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7.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此夜梦中闻折柳》全集 作者:青璃夜未央 古代官品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39:57:53字数:7177 有的童鞋猜得不错,折柳里的神都卫就是模仿的明朝的锦衣卫。至于官品,大姜是大部分官品是按照明朝制度来的,但是由于是几国并存,所以别的国家可能是承袭的唐宋制度。 给大家补充点知识: 明代官品 明朝官职设置按品级,官大小要办其品,自正一品至从九品,共分18个等级。 明朝(中央) 1、三公、三孤: 三公:太师、太傅、太保(正一品) 三孤:少师、少傅、少保(从一品) 三公(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三孤(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 原是指天子或太子左右最亲近的人。 “师”是传授其知识的,“傅”是监督其行动的,“保”是照管其身体的,即分别是负责君主智育、德育、体育的人。 太子的师傅均以别的官衔任命,为明朝中央最高级官职;三公为正一品,三孤为从一品,两者位尊权重,但是一种虚职,是皇帝对大臣的加官和赠官的官衔!用来表明受官者的功绩与崇高身份,没有实际管辖范围。 明初,中书省为中央最高行政机构,明太祖朱元璋为了加强皇权,于洪武二十八年(1093)撤销中书省,丞相制度被废除,殿阁大学士,明代,设大学士若干人,替皇帝批答奏章,商承政务,官阶五品。如果兼任尚书、侍郎,则可以加官到一品,成为事实上的宰相,俗称“阁老”。 原中书省所辖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吏部:负责官吏的管理,考核,升迁等,户部:有十三个司,分别管理各地的收支与报销,礼部:主管国家凶吉大典,教育与考试,招待外宾,宴劳功臣等,兵部:管理天下军政(军令由五军都督府管理),刑部:管理天下刑名,工部:管理建筑、后勤、水利、制造等)直接对皇帝负责, 六部尚书实际上成为朝廷的最高的行政长官,尚书为各部正官,侍郎为六部中各部的副官。 六部各设尚书一人,直接对皇帝负责,尚书之下有左右侍郎(副部长)、郎中(司长)、主事等。 [吏部尚书]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选,是吏部的最高长官。明代是正二品,通常称为天官、冢宰、太宰。 [户部尚书]户部的最高长官,主管全国的财政监督、民政事务。正二品官 户部侍郎]户部的副长官,为从二品 [礼部尚书]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贡举的大臣,正二品 [礼部侍郎]礼部副长官,从二品, [刑部尚书]掌管全国司法和刑狱的大臣,为正二品, [刑部侍朗]刑部副长官,从二品, [兵部尚书]统管全国军事行政长官,正二品。 [工部尚书]掌管全国水土工和的大臣,正二品,。 [工部侍郎]工部副长官,从二品。 [郎中]在六部中仅次于侍郎的官,是部内各司的主官,正五品。 [员外]“员外”是定额以外添派的人,为五品。 3、督察院: 直属于皇帝的监察部门 下设左右督御史(正二品)、左右副督御史(正三品)、左右佥督御史(正四品) 都察院是明朝中央的司法行政监察机构,明朝部,院同治,院、部权并重,院长官都御史与尚书平级,为正二品。 再往下设十三道监察御史,分管每个省的检查工作(当时中国分十三个省)十三道监察御史与直 属于皇帝的六科给事中统称"科道"属于言官范畴。 [监察御史]监察御史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明代为正七品。 [给事中]朝廷中经手章奏,稽察六部百司的官,正五品。 4、六科: 分为吏户礼兵刑工六科,每科设督给事中(正七品)、左右给事中与给事中(从七品)。 给事中品级虽低,权利很大,皇帝交给各个衙门办理的工作由六科每五天注销一次,如果有脱拉 或者办事不力的,六科可以向皇帝报告。六科还可以参与官员的选拔,皇帝御前会议,审理有罪 的官员。最为重要的是六科有封还皇帝敕书的权利,皇帝的旨意如果六科认为不妥可以封还,不 予执行。 5、五寺: 五寺是五衙门的简称,包括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 大理寺:相当于今天的法院,是全国最高上诉机关。与督察院、刑部构成了三法司, [大理寺卿]全国三大司法长官之一,正三品。掌握全国刑狱的最高长官。 太常寺:主管祭祀 [太常寺卿]掌管宗庙祭祀之事的长官,正三品。 [太常寺少卿]太常寺副长官,正四品。 [太常博士]太常寺掌管祭祀之事的官员,正七品。 光禄寺:主管宴享 太仆寺(兵部在地方设立的牧养军马机构)卿2人。 太仆寺卿,太仆寺长官,主管传达王命、侍从皇帝出入、车马等职事,正三品。 太仆寺少卿,太仆寺副长官,正四品。 鸿胪寺:“胪”是传的意思,“鸿胪”是大传颂的意思。管招待外宾 [鸿胪寺卿]唐代鸿胪寺卿既管朝廷的侍客,又管司仪,明代专管朝廷的朝会仪节,正四品。 [鸿胪寺少卿]鸿胪寺卿的副职,正五品。 6、詹士府: 詹士府是负责辅助太子的机构设正三品詹士一人,正四品少詹士一人,正六品府丞一人 詹士府设左右春坊,司经局,主簿厅 7、太医院: 太医院是管理宫廷及贵族诊断,制药的,设正五品院使一人,正六品院判二人,正八品御医四 人,从九品吏目若干人。 8、翰林院: 相当于现在国立大学,干部学院等的综合, 翰林院的首长称为翰林学士(正五品), 侍读学士两人,侍讲学士两人(从五品), 侍读、侍讲各两人(正六品), 修撰(从六品)考中状元后就会被授予此职位。 编修(正七品)榜眼、探花考中后就会被授予此职位。 [国子监祭酒]公卿、大夫的子弟称作“国子”,“国子监供祭酒”即国子太学的主官,从四品。 [国子监丞]唐代之后国子监丞为国子监丞国子监内部事务官。明清时期监丞职能是学监的性质,正七品官。 [国子监博士]唐代之后,在国子监中分管教学的官员称作国子监博士及助教。 (地方)布政司,府,州,县。 承宣布政使司为明地方(省)最高行政长官,布政使一省之民事财务总管,明朝全国设有13个布政使司 [左右参政、左右参议]明代布政使的下属官员。布政使掌管一省的政务,参政、参议分守各道,并分管粮储、屯田、军务、驿传、水利、抚名等事,一般是正四品。 府:明朝全国设159府,府按纳税粮分三等:纳粮20万以上为上府,20万以下十万以上为中府,十万以下为下府,无粮的叫地府,府的长官称知府,其官正四品,明除首都、陪都所在地府长官仍称尹外,一般都称知府。 [知府]宋代知府职略高于知州。清代知府为从四品。 [同知]府的副职称为同知,如一府的主官称为知府,而府的佐官称为同知。明清时期,各府同知为正五品。 州:明代的州有两级别:直隶州和散州。直隶州属省,级别与府相同;散州隶属府,同县级。 [州牧]唐宋京畿的地方长官称州牧,正六品官。明代知州已降为与县略相等到的地方长官,但文字上仍尊称为州牧,与知县并称牧令,正七品。 [知州]州的长官,一般是六品或五品。 知州属官有同知、通判,分别掌财政、刑法、治安等。 [通判]北宋初年设通判之时,职权几乎与知州相同,名为佐官,实际上是与知州共同负责,甚至还是知州、知府的监视者。到了南宋,知州职位较轻,通判职位就更轻了。明代知府以下设通判,定为六品官,实际上同知没有区别。 县:助手有县丞、主簿。县丞协助知县管理县政,主簿管全县粮税、户籍。水浒中宋江上山前好像就是县丞一职。 [知县]县的最高长官。明代知县为正七品 [主簿]主簿是主管文书的意思。中央卿寺中的主簿是正规的军事官,唐代列为从七品,其他官署的主簿为八、九品,县主簿为九品。 总督:明代具有节制地方文武官员权力的朝廷命官。明代还有管辖专门事务的总督,如漕运总督等,官阶自正二品至从一品不等。 [宣慰使]元明清三代,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世袭的“士司”中,宣慰使是最高的官职,从三品官。 [宣抚使]明镇抚一方的军政长官,官阶由原官衔而定,一般是二、三品。 通政使司(中央情报机关)通政使1人,大理寺(中央司法机关)卿1人,副都御史(都察院副长官),按察使司(地方最高监察机构)按察使9人,按察使一省之司法掌握者。。 与知府同级的四品官还有:按察使司副使26人,大理寺少卿4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1人。 此外,尚有四品以下,如参议、六部郎中、员外郎、主事等六品以上官员,数以百计。 [通奉大夫]元明清三代从二品散官。 [通议大夫]唐宋两代正四品文官,元明两代为正三品。 [资政大夫]元明两代正二品文官。 [资善大夫]元明两代二品文官。 [资德大夫]元明两代二品文官。 [奉直大夫]元明清三代正五品文官。 [奉政大夫]元明清三代正五品文管。 [奉训大夫]元明两代从五品文官。 [中奉大夫]宋代正四品文官,元明两代为从二品。 [中散大夫]元明两代正四品文官。 [中宪大夫]元明清三代正四品文官。 [中议大夫]元明两代正四品文官。 [中顺大夫]元明两代正四品文官。 [太中大夫]掌管议论的文官,明为从三品。 [正奉大夫]元明两代从二品文章。 [宣德郎]唐宋两代正七品文官,明清两代从六品、正七品文官。 [宣议郎]唐宋两代从七品文官,明代正七品。 [荣禄大夫]元明清三代从一品文官。 [光禄大夫]汉代掌管宫廷宿卫及侍从的长官。魏晋以后有其名而无其职,唐宋以后成为阶官的称号,从二品官。元明为从一品,清为正一品,成为文臣最高的阶官。 [公、侯、伯、子、男]这是皇帝授封的爵号。“公”是“王”以下最高爵号。明代仅封侯、伯。 [文林郎]从九品文官,元明清三代为正七品。 中央派出官员 [安抚使]朝廷派往边疆重要地区统辖军民的官员。明代仅在少数民族地区设有此官,官阶一般是正三品,如原来官衔在二品以上,派出时则称安抚大使。 [巡按]明代派遣监察御史分赴各省区巡视,考核吏治,称为巡按,一般仅有六品官。官阶虽不高,但可以与省区行政领导分庭抗礼,知府以下要服从他的指使,事毕回京。 [巡抚]明代凡是文职官员奉命出朝,统称“巡抚”,这官职是临时性的。巡抚的职责随时随事随人而施。 [经略安抚使]此后大多经略安抚使统管军民。明代只称“经略”而不称“经略使”,官阶比总督略高。官阶一般为正二品或从一品。 [钦差大臣]明代由皇帝亲自派遣,出外办理重大事丵件的官员称为钦差。 转运使]唐代经理江淮米粮、钱币、物资运输的官员,宋代称漕司,明清两代称漕运总督,一般是二品官。 这些由中央派出到地方工作的官员,为临时的官职,任务完成之后,回朝复旨,职务也就自然取销。宣德之后(1426—1435),许多巡抚不再回朝,而成为一省最高行政长官。 [洗马]洗马即前马,也是先驱的意思,是太子的侍从,一般为三品。 [驸马]“驸”就是“副”的意思。驸马都尉与奉车都尉都是奉陪皇帝乘车的近臣。魏晋以后皇帝的女婿常授以驸马都尉,因此,驸马成为皇帝女婿的专门称号,而不是官职。明代沿用这个名称, [郡王]隋唐以后,郡王为次于亲王一等的爵名。清代郡王并不取郡名,而是取美名冠之,如顺承郡王等。 武官名称及品级: [宣威将军]明代从一品武官。 [建威将军]明代从一品武官。 [龙虎将军]明代正二品武官。 [总兵]明代总兵官阶无定制。 [副将]明代副总兵改称为副将,次于总兵一级,为从二品武官。 [定国将军]明代从二品武官。 [昭勇将军]明代正三品武官。 [昭毅将军]明代正三品武官。 [参将]明代总兵之下设参将分守各地。正三品武官,次于副将一级。 [怀远将军]明代从三品武官。 [定远将军]明代从三品武官。 [明威将军]明代正四品武官。 [广威将军]元明两代正四品武官。 [信武将军]元明两代从四品武官。 [宣武将军]元明两代从四品武官。 [显武将军]元明两代从四品武官 [守备]明代正五品武官。 [武略将军]明代从五品武官。 [武义将军]明代从五品官员。 [武节将军]明代正五品武官。 [武德将军]明代正五品初授武官。 [千总]明代正六品武官。 [昭信校尉]元明两代正六吕武官。 [昭武将军]元代称为大将军,明代正品武官。 [把总]明代正七品武官。 [巡检]巡检的官名始于宋代,是边疆要地州县的武职指挥官。元明清三代,巡检仅为九品官。 官服制度 官服也叫做服章,根据《辞源》的解释:“是指表示官吏身份品秩的服饰。”具体而言,官服是指等级社会中包括皇帝、后妃、王公大臣以及各级官员在内的,籍以明辨官品等级的服饰。因此,官服制度,就是指辨明官吏身份的特定服饰的相关制度。明代官服主要包括皇帝冠服、皇后冠服、文武官冠服、命妇冠服。此处专指文武官冠服。 朱元璋建立明朝以后,十分重视整顿和恢复礼制。他废弃了元朝的官服制度,上采周汉,下取唐宋,在严格的等级观念指导下,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便初步制定出一套官服制度。明代服饰恢复了传统的特色,以袍衫为尚。职官朝服,依然承袭古制,用冠冕衣裳。文武官员凡遇大祀、庆成、冬至等重要礼节,不论职位高低,都要戴梁冠,穿赤罗衣裳。官员的品位以服色、冠上的梁数、所持场板以及所佩的绶带作区分。官员平日在本署衙门办理公务,着常服。洪武二十三年定制,文官衣自领至裔,去地一寸,袖长过手,复回至肘。公、侯、驸马与文官同。武官去地五寸,袖长过手七寸。二十四年定,公、侯、驸马、伯服,绣麒麟、白泽。文官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七品鸂氵鶒,八品黄鹂,九品鹌鹑;杂职练鹊;风宪官(即御史官)獬廌。武官一品、二品狮子,三品、四品虎豹,五品熊罴,六品、七品彪,八品犀牛,九品海马。又令品官常服用杂色纻丝、绫罗、彩绣。官吏衣服、帐幔,不许用玄、黄、紫三色,并织绣龙凤文,违者罪及染造之人。朝见人员,四时并用色衣,不许纯素。三十年,令致仕官服色与见任同,若朝贺、谢恩、见辞,一体具服。 景泰四年,令锦衣卫指挥侍卫者,得衣麒麟。天顺二年,定官民衣服不得用蟒龙、飞鱼、斗牛、大鹏、像生狮子、四宝相花、大西番莲、大云花样,并玄、黄、紫及玄色、黑、绿、柳黄、姜黄、明黄诸色。弘治十三年奏定,公、侯、伯、文武大臣及镇守、守备,违例奏请蟒衣、飞鱼衣服者,科道纠劾,治以重罪。正德十一年设东、西两官厅,将士悉衣黄罩甲。中外化之。金绯盛服者,亦必加此于上。都督江彬等承日红笠之上,缀以靛染天鹅翎,以为贵饰,贵者飘三英,次者二英。兵部尚书王琼得赐一英,冠以下教场,自谓殊遇。其后巡狩所经,督饷侍郎、巡抚都御史无不衣罩甲见上者。十三年,车驾还京,传旨,俾迎候者用曳撒大帽、鸾带。寻赐群臣大红纻丝罗纱各一。其服色,一品斗牛,二品飞鱼,三品蟒,四、五品麒麟,六、七品虎、彪;翰林科道不限品级皆与焉;惟部曹五品下不与。时文臣服色亦以走兽,而麒麟之服逮于四品,尤异事也。 锦衣卫 锦衣卫是中国明朝时期的专有军事特务机构,其全名为“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前身为明太祖所创 头戴凤翅盔的锦衣卫大汉将军 设之“御用拱卫司”以及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时改制之“仪鸾司”与二年(公元1369年)时改制“大内亲军都督府”。他们直接听命于皇上, 明朝锦衣卫(20张) 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部分功能形同汉代的监察官司隶校尉和现代的宪兵、国家安全局及总统府参军长。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类似于今天的CIA,如在万历朝鲜战争中收集了大量的日军军情。古人惯以朝廷鹰犬暗称呼锦衣卫与东厂、西厂。 清代福格撰《听雨丛谈》:“步军统领,秩如汉之司隶校尉、明之锦衣卫,虽武职二品,威权甚重。” 张廷玉之《明史》职官:锦衣卫,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恒以勋戚都督领之,恩廕寄禄无常员。凡朝会、巡幸,则具卤簿仪仗,率大汉将军共一千五百七员等侍从扈行。宿卫则分番入直。朝日、夕月、耕藉、视牲,则服飞鱼服,佩绣春刀,侍左右。 锦衣卫服饰传统意义上,锦衣卫三大特征为飞鱼服,鸾带,绣春刀。但事实上,锦衣卫的并没有穿着飞鱼服的习惯。 历史沿革 [1]朱元璋设立锦衣卫 锦衣卫在地图上的位置 1382年5月29日(明洪武十五年四月十六日),朱元璋设置锦衣卫。它原是护卫皇宫的亲军,掌管皇帝出入仪仗。明太祖加强专制统治,使锦衣卫的权力扩大,兼管刑狱、侦察、缉捕盗贼奸党、监视文武百官。最高长官为指挥使,常由功臣、外戚充任,设同知、佥事等官职,其下有官校,专司侦察。锦衣卫所属之镇抚司分南北两部,南镇抚司理全国军匠之刑狱。北镇抚司专及诏狱,直接取旨行事,用刑尤为酷烈。锦衣卫屠杀文武大臣,镇压各地人民,罗织大狱,捕人甚众。 其实锦衣卫的“职业历史”到明代已经有一千多年了,早在汉朝汉武帝时设置“从中都官徒千二百人”之众的“司隶校尉”开始就已经有了这个职业的雏形,到魏晋时期曹操因为生性多疑恐“中丞,司隶不为己用。”进而设立了规模更为庞大的“校事”、“典校”及其附属机构,正式确定了这个神秘的特务机构在中国历朝政府中的地位。再以后南北朝时的“侯官”、唐时的“内卫”一直到明朝的“锦衣卫”实际上都是一回事。只不过到了明代,把汉武帝时的司隶校尉、绣衣直指御史这类专设监察官职正式化了,锦衣卫“私查舞弊,拱卫京师,独捍皇权,察录妖异”的特务性质最终连同组织形式终于正式被“确认”下来,并得到了他正式的名分而已。 洪武二十年(公元1387年),由于朱元璋看到了锦衣卫的弊端,烧毁了锦衣卫的刑具,以示废除锦衣卫的决心。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正式废除锦衣卫。 靖难成功后,明成祖朱棣重新启用了锦衣卫,锦衣卫的特务性质进一步加强。 1420年又设东厂。1477年3月明宪宗更设西厂。明武宗又增设内行厂,统称厂卫制度,开创了中国特务制度的先河。 明初的军制比较简单,其基层单位是“卫”和“所”,每卫辖正规军士约10000人,其下设所,分为千户所和百户所,京城的禁卫军所辖卫所为49处。到洪武十五年,朱元璋决定改革禁卫军,建立了十二个亲军卫,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锦衣卫”。 锦衣卫官员有指挥使一人,正三品,同知二人,从三品,佥事二人,正四品,镇抚二人,从四品,十四所千户十四人,正五品,此其下管理职尚有副千户(从五品)、百户(正六品)、试百户(从六品)、总旗(正七品)、小旗(从七品)等。下属有将军、力士、校尉,对外有参口口事(缺两字,私参知某事,见朝鲜王朝实录)、校令,另有精通多国语言的翻译(如宪宗朝张渺正),内有法庭和监狱,其中,经历司掌文移出入,镇抚司掌本卫刑名,兼理军匠,即“诏狱”。锦衣卫平日为皇帝爪牙,镇压臣下时则罗织大狱,捕人,审讯和处刑。通常锦衣卫在逮捕嫌犯之前,会发给其“驾帖”,作用相当于现代的逮捕证。 海派与京派【附感言】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11:58:15字数:1178 初期海派小说的特点 第一,世俗化、商品化倾向。初期海派小说注重商业化,以赚钱为目的。他们往往以迎合市民的口味而拉开与反映现实生活的主流文学的距离,单纯描写市民的衣食住行,平庸世俗。 第二,性爱小说成为初期海派作家的主要创作倾向。海派作家的性爱小说,有反映现代青年婚恋的一面,表现他们对爱情的追求,不乏民主精神。但他们更多的情爱小说格调不高,往往在他们所追求的爱情幸福之中,夹杂这旧的贞操观念及卑琐的占有欲等陈腐意识,有时甚至粗制滥造,低级庸俗。 第三,注重小说形式的创新。初期海派作家能够熟练地运用晓畅流利说我白话语言,注重性心理的描写,有的还尝试运用心理分析手法,变叙事切入的角度,这都表现出初期海派作家的探索精神和先锋性。 京派 京派是30年代一个独特的文学流派,主要成员有、废名、沈从文、李健吾、朱光潜等。称之为"京派",是因为其作者在当时的京津两地进行文学活动。其作品较多在京津刊物上发表,其艺术风格在本质上较为一致。主要刊物有《文学杂志》、《文学季刊》、《大公报·文艺》。"京派"的基本特征是关注人生,但和政治斗争保持距离,强调艺术的独特品格。他们的思想是讲求"纯正的文学趣味"所体现出的文学本体观,以"和谐"、"节制"、"恰当"为基本原则的审美意识。沈从文是京派作家的第一人。使小说诗化、散文化,现实主义而又带有浪漫主义气息。 截至现在,小璃在起点已经混了五个月左右了,只是推荐依旧惨淡,点击仍没过万。怨天尤人的话我不想说,只是自己早已从当初的踌躇满志到现在平静如水。看着自己冷清的书评区,我也只是有些失落。其实现在也还好啊,至少每天还有三十个左右的书友在等我。有人作伴,有人等文总是好的。 我也曾想过要放弃,可是折柳于我来说是第一个孩子,我舍不得。记得曾经有位读者问我,这本书会不会太监,小璃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不会,成绩在惨我也会写下去,小璃承诺了就不会放弃。对于折柳,我想给他一个结尾,我也想早点结束,但是故事的大纲我不想动,我也不想破坏它本身的质量,所以只能慢慢写。 当我在起点发了半个月的文时,我就发现,折柳真的很不适合起点的思维。说起来也是自己的责任,许多规则没有闹清就发文。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折柳十五万时,我依然懵懵懂懂,许多事情都是同时写手的朋友教的,包括A签与VIP的关系。至于点击量可以在淘宝网上买,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可是这样有意思吗? 起点的文很像是以前的海派文章,追求商业利益,追求创新,而京派风格的写手显然是在起点混不开。至于小璃,一个懵懂无知的新人罢了。 诸位,小璃说这些不是抱怨什么,只是有些失落罢了,毕竟自己的孩子不讨喜,总是有些失望。小璃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肯定,也希望他变得更好,所以,不足的地方请大家指正。书评区很冷清,对折柳的成长是不利的,还请大家在里面留下宝贵的意见或建议,相信大家也希望折柳越来越好看吧?小璃在此多谢了。 明朝妃嫔制度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920:07:26字数:717 小璃书中所涉及的妃嫔制度并不是单一朝代的,所以可能大家看的有点晕,现在给大家整理一下。 后蜀的妃嫔制度仿的是周朝古制,天子后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 大姜**仿的是明朝: 编制与人选:在后妃的编制方面,明初不拘所谓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之数,设皇后一人,妃子数人,后妃以下,杂置宫嫔,而间以婕妤、昭仪、贵人、美人等人数不等。嘉靖十年(1531)仿古礼册立九嫔,位在妃下。而在后妃的人选上,明初规定,凡天子、亲王的后妃宫嫔,均通过选秀女方式,从家境清白的低级官员或平民百姓家选取,绝对禁止大臣以各种理由进献美女。因此,有明一代,除成祖徐皇后外,后妃“率由儒族单门入俪宸极”(《明史》卷108《外戚恩泽侯表》),有的后妃甚至连身世都搞不清楚。后妃选配的地域,明初一般在两京(北京、南京)附近,明中叶以后则主要限于北京附近。还有部分妃嫔由周边小国定期进贡,如成祖的权妃便来自朝鲜。 等级与待遇:一是授予后妃以封号、尊号、微号和谥号。封号用以定后妃等级,明代后妃的封号按等级依次为:皇后;皇贵妃;贵妃;贤妃、淑妃、庄妃、敬妃、惠妃、顺妃、康妃、宁妃;德嫔、贤嫔、庄嫔、丽嫔、惠嫔、安嫔、和嫔、僖嫔、康嫔;昭仪、婕妤、才人、选侍、淑女等等。尊号是表示崇敬褒美,一般由新君即位时授予先帝后妃,其号为:太皇太后、皇太后、太妃。徽号是在尊号前加上歌功颂德的套语,可多次授予,但仅有部分后妃能够得到。谥号是后妃死后皇帝根据其一生言行事迹而颁予的一种褒贬善恶的称号,除极少数因特殊原因如被废外,后妃一般都能得到此称号。皇后的谥号字数按例为12字,但也有9字、13字和15字的;妃嫔谥号则例为二字,极少数妃嫔因受宠则享有6字谥号。 第一章云州来客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8-2619:45:15字数:3033 秋日的早晨,风也萧萧,马也萧萧,昏黄的天似要来雨,路上行人稀少,偶有几人好奇地瞧瞧熙王府门前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葛布衣装,风尘仆仆,面露疲惫焦虑之色,徘徊良久,犹豫不决。最后似是终于鼓起勇气,紧了紧肩上的包袱,举步上前,叩响了门扉。[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还早,熙王府的侍卫还未在门前设岗。 “吱呀”红木大门开了条缝,一位身着青衣,头发花白的老者探出半个身子,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番,问道:“这位小哥可有何事?”男子微微有些紧张,右手攥紧了包袱,哑声道:“我来……草民前来求见熙王爷,还请老人家代为通禀。”老者好奇的看了看他,又问道;“请问小哥如何称呼,老汉也好通报。”男子大喜,忙道:“小可姓杭,与王爷在云州有一面之缘,这是信物。”说着,双手奉上一块铜牌。老汉探头一瞧,见是自家王府的令牌,不禁讶然,慌忙接过,点头哈腰地请男子稍后片刻。那老汉只是熙王府一个普通的更夫,熙王府有资格带腰牌的哪一个不比他大,他又怎能不恭敬呢?铜牌与话语层层递上去了,过了大约一刻钟,一个青衣小厮才出来请男子进去。男子眼中倏忽闪过一抹狠厉之色,面上却微微一笑,颔首道:“有劳了。” 青衣小厮领着男子穿堂入室,直到议事厅才停下,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公子请稍侯,我家王爷这就来。”说罢,躬身倒退了出去。青砖铺地,汉白玉为柱,鎏金雕蟒的座椅置于主位,主位下首则是排得整齐的两溜黄花梨的八仙椅。男子打量着这气派而又肃穆的厅堂,若有所思。这就是姜国的熙王府,那个灭了蜀国,汉国的熙王陈传所住的府邸。男子深吸一口气,又紧了紧肩上的包袱,重新审视这雄伟的建筑。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将要进入议事厅时,那从回廊转过来,捧着本书册边走边看的白衣少年已然通过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他。待小厮出了议事厅后,少年站在廊上故意咳了两声,小厮慌忙转向趋步向前,躬身道:“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少年向议事厅一扬下巴,淡淡地问道:“他是谁?”小厮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回首笑道:“他呀,听说是王爷在云州认识的,好像还救过王爷的命呢!”“哦”少年挥了挥手,示意小厮下去。 待小厮走后,少年思索了一会,转身向内院走去。恰巧迎面看到领着一众家仆正朝这儿来的熙王。熙王已五十多岁,却依然如四十多岁般强健,龙行虎步,端的是步步生风。一副山羊胡又为其平添几分威严,不怒自威大抵如此。少年紧走几步,当面一揖,恭声道:“义父。”熙王一顿,点点头,示意他同行。少年与熙王前后留出半肩距离,轻声询问:“义父,不知厅中之人是何来历?”熙王皱皱眉头,轻斥道:“骊歌,谨慎点没错,但太过谨慎了,当心让外人看轻了我熙王府。”少年怔了怔,才小声道:“是……”熙王瞟了他一眼,道:“反正人就在王府,你要真不放心,跟本王去看看就是。”少年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忙不迭地应了下来。熙王欣慰地看了看他,心道:“这义子到底没白认。” 说话间,一行人已到厅堂。熙王人还在门口就已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呼:“哈哈哈,本王说这鸟儿今早怎么叫个不停,原来是有故人到了。九生,本王总算把你盼来了!”杭九生刚要屈身下拜,熙王已一把搀住了他,笑道:“嗳,九生,见外了不是,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还拜什么?”杭九生犹豫间,被熙王唤作骊歌的少年冷冷地道:“义父都这么说了,你还想怎样?”杭九生嚅嗫着,登时紧张得不敢吭声。“骊歌!”熙王皱皱眉,嗔道。骊歌没吭声,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把脸转了开去,似是很不服气,又似是有些瞧不起杭九生。熙王略微有些尴尬,笑着招呼杭九生道:“别理他,他就这德性。来,咱们坐下谈。” 熙王一拂袍袖,坐在了上位,杭九生这才局促的坐在左侧首位,而骊歌则自觉自动地站在了熙王左后方。熙王淡淡地道:“你也坐吧。”说着向右侧首位一扬下巴。虚左以待,是为贵客;站立左侧,则是为防止贵客偷袭。而今熙王让骊歌坐于右侧,分明是对杭九生有着极大的信任,九生怎会不懂?当即面上就微微有些激动。 双方饭吃过茶后,熙王与杭九生叙话,骊歌只作冷眼旁观。然而九生却感觉这个十七八岁,比自己还小五六岁的少年目光如炬,似乎能穿透人心,这让他很不舒服。终于,少年起身向熙王一揖,告了声罪,出去了。杭九生暗暗松了口气,悄悄用袖子拭了拭汗,他还真有点怵了这个气质冷峻的少年。 内院九曲回廊之上,骊歌独自站立,眼神空蒙,似在看那随风飘摇的落叶。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一身材较小,稚气未脱,一身白色箭袖武服,腰束黑带的少年正匆匆赶来。少年到了近前兜头一礼,口中唤道:“四哥。”骊歌“嗯”了声,半转了身子,看了他一眼道:“云州是你陪义父去的?”少年一怔,疑惑地道:“是啊,四哥有何吩咐?”熙王麾下七大少年近身亲卫,具是二十岁左右的男儿,排行不论年龄,只论先后。骊歌排行老四,是以这少年以四哥称他。“那个杭九生是怎么回事?”骊歌问道。少年心中一紧,听这口气似乎杭九生有问题?少年强笑着答道:“四哥这话问得奇怪,只是个碰巧救了王爷,前来讨赏的俗人罢了,四哥何必……”骊歌一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半倚在回廊栏杆上,沉吟着问:“你们到雷州时就没什么动静?”少年愣了愣神才斟酌着答:“应该是没有,因为雷州原属汉国,而汉国新降,所以王爷代天巡狩时随行护卫,朝廷探子多把精力放在原属汉国的地方,这些地方的官员也尽心安排,即便有也应被压下去了。”骊歌目光一闪,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哦,是吗?雷州竟是平安……”原蜀国占据云定真三州,北边定州与姜国以长江为界,南边云州以南岭为界与占据雷滁潮三州的原汉国共分江南天下。而蜀京城锦城正设在云州。至于江北则被占据夏、冀、通、丰、江、庐六州的姜国几乎瓜分殆尽。 少年怪异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也不敢搭腔。骊歌眼睛渐渐眯了起来,沉思半晌才缓缓地吩咐:“去,把林白叫来。”“啊?”少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感觉。那林白原是蜀国一宫廷御厨,后来熙王攻克蜀国,对于宫里人不敢私留,全部押回姜国,交由当时的皇上处置。先皇雄才大略,自然不把区区蜀国宫人放在眼里,见到这号称蜀主最喜的厨子-——林白,大怒,斥责他只知取悦君主,不顾天下黎民,将其逐出宫去。其实一个厨子而已,能起多大作用?想来皇上做给姜蜀两国大臣看的的目的较多些。林白被逐出宫去后,竟没一家酒楼肯聘他。也是,大的酒楼怕惹祸上身,小的又请不起,昔日堂堂蜀国宫廷第一御厨境遇竟一至于斯。在林白穷困潦倒之际,是熙王收留了他,但他也从此学乖了,轻易不烹饪宫廷菜肴。 待林白来后,骊歌吩咐了他几句,重又回到厅堂,招呼熙王和杭九生去花厅用餐。餐桌上,熙王坐上首,杭九生坐于熙王左边,骊歌反而在右边。约莫一刻钟,端着托盘的小厮鱼贯而入,熙王招呼杭九生用菜,骊歌态度好像也好了许多。杭九生只道骊歌是个知道进退的角色,对自己热情些不过是不敢拂了熙王的意,一时也未做他想。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今日的菜似乎很全,各个阶层的都有一两道。想想自己此时的身份,又不禁释然,熙王府的人大概怕自己吃不惯,有损王府的待客之道吧。 不一时,这桌菜的压轴菜上来。一盘是绯色的肉片排了一圈,周围散落着樱桃,鲜花瓣等,肉是用陈年老酒浸过的,随着盘子上来的还有一碟蘸酱。另一盘则是用白色的瓜果和绿色的茶叶,淋上特制的蜂蜜做的拼盘。杭九生见了这两道菜才不禁讶然。骊歌微微一笑,指着绯色的一盘向杭九生介绍道:“这是蜀国名菜——月上柳梢头。”杭九生一怔,骊歌只作未见,又指着另一盘道:“这一盘是——美人舞。”杭九生这一回差点咬到舌头。他忍不住笑道:“公子恐怕是弄错了吧?” 第二章疑窦暗生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8-2619:51:32字数:2661 骊歌目光一闪,杭九生恍若未见,指着那盘绯色的道:“公子,这盘是美人舞。”然后又指着另一盘道:“这一盘才是月上柳梢头。”离歌饶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奇”道:“怎么会呢?这美人美人,当然得比那天山雪莲纯洁才能称之为美人。想那月初升,可不就是红色的嘛。怎么会反呢?”杭九生却未察觉骊歌的眼神,款款而谈:“绯色肉片排成一圈,好比美人旋转,周围饰以樱桃等物,好比美人身上饰物随风而动,更增韵味。至于这月上柳梢头,呵呵,月又称玉轮,银盘,自然就是白色…”骊歌嘴角微微一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熙王也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席散后,安排了杭九生的住处,骊歌匆匆转向内院。 行至月亮门附近的回廊上,本在廊下徘徊的骊歌的贴身护卫姜淮立即跟了上来,前后留出一肩距离,口中低唤道:“少爷。”骊歌头也不回,沉着脸吩咐道:“把邵南和林白叫到我书房来。另外让聂楷去刑房领三十鞭子,把这回跟义父去云州的那个起居官给我撤了,给他比封口费,该滚哪滚哪去。”姜淮听到对聂楷的处罚时就是一怔,待听他说完,忍不住抬头看看他,见他脸色不好,也没敢问什么,只答应了一声就去办事了。 聂楷就是骊歌在回廊上见的那个武士打扮的少年,也是熙王的近身亲卫,排行最末。平时跟骊歌关系不错,是骊歌的铁杆支持者。因为年纪小,难免调皮些,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错误,骊歌平日里对他干的荒唐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诸如把更夫的铜锣藏起来,把老管家的公鸡烤了吃,以免他们打扰自己睡懒觉啦;没事跟人打赌,半夜跑去别人家背新娘子啦;为了整治告自己黑状的六哥,偷偷向他被子上撒尿,然后在他晾被子时明知故问,到处宣扬啦…这些骊歌也懒得和他计较。可是这一次…“唉”姜淮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这回聂公子祸闯大了。 是闯大了。骊歌阴着脸坐在桌案后,手里攥着只杯子。林白一闻就闻出来杯里泡的是上好的铁观音,一肚子火气喝铁观音…哼哼,这么好的茶,糟蹋了。厨子林白站在那暗叫可惜,可实际上连头也不敢抬。邵南在亲卫中排行第二,虽只有二十来岁,却心思缜密,口风很严,且喜怒不形于色,两年前刚刚接手了王府的情报工作。他整天跟些王府外围人员打交道,离书房较远,因而今天反而是林白先到。林白脑子转了转,又开始考虑到公子为什么叫自己到书房上面来了。自己就是一靠菜吃饭的厨子,来干什么?难道是今天的菜不好?嗯,有可能,今天按公子吩咐做了两道市井小民才吃的菜,是公子自己说的嘛,要各阶层的都有。听说公子今天在客人面前出丑了,那人也是,那两道宫廷菜你知道就知道呗,还说什么,这不给我找麻烦嘛。嗯,反正菜是我创的,蜀主已死,熙王爷又不问这事,我就死咬住公子说得对。 “林白”骊歌沉吟着唤道。“啊?小的在。”林白恭声答道,头上却沁出汗来,心中暗道:“终于来了。”“你确定你那两道菜…”“回公子,那两道菜名字是可以互换的,公子那么说也没错。”骊歌话未说完,林白就接口道。骊歌一怔,略一思索,也明白了他的担忧。林白自入府以来一直谨小慎微,如履薄冰,骊歌是知道的。昔日的蜀宫第一御厨早已意气风发不再,骊歌有时也为他可惜。挥了挥手,示意他打住,低头喝了口茶,才缓缓地道:“林白,当年我熙王府既然肯收留你,你就踏踏实实的干下去,啊?我现在问你,那两道菜真的只在蜀宫和熙王府出现过?”“啊?!”林白一听这话顿时出了一脑门的汗,原来是自己想错了,不知会不会惹公子不高兴。偷偷瞧了瞧骊歌的脸色,才略略放心,调整了下思路,才答:“按理说应是这样。只是蜀主曾经大宴群臣,外人听说过倒也不足为奇。”“哦,是吗?”骊歌眉尖一挑,又问:“那么外人又没有可能识得这两样菜?”林白一怔,迟疑道:“这…不好说,不过外人即便知道,应该也不会太清楚吧?”骊歌点点头,沉思了下,问:“那…当时蜀主宴请的大臣里,又没有武将?”林白想了想,很肯定地答:“有!不过只有三位。一位是禁卫军统领皇甫明,一位是金吾将军张德胜,还有一位…呵呵,想必公子应该听说过,他就是曾经在莫荒原大败熙王的翟企功!”骊歌听到此,猛一抬头,眼中射出凌厉目光,命令道:“报一报他们的武功路数。”林白讪讪地道:“公子,在下只是个厨子。”骊歌猛然惊醒,失望地道:“哦,这样啊。”骊歌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喝茶,脑子却在急转,思考着这位神秘的云州来客。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房中气氛异常压抑,林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尴尬的站在那儿。 幸好这时邵南到了,林白赶紧告退,溜之大吉。骊歌抚着额头,作沉思状,问:“对于原蜀国大将翟企功,皇甫明,张德胜,这三人你了解多少?”邵南低头想了一想,介绍道:“皇甫明此人奸猾,没什么本事,只因溜须拍马的功夫实在到家,又跟张炳(时为蜀主)臭味相投,所以才官运亨通。不过有无真本事,战场上就可见分晓。当时王爷(熙王)猛攻蜀国,张炳连禁卫军也拉出去了。咳咳…”邵南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那皇甫明实在不成气候,居然以僧道术士开道,以万千美女为兵…”骊歌表情有些“木然”,叹口气道:“有将如此,焉能不亡?”邵南又接着道:“这种军队当然一击就败,张炳闻后大怒,将皇甫明满门抄斩。所以皇甫家族的覆灭实际上怨不得王爷。(抬头瞧了瞧骊歌脸色)至于那张德胜,伐蜀之战进行了一半,他就降姜了,当时先帝还大力嘉奖来着。所以,这一位也可排除了,没必要对王爷不利的。”邵南说到此,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地道,“有理由的就只有这最后一位了。翟企功曾在莫荒原数次打败王爷,王爷无奈,使死士夜入云州,故意落入皇甫明之手。皇甫明在他身上搜出一封书信,是先皇所写,上书‘依卿意,已备桐油火箭,聚蜀粮而焚之,实为妙计’。那死士招认是先皇派他与翟企功联络的。当时翟企功实行坚壁清野的战略,又命人将云州的粮草集中,统一分配,早已惹得贵族大臣们怨气甚大。皇甫明就是其中之一,而翟企功平日里也看他不上,没少向张炳进谏,皇甫明也挺怵他的。如今逮着这个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就立即连人带信一并交给了张炳。张炳看后大怒,听说连与御案都给掀了。当即就命皇甫明抓捕翟企功。可那皇甫明忒不成器,只敢以张炳的名义将翟企功诱至宫中,在宫门埋伏弓箭手,将他乱箭射死。后来,翟企功的正妻跑到宫里为其夫击鼓鸣冤,跪了三天却不被见,最后撞阶自尽,血溅当场。据说张炳接连半个月不敢走那条御阶。只是…”邵南迟疑着,抬头看了看骊歌,骊歌靠在椅背上,仰头朝天,眼也不睁,吐出三个字:“说下去。”“是”邵南接着道:“后来熙王攻破云州,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翟企功的家人,可是…人去楼空,翟企功的独子…再无消息。” 一道惨白闪电凌空劈至庭院中,映得骊歌的脸有些吓人,邵南不禁打了个哆嗦。 第三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8-279:25:09字数:1679 黑云压城城欲摧,积压了一天的雨终于下来了。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枯黄的叶子不断地打着旋儿,俄而大雨倾盘,打得枝断花残。 骊歌就那样静静的立在回廊上,任风吹雨打,岿然不动。风吹起袍裾,衣袂飘飘,冷峻外偏又多了几分落寞,几分潇洒。一个丫头在房内探头看见他,赶紧拿了伞跑出来在他身前撑开。骊歌却一把将伞推开,神情有点恼。丫头一个站不稳,向后退了步,偏又执拗的上前继续为他挡雨。担忧地看他一眼,丫头怯怯的唤了声“少主”。王府的一些杂役,部分侍卫等外围人员只以“公子”称骊歌,而王府内部人员,尤其是熙王嫡系,则习惯称他为“少主”,因为熙王是他们的主公。这个丫头是骊歌房里的,这声“少主”,她是喊得的。 骊歌紧锁眉头,思考着与杭九生在饭桌上的一番对话。 杭九生介绍完菜后,骊歌为他添了杯酒,不动声色地问:“在下观杭公子言行举止,倒不似寻常人家的子弟啊。”杭九生轻叹口气道:“不瞒二位,祖上原也是世家大族,家父还是位将军,只是…唉,生逢乱世啊。”杭九生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痛苦,一杯酒下肚,眼眶竟有些红。骊歌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信息,微微一笑,又为他添了一杯酒,道:“哦?这么说来,杭公子倒是世家子弟了。只是不知令尊身负何职啊?虎父无犬子,杭公子如此侠肝义胆,想必令尊也是位精忠报国的将军。”而杭九生却猛然惊醒,强笑道:“这…说是将军,其实也只是个小小的参将罢了。入不得公子法眼的。”“哦?是吗?呵呵,杭公子何必过谦呢?军队之中各司其责,即使是马前卒也有效力的地方,更何况是位参将。来,喝酒。”骊歌说罢端起杯子向杭九生敬酒,慌得杭九生连忙端杯站起相迎,口中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熙王却有趣的看了骊歌一眼,对于自己这个义子,他太了解了,为了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所以平日喝酒绝不超过两杯,而且不是重要人士轻易不举杯。可今天…… 骊歌呼出一口长长的气,风渐小,吹到身上的雨也少了。透过雨幕可以看到那残叶落了一地,只有那常青树依然坚挺,叶子依然绿油油的,在雨中闪着奇异的光辉。多想无益,该做的都已安排下去了,自己再愁也没用。想通了这一点,骊歌举步朝卧房走去,该休息休息了,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下了大半夜的雨终于停了,只是树叶儿还滴着晶莹的水珠。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早上的空气带着丝清凉,格外清新。 杭九生是被鸟声吵醒的。昨夜他一直没敢睡,右手一直压在枕下,枕下放了一把匕首,一旦有危险,随时可以抽出来。周围一有什么动静就赶紧屏气凝神,窥伺四方。直到黎明实在撑不住才沉沉睡去。看看天已大亮,自己仍安然无恙,不禁暗暗自嘲过于小心。在床上坐了一会,才想起这不是在家里,自己应该去拜见熙王的。整了整床铺,穿戴整齐,又在房中转了转,一把匕首揣上又拿出,拿出又揣上,如此反复几次,直到一个丫鬟来告诉他熙王让他去演武场。 最后,杭九生决定不带了。一把匕首,在王府众高手面前没什么用处的,反而一个弄不好还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从自己房间到演武场要经过一片小树林,走在林荫道上,杭九生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太静了,实在太静了,除了偶尔的虫声及鸟声,什么声也没有!人声,没有人声!杭九生终于意识到是什么让他感到不安以致恐惧了。 可是,已经晚了。自他走入林中起,一双眼睛就在一棵树上盯着他。忽然,树影一动,杭九生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不料却摸了个空,这才省起自己没带剑。黑影挟着凌厉的剑风呼啸而至,说时迟那时快,杭九生脚未动,腰却向后弯去,黑衣人来不及收剑,长剑堪堪贴着他的腹部划过。九生趁机身形急转,腰一偏,晃到黑衣人身后,黑衣人眉尖一挑,冷笑一声,身形顿时矮下去,左腿横扫。九生一跃而起,紧接着黑衣人剑锋又至,九生只得足尖刚一沾地又点地跃起,贴着地面急向后退去。 黑衣人突然暴起加速向前,杭九生心中一惊,顿时乱了方寸,狼狈的躲过剑锋,顺手扯过一截树枝,狠狠地劈向黑衣人。黑衣人头一偏,轻松躲过树枝,挥剑将其削成两截。小道狭窄,施展不开,杭九生现在身后是树林,退无可退,只得虚晃一招,转身朝右侧疾奔。可是跑出没两步,膝弯就被一物什打中,扑倒在地。剑锋转瞬即至,直逼咽喉! 不远处的林中,一双眼睛正专注地看着这场打斗…… 第四章快露馅了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8-2812:17:28字数:2545 “住手!”杭九生闭目等死,却听得远远传来一声暴喝。讶然睁眼,却见熙王却自小道上走来。九生心中不禁狂喜,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个黑衣人是谁?熙王认识他吗?或者,这根本就是熙王派来的?思及此,一个可怕的念头跃上心头:熙王真如表面上那样信了自己吗?看来是自己想简单了。 “老五,算了吧,人家功夫没你高,别比了。”说话的是熙王右后方的骊歌。黑衣人闻声收剑,转身,摘下面罩,向熙王恭敬地行礼,恭声道:“何帆参见王爷,公子。”熙王初见他时一愣,俄而展颜道:“呵呵,何帆哪,你这唱的哪一出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办得如何,可曾去过肃山那儿?”何帆恭谨地答道:“回王爷,事情已经办好了,昨晚回来后已去关叔那儿交接了。因为实在太晚了,属下怕打扰王爷休息,所以就没去请安。还请王爷恕罪。”何帆口中的关叔是跟了熙王二十多年的心腹,自几年前因受伤从军中退役后,一直跟在熙王身边听用,熙王对他也颇为倚重。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关肃山算得上骊歌的老师。 杭九生观熙王神情不似作假,又闻骊歌如此说,心下明白此事八成与这小子脱不了关系,遂狠狠瞪着骊歌。骊歌察觉他眼神不善,若无其事地道:“别那么看着我,你既已入我熙王府,就不要再以义父的恩人自居,做下属就要有做下属的自觉。王府这部分事情现归我管,我总得先试过你的本领,才好给你安排职务吧?”“骊歌!”熙王轻斥道:“胡闹!”可是看到九生又有些为难:“这……九生哪,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两年府里的事确实是由这孩子管的,新人到后受些考察、训练什么的也很正常,你……骊歌,差不多就行了,别太为难人家了。”“是,孩儿会吩咐下边的人,让他们看着办的。”骊歌恭声答道。 虽然熙王对骊歌的做法确有不满,但如果让他在一个现已成为他下属的恩人和自己义子中间选,他还是会选骊歌。因为他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破坏自己义子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信,进而破坏熙王府现有的体制。 从熙王那里告退后,骊歌带着何帆向林外走去。 待走出熙王和杭九生视线范围,何帆朝四周望望,忍不住问道:“骊歌,他本事不怎么样嘛。习的虽是上乘武功,但花架子太多,应变能力又不行,显然是没怎么和人真打过……”骊歌回头瞪他一眼,止住了他要说的话。“二哥!”何帆看见刚刚自林中转出来的邵南,扬声招呼道。这下骊歌和邵南同时沉着脸瞪他一眼,何帆马上乖乖闭上嘴巴不敢说话了。 要说何帆真论起来反而比骊歌还大上两岁,只是加入亲卫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晚点,只得屈居骊歌之下,不过私下里他对骊歌还是直呼其名的。能加入熙王府亲卫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像何帆就是熙王府出了名的武痴,对武学研究很深。 王府内院,三人七拐八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庭院,到了那似乎许久没人打开过的门前,邵南四下望了望,掏出钥匙上前将门打开,探头张望了下,而后退后一步,请骊歌进去。骊歌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正对门的墙壁,轻敲三下,墙壁“轰”得一声响,从中间裂开一条缝,缓缓向两边滑去。墙里露出一条只有五步长的隧道,骊歌当先走入,边走边从腰间掏出一枚小圆铜牌,随手按在隧道尽头墙壁的凹槽里,“吱”旁边墙壁向上抽去,墙里出现了一扇石门。骊歌取了铜牌正要推石门,邵南却抢先推开进去,检查了一番,才将骊歌请进去。 石室内正对门的是一面绘着古画的墙壁,墙边摆着一张长几,长几前面就是一张可容十几人同时坐的椭圆形石桌,十几张木椅围着石桌摆成了一圈,正静静地等着主人入座。骊歌在自己常坐的首位坐下,邵南则去长几那边取了茶杯,出去为三人准备茶水。而何帆一屁股坐在骊歌旁边的椅上后,就很没形象地瘫在椅上睡了。这也是这几年加入王府亲卫后练就的功夫——逮到机会就睡。他实在太累了,在外忙了那么久,经过长途跋涉好不容易于昨晚赶回王府,跟关叔交代完事情后本以为洗完澡就可以睡个好觉的,结果今天一大早就被骊歌给拽起来了,非要他去“袭击”那个叫什么“九死一生’的。幸好,杭九生武功不算高,不然以自己当时的状态铁定要吃亏的。 “崆崆”睡的正香,忽听见敲击桌子的声音,何帆猛然睁眼,见邵南已经落座,自己面前摆了一杯茶,而骊歌手指还未从桌面上移开。丝毫不感到难堪地坐正了身子,抓起杯子就喝。邵南见状,扭头看了看骊歌毫无表情的脸,低头轻咳一声,以示警告。何帆茫然四顾,待与骊歌对视,才不好意思挠挠头,边揉睛明穴边问:“骊歌,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让我出手恐怕不是试新人那么简单吧?”骊歌看了眼邵南,邵南立即会意,将事情简略地与何帆说了。 何帆一边听一边点头,待他说完,沉思片刻,道:“既然关系到王爷安危,是得小心点。来历不明的人,咱熙王府也不能随便接。不过……骊歌,你有几分把握?他毕竟救过王爷性命,如果最后证明是你错了,可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这也必然会惹得王爷不高兴。” 骊歌颓然靠在椅背上,无奈地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束手手脚的嘛。如果他和义父之前没这些事,我就直接交给邵南查他祖宗八代了。或者,直接送进刑房打他一顿,就什么都出来了,之前又不是没这先例。”何帆先是一怔,继而失笑道:“你,你这,呵呵,估计王爷要知道了会……得,我不说了。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这么防着?这天底下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骊歌沉思有顷,缓缓地道:“昨天我观他言行举止,实在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且,我让林白做了蜀地和汉地的各个阶层的菜肴,可是……汉地的菜他只动了几筷子,显然是吃不惯。而蜀地的……那两道最低等的菜他只象征性的动了动,看来是看不上眼。中上等的菜吃得较多。”顿了顿,骊歌迟疑着道:“还有就是……林白那两道独门宫廷菜,他居然叫得上名。这还罢了,毕竟这两道菜太出名,就算是蜀地的平民百姓知道也不稀奇。可是,他在那儿款款而谈……其气度实在不像是普通人。”邵南与何帆不由都皱起了眉头,的确,这个杭九生简单。 “邵南,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沉默许久,骊歌突然问。邵南给了他个大大的白眼,道:“急什么,昨晚刚派出去,总得给我[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吧。”“噢,没有现成的吗?”骊歌失望地道。“别急,慢慢等,二哥的人什么时候误过你的事啦?”何帆安慰他道。骊歌点点头,继续问道:“邵南,今天的事你怎么看?”邵南叹口气道:“准备防御吧,这个杭九生武功路数与翟企功的竟有七分像,即使不是翟企功的儿子,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必说,邵南就是杭九生和何帆打斗时躲在林中的人。 “崆崆”密室传来一阵叩门声。 第五章天生劳碌命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8-2814:31:46字数:3005 邵南扭头看看骊歌,扬声道:“进来。”王府的老管家慕容谋探头进来,欠了欠身子,捧着一堆东西走入密室。骊歌一见那堆东西就不由蹙起了眉,又来了。 近来姜国各地正忙着三年一次的换防,调迁,而熙王府目前所在——通州,作为距京畿最近的边防重镇更是忙碌。熙王这两年有意培养骊歌,对通州军政多有放权,熟悉这一情况的人为了给自己谋个好前程,在给熙王送礼的同时,也会极力巴结骊歌。这一来,王府在通州的几位亲卫可忙坏了,一天收到几十张请客送礼的帖子也不足为奇。 老慕容哈着腰道:“小主子,这是冀州游击将军施斌亲自给您送过来的礼物,这是他的请帖。”说着将一个小木盒与一张请帖呈上。骊歌很随意的打开木盒看了一眼,轻笑道:“这个粗人,倒真是费心了。”邵南与何帆听闻此语好奇地探头过来,见那小木盒中垫着红色缎子,缎子上躺着的俨然是一块晶莹剔透的雕花团龙玉佩。邵南也笑道:“也真难为他了,这等货色如今还真不好找。为了自己的前程这厮还真敢下血本。”骊歌顺手拿过拜帖看了看,思考了一下,对老慕容道:“告诉他,通州总兵的位置让他别惦记了,这是我留给何文本的。”何帆急道:“你疯了!他可是梁王的人!”当今圣上未登基时,与泰王争夺皇位最烈,而梁王则是泰王的支持者。后来泰王被杀,因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证梁王谋反(实际上确也算不上谋反)他才逃过一劫。不料,没几年,皇上就头疼地发现梁王开始支持自己的三儿子与自己的太子争锋。梁王对何文本有恩,何文本是梁王的人即是三皇子的人。而熙王自年轻时就是当今皇上的支持者,如今太子已立,他自然要率熙王府全体效忠太子。现在骊歌要把总兵的位子给何文本,何帆当然想不通。 “你以为把他扔在荒蛮之地就完了?是,他是梁王的人,可正因如此,咱要是把他闲置的话,才更落人话柄。梁王的人要说咱熙王府大肆任用私人,打击异己,你怎么办?如此一来,倒不如故示大方,给他个高位。”骊歌顿了顿,又冷笑道:“而且,总兵看似风光无限,可是通州的总兵不比其他地方的,,上面顶着个王,他这个总兵不管下什么命令,没咱们熙王府用印,能行吗?一支军队最易被蛊惑的往往是普通士兵及下级军官,与其把他放在边疆让他搞些小动作,咱们还得提心吊胆,倒不如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料他也搞不出什么花招。”何帆倒抽一口冷气,“佩服”地看了他一眼,道:“老四,你真阴!” 骊歌睨他一眼,冷哼一声,又打开帖子看了看,道:“至于晚上的这顿饭……”“哦,小主子,这还有一张,人还挺多。”骊歌话还没说完,老管家马上又打开一张。骊歌撇撇嘴道:“念!”老管家低头念道:“末将余震久闻公子英明神武,杀伐果断……末将对公子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拳拳之情,区区之意无以表达,仅以粗茶淡饭聊表心意。现与通州守备成千山,通州守御所千总魏晨刚,冀州城门领铁裴,冀州守备王中……共十四人联名以十二分的诚意恭请公子于今晚移驾太平楼。通州都司余震再拜,三拜。”老慕容长长地出了口气,真够长的。骊歌努力保持着上位者应有的尊严,颊肉不住地抽搐,邵南还知掩饰,装作低头喝水,吃吃偷笑,何帆可没那么多顾忌,早捧着肚子笑开了,一边笑一边指着老慕容嚷嚷:“哎呦,我不行了!这,这谁啊,怎么代这粗人写了这么一份东西?哈哈哈哈……”骊歌一拍桌子,喝道:“笑什么笑,有完没完!”可是说完自己却先笑了,何帆见状笑得更甚,一边笑一边拍着他的肩道:“老四啊,别装了,想笑就笑吧,小心把肚子憋破!哈哈哈哈……” 他们却不知道余震写这份东西他也很郁闷。这厮听说某位同僚写了份文句不通的拜帖被熙王府的人笑了半个月,后来另一同僚吸取教训请一秀才代写了一张拜帖,结果,咳咳,满眼文人言,一纸艰涩意……咱们可怜的骊歌小主子……愣是只看了个半懂,最后还得找人翻译,那位拽文的仁兄自然也没得到什么好脸色。余震挺有自知之明的,自己那手狗爬式的字实在拿不出去,故他确实请了人代写,但他明确的告诉了幕僚,语句不通处帮着润一润可以,之乎者也就免了。结果……那么多赞誉之词也真难为他了。 骊歌再一次看了看施斌的请帖,对老慕容道:“行,先参加他的,谁叫他联合的人多呢。至于施斌嘛,你告诉他,今晚我就不去了,改天我请他。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叫他不必担心。” 姜国疆域很广,君主自己不可能管得过来,所以各地藩王有权向君主推荐官员。其实说是推荐,君主又不能逐一考察,所以推荐上去的人大多可以得到职位。就像熙王拥有通冀两州,对封地内的文武官员是有辖制权的。 何帆奇道:“哎,你中午干嘛去,两拨人分开啊,中午和晚上各一场。”骊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当我不想啊?中午我约了人的。”“谁啊?”邵南随口问道。“晋王之子陈皋。”“他?他来干什么?不好好待在京里。”何帆蹙眉道。晋王前些年借口身体不好带着小儿子从边关迁回京里,命嫡长子留守,结果他那宝贝小儿子一头扎进京城这张繁华的网中,彻底沦落为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也难怪何帆不喜。骊歌伸了个懒腰,道:“去赌坊。”何帆不满地道:“不会又没钱了吧?他把我们熙王府当成什么了,手头紧了就来找你赌钱,晋王也不管管。”骊歌呵呵笑道:“谁让人家是真正的皇室贵胄呢?我算什么?一个皇家的义子而已。而且人家他父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而义父只是皇上的堂弟,关系差了不止一层呢。他现在在京城跟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弟走得那么近,不把他喂饱了能行吗?再说,人家打的是秋来边关正是狩猎好时机,替他父王猎只狐回去做狐裘的旗号,晋王能说什么?孝子啊!”“切!”何帆不屑地道,“什么孝子!?整一个无底洞!” 老慕容见状忙又道:“对了,小主子,刚刚成国公派人让您找[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过去一趟。”成国公陈刚是当年跟着先帝打江山的皇室成员之一,也是仅余的和先帝同辈的三位皇室成员之一,所以连当今皇上对他也极为敬重。后来,先帝驾崩,成国公主动上书要求迁往通州养老。老管家把这条放在后面并非是对老国公不尊重,只是…… “啊?”何帆嘴张得老大:“啥事啊?”骊歌脸色有点糗,干笑两声道:“八成是挨骂。”何帆上下打量着他问:“你又怎么了?”骊歌马上叫起冤来:“不能怪我啊!那天我和老国公的孙子的那个在闽南做官的朋友从赌坊出来,正好被他看见。然后就是那天我去烟雨楼(青楼)办点事偏偏又被他孙子给撞见。你说我冤不冤啊……”“得得得,这什么和什么啊,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还不知道你,每次老国公训你,你都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骂两句怎么了,又不会掉肉!”冤还没喊完,就被何帆不耐烦地打断了。 邵南只在一旁轻笑,让骊歌无所顾忌地大笑不易,待他俩闹完,才问骊歌:“那你下午呢?也有事吗?”骊歌苦着脸道:“有啊。下午我还得给何文本跑一跑总兵的事。那帮老顽固不一定接受,即使接受了,也会为难他。那样我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骊歌嘴里的老顽固要么是当年跟着熙王南征北战的沙场老将,要么是给熙王谋划了半辈子谋士,总之都是熙王府的老人。他们跟了熙王那么多年有的人如今还只是个小小的城门领,如今要他们接受一个外人那么快就爬到他们头上的事实,的确不好办。何况这个人还是敌对方的。皇室之间斗得再厉害还知掩饰一下,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而双方手下可没那么多的顾忌,排挤打压异己是正常的,双方上位者对此也有意纵容。邵南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问:“你不会以为你能收服这个人吧?”骊歌沉沉地道:“就算不能收服也必须保证他不会和我们作对,否则……哼。” 老慕容禀完了事情就告退了,可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笑道:“小主子,还有件事。” 第六章小儿女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8-2910:35:31字数:1665 骊歌抬头看他,示意他说下去。老管家呵呵笑道:“袁将军从京里回来了。”骊歌身子一震,虽努力保持平静,但跳跃的眉毛,抽动的脸颊已然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竭力用平静的语调问:“那又怎样?他该去向关叔报到,而不是告诉我他回来了。”老管家促狭地笑道:“怎么,难道小主子就没有什么想问袁将军的吗?”“哦——”邵南与何帆都别有深意地望着他笑。骊歌怔愣许久,才干巴巴地道:“没有。我今天事多,就不去看他了,让兄弟们为他设宴接风吧。” 何帆借着喝水低声骂道:“装!真能装!看你小子能装多久!” 第二天一早,独自徘徊在通往袁攸住处的走廊上,骊歌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三年了,自己跟随义父来通州三年了,三年来自己除了去京里办事根本就没机会见她。即使进京多数时候也会因种种原因不能与她相见。今年更是除了元夕进京过节再没见过她,也不知她怎样了,是否还像以前那样爱玩爱笑?“嘿,笨笨,借你的狐裘给我的兔子裹一裹!”耳边好像又感觉到她在呵气如兰。 只是兄弟是去京里办正事的,现在他回来,自己不去关心也就罢了,难道还要为了这种事去打扰他?公事为重,骊歌向袁攸的住处深深望了一眼,狠了狠心,一跺脚,转身向府外走去,终究没有去成。 待他身影远去,何帆与另一少年从拐角处转了出来,何帆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道:“唉——怎么样?我说了吧,这家伙不会主动找你去问那种事的。”少年不悦地蹙眉道:“这家伙属驴的啊!”何帆白他一眼道:“驴子哪有那么理智?我看他迟早得栽在他的理智上。” 这位少年也是王府七大亲卫之一,排行第三,人称“兵家子袁老三”。就是说袁攸是王府亲卫中唯一一个知晓兵事的。 骊歌忙了一天至晚方归,厅堂内灯火通明,兄弟们仍在嬉闹,而这快乐却不属于他。就这样静静地在远处看了一会,叹口气,孤独地转身离去。太多的事情压在他的肩头,他的心里,让他早已失却了少年本该有的纯真与快乐。 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其实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连自己都说不清,可就是忘不了,放不下,骊歌开始恼怒自己的优柔寡断,可又无可奈何。世人都知他骊歌冷酷无情,可是只有身边人才知道,他的温柔只对她。王府里早有编排“最让骊歌怕的人是关叔,而最让骊歌无奈的人却是她”。 三天过去了,骊歌虽然去看过袁攸,依然没有开口问袁攸他想知道的事,知情的兄弟见了他都投以鄙视的目光。骊歌也很无奈,平日里青楼酒肆再如何荒唐那都是逢场作戏,可是,对于她……他不想玷污他们之间这单纯的情愫,不想把她当做自己仕途的垫脚石。 而现在兄弟们的眼光让他越来越郁闷,他发现只有躲在义父和关叔身后自己才是最安全的,才能暂时摆脱那些别有深意又有些无奈且鄙视的目光。 最后反而是袁攸撑不住,到了第四天早上,主动跑来找骊歌。 骊歌素来有早起的习惯,那天他打开房门,袁攸就那样把他堵在了房门口。“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骊歌躲闪着袁攸灼灼的目光,袁攸顿了顿,又劝道,“别让自己的理智害了自己,有些事,不是你躲就能解决的。”许久,骊歌终于把手从房门上松开,将袁攸让进房来。 袁攸手里把玩着骊歌的紫金冠(虽然还未到弱冠之年,但早些年就有人送他这些东西了),与他对面而坐,而骊歌则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低着头,也不说话。袁攸首先打破了这沉静:“你到底怎么想的,也不问问她怎么样了吗?”许久,骊歌未发一言。袁攸叹口气道:“你是不是觉得这种事问我不恰当?骊歌,你我既然做了兄弟,你就不要在兄弟面前隐藏什么了,难道我们之间只能谈公事?前两天我刚回来,你不来问,好,我可以理解。那么现在呢?你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想被感情所羁绊?” 骊歌听闻此言身子一震,又很快平静下来,他突然很讨厌自己此时的软弱,强迫自己迎上袁攸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这句话显然出乎袁攸意料,袁攸愣了愣才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轻描淡写地道:“她有东西让我交给你,待会我派人给你送来。” 晨风自窗外吹来,凉凉的,还带着点草木香,让人精神为之一震。骊歌茫然四顾,才发现袁攸已离开好久了。自嘲地笑笑,喃喃自语:“也许我真的错了……” 第七章疑云又起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8-308:56:22字数:3401 在袁攸碰了钉子后,王府里的众人似乎逐渐淡忘了此事,少有再拿怪异的目光看骊歌的了。这老兄够狠,人家自己的事自己都不急,咱急个什么劲?王府亲卫们还是有分寸的,虽说骊歌拿他们当兄弟,但说到底骊歌始终是他们的主子,平时和他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还说得过去,但这事……做下属的还是少掺和。 可是,骊歌在过了仅仅一天的舒服日子后,就头疼地发现又出麻烦了。 秋日的早晨格外凉爽,草木还挂着露珠,虽已渐显黄色,却仍不失精神。骊歌与熙王刚刚在演武场练过武,正一前一后走在林中小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就远远地看见一个王府的侍卫朝这边跑来。骊歌皱皱眉,这是哪个部分的,怎么那么没规矩?刚要张口训斥,就发现那侍卫已经近了,竟是——杭九生! “属下参见王爷,参见公子。”杭九生现已为王府侍卫,此时倒还算知礼。熙王颔首笑道:“是九生哪,怎么样,王府里还住的惯吧?”杭九生恭谨地答道:“多谢王爷关心。回王爷,属下一切都好。”熙王点点头,道:“那就好。怎么,今天不当值吗?”杭九生突然撩起衣服下摆,跪在地上,一叩到地,口中呼道:“请王爷为属下做主!”熙王吃了一惊,奇道:“怎么,有人欺负你了?”说着,看了骊歌一眼。杭九生直起身看着熙王的眼睛道:“敢问王爷,属下可曾做过半点对王爷不利的事?”熙王沉声道:“没有。”“那好,属下再请问王爷,王爷可相信属下?”杭九生很认真地问。熙王想了想,一指他道:“起身说话。”杭九生应了声“是”,站了起来。熙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问:“何出此言?”杭九生不服气地道:“王爷,属下当日与王爷相遇实属偶然,后来确实是感于王爷的知遇之恩,再加上属下也想建立一番功业,这才来投效王爷。可是……王爷您既然不信属下,为何要用属下?如果您相信属下,又为何派人去属下的家乡调查属下?”骊歌听到末句眼中陡然射出两道凌厉的光。熙王用探寻的目光看着骊歌问道:“怎么回事?”骊歌被杭九生打了个措手不及,略略整理了下思路才答道:“回义父,受调查的不止是他。府里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进来的新人都在接受调查。熙王府最近在重整名册,估计以后这样的事会更多。”熙王这才点点头,又笑着望向杭九生:“听到了吧?他们只是在履行应尽的职责罢了。没什么,别往心里去。这下放心了?”“可是属下的情况,属下不都和邵将军(邵南)交代了吗?连官府路引都一并上交了,还有什么要查的呢?”杭九生又问道。“只是例行公事以减少日后管理的麻烦罢了。你若不怕日后麻烦,我把人撤回来就是。”杭九生话语刚落,就听骊歌淡淡地道。杭九生张了张嘴,分明还想说什么,却终未说出口,只拿眼睛狠狠瞪着骊歌,骊歌则泰然自若。 打发走了杭九生,熙王平静地问骊歌:“骊歌,王府最近真的在重整花名册?为父怎么没听说啊?”骊歌恭谨地答道:“是,确有此事。想必是下边的人怕打扰了义父吧。”“哦?是吗?”骊歌面上波澜不惊,熙王盯着他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 “骊歌,熙王府的事本王可以交给你,但你可不要欺瞒本王啊……这件事如何解决,本王会好好看着你,你最好不要让本王失望。” 熙王已远去,话语却犹在耳边回响。杭九生最后如何,熙王是不在乎的,他所说的失望只是针对骊歌的处事能力。骊歌望着杭九生远去的方向,目光深邃,渐渐带上了一丝杀气…… 又是那处偏僻庭院的密室内,骊歌双臂抱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熙王府的七大亲卫在通州的除了聂楷都已到了。“吱”石门应声而开,探进一颗人头来,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一双眼睛带着股古灵精怪的味道。邵南皱皱眉头,瞪他一眼,示意他进来。那人点点头,赶紧蹑手蹑脚的闪进门来。匆匆扫了一眼座次,见骊歌坐于首位,袁攸与何帆分坐左右,何帆坐在邵南旁边。略一思索,他猫着腰溜到袁攸身边,还没挨着他坐下,骊歌悠悠来了句:“聂楷到了?”“啊?”聂楷刚坐了一半的身子又弹了起来。骊歌慢慢睁开了眼睛,坐正了身子,瞧了他一眼,未置一词。聂楷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才苦着脸深深一揖,口中念道:“聂楷见过四哥。”骊歌冷哼一声,算是给了回复。聂楷缩着头求助似的看看袁攸,却发现这人在那若无其事地喝茶,竟瞧都不瞧他,又把目光投向何帆,这家伙竟赶紧把头低下,也喝起茶来,聂楷悲哀地发现,在骊歌面前府里少有人感轻掠其锋。今天的茶很好喝吗?为什么都在品茶?如此想着,聂楷只好又转向邵南,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邵南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硬着头皮道:“那个,骊歌,聂楷他,我看他也知道错了,你……”“坐!”骊歌突然冒出一句,邵南登时被噎在那儿。幽怨地看他一眼,这人什么时候说不好,还有,真惜字如金哪。 聂楷讪讪地坐下,屁股只敢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随时准备站起挨训。骊歌手里把玩着茶杯,看着那茶叶沉浮,貌似无意地问道:“邵南,派往云州的人今早到哪了?”邵南干了这么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情报工作,对于主子需要什么大致也能揣测到,来之前依着骊歌可能要的资料尽量备了一些,这时倒也从容:“如无意外,应今早才到云州。”“才到云州,呵,好快的速度!”骊歌冷笑道。聂楷眨眨眼,奇道:“不快了啊,如果动用六百里加急或八百里加急昨天就该到了吧?最迟黄昏时分赶到。”何帆瞪他一眼,不明白就不要乱说话,皮又痒了吗?聂楷看见他的眼神,缩了缩脖子,讷讷地不敢再说话。袁攸摇摇头,低声为他解释:“骊歌的意思是,杭九生知道咱们去查他的消息太快了。你认真听就行了,需要你回答时再说话,懂了吗?”“哦”聂楷乖乖地点点头。对于骊歌,聂楷是从心底敬畏的,就好像骊歌对关叔的敬畏。虽然自己有时也会把玩笑开到他头上,但那也要分时候,比如现在就不敢。 聂楷是去年才加入王府亲卫的,许多任务他也没能参加,但没参与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别看骊歌平时虽然有些冷,但总的来说还算温和,可一旦狠起来却是旁人不可想象的。对于他的一些不为外人道的事情聂楷多少也有所耳闻,当初熙王打算培养骊歌时遭来一片反对之声,所有人都明白,熙王府少有吃闲饭的,熙王嫡系大多是随在熙王身边,跟着先帝打过江山的,就算是熙王亲子未立尺寸之功就想压住骄兵悍将恐也不易,何况只是个义子?可是现在这些人已大半肯臣服于骊歌,不管真心也好,口服心不服也好,好歹承认了这位少主。而剩下的一批人即使依然不承认他,却也没再闹事,表面的尊重还是给他的。这固然与熙王的支持有莫大的关系,但他的手段却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两年来他做了许多事,血腥镇压原蜀地起义,奉旨屠戮奸臣满门,又在姜国与北方强敌戎狄打仗,我方边防重镇被敌包围,而内部又出现奸细,众人皆缩手缩脚时,果断下令处死奸细,关押疑犯,重整军队,使我方反败为胜。尽管这些事惹人非议,但总要有人去做,虽有人为他隐瞒,毕竟纸包不住火,[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久了,有关系的人多少也能听到些风声。直到这时,骊歌才算真正压住了这些骄兵悍将。而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镇住了他们不能算完事,还要掌握他们,使他们能甘心为自己办事,说起来骊歌平时对他们还是很尊重的,待遇也较好。所以,骊歌今日的一切绝非全是熙王给的。 骊歌待袁攸教育完聂楷,又听见聂楷在那儿小声嘀咕:“你们既然怀疑他,好好审审他不得了,还搞出那么多事来。”静静看了他一会,摇摇头,叹息道:“聂楷,你今年多大了?加入亲卫也快一年了吧?”聂楷站起来局促地答:“差两个月十六啊,怎么了?”越到后面声音越小。骊歌仰头道:“十六,呵呵,那时候我已开始统领王府亲卫了吧?不小了,聂楷,你怎么还是……做事动动脑子好不好?”“哦”聂楷应了声,可眼里还是一片迷茫。骊歌见状无奈摇头道:“你也不想想,当初义父代天巡守,消息是严密封锁的。只有到了一站才会派人通知下一站的官吏迎接。雷州以前的州府更是过城不停,即使是停,也很少通知当地官府,可以说基本做到未扰民。可是云州在雷州之前,咱们的防卫又那么严,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刺客又怎么能突破防线呢?这问题就来了,刺客的消息是哪来的?那杭九生又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儿?好,就算是凑巧,那现在呢?我派人去云州查他,连你们几个都没告诉,除了经办此事的邵南,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嗯?”聂楷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道:“那,那你是说他有同谋!?”骊歌疲惫地点点头。聂楷心中一阵后怕,幸好,幸好骊歌够机警,当初要真就这么依王爷意思把杭九生毫无设防地留在府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如此说来,杭九生与当日那帮刺客倒极有可能是一伙的了,这帮人不惜牺牲十余人把这样一个人安插到王爷身边,到底所为何求?如果照自己说的现在就审他,只怕会打草惊蛇,杭九生背后的人也休想查出来了。 第八章旁观者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8-3112:47:04字数:3194 骊歌没有料到自己派去云州调查杭九生的人还未回来,杭九生却先发动了,既然惊动了熙王还有对方,此事势必不能再这样查下去,只能吩咐邵南让他以更隐蔽的方式去查。负手立于湖心亭中,看水光粼粼,只觉更添愁绪。 而聂楷此时犹在庆幸。当初瞒下遇刺事件是王爷的意思,自己也只是奉命行事。王爷是怕此事传回朝中为有心人利用,本是好心,可是现在看来当初他显然错判了此事性质。这样说来骊歌打他三十鞭子倒是在维护他了,因为如果由关叔处理,只怕更重。前些年因为王府侍卫长的疏忽致使骊歌受伤,关叔就直接砍了那名侍卫长的右臂,而后又将他发配边疆,这事聂楷是知道的。王爷义子受伤,侍卫长尚且被如此处置,如果因为自己的疏忽致使王爷遇刺呢?所以聂楷现在既如履薄冰,又有点小开心。 夏暑已消,秋凉阵阵,亭中菊花含苞欲放,湖边垂柳则渐失生机。湖中锦鲤偶会跃出水面,摇头摆尾乞食,而骊歌对此却恍若未见,只静静地沉在自己的思绪中。 “你动作倒是快嘛。我还没听到消息,你倒抢在前面把聂楷给处置了。”循着声音,骊歌眼角看见一个年逾三旬瘦高而又精悍的男子缓步走入亭中。男子一身玄衣,抿着嘴唇,更添其严肃。骊歌转身行礼,口中唤道:“关叔。”关肃山点点头,对于骊歌,自己是真的关心,尽管自己对他总是冷冷的,要求近乎苛刻,也没少打了他。骊歌既是关肃山的少主,又是他的爱徒,这就决定了两人的关系不可能太近,关肃山对骊歌既有长辈的爱护,又不乏严师的苛责,再加上两人都是气质偏冷型的,所以表面上的关系就显得很淡,碰到一块除了公事也没什么好聊的。 “我记得你小时候我就教过你,无规矩不成方圆,对于下属,不要放得太宽,既然有制度就要遵循制度办事。”关叔虽未训斥骊歌,但语气中已隐隐带上了责备的意思。骊歌不卑不亢地答道:“聂楷他还小,去年才加入亲卫,对于亲卫的规矩还不甚了解,有点错误也是难免的,三十鞭子,足够了。一个好的上位者并非事事以严御下,该宽的时候也得宽。如果关叔认为骊歌处置不公的话,尽可以禀明了义父重新处置。”关肃山隐隐带上了怒气:“呵,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啊?告诉王爷,还重新处置?一错不二咎,你既已处置了,即便轻了,我也没有重新处置的道理。再说,即使是王爷,恐怕明知你不该如此处置,为了维护你的威信,也得装聋作哑。你会不知道?只怕你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才如此干的吧?不要再在我面前耍这种小聪明,骊歌,你可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骊歌淡淡地道:“骊歌无意冒犯关叔,只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处事风格,关叔又何必穷究这些呢?聂楷既然是我的属下,我就有权力处置他!”语气虽平,但掷地有声,关肃山登时被噎住,怒视他半晌,拂袖而去。 而这一切却落入了本在湖边观景的杭九生眼中。别有深意地看着关肃山远去的背影,嘴角噙上了冷笑。 通州最大的鸿运赌坊内,骊歌正与一“纨绔子弟”豪赌。装饰典雅的单间里,骊歌与一锦衣少年隔桌而立,骊歌双手撑在桌上,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而桌对面的少年似已成竹在胸,又似乎有些忐忑,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骊歌。俄而,骰子声停,负责摇骰子的一身缮丝黑衣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向两位公子爷看了看,才缓缓打开了色盅,不卑不亢地宣布了结果,躬身退出门去,轻轻带上了门。贵客赌博娱乐成分反而少,一局结束,他们如何交易,不是自己该管的,自己只负责摇出骊公子需要的结果。 骊歌对面的少年伸头看了看色盅,撇撇嘴,略微有些失望。骊歌则已在椅上坐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少年赢了,可结果显然低于他的预期。骊歌似乎早知他会有如此反应,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啜饮,却不与他说话。少年闷闷地坐下,分明很在意,不住地看着骊歌,偏偏又不肯先说话。毕竟是养尊处优,心机不深,虽然竭力掩饰,但那张“黑脸”还是出卖了他。骊歌一直用眼角余光留意着他神色的变化。直到少年实在按捺不住想要说话,才微微一笑,腾出右手将自己面前的一叠银票推向少年,少年张了张口,没有拿。刚刚双方下注时他就已知道了,那叠银票单张一百两,共十张,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听说骊歌去年元夕进京暗地里仅是给吏部一个小小的六品官送的礼就达两千两,而自己父亲好歹是翰林院学士,虽说在朝争上起不到什么重要的作用,可也不用这么贬低吧。骊歌不以为杵,反而露出玩味的笑容,骊歌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不可否认,心机越少的人越容易被自己掌控。骊歌呵呵一笑,放下茶盏,自怀中掏出一打银票,递向少年,笑道:“贤弟,听说令尊下月大寿,可惜哪,为兄琐事缠身,再加上朝中清流一派对愚兄成见颇深,所以到时势必不能到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如就由贤弟代为祝贺,可否?”少年心道,这话说的,老头子下月才五十三,实在算不上大寿。面上却展颜道:“难得骊公子还记得,不过,骊公子是贵人,这礼就算了吧,能得公子爷赏识已是家父的荣幸,实当不起……”双方彼此推让一番,少年也就“诚惶诚恐”地“恭敬不如从命”了。 少年将银票数也不数,悉数塞入怀中,向骊歌抱拳道:“骊公子,我张怀义虽不及季布,却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了公子,就会尽力促成此事。还请公子耐心等候。”骊歌呵呵笑着起身,道:“这声骊公子就免了,你我既进得这同一处赌坊,就算是兄弟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如此见外了。贤弟,愚兄就在这通州等你的好消息。来,愚兄以茶代酒,祝贤弟马到成功!” 送走张怀义,骊歌倚坐在梨木雕花椅上,把玩着桌上的骰子。身后绛色帷幔微动,一名二十七八的男子缓步走出。男子一身暗绿缎子宽袖长袍,儒雅中透着精明。男子在骊歌身后站定,负手问道:“骊公子这笔交易做的值啊!只是……不知在下从中穿针引线……”骊歌抬手止住他的话,淡淡地道:“该你的少不了。”说着右手放下手中的骰子,自左肩前越过,伸向男子。男子微微一笑,也伸出右手握住骊歌的手,一抖袍袖,遮住了两只进行交易的手。袍袖微动,两人脸上阴晴不定,相比骊歌,男子倒还沉得住气。渐渐的男子脸上略微现出失望之情,骊歌的表情却愈显镇定。俄而,骊歌自袍袖中抽出手来,优哉游哉端起桌上微凉的茶来轻啜。良久,男子叹息道:“骊公子,你把价压得太低了,干我们这行的,也不易。”骊歌瞟他一眼道:“我是没把你当外人才和你讨价还价的,换了别人我还不屑呢!”男子幽幽道:“话虽如此,可陈某手下之人也要吃饭。公子手下能人辈出,探子更是无处不及,本就有与陈某争利之嫌,如今公子弃心腹不用,反而找到陈某,按理说,陈某应感恩,可是,骊公子,生意人讲究一个利字,您……”骊歌起身道:“找到你并非我的人能力不足,只是此事实不宜官方出面。你若不干自有他人替你,就算我暗令手下逼你让出探风堂也是可能的。所以不要向我抱怨不公,所谓有失必有得,这里还有份单子,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放心,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生意越多,你才越有赚头,不是吗?”边说边头也不回地递出一张纸片。男子默然接过纸片,展开匆匆扫了一眼,先是一惊,而后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挑眉问道:“骊公子好大的胃口,只是不知这笔生意该如何算呢?”骊歌嘴角一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慢慢转过身去,盯着男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周王已逝,不知陈兄该如何自处?真打算就此没于商道吗?”男子瞳孔攸然缩紧,右手迅速摸向腰间,面上却强笑道:“骊公子这是何意?陈某只是个商人。”骊歌挑眉道:“不要怀疑我的情报能力。” 骊歌进赌坊时辰时才刚过半,待出来时已过午时。此时已近深秋,暑气尽消,风一阵紧似一阵,骊歌站在赌坊门口的台阶上不由打了个寒战,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姜淮眯着眼睛看了看身后的赌坊,小声问道:“少爷,您在这赌坊里砸了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回去怎么王爷交代,他会不会怪您啊?”骊歌低喝道:“闭嘴!”警惕却又“若无其事”地看看四周,小声道:“回去再说。”语气倒和缓了些。姜淮也瞧瞧四周,跟在了骊歌后面。 两人走出十多步后,赌坊对面的小酒馆里转出一个着褐色粗布短衫的男子,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狠戾之色愈浓。看看四周,男子也袖着手低头随在二人身后离 第九章密信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10:02:37字数:2244 秋夜更深露重,忙了一天的亲卫们除非夜里当值的都龟缩在房内不出去。夜晚的风儿更劲,府内悬挂的灯笼随风摆动,烛光摇曳,显得偌大的庭院有些恐怖。 前院侍卫值班房里,一灯如豆,一瘦削的男子仍在灯下书写。男子不时停下来思考一会,抑或侧耳听听周围的声音。他在写一封极其重要的书信,而这信又是绝对见不得人的。本来自己住单人房什么都方便,可后来当了侍卫,就不得不搬到了侍卫房,跟着大家睡大通铺,十几个人住一间房,一点隐私都没有。今夜好不容易说服一和自己关系比较好同伴,与自己互换了值夜的顺序,又趁着上半夜当值的坚守岗位,下半夜的在侍卫房中睡觉的空当,溜到这值班房里写这封信,可真费劲哪。 男子叹口气,继续提笔写道“……骊歌,陈传义子也。传甚重之,然,其人甚傲,素冷峻,府中人多惧之,唯传之心腹关肃山可伏。今骊关二人因聂楷生隙,实为吾之良机,小侄自当勉力而行,以达分化二人之目的。另,骊歌,嗜赌贪财,弄权好色,实一纨绔子弟也……”写罢弃笔,又仔细看了看,这才满意地轻轻用嘴吹干墨迹。 这边正吹着,门口一声怪叫:“九生,你怎么还在这?张潮正等着你去替他呢!”吓得男子差点失手将信扯成两半。慌忙收好信后转头,没错,这猫在屋里写密信的正是杭九生是也。杭九生惶惶点头应道:“请魏兄稍等,小弟马上就去。”又想了想今天在赌坊外跟踪骊歌的事,犹豫了一下,终究叹口气,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书房内,骊歌斜倚在红木椅上,手中捏着几张信纸细看,邵南负手立于前,静静地观察着他的面色。良久,骊歌腾出右手揉了揉额头,疲倦地问:“就这些?”邵南恭声答道:“是。他用信鸽传讯本来是挺好的主意,只可惜,咱们的人一直盯着他呢。”骊歌仰头沉思片刻,问道:“没惊动他吧?”邵南呵呵笑道:“放心,等他走了才抓的鸽子。”骊歌唔了一声,点点头,将信放在桌上,袖手沉思。 良久,才轻敲桌面沉吟着问:“送信的鸽子没事吧?”邵南一惊,强笑道:“骊歌,你不会是想让鸽子带路吧……”骊歌怔了怔,啼笑皆非道:“想什么呢,那鸽子若飞一两天还行,可它要是连飞十天半月的,追踪他的人马还不累死了?”邵南略微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想岔了。鸽子倒是没事,那你是想……?”说着微蹙眉头,更加奇怪。骊歌轻弹信纸,慢悠悠地道:“把它发出去。”“啊?”邵南张大了嘴巴,一头雾水。骊歌轻笑道:“说我嗜赌贪财,弄权好色,还纨绔子弟,不错嘛,眼光很锐利,不让他身后之人看看实在太可惜了。”邵南只觉背上冷气嗖嗖直冒,怪异地瞟他一眼,腹诽道:“真狠哪!嗜赌贪财,你要嗜赌的话,王爷还能由着你从帐房支钱吗?好色?跟京里那位弄得不清不楚的,要好色的话这事不早成了吗?还纨绔子弟,我呸!真以为自己多纯洁呢!若这份东西发出去了,才更方便你忽悠人吧?”面上还是古井不波,道:“放心,鸽子是被活捉的,除了少了几根毛外,没什么大伤,还能飞。不会耽误事的。”骊歌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 邵南拿着信已走至门口,忽又顿住,回头轻笑道:“对了,还有件事。派往云州的人回来了。”“哦?”骊歌委顿之色顿消,坐正了身子,很干脆的吐出一个字:“说!”邵南又走至桌前,语调低沉地道:“咱们的人调阅了原蜀宫国史兼杭九生现居住地的县志,才发现翟企功除正妻外还有个杭姓小妾。而杭九生的母亲正姓杭!今年四十二岁,与翟企功的小妾年龄相仿,是定南十年,也就是大姜破蜀的那一年带着一六岁稚子迁往云州杜县的。如今算来,那幼子应二十三岁……我有七成的把握认定杭九生就是翟企功的独子!”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骊歌面色凝重,却看不出惊讶,也不见喜怒。 很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房中不闻人语,只听得窗外呼呼风声,更增房中压抑氛围。良久,骊歌长长叹息一声,幽幽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也不要露出什么不同,一切如常。义父那儿,由我去说。”想了想,又补充道:“外松内紧。”邵南领命而去,骊歌转头看着窗外如墨的夜色,叹息道:“杭九生哪杭九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这可怪不得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杭九生跟踪骊歌数天,自以为看懂了他,可是,事实又如何呢?到底谁在局中,谁才是旁观者呢? 邵南走至僻静处,又展开那封信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将信绑在鸽子上,略微理了理,看看没什么破绽,才扬起手臂放飞鸽子…… 第二天早上,熙王书房内,骊歌斟酌着说着自己的猜测和调查的结果。熙王脸上阴晴不定,隐隐现着怒气,听罢,一拳锤在红木书桌上,书桌颤了颤,骊歌的心也颤了颤。“可恶!”熙王低吼道,“战争一起,各为其主,生死凭天。为何还要牵扯上无辜的孩子!”骊歌小心地道:“义父,其实杭九生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您看……”熙王叹口气,落寞地道:“其实,当年本王攻破蜀都后急着寻找翟企功的家人就是怕出现如今这样的事啊。本王知道,对不住这位沙场老将啊,让他死得太憋屈了。所以本王真的很想补偿他。可惜,可惜呀……造化弄人,翟企功的孩子还是走上了复仇的路……罢了,该来的总会来,说到底确实是本王对不住他们翟家人……”骊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歪头想了想,才试探着问:“义父,杭九生背后的人是一定要揪出来的,只是……不知这杭九生,义父打算如何处置?”熙王看着窗外喂雏的鸟儿,缓缓地道:“若杭九生除意图刺杀本王,没别的罪名的话,待此事告一段落,本王会奏请皇上,让杭九生袭父爵,并,军中效力。”蜀国归姜后,先皇追封翟企功为云国公,谥号为武官最高规格的武忠,建祠立庙,以云州三分之一的赋为祭祀所需费用。当时此举确实为先皇赢得了许多民心。只是不知当今皇上能容杭九生否? 第十章祭祀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216:31:01字数:2414 熙王暂时无意动杭九生,骊歌他们也不敢拿人,只又在杭九生身边安了两名办事得力的自己人,暗暗提防着他。打不能打,抓不能抓,没事还得看袁攸的白眼,让聂楷憋得够呛,因而碰见杭九生也懒得给他什么好脸色。 自寄出信后,杭九生开始不安分起来。除每天例行的站岗巡逻外,他开始把大把的[b a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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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王敲敲脑袋,继续刚才的话题:“香烛纸钱,一应祭品我让老慕容准备好了。出了通州你可就在神都卫的眼皮子底下了,再想干什么事就难了,有什么事的话还是先在通州办了吧。”骊歌点点头,面上多了层悲戚之色。 神都卫是姜国第二代君主姜太宗陈御世所创,初时只是皇帝的专属监察机构,不编入文武官制,只对皇帝效忠。后来神都卫由郑王(太宗之子)的义子张孝接手,可惜,那张孝本是一介布衣,根基较浅,郑王、太宗相继死后,新任郑王对他刁难过甚,无奈之下,投靠了当时势力最炙的洛王(太宗之孙),也就是先帝。后来在太子(当今圣上)与泰王(先帝第四子)的争斗中神都卫选择了泰王,泰王死,几位上位者又率神都卫效忠梁王(先帝第六子)。自此,神都卫基本脱离皇帝控制,成为皇室斗争的棋子。皇帝几次想重新控制神都卫,无奈神都卫数次易主,其中势力庞杂,派系众多,且能在此中留下来的大多是长袖善舞之人,最后效果总是不理想。以丰州为界,丰州及以南的真江庐三州的神都卫要职现大多仍由原泰王心腹担任。古人有云,国之赋税十七出江南,江南赋税又十七出真州,现梁王已接手泰王势力,为收买人心,自然不会动他们,他牢牢控制着这聚宝盆,饶是朝廷不悦,对这四州的神都卫也是水泼不进,针插不进,头疼得很。要不是熙王当年借口攻打蜀国将定州牢牢控制在手里,只怕此时江南江北神都卫早已连成一线,自成一家。 而熙王既已对皇上、太子效忠,自然就成了梁王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他重点注意对象。但是熙王经营通州多年,饶是神都卫无孔不入,其势力也在这里被压缩的所剩无几。可以说通州私下里发生十件事,神都卫倒有六件不知道的,知道的四件里还有两件是熙王府想让他们知道的。可见其在通州可怜到什么程度。而出了通州,熙王府的人就得小心翼翼,唯恐被神都卫的人抓到了把柄,这也算是让神都卫感到安慰的地方吧。 骊歌的养父葬在京郊,而神都卫在自己发源地是真正达到了无孔不入,偏偏此行又万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所以熙王才有此一说。其实,不止是聂楷,王府中人除熙王和关叔外大多对骊歌的过去很好奇,可他自进入王府后,就绝口不提旧事,大家也不好瞎打听。众人只知道骊歌对自己养父的感情很深,王爷与关叔对此人很尊敬,但偏偏三人又都很有默契地不提他。 熙王想了想,又提醒道:“对了,最近天冷得快,把药带上,估计你的寒症又快发作了。”骊歌愣了愣,应了声,脸上尽是无奈之色。自从八岁那年掉进寒潭,就落下了这麻烦的寒症。平时还好,可一旦发作,浑身发冷不说,还全身都疼,且严重时甚至疼到骨髓。这也是骊歌武功在亲卫中不算出色的原因之一。虽然延医问药多年,却仅仅是控制了而已,连太医、神医们都说不能根除。也亏得是在王府之中,早晚补品不说,熙王还命人捉了极地雪狐养在府中,每月寒症发作时以狐血喂之,冬天时还有狐裘可穿。并且熙王还在府中为他建了暖阁,以供他过冬。 早饭过后,骊歌就开始着手安排任务,他的事务能分派下去的就分派下去,不能的就交给关叔。然后又匆匆和自己的得力下属以及通州的重要人物碰个头,简单交代一下。这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可真到做起来,还真麻烦。 整整忙了一天,清早出门,待他回到王府天已黑透了。草草扒了几口饭,骊歌就带着姜淮收拾行囊去了 骊歌打开行囊一看,没有推荐票啊没有推荐票,姜淮鄙视之,还王爷义子呢,混得那么惨……亲们,有票票的就投下来吧,可怜可怜咱们的骊歌小主吧…… 第十一章身在局中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318:47:07字数:2796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骊歌就带着姜淮在王府门口向众人告别。邵南不放心,想要给他加派侍卫,却被他一口回绝了,弄得邵南好生尴尬。何帆自告奋勇陪他去,却见姜淮脸有点黑,就挑了挑眉毛,问道:“干嘛?不服?”姜淮与何帆也不知怎么回事,关系总是不太融洽,姜淮冷哼一声,算是认同。何帆怒视着他,姜淮低声道:“怎么?怀疑我的武功?”语中满是挑衅。何帆闻言却笑道:“是挺怀疑的。”“你!”姜淮火气噌噌往上窜,关叔轻咳一声,低喝道:“姜淮,注意身份!”何帆是七卫之一,在熙王府地位仅次于骊歌,而姜淮只是骊歌的护卫,骊歌再信任他,他也只是熙王府的奴才,是以关叔有此一训。。姜淮只好气哼哼地退下,何帆则洋洋得意地看着他,这让他很不爽。骊歌一见两人这副样子就头大如斗,无奈地呻吟一声,两个人他都不想训斥,只得赶紧带着姜淮告辞。 云雷两州交界处的南岭之上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小山寨。在这个几近原始部落的山寨最大的一处木屋里此时正发生着一件足以改变骊歌人生轨迹的事情。 木屋的房梁下几盏陈旧的油灯摇曳,将屋中之人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显得既诡异又怀旧。屋子尽头简单的摆着一桌两椅。一豹头环眼,虎背熊腰的汉子一身布衣劲装大马金刀地雄踞主位,手里正拿着一封书信细读。薄薄几张纸,却看得他频频蹙眉,良久,长叹一声,转向身边袖手躬身立着的一青色棉布长衫,中等个子的干瘦中年男子,叹息道:“戍关这步棋似是走错了啊,这个人……终究难成大事,虽为世家子孙,但毕竟缺少历练,娇生惯养……”那中年男子一副师爷模样,精明得很,自然知道汉子口中的“难成大事之人”非为戍关。“呵呵”一笑,“师爷”劝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将军大可不必过于忧虑,此人虽不成器,却也能给对方添点乱子,转移下他们的注意力,终归不会坏了咱们的大事不是?”汉子摇头苦笑:“困难时期行非常之事,用人也不必过于挑剔,世事岂能尽如人意,这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只是……唉,你自己看看吧……”汉子将手中的书信递与“师爷”。那“师爷”匆匆看罢信,大惊,失声道:“这……此人也太轻敌了!这……可如何是好?”越到后来,声音就越小了下去。汉子苦笑连连:“我本以为,戍关推荐此人,就算有私心在其中,可也能达到咱们的目的,于大事并无损害,便答应了他。可是……如今看来,此人……实不堪托付!”“师爷”忙道:“大将军,此人未必像您想得那么不堪。轻敌并非大事,可着戍关提醒之……”汉子摆摆手,打断他道:“他不是轻敌,而是没本事看透。戍关……哼,他要有心提醒,这封信还会到我手中吗?”说着扬了扬重回手中的信。师爷不敢接话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大将军,要说这杭九生也是将门之后,虽说翟将军常年在外,不能时常教导,可将军去后……孤儿寡母,受尽磨难,按说也该历练出来了,怎么……”说到这儿,师爷乖乖地闭了嘴,他只是个幕僚,杭九生虽不争气,却是世家子孙,名门之后,虽说现在家门破落,但至少在汉子面前自己还是说不得的。不毕说,汉子手中的信正是杭九生趁夜写就的信。汉子冷哼一声,啐道:“呸!什么将门之后!慈母多败儿,好好的一个将门虎子让那娘们给惯成了犬子!哼,你不知道,这娘们在云州老家也是有点积蓄的,再加上她织布帮工,倒也吃穿不愁。这小子离开翟家时才多大?富贵日子统共过了没几天,小屁孩家能记得住什么?虽有落差,但还没到缺衣少食,颠沛流离的地步,倒也能接受、适应。从小这娘们对他就宠着护着,对翟家的事更是绝口不提,能教出什么好苗子?你还指望他能有所建树?屁!”师爷思索了下,缓缓地道:“如今人已经送进去了,再出来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也只能敲打下戍关,让他以大局为重,尽量照料着点了。”汉子仰面叹息道:“这小子指望不上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戍关对他们的恨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要他尽弃前嫌,一心为公,可能吗?就算他肯以大局为重,只怕心中也疙疙瘩瘩,不太舒服,阳奉阴违的事估计也干得出。为了那么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一员干将不舒服……不值得。再说,万一杭九生暴露,戍关少不得要受他牵连。”师爷急劝道:“大将军,此事只怕由不得戍关了,唇亡则齿寒啊,虽说那杭九生对咱们事知道的不多,但万一落在陈传那班人手中,还是会给咱们带来不小的麻烦……”汉子沉吟半晌,叹道:“唉!这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只是……戍关那孩子……算了,我写封信,叮嘱他一下,你派人送过去吧。”末了又加了句,“小心点,别漏了踪迹。”师爷大喜,连连称是,当即展纸研墨,恭请大将军提笔。 风萧萧兮木叶下,两骑绝尘,马上骑士仍不断催马前行,待到了山坡林子里,马速才渐缓。又不急不缓地行了片刻,后面的骑士于马上向四周张望片刻,勒住了马,矫健的跳下马来,走到前面一骑旁,小心地搀着马上骑士下来。这两人却是前几天自通州出发的骊歌主仆二人。 姜淮搀着骊歌下得马来,轻声问:“少爷,现在就去吗?”骊歌点点头,看着远方的眼睛眯了起来,缓缓地道:“姜淮,你没有甩掉尾巴啊!”姜淮“啊?”了一声,看向骊歌,骊歌朝山下扬了扬下巴,姜淮便看到两个身着劲装,背着斗笠的男子骑着马在山下徘徊。姜淮顿感大失颜面,低吼道:“我去处理了他们!”骊歌点点头,便负手闭目不再言语。姜淮翻身上马,气急败坏地冲了下去。若说单项技能,姜淮可能不是七卫的对手,但若论综合能力,恐怕七卫中少有人能及他,也就难怪现在他为何那么不忿:好么,欺负到他头上来了,当他没本事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对方跟踪了那么久居然没发现,看来派他们的人真是下功夫了。 过了约小半个时辰,姜淮回来了。骊歌感觉到他靠近,睁开眼悠悠问道:“是神都卫的人吗?”姜淮低声应道:“是。”骊歌沉默有顷,才叹道:“唉,该来的总会来。还真是不屈不挠啊!”说着无奈地摇摇头。 姜淮在林子中挑了处地方拴好马,就取下冥纸香烛,祭品清酒等物随骊歌向山腰走去。其他六卫与骊歌尽管情同兄弟,却除章琚以外无人知晓他的身世,而姜淮虽然也不甚清楚,却是府中唯一能和他一起来祭祀的人,这多少让姜淮有些自豪,要知道骊歌养父的具体安葬地点全天下都没几人清楚。 姜国京郊西山之上,一座石碑静静矗立,上面只简单地刻着“先考骊公之墓”,无讳无字,亦无官职。秋风瑟瑟,四下寂寥,偌大土地只有他一人安睡于此,不知寂寞否?子欲奉而亲不在,而如今更是说都不能说,只能徒呼无奈。三杯清酒洒天际,一抔黄土奉至亲。落叶飘飘,似白幡飞起;纸灰飞扬,携何人相思? 骊歌执礼甚恭,三杯清酒奉上,落寞独立半晌,才一撩袍裾,重新跪下,恭恭敬敬地向墓中之人磕头拜别。 故人已逝,物是人非,恨也好,爱也罢,又有什么关系?无论生前如何,是光华万丈,还是寂寂无名,死后都不过一抔黄土。庸人眷身前富贵,清流重身后之名,又有多少人能身前身后皆逢源呢?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呜呼,小璃勤奋码字最近又多了n根白发,可怜我的推荐票少得可怜,是真正的可怜白发生哪。亲们,有票票的就砸下来吧,呜呜…… 第十二章庙会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510:57:18字数:2926 通州东外城的一处山坡上,香烟袅袅,人山人海。这里有一处依坡而建的寺庙,平日里香火就较为鼎盛,而今日恰逢庙会,香火更是又旺了不止一成。 正殿佛像前,内着淡青缎面印黑纹的窄袖袍服,外罩一袭黑纱的杭九生双手合十,跪于蒲团之上,神情肃穆,诚心祷告。只是不知我佛可有藏污纳垢之心?抑或是真能为凡人指点迷津? 诚心诚意拜完佛,杭九生站起仰望佛祖片刻,转身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外走去。 刚走到庙门口,就见一件小小的物什朝他飞来,竟是直击腹部!杭九生一惊,下意识接住,才发现原来虚惊一场,只是个小纸团。他扫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展开纸团匆匆看罢,装着整理下衣襟,顺手将纸团滑入袖中,低头向庙北行去。 而杭九生身后闪出一个精明的男子,刚要跟上,一眼瞥见正对着庙门的小吃摊旁的一头戴斗笠的男子放下手中东西尾随杭九生而去,慌忙又向后退了几步,隐在一处小摊旁。悄悄观察半晌,确定真正无有心之人后,才重又现身追踪。 杭九生左拐右拐,不时向后看看,他已发现身后之人,可无法甩掉,他又不敢带着尾巴去见“自己人”,不禁越发焦急。 到了一条小巷里,身后之人的脚步声越发的清晰起来,杭九生也清楚地感到心脏在自己胸腔里跳动,就在这时,“尾巴”压了压斗笠,快步追上杭九生,九生暗暗吃了一惊,不由又加快了速度。而斗笠男似乎无意跟踪他,居然大踏步超过他,九生心原本已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在擦肩而过的一瞬,心口一松,提起的心还未落下,就听斗笠男低沉地道:“地方变了,庙东常记糕饼店,甩了你后面的人再去。”斗笠男速度只缓了一缓,就快步离开了。杭九生惊疑不已,好半晌才冷静下来,在原地愣了愣,才发现背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秋风一吹,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一天过得……不来这样的,一惊一乍,自己非得出事不可,恐怕不等熙王的人杀自己,自己就被吓死了。 歪头想了想,杭九生向巷口左边行去。那里是小庙的后面,他知道那里的墙壁有处少有人知的缺口,恐怕这是自己甩掉尾巴的唯一一次机会了。杭九生脚下加快,左突右拐,仗着庙后林子岔道多,尽可能地与尾巴拉开距离。渐渐地,可以看不见尾巴了,杭九生暗暗松口气,提起袍裾向自己记忆中的那道缺口方向跑去。当他看见庙后那些草垛时,欣喜万分,匆匆分辨了下,向中间那个草垛跑去。杭九生费力地推开草垛,拧身钻进草垛后的缺口中。当他进入寺庙后院时,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草草掩饰下缺口,拔掉自己身上的乱草,将外面罩的黑纱脱掉,略整理下仪容,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自己,昂首向前院走去。他相信熙王府的人都还在林子里转圈子,寺庙前门应该没有探子了。 “哒哒哒”熙王府门前的大道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车行渐缓,到了府门前,车夫娴熟地勒住了马,掀开一点车帘,探头向车中之人说着什么。门前的侍卫提枪向马车走来,看着那辆陌生的马车蹙起了眉头,稍稍绷紧神经。车中人似是知道他会过来,轻轻掀开车窗帘,疲惫地道:“是我。”侍卫吃了一惊,又稍有些喜色,赶紧停下脚步,抱拳行礼:“参见公子!”不必说,车中人正是祭父归来的骊歌,而驾车之人自然是姜淮。姜淮跳下车来,吩咐侍卫去通知府里的下人烧好洗澡水,并且去请程大夫。 侍卫偷偷抬头看看骊歌憔悴的面容,再看看替代马匹的马车,就明白自家主子只怕是寒症要发作了,赶紧应声去安排。 再说那杭九生出寺庙后,直奔常记糕饼店。途中竟真的没再发现尾巴,不禁窃喜。 一个麻衣汉子隐在寺庙拐角处,静静地看着杭九生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这时身前探出一颗小脑袋,汉子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聂楷那小东西在探头探脑。汉子松口气,就要向他行礼,谁知聂楷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打住。汉子尴尬地直起身来,讪讪地道:“七公子,您怎么来了?”聂楷转过头来,一双晶亮的眼睛眨了眨,透着股机灵劲儿,不答反问:“你说,他这是要去哪?纳闷,他不知道这四周都有咱们的人吗?”汉子嘿嘿笑道:“毕竟是个新手,能有多少能耐!”聂楷哦了一声就不再理他,只专心看着杭九生。 水汽氤氲,雾气缭绕,浴室里药味正浓。骊歌赤裸着身体坐在浴桶里,背靠着浴桶壁,双臂自然搭在桶沿上,正全身心地放松了闭目养神。匀实精悍的躯体上隐隐有些旧伤痕,白皙略泛黄的肌肤此时被烫得微微发红,胸口那抹椭圆叶状红色胎记此时相较之下颜色反而淡了许多。骊歌剑眉星目,鼻梁英挺,相貌虽不甚出众倒也算得上俊朗。因疲病而苍白的脸上此时也渐染上了红晕,好歹有了些血色,额头上则渗着细密的汗珠,呼吸随着水温逐渐上升渐急促起来。原来王府的人怕水冷却,在桶下支起了火,桶下隔了块钢板,倒不虞被火烧焦。 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从房外缓步走进一人。青布衫配着黑长靴,再加上那张严肃的面孔、那副精悍的身板和沉稳的步伐,无一不昭示着此人的严谨。而未经通报就径自走入也昭示了此人身份的不凡。淡淡扫了眼桶下的火,微不可察但的确是满意地点点头,待目光向上移到骊歌露在桶外的双臂上时,皱了皱眉头,训斥道:“把手臂放进去!”骊歌面上没什么反应,显然早知有人来,只把头转向他,睁开眼虚弱地唤了声:“关叔……”来人正是关肃山。 骊歌听从关肃山的,将手臂放进桶里,又将身子向下滑了滑,只将脑袋露在外面,关素山这才满意。看着骊歌憔悴的面庞,关素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只是骊歌隔着水汽,人又不在状态没有看到。他淡淡地问:“怎么不在寝室里泡?”骊歌苦笑道:“没必要。虽说在寝室里方便点,泡完直接上床了,可这火熏得房间里一股子烟火气,再加上这桶里的药材,不好闻。而且,寝室太大,不利于储存热气。”关素山瞪他一眼:“呵,事还不少!”说着一手挽着袖子,一手在桶里搅了搅,捞起些草药仔细看了看,轻声道:“药量有点少。”骊歌无奈地道:“关叔,我这还没发作呢,放多了您也不怕毒死我!”关素山看他一眼没说话,把手放进水里摆了摆,甩掉手上的草药。眯着眼看了骊歌一会,忽然道:“不要再打探风堂的主意了,章琚快回来了。”骊歌闻言倏然抬头,俄而神色又迅速恢复了正常,沉默良久,才淡淡道:“骊歌不懂关叔在说什么。”关肃山直起身来甩甩手,冷笑着盯着他的双眼,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许久才冷冷地一字一顿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要忘了当年我教过你什么——永远不要插手皇家之事。” 聂楷和那汉子在常记糕饼店附近的摊子上要了份小吃,坐下来边吃边等。其实聂楷是想进店的,只是汉子好歹经验比他多,劝住了。只是一开始汉子还有闲心吃喝,后来算算时辰,杭九生进店也有半个时辰了,他有点着急,而聂楷却不急不躁,反劝他放下心来。汉子实在忍不住了,低声和聂楷打声招呼,就起身向店内走去。 等汉子回来时,脸上阴晴不定,聂楷抬头看着他,迷惑道:“怎么了?”汉子低声道:“跑了。”聂楷吃了一惊,幸好还知道压制自己的情绪,没在大街上跳起来,只听他低喝道:“怎么回事?我们一直在这儿的。”汉子神情复杂地道:“只怕他是有帮手的,而且诸如换装、走后门等手段,都可以迷惑我们。”聂楷急急思索了下,心下大定:“他跑不了,反正他早晚得回府。跟他联系的那人抓到了吗?”汉子颔首道:“下边的人在盯着,没您的吩咐手下人不敢擅自做主。”聂楷点头道:“好!先把他给我抓了,秘密押回府慢慢审。”汉子领命,回头对远处的手下作了个收网的手势。 聂楷兴高采烈地提起网,哇,好多票票哦……大家不要让小楷楷做梦嘛,多少赏点嘛 第十三章意外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510:59:55字数:2742 意外发生了。 汉子满脸愧色地向聂楷禀告,在巷子里与杭九生接头的斗笠男跟丢了!聂楷愣了愣,才急迫地问:“那个老鼠头呢!?”汉子也愣了愣才明白他问的是最初在庙门口给杭九生扔纸团的那个贼眉鼠眼之人,低声道:“七公子放心,咱们的人追得紧紧的,不会出问题的。”就在这时,一名提剑的青色劲装男子匆匆走来,扫了眼汉子,在聂楷左后方站定,俯首向他低语一番,聂楷攸然色变,从凳子上跳将起来,脸上连变数色,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汉子,忽然猛扑过去,一把揪住汉子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不是说没事吗!?”汉子一愣,茫然看向青衣男子,男子点点头,低沉地道:“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此人的尸体。”汉子倏然心惊,他这次带来的手下虽比不上王府精锐,但也绝不是无能之辈,有人居然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他不禁觉得冷气从他的脊梁骨上嗖嗖冒了上来。不等他答话,聂楷寒声道:“两次,两次失误,第一次四哥打我三十鞭子,那这一次呢?戴罪立功,戴……呵,三个人居然一个都没抓到,都……”说着看向汉子,“你要我怎么跟四哥交代?” 关肃山走了,骊歌愣愣地坐在浴桶里,许久,才长叹一声,慵懒地贴在浴桶壁上,思索着关叔的话。要他和探风堂的人保持距离,这还真是意外。自今年年初,关肃山就很少再管王府中事,这次……骊歌自嘲地一笑,关肃山对自己再严苛,给自己的担子再重,在他内心深处,想必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就在聂楷万分绝望的当口,一名身着藏蓝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匆匆赶来,在青衣男子耳旁低语一番,青衣男子攸然回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直到他郑重地点头。聂楷虽听不见两人两人在说什么,但观两人神色感觉应不是坏事,是以急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抓到斗笠男了?”蓝衣男子茫然摇了摇头,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恭喜七公子,卑职的一名下属无意中发现在巷中死去的那名男子并非咱们要抓的人,只是被换了衣服而已。”聂楷微微一怔,俄而轻声道:“掉包计?”似在询问,又似在喃喃自语。青衣男子颔首道:“没错!”聂楷冷哼道:“好一出李代桃僵!”话音刚落却忽然回过神来,很鄙视地看他一眼,不满地道:“不是就不是呗,有什么好恭喜的,又没抓到人。”汉子有点尬尴,他抬头看看青衣男子,此人还是一张微微笑着的脸。聂楷脑中灵光一闪,神色微动:“难道你们抓到他了?”青衣男子笑容盛了三分:“七公子真是聪明。没错,刚刚在糕饼店后门附近埋伏的人发现一名男子闪进去了,根据描述,其身形与七公子口中的老鼠头很像!”聂楷顿足道:“还愣着干什么,抓啊!”说着当先一步冲了出去,汉子一挥手,带着人跟了上去。还好,聂楷还知道丢下句:“动静小点,别惊动杭九生。”总算没再让几个哥哥给他擦屁股。 聂楷带人赶到糕饼店后门,打量了下四周,低声问青衣男子:“前门派人守好了吗?”青衣男子抬头看向汉子,汉子立即明白,跨前一步道:“回七公子,属下在那留了人手……”“换防!换防!”汉子话音未落,聂楷就嚷嚷起来:“你的人我信不过!”汉子又是一阵尴尬。汉子名叫孙进,本只是通州知州州衙的捕头,后来因为和熙王府的人一起办过几次案子,给王府的印象不错,聂楷手下又没什么人,这次才叫上他,他带来的也多是衙中的好手,可没想到还是……孙进在心里把带来的小兔崽子们挨个骂遍,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王府的人的确要比他们强。青衣男子只微笑着向孙进微微颔首,就挥挥手,示意自己手下接替州衙的人。 不到一刻钟,双方换防完成。聂楷示意王府的人翻墙进去,直接锁人。就在两位侍卫翻墙进去的同时,远处的一名侍卫突然一声惊呼,青衣男子心念微动,退后数步,果然看见院中屋顶人影一闪,低吼声:“该死!”恨恨跺脚,让手下给前门把守的人发信号,当先一步带人向人影逃逸方向冲去。聂楷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吼道:“冲进去,把人统统给我锁了!出了事算我的!”说完留下孙进一行,蹑着青衣男子行踪而去。 青衣男子为这一天显然做了诸多准备,人手虽然有限,但安插的地方倒是合适,不多时,就见寺庙附近亮起了信号弹。王府的信号弹多是特制,颜色较深,虽是白天,倒也依稀可见。青衣男子一挥手,带人抄近道赶过去。他一边赶一边在心里思索开来:庙前人多,倒是好隐藏,只是既然知道隐藏行踪,当初为何还要亲自给杭九生送信呢?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当他带人堪堪赶到寺庙东墙时,就听寺庙正门方向传来一声王府极富特色的长哨声,略略喘口气,不敢停留,赶紧率人赶过去。路上却遇到回来报信的王府侍卫,侍卫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青衣男子心向下沉了沉,他看得清楚,那名侍卫手里的东西是一张皮,一张脸皮!准确的说是一张无血无肉,纯粹作为工具的脸皮!青衣男子嘴里吐出俩字:“易容!”侍卫点点头。青衣男子脚下虽未停,此时却缓了下来。难怪,难怪他敢亲自送信,而不是让街头乞丐、儿童代送,与其与人交谈被人记住声音,倒不如亲自出马,不露声音来得安全。只是……青衣男子迟疑地看看自己下属,他明白自己可能真碰上麻烦了,而自己的手下能应付得来吗?别人夸得再好,可他自己心里明白,他以及他的手下并非王府精锐,最起码他只是侍卫长手下的干将之一,而不是唯一。就在这时,后面传来聂楷急吼吼的喊声:“怎么样!?怎么样,抓到了吗?”青衣男子停住脚步,从那名侍卫手中接过人皮面具,递向聂楷。到了近前,聂楷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伸手抹一把汗,接过人皮面具,草草扫了一眼,急问道:“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吗?”那名侍卫看着他,摇了摇头。聂楷右手叉腰,焦急地环视四周,强抑住心头抓狂的感觉。那名侍卫突然出声道:“韩头已经带人追了。”青衣男子闻言苦笑,侍卫口中的韩头是他的下属,名叫韩兆。青衣男子名曰周爽,本是骊歌常用的人,如今骊歌不在,邵南就将他暂时调拨给聂楷听用。周爽心里明白,韩兆能力并不如自己,自己尚没把握抓到精通易容之人,何况他呢?只是这话他没法跟聂楷说。然而他不说,聂楷却问了。聂楷回头望着他,问道:“韩兆是你的人,你认为有几分把握?”周爽不言不语,只低着头摇了摇。聂楷心下明白,只怕这一次要无功而返了,长长叹口气,一挥手坚定地道:“追!”周爽如何听不出他语中的绝望与无奈,只是既有一线希望总要试一试才行。 周爽带着一行人随聂楷一往无前地追了过去。 就在这时,前方远远传来一阵呼和叫好声,周爽耳灵,仔细分辨半晌,忽然发现来源竟是韩兆一行人的!心下不由大奇,难道抓到人了?旋即又摇摇头,赶紧否决了这个可能,精通易容之人一入人海便不可寻,自己都没把握,何况是他。 其实他最初还真没想错。 行不多久一行人就发现两边摊子混乱不堪,鸡蛋果蔬散了一地,地上居然还蜿蜒了一道血!周爽心中犹疑,顺手扯过一个正安抚众摊贩的王府侍卫,问清缘由后不禁心头狂喜! 猜猜,是啥意外,想知道?给票票,不然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嘿嘿,强烈建议给点票票安慰安慰聂楷饱经摧残的小心肝 第十四章巧遇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518:20:54字数:2133 当当当当……第三更到,说话算话吧,给点票票作奖励? 意外,意外哪,这可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原来韩兆非但能力不如他,顾虑竟也不如他多,说白了就是莽汉一个。这厮见老鼠头从糕饼店屋顶窜出来,一接了周爽信号就带人追了出去。当韩兆在庙门追到时,当先一步冲了过去,与老鼠头扭打在一起,没想到那老鼠头真跟只老鼠似的,又油又滑,虽武功不济,却胜在身手灵活,轻功高超,竟避开正面打击,脱身而去,韩兆只来得及扯下他一张面皮。眼见此人就要没入人海,韩兆不及思考,飞起一脚将地摊上的箩筐踢向老鼠头。老鼠头虽仗着灵活的身手躲过,前进的脚步也为之一阻,韩兆的手下已趁此机会撵了上来。老鼠头感到身后杀气渐盛,咬咬牙,拧身钻进一处人群,借人群遮挡迅速脱掉外衣——原来他穿了两件外衣。只可惜刚刚飞来的箩筐原本是盛柿子的,里面有一些剩余的柿子汁水渣滓,他虽避过了箩筐,这些东西多少还是溅到了些。汁水浸透了外层衣衫,染到了内层衣衫上,偏他内层衣衫颜色淡些,这便显了出来。再加上他一路疾奔,内力不济,早已气喘吁吁,脸上又没了假面遮挡,这红晕汗水在一群人中甚是明显。韩兆眼疾,奋力拨开人群,直冲他而去。眼见他得出人群,韩兆的一名下属一把甩手箭射出,趁着他避箭的当儿,韩兆飞起一脚,将摊子上的一枚秤砣踢向老鼠头。结果这老鼠头避开了甩手箭,却被秤砣正中膝弯,当下脚步踉跄,几欲摔倒。周爽听到的喝彩声就是此时韩兆的下属们发出的。此人倒也强悍,咬咬牙,奋力撑起,继续向前疾奔。 这一路追踪反追踪,撞翻的摊子不计其数,也有些被误伤的人,韩兆虽鲁莽,倒还知体恤小民,当即留下两名手下善后,自己则继续带人追踪。 韩兆下属追他不上,一手甩手箭频频急射,如此也有些箭射中了他,倒也不是全然无用。转过寺庙,人影渐少,虽辨认他容易了些,但老鼠头也找到了施展轻功的空间,当即提气狂奔,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竟与韩兆等人拉开了距离。眼见老鼠头还有约五十步的距离就要转进长街上的小巷,奔向庙后山林,韩兆大急,虽已累得大喘粗气,却仍脚下加力,紧紧蹑着。 就在这时,一道褐色的人影自前面空中飞来,正落在老鼠头身前,老鼠头避之不及,差点撞上,侧身想溜,却觉左肋一阵剧痛,惊愕视之,一眼瞥见那人右手中的剑,不由暗暗叫苦,心下明白自己是被此人用剑柄撞了,逃跑之心更盛。不料,他刚跨出一步就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左肩,奋力拧身,却惊觉那只手强而有力,竟而挣脱不开,当下更是心焦,回身乒乒交手两招,却反被对方的擒拿手所擒,双手反背于身后,脱身不得。眼见韩兆等人已迫近,喟然长叹,就要咬破嘴里毒囊自尽,就在此时,一只大手突然捏住了自己嘴巴,娴熟地将手指伸进去搅了几下,待大手脱离嘴巴,那正捏着的东西可不就是自己嘴里塞得毒囊嘛!老鼠头心知碰上了高手,便也不再挣扎。 韩兆等人甫一站定就向褐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拱手问好:“许将军!”男子点点头,扫了老鼠头一眼,淡淡地道:“你们不该迫他太紧的,这种人,须提防他情急自尽或暴起伤人。你们上司没教过你们吗?”韩兆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教是教了,不过,小人是个粗人,看见这等贼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许姓男子冷冷地睨着他,许久才问:“你是谁的属下?别告诉我你是刚来的雏,不知道关叔的手段。”语气依然冷淡,声音也不甚大,听在韩兆耳中却如雷霆炸响,只觉冷汗直下,略一定定神,才干笑道:“呵呵,许将军神勇,我等却只是王府的小喽罗罢了,要是都如您这样,那就……”打眼窥道男子冷峻的脸色,下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许仲!抓到人就好,何必跟下边的人为难,他们自有自己的主子教训。”韩兆抬头看见前方五步左右站着一手持折扇的男子,一身绸衣,颜色虽素淡,料子却是极好,再加上本人也是长相不错,当真是清贵无比,一看就是世家公子的派头。韩兆当即撇下许仲,趋步向前,笑道:“哎呦,这不是章公子吗?您不是去外地了吗,怎么……”章姓男子微微一笑,还未作答,就听见聂楷急吼吼的喊声:“抓到了吗?都杵在那儿干嘛!”待到近前,刹住脚步,看到制住老鼠头的许仲一愣,脱口而出:“许仲?”待看到章姓男子,更奇,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惊喜交加,刚要开口,才省起自己在干什么,讪讪地唤了声:“大哥。”章姓男子冲许仲使了个眼色,许仲一松手,将老鼠头抛给了聂楷的下属。聂楷好奇犹自带着怒气地打量着老鼠头,见他本面目倒也清秀,全不似那张面皮那般猥琐,撇撇嘴,不再理他,挥挥手让下属先押着他回府。自己则展开笑脸,又讪讪叫了声:“大哥!”章姓男子以扇遮眼,抬头看天,奇道:“这太阳没打西边出吧?怎么咱们整天捣鼓奇技淫巧的小弟也干起这来啦?”聂楷大窘,扭捏地道:“这不是被罚了吗?三个还跑了俩,我都不知道回去怎么交代了。这一个……多亏了您啊……”章姓男子挥扇打断他:“嗳,我可什么都没干哪,别给我送高帽子。不过我倒看见有人这一路在奋力追赶犯人,这全是那某人的功劳。”说着用扇柄敲了敲聂楷的胸膛,聂楷心下明白,大哥这是在帮他邀功减过,不由得大喜,欢声道:“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章姓男子“切”了一声,扬扬扇子不再理他,招呼了许仲回王府。 章姓男子单名琚,乃京官礼部尚书章尚怀次子,书香门第,身家清贵,为王府七卫之首,擅吏治,长刑侦。许仲,骊歌得力下属,少小孤苦,为熙王府收养,擅隐匿追踪。聂楷抓人却碰到他俩,也是他意外之喜。 第十五章三阳教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617:22:16字数:2640 正换着衣服,下人就来禀报骊歌说章琚和许仲回来了,顺便提了下聂楷“凯旋而归”。一身轻便软袍,外罩白狐皮半袖开襟长袍,半湿的头发散于脑后的骊歌刚泡过药澡,气色总算好了点,虽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与病态,但脸上好歹有了红润。吩咐下人带他们到书房等着后,骊歌皱眉接过姜淮递来的汤药喝了,就坐下静待汤药消化。骊歌这病由来已久,这两年病情得到控制,药方虽有变动,但总归不大,所以府里和骊歌身上都备着药方,待病快犯了,抓几副药熬了来喝,倒也耽误不了事。 约莫两刻钟,骊歌感觉腹中汤药消化得差不多,至少不在胃中翻滚了,顺手梳理了下头发,发觉已干得差不多了,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来,向书房走去。 章琚听闻骊歌脚步声就已起身,立于堂中。骊歌进门后,略一摆手,示意他不必拘礼,便大踏步走向自己惯坐的书案后的主位。章琚注意到骊歌架势虽仍端的威风,可是脚下虚浮,似是身体虚弱,遂皱眉关切地问:“骊歌,你……身体要不要紧?”骊歌在书案后坐定,洒然一笑道:“没事,老毛病了。待会再服些药,让程大夫扎几针就没什么大碍了。”章琚点点头,还未说话,就听骊歌冷哼一声,察觉情形不对,章琚诧异地抬头,原来是骊歌一眼看见了缩在门后的聂楷。骊歌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也不抬地道:“你还真行啊,把我的人都带去了,三个还跑了俩。”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却让聂楷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讪讪向前,扭捏道:“四哥,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审出什么了吗?”聂凯还未吭哧完,就被骊歌打断了,却是问的章琚。章琚长刑侦,擅吏治,府里抓了人一般都交由他审。“这……”章琚闻言怔了怔,露出古怪的神情,有些尴尬地道,“这个,人不是我审的,我还没用刑,那人被小七一通辣椒水从鼻子里灌进去后就什么都招了……”骊歌端着茶盏诧异地抬头,对上章琚的目光,确定是真的后,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也有些哭笑不得,辣椒水,还从鼻子里灌?呃……这个……这小子还真是,有天赋哪!正了正面容,骊歌貌似随意地问:“都招了些什么?”章琚摇摇头,道:“是个小人物,知道的不多。只是负责向杭九生传话,至于杭九生……自有途径联络上面。”这种情况骊歌早已想到,倒没指望能一次就抓到大鱼,所以倒也不失望,随口就把聂楷打发出去了。 章琚看着聂楷离去的背影皱眉问道:“骊歌,邵南怎么把聂楷给派出来了?”杭九生意味着什么,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而聂楷,年纪小,经验少,灵动有余,稳重不足,且一向只搞些小发明,造些奇兵利器。邵南派聂楷跟踪杭九生,的确不合适。骊歌心下也有些纳闷,沉吟道:“聂楷刚被我罚了,也许,只是想给他个机会将功补过。”嘴上虽给章琚解释着,骊歌心里却隐隐感到了不安,对危险的敏锐感觉让他习惯性地渐渐眯上了眼睛。 “好了,不说这些了。令兄还好吧?”骊歌放下茶盏,笑问道。章琚的大哥在云州任刺史,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章琚专程请假去探望兄长,正巧许仲也要回云州老家祭拜家人,骊歌就安排他俩一起去了,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章琚也笑道:“家兄很好,他还让我代他向王爷和你问好。”“哦?是吗?问好……他不骂我了吗?”“呃……”骊歌饶有兴致地,笑眯眯地看着章琚。章琚不由笑容一滞,心里却骂开了。骊歌前两年为了尽快镇压蜀地叛乱,免生祸乱,曾在此大肆屠戮,尤以云州为甚,其血腥手段至今让蜀地百姓胆寒。而章琚的哥哥章珩却很倒霉地在叛乱止后被调往此地任刺史,章珩到任后看到云州遍地血腥,不由大骂骊歌。随着骊歌镇压蜀地叛乱,骊歌手下的情报系统自然也就趁机铺到了蜀地。当时骊歌虽已离蜀,事后自然有人将章珩的话语告诉骊歌。骊歌当时也懒得和他计较,遂一笑置之,倒让某些想瞧热闹的人愿望落了空。这些年在梁王等人的扇阴风点鬼火,在骊歌的有意纵容下,一些耿直但缺乏政治头脑的言官没少骂了骊歌,听得多了,章珩自然对他更没什么好印象。直到骊歌在姜国与北方强敌戎狄打仗,果断下令处死奸细,关押疑犯,重整军队的消息传出来后对他的看法才有所改观,终于在云州官吏面前赞了他一句……只是被赞者并不在场。这让骊歌可惜了老久。 现在骊歌旧事重提,焉知他不会秋后算账。也不知是章琚因为说了谎心虚,还是摸不透骊歌的心思,反正一时语塞。这时许仲在门外站定等候传唤,骊歌抬眼看见他,招呼他进来,谁知这倒为章琚解了围,告了声罪,章琚赶紧落荒而逃。骊歌看着章琚狼狈的背影,开怀大笑。要知道像章琚这样的世家公子身上那种与生俱来加后天培养的清贵气质不是骊歌能比的,骊歌虽长期作为上位者,但他身上的冷厉削弱了一部分贵气,反而有点武将那种暴发户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在那些自命清高的家伙眼中依然很俗。所以章琚在士子眼中很受欢迎,而在骊歌这里,除了一部分不能说的原因外,这一点也让他在和章琚在一起时有些不舒服。这一次难得看到章琚的窘态,骊歌怎能不开心? 许仲的面色有些凝重,手里还攥着一个卷轴。骊歌观之笑道:“怎么了?这么凝重?”许仲迟疑了一下,才道:“少主,杭九生背后只怕没那么简单。”骊歌闻言定定看了他半响,才缓缓地问:“查到什么了?”许仲却沉默了。 骊歌也不说话,只倚在椅背上,左手手指轻敲桌面,静静地看着他。许久,见许仲似乎下定了决心,才吩咐道:“把门关上。”许仲诧异抬头,然后低低应了声“是”。待许仲关上门后,骊歌才悠然道:“今日之言,出得你口,入得我耳,邵南那里无需备案。”又淡淡瞟了他一眼,“可以说了?”许仲咬了下唇,从腰间掏出一件物什呈上。 “这是什么?”骊歌看着手中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小金神问道。许仲低声道:“从犯人身上搜出来的。”骊歌又纳罕地提起金身上的红线细瞧,没什么稀奇的嘛,跟普通人项上带的佛像、观音像差不多,只不过这好像是道教的人物,骊歌不认识,猜着可能是老子。“少主您再看看这个。”许仲将卷轴递上。骊歌好奇地展开卷轴,发现上面绘的是一个头戴道冠,身穿道袍,手持拂尘,脚踏青云的道人。那道人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大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但是骊歌还是从这道人的出尘的容颜中依稀感到了一丝熟悉,瞳孔攸然缩紧,盯着许仲厉声问道:“哪来的?”许仲退后一步,躬身道:“少主应该猜得到,这画上之人就是那尊小金神啊。”骊歌冷冷地道:“许仲,你明白我在问什么。这种东西他怎么会有?” 许仲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隐痛,声音里带着一丝哀声道:“因为,今日聂公子抓的那个人是三阳教的啊!“ 骊歌浑身一震,失声道:“三阳教?!”狐疑地看许仲一眼,“你和他们什么关系?”许仲幽怨地看着骊歌,幽幽道;“少主,今天的推荐票还没给呢,你要人家怎么说?要逼供?好,随你,酷刑灌药美人计,随你用,反正除了推荐票啥也别想让我开口。” 第十六章秘闻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718:38:14字数:3556 “三阳教?”骊歌蹙眉喃喃道,怔怔半晌,才目光一凛,喝到:“姜淮!”姜淮应声而入,骊歌沉声道:“守在门外,擅入者,死!”顿了顿,看他一眼,又道:“其他六人也不例外。”其他六人自然指的是章琚、邵南他们。 待姜淮出去后,骊歌拿起画轴起身道:“拿好蜡烛,跟我来。”说着向东侧墙的壁橱走去,许仲忙拿起烛台跟上。骊歌伸手在壁橱间某处按了下,壁橱前方某处青石板缓缓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地下通道,用眼角余光看到许仲已点燃蜡烛,骊歌就当先一步走了下去。青石板铺就的阶梯面甚是平滑,烛光照耀下甚至依稀可见人影,在这阴森的空间,许仲虽知除他二人外更无他人,但冷飕飕的凉气还是让他暗暗提起戒备。 当双足落在平整的地面上时,许仲不由轻轻舒了口气。许仲平静地打量着这里,跟自己两年前第一次来时一样,不大的空间,靠阶梯口的一面墙上贴着摆满书卷的书架,对着入口的一面墙正中方向摆着一张书案,简单的样式,一如他的主人那般干净利落。书案后的墙上静静悬着一把剑,而许仲知道骊歌是用刀的,一把类似于苗刀但刀柄稍短,刀背较直,无血槽的长刀。至于剑,倒是很少见他用。 见骊歌已走到书案后坐下,许仲忙收束了思绪,跟了过去,却没有在密室正中的四方桌前坐下,而是立在了骊歌的书案前。骊歌看他一眼,淡淡道:“说吧。”“是……”许仲迟疑着低低应了声,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骊歌长长舒了口气,悠悠道:“就从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三阳教的说起吧。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件事章琚和聂楷都不知道呢?还是……他们大意了?”许仲苦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卑微黔首艰难求生的难处又岂是他们这些贵公子所能理解的?”话一出口,许仲就有些后悔——他忘了骊歌!骊歌心中翻了翻白眼:“得,连我也骂进去了。”面上却是恍若未觉,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许仲略整理了下思路,艰涩地开口:“看少主的神情,应该对这幅画像不陌生。”骊歌冷冷地看他一眼,低声道:“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许仲猜对了,骊歌对这幅画像的确不陌生,就因为它骊歌还被熙王狠训过一顿,斥为轻浮。那张画像上的其实不是什么神仙,而是一位人间帝王——蜀国末代君王张炳! 当年蜀国国破,张炳的后妃连同蜀宫宫人一起被押进姜国国都。而张炳的宠妃百媚夫人艳冠**,也在其中。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百媚”一称就由此出。《周礼》:“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张炳皇后早亡,**妃子虽多,他本人也荒淫昏庸,却接连数年独宠百媚夫人,“百媚”也是他亲封,除了后冠,张炳能给她的都给她了。姜国先皇也是听过她的大名的,只是他一生雄才大略,又岂会在这种事上糊涂,对她也只是欣赏罢了。为了显示自己与张炳不同,比张炳英明,同时心中确也对这个女人下了红颜祸水的评价,因而在召见她时,严厉斥责她魅惑君主,祸乱**,以致蜀亡。没想到这女人倒是硬气,本来亡国丧夫破家之痛已让她私下里双目流泪,凄婉哀怨,如弱风扶柳般娇弱,准备听天由命,而仇人的斥责却激起了她的傲气,当即搬出了昔年花蕊夫人驳斥赵匡胤的诗来:“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驳得先皇愣在当场。原本百媚夫人已抱定必死之心,谁知先皇怔愣后突然大笑,连赞三声好,大手一挥,将她收入**,封为昭媛,级别较三夫人低,恐怕其中不无贬低死鬼张炳之意。数月后,先皇在百媚夫人的寝宫发现一张绘着道士的画像,又听宫女说起百媚夫人经常为其添香跪拜,不禁起疑,问之,答曰:“妾乃亡国之人,陛下收之不祥,而妾于世事早已看开,一切随缘。故奉道教尊者日夜祷告,无他,惟愿四海承平,陛下安康耳。也请老君恕了妾这一身罪孽罢!”先帝面上嘉之,回头却让底下人去查。当底下人战战兢兢地报告他那道士正是做了许多改变的张炳时,先帝却沉默了,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许久才喃喃道:“一个女人而已,蜀国朕都得到了……”几天后,先帝为百媚夫人在宫中僻静处起了一处小道观,下旨嘉奖百媚夫人,允她宫中修行,赐号华清居士。 几年前当骊歌权力地位允许他翻阅这段秘闻时,他曾大呼先帝“大度”,却被监督他的熙王抬手就扇了个耳光,斥责他轻浮,也就是那时候,他才重新认识到,皇家的事果然不能多说啊。 后来这些秘闻还是通过一些途径从宫里传了出去,张炳的旧属听说后,皆赞百媚夫人刚烈机智,偷偷成立了一个三阳教。三者,多也;阳者,明也。三阳暗合了张炳的炳之意。而教中所供奉的神像即所谓的教主俨然就是百媚夫人画的那张张炳之像。这些年三阳教在江南吸收教众甚多,只是一直没成什么气候,底下人也不便报告皇上,所以各地官府也只能暗自警惕,而无法将其公然列为邪教除之。 这一段骊歌倒也知道,也觉得大家的处置较为妥当,虽然养虎为患,但也没其他好方法了,何况知情者大多存了避而远之的念头,这种事弄不好就得沾一身腥,谁愿意哪。 骊歌长叹一声,抬眼看着天花板,悠悠问道:“三阳教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许仲沉默半晌,才躬身答道:“属下不知。”想了想,又斟酌着道,“但……想必他们应该能影响半个蜀国。”“半个蜀国?”骊歌反问,饶是他定力再好,也不禁惊讶,三阳教的势力竟蔓延至斯吗?一瞬间眼中神色变幻数下,最后才头疼似的揉着太阳穴道:“说说,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下里对这东西上心的可不多。”谁知许仲闻言似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突然后退一步,以剑拄地,单膝跪下。骊歌诧异地看着他,脸上表情渐趋平静,眼神却渐渐转冷,许仲此刻甚至能感觉到落在自己后颈上那道目光中的凛冽寒气。许久,骊歌眉毛一扬,慢慢开口:“许仲,你知道我的脾气,下跪,并不能解决问题。起来!”最后俩字语气严厉,甚至带上了杀气。许仲只迟疑片刻,就应声而起。 “家父与家兄曾是三阳教徒。”许仲低低地说,抬头飞快地瞟了骊歌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下去,“原本,属下家里虽算不上殷实,但有几亩薄田,倒还过得去。只是后来教里宣布教徒要对教主尽忠,才能获得教主庇佑,所以要各家都把自家的田产献与教中,从此家中日子每况愈下。后来,三阳教在蜀国策划了一起叛乱,当时家兄也参与其中,当时三阳教势力尚小,所以很容易就被官府击破了。而我哥哥……”说到这里,许仲苦涩一笑,“落在官府手里,与其他被官府抓到的人一起被砍了头……家父经此一事幡然醒悟,想要脱离三阳教,不料入教容易离教难……父亲他只来及连夜奔回家通知我和母亲逃走,就……就被他们给杀了……母亲带着我一路逃向北方,颠沛流离,半年后母亲也在心力憔悴,贫病交加中去世……后来,我……属下遇到了熙王府的人,跟他一起到了王府,自此为熙王府收养,那年属下才九岁……“说着说着许仲有些哽咽,显然这段记忆让他很痛苦。 骊歌却没安慰她,只静静地听他说。待他说完许久,才微微一笑,把玩着桌上的镇尺悠然道:“这些事你好像从未向人言过吧?”许仲一怔,才低低应了声是。这些事十几年来一直压在许仲心头,他不敢跟人说,王府里的训练也让他学会了隐藏自己,不信任任何人,今天跟骊歌说这些是他下了很大决心的。虽然知道骊歌如今是自己的主子,有权知道他的一切,他也知道骊歌是个可以托付的主子,但他同时也知道骊歌是个危险的人物,此一说,不知是福是祸。 骊歌忽然嘴角一偏,他是单酒窝,此时露出的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向书架扬了扬下巴,略有些得意地道:“书架上数第三层,左起第二阁有一个写着你名字的卷轴,抽出来看看。”许仲狐疑地照做,却在打开卷轴后浑身一颤,颇感不可思议地道:“这……这……”卷轴上是他的档案,除了生辰,籍贯,特长等一些常见项外,就是他刚说的一切,虽然简略了许多,但许仲可以肯定,骊歌早就知道自己和三阳教牵扯不清!可是,他既知道这些,居然还敢把自己留在身边!他到底有何凭借,还是只因为他信任自己,抑或是胆子大?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许仲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只觉对这位小主子越来越看不透。 “这些事你从不与人说倒是对得起你的工作。只是,心里压的事太多会很难受的。”骊歌托着下巴看着他道,“还是把它交给我吧。至于这个……“骊歌看了一眼许仲手里的卷轴,无所谓地道:”烧了吧,反正也没什么用处。“许仲吃了一惊,虽然早就明白骊歌给自己看这些东西恐怕是存了拉拢警告之意,但还是没想到他能如此干脆利落地接受自己的秘密,并将把柄消弭。突然他再次单膝跪下:“属下许仲自此唯听少主驱驰!”电光火石间他已明白骊歌今日这番只怕不只是向自己示之以诚,若自己此时还不知趣的话,只怕日后别想再混了。虽然自己早已是熙王府的人,但毕竟没有正式的归属仪式,今日这番等于将自己都交出去了,许仲此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骊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显然很满意他的表现,悠然却又郑重地道:“许仲,你记住了,你要效忠的不是我,而是太子,是陛下,是我大姜!” 咳咳,许仲效忠骊歌了,那么大家呢?咱搞民主,不搞这些哈,看在民主的份上,给点票票吧…… 第十七章但愿长睡不复醒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818:59:05字数:3072 对许仲恩威并施,总算彻底收拢了这个有能力的下属,骊歌仰头望天长舒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寝室走去。 刚脱了外衣挂在衣架上,眼角余光就发现一人悄然走进了房间,面容清矍,胡须泛白,仙风道骨,不用回头骊歌也知道是自己的主治大夫程不忧到了。勉强扯出一线微笑,骊歌疲倦地道:“又麻烦程大夫了。”程大夫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我是大夫,但不是神仙。你这病三分治七分养,你若是还不爱惜自己那我也没办法。身体不好就该好好休息,你呀,就是操心太多。”骊歌苦笑,哼哼唧唧地道:“没办法,天生劳碌命……”程不忧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刀子似的目光在骊歌身上上下一瞟,骊歌就赶紧乖乖地把衣服脱了。程大夫脾气不好,至少骊歌就不敢惹他,没办法,待会要扎针的……为了少受些罪,忍了。 程不忧为骊歌把过脉,一边整理着银针一边道:“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有空啊读读佛经,逛逛道观,别整天把心事压在心里。最近情绪不高吧?”骊歌坦然道:“前几天是我养父的忌日。”程不忧一怔,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他淡淡地笑着,微微摇摇头,也不知这孩子受过怎样的训练,竟是看惯了生死。 银针入体,微微泛疼,渐渐的有些穴位感到酸麻胀,显是扎针发挥作用了。针灸是针法与灸法的合称,针法是把毫针按一定穴位刺入患者体内,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治疗疾病。灸法是把燃烧着的艾绒按一定穴位熏灼皮肤,利用热的刺激来治疗疾病。只是世人常将二者混为一谈。骊歌之病已成沉疴,需要扎针的部位较多,[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较长,微疼的刺激持续很久,反而让骊歌昏昏欲睡,偏偏脑子里一刻不停,种种念头旋转不休。 杭九生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仅仅为了复仇吗?他的后面真的是三阳教吗?如果是,该怎么向皇帝,向熙王交代?如果三阳教真有什么大的行动,那么多现为蜀地一方父母的官员这次该如何过关?他现在要不要跟皇帝说呢?还有,邵南安排聂楷抓人为何会让他那么不安呢…… 念头越转越多,最后均化作了一团白雾。雾散尽,出现的是十岁那年的自己。 那年骊歌十岁,第一次随熙王入宫。 熙王前去慈宁宫拜见皇帝与太后,将骊歌留在了慈宁宫外的花园中。骊歌少时身上还未有如今这般重的杀气,人长得也俊朗,时值初春,在园中穿花拂柳,一身白衣飘飘若风,与林间柳色交相辉映,更显得风神俊秀,只是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郁,让人见之怜之。骊歌在林间隐隐听到一阵银铃般清脆的欢笑,笑声又如出谷黄莺那般娇嫩,循着笑声漫步出林,就看到一个穿着鹅黄宫装,梳着两条小辫的女孩在水边空地上踢一个编织精巧,缀着彩带的蹴鞠。那女孩瞧之不过七八岁,娇俏可爱,浑身飞扬起的飘逸灵动之气让骊歌为之一颤,偏偏心里又有些酸涩,有些羡慕。曾几何时,自己也如她这般无忧无虑吧,只是……世事无常。 骊歌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林边看着女孩玩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眉宇间的忧愁似乎也淡了些。直到女孩惊呼一声才将他惊醒,原来是蹴鞠脱离女孩控制飞入水中。女孩如燕子般扑到水边石栏上,趴在石栏上努力够着,骊歌见女孩飞奔本已不自禁地向前,身形甫动,想想又觉不妥,毕竟这是在宫里,看女孩装扮又不像宫女,自己一个男子贸贸然上前,实在不太好。女孩跟石栏差不多高,踩在石栏的基石上,踮起脚尖,也只堪堪将头探到石栏外,正费力地伸着手臂,女孩扭头一眼瞧见呆立在林边的骊歌,连忙爬下来,向骊歌跑去。跑到骊歌面前,女孩指着水池理所当然地道:“哎,帮我捞球!”“啊?”骊歌一怔,女孩这才看清此人她并不认识,而且看衣装也不是宫中内侍,不由有些踯躅,不过只略一犹豫,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拖着他向水边走去。骊歌有些发愣,任由她将自己拖到水边,然后就听她吩咐道:“快啊,待会球就漂走了。”骊歌这才反应过来,瞅了瞅那水中的球,咽口唾沫道:“怎么捞?”“当然是你跳下去捞啦!”女孩理直气壮地道。骊歌倒吸了口冷气,一时有些尴尬,自从八岁那年跌落寒潭后,骊歌就一直畏水,关叔为了帮他克服对水的畏惧多次将他丢进水里,只可惜不管在陆上将动作练得再纯熟,到了水里依然脑子混沌一片,手忙将乱地扒水,恐惧铺天盖地而来,最后任由身子沉入水中,无穷无尽的黑暗将他包裹。后来还是熙王实在看不下去发了话,才结束了那噩梦一般的训练。骊歌此时只得结结巴巴地道:“我不……不会水。”女孩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鄙视,嘟着嘴道:“男子汉大丈夫居然不会水,真丢人!”她嘟起嘴的样子娇憨可爱,只是骊歌可没心情欣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道:“我是男孩好吧……”好在这时内侍宫女们闻声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又商量着怎么捞球,倒解了骊歌的尴尬。 女孩放开骊歌,指挥内侍们道:“你,还有你,对,别看了,就是你,给我跳进去,把我的球捞出来!快点啊!”内侍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自然有会水的,只是冬末春初,积雪初消,池中冰刚化,寒气刺骨,若这时跳进去……虽说宫里主子的话不能不听,但内侍们欺负小女孩年幼,只好言安慰道:“公主您别着急,奴才们这就找东西给您把球捞出来……”立刻便有几名内侍宫女不见了身影——估计是会水的…… 等他们拿了树枝、网子之类的东西,球早就漂到水中央去了,这水是活水,天晓得最后会漂到哪儿去。小女孩一看不干了,小嘴一扁,就嘤嘤地哭了起来。骊歌一瞧,吓了一大跳,登时慌了,连忙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找手绢。“哎,哎,你别哭啊,不就是个蹴鞠嘛,再买个就是啦……”骊歌好不容易翻到手帕,却只在小女孩眼前举着,犹犹豫豫地不敢再进一分,他是想帮她擦来着,但男女有别,天晓得宫里会怎么想。“不一样的,那是我母后亲手做的……”女孩抽抽搭搭地道。好么,还挺孝顺。骊歌看看四周朝他射来目光的宫女内侍们,只觉头疼万分,听那些人的称呼,这应该是位公主,只是不知是哪个宫的,这些宫女内侍还好打发,只是要再来个有身份的人……骊歌想到这里不由又倒吸口冷气,这里就自己一个外人,小公主又在哭,完了,解释不清了,这回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更何况他还不想跳河。 思及此,骊歌咬咬牙,大着胆子将手绢递到她脸上,笨手笨脚地给她擦泪。小女孩倒也不躲,可是这更让骊歌尴尬万分,胡乱擦了两下就把手收了回来,闷闷地道:“你别哭了,大不了我让我义父送你一个……保证一模一样……”到了最后几个字,声音低得不行。“我不要!”小女孩哭道,骊歌闻声垂头丧气地呆立在了那儿,从小他就没怎么接触过女孩,接触的同龄女孩中还大多是他的丫鬟,哪遇到过这种情况——熙王府的丫鬟要是敢在他面前来上这么一套恐怕早就被管事嬷嬷给拖下去打个半死了。 只是,小女孩独自哭了一会后又冒出来一句让骊歌险些栽倒又尴尬万分的话…… “除了宫女内侍外,谁帮我把球捞上来我就嫁给谁!”骊歌那个汗啊,这……这都什么人啊……擦了把冷汗,骊歌讪讪地道:“为公主分忧原就是底下人应该做的,公主您可千万别那么说……这话不能乱说的……”小公主转过头来瞥他一眼:“我又没说嫁你,你急什么。再说你不是不会水吗?”“呃……”骊歌感觉自己彻底被这丫头打败了。宫女内侍们强忍住笑意,背过身去,然后……掩嘴偷笑。骊歌郁闷得不行,在熙王府哪有这种事,通常自己发句话那些下人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哪学这样。骊歌开始在哪儿腹诽陈先生没教自己,隐隐有些想磨牙。陈先生是熙王府的西席先生,只负责骊歌的学业及礼仪,其实这次也怨不着陈先生,人家确实把该教的都教了,从对答到宫廷礼仪,再到宫里今日可能见到他的人的性格分析,矛盾分析。可真是做足了功夫,只是陈先生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骊歌居然会遇到这个哭泣的又有些蛮不讲理的天真小公主。骊歌这次是彻底没辙了,他再精于算计,再擅长人情世故,可也没人教过他怎么哄女孩子啊,尤其是这样一个女孩子。 想让小丫头不哭?嘿嘿,给票票啊 第十八章静夜思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918:01:31字数:2450 许是见小公主哭了吧,那些内侍们也觉得没法交代,于是一个内侍咬咬牙,脱掉外衣,又叫人帮他准备件干衣服,“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不多时,就有宫女将捞上来的蹴鞠擦干净后捧给了小公主,小公主这才抽噎着止住了哭泣。宫女拿出手帕轻柔地为小丫头拭去泪水,擦干净那张小花脸。小丫头一转头,就看见骊歌傻傻地而有些尴尬地举着一块手帕呆立在一旁,其实宫女为小公主擦泪之前骊歌就已举起了手帕,只是宫女没注意,他也挺尴尬的,一时脑子有点不转弯,也就没及时放下……这下见小丫头看他就更尴尬了,只是想收已来不及了,小公主歪着头静静地看他一会,忽然一伸手扯过骊歌的手帕——然后捂在鼻子上……“哼——“小丫头居然用它擤鼻涕!骊歌不由张大了嘴,半晌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的骊歌那个心疼啊,那可是上好的湖丝啊,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的…… 这一心疼脑子略清醒了些,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柔和的烛光及床上束起来的淡青色帷幔,骊歌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回到过去,还是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到梦境与现实,骊歌自嘲地一笑——似乎一遇到那丫头自己就只会自嘲与无奈了。骊歌明白刚刚自己不是胡乱做梦,只是通过做梦回忆起小时候的事罢了,只是……为什么会想起她呢?自己如今应该想的难道不应该是杭九生,是三阳教,是通冀两州的防务吗?难道真如袁攸他们所说自己心中其实是有她的,只是自己不肯承认而已?骊歌突然有些心慌,不,不会的,难道娘所受的伤害还不够吗?难道熙王年轻时的教训还不够吗?自己怎么可以重蹈他们的覆辙?更何况碍于自己一些隐秘的身份皇帝也不会答应的。骊歌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这在他看来不切实际的念头,闭上眼睛略略平静了一会,才重新睁开双眼。费力地转过头看看窗外,发现天已黑透,此时竟已是掌灯时分,看来自己真是累坏了,居然昏睡了那么久。 本想硬撑着坐起来,身子甫动,才发现浑身上下竟无一丝力气,身体又痛得要命,只得无奈地躺在床上。想喊人,却发现嗓子干得冒烟,竟是发不出声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房间里好热,骊歌试了几次,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声微弱的呻吟之声。本来骊歌也未指望有人能听见,虽然心里清楚一般这种时候姜淮都会在房外守护着他的,但这呻吟之声实在太小,没成想声音刚落,房门就应声而开,却是姜淮闪了进来。原来姜淮见骊歌这次昏睡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有点长不由有些担心,想到床边守着,又怕打扰到他,只好守在门外时刻注意着房内的动静,是以骊歌一出声他就听到了。 “少爷。”姜淮在床边俯首唤道。骊歌费力扭头看着他,目光有些涣散,憋了半天才虚弱地挤出一个字“水……”一字吐出,骊歌就感觉自己浑身刚积攒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不由闭眼略喘了几口粗气。 待睁开眼,姜淮已从外间端了茶杯来。姜淮轻轻扶起骊歌,自己在骊歌背后坐下,将骊歌的身子放在自己胸膛上,然后才把茶杯凑到骊歌嘴边。水是温热的,天一黑就在外间温上了,单等着骊歌醒了喝。一连喝了两杯骊歌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些,身上也有了些气力。一偏头瞥见床尾附近的地上放着一个造型古朴,炉火正旺的大铜炉,难怪房里会那样热。没想到自己这一犯病府里紧张得竟连火炉都生起来了,骊歌心里还没感叹完,姜淮喂完水身子向外偏了偏扶他重新躺下,骊歌却在姜淮的身体与床的空隙中看到床头的地上居然也放着一个铜炉!骊歌心中呻吟一声,烤乳猪哪!至于嘛,自己这个当事人还没紧张呢。 好说好歹姜淮才同意搬走一个铜炉,又伺候着骊歌吃了饭,服了药,才在骊歌的劝说下一步三回头地回房休息。 长夜漫漫,正在恢复的身体说不出的舒坦,只是仍然软绵绵的。骊歌脑子也总算清醒了,精神好得很——就是太好了,不想睡觉了。仰天打了个哈欠,骊歌回想起姜淮走前跟他说的事:何文本下午来过了。但不是来谢恩,而是来犯浑的——至少在骊歌看来是这样。骊歌当初策划将通州总兵一职给了何文本,本来含了市之以恩的意思,这一点倒不难看出,只是想必何文本背后有高人指点,居然明白了他是想借熙王府压他一头,拉不动就改拉为打的想法。因而下午见到熙王后说话就比较冲,一开始倒还是官场上的常话:“王爷,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想必您也不想看到您境内的官员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吧。若是党派林立、互相倾辙,最后耽误的可是皇上的事。”当时熙王听了也没啥反应,反正哪个梁王派的人来做官差不多都是这套说辞,就是谁都没他那么冲罢了,所以就像以往那样歌颂了皇上,表了忠心,含糊着敷衍他。没想到这家伙不满意如此说辞,凝眉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人家直截了当地告诉熙王:“王爷,您的心思末将明白。只是梁王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末将会忠于皇上,忠于朝廷,只是恕末将不能背叛梁王。”说的是直截了当。把熙王噎了半晌才有些哭笑不得,这啥人啊,还真实诚啊!你儒将就儒将吧,别把读书人的迂腐和武将的憨直同时拥有行吧。没办法熙王只好继续和他打官腔,一来骊歌的打算熙王是知道的,不想让他计划落空,二来看那何文本也确实是个人才,熙王也起了惜才的念头。“就是性子直了点,也不知骊歌应不应付得来。”熙王咂咂嘴心道,俄而又自我安慰道,“没事,这种人收服了更会真心办事。” 现在轮到骊歌头疼了,据他所知,何文本并不想掺和到朝争之中,这回这种态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梁王的人找过他了。“梁王……”骊歌喃喃道,只觉心中烦躁异常,什么玩意,亲兄弟还没堂兄弟亲。“不就是把破椅子嘛……”想想善良而性子有些软的太子,强势而有能力的三皇子,手握重权唯恐天下不乱的梁王就头疼万分,我招谁惹谁了,你们皇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想争关起门来争呗,如今可好,闹得沸沸扬扬的也不怕家丑外扬让人笑话。“哼哼……”骊歌哼了两声,翻了个身倦怠地趴在软绵绵的被子上,一双眼里满是无辜与郁闷。不期然小丫头宜嗔宜喜的娇憨面容又跃入脑海中,那是十三四岁时的她,骊歌吓了一跳,手肘猛地撑起身子,略喘了口气,四下看看,才不放心的重新趴下。这丫头,总是神出鬼没的,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摇散,打了个哈欠,强迫自己进入梦乡,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小歌梦见小丫头,小璃也梦见点击量和票票直线上升喽,大家不要让小璃太可怜嘛,混到我这份上的还真不多…… 第十九章惊!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020:51:34字数:3196 一身常服的熙王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转入正堂,一眼就瞧见他那平日里精力十足的义子正慵懒地蜷缩在椅子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人看了既心疼又生气。骊歌自祭父归来身体就很糟糕,再加上最近事多也没好好歇着,虽是针药补品不断,元气仍是未复,气得程不忧见了骊歌就吹胡子瞪眼,怪他不好好养着。皱了皱眉,熙王还是劝道:“身体不好就先歇着,府里没人了是怎么着,非得你一个人操心哪。”骊歌抬起眼疲惫地看看熙王,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熙王又嘱咐了他几句,吩咐他待会接待前来拜谒的张德胜就带着随从出门办事了。 张德胜原为蜀国金吾将军,大姜伐蜀没多久,他就预感蜀国将破,昏君佞臣必不能久,因此率部降姜,接受熙王的改编。他是蜀国高级武将中降姜最早的,再加上本身确有本事,品行倒也不差,故而朝廷对他还算不错。又因为当年是熙王接收的他,所以虽不是熙王府的人,这么多年对熙王倒是很尊敬,是以他这次从辽东回京述职路过通州专程来拜访一下熙王。骊歌跟他倒是谈得来,熙王将张德胜留给骊歌接待也不虞他会不悦。 熙王走后没多久,正堂外就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张德胜到了,想必是熙王走时吩咐了门子要他直接进吧。骊歌起身大摇大摆地行出正堂相迎:“呦,什么风把大将军您给吹来了啊,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去你小子的……”张德胜作势捶他胸膛。那张德胜乃是个重枣方脸,虎背熊腰,臂能开四石弓的虬髯大汉,这一拳若打实了,毫无防备的骊歌不死也得重伤,好在他只是开个玩笑,并未用劲,饶是如此,骊歌也不由后退一步,可见此人确是一员猛将。张德胜也不见外,只提了两坛辽东特产的酒,揣了一盒从辽东深山猎人那讨来的治疗熙王的关节疼痛的药就登门了,惹得骊歌吃吃发笑,结果差点被他给收拾了。 说说笑笑,互道己况,又就朝政谈了谈,在骊歌的有意牵引下,话题渐转向翟企功。想起昔日战友同僚,已过天命之年的张德胜感慨道:“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而今却……人死,不过一抔黄土……”转头看看骊歌,张德胜叹息道,“老翟他死的憋屈哪!好男儿当马革裹尸还,这是为将者最高追求啊!保蜀抗姜这是老翟一生的夙愿哪!可是……唉!”骊歌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言权,毕竟翟企功是因熙王的反间计而死。“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轻轻吁出一口气,骊歌转头看向他道,“在大姜,我相信你的夙愿会实现的,真的。”张德胜虽为翟企功不平倒还没愚蠢到说给别人听的地步,一时忍不住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所想,此刻听骊歌所言,知道骊歌没有怪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哎,我听说翟将军好像还有个儿子。当年翟夫人触阶而死,那他呢?”骊歌装作好奇而又无意地问。张德胜闻言手中茶盏一抖,眼中攸然闪过一抹警惕,涩声问:“你问他干嘛?”张德胜的反应并没有逃过骊歌的眼睛,当下嗤笑道:“随便问问呗。瞧你,老子都死了,大姜收蜀都那么多年了,难道我还怕他造反哪!真是的。”张德胜眼中警惕之色散了散,疑虑之色却更浓,显然对骊歌这个说法颇感怀疑。骊歌注视他良久,正容道:“这么说吧,不是我们想找他,而是他找到了我们。”张德胜虎躯微微一颤,骇然道:“他来复仇了?”眼中毫不掩饰吃惊与紧张。骊歌嘴角微微一偏,淡笑道:“动机还不清楚,是不是还不知道。不过……如果是的话……”“留他一命!”张德胜霍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凶光。骊歌洒然笑道:“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可还什么都没告诉我呢!”张德胜顿觉气馁,颓然道:“你想怎么办?”“不想怎么办。”骊歌端起茶盏,边轻拂茶盖边道,“这应该问你。你要是到了这个地步还藏着掖着,万一出点什么事,他可是死罪一条!说是凌迟都不为过,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这种结果吧?”张德胜沉默良久,他现在心里很矛盾,虽说当年降姜大部分的原因是对蜀国国政失望至极,可也心生愧疚,毕竟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为将者宁折不弯,蜀国能这么快被灭,跟他有莫大的关系。翟企功被杀他也觉对老友不起,因而在熙王攻破蜀都找寻翟企功家人时,摸不清熙王心理的他隐瞒了一些情况。而现在……如果说不但会引来熙王猜忌,而且也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则,可若是不说,将来翟家小子要真出点什么事他也没法跟老友交代。骊歌似是知道他的顾虑,状若无意地道:“你放心,义父不会为难他的。当年都不想杀他,何况现在?蜀地已经归拢得差不多了,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想必皇上也不会选择在四海升平之时跟他计较。”“如果证实了,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他?”张德胜沉声问。骊歌瞟他一眼道:“义父打算保举他袭父爵,军前效力。”还没等张德胜发问,骊歌又接着道:“不过以我对皇上的了解,袭父爵可以,军前效力就免了,八成会给他个闲职。”“为什么?”张德胜轻声问。骊歌眉尖一挑道:“你应该比我清楚,翟企功死忠,他的儿子如今敢来到这,想必不会太差了。这种人,敢用吗?放心吧,皇上即便是为了拉拢人心也不会伤他性命。只是他的仕途就此毁了,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吧。”这两人几句话,已经就翟家小子的安排作了交涉。张德胜闻言低头沉思良久,才长长地呼出口气道:“好,我告诉你。” 不料骊歌刚要高兴,翟企功又转头盯着他的眼睛道:“他多大了?”骊歌一怔,随即老老实实地道:“二十三。”张德胜松了口气,摆手道:“你小子少蒙我,不可能是他!”语气竟是斩钉截铁。听他这般肯定,骊歌也怔住了。翟企功看他一眼道:“如果翟企功的儿子还在世的话,应该二十五六了。”说完,又低头沉思,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啊,唔,也有可能,难道是他?”骊歌凝眉疑惑地看着他,却不敢出声打扰。许久,张德胜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叹口气道:“罢了,都告诉你吧。” “翟企功有两个儿子……”张德胜的第一句话就让骊歌整个人登时愣住了,旋即原本自然垂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猛然用力抓紧,右手攸然紧握,眼中精光四射。张德胜瞟他一眼,接着道:“大儿子是他与正妻所生……也就是当年在蜀宫触阶而死的那位妇人……”张德胜在说到翟夫人时声音渐低沉下去,略微有些发涩。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张德胜继续道:“至于那位小妾带走的那名孩童,应该是庶子。”虽然越听心头越是震惊,骊歌还是缓缓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少时的痛苦经历,这么多年的艰苦磨砺,早已让他学会了控制乃至隐藏自己的情绪。长出一口气,骊歌缓缓地问:“那孩子多大了?”张德胜眉尖一挑,答道:“谁?”“跟小妾走的那个孩子。”骊歌看向他道。“比老大小两岁,今年刚好二十三。”张德胜干脆地答道。骊歌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堵得慌,呼吸有些急促地问:“这些事为何没人知道?翟企功怎么会有两个儿子?”张德胜皱眉道:“你是说老大吗?这孩子从小就被老翟送往山中学艺,所以一般能见到他的不多,平常人不知道他也很正常。”顿了顿又疑惑地问:“只是……王爷当年来去匆匆,没了解明白,再加上后来我将错就错没解释,所以王爷不知道正常……以你如今的情报能力要知道此事应该不难吧?毕竟这虽然有误会,但又不是什么秘密。”张德胜与熙王府的人是有些私交的,自然对骊歌能力以及在熙王府的地位略微了解一些。 骊歌恍若未闻,目光有些涣散,幽幽地问:“他都学了些什么?”“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之术,行军布阵之法,应该都有涉猎。听说教他的还是位名师呢!怎么了?”张德胜奇道。骊歌没回答他,只是呆呆地问:“那他后来去了哪?你找过他吗?”张德胜摇摇头道:“王爷返程后我去山中找过他,可那孩子挺倔的,就是不跟我走,而且……”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当时我已降姜,世人皆知。那孩子对我也没什么好印象。当时他眼中的恨意与鄙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张德胜正自叹息,突然意识到说多了,身子一僵,不由小意偷眼看了看骊歌,见他神情有些凄凉,似是没听进去,才放下心来,轻舒口气,抬袖抹了抹那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补充道,“后来我就跟他没什么联系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怎样了。” 骊歌转头看向他,茫然地问:“你听说过三阳教吗?” 小璃转头看向书友,茫然问:“为什么我的点击量那么少?”亲们,能否帮忙宣传下? 第二十章怒!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117:50:57字数:2728 张德胜走了,骊歌怔怔地站在大厅门口,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明明阳光明媚,骊歌却感到彻骨的寒。冷风吹来,骊歌激灵灵地打个寒战,这才发现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格外难受。姜淮瞧他打颤,赶紧让人去了披风来轻轻为他披上,姜淮的动作终于让他有所察觉,僵硬地转过头来,怔怔地看向他,目光有些发直,好半晌才转回去,凄然道:“姜淮,你说我还能相信谁……”声音中有掩不住的苍凉与哀伤。姜淮一怔,却未敢出声,他跟了骊歌那么久,对前者的脾气也是有所了解,此时骊歌发问,未必就是要他回答,这种麻烦还是少招惹为妙啊。 魂不守舍地行在通往内院的路上,骊歌只觉得心里发苦,偏偏这苦还没法子向人说。姜淮则跟在他的身后,小意地拉开一段距离,免得遭受池鱼之殃,一边低着头跟着骊歌,一边小心翼翼地时不时地打量骊歌一眼,心里不由惴惴,他跟了骊歌那么久,前者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还真没怎么见过。 到了月亮门前,骊歌深吸一口气,眼中终于恢复了些清明,脚步顿了顿,略一思索,骊歌吩咐道:“叫许仲到我书房来一趟,不要惊动任何人。”顿了顿,又道,“包括七卫与关叔。”姜淮听得后一句心头便是一凛,面上难掩惊讶,对于七卫与关叔在熙王府的地位他很清楚,现在居然是连他们也要瞒着!“还不快去?”骊歌冷冷地道。“是……”姜淮听出骊歌话语中的寒意,终是迟疑着应道。 在骊歌与姜淮消失后,一处暗处慢慢转出一人,月白缎子长衫,长相俊朗,浑身散发着世家贵公子的气派,俨然便是七卫之首章琚。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骊歌,章琚面上浮上一抹凝重,喃喃道:“又要瞒着我吗?唉,你当我这担子轻松吗……” 见许仲从骊歌书房中出来,姜淮赶紧迎上去,本想问点什么,但刚一张嘴就发现前者那凝重的神情,当下只得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瞧出了无奈与担忧,不禁心有戚戚焉。骊歌一怒虽没熙王那般厉害,但后果也小不了,更关键的是现在的情况显然是骊歌有火发不出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姜淮!”姜淮正与许仲“惺惺相惜”忽然听到房中骊歌的喊声,赶紧冲许仲拱了拱手,惴惴地进去了。骊歌独坐案后,面沉似水,许久,才吐出口浊气,沉沉地道:“你去一趟鸿运赌坊,把这封信给他们那位姓陈的东家,他知道该怎么办。从后门走,出门后多绕两圈,别让别人知道。”说着把一封信向桌外推了推,姜淮赶紧跨前一步,双手恭敬接过。 姜淮走了,骊歌没有要动的意思,将身体蜷缩在椅子里,默默地想着与张德胜的对话。 “三阳教?”张德胜迟疑了一下才道,“倒是听说过。只是……这俩孩子跟三阳教有什么关系?”“听说三阳教创立者是蜀国旧臣。”骊歌幽幽道。张德胜眉头紧锁道:“你是怀疑……这倒有可能,戍关这孩子若是报仇心切倒极有可能被他们利用。” “噔噔……”骊歌刚要再问点什么,忽听得一阵皮靴踏地声传来,抬头就见邵南自外匆匆进来,面上难掩焦虑之色。骊歌收敛了情绪,淡淡地问:“不是去州衙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邵南闻言微微一惊,对于骊歌淡漠的口气反隐隐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迅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笑道:“本来已经出门了,结果想起有份很重要的文案忘拿了,交给下人又不放心,所以只好自己跑一趟了。”骊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再与他说话。邵南转身似是才看见张德胜,兜头一礼,笑道:“张将军也在啊,倒真是稀客,中午可一定要留下来与晚辈们喝一顿啊!” …… “呼……”骊歌呼出一口浊气,烦躁地起身打开窗户,任由冷风吹面,我自岿然不动。 夜渐深,骊歌仍怔怔的地站在窗边,动也不动,晚饭时熙王派人来催,勉强去吃了些,回来后依然茫然。今天他让许仲去调最近府里的人事记录,包括情报的整理汇总,又让姜淮送信给探风堂,要他们协助自己查一些事。虽然绕开熙王府核心成员办事不是第一次,但骊歌却从未有像现在这般挣扎,他一方面想快点看到结果,一方面又盼着慢点。自从上次熙王遇刺他就知道府里有内奸,可他从未想过这内奸会是身边人。 第二天一早,许仲和探风堂就呈上了他所要的东西。许仲和姜淮在书房提心吊胆地站了一会,就被骊歌阴沉着脸打发出来。那些东西骊歌越看越怒,身子止不住地微微发抖,眼睛逐渐泛红,神情说不出的可怖。 送走许仲,姜淮没敢离开,就在书房门口候着,随时听候骊歌的命令。“啊——”“嘭——”书房中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及重物倾翻的声音,姜淮顾不得请示,赶紧推门而入,却骇然发现骊歌身前的书案已被掀翻,文书公案撒了一地,骊歌则状若疯虎,气喘吁吁地站在书案后,好半晌才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胸膛起伏,骊歌两眼微闭,缓缓将疯狂收敛,再睁开眼来只剩下一片冰寒。瞟了一眼身前的惨象,骊歌阴沉着脸抬脚向外迈去,只丢下一句毫无感情波动的话:“那些资料全烧了,你不要看。” “烧了?”姜淮讶然道。惊讶地看着那些许仲与探风堂连夜整出来的的东西,姜淮只觉震惊。骊歌这两年处于上位者惯得脾气不太好,可那么多年的历练已使他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骊歌怒时不可怕,火发出来也就完了,但他越是冷静,就越说明危险,越说明他整人整得将会越厉害。可如今,这火明明发出来了,却又收敛了,还让自己把东西烧了,这让姜淮有点摸不着头脑。 独立湖心亭中,冷风一吹,骊歌倒是清醒了些,心头也没那么怒了,只是他自己清楚这股火这是被他暂时压下去了,并非消弭,只要出现导引它的人或事他可能就会不可抑制的爆发。他想了许多,想到了熙王遇刺,想到了关于杭九生的情报,想到了自己派人去云州调查杭九生却被对方提前侦知,想到了聂楷追击杭九生,想到……那些资料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彻底击破了他的幻想。他自问待下属兄弟不薄,虽然平时对他们的管束严厉些,但这不应是那个人叛变的理由,除非……这种可能骊歌不敢想。 姜淮收拾了书房就匆匆赶来湖心亭,骊歌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太好,他真的很不放心。到了亭边就看见骊歌一个人立在亭中,倚着柱子,背影说不出的孤单。他突然感到一阵心酸,有点同情骊歌,虽然骊歌很少提及他少年时的事,但他知道骊歌跟他一样都是苦命人,别看骊歌现在锦衣玉食,似是过得很好。 夕阳渐染天边,水面金光粼粼,晚风袭来,带着萧索凉气。姜淮不安地在湖边走来走去,却不敢上前打扰他。骊歌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就这样独自在亭中呆了那么久,就是铁打的人也有些吃不消,何况他身体本就不好。捧着饭菜点心的小丫头已经请示了姜淮好几次了,姜淮试探着问了骊歌几次,结果他理都不理。 “还没吃?”有人低沉地问。姜淮回头见是关叔在询问小丫鬟,赶紧上前行礼。关叔蹙眉斥道:“真不会办事,他不吃你就由着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小丫鬟一阵惊呼,刚要怒斥,却听姜淮唤道:“少爷!”察觉到不对劲,关肃山倏然回头,却见骊歌已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呜呜,明儿个中秋,无良的作者却还在虐小歌,嘿嘿,给点票票安慰下小歌?啥票票都行,小歌不挑食,若是能帮忙宣传下就更好了 第二十一章梦里不知身何处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122:03:59字数:2491 冷,彻骨的寒!骊歌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不似在人间。 入眼处是一个高大魁梧,半披铠甲的男人持剑立于石阶之上,正堂之前的平台上,神情冷漠而又压着许多怒气,他身侧一步之遥怯怯地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位头戴银饰身著一袭绿纱衣的美妇哭得梨花带雨,悲愤的蹲在地上拥着孩子。骊歌遥遥地听不清,想靠近又觉得头痛欲裂。忽而铺天盖地的信息翻涌而来,他也终于听清看清了这场闹剧。 “曲通!这孩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可是你的亲子啊!难道你就信那女人的一面之词要杀自己的儿子吗!?”美妇声嘶力竭地控诉道。“年纪轻轻就如此歹毒,我曲家没这等逆子!”男人扬剑吼道。“当时这孩子撞上她的时候除了她的人谁也没看清,后来她肚里的孩子掉了,就说是驰儿故意干的,你就那么肯定她说的是真的?”美妇替怀中孩子辩解道。“爹……四娘肚里的好像不是孩子,太软了……”男孩瑟缩在美妇怀中怯怯地道,眼中却分明闪着倔强的光芒。“住口!”男人暴怒,扬手给了男孩一记耳光,喘着粗气怒声道,“混账东西,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那肚里不是孩子还能有什么?你……你给我滚!我曲家没你这种逆子!”“够了!曲通,说到底你不就是想让我们母子俩走吗?你明知道驰儿他不可能说谎的,你是胡涂了,还是……你压根不愿意相信他是无辜的,啊?八年前我嫁与你,当时你家徒四壁,我无怨无悔。后来你说你要去从军,我当掉了嫁妆给你做路费。四年前驰儿两岁,刚会跑,还没怎么见过自己的父亲,你说你要去边关打仗,不想守着一个小小的百户过一辈子,好,我等着,我带着孩子在家等你。别的孩子都有父亲陪着,有父亲护着,有父亲手把手地教他们写字,可驰儿呢?他得到了什么?村里的孩子欺负他,他却只能默默承受,因为他父亲不在身边啊!后来你终于发达了,做了参将,我带着驰儿进城找你,却得知你另结新欢,是高官的女儿。你赶我们走,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认!要不是爹(公公)强行留下我们,只怕这个家里早就没我们了吧!?你是想做陈世美啊!?”骊歌站在远处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个柔弱的女人,到底经历了多少是非才将她逼成这样?她不在乎自己怎样,却怕孩子受委屈,所以重新进门后她死活都要争正妻之位,就为了给孩子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大概天底下的母亲都是如此吧? 画面一转,骊歌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正要沦为杀戮场的地方。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士卒蜂拥而入,这处寻常人家的庭院中到处充斥着肃杀之气。士卒持枪所向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英武将军,将军身披重甲,手持长剑,头盔已经丢掉,冷冷地睨着这些把自己当做香饽饽却又不敢靠近的士卒。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安静地站在将军身后不远处,有些焦虑,有些担心。突然,有人伸手将男孩拦腰抱起,带离包围圈,男孩禁不住呼叫:“爹——”那男孩俨然便是此前美妇怀中的孩子,只是大了些。将军豁然回头,怔怔地看着男孩,抱男孩的人将男孩带出包围圈后就停了下来,甫一停下男孩就挣扎着下地要跑向将军,却被那人牢牢抓住。将军深深望了男孩一眼,眼神复杂,说不出来是悲哀、怜悯、还是无奈,突然收剑直立,所有人都是一惊,士卒面面相觑,男孩也停止了挣扎,安静地站在原地,悲哀地看着他。忽然,将军横剑于颈,剑划过,碧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将军的衣甲,男孩就那样安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也未哭泣,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画面又是一转,骊歌觉得自己仿佛在漩涡里转了一圈又被强行甩出来一样,晕头转向,说不出的难受。定神四下一瞧,原来自己身处京郊皇家林苑之中。此时已近深秋,草木有些反常的青郁,百鸟迁徙而去,只留下那不怕寒的。苑中一处升腾着寒气,水面如镜,万籁俱寂,那是苑中禁地——寒潭。这处皇家林苑能成为皇家夏季避暑之地就是因着这四季冰寒的寒潭。“小主,您慢点跑……”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骊歌回头,看见熙王府的管家老慕容在气喘吁吁地追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那男孩赫然便是又长了一岁的杀戮场中不哭的男孩。 看着男孩跑来,骊歌一怔,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想唤住男孩,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孩脚下一滑,摔入寒潭。冷,彻骨的寒,寒气与恐惧汹涌而来,将男孩层层包裹,男孩拼命挣扎,身上的气力却逐渐被寒气抽走,尽管距骊歌跌入寒潭已经多年,此情此景,他仍是止不住发抖。 眼看着寒潭之水就要没过男孩头顶,一葛装中年男子自草上快速飞来,凌波接近男孩,一伸手将他提起,带向岸边。男孩小脸青白,嘴唇发紫,气息奄奄,眼看就要不行,急得老慕容在一旁团团转。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伸手扶起男孩,盘膝在男孩身后坐下,将手掌按在男孩后心,为他运气护住心脉。[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渐渐流逝,中年男子呼吸渐渐粗重,头上沁出密密的汗珠,与他相比,骊歌的呼吸则渐渐稳定,下一刻,中年男子忽然低喝一声,连连催吐内力,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竟须发渐白…… “骊歌……”在男子为男孩输送完内力后,早已赶到的熙王低唤男孩,握住他的手,将他搂入自己怀中,温暖……男孩只觉熙王的手掌、怀抱说不出的温暖和安稳。 “骊歌……骊歌……醒醒……”骊歌忽然感觉一股大力将他扯住,急速向后退去……猛地睁开眼,惊出一身冷汗,细细瞧来,绛色帷幔,热炕暖被,室内火道暗涌,温暖如春,俨然便是自己在熙王府的暖阁,转眼间已明白自己跌回了现实。抬眼看见熙王关切的目光,焦虑的神情,骊歌忽然感到说不出的心安,虚弱地唤了声“义父”。这么些年,虽说熙王对他好夹杂了一些目的,但不管怎么样确实待他不错不是吗?虽然自己跌落寒潭熙王有看管不力的责任,但这些年来为他孜孜不倦地延医问药,从来不曾放弃过他就足以让骊歌放弃对熙王的责怪。骊歌每日疗养身体所需的补品,每月所需的名贵汤药,不出半年就能掏空一户殷实人家的家底,可熙王却从未埋怨过,也没想过要偷工减料。要不是骊歌争气,这两年凭他的能力及养父的关系得到皇帝欣赏,内廷为他负担了一部分花销,恐怕以熙王府的财力也难以支撑到骊歌病好。 