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7.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死忠的死士》全集 作者:瑰屿 1、01强取 燕午看着他的兄弟戌软哒哒地被两个人抬出来,身上随意卷着一块破布,渗出的血从刑堂一直延展到看不见的黑暗里。 他的下场无非就是一把火烧得干净,甚至连灰都不允许留下,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迈上类似的道路,不是暗杀被擒服毒而死,就是像戌一样护主不力受尽酷刑而死。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被买来,接受严苛至极的训练,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苦楚,就是为了在主子需要的时候豁出命去。 主子的命令是天,他们只需要遵从,不允许发问、反抗以及失败;若非必要,他们不允许出现在主子面前,主子和死士那是云泥,接触不得;他们也不允许有感情,除了对主子的忠心,对于任何事情都不能表露出一丁点儿在意,否则,死是唯一的下场。 燕戌不在了,很快就会有另一个燕戌替代他的位置,天干地支二十二名死士,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没人会在乎这个代号下的躯体是谁的。 燕午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上的血,直到那血被人匆匆擦去才起身,眨眼间,一抹黑色就融入到无尽的黑夜,消失无踪。 残月阁,亦正亦邪,是武林黑白两道争相拉拢的对象,然而现任阁主燕向南却实在是一个与江湖格格不入的人物,无论黑白,得罪了他都没用好果子吃,断手断脚那是他高兴的时候,生起气来能灭你满门。武林和朝廷尽量不做牵扯,只会在威胁到自身时才会施加一下压力,燕向南至今日子逍遥,没有被群起而攻之,那是据说他有一个在朝廷做官的哥哥。 两兄弟一个在朝一个在野,表面上互不来往,但江湖传言,燕向南为了不让自己的哥哥被皇帝施压,被朝臣排挤,明里从不对朝廷之人出手,也不做让朝廷无法忽视的血腥事,暗地里……那就是残月阁自身的买卖,哥哥可管不着,替自己的哥哥清理与他作对之人可是弟弟的本分,你说是不是? 燕向南可谓是一个风流胚子,只要长相气质和他的胃口,那是男女不忌,庄子里养了一群或刚烈、或娇弱、或魅惑的男男女女,偏生他还长了一副让人不得不赞一句的好面孔,三言两语便打动了一颗芳心,被他撩拨过便再也忘不了。被他带回来的人无一不使劲浑身解数,暗斗连连,希望能在他怀里多留一段时间。 被他惜心疼爱的时候便忘了传言中他喜怒无常的性格,以致于被抛诸脑后心碎欲绝,再被多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多少红颜在等待中憔悴、绝望,而罪魁祸首却依然随心所欲地流连于花草丛中。 燕向南只随意在肩上搭了一件外衣踱步于空无一人的竹园,衣衫凌乱,一看就是经过了杯盏间的奢靡,饶是酒醉,双足踏于青石路上仍无一丝声响。素日或凌厉或含情的双眼微闭,头发没有约束地披散在后背,一如他这个人般肆意张扬。 夜风拂过,酒意稍散,环视自己走过的地方,燕向南不禁皱眉,怎的走到这处地方来了? 此处竹园因靠近刑堂,白日里也不见人来往,更遑论这漆黑如墨的黑夜,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声声凄厉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燕向南脚步一转,正待离开,却听到附近有哗哗的水声,何人这么晚还敢在此? 河水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银白的色泽,竹林掩映下有一人正站在河里洗澡,身形修长劲痩,随着弯身撩水的姿势勾勒出的曲线和月光下某个异常诱惑的部位……燕向南的双眼比之以往更加暗沉,身体的某个部位也热了起来。 燕戌身死,接替的人不能马上到位,所以委派给他的任务就交给了燕午,今晚正是他得手的日子,满身的血腥气他不想带到房间,所以一如往日般在这处活水清洗身体,只是没想到……腰间忽然缠绕上一只手臂,温热的吐息近在耳边……燕午大骇,他从不曾失了警觉,睡觉时亦不会例外,这次竟然被人近了身也不曾察觉?!到底是什么人? 惊骇转瞬即逝,燕午马上曲起手臂反抗,两人在水里过了两招,只两招,双臂再次被那人钳制住,动弹不得,有只手甚至触碰到了他的臀部,放肆地揉捏起来。燕午咬牙,正欲不顾双臂的制衡痛下狠手,耳边却响起那人带着酒气的声音。 “你敢反抗?” “阁主?”燕向南的脸他虽然没有就近仔细看过,声音还是识得的,燕午松开了蓄力的双手。 “很好。”燕向南松手把人往水里一推,燕午就不受控制地撞上了河边的石块,阁主面前他不允许用内力,于是这下撞得胸口隐隐作痛。 燕午心里隐隐有些想法但不确定,直到涉水声在自己身后停止,一只手按上自己的后背把自己牢牢地钉在石块上,另一只手在后腿根上拍了一下,他的心才沉了下去。 “自己趴好了,分开双腿。” “是,阁主。”阁主的命令只能答是,无不服从。 依言把双腿张开到阁主满意的程度,燕午脑中一片空白,只在臀部触碰到一根火热硬`挺的东西时闭紧了双眼。 没有丝毫前戏,没有润滑,燕向南腰部一挺,把自己送入那干涩的部位。 痛,从没有过的痛,像是把人生生撕成两半,燕午死死咬紧牙关,剜肉之痛他尚能忍,这些算的了什么? 宝 书 网 w w W.b a o s h u 7 。coM 啪啪的肉`体撞击声逐渐在寂静的竹园内响起,伴着些许水声和微弱的喘息,不显暧昧倒显出几分诡异。 前胸、小腹、胳膊肘……所有与石块接触的地方由于剧烈的摩擦破皮出血,饶是手指用力到发白,手臂肌肉青筋隆起,燕午也只在刚开始的那一刹那从喉咙深处发出过犹如困兽般的悲鸣,然后再也没发出过任何声音。 身后两人相连的部位有血水顺着大腿滑落,落入水中随着水流蜿蜒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燕午感觉身后阁主加快了撞击的速度,放肆的低吼声后,一股热流冲进自己早已痛到麻木的部位,引得浑身冰冷的他一阵战栗。 燕向南发泄过欲`望,酒是彻底清醒了,也看到身下这人脸上戴着的面具,想到自己刚才与一名不知是暗卫还是死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不禁有些恶心,但是……嘴巴一咂,刚才确实爽到不行,有点食髓知味了,燕向南不甚在意的想,偶尔压压这样强健的男人得点乐趣也不错。 “明日此时在这里侯着本阁主,别忘了把身体洗干净,”燕向南把刚才用过的地方清洗干净,右足踏在惨遭自己蹂躏的臀上,意有所指,“尤其是这个地方,本阁主不想跟污秽的人□做的事。” 燕午强忍住疼痛,“属下遵命。” 燕向南心满意足地抬脚就走,留下燕午一人在石块上趴了许久。待他终于动身,却是由石块缓缓滑至水中,几近淹没大半个身子,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左臂不知在水底折腾什么,片刻后,些许白浊漂浮在水面上…… 2、02豪夺 “阁主~喝酒~”艳红衣服的娇俏女子嘴角挂着讨好的笑,把柔软的身子靠到燕向南身上,酒杯周到的凑到他的嘴边上。 “好~”燕向南豪放地接过,一口仰尽,惹来女子的娇笑声。左手揽着女子柔软的腰肢,像是一折就会断了般,燕向南忽然觉得有些乏味,不禁想起那具劲瘦柔韧的身体,似乎怎么弯折都没有问题。想到此,燕向南收回了手。 “阁主?”原本还娇笑的女子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看向燕向南,却忽然记起什么似的低下了头,不敢有任何疑问。 “阁主,”站在帘后的残月阁主管原啸缓缓踱至燕向南身后,躬身道,“是否传唤司君公子前来?”司君是阁主的新欢,菱州首富司远山的小公子,也是阁内为数不多的几位公子之一,怕是阁主腻了红颜,偏爱这蓝颜。 燕向南原本是贪图新鲜,几位公子的住处也甚少去过,那司君就如其名,谦谦君子,气质不凡,可能是年纪轻些,脸皮也薄,被人一逗那是满面飞红,就是这不知道戳了燕向南哪根筋,硬是把人“掳”了来,摆在院子里,时常过去逗逗。 原啸以为燕向南逗猫兴致又来了,孰料这次猜错了主子的心思。 燕向南把人挥退,命令谁也不许跟着,穿过长长的回廊和几道拱门,来到竹园。竹园里仍是死寂死寂的,燕向南还没走过拐角就看到河边上笔直地站着一个人,低头看着河水一动不动。很好,燕向南满意点头。 燕午不知站了多久,听到后面刻意传来的脚步声,连忙回身跪下,“阁主。” “起身,把衣服脱了。”干脆利索的命令。 “是,阁主。”燕午站起身,腰带一松,外衣、里衣纷纷落地,不一会儿就浑身赤`裸地站在燕向南面前。 燕向南也不说让他怎么做,只拿一双暗沉的眼睛在这具身体上四处巡视,其实黑夜里本就看不出什么,就算燕向南视力惊人,也只能看清楚大概。只不过这线条流畅充满力道的轮廓已经足以引起他的性`趣了。 “会吹箫吗?” “……属下无能,阁主赎罪。” “也罢,本阁主也没期望过高,到上次那地方趴着。” “是,阁主。” 一模一样的姿势,只不过这次的上位人很清醒,燕向南轻佻地拍拍翘起的臀部,不怀好意地问道,“这里,洗干净了?” 燕午反射性地握紧了拳头却又似烫着般松开,“回禀阁主,洗干净了。” 身后的人肆意地笑出声,然后臀部被扒开,昨日里刚被蹂躏过的□再度遭到重创,似乎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燕午要紧了牙关,吭都没吭一声。来之前在屋里清洁后`穴,由于动作生疏粗鲁,本就遭了罪了,再加上在河边等了很久,水的润泽早已褪去,依旧干涩地难以顺利进入。 不知是不是享受这个进`入的过程,燕向南丝毫不提润滑的事,更不会纡尊降贵以水去润泽下属的某个部位。等到全部进`入,燕向南舒服地赞道,“还真是紧,比之女子……嗯?血腥气,怪不得比处`子还要紧,说,没有人碰过你这里吧?” “回禀阁主,不曾。” “哈哈哈!很好!记着,在本阁主厌了之前,不准有第二人!” 昨日的裂伤再度绽开,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一直流入河里,有了血液的润滑,后`穴的抽动顺利了许多,剧痛过后便是麻木,只能感觉到那根炙热的东西在自己体内或快速的抽`动、或缓慢的碾磨……做这种事,有什么滋味可言?燕午慢慢地把脸靠在石块上,眼睛无意识的盯着黑暗的竹林,似乎那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两手掐着挺翘的臀部,燕向南狠狠地做着腰部运动,他早已注意到身下这人过分的安宁,听惯了女人们柔媚的呻`吟,这人的隐忍无疑是让人无比新鲜的。阁内的暗卫死士都是经过严苛的训练,如此这般都能忍住,说明他的下属还不错~ 燕向南得意起来动作又大了些,他自己的粗喘声倒是毫不掩饰,燕午听得环绕在耳边的喘息声逐渐变得急促,便知快结束了。 最后猛力撞了十几下,把炙热的种子尽数倾洒在身下人的体内,燕向南撤出自己,不甚满足道,“转过来。” 还要来?!燕午利索翻身躺在石块上,期间后处的剧痛让他眉头微皱,黑色的夜晚和脸上的面具是他的屏障,希望阁主看不到自己的不恭。仰躺着的姿势除了身下的石块没有其他支撑点,最好的方法是能勾在上位者的腰上,但燕午可不敢近阁主的身,矛盾了一下,乖觉地双腿弯曲在自己胸前,双臂抱住。 燕向南本是无所谓,就见这人纠结了一会采取了这么个姿势,把后身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不禁好笑,若不是知道这人武功修为不错,是阁里的护卫一流,差点会误以为他是经过特殊□的倌儿,就是不懂得如何讨好逢迎他人。 经过刚才的一轮,后`穴里湿漉漉的,容易进了许多,燕向南猛地把自己送进去,惹得两人都是一阵颤栗,可还没来得及□,一道烟火在空中炸响,燕午反射性的就想起身,却忘了阁主的命`根`子还在自己体内,如此剧烈的动作让燕向南溢出一声闷哼。燕午大惊躺下,不忘请罪,“阁主,属下万死!” 幸好方才的动作让这人起身困难了些,否则命`根子`就算保住了也是重伤!不过,被猛地这么一夹,痛之余比方才还爽快~~“万死?你也是守规矩,不用死~这次的事儿记着,下次本阁主要补回来!” “属下谢过阁主。” “腿抱好了!” 烟火是各地堂主进入残月阁时放出的,表示有事禀报,如果不放,他当然是自顾自逍遥。人见是要见的,但总不能挺着□去见,所以……燕向南加快了速度,死命撞了几十下,只得先纾缓纾缓燃烧的欲`望了。 燕午带着一身水汽推开了房门,看到燕癸坐在屋子正中的桌子旁,暗沉的眼睛在他身上扫视,若不是笃信竹园附近无人,他几乎以为燕癸知道了他在竹园的作为作为。“癸哥,可是有什么任务?” 死士一般不私下往来,除了住在同一间院子的几个,燕癸做为天干的一名,与他素日里也只有任务上的接触,这次来,恐怕也不例外。 燕癸起身,把一张纸拍在桌子上,“此次任务不能有丝毫差错,务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燕癸走之前瞪了他一眼,燕午全当没看见,把房门关了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就在油灯里烧了,他自小学习的就是如何做好一名死士,自然知道任务与自己的性命挂钩,又怎会想要出错。燕癸有此叮嘱,必是任务与阁主在朝堂的哥哥有关,自己任务失败死了不要紧,但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 是夜,燕午静静地盘腿坐在琉璃瓦的屋檐上,冷眼看着屋里官员们的丑态,他们抱着美人喝着美酒,各种不堪入目的动作,并且肆意地嘲笑、讥讽与他们对立的人,完全不知道即将会有一个人成为刀下亡魂。纸条上只有地点、人名,他只需要到指定的地点干净利落地做掉这个人,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为何要杀他。 杀掉一个不会武功的朝廷官员很简单,关键是这家伙也知道自己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门里门外派了许多高手护卫,他必须保证一击成功之后不会让他们搜寻到自己的踪迹。燕午闭上眼睛,脑海里瞬间浮现视野内各房各处的构造以及各房间角落里站了多少人,心里默默算计着脱身路线。 燕午准备出手的时候,那官员府内又来了一人,但他内息已出,如若收回想要再出手恐怕不知要等到何时,内息反弹他必重伤,他不知后来这人深浅,不能冒险。谁知等他取了那官员性命,那人竟不能有丝毫反应,燕午回身瞅了一眼,见那人望着他的方向似有所觉,不敢懈怠,他飞速遁于黑夜之中。 身后这才惊叫声四起。 燕午回到残月阁的时候,但见阁内灯火通明,大堂中人数比之前多了许多,侍女们长裙摇曳,端着银盘在大堂各席位穿梭。燕向南坐在主位上,与下方各堂主同举酒杯,满脸肆意张扬的笑意。 燕午静静地看了会,飞身回了房间,他的下裳早已湿透了…… 3、03新宠 后面裂伤严重,燕午是绝对不会为了这个去看大夫,房间里也没有能医治那里的药,索性抹了些药性温和的金疮药,大不了最近几天少吃些东西不上大号……燕午佯装轻松的想,一不小心屁股沾上了硬邦邦的床垫,登时疼得立起了半边屁股。 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燕午破天荒晚上吃饭时间还没到就爬上了床。 燕巳回来的时候见燕午房门紧闭,敲了一下进来惊诧地见到他正躺在床上,“燕午,怎么睡这样早?受伤了吗?” 燕午恹恹道,“无事,就是困了。” 燕巳哪里肯相信,坐到床边探手朝燕午额前试了下温度,接着掀了被子就要扒人衣服,“你前科累累,不让我看我哪里放心得下!快脱了衣服我看看!” 被子一时不察被掀到床角,燕午只得死死守住自己的衣服,“说了无事,你无需……” 撕拉——话说半截,脆弱的衣服已经禁不住两高手的拉扯,含恨裂成两半,燕午上身斑驳的痕迹落于燕巳的眼中,燕巳惊道,“还说没有受伤,这是怎么回事?这、这伤……”胸前血痕连连,红肿破皮,根本不像是兵器所伤,反倒像是…… 燕午趁机把被子拉回来,盖上躺下,却又不小心碰到伤处,疼得皱了下眉,不着痕迹地改为侧躺,“嗯,不小心在石头上睡着了,硌的。” “硌的?”燕巳不相信,“你是怎么睡才能把身上硌成这样?” 燕午不说话,装死。燕巳恨恨道,“不说便罢!怎的也不涂药?这样何时才能痊愈。” 燕巳从怀中掏出伤药,再从柜子里翻出绷带,坐在床边等着他。燕午知他担心自己,也不扭捏,在被窝里确定自己裤子好好地穿在身上便掀开了被子,由着燕巳为他上药。燕巳边涂药边腹诽,这小子莫不是觉得自己是笨蛋好欺骗,睡个觉能把身上的皮揭下来?“后面。” 燕午身体一顿,慢慢转身,身后只一两处伤痕,但是挺重的,燕巳耸耸鼻子,忽然低下头去在燕午身上细细嗅闻,“咦,我怎么闻着你身上还有其他伤药的味道,还有什么地方受了伤?怎么也不一起上药?” 燕午不自在地把□往被子里蹭蹭,他自小接受严苛的训练,直到几年前才被派出任务,[奇书网]有些事情即使没有经过特意教导也知道不能轻易让他人知晓,他和阁主的事,阁主一定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不会次次都在无人的竹园。阁主身份尊贵,必是司君公子之流才能与之相配。 燕巳一把按住他,执意要闻出哪里抹了伤药,从颈背一直嗅到腰部,燕午正要使力推开他,就见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 “燕午你怎么不去吃饭今天有超好吃的红烧……肉……对不起,你们继续。”门外的人咋咋忽忽一阵忽然看到闪瞎人眼睛的画面,赶紧夺门而逃,非礼勿视! 燕巳直起腰,嘴角抽抽,继续擦药。燕午放心了。 不一会儿,燕未的头又从门外伸进来,如果他没看错,屋子里应该是燕午和燕巳,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燕午,你受伤了?”看清楚燕巳正在给床上的燕午涂药兼包扎,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同时为自己错怪兄弟而羞耻。 燕巳缠好绷带,把药收好,临走时丢下一句,“大惊小怪,你的脾性该改改了。” 燕未不满,但也不敢叫嚣,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献宝,顿时一股扑鼻的香味儿窜进燕午的鼻孔,久未进食的胃开始打鼓抗议,但是想到自己正在受苦的伤处,燕午忍痛撇开了头,“不饿,你吃吧。” 燕未瞪大眼睛,“这可是红烧肉,特地给你留的!再说你怎么能不吃晚饭,万一有任务呢?” 燕午一想,也是,吃饱了才好做事,再说这肉看上去挺香的,许久没吃过了。于是趴在床上直接用手拿着吃,燕未嘴馋又抢了一个,“怎么不坐起来吃?这样多难受!算了,你这背上胸前都是伤,下面没伤到吧?” 红烧肉在嘴里哽了一下,摇头,燕未嘲笑他,“没伤到就好,我想着若是受了伤我帮你揉揉呢!你肯定是睡觉不老实摔到石头上了吧。”有时候天热,他们会图省事在树上边乘凉边休息,还从没有发生过从树上掉下来的例子,燕未可逮到机会嘲笑一下别人了。 燕午:“……” 燕向南再风流,也不会夜夜笙歌,越是武功高强的人越是顾惜自己的身体,不想过早地被酒色掏空。但一连几日阁主都没有在任何一位侍妾或者公子那里留宿,不免让人胡思乱想,院里的人以为阁主终是腻烦了他们,想是以后都要被冷落在院子里甚至被赶出去,不禁泪水涟涟。 原以为阁主只是尝鲜,没想到每次结束后阁主都要他隔日在竹园等候,从一开始总是受伤,燕午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每次去之前都会好好把后面弄软了,回来上点药再吃点流食,可不敢再吃肉了!上次吃肉导致自己恩恩的时候痛得冷汗直流,那滋味真比刀子剐得还难受…… 直到某晚,燕午一如往常侯在竹园,却直到天色将亮也没有等来阁主,这是阁主头次食言,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燕午拍拍屁股回了小院,躺在床上开始补眠。 阁主出门带回来一绝色佳人,每天你侬我侬竭尽宠爱,以往的侍妾公子根本不能与之相比,怕是阁主真的动了心了!最近阁里大肆传言,阁主却没有着人惩治流言的源头,大有默许的意味,院里昂首以盼的人绝望了。 燕午算算日子,了然点头,便把这件事情彻底抛诸脑后。 江湖最近风平浪静,残月阁也极少是非,死士们也迎来了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有的悠闲期。 其实自燕向南成为江湖上第一势力之后,敢上门找茬的人是少之又少,朝廷暂时也无大风波,死士们吃饭睡觉偶尔练练功,即便是有任务,也不至于二十二名全部出动,剩下的人就猫在各自喜欢的角落偷闲。 这日,很久不见的燕癸登门了,屋顶上一抓、树上一摸……两名死士端端正正地站着领任务。 燕癸一个一个看过去,说话依旧铿锵有力,“想必你们两个都知道阁里新来了一位公子,阁主宠他,要带他去碧县蝴蝶谷游玩,并指派人手贴身保护他,你们两个领得此任务,定要不惜一切护他周全,明白吗?” 燕巳燕午恭敬道,“明白。” 阁主新宠当真是美人如玉,身材修长堪比青竹,眉目如画,发丝如墨,看着清新自然,却又透出一股子弱柳扶风的味道。不过新宠不让别人搀扶,潇洒自如地跳上马车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人果然不是弱柳扶风,是有些功夫的。 马车缓缓起行,燕巳燕午各自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后面,说是游玩,自然不会带很多人,凭白搅了出行的兴致。 燕午行在马车右侧,就见帘子被掀开,露出那张如画的脸来,灵气的眼珠子前后转转,定在他的身上,嫣然一笑,“侍卫小哥,没见过你呀~你叫什么?” 阁主的新宠当然要保持距离,燕午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该不该回答,想了片刻只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继续骑自己的马。新宠见他如此,却开心地笑起来,扒着车窗执意要跟他说话,“哎,我是阁主家的,也算是你的主子了,主子的话难道不该答……哎呀哎呀你做什么?” 马车里一阵嬉笑,然后是阁主的声音,“敢跟本阁主的侍卫调情,胆儿挺壮的,看来该罚的应该是你~” “阁主您想怎么罚我?” “嗯,罚你……用嘴呵呵呵~”一阵你好坏好坏的娇笑后,马车里没了人声,只余几许暧昧的声响丝丝缕缕的传出来。 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到,专心走自己的路。 碧县十几年前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县城,自从世外桃源般的蝴蝶谷被世人挖掘出来,每年都有许多达官贵人、江湖儿女来此游玩,给县城上添了许多生意,客栈、饭馆、茶摊……一些人借此暴富起来,在城里盖了几间庄园,更有些官员商户在此另置别院,当做闲暇时逍遥的场所。 马车在一处茶摊停下,燕向南率先跳下马车,一身暗红色衣裳愈发显得邪魅逼人,茶摊以及路过的女子无一不被吸引住了视线,想要付钱走人的又再要了一碗茶,不打算喝茶的也拉着身边的人抢了个位子坐下。一直到燕向南伸手,马车里又出来一位如画的公子,所有人都托着腮看得如痴如醉。 这一邪魅一清新,端的是让人目眩神迷啊! 燕向南和他的新宠找了个边上的位置坐下,叫了两碗菊花茶和这家茶摊非常有名的豌豆黄,你一口我一口甜蜜蜜地吃起来,丝毫不管旁人惊异的眼神。 侍卫们自然不能与主子同坐同食,他们不远不近地守在茶摊周围,始终保持最高戒备状态。燕午直视前方,全部心神都放在周围的风声鸟鸣中,只待一有动静便立刻出手。破空声响起,但又不像是暗器,燕午眼神一凝,快狠准地抓住袭到眼前的东西,却是满手黏腻,打开一看,瞳孔猛地收缩—— 一摊黄不拉几的软滑的物体正好整以暇地糊在他的手上…… 4、04同眠 燕午条件反射就想呕吐,却在听到一串悦耳的笑声后止住动作,不着痕迹得放下手藏在背后。 新宠笑得欢快,丝毫不在意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但不得不说,就算笑出满口白牙他还是那副如画的美人模样,依旧让人目眩神迷。 新宠差点拍桌子了,“阁主,那个侍卫小哥真好玩~不过,我好心好意送给他的豌豆黄却被他捏成碎渣渣,真是好伤心哦~这次你可不能再护着他了,我要罚他!” 燕向南脸一沉,“你又调皮了!怎么总关注那个侍卫,是不是看上他了?你要说是,我可会要他的命!” 新宠撒娇,“阁主,他哪里有您的威武霸气,我怎么会看上他?” 燕向南脸色稍缓,“是吗?那你说,要怎么罚他?” 新宠双手托着下巴,语出惊人,“我要……我要侍卫小哥把他手上的豌豆黄喂给旁边那个人!” 躺着也中枪的燕巳:“……” 燕午一怔,下意识松开了虚握的右手,被手掌温热化掉的豌豆黄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很快,手心就只剩薄薄的一层。 燕向南的双眼终于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却是道,“这算惩罚吗?宝贝你真善良~”两名死士懂了阁主话里的意思,燕午朝燕巳看去,见他淡定地走过来,眼睛似乎在说:这有什么,又不是吃SHI,豌豆黄可是碧县人人都要来尝的美味。 伸出手,燕巳看着他手心里寥寥无几的残留,心下安慰,作势舔了几口。手心里麻麻痒痒,燕午用力伸直了手掌,强忍着没有收回。 这样的情景满足了新宠,燕向南拨了拨他额前的发丝,柔声道,“不玩了?” 新宠的视线从那两名侍卫身上收回来,漾出一个笑容,却掩饰不住落寞,“不玩了。”抬眼看燕向南,有点哽咽,“不好玩。” 燕向南把他搂在怀里,大步跨向马车,没吃几口的豌豆黄被两人遗弃在茶摊,被旁边驻足许久的乞丐一把拿去使劲往嘴里塞,惹来摊主的吆喝怒骂。燕巳抹抹嘴,掏出一张草纸塞在燕午手里,“跟上。” 时近黄昏,他们在距离蝴蝶谷最近的客栈住下,客栈人不多,做为随行的侍卫,燕巳燕午单独住一间房。燕巳招来小二,燕向南点了些酒菜,就挥退了众人,新宠自从茶摊过来一直没有出声,靠着床边发呆,燕午关门退出去的那刹那看到阁主站在新宠面前,小心地将人搂在怀里安慰着。 原来阁主真的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大堂早已叫好了一桌酒菜,侍卫们出门在外不敢多喝,只意思意思举起了酒杯,对着桌子上的肉菜大快朵颐。没有人对之前茶摊的事发表言论,阁主对这位新宠的喜爱他们都看在眼里,不要命了才去八卦,虽然他们想讨论极了。 燕巳夹了一块鸭肉,看到燕午盯着盘子里的竹笋出身,筷子咬在嘴里都忘了拿出来,鸭肉在嘴边顿了下化了个弧度放进他的碗里,低声提醒,“这里的鸭子烧得不错,你尝尝,别只顾着吃素。” 旁边有热情的侍卫闻言把燕午面前的竹笋换成了酱鸭肉,还拍拍他结实的肩膀,“行啊,喜欢吃素还能把身体吃得这么结实,我们都要羡慕了!” 燕午把鸭肉塞进嘴里,默然,谁说的,哪个男人不喜欢吃肉? 饭后,照例在客栈院子里找了个地方猫着消食,直到月亮的清辉撒到院子中央,燕午才起身回了自己房间,但是—— “阁主?”阁主怎么会在他的房间,难道是他走错了? 燕向南正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床上,也未见他在运功调息,被占了房间的侍卫进来也只是放下双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俩眼往侍卫脸上一扫,“怎么,这房间我不能进?” 燕午赶紧下跪,“阁主赎罪,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如果阁主要住在这里,属下另……” 燕向南阻止他,“不用,本阁主在这里住的事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燕午点头,“属下明白。” 燕向南道,“很好,去叫洗澡水,本阁主要沐浴。” 燕午答是,膝行至门口才站起到外面叫小二送洗澡水,虽然不明白阁主为何不与他的新宠住在一起,明明白日里还如胶似漆,但阁主行事,他们只有遵从不能有疑问。 洗澡水在屋里热气蒸腾,燕午本想回避,却被阁主叫住,理由是:房间的主人出去了若是被人看见那在屋里洗澡的人是谁? “既然无事,过来替本阁主更衣。”出门在外没有侍女,燕阁主自自然然地使唤起自己的侍卫。 “这……属下笨手笨脚……”未竟的话在燕向南伸开双臂时卡住,燕午沉默,迈步至燕向南身前,低着头开始解他的腰带。杀人时快狠准抖都不会抖一下的手此刻异常僵硬,只得放慢了动作以免出错。 腰带、外袍、内衫……一件件搭在桶边的高凳上,强健赤`裸、线条流畅的麦色身躯渐渐出现在自己眼前,因为要脱裤子的缘故,燕午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个即便蛰伏也异常粗壮的物事,身后某个曾经遭受重创的部位也刺痛起来,他赶紧调整视线把眼睛定格在自己手上,除去了燕向南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 做好这些事,燕午不知阁主还有何交代,不敢离开,僵硬地背对着浴桶站在边上,耳边哗啦啦的水声响了一会儿,阁主被热水浸泡后略显慵懒的声音响起,“你是阁里哪一支的死士?” 燕午答,“地支。” 燕向南,“名字。” 燕午答,“代号,午。” 所有死士都是一个代号,前面冠上阁主的姓以示他们的归属,至于名字,他们不敢放肆。 双臂搭在桶沿上,燕向南不那么在意道,“说起来,本阁主都快忘了你们的长相了,自从你们正式成为死士接派任务之后,脸上的面具除了在自己的屋子里都没有摘下来过吧?” 燕午此时脸上空无一物,没带面具的脸棱角分明,长期不苟言笑所以脸上并无明显的纹路,再加上终日里带着面具晒不到阳光,倒衬得脸光滑紧致,淡化了些许冷硬。听到阁主这样说,他抑制住想要在脸上摸一把的冲动道,“禀阁主,阁里只规定死士任务时必须带面具,只是,属下等都习惯了。” 燕向南低声喃喃,“这个习惯可不好……” 燕午:“?” 哗啦啦——燕向南趴在桶沿上,声音闷在胳膊里,“过来给本阁主擦背。” 燕午乖乖走过去,斟酌着力道开搓,他手劲大又没有伺候过人,本以为阁主会训斥两句,谁想过程中燕向南一直趴在自己手臂上闭目养神,直到水稍微有点凉了才起身冲了一下,并没有对他的“技术”发表任何言论。 主子睡床,侍卫自然只能打地铺,好在厢房的柜子里还有备用的被褥,燕午站在门后守着,直到坐在窗边上吹干发丝的阁主在床上躺下他才熄灭了油灯,把被褥铺在门边上躺下。 头一次跟阁主同住一屋的燕午当然失眠了,他放缓呼吸,在黑暗里静静地听着床上轻缓的呼吸声……所以当外面一有动静他就发觉了,矫健地自被褥上跳起到拿兵器一气呵成,不料还没有迈步就听燕向南轻喝,“到床上来。” 燕午一惊,死士的规则没有让阁主说第二遍,他轻轻地走到床边,正思考阁主让他到床上的用意,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扯着衣领拽下,脊背沾到床上的一瞬间床帐滑落,阁主也就势翻到他的身上,压住—— “喘两声。”阁主如是要求。 5、05真相 “喘两声好听的。” 怎么喘?这念头刚闪过,腰上就被狠掐了一把,预料之外的命令外加仿若被戳了死穴般的腰部,燕午不自觉脱口而出一声惊喘。两人一上一下躺在床帐内,鼻息相闻,自燕午这声惊喘出口,一股浓浓的旖旎气氛在帐中荡漾。 就算是在竹园的那些天,燕向南也只是纯粹的发`泄,何曾跟他相距如此近?燕午浑身都僵硬了,他一方面要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方面还要应着阁主的要求……喘两声……无奈刻意为之喘得像个要死的人,刚才的旖旎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向南皱眉,喘成这样就像凶杀案一样,那人怎么会相信里面的人是在欢`爱? “累了?今晚怎么不在状态?平日里叫得可把本阁主的心都勾出来了~”性感慵懒的嗓音调笑着说完这一句,燕向南低下头在燕午瞠大的眼睛中轻咬上他的喉结,某只手也不老实地向下摸到依旧沉眠着的私密部位。 “恩……”在过度的吃惊后脑子反而灵活地转起来,明白了阁主的意思,燕午想象着新宠的嗓音,在阁主的手摸到他下面的时候呻吟了一声,他做任务的时候偶尔会碰到这样的情景,再淫`靡的都有,有点隐忍却有抑制不住大概就是那新宠会有的感觉吧? 燕向南本就是想拉着他的死士给外面的人做场戏,虽然自诩风流他也不会因为这就把自己的死士给上了,再说这死士身体僵硬成这样,叫得也不好听,很难引起他的兴致。哪曾想嘴刚触上他的喉结,这死士逸出的呻`吟就把自己的身体给叫热了。 他不是个喜欢压抑欲`望的人,做与不做,他明显偏向于前者。 有了第一声,下面的就简单了许多,燕午觉得自己这么卖力阁主放在自己身下的手就应该缩回了,谁知阁主非但没有缩手,贴在自己颈前的嘴巴反而越啃越往下,阵阵热气喷洒在前胸,让人顿感不妙了起来。两人下面紧贴的位置也有一个炙热的物体硬硬地戳着自己的大腿,昭显着它的存在。 燕午的呻`吟岔了气,不过听在燕向南的耳朵里可不就是爽得快断气的声音嘛~ 衣服里很快钻进一只手,扯开了他的衣襟,裤子也被拽到了大腿处,空闲的双手被阁主拉起放在衣领上,暗示的意味甚浓。燕午总算知道阁主不是做做样子,而是来真的! 外面的人不会有所行动吗?这是燕午的顾忌,可燕向南没给他再想的机会,待燕午把他的衣服除去,就毫不客气地把人翻转过来,摆成跪趴的姿势。燕午先感觉臀上一热,然后——隔壁房间适时传来了响动,屋外的那点动静也消失不见了。 “阁主,外面的人走了。”隔壁是燕巳,他也听到了动静。外面那人武功不错,若是睡着很难觉察到他的气息。 “知道了。”隔壁死士追出去未见人,一定会来禀告他的,他只能先回房间。看着面前这副任君品尝的躯体,燕向南神色不明。 燕午起身给燕向南更衣,如果不看两人都有异样的下`身,这场面其实很正常很……和谐…… 这场戏最终也只是戏,就像被燕午刻意遗忘的竹园的那些夜一般。 伴着鸟鸣的清晨实在怡人,燕午打开房门正迎上将要下楼的新宠,就见新宠暧昧的眼神在他的颈项锁骨边溜了一圈,笑道,“侍卫小哥,昨晚睡得怎么样?” 燕午:“……” 饭后,燕向南带着新宠漫步于柳枝花前,侍卫们远远地跟在后面不去破坏他们的甜蜜相拥。但天总不遂人愿,总会有个别人喜欢蓄意破坏别人的美好时光,还振振有词—— “燕向南,搂着兄弟的情人,那滋味非同一般吧?”他们刚走到汩汩流水的小溪边,对面就传来隐含着愤怒、嫉妒的质问。 燕午抬头看去,那个带着一群护卫的人他认识,早先经常会出现在残月阁,他是阁主少时的朋友任延年,听说以前关系很好,最近几年那人成了某个山庄的庄主势力大了两人反倒产生了隔膜,越走越远,难道是因为阁主怀里的人? 燕向南故意把人往怀里带紧了些,讽刺道,“我搂的是我的宝贝,怎么变成任庄主的情人了?本阁主可是听说任庄主已有好几房妻妾了,怎么,还不够?连别人的宝贝都要抢?” 任延年饶是被眼前这一幕闪瞎了双眼,心中愤愤不平,仍然保持着他庄主的气度,“燕向南,你不要倒打一耙,你心里明知离音喜欢的是谁?离音,你以为你明白我的,你怎么会这么糊涂?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们两个是做戏给我看的?并没有背叛我?” 新宠离音低笑,“背叛?任延年,当初是你拼命追的我,口口声声说着什么一心一意永无二心,原来你的一心一意不包括你的身体,娶多少个人都没问题!心里有我,鬼知道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任延年咬牙,“离音,我拥有偌大一个山庄,难道你想我后继无人吗?我娶妻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这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难道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吗?” 离音把脸埋在燕向南胸前,并不去看他,燕向南大笑出声,笑得任延年脸色更难看了,“你笑什么?” 燕向南好久才止住笑,意有所指地看向任延年的下面,“传宗接代嘛,娶一个就够了,还是你任庄主底下那玩意儿不好使,非要多娶几个才能保证生儿子?” “你说什么?”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但还要看人能不能相信,离音玲珑心肝,他可不傻。” “你!离音,跟我回去!你忘了我们以前在一起有多快乐了吗?我保证,只要有了儿子我就把她们全部休掉,一个不留!”眼见在燕向南嘴下讨不了好去,任延年开始实行感情战略,企图唤起离音对他的爱恋。 “快乐?那些日子我永远也不想提起,”离音从没有如此坚定过,“现在我真的很可怜跟你成亲的女人,你在说谎话骗她们的时候有没有一丝的内疚、不忍?”每次看到那些女人在他面前趾高气昂,明贬暗讽,他生不起气愤,只可怜她们。 跟离音在一起这么久,任延年知道这时候再说什么也没用了,眼睛里闪过阴狠,“燕向南,我们多年的朋友,你就是如此待我的,趁我不备的时候带走离音!你是不是早就对他动了心思了!还有你,离音,我看你是早就不满足于待在我身边了,残月阁阁主的地位到底是比我在江湖上的位子高多了!” 想到这几天他们柔情蜜意紧紧相依的样子,还有昨天晚上让人吐血发狂的暧昧呻吟……任延年就觉得心头火直往上冲,本来他是想离音负气出走,等到自己有了儿子再把他找回来就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不信离音能说不要就不要。谁知他竟得知离音跑去残月阁找燕向南,还传出来新宠的消息,左思右想不对味于是他就偷着跟来了。 若不是昨晚上的事确定了他们俩的关系,恍然间知道自己被那两人“背叛”,也许事情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燕向南面容肃然,敛去了笑意的他看着更令人胆寒,“任延年,这就是你心里最想说的吧,其实你还是觉得你一点错没有,枉费我大张旗鼓地引你出来,若非我如此做恐怕你是不会在意离音到底去了哪里,生活得怎么样?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地位,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娶的女人全部都是对他有利的,怎么会轻易休了?到这种时候还说谎话,燕向南彻底对他失望了! 任延年脸上没有一丝惭色,“你想让我认错,笑话!想要出人头地这有错吗?燕向南,不要以为你现在站在武林的顶端就可以说风凉话,我任延年绝对不会比你差!离音啊离音,他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家里还不是养着一群,你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男宠而已!” “任延年!我和离音……” “不要说了,阁主,他不明白的,”离音不让燕向南说下去,语音有点哽咽,“他的心早就被功名利禄占据了,为了能成为人上人,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任延年根本不是当初把我打动的那个人了,所以,什么都无所谓了。” “也好,”燕向南收回解释,就这样让他误会也不错,免得纠缠不休,“任庄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话已经说开,还请不要打扰我们游玩的雅兴,你要是喜欢这个地方,我们让给你。离音,我们走。” “离音!把离音给我留下!”眼见人毫不留情地离去,任延年眼珠子都红了,疯狂地带着他的手下冲了上来。 6、06对战 果然说不动就要打,燕向南冷笑,他早知道任延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为了扬名会做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这他能理解,站在江湖或朝堂顶端的人谁没做过一些不足为外人知道的龌蹉事,但没想到他竟然连与离音几年的感情都可以背叛,言语里还满是对自己的嫉妒指责,兄弟之情恐怕也所剩无几了。 示意侍卫们护着离音,燕向南迎向任延年,“既然你不肯放弃,那我们来较量一番,输了就不要再来纠缠离音!” 任延年眼睛里几乎瞪出血来,燕向南身为残月阁的阁主,武功江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能与之敌,他此战必败!可是……他不甘心啊,凭什么名声地位都被燕向南一人所占,他们是兄弟,年少时一起闯荡江湖一起闯出来的名声,单单他一人独大?现在连离音也要被他夺去? 他算什么兄弟?任延年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功力,燕向南只防御不进攻,似乎在鄙视他一般,更惹得他一肚子的火,“燕向南!你给我出手!出手!” 任延年带来的人直接上手抓人,残月阁的侍卫岂是好惹的,比起主子那边,他们这边反倒战得热火朝天。算起来,任延年带来的人多些,也没在燕午他们手下讨得好去,燕午一脚把紧盯着他的人踹飞,飞身落在离音前面,挡出那人掷来的一记暗器。他早看清楚了,这来对付离音的才是当中的好手,若不是顾忌着任延年,恐怕离音早已不敌。 伸指接住暗器,燕午暗自心惊,这人,好深厚的内力,只这一记就震得左手发麻。果然,离音靠过来叮嘱,“小心,他内功极好,接这几枚暗器我虎口都震破了,依我看他还没有使出全力。” 燕午点头,多谢他的提醒,接下来他就要全神贯注对付这个人了。一如他所料,那人见换了个对手,脸上表情都不一样了,下一枚掷来的暗器还没到手,燕午就感觉一股内劲扑面而来,几缕发丝吹起。他没有硬碰硬,灵活地一个腾跳,内息下沉,一脚踢向暗器。 “小心后面!”离音大吼。 两枚齐发吗?燕午顺着脚下那枚暗器的力道在空中翻了一个身,手中剑身挥向迅疾朝自己后心飞来的暗器,“当——”兵器相交的声响过后,阻力接着而来,燕午咬牙,一阵气血翻涌,那枚暗器被狠狠地钉在一旁的柳树上。 “好身手!竟然能连续接下我两枚暗器,不知道再多几枚又如何?”双手翻飞,更多的暗器冲向燕午和他身后的离音。 “退开!”若此时护着离音,只怕两人都危险。 “不行,两个人胜算大些!”离音拒绝,他不需要躲在别人身后。 纷飞的暗器一一被击落,两人也察觉同时放出的暗器内劲比一把暗器弱上不少,到底会分散功力,这算是一个大弊端吧。 见掷出的暗器都被击落,那掷暗器之人阴阴一笑,双臂伸到背后不知道捣鼓什么,燕午戒备地看他,想着是不是要先下手为强,就见那人忽然亮出一个圆圆的筒状物对准两人,疯狂笑道,“看我最新研制的暗器之王——把你们射成马蜂窝,啊哈哈哈!” 燕午脑子里瞬间浮现暴雨梨花这种无敌的暗器,不再多想,回身就要护着离音逃跑。 任延年正奋力地攻击燕向南,闻言大惊失色,怒吼:“你个混蛋暗器张!发疯也要看准你暗器对准的是谁!伤了离音我要你全家偿命!” 燕向南和他同时住手,就见两道身影疾风般地刮来,一道及时地卷走了离音,一道落在后面没摸到人忿忿回身一脚踹倒了暗器张。数不清多少枚暗器筛豆子似的射到树干上、射空后落到地面上……只一瞬间,地面上就落了许多的暗器、柳叶和许多惨死的飞虫。 暗器张被踢倒后总算回复了些许神智,爬起来摸着鼻子看着一脸怒意的任延年和冷冷注视他的燕向南,讪讪道:“庄主,我是想对付那个侍卫的……”他一碰到难得的对手就有些发疯,下手也就没了轻重。 任延年瞪了他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离音复杂地注视着他,却没开口说什么。燕向南冷冷道:“看来你也不算是良心泯灭了,不若就此留个好,日后相见也不至于像个陌生人。” 任延年自知不是对手,但又不甘心放过离音,只得恨恨甩袖离开,临走还不忘深情:“我是不会放弃的!离音,虽然你背叛了我,但灵音山庄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着!你想什么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燕向南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跟他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离音总算说了一句话,不过,“就算后悔也比跟你回去强得多,最起码阁主不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光明磊落。” 任延年走之前还要被气得吐血,离音,好大的功力。 燕向南看着埋头不语的离音,虽然打定主意不让他再回去,不过看起来他并不好受。“若你此番跟他回去想要再出来势必更加的困难,你要想好。” 离音抬起头,面上并无他所以为的痛苦,淡淡一笑,“你误会了,自我打定主意向你求救,就没有回去的打算。今后的路我要自己走,以前没跟他一起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啊,侍卫小哥你没事吧?”忽然想起方才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侍卫。 被人遗忘的燕午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脸色有点难看,离音仔细地检查了他的前胸后背没发现受伤,正要往下看被燕向南一把拽起,“你现在是我的新宠,这样像什么样子?想给本阁主额头上抹青?” 离音无辜看他,“说什么哪,你没看到刚才好凶险,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瞧,我接了几枚暗器手就成这样了,这侍卫小哥万一受伤不得……” 燕向南似乎懒得再听,捂着他的嘴把人带走了。 燕巳走在燕午身边,有点担心,“有没有受伤?怎么脸色不太好?” 燕午摇头,“无大碍,回去再说。” 回到客栈的时候,燕巳才晓得这个无大碍是怎样的,小腿上刺目地扎着几把短小尖利的暗器,□就是几个血窟窿,裤子都湿了。在河边的时候因为衣服下摆比较长,再来黑色靴子的遮掩,几个人也就没发现。 “你怎么这么木,不知道先止血吗?”就这么扎着一路子,以为自己血多啊! “不是多重的伤,无妨。”燕午随手就要包扎,被燕巳一把拦下,端了盆水过来把伤口清洗干净,才上药包扎,幸好那暗器张不是个阴毒小人,若是在暗器上抹上毒,燕午这条腿估计就废了。 刚包扎好,房门被敲了一下,然后推开,一股饭菜的香气顿时钻进两人的鼻子里,回头一看,离音端着一个托盘笑眯眯地进来了。 “我叫厨房做了些好菜,想着来慰劳你们一下……咦,房里有血腥气,”置菜的手顿了一下,离音就想走过来看,“原来你还是受伤了,怎么不说呢?” “公子,留步,”燕巳虚拦了一下,动作、语气都很恭敬,“我们是下属,保护主子、听从主子的命令是我们的本分,您不需要如此。燕午的伤已经上过药了,多谢公子挂怀,但尊卑有别,别让血污冲撞了您的眼睛。” “你……”没想到会被拦下,离音瞧了这侍卫好一会儿,无所谓地笑笑,“好吧,就听你的,看到侍卫小哥现下无事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这饭菜你们可不许不吃,既然尊卑有别,你们可不能把我的好意踩在脚底下。” 两人无语,离音摆好饭菜招手道,“快过来吃呀~” 饭菜的确很丰盛,油焖草菇、五香鳜鱼、荷叶鸡,还有两大碗米饭,两个人足够了,离音笑眯眯补充,“还有牛肉羹,待会让小二端上来,你们先吃,不够的话我再叫。” 燕巳觉得自己眼角抽了抽,他不会到现在还以为离音是阁主的新宠,但看阁主对他的态度,不是好兄弟也是他护在羽翼下的人,得罪不得。燕午倒是很淡定地拿起了筷子,伸向离他最远的鳜鱼,不等燕巳出手,离音就很有眼力劲地把鱼换到了他的面前,仍旧笑眯眯,“你喜欢吃鱼啊,多吃点~” 燕午夹起鱼肚子上肥嫩的一块,正要张口,突然胃里面一阵痉挛,扔下筷子眨眼间便消失在房间里…… 燕巳和离音急急赶出去,只看一眼就几乎不敢在往前,就见燕午俯身在楼梯拐角处呕得撕心裂肺,扣住栏杆的手指几乎把木头扣下一块来,而他身前,正有一抹熟悉的暗红的衣角,上面沾染着点点呕吐物…… 7、07呕吐 “酗酒?”燕向南难得的好心情就被吐在自己衣服上的脏污破坏了,他冷冷地注视着吐得凄惨的侍卫,在旁边两人大气不敢出的情况下一脚把燕午踢飞,狠狠地砸在栏杆上,明显的碎裂声响起,一楼大堂上寥寥无几的客人吃惊地抬头。 “阁主赎罪!”燕巳朝前一步,跪下替燕午请罪。 “阁主,这个侍卫有伤在身,怕是伤口所致,请千万息怒。”离音对这侍卫感觉还不坏,生怕燕向南一掌把人给拍死,赶紧出言解释。 “呕!”燕午没敢反抗也无暇反抗,狠狠摔到地上,他已知自己犯下大错,奈何呕吐感连绵不绝,胸口处都泛疼了,等到稍微缓解,挣扎着膝行至燕向南身前,“阁……阁主赎罪……属下……”又忍不住偏头到一边吐了。 “到底怎么回事?”燕向南脸沉似水。 “他之前为了救我被暗器张的暗器所伤,总不会是中了毒?你,有没有给他好好检查,不是说没事吗?”这话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相信,暗器张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从不会在暗器上做手脚,所以离音把重点转向燕巳,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回禀阁主,燕午身上有旧疾,再加上今天又中了暗器,才会呕吐,并不是酗酒所致。还望阁主饶他一命。”想到燕午身上曾经有的痕迹和腿上狰狞的伤口,燕巳斩钉截铁说道,生怕说慢一步燕午小命就没了。刚才阁主那一脚没用上一分内力,要不然燕午不是撞到栏杆而是直接就飞到一楼去了。 燕向南再肆意妄为,也不会不问缘由就杀人,刻意闹事的还有可能,阁中训练的死士会不会规规矩矩他还是笃定的,所以也只踢了一脚,没用上内力。“晦气,让小二准备热水!”燕向南一甩衣角,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回房了。 燕巳松口气,赶紧招呼小二烧热水顺便把楼梯打扫干净,起身扶着吐不出来东西只干呕的燕午往回走,离音想帮忙被他婉言拒绝,再怎么说离音也是阁主的人,怎好劳烦。 被扶回房间,闻到空气里残留的鱼味,刚刚才舒服点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燕午挣脱燕巳的扶持冲到外面,趴在栏杆上深呼吸几下总算把那股恶心感压制下去了。 “不会是我的饭菜有问题吧?”跟过来的离音看到这一幕,有点不可思议。 “自然不是,公子,这饭菜燕午恐怕也吃不下去了,我这就把它们端到我屋里去。”即使他也觉得是饭菜的问题,可不会这么傻说出来,燕巳利索地把饭菜端走,自己吃总不会驳了公子的面子。再来就是刚才的事,“多谢公子刚才为燕午说情。” “甭客气,怎么说他也算是救了我,让他进去好好休息吧,吐成这样,真的没中毒?” “伤口并没有异常,应该是被那暗器的内劲击伤了肺腑。”燕午的脉息有些不稳定,燕巳只得如此解释。 “我想也是,我的胸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在山庄那么久,我竟然不知道鼎鼎大名的‘疯人’暗器张也投靠了任延年,消息真是太落后了。” “……”燕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沉默。 未免倒霉的燕午再触了阁主的霉头,只让他一人留在客栈,燕向南带着人到蝴蝶谷游玩去了。上次来是守株待兔,这次可以放松好好游玩一番。离音一反前几天总是依偎在燕向南怀里的娇态,跑上窜下猴子一般,不过即使是猴子也是只漂亮的猴子。 离音飞身到五米高的山体凸起的地方坐下,双腿一甩一甩的一点儿形象也无,冲着看向别处的燕向南招手,“阁主,这次多谢你,不过,我能请求你多收留我一段时间吗?现在我真的是无处可去了。” 燕向南嘴角翘了一下,“当扯平了吧,当年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认识他。” 离音低头一想,可不是,当年一同认识的几人,却独独选了一个最渣的,该说他没眼光呢,还是太相信他们几个人? 叹口气,离音抬头,看着远处奇美的景致,出神。 燕午闲来无事,躺在床上看着床帐发愣,这两天的事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先是跟暗器张的对战,暗器张最出名的只是暗器和内功的深厚,除了不擅长使用暗器,暗器张并不是他的对手,但接下暗器的时候内息却不稳定,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何会如此。还有平日里吃饭从没有出现呕吐的情形,今日却吐得万分凄惨,他并无中毒也无酗酒,些许内伤并不会导致呕吐他可以确定,那到底是为何? 他伸手搭上自己的脉,手法生疏,实在探不出什么来。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燕午骨碌从床上跳下,跑到大堂让小二准备五香鳜鱼。等待的期间[奇书网]小二顺手送上一小碟青黄的果子,笑道,“公子,这是咱后院结的青梅,今日免费赠与各位客官品尝。” 听着这名儿,嘴里就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唾液,燕午咕咚咽下口水,“多谢。” 小二欢快地说着不用客气,甩着毛巾向后堂走去,送了好几位客人才得来一句谢谢,让人悲伤的欢喜啊! 口感清脆、酸中带甜,燕午只觉胃口大开,在小二把鳜鱼和米饭送上来时他竟然把一小碟子都吃光了,还意犹未尽,小二对燕午印象不错,好心提醒道,“公子,这青梅好吃,但可不能多吃,小心倒牙啊!您若是喜欢,跟我们掌柜的说一声,后院摘就是~” 燕午咂巴咂巴嘴,是有些酸得过分了,于是谢过小二的好意,埋头吃饭。 鱼味飘进鼻孔,但这次却没有想吐的欲望,反而吃的津津有味。燕午把症结归根于被暗器震到肺腑,稍微安下心来。 “这地方也不过如此,哪有传说的那样美!亏本小姐千里迢迢到此,真是扫兴!”正吃饭间,店门外传来这不怎么悦耳的声音。 正在吃饭的众人全都抬头望去,进来的是三男二女,男的潇洒女的漂亮,走路的派头十足,一看就知道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说话的应该是前头与另一名深蓝色衣服的男子走在一起的女子,穿着紫色的纱裙,长相颇为艳丽,神情却是异常倨傲,满是挑剔的看着这里的摆设,一副很不情愿进来的样子。 穿深蓝色衣服的男子开口,“出门在外,不好过于挑剔。” 另外一个着浅绿色裙装的女子劝道,“是呀,红雪姐,这里已经是碧县最好的客栈了,我觉得还可以,瞧着挺干净的。” 紫衣女子,苍红雪撇嘴不屑一顾,“到底是个穷县城,到处弥漫着一股穷酸气,算了,既然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姑且住两三日。霆风哥,累了几日了,我们先休息休息再玩吧,顺便把这一身的风尘洗洗。” 蓝衣男子,华霆风点头,“如此,就先这样吧,霆雨,随我去订房。” 身后一个与他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走出来应了一声,和华霆风走至柜台向掌柜的订了五间上房。燕午随意瞄了一眼,筷子不易察觉的顿了一下,他记得这个人,有次出任务时在某位官员家里见过,看上去像个江湖人,原来与朝廷有关。 他不担心会被认出,那夜根本没人能看清自己。华霆风订好房间,小二直接要带着他们上楼,元海摸摸肚皮,闻着大堂里的菜香味,厚着脸皮请求道,“各位,能不能先吃饭啊,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华霆雨也看着自己的哥哥,低声道:“哥,我也饿了。” 华霆风看着自家弟弟可怜兮兮的脸,无奈道,“好吧,先吃饭,苍雪、雨柔,你们若是累了就先休息吧,我会让小二给你们预备着饭菜。” 方雨柔刚要点头,苍红雪凑到华霆风身边,露出到客栈里来的第一抹笑,“霆风哥,既然你不去休息,红雪也不去,和你们一起吃饭,待会自己吃多无趣~”话里话外,竟然没有把方雨柔放在眼里。 方雨柔也不恼,元海拉拉她的衣袖,“那雨柔就一起吃嘛,路上走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 很好地打了圆场,几人被小二引到门边的桌子坐下,此时大门洞开,清风徐徐,恁地舒爽,比起什么包间雅室的舒服多了,苍红雪见华家兄弟没说什么就在一楼坐下,也收回了想要雅间的打算。 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苍红雪先是对饭菜发表了一番评论,才不是那么情愿地下筷子。 其实客栈的饭菜卖相还是不错的,味道也不错,最起码燕大阁主吃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不满,小侍卫也是吃得津津有味,没一会儿一条鱼就只剩骨架了,鱼汤泡了剩下的米饭同样有滋有味。不过恰好这一幕被不好好吃饭四处乱瞧的苍红雪看到了,不无鄙视地说:“穷酸人自有穷酸人的吃法。”跟这些人在一起吃饭简直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无缘无故被波及的燕午自然听到了她的话,不过管她说谁呢,自己吃饱了就算,扒光米饭,燕午搁下银钱,连嘴巴都没抹就上楼了。 华霆风似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8、08青梅 万籁俱静,华霆雨下楼找茅房,刚进了后院,就看见树底下猫着一个人影,戒备地看了半天,就见那人忽然转过身来,华霆雨刚攥起拳头,就听到咔嚓咔嚓清脆的声音从那人嘴里发出来,很明显是在吃东西。 吃东西?在院子里?大半夜的?华霆雨惊异地看着这个看不清长相的人,该不是梦游吧?听说梦游的人是不能被叫醒的,华霆雨轻悄悄地走过去,同时小声问:“喂,你醒着吗?”双手还摆着架势防备此人突然袭上来。 咕咚——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很是清晰,华霆雨听到一声带着水果味儿的询问,“有事?” 不是梦游!华霆雨放下手,带着点好奇打量眼前这个人,月光没有照在这里,他只能看到大致轮廓,很是修长劲瘦的身形,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应该是个武功不错的高手吧?“你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吃东西?回房吃多好。” 回房?房间里又没有酸甜可口的青梅。 燕午手里兜着十几个青梅,又咬上一个。 半夜醒过一次就再也睡不着了,胸口还是有些闷闷的不舒服,想到之前吃过的青梅,燕午嘴巴里的唾液就分泌出来了,再也躺不住,于是利索地翻身下床,轻巧地闪进院子找到小二说的果树,美美地吃了一顿,胸口的憋闷也消散了许多。正想着多摘些带回房,院子里就来人了。 一开始以为是客栈的人,后来发觉是个会武功的,也并没有刻意隐瞒行踪,所以他也就没有多余的动作,反而招人怀疑。 一枚青梅准确地扔到华霆雨怀里,代替了他的话,燕午抱着堆梅子消失在院子里。华霆雨拿起青梅看了半天,在袖子上擦擦,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登时皱起了半边脸,埋头向厨房冲去,他要找水漱口,“好酸啊~”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个小插曲,不过……第二天早晨,华霆风看着一直捂着脸不吃饭的弟弟关切道,“霆雨,怎么了?不吃饭捂着个脸?” 华霆雨干笑着摇头,“没事没事,大概是有点上火不太想吃饭,我喝点粥就行,哈哈!”能说是一时贪嘴吗?昨晚吃了口青梅觉得酸就去漱了口,谁知去了厕所回来看到院中的青梅树就觉得口水过于分泌,酸只是一时的,后味香甜,没忍住就也摘了一堆在后院里洗了抱到房间去了…… 燕巳看着好像没有胃口的燕午,道:“还是不想吃饭?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夜察过内伤已经痊愈了,暗器张的内力应该不会伤你这么重……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吐又没有胃口……”燕巳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了。 旁边有个侍卫闻言没忍住笑,“我说阿四你这说的怎么像是女人家怀孕的情况,当初铁嫂子有泥娃的时候也吐过一段时间,是吧铁哥?” 叫铁哥的侍卫憨实一笑,“是啊,吃什么吐什么,还闻不了气味,脾气也变得怪怪的,好在只是头几个月,要不然多受罪。记得她那时特别爱吃酸的,我跑了许多地方找酸的水果蜜饯,总算被她赞上两句……”仿佛是回忆起了美好时光,铁哥一脸的陶醉。 “铁嫂子也算是女中英杰,什么时候我也能在阁里找一个合心的娘子……”这两个侍卫说着说着就谈论到家长里短,把燕巳的问题抛到脑后去了。 阿四,燕巳的化名,小五,燕午的化名,这两人也没费心思想所谓的称呼,简单直白。 咬咬牙齿,绵软无力,燕午想到刚才铁哥说的那些话,脸色更不好看了。 正吃饭间,燕向南和离音从楼上下来了,招来小二问道:“除了山谷溪水,蝴蝶谷还有没有值得一游的地方?” 侍卫们纷纷起身站到他们身后,惹来了不少人注目。小二一眼认出昨儿自己在大堂吃鱼的公子,神秘一笑,“这位公子,你们可算是问对人了,咱们这客栈可是距离蝴蝶谷最近的,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单说这谷中花草溪流,不过是些景致看过便罢,要说最值得一游的,莫过于谷后一处隐藏在石涧树丛里的洞穴。据说洞内有奇景,令人见之忘俗~” 离音颇感兴趣,“哦?既然有此奇景,为何从无听人提起过?” 小二稍稍低下了声音,“各位公子,洞穴虽美,但架不住危险啊,凡是去过的人都没有完好回来的,倒是有江湖人去过,也及时地退出来了,他们中最严重的死在里面回不来了!如此凶险,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提起了,若不是看各位身手不凡小的肯定不敢相告,至于去不去各位公子一定要好好思虑一番。” 世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与探寻之心,越是危险越能激起某些人前往一探,燕向南当下就拍板,带着自己的人向小二所说的地方而去。 与蝴蝶谷中相比,谷后就显得荒凉不堪。在小二说的地方有一汪潭水,水源早已截断,残存的水也被枯枝落叶覆盖,在水潭边上有几丛草生长得较为茂密,燕巳上前小心拨开草丛,露出一人见方的洞口来,狭窄到需得侧着身体才能进入。 “这地方真脏,早知道不来了,霆风哥,你不会真的要去钻那个洞吧?”一个嫌弃的女声在洞口露出来的时候响起,燕午回身看去,是昨晚上住店的那五名男女。 小二的声音虽低,但华霆风他们是何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也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兴趣,除了苍红雪……跟着华霆风来到谷后,看到这一片荒凉的景象她就马上撇起了嘴,嘴上说着不来不来,却始终紧跟在华霆风身后,寸步不离。 华霆风走上前淡淡地拱手,“各位,在下对这洞穴也颇有兴趣,不介意我们一同进去吧?” 燕向南这才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地方又不是我们的,当然是随意,再说有两位美女作陪,真是人间美事啊~”说完,婉转含情的双眸逐一在苍红雪和方雨柔身上轻轻点过,撩人心魄。 方雨柔何曾被人如此待过,瞬间飞红了双颊,一旁元海看得竖起了双目,这男的一双桃花眼、一身红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还敢调戏雨柔!当真、当真……可恶!心里如此腹诽,却暗自拍胸脯,乖乖,自己也差点被那双眼睛勾了魂儿去,这男的真邪门! 苍红雪饶是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华霆风身上,也为这眼神儿荡漾了一下,但她顾忌着身边的华霆风,硬是很快收拾好心情,不客气地瞪了燕向南一眼,“哼!就算是陪也是陪霆风哥,关你什么事?别跟本小姐套近乎。” 华霆风不着痕迹得躲开她黏过来的双手,淡淡斥道:“红雪。” 燕向南轻嗤一声,在苍红雪没来得及发怒之前说道:“离音,里面不知是何情况,你先在此等我,午,是吧?随我进去,其余人留在外面。” 离音点头,先不说里面有何危险,外面这几个人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等他们全部进去了随便来个人把洞口一堵,放点什么毒虫毒烟他们岂不是要枉死在这里?对于燕向南只带一个侍卫进去他没有意见,凭燕向南的功夫,有危险的时候多带个人算是多带个累赘吧? 燕向南和燕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洞口,华霆风出于相同的考虑也回身对华霆雨他们道:“你们也暂且留在外面,待我先进去探一探。” 华霆雨站到兄长身边,语气坚定道:“不,我要跟哥一起。” 苍红雪也不肯留在外面,最后华霆雨只得嘱咐元海在外好生照顾方雨柔,带着自家弟弟和苍红雪进去了。 看着所有人的身影全部消失,离音往洞边一靠,看似随意却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燕巳也不敢稍离洞口半步,元海本想搭搭话问问这些人的来历,却被这紧张的氛围给吞回肚子里去了,算了,他还是好好保护雨柔吧。 洞口至洞内好长一段距离基本连腰都伸不直,直到七扭八拐扯落一堆的枯枝藤蔓,无数怪石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些怪石大的有一人多高,小的形如矮凳,似是仿照什么东西雕刻而成却因为时间久远残缺不堪,有些反而略显诡异。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奇景,简直是骗人!就这么些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哪里来的危险?那小二为了揽生意说出这等谎话,回去本小姐一定要他好看!”苍红雪忿忿道,一路上被那些枯枝土块弄得她浑身脏兮兮的,早就气不顺了!一巴掌就像离她最近的怪石拍去! “不可鲁莽!”华霆风一直看着这些怪石若有所思,见她出手,立刻阻止,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怪石被苍红雪一巴掌击碎,碎块散落在地,诡异地向两边滚去。同时两边洞壁无声无息地冒出几排孔洞,无数银光迅疾向中央几人射来! 9、09入瓮 “啊——”苍红雪花容失色,惊叫出声。 “蠢女人。”燕向南冷冷吐出三个字,身形快速消失在银针包围的中央地带,燕午紧随着离去,怪石众多,洞穴前方依然没有到达尽头,如今只得前行了。 “走!”华霆风一掌击在华霆雨身后,华霆雨借着这股力飞身一纵,远离了这危险之地。华霆风抓着吓得腿脚发软的苍红雪在最后一刻逃到安全地带,他们身后一臂长的银针落了足足几千余只,看得人头皮发麻。 “哥,有没有伤到?”脚一落地就紧张地盯着自家哥哥的华霆雨一步窜到华霆风身上,搂得紧紧的,一点儿也没去注意他哥脚边瘫着的面色苍白的苍红雪。 “无事,别担心。”拍拍弟弟的后背,华霆风总是严肃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温情。 “霆风哥……”苍红雪一身的冷汗,脚软的站不起来,自觉度过了危险便眼含泪珠地看着华霆风,希望他能来扶着自己,最好能温柔地抱着安慰她,“吓死红雪了,幸好霆风哥救了我,可是我腿还软,站不起来……” “霆雨,下来。”在外人面前不好如此,华霆雨一反往日的麻溜劲儿慢慢地蹭下来,看得华霆风直摇头,“红雪,站起来,这才只是刚开始,后面不知还有多少危险,若你此刻站不起来,出口就在后面。” “我……你……”苍红雪又急又怒,但是她又确实习惯了华霆风严肃谨慎、不解风情的性格,只得忍气吞声,自己爬了起来。鼓足勇气跟在他们身后继续往里走。 若是现在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死,她苍红雪的脸面往哪儿搁? 燕向南和燕午的身影早就寻不到了,既不是相识的人,他们也不是会善心大发的人,当然不会站在原地等那些人跟过来。过了怪石区,洞口深处就有些像溶洞了,墙壁地面都是潮湿的,偶尔有听到滴水声。 在遇到的第一个岔路上,燕向南没有迟疑,直接选了右面的往里走。燕午没有异议的跟在后面,走不出五十步,前面阁主的脚步忽然停下了,燕午稍稍抬起一直低下的头,看清楚前面的情况后又立刻低头,前面——是死路。 燕向南像是不敢相信般拿出一颗明珠往前方照了照,确实是死路无疑。低咳一声,燕向南若无其事地往回走,路过燕午身边把价值千金的明珠往他怀里一丢,跟丢一块石子似的,“举着,照明。” 这么一耽搁,正好遇上赶到岔路前的华家兄弟和苍红雪,华霆风也不愿走冤枉路,拱手问道:“两位,前方可是路不通?” 燕向南又是一声冷笑,“废话,要是通的你还能见到我们?” 华霆风还没说什么,苍红雪忍不住了,“你说话客气点,明明是你没选好路摆什么臭脸给我们——” 她后面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华霆风只觉眼前一道光闪过,苍红雪就被人掐着喉咙按在了墙上!华霆风一惊,下一刻便出手向那只掐着苍红雪的手袭去,跟那人对了几招,越打越心惊,这人……招招狠手,攻击的都是要紧的地方,让人不得不防,到底是什么人? 华霆雨觉得这人身影有点眼熟,再看苍红雪只是被掐着脖子没有生命危险,遂出手拦下了自己的哥哥,“哥,先住手,他并不想要红雪姐的性命!” 果然,在他停手后,那人逼近惊恐的苍红雪,缓缓吐出一句几乎能抖落冰渣子的字,“说话客气点,这话送还与你,再有下次,我会拧断你的脖子。”阁主是他们的天,不容许任何人不敬。 华霆风相信,若不是一路上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那只手早已拧断了苍红雪的脖子! “这位侠士,红雪性子被宠坏了,她并没有恶意,还请饶过她这一回。”虽然华霆风对苍红雪这一路上的表现不满,但毕竟是跟着自己出来的,出了事不好跟苍伯父交待。 苍红雪仓皇点头,被那人不带感情的眼睛逼视着,她几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午,行了,别跟个女人过不去。”阁主发话了,燕午利索地收回手,退回到燕向南身后。 脖子上的手撤下,苍红雪顺着墙滑落在地上,浑身颤抖,连哭都没有力气,只顾大口大口地喘气,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待她……她出身武林世家,名门之秀,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那么多年,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 惯会惜花的燕向南这会儿也没了怜惜的心思,丢下一句,“适时的娇蛮惹人疼爱,无缘由、无场合的蛮横只会让人厌恶。” 银针双墙过后,还有深达十米的毒蛇坑、能把墙壁也捅穿的冒着寒光的石笋……等到全部安全通过,燕午都有点气喘了,反观燕向南丝毫不改的脸色,华家兄弟和苍红雪就显得狼狈了,特别是被吓到的苍红雪,若没有华霆风一路上扶持着她根本没有能力进到这么深,华霆风一方面担心自家弟弟,一方面还要顾及苍红雪,疲累是肯定的,不过本人倒是不动如山,让燕向南生出点赞赏之意。 在那片蓝盈盈如水晃动的光点倒映在他们所有人的眼前时,所有的疲累仿佛都飞到天边去了,见到如此美丽的景致,累点也是值得的,莫怪那许多人争先恐后的闯入了。 偌大的洞穴内,绿幽幽的藤蔓,上面是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的花儿,比之外面姹紫嫣红的名贵花种都耀眼多了,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中央那汪蓝盈盈的水潭,映着整个洞穴全都泛着蓝蓝的光泽,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燕向南蹲□,用指尖触了一点潭中的蓝水凑到鼻间轻嗅,只是普通的水,不知潭中有何神奇的物件把这潭水映衬得这样蓝。 苍红雪自从见了这么美的景致,再加上华霆风暂时解除了警报,跑到离燕向南和燕午很远的地儿,小心地翻翻找找。洞穴虽美,但除了几块石头和水潭是一览无余,根本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儿。 华霆风自见了这蓝光脸上就有抑制不住的欣喜,他的目光在洞顶转了一圈直接落到潭中,他掬起一捧看似蓝盈盈的潭水,是清水无疑,那么……他们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就在潭中了! 可是,这洞中不止他们三人,还有外人在。苍红雪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霆风哥,你看他们两个在场我们不好找啊,要不……”就怕这两人也是醉翁之意不在景,也是冲着那东西来的,要是在外面他们受了伤进不来就好了! 他们在这里嘀嘀咕咕,燕向南撩了一把蓝水,冷笑,“有话不妨大声说,有东西也不妨下手找,你们要寻的东西本阁主还看不上眼,难道还会自失身份下手去抢?” 这话一说出来,上位者的高姿态一听便知,明明他们年纪相仿,却总有一种武林后辈的感觉,华霆风也算是江湖上的新起之秀,什么人多大能耐看看便知,这人,一望就知不是能惹的主,所以自进洞之后他就一直跟随在这人之后,凡事不做出头鸟。这人没有恶意,难听讲,就是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虽然心中隐有好奇之感,但此行他们是有目的而来,不便节外生枝。 “是我们小人之心了,还没多谢一路上两位的开路之恩,否则我们三人能不能安然到达这里还是未知之数。只不过我们所寻的东西恐怕在这潭水之中,要到潭下去寻找,怕是坏了几位赏玩的雅兴。”华霆风语意稍作放低,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随意。”燕向南背着手沿着潭水走了几步,神色悠闲。 这两人武功都在他之上,要有歹心随时都有可能动手,不如就搏一把,到时东西被抢也是自己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华霆风活动两下手脚,深吸一口气跳下了水潭,几乎没有溅起多少水花。 华霆雨紧张地蹲在潭边,生怕潭里面有怪物把他哥给吃了。 燕向南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坏笑,在岸上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口,一记狠戾的掌风击向潭中,一个手掌印鲜明地在水面上停了一瞬,消失,然后一个水蓝色的长条物“嗖”地一下被他吸到了掌中。同时水潭失去了蓝光,洞内也变得普普通通。 对于自家阁主出尔反尔的做法,燕午没有任何意见,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苍红雪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像是忽然间忘记了对面两人的恐怖,指着两人惊道:“那是我们的东西!你快交出来!” 华霆雨皱眉,“红雪姐!哥!” 华霆风从水下露出头,他被刚才那记很快融于水的掌风惊出了一身冷汗,华霆雨把他拉上来,苍红雪冲上来怒道:“霆风哥,他们把东西抢走了!还说对我们要找的东西没兴趣,我看我们根本就是上当了!” “红雪,”制止苍红雪会激怒他们的言辞,华霆风看向正一脸兴味看着手中之物的燕向南,此情此景,他不得不多想,“这位侠士,这蓝骨乃是我们寻了多时的救命之物……” “不用你们说本阁主也知道这东西不是凡物,光是这周围等着抢它的鼠辈就有不少,你们几个,别是为他人做得嫁衣吧?” “侠士的意思?”华霆风神经焉地绷紧了。 “哈哈哈哈!残月阁的阁主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我们守着这几个小朋友还能等到您这尊大佛!”猖狂的大笑传出,洞穴左侧的一道暗门打开了,陆陆续续走出数十个人,把他们包围在中央。 “红霸天!你跟踪我们?!”华霆风见到那个大笑着的人,眼珠子都红了。 “自然,华唐那老家伙受的内伤只有蓝骨能够治愈,蓝骨可是好东西,能增加人一甲子的功力!用在那种一脚踏进棺材的老不死的身上可不是浪费了吗?哦,不对,那老不死的可不是快要去见阎王了吗?哈哈哈哈!”“红”遍大江南北的红霸天狂笑,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似的。 红帮占据了中原各大帮派总人数的五分之三,人员混杂、蛇鼠都有,几年前在中原武林只是跑个龙套,在市井中倒是人人喊打的恶势力。近两年据说换了帮主,野心也日益大了起来,开始在各帮各门派寻衅。武林世家华家家主被红霸天以卑鄙的手段打到内伤危在旦夕,是武林上最近热门的话题。 燕向南当然没有错过这样的消息,只是他没想到几年没有在江湖上立威竟然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红霸天你这个小人!蓝骨绝对不会给你的!”华霆雨听他这么辱没伯父,气得大骂,华霆风的气息也粗重起来。 红霸天不屑笑道,“今儿这蓝骨我是势在必得,你们就不用再挣扎了!哎呀,没想到这么逆天的神物竟然藏身在这么个小地方,枉费我为了找它浪费了那么多的人力,还是你们运气好啊,我就不客气地跟着沾光了!” 燕向南转转手中的蓝骨,悠然道,“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个用法?” 红霸天脸色稍变,看样子对燕向南不是没有忌惮,“燕阁主,平时我可能会怕你,不过今日就不好说了……不是没有想过会有你这样的高手随行,所以我们早在这洞内布下了能让人暂时使不出内功的散功粉,就算你是绝世高手也不得不乖乖任我们摆布,哼!” “哦?本阁主生平就没有被人摆布过,不如你来摆布一个试试。”燕向南朝红霸天露出一个潇洒勾人的笑容,手中蓝骨却被他一个反手,划了一个弧度落在华霆风怀中。 “侠士?” “拿了东西快走,本阁主难得大发善心。”这种东西它拿了毫无用处,红霸天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怒火,蓝骨给狗吃了都不能给他(华唐:老夫是狗吗?!)。 华霆风能分得清轻重,在此刻全然无胜算的情况下,只有对不起帮了他们的侠士了!“你们多保重!”华霆风把蓝骨严实地塞进衣襟里,趁着功力还在,带着霆雨和苍红雪跃出了洞穴。 红霸天怒吼一声,想要带人追,燕向南左手一扫,洞顶的岩石稀里哗啦落下把出口挡实了。这期间,红霸天还没能跨出第三步! 红霸天气红着一张脸,狰狞地看着燕向南,“给我杀了燕向南!杀了残月阁的阁主在江湖上也足以扬名立万!” 红霸天仗着人多势众群攻燕向南,燕向南又岂是省油的灯,红霸天节节败退的同时惊疑不定,难道那散功粉对燕向南一点影响也没有? 是不是一点影响也没有呢?抬脚把一人踢飞,燕午胸口又是一阵难忍的翻涌,与暗器张对战时候的那种感觉又来了,再想提起内力,丹田处却空空一片,怎么会在此时?燕午咬牙拦下一人狠狠的一刀,却没提防住横踹向他肚腹的一脚! 10、10双宿 燕午猛地感觉一股大力踢在他的左臂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出砸向水面! 落水前的一秒他的余光看到动手飞踢自己的竟然是阁主!阁主这么做肯定另有目的,燕午放心地没入水潭,果然没一会儿,阁主也跳下来了。 燕向南看着死士乖乖地沉在水里,满意地点头,向水底下做了个潜入的动作,两人就像鱼儿般直往水底游动,转眼间消失在水潭。 红霸天等人没有想到燕向南会把自己人踢到水潭中,愣了一会神,再要下去找的时候已经完全摸不到他们的踪影了。潭底有一股奇怪的阻力拒绝着他们的靠近,想要强行突破却发觉身体失去了控制,红霸天等人在水里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便不再下潜回到了岸上。 寻找燕向南是不可能了,他们总不能在潭边等着,这万一等不到人而蓝骨又没到手,他岂不成了武林的笑柄?红霸天狠狠一脚踢向水潭,怒道:“娘的!若不是燕向南,蓝骨怎么会成了煮熟的鸭子飞了!给我追,相信他们没有内力是跑不了多远的,外面还有我们的人!” 呼啦啦——两个湿淋淋的人狼狈不堪地从水里爬出来,坐在岸边喘气。 燕向南张开有些绵软无力的双手,刚刚在逆流的水潭里浪费了最后的一点内力,再加上游动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过的脱力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没想到他燕向南竟然也有被人加害成功的一天,这么丢脸的事情还被这么多人看到!红霸天就算了,出去之后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跑走的华家兄弟和苍红雪若是在外胡说八道也是饶不了的!至于这剩下的一个……要不要杀人灭口呢? 燕向南徐徐转头看着还在兀自喘气的死士。 燕午自然不知道自家阁主在掂量自己的小命,在潭底的时候若不是被阁主拽着臂膀穿过逆流自己恐怕是要葬身潭底了。 艰难地跪坐在岸边,燕午低头道,“多谢阁主救命之恩。” 燕向南张开的手微抬,“行了,这散功粉的药效要再过几个时辰才能散去,我们先找个地方去去这一身的狼狈。” 燕午支撑起身体,忽然发觉水中有几缕血丝,他检查了身上并没有受伤,那么就是……“阁主,您受伤了!”燕向南袍子被狠狠划了一道口子,从下方缓缓流出血来,燕午被惊住了,赶紧上前把他的衣袍撕开,狰狞的伤口登时出现在眼前。 “在潭底被什么东西划伤了,随便包一下就行了。”以他们全身湿漉漉的情况来看,是很难好好包扎伤口了。 阁主救了自己,受了伤,而自己却没有受伤……身上带的药在潭中掉了,燕午紧抿着嘴从自己衣角上过撕下一块布,先给燕向南止血,“阁主,属下背您走吧?” 要背我?从没有被人背过的燕向南新奇地爬上死士的背,被稳稳地背着踏出了潮湿的岸边,向着未知的路途走去。 之前在洞穴内忽然出现的胸闷有越来越重的趋势,但燕午的脚步还是既稳又坚定,力求阁主在他背上不受一点颠簸。 燕向南趴在燕午背上,表情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从洞穴出来,按道路应该还在碧县境内,可四周鹦鸣草长的绿色原野与蝴蝶谷的姹紫嫣红俨然是两个景象,走了很长时间也没看到人烟,燕向南闭目细细聆听了一会,“四周确实没有人,看来我们是误入了某个阵法或者桃源,如果找不到出口我们还需从原处出去,找个能遮风的地方把我放下吧。” 本阁主要尽快恢复功力去拍死红霸天! 虽然阁主说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成,燕午还是背着人找了一处久无人居住的茅草屋。简陋、破败,但打扫打扫还是能住人的。燕午把房间简单打扫了一下,把燕向南安置在木榻上,从墙角的木箱子翻出一些带着霉味儿的衣服和被褥。 “阁主,这里有些衣服,您先换上,属下把您的衣服拿出去晾一下。” “行吧。”燕向南嫌弃地拈起一件旧衣放在榻上,利索地把湿衣服脱下,强壮健美的身躯渐渐袒露在燕午面前,除了那些个夜晚,这是他如此清晰如此近距离地看到阁主的果体,饶是世人所知的冷血无情的死士也不自在地微微转移了下视线。 燕午趁着燕向南换衣的当口跑到外面找了些能止血的草药,不能期待房间里什么都有,有些日常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等到阁主换好衣服,给他在伤口上敷上草药、包扎好,燕午才抽了点空打点好自己,看阁主盘腿在榻上闭目养神,他也在门口找了个地儿盘腿坐下,因为从潭中出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这会儿胸膛正剧烈地震动,几欲呕吐。 燕向南听着不远处那个稍显粗重的呼吸,忽而睁开双眼,“过来。” 燕午乖乖走过去,刚想要跪下听命令,燕向南指着床边点点,燕午有些惊疑不定地小心坐在床边,只坐了半个屁股……一股让人舒心的内息从后心缓缓涌入,缓解了胸口炸裂一般的痛苦,燕午一惊,“阁主?” 燕向南手稳稳地不动,冷声道:“别动。” 阁主这么快就恢复了功力,还替自己驱散体内吸入的散功粉,感觉到内息慢慢恢复,燕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原本应该是自己保护阁主的,在水潭里被救的是自己,现在浪费阁主的内力的也是自己……死士觉得自己有负于死士守则,羞愧不已。 散功粉对于燕向南来说,效力只是短短的一刻,在被死士背着找寻住所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稍微耗费一点内力给辛苦的死士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再怎么说都是残月阁的人。 胸口的翻腾渐渐平复,燕午还是自动自发地给燕向南跪了一个,得到燕向南的首肯之后再次猫到门边调整内息去了。 等到天色稍晚,燕向南却又改了主意,“原啸得知事情的经过一定会寻到这附近,随我在此居住一晚,明天,找个隐蔽的村子住下来。” 虽然不知道阁主在打什么主意,燕午还是应下了。 沉默的一夜过去,把昨天猎到的兔子烤了吃了之后,两人穿着茅屋里的旧衣再次向着未知的道路出发了。幸好这里只是没有人烟,野兔野鸡之类的一点儿不缺,否则燕大阁主就要成功饿肚子,会不会发飙殃及死士就不得而知了。 当走到某一处时,燕向南果然发现了阵法的迹象,“看来我猜的没错,这里果然被人设了阵法,只是不知这里从前住的是什么人?” 燕午武功学的不错,阵法却是一点不懂,他只看到阁主把地上插的树枝和摆的石块随意换了几个位置,眼前景色瞬间大变,原本茂密的树林变为一道羊肠小道,蜿蜒至深处。燕向南两人步至小道,燕向南回身一扫,树枝石块再次回复原状,他们眼前的景致又再恢复到茂密的树林。 阵法之奥妙,只有亲眼见到的人才能体会。 两人身负武功,内功高深,走到最近的村庄竟也耗费了大半时日。望着掩映在崇山峻岭间的点点屋角,燕向南十分满意,但还是想到一点,“身上可有银两?” 燕午闻言下意识地摸摸腰间,空空如也,“阁主,属下的银两丢在水潭,也无值钱物什。” “那把这玉佩……”燕向南手指拈着腰间挂着的玉佩,就想解下。 “阁主,”燕午急急阻止,“到农家借住无需银两,让属下先前去打点一切。” “速去速回。”从没有委屈自己入宿农家的燕向南把事情全全交给了自家死士,沿着羊肠小道悠闲踱步。他不担心随侍卫留在洞外的离音,以红霸天的本事还奈何不了他,相信他在洞内遇险的消息会在第一时间传入阁内,到时候那个人也该有所行动了。他不喜欢费那个事去揪出有异心者,只需静待一段时间他就会自己浮出水面了。 这种远离城镇远离县城的小村庄自然不会多舒适,饶是有所心理准备,闻到院子里刺鼻的猪粪鸡屎味儿,燕向南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进入屋内又被酸臭味儿熏得皱起了剑眉。燕午跟在他身后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这山野之地每家每户情况都差不多,他已经尽量拜托院门最大的村长家借宿了。 死士,村长是村里最德高望重之人,并不是最富裕之人啊! 不知是被燕向南身上的贵气还是燕午身上的冷冽之气所慑,村长一家对于穿着普通的两人很是热待,晚上冷菜热菜摆了一桌子,殷勤地招呼两人不用客气。燕午本想随便猫在一处吃就算了,他可不敢与阁主一桌同食,但阁主的眼睛却像是钉子一样把他钉在了凳子上,他只得僵硬地端起饭碗机械地扒饭。 乡村的米饭还是蛮香的,村长见燕午只扒米饭,把一盘油汪汪的猪肉搁在他面前,使劲说:“家里没啥好招待的,年轻人都喜欢吃肉,你吃!你吃!这五花肉可香了!”这话说的可真,村长家的小孩看着肉直流口水,可惜自家爹娘不给吃。 那猪肉颜色还挺好看,燕午瞄了阁主一眼,顺着村长的话音去夹了一筷子。筷子夹起那肥肉,油一下子汪出来,流到筷子上,滴进碗里,燕午脸色一变。 强忍住恶心把肉放进嘴里,连嚼都没嚼,囫囵吞下,胃里一阵难受的荡漾,燕午紧抿着嘴唇抓着胸膛才没有在饭桌上吐出来。 燕向南若有所思地看着燕午一系列的动作,他可还记得上次这人狼狈大胆吐到他身上的事,不容反抗地执起他的手腕,“莫不是中了毒,怎的总是呕吐?上次吐了本阁主一身,这次还想吐人家一桌子不成?” 11、11双栖 腕部落到阁主手中,燕午稍稍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 村长老婆闻言热情道:“两位公子,这中毒呕吐可是大事!离我们村不远的牛角村有个沈郎中,治病堪称一绝,很多县城的人家也远道而来找他看病,若这位公子有什么不妥,不妨去找沈郎中瞧瞧。” 手下的脉经过自己的疏通四平八稳,并没有什么不妥,燕向南放下燕午的手腕,道:“既然如此,无事的时候你便去瞧瞧。” 燕午应下,“是,属下遵命。” 这肉到底只吃了一片,燕向南不喜这样油腻的东西,只吃了几片意思意思,大半还是近了村长一家的肚子里。村长那小孩直接下手抓,吃的满嘴流油,幸好燕向南早早地离了饭桌,否则定要后悔吃了那几片。 小院子朝西朝南各有两排住房,朝南的主屋本是村长的房间,这会儿收拾出来让客人住,山里人本就热情好客,这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外人前来,好不容易见着两位看上去就身份尊贵的客人,自然是要招待好了。村长到底是村长,想的比较长远,越是有钱人家越不会白白住着,不说拿出点银钱,就算是说点外头时兴的玩意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换了新的被褥,村长女儿还拿来一个草编的荷包,“两位公子,山里恐有虫蚁,娘让我给您送来这驱虫散,这里面的香料是我们村里特有的,香着呢!我给您挂上?” 正好,燕向南正想着如何改善一下农家里的气味,闻言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多谢姑娘。” 村长十五六岁的女儿羞红了脸,走到床头把荷包挂上,动作是从没有过的斯文,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帅的男子,笑起来简直像勾魂儿一般!上次前村王秀花家的女儿嫁了个县城里的货郎,硬是在她爹娘面前炫耀了几个月,那货郎连这位公子的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不是她对这公子有想法,只是见了这公子才知山外有山,她也就不必时时羡慕别人了。 一股清香之气在鼻间萦绕,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燕向南头一次觉得不用闻那猪粪味儿太幸福了! 应燕午的要求,村长家在房门边上摆了一张麻绳床,这种床做起来简单,四四方方的木头刨好钉起,钻好洞眼,把麻绳左右上下穿好,铺上席子被褥既舒服又不生潮气。燕午一坐下去,半个身子就陷到里面去了,把他吓了一跳。 燕向南看到自家死士狼狈的样子,嘴角无良地翘了一下。 “明日想办法与原啸联系,告知他们不要担心本阁主的安危,暂时不要找我。”燕向南躺下时冒出了这样一段话。 “是,阁主,那属下要不要通知离音公子。”阁主想必也不想整天对着他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吧。 “不必,他要不在反而惹人生疑。” 一夜无话,第二日燕午睁眼之时天色竟已大亮,他猛地翻身下床,阁主早已不在床上了!匆匆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死士第一次有些手忙脚乱。 燕向南正好好地坐在堂屋唯一的一张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截木头在雕刻着什么,见房门打开,只轻抬了一下眼皮子,“怎么起得这样迟?”起床后他在这死士的床边站了一刻钟,手都伸到他脖子上了他竟然也没有反应,什么时候他阁内的死士警觉性变得这么差了?这种种的迹象让他不得不对这死士关注起来,他不想阁内再有所变动。 燕午快速走到燕向南身前就要下跪,对于一个死士来说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失职了! 燕向南伸出足尖拦住他下跪的趋势,斥道:“在这乡野之地无需动不动就下跪请罪,还有不要叫我阁主,村里人多口杂,传扬出去这一切不久白做了!” 燕午心有惶恐,“是,主子。”至于为什么不叫公子的原因,参加阁内那么多公子的身份就知道了。 在阁主身边傻站了一会,燕向南不耐了,“你总站在这里做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燕午这才出去洗脸、漱口、吃饭。眼见日头正好,他把阁主安好的消息以残月阁特有的形式传出去,目标残月阁。想必此时离音等侍卫仍在碧县,还有闻风而来的各位堂主护法和其他江湖人士,阁主要引出的人必是其中最想得知他们下落的人,他一定会出现在碧县,原主管借用他离开的时间应该能很快按照阁主的意思布置好一切。 回来的时候在山里发现了许多野果,都有被摘食的痕迹,燕午也不客气地摘了一小堆,用衣服兜着往回走。 路上遇到一个妇人带着自家孩子去牛角村看郎中,燕午想起了自己的症状,阁主已经命令自己去看郎中了,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为了这几次在阁主面前惹的祸,他也要抽个时间去趟牛角村。 而且,再这样下去也会阻碍自己出任务。 村长家该出去干活的干活了,女人家也多聚在一起说闲话,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得家禽叫两声。燕午从井里提了桶水,把野果倒出来清洗,中途没忍住吃了一个看上去就没怎么熟的,果然酸酸的,很合自己现在的口味。 “这是什么果子?”早注意到他的燕向南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 “主子,这是属下在山上随意摘的野果,恐入不了您的口。”对于阁主伸手拿野果的行为,燕午又开始惶恐了。 “你以为主子我没入过乡村没吃过这种东西……嘶!”燕午眼睁睁地看着阁主伸手拿起一枚青翠欲滴的疙瘩梨,咬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听声音酸得非常厉害,赶紧自水中捞起一个红红的果子送到阁主嘴边。 动作一出,燕午就知道自己逾越了,他本意是想尽快消去阁主嘴里的酸涩,谁知…… 燕向南略显诧异地看着他,这种动作从来只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这个死士胆子不小啊!就在燕午恍然准备缩手的时候,嘴里的果子不见了!稍稍的温热转瞬即逝,那只递果子的手僵在空中,燕大阁主直起身体很是惬意地嚼着,还纳闷,“你怎么喜欢吃这种酸果子?”大部分的果子都是青灵灵的,所以他以为这就是果子成熟的颜色。 燕午收回右手埋进冷水里,似乎这样就可以消除那股温热,“成熟的果子大都被村民摘走了,主子……” “算了,味道挺特别的,送点到屋子里。”很是自然地从死士口中要食。 燕向南拍拍手回屋,留下燕午蹲在地上使劲清洗那堆果子,桶里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捡出完好的颜色漂亮的盛在小盆子里给主子送到堂屋里去了。 午饭燕向南没有多吃,清汤倒是喝了三碗,饭后什么也没干直接回到房间睡觉,临了狠狠瞪了燕午一眼。 燕午摸着同样酸倒的牙齿,默默地摸了摸怀里留着自己吃的果子。 恢复了与残月阁的消息往来,他们得知红霸天竟然在江湖上散播燕向南的死讯,口口声声说是被他打败的,并葬身于潭底!华家站出来澄清事实,把红霸天的恶行抖露出来,江湖上呼声不一,平静了些年的江湖再次涌动起来,但他们始终未在蝴蝶谷找到燕向南的踪迹,所以事情到底怎样还未可知,若是燕向南无事,为何还不出现? 燕向南怒极反笑,这个红霸天的胆大妄为出乎了他的意料,等解决了阁内的事情之后再慢慢收拾他,先让他蹦跶两天吧。 某日,趁着主子在屋里休息,燕午祭起轻功直奔牛角村,找到了那个出名的郎中。 沈郎中年纪不大,三十郎当岁,跟一般村人不同,那明显是见了世面的,估计跟附近城镇的人都来找他治[奇书网]病有关。见到略带着些煞气的燕午,只是随意在板凳上一指,在他脸上扫了一下,开始询问病情。 燕午道:“前些日子腿部受过伤,之后就时常恶心,呕吐,不能闻浓烈的气味,还有……喜食酸物。” 沈郎中诧异地抬头,他并没有看错,眼前这身形修长的人确是男子无疑,怎的这些症状……“你且上前来,把受伤的地方给沈某看一下。” 燕午利索地卷起裤腿,把绷带解开,腿上的伤处本以好转,孰料上次在水中浸泡多时又有些严重,在村中养了这段时间,已经结疤了。沈郎中细细查看每处疤痕,还俯身闻了一下,若有所思,“这伤口并无异样,已经痊愈了,不该有恶心呕吐的症状,这位公子是否身有内伤?” 腿被利器伤得这样严重,定不是普通的乡村人,所以沈郎中才会多此一问。 燕午摇头,“并无。” 沈郎中眼里的疑问又多了一些,“那么请公子把手伸出来,沈某为你诊下脉。” 习武之人本不喜把腕脉交给他人,不过为了看病,燕午还是乖乖地把手平伸在桌子上,只是眼神利的把一直很淡定的沈郎中惊得许久才鼓起勇气搭上他的手腕。时间一点点流逝,沈郎中的面色渐渐绷不住了,冷汗开始流下。 一直盯着他的燕午及时言道,“郎中可是有了诊断?” “不、不曾!”沈郎中连忙摆手,他似是不敢置信喃喃自语,“不对呀,这脉象……若是女子就说得通了,但你可是真真切切的男儿身!不对!你且等等!”沈郎中急急站起,连汗也来不及擦,从屋子里抱出一本厚厚的医术翻看着,手指几乎要痉挛了。 “没有啊!没有……”沈郎中手忙脚乱,一只手稳稳地按在医书上制止了他胡乱的翻动,一抬头,就看见来看病的公子正眼神定定地看着他,沈郎中一屁股软在椅子上,“这位公子,可有嗜睡的症状?” 嗜睡?今早无知无觉睡到太阳高挂,应该算是,“也曾有。” 还真有?!沈郎中已经自暴自弃了,一开始的风度全无,“最后一个问题,这位……你确实是男儿之身?” 燕午神情不变,眼神却凶狠起来,他一把抓起沈郎中的衣襟,一字一句道:“在下是不是男儿这不是显而易见?你到底诊出了什么,说!”这郎中刚才急翻医书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现在看来,该不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 沈郎中冷汗流了满脸,他艰难地开口,“沈某、沈某诊出了喜、喜脉……” 12、12噩梦 最后两个字含在嘴里像是说不出来般,沈郎中见燕午神色不明,连忙推脱,“这,也许是沈某医术浅薄,这大千世界确有许多病症未能参透,不若公子你换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另看?” 燕午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问:“你医术浅薄?” 沈郎中摇头叹息,“沈某原先也以为自己医术高明,没有参不透的病症,今日可算是自打嘴巴子了,给一名男子看出喜脉,虽说公子无论从病症和脉象来看都是……但沈某无能,实在不敢断言。”医书上和各路野史都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况,就算是为了他人着想,他也不能断言如此荒诞之事! 燕午本想一拳头打爆这郎中的脑袋,就算是死士也容不得他人如此放肆,但为了主子之事,他慢慢放下了紧握的拳头,冷冷的叮嘱,“先不计较你的胡言乱语,今日就当在下没来过,此事若有第三个人知晓,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沈郎中被他满含煞气的眼神吓住,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燕午马不停蹄地赶回主子身边,刚才的事他竭力不去细想,在他看来,那郎中的话纯属无稽之谈,男子岂能……可是若主子问起,他又该如何回答? 从来没有说过谎话的死士一直走到村长家门口也没想到该怎么办,正要推门进去村长老婆搀着一个妇人走出来,让燕午注意的是那妇人鼓凸的肚腹,那妇人看见有陌生男子进出婆婆家,恍然道:“婆婆,这位公子是和屋里那位一起的吧?” 村长老婆笑道:“没错没错,公子,这是我儿媳妇,她就快生了,我们马上就要抱孙子了!” 那妇人摇头,“婆婆,还没生出来你怎么知道是男是女?” 村长老婆小心地摸摸她的肚子,一脸的笃定,“一定是啦,当初你那么爱吃酸的,水果不够酸你差点抱着醋瓶子对嘴喝~” “婆婆,这么久的事还拿出来说……”婆媳俩边说边走远了,只留下燕午站在原地看着那妇人的背影一脸深沉。 “那可是别人的女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主子!”燕午猛地回身,明知主子是开玩笑的,却不敢反驳,甚至不敢看向他的脸。 燕向南捏着下巴看着那妇人略显蹒跚的背影,阁内女人虽多,但原啸管理上很严谨,所以他还没有机会近距离欣赏别人大肚子,没想到一个人的肚子可以鼓成那样,真是太神奇了!或许,他应该尽快找一个心上人给自己生孩子了。 一旁的燕午身上忽然一冷,他看着晴好的太阳,有点莫名。 蝴蝶谷在“热闹”了半个多月后再次恢复了宁静,众多武林人士没有等到燕向南的出现,离去的时候有遗憾、有疑惑、或许还有幸灾乐祸。还留在原地的只有残月阁的风花雪月四大护法中的雪月、几个堂主和离音。 离音蹲在据说燕向南消失的潭边上,无意识地划拉着一根草,“你们说四海堂主和漠海堂主一起动身回去了?漠海堂主远在大漠,能这么快赶过来看得出对阁主忠心有加,那边形势不稳定早点赶回去是应该的,四海堂就在盈州边上,四海堂主这么赶着回去……” 善水性的雪护法刚从潭里出来,正听清楚最后一句,不屑道:“谁说他是回了盈州,他是回了残月阁,说是阁主不在时要为阁主打理好阁里的事务,不能让有心人士趁虚而入,谁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雪,别乱说。”月护法阻止道,这里不是只有他们,还有其他堂主和侍卫,没有十足根据的事不能提前露了信。 “这样说来四海堂主真是有心了……”离音扯出一抹欣慰的笑,“雪护法,在下面有什么发现?” 雪护法拍了一记水面,“潭底绝对是另有玄机,好像有股阻力阻止我往更深的地方游,拼尽全力就会有被漩涡吞噬的恐怖感觉。” 月护法道:“红霸天那天出来的时候确实狼狈不堪,阁主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这洞穴也没有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潭底,以阁主的功力,这水潭一定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暗道秘穴,原主管那里怎么说?” 雪护法道:“原主管也是闭口不言,看来阁主这次是打定主意把他的行踪连我们也瞒着,跟阁主在一起的还有个侍卫是吧?” 离音点头,本来是为了自己的事才到这蝴蝶谷来,谁知却陷入了别人设计的圈套,虽说看样子阁主另有打算,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自己,怪不是滋味的,尤其是护法堂主们嘴上不说眼神里却满是怪责。 再说燕向南那边,村长和他的儿子儿媳妇是分家住的,儿媳妇快生了,儿子却不得不整天泡在田地,只得每日把儿媳妇接到家里来,好吃好喝地供着,等待着众人期盼的那一刻的来临。村里的女儿家也不像城镇上的某些大家闺秀,不怕被人看着,即使大着肚子也敢在陌生男人面前走来走去,这也是村里妇人的经验之谈,临产前要常走动,免得到时候没有力气。 同院子里的燕向南和燕午也不免经常见到村长的大肚儿媳妇,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燕午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虽然他竭力不去想那郎中的荒诞之言,但……他摸摸自己莫名有些小凸起的肚子,那里原本是硬邦邦的肌肉,长期锻炼的身体是没有一丝赘肉的,他并没有懈怠自己,然而这块凸起却一直在提醒着他什么。 他前些时候还试图靠每日的锻炼消除这块凸起,回复原先强健的腹肌,但运动过度带来的心悸和疼痛让他不敢再试,每到那时,他都莫名觉得悲伤。 他的情绪变得焦躁,这自他在成为死士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嗜睡的症状没有消失,但每晚总要很晚才能入睡。他想了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事,还要时刻注意着不能把这种情绪表露在阁主面前。 他觉得身体越来越重,那个总是被自己刻意遗忘的部位越来越大,走路也不复平时的轻盈,变得步履蹒跚。他仿佛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村长儿媳的影子,每日里被人搀扶着在院子里走的人变成了自己…… 他照样在黑夜里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不让任务目标发现,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被阁主发现异样,还能接到任务。他所做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把下面宅子里的官员干掉,如果失败,就会跟其他死士一样,或者自行了断,或者被阁主处死。 他已经准备好搏命一击,然而就在他飞身而下挥起兵器的时候,腹中忽痛,内息一滞,呼吸顿时乱了起来,还没有待他取得官员的首级,他就被人发现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得手之前就被发现,不管结果如何,他这任务算是失败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成为燕戌之后再一个消失的死士…… 模糊的意识再次恢复,他竟然回到了阁内,身边更是围绕着一群侍女和大夫,每个人脸上都是如释重负和欣喜,“醒了醒了,公子醒了!快去禀报阁主!” 任务失败,处死他就好,为什么要禀报阁主? 阁主也来了,他闭目待死,却听到大夫欣喜若狂的声音,“启禀阁主,公子是喜、喜脉啊!恭喜阁主贺喜阁主,您要当爹啦!” 他猛地瞪大眼睛,却正对上阁主冰冷刺骨的双眼,“大胆死士!未经同意,擅自怀有本阁主的骨肉,你以为本阁主的血脉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吗?来人,带他下去,把他肚子里的东西处理掉!” 阁主赎罪!他大声喊着,想要辩解肚子里并没有孩子,但有人捂住了他的嘴,下一秒他已经身处刑堂,四肢大张地被人绑在刑椅上,刑堂负责行刑的人已经狰狞地举起了一把硕大的剪刀,狂笑,“啊哈哈哈!男人岂能生孩子?今日我就剖开你的肚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不要啊——他徒劳地呐喊着,可是那剪刀仍然快、狠、准地扎了下来,什么东西从他的肚子里流出去,有什么彻底地离开了他。 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燕午茫然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一个圆滚滚地身上带着血的孩子正咯咯笑着向他伸开双臂,清脆地叫着:“爹爹——” 13、13买药 啊!燕午猛地睁眼,屋子里黑漆漆的,哪里有什么娃娃?一脑门的冷汗没来得及擦先探手去摸肚子,还是和白日里看得一样,有点肉肉的,哪里被剖开了还蹦出个娃娃出来?原来是做梦了…… “怎么?”还没松口气再闭上眼主子床上出声了。 “属下惊扰主子了,主子赎罪!”燕午一惊之下从床上滚到地上,踉跄地跪住了。 桌子上的油灯忽闪一下亮起来,燕向南起身靠在床头,看着跪在阴影里的死士,“赎罪?你这一晚又是吼又是叫的,确实搅得我没睡好觉,是该治罪。不过本阁主听你在梦里也是嚷着赎罪,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阁主的事情?” 燕午膝行几步,“属下不敢!” “在梦里有什么不敢的,”惶恐成那个样子,似乎下一刻命就没了,在他身边就那么不安吗?燕向南手指勾勾,“近前来,让本阁主看看。” 燕午再膝行几步,跪在床边上,被燕向南勾住下巴抬起头,食指在他眼睛下方点了一下,捻着那抹湿润道,“给本阁主说说,你都梦到什么了,为何惊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方才他在黑暗之中看到这死士脸上晶莹一闪,没想到竟然是泪。 燕午不敢有所隐瞒,“属下梦到自己被开膛破肚,所以失仪了,还望阁主赎罪。” 燕向南中指在大腿上轻敲,像是直接敲打在死士的心上,“本阁主的死士不会因为被人开膛破肚惨叫,更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梦失仪,你到底是怎么了?对了,让你去牛角村看看那个郎中,去过了吗?” “属下去过。” “怎么说?” “……那郎中并没有诊断出什么。” “哦?看来那郎中也是徒有虚名,阁内也有医术高明的大夫,等回了阁内,自去找他们为你诊治。” “属下谢过阁主。”燕午攥紧了拳头,第一次违背了死士的准则,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死士,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决定以死谢罪。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这次燕午躺在床上大睁着眼再也没能睡着。 翌日,燕午刚把早饭端到手,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村长一家匆匆向着大门外跑去,村长女儿凑过来紧张道:“我嫂子肚子痛马上要生了!我们要去我哥家!” 燕向南和燕午继续淡定地吃饭,吃完了燕向南穿上外袍道:“反正无事,去凑凑热闹。”燕大阁主,还有凑这种热闹的吗?你是多好奇啊! 还没走到门口,两人就听到一阵凄惨的大叫,高亢的女声能让人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门口围了一圈的人,全都紧张地看着几个人端着一盆盆血水门里门外慌张地进出,还有稳婆叫着使劲的声音,简直都快破音了。 除了村长老婆在给稳婆帮忙村长一家子全都在门口走来走去,特别是村长儿子,紧张地快把他老爹的手臂掐出血来,老村长呲牙忍着,全副心神也在门里面儿媳的痛叫声里。 “啊——痛死了!我不要生了!”屋子里不断传出来这样的喊叫,这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打气让她尽快把孩子生下来。 有还没有出嫁的姑娘胆战心惊地跑回了家,有过这种经历的妇人清楚明白这种痛,纷纷为她祈祷。 燕向南在门外站了一会,觉得在听墙角的他们有点傻,抬脚就走。 燕午在燕向南走的那一刻就跟在他身后,听着那样的叫声他忽然想到了昨夜的梦境,脸色都泛着不正常的灰白色,在可以自由活动之后,燕午又去了一次牛角村。 沈郎中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噌噌”往后退了两大步,引得正在看病的人莫名其妙,还以为来了什么山匪盗贼。 “我、我什么都没说过……”沈郎中摆着双手,反反复复说着这一句话。 “我来看病。”燕午打断他的话。 “好好!你稍等!”沈郎中以最快的速度诊断完毕,开好药方,包好药,送走了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们的病人,把燕午请到自己对面坐着,挑选着合适的词,“这位公子,请问需要沈某为你做些什么?”他不会认为这位公子仍是来找他看病的,要不然上次就不会放出那样的狠话。 “再给我诊下脉。” “啊?是是!”就按照他说的做,沈郎中深呼吸,力求右手稳稳地落在燕午的手腕上,虽然心里祈求着这次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但显然佛祖不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他依旧诊出了喜脉…… “如何?” “公子,这,您的脉象确实是喜脉,沈某……” “拿些药给我。” “啊?公子,您要什么药?” “寻常女子落胎所用的药物。”嗓音平淡,从燕午的话音里实在听不出别的情绪,却把沈郎中震得差点一跟头栽到地上。 “公子,这药可不能随便服用,万一伤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沈某虽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病症,但难保不是其他疑难杂症,说不准这脉象就和喜脉相似,要不,容沈某再找些医书参详参详,或者到城镇上……”到城镇上再找个大夫瞧瞧,这男人生子的事儿也许有过,是他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不必了,拿药给我,你需谨记不……” “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对吧?我省得的,公子你要知道,这事儿传扬出去没人会相信的,反而会质疑沈某的人品,沈某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的。”沈郎中紧接过话头,希望这位公子能放下心来放过自己。 沈郎中按着方子配了药,递给燕午的时候特别叮嘱:“公子,这药对于寻常男子实为太大效力,但公子若真的……男女身体构造不同,沈某真不知会发生什么,公子用药前可要三思啊!”最好征得另一个人的同意,这话他憋着没敢说出口。 燕午怀里揣着药如同揣了烫手山芋,这个郎中诊了两次都诊出了相同的结果,再加上他身体近日产生的明显的异样,他必须尽快下一个决定了。 回去的时候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村长儿媳妇已经生了,听说是个大胖小子,一家子都聚在老大家没有回来。燕午在厨房烧了一大锅水,竖好了草帘子,准备冲个热水澡。山村里条件简陋,一般会给女子特意做上大大的浴桶,搁在自己小房间里洗,男人就只在厨房里有一角能漏水的地方,站着冲洗便罢,若是夏日,就只在院子里的井边冲冲凉。 木盆里兑了热水和冷水,燕午拿着水瓢往身上淋水。左手擦洗到小腹的时候顿了一下,思虑有些飘远,落了这肚腹里的“东西”,戴罪立功的话,还是能继续留在阁里为阁主效力的吧? 燕向南来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厨房里燃着灯光,还有哗啦啦的水声。多日未曾好好沐浴的身体顿时不舒服起来,这时候在这家里的只有燕午了,这死士,洗澡也不招呼本阁主!燕向南搔搔脖颈,很是不客气地抬脚跨进了厨房。 草帘子本也只是给他人提个醒,这里有人洗澡,也遮挡不住多少春光,若是编的又厚又重反而会遮了灯光。燕向南凑近了便看到燕午执着水瓢站着,修长劲瘦的身体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点点水光,更有几丝水痕顺着身体滑落,凭白添了一抹性感。这情景、这身体……看上去莫名眼熟啊! 这人不知在发什么呆,左手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难道是在做什么不得体的事情? 燕大阁主思想猥亵,死士确是异常的纯洁,他只是在摸自己的肚皮。恍然回过神来,却敏感地察觉一丝冷意侵入皮肤,忙执了水瓢舀了一瓢水浇在自己身上。这腰身一弯一直之间,带起了某人多日未曾发泄的欲望,燕向南觉得自己颇有些蠢蠢欲动。 刻意放重呼吸,引起了死士的警戒。燕午看着自顾自走近脱衣服的阁主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是该上前帮着脱,还是该走出去把地方留给阁主。 燕向南厚颜地扒光了衣服,赤果果地往草帘子后面一站,舒展自己完美的身材,“愣着干什么?本阁主自打进了这村子都没有好好洗个澡,敢偷着洗澡不告诉我,等会在收拾你!淋水!” 水瓢里的水乖乖地上了阁主的身,好在烧好的热水就在帘子边,不需要出去提,燕午把冷热水兑好,开始一心一意地给主子淋水,把自己抛在了脑后。 再次弯腰舀水时,腰臀上忽然搁了一只温热的手,燕午握着水瓢的手一紧,熟悉的场景让他很快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事,脑海中闪过沈郎中叮嘱的一段话。 “这药吃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养身子,但是若公子你改变了主意,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千万保重身体啊!不能操劳、腹部不能受重击,更重要的是不……不能行房事……”最后三个字浮现在脑海的时候燕午猛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你敢拒绝我?”没摸到手的燕大阁主不可思议地瞪他。 14、14落胎 “你居然敢拒绝我?谁给你的胆子!”虽然燕午猛然反应过来跪下请罪,还是没有解了燕向南一时冲上来的邪火,飞起一脚正正踹在肚腹上方,草帘子后空间太小,燕午重重撞在墙上然后再反弹回燕向南脚下,“扑通”一声狠狠跪在地上! “阁主赎罪!属下一介死士,恐污了阁主!”嗓子眼里痒痒的,燕午脸憋得通红,忍住了没咳嗽。 “难道不该是本阁主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难道你不该爬在墙上等着本阁主上你吗?怎么,我不能碰你是吧?”燕向南都忘了自称本阁主,可见恼成什么样,越说越上火,又抬起脚踢在燕午肩上,燕午挺直了身体才没有倒下。 燕午咬牙,乖顺地跪着转了个身,趴伏在地上,声音闷闷地从下面传来,“如若阁主不嫌弃,请随意。” 燕向南恶狠狠得瞪了他挺翘的臀部一眼,想上脚踢上去又猛地放下,“本阁主没有性趣了!看你现在还有点用处,先放过你,回去领罚!哼!”也不管仍湿淋淋的身体,随手扯过衣服披着甩开帘子就出去了。 一直到阁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燕午才慢慢起身,他趴在盆沿边,暗咳几声,几点腥红的血滴溅在地上,晕染在水流里。他伸手抹了一把,心底惶然,阁里从没有人敢违逆主子,主子刚才话音里泛得杀意真真切切,他差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腹部隐隐作痛,燕午并没有去理会,他想着这肚子若是被阁主这两脚直接踢没了,他反而不用再去愁该如何做了。 他腹中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这男人有孕太过惊世骇俗,传扬出去对阁主名声不利,为了阁主的颜面他不能说!若被阁主知道,不知道会拿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也是决计不会让孩子留下的吧?也许还会在心中留一根刺! 但是,他做掉腹中之子就等于亲自毁了阁主的血脉,饶是不被期待的孩子也实属大逆不道,无论最后怎样,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等等,若是孩子被阁主踢没了不就是……燕午猛地瞪大了眼睛,粗喘着气向身下探出了手,并无血迹出现,肚子也没刚才那么痛了,应该,无事吧?决不能让阁主亲自动手,怎么能让阁主背上弑子的罪责,也只有他来背了。 燕向南大步流星地走回房间,看到门边那张绳床明显气不顺,一脚把它蹬到边上去,坐到自己床上气得直哼哼,从出生到现在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在蝴蝶谷把这个死士带进了洞,当初要是随便带个其他人,哪来这么多事? 主子的命令是天,没想到这死士竟然想顶了天去?燕向南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对付这么该死的死士,要不要把所有的酷刑都用了再让他去死!脑子里太多的血腥念头让他使劲捶了床板一记,这等事情以前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直接挥手让人去死,怎的今日火气这么大,不太像平时的自己了? 果然还是那个死士,自己跟他肯定犯冲! 燕午最终还是回了房间,他是阁主的死士,自然要时刻护着他的安全。只是,他看着歪到一边的床,非常识趣地以不惊动燕向南的动作把绳床移到了外间,铺好被褥,闭目养神,沈郎中说最好等到身体的状态达到巅峰再喝药,否则难保不会落下病根。他生路已无,有无病根都不重要,关键是不能让阁主看出端倪,或者有碍于身体不适再在阁主面前失了手。 他和阁主的距离,本该就一里一外,没有过线的距离。 燕向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很好,这死士所做的事一件一件地挑战他的理智底线。从没有人敢污了本阁主的衣袍,他吐了;从没有人喂本阁主吃野果,他一个男人,做到了;从没有敢拒绝本阁主的宠幸,他再一次很不幸的做到了……如果这是他想引起自己注意使出的招式,那么他成功了! 那天晚上他就已经不自觉地在想到底有什么事困扰着这死士,他总以为死士的生活就局限于阁内、任务,再无其他,很少能有事物能打扰到他们的情绪,当然也不允许。然而那滴泪把他的自以为是拍在了脑后,能让一名流血尚不眨眼的死士流泪,那件事、或者那个人好大的功力! 归根结底那滴泪是导火索,而今日的拒绝就是火源,说到拒绝,那具身体在燕向南脑海里转了几下,忽然与另一具身体重合了!本阁主这双不知摸了多少人的手怎么会感觉不出两具身体的异同?身高、触感、肌肉的紧实度……无一不再向他说明那些日子在竹园的人就是身边这个死士! 好哇,嘴巴挺严的!本阁主的死士就是要的这种人!不过,他总算知道了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啊! 燕向南双重标准,凡事以自己的感觉为先,既要求属下嘴巴严实,又不高兴人家欺瞒自己,当真是难伺候!难道要燕午被宠幸的第二天就跑到他面前据实以告,“阁主,昨晚侍寝的那个人是属下,您要给属下一个名分?” 什么事该讲什么事该瞒,没人教过他吗? 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又在想死士的事情,燕向南一拳砸在床架上,床架嘎吱嘎吱晃动了几下,门外马上有个声音死板道:“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闭上你的嘴!”燕向南怒道,“睡觉!” “是,主子。”唯恐再度惊扰阁主,燕午刻意放低了声音,放轻了动作。 那层门板后,轻轻翻身上床的声音、被褥抖动的声音、那人刻意放低了的呼吸声……全都一点不漏地传进燕向南的耳朵里,头一次内心烦躁地夜不能眠,他翻身坐起,盘腿开始运功,既然睡不着,练功也是好的! 燕向南发觉原本时不时在自己眼前晃荡的死士不见了!早上自己起床后门外的床上早已没了他的踪影,早饭适时地被人摆在桌子上,人却不见,问村长女儿,她说有几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见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然后就没影了!不过有吩咐的时候却能及时出现,做好事马上又消失不见! 你以为你是暗卫啊,你现在的身份是本阁主的随从,总消失算怎么回事?眼不见心不烦,算了! 村长老婆最近忙着照顾儿媳、孙子,很久没回家了,村长也是不想一刻离了自己的大孙子,所以现在村长家除了村长女儿时不时回来,大部分时间都是燕家主仆。当然,晚上村长还是要回来的,否则黄花闺女跟两个大男人同住一个院子也不像话啊! 燕向南一人在屋子里也着实无趣,原啸的消息准时的送来,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下山了,解决掉这次的事他就可以随意找些乐子了!想到此的燕向南心情终于愉悦起来,示意燕午无需跟随,就自己溜达到山上散心去了。 自残月阁建立以来,他很少有时间像这样悠闲地自己走着了,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堆的下属和莺莺燕燕,极大的反差他非但没有不适应,反而很享受,他记得他的大哥就很向往这样的桃源生活,可惜为了自己不得不迈入了官场,一朝一野,两人都是为了对方,总有一天,他会让大哥无后顾之忧地辞官还乡,带着嫂子隐居田园。 燕向南满脸的笃定,心思电转,村长家目前只有那死士一人,不知道是躺在屋顶上晒阳光这么的无所事事还是……又要给他一个“惊喜”。 原本悠然往前的脚步一顿,脚跟一转,燕向南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了。 燕午躺在暖洋洋的屋顶上晒了会太阳,四下里静悄悄的,偶有路过的村人大声地说着话,很祥和。上次被阁主踢的地方好了很多,该是服药的时候了……这样自己身在院子的时候不知下次会在何时?原主管的消息越来越少,怕是到了阁主亲自动手的时候,他们在这里留不长了。 想到这里,燕午一个翻身从屋顶上跃下,翻出自己藏起的药包,往厨房走去。 村长家的药罐早已被燕午翻出来摆在自己知道的地方,动作略显笨拙地把药煎上,还学着人家拿了一蒲扇小心地扇着。随着药汤翻滚,浓烈的药味窜进鼻孔、四散在院子里,燕午一心二用,还要提防着门外是否来人,他受伤多吃药丸,很少喝这些汤药,更别提亲手煎药了,他不知道这药的味道竟然这么浓! 幸好村长家儿媳刚生过孩子,用些汤药也不稀奇。等了许久,燕午算算时间,应该是好了!双手伸去就想拎起药罐,却不想那边缘其烫无比,若不是练武之人受得苦楚较多,他非把药罐子扔出去不可!强忍着炙人的热度,燕午稳了稳罐子才没有一把掀翻了它,在厨房随意找了一块抹布包着把药倒进备好的碗里。 漆黑的药汁一滴没撒地落进碗里,泛着浓烈的味道。 燕午手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腹部,却在即将触上时堪堪停住,握拳,很快便垂至一边。深呼吸过后便是心一横,端起了药碗,就要一口喝干。 “你这喝得是什么药?” 15生病 燕向南还没走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汤药味儿,他本以为是村长家里人在厨房煎药,可院子里确实只有一个人的气息,没有做无谓的猜测,他直接纵身而起,足尖在围墙、草棚上点了两下,轻轻落在厨房门口,无一丝声响发出。 他看到燕午被滚烫的药罐烫了手,看到他倒了一碗药出来,也看到他直直地站着似乎在犹豫,左手想要去抓住什么似的但最后还是落在了身旁,敏锐地地感觉到那药并不简单,否则不会让一名死士大逆不道欺瞒主子! 没错,燕午上次说那郎中没有诊断出什么,既然没诊断出什么何以会开方子拿药?连死都不怕的死士会怕这苦不死人的药? 他哪里来的胆子敢欺瞒与我?燕向南伸手把药碗死死按在桌子上,眼睛紧盯着对面那双难掩惊诧的脸。 “你还有一次机会给我说实话,这是什么药?” 燕午没想到燕向南会去而复返,更被看到喝药的这一幕,他只想过喝了药会怎么样,却没想过如果被发现该如何是好? “说了本阁主可以不计较你的欺瞒,若是不说,本阁主就把这药拿去郎中那,到时候你和那郎中……一起死。”淡淡的说着威胁人的话,燕午却知阁主绝对不是随意说说,倘若自己回答的有一丝迟疑被阁主看出了端倪,就必定会牵扯一条无辜的性命。 “主子,属下不是有意欺瞒,而是怕冲撞了主子,这药、这药……”实在是难以启齿,死士生平头一次结巴了 燕向南被他这样子弄得越发好奇,也越发气恼,“快说!变结巴了?” 燕午在地上跪好,他已经做好被阁主一怒之下拍死的准备,毅然闭上眼睛,说出让燕向南吃惊的话来,“这药……是寻常女子落胎所用。” 什么?燕向南简直想去掏掏耳朵,他没听错吧?落胎所用之药难道还能治疗什么疑难杂症,给一个男人吃?“那郎中到底诊出了什么,竟给你吃这种药?莫不是你天赋异禀,还能怀孕不成?”这话说出来燕向南都觉好笑,他看不到低头的死士脸上的决绝与黯然。 “阁主,属下……” “爹娘,我真的看到杀人了!不是胡说!只是他们把尸体丢进了山坳坳里,你们不信的话我带你们去看!”村长女儿大叫着进了院子,打断了燕午的话,燕向南做了个手势,他默默地站了起来,看着阁主按碎了药碗,浓黑的药汁在桌子上流淌,滴到地上。被打断,他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村长夫妇心神全在女儿身上,没有留意到院子里的药味,急急把女儿推到房间里关起来,忧心不已,“这话不许再说,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没有?若是传了出去,他们一定会来杀人灭口的!你这丫头就不怕吗?听话,这几日不许出门,给爹娘待在家里!” 村长女儿还在拍门喊叫,村长老婆吓得手足无措,“他爹啊,这可如何是好?被等要命的事怎么让凤儿摊上了,你说她怎么一声不吭地跑到邻村去了?” “这腿长在她身上你还能管得了她?她平日不就喜欢到邻村找那些个小姐妹玩,总之,这几天看好她就行了!真要被发现了,她早就被灭口了,如今只要咱们瞒着,等事情过去了自然就没事了!” ……耳朵里传来这样的对话,燕向南斟酌一番,“这事没完,本阁主等着你给我一个万全的解释。先去收拾东西,我去跟村长辞行。”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不过请村里人在县城捎了几身衣服,若没有原啸的飞鹰传物,恐怕他们连几身衣服的钱也没有。一点碎银留给村长,就当是这些日子叨扰的谢礼,在别人家白吃白住虽然心理上没什么负担,但燕大阁主喜欢别人欠他,不喜欢他欠别人。 得知他们要走,村长自然也不会强留,家里闺女发生这事,他们也没心思招待客人,不过这钱他是死活不愿意收,燕向南也没什么废话,直接把钱扔到村长老婆怀里,女人家对这些事情总会算计些。 “兄弟二人姓刘,到碧县做生意,途经此地在山下摔伤了腿所以在这里休养几日。若有人问起就这么回答,保村中无事。”想来他们寻来不需要多少时日了,知道此事定会赶到碧县,到时候有去无回,村里人自然相安无事。 村长夫妇客气地送走了两人,既然公子这样说了,他们就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这种气质不凡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燕向南的腿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早已痊愈了,但是下山的时候他还是很诡异地想起被这[奇书网]死士背着走路的感觉,不免又是一阵心烦。 他们这次特意避开了碧县,转弯到与它路程相反的宜县,宜县距离盈州大约五日,燕午在驿站租了辆马车,买了软毯、被褥、矮桌以及各色小吃茶粉,把马车装扮得是舒舒服服,他知道阁主除非是有紧急的事,出门都是坐着华丽的马车,但这小县城没有那么讲究的人,燕午没有选最大的,而是选了一辆最稳当舒适的,燕向南还是很满意的。 马车稳当还因为车夫是个好把式,扬鞭上路的时候燕午闪身坐在车前侧,拳头不经意在自己胸前抵了一会儿,最近很多时候都有些不舒服,不是之前那种反胃呕吐的感觉,似乎是哽了什么东西不上不下,怪异的很。 天公不作美,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隐隐有落雷之势。车夫把斗笠雨披找出来,扬声道,“公子,这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离下个城镇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今日恐怕赶不到了,晚上怕是要找个能避雨的夜宿了!” 燕午把车帘子揭开一点缝隙,低声请示,“主子,您意下如何?” 燕向南在马车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还能有什么意见,再怎么说他也是江湖人,不喜欢吃苦不代表不能吃苦,残月阁大部分人都不是生下来就大富大贵的。“行吧,这地方车夫你熟,找个遮雨的地方停下就是。” 说话的功夫大雨就下来了,燕午仍旧稳稳地坐在车板上,虽然车夫给了他一顶多余的斗笠,雨水还是劈头盖脸地打在他的身上,一会儿衣服就全湿了,紧紧地裹在身上。车夫脸上也是水,但这样的情况他早已习惯了,“这位小哥还是到马车里躲躲吧,不进里面坐帘子后坐坐就成,那雨势要小很多。” 燕午谢过他的好意,车夫又怎会知道,身为死士,什么样的天气他没有经受过,有时候在任务目标出现的地方一守就是一天一夜,若是没有躲避的地方,下冰雹也得生生受着。这雨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但他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只淋了这一会变觉得通体发寒,手脚更是冷得不像话。 马车里的人没出声,车夫也不敢再劝,这主仆有别,主人不发话他说什么也是无用。 过了近半个时辰,雨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愈来愈大,车夫赶路的速度也明显减缓了。燕午原本坐得笔挺的身体靠在了马车上,头稍稍低着,依稀可以看到泛着青白的嘴唇,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燕向南就在马车里听着那个原本轻缓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左手在矮桌上轻敲,“滚进来。” 雨势很大,车夫听不到的燕午却听得很清楚,他略显迟钝地坐起来,把斗笠靠在车板上,钻进了车厢里。 燕向南看着死士一身狼狈地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大发善心道:“怎么这么不中用,待在里面吧。” 燕午看着自己湿的滴水的衣服,有些迟疑,但阁主的命令他又不能违抗,道了声遵命之后堪堪靠在了马车边缘,不让自己一身的雨水把马车弄得太湿。或许是马车里与外面相差过大,燕午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来越重,眼睛也模糊起来,所有的声音渐渐都离自己远去,仿若置身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这种情况又岂能逃过燕向南的眼耳,他扔掉吃了一半的梨子,起身走到燕午旁边轻推了他一把,触手冰凉。 燕午似有所察觉,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歪倒在一边,燕向南伸指在他的鼻下一探,气息滚烫。身上冰凉呼吸却滚烫,明显就是高热的症状,自己的死士淋了不到一个时辰的雨竟然得了风寒?燕向南颇觉讽刺,不过没等他怒气上升就想到那碗被自己弄洒的汤药,双眼不自觉地在死士肚腹上流连了一会,怀孕?这等无稽之谈闻所未闻! 没弄清楚事情之前可不能让他死了,燕向南如此想着,拍了拍燕午同样冰冷的脸,“能起身把衣服脱了吗?” 没有反应,看来是烧糊涂了!燕向南双拳紧了紧,不是让他来伺候一个死士吧? 让车夫进来?死士身上都有阁里特有的标记,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他们去了盈州吗?! “你欠本阁主的,拿命还都不够!”燕向南如此说着,粗暴地扒去了死士的衣服。 16、16破庙 燕午倒地的地方很快汪了一滩水,燕向南直接把扒下来的湿漉漉的衣服从车窗外扔下去,也不管他还有没有换洗的衣裳。比起上次见到明显消瘦很多的身体逐渐呈现在燕向南眼前,还带着点点水痕,燕向南的目光在掠过小腹处一凝,微皱起了眉。 长期练武之人的身体都是硬邦邦的,就像自己,毫无一丝赘肉,这死士之前看上去身体极好,否则也不会引起自己的兴趣。然而此刻,他的小腹却有不自然地微微凸起,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燕向南伸手摸上去,硬硬的。女子落胎所用的药物……燕向南微微一惊,陷入了沉思。 被遗忘的燕午□的身体感受到凉气,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把燕向南的神智拉了回来。燕向南先放下这荒诞的想法,继续扒掉死士的鞋子、裤子,把光溜溜的人扔上了毯子,抖开一床被给他盖上。 像是察觉到了温暖,燕午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自己卷成了蚕蛹,只留给燕向南一点黑黑的头发。如此幼稚的行为稍稍取悦了燕大阁主,刚才伺候人带来的不悦和疑惑暂时抛在了脑后。自己的地方被人占了,他只能在另一侧无聊地打坐。 车夫很快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残败的寺庙,年久失修,很多地方还漏着雨,但总比外面大风大雨的好多了。马车被车夫驶进破庙,停在一处不漏雨的地方,这时车夫才发现正对面大佛背面还躲着两个人,见进来的是赶路人,他们又缩回去了。 车夫自顾自找个地方捡了堆相对干燥的杂草,火石一撮,升起火堆之后开始脱衣服,佛像后面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叫,“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此脱衣服?着实有伤风化!没看到这里还有两个姑、两个人吗?” 车夫闻言大笑,“这大雨下的,穿着湿衣服能睡好觉吗?再说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没见过的,哪里有伤风化了?”说完也不再理会他们,在火堆旁搭好了衣服开始烤,还不忘招呼他的两个客人来烤烤火,燕向南拿着燕午之前备好的吃食下了车,不客气地在火堆边坐下,开始烤肉烤馒头。 至于为什么下来的是主人,侍从没有下来,车夫虽然好奇,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该问的。 香浓的烤肉味渐渐弥漫在破庙里,引起一连串的腹鸣效应,车夫本自带了几个大饼还有路边买的包子,但那怎么能跟烤肉相比呢?燕向南吃了两串烤羊肉、两块酥饼、一块鸡胸脯肉,剩下的他不爱吃,便宜了车夫,只拎着油纸包的两条鸡腿回了车厢。 燕午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有些头痛欲裂,全身发寒,他在黑暗中眨了一下眼,有些弄不清楚身在何方。但很快的他的脑子里聚集起了几个信息—— 一,他现在睡着,身上还盖着被子; 二,他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 三,他生病了。 燕午猛地坐起身,眼前一片晕眩,还没等他恢复过来耳边就传来阁主的声音,“睡醒了?矮桌上有吃的,尽快吃下去恢复体力。” 他竟然又倒在阁主面前了吗?燕午条件反射地就想跪着告罪,却被一阵没有威力的掌风拍进被褥间,“想要光着身子诱惑本阁主,你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如果不想风寒加重再让本阁主伺候你,就老老实实躺在被子里。” 燕午惭愧,却也不敢再起身,鼻间飘进一股香味儿,他转头看去,矮桌上有一个油纸包和水袋,虽然病着但确实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了,燕午秉着保存体力的想法拿过油纸包,掀开,里面是两个烤得焦香的鸡腿。 他记得,他在县城买的都是生肉,想着若是来不及投宿就自己料理了,总不能让阁主吃冷掉的东西。那么这鸡腿是阁主亲自烤得吗?他何德何能吃到阁主亲自烤的东西?从没有受过这种待遇的燕午有些惶恐,手中的鸡腿仿若有千斤重。 “怎么,嫌本阁主烤得不好吃?” “属下不敢!” “不敢?那就是心里这么觉得?”燕大阁主故意没事找事。 “主子……”不懂诡辩的燕午张口结舌,捧着鸡腿怔怔地看着一副闲适模样的阁主。 “算了,吃你的吧。”欺负这样的死士真没有成就感,燕向南善心大发地放过了他,“你染了风寒,这大风大雨不适宜赶路,端看明日天气如何,倘若还是如此,恐怕我们的行程会延后几日,你的风寒能自愈更好,不好的话也只能熬着。” “主子,风寒只需多发些汗便会好,没有大碍,但是属下怎能占了您的被褥?”晚上阁主要睡在哪里? “占了便是占了,你只要快点痊愈不就行了。”状似不耐地说了这一句,死士不再接话了。今晚比之以往天气凉些,但他有内功护体,算的了什么? 接下来两人果然无话,车厢里就只有燕午嚼东西的声音,他靠在枕头上啃着鸡腿,表情认真地仿佛啃着多么珍贵的东西一般。 赶了近一天的路,车夫早已困顿地睡去,破庙里只余火光还在跳跃。过了一会儿,从佛像后面钻出两个年轻的公子来,远远打量这车夫和马车,再小心走至庙门前看着这瓢泼的大雨,愁眉苦脸道:“你说这雨何时能停啊,早不下晚不下,等我们到了盈州再下也不迟啊,到时候有房间有吃的,还用的着受这份罪?” “小羽,你别抱怨了,要不是你打伤了方雨柔,在碧县耽误了这么些日子我们早就到盈州了!” “我怎么知道那女的那么不堪一击,再说她们就在那洞口守着我还以为他们也是要害阁主的人!堂主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说有人要害阁主,而我们就在蝴蝶谷游玩,本来是大好的立功机会,都被那女的破坏了!连阁主的面都没见到!” “你还说,什么立功机会,护得阁主周全是各堂该做的事。不说方家在江湖上名声一般,与他在一起的那几个人都不是好惹的,咱们可不能给残月阁树敌啊!” “不说就不说,反正算是白来了!你说……阁主真的出事了?” “嘘!别说了……”那个车夫是个普通人,马车里虽然只听得一人粗重的喘息,但另一个人却有点让人摸不透,还是小心为上。 方雨柔、盈州、阁主……这几个词儿传进燕向南的耳朵里,他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视线落在对面熟睡的人身上,右手悄悄地摸了进去,被窝里潮热,触手的皮肤上有着些许汗珠儿,并没有出多少汗,燕向南想反正无事,就助他一臂之力,握住那只同是练武之人的手,内力随之传了过去。 不多时,燕午的呼吸变得更加炙热,身上的汗也是刷刷地流,相握的手滑腻腻的。 燕向南嫌弃地丢开手,却并没有擦去手上的汗水,他深沉的盯着自己的手,感觉有丝异样,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很陌生也很……奇妙。 燕午看似睡得前所未有的深,其实正陷入诡异的梦境不可自拔,并不知道此时发生的一切。梦中他置身在蒸笼中,周围是许多白胖胖的包子,他和包子一样浑身冒着热气,被蒸得像要膨胀开来…… 第二日,天空稍稍变亮,但是大雨仍然没有停,车夫跟燕向南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冒雨起程,这马总不吃东西没力气跑路啊!趁着现在还有些精神,到了下个城镇再好好歇息。两人说话的当口,那对年轻人也小心地凑了过来,见车夫要赶马车,赶紧出声,“车把式,你这马车是到哪里?送我们一程吧!” 车夫摆手道:“不行不行,这马车是客人包下来的。” 那个小羽阻止他扬鞭子,从包袱里翻出一锭银子甩给他,“这锭银子够包两辆马车的了,我们又不是要你把客人赶下去,只是想让你载我们一程,这都不行?” 车夫把银子递还给他,还是那句话,“不行,客人包下的马车我们说话可不算数,这样吧,若是里面那位公子愿意,我载你们一程也可以,若是公子不愿你们也不要多说。” 小羽还要说话,另外一个人赶紧让他闭嘴,他这张嘴可不让人,把人得罪了他们在这破庙再待上一日也不一定能走。“公子,我们兄弟二人家在盈州,回家途中突遇这大雨,被困在这破庙也多半日了,身上也无吃食,还请公子载我们一程,只到下个城镇便罢,不胜感激。” 马车里无人应声,等到两人都快按捺不住的时候,车里才传来之前那个好听性感的声音,“出门在外,能帮的时候自然要帮,更何况是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如若不嫌弃,请上车吧。” 嗯?车夫猛地瞠大了眼,这两位是姑娘呀,还真没看出来!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眼里略有些惊慌,但到底不是普通的姑娘家,很快就镇定下来。这是遇上高手了,甭管是哪路上的高手,看出来就看出来,若是真有不轨之心,昨晚上就动手了,也不至于等到今日。虽然对方言辞带着调侃,她们还是抬脚上了马车。 马车里空间不小,那位出声的公子坐在正前方,果然如想象当中的俊伟不凡,嘴角边更是带着坏坏的笑意,凭添一抹邪气。两位姑娘竭力不被他影响了情绪,看右侧似乎睡了一个人,于是就坐在了左侧的位置,冲燕向南潇洒一抱拳,“多谢这位公子。” 燕向南笑出几颗白牙,“好说~” 燕午一觉醒来就发觉车里多了两个人的气息,听阁主还跟那两人聊得挺欢,他悄悄拉了拉被子想要观察一下那两人有没有威胁性,却惊诧地发现那两人是女扮男装,因为没有喉结!他登时囧了,起也不是继续睡也不是,昨晚发了汗,风寒大好了,再躺着着实不合适,但,衣服似乎被阁主扔了…… 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的死士纠结了…… 17、17跟随 燕向南察觉到了被窝里的动静,不怀好意地投了视线过去。 女扮男装的姐妹花见他忽然沉默,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睡着一个人她们早就看出来了,但别人的私事她们总不好过问,这会儿眼见被子下面蠕动几下,也放低了说话的声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刘公子,这位是?” 燕向南眼里闪过一丝流光,伸出手安抚性地在被子上顺了顺,说出让燕午再度张口结舌的话来,“这是我的‘夫人’,昨日不小心淋了雨得了风寒。” 原来这位公子早已成过亲了,姐妹花的情绪低落了一会,也是,这么出色的公子定是许多姑娘家爱慕的,早早成亲也不稀奇。不过,昨日她们依稀听到是两个男子在说话呀,难道是听错了,又或者……两人的家里容不下这类事情的发生,硬是要拆散他们所以他们这是私奔出来的?! 顿时姐妹花看向燕向南的目光是可惜又同情,燕向南大致明白她们在想什么,微敛了脸上的笑意,那双含情的眼睛盯着手下的薄被,“此次我二人出来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能送两位姑娘到下个城镇,还望见谅。” 飞羽赶紧摇头,“没事没事,到地方我们就当没有见过,也不会跟人说起的!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容易,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燕午总算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一惊之下口水呛在喉咙里,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倒应了燕向南的话。 果然是个男的啊,姐妹花听到那声音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飞羽虽然心直口快说起话也不讨喜,但刚才那句话说得倒是很得人心,燕向南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小羽姑娘说的是,能得相伴一生的人不易,我定会珍惜。” 绿痕拍拍飞羽的手,知道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委婉地转移了话题,“刘公子,尊夫人咳成这样再闷在被子里怕是不太好吧?” 燕午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子,燕向南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伸进了被窝,不知道在做什么,姐妹花的脸蛋登时红了起来。其实他的手只是很纯洁的伸到死士的额头上摸了一把,已经不那么热了,看来昨日的运功还是有效的。 “五儿得的是风寒之症,这里又没有大夫,只得先让他闷在被子里出出汗,比之昨日已经好了许多,多谢姑娘关心。” 如此亲昵的称呼颇让人不自在,姐妹花忽然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气场,旁人无从插足。所以到了下个城镇,马车刚刚在一家客栈外靠停,她们就忙不迭地下了马车,向燕向南辞别,她们也要尽快赶回堂里,路上耽搁的日子够多了,也不知回去之后堂主会不会处罚她们。 马车要进后院,燕午总算能伸出头来透口气,他在马车里环视了一圈也没能见到自己的衣服,听到车夫请他们下去,他咬牙骨碌爬起来,披着被子就要下车,反正这被子阁主是不会再盖了,拿来遮丑吧。 燕向南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佯装不悦,“你该不会想披着被子下去丢本阁主的脸吧?” 燕午动作一顿,终于还是跪下了,“主子,属下未着衣物,不敢出去丢阁主的脸,让属下待在这马车里吧。” “不行!”燕向南看他左右为难,竟是得了趣。 “……”阁主是想要自己怎么做?燕午不会拐弯的脑袋又开始痛了起来,既然披着被子是丢阁主的脸,那么不披就是了!泛着潮气的被子滑落在地上,燕午光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欲坠就想往外走。 瞎子也能看出来病情又加重了!燕向南无语地把被子捡起来往燕午身上一卷,顺势把肩上一扛,“怎么说你也背过本阁主,算是还你一次,乖乖的别动!”一巴掌拍在死士的臀上,还想妄动的死士在被筒里没了动静。 车夫和小二见这气质不凡的公子扛着一卷被下来,一惊诧一疑惑,车夫是知道里面有两个人的,这会儿只下来一个,另一个在哪里可想而知。 甩给小二一锭银子,让他去置办一些新的被褥和衣裳,顺便请个大夫过来,燕向南扛着自家死士大摇大摆地进了客栈,把人往床上一摆,燕午忙不迭地挣脱了被褥扒着床沿干呕,被顶到胃难受了一路,但早上没吃东西又什么都吐不出来,脸色比昨天还难看。 做了坏事的燕大阁主坐在床尾,把那床潮透了的被子丢在地上,换上客栈干净的被子,讪讪道,“本阁主让小二去请了大夫,配了药在此休养几天。” 阁主难得一次的心虚燕午没有注意,他只听到阁主请了大夫,若是大夫来的话他的秘密就保不住了,虽然上次已经冒着必死的决心把事情说出来,但绝不是在除了阁主以外的人面前!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燕午狼狈地爬起来,颤抖着嘴唇请求道:“主子,不需要请大夫,属下已经大好了!明日、不,今日就可以起程!” 这么不领本阁主的情?燕向南阴着脸道:“大好了?你连路走不稳,以后都让本阁主扛着你不成?再说本阁主不爱冒雨赶路,说过几日就过几日!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气氛有点僵,没过一会儿小二就领着大夫来了,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燕午喘着气一头磕在床板上,悲声道:“主子——”燕向南停下了脚步,看着埋着头的燕午,他几乎浑身都在颤抖,“属下……不需要大夫。” “不想看大夫?”过了好一会儿,燕向南才开口,“看大夫不一定要诊脉的,望闻问切,诊脉是在最后你不知道吗?” 燕午抬头,不顾发晕的脑袋想要看清楚阁主的神色,阁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夫也是行医多年,见过各式各样的病人,听过各式各样的要求,何况这风寒是寻常之症,不诊脉也可。他只在床边细细查看燕午的神色,听听他略显急促的呼吸,问了这两日病情的变化,便走到桌边写了药方,“这位公子本是寻常风寒,但病情有所反复,应该是好了之后再度染病,导致风寒入体,这几日需卧床静养,这药一日三次,喝足三日便罢。” 燕午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着了,没有听到阁主和大夫之后的谈话。 送走大夫,燕向南看着再度昏睡的死士,心里怀疑更重,但这些天他也知道了这死士的秉性,倘若此时执意要问,这人一头撞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而且,这病情反复也是自己逼出来的,他堂堂一阁之主,在这件事情上有些玩过头了。 “别告诉本阁主你这病一半是气出来的,脾气还挺大……” 燕午再一次睁开眼睛是被阁主叫起来的,那个残月阁身份最尊贵的人正单手端着药碗,另只手扶起他,把药碗塞进他手里,“自己在这里好好养病,一日三餐和汤药小二会按时送到你房里。” 燕午心中有不妙的感觉,“主子?” “本阁主去趟盈州,你病好了去四海堂找我吧,记住不要暴露了身份。” “主子,属下不能……” “不能什么,跟着我然后换我保护你?你现在这样只是拖累,明不明白?”话语像刺一样扎进死士的心里,死士默默地低下了头。 燕午本抱着一丝期望,第二日病就会痊愈,然而清晨头重脚轻地起来正遇上前来送饭的小二,一问才知,一大早阁主就冒雨出发了。燕午站在窗前盯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紧了紧身上披的衣服,其实阁主把自己留下是为自己打算吧,以他现在的身体很容易出状况,有时候内力都不能妄动,跟随阁主确实是个拖累。 阁主武功盖世,但孤身一人深入虎穴实在太过危险,身为死士,更是做为一名侍卫随同阁主外出,怎能安坐在此处看着阁主涉险? 燕向南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才知时间难熬,前几日还能逗逗那死士解解闷,如今却只能整日里听着车夫赶路的吆喝声和车轱辘响动的声音,着实无趣。 想到当自己告诉那死士让他留在客栈时他脸上的表情,燕向南就是一阵烦躁,虽然他平时就没有什么表情,但那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又不是任务失败让他去死,只是让他养病而已,他是阁主,又不是虐待狂,让走路都不稳当的人陪着他一起出生入死!嗯,出生入死不太准确,他还没有把那个将死的人放在眼里。 无意识地勾勾手指,死士身上滚烫的热度似乎还留在指尖,若是人还在,顺手摸几把也是好的……燕向南眼神一凝,有人跟踪,是哪个不怕死的?来人轻功不错,但像是受了重伤般呼吸有点重,而且,还有点熟悉…… “滚进来。”与那天同样的话,惊了车夫一跳,但他很快知道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一个黑影嗖地从他身边掠过,钻进了车厢。乖乖,好厉害!车夫咂舌。 燕向南看着单腿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被气乐了,“好啊你,敢不听本阁主的话了!” 燕午老老实实跪着,“阁主恕罪!” “恕个屁的罪!”燕向南忍不住爆粗口,“给我转过身去,屁股撅起来!” 18、18做戏 燕午一惊,阁主又要…… 燕向南再次怒极反笑,一脚把人蹬过身去,利索地扒下他的裤子露出挺翘的臀瓣,啪啪啪几掌响亮地击在上面,“你以为本阁主要做什么,啊?胆敢揣测主子的心意了?” 燕午的屁股不是没受过罪,从前在阁内板子那是几十几十的挨,后来出任务之后才逐渐不挨板子了,哪里被人这样“亲昵”地打过屁股,登时脸憋得通红,不知是羞是窘,也不敢挣脱或者提上裤子,“主子,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又是啪啪两掌,某人打上瘾了。 “……”只是潜意识觉得不合适,真要他说也说不上来,燕午嘴巴几张几合也没崩出一个字儿。 马车里光线略暗,但也并非看不清事物,相反,趴伏在地上摆出诱惑姿势的死士燕向南看得清清楚楚,不管是挺翘的臀部还是中间掩映着的幽暗地带,因为疼痛激得不自觉蠕动的部位让燕向南觉得,这样的惩罚有可能罚得不只他一人。 “起来吧,”最后又轻弹了一下,燕向南才满足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可耻地回味着那弹性的触感,“做错事该怎么罚都由本阁主做主,这次就先便宜你了。身体都好了?那大夫不是说要静养几日的吗?” 燕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穿上裤子,期间腰带还把手腕给缠住了,按照阁主的示意坐着,把自己为了追上阁主行程的事说了。吃药对于风寒入体虽然有效,但痊愈着实很慢,所以他直接找去医馆,请会施针的大夫为自己银针扎穴,会这手的大夫小镇子上是少之又少,耽误了些功夫,要不然他早追来了。 长时间施展轻功导致身体不适,呼吸才不似平日平缓,略显粗重,所以燕向南才会一下就听出了是他,否则对于跟踪的宵小他从来是不手下留情的。 既然来了,他总不能再把人赶回去,燕向南于是顺势就坡下驴,“算了,也算你有心,去盈州的路上把病彻底养好,本阁主还有事交代……本阁主总不能凡事都顾着你。” 燕午惭愧低头,“是,属下遵命。” 盈州距残月阁一东一西,中间隔着一条大河,风光优美,这些年燕向南没少坐船游玩,每次都能遇上莫独贤——四海堂堂主,说是在他的四海堂范围一定要保证阁主的安全,最初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堂主很忠心,现在想来,原来他早有预谋,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行踪,他在蝴蝶谷的洞穴出事第一时间都能派人前来打探。 