骊歌突然感到很好笑,原本最应该关心自己的那个人,与自己有着血脉联系的那个人,确是伤自己伤的最深的,反倒是原本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一个个都待自己那样好,不管是只与自己处了短短一年的养父,还是如今的熙王。 亲们,有什么提高点击量的好方法就写在书评区吧。 第二十二章梦醒时分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222:08:37字数:2302 见骊歌怔怔地瞧着自己,熙王略感诧异,微微一笑,伸手拂了拂他汗湿了的凌乱发丝,又为他掖了掖被角,才微笑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本王?你刚刚一直在发抖、冒虚汗,是不是做噩梦了?”骊歌实在没有力气点头,只费力地眨了眨眼,熙王心疼地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柔声问:“身体好些了吗?还痛吗?”骊歌虚弱地扯出一丝微笑,微微摇了摇头。熙王看了他一会,叹口气道:“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就是天大的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撒气啊!水米未进,又吹了一整天的冷风,你这身子骨……唉……”熙王瞅了他一会,忽然轻笑道,“程不忧来过了,不过又被你给气走了。你是没见到那老家伙暴跳如雷的样,啧啧。他啊,怪你不好好养着,又染风寒。”骊歌不由苦笑,这次病成这样估计没少让程大夫耗费精力吧,恐怕下次他再给自己扎针要让自己多吃些苦头了。 凝视熙王好久,骊歌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从噩梦中抽身了。前事再让人痛苦,终究已经过去,人不可能永远活在回忆中,何况还是痛苦的回忆。“朝前看才有希望”这是当年养父教给他的,而他却始终做不到,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在经历磨难,每当自己以为苦尽甘来时,就会有新的痛苦加诸在他的身上。现在想来,也许是自己偏执了,佛说,人生来就是受苦的,人生在世,谁还没有受苦的时候,又岂单独自己?这样想来,骊歌心里通透了些,再看熙王时好想将他当做自己的生身父亲,像儿子一样好好地孝敬他,直到此刻,骊歌才感觉自己是真真正正地融进了熙王府,他突然有些感激刚才的梦境。 想到这里,骊歌冲熙王微笑道:“义父,孩儿想通了,不会再折腾自己了,您尽管放心。此事我会处理好的……” 熙王喂骊歌服过药后又陪他聊了会话,直到骊歌药劲上来昏昏欲睡才为他重新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出去。 不想熙王刚走,骊歌就缓缓睁开了眼来。怔怔地望了虚空好一会才突然流下两行清泪,旋即不可遏制地低泣起来……这哭不是为自己身世而悲,而是为往昔的兄弟,即将的分别而悲。 他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呢?大概久到自己都记不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吧。 浮生若梦,回首往日兄弟相处的日子,骊歌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虽不美却有些温馨的梦,如今,这梦该醒了…… 骊歌平日只要寒症不发作其实身体还是不错的,毕竟王府那么多补品不是白砸的。但这场病来势汹汹,也让他缠绵病榻好几天,期间耽搁的事不少,熙王勉强拾起担子,却整了没两天就烦了,他的舞台在战场,年轻的时候就讨厌这些琐事,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平日里看来冷峻的义子是怎么耐下性子处理这些东西的。 如今骊歌却正斜倚在暖阁的椅背上,身上裹着大氅,神情萎靡,脸色苍白,眼里也全没了平日的精光,若非这房间华贵却简洁的装饰,还有身旁垂手恭立的姜淮,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手握通冀两州生杀大权,平素精明果敢的熙王义子。本来依往年的习惯骊歌是要到冬至那天才搬到暖阁的,只是他寒症突然发作,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只得提前将他转入暖阁,这里许多东西还没收拾好,再加上骊歌需要静养,所以稍显冷清。 姜淮默立半晌,始终不闻骊歌发话,只觉暖阁内气氛越来越凝重,越来越压抑,抬眼偷偷打量他,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心头不禁纳罕。虽说骊歌此时状态不佳,但姜淮可不敢因此而小瞧他,病虎也是虎,天晓得骊歌这副病怏怏的样究竟骗了多少人,姜淮可还记得骊歌是怎么把通州那些眼高于顶,惹是生非的勋贵子弟收拾得服服帖帖,又是怎么在病中硬生生逼得一名侯爷之子有家归不得的。偷眼乱瞧,姜淮目光定在骊歌身边的茶几上,那上边摊着一张纸,本来没骊歌的吩咐姜淮是不敢瞧的,不过骊歌迟迟不发话,姜淮也是有点耐不住了。不料刚瞧了两眼姜淮就感到骊歌的目光似是无意地瞟了过来,登时感觉如芒在背,冷汗一时压不住冒了出来,狼狈地擦擦汗,姜淮开始后悔,又有些埋怨骊歌:什么人哪这是,吓死人不偿命呐。“唉……”骊歌轻叹一声,将缩在大氅里略缺少血色的手伸出来将那张纸向姜淮轻轻推了推,姜淮赶紧恭敬地双手接过。“照此办理,不得有误。”骊歌垂下眼皮道。姜淮瞟了一眼之上内容,不由暗暗心惊,那是一纸调令,调邵南和自己前往京城处理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熙王府密探与神都卫冲突问题,调章琚和许仲前往冀州督促将领们的交接换防事务。虽说这纸调令看似合理,但姜淮还是从中品出了古怪,杭九生的问题未解决,何文本的问题又生,再加上骊歌病中不便视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骊歌却将心腹干将调离通州……但姜淮却不敢问,在骊歌积威之下,即便是他也不敢置疑。 骊歌神情复杂地望了姜淮一眼,问道:“姜淮,如果有一天有人欲对熙王府不利,而这人又是我极亲近的人,我也不愿伤他,到时你该怎么办呢?”姜淮愣住了,他不知道少爷为什么那么问,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骊歌没有等到姜淮的回答,不由有点失望,苦笑道:“罢了……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决的问题何必拿来为难你呢?对了,聂楷最近办的差事实在难以让人满意,让关叔再训练训练他吧。”说着似是很疲倦,微微颔首,道:“就这样吧,你先下去吧。” 待得姜淮出门,骊歌不由望着虚空苍凉一叹…… “调令?哦?这孩子这样安排吗?”湖心亭中熙王捧着一壶清茶看着石桌上的调令副本,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是。”一身玄衣的关肃山立于熙王身后恭声道。“这孩子,究竟要干什么呢?”熙王蹙眉沉思道。 京城的皇宫御花园中,一身明黄帝王便装的皇帝陛下在一座小亭中凭栏而坐,手中捏着一份下属刚刚呈上的关于熙王府最近事态的情报,那与熙王略有些相似的方正国字脸上慢慢露出调笑意味:“哦?翟企功之子来报仇了吗?呵呵,朕倒要看看这回熙王府如何收场。”眼中却蕴着一份阴沉…… 妈呀,下次就算看了虐主小说,在虐自己的男主时也一定小心,免得自己被虐到。今天中秋,昨天那个无良的作者却得了急性肠胃炎…… 第二十三章算计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317:24:48字数:3031 脚踏黑靴,内置匕首,披一袭白狐披风,头发简单地以金箍束住,干净利落,英姿勃发,倒掩住了些骊歌的病态。经过几日调养,骊歌的身子终于缓了过来,虽还有些气虚,倒不复前几日病怏怏的样,因而王府里的事他也重新接手了过来。 深吸一口气,骊歌转身打开房门踏步出去,门外一袭青衣的周爽立即率一众下属抱拳行礼:“参见少主!”姜淮被他派出去了,身边总得有个听用的人,骊歌就将能力还算不错的周爽调拨了过来。骊歌平静地扫过一众下属,眸中清亮,炯炯有神,已然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与精明。 “周爽,你带一小队人控制了常记糕饼店,里面的小鱼小虾尽量一个也别走脱了,另外分几个人拖住杭九生。还有,记得截断他们与其他地方的联络渠道。记住,要快,迟则生变。”骊歌微笑着吩咐道。周爽迟疑道:“少主,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属下听说……”骊歌抬手止住他,道:“那些人处心积虑那么久,消息渠道必然众多,即便我们计划得再好,最后仍不免被他们侦知,再说如今[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紧迫,也来不及从容布置。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现在我就是要打草惊蛇,让这些毒蛇都冒出来!”听着骊歌坚定的话语,周爽精神一振,抱拳大声道:“卑职遵命!” 周爽带人刚走,一个小厮就转了过来,向骊歌低语几句,就袖着骊歌给的赏钱离开了。骊歌四下扫了一眼,匆匆向后门走去。 “何将军,您本儒生,六年来从一介布衣擢升到如今的总兵,这升迁速度可是不慢了。这其中王爷费了多少心思,对您有多器重,在下想将军不会不知道吧?”一名三旬上下,肤色略黑,精明干练,一袭士子衫,腰佩短剑的男子坐于客位,客气而又有些倨傲地道。何文本坐于主位,闻言谦和地道:“王爷对下官的知遇之恩下官没齿难忘,不知使者前来,可是王爷有何差遣?”那使者冷哼一声道:“何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现在是总兵,王爷怎好差遣您呢?”何文本闻言面色变了变,平静地道:“不知使者这是何意?”使者瞟他一眼道:“何将军可还记得您临来之时王爷交代了什么吗?”何文本沉默片刻才道:“不曾忘记。”使者冷笑道:“不知王爷交代的事情您办成了几件?”何文本轻吐一口气,坦然道:“何某有负王爷重托……” 骊歌出了后门就钻进了门口停着的一辆不显眼的马车里,鸿运赌坊的东家陈姓男子一见他进来马上起身腾出主位,骊歌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上去。陈姓男子将手里的纸张递过去,小声道:“刚到的,应该是真的。还有,梁王的人到通州了。”骊歌接纸张的手一顿,目光一凝,闪烁片刻,低头看着纸张道:“去了哪里?”“何文本的府上。”陈姓男子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道。骊歌沉默了一下,平静地道:“知道了。”陈姓男子对于骊歌的反应微微有些意外,有些失望,他以为这消息能打动这位呢。 骊歌现在不敢把机密的事交给府里人的去查,反倒是消息灵通,底子较薄的探风堂让他放心。此时骊歌正坐在暖阁中,一页一页仔细看着探风堂送来的资料。“嘭!”暖阁的门被人重重撞开,冷风夹着落叶呼啸而入,只着几件单衫,外罩白狐皮半袖开襟长袍的骊歌不禁打了个哆嗦,不满地望了一眼来人。来人一身随意的粗布劲装,提着口造型古朴的宝剑,浓眉大眼,中等偏高的个子,虽较瘦,倒也健硕,正是七卫之一的何帆。何帆也不跟骊歌客气,一屁股坐在椅上,满脸怒气,似要发作,骊歌则有些心疼自己那梨花木的椅子,这人,一点不知道爱惜。 “哼——”何帆进来好一会儿了,却见骊歌只是低头看东西,没理他的意思,不由重重地哼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骊歌瞟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道:“怎么了?谁惹你了?”何帆一窒,瞪眼道:“你!”“我?呦,我哪敢呐,您何少侠还不得一剑把我劈了……”骊歌慢悠悠地道。那阴阳怪气的调调把何帆气个半死,骊歌见他马上就要怒发冲冠,拍案而起,才收了东西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何帆见他正容,也强自压了怒气道:“还不是那何文本给闹的!你也是,跟梁王那边客气个啥。现在好了,总兵之位落在何文本手里,原来咱们熙王府直接能办的事现在也得在他那走走过场。问题是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要想让他变成瞎子聋子加哑巴,难!”却忘了当初骊歌说服他时他是怎么“佩服”骊歌的了。骊歌闻言目光闪烁,沉吟道:“怎么,他不服命令吗?”何帆闷声道:“那倒没有,王爷的命令他还是听的,不过偶尔有些意见,也会找王爷谈。他倒算得上尽职尽责,没有学那些别派官员扯皮推诿,不过……太过方正了些。王爷的命令他不满还知道找王爷商讨,可我们的要求他不愿的就直接拒绝……”对此骊歌却只抿了口茶,淡淡地道:“放心吧,他跟梁王那边好不了多久了。” “啊?”何帆惊愕地望着骊歌。骊歌嘴角向上一勾,又露出他那诡异的单酒窝,熟悉骊歌的何帆突然觉得冷气沿着脊梁骨嗖嗖往上冒,呃……似乎自己这火发的早了点…… 看着直愣愣望着自己的何帆,骊歌轻轻一笑,明明风轻云淡,走到他那却是说不出的诡异。骊歌启齿低笑道:“我说过,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就……”“你干了什么?!”何帆咽了口唾沫,“或者说你将要干什么?”骊歌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悠悠道:“在确定何文本为总兵后我就通过鸿运赌坊约了一个人,给了他一大笔钱。”何帆奇道:“难道何文本还能被钱收买?”“这个人是当朝翰林大学士张裴松的儿子张怀义。”骊歌淡然道。何帆蹙眉:“一个公子哥罢了,能济的了什么事?”骊歌微微一笑解释道:“一个公子哥自然不行,可如果这个公子哥的父亲是当朝御史孙岩的至交好友呢?”“孙岩?”何帆皱眉道,“那又怎样?跟咱们对付何文本有何关系?”骊歌把玩着茶杯道:“他是何文本的授业恩师。”这下何帆有些明白了:“你是说通过孙岩对何文本施加影响,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骊歌沉默了一会,叹口气道:“难!何文本虽为武将,说到底骨子里还是文人,从小便接受仁义礼智信的教育,梁王对他有知遇之恩,让他背叛梁王,谈何容易。”何帆奇道:“那你……”骊歌微微一笑:“不能让他主动叛变,还不能让梁王对他下手吗?”何帆怔怔地看着骊歌,脑子里突然冒出仨字——反间计!骊歌自顾自地说下去:“不需要他们师徒做什么,只需要他的老师不拒绝我们的好意,跟我们有些牵扯就好。梁王多疑,而且……呵呵,何文本出身低微,屡试不中,是梁王一手提拔起来的,恐怕梁王心里也没瞧起他,只把他当家奴罢了,绝不容许他有一丝一毫违逆自己。你说,知道自己家奴的老师与敌方牵扯不清,梁王会有何反应?”何帆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了一会才干笑道:“原来你从用他那天起就没安好心……”骊歌冷哼一声道:“好心?对敌人好心就是对自己残忍,别跟我说关叔没教过你。” “如果梁王放弃何文本,我们要不要拉拢?”何帆思索了一会突然问。骊歌站起身来行至门口,打开房门看着外面飞扬的枯叶淡然道:“不需要。做得太露骨反而会引起他反感。只要他不支持梁王,保持中立就好。等过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这事淡了,他被梁王打击得抬不起头了,咱们再想办法向他示好。”何帆见他站在房门口也随之起身,在他身后偷偷对比了下二人的身高,不禁有些愤愤,骊歌因为寒症的关系前几年长个子时关节拉伸很痛,常常皮下充血,本来大家都以为他长不高的,谁想也不知是因为王府里补得太好,还是因为遗传,反正他现在身材颀长,身姿挺拔,倒比何帆还高了半个头。好吧,咱自小习武之人长不高正常,何帆自我安慰道。 “还有什么事?”“啊?没……没了。”骊歌的发问打断了何帆的思绪,他忙不迭地应道。“没有就下去吧。”骊歌头也不回地道。“啊?哦,好。”何帆应了一声,一边怜悯着何文本,一边摇头叹息着走了。 “呼……”骊歌长长呼出一口,负手仰头看天,喃喃道,“何文本解决了,下边可就是你了,杭九生……” 第二十四章假亦真时真亦假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421:18:11字数:3078 熙王府地牢中守卫森严,入口处枪戟林立,让人近之就觉一种压迫感。甬道阴森,偶有滴水,自门口传来不急不徐的脚步声,两旁的牢房里的犯人听之或努力探头伸手,恳请出去,或眼神呆滞,神情木然。 “嗒嗒嗒……”脚步声在一间不起眼的牢房外停下了,牢内之人缓缓抬起一张淡漠的脸,当看到牢外之人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奇。那牢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袭黑色貂皮大氅的骊歌。骊歌微微弯腰,俯首看着牢中之人,嘴角一偏,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之色,那一身的黑衣更衬得他表情诡异。“骊公子,你赢了。”牢中之人神色复杂地缓缓开口,声音虽有些喑哑,却清晰坚定。听声音那牢中之人赫然便是曾经的熙王恩人,王府侍卫——杭九生!骊歌闻言轻轻一笑,悠然道:“杭九生?我现在是该叫你杭侍卫呢,还是……翟公子?”杭九生霍然抬头,与他对视,手掌不自觉地攥紧,咽了口唾沫,哑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骊歌低笑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如果我说从你第一天进府起,我就怀疑你了呢?你当熙王府的探子都是吃白饭的吗?”杭九生的手掌缓缓放松,嘴角慢慢掀起一抹自嘲的笑,幽幽道:“我低估了你。本以为你那日对我不善只是勋贵子弟傲气使然,却不料……呵呵,骊公子不愧‘幽狼’之称,狡诈如狐,其险若狼……”骊歌闻言却是倏忽敛去了笑容,目光如电,森然望向他,“幽狼”之称就算是在熙王府内知道的也绝超不过五个人,可是杭九生又怎会知道?骊歌心念急转,本以为会百思不得其解,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心渐渐下沉,整个人怔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虚空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痛苦地缓缓闭上眼睛,心中不是没有思量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为什么你要伤我至斯? 杭九生虽然身份不一般,但说到底只是个小角色,骊歌不指望能在他身上有所突破,所以当下也没多问。只是在走时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虽说前几日安排府中防务,调走了一批人,还是精锐,所以你这边的守卫不强,不过你的同伙那边我可派了精锐,不要妄想联络他们了。”杭九生疑惑地望向他,自己好像从没想过要与那些人再联络吧? 外面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寒风夹着雨水吹来,打得人脸生疼,骊歌恍若未觉,怔怔地走在路上,任由侍卫在他头顶撑起一把伞。骊歌忽然觉得好悲哀,曾经那么好那么好的兄弟,曾经青梅煮酒,抵足而眠,曾经并肩作战,互相扶持,那时关系真的很好,真的是以命相交,关叔曾说,不要相信任何人,至少不要全信,可他却相信那个人绝对是自己可以留出后背之人。可是……如今这是怎么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防着他了呢?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自己了呢?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世上就真的没有自己可以全心信任的人了吗? 雨水打在青石板上,滴滴答答,扰得人心烦。地上积了水,靴子踏上去就溅起一蓬水花,这空气本就湿冷,此刻更是让人感到寒气由脚下升上来。烛光照映下,水面恍恍惚惚映出骊歌忽而长忽而短,弯弯曲曲变了形的影子,烛光摇曳,那影子也随之摆动,情状说不出的诡异。骊歌停下脚步,默默注视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终只是苍凉一叹…… 骊歌走了,杭九生独自坐在牢中,反复思量他走前留下的那句话。杭九生敢肯定骊歌那句绝非无心之语,只是……他要干什么呢?或者说要传递给他什么信息呢?杭九生可不会蠢到认为骊歌会很好心地放他走。听着牢中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心头忽感到无由来的烦躁,只因看不透,看不透这个局,看不透这布局之人。正烦着,忽感到光线暗了下来,不由抬起头来,这一看不禁张大了嘴巴,挡住光线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夜行衣的骊歌! 杭九生很惊讶,不知骊歌去而复返要干什么,不会是要杀自己灭口吧?他听说大户人家这种事好像很常见。思及此,不禁冒了一身冷汗,身子不由悄悄向里面退了退。骊歌皱眉,旋即嗤笑道:“躲什么,我又不杀你。”杭九生警惕地看着他,硬邦邦地问:“那你来干什么?还穿成这样。”骊歌翻翻白眼,理所当然地道:“救你出去啊。不穿成这样怎么带你出去?”杭九生冷笑道:“你会有那么好心?”而骊歌却在他的疑惑中取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 一直到骊歌带他跑到郊外,杭九生仍觉得是在梦中,他实在想不通骊歌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救我?”杭九生目光复杂地盯着骊歌,忍不住出声问。骊歌正在弯腰喘息,闻言顿了顿,转头看了看他,悠然一笑,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不想再作工具而已。”“工具?”杭九生皱眉问道,骊歌去救杭九生之前雨已停了,此时月儿初现,清冷透亮,杭九生可借着月光依稀看到骊歌的表情。骊歌自嘲地笑道:“我于陈传来说只是个工具而已。什么义子,只是好听点,让我这个工具更好用点罢了。”杭九生闻言冷笑道:“骊公子,你聪明我也不笨,你这话也就哄哄三岁小孩。陈传待你如何可是众所周知的事,你认为你所说的我会信吗?”“哦,是吗?”骊歌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永远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因为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就好像那个人未发达时对娘那么好,那么温柔,那时谁会想到他日后会如此绝情?“呵,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还相信你吗?骊公子!”杭九生嘲讽道,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在提醒骊歌他的身份。骊歌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里有那么点无奈与落寞:“知道他为什么会收我作义子吗?”杭九生摇了摇头,刚下过雨,地还很湿,骊歌找了处相对较干的地坐下来,深深看他一眼,突然伸手扯开自己衣襟,露出胸膛。“你干什么?”杭九生吓了一跳。骊歌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地道:“因为我和他死去的儿子胸口都有这个。”“什么?”杭九生下意识地问,但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骊歌胸膛那抹红色椭圆形叶状胎记上面,一愣之后,旋即急道,“不可能!陈传连婚都没结!”“是么?你对他了解多少呢?”骊歌冷笑道,“他是未成亲,可不代表他无子!他年轻时曾与府里的一个侍婢发生过关系,后来婢子有了身孕,他却为了自己的名声把她送走。七年后,婢子的孩子得了重病,她无钱治疗,只好重新找到他,当时孩子的病已经耽误,终是没能留住性命。那名侍婢后来也发疯死掉了。一年后我出现在熙王府,那是我也才七岁多一点的样子,又有那抹胎记,你说熙王会有什么反应?其实呢,说到底陈传对他们母子俩是有愧的,所以才会对我好。而我,只不过是他死去孩儿的替身。” 杭九生很震惊,这等秘闻……忽然他回过神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再说,这等秘闻,陈传怎会让你知道?”“既然是替身,我这个替身当然要作得合格,要了解自己所替代的人才行。嗯,你说呢?”骊歌自嘲道。杭九生不作声了,他知道骊歌说得有几分道理。 沉默了一会,杭九生皱眉问道:“可这也不能成为你放我的理由吧?”骊歌呵呵笑道:“的确,你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可你背后的人有。”杭九生面色一变,强自镇定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骊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慢慢地道:“你真的不知吗?翟公子!”杭九生面色微沉,拂袖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骊歌面色微冷,眼中隐隐蕴了杀气,紧盯着杭九生眼睛,语速更慢地道:“是么?那么三阳教是怎么回事呢?”“什么三……你知道三阳教!?”杭九生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在下一刻错愕地望向骊歌,满脸的不可思议。骊歌嗤笑道:“很难理解吗?别忘了我手下可全是熙王府的精锐!”这时杭九生已反应过来,敛去面上的震惊,垂下眼睑,淡淡地道:“那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骊歌冷笑道:“是么,杭九生,翟公子!?你当常记糕饼店的人嘴巴就那么严,你对他们来说就那么重要?我告诉你,真到了生死关头,没人会在乎你,也没人愿意拼上自己的荣华富贵出面来保你。你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永远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也许你父亲翟将军有这个资格,让别人甘心保他的资格,但你,没有!” 第二十五章交易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520:10:36字数:2824 杭九生慢慢咀嚼着骊歌的话,骊歌的话很残忍,击破了他心中的幻想,其实他早已知道这一点,只是不愿面对罢了。如今被骊歌说破,他突然觉得自己如今就站在深水边,三阳教的人嘴里说着为他好,手却在他背后推他,当他落入水中,快要淹死时,那些人却只站在水边观看,嘴里还道:“去吧,水里有你父亲,你应像你父亲一样勇敢。”可谁又真正在乎过自己?他们只是利用他,用他作为他们到达彼岸的踏脚石。杭九生突然觉得通体生寒,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平息下气息,颓然垂下双手,淡淡地道:“你赢了。”骊歌心中轻轻吁了口气,只有彻底击破杭九生的心防,他才有机会,刚刚骊歌也是捏了一把汗,真怕这小子认死理,被三阳教的“迷魂汤”给迷了心窍。 杭九生淡淡瞥骊歌一眼,冷冷地道:“说吧,你想干什么?”骊歌刚要开口,他又冷冷地加了句:“先别高兴,你先告诉我你的目的。呵,放着好好的熙王义子不当,即便只是件工具,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却行此险棋,难道不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骊歌闻言闭上了嘴,苦笑着摇摇头,开口道:“杭九生,你觉得我日后官途如何?”杭九生闻言一怔,奇道:“堂堂王爷义子,前途还会差了?”骊歌自嘲道:“义子?你也知道是义子?知道张孝吗?”“张孝?神都卫指挥使?”杭九生倒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国事。骊歌苦涩地一笑,道:“那只是以前了。你可知道,张孝曾是郑王义子,后来郑王死,他被郑王的后代排挤出郑王府的权力核心,连他掌握的神都卫都差点留不住。于是,他率神都卫投靠了洛王,也就是先帝。不过你认为像他这种在大局已定时,锦上添花者会得到重视吗?最后不但他的神都卫被夺了,自己被架空,还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我不想重蹈他的覆辙。”杭九生沉默了一会,缓缓地道:“可是,你与他也有所不同。毕竟,陈传无子!”骊歌看他一眼,淡淡道:“那又如何?我非皇室血统,他对我再好,再没人和我争,他死后我也不能继承他的王位。而我身上打着熙王府的烙印……你应该知道,当今陛下对宗室子弟的管束有多严,如无意外,他们只能混吃等死。呵呵,所以,我的身份很尴尬啊,熙王一死,我也就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从此在朝堂上再无立足之地,但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不甘心!”杭九生睨着他,冷冷道:“那又如何,难道你还能逆天?”骊歌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是,我是不能逆天!但他陈传也别想把我拴在这小小的熙王府,为他拼死拼活半辈子,最后他死我却什么也得不到!所以……”说到此,骊歌看了杭九生一眼,慢慢地道,“这一次我要直接越过熙王府直接邀圣宠!”“邀圣宠?”杭九生微微动容,思索片刻,却又摇了摇头,道:“你的话看似无懈可击,其实漏洞百出。如果你越过熙王府,当今陛下恐怕会对你的人品产生怀疑,而且,你也会失去熙王府的支持,失去了熙王府那些家臣的支持,你还有什么立足朝堂的筹码?虽然我不懂朝政,但是这其中凶险我还是看得出的。”骊歌闻言微感诧异,他倒是小瞧了杭九生,好吧,既然如此……骊歌悠然道:“如果我能将熙王府的力量掌握在手中呢?这次行动,先抢先陈传一步向皇上报告,然后以朝廷军队为主,熙王府只作为外围力量,当然还有些手段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会让皇上知道我能掌控熙王府的力量,帮他继续对抗梁王,但是,我不贪心,一切恩宠皆出于上,熙王府的力量他可以如臂使指。你说,对于这样的臣子,他还有什么不能用的呢?”杭九生这下彻底沉默了,人家连后路都想好了,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骊歌深吸一口气,抱膝看定他:“翟公子,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了吗?”黑夜中,月光下,骊歌的眸子黑如点漆,熠熠生光,多了份真诚,却又多了份诡异。“唉……”杭九生长叹口气,有些疲惫地道:“说吧,你想怎么做?”碰见骊歌这种在权谋之术中浸淫多年的人,他也只有吃亏的份。骊歌嘴角划过一抹弧度,似是随意地道:“很简单,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带我去他们的老巢。”“不可能!”杭九生想也不想马上把骊歌的要求给驳了回去。骊歌讥讽道:“呦,想不到你还挺够义气的,都到这时候了……”杭九生怒视他半晌,拂袖转身就要走。 骊歌却在他身后扬声悠然道:“你就算不顾惜你自己,难道也不管你娘吗?”杭九生闻言顿时止步,豁然回首,满脸震惊地盯着骊歌,俄而情绪又转为了愤怒。骊歌很满意他此时的反应,垂下眼帘懒洋洋地道:“别那么看着我,我也只是刚收到消息,说是你家附近突然多了许多陌生人……”骊歌相信杭九生是个聪明人,所缺的只是历练而已,所以自己话中之意他肯定能明白,而不需说得太明白,不过骊歌的表情放在此时可说的上是欠揍了。杭九生眸色急剧变幻,半晌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好,我跟你们合作!”说完又狠狠瞪了骊歌一眼,加了一句:“不过,你们必须保证我娘的安全!不管我娘是落在三阳教手中,还是伤在你们手中,合作立即取消!”“好!没问题,令堂的安全包在我身上,我保证,此间事了,我会还你一个好端端的母亲。”骊歌爽快地答应道,说完摸摸鼻子,怎么觉得这话那么怪呢。 事谈妥了,骊歌起身拍拍屁股,招呼杭九生:“走吧!”“去哪?”杭九生愕然道。骊歌白他一眼,嘎嘣脆地道:“废话,当然是找地吃饭换衣了!为了你我都忙了大半夜了!” “回……回禀关将军,今晚门口当值的兄弟都被迷晕了,钥匙自然也就……”熙王府大牢里充当牢头的家将跪在关肃山身后,战战兢兢地禀报,身上的铠甲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哗哗作响。关肃山铁青着脸看着原本应关押杭九生,此刻却空空荡荡的牢房,一言不发。牢头抬头觑了一眼关肃山的脸色,认命般地一低头,忽然嘴里扯出一声干嚎:“末将失职,有负王爷信任,请关将军责罚!”举着两手直起身子又扑地不起。以退为进——关肃山回过头来冷冷地睨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抬脚踹他一下,厉喝道:“起来!”喝完转身就向外走,也不管他反没反应过来。 关肃山一走,那名牢头立即卸了劲,撅着屁股趴在了地上,若不是顾忌着面子他还真想软倒在地。半晌,他才喃喃道:“我的公子来,您老人家到底想干什么啊……这不是要折腾死我们嘛……”杭九生越狱,不一会儿内院也传来消息——骊歌失踪了!一个护卫也没带,也没人见他出去,大家本以为是被劫持了,但当周爽检查过骊歌的房间后,神情就变得古怪起来。原因无他,骊歌房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这还好说,但骊歌装珠宝的匣子里少了几件不起眼但却较为珍贵的珠宝,放零钱的罐子里也少了部分碎银子,看似像被人随手抓了一把,另外银票也少了几张……种种迹象表明,骊歌的失踪恐怕没那么简单。 什么?有高手悄无声息地劫持了骊歌,又逼骊歌收拾东西跟他去救杭九生?你试试啊,熙王府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能躲过他们进入内院也许有可能,但不惊动他们带走骊歌就说不过去了,毕竟骊歌的武功虽不精却也不弱,最起码对付杭九生绰绰有余,不吃眼前亏但也绝不让对手好受,这可是骊歌的名言。 基于此,牢头不难猜出恐怕是骊歌主动跟人走的,甚至杭九生都是他救的!但是他哪敢说啊,看关肃山的眼神就知道他也被瞒在鼓里,所以……牢头很明智地选择了装糊涂…… 好吧,对于折柳的凄惨状况小璃也只有装糊涂了 第二十六章交心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621:13:52字数:2883 如今已近冬至,近年的第一场雪虽还未下,这天儿却是越发的冷了。天阴沉沉的,寒风一阵紧似一阵,路上的行人纷纷裹紧了衣服,加紧赶路。 骊歌现在很后悔,非常的后悔,后悔没带他那件白狐皮的披风,哪怕是那件皇上赏的黑貂皮的披风也行啊。以前出门都是下人帮他打点行装,如今临时起意,出来的仓促,竟没想到这一点。抱着膀子,瑟缩着身子,顶风行了一阵,骊歌实在冻得受不了了,转头看见路边有个面摊,也顾不上身份,拽着杭九生就坐过去拍着桌子大叫:“哎,来碗面!不,两碗!”杭九生很无奈,虽说如今两人都是一身的粗布麻衣,一副乡下农夫的打扮,非常时期应该低调,可他就是想不通,骊歌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怎么对路边摊那么感兴趣。这一路行来,杭九生算是见识到骊大公子的贪吃程度了,往往是左手肉串,右手糖葫芦,怀里还抱着糖炒栗子,嘴里吧唧吧唧不断,还隔三岔五地问他“哎,那是啥?好不好吃”。似乎……相比于珍馐美味骊大公子对各地小吃更感兴趣,而且看他那样子,似乎几百年没吃过路边摊一样。杭九生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物以稀为贵,他骊大公子在王府里什么好吃好喝的没见过,何况府里还养了个曾经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不惊人死不休的蜀主做饭的蜀宫第一御厨?只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厌,偶尔换换口味也好,而且关肃山对他管束极严,恐怕平时就是有心也没机会,如今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抓住他就不是骊歌了。 面做的很粗,擀得弯弯曲曲的,料也少得可怜,一般也就是这处码头的船夫脚夫才会过来填填肚子,杭九生母家虽不是大富人家,倒也少不了他的吃穿,家里做的面也比这好吃,尤其是娘……想到母亲,杭九生鼻子一酸,眨眨眼,强忍住感伤的冲动,他不愿让人看出他的软弱,尤其是在骊歌这么一个不辨敌友的人面前。抬头去看对面的骊歌,似乎吃得很香的样子,杭九生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更提不起食欲,挑着面条,淡淡问道:“你似乎很习惯啊?”骊歌一呆,停下扒面的举动,抬头看看他,“哧——”骊歌将嘴边的面条吸进去,嚼了几下,勉强咽下去,看着杭九生那张带着淡淡忧伤的脸,忽然低笑道:“你还真以为我天生就是什么贵胄了?”杭九生瞥他一眼,挑起一根面条,皱皱眉头送进嘴里,淡淡道:“难道不是吗?”骊歌看了他一会,忽然摇头,认真地道:“不是。”两字出口,倒另得杭九生一愣,自他与骊歌相处,骊歌跟他说话不是冷嘲热讽,高高在上,就是虚与委蛇,真假难辨,所以杭九生一路行来对他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对他的话更是只肯信一半。只是……骊歌几时用过如此正经的态度,如此认真地跟他说过话?杭九生不由暗暗提起小心,狐疑道:“嗯?什么意思?” 骊歌没说话,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面条,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开口,杭九生也不催,就那么静静地等着。良久,骊歌才沉吟着开口:“我生身父母原本是一对贫贱夫妻,只是后来,父亲他抛下我们母子俩,外出参军,累功至参将。母亲带我进城去寻他,不料……”骊歌说到此,眼中闪过一抹哀伤,似是掩饰般将头低了下去,然而却还是没能逃过杭九生的眼。骊歌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不料,他却另结新欢,娘带着我就在自己家门口被小厮奚落,他却避而不见,后来……若不是爷爷极力挽留我们母子,又碍着“后富贵,糟糠之妻不可休”的古训,只怕我跟娘早就露宿街头……也未可知……只是,进了府又能怎么样呢?除了爷爷,谁都不待见我们母子,连丫鬟都敢欺负到我们头上。后来……”骊歌惨笑一声,哀哀说道,“后来,爷爷去世,我们母子在曲……他家的日子也就到头了。他算上娘一共娶了四房妻妾,其中平妻尤氏是高官的女儿,本来娶回来是要做正妻的,却不料被母亲和爷爷横插一杠子,自然看我们母子俩不顺眼,在家中百般刁难。他两个小妾后过门的原是名歌妓……呵,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那名小妾确实美貌,只是张扬放荡,也许对他来说别有一番风情吧。那年,这名小妾有了他的骨肉,狂得不得了,只是想不到……想不到啊……”说道此,骊歌笑得更是凄惨,眼中有泪光莹然,情态似疯似狂,杭九生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之感,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愕然道:“那孩子……”骊歌收敛了下情绪,吸了吸鼻子,自嘲道:“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轻易地否决了我嫡长子的身份;一名卑贱的歌妓,就轻易地打败了我娘。那天我在花园和书童们玩,碰巧四娘也来逛花园,我不知道,当时他们追我,我就笑着跑开了,没想到转身一头撞到了四娘,就是那一撞……孩子,没了……”“没了!?”杭九生失声道,骊歌苦笑着点点头:“对,没了。谁想得到呢,一名孕妇,被一个不满七岁的孩子撞了一下,就流产了。当时我爹拿剑指着我,要杀我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偿命,我娘死死地护住我,一个柔弱的女子却在那一刻歇斯底里地与爹大吵,可惜,终究还是没能打动爹……我娘当时是那么绝望,她说,好,曲……你不是看我们母子俩不顺眼吗?既然这个家容不得我们,我带驰儿走就是……所以,我们母子俩就被赶了出来……虽说是娘为了我主动带我走的,但是,在别人眼里我依然是个被赶出家门的逆子……呵,呵呵……”骊歌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明悲伤到极点,却不知该怎样表达。杭九生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看向他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良久,杭九生才叹了口气,看骊歌还是沉浸在悲伤中,就想着转移下话题,于是沉吟道:“那你的三娘呢?她怎么样?”果然,骊歌听得此问表情放松了些,目光也温柔了些,脸上隐隐有着笑意,轻缓地道:“她?她很温柔,像娘一样,但是不同于娘的外柔内刚,她好像……就像是水一般的人物。她娘家本是书香门第,后来家道中落,沦为渔家女,又被父亲收入府中。她是府里除了爷爷唯一肯拿正眼看我们母子俩的主子。她明明是妾,却偏要把自己当作侍女来侍奉娘,她不参与府里的争斗,平时总把自己藏在大人物的后面,就好像……她往那一站,就如一株花树,静谧淡雅,安静得让人忘了她的存在,偏偏又离不开她。哎,她还给我生了个弟弟,当年我走时他已两岁,算算年龄,他今年该十二三了吧。”杭九生见他神情虽仍悲戚,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笑意,知他暂时好些了,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松了一口气。 骊歌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杭九生这样一个原本是敌人的人说起这些,也许是心里压了太多的事,又压了太久的缘故吧。骊歌仰面朝天想了一会,头一偏,看向杭九生,问道:“那你娘呢?受大房的欺负吗?”杭九生一怔,想了想答道:“也算不上欺负,大娘虽然强势,但却正派。虽然对我娘比较严苛,倒也不会刻意刁难。所以,我们母子俩在翟家倒还过得去。”“你爹呢?”骊歌又问,杭九生眼神一黯,有些萧索地道:“还可以吧,对我不宠爱也不苛责……刚记事时爹对娘虽然不是很宠爱,却也不疏离,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就……不冷不热,甚至于……厌恶……”顿了顿又添了句,“我是庶子。”骊歌目光一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似是随意地问道:“哦?是吗?那你大哥应该很受宠爱喽。你们俩兄弟感情怎么样啊?”杭九生淡淡地道:“从我记事起我大哥就被我爹送出去学艺了,我对他印象不多。” 突然,杭九生眼中厉芒一闪,霍然抬头,冷笑道:“哼,骊公子真是好手段,这戏演得还真像啊……” 明天小璃计算机二级考试,大家点击量给点力,给小璃点祝福吧 第二十七章踏足云州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721:16:32字数:2616 骊歌一窒,讪讪地直起腰来,干笑两声:“也不全是假的……”杭九生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也不说话,饶是骊歌脸皮厚此时也有些尴尬,轻咳两声,讪讪地道:“别啊,真的,至少……刚刚我的身世是真的……”偷眼看看杭九生,见他也不说话,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有些泄气道:“真没骗你——我的话就那么不可信啊,我承认我是想套你话来着……”杭九生眼珠微微一错,哼了一声,重新拾起筷子挑面。骊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突然来了句:“杭九生,其实你也不是完全不通世故嘛。你缺少的只是经验而已。”杭九生动作微微一顿,旋即恢复正常,不咸不淡地问:“你想说什么?”骊歌凑近他,紧紧盯着他的眸子,压低声音道:“你被人坑了……知道吗?”杭九生挑面的手向下一滑,筷子上的面差点掉落碗中,杭九生怔愣了下,慢慢敛去面上错愕,平静地问:“什么意思?”骊歌心中暗叹:人哪,想一直单纯该有多难,幼稚如杭九生都会被现实逼迫至此,真的很悲哀…… “啊——啊——阿嚏……”骊歌又一个喷嚏喷出,吸了吸鼻子,不由又将身上的灰鼠皮的裘衣裹紧了些。稍微挪动了下在甲板上坐得发麻的身子,骊歌瓮声瓮气地问杭九生:“还有多远?”杭九生手搭凉棚眺望远方,轻声道:“快了,也就是这两天了。” 那日骊歌与杭九生在码头附近吃完面,随便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船上要用的东西,就坐上了南下的客船。骊歌因着那麻烦的寒症,十分的怕冷,上船之前还特地花十两银子给自己买了件灰鼠皮的裘衣,虽说保暖效果不如自己的狐裘,只是此时不宜讲究,倒也认了。当时骊歌还很好心地顺口问了一句:“你要不要?”杭九生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是真不明白,骊歌一个北方人怎么比他这个南方人还怕冷。更让杭九生惊讶的是人前威风凛凛的骊大公子居然晕船!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晕船。这几天骊歌不是缩在船舱里睡觉,就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甲板上,嗯,保证一动不动——一动就吐。杭九生偏头看着他,目光闪动,问道:“你这次私自放我,不管最后对付三阳教的事情成功与否,想必陈传都不会高兴了去。你怎么办?他不死你也你没法入朝,若是此次失宠,你也不会好过吧?。”骊歌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他倒没想到杭九生会主动关心他,心中却是轻叹:“果然还是心思单纯了些啊,别人对你好,你就……唉,却也不想想别人为什么对你好。”略略思索,骊歌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此事我自会解决。”当然会解决,只是关素山的怒火可不好熄。 通州郊外的一处山丘上,一儒雅中透着些许沧桑的年轻男子负手立于丘边,面上难掩浓重的忧色。一黑色衣袍的中年男子大袖飘飘,疾步自丘下行来,到得年轻男子身后三步远处站定,恭声唤道:“主上。”年轻男子闻声身子一震,轻吐了气,向身后微偏了偏头,那露出小半的面容俨然就是鸿运赌坊的陈姓东家的!“怎么样?”陈姓男子压下心中的焦虑,镇定地问。黑袍人忧虑地道:“他们已坐上南下的客船,估计这两天就可到达定州。到云州也就是这十来天的事,只是……咱班探风堂在云州的底子较薄,不一定能帮上骊公子,而且……”黑袍人偷觑了一眼陈姓男子,慢慢地道,“而且,熙王府似乎对骊公子的行为很不满……”陈姓男子叹了口气,当初骊歌要他协助时他就隐隐觉得不妥,他不懂,骊歌为什么要冒着失宠的危险行此事,他只知道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少年了。不清楚当初送走张怀义时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与骊歌合作,也许是因为骊歌眼中那隐藏的极深的忧郁与痛苦深深刺痛了他,让他感到同病相怜。外人都只看到他们的光鲜,看到他坐拥通州最大的赌坊及民间小有名气却又隐藏极深的情报组织探风堂,看到骊歌深得无子熙王的器重,意气风发,可是又有谁能看到他们背后的挣扎与苦痛?如果不是自己抓住了骊歌眼中那偶尔一闪即逝的情绪,这笔交易想必也不会成交吧?他虽年轻,却经历过家道中落的苦痛,又阅人无数,所以自信自己不会看错人,骊歌虽然心思深沉,难以捉摸,但他就是觉得此人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初冬的天昏黄昏黄的,云州郊外冷风呼啸,看着近在眼前的杜县城门,杭九生不由激动地加快了脚步,而骊歌则在城外不远处站定,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周围。杭九生紧走几步见骊歌没有跟上来,回头笑着招呼他:“快呀,就快到家了!”骊歌微微一笑,举步跟了上去,骊歌突然很羡慕杭九生,虽然他被无辜卷入这场争斗中,但是他还有爱他的,并且他爱的母亲,而自己……娘已去世,那个男人又……养父曾说,幸福并不只是你得到了多少,有一个值得你守护,并且你能守护的人也是件很幸福的事,自己于他应该是值得他守护的人之一吧,所以他才会在自己在他家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时那么开心吧。只是,那些都很遥远了呢。 杭九生的家虽在内城,但是也较偏僻,独门独院,黄土砌墙,简简单单,却很温馨,杭九生却不知道这种简单生活是骊大公子向往了多年的。骊歌暗想,看杭九生如此开心,想必她母亲一定很疼爱他吧……下一刻,骊歌却蓦地睁大眼睛,凌厉地扫过四周,眼睛又渐渐地眯上了。而杭九生犹自未觉,仍兴致勃勃地介绍他家乡,抬脚往家门口走,骊歌不由为之气结,赶紧一扯他,闪身隐在一处小巷里。杭九生被扯得一个趔趄,不由有些恼火,摔开他的手道:“干什么!”骊歌眯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冷冷地道:“你不觉得你家门口的氛围不太对吗?”“嗯?”杭九生也不笨,得骊歌提醒再看四周也发现了问题,静,太静了!自己家虽较偏僻,但周围人家可也不少,平素这个[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老头老太太的出来聊天、做活也是有的,可是今天……远处虽然也有人在叫卖糖葫芦,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窥探敌情,因为那人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杭九生家…… 杭九生怒气登时消了,身子悄悄向小巷里缩了缩,小声问:“是你的人吗?”骊歌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应该也不是其他隶属熙王府的人……”杭九生道行较浅,只能察觉出这些人来者不善,而骊歌却敏锐地感到一丝杀气。看了身边一脸殷切注视自己的杭九生一眼,骊歌心中暗叹,看来三阳教已经得到杭九生越狱的消息,恐怕这就要对杭九生下手了。“走!”骊歌一扯杭九生,向小巷深处行去,“可是,我娘……”杭九生急声道,骊歌拉着他头也不回地道:“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不出现,你娘就还有利用价值,不会有事的。”“哦。”杭九生这才略略放心。 杜县是杭九生的家乡,他自然比骊歌这个外来户熟悉,两人出了小巷,他就依着骊歌的意思找了处不起眼的客栈落脚。骊歌让他躲在客房里不要露面,自己则匆匆去了探风堂在这的分号金满堂赌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骊歌必须要弄清楚三阳教的人对事情了解到哪一步,杭九生的母亲是否平安。 第二十八章独上南岭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1822:16:29字数:3008 砰!”一只粗壮的拳头挟着怒气重重地砸在木桌上,溅起一片木屑,同时一声粗重的冷哼响起。看那豹头环眼的样貌正是骊歌回京祭父时接收杭九生书信的那位“大将军”。“大将军息怒,此事还待查证……”干干瘦瘦的师爷在旁急劝道。“查证?哼,“两兄弟”内讧,却坏我大计!杭九生……哼,越狱?熙王府的狱是那么好越的?指不定其中有什么猫腻呢!”大将军怒声道。 “报——”“嚎什么丧,老子还没死呢!”木屋外响起一裹着兽皮的小将的呐喊声,正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的大将军马上拿他作了发泄对象。“呃……”小将怔愣当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师爷叹了口气,冲可怜的小将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小将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拖着步子,偷觑着大将军的脸色挪进屋来。“腿瘸了是怎么着,那么慢,信不信我这就打你一顿!”大将军一见他这没出息的样,不由更怒。小将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赶紧前行两步。“什么事,说!”回头瞪了他一眼,大将军没好气地道。小将磕磕巴巴地道:“禀……禀大将军,杭……杭九生来了……”“你说什么!”小将还未说完,就被一蹦三尺高的大将军一把拽住了领子,直勒得喘不过气来。小将脸憋得通红,战战兢兢地道:“回……回大将军,杭九生来了,还……还带来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在哪?”大将军目光一闪,冷静下来。“在……就在寨外……”还没等小将结巴完,大将军已松了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这处山寨依山而建,倒也有险可守。寨门高耸,虽简单,倒也大气,两串长长的红灯笼随风飘摇,倒是为着单调的山寨增加了一抹亮色。寨门前大将军站在最前边,几位得力手下在他身后两侧一字排开,当真威风凛凛,光这份气势也能把个胆小的吓得腿软。大将军神色复杂地看着疾步向自己走来的杭九生,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思索开了。 “大将军,承蒙您指点,九生才有了接近仇人的机会,只是九生愚笨,实非仇人对手,有负大将军厚望。所谓人力有时尽,非是九生不孝,还请大将军理解。”杭九生到得近前,冲大将军抱拳道。大将军微微颔首,却不言语,只是眸子越发盯紧了杭九生。杭九生顿了顿,见大将军没什么表示,深吸了一口,慢慢地道:“大将军,我娘呢?”大将军目光一闪,笑呵呵地道:“九生哪,咱都是自己人,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娘会在这里呢?”杭九生眸色变冷,怫然不悦道:“大将军,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呢?”大将军一窒,眯起眼慢慢地道:“那么,你为何不认为是熙王府的人抓了你娘呢?” “因为是在下告诉他的!”大将军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朗声道。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身着对襟白绸长袍,风度翩翩的公子正缓步自下方走来。“骊歌?!”山寨中有识得他的已惊叫出声。“骊公子,想不到你居然找到这来了。”大将军眯眼看着骊歌,眼中闪着危险的光,眼角余光则慢慢扫过四周,看看有无其他人,可这样一来,却使他的眼眯得更厉害了,良久皱眉道,“骊公子,贵府就你一人前来吗?”“呵呵,这是自然,难道给自己谈生意在下还要带着别人的眼线吗?”骊歌微笑道。“生意?”大将军蹙眉重复了一遍。骊歌眼睛慢慢扫过大将军身后众人,又是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大将军余光扫了一下身后下属,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骊歌再次笑了笑,上前一步,在大将军耳边轻声吐出两个字,说话时骊歌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声音也变得清冷,而大将军两字入耳攸然色变,眼里瞬时蓄满了杀气,两道凌厉的目光陡然射向骊歌,咬牙冷笑道:“骊公子!好本事!”而骊歌在离开大将军耳边时神色已恢复了从容,面对威胁只淡淡一笑,悠然道:“过奖,咱们彼此彼此。”两人一个杀气腾腾,如浑身浴血,身经百战的出鞘宝刀,骇人的威势让人毫不怀疑下一刻就会将眼前人劈成两半;一个云淡风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浑身散发着一种智珠在握的从容。两人无言交锋所带来的压迫感多少让众人有些不舒服,而杭九生已悄然握紧了拳头,手心里满是汗水。 俄而,大将军忽得启齿一笑,威势渐收,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云住,风收,众人也都暗暗松了口气。而骊歌尽管还是一副悠然的模样,但身上暗涌的凌厉之气也悄然收回。显然,这一次交锋骊歌占了上风! 大将军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散去威势,他深吸一口,猛得侧身,一手作恭请状:“骊公子,请!”寨中众人纷纷散开一条通道,骊歌冲大将军点头微笑:“多谢。”随即目不斜视地漫步向寨中走去。寨中众人大多对他侧目而视,眼神有些怪异,大将军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睛慢慢地眯起来,带着凛冽的杀气,又隐隐蕴着一分迷茫,藏着一分……欣赏。是的,欣赏。呵呵,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不是冲动鲁莽,擅玩阴谋诡计的人这一次却孤身赴险,冲这份胆气就值得我给他个痛快,大将军如是想。此时骊歌已稳稳登上寨门通往大堂的第一段台阶,回首笑道:“大将军不跟着来吗?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哦!”大将军仰天大笑:“好,骊公子好胆气,本将军也不能输了!”说着身形一晃,大踏步而来。只是大将军料到骊歌此来必有要事,故而没有在前厅招待他,反而将他引向寨中核心人员议事的地方。 还是先前那座大屋,骊歌与大将军隔桌相对而坐,骊歌面容清冷,抱胸不言不语,大将军也一手扶桌案,一手按在腰间,面色凝重。杭九生则在骊歌的要求下,由大将军不情不愿派遣的一个小将带领着看望被软禁的母亲。直到一个小厮将两盏茶端了上来,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又躬身退了出去,骊歌才将手臂放了下来,欠身端起自己面前的茶,轻啜了一口,而大将军一直紧紧盯着他,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露出玩味的笑:“你就不怕我下毒?”骊歌淡淡道:“你不会。”声音里有着一份不容置疑,“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尽管下。”说着放下茶盏,冷冷地看向大将军,一反刚才在外面的云淡风轻。大将军一怔,旋即笑了,往椅背上一靠,拉长了音道:“说吧,骊公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骊歌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平淡地道:“不敢。我说过,我只是来谈笔交易。”“什么交易?”大将军蹙眉道。骊歌冷冷地看他一眼,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不会说出去?”大将军手指轻叩桌面,道:“你想怎样?”骊歌瞥他一眼,淡淡地道:“我要这座山寨的布局图。”“嘭!”大将军一拳捶在桌上,一字一顿地道:“不!可!能!”骊歌只冷冷地瞥他一眼,再不言语。 沉默良久,大将军缓和了语气,轻声道:“换个条件。”骊歌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而且这次连眼睛也闭上了,大将军不由为之气结。两人的交锋从一开始骊歌就占据了上风,大将军竟是一次也没能讨到好去,心里有些憋屈,偏偏发作不得。“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大将军猛得拍了一桌子,低吼道。骊歌不屑地看他一眼,略略提高音调道:“就凭我能让杭九生带我来这儿,就凭我知道翟戍关是谁!”接着又讥讽道,“你呢?你又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彭将军,大护法!”大将军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惊愕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还知道多少?”骊歌冷笑一声,笑得有些凄苦:“你认为我知道他是谁后还敢信任他吗?还敢相信他给我看的东西吗?还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吗?”大将军一怔,眸中光彩渐渐褪去,黯然道:“是我低估你了……幽狼骊歌果然名不虚传。” 大将军叹口气,拍拍手,门口小将应声而入,得了吩咐就匆匆出去了。骊歌看他一眼,嘲讽道:“怎么?愿意给了?”大将军苦笑道:“你能来这,想必熙王府地人马也不远了吧?我还有得选吗?”“错!”骊歌很干脆地道,“熙王府的人就来了我一个!而且……”看他一眼,骊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慢慢地道,“很快我也不是熙王府的人了……”“啊?”大将军愕然抬头。 第二十九章暮霭沉沉楚天阔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2013:47:58字数:2697 “我可以帮你们保住翟戍关,甚至可以告诉你们熙王府的防御弱点……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毕竟熙王是我的主子,直接与他作对的事我不能做。”骊歌萧索地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此战之后,我要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我想,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吧?”大将军不由奇道:“为什么?你可是陈传的义子啊!”骊歌嘴角一偏,自嘲道:“义子?什么义子,我只是他手中的工具而已。碍于大义我不能直接反他,可我走还不成吗?”大将军迷茫地看向他,实在搞不懂骊歌的意思。骊歌摇了摇头,苦笑道:“熙王府训练核心亲卫的残酷方式翟戍关不可能没跟你们提过吧?王府三千亲卫中核心亲卫五百,这五百人个个都是精锐……我也曾是其中之一,所以……呵呵,我毕竟不是熙王亲子,没有能力很快就会被他无情抛弃。我知道的事情太多,只怕到时连死都不会太舒服呢。”大将军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骊歌偏头看向他,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因为这个。”说着骊歌手扶桌面慢慢站起来,一只手慢慢伸向自己衣襟的纽扣,大将军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服,看着他转过身去将肩后的头发拂开露出后背,看着那……大将军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那是怎样的后背啊,伤痕累累,有鞭伤,有棍伤,有刀伤……虽然经过名医处理伤痕已经很淡,但有几道较深的还是留下了明显的疤痕。“这是……”大将军惊愕地看着那后背,已讷讷地说不话来,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的后背。骊歌感受到他目光中的震惊,冷哼一声,平静地将衣服穿好,重新坐在大将军面前,面无表情地道:“现在你明白了?”大将军木然的点点头,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幽狼之名果然非虚,得来不易啊!”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就冲骊歌那一身伤,大将军暂时相信了他几分,两人敲定了一些合作事宜大将军就客气地请骊歌后寨居住了——其实是变相的软禁。骊歌倒是没什么异议,反而是杭九生急着带母亲下山,但是被骊歌冷言冷语说了一顿后也不敢再提了。 此时已近黄昏,山中薄雾渐聚,朦朦胧胧,群山隐现,本是极富诗意的画卷,但以被软禁在寨中的几人的心境看来却有些阴森森的感觉。骊歌趴在窗前,也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在思考问题。“你都站了那么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了,坐下来喝点水歇歇吧。”杭九生在桌边招呼他。骊歌轻轻叹口气,转身走到桌边坐下。杭九生倒了一杯茶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欢欣地道:“哎,你们熙王府还真是能人辈出啊,造假的功夫真高,你那一身伤连那个大将军都瞒过去了呢!”骊歌拿杯子的手一顿,抬眼看他一眼,淡漠地道:“你认为那是假的?”“呃……难道不是?”杭九生眨眨眼。你好歹是熙王义子,他再狠也不会对自己儿子下手吧,熙王府应该,貌似不会那么狠辣吧,杭九生心道。 “如果你不想给你父亲(养父)丢脸,就不要跟我说你不行,坚持不下去之类的话,更不要妄想我会看在你父亲和主上(熙王)的面子上放过你,因为这是你的责任,更是你的宿命!皇灵不会容纳一个废物,即便之中有人是承父荫才进来的,也要经历千般磨难,万般历练……”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了,关叔声色俱厉地对他说出这番话,冷冷地看着自己在残酷的训练中煎熬,看着自己一次次因受刑不过而晕倒,看着自己带着一身伤跟人打斗……如果是熙王府训练侍卫自然不必如此残酷,事实上熙王府的人受过这种训练的不超过五人,而这五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完全属于熙王府。 “哎,想什么呢?”杭九生看骊歌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让得骊歌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都是真的。对上大将军那样身经百战的人不能用假伤去糊弄他,否则就有可能弄巧成拙。”骊歌如是道,杭九生倒吸一口冷气,错愕道:“那你还为陈传卖命!?”骊歌冷笑一声:“我有的选吗?”沉默片刻,骊歌又道:“我的命是他给的。”骊歌又想起了那个在他面前挥剑自刎的男人,也许所有长辈中只有他和娘才是真心对自己好,不掺杂任何功利的吧。当然,他想有个后代的想法不考虑在内。如果说熙王给了他一命,那么这个男人又给了他多少呢?只怕倾自己一世也还不清了吧?“难怪,难怪你宁可冒着失宠的危险也要要脱离熙王府……”杭九生在一边如是感叹。而骊歌却借着低头喝茶诡异一笑,脱离?谁说我要脱离了?虽说这些年我受苦不少,但这都是我甘愿的,就冲当年养父遇难,熙王能暗令下属出面将骊家的损失降到最低,就足够了。只可惜,杭九生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犹记当年初见养父,他骑在高高的马上,一袭大红披风迎风飘扬,说不出的意气风发,而小小的自己则搀扶着病重的母亲,艰难地行在野外空旷处。他本已策马与自己擦肩而过,俄而,又打马归来,皱眉看看母亲,转头问自己发生了何事。当年自己什么都不懂,只知求他救母亲,却不知哀莫大于心死,那时的母亲已是强弩之末,自己却死死抱着母亲不肯撒手,生怕自己一松手母亲就会飘忽远去。后来终是没能留住母亲,在养父的协助下送走母亲后,自己就把自己关在房中,抱膝坐在床上不言不语,亦不哭不闹,似乎泪水已在母亲走的那一刻流尽。养父坐在床边逗自己,想引自己说话,哪怕只是自己的名字也好,可是自己早在母亲死的那一刻就已与过去告别,还留名字干嘛,徒增伤心耳。自己久不言语,养父不免泄气,后来想了想,跟自己开玩笑:“小子,反正我也没儿子,你就给我当儿子吧,跟我姓,我养你。名字嘛,嘿嘿,听你声音清朗,唱歌一定好听,就叫骊歌吧!这可是我打算给我亲儿子的名字,便宜你小子了。”其实自己怎能不明白,一个将军怎会在意自己唱歌好不好听,他只是想让自己快乐罢了。记得自己听到这个名字还很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隐隐有些鄙视,骊歌,骊歌,没学问,难道他不知骊歌是何意?逸诗有《骊驹》篇云:“骊驹在门,仆夫具存;骊驹在路,仆夫整驾。”客人临去歌《骊驹》,后人因而将告别之歌称之为“骊歌”。心中不由将他暗暗埋怨,起名不经大脑,你就那么想将我抛下?这个名字的出现仿佛已预示了他们的结局,一年半后,骊家遭难,两人生离死别。 定州,长江之畔,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士兵往来穿梭,钟为钟千户大声呼喝着,时不时拿马鞭抽几下动作慢的,几个小头目指挥着江中的船靠岸,封锁长江。而江边人家、卫所搜出的鸽子、鹰之类的传讯飞禽也统统集中看守。 一个百户仗着和钟千户关系不错,谄笑着凑过去,悄声问:“大人,这是怎的了?怎么……”还未说完,钟千户一鞭子就抽到了身上,两眼一瞪,喝道:“不要命啦,上面的事你也敢问!”说着还遥遥向北方拱了拱手。喝退那名百户,钟千户自己又开始愁眉苦脸地小声抱怨:“他奶奶的,老子上哪知道去?!小主子嘞,您老能不能不折腾啊!这一边是怒气冲冲的熙王府,一边是手持皇令的小主子,我这……到底该听谁的啊!” 江水悠悠江水愁,暮霭沉沉楚天阔…… 大家给点力,现在折柳很凄惨……拜托,拜托 第三十章雪夜夺寨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2122:11:02字数:1880 骊歌入寨第三天深夜,月色皎皎,骊歌住处偶尔闪过一两条黑影,当门前守卫细看时又无迹可寻,这让他们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此时骊歌房内却有几条黑影一闪即逝,只有一条黑影在骊歌身后单膝跪下,双手奉上一张绢。骊歌临窗眺望了好一会才慢慢转过身来,伸手接过绢,细细看了一遍,随手又抛了回去,倚着窗台意兴阑珊地道:“派个人送出去吧,想必接应的人也急了。”黑影低声应了声“是”,就此没入茫茫夜色中,再不可寻,但是在你需要他们的下一刻他们又会悄无声息地出现,这就是皇家秘密训练的“暗影武士”。有时骊歌真觉得他们很可怜,无名无姓,无声无息,甚至不能有自己的感情,终生只会为主人卖命。怔愣片刻,骊歌忽又自嘲地摇摇头,自己也训练过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亲手葬送他们幸福的侩子手,而且自己的遭遇比他们也好不到哪去,又有什么资格去怜悯他们呢?摸摸古旧的窗棂,骊歌心底感慨,明晚过后,不知这处古朴的山寨还能存否? 用力握了握右手,骊歌嘴角溢出一丝自嘲的笑,这大将军还真是小心,不但在自己的饭菜里下了药,还派人封了自己的内力,不管自己走到哪,身前身后总是明里暗里跟了一大票人,而自己可踏足的地方总是那么几处。呵呵,只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倒我吗?其实这帮人的心思骊歌多少也能猜出些,他们此时是骑虎难下,留下骊歌吧,怕骊歌有阴谋,而且可能性非常之大;不留他吧,又怕他有后招。若骊歌真心合作还好,皆大欢喜,只是若骊歌若有二心,那么就说明他还是熙王府的人,熙王仍然重视他,到时就是胁迫熙王府的筹码,要知道熙王府培养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也不易。所以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两拨人面和心不合,互相提防。 腊月二十三,云州已是一片繁忙景象,大多数人家都在为过年做准备。对,就是大多数,而不是全部。二十三夜晚,无月,格外的暖,老人们说,要下雪了。南岭脚下,人影憧憧,一队队兵士借着夜色和树木的掩盖向山腰摸去。离山寨还有几百步时一名身披黑色大氅,面如冠玉,明明是位书生,却散发着英武之气的年轻男子冲着身后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而后就四下查看地形,身边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幕僚跟着。幕僚瞅瞅那两串在黑夜中格外刺眼的大红灯笼,小声请示:“大人,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行动?”年轻男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嘘,小声点。快了,等信号吧。”说着看看天色,也有焦虑道:“是啊,怎么回事啊,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云州城中,赵县令带着一班捕快衙役窝在暗处,眼不住地往城中最大的青楼瞄。一名小捕快,两手攀着水火棍打了个哈欠,两眼无神道:“大人,上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这不就是所青楼吗?”县令擦了把汗,没好气地道:“我哪知道啊!?”这大冷天的倒急出了一身汗。回头一看,不由气急,只见两个衙役正斗着头品评美女,一个个口水都要留到脚面上了。气得他一把抄过小捕快手中的水火棍,照着这俩不争气的东西一人就是一下。 山寨中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闪向寨门,离寨门还有二十步左右时,看了看寨门口的守卫忽然停了下来,闪向一边略略观察了下他们的站位,冲后面一挥手,两条黑影无声无息地窜出,直袭守卫。黑影闪过,几名守卫纷纷倒地,连一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原先那条黑影这才施施然从暗处走出,赫然便是本应软禁在寨中的骊歌! 山腰的年轻男子此时却有点不好过,天寒地冻,野外山上比城中还冷,平日里呆在刺史府,地龙、火盆一应俱全,还真没怎么受过这样的罪。再加上迟迟等不到行动的信号,虽极力镇压,军队中仍出现了小小的骚动,不由轻啐一口,低声咒骂:“死骊歌,忽悠本公子呢!?”天底下聪明人中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骂骊歌的没几人——云州刺史章珩算一个。 雪终于下了,几路人马在紧张中等来了大姜太平十年的第一场雪。不过一会,天地间都是纷纷扬扬的雪花,早已秃了的树上渐渐被染白,遍布枯黄杂草的土地也渐蒙上了一层白色。 就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一道金色的烟火冲天而起,升至半空炸开来,漫天都是璀璨、绚烂至极的焰火。金色的烟花与纯白的雪交相辉映,不知是绚烂的烟花将白雪映成了金色,还是纯洁的雪将流火染成了白色。 章珩精神一振,挥手大喝:“将士们,冲!” 城中攀着水火棍的小捕快被惊醒,指着焰火惊喜地喊道:“大人,焰火,焰火,看哪,信号来了!”县令冲小捕快头上拍了一记,没好气地道:“还用你说!抄家伙,走!”说着,正了正乌纱帽,一手扶着乌纱,一手提起袍裾,当先一步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看不到烟火的云州其他城镇的官兵按照事先的约定[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地点,纷纷袭击三阳教在各处的据点。 奇袭三阳教的战役打响了。 祸害大姜许多年的毒瘤也要清除了…… 三十章了,同志们,加油啊,争取点击量早日突破五百,泪奔求推荐哪 第三十一章尾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2222:02:46字数:1911 南岭寨门,大将军携一票干将抢出门外,一眼就看见好整以暇自雪地站起的骊歌,登时目眦欲裂,嘶吼道:“骊歌!你好大的胆子!”杭九生掩在人群里,脸色发白地向暗处退了退,阴三阳教的事他也有份,可不敢再触大将军的霉头。 骊歌闲闲地瞥他一眼,冷笑道:“大将军何必说得这么义正辞严,咱俩彼此彼此,要不然你何必将我在这儿的消息透漏给熙王府呢?只怕你也没对我安好心吧?”大将军一挑眉:“哦?你知道的还不少嘛。既然决定要留下来,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逼我断后路?扰乱朝廷人心,趁机打乱熙王府的布防?可惜啊,我骊歌向来不是逆来顺受之人,所以要我束手就擒的是想都别想!”骊歌冷声道。不逆来顺受,从他被赶出家门起就已明白,小的时候不管自己如何扮乖讨巧,不管自己如何努力读书,总也得不到那人的认可,他会和蔼地摸着下属孩子的脑袋,笑眯眯地夸奖:“真聪明。”转脸却对自己疾言厉色,巴掌竹鞭铺天盖地而来,不管自己如何哭诉,如何求饶都没用,所以每次受了伤都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那时娘安慰自己,说爹只是对他期望太高,难免严厉了些,其实还是爱他的。自己小也就信了,所以更加努力,渴望有一天爹也能摸一摸自己的头,夸自己两句。不,两句太贪心,一句足以。可为什么到后来他理都不愿理自己了,连挨打都是奢望。当那人持剑要杀自己时,当他亲口下令逐自己出家门时,自己失望以致绝望了,爹,你真的是我爹吗?为何会对我受的苦视而不见,为何会对别人的孩子比对我还好?娘都已经病得那么重了,您为什么还不来?讨厌我吗?我可以不进家门的,只要您能把娘接回去医好。至今仍记得自己在旷野中搂着娘日益消瘦的身躯时的绝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因经历过,所以不愿再将心真正地交给任何人,所以,养父走时才没那么绝望,只是感到无穷无尽的悲凉。 世人说我冷血,不,我只是怕受伤害……伤不起,所以不爱…… 骊歌思绪翻飞,眼前却越来越模糊,看着眼前火光血光交织成一片,尘土飞扬,勇猛的彭大将军也被自己的下属缠住,忽然就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好想睡,睡了就再也不用管这些事,睡了就再也不用关心翟戍关的死活,睡了就能梦见娘如花的笑靥,睡了就能看到疼爱自己的养父……好想放下一切好好睡一场。 爹,若我永远地睡过去,您还会不会记得我,还会不会准许我入族谱;爹,若我睡了,会不会梦到您大笑着举着我叫我“驰儿”,会不会梦到您摸着我的头带着笑夸我:“儿子,真给老子长脸!”可惜……不可能的…… 骊歌仿佛失去了力气般直直地仰面向崖下栽去…… “妈呀,你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啊!”章珩冲到寨门时,正好看到骊歌的险状,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托住了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骊歌似醒非醒,迷迷瞪瞪地瞟他一眼,头一歪,就此昏去,人事不知。章珩草草检查下,见他身上确实没大伤,也就稍稍放心了,这才腾出口来恨恨地骂了句。真是的,想死也别在我的地盘上死啊,要是熙王爷知道了还不活剥了我啊,你那套熙王只是把你当工具的说法还是骗鬼去吧,反正本公子坚决不信。 剩下的就简单了,章珩派人将骊歌先送回刺史府,然后带着大军突进,三阳教势力虽大,但民间的组织哪能跟朝廷正规大军对抗,所以大军几乎是一片倒地横扫。那位勇猛异常的大将军终因体力耗尽被捕,而那位号称“吴用再世”的师爷眼见事态不对,怀揣了重要文件想要溜走,却被骊歌的暗卫跟拎小鸡似的拎了回来。这一役,三阳教在江云二州的据点几乎被拔除殆尽 章珩从府衙调了人来善后,又向今日出战的将领承诺为他们请功,事后由府衙出资犒赏将士,等等,忙完这些天早已大亮。章珩惦记着骊歌,匆匆跟自己的幕僚交代几句,就赶紧下山回府了。 换过衣服,章珩悄悄招来伺候骊歌的小丫头,询问骊歌的状况。小丫头梳着三丫髻,身着绿罗衫,显得娇俏机灵。从小丫头嘴里得知骊歌身上没伤,之所以晕倒主要还是他那要命的病犯了,这会儿强灌了参汤正昏睡着。章珩皱着眉掰着手指头细细算,怎么算药库里的药都凑不齐骊歌药方上所需的药材,郁闷得他眉毛都快纠结成团了,真是的,明知自己是清官。 轻轻推开骊歌的房门,见骊歌似乎睡得正香,章珩也就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至床前,才发现骊歌其实昏睡得并不安稳:脸色苍白,满是汗水,两颊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虽弱,却略显急促,两道剑眉深深蹙起,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这些都昭示着主人此时的虚弱。 看到骊歌这副样子,章珩登时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叫大夫,可是回身之际却对骊歌梦中的呓语产生了好奇。迟疑地回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俯身就耳,却在听到骊歌的呓语后登时石化,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仍在昏迷中的人儿…… 啊呜,可怜的骊歌,更可怜的章珩,你听到了不该听的东东,猜猜,是啥?想知道?推荐票,评价票拿来。亲们,帮忙宣传下吧,不然小璃真要悲催死了 第三十二章唐家青河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2321:08:57字数:2094 刚刚章珩俯身就耳,骊歌声音虽轻,但那吐出的俩字分明就是——青河!青河,唐青河,唐门私生子,曾经差点成为熙王义子,如果不是骊歌出现的话。自他死后,这个名字就成了熙王府的禁忌,哪怕是骊歌也不被允许擅自提起。 章珩头上见汗,目光复杂地看了骊歌半晌,才略有些狼狈地直起身来,强自镇定地低声道:“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的主子在发病,跟了他那么久应该懂点规矩吧?”短暂的沉默,显然房中人在犹豫,不过片刻,就见房中一侧的梁上略下一条黑影,只一闪,便消失在窗外,其他黑影迟疑了下,也纷纷离去。章珩仔细数了数,发现只有五条,微微皱眉,低声道:“你也走吧,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刺史府你们还怕有人刺杀他吗?”说完,章珩也不再动,只静静地等着,果然,不一会儿,床尾帷幔微动,从中闪出一人来,黑衣黑靴,脸带鬼面具,章珩见他肯出来也暗自松了口气,那人冲他拱了拱手,又看了看仍在昏迷的骊歌,章珩会意,道:“你放心,大夫已经看过,他没什么大碍,你们可以在门外候着。”黑衣人这才沉默离去。章珩待他出去,缓缓扫视了下周围,闭目屏息查探良久,才相信暗卫们确已全部退去。转头看向无知无觉,仍在喃喃自语的骊歌,暗道:“骊歌呀骊歌,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帮你做了,剩下的我可帮不到你了,还望你不要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啊……”摇了摇头,他也悄声离去。 对于这些骊歌自是不知,此时他正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长长的石砌甬道,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听到一两声滴水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骊歌从心底升起一阵阵的寒气,沿着脊髓蔓延至脑中,只觉头皮要炸了,身上也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忽然,前方闪烁了一点亮光,骊歌惊喜地向前奔去,可是为什么那亮光反而越来越远,周围的寒气越来越重……就在骊歌以为自己要倒下时,忽然觉得眼前亮了,虽然只是昏暗摇曳不定的烛光,也足以让此时的骊歌感到温暖了。 骊歌慢慢上前,走进光源处——一间石室中。 进去了才发现,这并不是单纯的石室,长宽大约都是七八步的空间被一道铁栅栏分成两部分,靠墙的部分俨然是一所小小的囚牢,石床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一青色布衣的瘦削男子倚墙而坐,原本梳得整齐的发髻此时很是凌乱,那衣衫上黑褐色的东西是——血!骊歌只觉此情此景说不出的熟悉,可使用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这时青衣男子忽然转过头来,当骊歌看清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霸气的眉眼,英挺的鼻梁时,身体瞬时僵硬下来,只觉天旋地转,一时站立不稳,差点摔倒,骊歌撑住石壁,勉强站立住,恍惚道:“青河?你怎么会在这里?”唐青河双眉一轩,冷笑道:“骊歌?!你也来了……”骊歌有些失神,喃喃道:“对不起……”青河,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唐青河嗤笑:“对不起?你也会说对不起?得了吧骊歌,咱俩同是关叔的弟子,谁又不知道谁呢?成者王侯败者寇,这个道理我懂!收起你的假仁假意吧,我唐青河不需要可怜,尤其是你的可怜!”骊歌终于回神,急道:“青河我不是这意思……”唐青河轻蔑地看他一眼,冷然道:“骊歌,你还是那么心软,总是把怜悯给最不应该给的人。真不知道王爷和关叔怎么想的,居然选你做继承人。哦,不,其实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了失败,他们不是最近才决定保你,从一开始你就他们培养的对象,而我……注定是一个牺牲品……”骊歌浑身一震,震惊地看着唐青河,唐青河看到他的反应,目光柔和了些,怜悯地看着他,自嘲一声道:“不懂吗?我——是——磨——刀——石!我只是一块磨刀石,你骊歌的磨刀石!只要你骊歌能成才,能成为他们所需要的人,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他们认为值得的代价,包括我!还有……我那些兄弟……”说到此,唐青河不禁呜咽。骊歌低下头,喃喃道:“不会的,义父和关叔不会这样的……”唐青河悲愤道:“不会?皇家无情,戏子无义,骊歌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了皇家,为了大姜对熙王来说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他关素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骊歌扶住石壁的手慢慢松下来,低着头不说话,泪珠一滴滴落下来打湿了身前的地面。唐青河见他落泪,语气缓和了些:“我也是被关进来才想明白,我们只不过是上位者手中的工具而已,而我,呵,以前熙王府尽力培养我不是因为重视我,而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对手,有竞争才有成长。可笑我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有和你一争之力,我以为只要我做的足够好,就能改变王爷的心意,让他重新确立我为继承人……” “骊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的今天将是你的明天,我奉劝你,皇家的事别介入太多,内外庭的人也别交往太多……别忘了,我们只是工具,工具要有工具的自觉。”唐青河冷笑道,俄而,他突然从床上挣扎着站起来,面目狰狞,状若疯狂:“骊歌!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我在地下等着你,等着你还我!” …… 后来,后来还有什么,骊歌想不起来了,也不想再想,为什么,为什么青河你到死都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你死了还要来我?为什么要打破我看似平静的生活,为什么非要粉碎我自欺欺人的麻痹,非要让我面对这血淋淋的现实? 青河,对不起,当初是我无能,没能保住你……如果你地下有知,现在肯定会嘲笑我吧,也是,你那么骄傲的人又怎会选择苟活? 青河,你我生为对手,死后相依…… 救命啊,折柳的点击量让小璃没脸见人了,大家加把劲啊,掩面狂奔中…… 第三十三章漫漫长路谁可相依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2421:53:19字数:2928 骊歌醒来已是第三天早晨,寒症发作后的后遗症使他浑身酸痛无力,挣扎着坐起来,才恍惚想起,自己那晚似乎是倒在了章珩的怀里……哥的形象呀,我不好那口哪!骊歌欲哭无泪,不断地哀叹自己的悲惨命运——这厮也是个人才。 “吱呀”章珩端着一碗东西推开走了进来,骊歌瞧见那只晶莹温润的白瓷碗就忍不住眉毛抽搐,药?苦啊!不由向床里缩了缩。章珩一眼瞧见,皱眉道:“这么大人了,居然还怕喝药,也不怕丢人。”说着,手一伸,碗沿就抵在了骊歌的嘴边,骊歌极不配合地抿紧了嘴巴,闭上了眼睛,脸也要偏向一边。章珩见状,无奈地道:“参汤!我的骊歌小主,你都多大了……”骊歌这才把转了一半的脸转回来,闭着眼睛嗅了嗅,又伸出舌尖尝了尝,这才讪讪地睁开眼,接过瓷碗。章珩见他肯乖乖喝汤,才解释道:“云州经济虽也算发达,可是如今大雪封山,这两年又被三阳教折腾得够呛,所以你的药暂时无法凑齐,先靠参汤参片还有你身上的一些药丸顶着吧,等你回了通州再好好调理。”骊歌点点头,继续与参汤作斗争。 骊歌不是文官,亦不属朝廷的正式官员,所以明面上还是由云州刺史章珩主事,骊歌倒落得个清闲,除了经常听听章珩对他的抱怨。而一般这时骊歌就会露出乖乖学生样,点头点头狂点头,端茶送水献殷勤,倒闹得章珩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火发不出。更可气的是,某人低眉顺眼,很无辜地看着他…… 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是年底,云州的事情大多处理得差不多,章珩也接到了进京叙职的命令——其实是就案情的本身询问(比如有没有出现宫闱丑事)。而骊歌也要回通州,两人一合计,一起吧。 两人在丰州下船后,改乘马车,骊歌本就晕船,在船上颠簸数日,刚有点起色的身体又垮了下去,几乎整天缩在马车里的榻上昏睡,一天也不见得能醒几次。再加上骊歌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安稳,连日噩梦缠身,看得章珩暗暗忧心。 这日,章珩见骊歌的精神总算好点,知道他这是明白快到通州了强打起的精神,就想着能好好开导他,最起码别老是做噩梦,万一从梦中吐出什么犯忌讳的话实在不好。 “骊歌,我觉得吧……那个……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别老想着,那个……”章珩吭吭哧哧了半天,终究说不出唐青河这个名字,正斟酌着,转眼看见他费心费力要开导的人正打着哈欠,不由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骊歌睡眼朦胧道:“嗯,说,我在听……”章珩为之气结:“你自己的事你都不在意我在乎个什么劲啊!?”没想到骊歌听后有些失神,落寞道:“是啊,别人都不在乎我,我何必那么在乎自己……”章珩闻之一愣,颇觉不可思议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中有心痛,有怜悯,俄而这些情绪皆被愤怒代替,猛然站起身来,将骊歌翻趴下来,照着骊歌的屁股就是狠狠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道:“谁准你这么颓废的,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悲春伤秋!你以为你是诗人吗?!”骊歌被他打懵了,等反应过来心里又有些暖,一边呛咳一边笑道:“别,咳,别啊,咱是病号,咳咳,你就不能温柔点……还父母官呢……啊!你轻点,疼!我错了还不行吗?”车夫听着车中的巴掌声和狼嚎声不由感叹,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兴趣都跟咱不一样……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年初八到达了熙王府,章珩不由抱怨:“都是你,害得我连年都没捞着过。”骊歌白他一眼,嗤笑道:“真没良心,让你白捡了个大功劳,又给你创造了机会,让你可以趁进京叙职的时候回家看看亲人,你倒怪起我来了。”章珩无奈,道:“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趣也没有?”骊歌冷笑道:“我没情趣,那某个数年前骂我的人就有情趣了吗?你不是嫌我残忍吗,这会在我面前装什么装?”章珩皱眉:“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说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冲……”话音未落,就看到骊歌似是不经意地,目光由四周掠过,章珩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王府中人结交朝臣乃是君王大忌!要说章珩也是聪明人,马上眉毛一挑,拂袖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着返回车上抛给骊歌一包药,骊歌接过药,凑近嗅了嗅,愕然:“这不是……”章珩自车上下来经过骊歌身边时轻轻说:“你最近老最噩梦,有时会念叨某人的名字。”骊歌看着章珩迈进王府的身影突然间有些感动,其实药包里只是普通的安神药,但却是此时自己最需要的,将药靠近鼻端嗅了嗅,心在药物的作用下莫名的安宁。好吧,你要我作孤臣,我便做孤臣又如何,只是即便你是人间帝王,也不能掌握全部,比如说——人心。 章珩路过通州,又是与骊歌一起回来的,所以不好过熙王府而不入。但他皇命难违,拜谒过熙王,又休整了一夜,就踏上了上京的路。 正月十五,家家灯火,大街小巷,怎一个花树银花了得。因大年三十骊歌不在,章琚与邵南外出公干,所以照熙王的意思过得简单了点,也有点无滋无味,除了某唯恐天下不乱,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的糊涂虫过得还算不错。所以依府里的意思小年要大办的。 骊歌裹紧了白狐披风倚着房门口的廊柱看下人们忙来忙去突然觉得很好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众人忙来忙去,一年忙到头,能得到什么呢?即便得到了,也会失去一些东西作为偿还。就比如现在的自己,得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权势,却失去了快乐。 “你在这里干什么,又帮不上什么忙,就会添乱!大年三十没大家都没过好,你万一冻病了,难道要大家陪着你小年也过不安生!?”骊歌正发着呆,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定是最近看自己极度不顺眼的关叔。骊歌苦笑着转了过来,行礼道:“关叔。”骊歌当日回王府向熙王问过安后,就回了自己的房中蒙头大睡。其实他只是心累了,想用睡眠来麻痹自己,没想到却把大家吓得不轻。当房中的小丫头发现骊歌从早上回府一直睡到一更天,喊起来后,只说了句“不饿”,就接着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仍不见起身,在房门外喊他也不见回话,小丫头吓坏了,风风火火地找到王府总管,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将话说清楚。总管一听,哪敢耽误,马上去府外请了程大夫来,程大夫把了脉,又将上到骊歌,下到众人骂了个遍,才气定神闲地开了药,又给骊歌施了针。当总管战战兢兢地问怎么回事时,才漫不经心地答:“改天给他找个知心人就不闹腾了。”知……知心人?要不是骊歌一天一夜没吃饭,身体虚得不行,早就跳起来骂他老不正经了。后来众人好不容易散去,连哭天抹泪的总管也被骊歌给撵走,骊歌刚想继续睡,就发现面前有一老大的黑影,皱皱眉,正想着这是谁那么不懂事,一抬头就看见一身玄衣的关叔背对着他站在床前,惊得骊歌差点没从被窝里钻出来下跪请罪。没想到关叔许是看他不在状态,不愿意这时候找他算账,只是阴着脸痛骂了他一顿,到底没舍得打他,不过当时把骊歌吓得差点没把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 关素山此时看着他服了那么多补药仍苍白着的脸色,一阵心烦,也懒得骂了,直接提着他的领子将他拖进了房中,顺手抓过藤条照着骊歌的身后,隔着厚厚的披风打了几下,见骊歌手握成拳放在身侧,站得笔直,抿着嘴不说话,心中也有些无力,气呼呼地丢给他一本书,喝道:“你要闲着没事就给我抄书,蝇头小楷,错一字打十下,别老给我往外跑!”吼完扔了藤条摔门而去。 关叔,你生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在关心我?可是,漫漫长路,有一天你会不会也丢下我? 经历了青河的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一天是不是能真正放下心结,好好侍奉您。 漫漫长路谁可与骊歌相依,慢慢书途大家谁能陪小璃走到最后?啊哈,求点击,求推荐,评价票也好 第三十四章图穷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2622:39:04字数:2790 夜幕降临,元宵的夜格外的冷,当下人来叫骊歌去花厅用饭时,骊歌抄书抄得手都麻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连新衣也没换,洗了把脸,系上披风就跟着下人去花厅了。 邵南和姜淮也从京城回来了,不过看得出,前者虽然强打精神,仍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熙王、骊歌心中有事,关素山又从不与熙王同席用膳,所以少年不知愁滋味的聂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整顿饭净他的声音了。倒是袁攸看出点端倪,冲坐在聂楷旁边的何帆使了个眼色,何帆立即会意,一脚踢在聂楷小腿上,瞪了他一眼,聂楷吃痛,见没人帮自己出头,也就住了嘴,扁了扁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熙王似有似无地瞟他一眼,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在这小辈们放不开,所以交代了一声就离席了。 熙王一走,袁攸就招呼大家:“来来来,大家吃菜,难得过年,咱们几个在一起聚聚也不容易,都别苦着一张脸了,来,笑一笑,今年天可不许提煞风景的事啊……”话还没说完,那厢聂楷已不识趣地小小声地嘟囔道:“还嫌我说,现在谁都没你说得欢腾,出风头……”袁攸狠瞪了他一眼,不过经聂楷这一掺和,气氛倒略有些活跃。 在袁攸的努力,聂楷的无理取闹下,将今夜的气氛推向高潮,骊歌也难得很给面的露出笑容,还挨个给大家敬酒。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觉得骊歌因为小年的关系顺着大家,第二杯有点受宠若惊,当敬到第三杯时,众人很是惊讶,邵南目光闪动,若有所思,袁攸也觉察出不对劲,皱着眉头,可又不知为何。敬到邵南时,骊歌笑:“邵南,你来咱们熙王府那么久了还没喝过咱们府上的佳酿——百花酿吧?今天我就破例请你喝一回。今晚之后你还有没有机会喝可就不好说了。”此时骊歌已略带了些醉意,苍白的脸颊上略显出些粉色,眼里的情绪看不清。邵南启齿一笑:“好呀,难得今儿个大家高兴,今天邵南就舍命陪君子。”聂楷小声嘀咕道:“还舍命陪君子,就四哥那酒量,还不知谁陪谁呢。” 小瓶装的百花酿上来了,刚一起封,就觉浓香扑鼻,骊歌也不假手他人,挥退了下人,亲自为邵南斟上,也不与他人薄酒。待邵南喝过三杯,表示再不能喝时,骊歌苍凉一笑,突然反手将酒瓶砸在地上,酒香四溢,满室生香。这下众人都愣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邵南却垂头不语,骊歌冷笑一声,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漫声道:“不好意思,酒量不佳,我有些醉了,先回去休息,大家继续喝,不用管我。”说着跌跌撞撞地离席,推开众人要搀扶他的手,一个人高一脚低一角地向自己房间行去。 袁攸见气氛有点僵,强笑道:“这人酒品实在不佳……”邵南轻笑了一下,也起身道:“我累了,大家继续,不用管我们……”说完也离席了。聂楷看他俩走远,自作聪明道:“唔,没事,上次四哥在湖心亭晕倒二哥挺担心的,貌似训了他吧,这人小心眼,记仇,还把二哥给调到京城处理事情。估计因为这俩人吵架了吧。”老六杜哲锦出身书香世家,博闻强识,书呆子一个,待人宽和有礼,不太明白其中的道道,听聂楷这样说,凑近疑惑道:“真的吗?”聂楷肯定道:“当然!”何帆很是怀疑地看看他,也找不出什么说得通的理由,只能姑且信了。于是众人虽只剩四个,但在聂楷没心没肺地闹腾下,大家也将此事抛之脑后,转而一起收拾起聂小东西来。 十五的月亮格外圆,骊歌却对月苍凉一叹…… 熙王的寝室,烛光忽明忽暗,帷幔随风轻轻飘动,偶尔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一切显得静谧且又诡异……忽然,房门轻轻开了,一身着夜行衣的人悄悄潜了进来。 黑衣人蹑手蹑脚向里走,眼睛在烛光中闪着寒光…… 很突兀的,空旷的大殿传来苍凉的叹气声:“我应该叫你邵南呢?还是……翟戍关……”黑衣人身形顿止,警惕地望向声源处。他盯着的那处帷幔轻动,一脸寒霜的骊歌从中转出。此刻他星目如电,那还有一点醉意。黑衣人目光闪动,若有所思,骊歌疲惫地笑笑:“邵南,把蒙面巾拿下来吧,咱俩朝夕相处,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吗?”黑衣人低笑:“如你所愿。”蒙面巾被慢慢拿掉,骊歌又是苍声一笑:“果然……”邵南冷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谈到正事骊歌也恢复了精气神,似笑非笑:“我在湖心亭晕倒前。”邵南点头:“难怪……”难怪你会晕倒?难怪你会将我外调?还是难怪你在席上会失态?他没明说,但骊歌希望是前者,或者是后者。 邵南瞥他一眼,冷哼道:“我倒是奇怪,你怎么知道的?是张德胜?”骊歌淡淡道:“其实你那天不该那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的,你应该相信他,不是吗?”邵南又是一声冷哼,将头别了开去,又忍不住转回来道:“对于你的酒量,我很好奇。”骊歌瞟他一眼,冷冷道:“我的酒量连义父都不知道,你又怎么可能知道?”看他皱眉,又接了一句:“我酒量平常,虽不能像人家那样千杯不醉,可也不是三两杯就醉的主。”邵南点头:“原来如此。” 这时府中忽然传来嘈杂声,而且还有越来越乱的趋势。邵南嘴角一偏,可是骊歌那厢已瞟他一眼,冷冷道:“别痴心妄想了,我既然能在这儿等你,你认为你安排的那些人还有用吗?”邵南眉头一皱,他有些受不了骊歌的冷嘲热讽,本来他来这是要刺杀熙王的,可是却碰到了骊歌,他尽量拖延,想给自己人争取[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可是他的目的却被骊歌一语道破,更换来了他的蔑视,邵南可以容忍骊歌的讥讽,却受不了他的蔑视。此时看着骊歌脸上的讥诮,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布局在他面前都成了笑话。 骊歌叹息道:“邵南,我给过你机会……”如果你不在这个时候回来,如果你选择远走他乡,哪怕到了今日这图穷匕见的时刻,我还是想挽留你,如果你肯喝下烈酒就此醉去,如果你肯放弃今晚的计划,只要你今后真心对我,不再复仇,我想我真的可以放下一切,跟你重新开始,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从我知道你的身份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再奢望你会忠于大姜,可是哪怕是为了大姜的无辜百姓…… 邵南低头,轻轻道:“我知道,可我不能……” 骊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叹道:“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抓你?说实在的,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需要在为外面那些人背负……”“不可能!”骊歌话未说完就被邵南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沉默了一会才道:“有些事,从你明白那天起你就没得选择。骊歌,你告诉我,你效忠皇上是真心吗?如果你真的死心塌地地效忠皇上,那你为何还要年年祭拜你的养父,那两年前的那个雨夜从来对你关爱有加,严宽有度的熙王为何会将你打得半个月都下不来床?”骊歌沉默了,许久才强迫自己开口:“也就是说,你今天是非要和熙王府作对?”说这话时,骊歌面容冷肃,说是冷酷都不为过,眼中闪着欲噬人的寒光。邵南低头轻笑:“骊歌,从我加入亲卫起,你对我的印象就是收集处理情报能力强,可你们谁见过我的武功呢?”说完,整个人都凌厉起来,仿若一把出鞘的绝世好剑。 当邵南手按在剑柄上,缓缓向外拔剑时,他俩就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 邵南的武功是真的不错,多年的雪藏没有消磨掉他的锐气,反而剑一出手就带起一股滔天杀意,仅凭对剑意的判断,骊歌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同时他也知道,邵南其实并不想杀他…… 大家想知道骊歌与邵南的争斗结果吗?那就使劲点击吧,哈哈 第三十五章匕见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2722:18:11字数:2018 绝世好剑出鞘谁人能挡? 骊歌却只静静地站着,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悲哀,终于,要图穷匕见了吗? 就在邵南长剑前指,剑尖距离骊歌胸膛只有三步远时,骊歌身侧帷幔无风自动,从中刺出另一人来,青衣白发,老态却不平庸,剑是古朴的剑,却带有坚不可摧的气势,招式也是很普通的招式,一招格挡住邵南的剑,邵南却从中感到了危险的气息,那一剑仿佛繁华褪尽,大巧若拙,气势不若邵南,却自有一种稳如磐石,重逾泰山的感觉,只一招就将邵南震得虎口发麻。邵南与他战作一团,越打越是心惊,虽然表面上看自己占了上风,招招凌厉,老者却总能不动声色地化去他的招式,自己几招得意招数用出,却总有一种泥牛入海的感觉。老者招式不出奇,却将自己护得密不透风,还抽空在邵南凌厉的招式下,漫天的剑雨中偷袭他,似乎还犹有余力。邵南颇觉不可思议地看了貌似平静的骊歌一眼,他怎么也没想到,骊歌身边居然还有这样一位高手。 邵南算算[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再静心倾听下门外的动静,知道今晚行动业已失败,邵南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无法挽回,不若留下性命,来日方长,再徐图后计。主意既定,邵南又虚晃一招,打算就此离开,可是老者却不给他机会了,气势陡然一变,纵有千军万马,我亦一往无前,纵是前途渺茫,我亦不改此心,不退不悔,是为勇毅,老者之剑意又岂是邵南能媲美的?不过几招邵南就被逼得手忙脚乱,又是七八招过后,老者觑准时机,一掌拍在邵南胸口,后者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再抬头,看到的是一双纤尘不染的黑靴,邵南喘息着艰难地仰起头,毫不畏惧地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骊歌的眼睛。骊歌目光沉沉,看不出情绪,淡淡道:“我只问你一句话,自始自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过兄弟?”邵南苍凉一笑,血顺着嘴角流下,俄而因动作太大,又遏制不住地呛咳起来,待他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气息后,疲惫道:“有意义吗?”骊歌很干脆地道:“有!”邵南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得像个任性孩子的骊歌,似要叹气般地摇了摇头,许久,才轻轻吐出:“对不起……”此时邵南面朝地面低着头,骊歌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心却因这句“对不起”又向下沉了沉——难道真无法挽救了吗? 小年的一场闹剧草草收场,天亮后人们只看到了染了血的白雪,以及尚未处理好的狼藉。除了骊歌与昨晚的老者根本没人清楚地知道邵南参与其中,而昨晚在花厅喝酒的剩余四个亲卫除了好奇的聂楷,尽管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一致保持了沉默。 此时骊歌站在一地狼藉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姜淮远远负手站着,目光悠悠看向远方。下人们来来往往,却无人敢打扰主仆俩。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骊歌转身朝地牢行去。 在牢头的殷勤带领下,骊歌带着姜淮来到地牢深处,牢头边开锁边道:“公子,您别看咱这地牢小,可这防卫可丝毫不输于天牢,瞧瞧,就这铁门……”说着,牢头晃了晃阻止人通往深处的铁门,“一般人都不知咱这内有乾坤,没钥匙就是来个十个八个高手都没用。”听着牢头在那献殷勤,姜淮实在忍不住了:“地牢的防卫若真是像你说的那么好,杭九生又是怎么逃回云州的?”牢头有些尴尬,讪讪道:“他……他是关在外牢的……“骊歌瞟姜淮一眼:“杭九生是我放走的。你是在损他自吹自擂呢,还是在拐着弯骂我是内奸呢?”姜淮一怔,当时他跟邵南去京城了,还真不知这茬,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尴尬的人又多了一个。 铁门开后骊歌也不理二人,当先跨进内牢。 刚进去就听到内牢深处邵南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骊歌的心狠很疼了起来,揪心的疼。尽管心里暗暗着急,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只眼里是难掩的焦虑。姜淮跟了骊歌那么久,很是熟悉自家主子的脾气,所以非常知趣且及时地塞给牢头一锭二两的银子,抓了他出去,牢头似要交代一声,却被姜淮霸道地逼回去了。 待铁门将两人关在外面后,骊歌脚步也不由快起来,邵南邵南,我该如何对你?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见到被关在小小牢房中的邵南时,骊歌还是不可遏制的心疼起来。整个内牢只那么几盏油灯还亮着,邵南的单人小牢房根本没有灯,只一张铺了薄薄干草的石床,摇摇欲倒的木桌——那么干净的人如何能受?邵南的夜行衣依旧未退下,上面粘了血迹也看不甚清,邵南倚墙蜷膝坐着,因为他面朝里侧着头,所以骊歌看不到他的面容……不过想来应该很痛苦吧? 邵南听到人声勉强转过头,骊歌这下看清了他的神色,没有过多的痛苦,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惫,可是骊歌还是从他偶尔拧在一起的眉毛轻易地察觉出他隐忍的痛苦。邵南看到铁栅栏外的骊歌轻轻笑了:“你来了。”骊歌只轻轻“嗯”了声,算是回答。邵南昨天是蒙着面押送到这来的,究竟是谁骊歌连熙王也没告诉,只说人抓到了,熙王可以放心了。可正因为他是重要人物,所以给他治伤反而不便。算算[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邵南被关到这儿已超过四个时辰,身上的伤一直没好好处理,现在又窝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水米未进,这身体如何能受得了? 似是知道骊歌所想,邵南轻轻摇了摇头,笑道:“骊歌呀骊歌,你永远都不会成为他人手中的工具,恐怕你上面的人要失望了。”说完,他微笑地看向骊歌,“说吧,想问什么?”骊歌回过神来,冷冷地看向他:“你会说吗?” 第三十六章裂痕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2823:11:43字数:2096 你会说吗? 邵南,我可以容忍你复仇,可以容忍你玩弄权术,甚至可以容忍你欺骗,但是我不能容忍你背叛。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复仇,只是把我们当棋子,那么我对你谈不上恨,就更谈不是原谅,可是如果你真的有把我们当兄弟,我又该如何面对你呢?骊歌如是想。 邵南仍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吐出两个字,就那样击碎了骊歌要救他的最后的希望:“不会。”不会,是啊,我们对你来说算什么呢?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你一定要说呢? 骊歌不知从哪找来一张椅子,拉过来坐在栅栏前,故作轻松道:“说说你弟吧!”邵南听到这话原本平静的脸庞瞬间被愤怒扭曲,冲骊歌大声喊道:“他不是我弟弟!”骊歌也被邵南的过激反应吓了一跳,不解道:“不是?”邵南没好气道:“不是。”骊歌一头雾水地道:“可是张德胜说……”邵南瞪他一眼:“你信他还是信我?”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话太过亲近了些,遂又没好气地加了句:“他知道个什么。”骊歌嘴角一偏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也许这一刻骊歌自己都不知自己为何心里竟有些小开心。 整理了些思路,邵南艰难又愤愤地开口:“他以为他是谁?翟家子弟,他杭九生配吗?”说着冷峭一笑,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向骊歌;“他不姓翟,他姓皇——甫——”骊歌惊讶地望向他,邵南冷哼一声:“明白啦?没错,他就是皇甫明的私生子,哦,不,我应该叫他皇甫戎才对。哼,‘戎’这个单名还是我父亲为他取的,他都不配!”骊歌忍不住道:“邵南你别这样,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邵南听得这话突然激动起来:“他无辜,骊歌你又想说他无辜对不对?骊歌你能不能别那么心软,知道你的人骂你婆婆妈妈,不知道你的人骂你冷血无情,你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你到底值不值得?!是,当时他才是个孩子,他无辜,可我呢?我就不无辜吗?我们翟家被他爹害得家破人亡,我们无不无辜?你以为我不想有个弟弟吗?这么多年我连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你以为我不想有个家吗?可这一切都是谁害的?他杭九生倒是有个好母亲,嫁给了我爹又去勾引别的男人,是啊,皇甫明年轻英俊,知情识趣,可比我爹强多啦!皇甫明害了我爹,她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愧疚,跑得倒是快!” 骊歌沉默不语,邵南倒是先笑起来,笑得那么冷那么冷:“骊歌,你不要光说我,如果你那位害得你娘和你差点进不了家门的二娘,那位害得你被你爹逐出家门的三娘,她们给你生个来历不明的弟弟你会不会对他好?” “你会不会对他好,你会不会对他好……”骊歌从地牢出来好久了耳边仍回荡着邵南的质问。被冷风一吹,骊歌头脑清醒了些,低声问姜淮:“最近有没有人关注你们俩?”姜淮自然知道骊歌问的是他和邵南,轻声回道:“有倒是有,不过看起来像是来找邵公子的。”骊歌点点头,眼睛又习惯性地眯起来了,姜淮忍不住问:“少爷,内牢里关的到底是谁啊?您怎么还给他请大夫啊?”骊歌瞪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记住,内牢里一个人也没有!”姜淮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一缩。 冬天的夜里格外的冷,尽管暖阁里点着铜炉,骊歌仍感到一层层蔓延至心里。又提笔润了润笔尖,叹了口气,地上到处是团成团或撕成碎片的纸。熙王府出了那么大事不可能瞒得过皇上,唯一能做的只是隐瞒下邵南的事情,说实在的把杭九生推出去顶包骊歌心中挺愧疚的。可是,杭九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他要对付的只是熙王府,但是邵南不同,尽管他跟三阳教只是合作,可是他在这泥潭里陷得太深,推出去不可能有活路。 接下来几天骊歌都陷在处理善后事宜的忙碌中——有时忙碌也是一种逃避,直到关素山派人叫他去祠堂。虽然不知所为何事,骊歌还是乖乖地去了。 没想到,刚进祠堂关素山就直接一耳光甩了过去,脸色青得可怕,冷得像块病似的。骊歌被打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要关门,不能让人看见自己此时的狼狈。关上门,骊歌慢慢说:“敢问关叔,不知骊歌做错什么?”关素山一下子火了,压低声音吼道:“做错了什么?你还问我你做错了什么?你这是欺君你知不知道?!”骊歌一下子明白了,故作镇静道:“关叔,这个罪名可太大了,骊歌当不起!”关素山怒道:“事到如今你还在隐瞒!我问你,内牢里关的是谁?你给皇上的密报中又怎么写的?杜哲锦明明在府里,什么密报啊,那么重要,你非要自己写!”骊歌一下就慌了,连忙跪下拉着关素山的袍脚道:“关叔……”关素山本以为他是求自己饶他一次,刚要厌恶地踢开他,却听他道,“关叔,不要,饶他一命……” 饶他一命,而不是,饶我一次…… 关素山震惊地望向他,颇觉不可思议又有些悲哀道:“骊歌,你……在我的印象里你只跪下来求过我两次。两次,你都是在为别人求情,而他们都是,你的敌人。”骊歌颓然放下手道:“是,他们都是我的敌人,也是,我的,兄弟。以前的青河,今日的邵南,我已对不起青河,我不想再对不起另一个兄弟!”关素山冷冷道:“他们不是你的兄弟。他们这是咎由自取。”骊歌惨笑一声:“咎由自取?邵南尚可算得上咎由自取,可是青河呢?他做错了什么,他的命运不是早就被你们安排好了吗?他唯一的错误就是他的命不在自己的手中!”“啪”响亮的巴掌,关素山冷冷地看着骊歌,压抑着怒气道:“以后别让我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骊歌有几条命容得了你这样挥霍?骊靖当年拿命换你不是让你用来挥霍的!” 新书不好写啊,大神们给点支持吧 第三十七章人力有时尽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2921:58:24字数:2103 “我的命是命,那他们呢?” 骊歌抬起头,平静地与关肃山对视:“只因为我是骊靖的儿子,所以不管我做错了什么,都要受到比别人更重的处罚,最后的赢家却永远是我;只因为我是骊靖的儿子,所以你们就可以漠视我的苦难,漠视别人的生命;只因为我是骊靖的儿子,所以我就要继承父亲的一切,不管我愿不愿意;只因为……”“够了!”关肃山大喝,手微微颤抖,他实在想不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会出自他的好徒儿之口,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制止骊歌还会说出些什么惊天动地之言。 “你……你……”关肃山颤抖着手指着骊歌,却气得说不出话来,骊歌却闭上了眼睛,似是疲倦得不愿多言。说实在的,关肃山每次看见骊歌这幅样子不是不心疼,却从心底有种厌恶的情绪,看着骊歌微微颤动的睫毛就遏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尽管骊歌闭着眼睛,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一切,关肃山先是站着不动,大概是在犹豫吧,然后,然后呢?听脚步声应是去了放刑具的一面了吧?会选什么呢?是鞭子,还是板子?其实想想,骊歌也知道自己今天话说过了,可是……清贵文雅的章琚,温润如玉的邵南,意气风发的袁攸,侠义双全的何帆,迂腐正直的杜哲锦,调皮捣蛋的聂楷,这都自己割舍不下的兄弟啊。也许,自己永远也无法按照上面的要求做一个孤臣,自己割舍不下的太多,所亏欠的太多…… 骊歌听到关叔在他身后停下,隔着三步远仍能感觉到刑具上的恐怖气息,说不害怕是假的,不管再挨多少次打,仍是疼的吧? “把衣服脱了!”关肃山沉声低喝,骊歌未动,等了片刻,见骊歌背脊挺直,实在没有要动的意思,关肃山火了,抬手就是一鞭。挟了内力的二指粗的蟒鞭狠狠抽在背上,骊歌疼得身子一颤,耳边响起了关叔的声音:“你应该知道受罚的规矩。”是啊,不是要求人的吗,又何必,跟他过不去?又何必,跟他手里的鞭子过不去?羞辱就羞辱吧,男儿的脊梁又不是不能见人。骊歌闭着眼睛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当洁白的中衣也除下后露出了骊歌瘦削却健美的上身,仍是挺直的背脊,一如主人的骄傲,只是在那雪白的绸裤的映衬下有种凄美的感觉。关肃山倒不是刻意羞辱他,只是抽碎的衣料进了伤口不好处理,很容易加重伤势。 待骊歌重新跪好后,关肃山的鞭子就狠狠地落了下来,不过几鞭,骊歌后背上已是一片狼藉,纵横的鞭痕完全被鲜血掩盖,挨打的人儿却只是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持鞭人的怒火。十几鞭过后,骊歌已出了一身冷汗,却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叫,不肯躲,不肯弯下骄傲的脊梁,连咬嘴唇这么个下意识的动作都做不到,因为,无论此时他正遭受着怎样的刑罚,无论此刻他有多么的卑微,出了这个门,他在人前依然是那个清冷骄傲的熙王府少主,他要注意形象,更不愿接受别人探究的目光。 又是十几鞭后,骊歌身子开始摇摇欲倒——病后虚弱的身子哪经得起这番折腾?所以,当骊歌被一鞭狠的打得身子前倾时顺势用手撑住了地。关肃山也知他如今的身子实在不宜教训得太过,所以又象征性地抽了几鞭狠的后,就收了鞭子冷着脸喝道:“起来!”等了半晌,关肃山见骊歌只是撑着地喘息,也有些担心,丢了鞭子刚要扶他起来,却听骊歌虚弱地道:“若是关叔没有消气可以……可以接着打……”关肃山身子一震,看着骊歌尽管艰难地撑着地面,仍是摇摇欲倒,身前的青石板上落了一小滩冷汗,说不心疼不太可能,可是想到他是为什么挨打,心头又涌上一层怒气,这算什么,威胁自己吗?到底知道不能再打,所以关肃山一跺脚摔门离开。一俟关肃山出门,骊歌身子一软就趴在了冰凉的青石板上…… 等骊歌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晚上。关肃山到底还是维护他的,这件事只稍稍跟熙王提了提,也没细说,而熙王并没有再上表推翻骊歌的密报,算是默认了骊歌密报中关于邵南失职请求处分的说法。但是明眼人都发现了如今熙王府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大清洗一直持续到二月中旬,其中不乏熬不过刑冤死的。而这期间本应出头的骊歌却对外声称养病,一直未在人前出现,反倒是自骊歌接手熙王府事务后逐渐退居幕后的关肃山重新出现在人前,以强势手段清洗通冀两州。有人联想起骊歌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被关肃山叫到祠堂,之前连暗卫都给赶了出来,两人在里面呆了很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后来关肃山怒气冲冲地离开,姜淮进去用大氅裹了骊歌,将他抱回卧房的事情,鼻子灵的也嗅出了点什么,私下里也有揣测关肃山宝刀未老,只怕要重新出山,骊歌小主也不知还能保留多少权力。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预备失势小主此时正闲闲地侧卧在廊下锦榻上晒太阳,怎么看都有点百无聊赖的味道,丝毫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姜淮从外面进来,压低声音在骊歌耳边道:“朝廷来人了。”骊歌豁然回头,姜淮点点头,轻声道:“王爷正在接待。”顿了顿,咬了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骊歌皱眉,示意他直说,才蹙眉道:“皇灵,也来人了。” 皇灵,也来人了…… 骊歌跌进锦榻里,连被碰到背上的伤都不自知,许久才压低声音问:“来的是谁?你认识吗?”姜淮点点头,轻声道:“认识,是柏千户身边的人。”骊歌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凝眉思索起来。 皇灵,来得好快。邵南,祝你好运吧。 这时,熙王身边的年轻侍卫洛严过来传话,天官将到,熙王要骊歌陪他去接旨。 骊歌突然又一次无奈地发现,自己总是那砧板上的鱼…… 砧板上的鱼啊,小璃少有人支持,也比鱼好不了多少了……各位大神,有票票的就投下来吧,现在推荐票不翻倍…… 第三十八章八方云动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9-3023:52:41字数:2371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骊歌从来都是一条安分的鱼。 接待天官骊歌不敢大意,重新梳洗过,又换了衣服,只是在选披风时骊歌犹豫了下,他身体还未复原,脸色有一种几近透明的苍白,披黑色大氅只怕会更明显,可是白狐披风又不太适合在这种场合出现,最后还是等不及的姜淮为他做主选了白色的。 尽管熙王贵为王爷,传旨的公公毕竟代表了皇上,所以王府还是大开中门以重而又重的礼节将传旨的公公以及后面跟的一堆官员迎了进来。带熙王和骊歌跪下后,只听传旨的太监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念道:“圣上有旨,熙王陈传素有功绩,今三阳教歹人作乱,传坐镇云州,靖边保民,功在社稷,真吾弟也。又闻弟之义子骊歌素有谋略,特此准弟携其进京任职……”骊歌豁然抬头,传旨的公公后来说了什么他一句没听进去,只记得那句“特此准弟携其进京任职”,骊歌闭了闭眼睛,来得好快,这是不是说,以后的日子再不会如此安逸? 陪熙王接待过几位据说是处理三阳教事件善后事宜的官员,骊歌就匆匆回了自己的书房。果然,姜淮正伺候着那位柏千户身边的人品茶。见骊歌进来,本在喝茶的年轻人单膝点地,向骊歌行了个军礼:“卑职杨昊,参见骊公子。”骊歌点点头,让他起来,问:“杨昊是吧?是师傅让你来的?”杨昊点头:“是。潘护法那边耳目众多,韩大人不方便派亲近的人来,所以我家千户大人就派了卑职前来。”骊歌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说吧,师傅有什么要交代我的?”杨昊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要卑职带句话给您。韩大人说,关叔不能护您一辈子,有些事您还是得自己面对,十年之约您也该知道了,要您做好回皇灵的准备。”骊歌沉默,许久才叹口气,看向他:“我知道了,那你呢?是马上回去,还是……”杨昊笑:“韩大人说,卑职要是传完话,就先跟着您,等您回了京再另行安排。”骊歌点点头,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架势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去给我查查,这次来的那帮官员里有几个是梁王的人?”杨昊笑得更开心了:“不用查了,卑职就知道小主会问这茬。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这是名单。另外还有件事,熙王爷回京后,这可就归梁王啦,皇上已经下旨了。”骊歌接过杨昊递过来的名单,只随口一句:“把那个‘小主’的称呼给我改了,跟着他们叫公子。” 皇灵,皇上的私人侦缉暗卫组织,据说在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就成立了,据说皇灵的第一任首领名叫——骊靖,据说骊靖跟当今圣上以前是很好的兄弟。可是,只是据说,因为,骊靖已死。 皇灵名义上的掌权人为首领,其次是两位护法,再往下就是各堂主、阁主。骊歌在皇灵的师傅名叫韩缚虎,乃是右护法。 杨昊走后没多久,聂楷就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见了骊歌也不行礼,气呼呼地问:“听说二哥要被流放,为什么?”骊歌眼皮都不抬,淡淡道:“你别问我,他自己办错事……再说这是皇上判的。”聂楷质问:“有那么严重吗?只是失职而已,他杭九生这个真正犯事的人皇上都没怎么,只是断了他的仕途……”“聂楷!”骊歌厉喝,“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朝廷对杭九生那是拉拢,是为了安定蜀地的民心,对邵南那才是真正的惩罚,难道你觉得他情报不准不该罚?你聂楷有几个脑袋敢来置喙朝廷的决定?”聂楷不吱声了,但脸上分明写着不服,过了一会,聂楷才梗着脖子道:“好,我不敢置喙。可是调令呢?为什么要王爷回京?龙游浅水遭虾戏,拔了毛凤凰不如鸡,到时候王爷闲居京城,没了兵权,他拿什么跟人家斗?就算皇上要夺王爷的通冀二州也不必让梁王来就番吧?凭什么咱们经营了那么久的地方要交给他……”聂楷还想再抱怨,骊歌脸上已笼了一层寒霜,平静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土地本就是皇上的,他就算收回去,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至于梁王,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gōng)叔段。庄公寤(wù)【通.啎wǔ】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wù)之。爱共(gōng)叔段,欲立之。亟(qì)请于武公,公弗(fú)许。(《左传·郑伯克段于鄢》)后面是什么,背!”聂楷一愣,有些羞窘,那么大人了却被兄长揪着背书,终是不敢违逆骊歌,低声背道:“及庄公即(jí)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guó)叔死焉。佗(tā)【通.他】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通.太】叔。祭(zhài)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通三】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通避bì】害?”对曰:“姜氏何厌【通餍yàn】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通毋】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 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lǐn)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昵),厚将崩。”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shèng),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yān)。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旧读gōng】。” 骊歌看向他,眼里再没一点温度:“明白了?”聂楷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骊歌无奈道,“不懂的话去问你三哥。还有,以后不要再跟邵南联系了,他服完刑朝廷自有安排。”聂楷不敢再问为什么,只好退下。 待聂楷走后,骊歌嘴角划过一摸冰冷的弧度,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皇上,好计谋。 想起最近王府附近隐藏的高手多起来的事,骊歌知道,皇灵的某些人也坐不住了。 八方云动,四方汇聚,只是不知谁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朝廷,要不平静了。 提到传旨,小璃不得不说句,戏剧上常见的那句是朱元璋发明的,正确的断句应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目的当然是为了神话皇权。关于这一点,02年还是03年版的《咬文嚼字》上有,有兴趣的童鞋可以翻出来看一下。 折柳人物表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1018:32:12字数:399 折柳越写人物越多,为了让大家更方便地阅读,小璃为大家整理了下,嘻嘻,看在小璃如此有心的份上,给点票票? 熙王府近身亲卫: 1章琚老大,擅吏治,长刑侦,身家清贵。 2邵南老二原名翟戍关,虽只有二十岁,却心思缜密,口风很严,且喜怒不形于色,两年前刚刚接手了王府的情报工作。 3袁攸老三人称“兵家子袁老三”。就是说袁攸是王府亲卫中唯一一个知晓兵事的。将门之后。 4骊歌 5何帆老五二十岁左右,武痴,为人不拘小节。 6杜哲锦老六书香世家,博闻强识,书呆子一个。待人宽和有礼。 7聂楷老七世家公子,性跳脱,爱惹事,与老六最善。思维天马行空,偶有奇计,难独当一面,唯善机巧之物。 重要下属: 1姜淮罪臣之子,原为熙王府奴隶,幼时为骊歌所救,后一心效忠骊歌。 2许仲骊歌得力下属。少小孤苦,家中原有薄田,后因父兄皆为三明教教徒,献与教中。兄因谋反死,父欲脱离此教,为教徒所害。又半年,母亡,为熙王府收养。擅隐匿追踪。 嘻嘻,这下清楚了吧 第三十九章草长莺飞二月天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22:13:55字数:2612 今天是邵南押解服刑的日子,本来兄弟几个要去送他的,可是却被骊歌硬压住了,惹得大伙多少有些不忿。 邵南,别怪我,不是世态炎凉,只是我不能让整个熙王府给你陪葬,一旦你的事发,那必然是不死不休之局。抱歉,我不想再让兄弟们牵扯进去。 邵南戴着枷锁,站在熙王府附近很久,眼一直望向门里,可是最后他失望了。终于不肯原谅我吗?你就那急着跟我划清界限?长长叹息一声,转头对押解的两位公人道:“走吧。”“邵公子!”邵南豁然回头,来的却是姜淮,而不是他盼望的人。还是不死心吗?都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究竟还盼些什么? 姜淮将手里的包裹递给公人,又悄无声息的夹了张银票,谦和地笑道:“麻烦二位了。”两位公人脸上笑开了花,连称不敢。姜淮这才转头看向邵南,神色复杂地道:“少爷让我给您带句话,好自为之。”邵南心中一暖,终于还是没有放弃自己啊,哪怕三阳教的人都放弃了自己,自己仍不是孤身一人。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过,刚到通州的章琚翻身下马,走到邵南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别怪他,他有他的难处。”邵南点头,绽开一张笑脸……兄弟们,对不起,是邵南辜负了你们,但翟戍关不会再来找你们,我保证。 送走邵南,章琚刚进月亮门,就看见了立在那里的骊歌,还没打招呼就听骊歌一声冷笑:“你回来得倒是巧。”章琚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解释,骊歌已转身走了。无奈一叹,章琚冲着骊歌的背影喊道:“你总不能每次都把我调开吧!”骊歌身形一顿,低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要不是章琚耳朵够好使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花了三天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匆匆将军政要务交接出去,熙王就带着重要成员奔赴京城——千秋城。 刚出府门,众人就看到远远驰来一骑,到了跟前,马上骑士翻身下马,在熙王与骊歌面前单膝点地,恭敬但不失傲骨地道:“凌飞参见王爷,参见公子。”没错,是傲骨而不是傲气,熙王常说,人不可无傲骨,但不可有傲气。这一点诠释的最好的是章琚,永远的得体,永远的贵气却不逼人。凌飞,世家子弟,少小离家入山修习,武艺出众,曾于江湖行走两年,于江湖事多涉猎。原本性洒脱,风流倜傥,承父荫,进熙王府。随骊歌后,性情渐转清冷,为人忠义,多次救主于危难之中,护卫熙王与骊歌不遗余力。虽忠心,但当意见与骊歌有冲突时,敢于顶撞,与邵南的温言教育和事后训斥不同,是七卫中唯一不买骊歌帐的(这厮一言不合,转身就走)。当凌飞抬起头来,不认识他的才发现,星眸朗目,面如冠玉,如今才明白玉树临风一词,才知道何为美男。 草长莺飞二月天,即便是北方此时也呈现出一片乐融融的氛围。 千秋城,皇帝寝宫养元宫,威严的帝王负手而立,他的身后单膝跪着一个瘦削的黑衣人,黑衣人低着头,看不清容貌。皇帝一挑眉,霸气四溢,沉沉开口:“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对于翟家的人,朕只留杭九生一人。”待黑衣人低声应了,皇帝就挥了挥手,要他退下。 邵南,完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是皇帝,你以为你是皇帝你就可以掌握一切吗? 临近京城,骊歌反而焦急害怕起来,不住地回头看那堆自己糊里糊涂挑选的礼物,不由有点心虚。关肃山皱皱眉,眼睛在那堆还在增加的礼物上面扫过,又似有似无地看了骊歌一眼,某人登时更加心虚起来,干笑两声,道:“关叔,有什么问题吗?”关肃山嘴角扯出一丝古怪的笑:“要是韩缚虎不发威的话,我没意见。”骊歌一听这话,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小小声道:“有那么明显吗?”关肃山感慨道:“唉,这又是胭脂水粉,又是风味小吃,可都是那位喜欢的。好吃的好玩的一应俱全,装了半个车子,那么招摇过市,明眼人要再看不出什么,还要不要在朝堂上混了?”骊歌苦着脸道:“我知道啊,可是那丫头难伺候得很……”关肃山抬眼看熙王,见他笑眯眯地坐在马上,似乎啥危机也没感觉到,欠身问道:“王爷?”熙王回首,挑眉,关肃山敛眉低声道:“真要让骊歌这样下去?皇上……”熙王淡淡道:“骊歌对他还有作用。”只一句,关肃山再不作声。 眼看京城在即,骊歌兴奋地拍马赶到熙王的一侧,唤了声:“义父!”熙王瞟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道:“今日天晚,先找驿站住下,明日沐浴后再进京面圣。”骊歌抬头看看高高的太阳,怏怏答道:“是——”熙王仿佛没听见般,捋着胡子自得其乐。 翌日清晨,熙王一行沐浴更衣后,就带上待罪之人杭九生进京面圣。虽是面圣,但杭九生乃待罪之身,实不宜穿得太艳,所以只一身素服跟着熙王、骊歌进宫,其他人在宫外等候。 陪皇上聊了会话,熙王就被打发到太后那去了,临走时向骊歌使了个眼色,要他自己小心,骊歌点头,表示已知。 待熙王一走,皇上就收起了那副慈祥好哥哥的表情,靠在椅背上,玩味地看着杭九生。骊歌偷偷一拍杭九生,要他跪下,杭九生乖乖照做后,皇帝把玩着未用过的毛笔,漫声道:“杭九生?你原名叫什么呢?”杭九生温驯地答:“回皇上的话,小人本姓翟,单名戎。”皇帝看着杭九生驯服的样子,玩味而又自得地笑出声来,伸手道:“起来吧。”待杭九生起来后,看清他的容貌,皇帝不禁有些失望,本以为翟企功那样的英雄会有一个很威武的后代,可是杭九生最多只能算得上英俊,外表实在普通,不期然,皇帝想到了被流放的邵南,那个人丰神俊秀,确实当得起翟家嫡子之称。 回过神来,皇帝看着杭九生笑:“九生哪,爱卿家的情况朕也听说了,蜀国君臣不义,对不起令尊,但我大姜永远承认翟家云国公的地位。爱卿是翟卿的独子,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只是如今爱卿贵为国公,再住在郊外不太合适,朕已下令为爱卿在锦城中起新府,爱卿不日即可入住……”杭九生哪见过这架势,慌得连连推道:“草民谢皇上恩典,可是……真的不必了……九生在郊外住惯了……”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骊歌赶紧拽了杭九生一下,待杭九生看他时,凌厉地瞪了他一眼,杭九生虽不知为何,但还是按骊歌的意思谢了皇恩。 骊歌见皇上重又露出笑脸这才松了口气。看来皇上果然对杭九生放心不下,与其说赐他府邸,倒不如说就地监禁。市之以恩,又独掌乾坤,倒真是打得好主意。 待杭九生谢恩退下后,皇上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才淡淡道:“你有两三年没在皇灵好好训练了吧?”骊歌恭敬地回道:“是。”皇上看他一眼,放下茶盏接着道:“等在京城安定下来,收拾好了,就去好好待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吧,以后有你忙的,年轻轻的,别整天学那些纨绔子弟。”骊歌躬身道:“皇上教训的是,卑职谨遵圣谕。”皇上摆了摆手,道:“下去吧,太子也挺想你的,去东宫看看他吧。”“是,卑职告退。”骊歌行过礼后,倒着退出养元宫。 草长莺飞二月天,折柳开新卷啦,女主要冒泡了,大家点击量和推荐票给点面哈 第四十章红,真红!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322:35:02字数:2096 离着东宫还有十几米,骊歌还没想好怎么跟太子打招呼,就见路边灌木丛里窜出一条人影,直扑骊歌而来,吓得骊歌身边的侍卫们纷纷拔出武器,还没待动手,就听见一声大呼:“噢!骊歌,你终于来了!”一听这音骊歌就满头黑线,不用说,这肯定是那位有时不太着调的太子。当今圣上给他的太子取名鹏宇,很大气的名字,可是在这位身上你别想看到。见“刺客”是太子,唬得太监们尖叫着赶紧让侍卫们住手。 骊歌不耐地将八爪鱼似的抱住自己的太子从身上揪下来,提在手里,并且与脸保持一臂距离,太子仍在没心没肺地笑,这让骊歌很无语。 将太子提回东宫后,两人就开始谈起离别后的事情,只是大多数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是不着调太子在说,他在听。但是骊歌知道,不着调只是这位太子的一小面而已,比如他在皇帝面前就是永远的恭谨孝顺。聊了一会,侍卫们送来了骊歌事先准备好的两口大箱子,然后是太子很没营养的话:“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我又不是外人。”说这话时骊歌正吹着一杯香茗,只点了点头,待反应过来,赶紧手脚并用从太**那很唐式的坐垫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向正打开箱子的太子。可是已经晚了,太子从箱子里捞出一条碧色的织锦披帛,愕然,再朝箱子里看看,琳琅满目,多是女孩子以及小孩子用的玩的。太子怀疑的瞟向一旁尴尬侍立的骊歌,骊歌干笑两声:“这是卑职献给太子妃的……”太子上下打量他几眼,挪揄道:“我有太子妃吗?本宫咋不知呢?”骊歌继续干笑:“未来的……”太子摇摇头,鄙视道:“重色轻友的家伙,给那丫头买的吧?去吧去吧,那丫头也挺想你的,整天念叨你……”下一句就不着调了,“本宫这个大舅哥给你大开方便之门,以后发达了,别……”“大你个头!”话未说完,就被骊歌一声大吼打断了。太子嬉笑道:“别不好意思嘛,男人嘛,不都有那时候,本宫……”骊歌再不吼他,抱头落荒而逃。 刚到小丫头的绮云殿,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太监就赶紧躬身过来,行礼道:“呦,骊公子,您来得真不巧,小殿下去御花园踢蹴鞠了。”骊歌只好无奈地折身去御花园。还没到通往御花园的月亮洞就听见了花园里的欢声笑语,骊歌停下脚步凝神细辨,嗯,那个笑得最开心,最肆无忌惮的肯定是她。 于是乎,骊歌抬脚就向月亮洞走去…… 谁承想,悲催的骊歌刚进月亮洞,一个球状不明飞行物就撞了过来,眼看着危险体在眼中放大却已来不及阻止,于是乎,咱们可怜的骊歌小主成功地与之相撞…… 一记重击之后,骊歌感觉自己的鼻梁都要断了,一股气劲直冲脑门,难受得骊歌两眼泪汪汪,差点当场落泪,而鼻子则不负众望地流下了温热的液体。 骊歌正捂着鼻子难受呢,就听一声娇呼:“骊歌!”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那神经大条的丫头,骊歌不由翻了个白眼,哥出门犯克,行了吧? 眼中一个模模糊糊的黄色影子直冲过来,急急问道:“骊歌怎么是你呀?你要不要紧?怎么不躲啊你?”骊歌又翻了个白眼,我躲得了吗我。 小丫头名叫金城,与太子同为皇后所生,去年刚刚及弁,长得娇憨可爱,宜嗔宜喜,身材娇小,脸上却有点婴儿肥,看见那张苹果脸你绝对能明白什么叫面如满月,什么叫杏面桃腮。 金城见骊歌流鼻血,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的锦帕递过去,骊歌也不客气随手接了就捂在自己的鼻子上,可是可怜的鼻子被那一记蹴鞠击得重了,血流个不停,不一会儿雪白的锦帕就被血浸透了。金城慌了,正巧有个宫女托着一摞刚收好的衣服走过,小丫头赶紧招手要她过来,随手就从上面拿了一件红色的好像是手帕的小件衣服递给骊歌,宫女想要阻止:“哎,公主……”金城摆摆手,不耐烦地道:“算我的,算我的,弄脏了谁的衣服,你让她来找本宫,本宫赔给她就是。”宫女犹犹豫豫不敢再说。 一件浸透后,金城随手扔掉,又从那摞衣服上拿了一件递过去,骊歌眼见余光瞟见刚刚那件衣服丢在地上后,马上有个小宫女将它捡起来,直往袖子里塞,骊歌皱眉,略略抬头,发现邻近的其他宫女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心下不禁纳闷。轻轻一吸鼻子,鼻端袅袅传来一阵香气,如兰如麝,好像是女儿香,不禁起疑,再拿开手中的小衣服一看,登时一头黑线,妈呀,这……这是……肚兜?还是红的?蓦地,骊歌想起来出门之前杜哲锦摇头晃脑、装模作样为自己算的那卦:“出门见红,大吉大利!”红,真他奶奶的红!骊歌不禁在心中大骂。 看着这丫头无知无觉,还在为自己递“帕子”的样子,骊歌不由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他现在恨不得地上有个裂缝钻进去,不,是俩地缝,一条把死丫头塞进去,一条自己跳。 因伤了鼻梁,骊歌堵得不敢太用劲,所以那血仍然不能完全止住,没办法,金城只好让宫女们去请太医,自己则亲自扶骊歌去绮云殿休息。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女人永远是最八卦的生物,虽然此事很丢人,但在一个个宫女“哎,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的方式下,宫里还是立刻传出了关于他俩的绯闻,什么“御花园公主蹴鞠传情,绮云殿公子肚兜饮恨”,横批“见红大喜”,得,这回是跳进寒潭也洗不清了。倒是骊歌为了面子在熙王府躲着几天不肯出门,对此一无所知,小丫头又是个没心没肺的主,所以尽管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俩当事人倒是啥反应也没有。后来骊歌无意中知道了,要不是身在皇灵,真想冲过去敲一敲她的小脑瓜,问问她脑袋里想什么呢。当然这是后话。 小璃要敲敲亲们的小脑袋,想什么呢,给票票,多点击也行…… 第四十一章故人重逢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423:37:29字数:1874 骊歌此时躺在绮云殿的床上,王老太医正很慈祥地看着他,很温柔地为他处理伤处。其实骊歌伤得不重,只是鼻梁骨差点断了而已,不得不说,小丫头水平挺高。待太医交待了注意事项,提着药箱走后,骊歌与金城独处一室,开始大眼瞪小眼。 隔了许久,金城才讪讪地开口:“那个,对不起啊,骊歌……”骊歌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金城扭捏着又开口:“哎呀骊歌,别那么小气嘛,人家都跟你道歉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骊歌,……” “骊歌,……” “你都多大了……” “哎,你是不是男人哪……” “……” “骊歌,你再不说话我生气啦!”金城忍不住从锦墩上窜下来,叉着小蛮腰道。骊歌又是一记白眼,无奈地瓮声瓮气道:“丫头,我鼻子疼……”“鼻子疼又不是嘴疼,跟你说话有什么关系?”小丫头瞪着两只杏眼道。骊歌那个郁闷,你说话不从鼻子里出气试试。 休息了一会,骊歌感觉好多了,也不敢再躺,虽说小丫头不在乎,但她是个另类,都已及弁的女子实在不好留男子在闺床上的。又逗留了一会,骊歌借了件斗篷裹紧自己,掩好自己红肿的鼻头,就赶紧溜走了。 熙王在京城的府邸才像个王府,通州的王府说起来更像个军事重地。而在这里,亭台水榭,暖阁舞殿一应俱全,骊歌有单独的小院,寝殿的装饰可以说是奢华。 只是休息了没几天,鼻子刚见好,韩缚虎就派人来带他去皇灵总部了。反正不管带了什么皇灵都要检查没收,所以骊歌只收拾了几件贴身穿的衣服,带了几两碎银子就去了。至于银票,骊歌是坚决不敢带了。以前在皇灵训练时骊歌曾想过用银子收买人心,不料刚将银票递过去,就被韩缚虎看到了,韩当时没说什么,可是等骊歌训练完,韩缚虎将他叫到自己办公的地方,拿着细铁棒敲打他的右手背,疼得骊歌眼泪都出来了也不敢叫。后来又将骊歌递出去的那张银票化成同等价值的银元宝铺在床上,让骊歌睡在上面,如此折腾了他几天才罢休——那时骊歌才十三岁。从那以后,骊歌是坚决不敢在韩缚虎面前耍心眼了。 皇灵的总部除几位当家人之外,没几人知道详细的地理位置,而皇灵这个组织朝中大臣知道的也不多。骊歌被带到了宫城附近的一处唐式茶馆后,七拐八拐后就被蒙上了一层眼罩,由专人牵引着走进密道。 走了大约两刻钟,牵引人将眼罩帮骊歌摘下,骊歌眯了眯眼睛,依然是熟悉的幽暗通道,依然是熟悉的阴暗石室,依然是……熟悉的冷漠成员。 骊歌深吸一口气,跟着牵引人向深处行去。这时一堆身着黑衣的成员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朝这走来,年轻男子身着一身白衣,容貌极是俊美,可是却偏偏夹着一些冷傲;举止优雅,却偏偏夹了一些贵不可犯;为人温和,却偏偏夹了一些淡淡的疏离。那纤尘不染的白衣在一堆黑衣以及幽暗通道中极是鲜明,就那样晃花了骊歌的眼。待年轻男子走近,骊歌才呐呐道:“林承……” 年轻男子名叫林承,乃是左护法潘智的爱徒,他的聪慧,他的优秀,骊歌从小就知道,迄今为止,骊歌还从未听说有人能在他擅长的领域完胜他。可是骊歌一直觉得他不应该属于皇灵,而且有时骊歌甚至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人,因为他几近全能……不期然的,骊歌又想到了青河,想到了当熙王第一次将自己抱于膝上,亲手喂自己粥时青河隐忍的目光,想到了熙王要青河以见主之礼拜见自己时青河黯然的目光,想到了青河向自己述说磨刀石时苍凉的目光,想到了青河向自己发狂时疯狂的目光……还想到了青河那句“我是磨刀石”。青河如果说你是我少年时的磨刀石,那么林承你又在扮演什么角色呢?那么优秀的人儿最终到底会不会保存下来呢? 骊歌的心境一下又苍凉了起来,有些萧索,有些无奈。 牵引人将骊歌带到一间较大的石室前就躬身退了下去,骊歌整了整衣服,敲门走了进去。 石室长宽大约都是十步,最里面坐着三个人,中间的是一位五十多岁,虎背熊腰,面如重枣的威武男子,乃是皇灵这一届的首领杨池重。左边的是一位五十多岁,面容瘦黑,留着一把山羊胡,总带着一种似笑非笑,有些诡异表情的男子,乃是左护法潘智。而右边那位四十多岁,仪表堂堂,面容有些冷肃的男子就是骊歌在皇灵的师傅——韩缚虎。骊歌见杨池重身前三步远处有一张大红绣花垫子,知道是为自己准备的,当下不敢迟疑,提起袍裾走了过去,在垫子上跪下。垫子不像表面看来那么舒服,他们仨也没那么好心,垫子里除了棉花还有碎木屑、细铁钉之类的东西,跪上去膝盖钻心的疼。骊歌鼻尖冒出冷汗,强忍着痛楚端端正正跪好,俯身向杨池重行礼:“属下骊歌见过首领。”起身后,又向左侧了侧身子,再一次行礼:“卑职骊歌见过左护法。”艰难地起身后,骊歌已是满头冷汗,再向右转了身子,恭敬地俯身下去:“徒儿骊歌见过师傅。” 不好意思,今天颠簸了一天,晚上回来才码的,发的有点晚,而且字数也少了点,不过质量还是可以保证的。 第四十二章烟雨兰若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522:01:32字数:1822 潘智嘴角一偏,勾出一抹诡异的笑意,似笑非笑道:“韩护法,您可真收了个好徒儿啊,不过,您怎么也不知心疼徒儿啊,瞧瞧,这汗冒的。”骊歌心知这是他在变相地讽刺自己耐受力差,只垂首不语,心下却惴惴不安。果然,韩缚虎冷哼一声,瞟向骊歌,不悦道:“你的面具呢?怎么就这样来了?”骊歌一惊,他跟别人不一样,别人不需抛头露面,平日里在皇灵不戴面具就不带了,可是他还要照顾那个没本事的太子,所以在皇灵许多人都未见过他。其实就算是他人,在皇灵也未必是以真面目示人,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骊歌放在身侧的手攸然紧握成拳,一声不敢吭,等待师父发落。 好在韩缚虎看他刚回来,身体又还有些虚弱,也没再难为他,只说让他好好调养,准备训练。杨池重见没其他事,就打发了两位护法下去,独留骊歌一人在室内。 看了眼骊歌微微颤抖的膝盖,漫声道:“起来吧,我的骊大公子。”骊歌恭声道:“骊歌不敢。”杨池重冷哼一声:“不敢?这天下还有你骊歌不敢的事?起来吧,垫子上舒服是怎么着。”骊歌再俯身下拜谢过恩后,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杨池重看了眼他那身暗纹缎面黑袍,再看看他膝上不甚明显的血迹,嗤笑道:“你倒是聪明。行了,坐吧。”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锦墩,骊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很狼狈地挪到角落里,搬了锦墩,又挪回来,在杨池重下首一侧坐下。 杨池重轻啜一口香茗,状若无意地问:“来的时候看见林家那小子了吧?”骊歌知他说的是林承,只点头称是。杨池重放下香茗问:“你怎么看他?”骊歌暗暗提起小心,谨慎地问:“您是指……”杨池重笑了笑:“随便,哪方面都行。”骊歌思索了下,迟疑道:“很优秀,可以说是鹤立鸡群,傲而不骄,看似温和实则疏离……”杨池重笑:“所以呢?不要再打太极了,直说了吧。”骊歌恭敬地道:“是。在骊歌看来,他,并不适合呆在皇灵。”说完此话,骊歌惴惴不安,偷眼去瞧杨池重的反应。杨池重却是拊掌大笑:“说得好!一语中的,直击本质。看来当年你师父打出来的本事你还没完全忘。”骊歌实在不明白杨池重问此事的意思,只能等着,果然杨池重长叹一声,道,“可惜呀,这小子命不好,要是生在个大世家,倒也是个俊杰。老潘啊,这回看走眼喽!”果然,绕道正题上了吗?骊歌挑眉,面上非但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眼里露出些许警惕之色,这扮猪吃虎的老狐狸不会见谁跟谁说这话吧?杨池重见他如此反应也暗暗点头,淡淡道:“不骄不躁,可堪大用。不过太草木皆兵了点。”骊歌如释重负,看来考察完毕,低声道:“首领教训的是。”杨池重接着道:“不过谨慎点倒是好事,对了,去看看你在京城的新属下吧。”说着端茶送客,骊歌也就识趣地告退了。 骊歌跟着牵引人重又回到了茶馆,坐上一辆普普通通的马上向坊市驶去。当马车停在一座二层楼阁,恢弘大气又不失雅致的建筑前时,骊歌有些无语,原因无他,这里是京城最大的几座青楼之一——烟雨楼。烟雨楼在一些重镇也有分楼,虽说是青楼,但暗地里却是皇灵收集情报的重要场所,只是一般人不知罢了。此时已是黄昏,楼里人流也渐多起来。骊歌来之前已梳洗换装好,此时一袭白袍,到颇有些风流倜傥的摸样——也就糊弄下不认识他的人。骊歌一看这高雅格调,就知道能来这的多是达官贵人及其子弟,倒是破解官场之谜的好地方。 骊歌跟着牵引人直接穿过前厅来到后院。小园香径,曲径通幽,零星分布着一些木质楼阁,有的恢弘大气,有的玲珑精致,有的色彩缤纷,有的素淡典雅,竟是各具千秋,小院中果然别有洞天。牵引人将骊歌带到一条人工小溪边,对木制小拱桥边的一名绿衣侍女耳语一番,又悄悄递了银子,侍女才莞尔一笑,向骊歌福了一福,挑着荷灯过桥向小楼行去,骊歌二人也不紧不慢地跟上。 小楼内装饰极其雅致,又是幽香袅袅,估计是个没追求的男人来了都会乐不思蜀吧?上了二楼,侍女向骊歌又福了一福,自己转进帷幔遮掩的里间。不一会儿,侍女转了出来,向骊歌二人行礼后就倒着告退了。 这时帷幔后伸出一只葱葱玉手,挑起帷幔,里面的玉人儿就转了出来,牵引人刚要介绍,骊歌却瞬间呆滞。明眸皓齿,容颜姣好,头上插一枝素雅的金簪,瀑布般的黑发倾泻而下,身著一身湖蓝色的衣裙,明艳不可方物。明艳而不妖娆,大气而不失典雅,微微一笑,如春水荡起涟漪;素手轻抬,仿佛指路仙子。 “小主,这位是……” “兰若!怎么是你?”骊歌失声叫道。 牵引人见骊歌目光呆滞,眼神发直,不禁讶然:“怎么,小主与景姑娘认识?” 骊歌直愣愣地点点头,口中不受控制地道:“岂止是认识。” 嘻嘻,又冒出一个美眉,大家猜猜景美眉以后与骊歌会发展到哪步呢? 第四十三章又是一年飞雪时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622:53:33字数:2402 岂止是认识! 这话一出口,牵引人立刻古怪地望向骊歌,又看看景兰若,直觉两人之间有猫腻。骊歌尴尬地咳了两声,倒是兰若迎来送往的多了,率先反应过来,掩嘴轻笑,打发了牵引人出去。 要说两人相遇的还真让人尴尬,原因无他,就尴尬在皇灵的制度上。皇灵不止吸收男成员,也吸收女成员,不得不承认,女子在某些方面要比男人更有优势。只是有本事的女子潜藏追踪,卧底刺杀,而没本事的花瓶也不能浪费了。很不巧,作为罪臣之后被发配过去的景兰若就属于这类。对于花瓶,皇灵通常会将她们培养成青楼女子,或歌妓、或舞妓,或才女,或纯粹的妓女等。而为了保证这些女子的忠心,为了让她们抛弃矜持,往往会为她们开苞。 倒霉的景兰若一直放不下官宦小姐的矜持就被送到了骊歌在皇灵专门干这事的房中。景兰若倒没像其他女子那样哭哭啼啼,只是向骊歌蹲身行礼,不亢不卑,言辞恳切地请求他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正巧骊歌那晚俗务缠身,累得不行,也没那兴致,又有些欣赏她的大胆,就晕乎乎地答应了。等第二天早上骊歌醒了才发现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只好硬着头皮帮她瞒过了来检查的嬷嬷,又利用职权之便,将她调到青楼才女的行列,才算糊弄过去了。本以为此生再不相见,也没人去追究,没想到此时却在这种情景下重逢,怎能不让人尴尬? 景兰若素手轻抬,将散落的青丝拂至脑后,袅袅婷婷的一礼:“兰若见过少主。”骊歌嘴角抽搐,好歹尴尬劲过了,郁闷地道:“起来吧。”骊歌偷偷瞟了眼她的下身,迟疑道:“你……现在……”景兰若蕙质兰心如何不懂?莞尔一笑:“奴家卖艺不卖身,至今仍是处子。”骊歌眨眨眼,处子?那岂不是说景兰若现在是个随时会爆炸的危险物?那自己岂不是惨了?当年自己抽什么风啊帮她瞒着! 两人又聊了会公事,骊歌怕牵引人怀疑就赶紧告辞了。 一个月后,皇灵的几位大夫会诊,证明骊歌的身体完全可以承受部分训练——骊歌的悲惨生活开始了。 除了每天数不尽的潜藏追踪、卧底刺杀,贴身护卫等技能的训练,韩缚虎又根据骊歌的身体状况给他开出了身体耐受力的训练方案,悲催的骊歌常常又痛又累地爬不起来,屁股肿得坐不住,还要被韩缚虎拿着鞭子、藤杖指着骂。能放心大胆地躺在床上的日子也就发病的那几天,就这几天还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被大夫的药灌到味觉失灵。倒霉催的,骊歌郁闷的想骂皇灵的开山祖师,不过想想他是谁也就忍了,然后继续受虐。 如此两年过后,骊歌终于熬出头了,接到了给一点也不大气的太子当侍卫长的命令。不料,好事多磨,命令刚下达,骊歌的一位兄弟在韩缚虎走后兴奋地喊了一声:“老大,你终于熬出头了!”很不巧,被还未走远的韩缚虎听到了,转回来眯着眼问骊歌:“你很讨厌这?”然后加训一个月,而且这一个月训练量还不是一般的大,要求不是一般的严,骊歌的屁股从那天开始就没消肿过——要不就说他悲催呢。 此时骊歌一身白狐披风,发束金环,又恢复了那个贵公子的形象。站在皇宫的御花园里仰头看天,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就那样飘到他的脸上,落在他的衣服上。 “骊歌,骊歌……”远远传来女子的娇呼,不用回头骊歌也知道是金城。金城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外罩白狐裘,头戴兔绒护耳,脚踏鹿皮小蛮靴,整个人毛茸茸的包裹得像个球。不过小丫头也长高了,虽然只比骊歌肩膀高一点,婴儿肥渐渐退去,整个人显得娇小可爱,玲珑讨喜。小丫头窜到骊歌眼前,笑眯眯地道:“骊歌,咱们打雪仗吧。”骊歌一头黑线,跟这丫头打雪仗绝对是个累人的活——每次都是骊歌自己“不小心”撞上雪球。这丫头打不着你就生气,你打着她说你欺负她,你站着让她打嫌没意思,你假装让她打着怪你故意讨好……这个,很练技术。据太子说,让宫女们一个紧挨一个绕成一圈,金城在圈中央掷雪球,那雪球愣是能从两颗头之间钻过去,而且绝对不碰一根头发丝,你说这叫什么水平?所以,骊歌是很信不过小丫头的本事的,总担心自己哄她习惯了,有一天自己会自觉自动地撞敌人的兵器上。 金城见骊歌犹豫,嘟起嘴道:“怎么,你不愿意?”骊歌深吸一口气,郑重地道:“不,丫头,我愿意。不过,我饿了。你看要不我先回家,等改天有空再陪你玩行吗?”金城瞪大眼睛:“饿了?可是,现在才巳时过半啊?你吃过早饭才一个多时辰啊?”黑线,骊歌又是一头黑线,丫头,咱能不说的那么明白吗?“啊,对了!”小丫头突然蹦起来,“我刚跟御厨学了道菜呢!母后说,女儿家要会持家,所以我最近很勤奋呢!我做给你吃啊。”骊歌头上的黑线更多了,冷汗也有冒出来的趋势,骊歌嘴角抽搐道:“丫……丫头,算了吧,义父还在等我回家吃饭呢。”骊歌想起了去年自己在休息[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去绮云殿看她,她献宝似的要给自己做饭,自己也就依了,可是在一个多时辰后,就在自己昏昏欲睡时,小丫头端上了几盘看不出颜色和内容的东东,唯一一盘看出来的还是素拼盘,而且还放了不知多少芥末,只记得自己当时抱着庆幸的心理吃过后眼泪哗哗的。勉强吃完饭,刚出绮云殿出了小丫头的视线自己就躲在花丛里吐了。更郁闷的是,小丫头不知搭配禁忌,有的菜挺好吃,但里面的东西搭配起来是有毒的,回皇灵后,自己上吐下泻,头晕眼花,大夫说有可能是中毒了,紧张得韩缚虎差点把跟自己接触过的人全抓起来审问,自己弱弱地解释后,才知道是这丫头搞出来的乌龙。自此小丫头拥有了一个外号——美食杀手。倒是自己当时难受的不行,还要挨韩师傅的骂,什么就知道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你怎么不吃吃试试),什么就会哄女孩子开心(你惹毛了她试试),还有什么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你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等等,等等。最后待自己清了毒,就被关了禁闭,还一关就是三天,并且不给吃的——到底谁不注意身体?吃小丫头的饭,代价惨重啊! “骊歌!骊歌……”小丫头叫唤,骊歌回神:“什么,丫头?”小金城嘟着嘴道:“我在给你说话呢,我说熙王叔今天被父皇留在养元殿了,你不用担心不回去会被骂。”小丫头说完,骊歌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晕吧,晕吧,晕倒了不知折柳的惨淡成绩倒舒服些……亲们,各位大神,书友大大,帮忙宣传下吧…… 第四十四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823:56:08字数:2127 丫头,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我陪你打雪仗还不行吗?骊歌欲哭无泪,可惜小丫头已不给他机会了,径自去了小厨房做菜。 在骊歌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半个多时辰后,金城终于兴高采烈地端上了一盘……螃蟹?还是醉蟹?好吧,我承认这东西很好吃,不过丫头,我不能吃大寒之物你不知道?骊歌盯着那盘色香味俱全的螃蟹咽了口口水,抬起脸一脸歉意地道:“丫头,螃蟹很好,不过。我不能吃。”是时,小丫头正眉飞色舞地炫耀功绩,听闻此语,戛然而止,手还挥舞在半空,脸颊上还有一块黑灰。金城瞪大了眼睛,无辜而又恶狠狠地问:“为什么?你敢怀疑本公主的水平?有那么难吃吗?你都还没吃!”骊歌尴尬地摸摸鼻子,无奈地道:“丫头,我体质过寒,不能吃螃蟹啊。”“呀?”小丫头眨了眨眼,又看了看那盘香喷喷,黄澄澄的螃蟹,泫然欲泣。骊歌真是怕了她了,赶紧解释:“别哭别哭,虽然我不能吃,但是我可以剥螃蟹给你吃啊。”说着,夹起一只螃蟹就剥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骊歌干嗅螃蟹香一顿饭,小丫头吃骊歌辛苦剥的螃蟹吃得不亦乐乎。骊歌哀叹,这到底是谁请谁啊? 从绮云殿出来,骊歌正打算直接回熙王府,却在一条小径上看到一青袍公子自远处走来。骊歌暗暗叫苦,那青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得梁王支持的三皇子陈胤琪。 有些清瘦的人儿穿着裁剪得体的冬装,是以穿的虽厚,却丝毫不见臃肿,反而有种儒雅风流的味道。三皇子冲骊歌温和一笑,笑得温文尔雅,骊歌却觉毛骨悚然,仿佛被某种小兽盯上了一样。一般人可能只觉得那是个如沐春风的微笑,但骊歌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韩缚虎一藤杖一藤杖打出来的,那感觉何等敏锐。果然,待骊歌硬着头皮行过礼后,三皇子温言道:“骊歌,身体不好就应该好好休息啊,听说你在南岭上都晕过去了,以后自己要多注意啊,不要到处乱跑。”骊歌恭敬地谢过三皇子,就不再言语。陈胤琪敲敲脑袋,扶额道:“哦,对了,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孤的属臣进献了几株长白山老参,过几天孤派人给你送去,就当替熙王叔省药钱了。”骊歌心里抽搐着,嘴里仍万分感激的谢过。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会,三皇子话锋一转:“骊歌,应一众诗友的要求,孤明日将在畅春园摆宴会友,不知骊公子可否赏脸一聚?”三皇子已被封为楚郡王,自然在宫外居住,而畅春园就是楚郡王府的名园。在这会友,骊歌若参加了,只怕其中的政治意义要远超实际意义,所以骊歌很干脆很恭敬地拒绝了。 可是下一刻钟骊歌就犹豫了。 三皇子玩味地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道:“不去就不去吧,不过你可不许后悔哦,因为金城也在的。”果然,骊歌犹豫了,他倒不是真跟金城玩暧昧,只是这丫头胸小无脑,向来习惯性泄密,只怕他倒是真会被狡猾的三皇子忽悠出点什么,那就对太子不好了。三皇子很满意骊歌的表现,拍拍他的肩膀,故作理解地道:“孤知道熙王叔管你管的严,你不敢去也情有可原,不过,这是难得的交友的好机会,你再好好想想啊。”激将?诱惑?骊歌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让小丫头自己去,所以也就点了点头,心下却想,大不了问义父去,让义父做主就是。 熙王书房里,熙王听完骊歌的叙述,面沉似水。书房里温暖如春,骊歌却觉寒意上涌。熙王重重将茶盏顿在桌上,冷哼一声,道:“去,拿藤杖来。”骊歌不敢迟疑,转身从角落柜子里拿了藤杖,双手托着回来,挨着熙王跪下,身板挺直,高举起藤杖。不料熙王只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拾起桌案上的书看起来。骊歌暗暗叫苦,这下子不知要把自己晾多久才开打。 刚开始时骊歌只是觉得膝盖被青石板硌得有些难受,[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已久,手臂、肩背、颈部、膝盖……浑身上下竟是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酸,汗水涔涔而下,现在他真希望自己的亲亲好义父赶快打他一顿,结束这看不到尽头的惩罚。 熙王似是无意地瞟了他一眼,骊歌紧张地手一抖,就听头顶传来熙王凉凉的声音:“又加了一条罪名。”骊歌苦笑,手托刑具不稳,的确是罪。好在熙王也没打算再难为他,放下书册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罚你?”骊歌苦笑:“是因为金城吗?”“大胆!”熙王一拍桌子,“金城也是你叫的?看来是本王太宠你了,连请罪时的规矩都忘了!”骊歌默然。熙王缓了缓口气接着道:“你为什么犹豫本王明白,可其他人呢?其他人明白吗?他们只会以为你与金城之间不清不楚,且不说皇上那边对你什么态度还不知道,就算你真是皇家的准驸马,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也太露骨了吗?你有没有想过金城的名节怎么办?还有,你这不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对手吗?肃山平时怎么教的你,真是的!”这些骊歌当然明白,只是……自己能怎么做? 熙王冷眼睨着他,沉声道:“第二条你自己说。”骊歌迷惑地看着他,还有?呃……不知哎。熙王一看他这样子如何不知他不懂,接了藤杖,起身叹道:“也罢,既然不知,那就边打边想。”骊歌凛然,手猛然握成拳,身子绷得紧紧的。熙王绕到他身后,拿藤杖点点他的臀部,示意他跪伏,骊歌手撑在地上照做。不等骊歌准备好,第一杖就夹杂着风声呼啸而下,“啊!”骊歌被骤然而至的痛楚击到,惨呼出声。第二下有了准备,死死咬紧牙关,再不肯叫唤。但是,不管他叫不叫,熙王的藤杖仍是毫不留手地击下。十几杖后,骊歌身后的白衣渐渐渗出血迹,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大滴大滴的冷汗砸在青石板上,渐渐汇成一小滩。又是十几下后,熙王收了手,问:“知道错在哪了吗?” 知道错了吗?呜……小璃下次勤快点,大家要给面啊,赏点推荐票吧 第四十五章为臣之道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921:25:37字数:2469 知道错哪了吗? 骊歌满头汗水,虚弱至极,狠命摇了摇头,头上的汗水甩了一地,如珠玉碎。熙王见他摇摇欲倒,浑身颤抖,就知他痛极,也不再难为他,又是一杖狠的抽上去,“呃……”骊歌不防,被抽得呻吟出声。熙王边抽边训:“什么是为臣之道,嗯?什么叫主弱臣强,嗯?太子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皇上派你给太子当侍卫长是为了保护他,指导他,而不是事事包办!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替太子办了他干什么?你这是越俎代庖懂不懂?若是再这样下去,将来太子登基你就是我大姜的权臣,自古以来权臣有几个下场好的?你这孩子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一碰到他们兄妹的事就那么糊涂!”熙王一句话要抽好几下,骊歌在皇灵的伤本就未痊愈,屁股如何能受得了如此重击?再也咬不住牙关,低低呻吟出声。 熙王住了手,任由他努力集中起涣散的意志,轻轻吸着气,偷偷调整内息。许久,骊歌的呼吸终于正常了点,熙王知道这种事对骊歌不用说的太明白,提点一番即可,所以威严地喝道:“去,到祠堂跪一个时辰,晚饭也别吃了,在房间里把陈几道的《为臣之道》再抄一抄,直到自个儿记住为止。给本王好好反省反省!” “是,孩儿记住了。”骊歌虚弱地道。说完伏在地上好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才缓过劲来,扶着书案艰难地站起来,却无论如何也弯不下腰向熙王行告退礼。熙王也不跟他计较,端起茶盏轻啜,待骊歌挪到门口才加了句:“别忘了叫人把祠堂里的火炉点上,膝下垫个垫子,要再犯病还要不要命了?”骊歌心里一暖,带着些笑意轻声应下。 拖着个伤痕累累的身子在祠堂跪了一个时辰,本就头晕眼花,已达身体的极限,晚饭又没得吃,饿着肚子开始抄陈老官儿的《为臣之道》:为臣者,不媚上,不惑主,忌权臣,警是非……洋洋洒洒数千字,抄得骊歌几欲晕倒。抄完一遍,怕熙王不满意,又忍着难受,硬打起精神提笔开抄。骊歌如今恨死了这个官场不老松,恨死了这本号称“官场必读神作”的册子,可是又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此人,辗转四国,侍奉七位君主,三次位极人臣,纵横官场数十年,最终仍能全身而退,荫及子孙,实在堪称奇迹。罢了,奇迹就奇迹吧,以自己如今的身子,能抄完三遍才叫奇迹! 如此折腾的后果就是,在熙王黑着脸将罚抄的东西摔在骊歌身上,让他回去好生体会后,骊歌趴在床上再也没起来。 冬阳暖暖,骊歌却窝在房中辜负了如此良辰。金城小丫头坐在床边荡着小脚,脆生生地问:“哎,骊歌,你又怎么惹熙王叔了?听说打得很重呢!”“嗯”骊歌窝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只从鼻孔里出气。小丫头见他面色苍白,汗水淋漓,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眉眼弯弯道:“不烫了呢,你们府上的药真管用!”骊歌活动了下身子,叹道:“丫头,你要闲着没事呢,不妨学学绣花,你都多大了,绣的东西还是……远看豆腐渣,近看也是豆腐渣。我不要求你近看一朵花,你远看像朵花总可以了吧?”小丫头撇撇嘴,不屑道:“有什么可绣的,宫女们又不是不会。”骊歌还想再劝,见小丫头不以为然,自己也没那气力,也就罢了,长叹道:“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反正将来娶你的又不是我,我操什么心,人家的事人家自己管,谁娶你谁倒霉……”还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记,疼得骊歌脸瞬间煞白。 挨了打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不用参加三皇子的宴会了,附加好处就是小丫头一听骊歌受伤,立马翘席跑来王府看他了。不过,附加的坏处就是小丫头叽叽喳喳,吵得骊歌没法休息,最糟糕的是外面又开始流传俏公主离席探情郎的戏码。 这时下人捧了伤药来替骊歌换药,骊歌赶金城出去,没想到金城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夺过上药,理所当然地道:“出去干嘛,我来!”黑线,骊歌一头黑线。干咳两声,骊歌红着脸道:“那个,你不方便的……”金城瞪大眼睛:“有什么不方便的?以前你受伤了我以为没少帮你上药啊?”骊歌尴尬地道:“这次不同,在……在屁股上……”小丫头也脸红了,讪讪地放下上药,扭捏道:“那……那让他们来吧。”骊歌看看外面,小丫头会意,乖乖地出去。不料当骊歌房里的那位穿着一身绿纱衣,婀娜多姿的大美人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皓腕时,小丫头又窜了回来,横眉道:“为什么她可以?!”骊歌尴尬道:“姜淮不在……”金城不依不饶道:“那其他人呢?”骊歌疑惑道:“其他人,谁呀?她是我房里的啊,现成的,不用找。”小丫头一听,恶狠狠地瞪着大美女质问:“你房里的?你收了她?”“呃……”黑线,骊歌头上又出现了黑线,抹了把冷汗道:“丫头,这话不能乱说,别坏了人家的名节……”小丫头气结:“名节?你还知道名节?你让人家给你的破屁股上药时怎么不说?”骊歌无语,小丫头脸色臭臭地说:“你让她出去,我给你上。”骊歌的小心肝被严重撞击到了,忙道:丫头,你都快十七了。”小丫头眨眨眼:“十七怎么了?”骊歌扶额道:“你是女孩子哎!”金城嗤笑:“女孩又怎么了,反正是给你上药,你个大男人都没事我怕什么,还怕坏了你的名节啊?”骊歌嘴角抽搐,这是什么歪理?还想再劝,没想到小丫头来了句更雷的:“你房里美人那么多,我就知道你平时清白不了,在我面前装什么装?装什么贞洁烈女啊!”骊歌无语了,丫头,哥怕你了,你是不是伦理纲常背反了啊? 到上药的时候,骊歌就后悔了,灰常后悔没彻底拒绝她。这丫头手一会轻一会重,疼得骊歌出了一身的汗——挨打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小小声地抗议,没想到小丫头爆发了:“好呀,本公主纡尊降贵来给你上药,你还挑三拣四!没你房里的美人动作轻柔是不是?你怎么不收了她啊,又来招惹本公主干什么?”骊歌翻了个白眼,丫头咱能别颠倒是非吗?明明是你主动的好吧。看看金城臭臭的脸,骊歌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免得自己可怜的屁股受罪。张口咬住被子,骊歌愤愤地想:我诅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想想这丫头要不嫁给别人,谁最倒霉。 各位大神,为了这辈子不娶到金城小白,大家把票票砸下来吧,要不我诅咒金城保准进你家门 第四十六章捉奸在房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1016:54:02字数:2166 在前厅应酬完那些勋贵后,熙王烦闷地赶去骊歌的寝宫。估计昨天真是罚得重了,早饭时没见着他,听下人说昨晚烧了一夜。昨晚这孩子脸色惨白地将抄好的文章交给自己,自己一看就知他只是为抄而抄,并没有好好理解,再加上最近诸事不顺,所以就将一腔怒气散在了他身上,当场就气呼呼地将抄好的东西摔在了他身上,无视他摇摇晃晃的身躯,要他回去接着反省。没想到这孩子晚上发了烧,又不肯那么晚了叫大夫,硬撑了一晚上,直到天亮实在撑不住了才打发了下人请郎中。熙王在心里将这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别扭死小孩骂了无数遍,最后还是得过去心疼心疼他。奶奶的,臭小子,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又不是老子的亲儿子,老子还得养着你! 刚到骊歌寝宫的门口,就听到某人的鬼哭狼嚎:“啊——丫头,你轻点,疼!疼死我了……”然后就是狠命的吸气声。熙王本来听到喊声就紧张地加快了脚步,可是在反应过来“丫头”二字代表的谁时,脸瞬间阴沉下来,推门的手也顿在了那儿。平复了一下心中的震惊,熙王才迈步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骊歌房里的丫鬟绿绮恭敬地侍立在里间门口,那么也就是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骊歌再来个裸身相见——成何体统。一时之间,本想好好疼爱一番,开导一番那个死小孩的熙王又惊又怒,恨不得再把那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拖过来揍一顿。 绿绮见熙王面色阴晴不定,不敢打扰,刚要蹲身行礼,熙王一挥手制止了她,沉着脸走进内间。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看到房里的情景时还是由不得他不多想。此时,金城刚刚给骊歌上完药,正举着两只沾了乳白色药膏的手得意洋洋地向骊歌炫耀:“哎,笨笨,你就美吧你,能得本公主亲自上药,还是在那种地方,你可是第一个呢!太子哥哥都没这待遇……”而骊歌则在刚刚的上药酷刑中耗尽了力气,此时虚脱地趴在床上,一只手正恹恹地拉了一旁的锦被往搭了绸子的后身盖。小丫头对大老虎的到来仍是无知无觉,还在那叽叽喳喳,可是骊歌却敏锐地感到了身后的危险,被寒意激得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回头,正好看到铁青着脸的熙王,喃喃道:“义……义父……”挣扎着要起身,如果是往日,熙王定会制止他,要他好好休息,别乱动,可是此时熙王只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骊歌不敢再像往常那样只做个样子,艰难地撑起身子,又重重地摔在床上,金城急了:“哎,你别乱动啊,你要什么我给你拿……”忽然察觉骊歌眼神不对,愣愣地回头,看清身后之人后吓了一大跳。骊歌终于挣扎着在床上跪好,熙王冷冷的来了句:“你就是这样反省的?”骊歌讷讷地不敢吭声,被熙王的气场压得难受。倒是小丫头率先反应过来,乖乖地行礼道:“王叔,金城见过王叔。”熙王只沉着脸“嗯”了一声,小丫头不怕死地绽开大大的笑脸,甜甜地道:“哎呀,王叔,您就别怪骊歌了,要反省也得伤好了才反省啊。他现在伤得那么重,怎么反省嘛。他……” “金城……” “金城也是你叫的!没规矩!” 金城还待撒娇,骊歌赶紧小声打断这个不怕死的丫头,免得回头牵连自己受的罪更多,没想到刚张口就被熙王一声暴喝给打断了。 骊歌再不敢出声,只低头垂手规规矩矩的跪着。金城被吼得一愣,而后又不怕死地再次绽开笑脸,刚要说话,熙王已面无表情地转向她:“公主,[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不早了,皇上已下早朝,您该回宫了。”金城尴尬地张了张嘴,怕熙王再为难骊歌,顾不得手上还沾着药膏,扯住他的袖子急道:“王叔,金城来之前骊歌一直在好好反省的,真的。您不要怪他,是金城来的不是时候……”熙王叹道:“公主,他伤成这样,还怎么打?要算账也得以后算啊,恐怕到时大家伙早就忘了。公主还怕吗?”金城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讪讪道:“这样啊……那……那侄女就先回去了,王叔您……您多保重。”保重?这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送走了金城,熙王回来坐到面朝床的一张椅子上,也不说话,面沉得像是要滴下水来,骊歌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尽管房里有地龙暖炉,毕竟是数九寒天里,骊歌只着一件中衣,不一会就冻得瑟瑟发抖。熙王略抬了抬眼皮看他一眼,疲惫地叹道:“跪着干嘛,回被窝里呆着去,刚退了烧。真是的,一点不让人省心。”骊歌乖乖地俯身趴回床上,熙王起身帮他盖好被子,又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蹙眉,头发还是湿的,只这一会,身体已凉得不像话,不由暗暗后悔。 熙王不说话,骊歌也不敢开口,房里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陷入难受的沉默中。“义父……”骊歌耐不住了,小小声地开口。熙王见他眼神躲闪,如受惊小鹿,心一下子就软了,缓声道:“你先休息吧。”说着起身就要走,“义父!”骊歌却强撑起来,手脚并用从被窝里爬起来,熙王知道这孩子心思重,有些话今天不说清楚只怕他不会踏实。叹了口气,熙王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示意他趴下,骊歌这才犹犹豫豫地趴好。 熙王沉沉开口:“你这孩子怎么记吃不记打呢?昨天刚挨了顿狠的,今天怎么就忘了呢?”骊歌有些委屈,嗫嚅着争辩道:“义父,不是孩儿,金城……不是……公主她自己来的,孩儿总不能赶她走吧……”熙王失望地看他一眼:“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错在哪里,看来昨天那顿打真是白挨了。”骊歌可以忍受熙王的怒气,可以忍受熙王的家法,却害怕熙王用这种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因为被抛弃过,所以更加害怕被放弃。骊歌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义父,我……请义父明示……孩儿愚笨……” “骊歌,本王不希望你步你父亲的后尘。”熙王疲惫地道。 步什么后尘呢?大家把票票投下来,或者把点击量推上去小璃就告诉大家,嘻嘻。 昨天发的时候打错字了,不好意思…… 第四十七章前尘旧事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1223:14:20字数:1988 “义父!”