他知道阁里有内鬼,这次出事就顺势玩消失,等着那人自己浮出水面。不过莫独贤的人这么快就得知消息,难道不怕招来怀疑,还是说他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不管是谁,想要坐上阁主的位置都要先问过他才行,不是他有意霸着这个位置,也没想过传给自己还没影儿的子嗣,能者居之,谁的能力摆在那里他清楚得很。 莫独贤此人做事、用人都极其小心,从前他看好这点,把四海堂交给他放手去管,如今看来倒是给了自己一个障碍,如何混进四海堂成了一个难题。 沿河的酒楼,燕向南托着下巴坐在二楼望着不远处的四海堂,一粒一粒的往嘴里塞花生米,燕午僵直着身体坐在旁边,充当倒酒小童。 “你会易容吗?” “略知一二。” “一二就好,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自自然然地混进四海堂呢?”直接摸进去他就行,找借口他不在行,他见旁边燕午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挑眉道,“有话就直说。” 燕午想了想,斟酌开口,“主子,我们可以不去就山,等着山来就我们。” 燕向南来了点兴趣,“怎么说?” 盈州河口最近来了两个恶霸,搅得百姓是寝食难安,小贩们摆个小摊都怕被人掀了,姑娘们走在路上就怕被调戏喽,更有的江湖人士莫名遭到挑衅,应战的结果就是重伤不起!官差们虽然有出面,但被那人一掌击得口吐鲜血,昏迷不醒,那惨状吓得河口的百姓再无一人敢出头。 这两个恶霸自然就是燕向南和燕午,为了让这场戏更加逼真,燕向南当真使了三分内力把那些江湖人和官差打得是鲜血直流,只是实际上并没有想象当中的严重,燕向南是亦正亦邪,但不是邪佞之辈,能为达目的肆意杀死无辜的人。摸摸脸上的易容,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有点阴邪的小白脸,而燕午……燕向南恶趣味上来了,让他易容成一个清秀少年,两人的长相现在看竟然有些相似。 燕向南在路边摊贩惊恐的眼神中拿了一颗梨子啃着,顺手抓住燕午的手,两人潇潇洒洒轻巧落在一家店铺的房顶上,大庭广众之下食指挑起燕午的下巴,“昨日只不过随手摸了一把那女人的脸,竟然说我调戏良家妇女,那女人长得可比你差多了亲爱的弟弟~” 脸稍微一僵,但燕午还是尽职地漾起一抹“甜”笑,“哥,这里的人都太保守太无趣了,咱们找个好玩的地方吧?” 满意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这就是燕大阁主的设定,肆意张狂的哥哥和看似柔弱的弟弟,一双暧昧的兄弟俩,挑战道德底线。燕午性格内敛,但跟着他做戏还是有板有眼的,他从来不知道这死士还能笑这么甜,心里痒痒的,若是卸下这易容会是什么样儿? “也好,你哥哥我多日没找人练拳脚,手都痒痒了,连找了几个传言中的高手都是不堪一击,你说这江湖上的高手都去哪儿了?莫不是怕了哥哥的名头,哈哈哈!”这话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下面的人听的很清楚。 有几个人从四海堂走出来了,就站在这下面的店铺旁,燕向南早已看到他们,却只假装和自家弟弟深情对视,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等了一会,下面的人忍不住了,最前面的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抱拳道:“请问上面的是哪边的兄弟,为何要在这大街上肆意伤人?”一派的道貌岸然,似乎就是来为受苦受难的百姓官差出头的。 足足喊了两遍,就在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冲上来的时候燕向南才分出一个眼神瞄下去,语气里满是不耐,“你们谁啊,老子做事还要你们管?当心老子的拳头不长眼!” “你!休要放肆,我们是四海堂的人!” “四海堂是什么东西?” 燕向南一脸不屑道,登时把下面几个人都气得不轻,只有前面那个人面色还算平静,一看就是个能忍的主。他制止了身后几个人的躁动,再次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这位兄弟,这四海堂就在这长河边上,有的是武艺高强的人,不知兄弟是否有兴趣?” 燕向南撇嘴,“哦?有人随便老子打?” 混账,四海堂的人岂是任人宰割的?!他们看着燕向南的眼睛几乎冒出火来,高声叫道:“既然你自视甚高,那么就来四海堂一决高下,非让你服气不可!你敢不敢来?” 正合我意,燕向南背对着他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和燕午对视一眼,再转过来的时候仍是一脸不屑,“老子有什么不敢做的,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那么能打?带路!”搂着燕午飞身而下,落在那些人身边时竟然无一丝声响,最前面那人离他最近,表情甚是诧异,江湖上不知哪来的这一号人物,轻功如此卓绝。 四海堂一如它的名字,到处都是亭台水榭、荷花锦池,燕向南平日不常去手下各个分堂,印象中此处也不是像今日这般气氛肃重,每个路过的人对着领路的人行礼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脸上都是隐藏不住的不安和压抑不住……兴奋。 没错,领头之人就是四海堂的堂主莫独贤,他还真是不遗余力,连这样不知底细的人都想招揽。 背叛自己让他们如此迫不及待吗?燕向南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然后一只手安慰性地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他这才忽然发现内息有向外暴涨的倾向,燕午适时地唤回了他的神智,否则他非得大开杀戒不可!趁着莫独贤警觉回头的当口,他顺势在燕午搭过来的手上印下一吻,轻佻道:“莫怕,这些人哥哥还不放在眼里,等完事了我们再出去找乐子!” 燕午抑制住想要缩手的念头,乖乖道:“嗯。” 莫独贤淡定地转过头去,眼里却闪过厌恶,他虽隐忍不代表其他人忍得住,早已被燕向南气得够呛的几个人纷纷有多远闪多远,口中还鄙夷道:“原来是兔儿爷,我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物!”“看他们哥哥弟弟的,别是乱伦吧,太恶心了!不会传染吧!”“像我们这样刚气的爷们怎么也不会变成那样的,放心啊哈哈哈……” 说着说着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莫独贤听他们越说越过分本想适时地出声阻止,孰料笑声戛然而止,那个笑得最大声最放肆的家伙已然惨叫着捂住了嘴巴,指缝间汩汩地流出鲜血,顺着鲜血往地上看去,一截血肉模糊的东西赫然映入眼帘。 “唔啊啊啊——”那个人凄厉地嚎叫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19、19戏爱 “长嘴长舌的东西,要了也没什么用!继续说啊,老子不介意多割几个。”燕向南神色不变地晃着手中的利刃,那利刃轻薄小巧,却闪着不可忽视的寒光,其余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他们本是仗着在自己的地盘才如此嚣张,且看那弟弟一看就是不会武功,更加不会以为凭他们几个的实力还胜不了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子。 莫独贤刚开始没有阻止,也是想看看这个人会做到何种地步,没想到竟会如此狠辣,眼也不眨地就能割了一个人的舌头。他那暗器是如何出手的竟连自己也未看清,看来是不能小瞧了这个人!轻功、暗器,莫独贤有了主意,“竟对本堂主请的客人如此无礼,拉下去!还有你们,别再让我听到、看到你们再对这位兄弟无礼。” 燕向南轻嗤,“老子何时成了你请来的客人?” 莫独贤抱拳,“在下是莫独贤,这四海堂的堂主,刚才属下多有冒犯,在下替他们陪个不是。四海堂现如今需要的就是像兄弟这样的人才,若不嫌弃,留在四海堂如何?”先下手为强,要是等他打过瘾了再留恐怕不易,倘若此人不好驾驭,待事成之后,抹杀即可! 燕向南掏掏耳朵,“听错了吧,老子不是来打架的吗?” 莫独贤笑了,“这位兄弟,不瞒你说,因着在下有一计划,四海堂日后肯定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江湖人、数一数二的高手,若你肯留在此处,还怕没有机会切磋?恐怕到时候人多的你都打不过来!” “是吗?有点意思~”燕向南眼里闪过嗜血兴味的光,没有被莫独贤忽略,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他对易容的燕向南下了结论。 说服了燕向南两人留在四海堂,莫独贤也没忘了对他们的姓名、身世多做打听,哥哥刘威,弟弟刘武,习武世家,可惜早前家道中落,兄弟俩相依行走江湖多年,但做的大都不是好事且不留名所以没什么人知道。燕向南拿出自己早已编号的说辞,任莫独贤他们漫天漫地地去查。 或许是刚才的威慑见了效,没人再敢对他的说辞有任何看法,莫独贤使了个眼色,有人匆匆地离去了。 莫独贤引着燕向南和燕午来到一处很是雅致的小院,征询道:“两位就住在这寻芳园里如何,东厢房的被褥家什都置办妥当,窗后还有荷花池,景致清雅,只是西厢房还需整顿,不知两位是同住还是……” 燕向南直接挥手打断他的话,“我们兄弟俩自然是要住在一起,是不是,弟弟?” 燕午随着他手的力道靠在他的肩上,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甜蜜的笑,“当然,我和哥哥从来不会分开。” 莫独贤掩饰住眼里的鄙夷,佯装有礼道:“那在下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叫仆人去做,若有要事,在下会差人来请。” 燕向南搂着亲爱的“弟弟”潇洒进门,用一记甩门声回答他的话。 莫独贤一反刚才的彬彬有礼,收起双手板着脸往外走,身后属下凑上来不解道:“堂主,属下不明白为什么您对那种人这么礼遇?看他们的样子,不知何时就会反咬我们一口!” 莫独贤冷笑,“本堂主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找人盯住他们,把他们的行踪统统报告给我,一有异动……哼哼!不过这种人若是善加利用,倒是不可多得的助力,你们表面可得给我恭敬着点,别给我添麻烦!” “是,堂主。”属下们嘴里应承了,心里却暗自决定没事绝不去招惹那人。 东厢房,燕向南环视了一下里面的装饰,啧一声,“这里环境还真不错,看来他为了招揽人手可下了不少功夫。” 燕午看着仍旧搭在他肩上的手,淡定道:“主呃……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燕向南摸摸绵软的被褥,“反正无事,先来睡一觉,顺便做点好玩的事~” 好玩的事?燕午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人已经被压在床上,那张阴邪的不熟悉的脸近在咫尺,靠在自己的颈子旁,温热的气息随之而来,“既然他们不放心找人监视我们,我们自然要不负所托做出点样子给他们瞧瞧~” 嘴巴被吻住的时候燕午还在愣神,当感觉到那抹温热的时候他彻底愣住了,阁主之前每次把他压在身下做那种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遵从,饶是痛到浑身发抖也只当是在执行任务,他知道在阁主心里他连个男宠都不算,充其量是发泄欲望而已,也不必在乎他的感受。对于痛他能忍,但眼前这个情况是怎么一回事? 不满足于他的愣神,燕向南在他的唇角轻咬了一下,轻喃,“弟弟~你不专心啊,当心哥哥罚你~” 燕午有点傻,“主……”未竟的话被燕向南吞回肚子里,还惩罚性地捏了一下他敏感的腰部,反射性张开的嘴被入侵了,那条灵活火热的舌让燕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燕向南并不喜欢与人接吻,原因是他厌恶吃别人的口水,饶是再香的口,想到津`液交换他就无比的恶心[奇书网],所以除非情热至极、或者与人调笑的时候,他才会象征性地亲亲别人的小嘴,但并不会深吻。 然而此刻,燕向南却觉得并无想象当中的厌恶,死士嘴巴里的味道一如他的这个人一般平淡、普通,不是能诱人深吻的类型,但是他仿若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探入到唇舌深处,诱惑着里面那条无所适从的舌头与之起舞。 燕向南虽然阅人无数,是个调情圣手,吻过的人却是寥寥无几,燕午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那夜被燕向南看中了身体,到现在情`欲上仍是一张白纸。两个都不是接吻高手,却把床上的气氛搞得是旖旎无比,看得窗外的人恶心之余身体却可耻得火热起来。 被莫独贤安排在外面监视的两人差点手抖掉落手中的瓦片,他们趴在屋顶上看着床上那两个吻得难舍难分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对视一眼,仿佛能看懂了各自眼中的情绪—— 一个道:“哎呦喂,亲嘴了亲嘴了,没想到还能看上这等好戏!” 另一个道:“妈呀,舌头都伸进去了,好恶心!” 一个道:“哇塞,舌头好像在打架一样!没想到两个男人还能做到这样!” 另一个道:“娘喂,手都伸到衣服里去了,老子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不管上面是何等的心绪不宁,都不妨碍床上的人交流感情,在右手不老实地扒掉身下人衣服的同时,燕向南手一挥,床帐落下,遮住了偷窥之人的视线。暗地里似乎有两声叹息响起,不知是松口气还是遗憾…… 燕向南察觉到死士抓住自己衣襟的手猛然握紧,睁眼一看,某个不会接吻的人早已憋得脸色发青,赶紧松口,看着燕午大口大口喘气的可怜样儿,心里莫名涌动着一股名叫愉悦的情绪,心情甚好地道:“小五啊,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学不会换气,要不要哥哥再教教你,要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屋外只能听到一个人荡漾肉麻的声音,还有暧昧诱人的喘`息声,发生在两个男人身上却似乎比男女更加浮想联翩。屋顶上两个人注意到自己思想上的偏差和身体上的背叛,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燕午本以为阁主说要教他只是随意说说,做戏,没想到他果真凑上来伸出了自己的舌头,并让自己也跟着做,头一次主动去亲自己的主子,燕午连舌尖都是颤抖的……他只是地位低下的死士,这样做真的不会亵渎主子吗? 两个人的互动果然比一个人的独角戏舒爽多了,燕向南惬意地半眯着眼睛,双手自自然然地剥去了两人的衣衫,假戏真做对于燕大阁主来说一点儿难度也无,人都已经是自己的了,真做一次又怎么了?! 但是他忘了……有了上次的拒绝还会有第二次,探往后处的手被按住的时候燕向南又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幸好及时记起外面还有人“围观”,改为恶狠狠地瞪视。燕午看着自己下意识伸出去阻止的双手,在这样的瞪视下还是想要跪坐起来请罪,结果被狠狠一把推倒在床上。 “哥,不要……”之前虽然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但他担心阁主过重的动作会导致……在这样的场合下暴露是绝对不行的,燕午本意是想要请求阁主不要在这个时候要他,话说了半截又止住,孰料这语气这内容反而起了相反的效果。 “不要?”燕向南阴阳怪气地出声,感觉到自己下面的某个部位更加硬`挺起来,这个死士,竟然这样诱`惑他,找死!“知道你喜欢欲拒还迎,哥就受不了你这样~马上你就会想要了,来,把腿抬起来~” 嘴里说着故意误解他的话,燕向南却没有把他的双腿如往常般折起,只是抓住了他的一只手,伸到了他的下面,俯在他耳边低声道,“帮我,否则,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20、20互助 手被带到下面握住阁主那根火热的物事,燕午深深吸了一口气,偏生阁主还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这样不用本阁主教你吧,自己平时有撸`过吗?”就算是死士也是有生理需求的,以燕午这么生疏的表现绝对不像是寻花问柳过的,只能自己用手解决吧。 果然,那只手缓慢且坚定地动了起来,不似其他宠妾保养得嫩滑的双手,由于长年练武以至于掌心虎口处有硬硬的茧子,摩擦之下竟然别有一番感触。燕向南舒服地靠在床头享受着服侍,双手也不老实地在燕午身上乱摸,每次看到他因为掐在敏感处引起的颤栗,燕向南就觉得下面又大了一圈。 眼睛在燕午身上流连,落在丛林之中依然蛰伏的部位,燕向南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刚才只是接个吻而已,他的下面就硬`了,这人竟然毫无反应?!难道自己的控制力这么差不成?燕大阁主顿时心里就不平衡了,好像印象之中这人就没有再大一点的反应了! 他丝毫没有检讨过自己,从来只有别人取悦他,哪里在乎过身下之人的感受?燕午在那样的疼痛之下,如何还能觉出快意来? 在燕午腰上摩挲的手缓缓下滑,在燕午专心致志伺候他的当口一把握住那仍沉静的部位!多亏了常年以来锻炼出的钢铁般的意志,燕午才没有丢脸地软了双腿,只动作稍一停顿,转而把目光投向阁主,透露着疑问,阁主这是要干什么? 外面监视之人早在喘息起起落落间就暂时回避了,若是不回避出丑的只会是他们,所以燕向南说话直白了许多,“你这下面怎么没有反应?难道是本阁主刚才不够卖力?” 不是不够卖力,而是他下意识抑制住了,他怎么能在阁主面前肆无忌惮地袒露自己的自己的情`欲?燕午不知道该怎样表达,知道外面没有盯梢之后他就又恢复到那个沉默寡言的死士,似乎刚才的“甜蜜”只是幻影,“主子,死士们都会抑制自己的情绪以及……欲`望,这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为了不让死士在任务期间受到外界的影响,这种训练是必须的。 “哦?”燕向南心里舒坦了些,“那本阁主就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不需要抑制自己的欲`望,忠实地表达自己~”也让自己没有那莫名的挫败感! “是,主子。”虽然不知道阁主为何有这样的命令,燕午还是快速应是。 接下来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燕向南满意地看着原本沉睡的东西在自己手中慢慢挺`翘、坚`硬,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死士的脸上也显露出平时看不到的晕红,这是生理上的自然反应,任何人都无法避免,更何况被命令不准压抑自己的死士。 两人和谐地互帮互助,燕向南看着他在燕午身上游移的手又不满足了,拉过他撑在床上的那只手摆在自己身上,“别总是摸下面,也摸摸上面,就像我刚才那样。” 燕午的手僵硬地被动地覆在那结实的肌肉上,迟迟不敢动手,阁主的身体岂是他能摸得?咬了咬牙冒出一句:“属下不敢。” 燕向南差点气乐了,“有什么不敢的?本阁主命令你,取悦我,否则,小心屁股开花!” 那只僵硬的手终于缓缓地移动,由于没那个胆子敢直视阁主的身体,不小心擦到裸`露胸膛上的朱红色的一点,燕向南诧异地抬头,却只看到死士更加无措地赶紧转移了手的方向,头低得……差点碰到自己下面那根坚`硬的东西,终于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不知道阁主在笑什么,燕午不自觉地慢下了动作,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下面袭来,他恐慌地直起了身体,下一刻却有什么东西伴着没忍住的闷哼喷洒出来,落到燕向南的肚腹上,就连胸前也沾上了点点白色的液体。 他、他、他竟然……燕向南朝胸前看了两眼,并无怒色,反而语带调笑,“难道是第一次,怎么这么快?” 一只脚搭在他的大腿上,燕向南往下躺了躺,“你舒服了,该尽心地服侍本阁主了,继续。” 收回想要请罪的话,燕午一声不吭地把脱在床上的里衣拿过来,把阁主身前的污物擦拭干净,再次握紧了那烫人的硬挺。学着阁主刚才的做法,果然阁主连喘息的声音都更粗重了,手里的东西越来越硬,直到一声闷哼声后,相同的白`浊溅到他的手上、身上,但是不同于自己已经软绵下去的东西,阁主竟还是半`硬的。 随即想到,那些日子阁主通常都是做上至少二次的,询问的目光对上阁主的,燕向南的手却落在他小腹前那块硬硬的地方,燕午的心顿时剧烈地跳动起来。谁料阁主什么也没说,在床上略躺了会,起身随手搭了件衣服到门旁叫了洗澡水。 得知俩兄弟“做完”的消息,盯梢的人又回来了,只是各自换了个地方,既能知道他们的行踪又不用每天看春宫煎熬自己。 下人体贴地搬来了超大的浴桶,燕向南为防万一还是把燕午招来一同洗,只是洗到最后的时候他忽然冒出来一句话,“你欠我一个解释,现在不要并不是本阁主忘了,等回到阁里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 燕午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原本已是冰天雪地,如今更加寒冷冰封。 燕向南只是不想被意外的事扰乱了计划,他不知道自己异常的举动带给自家死士多大的误解,等到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才追悔莫及!不要以为自己的未竟之语别人都懂,有时候说比不说更加让人思虑良多,阁里有个心思细腻的总管原啸,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原啸,都能揣摩得透主子话里的暗语。 各有各的分工,死士之所以是死士还不是主管之流,本质上还是有差异的。 莫独贤以比武诱使刘家兄弟前来,自然也要做足了功夫,第二天就选了一些举足轻重的人来跟他比斗,这人选自然不能太差劲,否则留不住人不说,万一他们出去胡说,四海堂的名声就臭了,对以后很不利。也不能是堂里的骨干,万一被打伤打残都是极大的损失,不是他对自己的属下没有信心,而是刘威这人他看不透。 燕向南佯装打得很尽兴,实则无聊得快吐出血来了,莫说莫独贤,就算几大堂主一起上阵也在他手下走不了多少招,何况这些不敌莫独贤的手下……他出手狠辣,没过多久就没人愿意再与之交手,莫独贤看着这意外之喜,好言好语把他夸了一通,看他逐渐融入到堂中,暗道:总算稳住了这个麻烦。 先稳住人,再来自然是要看看好不好用,莫独贤把燕向南请来,先是说了一番恭维之语,最后道:“阿威,本堂主这次计划是只准成功不许失败,所以事先没有与你讲明,我承诺,这次任务你若能完美的解决,不只这计划不会瞒你,事成之日你想要荣华富贵、权势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阿威?燕向南几欲呕吐,佯装很感兴趣地邪笑,实则是狠狠地冷笑,“是吗?有这种好事老子自然不会错过,什么任务,你尽管说!” 莫独贤阴狠道,“明月堂堂主的性命,若是生擒更妙!” 燕向南此次并不是一人前去,莫独贤还派了几个武功还不错的人跟着他,说是以防万一得手后不好脱身就让这几人殿后,只要他安全回来即可。燕向南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他来四海堂的时日不长,这些人是来监视他的还说得过去。 可惜燕午不能带着,莫独贤是想留个人质以免他一去不回头,这人太过小心,他必须取得他的信任,套出与他狼狈为奸的人。 和自家哥哥依依惜别之后的燕午好几日都没精打采,对于这么个人,莫独贤若不是用的着他的哥哥是万万不会理会的,所以只派了几个人守在院外,确保他不会偷溜出去,平时更不会出入这寻芳园,眼不见为净。 这世上就是有些人嘴巴贱手脚更不干净,燕向南之前在四海堂得罪了那么多人,以前是碍着刘威的狠辣,如今他不在,留下一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弟弟,还是个兔儿爷,很多人蠢蠢欲动起来,趁着堂主不在,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寻芳园,一脚踹开了房门,嘴巴里还不干不净,“哎哟小武弟弟,这几日哥哥不在寂寞得紧了吧,没关系,我们这几个哥哥~不是来陪你了吗?啊哈哈哈~” 燕午正在帐中打坐,闻言拉开床帐,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几个找死的人。 被他的眼神摄住一瞬,但是想到之前他对刘威的百依百顺,他们的贼胆再度膨胀起来,向着床铺围过来,准备肆意羞辱他一番,好好发泄发泄被刘威憋出的怒火。 “这男人是什么滋味儿哥哥还真不知道,不过看刘威那家伙得趣的样子该是别有一番滋味~不如扒开了他的衣裳看看与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若真无趣这花街又怎会有男馆呢?据说那些朝中的达官贵人都好这一口儿,我们今日也来过过达官贵人的瘾~” 他们又不是断袖,本意是侮辱为先,但是看到相貌清秀的少年端坐在床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心里那点不为人知的龌龊萌发出来,就连冰冷的眼神也成了诱惑他们的借口,于是纷纷向他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21、21惊心 燕向南深夜探入明月堂的时候眼皮子忽然一阵狂跳,抬手摸了摸,沉思一会儿,对身旁跟着的人不客气道,“分头行事,得手了立马撤退!” 有人不答应了,“为什么要分头行事?还有,我们为什么要听你指挥?” 燕向南轻嗤,“你们当然会扯我的后腿,丑话说在前面,得手之后我会尽快去回复堂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也没理会他们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剩下几个人气得牙痒痒,一人恨恨道:“我就不相信他自己一个人难道能搞定!既然他这样说了,若是失了手我们可不要去帮他,趁着他把明月堂人的注意吸引过去,我们就……怎么样?” 几个人露出阴狠的笑容,也潜伏在了黑暗中。 这几个人前行的方向是明月堂的主屋,但明月堂堂主半夜时分会在主屋吗?做为最熟悉自己手下几大堂主的燕向南无声无息地在出现在堂中议事厅,明月堂堂主岳潼正拿着一张图皱眉沉思,直到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才有所警觉,沉声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把短刀又示威般地往前送了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出现在这里当然是想要你的命,谁让你做了拦路虎!” 拦路虎?岳潼心思电转,明白过来,“你是谁的走狗?就算是杀了我你们也得不到什么的,我岳潼在残月阁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堂主,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那个声音又道:“原来岳堂主是不满足现在的地位啊,要不要和我们合作呢,打出的江山一人一半?” 岳潼冷笑,“和你们合作?我岳潼还没有堕落到那种地步,你也不要拿话激我,阁主只是行踪不明你们就沉不住气了!等阁主回来,你背后的那个人指不定惊吓成什么样儿呢!哈哈哈,想到某人跪地求饶的样子就觉得很解气啊!你动手也不要紧,阁主一定会为我报仇的,我相信他!”阁主虽然风流不羁,某些方面名声不太好,但一直是他们心中最强大的存在! “是吗,你这么相信本阁主,本阁主是不是该得意地笑一下?”阴阳怪气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把熟悉的声音!岳潼不顾脖子上的那把刀直接蹦了起来,欣喜得看到身后之人取掉了脸上的易容,正是失踪月余的阁主! “阁主,岳潼拜见阁主!”自从当上堂主之后没再行过跪拜之礼的岳潼衣摆一甩就要下跪,被燕向南一把扶住,岳潼双手顺势握住阁主的双臂,一向稳重的他也忍不住喜上眉梢,“阁主,岳潼就知道外界的传闻做不得真,果然……您又在打什么主意?” 燕向南佯装不悦,“本阁主何需打什么主意,只是顺着别人的心思做做戏罢了!顺便来试试你的警戒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 被鄙视的岳潼也不恼,他虽为堂主,功夫却实在一般,更何况以阁主的功力,阁内还没有人能与之抗衡,阁主想不被人发觉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阁主,岳潼能问问您,是从何处而来?” 燕向南没有瞒他,“莫独贤。” 岳潼脸上只是闪过一丝明了,并无诧异,燕向南看他的表情,“看来你也是心中有数,不知道这莫独贤是计划了多久,本阁主也是直至最近才知道,他在我面前做戏做得挺足。” 岳潼道:“是,不瞒阁主,以前莫独贤曾经以开玩笑的手法暗示过属下,只是那时候我们几大堂主刚刚随阁主把残月阁稳稳矗立在江湖之上,莫独贤此人又表现得忠心不二,阁主也是相当地信任他,所以属下把这些许疑惑压下,直到阁主发生此事,而莫独贤又表现得和以前有所差距,所以不只属下,几位护法也暗地里注意着他。” 燕向南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做了不少事,辛苦了,以前一起打拼过的兄弟,若不是做得太过火我是不愿撕破脸的,若论时间,莫独贤还是与我相识最久的,就像任延年,总敌不过对权力名声的渴望。” 揭过这个沉重的话题,燕向南与岳潼大致说了下面该怎么做,等到察觉到那几个家伙逼近的时候,岳潼才适时倒地,“鲜血”喷了一地。 从主屋无功而返来到议事厅,本打着如意算盘的几人刚找好藏身之处,就看到议事厅外急匆匆赶来几十个人,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惶恐、悲痛,有人大喊,“堂主遇刺,凶手一定还在附近,务必要拿下他!”顺着他们前进的方向一眼就能看到地上的惨状,几个人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儿,竟然被他成功了!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谁得手,而是尽快脱离此地,若是被重重包围,他们可就要葬身在这里了! 没有看清燕午是如何动作的,那些意图不轨的人就瞬间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一根独苗苗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清秀无害的少年,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做了什么?还是说,这屋里另有他人?” 燕午扔掉手中的瓶子,又掏出了另外一瓶,冲着他“狰狞”一笑,“以为我哥不在就欺负我?以为我好欺负呢?没想到这毒药奈何不了你,那就再送你一种。” 经常在堂里仗着自己运气好说事的“独苗苗”猛地飞身踢了过来,被轻巧闪过,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他的脖颈子上,他使足了劲儿也没法挣脱,这根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能有的力量!他瞪着眼憋红了脸看着少年轻轻松松桎梏着他,把手中不知名的药粉撒在他的脸上,登时他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莫独贤听说此事带人赶过来的时候,看着独自站在几具横七竖八躯体中的少年,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但心里也对他忽然展现的厉害之处持怀疑态度,“阿武,我代他们向你表示歉意,能把解药拿出来吗?” 燕午摇头,“没有解药。” 莫独贤一哽,刘威还没有回来,他本以为这个没什么特点的少年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谁知一转身的功夫他就撂倒了自己的几个属下,生死不知。如果刘威能确定任务完成或者回不来……那么这件事就很容易处理了。 “没想到你也不简单啊阿武,你看他们并没有得手,这样,你把解药给他们,等他们醒过来全部交给你处理如何,只要留口气就成!”莫独贤退了一步,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轻易放弃这些人的性命只能让其他人心寒,所以他只能先稳住这个弟弟。 “交给我处理他们的下场还是一样的,所以,不需要。” “……”这次所有在场的人都哽了一下,接着更多的人看着燕午的双眼都冒了火,纷纷叫着让莫独贤惩罚他,让他偿命! “谁敢让我的弟弟偿命?老子先送他下去陪他的那些兄弟!”一个黑影风般从外面掠进来,搂住燕午,阴狠的视线一一扫过对他虎视眈眈的众人。 莫独贤没想到刘威这么快就回来,不过这也意味着他得手了,抑制住心里的喜悦道:“阿威,你别误会,他们只是看到自己的兄弟中了毒有些激动,怎么会真的要你弟弟偿命?再说,也是他们不自量力想与阿武开玩笑,谁想把自己玩进去了!惩罚一下他们也好,免得他们再有胆欺负新人。” 燕向南弄明白事情的经过,鄙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凭他们也想动我弟弟,没掂量清自己的斤两!若是五儿真的想要他们的命,还用得着莫堂主你在这里要解药?让他们在这里躺上个几天吧,我们换个地方住!” 得知那几个无性命之忧,莫独贤伸手道:“两位,请,我再给你们换个院子。没想到阿武小兄弟用毒的手法这么好,你们兄弟俩都是人才之士,明月堂这样的地方你都能这么快来回,其他的人呢?” 燕向南搂着人往西厢房走,“他们的脚程哪里有老子快,若不是来得及时,我弟弟岂非被你们欺负了去!院子不用换了,就这西厢房,来回奔波老子也累了想要休息,有什么事莫堂主你问那几个乌龟吧。” 乌龟自然指的是落在后面的几人,莫独贤僵硬着笑脸看着人消失在门后,也不与他计较,反正他也完成了一件大事,照这样下去,他的计划很快就能成功了!“就先让他们在那里躺着吧,刘威刚完成任务,先顺着他。等郭方回来,让他尽快来见我。”郭方,就是那些乌龟中的一个…… 西厢房只有简单的床铺桌椅,只是简单的打扫过,燕向南就大摇大摆地搂着燕午坐在床上看着一众丫鬟仆人忙进忙出,很快就把房子布置得比东厢房只好不差。“哎呀,在这里住可真是舒服,时常还能给自己换下房间布置,多谢了诸位~”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谁能有时间给他换布置,还时常?丫鬟们暗地里送他几个白眼,仆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等到所有人散去,燕午关了房门,凝神听了听,燕向南道:“想必经此一事莫独贤不会愚蠢到在院子里再安插暗哨了,你做的不错,不过就是这样才显得莫独贤的手下都是一群饭桶,当然最愚蠢的就是,背叛本阁主。” 燕午还能说什么,只能附和。 燕向南舒服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连衣服都没脱,燕午走过去脱了他的靴子、薄袜,从他身下拉起被压到的被子,燕向南自动自发地动动身子,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睡意朦胧道:“……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所以路上赶了些,耗费了太多内力,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让不长眼的东西打扰我!” “是,主子。”燕午轻声道,把床帐以及内室的帘子都放下,这样屋里的光线暗了许多。听着阁主轻缓的呼吸,燕午小心退到外室,这才缓缓地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正在隐隐作痛,如果另有人在场就会看到燕午的脸是苍白无血色的。 在东厢房对峙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妥,有股熟悉的温热浸染在裤子上,但人多他不易查看,还不能让别人看出异样。他拉下书房间的帘子,褪掉自己的裤子,果然见到点点猩红晕在裤子上,虽然不多,却足以让他心惊! 22、22谋划 燕午白着脸让下人送了一盆温水,把血迹擦拭干净换了身衣服,心里沉甸甸,那血流得并不多,擦过之后已经不再流了,但流血……怎么看也不是好兆头,这段时间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怎么会无故流血呢? 燕午的视线落在脱衣服时放在桌子上的药瓶上,阁主为他塑造的形象就是一个善使药的少年,所以他身上带了许多江湖上未曾见过光的迷药毒药。但在阁主的“表现”之下,直到今天才有机会用到,该不会是药的缘故吧?如果药对自己的身体有影响……燕午的心思顿时飞远了,不过还没忘记把污掉的衣服收起来。 “你在干什么?”书房间的帘子忽然被拉开,燕向南出现在后面,脸上并无一丝朦胧。 “!”燕午抱着衣服的手一紧,抑制住了自己想要把衣服藏起来的冲动,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道,“回主子,属下正想把弄脏的衣服拿出去洗,吵醒您了?” “外面不是有下人吗?交给他们就成了,你自己拿去洗像什么样子……这盆子里的水怎么是红的?”燕向南没注意到燕午的动作神情,反而落在搁置在一旁被他忘了的水盆里,这水盆很明显是燕午刚才用来清理那儿的。 “怎么了?”看燕午不说话,燕向南松开帘子大步跨进来,抓住他的手腕,“那群混蛋弄伤你了?” “没有。”阁主这话怎么说的那么……燕午怔怔摇头。 “还说没有,”燕向南眼睛一瞪,把手里的胳膊往他眼前一送,掀开的衣袖下有道很明显的血痕,刚换上的衣服又沾染上丝丝血迹,“这是什么?撒谎也不看看眼前是什么人,当心本阁主再罚你!”怎么罚上次自有前例~ “啊……”可能是在东厢房与那个人动手的时候不小心碰伤了,竟然没有注意到,不过,多亏了这个伤阁主才没有多问。 燕向南去叫人拿伤药绷带,燕午顺手把染了血的裤子藏了起来,莫独贤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计划了那么多年,这一开始就收不住手,接下来的事情定是一桩接一桩,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扰乱阁主的视线、拖阁主的后腿。 因为这个血痕,东厢房的那些人又多躺了几天,等到终于爬起来的时候个个形销骨立,整整在床上养了半个多月。做戏做到这个份上莫独贤就算是想怀疑也想不出有哪个探子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自毁形象到这种地步,他能看得出刘威对于自己弟弟的疼爱是出自于真心的,每次出手也是不加掩饰的狠戾。 他当然不会蠢到以为单凭自己四海堂的势力就足以和残月阁抗衡,有人愿意当他的棋子他自然不会拒绝,恐怕燕向南也不会想到谁会是他成功的助力吧!现在他需要尽可能地把燕向南那群忠实的“走狗”分散开来,保证万无一失。 莫独贤和他的“助力”见面的时候并没有避着燕向南,他把刘家两兄弟介绍给了其他人,并特意把他们的本事详细说了一遍,得来或是赞赏或是不屑的眼神。 燕向南看着这些个助力,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他想一掌拍死的红霸天赫然在座,还有地位仅次于华家的武林世家方家……这莫独贤还真会找同伴,方家貌似是四大世家中最中庸最不挑事的,方家家主方振龙更有“老好人”之称,没想到真人不露相啊! 红霸天鼻孔朝天,翘着二郎腿一副天大地大唯我独尊的张狂样子,斜瞄着刘家兄弟,“这两个人看上去不去怎么样嘛莫堂主,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的好事儿!这华家本来被老子整得只剩一口气,没想到被燕向南半道插过来,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把最想除掉的人给干掉了!” 方振龙呷了口茶,慢悠悠道:“红帮主又怎知燕向南真的□掉了,他不是失踪了吗?一天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证明什么。” 红霸天拍桌子,哼道,“那潭水内有漩涡卷进去的人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他要真活着他的那些个属下还能在那里浪费时间?正常人能在水里待上好几天吗?尸体都泡肿了!你说他活着不出现是想干什么?” 一个燕向南眼生的家伙道:“他若真活着而不出现,肯定躲在某处看下面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敢保证潭底没有什么机关之类,我们破除不了的漩涡也许对燕向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红帮主当初并没有泄露什么计划,说不定真的出事了!” 莫独贤伸出双手示意他们不要争吵,打着圆场,“各位,现在是重要关头,我们可千万不能内讧啊,不管燕向南有没有出事我们都要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们不是选好了各自的属下组成一个队伍专门对付可能会出现的燕向南吗?只要燕向南一出现,他们就去拖住他,不让他有机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红霸天等人把自己的人选说了,莫独贤一一斟酌过,没什么意见,“在下选出的就是刘威刘武两兄弟和郭方,他们一个暗器无双、一个善用药、一个在四海堂武功能数得上的,不管是进攻还是辅助都可行啊!” 红霸天撇嘴,方振龙点头,“莫堂主确实想得周到,这燕向南的确不能硬碰硬,实在是要想些非常手段。” 接下来他们就讨论起用哪些非常手段,一旁的燕午隐忍着自己的怒火,双拳都几乎攥出了血,这些人,竟然在议论怎么对付阁主,简直是该死! 燕向南就冷冷地旁观着,最后还异常愉快地加入到讨论,并且提出了几个还不错的方案。在莫独贤等人看来,就是刘威凭借着他们口中对燕向南的的了解,拿捏着他的弱点,并给出怎么琢磨都非常合理的非常手段。连刚开始对他不屑的红霸天也不由得对他多看几眼,老谋深算的方振龙也停下了喝茶的动作,场面顿时热火朝天起来。 明月堂堂主已死,漠海堂堂主被阻截在大漠,百花堂堂主被一群小喽啰搅得是焦头烂额无暇他顾,雪月两名护法被他们困在蝴蝶谷,残月阁没了阁主、失了两大护法,实力已大大受损,奋力一搏还是有可能的。 实力大大受损的残月阁阁主说过了瘾,带着弟弟回房了。 关上门,燕午不无担心道:“主子,风花两位堂主……” “没错,他们目前不在阁里,只有他们不在,莫独贤等人才能更容易攻进残月阁,不是吗?”燕向南嘴角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刚才把防守说得那么严密,莫独贤把最大的精力都放在进攻残月阁了,他是残月阁的堂主,对于阁里的形势也是了解一二的,自然不会轻看了阁里的所有人。 有点明白了阁主的想法,燕午也不再多问,开始收拾东西,他们明日就要随着其他人去莫独贤在残月阁附近事先安排好的住所,开始所谓的培养默契。 走到床边的时候被燕向南一把拉下,没有反抗地趴□子,堪堪与他对了个脸。燕向南表情严肃地对着那张脸看了半晌,忽而除去了他脸上的易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那道伤并不严重,怎会隔了这么些天还是面色蜡黄? 燕午莫名地摸摸自己的脸,疑惑道:“属下并没有任何不适。” “真的?”相比蝴蝶谷,这人也越来越消瘦了,伸指在那蜡黄的脸蛋上捏了捏,燕向南出乎意料地问,“最近可有再吐?” “?!”燕午不敢去想阁主这么问的用意,只摇头,虽然有时候仍会不想进食,但确实没有再吐了。 收回的手下意识地搓了搓,像是在抑制什么,燕向南最终还是垂下了手,把人轻巧地横在床铺里侧,“好好休息吧,什么默契配合,这种事不要太放在心上,他们做他们的,我们只要看热闹就可以了。” 这些天为了不让莫独贤起疑他们一直都是睡在一张床的,只是……今晚的阁主似乎不太一样,燕午低头看着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身体彻底僵硬了…… 23、23动魄 在距离残月阁大约半刻脚程的地方,有家久无人居住的宅院,一众预备对付燕向南的高手们都已经聚集在这里。各自占着各自的庭院,各自抱成团,彼此瞧彼此不顺眼,在刚搬进来的前些天他们几乎只是眼神交流,而且都没有善意。 相对于其他人,郭方的日子过得是非常辛苦的,四海堂只来了三个人,而他跟刘家兄弟却是完全说不上话的,他们两个人同进同出、同吃同食,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插不进去的。其他的,到底都是一家,还能彼此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像郭方这样的,跟其他人斗起来也是势单力薄没有底气啊! 燕向南和燕午则是每天深居浅出,不过外面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残月阁是他的地盘,难道还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莫独贤、红霸天等人已经在残月阁附近布置好了,就等最后一股“兵力”的到来。 接到莫独贤的命令,他们不得已汇聚在一起培养所谓的默契,若是还像现在这样一盘散沙,就算各自的本事再强,面对强敌燕向南他们连拖延的时间都没有。那个叫霍坚的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的人带来了一个战得如长枪般笔直的男人,说是由他大致训练一下。 比他的死士们都要冷硬的男人,全身都充斥着纪律、残酷,这是他给燕向南的第一印象,这种气质他曾经在一个地方见过,如果估计正确,莫独贤竟然跟朝廷上的人搭上边了!也是,朝廷中也不乏想除掉他和哥哥的官员,从那里下手在聪明不过了。 但是,江湖人和兵士总是不一样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拘无束甚至是不需要下跪行礼的,也不用整日整夜的操练,所以,矛盾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面对如此严厉乃至毫不留情的训练过程及内容,大部分人都保持着愤怒和消极的情绪,直到红霸天、莫独贤、方振龙等人分别来了一次,关系总算是缓和了那么一点。 燕向南算是其中一个异类,他每天出现的次数比起之前又减少了许多,当然也包括寸步不离的燕午,以至于有一段时间那个长枪般的男人都不知道有这两个人,直到莫独贤特意把人介绍给他,示意他不要太过于严格,只需要把到时他们要怎么做详细地告知他们就可以了。 霍大人之前就交代过不需要用兵营里的规矩来约束这些江湖人,所以他刻意无视了许多事情,包括每天弄清楚他们的人数,现在看来,他是过于放松了! 南宫凌在又一次没有见到刘家兄弟的身影,被其他人表示不公平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大步流星走至房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这已经是很温柔的做法了,通常他的士兵犯错的时候他是一脚踹上他们的胸口! 燕向南正抱着一本书状似很悠闲地躺在床上,闻声只是稍微扭了下头,很是不赞同道:“南宫兄弟,我想进门之前先敲门是做人的基本礼节。” 南宫凌本着脸,长时间的兵营生涯让他的脸无需刻意就面无表情,“刘威,即便莫堂主交代我对你们不用太过严格你也不能如此,赶快起来训练!还有,你的弟弟呢?”南宫凌环视这个并不大的屋子,只有刘威一个人。 燕向南笑道:“五儿正是年少,自然不会成天憋在这院子里,出去玩儿啦!” 南宫凌皱眉,“你!” 不想再与他废话,南宫凌直接伸手拿人,不过使足了力气也没撼动他分毫,燕向南瞄着胳膊上的手似笑非笑,“既然霍坚大人让你来训练我们,想必你一定是身手不凡,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倘若你赢了我们兄弟俩就乖乖地听凭你的命令,不过要是你输了……就不许再来骚扰我们。” 他是将士,不是武林高手,他擅长训练士兵而不是与武林人士厮杀!不过眼前他若不应战日后更不可能发号施令了,他收回手,踏着重重的脚步往门外走,“好,就照你说的,出来。” “我说南宫兄弟,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要来训练我们?为了对付燕向南?”燕向南实在是很想知道,所以他也就不客气地问了出来。 南宫凌脚步一顿,不带一丝感情道:“我不知道什么燕向南,只是听从霍大人的命令。” 看着人消失在门外,燕向南扔掉书鱼跃起来,活动活动腰板,嘴巴里轻吐出俩字:盲从。不过对于他的这种盲从他表示理解,因为这就好比他阁里的死士暗卫,也只要记住一个字:忠。不管主子让他们去做什么,是对是错他们都不会去考虑,只要成功完成任务,那是连生死都抛诸脑后的。 被主子说去耍玩的燕午去哪儿了呢?他在晚上悄无声息地潜去了残月阁,见了主管原啸,把燕向南的意思说与他听,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原啸拦住了他,“燕午是吧,你不需要再回去了,阁主让你留在阁里。” 燕午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但他不会去质疑阁主的命令,“是,原主管,我需要做些什么?” “额,”忽然接到阁主的指令,原啸还真不知道让这死士去干什么,他甚至不明白阁主为什么要特意向他叮嘱这名死士?他盯着这名死士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一点儿花来,“回小院吧,原地待命。” 燕午没着没落的回去了,阁主为什么突然让他回来呢?这样只有阁主一人留在那里,对于刘武忽然消失他要如何回应其他人的质疑呢?虽然人在阁里,心思却似乎还是留在阁主身边,继续着这月余来他一直做的事…… 肩膀上忽然落了一只手,燕午回过神来去抓那只手,左手肘已经狠狠地回击,两人在短时间内过了几招,燕未呜哩哇啦地叫起来,“停停!不打了!我可是要保存实力好好对付那些觊觎阁主位子的混蛋!揍死那帮作死的!” 燕午把他的手甩到一边儿去,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回屋,燕未转着眼珠跟上来,贼贼道:“我说燕午,刚才我都碰到你了你才反应过来,反应变差了!是不是最近都没有时间练功啊?我可是知道你这么长时间都和阁主在一起,天啊,想想都好恐怖!阁主好相处吗?”燕午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燕未才敢说这玩笑话。 燕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在燕未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低声说:“其实……阁主并不难相处,只要不……” 最后几个字声如蚊子含在嘴里,燕未使劲竖直了耳朵也没听清,他走到燕午身前弯□,抿嘴观察他的表情,严肃道:“你不对劲儿!” “他不对劲儿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何需观察那么久?”嘲弄的声音响起,来自于串门子的燕辰。他们这些死士这些天没有任务全部聚集在一起待命,知道陪了阁主个把月的死士回来了都想过来看一眼。 燕午动了动腿,他来时刻意穿了宽松的衣裳,原主管都一点儿没发现,希望他们也不要看出来吧! “燕辰!你就要跟我作对是吧,你倒是说说你看出什么来了?”燕未气鼓鼓的。 “嗤,他脚步略显虚浮,面色蜡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本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们这些死士不少都是贫苦家庭出身,营养不良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可是燕午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是……”阁主苛责了你的吃食?这话燕辰没说出来,打死他也不敢背后妄论阁主。 “就这呀,我早看出来了!不过还有一样你肯定没看出来~”燕未得意地抱起双臂,鄙视燕辰,想吊吊他的胃口,却在不经意间把某人的心给吊到了喉咙眼儿。 “哼,是什么你说。”相貌没变身高没变也没有受伤,还能有什么? “燕午的衣裳咋个变成俊逸小公子的了这你都没看出来,平时都穿得劲装不是?”一口气把话说完,燕未张狂地大笑起来,明显的调侃让两人是又气又好笑,直接让燕辰上脚踹在屁股上,这小子太欠揍了! “吵吵嚷嚷什么?”依然铿锵有力的声音再次在门口响起,不大却让三名死士瞬间止住了所有的动作,端端正正地站着了。 来人正是燕癸,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三名死士,在经过燕未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瞪了他一眼,看到他心虚地转移了视线才继续扫视,最后落在燕午身上,“就算阁主不在,死士守则也要时刻谨记,平时跟你们说的话全都当屁放了?!”说得死士们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燕癸一脚狠踹过来,那威力不是燕辰玩笑般的一脚都比的。 燕癸训好了三人,这才道出来的目的,“燕午,跟我来。” 与此同时,一人只身留在贼营的燕向南却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烦闷,他只是为了将刘威的蛮横无理演到极致,这才寻衅南宫凌,把他打到趴在地上起不来,好好地挫了他的锐气!谁想,被一院子各式各样的江湖人看在眼里他简直就成了香饽饽,成天有人冒着被暗器扎脖子的危险上门找他切磋。他们能看出来,刘威跟南宫凌的比试根本没有用上内力,纯粹的拳脚功夫,江湖人,不用内力,还真不敢说能打得过一拳一脚练出血气来的兵将,尤其是那气势!可刘威愣是将人打服了! 南宫凌现在也多了一件事,就是游说刘威去参军,他的拳脚功夫不用来训练兵将太可惜了! 燕向南对于这武将的想法嗤之以鼻,直接不睬他,“省省吧,做个逍遥无忌的江湖人才是老子愿意的,跑到那个地方被人管制才是傻子呢!” 莫独贤等人自然不会小院的风气都被他看中的刘威染成什么样儿了,他们已经开始发动进攻了,无数人将残月阁密密麻麻地包围起来,势必不会放走一个苍蝇蚊子!弓箭手埋伏在他们有可能逃脱的地方,就等着将人射成马蜂窝!此外,还有威风凛凛的皇城军就镇守在四周城镇的交通要道,阻止可能会有的援军。 反观残月阁内,原主管神情淡定地指挥者一众侍卫刻意弄出些响动,让外面的人以为他们在严阵以待或者试图逃脱。大部分地方却都是安静无声的,残月阁此时不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大势力,倒像是人丁单薄的高门大户。不过,这些事情围在外面的那些人是丝毫不知道的。 在一个更加安静的地方,燕午被那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冷汗直流,恨不得下手把肚子按平了不让人瞧出端倪,他真的没有把握瞒得过燕癸的眼睛! “你该知道自己是个死士,死士是什么,以主子的命令为天,命是主子的,感情、更是主子的,除了忠心,其他一切都不应该存在。否则,只死路一条。”过了半晌,燕癸淡淡开口,但说来的话却让燕午心惊,他知道了什么? “癸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为什么单独把我叫来说这些?”抱存着一丝期望,燕午轻声道。 “我燕癸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事没有见过,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燕癸眼睛一瞪,手一伸,缓缓道,“手伸过来。” 24、24事发 手伸出来、手伸出来、手伸出来…… 燕午的脑子一直盘旋着这几个字,被雷劈般地傻傻站在原地,直到燕癸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把擒住他的手,搭上他的手腕。 就看燕癸冷硬的面容一寸一寸裂开,沉稳如他也不禁嘴角抽搐起来。燕午来见原啸的时候他也暗处,当时他就怀疑为何阁主会特意叮嘱让一个死士乖乖待在阁里,就算是犯了错,也是由阁主发话直接交由刑堂执行,什么也不让干是什么处罚?今日见到他本人,就恍若见到他年少时的一个故友,某个地方让他一眼就看出不同来。 燕癸放下他的手,语气略有些失控,“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他本想说是谁的,结果脑子一热多加了一个字。 燕午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还能说什么,否认吗?再罪加一等?他的死士生涯估计就要到头了,下场无非就是一个死字…… “说话!”燕癸这副失去了冷静的样子百年难得一见,可惜唯一看见的心思还不在上头。其实根本不用问,死士除了守则里说的很清楚,不允许他们有忠心以外的感情,当了这么久的死士怎么会明知故犯?只有一个人的命令他们不得违抗,阁主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只是,他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扑通——燕午不顾自己的身体跪下了,燕癸手指微动,却竭力控制住使劲攥成了一个拳头,喝道:“干什么?求饶?”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癸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死士最荣耀的死法是为了主子、为了自己的任务而死,而我……主子回来之后我左右不过是个死,能不能让我去对付莫独贤那些人,起码也要为主子再做点事!”他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在这里等死,他也想要个有尊严的死法,死士……并不是没有思想的。 燕癸冷道:“几个月了?” 燕午不太确定道,“大概……三个多月吧。” 燕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阁主,知道了?” 燕午摇头,“我不敢猜测,等到事情结束我再向主子坦白。” 意想之中的答案,燕癸内心叹了一口气,狠狠坐在椅子上,瞪眼看着仍跪着的人,“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眼就看出你……有孕了吗?”有孕两个字似乎是卡在牙齿中硬逼出来的。 燕午抬起头,眼里是死寂和点点疑惑,燕癸视线转移到虚无的一点,开始回忆,“那都是年少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有成为残月阁的死士,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孩子,偶然的情况下遇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年少无知,总喜欢说些天马行空的话,那男孩说他没有娘,只有两个爹爹,他是其中一个爹生出来的……” 这样的话还是孩子的他怎么会相信,他所见所听的都是“孩子是娘千辛万苦生出来的”,记得他还嘲笑那男孩许久,直到他恼羞成怒地离去。这件事他很快便抛诸脑后了,这个孩子很久之后再没出现过,直到他家破人亡,成了残月阁的死士,有一天在出任务时竟然遇见了曾经的那个男孩,认出来的原因是他眼角下标志性的红痣。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见到的那一幕,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挺着高耸的腹部,脸上是满足和……沧桑,原来小时候说的都是真的,那一刻他的常识观念完全被打碎重铸!所以当见到燕午的那刹那,眼前莫名浮现的人影让他有了这个要命的猜测。 燕癸的叙述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感情,然而过了这么久依然记得那么清楚就足以说明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不可磨灭的回忆。燕午静静地跪在地上,消化完了这个故事,忽然对自己有孕的事平和了许多,原来他并不是唯一怪异的那个,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啊,“癸哥,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燕癸沉默良久,忽而溢出一丝冷笑,“他?他喜欢的人接受不了,把他当怪物一般,刚知道的那天就抛弃了他!他所在的地方人人观念迂腐,恨不得把他绑在柱子上活烧了他,多亏了有人站出来,说烧了这怪物有可能会遭天谴,才只是把他驱逐出去,并约定从今往后再不提他的一字一问,就当这人从没出现过。” 燕午被燕癸眼底的冷意震慑住了,他怔道:“那他……” “死了吧,反正以后再没听说过他的消息,”燕癸又恢复了平日的冷硬平稳,仿若刚才那人并不是自己,“饶是他当初再期待那个孩子的降临,最后还不是凄惨收场,没有完全的把握,燕午,我希望你不要贸贸然自己做决定。” 阁主会如何他们都不知道,留下孩子处决燕午,亦或者是把燕午在死士中除名改作男宠,都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男人生子太过逆天,就算阁主平日做人做事不被常理所束缚,也不敢断言他会坦然面对有个男人为他生子的事实。 燕癸的意思是……燕午不甚明白,这事情还有何回转的余地? 莫独贤总算开始进攻了,部署了那么多年,找到那么多同盟,等得他心都不堪承受了!如今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他又急又激动,差点把进攻二字喊成“收兵”……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残月阁易主了呢! 指挥一部分人冲进去,嘈杂的喊叫声持续了一会儿忽然停止,红霸天哈哈大笑,“这残月阁也不过如此啊,这么容易就把人搞定了!莫堂主,我们也冲进去吧,把剩下的人全部找出来屠杀殆尽!让他残月阁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莫独贤虽然心里也有点怀疑,但阁里的主力确实被自己阻在外面,没道理会难攻,这样想着他也就放下心来,连同几个同伙又带着一部分人冲进了残月阁。 阁里的情形同他所想的大相径庭,除了自己的人,在地上躺着的人寥寥无几,红霸天道:“人呢?怎么就这些?刚才不是喊得挺大声的?” 莫独贤的手下过来把情况一说,他也是疑惑不解,“堂主,我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些个人乱跑乱喊,见到我们之后四处逃散,我们的人已经追进去了,唯恐有诈所以属下刚要去禀告堂主。” 莫独贤心里一惊,“不好,难道真的有陷阱?” 红霸天不以为然,“莫堂主,不要这么胆小,是不是有陷阱追进去就是了,就不相信凭剩下的那些人还能翻出什么大浪!” 莫独贤打心里看不起这个蛮横粗鲁的无知之人,但他心里真的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还是劝道:“红帮主,我看这事还是不对劲,要不我们先出去再说,我们的人已经追进去了,有消息他们会传出来了,倘若没有,那估计就是遇害了!” 红霸天嗤道:“等他们的消息传出来黄花菜都凉了,你不去老子去!跟我走!”红霸天鄙视地看了一眼莫独贤,带着自己的人向着手下指示的方向追了过去。 大厅里只剩下莫独贤的人,其中一名手下问现在该怎么办,莫独贤深吸一口气,扭头就想往外走,“先出去,等红霸天出来再说,残月阁可不像他红霸天想象中的那么好闯,否则我何需等那么多年才行动!愚蠢的武夫!” “莫堂主,若这话传到红帮主的耳朵里,恐怕会影响了你们的结盟,三思而后行不是没有道理的。”气派的大门口悠悠然走出来一个人,正拦在莫独贤等人面前,说话意有所指,正是燕大阁主贴心的主管原啸。 “是你!”莫独贤倒抽一口冷气,为何原啸会从后面走出来,他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给本堂主拿下他!” 原啸不慌不忙后退几步,众人遍寻不着的风花两大护法带着一队人马护在他身前,冷笑着看着莫独贤,莫独贤竭力控制着情绪,这些人本来就是在阁里的,忽然出现并不奇怪,只要其他护法堂主和燕向南不出现他就有成功的可能!他不会放弃的!奋力一搏和投降等死他显然只能选择前者,这个他在一开始打算背叛燕向南的时候就有觉悟了! 给我杀!莫独贤大喝一声,他以为外面的人会马上冲进来,但是直到对战结束,他被风花两位护法逼至墙角,也没见一个人影进来。他忽然就大彻大悟,他本以为是自己准备得天衣无缝才这么顺利就攻进了残月阁,却原来是有人故意诱使他们自投罗网,他和红霸天在外的帮手恐怕早已被端掉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莫独贤吐出一口血,不甘心道:“原啸!告诉我,你们为何会知道我们的计划!” 原啸不答反问,“莫堂主,原某最后再叫你一次,你能不能告诉我,阁主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背叛他?” 莫独贤低头嘿嘿笑了起来,“又岂是我一人,任延年不也与他势同水火,他们的交情可比我深多了,兄弟之情尚能变质,何况……男人又岂能甘心屈居人下?他燕向南作威作福惯了也该换换别人了!我哪里不如他!” 原啸若有所思,“把他带下去关起来,交给阁主发落。” 莫独贤猛地抬头,“燕向南他……” 风护法一脚蹬在他膝盖上迫使他跪下去,冷道:“阁主说了,对付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他根本不必出手,你们不配!” 院子里充满了莫独贤不甘及绝望的惨叫,他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败了,他和燕向南之间难道真的差了这么多?残月阁周围的弓箭手被悄无声息地干掉,严阵以待的四海堂众和红帮的人也死的死伤的伤,完全没有了作战的能力,倍加寄予厚望的皇城军被一纸榜文召回,这场被人事先知悉的叛变简单且让人无语地落下了帷幕。 用来对付燕向南的小队被人打晕了捆在地上,南宫凌第一个醒了过来,他惊异地看着翘着腿喝着小酒的刘威,不敢置信道:“是你暗算了我们?你是残月阁的人?” “不算笨嘛,一下子就猜对了,敬你一杯。”燕向南把酒倒在地上,就像敬已死之人,南宫凌来不及恼,他只想知道答案,“不算暗算吧,反正你们本来就是要来对付本阁主的,以本阁主的手打败你们,你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虽然,失败了~” “你是燕向南?”郭方以及醒过来的几人统统瞪大了眼睛,他们竟然和燕向南同进同出那么长时间却不得知?这个人到底隐藏得有多深! 承接着众人复杂的目光,燕向南得意地回到了残月阁,月余没有回来了,还是自己的地盘最舒服,示意原啸那些恼人的事情先不要来烦他,直接问他要人,“燕午人呢?” 原啸还没有回答,后院就忽然爆出巨大的声响,连着前面的大厅也跟着震了几震,燕向南还没站稳脚跟,就听原啸急道:“阁主,那里是竹园的方向,恐怕红霸天是狗急跳墙了!” 竹园?竹园、刑堂、死士们住的地方相距极近,燕向南的心忽然纠结了一下,一种从没有过的心慌袭来…… 25、25生死 燕向南和原啸赶到刑堂,正看到燕未悲痛的大叫:“燕午——” 燕向南的心忽悠悠一下找不着安放的位置了,他飞身抓住正要往残垣断壁里钻的燕未,绷着脸问:“人呢!” 燕未眼睛里蒙了灰尘,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只用力挣脱,“别拉着我!燕午他被那个混蛋拖进去了!别拉着我!” 燕癸冲上来一记手刀砍在他脖子上,把他放在一边,生怕阁主一气之下扭断他的脖子。燕未不甘心地再度往残砖断瓦里瞅了一眼,闭上了眼睛。燕癸跪下道:“阁主,红霸天被我们堵在刑堂,不甘心束手就擒,所以引爆了火油,没想到他随身带着那玩意儿,有两名死士没有逃出来,其他人正在搜寻。” 没有逃出来?谁准许他擅自行动的?燕向南恶狠狠得瞪向原啸和燕癸,“我不是让他留在阁里待命吗?他怎么会跑到刑堂里去?啊,说!” 原啸上前一步和燕癸跪在一起,这事他确实没有安排好,是他的错。燕癸顶住阁主的威压,沉声道:“启禀阁主,残月阁上下都为叛徒之事出力,燕午是名死士,他也想和其他的死士一同战斗,他说……” “他说什么?” “他也想为阁主尽一份力,就算阁主回来要责罚,他也,甘之如饴。” 话音刚落,燕向南的身影就消失在他们眼前,原啸急忙站起身,踉跄地追上去,“阁主[奇书网]!你可不能犯险啊!”这扑棱棱往下掉的碎砖碎瓦能把人脑袋砸个窟窿,阁主现在心神不稳可别出个什么事儿! 燕癸拉住原啸,“原主管,您也不能涉险,我去把阁主带出来。” 这红霸天也不知是什么居心,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在身上,眼见着不能逃出去他秉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扔出了遇火即炸的火油,自己则钻到了刑案底下,被砸得血肉模糊倒还剩下一口气,看着一脸阴郁的燕向南吐着血沫儿,燕向南眼里闪过一抹嗜血,“把他拖出去!不能让他这么轻易死了,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名死士抬着被炸伤的人小心地走过来,燕向南扑过去才发现是燕巳,曾经和燕午一起充当侍卫的另一名死士。燕巳意识也很模糊,强撑着一口气颤抖着嘴唇道:“……阁主,燕……燕午他、他把属下推到墙角……自己去、去踢那火油……属下没拦住……咳咳……” 燕巳剧烈地咳嗽起来,眼里闪现地是悔恨的泪花,完全不顾自己嘴边的血丝和全身的伤痕,就想下跪,被燕向南挥手示意抬走疗伤。 找遍了整片残砖断瓦,死士们终于收手,燕向南也是满手脏污,沉着脸站在那里不知道再想什么,燕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满脸的黑灰,“阁主,请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其余的让属下等解决。” 燕癸也请他离开,“阁主,红霸天藏得如此结实尚只余得一口气,燕午若真的近距离接触那火油,只怕要……” “住嘴!”不想听到这样的言语,燕向南周身戾气暴涨,燕癸一下子被扫出去,跌至狼藉之上,中途恰被燕甲拦了一下,否则别说皮肉伤,内伤是免不了的。 “燕癸,不要再说了,阁主自有主张。”虽然不明白阁主为什么在意一个死士的死活,但眼前阁主的焦急、失魂落魄是显而易见的,此时上前就是触阁主的眉头,燕癸也表现得不像平日的他了。 残月阁比起之前解决叛乱的时候更加肃穆、紧张,所有人经过燕向南房间的时候都大气也不敢出,除了每日送饭换水,阁主已经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平日里专门给阁主擦脸更衣梳发的丫鬟们全都无所事事了,阁里的厨子们却要成天担心自己的饭碗,是不死饭菜不合口味了,阁主每日的饭菜只寥寥吃了几口? 除了原主管和天干地支的两位领头死士每天得见阁主,报告阁里的情况。 炸了刑堂的红霸天被侍卫们吊着一口气,每天加以折磨,痛不欲生;莫独贤是此事的罪魁祸首,被关在囚室里不得见天日,燕向南懒得理他,他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每天胡思乱想精神上倍受折磨;方振龙这个老狐狸躲得不见人影,连家里人都不管了,方家名声算是臭了;霍坚算是在这场行动中没有损失的人,毕竟他代表得不是自己…… 刑堂的残砖断瓦被清理干净,什么也没有发现,得知这一消息的燕向南攥紧了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桌子应声四分五裂。 该死的,竟然敢不听本阁主的命令,弄到连小命也没了!把我的话全都当耳旁风吗?不是说了欠我一个解释,等我回来……等等,难道是怕我降罪于他所以才不顾性命跑来刑堂帮忙?如果是这样,就不该等到事情结束,在他有所怀疑的那天就应该把事实狠狠地逼问出来,让你再擅自行动! 燕大阁主把心里的烦闷火气全部都推到那“生死不明”的死士身上,丝毫没有检讨自己的过失,他不敢深想,他忽然很后悔,不该让燕午回到残月阁,难道还有比自己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 眼前忽然浮现几幅画面:燕午纠结地躲在被子里蠕动,因为他叫了两个女人同坐在车里,而他没有穿衣服;燕午认认真真地啃着他烤的鸡腿,似乎在吃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燕午咬紧牙关承受自己毫无怜惜的冲撞,眉间并无一丝不满、退缩;燕午浑身高热,赤`裸着身体躺在自己面前,小腹上有微微的鼓凸…… 燕向南猛地瞪大眼睛,一脚踹开门冲出去,门外的原啸被他带出一个趔趄,急声道:“阁主,你要去哪里?” 燕向南头也不回道:“有事,别烦我。” 原啸一哽,他还从没被阁主这么斥过,还真新鲜,但是,“阁主,莫独显叛变的事还没有结束,您可不能现在离开!四海堂还有众多的叛徒没有清理!” 燕向南不耐烦道:“等我回来再说!” 阁主说话都不用自称了,这得多急啊!“阁主,有什么事能让属下办尽管交待,您可千万别再涉险了!” 身后跟着一个烦人精,燕向南黑着脸停住脚步,“快马加鞭到牛角村去给我找一个郎中,那郎中姓沈!” 原啸放下心来,躬身告退,“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沈郎中被人揪上马的时候着实引起了好大的轰动,有人要加害他们方圆几个村镇最好的大夫这可不行!自告奋勇担此重任的燕辰面对几十号面目淳朴的村民有些发窘,似乎他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可是阁主的命令迫在眉睫,只好先得罪了!“在下接沈郎中去医治病人,十万火急,各位乡亲不要阻拦,否则别怪马蹄无情!” 马蹄高高扬起,村民们惊吓得退了几步,却还是挡在前面,沈郎中心里稍定,怕真的误伤村民,赶紧劝道:“各位乡亲,医者父母心,沈某这就随这位……壮士前去医病,请各位乡亲赶紧让开,给马儿让个道。” 骏马奔驰在官道上,燕辰低头看这郎中被飞驰的速度惊得发白的脸,赞道:“你这郎中还不错,我都打算强抢你回去复命了!” 沈郎中哆嗦着嘴唇,问道:“壮士,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给什么人看病啊?” 燕辰不答,甩了一记马鞭,“不该问的别问,到地方自然就知道了,驾!” 走进气派宏伟的残月阁,沈郎中觉得腿脚发软,他一个普通的大夫,常年住在村子里,何时来过这样富贵的地方?当被带着经过重重回廊、荷塘假山,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希望找他看病的人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不是什么隐晦的病症,否则他可就回不去了! 带他来的壮士给面前之人下跪,他不敢抬头,生怕被灭口。 燕向南早已等得不耐至极,他直接挥退一众人等,只留得原啸一人在场,盯着战战兢兢地郎中道:“你是牛角村出了名的那个郎中?” 沈郎中心道出名也是祸啊,“不敢说出名,若是姓沈的话,那就只有我一个。” “前些日子你给一个江湖人看过病,高瘦,面上无甚表情,还记得吗?” “这,”沈郎中心中一凛,面上发苦,“找沈某医病的江湖人还真不少,因为牛角村距离蝴蝶谷不远的缘故,有许多人会慕名前来,沈某当真不能一一记下。” “你还给他开了药方,是女—子—落—胎—所用之药。”阴沉沉的话像是索命的恶鬼,吓得沈郎中是手脚发软,虚汗直冒。 “原来那、那名江湖人士是女子吗?”擦汗擦汗。 “明知故问,你给一个男人开这样的方子是何居心,说!倘若有任何隐瞒,不但你今日要葬身于此,牛角村一干人等全都要陪葬!”耐心已到极致,燕向南发了狠话,话中的嗜血丝毫不让人怀疑下一刻他就会派人屠村! 原啸也是暗自心惊,除了自家哥哥的事之外,阁主从来没有表现得如此失控,就连莫独贤的背叛他也泰然处之,“沈郎中是吧,你有话尽管说,方才所说之人乃是我们阁里的侍卫,他如今有危险,我们也是要救他,你无需隐瞒。”看来这沈郎中也是有苦衷,这样说应该会化解一下他的顾虑。 沈郎中擦了一把冷汗,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只能期望他们说的是真话,侍卫应该会听主子的命令吧,“是,沈某的确见过一名江湖人,他、他身有奇脉,要求沈某为他开了落胎的方子,真的不关沈某的事!” “他求你?”燕向南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不稳了,额际青筋乱动,齿缝里迸出这几个字。“他为什么要你开这种药?” “因为,”沈郎中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沈某为他诊出了喜脉!” 26、26面具 原啸呆滞地坐在主厅里,耳朵里下属的回报似乎逐渐远去……沈郎中目前被扣在残月阁不得回村,他说的话着实让他这个自诩见识多广的人也瞠目结舌,男人孕子,这不是荒诞又逆天吗?可是他一个郎中又没道理冒着生命危险说谎,而且阁主也相信的样子。 