骊歌惊叫一声,猛得扬起了身子,却在下一刻因为牵动伤口而疼得冷汗淋漓,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熙王也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站起了半个身子,待反应过来后,又缓缓坐了下去,皱眉训斥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草草的……”可是……俄而,熙王又探着头关切地问:“怎么样,疼得厉害吗?伤口有没有裂开?”骊歌闭着眼缓了会,感觉好些了才睁开眼,费力地扯出一丝微笑,虚弱地摇摇头道:“是孩儿鲁莽了,孩儿现在没事了,请义父放心。”只是他那丝笑容配上那满头的大汗,尤其是眼睫毛上还沾着些许水珠,更显得他此刻面白如纸,虚弱无助。熙王见他刚刚牵动伤口的一刻手伸进了被窝,至今仍未探出来,就猜着他可能伤口崩裂用手压住了,遂狠狠瞪了这不听话的毛小子一眼,扬声叫绿绮请大夫。 骊歌犹豫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开口:“义父……您……您刚刚说我爹他……他……他为什么会遭难……他……跟今天的事又有……有什么关系?”熙王沉默了好久才苍声一叹:“骊歌,你还小,这事以后再说吧,你这要记得以后跟宫里的人走的别太近就行了。”可是骊歌显然对熙王的敷衍不满意,紧紧盯着他,熙王被盯得恼了,拂袖起身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呢?不该你问的别问!好好休息,要不本王就再打你一顿,打到你动不了为止!”说着就要走,可是骊歌梗在心头十多年的事,有如此机会可以问清他岂会放过? “我宁可您再打我一顿!” 骊歌当即从床上弹起来跪好,顾不得伤口撕裂,寒气入体,就那样不管不管地喊出来。 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挂着的那执拗的神情,熙王真是恨得牙痒痒,臭小子,威胁我?胆儿大了!骊歌刚到王府的头两年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虽然安静的时候乖得让人心疼,可是练功的时候从不让关肃山过多督促,关肃山的要求向来很严,可是当时小小的骊歌身上那股子狠劲就是自己见了也不禁动容。这些年骊歌尽管知道当年骊靖死得蹊跷却从来不问,虽然有时实在憋不住了也会拐弯抹角地跟自己打听些当年旧事,可是从不多问,有好几次都快问到点子上了又生生憋了回去,有时连自己也觉得心疼。也正因为他的隐忍,他的知道分寸,所以自己也一直对他很放心,可是今天……一顿打,一番话,终于还是逼出了他的心里话。 熙王心里叹息着,疲倦地开口:“骊歌,何必呢?都是过去的事了,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骊歌抬起头,眼里雾蒙蒙的:“义父,我爹他对您和皇上来说只是一个干将,可是对我来说却是给了我第二条命的人。您查过我的背景,应该知道我不是爹的亲生儿子,可是爹他对我真的很好,我生父没给的他全给了,甚至他三十多了都没成亲有一部分就是因为我。他怕我受委屈,所以一直不娶;他怕我被人欺负,所以尽心教我武功;他知道我晚上怕黑,却死要面子不肯承认,所以只要他在家就静静地守在我的房外,一直等我睡着……我能感觉得出来军中那些将领对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可是要说他谋反,他在军中职位并不高,他没兵没粮拿什么谋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义父,为什么,为什么据说当年构陷我爹的泰王都死了,皇上还不给我爹平反?大家又为什么都不提出什么异议?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义父,求您告诉我好不好?骊歌身为臣子,不能保证自己身家清白,是为不忠;骊歌身为人子,不能还爹一个清名,是为不孝。义父,您难道要一个不忠不孝之徒作自己的义子吗?义父,孩儿不小了,求您告诉孩儿。”骊歌越说声音越哽咽,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向熙王稽首下拜,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熙王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仿若失魂道:“骊歌,你赢了。” 熙王从床上扶起骊歌,扶着他在床上趴好,又让大夫为他处理了伤口,给他盖好被子,折腾了半天才在椅子上坐下,细细打量着自己的义子。是啊,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看似安静,实则倔强的孩子了,不再是那个明明怕黑怕得睡不好觉,却不肯在第二天关肃山苛责他精神不好时解释半句的别扭死小孩了,不再是那个会在大人不注意时偷偷倒掉碗里的汤药的任性小孩了,不再是……长大了,终于长大了,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孩子,当年的真相你认为你承受得住吗? 熙王叹口气,苍凉地道:“其实事实的真相你自己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不是吗?说是问,其实你也只是想从本王这里得到证实,或者说,得到可以推翻你想法的说法,对吗?” 骊歌犹豫了一下,重重地点了下头:“什么都瞒不过义父。” 熙王又是一阵沉默,才无奈地道:“你猜得没错,当年你父亲不是死于谋逆,而是死于党派争斗。”一句话,彻底湮灭了骊歌心中所有的希冀。也是,若是事实真相是美好的话,大人们何苦瞒自己那么久,骊歌自嘲地想。 [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就在熙王低沉的讲述中过去了,骊歌也悲哀地发现,除了少部分自己跟自己猜测的有出入外,其余的大体差不多。只是,骊歌被激动冲昏了脑子,熙王可没有,在最初教训骊歌跟金城的事时,熙王就已摆出一副要教训儿子的架势,挥退了暗卫。 各位大神,小璃的要求真不多,没票票,大家留个言,写个书评什么的也行啊,最好能把这郁闷的点击量推上去,好歹给我点动力啊…… 第四十八章天家无情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1321:54:10字数:2365 其实骊靖的冤案也是烂俗了的桥段。大概二十年前还是太子的当今圣上前往边关历练,在那里他认识了还只是一个小小正六品校尉的骊靖,两人志趣相投,又都是年轻人难免怀了一腔报国热血,只两个月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就成为了生死之交——至少在世人看来是这样。先帝一朝,皇子争斗尤甚,所谓长孙幼子,父母的心头肉,皇帝也是人,也不例外,因而先帝犹宠第四子泰王,年仅十五只跟着朝廷大部队去边关转了个圈回来就封了泰王,再加上泰王之母四妃之一的贤妃深得帝宠,先帝自然更加爱屋及乌。 太子在朝中后援少,神都卫又跟当时有机会竞争皇位的皇子关系都很暧昧,说白了就是墙头草,脚踏两只船,关键时刻指望不上。再加上大姜北面强敌羌狄,西面大国赵国虎视眈眈,大姜虽四代明君,但后期党派斗争太过,内耗过多,太子深感自己力量太弱,自保尚且不足,谈何超越先祖,一扫天下,再创辉煌?因而有心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死士队伍,跟骊靖一谈,两人一拍即合。骊靖为了帮太子秘密组建队伍,推掉了军中部分事务,放弃了升迁的大好机会,尽管自己崇尚好男儿当马革裹尸还,自己的心性也不适合尔虞我诈,骊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最终打造出一支除明面上负责稽查刺探的神都卫的大姜实力排行第四的私人死士队伍——皇灵,那时还只是雏形! 可是皇灵虽然是秘密,但太子的消息莫名其妙灵通了,太子身边的护卫力量莫名其妙加强了,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泰王就是其中之一。泰王在屡次刺探后发现皇灵的实力超出他的想象,所以他采取了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借助皇权。天下之大,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和平年代有什么能大过皇权呢?要说泰王也真是有本事,之前他就与梁王以“事成当与君共天下”为条件达成联盟,现在他可用之人,可用之事自然多。他只是通过神都卫,通过先帝身边的近侍暗示皇上太子力量过强,羽翼恐怕已成,自己不出面就足以引起生性多疑且自负的先帝怀疑了。在调查过后,在有心人的煽风点火下,先帝大怒,老子还没死呢,你弄那么多死士干吗!在泰王的推动下矛头逐渐对准太子,骊靖察觉后,果断劝太子放弃外围力量,收缩核心力量,只是,还是晚了一步,太子与骊靖都低估了这次风暴的破坏力,猜错了皇帝的心思,本来太子以为皇上不过是敲打敲打,却不曾想到先帝一生霸气,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太子此举实是触了先帝的逆鳞,不灭不休。当时风雨飘摇,整个千秋城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中,最后骊靖使计将矛头悄无声息地指向自己,才勉强解了太子之围,为太子赢得了喘息筹划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只是骊靖却被判为逆臣,满门抄斩。 悲哀的是,抄家当天,骊靖单人独剑抵住神都卫,想为养子骊歌赢得逃生[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可是令他欣慰又失望的是太子的人最后也没有来,来的反而是熙王的心腹关肃山。关肃山挟持了骊歌迫骊靖自尽,同时也向他保证护得骊歌周全。本应是一代名将,最后却死得无奈,甚至连自己心爱的养子也保不住。 骊靖死后,军中朝中曾有人为他喊冤,却如泥牛入海,再无声息。 三个月后,太子夺权,泰王伏诛,先帝被架空。 又半年,先帝崩,太子登基,次年改年号太平。 骊靖至今仍未得平反,仍顶着个逆臣之名。 旧事讲完了,骊歌早已趴在床上哭得起不来,熙王也不安慰他,只静静地等着。待骊歌平息下来后,熙王苍声叹道:“骊歌,你恨本王也好,怪皇上也好,可是这是当时牺牲最小的办法。我们放弃了骊靖,却熬到了最后。既然你自认为自己已长大,那么这其中的无奈你应懂得。”熙王在骊歌眼里没看到恨,只看到了空茫,就知道他没有冲动,不由暗暗点头,心里有些欣慰,又有些悲哀,是什么让一个本应热血飞扬的孩子变成这样?这到底是谁的错? 熙王走时只留下了几句话:“骊歌,本王虽是皇室中人,可是说句不该说的,天家无情。你自己想想,你对金城真的只是你自己说的只把她当做朋友或妹妹吗?皇上不太会同意你们俩的事,本王不希望你到时后悔。你好生体会。” 天家无情,爹,我会重蹈您当年的道路吗?当今太子将孩儿视为至交,虽然缺少魄力,不能与皇上当年相比,可是如今他身边群狼环伺,圣上薄情,对太子虽重视,但并不宠爱,跟爹您当年遇到的情况何其相似!那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太子遇到了麻烦,会不会也会抛弃孩儿?或者有一天太子感觉他掌控不了孩儿时,会不会对付孩儿?这一天会不会到来? 还有,最重要的是,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您当年的案子是先帝所判,皇上会推翻吗?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如果不能,那么我所有的挣扎,所受苦难还有何意义? 自熙王与骊歌谈过话后,骊歌房里就一直悄无声息,待绿绮大着胆子摸进去后,才发现骊歌脸颊潮红,昏迷不醒,竟是烧得不省人事。大夫诊断,心内郁结,旧伤未愈,又添心伤。 待骊歌好后,明显沉默了许多,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熙王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很无奈。 半月后,骊歌身体基本康复,回到宫中当值,却明显与太子兄妹俩疏远了许多。一来,熙王的劝告他确实听进去了;二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做不到事事喜怒不形于色。 在没外人时他再不会散漫地坐在东宫唐式坐垫上一边漫不经心地品茶,一边听着一点也不大气的太子抱怨琐事;再不会晚上与太子同塌而眠时被睡觉不老实的太子一脚踹下去后,恼怒地从地上跳起来将被子狠狠甩到太子身上…… 在没外人时他再不会无奈而又宠溺地叫金城“丫头”,再不会当金城惹到他时一声暴喝“金城!”将小丫头吓得直吐舌头;再不会当被金城磨得没办法时偷偷带着她溜出皇宫玩耍…… 对于骊歌的表现,金城初时只以为是被熙王教训了的缘故,所以也不太在意,反而配合着骊歌收敛了些性子,故意装矜持。可是,[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一长,就算小丫头神经大条也发现了,骊歌是真的与他们疏远,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帮太子,但总觉得少了什么。金城问了几次,可是每次骊歌都后退一步,恭敬地叫着——公主。金城一阵气苦,公主,公主,公主你个头啊,我对别人来说是公主,可是对你来说不就是一不懂事的小丫头吗? 哇哦,今天思路好顺哦,早点发上来让大家过瘾。 第四十九章宜雅轩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1422:37:48字数:2495 小丫头怎么想骊歌暂时管不了了,他现在是自顾不暇。 此时,骊歌一身世家公子的打扮,只带了姜淮在身边,正在宜雅轩中背着手对着墙上的一张张丹青装模作样地品鉴。宜雅轩位于京城古玩字画,诗社画室地段,来的倒多是文雅人,至于骊歌——大家自动忽略,他来此纯粹为了办事。 宜雅轩的老板是个整天挂着与人为善笑容的矮胖老头,经营古玩字画十余年,进店之人的目的也能猜出个大概。虽然骊歌一身富贵人家的书生打扮,也有认真品鉴,可能态度散漫了点,可是店老板还是一眼看出骊歌不懂行,只是在装样子。所以和善地笑着走近骊歌,温和地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打算自己收藏,还是送人呢?在下于书画一途略懂一二,或许能帮小兄弟筛选一二。”骊歌歪着头看他,嘴角一抹诡异的笑:“这个啊……嗯,送人,给长辈祝寿用的。”“哦?不知这位先生贵庚?”“哦,大概六七十了吧。”骊歌随口编道。“哦,这样啊,您等等。”店老板找出一张松鹤延年图,展开后请骊歌欣赏,不过画的好坏骊歌是不懂啊,只是看那画笔力苍劲,画意古朴大气,感觉……大概也许可能是幅好画——吧……店老板笑着问:“小兄弟,你看这幅如何?” “老板,我劝您还是别问他了,这家伙只懂毁画,哪懂赏画啊!” 骊歌正想装模作样地夸两句,就听一声悠然话语。诧异回头,果然是……一身耀眼白衣,风度翩翩,林承?姜淮有些担忧地望向骊歌,骊歌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乱动,而后绽开一张笑脸,笑得一脸阳光:“林师兄,您也来了!小弟不懂书画,正想请人帮我看看呢。”林承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接过画轴,略略看了一眼,悠然品评道:“意境倒是不错,不过用色不匀,笔法粗糙,又没钤印,显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值不了几个钱的。”说着瞥了骊歌一眼,“你还要买吗?”骊歌尴尬地笑笑:“林师兄果然慧眼,小弟受教。”店老板倒也不局促,搓着手笑道:“这位公子果然是行家。只是若只是送给一般的长辈,这幅画也不见得多差。所谓画赠有缘人,不知公子可有喜欢的风格?”一番话,照顾了两人的面子,又推销了自己的画。林承与骊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致,林承随口道:“好啊,那就叨扰老板了。”“不叨扰,不叨扰,在下这几幅画可还没几人有资格欣赏呢!”店老板说着转进了里间。 待老板进了里间,林承低声训斥骊歌:“不会看装什么大尾巴狼,下次把你家那个书呆子(杜哲锦)带来。也不怕人笑话。”骊歌只是笑,也不辩解。 许久,店老板抱了几轴画卷出来,林承细细鉴赏后,发现倒真是好画,甚至有一幅还是绝品,这画店不简单哪。只是无意间瞥见骊歌盯着人家的手看时,微感诧异,待他状若无意地观察后,也同样微微带上了喜色。 武夫之手! 皇灵,当初三位实权者见骊歌的石室,杨池重坐于首位,左右护法分坐下首两侧,林承、骊歌站在各自师傅的后面。杨池重终于品够茶后,舒服地长叹一声,笑眯眯地道:“两个小家伙,都别在我这儿装乖巧了,说说,有什么发现?” 半月前,大姜在赵国京都的探子紧急传来密信:赵国在千秋城安插了探子,与大姜数位官员有牵扯,其中不乏高官!皇灵在京负责人不敢耽搁,在反复调查后,终于锁定了宜雅轩,这才有了看画的一幕。 林承笑望骊歌:“师弟,早闻你观察力非凡,不知你都看出了什么呢?”骊歌也笑:“师兄,小弟哪敢跟您比呢?所谓长幼有叙,还是您先说吧!” 杨池重瞥他俩一眼,叹道:“你们俩小东西啊,谁都不肯出这个头,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也就在你们师傅面前乖。也罢,一人找个角落,背对着对方,写在纸上,待会交给我。主要是对那个店老板的评价,嗯,用俩字概括。” 两人照吩咐找来纸笔,背对着写下后一起交给了杨池重,就规规矩矩回到各自师傅身后站好。杨池重展开纸,林承写的是“枭雄”,而骊歌写的则是——“奸雄”。杨池重笑:“俩小东西啊,倒是都带了个‘雄’字。不过——”杨池重转向骊歌,眼里带了点点笑意,“说说,为什么加个‘奸’字?”骊歌不卑不亢地欠身答道:“回首领,这个商人他扮演的很好,十几年下来跟真的商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作为一个驰骋沙场的名将,作为曾经的五国最强战神之一,能将自己的一腔热血与骄傲完全抛下,掩藏了自己本性的暴戾,这个人……实在可怕。一个有雄心的人不可怕,一个有谋略的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既有雄心又有谋略,而且懂得隐忍。此人,必是我大姜心腹大患!” “好!说的好!”杨池重抚掌大笑,“你对他评价很高嘛!”毫不掩饰对骊歌的赞赏,虽然语气里也有些许质疑,但可以自动忽略。骊歌心里却很反感,你这不给我找事吗?这位林师兄哪都好,就是好嫉妒。明知他是故意,却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人家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级,自己要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估计回去后能被韩师傅打得脱层皮。再看潘护法师徒俩,潘护法除了脸又黑了一点点看不出什么喜怒,而林承则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隔了一会,林承才启齿一笑:“骊师弟果然厉害,这么短的[b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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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骊歌的寝宫小六子边狂饮水边颠三倒四地开始述说:“哎呦,您不知道,这天杀的国舅爷,人家都说外甥像舅舅,可这国舅爷怎么能这么坑太子爷呢?大约是半年前,国舅爷向太子推荐宜雅轩的书画……”“你说什么?哪的?”骊歌吃惊地问。小六子愣愣地答:“宜雅轩啊,就是……就是城东的那家店不大,捣鼓得挺雅致的那家……”骊歌一下子跌靠到椅背上,太子,你可真是……“公子,公子……”小六子小心翼翼地唤着,骊歌回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无奈地道:“你接着说。”“哦”小六子又开始絮叨:“那小破轩的书画啊确实不错,后来国舅爷又跟太子谈起一个外放的庶吉士,说他啊确有实才,太子爷就信了,想着哪天见见。后来两人在宜雅轩见了一面,太子感觉挺好,那人说他想干点实事,殿下就将他调回京来,安排到吏部任职。可没想到,最近这人涉嫌贪污给抓进大牢了!您说,这,三木之下,他要是胡乱招供……那太子爷不就……”骊歌没听完脸就黑了,憋着气问:“那这贿赂太子到底收没收过?”小六子眼神有些躲闪:“太子爷也没收什么,就是他从外地带回来的一些土特产,不值钱的。”骊歌抿着唇,强压着怒火,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哎?你来这不会只为这事吧?这种事太子以前也遇到过啊。”小六子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让骊歌想吐血的话:“明年是大比之年,听说由吏部尚书全权主持……”吏部尚书?原吏部尚书魏延年入阁,兼管礼部,那这吏部……新任吏部尚书霍光祖?三皇子的人?太子呀太子,您老找事可真会挑时候啊!难道魏延年辛辛苦苦替太子经营了五年的吏部就要彻底转让给他人?如今出了那个庶吉士的事,只怕三皇子的借口更足了。 大比大比,官场人人自危,如果说科举是选材,那么大比则是去芜。这个时候官员们最怕的就是弹劾,平时受到不要紧,这时候受到弹劾,考评分基本会直线下降,绝对是排除异己的好时候。 至于那个庶吉士,骊歌心知肚明,贪污只是明面上的理由,关押他的地方也不是刑部大牢,而是少有人知的皇灵,至于罪名,估计是与宜雅轩暴露有关。 打发了小六子,骊歌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皇灵的大牢去看看。 没想到刚出房门就看见一俊俏小书生叉腰瞪着自己,骊歌一愣,赶紧关门想把他阻在门外,原因无他,此书生正是女扮男装的金城。金城抬起小脚丫一脚踹向大门,骊歌怕伤到她,只得开了门。金城杏眼一瞪,凶巴巴地喝道:“你躲什么?就这么不欢迎我?”骊歌无奈:“公主,卑职还有事,您请回……”“既然你叫我公主,那本宫的命令你就得听,给本宫开门,让本宫进去!”金城不悦道。骊歌唉声叹气地将她请进来,小丫头瑶鼻一皱,昂首挺胸,像只傲娇的小公鸡迈进寝宫。 小丫头大马金刀地往大理石的圆桌前一坐,嘟着嘴道:“我要喝水。”骊歌摇摇茶壶,发现被小六子那个水货喝了个一干二净,只好唤来绿绮去重新冲一壶好茶。没想到小丫头一见绿绮大美人,立即柳眉倒竖,拍桌大喝道:“我要你给我倒,谁让她了!”骊歌无语,看向金城,认真地说:“丫头,我只会喝。”金城一滞,没好气地道:“那就白开!”说完后,忽然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笑眯眯地看向骊歌,活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你刚刚叫我什么?”骊歌也反应过来,气恼地拎了茶壶拂袖离开。看着骊歌离开,小丫头很没形象地伏案大笑起来。 待骊歌拎了壶冲得乱七八糟的茶回来时,金城正两手托着腮傻笑,骊歌没好气道:“思春哪?”金城闻声脸一红,讪讪地放下手,见骊歌仍然黑着一张脸,偷偷扯扯他的袖子,小声道:“别生气啦,上次是我不对,连累你被熙王叔骂,对不起……那个,刚刚,我脾气是大了点,你……一向都知道嘛,不好意思哈……”见骊歌依然面无表情,金城急了,从石凳上跳下来,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哀求道:“骊歌,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嘛,以后我再也不冲你发脾气了……大……大不了……大不了……”金城偷偷看了绿绮一眼,扭捏着小声道:“大不了,人家同意你金屋藏娇……”骊歌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怒视小丫头,这就是…… 小璃也妥协点,大家只给点推荐票就好啦 第五十一章抓现行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1621:16:28字数:2192 骊歌怒视了一会,在小丫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无辜注视下首先败下阵来,无奈道:“公主,卑职真的有事,咱改天再聊好吗?”金城嘟起嘴,低着头,一只脚在地上划圈圈,道:“什么事呀,比人家都重要?”骊歌认真地看着她:“公主,是有关太子的事。”金城一惊,抬头急道:“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出事了?”骊歌点点头,郑重地道:“公主殿下,此事本不应让您知道,可是……大比在即,太子一步走错,可就是元气大伤的结局啊!所以,请您……在大比结束之前,乖乖地待在宫里好吗?”金城虽然爱玩,但也知事有轻重缓急,歪着头想了想,郑重地向骊歌点点头。 骊歌说通金城后,起身送她从后门出去。 马车辚辚而去,金城挑起车帘,神情复杂地看向骊歌的背影。骊歌,我知道你和太子哥哥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我也知道你们有你们的抱负,你们有你们的事要做,你们忙,你们有志向,可我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金城帮不了你们,但金城不会再去给你们添乱了,金城只求你们把你们的闲余[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分给金城一点,好吗?骊歌,你能不能再叫金城一声“丫头”?真的好好听…… 送走金城,骊歌就马不停蹄地赶向皇灵。他知道,在皇灵的酷刑之下,没有什么是不能招供的,万一那个庶吉士招出了太子,或者他本来就是为了栽赃给太子……不能,他不能冒这个险,必须要在审讯此人之前把所有的事解决掉…… 待骊歌赶到刑讯室时,还是晚了一步,负责记录的一位留着一绺胡须的中年男子正在整理卷宗,两个打手正将一个面色苍白,满身血污一直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扶下来,看来他就是那个庶吉士。中年男子感觉门口有人,回头,正看见骊歌,很是诧异,拱手行礼:“参见骊小主。”骊歌和林承在皇灵中都没有明确的职位,不过因为他们是护法的徒弟,在皇灵中地位还是很高的,相当于各部,各堂的部主,堂主。其实大家也看出来了,两位护法退位之后,两位小主必然上位,人家有正儿八经的继承人,自然不会再考虑其他人了,还是赶紧巴结着点吧,因而大家对他俩还是挺尊重的。骊歌刚刚眼睛只死死盯着那些卷宗,此时听到声音才去看行礼之人,一看之下不由惊讶叫道:“孙部主?”来的居然是刑部副部主!可见上面对此事的重视。 “不敢当。只是,不知小主您来是……”孙部主疑惑道。骊歌尽量自然地道:“哦,师傅让我留意着点这件事,所以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心中道,师傅的意思是要我多学着点,虽说曲解了意思,可毕竟沾点边不是?“哦,这样啊。可是案子已经审完了啊。”孙部主不疑有他,只以为是韩护法在有意培养接班人。骊歌笑笑,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说着随手拿起卷宗,“这是审讯记录吧?”孙部主点点头,刚想提醒他此属密卷,不能翻看,转念一想,反正这东西最后要呈给几位大佬看,还不是会被他们拿来考验学生,既然早晚要看,不如送个顺水人情。想到此,也就闭了嘴。骊歌匆匆翻阅了一下,果然,提到了太子,提到了国舅,甚至四品以上的高官就有十三个,更是有两个部堂。沉吟了下,骊歌展开笑颜,扬了扬手里卷宗:“这个东西我先拿回去看看,待会帮你给师傅哈。”孙部主犹豫了下:“小主,这……不符合规矩啊……”“嗨,规矩不也是人定的嘛,别那么死板啊,就一会……”“好一句规矩都是人定的!”骊歌还没漫不经心地说完,就被一声冷喝打断。韩缚虎和潘智从刑室旁边的密室中转了出来,韩缚虎披着黑色貂皮大氅,更衬得脸黑……至于潘智,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骊歌看到这一幕要还不知怎么回事就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很明显上面很关心此事,居然派了俩护法来!骊歌扑通一声跪下了,惶然道:“师傅……”潘护法似笑非笑道:“韩护法,在下就不打扰您教育徒弟了,啊?”说着飘然离去。骊歌低着头不敢看师傅的怒容,心里却将太子那个惹祸的家伙骂了千万遍。韩缚虎夺下骊歌手里的卷宗,丢给孙部主,又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孙部主微微欠身,表示明白,不会将此事说出去。“跟我来。”韩缚虎阴着脸不带一丝感情地吩咐。 到了韩缚虎办公的地方,韩缚虎不管他自坐在了案后,骊歌老老实实地在案前几步远处规规矩矩地跪好。待小厮点了炉火,奉了茶,韩缚虎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去批阅公文。 “说吧,你拿卷宗想干什么?”待骊歌跪了大概一个时辰,腿酸麻得难受时,韩缚虎沉沉地问,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骊歌又跪得标准了点,小声说:“徒儿……是想,先拿回去看看,师傅问的时候心里也有个底……”“嘭!”韩缚虎连带着右手里的毛笔一起拍在书案上,毛笔应声而断,怒声道:“编!你接着编!我倒要听听你骊大公子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骊歌不敢吭声,心里暗暗叫苦,这可是师傅打人的前兆啊,太子你能不能不给我惹事……看我出去不敲诈死你! “你给我过来!”韩缚虎见骊歌不吭声更是来气,骊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揉腿,就这样一步步慢慢挪过去,挨着韩缚虎跪下。韩缚虎一把拽过骊歌的右手,抓起桌上的玉石镇尺就要打,骊歌一惊,伸出左手捂住右手,叫道:“师傅!”韩缚虎没想到他会抗刑,心中一怒,冷冷问道:“怎么,打不得你了?”骊歌赶紧摇头:“不是,师傅,是徒儿错了,您自然打得。只是……徒儿都那么大了,还打手,要让人看到的话……”“啪!”“啊……”韩缚虎一镇尺敲在骊歌左手上,训道:“怎么,这会儿怕丢人了?刚刚你干这事时怎么不想想!”骊歌小小地呻吟了一声,哀求道:“师傅,求您给徒儿留点面子吧……”韩缚虎不为所动,只冷冷地看着他。 可怜的太子,你要倒霉了……小璃祝你留个全尸…… 第五十二章小骊发飙了!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1722:52:13字数:2273 骊歌眼神一暗,罢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自己还在求些什么?这条路是自己选的不是吗?低下头缓缓地松了手,不出所料,一记镇尺狠狠地敲在了手背上,骊歌疼得轻轻蹙起了眉毛。韩缚虎打人跟人家不一样,人家是打手心,他是打手背,用他的话说,打手心啊,那是打小孩子的,你又不抄书,打什么手心啊,还不如敲手背来的疼。 玉石镇尺敲在手背上直接疼到骨子里,骊歌一声不吭,默默地捱着,好在韩缚虎也不想把事张扬出去,只打了他十几下就住了手。拿起水杯刚要喝水,见骊歌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谢恩,皱眉不悦道:“怎么,还打屈你了!”骊歌黯然道:“没有。”“嘭!”韩缚虎将水杯重重顿在桌上,怒道:“骊歌!咱们今天把话一次说清楚,你别给我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你自己说说,啊,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别当我不知道你拿那卷宗干什么去!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这是一个合格的皇灵人员该做的事吗?你能护他一次能护他一辈子吗?”骊歌不说话,韩缚虎叹了口气,缓了语气接着道,“骊歌你记住,你要忠的是皇上,每一代皇灵实权者只对现任君主负责,太子怎么样,与你无关。皇灵成员不参与朝政,不参与**争斗,这是圣上亲自定的铁律。将来为师退位,你必然要顶为师的位子,为师不希望你栽在党派斗争中。你有能力,有仁心,又与未来的君主交善,你不觉得栽在党派斗争中太亏了吗?”骊歌沉默了一会,也明白韩缚虎是对他好,可是这种方式他受不了,偷眼见韩缚虎一脸凝重的样子不似作伪,心中稍稍舒服了点,咬了咬嘴唇,嗫嚅道:“师傅,徒儿,没想要毁灭证据,徒儿,徒儿只是……只是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是吗——”韩缚虎睨着他,骊歌尴尬地咳了两声,干笑道:“是的。”韩缚虎懒得跟他计较,直接挥手让他滚蛋。 骊歌也懒得处理手背上的伤,胡乱抹了下药就翻身上马,飞马驰向皇城,太子,你完了,害本公子倒霉,你小子也别想好过! 到了宫门,骊歌跳下马来,将马缰绳扔给守卫,自己大步向东宫赶去。于是,东宫的部分人有幸看到平时冷冷清清,规规矩矩的骊侍卫长一进东宫脸立刻带上了怒气,脚步也加快了许多。到了太子的居所未央宫正殿门口,骊歌一脚踹开殿门,大吼一声:“陈鹏宇!你给我出来!”太子战战兢兢地从帷幔后探出半个头,看清骊歌满脸的怒容后,又缩了回去,想了想又探出来,谄媚地笑道:“骊歌,那个,骊歌,什……什么事啊?”骊歌虎目一瞪,吓得太子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道:“骊歌,你……你先喝点水,消消……消消气……”“不喝,气都气饱了!”骊歌没好气道。陈鹏宇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不怕死地来了句:“那个,我是让你喝水啊,没让你吃东西,你饱不饱和……”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去,在骊歌仿若杀人的目光注视下,陈鹏宇挪啊挪,终于挪了出来,与骊歌保持着十万八千丈远,殷殷劝道:“你,你先喝茶,上好的云雾,尝尝,尝尝……”陈鹏宇为他那宝贝茶叶心疼得呲牙咧嘴,不过想想,还是小命重要,要这东西能消了骊歌的气倒也值,只是……陈鹏宇偷眼瞧瞧骊歌,暗叹,只怕是对牛弹琴,阳春白雪对下里巴人,老牛嚼鲜花,明珠暗投,哀梨蒸食,买椟还珠…… 不等他哀叹完,骊歌已眯眼问道:“你在骂我?”“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陈鹏宇一惊,赶紧摆手,心里暗骂,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是——吗?”骊歌阴阳怪气地问。陈鹏宇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最后都快哭出来了:“骊歌,我真没骂你……”骊歌赏给他一记白眼:“你心里骂的。”陈鹏宇:“……这也算?!”骊歌笑吟吟地问:“怎么,你不服?”“不不不,服,真服!”骊歌这才施施然坐下,陈鹏宇赶紧殷勤地为他倒茶,骊歌尝了一口,手向后一扬,倒掉,眼一瞪:“你泡过的!”“啊?哦,那,那泡新的……”陈鹏宇傻不愣登地道。骊歌笑道:“不用了,听说太子爷那有些好茶,不如咱们煮了喝啊。”陈鹏宇当场脸就黑了,什么叫好茶啊,那根本就是绝品啊!井台子上的龙井,全大姜只有一株,还是在蜀地境内,据说原来是张炳的最爱,此树产的茶叶只供他一人享用,最受宠的百媚夫人也只有在他高兴时才赏两口……这……陈鹏宇欲哭无泪,我……我怎么招惹了这么个煞星啊……就这么点茶叶,总共不足二两还是舅舅花了百金从蜀地求来的……我手里就这么点货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 很美的诗,很美的意境,不过此时煮的是茶,而且煮茶的两人绝对算不上和谐,煮茶的场景绝对算不上美妙。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此时天近傍晚,太子在偏殿优雅地煮茶,如果再有一具琴,沐浴焚香,“素手”调琴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啊!可惜,有人辜负了这大好时光,破坏了这美好场景……骊歌此时正拍着桌子指着太子的鼻子骂:“陈鹏宇,你别以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我告诉你,想坐这位子的多了,你就是生的是时候,你母亲是皇后,你大哥是庶子不想跟你争,否则就你这熊样就是就是你那些兄弟都跑了也轮不到你来当!你小子能不能少给我惹点事,上次……上次是因为什么来着?不管了,就说去年,去年九月份……还有前年三月份……大前年八月份……”骊歌念叨太子的错误如数家珍,从这次的事一直唠叨到太子七岁被蛇吓得尿裤子的事,说到激动处还一拍桌子从唐式坐垫上站起来,绕着偏殿打转,太子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终于,骊歌暂时停住了,一屁股坐下来,狠狠一拍桌子,陈鹏宇以为他又要开骂,赶紧作出洗耳恭听状,没想到骊歌拍完桌子酷酷地来了句:“给我倒杯茶!”合着这厮是骂渴了…… 我恨校园网,个人中心居然花了20分钟才进去……这网速慢的…… 啊哈,小李得到合约强推的机会了,就是排名比较靠后,大家给点面子,最近多点点吧,小璃就这一次机会……泪奔中 第五十三章曹国舅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1823:09:57字数:2124 陈鹏宇一扫先前的优雅,赶紧提起茶壶为骊歌倒了一杯,氤氲的水汽,满室生香……骊歌撇嘴,又是这种小茶具,比婴儿拳头还不如,一杯填不满一口,抓起来很没形象地一口干掉,无视太子还没冲出口的话……不过……下一刻,骊歌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连呻吟都发不出…… “骊歌,骊歌……你怎么样啊……” “哎,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要不要紧啊……” 太子慌得扑到骊歌身边,手足无措。 骊歌心里暗骂,你试试啊,刚烧开的水,一下子灌到肚子里……好久骊歌才缓过劲来,口不择言地骂道:“奶奶的,你怎么不说声啊!”陈鹏宇无辜地道:“我是想提醒你来着,可你喝得太快了……”“哎呦……”骊歌呻吟一声,再没力气骂他了…… 骊歌这厢软倒在地上,太子却在偷偷的找人去请金城了,嗯,骊歌恼时软硬不吃,此时也只有自己的妹妹能救得了自己了,陈鹏宇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发现自己的淘气包妹妹是如此的——可爱…… 骊歌来时天就已近傍晚,待骊歌收拾完太子天已彻底黑了,想想宫门也快关了,就顺着太子的意思留了下来。 当金城来时,骊歌正与太子讨论一些不太敏感的政事,骊歌看向殿门口,金城静静地站着,狐裘褪下,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脚上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小蛮靴,而是规规矩矩地穿着一双厚底的绣花鞋,整个人清减了许多,纤腰欲折,肩若削成,杏眼明仁少了昔日的光彩,幽幽望向骊歌,秋水湛湛,竟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心疼。骊歌起身,深施一礼:“骊歌参见公主。”金城目中隐隐氤氲着水汽,微微仰头,吸了吸鼻子,得体的微笑:“自家兄妹,何必客气。”骊歌,金城笨,金城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疏远我,如果金城给你造成了困扰,金城向你道歉,金城再不会给你添麻烦…… 吃饭时,虽然金城在极力讲着各式各样不好笑的笑话,可骊歌始终淡淡的微笑,仿佛这份笑不属于他,金城给她夹菜,他也只是得体的谢恩。吃过饭,骊歌没有像往常那样应太子之邀留在未央宫过夜,而是一个人回了自己在宫中的值房。 陈鹏宇觉得没面子,又觉得自己的妹妹的受了委屈,尴尬地想要安慰她,金城只是怅然地看向骊歌离去的方向,幽幽道:“哥,他变了……我不怪,不怪他……” 骊歌一早就出了宫,避免了与金城相遇的尴尬,既然无缘,不如不见。 曹国舅府上,骊歌优雅地品着茶,等着那位皇后的亲弟弟,年轻的国公爷——武安公曹元峰。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曹国舅才从内院匆匆赶来,宝蓝色的缎面袍服,腰系玉带,更衬得年仅三旬左右的曹国舅风神俊秀。 寒暄过后,曹国舅请骊歌坐下,开始试探着问目的。骊歌只是笑,低头品茶,曹国舅毕竟年轻,也没在官场上真正待过,有些心浮,骊歌这才微微一笑开口:“曹国舅,井台子上的龙井味道真是不错啊!”曹国舅攸然变色,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那包龙井可是本国公用自己的钱买的,没贪污朝廷一文钱。我们曹家虽然没落,但以前也是大户,这点钱还是拿得出的!”骊歌摇头,淡淡地说:“以国公爷的聪明不会不清楚皇上的心思,我朝外戚可以说是大姜建国以来权柄最少的了,您就没想过为什么?”曹国公看着他,知道骊歌还有后文,果然,骊歌接着道,“国公爷,外戚干政历来是大患,当今圣上霸气,一心想要限制外戚的权力,您看看本朝的外戚哪个不是得了丰厚的封赏,不甘心也好,甘心也好,总之都得老老实实的在家过日子?皇上的决心难道您还看不到吗?您这时候交结朝廷官员,这不是往皇上枪尖上撞吗?” 曹国舅也是聪明人,据说三岁能书,十一岁通晓四书五经,而后遍读诸子百家遗著,曾将太学院经学博士驳得哑口无言,又以一篇《民赋》取代大姜文坛副坛主魏思明成为文坛新秀。只是,本以为当年的太子即位后自家地位水涨船高,没想到其继位没多久即开始有目的,有步骤地削弱外戚的力量,只是开始做的太隐蔽没几人反应过来,待大家发现,已无法抱团抵抗了。而曹国舅就是这么个生不逢时的人,有大才而无用武之地,只挂了个礼部的闲职,朝廷大政丝毫不得参与,心中苦闷可想而知。 骊歌见曹国舅听了他的话虽微微动容,却眉宇间隐有不平之气,不由叹道:“国公爷,不是卑职说您,太子那边,真的帮不上您什么忙,您老缠着太子不放,反而会给他惹下麻烦,到时曹家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这您想过吗?”曹国舅看向他,神色有些凄苦:“骊歌,你以为本国公不做这些曹家就不会败落吗?皇上防外戚甚于防权臣,一旦等他立下铁律,你觉得我曹家还有出头之日吗?”骊歌叹了口气,劝道:“国公爷,别的外戚折腾就折腾了,可您不能折腾啊。朝中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看着您,就等着您出错呢!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子耳根软,皇上未必对他满意,而皇上鉴于太子的性格,必定防您,您这样做不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会带来杀身之祸!” 说着骊歌起身,向国舅告辞,在国舅扶他的一刹那骊歌不着痕迹地塞了张东西在他宽袖里,就此离去。 纸条上他已隐晦地提醒曹国舅宜雅轩及那名刻意结交他的庶吉士有问题,他此举已为太子招来了麻烦,要他放弃仕途,专心文道,或许这才是保住他保住太子的唯一办法,以一位国公的退隐为代价,交换曹家的平安,交换太子的平静,皇上会同意的,因为曹国舅影响力大,他的退隐会为皇上接下来的集权减少不少阻力,此交易值得做。 只是……骊歌叹了口气,希望他通风报信的事不会被有心人发现吧…… 童鞋们,有人说我介于亲妈和后妈之间,真的吗?骊歌乖儿子,你不许说哦,否则我就虐你! 第五十四章灭门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1923:14:21字数:1886 深夜,月如钩,白雪铺地,树影婆娑,大姜夏州东林镇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致仕老尚书澜庭立在房门口,仰头望月,愁眉深锁,揪着一把胡子数不清根数,偶尔发出一声叹息。 忽然,一个清朗又有点阴森森的声音划破夜的静幽幽传来:“深夜赏月,尚书大人真是好雅兴。” 澜庭似是早已料到,微微一笑,沉稳地道:“呵呵,雅兴倒是谈不上,不过愁思倒是有的。少侠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老夫这么个老头子也值得少侠如此忌惮?” “呵呵,不得不忌惮哪。我是该叫您澜尚书呢,还是该叫你‘卧虎’?” “不管老夫曾经是谁,如今老夫只是个不中用的老头子,少侠何必赶尽杀绝呢?”澜庭依旧一派安详。 “少侠?这个名字我不喜欢,既然要赶尽杀绝,又怎能与侠字沾边?”清朗声音依旧不急不躁,只是似乎有些自嘲。 “少侠此言差矣,存菩萨心肠,行修罗手段,也是侠的一种。”澜庭依旧微笑。 “哦?尚书大人这是等不及要死了啊!说的在下很高尚嘛,在下不杀你都觉对不起佛祖了。”少年轻笑。 “少侠既然来了,想必也不是一人吧?罢了,老夫活到古稀,足够了。少侠即是来取老夫性命,尽管动手,只是还请少侠网开一面,放过老夫的家人。”澜庭自知今日难逃一死,索性也不再垂死挣扎,转而为家人打算。 只是,少年似乎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幽幽道:“家人?老尚书,您觉得您自己的请求有可能实现吗?且不说今日来的并非在下一人,在下做不了这个主,只说您新近纳的小妾,赵国探子新秀——火狐,您觉得那句不问世事,家人无辜,有几分可信?” 澜庭神色有些黯然,转瞬又恢复了常态:“呵呵,皇灵的情报果然厉害,看来老夫在你们面前是没什么秘密可言了。罢了,动手吧!” 空中一个白色的人影缓缓飘落,白狐披风,玄色狼头半边面具,脚踏黑靴,内置金质匕首,负手而立,冷峻卓绝。澜庭见此先是一惊,而后嘴里慢慢发苦,没想到来的竟是他,那么皇灵最强的暗杀队——千里索魂应该也来了,本想为一双孙儿争取一条活路,看来也没戏了。咽下满嘴的苦涩,澜庭慢慢地却肯定地说:“幽狼?你就是韩缚虎的徒弟幽狼吧。”少年冷笑:“老尚书,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嘛。即便皇灵中人知道在下师从何人的可也不多。”说着,向澜庭拱了拱手,“老尚书,你我本是同一种人,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晚辈觍颜叫您一声前辈,还望您能给看看晚辈这支队伍如何。”说完拍了拍手,一众黑衣人从不同方向降落,看不出多迅速,但转眼间不小的庭院就被黑衣人阻住了出口,占据了有利位置,而且,五十多名黑衣人落下时竟未发出一点声音!树下的黄狗早已没了声息,飞鸟落了一地,房内家眷还在熟睡,一切是那样的静谧,可是在这静谧中曾经的卧虎唯有苦笑,尽管黑衣人无一人走进他五步之内,他却感到了危险,是的极度的危险,冲天的杀气! “千里索魂果然不凡,老夫自诩手下能人无数,自认是前辈,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很优秀。”澜庭苦笑道。 少年低头轻笑:“那么,能死在千里索魂的屠刀下您老也无憾了。”下一刻,突然抬头,手一挥,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不见动作,身形却飘远…… 白雪染血,热血渐失了温度不闻一丝叫喊,大部人就在睡梦中被夺去了性命,澜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怀里摸索着,待拿出来后,澜庭睁眼看着那个蓝瓷小瓶幽幽一叹,颤抖着手倒出一粒药丸就要服用,少年却抓住了他的手,依旧轻笑:“前辈,别啊,您死了晚辈可难交代了呢!”说着夺下了药,挥手,立刻有两个黑衣人过来绑了澜庭。 少年独自前走了几步,避开了众人,身后就是那无边的杀戮,就是那冲天的火光……此时他的身影的是那样的孤寂…… 一身红衣,年轻妖媚的火狐被押了过来,少年看她还在不安分地扭动挣扎,轻笑道:“省省力气吧,路上冷,有你受的。瞧瞧人家老前辈多有经验!”火狐愤恨地瞪了少年一眼,转头狠狠啐了澜庭一口:“呸!废物!”澜庭整个人仿佛蒙了一层灰,不言不语,倒是少年玩味地笑道:“废物?胸大无脑。”“你说什么!”火狐更是愤怒,少年悠然笑道:“我说你胸大无脑啊,赵国的破风新秀也不过如此嘛。怎么,不服?呵呵,如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急功近利,不听老人言,怎会落得这个下场?卧虎在我大姜潜伏几十年不但官至尚书,位极人臣,而且在为你赵国收集情报方面也颇有建树,人家可曾暴露?你可倒好,什么还没做呢,就把自个儿给暴露了,还牵连了他人,这就是差距!对了,多谢姑娘啊,这次起出你们赵国在大姜那么多势力,姑娘功不可没啊!”“你……”火狐怒急,却无可辩驳,而且少年也不给她机会了,直接让人封了她的口把她带走,临走在卧虎耳边笑道:“一树梨花压海棠,可惜此海棠是毒药。”卧虎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不必用离间计,老夫已生无可恋。” “哈哈哈哈……”少年猖狂地大笑离去,可是笑声中却带着浓浓的寂寥…… 第五十五章一梦无痕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021:03:46字数:2246 是夜,烟雨楼依旧一派热闹,后院的各处小楼中也是一派旖旎春光。烟雨楼有名的红姑娘都有自己的楼阁,只是相较别处的热闹,今夜景兰若所居的兰心阁似乎要冷清了点,景兰若弹了会琵琶,就恹恹地起身要去睡觉。就在这时,伴着丫头的一声惊呼,兰心阁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白色的人影踉跄着冲了进来,景兰若皱眉,方要呵斥,突然在来人身上感到一种熟悉的味道,好奇地从二楼向下张望,正好那人踉踉跄跄地上楼,就这样看清了他的脸,景兰若一俟看清,大惊失色,赶紧让丫鬟去端醒酒汤,自己则亲自下楼扶了他上来。 将那人放在自己的锦榻上,景兰若绞了毛巾来帮他擦脸,而那张脸的主人竟然是骊歌! 骊歌显然喝得不少,怀里还抱了个酒坛,景兰若温声软语地劝他松开了酒坛,就开始帮他擦脸,可是在温毛巾碰到他皮肤的一刹那,骊歌眼里忽然恢复了清明,伸手拿过毛巾:“我自己擦。”“你没醉?!”景兰若骇然,骊歌笑笑,不答,擦过之后,骊歌将毛巾还给她,疲惫地说:“谢谢,麻烦帮我打盆凉水来,我想洗洗脸。”景兰若温言道:“还是用热水洗吧,天挺冷的,你又出了一身汗……”“我没事。”骊歌摆摆手,就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景兰若不敢置喙,只得照办。 待骊歌洗完脸,用酸鱼汤熬制的醒酒汤也端了上来,景兰若支走了所有下人,亲自服侍骊歌。骊歌接过景兰若手中的瓷碗,慢慢饮下,还碗时抬头看见景兰若那担心的样子,疲倦地笑笑,安慰她:“我没事,只是每次杀完无辜的人……我这里就难受……”骊歌指着自己的心脏,满脸的疲倦与落寞。景兰若叹了口气,为他倒了一杯蜂蜜水,轻声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本以为你们这些大人物会幸福些,想不到也不过如此。”“幸福?”骊歌自嘲,“我好久都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什么感觉了。”景兰若看着他,看着他笑,看着他寂寞,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在缓缓流动,不一样了呢,第一次见他,他是高高在上的小主,一言可决自己生死,第二次见他,自己已是他真正的属下,以往见他都是上下级关系,可是今天……只怕这才是他真是他真实的一面吧,可是天亮他依旧会变为那个睿智冷静的骊歌小主,变为那个熙王府杀伐果断的公子爷,虽然这一刻的他令人心疼,可自己却希望[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能凝固在这一刻…… “兰若,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要求的真的好少,娘身上有余钱,为我买一根糖葫芦,我会觉得幸福;我爹不在身边,村里的小孩子经常欺负我,有一天不碰到他们,他们不欺负我,我会觉得幸福;后来进了爹的家门,爹偶尔冲我敷衍地笑笑,我会觉得幸福……可是,人长大了,还是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就感觉不到幸福了哪?兰若,你说是不是我太贪心,是不是人长大了就会变,变得欲求不满……”“不是的,不是的,小主,您听我说,不是所有的苦难都没有尽头,亦不是所有的幸福都不会变,人总是会变的,就像我,兰若生在官宦人家,小的时候,总是要求多多,习惯了矜持,习惯了诗书礼乐……可是如今,兰若只求遇到的客人能客气点,打听的消息能多一点,其实,一个人要求多了要比要求少了幸福啊,至少他还有能力要求,至少他不是一无所有,至少……”景兰若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心里酸酸的,好想安慰他…… “是吗……”骊歌落寞地喃喃自语。 “是的。”景兰若肯定地说。 “小主,兰若给您弹支曲子吧。”景兰若说着抱起琵琶,坐在了骊歌旁边。 琵琶声声欲语迟,兰若低吟浅唱。 她唱:“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她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唱:“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 她唱:“……” …… 一字字,一声声,景兰若从未像现在这样投入地唱,仿佛唱给骊歌,又仿佛唱给自己……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景兰若以一曲平常的《西洲曲》结尾时,就发现骊歌已无知无觉地睡去,细细看他的眉眼,很俊朗呢,只是,那睡梦中仍紧皱的眉,蓦然让人心疼…… 天亮了,骊歌起身,看看盖在自己身上的绣着兰花的锦被,笑了。兰若自内室走来,服侍他洗漱,期间一直欲言又止,骊歌笑:“有什么就说呗,反正昨天我在你这儿也丢过人了。”兰若吞吞吐吐地问:“你,真的,杀过很多无辜的人吗?”骊歌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落寞地道:“是啊,第一次杀人我才十二岁,杀的是个囚犯,倒算不上无辜,当时我在师傅冷冷的目光中哭着将匕首刺进他的胸膛,接下来几天我都在噩梦与高烧中度过。第一次杀无辜的人是在我十五岁那年,杀的是一个罪臣的儿子,他比我大一岁,很文雅的一个男孩,当时我死活不肯杀,师傅没骂我也没打我,只是撕碎了我的衣衫,冷冷地告诉我,什么时候他死了我什么时候可以穿衣服。我可以忍受师傅的打骂,却受不了羞耻,我就在那赤裸着上身,随时会被人看见,那时我真的怕了……我拿起剑颤巍巍地指向他的胸膛,最后是他微微一笑,自己撞上了剑……我永远忘不了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忘不了那宽容从容的笑……”兰若沉默,许久才轻声道:“对不起,又惹你难过了。”骊歌笑笑:“没事,有些事压在心里久了,确实该和别人说说。”骊歌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和兰若说这些,也许真的是压抑太久了吧? 走出烟雨楼,骊歌又是那副睿智冷静的骊歌小主,仿佛昨晚只是一个梦…… 只是,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呃……最近看竹林爱爱的步步皆殇系列看的心情郁郁,写出的文章也郁郁,我的错……爱爱的《梦殇天下》很好看,虽然很虐(要看的哭了别拍我)前两部可能是初写,笔法比较生疏。好吧,最近找点好看的看,不跟大家和自己过不去了。话说,大家帮帮忙,折柳的人气真的很差……好吧,大家帮小璃拉一个读者过来,在书评区告诉小璃一声,小璃就奖给大家五颗钻石,送完为止……呜呜呜,我都下血本了……前三个拉来人的送十颗…… 第五十六章天性未泯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123:15:46字数:2271 皇灵牢狱,黑暗阴冷,却很干净,一个黑衣侍者打着灯笼来到一处牢房前,躬身请出身后之人——骊歌,骊歌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顺手接了他手中的灯笼,黑衣侍者又是面无表情地行了标准的一礼,躬身退下。 骊歌缓步走到牢房的栅栏前,手伸到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波浪鼓,轻轻摇动,牢中本来淡然处之的老人身子一震,不敢相信地回转过来身子,痴痴地看着那只小鼓,许久才喃喃道:“膺儿……”骊歌微微一笑:“想见他吗?”老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冷冷地道:“老朽衰病残年,还值得你幽狼惦记吗?”可是面上分明划过了两行清泪,在这暗夜中格外刺眼……骊歌心头一颤,用力咬了咬舌尖,直到自己尝到血腥才停下。“值得。”骊歌轻轻摇了摇拨浪鼓,淡淡地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不要,随你。” 这位白发老人正是之前在东林虽年老却矍铄的澜庭!澜庭怜悯地看了骊歌一眼:“孩子,你还小。”骊歌身体一震,差点拿不住拨浪鼓。孩子?你还小?有多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没有人这样跟自己说过话了?从进了曲家的门后,自己听到的就是你都多大了,你能不能懂点事,你不是小孩子了……除了自己的母亲和骊靖,所有长辈都在指责自己,指责自己任性,指责自己不懂事,指责自己事情办得不好,可是从没有人问过一句孩子,你累吗?或者,孩子,你开心吗?也许从小就没人把自己当成孩子……今天澜庭只一句,孩子,你还小,竟说的自己想哭。骊歌忽然觉得好委屈,虽然很丢人…… “天性未泯。”澜庭打量着骊歌道。 骊歌到底受过训练,只瞬间的慌乱就又恢复了镇定,骊歌神色复杂地看了澜庭一眼,不得不承认,不管澜庭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能找准自己的弱点。骊歌把玩着拨浪鼓,悠然道:“跟我谈天性?澜庭,你真好笑。咱俩谁是干净的?我吗?哈,可笑!好了,还是说说吧,你打算怎么选,是交代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呢,还是让你的孙儿死?”“你不会杀他。”澜庭肯定地答,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哦?为什么?认为杀了他我们就彻底绝了你招供的可能?”骊歌玩味地笑。澜庭意味深长地看了拨浪鼓一眼,平静地道:“这面鼓在膺儿手中从未像现在这样干净过。”骊歌心中一颤,他知道自己错哪了。他没有童年,所以格外珍惜别人的童年,也格外喜欢小孩子,灭门当晚他暗令心腹将澜庭的孙子掳来,本来只是想用来胁迫澜庭,可是看到小男孩明明怕得要死却倔强地看着自己,嘴硬道:“我不怕你们,坏人!”,当时骊歌就笑了,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所以忍不住对他施展了蹩脚的催眠术,让他昏睡,自己对下属的解释是让这小子安静点,可是要他安静有很多种办法……没错,自己心软了,在听到不足十岁的孩子喊出“我不怕你们”时,就软了,自己怕他拼死挣扎有危险,亦是想让他避开这些是非……那面鼓小孩睡熟了还抓在手里,自己费了好大劲从拿下来,然后一遍一遍细细擦…… “没错,我是心软了。可是,澜庭,你以为在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和我自己之间,我会选择谁呢?”骊歌慢慢地道。澜庭笑了:“小子,你是老夫见过的最有人情味的探子头目,别辜负了这份真。”骊歌眼睛危险地眯起,人情味?自己?一头黑线……骊歌暴走:“澜庭,是我问你!”澜庭仿佛看透了生死,含笑望着骊歌,仿佛只是在看一个在耍小脾气的晚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摸准了骊歌的脉门,骊歌垂头丧气之余,已经开始在想韩缚虎会怎么罚自己了…… 三天后,骊歌神情憔悴地来到澜庭面前“老头,你赢了,赵国的事我不问了,不过我有个条件。”这三天看守地牢的人对骊歌很无语,每次都是意气风发地来,然后处于暴走边缘地走……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澜庭的攻心战术实在是太强了,每次都能拿捏住骊歌的脉门。也是,像这种老探子,哪里是骊歌这种小年轻的对付的了得。 “哦?说说。”澜庭捋着胡子道。骊歌瞪了他一眼:“你不许说出关于陈鹏宇的事情,否则我就把你孙子送去作男宠!”……这丫够狠。澜庭手一顿,拔下了几根胡子,疼得呲牙咧嘴,幽怨地看了骊歌一眼,叹气道:“你对那小太子倒真是重情重义。” “快说,答不答应!”骊歌不耐烦道,从一开始自己就被他牵着鼻子走,好不容易才……澜庭叹气:“我有的选吗?我可以送他去死,却不能让他侮辱家门。”骊歌弯下腰,瞅着他道:“再附送条消息呗,我要千秋城这条线上的所有人的名单。”“不可能!”澜庭须发皆张,小子你不要太过分,老夫同意给你保守秘密已经是看在你重情重义的份上了。骊歌邪邪一笑:“没关系啊,反正我们迟早要抓到,只是迟上几天罢了。到时没骨气的我就送进男娼馆作男娼,并且打出牌子告诉大家这是赵人!有阳刚之气的,我就把他们全阉了送进军营里取乐,告诉大家这是赵国的铁血军人!”“你……你……”澜庭气得说不出话来,澜庭虽是老牌探子,但一生也算方正,哪有骊歌这样无赖。 最后的结果是,澜庭只得照骊歌说的做了,再往深里问,是一句不说了,他笃定皇灵不可能将大赵在姜国的势力连根拔起,何必再跟这无赖之徒磨叽?骊歌也懒得计较,能从这老家伙口中知道这些已经很好了,反正到时只要抓了这些人,灭了口,太子的问题就再不成问题了。 骊歌整理文案时,澜庭神色复杂又说了那句:“孩子,你还小。”骊歌一愣,手顿住。 澜庭叹道:“孩子,当年老夫一腔热血,自请东来,潜伏在大姜数十年,这数十年老夫想了很多。不管是大赵,还是大姜,无论两国哪个胜出,最后苦的都是老百姓,生活永远不会得到改善的是暗卫。我们都错了,我们只从上位者的角度考虑问题,却从想过暗卫也是人,他们也需要温暖。孩子,你还小,现在脱身还来得及。如果你走不了,将来你执掌皇灵,让暗卫们过得好一点。” 骊歌仰起头,喃喃道:“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澜庭黯然道:“因为你,天性未泯……” 可怜的娃,下章就让你和金城和好 第五十七章二少路斗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223:59:21字数:2009 太子的麻烦总算告一段落,曹国舅坑了太子也是无心之举,太子虽有怨言却也原谅了他,再加上他听从骊歌的建议彻底退出政坛,皇上也甚宽容,给了许多封赏,对曹家和太子未再深究。至于宜雅轩,战神不愧是战神,即使隐于市多年依然为磨去他的傲气,抓捕当日,宜雅轩老板纵火**,就在一片火光中结束了生命…… 此案扫尾的工作用不着骊歌,他也乐得自在,正巧得了几天的假期,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到处闲逛。 这日,他照例想去茶楼坐坐,走在路上看行人匆匆,坊市熙熙攘攘倒是别有一番乐趣,只是,有的人就是那么倒霉,没事家中坐,还能被陨石砸到,骊歌就属于这种人。 骊歌正逛得无聊呢,忽听身后一阵乱糟糟的尖叫,夹杂着凄厉的哭声,还伴着……笑声?没错,是猖狂的笑声。骊歌纳罕,正想回头看看,忽生警觉,脑子未反应过来,受过无数次训练的身体倒先向路边横移,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呼啸而过,纵然骊歌闪得及时,马身仍堪堪擦着骊歌肩膀而过,骊歌被这股大力撞得一个趔趄。惊讶地抬起头来,前面就是御街,这条道上有的人非富即贵,说句不好听的,你随便丢块石头,砸到的都有可能是下朝回家的四品大员,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敢纵马?骊歌不知该说他飞扬跋扈,还是该说他无知愚蠢。 骊歌想想,管他呢,反正有巡城御史呢,自己多管什么闲事。不过闲逛的心情也被那人给搅了,刚要转身回府,眼角余光却瞟见那匹马似乎太横冲直撞了些,不但撞翻了无数摊子,如今更是马上要撞上一个孩童!骊歌飞身而起,几个飞掠赶上烈马,抄手将孩童揽入怀中,掠到路边。小孩早就吓傻了,隔了好久,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骊歌来不见尾,就听一声娇斥:“喂,你撞了人就想走吗!”马上骑士回头猖狂大笑:“小子,功夫不错,改天咱们比比!”骊歌一怒,撞了人还那么狂妄,而且看他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下面一段路还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 不及细想,骊歌施展轻功,一路飞掠,马上骑士回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小子,你追得倒紧!”说着又挥鞭打马,竟再次加快了速度!骊歌这下彻底怒了,顺手捞过一个路人的长鞭,脚下发力,再次加速,同时长鞭挥出,马上骑士倒也警觉,一个低伏,堪堪躲了过去,只是骊歌岂能放过他,只一顿,鞭子如蟒蛇般再次卷来,骑士一侧身子,便在擦着身子过去,扫过肩膀,留下一道血痕,骑士大怒,刚想大骂,骊歌却不给他机会了,鞭子反卷,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烈马察觉到主人受困,自然而然地减了速度。骊歌飘至马前,拉住缰绳,这才看清马上骑士乃是一个锦衣少年,而且看他样子,明显有些酒色过度,骊歌心中不喜,却也不敢得罪这些纨绔,一抖手,松了鞭子,淡淡道:“下来。”少年似乎知道打不过骊歌,竟也没骂,只是偏了头,发出一声冷哼。骊歌皱眉,声音一厉:“下来!”少年回头瞪他,怒道:“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看少年鄙夷,骊歌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恍悟,自己一身普通的白衫,难怪少年跟自己耍横。骊歌也懒得计较他的小心思,再次不耐地道:“下来!”少年还未答,就听一声娇斥:“哎,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撞了人也不道歉,做错了事也不承认,这地方是你纵马的吗?你家里怎么教你的!”僵持的两人齐齐转头,想看看这个从刚才就开始斥责少年的女孩,不料,骊歌一见之下极其无语,少年却两眼一亮,摇头晃脑道:“美人啊,美人,就是嫩了点!”女孩一路跑,又听得这句,已是脸上绯红,更添几分娇媚,不是金城是谁?骊歌打量着少年,兄弟,你强,连她你都敢惹,被酒色冲昏头了吧? 金城瑶鼻皱起,小脚一跺就要发火,骊歌见状,赶紧挥出鞭子,将少年卷了下来,金城挥着小拳头冲过来,蓄势待发,骊歌一把拽住她,无奈道:“丫头,算了。”丫头,你在这打架,万一这是哪个王公大臣的公子,你打了他不要紧,可你老子势必要拿我开刀啊。转头警告地看了少年一眼,压低声音道:“前面就是御街,万一你撞了哪个大人物,不是给你家里招祸嘛。”说完,也不管少年是和反应,拉了金城就走。他可不敢让金城在这儿多待,打了纨绔皇上和义父那还能交代的过去,顶多挨顿罚,可要是教坏公主的罪名扣下来,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素来守礼的皇后还不恨死他了。 到了一条没人的小巷,骊歌松开了金城,因为两人现在关系微妙,金城怕又触了骊歌的逆鳞,不敢像以往那样撒娇,再加上许久未见他,也有些羞涩,一时竟咬着红嘟嘟的嘴唇不吭声。骊歌见她只是捻着衣角,低头看着鞋子不出声,也有些不忍,忽听她细弱蚊蝇的一声:“骊歌……”下面竟又没音了。骊歌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骊歌!”金城惊呼,声音有些急,骊歌顿住,等她下文,金城咬咬嘴唇,鼓起勇气,低声道:“我想你……”骊歌拳头攸然握紧,强笑道:“公主,卑职经常进宫啊……”“不,那不一样……你变了,骊歌,我想你,别离开我好吗。我会乖乖的,再也不耍脾气了……别再喊我公主好吗,我讨厌这个称号……”金城哭着打断。 忽然,骊歌感到腰上一紧,这丫头竟然抱住了他!骊歌感到金城将脑袋趴在了他背上,呵气如兰,背上一热,渐渐洇湿一片…… 第五十八章丫头,我陪你赌!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322:24:17字数:1986 骊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对不起金城,你说我懦弱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可是,我不能,真的不能……没错,我怕了,真的怕了,从曲通开始,我所珍爱的人就一个个离开了我,娘亲,骊靖,邵南……我不知道老天还要夺走多少人,还有多少人要离我而去,既然留不住,又何苦深交一场?得不到,不如放弃。 “公主,请自重……”骊歌艰难地说出此话,并且手一点点去分开金城的紧扣的手,身后,金城脸色忽然一片惨白。金城哆嗦着嘴唇,近乎恳求道:“别……骊歌……至少告诉我一个理由好吗?”终于还是问出来了,骊歌叹了口气,满嘴苦涩:“公主,您觉得皇上会同意吗?”金城忽然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珠,笑得凄美:“你就因为这个?骊歌,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父皇什么意思大家都不知道,你就在这妄自揣测,你就因为这有可能不同意而放弃?骊歌,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骊歌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心软,冷冷地道:“天威难测,公主,身为皇室女儿您要有皇室中人的觉悟,皇家无情,这您早该知道。”金城争辩道:“可是你都不争怎么知道?焉知你不是父皇心目中的好女婿?骊歌,这么多年来你的心事从来不跟我说,你总是躲着我,你说你只是把我当妹妹,好,我认了。你们都说我任性,我刁蛮,可是骊歌,自从十三岁那年我送了你一个香囊害得你被关叔打了后,我可曾再跟你有过一丝一毫男女之间的亲昵?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知道跟你太过亲昵会给你惹麻烦,所以我就装糊涂,你说是妹妹就妹妹吧,可是骊歌,自从那天熙王叔教训完你之后,你就变了……我们之间变得连兄妹都不是了,骊歌,你只知道你自己伤不起,你可曾想过我?你都不给自己机会,你让别人怎么给你机会?父皇的心思难测,可是他平日里对我的宠爱不是假的,我赌,我赌他心疼我,不会就这样把我当棋子送出去,骊歌,你敢不敢赌?” 骊歌,你敢不敢赌? 是啊,皇上默许自己与金城交往,一方面是暂时想用金城牵制自己,可是另一方面又岂会不知自己女儿的心思,又怎能没有心疼女儿的成分在里面呢?骊歌怔怔地站在那里,脑里混沌一片,一会是熙王,一会是金城。 “骊歌,本王虽是皇室中人,可是说句不该说的,天家无情。” “你都不给自己机会,你让别人怎么给你机会?” “皇上不太会同意你们俩的事,本王不希望你到时后悔。你好生体会。” “父皇的心思难测,可是他平日里对我的宠爱不是假的,我赌,我赌他心疼我,不会就这样把我当棋子送出去,骊歌,你敢不敢赌?” …… 一会又是娘亲心如死灰,却又万般不舍地拉着自己的手离去的场景,还有骊靖将长剑架在脖子上,虽千军万马我自不惧,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是无奈,是不舍? “骊歌,你只知道你自己伤不起,你可曾想过我?” 金城静静地等着骊歌开口,连呼吸都恨不得停止,许久,骊歌终于艰涩地开口了:“丫头,对不起。若最后没有结果,我宁可不要。你还小,没尝过失去的痛苦,未必会懂,这种痛苦我一个尝过就够了,我不想你……”金城本因“丫头”两字而兴奋起来的心情又因后面的话跌落谷底,脸色瞬间犹如死灰,俄而,忽然反应过来,转到骊歌面前,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说:“不,骊歌,我听皇姐说过,爱一个人并非全是甜蜜,还有苦涩,如果注定我们今生无果,让我跟你一起面对,给我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用皇姐的话说就是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骊歌,如果老天注定我此生只能为皇室牺牲,那么,至少给我一点可以回忆的地方,让我老了知道我曾经爱过,我爱的人他也爱过我。骊歌,让我任性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好不好?”金城紧紧地拽着骊歌的衣袖,直到拽出褶皱,生怕自己一松手眼前这个男子就会离开。骊歌低头看着金城,看着她的急迫,她的焦虑;金城亦仰头看着骊歌,看着他目光深邃,看着他眼神哀伤。 骊歌抿了抿嘴唇,正要开口,金城赶紧又来了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骊歌舔了舔嘴唇,沙哑地道:“丫头,我陪你赌!” 金城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般,又仿佛没有听见,骊歌又郑重地说了一遍:“丫头,我陪你赌!”金城忽然就哭了,两行清清怔怔地流下面庞,忽而又笑了,伴着眼泪,笑得凄美,亦笑得甜蜜…… 骊歌心疼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嗅着她的发香,轻声承诺:“丫头,我陪你赌,不管是赢是输,不到最后我不会再放弃,千难万阻,我们一起走过,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一起去闯。” 金城再也抑制不住,心神一松,“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不一会儿,骊歌怀里就传出了带着哭腔的骂声:“骊歌,你知不知道你离京的那些年我等你等得有多苦,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忍你忍得有多苦,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有多苦,我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骊歌不知该怎么去安慰怀中的人儿,只能流着泪,哽咽着一遍遍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 青葱岁月,谁负了谁,谁又伤了谁,到得最后不过一江春水…… 呼,终于把他俩暂时弄到一起了……给点票票奖励一下?各位大神,不要那么吝啬嘛,好歹安慰一下小璃郁闷的心嘛 第五十九章心有千千结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422:38:57字数:2061 金城哭够了,却恍然发觉自己身在骊歌的怀抱,反而不好意思抬起头来了,脸红红地继续窝在温暖的怀抱里。骊歌看得好笑,打趣道:“呦,这会儿俏公主知道害羞了,当初在满园才子的注视下翘席来看我时怎么不知羞啊!”“讨厌!”金城声音闷闷地娇嗔道,小皮拳打在骊歌胸膛上,却一点也不重,头又向里埋了点。骊歌长笑一声,哄道:“行了,丫头,出来吧。再不出来被人看见了,人家可真要说咱俩伤风败俗了!”金城这才从骊歌怀里钻出来,头发散乱,俏脸通红,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纵横,本应狼狈的模样偏添三分娇媚。 骊歌凝视着她,眸色深深,仿佛跨越了万年,[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只定格于此刻。 金城被他看得着恼,小脚跺地,娇嗔道:“还看,再看把你眼珠剜出来,走啦,你不走我可走了!”骊歌笑,轻轻牵起她的手,纤纤玉手,跟主人一样小巧玲珑,骊歌小心地牵着,生怕弄疼了她,弄伤了手中的珍品。 骊歌顺手将她散于前额的发丝拂到脑后,带着她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茶馆喝杯热茶稳定下情绪。期间,金城只是安安静静地低头坐在桌旁,任骊歌为她冲茶。骊歌看她局促地捻着衣角,脸依旧红红的,笑问道:“怎么了?还在害羞?”金城抬头,螓首半偏,微微一笑,明媚了一室,也晃花了骊歌的眼,于是,骊歌也笑了,是谁吹皱了一池春水? 熙王下早朝后一直在养元宫与皇上议事,直到未时过半才回府,午膳都是留在宫里吃的。刚进王府大门,就见王府老总管踩着小碎步火急火燎地赶来,那架势简直比见了他亲爹还高兴,就差没哭天抹泪喊声“祖宗嘞”。到了熙王近前,气喘吁吁地行了礼,气还没喘匀呢,就忙不迭地向熙王求救:“王爷,您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小主吧,巳时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去您书房呆着,也不许人进去。过了有半个时辰吧,老奴琢磨着,里面也没音,怕这孩子再出什么事,就悄悄地趴在门缝上瞅了瞅,好家伙,在那跪着呢。老奴一看,这不行呐,地上凉,再冰坏了孩子,就赶紧去拉他。嘿,这孩子倔得很,谁拉都不起,问他什么事也不说……”“都有谁知道?”熙王直接忽略掉老总管絮絮叨叨有意给骊歌求情的话语,直指核心。老总管一滞,讪讪道:“也没谁,就老奴跟肃山那孩子……”老总管自熙王的父亲在世时就在王府任总管,关肃山他们在他看来都是小辈,对骊歌也挺疼爱的,没少帮他瞒了事。 熙王一边听老总管絮叨,一边大踏步向书房行去,快到门口时见熙王依旧是沉着一张脸,咬了咬牙,又加了一把火:“王爷,这孩子性子拗,您好好跟他谈谈哈,肃山那小子性子急,这会儿恐怕已经打上了……”还没说完,就听“嘭”的一声关门声,却是关肃山气冲冲地摔门而出,见了熙王,也没什么惶恐的神色,只恭敬地行了一礼,就退至熙王身侧后方。熙王摆了摆手,要他俩留在外面,自己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就见骊歌笔直地跪在地上,地上丢着骊歌平日在熙王书房挨打用的二指粗的藤杖,不由瞳孔一缩,慌忙又去看骊歌,见他身上衣服褶子不多,且不在要害上,知道关肃山撒了一通气,问不出来也就没难为他,这才略略放心。感觉到扑面而来温凉气息,皱了皱眉,书房还不是很温暖,也就说地龙,铜炉没点上多久,可照老总管的说法,这孩子在这里已跪了近两个时辰,也就是说……寒气入体,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了,膝下也不垫个垫子,真是的! 又抬头看看房梁,挥手让暗卫退下,熙王走到案后走下,沉声喝道:“跪过来!”骊歌遥遥向熙王叩了个头,这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料刚爬了一半,就又摔回地上,口中发出轻微的呻吟,却不敢让熙王久等,强撑着站起来,已是一头冷汗,又去捡了藤杖,这才挪到熙王身边想要跪下。熙王伸手一把拽住他,用脚勾了个锦墩过来,粗暴地把他往锦墩上按,口中喝道:“你给我坐下,糟蹋自己的身体好玩是吧!”骊歌抿着唇不说话,熙王缓了口气,问:“到底什么事?”骊歌眼神躲闪,跪了那么久,刚刚的勇气消磨掉了一部分,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涩声道:“孩儿……见到金城了……”熙王心中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孩子怎么就想不通呢?真是孽缘! “然后呢?”熙王目光闪烁,紧紧盯着骊歌,骊歌只觉得被熙王压得喘不过起来,羞愧地低下头,不再说话。熙王何等精明,见他这幅样子如何能猜不出?长叹了口气,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骊歌更是愧疚,挣扎着要站起来,熙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按住,沧桑叹道:“要是打能解决问题,本王一定打得让你爬不起来,可是,骊歌,你管不住自己的心,金城也跟着添乱,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哪,都不是省心的料。罢了,随你吧,到时你们要痛苦也是你们自己的事,跟别人无关。骊歌,本王该说的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说着又拍了拍骊歌的肩膀,疲惫地离去。 熙王今日的态度等于是默认了骊歌与金城的关系,可是骊歌却总么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抓在手里的东西有种不真实感,让他惶恐,让他担忧……可是又隐隐有些欣喜,真是,心有千千结。 第六十章刁蛮公主VS江州恶少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517:06:44字数:2491 第二天一早,骊歌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察觉寝宫内气氛有些不对。骊歌身边有六个暗影武士,可是如今却冒出第七股气息,而其余六人没反应就说明来人无恶意。 骊歌坐在床边淡淡道:“出来吧,既然来了,应该是有结果了吧?”昨天虽说自己当街与人冲突没什么恶意,可是难免对方小肚鸡肠,给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昨天骑马的少年一走自己就命一个暗影跟上去查对方底细。想必此时应是有了结果。 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闪出来,单膝点地,向骊歌报告道:“回小主,属下昨日接到小主身边暗影的传讯,就命人抽调江州平云王张佐二公子的资料,现已有了结果。”“哦?张佐……”骊歌喃喃道,眼睛习惯性地眯了起来。张佐,大姜唯一一位异姓王,当今圣上皇姐洛嘉长公主的驸马,灭蜀主要干将之一,大姜兵马三月踏平云州他功不可没。归国后,先帝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赞:“昔日高祖得韩信一统天下,今朕得辅卿(张佐的字)必成千秋霸业!”可是,韩信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张佐则是成也韩信,败也韩信。就因为太像韩信,反易遭到云梦泽之灾,遭到竹刀杀戮,所以灭蜀后,在先皇的暗示下,张佐主动去了江州,再不问朝事。如今嘛,平云王世子尚在江州,只二公子进京,也就是说是为质喽,看来皇上终于等不及了要下手了。只是为质都能这么猖狂,也不只是他有意为之,还是真的愚蠢。 黑衣人见骊歌没反应,只得继续说:“这位二公子单名昌,还未取字。在江州就是个飞扬跋扈的主,只是有父兄管着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昨日冲撞小主想必是无意为之,小主不必太放在心上。”抬头见骊歌似乎真没放在心上,为难道:“小主,还有件事,可能真会给您带来麻烦。” “说!”骊歌不耐烦道,这个皇灵派来的影护哪都好,就是有些罗嗦。 影护咬咬牙,豁出去道:“回小主,刚刚属下来时听说张二公子昨日去了皇宫!” “那又……”还没说完,骊歌反应过来,奶奶的,这家伙恶人先告状! 骊歌从床上窜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也顾不上去向熙王请安,直接飞马赶向皇宫。影护,你个啰嗦鬼,现在才扯到点子上,我被你害死了! 进了宫,骊歌正要去东宫打听下昨天的情况,忽然诧异地发现宫人们看自己的眼神大多很是暧昧,其中小宫女们还脸红红地对自己指指点点。怪了哈,看什么看,哥不好这口! 骊歌想了想躲在宫人聚集圈的树后,几个树后走过,无语的听到了n个狗血情节。传的最广的版本是:江州恶少御街飞马撞人,侠义郎君持鞭训恶少;张家公子殿前击鼓鸣冤,刁蛮公主仗剑护情郎。这……什么跟什么啊,骊歌哭笑不得,不过大体也听明白了,昨日应该是金城跑去为自己辩护才暂时免了一劫。 待从太子那听了完整版本后,骊歌彻底无语了。 原来昨日张昌挨了骊歌一鞭后,越想越气,再想起父兄交代的为家族避祸的条目里似乎有那么一条让皇上见识自己的纨绔,好吧,很少玩政治的张二公子头一次开动了他的脑脑,决定将自己的飞扬跋扈二世祖形象发扬光大,自己过得舒服,又能帮了家里,何乐而不为? 于是,江州恶少打马如飞,欢天喜地地向皇宫扑去…… 到了养元宫前,张昌打散发髻,发头散发,状如疯鬼,再加上肩上刻意没包扎的伤口汩汩流血,那形象要多悲惨有多悲惨。张昌掩面扑进养元宫,嚎啕大哭,就开始告骊歌的刁状:“皇上啊,草民在街上闲逛,有一恶人他看上了草民的马,就故意说草民在御街驰马,触犯王法,非要没收草民的马!草民不服,他就鞭打草民,皇上啊,这可是天子脚下啊,他……他目无王法啊……”皇上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好在他是知道张昌的纨绔的,在他想来,应是他先招惹了人家还差不多。 本来,皇上好言安慰他,再问清是谁打了他,和稀泥算了,待查清是谁后,脸色一沉,还未待发作,就见刚回宫的金城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张昌还没感慨完今日走桃花运了,两次碰见小美人,真是有缘,就见他的娇俏小美人一见他就柳眉倒竖:“你个采花贼!再看本公主把你眼睛挖下来!在宫外欺负本宫还不够,还想跑到宫里来欺负本公主!我……我……本宫让父皇灭你九族!”张昌被骂愣了,采花贼?这从何而起?自己不就飞马过街吗? 皇上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忙问:“皇儿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金城乖乖巧巧地行了一礼,委委屈屈地道:“回父皇话,儿臣今日出宫游玩,这厮骑马横冲直撞,撞翻了好些摊子,撞伤了好些百姓,儿臣想起父皇教导太子哥哥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名言,就挺身而出,本想斥责他一番,让他赔给大家些钱财了事。谁想……谁想这厮见儿臣有几分姿色直勾勾地看个不停,又说了好些污言秽语,儿臣,一个弱女子又没带侍卫,要不是骊歌及时出现,差点被他欺负了去……呜……求父皇为儿臣做主!”说着珠泪涟涟,真个是梨花一枝春带雨。 张昌傻眼了,实在想不到自己刚刚还感叹有缘的小美人儿竟是皇上的爱女,还……还给自己安了那么大一顶帽子! 好半晌,张昌才反应过来,赶紧叫起撞天屈:“不是,皇上,事情不是这样的,当时草民真不知她是公主啊,当时草民也没说她什么啊……草民……”张昌越说越乱,相比于飞马过街,亵渎公主才是真正的大罪,可是……金城嘴角在袖子的掩盖下向上勾了勾,飞马过街不争辩也就是默认喽,小子,跟本公主玩颠倒是非的游戏,你还嫩点。 金城听他还在喊冤,怒道:“张昌,难道是本宫欺君不成!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你打伤骊歌,当街辱骂熙王府的事本宫还没给你算呢!”“熙王府?”张昌茫然抬头。金城冷哼道:“哼,你今天骂的那个少年是熙王叔的公子,你骂人家全家,可不就是把熙王府都骂进去了嘛。”张昌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公主,草民当时真不知道……”“不知道?虽说不知者无罪吧,可是你这家教也太差劲了吧,这千秋城里有几个少年不是名门之后啊,你在御街撞了人还有理了啊?”金城打断他,阴阳怪气地道。 张昌欲哭无泪,这哪是娇俏小美人儿啊,分明就是蛇蝎索命无常嘛,可是他不得不辩解:“皇上,您要相信草民啊,草民真的没有……”“大胆!你没有,难道是本宫在说谎吗?你这个不懂礼数的采花淫贼,本宫杀了你!”说着,金城拔出皇上的龙泉宝剑,就要砍张昌,唬得宫人乱作一团。 金城剑指张昌:“呔,你个淫贼,调戏本公主也没诚意,与其眉目传情,不如给本公主点推荐票啊。没听过这句话吗,想要讨好一个人,不如先讨好她周围的人。我家骊歌现在缺的就是点击量和推荐票!” 第六十一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620:39:08字数:2092 张昌再顾不得什么规矩,从地上跳起来,苦情戏也不唱了,直接躲到宫人身后,真比兔子蹿得还快。 皇上本来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此时也不得不出声了,拍案大喝:“住手!金城你放肆!” 金城也是古灵精怪的主,那变脸的速度简直堪比专业人员,马上由发威母老虎变成乖乖小雌猫,一手持剑,一手抹泪,嘤嘤哭道:“父皇你坏,自家女儿都让人欺负了你也不管,女儿自己报仇你还拦着,呜呜呜……”皇帝无奈,劝道:“金城,这是父皇的养元宫,不是你胡闹的地儿。”金城立刻将剑一抛,扑到皇上的怀中,哭着小声叫“父皇……”。一声父皇百转千回,叫得皇帝酥了半边身子,心花怒放,还是自家女儿乖啊,不由眉开眼笑地应道:“哎!” 张昌傻眼了,人家父女和和乐乐,那自己呢?自己这个外人还有好路? 金城在皇帝怀里偷偷得意地向张昌扬了扬下巴,小子,跟姑奶奶我玩,再调戏一头发数的良家妇女吧! 最后,由于金城的胡搅蛮缠,再加上张昌确实有错,所以和稀泥似的留张昌在宫中吃了顿饭,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骊歌知道,恐怕事情还没完,自己还得去趟养元宫。 再说张昌出了宫后直叫晦气,父兄交代的事也不知办没办成,反正自己这个恶人先告状的纨绔形象肯定是给皇上留下了。还有小公主那边,熙王府那边,可都是麻烦事,难怪来时父王交代自己京中权贵多,指不定哪块砖头就砸到个王侯,呸,骑个马都能骑出个公主,真是的。 “张兄?”忽然一个和煦的声音飘进耳来,张昌抬也不抬,没好气道:“谁呀?”声音的主人也不恼,依旧是笑吟吟的:“在下乃是金城的哥哥。”张昌一惊,坏了,刚惹了那刁蛮小公主,不会是人家哥哥来报仇了吧?惶惶抬头,就见眼前立着一个青衣公子,淡青色缎子,银纹勾勒,虽素雅却华贵,一看就是个身份高贵的主。再瞧人家那风流倜傥,儒雅温和的形象,什么叫天生贵胄?这就是! 青衣公子见张昌惶然,微微一笑:“张兄放心,在下并非来找麻烦的。金城这丫头,被大家惯坏了,张兄切莫见怪。若张兄有空,不如小弟做东,请张兄去茶馆喝杯茶如何?权当是赔礼道歉了。”张昌脑子急转,早闻京里的贵人肚子里弯弯道道多,这家伙说得好听,谁知道有什么猫腻呢。 青衣公子也不急,只笑吟吟地看着他。张昌试探着问:“不知皇……公子怎么称呼?”青衣公子笑:“在下乃是金城不待见的三哥,张兄若不嫌弃,尽可兄弟想称。”张昌哪敢啊,以前在家是没少听了父亲感慨,当今圣上也是一代霸主,可惜太子性情偏弱,倒是他那三皇子,待人温和,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又兼才情兼备,日后必成大器。偷觑眼前人,倒真是温和,遂讪笑道:“三公子说笑,小人哪敢跟您攀兄弟啊。” 三皇子也不强求,只是一口一个张兄叫了,不由分说携了他就向茶楼行去。 要说陈胤琪真如张佐评价的那般,八面玲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跟张昌聊得倒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张昌虽说是王爷之子,但一来是庶子,二来无皇室血统,再加上明眼人也看得清形式,在京中也没多少人愿意与之交往。如今三皇子殷殷相劝,很快就把人家当最大的靠山和知己了。 张昌与三皇聊了这一会,感觉彼此热络了些,再也忍不住了,好奇问道:“三公子,我想问一下,那个骊歌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公……陈小姐那么护着他呢?” 三皇子借着茶盏的掩饰,嘴角诡异一偏,鱼儿上钩了。优雅地放下茶盏,摇头笑道:“要说这骊歌啊,那这话可长了。他的来历朝里清楚的不多,只知道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熙王叔的义子,熙王叔似乎还挺宠他的,只是平日里管得严了点,除了二哥(太子),跟我们这些庶子倒真没什么交往。” 张昌一拍桌子:“呸,瞧着挺横的,原来也是个冒牌的!亏我当时在皇……令尊那里吓得半死,我还以为有什么大来头呢!” 三皇子轻轻吹着上下沉浮的茶叶,笑道:“你可别小看了他,他虽然出身不高,可是后边可是有堂叔(熙王)和二哥撑腰。你在京里莫要招惹了他,否则金城那丫头可饶不了你。” 张昌奇道:“那公主与他……” 三皇子笑,一脸的神秘:“还不一定呢,父亲未必会同意。争取一下,你说不定会有机会哦。” 张昌先是一喜,可是一想到养元宫里的事,一脸后怕道:“算了吧,那丫头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刁蛮,我还是躲着点吧。”说完又悻悻地加了句,“呸,八字还没一撇呢,得意个头啊!”这句却是在说骊歌。 三皇子但笑不语,只是低头品茶。 张昌忍不住又问:“三公子,难道这小子他连您的面子都不给?” 三皇子摇头轻笑:“你说呢?他要给的话本公子至于只能在这听张兄诉苦,却不能为你出头吗?” 张昌又拍桌子,骂道:“奶奶的,这小子还挺厉害,我说呢,怎么在街上说打就打,原来是有人撑腰啊,后台挺硬啊!” 在太子那了解事情经过后,骊歌就匆匆赶往养元宫,一路上就在思考该如何回话。到的宫门口,一问门前的侍卫,得,皇上今儿个不上朝,专等他了。 大礼参拜后,皇帝似乎有心教训骊歌,也未让他起身,骊歌跪在那儿暗暗叫苦,昨儿个刚刚跪了那么久,这会儿估计又要罚跪,这些大人物怎么都好这口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掌印太监过来请教皇上时,皇帝才大方地挥挥手,让骊歌起身。骊歌恨得牙痒痒,发誓出去后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纨绔张二公子。 皇帝挥挥手,让大殿里其他的人都出去,只留了骊歌,看似散漫地问:“说说,对这个张二公子印象如何?” 骊歌哀叹,你们怎么都喜欢考我这个啊…… 第六十二章以书为媒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723:15:32字数:2237 骊歌斟酌着小意说道:“根据情报来看,这位张二公子确实纨绔非常,只是如今他在京仍如此张狂,卑职也闹不清他是真的自大,还是有意放大了某方面的缺陷。” 皇帝含笑点头:“看来当年韩缚虎打出来的本事没全忘啊。不错,这也是朕想弄清的事,想必该怎么做不必朕说了吧?” “是”骊歌见皇上没什么事,估计刚刚那半个时辰就算罚过自己了,不会再找自己后账了,于是行礼后躬身退下。 骊歌站在滴水檐下矗立良久,觉得还是应该找金城谈谈,毕竟一个公主在外臣面前公然维护一个男子与礼法不和。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行至御花园时,一眼觑见昆明池畔立着一个白衣人儿。十五六岁的人儿,临池而立,衣袂翩飞,白衣白雪,似与天地同色,比之三皇子略输风流,比之曹国舅略输儒雅,甚至比章琚还要少些清贵之气,只是其自有一身书卷气。清瘦的人儿还未长成,个子不高,转头看见骊歌,腼腆一笑,微微欠身行礼,真当得起彬彬有礼,谦谦君子之词。 骊歌略一思索,才想起来这是五皇子陈书桐,离京时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想不到如今也是个翩翩少年了。只是这位五皇子自幼好读书,性子恬淡,不喜宫廷斗争,平日里也只是窝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钻研学问,偶尔换上士子衫去诗社聚会,或者去太学院聆听大儒讲书。表面上看只是个好读书的孩子,骊歌却总觉得这孩子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怎么说呢,就好像整个人蒙了一层纱,看不透,但是却存在着危险的那种感觉。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荒唐,这位皇子才多大啊,金城学他那么大的时候还在……那蹴鞠撞得自己流鼻血。 此时相见,也不知是不是这孩子有意为之,骊歌躬身行礼,向他笑笑,却不知该说什么。五皇子倒是善解人意,温和地笑道:“是骊大哥吧,小弟在未央宫见过您,只是您当时正在当值,所以也没好意思打招呼。”骊歌也笑道:“五殿下客气了,卑职只是个侍卫长,可当不起五殿下的‘招呼’啊。”五皇子闻听这话笑得开心,眉眼弯弯:“想不到骊大哥也是个妙人呢!先生说我读书太较真,想不到我这逢人必论道的名声倒传出去了。骊歌微微一笑:“论道是好事啊,只是卑职粗人一个,是没本事聆听殿下教诲喽。”五皇子脸一红,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他们传的那么厉害了啦,毕竟我也不想难为人嘛。” 两人又聊了会,五皇子突然眼睛一亮,抓住骊歌的袖子问:“骊大哥,我听说熙王叔那儿有一本郑开元郑先生著作的孤本,是不是真的啊?”骊歌一怔,怪异地看他一眼,小子,你这是找借口去拜访义父吗?干咳两声,骊歌讪讪道:“殿下,卑职不知,您应该知道,卑职对此一项兴趣不大。”“哦,这样啊。”五皇子有些失落,俄而又希冀地抬起脸问:“骊大哥,那你可以帮我问问熙王叔吗?前朝大儒哎,更难的是诗书礼三绝,不看的话太可惜了,若是这次错过,书桐会后悔一辈子的。”骊歌为难,这孩子真不知是真想看还是假想看,这不给我招是非嘛。想了想只得回复他:“殿下,卑职可以帮您问问,只是,您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卑职在熙王府生活了那么多年,并没听过这什么郑……郑……的孤本,恐怕是误传吧。”五皇子也不在意这些,只听骊歌要帮他问就已经笑得眉眼弯弯,开心地道:“噢,太好了!骊大哥你人真好!谢谢你啊。” 骊歌无奈,五皇子,您是高兴了,可我八成要挨骂啊。 回去跟熙王一说今天的事,没想到武将陈传手里还真有这么件东西。熙王见骊歌惊愕的样子,微微有脸红,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怎么,本王不像是能拥有这件东西的人?”骊歌愣愣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傻不愣登地问道:“那个,义父啊,您是武将吧,而且平日里您不是最瞧不起这些酸腐儒生了吗?说他们舌灿莲花,百无一用。您读书也只是读些兵法策略,再就是那些经世之言,怎么……”熙王恼羞成怒,呛咳道:“儒生也有一味清谈和经世致用之分好吧,这个……郑开元虽说于国于民没什么功绩吧,好歹没误国是吧?这个,不得不说,他的笔上功夫还是不错滴。嗯?小子,难道本王就那么粗俗,不能玩点文雅的?” “哦”骊歌愣愣地点点头,继续问,“那,这五皇子咱到底请不请啊?”熙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小子,人家都知道本王有了,本王难道还要藏着掖着?”——这话怎么那么怪呢?骊歌干笑道:“好吧,那孩儿去找老管家定日子。” 熙王一根根地揪着他的宝贝美髯,郁闷地道:“本王手里不就是那点兵嘛,怎么这些小兔崽子……一个两个都这样,老三是这样,老五也这样,唉!本王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了,怎么碰上这么一群……一个个精得跟猴似的侄儿。”俄而,又斜睨着骊歌问,“小子,你说他俩谁可靠些?” 骊歌干笑两声:“我觉得吧,俩人都不可靠,一个是毒蛇,一个是小狐狸。我倒宁愿相信那个脾气火爆的大皇子。” 熙王点点头:“嗯,有理。不过,小子,你就不怕他揍你?”骊歌差点摔倒,说起大皇子,至今心有余悸,那家伙,简直一战斗狂啊,小时候练武没同龄人敢相陪,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居然抓了自己去,美其名曰,替宝贝弟弟试试自己有没有那本事。骊歌定了定神答:“义父,虽说大皇子脾气火爆了点,但是他们母子俩在宫中地位低,又没什么野心,而且孩儿看得出,他是真心关心太子,所以,此人还是可靠的。” 熙王撇撇嘴,对骊歌顾左右而言他很是不以为然,讥讽道:“相比于你那眼神,本王更相信韩缚虎的藤杖,姑且信你一次吧。”骊歌几欲抓狂,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提这事!愤愤然看这没同情心兼有恶趣味的义父一眼,转身就走。行至门口,熙王悠悠来了一句,让骊歌差点跌倒: “哦,对了,陆扬(大皇子)下个月就从边关回来了,皇上派本王去接,本王进来关节有些痛,既然你说要与他交好,那就你去吧。” 骊歌感到身上许多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第六十三章有子陆扬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823:11:37字数:1927 陈陆扬,当今圣上的大皇子,其母原为浣衣局婢女,偶蒙当年的太子垂怜,珠胎暗结,十月分娩,诞下一男婴,太子无奈向先帝请封,得正七品昭训封号,圣上登基后,改封正五品才人。 陆扬母子自知后台不硬,无力与其他皇子竞争,所以,一向甘居末位,与世无争。太平二年,年仅15岁,尚不到服兵役年龄的陆扬就走上战场,从小兵做起,虽有军官照拂,但他与士卒同吃同住,一起摸爬滚打,一起挨军棍,受处分,并肩作战,荣辱与共,几年下来靠着自己的拼搏再加上暗中还有个皇子身份撑腰,竟然做到了正三品的参将,数月前与赵国大战一场,活捉敌军大将淳于翼,累功至正二品龙虎将军。可是,皇上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却在此时召他回京。 骊歌此时坐在马上,脑子里却在回忆着资料上的话,暗自揣摩皇上的用意,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得要领。不得要领的原因是,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是合理的但同样也是不合理的。比如说皇上可能是怕他功高盖主,一代霸主有此虑不稀奇,可是偏偏陆扬的功劳根本没法跟那些真正的沙场宿将相比;比如说皇上可能怕他军权太大威胁太子,太子柔弱,确有道理,可是陆扬偏偏是最挺太子,最没野心的皇子。 骊歌思考了会,摇摇头,算了,这些还是以后再思索吧,现在要应付的是迎接陆扬进城的问题——希望他不要见面就打。 这时斥候来报,大皇子的军队前锋离城只有十里。骊歌端坐马上,肃然道:“传皇上口谕,允大皇子带亲兵二百人进城,其余人等在城外五里处扎营。” 斥候唱诺后飞马赶向陆扬前锋,骊歌则吩咐手下人行动起来,再次检查有无纰漏,派出礼部两名官员出迎。骊歌看看周围,礼部和兵部都派了人,又不是大胜回朝,能得两部出迎,这规格也不低了。想着,骊歌嘴角一偏,又露出那个诡异的单酒窝,大皇子,这出迎的场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在有心人眼里会有何反应呢?您有麻烦喽。 待众人在马上挺得腰都酸了时,终于,远处烟尘滚滚,蹄声殷殷,由远而近,向城门驶来。骊歌已远远看到,当先一人一骑,枣红马,红披风,黄金锁子甲,腰间寒刀未出鞘,却隐隐带着杀气。快到城门时,马上骑士冲后面打了个手势,勒马徐行,二百人的队伍在接到命令后竟立刻从疾驰状态改为徐行状态,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看得礼部官员悚然动容,兵部官员也微微点头,骊歌却微微一笑,这个大皇子啊,嗜武成狂,爱显摆的毛病怎么还是没变呢? 骊歌策马徐行几步,明知是他,还要喊上一嗓子:“前方可是我大姜大皇子,龙虎将军?卑职骊歌,奉皇命前来迎接。”大皇子自是不屑回答的,自有小校代他回话。骊歌微微一笑,翻身下马,迎着陆扬来的方向徐行,到得近前,因不是什么正规的迎接大典,也没那么多规矩,就算有,马上的这位也未必吃那套,因而骊歌只向他作揖,笑吟吟地道:“卑职见过大殿下。大殿下,陛下在宫中已备下家宴,还请大殿下安顿了亲兵随卑职移步,不要让陛下久等。”陆扬用鞭子顶起头盔,玩味地上下打量骊歌一番,咧嘴笑道:“原来是你啊,孤还在猜测父皇会派谁来迎孤呢!嗯,不错,长高了,就是还跟小时候一样,瘦吧啦唧的。但愿你武功没撂下,孤,技痒了。”说到最后,很开心,不怀好意的开心。骊歌苦笑:“殿下,您不会想在这儿动手吧?要切磋以后有的是[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那么多大臣都等着呢。再说您是沙场上磨出来的功夫,卑职哪能跟你比?”陆扬大笑道:“你小子也别谦虚,净出阴招,你那功夫也不是什么花拳绣腿!” 骊歌心下叹息,这大皇子啊,脾气真是一点没变,除了更豪爽,并且学会了忍,脾气稍稍收敛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细细打量,长高了,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也壮了,估计一只手就能把自己丢出去,黑了,原本青涩的面容被古铜色的粗粝皮肤代替,依然还是那样俊朗,浑身散发着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嗯,还不错,至少不会让某些待字闺中的少女伤碎一地心肝儿。 “嘿,小子,看够了吗?”陆扬一只大手按在骊歌头上,爽朗地笑道。骊歌拿开他的魔掌,无奈地整了整自己那可怜的发型,点点头:“看够了。”陆扬笑嘻嘻地道:“那咱们走吧,孤都饿了!”骊歌白了他一眼,比一点也不大气的太子在自己面前更不着调的来了。 骊歌帮陆扬安排好亲兵后,就陪他去了皇宫,而后……而后?而后人家家人团圆,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出了皇宫,骊歌仰首向天,想起陆扬离着养元宫还有七步远时,就大喊了一声“父皇”,就有泪流满面的冲动。天啊,您是看我最近和丫头好了,见不得我过得太好,存心折腾我吗?为什么又给派来一个在我面前不着调的战斗狂来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 皇宫内和乐融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却暗潮涌动,不知哪一天会颠覆了什么,掀翻了谁。 好了,随着陆扬归朝,几大实力派皇子算是聚齐了,至于谁胜谁负,鹿死谁手,请继续收看《此夜梦中闻折柳》。 但是,小璃不打算在这卷涉及这个问题,嗯,少少涉及下吧,这卷主要是打倒梁王,收复神都卫,骊歌,雄起啊!!! 第六十四章沙场秋点兵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2923:39:05字数:1871 “少爷,醒醒!” “少爷,您醒醒啊,大皇子来了!” “呃,天啊,少爷,您倒是睁开眼哪,您要再不起那头狮子发了火倒霉的可是大家!” “少爷,您不能那么自私,您不能因为自己的懒惰让大家跟着被整啊!” …… 骊歌费力地撕开眼皮,什么啊,大清早的,就吵吵闹闹,大皇子?哪呢?我怕他啊,哼哼,凭什么啊,你们怕遭殃就把我推出去,才不起。骊歌闭上眼继续睡。 “骊歌啊,没事,你继续睡,不过孤已经跟熙王叔说好了,这两天你归孤,迟到了军法处置。从现在开始孤每数一个数,待会到军营你就挨多少军棍哈。”有人在骊歌耳边温柔地,轻轻地说,可说出的内容绝不温柔。 骊歌睡梦中打了个激灵,颤颤地睁开眼,就看见那个杀千刀的大皇子一脸邪恶笑容地站在自己床边。骊歌向床里缩了缩,嘴唇哆嗦着,声音颤抖着道:“你……你怎么会在这?” 陆扬很满意骊歌此时的反应,一脸歉意地说着丝毫没有歉意的话:“不好意思哈,吓到你了吧?孤昨儿个说过啊,孤,技痒了。” 骊歌一头黑线,强压着怒气道:“你技痒了来找我?”骊歌探头看看只有一线明的天,郁闷得要抓狂。 陆扬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啊,不找你找谁?呃……[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嘛,不早了,平日里孤都跟士兵跑完两圈了。” 骊歌气馁道:“大哥,这是京城,不是你的军营……” 大皇子欢天喜地地应道:“哎——乖弟弟,乖哈,赶紧起来哥给你糖吃,不然就打你屁屁。咳咳,是早了点哈,不过没关系,反正你都被孤哄起来了,难道还要睡回笼觉?” 骊歌将自己撂到床上,仰面长叹:“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我啊!” 陆扬认真地看着他道:“子不语怪力乱神,骊歌,没人能救得了你,你要再不起的话,孤可现在就开打了。” 骊歌无力地挥挥手,将他撵了出去,无语问苍天,我我我,我招谁惹谁了? 骊歌睡眼朦胧地任姜淮给他穿了衣,半睡半醒地吃了早膳,再被陆扬提到马上,然后……没然后了,骊歌一直趴在马上睡觉,一直睡到俗称北大营的千秋右卫的营地。 大姜除各重镇的兵马外,还有护京两卫,即千秋左右卫,皇上手里还攥着一只禁卫军——羽林军。另设五大精锐军队,虎字营,狼字营,豹字营,狮字营,鹰字营,为机动部队。纯论战力,大赵第一,羌狄第二,大姜反而是最弱的。但是论综合实力,大姜文教,经济绝对是第一位的。先帝灭蜀后曾言,大赵立国四百年,其底蕴不是大姜能比的,若不是二百年前一代战神,托孤重臣南宫煌遭小皇帝忌,大赵亡国,并入大秦耗尽了元气,大赵一定不是今日光景,大家等不到三百年大秦分崩离析,天下一分为四,大姜也不可能立国。 而骊歌此时站在黄土漫天的较场前思绪翻飞,人说沙场秋点兵,可是如今冬末点兵算什么?如今天已大亮,只是雾气还未散尽,薄雾萦绕间,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兵士列队而过,战马长嘶,雪亮钢刀耀目,铁戟带起层层杀气,这一切的一切,明明近在眼前,骊歌忽然觉得好遥远,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那厢陆扬还在兴奋地大喊,指点江山:“看啊,骊歌,这是我大姜军队,这是无坚不摧的大姜千秋右卫,父皇将左卫交给了熙王叔,却将右卫交给孤,孤必不负父皇信任,要训练出一支可以媲美当年战神麾下神兽四军团的军队,横扫天下,助我大姜一夺九鼎!” 骊歌厌恶地偏过头,冷冷地道:“大皇子,您不是玩权谋的人,有什么话直说吧。” 陆扬转头奇道:“咦?孤能有什么事?” 骊歌冷笑:“殿下,您一大早叫卑职过来就为了让卑职看这个?直说吧,您是想向卑职证明实力,想让卑职为您所用,还是觉得卑职在太子身边您不放心,想试探一二?” 陆扬慢慢地笑了,“啪,啪!”赞赏地鼓了两下掌,眼神锐如刀,嘴角微偏,笑得冷酷:“骊歌就是骊歌啊,孤还没说呢,你就看出端倪来了。不错,孤确实不放心你在小二身边。” 骊歌漠然道:“为什么?” 陆扬冷哼一声,当先迈入营帐,骊歌也跟了进去。 一进帐陆扬就丢给他一摞资料,漫天纸张阻了两人的视线,有的甚至被扔到了骊歌的脸上,骊歌看向他,陆扬只淡淡道:“捡起来。”骊歌拳头紧了紧,蹲下身开始默默捡纸张。 捡的过程中骊歌也看了看内容,全是关于自己的,尤其是自己接手熙王府后的,虽然不是详尽,有的甚至是讹传,可是这些至少都说明了一个问题——骊歌残忍嗜杀,心机深沉。叹气,果然,还是被提到明面上来了,他该怎么解释?这里有许多是皇灵派下来的任务,压根没法解释,而其余的,还不是为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好弟弟,有些事他不忍,自己只能替他做,难道自己愿意沾一手血? 陆扬,别人可以疑我骂我,可是你们兄弟最没资格,无情最是帝王家,当帝王有情时,无情的只能是心腹。我只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他指哪我砍哪,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应该明白。 明天番外,咱们说说南宫煌,本想就这个人物写本书的,可惜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怕驾驭不了。 番外战神宿命(一)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3017:50:13字数:2529 一代战神南宫煌,是当之无愧的战神,他的经历与战绩是后人无法复制的,而他本人在身殒后更是被人怀疑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南宫煌的家人史书上已无处可寻,只知他是由大赵隐居了的军神南宫泽抚养长大,17岁学成下山,整个人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那样——横空出世。 十七岁的南宫煌最初投在大赵镇北节度使霍广懋的麾下作一员小兵,十七岁正是男孩子跳脱的年华,南宫煌也不例外,在军中可不像后人传的那样神,什么一出场就带着名将范儿,无数大将甘拜下风,为其风度所折。传说只是传说,真实的情况是,南宫煌所在的营也不知是营长懒还是有自己的打算,反正较其他营训练较轻松,只要你完成了规定的训练标准,剩下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是你自己的。军中的内容对南宫煌自然没什么挑战性,于是[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多多的他一时兴起将师门传授的北斗七杀阵传给了几个要好的士兵,几人演练熟了,本想日后拿来保命的。谁成想,倒霉催的大胡子霍广懋平日里睡觉打呼噜惹得天怒人怨,本应袭击东北重镇安平的大庆军队居然绕道安河古道,袭击他的老巢安陆古城。面对从天而降的大庆军队,霍广懋已经够郁闷的了,老天似乎还嫌不够,他悲哀地发现敌军领军的居然是大庆军神哥舒翰! 那是个群雄逐鹿,王者争霸的年代,不算北方大漠、南面密林的外族,天下一分为七,秦赵庆汉蜀虢郑,其中前四个都是大国,至于其他三国,说不好听点,他们就是三盘菜,什么时候四国有一超级大国出现,不再需要他们作缓冲时,直接出兵吞掉。就说蜀国,蜀国原本在川陇一带,被大秦灭后,熬了一百多年,才熬死大秦,但旧国国址已被重新立国的大赵所占,不得已才在长江畔建国,可惜,不到百年,又为大姜所灭。当然这是后话,但也可看出,当时的大国有多霸气。 乱世两明君,天下四战神。两明君说的就是同时代的大赵君主赵衍和大秦君主嬴枭,四战神则是大庆战神哥舒翰,大秦战神尉迟朔,大汉战神陆翔还有大赵战神南宫煌。那时真的是人才辈出,才智胜妖。其中哥舒翰成名最早,年纪最大,攻打安陆时,他已近六旬;陆翔战力最差,但布阵审时度势最好,也是四人中名声最不显的;尉迟朔单方面不强,但综合实力最强,最稳重;南宫煌成名最晚,最神秘,名气反而最大,在军事上最强悍,但是政事上有点小迷糊。 安陆一战,霍大胡子本已打算殉城,率精锐齐出,城门大关,却在最后被敌军压制的龟缩一隅,战况最惨烈时险死还生。战后才知道,平日里没人注意的一员小兵,率领七人组成一个奇怪的阵型,在汹涌波涛中不退反进,一路稳扎稳打,杀到哥舒翰跟前,小兵在队友的掩护下与哥舒翰厮杀三十余招,最后以一枪换一枪的打法,将一杆长枪送进了哥舒翰的胸膛,敌军不战自溃,暂时退去。 这名小兵就是差两月到十八岁的南宫煌,那个奇怪的阵型自然就是北斗七杀阵。而后来南宫煌做了将军,人们也终于知道一直被小兵背在背上,此战才用,却一出就送进哥舒翰胸膛的长枪也不是凡品,乃是当年军神所用名枪——破军! 三天后哥舒翰好转,安陆军民也终于等到了援军,南宫煌一战成名,霍大胡子大笑,称其为福将。而人们日后所见带着半边玉面具的南宫煌形象也是出自霍大胡子的手笔,大胡子解释,南宫煌年龄太小,长得太俊,杀气不够,不足以威慑敌人,搞神秘点,用面具遮掩下,有利于从心理上打击敌人。南宫煌那时年纪尚幼,就被长者兼上司的霍大胡子糊弄住了,当日后传出自己神秘时已解释不清了…… 有意思的是,大赵君主赵衍亲自书写圣旨嘉奖,封南宫煌为从五品武义将军,南宫煌本来高高兴兴地接旨了,可是当天晚上在与霍大胡子聊天时发现霍大胡子一直没闲着,一边与自己聊天一边处理军务,就傻不愣登地问了句:“你在干嘛?”霍大胡子就随口给他解释:“处理军务啊,你以后当了将军也要处理的,不如现在就开始学吧。”“那……那么多?”南宫煌瞪大了眼,指着那如山的文案。霍大胡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本是一番好心,想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奈何我本一心向明月,明月照进阴沟里,第二天,南宫煌失踪。干什么去了?逃了,被那如山的文案吓跑了。后来霍大胡子想明白了,和着这小子是有大才而无大志,即便有大志也是玩心未泯。霍大胡子当时那个后悔啊,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自己多什么嘴啊…… 所以,事实的真相是这样滴,而不是像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少年南宫煌志存高远,不屑低位(这是政敌说的),或少年南宫煌看破名利,不愿为俗事所扰,事了拂衣去,不求利与名——那个潇洒(这是挺煌派的言论)。 只是,该他的始终是他的,他逃得了吗? 半年后,大汉趁人之危,大举入侵,赵衍御驾亲征,双方在后来大姜与大赵的交界处博河决战,一连半月,不分胜负,战事胶着,耗费钱粮无数。是时,南宫煌正在隔着博河三个镇的小酒楼里品尝美食,听闻此事,怅然放下啃了一半的凤爪,认真地考虑半晌,觉得在费脑子和被啰嗦师傅骂之间还是前者好点,想明白后,南宫煌大吃一顿,犒劳下自己可能一连数月无法吃到美食的肚子,当天就赶往了博河。 而这一举动被后人传为“东风吹,战鼓擂,将军戴罪(抗旨)上战场,飞马赴边关”。 此战,由于南宫煌的介入,打破了原本的僵持,大赵步步为营,阴谋阳谋不断,而陆翔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南宫煌的算计内,自成名以来,陆翔就没打过那么憋屈的仗,逼得他几欲发狂。博河最后一站,南宫煌与陆翔堂堂正正交手百余招,就在战场上一招“破军千叠枪”冲入陆翔胸膛,陆战神好了之后,也只剩了三成战力,算是废了。当时天下三战神,一军神,哥舒翰已老,专心教授徒弟,陆翔已废,军神南宫泽二十多年前就已隐居,此战后三战一军格局彻底打破。陆翔原本号称“小诸葛”,此战后南宫煌多了一个绰号“算死诸葛”。 战事要结束时,南宫煌打算继续游历山川美景,吃遍天下美食,却被赵衍飞马追上。赵衍下得马来,只说了一句:“朕无兄弟,但是今日多了一个你,看今日天下乱世纷扰,百姓流离失所,愿意同朕一起开创万世基业,兴我大赵吗?”南宫煌歪着头看了他一会,身后是硝烟漫天,许久,展颜一笑,笑得纯真:“好啊,不过,我要作就作上将军,我要你手里全部的兵。”赵衍松了一口气,笑道:“好啊,你愿意要朕就给你。”古有萧何月下追韩信,成就大汉四百年江山;今有赵衍战后追南宫,成就战神不败神话。 其实众人不知的是,南宫煌在跟赵衍走之前还说了一句:“那个,我不会处理公务……劳驾,帮我派个懂行的人来。” 大家多点点,晚上很有可能还有一章。 番外战神宿命(二)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3120:30:28字数:3108 月黑风高杀人夜,清酒无人对饮时。 南宫煌一身黑色甲胄,独坐庭院,面前矮几摆着一只白瓷酒壶,手里握着一只白玉酒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想念啊,想念肆意挥洒的青春,可是如今,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然而,家在哪?举目四望,萧萧落叶,清风明月,外面是繁华锦绣山河,不是,这不是家,这只是囚笼。 南宫煌看看空荡荡的庭院,落寞一笑,都走了呢,从接到尉迟朔的书信起,自己就有意识地疏散了府里的人,只是,元儿,你会来吗? 大赵开平十四年,赵衍与南宫煌相遇,暂付兵事,人力物力财力,尽允他用,以上将军位相酬,并将那一年改为天授元年,以示尊重。 南宫煌没有辜负赵衍所托,匆匆结束与汉国的战事,进行军事改革。短短一年,建立了数支强兵,倾力打造大赵最强战力——神兽四兵团。神兽四兵团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镇守东西南北四方,只听天子号令,不遵循寻常编制。南宫煌又将师门传授的练兵之法传与诸将,某些重镇的兵甚至是南宫煌亲自考察,亲自制定训练方案,甚至亲自操刀上阵与士兵同练。大赵的兵从选兵到训练到考核,然后是投入参战,南宫煌几乎全程参与,虽然不能事事亲为,但是南宫煌挑选了许多干将,他掌大局,诸将控局部,倒也清楚各军情况。 一年后,大赵战力本就强横,如今再翻一番,几乎天下无国可敌。赵衍依诺举行盛大仪式拜将,年仅十九岁的南宫煌官拜上将军,羡煞旁人。 数月后,在老宰相楚相和亲自操心后勤下,大赵出兵。那一日旌旗招展,那一日艳阳高照,那一日南宫煌第一次穿上赵衍倾全国之力为他打造的战神甲,黑甲黑盔,只露两眼,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可是都好遥远了呢。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这一战,大赵酝酿许久,今日霜寒出鞘,出鞘必见血。一月后,大庆战神哥舒翰之徒文韬败,边防不攻自破,南宫煌大笑,将情报拍在桌上,吩咐手下:“我说,你写,如今敌疲且无心作战,再加上庆国将相不和,内斗不止,正是我们一鼓作气拿下大庆的好时机。请示皇上,我们是要一口吞下大庆,还是将他打垮了,迫他签下城下之盟,好好敲诈他。我建议实行后者,因为大赵胃口有限,吞下了消化不了。” 七天后,圣旨到,允南宫煌所请,大赵厉兵秣马,磨刀霍霍向大庆。五个月后,大庆沦陷,战神哥舒翰战死,国君签下条约,向大赵进贡,岁岁来朝。 南宫煌风头一时无两,赵国个人崇拜达到顶峰,敌国闻之胆寒。 赵衍比南宫煌年长二十多岁,所以一直像对自己弟弟一样关心他,包容他,南宫煌曾言:“你待我犹如手足,我为你打下万里江山,背负一世杀名又何妨。” 两年后,赵衍薨,太子赵德昭即位,改年号尊神,可见其对南宫煌的感激与信赖。赵德昭比南宫煌还大上两岁,也一直拿他当兄弟。尊神三年,宰相楚相和乞骸骨,准奏,得归故乡。尊神四年,南宫煌实在厌倦了官场纷争,而且如今太平盛世,国人依然只知南宫煌不知赵德昭,君臣隐隐感到南宫煌恐怕将是君主进一步集权的最大障碍,看看德昭政权稳定,战神褪下盔甲,白衣游历天下。 尊神六年春,爆发成王之乱,成王一路凯歌,靠着金钱砸出来的内应接应,攻进京城,挟天子以令诸侯,欲逼天子禅位。是时,南宫煌被人牵制在外地,靠着下属的拼死掩护才杀将出来,一出来南宫煌就直奔离京城最近的青龙兵团。在夜色的掩盖下,一袭黑斗篷的潜入军营,拿出了众人都未想到的先帝御令,“得御令者可与朕共江山”,这是开国君主留下的遗诏,这只御令自立国起总共出现了三次,一次是在开国功臣韩仁胄的手里,一次是在大赵军神南宫泽手里,这第三次就是在大赵战神南宫煌手里。众将见御令,奇行军礼,高呼:“先皇庇佑!战神庇佑!” 一个月后,南宫煌率大部队集结于京城下,提前去宫中救德昭的人失败了,只来得及救出小太子赵元,成王欲挟天子以令诸将,可惜,就在他与南宫煌僵持时,宫中起火…… 事后查明,德昭不愿受人胁迫,更不愿大赵万里江山毁于己手,一把火点燃了皇极殿,**而死。 南宫煌踏着成王的尸体冲进宫中,只看到了烧得焦黑的尸体…… 第二日,诸王齐聚,不服小太子的竟占了十分之七,纷纷推出自己中意的旁支子弟,南宫煌单人独剑,踏着满地的鲜血将小太子粗暴地抱上龙椅,带头下拜,宣誓效忠。众人凛然,在宫内外神兽四兵团的虎视眈眈下,只得服软。 小太子年仅十二岁,在阴森森的皇宫里不敢一个人睡,南宫煌无奈,经常整晚整晚地守在小皇帝寝宫外。只要与小皇帝有关的事,事必亲躬,自己不懂政事,专门聘请了数位先生协助自己,他不愿插手政事,但是朝中重要决定必先经过他的同意…… 可是三年后,南宫煌明显地感到了小皇帝的不满,但,南宫煌自回朝后才发现大赵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繁荣,他放不下…… 然而,南宫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三载,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的小皇帝最后竟要灭他!最先得到消息并写信提醒他的是秦国的尉迟朔,他不信,或许内心也信了吧,否则,否则何必遣走奴仆? 如今,南宫煌落寞一笑,元儿,你好,你很好,这么小就有君临天的霸主气质,可是你知道吗?你的东西我不贪图,你想要,在适当的时机我会还给你…… “将军”一黑衣人飞身下来,单膝点地,急切道,“禁卫军已在门外,请将军移驾。暂避锋芒,徐图后计。” 南宫煌倒酒的手一顿,悲怆一笑,呵呵,尉迟朔,你赢了,我,赌输了。元儿,你终于等不及了吗? 黑衣人以为南宫煌太震惊,殷殷劝道:“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走吧,大赵何处不奉将军为神。” 南宫煌只一瞬便恢复了常态,继续倒酒,恹恹地道:“带着兄弟们先撤吧,从此世上再无大赵战神。” “将军!”黑衣人还想再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嘭!”院门被撞开,尘土飞扬中现出明显是军人的黑衣人,南宫煌似笑非笑,元儿,你真会选时机,趁着我在京郊别院闲住动手,然后呢?是栽赃给盗匪还是敌军亦或是成王余孽?想必后者的责任小点,可能性大点吧? “奶奶的,谁敢动将军!”一个大汉劈手砍到身边的黑衣人,带着一堆剽悍的军士出现在门口。 南宫煌抬头看看,不错嘛,消息挺灵通的,可是,来了又能如何?大厦将倾,自己身边真正死心塌地的也就那么几人吧? 南宫煌任由下属架了他逃走,看着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突然觉得好累,似乎自己怎么做都是错,小皇帝和兄弟丢下那边都舍不得。那么,就让他这么结束吧…… 紫霞山落日崖,南宫煌将一柄匕首刺进胸膛,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无力地跌下山崖…… 半月后,赵国为战神举行隆重的葬礼,全民缟素三日。 而此时,本应死了的南宫煌站在紫霞山下一处简陋的墓旁,简易的墓碑上书“大赵战神南宫煌之墓”。准确的说,这是一座衣冠冢,埋葬了南宫煌曾经,战神甲,破军枪,从此再不现世间。 白衣蹁跹,消瘦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南宫煌不知自己该去哪,只知离开赵国后他遇到了一个曾经是敌人却惺惺相惜的人——尉迟朔。后来就听从了他的安排,去了寺庙暂避,顺便听听佛语,抚平自己受伤的心,为自己一生的杀戮赎罪。 五年后,尉迟朔带来消息,秦将攻赵,南宫煌将一杯苦酒送进口中,淡淡道:“关我什么事,战神已死。而且,赵国政事早已糜烂,既然无法修补,不如破而后立。” 两年后,大秦军队攻入赵都,赵元重走父路,**而死,只留下一稚龄童子。是时,南宫煌就坐在京郊紫霞山上看着山下乱世饮酒…… 对不起,我曾说我要护你大赵安定,我没做到;我曾说我要护你子孙周全,我也没做到。今生南宫煌只对一个人食言,对不起,大哥,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喊你大哥,赵衍。 元儿,抱歉,是我惯坏了你,为了大赵的子民,如今,我只能牺牲你。你有世上最强的一将一相,却不知珍惜,怎能成大事? 无情最是帝王家,希望下世不要再和你们有牵扯,南宫煌受不起。 今晚能码完正文就发,码不完大家只能明天再看了……掩面逃跑中 第六十五章琵琶声声欲语迟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0-3123:35:18字数:2060 骊歌慢慢将资料整理好,慢慢站起来,慢慢地递向陆扬,态度恭谨而疏离。 陆扬一把抢过资料,抿了抿唇,强压着火气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不是孤。骊歌心中冷笑,打亲情牌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算什么,陆扬你又把我骊歌当成什么? 骊歌转头看向他,慢慢绽放出一个笑容,讥诮而冷酷偏又带着些天真,一字一顿道:“没错,我骊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残忍嗜杀、心机深沉、不知好歹的奴才。大殿下您不必费心,待太子地位稳固我骊歌自会离去,不劳您赶,只是在此之前,您的某些血亲要倒霉了,您要是怕奴才伤了您亲人间的感情,您尽可动手除掉我,奴才绝不反抗,行吧?” “你!骊歌!孤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要……”陆扬气结。 骊歌冷笑:“是啊,您好好说话,不问青红皂白地将一堆资料摔在卑职脸上,居高临下地质问卑职,就叫好好说话。大殿下,您肯垂青卑职,是卑职的荣幸,可是,您要是只把卑职当臣子,卑职也不敢高攀您。只是,无情最是帝王家,您要认为一个道德高尚的腐儒适合辅助太子,您尽管去请。” 陆扬也是皇室中人,如何不知这其中的残酷,只是眼见自小当弟弟看的人变得面目全非,变得阴险狠毒,而自己最心爱的弟弟身边跟着这样的人,难保不会变质,虽说对帝王来说是好事,可是自己从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总想着点一点骊歌,要他不要变得那么的……陌生。可是今天,陆扬神色复杂地看了骊歌一眼,骊歌,你是在怨愤吗?怨愤我们把你变成这样,反倒要高高在上的指责你。 骊歌垂下眼帘,苍凉一笑:“呵呵,我真是痴心妄想。大殿下,卑职还有事,先告退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就跟陛下去说吧。” “骊歌!”陆扬跨前一步,一把拉住他,咬了咬嘴唇,才勉强道,“别走,是我不好,我不该指责你,可是你……” “大殿下。”骊歌转头看向他,目光澄澈,却无端端让人心酸,“您是皇子,请自重。”说着就去掰他的手。陆扬知道自己伤了他的的心,此时哪肯放手,放低姿态小声央求道:“骊歌,别跟我置气了行吗?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你,别往心里去啊,要……要不,本王陪你打一场,行吗?” 骊歌疲倦地一笑,语声有些空濛:“大殿下,我不怪您,其实是我自己,没法面对现在的自己。身边的人不说时,我还是可以自欺欺人,可是一旦说破……”骊歌又是一笑,笑得凄美,“您要我如何面对自己?” 陆扬怔住,许久慢慢松了手,低声道:“骊歌,这不怪你,真的,是我们,是我们把你逼成了这样,对不起,是我们皇家对不起你……”说完突然一把抱住骊歌,搂得紧紧的,生怕他会离去,在他耳边轻轻道,“别怕,你有我呢,还有小二,我们都理解你。骊歌,想哭就哭吧,受了委屈,哭出来就好了……” 骊歌放在身侧的手又紧了紧,对不起,陆扬,我又骗了你,我把一切都推在了太子身上,可是如果你知道我曾做过那么多你所不能容忍的事,杀过那么多的人,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抱着我,安慰我?呵呵,似乎,从小最好骗的就是你,我一委屈你就信。我知道你讨厌我心机多,可是不这样我如何能在骊靖走后生存下来呢?不过,父债子偿,这些都是你那皇帝老子的意思,让太子背负似乎也没错吧? 烟雨楼兰心阁内,香炉袅袅升烟,幽香缭绕,琵琶声声,说不尽,道不明,谁骗了谁,谁又负了谁?骊歌躺在锦榻上,眸色深深,无悲无喜,可是整个人似乎少了点……生气。 景兰若一曲终了,慵懒地道:“唉,看来我这曲子是白弹了。”拂袖起身,袅袅婷婷地来到骊歌面前,姿态优雅地为骊歌斟了杯茶,双手奉上。素手如玉,与白瓷杯交相辉映,与天鹅般优美的玉颈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皓白,却有人浪费了这美。骊歌静静地看她半晌,伸手接过茶杯,沉吟着问道:“兰若,若是……我是如果,你的家人没有死,你如今见了他们,你会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呢?” 景兰若嫣然一笑,素手调琴:“兰若从不想不可能的事,想了只会让兰若不开心。兰若生活中的苦已经够多了,何苦再给自己加一把黄连?” “再说”眼波流转,向骊歌盈盈一瞥,轻笑道:“有些事,无关对错,只看你怎么看了。杀人不对,可是如果你不去杀,上位者还会派别人去,只怕他们死得更惨,最起码你还会给犯人个痛快,并且约束着手下,不会淫辱女子。再说,被杀者真的无辜吗?好吧,他们的家人无辜,可是出来混就要有还债的准备,祸及家人只能说明他们无能。而且啊,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兴许你在别人心中没你想的那般重要呢?谁没事了,整天盯着你。到最后才发现,跟自己过不去的其实只有你自己罢了,何苦呢?兰若做事,只求问心无愧,而且能争取的我一定会去争取,争不到那不怪我,反正我已经争了。就好像当年兰若想保留自己的清白,就去求了小主,小主答应了,所以兰若赢了。成功了是若兰赚了,失败了也不怪兰若,不是吗?兰若以为不论做人还是做事,只要你争取了,就问心无愧,即便身后浊浪滔天,那也跟你没关心,反正你尽力了。管他人说什么,嘴长在人家身上,你管得着吗?” “只要争取过,就问心无愧……”骊歌喃喃道。 琵琶声声,悠然响起,无关风月,只求问心无愧…… 我恨学校,你提前断电也不跟我说声,正上传着呢,我那没电的笔记本罢工了,可怜我还没保存啊!重写了后面一部分给大家发上来,看在我辛苦借电的份上,大家给点支持 第六十六章纨绔聚首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23:09:40字数:2209 人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那么两个纨绔呢?骊歌很想知道。 此时骊歌正托着腮坐在京城最有名销金窟——百汇楼,的对面。掰着手指头算算,唔,俩纨绔进去了两个时辰了,估计接上头了吧? 百汇楼,不是一座楼,准确的说它是将附近几座楼都盘了下来,然后改成了一处连体的鸳鸯楼,集青楼、赌坊、酒楼、混堂(洗澡堂)等为一体,据说京城最好玩的、最稀奇的东西肯定是先从这里传出去,是有钱人证明自己的好地方。而且,这里是按时辰付钱的,能在这里一气待上一天的绝对是富人中的富人——就是不知出来还剩多少家底了,所以才叫销金窟嘛。 骊歌坐在对面的茶楼上嗑着瓜子,眼睛不住地往里面瞟,俩公子爷,你们行,我服了你们了。歪头想想,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呵呵,两位公子,在这种地方呆上两个时辰够有钱啊,就是不知回去该怎么跟你们的父亲交代呢?竹笋炒肉,还是干煸肉?呵呵,有好戏看喽。 在某个极度不负责任且又无耻之极兼有某种恶趣味的人的故意纵容下,两位纨绔成功玩到华灯初上。两位纨绔是谁?京城赌神陈皋与江州恶少张昌是也。诸位是不是觉得耳熟?没错,这陈皋就是当年借口为父亲去边关猎狐敲诈过骊歌的晋王府小公子。 有仇不报非君子,一笑而过枉小人,能报而不报者是为伪君子。所以呢,自诩为翩翩公子真小人的骊歌怎么可能不回报两位公子一下呢? “大!大!开大……” 百汇楼内,两位纨绔此时聚在一处赌桌前,一个叫得比一个欢,显然是赌红了眼。色盅开,大,俩纨绔相拥而泣,欢呼一声,就去划拉银子,一个赛一个有激情。 “哥,你真行,弟跟你混了!”张昌在一锭大银子上咬了一下,口齿不清地嚷道。 “那时,你得看谁,就连骊歌那小子都输给我呢!”陈皋一边往布口袋里划拉银子一边头也不抬地道。 “真的啊?那……那小子还玩这?看起来不像啊?”张昌瞪着两只牛眼道。 “嗯——”陈皋一摆手,不屑道,“别以为他是什么好货,每次跟他玩我都赢得特别险。真不知道他一个野种哪来那么多钱,我的例钱都没他的多,也不知他哪里好,熙王叔那么宠他。” 张昌嗤嗤发笑,凑到他耳边低笑道:“没准儿他那地方好呢?熙王爷不是无后吗,可不就指望他了。” 陈皋瞪他一眼,低斥道:“你不想活啦,这种话也敢说!要是让熙王叔听到……”四处张望一下,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可别害我啊,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我父王要是听到这话非得废了我!” 张昌笑道:“怕啥,难道这种地方还会有王爷的人?” 陈皋想想:“也是,他们可都自持身份呢,而且……这儿花钱那么厉害,谁没事了,专门花钱来监视人。” 于是,俩纨绔玩腻了赌钱,又勾肩搭背地开始寻芳…… 万家灯火,饭菜飘香,销金窟门口被丢出两个衣衫不整的公子哥,骊歌探头看看,呵呵,终于被丢出来了,没钱了吧?可是,下一刻,骊歌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就见陈皋从自己的……嗯,裤裆里摸出一打银票,嗯?还有钱?不错嘛,懂得节制了,有进步。那厢,张昌竖起大拇指,满脸钦佩地道:“哥,你真行!”“那是!”陈皋酷酷地一甩头。 骊歌眼观鼻鼻观心——我没看见! 一连几天俩纨绔都厮混在一起,这志同道合果然是培养感情的良方啊,两人的交情那是急速升温啊。 只是,此时的某人倚在某茶楼的二楼廊柱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赌坊,越来越次了呢,先是百汇堂,然后是烟雨楼,后来是鸿运大赌坊,至于现在,呵呵,开门红赌坊,好俗的名字,好没情调的地方。 凌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骊歌身后,低声道:“三皇子的人出现了。” “哦?”骊歌眉尖一挑,冷笑道,“连这种人他都想要?” 凌飞皱皱眉,低声劝道:“别太大意了,他多一个战友我们就多一个敌人,虽然这俩人都不成器,可是,他们身后的家族……” 骊歌转身,优雅地坐下,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吗,有人曾教会我一个道理,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三皇子太自信了,他不明白的是,有些纨绔是他控制不了的。” 凌飞在他对面坐下,为他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叹了口气:“最后一句对你同样适用,别太自信,这俩人可是什么不可能的事都做得出来。” 骊歌嘴角一偏,又露出那个标志性的单酒窝,歪着头看着他道:“你相信吗,最后,三皇子十有八九会栽在这些纨绔手里,会栽在他的自负上。” 说着眼向外瞟…… 对面,正上演着一场好戏…… 开门红赌坊内,俩纨绔背靠着背,抱头蹲在地上,一帮剽悍的打手围着他们,张昌犹自负隅顽抗,色厉内荏地嚷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小爷我……”“闭嘴!”陈皋捣了他一下,在这种地方自报家门,人家信不信先两说,要是传回府里,父王还不得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啊。该软的时候咱得软,于是陈皋陪笑道:“各位大哥,你们看,我们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不可能没钱是吧。真的是今天带的钱少,这样吧,记账记账哈,过几天待小弟有了钱就还上,如何?” 打手头头狐疑地看他俩一眼,眼神跟刀子似的,在他们身上刮过来刮过去,直到两人浑身起毛才收回来,淡淡地道:“看你们也不想骗钱的,也行,这样吧,你们留下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我们也不难为你们,给你们半个月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把欠的二百四十两白银还清,并且再加十两银子的利息,这事儿就算了了。否则……”汉子冷笑,“看你们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也不想人家里的长辈知道你们来这种地方吧?” 茶楼上,一个青衣小厮恭敬地向骊歌汇报着赌坊里的事,骊歌随手打赏了他就让他下去了。剩下的傻子能猜得出来,肯定是俩纨绔莫名其妙又输钱,在走投无路时,某好人帮他们一把,但是那借据,不用说也落到了某人手中。 好吧,两个猪一样的纨绔有了一个神一样的领导。不过三皇子,纨绔和神可不一定能综合哦。 第六十七章梁王的异动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319:33:53字数:2215 巳时的时候熙王回府了,迈着四方步,愁眉苦脸地一根根地揪着他那宝贝美髯。 “义父。”骊歌唤了一声,迎上前来,熙王见到骊歌惊咦了一声,奇道:“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当值吗?”骊歌耸耸肩,道:“下朝的时候我见皇上脸色不好,怕遭池鱼之殃,所以就回来了。”熙王哭笑不得:“那要是皇上找你,你不惨了?”骊歌无所谓地道:“哪有那么巧?大不了就说我去皇灵了。”熙王笑着指点着他:“你呀你,真是个精灵鬼,人说主辱臣死,你倒好,一见皇上要发火跑得比兔子还快。” 骊歌上前撒娇似的挽住熙王的手臂,振振有词道:“哎呀义父,你当人家想逃啊,还不是皇上那脸色太吓人了。他要是看见我站在那,一来气把火发到我身上,那我不就惨了,屁股非得给人打成八瓣不可。” 熙王乐呵呵的,心里那个得意,瞧我儿子,都会撒娇了,谁说他不是我儿子,看我们爷俩多亲。还是我儿子聪明啊,知道避避风头,见机不妙立刻远遁,唉,要是鹏宇那臭小子有骊歌一半的机灵劲就好了。 思及此又担心地问:“骊歌,你躲回来义父没意见,可是,你交代太子没?” 骊歌点点头:“义父,您就放心吧,来之前孩儿已经交代过太子和金……公主了,他俩不会那么笨地去触皇上的霉头的。” “那就好。”熙王点点头。 骊歌心里嘀咕道,您那好堂兄也就会拿我撒气,您还担心他俩,太子惹了他顶多会被骂一顿,至于金城,没事还要闹一闹呢,要是皇上真骂了她,就等着金城大闹养元宫吧。 骊歌随熙王去了书房,趁着熙王换衣服的空当让人上了热茶点心,只等熙王享用。 待熙王闲坐下来,骊歌才好奇地问道:“义父,到底怎么回事啊,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呢?” 熙王一听,又回复了那副愁眉苦脸一根根地揪自己宝贝美髯的状态,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让梁王给气的。” 骊歌心中一紧,这边三皇子刚拉拢了两位皇亲国戚之后,现在梁王也动了吗? 熙王看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听说小三跟陈皋和张昌走的挺近的?” 骊歌早知熙王会有此一问,恭敬地答:“是,确有此事。不过,孩儿保证,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熙王淡笑:“你似乎很有把握啊。你可知皇上因何生气?” 骊歌摇头不语,熙王也没指望他能答出来,自顾自地说:“今年秋天,哦,不,应该是去年秋天,神都卫上交的赋税虽与往年无异,甚至还多了些,但孤却都知道真州去年开了通商口岸,在政府的监控下与海外自由贸易,你说,这税收能少了吗?另外,真州的一名小县令上书皇上,称梁王有募兵倾向,神都卫今年的总兵量足足比头几年多了一半,你说这是什么概念?至于今天的事,只是个导火索,梁王上书,要求增加通冀两州的军饷。看出什么来了吗?” 骊歌帮熙王按摩着肩膀,目光闪烁,俄而,冷笑道:“他闹得倒欢实,只是不知朝中的三皇子该如何自处呢?” 熙王啜了口茶,悠然道:“小三儿是聪明过头喽,梁王,哼,岂是那么好合作的?” 骊歌沉吟着道:“至少他们如今是合作的,若想打破这种状态,只能从他们内部搞破坏,外力施压,只会将他们挤作一处。” “说得好!”熙王赞道,手在袖子摸索一阵,拿出一张礼单,递给他道,“回来的路上遇到孙御史了,他给你的。” 骊歌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熙王奇道:“你的生辰平日里都不怎么过的,这位孙御史怎么突然想起给你送礼了?”骊歌嘴角划过一个诡异的笑容,难怪,难怪梁王等不及了,原来如此,嘴里若无其事地答:“他是何文本的授业恩师,高徒出事,他当然要着急了。”熙王一滞,惊讶道:“你进京之前还阴他一把?”骊歌平淡地道:“其实……其实吧,孩儿早就在阴他了。当初给他总兵之位就没安好心,不管他接不接受,我都有法子阴他。” 熙王押口茶,咱要修身养性,不跟你这混小子胡闹。 骊歌心中冷笑,忍不住了吗?何文本,我说过,你若不能为我所用,我宁可毁了你,现在看来你也没那么迂腐嘛,关键时刻还知道向我示弱。梁王,疑心太重果然是你们的皇室传统啊,连何文本这样的干将你都能冷落对付,身边还能有多少可用之人?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即便你招再多的兵,没有强将帮你带也是枉然! 熙王沉吟了一下,问:“骊歌,这个何文本若是投靠过来,可不可靠,你打算怎么安排?” 骊歌笑道:“义父,您觉得一个人在走投无路时还会想着去阴人吗?至于梁王,我敢说他没这魄力,何文本对他来说只是家奴般的存在,他对何文本信任不够,是不会派他来执行卧底的任务的。所以,即便他心不甘情不愿,也是可以靠得住的。至于职位,现在不宜冷落他,但也不宜抬举他,要知道,梁王可还在那盯着呢!而且,朝廷的风评也要注意,嗯,调往云州吧,正好三阳教刚拔除,也需有人看着。” 熙王拍拍骊歌放在他肩上的手,道:“骊歌,这些事你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现在大了,本王也该放手了。只是,你要记住,阴谋始终上不了台面,一味用谋,只怕于长远不利啊。还有,梁王那边有没有你的人?皇上现在在气头上,可能会拿这个向你发难,你自己小心点,提早做准备吧。” 骊歌刚想答“是”,就听见门外有些喧哗,刚想扬声发问,就听老总管在门外禀报宫里来人了。与熙王对视一眼,骊歌就扬声让门外的人进来。 门一打开,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太监就冲了进来,满头大汗地向熙王行礼后,看见骊歌就跌足道:“哎呦,我的爷,您怎么回来了!万岁爷正找您呢!都发火了,连砚台都砸了!” 骊歌拽住老太监的袖子,眼巴巴地干涩地问:“文公公,您说,皇上把砚台给砸了?不知砸的是哪块?” 老太监急道:“还哪块?!就是那块七星端砚!” 骊歌一下子觉得有些眩晕,七星端砚,贡品,而且还是极品的,皇上平时宝贝得不行,看来这次还真是气得不轻啊……自己,完了…… 第六十八章你训我,我整他!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60:13:38字数:2334 养元宫中,骊歌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任皇上如何叫骂我自岿然不动,好一份平常心啊,文公公瞅瞅暴怒中的皇上,又瞅瞅面无表情的骊歌,拂尘一扫,眼观鼻鼻观心,似老僧入定。 骊歌暗暗埋怨,文公公,您老不帮我求情也就罢了,可也不能在这看我出洋相啊,您倒是把别人都赶走了,可您留这儿干什么啊…… 平日里性子阴沉,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此时处于暴怒状态,就差没歇斯底里地咆哮了。 “嘭!嘭!嘭!”皇上捶着桌子大骂骊歌:“你说说啊,真州真州,状况你搞不清,噢,这是梁王经营数年,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这不怪你。那这次呢?通冀两州可是你们熙王府的老巢,居然也搞不清状况,反而是你们的人让人家两年内找出了七七八八。朕,朕要你何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这次增军饷的事你们皇灵的人事先连吭都没吭声,好了,梁王的人在朝堂上一发难,朕直接就懵了。朕说你们……”皇上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边指点着他,一边喘气。 骊歌心中嘀咕,皇上您叫陈定乾,还真以为自己能独掌乾坤啊,碰到个反对自己的就受不了了,这平常心还没我呢。 到了后来,陈定乾是一边骂一边抓起桌上的奏折朝骊歌身上丢,骊歌当然不肯乖乖挨砸,躲得开的,微微侧身或偏头,躲不开的只能自认倒霉,总不能在皇上面前上蹿下跳吧?可是当一本奏折在骊歌眼前越来越大时,骊歌惊恐地发现,这是冲自己的鼻梁来的,只一犹豫,骊歌就赶紧侧身让过了已明飞行物。不过动作太大,引起了皇上的注意,陈定乾怒极反笑:“吆喝,你还敢躲,皮痒了是吧?那好,既然你不愿意被朕的奏章砸,那就下去挨板子吧!”刚要抬手叫侍卫,“万岁爷……”文公公赶紧叫住,皇上转头看他,老文急出一头汗,他只是平日里收多了熙王府的好处,情急之下叫住了皇上,这时候还真不知该说什么,眼看着皇上皱眉,老文急中生智,讪讪地道,“您该用膳了……”陈定乾皱眉,不满地看向他,这小混蛋还在这呢,你就不能聪明点,找个好理由?真丢人! “这个……”文公公吓得脖子一缩,谄媚地陪笑道,“万岁爷,您昨儿个不是还说要去看太后吗?这会儿打了他,带了一身的煞气,不吉利。您也知道,太后她人家啊,信佛。”这理由还差不多,皇上冷哼了一声,顺势放下了手,一脸厌恶地打发骊歌出去。 出了养元宫,骊歌才发现自己早已汗透衣衫,冷风一吹,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思索了一下,骊歌转身向皇灵总部走去。 召集了一众心腹下属,骊歌戴着半边玉面具,大咧咧地坐在石桌上,将一众心腹按职位从高到低骂了个遍,然后,然后?然后再从低到高骂呗。跟他熟悉的大多暗暗撇嘴,不当回事,跟他不是很熟的,有的被吓得两股战战。 骂完了,骊歌长舒一口,心里可算好受点了。兄弟们,对不住,老大我在皇上那受了气,不好朝他发作,只能委屈你们喽。又安排下去任务,刚要继续骂,就听有人在背后唤“骊歌”,骊歌回头,就见韩缚虎负手站在身后,朝骊歌点点头,淡淡地道,“你来一下。”“散了!”骊歌大吼一声,极有领导的范儿的一挥手,转身追上韩缚虎。 韩缚虎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径直去取药,口中吩咐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点药。”“扑哧”骊歌乐了,强忍着笑道,“师傅,我没事啊。几本奏章而已。”韩缚虎瞪他一眼,骊歌赶紧敛了笑,乖乖地褪下衣袍。 韩缚虎在骊歌伤处按了几下,发现虽然青紫斑斑,却多是皮肉伤,这才放下心来,他还真怕皇上一发怒把骊歌给打出内伤来。 一边上药,韩缚虎一边淡淡地问:“你打算怎么办?梁王那边可都已经行动了。”骊歌撇嘴:“我看他就是闲的。我要是他,要想谋反得先学会隐忍,当然他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没戏了,在朝中扶植个三皇子当傀儡。哼哼,我看啊,这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日后必有一场大战。” “哼,你倒是自信!”韩缚虎冷哼一声,手上不由重了几分,“师傅,疼!”骊歌疼得呲牙咧嘴,嘴里还不忘幸灾乐祸道,“这梁王此举不过是想给皇上找找麻烦,恶心恶心他,顺便能捞就捞,不过这下三皇子可难做人喽。嘿嘿,要是有人从中作梗,搅和搅和,可就有好戏看啦!” “骊歌!”韩缚虎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悦地斥道,“难道关肃山没教过你,皇室的事少参与!”“师傅……”骊歌委屈地站起来,嗫嚅道。“唉——”韩缚虎看他这样,长叹口气,缓了下口气,道,“骊歌,人家毕竟是亲兄弟,可能今天打,明天就好。你没必要参与太多。皇家的事,谁说得准呢?别忘了汉武帝与他太子的事。” 汉武帝一代雄杰,却在晚年迷信长生,被江充欺骗,逼死自己的太子,将**与几乎一网打尽。后来太子平反,当初追杀太子,或者没有及时劝解武帝的,又被屠戮,前后两批人,死得不能说不怨,可是,他们有什么错呢?唯一的错就是介入了皇室斗争中。投机取巧者总是容易倒霉。 所以,韩缚虎才以此劝诫骊歌。他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再多就遭了君王的大忌。 骊歌心下感动,可还是说:“师傅,自从我十一岁那年被送入宫中起,身上就已经打上了太子的烙印。我与太子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觉得就算我不做什么,他们就会将我当成是局外人吗?” 韩缚虎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坐在凳子上,接着给他上药。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骊歌撇嘴,道:“我被皇上骂,都是因为梁王,自然不能让他这个主谋好过了不是?要军饷?切,通冀两州虽是重镇,但也是个惹是非的地方。您说我要是给他来几张弹劾会怎么样?还有三皇子那,他在朝中肯定不好过,那就再给他加一把火,让他去怨梁王。另外,听说去年羌狄那边冬天特别长,粮食都耗光了,今年开春有可能会劫掠我大姜。反正都要打,不如让他们打冀州好啦。相比北方其他的重镇,我倒更相信义父全力整顿的冀州。到时事情多了,我看他还蹦跶!“ 韩缚虎再次皱眉,口气有些不善:“引外敌打自家人,你行啊。“ 不好意思,今天发的有点晚。呃。连坐两夜火车,受不了啊,受不了。明天两章,大家准备好推荐票啊 第六十九章纨绔大比拼(一)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621:40:35字数:1993 骊歌一愣,然后讪笑着解释道:“师傅,不是您想的那样啦。虽说徒儿也想干掉梁王,不过,也不能引外敌不是?据义父估计,羌狄此次进攻本就会集中在北方重镇,冀州更是受到攻击主要地方。反正本来就要进攻,这次只是将敌情夸大几分告诉梁王罢了。只要他收缩兵力,我们就有机会给他找点麻烦,甚至有望收复部分神都卫的控制权。” 韩缚虎想想,明白骊歌只是想诈他一诈,也就不再说什么。 骊歌这才轻轻舒了口气,抹了把冷汗。 从皇灵总部出来,骊歌伸了个懒腰,站在大街上思索,嗯,现在还没吃饭呢,是回府吃饭呢,还是随便找家酒楼呢?“嘿,笨笨!”突然一个软绵绵,散发着幽幽体香的温热物体贴上了骊歌的后背,骊歌吓了一跳,刚要习惯性地攻击,就在听到那声“笨笨”后,撤掉了所有的防御。无奈的转过身来,哀叹道:“金城,你能不能不吓人啊,差点伤到你。” 金城一身粉色锦缎棉衣,腰系织锦缎带,更显小蛮腰不堪一握,双丫髻上戴着粉嫩嫩、毛茸茸的饰品,脚上依旧是那标志性的鹿皮小蛮靴。听见骊歌哀叹,金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拉住骊歌的胳膊摇啊摇,娇声道:“哎呀,骊歌,人家不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嘛,再说这是京城呐,谁没事了光天化日地来刺杀你,别那么紧张嘛。你这不是也没伤到我嘛。别生气啦,好不好嘛……骊歌……” 骊歌一阵无力,无奈地道:“好啦,好啦,我不生气。哎呀,你别摇了,我头晕!”金城一惊,踮起脚来伸手去摸骊歌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奇怪地道:“不烧啊?骊歌,你病了吗?怎么会头晕呢?”骊歌没好气地道:“饿的!”大中午的被你老子叫过去骂,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你又摇啊摇,能不晕吗? 金城松了口气,眉眼弯弯,眼珠转了几转,雀跃道:“骊歌,那我们去吃饭吧?”骊歌一阵无语,摸摸荷包,貌似还有不少钱,应该够这丫头大吃一顿了吧?他可不想再带着丫头吃一顿霸王餐了。 “骊歌,骊歌,这一家,对,就这一家!”金城开心地拉着骊歌挤到一家装饰考究,香风扑面的“酒楼”前。骊歌疲倦地被金城拖到此地,心里哀叹,这到底是谁要吃饭哪?“好,就这……”家字骊歌却没说出来,本来只是纯粹顺着小丫头,可是看到牌匾后,骊歌脸黑了,“你听谁说的这是酒楼?”小丫头眨眨眼,无辜地道:“四哥啊。四哥说这地方最好了,虽说不是京城最有名的地儿,但是里边的服侍绝对够味儿!”骊歌抿了抿嘴,好啊,陈敬之,你行,你真行,教唆自己的妹妹来这种地方,回去再跟你算账! 四皇子陈敬之,四妃之首德妃之子,可惜,德妃的娘家以诗书传家,本人对宫斗也没什么兴趣,连带着陈敬之虽有些才学却无意官场。用骊歌的话说就是,太子啊,不着调只是偶尔,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循规蹈矩的乖孩子。这家伙读了一肚子书,也会点三脚猫功夫,只不过全用来哄女孩子了。人家说,人生不过两大美事,一是美人,二是美酒。 此时小丫头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骊歌回神,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这是男人去的地儿,你不许去!”“为什么啊?”小丫头接着眨眼。骊歌嘴角抽搐,丫头,你一大姑娘大白天的进去人家会以为你是踢场的…… 小丫头却反映过来了:“哦!我知道了,就是那种地儿!嘿……嘿嘿,骊歌……那个……我不知道哪……”说着小丫头也不好意思起来。骊歌幽幽看她一眼,二话不说拽着她就往别的地方走。 一家小酒楼上,骊歌一边愤愤地咬着馒头,一边瞪着小丫头。金城也觉得自己没搞清状况就冒冒失失地冲上去不太好,讪讪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甜点,脸上慢慢腾起两团不甚明显的粉云。 待骊歌消灭掉两个馒头,一碗米饭后,小丫头惊奇地问:“咦?骊歌,你还没吃饱吗?”骊歌这才反应过来,光顾着生气了,似乎,好像,吃的有那么一点点多……摸了摸肚子,费力地打了个饱嗝,小丫头吃吃发笑,骊歌瞪她一眼,没好气道:“笑什么笑!”小丫头自我陶醉道:“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秀色可餐?你胃口大增呢!”黑线,骊歌满头黑线,深吸几口气,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小二,结账!” 金城挑了几样剩下的甜点,让小二帮她包好后,就蹦蹦跳跳地跟上了快步离去的骊歌,甜甜地笑道:“骊歌,你打算去哪啊?”骊歌停下脚步,仔细想想,还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就转头问小丫头:“你呢?”小丫头歪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跳起来拍手道:“骊歌,咱们去赌坊吧!”“赌坊?”骊歌皱眉,无语地看向金城。金城高兴地道:“对啊,四哥说你赌术很好呢!可我都还见识过呢。你陪我去嘛,好不好嘛?”说着又要去摇他。骊歌赶紧制止她,开玩笑,他刚吃了一肚子饭,被她一摇还不得吐在大街上啊。无奈道:“好啦,好啦,我带你去就是……别摇啦!不过先说好,你得听我的,不许胡闹!”金城点头点头狂点头,不过最后能做到几分就不知道了。 骊歌想了想,没带她去鸿运达赌坊,谁也不知那位陈姓老板是否值得信任,带着这么个目标明显的公主确实不太好。他们这次去的只是个小点的但是氛围还不错的赌坊。 刚进赌坊,骊歌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高亢尖叫:“大!大!开大啊!” 大家不要走开,稍后还有一章,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 第七十章纨绔大比拼(二)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623:10:35字数:2317 骊歌顺着声音望去,果然,那俩纨绔,陈皋和张昌。 心中一动,就要拉着金城退出去。金城正好奇地看着呢,被骊歌一拉,不干了,奇怪地回头看他:“怎么了?”骊歌压低声音道:“有熟人。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金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俩人,扑哧一笑,娇俏地白他一眼:“我当是谁呢,原来就那俩小猫小狗啊。你堂堂熙王府公子还怕他们?”说着,不待骊歌反对,自顾自地走到一张桌前,好奇地看两拨人争斗。骊歌心里暗暗叫苦,这小姑奶奶任性起来可什么事都干得出,又不能用强,可是万一他俩看到了,他骊歌可没法子跟宫里交代。 回头看看正斗得欢的俩纨绔,骊歌追上金城,小声哀求:“金城,听话,我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好不好?”金城正看得入迷呢,说什么也不答应,嘟起嘴道:“你说话不算数。刚刚还说任我选地儿呢!我就要呆在这儿!”骊歌弯腰作揖:“好金城,算我求你了,行不?咱们别呆在这儿,被他俩看到了不好。”可是,这丫头任性起来连皇上都直接退避三舍,骊歌哪劝得动她啊。最后两人互退一步,骊歌带着她去了里间,把俩纨绔留在外堂。 金城不懂这些民间的玩意儿,好奇地向骊歌请教,骊歌站在她旁边耐心地解释,并且再三叮嘱在宫里千万别说漏了嘴,免得他又受皮肉之苦。金城嘴里应着,也下了保证,但是想让这丫头往心里去,难! 最初,金城是在骊歌的指导下押注,着实赢了几把,高兴地又蹦又跳,引得众人侧目,骊歌只得讪笑着向他们点头,算是打招呼兼赔礼。几把过后,小丫头也弄清了规则,开始掳袖子自己上场。可是,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没摸清规律,竟是连输数把,这下小丫头有些意兴阑珊,就怂恿骊歌上场。骊歌拗不过她,只得随着众人押注。 你别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金城只是爱凑热闹,而骊歌的赌艺则是专门练过的。只看侍者摇骰子,听声音大体就能判断出个七七八八,虽说不能逢赌必胜吧,但是也能让小丫头眼里冒星星,崇拜的像个小花痴了。 “骊歌!你简直是个赌神啊!” “第十把了!骊歌,十把你都赢了七把了哎!” “骊歌,你太厉害了!怪不得四哥说你赌术好呢!” …… 小丫头尖叫连连,骊歌很是无奈。自己这还什么作弊手段还没用呢! 可是总是有不和谐的声音—— “呦,我当是谁呢!骊公子,您可真是好兴致啊!” 这阴测测的声音成功地引得众人回首。骊歌皱眉,刚刚说话的是陈皋,也不知这两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其实这俩纨绔只是在外面玩腻了,想到里间玩更高级的,却不想在这儿见到了骊歌。至于骊歌以为这中间有什么阴谋,却是想多了。 骊歌转身,微微欠身,算是行礼,不吭不卑的道:“见过两位公子。不知两位公子玩得可尽兴?如果没尽兴的话,不如在下请客,咱们接着玩,如何?” 陈皋冷笑:“刚刚我听有人叫你赌神,不如咱俩赌一场如何?” 骊歌从听见两人声音起就将金城扯到了身后,此时金城一听比试,跃跃欲试,刚要怂恿骊歌答应,骊歌早已有先见之明地按住了她,歉然答道:“那都是朋友抬举,在下这三脚猫的技艺如何能与二位公子比呢?至于比试,就算了吧。在下今日身上的银钱不多,只怕与二位公子赌不起。” 陈皋满意地点点头,故作大度地道:“嗳,小赌怡情,非要有很多银钱才能赌吗?咱们就是切磋一下罢了。” 骊歌刚要拒绝,金城不干了,跳出来嚷嚷道:“骊歌,跟他比!是男人就给我干掉他!” 骊歌见金城出来不由大急,俩纨绔则是呆了,呆呆地看看金城,又看看骊歌,那眼神就变了,兄弟,你行,居然带着堂堂的公主来这种地方,真剽悍! 骊歌轻咳一声,拽回金城,继续推脱:“二位公子,真的不好意思,在下今天真的还有事。现在必须送这位姑娘回家,否则……”骊歌一副你明白的样子,笑笑,道,“这麻烦可就大了。”金城不满地看他一眼,不高兴道:“我才出来一会儿,又跟你在一起,谁没事了来找我啊。你跟他们赌一赌怎么了?” 俩纨绔都是认识金城的,也知道她的刁蛮,哪敢留她啊,当下也不敢再提比试的事,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公……小姐,您还是赶紧回去吧。骊歌,送小姐啊……”“送你个头啊!”话还未说完,就被金城给打断了,小丫头怒道,“一帮没胆的家伙!刚刚还说要赌来着,一动真格的又不敢了!” 三人暗暗叫苦,骊歌和张昌则是在暗暗埋怨陈皋,你拽什么拽啊,拽出麻烦来了吧? 骊歌想了想,凑近金城问道:“丫头,你带钱了吗?”小丫头眨眨眼:“没啊,有你呢,我带什么钱啊。”骊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故作无奈道:“你都没带钱赌什么赌啊。我也没钱。”说着向俩纨绔使了个眼色,两人也聪明,当下如今啄米般点头:“对对,我们也没钱了。刚刚都输光了,不赌了,不赌了。” 小丫头也不笨,看出三人明显是在敷衍她,怒了,一把拽下腰间荷包,掏出一枚玉佩,“啪”,拍在桌上道:“好啊,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敷衍我是不是!都没钱是吧?这是彩头,赢了的拿走!”三人眼睛顿时值了,桌上的玉佩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骊歌可是知道这玉佩乃是小丫头及弁时皇上赐她的,珍贵异常。 三人对视一眼,俩纨绔心里嘀咕,都说我们败家,这下看到什么叫败家了吧? 得,人家连彩头都拍出来了,能不比吗? 骊歌拍出一张银票,驱赶了侍者及围观的众人,只留四人在房内,可是小丫头摇头晃脑地来了句:“等等,你留下。本姑娘不懂这些,你帮本姑娘看着,他们仨要敢作弊,你就给我抓出来。抓到后,这个归你!”说着一指侍者,并且拔下镂花银簪,拍在桌上。 三人愣了,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连我们打什么主意都看出来了!你堂堂公主的东西谁敢赢? 侍者则乐了,貌似赚钱也没那么难哈。 三人齐刷刷看向侍者,恶狠狠地瞪着他,小子,你要敢说,我们就活剥了你。 金城娇俏地白了一眼三人,对侍者道:“不用怕他们,你偷偷告诉我哈。放心,这仨都听我的,他们要敢威胁你,我就让父……亲打他们的屁股。” 三人登时泄气…… 啦啦啦,第二更到,有票票没?有没有? 第七十一章纨绔大比拼(三)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723:07:48字数:1972 骊歌无奈,转头问他俩:“你们俩谁来?怎么玩?” 张昌极不仗义地抢先一指陈皋:“他!”陈皋瞪他一眼。张昌苦着脸道,“哥,我那赌术明显就是江州的人让出来的,根本上不了台面啊!您都说他赌术好,每次都是险胜了,我肯定不是对手啊。” 陈皋无奈,冲骊歌点点头:“我来吧。一局定胜负,最简单的,比大小。”陈皋这边打定主意输了,骊歌赢了,玉佩还是公主的,自己赢了,却是不给公主面子了。骊歌却暗自嘀咕,险胜个屁,要不是小爷我让你,你能胜吗? 两副一模一样的赌具摆到了两人面前,骊歌稍稍检查,就向侍者点了点头,那厢陈皋也检查好了,也示意可以开始。侍者刚刚要宣布开始,金城却插了句:“慢着,本姑娘还没检查呢!”说着背着手,大模大样的走过来,似懂非懂地翻看赌具,每人六枚骰子,一只色盅,做工虽粗糙,但两人的质量都相差无几,也没什么可挑剔的。金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站到侍者身边,向侍者点点头。 侍者一声令下,两人的手同时摇动,侍者则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两人的动作。骊歌暗暗腹诽,丫头,你连皇后的嫁妆都拍出来了,还真大方啊,人家侍者能不尽心嘛。 这一动就看出骊歌与陈皋的区别来了。陈皋双手翻飞,花样百出,骰子叮叮当当甚是好听;而骊歌的动作不能说中规中矩,但是实在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看得侍者眼睛一亮。于细微处见真章,骊歌的赌术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古朴大气和一往无前的必胜气势,虽不是绝顶的赌技,但是也是中上了。 两人动作渐渐停下,“啪”“啪”,先后将色盅拍在桌上。侍者上前微微欠身,先将陈皋的打开,四枚四点,一枚五点,一枚六点,共二十七点。报过数,侍者又是微微欠身,打开了骊歌的色盅,三枚四点,两枚五点,一枚六点,共二十八点,正好比陈皋的多一点。张昌松了一口气,陈皋却在看到结果的那一刻眼神一凝,忽而冷笑,正好比自己多一点,既保全了公主的玉佩,又保住了自己的面子,是巧合吗?骊歌,你隐藏得好深。 骊歌却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起玉佩笑道:“两位,这枚玉佩可就归在下喽,承让。”陈皋压下心中的震撼,勉强一笑:“在下技不如人,认输!” “噢,骊歌,咱们赢啦!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金城欢呼一声扑上来叫道,又回过头来冲俩纨绔得意洋洋地小瑶鼻一扬,三个男人不由心中哀叹,小祖宗,你知道咱赢(输)的有多难吗? 赢回玉佩,金城推搡着骊歌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等两人走远了,张昌轻啐一口,不忿道:“哥,咱输得太冤了!这公主也太胡闹了吧?”陈皋看着两人的背影,目光阴沉,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道:“不,我输得不亏。他比我强!”“啊?”张昌呆了。陈皋却不管他,自顾自地走了。 一路上,金城兴奋地围在骊歌身边叽叽喳喳,骊歌却很是无奈,也不知此事后与陈皋他们的关系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金城,你可真能给我找事! 两人一路闲逛,路过神都卫的北镇抚司,骊歌向里觑了一眼,空空荡荡,显得有些阴森,心情不由又沉重了几分。唉,诸事不顺啊…… 送小丫头回宫后,骊歌也懒得回熙王府,如今的熙王府华丽倒是华丽,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没在通州时自在。跟自己的暗影打了个招呼,让他去王府说一声,转身就进了酒楼吃晚饭。 没有小丫头在侧,没有聂楷插科打诨,一顿饭吃得无滋无味。勉强吃了五分饱,就叫了小二过来结账。 一个人站在黑夜的大街上,骊歌忽然觉得很孤独。熙王待自己虽好,但毕竟不是自己的血亲,而且,骊歌时常会想,如果自己不是骊靖的养子,如果自己身上没有他们需要的能力,自己还能锦衣玉食地生活在熙王府吗?自己兄弟不少,但那不是单纯的兄弟,他既是他们的兄弟,也是他们的半个主子,他们也会怕他畏他——自从邵南走后,他明显感到大家有些疏远了他。 骊歌忽然好想骊靖。骊靖,你知道吗,你是这世上唯一肯不计私利地包容我,照顾我的人,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可是,很遥远了呢。 骊歌抬头望天,人说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人所化,那么,骊靖你告诉我,哪一颗才是你呢?只是,即便找到了,也很遥远呢。骊靖,在我的心中,我的父亲只有一个,你是唯一一个配得上这个称呼的——爹,我想你。 可是,我生身父亲又在哪儿呢?骊歌低下头,怔怔地看着地面,忽然想哭,曲通,那么多年了,你都不来找我吗?我在你心中算什么?我娘在你心中又算什么?你从来都不来找我,是不是,就表示,你不在乎我,或者说,你心里压根没我? 曲通,我恨你,是你害死了娘,是你害我拖累了骊靖……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因你而去…… 如果当年你不赶我出家门,是不是我就不会碰到骊靖,是不是骊靖就有机会逃走? 不,他那在大是大非面前宁折不弯的性子,怎么可能逃走?何况他是那么的重视兄弟,他一定不想连累当年的太子。可惜,皇上,你负了他,你不值得他为你丢掉性命,更不配作他骊靖的兄弟…… 那么,我的兄弟们呢?你们还在怪我吗? 对不起,邵南,我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了,毕竟,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弱弱地问句,为什么昨天小璃更了两章,却只有不到二十的点击量? 第七十二章阴谋之始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816:01:33字数:2007 骊歌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当他停下来时已到了烟雨楼前。骊歌抬头看看楼中透出的光亮,想了想,转身进了门。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景兰若独坐房中,松松地梳了垂鬟分肖髻,着一身湖蓝色衣裙,琵琶声声,如杜鹃啼血,如午夜呓语,说尽主人心中无尽事。骊歌走进兰心阁时听到的,看到的就是这一场景。 骊歌也不打扰她,只负手站在门边,静静地听她弹,静静地凝望着她。 一曲终了,景兰若幽幽回首,勉强一笑:“你就只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谈公事的时候才来找我吗?”骊歌眼神一凝,看她一眼,淡漠地开口:“管好你的心,你若不欢迎,我可以不来。”说完转身就走,决不留恋。 “朱嬷嬷来过了。”兰若轻轻道。 骊歌止住步子,未回头,只皱眉道:“什么事?” 兰若慵懒地道:“当年的事,被人发现了。” 骊歌一怔,下意识地问:“什么事?” 兰若从背后揽住骊歌的腰,螓首轻抬,压在骊歌肩上,呵气如兰:“就是当年我们没有行男女之事的事啊。” 骊歌双手攸然收紧,念头急转,好一会儿才沉声问:“她说什么了吗?”兰若摇摇头,幽幽道:“没有。只怕是不会善了了。”骊歌拍拍她的头,安慰道:“没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去看看,顶多被骂一顿。” 说完骊歌未再久留,直奔皇灵总部而去。 景兰若螓首轻轻靠在雕花门上,喃喃道:“我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 一到皇灵,骊歌就感觉众人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同,不禁微微皱眉,不是吧,皇灵什么时候也那么八卦了?这种事也传得出? 到了韩缚虎办公的地方,骊歌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刚一进去,就见一个物体打着旋儿朝自己撞来。骊歌来不及看清,本能地侧身,就听一声怒吼:“还敢躲!反了你了!”骊歌听见怒吼,心中不由一颤,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吗? 默默走到韩缚虎书案前跪下,韩缚虎显然在压抑着怒气,一时鼻息咻咻,好半晌,才粗声粗气道:“解释!”骊歌垂下眼脸,低声道:“没什么好解释的。请师父责罚。”韩福虎诧异地看他一眼,暗骂,给台阶都不下,什么脾气! 调整一下呼吸,韩缚虎沉声问:“当时为何徇私?”骊歌不吭声,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自己都不知当年为何头脑一热答应了景兰若。骊歌的沉默却让韩缚虎想发狂,你什么意思,反抗?还是无话可说?小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骊歌低声却沉稳地道:“师傅,徒儿想问您,组织里怎么会突然去查景兰若?还有,这种事,怎么会那么快就在皇灵流传开来?” “我怎么知道!”韩缚虎没好气道,“瞎子都看出来了,这是有人故意整你呢!” 骊歌跪在地上,思绪翻飞,是谁?潘智还是林承?没理由啊,要整自己也应等对付完神都卫啊? “行了,别想了!今天你也别回家了,在禁闭室呆着吧。事情没查清前,你是没法出去了。就是查清了——”韩缚虎黑着脸道,“你也等着受罚吧!” 骊歌倒没怎么害怕,自己好歹还有个熙王义子的身份撑腰,皇灵的人即便想动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只是……骊歌又想到了那个如烟如兰的女子,开口问道:“师傅,那兰若……” “嘭!” “还兰若!兰若个屁!你平日里就不能注意点!整天的给我惹麻烦!”韩缚虎一拳擂在桌案上,怒吼道。 骊歌脖子一缩,不敢再问。韩缚虎这会儿也心烦得很,像赶苍蝇一样,朝他挥手道:“去去去,到禁闭室呆着去,别在这烦我!眼不见心不烦。” 骊歌脸上还戴着面具,也看不出情绪,向韩缚虎行过礼后,就起身去了刑部。 骊歌在刑部门口的登记台敲了敲,正在整理卷宗的黑衣下属停下手里的活,提起笔,毫无感情波动地问:“姓名。”“骊歌。”骊歌随口道。“罪名。”黑衣下属只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问道。骊歌有些尴尬,总不能说那方面的事吧,嘴角一抽,眼神有些古怪地道:“待定。”黑衣下属又看他一眼,眼神中也有些诧异,还是古板地问道:“惩罚。”骊歌无奈道:“待罪禁闭。” “小主?”一个惊异地男声响起。 骊歌抬头,更是尴尬,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孙部主。孙部主奇道:“小主,您这是……”骊歌干笑两声,道:“关禁闭。”孙部主面色古怪地望他一眼,显然也是听说了他和兰若的事,也干笑道:“那属下吩咐他们给小主您找间干净的房,让您住的舒服点,养精蓄锐,养精蓄锐……” 骊歌大汗,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当年他第一次被安排跟女子行房时死活不干,韩缚虎骂了他半天,最后没办法了,给他灌了春药,又在身上敏感的地方抹了媚药,将他赤着身子绑在床上,蒙上眼睛,堵上耳朵,一个人关在房里过了一整天。一天后,韩缚虎再问他,骊歌妥协了……孙部主当时给韩缚虎打的下手,自然是知道的,此时肯定是想起了此事。骊歌一时也心中打鼓,师父不会又来这么一次吧? 办妥手续,骊歌跟着带路的人进了狭小的禁闭室,一个人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开始整理今天的事。后来想的累的,也就沉沉睡去,直到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想不想知道谁在坑小骊?那就接着看吧。对了,推荐票,评价票,有的就投下来吧,小璃要求很低的。 第七十三章先打五十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923:45:04字数:2155 骊歌从脚步声可以分辨出大概来了四个人,人虽多,脚步却不散乱,足见其训练有素。反正皇灵虽说是最难熬的地儿,却也是最安全的地儿,骊歌昨日一整天就没歇着,昨晚又提心吊胆半宿,此时疲困交加,连眼皮都懒得睁。 直到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小主,该起了,首领要见您。”骊歌费力地撕开眼皮,强撑起半个身子,这才看清,身边站着一个恭敬躬身的中年男子,而其余三人则在禁闭室的另一边。饶是孙部主已经尽量照顾骊歌,给他了一间最大最干净的石室,此时也有些拥挤。骊歌皱着眉向三人所在方向瞟去,忽然眼神一凝,那是,刑凳?骊歌一惊,再看那三人,有两人手里攥着板子,脸不由白了一白,有些惶然地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欠身,恭敬地答:“回小主,首领吩咐,先打五十大板,再带您去见他。” 五十……骊歌的手微微蜷了蜷,闭上眼轻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脸色也恢复如常,甚至唇边还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慢慢地从床上下来,骊歌无奈地笑道:“好吧,打吧打吧,早打完早完事。”说着就去解自己的外衣。中年人怎会让他自己动手,向下属使了个眼色,没有拿板子的下属就低着头过来,与中年人一起为骊歌宽衣。 初春的天还是很凉的,骊歌此时只着中衣,不由打了个寒战。没用下属们再动手,自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地趴在刑凳上,暗暗调整呼吸。中年人见骊歌准备好了,向属下点点头,两个下属分别在骊歌左右两边站好,只等中年人或骊歌下令。 中年人俯首询问骊歌:“小主,可以开始了吗?” 骊歌点点头,中年人站起身来,向下一挥手,一记板子夹着风声呼啸而下,“啪”结结实实地打在骊歌屁股上。骊歌久未挨打的屁股骤然遭受打击,痛得不由身子一颤。不待他反应过来,第二板紧跟其上,骊歌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不要丢人地发出呻吟。 只几板,骊歌就判断了出来,要么是中年人故意放水,要么是杨池重交代过他们,板子打得虽疼,但是并不狠,骊歌粗略地估计了下,以他的身体状况,大概将养个四五天就可以下地了。还好,不是故意整自己,看来自己的事情应该不是很麻烦,这五十板应该只是给自己个教训,给别人个交代罢了。 可是,明白归明白,板子打在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那么宽的板子,屁股就那么点,他还翻来覆去就只打屁股。兄弟,我知道背上穴位多,虽说你是好意吧,可是你别老打那儿啊。即便他们用的只是比平常受刑时用的还薄些的板子,二十多下过去后,骊歌也有些受不了了。招手让中年人过来,待中年人俯首后,呻吟着道:“呃……我说,你能不能让他们换个地儿?”中年人眼里有些笑意,恭敬地答:“回小主的话,这是首领的意思,首领让属下给您带句话,打屁股总比进豹房强吧?”一听“豹房”二字,骊歌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赶紧摇头:“不去不去,还是打那儿吧。” 提起豹房,即使强如骊歌,也是心有余悸。豹房是皇灵训练不听话的各色美人所在地,床上尤物可不只有女子。骊歌受训时,韩缚虎为了训练他的忍耐力,曾经带他去参观过豹房,并且选了几样相对温和的训练让骊歌试。结果最后考试时,骊歌竟一样都没过。韩缚虎本想让他去重考,结果骊歌从那地方出来后好几天缓不劲来,整天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谁叫都不起。韩缚虎心疼徒弟,没办法只好不了了之了。那地方骊歌是打死不想进第二次。后来骊歌才听说,林承竟将那些训练全部试了个遍,只有三项不合格,被潘智逼着重考,最后那么坚强的人竟在重新训练的过程中失声哭了出来,可见其训练之残忍。骊歌对此感慨最多的是,如今的皇灵早已违背了骊靖的初衷,可以说已经变质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熬过五十板子,骊歌早已趴在刑凳上起不来。中年人等他缓了一会儿,才让下属去扶他起来,没想到骊歌伸手一档,淡淡地道:“我自己来。”说着,咬牙硬撑着从刑凳上爬起来。中年人这才看清,骊歌此时满头冷汗,脸白得吓人,身子摇摇晃晃,随时要倒,不禁摇头,这两位小主啊,还是那么骄傲。 一名下属捧了骊歌的衣服过来,骊歌抬了抬眼皮,扫一眼自己的白衣,淡淡地道:“帮我拿件黑衣服来。”中年人摇摇头,从桌上拿过一个包袱递给下属,里面是一件黑色缎面袍子,原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 换过衣服,骊歌步履蹒跚地向杨池重办公的地方挪去,也没让人搀着他。 到了杨池重那里,骊歌意外地发现皇灵三巨头竟然都在。在中年人的搀扶下,骊歌慢慢地跪下,艰难地向三人行礼。待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后,杨池重沉着脸丢给骊歌一封加急密报。骊歌不明所以,打开看完后,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奶奶的,这顿打挨得不冤,怪不得杨池重威胁自己要送自己进豹房! 原来,两年前,骊歌进京前曾在通州作了一番部署,本以为,强龙不压地头蛇,梁王人生地不熟的能找出两成自己这边的人就不错了,谁成想,没半年,自己这边就已经损失了两成人马。没办法,只好下令让下属们暂时沉寂。 可是,半年前,骊歌接到从通州传来的消息,有一名留守人员的小头目与梁王的一名小妾“好”上了。当时骊歌很是高兴,不但奖赏了那名小头目,还下令他有权取用皇灵通州分部的大部分资源用以行动。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密报上说,小头目如今反被小妾诱惑,供出了一处熙王府探子据点所在地,然后连锁反应,一些人员熬刑不过,供出了其他人,自己人这边损失了近四成的人马,其中不乏皇灵精英。而最重要的是,小头目是骊歌麾下的人,不但如此,还是骊歌亲自挑选留在通州的! 弱弱地解释下,今天上选修课来着,所以更的晚了点,我给大家作揖了…… 第七十四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1021:25:29字数:2186 此时骊歌是真正明白什么叫悲催了,见过倒霉的,可没见过像自己这样倒霉的。 那天在皇灵被杨池重痛骂了一顿后,骊歌就被停职待审,趴在床上将养了半个多月才勉强可以不妨碍行走。据姜淮说,刚回府时,自己那屁股血肉模糊,做红烧肉都不用煮太久。不过熙王虽然担心,也没给骊歌好脸色,显然是知道出了什么事。 而骊歌此时正在百汇楼的赌坊大包间内,对面站着他这一局的对手,一个三十多岁的昂藏大汉,而骊歌,已经莫名其妙输了七局,大约四百多两。 骊歌擦了把脸上的汗,抿着唇紧盯着对方的动作,当他动作停止时,两人同时打开色盅。这一局比小,骊歌刚巧比对方多了两点,又是一百多两划归大汉所有。骊歌招招手,让姜淮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姜淮脸色大变,低呼:“少爷!”骊歌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快去。 骊歌此时心里烦得要死,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阴谋里。本来只是在府里呆腻了,出来散散心,顺便打探些消息,可谁想进了百汇楼后,发现今天这里热闹异常,一打听才知道有一个包间里的人正在聚赌,而挑头的一位是户部侍郎的儿子,一位是某侯爷的儿子,倒都是官二代。骊歌饶有兴致地跟去看了几场,发现这两人赌术还真不错,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跟着他们赌。 可是怪就怪在这,骊歌自认赌术只算中上,在今天这一众高手中并不算突出,可是邪门的是今天他押谁谁胜。有的赌徒跟了几局,将这个发现喊了出来,这就让众人不得不为之侧目了。骊歌当时就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可是他想走已走不了了,一众赌徒虎视眈眈,两位少爷也神色不善地看着他,甚至连赌场的管理人员也惊动了,骊歌那个郁闷。 一众赌徒怀疑骊歌与两位少爷联手骗钱,并且怀疑赌场也参与其中,这下可热闹了。最后,在三人的反复保证下,赌场的老板才提出用骊歌与赌场的高手切磋的办法证明三人的清白。那两位少爷没意见,骊歌只好答应了。而且,两位少爷为证明自己的清白都不肯掏钱,骊歌只好自己掏钱了。 本来说好了三局定胜负,可是一众赌徒不干了,理由是,骊歌至少参与了七八局,三局看不出水平,所以最后改成了十局。十局就十局吧,可让骊歌受不了的是你别每一局的赌注都提高吧?提高就提高吧,我就开头赢了两局,现在都输了七局了,你还升! 一位脸带两团红晕的俏美侍女奉上一杯茶,骊歌接过,轻啜一口,继续全力以赴。 古怪的是,一向以冷静出名的骊歌竟然收不了手,两个时辰悄然流过…… 熙王府,陈传放下手里正看着的书,奇怪地看向身前躬身侍立的皇家分店何记钱庄的老板。脸色怪异地道:“你说这孩子突然要从你钱庄提取五千两?”何记老板无奈地点点头,道:“王爷,要说少主要提钱的话也不是不可,可是,这么大一笔款子……”熙王皱皱眉,问:“他说要干什么了吗?”何记老板更加无奈:“少主没说,可是属下派人查过了,小主如今在百汇楼内。”“哦”熙王揪着自己的宝贝美髯点点头,“那他可能是真有事。你去吧,按他说的做,本王准了。”何记老板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想想又退下了。 骊歌一直赌到天黑,直到姜淮受不了了,强拉他才肯出来。可是令人想不通的是,接下来几天,骊歌就像着迷了一样,每天天一亮就往百汇楼跑,天黑才回来,熙王问他话也是恹恹地不想说话。 终于,当骊歌输掉了熙王在京郊给他买的那所别院后,熙王对他彻底死心,对外宣布,熙王府与骊歌断绝任何关系。于是,骊歌被百汇楼的赶出来后,当天下午面对的只能是熙王府紧闭的大门。站在王府大门口,骊歌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对于自己这几天的行为也很是纳闷,自己以前不是这种人啊?粗略一算,骊歌惊骇地发现自己最近竟输了七万多两!要知道熙王这个手握重兵的王爷每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两万两,而一些无所作为的王爷也只是每年一万多两罢了。也就是自己这几天赌光了熙王近四年的俸禄! 骊歌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举动。想了想,暗叹口气,知道此时不是要面子的时候,撩起袍子,默默地在熙王府门口跪下。 夜幕渐渐降临,寒风一阵紧似一阵,骊歌不禁发愁,先不说自己在这儿跪了近三个时辰熙王府都没开门的迹象,就是自己以后的吃喝也是问题啊。自己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怎么赚钱,以后可怎么办啊?就说现在吧,又冷又饿,熙王要再不理自己,自己可就真悲催了。 又跪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大门“吱呀”一响,骊歌顿时如听天籁,赶紧振奋精神跪端正了。没想到,大门只开了一条缝就停下了,老管家从门缝里探头探脑,张望了一会,才偷偷摸摸地挤出来,将骊歌从地上拉起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地训道:“你这孩子,真是胡闹!一气儿输掉七万多两,你可真行!快走吧,王爷正在气头上呢。”看骊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老管家一拍脑袋,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油纸包,一脸欣喜地道:“嘿,还热着呢。晚饭给你偷偷留了份羊肉饼子,快拿着。你啊,先找地方躲躲,等王爷消了气儿啊,再回来,我呢,再帮你求求情,估计到时也就被痛揍一顿。没事,别太担心啊。”说着又塞给骊歌一张银票,想了想又缩回来,改成几两碎银,嘴里还嘟囔道,“不行,你可别拿了钱又去赌,还是少给你点吧。没钱了再来找我哈。”骊歌看看手里的肉饼和银子,静静地问:“义父他是不是不要我了?”老管家一怔,上去就给他一记爆栗:“想什么呢!王爷这是气话。” 骊歌无奈地看看老管家,将手里的东西还给他,又端端正正地在地上跪好,冷静地道:“慕容伯,骊歌自知有错,不敢起身,您请回吧。”“你……你你你……”老管家碰了个钉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看骊歌不肯起,只得无奈地回去了。 第七十五章皇宫为家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1121:33:56字数:1979 东方缓缓亮起一线鱼肚白,骊歌的心却沉入谷底,一片昏暗。 从昨天下午一直跪到今天早上,骊歌的身体和心理已达极限,再也受不了这份折磨了。而他现在之所以还能跪着,只是心中还有一口气,一份执念撑着罢了。 骊歌抬眼望向青瓦白墙,朱门红灯的熙王府,眸色深深,仿佛穿透了实物阻隔,忽然就感到说不出得疲倦。义父,我知道错了,可我真的是被人设计的,我都跪了那么久了,你为什么理都不理呢? “骊歌!”忽然一声清脆的焦急呼唤划破了清晨的薄雾,梳着垂鬟分肖髻,一袭剪裁合体的鹅黄衫子的金城一路小跑向骊歌这边奔来。 骊歌转头,只淡淡地看她一眼,又转了回去。金城扑到骊歌身边,喘着气儿去拉他,骊歌不动。金城急道:“骊歌你快起来,昨儿晚上我就想出来找你,可是宫门关了,我出不来。骊歌,这都一夜了,熙王叔都没有开门,他短[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内想消气是不可能了。你还是先跟我回去吧,再跪下去也没用的,熙王叔看你糟蹋自己的身子只会更生气。” 骊歌看看她,苦笑道:“可是,我还能去哪儿呢?别院都让我给输掉了。”金城气结:“笨!你还有我们啊!我和太子哥哥是不会抛下你的!跟我回去好吗?” 骊歌摇摇头,满脸苦涩。金城无奈,放低了姿态,蹲下轻声劝道:“骊歌,你别这样。你听我说,这件事呢一定有猫腻。熙王叔那么厉害的人不会想不明白,也许他只是想保护你呢?你这样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苦心?先跟我回宫好不好,我们从长计议。” 骊歌眼神有点迷离,摇摇头,脑子才清醒了些,再看金城,扯出一丝微笑,点点头。金城还来不及高兴,就见骊歌眼神一暗,身子软软地倒下,就歪在她的身上。 金城呆了,良久才温柔地为骊歌拂去脸上的散发,俄而又反应过来,很没形象地冲自己来的方向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来帮本公主啊!沉死了!” 话音刚落,就见几道黑影狂闪过来,托起了骊歌。 好暖,好想睡,头疼,骊歌痛苦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黄色,丝丝缕缕的苏合香钻入鼻孔,让他酸痛的身子似乎也舒缓了些。 过了一会,视线总算清楚了些,骊歌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值房中,这里,似乎,好像,大概,是太子的寝宫,吧?骊歌一惊,就想起身,忽听有人喊:“哎,你别起,好不容易烧才退点。”然后就看见一个明晃晃的身影将自己扑倒,不待骊歌反应过来,就听那身影急吼吼地道,“你动什么!难道孤的床还配不上你了!” 骊歌这才看清那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喘不过气而来的明晃晃的人儿竟是太子。又喘了口气,骊歌奋力推了他一把,吼道:“你起来!压死我了!”太子目光下移,这才发现两人此时的状态不是一般的暧昧,赶紧手脚并用从床上爬来,讪讪道:“骊歌你怎么样啊?没压坏吧?”骊歌闻言一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死不了!” 太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四处瞅瞅,像只泥鳅似的溜出了寝宫。骊歌此时正闭着眼睛调整内息,也顾不得理他,就任由他去了。 约莫一刻钟后,骊歌耳朵微动,听见有人奔进了寝宫,可是进殿之后,又尽量放轻了脚步,莲步轻移,在自己床边站定。幽幽女儿香,丝丝缕缕抚慰着骊歌,莫名地心就安定下来,焦躁也减了许多。 骊歌睁开眼,转头看向床边之人,金城见骊歌苏醒,眼泪顿时像顿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下,哭道:“骊歌,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吓死我了,我好怕你一睡不起!” 骊歌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憋了半天才道:“丫头,都过去了。” 丫头,都过去了。 说得那样自然,可是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抵过千言万语。 良久,金城才止住哭声,抹干净眼泪,提起小铜炉上的铜壶,为骊歌倒水。骊歌侧头看着她,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穿过镂花窗子,就那样暖暖地照在金城身上,金城身上洒满金色的阳光,连空气中也带着阳光的香味,光柱中还飞舞着点点亮点,静美,婉约,宛如仙境。 骊歌痴痴地看着她,这一刻似乎他的小丫头长大了,少了跳脱,只留下静美。 直到金城来到床前,很自然地扶他起来,骊歌才回过神来,似是掩饰地敛眉,低头喝水。 重新扶骊歌躺下后,小丫头还在为刚刚哭鼻子的事不好意思,闷闷地道:“那天你昏倒后,我本来想带你去我的绮云宫的,可是太子哥哥说,我还未出阁,孤男孤女,不合适。所以就把你接到未央宫来了。”骊歌点点头,微笑道:“应该的。其实,你们把我放到值房里就行了。”金城摇头,闷闷不乐道:“骊歌,我跟太子哥哥从来没把你当外人,你干嘛总是跟我们保持着距离呢?” 骊歌笑笑,不答,继续闭目养神。 金城看着他,幽幽叹了口气,为他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陈鹏宇从寝宫外转出来,看看自家妹子离去的方向,又看看自己的寝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轻轻叹口气,嘟囔道:“笨蛋,一对笨蛋。枉本太子给你们留了个那么妙的相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 最近得了重感冒,鼻塞流涕打喷嚏,今天又外加头疼,可能还有点发烧,倒是跟悲催的骊歌有点像。室友说我是后妈,自己不舒服也不让骊歌舒服……其实吧,我是被骊歌连累的……呜呼哀哉,睡觉去,谁来慰问生病的我?点击量加票票…… 第七十七章屋漏偏逢阴雨天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1223:18:02字数:2174 初春的阳光暖融融的,倾洒在骊歌身上,宛如母亲的手在轻抚,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骊歌悠闲地躺在藤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闲暇。“骊歌,吃点水果吧。”金城素手捧果盘,手腕上戴着两只晶莹剔透的玉镯,与水晶果盘交相辉映,更衬得素手纤纤,宛如白玉。骊歌低头看到小丫头褪下了小蛮靴,改穿纤巧秀美的绣花鞋,不禁莞尔,长大了呢。 小丫头感受到他的目光,脸上不禁腾起两团粉云,敛眉娇嗔道:“看什么看,再看就不给你吃了!”骊歌笑笑,随手从水晶果盘里一个苹果啃起来。金城见他目光移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略微有些失望。 骊歌虽然表面上平静,可是内心里却愁苦得紧。醒来后他去了几次熙王府,每次都被拒之门外,第一次下跪是因为心内有愧,是他内心非常脆弱的时候,可是清醒以后要是还跪就不是骊歌了。 骊歌也明白,熙王的意思是让他查出事实真相,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给熙王府一个台阶。可是,谈何容易?先不说自己被熙王拒之门外,熙王府的力量不能用,就是皇灵的力量,他现在戴罪之身,也是无法借用的。太子倒是承诺帮他,可是他一个还未成气候的太子身边能有多少可用又有能力的人呢?所以,一直到现在,事情还未有个定论。 “唉,女大不中留啊。妹子,你可从没这样伺候过哥哥我啊!”一声哀怨的叹息远远传来,一身淡黄色锦袍的太子下朝归来,哀怨地看着眼前和谐的场景。 “哥!”金城跺着小脚大发娇嗔。 “得得得,怕了你了!我不如这家伙魅力大行了吧?”一见妹子不乐意,陈鹏宇赶紧缴械投降。 “太子爷好兴致啊,这就回来了?”骊歌依旧坐在藤椅上调笑道。陈鹏宇郁闷地看他一眼,无奈道:“这是我的寝宫好吧?”边说边在桌边另一张藤椅上坐下,金城则乖乖地站在太子身后,要多淑女有多淑女。 这时奉茶的太监为太子端上茶来,眼光不由瞟了瞟骊歌,眼中有一丝蔑视嗤笑之意,好巧不巧让骊歌看个正着。 骊歌心中有些不舒服,他自然知道那太监是何意思,你都落魄成这样还舔着脸在这混吃混喝一副大爷做派,丢不丢人啊你,要不是看在公主的份上我们早赶你出去了,靠女人吃饭,哼哼…… 太子没有看到太监的神情,兀自说道:“我派人去查了那家赌馆,不过一无所获。它里面确实有些刺激人欲望的香味,茶水也有问题,但是似乎是赌坊都有这些问题吧?而且,它是大赌坊,里面的熏香也是高等的货,没那种刺鼻的味道,闻起来挺舒服的。我想也正是这样才让你放松了心防。可是骊歌,这……不能算是证据,据我所知,你从十五岁起就浸淫赌术,不可能对这些一无所觉。所以……”骊歌沉默了一会,叹道:“我明白……” 骊歌再一次犯愁,这都六七天了,还没一点线索,要是再拖下去,只怕熙王生气的就不是自己豪赌问题,而是自己效率问题。 骊歌这边还没发完愁,突然发现熙王的事是很小很小的,因为,他又要倒霉了…… 远远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快步走来,仪仗队都远远地抛在了后面。骊歌一眼瞥到,赶紧站了起来,太子和金城也赶紧做好迎接准备。走近后,众人发现,那明黄色的身影果然是大姜皇帝,陈定乾。可是,他怎么怒气冲冲的呢? 很快骊歌就知道为什么了。 陈定乾离他们还有十步远的时候就开骂了:“陈鹏宇!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让人坑了都不知道!梁王给个人你就安排,也不知查查人家的底细!增军饷,增军饷,别人喊也就算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弄得朕在朝堂上下不来台……”等皇上骂完了,陈鹏宇无辜地抬起头,无辜地道:“父皇,儿臣没同意增军饷啊?”“呀?”陈定乾一愣,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让你那个户部的小破官跟着凑热闹了吗?”陈鹏宇苦着脸道:“父皇,儿臣是真的不知道这家伙发什么疯。”陈定乾一滞,俄而怒道:“臭小子,你让人给阴了!” 转而看见骊歌,怒气更胜:“你怎么当的下属,就这样护卫你主子的?”这一声沉声喝问把正在思索的骊歌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跟向陈鹏宇质问时的怒发冲冠不一样,陈定乾此时怒气内敛,帝王威严尽显,眼中偶尔流露出几点寒芒,让人不寒而栗。“骊歌,你身为属下却不自重,以下犯上,常对太子不敬,此一罪;身为侍卫长却懈怠公事,最近未央宫防卫松懈,你罪责难逃,此二罪;身为……”陈定乾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剩下的就不用朕说了吧?梁王的事,你还欠朕一个解释呢!” 骊歌抿着唇跪在地上,脑中飞快地思索,突然发难?为什么?因为我失去了熙王府这个靠山吗?不应该啊。这个时候聪明人都不会明着招惹我。至于皇上,他更不会轻易动我啊,这是怎么了? “骊歌,你让朕很失望。”陈定乾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头顶,仿佛在宣判骊歌的命运,“朕从来不需要无用之人。未央宫不是你的家,做人应当有自知之明。朕,留你一命,出宫吧。来人,准备廷杖。” 不到一会,刑凳搬了上来。骊歌看着那恐怖的板子,额上不由沁出冷汗,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他什么也掌控不了的感觉,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万岁爷,打多少?”文公公低声请示。陈定乾坐在骊歌先前坐过的藤椅上,冷冷地看骊歌一眼,漠然道:“看着打吧。”骊歌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看着打?这要挨到几时?皇上您就不能给个确切的数,哪怕是很恐怖的数呢,也比这看不到尽头好啊。 骊歌被押上刑凳,后襟撩起,掌刑太监刚要扯下骊歌的裤子,陈定乾叹道:“罢了,给他留点面子,就这么打吧。”骊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痛他还能忍受,可是他丢不起这个人。前前后后几十人呢。 经过书友指导我才知道,原来A签后才有推荐的机会,以前我都没申请过……丢人啊,我说这点击量咋那么悲惨啊…… 第七十八章奇怪的访客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1319:56:49字数:2124 一开始的时候骊歌还能强迫自己去思考以分散注意力,可是随着身后疼痛的扩大,他就是想思考也不成了,满脑子里就一个字:疼! 无妄之灾,真是无妄之灾哪,我招谁惹谁了?骊歌心里暗叹。此时冷汗已打湿了他的衣衫,晶莹的汗珠顺着发丝滴落,身后的衣服也渐渐洇出血来,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骊歌软软地趴在刑凳上,声息渐弱,只有身子随着刑杖落下本能地微微颤抖,一开始骊歌不叫是要面子,这会儿他是想叫也没那份力气了。 看着骊歌气息越来越弱,眼神越来越迷离,陈鹏宇实在忍不住了,刚才之所以能哄走金城,就是因为自己向她作了保证,要是骊歌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事,妹子还不把自己活剥了啊。谁料这位一点也不大气的太子爷吞吞吐吐地刚要开口,陈定乾就像早料到一样,淡淡的一眼扫过来,陈鹏宇登时不敢吭声。 就在骊歌以为自己要晕过去时,陈定乾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命令终于传了过来:“就打到这儿吧。来人,将他逐出宫去。”骊歌松口气的同时,眼前一黑,强迫自己不要那么掉面的晕过去,骊歌咬咬牙,任由侍卫将他拖起来。而陈鹏宇爱莫能助地看了骊歌一眼,就乖乖地跟着皇上走了。 “嘭!”骊歌被狠狠丢在地上,身**门轰然关闭。伏在地上歇了好一会骊歌才缓过气来,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四顾,身上的伤是小,关键是如今自己该去哪儿呢? “唉——”骊歌叹口气,在身上摸索一番,找到一小块玉,两瓶伤药,几两碎银子——还是老管家偷给的,唔,骊歌摸了摸头上用来束发的金环,这个似乎也能换点钱。骊歌无奈地叹口气,什么时候自己也会为生计犯愁了?哦,对了,腰间还有一把匕首,不过这个不可以拿去换钱。还有,还有什么呢?那串奇异的玛瑙手串?呵呵,算了吧,那是自己跟那个家最后的联系了,还是不要断了这个念想好。 拖着一身的伤,骊歌在一家最近的又不起眼的小当铺里将自己的玉和金环当了,共换了十几两银子。骊歌看着手里的银子,摇头苦笑,算上老管家给的自己这里也才二十几两银子,要是普通人家也够生活两年的了,可是,自己……唉,罢了,先找地儿住下吧。 骊歌找了家店面普通但还算干净的旅店住下,又使了银子托小二去帮他买了几件棉布衣服,请了他常去的春和堂医馆的大夫过来,顺便帮他探听了下外面的消息。屈指一算,得,五六两银子没听着响就没了。 骊歌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二十几两银子掰着手指过日子,这种感觉,很不好。骊歌开始反思,以前自己在熙王府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不会啊,自己平日里都不怎么花钱的。好吧,自己经常在京城那些有名的菜馆里花上二十到五十两点上一桌招牌菜,每道菜也就尝个鲜,是有那么一点点浪费哈…… 如此在客房里趴了四五天,骊歌勉强可以下地了,脸上虽然还是一片苍白,但是比起当日他从皇宫出来时已经好太多了。 “咚咚”门口响起小二那极有个性的亮嗓门:“客官,有位先生找您。您方便不?”骊歌很是奇怪,自己都落魄成这样了,谁没事了会这时候找自己?尽管想不通,骊歌还是强撑着下了床,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口开了门。 门外除了肩上搭着毛巾,一脸恭喜发财相的小二以外,还站着一个青色布衣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器宇不凡,儒雅中带着威严,看上去虽是个书生,但腰杆挺直,站立如松。见骊歌开门,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和气地问:“这位小友,在下受人之托,有要事与您商谈。”骊歌笑笑,打发了碍事的小二,将中年男子让进房来,也不急着请他坐下,只是好奇而又警惕地打量着他。中年男子看见骊歌的眼神,不禁失笑,向骊歌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道:“皇灵首领杨池重麾下京城商行总管文先寿见过小主。”骊歌侧身让开,警惕地问:“抱歉,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文先寿笑笑,袖子一抖,一块巴掌大的银牌出现在他手中,骊歌迟疑地接过。 银牌一面是大姜皇极殿缩略图,中间以阳刻的手法留下一个“皇”,而另一面神兽白泽,伴着一个阴刻的“护”字。此人的确是皇灵人员,而且还是那种等级比较高的。金银铜铁石,按身份地位发放,持金牌者皇灵只有一人——杨池重。至于皇上,他的是寿山石打造,背面的图案不是白泽,而是龙图腾,字也不是“护”,而是“令”。 骊歌神色缓下来,将银牌还给文先寿,礼貌地问:“不知文先生来此有何要事?”文先寿笑笑,打量骊歌一番,口中说道:“不急。要事待会再说,咱们先下盘棋吧。” “哦?”骊歌差异地看他一眼,毫不尴尬地说,“抱歉,恐怕要让文先生失望了。在下臭棋篓子一个。”文先生眉尖一挑:“哦?是吗。小主谦虚了。不知小主擅长什么呢?”骊歌戏谑地一笑:“赌。”文先寿一怔,怪异地看他一眼,轻咳两声道:“这一点只怕要让小主失望了,在下也不擅长赌。” “是么——”骊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冷:“堂堂百汇楼幕后大老板居然不会赌?文先生,您觉得在下会信吗?” 文先生眼神一凝,似是数道利芒浓缩成一道,略有些凝重地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骊歌好整以暇地道:“文先生,我是主,您是客。在我回答您的问题前,您是不是先给我个说法呢?” 文先寿深吸一口,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少年,作出一个请的手势。骊歌幽幽地道:“我想知道,那七万多两银子是归了国库呢,还是归了皇灵?” 感冒好难受……大家放心,很快就虐完小骊了,受完虐的小骊要爆发滴。古人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是吧? 第七十九章原来如此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1423:36:00字数:1962 一句话问出,文先寿再也保持不了淡定,霍然变色,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冷冷地道:“小主,恕我直言,这不是您该问的问题!” 骊歌看他一眼,冷笑道:“是吗?好,我不问。” 陈定乾,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如果骊歌输得那七万多两银子归了国库,那么骊歌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陈定乾已有了独立对付梁王的能力,反手覆灭熙王府,那么,依骊歌的性情,他就算拼着一死也不会让陈定乾好过。可是如果银子只是归了皇灵,说明一切还有转机,只怕是他们要安排自己去办什么事。至于潘智和梁王,抱歉,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能力。 而骊歌本身敢将这问题问出口,就说明他已对皇上起了疑心,这在皇灵是绝对不允许的。 骊歌只是静静地靠门站着,自始自终他就没怎么挪过地儿。房中一时陷入了沉默,文先寿踟蹰了一会,叹道:“好吧,我告诉你。银子归了皇灵。”顿了顿,有神色复杂地道,“不过,稍后我会将小主的一切表现都汇报给首领。”骊歌暗暗松了口气,无所谓地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道:“随便。” 说着,放松下来尽量不让自己太狼狈地走到桌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文先寿笑着摇摇头,道:“小主您还是先告诉在下您是怎么猜到的吧。说完了我好带您去见我家主人。” 骊歌怪异地瞟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偏,哂笑道:“诈你的。我只是猜测。”文先寿脸色登时变得古怪起来,忍不住道:“你诈也得有个依据吧?”骊歌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鄙视道:“你那百汇楼都快开到天子鼻子下边了,也没见有人找你麻烦,一看就是有后台的。别人不查也就罢了,可我在皇灵好歹也是个小主,我都没听说过皇灵有人查你们,这也太奇怪了吧?你说你是那什么什么总管,你会不清楚?再说了,这时候皇灵的人来找我肯定有事,可是他们要真想对我下手,进来就不是你了,而是刑部的人。既然不是找麻烦的,那就是来解惑的喽。再说了,你那青楼与赌坊相通,二楼连接处飘过来的香味很独特啊,你现在那一身的香味还没去呢。” “就这样?”文先寿愕然道。骊歌瞥他一眼:“要不你还以为怎样?”文先寿使劲嗅了嗅身上,尴尬地道:“是有些啊。下次我沐浴更衣后再出门。” 骊歌如今露了这一手,文先寿再不敢小瞧他,很干脆地带着他出了门。 文先寿要带骊歌去的地方较远,出门之后两人就上了马车。尽管车上已备了厚厚的坐垫,但是此时坐下,再加上马车颠簸,对骊歌来说不啻与再受一次折磨。文先寿看骊歌坐在垫子上疲惫地将头靠在车壁上,头上已沁出虚汗,却一声不吭,也不急躁,眼中不由多了一份欣赏之意。 马车在一处小酒馆前停下,文先寿先一步下车,骊歌缓了一会儿,才慢慢从车中出来。在车上受了那么久的罪,整个人都虚脱了,乍一见到太阳,忽然有些眩晕。骊歌扶住车壁,止住身体的摇晃,慢慢地挪下车来。 小酒馆生意似乎不错,喧嚣不绝于耳,文先寿显然是认识不少人,一路带着骊歌行过去,不停地微笑点头,时不时地拱手作揖,与人寒暄两句。骊歌只冷眼看他,一言不发。 到了小酒馆的后院,文先寿带他进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包间,然后又操作一番包间最里面的墙壁缓缓滑开,文先寿做了个请的手势,骊歌也不客气,当先一步跨进去。 与文先寿行了几步,骊歌忽然停下,伸手摸了摸暗道的石壁,侧耳倾听片刻,转而似笑非笑地看向文先寿:“好手段啊,这应该是跟我知道的那个茶馆中的皇灵入口是相通的吧?”文先寿一怔,莞尔:“小主果然聪慧,不错,正是如此。”说着还很自豪地挺了挺胸膛,骊歌却哂笑道:“别告诉我,你们把整个京城下面都挖通了。”文先寿干笑道:“那怎么可能。” 两人七拐八拐,终于在一间石室前停下来,文先寿在门上有规律地敲了敲,恭声道:“首领,小主带到。”里面一个醇厚的男音响起:“进来吧。”“是”文先寿推开门,当先走进去,而里面的人居然是——皇陵当代首领杨池重。 文先寿向杨池重行过礼后,就上前几步,附在杨池重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杨池重点了点头,示意他站在身后。 杨池重目光奇异地看向骊歌,他从骊歌进门起就在观察他,他发现骊歌除了乍一见到他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外,竟是一切如常,似乎,他早就猜到了? 杨池重忍不住问道:“小子,你都不奇怪啊?” 骊歌抬眼瞟他一眼,淡淡地道:“我更相信那块令牌,您杨大首领的的心腹自然不可能会替别人办事。我只是没想到您会亲自在这等我罢了。” 杨池重抚掌笑道:“你呀你,还是能那么轻易地就抓住关键。怎么样,廷杖不好受吧?”说着脸上现出一抹戏谑之色。 骊歌面无表情地瞟他一眼,淡淡地道:“您不觉得通州那些人死的太冤了吗?” 杨池重脸色一沉,凝重地问:“什么意思?” 骊歌看他一眼,冷冷地道:“他们当中好多人都是我亲手训练或者亲自挑选的,他们怎么样,我很清楚。女色?哼,杨大首领,不是所有人都能收买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通州的探子,是您故意暴露的吧。就为了让那个与梁王小妾好上的探子有更多的机会。我说的,对不对?” 呃……从客厅接电赶出来的,发上来的有点晚,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第八十章倒霉之谜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1523:48:32字数:1929 骊歌话冷可心更冷,也正因如此,他甚至连尊敬和谦称都省了。 杨池重冷冷睨他一眼,冷笑道:“骊歌,我曾经说过,有些事如果你放不下的话,我帮你放。把你的心慈手软给我戒掉,否则我不介意替你动手。” 骊歌看他一眼,敛了眉,他不能,不能拿他那些兄弟的命冒险。其实,对于皇灵的内斗骊歌一点兴趣都没有,奈何身后还跟着一帮兄弟,如果他击败林承,那么林承的手下的还有活路;可是,如果林承胜,那么骊歌的兄弟是一点活路也没有。也正是知道这一点,骊歌才忍受了那么多年。对于骊歌的弱点,杨池重也是非常清楚的。 杨池重见骊歌泄了气,也不再针对他,自顾自地道:“皇灵的事你猜出来了,这很好。至于你被逐出皇宫的事,是我跟皇上商量后作出的决定。因为,你的身份太敏感,而有一件事一直都是你在负责,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所以,我们打算送你去一个地方。” 骊歌淡淡地道:“是神都卫吧?” 杨池重一怔,嘴角划过一丝微笑,道:“不错,你很聪明。正是神都卫的北镇抚司。梁王最大的助力就是神都卫,若是朝廷能够收复神都卫,那么日后我们对付梁王也会少了很多麻烦。” 骊歌点点头,嘴角划过一丝似嘲讽似疲倦的笑容,问:“什么时候行动?” 杨池重见他没甚激烈的反应,心情大好,端起桌上香茗,轻轻吹着,好整以暇地道:“不急,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好好养伤。” 骊歌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道:“大首领没问题了,可属下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说。”杨池重以为他说的是行动本身,不由重视起来。 “我想知道,在百汇楼我为什么会输得那么惨?”骊歌冷冷地睨着他。 “哈,哈哈!”杨池重突然笑起来,“就为这事?”骊歌不理他,不满地偏过头去。 杨池重也有些尴尬,讪笑两声,神秘地道:“其实吧,这事也好办,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管用,可对你……嘿嘿。小子,据我所知你好像对栀子花香很敏感吧?” 一瞬间,骊歌突然明白了,那间赌坊,难怪让他觉得倍感亲切,不忍离去,因为那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啊。骊歌对栀子花香很敏感,但是在某种情况下对这种香味又很迟钝,抵御力很低。因为,骊歌年幼时,家中四周种满了栀子花,骊歌的母亲就在那些花中笑靥若花……所以骊歌到了熙王府之后尤其是长大以后从来不在他能看到的地方种栀子花,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母亲,洁白的栀子花会让他觉得自己很脏,配不上它,玷污了它。 很显然,杨池重不知从哪知道了这一点,利用骊歌这一特性,将少量无色无味刺激人欲望的药掺在栀子花的熏香中,让骊歌在无知无觉中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看着杨池重得意的笑脸,骊歌愤怒地瞪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攥得“咯吱咯吱”响。生生忍住气愤,骊歌转身摔门而去。 看着骊歌骊歌离去,杨池重笑容敛去,若有所思地弯了弯嘴角。文先寿躬身询问:“首领,小主这个样子,会不会坏了大事?”杨池重摇摇头,道:“你太小看他了。放心,他有分寸的。他若过不了这一关,以后也不用在皇灵混了。” 俄而,杨池重低不可闻地喃喃道:“皇灵,不需要心慈手软的领导者。” 骊歌从石室狂奔出来,不顾后身撕裂般的疼痛,一直到出口前才停下来。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的倒霉之谜解了,他却没有丝毫豁然开朗的快感,心里反而堵得难受。那么多人,就因为上位者的一句话,死了。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他们牢牢钳制在手里,自己却不能做丝毫的反抗。娘,对不起,我不能保证自己的纯真,连您也无法保护…… 这一刻,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一次涌上骊歌的心头。 骊靖,若你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失望吧?我不快乐,真的。我没有想你希望的那样找到自己的快乐,我也不再纯真,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你的那位好兄弟也不再是你所熟悉的了,他的帝王心术很好,很成功,可是,也很疯狂,很冷酷。如今的皇灵早已不是当年的皇灵,如今的他们也不再是当年的热血男儿,一个个你所熟知的人变得那样陌生,一个个少年热血冷却,变为如今高高在上决人生死的掌权者。 骊靖,不知如今的你,可有覆灭皇灵的念头,你可曾后悔建立了这样一个冷血组织? …… “嗒,嗒,嗒”有人渐渐走近,骊歌不动声色地向后瞥了一眼,暗道很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影子,骊歌扶着石壁稳了稳身形,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好了自己情绪。冷冷地道:“送我出去。” 身后的文先寿笑道:“小主不闹了?” 骊歌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低笑一声,转头面向他,戏谑道:“有没有人告诉你,本公子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凡是在赌桌上狠赢过本公子的人都知道,我付出多少银子就要收回多少报酬?” 文先寿微微一笑,不在意道:“那么,文某等着公子。在公子执行任务期间,文某负责为公子提供消息和银钱的资助,公子但有吩咐,文某必竭力完成。” 骊歌冷哼一声,走向出口,文先寿却在后面忽然道:“对了小主,首领让我给您带句话,不要再去找景兰若了,至少在执行任务期间。上面会给您安排一个新的联系对象。” 骊歌身形一顿,继续行走如常。 第八十一章夜半不眠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1623:30:21字数:2008 回到客店,骊歌连澡都没洗直接和衣瘫在床上,一直睡到月上中天才被饿醒。 爬起来看看自己刚换上的雪白的中衣,再看看床头上整齐叠放的布衣和一小袋零钱,伸手摸了一下后身,好么,连药都上过了。骊歌抬头看看房梁,自失地一笑,都到了这种地步,还一直“不离不弃”的也就只有暗阁的那帮人了,可就是他们,也被裁减了四名。 艰难地爬下床穿上衣服,随意的散着头发,让小二下了碗素面,毫不讲礼仪地稀里哗啦地吃了,在店小二那张因打扰了休息而不耐的脸色中,心满意足地将碗递回去。 “呃……”打了个饱嗝,“酒”足饭饱,睡得太多,似乎,应该活动一下下?关好房门,听着店小二嘟嘟囔囔渐渐没了声响,骊歌招手让一名暗影武士下来,低声吩咐道:“你去,帮我去熙王府看看。”暗影一皱眉,疑惑地看向骊歌。骊歌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道:“你去看看今晚府里的防卫怎么样,我想去看看。”暗影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骊歌不耐烦道:“你要不去我自己去。”暗影犹豫了一下,暗叹一声倒霉,行了一礼,然后消失在房中。 快到丑时时,那名暗影回来了,低声向骊歌汇报了一下情况,某人很满意,拍了拍暗影的肩膀就要跳窗,暗影一把拉住他,暗叹一声,这小祖宗可真难伺候,苦着脸道:“主子,您伤还没好呢,总得上完药再去吧?”骊歌一想到伤的是那种那地方,不由有些尴尬,干咳两声道:“这个,你们不是给我上过了吗?就……就算了吧?” 最后骊歌也没拗过暗影,人家是你不上药我就不放你出去。在骊歌红着脸趴在床上任由暗影为他上药后,终于狼狈地提着裤子跳出窗来。 暗影不紧不慢地跟在骊歌身后,骊歌则神色如常地信步走在空空荡荡地街上。 兰心阁内,琵琶幽幽,说不尽愁绪如丝,道不明柔肠百结。景兰若任三千青丝散于肩上,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琵琶。转头,菱花镜里对空颜,红颜易老梦碎,可怜那一腔的女儿心有谁怜?素颜的兰若脸上现出一种憔悴的苍白,眼神空茫,神情却是极恬淡的。 春风起,吹起一室帷幔,吹皱了平静无波的心湖。 景兰若茫然地看向深邃的夜空,喃喃道:“我是不是害了你?对不起。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贞洁来换你的自由。” 骊歌,好好听的名字啊,他是什么样的呢?疲惫的他,骄傲的他,光芒四射的他,艰难挣扎的他,还有初见时那一室的旖旎。小主,兰若想忘都忘不了你呢。可是,我有机会吗?我只是个卑微的青楼女子,兰若不求能站在你身侧,只求有一天能为小主唱一曲《鹊桥仙》,可惜,没机会了吧。 “骊歌……”兰若轻声唤道,葱葱玉指按住红唇,两行清泪划过面庞,如清泉流过美玉…… 这一刻,景兰若忽然好嫉妒金城,为什么,为什么同为女子她可以对小主颐指气使,而小主却甘之若饴? 悄无声息地潜入熙王府,骊歌吩咐暗影在外面呆着,深深运了口气,将身后的伤痛强压下去,飞身向熙王的寝宫飞去。 一路上如燕子剪水,翩然掠过,影子般潜入熙王寝宫,骊歌猫着腰摸到殿中间,轻声唤道:“义父,您在不在?”忽然脖子上一凉,一层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骊歌僵着身子不敢动,轻咳一声道:“兄弟,都是自己人。”身后的人没有反应,骊歌浅浅地呼吸着,不由暗暗埋怨熙王。 “好了,放开他吧。你出去。”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响起,寒光一闪,刀入鞘,身后之人也悄无声息地没入黑夜。骊歌松了一口气,讪讪地唤了声:“义父……” 熙王没理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大床,骊歌连忙乖巧地跟上。熙王在大床上拍了拍,床旁边裂开一个通道,熙王回头看了他一眼,当先一步走进去。骊歌小心探查了下四周,也钻了进去。 长长的通道黑黢黢的,骊歌几次差点跌倒,熙王只是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稍微停一下,也不扶他,等他站起来了就接着往前走。骊歌苦笑,明白熙王这是气儿还没消,没直接把他痛打一顿丢出去已经很好了。 到了密室,熙王点了灯,自顾自地掸了掸薄薄的尘土,在唯一的座位上坐下。骊歌乖乖挨着熙王跪好,不敢抬头看他。 熙王冷着脸看他一眼,幽幽道:“起来吧,本王当不起你骊大公子一跪。”声音仿佛从另一个空间传来。 骊歌尴尬地唤了声:“义父。” 熙王也没再难为他,面无表情地道:“说吧,怎么回事。” 骊歌斟酌了下,只说了四个字:“钱……在皇灵。”偷偷看熙王一眼,又赶紧加了句,“义父,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信你。”良久,熙王疲惫地道,声音虽轻,却字字千钧。骊歌心中一瞬间被喜悦填满,咧嘴笑了。熙王看他一眼,向他伸出一只手,骊歌猛然抬头看他,一脸的不敢置信,熙王冲他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表情,骊歌再不迟疑,兴高采烈地扶着熙王的手臂从地上爬起来。熙王的手很温暖,很宽厚,也很坚定,让骊歌最近一直飘摇的心莫名地就安定下来。 熙王攥着他的手,低声问:“怎么这么凉?为什么不多加件衣服?” 骊歌扁扁嘴,突然有些委屈地小小声道:“没钱……” 熙王笑了,很慈祥,也很,温暖。 于是,骊歌也笑了,很孩子气,有点,傻…… 啊啊啊,上周的高歌猛进带来这周的萎靡不振,书友们,加油啊,不能被《菱族使命》给比下去!另外,弱弱地说句,给点推荐票吧,某人今天收到了八张,羡慕死我了…… 第八十二章深夜来客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1723:05:21字数:2153 “你去神都卫?”熙王揪着宝贝美髯,皱着眉头,一字一顿地问。 骊歌苦笑着点点头。他早就知道跟熙王说清楚后,他肯定不太愿意自己去冒险。 “胡闹,真是胡闹!这帮人怎么想的!这些年神都卫有多少人栽在你手里,他们有多恨你,这帮人又不是不知道,还……哼哼,虎老余威在,本王不发威有些猫猫狗狗的都忘了本王的存在了,竟把主意打到我熙王府来了!”熙王不满地哼哼道。 骊歌无奈地劝道:“义父,其实事情也没您想的那么危险,就在京城里,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我跟他们有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孩儿若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好交代。” 熙王美髯揪得狠了,疼得呲牙咧嘴,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算了吧,这个功劳不要也罢。有咱们熙王府在也饿不死你,何必冒这险。要不,本王让肃山去说说?他也是你们皇灵的老人了,虽然今年来不太参与事务,不过,跟杨池重那家伙多少有些交情是不?” 骊歌叹息一声,道:“义父,您觉得七万多两又牵扯到堂堂王府的大事是皇灵能做的了主的吗?” 熙王沉默了,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叹口气道:“是本王糊涂了。” 骊歌笑道:“义父您是关心则乱。” “臭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熙王笑骂道,心思一动,突然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你这孩子受着伤怎么还到处乱跑!” 骊歌一怔,心里有些暖,笑嘻嘻地道:“是响板,没多大力道的。”“哼,响板?你也就蒙一蒙慕容那老家伙。真当本王老糊涂了,你从小被你那些个师傅打到大的,有多皮实本王还不知道?本王可听说你在皇宫被打得面白气弱,差点晕厥。这响板的威力还真是非比寻常啊!”熙王睨着他讥讽道。 骊歌尴尬地咧嘴笑笑,却不知该说什么,可熙王却不会放过他了,一扯他手臂将他又拉近了些,板着脸道:“裤子脱了,我看看伤!”“啊?!”骊歌惊叫一声,捂着屁股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向后猛跳一步,神色戒备地看着熙王。熙王不耐道:“过来,老子看看你的伤又怎么了?挨打的时候都没见你怕过!”“嗯嗯”骊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熙王眼里冒火:“你过不过来,你要再不听话本王管你受没受伤,直接脱了裤子再打你一顿!”骊歌向后小小地移了一步,讪笑道:“义父,算了吧,都结疤了……”“结疤?那你还穿深色的衣服?”熙王慧眼如炬,冷笑道。 最后骊歌也没拗过熙王,在熙王的淫威下,在极度不平等下,骊歌不情不愿地被熙王硬按着,一点都不温柔地又重新上了一通药——似乎天下间所有的伤药都没他上的好。当熙王看到骊歌因为今天的活动而重又裂开的伤口,还有被血水浸透的衣服时,恨得咬牙切齿,不顾骊歌的伤挥手又在骊歌屁股上打了几巴掌,疼得骊歌眼泪差点冒出来。 上完药,被熙王揪着耳朵絮絮叨叨地数落一顿,骊歌才一瘸一拐地跟暗影会合。暗影看了骊歌后身一眼,神色有些古怪,某人也懒得再解释什么了。 快到客栈时,骊歌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簇小火苗在反复一亮一灭,心念一动,骊歌心里默数,长短长,两长一短。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对身后的暗影吩咐道:“我饿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哦,对了,再帮我买点药来。”暗影不明所以,但还是消失在黑夜中。“啪啪”骊歌在自己客房楼下的街上拍了拍手,隐藏在自己房中暗影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骊歌身后,骊歌低声吩咐道:“我有一些事要办,你去拖住他。”暗影恭敬地低声道:“是。只是,要多久,还请主人示下。”骊歌思考了一下,道:“半个时辰吧。”暗影一点头,追着前一个暗影离去。 骊歌看看四下无人,纵身跃上客栈,从自己客房的窗中钻了进去。进房后,骊歌快速拉开房门检查了一下,回来时一只有力的手悄无声息地从身后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骊歌回头,轻声唤道:“悠伯!” 身后男子身材不显魁梧,头发也有些斑白,却自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气势,瘦削的身躯掩藏在半旧青布袍子里,仿佛在孕育力量的火山。背后的宝刀被棉布层层裹着,只露出一截古朴的刀柄,从那圆润古旧的刀柄上可以看出,主人定是时时摩挲。男子含笑而立,棱角分明稍显冷厉的脸上也因这发自内心的笑而柔和了些。 骊歌打量他半晌,直到男子一记不轻不重的爆栗敲到他头上,笑骂道:“臭小子,看傻了?还不给我倒茶!”骊歌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喜,连忙道:“哦哦,悠伯您坐,我给您倒水。”从炉子上提下壶来,骊歌手忙脚乱给男子倒着水,男子则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他,仿佛在看自己的子孙。 忽然,男子眉头一皱,盯着骊歌有些踉跄的步伐语气不善地问:“怎么回事?你受伤了?”骊歌没意识到男子的不悦,随口答道:“是啊,前几天被皇上下令打了一顿,几十板子呢!” “为什么?”男子阴沉沉的问。 骊歌一怔,即便他没看男子的脸也知他怒了。斟酌着解释道:“悠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小歌犯了错……”“宫里?”男子冷笑一声,“熙王爷都没打你那么狠过。他凭什么,骊靖为他拼死拼活那么多年,他不给骊靖报仇也就罢了,连人家留下的子嗣也不知善待,还舔着脸称兄道弟!”骊歌讪笑着劝道:“悠伯,毕竟是小歌先做错了事,咱不占理的……”“哼!”男子闷哼一声,显然不是很鸟陈定乾。 骊歌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殷勤地劝他喝水。男子笑骂:“我还以为两年多不见你,你小子能聪明点呢!怎么还那么呆,白开水你让什么让?”骊歌一滞,尴尬地道:“可我这儿只有白开水啊。” 男子环视了下四周,叹道:“委屈你了。熙王爷是不是真不要你了?” 骊歌一惊,讪讪地道:“悠伯,您,都知道了啊?” 这位神秘的刀客会是谁呢?他跟骊歌又有怎样的关系呢?请大家继续关注哈 第八十三章见不得光的谈话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190:04:27字数:2453 男子点点头,无奈道:“你这孩子啊,平时那么懂事,怎么,怎么染了这毛病呢?” 骊歌干笑道:“我也不想啊。” 男子突然心有戚戚焉地道:“其实啊,也难怪熙王爷生气,要换我,我也气。没准我提起扫帚就打你个屁股开花,废了你一身武功,看你还到处乱跑。” 骊歌心头一阵发寒,强笑道:“悠伯,要不要那么狠啊。” 男子眼一瞪道:“怎么不需要?你小子就是欠揍!那街上有人传你欠了七十万两,有人传你欠了七百万两,本来还想帮你还的,毕竟人家熙王照顾你那么多年,你就算要走也得给人家把麻烦清了啊。结果……一听那么多,得,除非老子去抢皇宫。” “啥?七十万?还七百万?”骊歌脸黑了,“有没有常识啊,大赵国库一年的收入才九百万两,咱大姜那么繁荣也才一千四百万两而已。我这还输了半个国库?!” “不是啊?”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待骊歌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后,拍着胸脯道,“幸好幸好,我说嘛,怎么可能那么荒唐。”骊歌编了个谎话宽慰男子,告诉他这是自己在整人呢,男子才放下心来。 骊歌这一整天就没怎么歇着,此时陪着男子坐不敢坐,又不好意思去床上趴着,因而,累得腰酸背疼,右手下意识地去扶腰。男子看到他的小动作,不由关心地问:“怎么样,是不是伤到腰了?”骊歌笑着摇摇头,男子却不放心,赶紧站起来扶着他趴在床上,本想帮他看看他的伤的,某人脸一红,坚决不允许一晚上第三个人看他的屁屁,男子只好作罢。 男子扶骊歌的时候就发现骊歌身上很凉,此时帮他盖了被子,又去路边提炉,为他倒了杯水。红通通的炉火暖暖地映在房中,很温馨,也很,自然。骊歌趴在床上痴痴地看着男子的侧影,直到男子一记暴栗敲上来。 某人讪讪地接过杯子,傻兮兮地笑着,将杯子握在手里捂着。男子宠溺地为骊歌拂去额前的散发,骊歌则很享受地把眼睛闭上,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许久,骊歌睁开眼,打破了沉默:“悠伯,这两年您去哪了啊?怎么都听说过你的消息呢?” 男子微笑道:“替你办完事后,我去了趟云州,看了看我那枉死的孩儿,后来就去了关外。” 骊歌一怔,然后压低声音问:“那件事……” 男子失笑摇头:“你呀,不愧让关肃山那家伙打了那么久,够沉得住气的。从我一进门你就想问了吧?”骊歌默然,男子也不再跟他开玩笑,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人救下了,信已送到,你可以放心了。”骊歌眼神闪烁,低声问:“他,有没有说什么?”男子神色有些古怪:“他说,他不会再与你们为敌,但他也不会效忠大姜。”骊歌点点头叹道:“我明白了,其实,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男子却不干了,哼哼道:“这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你为他担了那么大的干系,老子拼死拼活地救他,就换他那么一句话。哎,我就不明白了,你这小脑瓜里都想些什么呢,人家都要杀你,你还费劲心思地保他?我看你就是个笨蛋!” 骊歌苦笑着道:“悠伯,毕竟那么多年的兄弟了,想断不是那么容易断的。他再不对,毕竟孝心可嘉。就好像我,为了报仇,还不是昧着良心做了许多错事?” 男子一拍他的头:“老子就看不惯你这自怨自艾的样!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比骊靖差远了!懒得管你,要不是欠着骊靖的情,你当老子愿意放着好好的刀客不当,跑去王府做个看门兼打更的啊?” 说着这话时,男子虽是一脸郁闷却也掩不住他一身的狂傲。骊歌歪着头看他,感慨道:“真羡慕啊!” 其实男子也是大有来头的。十几年前乃至二十几年前雁门狂刀客周攸就成名了,一生与刀为伍,半生闯荡江湖,不客气地说,十几年前雁门关的大大小小刀客见了他大多得乖乖叫句祖宗,对于雁门关的强盗土匪来说,狂刀客的威名比官兵更有威慑力。人家年轻的时候曾经单人独刀,抱着个酒坛,仗着酒劲上来挑了雁门关的好几个山寨,将那些大当家的挨个教训了遍。后来有了儿子,性子安定下来,反而渐转冷厉,容貌似乎也普通下来,只有那一双眼睛似乎越来越犀利。 再往后不知为何,狂刀客突然销声匿迹,连朝廷出动秘碟都查不到下落。其实,狂刀客并未失踪……十几年前,狂刀客的独子周雁路经云州时发现那里三阳教横行,害苦了当地百姓,基于义愤,也是年轻人不知深浅,周雁慨然留下帮着百姓对付三阳教。只是,对方高手如云,他却独木难支,很快就被三阳教的人杀害了。 周雁身死的消息传到雁门关外,周攸急忙赶到云州为儿子收尸,待查清真相后,周攸跑到衙门请当年的云州刺史做主,刺史却苦于无兵无名,不敢应下。狂刀客狂性大发,仰天嘶吼,提着刀就去为儿子报仇。只是,毕竟只有一人,这一战,周攸重伤,差点归西,正巧骊靖路过,出手救了他。 此后,江湖上再无当年的狂刀客,连三阳教都不知道的是,骊靖将狂刀客带回了京,就住在骊家,给他宝贝养子当师傅。后来骊靖遭难,狂刀客想带骊歌走,没想到骊歌人不大主意倒正得很,非要给骊靖报仇。狂刀客没办法,只好随着小人儿乔装改扮去了熙王府。 骊歌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开始撵周攸,周攸无奈,骂着他小没良心的,就打算走。 “悠伯!”骊歌唤了声,犹豫了下,还是请求,“您能不能帮我去看个人?” 周游没好气地问:“啥人?” 骊歌吞吞吐吐地道:“她……她叫景兰若……” “女人?”周攸眼睛一亮,“小子,你除了金城那小丫头还收了个啊?” 骊歌大汗:“悠伯,你别乱说,义父要知道了还不得真把我赶出家门啊!“ 周攸一副兴冲冲的样:“没事,大不了以后你跟老子混,老子养你。嘿,嘿嘿,先是个公主丫头,又是个……呃……,反正你看上的总不会差了。这就对了,多拉回家几个,别学你爹,连个后代都没有!呃,我不是说你,不是,我是说没嫡亲血脉,当然你也很不错……” 骊歌抱着脑袋呻吟道:“悠伯,您能不能别闹,我说正事呢!” 周攸神色一正,拍着胸脯道:“说吧,小子,想要悠伯干什么,是去提亲啊,还是给她一束你的头发,又或者带封情书,悠伯帮你办了!” 骊歌无力道:“悠伯,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 周攸失望道:“这样啊,挺关心媳妇的嘛。说吧,她在哪?老子帮你看着,谁敢欺负她,我扇他耳光;谁敢染指我侄媳妇,我阉了他!” 骊歌无奈道:“悠伯,我跟她真没关系——她在烟雨楼的兰心阁。” 周攸点头,喃喃道:“哦,烟雨楼,烟雨楼,烟……小子,你要掳回来个青楼女子!?” 第八十四章好戏登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1922:20:00字数:1922 骊歌脸再次黑了三分,低声吼道:“我再说一遍,我跟她没关系!” 周攸嘴一撇,不屑地看他一眼,嘀咕着:“敢做不敢当,没点男子气概。”然后扬长而去。 周攸一走,两名暗影也先后回来了,对于暗影大老远买来的食物,骊歌看也没看,一句没胃口就扔到了桌上,然后倒头就睡。 “客官!客官?” “嘭,嘭……” 骊歌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有些嘈杂,还有砸门的声音。无奈地睁开眼,爬起来打开房门,睡眼朦胧地看着门外。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道:“客官,您在小店已住了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的房钱,您一直没再付过。小店本小利薄,您看是不是……” 骊歌打了个哈哈,眯着眼道:“就这事啊?你等等。”说着骊歌转身回房去拿钱袋。 “客官,您在小店一共住了七天,吃了十五顿饭,第一天的房钱和饭钱不算,您一共还要付三两四钱。”小二盯着骊歌的钱袋报出数字。 骊歌懒洋洋地将手伸进钱袋里,一摸之下,突然大惊,某人急忙将钱袋凑到眼前,向里看了看,奇了哈,前几天还剩下的十几两碎银子居然不翼而飞!骊歌瞪眼看着瘪瘪的钱袋中颇具嘲讽意义的黄豆粒大的碎银和几枚铜钱,突然觉得背上冷飕飕的…… 钱呢?遇到小偷那种狗血情节绝不会出现在有两名暗影保护的自己身上,唯一的解释就是……行动开始啦?! 为啥没人通知我?骊歌心中悲呼。 两刻钟后,店老板气急败坏地带人搜遍了骊歌全身,连鞋子里都翻了个遍,最后只得将骊歌所有东西都扣下,将人暴打一顿后骂骂咧咧地丢出客栈。 “嘭!”骊歌后背着地,不由疼得蜷了起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两名打手又上前狠狠连踢带踹了几下,这下某人可吃不消了,蜷在冰冷的地上没半天动静,不知道的人真以为他死了。 “爹,您慢点,听说这家酒店的素菜不错,正好适合您。”一辆马车在客栈门前缓缓停下,一个身穿锦袍的儒雅的年轻人扶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走下车来。老人刚下车,一眼就看见蜷在地上,血迹斑斑的骊歌,心中大奇,拍了拍年轻人,吩咐道:“护儿,你去看看,这年轻人好像伤得不轻啊。” 年轻人应了一声,走到骊歌身旁弯腰粗略看了一下,扬声道:“爹,这家伙可能真伤得不轻,都吐血了!”老人一听这话赶紧向前两步,刚要为骊歌看看,一身肥肉,笑得谄媚的店老板马上扑过来道:“客官,您里面请!别管他,一个吃霸王餐的罢了,哎,我说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把他丢到一边去,都挡店门了!呸!晦气!” 老人厌恶地瞅他一眼,一把推开他,向着骊歌走去。到了骊歌身旁,老人蹲下为骊歌把了把脉,对年轻人道:“还有救,快,把他抱到车上,回府!” “哎!”年轻人干脆地应了声,也不嫌骊歌脏,伸手就将骊歌打横抱起来,向马车走去。 某人被人抱着,脸一红,恰到好处地两眼一闭——晕倒。 马车缓缓在一座挂着“崔府”牌匾的府邸停下,年轻人满头是汗的招呼下人过来抱骊歌。骊歌的伤在车上已作了初步的处理,此时,倒比在客店门口时显出些人样来。 “老爷回来了?呦,这是谁家的娃啊,怎么伤成这样?”年近花甲的王管家一开始笑得像尊弥勒佛,待看到骊歌后又变成了护雏的父母。年轻人擦着汗道:“王伯,您先别问了,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吧。这小子伤得不轻,都吐血了!”“吐……吐血?”王伯吓了一大跳,急吼吼地就去找人。 一名小厮凑到年轻人身边,小声道:“少爷,算了吧。这家伙要真伤得那么重,要花不少医药费呢!而且万一救不回来……晦气。反正这家伙看起来也不想有钱人家的子弟,要不……”老者突然脸色一沉,眼中寒芒闪了闪,凌厉地瞪他一眼,重重地哼了声,转身向府中走去。 年轻人不悦地看小厮一眼,道:“咱们崔家礼义传家,见死不救可不是咱家的风格。”说完也不再理会小厮,一甩袖子快步进府。 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崔府忙忙碌碌,端水的端水,拿药的拿药,偶尔夹杂着郎中愤愤地叫骂声。房中,年轻人擦了把汗,尴尬地再次解释道:“大夫,他真不是我们家的……”“哼,你们这些嫡庶争宠打伤人的我看得多了!”郎中手上不停,嘴里继续愤愤道。年轻人求助地看了老者一眼,老者冲他使了个眼色,要他不要再争辩。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年轻人探头看看昏睡中的骊歌,撇撇嘴,心道,少爷我被人骂成这样,你倒睡得香。 “护儿,去结一下账。替为父送陈大夫。”老者吩咐道。 崔护帮着大夫收拾了东西,替他提着药箱送他出去,老者则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休息。良久,老者睁开眼,眼中精光闪过,缓缓起身,关了房门,慢慢走到床前,在骊歌耳边轻轻道:“一切已处理好,请公子放心。”骊歌眼皮微动,却没有睁开。老者知他已听到,神色如常地起身,转身去拿毛巾,仿佛刚刚只是查看一下他的气色。 过了一会,老者也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听着老者走远,周围也没有其他人,骊歌才睁开了眼,半坐起身子,打量这个房间。雕花床,象牙白帐子,窗前的书桌上文房四宝俱全,窗外树影婆娑,好一个诗书传家。骊歌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好戏,要登台了。 第八十五章受教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022:09:24字数:2004 “呃……再来一碗……”崔府的护院柱子黑着脸看着骊歌一气儿干掉了两碗皮蛋瘦肉粥,四五碟小菜,一碗鸡汤,至于小泥炉上煨着的燕窝人家是连瞧也没瞧。 又黑又壮的柱子脸一黑更显凶了,当骊歌把碗伸到他面前时,实在忍不住道:“小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好东西?”“呃……”骊歌仰起头无辜地看着他。柱子指着燕窝愤愤地道:“你别以为鸡汤有肉就值钱,我告诉你,这燕子窝才是好东西!老爷都舍不得吃,便宜你小子了,你还不知好歹!” 燕,燕子窝?骊歌扑哧一笑,这粗人倒是有趣,眼看着柱子那醋钵大的拳头就要落下来,骊歌慌忙叫道:“别打别打,大哥,我知道那是好东西,可是,它太甜了……”骊歌苦着脸偷眼看柱子,笑话,自从进了熙王府,这东西他可是被人逼着从小吃到大的,现在有机会脱离苦海,他才不要犯傻再吃一遍。 柱子瞪着他道:“你都没吃,怎么知道它是甜的!”“呃……”骊歌眨眨眼,奇怪,燕窝难道还是咸的?或者辣的?嗯,可以尝试。眼看着柱子那‘醋钵’又举了起来,某人讪讪地道,“我猜的。”“猜的?”柱子为之气结,“你只凭猜的就暴珍天物?活该你没钱受罪,原来也是个败家子儿!” 败,败家子儿?骊歌无语,幽怨地瞥他一眼,哥,你哪只眼看见我败家了?你又不知道我输了七万两。还有,那是暴殄天物,好不好……没文化真可怕。 “咳咳,柱子,不得无礼。”老者步履有些蹒跚地从外面走来。柱子一听到老者的声音,立马恭敬地转身行礼,骊歌当时是跪在床上,饭菜摆在炕桌上吃的饭,此时倒是方便,把饭碗一放就算打招呼了。 老者瞥了一眼炕桌,着意看了看那罐一口未动的燕窝,那厢,柱子已喋喋不休地开始告状,什么骊歌一点都不配合治疗,不肯让人看他屁股上的伤;什么吃饭挑食,不知好歹;什么……骊歌大汗,尽管不愿承认,还是不得不发现这些年在熙王府尽管有熙王和关肃山敲打着,自己还是惯出了许多坏毛病。 “好了,柱子,人家是客人。”老者不悦地打断。柱子一滞,愤愤然看骊歌一眼,不服气地道:“老爷,可,可这小子也,也太……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在老者的逼视下,柱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得不在骊歌幸灾乐祸的眼神下,无奈告退。 柱子一走,骊歌立马一扫先前的玩世不恭,向老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恭声道:“晚辈骊歌见过老尚书。”“呵呵,不敢当,老朽风烛残年,可当不起公子这一拜啊。”骊歌正色道:“老大人这是哪里话,您是三朝元老,即便是义父来了也要执晚辈礼的。”“嗳,公子,慎言!”老者抬手止住他,捋着胡须慈祥地看着他道,“公子,人老了,话多。老朽姑且说之,公子也姑且听之。呵呵,公子,祸从口出啊。内阁的大人们说话有一共同特点,公子可知是什么?”骊歌试探着问:“慎言?”老者一脸神秘道:“慢!” “慢?”骊歌疑惑地看着他。老者悠然神往:“我大姜五世明君,对臣子的要求自然也高。大浪淘沙,这剩下来的可都是些成了精的老狐狸啊。他们这些人,揣摩帝王心思一个比一个厉害,说话也一个比一个慢。这是因为他们甚至说多错的道理,所以啊,那话出口前都得在心里滚三滚。这说出来的话啊,不能说滴水不漏吧,也是让人难挑毛病。” “老大人,您是想说……”骊歌沉声问。 老者看他一眼,一指燕窝,道:“喝了,老夫就告诉你。” 骊歌看向那还腾腾冒着热气的燕窝,嘴角一抽,弱弱地问:“能不喝吗——我饱了……” 老者作势要起身,嘴里道:“那好,你什么时候把燕窝喝了,老夫什么时候再跟你谈。” “别——”骊歌无奈,像是赴刑场似的,拿起汤勺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开始吃燕窝…… “呃……”两刻钟后,骊歌打了个饱嗝,看看还剩近三分之一的燕窝,又愁眉苦脸地看看老者。老者见他实在喝不下了,也不再难为他,叫人收拾了桌子,开始教育骊歌:“公子,老朽听到的传闻多是说你狡诈如狐,其险若狼,可是,在老朽看来,公子还是太年轻啊。你可知偷和盗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偷?盗?骊歌疑惑地摇了摇头。 老朽微微一笑,缓缓吐出几个字:“大盗,不操戈。” 骊歌豁然开朗,大盗不操戈,好一句大盗不操戈!他心中明白,老者这是暗示他平日里行事太过霸道,树敌太多。骊歌再次深深下拜,口中恭敬地道:“请老大人明示。” 老者一脸赞许地看着他,笑呵呵地道:“孺子可教。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有一天你的敌人也真心把你当朋友后,你就成功了。你的命攥在别人手里,可怎么活还是你说了算,别人决定了你的起点甚至终点,可这中间的还掌握在你手里。人生在世,没有责任就说明这个人不值得人托付。你,明白我意思吗?”说完,老者不再停留,大笑离去。 骊歌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翻腾着他刚刚最后几句话,忽然,脸上漾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低声道:“谢谢。”骊歌明白,老者这是听说了一些他的事,也看到了他的挣扎,有心点醒他。 骊歌看看窗外,艳阳正当空,青河,你撕毁了我自欺欺人的麻痹,让我看清了这血淋淋的现实;澜庭,你让我知道自己天性未眠,让我知道我还有那么重的责任;而崔舒镜,你则让我知道我今生还有快乐可言。不管你们是敌是友,我都真心说句,谢谢。 第八十六章谁是谁的靶子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122:12:35字数:2249 通州,原本的熙王府,如今的梁王府。 “哈哈,好,好!”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仰天大笑,“骊歌呀骊歌,你也有今天!”男子与陈定乾有几分相似,只是身上少了些凉薄之气,多了些酒色之气,正是大姜的梁王千岁,陈定序。 “王爷,只怕,此事没表面上那么乐观啊。”梁王身边的一位七旬左右,留一把山羊胡,着一身灰色布衣,略有些伛偻的干瘦幕僚却愁眉紧锁,沉声提醒道。要说这位幕僚胡一晖也真有些本事,当年原是跟着泰王的,为泰王出了半辈子的谋,当年陈定乾也数次栽在他手里,而皇灵的存在他是泰王这边第一个发现并且留意的。本来按照他的部署真有可能助泰王消灭皇灵,夺得皇位,可惜,在绝对的阳谋下,阴谋一无用处。陈定乾当年一点一滴掌握的人脉和军队还有财政力量是泰王这种爆发户无法比拟的。眼见事败,这位老幕僚倒是会审时度势,与泰王详谈后,立即斩断和泰王府的联系,带着泰王主要班底投靠梁王,以图东山再起。 “嗳,能有什么事啊?毕竟不是陈传的亲子还能怎么护他!”泰王满不在乎甚至略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俄而,又冷笑道,“要说陈传能做到这份上也不错了。把这小子藏着掖着那么多年,要不是霍成曦,本王还真被他给骗了!” 胡一晖一惊,连忙问道:“王爷,您是说……” 梁王瞥他一眼:“还没看出来吗?骊歌,骊靖,嘿,连姓都不改!当年本王派了那么多人找他,要不是陈传横插一杠子,只怕这小子早就是本王的傀儡了,哪容他再蹦跶!” 胡一晖面色有发白,怪异地看了梁王一眼,显然当年骊靖之威之智之义最后死得之惨烈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深吸一口气,胡一晖沉声道:“王爷,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除?怎么除?本王派了好几拨人了,可没一波能杀得了他!哼,陈传倒是疼他,在他身边安了那么多护卫,呸!什么东西!”梁王郁闷道。 胡一晖拢在袖中的手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微微眯着眼,面上看不出喜怒,可是却未再发表意见。 “呼——”走出梁王府的大门,胡一晖常常呼出一口浊气,漫步下了台阶,回首看看巍峨的王府,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糕饼,糕饼哎……” “豆腐干儿,臭豆腐嘞——” “风筝,好看的风筝,又美又实用哎——” …… 胡一晖似闲逛般穿过寺庙附近满是小摊的道路,一俟拐进小巷,脚下不由加快,左突右拐,一路上眼角余光不断四下扫视,足足一刻钟后,看看没人,胡一晖才悄然进了一条早已荒废了的小巷,来到一处残破的泥屋前。 悄悄潜进屋中,胡一晖猫着腰给满是破洞的窗户拉上黑乎乎的布帘,小心地摸到炕边,摸索着炕床的侧面,费力地撬出一块砖,四下看看,再一次确定无人后,胡一晖才将手伸进炕道,从中掏出一只满是草木灰的铁箧。 看着那只铁箧,胡一晖如干尸般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如摩挲着珍宝般擦去铁箧上的草木灰,小心翼翼地打开,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那卷泛黄的帛,仰天一叹,眼中泪光莹然。 谁能想到当年泰王能借到的兵并不比陈定乾少。谁能想到泰王以割让川陕一带的三州为代价从毗邻的赵国借来雄兵十三万呢?可谁又能想到,当年陈定乾的动作竟那么快呢,两位王爷这边还未布置完,赵国援兵还未到,泰王已然授首了呢? 看着那卷帛,胡一晖忽然心灰意冷,泰王爷,只怕属下要辜负您的重托了,梁王,未必是成大事之人! 合上铁箧,胡一晖刚要将它放回去,“吱呀”单薄的木门忽然被推开了,“谁!”胡一晖骇然大叫。 “胡先生别来无恙。”一个教书先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漫步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胡一晖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手里牢牢地护着铁箧。 “父皇!” 赵国皇宫,一身淡黄燕居常服的太子赵飞鸿如穿花蝴蝶般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翩翩然投向赵帝赵渑。 “慢点,毛毛草草的!”口中训着,赵渑却是一脸宠溺地笑着,张开双臂接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似笑非笑地看看赵飞鸿身上闪亮簇新的衣袍,促狭道:“这是今儿个第几身衣服了?” 赵飞鸿“噌”的一声跳出赵渑的怀抱,双臂护胸,一脸警惕地看着不怀好意的父皇,吸了吸鼻子,弱弱地警告道:“父皇,我告诉您啊,这可是儿臣今儿个第五身衣服了,您可不能再给儿臣弄脏了。” 赵渑好笑道:“怎么弄的啊?” 赵飞鸿愤愤然地开始告状:“父皇,我告诉您啊,您要再不管管您的**,您儿子我非被那帮女人给玩儿死不成!一大早刚起来就碰见了张贵妃,她非拿了她做的那些点心给儿臣吃。您不知道,她是南方人,喜食甜,那甜腻腻的东西儿臣吃了就想吐。她劝啊劝的不就是想讨好您嘛。这推来推去的就把一碟甜酱盖在儿臣袍子上了。儿臣那件蜀锦长袍啊——可是第一次穿啊…… 后来东方先生教儿臣作画,说儿臣画的老虎没气势,儿臣一急就把砚台打翻了,弄了一身。后来换好衣服,东方先生拉着儿臣去看宫里的老虎,说什么要有真实的感觉,不就是想欣赏下咱皇家的驭兽园嘛。然后儿臣离得太近就被那只死老虎一爪子撕破了衣服,该死的侍卫一枪戳在老虎身上,溅了儿臣一头一脸的血。然后…… 最悲催的是刚刚碰上了燕琦那丫头,又拉着儿臣去试药。您说她弄得那苦吧拉唧的药根本难以入口啊。儿臣一不小心还让她那只破猴子倒了一身的药,又腥又臭,也不知打哪弄的动物唾液加在里头。 父皇,您可得给儿臣做主啊!”赵飞鸿作势嚎啕大哭。 赵渑哭笑不得,哄道:“好了好了,都多大了,你崇拜的那家伙学你这么大时都接手熙王府了。” 一听这话,赵飞鸿眼泪一抹,本来就没几滴的泪瞬间无影无踪,正色道:“嗯,孤十七了,孤要发奋!” 赵渑刚欣慰地点点头,没想到赵飞鸿下一刻就像个哈巴狗似的黏上他,谄媚道:“父皇,有他的消息没?他又干掉咱们哪个秘碟聚集点?气坏了几位破风的大佬?玩死了几个女秘碟?有没有他的绯闻传啊……” 赵渑脸黑了,儿子,你是大赵的太子吗?怎么看自己人遭殃还一脸兴奋的样? 第八十七章唉——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223:45:21字数:2123 “咳咳”赵渑干咳两声,拽开了狗皮膏药似的赵飞鸿无语地望他一眼,叹道:“你应该问他现在在哪儿讨饭呢!” “讨……讨饭?”赵飞鸿蒙了,绕着他老子转了好几圈,最后仍不敢相信地道,“父皇,您说他讨饭?他,骊歌?” 赵渑无奈地点点头,赵飞鸿捧着脑袋苦苦思索,忽然大叫道:“哦,儿臣明白啦,他肯定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啧啧,儿臣真聪明!”赵飞鸿得意洋洋地叉着腰,沾沾自喜地自得其乐。 得,您别说,他这灵光一现猜的还真八九不离十。 大赵宣室,皇帝起居处,赵渑将手中的情报递给几位重臣,自己则在上位坐下,自斟了杯茶喝。 几位重臣看罢,有的狂喜,有的如释重负,有的则露出深思的表情。赵渑冷眼看了众人的表情,吩咐道:“说说吧,诸位卿家怎么看。” 一位红脸的壮实中年人刚要说话,一旁的年轻些的仿若个弱不禁风的白脸官员偷偷拽了他一下,若有意若无意地向中间一位七旬老者瞟了一眼。老者一副及胸美髯,脸上虽带些病态,却气息悠长,眼睛半合半闭,仿似梦游。可是就这样一位老人,大赵朝中却无人敢小觑,他正是大赵首辅,三朝元老,徐德潜。 徐德潜,字韶芳,号德敬先生,并且人家这号还是先帝他老子赐下的。人家资历老,有本事,跟皇家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铁,这大赵首辅的位子他坐不稳谁还能坐得稳? 许久,老徐装完了神仙,缓缓睁开了眼,先向赵渑欠了欠身,然后才慢慢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嗨,您这不跟没说一样吗?众人心中哀叹,只有那白脸官员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待众人都等得有些不耐时,老徐才慢吞吞地接着道:“陛下,您可派人去查一查那七万两银子的去向,并且查一查姜国京城官员的调动。” 若果骊歌在的话,肯定要抹着冷汗说一句,姜还是老的辣。老崔在京城不声不响地呆了十几年,也就最近因收容骊歌才进入别人的视线,这就被老徐给嗅出味来了。 赵渑刚要吩咐人去做,老徐眼睛突然睁开了,眼中精光暴涨,只一瞬,又消散无踪,依旧是那副半睡半醒的状态,口中淡淡道:“陛下,与姜国梁王的联系可以断了。这一仗,他必败!” 赵渑先是一惊,而后暗暗腹诽,你就不能一口气儿说完? 千秋城,崔府,崔舒镜召集了众人,待众人安静下来后,老崔一指身边的骊歌,道:“这是你们的堂少爷,崔驰,都过来见一见。” 众人一呆,纷纷看向骊歌,又看看老崔,没听说过呀?老崔干咳两声,毫不脸红地道:“远房的,刚论清。” 骊歌在崔府呆了几天,身上的伤好了许多,就开始跟老崔商量坑害神都卫的事。老崔人老成精,虽说有些保守,但在具体细节操作上却远非骊歌这样的毛头小子能比的。 按照老崔的意思这事急不得,不如先缓一缓,磨一磨神都卫那帮人的耐性,等他基本上淡出公众视野的时候,再出山。骊歌跟杨池重联系了下,杨池重给出的指令是遇事多与崔老商量,只要不是机密的事,一切都可跟崔老说。 就这样,骊歌以崔家远房子侄的身份留在了崔府。 在起名问题上,骊歌只略一思索,就迟疑着说出了“驰”字。说完之后,自己先愣了,而后摇头苦笑,真贱哪,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在想什么? “恭喜少爷。” “少爷咱家又多了一位少爷呢!” “恭喜崔家又添新丁。” …… “好好,同喜。” “呃……新丁?谁呀?” 崔护从吏部回来,从进门起下人们见了他纷纷行礼,不断地道贺,把个崔护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新丁?我老婆生了吗?不是回娘家了吗? 到了花厅,崔护刚要向父亲行礼,崔老已转头看他和蔼地道:“回来啦?来,过来见见你堂弟。”,是时,崔老先生正拉着骊歌的手坐在榻上,一派和乐融融。 崔护张大了嘴,半晌才讶然道:“父亲,我哪来的兄弟?” 崔老先生乐呵呵地拍着骊歌的手道:“这不就是,刚论清的,虽说两家远了点,但他确实是你堂弟。” 崔护看看老爹,又转头看看低着头红着脸乖乖坐在老爹身边的骊歌,不由张大了嘴。话说,把这小子救回来时我也问过他啊,他总是腼腆一笑,也不说自己叫啥,就是……就是老爹对他似乎关心过分了吧?虽说不是多亲热吧,可我的朋友来了都回避的老爹居然主动去看这小子,现在又……不会是老头的私生子吧? 这样想着,崔护一身恶寒。再看骊歌就有了考究的意味。 “姜淮——”一身粉色衣裙,戴着毛茸茸饰品的金城在熙王府门口探头探脑,冲着正要出门的姜淮招手,小声呼唤。可惜,姜淮心忧主子,没听见。 小丫头急了,蹦出来叉着腰喊道:“死木头!本……小姐喊你你听不见啊!”姜淮回头见是她,先是一皱眉,俄而大喜,赶紧带着小丫头离开。 到了没人处,姜淮刚要行礼,小丫头摆摆手道:“行啦行啦,别来这虚的了。我问你,你家少爷呢?” “呃……公主不知道?”姜淮诧异道。 金城恼火地柳眉一竖,道:“我知道什么?一直都在宫里,打听点事都不方便!” 姜淮讪讪道:“这样啊,公主,自从少爷被王爷赶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在府里谈论少爷,更不得偷偷接济少爷,所以……”姜淮歉然一笑。 “这样啊。”小丫头怏怏地嘟起嘴,白色锦缎小靴子一下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姜淮想了想,问道:“公主,您能不能……” 金城听他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抬起头无精打采地问:“什么呀?让我去求父皇?”见姜淮点头,小丫头一下子想到了最近在宫里的待遇,愤愤道:“别提了,还求父皇呢,骊歌一走,本宫就被父皇软禁了。今天刚逮着空子溜出来!” “唉——”姜淮叹气。 “唉——”小丫头也似模似样地叹口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同时“唉—— 第八十八章姑娘,在下崔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323:37:59字数:1951 一晃俩月过去了,眼瞅着这天一天天暖起来,骊歌反而像冬眠似的蛰伏了起来,各方势力侯到这个时候都有些不耐烦了,蠢蠢欲动是一定的。只是,当事者不露面,众人的拳头等于没了靶子。 最近骊歌的日子很安逸,实话实说,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是他自与母亲找到生父后,十几年来过的最舒服的日子了。虽说不如王府锦衣玉食,但是每天不用过问繁琐的事务,只是半躺在藤椅上悠闲地晒太阳,时不时地崔护还过来关心一下,虽说碍着礼数不是很热络,但那份心意分明是好的。 北地的春天晚,是时已近五月份,春天的气息才悄然蔓延,柳色青青,苔藓初生,“啊哈——”骊歌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看太阳,好暖啊,好想出去。 猫着腰提起袍子溜到廊下,四处瞅瞅,见没人注意自己,骊歌嘿嘿怪笑两声,悄悄从角门溜出府去,临走没忘了将自己那份例钱顺走。 糯米糕、腊肠、风干鸡、蜜饯……贼溜溜的眼睛从一样样零食上飘过,寻找着吸引眼球的吃的。忽然耳畔传来“麻辣烫嘞,便宜又好吃——”骊歌立马如嗅着肉香的狼一样窜过去,急吼吼地道:“来十串!” “来五串!”身边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同时响起。 骊歌扭头,声音的主人也同时看他,这一看两人登时都傻眼了,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情人不相见…… 一身白缎束腰翻领袍子,脚上也是双白色小靴的金城一见骊歌,立马双眉一轩,毫不客气地在案板上一拍,凶巴巴地大吼一声:“请客!” 骊歌张了张嘴,无辜地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案板上,小丫头这才满意,背着手俏脸一扬,偏偏那脸是板着的。 待小丫头吃饱喝足,骊歌刚要走,小丫头顾不上脸上沾了甜酱,一把拽住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豆腐串往嘴里塞,口齿不清地嚷嚷道:“你干什么去?我也去。” 骊歌无奈转身,看着她道:“姑娘,我们认识吗?” 小丫头一愣,将嘴里的豆腐串拿出来,上下打量他半晌,迷迷糊糊地问:“骊歌,你说什么呢?” 骊歌平静地看着她道:“抱歉,姑娘,在下崔驰,不是姑娘口中的骊歌。” 金城愣愣地看着他,嘴里的豆腐都忘了嚼,好一会反应过来,连忙将豆腐咽下,扯着骊歌的袖子急道:“骊歌,你说什么呢!什么崔驰呀,你是骊歌呀,跟我从小玩到大的骊歌呀!骊歌,你怎么了?不会是被打傻了吧?还有,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联系啊?你……” 骊歌一甩袖子,挣脱了她,冷冷地看着她道:“骊歌?呵,好遥远的名字。抱歉,姑娘,在下不知你在说什么,天不早了,在下要回家吃午饭了。” 说完,骊歌转身就走,金城彻底傻眼了,赶紧将豆腐串一丢,追上去拉住他道:“骊歌,骊歌,你怎么了?我是金城啊,你别不理我呀!”小丫头都快急哭了。 待到人少处,骊歌转头看她:“姑娘,跟了在下一路了,可以了吧?” 金城赶紧撒手,不敢再拽他,在他冷冷注视下,慢慢低下头去,弱弱地道:“骊歌,那天我真不知你会被打得那么惨,对不起……我以为,以为二哥他可以处理好的。对不起,我知道你有怨气,你骂我吧,是我不讲义气,可你别不理我啊……” 小丫头低着头,她只感到骊歌的冷意,而她看不到的是,头顶骊歌注视她的目光犹如一汪水,温柔包容,似要将她包围…… 良久,小丫头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道:“骊歌,是我和二哥没用,可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愿意补偿你,你放心,不管熙王叔要不要你,我都要你,你不会一个人,真的!” 骊歌的目光中的温柔在金城抬头的那一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抬起头,犹如梦呓般地道:“回宫吧,公主,凡人的世界不属于你,我已一无所有,请让我保留最后一点最严,我不会依靠女人生存。”说完转身,再无一点留恋。 金城,对不起,这是男人的战场,我不想把你拖进来。对不起,你太显眼,如果我和你关系过密,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对不起,覆灭神都卫,我已等了太久,久到我再也等不起,我必须全力以赴,哪怕只是做一枚棋子。 快了,待我为皇上收复了神都卫,斗倒了梁王,为骊靖报了仇,我就可以轻松一些,可以有更多的心思和你在一起了,丫头,等我。 骊歌一步步坚定地离去,不敢停,怕自己再也走不了,不敢回头,怕自己看到金城那幽怨的目光会心软。身后传来金城伤心的哭声,一声声,如锥子般锥在骊歌心间…… 两刻钟后,神都卫指挥使霍成曦案头放上了刚刚骊歌与金城的相遇状况。霍成曦三十多岁,是个精明狡诈的主,自骊歌接手熙王府起就开始关注他,可以说,他对骊歌的了解并不比韩缚虎他们少。 “哦?”霍成曦饶有兴味地看着情报,良久才呵呵笑道,“这小子倒是个果断的主,知道这丫头会拖后腿。”眼眸闪了闪,玩味地笑了笑,吩咐道:“继续注意着点,别让人家给耍喽!” 大姜皇宫,陈定乾头疼似的捂着了额头,嘟囔道:“你小子倒是知道轻重,不过,唉——可让朕怎么哄这丫头吧,头疼啊……” 又半个时辰后,三皇子府中,陈胤琪阴沉着脸看着情报,良久喟然一叹:“最难辜负美人心,是多此一举还是心思缜密很快就见分晓了。” 悄悄地说句,帮小璃宣传下作品大家不亏,眼瞅着月末了,这点击量让小璃不敢见人啊…… 第八十九章凡间难解是人心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423:44:43字数:1965 通州梁王府,陈定序烦躁地在房中踱着步子,良久才郁卒地道:“这小子不会真打算隐居吧?到现在了都没点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人发牢骚。 坐在椅子上半合着眼的胡一晖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又闭上了,慢慢道:“王爷,稍安勿躁。” 如今的胡一晖虽身在梁王府,却不再一心一意辅佐梁王了。 那天在小破屋中,那个中年文士出现,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中年文士只是看了他手中的铁箧一眼,就和煦地笑道:“是泰王与赵国的协议吧?” 当时他翟然一惊,实在想不到此事如此机密,竟还是走漏了消息。中年文士没有难为他,只是伸手请他坐下,示意慢慢谈,并且,拍了拍手,让一众黑衣卫露了个面,又隐去了气息。 中年文士自称姓文,乃是奉了皇灵首领的命令来找他谈一谈。文先生说的并不多,只是给他看了一只玉坠,是他那失散多年的小女儿的,并且告诉他,玉坠的主人已被梁王玩死了,不信的话可以查。 而且,文先生向他保证,只要他帮助朝廷收复神都卫,朝廷对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可以既往不咎,骊靖的仇皇上也可以放下。 后来文先生还说了许多,他都没有听进去,只记住了那句,梁王杀了沫儿,他那失散多年的女儿啊,难怪那么多年他求梁王帮他找女儿都了无音讯,原来如此…… 沫儿,你等着,爹给你报仇,欺侮你的人,爹一个也不会放过!哪怕他贵为王爷! 那厢梁王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丝毫不知自己已被身边的一条毒蛇给盯上了…… 千秋城,北镇抚司,今天迎来了两位奇怪的客人。佟朗举佟千户亲自将两位客人让到自己的值房中,恭敬地亲自奉上茶水,然后才在下首坐下,笑着看向老者,问道:“崔老,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崔舒镜呷了口茶,笑笑,问:“怎么,不欢迎?” 佟千户笑道:“哪的话,当年要不是您老,晚辈早就饿死了,哪能活到现在!您老能来,那是给我面子,晚辈欢迎还来不及,只是,这儿啊,阴气重,不吉利。” 崔舒镜笑眯眯地打量他半晌,一指骊歌:“这是我远房的侄子,整天在家也没个正形,这不,带他来这看看,要是方便的话,你啊不妨把他留下,帮着调教调教。如何?” 佟千户差异地看了骊歌一眼,这才注意从进门起就一直乖乖站在崔舒镜身边,未发一言的骊歌。打量了他一下,才迟疑道:“崔老,这,不太好吧?毕竟贵府也是书香门第,要是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让子侄走这条路了吧?毕竟,名声不好。” “嗳”崔舒镜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要真有其他路子老夫还找你呀?这孩子,平时野惯了,不爱读书,眼看着科举走不成了,送他去当兵吧,又舍不得,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这儿合适了。怎么样,元仕(佟朗举的字)可给老夫这个面子?” 佟朗举为难地看了看骊歌,又转头看了看崔舒镜,忽然一笑,道:“崔老肯把人托付给我那是信得过晚辈。只要您不怕晚辈把人给您教坏了就成!” “呵呵,那就这么定了?” “这么定了!” “驰儿,来,拜见佟千户,以后你就跟着元仕吧,可不许再闹事了啊。”一切定下,崔舒镜招呼骊歌。 骊歌乖乖走上前来,规规矩矩地向佟朗举行了一礼,口中道:“属下拜见佟千户。”莫名其妙地,佟朗举忽然机伶伶打了个寒战,仿佛被一只小狐狸给盯上了,而且那只小狐狸还露出了邪恶的笑…… “嘭!”皇灵总部,关肃山一拳砸在杨池重的桌子上,怒喝道:“杨池重,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成了皇灵首领除了皇上就没人敢制约你!” 杨池重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暴怒的关肃山,心疼地瞅瞅地上砸成碎片的笔洗,叹道:“我说肃山,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别光顾着发火啊。” 关肃山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憋着气问:“我听说你让文先寿去通州联系胡一晖,向他保证不再计较他害死骊靖的事了是不是?” 杨池重一皱眉:“你从哪听说的?” 关肃山一挥手,瞪着他道:“你别管我那听说的,你也别想着等我一走就去整你那些手下,我告诉你,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是皇灵的老人了,我自有方法!你只告诉我是不是!” 杨池重叹了口气,点点头。 关肃山彻底怒了,指着他道:“杨池重!你明知道那孩子忍到现在是为了什么,你明知道他为什么加入皇灵,你还……你有没有良心啊,别忘了,当年要不是……” “当年要不是骊靖我活不到现在!”杨池重接口道,抬头看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我也想给骊靖报仇!可我有什么办法?梁王本身自大,要不是胡一晖搅和,他撑不到现在!你不先把胡一晖稳住了能行吗?” 关肃山冷笑道:“卸磨杀驴?你觉得这样朝廷还有信誉可言吗?好吧,你杨大首领有你的主意,可我告诉你那孩子也有他的坚持。他表面上知进退,识时务,那是因为你没把他逼到份上!他骨子里的疯狂是你不能想象的!如果到时你真让害死骊靖的罪魁祸首逃掉了,我敢保证,皇灵的首领很快就要换人了!” 说完,关肃山顺手将桌上东西扫到地上,扬长而去。 杨池重怔怔地坐在椅上,好半晌才喃喃道:“一个疯子,两个疯子,三个疯子……都他妈是疯子!” 蓦地,杨池重又想到陈定乾那张脸,不由打了个寒战,皇上,您连至交好友的仇都能放下,这帝王心术可是修得越来越好了啊…… 第九十章你以为你是谁?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60:10:30字数:2176 “咚咚咚”第一通鼓,骊歌在睡觉。 “咚咚咚”第二通鼓,骊歌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校场上佟朗举坐在点将台上,暗暗着急,心里骂着骊歌不给面,趁众人不注意,低声跟自己的亲兵吩咐了几句,那名亲兵略略抱拳离开。 按着佟朗举的交代,亲兵来到新人住宿区,在一溜大通铺的一角找到了正与周公博弈的骊歌。话说,近来骊歌在崔家养伤,日子过得太好,都快忘了曾经训练的艰辛了,因而听到鼓声后第一反应是反感。所以,他要倒霉了…… 那名亲兵名叫古勒,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老兵,一身古铜色的肌肤,身上的腱子肉特明显,一看就是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好汉。 古勒推了推骊歌,骊歌非但没醒,身子反而又向被窝里缩了缩。古勒皱眉,要不是昨儿个看见自家千户亲自领这小子进来,他是真不想对这家伙客气。强忍着气,又推了他一把,粗声粗气道:“嘿,小子,起床啦!校场集合,三通鼓不到者要受罚的!” 骊歌豁然睁开眼,惊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古勒哼了一声,才答:“酉时二刻多了,快点吧,三刻就点卯了。” 骊歌懊恼地一拍额头,坏了,竟忘了这已不是在崔家,暗影们也没法跟进同样精通缉查的神都卫,自己新人一个,怎么也没人提醒啊! 骊歌拿出当年在皇灵应付韩缚虎的本事来,以让古勒瞠目结舌的速度,手脚并用,整理完内务,就将轻功发挥到最大往校场上冲,堪堪在四刻之前赶到。 佟朗举有心维护,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包庇,只得一指队伍前方一处角落,轻咳一声道:“站那儿去,待会跟他们一起跑。”骊歌对神都卫的具体规矩不是很清楚,依着军礼拜了才过去和一众等待受罚的兵士站在一起。 骊歌过去时,发现那些人要么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要么低着头一脸的冷漠,只有一个小白脸书生样的兵士向他讪讪一笑,也低下头去,脸竟有些红,整个人有些窘迫,呃……还有点……娘。骊歌差异地看他一眼,哥们,你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神都卫目前在京的算上佟朗举一共四个千户,而校场是南北镇抚司共用的,所以,每个千户麾下的兵士只能轮着来训练。因而今天在校场上的基本上只有佟朗举手底下的兵。骊歌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不算太丢人。 待佟朗举训完话,吩咐几位百户带各自的兵下去训练,这才转向等待处罚的众人:“迟到的三十圈,睡觉走神的十五圈,交头接耳的十圈,衣衫不整的五圈。”顿了顿又看向骊歌,“崔驰初犯,十五圈。跑吧。”身边的众人有的惊异地瞟他一眼,有的只是冷哼一声,有的羡慕地看着他,骊歌忽然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于是讪讪地道:“算了吧,佟千户。属下还是照规矩跑吧。” 佟朗举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憋到,差异地看他一眼,小子,你找罪受啊,给你减刑都不要!? 最后,骊歌跟着众人跑了三十圈,靠着在皇灵的变态训练硬是撑了下来,跟他在一起跑的一名带着桀骜不驯面相的黑脸大汉眼里带了点点欣赏。 三十圈结束,骊歌虽然累得挪不动步子,还是坚持着没让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弯腰喘着粗气,黑脸大汉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瓮声瓮气道:“好小子,挺能撑的啊!” 骊歌差点被他一巴掌拍到地上去,喘着气道:“谢谢——劳驾,把手拿下去,您老再按的话我就栽地上去了。” 黑脸大汉笑了笑,自顾自地走开了,只是在他走开时向周围几名不怀好意地注视这里的兵士使了个眼色,几名兵士悄然散去。 晚上,结束了一天训练的骊歌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子回到住宿区,刚推开房间的门,就发现房中的气氛有些不对。五六个或坐或躺在靠墙的一溜通铺上,剩下的人全在靠窗的通铺上,一进门大部分人就齐刷刷地看向自己。靠墙的通铺上的还好些,可是靠窗的就……面色不善,或者说挑衅,找茬,下马威。 下马威吗?骊歌忽然笑了,没有像众人以为的或气愤或害怕。甚至,骊歌还慢慢关上了门,手在背后插上了门栓。 黑脸大汉显然是众人的头领,看到骊歌的反应,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暗暗点头。 骊歌迅速扫了下房中的情况,两张大通铺,每张七人,也就是说房中算上自己是十四人。靠墙的只有早上见到的那名小白脸——显然是个受欺负的料,一个老兵油子,一个满脸**气的青年,一个千年睡神,一个神色冷漠的少年。好吧,都指望不上——好歹人家没落井下石。 另一侧,早上那个虎背熊腰的黑脸大汉坐在炕桌前,身边簇拥着众人,一个鼠头鼠脑,眼珠滴溜溜转着的猥琐青年,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个神神叨叨低头算着什么的江湖骗子,几名很似练家子的手下。 好吧,骊歌深吸一口气,麻烦来了,就算自己全盛时期想要一气儿料理八个人也不容易,何况如今自己累个半死。不过,呵呵,好勇斗狠那可是莽夫行为。 骊歌从容地走向黑脸大汉,笑道:“这位大哥,您是这儿的老大吧?” 黑脸大汉点点头,骊歌接着问:“小弟崔驰,不知几位大哥怎么称呼?” 黑脸大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付罡。他们都叫我黑哥。” “哦,黑哥。”骊歌点点头,启齿笑道,“黑哥,打个商量呗?” 付罡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想让我们放过你?呵呵,你觉得可能吗?衙门还有一百杀威棒呢!” 骊歌也笑了,摇头道:“不是,既然是规矩,那就没理由为小弟破了例。只是那么晚了,要是弄出点动静来,大家可都要受罚,不合算。我的意思是,我们来赌的。” 付罡惊异地看他一眼:“赌的?” 骊歌笑笑道:“是呀。小弟陪各位一人赌一把,我每赢一把,就要少挨一人的打。最后,小弟陪赢了我的人打一场,如何?” 付罡还未说话,身边一名精悍的手下不耐烦了:“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到了这儿还提什么条件!” 骊歌冷冷地看他一眼,冷哼道:“你又以为你是谁?自家老大都没说话,你抢什么!” 第九十一章融入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621:47:18字数:2170 “你!”那名手下刚要冲上去教训骊歌,却被一只大手按住,回头见是自家大哥,也不敢造次。 付罡深深看骊歌一眼,郑重道:“我答应你!” 骊歌笑了,暗暗松了口气,那厢鼠头鼠脑的家伙不知打哪儿变出一副赌具,放在了炕桌上。骊歌向付罡微笑着做出了个请的手势,付罡摇头,似笑非笑道:“你认为你现在的状态能跟我打?”骊歌莞尔,心中这是付罡有意卖自己个人情,也不再坚持,看向虎视眈眈的众人。 那名刚刚训斥骊歌的手下抢先拿过赌具摇起来。 三轮过后,骊歌自认基本摸清了情况,他们应该赌术较粗糙,并非自己的对手,可能也就那个拿出赌具的老鼠头可能有点本事。好吧,不能全赢,要给人家面子,嗯,已赢了三个人,小命有点保证了。骊歌暗暗观察众人,好吧,老鼠头虽然精明可是武力应该不行,就他吧,再加一个点子硬的就行了。 依着骊歌的早上的观察,这几人里也就付罡和他身边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会给他造成威胁,至于其他人,骊歌扫了下,脸上带着些邪气的青年和老鼠头身边的一个沉默不语的青年应该是其他人中功夫最高的。有时团队的配合也是胜负的关键,老鼠头跟邪气青年好像有些互相看不过,所以,骊歌选择了邪气青年。 很快,六局过去,骊歌擦了把汗,一切顺利,也就老鼠头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伙赌术还挺好的,跟自己在伯仲之间,自己是真真正正地输在他手里。 “小子,高兴早了吧?”满脸横肉的大汉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伸手拿过了赌具。他一动手,骊歌心中就暗道,坏了! 这家伙的赌术居然还在老鼠头之上!看着骊歌目瞪口呆的样,汉子笑了笑,道:“我叫吴跃,看在你懂事的份上,待会我下手轻点。”骊歌苦笑,可是吴跃似乎还嫌火不够旺,又加了把火:“哦,忘了告诉你了,这小子是我徒弟。”吴跃拍了拍老鼠头,若无其事地道。老鼠头向骊歌一颔首,道:“我的赌术是吴二哥教的。” 骊歌脸黑了,徒弟都那么厉害,那这师傅得厉害到什么地步? 在吴跃将三枚色子掷出两个六,一个五后,骊歌苦笑着摇摇头,道:“我输了,不必再掷了。” 吴跃笑笑,命老鼠头收了赌具,道:“算你懂事。” 几人收拾了房间,拉开架势,骊歌扫了下站位,邪气青年冷笑着站在他左侧,吴跃在右侧,老鼠头傍着吴跃。好吧,逃不过了,打吧。 最后,不出意料的,骊歌败了,邪气青年力气虽没吴跃大,可他那不要命的打法,也让骊歌颇为头疼,而老鼠头虽然实力最弱,可是他那抽冷子的偷袭也让骊歌吃足了苦头。至于吴跃,那还用说嘛,根本就是压着骊歌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在三人将骊歌摁在地上揍的时候,终于惊动了巡逻的卫士。佟千户本就不放心骊歌,叮嘱了古勒照顾着点。古勒路过这里时听到有声音就过来了,结果看到了这幅场景。 古勒脸一沉,喝道:“都嫌训练太轻了,闲得睡不着是吧?明天开始,你们房里的训练加倍!”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已悄悄回到床上。古勒看了骊歌一眼,刚要退出去,忽然,“古大哥!”骊歌从地上爬起来,站定后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先挑起的。您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人好了。” 古勒差点栽地上去,无语地看他一眼,有些恼火地道:“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房中其他人也惊异地看着骊歌。 骊歌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不过,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你给我出来!”在骊歌的坚持下,古勒只好先将他带出来,慢慢劝说。 来到僻静处,古勒挥手斥退了卫队,神色复杂地看着骊歌道:“崔驰,你不必害怕。其实神都卫的每一个新人都可能会经历这些。你没必要为他们……” 骊歌摇摇头,月光下,他的神色很是恬淡:“古大哥,您想多了。我崔驰并不是怕事之人。只是,我人在这个地方,在没能力改变规则之前,只能遵守规则。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您能护我一时,但能每次都护我吗?” 不期然的,骊歌想到了熙王与韩缚虎以前对他说的话,原来,你们真的不是有意找我麻烦,不是教我冷血,只是,太子总要成长,有些事总要自己面对。 最后,古勒没说服骊歌,反被骊歌说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很聪明,也很坚强,不像那些世家子弟,只会依靠家里作威作福。”想了想,叹道,“好吧,那就罚你自己吧。嗯,初犯嘛,没人会在意罚多少的。就罚你关禁闭吧。” 骊歌谢过古勒后,就跟着他去了禁闭室。 别看骊歌在人前那么淡然,可五个时辰后,骊歌郁闷了。倒是真没人打扰自己睡觉了,可是,肚子饿呀。掰着手指算算,还有七个时辰呢!没水没灯,没被子,只有一张石床,比皇灵还差! 只是某人不知道,他在皇灵待得禁闭室都是刑部特地安排的比较高等的禁闭室…… 在骊歌饿得前胸贴后背,冷得瑟瑟发抖时,终于迎来了光明。走出禁闭室,看着满天星辰,呼吸着初春的空气,骊歌不禁张开了双臂。 到了食堂,骊歌才发现早已过了饭点,食堂只做大人物的夜宵。骊歌看着黑洞洞的食堂咽了口口水,转身向外走去,想着去外面买点吃的。可惜,宵禁了…… 骊歌无奈地一叹,只得拖着又饿又疲的身子往回走。 本以为大家不整新人应该都早早歇下了,可是走近了才发现,房中居然还亮着灯!心中大奇,骊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推开门,差异地发现众人都睡了,只有付罡坐在桌前,昏黄的灯下,摆着一只小泥炉,泥炉上放着一只砂锅,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看到骊歌,付罡刚硬的面庞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面无表情地道:“回来了?吃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做呢。”说着不再理他,起身自去睡了。 骊歌轻轻打开沙锅盖,浓稠的小米粥,再看旁边倒扣的碗里,是一道素菜,旁边还沏着一壶安神的茶…… 骊歌笑了,笑得很欣慰…… 第九十二章魂兮归来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721:35:12字数:2135 “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还!” “我,骊靖!”“我,陈定乾!” “今日结为异姓兄弟,同进共守,生死与共!” “苍天为证,骊靖一片丹心,只为国事!” …… “殿下,有些事并非绝对的公平,骊靖能为您挡下明枪暗箭,但您却不能为骊靖受到伤害。最后的结果,就由骊靖来抗吧!” 血,那么多的血,骊靖一身重甲,大红披风迎风飘扬,本应是说不出的神采飞扬,此时却只让人感到无尽的凄美悲凉。 仗剑独行,步步杀人,只为让自己的养子突围,可是,一切都晚了呢。 “你负了我……” “我等你!” “殿下,生死与共!生死与共!生死与共……” “啊——”陈定乾翻身坐起,汗透衣衫,脸上仍带着惊恐的神情。 转头看去,窗外月儿正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终究只是愿望。 “骊靖……”陈定乾低声呢喃,无人看到的是,他眼中那明显的痛与落寞。兄弟离去,痛吗?呵呵,当然会痛了,只是,他是皇帝…… 披衣而起,陈定乾赤脚来到窗前,透过那镂空的花纹看向窗外。窗外,茫茫夜色,如水月光,婆娑树影,风送幽香,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可是,也会厌啊。 骊靖,你没说错呢,关外的月要比宫中的月大呢。骊靖,你怪朕吗?朕也无奈啊。当年实力不足,今日,呵呵,朕真是当久了皇帝,瞧这帝王心术,连好兄弟的仇都能忘呢! 你的孩子长大了,他很好,只是,朕不喜,皇后也不喜。 别怪朕,朕真的没办法喜欢。看到他就不由得想到你,想到你的爽朗,想到你的真诚,想到你的……他跟你差的太远,他心机太重,让朕看不透,朕不喜欢这种感觉。 其实朕知道这孩子内心里还是恨着朕的,毕竟你是因朕而死,朕也是害死你的凶手之一呢。 大姜帝王,东南霸主,陈定乾独立窗前,直到金鸡破晓…… 北镇抚司指挥使的办公房中,霍成曦看着桌上的情报眼中疑惑渐深,笑意转浓:“臭小子,终于有动作了。本指挥使还以为你真打算沉寂了呢!” 霍成曦面前恭敬地站着一个二三十岁、面白无须,稍显病态的青年。见自家大人看完了情报,这才恭声问道:“大人,要采取什么措施吗?” 霍成曦向椅背上靠了靠,摇开折扇,笑吟吟地沉思半晌才慢悠悠地道:“不急,小心人家是声东击西。” “大人,要不要……”青年抬起头,一脸狠厉,并指如刀,做了个下切的动作。这一抬头,你会发现,青年本身长得倒也勉强算的上俊秀,只是过于苍白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窝完全破坏了这份美好。 “小齐啊,别只想着打打杀杀,咱们是神都卫,又不是军队,那么暴力干嘛。能用计解决的,就不要用兵器去解决。啊?”霍成曦轻摇折扇,嘴里淡淡地教训着青年。俄而,忽然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不服,别不承认,你是我带出来的,我还不知你那点小心思?” 青年沉默了,虽未说话,可是低垂的眉眼里带着明显的桀骜不驯。 霍成曦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一时房中陷入令人很不舒服的寂静。 青年名叫齐子觞,是霍成曦一手带大的,自幼无父无母,倒是不虞他对神都卫生二心。只是……霍成曦暗自叹息,同样是自小训练的,同样是从小打到大的,怎么人家骊歌还懂点温情,脑子一转就是一个计谋,自己培养的怎么……狠倒是比骊歌狠,可是变通少。唉,失败啊! 良久,霍成曦又是一声冷笑:“罢了,随他去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来!”瞥了一眼齐子觞,淡淡地道,“还有你,最近别没事跑去找他麻烦。坏了我的大事,我要你……哼!” 齐子觞身子微微一颤,连忙道:“子觞不敢。” 此刻的齐子觞看着霍成曦那张俊脸,看着他优雅地挥扇子,忽然心头涌上一股寒意,一计顶百军,谈笑破千军,就是这样吗?俄而,心头又涌上浓浓的不甘,凭什么,凭什么他值得你这样重视,我就这么差吗?不服啊,可是,不服有什么用呢? 骊歌,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他这样器重?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搅得满城风雨?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他对我不屑一顾? 此时被诅咒的某人却丝毫没有被诅咒的自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刚要找地方歇着,“啪!”头上挨了重重一击,骊歌立即睡意全消,向利刺全张的刺猬一样,从地上蹦起来气呼呼地问:“谁呀?谁打我!” “我!”吴跃手里抛着蹴鞠笑吟吟地道。 “哦,吴二哥……”骊歌立即泄气,人家比自己高,比自己壮,再去找麻烦,那不是找死吗? 吴跃瞥他一眼,哼道:“怎么,不服呀?不服你可以还回来呀?” 骊歌愤愤地瞪他一眼,转身走到付罡身边坐下。付罡正坐在地上喝水,看到两人的打闹也不发火,反而笑吟吟地朝吴跃喊道:“哎,老二,别欺负人家小驰子了!不就是那天晚上你们三个打他一个还让他趁机打了你一拳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听到小驰子仨字后,骊歌脸黑了,虽然他极力反对这一称呼,但是在付罡的压迫下,在吴跃的起哄下,反对无效。 提起那天晚上众人教训骊歌的事,吴跃就愤愤不平:“偷袭,赤果果的偷袭!” 骊歌白他一眼,嘀咕了一声:“没文化真可怕。”说完悄悄往付罡那儿挪了挪。 再看吴跃,显然是听到了骊歌的嘀咕,脸由白变红,最后变成了猪肝色。突然,蹴鞠一抛,吴跃仰天怒吼:“崔驰,你小子给我过来!” 骊歌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地道:“呦~我说吴二哥,这天还不热呢,您怎么好像中暑了啊?瞧着脸红的,莫不是看上小弟了?可惜啊,小弟我只喜妙龄女郎,您嘛,年龄大点,腰也粗点,皮肤也不好,最重要的是您是男的!别急别急,我知道您被拒了伤心,要表达的话有机会啊……” 加油啊,各位,月末了,折柳的成绩依旧惨不忍睹,大家加把劲,顶起来啊~小璃在此先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了 第九十三章我寄愁心与明月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823:48:45字数:1844 眼看着吴跃就要进入狂化阶段,骊歌很有先见之明的一跃而起,丢下句:“付老大,是兄弟就帮忙挡一下!”赶紧撒丫子就跑。 “啊——”吴跃仰天怒吼,等吼完了,眼睛红红地望向付罡身边——校场里哪还有骊歌的影子。 “崔驰!别让我看见你!有种你别回来睡觉!”吴跃如火山爆发。 “二哥,小弟不好这口,要睡觉也不跟你睡!”风中远远送来骊歌的声音。看着吴跃吃瘪,其余人都快笑喷了,而被戏耍的某人则快要疯了。 暮春时节,落英缤纷,转眼到神都卫快一个月了,骊歌没有去刻意地做些什么,他要做的只是淡忘。淡忘自己曾经所谓的辉煌,亦让众人淡忘自己,也许泯然众人矣才是他最好的结局,只是如果今生不可能,那就让他在这种时候实现吧。其实霍成曦不愧是神都卫的指挥使,他的确很了解骊歌,了解到猜出他会声东击西。没错,神都卫中还有他们另一拨人,一直以来让对方很头疼的人,只是,如今又加上了骊歌。骊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亲自出马,他只是在这吸引神都卫的注意,其他的事自然有别人去做。当然,在对方对他放松警惕,对那拨人加大注意时,骊歌也会偷偷去干点坏事,但动作不会太大罢了。就这样两批人虚虚实实,配合默契,倒是让神都卫吃了些不大不小的亏。只是,这显然与他们的目的相差甚远。 “哎,好圆的月亮啊!”骊歌轻轻感叹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仰面躺在了住所的房顶。 “是啊,很圆。”刚躺下,骊歌就感到一人也上了房顶,抬头一看,竟是付罡。付罡难得露出些温和的笑,此时也许是月光的影响,竟让骊歌一时有些失神。 付罡在骊歌身边坐下,抬头看了看冷冷清清挂在天的月,眼中多了些什么。骊歌轻轻呢喃:“今夕何夕,月圆人难圆。”付罡转头看他,轻轻笑道:“想家了?” 骊歌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凄凉一笑:“我没有家。” “哦?”付罡奇道,“你父母呢?前两天我看见崔大人父子还来看过你啊?” “崔大人不是我的生身父亲。”骊歌急促地说道,忽然他就觉得堵得慌,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压抑了那么久,他不想再压抑自己,反正自己只是暂时在这里,完成任务后,自己跟他们身份无疑是云泥之别,也没什么好瞒的。 骊歌看着天上那轮圆月,觉得是那么的刺眼,刺得他眼睛发涩,许久骊歌才艰难地开口:“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生身父亲抛弃了,我的母亲也死了,所以,我没有家。” 付罡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问他:“后来,你回去过没有?” 骊歌摇摇头。回去?晚了吧,曲通,我们彼此都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时期,你在我心中最深的烙印只是那天你拿剑指着我的情景。娘死了,你要我如何面对你? 付罡叹了口气,眼中忽而深邃忽而迷茫,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骊歌感觉过了好久,付罡才轻轻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神都卫吗?”骊歌茫然地摇摇头,付罡眼中同样闪过一抹伤痛,声音低沉地开始讲述:“那一年,我九岁,有一天晚上,我爹喝醉了酒,听信了那帮无聊酒友的玩笑,以为我娘不贞,回家后,借着酒意就质问我娘,骂我娘,只是,终究没舍得痛打。只打了一个耳光,就再也下不去手了。后来我爹倒头就睡,可是我娘却伤心地独自哭了大半夜。天亮的时候,我爹发现了我娘的尸体,已经凉透了——”说到这里付罡掩面,肩膀微微抖动,良久才眼睛发红地抬起头来,压抑着哽咽接着道,“那天我跟我爹大吵一顿,认为是我爹逼死了娘,然后我就离家出走了。十几年后,我回到了故乡,在老房子里找到了我爹,我爹当时已老得不成样子,而且精神也有些癫狂,他当时才四十多岁啊!听邻居说,我走了以后,我爹找了我很久,可是他失望了。后来慢慢也就放弃了。可是,[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久了,邻居们发现,随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的流逝,我爹对我的思念非但没减,反而与日俱增。到了我见到他的前几年,他经常忽然一个人跑到街头,拉着一个幼童叫罡儿,或者拉着路人问有没有见过他儿子,再或者仰天嘶吼。呵呵,他疯了,因为思念和愧疚。后来,我爹死了,子承父业,我到了神都卫,我想这是对他最好的安慰。崔驰,你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可是,天下无不是父母,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毕竟他们给了你生命,这就够了。即便你不想原谅他,回家看看也是好的。崔驰,别学我,我就是明白的太晚了。是,他们是伤了你我,可是那时他们才多大,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吧?人生能有多少阅历呢?我相信,他们即使做过什么,也是无心的,他们并不想伤我们……” 骊歌沉默了,当打更的梆子响起时,骊歌才回过神来,房顶早没了付罡的影,一摸脸,竟是一手的水,好吧,故事很感人,或许,我真应该回去看看了呢……可是,还来得及吗? 我发现一件很郁闷的事,最近都是接电写文章,这个习惯不好,很不好,不但让自己休息不好,更影响了大家……咳咳,以后一定改 第九十四章所谓心腹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1-2923:42:35字数:2455 “陆同知。” “陆先生。” “早啊,陆大人!” …… “好好好,早,早……” 一路走过来,老好人陆照海笑呵呵地与众人打着招呼。 陆照海今年五十多了,中等偏高的个子,配上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本来应是威严的,可惜,这位陆大人多数时候是与人为善的,只有在办公事时才会露出上位者应有的威严。他也是神都卫的老人了,在先帝一朝时就已官至正五品神都卫千户,如今乃是霍成曦的心腹谋士,官拜从三品神都卫同知。 近日来有心人发现陆大人虽是憔悴了许多,但精神却是极好的,甚至可以说是红光满面。不由让人怀疑,难道咱们神都卫出头之日到了? “大人。”陆照海站在霍成曦的签押房外,轻轻唤了声。霍成曦从一堆文案中抬起头来,向他和蔼地笑了笑,道:“是明心(陆照海的字)啊,你先坐会吧,喝会茶,本官处理完这些杂务再陪你聊。”说着,小厮很有眼力劲儿地跑去茶房。 “不急,大人您忙。下官就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陆照海笑着道,自找了座位坐下,显然是这儿的熟客。 霍成曦笑笑,继续埋头文案,时不时地挑出一两份邸报拿给他看,并且问问他的意见,陆照海不愧是神都卫的老人,处理事务自有一套,所答或意见中肯,或别出心裁,倒是每每让霍成曦满意。 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霍成曦伸了个懒腰,将文案一推,叹道:“唉,神都卫的人才真是越来越少了。明心,你要多帮帮本官啊。” 陆照海呷了口茶,笑道:“大人这是哪里话,您才三十多,不急,大展拳脚的时候还在后面呢。人才嘛,可以慢慢培养。” “唉,难啊。明心,本官从没把你当外人,有些话就跟你直说了吧。梁王的手伸得太长,虽说这些年来给了神都卫不少庇护,可是……唉,好的人才让他要去了一部分,他又在咱们神都卫里安了不少心腹,哦,还有他某房小妾的三姑奶奶她四舅家的闺女的外甥的侄子——你觉得本官能用他们吗?唉,他们不给本官惹祸,本官就心满意足了。如臂使指?难!”霍成曦仰天长叹。 陆照海借着低头喝茶眼中光芒一闪,微微笑道:“大人不必忧心,梁王手再长总还是识大局的。何况还有个三皇子。三殿下确实是个妙人,呵呵,对大人可是尊敬的很呐。” 霍成曦冷笑一声,斜睇着他道:“要是本官没这神都卫做依靠,你觉得他还会尊敬本官吗?” 陆照海劝道:“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无利不起早,三皇子也是个俗人罢了,哪能免俗呢?好歹他比梁王要目光长远,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所谓的联盟,不就是利益的结合体吗?帮助他们,若事成,您就有从龙之功,这对您也有好处啊。” 霍成曦刚要说什么,忽然一员小旗在门外禀报:“大人,齐校尉去佟千户的卫所了。”霍成曦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齐子觞的目的,怒道:“为什么没人拦着他!” “大人,犯不着和他们生气。他们也只是小官罢了,子殇要去,他们那敢拦啊?”陆照海貌似好心地劝道。 霍成曦头疼地抚上额头,呻吟道:“这些人就不能省心点!” 陆照海嘴角不易察觉地一偏,站起来道:“若是大人信得过下官,下官愿代大人走一趟。” “去吧去吧,还是明心你好啊!”霍成曦挥挥手道。 陆照海向小旗一笑,让他头前带路。 小旗偷偷感慨,还是陆大人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救下了自己等人,指挥使大人还将此事将给他处理,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混到这种地步啊! 校场上,烟尘滚滚,众人赛马的赛马,摔跤的摔跤,真是好不热闹。骊歌趴在护栏上看着那一匹匹狂奔的骏马,跟人随意地讨论着那匹马好。忽然,“崔驰。”一个冷冷的淡淡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骊歌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回过头来就看到了那个抱剑的少年。一袭白衣,白色抹额,瘦骨嶙峋,当他抬起头来,骊歌看到,他面色苍白得吓人,眼窝深陷,甚至嘴唇也有些微微发青。骊歌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众人,因为他好像不认识此人。众人亦是摇头,付罡听见这边好像静了许多,随意望了一下,一眼看见冰冷的少年,皱皱眉头,走过来,在骊歌耳边悄悄道:“他是齐子觞,指挥使大人的人,你小心点。”骊歌这才恍然,是他,那个据说冷得像块冰,杀起人来不眨眼的齐子觞!其实,跟自己比起来,他才是匹真正的狼。只是,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骊歌冲付罡感激地笑笑,走向齐子觞,微笑道:“齐公子,久仰了。”齐子觞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跟我来。” 骊歌虽是不解,但看看校场里那么多人,估计齐子觞也不敢做出太过的举动,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 到了没人处,齐子觞歪头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地道:“骊歌?你让我失望了。”骊歌一怔,轻轻笑道:“齐公子,在下崔驰,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齐子觞冷冷瞟他一眼,嗤笑道:“敢做不敢当。骊歌,你就只会搞这些阴谋诡计吗?”骊歌依旧摇头,丝毫不恼地道:“齐公子,抱歉,在下实在不懂您的意思。还有啊,骊歌,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在下如今叫崔驰。熙王府的公子,太子殿下的侍卫长,都只是曾经。在下如今无兵无权无钱,这个说法,您可满意?” 齐子觞挤出一丝笑容:“骊歌,你果然卑鄙,脸皮很厚啊。不过——我听说你刀法不错,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骊歌看了眼他怀中的剑,摇摇头,道:“崔驰不敢,您是指挥使大人的人,我要是弄伤了您,如今可没人为我出头呀。”“是吗?你说,要是我把你打成重伤,熙王千岁会不会不舍得?”齐子觞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下一瞬,不给骊歌反应[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拔剑便上。 骊歌堪堪躲过,剑光呼啸而下,贴着他的头皮划过,惊出一身冷汗。骊歌手中没有兵器,只得狼狈躲避…… 陆照海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齐子觞剑光不断,骊歌被逼的只得就地打滚。“子殇,子殇……”陆照海拦住他,殷殷劝道,“咱回去,乖啊,大人还等着你呢!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啊……”齐子觞充耳不闻,依旧挣扎着要脱离束缚,陆照海一个站不稳,险些跌倒,齐子觞趁机脱了束缚,挥剑斩向骊歌,骊歌此时已从地上爬起来,侧身让过,齐子觞正要再刺,陆照海冲上来一手推开骊歌,一手攥住齐子觞的手腕,在齐子觞耳边低声道:“子殇,叔叔知道你是好意,可大人自有打算,你这……可就打乱了大人的部署了……万一要是耽误了大事……”齐子觞听到这话,不由犹豫,看了骊歌一眼,才被陆照海好说好歹劝走。 待众人散后,骊歌诡异一笑,手伸进怀里,似乎在整衣服,可是手拿出来时手心里却攥了个纸团……心腹?那得看谁的。 第九十四章弦者歌未央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0:09:08字数:2130 鸿运大赌坊中的二层走廊上,陈姓东家一袭碧色绸衫一手酒杯,一手酒壶,斜倚了栏杆,自斟自酌。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偶尔会飘向一层的人海。 忽然一名下属轻轻走来,在他身后低声道:“主上,骊公子来了。”“哦?”陈姓东家倾酒的手顿了顿,目光一闪,继续倒酒,低声问,“他在哪儿?”下属禀报:“就在楼下,跟人赌了几把。不过数额都不大。”“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陈姓东家挥了挥手,恹恹地道。 待下属走后,陈姓东家懒散地起身,慵懒地叹了口气,优雅地走向自己的住处。进门后,陈姓东家瞧了下,房中没人,可是,他还是叹了口气,慢慢栓好了门,才伸手掀开了帷幔,果然,一眼就看见本该在楼下赌博的骊歌正笑吟吟坐在那儿看着他。 陈姓东家无奈地看着他,道:“骊公子,咱们的交易似乎结束了吧?”骊歌丝毫不觉尴尬,依旧笑吟吟地道:“我知道啊。不过……你就不想获得更大的利益吗?” “更大的?”陈姓东家茫然抬头看着房梁。 骊歌玩味地笑了下,道:“比如,大姜丰州,原周王封地。” 陈姓东家脸色一变,冷冷地看他一眼:“骊公子,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骊歌笑笑,道:“我是说认真的。梁王迟早会除,除掉梁王,朝廷的藩王只怕要重新划分封地,我想你们周王后人应该可以争一争。毕竟你与皇上都是太祖后人,虽然没落了,但血缘还在。” 陈姓东家没有被他蛊惑,只是沉声问:“代价是什么?” “聪明!”骊歌抚掌笑道,“很简单,在扳倒梁王的过程中出份力,让皇上认识到你的能力。” 陈姓东家深吸一口气,眼神清明地道:“我会考虑的,只是,最后未必会答应。毕竟,现在的安逸日子也挺好,你的计划如果太冒险的话,我想我没必要陪你一起疯,这朝廷里的浑水还是趟的越少越好。” “随你。”骊歌也不恼,站起来道,“想好了给我个信。在北镇抚司附近走一圈,自有暗影同你接头。” 正事说完,骊歌也不再多留,自己下楼随意玩了两圈就走了。 待骊歌走后,陈姓东家仰天长叹,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恶魔?最初是怎么认识的?哦,对了,他来自己赌坊赌钱,当时也就十五六吧,不大,挺瘦的,可那眸子却是清亮的,就是总蕴着点若有若无的哀伤。本来以为他是个聪明点的富家公子,谁想……也罢也罢,都上贼船了,还谈这些干嘛。 再想想骊歌的提议,陈姓东家不由有点心动。他的祖上是太祖的小儿子周王陈文煜,陈文煜好文,也不喜朝政,本来一家人过得好好的,可是他的嫡长子偏偏喜欢了一个江湖女子。本来这也没什么,把她纳作妾室就是,可是,小夫妻俩爱得死去活来,世子非要娶她为妻。终是太年轻了些,面对陈文煜的反对,这位未经磨难的小世子选择了硬碰硬——老子不同意就离家出走。陈文煜颜面尽失,下令将世子逐出家门,永不录入族谱。 陈文煜一共就俩儿子,也不知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大儿子跟人私奔了,小儿子没几年就去了。周王爷这下慌了神,急急令人去寻大儿子回来继承王位。可惜,得到的消息是,小夫妻俩被仇家追杀,双双遇难,只留下一不知所踪的幼子…… 至此,周王一脉断了传人。 只是世人不知的是,当年的幼子为好心人收养,后来已为周王传下香火。如今,周王的重孙、陈定乾的堂弟陈扬经过多年的打拼才有了这个鸿运大赌坊,自是舍不得的。 陈扬轻轻抚摸着赌坊内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幽幽叹了口气:“骊歌,你真是个小魔头。” “寂寞箜篌,琉璃碎;骤雨初歇,人凭栏,却道好个秋……”婉转歌喉,寂寞红颜,字字如珠如玉,不知是谁先悲了谁。 “我说,你唱什么呢?”骊歌如鬼魅般出现在景兰若窗边,坐在窗沿上好笑地问道。 兰若回首,先是一喜,然后嫣然一笑,呵气如兰:“我自创的。” 兰若放下琵琶,袅袅婷婷地来到窗边,看着骊歌,素手轻拂发丝,苍白的脸上染了红晕,低头笑道:“不进来坐坐吗?” 骊歌四下看看,悄声问道:“你这儿方便吧?” 兰若捂嘴轻笑,大胆地拉了他进来。骊歌无奈,只得由了她。本来是不应该来的,可是偏偏周攸替骊歌明里暗里地照顾了几天兰若,觉得这丫头不错,对于某人极度不负责任的做法很是不满。 周攸找到兰若后,跟兰若说了骊歌的近况,要她不要担心,兰若倒是高兴了些,也吃得下去饭了。可是骊歌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不来,兰若依旧有些闷闷不乐。周攸认了兰若做干女儿,自是看不得闺女受委屈,于是在骊歌“不平等”“偏心”的狂呼中,护短的周攸硬是揪着骊歌要来看兰若。骊歌无奈,只得答应他有机会一定去,这才哄得老人家放手。 庐山云雾茶在袅袅清香中奉了上来,兰若矜持又略带些羞涩地坐在一边,那种百年难遇的小女儿态看的骊歌一呆,只得借喝茶掩饰。心里暗暗嘀咕,难道真让老头说准了?丫头,你可别对我动心,你一动心咱俩都得玩完! 兰若偷眼看骊歌时一看到了他的表情,心中有些失望,咬了咬嘴唇,小声道:“小主……”骊歌咳了声,恢复了往日的冷面,冷冷的看她一眼,道:“我不管你跟悠伯说过什么,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到这里来,得事情结束后,我会请师父帮我换个搭档。你……好自为之。” 兰若惶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骊歌,差点落泪。骊歌不忍,起身欲走,“小主!”兰若低呼,忍着泪道,“您能留下来听兰若弹一曲吗?最后一曲。” 骊歌终是没狠下心来,背对着兰若点了点头。 景兰若慌慌张张地寻了琵琶,未调音就急急地抚上了弦,弹出几声破碎的音,兰若平静了下,才重新弹唱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第九十五章栽赃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22:36:32字数:2028 一曲终了,骊歌强迫自己离去,走得决绝,身后玉人掩面哭泣…… 五月初,真州刺史钱时上书,神都卫真州千户所(大姜军队实行卫所制)千户黄百强贪污受贿,克扣军饷,强占屯田……按律,当斩。 五月初七,云州刺史章珩上书,神都卫驻云州千户孟仁冤杀官吏,虐数人致死,并蓄意报复当地县令,按大姜律,蓄意攀诬、虐杀朝廷正式官员者,死罪。 五月初九,丰州知州杜扼上书,丰州刺史汪贵未领圣命,公然插手州务,并过问募兵事宜,请上严惩。 …… 骊歌看到这些却只是一笑,看来朝廷等不及了。这上面被弹劾的可都是梁王和神都卫的得力下属。以前也有人弹劾他们,只是没有那么集中罢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京里又该有大动作了,只是不知那些嗅出味的大人会如何站队。 “骊歌!”千年睡神白桥远远喊道。“哎,来了!”骊歌将情报揣回怀里,一路小跑奔向白桥。 白桥,很干净的名字,可惜,从骊歌看他的第一眼起,他就一直是睡眼朦胧地样子。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吃饭,训练,上厕所,基本上都在睡觉,大概每天要睡五六个时辰。 骊歌少有见他焦急的样子,不由好笑道:“怎么了?什么事能把你给急醒了?”白桥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道:“你就别在这儿调侃我了。方佥事的签押房里丢了份文书,硬说是咱们的人拿的,非要搜房加搜身。这会佟千户正与他理论呢。佟千户让我告诉你,这儿他应付得了,让你先出去躲一下。你不会是招惹方佥事了吧?” 骊歌眉头一蹙,文书?躲?看来佟朗举早就知道自己是谁。呵呵,神都卫的人也等不及了吗? 骊歌拍了拍白桥的肩膀,转身就往房间行去。白桥一把扯住他,“你干嘛去,佟千户让你出去躲一躲!”骊歌笑笑,拉开他的手,径直向房间行去。既然是冲自己来的,那么还是不要连累其他人了吧。佟朗举肯让人传讯,这说明他还是不会死忠神都卫的。 骊歌进房间的时候里面已是剑拔弩张了。 “方佥事,虽然您是佥事,下官自是该听您的,但是,无凭无据,您就带人来搜下官属下的房间,这不太好吧?”佟朗举忍着气道。 “佟千户,本官劝您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闹到指挥使大人那儿,大家伙可都不好办。本官只是例行公事,您要是心里没鬼,何必阻挠呢?”方佥事好整以暇地剔着指甲道。 “你!”佟朗举显然不擅长斗嘴,怒瞪着比他高两级的方阔,无话可说。 骊歌抱胸倚在门口,冷眼看着这出闹剧。 “呦,正主到了?”方阔眼睛一亮,看向门口众人。佟朗举回头,待看到骊歌后,脸瞬间就阴下来了,狠瞪了一眼白桥。方阔似笑非笑地看着佟朗举道:“佟千户,既然这房间中的人到了个七七八八了,就由他们自己决定如何?” 在这房中住宿的众人互视一眼,骊歌一耸肩,无所谓地道:“随便。”众人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搜就搜吧。 方佥事得意地看了佟朗举一眼,这才吩咐手下搜房。 骊歌看着他们装模作样地搜房,暗暗冷笑,栽赃吗?好吧,反正自己还没去过北镇抚司的暗牢呢。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钟,就有一名小旗喊道:“大人,找到了!”方阔接过文书,装模作样地问:“在哪搜到的啊?”小旗一指骊歌床铺,道:“在那里的褥子下边。”“哦,是吗?”方阔似笑非笑地看向佟朗举,故意问道:“敢问佟千户,这里是谁睡的呢?”佟朗举看着眼前那张小眼睛,鹰钩鼻,黑脸膛的瘦脸真想一拳打扁它。 其实也不用佟朗举回答了,因为,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骊歌。骊歌只是冷笑,也不辩解。方佥事看向骊歌,笑吟吟地道:“原来是你啊!跟我们走一趟吧?”骊歌未作挣扎,只是任由方阔的人把他绑了,押走。 方阔命人将骊歌押入暗牢后,就不再管他,转身去向霍成曦复命。 赶到霍成曦签押房的时候,竟意外地发现齐子觞居然在被罚跪,瞟了一眼他膝下的石子,不敢多问,恭敬地行过礼后,就将过程讲了下。 霍成曦轻摇折扇,听完久久不语,直到方阔忍不住想要询问时,才轻笑着道:“这骊歌还真是个知进退,识时务的人啊。” 方阔笑笑,没敢接话。 霍成曦轻啜了口茶,道:“行了,你先下去吧。那小子你也不必审了,韩缚虎的徒弟,岂是那么容易开口的。” 待方阔下去后,霍成曦才让齐子觞起来,没做什么解释,只是随手拿了公文处理。 过了一会,抬头见他还杵在原地,诧异地问他:“怎么还不走?”齐子觞憋了好一会才偷偷打量着他道:“子殇斗胆,想请问大人……”“为什么罚你?”霍成曦摇摇头,轻笑道,“就知道你得问个明白。本官要不让你跪在这儿,没准儿这会儿你已跑到暗牢对那小子用刑了。上次你私自找他,打草惊蛇,罚你罚的还不够,嗯?” 齐子觞默不作声,的确,如果可能,他会去暗牢找骊歌…… 暗牢深处,骊歌倚靠着栅栏坐在地上,眼前忽明忽灭,冷得难受。喘息了一阵,骊歌试着盘腿坐好,调整了下内息,可惜似乎只是压制住了。不由暗暗懊恼,早不犯病,晚不犯病,怎么这时候犯病了?也好,虽说丢人了点,不过,应该不用受刑了吧?骊歌摸了下怀中的毒药,想了想,还是拿出来藏在了一堆干草下。 “嗒,嗒,嗒……”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走得很稳,很慢,看来是个注意身份的人。骊歌眯着眼睛眯着眼向外望去。 一袭白色绸袍,银色的宽缎带束腰,带了种儒雅的书卷气…… 猜猜,来的是谁,猜对了有奖 第九十六章神都秘录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314:38:59字数:1856 这……怎么是他? 骊歌惊讶地看着站在栅栏外,宛如神祇的男子,不由张大了嘴。眨眨眼,那个,老兄,不,叔叔,你是不是太心急点? 霍成曦沉着脸看他一眼,也不在意他的小动作,面无表情地问:“你打算怎么办?逼我用刑?”骊歌好笑地看他一眼:“那个,霍大人,要是你家齐子觞说了不该说的,你能饶的了他吗?”霍成曦怪异地看他一眼,什么叫我家子殇,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一阵剧痛袭来,骊歌身子不由一颤,霍成曦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微微蹙眉:“怎么了?”“没……事”骊歌艰难地道,只是过于苍白的脸色以及他脸上瞬间涌出的冷汗都暴露了他的难受。“来人,把门打开!”霍成曦很郁闷,难不成自己还要照顾病号? 霍成曦的签押房中,一条黑影悄悄潜入,在黑暗中小心翼翼摸索,看看四周没人,一闪身进了帷幔里,扳下被帷幔遮挡的机关,在房间夹层洞开时,嘴角挂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一头钻了进去。 打开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火光中闪现出陆照海那张饱经沧桑的脸,诡异一笑,好整以暇地取下了密室里挂着的一幅画。任谁也想不到,霍成曦的第一心腹居然是皇灵的人。 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陆照海卷起画轴,,揣在怀里,将手上带进来的一幅相同的画挂了上去。仔细看看没什么遗漏了,这才退了出去。 算算[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小主的病该发作了吧?走在路上,陆照海不由轻轻笑了,很是佩服自己。那次小主跟自己碰头时抱怨房中臭脚丫子味太浓,自己就记在了心里,再碰到他时就给了他几炉熏香,当时小主还挺高兴的。只是不知如果他知道那熏香里是加了料的,会怎样呢?一点麝香对其他人自然无害,可关键是小主体质过寒,麝香乃是大寒之物……每次一点自然觉不出,但闻久了可就会诱发寒症了。昨晚自己又在他的香炉里添了点料,不怕没用。小主,别怪我,我这虽是为了行动方便,可也是为你好,省的上刑了不是?回到房间,随手拿了几份公文,将画轴连同公文一起包好,就往外走去。 “陆大人。”北镇抚司大门口站岗的侍卫齐齐行礼。 “把门打开,本官有事要办。”陆照海面不改色地吩咐。 谁不知道几位大佬都是忙人,几名侍卫也未作他想,当即开了门,躬身请他出去。 陆照海一路也未刻意掩饰行踪,在城中转了一圈,身影消失在百汇楼附近的一处小院里。与此同时,百汇楼老板消失在自己的房中。 “文先生。”陆照海轻唤道。 文先寿在黑暗中冲他摆摆手,点亮蜡烛,轻声问:“东西到手了吗?” 陆照海拍了拍手上的包裹,得意地一笑。 文先寿微微一笑,在前面领着他进入密道深处。 在骊歌最后一次见到杨池重的那间密室,皇灵的老大正悠闲地品着香茗,听到门响,马上恢复了庄重,沉声道:“进来。” 陆照海向杨池重行过礼,奉上画轴后就悄悄后退到一边,低头躬身侍立。 杨池重双手微微颤抖,深吸几口气,才克制着激动,缓缓揭开画轴上的那层绢,从画的夹层中抽出一个小小的,薄薄的油纸包。打开只看了一眼,杨池重就仰天轻叹:“天佑大姜!” 油纸包里只有一份名单,却是神都卫的最高机密——神都秘录!所谓神都秘录,就是所有重要的神都卫潜伏者的名单。有了这份名单,神都卫赖以生存的情报系统将基本暴露在皇灵面前。将神都卫的潜伏者一网打尽,神都卫就等于是瞎子聋子,再不足为惧! 杨池重一遍遍抚摸着名单,就差没有老泪纵横了。相比于他的激动,文先寿显然更理智些,低声问陆照海:“小主怎么样?”陆照海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道:“大概正躺在指挥使大人的床上吧。” 鼻端嗅着淡淡的龙涎香的香气,骊歌缓缓睁开了眼。这是……淡青色的帐子,矮几,坐垫,小泥炉上坐着茶壶,茶水沸腾,水汽氤氲。这不是霍成曦的房间吗?骊歌惊愕。 “醒了?”霍成曦沉着脸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见霍成曦,骊歌本已半坐起的身子又躺下了。拉过被子盖好自己,恹恹地点点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说吧,在我这你都查到了什么?”霍成曦不理会他的恶劣态度,只是沉声问道。 骊歌白了他一眼,我干什么了我。我不过就是在这指挥我们的人方便,负责拿主意什么的。还有就是帮陆照海那老小子制造机会,让他方便偷你的东西。哦,顺便拉拢了下你的人。 话说,陆照海应该偷到了吧?不然我这牢不白做了。都是你,平时晚上都不出门,霸占着那签押房。 突然脖子上一凉,骊歌条件反射地就要动手,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霍成曦扼住他脖子的手缓缓收紧,在他耳边轻轻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怕不能给骊靖报仇,对不对?” 骊歌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依旧神色淡淡的霍成曦,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 昨晚开导一求偶被拒男,折腾了到半夜,没来得及更新,抱歉抱歉。这是昨晚的,今天的另算,最迟晚上奉上。话说,小璃好久没求票票了,月初了,大家给点面呗,赏几张保底票票~ 第九十七章各有打算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323:47:29字数:1820 霍成曦优雅地叹了口气,轻轻道:“你这小家伙,可真能给我找事啊,真想杀了你啊!可惜啊,你是皇上的人,即使你被他赶出来了,依然是他的人。” 骊歌只是惊愕地看着他,摸不透他的心思。霍成曦眼波流转,俊脸上一片无奈:“你知道吗,我接手的神都卫是一个烂摊子。在这个世上,皇权最大,神都卫惹了皇上,早晚会遭到清算。如果我能早生十年,或许能力挽狂澜,可惜,来不及了。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死了,谁将接手神都卫?” 骊歌一愣,喃喃道:“我不知道。” 霍成曦凝视着他,郑重地道:“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接手神都卫,请将神都卫发扬光大。至少,为神都卫留份香火。” 骊歌惊异地看着他,心念电转间已是明白恐怕霍成曦已知道什么了。愣愣地点点头,霍成曦已神色黯黯地出去了。 骊歌心中虽然疑惑多多,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也好理解,霍成曦是聪明人,以前皇上不动神都卫不过是因为时机不到,如今,呵呵,看来皇上是打算牺牲三皇子了。他此时也不过是万一事败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绮云宫,金城趴在桌子上,小脑袋埋在胳膊里,嘟着嘴,一脸的无聊加不满。 “金城啊,你看这个,好看吧,你听这音,多脆啊。”陈鹏宇凑近她,手里摇着一串风铃,耐心地哄着。小丫头瞥他一眼,继续嘟着嘴生气。“哎呦我的小祖宗嘞,你到底想要什么啊!母后可是发话了,我要不把你哄笑了,今儿个就不用见她了!”陈鹏宇快哭了。小祖宗,你们小夫妻俩吵架,关我什么事啊,怎么把我也扯进来了? 小丫头直起身子,瞟他一眼,脆生生地道:“我想要骊歌,你能给我把他找来吗?” “呃……这……这个……”陈鹏宇傻眼了。 “不能就别在这儿聒噪!”小丫头不耐烦地道。然后起身“蹬蹬蹬”几步走到床边,趴了上去,顺便拉过被子蒙住自己。 陈鹏宇苦着脸走到床边,殷殷劝道:“金城,骊歌可能在执行什么任务,咱们不便打扰他。要不这样,等他忙完了,哥亲自绑了他,押着他来给请罪,任你处置。如何?” “你敢!”小丫头一掀被子,半撑起身子,怒视着他道。 “真是女生外向,这还没嫁出去呢。怪不得老祖宗们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陈鹏宇小声嘀咕道。 看着这丫头又将头蒙上了,陈鹏宇无奈,只好拿了木偶诱哄:“丫头啊,你看,这木偶多好啊,多漂亮啊……” 骊歌原来在神都卫的住所里,付罡盘腿坐在炕上,其余人或坐或站围在他身边。 叹了口气,付罡首先发话:“都说说吧,该怎么救小崔。” 吴跃迟疑了下,道:“大哥,恐怕这事不简单。先是齐子觞来找小驰子,现在又……要说他之前没得罪过人,我是不信。” “你想说什么?”付罡转头看着他。 吴跃看着付罡不满的眼神有些瑟缩,但还是咬了咬牙,道:“大哥,恕我直言。这小子就是个灾星!这水已经混了,现在是属于神仙打架的时候了,咱们这些小喽啰上去当炮灰也没用!” 邪气青年邪邪一笑,道:“你要当炮灰也得人家同意啊!” “你!”吴跃气结。 “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吵!”付罡喝止了二人,转首望向江湖骗子,“老骗子,你怎么看?” 江湖骗子商满依旧是那副神神叨叨的样,闻言眼皮都不抬地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宜妄动,还是先找一找佟千户,探一探口风再说吧。” 付罡轻轻颔首,不再多说。 午饭时分,霍成曦家的老仆颤颤巍巍地提着食盒进了房间,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的拿出来。骊歌看着他,老眼昏花,老态龙钟,老……好像真的只是个老人。 老人布置完,又伛偻着身子挪了出去。骊歌起身疑惑地拿起饭菜吃饭,吃了没几口就在饭里发现了一个纸团,打开后,里面写着:“三更朱雀临世,生门在北。”字刚劲有力。 骊歌蹙眉,是诈自己,还是真在营救自己? 其实论起在神都卫卧底,谁都比自己合适,毕竟自己太显眼了。而之所以选自己,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据杨池重说,骊靖曾在神都卫的高官中安排过自己人,可是只有骊靖自己知道。骊靖死后,这个人就与皇灵断了联系。显然是不信任其他人。 杨池重认为,骊歌身为骊靖养子,那个人应该是信任的。也许只有骊歌才能找到他。 收回思绪,骊歌眼神又回到纸条上来,朱雀临世,是要放火吗?只是不知是要烧死自己,还是要救自己呢?写纸团的又是谁,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骊歌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老人颤颤巍巍地扫地,一地的残红,堆积在一起,偶尔会飘起来。老人家,人老了就该安分点,您可不要让我难做啊! 而此时的陆照海在干嘛呢?他在计算自己的奖励。 “卧底十余年,窃取情报无数。暗杀故意放水,昨天又……哎呦呦,我数不清了。发财了发财了,这下后半生可算安生了……”陆照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可是,他敢给某个小肚鸡肠的腹黑男下药,那家伙要知道了,饶得了他吗? 第九十八章剽悍男夜访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423:19:15字数:1984 漏壶里的水滴滴答答了半宿,骊歌侧卧在床上也昏昏欲睡。撕开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看了看刻度,二更了吧?好吧,老先生,你不来见我,我就不走。 就在骊歌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温瞬间下降,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猛然睁开眼,就看见床前一片黑影。借着窗外的月光,骊歌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 “为什么不走?”低沉醇厚的男音从他嘴中发出。 骊歌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带着些睡意地道:“我在等你啊,老兄。” “哼!”男子冷哼一声,蹙眉道,“叫叔叔!” “好——大叔,您老人家隐藏的也太深了吧?我都来神都卫那么久了,您都不来找我!”骊歌不满地嘀咕道。 “是杨池重让你来的?”男子丝毫没有抱歉的自觉。 “是啊。要不我犯得着嘛,那么危险。”骊歌好像还没睡醒,丝毫不知他此时招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呵!骊首领的子孙什么时候堕落到给姓杨的卖命的程度了?”男子不怒反笑,只是笑中有点点冷意。 骊歌猛然惊醒,那个……这位,似乎跟杨首领不和啊?杨池重,你害我! 骊歌悄悄向后挪了挪,眼神瞟着他处道:“那个,大叔,您什么意思啊?晚辈只是奉命行事啊……” “是吗?”男子脸上带上了戏谑的神情,不等骊歌点头,男子忽然火大地将骊歌翻趴在床上,反拗住骊歌的胳膊,照着骊歌屁股就是狠狠几巴掌,一边打一边低声骂,“我叫你不听话,这种任务也敢接!我叫你不自重,听那个姓杨的话,白白堕了你爹的威风!我叫你不知好歹,让你走你不走,白白耗费了老子那么多力气!我叫……”“别打了,别打了,大叔我错了……”上来几巴掌把骊歌给打懵了,直到身后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才反应过来,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信条,骊歌赶紧认错。大叔,咱俩说了还不到五句话呢,你至于上来就揍我吗?虽说你跟我爹(骊靖)走的近,可我爹都没舍得这么打过我,你也太狠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起来!”男子松了骊歌,命令道。骊歌揉着屁股一脸委屈的爬起来,不满地看着他。“别不服,韩缚虎那小子就是被我打出来的。”似是看出了骊歌的不服,男子板着脸道。“我哪敢啊。”骊歌小声嘀咕着。 “哼,我打你都是轻的。说,干嘛不走?”男子开始问话。骊歌无奈道:“大叔,要是你莫名其妙收到一张纸条,要你逃命,你敢走吗?”“是吗?”男子戏谑道,“幽狼公子,我还真不知道您除了狡诈如狐,还睁眼说瞎话呢!”“呃……”骊歌悄悄向后挪了挪,眨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小子,我是你扈叔,别说你没认出我!”男子捉住骊歌的手腕,恶狠狠地道。骊歌干笑两声,心里嘀咕道:“谁让你扮谁不好,非要扮个老头。我还以为是别人冒充你跑来诈我呢。” 提起这个扈叔骊歌就头疼,这猛男实在太剽悍了啊。从骊靖在边关时就是他的亲兵,到了皇灵又是骊靖的头号心腹。关键是这哥们不好色不好权不……根本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木头!他只认骊靖一人,所以在他的认识里他压根就不属于什么皇灵。依着骊靖的意思,他在皇灵那是超脱的存在,相当于监督者,在骊靖的时代他就已是与两大护法地位相同的存在,那么现在呢?恐怕骊靖一死,就算是杨池重亲至,他也不会买账。 有句话他还真没说错,韩缚虎还真是他打出来!当年韩缚虎初入皇灵,里头人才凋敝,遇到的第一个带他的人就是扈庸。这家伙名庸,可手底下一点不庸啊。身手好,心够狠,观察敏锐,最最重要的是对骊靖忠心。 其实,小的时候骊歌对他的印象是很好的,这位叔叔经常指导他武功,给他买骊靖不敢给的开锋的兵器,替他教训欺负他的孩子。小小的骊歌是不懂啊,干嘛大家见了他都一脸的畏惧,不就是冷了点嘛。 现在他知道了,所以,他怕了——怕这哥们一会发飙再揍他。 不去理会骊歌的小心思,扈庸将他扔回床上,冷声道:“我去放火,你待会趁乱逃跑。我会在你房里放具尸体吸引他们。回去告诉杨池重,下次派个稳重的人来,别再派你这么个显眼的人来了。” 骊歌傻眼了,大叔,我该干的还什么都没干呢,回去要受罚的。于是乎,某人不怕死地讪讪道:“扈叔,那个,您看,您是不是该告诉我些什么啊?要不我回去会被罚的。” “交代?”扈庸冷哼一声,嗤笑道,“堂堂皇灵创始人的儿子需要对他们这些阿猫阿狗的交代吗?回去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让你回去的,我看他们谁敢动你!” 骊歌无语了,这哥们依旧剽悍啊…… 男子缓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歌,这里太危险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叔叔来办。虽然很不想鸟他们,不过,现在嘛,帮帮他们好了。你这些日子办的事我都看到了,你很好,没有被熙王府的奢靡腐化。你结交神都卫一些守卫的手段也很隐蔽,在神都卫也有一些好友,他们现在正商量着营救你。只是,你记住,有些事底层小兵的和上层的决策者未必能影响大局。有时中层管理人员才是最重要的。你像抓你的那个佥事,跟佟朗举还有许多人不和的事就可以拿来做文章。好啦,你收拾一下,我去放火,你先回去吧,这是神都卫的布防图,你拿着,回去也能交代了。” 骊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大叔,你也太霸道了吧,这样就把我赶走了,我都没答应呢…… 第九十九章乱千秋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522:25:39字数:1998 “就这些?” 骊歌最后一次见到杨池重的那间密室里,杨池重看着摊在桌上的神都卫布防图,凝声问。 “就这些。”骊歌无奈地道。 “这个扈庸,也太胡闹了点。这是任务,他也干涉。”杨池重不悦地道。骊歌没吱声,心道,你俩的事你俩自己解决,别牵扯上我。 “好了,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最近不要露面。因为在普通人眼中你已是个死人。”杨池重只是专心地看着面前的布防图,随意地对着骊歌挥了挥手。 只因杨池重的此时的专注,他忽略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忘记向熙王报告骊歌未死了…… 文先寿向骊歌微微欠身,微笑道:“小主,请。” 骊歌向杨池重行过礼后,就倒退着出去了。所谓大隐隐于市,文先寿给骊歌安排的地方居然是百汇楼的后院。闻着前院飘来的脂粉香味,听着莺声燕语,感觉着某些部位的蠢蠢欲动,骊歌有些不自在,心里暗暗将文先寿骂了一通。好在最近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吃过饭洗过澡,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在助眠的熏香里睡了过去。 只是,此时睡熟的某人不知道,因为的他的“死”,熙王发怒了,京城又要掀起一场大风暴了。 “啊——” “嘭!” “霍成曦!你们欺人太甚!杨池重!你这个混蛋!”熙王鼻息咻咻,气喘如牛,眼睛已是吓人的赤红。关肃山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被熙王掀翻的桌椅,再看看熙王的样子,不由一叹,劝道:“王爷,骊歌是为公事牺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死得其所?呵,肃山,连你也这么说么?本王不想听那些官样文章。不管怎么样,骊歌好歹是本王的义子,本王养了十多年的义子——就这没了……没了……呵呵,哈哈哈哈——”熙王笑声凄厉,惊起一堆栖鸟,“他是本王的义子!关肃山你听明白没有?他是本王的……他再不好,自有本王教训,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王爷,请节哀。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骊靖的养子,他有他的责任。”关肃山俯首道。 “骊靖?”熙王听到关肃山的话非但没有止住愤怒,反而被悲伤层层淹没,“是啊,就因为他是骊靖的养子,他十多年来就没过过一天舒服日子。整天被你们逼着学这学那,年纪轻轻的却丧失了朝气,呵呵,呵,这难道就是你们要的吗?这难道就是你们对骊靖的交代吗?” “王爷,有些事并非属下不愿就可以办到的事。请您不要忘了收留他的初衷。”关肃山依旧是恭敬的语气,却隐隐带上了提醒。 “初衷?”熙王落寞地笑道,“是啊,当年收留骊歌只不过是要给骊靖一个交代,为了稳住皇灵不稳的人心。可是,肃山哪,十多年啊,就是一块玉也该暖热了吧?别说是人心了。别管本王初衷是什么,本王现在是真的把他当儿子看……真的……可惜……他回不来了……也听不到了……呵呵,呵……” 安排了骊歌住下,文先寿就匆匆将京里的事情交给了下属,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他相信骊歌是个聪明人,会乖乖呆在后院,不需要他过多操心。而骊歌也的确不负所望地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不管外面浊浪滔天。 骊歌诈死的事对皇灵来说是小事,他们现在要做的事俗称争地盘。 随着神都秘录的到手,早已整装待发的皇灵与部分禁军开始行动。 五月十五,户部尚书家的管家发现平常打扫老爷书房的小厮被鸡骨头卡住了喉咙,死在了自己房中。 常在礼部尚书家附近挑着担子转悠着卖苹果的老汉发现,平常那个卖干果的汉子没有来。 养元宫的小太监惊恐地发现,皇后娘娘居住的凤鸣宫里,给皇后添香的小宫女被一帮五大三粗的人暗中掳走了,那些人临走前还警告似的看了自己一眼。 …… 五月十六,兵部侍郎魏杰被人发现死在某妓女的肚皮上,据说是脱阳。 真州刺史钱时,云州刺史章珩,丰州知州杜扼再次上书,要求严惩案犯。 …… 五月十六日深夜,鸿运大赌坊东家陈扬在自己书房接待了一神秘男子,两人促膝长谈半宿,后来神秘人带着数封陈扬的亲笔信离开。 当晚在百汇楼后院,骊歌将手中的书信交给文先寿,文先寿连夜策马赶往丰州。 五月十八日中午,百汇楼包间,骊歌隔着屏风慢慢品着香茗,屏风另一头是一个光头锃亮,虎背熊腰的大汉。大汉喝的是酒,连着几杯酒下肚,大汉忍不住了,开始唠叨起来:“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个有身份的人,一个个都爱打哑谜!我说,兄弟,咱有什么事能快点说不,我儿子还等着我吃饭呢!” “不急,贵府我已派人打过招呼了。咱们慢慢谈。”骊歌笑道,眼睛却看着面前那汪碧色的茶水,看着那茶叶沉沉浮浮。 大汉实在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就要推倒屏风,骊歌似是早有所料,悠悠道:“我劝你还是坐回去,否则生意告吹。”大汉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着气坐了回去,恨声道:“你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老子每回跟你们这种人做生意都是老子吃亏!喂,你说的真的假的,只要干掉了方佥事,你们就力挺我作佥事?” 骊歌笑道:“我有必要骗你吗?或者说,骗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方佥事也是我的仇人,咱俩有共同的目标。即使到时你不上位,头上没了方佥事,日子也过得舒心不是?” “这倒也是。你们这些生意人就是弯弯道道多……”大汉嘟囔道。 郁闷,本来九点半之前就码完了,结果笔记本系统崩溃,只好重装,忙活到现在,苍天啊大地啊,小璃好不容易勤力一回,咋那么不给面儿呢 第一百章回来就好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623:20:25字数:2161 “别管是弯弯道道多,还是一根肠子到底,你都有得赚不是?”骊歌笑道,顺手一推,一张两千两面额的银票就到了桌边,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暗影,一道柔劲卷过,银票就飘向了大汉。 大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大票票,脑子还未转过弯来,那厢骊歌已笑道:“这只是定金,便于卫千户活动。至于怎么花,在下不管,在下只看结果。当在下看到满意的结果后,自然会给与阁下更多。可是,如果阁下只收钱不办事的话……”大汉既能做到神都卫千户,其真实性格绝不会只是表面的粗犷,赶紧摇头:“没问题,包在本千户身上!” 他也是个明白人,一次能毫不吝啬地拿出两千两,身边又有个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高手随身保护,要干掉的更是神都卫佥事,这位还能是一般人吗?所以,骊歌刚一停顿,他就赶紧拍胸脯保证了。 送走了这位卫千户,骊歌好整以暇地品了口茶,刚要吩咐人上菜,梁上的暗影忽然飞身下来,单膝点地,恭敬地道:“小主,杨首领请您马上去一趟熙王府,马车已经备好,还请小主移步。” “熙王府?”骊歌一愣,这时候? 坐上马车,骊歌才从暗影口中得知了始末。原来,那天骊歌诈死脱身,杨池重只顾研究神都卫布防图,考虑怎么夺取阵地,却忘了通知熙王,骊歌没死。 令杨池重以及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只因一时的疏忽,差点改变了整个计划,却也带来了一个突破口。骊歌之死引发了熙王滔天怒火,陈传第二天就想带兵冲进北镇抚司,却被关肃山和慕容谋好说好歹给劝住了。在郁怒烦闷中等了两天,熙王却发现朝廷居然没有反应。转念间明白了朝廷的意思,之前是朝廷派骊歌做卧底,毕竟理亏,不好再明着找神都卫的麻烦,再加上骊歌这些年来得罪的人不少,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再……熙王心寒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结果让那孩子变为孤臣,让那孩子为之牺牲的朝廷居然没动静! 一向冷静稳重的熙王怒了,骊歌,既然朝廷不给你这个公道,义父给你,朝廷已负了骊靖,不能再负了他的后代! 熙王解下了兵符军印,交代了府中军中的事务,就整合了三千亲兵,准备前去神都卫。他想好了,自己好歹是大姜的王爷,即便是庶支,凭自己多年的军功,凭皇上对自己的倚重,这次即便破坏了皇上的计划,皇上也不会重罚自己,顶多将兵权收回去,罚俸警告,禁足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值! 今日阴天,似乎老天也为之悲,猎猎风中,军容整齐,三千虎贲腰系白带,磨刀霍霍,肃杀之气直冲云霄。只等熙王一声令下,就立刻冲出王府,冲进北镇抚司,为他们的少主讨回公道。 呼啸的风中,一身甲胄的熙王独立在滴水檐下,眼睛看着远方,双目赤红,神情憔悴,发丝也有些凌乱,有些斑白。仅仅几天,往日那个威猛强健,颇具阳刚之气的大姜熙王仿佛老了数岁,胸中一腔豪气都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徒留一腔不平之气硬撑着。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驰骋疆场,千军万马为之辟易的大姜熙王,只是一个思念爱子,为之不平的父亲。 “王爷,骊歌回来了。”关肃山在熙王身边站定,悄声道。 “是啊,该回来了。回家吧,孩子……”熙王误会了关肃山的意思,依旧看着远方,喃喃道。 “王爷,骊歌真的回来了!他没死,就在您寝宫下面的密室!”关肃山看似若无其事地看了下周围,略略提高声音道。 “回来了,回……”忽然,熙王身子一震,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关肃山,“肃山,你说什么?你刚刚说……” 关肃山点点头,非常的郑重。 熙王仰天深吸一口,脚步一转,快步向寝宫行去。 身后,关肃山神色复杂地一叹,又看向台阶下林立的兵士,眼里是浓浓困惑,再次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首向慕容谋道:“慕容管家,您警醒着点,今日的行动可能取消了。让他们先原地待命吧。” 熙王快步来到自己寝宫门前,手要触到门时,忽然顿住了,身子微微颤抖,手臂伸了几次,竟是不敢去碰那道门。怕了,真的怕了,如果这是一场梦,打开门梦会不会破? 许久,熙王才慢慢推开了门,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到床前,盯着那明显被动过的机关,心里有淡淡的欣喜流过,颤抖着手打开了机关。 跌跌撞撞地下到密室,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息,一身青色布衣,掩不住一身的傲骨,“呼——”熙王倚在门框上,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一动也不想动,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背对着门口的骊歌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熙王,轻轻唤道:“义父……” 熙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威严。慢慢走到桌后坐下,静静地打量着他的孩子,他养了十多年的孩子。瘦了,但眼睛更亮了,行动很顺利吧,大仇快报了吧? 骊歌默默走到熙王身边,挨着熙王跪好,稍稍低垂脑袋,看着熙王一角袍子。熙王不说话,骊歌也不敢动。密室中一时静默得让人心悸。 许久,熙王长叹:“骊歌,你是非要搞出些事情才甘心啊……” “骊歌知错,请义父责罚。”骊歌拿起桌上的戒尺,高高举起。 手上一轻,戒尺被熙王抄在手里,骊歌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嘭”,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来。骊歌诧异抬头,却看见熙王一脸的郁怒无奈,下一刻,骊歌已被熙王从地上拉了起来,耳边响起熟悉的训斥:“地上凉!别动不动就跪,跟着你那些个师傅不学点好。寒症发作了舒服是怎么着!”骊歌不敢置信地看着熙王,再一扭头,呃,那突兀地躺在地上的不正是刚刚那把戒尺吗? “义……义父,您不怪我啦?”骊歌有些手足无措。 “唉——”熙王苍声一叹,拍拍他的肩膀,有些疲倦地道,“回来就好。” 写这章时差点把自己写哭了。自己感动的要死,就是不知大家感觉如何。如果您感觉这部作品好的话,请投一票吧,小璃混得太惨了。 第一百零一章合纵连横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80:08:50字数:2021 骊歌自问是个坚强的人,可熙王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他想哭。 吸了吸发酸的鼻子,骊歌强笑道:“义父,孩儿……” “义什么义!叫父王!”熙王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 “呃……”骊歌愕然,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有些不敢置信地,小小声地,试探着问,“义……您让孩儿叫……父王?” “嗯,不行吗?”熙王板着脸问。心中嘀咕着,这孩子怎么有点傻啊?不会是一把火把他那股聪明劲儿也给烧光了吧? 骊歌一时惊喜交加,讷讷的不知说什么好,偷眼见某位想扮慈父的便宜父亲脸越来越黑,才嗫嚅着叫了声:“父王……” “没吃饭啊,叫那么小声!平时你回答肃山和韩缚虎也这样?”熙王不满道。 “呃……父王!”骊歌愣了愣,才略略提高了声音。 “嗯——”熙王捋着胡子,那个美啊,有儿子了,嘿嘿。 两人聊了会,见骊歌确实没吃饭,熙王出去传了膳,挑了几样端下来和他一起吃。 吃着饭的时候,熙王状似无意地道:“既然你都死过一次了,杨池重那边也能交待了,就回来住吧。别整天在外边瞎晃悠,吃不好睡不好,还跟着那些人学了一堆坏毛病。” 骊歌慌忙咽下嘴里的饭,道:“义……父王,不行啊,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现在撤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而且……正如您所说,我在外人眼里已经死啦,怎能回王府住呢?” “不关你事,这事本王跟杨池重去交涉。本王就不信了,又不是皇上不让你回来,他杨池重还能不给本王这个面子!”熙王一脸的不以为然。 “这……父王,不好吧……”骊歌低声道。 熙王想了想,虽然不舍得骊歌再去冒险,可是皇上毕竟没有下令,这时候回来,确实说不过去。无奈地看了骊歌一眼,道:“那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身上还有钱吗?” “嗯,有,上面给我拨了不少呢。”骊歌扒拉着饭道。 “嗳,那是公用的,又没说给你。待会本王让老慕容再给你拿几千两,外面条件不比府里,花钱的地方多,亏谁也不能亏了自己。”熙王大手一挥,很大方地道。 “父王,您那七万两还在皇灵呢。”骊歌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米饭,小小声地道。 熙王,脸黑了…… 千秋城中一处不起眼的茶楼里,三皇子轻轻吹着面前碧色剔透的茶水,悠悠笑道:“张兄,不知在下的提议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一身士子衫,眉清目朗,举止文雅的张勋坐在三皇子对面,轻轻端起茶杯凑到唇边,蹙眉深思。 本来是大老远的从江州赶到京城来看看自己那不成器二弟的,可是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张昌那小子混的是风生水起,手里大把大把的票子,竟是过得比在江州时还滋润。仔细问过后,才知道他竟投靠了三皇子。三皇子大方,大把大把的票子供着,成堆成堆的美女送着,成排成排的官员引着,钱色权都有了。本来张勋还能安慰自己,与三皇子结盟的只是张昌,不是平云王府。可是,在噼里啪啦地算清张昌欠了三皇子多少债后,张勋脸黑了…… 几天前三皇子就请他品茶,只是,他推脱旅途劳顿,染了风寒,不宜见客。昨天,三皇子再次请他,并且还派了太医探病,实在推脱不过,今日只好赴约了。 暗暗叹口气,二弟,你可是给大哥惹了个大麻烦啊。 眼看着三皇子嘴角已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张勋忙微笑道:“三皇子肯纡尊降贵地照顾小弟,勋感激不尽。只是,这事毕竟牵连甚大,勋不敢做主,还得向家父禀明后,由他老人家决定才好。” 三皇子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凑向唇边,嘴里慢慢道:“孤相信世子是个聪明人,令弟在京期间,孤会好好照顾。” 张勋默然,三皇子的意思他听懂了,张昌在京一日,就一日是三皇子威胁平云王府的底牌,称兄道弟,不过是给平云王府面子。虽然弟弟不成器,他有时也很苦恼,也很烦他,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他舍不得。默默叹了口气,他忽然很希望父王在身边,也许,他会有办法吧? “孤提醒你一句,朝廷削藩势在必行。不过,父皇年纪不小了……该如何选择,孤想,你们心中有数。”三皇子冷冷地道。 张勋心中咯噔一下,皇上要削藩,但是,他能不能撑到大业完成还两说。当今太子至孝,即位后必定遵循乃父遗志,可是如果即位的是……三皇子…… 初夏的风轻轻地吹,夜晚的丰州格外潮湿凉爽。丰州大营,广威将军府,内院书房,烛光摇曳。 文先寿一身青色布衣,宛如一个不得志的秀才,笑着将面前的书信推向对面一个袒着半边胸,露着一只手臂的壮汉。汉子拿起书信,小心地检查过,才一脸警惕地打开。 看过之后,汉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他在哪里?” 文先寿笑道:“他么,跟我家小主是好友,自然是与我家小主在一起了。” “我问你他在那里!”汉子双手撑在桌上,略略提高了声音。 文先寿轻摇折扇,悠悠笑道:“别急嘛,我家小主身边高手如云,他跟我家小主在一起能出什么事?” 汉子怒极反笑,打量着他道:“你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文先寿口中说着不敢,可是依旧是那份气死人不偿命的悠闲。 “说吧,有什么条件!”汉子首先耐不住,一摆手道。文先寿心中一喜,可是汉子眼中精光一闪,斜睨着他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先见到他。如果他是真的,并且得到殿下余部其他人的承认,我才会跟你们谈其他的。否则,一切免谈!” 该死的校园网,卡死了!上了一晚上才第二次进来!兄弟姐妹们,给张票票安慰下小璃受伤的心吧…… 第一百零二章飞刀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823:37:54字数:1780 在文先寿无数金银财宝砸下去,数个高位许下来,汉子终于松了口,同意带着同为周王旧部的另一人去见陈扬。地点他们定,[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文先寿的人定。 夏风习习,杨柳依依,骊歌从熙王府一出来就钻进了马车,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自然无法欣赏这一美景。 这些天虽然不用他出面主持大局,但是幕后工作他做了不少,也累得够呛。这会儿难得闲下来,少不得要闭上眼小憩一下。 夏虫啾啾,空气中都带着夏花的香味。马蹄轻踏,车轮慢慢碾在青石板上,车厢微微摇晃,催人欲睡。 忽然,骊歌心中一紧,直觉头皮发麻,身子在思维未作出反应前向侧平移两寸,眼角余光窥见一道寒光擦着头皮飞过,削断几根发丝,“嘭”挟着死亡之光一头撞在车壁上。 骊歌扭头一看,一柄三寸长,二指宽的飞刀正插在车壁上,入壁一寸左右,可见对方用力之大,这一记要射在人身上……骊歌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心中后怕不已。 不等他回过神来,车外又是三柄飞刀射来,“呛”一道黑影闪过,刀光雪亮,挡住了两柄飞刀,骊歌这回有了准备,微侧身子,让过了那柄飞刀。 骊歌这才看见那些飞刀上俱都闪着蓝汪汪的光,显是淬了剧毒。 骊歌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起暗杀事件。周围很静,显然对方早有准备,只是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如果只有一个,他自信暗影可以将他制住。可是,如果再多的话……该死,对方怎么会知道今天出来自己身边就跟了两名暗影?如果对方配合不好的话,两名暗影袭杀,再加上自己突击,应该可以逃出去。这两名暗影功夫都不错,也就那个射飞刀的能对他们造成点困扰,但只要被他们近身,骊歌有把握将飞刀手的命留在这儿! “嗖”羽箭破空,淬着剧毒的羽箭只一瞬就来到骊歌面前,骊歌刚躲过一箭,就看见了车外恐怖的漫天箭影! “嘭”骊歌一掌打在车底,在漫天碎屑中翻身钻到车下,身子紧贴着车底,堪堪躲过第一轮箭雨。箭雨稍停,骊歌就攀着车壁从车窗回到了车中。看看刚刚自己打出的窟窿,木刺纵横,不由暗暗庆幸,还好没被扎伤。 “希律律——”骏马长嘶,忽然发蹄狂奔,充当车夫的暗影早已不见了踪影,漫天箭雨随之倾斜而下。骊歌只一瞬间就明白了暗影的意思,再一次从窟窿中漏到车下,但这一次是躺到了地上,几乎是身子一沾地,马车刚过,骊歌就贴着地面滑向街边。 借着马车的掩护,骊歌再一次成功过箭雨。只是一柄该死的飞刀也贴着骊歌飞来。骊歌心中大骂,你奶奶的眼真尖!“嗖——”一眼瞥见一道黑影向飞刀来处掠去,心头不由一松又一紧。 充当车夫的暗影自始自终除了惊跑骏马就没出手,他在暗暗观察,等待必杀的时机。这时飞刀再一次欲夺骊歌性命,总算被他窥准了方向,飞身掠出,就在空中长剑出鞘,直指飞刀手! 不需要招呼,另一名暗影辍在马车后面,借着车体的掩护无限靠近了弓箭手,下一瞬,腾身跃起,刀光如匹练般斩向弓箭手——“呛!”半空中逼出了对方的杀手,刀剑相交,发出金属的嗡鸣。暗影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得暂退。 而骊歌则借着暗影的掩护迅速逃跑。只是他刚钻进一处已打烊的酒楼,就借着月光看见黑暗中站着的三名蒙面人,金属兵器在月光中反射着冷幽幽的光,酒店里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地上的血水慢慢蔓延……骊歌拔腿就退了回去。 一路上骊歌将轻功发挥到最大,脑筋急转,这里离熙王府最近,回去向熙王府求援无疑是最稳妥的——但是计划也暴露了,平添许多麻烦。那能去哪呢?皇灵总部吗?不行,万一皇灵的人出手慢了,留下了活口,总归是个麻烦事。骊歌急出一脑门子汗,再一次侧身避过一枚金钱镖,也看到街转角,骊歌心中一喜,快到主干道了,应该会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巡逻,他们未必认得自己,而且他们虽然挡不住杀手,但人一多可能会惊走杀手。可就在离转角还有一步半时,心里突然腾起一团危机感,来不及多想,急忙向后折腰,向侧滑行,堪堪避过一道寒光森森的剑芒。 勉强站稳,才发现转角处竟站了不下五个杀手! 骊歌心中一片惨然,几乎就要放弃抵抗。不待他反应过来,一道刀光挟风雷之势,以雷霆万钧之力劈向骊歌头顶!这下关肃山和韩缚虎的棍棒教育发挥了作用,脑子未完全回神,身子已作出反应,横跨一步,顺手将一名身材矮小的杀手捞到自己身前,挡住了必杀一击。而后足下发力,纵身后掠数步,同时右手向腰间摸去,杀手们只觉眼前金光一闪,而后银光暴涨,瞬间变化成一柄金柄长剑。 白虹纵横,映射着如水月光,在一片刀光剑影显得那样渺小,犹如狂涛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好在驾舟人自有一股执着之气,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竟守住了一片方寸之地。 只是,还能守多久呢? 第一百零三章又见千里索魂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00:13:12字数:1881 原本寂静的街道上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被剑气刀光充斥,随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的推移,骊歌渐渐体力不支,陷入险境。 “呃……”在身上被划出第五道大的伤口后,骊歌闷哼一声,只觉手臂越来越酸,步子越来越虚。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大病初愈,本就气力不在巅峰,如今耗了那么久,饶是骊歌受过训练也开始撑不住了。 忽然,周围多了几股气息,骊歌心中一紧,抬头看去,一队黑衣人正在月光下快速朝这边飞驰。一行人将轻功发挥大最大,在屋顶树梢处频频借力,足不沾地地快速接近打斗区域。 骊歌不认为他们是来接应自己的,事情发生的那样突然,怎么可能会有帮手呢?心中不由一片绝望,惨然一笑,也罢,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了断,也免得受人侮辱。骊歌有自己的傲气,被逼到角落我可以自杀,但是,我不想死的话谁也别想杀我!我骊歌的命岂是你们可以操纵的? 而骊歌不知的是,对方同样奇怪。他们行动突然又隐秘,这时候根本不可能有他们的人出现!所以,他们在怀疑刚刚少拦截了一名暗影,招来了骊歌的帮手。 骊歌已跳出战圈,闭上眼长剑一横,就要自刎,突然“呛”长剑被什么东西打到,骊歌手一抖,睁开了眼,下一瞬,脖子处的长剑已被人带开,自己的手腕被人抓在手里,身子则依偎在一人怀里。骊歌茫然回头,却听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却又急促地道:“小主莫急,是我们的人!” 骊歌身子剧烈的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那由远及近,甚至前锋已与杀手交上手的人,俱是一身黑衣,身披绣金獬豸的黑色披风,脸上带着黑白鬼面具——千里索魂!骊歌麾下最强武力,皇灵的暗杀队! 骊歌不由松了口气,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酸痛难耐,眼前明明灭灭,似有飞花蝴蝶。 “嗖——”忽然,一支金钱镖破空飞来,暗影怀抱着骊歌旋身,将骊歌挡住,手中长剑递出,“呛”剑镖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你不用管我,去帮他们吧。我还能站得住……”骊歌勉强站稳身子,虚弱地道。暗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松了手,就在骊歌前方挥剑御敌。 骊歌扶住墙壁,强自运气,压下一身的伤痛,一步步挪向战圈远处。 抽空瞧了几眼,果然,这些人不简单,跟自己三人打了一场,又猝然遭遇千里索魂,居然还能坚守战圈。不过,被攻破也只是[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问题。骊歌正眯着眼看着,忽然一名千里索魂的小头领扬声问道:“小主,要不要留活口?” 骊歌淡淡扫了一眼战圈,对方落败已是必然,但是看他们训练有素,对自己人都那么很辣的情况,估计即便抓到活口也问不出什么,徒增己方伤亡耳。于是,面无表情地道:“都杀了吧。” “是!”千里索魂得了准确命令终于放开了手脚,局势一下子逆转,对方顿时陷入左支右绌,频遇杀机的状况。 “嗖——”忽然一名杀手拼着两名同伴被杀的代价脱出战圈来,人剑合一,向骊歌刺来! 骊歌此时连剑都举不起来,哪有还有抵抗之力?苦笑一下,有一瞬他真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呛”长剑相交,白衣俊逸的男子似是从天而降,一剑格开对方长剑,顺势一扯,将骊歌掩在身后,在骊歌晕头晕脑地反应过来后,男子已长剑染血,翩然转身,对方被一剑封喉,死不瞑目。 “凌……飞……”骊歌虚弱地唤了一声,脱力失血的后遗症终于爆发,某男一头栽在了某帅男身上。 “哦?连千里索魂都出动了,这俩小家伙啊,可真能折腾。”皇灵总部,杨池重看着手下刚刚送来的情报,摇头笑着道。 下首的韩缚虎和潘智精神齐齐一振,俱看向杨池重。杨池重笑笑,道:“反正也没外人,就咱仨,来,都看看。”说着将情报递给二人。 韩缚虎看罢,脸上怒气一现即逝,冷声喝问道:“潘智!你徒弟刺杀我徒弟,你却派人给我徒弟的人送信,你什么意思?” “这个嘛——”潘智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道,“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不是吗?就不用我说了吧?”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o m “哼!”韩缚虎重重哼了一声,道,“你最好保证骊歌没事,否则……” “知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骊首领的儿子。你放心,我有这个分寸!这一次不就通知的很及时嘛。”潘智眼中闪着幽光,阴笑道。 “最好如此!”韩缚虎懒得再搭理他,转向杨池重,“首领,这事……您看怎么处理?” 杨池重翻了翻情报,笑眯眯地道:“这个啊,反正也没酿成什么惨祸,两个小家伙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咱们这些个老家伙啊,管不了啦——” 言外之意就是,两人爱争就争,爱杀就杀,胜者为王,可是,真是这样吗? 林承的房间,一名下属单膝点地,恭敬地述说战况。当听到杀手全被殒命,无一活口后,林承并没有失望,只是有些落寞,有些萧索,亦有些疲倦。苍凉地叹息一声,吩咐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下属一走,一个身材颀长,带着魅惑气息的玄衣男子挑开帷幔,略一挑眉,道:“失败了?” “嗯。”林承淡淡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男子眯着一双桃花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问:“他哪来的帮手?你确定你用的人都可靠?” 第一百零四章杀机隐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023:51:30字数:1807 林承淡淡看他一眼,依旧不带一丝烟火气地道:“但凡在皇灵混得较好的年轻一代,哪个没点保命的法门呢?” 玄衣男子手里把玩着扇坠,邪魅一笑,道:“看来你身边也不太平呢。” 林承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他身边就没我的人?唉——好好的计划啊,就这样泡汤了。” 玄衣男子眼波流转,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但这笑有些冷,有些嗜血:“也许,你该好好清理下手下了呢,这种情况要是再出现一次,很难说不被那帮老家伙发现。” 林承幽幽一叹,不再言语,可是那紧锁的愁眉让人知道他心中也不平静。其实这次刺杀他本就不太赞成,无奈心腹们认为皇灵在神都卫问题上处理太快,一旦他们从中抽身,在外患减轻的情况下,皇灵将很快陷入内斗。到时,骊歌携胜归来必将给他们以重挫。