没错,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关键是阁主的态度,阁主要他派人快马加鞭把这郎中找来就是为的这件事,也就是说阁主心中早有怀疑,阁主何等英明的人物,那死士的身上必是发生了与常人不同的事情,但是,上次见到他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啊!原主管顿时对自己的眼睛智慧产生了怀疑。 小少主?该这样叫吗?不被阁主期待的生命他原啸是从来不会让他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但这个意料之外阁主在意的生命却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消逝了…… “呃,主管大人?”汇报情况的小侍卫终于发现自己在自说自话,原主管的心思根本早飘远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我听着呢!”赶紧拉回注意力,原啸摆正自己严谨的脸,假装一直听得很专注。 “是。”小侍卫润润嗓子,体贴地从头开始说起。 从沈郎中口中推算出了有孕的时间,燕向南久久没有说话,很多几乎被遗忘的细节在他的脑海里转悠着:吃油腻的东西会呕吐,总是摘酸的倒牙的果子吃,可是自己以为他酗酒狠狠给了他一脚;做噩梦被开膛破肚,甚至不自觉逼出了眼泪,自己却没放在心上;因为身体的缘故拒绝自己,可是却被自己一脚踹在肚子上…… 那时候燕午心里在想什么呢?想的是如何把这件事瞒下来,弄掉孩子再做回死士,身为死士,他大概觉得这样做才能保全自己的名声吧。 可是自己一念之差却把他逼进了死胡同,也许他觉得这样死去是最好的结局……他不允许!燕向南攥紧了拳头! 外面的人只觉得一阵震耳欲聋,以为又是一场爆炸,没想到是从阁主房间里传出来的,一众人等跑过去的时候阁主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的狼藉,门窗全部被内力震碎、桌椅板凳散了架躺在地上、花瓶茶具等成了碎片……阁主的火气似乎比起前几天更大了,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残月阁大清点,除了引诱红霸天等人深入暗道、对战过程中牺牲的侍卫们,折损的能说得上名字的只有死士燕午一名。 燕向南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夜夜笙歌,完全没有从这场叛变中受惊的一众宠侍由于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阁主,几乎以为阁主腻了她们,更是加倍地黏在他身边,恨不得成为整日里陪伴阁主的唯一一个人。 她们没有见过阁主阴郁发狂的样子,只是诧异为何阁主总不在她们身边留宿,刚开始她们还以为阁主是宿在别的女人那里,直到一段日子之后,互相说漏了嘴,才知阁主并没有在她们任何一个那里!那阁主会在那里呢? “不会在那些不男不女的妖精那里吧?”艳红衣裳的女子嘟着嘴不悦道。 “一定是!不过是些兔儿爷阁主怎么还没有腻烦了他们!也没听说阁主又带了人进来啊!”其他人也是疑惑,同时对那些与他们争宠的男人没有丝毫好感。 “要不然我们去看看,阁主现在应该在前厅议事?”有个女人提议。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心动,阁主并没有订规矩不许她们互相串门子啊,大不了就说过去聊聊天。赶紧进去各自的房间,打扮了起码半个时辰,个个盛装就出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扭着腰去找人“聊天”。 也怪司君小公子倒霉,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看书,听见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一群女人花枝招展的向他走来,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刚想站起来跑路就被叫住了,“哎,别走啊!怎么一看到我们就走,把我们当洪水猛兽啊!” 司君无奈站着,“请问,你们是?”他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见过别的女子。 艳红衣衫的女子名叫艳梅,仗着自己深得阁主的喜爱,下巴昂得高高的,“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在你前面进阁的,不过来问声好可是不懂规矩?” 哈?向她们问好?首富小公子哭笑不得,他怎么说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只有别人跟他问安的份,没道理跟不认识的女人问好吧,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是燕阁主的男宠,“各位姑娘,请恕司君不太懂你们的意思。” 艳梅哼道:“不是不懂是不想懂吧,说到底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都只是阁主的一个男宠而已~男宠啊,和男馆里的小倌儿也没什么区别,根本都不能和我们相比,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在一片嬉笑的附和声中,司君小公子涨红了脸,斥道:“你们说什么?凭什么说我是男宠?” 艳梅轻笑道:“可不就是你喽~难道你不是卖~后面的?”说完还轻拍了一下自己的翘臀,把司君气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没想到阁主的宠侍们竟然跑来勾引司君公子,不知道阁主知道了会怎样?”轻灵的声音自院外传来,让艳梅等人脸色一变,回身一看,是个眉目如画的公子,这张脸她们见过,是阁主的新宠,就是因为他阁主才疏远了她们,据说阁主还带了他去蝴蝶谷游玩,她们可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陪阁主单独出游! 不过这样的罪名她们可担不起,艳梅否认道:“你别胡说,我们怎么会来勾引他?可笑之极!” 这新宠不是别人,正是离音,虽然自己的身份在侍卫们面前暴露了,但为了方便,还是以男宠的身份住在小院里,没想到出来一趟竟然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宠侍们在窝里斗!慢悠悠地走到司君面前,意有所指地指着艳梅的某个部位,“不是勾引,那你做出这个动作是干什么?聊天需要这么的~□吗?” 艳梅气道:“你说谁□?不要仗着阁主宠你就如此得意,总有你失宠的时候!” 离音撇撇嘴,“我等着呢!到那天再说吧,你们现在不走难道真要勾引他不成?” “你!”艳梅柳眉怒立,可是想到他现在正受宠,万一传到阁主的耳朵里她可吃不了兜着走,只得暂且忍下,“你等着,我们走!” 看着一群妖娆的身影浩浩荡荡的离去,离音暗叹:阁主啊阁主,这些都是你要解决的情债啊,否则你这些时日的反常是为哪般。转身正对上司君好奇的眼神,离音露出一个轻快的笑意,让司君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司公子是吧,以后她们的挑衅你不必理会,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他估计,他们在这里的日子都不长了。 司君感激地回以一笑,然后佯装不在意地问:“谢谢你,请问,你知道燕阁主最近在做什么吗?” “……”离音无语,燕向南你作孽哦! 秋去冬来,北方笼罩在一片冰天雪地里,相比之前的暗潮汹涌,江湖着实是平静了许多,只除了被残月阁全力搜捕的方振龙,这家伙逃得是无影无踪,不过到底是心怀不轨之人,听之任之只会后患无穷。 燕巳的伤养了几个月终于痊愈了,在他刚能下地走的时候就已经拖着伤在阁里找了很久,希望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他不相信燕午就这样被炸得尸骨全无,明明他才刚回来还没有与他说上一句话。燕未的话也少了很多,虽然死士不允许有感情,但相处了那么些年说没有感情都是假的。 不知为何,阁主迟迟不让选新的死士,地支午始终是个空缺,仿佛这就是燕午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这几个月来,燕向南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竹园,通常一坐就是数个时辰,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只有燕癸,大致可以猜到阁主是在缅怀什么,竹园是燕午任务后必去的地方,这些其他死士可能不知,但如何瞒得过掌管地支的他呢! 也许,阁主的所作所为就是他所期待的……终于有一天,燕癸从刑堂出来,向燕向南禀告了一个让人不敢置信的线索。 燕向南一把夺过燕癸手里的东西,只要一眼他就能认出,这是在四海堂燕午所带的易容面具! “在哪里发现的?” “回阁主,”离得最近的燕癸看得很清楚,阁主的手在轻微的抖动,有谁会让阁主如此在意、如此期待,“是在刑堂下面的密道里。” “密道?”为了方便、安全,残月阁下面铺设了密道,四通八达,但只有一条最主要的通往阁外的暗道没有多少人知道。当日为了瓮中捉红霸天,把他引至暗道内,最后在刑堂把他擒下,死士们是从外面进入刑堂的,燕午的东西怎么会落到密道里?“带我去!” 27、27错过 因为燕向南的命令,崩塌的刑堂久久没有动工,直到近日才慢慢开始重建,下人们正在密道里清理崩进去的砖块和打斗遗留的血迹,但燕癸发现易容面具之后他们暂时停止了清理,怕把线索也给清理没了。 燕向南踏进这个侍卫们搜寻过无数次的密道,找到燕癸所说的地方,那是靠近密道口专门设计用来镶嵌火把明珠的地方,只有从上面不小心翻落的人才会把东西挂在那种地方,冲劲也必须特别大才行!面具挂在上面,说明燕午当时可能被爆炸的气流冲到了密道,而密道里没有尸体,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人还活着! 燕午还活着!燕向南露出这几个月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只是还没扯开就僵住了,人还活着,但是去哪儿呢? 燕癸提醒道:“阁主,这面具有可能是炸飞,也有可能是打斗过程中飞出去的,从刑案的方向角度刚好可以,而且燕午是死士,不会无故消失无踪的。” “不会的!”燕向南狠狠瞪了燕癸一眼,“若是单把面具炸飞,它是不会完好无损的!别给我危言耸听!去,派人再把这里好好搜查一遍!另外,把燕午的画像分发出去,残月阁的人手不够,就让江湖的人一起找,务必把人给本阁主找出来!” 不管如何,燕向南是认定燕午还活着,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躲起来了,似乎只有这么想,这么长时间以来憋闷的心情才会舒缓一些,不会总想些让人心痛的画面…… 阁主这么大张旗鼓地寻找一个已死之人,阁里的人虽然心有困惑却也是不敢多嘴的,而江湖上,对于燕向南寻找燕午此人则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燕午是燕向南的兄弟或者儿子,没看到都姓燕嘛!有的甚至猜测燕午是燕向南的情人,名字是杜撰出来的,风流之人终于总算也踢到了铁板,有人不买他的账了! 这些个传闻若是以前的燕向南,非得把散播之人抓起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却想:传吧,使劲传吧,没准死士听到这些个言论又跑回来了呢! 对于阁主的状态,原主管不无担心,看来这个叫燕午的死士真的比想象当中更让阁主在意,只是在他看来,这死士生还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比起面具,从小在残月阁训练起来的死士,他的心中可以有愤怒、悲哀、喜悦这些本不应有的情绪,但惟独没有逃跑,他可以确定,在之前见到燕午的时候他眼中并没有丝毫负面情绪,怎可能在于红帮霸天缠斗的过程中忽然想要逃跑? 这死士若生还还好,万一真的丧命了,阁主这一腔的热情该如何自处? 为阁主操心的原主管甚至都想要找个可心的人转移他的注意力,长得和那个死士相像,气质吻合,最好……还会生孩子? 死士们也是心中存疑,燕未心里藏不住话,“阁主这是怎么了,他不会以为燕午还活着,只是逃跑了吧?燕午怎么会这么做呢?虽然我也很想这么以为,但是那种情况下真的很难全身而退吧?” 燕巳却不这么想,“阁主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说不定真的发现了什么?” 燕辰不置可否,“也不知道燕午和阁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回来的时候又憔悴又营养不良,以前身受重伤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不过他们很快就接触到了点点真相,阁主派出地支的死士们也前去寻找,不过给出的命令却和任何人都不同。阁主找来一名怀孕近六个月的妇人,让他们仔细看过,然后说,他们所要寻找的是肚子大成这样的死士燕午…… 至于燕午为何肚子会大成这样,阁主不予解释。 原啸有句话闷在肚子里没说,燕午怀有身孕,遭到爆炸的冲袭还摔到密道里,怎么肯定孩子还在呢? 燕未忧心忡忡,“燕午不会得了什么绝症了吧,肚子难道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如果是得了绝症,燕午默默消失去等死也是有可能的,他很能理解燕午不想让别人看到他难看死相的心情,他真的很想说,阁主,既然燕午不想让我们找到,不如我们不要找了吧,给他最后一点尊严(阁主:你理解个屁啊拍死你!)。 燕巳狠狠一记敲上他的脑门,“想什么你?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虽然嘴上说着担心的话,都心里没底儿,但可能是被阁主所感染,死士们还是期望满满的出发了。 但是又半个月过去了,除了极少数的胆肥的人仗着面貌有几分相似前来冒认之外,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残月阁多大的势力、人脉,这样都找不到一个人,除非他藏匿能力特别强或者……不存在这个世上。 燕向南宁愿相信是前一个原因,他们阁里死士的能力不容置疑,只是现在,他特别希望死士能犯个错,遗漏一点线索,让他找到他。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见一个人,和死士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察觉到,现在想来才觉得那时候的时光有多难得。从蝴蝶谷的水潭落下去的那刹那,他就经历了往常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腿部受伤,被另个人珍而重之地背着,走过了一段不短的路途,他自诩强大从不在外人面前有软弱的行为,趴在自家死士身上却异常安稳;头一次给自己的属下烤东西吃,头一次照顾生病的人,做起来新奇又有趣,他并不是只能让别人伺候自己,若是那个人,他伺候起来也无妨…… 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感情,所以,他希望找到那个人,两个人共同来确定。 最后他对原啸说:“收回所有的命令,让死士们都回来。” 原啸不明所以,不找了?“阁主?” 燕向南:“照本阁主说的做。” 当然不是不找,只是如此声势浩大,是个机灵的早已闻声而退,哪里能摸得到一根毛呢! 一只手摸上张贴板上的画像上,若不是正值黑夜,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肯定会有人看到那只手上坑坑洼洼的伤痕,甚是可怖。把画像揭下来放入怀中,手的主人又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其实不只他怀里的这张,大街上很多地方都有画像,怎么撕得完呢! 此地正是碧县,冬天的蝴蝶谷如果没有落雪,就只有枯树枯草,景致着实一般,所以人烟稀少。冷清了数日,小医馆也终于迎来了多日来第一位客人。 老郎中一到冬日,也是懒怠,看到客人上门,颤巍巍道:“这位……”来人整个都被披风遮住了,让人看不清是男是女,穿得很是臃肿,不过站到柜台前来人就掀开披风露出了脸,原来是个年轻的公子,“公子有点眼熟啊,哦,是以前为娘子抓药的那位,怎么样,这次是看病还是抓药?” 来人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拿出一张方子,“老郎中,帮我拿些保胎的药。” “保胎?公子,这保胎药也不是混吃的,不如你下次带夫人一起来老夫给他把把脉,也好对症下药。” “这,眼下天寒地冻,实在不方便,若是情况不好,我会来请郎中您的。” 既然人家夫君就这么说了,老郎中也不好再说什么,把药包好叮嘱几句就目送他离去了。末了边收拾边感叹,“这么心疼他的娘子,希望他的娘子能平安啊!”刚想回到椅子上坐下,门外又闪进来一个人影,一连来两个客人,看来今日的生意会不错啊! 看到来人,老郎中也不禁赞叹一声:相貌俊逸、身材矫健、气质非凡,真是人中之龙啊!“这位公子是看病还是抓药啊?” 这人中之龙当然是燕向南,他收回了寻人的命令,当然不是不找,只不过是要自己亲自找。那日他想到蝴蝶谷发生的一切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到这里来看看,他也不是没想过燕午在那种情况下肯定会受伤,所以才把第一目标锁定在医馆里,直接上门了。 “大夫,生意还好吗?” “好什么呀,唉,这天寒地冻的除了急诊谁会大老远的出来看大夫,只有像刚才那个特别为娘子着想的男人才会大清早的就来抓保胎药~” “抓保胎药?那他娘子有跟来吗?”燕向南眉毛一抖。 “没有,那位公子来过几次都没有带着他娘子,所以老夫也很担心,所谓看病要望闻问切,不对症下药怎么行?上次是摔了一跤这次……”老郎中整日待在医馆见不了多少人,这会儿遇见人跟他说话,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燕向南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问出关键。 “长得……?”总是被人追问,老郎中总算察觉不对了,警觉地看着燕向南,“公子你为何总是问那位公子的事,你想干什么?” 28、28守株 我想干什么?本阁主想让你赶紧说话别磨磨唧唧的!燕向南眼睛一瞪,那气势岂是一介平民可以承受的,老郎中立时腿脚就哆嗦了,心里默念老夫平时没做什么坏事啊可千万别是碰到瘟神了,一边颤巍巍道:“那位公子长得、长得很是普通啊,没啥特色,搁人群里边一点儿都不显眼!真的!” 说了等于没说,燕午有可能带了易容的,问长相根本没多大用,于是燕向南再问:“那个人身材怎样,可有哪里与常人不同?” 这下子老郎中可听出来了,眼前这位气势不凡的公子就是冲着之前那位抓药的公子来的,他小小郎中一个,可犯不着与别人的恩怨扯上关系,“这寻常小伙儿身材能有什么样儿,个子高高的,脸盘瘦瘦的,身上披着宽大的披风,也着实看不清。” 燕向南哪里肯放过他,凑近了问,“你再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还真有点异样,看他年纪轻轻的却好像是非常怕冷,身上裹得跟球似的,比一般女子穿得还多!就算这样,脸色还是煞白的,看不出人气儿,唉,当时怎么忘了给他把把脉,别一家子都是病人,怎么照顾娘子啊……”年纪大了就爱操心,老郎中又开始嘀嘀咕咕。 燕向南心里一阵晃悠悠的,包得这么严实、裹得跟球似的可不就是欲盖弥彰吗?易了容的脸自然没有人气儿,常人需要这么捯饬自己吗,就只有大肚子的燕午会这样了!“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老郎中见他的神情似喜似狂,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门外,“那边……” 嗖——老郎中只觉一阵厉风吹过,医馆里的温度又凭白下降了几分,眼前还哪里有那位公子的身影?“阿弥陀佛,今日不宜开张啊,干脆关门吧。”再来这么一回,铁定要少活几十年,直接一脚踏进棺材里了,老郎中快走几步,生怕刚才那人又回来一样关上门,跑到后堂去了…… 燕向南脚下生风般窜到门口,哪里还能看得到人影,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他见人就逮着问,终于在一家客栈问到了他想要知道的,客栈的伙计攥着一锭银子乐得笑出大牙,“公子咱客栈确实来过你口中所说的那样打扮的客官,这全身上下包得连脸都看不见,小的给您指路,就在二楼尽头面朝北的厢房~” 谁也没看到,楼梯上一截披风一闪而逝。 燕向南直接楼梯都不走,一跃至二楼,直奔尽头的房间。抬脚一踹,房门应声而开,双眼环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有,而屋里的窗户却敞开着……该死的!燕向南低咒一声,直接从窗户飞出追过去,竟然还敢跑,抓到之后看我不抽你的屁股! 距离那间房不远的厢房,里面的气氛很紧张。床上坐着的柔弱女子正被一人挟持着,满脸惊吓,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正掐在她脆弱的脖子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拧断它!凭着非凡的认人本领,手的主人认出这女子正是逃得不见踪影的方振龙的女儿方雨柔,曾经在蝴蝶谷见过几次,只是她又跑到这地方做什么? 方雨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就从窗外跳进来这么一个人,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出声,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抓爹的人找到了她,但那人并没有什么后续动作,倒像是要躲什么人。她强定下心神却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反而注意到身后之人刚才不小心碰到她的部位,圆圆硬硬的,她表姐怀孕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难道这人是个孕妇? 知道不是特意为难她之后,方雨柔的心情平静了许多,等到被人放开的时候她甚至壮着胆子叫住人,“这位……姐姐,请等一下。” 那个包裹得很严实的身影僵了一下,用低低的嗓音回道:“何事?” 没有去质疑嗓音的低沉,方雨柔小心问道:“请问,是不是有人在追杀你?” 那人似乎不愿回答,半晌才道:“与你无关。”不想道歉,因为这个女人的父亲是谋取残月阁的主谋之一,若他没有私自出离,还是阁里尽职尽责的死士,他一定会带这个女人回去逼问出方振龙的下落。 这个死士自然就是燕午,他本待事情结束后向阁主把所有的事情合盘托出,即使是死也算是无怨无悔!可是燕癸所说的一番话让他的决心产生了动摇,这种事情本不容于世,传扬出去只会让阁主成为江湖之人的笑柄,做为一个忠心的死士,应该是死也要把这件事吞在自己肚子里! 但他肚里的孩子是阁主的,是生是死应当由阁主做主,擅自流掉孩子更是不忠甚至大逆不道的行为!所以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戴罪立功,借着莫独贤打进来的机会战死,这样就不用纠结孩子的存在也不用向阁主坦白了。对于燕癸无情的提议他并没有丝毫愤怒或者难过,毕竟阁主才是他们首要考虑的。 红霸天从密道里跑出来的时候,他与死士们一同前去擒拿,那家伙的武功并不高强,擒住他根本无需出动太多的死士。没想到红霸天竟然狗急跳墙点燃了火油,那时候他就想癸哥所说的机会来了,推开燕巳,奋力扑过去把填满火油的瓷筒踢向没有人的角落,爆炸声响起,他闭眼等死的那一刹那只感觉身体骤然一沉,已经跌进密道里。 非凡 燕癸塞给他一个包裹,只说了一句:“再也不要出现残月阁,否则,你、我都得死。”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只一心不想连累癸哥,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脱离了残月阁的势力范围,天大地大,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哪里才是他的归处。除非阁主能相信他死了,不再找他,残月阁的势力那么大,躲到哪里都有可能被找出来,所以他孤注一掷,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来到了碧县蝴蝶谷。 癸哥曾说过,眼下他这个月份,弄掉孩子等于自寻死路,而且既然决定了终生不再回到残月阁,孩子……留下也也无妨。 他曾经悄悄去过牛角村找过那个沈郎中,但是他却失踪了,据说是被人请去看病,结果一去毫无音讯。他不敢多想,之后再也没接近过牛角村。无法去看医生,只得装扮成一个为娘子抓药保胎的男人,煎药保住这个孩子,从怀孕起初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他恍惚觉得,若再不好好养,就算真的能生下来也是不健康的吧? 他没想到阁主会这么声势浩大的寻找他,小小的碧县也贴了那么多的画像告示,更没想到阁主会亲自出来寻他!当他拿了东西准备尽快离开客栈,却在转角处听到了阁主和小二的对话,那一刻心情的复杂简直难以言表,果然一切还是无法瞒过阁主的眼睛。 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己的厢房,再打开窗子作出逃跑的样子,他顺着窗户随意跳进另外一间房,竟然遇上了方雨柔。 他的沉默,方雨柔认为是默认,她站起来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姐姐,你我是同病相怜,我最近也是躲躲闪闪没有好日子过,他们都说我爹是大恶人,做了让江湖人所不齿的事,但我不相信!爹爹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疼我,对家人都很好,怎么会抛下我们?让我们受尽嘲笑、侮辱!姐姐,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我出去的话总会有人跟着我!” 听了这么多抒情的话,燕午内心毫无波动,他对方振龙如何疼爱家人毫无兴趣,既然做出那种事总要承担后果,如今逃得无影无踪足可见其品行。就听听方雨柔想要干什么,也许能得到对阁里有用的消息。 “你说。”似乎被打动了,燕午沙哑着声音道。 “谢谢你,”先说谢谢总不会错,方雨柔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和一个香囊,“麻烦姐姐帮我在客栈多订一间房并且在门上挂上着香囊。”她并不笨,看出眼前这人不愿多说话,自己也没有说出姓名以及挂上香囊的用意。 燕午伸手接过香囊,算是答应了。方雨柔这么做自然是跟她那个爹有关,他可以提醒癸哥多注意这边的动静。方雨柔开心的道谢,她就不相信别人能注意到一个挂着香囊的房间,她相信爹爹定会有办法的。 燕午的想法还是很简单,离不了对残月阁的思量。只是他如果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还会不会这轻易就答应了? 燕向南在碧县蝴蝶谷找了一圈儿,强大如他也有些脱力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摆了一遭,于是施施然回到之前的客栈,在燕午住过的房间住下了。 两人似乎上演了一出追与逃,燕向南没事就出去溜一圈,燕午如此穿着打扮总有迹可循,他总不能不吃不喝地待着。与此同时,燕向南还发现身四周有人蠢蠢欲动,每次出门的时候总不远不近地跟着几个,如芒刺在背。啧,真是影响心情,燕向南本欲出手解决了他们,但眼珠子一转,燕大阁主坏心眼儿就上来了。 一日傍晚,燕向南拖着受伤的手臂回来了,回到房中连饭也没下来吃。暗中照看着自家阁主的燕午开始担心了,是谁这么厉害能伤到阁主?叛乱之事平息之后,近日内敢与阁主作对的就是方振龙了,想到方雨柔,燕午的眼中满是厉色,他竟然还敢妄图加害阁主,真是罪无可恕! 是夜,一群宵小戳开燕向南房间的窗户纸,使用了下三滥的迷烟,等到房中之人的鼾声变缓,他们就知得手了!利刃割开房中门栓,宵小们偷偷摸至大床,就要出手—— 窗户猛地被破开,一个黑影在众宵小长瞠大的眼睛里飞身而至,高高跃起,手中闪着寒光的兵器就要一一划开他们的脖子! 燕向南睁开眼,看到那个跃到半空中的身影,惊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给我悠着点!!” 29、29待午 那群宵小行动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暗中那双冒火的眼睛,竟然敢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阁主,未免太小看阁主了!但是,阁主怎么没有动静,听呼吸似乎真的中招了……想到傍晚时阁主已经受伤,莫非受伤过重导致警觉心下降了? 这种怀疑在看到宵小们向阁主动手之后开始爆发了,燕午没时间去想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动用内力,直接飞身而起攻向宵小们,谁想阁主忽然坐起来了! 燕向南没等他出手,直接闪电般把倒霉的宵小们定在原地,拦腰接住了即将要落地的燕午!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宵小们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眼前刀光一闪,有个黑影跳出来想杀他们,然后他们就动不了了…… 燕向南手刚捞到人就感觉到了手里的沉重和异样,死士的腰足足粗了一圈,一块硬硬的凸起顶着他的侧腰,孩子还在,但是他怎么能这样就冲出来了,万一受伤怎么办? “你想干什么你?”燕大阁主怒道,完全忘记了他本来就是想借这些宵小们逼出燕午,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想着抓到人该怎么怎么罚他呢! “我……主子你……”事情的发展急剧直下,看着很明显没有受伤的阁主,燕午只觉死期来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什么我?这种时候跑出来了你之前干什么去了?!继续猫着去啊!”燕向南可逮着机会了,把死士训个狗血淋头,只不过手还是一直紧紧抓着人丝毫没有松懈,就怕他再跑了再来个你追我赶。“说,这几个月躲哪儿了?” 被阁主找到会连累癸哥,燕午脑海里最先浮现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燕癸说的那些话,他想要跪下请罪,但阁主放在他腰间的手却拦住了他,“主子,属下……这些人意图不轨该如何处置他们?”忽然想起来他要说的话不能让无关的人听到,燕午的目光转向被定住的宵小们,宵小们瞬间身体一寒。 其中一个宵小涎着脸道:“嗨~兄弟只是求财而已,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过吧,不会要兄弟们的命吧?真的没想伤你一根汗毛!” 燕向南伸指一弹,那宵小身体一松跪在了地上,“你手里拿的什么?” 那人把东西亮出来,是把锋利的小刀,而不是绳索什么的软兵器,他嘿嘿笑着抬头,“不是,真不是要伤人,就是怕你忽然醒过来叫喊所以防着你的,别杀我!”这笑容难看得要命,从刚才那黑影手里的刀光和那出神入化的点穴功夫就可以看出这两人不是自己能惹的,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燕向南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蟊贼而已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想做的是别的事,直接把他们的穴道解开,扔下一句:“赶紧滚,数三声滚不出去就把命留下。” 宵小们连滚带爬地滚出了房间,发誓下次出手一定要弄清楚肥羊的身份和身手,否则,小命堪虞! 房门碰地关上,此时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一对主仆彼此相视。燕午再一次想要下跪,这次阁主的手松开了,但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就觉视线一个翻转,下一秒屁股已经沾到了床铺—— 他被阁主抄到了床上!! 蜡烛的光刚刚燃起,床帐就被拉下了,燕向南随之跨上床,正把燕午堵在床旮旯里。被那双黝黑的眸子注视着,燕午忍不住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不过,很快那件披风就保不住了!燕向南一看他还想遮遮掩掩,利索地伸手把披风带子解了,燕午手刚想动就被一瞪,“别动,否则把你的衣服都脱了!” 披风被毫不留情地从床上扔了下来,凄惨地躺在地上,告别了陪伴了几个月的主人。 没了披风,燕午凸起的肚子再也遮掩不住,有阁主的命令他也不敢再伸手,僵硬着身体等待着即将会有的惩罚。只不过在他死前还是想要把之前得到的消息告诉阁主,“主子,方雨柔也在这个客栈里,她给了属下一个香囊,可能是想借此引来方振龙。” 那间挂着香囊的房间燕向南早已注意到了,也可以猜到燕午是如何遇见了那个方雨柔,他并不在意这对父女,要是方振龙出现,自有人会收拾他。视线从死士的肚子上移,落在他的脸上,燕向南下巴一抬,“继续说啊,有什么一下说完了,我们好好算算账。” 燕午还真的想了一会儿,还是放不下对燕癸的担心,“是属下隐瞒了主子,还擅自从残月阁离开,属下违背了死士守则,还请主子责罚!” “责罚?罚是一定要罚的,但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诈死逃走?”虽然之前他买过落胎的药物,但最终也没有喝到,说起来到分别前夕也没见他再狠心对肚子做什么,那件事就揭过不提。在短短的几天内忽然想到诈死,躲起来自己生孩子,他不相信这死士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他心里已有数,却还是想听死士亲口说出来。 “这种事情始终是荒诞离奇的,属下怕……主子的名声受损,也怕影响残月阁在江湖中的地位,因为属下一个人的缘故……”燕午生性话少,也不太会说话,为了不让阁主怀疑有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燕向南看燕午急得面红耳赤,说话断断续续,也不再逼他,干脆动手开始脱他的衣服,看着衣服一件件离自己而去,燕午的胸口慢慢起伏,他现在的身体自己也没有多看过,有多难看他自己也不知道,阁主为什么要看? 房间里并没有炭火,燕向南把人衣服脱光了直接拿被子包起来,只是短短的瞬间,床帐里也暗得很,他仍旧可以看出燕午已经瘦得脱了形。因为诈死,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集市之上,也不能找个好地方安顿下来,甚至连为自己抓药也要找个合适的借口,更别提好好养身子了,能在那种情形下保住自己保住孩子已经了不得了。 如果没有找到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孩子真的能顺利生下来吗?真的能平安无事吗?女人生孩子的惨况他也是见过的,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也没有能生产的出口,女人尚且如此,他简直不能想象燕午到时候会怎样。 幸好找到了人,再也不会让他从自己手心里逃脱了! “明天随我回去。” “主子?” “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从今以后再不许有逃跑的念头,否则,牵连到这件事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听到没有?”最先要做的事,是让燕午完全弃掉想要逃走的念头,算算月份,真的是不能容许再出现意外了。 “……”阁主要自己留下,为什么?他不会以为阁主是想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阁主宠侍众多,想要孩子的话,无论几个也该有了,又怎么会在意一个男人生的孩子呢? “怎么不说话?” “主子,属下现在这样……实在不适宜回阁里,若是被别人看到……”刚才说的话其实都是自己心里所想的,这种事要如何对他人解释? 原来是担心这个,燕向南忽然觉得心脏不适起来,这人到底有没有为自己想过啊!把人压躺在床上,被子盖严实,“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如果真的不想被别人知道,除了必要的人,任何人都不会有机会知道的。”除非你同意。 “主子……啊!”屁股被扭了一下,对上阁主冒火的双眼,燕午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非。凡 大概是累极了,没多大会功夫细细的鼾声就响起来了,捏过之后一直停留在某个部位的手开始缓缓地滑行,最后停留在高高耸起的腹部,真的是又圆又硬的,这里面就孕育着他们两人的孩子吗?原来当爹的感觉这么奇妙……也许只是因为是这个人的关系,从前那些个宠侍他可没有想过让她们给自己孕育孩子。 燕午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觉房间里多了两个人的气息,而且还在轻声地谈论着什么,然后床帐被拉开了,阁主的脸出现在眼前,“主子,属下睡迟了。” “多睡会是好事,你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可不太妙啊。”另一个人的脸出现在阁主旁边,是自诩妙手神医的云秋实,整天在阁里找人看病,被燕向南急招过来,先逼着发了毒誓才告诉他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着实让他诧异、兴奋了好长时间才冷静下来。“阁主,先让在下给他把把脉吧,光看还是不准确的。” 燕向南点头,看向燕午,“我们先不回阁里,但没有大夫不行,让秋实帮你诊治一下。” 燕午犹豫了一会,伸手,三个围观的人脸色一变,燕向南一把抓住那只手,被子掀开,“这是怎么了?”昨晚上到底漏看了,燕午的右手背以及大半个手臂上全是坑坑洼洼的可怖的伤痕,看样子应该是烧伤,想到那次爆炸,燕向南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原啸也猜到了,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阁主,阁里不乏灵丹妙药,这些疤痕总会有办法去除的,眼下还是先把脉吧。” 得到首肯,云秋实搭上他的手腕开始诊,刚开始是震惊加确信,接着就皱起了眉头,燕向南忍不住问:“怎么?” 云秋实刚才的轻松不见了,神情有些严肃,“其实听到阁主之前说的情况,在下就觉得能还能保住孩子实在不容易,现下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怀孕之人最忌讳劳累、撞击,更何况他还有很严重的营养不良,即使后三个月养得好,孩子生出来恐怕也不健康。” 30、30旧地 屋子里一阵静默,半晌燕向南才问:“不健康,怎么个不健康法?” 这种严肃的事,云秋实断不敢妄言,斟酌着言辞道:“确切的话在下不敢说,先不说燕午是男子,男人生子会怎么样谁都不敢保证,有些妇人在怀孕的时候不注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食物或者药物可能会导致生出来的孩子反应迟钝或者……畸形,一般人可能不会去查这个,但在下还是秉着一个大夫的职责,把利害关系说给你们听。” 原啸惊呆了,原本他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小主子的诞生了,可是云秋实竟然带给他们这样一个消息!阁主会如何呢? 燕午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开始虽然难以置信、排斥甚至想要流掉“它”,后来慢慢的认命,把自己和“它”的性命全部交给阁主做主,但自己最终逃开了,这几个月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接受这个孩子了,他只想过能不能保住他,却没想过还会面临这种情况。 看到燕午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自己,燕向南忽然感到肩膀上责任重大,他问出了一直想知道的事,“秋实,燕午会不会有事,生产的时候你有没有把握?” 没想到阁主最在意的竟然是这名死士的安危,云秋实以一种全新的目光仔细看了看燕午,拿出自己十二分的诚意,“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赌上妙手神医的名声,如果阁主你们真的要留下这个孩子。” “不留下?”燕向南对上燕午惊诧的眼神,把他还露在外面的手送进被窝,顺带安抚性地摸了一把,“以他目前的月份,还能说不要就不要吗?” “那倒是,六个多月了,无论是外力还是药物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恢复的损伤,最坏还会危及到他的性命,你的决定是正确的。”确定了燕向南的意思,云秋实神情也轻松了许多,他们都是些外人,最主要还是俩爹的意愿,嘶,或者是……娘? 云秋实也没怠慢,马上就动身回了残月阁,他必须马上根据燕午的情况配制一些药方和药膳,好好调理他的身体,这么严重的营养不良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有武功傍身的大男人身上看到,他的身体调理好了,腹中的胎儿才能营养可以吸收。 对原啸吩咐了一些事情,等到两人都离开之后,燕向南又回到床边,看到燕午正瞪着眼睛看着床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胡思乱想,听到没?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调理好身子,先别睡,等会儿小二会送饭菜上来,吃完了再睡。”睡到现在,估计昨晚上连饭都没吃,睡着的时候都听到他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会饿,能吃饭就好。 “主子,孩子不健康。”想了半天,燕午只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有太多的不明白,碍于身份却又不敢问出来,憋在心里难受极了。 “只是有可能,再说,即使不健康他就不是我们的孩子了吗?我堂堂残月阁的阁主还不能好好养着自己的孩子吗?”反应迟钝,畸形……又怎么了,只要有人疼着、照顾着,一辈子开开心心就行了,这是小时候和哥哥相依为命自己最深切的体会,只是这次想照顾人的人换成了自己。 “可是……”刚说了两个字就被阁主一根手指按在嘴上,敲门声适时的响起,小二送饭菜来了,燕向南起身去开门,燕午看着他的背影,疑惑,阁主,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残月阁一阵忙碌,众侍卫下人一脸咂舌地看着原主管把席子、被褥、桌椅板凳、吃食等等一波一波地抬上马车,一辆不够再来一辆,纷纷疑惑,阁主难道要出远门?这么多东西搬家都够了,带着这么东西赶路方不方便啊! 虽然知道这件事的人宜少不宜多,但燕大阁主可没有那个自信能照顾好人,原啸要留在阁里处理事务,他办事一把手,可不太照顾人,雪护法屁颠屁颠地在自家兄弟面前收拾东西,被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真好啊,能参与到阁主的秘密行动,咱们也想去啊!” 雪护法鄙夷地一一瞅过去,“本护法能洗衣做饭沏茶叠被,你们会做什么?阁主要你们有什么用?”保护,阁主这么强大,需要吗?而且听说这次可能会接近一个巨大的秘密,她激动得简直想要马上蹦到阁主面前去。 做为四大护法中唯一的女性,没人敢与她比这种能力。非凡 离音从小院里溜溜达达出来,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问原啸,“原主管,除了雪护法还有谁跟去?” 离音跟燕向南的关系,一般人不知道,原啸还能不知道?“还有二个死士,其实阁主本不想带那么多人去,可是如今的情况不容有失,还是稳妥些好。离音公子,阁主说了,若您待在阁里实在无聊,也可以跟着去。”燕向南不让离音自己出门,他怕自己不在某人又会找到可乘之机,反正值得信任跟着来就是了,也可以做些好吃的给燕午补补身体。其实,后一个原因才是燕大阁主看中的吧? 离音看着被原啸叫过来的两名死士,笑眯眯的,“自然是要去的。” 被阁主严密监视的燕午两天没有下床了,躺得连骨头都快酥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过,一点儿也不习惯。趁着阁主出门的功夫,他小心地坐了起来,刚想下床活动活动手脚,门被敲响了! 燕午赶紧躺下,有了前次的教训他可不敢让阁主看到,不过等到门外的人进来他是又喜又惊。喜,进来之人是燕巳和燕未,做为住得最近来往最多的死士,他们的关系也算是最好的,所以能在发生了这么事后再见到他们还是挺高兴的;惊,他们被阁主叫来,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事了…… 燕未自从知道燕午仍活着的消息又恢复到往日的闹腾,一下窜到床边,“燕午你怎么了?我们在路上问了一路可是原主管就不告诉我们!刚才碰到阁主他也只是让我们进来陪你什么也没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被阁主找到还安好地躺在床上,就算神经再粗大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不管怎么说,阁主看上去好像没有要责罚燕午的意思,这样他就能放心了。燕巳绷了几个月的情绪放松下来,也能好好打量打量人,这一打量,就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从他们进来,燕午就一直躺在床上,他还以为是受了重伤不便起身,可是棉被覆盖下却鼓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他想伸手又缩回来,杵在床边看了半天,直到燕未察觉他的沉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惊道:“燕午你的肚子不会真的长……”东西了吧,燕巳的手打在他的胳膊上,他把话吞回肚子里,顺便收回不老实的手。 燕巳佯装平静道:“肚子怎么回事?” 算了,他们总会知道的,阁主让他们过来却什么也不说,大概就是想让自己开口,燕午隔着被子摸摸自己的肚子,低声且清晰地道:“其实,这世上有男人生子这种事,你们相信吗?” “哈?”像是没明白燕午在说什么,其他两名死士傻在当场,燕未的脑子从燕午肚子长了个东西——男人生子——燕午其实怀了孩子转了一个弯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燕巳比他沉稳许多,即使刚开始他根本觉得燕午会开玩笑了,但显然阁主连云秋实都找来了这事情不会是假的,“你真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阁主这么对待燕午,连私自离阁都不追究反而从阁里搬出来和他一起住,到底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肚子都这么大了,这人瞒得还真紧,想到之前他竟然冒险对付红霸天还差点没了性命燕巳只觉得心头一阵乱跳。 燕午眼珠子转到床里面,这种事真的难以启齿,“别问了,反正是真的。对了,主子怎么把你们都叫来了,是要对付方振龙吗?” 燕巳摇头,“阁主根本没把那老狐狸放在眼里,自有其他人等着他,阁主要带着我们去一个地方,现在想来,是为了方便你养胎吧。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上次刑堂都炸得四分五裂你不可能全身而退吧?” 燕巳说话直接,也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他看出燕午的不自在,可是架不住某人终于理解了他们对话的意思,扑到床边直直地盯着燕午,眼里是疑惑不解和诡异的兴奋,“燕午~你怎么会生孩子,难道你是女的?哦不对!我们还一起嘘嘘过呢你肯定是个男的!没想到男人还有这功能,好奇妙~” 燕未的大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能在死士的训练中保持这样的性格足以说明他不是寻常人! 没在客栈里再待几天,等燕向南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坐着马车离开了碧县,燕午是被横抱着送进马车的,身上裹着厚厚的绒毛披风,只是神情有些尴尬,毕竟男人被打横抱心理上还是有排斥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阁主。 方振龙也还是没有出现,不过那就不是燕午所能关心的问题了。 马车向着蝴蝶谷的方向前进,这条路越走越熟悉,等到行至岔路停下了,燕向南对稳稳靠坐在软垫子上的燕午道:“原啸知道路,你随他坐马车进去。” 燕午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阁主想带他们去那个埋蓝骨的洞穴所通往的桃源一般的地方,那个水潭下方只有阁主才能进去,所以他想一个人潜进去解开阵法,他们只需要在指定的地方等候就可以了。他不知道何时扯住了阁主的袖子,看到阁主转过来询问的脸嘴唇嗫嚅了好久才道:“属下想一起去。” 燕向南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翘起嘴角笑了。 当然这必须征询云秋实的意见,妙手神医搓着胳膊摆手,“真是的,才多大会见不着啊非得一起下水,这死士是多放不下你啊~去吧去吧!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燕午绝对不能受寒,你的人你自己斟酌。” 他也希望燕午是因为放不下他啊!即使云秋实说的不是事实,燕向南也是心情舒畅,郁闷了这么些天总算拨开乌云见了一点青天。 抱着人轻轻松松过了对于其他人可能致命的机关,两人来到了熟悉的水潭,燕向南把人放下,蹲在水潭边把手伸入水潭,边叮嘱,“待会儿浮上去之后先别忙到岸上,一冷一热极易受寒,有不舒服就提醒我,掐手臂掐屁股都行~”这种时候还不忘调戏死士,这心情一好本性也冒出来了。 燕午没时间考虑为什么要掐手臂掐屁股,他看到阁主把手伸进水潭霎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水预热这要耗费多少内力,自己真的给阁主找麻烦了,当时脑子怎么就不听使唤冒出那样一句话,狠狠自责了一把,燕午就要去拦燕向南的动作,“主子,不要浪费内力了!属下、属下不下水就是了,是属下胡言了!” 燕向南没有缩回手,反而眼含凶光地瞪着他,极其希望他收回这句话,“你不是胡言,绝对不是。即使明知道让你坐马车是最安全的做法,听到你说要和我一起下水,我还是很高兴,所以,走到这一步你想后悔,晚了。” “主子……” “这点内力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了解的,而且我只要保证我们的周围水温不至于过低就成,这水潭本身水温就比一般河水高,不信你来试试。” 为了不让披风吸水过重,燕向南进洞前就交给了原啸,刚一下水,果然没有丝毫冷的感觉,潭水上部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越接近潭底水流越急,那个阻挡人前行的涡流出现了,燕午被燕向南带着顺利地通过,开始缓缓地向上游。 肚子猛地动了一下,燕午没防备闷哼一声,虽然及时缓过来但脸渐渐憋得发青,没有空气了!搭在阁主脖子上的手动了几下也没能下得去手……隔着水流看不清阁主的神情,但那转过来的脸一定注意到了他现在的情况,阁主在等待什么,燕午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他的手终于重重地在阁主肩膀上掐了一把!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阁主放大的脸,嘴唇相贴,新鲜的空气随之渡了过来…… 31、31调养 新鲜的空气缓解了憋闷的感觉,两人就这样交缠着往上游。 燕向南一直注意着燕午,怎么会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的状况?只是他希望燕午能像刚才所说的那样向自己求助,别总是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如果他做了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出发点,他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当然,若是燕午做不来他是不会放着不管的,真出事了怎么办? 贴着的嘴唇在危急解除之后就不老实了,悄悄滑进一条舌头,对着另条软舌勾勾搭搭,甚至想把它勾过来仔细品尝,可是在水里实在不适宜这种高难度动作,燕午也不能在水里待太久,于是在水将要流进嘴里的时候,燕向南一鼓作气带着燕午浮出了水面。 让燕午待在水里别动,燕向南先游上了岸,岸边有他搁置的一个包裹,里面有些衣物和绒毯,他绝对不会跟别人说他是早有预谋的~把自己拾掇利落,燕向南把绒毯一张,严严密密地包裹住了上岸的燕午,两人的合作那是天衣无缝,总算是没把人冻着。 拒绝了燕午想要自己下地走的请求,燕向南自在地抱着人往住处走,之前在这里燕午背过他,这会儿换过来,感情好啊! 燕午沉默地看风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季节的变换,这里的景色却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只是……原先破败的茅草屋着实变了不少!看着自己和阁主住过一晚的简陋的住所变得精致结实,燕午恍然,原来前些天阁主是来这里了。 不只变结实了,还多了两间,就像个漂亮的农家小院般。屋子里的陈设虽简单却齐全、温馨,被阁主放在床上,只觉触感绵软,不知道铺了多少层被褥。 “怎样?是不是感觉完全不同了,虽然残月阁避暑避寒的别院也多,但路途遥远,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地方最近最安全,满意吗?”燕向南掀起一床被子把人裹起来,第一时间邀功。 “……谢主子。”阁主想的很多,说不感激是骗人的。 “说什么谢?”燕向南佯装不悦,把浴巾拿过来,床帐放下,“先把自己擦干,然后睡会儿,我去放他们进来。”要不是外面还有人等着,擦干身体这活儿他一定亲自动手。 阁主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燕午怔怔地看了无人的地方许久,右手慢慢覆上自己的左胸,面上满是疑惑不解,从在潭底被阁主渡气的时候这里就一直不规则地跳动,很难受,到底是怎么了? 雪护法一接近小屋就使劲往屋子里瞄,燕午人她是没见到,不过事情倒是听说了,诧异过后就是兴奋,她就要有小阁主了!他们一直在猜测阁主何时会娶妻,何时会有子嗣,现在总算是如愿了!可是听说小阁主不太健康,她一定要努力,把两个人都养得健健康康的! 出来的时候太大动干戈,结果带来的东西太多,小院里原本的厨房太小,雪护法赶紧去找原啸,这地儿太小不利于她发挥啊! 原啸摸摸胡子瞪她一眼,“不是有几个劳动力嘛,想怎么做招呼着。” 由于地方比较隐秘,没让多少人出入,所以短时间内能盖成几件能住人的屋子已经不错了,其他的就让雪护法自己动手吧。调养身体最好的办法是食补,厨房还是很重要的,这跟来的四个人就有两个厨艺高超的,燕大阁主你的算盘打得挺好的。 看一切都安置妥当,原啸匆匆离去了,云秋实约定每十天来为燕午检查一次身体,顺便查阅一下有没有此方面的医书,早早地做好准备。眼瞅着月份足了,每个人心里都是既煎熬又期待。 此地暂时被他们称作桃源,在桃源的第一个晚上,雪护法和离音联手做了一顿大餐,和两个死士在一起为了接下来共同的努力喝酒表示了一下。燕午自然不能和他们一起大鱼大肉还喝点小酒,他的饭食由阁主亲自端到小屋,两个人燃了蜡烛不声不响地吃着,气氛非但不沉闷还挺温馨。 大概是前几个月吃不好住不好的缘故,燕午的胃口一直不太好,云秋实说这急不来只能慢慢养着,先不要在意进食的数量,营养丰足就行。 燕向南看着燕午没吃多少筷子的速度就减缓了,知道他是吃不下了,只是碍于自己这个阁主还没有吃饱不敢放筷子。竟然把一个身体强健的死士折磨成这样,都怪自己没有早一步发觉,或者说,都怪自己在人走了之后再发觉他对自己的重要性,燕向南自责。现在还能有所补救,还不算太晚吧。 “把这小碗汤喝了再到床上躺着,秋实说最近一段时间最好都卧床静养,等情况稳定了才能出去。”不敢逼人吃得太多,万一适得其反吐了就糟了。 “嗯。”迫不及待的搁下筷子,把汤喝掉,他是真的吃不下了。 床换了一张足以能躺两个人的,燕午想着燕巳等人,自觉地往床里侧靠了靠,雪护法送了热水起来,本想亲自服侍一把顺便瞻仰一下能让阁主如此大费周章的死士燕午,奈何刚走到门口水桶就被阁主一把接过,“我来就行,你们自去休息,不用服侍了。” 雪护法呆呆地说了告退,自觉地关上门离去,阁主竟然要亲自伺候人?那个死士好大的功力!她不会以为单凭一个孩子就能得到阁主如此的青睐,阁里那么多的宠侍,有多少是想借着孩子落实名分的,可是又有哪一个得逞了?阁主若真想要孩子,早有了不知多少个了! 走到自己的小屋前,看到仍在外面逗留的三个男人,坏心思上来了,“喂你们三个,那间小屋住不下吧,有谁想过来与本护法一同挤挤啊?” 也只有离音敢与她搭话了,论口舌他也是从来不落人后的,“雪护法,在下可不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缺胳膊少腿,还是算了,再说,这里还有人想和在下挤一挤呢~”屋里有两张床,势必会有两个人要挤挤睡的,他离音是不介意和某人挤挤。 雪护法狐疑的眼神在燕巳燕未身上轮番扫过,嘿嘿一笑,“离音你的品位不错啊,干脆你们把床并作一处三个人一起啊~哈哈哈哈!” 大笑声在雪护法关上门后依然清晰可见,离音耸肩,“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 回头一瞧两名死士,离音笑眯眯的,“两位,回屋睡觉吧~” 从一开始的僵硬到现在的放松,燕午着实经历了一番“痛苦”的自我说服和习惯,在客栈的时候阁主就曾经给他擦脸擦手,当时着实把他惊住了,僵硬着身体半天没有动弹。燕向南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让他不得不说服自己尽快习惯,阁主说,“如果你再不把身体放松,我就继续擦其他的部位了~” 燕向南带着一身水汽上床,把一颗夜明珠往床角一扔,顿时床帐里一片光亮,燕午眼睛微眯,看到阁主拿出一瓶东西放在了枕边,接着他的手臂被捞出,袖子被捋高,上面的疤痕便无所遁形了! 坑坑洼洼的伤疤,既是由于当初受伤太重,也是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若是这些疤痕长在别人或者自己的身上,燕向南肯定会说,男人嘛,谁能没几个伤疤,这可是英勇无畏的象征!可是看到燕午身上的疤痕,他却觉得心疼得要命,果真是一头栽进去了吗? 细腻的药膏在手心里捂热了,然后一点一点均匀得涂抹在疤痕处,燕午觉得痒痒的不由自主缩了下胳膊,被瞪了一眼,“别动!抹药呢!” 燕午想说这点伤没什么,可看到阁主异常认真的神情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眶莫名有点热热的。 阁里的疗伤圣药很多,这是云秋实专门挑选的对身体无害的凝雪晶,千金难买,被燕向南不要钱般涂抹在燕午的胳膊上,密密实实,没有一处拉下,整整一瓶的凝雪晶一次就被用掉了一小半!抹好胳膊,燕向南问:“还有其他地方吗?” 燕午摇头,那次他及时地用胳膊护住了头脸,手臂受伤最重,胸前的衣服被烧到撩了一点轻伤早已痊愈了。燕向南停手,等到天气暖了再给他做一次全身大检查,现在贸然掀被子怕人受冻,后悔的还是自己。 这一晚睡得前所未有的深沉安心,不只是因为桃源的安谧祥和,也是因为身边躺着的那个人。 云秋实这几日在阁里那都是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在藏书阁里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溜到外面一天也不回来,有些许个病痛的人怎么也找不到人,感叹没有阁主坐镇就是不行啊,连看个大夫还要大老远地跑到阁外! 云秋实给燕午把过脉,还是那句话,要养。尝过雪护法和离音的厨艺,不住的赞叹,若不是这一遭,还真不知道残月阁的护法公子都是有其他傍身的手艺的!有他们在,还真是放心了不少。 临走的时候偷偷摸摸地避开燕向南,递给燕午一个沉甸甸的小盒子,肃然道:“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关乎到你能不能顺利的生下孩子,所以,一定要用!别怪我没提醒你,某个部位若打不开,不止孩子保不住,你的命也难说。” 燕午被他的语气弄得也慎重起来,等到云秋实出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小心打开了盒子,瞬间就窘了…… 32、32药玉 这是……泛着莹润光泽的几根诡异的不规则圆玉规规整整地躺在盒子里,燕午拿起一根仔细看,前头圆圆的伞状、其身还雕刻着什么花纹……认出了这是什么,燕午把它当烫手山芋地又扔了回去! 圆玉与盒子接触发出扑通一声,燕向南正好推门进来,“什么声音?” 燕午慌手慌脚把盒子盖上藏进棉被里,佯装无事地张望,“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吧。” 嗅出屋子里不寻常的气味,再瞧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自己的燕午,很明显有事嘛,还知道睁眼说瞎话了~燕向南也不点破,把手上的药递给他,“这是秋实最新研制的药方,比起之前的效果应该会好很多,你喝喝看。” 燕午的手急忙从被子里拿出来,接过药就想一饮而尽,被燕向南挡下,“药还烫口,怎么也不小心些!难道想让我一勺一勺地喂你不成?” 喂当然是没喂成,燕午此等心性燕向南自然知道不可一蹴而就,万一人产生什么反感就遭了,他以前知道的那些个亲亲喂食的方法在燕午身上可不适用,太轻浮了!想到以后两人感情稳定就可以互相喂食什么的,燕向南嘴角弯起一抹猥琐的弧度,喝完最后一口药的燕午忽然觉得身体发寒。 正经算起来燕午的肚子也七个月了,正是容易早产的时期,所以必须时刻打起精神准备应对随时而来的状况。云秋实把几个人全部集中起来,讲明了生产时会有的预兆,需要准备的东西,最后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燕向南,本来应该交给燕向南的东西被他转念一想交给了燕午,想必别有一番情趣呀~ 是夜,燕午摸着盒子,想到云秋实走之前肃然的眼神,似乎在说他一定要做,这么难堪的事……可是如果不做的话,那种地方真的不可能把孩子生出来吧? 燕午摸摸小腹,脑子里忽然响起村长女儿凄厉的大叫,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仔细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于是放下床帐,解了衣服,拿了一根圆玉想放进那个部位。无奈肚子太大,弯身很困难,他只得半跪起身体,一只手臂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尝试把圆玉塞进那个闭塞的部位。 没有润滑,圆玉虽然光滑润泽想要进去还是很困难,稍微使了点力痛得他那只支撑着的手发软,差点一头栽进枕头里闷着。自己动手果然很困难,当初……忍一忍就过去了,床边上有阁主放置的茶水,燕午伸手沾了一点弄湿后`穴,再次用力,这次稍微进去了一点点,不过他也忍不住溢出一声闷哼。 燕向南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一声不同寻常的声音,正要伸手推门,里面又传来一声,并不像是痛哼,倒像是……他放轻动作,偷偷打开一点门缝,做贼似的往里瞧。 咦,床帐都放下了?燕向南心痒痒的,伸手,一阵轻风微微吹开了床帐,露出床里面他想见的人。 噗……燕向南猛地捂住了鼻子,转身抬头,一股温热的液体正以一种不可遏止的势头往下`流淌……太刺激了!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自家死士摆着□的姿势,还把一种邪恶的东西往后面的小`穴里塞,大概因为姿势不顺,时不时溢出受痛的闷哼声。 阁主就像个登徒子一样趴在小屋门前偷窥,末了还好像流鼻血的姿势……她到底看到了什么?雪护法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在梦游。 燕向南瞄到雪护法,咳嗽一声,摆出阁主的威严样子,只是右手还是捏在自己的鼻梁上,凭白减少了很多的潇洒霸气,等到血不流了才用着能让屋子里的人听清楚的音量道:“阿雪,拧条湿手巾过来。” 雪护法麻溜儿地拧了手巾过来,还没看仔细阁主是不是真的流鼻血了就被阁主挥苍蝇一样挥开,“进屋进屋,没叫你们都不许出来!” 燕向南擦了擦脸,整了整衣服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推门进去了,走到床边把床帐一掀——果然燕午已经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躺在床上睡得正熟,如果刚才的事自己没有看到的话很可能被他骗过去,可惜啊~ 脱衣服,上床。身边的人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燕向南呼吸也慢慢减缓,足足等了一刻钟,燕午才动了一下,接着慢慢地翻了一个身,开始捣鼓什么。燕向南睁开眼睛,含笑贴近燕午的耳朵,“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无异于炸雷一般,燕午手忙脚乱想把盒子藏起来,不料用力过大把盒子撞翻了,里面的东西全都撒在了床上,燕午只觉昏天黑地,难堪到了极点,自己用这种东西还被阁主当场捉到……燕向南伸手拿起一根圆玉,还真是栩栩如生,这就是云秋实瞒着自己的事,他还真是想得周到,让自己看到那样喷碧血的画面。 不过,让燕午自己来太容易受伤了,这种事情明显是该让自己亲手来做的嘛~ “云秋实难道没有把用法详细地告诉你吗?”这是药玉,盒子里还配有一罐油脂状的东西,那是用来润滑的,云秋实想的很周到,可惜某人完全没有领会。 “主子,云先生说必须从现在开始用,到时候没有那么困难。”两个人并排躺着,床上摆着这样一堆东西实在是很怪异。 那种痛可不是用上几根药玉能减轻的,可是不用,以后面那种紧致想要把孩子生下来那是难之又难,燕向南眉心一皱,手上却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既然秋实这么说了,现在就开始用吧,有任何办法都要试一试。刚才,没有用好吧?”用来润`滑的盒子都没有打开过,这样根本进不去,还会受伤。 半个身子埋在被子里,还是摆出刚才用过的姿势,只不过这次是双臂撑着床没有刚才那么累了。润滑液同样被手心捂热了才涂上后`处,燕午悄悄皱起了眉,不只是因为后`处怪异的感觉,还因为那里正被阁主仔细看着。 等到后面软软的可以伸出去三根手指,燕向南拿起一根较为细小的药玉慢慢地塞进去,时刻注意着燕午的神情,并确保肚子没有挨着床铺挤着压着。等到全部进去他自己也出了一额头的汗,这不是福利是煎熬啊,看着那被撑开的地方,他最想做的就是把手里的东西扔掉,换自己的进去! 这种玉是被药浸的,平时身体孱弱的人也可以拿来用,只需要卧床的时候把他塞进后`处就可以了。燕向南没有做多余的事挑战自己的忍耐力,略略抽动了几下,待燕午有所适应便罢手了。把人摆正睡着,下床拿了手巾把彼此出的汗擦干净,站在床帐外缓解了一□上的躁动,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为了睡觉舒适一点,燕向南把燕午的裤子脱了,这会儿光着下`身躺在被窝里别提多别扭了,他是男人,这种事对他来说本就是难堪,但阁主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特别温柔,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何面目面对阁主。 “难受得睡不着?先忍耐着,过了这三个月就好了。”若不是必要,他根本不想给燕午用药玉,他不喜欢别的东西进到只属于他的地方!温暖的手抚上高高鼓起的腹部,没过多久那里就轻轻地动了一下,燕向南嘴角一咧,他错过了孩子的第一次胎动,以后孩子的每一个第一次他都要记着。 被那只手温柔地抚摸着,难受的感觉似乎淡了,燕午摇头,实话实说,“主子不必担心,这些对属下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要烦劳主子了。” 燕向南手一顿,“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听到没?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我有责任照顾他,更何况,他好你才能好,多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不然,你负责照顾孩子,我负责照顾你,这样都不会拉下。” 阁主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燕午不是傻子,他只是不敢想阁主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是个死士,身份低微,有些事不是他该能想的。从小被刻入脑子里的死士守则他一直谨记,踏足陌生的不被允许的领域,只怕会死得万劫不复。 本来在欺瞒阁主的那一瞬他就该死,多活了这几个月,他知足了…… 二天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桃源本就少有人烟建筑,这雪一下到处都是洁白,美得令人屏息。离音、燕未和雪护法这些日子以来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在阁主的首肯下扑向了茫茫的雪地,撒欢似的滚地、打雪仗,最后把燕巳也卷了进去。在阁里哪有这么肆意欢快的时光,每个人都倍感珍惜。 燕午靠在床上,身后是软枕,身上是厚厚的被子,房间里还有烧得火红的炭盆,暖和得像是春天一般。听着外面的笑声、呼喊,内容让他也不禁展开了眉头,燕向南注意到他的神情,了然道:“外面的景致确实不错,我们一起到外面看看?” 阁主一向不放心他出去的,这会儿怎么……不过有机会出去这让躺得骨头都快酥了的燕午心里也是一喜,“可以吗?” 看着那抹不明显的笑意,燕向南当然不会放过,贴上去亲了两下,满意地添添嘴,“可以,怎么不可以~” 33、33虚惊 燕向南说着,摩拳擦掌准备出手。 燕午侧身,虽然表面看他很正常地靠坐在床上,实际上身后还插着药玉,阁主不准他动手,所以无论是插上还是拿下都由阁主亲自来做。药玉慢慢从身后抽出,摩擦着肠壁,引起身体的轻颤,燕午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丢脸的声音,燕向南默默深呼吸,果然这项活计是既甜蜜又痛苦啊~ 药玉清洗干净,放进盒子,燕向南开始翻找棉衣斗篷,把燕午包得跟个球似的,手炉也塞进他的怀里,全副武装才打开门。 凛冽的冬风夹杂着雪花吹在燕午脸上,天地一片苍茫,他抹掉脸上的雪花,几乎舍不得闭眼,从没有试过如此悠闲的徜徉在雪地上,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躺倒在雪地上,感受那一番冷冽和柔软。 燕向南小心地扶着他的腰,生怕人摔了。远处玩得疯的四人看到很久没有出屋的燕午,纷纷大踏步地跑过来,离音担心道,“这么出来没有问题吧?” 燕向南取笑他们,“你们嚷嚷得这么大声,谁还能在屋里坐得住?可不是我们都想出来看看,你们继续啊,不如挨得最多的那个晚上不要吃饭了?”燕大阁主一出来就出馊主意,燕未脸都黑了,他就是那个总是被围攻的人,要是比的话晚上不能吃饭的肯定是他! 离音笑眯眯的,“还是不了,这样玩不到的人多心急啊,干脆来堆雪人吧,阁主和燕午都能出手帮帮忙。”不能摸雪,装饰眼睛、插根胡萝卜还是能够的。 几个年龄加起来都快入土的年轻人孩子一般堆起雪人,滚雪球、拍打严实、然后小球摞大球……雪护法脸蛋冻得通红,冲燕午招手,“燕午,帮我们找找能做雪人眼睛和鼻子的东西吧,拜托了!” 雪护法很机灵,说好了要帮忙,就把最容易做的事交给两人。燕午低头琢磨,燕向南把人往厨房带,“到厨房看看吧,那里适宜的东西比较多。” 厨房里的东西是挺多,锅碗瓢盆、蔬菜瓜果还有各式肉类,但是小小的雪人眼睛该用什么代替呢?燕午拿起两只红通通的苹果,太大了;花椰菜,也太大了……而且颜色也不合适,角落里的筐子倒是有黑木炭,正好颜色也相配,单手抱着手炉就要去拿,被燕向南眼明手快地拦下。 “木炭要过手,不如用核桃,你瞧怎么样?”不只干净,不想玩了还能砸兰吃了。 “嗯,鼻子就用辣椒……辣椒太小了,用胡萝卜吧?”阁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这鼻子要用尖尖的东西,就这两种挺合适的。 “好,就用胡萝卜,辣椒正好当嘴巴,齐活了,走!” 核桃眼、萝卜鼻、辣椒嘴的雪人于是就矗立在了小院的正中,微微笑地冲他们打招呼。燕未蹲在旁边,又加上一些点缀,比如扫帚手臂、破斗笠等等,他还想要给雪人披件衣服,被离音阻止了,“不行不行,这雪还在下,穿了等于白穿,就这样多洁白无瑕啊~”没穿衣服神马的…… 雪护法神秘道:“以前我听别人说起过一个故事,相传在某个下雪的小村庄,有两个孩子堆了一个雪人,那是栩栩如生啊~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雪人第二天就不见了!” 燕未接嘴,“我知道,化了嘛!” 离音也道:“难道还能长腿跑了?” 燕向南也不甘示弱,“可不是长腿跑了!就算是晴天也不可能化得那么快!” 雪护法鄙视地看了一眼燕未,“阁主英明!离音也很聪明。雪人没了之后人们都在猜测,是不是被人恶作剧给偷走了,因为第二天仍然在下雪,雪人根本不可能融化,就算化了眼睛鼻子什么的也肯定会落在地上,可是地上什么都没有!所以最后人们就认定是那两个小孩堆得太逼真,雪人变成精怪跑走了!” 接着点点雪人的辣椒嘴,“从那以后人们就经常在山上看到白白的影子跑来跑去,吓得啊再堆雪人的时候总是不给它安上嘴巴或者鼻子,以为这样它就不能成精了!咱们的雪人可是五官俱全,也许等到明天它也成精跑了哈哈哈!” 燕未撇嘴,“那你说,雪人成精了怕不怕阳光呢!太阳一出还不得变成水,还跑呢!” 雪护法只知道大致故事内容,哪里解释得清,见燕未拆他的台,团起雪球向他脸上扔去,一时间雪仗又开始了。 燕午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燕向南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欣喜、羡慕,从小在阁里接受那么严格的训练,根本没有做过这么有童趣的事情吧?燕向南暗自决定,等日后燕午能跑能跳了,一定不能忘记带他打雪仗堆雪人,或许还能玩他们两人都没有玩过的小玩意儿。 燕午不能玩不代表他不能代替人玩啊,燕向南把人扶着靠屋子站着,叮嘱,“别乱动啊,看我怎么对付他们!” 离音看燕未和雪护法互砸得欢快,眼珠一转,抓起一把雪球劈头盖脸地朝燕巳砸去,燕巳不察,狼狈地躲闪,把离音逗得哈哈大笑。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变成惊叫,离音手忙脚乱地把衣领后面的雪球拿出来,转头一看,“燕向南,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加入?还暗算我?!” 燕向南又是一球,正中脑门,得意地笑,“要的可不就是暗算的效果,看招!” 几人乱成一团,燕午在旁边看着,禁不住也露出一抹笑意,没想到阁主也这么能闹,他的视线又落到雪人身上,暗忖,这场雪看来会下很久,雪人应该也能保留上一段时日,他们一起做的雪人~ 燕向南拍打着身上的雪跑到燕午身边,大笑,“这群混小子,差点就吃亏了!” 但是自己何等人物,他们就只有吃雪球的份儿~脖子里忽然一凉,燕向南不敢置信的看向身边的人,那人手还僵在半空,嘴角翘起了半个又放下,怔怔地看着自己使坏的手再看看他的脖颈,似乎还有点疑惑,“你……” 燕午还是看着阁主领子边上的雪末,不相信自己竟然做了这种事,刚才他只是看到阁主笑得那么畅快,心里一热就…… 不远处几个人的动作全部定格,紧张的看着这边,生怕阁主发怒。 然而……燕向南注视了他许久,忽然嘴巴一咧,猛地扑上去抱紧了燕午,“你好大的胆子敢暗算我!看我怎么罚你!”但是话里全都是笑意,看着燕午因吃惊而微张的嘴深深地吻了下去,这次可不是浅尝辄止,勾住那条不知所措的舌头尝了个够,直到燕午喘不过来气来才放开。 仿若被点穴的几个人顿时松了口气,倒在雪地里大笑出声。 燕午大口喘着气,抹抹嘴角的湿润,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很不适应。焉地脸色一变,腹中剧痛,燕午忍不住抱着肚子弯下了腰,正想着要不要再亲一会儿的燕向南一惊,“怎么了?肚子痛?”难道是要生了?! “人呢,给我过来!”把人打横抱起,丢下这句话匆匆奔至房间,把人小心地放在床上,就要伸手解他的裤子。 裤子上什么也没有,后面某个部位也没有血迹和其他异样,难道是前兆?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燕向南掀起棉被防止春光外泄,对着两名死士急道:“赶紧出去把云秋实叫过来!燕午可能要生了!” 燕巳应了一声,就要往外冲。燕午扯住燕向南的袖子,颇有点吃力的说:“先别!主子……没有刚才那么痛了,应该、应该不是要生……”腹部并没有往下坠的感觉,应该只是被踢得狠了,差点岔气了。 燕向南让燕巳暂时别动,又紧张地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燕午的脸色比刚才好多了肚子也没那么痛了才放心,他额头冒冷汗的想,这还没生呢自己就这样,这要是到了生产那一天指不定心疼成啥样呢? 出了门,几个也受到不同程度惊吓的男人女人也不禁擦了把冷汗,雪护法回味着刚才那一幕,怪不可思议的,“从来没有见阁主这么在意一个人,也没有见过有人在阁主面前这么……一个雪球下去阁主也没有生气,反而如获至宝的样子,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这就是爱情?原本她不相信有人能轻易虏获阁主的心,以为最多是孩子的缘故,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阁主对燕午的心思,他们这些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只是因为孩子,随便派几个人伺候好了就行了,怎么会凡事亲力亲为? “忽然觉得被你们阁主看上的人还真幸福~”自己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隐藏的好男人呢?离音深深觉得自己瞎眼了! 白天有过一场虚惊,燕午又回到了躺着的状态,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看书打发时间。脚步声传来,是阁主端着热水过来了,他抬头一看,阁主正抱着盒子冲自己不怀好意的笑,登时觉得后处一紧,还没用已经先痛了起来。 燕向南把书拿走,拍拍被褥,“趴下,今儿我们换一个大点的~”不过绝对没用自己的大,哼,先便宜你们这些个药玉了,等到燕午身体好了就把你们扔到看不见的地方去,偶尔用可以是情趣,天天人被你们霸占着本阁主却只能凄惨地看着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燕午乖乖地侧着身体躺着,恢复了挺翘的臀部露在燕向南的眼前,燕向南摸了摸鼻子,没有丢脸……总这么憋着真上火啊,不过为了燕午的身体,憋着也就憋着了!想到今日脖子里那一个雪球,这就是进展啊,“还记得今天做了什么吗?说要罚你可不是说过就算了~” 罚什么?燕午刚想回头,就感觉屁股上落下一个软软的物体,想明白那是什么,他傻眼了…… 34、34惩罚 软软的东西落在自己的屁股上,起来的时候还附带“啾”的一声。燕午着实惊了一把,他想要挪开身体,不料却被阁主的双手固定在床上,被迫接受所谓的“惩罚”。 死士的身体每次都是自己亲自来擦洗,亲起来毫无障碍,在两瓣屁股上印了无数个带响的吻,看到燕午不自在的蠕动身体想离开自己的桎梏,燕向南扬起一个在外人看来特别猥琐的笑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响吻变成舔`吻,并逐渐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而去,一只手也熟练地滑进衣服里,摸上胸前那两点朱红。原本小小的几乎捏不住的东西在他的揉搓之下逐渐红肿挺`立,燕向南恨不得长出两张嘴,分开一个去吸`吮被自己右手疼爱的部位。 燕午把脸深深地藏在被子里,怪异的感觉不断从胸前袭来,从没有被人这么摸过那个地方,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后面阁主的动作越来越……过火,终于在即将到达某个最为隐蔽的位置他还是伸手拦住了,阁主的舌尖顺势扫在自己的手心上,燕午的手抖了一下,还是坚定的没有收回。 那个位置,太过了…… 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了,再做下去就是折磨自己了。燕向南舔舔嘴唇,直起身,开始每晚的例行公事。药玉就着润滑缓缓地进`入到刚才被拒绝亲近的部位,直到只露出一点方便拿出的根部的把手,拍拍挺翘的部位,“好了,放轻松点躺着,别压到肚子了。” 嗯?燕向南疑惑地看着还是侧着身体不动弹的燕午,从刚刚起就变得有些僵硬,更是不顾自己的大肚子蜷起了身子,露在外面的腿还有绷紧的痕迹,这个动作……人精似的燕向南了然地伸手向被子里摸去,燕午苦苦隐藏的事情曝光了! 摸到两腿之间那个半`硬的部位,燕向南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嘴上却温言劝慰,“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人之常情嘛~这样睡觉一定很难受,让我帮你弄出来,放松一点~”云秋实只说关键时期禁止房`事,没说不让人发`泄吧。 燕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以前很能控制自己的,现在被稍微一撩拨竟然……“主子,不用,没关系的。”一会儿就会自己下去了。 “现在憋着对身体不好,不要忍着,到了就出来~”燕向南从来只有享受的份,哪里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更别提握着别人的命`根`子肆意讨好。没对别人做过,自己做的次数也少得可怜,所以燕向南的动作不紧不慢的还带了点细腻,方方面面都注意到了,可怜死士燕午咬紧了牙关也不太能阻止得了满溢的快`感。 大概经验少又有孕的缘故,没多大会儿燕午就泄`出来了,隔着棉被露出的一点呻`吟更加得撩拨人心,燕向南看着手中的倾洒的液体,再看看自己挺立的下`身,苦笑地摇头,太TM折磨人了!把两人都弄干净,燕向南爬上床,抖开被子给两人盖上,燕午藏了半天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不知是被屋子里的热气熏的,还是因为方才的事,燕午的脸蛋红通通的,眼睛里更有快`感倾泻而出带出来的水汽,把以往的冷硬面无表情去掉了大半,凭白生出了两分诱惑,若不单单是用手,而是两人身体交缠,该是何等的旖旎惑人……燕向南想着想着就又想到香`艳的地方去了。 在那人佯装熟睡的脸上亲了一记,照例搭着鼓鼓的肚子睡下了,燕向南轻抚着,心道,“小混蛋,晚上你也是要睡觉的吧,别再把你爹爹一脚踹醒了,爹爹休息不好,最后吃苦的还是你。” 万籁俱静,燕巳猛地睁开眼睛,被窝里多了另一个人的温热身躯!但是他没有贸贸然出手,有恶意的人不会跑到他身边只是睡觉而已,更何况是在这隐蔽的桃源。他转过头,借着窗外雪光看到离音正在他枕边睡得香香的,他不是一直跟燕未一起睡的吗?怎么跑到自己床上来了? 他轻轻地撑起身体,就看到燕未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没有留下一点空隙给别人!好吧,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会换地方的,就这样挤着睡吧。 说服自己被窝里多了一个人的燕巳没有发现身边人悄悄翘起的嘴角,燕未睡觉是不老实,不过也不会这么夸张,他手沉脚沉,把他摆弄成这个姿势着实花了一番气力呢!用上这个借口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他一起睡了吧~ 簌簌的落雪声响了一夜,翌日,雪仍然没有停。 燕午早上醒来的时候没见到阁主,但是身后的药玉已经被拿出来了,自己竟然睡得这样沉吗?在暖和的屋子里也不用担心冻着,燕午起身穿了衣服,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刺骨的寒风吹进屋子里,稍稍闭上眼等待这一股的冷意过去,燕午紧了紧领口,放眼望去,比起昨日更加银装素裹的世界。 离得稍远的厨房里正飘出一抹黑烟,燕巳和燕未正在雪地里对招,离音笑眯眯的在一旁观战,唯独没有发现阁主的身影……等等,他记得院子中间是昨天堆的雪人,怎么不见了?他们完全没有发现吗? 燕午盯着空无一物的雪地出神,现在雪仍然在下是不可能融化的,昨日几人还兴致勃勃,应该也不会早上起来就把雪人给推倒了吧? 因为雪人堆得太逼真所以成了精怪跑了……忽然想起雪护法讲的故事,再看看毫无痕迹的雪地,不可能吧?燕午摇摇头否认了这种荒诞的想法。 “怎么开着窗子吹风?”燕向南端着托盘推门进来,食物的香气顿时飘在屋子里,“五儿,关上窗子过来吃饭。” ?燕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阁主是在跟他说话,但是五儿……这么、这么亲昵的称呼…… 燕向南把汤盛好见燕午还怔怔地站在窗前,忙走过去把他推到桌前坐下,“叫五儿显得亲近些~你也可以叫我向南、南南之类的,随你高兴。”他的哥哥也是在他强烈的要求之下成年之后才不再叫他南南的,所以被叫了十几年的昵称对于这种程度的称呼完全没有压力。 向南……燕午赶紧拿筷子吃饭,好让阁主赶快转移这个话题。 夹起一个白白的鸡丝汤包,燕午忽然想到外面的雪人,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您有没有发现昨日堆的雪人不见了?” 燕向南恍然,“对啊,这来来回回我都没注意,好像真的没了。难道真的如阿雪所说,它变成精怪跑走了?” 汤包掉在汤里,燕午惊问:“真的?” “噗呲~”门外忽然传来窃笑声,雪护法敲了门之后端着红枣小米粥进来,偷瞄一眼燕午,还真的相信她说的故事呀,真单纯,“阁主,小米粥煮的很烂很香,对身体很好,要让燕午多喝一点才成。” 燕午被看得莫名其妙,喝了一半的水鱼汤被拿走,换上小米粥,燕向南神秘地对他说,“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后窗的风不是太大,阴影处矗立着他所熟悉的雪人,原来被移到这里了!燕向南解释道:“这里风不是很大,要是你喜欢就可以到这里看,是今天一大早和离音一起移过来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感动?” 自己哪里表现得出很喜欢这个雪人?不过阁主特意这么做,燕午还是不自觉点头。 核桃眼的雪人在后窗安了家,因为连天大雪,每天都有一个人去把落雪拍实了,免得被雪盖住核桃眼、胡萝卜鼻和辣椒嘴。燕午也不知不觉养成了每天早晨起床后第一件事就开窗看雪人的习惯,明明是大家一起堆的雪人,怎么好像变成他一个人的了?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方振龙和莫独贤红霸天等人联手对抗残月阁,虽然莫独贤和红霸天都没有好下场,但计划那么多年,方振龙早已给自己留了个退路!他在暗中培养了一股势力就是预防不测,他没有低估残月阁的实力,更不敢小看燕向南这个后辈,在事情败露的那一瞬,他不顾自己的家里人,迅速联系到了那股暗中的势力。 好在一如他所想,残月阁没有为难他的家人,除了有些江湖人为了讨好残月阁早点找到他的下落,偷着跟踪他的女儿,不过跟踪而已,阻止不了他见女儿的。他会这么冒险来见女儿,就是为了来拿钥匙,他这么多年在外面藏得一些金银珠宝,有了这些,足够他下半辈子生活的很好,等他全部安置好,就可以把家里人接过来。 那时他暗中培养的势力就派上用场了,再加上莫独贤和红霸天残余的势力,残月阁弄不清楚他的实力是不敢随意出手的,到时候就可以两相抗衡,更可以在江湖上重新占有一席之地! 方振龙想的很好,不过他不知道他和女儿方雨柔的见面早已在残月阁的掌控之中,当他易容后出现在那间挂着香囊的房间里的时候就被几个黑衣人围住了——但是他不是一个人,在他的示意之下,暗中保护他的人和黑衣人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 “什么?燕癸出事了?”燕甲带来的消息让燕向南震怒,方振龙竟然让他折损了实力最强的死士之一,他还是小瞧了那个老狐狸! “嘭!”东西掉落的声音传来,燕向南暗道一声糟糕,回头,燕午正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仿佛不敢相信方才听到了什么?癸哥怎么会出事? 35、35悲伤 燕午怀里的手炉掉在地上,他只是想出来走走,屋外空无一人,只有雪护法房中有人声,还以为他们凑在一起说话,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消息……燕癸出事了?燕癸武艺高强,在死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会出事? 燕甲和燕癸作为天干的一员,因为本领过硬分别成为天干地支的领头死士,从前训练的时候也都是在一起的,即使燕午有些许变化,他也认出眼前这个包得很严实的人是地支的一个死士。他知道阁主一直在找这名死士,只是不知原因,此刻见他不顾尊卑惊扰阁主,眉头一皱就想训斥。 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见阁主一下闪至那名死士身旁,先是捡起手炉塞进他怀里,然后上下检查了一遍,才低声道:“你怎么自己出来了?这事我待会儿再详细说与你听,你先回房。”燕甲这才发现燕午身体不同以往,脚步沉重、身体……似乎胖了一圈?这对死士来说是大忌!不过既然阁主不在意,他也无需说什么。 燕午手脚冰凉,抓住燕向南的手,带着惊疑的眼睛头一次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阁主,“主子,让属下听!属下想知道癸哥怎么了!” “好好,你别急,我们一起回房听,”雪护法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寒风透过开着的门直往里灌,燕向南劝慰着把人往自己屋里带,同时嘱咐,“阿雪,待会把燕甲带到我房里。” “是,阁主。”雪护法也急切地想知道真相,虽然她平时与死士们没有什么往来,但毕竟是阁里的人,被觊觎阁主之位的贼人加害只会让她想把那人大卸八块!还有……她看向屋子里其他两名死士,燕巳脸上无甚表情眼里却难掩震惊和不敢相信,还有燕未,早就红了眼圈,这会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燕午木呆呆地任由阁主把自己扶坐在椅子上,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外。燕向南叹气,早知道就该留下一个人守着,也让燕午有个缓冲的时间。 燕甲的叙述很简单,就是在抓捕方振龙的时候遭到不明势力的阻挡,那帮人的用的武功很是诡异,有一人更是难以抵抗,燕癸本该留在残月阁,为了确保能顺利抓到方振龙他还是来了,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他若不在,方振龙有可能抓不到,死士折损的更多。 燕向南问出他最想知道的,“燕癸,现在怎么样?” “重伤,有可能熬不过这几天。”那人手法刁钻,处处攻人死穴,若不是之前他一直隐藏实力,背后偷袭对付其他人的燕癸,燕癸也不可能如此轻易便被他得了手!燕癸重伤的情况下还是杀了不少人,顶住那人的杀招,让其他人带走了方振龙,只是…… “那些人,什么来头?” “方振龙什么也不说,属下等人把死去人的尸首和兵器带回阁内,发现不是中原所有,还有待查证。” “很好,本阁主低估了那个老狐狸,让他再阁里等着我,非让他吐出来不可!”让嘴硬的人吐露实情他有的是办法! 燕甲走后,燕向南对着表情已经沉寂下来的燕午道:“别想太多,你安心养身体……” 燕午猛地抬头,“主子,属下能回去看看癸哥吗?”癸哥一直是他们这些死士的标榜,虽然表面上总是冷酷又不近人情,但任务之前总是会给予他们忠告,上次更是在刑堂救他免于死无全尸之地,即使后来被找到了……癸哥总是为自己着想的吧,就算是最后一面,他一定要回去…… 燕向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 燕午站起来,急切道:“主子,属下只回去看一眼,属下这么多年……” “我说不行就不行,不要忘了你现在的处境!”不容他继续请求,燕向南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他,好久没见的气势瞬间就爆发了出来,让燕午捂着肚子怔在当场。不过一只手很快就摸上了他的脸颊,顺着那股力道抬起脸就看到阁主无奈的脸,“只要你日后都不在自称属下,我就带你回去。” “主子……”燕午说不话来了。 再次见到燕癸,燕午被他此时的苍白震惊了,从没有见过燕癸这么无力地躺在床上,他总是站得笔直,只一个眼神就能把他们震慑住。燕辰稍微掀开一点被子,指着胸口的位置低声道:“伤在这里,云先生一点办法也没有。” 燕午攥紧了拳头,燕向南安慰般地抓住他的手轻抚,坐到床边执起燕癸的手腕,半晌对燕午摇了摇头,只得先给燕癸输过去内力,直到燕癸眼皮微微颤动,虚弱地睁开眼睛,“阁主,您来了?” “属下没能让方……方振龙逃脱,也算是不负您的希望,只可惜日后不能再为阁主效力了……”断断续续地第一句话,围绕的还是阁主、任务。 “你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死士们多亏了你和燕甲在管理,好好养伤,不要轻言放弃。” “属下的情况自己更了解,怕是真的不行了,阁主,这也是燕癸的最终归属,就算今次……属下没有重伤,也难逃一死……属下欺瞒了阁主,想必您一直心里有数,不过,这样做属下并不后悔……”燕癸的眼睛艰难地转了转,找到燕午,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里也算是放下一块大石,若是再来一次,恐怕还是会这么做。 “你……其实本阁主要多谢你,你若不这么做,我可能不会这么快认清自己。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也是为了他、为了我着想,本阁主恕你无罪。”也就是说,如果身死,燕癸永远都是为了阁主、为了残月阁而死,依然是死士的标榜。 癸哥果然是存着这样的念头吗?燕午只能深深地看着燕癸,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说,要说谢谢吗?不…… 刑堂里,燕向南冷笑着看着被绑在刑柱之上的方振龙,食指在大腿上轻弹,“本阁主知道像你这样的武林老前辈,是不会怕皮肉之苦的,只是任何人都有他在意的东西,若是方老前辈在意的人或者物出了什么事会怎么样呢?” 方振龙身上虽然没有血迹,衣服也只是稍烂,但残月阁的刑罚从来大都是不见血的,他这几天被折磨得也快崩溃了,毕竟是在江湖上纵横多年的“老人”,强撑着也不想在后辈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事实憋在嘴里就是不往外吐。听到燕向南的话他脸色一变,“燕向南,你想干什么!” 燕向南轻轻舔了舔唇,“方老前辈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江湖人都知道,本阁主生平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玩玩女人,还要是美女~” 本来强装淡定的方振龙开始挣扎了,吼道:“你敢!” “不过,你我是仇敌,本阁主没道理去宠幸一个仇敌的女儿,干脆把她送给手下怎么样?不知道她能不能这么好运气伺候这么多男人?或者,路边的乞丐更喜欢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嗯?”不顾他的嘶吼,燕向南继续面带笑意地说着。 “燕向南你敢!我杀了你!不准碰我女儿!”柱子被撞得碰碰响,方振龙挣扎了一阵忽然冷静下来,恶狠狠地看着燕向南,“哼!你们找不到她的,跟着她的那群人早已被我的人暗中除掉了,现在在她周围的都是我的人~哈哈哈哈!” 燕向南仿佛不耐烦了,起身笑道:“是吗?可是前段时间本阁主的死士刚刚和令千金在碧县见过面,似乎还帮她挂了一个香囊在某个房间外面,也算是有缘,你说是不是?” 方振龙彻底愣住,然后疯狂了,“你狠!燕向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别说废话,若是不说,本阁主就走了,没时间陪你耗着。”燕向南作势要走,被方振龙嘶声喊住,“说,我说……燕向南,你狠!你难道就没有在意的人吗你会让她陷入这种境地吗?别给我机会!” 燕向南眼里闪过杀意,“所以说,本阁主会在萌芽的时候就把它掐灭,任谁也没有这个机会!” 燕午看着燕未红肿着眼从燕癸房中走出来,说不出什么滋味,要说死士这一群人中,燕癸对燕未的严厉是显而易见的,但确实凡事也诸多照顾,燕未能一直保持这么乐观的心性也是因为他。所以燕未对于他是既畏惧又尊敬,如今燕癸出了事,最伤心的一定是他。 默默地站在床边,直到燕癸感觉到有人来了,“不用猜,我也知道你多想了,这事……与你毫无干系,总是要死的,何时都一样。” 燕午摇头,“癸哥,只要你挺过这一关,阁主一定不会怪罪与你的!阁主说了……”阁主说了恕他无罪。 “一样……其实我早就该死了……” “癸哥!” 燕癸吃力地抬手,又放下,对他说,“帮我掀开被子还有……衣服……”见燕午疑惑不肯动手,他解释道,“看一眼,你就明白了。” 燕午颤抖着手把他的衣服掀开,被子里已经没有一丝热气了。下一刻,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燕癸的腹部,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 36、36往事 长长的疤痕宛若蜈蚣般附在肚子上,昭示着当年的惨烈。这种伤痕若是一般的刀剑所致,癸哥就没必要特意让他看了,燕午忽然想到之前癸哥说的那个少年的故事,他那时外露的冷意和苍然……不可能!癸哥怎么可能?! 燕癸看到燕午不可置信的样子就知道他明白了,手缓缓地移动触到燕午的指尖,“明白了?我帮你……就像那时有人帮了我,这十几年根本就是偷来的,所以……你无需介怀,残月阁的死士可不会想东想西……” 燕午碰到那冰凉的指尖,猛地回过神,慌忙把被子给燕癸盖严实,但是那道伤疤还是在脑海中盘旋不去,“癸哥,那孩子……”被喜欢的人抛弃在先,被其他人视为怪物,更被驱赶出所居住的地方,独自怀着孩子艰难的生活,这个疤痕……一定很痛苦吧,没人在身边照顾,只能狠下心自己动手…… 孩子真的可以这样生下来吗?只是想想就觉得一阵颤栗,燕午为当时孤立无依的燕癸着实心惊,一直都是死士们标榜的燕癸也有过那样的经历吗? 燕癸眼神一黯,“我告诉你这些,只希望你不要有负担,听过就忘了吧……从进入残月阁的那天起,我已经打算带着这个秘密……进坟墓了……” “癸哥,你付出了那么多,难道要瞒着他一辈子吗?”没有跟自己的孩子相认过,那么癸哥从前为他吃过的苦还有谁能知道呢?他不相信癸哥真的不想听自己的孩子叫声爹……明明受过那样极端的苦楚还坚决要生下孩子,一定非常期待他。 “无知的人最幸福……与其让他跟着痛苦,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虽然虚弱至极,燕癸的语气仍旧很坚定。 “癸哥……”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希望燕癸能好好的,日后有父子相认的那一天,可是现在…… 以前遇到的人或事,虽然没有后悔过,却也始终是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出、化不去,多活了这许多年,真的好累……没认过孩子,他的成长自己却没有错过,他已经知足了。他没想过会遇到和自己体质相同的人,不过很明显,燕午没有遇人不淑,很幸运,看到阁主郑重地跟自己道谢他觉得很欣慰,一定不会再像自己这样了…… 淡淡的光芒从燕癸眼中迸发又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斩草除根,燕向南这一次丝毫没有手软,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他是不会留下有可能再带来祸害的人的!方振龙这个老狐狸临死还在诅咒他要是碰他女儿会怎么怎么样,嗤,折磨这样一个女人他没有兴趣更没有时间!不过,方振龙的死讯一旦传出去他就要派人盯着方家,方家家主虽然身死,但毕竟和其他世家交往已久,保不齐他们借助着其他世家的势力做出些什么来。 红帮本就龙蛇混杂,红霸天一死顿如一盘散沙,燕向南没费多少工夫就收拾了,四海堂在莫独贤这些年的筹划下要说还有特别忠心残月阁的人没人会相信,彻底大清洗……阁里的死士又要换人了…… 燕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像是有人刻意地叮嘱过,在别的死士忙得没时间回来休息的时候上面的人并没有派给他任务。燕午当然知道是谁,因为阁主这么吩咐燕甲的时候他也在场,其实死士们之间的气氛都很沉闷低落,有人曾说死士就是杀人机器,没有感情也不会疼痛,只是那样,还是人吗? 看着情绪同样很低落的燕午,燕向南生怕他憋出个好歹来,“阁里的死士换过很多,燕癸却是从始至终跟着我的,他是我大哥亲自送来的,那时候江湖上还没有残月阁。” “主子的大哥?”癸哥曾说以前有人帮了他,那个人就是阁主的大哥,燕向北燕大将军? “没错,那时候我还小,大哥却已经是闻名于朝野的少年将军,朝廷上多的是眼红之人视他为眼中钉,于是就在这里找了个地方安置我,还派了不少人跟着。燕癸就是在那不久到我身边的,他当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不要当普通的侍卫,要做随时能为我卖命的死士,只希望我能答应他的一个请求。”他心里自然也有想法,不愿做哥哥的累赘,两兄弟要都能保护对方,不再让别人欺辱。 “请求?是关于孩子的?”那是癸哥唯一的牵挂,他不得不这么想。 “他没说,我那时怎么会想到这一层?只说要亲自教导一个孩子成为优秀的死士,然后没过几年,阁里就来了一批年龄差不多的小孩,最小的才五岁,五儿你也在。”嗯……让他想想,燕午那时候有九岁了吧?因为燕癸要教导的孩子就在其中,他也就多了点心思观察这些孩子,唯一一个没有经过他人之手教导的孩子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和他一批来的,他记得最小的应该是燕未,还不太懂事的孩子,累了会哭会向比他大的孩子们撒娇,但是缓过劲来又会笑得无比灿烂。吃过的苦从没有因为他的年龄而有所减少,就算这样,他也没有让笑容消失,莫不是有个人一直默默照顾他的缘故? “这件事自他成为死士之后就只有大哥和我知道,顺其自然吧,既然这是他所希望的。”人不在了之后再把事情合盘托出太伤人了。 “嗯。”癸哥心里自有他的考量,他不能擅自帮他做决定。 燕午站在燕未门前刚想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燕未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贼兮兮地捣捣燕午的肩膀,“担心我啊,没事没事,这种事我早就习惯了。”每个死士任务前都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如果要伤心他要伤心到什么时候去? 任谁都能看出那个笑容的勉强,燕午也没揭穿他,“没事就好,主子说让你暂时留在阁里,癸哥的……事多操点心。”癸哥不是孤身一人,不能没有人为他守丧。 燕未恍惚了一下,点头,“啊,应该的。” 燕午担心地看着他离去,拿披风把自己包好准备回去,走到院门前,两个新来的侍卫向他行了个礼,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他有确实是与阁主同进同出的,所以问好就直接省略了。燕午不太习惯这个,佯装淡定地往前走,刚跨进院子,身后就传来一个稍显尖利的声音。 “你们不是说任何人都不准进去吗?为什么他能进?!” “……”燕午转身,是个长相艳丽的女子,他虽不了解阁主的宠侍们,料想她也是其中之一,身份尴尬的他不想在门口久留,识趣地迈步离开。 “哎你!”这女子正是艳梅,上次阁主回来她连一面也没见到,本来心里就着急,这次好不容易等到阁主,打扮好了主动找上门来,谁知道主屋的院门前竟然多了两个守卫,还说阁主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她知道阁主的脾气,从不做忤逆他的事,主屋也从来不是她们可以擅自进入的地方,她本想在院门前哭诉两句说不定阁主念及旧情一心软就放她进去了,不曾想…… 她都已经准备走了,一步三回头的迈着缓慢的步子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个裹着厚厚披风的人直接就进去了!那人不是阁主,也不可能是其他护法堂主,阁主怎么会在自己的卧房和他们谈事情呢?自认为也见过不少世面的艳梅从那人身上嗅到了让她感觉不妙的气味,脑子一热就跑上来了。 燕午眼神一敛,避过了她想伸过来抓自己披风的手,这宠侍也未免失了身份!死士守则里并没有写着让他们对不是阁主夫人的女人行礼问安,只有阁主承认的女人,即便是个妾室,若是有机会碰上了也需行礼,她们这些……自己死士的身份摆在那,燕午不会对其他人多有微词,只是到底是阁主的人,他需得避嫌才是。 两名侍卫往前走了两步,拦在燕午和艳梅之间,冷声道:“阁主门外,不得喧哗!”其中一个对燕午恭敬道,“公子,您先进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燕午要听的就是这一句,他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事,麻溜儿地快步进房,笨重的身体比之以往都要干脆利落许多,看的不远处的燕大阁主是出了一把冷汗…… “请回吧,阁主回来的话我们会替您禀报。”两名侍卫谨遵阁主的命令,态度非常坚决。 “你们说阁主不在,可是又放了那个人进去……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告诉我啊,顶多我以后在阁主面前多说你们一点好话,这件事也不会告诉别人的~”艳梅也是个聪明人,调整好心情,拿出了阁主身边人的范儿。 “这个……”谁知道这个人和阁主什么关系啊,他们本来在外院当值,原主管挑了他们两个来主屋,阁主只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不得让任何人进去,那个人和阁主同进同出好几次了,怎么敢拦?这女人是阁主的宠侍,既不能让她进去也不好太过得罪啊,幸好一抬眼就看到阁主过来了,“阁主!” “阁主~”艳梅猛地转身,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扭着身子贴上去,嗔道,“阁主艳梅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阁主了,想死我了~艳梅相见阁主所以擅自来了,您不会怪罪我吧?”先请罪,撒个娇,艳梅不是不清楚燕向南喜怒无常的脾气,只是刚才见那侍卫说阁主不在才多说了那么几句,希望没有被全部听到。 “不会,怎么会呢,”燕向南露出了艳梅熟悉的迷人的微笑,让她骨头差点酥了,紧紧扒在他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燕向南眼中并无一丝笑意。 燕向南注意到燕午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那张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37、37意外 离音躺在屋顶上枕着手臂看星星,时不时瞧一眼正抱着酒坛子喝得痛快的某人,没忍住打了一个呵欠,睡意朦胧得问:“我说,你到底叫我来干什么?看你喝酒吗?”他比较希望躺在床上睡觉或者陪自己喜欢的人在这里看星星,而不是闻着酒味儿发呆。 某人不满:“不陪本阁主喝也就算了,还不耐烦了?” 离音叹气,“这大冬天的不如在房里喝,我是不相信你是因为阁里又走了一名死士伤心难过,还是为了小死士的事儿吧?难道看着小死士对人家的深情厚谊吃醋了?不会吧,今儿还看着你抱着漂亮的宠侍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他住的小院脂粉气太重,他也不乐意待在那,看燕向南对燕午的在意劲儿,怎么还不把人都处理掉? 碰——酒坛子被重重地拍在屋瓦上,燕向南恶狠狠得瞪了离音一眼,不过大晚上的离音根本没有看见,“这事儿本阁主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了!你说,看着我和其他人在一起他怎么就无动于衷呢,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敢情是为这事儿烦心呢?也是,燕大阁主虽然风流成性,谈到真感情还是头一遭,自认为过来人的离音顿时觉得自己的任务来了,抢过酒坛子灌了大大的一口,这大冷天的必须要喝点酒暖暖身子了!咂咂嘴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呢,我想先问比一下问题,你对燕午是怎么个意思?” 燕向南皱眉,“什么意思?” 离音鄙视他,“就是单纯地喜欢他这个人啊还是看中他是孩儿他爹?”还自诩风流成性呢,;连这都不懂! 燕向南当然明白,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要这么问,闻言轻嗤一声,“我燕向南还不缺人给我生孩子。” “那就是喜欢他这个人喽~”没想到小死士魅力还挺大,不过……这种一本正经不懂得感情的人还真是挺惹人的,“你比我要明白阁里的死士,他们每出一次任务都要抱着必死的信念,不允许有炙热的感情,他们之间那种长时间处出来的兄弟情已经很难得了,还有,对你,对主子的忠心那是本能,不能期望忽然变成你所希望的那种感情。” “你是说,五儿他对我只有忠心?”燕向南的眉头眼睛里冒出的凉意直逼离音,让他不禁后悔没有多带一件衣服出来,冻死他了!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至于你的死士是不是知道这种感情是致命的所以埋藏得很好我就不知道了!”离音离他远一点,“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死士都是死脑筋的家伙,说不定你对他这样,他只是以为是孩子的缘故,毕竟你对他态度彻底的转变是在他大着肚子回来之后。” “……”燕向南开始沉思,只有他心里清楚,燕午消失的那段时间心里的暴躁焦急以及想念都是确实存在的,是不是有孩子的存在他根本就不肯定,怎么会是因为孩子的缘故?不过,五儿是因为怀有身孕才做出许多引起自己注意的事,所以,说是孩子的缘故也不为过吧?若是换做其他人,得到自己这样的照顾早已顺藤而上作威作福了,也只有五儿这样的……笨蛋…… 离音觉得这事也说得差不多了,抱着酒坛子又喝了几口,准备回房睡觉,想了想又开口,“什么时候跟他示爱由你自己做主,不过我觉得眼下不是好时机。你也别喝了赶紧去睡,对了,最好洗洗干净,你这一身酒味不敢担保燕午会不会吐出来。” 燕向南刚兴起的念头又被掐灭了,好吧,他会找个合适的时机。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后,还没等燕向南带着燕午回去桃源,又有人找上门来了。这次不是来找事,而是找人的。华家兄弟和元海早已听说方振龙被抓到的事,只是方振龙伙同其他人围攻残月阁再先,以江湖道义来说不便插手,但是这次听说方雨柔前来寻找父亲却被残月阁关押的事,碍着世家的情分不得不来讨人。 这事燕向南也是第一次听说,“方雨柔被残月阁关押?这事本阁主怎么不知道,几位可打探清楚事实,别听其他人挑唆两句就深信不疑。” 元海一直对方雨柔深情不移,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按捺不住情绪,这会儿听到燕向南不冷不热的讽刺瞬间就爆了:“燕向南,方世伯犯下的过错跟他的家人无关,雨柔更是无辜!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人就是残月阁的做派吗?赶紧把人放了!” 华霆风斥道:“元海,住嘴!来之前怎么说的?” 元海怒瞪着燕向南还有些不依不饶,但是残月阁的侍卫们已经忍不住了,手中的兵器可拉可拉的,就想动手把他打出去,从没人敢在残月阁的势力范围内这么嚣张,这个江湖上籍籍无名的小辈凭啥!燕向南抬手示意无需动手,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元海,“本阁主向来是有仇报仇,方振龙已死,留着方雨柔有什么用,给本阁主暖床吗?” “你!”元海听到此话,差点疯了。 “元海!”华霆风这次及时制止了他,向燕向南抱了一拳,“燕阁主,还没有多谢上次的救命之恩,多亏您出手相助我们才能拿回蓝骨,让伯父尽早康复。这次方姑娘失踪,实在是有人亲眼看到她被人带回残月阁,所以我们才前来求证,并无其他意思,还望阁主海涵。” “嗯!”华霆雨也在一旁点头,其实他对残月阁的人挺有好感的,上次燕向南为了让他们先行离开震塌了洞口,在洞外虽然也遭到围攻,幸好残月阁的人鼎力相助,否则蓝骨能不能拿回还未可知。不过燕向南还是失踪了一段时日,直到听说他安然无恙自己才松了口气,倘若真的为了救他们而让方世伯红霸天等人得逞,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燕向南笑两声,看向他们三人有些意味不明,“总算知道四大世家为什么是以华家为首了,华霆风的稳重、气度其他世家根本无人能比,就只知道乱吼乱吠。既然是有人亲眼所见,本阁主也好奇究竟是何人?不如来当面对质。” 被人比喻成狗让元海气红了脸,但是华霆风的那番话让他再也吼不出来,若不是他们帮忙,那次恐怕他也不能全身而退。 华霆风有些为难,“这,我们寻至碧县,有个人知道我们在找方姑娘,于是把那天在碧县发生的事说给我们听,他还描述了当中几个人的长相,所以我们才猜测方姑娘被带回了残月阁,那人若不是特意告知我们这些,应该还在碧县。” “既然如此,由元公子带人到碧县把人带回来,我们当面对质。元公子心系方姑娘,想必人该是不会认错。”这老狐狸还真是留给他一个烂摊子,那些暗中的势力不知道是哪里的,人死了还要不依不饶,看来是专门对着他来的。五儿如今的情形……决不能让心怀不轨的人知晓,不能一举铲除,只能先稳着他们。 “行!那我马上出发!”事关雨柔的安全,元海是毫不含糊。 “那么,华家的两位公子就暂且先留在阁里吧,有兴趣的话可以到处走走,看有没有方姑娘的踪迹。”最后还不忘大方大方讽刺他们一下,华霆风忽然觉得他们真的被人骗了,倘若他们的脾气差一些,惹怒了燕向南,还有命回去吗?四大世家少了他们几个……华霆风不自觉地出了一身冷汗。 “哥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打了个冷颤,昨晚上受凉了? 华霆风没有受凉,但是大晚上被拉出去喝酒还没有穿披风的离音得了风寒,悲惨地躺在床上擤了一大堆的鼻涕,期间是来了一大堆人看他,但全部都是冲着燕向南来的,一个个叽叽喳喳你说我想死你了我说您怎么不来看我呀委屈的娇嗔的最后呜呜哭了一大堆听得他脑袋又胀又疼!最后忍无可忍跳起来把人都赶了出去,包括幸灾乐祸看着他的燕向南! 比燕向南早来一步的司君小公子被他留了下来,最起码人还带了一些切好的水果来看他。 司君羡慕地看着他,把手里切好半天因为阁主来了没能送出去的苹果递给离音,“你竟然敢把阁主赶出去,而且阁主好像并没有生气,他真的很喜欢你啊。” 哼哼!离音心里冷哼,面上却笑眯眯的,“是吗?可是我觉得最近被冷落了许多啊,阁主那么喜新厌旧,说不定不喜欢我的时候想到我这样放肆会把我赶出去,到时候……唉。”说到最后脸上带了那么点愁容,看上去真像那么回事。 司君七手八脚地叉给他一块苹果,急道:“不会的不会的,顶多也就像我这样放着,若是日后寂寞,我们两个作伴啊~”安慰的话却把离音郁闷的不行,感情司君小公子你就没想过离开啊,日后可有得伤心了。 华家兄弟的到来燕午并不知道,这种事燕向南也不会特地告诉他,免得他心烦,所以当例行看过燕未之后的燕午来到墨云轩外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哗哗声心生疑窦,警觉起来。墨云轩是前来拜访之人留宿的地方,但江湖人很少敢来残月阁,更遑论留宿,这里昨天还没有人,他问送他回来的燕巳,“今日有人来阁中了?” 死士,不像暗卫,对阁主身边的事了若指掌,而且燕巳傍晚才回来,也不知情,“应该没有人这么堂而皇之地在残月阁用水,现在各处轮守的侍卫正在接班,要不然我去看一下?”转念一想,不能把燕午单独留在此处,“不行,等侍卫过来我们再问。” 燕午回头看了一眼,除了里面越来越大的水声和逐渐显现的说话声,并无其他可疑之处,“别去了,大概是我多疑了,最近总感觉有人窥视似的。”虽然暂时不能动用内力,长久以来的警觉心并没有降低,他确实感觉有人总在暗处观察他,待他寻去却看不到可疑之人,只是些往来的丫鬟仆从。 燕巳一听,这可不是小事,“有无告诉阁主?” 燕午摇头,阁主事忙,总不能为这不能确定之事烦扰他。燕巳暗自决定要把这事禀报阁主,一边劝道:“日后还是尽量待在主屋或者阁主身边,燕未这边我会照顾,你现在不同以往,需得时刻小心着些……” 啊——燕巳话音未落,墨云轩内忽然传出来一声惊叫,果然有事发生,来不及多说什么,燕午已经不顾自己笨重的身体窜进去了!燕巳未及拉住他,只得赶紧跟在他身后,可不能让他出现一点意外。 两名死士僵直着身体站在墨云轩的大门外,看着里面“激|情”的一幕,井边湿漉漉泼着一大片的水,其上有两个人以非常暧昧的姿势一上一下躺着,下面那个人的裤子并没有提上,同时以惊惧的目光看着门外的死士们,这两个人还是熟人——华家兄弟。 38、38共浴 “霆雨,让哥看看是不是长大了些?” “那当然了,我还在发育嘛,总有一天会比哥你大的,嘿嘿~” “是吗,看来哥要继续努力,怎么能被你追上?” “晚了,现在都差不多大了哈哈~” 这是去院子里洗衣服的华霆风和在井边嘘嘘的华霆雨之间的对白,虽然残月阁不可能没有丫鬟派给他们,但贴身的衣物还是自己洗比较好,家教比较严格的华霆风只好自己动手。两兄弟无嫌猜,华霆雨凑过来大大咧咧地放水,华霆风瞄了一眼后开始关心弟弟的发育情况。 听到华霆雨嚣张的回答,华霆风甩甩手上的水珠站了起来,左右这院中无人,不得好好教育一下亲爱的弟弟吗?让他知道哥哥在某些方面始终是弟弟比不上的。“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咱们兄弟俩就比试一下吧。” ?!哥说的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这月黑风高的竟然要跟他坦诚相对?华霆雨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只穿了薄薄的衣服,外面罩了一件宽大的外衣,小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谀:牡乒庀路鹤呕笕说墓庠蟆;晖塘送炭谒孀畔耟身的衣裳转身就想逃,“不比不比,哥你好色~” 我色?华霆风都气乐了,上前一把就要拽住逃跑的弟弟,华霆雨慌不择路一脚踢在旁边的水桶上,脚下一滑,杯具的一幕就发生了,还刚好被两名死士看个正着…… 其实以华家兄弟的功夫可以避免摔跤的,可惜华霆雨一心避让哥哥,被那只有力的抓在自己的胳膊上惊到,挣扎间就一头栽地上了!华霆风根本没想到弟弟会挣扎,被那股力道一扯就趴在弟弟身上了。 燕午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只看了一眼便转过脸去,“燕巳,我们快走吧。” 弄清楚两人的身份,燕巳很淡定道:“抱歉,你们继续。”两人是亲兄弟,这样实在是不妥吧,不过到底是人家自己的事,不便多嘴。 “等等!”华霆风匆匆从地上爬起来,不忘把弟弟拉起来,提上裤子整理好衣服,“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不小心摔倒而已!”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被人误会的感觉总是不好的,必须说清楚了! “没错没错!”拉拉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华霆雨也随声附和,然后他认出了眼前的两个人,“啊,你们是那次在蝴蝶谷的两个侍卫吧?还没有多谢你们呢,幸好有你们的帮助我们才能把蓝骨安全地带回去,进来聊聊呗?” 虽然觉得跟他们没什么好聊的,但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这次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燕午的脚跟一转,就跟着进去了。燕巳诧异地看他一眼,也无异议地跟上。 说是聊聊天,无非就是问问那天他们是如何在洞中逃脱的,再谈谈这次方雨柔失踪的问题。想到他们把方振龙抓回来的场景,燕巳眼神一冷,“很明显你们是受骗了,有人专门针对残月阁来的,你们当了他们的棋子。方雨柔那天根本没有出现。” 华家兄弟对视一眼,饶是见过燕向南之后心里已经这种想法,被人当面指出只是棋子还是面上无光得很,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欺骗他们,换上几个暴脾气的冲撞了燕向南,此刻只怕已横尸当场,这样岂不是挑起了残月阁和四大世家的矛盾?“难道他们的目的是让我们两败俱伤?” 鹬蚌相争,谁又是后面的渔翁呢?几个毫无头绪的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反倒是华家兄弟开始担心起寻人的元海了。 恐怕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吧?走的时候燕午脑子里还不自觉地转着这样的想法,回神却遇上华霆风疑惑担忧的眼神,“燕侍卫,你没事吧?我看你……”包裹得这样严实,走路也不似以前步履轻盈,反倒像是不懂武功的常人。 “无事,只是受了点轻伤。”燕午不经意地拢了拢斗篷,让别人再看不出端倪。 “那就好。”两面之交,不好过问太多。 直到把人送到主屋前燕巳才消失在黑夜里,燕午才刚跨出一步,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燕向南黑着脸站在门口瞪着他,语气不善,“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燕午的心脏忽然不争气地跳了几下,他以为自己是被阁主吓到了,小声解释,“去看燕未回来在墨云轩遇到了华家兄弟,属……我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过来的,所以进去看了一下。”想到阁主命令自己不许再自称属下,燕午极快地改了口。 燕向南把人扶进屋,既欣慰又失落,欣慰燕午终于记得不再自称属下,失落的是,自己没有借口“惩罚”他了…… 燕午刚把斗篷除去,就看到外室的门开开合合,有人送了浴桶热水进来,然后是阁主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五儿,我们一起洗澡~” 装着药玉的盒子被摆在床上,最近几日因为燕癸的事情他都没有用,也几乎忘记了,原来阁主一直记着。轻手轻脚脱掉燕午的衣服,燕向南的眼睛有不加掩饰的炙热,直到那高高耸起的肚子随着衣服的揭开露了出来,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燕向南在燕午惊诧的目光中蹲了下来,近距离观察着他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点,最近有没有难受?” 这种由下而上的姿势很是微妙,燕午怔忡,“没有。” 温热的手轻抚上他的肚子,慢慢摩挲,虽然有炭盆屋子里并不冷,这样□着身体在阁主面前还是颇为不自在,燕午强忍住动动身体的欲`望,双腿都僵了。察觉到身前人的不自在,燕向南起身,身体微弯就要去勾燕午的膝弯,燕午心想阁主难道要把他抱进浴桶,赶紧出言阻止,“主子……” 晚了!笨重的身体腾空的一刹那,燕午不自觉地伸手揽住燕向南的颈项,他太重了,实在忍不住要担心会摔到地上。脚尖接触到滚烫的热水,紧接着是双腿、臀部、腰部……安安稳稳地坐在浴桶里,燕午看着燕向南开始宽衣解带,原来阁主说要一起洗澡是真的。 注意到燕午的视线,燕向南毫无羞耻之心地转过身来,把身体全部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嘴角挂着一抹“邪恶”的笑,“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吗?”下面那个部位由于刚才为燕午脱衣的行为已经有些许翘起了,燕向南刻意晃了晃,刺得燕午赶紧转移视线,盯着清澈的水面发呆。 水声响起,另一具身体滑进浴桶,超大的浴桶承受了两个大男人只是稍显拥挤而已,但避免不了大腿和大腿之间的亲密接触。其实阁里有专供燕向南泡澡的浴池,但那湿滑的地方显然不适合大肚子的燕午,所以才选了这个超大的浴桶,也不妨碍他趁机上下其手~ 假借擦澡之名,燕向南的双手在燕午身上游移,颈项、前胸、侧腰……凡事稍微能引起死士颤栗的地方全都被他不客气地揉搓了个遍,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的燕午即便是在舒适的热水中也不能完全放松身体,以前善于控制自己的意志力早已不知跑到何处去了,身体越来越热,有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冒出来…… 不知是被热水还是其他原因蒸得红通通的脸蛋看起来非常可口,还有逐渐加重的喘息声,燕向南眼神一暗,丝毫不压抑自己的凑了过去,咬住燕午的双唇。趁着燕午吃痛,舌尖撬开牙关毫不客气长驱直入,找到燕午的舌尖交缠吸吮,双手更是放肆地伸到后面某个隐秘的部位…… 接吻经验少得可怜的燕午只觉舌根发麻,呼吸困难,只偶尔从两人嘴唇的缝隙间溢出一丝轻哼,这也足以让燕向南发狂了! 不知过了多久,燕向南才稍微离开了些,看着燕午的脸涨得通红,使劲喘着气,燕向南暗沉的眼睛中冒出一丝柔光,舌尖轻舔燕午唇边交缠间流下的液体,用着极其诱惑的嗓音低声道,“我真想一口吞了你~” “主子……”燕午当然明白阁主的意思,只是如今他现在的身体,不好吧? 燕向南忽然忧郁了,云秋实之前说的话他一直记得,这个孩子历尽这么多磨难才堪堪保住,日后还不知会如何,他费劲心思想让孩子顺利地生下来,不想让五儿落下一点病根,又怎么会不管不顾自己的欲`望?也只有他了,能让一向肆意妄为的自己顾念着,压抑心中即将咆哮而出的野兽。 真的是一头栽进去了…… 看着脸上并无一丝抗拒的燕午,燕向南知道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拒绝的,他不会考虑自己那就只有自己来为他考虑了。轻笑,把燕午的手执起放在自己利剑般翘起的部位,“可以放过你,不过你要帮我释放出来~” 39、39发怒 屋外寒风凛冽,室内热气蒸腾,屏风后的浴桶里传出轻微的水声,间或夹杂着几声暧昧的喘息,让人不禁想悄悄去探明后面的人在做什么。直到一声男性的低吼声传出,屏风后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一个人慵懒性感的嗓音,“忍着对身体不好,这里又没旁人,尽管叫出来好了~” 这个明显舒爽过的人自然是燕向南,把燕午的手强拉过来伺候自己硬得发疼的部位,同时也不忘给予对面的人强烈的刺激。云秋实曾经很替他惋惜的告诉他,大部分有孕的人某些时期会很喜欢做`爱做的事,只可惜燕午如今身体不行,再者马上就要进入第八个月份,不能再碰了,否则两个都会有危险。 知道就算再想要燕午也不会说的,燕向南只能边观察着他的表情边动手,只要他表现出一丝不适,自己再不想也要放手了。 嘴巴在颈项胸前吻着,一手抚慰着燕午身前的火热,一手手指在燕午身后进出,尽力把它弄软一些,之后用药玉也容易些。燕午此刻以尽量不碰到肚子的姿势坐在燕向南的大腿上,双臂被迫搭在他的肩上,这种依赖的姿势着实让他不自在,可是他哪里会拒绝?阁主不让他忍着,他就不再抑制地发出轻轻浅浅的喘息声,可是听在燕向南的耳朵里,只会让他自己的气息更加的粗重,下面更加的不老实…… 真是煎熬啊!燕向南恨恨地想,先记着,以后慢~慢~还~ 怀里的人就要达到临界点的时候,燕向南的神情忽然冷了一下,眼里异色一闪而逝,胆敢闯入残月阁本阁主的地方,真是不知死活!但是手里的动作始终没停,直到燕午稍稍软了身体,抑制不住的闷哼一声,他才放手,让人轻靠在桶沿,自己先披着衣服出去了。 暗卫早已等在外面,燕向南沉声道:“做得好,没让那人靠近主屋一步。可有看清是什么人?” “回阁主,那人似乎对主屋附近的地形很熟,闪身进了仆役们的住处,属下等人跟进去没发现异常,倒是有几个丫鬟正向后院走去。”阁主并未说活捉,暗卫只把疑点交代清楚,“属下等发现,那人身形似是女子。” 燕向南冷笑,“女子?很好,你们只要注意不要让任何可疑之人靠近本阁主的屋子,至于人嘛,等着其他人去抓现行吧。” 燕向南回到屋里,正看到燕午捧着大肚子摇摇晃晃从浴桶里出来,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扑过去,扶住燕午的双臂,直到人安稳地站在屏风后为了防止滑倒铺就的竹垫子上一颗心才晃晃悠悠飘回原地,边拿布巾给人擦身子边忍不住“训斥”,“怎么自己出来了?滑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燕午手还保持着去拿布巾的动作,闻言囧囧有神,“主子,不会的,让我自己来吧。”他是怀有身孕,但又不是什么也不能做,自从阁主找到他之后他真的什么也没有自己做过了只要阁主在身边,阁主未免……脑子里对于阁主的想法刚冒头就被打消了,燕午还是记着不能妄自议论主子的。 直接不给某人穿鞋,把人抱到床上,趁着某处还湿软着,燕向南动作利索地把药玉给他用上,身上的火还没彻底下去,经不起一点撩拨啊! “主子,是不是有人闯入残月阁?”侧躺在床上,想到刚才阁主和暗卫的对话,燕午问道。如果真的有人闯入,也许之前他的感觉不是多心了。 “是有宵小,你大概也猜到是谁了吧?不用你操心,阁里不是有两个免费劳动力。”燕向南根本没有把华家兄弟当成客人,若不是怕被人反咬一口,也不用这么迂回,直接把人绑了交出去也就算了。 “主子,其实她找到主屋附近来也不是无缘由的,不如……” “不行!”即便是有信心不会让五儿受到一丝伤害,燕向南也不允许他站在风尖浪口上,“要我把云秋实叫过来讲讲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吗?” “……”燕午闭嘴了,他不是怕云秋实,而是不喜欢有人拿另一种炙热的眼神看着自己,简直想要把人剖开一般。 燕向南以为燕午被他威胁到了,满意地招人进来把浴桶抬走,上床抱着人联络感情去了。谁知道没过两天就发生了一件让他心脏差点停跳的事! 元海找人无果,很是郁闷地回来了,之前还听那人说是碧县客栈的伙计,这下谎言成真了,人说碧县根本没这么个人!他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方雨柔是他从小就爱慕的青梅竹马,方伯父做的事虽然让人所不齿,可到底不关雨柔的事,让这么柔弱的她承受这样的痛苦本身就很不公平,万一为此做出些错事,自己也一定要保她! 坚定了这个信念,元海就挺胸抬头站到了燕向南的身边,还没开口说一个字,一个黑影瞬间就落在了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阁主!有人闯进残月阁,正在与侍卫们对战!” “在何处?”燕向南站了起来,事情和他想得有些不一样,不过倒是来得正是时候。 “如方院。”想了想又道,“燕侍卫也在。” 什么?燕向南不及去问本该在屋里好好的人为什么也在那个地方,就在众人惊疑的眼光中速度消失了!元海一句话梗死在喉咙里,见华家兄弟也要跟着去,不能理解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阁里的事你们去凑什么热闹?” 华霆风身影已经远去,抛下一句话,“想去就跟着,不去就闭嘴。”元海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其实他心里的不妙感越来越重。 燕向南刚到地方就发现了燕午的身影,好在被侍卫们拦在战圈外,他看向正缠斗的某些人,功法诡异,轻功很是不错,脸上虽带着面罩仍然能看清颧骨旁的黑色纹路,看来确实不是中原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阻止,方振龙人都不在了还这么执着地偷袭残月阁。他的侍卫暗卫也不是吃素的,何况他们人数并不多,怀着这样的心思燕向南正要去到燕午身边,就惊恐地发现后面有道闪光直袭向他的后背! “五儿小心!”边出声示意边如利剑般射向燕午待的地方。 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目标会是燕午,守着各处的暗卫也在同一时间动了!不料……燕午听到后面风声乍起,一个闪身避过那把偷袭过来的匕首,右手成刀击向偷袭者的手腕,匕首应声落地,再在那人伸拳打来的时候踢向下盘,同时钳制住手臂将那人反扣在地上!从偷袭者出手到被制服不过眨眼功夫,燕午的反应灵敏、动作流畅,丝毫看不出一丝笨重。 “……”这是赶来相助的暗卫侍卫们。 “……”这是燕向南,他落在燕午身边,脸上一点表情也无,低头看向那个不断叫喊的偷袭者,“胆子够大,嗯?”不知道在说哪个。 偷袭者听到他的声音,挣扎地更加激烈了,“燕向南!你还我爹爹的命来!你凭什么杀他!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元海自从看到那个偷袭者的身影就愣住了,浑身发冷,他怔怔地走过来,不可置信道,“雨……柔?” 燕向南示意侍卫们把这女人从燕午手中接过去,冷声道:“你要杀我,为什么向他动手?” 方雨柔含恨的眼睛在燕午脸上一闪而逝,并无对他的仇恨,“你杀了我爹,我也要杀了最重要的人!你虽然有许多女人,但这么长时间根本没有到她们那里去过,只带着他一个人同进同出,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对你的重要性?” 燕向南往后面瞟了一眼,对战已停,所有侍卫们正在等待他的命令,“你狠聪明,不愧是方振龙那老狐狸的女儿。你们几个听到了,不是本阁主囚禁了她,而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你们说本阁主是杀,还是不杀?” “不能杀!”元海猛地回神,挡在方雨柔面前,“燕阁主,雨柔是做错了,但她毕竟刚失去父亲悲痛之下做出这样的事也情有可原,再说,她不是没得逞吗?求您看在四大世家的面子上放过她这一回!” “四大世家?”燕向南轻嗤,“本阁主何曾放在眼里,把人带下去!麻烦三位在残月阁多住几日吧。”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径自走到被压制住的人前,元海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华霆风一个眼神止住,现在求情只会雪上加霜,对雨柔更加不利。 被压制的人全都以不屈的眼神看着燕向南,他们笃定燕向南根本不会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看够了这些人或愤怒或着急的表情他们就会自断筋脉。江湖和庙堂上有很多这样不留任何后患的组织,和死士打了不短时间交道的燕向南又怎会不知?他沉沉地盯着其中一个人,那个人的眼神似乎在幸灾乐祸地说“你问啊我们可什么都不会说的气死你~” 燕向南忽而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出乎意料地一掌拍在那人的头顶,那人看好戏的神情僵直了,仿若没了骨头般瘫软下去,竟是被震碎了全身的骨头!“把他送到云秋实那里,”燕向南扫了一眼剩下的人,轻声道:“其他人,就地格杀。”想死,自然是由他来成全。 够狠!华家兄弟自叹弗如,元海打了个哆嗦,幸好刚才雨柔没有被就地格杀。 各自散去,燕向南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扶着燕午回去,反而自己慢慢地踱进了屋,坐下还悠闲地喝了杯茶。燕午跟着进屋,阁主反常的没有说话,他也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默,只得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果然现在的身体不适宜运动,动了几下就有些气喘,他该庆幸偷袭者是方雨柔吗?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他都不一定能躲过…… “燕小五!”燕向南猛地站起来拍桌子喝道,“你还给我在那发呆!你不知错吗你?!” ☆、40冷战 40冷战 燕午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起来了,还差点闪到腰。 真的很久都没有见到阁主这副模样了,燕午看着阁主怒气冲冲的脸愣了一会儿,猛然记起从前阁主发怒的时候他们该怎么办,双膝微弯就要跪下。 “你、你!”还没有被愤怒的火焰冲昏了头脑,燕向南及时地冲上来阻止了燕午,双手抓着他的双臂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跪什么跪?有让你下跪吗?你是不是忘记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了!敢无视我的话出去以身犯险,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惩罚你屁股痒痒了?” 闻讯赶来的原啸听到这些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赶紧把守在外面的侍卫赶走,自己就猫在角落里偷听。按照阁主的性格,燕午可不能说出“不中听”的话来,他有一种预感,若是真的说出来了今天恐怕不能善了。 燕午反射性后面一紧,嘴巴嗫嚅几下,还没说一句话就被按坐在椅子里,看着阁主背着手来来回回踱步,时而恨恨地瞅他一眼,最后又在椅子上坐下了,再说出口的话就仿若没有了火药味,“说,是不是故意出去勾引他们的?” 勾引?原啸差点喷出来,不是说刚才有人闯入残月阁外加个方雨柔想杀燕午吗?怎么成了燕午勾引他们了?不只原主管摸不着头脑,当事人燕午也很疑惑,“主子,云先生让我经常出去走一走,没想到会遇上他们。” “走一走?”这么巧就遇上了偷袭,当本阁主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有人禀报过我,说不定就相信你了,这几天感觉有人偷窥你为何不告诉我?你觉得对方是冲着你来的所以跑出去招摇过市,果然,对方被你给引来了,也让侍卫们擒下了,皆大欢喜~燕小五你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值得赞赏的事对吗?” “主子,这件事我并不确定,所以才没有禀报,今天也不是刻意出去当诱饵……” “诱饵?你承认了!你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先给我说一声,嗯?”燕向南忍不住站了起来,逼近燕午,直视着他的双眼,“你把我摆在何处?” 还是在责怪他擅自做主了吗?阁主倒是时时刻刻记着他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只是他……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伤及到这个孩子,他并没有忽视它。燕午垂下了双眼,低声道,“属下早先是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窥伺,但无法肯定,故而没有向阁主禀报这未经证实的猜测,是属下的失职,请阁主责罚。” 屋子里一片沉寂,许久没有人说话,外面偷听的原啸大气不敢出,他实在想进去拍醒那个死士,到底会不会说话,阁主很明显是关心你啊! 终于,燕向南说话了,“你,是在跟我划清界线?” 燕午没有回答,燕向南笑了两声,勾起他的下巴,“也好,我燕向南还是喜欢那种花天酒地的日子,美人在怀、美酒在手,多恣意潇洒!你这么无趣的人也亏了我能忍受这么久,接下来你就自己好好养身子吧。” 充满怒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原啸赶紧站好,看着阁主一阵风似的走远,再看看屋子里那个坐着一动不动的人,暗叹,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怎么他完全看不明白呢?明明昨儿还把人捧在掌心里,今天就……划清界线?这种急转直下的情形连他都完全适应不了啊! 最近最开心的人怕是后院里的宠侍们了,阁主终于又回到她们身边来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留在那个艳梅房里,但是能偶尔在阁主面前露个脸,不像之前那样彻底被遗忘总是好的。 离音挂着勉强的笑意坐在下首席面上,这满厅的脂粉气熏得他都快窒息了,你燕大阁主寻欢作乐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叫上?先不说他大病初愈需要别人关怀,总是承受着那些宠侍炫耀、嘲笑的目光他容易么?他真的不想争宠啊,那种好像失去了宠爱就没法活的凄惨样子纯粹是你们臆想出来的好吗? 无聊地喝着酒,离音天马行空地想,燕向南这是怎么了,没道理忽然腻了那死士小五,这感情要是投入进去哪是那么容易能收回来的?昨天还好好的,变心速度未免太快了!难道……难道是燕向南知道人家不喜欢他所以恼羞成怒了? 越想越有可能,离音看向燕向南的视线里难免带了点同情,还没等他察觉,门外小声喧哗起来,离音暗叹一声,又来了! 果然,门外翩翩走进来的就是盛装打扮的艳梅,阁主的心又回她身上了,每日看着那些人嫉妒羡慕的眼神她就觉得飘飘然,自然也拿出浑身解数留住阁主长久的注意。她抛弃了艳丽的大红衣裳,改穿清丽的绿色,浓妆改为淡抹,比起以往顺眼许多。发觉离音也在看他,艳梅不易察觉地抬起了下巴,哼,让你之前得意,还不是凄凉地坐在下首看着阁主宠爱我! 离音看她扭着身子高傲地走着,心道,不管外表几多变换,走路的姿势说明了一切,不还是那个只懂得搔首弄姿魅惑人心的艳姬。 “阁主~”艳梅扫视了燕向南身旁坐着的女人一眼,盈盈一拜,把他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来了?”燕向南就着身边宠侍的手喝了一口酒,抬眼一看,“今日打扮得不错,清丽脱俗,简直像换了个人般,来。” 喜不自胜地看着阁主伸过来的手,艳梅挤开了碍事的人,娇柔地靠了上去,芊芊玉手刚要去拿案上的水果,猛地瞧见自己艳红的指甲盖,糟了,忘了换一种颜色!刻意隐藏这不和谐的一点,转而执起酒盏,凑到燕向南嘴边,“阁主,喝酒~” 值得庆幸的是阁主根本没有发现,艳梅松口气,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小心很多。其实哪里能瞒得住?离音无语地转移视线,难道只有他才发现燕向南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这么折磨自己折磨他人有意思吗? 相比较离音这边的痛苦,死士那边也很不好。 燕巳看着燕午背着一个小包袱淡定地跨进大门,有些不淡定了,“你怎么回来了?” 燕午诧异地看他一眼,“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吗?” 这里当然是你的房间,问题是你应该已经不住在这里了!阁主怎么会放你回来?“阁主让你回来的?” 燕午点头,“阁主让我回来养身体。”把包袱打开,里面只有他这段时间换洗的里衣,披风啊、斗篷啊什么的全部都没有带回来,只除了他身上这件遮挡身形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燕巳还不敢插手到阁主的事情当中,只把自己的被褥抱过来给他铺上,“早知道你要来,趁着天气还好就把被褥晾晒一番了,你先盖我的吧?你的被褥有些日子没用了,对身体不好。” 道了声谢,并没有拒绝燕巳的好意,但是晚上的时候原主管还是把一套被褥连同他穿过的衣服送过来了,理由,阁主说这都是某人用过的东西他不想看见,顺便带来的还有炭盆和……晚餐。云秋实制定好的药膳不能断,这点燕午并没有多想,他也想孩子好好的,毕竟他是阁主看重的。 原主管走之前劝道,“阁主也是气你以身犯险,等他气消了你说两句服软的话说不定阁主就让你回去了,有了前车之鉴,你也该知道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不是这里,也不是主屋,而是阁主身边。 夜里燕午艰难地翻来覆去,眼睛始终大睁着,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床铺,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只是离开了短短的几个月却怎么也睡不着…… 从前的日子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出任务,闲暇的时候猫在树上、屋顶上睡觉,总会忽然间被燕癸抓到训斥,如今只能在院子里懒散地晒太阳了吧?寂静无声的院子里,只有燕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躺椅上发呆,他的目光似乎在各处游移,又似乎只定格在某一点。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抚上肚子,燕午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近来肚子越来越胀了,腰也酸得要命,直接导致他每天躺着的时间变长了,云秋实说过要经常走动,以免孩子到时难产,闲下来时的燕巳和燕未督促他出来散步,两个大男人亲自对着他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态度让燕午不自在极了,因为有时候晚上起身小解也会惊动他们。 说到小解,每天去茅厕的次数也增多了。衣服穿多了还真不方便,燕午笨拙地起身,难得的有些烦闷。 墙角的阴影下有积雪,燕午尽管小心避开了,还是打了个趔趄,身后是墙,撞一下没关系吧?这样想着,燕午的手却急切地去摸索墙壁。颈后一热,腰间传来一股托力,后背安安稳稳地靠上了另一具身躯,熟悉的气息让燕午安心,但是想到之前的言词他还是微微使力想要挣开。 身体非但被人抱住了不让离开,反而带着他移动好位置,衣服被不容抗拒地解开了,下面那个急需要解放的部位被人执在手里,耳边那人低低道,“这样就不怕摔跤了,快点,别把它冻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好心酸T^本来打算“冷”个二章的,但是不忍心让小五一个人/(ㄒoㄒ)/~~ 阁主最后乃又猥亵了~~ 很佩服那些大着肚子还到处乱飞、打架甚至骑马打仗的小受受,这边动两下偶就不忍心了(小五可是死士啊喂没这么脆弱)…… ☆、41脸红 41脸红 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震到的燕午一时间觉得自己没了尿意,尴尬地杵在原地,连叫自家阁主放手也忘了。 燕向南仿佛没有察觉他的尴尬处境,仍旧以二指把着燕午的男性象征,见他不动还暧昧地摸了两把,不怀好意道:“解不出来?需不需要我嘘两声?” 曾经在碧县附近的那个小山村见过,有些小孩不好好尿尿,他们的爹娘就会再旁边以特定的声音催促他们撒娘,效果还不错。不过燕午是个成年人,燕向南怀得什么坏心眼? 燕午更窘了,“这里是污秽之地,您还是先出去吧,属下自己可以。” 燕向南眼神奇特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退了一步,“我把头转过去行了吧,要不,你自己来,我只扶着你。快点,天气冷。” 阁主难得让步,燕午又不像他人会恃宠而骄,快速地解决好问题,继续回到院中躺着。燕向南一如平常那般地拿了湿的手巾来给他擦手,感觉到燕午反常地盯着他不放,轻哼,“本阁主才不是放心不下你,只是来看看孩子……最近的饭菜可还合胃口,秋实说你的饭量大了不少?” 属下明白,燕午在心里小声说。近些天的食欲比起刚开始的那段日子好了许多,能添一两碗饭或者汤,“挺好的。” 两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燕向南轻咳一声,“我没让你离开,为什么收拾东西搬回来了?”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若不是暗卫早已禀报过,他差点自己去把他揪回来!胆儿真肥了,敢离家出走! 有些话燕午虽然心里清楚,但不能也不敢在阁主面前说出来,他从来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死士,为了阁主可以随时送命的死士,只是从前的他都是听命行事,并不会自作主张,他真的是逾越了……想着搬回来是不是就能回到以前,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死士住所的大门外了。 燕午说不出来也找不了借口,燕向南不敢再逼他了,骂他两句他敢收拾包袱走人,再逼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但是那天他确实是火气上来了,他这么费尽心机地养着五儿的身体,就希望他生的时候顺利些,不会落下病根,可是他却惦记着为自己的主子早已找出暗中势力,差点就被伤到。 眼前这个人永远不会明白,看到那把匕首将要捅进他的身体里时,自己是什么感受……燕向南无奈地执起他的手,轻轻印上一吻,“你啊,以后多想一点,别总惹我生气。” 轰——不知道怎么了,燕午只觉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被轻触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左胸某处,脸烧得厉害,浑身燥热得难受,就仿佛忽然从大冬天一下跳到了炎热的夏天。他腾得收回了手,燕向南正温情着呢,嘴上一空,刚要吼他两句就见到了一幕非常罕见的情况——燕小五脸红了~ 养得圆润了些的脸蛋正如染上了红霞般,仿佛还兹兹地冒着热气,仔细一看,连耳根脖子都是红通通的……燕向南的嘴瞬间就咧开了,那手就不客气地摸上去了,要知道能让一个死士脸红到这种程度那该得是多厚的功底啊! 这样的情态跟上次发烧的样子差不多,但就是凭添一抹诱惑,让燕大阁主想扑上去狠狠地把人吞吃入腹。 手底下的皮肤滚烫,燕向南凑近了小声道:“热得能把冰化了,怎么能羞成这个样子?”难道只是因为亲了一下,以前亲的地方比这露骨多了呀? 燕向南噙着笑容继续未完的工作,这些天的郁卒一下子都没了。刚才只顾着说话了就只擦了一只手,燕午顶着一张煮熟的脸看着阁主的垂下的发丝,嘴巴几经开合,终于道:“主子,刚才您亲的那只是用过的手,还没擦呢……” 燕向南动作一僵,听出燕午话里的轻快,笑容不变,“嗯,就当间接接吻了。”间接吻到那个地方,燕大阁主的身体忽然也热起来了…… 燕向南只在小院里待了一会儿,有死士回来的时候就离开了,但是后来明显来的次数增多了,有时候燕午晚上会突然惊醒,因为身侧多了另一个人的体温。燕向南大部分时候不是单纯来睡觉的,而是…… “让我看看,有没有乖乖地把药玉用上?”温热的手掌顺着宽松的里衣就滑下去了,找到含着药玉的地方停留了许久,“很好,这段时间是关键时期,有任何的不舒服都不要瞒着,让暗卫或者燕巳通知我,听到没有?” 人不在自己眼前总是不放心,但是暗地里那个对残月阁觊觎的势力始终也查不出更多,方雨柔那一回能混进阁里只是钻了新招仆人入阁的空子,残月阁有时候会放一些年龄不小的人回家,为了补这些空缺会相应得新招一些人,方雨柔外表柔弱无害,没能查出她的身家估计就是那股势力作怪。 囚了方雨柔,杀了其余的人,谁是他燕向南最在意的人短时间内是传不出去了,但是他不能冒险,五儿现在身子重,云秋实说以他的身体状况恐怕不能等到足月,也禁不起长时间的路途颠簸,回到之前的住所是不得已,有暗卫的重重护卫也不能让他完全放下心,希望每天花天酒地的障眼法能起到点作用。 那股势力好像总是在试探,不知道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为了方便燕午晚上起夜,燕巳把房间角落的蜡烛点燃,纱罩罩上才离开。比起那日燕午独自背着小包袱回来,整日沉寂不发一语,现在让人放心多了,平时没事的时候能说说话,饭也吃得挺香,只是那肚子……真的能平安生下来吗? 燕午侧躺在床上,其实肚子这般大了怎么躺着都是不舒服的,但是近来无比嗜睡的孕期反映还是让他以非常快的速度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半夜,他忽然惊醒,警戒地察觉到床上有个人,屋里的灯光也不知何时灭了!阁主不会带给他这种不安的情绪,除非有意将他叫醒,否则他总会无知无觉地一觉睡到天亮,有时候他还是从燕巳嘴里才知道晚上阁主来过,只是很早就悄悄地走了。 但是这个人的气息很陌生,就如同被盯上的猎物一般让人浑身不舒服,而且他一定是个高手,否则不会没有人察觉。外面的暗卫不知道是否安好,还有燕巳他们,燕午不禁担心起来,同时搭在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小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凌厉,汇聚起的内息全力向身后的人击去! 那人没料到他会突然暴起,因为燕午的呼吸一直很粗重,他琢磨了半晌才确信人是熟睡着的,但是他显然不是省油的灯,柔韧性绝佳的身体弯折到匪夷所思的程度躲开了燕午的攻击,还顺势又往床上蹿了蹿,燕午像趁势下床的机会没有了。 那人把燕午堵在床角,与黑暗中两人对视,气氛一触即发,半晌,“&%#@@#……” 燕午:“?” “&%¥#@&”那人又说了一句,见人没反应,想了一下才恍然,“忘了这里是中原,你听不懂,这样的话就不妨碍我们沟通了吧?” “你是什么人?”手在黑暗里摸索着,燕午戒备地问,转移那人的注意力,“把外面的人怎么了?” “外面的守卫……他们武功都还不错,残月阁的守卫真的很强,但到底拦不住我,就像拦不住燕向南本人一样。”像是不经意提起燕向南的名字,燕午却从中听出了一股不服输的味道,果然是冲着阁主来的!“至于我是什么人,中原可能还真没有什么人听过,但在我们西域,却有不少人都知道燕阁主的名头,他很厉害,那个水潭连我也需要助力才能进去,所以我想看看能让他在意的人会是怎样的?” 水潭?燕午注意到这两个字,原来那个水潭他也曾去过,那么早之前就开始窥伺阁主了吗?至于西域,早在意料之中,中原以外的那些个番邦何时老实过? “燕向南果然聪明,把他最在意的人藏在此处,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他身边有个男宠的存在,恐怕还真的被他蒙骗过去。