所以,心腹多认为应先下手为强,擒贼先擒王。 这次的行动几乎是玄衣男子全权负责,而林承一直到行动前还在犹豫。 骊歌,别怪我,皇灵首领只有一个,即便首领是你也不会允许对方掌握与你差不多的力量吧?你不做首领尚有个熙王府可以托庇,可是我呢,师傅……想到潘智,林承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痛,浑身都痛,想动一动身子,却动不了,身上酸软无比,想喊人,可嗓子也干得冒烟……好清凉……骊歌悠悠转醒,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人——熙王。同时也知道了为什么会感到清凉了,因为熙王在拿湿毛巾帮他擦脸。 骊歌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熙王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神情憔悴,看到骊歌醒来,因清减而略显线条刚硬的脸上也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显得柔和了些。熙王见骊歌张嘴,再看看他因焦渴而起皮的嘴唇,不由一阵心疼,默默拿过床头的一杯水,喂骊歌喝下,顺手帮他理了理散乱的发丝。 骊歌喝了水,精神好了些,这才看向四周。石室?骊歌略显诧异地看向熙王,熙王似是知道他所想,柔声解释道:“昨天晚上你昏迷了,凌飞就强行从千里索魂的手里把你要来,带回了府上。父王不敢带你回寝宫,就把你抱到了这儿,放心吧,这是咱们熙王府的密室,别人找不来的。” 虽是轻描淡写,但骊歌能想象得到当时是怎样剑拔弩张的情景,凌飞能从千里索魂手里把自己要来,估计也花了不少功夫。 骊歌这才有功夫看自己,身上的伤已被处理过了,好在都不在要害,养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就没事了,至于昏迷,呃,丢人哪,想必是脱力加失血引起的,自己既已醒来,估计问题不大。 彻底放下心来,骊歌只觉焦渴难耐,舔了下嘴唇,沙哑地道:“义父,我还想喝水……” “什么义父!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睡了一觉就忘了身份!”熙王脸一沉,不悦地斥道,但还是又倒了杯水递到骊歌唇边,柔声道,“慢慢喝,你失血过多,不能多喝。” 一开始熙王不悦的时候,那气场压得骊歌身子不由一抖,这回又放柔了口气,让骊歌直有翻白眼的冲动。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悉心照料着骊歌服了药,吃了粥,熙王才坐下来为骊歌掖好被子,打算休息一下。这小子,老是牵动老子的心,真该揍!熙王暗骂。先是诈死,后是遇刺,换个心脏承受能力不强的父亲早就崩溃了。摸了摸自己胡渣,心里哀叹道,形象啊,形象,在这臭小子身上全毁了! 骊歌犹豫了半天,几次张嘴,最后搞得熙王都不耐烦了,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眼看着就要发飙了,骊歌才试探着问:“义……父王,您知道刺杀我的人是谁吗?” 熙王翻了个白眼:“本王怎么会知道,昨晚要不是本王放心不下你,派了凌飞偷偷跟着,连你被人刺杀都不知道!这凌飞也真是的,那么晚才出手,搞什么必杀一击!”埋怨了一会,冷哼一声道,“想见你们皇灵的人就直说,别给本王拐弯抹角的!” “这不是怕您不同意嘛。”骊歌讪讪道。 “本王还真不同意。”熙王平静地道,可任谁也听得出他此时平静下的怒火。 骊歌不敢再说,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熙王冷冷地睨他一眼,丢下句,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骊歌无奈,老大,您给个话啊,到底是同不同意? 骊歌联系不到皇灵成员,只得自己去想刺杀之人了。按目前的情况来看,神都卫是最有可能的,但也是最不可能的。因为神都卫被皇灵狠狠算计,最有可能报复,但是越是身处风口浪尖,越要低调行事,所以他们也最不可能。梁王吗?可是他在京的势力基本上已神都卫为主,当然也不排除三皇子的可能。 那么,皇灵内部……骊歌下意识地否定了,对这个保留着骊靖气息,承载着骊靖希望的组织,他本能地不想去怀疑、 烟雨楼,兰心阁,景兰若一袭湖蓝色舞衣,舞袖飘飘,身影翩跹,如惊鸿飞过,燕子剪水。折腰,旋转,精致的妆容掩不住神色中的淡漠,或者说——视死如归! 阁中除了乐师和景兰若,只坐了一位客人——神都卫方佥事。 又一次将水袖抛飞,景兰若忽然眼中隐现杀机…… 第一百零五章美人如玉剑如虹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211:49:34字数:2337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死他? 景兰若心中涌现大片大片的悲凉,想到那个男子的阳光,想到那个男子的邪笑,还有那个男子的眼里淡淡的忧伤。心突然不可遏制的抽痛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死他?我本来还是有希望的,即是此生无望得到他的垂青,可毕竟还能看到他,心里毕竟还是暖的,还有着这么一丁点的希望。可现在,什么都没了!没了! 当景兰若听说骊歌死在神都卫的时候已是几天后了,她并不知其中有诈,听到传言后,她疯狂地去打听,甚至不管不顾地跑到自己原上司那里去求证,可得到的结果要么是肯定的,要么是冷漠的无视。最后她想到了公主,可她接触不到,她知道,公主肯定还不知道,否则,以她的脾气非闹个天翻地覆。兰若感觉她要崩溃了,可偏偏发泄不出来,只是一直呆呆地在房间里坐着,直到方佥事来访。 对于这个阴险狡诈,狂妄贪婪的佥事,景兰若平时是没什么好感的,也懒得接待他。可是今天不同,据说,小主就是被他害死的。所以,景兰若决定拼一把。公主殿下,您虽然高贵,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最起码在这些事上,您帮不了他。小主,如果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吧,兰若不会永远拖您的后腿,不会永远需要您的保护,兰若也能替您报仇了呢。快了,您不会孤独,杀了他,兰若下去陪您,赌书泼茶,红袖添香,咱们再来过!以偿您给我的这一世的清白,结束我这一腔的相思! 于是,兰若答应了。精致妆容,惊艳登场,嫣然一笑,魅惑苍生!袅袅婷婷、含羞带怯地将方佥事迎到兰心阁,巧笑倩兮,顾盼生姿,频频举杯,殷勤劝酒,最后的一舞,更是倾尽此生,乃是景兰若最美的时刻。 方佥事也由本来的受宠若惊,到暗生警惕,到现在的再也挪不开眼…… 突然,杀机现,水袖飘飘,一柄短剑暗藏在水袖中当胸刺来,景兰若脸上已挂上了盈盈的笑意,而方佥事也由痴迷转为惊愕…… 这一刻,美人如玉剑如虹…… “不可!”一声低吼如春雷般在两人耳边炸起,景兰若气息一滞,略顿了顿,马上以一种决然的心态带着短剑又要加速,突然 “啪” “啪” “啪” 三声连响。 第一声,暗器打掉了兰若手中的短剑。 第二声,暗器打晕了景兰若。 第三声,暗器打晕了方佥事。 姜淮跃进房来,看了看晕倒的两人,轻轻吁了口气。暗暗埋怨,少爷,您就不能给我安排点好活,让我这个头号心腹看着俩女的,亏您想的起来!想起金城和景兰若,姜淮就头疼,他本来以为闹出事来的肯定是那位刁蛮公主,对少爷吩咐他看着景兰若还有点不以为然,可没想到,公主倒没出事,因为她早就被瞒了个严严实实,出事的反而是这位。姜淮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怪异的感觉,少爷什么时候对女人那么了解了,这不像他的风格啊?难道…… 骊歌诈死后在街上无意间遇到了无精打采的姜淮,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俩傻女孩,就悄悄将姜淮唤过来,安慰了他一番,让他负起了监视并保护俩美人的责任。 “你确定那家伙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骊歌盯着放在自己床上昏迷不醒的景兰若问姜淮。 “少爷,放心吧。就那被色欲蒙了心智的家伙,能有多大的本事。还佥事呢!”姜淮笑道。 “那你也不能把这丫头弄到我这儿来啊。”骊歌无奈地道。 姜淮眨眨眼,半认真半戏谑地道:“少爷,我看她情比金坚,为了您连命都不要了,您就勉勉强强收了呗。反正咱熙王府又不是养不起,王爷现在也正式承认了您……” “停停停,越说越荒唐了!”骊歌赶紧打断他,郁闷地道,“义父每天晚上都来看我,这地方就那么小,连个人都藏不住,你想害死我啊!赶紧把她给我弄回去!” “不会啦,王爷哪有那么闲……” “王爷!”“卑职参见王爷!” 姜淮正不以为意地跟骊歌开着玩笑,忽然听到密室外的走廊上传来守卫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没那么巧吧? “嗯。睡了吗?” “还没,刚刚姜护卫还带了一大包东西来看少主呢!” 侧耳听着外面的窃窃私语,骊歌恶狠狠地瞪了姜淮一眼,你个乌鸦嘴,真会给少爷我找事!是时,骊歌正靠坐在床上,腿上搭着一条薄被。所以,这时候,骊歌一掀被子,没好气地道:“把她抱进来!” 姜淮吃惊地看着骊歌的被窝,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谁不知道自家少爷没那方面的恶趣味,房中连暖床的丫头都没有。这,这,这,莫非……真的…… 骊歌被他看得难得老脸一红,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这能怪我吗。房间就那么小,房中的摆设更是简单,一桌一床一椅,仅此而已。小气的便宜父王连件外衣都没给他,还振振有词,你瞧你那伤口,都几天了还时不时的迸出血花,染红衣服,反正你也不出去,就不要浪费了嘛。说白了还不是怕自己私自外出。 就在骊歌将景兰若盖好后,熙王推门进来了,一见躬身侍立的姜淮,就不悦地道:“以后不要老拿一些小事来麻烦你主子,那么大人了,不会自己做主啊。” 骊歌幸灾乐祸地瞟着姜淮,姜淮则暗暗腹诽骊歌不讲义气,还没等某人乐完,熙王已瞪着他道:“还有你,别整天跟大夫提条件!你小子胆大了,都学会怂恿着大夫跑来跟本王说你应该出去走走了!还有,再敢跟大夫在服药上讨价还价,本王以后就跟你儿子讲你的光荣历史!” 骊歌讪讪地笑着,别提有多囧了。 训够了儿子,熙王又陪着骊歌聊了会话,就要离开。临走前忽然抬起手,骊歌一惊,原来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嗯,不烫了。没再反复吧?”骊歌知道熙王问的是什么,这两天因为受伤的缘故,时不时的会发烧,令熙王很是忧心。 骊歌摇摇头,勉强冲熙王一笑。熙王这才放心,可是下一刻,又弯下腰,手伸向被子,骊歌吓得身子绷得紧紧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看着熙王手碰到了被子,要帮他掖被子,被窝里的景兰若忽然动了动,骊歌感觉着身边的柔软,看着熙王帮他掖被子的手,欲哭无泪,冰火九重天啊。 “哎,姜淮,刚刚守卫说你带了一堆东西,在哪呢?本王怎么没看见啊?”熙王边掖被子边问。 “啊?”姜淮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问,一下子傻了,东西?有啊,再少爷被窝里,好大呢。 “嗯?这是什么?”熙王手不小心碰到了景兰若,奇怪地问,顺手就要掀开看一看。 不要啊…… 两个做贼心虚的人心中呼唤…… 第一百零六章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223:13:59字数:2060 在掀开被子的那一刻,熙王眼直了,而后脸一黑,恶狠狠地瞪着冷汗直冒的骊歌。 “身体好了是吧?就那么管不住自己,这还伤着呢,就……就……又没说不让你行房事,你好歹等身体好了再说啊……”熙王又是气怒又是心疼地训道。 “啊?”房事?骊歌脸一红,这什么跟什么啊?本来做贼心虚的两人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哭笑不得。 不过话说回来了,不管哪个父母,要是本来以为自己的孩子是娇弱乖乖儿,突然发现其化身急色大恶狼,都有点受不了吧? 姜淮憋笑快憋出内伤来了,眼看着自家少爷脸由红转黑,熙王还在那恨铁不成钢地训斥,忽然觉得,其实,少爷也挺可爱的哈。 后来好不容易跟熙王解释清了误会,熙王眯着眼睨着姜淮,那神情绝对算不上友善。 姜淮此时暗骂自己,刚刚王爷进来你出去就是,还留下来干嘛,被无良少爷连累了吧? 熙王看了景兰若一会,沉吟道:“要不,把她留在王府吧。不是说她琵琶弹得好吗,那就先做个伶人吧。”又看看骊歌,不放心地问道,“这丫头靠得住吗?不会出卖你吧?” 骊歌点点头,道:“非常可靠,不过……父王,还是让她回去吧。毕竟她并没有暴露,编个瞎话骗骗那个方佥事就行了。没必要把她接到王府。咱们熙王府能不趟这趟浑水,就不趟。” “你还真放心啊。”熙王怪异地看他一眼。 骊歌沉默了一会,才叹道:“父王,孩儿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兰若毕竟是皇灵的人。” “唉——”熙王幽幽一叹,看来是没戏了,骊歌可以容忍自己身边有朝廷的探子,但是如果枕边人都要提防的话,骊歌宁可不要。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真把景兰若留在身边,可能也会和皇灵的某些规定冲突。 熙王又待了会,嘱咐了骊歌几句,就离开了。 熙王走后,骊歌淡淡瞟了眼蜷缩在身边,迷迷糊糊昏睡着的景兰若,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嗯——”景兰若悠悠转醒,茫然看向四周,当目光扫过骊歌时,瞬间定格。 痴痴望着这个令自己牵肠挂肚的男人,景兰若掩住了红嫩的小嘴,美目中闪着不敢置信,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 骊歌面无感情地道:“看到我了?可以回去了吧?好在这事还没有闹大,我还能给你兜着,你要是再……” “我会的。小主。”景兰若硬生生止住刚刚不由自主伸出去要摸他脸的玉手,平静地看着骊歌,平静地说,但是语气里的坚定谁都听得出来,她说,“我会的,小主。如果您离去的话,兰若依旧会选择与害过您的人同归于尽。” 骊歌别开脸,不想再看着那张依旧挂着晶莹泪珠,依旧美艳动人,却在平静中带了六分冷意,三分火热,还有一分是不悔的面庞。 景兰若略略自嘲地轻笑一声,自己从床上爬下来,站在地上整理好了衣装,痴痴地凝望着骊歌,许久,才嫣然一笑:“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兰若不会再纠缠小主,只是麻烦小主,下次您若还想闹这么一出的话……请先告诉兰若——好吗?” 骊歌沉默良久,才重重点了下头。 景兰若轻笑一声,袅袅婷婷地转身,轻提裙裾,迈着碎步优雅地向外走去。 姜淮当然不会就这么让她出去,抖开袋子,请她进去,景兰若嘲讽地笑了笑,顺从地钻了进去。 送走景兰若,姜淮就回来照顾骊歌。至于方佥事那里,景兰若只是趁他没醒在酒里加了点让人迷失心智的药,交代了心腹丫鬟一声,然后假装昏迷。等方佥事醒了,怒气冲冲地叫醒景兰若,景兰若装作迷迷瞪瞪的样子,“弄清”事实后,哭得是一枝梨花春带雨,娇娇弱弱惹人怜。方佥事在丫鬟的暗示下,检查了酒菜,然后就开始忙不迭地哄美人,叫嚣着要调手下来保护景兰若。 第二天骊歌刚睡醒,熙王就来了,扔给他几份折子,给他讲了下最近朝中的大事。 五月份可以说是动荡的一月,朝廷已开始正式剪除梁王羽翼。梁王对此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是通冀两州的兵多是熙王旧部,能不能听他的先两说,光是与这些兵磨合时日尚短,不能如臂使指,这战力就已打了折扣。他本人又远离旧番地,这两年以前的势力被朝廷不动声色地打散重组就已伤了元气,他本人也已指挥不便。所以,梁王已是困兽,剩下的只是消灭得彻底不彻底的问题了。 “好了,不说了。这些反正也不是你要忙的。刚刚杨池重派人传话了,他让肃山问问你,在神都卫救你的那个人,你还能不能联系的上。”熙王摆摆手道。 骊歌轻轻蹙眉,看来皇灵还是不死心呐。迟疑了下,才轻声道:“应该可以。但是,他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还是两说。” “真麻烦!”熙王嘀咕道。 “父王,最近皇灵的人除了刚刚首领派来的人,还有其他人来找我吗?”骊歌岔开话题问。 熙王无奈地道:“你倒是真闲不住。把你救回来后,本王就派肃山去找杨池重了。这次说什么他也得给本王一个说法。结果这家伙跟肃山打官腔,论嘴上功夫,肃山哪里是他的对手。所以本王一怒之下,这两天来找你的人全让本王给阻在门外了。” 骊歌嘴角一阵抽搐,您老倒是痛快了,可我呢,回去后还不得被师傅给骂死啊。 熙王看骊歌神色不自在,讪讪地解释道:“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啦。这不,杨池重这小子派的人本王就没赶。解释一下就没事啦。” 骊歌暗叹口气,问道:“父王,杀我的人查到了吗?” 熙王精神一振,道:“还真有线索。当天晚上肃山就去现场看了,根据打斗痕迹和被千里索魂带回皇灵的线索看,应该是林承的人。可是策划这起刺杀事件的,却是……骊歌,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他……可能跟唐青河有关系。” 第一百零七章恩怨难了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40:03:06字数:2324 唐青河…… 骊歌虽然面上依旧是低眉顺眼,平平淡淡的表情,可是手已紧紧攥住了被子。许久,骊歌才声音沙哑地问:“是谁?” 熙王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地道:“是唐门庶子,唐青河的弟弟,唐青玄。” “青玄?”骊歌失神地喃喃道。 “骊哥哥,我们也是像小鸟那样从蛋壳里钻出来的吗?” “不是啊,我们是从娘亲肚子里钻出来的啦。” “哦,可是娘亲好厉害啊,她身上居然有那么大的门。可是,那道门是怎么打开的呢?” “这个……你还小……” …… “骊哥哥,你跟大哥为什么老吵架啊?” “小玄你还小。” “我不小啦,先生说吵架不是好孩子。你跟哥哥都不是好孩子。” “好,我们不乖。小玄最乖了。” “那是当然!骊哥哥,你们俩别吵了好不好,小玄好害怕。” “……好,骊哥哥,听你的……” …… “骊哥哥,你别杀大哥好不好,大哥他不会再和你争了,我保证!” “小玄,这不是骊哥哥所能决定的。” “骊哥哥,你不是王爷的义子吗?你去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骊哥哥,好不好,好不好嘛,小玄求你,小玄只有一个哥哥了!” “小玄乖,以后骊哥哥就是你的哥哥。” “你坏!你跟他们一样!都想害死我哥,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骊歌痛苦地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天真爱笑的少年,那个最后哭得一塌糊涂,一双桃花眼蕴满了泪水的带着仇恨的少年。 “小玄怎么会在皇灵?”骊歌冷静地问。 “这……唉,当年唐青河身死,本王跟肃山都觉得唐青玄只是个孩子,没必要太过为难。但是他心中有恨,终究是件麻烦事,所以,就将他送到了边关。交给了本王的一名下属。不要以为我们都是高高在上地裁决你们的生死,你想的不错,唐青河的确是作为你的磨刀石而存在。但是,我们也并非绝对的无情之人,不会让他白牺牲,他的弟弟,就是对他最好的补偿。本以为在边关历练一番,就可以步步高升,虽然为了限制他,本王最多只能给他一个六品以下的武官,但是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前程似锦。这是他最好的结果。可是……”熙王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才道,“他逃了。” “然后被林承找到了?还是,他去找的林承?”骊歌目光闪烁,依旧冷静地问。 “不知道。可是骊歌,不要再心软了。不管是哪种情况,本王可以保证,他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唐青玄,他现在,绰号妖狐。”熙王劝道。 “妖狐?呵呵,倒是和我这只幽狼有的一拼。”骊歌突然笑了,有些关切地问,“他现在过得好吗?” 熙王叹道:“那种地方,无所谓好不好,只看你在里面干什么了。你也是那里的人,应该最清楚。” 骊歌默然,的确,无所谓好不好,就看你分到的是什么职位了。许久才问“他现在在林承手下任何职?” 熙王欲言又止,道:“表面上看,应该是谋士,而且是很亲密的那种,可是……” “可是什么?”骊歌很紧张地问。 熙王想了想,皱着眉问:“骊歌,林承是不是好那种调调啊?” “啊?”骊歌愕然,“哪种?” 熙王表情有点怪异,犹豫了半天,整理着措辞道:“就是,那种调调。本王记得,林承身边没女人吧?是不是跟此有关?” 骊歌脸色一僵,瞬间寒了下来,沉声问:“父王,您听谁说的?” 熙王叹口气:“还听谁说的,这种事只要有心总能打听出来。不过,他瞒的比较严实罢了。那天肃山去皇灵办事,路过林承房间的时候,正巧看到唐青玄从里面走出来。那走路的姿态,那神情气色,分明是刚刚行过云雨的。可是那房里当时只有林承,他跟谁行?” 骊歌眉头紧锁,几乎要凝成了一个川字,道:“难道潘智不管吗?” 熙王嗤笑一声,摇摇头,道:“其实本王也奇怪呢。不过,骊歌,对于潘智,你没必要妨太多,你只要知道他不会真要你命,其他的嘛,你该算计就接着算计。” 骊歌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熙王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了,骊歌越是安静那么怒火就越盛,所以,熟悉骊歌的下属,宁可碰到他暴跳如雷,甚至大打出手,也不愿见到静默的骊歌。 “我要见他!”就在熙王担心骊歌被怒火憋伤身子时,骊歌静静地开口,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静,但熙王听得出里面的坚决。 “骊哥哥,你干嘛把药倒进马桶里啊?”一个身穿青衣,不到十岁的的小孩看着骊歌的动作不解地问。小孩长得很是俊秀,有些阴柔,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小小年纪就已带了些魅惑气质。 才十二岁的骊歌偷偷倒药的手一顿,心虚地看看四周,招手道:“小玄乖,小声点。来,哥哥这儿有糖,给你。” “我不要。关叔说,这是骊哥哥的,要我不要随便拿。”小孩摇了摇头,乖乖地道。 “小玄不怕,这是哥哥给你的,关叔不会怪你的,再说只是糖果而已。”骊歌抓了一把糖果塞到小孩手中。 小孩很是欢欣,笑眯眯地拿起糖果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知道啦,骊哥哥。你放心好啦,你偷偷倒掉药的事小玄不会说出去的啦。不过,刚刚小玄听到王爷跟大夫商量要加大药量,免得你喝了药不见好。” 骊歌懵了…… 小孩则开开心心地吃着糖果,可是,为什么那糖果会泛着一股血腥味?再看手里的糖果,惊恐地发现手上全是血,小孩惶惶抬起头找他的骊哥哥,可是面前出现的不再是骊歌的寝宫,而是地牢。地牢里,哥哥全身是血的站在黑暗中,冷冷地看着他,声音犹如从九幽传来:“唐青玄,你记住,你是我弟弟,骊歌只是在利用你。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多少利用价值?”已是青葱少年的唐青玄站在远处,悲哀地看着哥哥,摇着头道:“不,哥哥,骊哥哥他……”“骊哥哥?哈。骊哥哥?你以为我死了谁还会再护着你,宠着你?骊歌吗?哈哈哈……”笑声狂妄刺耳,硬生生将黑暗撕开一道缝。 “啊——”唐青玄从睡梦中惊醒,中衣尽湿。 “怎么了?”旁边的林承睡眼朦胧,揉着眼睛坐起来问道。 “我又梦见他了。”唐青玄喘着气道。 “谁?”林承睡意全消,警惕地问。 “他,骊歌。”唐青玄有些痛苦地道。 “怎么,没杀了他不高兴了?”林承冷笑着问。 唐青玄眯着眼看着黑暗中的林承道:“我倒是好奇,当年我遇到你,究竟是宿命,还是……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呢?” 第一八零八章出师有名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423:55:27字数:1897 林承一愣,而后低声笑道:“怎么,现在知道倒打一耙了?当初可是你主动诱惑的我呢!” “诱惑?哼!”唐青玄冷笑一声,针锋相对地道,“你林大公子什么时候真正好过这口?或者说你什么时候真正把心交出来过?” 林承嘴角划过一个诡异的笑,轻佻地挑起唐青玄地下巴,眯着眼道:“你又什么时候真正在乎过我?也许,在你心里,骊歌都比我重要吧?” 唐青玄一把打掉林承的手,低声笑道:“说白了咱俩不过是同一种人罢了。既然如此,又何苦再去维持这种关系?这种关系对你我二人究竟有多少约束力,我想你最清楚。” “没错,爱人一词对我来说的确不值钱,对你,也不值钱。”林承灿然一笑,“可是对某人来很重要呢。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你信不信。”虽是问语,确是笃定的语气。 唐青玄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道:“我信。但是,这不能改变他害死我哥哥的事实!” “这不就得了。”林承一耸肩,无所谓地道,“反正咱俩目标相同,管他手段是什么,你又何必在乎咱俩是怎么相遇的。再说——这世上黑夜那么久,总需要给自己找点乐趣,找点寄托不是?”说到最后,林承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 这是陈扬此时最深的感受。 清风拂面,漫卷云舒,阳光柔柔地照着。丰州城外,旌旗猎猎,文武云集,陈扬站在山坡上,看着坡下一队队肃穆静立的士兵,顿觉豪气满怀。 “丰州的儿郎们,百年前周王一脉盛极而衰,门庭凋敝,香火无踪。如今,我回来了,代表着祖宗的荣光回来了!周地儿郎们,如今佞臣当道,奸王乱政,你们建功立业,报效朝廷,重振周王荣光的时刻到了!我,陈扬,周王重孙,谨以周王唯一继承人的身份请求你们,出兵!”陈扬慷慨激昂,一番誓师之词激起了将士们的血性。 “出兵!出兵!” “铲除奸王,保我大姜!” 看着将士们的反应,陈扬满意地笑了,向坡下的几位周王旧臣看去。广威将军步惊雷跨前一步,先向陈扬行了军礼,才转身面向众人,大声道:“丰州的儿郎们,你们的先辈也曾是周王殿下的兵将,你们应该知道周王殿下仁厚,当年是怎么对你们先辈的。我们当兵的讲个忠义,对朝廷我们要忠,可是当年殿下的知遇之恩,宽政之恩我们不能不报!将士们,放眼望去,当年殿下在时有哪个藩王属地的子民待遇能好过我们丰州?没有!可是你们看看现在,这丰州因为梁王跟朝廷的争斗败坏成了什么样?对于这,我们能忍吗?回答我!” “不能!”将士齐声喊道。 “那该怎么做?” “出兵!出兵!” “好!不愧是周王殿下的虎贲。往日我们出师无名,也争不过人家,但是,今天不同,周王殿下的后人回来了!我们有了主心骨,告诉我,我们应该怎么做?” “铲除奸王,复我周室!”漫山遍野的将士齐声大吼,杀气冲宵,豪气冲天。 “罪臣胡一晖伏惟百拜,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恕。臣之罪孽,受千刀万剐之刑犹不足也。臣本浑噩此生,然臣尝梦游显陵,遇一霸主,引罪臣乞罪,务以实言以告陛下……” 一篇请罪表洋洋洒洒数千言,历数梁王罪过。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篇请罪表所引起的轰动不亚于告诉群臣梁王投降了。因为,众所周知,胡一晖乃是梁王头号心腹谋士。 “什么意思?陈定序降了?他又玩什么花招?”熙王坐在骊歌身边,拿着那张誊抄好的请罪表,皱着眉自言自语。 骊歌将请罪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很疑惑。再一次无果后,叹气道:“父王,您还是让关叔去皇灵问问吧。这事……八成首领知道怎么回事。” “杨池重,哼!”熙王有些恼火地道,“在本王的地盘上开战,本王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骊歌苦笑着摇摇头,顺手拿起桌上的纸笔,提笔给自己在皇灵的下属写封信,询问了下最近的情况,交代了下任务。熙王又百无聊赖地看了下请罪表,嗤笑道:“这胡一晖倒是找了个好托词,还显陵霸主,不就是先帝嘛,直说不得了。”“没什么,文人的文字游戏罢了。以前汉武帝的大臣田千秋也这样替戾太子说话,当年他任高寝郎,就说一白头老翁(汉高祖)教他说‘子弄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罪哉!’胡一晖这是学田千秋呢。”骊歌埋头写信,头也不抬地道。 寶 書 網 W wW.Ь ǎ o S ん μ 7 。coM “唉,这胡一晖倒也是个人才,可惜了。”熙王叹道。 骊歌忽然抬头,对熙王道:“父王,您现在有空没?帮孩儿个忙吧?” 熙王抬头,示意他说,骊歌眯着眼道:“既然胡一晖能玩这种游戏,那么我们不妨也用一用。陈扬那边朝廷不能在这关头明着支持,但是以复兴周室的名头出兵太弱了点。不如……咱们也来个托梦之说?” “骊歌,你真大胆。太祖的名头你都敢用。”熙王唏嘘道。 “没办法啊,周王的封地早被众人瓜分尽了,陈扬现在抢了某些人的既得利益,皇上也不能公然反对那些人不是?再说,他又是商人出身,地位上低了些。不这样,怎么帮他啊?”骊歌无奈道。 熙王蹙眉道:“随你吧,他倒是好办了。不过用这名头要小心物议啊。对了,刺杀事件你打算怎么解决?” 第一百零九章困兽犹斗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520:12:43字数:2201 骊歌手一顿,一滴墨汁悠悠从笔端滑落,犹如一滴黑色的泪。沉默半晌,才道:“先见见小玄再说吧。我不相信仇恨真的可以使人变得面目全非。只要还有救,孩儿就不会放弃。” 青河,我已放弃了你,如果可以,我不会再放弃小玄。 “你还在怪我们。”熙王叹道,声音中有些苍凉。 骊歌没有解释,依旧静静地坐在床上,只是周身泛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王爷,有少主的密信。”门外有人轻轻道。 熙王从守卫手中接过密信,就将其打发走了。不待骊歌接信,熙王已若无其事地拆了封,骊歌尴尬地缩回伸了一半的手。看了眼署名,熙王皱眉,不悦地道:“你怎么还跟他们家有联系?” “谁呀?”骊歌边接信边问。眼睛瞟了下署名,骊歌嘴角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陈首阳?呵呵,看来晋王家能做主的人也坐不住了。 陈首阳,字孤竹。是不是有点耳熟?没错,就是取自饿死伯夷、叔齐的首阳山,两人长大的孤竹国。据晋王解释,他给世子取这名是希望世子能有伯夷、叔齐的气节。不过,某腹黑男曾恶意地揣测这位晋王爷是不是偏爱幼子,暗示大家他的世子位子不稳。 可是,看着看着骊歌嘴角的笑容不见了,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熙王一把抢过信,草草看了一眼,压抑着怒气道:“这个陈定序,真是不知死活!” 信上说,最近戎狄调兵频繁,明明不到秋冬“打草谷”时节,戎狄却派大批部队南下。探子回报,南移方向极有可能是冀州! 冀州如今的主人是谁?梁王!如今梁王最需要的是什么?兵!兵从何来?借兵!梁王,你够狠,为了争权夺位,连祖宗基业都能出卖! 就在骊歌目光变幻时,熙王忽然反应过来:“哎,骊歌。不对啊,骊歌,这个陈首阳是晋王世子啊,他怎么……” 骊歌冷冷看熙王一眼,阴测测地道:“父王,您以为我为什么对陈皋跟三皇子接触无动于衷?因为在我心中,陈皋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个纨绔子弟,不足为惧。他的家族也不会过分看重他促成的联盟。晋王老了,晋王府真正说得上话的陈首阳!我跟陈首阳早在咱们还在通州时就接触过了,这一点,连陈皋都不知!” 熙王倒吸一口气,好小子,你埋得够深的!怪不得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几人上蹿下跳,蹦跶得欢实时,你一直都是一副独坐钓鱼台的样子。原来,是早就埋好了啊。 “哼,困兽犹斗!”骊歌冷哼一声,不屑道,“我正愁怎么找个由头收拾他呢,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太祖训言》第一条,治天下之道,必建藩屏;封建诸子,期在藩屏帝室。藩王无故不去位,去则存香火。 只这一条,就为皇上想要永久地消除梁王之患留下了麻烦。当年杀泰王,是因乱战,有一层遮羞布,再加上当年人心惶惶,没人计较这些。但是现在,皇上要想名正言顺地杀梁王,难! 可是,梁王如今自蹈死路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太祖训言》第二条,非陈氏不得封王,王必敬上。陈氏子孙背国者,除族谱,与庶民同罪。 与庶民同罪,梁王,缺了这藩王的名头,我看你还如何号令天下! 熙王沉吟了下,道:“他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若成,则万世基业可享;若败,则遗臭万年。他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骊歌冷冷一笑,挑眉道:“他未免高估了自己!戎狄肯帮他,是建立在他能让戎狄获得最大的利益的上的。可是,若是戎狄想要的他提供不了呢?” “你是说……” “父王,这事,还是让朝廷去烦吧。咱们,没必要管。最好是装不知道的,不然,咱们父子俩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骊歌漫不经心地道。 熙王脸色一变,的确,自己比皇上得到的消息还快,没有特殊的途径是不可能的,可是,你要那么多人手你想干吗? 打定主意要独善其身的父子俩悠悠闲闲地下着棋,朝里却已吵翻了天。 “魏阁老,这种没影的事怎么能拿来朝议呢?且不说是不是真,就算是真的,您这抄家灭族的说法也太狠了吧?雷大人,您是刑部尚书,这事您来评评理!”一个干瘦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这……《太祖训言》里确有不得轻易动藩王的条例,只是……”一个红脸膛的中年官员为难地道。 “对啊,《太祖训言》里都说了,难道各位大人还要违背祖训吗?”干瘦老头逮找了机会,几乎蹦起来道。 “哼!可《太祖训言》里还有一条,陈氏子孙不得背国!”一个面色黝黑,面容肃穆的中年人冷哼道。 “蒋大人,本官还没说完您就……”雷尚书无奈地看着老者道。 “霍……霍大人……你怎么也……”干瘦老者指着黑脸中年人惊讶道。 “哼,本官霍光祖,忝为吏部尚书,吃着朝廷的,当然要为朝廷办事,难道还要向那个狼子野心,连自己祖宗都出卖的梁王效忠吗?”黑脸官员脸色不善地道。 干瘦老者看看朝中原本亲密的战友或犹豫观望,或讥讽鄙视,忽然明白了。在王爷取得胜利前指望这些由利益拴起来的官员出头是不可能了,至于三皇子,霍光祖说话一股火药味,还用说吗? 楚郡王府,畅春园,三皇子趴在石栏上看着游鱼,一个侍卫长模样的大汉不解地问:“殿下,您为什么不帮帮梁王呢?” “帮他?他能给我什么好处?”三皇子冷笑一声,“或者说,现在的他对我还有什么吸引力?胜了,他做皇帝,没我什么事了。败了,我也要跟着他遗臭万年。我为什么要帮他?而且,霍光祖虽看在师傅的面上帮我,但是此人其实是个方正之人,如我叛国,只怕他会第一个离开我。” 三皇子喟然长叹,抬头看向远方。 侍卫长蹙眉道:“可是殿下,抛弃了梁王,您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强大的盟友呢?” “其实,孤也想知道。”三皇子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可是下一瞬,笑容又变得有些诡异,“不急,孤已看好了一个。快了,大家都想趁乱动手,浑水摸鱼,就看谁能得到的最多了。呵呵,二哥么,我们就来一决雌雄,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受命于天!” 小璃今晚要去北京,周六才回来,所以明天的没法更了。请个假哈 第一百一十章患难见人心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723:26:19字数:2158 树影斜,云凝天边,今夜无月。 霍成曦负手独立窗边,神都密录遭窃的事他已发现了,但他没和任何人说,因为不需要。 是的,不需要。位低的人没资格知道,位高的人巴不得给捅出去。他想明白了,神都密录的存在只有神都卫的高位老人和自己的心腹知道,那些小兵就算问了又能如何,如今就是把他们都拷打死了,他们该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至于那些有资格知道的,还用说吗,肯定是他们中的一员,至于干什么——除了投靠新主子他想不出其他理由。此时局面越乱,神都卫人心越不齐他们越高兴。 “唉——”霍成曦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从他接手神都卫就有了。表面上他风光无限,可是私下里他却是有苦说不出。他怀念父辈们给他讲的那些神都卫的历史,那些辉煌让他向往,曾经他也天真地以为他能改变如今的状况,可是真正接手后他才发现其中有多难。自从老郑王死后,神都卫就像个没人撑腰的孩子,一柄入了鞘的神兵,他们的权利本就来源于帝王,不应该卷入皇室争斗中。如今犯了忌讳的神都卫,失去了本应是最大靠山的帝王,还谈何出路? 他有想过要向皇上投诚,可是他们和梁王的势力牵扯得太深了,不可能再抽身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若是梁王支持的三皇子有出息那还好,可是……“唉——”霍成曦又是一声长叹,不可能了,三皇子是个聪明人,正因为他聪明,所以在得知梁王引外地入姜后,才果断和他们断了联系,一切,只怕无法挽回了。 “大人。”齐子觞在他背后几步远处轻声唤道。 “是子觞啊,怎么还没睡?”也许是大厦将倾,霍成曦再无往日智珠在握,如掌乾坤的悠然,甚至是隐隐的霸气,听到齐子觞唤他,只是转过身来淡淡地甚至是有些温柔地问道。 齐子觞却因他这种语气心里一酸,盼了多少年了,想不到却在这种时候听到。感觉眼眶有些热,赶紧掩饰地低下头,齐子觞低低地道:“大人,您还没有睡。” “我……”霍成曦诧异挑眉,只一瞬,就平静地道,“本官不困,你先去睡吧。” “大人还未休息,子觞怎么敢。不如,子觞为大人泡杯安神的热茶如何?”齐子觞恭敬地道。 霍成曦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和着自己不睡这小子就没睡过!仔细想想,确实,自己有时熬夜,这小子确实随叫随到,而且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朦胧,只是自己以前都没注意过。霍成曦长长一叹:“子觞,这些年,委屈你了。” “不,大人。”齐子觞抬起头认真地道,“当年如果不是大人,子觞早就死了。而且,这些年来大人不但管子觞吃住,还教子觞本事,子觞感激都来不及。” 霍成曦摇头苦笑,这拧小子啊,明知道当年只是施舍他,后来看他资质不错,有意将他培养为打手,依然……唉,骊歌,虽然他论心机不如你,可是你们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知恩图报。 只是,霍成曦有一点想错了,齐子觞自始自终只知他一人的恩,图他一人的报,别人对他再好也没用。因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霍成曦救了他,在他的生命里已牢牢印下了这个男人的烙印。 天亮了,不管人有多悲伤,多彷徨,太阳总会升起来。 齐子觞陪霍成曦站了一夜,这一夜他们并没有进行所谓的促膝长谈,然而,霍成曦的苦,齐子觞明白;齐子觞的真心,霍成曦也第一次看清。霍成曦明白,真要到了最后,陪在自己的身边的肯定有齐子觞。 “大人。”伴着点卯的呼声,陆照海精神奕奕地走进霍成曦的签押房。 一夜未眠的霍成曦丝毫看不出憔悴,漫步走出内书房,优雅地在主位坐下,然后才让陆照海坐下。 “大人,梁王那边又催了,您看……”陆照海一坐下就支走了其他人,急声询问道。 “不急。”霍成曦拿起茶杯低头轻啜,眼中光芒闪动,不知在思考什么。 “可是……”陆照海犹豫道。 “明心啊,最近有没有骊歌的消息啊?”霍成曦放下茶杯,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骊歌?”陆照海一愣,试探地问道,“大人,那骊歌不是已经……” 霍成曦看着他的言行举止有些失望,漫声道:“明心啊,你也是神都卫的老人了吧?” “是。卑职早在先帝朝时就已是神都卫的人了。”陆照海不知他想问什么,只得小心地答道。 “先帝朝。”霍成曦看着外面遥遥的蓝天,看不出喜怒地道,“不短了。明心,论资历,你不比我差。本官之后必是你,在神都卫,没人比你更适合接任这个位子。” 陆照海一惊,惶然站起来道:“使不得,大人,您,您折杀下官了!这,您何处此言啊?” 霍成曦似笑非笑,道:“反正这位子早晚是你的,不管你争不争,都是逃不掉的。好啦,不说这些了。说说骊歌吧。” 陆照海擦了把冷汗,坐是坐下了,可屁股只敢沾了一点椅子。整理了下思路,冷静地道:“大人,那天骊歌的身体您是亲眼看到的,下官听说,熙王听后大怒,没几日就整了亲兵要给他报仇,可是,不知怎么,又没信了。” “那是因为他还没死。”霍成曦冷冷地道,瞥他一眼,接着道,“其实你应该看清的,不是吗?身在局中罢了。” 陆照海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道:“下官,不懂大人的意思。” 霍成曦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淡淡地道:“死了容易,可他要如何活过来,如何堵住悠悠众口,本官很好奇呢。” 说完,霍成曦也不待他反应过来,径自端起了茶杯,就要送客了。陆照海虽满腹疑惑,也只得起身告退。 只是,陆照海走到门口,霍成曦忽然长叹一声:“患难见人心啊。” 陆照海忙回身行了个大礼:“患难时节,下官等必唯大人马首是瞻!” 霍成曦也没说下去的兴致,挥了挥手,要他退下。 可是,陆照海刚出房门,看着他的背影,霍成曦嘴角一偏,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呀呀呀,折柳获得周一【合作签约频道编辑推荐】,大家多多支持呀,小璃先谢过大家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再见青玄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823:08:47字数:2211 百汇楼的茶楼上,骊歌坐在一个雅间静静地品着茶。在熙王府的密室里休养了那么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好说好歹,熙王才勉强答应他外出,不过只给了他两个时辰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并且还派了自己的暗影武士保护他。 骊歌手指轻敲桌面,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事。这陈扬周王正统的身份还真好用,那些占据了原周王封地的勋贵们虽然不满,却拿不出说服力强大的理由,这就便宜了打得兴高采烈周王旧部。没错,就是兴高采烈,梁王不在丰州,他的部下在朝廷大义面前就吃了暗亏,打得也心虚。再加上梁王勾结外族,图谋篡位的事已被朝廷宣扬的沸沸扬扬,这些兵里许多人已放弃了抵抗,当兵吃粮,吃着姜国的粮就要保姜国,哪能去帮外人,身后名也是个事啊。 如今丰州已基本是陈扬的天下,梁王的兵或奔赴通冀两州,或投降朝廷。现在需要防备的就是梁王留在长江以南的部下,而这就看出朝廷的战略目光了,与其将丰州交给一堆遇事扯皮推委的勋贵,不如以其为利,诱惑陈扬为朝廷抵抗南上军队。再加上章珩在云州遥相呼应,朝廷再派些兵协助,截住这些兵并非难事。只要朝廷剿灭北方梁王的势力,这些人也就不攻自溃,到时腾出手来,恩威并施,不怕他们不降。 至于戎狄,据说朝廷的使者已赶赴边关,只要与戎狄可汗接上头,骊歌相信凭着朝廷开出的条件,即便不如梁王所许诺的,但是能避免两国伤亡,戎狄必然答应。 “唉——”骊歌叹了口气,咱们这位陛下可真能忍,本来即位之初就该办的事,只因当年连番动乱,国力空虚,再加上大臣们的反对,剿灭梁王的行动居然生生延迟了那么久。 “公子,请问您几位?”门外传来小二的问询。 “我找人。”好听的嗓音,语气却有些傲,“竹字二号房。” “哦,您请。”小二恭敬地道。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骊歌坐在屏风后,看着那一袭玄衣,长身玉立的少年,忽然觉得好遥远。 唐青玄被他看得不自在,冷哼一声,开口道:“梅兰竹菊四雅间,这百汇楼的主人倒是会附庸风雅。” “小玄。”骊歌一笑,轻轻唤道。 “我是该叫你骊哥哥呢,还是骊公子?”唐青玄眼波流转,轻轻瞟他一眼道。 “小玄,你,好吗?”骊歌看着眼前冷漠却不减风采的少年,忽然不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 “好?你觉得呢?”唐青玄眼波流转,看着他道。 “对不起。小玄,回来吧,熙王府永远是你的家。”骊歌沉默了一下,低声道。 “回去?呵,不好意思,我唐青玄没这福气。熙王府王气太重,我怕自己会被压死!”唐青玄冷笑一声道。 房中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陷入令人发慌得岑寂中。 “骊歌,你要见我就见我,别给我装神弄鬼。躲在屏风后面算什么事!”唐青玄首先按耐不住,咆哮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骊歌忽然轻轻吟起诗来,“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随着骊歌的轻吟,唐青河渐渐放松下来,眼里有迷惘,有眷恋,有痛苦。他仿佛又看到当年落日的余晖下,他的骊哥哥和他坐在草地上,一字一句地认真教他背这些很大气,也很美的词。还记得当时自己曾天真地说:“骊哥哥,我要当将军!”那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男孩总是宠溺地看着自己,眉眼弯弯,笑容淡淡。金戈铁马,葡萄美酒,好遥远了呢。后来呢,后来怎样,后来自己确实去了沙场,可是却是作为一个弃子,一个炮灰!思及此,唐青玄目光一下子清明起来。 “小玄,你现在身上戾气太重,我都不认识你了呢。”骊歌轻轻叹气。 “戾气重?”唐青玄冷冷地一字一顿地重复,脸上带着讥讽的笑,“那么,我这又是拜谁所赐呢?” 骊歌摇摇头,平静地道:“小玄,没人想让你变成这样。当年我们没人想伤害你。” “得了吧!”唐青玄嗤之以鼻,“骊歌!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再摆出这副悲天悯人,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哪?” “小玄,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我。恐怕不只是因为青河的死吧?”骊歌也不怒,不接他招,只是静静地问。 唐青玄的手悠然攥紧,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总能猜到自己的心思?甚至是自己不愿承认,从没正视过的心思? 的确,如果只是因为唐青河的死,唐青玄顶多逃离,却不会疯狂地报复骊歌,毕竟当年骊歌对他的确不错。可是,这理由,他说的出口吗? 看着唐青玄地样子,骊歌轻轻一叹,道:“小玄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只是,答应我,别再跟林承搅和在一起好吗?你要报仇,可以跟我回熙王府,以后有的是机会。” “呵,还真大方啊。”唐青玄讥讽道。 “小玄,报仇有很多种方法,你没必要在一个必死的人身上耗费精力。”骊歌淡淡地道。 唐青玄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骊歌清清淡淡地看他一眼,沉声道:“当年青河死之前你一定偷偷见过他了吧?必然也知道你哥为什么死。那么我告诉你,林承可能是第二个唐青河。我这么说,你明白了?” 唐青玄不敢置信地看他一眼,喃喃道:“为什么,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在熙王府如此,在皇灵居然也如此。” 骊歌长身而起,走出屏风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如何选择在你自己。路引和我的亲笔信还有盘缠我都放桌上了。你要想从军圆你的将军梦,你就拿着信去找通州守将施斌,你要想做别的呢,我能为你做的也会做。熙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你好自为之。” 唐青玄看着眼前一袭白衣,清清冷冷的男子,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看着骊歌就要出门,唐青玄忽然问:“你的伤……” 虽是背后,但唐青玄清楚地看到骊歌开门的手明显一顿,有些欣喜地道:“好多了。小玄,你自己小心。” 看着骊歌远去的背影,唐青玄低下头,手握成拳,握得紧紧的,轻轻道:“对不起,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是,太晚了……我很脏……” 第一百一十二章枭雄末路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1923:01:22字数:1924 六月初三,神都卫千户卫古碑举报佥事方阔贪污索贿,私通戎狄,请指挥使大人严惩。 同日,神都卫佥事方阔派人截杀卫古碑,卫古碑死里逃生,带着一身伤冲进北镇抚司,向指挥使哭诉。 六月初四,梁王起兵,同日,已向朝廷投诚的胡一晖在千军万马注视下被祭旗。 同日下午,戎狄入侵,与梁王合兵一处。 六月初五晚,朝廷使者潜入戎狄大营,面见戎狄大衍可汗。一个时辰后,使者离去。 六月初六清晨,戎狄拔营而去,据说,大衍可汗的第四阏氏要生了,可汗大人赶着回去迎接他的第九位儿子。 同日,江、庐二州都指挥使司的官兵起兵,却在喝了誓师酒后全体倒地不起,许能许百户大义灭亲,一刀捅死了自己的大舅哥盛都指挥使,接手真州都指挥使司,开门迎接朝廷使者。 又是同日,真州千户所的高官在升帐聚将商量要事时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杀死,而他们的属下当时都在忐忑不安地收拾行囊。后来据知情人士透露,当时皇灵千里索魂调动频繁。 六月初七,朝廷正式向天下发出檄文,逐梁王陈定序出族谱,整合兵力讨伐逆贼。 六月十二,大姜兵马驾临通州城下,通州城门领主动开城门迎接天使,通州守备成千山起义,通州守御所千总魏晨刚、冀州守备王中先后起义……俱归顺朝廷。 六月十三,丰州叛党净,朝廷正式册封陈扬为大姜周王,重修族谱。 …… 六月二十三,梁王兵败授首,宗族子弟被屠戮一空,在其府库中起出兵甲、珠宝无数,违禁物品数十件,其中更有龙袍、龙冠等。至于搜查的人有没有给他添点东西,谁知道呢,反正后来不着调的太子跟骊歌抱怨,那时候宫里莫名其妙少了好多东西,连某个跟当宠贵妃有七分像的宫女都失踪了。 当时骊歌在干什么? 咳咳,这个吧,人家在养伤,千里索魂不是他派出去凑热闹的哈,梁王府库的宝贝也不是他派人截留一部分的哈,那些降兵降将也不是他紧急通知太子的人带了太子的印信,抢在三皇子的人马赶到之前招降的哈。 更不是他丢下降兵降将献上的珠宝,逼着他们写下梁王同党的秘密名单拿着跑路的哈。 更更不是他告诉那些被打散了分在朝廷各营的降将,出主意打散你们的是三皇子哈。 …… 千秋城,北镇抚司,与往日的阴森相比,此时更多了几分萧条。 “大人。”陆照海缓缓踏上阶梯,站在霍成曦签押房门口轻轻唤道。 “是明心啊,进来吧。”霍成曦拂袖扇去桌山的薄尘,微微笑道。 阳光照进房中,静谧美好,两人好似日常相见一样,无悲无喜。可是谁都知道,这平静下孕育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陆照海在自己惯常坐的椅子上坐下,霍成曦轻啜一口茶水,才微笑道:“明心啊,本官还真是小瞧你了呢!从本官密室里盗走神都密录的是你吧?” 陆照海笑道:“大人英明,什么都瞒不过大人。” 霍成曦脸上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你确定那是真的?难道你不知道神都密录是两份吗?” “两份?”陆照海吃惊了,俄而,又敛了惊容,,从容笑道,“大人说笑了,下官在神都卫那么多年,可从没听说过此事。” 寶 書 網 ω w W . B à o S H μ 7 . c ò M “是么?”霍成曦仰脖灌下一杯茶,神秘地笑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有人不知道。” 陆照海脸色变幻,却忽然发现霍成曦面白入纸,摇摇欲倒,嘴角更是渗出血丝!一个箭步冲上去,陆照海一把抱住倒地的霍成曦,霍成曦睁开眼,“呵呵”笑了两声,血一下子涌了上来,眼神迷离,嘴里轻轻喃喃着什么,陆照海凑近听了半晌,忽而面色大变,怀中的人虽气若游丝,喃喃地分明是:“……未央……烟雨……” 可他没有发现的是,霍成曦闭眼的那一刻眼底忽然闪过一抹狡黠…… 六月二十四,大姜原神都卫指挥使霍成曦服毒自尽,神都卫同知陆照海率全体神都卫成员归顺。在陆同知的带领下,五城兵马司的人在神都卫暗牢深处发现了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骊歌。据说,当日霍成曦想绝了骊歌的念头,半夜放火,并丢了具尸体糊弄大家,将骊歌羁押在此地,日日拷问…… 被据说伤得很惨的某人此时正悠悠闲闲地坐在寝宫里,偷偷摸摸地吃着绿绮偷偷弄来的冰镇西瓜。为什么偷偷摸摸?想想某人那沾不得寒的体质吧。 “身子好了是吧?又开始折腾了!”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啪!”白瓷碗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红色的西瓜,晶莹剔透的冰,白色的碎瓷,衬着青色的石板,在地上开出一幅凄美的画…… “唉,可惜了……”骊歌轻声叹道,抬头就看见熙王正斜睨着他,干干笑了两声,没敢再说话。 熙王懒得理会他的小心思,一脚将脚边的一片碎瓷踢开,就将一打情报摔在桌上,自顾自地坐下道:“看看这个。” 骊歌好奇地拿起情报,心里嘀咕着,什么嘛,那么重要,连我家老头都忘了朝我发火了——真不知道熙王听到他的心声后是什么反应。 可是,随着纸页的翻动,骊歌的眉也越锁越深,熙王叹道:“霍成曦就是霍成曦,人都死了还给我们留下一个难解的局。” 只怕这次如果处理不好,大姜又将掀起一次风雨,骊歌如是想。 明晚开新卷,塞上杨柳。大家多多支持。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请投小璃一票,多点点也成,要求很低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流言纷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023:38:32字数:2067 骊歌看着手里的情报直发愁,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处理不好就是大事中的大事。 拗口不?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流言。 据说,神都密录有两份,但不知为什么,交到皇帝陛下手中的只有一份,当然,这是在内部传的。 据说,当初骊歌“身死”,熙王差点率兵冲进北镇抚司,后来也不知因什么耽搁了下来,这次骊歌归来,熙王对其恩宠过甚,有意立其为世子。 据说,骊歌此次立了大功,论功行赏的话,皇灵继承人是跑掉了,就连神都卫指挥使也能争一争。 据说,此次招降,熙王旧部出力甚大,招降甚多。 …… 据说,梁王幼子逃出生天,并带走了一份先帝遗诏。 据说,当今皇上皇位得来不正,有弑父杀弟之嫌。 …… “唉,这种七分真三分假的流言最难处理了。”熙王叹了口气。 骊歌眸色变幻,半晌,冷冷地道:“好手段,我说他怎么死得那么干脆呢!” 熙王看着他,郁闷地道:“那现在怎么办?” 骊歌叹了口气,道:“等吧,不过——父王,那些兵,能交就交出去吧。咱家也不缺这些兵,免得某些人看了眼热。” 熙王冷哼一声,白他一眼道:“不是你的下属,不是跟着你水里来火里去的兄弟,你当然不心疼!本王靠三千虎贲起家,才有了这偌大的王府,都交出去了,本王靠什么立足?别忘了,本王只是庶支,要不是军功,怎么可能有这些!” 骊歌缓了口气,劝道:“可是父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您也不看看您这三千虎贲现在在哪,在干什么。他们现在大多都是朝廷正式的兵,甚至有人已官至二品大将,您觉得皇上会放心吗?把他们交出去,对您好,对他们也好。再说您年纪也不小了,该享享清福了……” “你敢说本王老!”熙王本听得若有所思,可以听这话立刻横眉竖目,那对大蒲扇似的巴掌也蠢蠢欲动,“告诉你小子,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本王依然能横刀立马,横扫大漠!” “是,是,父王您宝刀不老。”骊歌赶紧点头,心里却道,您那巴掌打在我身上还是那么疼。 熙王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其实骊歌说的这些他都懂,之前也在犹豫,不,准确的说是在进京以后。可是,他没得选,他是武将,武将没兵还是老虎吗?只怕他交出去兵权,熙王府离没落也不远了。 骊歌想了想,道:“其实,还有个办法。” 熙王眼睛一亮,骊歌有些悲哀地看了熙王一眼,沉声道:“逐我出家门,永不立世子!” 熙王一呆,的确,这是最好的办法,众所周知,熙王府无后,再与骊歌断了联系,那么骊歌手里掌握的那股皇灵力量也不再归熙王府所有,自己百年之后,熙王府的一切将归公处理。 可是,他是自己的儿子! 熙王莞尔一笑,拉过骊歌,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道:“想什么呢!馊主意!” 骊歌勉强一笑,沉默不语。 皇宫,养元宫,“嘭!”陈定乾一掌拍在桌上,脸色阴沉不定,怒声问道:“他真这样说?” 陆照海战战兢兢,颤声道:“回……回陛下,正是如此……” 陈定乾目光凌厉地扫向陆照海身边站着的杨池重,阴沉沉地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杨池重显然对皇帝陛下的怒火司空见惯,恭谨地答道:“回陛下,陆照海一直只跟卑职单线联系。” 陈定乾这才放松,沉吟了下,低声问道:“除了这四个字,他还说什么了?” 陆照海那个悔啊,本以为这是个大功劳呢,可是……自己现在处于风暴中心,想走也走不了了。霍成曦我恨你,你老小子说什么不好,临死前非说这四个字!眼下皇上还等着,陆照海只得战战兢兢地道:“回陛下,没了,就这四个字。” “未央,烟雨,未央,未……骊歌最近在干什么?”陈定乾喃喃了一会,忽然问杨池重。 杨池重心下叹了一口气,还是来了,骊歌,你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你的造化了。整理了下思路,杨大首领沉声道:“回陛下,骊歌最近一直在熙王府的密室养伤,直到霍成曦身死。”也不知是真不知道骊歌见唐青玄的事,还是有意替他隐瞒,居然没说。 陈定乾脸色不停地变幻,好一会儿,才问:“他,有没有跟别人提过这个秘密?” 杨池重斟酌着道:“这孩子口风比较紧,陛下是知道的。只怕,他是让别人给算计了,或者,霍成曦只是碰巧知道,再或者他只是诈一诈咱们罢了。”杨池重有意称骊歌为孩子,就已经暗示了皇上,他毕竟是骊靖留下的孩子。能不能帮到骊歌,只能看皇上领不领情了。 陈定乾挥了挥手,杨池重一点头,向陆照海使了个眼色,陆照海马上行礼告退了。殿中没外人后,陈定乾才沉声问:“你怎么看?” 杨池重淡淡地道:“没什么好说的,不会是这孩子,他没那个动机。如果是无意的,卑职会好好教训他。” 陈定乾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问:“对于日后皇灵的发展,你有什么想法吗?” 杨池重心中一紧,面上依旧淡漠地道:“还是照原样吧,皇灵在暗处呆久了,转到明处,只怕很多人都会不习惯,到时误了陛下的事就不好了。” 陈定乾满意地点点头,面色缓和了下,又问:“那你觉得谁出任神都卫指挥使好呢?” 杨池重深吸一口气,道:“一切全由陛下决定,卑职谨听陛下的吩咐。” 对于杨池重的识时务,陈定乾还是很满意的,但是面子话还是要说,摆摆手,温声道:“嗳,聚义(杨池重的字),这没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吧。朕这不是问你嘛。” 问我?皇帝陛下,您可是一直独断乾坤的。杨池重依旧恭谨地道:“回陛下,这些事,臣不懂,臣也没那么大的魄力。所以,该怎么做,还请陛下示下。” 陈定乾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悠然道:“骊歌如何?” 第一把一十四章香风过,美人倾城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119:42:50字数:2237 杨池重眉头一皱,这一微小动作没有瞒过陈定乾的眼睛。 陈定乾将茶盏凑近薄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以及——寒芒。 思量了一下,杨池重觉得还是应该为骊歌推了,于是躬身道:“陛下,请三思。骊歌日后是要出任皇灵首领的。” 皇上,您既然因霍成曦的四字不再完全信任皇灵,又何必再把这孩子推到风口浪尖上? 陈定乾悠然放下茶盏,不以为意的摆手道:“嗳,不碍事,反正两者的性质都一样,一明一暗罢了。” 杨池重知道再说下去也无任何意义,只得黯然告退。 晚间,通政司的人捧了奏折过来,陈定乾随手找了下,就发现了躺在其中的熙王奏疏,嘴角掠过一抹玩味的笑,打开来看。 看完奏疏,陈定乾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可是,俄而,又带了点点寒意。奏疏上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是熙王年老,向陈定乾乞骸骨,并愿意主动交出兵权,而且问皇上,自己百年之后,骊歌能否继承熙王府的基业。 陈定乾合上奏疏,拿着它轻轻敲着桌面,沉思许久,扬声唤进文公公,问:“宫门关了没有?” 文公公躬身答道:“哟,万岁爷,宫门酉时就关了,这会儿都戌时了。” 陈定乾点点头,沉思了下,道:“明日早朝过后,你去把汗青(熙王的字)找来。” 文公公见皇上没什么吩咐了,就又为他添了杯热茶才躬身退下。 第二日,陈定乾在养元宫召见了熙王,推心置腹地安慰了他半天,然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通冀两州的兵仍由熙王带着,只是骊歌非皇室血脉,只能继承熙王部分家产,至于所谓的册封世子,更是想都别想。 并不是说陈定乾不想收熙王的兵,只是如今流言满天乱飞,若收了他的兵,岂不坐实了流言? 回头熙王跟骊歌一说起此事,骊歌不由撇嘴,显然父子俩早就料到了。只是,当熙王跟他说皇上打算让他成为神都卫指挥使时,骊歌深深蹙起了眉。 沉思半晌,骊歌才铺纸磨墨,给杨池重写了封信,又给皇上上了封加密的奏疏。对于霍成曦死前的话,骊歌并不知道,只是性格使然,不想过于张扬。这神都卫指挥使虽好,可也得有命做才行,自己已是皇灵的重要成员了,再涉足神都卫只怕要遭人忌了,而且,皇上也不会允许自己掌握太多的权力的。做人,还是知足点的好。 后来,骊歌跟杨池重谈了一次,知道皇上是铁了心要挺他了,就提出了第二方案,找一稳重老成的在前台任指挥使,自己则任同知。当皇上问他人选时,骊歌想也没想就把那个给自己下药的陆照海给推上去了。奶奶的,阴到本少爷头上来了,当本少爷好欺负啊! 锦衣卫官员有指挥使一人,正三品,同知二人,从三品,佥事二人,正四品,镇抚二人,从四品,十四所千户十四人,正五品,此其下管理职尚有副千户(从五品)、百户(正六品)、试百户(从六品)、总旗(正七品)、小旗(从七品)等。下属有将军、力士、校尉等。 南镇抚司主管一般卫、所部队人员之犯罪侦查、审讯、判决、情报以及军事武器之研发事项。 北镇抚司主管各地藩王及官员秘密监视、肃反肃贪,独立侦讯、逮捕、判决、关押拘禁等。所以,大姜国内针对赵国密谍组织破风的可不止皇灵,北镇抚司也是出过大力的。 至于陆照海,骊歌早摸清了,这老家伙在北镇抚司干了那么多年,早干够了,一朝得解放,最大的心愿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给子孙后代一个正经的官宦出身。 呸,想得美,阴完本少爷就想跑,哪那么容易! 把神都卫的善后,以及追缉梁王余孽的事情都丢给陆照海,骊歌又装模作样地养了半个月的伤,到了七月份才正式进宫谢恩上任。 一大早,老慕容就把最近懒到家的骊歌从床上拽起来,指挥着下人给他打扮好了,又亲自盯着他吃了早饭,才催着他上了马车。 骊歌没资格上殿议事,所以一进宫门就被小太监引着向养元宫行去。路过养元宫附近的金水桥时,骊歌忽然闻到一股花香,不由有些狐疑,这附近有那么香的花吗? “咯咯,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骊同知呀!”随着咯咯的娇笑声,绿树掩映的岔道上袅袅行来一个穿着红黄交织宫装的女子。那鲜艳的宫装不似大姜皇室的正统宫装,倒似唐代女子的服装,有些暴露,女子很妖娆,很妩媚,也有些丰满,咯咯一笑,不能说花枝乱颤,但胸前波浪也起起伏伏,金步摇沙沙作响。 骊歌赶紧低下头去,行了一礼,恭声道:“卑职骊歌见过公主殿下。” “得了吧,骊大人,你跟二哥交好,小妹可当不起你这大礼呀!”女子依旧咯咯娇笑,眼波流转,若有若无地瞟向骊歌。 骊歌干巴巴地道:“殿下抬举了。” 女子笑颜如花,一双美目在骊歌身上留连,笑吟吟地道:“骊大人,您在金城面前可从没那么恭敬呦。您要是那么不知趣,金城丫头可不愿搭理你了呢!” 骊歌强笑了下,道:“殿下,皇上还在等卑职,卑职就不叨扰了吧?” 女子笑声一滞,而后莞尔:“好啊,骊大人有事就先忙吧。鸾凤不是不知轻重的女子,这就告辞了。” 骊歌退至路边,待女子带着一众宫女过去了才直起身子。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鸾凤公主?奇怪,她怎么会在这儿,是路过还是…… 骊歌对于鸾凤公主一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位公主出身不高,据说母亲原也是浣衣局的宫女,跟大皇子的母亲是好友。后来大皇子的母亲母以子贵,本着苟富贵勿相忘的原则,将昔日好友调到了跟前。只是她这位好友也是个有姿色有心计的女子,只两月就怀上了龙种。本想平步青云,不料生下来的只是个女孩,再加上女子以色侍君,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心机再多有何用,本身底蕴不足是仓促之下补不来的。所以,鸾凤公主的母亲在凄凄怨怨中香魂无踪,也算是红颜薄命。年仅四岁的鸾凤公主被皇后讨了去抚养。只是,毕竟不是自己的母亲,身边少了知心人,鸾凤公主小小年纪就知道了生存之道。 所以,骊歌对鸾凤公主的美貌和轻浮并不放在眼里,总觉得那只是她的手段,她本人则蒙了一层纱,就好似那一阵香风,让人想抓也抓不住。 第一百一十五章鱼之吻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220:19:39字数:1883 虚虚实实地陪着皇上说了会儿话,又表了决心,骊歌才偷偷活动着站得酸麻的腿从养元宫出来。 “哥,你是我亲哥,您老人家可算来了!”刚转到没人处,不着调的太子就扑了上来,一把抓住骊歌的手,揉啊揉,两眼泪汪汪,就差没掉几滴眼泪了。 “行了行了,松开!”骊歌见周围也没外人,懒得跟他客套,抽了半天也没把手抽出来,只得对陈鹏宇不耐烦地低吼道。 陈鹏宇笑嘻嘻地松了手,道:“我说骊歌,装死装到你这种境界也够厉害啊。行了,你啊,先去看看我那妹妹,回头再给我讲你最近发生的事。我等你哈。”说着,一脸男人都明白的暧昧表情推着骊歌向绮云宫走去。 骊歌无奈,只得由着太子推搡着,到了绮云宫门口。陈鹏宇向里探了探头,又缩回来,对骊歌嬉皮笑脸地道:“兄弟,进去吧。你出事的事情我一直瞒着,这丫头还不知道呢!所以啊,你做好被扁的准备吧!哥就不陪你了哈!”说着,陈鹏宇转身就走,还很大方地边走边挥手道:“我给你准备好金疮药、消毒丸、止泻药,还有洗澡水,完事了来找我哈!” 听着他那话,骊歌哭笑不得,抬脚就要迈进大门,忽然,前方一阵破风声扑面而来,骊歌警觉地一侧身,一只旋转着高速飞行的蹴鞠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把骊歌吓出一身冷汗。还不等他放下心来,“嗖!”一支带着红缨子的飞镖又朝他射来,骊歌顾不得形象,提着袍子往旁边一跳,堪堪躲过。 想想刚刚太子探头探脑,却没进去的举动,骊歌似乎明白了那么点什么。他也学着太子的样子退至门口,站在高高的门槛上向里面张望。好么,群雌粥粥,莺莺燕燕,全齐了!离大门最近的花园里,聚集着不下十个宫女,一个个穿着合体的武士服,在那闹得正欢实。又是踢蹴鞠,又是玩飞镖,居然还有个宫女玩起了杂耍!这是干什么呢?骊歌心里有些幽怨,难道哥历劫归来,碰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吗?丫头,我还以为你得吃不香睡不着,整日里郁郁寡欢呢。和着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整整衣装,骊歌再次迈进大门。 进了小花园,骊歌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支摇摆不定的箭就朝他飞来,与此同时,某宫女乐颠颠地跑来,嘴里喊着:“公主,公主,您快来看啊!” 骊歌侧身让过那支没甚威力,飞行轨迹却绝对是神鬼莫测的箭,一回头“吧唧”,一头撞上了一个冰凉滑腻的物体,更可怕的是,骊歌悲催地发现,与自己亲密接触,并且吻在自己唇上的居然是,一条鱼?还是活的! “呀,呸,呸……”骊歌忙不迭地吐吐沫,也没空收拾那个一见自己就狂刹车,连鱼都没挪窝的小宫女。 寶 書 蛧 W W w .Β á ò s ん u 7 。CO Μ “骊歌?!”随着一声惊喜、毫不矜持地大叫,金城提着裙裾就跑了过来。小宫女一见自家主子,赶紧兴冲冲地邀功:“公主您瞧,这是刚刚小乐子捉的鱼,还是活的呢!瞧,多大!听说鱼唇美颜的,所以都没用鱼钩,现在还没处理呢……”骊歌一听这话,又是一阵干呕。金城此时一门心思都在骊歌身上,哪里会得了小宫女的聒噪,不耐烦地挥挥手:“炖啦炖啦,咱们喝鱼汤!” 等小宫女走了,骊歌才算舒服点,弯着腰刚要摸自己的汗巾,一方白色的带着幽香的手帕已伸到了自己面前。骊歌抬眼望了金城一眼,金城娇憨一笑,递手帕的手又向前了几分。骊歌无语地接过手帕擦了擦嘴,又就着下人端过来的水洗了把脸。 下人知趣地退下,花园里只剩了两人。骊歌看看周围一片狼藉,有些好笑,也有些无语。金城讪讪地道:“你不来找我,又不让我去找你,我闲得无聊,所以……” 骊歌这才注意到小丫头整整瘦了一大圈,原本的苹果脸都快变成瓜子脸了,当下就明白了只怕这丫头最近过得远不是她嘴里说的那样简单。 拉过她的小手,用力握了握,淡笑着道:“丫头,都过去了。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说的小丫头鼻子发酸,只觉心头所有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来,又一下子都消散了。金城瓮声瓮气地道:“你有你的难处,我懂。我不会给你找麻烦,可你以后不许再丢下我了。” “好。”骊歌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你以后要少去那种地方。”金城偷眼看他一眼,闷闷地道。 “啊?”骊歌有些发懵。 “就是,就是那种地方啦!哎呀,你懂的,你们男人最爱去的地儿!”金城大急,小脚跺着地,娇嗔道。 “咳咳。”骊歌好笑地干咳两声,忍着笑道,“好。” 金城一番话说出来,脸也有些红,小声道:“我去给你做饭。”然后不待骊歌答应,飞快地转身跑掉了。 寶 書 網 W ω W . B ā ο s Η μ ⑦ . ℃ Ο m 骊歌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气息,笑了笑,漫步向亭子走去,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扬声向金城喊道:“丫头,别忘了剖鱼!” “知道啦!”金城的喊声远远传来,好像还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多事”。 看着这水光天色,感受着清风拂面,骊歌的心也不由放松下来,想想与金城的一切,只觉恍然若梦,又那么的温馨真实。 只是,人至衰则无敌,骊歌的破运气注定金城今天不能独享他。 “骊大哥。”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清朗少年站在阳光下,一袭白衣,是那样的自然。 第一百一十六章别院相见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323:45:06字数:1821 五皇子陈书桐静静地站在亭下,温和地笑着。 骊歌先是有些诧异,只一瞬嘴角就勾起一抹微笑,也未迎出亭外,只在原地做了个长揖,口中平静地道:“骊歌见过五殿下。” 陈书桐似是知道自己打扰了骊歌的好事,略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骊大哥,打扰您了。只是,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一直想去看您来着,无奈父皇看得太紧了,所以……今日骊大哥难得来一次,小弟一定要敬大哥一杯。” 看得紧?骊歌心中冷笑,不过是你们想趁机拉拢我,又怕君王忌惮罢了。可是面上骊歌依旧是谦和的笑,温声道:“殿下客气了,卑职何德何能。呵呵,公主去膳房了,想必待会就可以开饭了。殿下既然来了,正好留下来尝尝鲜。刚捉的活鱼,嫩着呢。” 可是一听膳房,陈书桐突然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表情:“骊大哥,这鱼,不会是皇姐亲自处理吧?” “呃?”骊歌有些呆,陈书桐挤出一个勉强的笑:“那一定要尝尝,皇姐做的鱼可是别具一番风味……” “来啦!” 在两人的忐忑中,金城兴冲冲地端上了一盘金灿灿的油淋鱼。看着这盘看起来似乎很美味的鱼,两个怀着别样心思的男人对视一眼,陈书桐率先挤出一脸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有些尴尬地道:“骊大哥,请!”骊歌咽了口口水,一低头,再一抬头,绽开一个招牌的笑容,毫不脸红地道:“嗳,殿下为尊,殿下先请!” 两人在那推来让去,金城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冷哼道:“哼,我做的菜很难吃吗?” “不难吃,不难吃!”两人赶紧摆手,不难吃——就是吃了要人命。 金城小瑶鼻一皱,嗤笑道:“虚伪!” 两人讪讪地不敢再说话,金城不理他们的小心思,对着骊歌绽开笑脸,甜甜地道:“骊歌——” “哎。”骊歌应着,骨头轻了半斤,却从心底发寒。这丫头,一用这种甜腻腻的腔调说话,准没好事。 金城皮笑肉不笑地道:“骊歌呀,我这可是亲手给你做的鱼啊,你是否得赏个脸呢?”说道亲手二字时,特地加了重音。 骊歌一听这话就头大,陈书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吃吃发笑。他这位皇姐的手艺,他向来是不敢恭维的。没想到,乐极生悲,金城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小子难得来一趟,姐姐不给你鱼吃的话,别人还以为我小气呢!不过这鱼是我专门给骊歌做的,所以,他吃第一口,你,吃第二口!” 说着又怒视着犹豫不决的骊歌,一拍桌子道:“快吃!给弟弟做个榜样!” 骊歌心里哀叹一声,视死如归地拿起筷子,艰难地夹起一块鱼肉,两眼一闭,丢进了嘴里。本来做好赴死准备的骊歌忽然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居然不难吃——就是没放盐! 好吧,没放盐的食物也不是不可接受,当年在皇灵训练时也没少吃了白水煮的东西。 金城紧张地问:“怎么样,好不好吃?我可是做了很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呢!喂,你怎么这副表情啊!有什么话你直说!” 骊歌咽下鱼肉,松了口气道:“还不错,外酥里嫩,火候不错。” 金城松了一口气,一指陈书桐,板着脸道:“该你了!” 陈书桐疑惑地看着骊歌,想从骊歌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骊歌已悠闲地捧着一碗汤在哪儿喝起来了。陈书桐没办法,只得去夹鱼,心中嘀咕着,这鱼看起来做得确实不错啊,只是,刚刚他那是什么表情?心里打着鼓的陈书桐张嘴咬了一小块的一小块,不顾金城要杀人的眼神,放下了筷子。 金城眯着眼问:“不错吧?” 陈书桐点头:“唔,还不错。” 金城拍拍胸脯,得意地道:“就是嘛,本公主亲自出马……” “就是没放盐!”不等金城自夸完,陈书桐面无表情地加了句气死人的话。 “你!滚!”金城狂吼。 等三人吃完饭,两个男的皱着一张苦瓜脸走了出来,对视一眼,拱拱手,干笑两声就分开了。 骊歌打着饱嗝刚进熙王府,姜淮就一脸古怪地过来了,在他耳边低声道:“少爷,王爷让您赶紧去趟别院,他说,那里有个彪悍男要发飙,让您坑蒙拐骗也好,借势打压也好,哪怕是下药呢,先把他给安抚住。”见骊歌一脸的惊异,马上道,“这是原话。” 骊歌皱皱眉,莫名其妙地转身又上了马车。 现在事情了了,皇灵也把别院还给骊歌了,只是熙王那七万两依旧没下落,骊歌严重怀疑皇上这是在变相地警告加削弱熙王。 因着别院是在京郊,所以马车颠簸了近一个时辰才到。骊歌下了马车,看着这所住了两年的别院,生出颇多感慨。从外表看,这处别院没什么稀奇,斑驳的外墙,老旧的木门,可是门内尤其是内院却是别有洞天。 转过了月亮门,就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这条小径又分出数股,连接着内院各处。小径两侧是大片的花圃,菜地,小径主道直通一组木制唐式建筑,甚至一直蜿蜒到门口。 骊歌在门口脱了鞋,拉开门,只穿着白罗袜就走了进去。房中只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虽瘦削,却不动如山,给人以休息的猛虎的感觉的男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骊靖的先见之明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420:10:16字数:2065 “你来了。”男人抬眼淡淡看了骊歌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扈叔。”骊歌恭敬地道。 “唉——”扈庸叹了口气,有些缅怀有些失落地道,“还是怀念你追着问我要兵器的日子啊。” “那都是以前了。”骊歌苦笑,正色道,“扈叔,您这次来……” 扈庸摆摆手,一指面前的坐垫,道:“先坐吧,不急。” 骊歌在扈庸对面盘腿坐下,扈庸扶膝看着他,感受着他身上气息流转,不由暗暗点头。沉默了一会,才问道:“熙王爷真打算让你继承家业?” 骊歌苦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义父虽是真心待我,但是,皇上不会同意的。” “你明白就好。”扈庸沉声道,目中有精光闪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神都卫呆那么久吗?” 骊歌诧异:“不是因为对付神都卫吗?” 扈庸摇摇头,道:“本来是这样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了陆照海,还要加上我?为什么行动前杨池重非要你冒险走一趟?” 骊歌沉思,的确如此,按理说扈庸不应该在神都卫呆那么久,他只忠于骊靖,骊靖既死,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可是…… 扈庸叹了口气,问:“骊歌,你对于皇灵怎么看?” 骊歌正在沉思,嘴里也就直接道:“本就是个不应该存在,或者不该有那么大规模的组织。我不介意政府借助黑暗的力量,但是,当把持国家政权的变成了见不得光的力量,那么这个国家也就无规则可言了。” 扈庸欣慰地点点头:“看来你爹当年的心血没白费,他,后继有人了。” 骊歌诧异抬头,扈庸轻轻道:“十多年了,一直没人与我共享这个秘密,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骊歌,你说的不错,治理国家靠的是律法,而不是人的意志。律法为人而定,但却不能因上位者的意志而遭到破坏。而皇灵本就是个畸形的存在,皇上也知道这种黑暗的力量带来的破坏,所以他一直在限制。譬如,皇灵高官不管在任或离任不得在朝任五品以上的官职。譬如,皇灵成员不得参与皇子间的斗争。譬如,皇灵成员领兵不得超过五千。可是,皇上却忘了一个一个致命的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吗?” 骊歌思考了下,眼中闪着骇人的光芒,沉声道:“是皇权。皇灵再厉害也掌握在皇上手中,对皇灵高官限制再多,也限制不了皇上!” “没错!”扈庸颔首道,“皇上对皇灵的限制很多,但是他却忘了,皇灵的最高指挥者其实是皇上。皇上要滥杀,皇上要握这把刀,是没人能限制的。这一代的君王是明君,可是下一代呢,下下代呢?” 骊歌心中有些兴奋,他已隐隐猜到了什么,双眼盯着扈庸道:“我爹他一定有解决办法对不对?” 扈庸笑了笑,道:“哪那么容易啊。只是找到了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罢了。而且……”扈庸苦笑,“他这一举动只怕是防止主弱臣强的作用居多。” 骊歌的心瞬时落入谷底,也就是说,骊靖为这头成长中的猛兽带上了铁箍,却没限制猛兽的真正主人! 扈庸勉强一笑,宽慰他:“这也不错了,最起码,这头猛兽是拴起来了。” 骊歌心里有些失望,还是问道:“扈叔,我爹到底提出了什么办法?” 扈庸诡异一笑,问:“骊歌,你对你爹怎么看?” 骊歌一愣,道:“很忠心。” 扈庸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问:“还有呢?”看骊歌答不上来,扈庸正色道,“骊歌,不要以为你爹肯为皇上死就是愚忠。我告诉你,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爹干的这事可是关系到皇上的身家性命,所以,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身后事做好打算。其实皇灵建立之初你爹就已瞒着皇上建了另一支队伍,叫做潜灵。主要执行执法,监督的任务,针对的是皇灵的高官,与皇灵首领享有同等地位,在关键时刻可以制衡皇灵首领!潜灵人数虽少,但是里面绝对是精锐!千里索魂强吧?可是我告诉你,在潜灵中,每一个人都能达到千里索魂的水平,甚至比他们还要高!” “那么厉害!”骊歌愕然。 扈庸得意道:“那是自然。因为这才是你爹和我真正的心血!” 骊歌皱眉:“那么这支队伍……” 扈庸肃然道:“当你制不住一头猛兽的时候,那就杀了它。这是你爹当年的话。他的意思是,如果皇上将来要杀他灭口,如果他真不是一个暴君也就罢了,但是,如果皇上要利用皇灵滥杀的话,那么潜灵就会立刻出动,毁掉皇灵。皇灵的一切机密,包括总部的地图,在潜灵中都配有,所以,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骊歌沉默了一下,问道:“杨首领他们知道吗?” 扈庸冷笑道:“你觉得呢?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潜灵还能发展起来吗?谁都不希望自己周围有一双眼睛。不过,这些年来,随着他一些过分命令的受阻,他也是猜到了些情况。可是,他现在在犹豫这人马到底是皇上派的,还是有他不知道的力量。要不,你以为他为什么非要你来找我,因为当年的老人最清楚皇灵的不是他,而是我!”说到最后,扈庸很是傲气。 骊歌叹了口气,道:“最后一个问题,潜灵能限制皇灵,可是谁限制潜灵呢?” 扈庸脸上的笑有些古怪:“需要限制吗?” 骊歌仔细一想,的确,潜灵的存在定会令皇灵高层不安,潜灵要真想夺权,不说能不能成功,只怕皇上那边就不可能答应。所以,对潜灵应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壮大,如何不使其无声泯灭。 为此,骊靖当年为潜灵定下的待遇要比皇灵高太多,就是要留住人才。这些年虽然是扈庸独自经营,但是凭着早些年留下的产业,潜灵虽然发展较难,但维持还是可以的。 骊歌不得不感慨,骊靖,你果然有先见之明,只是,如今皇灵已变质了,你的潜灵会不会变质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暗影幽魂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523:50:11字数:1941 骊歌奇怪地问:“扈叔,您在神都卫呆那么久又是为什么啊?” 扈庸苦笑:“说出来你都不信,本来我是你父亲安排在神都卫的棋子,可是,你父亲死后,没人再给我什么命令,当然,我也不需要……可是……” 骊歌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恍然大悟,是执念!扈庸对骊靖不只是忠,还有些依赖,骊靖死后,他虽知没人能再管自己,但是他却放不下。 扈庸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道:“好在你现在也长大了,我也放心了。只是,潜灵我可以交给你,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杨池重和熙王。即使是皇上,你也不要让他知道。” 骊歌重重点头,道:“嗯,我知道,扈叔。那您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啊?” 扈庸眼里带点点笑意:“怎么,期待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顽固,还好你对皇灵不是那么忠心。” 骊歌勉强一笑,皇灵如今不择手段的做法让他心间笼上了一层阴影,他巴不得这世上有能制衡皇灵的存在。 两人又闲聊了会话,直到别院的管事福伯过来奉上饭菜。 扈庸看了眼饭菜,忽然皱了下眉,问:“你的寒症治得怎么样了?” 骊歌一怔,而后苦笑道:“还能怎么样,还是那样呗。好在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不然它时不时地发作下,还真是要命。” 扈庸盯着他道:“骊歌,你明年就二十了吧?” 骊歌点点头。 扈庸有些着急地道:“你二十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一点不知道着急呢?” 骊歌夹菜的手一顿,眼里划过一丝无奈,道:“扈叔,您都知道了?” 骊歌当年掉进寒潭,是周攸以一身精深的内力为代价救回了他,但是周攸却当场白头,让骊歌很是自责。而太医对骊歌的诊断是,如无奇迹,骊歌最多只能活到二十。这一断言,一直沉甸甸地压在骊歌身边人的心头,只是当着骊歌的面,大家有意回避罢了。 如今扈庸提起,骊歌也没甚大的反应,洒然一笑道:“听天由命呗!再说那太医也未必说得准,他还说我一辈子只能在床榻上度过呢,可我这不活蹦乱跳的?放心吧,我没觉得有什么大的不适,反而觉得身子一直在好转,不会有事的啦。” 扈庸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在乎自己?程大夫不是说有办法治根吗?” “扈叔!”骊歌打断他,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他自己都不确定,也只是一个猜测罢了!何必再提!” 扈庸无奈,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是……骊歌,这关乎到你的生命,你好歹……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要为身边的人……” “扈叔。”骊歌放下碗筷,平静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他不仁不义,我又何必去求他!更何况,他若真有半分在乎我,他就不会杀我!” 扈庸见他如此坚决,也只得叹了口气,却不再劝。心里却嘀咕开来,你小子是放不下成见不愿去试,还是舍不得那家伙冒险,还两说呢! 房中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扈庸岔开话题,抱怨道:“我说你怎么跟霍成曦那家伙一个德行,都喜欢摆这矮几。你不知道,用这东西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你又不是文人,学什么汉唐遗风啊!” 骊歌哑然,呃,这个,其实还好啦,当时主要觉得,夏天席地睡觉的话,会很舒服…… 第二天晚上,扈庸就依言带着骊歌去了潜灵的基地——骊家旧宅。 看着荒凉的旧宅,感觉着周围冷飕飕的阴风,骊歌诧异,“就这儿?” 扈庸点点头,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笑道:“想不到吧?当年将军就把潜灵基地建在了骊家的地下!不瞒你说,当年骊家遭难,暗影幽魂的人就躲在基地出入口的门后,随时准备出手!可是你爹不允许啊——唉,后来将军身死,我请求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将这所宅子留下来,留给骊家后人作为纪念。他不知道这里面有秘密,所以,也就答应了。” “暗影幽魂?”骊歌疑惑地问。 “呵呵,跟你那千里索魂差不多,不过可比他们强多了。等你见了就知道了。”说着,扈庸脸上突然露出了个诡异的笑,道,“我先给你提个醒,他们一个个可都桀骜不驯的,能不能收服,可要看你自己的了。” 骊歌愕然,打架?公平吗?我连小弟都没带! 看出骊歌的不满,扈庸哈哈一笑,笑声在空旷的废宅里回荡,显得有些森然。 骊歌郁闷地跟在扈庸身后,跟着他走进骊靖的书房。可是,没等扈庸开启机关,骊歌忽然面容古怪地道:“扈叔,那机关不会是那尊铜麒麟吧?”边说边指向博物架上一尊不起眼的银灰色铜麒麟。 扈庸愕然:“你知道!?” 骊歌干笑两声,没说话。我说当年老爹干嘛罚我扎马步,原来如此啊……当年骊靖是极宠骊歌的,可是有一次却因为骊歌一个人去他书房拿书的时候,因为好奇摸了一下那尊铜麒麟,就被碰巧进来的骊靖揪出去罚了一下午的马步,把骊歌给闹了个莫名其妙。 随着扈庸转动铜麒麟,博物架缓缓转动,慢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间,可是,扈庸却诡异地瞬间横移,没等骊歌反应过来,空间里忽然冲出一道剑气,直奔骊歌胸口而来! 悲催的,骊歌连刀都没带,身上只带了那柄外表像镇尺的精钢软剑,可是自己习的剑道不多,纯粹是拿来保命的,真正用起来,在千里索魂手里连三十招都走不过,更何况扈庸也说了,这暗影幽魂比千里索魂还强! 扈叔啊,你害死我了!我没你想得那么强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弟弟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70:04:42字数:1868 骊歌脚尖点地,瞬间后移,同时右手摸向后腰,“呛”,白虹贯出金光,“呛”,三尺青锋对上了白虹,“刺啦”青锋斜刺里刺出,直指骊歌面门,骊歌下半身依旧保持着后移的状态,上半身向侧偏移。 几个呼吸间,骊歌与那窜出来的黑影已交手数合,某人心里暗暗叫苦,悔不该最近耽于玩乐,荒疏了武功。 骊歌看得出黑影明显是让着他的,否则那三尺青锋早已把自己刺了个对穿。罢了罢了,丢人就丢人吧,反正本来就是艺不如人。 骊歌已做好了认输的准备,可是异变陡生,黑影唇边划过一丝善意的嘲弄!就是这一丝嘲弄,让骊歌心中很是不快,这还没见正主呢,就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属给嘲弄了,将来哥怎么领导他们! “嗯——”闷哼一声,骊歌拼着挨了他一记鞭腿,一个侧空翻,长剑横扫,很是阴毒地指向黑影的裆部,黑影连忙收势后撤,骊歌顺势跃起,剑尖颤动,步步紧逼。攻守易势!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突然放弃防守,青锋卷住白虹,顺势欺身贴近骊歌,左手诡异抓住骊歌的左肩,骊歌登时觉得肩膀似要碎了,痛彻心扉,连忙用巧劲扭开,点地后撤,再不敢跟他接近。 黑衣人笑了笑,正要收手,没想到骊歌不甘心,“呛”居然把剑当刀用!下盘沉稳,双手稳稳持刀,一开始还稳扎稳打,开始后来越打越快,状若疯魔。 黑衣人脸色一肃,也不再抱着陪他玩玩的心态,开始认真应付。渐渐地他也瞧出来了,骊歌的剑法虽然精妙,却显然不常使,刀法使得倒是顺,只是,别忘了,他现在手中的是剑! 黑衣人渐渐放下心来,以慢打快,以巧破力,直让骊歌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呛!”两人又交一招,“啊!”却是黑衣人趁机一掌打在骊歌胸口,骊歌一时站立不稳,摇晃了下,倒在了地上。黑衣人哈哈一笑,伸手就要拉他,忽然,眼睛一凝,赶紧掩面后撤,“嗖嗖嗖!”三支袖箭破风而来,黑衣人狼狈躲过。只这一瞬,骊歌已从地上跃起,手扣上了手腕上的袖箭机关! “你诈我!”黑衣人恼火的甩了下胳膊。 骊歌扬起脸来,一脸的得意,“兵不厌诈!” “你!”黑衣人气结。 “别动!”骊歌警告他,“我告诉你,我这里面还有好几支袖箭呢,都是淬过毒的,死了别怨我!” 黑衣人抿了抿唇,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离去,口中道:“你赢了,跟我来吧!” 骊歌轻吁了口气,抹了把汗,抬脚跟了上去。看看地上散落的三支袖箭,又是一阵心疼,袖箭啊,还是淬过毒的,自己一共就十二支,现在就为这莫名其妙的考验浪费了三支!这得多少银子加功夫,自己再去要新袖箭又要挨多少骂啊! 骊歌一脸郁闷地跟在一个憋屈男的后面进入了基地,扈庸处理了两人打斗的现场,也一脸的微笑地跟了进去。 骊歌一路走一路打量着这基地,劈啪作响的火把,昏暗的火光,粗糙的石壁,平整的地面,嗯,倒是个简化版的皇灵总部。 “你们平时都不见光吗?”骊歌忽然问。 “嗤!”黑衣人嗤笑道,“少爷,要是不见光您觉得培养出来的武者健康吗?” “少爷?”骊歌一怔。 黑衣人笑笑,道:“我们见过面的,你忘了?” “嗯?”骊歌偏头想了想,毫不脸红地道,“确实不记得了。”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黑衣人感慨道,“您七岁那年非要给将军拨给您的小厮取名叫小黑,害得咱家的狗听见这名就以为又来一个跟他抢食的。您见小黑,哦,不,那名小厮的佩剑是开锋的,就非要不可,那名小厮就借给了您,可您转身就把将军最心爱的樱桃树给劈了,美其名曰试试锋利不。将军嫌您瘦,给您准备了甲鱼汤,可您说,吃啥补啥,吃了甲鱼会变王八,把那碗甲鱼汤全赏给了小厮。这些您还记得不?” 骊歌脸一红,猛咳两声,一本正经地道:“那个,姜生啊,这些都是少爷我的秘密,咱私下里记得就是了。你何必说出来呢?这还有外人呢!” “小子,我是外人?”扈庸挑眉,语带威胁。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骊歌赶紧摆手。 姜生笑笑,其实他没说的是,他从被送到骊歌身边第一天起,就被师傅告知,今生他只为少爷而生,少爷若有任何意外,他必须拿命来偿。他是孤儿,他是大姜子民,所以叫姜生。 其实他没有说,对于骊歌因为他老穿黑衣而叫他小黑他是有抵触的,却被师傅罚抄“我叫小黑”一千遍。其实他没有说,当年他把剑借给骊歌的事让师傅知道了,师傅在他胳膊上划了数道不深却很疼的口子,并让他劈了好几天的柴。其实他没有说,当年慑于骊歌的淫威,再加上自己年纪小,难免好奇加嘴馋,所以就喝了那碗甲鱼汤,可是回头却被师傅饿了三天。 当年骊家遭难,他被师傅提前召回基地,他以为此生再也无法见到少爷,见到这个虽然给自己惹了很多麻烦,却真心对自己的好的小弟弟。没错,他姜生就是把少爷当成弟弟,当年他十岁,少爷七岁,他守护他没有错。他姜生不管师傅怎么看少爷,但他知道,自己今生只有一个弟弟,那就是少爷! 第一百二十章潜灵少主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818:07:14字数:2016 姜生虽然走在最前面,但他却一直在暗暗观察自己的少爷。当他发现骊歌并没有因为出来的是自己而放松警惕,反而暗暗观察周围,强记道路时,唇边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在转过一个拐角后,姜生脚步一顿,而后,以一种奇怪的步伐瞬间移到前方七步左右,本以为骊歌要犯难,没想到他刚回头,头上就挨了一记,“敢耍你家少爷我,该打!”姜生诧异地看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少爷,嘴张得老大,可是还没等他惊讶完,骊歌已闭上了眼睛,细心感应了一下,点头轻声道:“唔,三人在前方五步处,拐角处还有两人,姜生啊,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你……你……”姜生指着骊歌,脸上露出了个见鬼的表情。显然刚刚过来的七步道路是有机关的。 宝_ 书_网_w_w _w_._b_a_o_s _h_u_7_. c_o_m “啪!啪!”随着两声鼓掌声,前方转出一个一身黑衣,温文儒雅的中年人,可是,骊歌却并没有放下心来,对方脚步沉稳,显然也是个练家子。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属下潜灵右护法曾毅之见过少主。” 骊歌也笑了,只是笑里有点点冷意:“曾毅之,男,定南年间进士,因得罪朝中权贵被发配边疆。定南后期,与骊靖相遇,经骊靖引荐,见到了当年的太子,后不知所踪,军中再无其档案。曾护法,不知在下说的对也不对?” “啪!啪!”又是两下掌声,曾毅之笑道,“少主果然厉害,居然连属下这个已”死“之人的资料都能扒拉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骊歌淡淡地道,“我倒是奇怪,当年泰王的实力不弱,怎么会说败就败呢?曾护法,这应是阁下的杰作吧?” 曾毅之怔愣了下,而后莞尔:“看来少主能在少有潜灵的支持下走到今天这一步,绝非偶然啊。”说着神色一正,郑重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骊歌深深看了他一眼,整了整袍子,目不斜视地迈出步去。 曾毅之将骊歌带到一道门前,退至一边,请他进去,不料,骊歌皮笑肉不笑地道:“曾护法,您既然叫在下一声少主,是不是应该为本少主开门啊?” 曾毅之一愣,而后心里暗暗叫苦。这小祖宗,怎地那么警惕?这……这……这门后可是有机关的…… 骊歌笑吟吟地睨着他,也不急,把个曾毅之看得冷汗直冒。 “啪!啪!”门忽然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器宇轩昂的白面无须中年人,中年人笑着向骊歌点了点头,道:“少主果然厉害。裴庆旭佩服!” 他笑骊歌也笑,口中道:“烟雨楼的二掌柜可是给在下送了份好礼啊!” 骊歌和裴庆旭笑得姜生心里发毛,暗骂两人虚伪。 不料,裴、曾二人刚觉得骊歌上路,骊歌面色忽然沉了下来,冷声道:“不知二位护法可否给本少主个解释,这潜灵到底谁才是主子!” 两位护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讶和——欣慰。 骊歌也不让二人,冷哼一声,当先一步跨入房中,自然而然地在主位上坐好。 两位护法均看向扈庸,扈庸微微一笑,也走了进去,在骊歌旁边坐下。两位护法也不再磨蹭,联袂进来,向骊歌重新郑重地施过礼后,在下首坐好。 骊歌把玩着杯子,看了两人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两位,我身边有你们的人吧?” 裴庆旭笑道:“只是为了保护少主罢了。” “是吗——”骊歌拉长了音,冷哼一声道,“本少主不管你们是为什么在我身边安排你们的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不想死,马上给我把你们的人手才暗阁里撤回来!暗影武士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存在!” 裴、曾二人对视一眼,都看了对方的震惊,裴庆旭不悦道:“少主,虽然您是潜灵的主子,可是没必要管得那么宽吧?” 骊歌也不恼,淡淡问道:“皇灵的规矩是什么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见两人不服,骊歌端起茶杯凑近唇边,道:“皇灵人员不得参政,我想不止适用于皇灵,同样适用于潜灵。暗影武士是给皇室训练的,你们在里面安插人手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如果不想让皇上察觉潜灵的存在,趁早把人给我撤回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曾毅之叹了口气道:“少主,您说的这些我们都懂,可是,如果我们什么也不管的话,这发展速度必然及不上皇灵,日后拿什么制约他们呢?那样就太被动了。” 骊歌茶杯一转,道:“如果我是你们,我不会冒这个险。你以为,当今圣上就那么信任皇灵和暗影?” 说着,骊歌站起身道:“好了,让姜生带我到处走走吧。”走到门口,骊歌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道,“或许,车马行及其衍生出来的产业不错。由商入政,未必不是个好主意。还有啊,我就要接管神都卫了。” 两位护法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喜意,待骊歌走后,裴庆旭喜滋滋地道:“这个少主,还真行啊。这主意虽然见效慢点,但是稳妥。” “是呀,反正现在少主也要接管神都卫了,咱们也把人手从暗阁撤回来吧!”曾毅之已开始憧憬潜灵在神都卫的美好生活了。 骊歌随着姜生在基地里转了一圈,通过观察和听姜生的讲解,发现潜灵的设置和皇灵相差不大,只是精英尤其是杀手的分量要比皇灵的重。而且由于扈庸的存在,潜灵并没有像皇灵那样严重变质,潜灵里多是孤儿,他们是真正把潜灵当作家,而不是像皇灵那样如今吸收了那么多勋贵子弟,为自家谋利益。对于逼良为娼的情况,骊靖很反感,所以扈庸不做,这一点就要比皇灵好了太多。 只是如今潜灵规模尚小,资金也仅够维持日常所需罢了。但是,骊歌依旧很满意,规模小,才有发展的可能,只是雏形日后才能按自己的意志发展。 第一百二十一章缇骑四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919:50:08字数:1887 骊歌在骊家旧宅一直待到第二日清晨,才带了姜生回熙王府。 到了王府,骊歌惊奇地发现来来往往的下人们都拿一种好奇的眼光瞟着姜生。骊歌有些不自在,好吧,我承认他比我俊朗,至于吗你们,我这正主还在呢,你们就……真不给面。 有大胆的宫女虽然想问一下这是谁,但是再看姜生虽然俊朗,却一身黑衣的形象;虽然懒散,却自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的样子,小宫女识相地跑掉了。 到了骊歌的寝宫,姜淮诧异而又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跟在自家少爷身后的男子,骊歌若无其事地道:“你兄弟,姜生。” “我是独子!”姜淮愤愤地道。 “哦,这兄弟嘛,现在就是了。你少爷我的命令。以后他也是我的护卫。”骊歌仿似没看到姜淮那张黑到家的脸。 “也是贴身的?”姜淮惊讶。好么,出去一趟,就给我弄回来一个抢饭碗的。 姜淮满心不情愿地带着姜生去安排住处,骊歌则忙里偷闲地补了会觉。 待某人起来午饭都过了,凑合着吃了点,骊歌就带着姜生和姜淮去了北镇抚司。这么多天没去,估计忙到脚跟脚尖都分不清的陆照海要欲哭无泪地骂死自己了吧? 到了北镇抚司骊歌才知道,那陆照海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真的尊敬霍成曦,签押房居然没有占用霍成曦的,而是在北镇抚司正西方选了处办公地点。嗯,白虎主西方,乃战神、杀伐之神,具有避邪、禳灾、祁丰及惩恶扬善、发财致富、喜结良缘等多种神力,就是不知此时对应的是哪种能力。 骊歌忍着笑找到了忙的焦头烂额的陆照海。此时的陆照海实在是形象不佳,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眼窝深陷,显然是辛苦坏了。 一见骊歌,陆照海忙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冲过来拉住骊歌的手,紧紧地抓着,就差再掉几滴眼泪了:“我说骊歌,你小子总算来了,你要再不来的话,我可就要累死了!” 骊歌眉尖一挑,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忙?呵呵,不知日后我架空了你,你又有何反应呢?呵呵,开玩笑,开玩笑。 骊歌翻了翻文案,发现多是梁王余孽还有霍成曦余部的报告,骊歌沉思有顷,问:“齐子觞有消息了吗?” 齐子觞自霍成曦死后就不见了踪影,骊歌曾派了千里锁魂搜索也无果,料想霍成曦经营多年,必然有些准备。只是,让这么一匹狼藏匿在外,骊歌总觉得不放心。 陆照海叹了口气,道:“哪那么容易啊!目前人手少,又不能为他这么个小人物进行拉网式搜查。” 骊歌点点头,问:“皇灵要往神都卫输送的人手准备好了吧?” 陆照海精神一振,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决定了。” 骊歌摆摆手,道:“这些你看着办就好,不用事事问我。另外,我再给你一份名单,这都是我这些年通过考察接触,觉得可用的人,你帮我安排下。神都卫如今百废待兴,正是咱们大展拳脚的好时候啊!”名单,里面当然有潜灵的危险分子了。 骊歌又与陆照海就以后的工作聊了会儿,就扯到了如今比较紧要的几件事上。陆照海苦笑着道:“神都卫这块肉啊,虽然满是刺,可是还是吸引了许多人。以前神都卫与皇上对着干,所以归属不明,这些个大人不敢在里面投入过多的力量。可现在,唉,各方云集,都想分一杯羹啊。” 骊歌笑笑,道:“这很正常。神都卫虽然名声不好,可是与皇上亲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也是个仕途的捷径不是?就好像皇灵,各大家族的继承人自是不屑于去,可是庶子们被送进去的倒是不少。没关系,只要他们不妨碍咱们,分他们些名额问题也不大。不过,你要把握好,来谋出身的,你不必过于关注,但是妄想控制神都卫的,给我狠狠地打击!”说到最后,骊歌霸气尽显,杀气四溢。 “是!”陆照海兴奋地道,最近他可是被那些魑魅魍魉给烦死了。 “对了,依皇上的意思,首犯必诛,胁从留着观察。所以,最近咱们神都卫要忙起来了。大清洗是肯定的,先清查内部的,等忙完了,再对朝廷的党派进行清洗。你不必管得太深,皇上未必喜欢,重大案件交给皇上处理就行了。骂名咱们担,但是罪名……你明白吗?把柄还是不要留的好。”骊歌凝视着陆照海道。 “明白了。”陆照海沉声道。 骊歌想了想又道:“跟梁王和霍成曦有关系的人都给我盯好了,他们做什么,以前与什么人有联系,你们要一清二楚。另外,凡是牵扯到皇室的,尤其是牵扯到三皇子的,就不要再往下查了。” “是,我知道了。“陆照海默然,对于骊歌与太子的关系,他自是清楚,现在骊歌放着那么好的机会而不狠狠打击三皇子,足见其清醒。因为,皇子夺嫡后面必然有帝王的身影,骊歌不乘胜追击,就是顾忌着这一点。 京中的大人物惊奇地发现,沉寂多年的神都卫再一次缇骑四出。云头靴、淡黄底白虎服,紫金小盔或大檐帽,好么,很久以前在京中搅风搅雨的神都卫又现身了。 只是不知这次谁家遭殃?京中一时又人人自危,刚平静下来的湖面,下方又开始孕育暗流。 本来七点左右就该发上来的,只是神都卫那服饰让我发了半天愁,在网上搜了半小时冠履。大家不要走远,今晚还有一章,耐心等等哦。 第一百二十二章夜谈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2920:49:15字数:1874 “呛!” “刺啦!” “姜生,你暗算我!” “跟你家少爷学的!” 骊歌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挥着手道:“打住打住,你们俩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半夜三更,人家都睡了。还打!” 自从骊歌把姜生带回来,就惊奇地发现,姜淮最近练功努力了不止一点点!每天天不亮就跑到姜生的门前叫阵,然后晚上睡前两人还要再打一场。结果?结果还用说吗,当然是某个自觉被抢了饭碗的人重复被虐和不屈的过程了。 姜生笑嘻嘻地收了手,闪到了骊歌的身后。姜淮愤愤然地瞪着他,冲骊歌不满道:“少爷,我的剑被他弄坏了!” “我赔。”骊歌睡眼朦胧地道。 “少爷,我的衣服被他划破了!” “我赔。” “少爷,我被他打伤了!” “我……嗯?这个啊,自己上点药就可以了嘛。” 看两人还跃跃欲试的样,骊歌头疼地道:“你们家少爷我要洗澡,都给我收拾去。” 两人伺候着骊歌洗完澡,也先后退了出来。姜淮看着倚柱抱剑而立的姜生,轻声道:“你回去休息吧,少爷睡着了。我在这看一会儿就行了。” 姜生浅浅地笑着道:“没事,习惯了。” 姜淮不满道:“你都在这儿守了三天了,从你来到王府就没好好休息过。你那身子能受得了吗?” 姜生淡淡笑道:“我真的已经习惯了。他小的时候我就这样守着他。” 姜淮无奈,道:“随你吧。反正不是我懒,是你太勤快,王爷也怪不着我。” 姜生抬头看夜空,繁星点点,空缈寂静。沉静了会儿,忽然道:“姜淮,你是怎么到少爷身边的?” 姜淮掸了掸台阶上浮尘,坐下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姜生失笑:“反正长夜漫漫也无事可做啊,不如跟我说说。” 姜淮淡淡一笑,脸上露出了缅怀的神情,道:“我本来是一位武将世家的子弟,只是,我的父亲是泰王一系的,这么说,你明白了?” “被清洗了?”姜生顺着他的话道。 “嗯。那年皇室内斗,死了好多人,听说京里很乱,血流成河。可是我们那边又何尝不乱?泰王伏诛,我父亲也没了坚持的意义,被还是太子的皇上派人押解进京,我也跟着到了京城。后来,父亲被赐狱中自尽,我则以奴隶的身份被送到熙王府。本来,我只是个扫地的小厮,是暗阁的人看我懂些拳脚,就把我拉了进去,想把我培养成暗影武士。”姜淮淡淡地说着,仿似这不是他的故事,“可是也不知是我太笨了,还是天生不是干这行的料。半年的初始训练都有好几门没通过,再加上触犯了阁规,所以和另外几个人一样,被判杖毙。就是那时,少爷到了。当时少爷刚生了场大病。大病初愈,王爷抱着他到处闲逛,正巧看到了我们,当时院子里哭声震天,有的孩子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少爷吓坏了,当时大哭不止,王爷无奈,只得暂缓行刑,并且许诺他可以带走一人,这才哄好了他。那一人,就是我。”说完,姜淮看向姜生,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小幸福,小庆幸。 “原来如此。”姜生颔首,可是,又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了解他。” “为什么?”姜淮诧异。 姜生深深凝视姜淮半晌,才郑重地道:“珍惜你现在的生活吧,能让他在那种时候出手救下你,不容易。” 后来不管姜淮怎么问,姜生都避而不答。后来,姜淮自觉无趣,怏怏地回房睡觉去了。 姜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灿若夏花。姜淮,你可知道,少爷的泪早在他母亲死的那一刻起就流尽了。你可知道,将军身死,他依然镇定,没有放声大哭。你可知道,将军身死后的那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是他很艰难的时候,在熙王府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他是那样小心,可是他能在自顾不暇的时候救下你,你必然有打动他的地方。珍惜你现在的生活吧,如果你日后敢做出对不起少爷的事,我姜生在此立誓,他日必取你项上人头,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东方露出鱼肚白,姜淮才睡眼朦胧地过来接班,姜生趁着骊歌还没醒,赶紧回房去补了会儿觉。 骊歌一觉醒来,惊奇地发现原本争斗不休的两人似乎,好像,仿佛和谐了许多? “孩儿骊歌给父王请安。”骊歌走进花厅,向熙王行礼道。 “起来吧。坐下吃饭。”熙王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 “是。”骊歌直起身子,在熙王下首坐好。 熙王府的早饭自是简单,但是因为熙王是武将,食量较大,所以,分量还是挺多的。丫鬟给骊歌盛了碗浓稠顺滑的白粥,又为他拣了几样小菜和点心,才倒退着出去。 一时房中只剩了熙王,骊歌和老慕容。骊歌招呼慕容:“慕容伯,坐啊,又没外人。” 慕容连连摆手:“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小主,您和王爷吃就好了,老奴可当不起啊。”如果是以前,老慕容尚可将骊歌当晚辈看待,可是如今,整个王府都知道,王爷现在最宝贝的就是骊歌了,老慕容是个知道进退的,自是不敢再想以前那样。 骊歌很是无奈,他还是喜欢以前老慕容把他当成自家子孙心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恭谨守礼。 “行了,看看这个吧。”熙王适时地将一份情报递给骊歌。 骊歌连忙接过,打开浏览了一下,诧异道:“戎狄要来朝贡?” 第一百二十三章寂寞红颜老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3011:42:27字数:1787 熙王又给自己添了碗粥,道:“是呀,这次他们帮梁王,都攻进大姜领土了,朝廷总要做点什么。你也知道他们这些草原上的汉子,只认拳头,你的拳头比他们大,他们就服你。现在他们打不过咱们,自然要服软。” 骊歌将情报细细看了几遍,确认没问题后才还给熙王。 “对了,你小子最近少给本王折腾啊!”熙王忽然想起最近京里被神都卫搅得鸡飞狗跳的情景,警告道,“你给我安分点,那么神都卫的狗没准就在哪蛰伏着呢!你要是栽他们手里,哭都没地儿哭去!” “知道啦——”骊歌知他说的是霍成曦的原班人马,嘴里含着粥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吃过饭,骊歌去了趟刑部大牢,拉着刑部的部堂高官把那些梁王余孽又审了遍,最后闹得两个老大人齐齐感叹,还是年轻人精力好啊! 从刑部出来都快到吃晚饭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骊歌伸了个懒腰,吩咐姜淮:“驾车,回府!” 马车辚辚,骊歌挑开车帘向外看去。华灯初上,烟雨楼前人声鼎沸,数串红灯笼于风中摇曳,彩带飘舞,红幡飞扬,门前一溜大红地毯,就差没鲜花铺地了。 骊歌疑惑,今天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吗?思索了下,伸脚在姜淮屁股上踢了一下,吩咐道:“去,给你家少爷我打听打听去!” 姜淮不满地瞪他一眼,拍了拍屁股,跳下车去随手拉了个小厮问询。不过片刻,姜淮一脸无奈地回来了,道:“少爷,我劝您还是别去了。今晚是为兰若姑娘登台献艺设的专场。” “登台献艺?”骊歌诧异,“献的什么艺?” 姜淮心里骂着骊歌龌龊,嘴里漫不经心地道:“还能有什么,歌舞表演呗!” 骊歌看了一下灯火通明的烟雨楼,吩咐道:“走,进去看看!” 姜淮露出一个我想死的表情,道:“少爷,别啊,您才消停了两天。要是让关叔知道了……” “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骊歌一句话给他顶回去,姜淮被噎个半死。 两人找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要了茶水瓜果,静待景兰若登场。 “当——”戌时整,悠扬的钟声响起,而后就是飘渺的仙乐,笛声悠悠,弦声不绝,半圆形的舞台上升腾起一团白雾,雾中隐约可见几个绰约仙子,倏忽,一团蓝色的光影在雾中逐渐显现出来…… “日晚凭栏,秋意渐浓,望天涯,何处是吾家?袅袅芳魂无处寻,残花惜落叶。 骤雨初歇,寂寞箜篌,碎琉璃,魂断归来处。良辰美景应何在,寂寞红颜殇。” 一字一句,吐字如珠,却又重重敲打在骊歌心间,让他喘不过气来。骊歌看着台上堪称惊艳的景兰若,心不可遏止地抽痛起来。 素手芊芊,豆蔻鲜艳,纤腰不堪一握,湖蓝色舞裙随舞翩飞,素颜略施粉黛,花黄选用梅花妆,朱唇一开一合间就是一串婉转的唱词。骊歌看着台上尽情挥霍青春的景兰若,忽然觉得他离她是那样的遥远又那样亲近,咫尺天涯,不外如是。 景兰若在笑,她的笑是那样的美,灿若夏花,可是她的眼里殊无笑意。 青葱岁月,究竟谁负了谁,那一池的春水又因谁而吹皱? 起承转合,景兰若折腰而起,螓首微抬,如惊鸿般翩然若飞。 骊歌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喃喃道:“我们走……” 骊歌人在马车上,心里想的却是景兰若盛装登场的那一刻,那样惊艳,那样凄美,那样的——盛世芳华……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见你这个样子会心痛?为什么,为什么我接受不了你对别人巧笑嫣然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你那盛世芳华下会掩藏着深深的悲伤? 兰若,你告诉我为什么。 夏风习习,吹散了一日的炎热,也吹皱了一池春水。是谁负了谁,抑或谁伤了谁,都只是年少。 马车渐渐远去,景兰若那凄美的歌声仿佛还绕在耳边,三千青丝如情丝,剪不断理还乱,断不了芳华,理不清相思。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君相思意。 很美的词,只是长江一边的某人目前处于纠结中,姑且不提。 台上的景兰若顾盼生姿,眼波流转,妩媚动人,但是那眼神却是空洞的。心思百转,舞步蹁跹,说不清道不明那心中千千结。 小主,我所求不多,只求您能多看我一眼,兰若不会给您找麻烦,兰若只想知道自己在您心中与其他欢场女子不同。 我如飞蛾扑火般飞向你,得到的却是心如死灰。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难道,这就是我的一生?可我想要的只是赌书泼茶,红袖添香般的平淡啊。 海誓山盟,情定终生,于我只是浮云,我只求您那一刻的眷顾。 骊歌落寞地靠坐在马车上,想着他与景兰若相识以来的种种,眼里满是茫然。 忽然,夏风骤紧,骊歌心中警铃大作,只一瞬,眼里就恢复了清明,眸色深深,霍然望向路边。 晚上还有一章哦。 兰若的那段唱词是小璃随手写的,格律平仄不太讲究,小璃姑且写之,大家姑且看之,不必深究,只一笑而过就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飞刀,又见飞刀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3019:10:04字数:1830 “嗖”一柄蓝汪汪的小巧飞刀旋转着射向马车,那厢,姜淮狠狠甩出一个鞭花,催促骏马快跑。 而周围黑暗处也先后闪出几名暗影,自从上次骊歌遇刺后,熙王就加强了防卫,晚上不带一个队的护卫别想出门。(某人偷溜出去不算)现在骊歌身边的六名暗影齐聚,再加上熙王拨给他的两名,总共八名暗影。还有一个功夫不弱的姜淮,一个神出鬼没的姜生。最最重要的是,骊歌用顺手的刀就在身侧!摸着刀鞘上古朴的花纹,某人略略安心,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窗外。 “呛!”闪着黝黑暗芒的金钱镖与飞刀相交,擦出一溜儿火花,先后落地。 “啪!啪!”姜淮扬鞭甩开两柄飞刀,从容不迫地继续驾车。 “嗖!嗖!嗖!”箭羽破空声自车外传来,骊歌抓着刀的手微微出汗,“呛”“啪!”暗影挥剑格开几枝羽箭,姜淮狠狠甩鞭抽开一溜儿利箭,马车继续前行。 “闪开!”姜生忽然大喊。 宝 书 网 b a o s h u 7 。CoM 骊歌不及思考,带着刀合身跃出车外,就在他打着滚儿落地的那一刻,“轰!”一记流星锤携雷霆万钧之势重重轰在马车上,马车应声碎成千万片。骊歌暗道好险,在两名暗影的掩护下猫着腰快速移向巷口。 离巷口还有几步远时,一个黑影携一柄出鞘长剑破空而来,感觉到背后的杀机,骊歌咬咬牙,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大家,自己则继续向巷口扑去。那些人的目标是自己,只要自己逃出生天,他们必不会对这些手下穷追猛打! 果然,“呛!”黑影人还在半空中,姜生已现出身来,这柄雪藏数年的宝剑终于再次出鞘! 眼看路口就在眼前,前方忽然转出几名黑衣人,骊歌二话不说,拔刀出鞘,生死时刻,一路刀法使得是酣畅淋漓。 泼天刀光,漫天剑雨,交织成一幅绚烂瑰丽的奇卷。骊歌的刀法大开大合,威势尽显,而那些刺客则走小巧腾挪的路子,剑法讲究快狠准。再加上骊歌那方的两名暗影,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两拨人在巷口斗了个旗鼓相当。 “啪!”姜淮一记马鞭甩在一名刺客身上,绽开一溜儿血花,“嗖!”几支羽箭带着腥红的火焰朝着姜淮射来,姜淮后退一步,长鞭顺势一卷,将几枝火箭囊括其中,只是刚刚逞威的长鞭已开始冒火。姜淮将最后一记鞭子狠狠砸在一名刺客身上,在他身上冒火的瞬间,抖手甩开了长鞭,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长剑。 “呛!”姜生用力格开一柄苗刀,点地后撤,看着对方冒出来的长枪手暗暗叫苦。 骊歌那边凭着三人的默契配合,已牢牢压制了对方。骊歌小腿发力,从地上跃起,雪亮刀光划过,眼看就要劈开一名刺客的脑袋“嗖!”羽箭破空,骊歌心中警铃大作,却苦于招式已老,关键时刻,离他最近的一名暗影一刀劈开对手,顺势抓住某人的脚踝,将他拉了下来。羽箭落空,飘飘悠悠地落到地上。 骊歌抽空看了看其他几处,不由气结,每当己方要取得胜利时,那些神出鬼没的羽箭总是及时的出现,还真是“及时羽”啊! 而一边的角落里,两名熙王拨过来的暗影并未直接动手,他们隐藏在角落里,已暗暗锁定了两名弓箭手,等待机会以给他们雷霆一击! “嗖——啪——啪”骊歌扬手甩出信号弹,绚丽烟花划破长空,二连响意味着皇灵有重要人物遇险,附近成员必须尽快赴援。 对方显然没料到骊歌居然那么干脆,正在与骊歌交手的刺客忽然诡异一笑,骊歌隔着面罩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眼里的那抹冷笑骊歌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名刺客虚晃一招,脚步一错,甩出一颗烟雾弹,趁机飘身离去。 待烟雾散去,皇灵的援手也赶到了,可是刺客也在撂下几具尸体后成功逃窜。姜生草草检查了下尸体,在骊歌身边耳语几句,又隐入了黑暗中。 骊歌用手帕包着手从地上掂起一柄飞刀,凑近火光看了看,皱皱眉,让姜淮收了起来。 吩咐众人处理好现场,骊歌很无奈地和姜淮衣衫不整地徒步回府。 骊歌回去后问熙王要了上一次遇刺时刺客留在现场的飞刀,把自己关在房间和这次的里细细比对。 姜生看周围没外人,也现出身形来,紧张地问:“怎么样?” 骊歌皱着眉道:“差不多,连上面淬的毒都一样。只是这一次的有些新。” 姜生笑笑:“不是一批出来的当然会有些不同了。” 骊歌脑子总是闪现出那名刺客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总觉得哪不对劲,于是放下两柄飞刀道:“不是这个,我总觉得这次的刺杀有问题。你想,以林承的性格,他会选择同样的事情做两次吗?” 姜生思索了下,试探着道:“你是说,有可能是栽赃?” 骊歌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林承这个人,很难懂。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始终都不清楚。他也许不会做同样的事,但是也不排除他想迷惑众人的心态。” 姜生无奈道:“少爷,您到底有多少仇人啊?” 骊歌真诚地看着他,腼腆地道:“不多,也就大半个京城。” 姜生;“……” “呼”夏风吹进纱窗,烛光摇曳不定,映得骊歌脸上忽明忽暗,光影斑驳,寝宫里到处透着一股诡异气息。 第一百二十五章谋划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3117:45:45字数:2036 姜生走出骊歌的寝宫,轻轻关好了门,还没下台阶就看见一个绿衣女子袅袅婷婷地带着几名宫女朝这边走来。 那是一个高挑的女子,乌云堆积,梳成垂挂髻,一袭碧色纱裙,头上步摇在莲步轻移间微微摇动。走得近了,女子微微蹲身:“绿绮见过姜护卫。” 绿绮螓首略低,露出一小截如凝脂般的后颈,身上袅袅散发着茶香。 姜生怔愣了下,才下意识地轻轻道:“姑娘不必客气。” 绿绮袅袅起身,如雪皓腕轻抬,拂去散落的发丝,嫣然笑道:“姜护卫还没休息么?” 有的女子仍是处子,但是不妨碍她成熟,绿绮如此,兰若也是如此。只是景兰若给人的感觉是精明有才气,蕙质兰心不外如是。而绿绮不同,她就那么一站,就自然而然地散发着成熟女子的韵味,一颦一笑都带着婉约的味道,所为宜室宜家,就是如此。 姜生敛了心神,退开一步,抱剑垂首道:“少爷还未休息,姜生怎么敢。姑娘进去吧,少爷要准备睡了。” 绿绮再次向姜生福了一福,端了补品,袅袅婷婷地进去了,身影摇曳生姿。姜生看着她的背影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自失地一笑,摇摇头,继续履行他护卫的职责。 北镇抚司附近方佥事的旧宅,烛影摇曳,跳跃不定。 方阔死了,他的宅子自然也充了公,他的家人流放的流放,发配为奴的发配为奴,这宅子还没来得及处理,自然就暂时成了废宅。 “你是说他身边的力量超过了预期?”一个隐在阴暗处的男子低沉地道。 “是。按照以前的情报,他身边应该只有六名暗影和姜淮一人的。可是我们行动开始了才发现他身边有三名不明身份的人。”一个黑衣人恭谨地答。 “这很正常。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他遇过刺。熙王那么宝贝他,给他加些力量也是很正常的。”黑影里的男子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 “那么,请教首领,我们,还要行动吗?” “不急。”黑影里的人神经质地笑笑,笑得有些渗人,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了他,而是让皇灵陷入无休止的内斗,让他们自相残杀!” “是,属下受教。只是我们下一步……” 男子摆摆手,道:“不急,先缓一缓。只要在他们中间埋下一颗互不信任的种子,它就会生根发芽,咱们才有机可乘!” “是!属下这就布置下去!”黑衣人恭谨地退下。 “唉——”黑影里的人发出一声长长叹息,喃喃道,“我想你啊——” 雷州永王府,本应肃穆威严的王府到处飘着白幡,气死风灯随风摇曳,更为这空旷的王府添了几分阴森气氛。 灵堂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边往火盆里续着纸钱边问旁边躬身站立着的一个中年文士:“哦?你是说楚郡王如今失势?” 中年文士恭谨地答:“是,小王爷。您看楚郡王的邀请,我们……” “答应他!”少年斩钉截铁地道。 “可是……”中年文士迟疑道,“小王爷,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京里乱成一团,咱们……真不该趟这趟浑水啊!” 少年淡淡一笑,问道:“秦叔,咱们这封地得来多少年了?” 中年文士名叫秦武良,字长卿,乃是永王府的客卿,是老永王的头号谋士。秦武良听闻这话先是一愣,而后试探着问:“小王爷,您的意思是……”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太子已有熙王府的支持,不会在乎咱们弱势的永王府。可是三皇子不同,如今梁王伏诛,神都卫被熙王府的攫取,他是什么也没得到。但是他还有野心,只要有野心,有手段,就不怕他不成事!论功劳,有什么是比从龙之功更大的呢?”少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秦武良叹息道:“小王爷,您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您想过没有,太子毕竟是正统,万一咱们成功了,只担些骂名还好,可是失败了呢,这些您想过没有?” 少年续纸的手一顿,冷哼道:“秦叔,我不想像我父王那样窝囊一生!”少年抬起头来看着灵堂上的牌位,冷冷一笑,道,“我父王乃是先帝亲子,可是如今的待遇还没一个庶支的熙王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能打仗吗?不就是因为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给过皇上帮助吗?谁都不帮自然谁都不得罪,但是人家分利益的时候也想不到你!你再看看咱们家,虽然规格待遇都是按照祖制来得,可是咱们的封地是陈传打下的,咱们的王府是陈传选址的,就连咱们的亲兵也有很多是陈传南下时带来的旧兵!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我堂堂先帝之孙要活得这样窝囊!陈传的义子过生辰,那么多官员跟风送礼,也不管那日子对不对,可是如今我父王新丧,你看看皇室中人有多少亲自来吊唁的?秦叔,您甘心吗?”说到最后,少年眼里带了深深的怨毒,声音也有些凄厉。 秦武良沉默了一下,叹息道:“既然小王爷决定了,那就做吧!” “好!”少年缓缓站起来决然道,“不成功便成仁,父王没做的事,今天我陈麟还就做了。不但要做,还要做好!”说到最后,霸气四溢。 秦武良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心中叹息,王爷,您看到了吗,您的儿子长大了,可是,他带给永王府的不是空前的繁盛,就是彻底的毁灭!王爷,您若在天有灵,请保佑咱们永王府吧! 书友们啊,大家要是喜欢这本书的话,就保佑折柳成绩再好一点吧! 亲们,元旦快乐。你们的支持是小璃写作的动力。今晚在书评区留言的童鞋每人5分积分,投票的童鞋,在书评区说一声,10分积分。 第一百二十六章暴雨之前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1-12-3119:31:26字数:1880 碧空如洗,白云悠悠,骊歌一身暗纹黑缎长袍,斜倚在白玉石栏上,有一把没一把地撒着鱼食。湖水澄碧,波光粼粼,一群又一群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浮上水面,争抢着鱼食。 “别撒了。你再撒这些鱼都让你给喂馋了!”章琚一身蜀锦长袍大步走来。 “呦,回来了?”骊歌回首,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 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章琚请假去了云州看望章珩,顺便帮着章珩处理下祸乱,一直耽搁到现在。 “我说,你这是喂鱼呢,还是杀鱼呢?”章琚看了眼湖面,调侃道。 “啊?”骊歌愕然。低头一看,可不是么,鱼食撒得太多,鱼儿又贪吃,有的鱼已经肚子鼓鼓地翻白肚了。骊歌一惊,探头大致一看,好么,这一会儿大概祸害了十几条鱼。贼兮兮地看四周没人,赶紧拉了章琚跑路。 为什么跑?笑话,这鱼可是熙王留在南方的旧部特意送的,熙王宝贝得不得了…… 到了没人处,骊歌才放开了章琚。章琚叹息:“我说,喂个鱼你都能给人家撑死了,你还能干吗?” 骊歌仰头,一句话就给他顶了回去:“我会吃鱼!” 章琚憋半天憋出俩字儿:“你行!” 丫鬟们在水榭里摆了瓜果点心,又奉了茶水,这才躬身退下。 见周围没人了,章琚才小声问骊歌:“哎,你打算皇灵那边怎么办?” 骊歌向他使了个眼色,拍了拍手,挥退了暗影,才道:“还能怎么样。这矛盾本来就是不可调和的。上次的刺杀已经把我们推到了不死不休的边缘,不是吗?” “有具体计划吗?”章琚目光一闪,沉声问。 “还要什么具体计划啊!”骊歌洒然一笑,“你认为,他能跟现在的我相提并论吗?” 章琚霍然抬头,讶然道:“骊歌,你是想……” 骊歌冷笑:“神都卫都在我的指挥下了,携新胜之师强势回归,不是很好吗?” “可是,这样的话,不易做到除恶务尽。打蛇不死,反被蛇咬。骊歌,你这样做,可是容易留下祸患啊。再说,皇上那边……”章琚迟疑着道。 骊歌淡淡地道:“权力交接期间总要进行清洗的,不急,等我吸收了他的实力我再慢慢地收拾!这些人没了挑头的,你认为他们还闹得起来?敷衍怠工的,我不介意大杀四方!谁想作这个出头鸟,尽管作!” 章琚皱眉,他现在是有些看不透骊歌了,叹息道:“骊歌,你这样,太……” 骊歌摆手打断他,道:“我也不想,可是如今神都卫再次崛起,必须有一个可以制衡它的存在。而这个存在只能是皇灵!皇灵如今再经不起内耗了,这场内斗必须马上结束。这样两方才能达到平衡。” 章琚无奈,道:“随你吧。只要皇上那边不找你麻烦,我没意见。” 皇灵总部,林承的房间里面不时传来喘息声,两具胴体相互交缠,一片旖旎春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唐青玄喘息着道:“你怕了?” 林承脸上挂着汗水,喘息着看向下方的人儿。 唐青玄低笑:“你最近要的可是越来越频繁了。你在怕他!”边说那双惑人的桃花眼里边闪过一抹嘲讽。 林承捏着他的下巴,扳正他的脸,冷冷地道:“管好的你的嘴巴。不然……”可是忽然,他又笑了,“你放心,皇灵允许内斗,但绝不会允许死伤过多!只要他不杀我,我就还有机会!” “是吗?但愿他的心慈手软能再次发挥作用!”唐青玄毫不示弱地盯着他道。 林承阴沉沉地看着他,唐青玄却无所觉,推开他的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像只猫儿一样眯着眼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他这次遇刺的事吧。” 一提这事,林承脸色更加阴沉,有些恼火地道:“你也认为是我派的人?” 唐青玄轻轻笑着,魅惑众生:“派人的自然不是你,可是,会是他么?” 林承郁怒道:“我也怀疑!可是我们没证据!自己找人刺杀自己,他倒是够狠!” 唐青玄轻舒长臂,搂住他的脖子道:“你放心,即便你真的输了,我也肯定陪着你。虽然你很虚伪,虽然你未必真的爱我。不过,你辛辛苦苦骗了那么多人的忠心,让他们为你效劳,也不容易呢!” 林承一把抓住他的手,深深凝望着他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唐青玄嘲讽地笑道:“我当然和他们不一样了。他们是你的属下,有他们的尊严,而我呢?是你的什么?爱人?下属?还是——玩物?” 京中谣言依旧,本来没当回事的人们渐渐发现,随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的流逝,谣言非但没有消散的意思,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京里的官员开始头疼,他们不知这些谣言会再给这个乱事不断的城市带来怎样的危机…… 骊歌两次遇刺,刺客留在现场的飞刀已呈送给皇上,皇灵也备了案,目前仍在调查中。但是这一事件又为某些人茶前饭后添了新谈资。 对于两拨刺客,熟悉中间牵扯的势力的人,有的猜测是梁王余孽,有的猜测是霍成曦的人,有的猜测是林承的人,甚至更多的说法是第二拨刺客是骊歌自己的人。 总之,暴风雨前的乌云越来厚,气氛越来越压抑…… 排排坐,吃果果,需要积分的童鞋来啦…… 第一百二十七章强势回归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17:27:09字数:2015 “嘭” “骊歌你要造反吗!” “救命啊,千里索魂大开杀戒了!” …… 一片嘈杂声中骊歌一袭黑色锦袍,脸上带着半边狼头面具,身前身后簇拥着无数带着黑白鬼面具的黑衣人,就以这样强势的方式出现在皇灵的总部。 “杀!凡是敢反抗的,杀无赦!”骊歌手一挥,大踏步向林承的居处走去。 有林承的下属看到,赶紧偷偷溜去向自家主子报告。骊歌看到了,但只是轻蔑地一笑。阴谋虽好,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敌不过阳谋的。 骊歌今天所带来的队伍中,除了千里索魂和自己在皇灵的亲信,潜灵的人他也带来了一部分。曾毅之和裴庆旭一听这么多年潜灵终于有开张的机会了,二话不说就给了他一批精锐,倒省了一番口舌。 骊歌将潜灵的人安排的很隐秘,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皇灵的人也没多少注意的。 一路走过,一路鲜血,骊歌一直走到林承的居所才停下。而这时,杨池重也带着人赶来了,一见面就怒斥道“骊歌,你干什么!” 骊歌冷冷看他一眼,甩出几份情报:“我干什么?我只是想要个解释!” 林承走出来冷冷地看着他,平静地道:“前两天我没有派人刺杀你。” 骊歌自然怀疑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的刺杀,但是,骊歌如今要的只是一个理由,是不是他已无所谓。 杨池重翻了翻,蹙眉道:“骊歌,这件事疑点很多,你看……” 骊歌冷笑道:“是吗?可是,勾结梁王余孽,与霍成曦余部牵扯不清,这一点又该怎么算?” 林承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骊歌,的确,自己是跟他们有牵连,但是绝没有骊歌说的那样过分!诬陷,赤裸裸的诬陷!骊歌,你也学会这一点了吗? 杨池重深深看了骊歌半晌,才道:“你们都跟我过来!”又悄悄吩咐了旁边下属几句。 到了杨池重的签押房,韩缚虎和潘智也已到了。几方坐好后,杨池重将情报传给两位护法,沉声问骊歌:“骊歌,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骊歌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拍了拍手,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人走了进来。骊歌冲他点了点头,那人将黑袍褪掉,露出一身神都卫校尉的服装。 别人没反应,但是杨池重身后的文先寿却瞳孔攸然紧缩,弯腰与杨池重耳语几句,杨池重也变了脸色,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鼻息咻咻地道:“骊歌,你……你什么意思!”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杨池重抛出去与梁王小妾搅合在一起的那名小头目——朱经纬! 文先寿算是明白了,小主根本就不是单纯地讨个说法,他这是示威来了!杨池重当初越过骊歌指使骊歌的人,今天骊歌就将这人带到他面前,正大光明地祸害他杨池重倚为臂膀之人的徒弟! 骊歌冷笑一声,吩咐道:“经纬,说说你当初所听到的,看到的!” “是!”郑经纬向诸位大佬行过礼后,朗声道,“当初小主派卑职前去梁王处卧底,但是却有人将卑职的身份泄露了出去,对方顺藤摸瓜,我们留在通州的旧部遭到了猛烈打击。后来,卑职才知道,这个人,是咱们皇灵内部的。”顿了顿,环视了一下四周,又加了一句,“还是高层。” 众人沉默了,林承转眼去看杨池重,当他看见后者阴晴不定的脸时,一颗心登时沉到了谷底。 杨池重很憋屈,他很清楚林承与霍成曦还有梁王有往来的事,甚至他也知道林承借对方的手打击过骊歌,但是那都无关大局。至于通冀两州密探差点被人一锅端的事情,那根本就是自己计划中的一环!但是他没法说,因为那次的损失确实有点大,如果只是皇灵的人他还好糊弄过去,但是这里面也有不少熙王府的人!熙王的面子他不能不给!他本来打算如果熙王追究,他就随便推出去个替罪羊,可是后来熙王一直没问,他也就放松了。但是现在……他知道林承多半是冤枉的,可他不能说出事实真相,因为这会寒了大家的心! “仅凭一面之词如何能断他之罪?停职待审,先把他押下去!”思量再三,杨池重使出了拖字诀。 “不。回首领,现在人证物证聚在,还请您现在就审!不然,卑职怕闹大了影响不好。”骊歌神态自若地道。 “骊歌!这是命令!”杨池重火大。 骊歌睨他一眼,冷笑道:“命令?杨首领,我想您是搞错了,卑职这不是请求,而是忠告。” “你还想怎么样!”杨池重也火了,这么多年来,除了皇上和关肃山,还真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骊歌桀桀怪笑,道:“现在么,大家需要的只是一个解释罢了,至于过程,我想不重要。” “你什么意思?”韩缚虎皱眉。 “没什么意思。”骊歌好整以暇地剔着指甲,道,“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话音落下,千里索魂的副部主大步跨进门来,沉声道:“禀告首领,林小主的下属有部分不配合,现在业已伏诛。” “先斩后奏?”潘智玩味地道。 骊歌有些看不透老潘了。按理说,他徒弟让自己给整了,他应该站出来给徒弟撑腰的,但是,很奇怪,他非但坐那儿不动,还笑吟吟的。 杨池重张了张嘴,文先寿已跨前一步,斥责道:“骊歌,你放肆!” 骊歌眼皮一抬,道:“文先生,忘了告诉您,您百汇楼的账房先生去神都卫理账了。” 文先寿张了张嘴,退了回去。好么,皇灵的人事权和财权你都抓住重要的了。 杨池重又看了眼林承,笑了,挑眉问骊歌:“你究竟想怎样?闹这么大的事,不会只想讨个说法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各出奇招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14:31:58字数:2067 “杨首领为何这样说呢?卑职真的只是讨个说法啊!”骊歌无辜地道。而后他冷笑一声,道,“杨首领,您是不是该好好审审这个案子了呢?”说道好好时,骊歌故意加重了语气。 杨池重一拍椅子扶手,怒道:“叫孙部主!两刻钟后开审!”说完拂袖而去,韩缚虎赶紧跟上去,潘智笑笑,也跟了上去,文先寿则深深望了骊歌一眼才走。 几人一走,千里索魂副部主在骊歌耳边低声道:“唐青玄不见了。” 骊歌转首看林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转身离去。 楚群王府附近,唐青玄气喘吁吁地扶着墙歇息,警惕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快步潜向角门。 递了信物,唐青玄焦急地等着回信。他知道,三皇子是这世上唯一能救林承的人了。就目前的情况看,杨池重等人对骊歌逼宫的行为非但不怒发冲冠,反而有意纵容,看不清他们究竟是何态度。 畅春园里,侍卫长将信物交到三皇子手里。三皇子只扫了一眼,就抛了回去,若无其事地道:“让他回去。” 侍卫长诧异:“殿下,您已经放弃了梁王和霍成曦,难道还要放弃林承吗?” 三皇子倚在石栏上,冷笑道:“不是我想放弃,而是来不及救了。依骊歌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一击的脾气,他不会给对手留下那么明显的后路的。他明知道林承可能有外援,却不阻止,你觉得他什么意思?” “您是说?” “很简单,他有必胜的信心!虽然孤不知他这信心来自何处,但我知道,只要孤敢插手,他一定会将此事捅到父皇那儿!皇子不得私交皇灵高层人员,这是铁律!最后胜的一定是太子!骊歌不派人在孤家门口抓人,已经给了孤面子,这也是警告!他现在已经明确告诉了孤,孤不动,这事也不会牵扯到孤!”三皇子冷声道。 可是,殿下,您太爱惜羽毛了。侍卫长如是想。 “啪!”一只如雪般的白瓷茶盏应声而碎,杨池重的怒吼声也随之传来:“骊歌,你太过分了!” 潘智看看地上那只可怜的邢窑白瓷茶盏,可惜地摇摇头,欠了欠身子,平静地道:“首领,这不是我们一直所希望的吗?” 文先寿像个受气媳妇似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没人在意地上那堆碎片,无奈地蹲下来捡拾。 杨池重怒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座椅上,憋闷地道:“可他也太过分了吧?” 韩缚虎聪明地保持了沉默,倒是潘智,笑笑道:“这小子,估计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也憋坏了。” 诡异的,韩缚虎尚未替徒弟说话,潘智先开始拉偏架了…… 半个时辰后,案子开审,可是孙部主秉着上位者的事,位卑者少参与的原则,用起了拖字诀。再加上林承也不是没有准备,大半天愣是没审出什么。无奈,杨池重只好下令将他暂时禁足。 林承房间里,一名下属借送饭的空与他接上了头。 “小主,我们不如把他也拉下水。他跟太子搞得不清不楚的,只要我们捅出去……” “行不通的。”林承呻吟一声,扶住了额头,道,“这家伙给我定的罪名你没听到吗?你以为我跟三皇子有联系的事他真不知?他只是不愿闹大罢了。我敢说,只要我敢用这一点攻击他,他必然抢先反击!” 那名下属咬咬牙,手向下劈,恶狠狠地道:“要不属下把证人都……” 林承摆摆手,教他:“这样,你去散播消息。就说,骊歌已经控制了神都卫,如今带着神都卫的人在大肆排除异己。还有……”林承嘴角忽然溢出一个诡异的笑,道,“骊歌与周王来往密切,并且他想将神都卫和皇灵合并。” 下属愕然,不解地看着他,林承摆摆手,让他下去。 骊歌,主弱臣强,可是君王大忌,只要皇上对你起了疑心,必然要在皇灵留一个牵制你的人。 虽然骊歌想速战速决,奈何,杨池重咽不下这口气,存心给他找麻烦,虽然啥也不做,但就是这不做,使得案子一拖再拖,一直到流言四起。 皇灵最近人心不稳,面对老对头神都卫他们就没几个有好感的,对于林承派人散播的留言,这些人虽持怀疑态度,但很明显的没有去支持骊歌。 更有人传言,骊歌嫌太子太弱,已经开始拉势力了,周王就是其一。 骊歌歪在软榻上听着姜生汇报,眉头渐渐蹙起,淡然道:“这很正常,当了那么久首领没点脾气才叫怪事。”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骊歌仰首看天,思索了一下,吩咐他如此这般这般。 姜生一惊:“自己告自己?你疯了?” 骊歌微微一笑,神秘地道:“我这是在救自己!” 没过多久,京里又掀起新的流言,嘿,听说了吗,神都卫被骊歌控制了,别看那指挥使的位子是陆照海坐着,其实呀,他得听骊歌的。 嘿,听说了吗,听说骊歌联合周王要谋反。 据说,陆照海听了这流言,当时没反应,隔天晚上跟人喝醉了酒,在酒楼上骂娘,奶奶的,骊歌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不知哪来的杂种吗,老子凭资历上来的,还怕你一个毛头小子? 某日早朝,某言官弹劾骊歌骄横跋扈,在神都卫为所欲为,大搞一言堂。据说,这名言官是陆照海四爷爷家的二闺女的丈夫的外甥的小舅子…… 至于周王,呃,陈扬委屈,我连厉害的军队都没有,你们把我的势力都瓜分过了…… 某日,皇上在批阅奏章时发现一份密折,打开一看,好么,是个替林承求情的。再一查,是三皇子母亲娘家的某旁支的一名正五品守备。 陈定乾火了,朕的皇灵哪容你们在这儿指手画脚! 唉,死了好多脑细胞才码出这章,各位大神,给点奖励慰劳一下吧……月初了,大家要加油哦,折柳的生存还要靠大家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毒酒一杯归无期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18:30:56字数:1900 三皇子冤枉,苍天可鉴,他是确确实实没指使人救林承啊!该死的骊歌,你不是说不会牵扯到我吗? 本来因为流言而心烦的皇上,在看到三皇子的影子后,直接下令处死林承! 而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被推上风口浪尖的骊歌则被陈定乾赏了一柄宝刀,又派人特别慰问,甚至有意“调解”骊歌与陆照海的关系。 宝 书 网 w w w . x b a o s h u . c o m 而三皇子,也只是被皇上骂了一顿,让他闭门思过罢了。 杨池重将毒酒交到骊歌手里,沉声道:“你去吧,这是你必须面对的。” 骊歌看着那杯泛着琥珀色的毒酒,心里无悲无喜,只是觉得空得厉害。 骊歌端着毒酒走进关押林承的密室时,林承愣住了。刚刚看到希望的林承心再一次落到谷底。他知道,这一次在没人能救他。他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原本势均力敌的两人会一下子有着那么大的差距! 骊歌找了把椅子在林承对面坐下,疲倦地说:“我累了。” 林承抬头看看他,笑笑:“我也累。” 骊歌深深凝视着他,仿佛要将这个逗了半辈子的对手永远记在心间,慢慢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 林承轻声道:“因为我跟三皇子合作。” “这只是一个原因。”骊歌道,“因为你太优秀。优秀很好,可是,你平日里温和却疏离,你觉得这两样加起来还能拢住多少人心?你觉得上面还有多少人对你不忌惮?” 林承若有所思,笑笑:“有道理呢,只是,最关键的我想你没说吧?”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而杨池重等人除了对林承表示惋惜,也没人再去干涉这件事,因为,骊歌如今已达到他们的要求,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林承这块磨刀石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 潘智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我想去看看林承。” “怎么,舍不得了?”韩缚虎冷笑。 潘智桀桀怪笑两声,不再说话,眼里有解脱,有落寞,还有——不舍。 封闭的石室内,林承痛苦地蜷作一团,冰冷的地面无法减轻五脏六腑的绞痛,只觉得连呼吸都是那么的困难。 “吱呀”静默许久的门开了,林承艰难地抬头,而后惨然一笑,嘴角溢出一串血丝。是师父,事到如今还没放弃自己的也就只有师傅了吧? “师父……对不起……我……”林承愧疚地低头,是自己给师傅丢脸了,辜负了他的教导。 可是,潘智忽然冷冷一笑,淡漠地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对不起我的是你父亲。” 林承吃惊地抬头,潘智忽然狂笑出声:“怎么,不懂吗?我告诉你,你父亲名叫林权!” 林承瞳孔一缩,他记起来了,林权,霍成曦的前任,当年前去骊靖家里抄家的人!明白了,都明白了,难怪,难怪师傅看自己时会流露出那么明显的怨毒;明白了,都明白了,难怪自己会输,原来连师父都不帮自己。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杀了我?”林承艰难地问出这句话,他心里还是有期盼的。可是,他失望了…… “为什么?因为骊歌需要一个磨刀石啊!你父亲欠他的,就由你来还吧!”潘智一番冷酷的话彻底打散了林承的幻想,心死成灰…… “可是,您不是很讨厌骊歌吗?”林承眼神涣散,喃喃问道。 “哦,你说这个呀。”潘智若无其事地道,“因为当年如果不是他,骊靖也不会自杀。不过整了他这么多年,也算出了口怨气吧。至于你……”潘智顿了顿,怜悯地道,“其实,最初得知骊歌被熙王救走的时候,我们就已决定要将皇灵交给他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机会。” 听着潘智毫不留情的话,林承惨笑,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要死了你还不放过我? 青玄,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卷进来,不要再回来了,这个人不是你可以对付得了的。 潘智看着林承眼神渐渐神采,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再次深深看他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让我进去,你们给我让开!”唐青玄多方求援无果,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听到了林承被赐死的消息,一路狂奔回来,发疯般地横冲直撞。 “让他进去吧。”潘智看着那边的乱象淡淡吩咐道。承儿,这是为师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别怪为师,怪只怪你太优秀。当磨刀石锋利逾刀时,那么,等待磨刀石的只有毁灭。 唐青玄踉踉跄跄地扑进去,原本他以为,对这个男子他只是利用,可是当他要走时,自己才发现,原来那么多日日夜夜早已浸入了他们的骨髓,再难相忘。 唐青玄抱起林承的头,带着哭腔呼唤他,不要走啊,我是真的放不下你。为什么,为什么我爱的人要一个一个的离开我。大哥如此,你也如此。 林承气若游丝,费力地睁开眼,艰难地伸手擦去他腮边的泪,喃喃道:“青玄,对不起……” 唐青玄拼命摇头,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太执拗。如果当初遇到你时我就带着你隐居,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煮酒烹茶,抵足而眠,是不是就会幸福得多? 林承笑了,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嘴里喃喃着:“可惜,太晚了……” 朦朦胧胧的,他看到好美的桃花林,桃花飞舞,唐青玄就坐在那林中,慢慢煮着一壶茶,眯着一双惑人的桃花眼,笑颜如花,看向对面的自己…… 第一百三十章美人在侧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320:38:25字数:1950 风吹起涟漪,水波荡漾,骊歌倚在水榭的廊柱上,眼神空空地看着水面。 “别想太多,有些事你总要面对的。”章琚从后面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骊歌回头看看他,又转了回去,把头歪在廊柱上,恹恹地不想说话。后来看章琚还要在劝,才道:“我没事,就是心里空得难受。” 章琚笑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没了他也好,皇灵只会更和谐。” 夏风习习,带来湖水的潮气,绿绮端着一盘还带着晶莹水珠的荔枝踩着莲步袅袅而来。今天她穿了一袭粉色长裙,裙裾在干净的鹅卵石路上拖曳而过,飘飘若仙。 芊芊素手水晶盘,鲜红荔枝粉色裙,再加上美人如玉,乌鸦堆积,绿树掩映,好一幅美景。 “哎。”章琚碰碰骊歌,悄声道,“你发现了吗?最近绿绮喜欢打扮了,漂亮了许多。” “她本来就好看,我房里的人能差了吗?”骊歌白了他一眼道。 “不是,哎,你看,看啊。那支珠钗,还有那支银制步摇,你什么时候见她戴过?她平时都是碧色或水绿色的衫,哪像现在一身粉色长裙。你何时见她那么,妩媚!”章琚趴在骊歌身边咬耳朵。 骊歌再仔细一看,眼睛一亮,先前的阴霾也淡了不少。 “绿绮见过少主,见过章公子。”绿绮袅袅下拜,檀口微张。 骊歌笑着让她起来,上下打量着她,摸着下巴思索,这丫头到底是啥时开始爱美的。 “骊歌!骊歌!”还没想明白,金城脆生生的喊声已远远响起。 骊歌眯着眼睛看着在阳光下提着鹅黄色裙子撒着欢儿跑来的金城,不由笑了。小丫头跑得太快,钿花摇动,流光溢彩,充满了阳光的气息。 “咦?你是……绿绮!”小丫头蹦到绿绮面前,看了半晌才发出一声惊呼。 绿绮脸一红,粉色长裙映着脸上红晕,显得格外娇媚。绿绮细若蚊蝇地道了声罪,匆匆一个万福,逃也似的跑了。 “骊歌,还是章琚,你俩惹她了?”金城诧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没有。”骊歌摸着下巴自语,“该准备嫁妆了。” “什么呀?”金城好奇宝宝凑近骊歌,一双大眼眨呀眨。 “没事!”骊歌笑着按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换来小丫头的怒视。 “好了,你们俩打情骂俏,我就不打扰了哈!”章琚识趣地告辞,又换来小丫头得意的笑。 紫砂壶里沏着庐山云雾,水晶盘里盛着荔枝,夏风习习,吹着轻纱帷幔飞舞,湖水澄碧,引得快乐鱼儿跳跃。美人在侧,一颦一笑尽显娇憨,剥一颗荔枝塞嘴里,甜甜爽爽,这日子过得真是惬意。 骊歌耐心地剥着荔枝,金城托腮坐在对面,只等荔枝剥好递到面前,小嘴一张,如盼食的雏鸟般接住莹润的果肉。骊歌笑:“丫头,最近胖了啊。不会是又祸害池子里的鱼了吧?” “才不是呢!”金城嘟着嘴道,下一刻忽然反应过来,拍案大叫,“死去啦!人家哪里胖啦!” “哈哈哈!丫头,你反应还不是一般的迟钝!”骊歌乐不可支,怕胖果然是天下主流爱美女人的共性! 绿绮脸红红的从水榭扑出来,没想到低着头走得太快,一头扎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对……对不起……”绿绮慌得不敢抬头,急促地道,说完就想开溜。 “没关系啊,是在下碍着姑娘了。”清朗的男音好听得让人迷醉。 绿绮霍然抬头,整个人都傻了,天哪,怎么是他!那自己刚刚的窘态……我……我……奴家不要活啦! “姜……姜……”绿绮吃吃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姜生好说话,不在意她的窘迫,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步摇,递给她关切地道:“姑娘是中暑了吗?脸怎么那么红?要不要看看大夫?” “不……不必……”绿绮呆呆傻傻地道。 姜生笑笑,点了下头,提步就要走。 “哎!姜护卫!”绿绮忽然反应过来,惊慌大叫。 “怎么了?”姜生不解,回头。 看姜生望过来,绿绮脸上腾得燃烧起两团红晕,连颈子都是红的,低着头小小声地道:“您,您的衣服,我……我洗好了,待会儿给您送去……” 姜生诧异,笑道:“我说呢,问丫鬟那些脏衣服呢,都说不知道。呵呵,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自己洗就好。男人的衣服,味道大。” 绿绮连连摆手:“不不不,怎能让您自己洗呢?其实,王府侍卫的衣服都是丫鬟们洗的。” “哦,这样啊。那我待会儿自己去拿吧。”姜生笑着颔首,提步就走。 绿绮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待姜生走远了,懊恼地一跺脚,捶着自己的脑袋道:“丢死人了!死丫头,不害臊!” 绿绮没好意思说,王府侍卫的衣服是丫头们洗,但那是高等侍卫。当然,姜生跟着骊歌水涨船高,也是有这资格,可是,即便如此,也没理由是她洗。 因为她是高等丫鬟,连骊歌的衣服都没洗过。 骊歌和金城趴在栏杆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好戏,金城手托腮,两眼冒桃花,骊歌则很没形象地捧腹大笑。金城被扰了美梦,气恼地给他一皮锤,骊歌大笑:“丫头,就你这力气,也就给我挠痒痒!” “死去!”金城掐着他的脖子大叫。 “小主,属下有事禀报!”姜生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远远喊道。 今天回老家了,晚饭时才会来。发的晚一点,不好意思哈。大家不要走远,今晚还有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没个消停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322:29:32字数:2000 及时的奏事解了骊歌的围,却也搅了他的好事。骊歌整了整衣服,扬声道:“进来!” 姜生目不斜视地大步进来,向金城和骊歌行过礼后,直起身子为难地看看金城。金城醒悟,跳下座位道:“既然你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哈。明天别忘了来宫里找我!”歪头想了想又加了句,“要是有事的话记得派人跟我说声。”金城虽然刁蛮任性,却知道男人办事时,好的女孩子不应添乱的道理。 骊歌笑着颔首,金城顺手端起那盘荔枝,拍着水晶盘理直气壮地道:“反正王叔家也不缺这东西,我就一起端走了哈!” 骊歌笑道:“丫头,小心吃得更胖!” 金城娇俏地白他一眼,皱着好看的小瑶鼻,路过他身边时趴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觉得他俩挺合适的——就是这家伙特呆!” 骊歌也小声回她道:“他可不呆!你是没看见他奸诈的样!” 金城皱皱瑶鼻,鄙视地道:“跟你一样!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护卫!” 骊歌呵呵一笑,示意她赶紧走,金城也不再理他,向姜生优雅地点了下头,很淑女很高贵地走了出去。骊歌哑然,这丫头! 待金城走远了,骊歌挥退了暗影,才示意姜生禀告。 姜生向骊歌汇报了最近的情况,告诉他皇灵里林承的余部已经招降得差不多了,剩下不愿投降的暂时先关了起来。潘智已向杨池重递了辞呈,杨池重转呈给了皇上。三皇子最近很安分,也不搅风搅雨了,只是有人看见有陌生人与三皇子的侍卫长在一处茶馆碰头。 骊歌思索着问题,习惯地去摸荔枝,一下摸了个空,姜生赶紧将旁边的一盘樱桃往他这面挪了挪。骊歌道了声谢,拈起一颗樱桃抛嘴里,含含糊糊地道:“都杀了吧。那些不肯降的大多是受过林承恩惠,死忠的,也有可能是待价而沽的。咱们要不起。至于三皇子那边,最近先放放,总要让人喘口气不是?你一味盯着,他防得更严实!这叫欲擒故纵!哦,对了,那名陌生人你好好查一查。潘智嘛,什么时候离京?” “这还没有定。”姜生道,“皇上还没有批。不过听说潘护法早年在家乡就买好了地,看来是想回去颐享天年了。” 骊歌颔首,自从知道潘智的心思后,他对潘智不那么烦了,却有一丝莫名的恨意。凭什么,你凭什么践踏别人的生命?但是也有一丝感动和钦佩,杨池重舍不得权,韩缚虎古板,也许他们三个人中只有潘智对骊靖的感情最深,为他报仇之心更盛。能隐忍那么多年,不容易。 骊歌眯着眼想了下,问道:“最近杨池重有什么动作吗?” 姜生古怪地看他一眼,居然直呼其名?但还是很快答道:“没啥反应。就是……少爷您让您在皇灵的下属尽量收皇灵的兵权和人事权时,杨首领似乎很不高兴。” “他当然不高兴!”骊歌冷笑一声,手指轻叩桌面,淡淡地问道,“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姜生颔首:“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少爷,您到底想干什么?您在皇灵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想想骊歌让他准备的那些东西,就觉毛骨悚然,忍不住问道。 骊歌冷笑一声却未作答,反而问道:“如果我和杨池重开战,你觉得潜灵有几分胜算?” 姜生冷汗都冒出来了,少爷,你这是不想让我置身事外,彻底对你效忠了啊! 骊歌没有让他回答,摆摆手让他下去。起身踱步到栏杆边,沉声道:“出来吧。” 许仲不知从哪冒出来,矫健地落地,单膝点地,向骊歌行了一礼,骊歌负手道:“抓住了吗?” 许仲点头,道:“在真州截住的。那小子也是个孬种,被属下一吓,就什么都招了。只是,齐子觞那边……虽然属下敢肯定他就在京城,却还不能确定具体方位。” 骊歌摆手,道:“不急。慢慢找,只要饵在,不愁鱼儿不上钩。只要我还在京城,他早晚都会冒头。这样,我再给你拨些银子,你带人慢慢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反正吸收林承残部也需些时日。” 许仲点头,这时姜淮在水榭外大喊:“少爷,宫里的公公奉皇命来传召您!” 骊歌向许仲点点头,道:“我先进宫,具体的你整理出一份报告我晚上再看。” 匆匆换了正式的衣服,骊歌照顾老公公,让人备了马车,又跟熙王说了声才走。 过了金水桥,还是上次遇到鸾凤公主的地方,一身橘色的一字破仙裙,淡黄披帛,簪花高髻,酥胸高耸,手拈一枝花叶的鸾凤,笑盈盈地看着骊歌,眼波流转,道不尽的风情。 骊歌一怔,躬身行礼:“卑职见过殿下。” 鸾凤掩嘴咯咯娇笑道:“骊哥哥忒的无趣,人家都不怕你呢!” 骊歌不敢抬头,暗自乞求着这小姑奶奶千万别闹什么幺蛾子。 鸾凤向骊歌这边靠近两步,摇曳生姿,暧昧不明地娇声道:“前儿个,奴家可是等了一晚上呢!哥哥都没有来,忒的没良心!说好了,过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是奴家的生日,骊哥哥可一定要来哦!” 声音虽轻,可是在骊歌耳边呵气如兰,还是闹得骊歌心里痒痒的。但是骊歌实在不愿没事惹一身腥,婉拒道:“殿下,卑职前天晚上真的有事,您的聚会卑职没有到场,实在很抱歉。可是,卑职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忙得很,这不皇上又召见卑职……” “我不管!骊哥哥面对金城就有空,面对奴家就没空!骊哥哥,若是奴家把筵席设在烟雨楼……”鸾凤笑盈盈地睇着他,眼里身上风情无限。 第一百三十二章一人难求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414:56:45字数:2099 骊歌目光一闪,笑盈盈地道:“殿下,恕卑职直言,那地方,很不适合您呢。” 鸾凤伸出芊芊玉手,对着阳光,眯着眼睛看着那鲜艳的豆蔻,缓缓地道:“好啊,奴家不去。听说烟雨楼的景兰若弹得一手好琵琶,你说若是把她请来助兴……” 骊歌不为所动,呵呵笑道:“好啊,那席上的人可是有耳福了。只是不知殿下打算如何跟皇上解释呢?” 鸾凤螓首微偏,眯着眼看着他,笑容一点点变冷,在他耳边轻声道:“骊公子,金城不懂的事奴家懂,论用处,奴家可不比金城差。”说完优雅转身,矜持而高贵地离去。 骊歌待她走远了,才跟着老公公去养元宫。 到了养元宫,陈定乾还在批阅奏章,骊歌行过礼后就退至一旁,等着陈定乾垂询。 过了大约两刻钟,陈定乾才一边批着奏章一边问道:“皇灵的事处理好了吗?” 终于来了,骊歌忙道:“回陛下,还在清查中,估计再有半个月就可以了。” 没想到陈定乾并没有多问,只是有些不耐烦地道:“加快速度,务必在十天之内恢复秩序,半个月内达到以前的水平。” 骊歌不敢讨价还价,只得领旨,心里却纳闷就陈定乾那眼里揉不沙子的脾气,怎么会对自己做的事连问都不问。可是,下一句陈定乾就解了他的疑惑:“下个月戎狄的使臣就到了,你好好准备一下。现在皇灵你算半个当家人,该办的事一件也别落下喽。” 骊歌直想一头撞死算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大度!你那神都卫,你那礼部都搁着干嘛,皇灵哪招你惹你啦?某人苦着脸应了下来,见皇上没别的事了,也就识趣地告退了。 妙仪宫的水榭里,鸾凤慵懒地卧在铺了湘妃竹席的软榻上,眯着一双丹凤眼似是思索着什么,身边一个穿着白绫宫装,姿色平庸却沉稳机灵的宫女给她打着蒲扇。 这名宫女叫怜珠,是鸾凤的心腹。见自家主子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不说话,怜珠以为她还在生骊歌的气,看看周围没人,低声劝道:“公主,您犯不着气。不就是一个王爷义子吗?您以后要嫁的人啊,比他强多了……” “你懂什么!”鸾凤怒斥道。又思索了一会儿,酥胸起伏,恨恨地道,“我就不信了,哪有男人不偷腥!” 怜珠讷讷地不敢说话,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搞不清自家主子哪根筋不对。 鸾凤从榻上坐起来,走到水边,看着水里的倒影,阴沉沉地问:“怜珠,我美吗?” “美,公主是怜珠见过最美的女子!”怜珠慌忙道,生怕自家喜怒无常的主子翻脸。 “这么美的容颜,我就不信你不动心。”鸾凤摸着自己妩媚的侧脸,柔柔地说着,可是眼里的阴沉却无人看见。 夜凉如水,骊歌坐在水榭旁边的居所里,细细看着许仲整理出来的情报。“嘭”居所的雕花门忽然被大力踹开,骊歌一惊,王府里也有人不文明? 如水的月光趁机倾泻而下,在那月光中怒气冲冲地站着的分明就是提着藤条的熙王。骊歌傻眼了,我最近没做啥啊?熙王一脚踢翻房里的盛冰的桶,大步冲过来揪着骊歌的耳朵把他提了起来,大吼也随之而来:“你找什么事!一天两天本王不管,你都在这儿睡了几天了?还要不要命了!” 骊歌摸着耳朵苦着脸求饶:“父王,父王,您轻点,疼!您好歹给我点面子啊,大家都看着呢!” 话说骊歌也是自找的,林承死的那晚,他心里不舒服,烦得睡不着,就跑到水榭来凉快,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以后几天骊歌都是在这水边居所里过的夜。一开始熙王觉得偶尔嘛,没往心里去,结果今天去骊歌的寝宫找他,一问才知道这家伙都几天没回来住了,一下子就火了,找什么事,那寒症发作了还要不要命了? 骊歌眼睛瞟着那二指粗的藤条心里直打鼓,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自己老爹不必客气的原则,某人极少见的求饶。熙王怒气未消,挥着藤条在他身上狠抽了几下才罢手。 骊歌揉着痛处,吩咐下人赶紧去沏茶,自己则乖乖站在熙王身边讪讪地道:“父王,您找孩儿有事啊?” 熙王瞟他一眼,胸中还有一口气没撒出来,气呼呼地道:“本王就是来告诉你,今儿个金城那丫头拿走的水晶果盘是前些年太后她老人家赏的。你让她端走,就等着皇后找你麻烦吧!” 骊歌一呆,他还真不知道那果盘有这么大的来头!可是——“父王,这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骊歌忍不住问。 “有什么关系?”熙王白他一眼,冷哼道,“皇后不喜欢你,你不知道?” “可是……” “那东西挺珍贵的,可以做定情信物。” “啊?”骊歌傻了,搞什么,拿果盘做定情信物,头一次听说。 熙王也不再吓唬他,叹了口气道:“骊歌,昨天皇后跟本王见了一面。” “她说什么?”骊歌紧张地问,未来的丈母娘啊! 熙王欲言又止,斟酌着道:“其实,京里其他王公大臣家的女儿也不错。” “父王……”骊歌呻吟。 熙王不敢看骊歌焦急希冀的目光,舔了舔嘴唇,兀自说道:“娘娘说,大姜的驸马没有实权,不利于你以后的发展。本王想了想,确实如此……” “父王,您直说了吧!”骊歌气呼呼地道。 “这个,就是……皇后她认为你老是出入那些烟花场所,影响……不太好……还有就是她希望金城嫁个饱读诗书的才子……”熙王吞吞吐吐地道。 骊歌脸一黑,沉默了半晌,才目光灼灼地问道:“您答应了?” 第一更到!大着胆子求一下票票。还有,咱们折柳在30-50万的架空历史小说中,月点击排名第28,周点击排名第27.前面的分别是爆炒绿豆和风雪亭。恳求大家多点点,超过他俩!小璃在此先谢过大家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契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419:37:49字数:2047 熙王干咳两声,严肃地道:“本王怎么可能答应?”可是下一瞬,又苦着脸道,“骊歌,你就消停消停吧。皇后的态度那是很明显啊!” 骊歌眸色变幻,只觉心中一股怒气不吐不快,几乎是怒气冲冲地道:“我决不答应!” 熙王痛苦地扶额,我就知道…… 尽管骊歌满腹怒气,但是还是不敢跟熙王作对,被熙王亲自揪着回了寝宫睡觉。 朦胧夜色下,鸾凤一身橘色轻纱格外显眼。绿树掩映,烛光昏黄,凉亭的小石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一只琥珀色半透明的酒壶里盛着大半壶葡萄酒,在烛光照耀下微微晃动,折射出一种似绿非绿,似黄非黄的光晕。 鸾凤美目流转,手捧一只夜光杯,含情脉脉:“二皇兄,鸾凤斗胆,叫您一声太子哥哥。今儿个小妹这可是专程请您哦。”说着大袖一掩,朱唇轻启,一杯葡萄酒进了肚。 陈鹏宇诧异于今晚鸾凤的妩媚,尴尬地笑笑,也端起了酒杯,一杯酒下肚,陈鹏宇腹中的疑惑又深了几分。这个妹妹虽是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但是自她及弁搬到妙仪宫后,兄妹俩的往来可就少了,只知道她倒是经常去皇后那儿,跟京中许多达官贵人的女眷都有些来往。像今天这般,这么晚了单独请自己还是头一遭。 酒过三巡,鸾凤似有了些醉意,脸上染了两团粉晕,眼睛倒是越来越亮了,手托香腮,看着陈鹏宇笑,有些慵懒地娇声道:“太子哥哥,小妹在京中也认识一些名门淑媛,不知哥哥可有中意的吗?碰到能说得上话的,小妹帮您介绍介绍。” 陈鹏宇摸摸鼻子,尴尬地笑了两声。忽然醒悟,这丫头十……七还是八?反正,该嫁人了吧?皇家女子十六七嫁人,按说也该给她张罗了,只是这丫头自幼丧母,又不得父皇宠爱,因而也没人理会。她……不会是看中哪家公子,自己开不得口,想让我帮她牵红线吧?陈鹏宇本就是个热心的人,当即搓着手道:“鸾凤妹妹,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做主!” 鸾凤一怔,带着醉意慵懒地一挥手,娇嗔道:“哪啊!傻样,我是帮你!” 陈鹏宇讪笑道:“哥哥我,还真没有。” 鸾凤眼睛亮晶晶的,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道:“小妹若真有了心上人,哥哥真的替小妹做主吗?” “那是当然!”陈鹏宇拍着胸脯道。 “那要是父皇要把小妹许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哥哥会帮我吗?” “那当……呃……”陈鹏宇保证下到一半,忽然愣住了,如被一只钳住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眨眨眼,无语地看着鸾凤。 鸾凤轻笑着,眼里有一抹诡异闪过,却不再言语,只是殷勤劝酒。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踉踉跄跄地起来,鸾凤身娇体软地向太子行了个礼,媚眼如丝,甜腻腻地道:“鸾凤恭送太子哥哥。” 陈鹏宇打了个饱嗝,晕乎乎地摆摆手,如在云端般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去。 太子一走,鸾凤跌坐在石凳上,轻抚着因饮酒过多而发烧的面庞,怜珠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东西,轻声道:“公主,咱们回去吧?” 鸾凤把头枕在胳膊上,慵懒地道:“不回去,那儿冷冰冰的,连个人都没有!” 怜珠耐心地道:“公主,天晚了,您又喝了酒,让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鸾凤眸中寒光一闪,看着她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当然是公主您是主子!”怜珠吓得跪在地上。 “哼!”鸾凤冷哼一声,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怜珠赶紧爬起来扶好她,鸾凤扶着头娇声道,“哎呦,我头疼!” “公主,您喝的太多了!咱们回去,啊!”怜珠费力地扶着她,口中唠叨着,“公主,您下次可别喝那么多了!这酒啊,伤身!您又是个女孩子……” “用得着你来教我?掌嘴!”鸾凤突然停下步子,冷光如电,哪还有半分醉意,“本宫倒是想啊,可是,他们男人习惯于在床上和酒桌上解决问题,有求于人,总得顺着他点……” 又是方阔的废宅,上次的黑衣人恭敬地道:“首领,最近我们与梁王世子突然联系不上了,原因还不清楚,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在查了。另外,许仲查得紧,请教首领要不要收拢了一下我们的力量?” 黑影里的人桀桀怪笑,阴森地道:“这个许仲鼻子倒是灵啊,真不愧骊歌养的一条沟!那就暂时收拢一下吧,栽在一条狗手里,不值得。对了,皇灵现在有什么新鲜事啊?”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林承已死,骊歌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慈手软。私自做主放了唐青玄,让他带着林承的尸体走了。目前嘛,骊歌与杨池重冲突不断,没了潘智制衡,韩缚虎又不太爱管他,杨大首领倒是有些压不住他了。” “哈哈哈……”黑影里的人忽然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倏忽又转为大哭,黑衣人只作未看见。好久,黑影里的人才哭着道,“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要是当初他们就来这么一出,你也不会……呵呵……呜呜……”黑影里的人又哭又笑,让人毛骨悚然。许久,黑影里的人许是哭够了,才平缓了自己的情绪,淡淡地问,“你觉得皇灵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这个,不好说。快则仨月,慢则一年!”黑衣人斟酌着道。 “够了,只要熬过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就又会恢复神都卫和皇灵互相制衡的状态,不会如以前一样皇灵一家独大,神都卫不招帝王待见。” 黑衣人忽然想起一事,道:“首领,过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戎狄的使臣就到了。” “哦?”黑影里的人目光一闪,若有所思道,“这倒是个机会。” 第一百三十四章长亭送别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521:02:20字数:1979 骊歌第一次操心接待使臣的事,虽说场面上的事不需他负责,但是探听对方来朝的真正目的,负责对方在大姜的安全问题等还是需要他坐镇的。 骊歌花了几天的功夫,把京里的事务安排好,把袁攸、许仲等人忽悠进皇灵帮忙,又央了关肃山出山坐镇,皇灵这边才算安排好。 至于神都卫,早些时候骊歌就将佟朗举提拔为佥事,随在他身边的古勒顶了佟朗举走后空出来的千户位置,然后付罡任百户,他手下的重要下属自然就是他那一个屋的兄弟。所以,京里的神都卫也无需他再多操心,琐事丢给陆照海就是。 八月桂花香,这两天天也凉爽了许多,老慕容不放心,又在骊歌包袱里多塞了几件衣服。反正包袱是丢给姜淮和姜生带着,骊歌也不反对,免得老人家又唠叨。 骊歌出京办事,也用不了多久,所以也没通知别人,只熙王府的兄弟过来送了下。 十里长亭,杨柳依依,饮下送别酒,骊歌一撩大红披风,翻身上了马,冲兄弟团团抱了个拳,就要提缰催马。 寳_ 書_蛧_ω_w _w_._β_Α_ǒ_S _Η_ǔ_⑦_. ℃_o_Μ “骊歌!等一等!”远远地,传来金城的呼唤。 远方一线,尘土飞扬,金城系着白色的披风,身穿淡紫色的骑装,头梳双丫髻,策马飞奔,英姿飒爽。 众人识趣地散去,骊歌让下属到前面等他,翻身下马,站在马旁等她。 “希律律!”到了近前,金城勒马翻身,干净利落。娇喘吁吁,小丫头鼻尖冒汗,喘息着道:“幸好来得及。对不起骊歌,我起晚了!” 骊歌笑道:“你的小懒猪!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金城脸一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嗔怪道:“没个正经,我要不来你又该觉得遗憾了!” 骊歌笑笑,只是温柔地看着她,拿出汗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汗水。金城也不动,闭着眼睛任由骊歌动作。待擦完汗,金城才磨磨蹭蹭地掏出个香囊,脸上的红晕又鲜艳了几分,细若蚊蝇地道:“骊歌,我……我听说你要出京,就到大慈恩寺求了道平安符。又给你……绣……缝了个香囊。我做的不好,你别嫌弃。”说着飞快地将香囊塞到骊歌手里,低着头不敢看他。 骊歌诧异,看着手里的香囊,柔软的淡黄绸子,上面绣,哦,不,缝着一些吉祥字样,做工粗糙,但是看得出,做得很用心。心下感动,骊歌反手握住她的柔夷,轻轻道:“丫头,我很喜欢。等我!” 只这两句,胜却千言万语,金城只觉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抬头吸吸鼻子,重重地点头,带着点鼻音道:“骊歌,你不用担心京里,我会帮你看着的。虽然我不懂,可是太子哥哥懂啊。你放心吧!——我等你,你专心办事就好。” 骊歌亲昵地拍拍她的头,笑了笑,跃马提缰,赶去和下属会合。 金城站在路边,使劲挥着手,大声道:“骊歌,我等你!” 杨柳依依,牵住了谁的心?出京路上一处小亭子里,景兰若一袭淡蓝色的百褶裙,三千青丝随风飞扬,金钗斜插,怀抱琵琶坐于石凳上,十指芊芊,抚弦而歌。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多情自古伤离别……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只是斯人策马远去,唱与谁人听? 一壶清酒置于桌上,本该饮酒的人却已在天涯。 景兰若松了琵琶,慵懒地倾壶倒酒,看酒光潋滟,忽得就是沧桑一笑。 桂花飘香,熏人欲醉,只是醉了也难将杭州作汴州,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 骊歌带的人不多,但都是精锐。他想得很清楚,不管地方上的神都卫如何,总要保证在戎狄使者来朝期间他们不闹不出什么是非,因为这关乎国体。 所谓明察暗访并不适合如今非常时期。骊歌也不能挨个据点巡视,所以派了一些会来事的人先去各营安抚,他则选一些使者必经之路的神都卫营地巡视。如此双管齐下,骊歌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暂时让神都卫安分。 骊歌没那么多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跟神都卫的人磨叽,到了地方,一听对方强硬,直接跟当地武将打了个招呼,大军严阵以待,先把人震慑住了,骊歌再与他们头头谈条件。该办的办完了,最后又好生安抚一番。胡萝卜加大棒,亘古不变的道理。 至于上来就服软的,自然好办得多。骊歌给足了他们面子,又描绘了一番美好前景,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一路上几乎没遇到太难的事,一众人也就放宽了心。 姜生忽然嗤嗤发笑,骊歌悠然坐在马上,挑眉问道:“笑什么?” 姜生忍着笑道:“少爷,我还真不知道您那么……奸诈!”想起刚刚骊歌忽悠那个胖子百户,他们千户不听朝廷的命令,朝廷迟早收拾他,要胖子听话点,准备接任千户之职。然后又跟千户套近乎,你看啊,你哥哥在通州大营里,如今也是朝廷官员,咱们都是自己人,朝廷丢了人,你哥哥责无旁贷。我这是为你打算,以后你干好了,我就把你调到京里,千秋左右卫如何,禁军也行,那待遇高! 反正就差明说了,胖子,你给我看好他,等戎狄走了,我升你官。千户大人,你要不听话,我就整你哥哥,反正我军队里有人!至于禁卫军?滚一边去,那玩意也就听着好听,跟天子走得近,没点实权。你要去我保证把你弄进去。 “切!忽悠人谁不会啊,关键是你忽悠了他。还要让他帮你数钱!”骊歌嗤之以鼻。 一行人一路顺风顺水,直到到了夏州。 夏州已张开了一张大网等着骊歌,只是被诅咒的某人依然一无所觉。 刚加了个论坛,里面全是文学爱好者。今天熟悉了下,所以没来及更新,见谅见谅 第一百三十五章摸不得的美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523:23:33字数:1993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莲步轻移,舞袖翩翩,夏州烟雨楼的头牌雪渐姑娘踏着莲步袅袅而来。飞仙髻,薄纱衣,粉面含春,身段姣好,一颦一笑尽显风情。那水蛇腰露着一小截,现出雪白的肌肤,长臂轻舒,雪渐搂住了一个胡服大汉的脖子,娇嗔道:“奴家跳得辛苦,好人儿却只顾自己吃酒,忒的不识趣!” 胡服大汉一副络腮胡子,虎背熊腰,身上带了股草原上特有的膻味。雪渐却恍若未闻到,只将身子软软地贴在他身上。汉子龇牙一笑,一把将雪渐带到怀里,咧嘴道:“俺怎么会忘了你,就是你这身子太娇了,俺怕弄坏了你!” 一众陪酒的汉人官员有的吃吃发笑,有的有些艳羡,陈首阳及一些脸皮嫩的却有些不自在。依着陈首阳的意思,是不愿来的,秦楼楚馆,本就不是他这种有身份的人公开来的地儿。不过,晋王府的长史却劝他,这些使臣未必不想去,在那种地方把他们哄好了,反而容易套话。 “死样!”雪渐脸上红晕渐染,作势推了他一把,媚眼如丝。 “哈哈!”大汉大笑两声,打横抱起雪渐就往里间走,也不顾众人还在席上。 陈首阳愕然,摇摇头,对一众官员苦笑道:“看来剩下的好戏我们不宜看了,走吧。” 众人鱼贯而出,里间已传出了一对男女急促的喘息声…… 夜色渐深,烟雨楼渐渐冷清下来,大汉和雪渐许是累了,里间渐渐没了声息。 一条黑影幽幽出现在窗口,如鬼魅般飘到雪渐床前。雪渐樱桃小口微张,还没来得及叫唤,黑影倏忽刺出一刀,雪渐身上的大汉闷哼一声,抽搐了下,彻底没了声息。黑影蒙着面,玩味地冲雪渐笑了笑,飘身离去。 足足一刻钟后,雪渐才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杀人了!来人啊!” “哎呀——”夏州一处不起眼的客栈,骊歌长长地呻吟一声,张开双臂,仰面躺倒床上。 姜生端着洗脚水进来,看见骊歌一副又累又懒的样,摇头轻笑,把盆放在床边,开始轻手轻脚地为骊歌脱鞋子。 “我自己来就好!”骊歌一惊,赶紧爬起来尴尬地道。 “得了吧,大少爷,您啊,就歇着吧!”姜生不理他,随手扯掉了袜子,把他的脚按在盆里。 “麻烦你了哈。”骊歌讪讪地笑着。 姜生笑他:“我说少爷,自从你进京以后,有多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没骑过马了?在马上都能睡着,我真服了你了!” 骊歌脸一红,这两天赶路太辛苦,骊歌疲惫不堪,累得腰酸背疼,今天实在撑不住,手里牵着马缰就睡着了。可是,姜生惊奇地发现,这家伙即便睡着了那背还是挺直的!真不是一般的骄傲。 “哎,使团那边有什么动静没?”骊歌边泡着脚边问。 姜生头也不抬地道:“哪还有什么动静。这次带团的是博尔脱里,一个废物罢了。” “博尔?还是个皇族?”骊歌奇道。 “哦,戎狄黄金家族的旁支。太平七年,就因醉酒丢了戍守的那块草原被博尔忽雷(大衍可汗)给发配到蛮荒之地放羊。这家伙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去年又给调回了龙庭(戎狄都城)。这不,又被派到咱大姜来了。”姜生随口解释道。 “奇怪了哈,戎狄怎么不派个聪明点的,不怕被坑啊?”骊歌纳闷,上次戎狄来朝还是定南年间,一帮使者被当时有名的披着书生皮的流氓宰相狠狠坑了一顿,这次居然还不吸取教训。 姜生正在搓脚的手一顿,嘿然道:“你当他不想啊,反正中原人的奸诈他们早就见识过了,也懒得理会了。再说他们的兵力强,咱们大姜也不能真把他们怎么了。其实说白了,人家压根没瞧起咱!” 骊歌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那他现在在干什么?你们也不看着啊?” 姜生拿擦脚布细细为他擦干了脚,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可看的,烟花柳巷,看他上床啊?”