不过你无需担心,我赫连麒不是那么卑鄙的人,不会对一个男宠出手,”赫连麒的语气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很正直高尚的人,“不过你跟我想象的还真的不太一样,你们中原的男宠不都是若……那个词是……对了!若柳树般柔弱,你不禁会些功夫,还很镇定,难得啊!” 他找错人了,燕午心想,若追溯到蝴蝶谷外人所以为的“男宠”一定不是他,只是现在,料想阁主的行踪也被他了如指掌。 “……不如你跟我吧?我赫连麒真的不比燕向南差……”那个赫连麒不像是来下杀手的,反而自顾自地聒噪,燕午听他越说越离谱,先下手为强地抽出床板下的兵刃向他袭去,这人待得越久他越是担心死士和暗卫们。 布帛破裂的声音乍起,赫连麒翻身跃起,用燕午不懂的语言低声说了一句话,不等他再上来,燕午跳下床再次向他挥出一剑,趁着赫连麒躲闪抢步向大门跃去! 到底大着肚子不同以往的灵敏,前路很快被折回来的赫连麒阻住了,他直面迎向闪光的兵刃,边用着诡异的手法抢夺边恨声道:“你怎么突然动手?明明我在跟你说话,你们中原的人都是这么奇怪吗?别再动手了,否则我不客气了!” 是你先找上门来反而倒打一耙!完全没有道理可言,而且……就是他杀了癸哥,要报仇!刻意压下的事全被这赫连麒翻搅而起,燕午非但没有停手,动作却越发狠戾,但过度的动作却导致内息不稳,招式渐渐凌乱,被带起过招兴致的赫连麒一掌击倒。 唔嗯——闷哼声响起,燕午惨白了脸,倒地的时候虽然他及时护住了肚子,但后面却传来难忍的闷痛。他每晚都要用到药玉,哪里想到会有人偷袭,在刚才的动作里早已摩擦得他腿软,这会儿更是不小心捅到深处,痛得他差点叫出来! 腹中坠痛,燕午忽然觉得不妙,有股温热的液体从两腿间流了下来,很快濡湿了衣物。 听到燕午的闷哼和之后急促的喘息,赫连麒也察觉到屋子里怪异的气氛了,“喂,你……没事吧?我都没有使出三分力……咦,什么味道?” 你狗鼻子吗?觉得自己就要生了偏生面前还有一个危险人物,饶是燕午也不禁想口出恶言,混账!死了也定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肥来了,昨儿发烧了,早上也睡到很晚……唉,体虚不好啊,乃们也要注意身体/(ㄒoㄒ)/~~ 这次应该不是虚惊一场了,阁主,乃在哪儿呢!小五危险了!! PS:赫连麒绝对不是一个打酱油的,恩恩! ☆、42生子上 42生子上 赫连麒想靠近燕午,面前却猛地竖起一把兵刃,他无奈道:“既然你没有反抗能力了,不如我们静下来好好谈谈?谈之前你先告诉我怎么了,怎么听你的声音那么痛苦,明明我真的没有用上全力啊?” 自己明明没有怎么样,可是地上的人却好像很痛苦,到底是男宠啊,身子还真弱……赫连麒感叹地咂咂嘴,刚想再上前去看个究竟,就感觉身后一股威压感袭来,他猛地窜起连续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堪堪躲过被内力震飞烂成几块的门板! 再偷眼看地上的燕午,并没有伤着分毫,果然不愧是中原第一高手,内力收放自如到这种地步,西域根本无人可比!赫连麒双眼发亮地紧盯着门外那抹越来越近的身影,觉得全身都热起来了! 进来的人根本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光,全部心神都落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他就那么狼狈的倒在地上,也不知有无危险,燕向南扶起燕午,慌声道:“五儿,伤到哪里了?”上上下下急切地摸了一遍,只额上是明显的湿冷,竟然出了这么多汗,一定伤得很严重! 燕午看到阁主来了,心下稍定,可是自己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没有忘记房中还有一个赫连麒,他艰难地凑到阁主耳边,低声道:“……主子,好像要……生……” 燕向南如雕塑般怔了一秒,回过神来马上小心抱着人起身,大声吩咐:“来人!马上去叫云秋实去主屋!其他人,不要放过这个混账!”若不是有人禀报说死士院内一片死寂,他担心五儿亲自前来一探,不知道后果会怎样?这个人竟然无声无息地放倒了这么多暗卫,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赫连麒想要靠过来却被人拦下,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惹祸了,赶紧解释,“燕向南!我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三分力的一掌,他是练武之人怎么会承受不住?其他人也没有怎样,我只是让他们都睡觉而已!我是想来看看你……” 燕向南猛地回头,眼睛里嗜血的光把赫连麒生生震在原地,“报上你的名字。” 赫连麒大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西域神陀教赫连麒!” “好,赫连麒,擦好脖子等着本阁主来取你的狗头!”当下最重要的是燕午,希望自己的手下能暂且拦得住赫连麒。 燕向南带着人消失了,赫连麒一边应对密不透风的围攻一边还问这问那,“我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你们都不是我赫连麒的对手!那个男宠到底怎么了,难道之前有受重伤?你们告诉我啊,闯了祸大不了我去赔罪。” 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燕向南把人安置在床上,吩咐原啸招来侍卫把主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务必不能让一只蚊子通过!燕午拉住他的衣摆,“主子,那人……武功诡异,恐……”身后和腹中一波一波的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想着正在和赫连麒动手的侍卫们,若真的动起手来只怕死伤会更多。 “别说了,安心生孩子!这些事让我来操心!”燕向南又急又恨地让他闭嘴,虽然这一天必定得到来,他早已想过无数次,但真的到来他还是失了方寸。幸好云秋实很快就来了,匆匆把准备工具往桌子上一放,就开始检查燕午的情况。 燕向南眼睁睁看着云秋实不气地就要扒燕午的裤子,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云秋实不赞同的目光,“阁主,你拦着我干什么呀?”燕向南视线下移,落到自己的双手上,它们正紧紧地抓着云秋实的手腕,不让他动手。 云秋实是个大夫,不让他看是不可能的,燕向南黑着脸道:“我来。”等脱了燕午的裤子他的脸更黑了,裤子上濡湿一片,身后那个即将生产的地方还含着要命的药玉,更渗出丝丝血渍,云秋实也看见了,急了,“怎么还用着这个?里面肯定伤着了!该死的混账,若是让我云秋实见了他一定踢烂他的屁股让他也尝尝这种痛楚!” 肠道里面不比外面,平时小心的做那种事都有可能受伤,更别提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地碰撞!幸好没有全部进去,否则不只会重伤到燕午,更会伤到胎儿。 云秋实仔细检查了燕午后面的受创程度,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趁着现在还没有到最后的紧要关头,尽快把药玉弄出来,你自己动手。” 当然我自己动手,燕向南恨不得把赫连麒咬死,什么时候来不好偏生在这要命的时刻,早知道无论把五儿安置在何处都能被他找到,只要让他好好待在自己身边就好了!觉得自己做了多余事还减少了许多和五儿见面机会的燕向南决定和赫连麒势不两立!怒归怒,手下的动作还是轻柔的,把折磨了燕午有一会儿的药玉取出来了,其上沾染了点点血迹。 燕向南看着那点点血渍,手不易察觉地抖动起来。 身后钝痛消失之后腹部的痛楚就很明显了,但是燕午只在药玉刚拿出来的时候发出过一声轻吟,余下的只有急促的喘息。死士的性格让他不像其他人般痛呼出声,只咬牙忍受,然后……燕午抬头看向云秋实,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疑惑,“云先生,为什么……不像女人那般痛?”他记得上次听到村长女儿叫得非常凄惨,但自己好像不太痛了,难道女人那么不耐痛? 燕向南立马急道:“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 云秋实艰难地挣开燕向南抓住自己双肩的铁手,无奈地安抚,“不是说了还没到最后的关头吗?孩子只是在给你们提个醒,他就快要来人世了,让你们收拾收拾心情准备接纳他!阵痛、阵痛明白吗?”真正开始的时候那种痛没人想再忍受第二次的,和平时受伤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门外又有聒噪的声音传来,赫连麒竟然已经追到主屋来了!云秋实朝外一指,“你还是先去搞定外面那个吧。” 燕向南摸摸燕午满是冷汗的脸,“让我先去外面解决了赫连麒,五儿,等我回来。” 燕午点头,深呼吸一下才道,“主子,小心。” 被叮嘱的燕向南满脸不放心地起身,再转过身之后马上目露凶光,气势汹汹地消失在门外,床上的燕午几乎忘了腹中的痛,怔怔地望着阁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直到云秋实把内外室的帘子拉下阻隔了他的视线。 “又不是死别干嘛这个样子,是不相信我云秋实的医术吗?”看着这么个场景云秋实忽然觉得不是个滋味,虽然燕午本身存在的风险很大,但他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男人生子本就极其难得,若是让这样的一个小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自己一定不能安寝。 “云先生,燕午有一事相求。”趁着阁主不在,憋了许久的话还是忍不住吐露。 “什么事?”云秋实觉得自己能猜得到他想要说的话。 “若是有选择的话,请务必保住孩子。”从阁主把他带回来,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个觉悟,万一有不测,他希望留下来的会是阁主的孩子。 “这是你的决定,怎么你以为阁主也这样想?”这么一段时间以来,明眼人都看得出阁主想要这个孩子完全是因为大人的缘故,若是怀着孩子的是其他人,无论女人还是男人,想要得到阁主的关心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燕午,这孩子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也要听阁主的意思。”被云秋实当成丫鬟使唤的原主管进来了,正好听到这样一句话,做为主管,他最明白燕午对阁主来说代表着什么,所以他非常的不认同燕午的说法。 孤立无援的燕午有些着急,但眼神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云先生、原主管,拜托你们了,一定要保住孩子!阁主很……看重他。” 床边上站着的两个人简直想要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这话千万不能被阁主知道了,否则前些日子阁主的怒火和冷战真的会成真的,到时候受苦的不只是他们,“燕午,你听我说,不能这么悲观,你要是现在就抱着这种念头,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分娩,到时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得另说!你只要想着和他一起活下去就够了!听到没有!”云秋实罕见地有些发火了。 和孩子一起活下去!也许这就是癸哥当初被所有人抛弃还要坚持把孩子生下来的信念,只是可惜……最后他还是累了…… 燕向南不让侍卫们跟着,独自把赫连麒引开,出乎他意料的是赫连麒并没有大开杀戒,只是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心有所念的燕向南可没工夫回答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燥气等待发泄,眼前的赫连麒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活动性的沙包,只想把他踢散了为止。 赫连麒也不是个纯粹的傻瓜,两人大战二百个回合后大叫,“燕向南!你想要战败我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的,你不是赶着回去看你那个出事的男宠吗?只要你答应做我赫连麒的对手,我马上就消失!” 消失?本阁主现在就想让你消失!“做你的对手,让你好好研究我们中原的功夫,这样更有利于统一中原的江湖是吗?以前的帐就不用算了?你可是杀了本阁主最器重的人!” 赫连麒一脸的愕然,“什么统一江湖?什么杀人?我赫连麒不喜欢杀人。” 不认账?燕向南冷笑:“你敢说与方振龙那个老狐狸合作的人不是你?不是你们在碧县护着老狐狸和残月阁起了冲突?” “方振龙?”赫连麒点头,“我认识他,他说他可以帮我更快速地学习中原的武功所以我神陀教才和他合作,前段时日我一直在研究他交给我的武功秘籍,大半事宜都是护教他们打理。方振龙说你是中原江湖第一人,所以我把你视作唯一的对手,如果他们有做错的地方,我查明真相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人的功夫确实不在他之下,奋力一搏有可能会赢,但耽搁的时间必不会少,现在最需要他在身边的人是燕午,为了五儿,他可以退一步,“可以,你先给我一个答复,我再考虑要不要当你的对手!今晚,你必须马上给我消失!” 赫连麒摆手,“可以,我消失,也希望你的那个男宠没事。”燕向南猛涨的杀气被他极力敛起,让他误以为五儿是个受宠的男宠也好,免得他再找五儿麻烦。 心急火燎地回到主屋,还没打开大门就听到一声让人心惊的压抑的嘶吼,燕向南心头猛地一跳,手下顿时没了轻重,门板重重地倒在地上!掀开垂下的帘幕正正看到云秋实焦急的脸,“阁主,快点!燕午没有力气了!”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个上,有的亲要PIA偶了,肿么能卡包子咧?真的不是故意卡包子,生子文嘛,着重生子啊,当然不能“滋儿”一下就生出来了╮(╯﹏╰╭ 汗,其实是没有写完,本来打算卡到包子正好出来的,结果你们看字数已经很够了,但时间也快要到第二天了,爸妈催SHI偶了,见谅见谅,明儿见(~o~)zZ ☆、43生子下 43生子下 燕午真的是想让这个孩子早点出来,所以云秋实喊用力他就使足了全身的力气,但毕竟生产的地方过于狭小,就算忍下了那非人的疼痛,孩子还是被卡在那个地方出不来。云秋实狠下心把孩子往下推,但除了燕午的声音更痛苦,效果很微弱。 原啸看得不忍心,“你别推了,没看到他很痛苦吗?”每次用力一推燕午的表情就更隐忍,声音也愈加的嘶哑,死士们连用刑都不吭一声,忍痛的能力可见一流,如今竟然也能被逼到这个份上。 云秋实挥退他,“我这是助产!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废话!这孩子卡在这不上不下时间久了对他极为不利,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啊!” 男子胯骨本就窄小,加上□产子,就更为艰难了。就这样耗着,燕午的力气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是凭着一股意志力在跟自己对抗。 燕向南回来之后云秋实真的像看到了救星,赶紧告诉他燕午现在最让人担心的现状——力气用尽。听到燕午没了力气,燕向南扑到床边,毫不犹豫地给燕午输送可以支撑他继续的内力。感觉到体内源源不断的内息,燕午睁开因为要蓄力闭上的双眼,睫毛上还挂着汗珠,“主子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现在专心生孩子,不许再想别的!”把燕午疼出来的汗擦掉,心疼地亲亲他的额头,若是平时听到这样关心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可惜现在只想让他好好考虑自己,毕竟有可能面临危险的可是他自己。 “……嗯。”手被阁主握着,好像又有了力气,燕午再度使力。 “到底怎么样?为什么五儿看起来那么痛苦!”就是因为不似寻常妇人般大叫出声才更加触目惊心,燕向南看着燕午抬起的颈项和握紧的双手,上面青筋暴起,可想而知是真的使足了力气,和他相握的手都感觉到一点点难忍的痛。 “你们有看过谁生孩子轻松的吗?”云秋实招来原主管给他擦额上的汗,一刻也没有放松跟燕午打气、指示他该如何做,“很好,不要盲目的使劲,先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燕午随着云秋实的指示用力,憋得脸红通通的。 云秋实探手一摸,这么长时间以来总算有了一点笑容,“再照我说的用力!我已经摸到孩子了!我们再坚持一会儿,已经快要出来了!” 听到阁主和云秋实的话,燕午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表情有点儿奇怪,一直注意他的燕向南紧张道:“怎么了?” 燕午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解手……” 燕向南愣了一下,云秋实忍俊不禁,“那是孩子!燕午,你也感觉到了,我们一鼓作气!” 燕午因疼痛扭曲的脸有着明显的安心,如果是孩子的话,他再尽最后的努力应该就能出来了,不能再耗费阁主的内力。深呼吸,等到再也吸不进空气就狠狠地发力,如此几番,燕午的脸由原来的红通通已经开始发青了。 “云秋实!”燕向南大吼,云秋实刚刚还沾了点笑容的脸又没了,照这样的情况看,没等孩子出来,燕午就先……他看向一边的工具箱,咬了咬牙,肃着脸对燕向南道:“阁主,若是真的不行,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保个屁!五儿要是出事我砸了你的招牌!”燕向南恶狠狠得看向云秋实,眼睛血红一片。 “……”够狠!云秋实不跟失去理智的人一般见识,要得就是你这一句话!他看着燕午,知道你对阁主的重要性了吧?接下来可能会更难熬,但只要一下,只要你忍过去!你也不想从此再也见不到孩子对吧? 云秋实在其他两人惊异的目光中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烤过,然后就要冲着燕午出手,燕向南想拦,云秋实本着脸道:“阁主,一时的痛苦总好过无边无尽的煎熬,相信燕午一定能熬过去的!” 手被重重地握了一下,燕向南低头,燕午的脸虽被疼痛覆盖,眼神中却透露出那么一丝平静,他竭力平稳自己的呼吸,语气微弱且坚定,“主子……我可以的……就让云先生放手去做吧,否则孩子……出不来……” 燕向南把他的手紧了又紧,亲了又亲,终于道:“我相信你,你也不要让我失望。秋实,你动手吧。” 脸贴着脸,似乎这样就可以传递过去一份力量,燕向南头一次不敢去看……好像是非常漫长的时间,燕向南听到被自己半抱在怀里的人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悲鸣,交握的手紧到关节也发出抗议的声音。云秋实大声喊着“出来了出来了!我看到头了!再加把劲……”但是声音似乎离自己非常远,他的眼中只有燕午此时并不好看的面孔。 孩子啼哭的声音似乎从天边传来,他很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怀里的身体猛地松弛下来,他惶惶然抬头,像抓一根救命稻草,“秋实,你看看五儿,他没有呼吸了。” 云秋实七手八脚地和原啸一起把孩子清洁好,包在襁褓里,闻言不厌其烦地再说一次,“放心阁主,燕午只是晕过去了。要不你先看看孩子,我必须先把伤口缝合。” 凑到燕午鼻尖,确定人确实还有呼吸,燕向南才稍微撇开疼惜的目光,看向被原啸抱过来的襁褓,瘦瘦小小的孩子、小脸红通通皱巴巴的,哭声微弱,就是这么个小东西折磨了五儿那么久,燕向南轻轻捏了捏孩子的小手,却很快的放开,小成这样,像是一把能捏碎,太可怕了! “找个奶娘好好照顾他,等五儿醒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见到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但是之后燕午的情况却变得很糟糕,没能尽快地苏醒过来见到孩子,一直守在床边很少睡觉的燕向南为他诊脉的时候竟然发现脉象越来越弱了! “不可能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确定他只是脱力,怎么会这样呢?”云秋实急得团团转,风度早抛到九霄云外了!身后的伤口他确定过,已经慢慢开始愈合了,按道理说,应该很快就能醒了,“难道知道孩子已经平安生下来了,心里一直支撑他的意志力……没了?” 燕向南不信邪地找了许多大夫,回答无一例外是气血虚,找不到其他原因。 让原啸等人诧异的是,一向喜怒无常的阁主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暴怒,那些被“请”来的大夫来的时候战战兢兢,走的时候毫发无伤。唯一遭受一点损失的就只有云秋实,他也毫无怨言,每天药堂主屋两头跑,最后让燕向南经常在燕午耳边说说话,说不定看似昏迷的人就等着有人在唤醒他。 这种看似不负责任的说法却让燕向南进行的很彻底,不只每天每夜说着或无聊的日常生活或腻死人的情话,甚至瘦小的宝宝每天吃饱喝足了也被放在燕午身边,燕向南希望血脉相连的孩子的气味、声音会让燕午早点苏醒。 听到孩子降生时的哭声,燕午只觉得自己的使命结束了,全身的力气似乎随着孩子的出生流走了,轻飘飘的落不到地面。朦胧中他似乎听到阁主在他耳边说着让他赶快醒来,孩子依依呀呀的声音也不间断地响着,他茫然四顾却找不到他们的方位,四周一片白茫茫的,自己……真的死了吗? 怎么这么傻?孩子是在期待中出生,而且也一直有人在你身边守候,为何还会有轻生的念头,不是该心急如焚地马上回到孩子和阁主身边吗?当时万念俱灰只有孩子的我都能好好活下来,坚强如你一定也可以,难道你不想照顾自己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还有,对你好的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阁主,你舍得放弃吗? 又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不断地响起,不是阁主,是……癸哥!癸哥是特意来见我的吗?他虽然拜托过云先生有危险的时候要保住孩子,但真的那刻来临的时候,阁主毫不犹豫的回答还是让他心里热热的,有种很欢喜的感觉。燕午使劲睁开眼,终于摆脱了那片白茫茫,看清楚了身前坐着的人。 “癸哥?” “你一醒来就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佯怒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主子?” “你终于醒了!为什么睡了那么久?”燕向南简直快崩溃了,微弱的呼吸、微弱的脉搏始终提醒着他这个人仍然还活着,只是怎么都不肯醒。但是忽然间这个人醒来了,虽然还很虚弱,但强有力的脉搏告诉他确实这是真的。 “……”那种很欢喜的感觉还残留在心里,但是他怎么好意思告诉阁主呢? “算了,等你好了再好好逼问你!”燕向南“好心”地放过了他,让开一点位置,“秋实,你快给五儿看看到底怎样了?” 云秋实脸上满是欣慰,“身体虚弱,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这段时间养好了很多旧病就能好,我去研究一下药膳!这下好啦!我再也不用被人骂庸医了!燕向南,你把神医的牌子再给我挂上去!” 心安安稳稳地放回肚子里,燕向南忍不住俯□搂住了差点失去的五儿,毫不避讳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欢迎回来,五儿。” 哇啊啊——宝宝在旁边不甘示弱地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一直很忙的缘故暑假结束了嘛,这章拖拖拉拉,有时间就过来写一写,所以感觉很不好o(>_<)o 本来小五这章没写到醒的,但是最后关头改过,把赫连麒呼一边子去了,让小五先醒了,大团圆哈哈,能不能写个完结(~o~)Y 只能这个时间发文了,乃们见谅啊?? ☆、44吃醋 44吃醋 小小的孩子被裹在襁褓里,脸蛋远没有巴掌大,皮肤已经由刚出生的红通通皱巴巴转变为嫩白滑软,虽然依旧显得很瘦小,但依燕向南的吩咐,奶娘丫鬟一大堆全都围绕着小主子转,渴了饿了奶娘们抢着喂,尿了拉了丫鬟们你换尿布我来洗,什么时候不明原因的哭泣赶紧地送到阁主身边,估计是想爹爹了。 “秋实说宝宝很快就能长得白白胖胖了。”见燕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身边的孩子,燕向南小心地把孩子往上抱了抱,把云秋实的说法拿过来说了一遍,让燕午放心,其实本意还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忽视孩子。 “……嗯,”燕午下意识地答了一声,眼睛并没有从孩子身上移开,这真的是他生出来的孩子?他的手悄悄地移到自己腹部摸了摸,平的! 没有忽视燕午的小动作,燕向南同样悄默地把手伸进被窝里攥住他的手,拉出来搁在孩子软软的脸蛋上,“不相信的话就摸一摸,看他是不是真的,对了,宝宝是个男子汉,瞧,有小叽叽哦~~” “啊呀呀~”宝宝感觉到脸上有东西,伸出小手抱住,口水泛滥的嘴巴就吮上去了。 “嗳?”燕午吓了一跳,就要把手指抽出来,他的手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怎么能让宝宝吃呢? “没关系,宝宝喜欢嘴巴里有东西,”燕向南把他的手轻按住,让燕午感受与宝宝最亲密的接触,同时凑到他耳边轻道,“五儿的全身上下都被我擦洗得很干净,绝对不会让宝宝生病,放心~” “……”燕午觉得大概真的是身体还没好,全身酥麻麻的,避开阁主暗沉沉的目光,看向正吮手指吮得很开心的宝宝,宝宝力气很小,吮吸的力道恰好与之相反,像是饿得狠了,“主子,孩子是不是饿了?” “呃,大概吧。”宝宝送过来好一会了,还睡了个呼噜觉,燕向南之前大部分时间都陪着燕午哪里弄得清楚宝宝的作息吃饭时间,干脆让人把宝宝送到奶娘那里去,自己和燕午还有一些独处时间。察觉到燕午的手指想要离开,吮得起劲的宝宝还不情愿,伸着小手哭得很是伤心。 燕午躺得难受,刚想换个姿势,□就传来一股刺痛!燕向南赶紧把人按住,“别动,后面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当心再裂开!你没有忘记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吧?”男人的□本就不足以生下孩子,即使孩子现在看来真的小的可怜,但如果不采取措施,燕午和孩子都会有危险。想到当时的情景,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燕向南也不免还是心惊。 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燕午都想起来了。他最先想到并不是自己的惨况,而是那晚出现的另外一个危险人物。“主子,那个赫连麒怎样了?” 燕向南脸一黑,自从醒来燕午已经提到第二个男人的名字了!“你到底有没有病患的自觉?现在是你在床上睡了小半月,脉搏微弱到几乎探不到!你都没想过我有多担心你吗?还在这里想东想西!我才是你的男人,你该满心满眼都是我才对!” 猛地听到阁主的斥责燕午还心有惴惴,听到后面的字眼忽然就窘了。赫连麒目的不纯,算是残月阁的敌人,身为死士问一下也无可厚非,怎么会被阁主扯到那里去?他也是男人,该如何回答这样的话。 燕向南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更不会因此而感到害羞。见燕午不回答还趾高气昂地,“不说话,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喊着燕癸的名字醒过来?”忽然就想起之前还没有清算的账来。 癸哥?那是因为癸哥说的话让他想起了阁主所说所做的一切,也是让他醒过来的原因。但是那种说话的感觉……就好像癸哥真的还在一样,“正好梦到癸哥让我尽快醒过来,所以……”燕午只是不想说阁主在乎你的那些话,所以尽量简化,没意识到这话说了比不说还让燕向南上火。 本阁主说了那么多黏糊话你都不醒,燕癸让你醒你就醒了?燕向南觉得看到燕午醒来惊喜劲儿全没了,全化作熊熊醋火!从来都是他燕大阁主让别人为他吃醋,这会儿为了一个小小的死士,什么醋都吃过了!这燕小五绝对是生来克他的! “睡觉睡觉,云秋实说你要多休息,本阁主先办事去了!”没忘记轻手轻脚把被子给某人盖严实,燕向南踏着恶狠狠的步子冲出门去。 “主子……”终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的燕午小小声地喊,后面的话却吞进被窝里。 宝宝出生因为赫连麒的缘故,并没有成为秘密,但是燕向南阁主身份摆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说三道四,侍卫们口中散不出话去,外院的人却在暗地里嘀咕开了。之前并没有谁传出怀孕的消息,这主屋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特别是后院的宠侍们,阁主有了孩子对于她们来说到底意味了什么? 艳梅已经是第N次想求见阁主了,但都被侍卫们挡在门外,原主管也说现在阁主有重要的事,不希望闲人来打扰。她怎么会是闲人呢?阁主有了孩子,还偷偷摸摸不让其他人知道,难道是怕传扬出去会有人对她不利?这么在意,很有可能这个孩子就是未来的小阁主!那怎么可以!那她们这些人岂不是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捞不到? 这个不甘心就这么被冷落的女人开始盘算着该怎么见到那么被保护的滴水不露的人,如果那个女人不如她的话,再施加点力气应该就能阁主心重新夺回来!艳梅不明白,燕向南的心从来都藏得很深没有被别人看清楚过,有时候过于自信也不是一件好事。 原啸报告了这段时间阁里的情况,尤其是来得最频繁的某些人,燕向南冷笑,“看来她们也是在这里待得腻烦了,就交给你了。” 胆敢在他燕向南眼皮底下做出些小动作的人,眼不见为净。 赫连麒很遵守约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残月阁很是安静了一段时间。死士们大致也迎来了悠闲期,在阁主的允许下,跟燕午关系较好的死士们也得以见到这个让他们挂心了许久的人,当然,还有嫩白的宝宝。 燕巳的眼睛里有着欣慰,无论怎样,人还好好的就行。阁主对燕午和孩子的在意,起先是他们谁也不敢相信的,现在看来,有时候事情就会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燕未仍旧笑眯眯的,看起来似乎摆脱了前段时间的阴影,他把一个小盒子扔到床上,挤眉弄眼道:“在外面出任务的时候有听说,刚生过孩子的人气血虚,需要大补,所以听了她们的建议买了这些,他们那里的女人都吃这些哦~哈哈哈呃~” 燕巳一记手刀击在他的头上,打断了他的狂笑。 燕辰的表情还是很难以置信,其实阁里有重大事情发生,并且主角还是他们死士的一员,他们早已有了思想准备。但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还是觉得荒谬,长久以来占据脑海的观念有了一瞬间的颠覆,他甚至希望刚才见到燕巳燕未的时候自己没有一时好奇跟了上来,导致现在嘴巴合不上的局面。 “燕午啊~~这个就是你和阁主的……孩子?”颤抖的手指着床里面自得自乐晃着小手依依呀呀的宝宝,话说,这个孩子还真是可爱得……让人流口水啊!如果不是阁主的孩子还能摸一摸,现在……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就算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吧? “这么软糯的小包子很没有阁主的气场啊,”燕未胆肥地伸出食指戳戳宝宝的脸蛋,被宝宝双手攥住就想往嘴里送,“啊,他想吃我的手指头,啊哈哈哈好痒啊~” “够了,你的手有没有洗过,”燕巳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提溜起来,“燕午,现在你需要静养,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记得,要赶快好起来。” 点头目送他们出去,燕午小心转身看着宝宝出神。宝宝健健康康地已经很好了,虽然在他的身体里受了许多苦,曾经也担心过会出大问题,但云先生说到目前为止宝宝都没有其他异常的情况,先天不足架不住有个阁主爹,总会有一天把宝宝养得白白胖胖的。 由于上次燕午的“失言”,燕向南已经很久没给他正脸看了,虽然每天还是会在一张床上睡觉,但那黑着的脸就算是迟钝如燕午也知道他气还没有消。如何去哄一个人高兴,燕午没有经验,完全不知所措,想来想去,把事情合盘托出才能让阁主消气吧,毕竟阁主的担心其他人都看到了,他不可能完全感觉不到。 于是,晚上燕向南就看到了一个坐立难安的死士,其实心里憋着的火早没了,只是他觉得必须得让燕午意识到他的“错误”,否则气都白生了!这会儿见到这种情况,以为他是伤口痛,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紧张道:“那里痛得很?我去叫秋实来看看!” 手被拉住,燕向南一愣,这可是燕午第一次主动地跟他亲密接触!“主子……我回来了……”这是回应,上次阁主见他醒来明显的心安。 虽然不是自己最想听的,但五儿能迈出这一步也不容易,燕向南那桶倒了的醋迅速地被擦干净,脸上又挂上了得意的笑,得寸进尺,“那,亲我一下。” 脸一伸,嘴角一弯,那神情像极了传说中的大尾巴狼! 作者有话要说:阁主,乃形象快沉到海里面去了!! 此文完结了大半了,还没到可以写上完结的时候哦~赫连麒的戏份刚出来啊,让他多露两次脸吧~ 包子出来了,名儿还没想好,愁死~~o(>_<)o~~ 45休养 阁主的命令不能违抗,再加上有意想要示好,燕午冲着燕向南刻意伸过来的脸亲了一记。鉴于燕午有伤在身,不好太过亲密以免伤他身也伤己身,燕向南没要求太露骨的行为,这会儿满足地抱着人在床上“谈心”。 不知道阁主有没有跟赫连麒谈过,燕午把赫连麒那夜说的话大致说了一遍,只落下赫连麒曾经游说他离开阁主投向他的怀抱的重点内容没说。赫连麒盯上残月阁的时间一定不短,要不然怎会连他们去过蝴蝶谷甚至桃源都一清二楚,除非真如他所说他是个“武痴”,事情都是手下几个护教所探,这也许就是他错把离音当成燕午的原因。 离音是当初燕向南大张旗鼓带回残月阁的,赫连麒只闻其人未见其容不奇怪,不过燕午真心觉得赫连麒眼睛不太清楚,他长成这样,哪里像男宠了? 燕向南听到那晚的险况,再次想把赫连麒大卸八块,不过话还是要解释清楚,“五儿,你别听其他人胡说,能住在这里的怎么会是男宠之流?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如何对你,不相信你会感觉不到,我的五儿不是愚笨之人,你刚才懂得回应我就说明你已经明白了,以后不许再说试图惹怒我的话,否则,这里就要倒霉了~” 手掌暧昧地在受创的地方轻抚了下,并没敢用力,只让怀中的死士明白所谓的“倒霉”是何种倒霉法。 能被选中做为残月阁的死士,自然不是愚笨之人,但长久以来的死士身份毕竟束缚住了他,不能违背阁主的命令,更不敢企图肖想一份不可能的感情。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死士仰望阁主的态度来应对燕向南所给予的感情,突然身份发生了变化,难免心有忐忑,“可是主子,我是残月阁的死士,这岂非违背了……” 死士守则,燕向南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是阁主,一切的规矩规则还不是我定的,我想让它废除它还能留着?还有,你现在不只是个死士,还是……宝宝的爹亲~” 并没有试图摒弃五儿的死士身份,因为成为一个合格的死士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最终站在死士的阵营里那是极大的荣耀,只有背弃主子背弃残月阁的人才被迫从死士中除名。留下这个身份也不是不可以,谁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身份?有个他最想给的身份还没说出来,怕吓着这个忠诚的死士,要循序渐进,慢慢儿来~ 主子还承认他死士的身份?!领会到阁主话里的意思,燕午放下了自知道自己有孕时就卡住的一块大石头,至于燕向南更深层次的意思,他自然是还没有领会……倘若知道燕午放心的就是这个,估计“惩罚”是免不了了。 燕午不舒服地动动身体,在床上躺了这些天,对于一个死士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难受?”燕向南知道整天躺着不舒服,但刚生过孩子的人不能吹风,他还打算趁着这段时间给五儿养养之前亏损的身体呢!云秋实的调配的一些汤药和药膳每天变着花样儿的做,唯恐某人吃得腻烦了。就连厨房里的厨子厨娘都感叹这是有人跑进阁主的心尖尖里去了,阁主自己也从来没有这样大张旗鼓地研究过吃食。 “没事的主子,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走走?”真的好难受啊! “等身后的伤口好了才可以,若是闷得极了我扶你下床走走,但是不能出去,外面天气还冷,当心受寒。”对于燕午的身体方面燕向南是不会松口的,但是低头一看,燕午脸色很不对啊,还没有养得红润的脸这时倒有了几丝红晕,“怎么?哪里难受千万别瞒着,听到没?” 燕午捂着小腹,一咬牙,“……想要小解。” 燕向南瞪他,“不早说,憋坏了怎么办?别动,我抱你去。” 不由分说把燕午从被窝里小心移出来,几步来到外室,燕午抬眼一看,书房间大变样了,书橱还在,只是一边个的卧榻没了,放了恭桶和尿壶,旁边案几上熏香袅袅,保证房间里没有异味。想的这么周到,燕午感动地连叫阁主把他放下都忘了,直到身体被放下,连裤子都被解开,才焉地回神,“主子,我自己来。” 帘账一放就是个密闭的空间,也不怕有人突然闯进来会看到,当然燕向南的房间也没人敢闯进来就是了。等到再次被放置在床上,燕向南倒了温水给他擦手,外面有人进来把书房间收拾了一下,该拿出去的拿出去,马上就要到吃饭时间了,放着那些岂不是影响食欲? 饭菜很丰盛,只汤羹就有好几道,但是本来温馨的你侬我侬的喂饭时间就被某人打破了,侍卫来报,说是赫连麒来访。赫连麒此人不能以常理来推论,所以最好的做法是马上出去打发他,否则很有可能会擅闯进来!燕向南气哼哼地放下碗筷,专门着人把闲得整天调戏其余男宠的离音叫了过来。 虽然美名其曰替他照顾燕午,但其实就是来当苦力的对吧?离音在后院所有人艳羡嫉妒的眼神中来到了主屋,先去逗弄了一下宝宝,才怀揣着一颗满足的心进来陪吃。 排骨汤炖的久了,不只排骨软烂,连骨头都有些发酥,香得人想一吃再吃。离音基本上就属于这种状态,没想到“坐月子”的人不像他想象中的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比他平时吃得还好!换句话说,就算是清淡的菜啊粥啊也好吃得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燕午啊,不介意我多吃一点吧?”问着这话的人手下却没停过。 离音这人打眼一看就是个清新如竹的人,这也是燕午对他的第一印象,但是相处得久了就知道他是个敢爱敢恨、不拘小节的人,这样的人很难不讨人喜欢。无怪乎燕向南一直把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任延年再有机会伤害他。 “没关系,喜欢就多吃一点。”这么多饭菜他一个人哪里吃得完,况且有个吃饭这么香的人在旁边,不自觉地自己也能多吃一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阁主对你还真是上心,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他能这么快被一个人俘虏,还心甘情愿做出那么多事!”离音边吃边说,偏生吃得还挺文雅,“他对不在乎的人那叫一个冷情,不得不说你够幸运,能在宝宝的秘密暴露之前就把他的心抢到手~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当初就觉得你们……咳咳,你这个死士不简单啊,站在那儿就挺招人的,果不其然,连阁主那么风流的人都被你拿下!” 不善于和别人讨论自己和阁主的事的燕午默默地夹菜,离音的话其实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好像阁主是他主动接近追求的…… 再说燕向南那边,赫连麒正儿八经地以拜访者的身份前来残月阁,若不是提前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燕向南还以为他是一个教主范儿十足的人。赫连麒就坐在椅子上,坐得端正,表情郑重,华丽低调带着异域风情的袍子,像是参加什么重大的武林会议,和之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燕向南,你那天说的话可还算数,如今我找你,可不要借词推托,否则照我的脾气闹起来,对你我都不好!”见到燕向南的第一句话就进入正题,完全不带寒暄,足可见此人性格和他的外表天壤之别。不过这样的人也好对付,燕向南也不多说废话,“你既然来了,那么我要的答案也带来了?” “当然,我来中原的目的就是想见识一下中原的武功,特别是江湖第一人的风范,根本无意挑起残月阁和神陀教的冲突,方振龙是和我们有协议再先,不过那是保证方家不被其他势力恶意打压,对于他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我根本不知情……”赫连麒指手画脚地解释,竭力让燕向南相信,“之前在那什么碧县发生的事,我很抱歉,你的那名护卫已经把我的属下也打成重伤,如果你觉得不解气,他们随你处置!” 方振龙所做的事他不在意,但不相信他的护教也不晓得,瞒着他自作主张,这样的属下不要也罢! 对于赫连麒所说的真相,燕向南并不打算完全相信,但眼下他拖家带口,并不适宜给自己惹来这样大一个麻烦。赫连麒虽说外表看上去无害,但只有真正和他对上的人才知他的可怕,如果真要他学会了中原的厉害功夫,加上他们西域诡异的武功,那可就更不好对付了。 燕向南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做他的对手,学习点西域的武功也不错。 如果是以前的燕向南,稍有不爽一定打个天昏地暗,现在初为人父,考虑的也就多了。这样才更有阁主的风范,一旁的原啸暗自称赞。 “燕向南,你的那个男宠怎样了?我发誓,那晚我真的没出全力!他也太娇弱了!不过,他的性格我还挺喜欢的,听说你男宠很多了,不在意少他一个吧?”赫连麒得到了燕向南的首肯,欣喜之下就想到了那晚忽然冒出的一个念头。 “你说什么?”燕向南仿佛没有听懂般,示意他再说一次。台阶下的原啸心道不妙,赫连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子肯定要打起来了! 燕午和离音饭吃到半截,就听到侍卫来报说阁主和赫连麒打起来了。燕午心里一惊,离音已经蹦起来代替他问了,“不是说谈事情吗?谈砸了?” 侍卫也不太清楚,只说赫连麒似乎说了冒犯阁主的话,原主管只让他来传话,万一哪个地方传来巨响也不要太过担心,这是男人之间的斗争! 什么是男人之间的斗争?燕午和离音面面相觑,正当离音想让侍卫再去探一下的时候,一个奶娘抱着襁褓匆匆跑来了,脸上有明显的着急,“阁主呢,小主子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赫连麒纯粹是来找抽的╮(╯▽╰)╭ 小包子,乃肿么了(⊙o⊙)? 46宝宝 襁褓里总是自得自乐的宝宝现在脸蛋通红,攥着小手哭得嗓音沙哑,额头滚烫,看得人心都提起来了,奶娘不等燕午和离音出声询问就仔细地说了宝宝的状况,“喂奶的时候还好好的,没一会儿就吐了,然后就不停的哭,本想哄好了再把小主子带过来,谁知道小主子又开始发烧,干烧不发汗,这可不妙!” 燕午一看,果然宝宝额头滚烫却干干的,离音果断一挥手,叫住那名还未走的侍卫,“赶快!去禀报阁主!” 侍卫匆匆而去,燕午躺不住了,但是他哪里知道怎么办,贸贸然给宝宝降温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宝宝不是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大人,感冒发烧忍忍就过去了!离音担心小的还要顾着大的,把燕午按坐在床上示意他别见了风,刚才奶娘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此刻帘幕已经被微微地吹起来了。 燕午哪里顾得上自己,猛地抬头问奶娘,“有没有请云先生?” 奶娘擦擦急出来的汗,“刚刚发现小主子发烧的时候已经去请了,这会儿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云秋实背着药箱子跑了进来,见几个人围着宝宝在床边赶紧冲上去把宝宝报到外室的小榻上,“不要这么多人围着燕午!宝宝发烧,两个病人怎么能凑一起?”微微解开襁褓检查宝宝的身体,回头见燕午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厉声喝道,“燕午,你给我躺回去!离音,看着他,把帘子拉好!” 离音注意力也是被宝宝带到外室去了,闻言赶紧再次重复刚才做的动作,被子一掀把燕午盖住,“小五啊你就老实点,宝宝有云先生看着呢!万一你要是吹风受寒,阁主是照顾你还是照顾宝宝?” 燕午眼睛不离掩上的帘子,“门不是关上了吗?我身体没有这么弱的,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离音不起身,摇头,“不行不行,阁主让我看着你呢!等他来了看他怎么说。”把事情全部推给燕向南,果然燕午暂时不动了,但是脸上还是很焦急。 大门快速打开关上,燕向南先是扫了垂下的帘子,再匆匆走至云秋实身边,看见宝宝烧得小脸通红,哭声都微弱了,心疼道:“怎么样?没有大碍吧?怎么会忽然发烧,是不是你们这些人没照顾好他,嗯?”说到后来隐含的怒气把奶娘吓得够呛! 云秋实头也没抬道:“不是冻着的缘故,恐怕是之前我所说的情况了,阁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燕向南脸更沉了,把奶娘挥退,低声道:“什么时候能好?”是什么时候能好,而不是会好吗,燕向南绝不接受孩子可能会没了,只要还有一丝气息,就算访遍名医他也要治好!五儿还在床上躺着,怎么能让他受到一点打击?! 云秋实拿热水给宝宝擦了一遍身体,正用一枚铜钱蘸了白酒轻轻地刮着前胸、曲池等处,这会儿皮肤更红更热了,闻言叹道:“宝宝才刚出生,除了奶水什么都不适宜吃,我已经叫人准备了糖水,看喝下去会不会及时发汗。这孩子之前受过这么多波折,能平安出来实属不易,只希望他能先熬过这一劫,往后只怕……” 屋子里寂静了一会儿,许久,燕向南低声道,“只要他能好好活着。” 云秋实把宝宝包好,上次他已经知道阁主的回答了,他会尽全力保证孩子平安长大,即使再有什么不好的症状,就如阁主说的,好好活着便罢…… 云秋实暂时在主屋落脚了,有燕午和宝宝两个人需要他随时关注着,总跑来跑去也着实不方便。宝宝被单独安置在屋子的小床上,小床是燕向南叫人特制的,圆圆的床柱把宝宝整个人围在里面再怎么翻身也不会掉下来。原本是打算在宝宝大一些才用的,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宝宝就生病了,一屋子里俩病号,燕向南担子重大啊! 燕向南平均每一刻钟就到宝宝那里去看一眼,燕午看他走来走去,眼瞅着小圆床,用着商讨的口吻道:“主子,把宝宝抱到床上来吧,我坐着看着就行。” “就这样吧,秋实说这样对你对宝宝都好。”这点燕向南还是不会退让的。 “……”宝宝一直在哭,直到不久前才累了睡下,云秋实试了很多方法没能让宝宝发汗,这么干烧着就算是大人也受不了!看着他这么难受,燕午想自己是不是错了,早些时候知道宝宝的存在非但没有小心对待他反而…… “你想什么呢?”看着自家死士一脸的晦涩就知道他在想不好的东西,说不定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说起来,宝宝会这样,原因都在他吧,五儿有孕的时候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啊!“宝宝若是有记忆,一定会记恨我,你怀着孩子那么辛苦,我却一而再再而三……不止伤了你,更伤了他,我……” 燕午不让他再说下去,“别这么说主子,当初你不知情!宝宝不会记恨你的!”不说阁主不知情,宝宝真有记忆,这么一段日子阁主所做的相信他也会记在心里。 被人维护的感觉很好,燕向南阴郁的心情总算好些,他找到燕午的双手,握住,坚定道:“我一定不会让宝宝有事的,我保证。” 云秋实短短的时间里造访了无数的人,医馆大夫、上了年纪的老人、有经验的妇人……有些病症神医不一定能治反而民间的偏方会有些作用,穷苦人家没有钱请郎中,日积月累自然有了无数经验。云秋实虽然自诩神医,倒也没有自恃甚高,虚心求教,最重要的是宝宝没事。 同时,燕向南也让属下张贴告示,寻医问方,能治好宝宝的无论何人,重赏。 从前在百姓眼里神秘异常的残月阁近些日子门槛快要被踩破了,多亏了云秋实在外把关,企图蒙混过关的人全部扔了出去,才没有把喧闹带到一向平静的阁里。 寻常风寒发热并不难治,一记良方就可药到病除。可惜刚出生的孩子什么都不能吃,弄不好把稚嫩的小生命也折腾没了,这才是最让人束手无策的地方。什么给孩子穿多些发汗、脚底心包姜丝、煮大蒜水、熏烧橘皮等,有些还挺靠谱,治疗效果也很显著,但不适合还没满月的宝宝。 多方无效之后,云秋实开始怀疑宝宝并不是风寒,他这几天既要钻研古书又要应对上门治病的人,头发都掉了一大把,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宝宝原本嫩滑的小脸逐渐变得暗淡蜡黄,两位新出炉的爹急得每天吃不下睡不着,燕午刚养起来的精神又低落到极点。燕向南没忘记每天给他多说说话,逗他开心,让他不至于太担心宝宝的安危,宝宝还没好,万一燕午再出些什么事,他非急得杀人不可! 就在大伙儿都着急上火的时候,表里不一的赫连麒又登门拜访了。 燕向南不耐地挥手,“本阁主现在没功夫修理他,让他滚!” 前来禀报的侍卫迟疑道:“可是阁主,那赫连麒说他是看了那告示才来的。” 尽管不待见赫连麒此人,但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放过,只是不能让他见了我的五儿,燕向南脸色阴沉地下了命令,让侍卫把赫连麒带到了离音的住所。离音见他带宝宝来还以为有所好转,结果欣喜地一看宝宝还是老样子,顿时心疼了:“你把他带来干什么,当心再吹风加重病情?” 燕向南迅速把他往床上一推,把宝宝搁他怀里,“待会赫连麒要来,别说宝宝是五儿的。” 离音大吃一惊,“难道要说……是我的?”他虽然面貌清俊,但到底是个男儿身,怎么能……呃不对,燕午也是男子,他都能生宝宝。 燕向南鄙视的看他一眼,“你什么都不要说。” 赫连麒怀揣着一颗期望的心快步走进,却看到躺在床上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顿时大失所望,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燕向南,沉痛道:“明明你就有那么多男宠,你看,这又是一个!说明那个人根本不是你的唯一,要是我赫连麒的话一定一心一那个啥,只对他一个人好!他在哪里?” 燕向南恶狠狠的看着他,“你是来干什么的?宝宝在这里。”就知道他不安好心,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别怪他不客气! 赫连麒怕燕向南把他赶走,弯下腰看了看离音怀里的宝宝,咦了一声,“这是你的孩子?他娘是谁?” “赫连麒,你别顾左右而言他!” “我没有!这孩子在母体里一定受了极大的伤害,本应该活不下来的,”赫连麒以怀疑的眼神看了看离音,看得他浑身发毛,“你要是相信我就让我看看孩子的娘亲,放心,我对你的女人可没有兴趣!”鄙视,男女通吃的家伙!越不想让他看他偏要看! 燕向南黑着脸就想拒绝,赫连麒摸了摸宝宝的脸,哀声道:“可怜的孩子,你这个爹根本不疼你啊,不想让我治好你的病~”离音收手把孩子往怀里抱抱,还是对他有所警惕,赫连麒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这孩子虽然病怏怏的,还真是可爱得让人流口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离音一怔,对呀,这孩子叫什么怎么没听人提起过?他抬头看向燕向南,却发现某爹已经把脸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这个点发文都是不正常的…… 终于赶好一章,这两天都没有打开文档过,555 包子,乃要好好的~~o(>_<)o~~ 47交锋 这段时期事情发生的太多,都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和五儿一起给宝宝起名字,虽然宝宝没出生之前就想过许多,但都被自己否决了。他的孩子名字自然不能草草取之,虽说忙得忘记了,但是也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燕向南假装不予理会,对赫连麒道:“你能看出宝宝在娘胎里受过苦,算你说对了,你可以给宝宝看病,但宝宝的病情和他娘到底是谁根本没有关系吧?你别借题发挥,当别人都是傻子,否则,残月阁的大门你赫连麒日后休想再进来。” 算是拿住了赫连麒的软肋,他一边暗道燕向南真的是只大尾巴狐狸,一边小心地执着宝宝的小手查看具体的病情。过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只指甲盖大小的玉样的虫子!想到赫连麒来自西域,燕向南已经猜到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肉虫子,而是…… “你们别小看他,这可是我的心头肉!万蛊之王,可以任意操控其他蛊虫,上次我来也是用了睡眠蛊,所以守卫才会无知无觉地睡着。”无视其余两人异样的眼光,赫连麒继续得意非凡道,“但是它还有一个别称是人们不知道的,万蛊之王又称长寿蛊,它可以延长将死之人的寿命,只要在宿主的身体里待满一定时辰,他即会自行修复宿主的内脏经络。” 燕向南觉得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你要把他放到宝宝的身体里?本阁主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万一不是蛊虫而是毒虫……”他对此并无研究,如何能拿宝宝的性命开玩笑? 赫连麒指了指门外的云秋实,“你可以让那个大夫来看一下。” 也是,云秋实既然自称神医,对这也许会有些研究,燕向南挥手让他进来,“秋实,你来辨认一下这只虫子。” 被称作大夫很不高兴的云秋实恶狠狠地白了一眼赫连麒,然后视线便被他手心盒子里的小虫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看上去如此之小而且无害,除了用食的时候会动其余时间几乎都在睡觉,他试探着拿出一根银针靠近虫子,立刻惊喜地发现它身上泛起了金光,“阁主,确实是万蛊之王,形状大小符合,而且遇到危险的时候身上会发出金光,人不慎碰到,会死得非常凄惨啊!” 赫连麒得意的抬头,“你相信了?” 燕向南怀疑地看他,“既是万蛊之王,你舍得?” 赫连麒抑制住满心的肉疼,装作不在意地拍拍胸脯,“能救一个小生命,为什么不?我赫连麒可不是心如铁石之人,燕向南你不要小看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即使是你燕向南的孩子他也会救,说不定传扬出去会让那人另眼相看!赫连麒默默的想之前这段背下来的话没有错误吧,一定会很感动人! 云秋实虽然不相信赫连麒此人,但对这万蛊之王的功效还是挺了解的,“阁主,这蛊确有如此神效,只需让它治好了小主子,再让赫连麒取出便是。” 燕向南看着更显得瘦小可怜的宝宝,牙一咬,“本阁主信你一次,但在宝宝未见好之前,你不许离开残月阁。” 赫连麒眼睛一亮,立刻答应,“好啊!” 燕向南喉咙一哽,觉得有些后悔了。 看着虽小但白胖胖的蛊虫慢慢蠕动着爬到宝宝的心口,然后瞬间消失了踪影,燕向南攥了攥拳头,看向赫连麒的目光隐藏着无限的复杂,若是宝宝再有什么不测,你赫连麒休想再回去西域! 幸好宝宝很快就退烧,虽然小脸仍是蜡黄暗淡,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所有在场的人都露出了笑容。宝宝眨巴眨巴眼,像是奇怪自己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然后张大嘴巴大哭起来,他小肚子快饿扁了! 奶娘欣喜地接到消息来带宝宝去喂奶,围绕在残月阁许多天的阴云总算散去。 因为赫连麒的到来导致很多天没有见到宝宝的燕午听到消息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一半了,没亲眼看到还是惦念着。阁主不许他出门,免得跟赫连麒打照面,其实对于赫连麒的说法燕午并没放在心上,他们只见过一回,还是兵刃相向,正常人都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对对方产生什么感情吧。 燕向南不这么想,我阅人无数不还是被你这小死士拿下了,更何况是那个纯洁地近乎愚蠢的赫连麒?!“总之,不能让他见到你,更不能让他知道宝宝是你生的,否则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燕午无奈地答应了,燕向南舒舒服服地抱人躺在床上,满足了,“那个赫连麒说虽然万蛊之王能让宝宝今后健健康康地活着,但先天不足对他某些方面还是造成了不可回转的影响,我向你保证,宝宝今后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有任何的不愉快,他会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地长大。” 只要阁主你不在意,我也只要宝宝平安就行,燕午重重点头,“嗯。” “那么,”燕向南话锋一转,“我们就来给宝宝起名字吧。” “?!”燕午彻底愣住了,他们的宝宝竟然还没有名字?! 燕唯,宝宝的名字最终确定为这个,他们不图宝宝多聪明伶俐,只要他幸福快乐就好,更是他们的唯一。燕午反反复复把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心里又有些异样的鼓动,他可以从中体会到阁主的心情,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宝宝又重新占据了燕午身旁的位置,仿佛知道经常伴在自己身边的就是最亲的爹爹,别人眼前乖巧的宝宝在燕午和燕向南面前总是晃着小手直乐,刚刚病愈蜡黄的小脸扯开那一抹笑容看得人心都软了。要不是燕向南勒令一个月之内不许太多人接近燕午,借口前来的人非得把门槛踏破了不可。 赫连麒就居住在离后院不远的地方,即使有侍卫们的守卫他还是想尽办法弄明白燕午的去处,上次是因为他胡乱窜动无意中发现一个院子周围有许多暗卫,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就放倒了一众暗卫,没想到就发现了和燕向南一起的那个“男宠”!现在死士院子里自然没了那人的踪迹,他找遍了后院也没发现。 他知道燕向南的住处在哪里,可是听仆从们说,燕向南从来不带任何宠侍去主屋,除了未来的阁主夫人,谁也没有资格住在那里。赫连麒始终认为那人是男宠身份,所以根本没有想过到那里去找,更何况那里的暗卫虽然不多,万一有所响动必定会惊扰燕向南,到时候恐怕就会被赶走……白来了。 原啸拿着一本册子边走边看,赫连麒偷偷地跟在后面,看着他去后院对着一个女人说了几句,命人拿过一个盒子放在石桌上,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女人尖声叫道:“我是不会走的,我要见阁主!我要见阁主!”恨极了想要伸手掀翻盒子,却停住了,她打开盒子,赫连麒看到里面都是金银珠宝。 这种类似的情形赫连麒怎么会没有见过,不就是遣散不受宠的女人嘛!这女人现在肯定满腹怨言,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赫连麒自认很聪明地走了过去,那女人正是暗地里小动作不断的艳梅,见走来一个不认识的人赶紧把盒子盖上抱在怀里,“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后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当心我禀报阁主!” 赫连麒不在意,笑道,“去啊,如果你还能见到你的阁主。” “你说什么?”艳梅脸色一变,他怎么会知道阁主要赶自己走,“你到底是什么人?” “别管我是谁,你想要的是燕向南的心嘛,我想要的是他身边的一个男宠,非但不冲突反而可以合作~” “你……想要的是……”艳梅心里升腾起一个人选。 “嘘!”赫连麒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刚要伸手去怀里拿东西,动作忽然一僵,才想起来万蛊之王已经不再他这里了,“有什么便于说话的地方?” 艳梅四处瞅瞅,咬了一下唇,“你跟我来。” 赫连麒不知道要做什么小动作,他和艳梅见面的消息自然很快传到燕向南的耳朵里,燕向南冷笑,“他还不死心,若不是看在他救了宝宝的面上,岂容他在阁里放肆!原啸,那个女人怎么还没处理掉?” 原啸微微躬身,“阁主,这遣散也是需要手段的,要让她们走得心甘情愿,才不会有机会败坏您的名声,这艳梅是极早入阁的,所以要费些功夫。此时恐怕那赫连麒已知您屋里有人,要不要提早做些准备?”要让阁主肆意妄为,还要主管干什么? “不用,他若能闯进来,也该让他知道一些既定的事实。”他是不介意在外人面前和自家死士亲亲我我。 艳梅背着包袱在主屋门前声泪俱下,说是希望可以见阁主最后一面。她是希望转移侍卫的注意力,当然更想要引出阁主,说明他还念及一些旧情,到时候……侍卫们毫不留情地喝退他,并无一人妄动去请示阁主,他们的任务就是不要任何人擅自进入主屋,特别是已经被赶出府的人。 赫连麒忍耐不住,躲过暗卫,轻飘飘地落在最大那间房间的后窗,欣喜地发现屋里正是燕向南和另外个人,那人的声音非常耳熟! 燕向南嘴角一翘,扶着燕午来回走动的双手一顿,在他疑惑看过来的时候深情道:“五儿,平时都是我亲你,你也主动亲我一回,否则,今儿你别想出门。” 只疑惑了一瞬就知道阁主的用意了,想到阁主之前的叮嘱,即便是非常不自在也咬牙开口,唤出那个亲昵的名字,“向……向南……”语音颤抖、结巴,孰料在外人听来却是正儿八经的情到深处,心碎了一地。 唇舌交缠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赫连麒的耳朵里,他不想再听下去,黯然离去。燕向南和赫连麒第一回合的斗争,完胜。 房间里依然热度不减,虽说是做给赫连麒看的,兴致却上来了。燕向南却抱着人不肯放,里里外外亲了个遍,直到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伸到燕午的裤子里,正向着那个销魂的缝隙进发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不舍地在养好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先放过你,宝宝满月之后,在床上乖乖等我,别想逃~” 燕午的脸再次烧红得厉害,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和阁主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却没有这份脸红心跳的感觉。 燕向南把人摆在床上躺好,甩袖出门,暗卫们又重新回到了边边角角,刚才为了让赫连麒顺利进入,他们可都当了一回“盲人”。外面的人还在悲苦的诉说,不知道某个男人早已落荒而逃,抹了一把眼泪,还要时刻注意着别毁了自己的妆容,正辛苦间,看见燕向南迈着潇洒、沉稳的步伐过来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人中之龙,走到哪里都这么耀眼,艳梅瞬间摆出最楚楚可怜的娇态,柔声嗔道,“阁主,您总算来见艳梅了~不要把艳梅赶走,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地服侍您~” 燕向南肆意一笑,“那本阁主是不是还应感谢你把赫连麒个家伙引到这里来?” “阁主!”艳梅心里一惊,她本是孤注一掷,现在还是害怕了,燕向南虽然风流,喜怒无常、在某些方面残忍嗜杀却是人尽皆知。 燕向南抬手,艳梅身后的包裹落在地上,叮叮当当散了一地的珠宝,不容她回身捡起,燕向南冷声吩咐,“艳梅私通外人,泄露阁里的机密,本应立即处死,念在侍奉本阁主多年,留她一命,只赶回原来的地方,永不得出来。原啸,派人把她送回去,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原啸躬身,果然还是阁主杀伐决断,艳梅的结局定比死了还痛苦。艳梅绝望地瘫在地上,她不要回去,她享受了荣华富贵才多长时间,连最后一笔安置费都没了!回去一定会遭人耻笑,那些个原本被自己辱没嘲笑的人不会放过自己的,她不要回去——绝望疯狂的呼喊被封在喉咙里,但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赫连麒没能消沉多久,很快就又振作起来,开始蹦跶。然而这次他没蹦跶多久,刚出门就有一道剑光迎面刺来,狠、辣,还伴随着隐含怒火的喝声,“赫连麒,你纳命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的存在,不是阁主你当家的,而是我←← 就因为宝宝的名字,昨儿荡了很长时间,后来不想了,直接暂定了一个,本来有个亲想的“燕启”挺好的,但我把赫连麒拿过来一对,有猫腻啊=_= 48满月 那把狠辣劈过来的剑没能伤到赫连麒,他身形飘忽地避开了,知道这人左右不过是燕向南的侍卫,他并没有还手,而是停在五步开外竖起一只手,叫道:“停!我可是燕向南同意了留在残月阁的客人,你不能无缘无故动手!” “无缘无故?”那个袭来的人慢慢地重复,冷笑,“这么说你是无辜的?你没有杀任何一个残月阁的人,那燕癸是怎么死的?” 来人正是燕未,他在得知赫连麒就是那股一直在追查的势力的头目,就已经想方设法地想置他于死地,妙的是他任务归来正好听说赫连麒正在残月阁,连原由都没问就提着兵器气势汹汹的过来杀人了! 赫连麒早已知道那个死去的死士叫做燕癸,为这事儿他确实已经损了几员大将,燕向南丝毫没有跟他客气,把那天在场的人全部废去了武功,当然那些人留在神陀教已经没有用了,被自己遣散他处了!他以为这件事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跳出来要为那燕癸报仇,不得不说,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赫连麒不想与他动手,叫道:“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那些人也已经遭到惩罚了!可不可以就此揭过?” 燕未一向带笑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恨恨道:“就此揭过能让他活过来吗?那些混蛋死一千次都不够,你怎么敢、怎么敢再到残月阁来?!今日我非杀了你不可!”燕未进攻,赫连麒就一个劲儿地躲,直把所到之处弄得乌烟瘴气。燕未用尽浑身解数还是没沾到他一片衣角,气得大叫:“混账赫连麒!快还手!” 赫连麒游刃有余地逃跑,还边回头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住手吧!这件事你们阁主都不予追究了为何你还揪着不放?若真是我赫连麒做下的错事我定不会否认,站在那儿任你砍!” 燕未早在看到赫连麒此人的时候头脑已经不清楚了,长久压在心里的创伤一股脑地爆发出来,此刻只想让赫连麒偿命,听到阁主两字也只是稍微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进攻。怎么说他也不听,赫连麒也急了,就想动手把他击晕,他还有正事不想与这人缠斗! 赫连麒手还没抬起,就有人抢先一步制住了燕未的动作,闻讯而来的燕巳大力握住他持剑的手腕,厉声喝道:“燕未,你敢在阁里擅自动武,不要命了吗?赫连麒是阁主亲自下令留在阁中的,他更是救了小主子的性命,你不要犯糊涂!”虽然阁主也不见得喜欢这赫连麒,也不是真心想把他留下,但燕未已经触犯了死士守则,受罚是必然的了。 燕未被他一喝,神智回来了些,却还是不想罢手,“燕巳,他是害了燕癸的凶手,我不能不报仇!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 “确实他的目的不是跟残月阁作对,只是他的属下曲解了他的想法擅自做主才……如今那帮人武功全废,比死还惨,直接伤了癸哥的更是早已下了黄泉,你即便不相信赫连麒,也要相信阁主,他不会让癸哥枉死的。” 燕未眼神还是含恨,但燕巳的话他听进去了,剑慢慢地放下,一字一句道:“赫连麒,我相信阁主,但若是有一天我发现此事与你有关,我还是会来杀你的。” 赫连麒有点被他的眼神震住,摇头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燕未自行到刑堂领了二十鞭,回房间趴在床上默不吭声,燕巳跟过去给他置之不理的伤口包扎,却听到他喃喃自语,“阁主怎么没把赫连麒一掌拍死?让我宰了他也行啊!” “你敢揣测阁主的心思了,是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你这样下去很危险,知不知道?”死士最忌讳的不就是情绪外露? “你别再说教了,我都快烦死了!那个赫连麒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说什么不知情?哪有一个上位者不对手下人的行为了若指掌的哎呦嗬!”伤口被燕巳刻意捏了一把以示警戒,燕未看着燕巳严肃的脸,撇撇嘴不吭气了,他只是想说赫连麒撒谎而已,若真是醉心武艺,怎么还能执掌一个神陀教? 这事传到主屋,燕向南知道了,燕午也就知道了,想到燕癸他心里一黯,就想过去小院看看燕未,燕向南把人阻在床上,“你担心什么呢?我相信他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的,毕竟也是从小训练的死士,你觉得他会比你差?” 燕午是因为知道燕癸和他的关系所以才想多了,燕未什么都不知情都如此激动愤恨,若是真的得知事情的真相……“那件事真的要瞒燕未一辈子?” “你想告诉他?” “不是,最起码不是现在。” 正说着,原啸过来禀报宝宝满月宴的事,燕午惊讶道:“满月宴?阁主你打算……”把宝宝的身份公诸于众? 燕向南当着原啸的面不满地轻拍燕午的屁股,“难道我燕向南的儿子还需要藏着掖着,自然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再说宝宝之前生病的事早已传遍了,相瞒也瞒不住,不妨大大方方说出来满足某些人的好奇心,原啸,办得越盛大越好!” 原大主管眼观鼻鼻观心,躬身告退。 燕午还是诧异地看着他的阁主,阁主能接受宝宝他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马上就要向全武林宣布宝宝的身份。燕向南无奈地揪揪他的鼻子,“你还是不太明白我的想法,若不是想要保全你身体的秘密,宝宝是何人所生我一定不会隐瞒,所有人知道又有何妨?我想要你和宝宝一起站在我身边!” 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燕午拳头攥了又攥才抑制住心里涌上来的感动,接下来气氛别样的温馨,两个人亲密地互相靠着,说着各式各样的话题。然而燕向南最兴奋的就是,满月宴过后他就不需要再压抑对某人的渴望了,可以肆意地……哼哼哼哼~ 宝宝过了这些日子,脸蛋越来越白嫩,也终于长了肉,抱着软乎乎的。燕向南总算能放心地把赫连麒“请”走了,把他摆在阁里他始终不放心。 赫连麒怎么甘心这样就走,因为燕向南始终跟那个五儿在一起,就像拴在他裤腰带似的,每次偷偷去看五儿总能看到燕向南异常得意的笑脸,气得他心疼胃疼哪儿都疼!但是看着燕向南一副你不走就不做你对手的嘴脸,跟他闹翻了对自己更加不利,所以——走!出了残月阁的门就成了是吧? 走的时候赫连麒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紧盯着自己,不由得自我陶醉地想,要是五儿就好了…… 残月阁聚集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就有华家兄弟,收到来自残月阁的请帖,华霆风的脑子里莫名浮现他们兄弟二人和元海同去残月阁的那次,在那个晚上看到的情景,呼吸吐纳和走路都不像侍卫的侍卫……华霆风猛地摇头,他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到这么荒诞的事?那明明是男子……怎么把他和满月宴扯到一起去了? 华霆雨担心地看着他,“没事吧哥,难道你不想参加燕阁主孩子的满月宴,可是我们都已经到地方了。” 华霆风看着眼前气派的大门,拍拍霆雨的肩膀,“没事,贺礼拿好了吗?” “嗯,伯父已经先行进去了。”本来请帖是给华家家主华唐的,华家兄弟跟燕向南打过几次交道也着实服气这个人,华家兄弟忍不住也跟了过来,贺礼虽只一份,也是价值连城。 “那我们也进去吧。” 这么多的宾客之中,真心实意来道贺的恐怕没有几个,想见见那个能为燕向南生儿子的人却是大部分人的目的,毕竟燕向南贴的寻医告示刚刚落幕没多久,依他肯抹下面子的行径足以看出他对这个儿子的重视,那么背后的那个“女人”必定不俗啊! 燕午没有出现在宾客面前,不只他自己不愿意,燕向南也是绝对不肯的,但他又不放心燕午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所以宾客禁止的后堂帘幕后,以旁人不容易看到的角落放置了一把座椅,燕午正裹着披风坐在那里,身后还站着他的两个死士兄弟。两人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透着别人看不到的甜蜜。 燕唯宝宝很乖巧,知道这是个大场面,见到这么多人也不哭不闹,窝在自家爹爹怀里啃自己的大么指。这么白嫩可爱的宝宝很难想象刚刚生过一场大病,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你仿佛要把心都勾了去,一些早已为人母的女子直呼可爱,若不是燕向南气场强大、名声摆在那,她们早已摸上去了! 满月宴进行到中途,原啸忽然过来附在燕向南耳边说了几句话,燕向南皱眉,“哪个?” 原啸忍住摇头的冲动,“是菱州首富司远山的小公子,阁主您以前总喜欢逗他的。” 司君找燕午做什么?不妙的感觉袭上来,燕向南直接道了声有事就丢下一众宾客步出了后堂,余下宾客们面面相觑。 后堂帘幕后已经没了燕午的踪影,连带着两名死士也不见了,原啸接着道:“本想禀报阁主让您定夺,但燕主子不让惊动您,就带着燕巳和燕未去了。”也就是他禀报前一刻的事儿,司君在三个死士一众暗卫跟前还能翻出天去? 燕午此时不同以往,有人在外虎视眈眈,燕向南不把司君放眼里,他忌惮的另有其人!果不其然,外面的暗卫说司君走了,燕午他们也回到大厅了。原啸心道不好,他们才从大厅出来,根本没见到人,“马上全院搜索他们的踪迹!顺便去查一下我和阁主出来之前有谁从后堂进去过!” 49抢人 司君是个外表柔弱、性格也同样柔弱的小少爷,就算他爹是首富也没把他娇惯成一个蛮横霸道的人,但是从小养尊处优没经历过挫折磨难,说是不谙世事也不为过。他不小心被燕向南看上,二话没说“掳”了回去,想起来了逗猫似的逗上一会儿,看够了他红着脸小猫一样反抗的情态就会好心地放过他。 这么一个稚嫩的少爷,燕向南说白了是提不起兴致跟他上床,所以一直是白养在后院,大家都知道他丝毫没有竞争力,所以日子还算是清静。这也是司君一直认为自己不是男宠的原因,他从小没见过大世面,见到潇洒邪肆的燕向南就跟见到另一个世界的人般,很容易就被引去了全部心神,期盼着早晚有一天他们能在一起,就像书中所看到的恋情那般美好。 但是,自己在后院却好像是被遗忘的那一个。刚来的时候每隔几天都会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见到阁主,直到那次阁主带着离音去了蝴蝶谷,好久都没有回来,再回来……听说连之前最受宠的艳梅姑娘那里也不常去了,最容易见到阁主和宠侍们喝酒谈笑的地方也没了阁主的影子。 每日都听那些和自己住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哀怨得哭诉阁主又看上新人了,而且这次还是专宠,他都默不作声,心里只还有一丝期盼。果然,没过多久,那个离音也住进来了,他确实长得很好看,连自己都看呆了,他非但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冷嘲热讽,反而过得很潇洒,更对自己甚为亲近,渐渐地,他们的关系好起来,也从他口中听到许多不同模样的阁主。 似乎,更加喜欢了。 阁主又要出远门,带走了离音,可是离音刚开始好像并不情愿,后来不知怎么了又开心起来,笑眯眯地跟他挥手告别,消失在重新又回来的羡慕嫉恨的眼光中。 阁里似乎出事了,阁主匆匆赶了回来,事件结束后没人再离开,却有一个惊天的传闻在后院炸开——有人住进了主屋。阁里规矩不多,阁主的住所没有命令谁也不得进入就是其一,从没有哪个宠侍能有幸被阁主带到主屋,连靠近都不允许,他们都说只有未来的阁主夫人才有资格住在那里。 这个消息简直是毁灭性的,谁能知道阁主夫人是什么性子,说不定马上就会把他们全部赶出去!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唯有艳梅姑娘不甘心,她数次顶着风险跑到主屋连那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他看着离音每天没心没肺乐哈哈的样子,心想同病相怜,也许他心里并不好受,也就没多打听。 某日,他因为身体不舒服多躺了会错过了下人送的饭,想着厨房不远就自己走过去找吃的,看到灶台上许多锅子同时煮着药香味十足的膳食,一时好奇问了句“谁病了吗?要吃药膳”。他性格软糯,虽然不怎么讨阁中男丁的喜欢,上了年纪的厨子厨娘还是挺喜欢他的,知道他没吃饭就让他随意,但是药膳不能碰,是送去主屋的,于是他就明白了。 再后来,就传出了阁主有子的消息,在阁主的严密封锁下,直到孩子病了才透露出些风声,看着外面张贴的告示,足可以见到阁主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又或者是对那人的重视……司君想如果能见见那人就好了,就可能死心了。 听到有人想要见自己,燕午起身看向原主管所指的地方,在自己看来完全无害的人物,瘦瘦弱弱,一根指头就能放倒。 原啸虽说认识司君,但也不放心让阁主的心头肉单独去见任何人,“燕主子,不如先禀报了阁主,再看看这小公子是想做什么?” 头一次被人当面叫主子,燕午都没反应过来是叫自己,直到身后“噗呲”一声,他才回神,囧囧道:“原主管,先不要打扰主子了,这还有满堂的宾客,主子怎能离开?有燕巳和燕未陪我一起就好了。” 主子这样说,原啸表面上答应了,转身立马告诉阁主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当不了啊! 离音有时候会提起这个后院的司君公子,不争宠也不多话,是个被家里保护很好的少爷,他也有提过司君对阁主有些那个意思。他们俩素昧平生,司君自然也不会为了别的事找他,但是这小少爷是如何得知他就是阁主身边的那个人? 燕巳情绪紧绷,嘱咐道:“要小心些,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其实他也不甚赞同贸贸然来见司君,这深居简出的小公子,怎么会知道死士的名字,还知道燕午就在大厅,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阁主,让他不得不防。 “嗯,放心,这周围都是暗卫,再说还有你们呢?”就算真的有危险,他们到底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们可是残月阁的死士! 司君看到眼前来了三人,只紧紧地盯着其中一人半天没有说话,燕未按捺不住了,“司公子,请问你找燕午前来是有何事?” 天色已晚,司君所站的地方又被屋檐遮住,脸色看不清,只听声音呆呆板板,“燕向南果然最宠的还是你,若我没猜错,那个小宝宝不会是你生的吧,五儿~” 燕巳燕未脸色一变,几乎是同时抽出了武器,防备的不是这个司君而是暗地里那个肖想燕午很久的那个混蛋——赫连麒!没想到他竟然没走,还趁着满月宴找上门来,简直是见缝插针,跟个苍蝇似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燕未就想怒骂出声,然而脑袋忽然一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燕午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空荡荡的脑袋很久才把之前发生的事想完全,赫连麒贼心不死利用了司君,很显然他已经得逞了。他动动双手,虚软无力,下一刻另一个人人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耳边凑上来一个人,“别担心,我只是暂时封住了你的内力,除了身体有些虚弱,没有其他副作用的。” 燕午睁开眼睛,看着自顾自乐滋滋的赫连麒,面无表情道:“他们几个呢?” 赫连麒想了一下,恍然,“哦,那个小男宠只是引你出来的饵,用完了自然是放回去了!至于你的那两个侍卫,我也请他们到神陀教做做客,毕竟没有别的中原人,你在那里估计会很无聊,我想得多周到,有没有很感动?” 感动没有,嗜杀的心倒是起了三分,“赫连麒,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赫连麒听了这话立刻表现得很伤心,“我找了你那么久难道你还不明白?你们中原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一见倾心?自从那天晚上我们有过交锋我已经没法忘记你了,可惜燕向南把你藏得这么结实,让我想见你一面都难。上次我问你的那句话你还没有回答我,跟着我回神陀教吧,反正燕向南那么多男宠,不差你一个。” 就算是被人告白,燕午脸上表情也无一丝变化,反道“荒唐”。赫连麒觉得自己的心里再次受到创伤了,第一次是知道五儿和燕向南两情相悦的时候,他不满道:“燕向南再怎么喜欢你,你不也只是他众多男宠之中的一个!如果你跟了我,就是神陀教的教主夫人,根本不会有其他人分享我的爱!” 燕午隐隐觉得胳膊上起了许多的鸡皮疙瘩,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胳膊,沉声道:“容我提醒你一句,在下是男子。” 赫连麒理所当然点头,“我知道啊,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大了,燕午觉得跟他根本说不通,干脆转移话题,“燕巳和燕未在哪里?” “原来他们都姓燕啊,”赫连麒指了指后面,“他们都在后面那辆马车里,我也没有多为难他们,跟你一样封了内力。”当然为了防止他们耍花招,每个人都是五花大绑,燕向南的手下,即使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他也不敢小觑。 燕午不说话了,脑子里飞快地转动,赫连麒带着他们堂而皇之地坐着马车前行,难道不怕被阁主找到?他必须找机会给阁主留下点线索,可惜他们三个现在内力全无,想要躲过赫连麒等人的眼睛还真不容易。 赫连麒见人不理他,一头热地找话题,把他如何进入残月阁神不知鬼不觉运出他们三人的过程得意洋洋地说了一遍。原来即便暂时失去了万蛊之王,赫连麒手中也依然有一些喂养了多年的效力很大的蛊虫,控制司君、瞬间放倒三个死士全都是早有预谋。恐怕司君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暗卫们看到的那三个人也必定是赫连麒自己的人。 “放心,他们早已退出来了,我是不会破坏宝宝的满月宴的,虽然他是燕向南的孩子,也是你的嘛~” “?!”燕午一惊,想起来被控制的司君也这样说过,赫连麒是如何知道的? “本来我已经放弃了,看到你和燕向南感情那么好,不想做让你难过的事,但是你知道,神陀教在我之下真的没有适合当教主的人,有个子嗣多么重要!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能、能生孩子?!这正是我想要的!”赫连麒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找个自己喜欢的又能给自己生孩子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我决定做个卑鄙的人,把你抢回家!” 燕午看着赫连麒眼中炙热的光,心里有不妙的感觉,“做什么你?”手都伸到自己脸上来了! 赫连麒腆着笑,扑了过来,“趁着还没回到家,联系一下感情嘛~” 作者有话要说:放开小五,乃这个二货!! 教主夫人和阁主夫人,小五更喜欢哪个捏~(@^_^@)~ 50出海 尽管一直在提防他,但是内力被封还是使燕午的动作和气力都慢了一些,被赫连麒扑倒在马车里。燕午心里一惊,并没有手足并用的挣扎,只伸手去掐赫连麒的脖子,浑身虚软,豁出去力气应该还是能给他造成一点影响。 赫连麒抓住那双手,无耻地就地儿亲了一下,放在身边压好了,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停留在那神奇的肚子上,略显忧郁道:“五儿啊,燕向南那么花心风流,我人在西域都知道,你怎么能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呢?我以前没喜欢过人,但是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今后我一定也是一个专一的人,为什么不考虑我呢?” 燕午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眼神警戒,说话也毫不留情,“那是我与主子的事,与外人无关。对于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有谁会喜欢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呢?” 晴天霹雳——赫连麒一下子萎靡了,被人这么明确地拒绝真的打击到他身为神陀教教主的骄傲。他垂头丧气地从有燕午身上爬起来,坐到一边生闷气,虽然身为一教之主,但在感情方面赫连麒确实连燕向南的万分之一都赶不上,也做不出霸王硬上弓的事,顶多身体力行地吓唬吓唬人。 “我不相信你这么讨厌我,我一定要打动你!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燕午还想着他是不是放弃了,这样最好,谁料赫连麒自怨自艾了一会又振作起来,看着燕午坚定地说。 “……”燕午懒得再与他争论,只要他老老实实不动手便罢。 马车两侧没有窗子,燕午只在赫连麒偶尔出去的当口观察了道路两边的景致,很偏颇寂静的小道,枝杈横生并不好走,一般赶路的商贾或者旅人都不会选择这样的道路,赫连麒他们来自西域,竟然如此熟悉这些小道,恐怕是预谋已久了。 燕向南从司君房里走出来,面无表情,原啸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这事也怪他,若不是这段时间帮着小主子满月宴的事,暂时把后院比较难处理的几个人放下了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司君是个大家公子,未免以后给阁主留下后患,他打算通知司家,司君在残月阁“做客”也有些时日了,他们会派人尽快送他回去,也算是给所有知情的人一个交代。 也幸好满月宴已接近尾声,把余下的事安排好燕向南直接抱着宝宝回房,低声吩咐,“马上召集所有人,务必尽快查到赫连麒等人的行踪!他们带着三个人,为了不暴露应该是坐的马车,通往西域的每个城镇,特别是偏僻的小路都不能放过!” 大门“碰”地打开,得知此事的离音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看到司君在屋里哭得那么凄惨,还说操纵失踪什么的,谁失踪了?难道是赫连麒贼心不死把小五掳走了?” 原啸答道:“是,一同失踪的还有两名死士,如此无声无息应该跟赫连麒的用蛊功夫脱不了关系。” 离音不用问也知道是哪两个死士,见燕向南把宝宝往他怀里一放,大有让他照看的架势,赶紧道:“我也要去救人!” “你去干什么?给我好好照顾宝宝,赫连麒这次不顾之前的协议掳走五儿一定是知道了他身体的秘密,我必须尽快找到他!万一出了什么事,本阁主一定把他大卸八块!”宝宝是我的骨肉,他最想做的一定是跟我划清界限,不会打宝宝的主意,燕向南阴郁地想,就怕他打五儿肚子的主意。 “你!”我一个大男人,又不用给宝宝喂奶,少他一个不算少吧?知晓残月阁的势力范围,赫连麒抓到人一准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西域,没时间也没必要来伤害宝宝,所以最危险的还是他手中的三个人。“赫连麒很狡猾,要是他一路安然带着人去了西域,你难道单独去冒险?总要带着一个可靠的人,我在阁里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去帮你。” 燕向南定是把燕午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他要不去看着点,其余两个人出了一点什么事怎么办? 原啸自然也不赞同阁主一人前去,虽然定要带着暗卫,但也不如跟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离音,想明白这些,他语气坚定道,“阁主,带着离音公子吧,属下一定誓死保护好小主子,看好残月阁!” 燕向南沉沉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终于松口,“好,明日不管消息多少,我们都要出发。” 燕午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鼻端闻到了咸涩的味道,若他没有猜错,赫连麒这是想要带着他们走海路?残月阁在中原各地势力极广,但在海上耳目极少,所以除非阁主抢先查到他们的行踪,等到他们到了海上再想脱困就难了。 赫连麒命人加快行程,见到海水的那一刹那暗暗提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上了船,饶是燕向南再神通广大也无计可施,他准备的船没有停靠在港口,就是为了防止其他有心之人见到,传出些什么到燕向南的耳朵里。 赫连麒携带者他人重要的东西逃跑,在某些方面上还是下足了功夫的。 燕午趁着赫连麒下马车打开帘子,外面几双眼睛盯着自己,更有十几个人正朝这边走来……帘子放下,燕午环顾了一下车厢,这段时间自己早已把里面的角角落落翻遍了,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若是还有几成功力在,搏一把……也是不可能的。马上就要上船了,被人抓到西域本身没有什么后怕的,关键是赫连麒他关注的事情让他心里发毛,他能毫无反抗地接受阁主的亲吻抚摸,但不能容忍其他人的放肆。 他是阁主的死士,而且,不知道他们会对燕未和燕巳怎样? 赫连麒的脸出现在马车外,神采飞扬,“五……好吧,燕午,要登船了,那两名侍卫已经命人带上去了,我们也尽快上去吧。”提到燕巳他们,是告知也是威胁,目的是让燕午不要想其他的花招乖乖跟他走,至于名称,叫燕午之外的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只得先退一步。 燕午脑子一瞬间转过很多念头,最后把双脚死死地钉在车厢里,“赫连麒,你不要太过分,和残月阁做对的人不会有好下场,趁着还没有错到底,赶快把我们放了!” 赫连麒非但不生气,反而喜出望外,“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这么多话,我真的好荣幸~” “……”燕午就知道这种人不能跟他多说话。 “不过,我们不能晚了时辰,”赫连麒一副我很好商量的样子,语气却很强硬,“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让我抱下来?”说完眼巴巴地瞅着他,非常希望他选第二个。 “……”燕午默默地看着他良久,略显屈辱地跳下了马车,把一群人围在中间,赫连麒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不容反抗地拉他登船。 身体一阵不受控制地摇晃,在他上船之后船马上就开了,燕午回头看到留下的马车又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或许那会成为一个转移别人视线的障眼法。 沿着昏暗的木梯下到船舱,赫连麒刚想继续拉着人进到其中一间舱房,手捞了一个空,燕午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他们俩人呢?这一路上我只见了他们一面,连话也没说,其实之前我应该确定他们的安全再上船的,但我相信神陀教的教主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小人,所以他们现在的情况……” “好好的,既没挨打也没饿着,晚饭的时候我会让你再见他们的,这样你放心了吧。” “既然如此,他们住在哪里?我住在他们隔壁就行了。” “啊?” “现在我们在海上,难道你还怕我们跳海逃走不成?” “不,”两人共处一室的美好希望破灭了,赫连麒沮丧道,“难得你跟我提要求,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两人又往船舱里面走了一阵,赫连麒指着一间紧闭的房间,“他们就住在这里,不过上船之前我给他们用了一点迷药,这时间还不能醒。” 燕午盯着那扇木门看了一会儿,直接走进隔壁房间,“碰”把门拍上了,差点砸到赫连麒的鼻子。原本还想跟上去的赫连麒摸摸鼻子,悻悻的招来几个人守在门口,自己屁颠屁颠地进了燕午的隔壁房间。 船舱里的房间并不大,布置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角落里有洗脸架,铜盆里置了一些水。床和桌椅之间用一道屏风隔了开来,燕午坐在床上,试着运了一下内力,丹田处还是空荡荡的,一使力就有针扎似的疼痛袭上来。 没了赫连麒整日在旁跟着,燕午只觉房间里的空气都是清新的,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不知道过了多久,燕午猛地惊醒,不用洞悉空气中多了第二个人的气息,前胸上肆意地那只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我高估了自己,日更果然很难,差点不好意思上来更文了/(ㄒoㄒ)/~~ 不比暑假,写文的时间急剧减少,这章写了好几天,忙过这段时间应该好些,本来打算这月完结,这下最晚也要十一之后了~~o(>_<)o~~ 51狭路 燕午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拍出一掌!他以为赫连麒贼心不死又要硬来,可是内力已无,拍出去的手掌轻而易举地被人化解,被人桎梏着他的双臂,感受到一只滚烫的手得寸进尺地摸上他胸前红珠,燕午咬牙怒道:“赫连麒,你白日怎么说的,怎的又要强来?!” 那只手停了一下,似乎是迟疑思索,燕午趁机想要再说几句打消他的念头,孰料黑暗里响起某人熟悉的低沉的嗓音,“强来?又?”总是或温柔或调侃的声音冒着丝丝的凉气,燕午暴露在空气里的身躯不由得一颤。 像是不敢置信般,燕午的手摸上近在咫尺的脸,“主子?” 任由那只手在自己脸上摸索,燕向南在意的是另外一件让他心头火起的事,他的死士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人占便宜了!急吼吼地把半开的衣襟彻底拉开,很快就把燕午扒了个精光上下其手,燕午呼吸跟一般人无二,他刚才检查过并没有受伤,现在要关心是这个只属于自己的人有没有被人碰过,“赫连麒碰你了? 身后许久没被造访的部位被阁主细细地探查,方才还觉得有些冷意的燕午瞬间就不冷了,全身都燥热非常。阁主的声音有隐藏的怒气,他赶紧解释,“没有,主子,赫连麒并没有乱来!” “真的?”觊觎五儿这么久,把人弄到手却只摆着看? “真的。”只是亲到他的手,不过这点最好也不要告诉阁主。 燕向南心里一直想着把赫连麒大卸八块,根本不相信燕午所说的,把人从头到脚亲了一遍,揉捏了一遍,最后抱在怀里不说话了,烦躁不堪的情绪总算慢慢沉淀下来。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燕午盯着眼前阁主的半边轮廓发呆,赫连麒选的路如此刁钻,且看他看得很严,他根本没有找到机会留下线索,他以为阁主不能这么快找到自己……上船前还在发愁,一觉醒来却发现人已经在自己身边了,燕午觉得一股暖流在心里荡漾,不由得伸手回抱住了燕向南。 察觉到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力道,燕向南终于有了动作,低头在燕午的颈项上轻咬了一口。 唇与皮肤接触,一股凉意袭来,燕向南暗骂自己,这么冷的天竟然由着五儿受冻,这人怎么也不吱一声?快速地起身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棉被一撩,严严实实地盖住两人,下面四肢交缠,传递着身体的热度。 乍然相见的惊喜过去,燕午想到又让阁主为自己以身犯险,不免有些愧疚,“主子,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带了多少护卫?赫连麒想走海路,定是在船上也有所布置,此人深不可测,你怎么能冒险呢?”若是被发现,势力要交战,这茫茫大海,对于双方都不利啊。 想也知道赫连麒在隔壁,燕向南压低了声音道:“知道你担心我,但你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男人呢,赫连麒若在此,本阁主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其实找人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残月阁人手是多,各堂也接到消息各城镇乡村的寻人,但都没有消息。如果他们走的是官道或许还能留有一些蛛丝马迹,对于刻意隐藏踪迹专走秘密小道还懂得遍布障眼法的赫连麒就有点难做了,直到离音路过某过往茶摊的时候忽然想到,此去西域路途遥远,他们总要派人来买干粮,大酒楼不一定会去,这种小摊贩或许能找点线索。 大酒楼不一定去?燕向南脑子里灵光一现,五儿刚出月,若是赫连麒懂得一些医学常识,或者……真心喜欢五儿,一定不会让他劳累受冻,每日只吃些杂粮肉饼,所以他特意让属下留意了一下到酒楼打包营养膳食的人,赶路途中买这些不宜存放的食物,不是惯于享受就是像他这种心有所牵的人。如果换做他,一定也会这么做。 赫连麒真的没有让他失望,很快他们就锁定了目标,还要多亏了他手下人不甚流利的中原话让人印象深刻。不过对于赫连麒的怒火也更加熊熊燃烧了起来,他的人只能他来疼,要来分享他的权利,这种人就要——抹杀! 燕午嗯了声,注意力已经被贴在大腿|根上某样炙热的物体吸引过去了……自从怀了宝宝,期间经历过那么多事,他和阁主除了亲吻以及用手相互帮忙之外都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举措了,如今这样的姿势下,是很容易走火啊~ “主子……” “你欠我那么多次,要怎样才能补偿过来呢,嗯?” “……”是啊,所谓的惩罚确实积聚了很多,燕午看着燕向南暗沉的双眼,慢慢放松了身体,这次不是以前那种对于阁主命令的服从,而是真正的心甘情愿。燕向南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心里猛地掀起一阵狂潮,下面那根东西更加胀痛了,不再浪费一点时间,两人的距离瞬间为零,情热被点燃起来。 但是——咔嚓的开门声在黑夜里清晰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亲热,燕向南充满欲|望的眼睛闪出几分杀气,是谁这么不识相。 响的是隔壁房间,住的正是赫连麒,该不会是他们的动静太大了吧?船舱空间虽小,却人多嘴杂,大半夜不睡觉喝酒谈笑的大有人在,加上海上的风浪,稍微做出点动静也无人会在意,赫连麒选隔壁的房间自然不是无心的,燕午环视了一下船舱,略显疑惑道:“主子,这船舱是封闭的,你是怎么进来的?赫连麒应该在外面派了守卫。” 燕向南不屑道:“他们能拦得住我?我们抢先一步上了船,就藏身在货舱里,你看。” 顺着燕向南的视线看去,燕午果然在黑乎乎的舱顶上看到一处破洞,刚好能容一个人上下,与此同时,门外赫连麒和他的手下说了几句话之后舱门就被敲响了,燕向南拳头一紧,不管是不是听到了动静,大半夜的来敲门总归是不怀好意。 燕午握住他的手,摇头,这个时候动手对谁都不好,先静观其变吧。两人动作轻巧地把衣服穿上,燕向南做了一个手势,就一个纵身消失在舱顶上的破洞里。赫连麒已经耐不住了,大有破门而入的迹象,“燕午,睡了吗?” 匆忙把衣服套上的燕午并没有贸然开门,而是在门后问道:“做什么?我已经睡了。” 赫连麒不依不饶,“我听到你房间有动静,怕你有危险,你开门给我看下,否则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这一路上燕午对此人的性格也略微了解一二,知道他不看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得把门打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赫连教主,你是不是听错了?外面很吵。” 确实,关上门还不觉得,门一打开,嘈杂的声音就传入耳朵,怕是要到凌晨才会消停。赫连麒的眼睛在面前人的身上停了好一会儿,只见燕午长发披散,里衣虽然穿的好好的,外袍却只搭在肩上,趁着过道上昏暗的灯光,丝毫不见白日的冷硬难以接近,反而透出些许慵懒随意。 赫连麒看得眼都直了,听到燕午不悦地咳声才回过神来,快速地在他身后的房间扫了一遍,并没有异常,也无其他人的气息,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在隔壁听了好长时间的墙角,一直静悄悄的,直到无聊睡去中途却被某种异样的声音惊醒,那股挠人心扉的、让人忍不住听了再听的……轻哼声,仔细听却又听不到了。 他刚开始以为是船上某些人的“消遣”,又觉得声音离自己很近,想到燕午之前遭过的罪,带着对他的担心敲响了门,但……“真的没事?我以为你后面的伤口又痛了,要是难受千万别忍着,我就在隔壁,外面也是我的手下,马上通知我!那里受伤可不是小事!” 燕午刻意把门多打开一点,让赫连麒能看到屋里的情况,闻言颇有些不自在,特别是门外守着的人用暧昧猥琐的眼光看着他,让他很想把门甩到赫连麒的脸上,“那我该谢谢你,赫连教主?没事的话我睡觉了,请便。” 门咣当一声在自己面前关上,赫连麒还怔怔地杵在原地,回味着刚才燕午甩门前那一个带刺儿的眼神…… 就这样,在赫连麒不知道的地方,燕向南一边把船上所有人的身份探查了个遍,一边没事就和燕午窝在房间里亲热。为了不被发现,燕向南没有恢复燕午的内力,被关在另一房间的燕巳和燕未也仍旧五花大绑地躺在床上,只是告别了前些日子的饥渴交加,离音每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们送来食物,还体贴地亲自喂食,自然喂的只是其中一人。 在海上动手,运气好能留在船上,一个不慎落海的就是他们,赫连麒船上的人手显然比他们多,经过前几番的交战,贸然行动行不通,燕向南虽然自信自傲但不自负,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会带着五儿离音以及其他侍卫冒险。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海上行驶几天后,厚着脸皮硬要和燕午在一起吃饭的赫连麒刚刚离开,大船猛地一个晃动,没有及时抓到支撑物的燕午一个踉跄滚撞到墙壁上,再随着颠簸狠狠地砸到地上,溢出一声闷哼!舱顶的木板被打开,燕向南再没顾及什么,抱住还要再滚的燕午握住了身旁的屏风。 因为海上经常会遇到风浪,所以船上某些东西都是固定在地上的,例如房间里的脸盆架子和屏风。 “有没有受伤?”船舱颠簸,他稳住身子的下一刻就是打开木板,正正看到没有内力护体的燕午狼狈的模样,心疼得没有多想就下来了。 “没事主子!赫连麒方才离开,可能还会折回来!下面我可以,你……” “燕午!”燕午的话被木门破碎的声音打断,两人抬眼望去,就见房门口站着东倒西歪的赫连麒,脸上的表情复杂地几乎让人读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的状态下不好做色色的事情啊,不过马上机会就来了…… 可以猜下后面的剧情,狗血神马的╮(╯▽╰)╭ 52相逢 一个人的脸是可以瞬息千变万化的,燕向南和燕午总算见识到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赫连麒的脸由担忧变为惊诧再变为愤怒,最后大吼一声想要扑过来,但是船体再度震荡倾斜,他的身体也不由得向一边撞去!及时抓住墙壁,赫连麒不忘声讨两人,“这是我赫连麒的地盘,燕向南你这样现身不怕有来无回?!” 再看向燕向南怀中的燕午,悲愤道:“燕午,我哪里对你不好?竟然瞒着我私下里跟燕向南勾勾搭搭,你把我置于何地?” 燕午的眼睛一寒,赫连麒后面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被说与阁主勾搭,如此不堪的言语让燕午一直隐藏的怒火释放了出来,他怎么能由得旁人对阁主大不敬?更何况,与赫连麒此人一点关系也无,都是他在自说自话!“赫连麒,最没资格说这话的是你!” 看着心爱的死士因为自己炸起了浑身的毛,这种感觉还真是没话说~燕向南冲赫连麒抛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把个赫连麒气得双臂发软,差点一个跟头栽到船舱下面去! “燕向南,出来你我决一死战!”在最不适宜的场合,赫连麒提出了挑战。外面风浪翻涌、暴雨倾盆,船体摇晃得所有人都站不住脚,现在对战无异于找死,但是燕向南对着这阴魂不散的情敌,头一个想法就是把他揍到海里去再也爬不上来! “好!若是输了再不许纠缠五儿!”燕向南此话一出,燕午就拿不认同的眼光看着他,但被他在额头上亲了一记,安抚道,“无事,在这里等我回来。” 燕向南做了个手势,就有几个黑影落在燕午身周,虽然同样东倒西歪但战斗力同样不容小觑。燕午还想再说什么,但下一刻燕向南和赫连麒就不见了踪影,这两个人,打归打,在船舱了打不是更好,为什么非要到甲板上?万一落水了怎么办? 被怒火和妒忌之火环绕的两人都忘了先把燕午的内力弄回来,燕午扶着屏风站起来就想往外走,正看到燕巳他们摇晃着路过,原来门外看守的人早已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地方固定好自己,被离音以及其他暗卫联手放倒,可是貌似封住的内力只有赫连麒才能解开,离音带来的药完全不起作用。所以,死士小哥们第一次尝到了被保护的滋味,心里那个复杂啊! 瓢泼的暴雨打得人连眼睛也睁不开,阴霾的天空让人看不清前进的方向,甲板上除了竭尽全力控制船只前行方向的船员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他们全都躲在货舱里,那里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常年跟海水打交道的人,他们知道这种暴风雨大致会持续多久,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会不会有……沉船的危机。 然而,进了不少海水的甲板上正有两个不知道死活的人打得热火朝天,他们的身形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几次差点掉入翻涌的大海中,把出来找人的燕午等人吓得心一直不能归位。 有船员向赫连麒大喊,“赫连大人,您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这暴风雨越来越大了!甲板上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暴风雨来得毫无预兆,就连见惯了海上风暴的船员们也是心惊胆战,如果半个时辰内再没有减弱的趋势,恐怕今日他们全都要葬身大海了! 赫连麒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打扰他和燕向南的对决,虽然嚷嚷着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但不善水性的赫连麒还是控制不住地脸色发青了,“等……等等,燕向南!今日不方便,改日……改日再战……”船再晃,他昨天吃的饭也要吐出来了,从不知他也有晕船的毛病。 燕向南看他发青的脸色,嗤笑,“你也不过如此,白瞎了神陀教教主的威名,唉。” 即使燕向南使用激将法,赫连麒也无意再战,若是再燕午面前吐出来损了自己的颜面,还不如暂且休战从长计议。 “认输了不就得了,记住刚才的话,以后离五儿远点。”燕向南自顾自下了结论,反正是赫连麒先说不打的,就当他输了。 “什么?”赫连麒没想到他这么无耻,急了,“我赫连麒才不会认输呕……等下再打过……呕……” 这边赫连麒处境尴尬,那边风浪更加迅猛地撞击着船只,所有人几乎都听见了船体卡擦断裂的声音。在浩瀚的大海上遭遇如此声势浩大的风暴,巨大的船只也像是迎风飘摇的小船,更遑论更加渺小的人,燕向南身为一阁之主,不得不为自己的属下打算,不再对赫连麒进行言语刺激,飞身落在燕午等人身边,“照这样的形势下去,这船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必须先做打算,找些能在海上漂浮的物体,确保不会被海水吞噬!” 木板或者中空的轻巧的物体,船上早有准备,燕向南的人和赫连麒的人本就看对方不顺眼,这下子更是上手争抢起来,东西够不够另说,最重要是不能让对方拿到!燕向南冷笑,“那还不简单,这里到处都是材料。” 话音落,一个门板被他徒手卸了下来扔在地上,可不就是一个上好的漂浮物嘛! 暗卫们纷纷效仿,这下子躲在船舱了的西域商客们也忍不住了,他们都是做黑心生意的,所以才花了许多银子上了这不受盘查的大船。孰料倒霉遇上这暴风雨,这自然现象都是说不准的,也不能怨谁,但是,能不能给他们一个安全的空间,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卸门板是怎么回事? 赫连麒把他的手下聚到一处,冲着前来阻拦的商客不客气道,“赶紧滚开!这船马上翻了,想死自己滚到一边去死!” “我的货物啊!要倾家荡产了!”有的商客还好,为自己的小命早做打算,不可避免的,一些商客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心疼自己的货物,也不想想,自己的命都要没了,还要货物做什么? “最好是不要分散!水性好的照应一下水性差的!这附近有许多无人岛,看我们能不能有运气碰上!你、你还有你,去找些干粮背上,若是在海上漂流没有食物是不行的!”赫连麒一反常态,开始似模似样地指挥起来。燕向南下巴一抬,示意暗卫也照着他的说法做,总算这赫连麒也有一点用处,否则真的到了无人岛,既无人烟也无生物,死的很快的就是他们了。 大船开始倾斜,船体两侧已经有许多地方的船板断裂了,海水蜂拥进来,很快就淹没了所有人的小腿。走到船边往下看,翻涌的海水犹如可以吞噬人的巨兽,想要往下跳也需要莫大的勇气,燕午紧了紧拳头,自己可不能拖阁主的后腿! 后腰一紧,已经被自家阁主牢牢搂住,燕向南迎着风浪凑到他耳边道:“现在恢复你的内力是来不及了,待会一定要抓紧我!” 燕午回头,看着燕向南坚定的眼神,点头。 赫连麒指挥的背影一僵,忍住了没有回头,只是抬起的手臂似乎有千斤重。他没注意到相距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紧紧盯着他的后背,眼神狠戾。 “入海之后需谨记的是,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若是被冲散了,不要想着找本阁主!想方设法自己回到阁里去!”燕向南大声喊出跳海前最后的命令,暗卫们面面相觑,这命令本就有违他们做为暗卫的职责,但看着阁主隐含威压的眼神,还是一一应了。 甲板上一时站满了人,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面对深不可测的大海许多人还是犯怵了,又悄悄退回到暂时安全的船舱里躲着不出来。更有甚者脚步不稳一头栽到海里,叫喊声很快就被海水吞没了! 燕向南刚往前迈了一步,就感觉一股气息从后面袭来,还挺熟悉,心下暗骂:这赫连麒真是贼心不死,如此危急关头也忘不了把五儿抢走! “赫连麒!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与此同时又有一个身影掠过来,言语决绝,“今天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来人的目标正是赫连麒,也许是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动手,也或许是因为大船的摇晃让他的脑子不灵光了,就这样被来人抱住了腰,随着那一股力道歪进海里! “燕未!”暴风雨中的狂吼都显得那么遥不可及,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到再一个颠簸之后燕未和赫连麒早已没有了影子。 “!”燕午下意识地倾身,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一个兄弟消失在他面前!燕向南死死地搂着他的腰,“无论怎么下去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要相信赫连麒不会让自己这么死掉!也不会让轻易让他掳来的人死去,否则他该如何见你!” 燕向南这是实在话,先不说没人相信赫连麒会这么容易被淹死,燕未燕巳是他随着燕午抓来的人质,也知道燕午一直很担心在意他们,让他眼睁睁看着燕未死在他面前,除非他燕向南看错了人,赫连麒不够格当他的对手。 因为燕未的落水,暗卫们也不再犹豫纷纷抱着漂浮物跳海,赫连麒的手下也追随自家教主而去。燕巳看了阁主一眼,朝着燕未落水的地方飞扑而去,然而中途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腰带,随着他一同落水。 “深吸一口气。”阁主如此叮嘱着,燕午带着复杂的心情避开劈头盖脸地暴雨深深呼吸,然后随着阁主的脚步双双跳入大海——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这里标示——全文完,那就是全灭的结局囧╮(╯▽╰)╭ 后面是孤岛寡男神马的……剧情,就喜欢这种两个人相依相偎的温馨场景~ 53惊魂 落到海里的一瞬间全身都被刺骨冰冷的海水淹没了,整个人浸在海里的感觉果然不是淋暴风雨所能比拟的。燕午没有内力护体,喝了几口咸涩冰凉的海水,登时从里到外都没有一丝热气了!狂猛的海浪袭来,他只觉腰间那双手臂紧得似乎要把他人勒断,如果不这样,他们很快就会被冲散。 浮板根本经不起这样的风浪,刚落水就被卷走了,但是他要牢牢地护着五儿,一块破板子丢了也就丢了!燕向南也不试图去捞回来,努力睁开眼睛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形,扑天遍地的海水雨水,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的情形,而就在这时,耳朵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祥的断裂声。 大船终于承受不住狂风大浪的侵袭,四分五裂开来,破裂的木板钢条夹杂着雨势直落到四面八方,如果被砸到,受伤那是轻的!剩余的船体带着那些不敢跳海的人缓缓下沉,直到再也看不到,这幕情景被某些人看在眼里也顾不得后怕了,目前的形势都不容乐观啊! 奋力地前游,躲过了“暗器”袭击,燕向南还记着赫连麒之前说的话,这附近有岛屿…… 落水的时候即使天空阴霾那也是白日,这会儿眼见着都是晚上了,这就是赫连麒所说的“附近”,他的话还真是一点都不能相信!而且,在他之后爬上岛的都是些什么人啊?燕向南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瘫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赫连麒的手下,饶是他内功深厚,眼下也有些脱力,不过对付这帮子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被锥子般的眼神盯着,那些人也顾不上喘息了,拼着一口气先表明立场,“燕、燕阁主,咱们教主说了……叫咱们不要与您起冲突,在这之前你的人都没伤到……这种时刻,咱、咱们就暂且休战吧……” 算盘倒是打得响!燕向南鄙视他们,身边燕午嘴唇发紫脸色发青浑身冷得不像话,当务之急是要先把他的情况稳定下来,至于这些人,懒得与他们多费时间,只要他们不挑衅找死,权当他们不存在好了!“赫连麒什么时候说的,他能预先想到这些?” 那个人见有门,赶紧道,“在海里的时候与教主擦肩而过,可惜风浪太大,这一转眼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听到教主喊着不要与您冲突!” “有没有看到赫连麒和其他人在一起?” “是有一个,虽然看得不清楚,应该就是那个偷袭……不,和教主一起掉下去的人。” “不担心你们教主?”不是晕船吗? “教主英明神武……那个,虽然不喜欢坐船,但自保还是能够的,这片海域共有两座岛,教主不在这里就在右后方的岛上,再远的岛那还要漂流半天才能到。”这手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透露出其他人可能会在的地方,倒让燕向南放下心来,本阁主的属下自然不会比不上赫连麒的人。 “滚吧,别出现在我面前。”得知自己想知道的,燕向南不再分给他们一个眼神,抱着燕午向前面走去,他要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走走!我们到那边去。”赫连麒的手下缓了缓气,慢慢向与燕向南相反的地方蹒跚而去。 值得庆幸的是,这座岛还不算很荒芜,只是暴雨倾盆,一切都看得不是很真切,燕向南虽然疲累但还是运气轻功在岛上飞速地寻找着可以落脚的地方,他的手掌一直抵在燕午的后心,输过去宝贵的内力。 终于能说出话来的燕午第一句话就是让自家阁主赶紧住手,岛上危险不明,不该浪费内力。 燕向南环视的眼睛抽空瞪了他一眼,“用在你身上怎么是浪费?再胡说当心你的屁股!”另一只顺便在燕午的屁股上捏了捏,示威性十足。 燕午冻得青白的脸上漾起一抹红晕,看上去情况好了许多。 这岛上无人烟,燕向南本也不指望能找到特别舒适的地方,眼尖地看到一处茂密的树丛中间有个黑乎乎的洞口,抱着燕午就过去了。此处是岛上偏高的类似于小山包的高地,很有可能是其他动物的巢穴,不过既然他来了,这地方就是他的。 弓身进了洞穴,两人就听到沉沉的咆哮从里面传出来,似是在警告来者这里是它的地盘。燕向南“啧”一声,脚步根本没停,他已经听出咆哮声有气无力,是濒死前的挣扎而已。燕午抓紧燕向南后颈的衣服,低声道:“主子,小心。” 燕向南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记,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放心,一只快死的畜生本阁主难道还对付不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洞穴里面还是很宽敞,容纳七八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在黑暗中,燕向南看到角落处有个黑黢黢的影子,咆哮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见到有人进来,它还试图蠕动身体,奈何一如燕向南所想,它早已油尽灯枯,徒劳而已。“畜生,本阁主可不是来跟你抢地盘的。”燕向南浑身霸气顿开,威慑住了这不知名的生物,很快咆哮声没有了。 把燕午放在地上,燕向南不客气地动用了洞穴“主人”的干草,弹指一挥,火光渐渐照亮了整个洞穴,呼噜呼噜的声音又响了一阵,然后又在燕向南冰冷的视线中消停了。燕午看到角落处趴着一个全身毛皮呈黑色的动物,身体庞大,长得像熊但是又没有熊那么笨重,相反,如果站起来应该会威风凛凛,只是头上那圆圆的耳朵凭添了一抹憨厚。 燕向南没浪费给那动物一点眼神,坐下来用内力烘干了彼此的衣物,便探手在燕午后心,输过去的内力缓慢地走遍他的全身,封住许久的内力终于一点一滴地又回来了。知道阁主也耗费了许多精力,察觉到筋脉松动的迹象燕午就制止了他的动作,温言道:“主子,接下来我自己慢慢调息吧,这里暂且没有危险,你也休息一下。” 燕午的关心燕向南收下了,他必须时刻保持充足的精力来应对可能会有的危险。他们有大半日没有吃东西了,此刻肚子也开始敲锣打鼓,在船上带的干粮早已湿透了,一时半会无法进食。燕向南看着解下来的背囊,视线一转,落在角落里。 似熊的动物察觉到了危险,低声咆哮起来。燕午失笑,“主子,这动物也不知是什么品种,不好贸然食用,先喝点水,我来烤肉干吧。” 看着燕午动作自然地递给他水囊,再翻出浸水的肉干和大饼蹲坐在了火堆边,燕向南咽下了阻拦的话,五儿似乎没意识到刚才这动作这话语都像极了居家过日子的夫妻俩,感觉还真不错,燕向南咧开嘴巴,果真像个等妻子来喂食的大爷样的夫君。 烤肉和烤饼的香气渐渐在洞穴里蔓延开来,燕午把饼掰开夹了一块肉先递给自家阁主,自己才拿起剩下的凑到燕向南身边同他一起吃起来。角落里悉悉索索一阵,弱小的呜咽声传进两人的耳朵,两人朝那动物望去,见它似乎紧张地划拉着后腿,但是显然气力不足,有个圆圆的小脑袋从它身后冒了出来,歪歪斜斜一步三摇晃地露出了整个身躯,赫然是眼前这种动物的缩小版。 瘦叽叽的四肢打着颤儿,圆乎乎的小耳朵耷拉在脑袋上,应该是还没断奶,闻到香味儿不顾大家伙的阻挠拱了出来,火光的映照下还能看到小东西眼里点点的光芒。燕午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刚过了满月的宝宝,自己在满月宴忽然被掳,不知道宝宝现在怎样了。 燕向南感觉到燕午的情绪忽然低沉下来,知道他是想起了宝宝,这小东西,刚才还不如剥了皮烤了吃,省得现在惹得五儿难过! 像是感觉到了恶意,小东西两股战战差点一屁股墩儿歪在地上,却还是遵循着寻食的本能一步步接近火堆,趴在燕午的脚边哀叫,声音微弱。燕午的心忽悠悠就软了,但是他不敢贸贸然喂这小东西食物,于是转头询问自家阁主,“主子,这么个小东西是吃奶的吧?”肉饼什么的,有牙齿咬吗? 对于其他生物燕向南一律是没兴趣的,奈何五儿因为他们家儿子勾起了同情心,他也只能心甘情愿地解惑答疑,“这才刚出生,只能吃奶,估计是那边的大家伙快死了,奶水不足,才把它饿坏了。不过,我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动物,也许牙口好也说不定。”燕向南伸手摸到小东西的嘴巴里,空空的牙床很好的反驳了他最后一句话。 软软的舌头吮上他的手指,小东西饿得“咬”住送上门的食物不松口,燕向南脸色稍变,不客气地抽回了手指。 小东西委屈的直叫,燕午叹气,“也许吃糊糊可以。”他拿起一块饼送到一直虎视眈眈望着他们的大家伙面前,顺便把小东西也送过去,示意它自己来想办法。大家伙像是非常通灵性,明白了他的意思,伸出舌头把饼卷进嘴里,艰难地咀嚼起来,小东西就馋得趴在它身边不肯挪步了。 燕午能看得出来大家伙无论干什么都非常吃力,但还是不舍得幼兽吃一点点苦,把嘴里嚼成糊状的饼全部送到小东西嘴里。等到它死了,小东西应该很难存活吧?莫名的心里酸酸的,燕午发觉自己现在的情绪比起以前多了许多,这对于死士来说,并不是个好现象。 两人依偎在火堆边睡了一晚,大约是身边有阁主或是太累的缘故,燕午睡得很沉,直到养足了精神睁开眼,就看到燕向南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怀里。低下头一看,燕午囧了,昨晚上送到母兽那里的小东西正安然地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怎么回事?总不会是它自己爬过来的! 燕向南没好气道:“那家伙送过来的,还真是精明的畜生,吃准了你的心软。”昨天五儿的举动很明显让那大家伙放下了戒心,大约是知道自己时限已到,在临死之前托孤呢!昨晚上拼着命把小东西叨了来,他见五儿睡得沉就默许了它的举动,免得它死得也不安生。 燕午抬头看去,果然在脚边发现了大家伙僵硬冰冷的身躯,右手轻抚小东西柔软的皮毛,它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孤儿”……它还什么都不懂呢…… 燕午低声道:“主子,我们把它埋了吧?” 拍醒贪睡的小东西,让它与母兽告了别,小东西亲昵地窝在母兽怀里拱着,直到燕向南把大家伙拖到外面,用内力在地上轰出个大洞来准备填土的时候它才似乎有所悟地挣扎起来,燕午紧紧的抱着它才没让它一头栽进坑里去,眼见着洞被一点点填满,看不到母兽的影子小东西哀哀地叫着,声音凄凉。 走回洞中的时候燕午忽道:“主子,我们赶紧回去吧。” 燕向南自然明白燕午口中的回去是回哪儿去,他点点头,“嗯。”他也想宝宝了。 但是,燕向南瞪着燕午怀里不该存在的东西,“你真的要带着这小畜生?”平白无故被分去了注意力他能高兴吗? 要是以前的燕午一定所有事都让阁主拿主意,这时候说不定都跪下了,可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心里也有了转变,虽然只是些微的,“它在这岛上根本无法生存,先不说可能有其他猛兽虎视眈眈,它现在还不能自己觅食。主子,我想把它带回阁里。” 哟,敢跟自己提要求了!燕向南冷着一张脸改为瞪向燕午,燕午的心情越来越忐忑,就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胆子太大了逾矩了的时候就看到自家阁主忽然漾开的笑容,“只要是你的要求,再难我也答应。”何况只是养一只畜生,又不费多少粮食。 一颗心忽上忽下,燕午脸都憋红了。 刚要起程找人找路,早上才缓和的天色又开始阴沉,海风又刮了起来。燕向南出去觅食,留燕午和小东西在洞里,临行查探了燕午的内力确保脉象已经稳稳的才放心。燕午半躺在干草上,旁边是自娱自乐的幼兽,这点跟宝宝还真像,燕午忍不住伸手将小东西推了个跟头,看它闷头闷脑地四脚朝天地打转,笑意在脸上蔓延。 !笑意在脸上凝固,燕午敏锐地感觉到一股恶意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就连小东西也停下了动作,呜呜地叫,声音与之前的饥饿、哀鸣丝毫不同。 视线来自上方,燕午尽量不动身体,缓缓抬眼,看到一块凸出的土块上正盘旋着一条色彩斑斓的花蛇,品种不知,但在这岛上出现的毒蛇万一被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必须先出手击毙这蛇!右手在身下摸索到一粒石子,燕午蓄足了劲。 花蛇吐着蛇信,它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不会轻易放弃,见“食物”一动不动,蛇头猛地一伸,整条身子就窜了过来,尖尖的蛇牙准备给“食物”致命一击!与此同时燕午也及时出手,带着强劲内力射出的石子如利刃般斩断了花蛇的身躯,有血溅到脸上也顾不上了,燕午抄起小东西躲到一边,那断掉的半截身体也没了袭击的对象,蛇牙咬住了干草,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不动了。 虚惊一场,燕午把断蛇扔出去,回到洞中继续等阁主,但是慢慢的他发觉似乎有点不对劲了,身体越来越热,仿佛忽然置身于正在加热的蒸笼中……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没更了,这一章分量很足吧,稍微的弥补一下-_-||| 小五,乃肿么了(⊙o⊙)! 54良宵 燕向南回来的时候正正看到洞外丢的死蛇,那蛇他没见过,不过斑斓的蛇身一看就是毒性非常猛烈的,他惊出一身冷汗,飞快地掠进洞里就看到燕午好好地端坐在干草垫上,心忽悠悠归位了,“五儿,外面那蛇……你脸上怎么了?!” 闻言抬头的燕午眼睛下方有刺目的血迹,燕向南扔下手中的东西紧张地扑过去。偏生当事人看不到脸上有什么,无知无觉地想用手去摸,被燕向南猛地拦下,“是蛇血吧?你怎么能随便乱碰!没有一点生存的常识吗?” 阁主许久没有这样跟自己说话了,燕午一时间忘记了自身的感觉,怔怔地看着阁主恼怒的脸。燕向南是真的怒了,这蛇毒猛烈,沾在手上都让他心惊,更何况是脸上!这死士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吗?! “主子……”燕午脑子混沌沌的,全身有一种由内而发的燥热,他试图运功抵抗但毫无用处,反而随着内力的运转那股燥热更是侵袭到四肢百骸。他依稀觉得是那蛇的问题,而不是风寒,风寒也不至于让他有那种莫名的冲动。 燕向南拿水囊里的水小心地清洗燕午脸上的血迹,胆战心惊地发现他的右眼变得通红通红的,该不会是血迹溅到里面去了吧?难道五儿就没有一丝察觉吗?燕向南疑惑加担忧地执起他的手腕,这一诊之下脸色大变,本来应该四平八稳的脉象此刻急跳个不停,但奇怪的是细查之下又不是万分危急的脉象。 燕向南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烘干身上的衣物,这会儿全身冰冷,燕午只觉的那股冰凉的气息让他很喜欢,不自觉就凑了上去。 “……”燕向南看着直往自己怀里钻的人,这种待遇还真没有过,一向隐忍忠诚的燕午何时会主动对他亲热?要是寻常情况下他早就欣喜若狂扑上去压倒了,但是现在还不知燕午的情况怎么样?看这脉象应该排除风寒。 燕午仿若置身在一个大火炉中,阁主身上的温度让他不想离开,他不自觉地撕开自己的领口,让敞露在外的皮肤碰触那股冰凉,因为稍微解除了些燥热,口中微微溢出些暧昧的轻哼。听在燕向南耳朵里却无异于炸雷的引子,他的死士……燕向南低头一看,燕午的衣襟被自己拉得露出大半个胸膛,上面布满了薄汗,晶莹一片,就在自己嘴边的耳朵红通通的,诱惑着他前去噬咬、吮吸。 燕午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稍微回过来些神智,眼见自己衣衫不整地偎在阁主身上,还做出如此……羞耻的动作,一巴掌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一鼓作气生生从阁主身上拔离,燕午嗫嚅着嘴唇,“主子……这、这……” 燥热的身子离自己远去,燕向南不高兴地皱眉,看到这样的情形他心中了然,必是那蛇的血有催情的妙用,连燕午这样隐忍的死士都受不住,药性应该很烈。阁主皱眉,燕午有些发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了,明明想着拉拢自己的衣襟,双手却不听话地伸过去碰触阁主的胸口。 “我……主子,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双手不听使唤了……” “别慌,”燕向南赶紧把人搂在怀里解释,“估计那蛇的血有催情作用,不小心溅到你的眼睛里去了!释放出来就好了!” “那蛇……催情……”燕午越来越混沌的脑子似乎明白了,但阁主身上冰冰凉的气息再度俘获了他,双臂不由自主地攀住燕[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b a o s h u 7 .cOm]向南的颈项,整个人都凑上去轻蹭,把燕向南的火气一下子蹭了出来,双眼暗沉,简直想把燕午吃了一般。 既然自家死士有难,他这个阁主必然要悉心解救。燕向南不再废话,动作飞快地脱了燕午的衣裳,压抑住澎湃而来的欲`望,沉声道:“给我把衣服脱了。” 早已觉得有层衣服阻碍他和那股冰凉的亲近,听到阁主如此命令燕午乖乖地伸手帮他脱衣服,动作稍显急躁,脱到下``身的时候,燕向南的那东西早已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差点被打到脸部的燕午怔愣地看着那翘起的男`性`象`征,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 燕向南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哼道:“可还满意你看到的?” 燕午傻傻点头,“嗯。” 如此诚实的回答让燕向南眼珠子都绿了,猛地把人扑倒在干草上,堵住了那张不知祸从口出的嘴巴。 ……和谐爬过…… 火堆边呜地一声,有东西朝他们这里靠近,燕向南被人打扰用满含煞气的眼光看去,圆耳朵圆眼睛的小东西正歪着脑袋晃晃悠悠朝这里走,见到他的目光很是瑟缩地原地趴了一下,紧接着又锲而不舍地想靠过来。燕向南不耐地轻哼,拾起手边的衣服扔了过去,正正把小东西盖在里面,不再理会它,燕向南肆意地挺动起来。 衣服小幅度地动了几下,一个圆脑袋露了出来,黑豆眼好奇地看着他们。 ……和谐爬过…… 洞内激烈的啪啪的肉`体撞`击声直到很久以后才平息,暴雨也不知何时变缓,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不时响起一阵水花声儿。洞外海风刺骨,洞里却是春光一片,更有浓浓的挥之不散的欲`望气息。 燕午轻喘着软倒在自家阁主怀里,感觉到阁主同样汗湿的身体紧贴着自己,本就通红的脸顿时更热了。蛇毒已解,飞走的神智也回来了,想到刚才自己竟然……毫无廉耻地请求阁主……燕午无比希望身下有个洞可以让自己钻进去永远也不出来见人。 四肢交缠,尝够了死士味道的燕向南丝毫不想把人放开,这么长时间的禁欲对于他来说从没有过,若不是顾忌着燕午的身体,他真想再做上十遍八遍的,才能解了他积聚已久的欲`火。燕向南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做这么多,心理以及生理上的满足让他忘乎所以了,不过,还是没忘记查看燕午的身体。 执起燕午的手腕,脉象仍然很快,不过是在剧烈运动后的正常范围内,燕向南心定,美美地在怀中人的唇角亲了一记,“你说是不是老天怕我们在这岛上太无聊,所以派了那么一条奇葩的蛇来,还从没有听说蛇的血液能当媚`药用?” 燕午对那蛇也说不出什么感觉,也觉得很怪异,“我们在这岛上也未见几种动物,这小东西还有那蛇,都是中原未曾听过的品种,该不会这岛都是些稀罕动物吧?”形态相似,品种却完全不同,难道就是海上岛屿和中原的差别? 燕向南道:“这地方长期与世隔绝,有些稀罕物也不奇怪。之后一定要小心,别又冒出来什么类似媚`药蛇的怪东西。” 燕午点头,眼前就是阁主的胸膛,不免蹭了一蹭,不自在地转移视线,正好落在火堆边随手扔的衣袍上,那被收留的小东西正乖乖地趴在下面,一眨不眨地瞪着黑豆眼瞅着他们……这小东西该不会全程参观吧?燕午有些发窘,就算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动物这也太……挑战他的羞耻心了…… 燕向南被蹭得很舒服,双手一压,燕午又不可抗拒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了,瞟了一眼好奇的小东西,燕向南不甚在意道:“一个没长牙的畜生,它懂什么?我说,今后你也要像今日般主动才行,如果不行的话,我不介意来点助兴的~” “主子……”燕午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难道刚才不舒服吗?自己寻找敏感点是不是感觉来得特别快?我的五儿忘情的样子还真美~”燕大阁主惯常和别人说情`色的话,见多了风月的青楼女子都能被他逗得脸颊飞红,燕午是什么人,哪里经得起这般逗弄,把头埋起来不说话了。 “唉,这么经不起逗,算了,好好休息一会儿。”语气失望,但再一看他的脸,得意的眉梢都飞起来了!哪里有一点失望的样子! 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再加上半天的狂乱,全身疲累的燕午在燕向南怀中沉沉睡去,燕向南也跟着眯了一会儿,看了看外面阴暗的天色,小心起身把燕午放倒在干草上,把外袍拿过来叠好垫在他的头下,跑到一边儿去处理捉上来的鱼。 岛上动物繁杂,燕向南怕吃到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只得下海捉了一串鱼回来。把鱼处理干净,刚用树枝串起来,头一低,那小东西不知何时趴在他脚边了,圆圆的黑豆眼直直地盯着他手里的鱼,眼馋的样子不用猜也明白了。“要吃食得先劳动,你明不明白?”燕向南大言不惭地跟个没满月的小兽讲道理,一点儿也没爱幼的意思。 没牙的幼兽呜呜叫了两声,精神萎靡了。 燕向南不厚道的笑,把鱼架在火上烤,渐渐地肉香味儿就把洞里原本的气息掩盖住了,噼啪的声音也吵醒了沉睡的燕午,他迷迷糊糊爬起来,“主子?”肚子也应景地叫起来。 衣服滑落下来,下面的身躯不着寸缕,火光映照下布满了或轻或重的激情印记。燕向南“咕咚”咽了下口水,刚想说本阁主现在不想吃东西更想吃你,就听外面传来轻微的踩踏声,面目一敛,拿起烘得干干的衣服给燕午披上,沉声道:“把衣服穿上。” 燕午也听到了动静,他快速地穿着衣服,燕向南早已站到外面当门神了,很快他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向南,可算找到你了!燕午呢,他还好吧?” 是离音,他紧跟着燕巳跳下去的,燕巳应该也安然无恙吧?燕午跟着走到洞外,果然看到阁主对面站着两个人,离音和燕巳,他们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好歹无大碍。燕巳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安心,离音却好好打量了他一番,贼笑,“看来你们过得还不错,最起码……有吃的!” 就在燕午浑身不自在以为他会说什么的时候,离音忽然大叫一声,扑进了洞里。几人全部进洞,就看到离音毫不客气地拿起烤好的鱼,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边吃边说:“饿死了!这岛上的动物好怪,都不知道能不能吃!燕向南你真聪明,知道下海去捉鱼,早知道我和小四也去了!” 下海?燕午这才注意到架在火堆上的鱼,这么糟糕的天气阁主竟然只身下海捉鱼?燕午忽然想到之前……的时候阁主一身的寒气,那时不幸中招的自己还觉得阁主身上凉凉的好舒服,现在想来,不管内力多深厚,在这样的天气下海都是免不了受冻的吧?燕午的心就酸酸涩涩起来,下意识抓住了燕向南的手,似乎想给予他迟来的温暖一样。 燕向南一愣,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一个潇洒温柔的笑,“这有什么?你的男人可不会把这点冷放在心上。” 噗咳——离音吃呛了,他鄙视地看着这两个在他面前大秀恩爱的人,再哀怨得看了一眼跟个木头似的杵在洞口的某人,本以为他跟着跳海的举动会打动某人,谁知……都是死士,差别要不要这么大?离音心里不平衡起来,也不想想燕巳燕午之于他和燕向南的起点本身就是不一样的。 燕向南可没忘记燕午的肚子已经咕噜噜叫了,拉着人坐在火堆边开始跟离音抢食,不敢与阁主同食的燕巳也被叫了过来,四个人很快就把烤好的鱼消灭得干干净净。离音揉着肚子,眼珠子在洞里转了一圈,忽然惊喜道:“咦?这里有只小熊,也是拿来吃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需谨慎,和谐见首页~(@^_^@)~ 满意不满意也现身说法,否则,哼哼╭(╯^╰)╮ 55回家 离音燕巳找过来之后,其他的也同样漂流到这个岛上的暗卫们也陆陆续续地隐藏到了周围,虽然如今的情况不太妙,但他们到底是暗卫,不能轻易露面,否则这暗卫的名号就要换称号了……也有不长眼的神陀教众摸到此地,被针刺般的冷冷的注视击退,躲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那些跳船的商贩没有见到过,还有一同落水的赫连麒和燕未。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残月众不担心,只是希望一直为燕癸的死耿耿于怀的燕未无事。 离音杵在海边上,看着已经散去阴云露出艳阳的天空道:“这岛应该已经偏移了去往陆地的航线,等待过路船要等到何时?就算是要通知阁里也没有办法啊,这茫茫大海谁会有先见之明让船开到这里来?”而且身上带的食物、淡水已经吃光喝光了,仅靠这岛上的生物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水源是个问题啊! 燕午下意识转头看向自家阁主,燕向南眉毛一挑,气定神闲道:“本阁主从来不缺的就是运筹帷幄、成竹在胸,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离音闻言眼前一亮,“你早有准备?” 燕向南摆出一副“你在说废话”的样子,其实真实的意图是想在燕午心中把自己的形象勾勒得更加威武高大,“本阁主根本不把把赫连麒放在心上,五儿他们此行是一定会救回来的,但残月阁在中原外势力很薄弱,唯恐回程的路上多生事端,我早已让原啸在陆路、海路准备了两路人马前来接应,现在那船应该快到了。” 知道刮过海上风暴,再见到漂流的船体的残骸,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阁主竟然想得如此周全,燕午表面还算镇定,心里其实对主子敬佩到极致,连带着眼睛也带出一点异样的光芒。燕向南眼神根本就没离开过燕午,见此情景心情大悦,接着道:“赫连麒敢走海路就一定还有后手,尽快联系到剩下的人,务必一个人都不要留给赫连麒。”不和赫连麒打到他的地盘不是因为怕了他,而是想念家里的宝宝,骨肉连心,恨不得马上冲回家抱着宝宝亲上几口。 燕午低声道:“主子,燕未呢?”如果燕未已经上岛,八成是跟那赫连麒在一起,燕未不会轻易放过赫连麒,赫连麒难道会容得一个想杀自己的人活着还留在身侧?就算他不动手,也没这么容易放燕未离开吧? 燕向南沉默了一下,他当阁主这么多年来,从没有特别在意过某些人的生死,身为阁主,他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平白死去,也不会让他们无故受罚,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尽忠职守、为了残月阁而死的人他也不会顾念很久。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身边有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死士,兄弟没了会难过伤心。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只要他还活着。 “燕午啊,阁主可不会随便放弃任何一个他的手下。”尤其那人还是跟你的关系好的燕未,离音看着沉默不语的燕巳,也是意图安了他的心。 “嗯。”不知是离音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阁主淡淡的几个字就让他放心了。和赫连麒打过这几次交道,如果不是他隐藏太深,那就是真的不太懂世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计较后果的武痴,燕未在他手里应该不会受太大的罪,只是担心燕未那脾性不知收敛激怒赫连麒,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一行人或坐或站在海边,离音看了看燕午脚边的一团,“你真的要把它带回去?这里的动物在中原不一定能生存的吧?” 燕午本没想太多,听到离音这么说反倒开始担心起来,望着小东西的眼神就带了点踟蹰,燕向南就不能看他这个样子,拎了拎小圆耳朵,不甚在意道:“食肉动物在哪里不能生存,又不是鱼儿离不了海水!你说,你想不想随我们离开?”狡猾地把决定权交给什么都不懂的幼兽宝宝。 小东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团了团身子,想要离开耳朵上的桎梏,一跟头歪进燕午伸过来的手掌心。闻到熟悉的气味,小毛团亲昵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燕午的手心,撒娇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就这样离开,说不定下一刻它就会成为猛兽的口中餐,照看了它一段时日,还真不舍得。离音摇头,看燕午那样子就知道他是把对宝宝的思念转移到小毛团身上了,有了牵挂的人还真是不一样,总算有了点为人父……父的样子。 大船在众人的期盼中来了,让人欣慰且奇怪的是,燕未一瘸一拐地找到了这里,及时地登上了船,身边并没有赫连麒的踪影。自始至终,赫连麒的人都没有出现过,也对,燕向南的人多了,现身不是自寻死路吗? 燕未的伤并无大碍,应该是在海里时不慎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腿,因为没有药品有些红肿溃烂,索性没有伤到筋骨,回到阁里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只是……燕午看着他腿上包扎伤口用的那一截布料,很明显是从衣服下摆上撕下来的。在船上的那些日子他每日都能见到赫连麒,如果猜得没错,那布料应该来自于赫连麒的身上。 燕未没有拒绝赫连麒给他包扎伤口还是……燕未忽然抬头,搭上他的肩膀,“想什么呢,眉头都皱一块儿去了,要是被阁主看见了我可要倒霉了。” 依旧是平时的样子,燕午也不戳穿他,只当什么也没看到。不知道跟赫连麒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有没有吃些东西,燕午站起身,“该饿了吧,船上备了食物,你想吃什么?” 燕未露出一个垂涎的笑容,“当然有肉最好!” 在船上无事可做,燕向南就在舱房里把燕午翻来覆去地压,能让小死士如那天在山洞里的情态一般更好,可惜神智清醒的时候燕午一直很压抑自己,就连叫声都很少,谁让船舱里的墙壁都很薄呢?上次赫连麒在隔壁还有一帮子船员商贾吃喝谈笑做为掩饰,现在阁主在此,哪个敢放肆,船上静悄悄的,被其他侍卫暗卫听到自己和阁主……的声音,燕午自认脸上表情不多还不至于没皮没脸。 没皮没脸的燕大阁主不满足了,不怀好意地停了下来,攥着床单的燕午疑惑抬头,一滴汗珠正巧滑过眼睫,“主子,你……啊!” 燕向南狠狠一下顶在最要命的位置,闪电般的快`感让燕午猝不及防惊叫出声,虽然仍然是刻意压制住了的声量还是让燕向南满意地眯缝着眼,继续九浅一深的抽``插。“早这样不就得了,谁敢偷听本阁主的好事?!别憋着,叫出来~” 这就是对主子没有丝毫防备的后果。 燕午自暴自弃地松开了一直紧闭的嘴唇,却还是没有像燕向南想象的那样肆无忌惮地叫出声,只是闭着眼喘`息,撞得重了便是急促的哼哼,带着浓浓的鼻音,却让燕向南欲`火蹭蹭蹭往上直冒,觉得身`下的小兄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胀得更疼了,只有深埋在这个人的体内才可以。 这边春情正浓,隔壁房间却怨声载道。离音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跟自己只隔了一个屏风的背影,恨声道:“你们阁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能抱着心爱的死士做`爱做的事,还有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可谓和乐融融,可怜我离音孤家寡人,求之不得,非但没人暖被窝,连个正眼都得不到。” 屏风后的背影一动也不动,安定如山。 离音气极,抡起床上的软枕砸过去,正正砸在屏风后的人身上,“你不喜欢我,那你在海里抱那么紧是干嘛?!” 仍然是沉默,过了一会儿,那身影动了一下,离音的心猛地提起,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从床上坐起,然后俯身拾起什么东西,就向这边走来。“你、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你晾了我那么久,不是一句道歉就行的,你……” 结结巴巴地的停了,离音看着燕巳把砸过去的枕头放在床上,然后转身,“离音公子,你是阁主的朋友,阁主有交待,务必保证您的安全。”过程中,都没有往离音那里看过一眼,直到他已然回到床上躺好离音还没有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撇清关系吗?是说若自己不是燕向南的朋友他根本不会看自己一眼?! 同乘一艘大船,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 船靠岸,快马加鞭回到残月阁,直到看到熟悉的大门,燕午才发觉自己归心似箭,闻讯而来的原大主管带着一干人等迎接阁主的到来,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很久”不见的少主子。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宝宝似乎有所感应,在俩爹爹还没有冲过来的时候嘴巴一撇,哇哇地哭了起来,奶娘一惊,她之前已经喂过奶换了尿布了啊! 燕午伸手接过,心疼得看着哭得脸通红的宝宝,轻声哄着,燕向南适时地捏捏他的小脸蛋儿,把手指头给他攥着,“小男子汉哭什么呀,爹爹回来了高不高兴?” 宝宝噙着泪花儿使劲抓着燕向南的手指,抽抽两声,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表哭,爹爹都回来鸟\(^o^)/~ 中秋国庆啊~跟朋友约好了出去玩(从过年约到现在不容易汗),去之前尽量多更两章,这一个月更得如此艰难,感谢还在苦苦守候的孩子们~献上香吻一个~╭(╯3╰)╮ 56吐了 燕向南夫夫回来,最开心的就是燕唯宝宝,据奶娘说,俩爹爹都不在家的时候,平时总是自得自乐的宝宝每每无缘由地哭得伤心,把一众丫鬟奶娘的心都哭碎了,刚刚养得白胖的小脸又日渐消瘦下去。现在已经能视物的宝宝牢牢地盯紧自家爹爹,总算摆脱了小哭包的称号,不过也养成了一被爹抱就紧抓着手指的习惯。 看着燕唯宝宝从以前咬自己的大么指改为抓着他的衣袖,燕午心里一阵泛酸,这么小的孩子也懂得被大人“抛弃”的伤心了。 嗷呜?脚边传来动物的叫声,燕午低头,从海岛上带回来的小东西正黏在他的脚边轻蹭,幸福地眯着眼睛。也怪,明明是海岛上的动物,这几天在阁里也生活的很好,喜欢食肉,但牙齿还没长齐,奶娘们照顾宝宝的同时也把它顺便照顾了,每日牛奶、鱼肉的伺候,鱼肉细腻软绵,幼兽宝宝还是能吃的。 对于小东西的品种,见过的都说是熊的一种,云秋实凑过来左瞄瞄右瞄瞄,抓起它的后爪,猥琐一笑,“哟,原来还是只小公熊~”云秋实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是在医书上看到过类似的种类,深水熊,顾名思义,是可以在海里如鱼得水的生物,爪子伸缩自如,可以捕捉比它大很多的鱼类,它的粪便和唾液都可以入药。 众人囧了一下,先不说这排泄物可以治疗什么病症,这小东西也算是一宝。无奈小东西被吓到了,一看到云秋实就忙不迭的躲开,让他也无从研究。 燕午把它抱起来,小东西被丫鬟们收拾的干干净净,说是怕把脏东西传给他们小主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花香味儿。燕午刚抓着它的耳朵揉捏,就听小东西惨叫了一声,一愣之下哭笑不得地发现,宝宝小手抓着它短小的尾巴,扁着嘴哼哼。 这是吃醋了?燕午也不知道该如何哄,笑着让宝宝放手,“宝宝,小熊从现在起就是你的朋友了,快放手。” 燕唯宝宝不放,燕午也不敢用力,无奈地看着小东西呜呜地叫。燕向南在门边看了半天,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大笑着进来,捏着宝宝的小脸把他抱起来,宝宝见到爹爹一喜,小手顺势就松开了,“宝宝这么小也懂得霸占爹爹的注意力了,真不愧是本阁主的孩子!” 宝宝小嘴巴一翘,小手“啪”一下打在燕向南的脸上,燕午一惊,抱着小东西站起来,从没有人敢打阁主的脸……不,应该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打阁主?燕向南浑然不在意,宝宝力气小,挠痒痒都不够格,在宝宝脸上使劲亲了一记,“宝宝,也就只有你才能这样了!” 燕午松口气,燕向南瞅了他一眼,邪笑着凑过去亲在他的唇角,“是你的话,我也不介意~” 燕午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摸着小东西转移开视线。 燕向南道:“这小畜生总归野性难驯,这样待在宝宝身边也不安全,把它交给云秋实养几天吧,秋实在这方面还有些天赋的。” 燕午当然听阁主的话,只是……看着无知无觉轻蹭着他手掌的小熊,想到他对于云秋实的惧怕,在心里叹了口气。 云秋实又得了一个“玩具”,整天抱着在人前炫耀。这小熊也算是稀罕物,在内陆是见不到的,更何况还能入药,幼兽宝宝可怜巴巴的被人参观上茅厕,两股战战怎么也拉不出来,偏偏那人还拿着一个容器守在旁边唠唠叨叨,“这下我又多了一味药材,离我神医的道路又前进了一步,乖乖的,不要浪费~” 幼兽宝宝噙着泪泡被云秋实夺去了和自由的权利,虽然委屈却无处说理。 燕午觉得他的日子可能就这样过下去了,有主子、有宝宝,不会再有更让人惊奇的事发生了。能跟阁主在一起,还能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事吗? 所以当燕午走在庭院里,被仆从行礼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那仆人挺年轻,也不像是眼睛不灵便,应该不是认错人了。但为什么要跟他行礼? “你是我的人,也算是残月阁半个主子,跟你行礼不还是正常的。”听到他的疑问燕向南却不以为然。 “……”惶恐,刻在骨子里对阁主的忠诚让他想到以后要跟阁主站在同一个高度,燕午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答应你保留死士的身份,你也要答应我,总有一天阁主夫人的位置你要认了!”不是没想过给燕午正名,但他了解死士的性格,贸贸然决定只会把他吓跑,要循序渐进~反正此生他是逃不过自己的手心了! “!”燕午彻底僵了,晃悠悠就想出门,他觉得再待下去阁主一定会冒出更加让他僵硬的言辞。 “去哪里?”燕向南一把把人抓住按在怀里,语气阴沉沉地问,“你不想当我的夫人?你是宝宝的爹亲,宝宝就是残月阁的少主子,难不成还想我给他找个女人当娘?” “不是的,主子!”燕午急忙反驳,他怎么可能想让其他人当宝宝的娘?还让阁主娶……只是想到而已,心就拧成一团,“我到底是个死士,还是个男人,怎么能做残月阁的……这让天下人知道了该怎么议论主子……” “你在乎天下人的看法?” “……”他是个死士,他只在乎主子的名声。 燕向南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恨不得把人塞进胸口揉捏,但他是什么人,以前那些个江湖人士都要看几分他的脸色,他行事嚣张无常,眼里只看得见自己,现在心眼里多了个人,也只在乎那个人的看法,哪里会在乎其他人的怎么看他燕向南!“那不就行了,你我都不在乎的事管他那么多!谁要敢嚼舌根,本阁主灭了他!” 燕午没有说话,但是心里的惶恐渐渐淡去了。 赫连麒在那之后沉寂了几个月,没有再出现在残月阁,但是燕向南始终不放心他,有意向在西域边境也加强残月阁的势力,原啸给他送来了几个人的名单,说这都是原意去西域的,他们在阁里的职位有大有小,但武功头脑都不弱。 燕向南拿起来一看,一个意料之中的名字赫然映入眼帘!把名单册子往桌上一扔,“胡闹!燕未那小子想什么呢?还想着跟燕癸报仇呢!他是阁里的死士,竟想着擅离职守!胆子肥了他!把他给我叫过来!” 原啸答应着退出门去,交待侍卫去叫燕未,顺便找个人偷偷去告诉燕午。