说着端起洗脚盆就走。 还没到门口,凌飞就匆匆闯进来,一进门就道:“公子,出事了!” 端着洗脚盆的姜生一个趔趄,脸都绿了,嘴唇哆嗦着,强笑着问道:“飞啊,咱可都是兄弟。你可不能骗我!” 凌飞看他一眼,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才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还干这事?我说姜淮怎么那么乐,原来是你抢了他的活啊。” 姜生脸上的绿又重了几分,气急败坏地嚷嚷:“得得得,爷乐意行了吧!说!到底啥事!” 凌飞鄙夷地看他一眼,才转向骊歌:“公子,博尔脱里死了。” 骊歌一惊,姜生已张大了嘴巴。“到底怎么回事?”骊歌沉声问。 凌飞语速很快地述说了一遍,骊歌越听眉头越皱。沉吟着问:“案发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凌飞摇头,道:“陈首阳在第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就封了现场,我们的人不敢贸然暴露身份,进不去。不过,神都卫的人已经去了。” 骊歌手指轻敲膝盖,思索了下道:“我不能贸然现身,你拿我的令牌去找陈首阳,让他带你进去瞧一瞧,回来跟我说说。对了,让陈首阳知会驻守夏州的武将,严阵以待,但,按兵不动。我会向皇上递个加急奏章。哦,还有,官方注意封锁消息,不要闹得人心惶惶的。嗯,就这些。” “这些晋王世子已经在做了。”凌飞有些无奈地道,“并且他似乎知道咱们已到,烟雨楼的主事也被留下了。另外……”凌飞迟疑了下,压低声音道,“陈首阳托烟雨楼的主事给你带了个口信,这件事,咱们不宜插手。是机遇,但也是麻烦!” “他发现了什么?”骊歌来了精神,沉声问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是麻烦还是机遇?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618:33:13字数:1761 “是这个。”凌飞手一张,露出手帕里包着的一个铁制圆形小牌。 骊歌伸手接过,细细摩挲着,闭着眼感受。良久睁开眼道:“是真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千里索魂里应该有亲人被戎狄所杀的孤儿吧?”凌飞凝重地问。 骊歌瞧他一眼,笑道:“不怕告诉你,这些人多是从边关找来的,你说呢?不过能从千里索魂手里搞到这东西也难为他们了。” 这个小圆牌正是千里索魂内部的通行令牌。没有这个令牌,即便你是皇灵高层人员,也休想踏入千里索魂的训练基地半步,硬闯者格杀勿论。 骊歌把玩着令牌,嘴角露出玩味地笑,道:“依照惯例,皇灵的人因为有嫌疑,应该被隔绝在外了吧?” “是。”凌飞故意挪揄道,“千里索魂是你带出来的,你好像也没资格插手此事了呢?” 骊歌嗤笑:“被隔绝在外那是老实人办的事。你笨呀,放着陈首阳那么一头大羊不宰。出来!”凌飞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骊歌将令牌抛给他,淡淡地吩咐道,“查查是谁泄露出去的令牌图样,按规矩处置。”黑影接了令牌,行了一礼,又悄无声息地隐没。 骊歌边穿鞋边说:“走,咱俩去看看!” 看着骊歌穿鞋,端着洗脚盆的姜生脸又绿了几分…… 夏州冷的早,岑参的“胡天八月即飞雪”虽有些夸张,但是多少也反映出了南北气候差异。更深露重,边关娱乐活动又少,街上早已没了行人。骊歌又加了件衣服才带着姜淮和凌飞出门。至于负责看家的姜生,被姜淮趁机好一顿奚落。 骊歌到了烟雨楼没直接进去,而是绕着店面走了几圈。仔细看了下烟雨楼外围格局,又一个人在那比比划划。姜淮不解,纳闷道:“少爷,您看什么呢?案发后,这来来往好几拨人了,就算有蛛丝马迹也早被湮没了吧?”骊歌一拍额头,暗骂自己笨蛋。吭都没吭,带着两人就往角门走。 进去后陈首阳就迎了过来:“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不现场都没给你动。”骊歌笑笑,冲他拱了拱手,郑重地道:“大恩不言谢,这一次,还有上一次的恩情,那位记住了。”陈首阳也笑了,他放弃精明的三皇子,一心一意跟着看似温厚的太子走,所求也不过这一句承诺。 几人到了现场,骊歌检查了好几遍,愣是没查出什么。陈首阳悠然地拿着茶杯喝水,倚在门框上道:“别看了,我都带着仵作检查好几遍了,除了那块令牌,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令牌在哪发现的?”骊歌气馁。 “诺!”陈首阳朝窗边怒了努嘴。 骊歌扑到窗边,果然在窗框上发现了一截因破损而露出的木刺。陈首阳悠然道:“我就奇怪了,这是哪门子的栽赃陷害,哪有杀人还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的?真是拙劣!” 骊歌回头笑笑,摸了下木刺,确定够坚硬后,对着空气道:“你去查查皇灵今晚,不,最近的出入人员记录。”陈首阳显然也是拥有暗影的,一点也不惊奇,反而大赞:“京里的暗影就是不一样,一点烟火气都没有,不像我的,一股子血腥味!”“你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骊歌又好气又好笑。 “没有啊。我就是想问你要一名。”陈首阳眨眨眼,无辜地道。 “一边玩去!”骊歌虚踹一脚,笑骂道,“你弟从通州起就开始讹我钱,你这又赚我人。你俩真不愧是亲兄弟,都有做奸商的潜质!” “别介,我弟笨,不懂事,被你拿俩小钱就糊弄住了。他不知道拥有个人才可比赚俩钱强多了。”陈首阳毫不脸红地道。 骊歌气结:“要不就说你是奸商呢!怪不得你弟斗不过你!” 陈首阳优雅地笑笑,也不反驳。他这个弟弟,从小就不成器,可是因为被父王惯着,倒是惯出了狂妄的毛病。能力没有,野心倒不小,典型的志大才疏。除了父王的宠爱,在陈首阳眼中,他什么威胁也没有,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再加上,自家弟弟他还是疼爱的,所以,他不介意演兄友弟恭的戏码,他不介意屡屡替陈皋平事,他不介意父王把他一个人丢在边关不闻不问,因为他有这个资本,他可以拥有实权,陈皋却只是一个凭父荫张狂的纨绔子弟。 陈首阳属于那种容貌不是很俊朗,却乍看很温和的人。但是跟他打过交道的骊歌却一点也不敢小瞧他,这家伙典型的卖了陈皋,陈皋还巴巴地替他数钱,逢人就夸哥哥好。 陈首阳仰头饮下最后一口水,仿似不在意地问:“这件事,你还要参与吗?” 骊歌敲敲窗框,微笑问道:“你说呢?” 陈首阳淡淡地道:“我猜你会。你表面上知进退,可是骨子里有一种毁灭的性子,而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你那根深蒂固的赌徒本性。” 骊歌目中闪过一丝奇异,对陈首阳又高看了几分,抬头看看夜空,骊歌悠然道:“是机遇但也是麻烦,你归纳的很好。但是我告诉你,即便是麻烦,我也要把它变成机遇!” 第一百三十七章魑魅魍魉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623:03:35字数:2057 “哦?”方阔废宅里的黑影里的人也跟着骊歌到了夏州,是时蜗居在一处租来的小院里,桀桀怪笑,“你说他看过现场后就派人去查了皇灵的出入记录?嘎嘎,这才有意思嘛。骊歌,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呢!” 一个年轻的黑衣人悠悠道:“你答应我的,事成之后,就救我弟弟出牢笼。” 黑影里的人大笑:“怎么,你还怕我骗你呀?” 年轻人摇摇头,道:“我只是想不出你如何从防卫森严的千里索魂救人罢了。” 黑影里的人玩味地笑:“这个嘛,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们既然能联系上你,你就应该知道,在这条道上,我们的能量并不小。” 年轻人淡淡看他一眼,冷漠地道:“但愿如此。记住,若我弟弟受到半点伤害,约定作废!”说完再次深深看他一眼,才转身离去。 年轻人刚走,以前常在京中出现的黑衣人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皱眉道:“首领,他只一心想救他弟弟,信得过吗?” 黑影里的人笑容渐渐淡去,眼里带了哀伤,低声道:“他教会了我一件事,有所求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无所求的人。所以,这个人暂时是靠得住的。”说着疲惫地挥了挥手,黑衣人识趣地退下,自然是知道那个他是谁。 黑衣人走后,他从黑影里走出,漫步到院子里,仰首望天,满天繁星,清清冷冷,他喃喃道,“你看到了吗?我也聪明了呢!” 烟雨楼的一处雅居,一个穿着白色的拖地衫,容颜姣好,却带些傲意的年轻女子坐在菱花镜前,松松梳了慵妆髻,一边对镜理着三千青丝,一边问:“还有什么吗?” 女子侧后方躬身侍立着一个容貌平庸甚至有些丑陋的中年男子,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阴沉沉地道:“暂时没有了。不过,好戏好像才开始呢!” “当然!”女子很高挑,身段很好,此时抬头又露出一截优美的颈子,傲气地道,“如此大的事怎能没有我们破风的身影呢?既然骊歌想瞒,我们就偏不能让他如意!吩咐下去,这件事有多大给我闹多大,最好人尽皆知!” “是!老奴会吩咐下去。若小姐没事的话,老奴就先告退了。”男子声音有些沙哑,非但不难听,反而有种特殊的磁性。 “嗯。”女子轻轻颔首。自顾自的梳着自己如瀑布般的长发。 男子似乎有些驼背,出去时走得很慢,人微微伛偻。一身劣质的灰色粗布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不合身,可是在他走出门警惕地扫视四周时,眼里露出的是绝不符合身份的鹰隼般的目光。 翌日晚上,一间密室中,骊歌一脚踹翻跪在身前的一名黑衣人,犹不解气,上去又补了一脚。侧趴在地上的黑衣人闷哼一声,清楚地听到了肋骨错位的声音,一口血沫忍不住喷了出来。不过他倒也硬气,被骊歌踢成这样居然也不叫喊。 骊歌抬脚还要再踢,被旁边的姜生一把拽住,向他使了个眼色,朝黑衣人的脸部怒了努嘴。骊歌看见血沫也是一愣,恨恨地坐下,恨声道:“解释!” 黑衣人挣扎着跪好,缓了一会儿才平静地道:“是属下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做下错事,还请小主按规矩处置。” “处你个头!”骊歌一股怒气冲上头来,猛地站起来冲着他就是一脚,指着他大骂,“你奶奶个头的!老子怎么有你这么糊涂的种……” “噗嗤!“虽知不该笑,可姜生还是被骊歌口不择言的话给逗乐了,貌似某人还没成亲吧? 反观黑衣人,依然静默的跪在地上,身上泛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息,丝毫不为所动。 骊歌嘴里念念有词,烦躁地团团转了几圈,气得又骂他:“你就不会聪明点!杀个猪也能把令牌丢了!” 姜生一看这哥们处于暴走状态,赶紧挥挥手,让人把黑衣人先带下去,免得某人骂人时又把自己给绕进去。 过了有个一时三刻,骊歌才平静下来。姜生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少爷,你是怎么发现这是千里索魂内部问题的?” “废话!这是我带出来的,老子不知道谁知道!”一听这话,骊歌暴跳如雷,说起话来很冲。 坏了,提错壶了!姜生暗骂自己多嘴,赶紧又换话题:“少爷,晋王世子还等您吃饭呢,您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吃你个头,饿饱了!”骊歌口不择言,骂得姜生一头黑线。团团转了个圈,骊歌不耐烦地吩咐道,“去,查查!这家伙这几天都跟谁有来往!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一遍!我就不信了,老子训练出来的人就那么笨!” 姜生一听这话,哀叹,我就知道!你要真想杀他,刚才就不会一脚又一脚地踹了。歪歪嘴,姜生忽然问:“要不要动刑?”骊歌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带着明显的警告,看得姜生心里发毛,心里暗骂,真他妈的护犊子! 席上,骊歌低着头猛扒菜,陈首阳那酒杯举起来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来,可某人就丝毫没有要配合的意思。陈首阳尴尬地摸摸鼻子,指着亭子外的天空道:“今天阴天啊。” 骊歌从白饭里抬起头来,下巴上挂着两颗饭粒。是时,陈首阳将晚饭摆在了晋王府花园的亭子里,席上只有他和骊歌,还有一个侍卫长侍立在侧。可是神奇的,他话音刚落,那月亮就从云朵里钻了出来…… 骊歌很是鄙夷地看他一眼,低头继续扒饭。陈首阳自觉无趣,一仰头,将杯中物饮尽。旁边的侍卫长赶紧为他倒酒,一边倒,一边状似无意地道:“对了,爷,现在使团成员被杀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有的甚至传出,戎狄团灭,大衍可汗要兴兵讨个公道。爷,您那要是有头绪的话,就赶紧把案子结了吧……” 骊歌猛地从饭里抬起头来,这次不止下巴上,连腮上都挂了饭粒,陈首阳刚要送到嘴边的酒杯也顿住了,与骊歌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第一百三十八章线索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721:04:06字数:1844 “你不是说能五天之内传不出去吗?”骊歌伸手一抹脸上的饭粒道。 陈首阳手里拿着酒杯,也一副茫然样,半刻钟脸才腾地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道:“这个,我已经作了安排啊?” 骊歌叹气,看来这哥们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侍卫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合着博尔脱里死的消息经过晋王府的封锁依然传了出去,而且还传得很离谱!骊歌呻吟道:“我说你都用了些什么人呀?” 陈首阳也不好意思,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死了不说,自己拍着胸脯保证的事,如今也办砸了。他讪讪地道:“这个事情,我也很意外……” “意外你个头!”骊歌怒视他,把碗一放,抬脚就走。 “你去哪?”陈首阳大喊。 “审人!”骊歌头也不回地道。 到了王府门口,骊歌顿了顿,忽然回首望向身后的王府,只觉寒气由脚底往上冲。刚才陈首阳的震惊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那么这幕后到底是谁在操作,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且在如此短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内闹得满城风雨?如果是假,那么这个陈首阳可真是太可怕了。 骊歌招手让姜淮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姜淮频频点头,冲骊歌点了点头,就赶紧下去布置去了。 到了烟雨楼,骊歌冲姜生一伸手,“什么?”姜生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瞠目结舌道,“少爷,你当我是神啊!你走了才多久?” 骊歌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姜生被看得心里发毛,本以为他要发火,谁想骊歌一挥手,很酷地道:“查去!” 在烟雨楼小眯了一会儿,到了下半夜,姜生终于把那名千里索魂下属的资料凑齐了,赶紧给他送了过来。骊歌靠在躺椅上看着资料,忽然目光凝在一处,手指点着那一处,问:“他还有个哥哥?千里索魂只收孤儿,是规矩不明白吗?” 姜生无奈:“少爷,我问过了,这家伙是十几年前皇灵的人在边关碰巧遇到的,当时还是个几岁大的孩子。皇灵的人看他孤苦伶仃,根骨不错,就问了一下他的家庭情况,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说谎呢?他说他家里的人都被戎狄给杀了,所以他们也就信了。再说,他这个哥哥现在都不知是死是活。” 骊歌手指轻敲资料,忽然道:“查一下,他这个哥哥的情况。” 姜生擦了把汗,道:“少爷,那时他才多大,他哥哥肯定也不大吧?这都十几年了,上哪去找?再说当年边关兵荒马乱的,也许……” “不,他还活着!”骊歌微笑,笃定地道。 姜生吃了一惊,试探着问:“少爷?” 骊歌仿似不经意地道:“如果这世上可以让一个杀手甘心替别人顶罪,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犯事的人是他至亲或至爱之人。” 姜生瞪大了眼睛:“顶罪?” 骊歌淡淡地道:“我让人带雪渐去看过了,不是他。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不是一个视死如归,大仇得报的人能有的。” “可是你凭什么确定是他哥哥?” 骊歌抬头,似笑非笑:“他有心上人吗?” “没……没有,可是也可以是朋友……” “千里索魂没有怕死的!”骊歌斩钉截铁。 “可是……”姜生还想说,其实也可以是恩人…… 骊歌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然后起身去了密室。 那名下属蜷缩在地上,不时咳出一口血沫,虽然他很想大口喘息,但是断掉的肋骨让他连细微的呼吸都觉痛楚难忍。骊歌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才一个人轻轻走了进去。 宝 书 网 w w W.b a o s h u 7 。coM 黑色的靴子停在聂寅面前,聂寅费力地抬头,又咳出一团血沫,口中喃喃道:“小主……咳咳……咳”只这两个字,牵动伤口,又开始猛咳起来。 骊歌自己找了地方坐下,翻着资料,淡淡道:“聂寅,男,定南十一年的人。家中原本还有父母、哥哥三人,一家四口在戎狄与大姜交界处讨生活。定南后期,戎狄来我大姜边境打草谷,你父母被杀,哥哥被掳走。可是,当皇灵的人顺手给了你一个馒头,你就打算给他们当马童养活自己。我说的对不对?” 聂寅疲惫地喘息了下,眼里黯然下去,气若游丝道:“是……”他一点都不意外小主会知道,皇灵的情报能力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骊歌看着他,慢慢地问:“为什么隐瞒自己的情况?” 聂寅支撑了一会,又无力地趴在了地上,喃喃道:“我只有一个哥哥……” “信不过他们?”骊歌问。 “嗯。”聂寅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那支打草谷的部队应该就是博尔脱里带领的吧?”骊歌盯着他问。 聂寅感觉很累,虚弱地点点头。 骊歌给了他一杯水,继续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你哥哥的消息了?” “啪!”杯子落地,聂寅惊恐的抬起头来,连连摇头:“没有!”可是他的慌张却出卖了他——关心则乱。 骊歌直起身子,他已经确定了,这家伙就是在替人顶罪。过了一会,骊歌眼神渐渐变冷,冷冷地问:“为什么踢你?” 聂寅艰难地道:“因为……属下……” “自作聪明!”骊歌冷叱道,说着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道,“你被人耍了,杀博尔脱里的根本就不是你哥哥!” 聂寅瞳孔悠然紧缩,望向骊歌,却只看到了背影…… 第一百三十九章守株待兔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722:41:52字数:1802 又是一日过去了。 “那么快就抓住了啊?好无趣呢!”烟雨楼雅间里的女子着一袭红色轻纱,慵懒地半躺在榻上,把玩着青丝。 “是。”那名驼背老奴躬身道。 “人家还没玩呢,这就结束了,真是没意思!”女子无聊地道。 老奴欲言又止,女子抬头,妩媚地睇他一眼,傲气凛然:“有什么事就说呗!”老奴低垂着头道:“回小姐,现在到处都在传凶手已经被抓到的事,只怕……有假!” “哦?”女子眼珠一转,轻笑道,“速度是快了些……”而后,脸色大变,猛然坐起来道,“不对,他这是要拿这人为饵!” 晋王府的亭子内,陈首阳托着头歪在躺椅上,听着侍卫长的汇报,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摇头轻笑。侍卫长就在那给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爷,您是不知道,现在街上到处都在传,刺杀博尔脱里的凶手已经抓住了,就关在烟雨楼。可是也有人传他这是在替人顶罪呢,杀人的是他哥哥。听说过几天就将他押送进京,交由三司会审。” “哗”忽然亭子顶上传来一声似是滑了一跤的声音,然后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陈首阳不悦抬头,喝道:“怎么了!” “没事。”上面传来一声闷哼,“踩到朽木了,滑了一跤。” 陈首阳皱皱眉,吩咐侍卫长:“回头跟府里的匠人说说,要他们把亭子修一下。”看来也对暗影的事不放在心上。而后就陷入了思索,好一会儿,才沉吟着道,“这倒也不失一个暂时遏制事态发展的方法,只是朝廷要是问他要人的话,他该怎么办?” 骊歌无聊地打了哈欠,带着睡意问:“都安排好了吗?” 姜生看看姜淮,姜淮一点头,姜生就忙道:“回少爷,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他敢来,就别想出去!” 骊歌眯着眼,看着他道:“我要活的。” “呃……这个……”姜生为难道,“少爷,这个比较难……” “我只看结果。”骊歌继续道。废话,什么都要我拿主意,我养你们干什么?呃,当然,也不是自己花的钱。 “这……”姜生为难,来的要是个怕死的还好点,可要是不怕死——怕死谁敢来这儿啊!叹了口气,姜生无奈地问,“少爷,你确定凶手会来?” 骊歌伸了个懒腰,道:“来的不一定是凶手,但绝对是跟凶手有关的人!没准是他的仇人。” 姜生痛苦地扶额,原来你自己都不确定啊…… 深夜,一处小院里,那名年轻的黑衣人愤怒地质问:“你们不是答应我,我帮你们打听消息,你们帮我把我弟弟从千里索魂里弄出来吗?为什么现在满大街都在传他被抓的消息?” 黑影里的人沙哑地怪笑:“我倒是想啊,可是你弟的动作太快了。杀博尔脱里,嗯,好胆量呢!不过,我想骊歌有可能是随便推出来个顶罪呢!” “哦?”黑衣人奇道,“千里索魂不是他的吗?交出这里面的成员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大着呢!你想啊,现在事情越闹越大,总要有人顶罪。这是是他负责的,早查清早完事。弃卒保帅,这叫壮士断腕!反正千里索魂的人认死理,也不虞他们说出真相。而且啊……”黑影里的人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我劝你别救,他就等着你上钩呢!反正你去了抓你,你不去杀你弟。” 黑衣人冷冷看他一眼,掷地有声:“他是我弟弟。” “死一个跟死两个哪个合算?”黑影里的人问。 “像你这种人,永远理解不了兄弟之情。”黑衣人不为所动。 “那你就不想给你弟弟报仇吗?你这样去了,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是死的毫无意义!”黑影里的人毫不留情地斥责他。 黑衣人犹豫了下,而后沧桑地道:“可我只有那么一个亲人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说完落寞地走了,显然他也是明白要救自己的兄弟指望不上这些人。 “只要有一线希望……只要有一线希望……”黑影里的人魔怔了般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啊——”忽然嘶吼一声,眼里满是痛苦。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你明明有希望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带你走?我可以保护我好你的。为什么你要那么傻? 黑衣人如游魂般飘到烟雨楼外,他已经探查过了,里面有密室是肯定的,只是,他不清楚到底在哪儿。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守着骊歌。只要骊歌去提审犯人,他就有机会。 骊歌在暖帐里睡得很香,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似乎是梦到了什么。房间里点着助眠的熏香,香炉袅袅升腾起烟雾,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骊歌翻了个身,拿头拱了拱枕头,发出几句梦呓。 这时,姜生一挑帘子进了里间,摇了摇骊歌,轻声禀告:“少爷,聂寅伤势加重,已经叫了大夫。大夫说,情况有些危险。您是不是……” 骊歌一下子睡意全消,低声问:“会不会是作假?” “不像是。”姜生道,“您那一脚踢断了他的肋骨,没及时接上,现在骨头渣子好像已经进肺腑了。” 骊歌起身披上衣服,催着姜生头前带路,两人匆匆赶往后院。 黑衣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身形隐没在黑夜里…… 第一百四十章夜正浓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823:37:57字数:1754 骊歌匆匆赶到密室,就看到一堆郎中正围在一张简陋的床周围,纷纷摇头,嘴里念念有词。 骊歌大步走过去,推开围着的郎中,低头看了一眼,聂寅面如金纸地平躺在床上,两眼微闭,嘴角还流着血丝。皱了皱眉,骊歌伸手把了下脉,转头问郎中:“还有救吗?” 黑衣人一路如鬼魅般跟着进来,此时躲在门口,听到这话,心不禁提了起来,呼吸也不由静止。 “唉——”一位年老的郎中摇了摇头,埋怨道:“小主,您踢的忒不是地方了,那骨头都戳进肺腑了,能撑到现在就不错了!哪有这么折腾人的!”骊歌惭愧,心里还没感叹完老郎中善良,老郎中又吹胡子瞪眼地来了句,“若是这人没用,趁早杀了,省得受罪!要是还留着问话,问我们这些老头子呀。谁没有十包八包的药啊!那玩意让人生不如死还不伤人性命……”骊歌绝倒,我不跟你们比,还是我善良! “咯吱!”黑衣人愤怒地攥住了拳头,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黑暗。 “那几位觉得他还有救吗?”骊歌擦着汗,陪着笑问。 “哼!”老郎中们,中年郎中们,小郎中我看看你,又看看我,一个个冲骊歌吹胡子瞪眼,最后还是刚刚那老郎中气呼呼地道,“你这是侮辱我们!你们几个小屁孩打架也不知收着点,哪回缺了胳膊断了腿的,不是回来找我们啊!” 骊歌大汗,那你们摇什么头。 最后还是一个中年郎中厚道,温和地道:“小主,您要不先出去吧。待会挺血腥的,不吉利。” 骊歌赶紧撤出来了,有了这班郎中的保证他也就放心了。至于血腥,他倒是不在乎,就是不想再让那帮郎中损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郎中们鱼贯而出,中年郎中走在最后,将手中的药交给骊歌,跟他说了用法,最后嘱咐道:“最近别移动他,免得骨头又错了位。”骊歌点头,将药丢给了姜生。 骊歌抬脚刚要迈进去忽然大喊:“哎!需要多久才能移动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十来天就可以移动了。”中年郎中回头笑道。 骊歌蹙眉,又喊:“能再快点吗?我赶[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 中年郎中跟旁边的人商量了下,对他道:“那这样吧,我给你配点好药,大概七八天就可以移动了。不过,你要是有人抬的话,那就不必担心这些问题了。过两天就行,到时候小心着点!” 骊歌点点头,进去看了聂寅一下,留下姜生照顾,自己又回去睡了。 黑衣人深深蹙起了眉,好不容易混进来,可是……想了想郎中的话,咬咬牙,终是不甘地退了回去。 骊歌趴在烟雨楼的窗台上,看着一闪而没的黑影,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 姜淮纳闷:“少爷,为什么不抓他?” 骊歌轻笑道:“来一个和来两个能一样吗?” 姜淮还要再问,骊歌却兴趣缺缺地上床睡觉了。 “大人都死啦,你们还想干什么?”一个穿着皇灵制服的年轻人冲身前的人不满道。 站在他前方的人背对着他,低声笑道:“怎么,王二狗,这才几年呀,就忘本啦?” 年轻人涨红了脸,看看周围荒凉的原野,阴风吹过,激灵灵打了个哆嗦,无奈地问:“我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汪大哥,你们给我个准话,那戎狄的博尔脱里到底是不是你们杀的?” 汪姓男子转过身来,俨然是黑影里人的心腹黑衣人。 汪姓男子笑道:“二狗你别紧张,我们也没其他事,就是过几天有人去你们那劫个人,你呢,配合着点。” 王二狗没吱声。 汪姓男子想要发怒,终究憋了下去,不自然地笑笑,道:“没让你帮忙,就是想让你趁乱杀了他。” 王二狗面无表情地道:“我们小主要的可是活口。” 汪姓男子闻言不由大骂:“王二狗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忘了当年大人是怎么对你的了?这才多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啊,小主?叫得可真亲啊,啧啧!呸!” 王二狗沉默了下,疲惫地道:“好吧,我帮你们。”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最后一次。干完这次。我就递辞呈。我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好。我答应你,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一听王二狗答应了,汪姓男子不由眉开眼笑。 王二狗疲惫地道:“汪大哥,收手吧。我知道,他还活着,可是论智谋,他永远比不过骊歌。算了吧,大人是自杀……” “混账!若不是他们相逼,大人能死吗!”汪姓男子咆哮,可是看看王二狗,又生生咽下了下面的话。他们的人手不多了,真的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兄弟离心离德了。 王二狗苦笑一声,知道自己的劝他们这些人是听不进去了,只得落寞离去。萧索的背影在瑟瑟风中格外寂寞…… 待王二狗走远了,汪姓男子才恨恨地低声道:“王二狗,你他娘的混蛋!等首领事成,我非活剥了你不可!” 阴风起,夜,正浓…… 今天只有一章,最近严重失眠,脑子嗡嗡的响,也没什么思路,实在不好意思 第一百四十一章敌袭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923:13:05字数:1915 关外秋高气爽,正是打猎好时机。 骊歌与陈首阳信马由缰,散漫地逛着。一队队士兵说说笑笑地随处搜索,说不准什么时候一只肥肥的兔子就从草丛里蹦了出来。 陈首阳搭弓射箭,一只撅着屁股藏在灌木丛里的山鸡扇着翅膀扑腾两下就没了声息。他哈哈大笑,把弓扛在肩上,得意地冲着骊歌笑。骊歌也不恼,微微一笑,拈弓搭箭,一支箭咬着一支箭如流星赶月般射了出去,远处的一只豪猪应声而倒。再看陈首阳,一脸的尴尬。 就这样,两人一路射一路玩,一直到中午吃饭。骊歌边烤着羊腿,边跟陈首阳说话,后者烤着烤着忽然扬起一个纸包,尴尬地道:“骊歌,这要放多少啊?”骊歌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的青盐,似笑非笑,捅捅他,问道:“哎,你做过饭没?”陈首阳摇摇头,君子远庖厨嘛,骊歌摸着下巴,一脸的欠揍,“其实吧,我也没做过。”陈首阳脸一黑,没做过你在那笑啥?“哈哈,行了,我教你。虽然不会做饭,可是烤肉我还是行的,以前行军的时候没少干了这事。”骊歌戏耍完,才拍着陈首阳的肩膀道。 等两人开吃的时候,负责给他俩抱柴禾的小兵惊奇地发现,陈首阳手里的羊腿居然是烤得黄澄澄的,而骊歌……呃……咱能不说他吗?这厮正愁眉苦脸地啃一只烤得外焦糊里不熟的羊腿……其实吧,真不是某人的技术问题,主要是在烤的时候某人老是取笑陈首阳,最后把人家惹急了,抢了他的羊腿。 两人正笑着,忽然骊歌打了一个机灵,身子毫无预兆地平平向后仰去,“嗖!”一支利箭擦着衣襟划过,骊歌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转头看陈首阳,这丫正抱着羊腿发呆,那上面是一支贯穿了它的箭——看来这丫吓得不轻。 “趴下”骊歌忽然翻身扑倒陈首阳,两人刚刚沾到土地,箭雨已冲着这边招呼了过来。“嗯!”骊歌闷哼一声,却是肩膀上中了一支箭,好在没伤到骨头,待会忍一忍还是可以拿刀的。 “保护世子!”这时陈首阳的护卫也反应了过来,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后,纷纷拈弓搭箭,与对方对射。 “你没事吧?”陈首阳推开骊歌关切地问。 “没事。”骊歌不敢乱动,闷哼一声,道,“我身上有药,劳驾,帮个忙。” 陈首阳慌慌张张地从骊歌怀里翻出两个药瓶,一红一白,焦急地问:“哪个?” 骊歌看了一眼,忍着痛道:“白的那个。” 陈首阳看看周围护卫已围了上来,回去叫援兵的也已趁机突围了,这才放心地为骊歌上药,老实说,陈首阳的技术是真的不行,骊歌痛得呲牙咧嘴,也不好意思说他,待药一上完,怕再受折磨,就赶紧坐起来道:“行了,先看看敌情吧。” 陈首阳则恋恋不舍地盯着瓶子,有些痴迷地道:“这药真是好用啊,这就能坐起来了!” “……”骊歌无语,道,“你要喜欢就留着吧,反正皇灵人手一份……” 骊歌招手唤过来凌飞,询问情况。 凌飞很为难,论打探消息他不如许仲,论排兵布阵,他不如袁攸,现在只能捡他看明白的说了:“回公子,对方应该是草原上的人,至于是哪一个部落,属下真看不出来。他们大概有几十个人,个个善骑射。” “几十个人?”陈首阳气乐了,道,“几十个人就把咱们逼成这样?咱可是有一百多号人呢!” 骊歌一拉他,小声道:“不一样,草原上的汉子身体壮。” “我知道,可是……” 骊歌睨他一眼,道:“咱们这是打猎,又不是打仗,你还指望这些兵啊?” 陈首阳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等吧,反正报信的人出去了。” 骊歌蹲下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陈首阳也蹲下,比比划划地加入了讨论。骊歌听听周围的动静,判断了下双方的实力,想了想道:“他们远途而来,带的箭枝必不多,而且没有补给,他们也跟咱们耗不起。倒是如今咱们在关外,也没有明确的路标,倒时救援的人找不到咱们怎么办。” 陈首阳也折了根树枝,在骊歌的画上涂涂抹抹,叹息道:“你还是先计算一下咱们有多少箭吧!” 骊歌一愣,站起来望向前方,几十个昂藏大汉,裹着兽皮,有的向这边射箭,有的打马如飞,已与部分人马交上了手。而且看情况,这些大汉实力不弱,自己这边精兵不多,多数人被近身后只有挨打的份。 陈首阳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一枝箭,道:“看见没,这就是他们的箭。带血槽倒钩,有的还淬上毒!当然,不是那种见血封喉的,就是让你在短[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内失去行动能力。咱们本来就是来打猎的,再说,关外这一片是两方的分界线,不是打草谷的时候,都安全得很!咱们就带那几枝小破箭,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骊歌头上见汗,转头去问凌飞:“救援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凌飞低头计算了下,肯定地道:“两个时辰左右!” 骊歌抬头看看天色,扭头问:“你们这儿什么时候黑天?” 陈首阳无奈道:“酉时……” “也就是还有[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 “……初” 听完陈首阳无辜地蹦出的最后那个字,骊歌差点没揍他。现在是未时中,也就是说,待救援的人赶到,或者在半道上,天就已经黑了。那么……骊歌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夜里即便急行军速度也是赶不上白天的,更何况这茫茫原野,来找他们都没地找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转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013:01:11字数:1852 骊歌深吸一口气,对陈首阳道:“让大家整好阵型,收缩兵力,咱们得尽量减少损失。拖到大军来援,咱们就胜利了。” 陈首阳凝重地点点头,去前方发号施令去了。 凌飞看着周围烟尘滚滚,两方人马战成一团的情景,脑中灵光一现,脱口道:“公子,要不你和世子换上士兵的衣服先跑?” 宝 书 网 W W w .b a o s h u 7 。CO m “对,我再带些兄弟穿上你们的衣服把他们引开!”旁边一个小个子兵兴奋地道。 骊歌冷静地道:“来不及了。且不说咱们本来就处于弱势,这两拨人一走,剩下的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了,我们迟早被人家追上;单就说这荒郊野外,我俩又不认识路,跟救援人员错过了,再遇上山贼野兽,基本就死路一条!” 小兵懊恼地一拍额头:“早知道咱们就在城边上转转就得了。” 骊歌抹了把汗道:“怪我俩,带你们跑得太远了。” 凌飞劝道:“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城里也不太平。您在城里,没准还能遇到刺杀呢!” 陈首阳下命令后,己方士兵迅速摆脱对手,按阵型站好,马在外,人在内,盾牌深深插入地下,弓箭手躲在盾牌搭弓射箭,长枪手位于弓箭手后面,时常抽冷子给对方战马一枪。整个阵型犹如铁桶般,只要对方舍不得牺牲那几匹马冲锋,骊歌他们一时算是无忧。 骊歌和陈首阳躲在阵型最里面,还在那儿不停地商量对策,凌飞和刚刚那个小兵也给出了不少建议。 骊歌发现,那名小兵虽然出的主意大多行不通,但人挺机灵的,骊歌一手卷了张饼子狼吞虎咽,一手指着他,含含糊糊道:“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小兵大感荣幸,赶紧抬头挺胸站好,大声道:“回骊大人,小的名叫魏铁!”骊歌一摆手道:“此役之后,你要还有命回去,自己去神都卫驻夏州千户所报道吧。告诉他们,你是新任百户。” “噗!”陈首阳一口水喷出来,不满道,“我说骊歌,你是什么时候都忘不掉拉人啊!这人都拉到我头上来了。” 骊歌咬着饼,嘴里不停,道:“怎么,不行啊?谁让你刚刚抢我羊腿来着,我都没吃饱!再说,我这是在你地盘上出的事,你不赔偿安慰我下啊?” “你!”陈首阳气结,踢他一脚道,“去你的!” 魏铁乐了,世子吃瘪,也就是说这事就那么定下来了。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命那么值钱,好好活着,回去就是百户。 骊歌把最后一口饼塞嘴里,拍拍手,呜咽着道:“我觉得吧,要拖咱也得有个拖的意思。首先,咱们先得弄清,这帮人是哪个部落的,他们为什么袭击咱们!” 陈首阳冷哼一声,道:“懂戎狄话的那个死啦!” 骊歌一滞,赶紧把饼咽下去,想了下道:“我倒是懂点那边的话。” “得了吧!”陈首阳直接否定,“你那都不知是哪个部落的话。万一是仇敌部落,我看你怎么办!” 骊歌想了下,还真是。草原上诸多部落虽然尊黄金博尔家族为主,但是各个部落之间并不是太和谐,这就是各自为政的弊端。 “那个,小的能不能说句话?”一个老军医忽然搓着手问。 骊歌抬头看他,干巴巴的脸上带着抬头纹,一副乱蓬蓬的山羊胡,躯干骨架较大,但却很瘦,个子算是中等吧。就这么个其貌不扬的人忽然在这种情况下插口,总觉得很怪异。骊歌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挥了挥手,示意他说。 老军医搓着手道:“那个,小的以前曾去过草原深处,采药采药!可不是通敌啊!那个,小的跟许多部落的人都打过交道,也许他们说的话小的能听懂一些……” “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骊歌猛然跳起来,抓着他的领子,恶狠狠地爆粗口。 老军医悲催地被骊歌推搡着到了阵前,当然也在盾牌后。听了半晌,老军医眉头有些皱,陈首阳探过头来,小声问:“大叔,大爷,能听懂不?” 老军医有些迟疑,小心地道:“听倒是听得懂,好像是哈丹巴特尔部落的。” “别好像啊,大叔你确定吗?”骊歌急道,和陈首阳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老军医咂摸着嘴道:“哈丹巴特尔的话倒是那么说,就是这口音有点不对。” “嗨!”陈首阳一摆手,满不在乎地道,“各个部落群居的现象很常见,有的人就住在两个部落之间,还有的是两个部落联姻,这都可能改变口音嘛。” 骊歌凑上来问:“哈丹巴特尔是哪个部落?” 陈首阳跟他解释道:“就是博尔脱里那个部落。” 骊歌奇道:“他不是黄金家族的吗?” 陈首阳匆匆翻着一个小本本,头也不抬地道:“去年博尔忽雷带人跟这个部落干了一仗,博尔脱里是出了大力的,正好这个部落的原酋长死了,征下哈丹巴特尔后,博尔忽雷一高兴就把它赏给了博尔脱里。” “等等。”骊歌有点闹不清了,道,“这样说来,哈丹巴特尔的人应该恨黄金家族的人啊?” 陈首阳摆手道:“不好说,草原上只信奉拳头,谁的拳头大,谁是老大。人家是被打服的,未必会恨!”说着欢呼一声,“找到了!” “什么呀?”骊歌探过头去,看他那小本本。 陈首阳兴奋地指着本本上的一行小字小字给骊歌看,嘴里不停地道:“咱们有救啦!骊歌,咱们有救啦!” 第一百四十三章死战!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022:12:09字数:2312 骊歌一把抢过小本本,凑到眼前细看。 原来,这哈丹巴特尔一向与苏日勒和克部落交好,直到去年博尔忽雷因哈丹巴特尔酋长不驯,悍然兴兵。苏日勒和克一向是博尔家族的守护族,此时夹在中间为难,选择了两不帮。并且,在哈丹巴特尔酋长查干巴日血洒草原后,出面劝降该部落,免去了一场浩劫。 骊歌奇道:“这样看来,这苏日勒和克是两头交好啊!可是,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陈首阳给了他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地笑道:“笨!亏你还自夸情报及时呢!这苏日勒和克是戎狄这次和谈的先锋,戎狄要朝贡的事就是他们一手办的。这一次博尔脱里遇刺,派来处理这事的也是他们部落的酋长——哈日查盖!我跟他见过面,有些小交情!” 骊歌眼珠一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这帮人是为了给博尔脱里复仇,那么有哈日查盖做挡箭牌,相信他们的攻势能缓一缓;如果只是凑巧碰上打劫,那么也可用哈日查盖的名号吓他们一下。 骊歌合上小本本兴奋地把陈首阳往前一推,喊道:“那还等什么!快啊!” 陈首阳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拉了老军医作半吊子翻译,陈首阳开始了他的喊话历程:“哎——前面的可是哈丹巴特尔的兄弟?” 老军医磕磕巴巴地翻译过去后,正在游斗的汉子们齐齐一愣,纷纷看向一个刀疤脸,刀疤脸低声骂了一句,加紧了攻势。 陈首阳急道:“哎哎,别打!都是自己人!”老军医也急得哇哇乱叫。陈首阳高喊,“我认识你们兄弟部落苏日勒和克的酋长!真不是敌人!” “唰!”不喊还好,这一喊,那些游斗的汉子们忽然集中在一起,端坐马上,纷纷亮出钢刀,只留下几人堵住周围的道路。 “是仪式吗?难道他们在跟咱们道歉?”凌飞小声问。 “道歉个屁!”骊歌指着对面骂道,“你他娘的看清楚,这分明是,冲!锋!” 凌飞一惊,道:“可咱们都表明身份了啊?难道他们要——杀人灭口?” 骊歌一把拉回还要喊话的陈首阳,冷静道:“别喊了,这事有怪!” 陈首阳失神道:“不能啊,这些草原汉子以往不是最重情义的吗?” “就怕不是!”骊歌眼里闪着嗜人的光芒,道,“准备吧,到了打硬仗的时候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拖到这时候,但是很显然,刚刚你那番话要么达成了他们的目的,要么让他们改变了主意!全体注意!弓箭手退下,长枪手分两拨上前,先伤马,后伤人!弓箭手注意对方弓箭手!”短短几句话,骊歌将兵力分配好,然后跟周围的人说,“记住,今晚不管谁逃出去,都要告诉咱们的人——袭杀我们的绝不是哈丹巴特尔部落的!” “为什么?”陈首阳问。 骊歌走到自己马边,取下刀说:“论兵法,我不如你;论阴谋,你不如我。准备拼命吧,待会让你的亲卫注意点,我恐怕没机会照顾你了。”说着扬手甩出一支两响烟花弹,绚丽的烟花在黄昏的天空绽放,一条条黑色的身影不断在周围闪现,每一次出现,都会将对方弄得手忙脚乱。他们有的是从草皮下钻出,有的是从骊歌身边射出,甚至有的是从对方马肚下滑出。他们无处不在,他们是骊歌身边的暗影之四。 骊歌将指挥权还给陈首阳,陈首阳叹了口气,大喊:“全体注意,盾牌手与长枪手配合,弓箭手掩护,进行第一轮冲击;剩下的人上马,准备死战!”说完又跟骊歌小声加了句,“人少,只能这样了。咱们的马不如人家,逃不了,只能拼了。” 随着各个小队的密切配合,长枪分成前后两拨,在盾牌手的掩护下,纷纷将手中的长枪掷出去,而且都是首选战马,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将对方逼退了数步。可是两波之后,对方战马虽然损失了几匹,人也死了几个,剩下的见了血却越发兴奋起来。 骊歌粗略算了下,一开始自己这方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上来就损失了二三十号人,现在能站起来的大概还有六十多人。而对方人强马壮,如今也由几十人减少到三十多号人。算起来还是自己这方吃亏,因为,这些士兵只是普通的王府家将,撑面子用的,真打起仗来,根本不管用! 这会两方人马又战作一团,家将们也知今次不拼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很多都是超常发挥,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场上人喊马嘶,烟尘滚滚。 这[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两方弓箭手们的箭枝基本耗尽,对方那边能抓起身边的大刀或狼牙棒上场搏杀,己方的却只能缩在后面躲闪。 “开!”一名斜披兽皮的汉子抡起大锤砸向一人,这陈首阳麾下头领摸样的中年男子横枪于胸前格挡,只听坐骑悲鸣一声,却是承受不了大力,伤到了筋骨。与此同时,中年男子也不出意外的被连累地败了。见大锤接近,连忙滚鞍下马,坐骑代他吃了一记,再没起来。 骊歌坐在马上横冲直撞,一柄刀挥舞的密不透风,刀光轮转,对方坐骑就是一声悲鸣,身边几名护卫端着长枪护着他,骊歌每每得手,立即遁逃,身后的护卫替他接下对方的怒火。骊歌自忖气力不如人家,所以采取了游斗的方法,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把他那一片搅得乌七八糟,骂声连连。 陈首阳合身贴在马背上,在护卫的护持下东躲西藏,时常抽冷子将手中长剑递向对方马腿。 这一战从黄昏一直战到黑夜,随着最后一丝阳光被吞噬,骊歌心也随之落入谷底,只怕救援的部队赶来也晚了。论夜战,草原上的人可比他们擅长多了。 到了最后,骊歌他们只还剩二三十个人,骊歌伤口崩裂,汩汩流血,陈首阳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被划了一道,也不知日后会不会留疤。剩下的人也个个挂彩,筋疲力尽。 对方如今也只剩了不到十人,有的打得兴起,已扯下了兽皮,身上染着血,也不是不是自己的,在那儿嗷嗷怪叫,在这黑夜里格外瘆人。 骊歌喘着粗气,趁着双方休息的空,一挥手,让己方重新摆了阵型,恨恨地望着对面。 这一片区域已被两拨人马搅得乱七八糟,草皮都掀了起来。地上满是血水和汗水,死马死人堆了一地。 骊歌一抹脸上的血,微微喘着气,沙哑地道:“冲锋!” 就在两拨人马堪堪再次交战之际,一声大吼划破黑夜:“吾来也!”一支利箭随之破空而来,四石硬弓开出的利箭带着呼啸贯穿了对方首领的太阳穴…… 人真的不能偷懒,小璃这两天换了一天一更,那点击量马上落下来了。痛定思痛,小璃决定假期期间继续一天两更。 第一百四十四章将军夜引弓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121:47:48字数:1758 吾来也! 骊歌乍听这个声音,忽然感到胸口发闷,不可遏止地愤怒和悲凉。 我以为我已忘了你,我以为你只是过去,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以这种强势的姿态出现,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耻辱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救我,我命由我不由你,凭什么,凭什么你要在我生命里深深刻下独属于你的印记? 如果你只是来救那个熙王义子,而不是数年前在你门前茕茕孑立的孩子,那么,我不知该感到失望还是轻松,我只知我们日后只能形同陌路…… “嗖!嗖!嗖!”连珠箭箭箭催命,骑马踏月而来的男子宛如天神降临,拯救了绝望中的众人。四石硬弓连发箭枝,人未到,敌已乱。 大红披风随风飞扬,甲胄哗哗作响,那一声吼镇住了敌人,也震撼了己方。他身后是快速游来的火龙,看得出,这支队伍是一路疾行赶来的,手中火把还在风中发出劈劈啪啪之声。火光摇曳,照上领头男子的刚毅的面庞,那刀削般的线条,古铜色的肤色,都昭显着主人的英武。 催命箭一通猛射,到了近前,男子收弓挽枪,“唰”一个漂亮的枪花,而后就是一片雪亮中带着血色的枪影。拦、拿、扎、刺、搭、缠、圈、扑、点、拨、舞花,九曲枪在男子手中如活过来一样,种种枪法被男子诠释得淋漓尽致。 男子带来的队伍同样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如饿狼扑虎般,恶狠狠扑向敌人,他们分成几个小队,每个小队的成员分工明确,有以虚招吸引对方的,有趁机打击对方的,有负责防止对方偷袭的。 仗一打起来,骊歌他们反而成了最清闲的。男子留了一支小队专司照应他们,还有一支在旁警戒,防止有敌偷袭或有人逃跑。 “哎呀,咱们可算逃出生天了!这位将军是谁啊?我要好好赏他!”陈首阳兴奋拍着大腿嚷嚷道,“哎呦!”却是笑得太忘形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一回头,发现骊歌低垂了眼眸落寞地坐在马上,跟周围或兴奋或热血的场面格格不入,不由关心地问:“怎么了?情绪不高啊?” “没什么,就是太累了。”骊歌轻轻答道。 “嗯,的确如此。哎呦,我胳膊都太不起来了,太酸了。回去咱俩都得好好泡澡。”陈首阳不疑有他,揉着胳膊道。 看看场上已接近尾声,骊歌不愿再停留,转头对陈首阳道:“给我个认路的,,我先带伤员回去。” 陈首阳惊讶地看着他:“那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再说,你总得谢谢人家吧?” 骊歌若无其事地道:“见他是你的责任,与我无关。他们刚刚就是从这条道上来的,能有什么事。” 陈首阳拗不过他,反正看看场上也快结束了,用不到那么多人,就拨了一批人将伤员扶上马,或用担架抬了,随着骊歌先回城。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入石棱中。 尽管不愿承认,他踏月而来,如天神般的姿态还是烙印在了骊歌的心上。 尽管不愿承认,骊歌却清楚地知道,他自小崇拜的人就是他,可是在他面前,小小的骊歌只能卑微地仰望他。 尽管不愿承认,尽管恨了他那么多年,却无一天曾真正忘了他,忘不了啊,真是前世的孽缘,今生的痴缠。 骊歌落寞地坐在马上,神情恍惚,典型的信马由缰,要不是有人引着,在这茫茫荒原上还不知他会溜到哪去。 虽然他先走的,但他带着伤员,再加上一路上没有催马,因而跟陈首阳他们还是一前一后进的城。这下两拨人见了面,骊歌再不打招呼已说不过去,只能在马上冲男子一点头,算是感谢。 一直到洗完澡,换了衣服,坐在桌前捧着碗吃晚饭,骊歌仍是魂不守舍。陈首阳拿着筷子在他眼前晃啊晃,使劲晃,才将他晃回神来。陈首阳郁闷地道:“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你要再不吃,这盘葱爆羊肉可都被我抢光了哈。” 骊歌笑笑,低头挑起一筷子面条,慢慢送到嘴里咀嚼。很苦,一如他的心境。 骊歌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心境睡去的,反正梦中反反复复全是小时候的事,他梦见湖边茅草屋男子将他抱在怀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念书,那怀抱好温暖,让他舍不得离开。他梦见男子手把手的教他使剑,那手掌好宽厚,让他舍不得放开,而男子在被骊歌拖着剑划破裤子后,也只是宠溺地刮着他的小鼻子叫声“小笨蛋”…… 关外一顶帐子里,一个梳着小辫,带着璎珞,虎背熊腰的大汉焦急地搓着手看着帐口。这时一个汉子提着马鞭挑开帐子,大步向他走来,对他耳语几句,大汉脸色大变,看向坐在帐中的另一个人,一个汉人。 汉人穿着条纹布衣,是个精明的中年人。他长的很普通,身材却很伟岸,气质并不儒雅,却带着看破世事的沧桑。他很安静,在两个异族人商量时只是静静地盘腿坐在那里喝茶,但是,帐中的两人却没人敢小觑他。 不要走开哈,今晚还有一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乱战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123:32:18字数:1922 汉人见两人望向他,放下茶杯,淡淡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后进来的汉子气结,说话也很冲:“你不是说没什么危险吗?为什么我们派出去的人没一个回来?大汗,我看他就是个骗子!” 被称作大汗的大汉搓着手向汉人询问:“马兄弟,您看,我部人马本就不多,我们这些小部族实在没法跟那些底蕴厚的相比,草原每培养一头真正的鹰都不容易,这个损失……我们经受不起啊!” 马姓男子微微一笑,道:“可汗,我们的合作本就有着风险的。之前在下就曾说过,只要贵部尽力,不管事情成与不成,答应您的盐铁,粮草和茶叶,在下都会如数奉上。有了这些,可汗您何愁招不到兵马呢?” “这……”可汗有些心动,也有些肉痛,尴尬地道,“可是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这……” 马姓男子端起茶杯凑到唇边,吐出一个草原上的人拒绝不了的诱惑:“与天国独家通商权如何?” 草原上牛羊马匹不缺,缺的是盐铁,没有盐只能吃无滋无味的肉,没有铁,兵器、甲胄、铁锅,都是问题。这已经关乎到生活质量问题。但是离草原群居者最近的大姜由于博尔家族的强势,已经被得罪的死死的了,通商问题有待商榷。如今得到承诺,这个小部落的可汗怎能不欣喜若狂。 在陈首阳府里休息了两天,骊歌才想起去烟雨楼转转,好歹去看看聂寅。刚一出房门就看见脸上贴的跟台上小丑似的陈首阳,骊歌“噗嗤”一声乐了。本来想伸手摸摸的,被陈首阳气恼地打开,见骊歌要出去,摸着脸上的伤问:“你的伤还没好呢,怎么这就出去啊?” 骊歌稍稍活动了下肩,笑道:“没事,我就是出去走走。反正是伤在肩上,又不是伤在腿上,小心点的话,不妨碍的。倒是你,好好养着吧,不然留了疤,看你老婆还理不理你。” “滚你的!”陈首阳气恼地一脚踢在骊歌身上,趁机欺近他,低声道,“我弟来信了。三皇子起疑了。” 骊歌冷笑一声,也低声道:“你回信骂你弟没脑子,没有大局意识,顺便再夸下三皇子明事理。三皇子多疑,这事越解释他越怀疑。” 陈首阳点头,装作没事人一样嘱咐了骊歌几句,与他错身离去。 在密室里看过聂寅后,骊歌又将任务布置下去,算算[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觉得对方也该来救聂寅了,就呆在了密室中。 连守了两夜,第二晚月黑,风起,丑时刚过,骊歌正处于半睡半醒间的时候,姜生在后面狠狠一推他,轻声道:“来了!” 骊歌一跃而起,拿过长刀,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对方。 不一会儿,三条人影如猫儿般悄无声息地接近聂寅的房间,一条黑影在前探路,两条黑影在后面抬着担架,看来也是考虑到了聂寅的伤势。 凌飞悄无声息地溜到骊歌身后,指指出入口,做了个晕倒的动作,示意骊歌守卫被这三人给迷昏了。然后指指三人,并指如刀,向下一切,给骊歌递了个询问的眼神。骊歌摇摇头,他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如今抓到的可能是倒霉鬼,但是如果跟到他们的老巢…… 三条人影摸进关押聂寅的房间,不一会儿,一个人躺在担架上被抬了出来。 王二狗刀已拔出了一半,准备待会上去的时候趁着混乱结果了麻烦。可是他越看越觉不对劲,四人已快出密道了,小主还没下令。转念一想,他已明白骊歌的意思。可是……万一这四人无知无觉地将骊歌带到老巢……王二狗打了个机灵,他对这四人没兴趣,他怕会连累那位。 他焦急地看看四周,别人都没动,他动的话死的肯定是自己!不动的话,这四个笨蛋又…… 忽然,一声嘶吼划破了宁静:“哥!快跑!那是假的!” 是聂寅的声音,从行动一开始,骊歌就已将他转移,那晚他哥哥看到的伤者也不是聂寅,而是另一个死囚,只是与他有七分像而已。反正密室光线暗,再加上囚犯半死不活的,不常见他的人也认不出。 “该死!怎么把他放出来了!”骊歌一捶大腿,懊恼地低吼道。 “阿寅?”前方探路的黑衣人一怔,不敢相信地看向看向声音来处,看来这应该就是聂寅的哥哥了。后方两个黑衣人手一松,丢了担架,手按上了兵器。 聂寅衣衫不整,状极狼狈,他刚喊了这一嗓子,后面的人已追了上来,强行按住他,想要将他拖回去。他一面挣扎,一面大叫。 “动手!”骊歌看事情有变,只得提前动手。 “阿寅!”聂寅兄长大吼一声,铁掌连连打出,逼退身边众人,一步步接近聂寅。他的两个伙伴也怒吼一声,拔刀出鞘,劈向围过来的众人。聂寅拼命挣扎,想去和哥哥会合,但是又实在不想伤了周围的弟兄们,只得这个给一掌,那个给一脚,但是作用寥寥。 王二狗趁机拔刀出鞘,躲开那两个抬担架的,一刀劈向聂寅兄长。聂寅兄长只顾和弟弟会合,一鼓作气往前冲,对背后顾忌的少,要不是骊歌想抓活口,只怕早就被人砍了。这使得王二狗正好占了便宜。 眼看着刀锋就要落到聂寅兄长背上,只这一击就可毙命,而他的两个伙伴又抽不开身,王二狗几乎是强忍着心中欢喜劈向他。骊歌一路横冲直撞,丢开围观的下属,正好赶到。一见这场面,顾不得大喊,急忙扑过去,伸出手臂垫在了刀锋与聂寅兄长后背之间,而这绝命一刀自然也就落在了骊歌小臂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迷雾重重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213:50:07字数:2018 “少爷!”姜淮大叫。 姜生一个箭步扑到骊歌面前,捧住了他的胳膊。 王二狗则傻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伤在自己刀下的居然是小主。 骊歌冷冷看他一眼,怒喝道:“我说要活口!你没听到?” 姜生手忙脚乱地解开骊歌的束腕,心里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痛心。庆幸的是骊歌是用左臂接的这一刀,痛心的是以这一刀的来势只怕左臂是保不住了。 “诶?这……”姜生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淮看到他这幅表情,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吗?急忙推开拦路的人,冲到骊歌跟前,一看之下也大惊失色。 这,这,这……撸起袖子,骊歌左臂上是一个精钢制成的暗黑色袖箭筒,那一刀在箭筒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痕,也不知有没有陷进肉里。 “快,拆开看看伤到骨头没!”姜淮率先反应过来,催促姜生。 只这一会,有嫌疑的四人已被擒住了,聂寅兄弟俩仍在拼命挣扎,呼喊着对方。而跟聂寅兄长一起来的两人则垂头丧气的被按趴在地上。 姜生见没人打扰他们了,也就放心的小心为骊歌拆开束腕。拆的过程中才发现,那箭筒里袖箭被这一刀都砍断了一半,有的甚至被大力挤压成了齑粉。姜生清楚那些袖箭是淬了毒的,如今也不知那毒有没有顺着伤口渗进血液。一边拆一边紧张地问:“少爷,您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骊歌咂咂嘴,道:“麻了,左臂麻了。” 姜淮大吃一惊:“不会是中毒了吧?” 骊歌翻了个白眼,道:“震的。你被砍上一刀试试。” 姜生踢了姜淮一脚,道:“去,找个好点的大夫来。”姜淮口中应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骊歌的胳膊。箭筒被拆下来了,骊歌左小臂上赫然一片乌青,中间还有一道深深的血印,血珠正往外渗着,看着挺渗人的。姜生检查了下,喜道:“骨头没断!” 姜淮也松了口气,这才看见罪魁祸首,一指王二狗,狗仗人势地叫嚣道:“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 骊歌在烟雨楼的临时房间里,大夫仔细地为他上了药,姜生和姜淮则拿着那箭筒研究。箭筒里面是柔软的皮子,外面是坚硬的精钢,不用时展开存放就好。 姜生赞道:“少爷,这东西好啊!既可以当箭筒,又可以当护臂。您在哪弄的?” 骊歌活动着小臂,道:“你要想要,让聂楷也给你打个。就怕这小子打到一半,又突然想起改良方法,给你乱改一气。” “呃……呵呵,那算了吧。”姜生讪讪道。 骊歌换了件袍子,跟两人打了招呼,就去看聂寅兄弟俩了。 到了门口,骊歌留了个心眼,站在门外听了会。 “哥,你不该来。”聂寅焦急地道。 “唉,来都来了,还说这些干什么。你是我弟,我不管你谁管你。不过,阿寅啊,你太冲动了!博尔脱里那头蠢猪什么时候杀不行啊,还把自己给赔进去!”聂寅的兄长先是唉声叹气,然后就开始训斥聂寅。 “啊?哥,不是你杀的吗?”聂寅傻眼了。 “我?”聂寅兄长哭笑不得,“弟来,你哥我整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哪有[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杀猪啊。我还以为是你……不对!”忽然他脸色大变,面色忽晴忽暗,而后恨恨地道,“娘的,咱哥俩让人耍了!” “啊?”聂寅还糊涂着,小心地看着哥哥。 聂大气急败坏道:“这帮混蛋!骗我说你杀了人,要处斩了。我一急就要来救你,他们偏偏在那拖住我。我只好央了俩兄弟帮我。得,这下好了,不但咱哥俩赔这儿来了,还把人家给连累了!” “才知道啊!”骊歌冷嘲热讽地走了进来,看着他俩撇嘴道,“你们俩兄弟一个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一个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我说你们俩就不能有个跟我说实话的?要不是你们俩这事能有那么麻烦吗?还害得我挨了一刀。” 兄弟俩面面相觑,尴尬异常。 骊歌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向聂大,道:“聂未是吧?未时生人?你家起名倒是省事。我是该叫你聂未呢,还是该叫你息影?” “您……您都知道了啊?”聂未尴尬地道,而后又正色道,“小主,这件事是我们兄弟俩不好,您要怎么处罚,聂未绝无二话。只是,晋王世子并不知情,还望您……” “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骊歌瞪他一眼,道,“有没有关系本小主会去查,用你多嘴!行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俩一个是千里索魂的杀手,一个是暗阁的暗影,却被人给耍的团团转,丢人!” 很快,骊歌根据两人的说法,推断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有人找到聂未,说出了他还有一个弟弟的事实。聂未在暗阁中很低调,他想不出别人有什么理由骗他。所以在与对方接触几次后,按照承诺,将弟弟小时候的几件事告诉了对方。对方帮他找弟弟,他则帮对方传递陈首阳的情况。然后有人去杀了博尔脱里,完事后找到聂寅,取得他的信任后,告诉他,聂未杀了人。聂寅虽是杀手,但是从小跟外界接触的少,所以很容易就信了。对方又适时地提出要他替哥哥顶罪,他自然是甘心答应。而另一边,对方又告诉聂未,聂寅杀了博尔脱里,现在被骊歌抓住了。这样一来,一个乱局就形成了,不管哥俩哪个顶罪,都跟骊歌脱不了关系了。 这样案子理顺了,可是新的疑问也出来了。是谁杀了博尔脱里,骊歌在关外遇袭跟那些人有没有关系,聂寅又是怎么从牢里跑出来的,王二狗持刀砍聂未,是不是有意的。 这两天要出远门,更新不及时,反正明天是肯定没有。大家见谅,回来以后恢复一天两更。如果可能,今天可能还有一章,别抱太大希望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真凶初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421:36:11字数:1894 骊歌沉吟半晌,皱眉问道:“聂寅,你是怎么出来的?” 可以说如果不是聂寅横插一杠,今晚骊歌他们就追踪到对方的巢穴去了,所以这个问题骊歌必须搞清楚。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聂寅为难地道。 “哦?”骊歌抬眼看看他,示意他说清楚。 聂寅犹豫地道:“是这样的,这两天看守我的人都在我的饭菜里下一些散功、软骨之类的药,所以属下一直没什么力气。可是今晚属下正睡着觉的时候,忽然听见硬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因为房间里没点灯,属下也看不到,摸索了一阵才发现是一把钥匙。后来属下透过门缝看见外面正在集结队伍,所以……属下就拿钥匙开了门……属下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看哥哥。” “行了!说正事!你俩的事以后再算!”骊歌不耐烦地一摆手。 “是!”聂寅接着道,“跟守卫动手的时候属下才发现,属下的内力居然恢复了!可我没吃什么啊?咱们的规矩属下懂,在释放令没下来前,任何人不能给属下服解药的。” 骊歌摸着下巴不以为意地道:“这很正常,人家在你饭菜茶水里下就是。再在里面加点延迟解药作用的药物,把痕迹抹了,查都查不出。” “对了,小主,跟我联系的那帮人您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运气好的话他们可能还留下点什么。”事到如今,聂未也明白自己所信非人,真正的凶手恐怕早就逃得没影了。 骊歌也没抱多大希望,让姜淮带了几个人去聂未说的地儿去搜查了。 又看了眼双手反剪,被绑得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的两兄弟,骊歌招手叫来姜生,吩咐他加强了这里的防卫。两兄弟倒是安静,反正只要别让他们分开,骊歌说什么他们听什么。 从兄弟俩那儿出来,骊歌随手拉住一人问:“砍我的那家伙在哪儿?” “啊?”人家被他问得一愣。 “属下带您去吧。”姜生刚安排完防务,顺口道。 到了关押王二狗的地方,骊歌打眼一瞧,乐了。王二狗身上的兵器被卸了个遍,然后披头散发,只着中衣,光着脚抱头蹲在墙边,看看桌上还有根腰带,估计他别说打架了,站起来就得露屁屁。 骊歌上去踹了他一脚,板着脸道:“是谁让你来杀聂未灭口的?” 王二狗一低头,而后茫然抬头:“小主,属下只是杀人杀习惯了……” 骊歌瞪大了眼睛,见过为自己辩解的,没见过这样的!他眯起眼睛,盯着王二狗道:“王二狗,你想清楚。你是没什么亲人,没什么可牵挂,可是咱们皇灵的审讯手段你是知道的。要是让专人来审的话,最后问出话来你是个什么样子不用我说了吧?再说,那些人能给你什么好处呢?一帮自己都得躲着我的人,有什么能力去践行自己的诺言呢?” 王二狗打了个寒颤,显然想到了什么,而后磕头道:“小主,属下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属下当时真的是一时失手……” 骊歌冷笑一声,吩咐看守道:“去,找件工具来,把他阉了,然后给我一丝不挂的挂到人最多的地方去。” “别……”王二狗大急。就算这世上认识他的人不多,可是人要脸,树要皮…… 骊歌仿似没看见他的紧张,悠然道:“哦,对了,别忘了,给他塞上麻核桃,免得他自尽。还有,还有,听说咱们皇灵的大夫每个人都有点拿手的药,什么春药啊,万蚁钻心啊,迷&幻&药啊之类的,一样给他来点吧。嗯,不需要在刑房里,就在大庭广众下给他用……” 骊歌在那喋喋不休,阴损点子一个一个的往外蹦,王二狗则脸色越来越白。尽管他知道那样问询严重不合规矩,可是小主真这样做了,只要自己的供词别泄露出去,别人除了一句有伤风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 “哦,差点忘了,别光找咱们皇灵的人啊,神都卫的也算上。让他们好好看看,也好给他们正正规矩!”骊歌一字一顿地道。 听到神都卫三个字,王二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脸色又白了一分,虽然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但是骊歌还是捕捉到了。 “哎呀,神都卫那帮狗崽子啊,整天的给我惹事。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他们有关呢?不过不太可能啊,他们中有实力的基本上都被干掉了,剩下的也就是秋后的蚂蚱罢了。难道是赵国的破风?他们许给你什么?我给你双倍如何?不说?呵呵,王二狗,听说你老家在姜赵边境上,我真是怀疑你是不是赵人。”骊歌发现,越到后来,王二狗反而放松了,于是他心里有了底,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转身走了出去。 “去,查查最近神都卫的动向。”骊歌吩咐姜生。想了想,他又写了封亲笔信给许仲,问他齐子觞等人的动静,并告诉他,如果京里找不到齐子觞,就快马加鞭赶来夏州。布置完这些,骊歌才有空去看一看关外遇袭的案子。 通过王二狗的反应,他基本可以确定杀死博尔脱里是神都卫的手笔。但是据他所知,霍成曦并不赞成引外族入关与朝廷作对的方法,所以,一心追随他的齐子觞应该也不会用这种方法。然而,现在表现出来情况,分明是这些人丧心病狂地想要挑起大姜与戎狄的战争,这让骊歌很疑惑。 今天快中午了才下车,然后倒头就睡,累死了。各位,看在小璃辛苦码字的份上,大家给点票票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损人有损招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423:27:07字数:1899 在关外袭击他和陈首阳的戎狄人只带回了两三个,剩下的都死了。带回来的也是一重伤,一昏迷,只有一个是轻伤的,还弄了一身的血,被粗麻绳编的网子束缚得紧紧地。 为防止他们和王二狗他们是一伙的,在一起串供,所以都被关在了另一处。 在下属的带领下,骊歌去了那处地牢。还未进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骊歌被熏得差点背过气去,连忙捂着鼻子退后,姜生也被弄得很没面子,大吼一声:“里面的人出来个!” “来了来了!”一个干瘦却矍铄的小老头,兴冲冲地举着把小铲子颠颠地跑了出来。 “这是什么?”骊歌闷声闷气地问。 “哦,这个啊。”小老头舔舔嘴唇,兴奋而又理直气壮地道,“阉人的!” “噗嗤!”姜生乐了,还真有人把少爷的流氓办法付诸实践啊?上下打量着小老头,姜生越看越觉得可爱。 骊歌脸一黑,苍天可鉴,他只是说说!这么阴损的主意……看看小老头兴奋的样,骊歌一阵恶寒,厌恶地道:“行了行了,说说,都招了什么?” “啊?”小老头一愣,道,“还没审呢!” “那你得瑟个什么劲?”姜生忍不住探头道。 “嘿嘿!”小老头猥琐地笑道,“这个啊,属下还没动手呢,咱们里面有位兄弟好那口,看着人家精壮就两眼放光,非要先尝尝不行。这不,连衣服都脱了,抱着那个困在网子里的人一通猛啃,本来还要进行下一步的,被人家咬了一口,怒了。掰着那人的嘴就灌春药,不喝就拿着我的小铲子在人家下面比比画画的。那小子撑不住,鬼哭狼嚎,拉了一地。” “去去去,别说了,恶心死了!”这下连姜生也撑不住了,厌恶地挥着手,怒视着小老头。这都什么人啊! “小主,您要不要去看看?依属下看这小子估计崩溃了,这会儿审正好!”小老头说着就要来拉骊歌。 “别!”骊歌后退一步,皱着眉道,“你先把里面清理下,臭死了!你们审吧,我不管了,回头把结果给我就行。”说着骊歌就拉着姜生开溜,这地方他是一会儿也不想呆了,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一件事来,转过身来反复叮嘱道,“记住哈,整理问询过程的一定一定是没什么不良嗜好的。而且工作之前一定一定把手洗了。还有,去别的地方审吧,这地方又脏又臭,那问询记录上也带了股味。” “哎,您放心!那问询记录上我给您撒点香料,刚到的,正宗波斯产的。”小老头点头哈腰地道。 骊歌点点头,快走出去了才反应过来,香料?还波斯产的?一帮大男人要香料干嘛?又是一阵恶寒。 “少爷,这种人您怎么还留着?”一到外面,姜生就迫不及待地抱怨道,而后就是大口大口的呼吸。 骊歌幽幽看了他一眼,道:“有时候损人比咱们更适合审案子。放到外面他们不过是一群流氓,可是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他们将会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这世上没有无用的人,只有找不准位子的人。” 姜生沉默了,不断思索着骊歌的话。 最近夏州很乱,谣言四起,祸乱不断,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对此,陈首阳已经尽力在压制了,但是堵不如疏,一味压制只怕反弹的会更猛烈。所以几位官府中人商量后,联合向陈首阳请求,由官府出面,正式告知百姓事实。陈首阳无奈,只得尽量配合了。 骊歌摸着脑袋,问姜生:“姜生啊,我问你哈。你说少爷我是不是天煞孤星,杀伐随身啊?” 姜生乐了,忍着笑问:“少爷,您为何这么说啊?” 骊歌无奈道:“你看哈,我在云州,云州倒霉;我在京里,搅得千秋城一团糟;现在我在夏州,夏州也跟着起哄……” 姜生;“……这个啊,巧合吧……哈哈哈哈……”姜生头一句还安慰着骊歌,转眼就很没义气地乐开了。 骊歌很郁闷,怪不得人家遇到算命的都是“先生,我看你印堂发亮,近日必有喜事。”而见了自己就是“公子,我看您印堂发暗,近日必有祸事。”看看,这说法都不一样。 骊歌见天已大亮,伸了个懒腰,吃了饭,就跑去补觉了。到了晚上,那几个倒霉的戎狄人也审完了,问询记录被送了上来——果然飘着一股香味。 骊歌用手帕包着手,一页页地看着。姜生则好奇地探过头来,眼睛随着书页转动。 看完问询记录,骊歌就确定了一件事,袭击他们的人果真不是哈丹巴特尔部落的。据他们说,他们那个部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小到离着这个部落还有五十里时,你跟人家打听,人家都没听说过的那种。 不过他们部落的名字很有意思,叫查干巴日(白虎)。很熟对不对?哈丹巴特尔前可汗的名字就是这个。为此,哈丹巴特尔部落还跟他们交涉过,你们以我们大汗的名字做图腾可以,但是一个小部落,凭什么和我们大汗同名?不管在哪里,被人家逼迫着改“国名”都是很耻辱的事。要不是两部落离得远,查干巴日又在博尔家族的腹地,恐怕当时就得被灭了。 姜生诧异道:“栽赃寻仇?” 骊歌白他一眼:“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你都能看出来,人家会办吗?再查!就那么个小部落,我就不信他敢冒着灭族的危险玩借刀杀人的把戏!” 骊歌正头痛地揉着太阳穴,一个手下忽然匆匆进来跟他耳语几句,骊歌不由面色大变。 第一百四十九章博尔岱钦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520:56:05字数:1825 “怎么了?少爷。”姜生看着骊歌的脸色小心地问道。 骊歌揉着额头苦恼道:“博尔忽雷的儿子博尔岱钦来了。” “啊?”姜生愕然。 博尔岱钦,博尔忽雷的嫡长子,黄金博尔家族正宗的继承人。不要只看这一串名号就以为他是一个纨绔子弟,恰恰相反,这家伙是一个真正的草原战士。他13岁就随父出征,14岁那年亲手砍下与博尔家族作对的一个部落首领的脑袋,博尔忽雷大喜之下赏了他几十坛美酒。他将酒搬出来与士兵彻夜痛饮,结果黎明时分,众皆醉,唯他独醒。十五岁那年,他领到了自己第一块封地,仅过一年,他封地上的壮年男子远比周围的强悍好战。如今他十八岁,博尔家族与他同代的子弟中,没有人敢再去与他争夺继承人之位。 就这样一个猛人,在这种时候来夏州,傻子都知道没好事! 骊歌嘱咐了姜生几句,回房间沐浴更衣后才前去晋王府。 “我的脱里阿不合(叔叔)死于你们姜国,你们姜国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都那么久了,还没查出,莫不是欺我族无知?” 快到晋王府的大厅时,骊歌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听着文不文,武不武的话,他懊恼地一拍额头,加快了脚步。 进了大厅,骊歌先是客客气气地团团一揖,才笑着对说话的少年道:“这位想必就是岱钦台吉吧?台吉真是好威风啊!呵呵,来来,咱们先坐下,慢慢说。” 少年长得并不高大,却很健壮,皮肤黝黑,散发着健康的亮泽,上身斜披兽皮,下身是一条藏青色的绸裤,脚上踏着鹿皮靴。至于头上,所有的头发都被编成一小股一小股的发辫,耳边的两条末梢还缀了红玛瑙。整个人都彰显着桀骜不驯,尤其是他手上还提着陈首阳的领子。看来这个岱钦台吉还真不是好糊弄的。 “你是谁?”岱钦疑惑地看向骊歌。 “卑职骊歌……” “嘭!” “呔!你就是那个卑鄙的家伙?一点本事都没有,就会耍阴谋!你们汉人大大的坏!尤其是你!” 骊歌刚要继续介绍自己,却不想岱钦一听他的名字,立刻怒眉倒竖,一脚踏碎了身边椅子,指着骊歌的鼻子骂。 大大的坏?这好像是东瀛人的说法吧?骊歌疑惑。不过人家都骂到自己头上来了,不能再客气了,他立即一挺胸膛,正色道:“台吉此言差矣,卑职这不是卑鄙,而是智慧!人的命都是爹娘给的,都应该珍惜。能用智慧解决的,何必要打打杀杀呢?卑职……” “去去去,你们汉人心眼多,跟你们打交道本台吉得小心点!尤其是你!不听你瞎扯,还不如这家伙老实呢!”岱钦不耐烦的打断骊歌,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陈首阳,可怜的晋王世子被他晃得头晕。 “您,您先把他放下来好吧?咱有话好好说。”骊歌赶紧劝道,连连给陈首阳使眼色,这家伙我搞不定,你自己想办法吧。 岱钦眼珠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道:“好啊,不过你得出去。我不跟你谈!”说着他一指骊歌。 汗!看来骊歌狡诈的坏名声是传出去了——都传到国外去了! 骊歌擦了把汗,讪讪一笑,道:“你把他放了,卑职就走。” “哦”岱钦手一松,就放了陈首阳。然后挑衅地看向骊歌。 骊歌向陈首阳使了个眼色,乖乖地出去了。切,小样,跟我斗,本少爷有暗影,你有吗?信不信,我在外面照样玩死你! 半个时辰后,岱钦和陈首阳肩并肩出来了,岱钦大力拍拍后者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好兄弟,改天我请你去草原喝酒!”这一下看陈首阳愁眉苦脸,龇牙咧嘴的样就知道不轻。骊歌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偷乐,惹得陈首阳一顿白眼。 送走岱钦,骊歌碰碰陈首阳,“哎,都谈什么了?” “你不都知道了吗?”陈首阳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确实,通过暗影轮流传讯,骊歌已断断续续知道了岱钦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想听听陈首阳的意思。毕竟边关的事人家比他懂。 进了大厅,陈首阳给自己倒了杯水,道:“岱钦虽然桀骜,但难得的是明事理。他本人并不主张这时候与大姜开战,所以他的意思是让咱们尽快查清案子,给戎狄内部一个交代。至于朝贡,还是要进行的。待案子一了,就由他带队前往京城。说起来,这规格可比博尔脱里高多了。” 骊歌手指轻叩桌面,沉吟着道:“现在看来倒是可以暂时排除戎狄自己人行凶的可能了。” 最初的时候,骊歌曾经怀疑博尔脱里的死根本就是戎狄自己人干的,为的就是要一个开战的借口,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就是嘛,你呀,就是疑神疑鬼。”陈首阳笑道,饿而又忽然凑到他跟前,神秘地道,“你猜他最后还问了我什么?这个你肯定感兴趣。” “什么?”骊歌茫然看他,最后一段话暗影还未传出来,两人就出来了,某人还真不知道。再看他那副表情,骊歌忽然一阵恶寒,至于嘛,笑得那么猥琐。 “肯定没好话!”骊歌翻了翻白眼,肯定地道。 “嗳,别那么肯定嘛。猜猜,你肯定猜不着,信不信?”陈首阳得意道。 “猜不到我还猜个头啊!”骊歌鄙夷地道。 第一百五十章美人也愁嫁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523:16:10字数:1871 “哈哈哈!”陈首阳大笑着拍着骊歌的肩膀,道,“他问的是你们那个大鸟公主怎么样啊?” “啊?”骊歌愕然,“那他可够无理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那么说!”陈首阳很没形象地歪在椅子上,捧腹大笑。笑够了才道,“我当时也怒了,后来才闹明白,他说的是鸾凤公主!戎狄人信奉鹰,对于咱们汉人的凤凰不太了解,也不放在心上。所以他是真忘了鸾凤公主的名字了。” 骊歌无语,大鸟?鸾凤? 忽然骊歌脑中闪过一道闪电,面色一变,他想到了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鸾凤突然的示好,他想到了皇上对鸾凤公主突然的重视,他想到了……现在想想,鸾凤高调出现在人们视野里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不就是戎狄退兵之后吗?而如今戎狄下一任的天可汗(戎狄各部落都称自己的首领为可汗,统一草原的部落首领尊称为天可汗,目前博尔忽雷只能勉强算)询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主近况,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神都不信! 思及此,骊歌拉住陈首阳问:“你老实告诉我,他俩……” “嗯!”陈首阳也敛了笑,郑重点头,道,“我也怀疑。可是这家伙也够鬼的,后来任凭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该死!”骊歌一拍桌子,恨恨地道。 陈首阳叹了口气,道:“骊歌,你也别觉得朝廷这是软弱。你不是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主战喊得比谁都响的士大夫。现在边关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戎狄这边刚有点消停,赵国那边又蠢蠢欲动。” “哦?”骊歌挑眉。 “我问你,夏州西边是什么?”陈首阳心情也有些沉重。 “博原啊。”骊歌诧异。 “是啊,博原。”陈首阳低头喝水,沉吟了下才道,“博原的中间就是两国的分界线,博河。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有人来报,赵国有调兵的动向。我去看了下,博河对面旌旗招展,粗略估计了下,陈兵大约十万。仅仅是博河就有那么多,那么与南方接壤的巴蜀一带呢?他们那边有没有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如果咱们再惹了戎狄,夏州,沦陷也是呼吸间的事。” 骊歌沉默了,的确如今边关不靖,只要有朝廷的支持还好办。问题是如今一些言官腐儒一味叫嚣战争,朝廷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把一些政治手段使出来。就像这次联姻,朝廷事先不能泄露出去,日后才好说他俩是一见钟情,为朝廷准备好遮羞布。 骊歌拍拍陈首阳,道:“放心吧,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善的。最多两年。” 陈首阳凑到他跟前,小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跟我说说,我也好有个准备。” 骊歌看看外面,又看看房梁,有手指沾了杯中的水,在桌上写下“开海”二字。陈首阳恍然,冲骊歌伸出大拇指,将杯中水缓缓倒在字上面,轻轻一抹,消去了痕迹…… 打仗最需要的是什么?一曰兵,一曰钱。如今大姜兵不缺,只剩下整合磨合。可是钱,不打仗大姜无疑是最富的,但是打起来家底薄的大姜还剩多少? 张炳的蜀国为什么能维持那么多年?因为他们从建国没多久就实行开海政策,靠海吃海,富得流油,所以才能供张炳如此折腾。只是,大姜灭蜀以后出于政治考虑暂时禁海了而已。 因而,如今朝廷想要快速敛财,在保证民生,不加赋税的基础上,只能开源。 而陈首阳得此消息已经在考虑自己该如何大赚一笔了。 京城,皇宫,妙仪宫的水榭。 鸾凤慵懒地侧卧在锦榻上,看着波光粼粼,锦鳞跳跃的湖面,黛眉紧锁。 怜珠拿了件披风过来盖在她身上,低声道:“公主,这天儿凉了,咱们回去吧?” 鸾凤有些疲倦地道:“怜珠,你说我美吗?” 怜珠一怔,这个问题公主最近可问了不止一次了了,但还是恭谨地答道:“美,公主您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 “哎呀——”鸾凤恹恹地伸了下懒腰,胸前玉兔直欲破衣而出。她懒懒地道:“怜珠,我现在多希望我长得丑啊!要是不丑,有父皇的宠爱也行啊!“ 连珠骇得胡乱摆手,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公主,这话不能乱说的!”说着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低声劝道,“公主,您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您看啊,皇上现在对您挺宠爱的,前两天还赏了好些东西呢!其他宫里的都羡慕的不得了。那些个平时眼高于顶的公主、皇子,哪个不对您客客气气的?您……” “要是没利益,他肯对我好吗?”鸾凤冷笑一声。 她恨,为什么,娘亲,你为什么死的那样早,为什么不给我留一个好出身?为什么我长得这样美,却换不来金城那样的宠爱?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她被告知她将要嫁给博尔岱钦的情景。 父皇,我哪点不好,你要那样对我?小时候漠视也就罢了,如今,你一句话就要将我推入深渊,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不是没想过利用自己在京中的影响力给自己制造绯闻,差不多挑个嫁了算了。可是,她不甘心啊!娘亲已经输了,她不能再输。她一定要找一个年少英杰,宠她爱她的男子,她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她不要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她最近拼命结交权贵,甚至连骊歌也拉拢,就是为了最后能有一搏。太子哥哥,我不管你那夜凉亭中的话是真是假,我都要牢牢的抓住你,我不想嫁到塞外,不想! 第一百五十一章失手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620:00:24字数:2109 大漠穷秋塞草腓,夏州冷的早,如今天晚时分已吹起阵阵萧瑟秋风。 骊歌倚在窗边,看着外面飘零的落叶,悠悠叹了口气。姜淮推门走了进来,站在骊歌身后道:“少爷,聂未说的那帮人果然已经撤离了。” “嗯。早在预料中了。”骊歌叹气道,而后又问,“对了,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姜淮看看周围,骊歌会意,挥退了暗影,姜淮这才将手中的纸条交给骊歌,嘴里说道:“本来是没发现的,可是临走时属下不放心,又搜了遍房间,这才发现。” 骊歌展开纸条,“齐子觞,神都卫千户所处。小心破风”那刚劲的瘦金书看得骊歌心惊,看得出,留字之人当时很匆忙。骊歌咽了口口水,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姜淮想了下道:“只有当时和我一起发现纸条的人。” 骊歌松了口气,对他道:“你把那个人安顿好,这件事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少爷,这纸条上说的可靠吗?”姜淮不放心地问。 “绝对可靠!”骊歌一挑眉,坚定地道。 见姜淮下去了,骊歌才召回暗影,阴着脸道:“你带几个人去神都卫查一查,看看齐子觞在不在。”吩咐完就匆匆去找陈首阳。他要借兵,神都卫在此有一个千户所,只靠皇灵是起不到作用的。现在他更担心的是留字之人,卧底要比正面对决危险得多,他现在也只能祈祷齐子觞他们发现不了他。 听了骊歌的要求,陈首阳没有多说,直接大笔一挥,拨给他两千士兵。两千打一千,已是绝对性的优势,骊歌这才放下心来。 安排好这一切,骊歌想了想,又让人封锁了消息,加强了宵禁。毕竟内斗总是不太光彩的事情。依骊歌的意思,皇灵与神都卫两手都要抓,他不介意在内斗不止的情况下动用武力,但是能避免谁也不想流血。 以前他是皇灵的人,自然一切以皇灵为准,大力打击神都卫。而他现在也掌管着神都卫,就舍不得了,毕竟都是自己手中的力量,能平衡最好。 宵禁以后,夏州一片寂静,只是偶尔有狗吠猫叫传出。忽然,一条黑影鬼魅般在骊歌身边闪现,单膝点地,低声道:“禀小主,齐子觞在千户顾铎的房间里。神都卫新任百户魏铁与属下约定二更行事,并让属下带来了一份布防图。”说着双手将图奉上。 骊歌展开图看了下,冷笑一声,防卫还真加强了呢。不过,你以为我这两千士兵是干什么的?将布防图丢给身后的将领,道:“照着拓印几份,分发下去,待会听我号令。” 快二更时分时,部队基本集结完毕。骊歌也借了一身甲胄穿上,将佩刀挂在腰间,带着一部分人悄然摸向千户所正门。 “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 更夫敲响梆子,刚要接着叫,蓦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前方的部队。 “军队执行任务,继续敲!”一个将领带着几人从后方摸过来,路过更夫身边时恶狠狠地威胁道。 “……是,是是是!”更夫吓得赶紧点头。 一个看守正门的小兵抱着枪杆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忽然,感觉有人接近,一个机灵蹦起来,喝道:“谁?是谁?” 骊歌脚步一顿,向手下打了个手势,悄悄退至门口石狮后,很及时的,门内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是本官!” “魏百户?大人,您怎么来了?”小兵揉揉眼睛,赶紧站好,顺便把旁边的战友推醒。 魏铁若无其事地道:“哦,本来是老朱当值的,他不舒服,欺负我年轻,就跟我换了。” 小兵不疑有他,讪讪地笑笑,乖乖站好。魏铁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向身后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立即上前,领头的对小兵笑道:“兄弟,累了吧?来来来,咱们换换。” 小兵讪笑道:“这,不太好吧?” 领头的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啊,兄弟们都是新人,正好多学学嘛。”说着带人就靠了过来,他将右臂伸向小兵后方,状似要揽小兵的背,正颇感受宠若惊的小兵蓦地瞪大了眼睛,眨眼间就昏厥了过去。领头的冷笑着从他后颈处拿开手,将小兵拖了下去。剩下的几名看守也没能逃过厄运,不多时,正门已全部换成了魏铁带来的人。至于这些“亲卫”,自然是骊歌拨给他的。 魏铁向门外一招手,骊歌带人走了过去。魏铁向骊歌行了一礼,低声道:“今晚的口令是‘飞将军’。小主您待会小心点,这里机警的人可不少。” 骊歌点点头,向身后一招手,马上有一个守备跟了上来。骊歌低声问:“我把这两千人都给你,一刻钟之内,在不惊动外围的情况下,能压制住他们吗?” 守备想了下,狠狠一点头,“没问题!” 骊歌暂时将指挥权交出去,退居二线。 守备很聪的带了少量人,分成几队,凭着口令向各个百户的房中摸去。至于顾铎,骊歌则派了暗影和皇灵的人直接抓捕。 一刻钟后,在几乎兵不血刃的情况下,神都卫驻夏州千户所被成功拿下,骊歌带人出现在正厅中。 看着押解过来的众人,骊歌眉头一皱,姜淮在他耳边低声道:“没有找到齐子觞。”骊歌脸色大变,他们今晚的行动就是建立在齐子觞在这里的基础上的,捉贼捉赃,主犯跑了,他又带兵夜袭神都卫千户所,即便他是上司恐怕也要担责任了。 果然,顾铎看着骊歌的脸色,猜到发生了什么,冷笑道:“骊大人,不知这么晚了,您把兄弟们都叫起来,所为何事?若没事的话,军机重地,不好擅闯吧?” 骊歌脸一沉,也顾不得算计了,喝问道:“顾铎,没有切实的证据本官不会把你带到这儿!说,齐子觞在哪儿?” 顾铎讥讽道:“骊大人,骊公子!您是大人,小的不敢顶撞您,可是着拿人总得有个理由吧?齐子觞?呵!大人,您在京城把天都搅翻了,也没抓到人啊?合着您这问我要人来了?今儿个您要是不给兄弟们个说法,下官就是闹到皇极殿,也要讨个公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水落石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719:51:19字数:1919 骊歌手心里全部是汗,事情闹大了,他又给不出合理的解释,这个千户所里除顾铎外,连见过齐子觞的都没有,一切全都是他推断出来的。暗影也不过是根据自己的指示找到人家的藏身地罢了,这些都不能算是证据确凿。 眼见顾铎脸上的冷笑愈加浓郁,骊歌真恨不得时光倒流,他设计一个更完美的方案重来一次。 “不知这个证据如何?”姜生拎着一个黑袍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着顾铎的面,姜生一把掀开了黑袍人的斗篷,露出的俨然是齐子觞那张满是怨毒的脸!顾铎一个踉跄,喃喃道:“公子,您怎么还没走?”骊歌则是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惬意地靠在了椅背上,笑眯眯地看着场上。 “呸!”齐子觞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着骊歌道:“骊歌,成者王侯败者寇,要杀要剐随你便!这事跟他们没关系!是我逼他的!” “别说得那么豪气冲天。”骊歌讥讽道,“你以为你所做所为就光明吗?杀死博尔脱里,的确能令我陷入被动,可是你想过大姜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戎狄就此发兵怎么办?” “哈哈哈哈!”齐子觞狂笑道,“骊歌!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伟大,就你悲天悯人吗?我告诉你,对于戎狄,我了解的不比你少!就博尔脱里那头猪,还战争?你觉得有可能吗?我告诉你,在大姜与戎狄的既定约定里,沾光的是戎狄,他们绝不可能在这时候为一头猪跟大姜翻脸!只要大姜交出凶手,给出合理的理由,他们是不会深究的。骊歌,你不会告诉我你连这也不懂吧?” 骊歌眯着眼看他,眼中翻腾的寒光显示出主人的杀气腾腾。齐子觞终于停止了狂笑,冷笑一声,斜睨着骊歌道:“骊歌,别太得意。这一局你还没有完全赢。别忘了,凶手还没找到呢。你这罪定的可是有些仓促了。” 骊歌也冷笑道:“用不着你提醒。等吧,快了。” “什么?” 话音未落,齐子觞就瞪大了眼睛,只见聂家兄弟押着一个灰色布衣,状极狼狈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聂寅单膝跪下禀告道:“禀小主,属下聂寅奉小主之命,彻查千里索魂,带人连夜抓捕,终于在城外追上了凶手。请小主检验。” 骊歌点点头,立即有两名下属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男子。聂寅站起来,与聂未退至一旁,静听骊歌吩咐。“说说,你是怎么混进千里索魂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些年头了吧?”骊歌把玩着桌案上的毛笔问道。 男子抿着嘴,似是在犹豫。骊歌眼眸又转向齐子觞,冷笑道:“怎么,还要硬撑么?” 齐子觞叹了口气,抬眼看他,从未有过的平静,道:“你赢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不过,我齐子觞并非那种分不清国仇家恨的人,我没想过要害大姜,我只是想逼你下位。” 骊歌眸色深深,幽幽叹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的计划稍有差池,两方真起战争,那可就是万千子民流离失所,到时生灵涂炭,这罪孽你赎得起吗?” 齐子觞辩解道:“不可能,这件事一直在我的控制中!” “是吗?”骊歌冷笑,挥退了众人,只留下齐子觞。他慢慢走到齐子觞面前,冷声道,“对于边关的事,你知道多少?你的计划成功的基础是没有外来因素干预。可是你知不知道,如今已然有一股你我都不知道的力量在推波助澜,竭力恶化大姜与戎狄的关系?你知不知道,如今赵国在边境陈兵十万,就等着渔翁得利?你知不知道,我和陈首阳在关外遇袭,到现在连幕后主使者都没抓到?你难道就没想过你的计划有多么的危险吗?如果真让外敌得逞,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听着骊歌的厉声喝问,齐子觞面上一片死灰,他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他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可以玩得转阴谋诡计了,没想到,到头来依旧只是为他人做嫁妆。最终,自己的自以为是害的是大姜。大人,你没有说错,我永远比不上他,不是我不够聪明,而是我的心没有他大,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果然如此……骊歌,你的天地要比我丰富精彩多了…… 见齐子觞的气焰消下去了,骊歌才忍着气问他事情经过。 齐子觞垂下眼帘,淡淡地道:“跟你推断的差不多。我派人联系到当年大人留在千里索魂的卧底,就是聂家兄弟抓到的人。然后让他杀了博尔脱里,完事后找到同是杀手的聂寅,让他顶罪。聂未一直替我传递你和陈首阳的消息,后来他带了他以前的两个兄弟去救聂寅,我就又派人找到王二狗,要他杀了聂未灭口,没想到却暴露他,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你不在聂未行动前杀他?”骊歌奇道。 齐子觞嗤笑道:“我傻呀,杀了他,不就告诉你他后面还有人了吗?让他死在混战中是他最好的选择。哦,混战中放走聂寅的就是刚才那个凶手。” 骊歌眼珠转了转,缓缓道:“我想你可能真被人利用了。博尔脱里死后,陈首阳就封锁了消息,可是后来还是闹得满城风雨,而且仅过了一天!” 齐子觞惊讶抬头,急声道:“不是我派人干的!我再自以为是也不会拿这事做文章,这件事闹大了对我没好处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怀疑我们中间还有奸细!”骊歌眸色转冷,恨声道。 不要走远,还有一章。看在小璃辛苦码字的份上,给点推荐票吧 第一把五十二章意外线索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721:50:03字数:1744 “好!我帮你!”齐子觞也干脆,道,“我之所以能够号令神都卫的一些老人,是因为我手上有大人的私人印章。如果你需要的话,就拿去吧。反正落在你手里我也活不成了,把神都卫交给你,只要你将神都卫置于皇灵同等位置,我想大人应该可以瞑目了。” 骊歌微微一笑,道:“那么,看在你没造成什么大麻烦的份上,我允许你死在夏州。你,完事后自杀吧。” “谢了。”齐子觞挑眉道。不去京城受审,也就不必再受一次侮辱,可以满足了吧? 骊歌忽然问:“对了,京里的那些谣言是你散播的吧?” 齐子觞嗤笑道:“才发现啊?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吧?” 骊歌无奈道:“你倒是没叛国,可你这都传播的什么跟什么啊?” 齐子觞挑眉道:“我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做的。” 骊歌被噎住了,好么,我就说你哪来这么多的弯弯道道,原来是霍成曦的主意啊?不得不说,这招很高明,在不引起战争的情况下,利用帝王的心理,挑拨皇上与皇灵与骊歌的关系。并且利用一些不知道有无的东西,使皇上不得不重视神都卫。 骊歌能理解霍成曦,神都卫是他一生的心血,重振神都卫是他一生的梦想。所以他以这种极端的手段,逼迫皇上重用神都卫,而不是把它推向毁灭。 顾铎因包庇齐子觞,本应押往京城受审,但骊歌考虑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私自做主,将他放了,要他戴罪立功。至于其他人,敲打一番也都放了。而齐子觞则被关到了牢中,由专人看守。 安排好神都卫的事,天都已经的亮了。骊歌走出大厅,站在一个抱刀而立的黑衣人身后,道:“扈叔,谢谢您。” 扈庸转过身来,拍着他的肩道:“你叫我一声扈叔,我就不能不管你。现在你长大了,潜灵也都交给你了,扈叔现在能帮你的不多,以后自己小心点。” 骊歌点点头,问道:“对了,扈叔,您是什么时候到的夏州?” 扈庸一耸肩,道:“跟着齐子觞那小子来的。在京城的时候我就看见许仲那个笨蛋满世界地找他,心想能帮就帮帮吧。嘿,没想到,还真让我给找着了!” 骊歌一抹汗,讪讪道:“那小子确实挺笨的,回头我说他……” 扈庸笑了笑,道:“好了,你这边也没事了,我就不留了。” 骊歌一惊,忙问:“扈叔您去哪儿?” 扈庸看了一眼骊歌的肩,眼里闪着寒芒,道:“关外!” 骊歌急了,一把拽住扈庸的袖子,道:“扈叔,您别冲动。这件事已经在查了,您就别去冒险了。” 扈庸轻轻拉开他的手,道:“没事的,我就是去看看。别担心,你扈叔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两人一个执意要去,一个执意要拦,正闹得不可开交。凌飞匆匆赶来,拉过骊歌耳语几句,骊歌登时大喜,兴冲冲地对扈庸嚷道:“扈叔,这下你不用去了,咱们有线索了!” 原来,之前骊歌去牢里探望那些戎狄人,结果发现他们吃饭很有意思。 那些戎狄人虽是身在牢中,吃的也是粗粝的牢饭,但是神态却是极其恭敬,,还进行了某种仪式。三人先是跪在地上,将饭碗举过头顶,拜了三拜,嘴里念念有词,而后又拿过清水,向地上弹了三弹,这才恭敬地坐下吃饭。 当时骊歌很是惊奇,心思一转,就让人以此为线索去查了查。没想到,刚刚传来消息,还真查到了些东西。 听完骊歌的话,扈庸愕然,而后笑着摇摇头,道:“你呀,还真是……歪打正着!行了,以后细心点,我也就放心了。对了,那个许仲不错,以后你要是打算重用的话,把他送到潜灵来,我帮你训练一下。” 安排好了扈庸的住处,骊歌就赶紧赶到烟雨楼,询问结果。凌飞将一个下属带到骊歌面前。通过下属的讲述,骊歌才知道,这些戎狄人来自一个叫做哈日巴日的小部落,与查干巴日部落是世仇,而且由于哈丹巴特尔部落之前也以玷污他们大汗为名要求他们改过部名,所以他们跟哈丹巴特尔的关系也不太好。 由此,骊歌推断出一个大胆的计划。哈日巴日由于哈丹巴特尔的骄横对其怀恨在心,在某些因素的推动下,派人装扮成他们部落牧民的样子,袭杀骊歌与陈首阳。并且他们做了两手准备,一旦事情败露,立刻栽赃给查干巴日部落。而哈丹巴特尔为了捍卫自己本部的荣誉,在大姜的压力下必会向查干巴日兴兵。到时后者拼死抵抗,必会给哈丹巴特尔造成比较大的损失。一石二鸟,最后哈日巴日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骊歌很疑惑。不得不说,他们对人心的把握很准,一般人看到第二个结果,也就是查到查干巴日就认为看到了真相。但是,究竟是什么因素推动这么一个小部落,居然敢算计两个庞然大物加一个与它同等实力的部落? 骊歌再一次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二更到,要票票……泪奔中,大家不要那么小气嘛 第一百五十三章夜半惊魂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821:54:07字数:1915 处理了博尔脱里遇害的事,博尔岱钦就开始催促骊歌进京。骊歌无奈,只得将善后事宜交给陈首阳,留下扈庸、姜生继续查关外遇刺的事,自己先带着使团进京。 这天到了夏州南方的一个小镇上,众人见已远离边境,不由放下心来,纷纷叫嚷着要歇息。骊歌打发了姜淮带了几人前去探路,直到天晚时分众人才在一处小驿站落脚。 亮明身份,驿丞不敢再留其他客人,急忙腾出十几间上等房间,又洒扫庭院,备好酒水饭菜,欢天喜地地将一众人马迎了进来。 席上,博尔岱钦充分发扬了戎狄人好酒好客的优良传统,与骊歌的侍卫喝作一团,一帮人胡吃海喝,猜拳投壶,闹得不亦乐乎。一直到月上中天,才把人家驿站折腾够了,相互搀扶地回了房间,只留下一地狼藉。 月光皎皎,,如水般倾泻而下。骊歌席间倒没怎么喝酒,如今听着附近房间一片呼噜声,只觉头疼。虽然疲倦,此时却是了无睡意,不得已,只得抱着被子出去寻地方睡觉。 找了几处僻静的房间,推了推门,里面都有人。骊歌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找地方打地铺糊弄一夜,忽然眼前掠过一过黑影,他本能地大喝一声:“谁!” 不成想,那道黑影以更快的速度掠向后院小树林,转瞬间就消失了踪影。骊歌大怒,小毛贼也混进来了,这帮侍卫是干什么吃的? 把被子顺手搭在栏杆上,只穿着中衣就跟了上去。 拨开灌木丛,骊歌向树林里探了探头,里面黑黢黢一片,树林很密,月光很难照进来。骊歌皱皱眉,看了看附近,也没什么侍卫,骊歌有些犹豫,万一对方有埋伏……想了想还是觉得把侍卫喊过来再查比较好。抬脚刚要往外走,忽然一道黑影从身后闪过,一方手帕,带着幽幽香味,悄然蒙上了骊歌的口鼻…… 待骊歌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狼藉,满院鲜血。骊歌登时骇的清醒过来,动了动,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而且被人绑得结结实实,张嘴欲喊,却发现嘴里也被塞了布团。 “沙沙……”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骊歌眯着眼睛瞧了半晌,才发现周围还绑着两人,正是自己身边的暗影之二,这沙沙声就是一名暗影努力扭动着身子向自己靠近弄出来的。 骊歌看看周围没有看守之人,将脸靠近地上,努力将嘴里的布团挤出来。不成想,刚有动作,“嗖!”一枚锥形镖就擦着耳朵落在了自己身边。骊歌登时不敢动了,警惕地看看四周,又转头看那名暗影。 那名暗影冲骊歌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动。骊歌登时大急,自己等人被困在这里,也不知使团和他那些侍卫怎么样了。 “踏踏……”有人缓缓走了过来,骊歌费力地扭过头去看他,“唰”雪亮钢刀出鞘,骊歌被光刺得不由眯起了眼,忽然脖子上一凉,骊歌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唯恐碰到刀子。 来人一身甲胄,黑巾蒙面,看着刀下狼狈的骊歌,冷冷地道:“我警告你,不要乱喊乱动,否则……” “嗯嗯嗯”骊歌忙不迭地点头。 来人紧盯着骊歌,弯腰拔出了他嘴里的布,低声问:“我问你,博尔岱钦在哪儿?” 诶?骊歌眼睛一亮,你没抓到啊!只要博尔岱钦没事,可以说即便使团全团覆灭,事情也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至于挑起两族战争。骊歌稍稍放心,眼珠转了转,撇嘴道:“你们带人搜的,我怎么知道。” “哦?是吗?”来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骊歌,拿刀面拍了拍骊歌的脸,蹲下来玩味地笑道,“你说,如果最后全团的人都死了,你却毫发无伤地活下来了——会怎么样呢?” 骊歌抿了抿嘴,涩声道:“就算想害死我,你也应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笑了笑,来人反手一刀刺入了还在昏迷的暗影的胸膛,已清醒的那名暗影蓦地睁大了眼睛,正要靠上去护住骊歌,那人却站起来,一刀劈开骊歌身上的绳索,站起来道:“大概还有两刻钟你们俩身上的迷药药效就会消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平静吧。”说完,来人转身离去。 骊歌身上的束缚虽已去掉,心却如坠冰窟。自己身边别的暗影都可以死,唯独他不可以,因为,他是皇上派来监视自己的——骊歌一直都知道。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骊歌内心里对他说不出的反感,可是,自己最需要他在,证明自己无辜的时候,他却死了…… 两刻钟过后,骊歌从地上爬起来,默不作声地解开了活着的那名暗影的束缚,然后就如游魂般神情呆滞的四处游逛。 那名暗影搜查了一圈,回来向骊歌报告:“小主,事情不算太糟糕。死的太多是今晚夜宿于此的小官小吏及其家属,咱们的人和使团的人死的并不多。” “知道了。”骊歌有些心灰意冷。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大姜,而且已接近腹地,如今居然出了这种事,要说大姜没责任,他自己都不信。 满地血腥,满目苍夷,目之所及,除了他二人,再无一个活人…… 愤怒,失望,恐惧,骊歌也说不出自己如今的情绪。从一具断了手臂的尸体上迈过去,任血水浸透自己的裤管,骊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幽幽叹气。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一次无论凶手是不是大姜的人,恐怕大姜与戎狄的裂隙都留下了。大姜一心想谋得两年的平稳期,可是对方似乎总不给他们机会。大漠狼烟,难道又要燃起? 第一百五十四章岱钦的睿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823:34:26字数:1830 “少爷!少爷!你在哪啊?”周围忽然回荡起姜淮的喊声。 暗影身形一晃,隐入了黑暗中。骊歌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喊道:“这儿呢!” “少爷,你还活着啊!快快快,少爷还活着!”院外响起姜淮开心的大叫。“少爷,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姜淮一头扑进院子里,拉着骊歌左看右看。 “我没事。”骊歌疲惫地道,转头问姜淮,“其他人怎么样?” “哦,这个呀,咱们的侍卫和使团都死了小部分人,受伤的也有,不过少爷你放心,主要人物都没事。诶?血?少爷你受伤了?”姜淮正说着,忽然看见骊歌裤腿上的血,紧张地问。 “没有,是地上的血。走吧,带我去看看博尔岱钦。”骊歌摆摆手道。 “不用他带,我来啦!”博尔岱钦半身染血,提着把刀大步走来。到了跟前,上下打量了下骊歌,照着胸口捶了他一拳,笑道,“好小子,这样你都能活下来,服了你了!” 骊歌疲惫地笑笑,没有说话。 “卑职夜广,参见骊同知。”一员魁梧的将领率队走来,站定后向骊歌行了个军礼。本来挺帅的一个健壮高大的小伙子,也许是户外活动较多,所以肤色比较黑,火光一映,那就是黑红黑红的。 骊歌点点头,示意他起来,“刚刚就是他救我们的。”姜淮适时地趴在他耳边解释道。骊歌勉强一笑,向夜广道了谢,就带着众人去他的军营歇息了。 洗过澡,换了衣服,骊歌捧着姜汤坐在坑上,姜淮在旁边跟他讲事情经过。原来,骊歌昏迷后,对方就带人突袭驿站。本来大家都喝得不少,一个个醉醺醺的,听到暗影的传讯后,众人也不愿起来,最后还是一名暗影将自己随身带的一些提神醒酒的药尽数捏碎,溶入水中,一个个掰着嘴灌下去,这边才有了战斗力。 当时暗影已私自做主发出了求救信号,众人聚集在一起,拼死抵抗,好在来人武功虽高,人数却不多,他们也能对付得了,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住客。 后来,对方见久攻不下,就开始放毒气。众人按照暗影的吩咐倒也抵抗了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只是后来烟雾越来越浓,大家也多以为在劫难逃。博尔岱钦心知这是有人蓄意破坏两族和解,所以一发现苗头不对,就派下属拼死将一名轻身功夫好的侍卫和一名值得信任的家族武士送了出去。并且要求他们尽量跑远一些,向别的城镇的军营求救。 可是就在这时,城中武略将军夜广打此路过,救下了众人。 骊歌低头喝汤,也不说话。博尔岱钦一掀帐帘走了进来,挥手让姜淮退下,径直走到骊歌身边坐下。他倒是聪明,知道自己在的话,主仆俩有些话不好说,算计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差不多了才进来。 “对不起。“骊歌低声道。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博尔岱钦歉然道,“其实,早在你关外遇袭的时候,我就应该通知族里彻查此事的。最起码,我不该那么急的催你进京的。” 骊歌偏头看他,博尔岱钦深吸一口气,严肃地道:“我不是傻子,早就应该想到这时有人故意破坏两族和平。只是,当时袭击你的是戎狄人……所以……”说到此,岱钦有些尴尬,但只一瞬,就正色道,“骊歌,我向你承诺,你在关外遇袭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作为补偿,这一次的事情,我不追究,等咱们稳定下来,继续进京。” 骊歌看着他,眯了眼睛,嘴角一偏,露出一个笑容道:“多谢!” 送走博尔岱钦,骊歌慢慢将姜汤饮尽,眼中露出一抹寒芒,博尔岱钦,你果然很聪明呢。这时候破坏两族和平的确对你们没好处,不过我想,你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不向最近的军营求救,是因为你不敢信任,毕竟那么大的动静,军营不太可能不知道。现在不翻脸,是因为你还没有脱险。与夜广保持距离,是因为他出现的太巧了。这些都好理解,可是你能联系到关外袭杀,我想你知道应该不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吧? 草原,哈日巴日部,该部的可汗正是之前同马姓男子坐在一起的大汉。此时除了他和马姓男子,主位上又坐了一个戎狄的大汉。这个大汉比可汗更魁梧,更有气度,身上也不是随便披一件兽皮,而是穿着做工考究的虎皮裘衣。 哈日巴日的可汗图门乌热搓着手坐在下首,讪讪道:“大人,您说的那位,真的愿意帮我们吗?” 大汉低头啜了口奶茶,品了品味道,才咽下去道:“贵部的茶叶很正宗啊。” 图门乌热忙道:“大人待会走时多带些,部里还有些存货。就是不知大人看不看得上眼。” “嗯”大汉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眼马姓男子,道,“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大有合作的可能。不过,图门乌热,独吞好处可不是好习惯。有财大家一起发嘛。再说,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小部未必做的了,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大家都是长生天下生长的子民,本就该共同扶助嘛。” 马姓男子低头啜饮清茶,慢慢地道:“说说吧,你有什么条件?不过在此之前,你先要解释下,为什么你要帮我们。要知道,这可不符合你们天可汗的意思,不符合你们草原人的利益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利字当头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922:00:25字数:1909 大汉低笑道:“放心,我们草原人没你们汉人那么卑鄙,连自己的盟友的都能坑骗。哦,我不是说你。我们帮你们也是帮自己,怎么,不懂?呵呵,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那就是,不是所有的草原人都愿意像家养的畜生一样,平静地呆在同一个地方。” 马姓男子笑笑,斟了一杯酒,举起来道:“如此,成交!” 骊歌不敢再只带着那么点人进京了,派人通知沿途官府、军方,准备迎接。一众人马在夜广临时军营休整了一天一夜,这才在夜广队伍的护送下前行。 只是,不管是博尔岱钦,还是骊歌,对夜广都保持了警惕,毕竟他出现的太巧了点。 整理完行装,骊歌跨上马等着其他人,无意间回头望了一眼,看见夜广的队伍中还拴着十几个衣衫褴褛却精悍异常的凶徒,就随口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夜广也跨上马,招呼众人上路,然后很随意地向骊歌解释:“哦,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接了个任务,去附近的山上剿匪。上边给了半个多月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我还以为有多难呢。结果到那儿一看,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三五天就收拾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带着部队训练了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哎呀,还是城里好啊,这不大家都跟我诉苦,就提前回来了。” 上边?这时候?骊歌目光一闪,向姜淮使了个眼色,姜淮微微颔首,表示明白,骊歌这才吩咐道:“姜淮,你让凌飞带几个人去前面打探一下。”说到几个人时特意加重了语气,姜淮知道少爷派出的肯定是精英,正要拨马,骊歌又掏出一面令牌,递给他道,“诺,这是熙王府的令牌,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拿着它向当地官府、军方求救。”姜淮愕然,少爷这是要下狠手了啊,但还是接了过来。 骊歌一路上与夜广相谈甚欢,不动声色地打听各种问题。夜广倒是很豪爽,不厌其烦地向他们介绍着各种情况,对于骊歌隔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就提出一个相同问题的“健忘”也没有什么不耐之色。 到了城中,护送使团的军队已经备好了,骊歌他们也不多耽误,只歇了一晚,就继续向京城赶去。如此,一直风平浪静地到京城,路上先后换了几批护送的军队,以确保对方没机会混在军中下手,骊歌这也是万分小心了。 夏州烟雨楼,还是那间雅室内,女子拖曳着长裙,赤脚走在雪白的波斯地毯上,脸上带着些冷意,道:“你是说我们还要帮他夺权?” “是”驼背丑奴阴森森一笑,道,“小姐,他们胃口可不小呢!可比哈日巴日那个小部落要的多多了。不过……他们的作用也不小呢!” “哼,说的没错。不管是戎狄还是姜国,我都不希望看到他们继续坐大。斗吧斗吧,等到你们两败俱伤,就是我大赵坐收渔利之时!告诉他,只要他能保证夺权后站在大赵这一方,出兵攻打姜国,我们就帮他!” “这……”到了这会儿,驼背丑奴反而犹豫了,道,“小姐,这事能做得了主吗?要不再请示一下大人?”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女子眼波流转,盈盈一瞟,眸中满是冷意与傲意,“放心,我不是火狐。人家澜庭开创了那么久,她倒好,刚到就急着立功,反而把那么多年的基业给赔进去了大半。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丑奴张了张嘴,只得把话咽了下去。他清楚自己这位小姐在国内也是身份尊贵的,平时就自负的可以,火狐死后,国内对女子新秀群起而反对,小姐这是急了,急着证明自己。 进了京,将使团交给礼部的人,骊歌总算松了口气,后面自己的事情就少了,可以好好歇歇了。 第二天,骊歌将路上的事情整理成稿,递交给皇上,陈定乾看完后马上召开了内阁紧急会议,讨论对戎狄使团的态度。本来,博尔脱里在大姜被杀,大姜还挺愧疚的,打算降低条件,可是看了骊歌报告后,几位大佬不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今年戎狄大旱,不然以大衍可汗之尊也不会答应梁王的条件了。后来大姜以粮食、贸易为筹码,让博尔忽雷退回了草原。现在骊歌、陈首阳遇袭,尚可说是小部落的阴谋,可是在大姜内部遇险,博尔岱钦居然能吞下这口气,这就不简单了。 由此可见,戎狄必然比大姜更需要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的和平。 陈定乾最后拍板,保持最初的既定政策,抛弃获利较少的第二方案。 知道这些的时候,骊歌已在熙王府的水榭了。旁边鸾凤公主拈花一笑,道:“人家给你提供了这些,不知骊哥哥该如何感谢人家呢?” 骊歌斜倚在石栏上,淡淡笑道:“公主身份尊崇,只怕您想要的在下给不起。” 鸾凤妙目盈盈一瞟,娇笑道:“人家还没说呢,骊哥哥怎么就知道给不起呢?对于骊哥哥,人家可舍不得狮子大开口呢!” 骊歌不着痕迹地躲开鸾凤欲往他肩上放的圆润玉手,有些不自然地道:“公主,您应该知道,这种事,在下用不着关心。既然您说了,在下权且听之。希望改天在下当值时不要听到这些。”骊歌已是很明确地告诉她了,你说的涉及国家机密,今天我不当值,我以私人身份警告你,但是我换上官服后,你就不要再乱说了。 可惜,鸾凤似乎并不领情,轻轻撕下一片花瓣,眼里有些冷意,慵懒地道:“骊哥哥,如果父皇与金城同时掉进水里,只能救一个的话,你救谁?” 第一百五十六章鸾凤的危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1923:38:08字数:1847 骊歌眼神一凝,而后淡淡笑道:“殿下说笑了,众所周知,在下不会水。” “我是说如果!”鸾凤却不肯放过他,腰肢一扭,转到他身前,紧盯着他道。 骊歌思索了一下,道:“我会救皇上。” “嗤”鸾凤凉凉一笑,原来也是个势力的人,私下里开玩笑都不敢说真话。 但是骊歌下一句话就让鸾凤愣住了,他说:“但是我会陪丫头一起去死,碧落黄泉,我们一起闯。” 鸾凤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这样么,你连开玩笑都不肯丢下金城,你爱她还真是爱的深呢!鸾凤此时不知该羡慕还是该嫉妒金城,亦或者应该深深忧虑自身。 马车辚辚地离开熙王府,鸾凤轻轻拂开窗上的流苏,看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就生起浓浓的悲凉,为什么,所有人都有人爱,有人疼,有自己的圈子,可是我却只能以利益诱惑别人与我交往?看看身上,珠玉锦绣,一样不少,却都那样,冰凉…… 在宫门口恹恹地挑帘出来,站在车上看着那巍峨的宫墙,鸾凤第一次觉得那繁华是深深的寂寞,那宫墙就是高高的牢笼。 在怜珠的搀扶下鸾凤雍容地下了车,雍容地走在宫道上,仪态万千,却也寂寞深深。 路过御花园时,看见一众番邦在文公公的带领下游园,鸾凤看着那些番邦人本能的反感,转身就要绕开御花园,不成想,文公公看见了她,对着一个面色黝黑的少年低语了几句,少年就笑着走上前来向鸾凤见礼:“小王见过鸾凤公主。久闻公主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真让小王惊为天人!” 这一来,鸾凤倒是不好走了,微微蹲身,算是行了礼,得体地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黄金家族的岱钦王子吧?鸾凤有礼了。” 博尔岱钦倒也不是那种不知礼仪的蛮夫,此时人家公主笑意盈盈,他也是举止得体。再看四周,文公公早已带人游览下一处了。他顺水推舟,对鸾凤道:“殿下,不知小王可有幸邀请公主游览一番呢?” 此时遍地菊花开,艳艳一片,鸾凤站在花丛中,人比花娇,虽然满心不愿意,依然笑靥如花,微微颔首。 其实,鸾凤的疏离博尔岱钦如何感觉不到,只是他也明白这是政治联姻,无法尽善尽美。 骊歌此时倒是快乐,因为鸾凤刚走,金城就来了。只是却苦了熙王府的菊花。小丫头梳着双丫髻,穿着鹅黄色衣裙,提着花篮在菊花从里蹦蹦跳跳,玩得不亦乐乎。骊歌趴凉亭的栏杆上,宠溺地看着她,全然不顾花丛外老慕容的焦急。 “公主,公主,咱采别的花好不好?这花是王爷专门栽的,王爷老喜欢了!咱……“ “去去去,挡路啦!”小丫头用手拨拉着老慕容。 “公主,您不能这样啊!小主,您倒是管管啊!” 老慕容急得手舞足蹈地大叫,小丫头却充耳不闻,到处肆虐可怜的菊花。骊歌呢?某人哄她还来不及,哪会管啊! “哎!丫头!那个好看!”骊歌喊道。 “哪个?哪啊?”小丫头扬着篮子问骊歌。 “那儿!就在你前面三步处,对对,左边。”骊歌在亭中站得高看得远,给金城指点着。 老慕容看了一眼,揉揉眼,又看一眼,这才大叫起来:“哎呦喂,这个不行!这是绿菊!太珍贵了这……” “珍贵个屁啊!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府里珍贵的花卉熙王叔都在花房里养着呢!”金城娇俏地白了他一眼,伸手就摘了下来。 老慕容连连跺脚,急道:“这是刚到的,还没来得及往花房里移。王爷的意思是留着看个高兴,等过了重阳节在往花房里移!” “哦,这样啊。那你告诉王叔,这花我摘走了。我把它插在宫里,也看个高兴,啊!”金城小手不停,总是能准确地采到开得好的菊花。 老慕容团团转了个圈,最后气呼呼地出去了,看来是找熙王去了。 等熙王赶来,骊歌早拉着金城跑没影了,只剩下一园的狼藉,熙王就站在一地花瓣中吹胡子瞪眼,大喊着要把某人的屁股揍烂。 骊歌将小丫头送到府外,小丫头站在车前,双手拎着花篮,笑道:“好了,你快回去吧。外面凉了,你连件衣服都没加。” 骊歌宠溺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嘱咐道:“路上小心点啊。还有,菊花性凉,女孩子家不要老拿它泡水,不过做个菊花枕还是不错的。” “知道啦!啰嗦!你怎么比母后还能唠叨啊!”小丫头嘻嘻笑道。 小丫头跳上马车,冲骊歌挥着小手,一路洒满银铃般的笑声。 到了宫里,金城蹦蹦跳跳地提着花篮,想起骊歌的嘱咐,再看看满满一篮子的菊花,扔了的话又舍不得,想了想,转身往妙仪宫走去。扔掉不行,送人总可以吧? “凤姐姐?你在不在?”金城向鸾凤的寝宫探头。 “金城啊,来!姐姐在呢。”鸾凤坐在锦礅上冲她招手。 “凤姐姐,我摘了菊花呢!送给你啊!”金城将花篮放在鸾凤面前。 十指芊芊,拨弄着菊花,笑盈盈地逗着金城,在翻出那朵绿菊时微微一顿,心中有些苦涩。骊歌,你还真是疼她呢,为了她,连熙王叔的宝贝绿菊都舍得送。 看着金城娇憨的笑容,鸾凤心生一计,幽幽一叹,意兴阑珊,果然,金城好奇地问道:“凤姐姐,你怎么了?叹什么气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婚事家事国事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023:37:40字数:1892 悲催啊,从笔记本上往台式电脑上拷的时候居然存错了,笔记本里的存稿也丢失了……只好重打一遍,今晚只有一更了……呜呜呜呜,为了安慰下我受伤的小心肝,大家给点票票吧 鸾凤挥退了下人,拨弄着菊花,意兴阑珊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遇人不淑,也是大问题啊!” 金城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奇道:“凤姐姐,你说什么呢!咦?思春啦?” “呸!不害臊!”鸾凤轻啐道,脸有些发红。 “那怎么啦?”小丫头撇撇嘴,不屑道。 “我……”鸾凤忽然住了口,神情有些凄然,似是有什么事难以开口,这下可勾起了小丫头的好奇,金城窜到凳子上,趴在桌上连连发问,可是不管金城怎么问,鸾凤始终缄口不言。 “凤姐姐,你到底怎么啦?说呀,别,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呀?金城给你做主!”眼见越问鸾凤神情越凄然,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最后甚至伏在桌上抽泣,那将衣服绷得紧紧的背一起一伏,煞是惹人怜爱。 花开堪折直须折?遇人不淑?小丫头脑中灵光闪现,叫道:“凤姐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但是父皇棒打鸳鸯,要把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啊?” 鸾凤眼中精光一闪,慌道:“金城,可不能乱说!父皇指的人,我……我喜欢……喜欢” “哼!那就是啦!”小丫头自以为猜对了,叉腰道,“父皇怎么可以这样嘛,乱点鸳鸯谱!对了,他要把你嫁给谁?” “博尔岱钦”鸾凤面上如笼了一层寒霜,寒声道。 “博尔岱钦?那个黑家伙!”金城惊道。 “嗯!”鸾凤重重点头。 “父皇太过分了!那里这么苦,怎么可以让凤姐姐你嫁到哪里去!不行,我要去找父皇。”金城说着就往外跑。 “别,别去!”鸾凤一把拉住她,哀求道,“金城,如果父皇知道我和别的男子有染,那我……父皇会杀了他的!” 金城安慰她道:“你放心,凤姐姐,我不说就是。” “可是金城,父皇做的决定没人能更改的……” “那可不一定,父皇他那么宠爱我,没准我一求他,他就改主意了呢!”小丫头偏不信这个邪。 “金城,你别去了。塞外虽然苦点,戎狄跟大姜的关系也不好,但是我好歹是公主,那些戎狄人也许,也许不敢把我怎么样的。”鸾凤殷殷劝道。 鸾凤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小丫头就来气:“也许?凤姐姐,你堂堂公主,面对你的终身幸福,你只能说也许?” “我,金城,你去了父皇会不高兴的。为了我这么个可有可无的公主,不值得……” 可是鸾凤越这样说,越是激起了小丫头的‘正义感’,她拍着胸脯道:“凤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讨个公道!这事我管定了!”说着使劲掰开她的手,气呼呼地向养元宫冲去。 看着金城的背影,鸾凤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地笑,太子哥哥,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不帮我,自有人帮我! “公主,您喝茶。”一个伶俐的小宫女适时地奉上一盏茶。 鸾凤优雅地接过,轻啜一口,却一口吐了出来,怒道:“死丫头,这是什么东西!” “回公主,这是奶茶,而且是只有草原可汗们才能喝到的上等奶茶。”小宫女意有所指地道。 “你什么意思?”鸾凤警惕地打量着她。 “奴婢没什么意思。奴婢只是看公主不想嫁给博尔王子,所以想帮帮您。”小宫女恭敬地说着,但是说出的内容却堪称大逆不道。 鸾凤冷笑,道:“你就不怕本宫将你送到神都卫?” 小宫女狡黠地一笑,道:“公主,奴婢与您的幸福孰轻孰重,奴婢想您应该明白吧?或许,您把奴婢送到神都卫真能问出点什么,但是,您听奴婢把话说完,没准有更大的收获呢!到时,您再处置奴婢也不迟啊。” “嗯,有点意思。”鸾凤拂开散发,不着痕迹地又挥退了下人。 小宫女笑了笑,道:“公主果然聪明。公主,这博尔王子您不想嫁,可有人想嫁呢。而且,这女孩在草原上的身份地位可不比他差多少呢……” “骊歌”熙王轻轻推了推正在晒太阳的骊歌。 “嗯——”骊歌闭着眼,梦呓般地呻吟了一声算是答应。 “骊歌!”熙王无奈,大喊一声,使劲推了推他。 “哎呦!”骊歌捂着肩膀从锦榻上一跃而起,叫唤道,“父王,你干嘛,疼!” 熙王也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扯开他的衣服查看,当发现伤口早已结痂后,不屑道:“嚷嚷什么,这不没事嘛!” “什么事呀,父王。”骊歌揉着肩膀坐下,不满道。 熙王思索了下,道:“骊歌,你也不小了,也该行加冠之礼了吧?” “嗯”骊歌点点头。 熙王又温柔地问道:“那,你的生辰是多少?” 只这一会儿,骊歌又闭上了眼,似睡似醒地道:“九月十七。” “不是你遇见骊靖的日子,你真实的。”熙王循循善诱。 “嗯?”骊歌警觉地睁开眼,眯着眼看熙王。 熙王一滞,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呃,父王是说,你也不小了,等加冠之礼后就把婚事办了吧。到时男女交换生辰八字,有讲究的,你总不能再弄个假的给人家吧?” 骊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似乎,好像,大概,信了吧? 熙王偷偷抹了把汗,腹诽道:“皇兄你害死我了!明知道这小子一听到与他生身父亲有关的事就翻脸,还让我问……” 第一百五十八章挑拨还是惜才?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123:05:44字数:2073 骊歌目中闪过一抹悲伤,只一瞬就消匿无踪,仰天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太久了,不记得了。” 熙王一滞,讪讪道:“不至于吧?好歹有个印象。” 骊歌瞟他一眼,背转了身子假寐,熙王哄劝道:“骊歌,你也不小了,就别赌气了。反正只是一个日子而已……” “骊歌,听话……” “骊歌!你再耍脾气本王就揍你!” “骊歌……” 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熙王不得已败下阵来,妥协道:“那只说月份总行了吧?” 骊歌被他磨得头疼,不耐道:“腊月!” “呼——”熙王总算松了口气,抹着汗道,“不是假的吧?” “那您不信呗!”骊歌白他一眼。 熙王嘴角一抽,最近真是对这臭小子太好了,居然敢跟本王甩脸子了,恨恨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才离去。 骊歌枕着胳膊怔忡良久,才从怀里掏出一串晶莹剔透的红玛瑙手串。那一颗颗圆润的珠子折射着金色的阳光,显出一种让人迷醉的美。夕阳的余晖透过珠子,十八颗珠子每隔一颗就有一颗现出透明的字来,严谨的楷书,书写着九德:忠信敬刚柔和固贞顺。 抚摸着那温润、略带凉意的珠子,骊歌苦涩一笑,那么多年了,自己究竟在执着些什么? “少爷,姜生来信了。”姜淮轻轻道。 “拿来我看看。”骊歌放好手串,伸手接过姜淮递来的纸条。“马姓男子?孛日帖赤那部?查查,这两拨人是什么来头。”骊歌手指弹动,眉心深锁,看来关外遇刺的事远比自己了解的要复杂得多,推动哈日巴日部冒险的人找到了,但是原因呢? “哦,对了,少爷,还有件事。”姜淮正事办完,随口说道,“姜生那小子还给一个人写了信,不过是用鸽子寄的。” “哦?谁呀,那么有面子?”骊歌好奇地问道。怪了哈,那小子居然还给人写信? 姜淮脸色有些古怪地道:“绿绮。” “啊?”骊歌嘴张得老大,眨眨眼,咽了口吐沫道,“我没听错吧?” 姜淮忍着笑道:“少爷,您没听错。确实是您最信任的大丫鬟和您最信任的侍卫之一有了奸情!” “去你的!什么奸情,这么难听!”骊歌白他一眼,摸着下巴道,“你说什么时候给他俩办婚事好呢?不过,姜生这小子也太大胆了吧?在扈叔身边也敢谈情说爱。” “诶?少爷,我看您也不必给绿绮准备嫁妆了。我听说绿绮好像不太喜欢姜生整天神神秘秘的,您要是真想成全他们,不如给姜生换个位置啊。”姜淮提醒他,眼中隐隐闪着希冀。 “嗯,有理。不过姜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从小又是在潜灵长大的,让他脱离,只怕不好办啊!”骊歌叹道。 “哎,少爷,我可不是你们那些组织的,那您什么时候给我找事做啊?”姜淮安静了一会,忽然趴在锦榻的扶手上笑眯眯地问。 “你?得了吧!”骊歌翻着白眼道,“少爷我亏待你了?还找事做,就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 “少爷——”姜淮呻吟道,“您也考虑考虑我的未来啊——将来娶媳妇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个小护卫!少爷,您行行好,帮帮忙啦!”姜淮拽着骊歌的胳膊,陪着笑脸道。 “去去去,一边玩去!我正想着事情呢!”骊歌不耐烦地挥挥手,继续考虑最近的乱事。 他却没看到,姜淮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姜淮见骊歌不再理他,一时气闷,也没打招呼,就自己出去逛街了。走在平整的路上,姜淮也没心思欣赏街景,低着头踢着石子,嘴里小声地嘟嘟囔囔:“臭少爷,坏少爷,不帮我,讨厌!我哪里比姜生差了!偏心……” “姜护卫。”一个醇厚的男声响起,姜淮抬头一看,原来是一身便装的陆照海,撇撇嘴,没好气道:“干嘛?”对于这个敢给自家少爷下药的特务头子,他是没点好印象,而且骊歌那家伙也不教好,直接跟他说,对于陆照海能敲诈就敲诈,敲诈出来多少,都归他。 陆照海有些尴尬,呵呵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看见了打个招呼。其实最近一直想跟你聊聊来着。” “跟我聊?”姜淮嗤之以鼻:“你是想打听我家少爷吧?” 被人揭穿心思,陆照海也不恼,笑道:“呵呵,姜护卫是骊公子身边的红人,在下不得不巴结啊!走走,咱们去喝杯茶,我请客。” 姜淮撇撇嘴,不喝白不喝,照少爷说的,敲诈死你! 到了茶楼,陆照海就有点后悔,姜淮平时跟在骊歌身边,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再加上骊歌的吩咐,也不跟他客气,上来就挑最好的点,而且还知道挑产地。看的陆照海心头暗骂,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上了茶,两人不着边际的闲扯一番,陆照海就有意地将话题引到姜淮心情不好上了。姜淮心头暗自警醒,轻描淡写地岔过去,可是陆照海人老成精,那是他可比的,只听他似有意似无意地道:“姜护卫,我老陆可是得劝劝你。作为护卫,整天在主子眼皮底下,哪有不受委屈的?再说,王府里能人多了,你家少爷也不能只护着你一人,要想受宠啊,你还是要干出点事情来才行。” 姜淮尽管已是很警觉,但还是忍不住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呵呵。”陆照海意有所指地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你跟了你家少爷那么多年,本事也学到不少吧?在偌大的王府显不出来,在外面可不一定喽!” 姜淮泄气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我是少爷的护卫,是王府的家奴,还能干什么?” 陆照海捧着茶盏悠然笑道:“那可不一定,没准你家少爷哪天善心大发呢?” 姜淮冷笑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呢?” 陆照海放下茶盏,淡然道:“只是给你的建议罢了。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北镇抚司找我。我会给你一个合适的职位。” 第一百五十九章父子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214:09:26字数:1784 过年了,少点阴谋诡计,小璃歇歇脑子,大家也放松一下,最近可能一天一更。 姜淮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再讥讽他,不由陷入了沉思。 陆照海也不急,叫来小二,交了茶钱,笑着告辞了。 “哦?腊月?”陈定乾玩味地道。 “是,那孩子是这样说的。”熙王恭敬地答。 陈定乾目光一闪,呵呵笑道:“腊月生人,与生父关系不好,九月份在江州遇到骊靖?呵呵,朕倒是记得一个人。十多年前这个人娶了泰王老师尤尚书的女儿,后来在泰王与朕的争斗过程中却保持中立,泰王败,他休妻明志,向朕效忠。这个人,如今在夏州。”陈定乾一边说,一边盯着熙王的眼睛。 熙王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这孩子一直不愿提他小时候的事,所以臣弟也没怎么查。想必皇上心中是有了结果了吧?” 陈定乾笑笑,端起茶盏轻啜,目中闪过一丝笑意。骊歌在夏州的事情他知道,当暗影报告说骊歌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曲通态度冷淡,在关外丢下众人率先回城时,他就上了心。果然,他翻遍曲通的档案,查到这个人十几年前曾将长子曲驰连同正妻逐出家门,后来又后悔,派了无数人寻找,但是人海茫茫,娘俩再不见踪迹。 从曲通的档案上陈定乾看得出来,这人年轻时是个功利心很重的人,但是自长子走后,尤其是泰王死后,逐渐淡去了争名夺利之心,对官场上的事只是消极应付。 而另一面,陈定乾也发现这人是难得一见的将才,若能真正收服他为自己所用,那么将来必然又多一名虎将。 后来,他对比了骊歌的档案,惊奇地发现骊歌无论是年龄,还是遇到骊靖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地点,抑或是对自己生父的态度,都与曲驰有着惊人的相似。本以为父子俩复合不太可能,但是偏偏这时候杨池重提醒他,骊歌阴神都卫的时候用过崔驰的假名。这样一来,答案就呼之欲出了,骊歌对生父虽然憎恨,但还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最起码他放不下,无法忘怀。有恨总比彻底忘掉好,陈定乾不怕他心怀怨恨,就怕他泰然处之,像对待寻常将军一样对待曲通。 所以,陈定乾就将主意打到了骊歌头上,让熙王询问骊歌的生辰,只是做最后的验证。 在他想来,不管曲通曾做过什么,始终都是骊歌的父亲,依骊歌那容易被情所绊的性子,再加上自己从中调和,还有孝道的压力,不怕他不合作。 熙王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却隐隐感觉骊歌可能要离自己而去了,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心中既失落又欣慰。 回到府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骊歌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又是长途跋涉,又是担惊受聘,还要斗心斗智,所以到现在还没完全歇过来,早早的就睡了。熙王想了想,抬脚往骊歌的寝宫走去。既然注定要分离,不如趁现在父子俩好好温存一下。 轻手轻脚地进了门,静静地看着骊歌沉睡的容颜,熙王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柔情。许是真的累了,骊歌今晚睡得很沉,熙王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时光仿佛跨越了前世今生,定格在此处,仿佛两人自前世就是父子。 “嗯——”骊歌睡梦中感觉周围有人,梦呓般的呻吟一声,睁开了眼,就看见了正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熙王。“父王?”骊歌诧异,撑着身子坐起来,疑惑地看着他。 熙王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骊歌,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你生身父亲相认了,你,还会回熙王府吗?” “啊?”骊歌脑子有点迷糊,但还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可能,我跟他不可能……” “别说那么肯定。”熙王苍凉一叹,眼神有些复杂,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但是分别的时候还是不舍啊。顿了一下,他接着道,“我是说如果。” 骊歌失笑:“父王,您说什么呢!这里是我的家呀!我怎么可能不回来!”俄而,脑中灵光一现,凑近熙王,可怜兮兮地道,“父王,您不会不要我了吧?” 熙王心头一松,宠溺的按了下他的脑袋,笑道:“想什么呢!就你这死皮赖脸的样,就算本王赶你出去你也不会出去吧?对了,你还欠本王七万两呢!” 骊歌脸色一僵,有些糗,小声嘀咕:“不是我欠的,干嘛要我还啊……” “哼!”熙王心情大好,白他一眼理所当然地道,“本王不管,反正是你花出去的,你不还谁还?你呀,就在这给本王打工吧,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自由!” “啊?”骊歌一呆,可怜兮兮地道,“惨了,那可是七万两啊!那我不是要一辈子都呆在这儿了?”而后又腆着脸道,“要不要打个折?” 熙王心中暗笑,还是板着脸道:“打什么折!这些年的抚养费本王还没问你要呢!说好了,那七万两银子,一天一两的利息,你自己算吧,看你什么时候能还清!”说完,心情爽透了的无良父亲背着手走了,只剩下某人坐在床上掰着手指算钱。 “七万两,一天一两,到现在是……诶?多少天了?不是吧,到时我不得多还好多钱?不要啦……” 第一百六十章不如归去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321:48:58字数:1889 “嘭!”杨池重将一只瓷盏砸在地上,咆哮道:“骊歌骊歌,你就知道骊歌!这皇灵到底是谁说了算!” 一名二十七八岁,很是沉稳的男子沉着地道:“回首领,自然是皇上说了算。” “你!”杨池重气焰登时消了下去,生了会儿闷气,不耐地挥挥手:“下去下去。” “是,董骍告退。”年轻人行了一礼,恭敬地退了出去。可是刚一离开杨池重的视线,他的脸上就划过一抹诡异的笑。 董骍字赤行,是骊歌在皇灵的心腹,他武功平平,但是头脑灵活,骊歌一系的统筹指挥,后勤运算基本他一人全包了,典型的军师加账房。 杨池重现在很憋屈,自从骊歌逼死林承后,他就知道自己让位的时候到了,可是他没有想到骊歌会这么不给面子,根本就不等自己退位,而是直接派人蚕食皇灵的势力。如今除了几支只忠于自己的队伍或是一些隐秘力量外,皇灵的众人见风使舵,多已倒向了骊歌。 他不是不想让位,可是他有他的尊严,他希望骊歌能顺服地从自己手上传承力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逼宫。 “咚咚”文先寿在门口敲了下门,待杨池重抬头看他时,他微微一笑,施施然向杨池重行礼。 “坐吧。”杨池重摆摆手,疲惫地道。 文先寿道了声谢,这才坐下,看着杨池重笑道:“首领好像心情不好啊?” 杨池重抬眼看看他,叹道:“万年(文先寿的字),还是你好啊!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去敲骊歌那小混蛋的门了,也就只有你啊!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古人诚不欺我!” “呵呵,首领说笑了。这组织里不是还有许多人是小主命令不了的吗?再说,小主尊师重道,只一个韩护法就能将他吃得死死的。韩护法又对您那么忠心,您还用怕他吗?” “韩缚虎,哼!他徒弟得势,他巴不得呢!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杨池重神情有些委顿。 文先寿目光一闪,笑道:“其实小主还年轻,缺少经验,慢慢地他就会知道,这皇灵的水很深,当首领的要担的责任很多,没准儿等他得到了这个位子,就后悔了呢?倒是还不是得依仗首领给他撑场子?年轻人,没得到之前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杨池重心头疑惑,瞟他一眼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觉得下了位的我对他还有多少约束力——这都管不了了!” 文先寿轻啜一口茶,状似无意地道:“前两天属下去乡下看了看潘护法,他现在戾气消散,精气内敛,整个人恬淡平和,是长寿之相啊!” 杨池重冷笑一声,咬着牙道:“万年,有话直说了吧?你是不是骊歌那小兔崽子派来做说客的啊?” 文先寿悠然笑道:“非也非也。首领,万年跟您也有十几年了吧?十几年,不短了。可是属下有些事情一直没说,属下虽然是皇灵的第二批成员,可是却是骊将军的心腹。早在将军遇到当今圣上之前,属下就是骊将军的账房先生。当年骊家遭难,属下本来已经准备了数条逃亡的路,可是将军放弃了,他只让我将小公子带走。属下当年曾向将军立过重誓,属下有生之年,定保小公子平安,且只要小公子持当年信物找上门来,文家三代以内,均听小公子差遣。所以,首领,得罪了。在这件事上,万年不能再帮您了。因为,扈将军已经持信物找到了属下,当年小公子被熙王府劫走的事他不再追究,但要属下倾毕生之力,辅佐小公子。” “哈,哈哈!”杨池重双目赤红,咬着牙道,“所以,连你也要放弃我,要去帮骊歌?” “故主所托,不敢违。”文先寿淡淡地道。顿了顿,又道,“首领,放手吧。您若执意难为小主,只会让兄弟们为难,让皇灵陷入混乱。如今,神都卫与皇灵都遭到重创,就看谁最先恢复过来了。长江以南的神都卫还在整顿中,可是北方的神都卫已经有了新的秩序。以神都卫的底蕴,一旦恢复,又得帝心,您觉得皇灵还有多少机会能与其抗衡?所以,首领,放手吧,皇灵早日恢复秩序,对大家都好!” “好……”杨池重沉默半晌,知道大势已去,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整个人就像忽然老了十几岁。 文先寿松了一口气,赶忙道:“您放心,小主说了,该行的规矩他一样不会少。过几日咱们在总部举行禅位大典,到时皇灵能赶回来的骨干都参加,小主跪接皇灵金级护字令。” 杨池重疲惫地摆摆手,道:“随你们吧,我不管了……” 文先寿歉意地笑笑,躬身退下。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杨池重苍声一叹:“不如归去……” 出了总部,文先寿上了一辆停在附近的马车,骊歌优雅地为他斟上茶,随意地问:“怎么样?” 文先寿得意道:“幸不辱命!”而后又庆幸道,“不过小主,也多亏您愿意跪接金级护字令,否则,首领也未必能转得过来这个弯。” 骊歌淡淡一笑,道:“杨首领也是皇灵的老人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跪,也是应该的。”杨池重,你要面子,我给你面子,我只求你别再折腾了,皇灵和神都卫我没那么多精力兼顾,皇灵多乱一天,对神都卫的制衡就少一天。所以,我决不允许它继续乱下去! “哦,对了,你有没有问,我师父打算怎么办?”骊歌忽然想到最近比较低调的韩缚虎。 第一百六十一章落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423:51:24字数:1866 “这……”文先寿有些为难,道,“小主,韩护法暂时还不会走,暂挂着护法一职。但是,他说他不会帮你。要您,一切小心。” “意料之中。”骊歌松了口气,只要师父不走,这个皇灵里总还有个镇得住场子的人,自己总还有个依靠。他相信,自己真要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冷口冷面的韩缚虎会帮忙的。 “你说只要本宫与你们合作,你们不但保证本宫可以不必嫁给博尔岱钦,大姜还能与戎狄保持良好关系?”大姜皇宫一片花树掩映下,鸾凤仪态雍容地问道。 “是。”之前给鸾凤奶茶的小宫女道,“公主应该知道,今日的草原即使是博尔家族,也不能说一就是二的。雄库鲁(肃慎语‘海东青’)家族虽然效忠于博尔家族,但是数百年前,雄库鲁家族才是草原的正主。所以,论实力,这个家族可一点不比博尔家族差,雄库鲁家族的萱贞格格可是草原上的明珠。可是,这位格格眼高于顶,只对草原之鹰博尔王子情有独钟。呵呵,您要是促成了他俩的婚事,那么,雄库鲁家族定会感念您,博尔王子得到贤妻美眷,自然不会再纠缠您。而且,如果您能劝说皇上亲自赐下这婚事,呵呵,这不正证明了大姜乃是天下共主这一点吗?” 鸾凤轻抚着指甲上的豆蔻,丹凤眼微挑,雍容地笑道:“也许,你说的有理。可是,万一他们两个家族联姻后,草原更加统一,雄库鲁家族又翻脸不认怎么办?我这个媒人不是白忙活了?” 小宫女狡黠地笑道:“那么,公主您想怎么办呢?” 鸾凤借着拂开发丝的瞬间,看了下周围,低声道:“说吧,你是谁,小丫头知道的倒是不少嘛。” 小宫女眼珠一转,道:“公主您还没答应呢。” 鸾凤冷笑道:“想让本宫答应,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小宫女微微蹲身,低声道:“奴婢祝雁,本名雄库鲁海兰,是萱贞格格的女婢,临来时,承蒙大汗垂怜,认作义女。奴婢这么说,公主可还满意?” 鸾凤冷笑道:“派出来个郡主级的女仆跟本宫谈判,本宫也该满意了——可是你做的了主吗?” 祝雁眉心微蹙,垂首问道:“公主是指……” 鸾凤淡淡道:“当年张仪入楚,以六百里疆土为饵,诱楚怀王与齐断绝关系,可是事成之后,秦王却只给了人家六里。你让本宫如何信得过你?” 祝雁笑道:“这好办。大汗知道,你们汉人规矩多,所以临行之时特意交给奴婢一件信物。”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锦囊,双手捧给了鸾凤。 鸾凤接过,打开却发现了一块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的骨头,当即就吓了一跳,脸色骤变,喝问:“这是什么!” 祝雁恭敬地道:“这是我族图腾海东青的一部分。相传先祖征战草原时常有一只海东青相伴,因此,我族立族后,就以海东青为图腾,那只海东青的遗骨就奉在祭坛上,一直都是我族的象征。今日,大汗将其拿出一部分,公主可相信我族的诚意?” 鸾凤冷笑:“只不过是一块骨头,哪都能找到。” 祝雁笑道:“就知道公主不信。这块骨头是信物,里面的羊皮书才是重点。” 鸾凤展开锦囊里的羊皮书,发现是一份盟约,主要内容就是,鸾凤与雄库鲁部合作,促成萱贞与岱钦的婚事,事成之后,戎狄愿与大姜缔结百世同盟合约。 鸾凤合上羊皮卷,她想到了因替自己打不平而禁足的金城,想起了父皇越来越多的赏赐,她知道,父皇这是铁了心了,没有足够的利益,他是不会放弃联姻的。 沉默半晌,鸾凤一字一顿地道:“本宫答应。” 鸾凤转身去了养元宫,隐去私自合作一节,将萱贞和岱钦的恋情说了,又委婉地告诉皇上其实雄库鲁部很强大。 陈定乾轻敲桌面思索了下,挥挥手,让她先下去了。太子见鸾凤的事情有变,也乐得帮她一把,当即道:“父皇,这提议好啊。咱们不用赔个公主就能得到两族的感激,这合约可以签。” 不想陈定乾冷笑道:“目光短浅!你觉得博尔家族会感激你吗?据朕所知,这两个家族其实面和心不合,一样的强大,一样的有野心,你觉得那个是肯甘居人下的?如果这两个孩子真像她所说爱的死去活来,那为何博尔家族会答应和大姜联姻?” “您是说?”太子小心翼翼地问。 陈定乾瞟他一眼,道:“很明显,雄库鲁并不想屈居忍下。他破坏联姻并不是为自家女儿考虑,只是为了遏制博尔家族势力扩大。” 太子一听,得,没戏了,只得问:“父皇,您打算怎么做?” 陈定乾语重心长地道:“记住,一个乱的戎狄现在比一个铁板一块的戎狄对大姜更有利。这两个家族之所以没打起来,只是因为两族的实力差不多,博尔家族虽强点,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不会做。可是如果此时一方有了外力的支持,一方没有,你认为……” 太子惊讶,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父皇,锦上添花,莫过雪中送炭,咱们为什么不帮雄库鲁呢?” 陈定乾悠然笑道:“因为,朕不想出兵!这个时候的大姜赌不起,只能选稳妥的一方。” 太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道:“父皇,您想过鸾凤吗?若是草原混乱,您让鸾凤如何保护自己?” 第一百六十二章无情最是帝王家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522:17:26字数:1831 陈定乾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许久才道:“皇家恩深也怨重,身为皇室中人,就要有牺牲的自觉。即便是你,有一天,若喜欢了一个平民女子,也不要娶她,而要选择一个家世地位能配得上你,能帮你稳固地位的人。朕说的,你懂吗?” 陈鹏宇忽然觉得全身发冷,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父皇,这就是父皇吗?唇薄极凉,无情最是帝王家,果然如此。 陈定乾看他一眼,若有所指地道:“这一点,你不如骊歌。他虽然一遇到金城就糊涂,但他懂得当断则断,比如,那个景兰若。”还有,骊靖……骊歌,你从来不提骊靖的冤案,但朕知道,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他讨一个公道。有子如此,骊靖该瞑目了。 大漠荒原,北风呼啸,卷起漫地枯草;马铃响,碧水流,云卷云舒,最是悠闲。此时哈日巴日部落的主帐里,之前联盟的三人成掎角之势席地而坐,魁梧大汉先开口道:“博尔岱钦与姜国公主联姻对大家都没好处。我部已派出大汗义女前往千秋城破坏他们的联盟,可是以陈定乾的性子,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你们有什么好建议没?” 马姓男子眉心微蹙,道:“近来姜国对大赵的密探防得很,在情报方面我们也帮不到你什么。而且,在这敏感的时候,大赵兵马也无法有所动作,因为这会将姜国推向博尔家族一方。” 魁梧大汉气结,拍案大吼道:“你们汉人除了阴谋诡计还会什么!我拉克申耻于与你们为伍!” 马姓男子不悦皱眉,图门乌热赶紧打圆场道:“慢慢来,慢慢来。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啊?” 马姓男子咽下这口气道:“我倒是有个主意,用好了,可以离间姜国与博尔家族的关系,用不好,就只能让他们越发亲密。不知,拉克申大人敢不敢赌?” 魁梧大汉挑眉:“哦?说来听听。” 马姓男子将自己的主意细细说了,剩下两人面面相觑,许久,图门乌热才讪讪道:“这确是冒险了点。您不是说,陈定乾性情凉薄吗?” 马姓男子冷哼道:“我这次就赌他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舍不得放弃熙王府这个强援!你们,敢不敢赌?” 熙王府,骊歌书房,某人坐在桌旁,轻敲桌面,沉吟着道:“哦?你是说孛日帖赤那部是雄库鲁部的附庸部落?” 许仲站在桌前款款而谈:“是。少主,在草原上博尔家族虽然一家独大,但是拥有数百年底蕴的雄库鲁家族却也不差。最主要的是,他们一向桀骜不驯,有些看不惯博尔忽雷的狡诈。对于与大姜议和,其实他们看得很透,知道这不过是双方各取所需,但是他们不能接受马上的民族在汉人的感染下变成一群绵羊。所以,他们是草原的主战派。” 骊歌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查清了吗?与图门乌热会盟的戎狄男子是谁?” 许仲道:“这个男的正是孛日帖赤那部的可汗拉克申。他们部族自数百年前就是雄库鲁部的守护部族,世代效忠。这个拉克申更是当代雄库鲁部可汗当石的心腹军师加干将。另外,那个马姓男子虽然带着姜国口音,但是属下有七成的把握认为他是赵国人。” “博尔,雄库鲁,赵国……唉,乱套了啊——”骊歌长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挥手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是”许仲行了礼,刚要退下,骊歌忽然抬头唤道:“许仲!” “属下在”许仲停下脚步,恭敬地低头,骊歌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有什么喜欢干的事情吗?” 许仲迷惑地抬头,骊歌整理着措辞道:“我是说,你有你喜欢干的工作吗?毕竟,你这一行太过阴暗,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的。你要是厌倦了,我可以给你换个。” 许仲有些疑惑,也有些惶然,问道:“少主,是属下做错了什么吗?或者说,是少主您对属下不满意了吗?” 骊歌摇摇头,急忙道:“你别误会!我是说,就是,这一行毕竟不是什么好活。你要是愿意留下的话,我找专人再训练你一下,等结束后,你就可以带皇灵的新人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参军,或者做别的工作——你别急着回答!仔细想好。” 许仲恍然,心下感动,低头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我愿意。少主,属下愿意留下。只要少主不嫌弃属下愚笨,属下愿意永远留在皇灵。” 骊歌松了口气,这种阴暗的日子他过够了,所以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跟自己一样,过着自己不想过的日子。可是,他又怕,他怕所有人都退缩了,所有人都离自己而去。还好,许仲挺仗义的,回头可以将他交给扈庸了。于是骊歌笑道:“好了,你先下去吧。等忙完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我带你去见见新找的师傅。不过,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你要有空的话,可得把基础的东西多复习一下,他管得挺严的。” “是。属下让少主费心了。”许仲再次行礼,这才退下。 骊歌伸了个懒腰,将今晚得到的资料整理了下,忽然想到,博尔忽雷的儿子里好像就岱钦最有出息,既然雄库鲁部为了利益连岱钦都敢动,那么,鸾凤呢?即将与岱钦成亲的鸾凤难道不应该进入他们的视线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射箭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723:51:10字数:2462 三天后,皇灵总部举行了禅位大典,骊歌当众以大礼跪接皇灵金级护字令。十几步的路程,一步一叩首,可把骊歌折腾得够呛,但也给足了杨池重面子,同时使骊歌继承人的身份更加得到确认。 举行完大典,杨池重只歇了一天,就踏上了离京之路。骊歌率皇灵骨干在十里长亭送行,杨池重饮下送别酒,目光复杂地注视骊歌半晌,终究只是一叹。 可是,转身刚要上马车,杨池重终究是没忍住,迷惑地低声问骊歌:“骊歌,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个喜欢争名夺利的人。这一次,为何……你已经赢了,林承他也死了。为什么那么心急?” 骊歌摸摸鼻子,诡异一笑,挑眉道:“我只是不喜欢你搞出的那些东西,比如说,豹房。” 杨池重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扈庸你没有说错,骊靖的儿子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他在遇到让他不舒服的事时,想到的不是怎样适应,而是怎样扭转。 皇灵交给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千秋城一处茶楼的雅间里,一段屏风隔绝了内外,清朗的男声自内传来:“哦?你是说他们打算冒险?” 屏风外一个劲装短靠的武士恭敬地答道:“正是如此。” 屏风内的男子沉吟半晌,低声问:“你们有几成把握?对那位博尔王子的性情了解吗?” 武士显然料到他会这样问,不假思索地答:“回公子,据马先生说,大概有七成的把握。至于这位博尔王子,表面上看比较豪爽,但是粗中有细,颇有谋略。可能是身为博尔家族最强势的继承人的关系,所以,他周围的女人不少,而他看上的却不多。据马先生分析,他这种人,应该不太喜欢有手段,心急过重的女人。所以,相比于鸾凤公主,他应该会对那位更感兴趣。” 被称作公子的人思考了下,试探地道:“那就,试试?” “骊大人,骊大人!等,等一等!”骊歌到了熙王府门口,将马缰丢给下人,刚踏上台阶,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呼唤,诧异回头,就看到一名小太监跑得冠帽斜戴,衣衫不整,正冲自己而来。离得近了,骊歌认出,这是金城身边的小太监小福子,不由疑惑,这丫头,又出什么幺蛾子? “骊,骊大人,还好,还好您没外出。快跟奴才走吧,公主遇到麻烦了!”小福子奔到骊歌跟前,顾不得喘气,急急说道。 “哦?”骊歌挑眉,麻烦?好像都是她给人惹麻烦吧? 小福子看骊歌不动,急了,顾不得规矩,就来拉骊歌,门口的侍卫见状,枪尖一指,大喝道:“大胆!把手拿开!”小福子吓得手一缩,登时不敢动了。骊歌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可是侍卫们显然都有些犹豫,这位少主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安全上可没少出问题,要是在家门口还出事,王爷非疯了不可。“下去!”骊歌皱眉,好么,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 见侍卫们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回去,小福子才讪讪地道:“骊大人,您看这事……” “罢了,既然是她的事,我跟你走一趟就是。”骊歌无奈地道,又翻身上了马。路上,骊歌才从小福子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 本来,今天博尔岱钦无聊地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陈定乾倒是“好客”,许他在宫内行走——女眷们住的地方自然是不能去的。可是在这深宫里,他想出去接触一下大姜的民情,见一见那些京中权贵,却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免得惊动陈定乾。所以,一来二去,他也懒得亲自出面了,都交给了自己的心腹去办。 迎面,鸾凤公主笑盈盈地走来,微微蹲身,螓首微低:“鸾凤见过王子。” 博尔岱钦连忙回礼,说真的,虽然鸾凤很漂亮,很有韵味,但他却没有心跳的感觉,他很清楚,鸾凤也只是碍于皇命罢了。 鸾凤笑盈盈地道:“王子这是去哪啊?” 岱钦呵呵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闲逛呗。” 鸾凤目光一闪,掩唇娇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就由鸾凤陪王子逛一逛如何?” 有美人相陪,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未婚亲,黛秦自然不会拒绝,当下答应。 到了一段回廊,岱钦忽然听到一阵女子嬉笑声,心中疑惑,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就看到一堆宫装女子正簇拥着一个娇俏的着鹅黄衫子的女孩嬉闹。走得近了才发现,女孩正在射箭,手上是一把雕刻精美的小弓,大约七步远处有一面直径约为两尺的靶子。 “嗖!”女孩松开手指,一支箭从弓上窜出,飞快地钉在靶子上,离红心只有两**离,众宫女齐声叫好。一个清丽的的紫衣女子揽着她的肩咯咯娇笑道:“金城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才几天啊,居然都快射到红心了,姐姐我真是嫉妒啊!” “那是!玫心姐姐,你不知道吧?妹妹我可是厉害得紧呢!你别看姐夫是武将,可是你有他教都不一定胜过我呢!”金城得意洋洋,举着小弓吹嘘。 “噗嗤!”岱钦绷不住,乐了。就那么点小弓,在那么近的地方射箭,居然都没射到红心,真是…… 鸾凤盈盈瞟他一眼,招手道:“金城,过来!” 金城扭头见是鸾凤,挣脱了玫心公主的怀抱,乐颠颠地跑过来,娇憨地笑道:“凤姐姐你来了呀?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鸾凤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不忙。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戎狄的博尔王子……” “原来你就是那个想娶我凤姐姐的家伙啊?”小丫头一听,立刻柳眉倒竖,愤愤地道。 “嘎?”博尔岱钦有些傻眼,有些尴尬。 鸾凤掩唇笑道:“金城,要懂礼貌哦!呵呵,王子的箭术很好,你要真想学的话,不如拜他为师啊!” “谁要他教!”金城嘀咕道,“人家箭术也很好嘛!” “啊?哈哈哈……这也叫好?”岱钦实在绷不住,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小丫头横他一眼,有点恼羞成怒。 岱钦一把拿过小弓,拉了拉,笑道:“丫头,还是让我来试试吧!”金城气愤地瞪着他,“嗖!”“啪!”不等她反应过来,岱钦已抽了一支箭射出去,这下,不只是正中靶心,连靶子也破碎了。 金城怒道:“喂!有你这样的人吗?你把靶子弄坏了,我们怎么玩?” 岱钦哈哈笑道:“丫头,你们汉人女子不是讲究什么相夫教子吗?这么小的弓也就当玩具!” 金城脸一红,大怒,嚷道:“我们女孩子不行,不代表男人不行!我告诉你,我们汉人男子比你厉害多了!” 岱钦大乐,道:“那好啊,你把他叫出来啊!” 金城气哼哼地道:“你等着,他来了,肯定比你强!” 岱钦故意逗她:“哎,丫头,在我们草原,两男搏斗,出了世仇外,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争夺女子。怎么样,要不要嫁给我?” “呸!”金城啐道,“不要脸,你都有凤姐姐了!” 岱钦大笑:“你们汉人不也是三妻四妾吗?怎么样,赌不赌?不赌我可走了?” “你!”金城瞪着他,直欲杀人,跳脚道,“好!本公主就赌了!他要是胜不过你,我就代凤姐姐嫁给你!” 第一百六十四章弩箭逞威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823:21:40字数:1856 骊歌听完小福子的叙述,不由抚额呻吟一声,丫头,你真会给我找事。 “希律律!”骊歌勒住马,来回转了几圈,急得头上冒汗。自己虽然骑射不错,可是跟马背上的民族相比,无疑要逊色许多。可是现在……匆忙之下这人也不好找啊?皇灵边关倒是有这样的人才,可是中原……要不去大皇子那儿看看?骊歌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且不说大皇子的军队怎样,单是向未来的大舅哥求救这一点就落了下乘,没的惹人耻笑。 “四哥,四哥!别走,四哥,等等我!”正焦急间,忽然一个呼喊声引起了骊歌的注意。他环顾四周,就看见聂楷举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从一处店面里挤出来。聂楷这两年也长高了些,瘦了,只是依旧青涩,依旧贪玩,无非是将擅长的领域从袖箭暗器之类的小玩意扩展到弩枪战甲之类的兵器上。 “哎呀,走开,走开了,让一让。哎,这位大爷,我这是脚,不是石头,你别踩着不走啊!大婶,虽然你风韵犹存,但是徐娘半老,就不要老挤我了哈……”聂楷一面从人海里挤过来,一面不忘了损人。即便骊歌心里焦急,也忍俊不禁。 “四哥,四哥,终于挤过来了!”聂楷一路杀到骊歌身边,嘻嘻笑道。 骊歌看看他手里的那堆东西,哼哼道:“别,你叫我一声四哥,我又要给你做苦力!” “嘿嘿,嘿,嘿嘿!”聂楷不好意思笑道,“别啊,四哥,哥哥应该帮着弟弟嘛。嘿嘿,也没啥事,就是你能不能帮我把东西带回府去,我还要再买,但是又找不到马车。” 骊歌翻了翻白眼,没说话,聂楷急了,跳脚道:“别啊,哥,你忍心让你聪明喜人的弟弟狼狈无比,辛苦无比地抱着堆东西去逛街吗?哥——” 骊歌不耐烦道:“得得得,别喊了。我还有事呢!这都什么啊?” 聂楷赶紧介绍:“哦,我刚改良的小弩,还有军用弓箭。射程绝对比五石弓强!这两天我正想着把军中的强弩也改良一下,争取让床弩的射程由四千五百尺提到四千八百尺……” 聂楷在那喋喋不休地介绍着,骊歌心思却飘远了,博尔岱钦的比赛,或许可以让聂楷试试?考虑到对方可能比骑射,他趴在马上笑眯眯地问聂楷:“聂楷呀,你这有能够移动,准头又好的弩箭吗?” “嘎?”聂楷眨眨眼。 骊歌解释道:“就是可以提高骑射水平的。” 聂楷歪头想了想,郁闷地道:“四哥,你干嘛非得跟人在马上比啊?战场你来个群射,干倒敌人一大片!”说着拿出一样小型床弩,有些肉疼地道,“四哥你小心点,可别给我弄坏了,我刚研制的。这只是模型,到时让人放大尺寸重新打造就行了。” “射程多少?”骊歌打量着小型床弩随口问道。 “哦,不多,大概四百尺左右。” “够了!”骊歌喜道,伸手将聂楷捞上马背,打马如飞,奔向皇宫。 到了御花园,就看见博尔岱钦惬意地倚在廊柱上,手里随意地拨弄着小弓,金城则气鼓鼓地坐在长椅上,不时横他一眼,鸾凤和玫心陪伴在左右。 骊歌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向他们行了礼,玫心公主笑道:“得了吧,骊大人,都没外人。就一个博尔王子,还是咱们大姜未来的驸马。就别客气了!” “骊歌,他欺负我。”金城从长椅上蹦下来,拉着骊歌的衣袖,很是委屈地嘟着嘴道。 骊歌尴尬地笑笑,劝道:“公主,意气之争……”话还未说完,就被金城想要杀人的目光给瞪了回去,讪讪地摸摸鼻子,小声问,“真要比?” “嗯!”金城重重点头,而后又小声央求道,“骊歌,这次可全靠你了,我下辈子的幸福啊——” 骊歌无奈,跟博尔岱钦客套了几句,才道:“殿下,公主年幼,气话而已,还望您别当真。比试可以,这赌注就算了吧!”骊歌凑近他,低声道,“有伤国体,影响不好。” 岱钦恍然,笑着颔首道:“明白!” 骊歌这才招手叫来聂楷,简单介绍了双方,又伸手请道:“殿下,地方是宫里的,这规则就由您来定吧!” 博尔岱钦也不客气,直接提出最拿手的骑射。 几人到了校场,岱钦选了弓箭和马匹,又让人在场上一百五十尺处一字摆了十个靶子。骑着马溜了会,又试了试弓箭,才慢悠悠的来到场上。 皇宫的骑射教习见他准备好,猛地向下一挥小旗,岱钦一扫之前的散漫,两腿一磕马腹,如离弦的箭似的窜出去,然后双手离缰,弯弓搭箭,如流星赶月般,羽箭一枝连着一枝,“当!当!当……”一连十响,分别钉在是个靶子上,无一虚发!其中有两枝还是岱钦一个漂亮的翻身,挂在马肚上射的! 骊歌看了下,十个靶子八个正中红心,剩下的也离红心不远,不由有些替聂楷担心,看看场上,气氛也有些沉闷。他捅了捅忙得不亦乐乎的聂楷,低声问:“你有把握吗?” 聂楷看了眼靶子,撇嘴道:“不就是十个靶子嘛,放心吧!”说完又低头安装小型床弩。 待他调整好准头后,问教习要了十枝箭,装在床弩上,然后冲他点了点头,教习刚向下挥了挥小旗,聂楷就拉动了机关。 “嘭!”一声硬木撞击声,十枝箭如流星般“嗖!”的一声冲出了弩膛。 第一百六十五章暗潮汹涌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2923:07:59字数:1796 “嘭!嘭……嘭!”一连十声,箭箭命中红心,且全都穿靶而过! 博尔岱钦张大了嘴,讷讷道:“这也算……”俄而反应过来,啼笑皆非地大叫,“喂,我说你们也太过分了吧?他都没骑马!而且又不是凭自己的臂力开弓!” 骊歌微微一笑,不亢不卑地道:“殿下,不管是什么样的弓箭,只要能在战场上立功就行了。试想,要是两国交战,我大姜军队有那么件大杀器,您说,会怎么样呢?” 岱钦心里咯噔一跳,整个人犹如被浇了冷水,瞬间明白过来。是啊,大姜的敌人骑射再好有什么用,到时人家在城楼上摆上十几架大型的床弩,吃亏的不一样是敌人?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岱钦心里又有些古怪,他算是明白了,骊歌这是警告自己不要太猖狂呢。而且,大姜强势,对博尔家族在草原的统一也有一定的好处。这一来,又更坚定了岱钦的结盟之心。 那厢,聂楷得意洋洋地向周围的女眷炫耀:“你们不知道吧?这是我新研制的天女散花!什么?名字秀气?我告诉你,这东西威力可大着呢!这只是模型,模型懂不懂?到时让神机营的帮忙打造十几架大的,往城楼上一放,嘿嘿,看谁还敢觊觎我大姜!” “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就这破玩意,我三脚踹烂它!”骊歌转头笑骂道。 “嘿,嘿嘿,四哥!”聂楷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讪讪笑道。 金城兴致勃勃地捣鼓着天女散花,玫心也陪着她,而鸾凤却有些心不在焉,笑得有些勉强。 雷州永王府,陈麟闲适地坐在躺椅上,淡淡笑着:“哦?皇上打算重新开海?这倒是个机会。” 秦武良张了张嘴,苦笑道:“小王爷,恕臣直言。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得三皇子帮助,咱们雷州的兵马多已换成自己人,封地上的大臣对咱们也客气多了。咱们是该做些事情报答人家,可是,小王爷,咱们大姜自诩礼义传国,那些大儒们啊,未必乐意开海!” 陈麟手指微动,冷笑道:“秦叔,您太小心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何况三皇子要咱们做的也不多,只不过是要咱们的人上书,建议开海罢了,只是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到时候采不采用,自有那些大佬们去争吵,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再说,人家不是说了吗,开海是皇上的意思!咱们永王府替皇上出了这个头,没准皇上一高兴,就重视咱们了呢!” “这……罢了,小王爷您长大了,又是自幼主意正的主,您觉得行就办吧!”秦武良无奈道。 陈麟看秦武良不太高兴,转而劝道:“秦叔,您把目光放远些。其实,这开海也不错嘛。你看那蜀国,小小的国家,还不是富得流油?靠海不吃海,什么道理嘛!您放心,要是真开了海,我肯定派咱们的人下海看看,没准还能捞桶金子回来呢!” 秦武良张了张嘴,还是道:“小王爷,臣不是反对您振兴咱们永王府,只是,我的意思是您还是跟三皇子走得不要太近的好!” “为什么?”陈麟怫然不悦。 “唉——”秦武良叹了口气,道,“臣也是后来才知道,三皇子啊,跟江州那位走得挺近的。可是,您也知道,皇上一直想削藩,主要就是这异姓王!您说这……太冒险了不是?” “哦?”陈麟目光闪动,喃喃道,“除了本王,他居然还有一个王的支持?而且重视他更胜于我?不行,不行,永王府一定要占据主导地位,对!一定!”陈麟自语了一会,急道,“这样,秦叔,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有人进献了十几颗东海大珍珠,你找人用贵重木料打造个锦盒,装起来送到京中楚郡王府。路上小心点,千万不要让人知道。快去!” “这……”秦武良一看弄巧成拙,非但没劝住,反倒激起了他的攀比心,不由更是无奈。 “快去啊!”陈麟推搡着,秦武良只得垂头丧气地去了。 千秋城一处客栈的小院,两排护卫列在屏风两旁,屏风外一名劲装下属单膝点地,正恭敬地禀告着什么。良久,屏风内才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这么说来博尔岱钦已经和她见过面了?呵呵,我倒是很期待呢,不知他们会不会擦出什么火花呢?” 话音刚落,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公子,别忘了,那位可是半个有主的人了。呵呵,火花嘛,自然是不可能擦出来,只是,单相思倒是有这个可能。尤其是,博尔家族如今也需要大姜的力量压制雄库鲁,更是会选择身份尊贵的那位了。” “那就好。不怕他闹,就怕他没那个意思!”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有了几分冷意。忽然,被称作公子的像是想起了什么,正色道,“对了,你们待会派个人去夏州烟雨楼一趟,通知表姐,让她最近不要有所动作,最好找地方先避避风头。哼,骊歌的人别的本事没有,鼻子到是挺灵的!这么快就怀疑到夏州烟雨楼上去了!” 这时刚刚的老人又慢慢地道:“是啊,公子的舅舅只此一女,您外公老大人一脉又人丁单薄,您和小姐可不能出什么事了。只是,公子,对于朝廷的开海政策您怎么看?” 第一百六十六章各有所求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3110:29:19字数:2160 公子一愣,迟疑地道:“这个,挺好的,而且也是大势所趋……” “大势所趋?哼!”老者重重一哼,略有些警告意味地道,“公子,莫忘了咱们的目的?” 公子吞吞吐吐地道:“龚伯,开海是父亲的意思,做儿子的不支持也就罢了,哪有反对的道理?” “哦,真的左右不了吗?”老者冷笑。 “这……”公子语塞。 老者语重心长地劝道:“公子,您是在姜国长大的,难免会向着他们些。可是,您想过没有,一旦姜国开海,势必更加强盛,到时老大人的心愿就更难达成。所以,公子,三思啊!” 公子沉默良久,冷冷地道:“若我为帝王,必将与大赵和平相处。有一个做皇帝的外孙,不比有一个做亡国奴的外孙更好?而且,即便外公帮助大赵吞并了大姜,又如何?到时功高震主,您觉得大赵的皇帝能放心他?” “你!”老者有些怒,有些脸红,大声道,“我皇陛下胸怀广阔,心怀天下,绝不会做出如此背信弃义的事!” 公子嗤笑道:“不会?不知当年的南宫战神是如何横死?成王余孽?你也信!”说到最后冷意森森。 老者一惊,强自辩道:“那只是民间传说,没有根据的!战神之死只是意外,意外!” “意外?”公子冷笑,“官场上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何必呢?龚伯,我是需要你们的力量来问鼎皇位,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无原则的帮助大赵。如果因为邵家帮大赵打下了大姜而遭到灭顶之灾,那么,我可就是邵家的罪人了!” 老者不死心,又劝道:“公子,不会的。自大赵重新立国就对臣子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不会再发生传闻中的事了。而且,公子若有一腔抱负的话,可以等大赵统一了天下再施展嘛!又不是没机会,到时振兴咱们大赵,不比给他姜国卖命强啊?” 公子冷冷看他一眼,再不说话。不一样,绝对不一样,大姜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大赵于我只是一个国名;而且,当皇帝可以做的事情,亡国奴又怎么做得到? 骊歌在寝宫里修剪着花枝,朝阳洒在身上,镀了一层金色。身后,许仲在低声说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骊歌仿似未听,可是偶尔却会插一两句。 许仲怜悯地看着那被剪得乱七八糟的花枝,几次张嘴,想提醒他别折腾花了,又生生咽了下去。 某人一边剪,一边若有所思地问:“我说最近三皇子怎么底气硬了呢。原来是得了永王府的支持。呵呵,他倒是会挑,一个平云王府,现在又来个永王府,呵呵,都是烧的冷灶。” 许仲面色有些古怪地道:“这个三皇子也真是不会挑人。先是梁王,现在又是平云王,感情皇上想对付谁,他就拉谁啊?” “呵呵,随他吧。”骊歌笑道,顿了顿又问,“对了,前两天有人禀报,说是五皇子曾在茶楼会见过一些人,查清了吗?” 许仲精神一振,道:“回少主,目前还没查清。不过属下怀疑是赵国的破风。” “破风?”骊歌手一顿,沉吟着道,“我倒是忘了,五皇子的母亲可是赵国人,他与赵人接触本没有问题,只是,查查,破风的目的是什么!” 许仲沉声问:“您是怀疑……” “不!”骊歌肯定地道,“五皇子虽然年幼,却不会做出什么严重危害大姜的事。我担心,破风的人欺他年幼,又想出什么诡计。”俄而,又展颜道,“这才对嘛,以前我就觉得他必不甘寂寞,终于动手了!不过,他还真能忍呢!” 许仲接了命令,不动,骊歌奇道:“怎么了?”许仲迟疑地道,“少主,梁王世子交出的那些东西,您打算怎么办?” 骊歌眼神转冷,冷冷地道:“还要我教吗?都烧了吧,杨池重走了,留着也没有了。” 杨池重在皇灵盘踞那么多年自然不可能仅凭文先寿一番话就退出,最主要的是,骊歌手里攥了他的把柄。杨池重跟霍成曦真的很像,为了自己所属的组织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那种。梁王伏诛,但是手里却攥着杨池重之前派人潜伏时留下的一些所谓私通的证据。梁王死前威胁杨池重,皇灵与梁王府私通,不管皇上信不信,只要捅出去了就是个大麻烦。杨池重无奈,只得命人私自放走了梁王世子。后来,京中流言纷扰,杨池重心知那些流言有七分是真的,想后悔也晚了。 倒是骊歌不知打哪儿知道了这些,就让许仲赶赴南方抓捕梁王世子,终于在真州截住了他,骊歌自然也看到了那份所谓的遗诏。先帝当年确实留下了一份诏书,传皇位于泰王,但是后来泰王伏诛,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后来,霍成曦一心想振兴神都卫,可是梁王私通外族,罪无可赦,他自知自己再不能庇佑神都卫,就留下了最后几招。其中有一招就是流言。 神都卫振兴的根本是什么?当然是有案子可办,而且是轰动全国的大案!遗诏的事大不大,熙王府谋反的事大不大?所以,半真半假的流言是必不可少的。 骊歌没有派人去验证遗诏的真假,只是从[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上予以否定,请皇上抽走了宫中的副本,抹去了痕迹,将事情不动声色地解决。 而梁王世子虽知道的不多,但是杨池重的事,作为保命符他还是知道的。骊歌以此作为要挟,杨池重无奈,只得任由骊歌吞并皇灵的势力。至于梁王世子,押解进京时除了骊歌的人和杨池重,本就没人知道,杨池重一走,就被骊歌秘密处决了,并且上报皇上,梁王世子在真州拒捕,在来京的路上失足落水,死了。 骊歌知道皇上要的是什么,梁王世子按罪不当死,可是皇上不想留着这么一个威胁,所以,他只能“失足”。至于[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皇上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知道里面有猫腻也不会真的计较。 [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回到现在,骊歌想了想,道:“至于跟三皇子有关的,就酌情留下些吧。没准,以后还用的到。三皇子,五皇子,太子,呵呵,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呢!