得知消息的燕午匆匆赶至死士小院,往床上正发呆的燕未身旁一坐,散发着阵阵威压,燕未莫名其妙地抬头,想去揽他的肩膀,却被燕午格开!“你怎么了?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给我脸色看,这不是你的作风。” 燕午沉声道:“阁主让你去见他,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燕未一讶,但是马上就恍然了,现在小五什么身份哪里瞒得住他,“我做了什么,我只是逾越身份地交上去请愿单,自愿去西域而已。” 还不当回事?燕午怒了,“我知道你是冲着赫连麒去的,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阁主也已经不再追究!你怎么还是不依不饶的?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赫连麒三番四次对你手下留情,不代表被你惹急了他还会放过你,你……” “喂喂喂小五~”燕未瞪着眼睛打断了他的话,让他消消气,“你没发觉你近来脾气外露得厉害?简直跟我有的一拼了!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一下说这么多话。” 还不是因为你?!想到燕未那时腿上绑着的衣服碎片,燕午也不知该不该问出口,但是派来的侍卫已经在门外等着了,燕未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阁主不喜欢那个赫连麒,根本没想让他过好日子,有个人整天去找他的麻烦搞得他焦头烂额不是挺好的?我先去了,嘿嘿,大不了阁主震怒小五你帮我求求情~” 看着燕未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燕午开始检讨,自己真的情绪越来越多,至于外露……主子、宝宝都围绕在自己身边,让他维持着之前的面无表情,何其难也! 岂料燕向南非但没有震怒,反而同意了燕未的西域之行,更把他的身份升为仅次于堂主的副堂主,让他协助新提拔上来的堂主,到底年轻气盛,虽说隐藏的能力不可忽视,却也需要雕琢打磨。燕向南扔给他一个令牌,恶狠狠道:“给本阁主看住赫连麒,让他踏足中原一次本阁主罚你一年不许入阁!” 燕未神色坚定道:“是,阁主!定不辱使命!” 短暂的春天过去,燕唯宝宝已经会爬了,常常一个不留神他就从手边溜走爬到门外去打滚儿,弄得满身的灰尘,给他洗澡换衣,他还自得地啊啊直叫,仿佛做了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儿。幸好如今天热,给宝宝洗澡也不会轻易着凉。 说到天热,燕午觉得比起往年炎热了许多,以往天一热他就跑到树上乘凉,又有内力护体,很快就过去了。但是眼下却觉得那日头能把人晒化了,被高热的气温围绕着,整个人也困顿不堪,从不喜欢午睡的他也不免嗜睡起来。 现在他就穿着薄薄的衣衫,躺在掀去了被褥的席子上,徐徐的风从窗外吹拂进来,昏昏欲睡,宝宝就不老实地在他身边爬来爬去。 燕向南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宝宝看到爹爹,欢喜地叫了两声张开了小短胳膊。燕向南把他抱起来亲了两口,小声道:“爹亲在睡觉,你怎么那么不老实?”一会儿爬到五儿腿上趴着,一会儿伸出小手去抓他的鼻子。 宝宝也在爹爹脸上印了个吧唧吻,表情无辜。燕向南坐到床边,燕午迷迷糊糊翻过身,“主子……你来了……” “怎么还困着?不是很早就睡了?”昨晚上做完一次五儿的眼睛就睁不开了,他只得忍耐着还叫嚣的给两人清洗了身体,抱着五儿睡觉,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好一段时间了,是不是五儿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燕向南的脑中一闪而过什么,没仔细想下人们已经陆续把饭送过来了,“吃过饭再睡。”顺便让秋实过来给五儿检查□体。 燕午眯着眼爬起来,接过湿帕子擦擦脸,刚想迈步,就觉那饭菜味儿浓郁得直冲鼻子,胸口翻江倒海一个没提防就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五又吐了,到底肿么了(⊙_⊙) 中秋、国庆双节快乐,筒子们吃好喝好玩好嗄\(^o^)/~ 57再喜 燕向南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着被紧急请过来的云秋实给燕午把脉,本来他还以为是受寒着凉了,谁知越是靠近饭菜燕午越是吐得厉害,赶紧挥手让下人把一桌子还未吃的饭菜端下去,燕向南的心里充满了狐疑,这种一闻饭菜味就吐的反应…… 须臾,云秋实收回了诊脉的手,眉眼间满是惊奇和欣喜,他起身不顾燕午疑惑的眼神给燕向南拱手道:“恭喜阁主,燕主子又有喜了!” 自己的猜测被证实,燕向南难免心中一喜,但脸上却不显兴奋,云秋实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也不多说,只拎着药箱带着原啸出去拿药,剩下的空[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b a o s h u 7 .cOm]间留给当事人。原大主管脚步凌乱地跟着出门,差点同手同脚,云秋实瞄他一眼,嗤笑道:“原主管可是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需要云某给您开一剂药方吗?” 原啸镇定心神,恢复淡定自如,“云大夫的药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原某身体还非常康健,多谢您的关心。” 这还真不是关心!云秋实掂掂药箱,佯装关切,“原主管真不用给云某省药,这一切地开支用度还是得从您手中过呢~你这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万万不能有所闪失,花再多珍贵的药都是值得的!” 两人话中带刺的一路走一路说,直到原啸皱着眉头略显担忧道:“阁主会不会因为心疼燕主子……”而不要未出生的小主子,这话憋在口中未说,但两人都明白。燕唯小主子出生时的情况还历历在目,阁主心疼到那份上,可还会让那人受这样的苦楚?而且,燕唯燕唯,小主子的名字说明了阁主的意愿…… 云秋实道:“你这个主管未免想得太多,记得你以前不是这种人啊!阁主舍不得燕午吃苦,燕午又岂会放弃自己的孩子,两相权衡,即便阁主有不想要小主子的意思也得过燕午这一关,咱们这残月阁的阁主可不是原来那个肆意妄为的人了,他也有要顾虑要守护的人了!” 原啸也觉得自己想多了,阁主不在的这些天,每天陪着燕唯小主子,实在无法接受会有一个像燕唯宝宝这么可爱的孩子消失在这个世上。 再看房中,燕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愣神,不同于知道燕唯宝宝存在那时的不可置信和心死,他只是在想,怎么会又……有孩子了呢?忽然觉得房中一片寂静,燕午慌忙抬头,就看到燕向南正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并不见丝毫欣喜。 燕向南陷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看见眼前之人目光渐渐转为了然和不安,才暗骂自己,现在心情最复杂的一定是五儿吧,可不能让他乱想!坐在燕午身旁,把人搂进自己怀里,燕向南才道:“是我的疏忽,既然你能有燕唯,自然也会有第二、第三……个孩子,我应该做好预防的。” 燕午怔怔道:“主子,你不想要这个孩子?”虽然身为男儿逆天生子自己也有压力,但当真要把腹中这块肉生生拿掉他也……换做之前的他或许还能狠心,如今和主子走到这一步,想到主子对于燕唯的喜爱,他只觉胸口某处疼得厉害。 “怎么会?只要是你生的多少我都要!”燕向南不假思索地反驳,让燕午的心稍稍舒适了一些,但很快就遭到燕向南不满的“惩罚”,臀上忽然一疼,“想什么呢?!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再这样休怪本阁主狠狠罚你!难道你忘了生燕唯的时候有多疼了?” “主子……”原来主子是在担心他,燕午心里的酸疼一下子都没了,暖暖的,“我是死士,又怎么会怕疼呢?若是……主子喜欢,就留下他好不好?” “……”燕午从没来说过这种类似于讨好的情话,纵横情场多年的燕向南竟一时无法反应,回过神来捧住燕午的脸狠狠咂了一口,“你要留我自然无二话!只是这次你得听我的,不许再做任何危险之事,好好养着身体!”怀着燕唯被亏空的身子还没有彻底养好,若是事先知道,燕向南一定会好好防范不让燕午这么快受孕,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不过,自己和五儿的孩子,他是怎么都不嫌多的! 得知喜讯,交好的死士们纷纷过来以道贺的名义实则是想参观难得一见的孕夫,当然这是燕午征得了燕向南的同意,再加上燕未即将远行,他们得抽出空来为他饯行。阁中的死士表面上与往日并无不同,却多了份兄弟的羁绊在里面,这都是从前明令禁止的东西,燕向南为了心上人可谓破了不少例。 燕未看着燕午还平坦的肚子,叹气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赶上小主子的出生……你可要注意些,别再让孩子和燕唯小主子一样。” 接受燕未的关怀,燕午却生出更加担忧的感觉,自癸哥不在,燕未就像是个孩子以让人忧心的速度成长着,虽然外表是成熟稳重了,内里却无人知道是怎样的坚强或者……一碰就碎…… “什么时候走?” “明日就起程,今晚陪我喝一杯……额,算了,被阁主知道非宰了我不可!你只要以茶代酒就好!” “好!” 送别燕未,燕向南难得地放燕午同死士们一起为他饯行,当然特意叮嘱他不得饮酒!一群人喝到最后还是双目炯炯有神,这就是死士的规则,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第二日,看着燕未的身影在侍卫们的最前方渐行渐远,燕午心中惆怅,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这一别竟是多年都不得见。 燕唯宝宝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弟弟(或是妹妹?),每天还是坚定地在睡觉的时候往自家爹亲的身上爬。燕向南怕这小子不知轻重,碰到亲亲五儿的肚子,只得在他每次坚持不懈的时候把他从五儿身上抱下来,惹来燕唯宝宝不满的哼唧,几次三番,宝宝找到了新的玩法,抱着燕向南的胳膊吊着打提溜,笑得梨涡深深。 燕午哭笑不得,“主子,没关系,我会注意不伤到孩子的。”总是担心着,主子哪里还能做别的事?而且,不到一岁的小孩力道能有多大…… 燕向南看得正得趣儿,闻言不认同道:“说是这样说,宝宝爬过来要抱你能拒绝得了?就是孩子小才不懂得控制力道,你忘了我之前说什么了?这次可不会让你再受一点苦了。”说到怀孕受苦,燕向南又猛地想到之前他丝毫不怜惜的几脚,更甚者接着想到他们初次欢好的情景——他让五儿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罪…… 燕午正低着头小心护着宝宝别跌下来,不提防被燕向南猛地抱进怀里,用力之大让他错愕,险些夹在两人中间的宝宝呜呜得叫唤两声,燕午微微挣扎着把他单手抱起来搁在床里侧,确保他不会自己爬出去跌着才困难地抬头看向燕向南,疑惑出声,“主子?” 在宝宝出生之前,燕向南可以说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后悔的事,如果那时候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说日后他会因为强迫或者打伤某人而悔不当初,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并且让那人后半生都因为说过这样的话而后悔! 燕向南深吸一口气,轻蹭燕午的脸颊缓和情绪然后放开他,若无其事得笑笑,“无事,就是想抱抱你,唉,以为你养好了身子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谁想到……这个坏事的小家伙钻到你肚子里去了,害我又要禁欲好几个月。五儿,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刚才他们好像谈得不是这个话题,阁主怎么一下子跳到这方面来的?燕午不自在地挠脸,阁主好像在故意转移话题,但他不知道阁主到底怎么了,无法接着再问出口。 以往受过的苦楚在燕午心里根本不算什么,主子是天,即便是要去他这一条命他也毫无怨言,更何况只是皮肉上的伤。燕向南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更加懊悔,他甚至觉得若是燕午怨恼地给他几拳能让他畅快些。 腿上一重,燕向南低头,被暂时忽视的宝宝已经爬到了他的大腿上,小手“啪啪”地在上面拍了两下,似乎在回应他的想法。看到自己吸引了俩爹爹的注意,燕唯宝宝咧开了小嘴,咯咯乐个不停。燕向南心想你这个小子莫不就是替你爹亲讨债来了?也好,以后我就加倍地对你、对五儿好,总好过心里梗着一根刺。 燕午松口气,虽然不知道阁主在想什么,但总算雨过天晴,心情看上去好了许多。 “对了主子,司君公子怎样了?”他被赫连麒掳去的事与司君无关,他也是受害者,只怕阁主一怒之下伤了他。 “怎么想起他来了?自然是早送早好,否则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知道事情与他无关是一回事,但若不是有他,赫连麒那家伙又怎能轻易得手?!直到走之前任司君苦苦哀求他也没有再见他,“若是知道他会成为赫连麒的棋子,我定不会顾惜他的名声,回阁那日就送他走!”对于自己并没有碰过司君的事实,他只需要说给五儿听就好。 “毕竟是赫连麒一手操作,主子不该降罪与他,既然他已经回家,事情就此揭过吧。”他也是那日听到原啸吩咐不许司家的人出现在残月阁方圆百里之外才有此一问,不是可怜同情,那不是他该有的情绪,而是不想阁主因为这事与其他势力有冲突。 “就听你的。”燕向南从善如流,他也不想把精力放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五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正浓情蜜意,去拿药的原啸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奇怪”的消息:“阁主,离音公子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在京呢,国庆才过来,一直没时间静下心来写文,现在好多了~给一直等文的亲一个拥抱,让乃们久等了╭(╯3╰)╮ 古人几乎没有那什么措施,所以孩子比较多,乃们懂的~(@^_^@)~ 58四口 不见了?燕向南沉着脸,“什么时候的事?” 原啸道:“就刚刚的事,离音公子通常这个时间都会回院小睡,丫头备下水果茶等着他回来喝,等得久了所以差人去问,谁知没有人看到离音公子的踪影,敲门进了屋才发现屋非但没人,反倒比起往日乱了几分。” “其他地方找过没有?屋子里可少了东西?” “离音公子常穿的衣物收拾了几件出去,地上还有散落的银锭子,应该,不是被人劫走了。”原啸事无巨细地一一禀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阁主,这是他们在桌子上发现的,不知是留给谁的。” “信?”燕向南接过,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称之为信,只是随手写了几个字扔在茶杯下面——求之不得,不如归去。字迹凌乱,可见写字之人的心情。 燕向南沉吟片刻,叹道,“把燕巳叫过来。” 燕巳还以为他有新的任务,谁知就听阁主说,“尽快找到离音,然后贴身保护他,直到他想回来为止。” 燕己身体一僵,却只能应允,“是,阁主。” 离音去哪儿了呢?此时他正漫无目的地坐着马车向南走,准备走到哪里是哪里,被燕向南收留这么久他几乎安逸地忘掉以前的情伤,被狠狠“拒绝”的时候才有些受不了。其实小四那家伙真的没有做什么说什么,但就是什么都不说也漠视他的接近才比拒绝更伤人! 他离音之前被蒙住了双眼所以才爱错了人,本以为这次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谁知……竟被人避之唯恐不及!既然留在残月阁也是徒増伤感,不如趁早离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嘴角噙着一抹笑,离音恶狠狠地掰断了手中削水果的刀子!一旁赶车的车夫暗暗打了个哆嗦,这小哥看上去文文弱弱,没想到深藏不露啊! “离音!”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离音笑不出来了,他已经刻意避开了那人的地盘,为何还是碰上了?难道快一年了他还没有放弃?!只是如今他想见的人不再是他! “逃了这么久你也任性够了,随我回去!” “离音为何要走,若是任延年还没有放弃……”燕午不由得想到蝴蝶谷那次任延年临走时愤恨的眼神,他失了那么大的面子,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很不合常理,离音离开残月阁的庇护对他很不利。 “别担心,”燕向南抓住他的手揉揉,“任延年到底跟我认识不短的时间,他不会真的对离音下手,最多把他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哼,也要他有那个实力!而且燕巳已经出发,他会找到他的。” 燕午心里还有一个疑问,“燕巳和离音他们……主子为何要燕巳去呢?” 燕向南一笑,“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离音是我的朋友,燕巳虽然是死士,但他们若真有感情我不会阻挠的。当然前提是离音能把燕巳搞定,我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说不定某人还会成为推力。”若那人真的出现。 阁主想的真周到,看到阁主的笑容,燕午的心稳稳当当地落回原地。 他不想再让死士名单中再少一人。 某日,燕午抱着宝宝在院子里溜达,正看到一个小丫鬟大包小包地走过,手中还攥着二个红艳艳的糖葫芦。怀里的宝宝忽然不老实起来,小身子扭啊扭的,燕午低头一看,燕唯宝宝小脸朝着那丫鬟的方向(或者说糖葫芦的方向),大眼里全是好奇,身子都快从他胳膊里探出去了。 “啊!啊!”那是什么?燕唯宝宝从来没有见过,好奇死了! “燕主子,小主子!”那丫鬟听到小孩的叫声,转过头一看赫然发现是原主管特意让他们记下的新主子,以免冲撞了人惹得阁主不高兴。 “……”燕午表情僵硬的点头,一句话也不回。 那丫鬟也有眼色,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个不善言谈的,而不是故意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看到传说中的小主子对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伸着小手,不顾是给别人捎带的,走过来把糖葫芦递给燕午,恭敬道,“燕主子,给小主子拿着玩吧。”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吃糖葫芦,可不是拿着玩嘛! 燕午自然不肯要,不过小丫鬟把糖葫芦往燕唯宝宝手里一塞,未免掉在地上燕午只得伸手扶了一把,结果……小丫鬟跑了! 燕午:“……”“抢”了别人糖葫芦的燕午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弄不清楚是该追上去还给人家还是谢了人家的好意留下来,脸色变幻好一会儿,燕午淡定地转身回屋,路上得到好些人惊异的眼神,难为他拿着这么一串红艳艳的东西走了那么远。 燕向南看到人嘴角上扬,“带着宝宝逛街去了?” 燕午摇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看着一直伸手想摸糖葫芦的宝宝,燕向南心想,就不计较燕午被人“送”东西的事了,“宝宝自出生好像我们就没有带他出去玩过,也难怪他见到什么都好奇,不如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于是,燕唯宝宝终于可以看到与残月阁截然不同的热闹的集市景象,听闻人声鼎沸,燕唯抬起一直埋首在爹亲怀里舔舐糖葫芦的小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沿街叫卖的商贩、或高或矮的各色商铺……“啊~呀~”这是燕唯宝宝时不时发出的稚嫩的声音,或是带着疑惑的上扬或是带着惊奇的下沉,每当他发出声音俩爹爹就会抱着他直奔小手指着的地方。 因为没有带仆从,燕向南手里逐渐拿了一大堆的食品、小玩意儿,燕午瞥了一眼,有些好笑,从没有见过阁主这样,仿佛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阁主变得……变得……跟他走在一起也没有违和感…… 没有忽略燕午脸上的一点点笑容,燕向南觉得今天真是出来对了,以后定要多多带着五儿出来走动,这样蛮像一对谈情说爱的寻常眷侣,让人心中充满着安宁、喜悦。 咣当——先是一声巨响,然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燕向南收回所有的心思第一时间搂住燕午的腰身带他移到安全地带,甭管什么东西不能让它伤到五儿一丝一毫,燕午也第一时间捂住宝宝的耳朵,确定没有吓到孩子才抬眼看去。 此时他们正在一家卖瓷制品的店铺,柜台上陈列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小玩意儿,十二生肖、玉坠子、小瓷瓶之类的,宝宝看着心喜,小手乱抓乱碰,无意间碰倒了其中一只兔子制品,偏生俩爹爹你看我我看你心思全在对方身上,于是瓷兔子悠然落地,店铺中其他客人的目光也一同被吸引了过来。 没人看到有只手和宝宝一起伸向了那只小兔子。 “哎呦这是怎么了?”掌柜的刚被其他客人叫过去就听到如此清脆的一声响,心疼地眼泪都快出来了,那柜台上摆得可都是值钱的物什,特意摆到小孩子摸不到的地方,谁知道还是……但是看眼前这两位客人穿戴都不是寻常人,也不好发火,只得哭天抢地,“这十二生肖可是上好的玉瓷所制,珍贵得紧哪!两位公子,怎的、怎的……”不好生看着这……看上去怪可爱的小孩,也不知是哪位公子的。 这边掌柜的一闪神被燕唯宝宝引去了注意,两人的身边又有人发话了,“啊!人家好不容易选中的小兔子!孙公子,你说这可怎么办?” 娇滴滴的女声,若是以前燕向南说不定还有兴趣看一眼,如今却连头也不想回。但是却偏有人不识趣,两人面前蹦出来一个穿金戴银的男子,还自诩风流地摇着把扇子,下巴高傲地抬着,“我说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人连个孩子都管不了,还摔碎了云儿看中的东西!本公子可是连银子都准备好了~东西没了,你们说该怎么办啊?” 燕向南不屑冷哼,“东西就在地上,拿去吧,银子我替你给了。” 恩?!那孙公子双目顿时瞪得老大,掌柜的怕以后不好做生意,赶紧和解,“孙公子,兔子没了,这店里还有其他精致的玩意儿,不如让……云儿姑娘看下别的?” 本来不是多大的事儿,但仗着有人撑腰,叫云儿的姑娘不依不饶的,“说了只看中这只小兔子了嘛~掌柜的,这次选不到云儿喜欢的东西,下次可不会再来喽~”言下之意,惹到孙公子你的生意别想好! 掌柜的心里苦啊,这孙公子不说在这里家大业大,父亲还是朝里的官员,得罪了他就没法在这里混下去了!“这十二生肖其他的也都是栩栩如生、精妙绝伦,云儿姑娘不妨仔细瞧瞧,若实在不喜欢,小人花时间再订做一只如何?只需要等上两……不,一个月就行!” 云儿姑娘小嘴一撅,“人家现在就想要~” “嗌嘻嘻~”剑拔弩张的时候,燕午怀里的宝宝欢喜地笑了出来,让看戏的俩夫夫动作一致地转头、询问,“宝宝,你笑什么呀?” 燕唯宝宝眼睛并不是在看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专注地盯着十二生肖剩余的十一个,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再次伸出小手,推——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可别再摔了!”掌柜的赶紧拦下,摔一个就这么难办,再摔几个他这店真不要做了! 拦路的胖掌柜只觉脚下一轻,已经从柜台前平平移了四五步,踉跄地站稳了,惊恐地发现小老虎玉瓷也忽悠一下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直往地面而去!与此同时耳边传来那个人凉薄傲慢的声音,“本阁主的儿子想摔东西谁敢拦着?宝宝,摔!” 咣当—— 作者有话要说:一家三口外加一只没出生的包子,可不是四口嘛哈哈~标题的意思很明显,一家四口闲逛街的……事-_-||| 燕唯宝宝乃的小脑瓜里在想神马?阁主乃这么惯孩子是不对滴⊙﹏⊙b汗 59大哥 咣当!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也布了兔子兄的后尘! 掌柜的几乎要坐地上了,他可看淸了,这几位爷都不是好惹的主,合该他今天倒霉! 燕唯宝宝听到响声,眼睛发亮地盯着刚才还在吵闹不休的孙公子和云儿姑娘,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云儿姑娘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而去打量这孩子的爹,以她识人的眼光可看出这人不是普通人,高大俊逸、风流倜傥的外表,不经意间外露的嚣张覇气,比起她身边的孙公子更要贵气十足! 但,这两人身上也有掩不住的江湖气息,先不说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孙公子可是这城里实打实的富贵户!有他做靠山,衣食无忧不说,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被他娶做个妾室,以她的本事,挤走其他人正室的位子还不最终是她的?而眼前这人却是连儿子都有了,还对身旁的男子眛有加,指不定是个喜好龙阳的,讨好他有什么用? 推推孙公子,小蛮腰扭扭,“什么意思啊你们,这下十二生肖更不全了,还有什么用?” 孙公子刚被震慑住的心神回来了,“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得罪本公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这人眼生得很,怕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保住自己的颜面最重要。 燕向南脸上表情不变,周身气息却大变,燕午怎么不明白这是杀气,这姓孙的敢在阁主面前叫嚣确实是不要命了!但宝宝也在这里,不能让他见到血腥!“主……向南,这事本也是宝宝不对,不需为这等人动怒。把银钱赔予掌柜的就是,别扰了咱们的兴致。” 听到这声称呼,燕向南满身的杀气顿敛,给了他一个隐含爰抚意味的眼神,旁若无人地逗儿子,“宝宝还想要砸吗?砸完了咱们再走。” “呜~噫?”宝宝的表情没有之前的兴奋劲了,看着孙公子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孙公子被这小娃儿看得莫名其妙,嚣张地吼吼,“看什么?” 话音未落就脚腿失控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到那失重的感觉孙公子不敢再说话了,云儿姑娘心里对孙公子百般腹诽,却还是温柔地把他扶起来,娇言安慰,“算了,孙公子,为这两件破损的玩意儿置气也不值得,倒显得您小气~”这两个江湖人不好说话,万一动起手来,落下风的显然是这个孙公子,这事本来也与那小娃儿无关。 孙公子就坡下驴,“今天就放过你们,本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哼!走!”不等燕向南说话,两人迅速消失在店门外。 燕向南收回冰冷的视线,含笑地看一眼燕午若无其事的脸,就知道这人也是容不得别人欺负宝宝的。 把银子赔给掌柜的,他总算不哭天抢地了,反过来殷勤地问他们是否需要残存的那套生肖玉器。能卖出去几件是几件,也不知那孙公子是否会回来找他的麻烦,看来他需要关门歇业两天了。 燕向南见宝宝的眼睛还是围着十二生肖打转,干脆让掌柜的订做一整套,回家随意让宝宝摆弄。掌柜的欣喜地应下了,最后燕向南直接留下地址让他送上门,掌柜的一听,脸上表情变幻不停,原来这位是“那里”的人,那里的人就算是个仆从也断不是他们这等人惹得起的,他们背后是势力大过于朝廷官员就连皇帝也忌惮的江湖组织。 没有问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公子是什么人,掌柜的心里暗想,也许他不需要关门歇业了…… 燕唯宝宝从燕午的怀里转移到燕向南的胳膊上,抓着他肩上的长发好奇地左看右看,忽然一道刺眼的光线引入眼帘,宝宝“咦”了一声。燕向南一看,原来是卖金银首饰挂件的店铺,这家店的名气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由得眼珠一转,抓着燕午的手就走进去。 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燕向南直接招来掌柜的,被引至内室商谈。被留下的燕午看阁主那神神秘秘地样子,识趣地没有刻意去问,而就在店铺里打量起来。眼睛习惯性地扫视整个店铺,燕午赫然发现刚才那孙公子和云儿也在这里! “真实无巧不成书啊!”孙公子也发现了他,见那个给他造成不少压力的人不在,胆子顿时大了不少,带着云儿走了过来,“怎么,金主不在?我说大家都是男人,为什么要做这种走后门的事,女人多好,又香又软~还给别人带孩子,这不是女人的活吗?人家正经婆娘不介意吗?表面上说愿意,背地里指不定要给你使绊子,早做打算才是对的!” 燕午一开始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到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落在他身上,才恍然,“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请便。” 孙公子假装没听到他话里的意思,扇子摇摇,“本公子也是很好说话的,若是以前遇上这种事情非得让人道歉不可,这次看在这么可爱的小娃儿的面上就算了,本公子也是爱惜小孩之人,小娃儿看上了什么?本公子送给你!”说着还想伸手去摸宝宝的小脸蛋。 没见燕午动作,手却摸了一个空,宝宝嘟着小嘴把脸埋进爹亲的颈项间,不说话也不看东西了。燕午强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沉声道:“你还是快走吧,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呦呵!孙公子颇觉好笑,他爹好歹也是宫里的红人,谁不卖他几分颜面,竟然有人用这种施舍的口气跟他说话!他不免仔细打量燕午一番,不像他在南馆里见到的小倌儿,此人身形劲瘦修长,脸上表情淡然,只那一头如瀑般的长发给他添了一丝别样的风情,对了,还有看向怀中小娃不明显的温柔,让人不由得开始想象若是将此人…… 哇啊啊——燕午皱着眉头看他神游般伸出的手,再也忍不住,孰料即将出手的刹那,孙公子已然像断了线的风筝直飞向门外,伴随着云儿姑娘的惊呼扑通落地,然后是不绝于耳的惨呼声!铁定受了内伤,这是燕午脑子里首先冒出的想法。 燕向南黑着脸在燕午身边站定,恨恨道:“只一会儿不见就惹到这等麻烦,下次一定要把你裹结实了再带出来!” 燕午:“……” 孙家公子被打的事情一下子就传扬开去,没一会儿门外就聚集了一堆打手,没问清事情原由就恶狠狠地捋起袖子动手。不例外被燕向南扔成一堆,丧失战斗力!“想要动本阁主的人,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孙公子揉着腰,哼唧,“报……报上名来!非得让……让我爹……活剐了你……” 燕向南一字一句道:“你爹?让他来找我!本阁主姓燕。” 事情既然办完,燕向南也不多做停留,搂着燕午大大方方、肆无忌惮地扬长而去,留得身后或惊吓或疑惑的众人。 这件事情并没有在燕午心中留下多深的印象,后来听闻孙府的人一段时间连门都不敢出也没在意。现在他只想知道自家宝宝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推落店家的东西,他这么小,连那是什么东西都还不知道更何谈去毁坏?燕唯宝宝借着爹亲的双手正站在他的大腿上一上一下地颠得起劲,乐得咯咯直笑,哪里知道爹亲在烦恼什么? 燕向南可不会以为自家宝宝是看上姓孙的,但确实好像与他有些联系,原啸得知此事,不是那么确定道,“小主子难道是因为喜欢看人丰富的面部表情?东西摔了,然后有人因为这件事争吵不休,表情、手势难免多起来,所以小主子想再摔一个继续看?” 仔细想来,姓孙的不吵之后宝宝的确很失望的样子,原啸豁出老脸对着宝宝做了个鬼脸,宝宝登时眼睛一亮,专注地看向他……难道真的是这样? 阁中能接近小主子的人一度养成了扮鬼脸逗他的习惯(俩爹爹完全不行啊囧),但是云秋实把小水熊带过来的那天,燕唯宝宝马上就转移了兴趣爱好。 两个都是刚出生没多久的,燕唯宝宝早已忘了自己因为爹亲抱小熊而狠捏了它一把的事情,而小东西也不记得有人因为嫉妒“蹂躏”过自己。相见还挺欢实,燕唯宝宝瞧着这小东西挺稀奇,伸手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耳朵,为那触感笑眯了眼睛,转而摸向其他地方,不带怒气的抚摸让小东西很是舒服,趴在床上一娃一熊滚做一团。 云秋实边给燕午诊脉边摆手道:“没事,小家伙被我拾掇得很干净。” 燕午这次怀孕燕向南等人着实在饮食、生活中花了许多心思,所以从脉象上来看很平稳,云秋实点头,“恩,照这样下去,只要生产前做好松弛,不会有太大的痛苦。而且相较以前我也有了经验,完全不必担心。” 燕向南抱臂思索了一会儿,忽道:“那我和五儿欢`爱也不会有影响吗?” 咳咳……这未免太直白了点,不过作为神医云秋实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度,板起脸来认真地叮嘱,“头三月和后三月是危险期,一定不能行房`事,否则出了事我也爱莫能助。期间呢,可以适当地做些运动,对燕午日后生产也有帮助,但要切记,不可用力过猛,那样也会伤到胎儿!” 燕午假装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眼睛一直盯着和小熊玩得兴奋的宝宝,心想要不要去捂上他的耳朵呢? 逛街发生的事情很快被抛诸脑后,也没听闻孙家有何种动作,若不是情非得已,朝廷是万万不想与江湖扯上关系的。但是残月阁却在某个阳光甚好的午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原大主管隐含着激动的情绪前来禀报的时候燕向南还烦他打扰了自己的兴致,看到来人却愣住了—— “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没记错的话,大哥叫燕向北……大哥会是啥样的人捏? 发文好困难丅A丅 60向北 燕向南的表情显示怔愣,然后是显而易见的惊喜,“大哥!” 燕午也是一愣,抱着孩子站起来。阁主的大哥怎么会忽然来这里,没听说战事停息班师回朝啊,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燕向北燕向南两兄弟五官非常相似,身高也差不多,但燕向北到底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见惯了血腥,表情充满了肃杀之气,只站在那里就如标枪一般,震慑之气扑面而来,胆子小的恐怕就两股战战了。他的眼神在自家亲弟、站在旁边的燕午和他怀中的孩子身上一一掠过,薄唇轻启,“不介绍一下?” 燕向南恢复过来,先不问燕向北的来由,顺从他意地一把扯过燕午,“大哥,这是五儿,还有我的儿子!五儿,叫大哥。” 这介绍真不负责任!燕午:“……”嘴巴几开几合也没蹦出个字来。 燕向北眉头一挑,“怎么,本将军还当不起你一声大哥?” 屋里气氛顿时僵硬了,原啸弄不清燕大将军是何用意,但此时留下来显然是愚蠢的行为,吩咐下人端茶递水之后麻溜地退下了。燕午忽然觉得,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同原主管一同退下才是,现在骑虎难下……不由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主子。 燕向南本来也期望着五儿能叫一声大哥,毕竟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不,现在还有燕唯和未出世的孩子,但显然他的死士还不够大方,喊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大哥,“算了大哥,五儿害羞,你饶了他吧!来,给你看看我的儿子!乖唯宝,这是伯父,来认认~” 燕向北的注意力从燕午落到自己的……侄儿的身上,他远在边关,并不是对自己的弟弟不闻不问,两兄弟的书信从他们分别那天起就没有间断过,他也会派人了解这唯一一个亲人的近况,当然也知这孩子是他和那个死士的,他不会质疑向南的话,如今看来,这孩子的确和他们两人有着相似之处。 燕唯宝宝被养得非常好,全身白嫩白嫩的,小手小脚可爱异常,双颊上肉肉的,吸引着人上前捏一捏~燕向北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就见他宽大的手掌无比自然地捏上宝宝的脸颊,健康的肤色与宝宝造成鲜明的对比,宝宝的包子脸被扯得更开了。 燕向南刚开始还担心宝宝会不给面子的大哭,谁知道小家伙扑闪着大眼睛瞧着大哥,竟然乐了,边乐还边来回瞧着他和大哥,谁说这小家伙先天不足脑子会受影响?这不是比平常的小孩聪明多了?! 燕唯宝宝最常见的就是自家俩爹爹,他们的脸记得最清楚,可是今天又来了一个和爹爹特别像的人,宝宝觉得非常稀奇,这是怎么回事呢?被捏到脸虽然有些疼,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人,于是非常配合地露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笑,没办法,因为脸被捏着嘛~ 燕向北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又捏了两下才放手,宝宝的脸已经是红通通的了。燕向南给儿子揉揉,“哥,看来你挺喜欢孩子的,那怎么还不成亲?记得皇帝六年前就想给你赐婚了,到现在还没成,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边关不比这里,见不到正经家的女子,大哥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大哥从不碰军营里的那些充军女人,也不要别有用心的人送来的或姿容秀丽或身段优美的女子,这些他都知道的。从前他也挑了几个人送过去,无一例外被他大哥退了回来,还附送书信一封,让他不要作怪。他哪里是作怪?他是担心亲大哥的身体,长久的不发泄可是会伤身伤心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碰到合适的人再说,”燕向北往椅子上一坐,虽然风尘仆仆而来但他脸上并没有多少疲色,像他们兄弟俩这种人是不会轻易把示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我们兄弟俩的婚事还容不得外人置喙。” 所以皇帝就是那个外人?皇帝啊皇帝,燕向北战功赫赫,你想赐婚以牵制他,看来你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燕向北入朝为官的初衷是为了自己的亲弟,再后来是沙场的热血感染了他甘愿为了黎民百姓战斗……根本没有一点是为了他能安稳地坐在皇位上,所谓的忠心那只是文人们用来讴歌的虚幻的东西。 燕向南傲然一笑,“那是,管他皇帝老儿说什么不能让他得逞就对了!话说回来,大哥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要给我一个惊喜啊?” 碰——茶盏重重放下,燕向北道:“你做了什么事还用我提醒?我再不来恐怕朝廷里的人就会亲自找上门来了。” “我做了什么?”燕向南莫名其妙,要说他最近招惹了什么朝廷的人那就是……“你说姓孙的?不就是揍了他一顿,还用的着哥你千里迢迢赶回来?” “揍一顿?你那是揍吗?你的人把孙府闹得鸡犬不宁,名声大损,孙联丰已经告到皇上那儿去了!”孙府家丁逃了一大半,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谁也不想再过,若不是怕挨揍,孙公子早包袱款款逃到京城找爹去了。孙联丰,孙公子的爹,朝廷正三品,虽然不比燕大将军,但好歹也是皇帝重用的朝臣,让人在自己脸上掌了一巴掌岂有闷不吭声的道理。 燕向北战功显赫,皇帝早已对他有所忌惮,正愁找不到他的把柄,如今他这个弟弟“不问缘由”把孙府逼到了即将崩溃的境地,教弟无方[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b a o s h u 7 .cOm]、纵弟行凶的罪名他算是担定了! 燕向南只担心一件事,“哥,这对你影响大吗?皇帝老儿有没有找你麻烦?” 皇帝是没有明里斥责他什么,朝臣们趁机参他的奏折倒是多了不少,不过这些对燕向北来说都不算什么,“影响是有的,但大哥没放在眼里,此次前来只是领了皇帝的旨意顺道来见见你,往后又有些许时日无法得见,你瞧瞧这个。” 燕向南接住他抛来的东西,黄色的卷轴,是圣旨?看过之后燕向南笑了,“孙联丰等人上奏折上的不是时候啊!没了大哥你在边关守着他皇帝老儿的位置还能坐稳?”原来,西北又有外族虎视眈眈,在众臣上了那么多折子之后燕向北只轻描淡写地叙述了下边关的危机,皇帝就心急火燎地赶紧让他回去了,至于孙联丰的怒火,只有皇帝自己来安抚了。 “哥,这次参你的人不少啊!” “向南,别做得太过火。”对于燕向南话里的意思燕向北并没有阻止,而是嘱咐他凡事留有余地、万事小心。 “知道了,我可是有儿子的人了,血腥染多了不好~” 燕向北可以在此多停留一夜,原啸早早地让厨房备好了酒菜让这哥俩好好喝上一杯,席上燕向南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与他哥说了一遍,特别是信函上不方便说的话。听罢,燕向北心里对燕午的看法改变了,无论怎么看,都是他这个弟弟对不起人家在先,他知向南风流,却原来已经到了肆意辱没他人的地步。 燕向南敬他哥一杯酒,“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呢!没关系,反正五儿不怪我我心里总无法介怀,若是早知道我会这么在意他,第一次见面我就该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着……也不用事后再来弥补,也不知他的身子能不能像以往那样健康……” 燕向南有些醉了,没看到房门外傻站着的燕午,燕向北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坐过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不用我这个做哥哥的多说,向南心里的闷刺你也知道,既然你们已经打算生活在一起,有些不必守的规矩就该抛下,该说的话不要闷在心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永远不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没想到燕大将军会给自己说这些话,燕午看着阁主醉意朦胧的眼忽然觉得挺抱歉,他对燕向北点头,语气坚定,“我知道了,多谢……” 燕向北道:“叫大哥。” 燕午一愣,在那人淡定的眼神中终于启口,“多谢大哥。” 燕向北颔首,算是应下了。燕向南杯盏一放,默默地看了两人一会,脸上带了点懊恼,其实他只想在五儿面前保持英武高大的形象啊!想到这次大哥回去面临的敌军,燕向南不无担忧道,“貊漠如何会突然向中原发兵呢?” “从前相安无事许是在养精蓄锐,如今时候到了吧,不过我从没对他们这些外族放松警惕,想过我这一关,不可能。”燕向北淡淡的语气里却能听出他的笃定。 “万事小心,据我所知他们兵行诡道,不太好对付。”想必这也是皇帝着急让大哥回去的缘故。 “恩。”燕向北接了弟弟的挂心,“向南,从死士里调给我一个人。” “没问题,有属意的人选吗?” “会做事、轻功好些便可。”他手中也有经过特别训练的士兵,但接下来他更需要一个全才型的贴身校尉。 “我的死士们轻功都还不错,但这个会做事……”大哥身边应该有贴身校尉才是,怎么要换人?燕向南摸着下巴沉思,充满了八卦之心。燕午还以为他在思考哪个人选,就他看来,死士们都必须掌握一定的生存技巧,与他相熟的几人,就属燕辰最会来事,更是做了一手好菜,可惜没怎么见识过。 “如此……燕辰便归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在军营里待了十多年,还能温油地起来吗?其实之前写过一点燕向北的故事,他就是个关心黎民百姓、只在意弟弟且其他感情缺失的……大将军…… PS:大哥只露这一次面哦~ 61浓情 燕戌因为失职被杖毙,燕癸重伤死去,燕午成了燕主子……就连燕未也去了西域归期不知是何时!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死士小院里少了这么多人,他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想就算他们不经常交流,惺惺相惜的感情还是存着一些的,忽然觉得这院子太空荡了……现在,终于轮到他了吗? 燕辰单膝跪在地上,丝毫没有犹豫地领了燕向南的命令。领兵打仗,本来与死士是没有一丝联系的,在战场上只论成败,更多了残酷无情,归根结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燕辰心想,他本就是豁出去命去的,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牺牲了也是美事一桩。 燕向北沉沉的目光落在燕辰身上,然后出乎意料地说了句,“日后凡事要多依仗你了。” 燕辰受宠若惊地抬头,“燕大将军,即是阁主的命令属下定会倾尽全力助您的!这也是属下的职责,您无需如此!” 倾尽全力……燕辰大概还不了解燕向北需要他办的是何事,上阵杀敌、肆意抛洒热血那是其他将军兵士的活计,敢与他燕向北正面抗衡的人还没有!至于他平日里的职责……只要伺候好他未来的主子就行了。 死士又出去了一个,燕午站在残月阁大门外不知再想些什么,燕向南怕他伤怀,揽着他的肩把他往屋里带,“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路要走,就像你,在他们的担心中失踪了那么久最后还不是幸福地跟本阁主在一起了?说不定他们回来的时候会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燕向南感慨,“知道吗?我现在的想法有了很大的转变,残月阁并不一定是给江湖人留下严苛、残酷的印象才能立足,没有人可以完好地从阁中离开那是表象。从前我的势力不够,有些事总要做足了面子,如今,我哪里还怕那些东西?!燕辰回来,必是打了胜仗,有如此大的功劳,如果他愿意,可以离开残月阁……或者说,离开死士这个位子,我把他的命交回他自己。” 燕午惊呆了,阁主要把燕辰从死士中“除名”,这在从前代表着这个人已经死去。他做死士这么多年,早已经觉得这是生活的一部分,接受任务、执行任务……受伤、养伤……也并没觉得哪里不好。但或许其他人有不一样的想法,不做死士,意味着他再不会失去这个兄弟,再不会见到那种情景…… 燕向南还在说,“以前呢,有些人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由要离开本阁主还要为他们想各式各样的理由,想来还真是为难~” 不得已的原由……燕午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事实,“难道以前那些死去的人都……都是走了而不是……” 燕向南做出一个后悔的表情,“我怎么把机密都告诉你了,唉!”见燕午脸色一僵赶紧添上一句,“不过这些机密迟早是要告诉你的,别在意~我说的只是极少数的情况,毕竟生死不是我所能操控的……” 死士终有生老病死的时候,他们不是铁打的金刚不坏之身,不能够进行任务的时候他们会向阁主申明,阁主会按照他们的身体情况安排其他的活计或者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能够生活得好一点,这一点上燕向南还是做得很有人情味的,很大程度上效仿了他大哥对伤残士兵的优待,却又更加隐蔽。 所以,阁中其他人和江湖中人极少有人知道。 燕午头一次得知这种事,不是很确定地问:“那,他们会如何离开?” 燕向南道:“诈死不是很好的方法吗?”连阁中的人都相信他们已经死去,他们在残月阁的死士身份终将脱离得干干净净。 那燕戌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那些例外中的一个,又或者……燕癸也没有死呢?燕午也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了,不过这也有可能不是吗? “离开的人他们会有全新的生活,你想知道都有谁吗?” “……不用了。”燕午的迟疑只有一会,马上坚定地回答,给自己一线希望不是挺好的,假如他们真的诈死离开,就是想真真正正脱离残月阁,尊重他们的选择才是最好的。 “五儿,你想除掉这个身份吗?” “不,如果主子还需要我,还是会派上用场的。” “我是需要你,不过不是在那种事情上~” “……” 两人并排走着说着,一路遇上的仆从丫鬟全都默默地行礼避让,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潜移默化,他们早已经习惯了阁主身边经常跟着一个同样俊朗的男子,两人时而低声耳语、时而亲密相拥(当然是燕向南主动的几率大很多~),看得人脸红不已~更多的时候两人轮番抱着可爱的少主子,和乐融融的情景看的人嘴角也不禁上扬。 回到屋里,燕唯宝宝正在酣睡,一只白胖的小脚丫儿搭在身旁的小水熊软软的肚皮上,一娃一熊非常和谐。燕午把薄被子搭在宝宝身上,刚站直身子就被燕向南从后面抱住了,热热的鼻息吹在他的耳后根,传染得他半边脸也红起来。后面蠢蠢欲动的动静燕午非常明白,他轻转头,并无一丝抗拒,“主子?” 燕向南嗓音低哑,“趁着宝宝在睡,我们去浴池。”憋了几个月,早已憋出火来了,见到燕午弯腰的那一瞬就忍不住了,算算危险期已过,迫不及待地就想把人就地正法。 浴池是新建,选址就在两人曾经啪啪过的竹园,燕向南肆无忌惮索取自己死士的地方。 刑堂改迁别处,免得浓情蜜意的时候传来几声惨叫声大煞风景。看着仍然保留着的竹林小溪,燕午并无抵触,那些个夜晚在他的回忆里没有阴影,只是有些感慨,若不是自己有喜欢在这里洗浴的习惯,也不会遇上酒醉的阁主,之后的事……大概也不可能发生了…… “就算回忆并不完美我也要说,那天喝醉之后来到这里实在是……太好了……”最后一个字被含进两人的唇间,不待进到浴池两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热`吻起来。准备好热水以及洗浴用品的仆人丫头及时地退去,偌大的竹园只剩下情`热的俩夫夫。 若搁平时,燕向南定会把人压在溪边、树上肆意疼爱一番,只是如今燕午的身体不同以往,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折腾!辗转纠缠的四`唇不舍地分开,却又很快地黏在一起,燕向南干脆打横抱起燕午,大步流星地向着浴池掠去。 忽然的腾空让燕午的身体僵了一瞬,但又很快地放松下来。衣衫逐渐褪去,身体接触到热水的那一刹那他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燕向南停下动作紧张地问怎么了,燕午摇头,“没事,适应下就好。”时近初秋,大部分的天气仍然很炎热,只是这竹园少有人在、树木繁多,还是挺阴凉的,这冷热的差距若是平常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到底是有孕之人了。 燕向南略显急躁的动作却放慢了,虽然内心想狠狠地贯`穿怀里这个人,但无法不顾及他现在的身体。 燕午当然也觉察到了,他瞄了一眼燕向南下面那个剑拔弩张的东西,身体莫名地颤抖,“主……向南,无事的,你……不用忍着。”短短的两句话被他断成许多破碎的字眼。 燕向南觉得自己面临崩溃的边缘,惩罚性地轻咬燕午的耳垂,佯怒:“我忍得很辛苦,你不要逼我失去理智,再者我又不是野兽,怎么能对未来孩子他爹这么粗鲁?伤到你我可是会心疼的~五儿,我想要好好怜惜你~” 这种话对于燕向南来说那是信手拈来,不过以燕午的性子,他不可控制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不知道哪个字眼戳中了他的笑穴,他忍了又忍,嘴巴都抿成一条线,奈何燕向南正在他身上摩挲,一时控制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然后就是不绝于耳的笑声,让燕向南再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怔怔地看着难得的笑容,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死士也能笑得这么灿烂……可是,五儿到底在笑什么?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说了什么话,莫不是在笑他的甜言蜜语?燕向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禁脸都绿了,示威性地摸摸手里软下去的东西,“燕—小—五!你最好说清楚在笑什么?!” 阁主怒了!燕午掐了自己一把,终于慢慢把笑声抑制下去,只是脸上还留着残寸的笑意,“主子,我不是,女人,听不得那种话,许是不习惯所以才……不是因为你。”说得很直白,也让燕向南很沮丧,心爱的人听不得自己的甜言蜜语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沮丧的事。但他转念一想,五儿本就与那些人不同,他不需要说太多,做,就好了。 想明白的燕向南捧着燕午的脸,还是坚持,“以后只说给你听。”言下之意,要习惯。 两人相视而笑。 燕向南的手指慢慢的动作起来,意有所指道:“边做边说~ 燕午的笑意在某物长驱直`入后变成惊喘。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陪姐姐产检,一直没有静下来好好写文,非常抱歉╭(╯3╰)╮亲一个作为赔罪~ 恩,快完结了,想想怎么收尾(ˇ?ˇ)想~ 【62】63抓周 竹影重重,溪水潺潺。 新建的浴池掩映在重叠的绿影中,整个竹园见不到一个人影,只里面传来隐约的撩人心魄的呻``吟声。 冒着热气的池水漾起层层水纹,某处的动作大了些,溅起点点水花落在白色的地砖上。暧昧的拍击声回想在整间浴池。燕午坐在燕向南大腿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已经有些脱力了,刚开始的时候怕颠着肚子所以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此刻只能任由燕向南动作。 燕向南小心且稳当地扶着燕年的后腰和臀部,由下而上地慢慢碾磨,这种速度的抽(和谐词语)插更加地让人受不住,燕午斗胆想去自力更生的手被握住,燕向南轻笑,“不准碰,我们不能做太多,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尽兴~”说完,就着这样的姿势把燕午抱至一旁的软榻上,这样躺着就不会颠动腹部了。 视线落在微凸的小腹上,燕午汗湿着头发喘息,一切感官落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主子……”燕向南加快了速度,其实不论五儿叫他主子还是向南他都喜欢,都……很惹他激动!微微抬起燕午的后腰让两人更加贴进,同时俯身轻咬他的喉部,“五儿,真想把你吞进肚里~” “恩……”带着鼻音的轻哼,既像冲撞时压抑不住的呻``吟,又像甘之如饴的回应。 “这可是你说的!”燕向南眼中似有绿光一闪而逝,扶着燕午的腿用力,两人相连的部位水`渍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粘`腻,燕午只觉一阵酥麻麻的快(和谐词语)感袭上全身,不由得夹`紧了燕向南的腰。 燕向南被这一夹险些破功,全力忍了又撞`了数十下才伸手握住了五儿硬(和谐词语)挺的部位,给予最后的刺`激。两人一同低`吼着释`放出来,燕向南没忘记及时抽`出自己,没把东西留在他体内。 再抱着人回到池子里泡着,燕向南并没继续做下去,当然只这一次身体还处于兴奋状态,但五儿的身体最为重要。身体里残存的余`韵还没有消退,燕午却发现和阁主紧密接触的身体陌生的渴`求着什么,刚释放过的部位又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己这是怎么了?燕午想努力忽视不让阁主发现,却失败了…… 刚刚还发软的身体忽然就僵硬了,燕向南当然有所察觉,“不舒服?我刚才做得用力了?”燕午心虚摇头,想要拦住燕向南探向他小腹和身后的双手,却未果,挺有精神的小兄弟就这样落入了燕向南的眼睛。 他扬起唇角,看向把头转向别处的燕年,笑道:“这有什么,想要我们就再继续~憋着对身体也不好。”紧接着又在燕午耳边低语,“书上说有孕之人会有强烈的爱`欲需求,本来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以后我有福了~”说完再次挺`身,刚刚做过还湿滑的后``穴很容易就接纳了他。 浴池里再度响起了让人血脉偾`张的喘`息和呻``吟…… 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燕午的肚子就连棉衣也遮不住了,身上穿的衣服是燕向南着人订做的,差不多一月一个尺寸,一向节俭不得奢侈的死士觉得太过铺张浪费,无奈自家阁主断不会让他穿不合身的衣服。跟怀着燕唯宝宝时不同,这个孩子安静地过分,燕年几乎没有害喜的症状,除了刚知道有孕的那段时间吐过几回,其后饮食正常。其实这也和云秋实拟定的食谱有关,对他有益的对孩子有益的,只要食谱上有,燕向南就能让人拿得出! 而且也不怎么在燕午肚子里闹腾,每晚他都睡得非常香,燕向南趴在燕年肚子上好说歹说,里面才给面子的轻轻一击,似乎在说听到了。担忧地找来云秋实,却说孩子很健康,他们只能相信是这个孩子是不想带给爹亲太多负担,而不是其他的原由。 离音在某天冒着大雪回来过一次,膜拜了燕午的大肚子,说了句等宝宝周岁那天再回来就又要走。燕午不知道他走后发生什么事,见他只身一人,也没觉察到燕巳的气息,忍不住问了,结果他挤挤眼:“你不觉得被人追的感觉很爽吗?从前我追着他跑,如今该换作他了!” 燕午默,忽然看到他左侧脸颊上有一处伤疤,被衣领和头发盖着不太明显,没等他问,离音忙不迭地跑了,时间待得久了马上会被追到的! 对于燕未燕巳两人的事,就算燕午担忧也是有心无力,挺着个大肚子去哪儿也不方便。倒是燕向南看得很开,谁都会有或难或简单的感情历程,自己走过来才会觉得难能可贵。他不也是白白浪费了好几个月……不,是许多年的光景,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会爱上这个死士,在他入阁那年就暗箱操作把他收了! 燕午不知道自家阁主在那里想什么,他注意到刚才还在膝边玩耍的宝宝一眨眼就不见了,转头一找,已经沿着软榻爬到不远处的窗户上了,正探着小脑袋看着什么。因着屋中有炭火,只在清晨例行打开窗户通通气,小家伙见隙就偷摸着趁俩爹爹谈话的空档爬过去了。 白雪皑皑,燕午也知外面雪景甚美,但一个不满一岁的小家伙懂得欣赏吗?别冻着才是要紧!赶紧起身想把他抱回来,谁知刚到跟前就就倒抽一口冷气! 宝宝歪着脑袋趴在窗棂前,跟一只通体黑色的蛇对视,大概是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宝宝好奇地想要伸出小手去抓。燕午眼疾手快把宝宝抱回来,同时听到他抽气声看过来的燕向南扬手就要把蛇击毙!但是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那蛇也像是受到惊吓般从窗台上直接掉了下去,然后七荤八素地弯着身子跑了! 燕向南飞身追出去,他可不能留着一丝隐患在这里!宝宝不懂事,对什么都好奇,万一被什么毒物咬到可不得了——慢着,毒物? “刚才,那蛇似乎打了一个冷战……”看到燕向南回来,燕午不敢置信地喃喃着,他确实看到那蛇在宝宝伸出手之后似乎被吓到,然后一个跟头从窗台上跌了下去。 “确实,你忘了吗?宝宝身体里可是有一个比毒蛇还要厉害百倍的东西。”燕向南想起给救了宝宝一命的人,心情万分复杂。 “万蛊之王……”原来如此,若不是宝宝现在身体健康,他几乎忘了他们差点失去宝宝,不管赫连麒曾经做过什么,他到底救了宝宝。 燕午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身的冷汗,被燕向南逼着换了衣服,窗户也关严实了。俩爹爹都有些后怕,偏生宝宝还不知自己那么接近鬼门关,张开小嘴乐了。“还乐?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燕午伸手捏捏他的脸蛋,佯怒道。要是以前,见到一堆蛇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但有危险的是宝宝他就不能淡定了。 “呀呀、哟~”燕唯宝宝发出几声抑扬顿挫的叫声,算是回答爹亲的话了。 “唉,五儿,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啊!希望唯宝今后也是这般勇敢。”燕向南非但没怪宝宝,反倒自豪得很,但是有件事他觉得很奇怪,“奇怪,我怎么没有察觉到那蛇的靠近,反倒是宝宝,像是被它吸引过去的?” 燕午点头道,“我也没有察觉,宝宝和那蛇的互动很奇怪啊……”自己的武功远不如阁主,阁主也没有察觉,定是这蛇有问题!燕午非常自然地把问题归结到蛇身上,丝毫没有质疑自家阁主的功夫,“主子,那蛇死了吗?” 燕向南正把宝宝拿过来翻来覆去的瞧,想要找出有什么不凡的地方,闻言露齿一笑,“没死,着人拿去送给秋实了,我想落在他手里定会比死还惨~”燕唯宝宝在他手里很不合作,别看穿得跟球似的,那手脚扑腾的也很利索,甚至一脚丫瞪到他的鼻子上!一巴掌轻拍在他的小屁股蛋上还傻乐! 想到“嗜鱼”——那只从云秋实的魔掌下完整逃离的小水熊,此后每次见到云秋实就浑身直打哆嗦,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燕午也可以预见那蛇的惨状,那蛇虽是黑色,却通体发着罕见的荧光,定不是普通的蛇。 “叫嗜鱼真的很不符合它的形象啊!”想到只是因为它爱吃鱼,阁主就给它起了这样的名字还真是不负责任啊! “哟!”燕唯宝宝表示赞同,小熊可是他的好朋友呢! 宝宝周岁了,原啸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抓周仪式,并且把请帖发了出去,这次请来的只是比较交好的武林人士,因为燕午势必出席,不想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出去散布什么不好的言论。对于有些人对于宝宝娘亲的猜测,他不是没有打算,只是很不巧的……也是自己能力太好了吧,燕向南沾沾自喜道。 布置得宜的厅堂里摆着一张大大的桌子,算盘、印章、元宝、书、笔墨纸砚、胭脂水粉、小宝剑、精致可口的糕点……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其上还有一些宾客善意加上去的小玩意儿,什么首饰帕子的都有,云秋实不客气地放了一个小的捣药杵,如果宝宝拿起来,说什么他也要收宝宝做关门弟子! 燕唯宝宝穿着新做的红色小袄子,衬着脖间一圈白毛,更加显得嫩白可爱,见到这么多人在也不怕生,扬着笑脸露出俩梨涡。这次是由燕午亲自抱着出来的,除了华家兄弟,在场之人都没有见过这张陌生的脸孔,心里默默猜测这个男子是燕向南的什么人呢,怎么会如此亲昵地抱着他的儿子? 燕午把宝宝放在桌子上,由着他满桌子爬。一厅堂的人都瞪着眼睛瞅着宝宝,他们实在很好奇,这么嚣张霸气风流的燕向南生出的儿子会抓到什么东西。 这么多没见过的东西围着燕唯宝宝,他兴奋地抓起一个又一个,但都在众人的期待中扔掉了……原啸看着小主子拿起算盘摇摇,听了个响,欢快地把东西扔了;拿起木制的小宝剑,琢磨了半天才抽出,扔掉;书,呲儿,撕了一页,不好玩,扔了……如此几番,看得人都等得心焦了,这小孩怎么哪个都不喜欢? 最后,除了常见的首饰糕点等没碰,其他的都被宝宝摸了个遍,最后大眼落在一件红通通的物什上面,不动了。 燕午眼睁睁看着宝宝拿起那件自己放上去的一个小肚兜——那是桌子上唯一的衣服,宝宝自己也有,这件是给他肚子里另一个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抓到弟弟的小肚兜鸟~哇咔咔↖(^ω^)↗ 所有还单身的TX,光棍节快乐~(@^_^@)~ 63蜜意 燕唯宝宝一屁股墩坐在桌子上,抓着小肚兜就不放手了。// 抓个肚兜算是怎么回事?难道和胭脂水粉不是异曲同工之效?就在众人纷纷猜测这小娃娃将来会不会和燕向南一般[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b a o s h u 7 .cOm]风流,原主管说话了。“这肚兜是咱们阁主夫人提前命人做好给还未出世的小主子的,少主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独独抓着这肚兜不撒手,说明将来定是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啊!” 原来今日还能听到这样大的秘闻,传说中燕向南那位神秘的夫人再次有孕!燕向南性格大变,不再去寻花问柳,反倒对他的夫人情重如此,难道那女子真的有天大的魅力?真想见见那可能美得天怒人怨的女子啊!有些人的心思顿时跑到别处去了,暗暗嫉妒坐拥美人无比幸福的燕向南。 众人心中美得天怒人怨的阁主夫人——燕午本来见宝宝抓住了唯一一件自己放置的东西还挺高兴,听原啸这么一说有点不自在,但燕向南很快地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让他知道这都是阁主授意的。 其实不管宝宝抓什么原大总管都会说得天花乱坠,这点他们丝毫不怀疑。但是看燕向南气定神闲的样子,凭着他对宝宝的宠溺,就算抓到胭脂水粉也会哈哈大笑说一声“还真像老子”!只见他抱起宝宝,毫不避讳地在他的小酒窝上亲了一记,“乖啦,以后弟弟就送给你了!” 果然,众宾客无语,兄弟本属一家,还用的着送? 后边就没宝宝啥事了,从换衣服开始就极度兴奋的宝宝这会儿攥着小手开始揉眼睛了,蔫蔫地趴在燕午的颈窝。燕午跟原啸打了声招呼,遥遥对着正与宾客对饮的燕向南做了个手势,带着宝宝回屋了。 途中遇到华霆雨,把宝宝安顿好,这两个总是偶然间能遇到的两个人找了个角落谈话,因为华霆雨看起来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但是,燕午看着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华霆雨,心道到底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华二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华霆雨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没什么,我们也算是旧识了,别叫我二公子,叫我霆雨就好。” 专程追过来怎么可能无事,“既然你这么说,有事但说无妨。” 还真是直接,华霆雨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其实之前,我就觉得你和燕阁主之间的互动很奇怪,不像是一般的主子和下属的关系,上次来我总算确定了……你们是那种关系对吧?虽然我是个外人,对你们的事无权置喙,但……我想问,你现在幸福吗?真的,觉得两个男人可以不顾世俗眼光在一起?” 说到最后华霆雨的语气变得很急切,燕午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些,脑子里忽然想到某次见到的一幕——“你说的是华……” “别说!”华霆雨急急阻住燕午,声音大的连宝宝都吓了一跳,他扁扁嘴,在燕午怀里转了个身趴在他肩窝里不动了。华霆雨尴尬地道歉,他不明白眼前找个人为什么会猜到?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后面是什么可想而知,“你怎么……既然我主动找你就不怕让你知道,只是……很明显吗?” “……”燕午默,若不是上次他看到那一幕,也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我也知道这种想法很逆天,但一个人真的……很难受……这么多年来我就跟华家真正的二公子一样,衣食无忧、受人尊敬,但我心里始终有根刺,真的没办法……如果不是对他有那种感情,什么都无所谓的……你知道吗?六岁之前的记忆我都没有,只记得当时哥对我说,他是我一辈子的哥哥,会疼我宠我……” 燕午默默地认真地聆听这对兄弟的事情,对于华家的事他也知道几分,但江湖上从没有人质疑过华家二公子的身份,不只因为华家的态度,最大的原因正是华霆风对于他的疼宠,华霆雨怎么会以为他不是华霆风的亲弟弟,而华霆风又知不知道他的纠结? 燕向南回来的时候燕午已经睡下了,他尽量轻手轻脚地漱洗完毕,带着微微的酒气上了床。.宝宝正窝在燕午怀里,小么指含在嘴里睡的香,燕午的手维持着给他压被角的姿势,燕向南把宝宝小心移到最里端,刚回头,就看到本该睡着的人正睁着一双在黑夜里显得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吵醒你了?”这是废话,死士在精神极度困乏的时候也会保持清醒状态,更何况一直吃好喝好的现在!不过,燕午有时候会在他怀里睡得很沉,燕向南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是他带给五儿安心的缘故。 “没睡,怎么喝到现在?”与华霆雨聊过之后,又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期间宝宝还醒了一回,没找见爹爹就开始扁着小嘴,哄了些时候才哼哼着睡着。 “大哥着人快马加鞭给宝宝送来礼物,在厅里多候了会,”早些时候收到燕向北的消息,他给小侄子特意备了贺礼,来人路上延误了些,没赶上酒宴,等酒宴散了之后才姗姗来迟,那个送礼的小兵哆哆嗦嗦道歉,生怕惹来大将军的震怒,“怎么,等急了?” “……”燕午想了想还是没回答这句话,转移话题,“大哥那边战事如何?” 燕向南侧身躺下,从背后搂住燕午的腰身,如此亲密的动作让刚聆听了华霆雨伤心事的燕午喟叹:他该庆幸他遇到的人是主子吗? 燕向南在大肚子上摸了会,满意地感觉到不爱动的二儿子给了他回应,“虽然目前还处于胶着状态,但你要相信大哥,他是不会输的。”胆肥的外族敢首先进犯中原,却忌惮于燕大将军的威名,如此矛盾使他们缺乏孤注一掷的勇气,必败啊必败! 残月阁第二个小主子的诞生是在一个凉风习习的午后,燕午正在燕向南的陪同下艰难地散步,这次孩子在他的肚子里待足了月份才肯出来,清晨燕午就是被小腹一阵阵的坠痛惊醒的,惊慌只是一瞬间,联想到云秋实告诉他的细节,知道离生也不远了,所以燕午就淡定地把要生的消息告诉了燕向南。 谁知一向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燕大阁主忽然就慌了,先是手足无措地瞎忙,然后才想起来叫人去找云秋实……手一暖,却是被五儿安慰了,“主子,别慌,只是有些征兆,还不到生的时候。” 燕向南可疑地把脸转过去,轻咳一声,暂时恢复了冷静,先叫丫鬟把睡在小摇床上的宝宝抱出去,自宝宝满了周岁加上燕午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们就在屋里加了一张特制的带着护栏的小床。然后解开燕午的衣服查看情况,上次五儿生产因为赫连麒过来搅局他到的时候五儿已经快生了,所以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其实他只是看似冷静,五儿那次生产的情境还仿佛印在脑子里,那种痛苦……每次只要一想到,就后怕不已。 云秋实赶过来,只让燕午起来多走动走动,孩子已经足月,还是早点生出来为妙! 熟悉的液体沾染裤子的那一刻,燕午心中只存着一个念头,就是平安把孩子生出来,他不是无牵无挂的人了,不会像上次那样拜托云秋实只保孩子,他还要看着孩子们长大,还要……陪着主子…… “呃啊——”用力,用力,再用力! “很好,就这样做!”云秋实看着燕向南和燕午交握的双手,满意地看到燕午不用他鼓劲就使足了力气。 五儿,一定要好好的!燕向南定定的看着他的脸,握紧的手连他都感觉到了疼痛,这样很好,仿佛五儿的痛他也能感同身受。 屋外忽然传来宝宝的哭声,燕午有些分神,忍着痛转头去看,“宝宝……怎么了……不是抱出去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能分神?云秋实恼了,跑出去斥道,“没看到屋里正忙着吗?你把小主子抱过来干什么?!” 小丫头吓得够呛,委屈道:“小主子总是哭……嗓子都哑了……”她们心疼死了! “你们不知道哄哄他吗?”燕唯宝宝轻易不哭,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难道是父子连心,知道他爹在受苦?想到这一层,云秋实的语气就不是那么严厉了,但是屋里那种情景真的不适合小孩进去的。 “把宝宝给我。” 小丫头看燕向南的脸色,战战兢兢地把宝宝递了过去,然后在云秋实的示意下飞快地退下了。 燕唯宝宝哭得很伤心,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双总是瞪得大大带着好奇的眼睛里落下来,伸着两只小手要找爹亲。宝宝一岁了还没学会叫爹爹,从来只发出无意识的依依呀呀,从宝宝的眼神和手势里猜他想要什么一度是两夫夫的爱好。但今天只看一眼,燕向南就明白宝宝想爹爹了,他抱着宝宝来到床边,燕午额头的汗濡湿了头发,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叫声,伸手擦去宝宝脸上的泪花,露出勉强的笑:“别哭,爹爹在这儿呢……” 燕唯宝宝牢牢抓住爹爹的手指,长着几颗小米粒牙的嘴巴开合几下,冒出一句含糊的话:“哒哒……哒……” 燕午眼里闪过惊喜,看向同样傻住的燕向南,“主子……”宝宝是在叫爹爹吗? 身体里忽然涌出一阵澎湃的力量,云秋实见状大喜,“乖宝,再多叫几声,马上就能看到你的弟弟出世了!”燕向南狠狠地亲了儿子一记,也没计较这声爹是在叫哪个,“唯宝,爹亲没事!再叫!五儿,别分神!” 燕唯宝宝抽抽小鼻子,打了个哭嗝,“哒~” 盛夏,庭院里郁郁青青的树木草丛给人们带来一丝凉意,花坛边的矮树丛里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人躲在里面。 没过一会儿,慢慢退出来一大一小两只肥肥的屁股,其中一只还带着毛……有只穿着木屐的属于孩子的脚忽然出现,蹬在了那只毛茸茸的屁股上,外带稚嫩却口齿清晰的“说教”,“哥哥,你怎么又跑到那么脏的地方?弄得身上都是泥巴,你不是不喜欢洗澡吗?怎么说都不改,都被小鱼带坏了!” 小水熊耷拉着脑袋跑出来,沮丧着个熊脸:明明不是它的错,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它?! 光屁股的孩子正是燕唯宝宝,他怕热,所以只穿了个小肚兜,光天化日的晾着小鸟儿玩耍。反正这院子里通常没有什么人来,具体原因嘛,当然是因为燕大阁主需要和他的五儿……联络感情……没有下人敢贸然打扰。 燕唯宝宝动作一僵,慢慢地把沾了泥的小脸蛋转过来,脏爪子讨好地拉着弟弟——燕恭澜,口齿不太清晰地哀求,“不要、洗澡,你帮宝宝擦擦干净好不好~澜澜~” 燕恭澜,继承了俩爹所有优秀的一面,小小年纪就不需要别人多操心。恭,燕向南本意是取兄友弟恭之意,希望两兄弟以后和和美美、不生见隙,燕恭澜也做到了这一点,把宝宝“扔”给他两夫夫自己去逍遥也是放心得很。但是,这小子总是冰着个脸不见一丝笑意到底是仿谁呢,燕午刚进阁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燕恭澜握紧哥哥的手,口中却一点也不放松,“那哥哥你要陪我睡午觉。” “恩。”燕唯宝宝喜滋滋地点头,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极厌恶睡午觉的,这两兄弟虽然年纪相当,但初见的人都会认为沉稳的小孩才是哥哥。燕恭澜拐了哥哥陪自己,冰冷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兄弟俩于是手牵着手走了。可怜的小鱼呜呜叫了几声都没有人理他,伤心地……立马就追了上去! 对着庭院的窗子里,两夫夫正交叠着看孩子们的互动,看到最后那一幕,燕午实在藏不住眼中的笑意,他的孩子们…… 最近几年五儿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多了许多,俩小子的功不可没!只是……不满地轻撞,燕向南轻哼,“不许分心!”五儿的注意力不是应该更多的放在自己身上嘛! 忍下到嘴的呻吟,燕午费力地转头对上燕向南暗沉的眼睛,视线慢慢胶着,所有的不满顿时都抛在了九霄云外……四片嘴唇也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管他什么其他的,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7.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