只是不知,大皇子支持太子,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本来昨天就该发的,可是系统抽了,我登了一小时都没登上来,所以只好今天发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为人父母,愁!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1-3121:08:43字数:1947 “金城!”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呵斥。 “干嘛?”金城嘴一撅,不乐意地道。 美妇一身绣着金凤的大袖衣,黄罗长裙,红色团锦结缀着羊脂玉的龙纹玉佩,虽已四十出头,却因保养得宜,皮肤依然如三十多岁般白皙。 此时美妇正头疼地看着金城,眉心微蹙,不悦道:“金城,以后你少跟那个博尔岱钦来往。北方莽夫,不知教化,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当心坏了名声!” 金城正摆弄着从聂楷处强抢来的机械模型,闻言直起腰来不满道:“母后,我跟骊歌来往你不高兴,嫌他身家不好,又狡诈多变,不知自爱。现在我跟博尔岱钦来往,你又不高兴。难不成你真想把我养成那些眼界狭窄的深宫怨妇?” “呸!胡说!”美妇轻啐道,“那么大的姑娘了,也不害臊!”从金城的称呼中可以看出,这位美妇正是大姜的皇后,武安公曹元峰的嫡亲姐姐,也是金城与太子的生母。 金城撇撇嘴,没说话,心里却将博尔岱钦骂了个狗血喷头。 自那日比箭后,博尔岱钦似乎就缠上了金城,可是如今有没有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还不好说,也许他只是见惯了殷勤谄媚的诸女,乍一见金城的率真刁蛮觉得新鲜罢了。每日嘴花花,把金城气得暴跳如雷成了博尔岱钦的新乐趣。 想起这事,皇后就头疼。眼看这小丫头嫌自己唠叨,抱着自己的新玩具跑出去了,曹皇后呻吟一声,以手支头,又忧又气。金城和岱钦都正是青春年少,做事不计后果的时候,她倒不怕岱钦在大姜皇宫中就欺负金城,她担心两人交往的事传出去对金城的清誉不好。 伺候皇后的中年宫女紫滇见状笑道:“娘娘不必忧心,公主还小,天真烂漫的,再大些就好了。” “大?还怎么大?都十七了!本宫像她那么大的时候都嫁给皇上,管着一堆妃嫔了!”皇后气道。 紫滇劝道:“娘娘,女儿家嫁了人自然就成熟了。小公主一向得宠惯了,您得理解。” “嫁人?”皇后目光一闪,芊芊十指绞着玉色的帕子在寝宫中缓缓踱步。对于骊歌,皇后是很不满意的,不过女儿一颗心全挂在他身上,也是有目共睹的。依着熙王府的势力,以及金城的刁蛮,只怕京中除了骊歌也没人再敢娶她。眼下博尔岱钦撇下鸾凤,却来招惹金城,不管目的何在,总叫皇后很是忧心。既然如此,不若暂时放下自己的成见,抢先促成骊歌和金城,免得那岱钦有什么后招。不管骊歌品性如何,通不通晓诗书,金城嫁了他以后,好歹还在京城,还在自己眼皮底下,再说有熙王敲打着,想来这小子平日的行事也不会太过分。 想到这里,皇后吩咐道:“紫滇,你亲自去一趟熙王府。让熙王爷明日早朝过后先别急着回府,本宫中午在凤鸣宫宴请他们父子俩。” “咳咳!”骊歌呛咳着把青色冰裂纹的瓷碗递给绿绮,姜淮立刻递过一方手帕让他擦嘴。熙王在旁边埋怨:“你就不能慢点喝,那么大人了,喝个药还是闭着眼憋着气一通猛灌!”骊歌呛咳着道:“苦!我怀疑这程大夫是不是故意整我,这药近年来是越发的苦了!” 熙王翻了翻白眼,哼道:“你不说近年来你是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你活该!” 骊歌脸一红,最近忙里忙外,担惊受怕,操心劳力的,再加上天气转凉,没及时添加衣服,终于在今天早上撑不住了。天还没亮,骊歌就浑身发冷,骨头疼得厉害,他心知是寒症发作了,急急叫人去请程大夫,自己则先服了药丸顶着。饶是如此,等程大夫赶到的时候,人还是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了,倒把闻讯赶来的熙王吓得够呛。 程大夫施了针,开了药,好容易才把骊歌弄醒,见他睁眼就是一顿数落,训得骊歌直想再昏过去。 此时骊歌捧着一碗蜜水刚刚饮尽,“啊——”长长地舒了口气,出了一身汗,总算舒服了些。熙王则一手拿帕子仔细地为他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一手扯了被子搭在他肩上,嘴里唠叨着:“以后自己注意点,父王又不能总在你身边看着你,你说你这身体,就是成了亲也是个事啊!最近不要再忙了,手头上的事先放放,你那些个兄弟也都能独当一面了,你最近就消停消停吧……” 骊歌受不了,打了个哈欠,赶紧道:“父王,我困了。” 熙王一滞,伸手给他一个爆栗,呵斥道:“就会来这套!说不得你了是怎么?躺下,别凉了汗!”说着,强行将骊歌塞被窝里,又将被子给他掖得严严实实的。 骊歌费力地从被窝里伸出头来,不满地看熙王一眼,看四周没人了,壮着胆子讪讪道:“父王,那个,问您件事呗?” 熙王掖被子的手一顿,眼睛危险地眯起,刚说完要他好好休息,好么,还会挑[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怕待会挨揍丢人,专挑没人的时候说。 骊歌看着熙王的眼神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开口道:“那个,父王,也没什么事。就是,孩儿想问问,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孩儿从夏州带回来的那个暗影怎样了?您打算怎么处置啊?”当时夏州事了,聂寅有了牵挂,势必不能在千里索魂呆了,所以骊歌就让他办好手续进京来找自己,另给他安排个活。这两天聂寅到了,总想问自己聂未的情况,可又不好开口。骊歌看在眼里,也问了下暗影的人,可是总也得不到准信,因而只能求助于熙王了。 熙王愣了愣,问道:“你认识他?他对你很重要?不过他这罪可是不轻呐。” 第一百六十八章留与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21:37:55字数:1956 骊歌张了张嘴,犹豫了下道:“其实也不是很熟。只是,这俩兄弟挺倒霉的,本来也没什么责任……” “行了行了!”熙王好笑地打断他,道,“也就是说你非保他们了是吧?” 骊歌小心思被揭穿,也讪讪地不好意思。熙王笑着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道:“好好休息吧,别瞎操心了。本王去看看,要是事不大的话,打几下板子放出来就是。” “哦。谢谢父王。”骊歌点点头道。熙王笑笑,为他放下床幔,调小了熏香炉的孔洞,这才轻轻走出去。 紫滇过来传话时,骊歌刚睡了,熙王也委婉地表示病者不祥,不宜进宫,让人给皇后送了些礼品赔罪,又赏了紫滇一对翡翠耳环,这才将明天的宴席推迟。 听说骊歌病了,皇后也没为难,只托人嘱咐他好生养病,倒是小丫头,一听这消息,立即从宫里窜出来了。 熙王出马,效率果然高,暗影的主事得了吩咐,立即提审了聂未,当天就判了刑。聂未的罪说大也大,毕竟泄露主人机密,擅闯皇灵不是小事,只是如今皇灵的当家人都不追究,他们何必再抓住不放。所以几位负责人商量后以是非不分,妄听邪言罪论处,聂未作为主犯,杖责八十,他叫去帮忙的两位兄弟每人杖责四十。 晚间熙王过来,看见骊歌正倚靠在床上看书,就轻轻走了过去替他将搭在腿上的被子向上提了提,一直盖到小腹。骊歌放下书卷笑笑,向里挪了挪,请熙王坐下。 熙王环视了一下,吩咐床边跪着的一个侍卫:“去,把蜡烛拨亮点。这么暗的光,看书也不怕伤眼。”骊歌抬头,烛光确实昏暗了点,不过很温馨。 侍卫跪着挪过去,拨了拨灯芯,又跪着挪了过来。初时熙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等他回来,就察觉出不妥了,一时乐了:“嘿,你这干什么呢?不会走了?”又转头看骊歌,“本王记得你没虐待下属的习惯啊?” 骊歌笑着解释:“这是聂寅,聂未的弟弟。哥俩一个比一个没脑子。这哥哥挨了八十杖,总不能让弟弟就这么逃过去了是吧?”聂寅一听聂未挨了打,手就是一紧,俄而又放松了下来——合着骊歌就瞒着人家呢!骊歌观察着他的反应,看他放松了才抓着书卷照头扇了他一下,嘴里骂道,“叫你再不动脑子!” 熙王看着好笑,道:“这倒是个法子,磨磨他的性子也好。行了小子,你知足吧,能让你家小主亲自教训的可不多!”后一句却是对聂寅说的,实际上已经暗示了,好好改造,改造好了你就是你家小主身边的人。 骊歌翻翻白眼,诉苦道:“父王,我只是让他每天晚上到这儿来跪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罢了,可比关叔当年教训我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他可是亲自看着我跪在地上用蝇头小楷抄书,一本又一本的,写得我手都软了,他还嫌字迹潦草,写不好上去就是一竹鞭。” 熙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行啦,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跟本王翻旧账哪!好了,你要的那个人本王给你提出来了,等他养好了伤你就自己留着吧。反正经过夏州的事,也没人敢要他了。” 骊歌心知熙王说的是聂未,的确,连主人的秘密都敢泄露,这样的暗影是没人敢放在身边的。按规矩,聂未是要先被处以割舌之刑,然后再谈其他的,能做到这一步,熙王也算仁至义尽了。又陪着骊歌说了会儿话,看着他喝了药,熙王这才离开。 熙王一走,骊歌就睨了聂寅一眼,道:“放心啦?” 聂寅端端正正地跪好,向骊歌行了个大礼,恭声道:“多谢小主援手之恩,属下兄弟二人感激不尽,今后必为小主之命是从!” 骊歌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反正救聂未的也不是我。不过,聂寅,你给我记住,我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以后你给我长点脑子!”说到最后声音已很是严厉。 “是,属下记住了。”聂寅沉声道。 “嗯”骊歌放好书卷,躺下道,“我困了,先睡觉。到了时辰自己回去,明晚早点来,每日一个时辰,我就不信治不改你。” 五六天后,骊歌重新忙碌起来,聂未也强撑着伤躯下了床,来向骊歌谢恩报道。在骊歌的寝宫,聂家兄弟自夏州事了第一次见了面,自是互相有说不完的话,要不是骊歌打断,估计两人能说到天黑。 骊歌端起茶盏,目中闪着难以言明的光,低头道:“聂未,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的事算是过去了。不过,你跟聂寅一个毛病,都不太理智,这是大忌。干你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理智,都给我记住了。你们兄弟俩,我收下了,但是,我不希望出现同样的错误。丑话我说前头,如果再犯,新帐旧账一起算,只怕你们会生不如死。” 聂家兄弟再一次跪地,郑重地向骊歌立了重誓。 骊歌点点头,挥了挥手让两人下去了。 姜淮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中有羡慕,有嫉妒,有不甘,也有落寞。可是,他慢慢低下头,姜淮,少爷当年救了你,他给的你是命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骊歌刚刚就注意到了姜淮的异样,打发走了伺候的人,略有些不悦地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姜淮回神,看看骊歌的神情,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小声道,“少爷,神都卫的人,来找过我了。” 骊歌眼睛攸然张开,射出凌厉的光,厉声问:“你答应了?” 姜淮赶紧道:“没,还没。只是……” 骊歌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慢慢地问:“你想走?” 第一百六十九章姜淮的心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15:39:37字数:1799 姜淮一滞,到了这时候他反而不知该怎么说了。看着骊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他狠了狠心,开口道:“是!少爷,姜淮的命是您给的,所以,姜淮感激您,这些年来都惟命是从。可是,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啊!我姜家世代戎马,可是到了我这儿却……少爷,放我走吧!姜淮即便到了外地也不会忘记您的!您要是有什么命令,一道手令就可以命令姜淮……” 骊歌摆摆手,止住他的话,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思索了一下,才问:“你就那么肯定神都卫的活适合你?那种地方,太黑暗。” 姜淮一怔,下意识地道:“那也比当奴才好吧?” 骊歌端茶的手一颤,做了个深呼吸,才道:“你先下去吧。” “少爷——” “下去!”骊歌凌厉地瞪了他一眼,姜淮不敢再说,慢慢低下了头。骊歌也怕寒了他的心,解释道,“其实两年前还在通州之时我就跟军中的人打好了招呼,只是后来通州归了梁王,也不好留你在那儿。本来以为可以在其他地方能给你安排个活的,没想到一直耽搁到现在。” “那还要等多久?”姜淮喃喃道。 骊歌看他一眼,心中有些烦闷。 “骊歌在不?”金城头梳玲珑髻,上身白色缎子小袄,外罩粉色背心,下身粉底凤尾裙,站在廊下,沐浴着阳光脆生生地问绿绮。 女为悦己者容,姜生不在,绿绮也无心打扮,只一袭天水碧的衫子,头上松松地插了支样式简单的金钗。见金城走来,微微蹲身,向她行了礼,才笑道:“殿下来得真不是时候,少主正烦着呢!” 金城眨眨眼,杏眼明仁,闪着光亮,奇道:“咦?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嘛。” 绿绮将她稍稍拉离寝宫,低声道:“不知道。姜护卫出来以后就这样了。刚刚下人给他奉茶,还砸了杯子呢,把手都给烫了。” 金城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没关系,我去看看。许是姜淮闯什么祸了吧?没事,我说说他。”说着就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骊歌坐在阴影里生闷气,听见门响,不耐烦地道:“出去!我不是说了嘛,没事的话别来烦我!” “骊歌,是我!”金城逆着阳光,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骊歌一怔,口气软了下来:“金城,你先回去吧。今天我没心情陪你玩。” 金城轻轻走了过去,缎面绣花鞋落地无声,上面的饰品在阳光中闪着别样的光亮。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金城轻声问:“怎么了?姜淮惹你生气了?没关系,我帮你教训他。” 骊歌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叹气:“留得住他的人,却留不住他的心了。算了,反正大姜与戎狄迟早有一战,他愿意走,就让他走吧。只是,这一仗不知要等上多少年,也不知他还有没有立功的时候。” 金城听得糊里糊涂的,可是又怕他烦,也不敢多问,只是仅仅回握他的手,轻轻说:“没关系,你还有我,你的金城不会离开你的。” 骊歌笑笑,站起身道:“走吧,陪我逛逛。散散心去,这两天整天被父王关在家里,我都发霉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出门了,姜淮从暗处转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少爷,曾经我以为自己会安心待在你身边一生,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做不到。每个人都想往上爬,我也不例外。呆在熙王府里,背靠大树好乘凉,无疑是成功的捷径,可是我不想,因为这样,不管我爬得再高,身上始终打着熙王府奴才的烙印。即便我忍了,可是你呢,你身边一个又一个,先是许仲,然后是姜生,现在又是聂家兄弟,每一个都比我强。现在你还需要我,不会赶我走,可是以后呢?与其等到以后被淘汰,不如现在就给自己找一条出路。所以,少爷,对不起。姜淮出身武将世家,我的舞台在沙场,而不是小小的熙王府。 骊歌带着金城到处乱逛,金城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笑话引他发笑,可是小丫头看得出来,某人笑得很勉强。 忽然,某处天空绽放了烟花,可是因为是白天,所以花色很是暗淡。金城叹道:“唉,我好喜欢烟花。可是宫里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平时都不让放。好无聊。” 骊歌抬头看看,只是很普通的图案罢了,想不到却让小丫头羡慕不已。 北镇抚司,姜淮与陆照海面对面地坐着。陆照海晃着茶杯悠悠笑道:“怎么,想清楚了吗?” 姜淮深吸一口气,道:“先说好,我毕竟是从熙王府走出来的,所以,危害熙王府,危害少爷的事,我不做。” “这是自然。”陆照海笑道,“你家少爷也是我们神都卫的实际上的老大,自然是不可能让你做对他不利的事。另外,总不能让你以熙王府家奴的身份加入神都卫,稍后我会与熙王爷协商,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如何?” 姜淮默然,不得不说,陆照海对人心的把握很准,这个诱惑他拒绝不了。可是,他又想到了少爷的话,“你就那么肯定神都卫的活适合你?那种地方,太黑暗”。也许,少爷早就给自己安排了出路也说不定?思及此,他又犹豫了。 第一百七十章陆照海的苦心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321:22:17字数:2138 陆照海见状大急,殷殷劝道:“在神都卫有个官身,不比你在王府当个奴才好啊?这样,我这里还有几个百户之位空着,你要是满意,就给你一个。正六品啊,进来就是正六品,上哪儿再找这样的好事?来,把这个签了,签了以后,你就是咱们神都卫的人了!”说着拿出一份文书。 姜淮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文书,忽然抬头冷笑道:“陆大人,就像你说的,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说吧,你有什么目的,这么急着让我签?” 陆照海跳脚道:“我有目的?我他娘的哪有目的?还不为你好!我……” “有目的就对了!”骊歌忽然走进来,一把夺下文书,瞪了陆照海一眼,挥手将姜淮赶了出去。 陆照海摸摸鼻子,讪讪道:“你不是在陪公主逛街么?” “哟,那么关心我啊?对我的行踪还真清楚啊!”骊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嘲讽道。他本来是和金城逛街的,可是后来金城看他兴趣缺缺,很是善解人意地劝他跟姜淮谈一谈,别寒了下属的心。所以,骊歌从善如流,找来了暗影问姜淮的行踪,这才在最后关头赶来了神都卫。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骊歌将文书扔在桌上,自己找地方坐下,口气不善地道。 陆照海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茶,自己也坐下道:“还不是为了你啊!” “哦?”骊歌挑眉,饶有兴致,可是眼神中的冷意任谁都看得出来。 陆照海知道骊歌不满,斟酌着词句解释道:“骊歌,我想你推荐我来做这个指挥使,只怕不止是因为报复我当日对你下毒,以及避免流言吧?直说了吧,神都卫与皇灵,你并没有偏袒谁,而且在努力地达到一种平衡。可是,你在神都卫的底子太薄,你需要我来震慑众人,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想走,对不对?” 骊歌这才抬眼看他,淡淡地道:“说下去。” 陆照海接着道:“我能理解,年纪轻轻的,尽干些得罪人的活,我也烦。所以,等局势彻底稳定下来,我打算回乡养老。这神都卫可就完全交给你了。你手下能人无数,你却多把他们安插到皇灵以及军方,任由我在神都卫安插亲信,摆明了不重视这一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骊歌神色有些动容,苦笑一声,道:“你也走了,留我一人在这儿?” 陆照海笑道:“这不是已经在安排后事了吗?姜淮跟你这么多年,信得过,能力足,把他招进来,历练一下,完全能当大任。” 骊歌放下茶盏,道:“只怕还有牵制我的意思吧?神都卫的人不管走到哪儿,不管以后做什么,身上都打着这个烙印。我要想让他们好,就得挑起这个大梁。对不对?” 陆照海心思被揭穿也不恼,笑笑道:“怎么样?还走不走?” 骊歌手指轻敲膝盖,闭眼沉吟半晌,低声道:“太子登基,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陆照海知道骊歌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太子登基之日,就是他逍遥之时。他知道,对此也不能逼得太紧,只得答应。 大姜的驸马不能有实权,也就是说,如果骊歌执意要娶金城,那么必须卸下神都卫的事务。骊歌这样说,等于是将他和金城的婚期无限延长。其实即便没有这项规定他也不会长留,因为他想给金城一个安定的生活。 金城举着骊歌给她买的一支玳瑁珠钗蹦蹦跳跳地回宫了。小丫头很容易满足,她知道男人的正事不能耽误,她也不想看到骊歌不开心,所以就主动提出回宫。不过骊歌能在走之前给她买一支钗子,还是让她很开心——虽然并不是很名贵。 “哎呀,公主殿下,许久不见!”博尔岱钦转出来笑道,他本就皮肤黝黑,这一笑,更显得牙齿洁白了。不过,你别说,他很阳光,这样一笑,还真有点小俊朗。 金城皱皱小瑶鼻,不满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博尔岱钦笑道:“自然是恭迎殿下您了!” “哼!”小丫头才不吃他这套。 博尔岱钦也不恼,嘻嘻笑道:“哎呀呀,我的公主殿下,你本来就是花容月貌,如今这一皱鼻子,更是风韵……” 金城似笑非笑地睇他一眼,道:“我说,你不懂汉人的言辞呢,就别说。这花容月貌,风韵绰约二词是形容我的吗?用在我凤姐姐身上还差不多。” “是是是,小王学识浅薄,让公主见笑了!”博尔岱钦马上从善如流。不过让他这么一打岔,金城对他倒是没那么不客气了。博尔岱钦这才长叹道,“今次来中原,有幸观摩到大姜的机械弩,真是大幸!不过,可惜,可惜呀!” 金城奇道:“可惜?可惜什么?” 博尔岱钦煞有介事地道:“可惜呀,这弩在懂行的人手里可以发挥作用,可要是在不懂行的手里……呵呵,恕小王直言,公主,这么多天,您还没研究透它的用法吧?” “谁说的!”小丫头气结,可是又警惕地看着他,“你有什么目的?想看我大姜的新兵器?” 博尔岱钦一怔,看来是低估了小丫头,打了个哈哈道:“哦,没什么,就是那天看见一株三四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树,特别有意思。那上面画了个人头大小的圈圈,地上散落着些箭枝,可是奇怪的是,那树上的箭孔,无一例外都在圆圈外——想必是公主殿下的杰作吧?” 金城涨红了脸,分辩道:“我那时还没学会呢!” 博尔岱钦狡黠一笑:“这么说来,公主殿下现在是掌握喽?” “当然!”小丫头骄傲地仰起头道。 “呵呵,那好,公主可敢再跟小王比一场?”博尔岱钦朗声笑道。 “呀?”小丫头傻了。 “怎么?公主还没学会啊?哎呀呀,不得了,这大姜的兵器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我们的弓箭省事呢!”博尔岱钦嗤笑道。 小丫头受激不过,跳脚道:“比就比!谁怕谁啊!” 博尔岱钦眼中闪过一抹得色,正色道:“好!这可是公主殿下说的!既然是比赛,那就要有赌注。如是在下输了,就当众向殿下奉茶请罪,再不说大姜女子技不如人。可是,如果公主输了……” 金城斜睨着他,警惕道:“你想怎样?” 第一百七十一章战!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417:45:07字数:1757 岱钦朗声笑道:“小王别无所求,只求能得一把上次令本王颜面尽失的机械弩!” 金城眼中依然警惕,口中道:“就这么简单?” 岱钦颔首,道:“当然!不然公主以为呢?哈,公主不会认为就凭那把小破弩就值得小王惦记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便金城真的怀疑岱钦有军事目的,也不得不比。岱钦又笑道:“殿下,上次比箭您叫了一堆人,吵得小王都发挥失常了。这一次可不许再叫人了哈,要不就是您输!” 金城嘟囔道:“不叫人就不叫人,怕你呀!” 北方草原,冷风呼啸,如利刀般收割着枯草,绵绵无尽的黄沙自一侧卷起,黄沙中夹杂着黑点,黑点伴着寒光,近了些,隶属博尔家族的牧人们才发现,那不是黄沙,而是成千上万的勇士! 手舞大刀,额系红带,在这寒冷的时节只穿了兽皮马甲,勇士们不断催马前进,口中嗷嗷大叫,狂野,嗜血! 许多手无寸铁的牧人不及反抗,就被屠戮,尸体卷入千军万马的洪流中被践踏成泥!如蝗虫过境,这些人马过去后,周围竟不见一个活物,结实的帐篷也被冲击成碎片! 到处都是鲜血,入眼均是残败的景象。 “唳!”嘹亮的鹰唳响彻苏日勒和克部的营地,“整队!出击!”随着一声大吼,整个部落瞬间动起来。从高空俯视,宛如一块在活动的幕布。 哈日查盖一掀帐帘大步走了出来,看着天边不断移动的黄线,眼神一凝,抿了抿唇,却什么也没说,伸手接过下属递过来的盔甲,迅速且从容地穿戴好,嘴里吩咐道:“告诉大衍可汗,就说雄库鲁部来袭!” 身边的人忍不住问:“大汗,您怎么知道……” “你没看到吗?雄库鲁的海东青已经到了!”哈日查盖深吸一口气,看向远方,那里有一只展翅翱翔的雪翼海东青。 那只海东青不上不下,不远不近,就徘徊在苏日勒和克部的上方,眼神如利刃,桀骜满身躯。海东青,肃慎语“雄库鲁”汉译,译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它代表着勇敢、智慧、坚忍、正直、强大、开拓、进取、永远向上、永不放弃的精神。 雄库鲁以此为图腾,逢战必有海东青相随! “唳!”又一声鹰啸,天边的黄线已如布匹展开。 此时,苏日勒和克部已整队完毕,老人和小孩也已被安顿好。哈日查盖跨上战马,手持一柄方天画戟,随着黄沙推进,眼神越来越凌厉,终于,“杀!”一个杀气腾腾的字嘶吼出口,部落勇士如反扑的饿虎般冲向对面! 雄库鲁部的勇士挥舞着大刀,如绞肉机般快速推进,不过一会儿,两拨人马已冲在了一起,就如大海遇洪流,猛兽扑饿虎。 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场上吼叫声,咒骂声,刀棍相交声响成一片,黄沙与热血也交织成一幅瑰丽壮阔的图卷…… “轰隆隆——”这边打得天昏地暗,远在西南的赵国却黑云压城天欲雨。 “啪!”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京中的一所庭院。一位耄耋老人歪在躺椅上,长发胡须凌乱,人也昏昏欲睡,仿佛外界的混乱与他无关。 “老爷,小小姐来信了。”一个布衣老奴皱着一张菊花脸轻声道。 “哦?晏儿有信了啊?看给我看看!老了,惟愿子孙平安啊!”老者艰难地从躺椅上坐起来,接过了信,借着光细细地看。看完后,长叹一声,“晏儿还是太年轻了啊!” 老奴有些慌乱,忙问:“老爷,小小姐在信上说了什么?” 老者叹道:“她让人挑起了雄库鲁与博尔家族的争斗,并且使计让博尔岱钦看上姜国的金城公主,意图逼姜皇在戎狄与熙王之间做个选择。可是,她终究太年轻,低估了帝王的无情。让她回来吧,桐儿说的不错,她一个女孩家,独自在外确实太危险了,逃亲不是这么个讨法。” 老奴闻言显得心事重重,过了一会儿才又拿出一封信,道:“老爷,这是龚先生的信。要您亲启。” 老者神情凝重了些,打开来看,看罢,叹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想当这个皇帝,就让他当吧!” 金城跟博尔岱钦比完了,结果自然是岱钦赢了。这家伙取笑了小丫头一番,在她发火之前赶紧溜了。小丫头冲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发泄一通,也只得垂头丧气地认了。 岱钦坐在马车上,细细地看着手中机械弩模型,唇边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果然很精巧呢,只是,这东西你大姜做得,我戎狄就做不得吗?如今我族成年男子尽是善战勇士,若是让力气小的老弱妇孺在后方以弩箭支持,那么,试问天下谁还能挡住我博尔家族扩张的脚步? 博尔岱钦将模型交给下属,吩咐道:“去,到偏远地区抓几个姜国匠户,连同模型一并带回龙庭,让他们给我好好的研究!”想了想又道,“让咱们的人平时多注意点,看看大姜还有什么厉害的武器。尤其是会对我们构成威胁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火器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522:16:48字数:1932 未央宫里,小丫头愤愤地述说着博尔岱钦的恶行。 陈鹏宇苦恼地捧着头,丫头,你反反复复都说了几十遍了!叹了口气,他打断小丫头,摊手道:“我说,你怎么老跟那个黑家伙过不去啊?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人家得罪惨了。要不然,你让人家鸾凤如何自处?” 金城白了他一眼,气哼哼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见陈鹏宇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小丫头又自言自语:“要是骊歌在的话……” “是啊,要是骊歌在的话,他肯定又会想出什么鬼点子帮你报仇,然后回头被熙王叔骂得狗血淋头!”陈鹏宇不等她说完,就接话道,自然又换了小丫头一记白眼。可怜的太子殿下叹口气,劝道,“算了吧,丫头。就算是骊歌,他也会分场合对象的。不是,丫头,你到底姓什么啊?怎么平时骊歌不帮你报仇,还说你一顿,你都乖乖地听着,我这刚一劝你消气,你就生气啊?” 金城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陈鹏宇摇摇头,继续看他的奏章。话说自从梁王伏诛,老三就灰头土脸的,自己的工作也就理所当然的又重了些,累啊累——累并快乐着。看着看着,陈鹏宇忽然反应过来,转头问金城:“丫头,你说博尔岱钦将聂楷新设计的机械弩模型给赢走了?” “是啊!那东西虽然我也玩够了,可是让他就这么赢去了,人家就是不甘心嘛!”小丫头郁闷地道。 陈鹏宇目光微闪,博尔岱钦真的只是玩玩?想了想,还是唤了人进来吩咐道:“去把骊歌和聂楷找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戎狄使团!还有……算了,我还是亲自跟骊歌说吧!赶紧去!” 侍卫急匆匆地去了,金城诧异:“太子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陈鹏宇摇摇头,道:“没事,但愿是我多心了。好了,金城,你先去别的地方玩吧!哥哥没空陪你。对了,以后跟博尔岱钦说话小心点,涉及大姜军方的事,你不要谈。至于聂楷设计的东西,那不是玩具,是杀器,懂吗?以后不要随便玩。” “哦。”金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乖乖地走了。 骊歌从北镇抚司出来,阴着脸瞪了姜淮一眼,也不说话,径自上了马车。姜淮来时没骑马,此时骊歌显然也没打算让他驾车,只好用轻功不远不近地辍在后面。 刚到王府门口,未央宫的侍卫就赶到了,急急带着骊歌走了,徒留姜淮尴尬地站在门口。 太子将事情说了一遍,骊歌和聂楷对视一眼,均感事情棘手。要知道,强弩可是大姜预备下的大杀器,如今还没正式投入使用,就已被对方侦知,甚至是研究,这对于他们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骊歌皱皱眉,问聂楷:“博尔岱钦拿走的模型在你改造的这批弓弩中占什么水平?” 聂楷笑笑,安慰他俩道:“放心吧!那只是最初的雏形,威力不是很大,而且缺陷很多。” 陈鹏宇稍稍放心,骊歌却皱起了眉头,道:“别掉以轻心。如果他们找到匠户,还是可以凭此进行制造和改良的。” “那又如何。”聂楷淡淡地道,“即便他们研究出来了,那也只是我这一次研究的最低水平罢了。而且戎狄善骑射,强弩可移动性低,没有专门的箭垛或战车,发挥不出它全部的力量的。而且,即便他们制造出相应的战车,草原民族习惯于长途奔袭,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战车能受得了这种高强度的运转!” 骊歌想想,的确如此,毕竟弩箭射得越远,体积越大,的确不适合草原民族所追求的迅捷如风。可是,有弩箭在的话,老弱妇孺守营够了。 聂楷似乎还觉得这些不足以安定他们,又丢出一记重锤:“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大哥(章琚)从云州带回来一个破损的炮筒,我发现那射程要比咱们大姜的远很多。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艘海外的船在咱们大姜的海域上沉了,这炮筒啊,是船上带的。而且还搜出了好些火药呢!我研究了一下,那些火药也很特别,威力好大呢!” “哦?”太子来了兴趣,问道,“比咱们的突火枪和震天炮还厉害?” 聂楷神秘地笑笑,道:“云泥之别。聂楷敢说,如果大姜将此工艺据为己有的话,那么只要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支持,大姜踏平中原指日可待!” 骊歌也不禁动容,这诱惑可真够大的!他可以想象出陈定乾听到此话的狂热。 “那么厉害!”太子闻言变色,可是很快就冷静下来,问到了最重要的问题,“需要多少钱才能将我大姜的装备全部换一遍?” 聂楷低头算了一下,苦笑着抬起头,道:“全部?太子,您就别想了。就像全钢的刀一般将士用不起一样,这种大炮暂时只能装备在几个重镇上。” “嗨——”陈鹏宇泄气,骊歌皱皱眉,问道:“如果是开海以后呢?据说,如果开海,第一年大姜国库收入就会超出如今的一半,以后还会递增。那么,到时候……” “以后再说以后吧。四哥,光是火药费用也够惊人的。一场仗打下来,一枚大炮所耗的火药费都快赶上制造这枚大炮的钱了。到时候那么多大炮都发射,要耗多少火药你知道吗?” 骊歌默然不语,看来现在即便是造得起,也养不起啊! 殿里一时有点冷场,最后还是陈鹏宇笑道:“好了好了,这些事自然有户部和工部、兵部去操心,咱们这是操的什么心啊?来来来,还是说说怎么对待博尔岱钦拿走的那张弩吧,孤总觉得不放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不如放手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618:38:36字数:1996 聂楷翻了翻白眼,不以为意道:“偷出来就是。” 骊歌白他一眼,冷哼道:“外国使节在大姜境内丢东西,你真想得出。”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带走吧?”聂楷反驳道。 陈鹏宇思索了下,道:“偷是不能偷,可是,我们可以搞破坏啊!” “啪!”骊歌一拍手,赞道,“好主意!聂楷,你这弩有什么缺点吗?” 聂楷犹豫了下,道:“好像没有吧?如果真说有的话,就是用的材料不太好,不结实……” 骊歌与陈鹏宇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奸诈的笑容…… 敲定了计划细节,骊歌就告辞了。 夏州烟雨楼一处雅间,高傲女子半卧在软榻上,披着拖地白裘,单手持一只犀牛角的爵,向嘴里倾倒着鲜红色的酒液,神态极其清冷慵懒。 驼背老奴不敢去看女子衣服敞口处露出的一抹白嫩,头深深地低着,殷殷劝道:“小姐,别喝了。酒大伤身,而且这犀牛角本就有毒。” “呵呵,呵呵呵呵……”女子放声长笑,爵中的酒液缓缓倾倒在雪白的波斯地毯上,现出一地鲜红……女子一直笑,一直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良久,她才带着哭腔喊道,“鹰叔,我想家了!” “是,是,小姐,要不咱们回去吧?”老奴心里也不好受,附和着道。 女子似是已喝醉,拼命地摇头,摇得头上的珠钗叮当作响,她哭着道:“我不回去,不回去!我不要嫁给皇上,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终究改变不了我的命运!为什么……” 骊歌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开饭了,熙王亲眼盯着他喝了碗鱼汤才准吃饭。 骊歌低头扒饭,心里却在想姜淮的事该怎么开口。 过了一会儿,熙王也看出来了,凉凉地道:“别扒饭了,那里面没有美味珍馐。” 骊歌闻言脸一红,被呛得咳起来。他自然知道熙王指的是每次他在府里被关禁闭,小丫头都会借口送饭来看他,表面上看那只是普通的白饭,其实里面埋了好些美味佳肴。 “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熙王夹了些金针菇放在他碗里道。 骊歌无奈,看来浑水摸鱼的打算是行不通了。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吃罢饭,熙王状似无意地吩咐下人:“那些没动的菜就别先倒了,待会儿某人饿了再热了吃。”骊歌又是一阵尴尬。 到了熙王的书房,下人泡了两杯清茶奉上,熙王坐下后才道:“说罢,什么事?” 骊歌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也觉得不好开口,憋了半天才道:“父王,我想问您要个人。” “哦?”熙王饶有兴致地问,“你这小子,又相中谁了?跑本王这儿来要人。” “姜……姜淮。”骊歌尴尬地道。 熙王轻咦了一声,品了口茶,才奇怪地道:“他不是早就是你的人了吗?” “那个,他不是还在王府奴籍里嘛……”骊歌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偷眼看熙王。 果然,熙王脸立刻沉了下来,默默注视他半晌,才道:“骊歌,你应该知道,姜淮可是在刑部备过案的人。” “我知道啊,所以才来找您嘛。”骊歌垂头丧气地道。 熙王目光闪烁,啜了会儿茶,才道:“听说他想走?” 骊歌点点头,很是无奈。 熙王想了下,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道:“你该不会拿此来试探皇上吧?” 骊歌一怔,立刻明白熙王这是以为他是想以此为契机,为骊靖翻案。毕竟准确来说,姜淮和骊歌从根上来说,是分数两个阵营的。眼神一暗,摇摇头,有些苦涩地道:“您觉得还有机会吗?” 熙王神色有些不自然,岔开话题道:“脱了奴籍,你打算让他去哪儿?先说好,参军是不大可能。” 骊歌脸一黑,“父王,您真了解我。” 熙王哼笑一声,端起茶盏,老神在在地不再理他,直急得骊歌抓耳挠腮。等觉得戏弄够了,熙王才惬意地道:“最近肩膀疼。”骊歌无语,只好赶紧上前伺候。 大约两刻钟后,眼瞧着骊歌心里的火憋不住了,熙王才长舒一口气,道:“舒服!”某人忍着气问:“那姜淮的事情?” “哦,本王可以开个证明。”熙王若无其事地答,见骊歌松了口气,又打击他道,“不过以后不能升迁就是。” 骊歌气结,翻出纸道:“升迁的事以后再说,您先开证明吧!” 瞧着自己的儿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熙王大乐,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敢跟本王摆脸子了!行了,本王回头跟皇兄提提,再请刑部的人吃顿饭,减轻他的惩处就是。你要还不放心的话,让他带着本王的书信去参军就是。不过,说好了,他只能去通冀两州!” “知道啦!”骊歌得了许诺,这才带了点喜色,等熙王落了款,盖了印,骊歌立刻夺过来检查一番揣好,熙王活动了下肩,叹道:“还疼!”“找丫鬟吧,我手粗!”骊歌理也不理他,转身就走,熙王蓦地瞪大了眼,俄而才怒道:“好小子,你过河拆桥!” 回到寝宫,不出所料,姜淮正跪在庭院里。骊歌将证明塞他怀里,也没理他,径直进了房,只留下姜淮愕然以对。 到了晚间,章琚过来替姜淮求情,劝道:“人各有志,他想走也是很正常的,你又何必呢?让他起来吧,现在天也冷了。” 骊歌冷笑一声,从书卷中抬起头道:“我没让他跪。哎,你现在让他起来,你试试他肯不肯起。” 章琚无奈,只得又去劝姜淮起来。姜淮抬头问:“是少爷的命令吗?”章琚语塞,姜淮又低下头继续跪。 章琚烦恼地跺跺脚,走了。 看着章琚离去的背影,骊歌低声呢喃:“不如放手啊——” 月上中天的时候,姜淮正觉无助,忽听一声轻叹,飘渺的声音不似真实:“起来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撞!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713:14:25字数:1774 朦胧月色下,骊歌负手站在廊下,神情有些怆然。 姜淮忽然有些难过,曾几何时,自己下定决心要一辈子陪在少爷身边,再不让少爷有这种神情。可是如今,他却因自己而难受。 骊歌叹了口气,伸手扶起了他,姜淮头低低的,吸了吸鼻子,低声唤了声:“少爷……”骊歌看着他,忽然笑了,有些落寞地道:“罢了罢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本来也没打算把你长留身边的。” 一句话,让姜淮更是难堪。 骊歌拍拍他的肩膀,落寞的转身,即将踏入寝宫时,“少爷!”姜淮大声唤道,骊歌顿住,姜淮缓缓屈膝下拜,深深地叩头,哽咽道,“少爷,您多保重!” 骊歌眼眶也有些湿润,离愁别绪,总让人难受。 早上鸿胪院(大姜招待外国使节的地方)刚开门,角门处就驶出了一辆板车。板车很大很长,上面满载了东西,琳琅满目,千秋城美味的点心,有名的醇酒,笔墨纸砚,大箱大箱的书籍……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博尔岱钦则站在一旁郑重其事的吩咐着一个下属什么,下属频频点头。 一处不起眼的巷口,骊歌一身青色棉料衣,发上系着青色带子,往人群里一站显得普普通通。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骊歌邪邪一笑,低声吩咐旁边一个戴着斗笠,粗布衣衫的车夫:“看到了吗?就是那个在中间的红木箱子,待会一定给我撞碎!” 车夫看着前方,眼中闪过一抹绝不属于这个行当的精光,颔首笑道:“您就放心吧!保证连块完整的碎片都留不下来!”说着,轻轻一抖缰绳,骏马拉着马车辚辚驶了出去。 “闪开,闪开啊!”忽然,骏马好似受了惊,撒蹄狂奔,车夫惊慌失措地拼命拉缰绳。博尔岱钦闻声回首,登时一惊,就要将板车拉走,可是拉车的马却不合作,悠悠闲闲地用蹄子刨着地,很拽地打了个响鼻。博尔岱钦急了,想将红木箱子抱下来,但是又苦于处在中间够不着,上去抱得话肯定会因来不及下来,而被马车撞到。 眼瞧着马车越来越近,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马喷出的炽热呼吸。 车夫心中一喜,暗中又弹出一记铁钉,打在马屁股上,骏马吃痛,狂嘶一声,速度再次上升,向着前方飚射而去。他一边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一边暗暗引着马撞向板车。 近了,更近了,只差一步! 车夫狂喜,他都能想象得出满地碎片的现场了。 忽然,“嘭!”,一个戎狄大汉跃上板车,对着马当头就是一拳,然后就是马嘶鸣的声音,“哐当”马车成功撞上板车,撞散了物品,但也停了下来,车夫还在惊愕中就因惯性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清醒过来后,来不及检查悲鸣数声倒地不起的骏马,车夫就将目光投向了板车,顿时心沉入了谷底! 那口红木箱子虽然被撞得飞了出去,却还称得上完好无损,尤其是它滚到了博尔岱钦下属的脚边! 车夫刚要爬起来,借查看的由头搞破坏,那名下属已捧起了箱子,很爱惜地擦拭了遍,喃喃道:“也不知里面的东西坏了没。” 车夫心中一动,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上前陪笑道:“各位大人,真是对不住,这街上人多,马受惊了。要不您算算,坏了多少东西小人赔您?” 博尔岱钦看他一眼,淡漠地道:“不必了,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些土特产罢了。” 车夫笑得更是谄媚:“哪能呢,一看您就是贵人,小人知道您瞧不上这俩钱,可是咱要求个心安啊!哎,这箱子刚才滚出老远呢,也不知里面的东西碎了没。要不您打开查查,坏了的话,我赔您。” 博尔岱钦笑笑:“不是什么值钱的,给小孩子买的玩具罢了。坏了就坏了吧。”边说边向抱着箱子的使了个眼色。 那名下属会意,抱着箱子就要回鸿胪院。 骊歌大急,那口红木箱子里装的正是机械弩模型!不毁了它,总觉得心中难安。 “博尔岱钦!你给我站住!”金城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来,叉腰大叫。 刚要转身进院的博尔岱钦生生止步,含笑回望:“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金城瞪他一眼,气呼呼地道:“我还要跟你比一场!” 岱钦一怔,哑然失笑:“殿下,愿赌服输。” “呸!”小丫头啐了口,蛮不讲理地道,“我管你呢!本公主就是要比,你能怎么样吧!” 岱钦看着小丫头胡搅蛮缠,很奇怪的,非但没有厌烦,反而感到很有意思。他笑嘻嘻地道:“公主要比,这自然是好。只是不知殿下还有何赌注呢?” 金城气哼哼地道:“你先说比不比吧!” 岱钦右手抚胸,深深一躬,笑道:“君所请,不敢辞也!” 金城嘀咕着没事拽文,显摆呢,转身就走,却不想被一堆杂物绊了个趔趄。气冲冲地转过身子,怒道:“博尔岱钦,你什么意思!在这堆那么多杂物干嘛!把路都挡住了!” 博尔岱钦觉得好笑,赶紧陪笑道:“是是是,殿下说的是,呃……”博尔岱钦眨眨眼,看着眼前的变故,有些不敢相信。 第一百七十五章凤鸣宫中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721:12:51字数:1902 这几天点击好给力哦,嘻嘻,既如此,小璃也不能小气了,今天两更。这是第二更。 “嘭!”小丫头含怒一脚将脚边的铁箧踢飞,正中那抱着箱子的下属的膝弯,那下属刚踏上台阶,骤遭锤击,自然前扑,箱子脱手飞了出去。 这还不算,那箱子被抛上高台,又顺着对面的台阶滚了下来,偏偏鸿胪院有两名小吏正抬着一口笨重的箱子踏上台阶出来。得,小箱子又砸上了一名小吏的膝盖,小吏站立不稳,大箱子砰然落地。 箱子落就落了,巧的是正好砸在小箱子上,将其压成碎片! 骊歌瞠目结舌,丫头,你这水平……真高!就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小丫头一见闯祸了,吐了吐舌头,摆摆手讪笑着:“不关我事……” 博尔岱钦心里那个气啊,可又发作不得,只能哑巴吃黄连。 金城见事情了了,背着手蹦蹦跳跳地就要离开,博尔岱钦心念电转,这个模型丢就丢了,大不了再赢一个!思及此,马上扬声唤道:“公主慢走!咱先把赌注定下!” 小丫头转头狡黠一笑,调皮地道:“你要赢了,我请你吃鱼啊!” “嘎?”博尔岱钦脸垮了下来…… 骊歌看着金城在阳光下宛如跳跃的精灵,不由失笑。 转首再看车夫,作揖赔笑,只换来博尔岱钦不耐烦的呵斥——看来也没什么问题了。 “少主,王爷让您立刻回府,宫里来人了。”一名暗影凭空出现,低声道。 骊歌点点头,悄然退出人群。 “哎呦,我的小祖宗来!您这是去哪儿了啊?一大清早的,到处都找不到,王爷正发火呢!”一进门,老慕容就扭着肥胖的身体迎了上来,口中急急抱怨着。 骊歌笑笑,抬脚刚要向熙王书房走,老慕容又拦住了他:“错啦!赶紧的,沐浴更衣,皇后娘娘有请!”说着就推着他往浴室走去。 白色的宽袖长衫,上绣金丝浮云,腰间垂着一块和田白玉,头上以碧玉簪簪了,远远看去,好一个丰神俊秀的公子! 骊歌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奈道:“父王,您不觉得这太书生气了吗?” 熙王正看得得意,闻言脸一板道:“什么书生气,这叫书卷气!是读书人的文雅气质!不懂不要瞎说。” 骊歌无语,一字之差,有什么区别吗?倒是老慕容,趴在他耳边小声道:“您就忍了吧!皇后喜欢读书人!” 骊歌满头黑线,你们把我折腾了一上午,就为这个?换瓶不换酒,人不还是这个嘛,皇后又不是没见过! 熙王又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当先走了出去。 凤鸣宫中,冉冉升腾的安息香令人闻之静气。皇后一身常服,也说明了此是家宴——可某人还是没有来得紧张。 皇后与熙王寒暄了几句,骊歌也不插话,只在熙王后边坐了,双手按膝,微微低头,但眼神却是一直乱瞟。 “咔嚓”忽然皇后后面的屏风一阵微响,骊歌警觉地抬头,就见屏风一侧露出了小丫头的半张脸。“嘘!”金城竖指于唇,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贼溜溜地瞅了瞅,头又慢慢缩了回去。骊歌哑然失笑,这丫头,还真是大胆。 “骊歌”忽听皇后轻轻唤道,某人赶紧回神,正襟危坐。对于他的走神,皇后还是有些不高兴的,令熙王也捏了一把汗。 “按理说,你的身家低位也是配得起金城的。只是本宫一直想为金城找个读书人做夫君,你也是知道的。”皇后雍容地道,“金城这孩子既然看上了你,本宫也不愿枉做坏人,成全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骊歌,有些话本宫先说在前边。金城是本宫唯一的女儿,是皇上的嫡长女,本宫不得不为她的幸福做打算。你的许多坏毛病本宫不想细问,但你最好改了,嗯?” 骊歌低头恭谨地道:“娘娘教训的是。” 皇后有些不自在地看他一眼,道:“这第一条,你不许再流连于花街柳巷——本宫可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听说,你在那什么烟雨楼好像还认识一个姑娘?呵,大户人家纳妾本是寻常,但是这身世不清白的,就算了吧!熙王爷,您说呢?” 熙王自然是听过骊歌和景兰若的绯闻,此时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娘娘说的是。只是小儿对那姑娘也只是逢场作戏,工作所需罢了,娘娘多虑了。至于纳妾一说,呵呵,就算公主肯容得下,本王也断不会让这等风尘女子进我熙王府的门的。” 骊歌黯然,结束了吗?终于结束了,本就是一段孽缘。可为何心中还是涩涩的? 金城虽不清楚骊歌和兰若发展到了何地步,可是如今他那有些神伤的样子她却看得分明,心中竟也觉得不好受。 “有熙王爷这句承诺自然是好的,可是骊歌,本宫要你亲口说。”皇后紧紧盯着骊歌道。 骊歌沉默了一会儿,才涩然开口:“能得公主青睐,是微臣三世修来的福气。微臣自当珍惜,终生不纳……” “不!”妾室还没出口,已被人打断,金城从屏风后转出来,深深凝视着他,眼里有他看不懂的东西在流转。 骊歌,你爱的,我自当接受。我虽是公主,但有你的包容,足以。为了你,我容她进门又如何?我不想看你难受。 “母后”金城注视着骊歌,缓缓开口,“烟雨楼的景兰若本就与女儿相识,一直姐妹相称。何况,她卖艺不卖身,只是听取情报罢了。与骊歌是上下级的关系,也算是半个官身。让她进门……不算……不算辱没了女儿……” 第一百七十六章情决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812:47:33字数:1931 骊歌震惊地看着她,喃喃道:“丫头,你又何必……” “住口!”皇后面若寒霜,直气得双手发抖,“金城,你是公主,是天之骄女,怎么,怎么可以跟这等不清白的女子共侍一夫?好了,不是母后刻薄,他要纳妾,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本宫断不会阻止,至于这个景兰若,还是算了吧!”皇后心中暗恨,刚刚好不容易冒着留下刻薄名声的风险才挤兑得骊歌立下誓言,不再纳妾,如今却被自己的傻女儿给破坏了。 骊歌注视着金城有些落寞有些无助的神情,心中有一丝丝暖流萦绕,这丫头,真是长大了呢!微微一笑,骊歌站起来,深深一礼,掷地有声:“娘娘,正如公主所言,臣与兰若只是上下级关系,若是因此让娘娘困扰,是臣的不是。臣愿立下誓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公主即是臣的唯一。终臣一生,只此一人,若违此誓,臣……” “别说!”金城静立如花树,浅浅一笑,仿佛跨越了三生三世凝视着他,“我相信你。”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是金城以一生作赌。 皇后无奈一叹,这丫头,真是傻的可以! 出了皇宫,熙王看着从这巍峨宫墙包围之中露出的蓝天,叹了口气,道:“去吧,跟兰若道声别,该了的缘分迟早要了。” 骊歌默默点头,举步离去。皇后娘娘在此时召见他,确定他和金城的婚事,用意他又如何不知。皇后不满意他,却也不想委屈了金城,想是因为博尔岱钦的暧昧让她感到了威胁了吧,这才这么快就便宜了他。 “踏红尘,恨平生;痴痴傻傻,寂寞玉楼人……且唱歌,盼月明,庭院深深,感怀伤我心……我挥弦,我问情,且弹且望;我挥弦,问平生,且歌且泣。每到黄昏,泪雨过后尽是离别,如风飘零,弦音碎风,莫负痴情人!”琵琶声声,歌声如泣如诉,景兰若一身湖蓝拖地长裙,薄施粉黛,芊芊玉指拨弄琴弦,脸上似悲似喜,眼波流转,如秋泓泛起涟漪…… 骊歌站在门口,静静聆听,兰若,你究竟问的是红尘,还是我心? 一曲终了,景兰若袅袅婷婷地起身,微微蹲身,算是行了礼。“小主,这是兰若最后送您的曲子。”景兰若涩然开口。 骊歌诧异:“你知道我要来?” 景兰若眼中波光流转,慢慢地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不是吗?” 骊歌深深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记在心底,兰若,此生无缘,愿你能找个真心待你的人。 景兰若第一次毫不畏惧地回望他,今生兰若不多求,只求在这茫茫人海中,我数百次的嫣然凝视,能换得你一次回眸,此生足矣。三生三世,溯流而追,我总是追随着你的脚步,却总与你擦肩而过,若有来世,我希望你在人世间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为你挥弦的我。 “小主,我只愿做一株幽兰,承下你给予的雨露。若有来生,你踏入凡间的第一眼看到一株含苞待放的幽兰,千万不要丢下她,因为,她只为你而开。”景兰若第一次颤抖着手抚上骊歌的面庞,眼中秋泓并春水长流,秋与春交织,情与爱纠缠,一并化作了水汽氤氲。 小主,我是那样卑微的爱着你,终究留不住你的脚步,此生无缘,兰若只求你不要委屈了自己,当你心烦时,记得像以前一样来听兰若弹一曲,兰心阁的门永远为你开,兰若的琵琶也永远只为你一人真正的弹响。 兰若试着抱住他,见他没有拒绝,心满意足地慢慢地,慢慢将螓首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呼吸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 骊歌低头看着她,第一次伸手回抱她,嗅着她幽幽体香,眼中泛潮。 回到府中时,已是月上中天了,这一晚,兰若喝了好多酒,对他说了许多话,最后醉得一塌糊涂,原本竭力维持的镇静也被酒破坏了,扑进骊歌怀里哭了一通。后来沉沉睡去,脸上依旧带着泪珠,带着甜美的笑。绯色的脸蛋,晶莹的泪珠,看得骊歌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好吧,若有来生,凭此印记,茫茫人海,终寻得你。 骊歌在书房的书柜里翻了半天,最后不得已,喊道:“姜淮,我前几天看的情报你放哪儿了?”喊完就是一怔,过去了,都过去了,身边人走的走散的散,忘了吧,徒留伤感。 “少爷,您这几天看得多了,总得给个范围吧?”骊歌抬头,姜淮不满地撅着嘴,逆着月光立在门口。月光照得他仿似透明,渐渐消散在黑夜中。 默默叹口气,终究是自己痴了。 “少主,您在找什么?属下帮您找。”许仲恭敬地站在门口。 “哦,没什么。”骊歌回神,“就是前两天看的一份情报,关于边关局势的。记不得放哪儿了。” “这个呀,您当时有事出去了,我看摊在书桌上不安全,就给您收起来了。诺,是不是这个?”许仲笑着道,熟门熟路地找到一本册子。 见骊歌奇怪地看他,有些不自在,抱怨道:“姜淮教的。这小子还说,本来这事姜生接手更合适,我呸!瞧不起我呀!教了一遍又一遍,那个啰嗦,生怕我伺候不好您!我说,你既然放心不下,不走不得了?他就不说话了。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许仲还说了什么,骊歌没听到,只是拉着他一遍遍地问:“你说,他临走时教你的?” 许仲无语,这主仆俩怎么一样——迂。 悄悄地问一下,有玩《大明龙权》的吗?景兰若这次唱的是那上面的主题曲《问红尘》,姚贝娜演唱。 第一百七十七章一石激起千层浪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821:13:18字数:1958 骊歌只觉胸膛被欢喜填满——算你有良心! 这时一名属下匆匆赶来,单膝跪地,道:“少主,戎狄出事了。” “哦?”骊歌与许仲对视一眼,道,“慢慢说。” 下属呈上一卷帛,道:“少主,这是扈大人命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骊歌展开帛卷,倒抽一口气:“雄库鲁与博尔家族打起来了!” 许仲也是一惊:“那么快?” 骊歌眉心深锁,凝重地道:“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与此同时,大姜皇宫养元宫,陈定乾死死盯着眼前的密报,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本来,动乱的戎狄对大姜很有利,可是如今,雄库鲁贸然动手,未必是博尔家族的对手。只是听说雄库鲁与赵国来往密切,怕只怕若是他们胜了,大姜边境将永无安宁。不管是出于拉拢戎狄的考虑,还是打击赵国,只怕此次大姜不想帮也得帮! 陈定乾踱了两步,扬声道:“来人,传朕手谕,急召户部、兵部尚书并内阁大臣速来养元宫议事!” 说真的,此时的姜国实在经不起动乱了,刚刚经过梁王之乱,正是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此时帮戎狄的确不合适,但是不帮,势必会失去这个暂时的盟友。将来统一天下,只怕又增难度。 鸿胪院,博尔岱钦呆呆地看着密信,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一名跑得歪盔斜甲的下属急急道:“台吉,请速归啊!” 博尔岱钦忽然一震,低声道:“说得对,本台吉是要速归,可是,我要办好一件事才行。如此困难,怎能让大姜袖手旁观?” 这一夜,许多人未眠,这一夜,五皇子,三皇子处,长明灯彻夜亮着,人影憧憧。 第二日,大姜朝堂吵作一团。 骊歌看着情报叹了口气,笑傲沙场,今生他是没戏了。 夏州烟雨楼,雅间忽然进来一个俏婢,巧笑着道:“晏倾姑娘,大掌柜有请。” 高傲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但还是跟着走了。 刚到后院,一帮如狼似虎的黑衣人就扑了上来,晏倾厉声大喝:“你们干什么!” “晏倾姑娘,在下还真没想到啊?原来小小女子竟也有如此心机手段!”一个三旬上下的精明男子走了出来。 晏倾心头一震,换了副柔情似水的模样,楚楚可怜地道:“好人儿,你这是干嘛?你想要人家,人家从了你就是!” 男子笑笑,道:“果然是破风的新秀啊!还真是,处变不惊!”话中似讥似讽,晏倾却依然是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扈庸走出来,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不必跟她啰嗦。押下去审审吧。” 姜生似笑非笑:“啧啧,那么好一副皮囊,待会动了刑岂不可惜?” 晏倾被押下去不出片刻,刑房里就响起了尖利的叫声,让人从心底透寒。 姜生摇摇头,有些惋惜地道:“真是个美人胚子!要不是她急于挑起戎狄的争斗,又妄想把大姜牵扯进去,咱们还真抓不到她。” 扈庸瞪他一眼,训斥道:“你少给我动那些花花心思啊!别当我不知道你跟骊歌房里那丫头的事。” 姜生一脸的尴尬,抹了把汗,道:“扈叔,您连这事也知道啊?” 扈庸点着他的头骂道:“你小子还真是大胆啊!连主子房里的人都敢搞!也亏得骊歌好脾气不跟你计较!” “啥?他好脾气?”姜生睁大了眼,“他分明就是碗里的太强,不敢吃锅里的!说好听点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那你呢?”扈庸没好气地问他。 姜生整了整衣服,轻咳一声道:“我这是搂草伺候兔子!” “滚你丫的!”扈庸虚踹他一脚,笑骂道。 夜幕降临,这座边城只剩了呜呜的风声和摇曳的旗帜,看起来死气沉沉。忽然,火光乍起,由红点扩散到红线,再到后来的火龙。 “走水啦!”姜生提着裤子,捂着被火舌舔了一口的屁股,从房里嚎叫着窜了出来。 “哗!”一桶桶的水拼命浇下,试图扑灭肆虐的火。 姜生溜到没人处换好了衣服,看着烧红了半边天的烟雨楼,那个心痛,这可都是银子啊! 忽然,他一拍脑袋,这火烧得也太奇怪了吧?这么巧,下午刚抓了晏倾,晚上就着火?难道是调虎离山?思及此他脚步一错,以八步赶蝉的身法射向一处柴房。 手忙脚乱地打开锁,姜生向里面看了一眼,见黑暗处隐隐有一人侧卧着,不由松了口气。想想仍觉不放心,看看四周没人,悄悄溜进去板着晏倾的肩膀看,嗯,好像是本人。还未等他细看,“嘭”后颈挨了重重一击,登时不省人事。 随着姜生倒下,一个黑影现出来,鹰隼般的目光里闪烁着柔情,慢慢蹲下身,轻轻抱起地上人儿,转身离去。 “小姐,您不能有事。您要坚持住。”原本的驼背老奴很神奇地直起了腰,脸上的易容洗去,原是一个面如刀削的三旬男子。老奴喃喃着说着,抱紧了晏倾,轻功发挥到最大,一边躲避着人群,一边还要注意平稳,避免让怀中的人儿不适。 终于到了一片旷野,老奴喘息着停下来,将晏倾放在地上,推开了一处石洞前的大石,转身又去抱晏倾:“小姐,您放心,咱们的东西我都藏在这里了。他们在烟雨楼什么也搜不到的。您忍一下,我马上给您包扎伤口。” 老奴抱着晏倾将其未起,忽然,怀中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人儿双掌探出,指尖寒光闪烁,印在了老奴的胸口…… 那厢,老奴抱着人刚从柴房离开,扈庸就从暗处转了出来,似笑非笑,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姜生,吩咐人道:“去,提桶水来,泼醒他。” “别!不用了……”姜生费力地伸出一只手,虚弱地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趁火打劫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917:16:52字数:1799 “哎呦——他还真使劲哪!”姜生捂着后颈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扈庸笑笑,这个姜生,似乎打从跟了骊歌以后,性子就变得无赖了点,喜欢像骊歌那样邪邪的笑,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啊。 东方露出鱼肚白,几名护卫和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了。那名浑身是血的人一瘸一拐地走到扈庸面前跪下,羞愧地道:“大人,属下没用,人犯逃跑了。” 姜生愕然。那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抓不住? 原来,这名下属双掌拍上老奴胸膛的一瞬,毒针也随着进入。可是老奴也不简单,一边分出一股真气护住心脉,一边撒手后撤。拉开距离后,老奴第一件事不是伺机攻击或逃跑,而是悄然点燃火折子,扔进了石洞!这样一来,那名下属不得不扑去抢救物证。 而老奴又趁机扔出一颗烟雾弹,及时赶来的护卫也没了用武之地。 老奴这才踉踉跄跄地逃跑,即便是这样,他还没忘了在石洞附近扔了一颗火油弹。 最后,几名护卫发信号叫了帮手,穷搜旷野,也再不见老奴的踪迹,而石洞中抢救出的东西,有用的着实不多。 扈庸无奈,翻了翻那沾染着烟火味的东西,挥手让那些下属下去了。 今早,博尔岱钦向陈定乾提出了回戎狄的请求,并要求大姜援助。 出兵是不太可能,出钱,人家未必需要。到了最后,陈定乾发现,自己能出的似乎只有兵器。 本来大笔一挥,刚要批准,骊歌一个条子及时递了过来,解释了机械弩的事,并且告诉他戎狄境内,冀州以北,疑有大量铁矿。 看着那张条子,陈定乾似笑非笑,这还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轻啜一口茶水,思考了一下措辞,陈定乾笑眯眯地道:“台吉不必着急。贵家族有难,我们大姜总要帮的嘛。不过,台吉也知道,这两年大姜不靖啊!所以,能帮到的终究有限。呵呵,大姜有几批质量较好的兵器,台吉若喜欢的话,不妨带着。只是,有件事难办啊!”说着装模作样地叹息了声。 博尔岱钦心中暗恨,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不知是何事如此难办?居然能难倒英明神武的陛下?” 陈定乾对此半含挤兑的话语充耳不闻,为难地道:“台吉也知道,我大姜原是占了汉国的地界,自然留了许多汉国旧臣之后。呵呵,戎狄与我汉人打了数百年,说实在的,只不过是些旧仇,朕是不在意的。可是这些个旧臣,整天的聒噪,也是个事啊!” 博尔岱钦算是听明白了,你戎狄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要我大姜帮你?帮是一定要帮,但人家要敲足了好处。他忍了气,右手抚胸,恭敬地行了一礼,道:“陛下说的对,这原本就是些旧仇。只是,不知要如何才能求的那些汉人的原谅呢?” 陈定乾这才抛出目的:“哦,听说有一块叫做哈达的地方在贵族地界,是吧?” 博尔岱钦眼露警惕,点点头。 陈定乾感慨道:“这块地方对贵族可有可无,可是对那些汉国后人,意义可不一般呐。数百年前,汉国与雄库鲁部打了许多仗,死了很多人,这么多尸骨不能及时处理,有的就被丢在了关外。台吉,其实若要追本溯源,这哈达本是汉国的地方,是那雄库鲁强抢了去的。呵呵,朕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回这块地,全了那些所谓的孝顺子孙的孝心。毕竟,那是汉人将士的埋骨之地啊!”一番话说得自己好似个仁义君主,博尔岱钦自是不信。陈定乾笑笑,嘴角划过一丝笑,若有所指地道,“汉国在北方丢了土地,又跑到南方建国。现在被朕打下来了还不死心,这南方是一点也不安宁啊。” 博尔岱钦这才松了口气,这样想来,陈定乾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汉国军民罢了。想了想那块地方对自己那方来说实在没用处,一座小山而已,也不肥沃,就答应考虑一下。 送走博尔岱钦,陈定乾慢悠悠地品着茶,看着那张条子轻轻一笑,两指拈起来凑到火上燃烧殆尽。 铁矿啊,能造多少兵器啊! 夜幕降临,夏州依然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士兵显示了戒备的森严。 “呼——”老奴喘了口粗气,抚着胸口无力地靠在墙上。他此时狼狈至极,头发蓬乱,嘴唇乌青,衣衫上血迹斑斑,下盘也是不稳。擦了把汗,再看一眼四周,开始盘算自己的出路。小姐被俘得赶紧想办法营救,看这夏州守得跟个铁桶似的,估计是没机会再冒险救一次了。逃出姜国,向赵国求救也不行。且不说他们薄情,没有营救探子,尤其是女探子的习惯,就算肯救,强龙不压地头蛇,恐怕也起不到作用。现在不但不能向他们求救,还要防止他们杀人灭口! 想了想,似乎唯有千秋城的那位能帮上忙了。好歹是表姐弟,还有点血缘维系,应该不会太薄情。虽说有点舍近求远,但这也是最稳妥的办法了。拿定主意,老奴一瘸一拐地走向一处院子,那是一家成衣店的后院…… 半个时辰后,已打烊的成衣店里飘出血腥味,老奴也一身干净的黑布衣,简单地背了包裹走了出来。 今天一更 第一百七十九章伤心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019:46:16字数:1923 大姜最近很忙,忙着为博尔王子送行,忙着应付草原上的纷争,还有……呃,金城的生辰到了。 作为当今陛下的嫡公主,自然不能像其他公主那样随便吃顿饭就行,相反这要风风光光地办。本来陈定乾是不愿意铺张的,可是皇后不高兴了。要说金城办的奢华的生辰宴席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她及弁的时候。这一次,皇后说什么也要大办,原因是小丫头明年的这时候已经出嫁,是别人家的女儿了。 皇后不想金城嫁给骊歌也是出于爱女之心,如今女儿要嫁人了,怎么也要让她在娘家的最后一个生辰风风光光的。 “骊歌,你看这支钗子,琉璃的梅花装饰,银丝穗子,多漂亮啊!”金城在一家店里托着一支钗子喜滋滋地对骊歌道。 骊歌摸摸鼻子,问了问价钱,没再吭声。 金城泄气,又拿起一块拴在玉色吉祥结上的碧玉,爱不释手,眼神不断地瞟着老神在在的某人。 见他没反应,小丫头心中暗恨,骂了声木头,赌气般又拿起一对雕花银手镯。东西一次比一次便宜,偏偏骊歌视若不见,直气得金城想扭着他的耳朵大声道:“呆子,这东西我要了!” 骊歌苦笑,想想自己托作坊做的那批货,又略略放心,摸摸自己扁扁的腰包,罢了罢了,就让这丫头恨自己两天吧。 “不要了!”小丫头愤愤地扔下镯子,提着裙裾恨恨地跺着脚离去。 骊歌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店老板,道:“刚刚看的东西都给我好好包起来,过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我来买。如果没了……嘿嘿。” 吓得店老板连忙应下,某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去追金城。 说真的,博尔岱钦很失望,真的。 此时他看着满库的兵器,意兴阑珊。虽然这些兵器也不错了,起码比草原上自制的要好,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来京的路上见识了大姜重兵的兵器,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又见了聂楷改良的机械弩,这些,有点看不上眼了。不过,聊胜于无吧。 手下的谋士又开始催他与鸾凤交往了。可是总是提不起兴致。以前虽知这是政治联姻,却还没那么反感,而如今,每当他对着鸾凤说着甜言蜜语,眼前总是闪过金城那张宜嗔宜喜的脸。 五皇子处,一个下属低声道:“公子,邵小姐被抓了。他的仆人受了重伤,强撑着一口气,找到京城来了。” “哦?”五皇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冷,“烟雨楼那是皇灵的产业啊,跟本皇子有何关系?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觉得,他能撑到京城吗?” 下属愕然:“可是邵小姐……” 五皇子淡淡地打断他:“我是姜人。” 下属一凛,恭敬地道:“殿下说的是,主辱臣死,像这等忠仆,救不出主子,自杀殉主或是伤重而亡也是应当。” “嗯”五皇子闭着眼点了点头,待下属走后,睁开的眼中满是寒光。表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至于邵晏倾会不会卖了他,他倒不是太担心。也只有这个所谓的鹰叔才会相信她还活着。这个表姐虽是女儿身,性子却极为刚烈,宁为玉碎,也决不会任由自己受辱。即便她没在第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自杀,她也不屑于像普通囚徒那样靠出卖自己人躲过受刑。 “噗!”老奴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地奔向远方。 他恨,他恨那些人薄情寡义!小姐为赵国卖命,赵国的君主却只想着将她据为己有,以霸占邵家的一切。小姐与陈书桐是表姐弟,可是这个混蛋如今非但不帮,反要杀人灭口!人海茫茫,他竟不知该找何人去救小姐! 向后看看,杀手越来越近了。呵,就这样结束吧,自己残败之躯,如何挣扎? 可是,不甘心呐。忘不了小姐的智慧与美貌,忘不了小姐的坚强。 当年十七岁的女孩拔了金钗,抵住咽喉,当场拒了大赵君王的婚。并且以入姜十年,为大赵刺探情报为代价,换得了自由身。可是即便如此,邵家帮大赵建立的破风也被皇室蚕食殆尽——这种机构,哪个君王都不会允许私人拥有的。 老奴眼中蓦然燃起生命之火,小姐,等着我。他们不义,就别怪咱们不仁!您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的主人,即便赔尽了天下,即便洪水滔天,我也要救您。您若身死,我要整个天下都为您陪葬! 老奴脚步一错,甩开身后的杀手,向一处车马行掠去。他记得,那里有戎狄的据点。 骊歌看着夏州送来的情报,很郁闷:“人抓到了,却死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那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女人!一个死人,你要我拿什么交差?” 姜生这次反复争取,才从扈庸那里要到了进京奏事的名额,此时风尘仆仆,眼里却有着异样的神采,闻言无奈道:“少爷,您知足了吧!谁能想到这破风的小头头会在咱们烟雨楼啊!您不知道,这娘们有多狠!啧啧,对自己都那么狠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到。您是没见到,她自杀得那个快啊,那么烫的碳,烧得通红通红的,说吞就吞,想拦都没机会!” “行了行了!”骊歌听得心里发毛,都说女人爱美,就算死也要选个好看点的死法,怎么这个女子……啧啧,焦臭冲天,七窍流血的女人真可怕! 姜生摇摇水壶,扯着嗓子喊:“姜淮,你小子给我死过来!你哥我来了,也不知道倒水!” 骊歌摆摆手,烦闷道:“别喊了!他走了。” “走了?”姜生愕然,“什么时候的事啊?他从夏州回来时不活得好好的吗?” 第一百八十章一山不容二虎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123:38:24字数:2007 抱歉抱歉,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很乱,现在才码完。 骊歌满头黑线,抬起头来,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他去冀州大营了!” “嘎?”姜生傻眼了,半晌尴尬地道,“冀州是不是出事了啊?” “没有。”骊歌心里烦,口气也不是太好,“他一个大男人,老跟在我身边做小厮的活,不合适。” “啊?哦哦。”姜生连连点头,而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里面分明写着奸诈,道,“那少爷,我也想去军营,可以吗?”嘻嘻,到了军营,天高皇帝远,就可以和绿绮长相厮守了。 骊歌淡淡地瞟他一眼,没再说话。 可是当姜生发现骊歌刚批过的公文找不到,端起茶盏,里面的茶不是太烫,就是太凉,许多许多小习惯下人都照顾不到后,彻底火了:“姜淮太过分了!说走就走,他当他是谁啊?亏他还说是少爷您救了他,他就这么报答的……” 骊歌笑笑,反而劝他:“算了吧,人各有志。以后你不也要走吗?我是救了他,可是他没义务把一生都卖给我啊。” 姜生依旧愤愤,暗自发誓下次见了他,要把他揍个半死。 一处车马行的后院,老奴有气无力地倚在床上,身上已换过干净的衣服,伤口也处理过了,至于体内的毒,只解了一半,看来人家也不完全信他。 老奴强撑着残败之躯赶到车马行,翻墙而入,只对博尔家族在此的管事说了一句话,“草原纷争非意外”。 管事大惊,擅自做主藏起了他,打发走了杀手。老奴这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其实,博尔岱钦一直奇怪,为什么雄库鲁部会突然发难,只是不知是姜国还是赵国在后操纵。如今有人提供线索,不管是真是假,见一见总没坏处,实在不行杀了就是。 此时,博尔岱钦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淡漠:“说罢,你都知道什么。你应该知道,你的命,在我手里。” 老奴颔首,有气无力地道:“这个在下自然知道。” 根据老奴的解说,赵国与姜国都是中原大国,但是一山不容二虎,两国迟早有一战。只是因为种种因素,目前两国依旧保持着和平共处的假象。而且本着共御外族的目的,两国在对待草原民族的立场上,基本上是一致的。 本来,大姜经济比较发达,但也有限,但是如今大姜吞并了蜀国和汉国,国力大盛。而赵国本来就因身处内陆,交流贸易不便,以前还能从东南的汉国或走私或正常贸易,交换点东西。可是现在,却只能冒着瘴气的危险从川陇以南通过南蛮与外界交换物资。 所以,赵国如今是空有强大的武力,却过得憋屈。 半年前,赵国高层也不知从哪儿知道了姜国有意开海的消息,顿时坐不住了。开海收益巨大,无疑更会拉大两国的差距。他们不但煽动人破坏,更加紧了开战的准备。只是,不管是姜国还是赵国,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先拿草原开刀。 中原人再不和,不过是争地盘。可是草原民族就不一样了,在中原人心中,他们是异族,是不被信任的。两国都要打起来了,要防止草原民族背后捅刀子,渔翁得利。 因而,赵国国君在骊歌处理神都卫,姜国情报系统不灵便的时候,派人破坏戎狄与姜国的安定,又让人打乱了大衍可汗逐步蚕食雄库鲁部的部署,提前挑起两部战争,为的就是在中原战作一团时,草原民族腾不出手来收获最终利益。 博尔岱钦越听越愤怒,他忍着气问:“这么说来,姜国的皇帝也是知道的喽?” 老奴眼睛半睁半闭,微微颔首。 “可恶!”博尔岱钦一拳击碎了床边的茶几,中原人果然狡诈,姜国一面与自己和解,一面默许赵人的行动,真当我们草原人好欺负吗? 深吸一口气,博尔岱钦平静下来,眼里闪着寒光,仿佛潜伏的狼,冷冷地道:“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老奴微微欠身,道:“殿下应该猜得到。如果殿下不信的话,不妨问问姜国夏州烟雨楼最近出了何事。” 话说到此,博尔岱钦也没必要再去考证。缓了口气道:“如果只是这些,你对我的用处也不是很大。我已救了你一命,你可以走了。” 老奴抬眼看看他,气息微弱地道:“年轻人,不要太着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让你的家族迅速胜利的方法么?” “哦?”博尔岱钦来了精神,“你能改变战争格局?” 老奴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请先生指教!”博尔岱钦右手抚胸,深深一躬。身为博尔家族的继承人,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此时见老奴的态度他就知有戏。高人,总是有脾气的,他们的傲慢对胸怀天下的人来说是可以原谅的。 老奴这才眼含笑意地睁开眼,可是那笑意却有些冷,他慢慢地道:“你们草原民族不像汉人,自己的国家总有套成熟的政治体制。你们的政权靠的多是英雄主义,可是,冲着一个人聚集起的部落有多大的凝聚力呢?你们博尔家族的政权就存在着这样的问题。雄库鲁部虽然历经数百年,这种问题淡了些,但是部族大了,人心不齐,再加上近几十年来,嫡系人才凋零,到了这一代,该部的可汗更是只有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儿。而这个女儿,还跟殿下您有些暧昧。老奴说的,您明白了吗?” 博尔岱钦眼中精光一闪,笑道:“只要他们的大可汗死了,庶支的族人必然陷入争权夺利中。萱贞格格一个毫无心机的少女如何应付得来这些如狼似虎的族叔族伯?你说的很好,可是……”他话锋一转,冷笑一声道,“要乱起来也不容易呢!他们有没有这么鼠目寸光先不说,只这个可汗如何死,也是个问题吧?所以,你的方案根本行不通!” 第一百八十一章各有所图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221:15:59字数:1969 老奴微微一笑,笑得有点冷,有点嗜血:“殿下,你们博尔家族强势,在下的属下混不进去,可是对于某些不甘心久居人下的部族来说,我们无异于香饽饽啊!” 博尔岱钦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深施一礼:“那就拜托先生了。若此事成,先生将是我黄金家族的护国国师。” 老奴摆摆手道:“对于名利,在下已经看得淡了。帮殿下办这些事,在下只有两件事相求。” 博尔岱钦忙道:“先生请说。”不怕你提,就怕你不提。 老奴眼神一暗,道:“第一件事,在下想请您帮忙救一个人。” 博尔岱钦皱眉:“先生既然有那么大的势力,怎么会……” 老奴苦笑:“因为近来在下的主人把势力多迁往了关外,所以……” “小王明白!”博尔岱钦会意地一笑,又接着问,“那第二件事……” 老奴摆摆手,长叹道:“先看第一件事吧!” 博尔岱钦点点头,问明了他的要求,好好安顿了他,就告辞了。 出了门,下属问他:“台吉,咱们什么时候回国?” 博尔岱钦若无其事地道:“哦,我近来不适,不能长途颠簸。” 下属笑了笑,道:“是。台吉您昨晚真不该在庭院里赏月。如今得了伤寒,头昏脑胀,浑身酸软,难以下床。” 骊歌倚在书架上看着书,老慕容则捧了本册子在那儿翻啊翻,一边翻,一边喜滋滋地道:“小主,您现在啊,好歹是王爷的义子,这身份也不算低。虽说不能按世子的规制安排婚事,但是按国公子嗣的规制还是可以的。例外,您娶的是公主,所以,按驸马的规制的来算也行……” 骊歌无奈地看他一眼,您老在这儿唠叨半天了,连按什么规制都没定下来…… 老慕容继续唠叨:“还有啊,两方一方是公主,一方是您,这双方的媒人也得提前找好,身份地位够分量才行。三媒六证,一样不能缺了。老奴跟礼部的人商量了下,这些礼仪程序筹备起来,大概……要半年吧?对,是半年!按礼制,您和公主从订婚之日起,就不能再见面了,一直到大婚。小主啊,这一点您可一定要记牢了!” “唉——”骊歌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眼老慕容,无奈地道,“慕容伯,您说完了吗?我头疼!” “头疼?”老慕容赶紧合上册子,伸手摸摸骊歌的额头,“是不是着凉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天冷了也不知加衣服!这眼看着到婚期了……” 骊歌无语,半年养不好伤寒——话说他也不是伤寒。他倚着书架有气无力地道:“您嗓子疼了我就好了。” “诶?”老慕容眨眨眼,半晌才明白人家是嫌他吵,不由气得鼻息咻咻。 骊歌最近很烦,真的。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博尔岱钦对金城态度暧昧,他不舒服;现如今博尔岱钦要回家了,可是大姜也处在风暴的边缘,他还是清闲不了。再加上金城相中的那几样东西他没给买,小丫头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最近陈定乾也没闲着,埋骨之地敲诈下来了,他在筛选人员远赴北方。那么多的铁矿,要好好利用,他甚至已经在和几名心腹大臣商量分配铁矿石了。这些打造兵器,那些用于工程,分配的那叫一个细,有时君臣还煞有介事地吵几架,仿佛铁矿早就入囊中了。 “少主,皇上让您马上进宫。”许仲恭敬地站在门口。 骊歌终于能正大光明地摆脱老慕容的听力摧残了,开心地拍拍许仲的肩膀,随口道:“这个月涨工钱哈。” 许仲刚要道谢,转眼瞥见老慕容直欲杀人的眼神,咽下话,讪讪地道:“这个,属下的工钱够用,够用……” 到了养元宫,陈定乾屏退左右,直截了当地问:“戎狄使团最近有什么动静?” 骊歌一愣,细想了一下,茫然道:“没有啊,他们不是准备回草原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儿!”陈定乾将一份东西递给他道,“使团的副使上书说博尔岱钦染了伤寒,如今卧床不起,请求暂缓回国。” 骊歌翻了翻文书,很普通,措辞也很客气,可总觉得不太对劲,那么巧,在这时候病了? 陈定乾冷笑道:“你也觉得奇怪了吧?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骊歌脑中灵光一现,忽然问:“陛下,您说这会不会和夏州烟雨楼的案子有关?”怕陈定乾不知道,又将邵晏倾的事说了一下,只是邵晏倾的真实身份他不知道,只好说大约地位较高。 陈定乾沉吟了下,慢慢地道:“也不是不可能。照这样说来,这件事跟赵国也有关系了。好了,你先去查查吧,尽快给朕答复。” “是,微臣遵旨。”骊歌恭声道。 想了想,陈定乾又问:“去埋骨之地打探的人回来了吗?” 骊歌笑道:“回陛下,昨晚刚回来。这次微臣让人找了几名懂行的人实地勘探过,那里的确有大量的矿藏,而且品质优良。据粗略估计,大约可供大姜装备六十万军队十年以上。这下陛下可以放心了,咱们大姜可是赚大了!” 陈定乾却只是笑了笑,将茶盏递到唇边,若有所指地问:“这些懂行的人,看过了?” 骊歌知道陈定乾的意思,大姜大赚一笔,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于是笑道:“都是在籍匠户,而且臣跟他们说,王府近来不太安宁,想请他们看看风水,都带进京来了。” 陈定乾点点头,不置一词,直到骊歌要行礼退下,才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道:“听说你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见过皇后了。她不喜欢你,此事成不成尚有变数,别太热心。” 骊歌怔了怔,才应了声是,却不太懂陈定乾话里的意思。 陈定乾仿佛不愿多说,挥手让他下去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政事兵事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320:56:53字数:2312 过渡章,写的很郁闷,大家凑合着看吧,后几章比较精彩。 刚出养元宫,骊歌就被那不着调的太子给拉到未央宫去了。 品着太**里的清茶,骊歌微微笑着,看着太子那明显有些焦急的样子。最后实在忍不住,忍着笑问:“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陈鹏宇看看四周没人,一提袍裾,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悄悄问道:“那个博尔岱钦是不是真的不走了?” 骊歌点点头,陈鹏宇摸摸脑袋,喃喃道:“怪了哈,自己家出事也不回去。” 骊歌将茶杯凑到唇边,轻轻地道:“殿下,这些事自有大臣们处理,您就不要参与了。还是小心点五皇子吧,你把他当小弟,他可没把你当哥哥。” “小五?”陈鹏宇一惊,低头急急思索,俄而,眼中寒光一闪,冷笑一声,“看来,孤这个二哥当得很不称职啊!没教育好弟弟是孤的责任。” 骊歌淡淡一笑,道:“殿下,看来您的家务事还真复杂呢!多跟大皇子来往,对您有好处。” 自熙王交出兵权后,大皇子的权威日重,很显然,下一代作为君王守护者的王爷就是他了。 要说起来,大皇子跟熙王还真有些像,都是那种重情义,晓兵事,拙于交际,无心朝政的人。 现在下一代的武将和皇灵掌权者都有了人选,不知文臣会是谁呢? 骊歌忽然一笑,想那么多干什么,即便有了人选又如何?如果将来陈鹏宇不能完全信任他们,或者说他们生了二心的话,不是还没用吗?就像前赵的赵元空有世上最强的一将一相,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而死。 陈鹏宇好奇地看着骊歌走神,托着腮咂咂嘴:“哦,我有和大皇兄来往啊!大皇兄说最近都没人敢陪他打架,闲得骨头都软了,还说要找你呢!” “噗!”骊歌一口茶喷了出来,一阵无语。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天又冷了数分。骊歌裹紧了狐裘,低着头向养元宫走去。这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先是雄库鲁部的大可汗莫名身死,庶支兄弟忽然反目,各自施展手段拉拢干将。正统继承人萱贞格格遭六成族人的反对,难以继位。但是他们唯一达成的一致结果是求和。没错,整个部族向博尔家族投降,至于付出的代价,每股小势力的意思都不一样,总之是乱成了一团。 大衍可汗也不急,由得他们闹,甚至还有推波助澜的趋势。 博尔岱钦的病很奇怪,他的部族出事,需要他回去的时候,他病了;治了很久都没效果,待草原的好消息传来,不需他回去时,他又好了。大夫的说法是,忧思过虑,伤身伤神。当然,也有人怀疑他不孝顺,贪生怕死。 骊歌对以上两种说法是极其鄙视的,在他看来,博尔岱钦很有可能得到了某股势力的许诺,才会安心呆在大姜。 让陈定乾高兴的是,发配到埋骨之地的矿工已经快到目的地了,据工部的人说,外围城墙已经在建了,‘风水先生’们也已经圈好了需要挖掘的地点,简单的工棚搭建好了,米粮衣物也拉过去了,对外只宣称是迁骨入关内,在此建衣冠冢,或无名墓。 长长地舒了口气,骊歌将手从狐裘里拿出来哈了哈,马上有知趣的小太监递上手炉,谄媚地道:“骊大人,要不您先去偏殿等着吧,陛下还没下朝呢!奴才给您泡杯热茶,再把火炉拨热些,您暖和暖和。” 现在宫里谁不知道骊歌快成为皇上的乘龙快婿了,要娶的还是皇上最喜欢的嫡公主。什么,驸马无权无势?可你别忘了,人家现在可还兼着职呢,这人脉你能小觑吗?再加上人家好歹是王爷义子,背靠大树好乘凉,熙王爷难道还真能亏了自己的儿子不成? 骊歌笑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廊中看飞雪。 等了大约一刻钟,陈定乾才下朝归来。将狐裘和手炉交给门口的太监,骊歌穿着神都卫的官服跟着他进去。 陈定乾坐定后才道:“这个博尔岱钦怎么回事,一会不走一会走的。今儿个在朝上他又向朕请辞,倒闹得朕怀疑里面有什么猫腻。” 骊歌笑着道:“兵器甲胄,衣物米粮,能从咱们大姜要的都要过了,想来如今草原局势暂稳,他也不好意思赖在这儿了吧?” “嗯,有道理!”陈定乾搓了搓冰凉的手,又有些郁闷地道,“对了,刚刚在朝堂上兵部的,还有御史台的都上奏说赵国蠢蠢欲动,潮州告急。朕也不知具体的情况,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骊歌苦笑着点点头,道:“正要向皇上禀报此事。是臣疏忽,消息滞后了。” 赵国挑起草原与大姜的仇怨不成,只能破坏草原的安宁,现在草原有了安定的趋势,赵国只能抢在其真正统一之前发动对大姜的战争,以防其暗助大姜或渔翁得利。 汉国打下来没几年,神都卫自然不可能那么快就将情报网铺好并经营至成熟,消息滞后一些也是常事。 陈定乾叹了口气,无奈地问:“开海的事筹备的怎么样了?”罢了罢了,打就打吧,先敛点钱作军费才是正事。 骊歌心里松了口气,道:“皇上放心,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按照朝廷的策略,第一年先在真州试开,第二年再依次打开其他市舶司。只是如今潮州不靖,大人们都说南方的市舶司可以先缓缓,辽东的物资不少,只是都是些原始的东西,但咱们可以简单加工以后再卖到海外,也可以大赚一笔。微臣让人调查过,由于蜀国以前开过海,所以南方人对开海并不抵触,只是北方的一些读书人有些麻烦,不过大人们已经在做他们的工作了,想来问题不大。” “嗯”陈定乾很是满意,一早上听到的就这一条最让他宽心了,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有些随意地道,“今儿个是金城的生辰,晚上宫里有筵席,你也过来吧。反正博尔岱钦要走,今晚也算替他送行吧。为朕盯着他点,总觉得这小子有问题。”见骊歌应下,也不再留他,挥挥手让他退下。 骊歌穿好烘得暖呼呼的狐裘,在小太监谄媚的笑容中信步向未央宫走去。 “咯咯,来呀!” “看蹴鞠!” …… 快到未央宫时,忽然听到一阵欢声笑语。驻步望去,见是一群精灵般的宫女在雪地上欢快地踢着蹴鞠,不由想起了那年蹴鞠击中鼻梁的倒霉事。 “看球!” 场上本来踢得好好,可是一个黄衣女子突然飞起一脚,“啊!”尖叫声中,防守的红衣女子竟不敢去接,矮身下蹲,让过了飞驰的球。不想,异变陡生,五步开外,一个穿着草原服饰,正在行走的男子随着绿衣女子的蹲下露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那一夜的烟花,已成永远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419:15:10字数:1830 惨了…… 这是骊歌的第一念头。 似乎金城的球技无双——只踢人不进球。 男子本能地伸出胳膊一带,蹴鞠就乖乖的落在了他手里,滴溜溜地转动。男子回首,众人才发现是正在散步的博尔岱钦。 博尔岱钦咧嘴一笑,拍了拍蹴鞠,又冲金城晃了晃,抱着蹴鞠走了,直气得金城跺脚。 骊歌在旁边看得哑然失笑,摇摇头,转身向未央宫走去。 只是如果两人知道这只蹴鞠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不知他们还会不会任由博尔岱钦将其带走。 皇宫夜宴果然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想象的,十二盏琉璃灯挂在大殿主要位置,彩绸花瓣将大殿装饰一新,红色的地毯从御座一直延伸到殿门口。天色渐暗,远处流光迤逦,如游龙般向宫殿靠近。 夜宴上,名门闺秀,世家公子往来穿梭,言笑晏晏。平时威严的皇帝陛下今日也难得地与臣子谈笑风生。 金城坐在位子上,嘴里叼着块梅花糕,对周围的热闹视若无睹,眼珠咕噜噜地转着,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当她看到一袭白衣,与几位权贵相谈甚欢的骊歌时,甜甜地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宴会持续[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很长,长到金城忍不住很可爱地打了个哈欠。忽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她,警惕地回头,就见骊歌竖指于唇,示意她噤声,然后拉住她的手,偷偷溜出了宫殿。 雪后的月色很美,空气很纯净,很新鲜,离月亮远的地方,繁星点点,仿似黑幕上的冷钻。骊歌接过宫女手里鹅黄色的棉披风,仔细地为金城系好,这才笑着道:“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带你们公主去玩玩。放心,跟太子打过招呼了。” 金城兴奋又紧张地跟在骊歌身后,任由骊歌牵了她的手,感受着那份踏实。本来,她还因骊歌没有送她礼物而不开心,而现在那点不快早不知丢到哪条小河里了。 到了城中的洛水边,自有下属替他备好了船,待两人上了船后,解开缆绳,将船推向下游。 “啊!”金城惊呼一声,抱紧了骊歌。看着这茫茫夜色,天地只他两人,不由有些害怕。小丫头抬头,见骊歌抿着嘴唇,在极力忍着什么,恍然大叫,“骊歌,你不是晕船吗?” 骊歌苦笑,你才想起来啊。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嘛,现在嘴里还含着片姜呢! 但是某人在女孩面前要讲风度,于是他在金城光洁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淡笑道:“没事,就一会儿。” 金城迷迷瞪瞪地看他好一会儿,才脸红红的转过头去——小丫头傻了。 快到京郊时,已是万籁俱寂,偶听鸟鸣,忽然“嗖!”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一线亮光仿似由虚空中窜向天空,“嘭——”剧烈的爆炸声震得人耳轰鸣。 空中焰火如菊花瓣绽开,由内而外,层层叠叠,每一层的颜色都不相同,每一响就是一朵,眨眼间,夜空中已满是菊花,仿佛瑶池降临。 小船顺流而下,烟花开遍两岸,在这烂漫的时刻,骊歌站在船头,轻轻拥住金城,在她耳边轻轻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金城十指相扣,抱于胸前,痴迷地看着夜空,重重地点头。 “唉,我好喜欢烟花。可是宫里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平时都不让放。好无聊。” 言犹在耳,只是自己都忘了呢!原来你都记得。 我以为你忘了我的生辰,其实即便你什么都没准备,只是你人来了,我也高兴。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只是挑珍贵的东西送,却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将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在心间。骊歌,我喜欢,只要是你送的,哪怕只是石头,我也喜欢,因为它在我心中珍于宝石。 夜空中的绚烂倒映在清澈的水中,又是一重美景。水中的两人更是一对璧人…… 骊歌拥着金城,看遍沿途夜色下的山水,烟花落下,一路撒满金星…… 许多年后,金城曾在草原燃放了一夜的烟花,却再不及那晚的绚烂……仿佛那夜燃放的是她本应活力四射,绚丽多彩的人生。她的生命已在那一夜燃尽,她所有的欢笑也随着那些金星落在了千秋城冬日的河水中……可是除了她的他,谁还会傻傻地去寒冷彻骨的河水里捞呢? 骊歌站在她身后,掰开她扣在一起的手,然后与自己十指相扣,对着苍天立下誓言: “我骊歌!” “我金城!” “苍天为证,大地为凭,今夜骊歌立下誓言,愿娶金城为妻,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不,是生生世世!骊歌,金城愿意生生世世都跟着你,作你的妻!即便你忘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找回你的记忆!即便这洛水深千尺,我也要找回今夜的烟花!骊歌,你愿意陪我吗?”金城掷地有声,盯着骊歌的眼睛认真地道。 “愿意!”骊歌宠溺地刮了下她的小瑶鼻,笑着道,“丫头,只要你不嫌我呆,生生世世我都赖着你!”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今夕何夕,相爱之人立下誓言。只是烟花易散,冥冥之中,是谁推动命运的轮盘就此偏离…… 第一百八十四章惊变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514:15:30字数:1810 当俩人手牵手回到皇宫时,看到的是宫女们惶恐的惊容。 骊歌皱皱眉头,不悦地道:“怎么了?” 贴身伺候金城的宫女锦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公主,不好了!博尔岱钦向皇上求亲了!您还是早点跟骊公子举行婚礼吧!别管那些破规矩了!” 金城跟骊歌对视一眼,奇道:“他求亲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急着举行婚礼?” “因为……因为……”宫女期期艾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我来说吧!”陈鹏宇跨进绮云宫,深深看了骊歌一眼,让骊歌莫名的心慌,攥住金城的手又紧了几分。太子低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神情有些怜悯和悲哀,“博尔岱钦向父皇求亲,要求,娶金城为妻。” 金城身子一震,惊讶地道:“不是凤姐姐吗?”看着陈鹏宇无奈的神色,骊歌心中一寒,再一次攥紧了金城的手,金城短暂的失神后,拔腿就往外跑,却被骊歌和陈鹏宇一左一右拉住。 骊歌沉声道:“别急,太子还没说结果呢!” 金城满怀希冀地望向他陈鹏宇,只听他叹气道:“现在还没定。父皇说,此事事关重大,天朝嫡女嫁人,非同小可,要跟大臣们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又是这套官样文章!”金城大怒,“父皇就不会一口回绝了,让他死心嘛!” 陈鹏宇叹气:“父皇有父皇的难处。” “难处?什么难处?我堂堂大姜皇帝会落得个出卖女儿的下场?凤姐姐还不够,还要加上我!”金城嘶声竭力,目中含泪。 今晚的筵席本来是风平浪静的,可是快到最后的时候,博尔岱钦忽然抱着一只蹴鞠向皇上道:“陛下,听闻天朝女子择夫有抛绣球的习俗。今日,岱钦不才,居然接住了一位佳人的绣球。这位佳人也是小王爱慕许久的女子,所以,恳请陛下能下旨将此女赐予小王。” 大臣们闻言只是或轻蔑或宽容的一笑,想必只是与他有过露水之情的女子吧。居然要皇上赐婚,真是不知礼仪。 陈定乾只是笑笑,温声询问这女子是谁。博尔岱钦眼神带笑,俯首道:“回陛下,此女乃是陛下的爱女,大姜的嫡公主,金城殿下!”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立刻就有大臣站出来怒指博尔岱钦,责他贪心不足,损了天朝的颜面。 “咔嚓”一只瓷杯被陈定乾捏得粉碎,冷冷地看岱钦一眼,大袖一抖,掩了瓷杯碎片,有些不悦道:“台吉,我大姜的嫡公主没有给人做妾的规矩!” 博尔岱钦眨眨眼,笑道:“陛下说笑了。小王正室悬空,要娶自然是娶妻了。哪能委屈了公主殿下。” 陈定乾冷然道:“那你置鸾凤于何地?” 博尔岱钦道:“小王与鸾凤公主相谈甚欢,她实在是本王的红颜知己啊。只是,呵呵,恕小王直言,两国盟约里好像没规定小王必须要娶鸾凤公主吧?” 明知博尔岱钦在胡搅蛮缠,又怕真惹恼了他,陈定乾那个憋屈! 听完太子的述说,骊歌立刻明白,只怕如今草原局势基本已经定下来,戎狄有了和大姜叫板的本钱,他们要的是平等交往! 至于博尔岱钦对金城有几分感情,这个还真不好说,反正肯定有拿她牵制陈定乾的意思在里面。 陈鹏宇看看漏壶,转首对骊歌道:“天晚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在宫里住一晚吧?” 金城也连连点头,眼里闪着无助,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愿松。 “好了,金城。天晚了,孤男寡女不合适。”骊歌刚要点头,皇后就来到了。忧虑地看了骊歌一眼,柔柔的目光就定在金城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骊歌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博尔岱钦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上马车,可是待下人们一退下,他原本醉意朦胧的双眼就逐渐恢复了清明。轻轻挑开车帘,看着车外慢慢后退的景色,冷冷一笑,我堂堂黄金家族的继承人难道还配不上中原的嫡公主? 金城与骊歌的事他自然是听到过,但是他相信,只要他拿出足够的诚意和利益,姜皇一定会同意的。至于她的心,呵呵,草原男儿崇尚的是热血,只要自己将她娶回家,展现出自己的雄姿,不怕她不死心塌地。 骊歌回到府中时,熙王正在花厅等他。一壶清酒,两只酒杯,几碟小菜,昏黄的灯光下,让骊歌莫名的心安。 “父王,您都知道了。”骊歌轻声道。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跟金城的事啊,好事多磨,未必是什么坏事。”夹了颗凉拌花生放进嘴里,轻轻咀嚼,含笑道。 “可我宁可不要这磨砺,平平淡淡的多好!”骊歌郁闷道。 “又傻了吧?”熙王笑着为他斟了杯酒,劝道,“哪能事事如你意呢?再说皇上不是还没答应嘛,你急什么?” 骊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博尔岱钦十八代祖宗问候了遍。 熙王又给他斟了杯酒,笑道:“行了,你平时怕误事也不喝酒。索性今晚无事,陪本王喝两杯。这天寒地冻的,喝点酒暖暖身子,对抑制你的寒症有好处!” 骊歌举起酒杯,看里面水光流转,忽然冷冷一笑:“一醉解千愁,可是等酒醒了,该愁的还是得愁。我倒要看看博尔岱钦今晚的胆气从何而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潮州告急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615:46:02字数:1999 第二日朝堂,就博尔家族继承人提出的亲事,各位大臣吵作一团。 黑脸的礼部尚书霍光祖须发贲张,怒声道:“小小的戎狄,净是些未开化的异族,怎可娶天朝的嫡公主?他何德何能!” 内阁首辅章邺是个白须白发的老者,闻言斟酌着道:“话不能这么说,如今戎狄势大,既然与他们签订盟约,联姻本也是正常。只是,嫡公主身份尊贵,的确不宜屈尊。” 次辅童昊大咧咧地道:“嫡公主不行,那就找个庶公主嘛。再说,随便找个宫女,或者宗室女子也可以嘛。西汉时,王嫱出塞,不就是以宫女的身份加封了公主吗?唐朝时,文成公主出塞,也是以宗室女子的身份加封了公主。又不是没先例,皇上何必非要委屈了圣水公主(金城的封号)。”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朝堂上的大人认同金城和亲的不多,话说得好听,其实说白了就是嫌丢天朝的面子。也有那些想息事宁人,赞同金城和亲的,只是敢说出来的简直是凤毛麟角——这时候不被人骂成叛徒才怪。 陈定乾也看出来了,梁王一倒,没几个愿意冒着得罪熙王府和神都卫外加未央宫的危险同意此事,不过他原也没打算答应博尔岱钦。正要顺水推舟答应,也算给了戎狄交待,皇极殿外的大汉将军忽然向他通传,有潮州刺史的亲信求见。无奈,陈定乾只得先见见。 一个衣衫破碎,半身污血的亲兵抢步进来,扑通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哀声大嚎:“皇上,求您救救潮州的百姓吧!潮州,潮州失守了!” “什么!”饶是陈定乾养气功夫已臻化境,也被惊得豁然而起。 亲兵哭诉道:“六天,六天哪!赵军围城,潮州千户所的千户钟行思怯战不出,任由敌军攻破城门,辰州府失陷。而后敌军一路强攻,邵阳、衡阳、长沙先后失守,后来刺史褚大人率领残部并部分百姓退守岳阳,赵军,赵军居然放水攻城!洞庭湖满,周围乡县全遭了秧!没来得及逃的军民全淹死了!入眼之处,尽是汪洋,饿殍浮尸到处都是啊!皇上,求您早日发兵!救救潮州的军民吧!” 这一下,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纷纷指责赵军残忍,钟行思怯战,也有说亲兵故意推诿责任才如此说,总之是乱成一团。 陈定乾怒道:“好一个钟行思!那其他州的千户所呢?为何不马上救援!” 亲兵以头抢地,哭嚎道:“皇上明鉴,那钟行思怯战丢了辰州府,怕皇上怪罪,将责任全推到副千户马志和的身上,当众将其斩了,又唯恐知情人说出去,将诸位大人全扣压在他的大帐中。本来,他以为等赵军抢够了财产,再派人求和就可以了。谁想赵军一路势如破竹,钟行思不得不裹挟着诸位大人一路北逃。后来,我家刺史大人钻了个空子,逼着看守他们的亲卫瞒着钟行思给滁州的千户所送了个信,说明了情况。赵军攻破长沙时,钟行思投敌,我家刺史大人大怒,当场翻了脸,趁守卫不备,由我们几个亲兵护着逃了出来。立即召集了一些残兵及百姓逃往岳阳城。本来以为凭着地利,怎么也能坚持到朝廷大军到来,谁想到那天杀的赵军竟引水入城!水势浩大,只怕援军一时也不易赴援啊!末将,末将是一路抄近道,骑死了七匹马才赶到京城的,只怕还比滁州的军报快了一步。” 陈定乾彻底怒了,赵军在潮州附近陈兵,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思忖赵军未必会真的攻打,所以暂时只是调了附近各州的兵前去对峙。没想到,他们的速度竟如此之快,看来,赴援的人马应该还在路上,辰州府就失守了,这样倒怪不得那些援兵了。 刚要说话,忽然发现刚刚把天朝颜面喊得震天响的官员大多面有异色,不由又是一怒。怎么,外有强敌就不谈面子了? 熙王府,骊歌看着手里的资料,不住地挠头,怎么会这样呢?说打就打起来了。熙王捧着杯茶,老神在在地道:“你还是想想打屁股的事吧!哼,你神都卫的情报居然比军报还慢了一步,该打!” “去!”骊歌对某个幸灾乐祸的父王嗤之以鼻。不过他也知道,熙王此时比谁都急,不过是想缓解下自己的心情罢了。 再翻一页,骊歌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那个副千户你杀就杀了!杀我的人干嘛!”情报上赫然写着,神都卫驻潮州千户所千户于慎在辰州府城破之际,率亲卫逼战,被钟行思乱箭射杀。 “本王都怀疑那个钟行思是不是赵人了!”熙王冷哼一声,显然极度的不满。 本来,只是一句气话,可是骊歌脑中却灵光一现,喃喃道:“不无可能。” 鸿胪院,博尔岱钦大笑:“哎呀呀,中原人也不是很团结嘛!好,咱们就答应赵国的条件,在他吞并姜国之前,绝不插手!让他放心大胆地打哈,狗咬狗,一嘴毛,哼!” 下属却不觉得乐观:“台吉,您真的答应?到时他们两败俱伤,可正是咱们得利的好时机啊!” 博尔岱钦冷哼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人家的地盘上,即便人家被打得气息奄奄,还是可以翻盘的。咱们还不如趁机敲诈点什么呢!告诉父汗,最近打雄库鲁的时候收着点劲,务必要让中原人认为草原上的纷争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从而放心大胆的争斗。” “是。”下属应下,又问,“台吉,咱们要不要先回草原,眼下大姜也不欢迎咱们呢!” “呵呵,赵国的好处已经给了,这姜国的好处还没踪影。好了,本台吉去催一催。”说着,笑吟吟地起身,可是那笑里总藏着一丝阴冷。 今晚要出远门,后天才回来,所以,明天的没了。回来以后再补给大家 第一百八十六章边缘化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917:20:14字数:1984 “父王,我出去一下。宫里要有来找我的话,就说我去皇灵了。”骊歌随手拿过白狐披风,“噔噔噔”就出门了。 熙王挠挠头,嘀咕道:“本王说什么了?唔,钟行思可能是赵人……臭小子,我就说说而已呀,你还真当真了!” 骊歌匆匆赶到皇灵的档案室,从浩如烟海的资料里翻出了钟行思的档案。 鉴于潮州军情紧急,再加上由于钟行思的恶劣影响,原汉国百姓原本安定下来的心再次蠢蠢欲动,所以这一次朝廷派出的文官武将必须是够分量的才行。在去皇灵总部的路上,骊歌就知道了加封大皇子陈陆扬为简郡王,命他统领三军,出战潮州的圣旨。至于监军,更是个厉害人物,成国公陈刚。是不是有点熟,没错,就是那位在通州整天把骊歌提到面前训的老国公。 而负责赈灾的主要文官则是户部尚书耿建推荐的人选。耿建,先帝朝进士,现在是三皇子的老师。 这样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大皇子是太子一系,成国公保持中立,文官出自三皇子一系——五皇子被隔绝了。 五皇子跟此有没有关系先不说,单是他的母亲是赵人,而且是赵国日趋没落,却家底颇厚的世家女儿,这就足够让陈定乾暂时冷落他的了。 最后在钟行思的档案里也没发现什么,骊歌最近也抽不开身去潮州,只得麻烦章琚和袁攸走一趟了。章琚心细,袁攸懂兵法,想来两人应该能发现点什么吧。 想了想,骊歌又让人叫来董骍,让他派人多搜集些潮州战报,将皇灵的工作重点转移到潮州战场和草原上。 自杨池重黯然离去,骊歌就一直在忙,也没[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好好整顿皇灵,只是匆忙间将豹房撤了,将以前逼良为娼的政策改革了下。只是青楼、蜂巢这些地方总要有人去,以犯官家眷的身份发配到皇灵的,地位得不到保证也属正常。短期内骊歌做不出完善的改变,只好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丢给章琚、杜哲锦、董骍等人处理。掌握的权柄越重,骊歌越是发现自己手底下可用的人才少。潜灵倒是能给他提供一些,但是他怕派过来的人最后会被皇灵同化,从而忘了自己是谁。 最后,还是文先寿善解人意,给他派了几个人过来。不得不说,文先寿绝对是以辅佐见长的人才,骊靖曾说,此人善谋不善断,终生难称雄,但是他记人恩情终生,认准一人就会尽心辅佐,直至那人登上巅峰。 至于以前一些不近人情的政策,骊歌也是能改则该,又花了大笔银钱为部分下属买房置地,统一安置。他一直认为,有牵绊的属下才好控制,对他们的亲人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又给他们足够的利益,这些人才会真心为自己办事。同时统一安置,也方便监视要挟。 如果有人问骊歌,你这恩威并施的手段是从哪学的。某人肯定会脸一垮,嘟囔道,还不是小时候被某个不会哄小孩吃药的父王教会的。话说,骊歌刚从寒潭里捞出来的那两年,几乎天天与药作斗争,一开始还听话,后来就开始耍性子了,熙王就一手冰糖葫芦,一手戒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后来这个场景被某人深深地记住了,成了他驾驭下属的不二法门。 从皇灵总部一出来,骊歌就被陆扬派人劫到他府上去了。 “好你个骊歌,平时不来,这都打仗了你也不来我这里看看!”刚进府,陆扬就怒气冲冲地提着他的领子喝道。 “别别别,你先松手。听我慢慢跟你说,这一次随军出征的情报官可不是我,你骂不着我!”骊歌无奈地道。 “什么!?不是你?”陆扬瞪大了眼睛,“可是……” 骊歌向他使了个眼色,陆扬会意,挥手让下人都下去了,这才把后半句说出来,“可是,现在大姜的情报系统都掌握在你手里,每逢战事,皇灵必派得力干将甚至是首领亲自随军,这也是惯例啊?” 骊歌灌了盏茶,道:“这我知道,可是凡事都有例外。现在草原上的局势也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短[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内我也抽不开身。所以我会从神都卫和皇灵各抽一名有能力的,带着一些优秀成员跟你赶赴潮州。放心吧,潮州的情报网我已经着手修复了。所幸赵军没有屠城,除了岳阳的情报网破坏比较严重外,其他地方都还好。到时候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哦,这样啊。”陆扬理解地点点头,道,“看来你还真走不了。那你就在京里慢慢忙吧。” 又说会儿话,宫里就来人了,让骊歌马上进宫面圣。 陆扬起身送客,忽然欺近他低声道:“金城的事,我支持你。你呀,赶紧把这锅米煮熟了,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骊歌白他一眼,道:“你觉得那厨子能饶得了我吗?到时候给我浇点水,抽点柴,我就全玩完了!” 到了养元宫,陈定乾正在倚窗沉思,看见骊歌来了,也只是点了下头,明显的心不在焉。 骊歌也不敢催,只得远远地在他身后站定,等着他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久到某人忍不住偷偷活动站得酸麻的腿时,大姜的皇帝陛下才幽幽开口,话里带了几分苍凉,几分不舍:“骊歌,潮州被攻破得是不是太快了?” 一听这话,骊歌就知道要糟,五皇子只怕是麻烦了,但还是恭声回道:“陛下,赵军突然袭击,守军难免会失了方寸。” “是么?”陈定乾看着天边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云,苦笑道,“朕的儿子朕知道。这么多年了,朕一直在等他归心,可是,他们母子俩的心总也安定不下来。” 原本五皇子遭殃,他应该替太子高兴,可是骊歌心中蓦地升腾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晚上还有一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帝王心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1920:08:55字数:1791 按说五皇子如果真的参与了此事,那么现在正是为太子清除障碍的最好时机。可是不知为何,骊歌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他感觉,陈定乾的这一叹,似乎是真心。 怎么可能?且不说陈定乾近年来越来越薄情,单是他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阴沉就让骊歌怀疑自己的判断。 可是眼前陈定乾的落寞却做不得假。 骊歌只好装没听见。 陈定乾叹了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吩咐道:“最近小五那里你盯着点,多费点心。只是,朕不希望传出什么宫闱丑闻,你明白吗?” “是,微臣会有分寸。”骊歌低头道。 只一句话,就定了五皇子的结局。如果五皇子真的通敌,那么拿掉他的一些势力可以,他这个人必须保住。 “朕的儿子朕知道。这么多年了,朕一直在等他归心,可是,他们母子俩的心总也安定不下来。” 回王府的路上,骊歌一直在反反复复的想着这句话,蓦然间,以前想不明白的一些事情豁然开朗。为什么皇上对太子始终威严有加,为什么对三皇子如此重视。 三皇子母亲出身并不高,据说只是个边远地区通判的女儿。进宫以后,也不是太得宠,在嫔位徘徊多年,直到五皇子降临,才突然被封为淑妃,及至三皇子读书有成,晋为贵妃。 反是五皇子的母亲,温婉可人,进宫后陈定乾见她的第一眼就赞了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当场封了贤妃,曾一度专宠。可是自五皇子出生后,陈定乾对他们母子反而冷淡了些,虽一如既往的关心,柔情蜜意却少了,专宠也不再。甚至于贤妃再没晋升过,让他们母子在宫中多少有些尴尬。 要说陈定乾对五皇子不重视,可是偏偏人家的老师是大姜乃至中原有名的大儒;要说陈定乾对他重视,偏偏朝中的事总是有意无意地避着他。更矛盾的是,他的几位老师也多是不问朝事的儒生,偏偏他又是当朝内阁首辅的得意门生。 这一切的一切,骊歌忽然想明白了。陈定乾不是不爱五皇子,正相反,他最爱的就是五皇子!只是,这爱不是将江山交给他,而是给他一世平安闲适。 所以,在五皇子出世后他才会突然推出了三皇子,企图以三皇子的聪慧转移众人的视线。 太子需要一个磨刀石,五皇子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所以后台不硬的三皇子成了牺牲品。 这些年来,陈定乾容忍三皇子拉帮结派,任他折腾,就是出于这个考虑。他不怕三皇子脱离他的控制,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给三皇子留下了致命的弱点。 三皇子的母亲晋升贵妃时,他的外公封了侯,可是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权力,可以说是虚名。第二年,三皇子唯一的舅舅就因贪污被发配边关,永不录用。也就是说,三皇子的母家再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帮助。 骊歌心头一阵发寒,自己的儿子都算计,这可是亲儿子啊!一面不断地向群臣赞扬自己的三儿子,一面削弱三儿子的后台,以一个无所谓的儿子换来一个英明的帝王,一个闲适的王爷,似乎怎么算都是赚的。可是那同样是他的儿子啊,不是一件物品! 骊歌不禁为三皇子感到悲哀,只是不知三皇子意识到没有。 至于五皇子,虽不入仕,但是有个门生故吏满天下内阁首辅作老师,一生可保无虞。 “唉——”骊歌无力地靠坐在马车上,暗自为陈定乾的安排叫绝,内心深处却是十分厌恶。 “六天,六天攻破潮州……”陈书桐无力地靠坐在椅背上,双眼怔怔地望着虚空,最后均化为了苦笑。那么短的[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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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赶紧回去吧!”熙王拍拍他的肩,扬声喊道,“来人,少主病了,扶他回寝宫!再把程大夫找来!” 骊歌在家养了数天的病,除了能偷偷向外传个讯息外,什么也干不成,憋屈得要命。 这几天,陆扬带兵出征了,朝廷用于赈灾的粮食也押运上路了,似乎一切都运转得有条不紊,可是骊歌还是从中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首先,鸾凤失宠了。以前陈定乾要用她联姻,那凤仪宫的赏赐从来没少过,可是近来,鸾凤去养元宫请安,陈定乾竟是都不愿见。 骊歌从中不难推测出博尔岱钦突然向金城求婚必然与鸾凤有关——祸水东移。 其次,有御史弹劾昭毅将军(正三品武官)房征荐人不察,疑其别有用心。帝默然,准房征留职待查,上书自辩。翌日,又有御史弹劾内阁首辅用人不查,尸位素餐。帝怒,当日,该御史就以妄议上,大不敬,疑结党营私的名义被陆照海带人抓入北镇抚司,神都卫轮班把守其家。 骊歌悠然捧起一杯茶,轻轻合上情报,冷笑一声,陈定乾,你还真疼你这五儿子呢!昭毅将军房征是五皇子一派,内阁首辅是五皇子的老师,丢了前者,也只是让他伤筋动骨罢了。 塞外,枯草铺地,北风呼啸,鹅毛大雪狂卷袭来,薄薄的雪片竟似利刃。 一处山垄上,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捧起一抔土,仔细地撒在面前的新坟上,老泪纵横,喃喃道:“小姐,您走好。您放心,您的仇,老奴会报。无论是赵国,还是姜国,都不会有好下场。老奴说过,您要有事,天下为葬!所有负您的人都不会好过……”若是仔细看,就会有人发现这个老者竟是当年跟在邵晏倾身边的中年男子!短短时日,他竟憔悴衰老如斯。 “我家大人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你,帮大赵。”一个蒙面男子抱剑而立,看他祭奠完邵晏倾,冷冷地开口,说完就要走。 “站住!”老者艰难地站起身来,低声喝道,“别忘了,他是赵人!” “赵人?”蒙面人冷笑一声,道,“十七年前就不是了。十七年前我家大人被赵国皇帝抄家灭族,是当年的邵小姐救了他一命。邵小姐身为人妻,自当遵守礼法,为夫家打算。我家大人是邵小姐的陪嫁奴隶,自然要维护邵小姐。你觉得你说这些,有多少约束力?” “唉——时移世易,人心不古啊!你家大人要明智保身,我不怪他。”老者叹道。 “放屁!”蒙面人怒道,“我家大人若是你所说的那种忘恩负义之徒,何必帮你?只是如今牵扯到了小公子,你要大人如何帮你?别忘了,小公子姓陈不姓邵,他要在姜国生活一辈子的!” 老者也怒了,指着坟墓大喝道:“你别忘了,这下面埋的也姓邵!全天下只他陈书桐尊贵吗?” 蒙面冷冷地睨他一眼,又扫了眼坟墓,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又是一声冷笑:“不自量力。邵家的人,我家大人只感激当年的邵小姐,今日的小公子之母一人。谁说我们一定要向邵家效忠了?再说,小公子早就劝过她,是她自己不乐意,不愿意回赵国的,如今出了事,又怪得了谁?” 老者愤然大吼:“赵渑为了强占邵家的破风,逼小姐嫁给他。他比小姐大了那么多,小姐能嫁他吗?回国以后,就是赵家天下,小姐就只能任他摆布了!” 蒙面人也被激起了火气,眼里怒色一现即逝,冷哼道:“不愿意?邵家难道就她一个被迫出嫁的女子吗?当年的邵小姐还不是被逼着远嫁他乡,不比她可怜?而且……”他顿了顿,扫了眼老者,强压着火气道,“当年逼她出嫁的还是自己的亲哥哥,你的晏倾小姐的父亲!因果循环,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们不作为?” 老者语塞,他真的没法指责,当年的事的确是小姐的父亲不地道。可是,当时自己都上门了,陈书桐就不能援一下手,救一救小姐吗?那是人命啊! 蒙面人好整以暇地剔着指甲,懒洋洋地道:“好了,能帮你做的,我家大人已经做了。钟行思那个替死鬼也已经安排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转眼成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120:18:22字数:1855 骊歌现在简直想发狂,熙王爷,父王,我滴亲爹,你让我养病,不让我出门也就罢了,可你整天往我这儿塞那么多补品干嘛?又是血燕,又是冬虫夏草,还有人参鹿茸。我有病你给我补,我这好好的你给我补啥? 啥?演戏演全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都补出火来了,嘴里起泡,还有就是……估计床上放个美人我就能把她就地正法了。 “咚咚”熙王轻轻敲了敲门,骊歌白他一眼,背转了身子,没好气地道:“门没关!” “呦,还生气啦?”熙王笑眯眯地道,丝毫没有被恨上的觉悟。 “哼!”骊歌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一把抢过熙王刚提起来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熙王尴尬地笑笑,等他消了气才温言道:“骊歌,刚刚本王和几位大人去了趟京郊,哎呀,踏雪寻梅,真是好惬意啊!” 骊歌白他一眼:“父王,您故意的是吧?不让我出去,还在我面前说这些。” 熙王讪讪一笑,一脸向往地道:“哎呀呀,这么多年了,本王要么镇守边疆,要么忙着练兵,这京郊可是许久没好好看看了。今儿个一看啊,京中的勋贵们儿女初长成,那女孩啊,个个貌美如花。你像张御史家的小女儿,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王将军家的,落落大方,英姿飒爽;武侯爷家的,娇憨可爱,活泼灵动……” 骊歌斜眼睨着他,一脸的狐疑加警惕,渐渐地眯了眼,乖乖地笑着唤道:“父王~” “哎!”对上骊歌的眼睛,熙王心头一颤,那笑容根本就是个恶魔的微笑啊! “您啥时候变媒婆了啊?”骊歌笑问。 熙王摸摸鼻子,有些讪讪,斟酌了会儿,才道:“骊歌,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先纳个妾室吧?” 骊歌眼睛再细了一分,熙王张张嘴,咽下之前的话,改口道:“本王的意思是,你当了驸马以后就不能再管理神都卫了,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总要建功立业的。所以,不如先拖一拖,等建立了一番事业,再娶金城也不迟。可是在这之前,你得把本王的孙子给留下啊,也好让本王有点事做。” 骊歌眼睛略略睁大了一些,冷哼一声,没吭声。 熙王暗自抹了把汗,这小子,在皇上身边熏陶得快形成自己的气场了。见骊歌没反应,又殷殷劝道:“男人嘛,三妻四妾实属寻常,就是金城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她当然不会说什么,因为她想说什么也没立场了——熙王暗自加了句。 骊歌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忽然沉了下来,盯着熙王问:“父王,在我的印象中,您对这事一向不积极的,今儿个怎么……您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冤孽啊!熙王暗叹一声,有些疲倦地道:“骊歌,今天皇上召见父王了。他说,无论你娶谁家女儿,女方都以公主之尊嫁于你。而且,你娶亲之后,依旧可以带领皇灵和神都卫……” “父王!”骊歌皱眉。 “听我说完!”熙王低喝一声,自顾自地说道,“待本王百岁之后,熙王府的财产都是你的,你没有皇室血脉,不能继承本王的王位,但是可以封侯。” 话说到这份上,骊歌反而冷静下来,不再急躁,冷笑一声,眉毛轻挑:“哦?条件呢?” 熙王又是一叹,沉声道:“放弃金城,不得闹事!” 骊歌双手悠然握紧,眼中怒色一现即逝,身上满溢着肃杀之气,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王公大臣们的意思?” 若是大臣们的意思,自己还可以争。 若是皇上的意思,那么,陈定乾,我还忠你干什么? 熙王小心翼翼地劝道:“骊歌啊,你想开点。父王那么大年纪了,经不起你闹了!不就是一个女子嘛,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进宫一趟。”骊歌丢下句话,转身就走。 “骊歌!”熙王大喝一声,一把拉住了他。陈传也是员猛将,双手可开金裂石,此时自然能牢牢地箍住他。 “父王放心,我只想去见见金城。我怕她会想不开。”被熙王一喝,骊歌也冷静了下来,他明白自己再争也争不过皇权。轻轻的一句话说出口,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熙王不放心地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想开点,父王在呢。” 骊歌浑浑噩噩地点点头,像游魂般飘向了门外。 “站住!”绮云宫前,侍卫重重,见骊歌过来,齐齐举枪大喝。 骊歌抬眼看了看他们,沉声道:“我要见公主。” 领头的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对不起,骊大人。陛下有令,公主出嫁前不得接近任何男子,是任何!” 骊歌冷冷看他们一眼,忽然扬声喊道:“金城,你出来见一下我!”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嘭!”宫殿内,金城听见声音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带翻了椅子。皇后一把拉住她,眼里满是爱怜和警告。 “母后——”金城哀声唤道,眼泪止不住流下。 皇后拉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轻轻摇头,眼里有乞求,有无奈。金城双手绞着帕子,哭出声来。 骊歌,骊歌,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嫁,你曾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以为我们能够一直这样走下去,我以为父皇他是爱我的,可以容忍我的一切的。可是……指尖温度仍在,牵手之人却是咫尺天涯…… 金城,我好没用…… 光影移动,骊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九十章战地鸢尾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121:40:07字数:1747 “骊歌。“金城轻轻唤道。 听到这比风还轻的声音,骊歌不敢相信地睁开眼。 一袭淡紫色的缎面凤尾裙,紫色的鸢尾花开遍了全身。只数日未见,金城已清减了许多,尖下巴,瓜子脸,杏眼明仁失了神采,那小了数圈的脸越发显得眼大了。脸色苍白,吹弹可破,仿佛能看到肌肤下青色的血管,脸上泪痕犹在,睫毛微颤,水珠盈盈,竟是楚楚可怜。 骊歌心尖一颤,深深凝视着她,涩然开口,却是:“别哭,我在呢。” 金城眼泪倏地就落了下来,将鸢尾花晕染成深紫。 鸢尾花,一年开一季,一朵开一天。那裙上的每一朵鸢尾花都是金城的生命,那紫色的鸢尾花开尽了她的人生,将她的人生渲染成淡紫,又到深紫,而后是花败后的灰白。 她那不到十八岁的生命啊,鸢尾花能开几季?她又能笑多少回? 两两相望,竟无语凝噎。 “骊歌——”金城喊了一声,可是声音很快被呜咽淹没…… 骊歌忽然转身向养元宫跑去,可是还没跑了两步,就被人拦住了。骊歌认得他,他是养元宫的侍卫长裴益之。 裴益之只对他说了一句话:“陛下要卑职给您带句话,您可以闹,但是请想想大姜的百姓。”说着递给他一份情报。 情报字不多,只有几百字,可就是这几百字的战报,彻底粉碎了骊歌的希望。 潮州告急,滁州告急,雷州永王亲自带兵镇守边防。 夏州告急,陈首阳重伤。 博尔家族蚕食雄库鲁部地盘泰半,陈兵大姜边界…… 一时之间,大姜竟是四处起火…… 骊歌的手无力垂落,战报悠悠飘到地上,宛如他的心,轻飘飘的无着落,却又沉入谷底…… 养元宫内,陈定乾负手站在窗前,轻轻问道:“他走了吗?” 虚空处有人闷声答道:“走了。” “说什么了吗?” “没有。但是状态很不好。” “唉——”陈定乾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真的,他也不舍得金城远嫁,那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儿,可是,他实在没想到原本繁华强盛的大姜竟会突然四处起火。要说其中没鬼,他是断断不信,可是又能怎样呢?不先稳定了戎狄,只怕与大赵打得也不安心。 塞外,邵晏倾的坟墓前,蒙面人走了,老者桀桀怪笑两声,抬眼望向大姜方向,眼里有止不住的恨意,又转眼看看赵国方向,冷笑一声。 最后,他低下头,温柔地看向墓地,喃喃道:“小姐,您安睡吧。这下没人再打扰您了,您讨厌的人,您再也见不到了,见不到了……” 赵渑,任你痴心妄想想要完全控制破风,可是有谁知道邵家不止在破风里有人呢?大赵的军方高层,邵家的人也不少呢! 他冒用小姐的名义,给效忠邵家的将领发出了命令,又利用破风递出各种各样的情报,制造边境矛盾,逼着大赵和大姜提前开战。 你们不是想要统一吗?不是想要准备好了再开战吗?我戚鹰偏偏不让你们如意! 你们不是要防戎狄吗?我就助戎狄加速统一! “呛!”陆扬抡枪磕飞一支暗箭,稍稍顿了顿,抽空打量战场形势。 尽管陆扬带兵一路狂奔,到了滁州,还是发现潮州已彻底易主。赵军已经甚至已经攻克滁州州府的城门,继续向北推进。 南方已乱成一片,哀鸿遍野,流血漂橹。难民蜂拥着冲向城中,企图求得最后一丝安全,不过可惜,赵军就是打着驱逐难民入城,赚开城门的主意。 赵军不善水战,在洞庭一带曾被阻了一下,但是于大局来说,并不能改变什么。 赵军并不屠城,只是留下部分兵马和文官,马上攻向下一个城市。 原汉国的兵马早就被打散分配到大姜各地,如今这里的多是大姜北方的兵马,并不习水战。这一来与赵兵相比,优势倒没多少。 “唉——”叹了口气,陆扬只觉得疲累交加,胳膊都举不起来。他现在发愁的是,南方的奸细始终没找出来,大姜的情报还是有泄漏的可能。 看看身边,亲兵已去了三分之一,其余人也多是歪盔斜甲。 不过,好在从外地带来的几万人马已遏制了赵军一路凯歌的势头,相信只要稳住阵脚,大姜很快就有反扑的能力。 看了眼赵军虽受阻,依然气势如虹的军容,不由叹了口气。南宫煌,你果然是战神!你走了那么多年,依然留给赵国那么强大的军队。你若晚生一百年,说不定可以与我大姜先主一起开疆拓土,留下一段佳话,也给我大姜留下姜军十万不可敌的神话。 陆扬暗自发愁,他这边一时半会儿还可以顶住,只是不知北方的战线该如何。 赵军两面开战,大姜刚把大军调到南方,赵军就在北方撕开了一个口子,好在大姜的预备军也不少,不至于着慌。可是戎狄那边呢?不知父皇如何应付。 眼下战乱,开海又遥遥无期了。这军费也是个大问题啊。 忽然,陆扬瞳孔一缩,看向了左手边百步处。 一个骑士正穿越了战火,从交战的几拨人中间灵巧地窜出,奔向大姜一面…… 第一百九十一章若要人不知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221:27:51字数:1801 陆扬大奇,想要催马跟上去,转眼又看见围在自己身边的几百名亲兵,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只得招手唤来一个叫彭蒯的亲信,向他指了指那名骑士。彭蒯会意,策马悄悄跟了上去。 妙仪宫,铜炉中的炭烧的通红,殿里温暖如春。 鸾凤一袭橙色的纱衣,妙目横睇,风情万千。 骊歌端坐桌前,低头看着茶中沉浮的叶片。 鸾凤妖娆地娇笑:“骊哥哥,你来就来嘛,人家又不是外人,何必还带着礼物?”这却是说的刚刚打开的一盒珠宝,红色的宝石晶莹剔透,折射出迷离的阳光。 骊歌放下茶杯,淡淡看她一眼,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势却让鸾凤身体一紧,强笑着娇嗔地唤了声:“骊哥哥~” 骊歌对这让人浑身酥麻的娇嗔自动免疫,冷淡地道:“殿下,博尔岱钦为何会突然娶金城,卑职想没有人比您更清楚。所以,卑职希望……” “让我劝说博尔岱钦放弃金城?”鸾凤似笑非笑地睇他一眼,眼里有淡淡的冷意流动,冷笑一声,道,“骊哥哥,骊公子,骊大人!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是,你认为我有那个能力吗?” 骊歌毫无感情地看她一眼,淡淡地道:“殿下,听听我的条件如何?如果您能劝服博尔岱钦,卑职保证,三年之内,博尔家族有机会继承汗位的男丁都会死去,戎狄将是您的天下。” 鸾凤心头一动,但也只是一动而已,瞬间恢复了常态:“不得不说,你说的的确很诱人。我是喜欢权势,可是,那也得掌握得舒服才行。掌握一群不尊王化的异族,我还没兴趣。所以,说说你的否则吧。” 骊歌冷笑一声,拿出了一份情报:“公主殿下,您身为我大姜的公主,却勾结雄库鲁部,陷嫡公主于两难,于情于法,只怕您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鸾凤手指动了,攥紧了腰上的丝绦,俄而,又高昂起螓首,粉面含煞,冷声道:“那又如何,嫁到戎狄与流放又有何异?金城和亲你紧张,你知道来求我。可是若是我和亲,你们谁又来管我,我又能求谁?呵,是啊,一个庶出的公主,自是不如嫡公主尊贵,也没人愿意管,可是她不愿意和亲我就愿意了吗?你们谁又想过我的感受?”越到最后,鸾凤越激动,酥胸起伏,激起一团浪花。 骊歌默然,他知道鸾凤可怜,他也曾想过尽力帮鸾凤改善她在戎狄的处境,可是他不能容忍她的自私和算计。 太子也是如此,原本他出于歉疚和怜惜,也有想过帮她求情,可是她心机太重,最终让所有人对她失去了同情。 鸾凤还待控诉诸人,骊歌却倏然惊醒,他却是忘了自己的目的,忘了面前的女子是怎样的人了,险些被她的楚楚可怜,哀怨悲愤带动。 冷笑一声,骊歌讥讽道:“公主殿下,省省吧!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卑职和皇上却是知道的。三年前,丰州红莲寺,你邂逅了一位世家子弟,一见倾心。可惜,人家却已有了心仪的女子,你用尽了手段都没能得到他的心。后来,你派人毁了那女子的容,本想让那公子就此远离,不料人家却不离不弃。你羞怒之下,命人在人家家里放了犯禁的东西,害了人家满门。公主殿下,不知卑职说的可对?” 鸾凤脸上血色骤消,惨白一片,身子也摇摇欲倒,颤声问:“你,你怎么会知道?” 骊歌厌恶地看她一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你以为神都卫是吃干饭的吗?你以为你做得滴水不露,也不想想这些年来皇上不操心你的婚事是为什么。这一次和亲算是对你的惩罚吧。可你却……鸾凤公主,你连自己的一起长大的妹妹都算计,还有什么是你不算计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小心自己的性命!”说完,不再停留,拂袖而去。 骊歌现在很生气,他本以为三年前的惨案只是鸾凤年少无知,不知禁物对一户人家的伤害,可是如今看来,她根本就是自私成性。 出了皇宫,立刻就有下属迎上来,为他披上了厚厚的披风。骊歌脚步不停,一边向马车走去,一边吩咐下属:“去,赶紧请位藏传佛教的大师,在北方名声越大越好。另外,北地的战报马上给我送到府上,我要能搜集到的全部,要快!” 下属虽然不懂,但还是应了下来,马上去办了。 滁州都督府,陆扬摘下头盔,挠着脑袋奇道:“不见了?跑得还真快啊!可是,后营那边,应该没什么吧?” 彭蒯也纳闷:“属下也奇怪。那里好像还有些粮草吧。可是南方号称鱼米之乡,根本不缺粮食,他们就是烧了,咱们也能立刻补充上。” 陆扬苦恼地踱着步,嘴里喃喃道:“后营后营……呵,孤差点忘了那后营可不止是后勤!” 彭蒯惊讶地看着他,等着下文,陆扬看了眼布防图,拍案道:“去,给孤把后营所有在职官员的资料调来,孤要看。另外,你去找找章琚和袁攸在不在城中,如果在的话就赶紧请他们过来,孤有事与他们相商。” 彭蒯走后,陆扬喃喃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孤倒要看看,赵军六天破州的最大帮手究竟是谁!” 第一百九十二章李代桃僵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322:49:09字数:2142 最近京里来了一位大师,据说是藏传佛教萨迦派的,曾在藏地翻译经文多年,受过得道高僧点拨。 自元朝始,萨迦派就与蒙古皇室关系密切,甚至有皇帝愿意舍身遁入佛门。 如今,博尔家族成了草原新一代黄金家族,他的继承人见到大师自然不能不拜见。 大师被博尔岱钦请到鸿胪院讲了一整天的经,晚膳时,大师不经意地提起岱钦身带桃花煞,桃花乃中原之物,强行移入北地草原,水土不服,只怕非但不能为主家开花散叶,反会带来无尽煞气。木克金,水克土,此女金缺而水胜,这桃花可不好移。 岱钦再问,大师只含笑不语。 熙王收到这消息时,正盯着骊歌看书。最近他是不敢放骊歌出去了,当他听到儿子去找过鸾凤时,就知道要糟,这孩子肯定还没死心。他太清楚对抗皇权的后果了,只怕最后即便有骊靖的庇佑也救不了骊歌——如果这孩子还执迷不悟的话。 “这是你安排的的吧?”熙王看了一眼某个半个时辰都没翻一页的看书人。 骊歌随意地应了声,有些心虚。 梁上的灯笼像是隔了一层雾,光晕迷离,在寝宫里洒下一层柔和的光辉。烛光透过摇曳的帷幔,倾在两人身上,斑斑驳驳,有种独特的美感。 熙王无奈,也不知该怎么劝。陈定乾的凉薄和阴险他是知道的,可是骊歌对金城的感情他也十分清楚,夹在中间,为难是肯定的。 “潮州的事有线索了吗?”熙王没话找话。 “这才多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跑个来回都不够。”骊歌翻了页书,闷闷地道。 “王爷。”慕容谋在外轻轻唤道。 骊歌精神登时一阵,被人当囚犯盯着的感觉真不爽,熙王看他那眼贼溜溜地乱瞟,先是重重哼了声,接着又给了他一个爆栗,这才让老慕容进来。 老慕容最近也为骊歌的事发愁,瘦了些,原本像笑脸弥勒佛,现在也就是像边韶(大腹便便知道不)。 老慕容若有深意地看了眼骊歌,才对熙王道:“王爷,宫里来人了,要见少主。” 熙王也看了眼骊歌,眼里有深深的不满:“是皇上派的人吗?” 慕容谋摇头,熙王又问:“是皇后的人吗?” 慕容谋又摇头,熙王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道:“那不就得了。告诉他,你家公子睡了。” 骊歌那个气啊,你哪只眼看见我睡了? 慕容谋苦笑道:“王爷,恐怕不行啊。是未央宫的小六子。” 熙王有些不悦,你们皇家这些破事我们参与不起,你们既然不希望金城嫁到熙王府,那就不要再来招惹我儿子。一边还想让他效忠,一边又夺走了他的心上人,这叫什么事啊! 最后,骊歌还是跟着进宫了。这么晚了,太子让人来找自己肯定有事,而且还有可能是金城的事,他不能不管。 深夜的未央宫树影婆娑,月影映雪,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小六子将骊歌带到偏殿门口就走了。 骊歌仰首望天,明月皎皎,如玉如冰,如盘如轮。白雪映月,更显清冷。 大约半柱香后,远远传来踏雪奔跑的声音,骊歌转首望去,那身姿娇小轻盈,如小鹿般在雪地上一路小跑,鹅黄的厚重披风在身后随风飘扬,拉出一段优美的弧线。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金城娇喘着在骊歌面前停住了脚步,光洁的额上沁出秘密的汗珠,头上的珠翠也有松动的征兆。 骊歌叹息着拿出帕子为她细细地擦去汗水,温声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瞧你,跑得这一头汗水,也不怕着凉。” “骊歌!”金城反手握住他的手,急促而又真挚地道,“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我们找个没人的地儿,就我们两人,生活一辈子,好不好?” 骊歌愣住了,一时热血也有些沸腾,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 骊歌深深吸了口气,压住了热血:“金城,如果有办法,我一定会阻止你出塞。可是,逃,不是一个好办法。到时,会连累我们的家人的。” “我弄到了易容!”金城急切地说。 “什么?”骊歌迷惑。 金城看看四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交给骊歌:“我本来想弄份假死药的,可是太子哥哥说这种药即便是你都搞不到。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想要其他的毒药。太子哥哥偷偷带我去了你们皇灵,我在药房找到了这个。” 骊歌拔开瓶塞闻了闻,的确是皇灵鬼医的杰作。 金城接着说:“暗阁给我派的暗影中,有一个女子跟我长得有七分像,而且自十三岁起她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博尔岱钦也没怎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我,我们可以用易容帮她化下妆……” 骊歌抬头看了看她,也就说,这名暗影要代她出嫁吗? 金城越说声音越低,显然也是心虚。 骊歌没有责备她,只是问她:“万一被发现了呢?她毕竟不是你。到了戎狄,脱离了控制,你如何保证她不泄露出去?” “这……”金城一滞。 “骊公子,属下愿意的。”一个女声幽幽道。声音竟和金城有几分相似。 随着声音,一个黑衣女子自暗处走来,身材娇小,面容娇憨,只是比金城多了些成熟的韵味。 女子道了个万福,低头道:“骊公子,属下本就是为殿下而生,代她和亲也没什么。而且,更重要的是,属下有自己的私心。属下原本是夏州人,祖上是草原的牧民,属下,也想回去看看了呢!骊公子,您不必为属下忧心。公主和亲,本就是作博尔岱钦的正室,属下到了那儿也不会受委屈的。至于刚刚公子的托词,您觉得属下会傻乎乎地放弃自由,对他说出真相吗?” “画眉……”金城轻轻唤道,声音里有自责,有感动。 骊歌看了眼画眉,郑重问道:“你真的愿意?说实话!” 画眉嫣然一笑,螓首微偏:“将一生奉献于公主,骊公子,奴家可还没这么伟大呢!奴家七岁以前是在草原度过的,那里埋葬着我的祖先,在那里奴家起码不会像在京里这样孤单。只是,出了纰漏,奴家可不负责哦!” 骊歌将金城揽到怀里,轻轻道:“既然如此,我倒有更好的主意。” 第一百九十三章婚礼之混乱之始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421:15:19字数:1782 皇宫么,进来容易出去难。骊歌进来时是太子买通了侍卫偷偷将他召进来的,走的是文渊阁附近的宫门。文渊阁是内阁阁老们工作的地方,离文渊门最近,皇上急召他们也属正常。如今出去,且不说看守同不同意为一个不是阁老的人开两次宫门,单是阁老们可能会被吵醒,就让太子放弃了。 所以,骊歌回到王府时天已经大亮了,懒得理因气怒而吹胡子瞪眼的熙王,径直回了寝宫,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一直到下午才出来,然后饭也没吃就去了皇灵。把熙王气个半死,怒视关肃山:“你教的好徒弟!”关肃山哑然——他连杨池重都赶走了,您又护着他,我能怎么着? 画眉代金城出嫁,稳妥起见,日后金城自然不能留在京城。所以骊歌打算婚礼当天趁乱和金城一起走。至于方向,他考虑好了,眼下南方打得正欢,逃难的都往北方来,自然少有人想到他会带着金城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决定去真州,大姜相较于赵国,最大的优势就是富饶先进,两方人马到最后拼的是军费,只要稳住戎狄,大姜不是没有获胜的希望。 这样一来,大姜也许在半年以后就会开海,到时他可以带着金城去海外。听说东瀛与中原唐朝时风气差不多,他们可以去那里生活。再者说来,为了筹备开海,真州现在许多东西都要建设,正是需要人力的时候,外来人员多,官府未必查得清楚。 眼下主要问题就是他手头上的工作。自他掌握皇灵和神都卫后,他就一直在力求平衡,避免皇权乱政。眼下,刚刚有点成就,基本上形成皇灵势小而近皇,可制衡神都卫,潜灵制衡皇灵。至于潜灵,有自己的基业生意,没事谁愿意瞎折腾,就算折腾也得人家无孔不入的神都卫同意才行。至于皇权,皇灵建立之初,陈定乾给骊靖的血书够不够,反正陈定乾顶多再做二十年的皇帝,新皇登基,不信这东西不管用。既然有希望,潜灵再蛰伏二十年又如何? 就此离去他多少有些不甘。不过好在皇灵的韩缚虎,潜灵的扈庸以及神都卫的陆照海都不是喜欢争权夺利的人,他走以后,这三个老成持重的人应该能维持好这三处地方的运转。 他不敢交待太多的工作,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要知道,这三个地方,就没一个傻子! 晚间,宫里传来消息,梅园积雪未消,金城不小心摔倒,伤了脸,且由于受惊,声带也有些损伤。 骊歌微微一笑,开始了么? 绮云宫乱成一团,金城不管手头上抓到什么东西都乱砸一气,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出去!都给我出去!出去——” 金城缩在床里隔着帷幔不肯见人,带血的帕子一条条的丢出来,看着渗人。 皇后在外间抹泪劝道:“金城,听话,别闹了,先让太医看看,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金城,即便你以后变丑了,你依然是大姜的嫡公主,没人会笑话你的……” 太子一边跳着躲着乱飞的凶器,一边向里间靠近,嘴里嚷嚷道:“好妹妹,别闹了。我听说受伤的人不能生气,生气会留疤的!乖,让哥哥看一眼,就一眼!” 陈定乾强自压抑着怒气,生硬地道:“金城,赶紧让太医看看,不要以为你破了相就可以逃婚了……”话未说完,就被皇后碰了一下。 骊歌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场景,心里暗叫糟糕,闹过头了。 陈定乾看骊歌进来,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还是让他过去了。 很神奇地,骊歌只在外面喊了一声,金城立即就不闹了,并且只让他一人进去。看到这一幕,陈定乾眉头皱得更深了。 掀开外层的帷幔,骊歌看见地上的血帕子,也是吓了一跳,这丫头,还真狠哪! 金城坐在床上,隔着轻纱,小声问:“骊歌,这样行吗?” 骊歌埋怨道:“让你演演戏,弄个小口子就好了,谁让你划那么大的口子了?万一流血过多,出了事怎么办?” 金城委屈地道:“我摔倒时又不能控制力道,我怎么知道……” 骊歌无语,赶紧叫了太医来诊治,趁着太医还没进来,金城紧张地问:“骊歌,要是我丑了,你还要我不?” 骊歌来不及哄她,头也不回地来了句:“不娶你我不白张罗了!哎,张太医,可就拜托您了,您请!”一边让着太医,一边狠狠瞪了金城一眼。 骊歌这样做有两方面的打算,第一,万一博尔岱钦嫌金城破相了,不愿意要了,这是最好;第二,画眉虽然跟金城长得像,毕竟还有不同,现在金城伤了,好了以后跟以前不同也正常吧。 太医诊治着,陈定乾见金城肯合作,就把骊歌给轰回府了。 回去就回去,骊歌暗自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愿意待啊——反正过两天这里边就不是你女儿了。 出乎骊歌意料的,博尔岱钦听说后,第二天宫门一开就闯了进来,还带了许多草原的药材。而且,这家伙再见到金城故意露给他看的脸后,居然不在乎——只在乎金城感觉怎么样。看来这家伙是真喜欢金城了,骊歌有点愧疚。 第一八九十四章婚礼之鲤鱼欲脱钩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519:51:53字数:1764 金城的伤需要好好养着,博尔岱钦也不催,由她折腾。 此时,南北两线的战场进入僵持阶段,陆扬的压力大大减轻。还有件事,让骊歌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陆扬在后营暂时锁定了几名官员,但还没查出具体是谁为赵军提供潮州的兵力部署。 嫡公主出嫁于大姜来说是大事,如今街上已渐渐看到各色彩绸,路面洒扫得干干净净,这喜气洋洋的气氛暂时抵消了百姓们因战事而恐惧的情绪。 至于骊歌,鉴于那天金城对他的暧昧态度,陈定乾直接下令熙王监督他,在金城出嫁前,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十几天后,婚礼前夕,金城的伤已经愈合,只是留下了浅浅的疤,太医说大约半年后,疤痕就会消失。只是那天金城受了惊吓,再加上大喊大叫,嗓子受损,声音有些变了。 让皇后心疼又欣慰的是,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金城的气质变了,变得成熟,富有韵味了,气质变了,容貌自然也有些改变。太子的解释是女人么,成了亲就成熟了。 “殿下,您怎么来了?”未央宫的宫女蔓萝诧异地看着一袭常服的金城。 金城淡淡地道:“太子哥哥在吗?” “太子殿下去养元宫了,估计还要等一会才会回来。”蔓萝看看天色,答道。 “哦,那本宫进去等一会儿。你在这候着就可以了。”金城镇定地道。太子今晚不在未央宫,她自然是知道的,要是太子真回来的话,说不得她要掉头走了。 金城雍容地走进寝宫内室,放下帷幔,低声唤道:“画眉。” “在呢,公主。”一道黑影爽利地从梁上飞下来,笑道,“公主,赶紧换过来吧,再迟太子该回来了。” 金城点点头,赶紧脱去自己的外套,紧张得腰带几次都没解开。 片刻后,两人对换了衣衫,头饰,画眉俏生生站在金城面前,巧笑倩兮,顾盼生姿,成熟的韵味自然而然地流露。金城很满意,伸手抱住她,轻轻道:“画眉,谢谢你。你到了戎狄要小心。反正大姜与戎狄迟早有一战,到时你就可以回来。到时你去南方找我和骊歌吧。” 画眉拍拍她,笑道:“殿下放心,画眉有分寸的。大不了到了戎狄我就装病,他们自会放松警惕。您路上小心点,现在南方可乱着呢。” 金城点点头,松开手,走到太子的书房,伸手在书桌旁的墙壁上拍了几下,墙壁应声而开,画眉和金城都张大了小嘴,画眉喃喃道:“天哪,还真有啊!那太子出去岂不是很方便?” 金城撇嘴道:“什么呀,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骊歌告诉我的。你可别说出去哈。” “知道了,我的公主殿下。您快走吧,太子该回来了。”画眉笑着将包袱递给她,将她推进密道。 密道里很黑,画眉把入口给关了以后,里面更是伸手不见五指,金城只能摸索着一步步向前挪,好在骊歌之前就把密道的机关全给关了,也不怕碰到不该碰的。 走了大概两刻钟,金城吓得快哭出来的时候,终于碰到了墙壁,没路了。 “呼——”金城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踮起脚尖,伸手在头顶的墙壁上摸索着,当她找到一个半圆形的凹处时,登时一喜,用力按了一下,“啪”,头顶的石板弹开了一条缝,但很快又合上了。金城用尽全力推开了石板,很狼狈地爬出来了。看了眼四周,再听一听声音,金城傻眼了。 画眉雍容地走出未央宫,手里拿着一本佛经,淡淡地道:“帮我告诉太子哥哥一声,这本书我拿走了。” 蔓萝低声应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佛经,看来这事对公主的伤害还真大啊,都对红尘了无兴趣了。 其实画眉只是从书房里随手拿的,总得找个理由不是? 刚回到绮云殿,锦心就迎过来了,低声道:“鸾凤公主到了,来了有好一会儿了。” 画眉有些诧异,冷哼一声,她对鸾凤是没什么好印象的,她可不像金城那样没心没肺,连谁算计了自己都不知道。 踏进殿门,鸾凤妖娆地迎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连声道:“好妹妹,你可回来了。你要再不回来,姐姐就派人去找了。你的伤刚好了,怎能那么晚了还乱跑呢?”看她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真以为她有多么的关心金城。 画眉抽了下手没抽开,强忍着厌恶,乖乖巧巧地浅笑道:“凤姐姐,金城只是去太子哥哥那里逛了圈,不会有事的。” “金城啊,这两天你可担心死姐姐了!你要再有什么事……”说着就拿帕子抹眼泪,画眉无奈,只得学着金城的样子哄她开心。 两人又聊了会,鸾凤就起身告辞了,临走时抓着金城的胳膊反复叮咛御男守则,不经意的低头间,鸾凤的眼神凝住了。 金城的胳膊被她抓住,小臂上的衣袖滑下,露出了光洁如玉的手臂,肤如凝脂,毫无瑕疵…… 只一瞬,鸾凤就恢复了常态,千叮咛万嘱咐地出去了。 熙王府中,骊歌收拾了些细软,拿上早先时候将部分银票兑换成的银子,给熙王留了张条子,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呼呼,开学了,今晚回学校 第一百九十五章婚礼之剑拔弩张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622:24:36字数:2175 “金城。你在吗?”骊歌偷偷潜入烟雨楼的后院竹林,压低声音唤道。 “在~”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金城冻得嘴唇发青,哆哆嗦嗦地自暗处走来,脸上犹带泪珠,看来是吓得不轻。 骊歌又喜又怜,张开黑色大氅,将她拥入怀中,亲吻着她的额头,有些愧疚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呢……是我疏忽了……” 金城靠在骊歌的胸膛上,感受着其中火热的心脏,小声抽泣着,抱住他再不肯放手。 过了好一会儿,骊歌哭笑不得地道:“丫头,你要想抱的话,等咱们脱了身我让你抱个够。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先走吧!不然待会儿该有人来了。” “嗯。”金城抹着眼泪抬起头来,待看到骊歌眉梢眼角的笑意,登时大羞,狠狠推了他一把,娇嗔道,“都是你!这选的什么破地方!莺莺燕燕的,好不害臊!” 骊歌哈哈一笑,揽过她的香肩,带她进了一处无人的偏房,给了她套男装,将她办成娇俏小书童。又给自己简单的化了妆,抹了些姜汁,将自己装扮成一个猥琐的黄脸男,只看得金城皱眉,大呼太丑。 然后,两人去前院开了间房,叫了几名歌女,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街上就开始吹锣打鼓,彩绸翻飞。 到了中午,新娘才坐在彩车上出来,由新郎骑在马上引着向城门而去。 原本,按照古礼,新郎应在黄昏时分迎新娘的,可是,出嫁从夫,博尔岱钦执意要遵循草原的规矩,回到草原再举行隆重的婚礼。而且,即使他同意,鸿胪院毕竟不是家,皇帝也觉得太不正式。只得随了他,从千秋城到草原,只是迎新娘…… 看着天上飘落的花瓣,看着盛装如花儿般娇艳的金城,鸾凤心里涌起浓浓的不甘。凭什么你就能轻易得到你所要的一切,而我却耍尽了手段只是为他人做嫁妆?金城,你好,你真好!我出嫁你们无人问津,你出塞就有人为你张罗。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红艳艳的彩车里坐的根本就不是你!李代桃僵,为什么没人肯为我冒险? 乱花渐欲迷人眼,只是终究还是迷了心。 鸾凤指节攥得青白,微微冷笑,祝雁,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城门附近,百姓自发地站成两排,恭送着他们为国牺牲的嫡公主。 金城看着彩车里凤冠霞帔,流苏遮面的画眉,轻声呢喃:“骊歌,我们这样做好吗?” 骊歌揽过她,低声道:“丫头,相比于暗影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她已经很幸福了。” 金城点点头,螓首微偏,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眼不再说话。 “呛!”一声金属撞击声将骊歌拉入现实,蓦然扭头看向彩车,一名蒙面刺客手中长剑反射着白花花的阳光,离画眉只有几寸远,旁边是被掀翻在地的侍卫。 “不要!”骊歌想惊呼。 画眉身子微动,又强忍了下来,现出一副慌张的模样,险险躲过剑锋,博尔岱钦大怒,抄起旁边礼仪队伍的大槊就向刺客刺去。 侍卫们早已纷纷将画眉护住,画眉“惊魂未定”,几乎软倒在旁边侍女的身上。 奇怪的是,刺客一击未得手,并不恋战,虚虚与博尔岱钦过了几招,就撒手后退。 忽然,骊歌眼神一凝,画眉身后的侍女忽然以擒拿手一把锁住她,一柄小巧的匕首搭在她雪白的颈子上。 侍卫们纷纷怒喝出声,侍女微微冷笑,手上稍稍用力,画眉颈子上立刻溢出鲜红的血珠,画眉此时也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乌龙事?要说武功,自己并不比侍女差了,可是,现在自己扮的是只会三脚猫功夫的金城啊! 五城兵马司的人瞬间到位,在场的官员推出一个资历老的出去跟刺客对话,其他人则虎视眈眈地包围着两名刺客。 骊歌看着迟迟不动手的刺客,心中忽然一动,暗叫不好,轻轻一扯金城,趁着混乱就要往城外跑。金城不乐意了,狠狠甩开他,怒道:“你怎么这样!人家画眉是为了……” “小祖宗来,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逃命要紧!”骊歌一把捂住金城的嘴,低喝道,“听我的!你放心,这两名刺客根本就不是来杀你的!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不由分说,骊歌拉了金城,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快马,狠狠一鞭子抽下,向丰州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围观的百姓乱作一团,五城兵马司的人好不容易才将他们驱散到统一地点,刺客挟持着画眉向城门靠近,忽然手一翻,就要将匕首送入血管,画眉大惊,装作腿软,“啊!”了一声跌坐向地上。女刺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锁住她的两只手,忽然眼神一凝,冷笑一声:“大姜真是好打算啊,拿个替身出嫁!真正的圣水公主恐怕早在千里之外了吧?” 霍光祖堪堪赶到,就听到了这句话,大怒:“胡说!圣水公主身份尊贵,谁敢冒充!” 女刺客冷冷笑道:“是么?你们是伺候公主的宫女吧?公主左臂上有一颗朱砂痣,现如今,怎么就没有了呢?还有啊,依着你们那位刁蛮公主的性子,恐怕这会儿早闹起来了吧?这位,是不是太安静了点呢?”被问到的宫女面面面相觑,不敢答话。 画眉暗暗叫苦,自己不是贴身伺候公主的,哪知道的那么清楚,骊公子碍于男女大防,公主也不可能与他袒臂相见的。这一来,倒是三人都疏忽了! 博尔岱钦闻声不敢相信地看了画眉一眼,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大姜箭术不过如此。”画眉迷惑地看他一眼,没敢吭声,博尔岱钦眼中的希冀转为失望,而后是满腔的愤怒! 在这个时候,金城听到这句话应该跳着脚大喊:“你个黑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争这些!我们大姜的箭术怎么不如你们了……” “呛!”事情到了这一步,机灵的如何看不出什么,博尔岱钦的扈从拔刀出鞘,戟指大喝:“你们姜人欺人太甚!居然搞这套把戏!” “呛!”五城兵马司的人寸步不让,也立刻拔刀出鞘,双方就在城门口隔着女刺客和画眉对峙!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将血流成河,天下震惊! 开学了,又要进行计算二级和英语四级考试,好忙,所以以后可能只能每天一更了,周末可能会加更,但是不敢保证。 第一百九十六章一路南逃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722:58:31字数:1892 丰州官道上,骊歌一手揽着金城,一手握着马缰,催马快行。马蹄溅起的黄沙弥漫在身后,后面几百步远处,蹄声如雷,沙尘滚滚,踏破山野平静,惊碎一夜好梦! 金城努力回头看了一眼,惊叫道:“骊歌,快跑呀!他们追上来了!” 尽管当时事发,骊歌就已带着金城窜出了京城,但是陈定乾的命令还是飞快地传向了各方。当然为了维护朝廷的面子,只说圣水公主被歹徒所掳,神都卫同知骊歌为保护公主失踪,疑似雄库鲁部或赵国所为。 熙王府,熙王拿着骊歌的条子,看着那上面的八个字“欲求不得,不如离去”,黯然地喃喃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你离开了熙王府,只带了那么点钱财,怎么够你俩的生活啊?你的病要是发作了,你该怎么办啊?到时伤心的还不是金城?” 在发现彩车里是画眉的第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陈定乾就命人秘密去了熙王府,得知骊歌因伤心过度,不辞而别后,他冷笑一声,眼里有杀意在翻腾。最后,还是强忍了不快,让人发布了假讯息及高额悬赏,以期尽快找到他俩。 冲着熙王府的面子,他不会杀骊歌,但是也不会让他好受了就是。 陈定乾轻敲桌面,看着桌上的地图,问道:“还不能确定两人的行踪吗?” 暗阁的阁主是个全身都笼在黑袍里,人也站在黑影里的神秘人,当下沙哑着声音道:“陛下,人再跑也跑不出大姜,您又何必忧心?两人警惕性非常高,短期内尚不能确定。” 陈定乾目光闪动,忽而一笑:“去通冀二州的的人手不需太多,这两地方认识他的人多,他不会去的。至于夏州,有曲通在,只怕他也是避着走——除非他想出关!所以,你们把好去赵国或关外的路就好了。江州虽然比较稳妥,但是以他的那狡兔三窟的性子,也不太可能。这样一来,只有南方了。重点彻查南方,尤其是药店!” “药店?”阁主不解。 “对,药店!”陈定乾冷笑道,“朕让人取了熙王府中他就诊的记录,算算[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他那寒症也快发作了。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他操心劳力,为金城的事忙活,如今又处于逃亡时期,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担惊受怕,朕就不信他那身子骨能撑得住!还有,这小子谨慎,面额大的银票肯定不敢带,让各地的钱庄也注意点,如果有人连续兑换小额银票,也要查清楚底细。他那病是个烧钱的麻烦,他如今没有依靠,银钱必然有不够的时候,到时,寒症发作,生不如死,金城为了他还是会求到朝廷头上。” 阁主应下,心里暗赞皇上英明。 只是陈定乾不会想到,骊歌临走时从府里抱走了一只极地雪狐,只要发作的不是太厉害,只凭狐血能撑上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要知道骊歌常吃的嗜血丹主药就是狐血…… 此时,骊歌揽着金城,金城怀抱雪狐,快速奔向远方。骊歌故意在一片树林里穿越,暂时甩掉了身后的尾巴,又做出北上通州的假象,然后才策马赶向丰州在长江边的港口。 只要到了南方,骊歌就能利用神都卫与朝廷磨合期的空隙逃出生天,而不是一味逃亡。 尽管处于逃亡时期,金城还是很关心骊歌的身体,知道他晕船,专门在吃饭的时候向人家讨了一块姜揣在包袱里。 “呜——”雪狐从金城怀里钻出来,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睁着迷糊的大眼,看看飞速后退的景色,娇俏地打了个哈欠,有些委屈地蹭蹭金城。 金城拍拍雪狐,轻声哄道:“雪球乖,再忍耐一下。过几天就给你好东西吃。” 正如陈定乾所料,昨晚骊歌的寒症发作了一次,虽然及时喂了狐血,可还是被折腾得筋疲力尽。那只雪狐平时在府里好吃好喝地喂着,取血时也是几只雪狐分摊。可是如今,非但骊歌所需的鲜血要由它自己提供,大量失血后也只得了几块干硬的馒头,小家伙当场就不干了,再加上今早天一亮就赶路,更惹得小家伙不喜,一直到现在对骊歌这个坏蛋都是气哼哼的。 金城担忧地道:“骊歌,要不咱们歇歇吧?赶了那么久的路了,你和雪狐的身体都会吃不消的。” 骊歌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道:“不急,咱们快到江边了。等上了船就好了。这小家伙,也是个烧钱的货!” 骊歌暗骂自己失策,王府为了保证狐血的质量,经常给它们喂些补品,小家伙嘴都养刁了,不是好东西不吃,饿极了就跟金城撒娇。可是如今自己身上的钱财哪够两人一狐挥霍的。 骊歌不知道的是,熙王已经给心腹下了死命令,平安带回金城,或是将她交给朝廷的人马,至于骊歌,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与朝廷起冲突,也要将他毫发无伤地送走。 这是熙王能做到的极限了,他舍不得骊歌回来受罪,但也不会看着他荒唐。陈传太清楚悔婚对大姜的伤害了,他也太清楚陈定乾那容不得人背叛的性子了。为了大姜,他可以牺牲儿子的幸福,但是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的荣辱让儿子回来受罪! 博尔岱钦也想派出自己的人马,但是被礼部的人劝住了。说实话,这位戎狄小王子很愤怒,但是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也许是大姜的解释比较完美,也许是补偿比较丰厚,更也许是他真的喜欢上了金城,反正他竟没有立刻撕毁盟约,而是给了大姜半个月的期限。 各方都在与[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赛跑,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一百九十七章先煮米,再付账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823:11:25字数:1838 半个月后的真州一处小镇的乡下,骊歌背着一只死掉的野兽向一处普通的民房走去。 “相公!”金城一身白底玄色碎花的布裙,头上包着蓝色碎花头巾,推开门俏生生地走出来,眉眼弯弯地唤道,“你回来啦!我刚做好饭,赶紧洗洗吃吧!” 骊歌淡然地点点头,卸下肩上的死兽,任由金城拿着条毛巾为他掸去身上的土。 两个人到了真州才发现虽然坊市里,工地上活虽多,可是凭两人平时养尊处优的身份也很难将就。而且待了没多久,朝廷的悬赏令也到了,骊歌思考了下,将金城带到乡下,买了处农房,安顿好后,就每天上山打猎,砍柴,再加上两人逃亡前带了不少细软,小额银票,等风声过去了,就能分散处理掉,这又是一笔巨额收入。省着点花的话,只要骊歌的寒症发作得不那么频繁,两人足以支撑到朝廷开海了。待两人出海,还不是如鱼入水,天地任他们翱翔? 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金城的厨艺也练出来了,最起码忘记放盐,饭菜糊锅之类的低级错误不再犯了。 两人在真州扮的是对小夫妻,骊歌的戾气收敛了许多,整个人有种平和稳重的感觉,金城则娇俏可爱,嘴巴又甜,很快博得了周围农户的喜爱。 饭桌上,骊歌低头扒饭,金城捧着饭碗,呆呆地看着他,甜甜地一笑,也低下头去,夹了一筷子米饭,又想起了今天邻居大婶的话,不由羞红了脸。 大婶问她年轻轻的怎么不在家乡好好呆着,跑那么远干什么,也不怕家里人担心。 金城想起了戎狄的威逼,父皇的无情,一时悲从走来,抹着眼泪告诉大婶自己家族的生意出了问题,需要救济,临近家族的少家主提出要以她为代价,可是她自小就与相公有了婚约,两人又一向恩爱,一怒之下,两人就跑了出来。 大婶先是埋怨了两个家族一番,而后支持自己,后来看看自己,又笑着出主意:“我说闺女啊,你也别太担心了。人说呀,隔代人亲。你呀,争气点,早点给你父亲抱个外孙,看在小外孙的份上,你父亲不会太计较了啦!再说到时木已成舟,有哪个男的会死活要娶有孩子的女子啊?不过,不是大婶说你,你这可有点莽撞了啊,说跑就跑,也不怕家里担心,你家里的生意还要不要啦?那么大的家族,你呀,别太任性。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哈……” 后来大婶还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只剩了生个小外孙。抬头看看那个吃饭正香的人,暗骂一声,死木头,还没人家大婶聪明!金城很郁闷,两人先是逃亡,后来又找房子,布置新家,直到最近才闲下来,都没[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操心婚事。骊歌不提,她一个女孩子家更不好意思开口。 千秋城皇极殿,博尔岱钦一脸肃煞,眼里全是怒火,但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却毫不显突兀地出现在他身上。 “陛下,半月之期已到,那么,圣水公主人呢?”博尔岱钦夷然不惧地与高高龙椅上的陈定乾对视。 殿外的阳光倾泻在丹陛上,上面的雕龙仿佛活了,缓缓游动。阴影里的陈定乾阴着脸,沉声道:“台吉,有件事不要忘了,这里是大姜,你脚下踩的是我皇极殿的金砖!圣水公主遭人劫掠,朕想没有人比为人父母的朕和皇后更忧心的了吧?而且,”陈定乾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初时,你与鸾凤公主牵扯不清,后来又看上了朕的嫡长女,朕也由了去。若是朕真的不想答应,大可拒绝了你,将鸾凤赐与你,又怎会万众瞩目下让嫡长女失踪?其实,最不想台吉娶圣水的应该是雄库鲁吧?朕记得,当初他们就想破坏你与鸾凤的事情来着。” 陈定乾这番话就已经暗示博尔岱钦了,别太嚣张了,朕真把鸾凤嫁给你,你也说不上什么,毕竟最初两族盟约里和亲人选就是鸾凤。金城为什么会失踪?说到底,这是你们草原内部的事牵扯到了大姜,朕丢了女儿,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找朕要人来了。 这件事,乱就乱在雄库鲁有前科,这一点博尔岱钦是知道的,也无从反驳,只能吃了哑巴亏,愤然离去。 打发走了博尔岱钦,陈定乾也发愁了。别看他刚才在朝堂上那么强势,可是真要惹恼了岱钦,他也没底气来一场三国混战。发了会儿愁,又把怒气转到骊歌身上。 金城是自己的女儿,未来的黄金家族的少夫人,陈定乾自然不会去动她,但是骊歌…… 想到骊歌陈定乾就一肚子气,明明平时很聪明的一坏小子,怎么关键时候做事那么没分寸!你走了,留下朕来应付这一烂摊子,你也不想想,大姜有没有两面开战的本钱! 俄而,陈定乾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有些古怪,这小青年干柴烈火,不会干出点什么事吧?万一情况不好,再给自己抱回来个外孙,自己是留是不留?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那米店的老板,被人偷走了米,自己赶到人家家里一看,那米都出锅了,更甚者米饭都进了人家肚子了。 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他的脸色变得很精彩,很精彩…… 而农舍里,骊歌看着刚出浴穿着绵软的睡袍的金城,脸色也变得很精彩,很精彩…… 第一百九十八章傻瓜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2-2922:58:39字数:1911 浴罢华清第二汤。红绵扑粉玉肌凉。娉婷初试藕丝裳。凤尺裁成猩血色,螭奁熏透麝脐香。水亭幽处捧霞觞。 骊歌眼神一凝,看着及腰长发滴着水珠,脸儿红红,娇小可人的金城,眼一下子直了。 金城抿嘴一笑,有些娇羞,但感受到骊歌的目光还是很得意,强迫自己抬起头,努力地挺起胸前的蓓蕾,骄傲地看着他。 骊歌眼神跟她期待紧张的目光相碰,又迅速移开,强压下心中的欲望,淡淡地说:“天晚了,擦一擦头发就去睡吧,多穿点衣服。我出去给炕添点柴。”说完,给自己加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金城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门响才反应过来,恨恨地一跺脚,又羞又气,暗骂:“呆子!” 舍外的冷风一吹,骊歌彻底恢复了冷静,看看房里昏黄的灯光,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现在把金城带出来了,但是究竟怎么做,他心里还没想好。他想给金城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而不是如今躲躲藏藏,没有长辈祝福的私定终身。 他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要得到陈定乾的祝福不可能,可是他依然不想就这样亵渎了金城。 滁州战场,陆扬已率军站稳了脚跟,步步为营之下,在逐渐夺回大姜的土地。 冷风呼啸,陆扬裹紧了裘衣,骊歌和金城私奔的事太子已经派人跟他详细说了,并且求他派人在朝廷之前找到他,放他走。 “唉——你个傻瓜……”陆扬喃喃道。看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明月,暗自分析着骊歌有可能的逃跑线路。他听到这一消息时也是感到啼笑皆非,自己在前线打得热闹,他在后方闹得火热,这叫什么事啊! “殿下,人已经抓住了。您要不要现在审一审?”一个黑衣人自黑暗中倏然冒出,低声道。 陆扬精神一振,问道:“没人发现吧?” 黑衣人桀桀一笑,低笑道:“殿下放心,我们暗影办事,除了皇灵的那些狼崽子,还没有人能察觉呢!” 陆扬笑笑,捧起女墙上的一团雪团成一团,用力掷了出去,雪球落在雪上,很快碎成了碎块,在月光下犹如碎玉。 昏暗的囚室里,潮州刺史褚慕年近五十,须发却已花白,此时他的官帽随意地扔在看守的桌上,他自己则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两手交叉,低头沉思。 忽然,外面掀起了脚步声,军靴踏在地上铿锵作响,显出来人健壮。 “吱呀!”来人推开了铁门,露出一张古铜色的俊朗面孔,身躯健壮却不是那种大块头的肌肉男,反有种瘦高的感觉。 “大殿下。”褚慕轻叹一声,眼神有些复杂。 “褚刺史,孤还真没想到这潮州惨事的罪魁祸首是你啊!”陆扬冷笑一声,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冰冷,一股怒火。 “大殿下,大姜的探子无孔不入,下官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下官希望,这个案子,到此为止好吗?不要再牵连了,眼下战事艰难,牵连太广,对大家都没好处。”褚慕苍声叹道。 “是么?”陆扬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褚慕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叙叙讲道:“原本我褚家也是赵国的官宦人家,可是后来父亲被一件大案牵连,被判灭三族。当时是邵小姐,也就是如今的贤妃救了我,赵皇只斩了父亲一人,我则以陪嫁奴隶的身份跟着邵小姐来了姜国。”褚慕知道,这些事情他不说,探子们也能查到,到时反而更加深了他们猜疑。“后来,蒙当今圣上垂怜,将下官下放到地方为官,一直做到如今的潮州刺史。对于圣上的知遇之恩,下官是万分感激的,这件事,下官原也没想搞成这样。潮州遭袭之前,有一个赵国校尉找到了下官,以留在赵国的家人威胁下官给他们提供方便。当时下官寻思着,朝廷也在备战,不可能一点准备也没有,只要钟行思挡住了第一波袭击,并且及时给附近的军营行文,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到时朝廷大军到了,下官也自然有了推诿他们的理由。谁想这钟行思……” 陆扬皱眉,如果是这样,那么褚慕的责任可是小了许多,毕竟他后来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将功赎罪,只怕也是可以的。不过,钟行思已死,只怕是死无对证了。想了想他又问:“那之前那个来找你的骑士是干什么的?” 褚慕一惊,而后放松下来道:“还能干什么,让下官给他们提供情报呗。” 陆扬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只好接着问:“你说了吗?” “可一不可再。”褚慕看了他一眼道,“臣跟他说,如今您手底下能人多,看得紧,暂时没有下手的机会。勉强拖住了他们。” 陆扬点点头,对于他的话持半信半疑态度。 又问了些别的,陆扬吩咐人给他安排好囚房,急着去找章琚和袁攸商量去了。 听着陆扬离去的脚步声,褚慕缓缓地松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庆幸和为难。 他说了谎,他帮赵国不是因为什么校尉,而是因为戚鹰。这个邵家的家奴,为了给邵晏倾报仇,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假传了贤妃的手令,又向自己承诺保证在赵国的家人的安全,自己不得不帮他,引赵军入关。至于钟行思,只不过是一个被自己的人引诱犯罪的替罪羊罢了。 自始至终自己都没有在前台出现过,可是这次的骑士,“哼!”想到此,褚慕重重一哼,看来赵国这是嫌自己不帮他们,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啊!不过,那又如何,除了自己的心腹,谁能证明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第一百九十九章流民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222:19:28字数:3140 “啊——”大清早,骊歌就被小丫头穿透力极强的一声尖叫惊醒了,跳下床一看,金城正呆立在门口,指着地上的某活物(如果是活的话)发呆。 骊歌皱皱眉,看着门口蜷缩成一团的活物动了动,只得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查看半晌,终于松了口气,转头安慰金城:“没事,只是饿晕了。你去熬点清粥吧。” “哦。”金城茫然地点头,却没有挪动。 骊歌回头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金城忍不住问:“骊歌,最近是怎么了?昨天我上街买菜时就发现城里多了好些乞丐,他们说是流民。可是南方不是号称鱼米之乡么,怎么会有那么多流民呢?” 骊歌拖活物的手一顿,含含糊糊地道:“可能是从潮州那边过来的吧。” 金城贝齿咬着红唇,摇摇头道:“不对呀,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潮州的战局不是被控制住了么?怎么会……那大……大哥岂不是很危险?”金城将冲到嘴边的大皇兄咽下,改成了大哥。 骊歌没说话,只是催促她熬粥。 将活物拖到卧室,看看脏兮兮的人儿,又看看自己刚换的床单,无奈一叹,扯着嗓子喊:“金城,烧洗澡水!” 金城扎着围裙进来,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娇斥道:“就你干净!赶紧的,先把人搬上去,地上凉!这被单待会我再洗!” “那我中午怎么睡?”骊歌黑着脸问。丫头你真大方,感情这不是你的床! “睡地下!”金城娇俏地转身,留给他一个优美的后背,乌亮亮的辫子在臀上摇啊摇,摇得人心生荡漾。 骊歌看着睡在床上的人,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别看他刚刚在金城面前表现的没心没肺,可是内心里却是焦急异常。这两天真州涌入大量流民,他早已察觉,他也旁敲侧击的问了下流民,发现如今的情形竟是比他想象的要危急万分。 他原以为,刺客也没强有力的证据的指正画眉,可谁想到博尔岱钦竟是十分了解金城。本来,他觉得不过是两国联姻,没必要计较人选,画眉被拆穿,朝廷必不会承认是他们的责任,到时推出鸾凤,再赔些礼物,戎狄也说不到什么。 可不曾想,博尔岱钦却是认定了金城。半月之期一到,他竟真的回草原搬救兵去了。 大姜南北两面开战,战事艰难,陆扬近来竟是节节败退。 了解到这些,骊歌心里便是一沉,有深深的负罪感。 金城拿了热毛巾擦去床上之人脸上的污垢,现出的竟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郎。麻衣短褐,草鞋都显示出少年的窘迫。 金城心善,一面擦一面道着可怜。 骊歌翻翻白眼,没有吱声,想到了当年跟娘亲被赶出曲家时的无助。 真州州府天水城内,知州蒋方禄愁得眉毛都快白了。虽然下属提出以工代赈的办法,但是眼下涌入的流民越来越多,真州的粮食还能支撑多久?他已经上书朝廷,要求尽快调粮,可是眼下朝廷两面开战,军粮也很紧张,怎么可能顾得上他们。 心烦意乱的蒋大人临窗而望,看到的却是散布各处的流民。那乌压压的人头让他头皮发麻,更让他感到烦乱。 “怎么样?蒋大人,想好了吗?”一个年约三旬的青年男子优雅地吹着茶水,不带起一丝烟火气。 蒋方禄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逼到这种地步。蒋大人除了自己的恩师外,不参与朝中任何派系,所以他的政治生涯也就止于正四品的知州了,如无强有力的后台,今生都无缘入主中央。 可是,随着朝廷开海,真州竟也成了热门。各个派系的人都开始向这里安插人手,令他不胜烦扰。 这个青年就是来自三皇子一派。真州富庶,骤然涌入大量灾民也让他吃不消。眼看着眼下城中的粮食越来越少,流民却越来越多,让他很是发愁。 如今,三皇子向他递出了橄榄枝,向他保证,粮食的事他们会办好,不会要他为难,并且,三年之后会援引他入京。 自然,投桃报李,他以后就是三皇子一派的人了。 蒋方禄很不甘心,亦觉十分悲哀,为什么,寒窗十年,为政数载,终究免不了卷进这天大的漩涡?朝廷养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是说食君俸禄为君分忧吗?为什么这些可怜的难民会成为你们肮脏交易的筹码? 蒋方禄委实不愿参与这些争权夺利的事,可是城楼下饥饿的流民还在等着粮食。 痛苦地闭上眼睛,蒋方禄苍声问道:“你么那些粮食是干净的吧?贪污的军粮,搜刮的民脂民膏,亦或是有毒的霉米我不要。” “嗤——”青年哂笑一声,嘲讽道,“城下的百姓都快饿死了,你还在乎这些?真是酸腐儒生!” “你!”蒋方禄面色赤红,怒道,“蒋某虽只是个四品官员,但是好歹也读过圣人书,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公子若是认为蒋某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那就请吧!三皇子地位太高,蒋某人一介寒儒高攀不起!” 青年不在意地拂了拂衣袖,漫声道:“好啦好啦,放心啦,殿下那些粮食都是花大价钱从外地购买的,够你们撑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的了。” 蒋方禄这才勉强消气,心头仍是堵得厉害,皱眉问道:“三殿下只是一个皇子,哪来那么多银钱和力量?” 青年若无其事地道:“哦,这个呀,等你到了京中就知道了。有能力的皇子,可不只是顶着一个皇子名号。这些银钱自有依附殿下的人出。也算是变相的做好事了。” 蒋方禄这才放心,按照吩咐写了张借据,粮食持有者是一家钱庄,最后署名他写了自己的名。 金城怜爱地看着少年狼吞虎咽地喝了两碗清粥,又要去盛,骊歌适时地道:“好了,他饿了都不知道多少天了,再喝那胃该受不了了。” 金城这才不情愿地把碗拿出去,骊歌一直抱胸倚在门口,看金城出去,吩咐了少年好好休息,也跟着出去了。 外面,金城一边刷碗,一边道:“骊歌,这事有点不对啊。这才几天啊,城里怎么乱成这样了?” 骊歌也不知该怎么糊弄她,答得含含糊糊的。 金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家里快没米了,我去城里买点米来,你中午先吃吧,不用等我了。锅里还有点粥,我再给你炒个菜,蒸点馒头,到时你自己热热,跟他一起吃吧。你要困的话在我床上睡一会儿吧,别赶人家了,也挺可怜的。”话说金城自跟骊歌私奔以后明显懂事了,女工,烹饪,各种家务,也学着干了。骊歌看得出,她很努力,努力想要给他俩一个温馨的家。 “你一个女孩家,这时节上街不安全。我去吧,把篮子给我,正好我再去割点肉来。”骊歌大包大揽道。 金城娇俏地白了他一眼:“亏你以前还是个公子哥,哪有男人干这些的?我去吧,你又不懂这些。而且还得给屋里的小家伙扯两件衣服,你懂吗?” 骊歌一惊:“你还真打算留下他啊?” 金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反正都是大姜子民,多救一个是一个。再说他那么小,也吃不了多少啦!天寒地冻的,你让他去哪儿啊?” 骊歌不满道:“小?他都十四五岁了,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肯定能吃。” 金城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行啦,知道你心善,就是嘴硬。别不高兴了,这事就那么定了。我去给你炒菜了啊。” 好好的二人世界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乱,甚至自己晚上可能都没地睡,换了谁心里都有点不舒服,所以骊歌也没给少年什么好脸色。 中午吃饭时,骊歌将迷药掺在少年的粥里,将他迷倒后抱到床上放好,锁了门,关好窗户,跟邻居大婶打了声招呼,独自向城里走去。 靴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咯吱作响,呼出的气都是白的,目之所及,除了几棵枯树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刚进城,骊歌就是大吃一惊,大街小巷,均有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分布,局势竟恶化至斯! 骊歌转身进了一处茶馆,凭着众人的交谈,他弄明白了真州的困境,不是官府不作为,而是难作为! 深吸一口气,他走出茶馆,找了个僻静的地儿,以袖掩面,捣鼓了一会儿,再出现在街上时,俨然是一个容貌普通的三旬男子。 小璃昨天有事,只写了一半宿舍就熄灯了,考虑到今天八节课,就没熬夜,让大家白等了,实在对不起。今天的虽然只有一章,但是有2900字,弱弱地问句,能弥补对大家的亏欠不? 折柳进行到现在,虽然前前后后来了一百多位读者,但是小璃知道,真正跟着小璃走下来的只有诸位,在此,小璃多谢了。 折柳中间的情节疲软,是小璃经验不足,其实写成这样挺对不起大家的,难为大家还对我不离不弃。 下面,说点实在的,第二本小说小璃将在四月份正式进入筹划期,是一本玄幻小说,关于武魂的,大概暑假前就可以跟大家见面,一切就看折柳能拖多久了(汗~我真没有拖章节)。 再次感谢大家看了那么多废话 第二百章抢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40:27:27字数:1846 冬天天黑得早,青年走后没多久知州府就笼早在夜色中了。 “唉——”蒋方禄独自坐在黑暗里,长长叹了口气,起身蹒跚地走到桌前准备点灯。 “别点。”骊歌在屏风后幽幽道。 蒋方禄手一抖,差点丢了火折子,“谁!”他警惕地看向骊歌所在的方向。 骊歌幽幽一叹,道:“蒋大人,你不该啊。三皇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既有野心又爱惜羽毛,你觉得最后你能逃得过身败名裂?”骊歌深知,这些方正的读书人好名大过好利,你跟他们说个人性命前程他们可能不在意,但是身后事他们绝对不敢拿来开玩笑。 蒋方禄虽因这话有些犹豫,但人还是慢慢向楼梯口挪去。骊歌见此若无其事地说:“别瞎忙活了,我要想杀你刚刚趁你分神就已经杀了。再说这是二楼,你府上的侍卫再快能快得过我的刀么?” 蒋方禄情知他说的很对,止住了脚步,苦笑道:“好汉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一个书生,不值得好汉浪费[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 骊歌心道,此人虽然方正老实,倒也聪明,也不再吓他,径直道:“现在真州还缺多少米粮?” 蒋方禄疑惑道:“您是说……” “别想瞒我,我刚刚看见任子卿从你府里出来,这关头,你敢说他不是为这事来的?”骊歌一挥手打断他道。 蒋方禄心中一惊,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小年轻的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试探道:“敢问好汉来自何方?” “千秋城。”骊歌也不瞒他,“三皇子许给你的粮食应该是从江州运来的吧?眼下也就江州和丰州还有余粮。直说吧,这两地儿的粮食你要哪一家的?” “这……”蒋方禄人虽老实,但是不笨。他很清楚,眼下定州和云州其实也能凑出粮食的。只是,他的消息还算灵通,隐隐听说了平云王在向三皇子靠拢,而丰州如今的新主人名叫陈扬,听说和未央宫关系匪浅。这样一来,他也就明白骊歌是哪一方的人了。 骊歌知道任子卿这个人比较傲慢,家世也好,在三皇子那儿也说得上话,估计对蒋方禄这个没后台的外放官还真没瞧上,说话难免有些傲气。看蒋方禄犹豫,骊歌也不想因自己态度问题惹他不悦,于是和声道:“蒋大人,在下知道您是忧心百姓,可是眼下流民多是从南方来的,云州在您西面,此时估计也已经人满为患了,您觉得您还能借得出粮吗?至于定州,勉强能凑出来吧,但是它也在南方,同样也担心流民,未必肯借呀。再说,你们读书人不就是讲究忠君爱国吗?这个君也可以是储君嘛。” 蒋方禄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而且他面对傲气的任子卿也很不舒服,低头沉思一会儿,无奈一叹:“可惜,您来晚了。借据下官已经签了。” 深夜的乡村总是很安静,大山边上的小村子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骊歌手里提着一只兔子,借着漫天的星光往回走。此时的雪地反着星光,竟有种蓝莹莹的光泽,煞是迷人。 “骊……相公!”金城站在门边翘首以盼,远远地看见人影,黑乎乎的也只能凭感觉。但你别说,小丫头感觉挺准的——不知道是不是叫了路人一晚上的相公。 “吃饭了吗?”骊歌加快脚步,远远问道。 “相公!”小丫头欢呼一声,如乳燕投林,一路小跑,一头扎进骊歌怀里,再不肯出来。 骊歌歉疚地一笑,搂着她问:“害怕了吧?” “嗯!”金城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无声的控诉他的不负责任。 骊歌轻笑道:“突然想吃兔子了,就上山打了一只,不小心迷路了。”……至于兔子,这厮来时正好看见蒋方禄家刚打了一只,顺手带出来了。 金城嗔怪道:“没正经的,你想吃街上明明有卖的,乱跑什么!再说只听过早上进林子的,哪有你这样,都下午了才去。” 骊歌呵呵一笑,也不解释。 小丫头看他有些疲惫,也不再说他,接过他手里的兔子,搀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了。 “大哥您回来了!”刚进屋就看见一个清秀少年端了姜汤放在桌上,转过身来有些局促的跟他打招呼。 “这是……”骊歌愕然,自己没收小弟呀? “这是小峰,你不认识他了?哦,他洗了澡,又换了新衣服。”金城解释道。 骊歌这才发现,这个小峰竟是自己之前就回来的那个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别说,人靠衣装,真是一点不假。这小子穿上新衣竟也有那么几分小书生的气质——虽然只是普通的布衣。 “哦,挺好的,挺好的。”骊歌点点头,也没再过问——问什么呀,职业原因,某人在金城走后就把人家祖宗八代都问清楚了。 小峰有些腼腆,但很有眼力价,见骊歌靴子有些湿,急忙从火炉旁拿了烘得热乎乎的棉鞋和衣服,请他换上。 骊歌嘴里不说,心里却暗暗赞许,这小子挺机灵的,可惜没投生到一个好人家,要不现在只怕早已过了童生试。 “小峰,烧水,咱们煮兔子。”金城毫不见外地吩咐道。 “哎!”小峰清脆地答了一声,就跟金城去厨房了。 骊歌看他俩出去忙活,也不阻止,笑笑,拿起桌上的姜汤喝了。这一下午他都没闲着,此时坐下来,竟是骨头缝里都觉得倦,睡意上涌,头一点点的低了下去…… 第二百章求师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423:50:50字数:1822 “哎,怎么在这儿睡了啊?”金城端着一盆炖兔肉,一进门就嚷嚷道,“赶紧起来,你也不怕着了凉!这时候受了凉,犯了病,你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嗯——”骊歌睡眼朦胧,恹恹地抬起头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金城又好气又好笑,捶了他一记,嗔道:“怎么跟个小孩一样,我还要跟在你后面给你添衣服啊!好了,赶紧洗洗,吃饭了。” 小峰跟在金城后面端着汤盆,放下后默不作声地分好筷子,盛好汤,候着金城坐下后才坐下。 吃完饭,小峰又抢着收拾,金城心满意足地道:“真是个乖孩子,他要是我弟弟就好了。” 骊歌瞟了一眼他的背影,候着他进厨房了才冷笑道:“乖?那是因为他没地儿去!他要是生在富贵人家你试试。” “去!”金城不满地捶他一下,“老把人想得那么坏!” 晚上睡觉时,金城一边将骊歌床上的脏被单和被子换下来,一边道:“房子小,你们俩睡一屋吧。床小了点,不过晚上不乱动的话,睡两个人足够了。” 小峰很局促,老是偷偷拿眼瞧骊歌,金城看见笑道:“不用管他,他以前是当兵的,难免严肃点,其实人挺好的。他要欺负你呀,你跟我说,我收拾他。” “得,这么快就阵营颠倒了!”骊歌呲牙哂笑。话说某人自懂事起就习惯了一个人睡,平时跟人睡一个房间都不舒服,更别说是睡一床了。 知州府,蒋方禄捋着胡子看着桌上的那张万两银票,那位神秘人只留下了一句话“你如果真的忠君,那么就拿着这张银票去鸿运大赌坊找当地的主事,让他去找他真正的主子,告诉他,昔年之约,兑现在你身上。条件只有一个,不要泄露我的存在。” 蒋方禄苦笑,两大势力角力,自己却成了那可怜的棋子。 真正让他犹豫的是那一句“如果你想继续过自己平静的生活,可以,这一次就当是我们俩之间的交易,以后好好治理真州,远离朝争,就是对我最好的交代。” 这位神秘人不像任子卿那样盛气凌人,可是淡然中自有气度,智珠在握,胸有成竹不外如此。 更让他心动的是那句,“如果你是担心那张借据,那么包在我身上,我会把它拿回来交给你。” 蒋方禄反反复复的想着神秘人和任子卿,太子爷和三皇子,最终化为一叹,“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明天就去试试又如何?” 当年陈扬册封周王,曾给了骊歌一张银票,许诺今生无论何时,只要自己能办到的,骊歌但有所求,必应! 骊歌此时等于为了全城的百姓,为了太子的事情,将这个承诺平白转给了蒋方禄。以陈扬的家底,调集一些粮食赈灾还是办得到的。骊歌唯一担心的就是陈扬或者蒋方禄守不住秘密,将自己的方位给暴露出去。 天刚蒙蒙亮,骊歌就感觉身边一动,心中警铃大响,眼还未睁开,身体已作出反应,出手如电,屈指成爪扣向身侧。 “啊!”一声大叫,彻底惊醒了骊歌,睁开眼,皱眉看着手指前方不到一寸处瑟瑟发抖的小峰,不悦道:“你在干什么?” “我……”小峰显然是吓坏了,结结巴巴地道,“我只是想起来……做饭……” 骊歌撑坐起来,看看窗外,无奈道:“那么早?你很饿?” 小峰脸一红,嗫嚅道:“不……不是,我……我……” 骊歌算明白了,感情人家孩子挺自觉的,已经做好了长期蹭饭做长工的打算。这个发现让他很无语,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由他去了。 被他一吵,也睡不着了,骊歌起来到院子里打了套拳,出了身汗,就和俩人一起吃饭了。 吃饭时,小峰一副想说又不管说的样子,让骊歌很是烦闷:“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你干什么,吓着孩子了!”金城嗔怪得看了他一眼,更是让他郁闷——自己在家退居三线了。 小峰吓得一哆嗦,一筷子酸白菜丝掉在了桌上,他低着头,数着碗里的饭粒道:“今天早上,我看您是会功夫的……” 骊歌瞳孔一缩,金城也目露警惕之色强笑道:“他呀,强身健体罢了,不实用的。” “不是。”小峰依旧低着头,小声说着,“今早您出手如电,我看得出来,您身手很好。” 金城目露疑惑,看向骊歌,骊歌放下筷子,不悦道:“你想怎样?” 小峰吓了一跳,颤声道:“我……我不想怎样,我就是想跟您学武功……”边说边骇然地咽着唾液,又是紧张又是期冀地望着骊歌。 骊歌皱眉:“拜师?怎么,怕我赶你走?你没必要拜师,你可以后可以住在这里。”骊歌以为这小孩怕白吃白住自己会赶他走,所以想以师徒名分牵住自己,心中又是同情又是不悦。 小峰连连摆手:“不是,练武是我自己要学的,跟这没关系。我可以进城打工养活自己的,我也可以帮您砍柴洗衣做饭,只要您能教我武功。” 骊歌与金城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心头的疑惑。一个小孩,连吃穿都成问题,却执意要跟你习武,这算什么事? 小峰看着骊歌眉头越皱越紧,急得快哭了,直到他以为没希望时,骊歌才无奈地问:“你苦苦求我教你习武,总得告诉我理由吧?” 第二百零一章大盗不操戈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523:41:24字数:2206 一听这话,小峰就知道有门,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讷讷道:“我想报仇……” “报仇?”骊歌皱眉,他并不赞同以杀止杀,也许是立场原因,他更倾向于通过正常的司法手段解决问题。 小峰神色悲恸,哀声讲述道:“我父母死得早,我是由姐姐养大的。我们家只是普通的农户,家里又只剩了我们两个小孩,我年龄小,身体又不好,也干不动农活,姐姐一个女孩子家,只好靠给人洗衣服,刺绣养活我们。原本我们虽然穷,可也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可是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赵国来袭,水淹岳阳城,把我们的地给冲了,我们只顾得上逃跑,家里的东西也被水淹了。后来我们搭乘了好心人的船去了滁州,可是,滁州处于备战阶段,城里的也没多少余粮,那些黑心的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官府压也压不下去。当时我饿得奄奄一息,姐姐为了我挨家挨户乞讨,被一户人家的少爷看上,许诺说只要姐姐陪他睡一夜,就给我们一小袋粮食。姐姐为了我就答应了。可是,这个人在完事后居然让人把姐姐丢了出去!姐姐气不过,在他家门哭诉怒骂,把他家人给惹毛了,居然把她拖到荒山野岭,给……我找到姐姐时,她衣衫破碎,死不瞑目!” “可恶!”金城狠狠地一捶桌子,怒喝道。 骊歌淡淡地看他一眼,没说话,这种事情,稀奇吗?这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公平。虽然他倾向于依靠司法力量解决问题,可是有时也不得不陷入迷茫。如果所有事都能依靠司法,那么又要神都卫和皇灵干什么。 金城显然也想到了官府,急道:“难道你没有报官吗?” “怎么没有!”小峰一脸怨愤和悲戚,“可是官府不受理!说是我姐姐无牌**!天可怜见,我姐姐那么一个冰清玉洁的人,她才十六岁啊!我知道他们家有人,所以想去参军,靠军功谋一个出身,回来再为姐姐报仇!可是那些当兵的说我太瘦了,根本上不了战场,我求了好几个营,人家都不收!” “所以,你想像那些游侠一样,十步杀一人?”骊歌冷笑。 小峰犹豫了下,点点头,脸上还带着泪水,这一刻是那样可怜。 可是骊歌不为心动,毫不客气地道:“评书听多了吧?你还真以为那些高来高去的人就可以不受朝廷限制?” “相公!”金城嗔道。 骊歌摇摇头,道:“如果你是为了复仇,那么我不会教你。因为,这对你的心性没有丝毫的好处。首先,你要明白你为什么学武。” 小峰一愣,他以为他会同情,他以为他会答应,可是,自己错了吗? 骊歌看向金城:“我出去办点事,中午不用等我了,把昨天你买的肉藏好,那只畜生又闻到味了。” 金城皱皱小瑶鼻,不满道:“雪球好歹帮了你那么多,别一口一个畜生的叫。” 骊歌笑笑,袖了手出去了。 到了城中,骊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戴上人皮面具,径直走向一家茶楼。骊歌在哪儿喝了会儿茶,看看人少了才起来,敲敲柜台,对掌柜说:“记账。” “啊?哦哦,好。”掌柜的疑惑地看着骊歌,忙不迭地拿出一张收据,有奖毛笔递到他面前,骊歌却没有接,诡异一笑,拿出一枚印章在上面盖了一下,又跟老掌柜耳语一番,若无其事地走了。 夜幕降临,城郊的林子有些诡异,有些阴森,忽然,火星一现,有人缓缓向这边走来。 走得见了,骊歌才看清,那点火星原来是一个中年人手里的火折子。中年人穿得很朴素,气质也很稳重,走得很慢,似乎这是一段永不到头的路。 此时,骊歌就站在据他不远的一棵树上,见他出现,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沉闷:“你就是潜灵在此的分堂主?” 中年人慌忙深深俯首:“真州分堂堂主赵子明参见大人。” 骊歌点点头,道:“你很不错。” 中年人却丝毫没有放松,依旧恭谨地道:“这是属下分内的事。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骊歌轻描淡写地岔了过去:“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本使只是路过真州,遇到了点小事,所以想请赵堂主帮个忙罢了。”说着丢给他一块牌子。 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潜灵右护法曾毅之曾派人外出公干,派出的使者不少,每人都有一块令牌。可是有一个使者半途身陨,他的令牌辗转就到了骊歌手中。骊歌本想再选一个使者,可没想到后来跟小丫头私奔,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倒是那块牌子被他顺手带了出来。这次颇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 赵子明检查了下牌子,也不起疑,上面派使者到各处察访他是知道的,估计这位使者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遇到麻烦事了吧。 骊歌嘴角扯出一丝诡笑,算来算去,自己现在能借用的貌似只有潜灵的力量了。看赵子明没疑心就漫声道:“真州现在似乎很缺粮啊。” 赵子明将令牌抛还给骊歌,苦笑道:“是啊,流民越来越多了,只靠官府,恐怕不行啊。” 骊歌故作恼火道:“官府解决不了,求也乱求,居然求到三皇子的头上了,还让人家抓住了把柄!这个官员也真是的,好歹也是个封疆大吏,上面本来还想拉拢他的!” 中年人一愣,犹豫道:“不知尊使的意思是……” 骊歌若无其事道:“哦,这个官员签了张借据,被三皇子身边的任子卿带走了。估计现在人还没有过江,你们派人追的话,应该来得及。不过……”骊歌意味深长地道,“拿人东西,毕竟名声不好,你们不要惊动了他。” 中年人讶然:“您是说……偷?” 骊歌摆摆手:“嗳,别说那么难听嘛,这叫不告而拿。还有啊,大盗不操戈,千万不要给本使捅出什么娄子啊。” 中年人啼笑皆非地点点头:“是,属下遵命。”合着您找我,就让我给您偷东西?这活找个小偷就能干! 骊歌又勉励了赵堂主一番,才有些愧疚地飘走了。老赵啊,我对不住你,你想抱大树的念头怕是要落空了…… 郁闷啊,南京没暖气也就罢了,水也那么冷。今早起来手的指节就疼得不得了,我怀疑是受凉了。为了码这章,我用暖宝宝烫了一夜手,都快烫熟了……呜呜呜,大家或给点力,给折柳点安慰。推荐票评价票来者不拒,点击小璃也很喜欢。 第二百零二章势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623:34:09字数:1869 骊歌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小峰抱膝坐在门口,脸上时而茫然,时而悲伤,时而愤恨,最后皆化为了隐忍。 骊歌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皱眉训道:“在这儿坐着干什么,也不怕着凉!” 小峰茫然地抬起头看看他,又低下头去,不声不响。 骊歌很无奈,只是奔波了一天一夜,让他实在疲惫,又说了他几句,自去进屋睡了。 朝廷的悬赏又高了一倍,其中只是提供他和金城的线索就会奖赏一千两,而找到并报与官府的五千两,将他俩其中一人平安送到官府的更是高达一万两,至于两人都送到——那还用说吗?如此大手笔,让无数人心动。 夏州,血红雪白,大漠狼烟,均聚集于此。西面赵国在狂轰滥炸,北面博尔家族的精锐已经攻破了雁门关。 “呛!”一员红袍战将一杆枪犹如蛟龙出水,一招凤凰三点头,带起一片虚影,面前的两人惨叫一声,均跌下马去。不过片刻,红袍战将面前就清出一大片空地来,周围的戎狄士兵或敬畏,或愤恨地看着他,却没有一人敢再单枪匹马的上前叫战。 “哈哈哈,大姜虎将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博尔苏德,乃大衍可汗帐下兵士。敢问将军大名。”一员昂藏大汉跃马排众而出,朗声大笑。 红袍战将虎目圆睁,喝道:“某乃大姜怀远将军曲通,异族宵小,也敢来大姜找死!” “异族?宵小?哈哈哈哈!”博尔苏德仰天大笑,俄而笑声一收,冷笑道,“曲将军,在下敬你是条汉子,可不是敬你们汉人!你们汉人一个个狡诈多变,出尔反尔,根本不配成为我主的对手!” “混账!看枪!”曲通舌绽春雷,抡枪便战。 骊歌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摸着扁扁的肚皮,苦笑一声,扯着嗓子大喊:“小金子,有吃的没!” “喊什么喊,这么晚才醒有功了是吧!”金城举着个大勺迈步进来,柳眉倒竖,娇斥道。 “呃……”骊歌尴尬地一笑,舔着脸问,“老婆,给我留饭了没?” 金城脸一红,脸色倒是柔和了,柔声道:“瞎喊什么,不怕人笑话!我给你蒸了碗鸡蛋,赶紧起来吃吧,待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骊歌狼吞虎咽地吃着饭,金城则坐在他身边不停地给他夹菜,心疼地问:“你去哪儿了?晚上也不回家,我都担心死了!眼下兵荒马乱的,有什么事就不能缓缓嘛。怎么饿成这样啊,你没带钱啊……” 骊歌只顾低头扒菜,也顾不上跟她解释——解释了她也不懂。 待收拾了碗筷,骊歌惬意地半躺在椅子上,摸着滚圆的肚皮,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真好啊,比在王府吃的舒服多了,随意多了。 小峰看骊歌闲着,慢慢从外面走来,眼神有些坚定,又有些迷茫,他说:“大哥,你说我姐姐的仇我该如何报呢?” 骊歌看他一眼,只问了一句:“你还是想想你报完仇你的生活目标在哪儿吧。” 小峰忍不住道:“我可以归隐山林,我可以……” 骊歌摇摇头,道:“你还小,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繁华。我不反对你报仇,可是当你报完仇后,你的心态又是怎么样的呢?到时你一身力量,享受过了这种任侠使性的生活,你还能重归于沉寂,忍受那种被律法约束的生活吗?每一个豪侠其实都属于国家,如果人人都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为所欲为,那么这个社会吃亏的到底是谁你想过吗?自由的生活谁都想过,可是强如郭解,最后还不是得跟政府妥协?” 小峰泄气道:“比势我比不上他家,拼财我拼不过他家,当兵我又当不上,如今您又这样说,难道我姐姐就白死了吗?” 骊歌低头看着他,正色道:“你姐姐死前唯一的心愿一定不是你所谓的报仇,而是要你好好活着。所以,你要报仇,前提是你报仇的同时不危害自身才行。可你也说了,他家有财有势,你杀了他,人家发一个悬赏,除非你今后不再过正常人所过的生活——你觉得这是你姐姐希望的吗?” 小峰茫然地摇摇头,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办?” 骊歌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你的势压他一头不得了。不能任侠使性,可你学的武功只能作游侠吗?” 小峰精神一振,涩声道:“您是说……” “哦,识字吧?”骊歌若无其事地问。 小峰点点头,呆头呆脑地道:“以前村里的教书先生好心,教过我几个字。” 骊歌打了个响指,道:“那就好,有空读点兵书吧。打仗可不只是个人武艺,诸葛亮不也不会武功么。” 小峰眨眨眼,被惊得有些呆了:“还有呢?” “哦,你身体太差了。以后每天早上早起,先绕村子跑三十圈,然后回来蹲半个时辰的马步。” 小峰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大哥,你答应教我武功了?” 骊歌耸了耸肩,道:“我可没说。我只让你练基本功,就你这小身板,就算满腹韬略,走到战场上也只是拖累别人的命。哦,对了,每三天你去一趟定林寺,听听大师讲佛法,别光想着那些血腥的事。现在么,去,把外边的柴劈了,以后咱家的柴就归你了!每天晚上不劈完就别睡觉!” “哎!徒儿这就去!”小峰扑通跪下来,“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兴冲冲地出去了。 “诶?我说,你也太自觉了吧?我答应了吗!?”骊歌傻眼了…… 第二百零三章值吗?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80:02:51字数:1811 “呛!”曲通用力格开头顶的长槊,挽了个枪花,逼退身边的一众小兵,而后提枪便向对面刺去。 对面的一个年轻人好整以暇地坐于马上,举槊拨开长枪,脸上浮现出讥嘲的笑意。 曲通郁闷的想要吐血,这两天戎狄跟赵国好像约定好了似的,跟他玩车轮战,这波进攻刚消下去,那边战火又起,闹得他疲于奔命。 上次与博尔苏德一战,两人均受了些伤。博尔苏德一柄蒙古金刀可不是吃素的,饶是曲通九曲枪舞得出神入化,但是汉人在气力上天生就比这些草原汉子弱了些,最后也只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呛!”大槊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钻出,直刺曲通面门,也是他反应迅速,回枪格挡,两柄优质冷兵器相交,擦出一溜儿火花。 此时曲通胳膊酸痛,举枪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反观年轻人,虽也气喘,但相比曲通情形要好多了。 曲通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明明城门的守军都是打乱顺序,随机抽取的,可他想不通,这个年轻人是如何带兵抄他的后路的,还是在他追击完戎狄兵,回程的路上。 “嗖!”一支羽箭擦着曲通的脸颊划过,他登时大怒:“无耻宵小,居然暗袭!”“扑哧!”他一拉马缰,错开年轻人,反手一枪将弓箭手戳了个透心凉。 “扑哧!”兵器入肉声忽然响起,曲通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长戟,又看向长戟的主人,那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亲兵,“嗤!”长戟猛然被拔了出来,血瞬时就喷涌了出来,曲通身子摇晃了一下,栽向了马下…… 骊歌坐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小人儿摇摇晃晃地蹲马步,时而出声指点一番。 小峰从今早开始就正式开始练功了,从最基本的马步开始。此时他像模像样地扎着马步,可是两条腿却抖个不停,脸色苍白,冷汗涔涔,显然是支撑不住。 “瞧你,怎么这么狠心,他还是个孩子!”金城端着簸箕从屋里走出来,嗔怪道。 骊歌嘻嘻笑道:“狠么?没觉得啊!当年关叔还要在我胳膊上加两块砖呢!”对面的小峰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不得不说,小峰确实有一股韧性,也很听话,就是身体素质太差了。据骊歌观察大半是因为营养不良,体力劳动较少。 金城不忍心地看了眼小峰,出声安慰:“小峰啊,别怪你大哥,练武都是很苦的。向姐姐这样怕吃苦的,也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够人家看的,不吃苦成不了高手的。你再撑一会儿,姐姐给你炖了野山鸡汤,待会儿补补,啊!” 小峰费力地点点头,将脸上的汗水甩落。 骊歌托着腮盯着他,时不时地拿根小树枝抽他一下,倒也不重,但足够让他清醒了。只是,某人的思绪却飘远了。 前天在天水城城看到的惨象让他愧疚,那些流民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与金城的任性才落到这步田地的。那些面黄肌瘦,那些衣衫褴褛,那些表情由悲伤到麻木的人们,让他心生不忍…… “咳!咳咳……咳咳咳……”昏黄的烛光下,曲通躺在床上一阵咳嗽,带出一些血沫,让人心惊不已。 那场战役,也幸亏陈首阳带兵即时出现,解了曲通的围,要不然这些兵马可就损失惨重了。只是,当曲通被人救起时,已是浑身浴血,不省人事,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睁大眼睛,颤抖着手指向那名亲兵的逃离方向。他要问问那名亲兵,为什么,他眼里还有大姜吗?自己到底哪儿对不起他! 当时那名亲兵那么狠,那么毫不犹豫地想刺死他,可是拔戟之后,他的手在颤抖,脸色更是青白一片——他在害怕。可是他到底在怕什么? 回想自己昏迷时,想到的竟不是恨,而是,可惜再也见不到他们娘俩了……曲通苦笑一声,终究还是忘不掉啊!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成年了吧? 这些年他一直在懊悔,懊悔自己年轻时功利心太重,委屈了他们娘俩。可是,这并不是他的初衷啊!他当年一心想让自己的长子能有一个好的出身,将来能够凭父荫平步青云,而不是向自己那样辛辛苦苦打拼。然而,终究迟了……他这辈子也忘不掉当年那个孩子绝望的眼神。自己终究伤他太深,即便是为了他好…… “将军,徐坦带到,您要现在见吗?”亲兵头领进来恭敬地问道。 “嗯,咳!”曲通虚弱地点点头。 徐坦,就是刺伤他的亲兵。 一个很年轻的的士兵被反剪着双手带上来了,他身上还穿着大姜的军服,两股战战,嘴唇发白,显然害怕到了极点。 “噗通!” “将军!” 徐坦猛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将军,我对不起您!我不是东西,可他们拿我家老小威胁我啊!” 曲通怜悯地看他一眼,一字一顿地道:“我记得,你好像去年就没了双亲吧?” 徐坦一滞,嘴唇哆嗦起来。曲通摇摇头,他的下属他清楚,说是待兵如子也不为过。可是……“你待你的士兵犹如手足爱子,可是却视自己的亲子如仇寇!”带着哭腔的指责依旧在耳边回响,佳人却已远去…… 曲通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他,郑重地问:“你觉得,值吗?” 第二百零四章阴差阳错反成仇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823:25:59字数:1941 徐坦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值吗?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如果曲通不死,他就要死。思及此,他面目有些狰狞,也罢,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怕个球啊! “曲将军,你爱兵如子,用兵也是不错,徐坦敬重您。可是在对待家人上,您未免太薄情了点!不知情的人都夸赞您,可是属下是跟着您一路过来的,您的事,我们这些老兄弟都清楚。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爱兵如子,可是属下还真害怕落到您儿子的下场呢!” 曲通瞳孔攸然紧缩,胸口如压了一块大石,又如堵了一腔闷气,一大口鲜血“哇!”的就吐了出来,然后人就无力地跌落回床上,瞳孔涣散。 “畜生!”亲卫统领大怒,抬腿磕在他的膝弯处,迫他跪下,就要开打。 “慢……”曲通虚弱地叫了声,抬手制止了他,看向徐坦,气若游丝地道,“我记得当年被派去找驰儿母子俩的好像就是你吧?你说他们失踪了,当时情况特殊,我也没深究。可是,今天你既然提起了,我就要问问清楚,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驰儿呢?他,还活着吗?” 徐坦心中暗凛,果然,你还是没忘记他吗?幸亏自己答应了赵人啊,要不然以曲通容不得人欺骗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只可惜,功亏一篑,否则自己现在应该在赵国跟家人团聚了。可是,如今既然豁出去了,前面的话也说了,徐坦索性一口气说了下去:“活着?哈,他当然活着,而且人家活得还不错,只怕现在他早已看不上你了吧?你能给他的,人家的义父也能给,而且更好!当然,你也别想攀高枝,你害死了他母亲,又逼得他背井离乡,你觉得他会认你吗?曲通,呸!老子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伺候你们一家!当年,你要保他就保的彻底,别以为给点蜻蜓点水的恩惠就能留住他,我告诉你,你聪明,可你的二夫人也不傻!你让我带着几个兄弟偷偷将他找回来,在外面给他找个住的地方,可是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二夫人却通过他的娘家向我下了必杀令。也亏老子心善,给你留了条根!你说你们一家窝里斗,牵扯老子干什么,老子只想太太平平的当个兵!可你呢,就因为这件事,就因为我没把儿子给你带回来,你就认为我办事不利,十几年都没给我升官,如今以前的手下都敢爬到我头上拉屎撒尿了!” “放肆!”亲卫统领大喝一声,从腰间拔出鞭子就要抽。 “等等!”曲通喘着粗气制止了他,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又惊又喜,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说,他还活着?他在哪儿?” 徐坦冷哼一声,别过了脸,要不是机缘巧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如今太子爷身边的红人,熙王府的公子爷,竟然就是那个怯怯地躲在大夫人身后的小男孩。当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登时吓了个魂飞魄散,当年曲家是怎么对这孩子的他知道,而且这孩子因为母亲生病求到他头上时,他怕惹祸上身,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如今人家发达了,听说熙王甚至有意让他继承熙王府,万一他哪天想算以前的账了,自己不就完了? 所以他选择了与赵人合作,给他们做内应,他们则帮他把家人安全带出国,保他后半生平安。 曲通惊喜过去,才想起徐坦那句“你害死了他母亲”,悚然一惊:“念茹死了?”慕念茹,那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把她的一生都给了丈夫和儿子,可是,自己又给了她什么?除了无尽的屈辱和漫长的等待,什么都没有。 “呵,原来将军还记得她的名字?我以为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糟糠之妻您早就忘了呢!”徐坦讥讽道。 忘了,怎么可能?忘不了当年自己从军后第一次回家,打马如飞,意气风发,她就在那万花丛中嫣然回眸,两靥生花。 忘不了当年她一个弱质女流毫不畏惧地面对自己出鞘的长剑,牢牢地将幼子护在怀里,字字句句,如泣如诉,指责着自己的寡情薄义。 熙王府,陈传斜睨着跪在地上的姜生,冷哼道:“你家少爷你会不知道?本王还就真不信了,你整天跟着他,他的事会不跟你露点?” 姜生暗暗叫苦,少爷哇,您可把我害苦了!自从骊歌带着金城私奔后,先是扈庸把他抓过去一顿“严刑拷打”,现在熙王爷又来逼问自己。可是他是真不知道啊!天地可鉴,他这位少爷向来是谨慎的很,亲近的人也不告诉。要说亲近,熙王爷,您这位父亲好像要比我这个下人亲近吧? “说话!”熙王一拍桌子,大喝道。 姜生苦着脸道:“王爷,您的宝马要逃跑的话,还会跟您的马夫打招呼吗?” 熙王张口结舌,虽说这比喻粗俗了点,倒也恰当。 其实姜生最苦的不是这个,而是扈庸的态度。当时扈庸审完他后,若无其事地道:“不知道最好——知道也不要紧。可是若是你敢跟别人说……”剩下的话他没说,可是傻子也知道意思啊。 他算是明白了,别看扈叔平时凶巴巴的,谁的账也不买,可是谁要敢让少爷受委屈,他可不管你是谁,该对着干的就对着干。说白了就是,人家压根只管骊歌一人的生死,其他人?关他屁事啊! 姜生总算明白了一件他一直都想不通的事,大家都觉得扈叔冷面无情,为什么少爷还那么喜欢他了——这丫的对少爷就是溺爱!只要少爷人没事,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估计就是哪天少爷想反出大姜,人家都会提前帮他清理障碍的那种。 这才叫彪悍啊! 第二百零五章拜师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920:44:04字数:1971 熙王揉着额头,头痛万分。这么久了都没有儿子的消息,做父亲的难免会担心,可是正如扈庸所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他们找不到人,朝廷也不会找到人。 可是,想想如今大姜的局势,熙王又希望能尽快找到这两个孩子。他是大姜的王爷,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姜打没有准备的仗,看着大姜的百姓受苦。 小峰经过这几天的磨砺,马步的架势已经像模像样了,骊歌也开始教他一些粗浅的东西,如最基本的吐纳功夫,长拳,用刀的基础法门。 小峰气力小些,不过好在这孩子性子坚韧,肯下功夫,倒不令骊歌过分操心。 今天,骊歌打算正式收他为徒,教他兵法计策。 “师傅,请喝茶!”小峰为骊歌斟了杯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骊歌淡淡一笑,接过了茶盏,轻抿了一口,算是喝了拜师茶。 金城在旁边安静地站着,喜笑颜开,大眼睛也笑弯了。 就在小峰要起来时,骊歌却按住了他的肩膀,转头对金城道:“你先去做饭吧,我们俩聊聊。” 金城一愣,随即乖乖地走出去了,男人嘛,总有些话要避着女子点。 待金城走后,骊歌眼神变得严厉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藤条,甩了两下,把个小峰吓得面色惨白。“转过去。”骊歌淡淡地道。 小峰不敢违拗,跪着转过了身,骊歌又用藤条点了点他的背,小峰乖乖俯下了身子。 某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也别觉得我这是故意难为你,你既然拜我为师,那么就要守我定的规矩,否则你这徒弟不收也罢。” “徒儿不敢。”小峰连忙道。 “那么,咱们今天就把这规矩说清楚了。不多,就三条。”骊歌见他没有立刻露出喜色,暗暗点头,才接着道,“第一,把你的仇恨忘掉。我教的是徒弟,不是复仇者。带着戾气的武学,不是上乘的武学,最终会害人害己。” 只这一条,就让小峰暗暗叫苦。他学武就是为了报仇,可是如今……他有心骗骊歌,却偏偏没那个胆子。从他第一次见骊歌施展功夫时,就知道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想收拾自己是在太简单了。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想放弃。 骊歌嘴角勾起一抹笑,这第一条是最难的,他要是立刻答应下来,自己说不定会马上逐他出门,看来这小子还算老实。 “先别急着回答。想好再说,你只有一次机会。当然,你可以选择学武期间暂时忘却仇恨,学成之后,你若还想报仇,我不拦你。”骊歌淡笑道。 “徒儿……答应……”小峰舔舔嘴唇,吞吞吐吐地道。 “啪!”骊歌随手一记抽在他臀部,痛得小峰一颤。 骊歌漫声道:“我的要求你答应了,好,我就暂且信你!不过,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练功期间一旦让我发现你带着仇恨练武,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到时废了你武功都是轻的!记住这疼痛吧,以后的痛可比这厉害!” “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小峰艰难地道。那么大人了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打屁股,让他羞怯难当,脸红如滴血。 “第二条,我不会逼着你练功。该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功课是什么,我都会提前跟你说清楚。愿不愿意做是你的事,说白了就是我只负责授业解惑,学成什么样全靠你自觉。只是,若日后学得太差,别说你是我徒弟,我丢不起这个人!”骊歌淡淡地道。 “是,徒儿一定用心学习师傅所教的东西,必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 “你又说错了,你学是给你自己学,不是给我学。你学不好我顶多名声上不太好听罢了。”骊歌诡笑着纠正他。 小峰此时背对着他,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得苦着脸道:“是,徒儿说错了,请师父责罚。” 骊歌又是一记藤条甩上去,郑重道:“这第三条,就是武德。你学成之后,我不管你是从军还是从文,你若敢作半点伤天害理,对不起大姜的事,天涯海角,我必亲手处置你!”话到最后,语气尤其严厉。 “是,徒儿记住了,徒儿绝不会做出有辱师门的事。”边说边不自在地收紧了肌肉,果然,“啪!”一记藤条重重地抽了上来,抽得他登时打了个哆嗦,眼里也隐隐泛出泪花——这三下绝对是抽得货真价实。 吃饭时,金城见小峰总是坐得不踏实,脸色也有些不自在,奇道:“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峰偷眼看看骊歌,讪讪地不敢说,倒是某人若无其事地道:“哦,他痔疮。” 下午的时候,骊歌去了趟赵子明那里,拿回了那张借据,送还给了蒋方禄。与此同时,陈扬的第一批粮食也到了,让蒋大人彻底放下了心,安心与未央宫合作。 只是,陈扬还托自己的管家送来了一封信,指名要万两银票的真正主人亲启,蒋方禄不敢拆看,原封不动的交给了骊歌。 陈扬的意思很简单,就说了两件事。第一,他和骊歌之间的事情两清了,他当周王的事与骊歌再无任何关系,希望某人不要再要挟他做任何事——人家现在好歹是个王爷,不再是以前那个任骊歌欺负的小商人了。看得骊歌大骂,你丫不愧是商人出身,什么都算得清楚。不过信尾有行小字,骊歌瞪大眼睛才看清“如果事情不是太难的话,乖乖叫声周王爷,帮帮你也行”。骊歌不由啼笑皆非,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第二,劝骊歌将金城交出去。陈扬将眼下大姜的形势分析了一番,并预言大姜最多只能再坚持三个月。但是,他重之又重的交代的是:骊歌本人不要回京,也不要与朝廷的人碰头,有多远跑多远。 第二百零六章愁结百转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1022:10:59字数:1840 骊歌坐在门口,用枯枝勾勒着天下势力分布图,推测着赵国和戎狄的进攻路线。 现在大姜南北两面开战,按说赵国应该也没实力再开辟第三战场了。可是,骊歌从事秘谍工作多年,赵国有多少兵马他清楚,以如今的情况看,他们应该还隐藏了一部分兵力。 枯枝在江州顿住,如果赵国要开辟第三战场,那么中间地带的江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一来,防守薄弱。二来,此处靠京畿重地较近,只怕江州一旦城破,千秋城立马会比西汉的甘泉宫还危险。 那么,江州的兵马粮草万万不能动,朝廷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想想平云王一家与朝廷面和心不合的情况,骊歌又再次头疼。 “骊歌,你帮我把蒜剥了吧。”金城心事重重地在骊歌身边坐了,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他。 骊歌接过刚要剥,可是看到篮子里的情况后愕然道:“丫头,你让我剥什么?”那篮子里放的居然是一堆蒜皮。 金城幽幽转过头看了一眼,也吓了一大跳,有点尴尬:“那个,我来时……”原来这丫头买菜时听人们议论如今的局势,忧心忡忡,回来的路上她一边把玩着蒜一边走路,结果不成想,这丫头把蒜皮留在了篮子里,蒜瓣让她给扔了——估计哪个爱吃蒜的人可以跟着捡一路蒜了。 “怎么了?”骊歌关切地问。 金城摇摇头,黯然道:“骊歌,你说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骊歌张开手臂拥住她,轻轻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仗迟早要打的。” 晚间骊歌打发小峰去睡了,挑亮灯芯,在桌前坐下,看向趴在桌上的金城。 许久,金城抬起头来,脸上被压出了红印子,在昏黄的烛光下格外诱人:“骊歌,我后悔了。” 骊歌为金城倒茶的手一顿,勉强笑道:“说说,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了?” 金城拢了拢散乱的发丝,道:“今天我上街买菜,看见街上有好多流民,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真的好可怜。我还听见大家都在骂劫走我的人。他们说,大姜如今这样,都是那个人害的。”说到此,金城顿了顿,若有若无地瞟了骊歌一眼,接着道,“可是你我都知道,那个所谓的掳人者根本就不存在啊!骊歌,我好害怕,我怕有一天大姜会因我而覆灭,我怕有一天到了地下,我都没脸见祖宗。骊歌,我后悔了……” 骊歌没有说话,拍了拍她的手,就送她回房睡觉去了。 关上门,骊歌却毫无睡意,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楚郡王府,三皇子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到手的东西你弄丢了?” 任子卿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嗫嚅地辩白道:“当时我就把它夹在书里了,谁想到……这天杀的贼,偷到我头上来了!” 三皇子脑中急急思索半晌,问道:“你还丢其他东西了吗?” 任子卿郁闷道:“有啊,我箱子里的银子,书籍都被偷走了许多。” “哦?还是个雅盗。”三皇子狭长的眼中射出一抹精光,冷笑道。偷东西的多了,可是偷任子卿拿来解闷的书就有点让人不理解了。当然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兴许人家家里有要读书的,偷书的人却不识字。 三皇子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闭着眼思索一阵,才问:“你那书里,除了那张借据,没夹什么要命的东西吧?” 任子卿闷声道:“我倒想啊,可是那里面有我家乡佃户收成的账本。我要夹错了地方,我爹会杀了我的。” “账本?”三皇子紧张地问,“你那里面记的东西都合法吗?” 任子卿迷惑地抬头:“自家田亩的收成,有什么合不合法的?” 三皇子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那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东西,比如偷税漏税,强占田地等。他已经在梁王那里狠狠栽了一跤,他不能再输了。 很快他的思路又回到借据上,这张借据见不得光,虽说负债人是蒋方禄,但是他这个债主也怕曝光。原因很简单,在这敏感时期,他无法解释米粮的来源。他不像陈扬,人家之前是商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陈扬不怕别人知道他有钱。可是他不同,他一个居京的皇子,又没有固定的大片封地,他哪来的银钱米粮? 如果真是盗贼他倒不怕,他怕的是这张借据落在未央宫的手里。虽说,骊歌带着金城私奔令太子受了连累,皇上近来不太待见他,但是储君终究是储君,只要不是真正碰了皇帝的逆鳞,他这个太子之位就坐得稳稳地。 陈胤琪瞧得清楚,太子并不是像表面上那样谦恭礼让,恪守儒义。兄友弟恭,于皇家而言从来只是一句笑话。 任子卿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轻轻问道:“还要找吗?” 陈胤琪瞟他一眼,懒散道:“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等吧,拿到它的人迟早会与我们联系的。” “那现在……”任子卿试探地问道。 “现在?”三皇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道,“现在么,我们就看一出兄弟相斗的闹剧。哦,对了,让江州那边警醒点,别松了防务。” “闹剧?”任子卿费解。 三皇子好整以暇地剔着指甲道:“某些人早就知道这宫里潜伏的力量,可是他却偏偏不说,指望着我们两虎相争,他挺的未央宫得利。今日,我便要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二百零七章致命之信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1119:19:07字数:1858 滁州,赵军再一次攻城。 看着城下蠕动的大军,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箭矢,陆扬气急败坏地抄起长枪冲下楼去,点了几队兵马就要出城对阵。 “将军,刚刚有个人要我把这个交给您。”一个小兵忽然冒出来将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递给正要出城的昭毅将军房征。 房征一愣,下意识地接过,看了眼信封,刚要拆看,小兵貌似好心地劝道:“将军,还是等打完仗再看吧。简郡王都走远了。” 房征抬头,果然,陆扬已带着人出城了,自己眼前只剩了漫天的尘土。和善地对小兵笑笑,随手将信揣在怀里,打赏了小兵一些碎银,也带着自己本部的人马出城了。 看着房征的背影,小兵诡异的一笑,抛了抛银子,转身隐入了人群。 房征之前被人弹劾荐人不明,颇受了一番责难,后来还是皇上下旨给出了降半级,罚俸一年的处分。如今他是戴罪立功,可不敢再惹出麻烦了。 “扈叔?”清晨骊歌打开门,惊讶地看着面前负手而立的男子。 扈庸缓缓转身,定定看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快乐的。” 骊歌有些手足无措,扈庸却安慰的拍拍他的肩,温声道:“别怕,你要不想回去就继续呆在这里就是。” 骊歌脑子有些不转弯,弱弱地道:“扈叔,您要强行带走金城的话我自然是拦不住的……” 扈庸失笑:“想什么呢,臭小子,我说要拆散你们俩了吗?” 后来直到把扈庸让进屋,看着他喝干一杯水,骊歌依旧处于走神之中。 这些年都是扈庸一人在带潜灵,自然没人比他更清楚潜灵里发生的事情,使者令出现在真州自然也瞒不过去。他很清楚自己派往各地的使者早就回京了,那么真州出现的令牌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已经死了的那个使者的。这个使者的令牌不在他手上,只能在骊歌手上。于是,扈庸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扈庸看着患得患失的骊歌叹道:“我没想强迫你。就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我本以为离开了京城那个是非之地,你又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你会快乐的。可是,为何你反而更憔悴了呢?” 骊歌默然不语。诚然,一开始他和金城是快乐的,可是随着战事的进行,他们谁也无法再心安下去。他们不是没心没肺,更不是冷血无情,他们做不到看着天下因自己而乱。这些天来,两人无时无刻不生活在自责里,又怎么可能会快乐?一开始他还瞒着金城,借口世道乱不让她上街,可是邻居们的嘴又没被封起来,金城终究还是知道了。 扈庸看着骊歌俊朗而憔悴的侧脸,道:“当年我曾答应你父亲要保你一世平安,最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现在有这个机会弥补,我自然不会阻止你。可是骊歌,别太勉强自己,如果你真的不快乐,又何必……” “扈叔!”骊歌打断他。痛苦地抱住头,“我也不知道。我曾经许诺要和她不离不弃,但是我真没想到我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扈庸暗叹,果然如王爷所说,冤孽啊! 在面对他俩私奔的事情上,陈定乾是恨不得杀了他,熙王则是想偷偷将他放走,至于扈庸,直接支持他私奔。 “咦?家里来客人了啊?”金城端着早饭迈进屋来,落落大方,腰间还系着围裙。小丫头一边布着菜,一边埋怨骊歌不会招待客人,冲扈庸歉意一笑,拎了茶壶去厨房沏茶了。 早在金城进来时,骊歌就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抱在头上的手顺势下滑,做出一副抱头沉思的模样。 扈庸神色复杂看着款款离去的金城,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小峰提着茶壶过来,恭敬地为两人斟了茶,而后躬身退出去。 扈庸这才抬眼打量了他一下,随口道:“你收的这徒弟不错,就是学武有点晚,体质弱了点。” 骊歌喝了口茶,没说话,目光闪烁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滁州战场,陆扬率人打退了赵军的进攻,正指挥人打扫战场。看着城外满目疮痍,哀鸿遍野的景象,陆扬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战争总是那么残酷。又嘱咐了亲兵几句,陆扬掉转马头就要回城,忽然“噗嗤”利器入肉声响起,陆扬愣了愣才低下头看见了那段自背后捅进,自胸口穿出的长剑…… 努力回首望去,看见一个穿着亲兵服饰的小兵正紧张地握着剑柄。见他望来,小兵丢了长剑就要催马逃跑,边上的亲兵已从变故中反应过来,哪容他撒野,立即七手八脚的将他擒住。彭蒯将剑搭在他脖颈上,怒道:“说派你来的?说!” 小兵眼里闪过一抹慌乱,显然吓得不轻,带着哭腔喊道:“将军!将军救我!您说过要保小的平安的!”边喊边挣扎着要爬向城门。 彭蒯狐疑地看向城门,却见城门下房征正愕然地看着这里。 房征惊讶地发现那小兵正是先前给自己送信的!栽赃?离间?房征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伸手入怀,本能的就要毁了那封信。可是看看周围士兵或诧异或愤怒的眼神,罢了,房征将手抽回来,已经晚了,此时再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果然,彭蒯看陆扬已被军医指挥着抬进城去了,转身带着手下来到房征面前,生硬地道:“对不起了,房将军。例行公事,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二百零八章割不断的血缘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1223:27:23字数:1870 “骊歌。”扈庸站在门口冲他招手,轻轻唤道。 骊歌刚打完拳,出了一身汗,随手拿过袍子穿上,边拿毛巾擦着汗,边向扈庸走来:“扈叔,什么事啊?” 扈庸瞪了一眼正好奇地望向这边的小峰,训斥道:“好好扎你的马步!再敢分神,你师父舍不得打你,我可揍你了!” 骊歌转头冲小峰笑笑,示意他继续练功,待扈庸转过身去,小峰调皮地向骊歌伸了伸舌头,又慌忙提气收腹,目视前方。 待骊歌整理好衣服,坐下来后,扈庸默不作声地递给他一份情报,低头继续喝茶。 骊歌疑惑地打开,只一眼,就变了脸色。 滁州,陆扬遇刺,重伤昏迷。 据行刺者招供,主谋者乃昭毅将军房征。 陆扬亲卫统领在房征身上搜出不明书信,据目击者证实,战前刺客确实给房征送过信,两人似乎关系不错。 “这是信的原文,你看看吧。”扈庸将另一份情报推过来。以潜灵的能力,弄到原文并不是难事。 骊歌打开,信是探子匆忙抄下来的,字迹很乱,只勉强可以看清。 “……将军忠信,然宵小多舌至将军受屈,晚生近日心怀愧疚,常夜不成寐。居高庙堂之高,不胜寒者众……晚生闻简郡王建树良多,于晚生非为善,望将军攘助……” 信里连署名都没有,说的意思也很模糊,写信人先说同情房征的遭遇,又说简郡王的大胜对自己不利,希望房征能帮他。 可是就这样一封信,房征拆都没拆就毫不疑心地收下,不得不让人多想。 骊歌轻敲桌面,淡淡地道:“房征是五皇子的人,对方这么做是不是太露骨了?” 扈庸嗤笑道:“就这么一封信,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房征当时的行为却等于告诉了众人,他并没有少收过这种信。真要查起来,五皇子也绝落不到好,正所谓拔起萝卜带起泥。” 骊歌沉思了一下,问道:“三皇子最近有什么动静?” 扈庸给自己倒了杯茶,道:“陪太后去进香了。你也知道,太后其实是比较喜欢三皇子,听说三皇子的母家跟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你这边出了这事,老太太多少也能猜出来原因,更对太子不喜。” 骊歌冷笑道:“他躲得倒是快!只是这事扑朔迷离,五皇子估计是有嘴说不清——总不能把以前跟房征结交的事都交代清楚吧?” “谁说不是呢!”扈庸叹气,“一个个把你骂得狗血淋头,好像多爱国似的。如今国难当头,他们自己却窝里斗得欢。” 骊歌眯着眼睛,脑子飞速地转着,边思考着对策,边随口问道:“大皇子怎么样了?” 扈庸也发愁道:“情况不太好。当晚差点没救回来。探子送信的时候还昏迷着,现在嘛,应该醒了吧?” “当啷!”铜盆落地声惊醒两人,两人齐齐奔出去,就看见金城脸色惨白,眼睛因失神而浮现出茫然。 “小金子。”骊歌和扈庸对视一眼,试探地唤了一声。 “大哥……我大哥!我大哥怎么样了?”金城一下子抓住扈庸,凄厉地大叫。 扈庸皱眉,示意骊歌将她拉到屋里来,关上门,郑重一揖,口中道:“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金城失魂落魄地道,“先生,请问我大哥怎么样了?” 扈庸叹道:“公主,简郡王胸口中了一剑,但好在没有捅住心脏,是从右胸穿过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事。” “应该?你也说只是应该……”金城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眼神没有焦距,茫茫然然,直到骊歌搂紧了她才扑到骊歌怀里哭出声来。 千秋城养元宫,陈定乾郁怒地推开面前的奏章,走到窗边负手眺望。 眼下陈书桐在争权的漩涡中越卷越深,大大违背了他的初衷。只是,如今陈书桐就算想抽身而退也已经晚了。这些年,他笼络了不少文武,又跟首辅走得太近,已经到了他就算想放弃也会有人逼着他争的地步。 如果再这样下去,陈定乾不得不考虑要把他发配到地方了。给他一块封地,让他无争地了此余生是最好的选择。 他也在怀疑陆扬遇刺,事有蹊跷,可是证人证物均在,要保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州,曲通从一摞公文中抬起头来,就看见前几天被派到京城打听消息的亲兵在门口探头探脑。心中登时一喜,起身把他拉进来急声问道:“怎么样,有那孩子的消息了吗?” 从徐坦那里知道了今日熙王府的小公子就是当年自己那可怜的孩儿后,曲通怎么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急忙派了人去京中打听他的近况。 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朝廷发布的寻找骊歌的悬赏贴的到处都是,他看到了,但也只是看到,王公大臣,又关他什么事,他只负责打好自己的仗。 可是当这位公子与他的孩儿连在一起时,他又开始后悔当时没有留心。他命人搜集了许多榜文,一遍遍地摸着画像上的人,想象着他如今的样子。 几度三番入梦来,触手却只是虚幻,他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他真的很想再见这个孩子,可是他又害怕,害怕那孩子恨他畏他,对他不理不睬。 朝廷的事他并不十分清楚,他只以为骊歌真的是为了救公主而被人掳走。他盼着贼人能够带着骊歌经过夏州,这样他就可以救下自己的孩子,顺便缓和一下父子俩的关系。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贼人,敢动他的儿子! 第二百零九章抉择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1323:45:42字数:1725 “将……将军。”亲兵结结巴巴地道,“公子好像在南方。” “哦。”曲通松了口气,总算有消息了。忍了一下,他又问,“那孩子这些年生活的好吗?”应该是不错的吧,听说熙王爷对他甚是宠爱,应该不至于让他吃了苦。 亲兵有些为难,道:“将军,属下按您的吩咐,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下,好像公子在京城是生活的不错。可是……” “说!”曲通眉头一皱,斥道。 亲兵吞吞吐吐地道:“当卑职递了帖子,向熙王爷说明目的后,王爷他当时就沉了脸,很是不悦。他说,这是公子爷自己的事,他管不了。还有,您……您要是真有诚心,真想找回公子的话,就自己去,别派遣个外人,公子不是您的奴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亲兵越说声音越小,不断地看着曲通的脸色。 果然,曲通闻言脸色很不好看,被别人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教训,让他很不舒服。可是想想,熙王爷确实说的在理,又让他发作不得。 “骊歌,我想见大哥。”烛光下,金城如玉的面庞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轮廓越发的柔和。 骊歌目光一闪,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金城兀自说道:“骊歌,我好后悔,因为自己的任性,要那么多的无辜百姓受难,大哥也……” “别想那么多,睡觉吧。”骊歌起身扶她回房,为她盖好被子,自己也回去睡了。 夜深人静,骊歌听着金城房间里没了声息,点了小峰的穴道,起身给他留了一封信,塞在他枕下,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扈庸在接到情报后就被金城央着去了滁州,高手不在,骊歌的外出自然也没惊动两人。 金城,我说过,我会与你不离不弃,可惜,终究要负了你。 我看得出,你其实已经后悔了。大姜是生你养你的地方,是你父兄的基业,皇宫虽冷,却有你至亲之人,你抛不下他们的。 你只是放不下,断不了这段情,既然你无法决断,那就由我来替你做决定,作这个负心人吧! 骊歌飞速掠向天水城,泪水随风飘向脑后…… 陈书桐双目赤红,将面前的手下一个个扫过去,恨声问:“你们谁参与滁州的事了?给我说清楚!现在说还来得及,要是等到神都卫查到你们头上再说,可就什么都晚了!” 手下面面相觑,最近被陈书桐排斥的龚先生轻咳一声道:“公子,这事,未必就是咱们的人干的。也许是别人栽赃呢?” “栽赃?”五皇子惨笑,“那他可真是好手段,找人找的可真够准的……” 先是潮州被破,现在又是这档子事,无风不起浪,接二连三的出事正说明了他跟赵国不清不楚。即便父皇再宠他,只怕也要开始怀疑了。 陈书桐觉得很憋屈,他知道父皇疼爱他,但他不想按照父皇安排的道路走,他不想做一个乖乖的闲散王爷,他有自己的抱负,有自己的理想。他知道这是玩火,但是相比于平静无波的生活,即便玩一次火又如何,即便被烧的灰飞烟灭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是如今,自己越陷越深,父皇要对他失望了吧?他一个带着赵人之血的皇子,若没了父皇的宠爱,拿什么跟那些所谓的正统争? 三皇子做的很谨慎,他并没有命人趁热打铁,落井下石。在不恰当的时候有所动作非但无法达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反而会做多错多,让人抓到把柄。 陈定乾看着盛开的腊梅,有一瞬真觉得自己老了。已经快春天了吗?为什么天还那么冷? 他想相信五儿子是无辜的,可是人证物证俱在,他曾怀疑过三儿子甚至是二儿子,但也只是怀疑。 现在朝堂上吵成一片,前一次自己庇护陈书桐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群臣不满,此事一出,更是群情汹汹。不能再拖了啊…… 翌日,陈定乾没有上朝,只是让人念了圣旨。没错,是圣旨,而不是绕过内阁的中旨。也就是说,这份旨意已经过了多数利益集团负责人的认可。 “上启于天,兹尔晓知:楚郡王陈胤琪,五皇子陈书桐,幼即聪慧,及年长,学识愈博,宽厚仁爱,乃仁王之相,封地之福……” 后来说什么,陈书桐没有再听见去,只一个“封地”他就明白,自己是彻底没戏了。 陈定乾将三皇子和五皇子打发到封地去,两人离开了中枢,也难再折腾出花来。而且,三皇子的封地在通州,五皇子的封地在云州。三皇子在通州有熙王府旧部限制,五皇子则处在大姜国土的包围之中,无兵无权,再难与赵国联系。 陈定乾没说凶手究竟是谁,但是两个儿子都被他打发走了,群臣也不好再没脸没皮的追查。 因为南北两方都处在战乱之中,所以,陈定乾特意宽限他们到战乱平息以后再就蕃。 天水城,骊歌站在衙门门口,迎着晨曦站得笔直。他知道,门开之时,就是他与金城分离之时…… 当太阳完全露出地平线的第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吱呀”大门缓缓的开了…… 第二百一十章束手就擒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1423:21:28字数:1826 “骊歌,你回来了!”金城端着铜盆自屋里走出,待看到骊歌身后的官吏时,“当啷!”铜盆落地,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你……你去干这个了?”金城哆嗦着问。 骊歌避开金城的目光,颤抖着道:“对不起,金城。我们,我们不可以那么自私……” 金城定定地看着他,而后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嘴角缓缓掀起一抹弧度,慢慢走向前,双臂抱住他,慢慢收紧,轻轻道:“没关系。谢谢你,最了解我的,始终是你……” 骊歌痛苦地闭上眼睛,两滴清泪自面上划过…… 许久,金城慢慢松开了骊歌,擦干眼泪,不舍地看着他,低声道:“你赶紧逃吧!父皇不会放过你的。”而后,优雅雍容地缓缓走出,对那名官员颔首道,“多谢这位大人前来接本宫,我们走吧!” “是,可是……”官员瞅了瞅骊歌。 金城神色自若地道:“哦,骊同知为了保护本宫被凶徒打伤,需要休养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不宜长途奔波。” 官员刚要应下,村口忽然响起马蹄声,十几匹骏马,马上骑士云头靴、淡黄底白虎服,大檐帽。官员倒吸一口气,神都卫!看来没自己的事——神都卫一出谁敢争锋? 马上骑士翻身下马,矫健地走上前来,先是打发了官吏,才向金城和骊歌行礼:“卑职神都卫驻真州千户所副千户尹耀辉参见殿下,见过骊公子。” 骊歌眯了眯眼睛,来得好快!自己可没通知他们,看来神都卫在南方的系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尹耀辉冲骊歌歉意一笑,道:“骊公子,得罪了。圣上有旨,务必将您活着押回京城。“ 金城瞳孔一缩,果然,普通官吏不知道的事,神都卫却已经在执行了。父皇他,确实不会放过骊歌。关键时刻,金城拿出公主的架子,俏脸一沉,冷冰冰地道:“骊歌乃是你们的上司,你来押他?够资格吗!” 尹耀辉笑笑,转头看向骊歌:“卑职想,熙王府的骊公子必不会令我等为难。”熙王府三个字他咬得很重,似是断定了骊歌不会反抗。 果然,骊歌拉住了金城,与她十指相扣,紧紧握了一下,而后松了手,平静地缓缓道:“我跟你们走。” “骊歌!”金城急道。 骊歌冲她摇了摇头,微笑了下,冲尹耀辉伸出了双手。 尹耀辉一挥手,一个下属上前,轻声说了句“得罪”,一副乌沉沉的铁制锁具拷在了骊歌的手腕上,那么凉,那么沉,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金城看着他,满眼悲戚,如果不是自己任性,也许真的不会走到这一步。 关押骊歌的囚车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囚车,毕竟还要顾及朝廷的颜面。那囚车以硬木打造,内部空间甚是宽阔,外罩黑布,既不透光也不透风。 至于金城,自然不能委屈了她。他们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辆甚是舒服的马车,将里面装饰得奢华而又简洁,又派了一名女婢贴身服侍她。 神都卫办事甚是迅速,在尽可能少惊动人的情况下,平静地将人带走了。 “怎么办,要解救公子吗?”一处山路旁的灌木丛里,一名灰衣男子问领头的青衣男子。 而这青衣男子正是熙王身边的侍卫洛严。 洛严沉思有顷,缓缓地道:“先派人禀报王爷吧。公子既然肯主动跟他们回去,应该是想清楚了。除了王爷,估计没人能劝得动他。” 灰衣男子闻言急道:“可是过了长江我们就没机会下手了!王爷说,公子这次触怒龙颜,回去以后就是九死一生啊!” 洛严淡淡看他一眼,道:“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公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逃避的人。如果想让他走,你还是赶紧把消息送回熙王府吧!” 灰衣男子不再说话,转身跃上旁边马,打马如飞,向北边奔去。 滁州,陆扬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大夫们忙忙碌碌,耳朵却听着旁边彭蒯的低声报告:“……骊公子说,此时不宜与五皇子开战,此事能压则压,压不了也要想法淡化。他怀疑此事另有蹊跷,不要让别人钻了空子……” 陆扬冷冷一笑,亲兄弟,不过是血缘维系,终究抵不过那皇位的诱惑。二弟呀,大哥还能保你多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 陈鹏宇已经让人快马赶来,告诉了他父皇的旨意。将小三和小五都赶出京,等于各打五十大板,却不点明究竟谁才是真凶,这就是父皇的意思吗?父皇给他的封赏还在路上,他已经从使者那里知道了,封赏很丰厚,可那又怎么样?抵得过亲情的缺失吗?难怪骊歌常说,天家无情。 对于父皇的判决他是感到委屈的,但他也知道,此时动小五的人,必会惹得父皇不快,进而影响老二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所以,他只能忍。 骊歌窝在囚车里抱膝取暖。车里的炭炉烧得通红,可他还是觉得冷,冷到骨子里。不得不说,尹耀辉还是很懂事的,不但给他点了炉子,还给他在囚车里铺了一床被子,身上更是搭了两条。 能作到副千户的人向来比较稳妥,他们绝不会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随意开罪贵人。 夜色朦胧,骊歌昏昏欲睡,忽然,一阵吵闹声将他惊醒。刀出鞘的声音,呵斥声,争辩声混杂在一起,吵得他头疼,他想去看,无奈困意上涌,懒得动弹。 第二百一十一章患难见真情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1523:47:34字数:1766 “小孩,不要闹了。这里面是朝廷重犯,不是你要找的人。”一个神都卫的校尉从篝火旁站起来对一个少年道。 神都卫为了赶路,错过了驿站,此时只能露宿野外。 火光映出孩子的面庞,竟是小峰!骊歌没有告诉他真相,只在信里说家里有事,他和金城要赶回去,钱财和房子都留给他了。本以为,这能够让他平静地度过几年了,没想到这孩子竟如此执着! 小峰指着囚车道:“我一路跟来的,亲眼看见你们把他关进车里!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凭什么抓他!” 校尉有些不耐,要不是看在他跟骊歌关系匪浅上,早把他打出去了。“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快走快走!”校尉轰赶道。 小峰怒道:“就算是犯人,你们也该给吃的吧?这都那么晚了,你们连口饭也不给,这不是虐待吗?” 校尉吓了一跳,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未央宫和熙王府的听到了,还不杀了自己啊!“是他自己不要吃的好吧,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校尉恶狠狠地道。苍天可见,他可劝了好几次了,人家没胃口,怪得了谁? 小峰眼珠微转,开出条件道:“那我去给他送!” 校尉瞪他,小峰理直气壮地道:“瞪什么瞪!你没本事哄他吃饭,自然要我这个徒弟出马了!” “我……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校尉无奈地把饭热了,想了想又加了个鸡腿,递给他道,“喏,就看你的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师父冷口冷面惯了,到时碰了壁别哭鼻子。”有人能把骊歌劝通了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小峰白了他一眼,接过饭碗,趾高气扬地走到囚车旁,掀起蒙车布的一角,小声道:“师傅,你睡了吗?” 骊歌蜷缩在车子一处,背靠着车壁,身前抱着被子,人有些迷糊,听见小峰呼唤,转头看了他一眼,意识依然有些不清楚。 小缝急道:“师傅,是我!我是小峰啊!” 骊歌身子一震,瞬间醒来,微怒道:“你怎么来了!” 小峰并不是很怕他,他也发现了,骊歌就是嘴硬,其实平时教训他的藤条打在身上并不疼,难怪扈伯伯说师傅根本不适合扮严师。此时他漫不经心地道:“我要不来您还不好好吃饭了。瞧您,没见过这么折腾自己的!” 骊歌瞪了他一眼,怒道:“胡说!我那是不饿!” “哦~不饿呀?真的不饿?我饿了!我可要吃了!是谁说的呀,不能挑食,就算再不想吃,也要逼着自己吃点……”小峰阴阳怪调地道。 骊歌脸一红,一把夺过饭碗,瞪他:“你吃了吗?” “没有。”小峰摇头。 “去那边让他们给你弄点吃的!”骊歌吩咐。 “这……不好吧?都是军爷……” “爷什么爷!就说我说的!” “要是人家不听呢?” “他们敢!” 小峰心里嘀咕,你都被人家关起来了,人家还有什么不敢的?话是如此,但他可不敢说出来。硬着头皮走到篝火边一说,校尉忘了眼骊歌,见他真的端起了饭碗,很是惊讶,这才转头冲小峰笑笑,帮他盛了碗晚上的剩饭,甚至还专门冲了碗鸡蛋茶。这下换小峰惊讶了,师傅呀,您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些高高在上的军爷也对您这么客气? 第二天启程时,因为小峰不会骑马,所以只能跟昨晚那个校尉挤一匹了。 千秋城,相国寺后院,三皇子看着初初融冰的湖面,阴郁地道:“老五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侍卫长在他身后恭敬地道:“回殿下,五殿下那边很安静,最近一直在陪着贤妃娘娘。” “贤妃?呵,他倒真是有心了!人都快被撵到封地去了,还有这心思!可真孝顺哪!”三皇子阴冷地道。 侍卫长想了想,问道:“殿下,咱们要不要联合下众大臣,要他们劝劝皇上?” 三皇子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算了,这条路走不通,反而会让父皇反感。皇祖母那边也不宜惊动,父皇并不想让她老人家劳累。” 他是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他以为他能够欣赏两虎相斗的好戏,却没想到最后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侍卫长见三皇子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不说话,不由找话道:“您说这五皇子也真是有意思啊,这个时候知道尽孝心了,可是又什么用啊,皇上又不会因为他的孝顺留下他……” 原本,三皇子听着这些只是冷笑,可是忽然变了脸色:“不对!好个老五,真有你的!” “殿……殿下……”侍卫长看着自家主子脸阴的像要滴水一般,不由战战兢兢。 三皇子拂袖道:“走!去见皇祖母!” 皇宫里,陈书桐为贤妃捏着肩膀道:“母妃,孩儿过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就要去封地了,到时就不能常常见到您了。您呢,要注意身体,不能吃凉的东西,屋子里要注意保暖。虽然现在开始暖和了,但您也要注意才行……” 贤妃虽美貌不再,却韵味更深,此时她忧心忡忡地道:“那封地这么远,以后咱们母子想见面都难了。难道就不能改变了吗?” 陈书桐目光一闪,含笑道:“有倒是有,就是不知母妃您肯不肯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放手与守护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1623:56:56字数:1816 “哦?说来听听。”贤妃饶有兴致地道。 陈书桐俯身就耳,低声说着自己的打算。一开始贤妃还频频点头,可是后来却蹙起了眉头,及至听完,她忧心忡忡地拉起陈书桐的手,认真地问道:“桐儿,你跟母妃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对这个皇位感兴趣,而不是只是少年的逆反?” 陈书桐眉眼弯弯,眼里却蕴着化不开的寒意:“母妃,您想到哪儿去了,儿臣只是不想离开您哪。” 贤妃却没有相信,她黯然道:“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可是桐儿,那么多年了,我从来就看不清你的心。母妃真的不知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个皇帝,可你为什么还要去争呢?那皇位真那么好吗?好到你们你们一个个都不要命了。待你父皇百年之后,你带着母妃去你的封地,你和你的小妻子赌书泼茶,举案齐眉,不好吗?” 陈书桐脸上的向往一闪即逝,也黯然道:“母妃,一切都无法回头了呢!从孩儿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可是孩儿已经没有选择了。”许多年后,午夜梦回,他也曾问过自己,那时为何要那么执着?是因为父皇那被压抑的爱,因为宫中之人那异样的眼光,因为年少时自己的叛逆吧?更是因为他需要赵国的力量来保护异国他乡的母妃和自己。可是,为何自己面对的只是父皇越来越痛心的目光? 相国寺后院,三皇子轻轻为太后捶着腿道:“皇奶奶,孙儿就要离京了,您要听紫苑阿姨的话。不要任性,药要按时喝,晚上睡觉不要蹬被子。您的腿不好,天冷的时候要注意保暖……”絮絮叨叨,让人感觉像是在嘱咐一个不懂事的孩童。 可是太后偏偏爱听。人老了,不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么。 太后舒服地呻吟一声,慈爱地摸摸三皇子的头,道:“没关系,奶奶跟你父皇说说,不会真个儿把你撵到外面去的。” “那可不行!”三皇子煞有介事地道,“奶奶,这次离京的不止孙儿,还有小五呢!孙儿是哥哥,不能带坏了他。” 三皇子的侍卫长不满道:“殿下,就您老实!五殿下都跑去求他母妃了!还能走吗?” 三皇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接着为太后捏腿道:“皇奶奶,孙儿是哥哥,小五是弟弟,他还小,贤妃娘娘不舍得也是正常的。可是父皇圣旨都下了,要是我们哥俩都不走,那不是让群臣看笑话么!” 太后哼道:“小五他有个好母妃!你就没有么?你母妃也真是的,这时候了,也不知为你做主!” 三皇子笑道:“这也不能怪母妃,这时候谁敢去说啊!小五还小,父皇不会跟他计较,可是孙儿今年都多大了?您让父皇怎么办,这不是给他找堵嘛!” “唉——还是你懂事啊,小五他们娘俩就不知道给皇上减轻麻烦!异国的女子就是不行!”太后不满地道。 三皇子只是笑,很温和的微笑。 “行了,这事皇奶奶去说,总不能委屈了哀家的孙儿!” 老太后没有看到的是,三皇子此时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 熙王府,熙王沉默地听着心腹的禀告,不置一词。良久,才叹了口气,落寞地道:“随他吧!他不愿意走——就算了。” 骊歌,本王该拿你怎么办?明知道你回来就是生死不知,却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强行分开你们。本王知道,你是怕金城孤独,所以一定要回来,可是,皇上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和骊靖称兄道弟,满腔热血的太子了,他还会放过你吗? 心腹诧异,大着胆子道:“王爷,我们可以的!押送公子的人并不多。” 熙王疲惫地道:“你以为他要是想走的话,这些人能拦得住他?算了吧,本王,尊重他的意思。”熙王都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完了这番话。 打发走了心腹,熙王摊开宣纸,提笔写道:“臣弟陈传教子不严,有负圣恩。原该亲缚逆子上殿请罪,然……臣弟无能,近年身体每况愈下,常忆昔时年少逍遥……” 当最后一字落下时,熙王眼角的一滴清泪砸在了纸上,慢慢晕开……原来还是会舍得抛开一切的,只是心中有了更重要的人。曾经的笑傲疆场,曾经的金戈铁马,终究还是离自己远去了。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儿郎们,抱歉了,本王终究还是选择了退出。 以多年的战功,以自己拼搏得到的王爵,以熙王府的尊荣,换取儿子的平安,这已经是他所唯一能做的了。 曾经他以为他只是把骊歌当工具,可是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终究把他当做了亲子。 曾经他在想,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小孩呢?不言不笑,性子倔得让人无奈。可是当这孩子被人从寒潭救出来时,他知道,他还是在乎他的,当时他真是被骊歌的气若游丝吓得心停止了跳动。当骊歌在神都卫被烧死的假消息传来时,他感觉他最珍贵的失去了,天旋地转。骊歌再一次回来时,没有谁能明白当时他是多么的欣喜。 可惜,骊歌终究有太多的放不下,心里注定不可能只有他这个没有血缘的父亲。 在乎吗?在乎的吧。可是有哪个父母是真的跟儿女斤斤计较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1723:53:45字数:1975 骊歌进京了,被秘密关在天牢里。 熙王的请罪的奏章早几天就递上去了,陈定乾却保持了沉默。 得到儿子进京的消息,熙王再也坐不住了,跑到养元宫伏地大哭一场。五十多岁的人了,又长期身居高位,现在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亲子的儿子,抛却尊严大哭,只为见儿子一面,看得陈定乾也唏嘘不已,终是准了他。 “咳咳……咳咳咳……”骊歌被秘密关在单间,熙王还未进去就听见了他压抑的咳嗽声,不由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 推开门,就看见骊歌在石床上倚靠着冰冷的墙壁而坐,咳得背脊有些弯,精神很是萎靡,一身青色布衣,是那样的萧索。 听见响声,骊歌微微抬眼,待看见熙王后,眼里一下子溢满了委屈,俄而又黯然了,变为了浓浓的愧疚和淡淡的落寞。 熙王只觉心中一痛,他的儿子啊,他那骄傲的儿子怎么可以待在这种地方,怎么可以像普通犯人一样忍受刀笔吏的审判欺辱! “王爷……对不起……”骊歌张了张嘴,喉头滚了滚,却只是说出这几个字。 “够了!”熙王怒道,“骊歌,你听着,不管你闯下再大的祸事,惹下再多的麻烦,你也是本王的儿子!你若是以为不认本王这个父亲就可以逃避本王的惩罚,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门外小吏善解人意地出去了,顺便帮他们带上了门。 骊歌先是一怔,而后眼里再次蓄满了委屈,熙王刚走到他身边就一头扑到熙王的怀里大哭起来,边哭边喊道:“父王——我负了她!我终究还是负了她!”哭得歇斯底里,仿佛要将自己多日来的委屈都哭尽。这一刻,骊歌只是个受了委屈跟自己的父亲哭诉,寻求安慰的孩子。 熙王眼睛也有些湿润,紧紧抱住他,不住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有父王在呢……” 皇宫,关雎宫,柔和的烛光下,贤妃正做着一件衣服。 陈定乾一身柔软的寝衣,倚在床头看书,[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一久,也有点疲劳,抬头看看贤妃,笑道:“你这是赶的哪门子工,尚服局的手艺信不过?” 贤妃温柔地笑笑,道:“也不是啊,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不是看着桐儿要出远门了嘛。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哪个做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呢?” 陈定乾刚要说话,目光一闪,改口问道:“那么,朕让桐儿留下如何?” “可别!”贤妃笑道,“陛下是想让臣子们笑话吗?金口玉言哪!” 陈定乾笑笑,状似不在意地道:“去不去封地是国事,可是朕舍不舍得是家事。朕现在舍不得还不行?” 贤妃瞟了他一眼,仿似不明白地道:“那又如何,臣子们的嘴陛下堵得住吗?到时御史言官还不得一个接一个的上书啊!” 陈定乾满意地一笑,下床搂住她道:“你放心,咱们的儿子还小呢!不急,让他多陪你两年,别太担心了。” 贤妃靠在陈定乾的怀里幽幽道:“怎能不担心呢?陛下,涵儿背井离乡,如今只有陛下和桐儿了。只要你们俩平安快乐,比什么都好。” 陈定乾更紧地搂住她,把下巴搭在她的头上,轻声却坚定地道:“你放心,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朕都会保你们母子平安。” 贤妃点点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对不起,陛下,我又一次骗了你,又一次利用了你对我的感情。其实,在我心中,桐儿才是最重要的。您的心太大,分了那么多给天下,还有多少是留给我的呢?我能依靠的,能相信的,只有桐儿啊! 这几日,太后也从相国寺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见陈定乾。 “皇上啊,我老太婆都快入土的人了,你说你急什么!让小三儿多陪我两年不好吗?干什么呀,那么早就把他赶到外面去,见不得我老太婆好啊……” 陈定乾眉头微蹙,有些话,太后可以说,但他不可以说。可是,这也太巧了吧,刚回来就…… “母后莫急,朕的旨意是下了,可是就藩的日期还没有定,可以再拖延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就让小三儿好好陪陪您。”陈定乾笑道,可是眼中却有着寒芒闪动,心中对三皇子更是不悦。 三皇子也知道这样做必然会让陈定乾更加不喜,可是他没得选择。他不像五皇子那样有一个得圣心的母妃,他能依靠的只有太后。那么多年,他也品出味来了,**佳丽三千人,可多年以来除了皇后和贤妃,没有哪个妃子能稳定受宠。稳定么?新欢常有,可是旧人能让皇上每个月都去几次的只有她俩。对皇后皇上是敬重,那么对贤妃,只有爱。无关权力,只有普通的男女之情。 平常这样不显眼,可是翻开尚寝局的记录,你就会发现,十几年来,几乎每个月都有几天皇上是在关雎宫度过。宫里的赏赐,关雎宫的不是最华贵的,但绝对是最贴心的,而且次次不落。即便有时某件东西只有一样,皇上给了别人,隔天甚至当天就有另外一件东西送进关雎宫。 这样一来,十几年来,关雎宫并不热闹,门庭若市从来都只是传说。可是绝不冷清,绝没人敢小瞧了那里。 也许,这才是皇上想要的吧? 骊歌哭累了,在熙王怀里沉沉睡去。 熙王抚摸着他皱起的眉头,心痛难忍。即便是在梦中,你也那么的不开心吗?如果可以,我多么的希望你就是我的亲子,那样我会将所有我能给的一切都给你,再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早点遇到你。也许,错过与骊靖在一起的一段,是你今生最大的幸运。他给了你很多,却在无形中让你背负了更多,可这原本不属于你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探伤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1822:37:50字数:1853 几日后,熙王再一次来到了牢房,带来了皇上的旨意。 皇上给骊歌定的罪是失职,护主不力,杖八十,充军流放。也就是说,这一页等于是掀过去了。 骊歌不解地问:“皇上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 熙王笑笑,揽住他道:“现在非常时期,大概是不想让戎狄看笑话吧。” “是吗?”骊歌疑惑。 熙王没说,他所有的兵权都交出去了,割断了与昔日袍泽的所有联系,不再参与政事,暗阁也与他再没丝毫关系。皇上剥夺了他的王爵,改封国公,准许赋闲在京。 “好了,先喝汤吧,养养精神。今晚就该执行廷杖了,还好皇上准你在牢里受刑,给你留了面子。”熙王岔开话题。 “哦”骊歌乖乖端起参汤喝了。 晚上执行廷杖时,熙王害怕神都卫的人玩猫腻,执意在旁边看着,倒让骊歌羞得脸通红。 八十杖打完,骊歌晕了两次,被抬回熙王府时一直在冒冷汗。 刚进骊歌的院子,众人就愣了。 初春的夜风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茕茕孑立,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衣袂翩飞,说不出的凄美。 熙王皱皱眉,挥退了众人,让人将骊歌抬进了寝宫,拱手叹息道:“公主,您不该来。” 金城抬起苍白的脸,凄然一笑,轻声问:“他,还好吗?” 熙王看着她,认真地道:“如果他醒着,必不希望你看见他这个样子。” 金城摇摇头,道:“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我就要走了,王叔,让我再见他一次好吗?” 熙王叹了口气,让开了路。 金城噙着泪,笑道:“谢谢王叔,骊歌他,有一位好父亲!” 昏黄的烛光中,骊歌惨白着脸趴在床上,身后的伤已做了处理。金城一直在旁边看着,即便痛心得将斗篷绞破一块,她仍不肯离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全程陪护。 王府的大夫端着药进来了,金城伸手接过,挥退了众人。 她托起了骊歌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舀了一勺药,含在嘴里,俯身送入骊歌嘴中。整整一碗药,就被她以这种方式喂给了昏迷中的骊歌。 喂完药,金城托起他的头,痴痴地看着他,哭着说:“傻瓜,我走了以后,你要记得按时吃药,按时吃饭,千万不要虐待自己。你的身,你的心,你的生命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虐待他们。你听着,不管我人在何方,我永远是你们熙王府的媳妇,永远都是!不要自责,这不怪你,要怪,只怪我生在了皇家!大姜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不要恨大姜,毕竟他养育了我们……如果有机会,再找一个吧!你条件那么好,总会有一个看顺眼的。你的那一位,不需要太漂亮,但一定要会疼人,你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还有啊,不管以后你有多少妻妾,我都是她们的姐姐,你不能让我做一个光杆姐姐,你一定一定要给我找一个好妹妹,你们要生许多许多的孩子,你要好好的疼他们,让他们快快乐乐的,不要再像我们一样……” 骊歌眼角滑下两道清泪,为什么嘴里会那么苦,我喝下的究竟的是药还是眼泪? 大姜找回了圣水公主,与博尔家族的婚约依旧算数,这几日,边境难得的平静,让整个夏州也充满了欢笑。 曲通拼命地向人打听骊歌的消息,他怕,他怕他的驰儿会出事。为什么,为什么公主已经回来了,你却被判了刑?你究竟做错了什么? 有几次,他差点就想丢开国事进京了,可是终究生生忍了下来。初春的柳絮翻飞,如人的思绪。他现在在赵军不进攻时,常干的事就是面对着漫天的柳絮去思念他的驰儿。 戎狄接受了大姜的歉意,但是又加了一个互市的条件,通商地点就定在夏州和冀州。 互市,由来已久,只是这个“互”字从来都没有真正实现过。中原与戎狄的恩怨延续了那么多代,早已成了仇敌。当戎狄强盛时,他们会仗势欺人,直接开抢。当中原人强大时,中原人会直接关闭关口,拒绝戎狄人的进入。 所以,即便双方都知道互市是互惠互利,却也不曾真正的投入。 即便骊歌病痛缠身,夜夜难眠,仍然不得不打起精神给太子递了张条子:“准备大婚,战事停止三月后,马上选秀!” 如今三皇子和五皇子死皮赖脸留了下来,可是骊歌还是有办法逼他们离开的。 陈鹏宇已经二十了,只是因为战事拖延了加冠之礼。如今戎狄退兵,赵国孤木难支,军饷耗尽,必然要撤兵的,只是大姜要赔款割地是肯定的了。战事结束后,皇上必然会给他补上,毕竟国之储君,不得不慎重。 加冠过后,就该操心他的婚事了。 世家大族,文臣武将,这些都要考虑进去,联姻,是必然的。到时,太子已婚,也就正式奠定了储君之位,只要皇长孙诞生,那么,东宫不出意外,继承皇位是板上钉钉的事。 最重要的是,哥哥大婚了,弟弟还远吗?只要两位皇子大婚,就再也没有理由赖在京里了。 “好了,不要再操心这些了。好好休息吧。”熙王拿开他手上的情报,将药碗递了过去。 骊歌接过药碗,喝了一口,发了会儿呆,轻轻道:“父王,我想去送送金城。” 坏了,最近越来越爱哭了……大家不要拍我…… 第二百一十五章质子风波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1923:36:30字数:1910 熙王为他掖被子的手一顿,叹息道:“骊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有些情还是趁早断了的好,明知没有希望,何必再飞蛾扑火。” 骊歌低下头,一滴清泪落在药里,荡开一圈涟漪,他轻声道:“父王,我只是,我给这段情,一个了结。” 熙王怅然地看着药碗里的涟漪,无奈地道:“随你吧。切莫再伤人伤己。” 戎狄的退出,金城的出嫁,果然令赵国添了诸多忌惮,进攻先是骤然猛烈,现在又渐渐缓了下来,大姜派去议和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成不成也就在这一个月内。 陈鹏宇一边为骊歌上着药一边道:“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你最近就好好休养吧,反正也闲了那么久了。” 骊歌趴在床上,无意识地点点头,陈鹏宇笑道:“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骊歌活动了下压得酸麻的胳膊,疑惑地道:“我在想,赵国有什么理由现在停下呢?” 陈鹏宇好笑道:“没军费了呗!再说戎狄又不帮他。” 骊歌叹了口气:“我的太子爷,大姜马上要开海了。开了海的大姜,实力必将再上一层,你觉得赵国有可能会答应吗?” 陈鹏宇手一顿,俄而又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可是眼下大姜和赵国实力相当,再打下去也没用处。赵渑不是汉武帝,穷兵黩武,他做不到。” 骊歌沉吟道:“你有没有想过,赵国可能会要一个质子。” 陈鹏宇面色终于有了变化,迟疑道:“你是说……” 骊歌脑子急转,斟酌着道:“赵渑不是傻瓜,他如果要质子的话,一定会选比较有名气的皇子,甚至是你这个太子。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保住实力,你和大皇子万万不能去赵国。” 陈鹏宇皱眉:“我这边好说,国之储君,大臣们不会同意。” 骊歌冷笑道:“国之储君?别忘了,当年的东周,当年的秦国,他们的储君都曾经为质。这事,就看怎么操作了。” 陈鹏宇思考了一下,缓缓地道:“出质的事必须要经过内阁同意。首辅大人虽然是小五的老师,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不会帮小五。次辅是咱们这边的人,可以信任,剩下的不足为虑。再加上大哥力挺我,我……” “只依靠别人,太被动了。”骊歌淡淡地道,“这样,你那还有多少钱,把你东宫的账本拿来吧,我给你分配。定质子的事不只是由大姜说了算,赵国的选择也很重要。我听说赵国的上将军张悍野心勃勃,如果我们能搞到他感兴趣的东西,那么……” 陈鹏宇舒了口气,道:“还好有你帮我,要不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骊歌只是淡淡的笑着,陈鹏宇的心思,他懂。皇家棒打鸳鸯,又重罚了自己,陈鹏宇这是怕寒了自己的心,才不避忌讳地跑来探伤。 可是,自己不帮他还能帮谁呢?熙王府的利益已经和未央宫连在一起,换个太子,熙王府就是覆没的危险。 几天后,未央宫的家臣孙尚携巨款及骊歌为他提供的情报秘密出发了。这些情报里,赵国君臣的性格喜好,某些贵人的把柄,私藏的外宅,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骊歌的意思是,只要不留下明显的把柄,不损害国体,随他怎么用,总之,一定要让张悍为太子说话。 与此同时,战争期间,平云王囤积居奇,私自将府库的粮食借给朝中某位贵人,用于结交的事也被骊歌悄悄捅了出去。在某些有心人的宣扬下,这件事已经上升为接近叛国的重罪。 养元宫,陈定乾看着情报,冷冷一笑。三皇子结交平云王,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并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三皇子只是太子的磨刀石,一块磨刀石想折腾就让他折腾吧,只不过断的更快一点罢了。成者王侯败者寇,他死之前,总要帮太子除去所有的障碍的。 曲通看着那铺着红绒的锦盒,犹豫了一下,将一株人参小心地放了进去。这是他让人专门寻来的长白山老山参,他知道儿子现在不缺这些东西,但他还是想尽一份心意。 他实在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骊歌还会不会恨他,他也实在拉不下脸来面对骊歌的拒绝,甚至直接下逐客令的情况。所以,他想先试探一下。 “来人!”他唤来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派去京城打听消息的亲兵王富,吩咐道,“你去把这个送到熙王府,交给公子。记住,一定要亲手!”如果收下了,应该就代表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父亲的吧?最起码不会拒绝我对你的关心。 几日后的早晨,风尘仆仆的王富再一次踏进熙王府。 熙王淡淡地看了一眼东西,低头啜着茶道:“东西本王代他收下了,只是他现在有伤在身,不宜见客。所以,你回去吧。为本王带两句话,那串手串,他一直留着,珍逾珠宝。只是,那把伪装成黄金镇尺的剑,却被他砸了个稀巴烂,外部的宝石都脱落了。”曲通,本王希望你能明白,骊歌重情,他忘不了你,但不代表他可以轻易原谅你。该怎么做,本王相信你会知道的。 于是,晚间的时候,骊歌的补品临时换成了参汤,熙王却没有告诉他老山参的来历。他太清楚骊歌了,依他的脾气,如果知道这山参是曲通送来的,他会当场情绪失控,甚至会强迫自己把喝进去的汤全吐出来,但是过后又会陷入无尽的悔恨和悲伤中。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不知道好了。这对父子的事情,就让他们慢慢解决吧,反正现在,骊歌还是自己的儿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劝君更尽一杯酒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2023:52:18字数:1724 跨过火盆缘洁身,女儿今日做新人。哥哥抱我上花轿,不带娘家半点尘。 凤冠霞帔,彩绸花车,金城站在车上向熙王府的方向遥遥望去。骊歌,我要出嫁了,你为什么还没有来?是伤还没好吗? “公主,时辰到了,咱们该走了。”喜婆轻声提醒。 一滴清泪砸在红地毯上,金城吸了吸鼻子,微笑着仰起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与红嫁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既然见后即是分离,不如不见。 “走吧。”金城笑颜如花,坐回了车里。 陈鹏宇担忧地看着她,却什么也没说,能说什么呢?他是金城出塞的直接受益者,他还有什么立场去安慰妹妹呢? 车队缓缓动了,花车后面一个护卫抬起了头,星眸朗目,却添了许多憔悴——正是修养多日的骊歌! 养伤期间,骊歌一直很配合,配合得让熙王害怕,那么苦的药每次都不止喝上一碗,那些补品即便他不喜欢吃也硬逼着自己咽下,身上的伤处也由着大夫处理,即便每次都羞得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熙王害怕他再做傻事,只得一刻不停地盯着他。 三天前,骊歌去皇宫求了陈定乾,他要护送金城出塞,但请陈定乾不要告诉金城。 陈定乾眸色深深,注视他半晌,要他以熙王府起誓,不得再对金城起任何心思,这才准了他。 熙王以为自己的担心变成了现实,要将他关起来,骊歌却笑了,笑得明朗,他说:“父王,我只是去送送她呀。待她出关以后,我还会回来的。我只是想亲眼看着她踏上那异族的土地。” 他那明朗的笑容刺痛了熙王,熙王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鉴于夏州战乱,花车会从冀州出关。 千秋城,丰州,通州,冀州,一步一个脚印,骊歌从来不知道这段路是那么的长。长到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身体会支撑不住,可他又希望这段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他就可以一直一直陪着她走下去,尽管她不知道…… 一路上,杨柳依依,牵不住行走的人;柳絮漫天,又是谁的愁思? 烟雨楼,兰心阁,景兰若依旧在弹那支不知弹了多少遍的曲子“踏红尘,恨平生。痴痴傻傻,寂寞玉楼人。桃花红,杨柳青。春入深闺,溪上草青青。挥弦御风踏沙行,人去楼静,暗香流花径……每到黄昏,泪雨过后尽是离别,如风飘零,弦音碎风,莫负痴情人!” 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湖蓝色的长裙在风中尽情舒展,月色朦胧,多少不眠人! 那迎风而立的佳人,绝世倾城,却满脸落寞。手中的琵琶弹出破碎的弦音,碎了一地月色。 缓步轻摇,环佩叮当,如扶风飘摇,那样的孤独无助! 螓首微抬,扬起优美如天鹅般的颈子,朱唇轻启,一串碎玉般的曲子就那样流了出来…… 痴情人,痴情人,有多少人因情而伤! 冀州,黄沙漫天,旌旗招展,古老的管道上,花车缓缓行驶,全场寂静,那寒衣如铁,气势如虹的将士们此时均静默的列好队,看着缓缓驶向城门的花车。 忽然,“跪!”一声醇厚的大喝响彻四方,“唰!”众将士齐刷刷单膝点地,齐声低喝:“恭送圣水公主!”这是征战沙场的男儿向他们为国牺牲的公主表达的最淳朴最崇高的敬意! 金城缓缓自花车中迈出,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笑着,却流泪了,她大声喊道:“大姜的勇士们,当本宫在龙庭的时候,希望可以听到大姜关外,万里黄沙,不再有鲜血与哭泣!” 出了内城,金城让左右先行,独自立在外城城门口,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色,看着她生活了近十八年的土地,她是那么认真地看着,似乎要将这一寸山河一寸土牢牢记在心间。 忽然,她抬头看向内城方向,那里,一骑飞驰而来,马上骑士一袭白衣,俊朗萧索。 金城嘴角掀起一抹弧度,你终于还是出现了啊。我知道,你一直在跟着我,我知道,你明白我在等什么。 “吁!”骊歌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前来,深深凝视着她。 金城螓首半偏,微微笑道:“你没有要对我说的吗?” 骊歌艰难地一笑,取下酒囊,喝了一大口,递给金城。金城微笑着却不接,柔声问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不”骊歌认真地看着她,“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金城笑了,笑得很开心,她接过酒囊,一饮而尽。将酒囊还给骊歌,金城一步一留恋地上了花车,眼中莹然,似有千言万语。 骊歌伸出手去,指尖与她一擦而过…… 花车辚辚而去,黄沙遮住了车影,骊歌才像抽空了力气似的跪倒在地,痛苦地喃喃道:“金城……” 后来,骊歌因为悲伤过度晕倒在那片黄沙之上,还是下属将他带回了熙王府。 回到熙王府的骊歌一反之前的明朗配合,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每天只是蜷缩在床上,似乎金城的出塞带走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直到有一天熙王忍无可忍。 第二百一十六章父子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2123:48:59字数:1968 熙王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房门,手里还提着一条蟒鞭,老慕容老眼泪汪汪地跟在他身后,哭求道:“使不得,使不得啊,王爷!这孩子已经够苦的了,您就别给他添伤了!您这一顿鞭子下去,非要了他的命啊!” 熙王冷冷睨他一眼,径自提了鞭子进了内室。 骊歌倚在床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给我下来!”熙王将骊歌从床上拖下来扔到地上,一记鞭子就甩了过去,“呃……”骊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却没有多余的动作。熙王看得怒火上升,一记记鞭子狠狠抽了上去,抽得他衣衫破碎,鲜血淋漓。 许久,熙王才停了手,似是给他喘息的机会。 骊歌伏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微弱地喘息着,痛!连呼吸都觉得痛…… 看着他眉头皱成一团,熙王才缓缓地开口:“你觉得你这样像话吗?你的生命不只是你自己的,如果你真觉得生无可恋,那么本王就成全你,今日打死了你,也好过看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你也不想想,金城最想见到的是什么,不是你的颓废,而是你的快乐!” 骊歌小心地调整着呼吸,虚弱地道:“父王,我只是……” “啪!”“呃……” 话未说完,就被熙王的一记鞭子打断了,熙王冷着脸,似是不愿听他解释。鞭子如灵蛇般抽在他的身上,一下一下,专拣最疼的位置下手,一开始,骊歌还强自忍着,可是后来身上火烧火燎,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骊歌终于忍不住了,积压多日的痛苦一下子释放了出来,哭得歇斯底里,似是要将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哭尽。 看着骊歌哭出声来,熙王终于松了口气。他不怕骊歌闹,就怕骊歌那幅半死不活,毫无生气的模样。现在哭出来了,心里估计会舒服许多吧?这死孩子,非得挨了打才舒服,真是欠揍! 熙王丢了鞭子,搂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不住地安慰道:“好啦好啦,没事了,还有父王呢,啊!没事了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 “父王!”骊歌一头扎进熙王温暖的怀抱,哭得不可遏制。 一个时辰后,熙王看着伏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的骊歌不由好笑道:“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刚刚是谁在本王的怀里哭个不停?啧啧,把本王的衣服都弄湿了……” “父王~”骊歌闷闷地叫了声,脸红得似要滴血。 熙王看着刚刚换过的中衣又沾上了些许血迹,心疼地道:“这身伤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早知道就打轻点了。” 骊歌这才不得不安慰道:“您当时要不用力的话,也打不醒孩儿啊!” “臭小子,本王看你就是欠揍!”熙王宠溺地揉乱了他的头发,抬脚就要出去。 “父王。”骊歌从枕头里抬起头来,闷声问,“孩儿流放的终点定了吗?” 熙王脚步一顿,叹息着回过头来,道:“定了,是夏州。怀远将军麾下的一处军营。” 骊歌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霍然抬首,嘴唇哆嗦着问:“您说,在哪儿?” 熙王有些不忍心,但还是道:“是曲通麾下的军营。” 骊歌悲怆地大笑一声,凄然道:“你们都知道了。”为什么,父王,为什么您知道了依旧要把我推入深渊?那无尽的黑暗令我害怕,那些曾经的痛,曾经的孺慕,让我如何忘却?可是他可曾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惜?哪怕是只有一丝,我娘也不会死。 熙王急忙坐到他身边,急声道:“骊歌,你别误会。皇上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父子俩和好。父王也不希望你带着遗憾过此一生!” 骊歌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父王,您觉得有可能吗?好啊,我跟他和好,可是娘呢?娘已经让他害死了!” 熙王拥住他,哄道:“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也就在那儿呆两年,不跟他接触就是。皇上的旨意是皇上的,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还真能怪你不成?”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渐渐平静下来,熙王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道:“骊歌,你还记得你送金城之前喝的那些参汤吗?” “嗯。”骊歌闷闷地点了下头,脑袋又向熙王怀里拱了拱。 熙王感受着怀中之人的依赖,心情复杂地道:“其实这些年来,你父亲他一直很会后悔,他一直在找你们母子俩啊!那些天的参汤,就是用他送来的老山参熬的。这说明他心里一直有你,要不怎么会知道你受伤呢?” “那他之前怎么不来?”骊歌直起身子,冷笑着问道。 熙王摸着他的脑袋道:“傻瓜,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你的下落啊!” 骊歌冷哼一声,却未再出声反驳。熙王拍了拍他,轻声道:“你好好想想吧,父王还有事,晚上再来陪你。” “崔驰,你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可是,天下无不是父母,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毕竟他们给了你生命,这就够了。即便你不想原谅他,回家看看也是好的。崔驰,别学我,我就是明白的太晚了。是,他们是伤了你我,可是那时他们才多大,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吧?人生能有多少阅历呢?我相信,他们即使做过什么,也是无心的,他们并不想伤我们……” 不期然的,骊歌脑子忽然蹦出当初在神都卫的房顶上付罡说的那番话。是啊,那时他才多大?可是,这样就可以掩盖他逼死娘的罪过了吗? 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骊歌的心里如一团乱麻在纠缠…… 完蛋了,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注重情感了……曾经有男生说女孩写的纠结暧昧(反正就那意思),我还不想承认,现在看来,无语中……罢了,下部注意。骊歌本来就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大家多体谅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小楼一夜听春雨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250:26:32字数:1701 晚间,骊歌对小厨房单做的饭菜一点食欲也没有,打发了下人,起来穿上衣服,就撑伞走了出去。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打在伞上,点点滴滴,都是凄凉泪。 “少主。”周爽恭敬地行礼。 骊歌点点地头,笑了下,眼神很空:“我出去走走,你们不要跟着了。” “可是您的伤……”周爽有些不放心。 “没事,都是皮外伤,已经上过药了。”骊歌淡淡地道。 周爽不好阻拦,让开了路,看着骊歌一袭黑衫,隐没在黑暗中。 骊歌撑伞慢慢走在路上,到处都是水,行人匆匆,踏起水花一片。皱皱眉,伤口有些疼,火烧火燎的滋味不好受。停步抬头,酒楼的幌子迎风飘荡,在雨里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骊歌的脚不受控制般踏了进去,要了几壶酒,在窗边的一张桌子边坐了,独斟独饮。 那般浮华,都已逝去;那些美好,终究粉碎。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也许,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呢!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的酒量是很好的,只是,究竟要喝多少才会醉? 直到酒楼打烊,骊歌才跌跌撞撞地扑进雨里。 雨打湿了衣衫,却让他更加清醒。那冰冷的雨,是不是也如他的心? 一抹幽蓝在前方跳跃,骊歌撑住一棵树,费力地看着雨幕,看着雨幕后面的人。 一袭湖蓝色的长裙,一头随意披散的青丝,景兰若撑伞而立,满眼心痛。 “呵……”骊歌苍声一笑,满眼的疲惫。 景兰若费力地将她扶到兰心阁的床上,又找来干净的中衣给他换上,骊歌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不发一语。 景兰若只以为他伤心过度,也没做他想,待准备好了洗澡水,刚要去扶他,却听耳边又一声轻轻的呼唤:“金城……” 景兰若手一顿,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翻在了床上,骊歌呵着酒气,眼神温柔而痛苦,轻声呢喃:“金城……”景兰若心中一动,没有挣扎,反而慢慢闭上了眼睛,伸手拉下了帷幔,裂帛声随之响起,帐内红浪翻腾,尽是旖旎…… 柔和的烛光透过薄纱帐映在景兰若如瓷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淡淡的光晕,那样的温柔而诱人…… 景兰若伸出手臂环住他,轻轻唤道:“小主,小主……”他是她的天,她的生命,看到他难过,她亦不好受。 骊歌眼神迷醉,紧紧地抱着景兰若,让她生出一种窒息感,清泪滑过,是屈辱还是幸福?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从没有男人亵渎的兰心阁,今夜风光无限,淅沥的雨声和着似有若无的喘息声,成为景兰若一生最难以忘记的一刻。这一刻,即便她是替身,她还是得到了他。 殿下,您带走了他的心,不如就将他的身给兰若吧。 第二天一早,骊歌看着身边幸福熟睡的兰若,吓了一跳。回想一夜的点点滴滴,看着兰若腮边仍挂着的泪珠,骊歌叹了口气:“你又何必……” 景兰若睁开了眼,柔情地看着他,轻轻道:“小主不必为难,兰若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骊歌纠结的皱皱眉,无奈地道:“罢了,我会安排你离开皇灵,你以后自由了。如果你执意跟着我,那就在熙王府等我吧。我……” 兰若撑起身子,青丝如瀑,遮住了胸前一抹春色,她轻轻笑道:“小主,兰若要的不是您的怜悯。您放心,这件事您不需要负任何责任,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给我自由。” 景兰若优雅地穿上衣服,优雅地转身离去,却给骊歌留下了几度春秋的思念。 在熙王的劝说下,骊歌终究还是答应了去夏州的决定,只是他用了崔驰这个名字。 曲通,如果,我只是一个落魄的囚徒,你还会不会认我? 他走时太子和熙王还有以前聂楷他们都来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只是这世上人心终究是热的。太子抱着他,在他耳边郑重地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兄弟。金城有你,是她的幸福,她这一生都不会孤独。” 十里长亭,兰若青丝随风飘扬,怀抱琵琶,轻佻慢捻,未置一词,然,千言万语,都付脉脉眼神中。 那些押送他的衙役自是不敢真的给他带着枷锁,徒步流放,基本上一出京,就把骊歌当祖宗供着,他倒没吃什么苦。 现在,骊歌就站在夏州军营,站在那些发配到这里来的囚徒里面,看着点将台上那个威严的身影。 他以为他是恨他的,可是再见到他,才发现,往事如风,他已不再那么得恨,只是与他形同陌路。 那些年的濡慕,那些年的怨恨,终究消散。 曲通从囚徒里筛选了一批身体素质较好的,编入正式的军中,补充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打仗的消耗,骊歌自是在其中。 看着曲通与他擦身而过,却未看他,骊歌微微冷笑,曲通,你想不到吧,以前那个只会怯怯地躲在娘亲后面的孩子早已长大,他现在就在你的身边。 第二百一十八章放任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2523:45:35字数:1968 汾城是除州府咸阳城外夏州最重要的一个城,它重要不是重要在政治和经济上,而是此处驻扎着夏州七成以上的兵力。 此时,骊歌懒散地坐在聚金赌坊二房包厢里,透过镂空的雕花木窗看向外间:“他就是那个万大人的独生子啊?”骊歌指的是外间坐庄的一个锦衣少年。那少年脚步虚浮,眼袋明显,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白之色,显然是耽于酒色,早已掏空了身子。 赌坊的二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此时他正恭谨地侍立在一旁,闻言笑道:“正是。不知公子想怎么做?” 骊歌闭目沉思,良久才道:“稍安勿躁。栾英,你们主子应该交代过你一切听我吩咐吧?” “是。”栾英微微欠身。 骊歌睁开了眼,冷哼道:“那就把你那些伎俩收回来!不要再可以哄着他了,那样你会惊动他家的那头老狐狸!” “是。”栾英微微一惊,看来主子说的没错,这位公子是真不好糊弄啊。 骊歌来之前就接了密旨,要主持收集赵国和戎狄的情报,也正因为这,他在神都卫的官职才没有撤。 赵国已经退兵了,在骊歌的运作下,五皇子入赵为质。骊歌不怕三皇子狡诈如狐,但怕五皇子的圣眷。只要有圣眷在,那么不管五皇子败得有多惨,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骊歌绝不会给他留下这个机会。 “好了,我该回去了。你让人好好盯着他。”骊歌懒懒地起身,带着一种倦怠。 “是。”栾英恭敬地送他至门口,就停住了。 骊歌回到军营时,营里正练的火热,一个个子中等,浑身腱子肉的男子见骊歌进营马上跑了过来,殷勤而又急切地道:“哎呦,老大,您这是去哪儿了啊!王总旗刚刚还来找您呢!”这人叫魏都,因为聚众打架,失手杀人被判充军,和骊歌一个帐,骊歌入住第一晚就和他起了冲突。说起来很简单,他们那个帐有个惯盗见骊歌身上有些钱财,就动了贼心,被骊歌抓住后,向同乡的魏都寻求庇护,骊歌本来气就不畅,一见魏都拉偏架,干脆连他一起揍了。没想到这魏都一见骊歌的功夫就眼前一亮,死活要学,认了他做老大,倒是那个惯盗空空儿被骊歌揍了一顿不说,又被魏都给扁了一顿,沦落到给两人跑腿的份。 那场打斗,骊歌虽然动作很快,但还是惊动了总旗,看到了最后一段,结果几人都被打了五军棍。打完之后,总旗就开始有意识地栽培骊歌,弄得骊歌哭笑不得。栽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再栽培也栽培不出一个神都卫的同知来。 骊歌自然知道王总旗找他不外乎是为了几天后的比赛,所以也没往心里去,换了衣服才去见他。 汾城曲府,曲通将批好的公文交给亲卫统领陆贲,吩咐他分发下去,抬头就看见一个锦衣少年在门口探头探脑一番,鬼鬼祟祟地向外溜去,眉头一皱,沉声喝道:“毓儿!”少年吓了一跳,慢慢转过身来,嬉笑着讪讪唤了声:“爹。” 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唇红齿白,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容。曲敏毓,那个让骊歌回想起来仍会觉得温暖的弟弟,如今也已是翩翩少年郎。 曲通呵斥道:“又去玩!功课做好了吗?” 敏毓委屈地道:“爹爹,先生布置的功课那么多,怎么可能做完嘛!那些书您看了都头疼,干嘛还非逼着我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曲通摇摇头,摆摆手道:“罢了罢了,爱玩就玩吧。懒得管你,记得晚上早点回来,别跟着你那些狐朋狗友过夜。” 敏毓立刻喜笑颜开:“好!爹爹放心,孩儿一定在晚饭前回来!”话音未落,人已在数步开外。 曲通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低头处理公务。 陆贲担忧地道:“将军,公子这样,您也不管管吗?” 曲通脸上浮上一层伤感:“管又怎样,不管又怎样?这孩子天性纯良,必看不惯官场的龃龉,说不定还会给自己,给家族招来祸患。反正我攒下的这些家产,再加上世袭军官的政策,只要他不犯大错,足可保他衣食无忧了。逼得再紧又有何用,逼跑了儿子,还不是一场空?” 陆贲劝道:“将军,您也别太自责了,当年的事,也不能完全怪您。再说,现在大少爷不是找到了嘛,有熙王爷,哦,不,应该是熙国公帮着牵线,你们父子迟早有团聚的一天。” “但愿吧。”曲通疲惫地道。最近都没有驰儿的消息,让他很是担心。 “海大哥,海大哥,你上次说的那个杂耍艺人在哪儿啊?我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啊?”敏毓一到军营就冲进了校尉海天的营帐。海天是个敦厚的年轻人,他此时很无奈,招来了下属带他去,自己则继续处理公务。 “看见没有,那就是咱们将军的独生子,曲敏毓!崔驰啊,你以后多跟他接触接触,年轻人,应该有共同的话题。要是哪天他替你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你也就熬出头了!你也不想背负着一个配军的名声熬半辈子吧?”王总旗指着敏毓,耐心地劝说着骊歌。 骊歌微微皱眉,杂耍艺人?独生子?曲通就这样放任敏毓吗? “不是,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吗?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走神啊!”王总旗在骊歌脑袋上敲了一下。 骊歌不满地看他一眼:“听见啦!我走神是因为伤口疼!” 王总旗立时尴尬起来,昨天晚上他硬要教骊歌军法,骊歌听得无趣,昏昏欲睡,气得王总旗把他按到地上就拿军棍打。打完了再接着教,骊歌实在不耐烦了,引用《孙子兵法》上的几句话把他憋个半死,他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早会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月圆人难圆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2623:10:46字数:2183 王总旗在骊歌唠唠叨叨,某人却只是看向曲敏毓的背影,头无意识地点着。 “啪!”“哎呦!” 王总旗一怒之下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疼得骊歌惊呼一声,回头怒视他。王总旗翻了翻白眼,气结道:“看什么看!如果你是我儿子,我非把你打到痛哭流涕,仨月下不了床为止!” 骊歌自知理亏,也懒得跟他辩解,转身要走,却被王总旗一把拉住:“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就别乱跑了!这两天就看你到处闲逛了,功夫没怎么练,青楼赌坊倒没少跑!” “你跟踪我?”骊歌眯眼。 王总旗不屑地道:“谁没事干了,二牙子那天去帮孙校尉打酒看见的,让孙校尉的弟弟孙二虎一套就套出话来了,回头那孙二虎就跑我这儿告黑状了。你呀,别老是闲逛了,把那功夫练练,马上就军演了,你还优哉游哉的!” 王总旗名叫王蒙,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平时威严,但私下里人挺老实宽厚的,对于他们这些配军也没有歧视,比较照顾他们。 骊歌掏掏耳朵,无奈道:“我说头儿,他爱上你就让他上呗!反正我刚到,这军里的规矩又不懂,把这名额让给他就是,省得他整天想着算计我。” “你!”王蒙气得照头就是一巴掌,骂道:“没出息的家伙,多好的机会啊!你要是能在这军演上出彩,得到将军的青睐,你就熬出头了!到时候你这配军的身份说不定也能给免了!你呀你,真该像前朝一样在你额头上给你烙上烙印或者刺上刺青,免得你记不住自己的身份!”姜国比较尊重人,配军的刺青改刺胸口,所以,骊歌也就好糊弄了。 骊歌由着他骂,等他骂得口干舌燥了,才睨他一眼,道:“枪打出头鸟知不知道,那么出彩干嘛。不过说实在的,你们将军那么大年纪了,这么大份家业,就这一个孩子?” “什么我们将军,是咱们将军!”王蒙又敲了他一个爆栗,气呼呼地道,“听说以前还有个大公子的,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失踪了,将军还找过许久。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将军还不在夏州呢!现在嘛,唉,也许是因为丢了大儿子怕了吧,所以对这个小儿子比较宽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行。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骊歌心中一动:“你说他找过那个孩子?他,喜欢那个孩子吗?” “怎么不喜欢!”王总旗笑道,“天底下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父母吗?基本上每年将军总要派出一部分人去寻找儿子,人海茫茫,他又上哪去找?” 骊歌黯然,这些年来,他刻意疏远曲通,但还是忍不住去翻看他的消息。他知道曲通在找自己,可是他却视若无睹。 “行了,大人们的事,哪是咱们可以操心的!你呀,快些练武去吧!”王总旗拍了拍他。 月上柳梢头,敏毓才带着一身的月色回了府。 “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玩那么晚,真该让你爹爹好好教训教训你。”说话的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美妇,一身紫色碎花的纱质衫子,头发松松的挽了,分出一束垂在一侧胸前,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动时体态娴雅,不动时静美如花树。曲通的四夫人周素心,那位渔家女,如今已是曲家唯一的女主人。没错,是唯一的。她见证了慕念茹的无奈情殇,见证了楼小婉的疯狂落幕,见证了尤欣然的黯然退场,如今她已无欲无求,惟愿儿子快乐,丈夫平安。她知道,其实在曲通的心中,只有慕念茹;写入族谱的正妻,只有慕念茹。现在,即便她熬死了前人,也只是由妾升为平妻。正妻的位子,曲通只留给慕念茹;嫡长子的身份,曲通也只留给曲驰。 敏毓笑道:“娘,孩儿知道今天是孩儿的生辰,这不是回来嘛。今天娘就是求了爹爹,爹爹也不会动家法的。” “哼,你又知道了?”曲通一身银缎广袖袍子,从内堂走出来,哼笑道。 “爹爹,今天这日子可不许动家法,要不孩儿一年都过不顺当。”敏毓笑嘻嘻地道。 曲通招呼着他俩:“坐吧,也没外人。” 坐下后,敏毓咬着筷子发呆,边上那几道菜一道是油淋鱼,一道是水晶饺子,还有一道看起来很美味的小点心。可是这些都不是他要的,那是哥哥喜欢的。每年的重要节日桌上总有些哥哥喜欢的菜,可是,爹爹却很少让大家动,他明白,爹爹在等哥哥…… “怎么了?再不吃可就凉了。”曲通敲了敲筷子,笑道。 敏毓眨眨眼,眨去眼中的水雾,也笑道:“听说爹爹军营里过几天要军演?” “你呀,平时训练都不去,这会儿又打得什么主意?”曲通好笑道。 敏毓蹭到他怀里央求道:“爹爹,也让毓儿去好不好?毓儿保证不给爹爹添麻烦,我跟海大哥在一起就好。” 曲通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啊,从小就爱腻在驰儿身边,懂事后,自己又对他比较宽容,现在小人儿还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一事无成啊。眼见敏毓眼巴巴地看着他,只得点头答应,但要求他只能待在外围,敏毓自然没口子的答应。 骊歌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看着帐顶,毫无睡意。 旁边魏都动了动,碰碰他,低声问:“老大,睡不着?” “嗯。”骊歌点点头。跟这些兵痞,尤其是配军睡在一起,他还真不容易睡着。 魏都挪了挪位置,靠近他,低声道:“老大,还在想孙二虎的事呢?您别生气了,他就那样!仗着个当校尉的哥哥孙正横行无忌,其实也没什么本事!” 骊歌转头看看他,没说话。其实他现在在想曲通一家人,今天是敏毓的生日,不知会不会像自己小时候那样冷冷清清。 斜对面的铺上睡的是一个白面书生,名叫谭思盛,以前靠给人写字画画赚钱,却在无意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发配到这里。此时他听这边有动静,也微扬起身子道:“老大,别生气了。我打听过了,本来这个孙正都做到从五品了,因为与通敌的徐坦过从甚密,受了连累,这才降到校尉,发配到这儿来管理咱们这些配军。别生气了,他们哥俩这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呢,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嗯。”骊歌无意识地点点头,忽然眼中精光暴涨,“通敌!?” 第二百二十章错过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2721:21:50字数:1906 聚金赌坊的二楼包厢里,骊歌手指轻敲桌面,思索着刚刚看过的资料。 徐坦的底细他已经找人调查过了。曲通当时怕影响军心所以没有张扬此事,可是有心人还是能打听到什么的。 栾英恭敬地道:“公子,资料都在这儿了。您看还少什么吗,属下马上去查。” 骊歌闭眼沉思有顷,问道:“赵国派来跟徐坦联系的那个人查到了吗?” “这……还没有,当时战事正酣,乱糟糟的,所以……” 骊歌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吩咐道:“这样,徐坦有个弟弟叫徐疆,不过是私生子,所以,这事知道的不多。你去查一查,他有没有去赵国,如果没有的话,派个人跟他接触一下。” 栾英一惊:“公子连这事都知道!” 骊歌没接话,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当年徐疆还安慰过他。 这时外间又开始喧嚣起来,中间一个年轻的声音如公鸡打鸣般高亢尖锐:“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喂,包老六,你又出千!” 骊歌皱皱眉,栾英觉察出他的不悦,笑道:“公子,要说这个万超还真是给他爹丢脸啊!整天腻在咱们这儿,属下还真怕他父亲找来呢!” 骊歌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他最近一直在冒充聚金赌坊新请来的高手,没事的时候就来坐庄。他在京城呆了那么多年,所会的玩法自然比这些生活在边塞的人多,所以没多久就让万超迷上了这些新游戏。 骊歌起身,栾英连忙殷勤地将他送到门口,待他下了楼才神色如常地出来。 刚到一楼大厅,骊歌的眼神就凝住了。 闹哄哄的赌桌旁,一个锦衣少年肆无忌惮地笑闹着,手里的筹码频频下注,那是——曲敏毓! 骊歌心头一怒,曲通,当年你管我管得那么严,动辄打骂,现在居然那么纵容敏毓!你就是这样当父亲的?不是摧毁人的意志,就是任由人堕落! 骊歌大步上前拽下敏毓,拉着就走,敏毓大吃一惊,又挣不开他铁钳般的手,不由大急:“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快赢了!你放手放手……”骊歌不由分说,拉着他径直出了赌坊,气得敏毓一扬手,“噼里啪啦”,那堆筹码全砸向了骊歌。骊歌一挥手,打落了筹码,怒道:“我是你哥!” “啊?”敏毓傻眼了,好半晌才想起来反驳,“你瞎说!我哥失踪了!我爹爹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你要是我哥,就应该听说过这事,你怎么不去将军府见我爹爹?不敢了吧?哼哼,我就知道,又来一个冒充的……” 骊歌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连拉带拽把他拖到将军府门前,抬腿踢了他一下,斥道:“进去!以后别乱跑,那种地方也是大家子弟能去的?” 敏毓不服道:“你去的我怎么就去不得!” 骊歌白他一眼,淡淡地道:“我在那里打工赚钱,你在哪里能赚钱吗?你爹追求了半辈子,才攒下这么大一份家业,不是让你败坏的。” “你!”敏毓气呼呼地瞪他一眼,还是没敢动手,噔噔噔地跑进了家门。 “小子,怎么了?”曲通站在书房门口的廊下,好笑地看着敏毓又气又郁闷的样子。 “爹”敏毓又委屈又郁闷地唤了声。 曲通奇道:“咦?在这汾城还有人敢欺负你吗?你不是想去赌坊试试手气吗?海天呢?” 敏毓抱怨道:“别提了!我以前没玩过这东西,爹您让海大哥陪着我去开开眼界,可是他有事先走了,把我一个人放在那儿。这也就罢了,可是我刚刚摸出规律,正要赢钱呢,一个人硬把我给拽了出来,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学好!他居然,居然还说是我哥!爹,您说有这样的人吗?多管闲事!” 曲通一惊,急忙问:“你说什么?那个人说他是你哥?” “是啊”敏毓没精打采地道,“他有病!他要是我哥,怎么不进府?真是的!” 曲通想想也是,这些年来一些闻风而动的小人没少冒充了他儿子,可是总能让他察觉出来,所以后来也就没有了热情。再说,自己的长子现在正在熙王府里,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自嘲地笑笑,向敏毓问清了事情经过,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骊歌慢慢从将军府附近的小巷里走出来,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那么冲动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以曲敏毓的脾气,铁定会回家告状,那么,曲通口口声声说在找自己,当他听到自己的消息时,会不会出来?骊歌打听过,曲通就在府里,而且今天无人拜访。 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曲通,也不想见他,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曲通没有出来见他的事实。 骊歌自然不知道曲通这些年受过很多骗,只以为他是口是心非。冷笑一声,骊歌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回到军营时,火头军正在做晚饭,炊烟袅袅,热气蒸腾。 王蒙迎上来抱怨道:“我说小崔啊,你没事别老往外跑,啊?前两天我已经是在给你开后门了,你这又……别说你是配军,就算你是正式的军人也不能老那么散漫啊……” 骊歌止住他的抱怨,有些疲惫地道:“我累了,有点不舒服,先去休息会儿。晚上再接着昨天的训练。”说完就一掀帐帘进帐了。 王蒙在后面急道:“哎,我说你怎么这时候不舒服啊?要不要叫军医来瞧瞧啊?算了算了,算我倒霉,晚上你也别练了,我看着着帮小兔崽子练吧……” 骊歌趴到床上,苦笑一声,曲通,原来你真的不在乎我。 第二百二十一章暴露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3-2823:44:54字数:2135 几天后,军演正式开始。 这次军演双方是正式军人和配军之间的争锋。表现好的配军可以暂时编入正式军队中,并且由曲通向朝廷申请免去其配军身份。不过,这次的名额只有十个。 烈日炎炎,晒得骊歌有些发晕,看看其他人,都站得规规矩矩的,也只好暂时收敛起因对曲通不满而产生的散漫。 帅旗猎猎,那木制高台上的鲜红旗帜就是他们双方要争夺的胜利品。配军的队伍由骊歌为辅,孙校尉的手下程仪为主;而正式军一方由海天为主,陆贲为辅。双方各出一百人比赛,点到为主,兵器都没有开锋。 “咚——”沉闷的鼓声响起,两军迅速行动,骊歌则带了几个人悄悄绕到后面,伺机而动。 待场上打得难解难分时,骊歌一挥手,带人向高台掩去。忽然,一个对方阵营的小兵带人斜刺里窜出来,猿猴般熟练地攀爬着高台。魏都大急,狠狠一挥手,将手中的刀掷了出去,小兵慌乱中腾出一只手挥刀格挡,然后继续攀爬。 魏都心中一紧,慌忙对骊歌道:“老大,交给你了,你不是会轻功吗?” 骊歌眯眼计算了一下距离,安排好掩护的人,这才轻轻一跃,也向高台顶端攀爬过去。 最后,终究是骊歌快了一步,抢到了帅旗。 小兵似乎很不服气,趁着骊歌爬下高台的瞬间,将手中的刀用力向他抓住栏杆的手掷去。骊歌身在半空转动不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刀狠狠砸在自己手背上。 骊歌吃痛,只好丢了帅旗,换了手去抓栏杆。小兵得意地一笑,轻轻跃下高台,抢过了帅旗。 魏都见到手的鸭子飞了,气得鼻子都歪了,上去就和小兵拼命。 小兵举着帅旗,在人群中跳跃,时不时地回头向魏都扮个鬼脸。魏都怒气上涌,招呼了己方的人围攻小兵,对方反应只慢了半拍,就被挤在了外围。 小兵这才慌了神,却不肯就这样交出帅旗,没头没脑地在包围圈里乱闯。 忽然,魏都飞起一脚,迫得小兵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撞到后面士兵的兵器上,被刺个透心凉了,骊歌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一甩一带,甩开了小兵,带偏了兵器。 小兵惊出一身冷汗,还不及道谢,一个挟着怒气的耳光就掴到了脸上,骊歌怒喝道:“你不要命了!是命重要还是旗重要!” 小兵懵了,抬起青涩的小脸——曲敏毓,此时又是委屈又是诧异。 众人呆了,尤其是正式军一方,大多认识曲敏毓,见他被一个配军当众掌掴,都吓坏了。 远处,曲通也看到了这一幕,不易察觉地皱皱眉头,但也没管。 最后,那面帅旗还是落在了配军们的手里,骊歌、程仪、魏都等十人获得了进入正式军营的资格。 散场的时候,骊歌脚步踉跄了一下,双手扶膝,艰难地喘息着。 “老大!咱们赢了!晚上庆祝一下吧!”魏都的声音传来,忽远忽近,眼前明明灭灭,模模糊糊,意识越来越远了呢…… “崔驰!”王蒙惊呼,曲通皱皱眉,大踏步上前,打横抱起了晕倒的骊歌,“当啷!”一件泛着金光的物品从骊歌怀里掉落,让曲通直了眼睛…… 潜灵的训练基地,小峰一身黑衣,手里的剑舞得像模像样,出招凌厉,又灵性十足,虽然只是一套很基础的剑法,但在那么短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里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扈庸暗暗点头,又看向一旁在痛苦地做着俯卧撑的许仲,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当他从南方赶回京城时,金城出塞已成定局,他再怕骊歌受伤害也没用了。为此,他与熙王大吵了一架,要不是后者拦着,差点就冲进皇宫找陈定乾理论。后来,他知道了这是骊歌自己的决定,才安稳下来。 骊歌被发配夏州,他就在京城帮着骊歌带潜灵,顺便搜集情报,观察着京中的动静。 骊歌入狱时,小峰被安排在了熙王府,后来又被扈庸讨了去训练,现在武功已有了些底子。他也知道机会难得,所以一直很努力,令扈庸很欣慰,时常说他的倔强像极了骊歌。 再加上之前就说好了的许仲,多年不再带人的扈庸现在却要同时带俩,也幸亏这俩人不是那种偷奸耍滑,让他费心的人。 其实最让他欣慰的是,骊歌不在,皇灵反而团结了许多。这些成员都知道,皇灵以前的强势人物被骊歌除得差不多了,新一代还没培养出来,如今骊歌不在,就缺少了为他们遮风挡雨的人,如果真闹出什么事,最后吃亏的是大家。 冷,血液好像冻住了;痛,骨髓仿佛在被大力压成齑粉。骊歌在睡梦中痛苦地呻吟一声,不由自主地蜷缩起了身子。 忽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箍住,他一下子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好舒服,骊歌像孩子一样将脑袋向更深处蹭了蹭,安然入睡。 曲通看着儿子的睡颜,心里的痛蔓延开来,他从来不知道儿子竟是这样脆弱。 当那件东西从骊歌怀里掉出来时,曲通愣了下才想起来,那是骊歌六岁时自己随手送他的战利品。一柄做工精巧的精钢长剑,三尺白虹,缩在一个宛如镇尺的剑柄里。剑柄以黄金打造,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看上去华丽异常。那些宝石既令剑柄凹凸不平,增大了与手的摩擦力,又起到了迷惑人的作用,实在是巧夺天工。 曲通当时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又酸又涩,又有着一丝庆幸。那柄剑对他来说只是件华丽的战利品,所以当年他随手就给了骊歌,只是,没想到啊,这孩子竟一直留着…… 曲通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扯开骊歌的衣服,当他看到后者胸口的那抹红色胎记时,他有种想哭的冲动,儿子,自己的儿子,竟然就在自己身边!思念了那么久,他终于见到了他。 然后他抱起骊歌就向军医的帐子跑去,结果军医告诉他,病入骨髓,已成痼疾,目前只能以至阳之物缓解他的痛苦。 后来曲通将骊歌抱回了府,守在他的床边,一步也不肯离开。儿子,我已经错过了你那么久,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 明天又要去外地看病,所以明天和后天就没办法更了,实在抱歉。 第二百二十二章初相认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0:20:48字数:1915 骊歌仿似沉浸在一个永远都不会醒的梦魇里,梦里他沉溺在冰冷的水里,那幽深冰寒的水浸入骨髓,让他痛苦不堪…… 曲通一边一边拭着他身上的冷汗,一遍一遍呼唤着他的名字,更紧地搂住了他…… 谁,是谁在呼唤?驰儿?似乎来自久远的记忆,那醇厚的男声有多少年没有听到了? 骊歌呻吟着睁开了眼,眼里却没有焦距,凭感觉他断定周围没有危险,却无法再进一步思考。他看到了曲通,可是他却拒绝不了曲通,他皱着眉头,身子疼得颤抖,虚弱地道:“药……” 曲通见骊歌睁眼,欣喜异常,听他这样说,赶紧压下疑问,急声问道:“药?你有带药吗?在哪里?爹去给你拿!” 骊歌没力气计较他的自称,只是有气无力地喃喃道:“衣服里,红色的药瓶,还有药方……” 待曲通手忙脚乱地翻出来,骊歌又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骊歌费力地撑起身子,打量着四周,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骊歌呀骊歌,你还真是犯贱呢,被他伤过了,骂过了,打过了,后来又抛弃了,现在居然还会因为他的温情而心软,期望他能真正的关心你。 骊歌身体软绵绵的,却一心想逃离,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本能的想逃。 曲通端着药路过床前时停了一停,就看见了骊歌那抹讥诮的笑,不由心中一沉,有些黯然,看来儿子终究还是恨他的。 “噗通!”曲通一惊,急忙探头看去。原来骊歌想起身,奈何身体太虚,直接摔到了地上。吓得曲通赶紧奔进去,放下药碗,把他抱起来,急急地检查:“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哪!你要干什么不会叫人吗……” 曲通还要在数落,骊歌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虚弱地道:“让开!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是我什么人哪!” 曲通看他虚弱地站都站不住,却依然拒绝自己的关心,心中一痛,脱口说道:“驰儿,我是爹爹呀!驰儿,你不认识爹爹了吗?还是你还在恨着爹爹?” 骊歌虚弱却讥诮地一笑,道:“爹爹?呵,曲将军说笑了,全天下都知道我爹爹是熙王,哦,现在是熙国公。您怎么可能是我爹爹?骊歌,骊歌高攀不起!” “你!”曲通又急又怒,要是依着他以往的脾气,早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可是看着儿子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又下不去手,强自忍了,扶着他靠坐在床上,为他掖好被子,转身端了药,递到骊歌面前。 骊歌面无表情地偏转了头,一言不发。曲通无奈,劝道:“你就算要恨我,要跟我作对,也得先把身子养好吧?你现在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你还在怎么折腾?先把身子养好,到时候要走要留,要报复我,都由着你。你就算再任性,也得想想关心你的人吧?别人不说,就说熙王爷,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忍心让他为你担心?” 报复?曲通,原来你就这样看我,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不仁不孝的忤逆子吗? 但曲通最后一句话还是说到了点子上,骊歌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药碗,低头饮尽。曲通既欣慰又黯然,自己的儿子对自己比如蛇蝎,却与别人这样亲近,让他如何好受? 骊歌把空碗还给他,冷笑道:“你可以走了。” 曲通递过去一盒蜜饯,淡淡地道:“吃点吧,药挺苦的。” 骊歌失神地看着蜜饯,小时候自己喝完药,爹爹总会拿蜜饯哄自己,娘亲总说爹爹太惯着自己,浪费钱。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个会撒娇任性的小孩,也会因为喝药的问题腻在爹爹怀里乱扑腾,可是都过去了呢。后来,到了曲府,自己再也不能随意地撒娇了…… 曲通看着他,心里有些窃喜,看来儿子心中还是记得以前的事的。 骊歌略略抬眼,看见了曲通脸上的喜色,忽然心头一阵清明,冷笑一声,钻进了被窝,面朝墙合上了眼睛…… 曲通尴尬地举着盒子,心里像打翻了百味坛,酸涩苦辣…… “唉……”曲通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将盒子放在床边小几上,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候着曲通走远,骊歌坐起来,拍了拍手,一道黑影从房梁上下来,单膝点地,恭敬地行了一礼。 骊歌冷冷地道:“带我走。” 暗影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小主,这恐怕不行。皇上有令,您,还是跟曲将军早日修复关系的好。” 骊歌的手攸然抓紧了被子,陈定乾,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其实陈定乾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明白,他也知道,陈定乾要的无非是曲通这个人,自己是否真的跟他和解,并不重要。可是他做不到,一想到算计自己的亲人,他就从心底觉得恶心。 亲人?呵,曲通也算是亲人吗? 算了吧,过去的事何必纠缠。 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他的心头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只是疲惫地道:“你下去吧。” “是。”暗影刚要离开,骊歌忽然问道:“他,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吗?” “知道。他很着急。” 骊歌眼珠转了转,忽然有些阴沉地问:“那他知不知道治疗方法?” 暗影犹豫了一下,不自信地道:“应该不知道吧?当时小主晕倒了,我们又不能随便进军营,所以一些细节问题,属下并不是很清楚。” 骊歌眼神有些冷,曲通,希望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却不愿意的话,我会彻底绝望;而你如果愿意的话,我……我不需要你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第二百二十三章覆水难收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21:10:18字数:1809 阳光明媚,骊歌看着房间内的曲通冷冷一笑,嘲讽道:“现在才想起伤心?晚了。” 曲通一愣,回首看向门口。骊歌抱肩靠着门框,阳光在他脸上洒下金辉,配上他清冷的表情,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风采。 这里是曲通为骊歌备下的房间,从建府之初就备下了。他本想照着江州的旧宅为骊歌布置房间,可是真看了江州旧宅,他才发现,原来儿子的房间竟是那样简陋。里面不过是有一些日常用品,还有大量的书籍和一把长剑。至于玩具,曲通找了好久才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箱子,那些玩具大多是骊歌从老家带来的,小家伙珍而又珍地收好,是那样爱惜。可惜,除了挨了打,夜深人静之时,基本上他再没机会玩过。 曲通看到这些时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他知道他们母子过得不易,却从未想过有着嫡长子的身份依旧让骊歌备受欺凌。 后来,夏州的府邸建好后,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手头上有什么好玩的,珍贵的东西时,他总会放在骊歌的房间里,心里总期望着儿子有一天能住进来。那么多年的时光,房间里早已是琳琅满目。 骊歌被抱进府时住的是客房,曲通不知他的心意,所以也不敢擅自做主把他移到这间房里。今天,他做着这些年来常做的事——在骊歌房里发呆,看着那些珍宝,幻想着儿子的笑颜。却不成想被正巧出来散步的骊歌看了去,还现出一脸的嘲讽来。 曲通很没底气地道:“驰儿,这间房子是咱们府里最舒服的地方。你身体不好,不如搬进来吧?也有利于身体恢复。” “咱们?”骊歌眉尖一挑,冷笑道,“曲将军,我跟您有关系吗?” 曲通张了张嘴,喃喃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可是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啊。驰儿,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儿子,我的嫡长子。我本想借助着欣然她娘家的势力为你挣下一份偌大的家业,让你以后少走些弯路,却不想……我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 骊歌心中一动,可是下一瞬眼神又黯然了,看着他,认真地道:“那好啊,那你把娘还给我,我就原谅你。” 曲通心中一痛,问道:“念茹她……真的……” 骊歌冷笑道:“你说呢?一个女子,又带着个孩子,遭到丈夫的背叛,心已伤,一场小病都有可能抑郁成致命之病。”说完,骊歌也不管他,径自向府外走去。 曲通回过神来,忙问:“驰儿,你去哪儿?” “回军营!”骊歌头也不回地道。 “回……回什么军营?!胡闹!身子还没好,瞎折腾什么!”曲通一把扯住了他,训斥道。 骊歌瞟他一眼,道:“与你有关吗?曲将军,我只是个配军,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不是吗?” “你!”曲通气结,“皇帝还不差饿兵,你逞什么强!回去!”边说边把他往回拖。 “你放手!”骊歌挣脱了他,瞪他一眼,向外走去。 曲通指尖仍留着骊歌的温度,人却已不见了。 “爹爹。”曲敏毓怯怯地唤道。 “驰儿!”曲通惊喜地回头,却转瞬黯然。 敏毓咬了咬嘴唇,道:“爹爹,其实哥他还是关心我的。也许,我去说说会管用点。” 曲通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算了,由他去吧。这孩子从小就倔,他认准的事别人很难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见到骊歌曲通总有一种陌生感。以前的骊歌也倔,却不敢反驳他,即便打得再重,第二天仍会恭恭敬敬地请安。可是如今……那样的冷峭,那样的孤绝,真的是他的驰儿吗? 骊歌出了曲府却没有回军营,而是去了聚金赌坊。正巧万超也在,硬拉着他要好好玩上几局,不得已,骊歌只好陪他玩到天黑,才找了个借口去了栾英那儿。 “公子,找到徐疆了。”栾英将一叠资料递上来。 骊歌翻看了一下,果然,因为叛国的事徐疆跟徐坦闹僵了,自请调到了别的地方,并没有去赵国。 骊歌沉吟了一下,道:“我现在没办法离开汾城,能想办法把他请到这儿来吗?” 栾英笑道:“这是自然。属下打听到,这两天徐疆要来汾城给徐坦上坟,正好,您请个假出来就能见了。” 骊歌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你帮我查个人。醉花楼的水碧,看看是什么来历。” 栾英面色有些古怪:“公子,这个水碧姑娘是醉花楼新来的清倌人,难不成您对她……” “想什么呢!让你查你就查!别有的没的瞎猜!”骊歌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他查水碧是因为这几天在曲府他发现敏毓老往外跑,尤其是晚上。前两天白天他去街上散步,无意中看见曲敏毓陪着一个清丽的碧衫女子在逛街。女子明眸巧笑,手拈一枝带露水的桃花,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娇俏却不妩媚,带着一股清新脱俗。 曲敏毓看她的眼神带着痴迷和敬意,对她殷勤却不敢亵渎,只是那满足的笑让骊歌吃惊。他了解曲通,即便曲通对他宠溺,也不可能让他娶一个青楼女子的。如果敏毓是真心的,骊歌帮帮他倒也可以,可是,多年的敏感让他感觉这个水碧未必简单,所以才多了份心思。 第二百二十四章一年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315:05:52字数:2013 骊歌见过徐疆后,顺藤摸瓜查到了与徐坦联系的人,只可惜,对方见事情败露就斩断了联系渠道,及时抽身了,如今也已查不到了。不过骊歌不急,这是他早就料到的,问这个也只是从中推敲一下己方的防卫有何疏漏处,亡羊补牢罢了。 几天后的晚上,骊歌一袭白衣,翩然来到醉花楼中。 今天是水碧登台演出的日子,他要看看这个吸引了自己弟弟的女子究竟如何。 从情报上看,这个水碧只是因为一个普通的水乡女孩,因家里遭了饥荒才卖身青楼,不过卖艺不卖身。从情报上确实看不出什么,可就是这样,骊歌才疑惑,如果这个女孩真的能做到胸藏千墨,却滴水不漏,那么可就太可怕了。 随着钟磬之声,水碧玉指轻动,抚上箜篌,曼妙的歌喉让人迷醉。水碧声音清脆而又带着水乡女孩的绵软,有种清新的感情,就像她的人一样。 一曲歌罢,水碧隐向后台,骊歌刚要掷下银钱跟上去,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红的裙裾在台上飞扬,整个人如梦似幻,还有那珠玉般的歌喉——景兰若! 骊歌惊讶地看着台上肆意飞扬的兰若,心中就是一颤,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景兰若一退场,骊歌就跟到了后台,砸下银钱,由人引着到了景兰若的房间。 “小主,别来无恙。”景兰若笑道。 骊歌有些失神,道:“我不是已给你自由了吗?你怎么还……” 景兰若笑:“小主,兰若一介女流,不干这行,还能干什么?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加入醉花楼,如果想走的话打声招呼就好。” 骊歌不知说什么好,偏头想了想,轻声问:“是因为我吗?” 景兰若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对,就是因为你。因为夏州有你,所以我来了。小主,我景兰若这辈子想争取的不多,你算一个。我知道您爱公主,可我不在乎。只要能呆在您身边就行。当然,您也可以拒绝,不过走不走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面对景兰若的坦然骊歌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叹道:“你又何必……” 景兰若笑了,笑得开心:“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上了一个傻瓜,我比他更傻。” 自始自终,景兰若都没有要求骊歌喜欢她,反而让骊歌更觉对不起她。 “而且……”景兰若眼波流转,轻轻一笑,“小主,水碧住在兰若隔壁呢。” 骊歌笑了,果然,景兰若还是如以前一样懂他,该做什么不必他说,两人之间的默契宛如天生。 一晃一年过去了,这一年里大姜还是顶住了多方的压力成功的开海,并且在真州正式成立了由政府牵头的商会,举办了多次商品交易会,接待了许多外商。各地的船坞前所未有的热闹,大型的商船、战舰,小型的网梭船、鹰船层出不穷。 第一年,对外贸易就让大姜赚了个盆满钵满,这还是因为刚刚经历战乱,商业有些萧条的结果。而且,朝廷也出台了政策,参与第一年对外贸易的商人免一半的交易税,也就是说,明年大姜的国库收入铁定翻番。 这一年,朝廷将目光放在了自身发展上,很少再去管其他两国的事。可是骊歌知道,这只是外松内紧,起码他就知道,大姜在赵国的情报网已初步成型——有钱就是好啊! 大姜开海后,赵国的日子越发艰难,许多边境上的居民甚至拖家带口偷渡到大姜。为此,赵国政府发文严厉斥责大姜。大姜好好好是是是,说了一堆,又赔了许多东西,至于人,都逃过来了,再给你送回去,你觉得可能吗? 至于草原,陈定乾听取了老首辅章邺的意见,静观其变,以静制动。熙王也曾给骊歌分析过,草原跟中原不太一样,那里地广人稀,天灾不断,很难将众人集中起来,这就增加了管理的难度。 再加上各部族信仰、习俗、乃至语言不同,彼此间也未必心齐。尤其是雄库鲁与博尔家族之间,世代仇敌,打败易,归心难。 所以,这时候有外力招惹他们反而是给了他们融合的助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久合必分,等着他们窝里斗。 这一年,骊歌与曲通的关系在曲敏毓的努力下也缓和了许多,虽然骊歌还是不乐意回家住,见了面也不给曲通什么好脸色,但是起码不会再拒绝曲通的关心了。 曲通找了许多补品给骊歌服用,北方的阳性补药本就多,在曲通不要钱似的砸下后,骊歌的身体倒是有些好转,而且心里的创伤在景兰若的安抚下也渐渐开始愈合。 总的来说,一切都还好。 校场上,骊歌满头大汗地跟海天讨论:“我说,你们军中也该有一支特别的队伍,执行秘密任务才行。光靠所谓的斥候根本不顶用啊!你这有时候情报还得由神都卫的人提供,你不觉得受制于人吗?” 海天无奈:“你跟我说有什么有啊?你得跟将军说才行。要论关系,你们更近点,说话不是更方便吗?” “你……”骊歌气结,我要乐意找他,还跟你说这些吗?木头脑袋!怪不得整天被曲敏毓那臭小子耍。 骊歌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却不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脚给扭了。 “怎么样?”一只有力的胳膊及时架住了自己,骊歌刚要道谢,转眼就见曲通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那只胳膊自然也是他的。脸色一冷,骊歌挣开了他,刚要往前走,就被曲通扯住了,“你又闹什么脾气,那么多人也不怕人笑话!”果然,某人立刻就蔫了,气呼呼地任由曲通扶了自己向一边休息处走去。 曲通小心地脱下他的鞋子,捏了捏,松了口气道:“还好不严重,也没有积住血,待会我给你抹上药油推拿下就好了。”边说边为他穿上鞋子,让人叫了辆马车,搀着骊歌上去回了府。 下午还有一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唱一和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321:14:53字数:2698 曲府骊歌的房间中,骊歌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身子,浑身绷得紧紧的,曲通蹲在地上细心地为他按摩着脚。 皱了皱眉,曲通一巴掌拍在骊歌大腿上,斥道:“放松!”骊歌被这一巴掌拍得满脸通红,很是羞怒。曲通瞪他一眼,“你这脚还想不想好了?练武之人还这么不爱惜身体!要不是看你身体不好,我真想揍你一顿!” 骊歌气结:“我认你了吗我!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曲通瞟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骊歌的错觉,他的眼里居然有点点笑意:“小子,你也别嘴硬,自从你回来后我还没打过你呢!要是惹恼了我,一顿棍子下去,看你还硬不硬气。” 骊歌怒极反笑,道:“是啊,曲将军向来是用棍子说话的,我都忘了。不过,您觉得我在神都卫是白待的吗?” 曲通手一顿,低头为他按着脚,问道:“对了,你身上的伤是哪来的?熙王对你不好吗?” “不用你管!”骊歌没好气地道。 曲通见他不想说也不再问,帮他按着足上的穴位,道:“其实人的脚对人体也很重要,仅次于心脏。你好好学学,多按摩按摩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骊歌冷着脸不说话,身体倒是逐渐放松了下来。 曲通忧虑地道:“你这寒症,没有根治的方法吗?这样整天靠药吊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怎么,你心疼了?是啊,那么多钱,砸在我这个不孝子身上,的确很亏。”骊歌冷笑道。 曲通皱眉,低斥道:“驰儿,你就不会好好说话!我这是跟你商量!钱倒没什么,关键是你受罪!你每次发作的时候好受啊?你要舒服的话我也不管你了,要冷要疼你自己受着吧!” 骊歌不吱声了,他其实就是嘴硬,明知道曲通是一番好意,偏偏忍不住想嘲讽他。 曲通也憋着股气,手上自然就重了点,脚心传来的疼痛让骊歌微微皱了眉头,可又张不了这个口。 最后还是曲通想起了别的事手上才松下来,道:“驰儿,你跟毓儿最近怎么了?我看他情绪不太高,还老躲着你。” 骊歌略抬了抬眼,若无其事地道:“十六七岁正是少年人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没准儿过几天就没事了呢。” “是吗?”曲通表示怀疑。 敏毓不开心,骊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说起来这还和他有关。前几天骊歌故意让敏毓看到了自己和水碧亲热的场景,彻底断了敏毓的念想。不过,敏毓的反应还不错,虽然很失落,但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和行为。 骊歌现在已经确定水碧的问题了,他自然不会将祸患留在弟弟身边。即便是这个水碧,如果不是她还用处,骊歌都会找人来进行严刑讯问。 下午的时候,皇上的圣旨到了,指明了由曲通和骊歌一起接。 圣旨念完,骊歌又气又高兴。 气的是,皇上居然公然插手他的家事,先是曲通升为昭勇将军,而后免去他的配军身份,并且禁止他再插手兵事——郁闷的是没让他回京!不回京不住军营,他呆在哪儿?神都卫?算了吧,有家不回这不是让人笑话吗?再看曲通,乐得虎目都找不到了…… 高兴的是,陈定乾终于为骊靖翻了案,但没直说,只是说太子即将大婚,要骊歌在夏州帮忙选秀女。太子大婚,极有可能大赦天下,这已经是在暗示骊歌了。骊歌也清楚,这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案子是先帝定的,陈定乾还是要守孝道的。 这样一来,骊歌更不能呆在神都卫了——太子大婚你去那么血腥的地方想干什么? 陈定乾还让人给他捎了份密旨,大意就是明年开春时,大姜与赵国将一决天下,要骊歌整顿好北方的情报网,剪除赵国在大姜的羽翼,并且提前做好偷渡五皇子回国的准备。 送走传旨的大臣,曲通乐呵呵地看着他,直把骊歌恨得牙痒痒,最后拂袖就往外走,曲通在后面大喊:“喂,小子,皇上可是说了,你不能再插手兵事了。你干嘛去,难不成还去军营?” 骊歌气呼呼地道:“去青楼!”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该解决的先解决了吧。 “呃……臭小子,你找死!”后面传来曲通的怒吼,不用看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暴跳如雷。 景兰若的房间,骊歌坐在椅子上,倚着景兰若的胸口,任由她为自己按摩头部。这一年来,骊歌常常在醉花楼过夜,对于熟人来说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曲通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所以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曲通都不管,军营里的人更不敢用军法管教骊歌了。 景兰若笑问:“怎么,今儿个想收网了?” 骊歌拉住她的柔夷,轻轻一带,将她带到自己腿上,揽住她柔软的腰肢,轻笑道:“再拖下去,这鱼可就要成精了。也不知这赵国在想什么,老往咱们这儿派女探子,也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景兰若反手揽住他的脖子,笑道:“赔了夫人又折兵呢,可不是那么用的。当年人家孙尚香可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嫁的人虽说虚伪吧,好歹也是个有事业的人。可是赵国这些女探子火狐嫁了个耄耋老人,早没了那方面的兴致。邵晏倾所信非人,最后也作了弃子。不知这水碧姑娘,小主打算怎么办?娶了她?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呢!人家都还是个姑娘呢,哪来的夫人之说?” 骊歌拉下她的手,笑道:“你个小妖精,又想到什么坏招了?” 景兰若呵气如兰,幽幽叹道:“唉~人家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偏就看上了你这个冤家,就算做个蛇蝎美人,也是心甘情愿啊。可惜哪,偏偏有人不领情。” 说话间,隔壁有了响声,景兰若妙目横睇,推他道:“去吧,我的小主。您的鱼儿回来了!” 骊歌笑着起身,去了水碧的房间。不过一时三刻,里面就响起了女子细细的娇喘声。 “啪啪!”骊歌拍了两下手,景兰若带着两个壮汉推门进去。就看见骊歌笑吟吟地坐在椅上,动作优雅,而水碧则软倒在地上,脸上有一种奇异的嫣红,浑身颤抖。 景兰若盈盈一瞟,笑道:“我的小主,您又干了什么?” 骊歌若无其事地掸掸衣袍,道:“没什么,只是点催情药而已。小丫头,我每次来你都在我酒里下这种东西,里面有让人意识模糊的药,很方便你套话,你当我不知道吗?” “你……你没喝?”水碧惊骇道。 骊歌笑道:“我要是喝了,你觉得你还有命吗?我早杀了你灭口了。”明明是笑着说的,却偏偏让水碧打了个寒颤,牙齿打着架道:“你……你刚刚什么时候调换了酒杯?” 骊歌端起酒杯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加重了分量的春药应该够你今晚陪这两人玩的了吧?而且……”骊歌诡异一笑,“别想着自杀,里面我加了点软骨散,估计这会你就是想咬舌自尽也晚了。” 景兰若笑着走近水碧,温柔地道:“水碧妹妹,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咱们好歹姐妹一场,姐姐自然不会看着你受苦。只是你可真傻,这家伙十五岁的时候就敢在一众疯狂的赌徒面前出千,你说的他的水平是多高?你跟他玩这套,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这样吧,他问你什么,你就乖乖地答什么,兴许还有一条活路。否则,唉,这个冤家,就是把你给扔到外面,大庭广众下让人要了你都是有可能的。男人的温情,你不要太相信。他之前对你好,只是你对他有用,你要不想丢面子,还是趁早说了吧。姐姐在帮你美言几句,或许还有救。” 骊歌摸了摸鼻子,哥有那么无耻吗? 下午的时候word出了问题,然后又删错了文件,导致电脑死机,不得已,只好又是杀毒,又是检测,一直弄到四点多。 第二百二十六章拔除眼线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420:01:53字数:2027 一唱一和间,水碧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终于一口鲜血忍不住吐了出来,骊歌嘴角有些抽搐,最毒妇人心哪,偏偏还是他来当这个坏人。 骊歌借着喝水的空档向两名壮汉瞟了一眼,两名壮汉立刻会意,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一上一下的打量着水碧。 景兰若嗔怪地瞪他一眼,继续劝道:“妹妹……” 威逼利诱,烈焰焚身,又有两个饥汉在旁边虎视眈眈,偶尔还这里摸一下,那里捏一下,嘴里啧啧有声,把个水碧逼得快崩溃了。当其中一个大汉把手伸进她的亵裤里,露出淫邪的笑后,水碧终于支撑不住,哭道:“我说,我说!求求你们让我死!给我个体面的死法!” 骊歌松了口气,趁热打铁,一堆问题狂轰滥炸,逼得水碧来不及调整情绪,思维被骊歌和景兰若牵着走。 半个时辰后,景兰若将整理好的供词交给骊歌,工整的蝇头小楷,带着幽幽的香味,沁人心脾。 看他们忙活完了,刚刚那个立了功的大汉迫不及待地问:“公子,是不是把这小妞押下去就没俺什么事了?” 骊歌面色古怪地看他一眼,指着瘫在地上的水碧道:“你要想玩女人,我出钱让你们在楼下玩个够。但是这个女人不能动。” “哎呀,公子,谁说要动她了!”那大汉急道,“瘦了吧唧的,俺还怕把她给玩坏了呢!俺是说俺想去洗手,这一手的东西,粘糊糊的,这女人发情呢……” “去去去,快滚!”景兰若不待他说完就红着脸撵人道,看三人走了,又狠狠啐了一口,晶莹的耳垂还是红艳艳的…… 骊歌也被大汉搅和的有点恶心,起身告辞了。 出了醉花楼,骊歌习惯性地向军营走去,刚到辕门就被拦了下来,守卫客客气气地告知:“大公子,将军说了,最近要加强防卫,不给敌方可趁之机。所以,抱歉了,非在籍军人不得入内。” 骊歌那个气啊,眼珠一转,道:“哦,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老子收拾一晚上,我看你们怎么办! “这个呀。”守卫似乎早就料到,“晚饭之前将军就派人给您收拾了,还说那些东西太破,不过既然您喜欢那就一起带回去吧。” 骊歌摸了摸身上,得,连钱都没带,住客栈也不可能了。这会儿景兰若也睡下了,去她那儿过夜的打算也泡汤了。算了,在醉花楼凑活一夜吧,回头让兰若帮忙付账。 “你又想干什么去?” 骊歌刚要抬脚往回走,一个不算威严的醇厚男声响起。某人头也不回,只顿了顿脚,无可奈何地道:“这就不劳将军操心了吧?烟花柳巷,秦楼楚馆,哪不能凑活一夜啊?”他却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已不自觉地带了分撒娇赌气的味道。 曲通一笑,径自拉了他的手就往曲府走,边走边说:“小子,你又不是无家可归,干嘛不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做错了什么,不敢回家呢!” 草原水草肥美之地,金城怀抱一只雄鹰轻抚其毛,抬头望向空中那轮明月,淡淡一笑,月下看美人,犹如镀了层清辉,圣洁温柔。 片刻后,金城手一抛,雄鹰振翅高飞。 身后阴影处,博尔岱钦负手看着,默不作声。他知道,他终究还是输了。金城不是草原女子,她不会遵守草原的习俗,没有作为胜利品的意识。他得到了她的人,却彻底失去了她的心…… 已经很晚了,骊歌斜靠在床头看的眼睛都涩了,可是敏毓还是在他房间里踌躇,欲言不言的样子让骊歌想揍他一顿。终于,小家伙靠近他,吞吞吐吐地道:“哥,水碧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罢了,你别多想……”抬起头来,见骊歌正一副无语的样子看着他,愕然,“我说错什么了吗?” 骊歌好笑道:“对,你跟她没关系。只不过半夜三更跑我这儿说了一堆胡话,只不过给人家当了几个月的护花使者,只不过……” “哥!”敏毓叫了一声,黯然道,“别说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可是我跟水碧真是清白的!” 骊歌摇头,这傻孩子,还真以为自己看上水碧了。扔下书,骊歌看向他,道:“你知道痴情和犯傻的区别吗?” 敏毓愕然,骊歌接着道:“痴情是说真心喜欢上一个人,无论成败都无怨无悔,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追寻他的脚步。犯傻是说,明知人家骗你你还痴痴等候!”见敏毓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骊歌才避重就轻地道,“忘了她吧,她只听赵国皇帝的。” 敏毓一惊,呼吸急促地道:“你是说……” 骊歌点点头,起来脱了外套,自去上床睡了。 一个月后,根据水碧的招供,骊歌带着刚整顿好的夏州神都卫直扑咸阳城。咸阳城的守备步锻正是赵国收买了的武将。一对价值连城的玉璧,一斗金珠,一件做工精良的铠甲,一杆精钢长枪,万两银票就收买了这个堂堂正五品的官员。 一年多以前梁王授首,骊歌也曾整顿过神都卫。但是那只是威逼利诱让他们暂时合作。这一次整顿则是内部纪律军容的整顿。话说骊歌那天在城中逛街的时候看到一幕让他恼火的情景:几个神都卫的小旗醉酒砸了酒楼,又欺辱街上卖水果的老汉,骊歌一怒之下飞起一脚就踹了上去,打过瘾了才报身份。第二天就从曲通军中借了些悍兵冒充行刑手赶到神都卫,亲自盯着他们进行了大半个月的非人训练,直到昨天,才将他们拉出来办事。押后阵的则是曲通的正式军队,这是继关外遇袭后父子第一次正式合作。 夏州的赵国眼线去的差不多了,骊歌也跟着曲通回返汾城,可是刚出咸阳城,骊歌再一次晕倒,这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一年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他将自己后半生的生命都透支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融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620:23:01字数:2260 姜淮在曲通最无助的时候赶来了夏州。 曲府,曲通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骊歌却依旧昏迷。大夫诊过后纷纷摇头,劝曲通节哀顺变。曲通却不愿相信父子刚刚团聚又要彻底分离的事实,一直坐在他的床边守护着。 “将军,门外有人找。”亲卫进来禀报。 “不见!”曲通想也不想就回绝了,此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儿子重要! 亲卫犹豫了下,道:“将军,他说他以前是大公子的护卫,他有方法可以医治大公子。” 曲通正不耐烦,忽然听到儿子有救,一跃而起,就往外面冲。 门外,姜淮风尘仆仆,挺拔的身姿难言满心满身的疲惫。 曲通将姜淮让到骊歌房间里后,就急忙道:“姜淮,你说你有办法治好驰儿,是真的吗?” 姜淮点点头,看他一眼,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如果不是你,少爷不会耽误那么多年。” 曲通一愣,脱口道:“关我什么事?” 姜淮冷笑一声,“方法我可以告诉你,可是到时你要后悔就别怪我骂你薄情寡义!” 曲通蹙了蹙眉,不悦道:“驰儿是我儿子,我自然希望他好。但是如果要用别人的命去换他的命,难道我也要去杀人吗?” 姜淮冷冷一笑,挑眉道:“是吗?放心,不会让你去害别人的。要想根治寒症,需用阳性至亲之血混合许多名贵药材喂养半个月,每天一碗,持续半个月——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世上能想治好少爷的,只有你!”姜淮的“别”字咬得特别重,眼里带着怨愤和蔑视。 “半个月?”曲通皱眉,“他弟弟也不可以吗?” 姜淮嘲讽道:“怎么,舍不得自己,要拿小儿子来充数啊?可惜了,小少爷跟少爷不是一个母亲的,血相相差的太多,你要想少爷留下隐患,尽管牺牲你小儿子。” 曲通皱眉,驰儿身边的人怎么都这样咄咄逼人?究竟是驰儿教的,还是他们带坏了驰儿?“你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如果敏毓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换着来,这样就可以保证鲜血的质量,不至于最后因为供血不足而影响了效果!” 姜淮情知自己误会了他,却拉不下脸来道歉,只是冷哼了一声。 曲通摆摆手:“罢了罢了,都快抱孙子的人了,我跟你这毛头小子计较什么?行了,你赶紧把所需要药材写下来吧,我赶紧让人去准备。” 姜淮偏转了头,犹自不服气,却无言以对,只是梗着脖子道:“药的事不用你操心。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王爷曾派人跟着传旨的大人来看望少爷,自然知道少爷的情况,估计这会儿药材已经快进汾城的城门了。” 果然,晚间药材就到了,随行的还有程大夫和几名名医。 他们为曲通把过脉后,都不太赞成这时候治疗。理由是曲通年逾四十,一年多前又受过重伤,气血亏损,连续半个月供血,本就有危险,以曲通眼下的情况行此事却是更危险。 曲通急了:“大夫,我是习武之人,身体好得快,不会有事的!我儿子都要死了,不能再等了!”最后,曲通差点给一众大夫跪下,程大夫只好带头应下。 一碗浓浓的药汁灌下,半个时辰后又是一碗热血灌下,此时骊歌脸上已经浮现出隐隐的红润。 水汽氤氲,热气蒸腾,房间中药味浓郁,喝完血的骊歌又被放进浴桶中,泡了很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的药浴。 治疗开始后的第三天,骊歌睁开了眼。 他是被浓浓的血腥味熏醒的,入眼处就是浓稠的鲜血,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胃里翻江倒海,直欲呕吐。 吓得一位老大夫忙喊:“别吐别吐!这是曲将军的血呀!” 骊歌抬眼望去,果然,曲通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嘴唇因焦渴而微微干裂……骊歌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觉得不止胃里泛酸,连心里也是酸的。 这些日子,虽然大夫门给曲通开了许多补血的药,可是曲通担忧着儿子,吃不好睡不好,还是憔悴的厉害。 骊歌忽然就觉得心里松了许多,有什么东西放下了…… 半个月转眼即逝,骊歌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曲通却迅速憔悴衰老下去…… 骊歌心中不忍,几次想中断治疗,却被曲通骂的狗血淋头。有一次骊歌反应激烈,砸了药碗,曲通憋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翻趴下骊歌,蒲扇似的巴掌就揍了下去,直到把某人收拾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才将第二碗药掰着他的嘴灌下去。 这一日,难得好天气,骊歌倚坐在床头,看着窗外争食的雏鸟,眼里隐隐有着笑意闪动。 “怎么,这会儿没算计着怎么害人?”曲通端着药走来,轻笑道。经过这段日子的休养,曲通的身体基本无事了,只是据大夫说亏损过重,只怕他以后的身体素质会下降不少,小病不断也是可能的。 骊歌转头看向他,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曲通及时将蜜饯递过去,唯恐他不适。 看着骊歌恬淡的神情,曲通犹豫了一下,叹息道:“驰儿,自从咱们父子团聚后,为父就没再说过以前的事。也许今日听完以后你会觉得为父是在狡辩,或者认为为父卑鄙,可是为父还是要说。你,有权利了解当年的事。” 骊歌看着他,表情不起一丝波澜,仍旧是那样的恬淡。 “莫日根(蒙语指箭法高超),我黄金家族待你们不薄吧?何故反叛?”大衍可汗端坐马上,沉声喝问。 草原,血染的草原,战马长嘶,骨肉相叠。 莫日根手拄弯刀,一条腿已经断了,浑身浴血,讥讽地看着博尔忽雷道:“为什么?呵!你们博尔家族杀了我们的头领查干巴日,好!我们力不如人,我们认了!可是你们要把草原的儿郎变成一群羊,变成被汉人的安逸所感染的败类,我哈丹巴特尔部决不允许!博尔忽雷,你今天要么灭了我部三万人,从此草原再无哈丹巴特尔部;要么,我哈丹巴特尔部即便只剩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他日也要颠覆你博尔家族的统治!”豪迈的誓言铿锵有力,带着浓重血腥席卷这片草原。 昨天光顾着码新书了,等我想起来折柳时已经很累了,所以……罢了罢了,大家多担待点哈,折柳快要完结了,下一部让大家看得过瘾。 其实折柳我写的也很压抑,因为他本来的风格就是如此。我想通了,不管网站如何,适合才是最好的,折柳并不适合起点,是我当时疏忽了。下一部,一定不要如此压抑了,我写的痛苦,大家也看的纠结。当然,还是在起点,这两年小璃就耗在这儿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当年事今日了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723:57:25字数:1907 “那时候你还小,我就把你们娘俩安置在家里,然后一个人在外打拼。我本以为凭着自己的一身本领搏个万户侯什么的应该不是难事。可是真正到了军中我才发现,原来军中也是官场的一部分,没有资历后台,你立再多的功也没用。 所以,当尤尚书提出将欣然嫁给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我想的是迫于世俗的压力,尤尚书也不好公然扶持欣然为正妻,毕竟当时你已经出生了。 我也知道,你们娘俩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可是,我不敢,我不敢明着关心你们,我怕会引起欣然的注意,反而会给你们带来更大的麻烦。我本以为有我偷偷护着你们,即使你们在府里不受待见,也不会吃什么苦。可是,我没想到……欣然竟会那么疯狂…… 当小婉的孩子掉了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我怕她们会对你们娘俩不利,所以借故发火把你们赶了出去。暗中却派了徐坦将你们秘密找回来,在府外找地方安置下来。可是,我没想到欣然她……”曲通慢慢讲述着,讲述着尘封多年的事情。 骊歌低着头,看不出情绪,他一直在静静地听,直到此时才淡淡地道:“你就没有想过手下人会把经念歪吗?你就没有想过一个失了丈夫宠幸的普通女子,一个失了父亲疼爱的稚龄幼童在别有用心之人的眼皮底下如何生活吗?” 曲通叹道:“是呀,我是真没想到。后来欣然事发,尤尚书又跟着泰王落幕,素心才敢劝说我,她跟我说了许多你们母子的好还有那些年受的苦,我也才明白作为一个男人,并不是只给妻儿一个富足的生活就行的。” 骊歌没有说话,之前周素心曾给他讲过以前的一些事,也真心劝说过他,可是他要的是曲通的态度。 周素心告诉他,正如骊歌当年的猜测,楼小婉的孩子在他撞上之前就没了,是尤欣然逼着她喝了堕胎药。尤欣然进府数年未能生育,就找来了楼小婉,本来想着等楼小婉生下男孩就要过来自己抚养,所以着意栽培楼小婉。可惜,楼小婉怀孕后也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企图脱离尤欣然的掌控,被尤欣然察觉后,愤怒绝望之下,逼她喝了堕胎药。为了掩饰这一点,尤欣然又授意她栽赃骊歌,一石二鸟,除掉了两大劲敌。 后来骊歌失踪,曲通着了急,逼问楼小婉事情经过。楼小婉因堕胎药伤了身,再不可能生育,绝望之下对曲通一家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先是抖出了尤欣然,而后又火烧曲府,最后被曲通逐出府去。 只是,周素心也只是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却不知曲通在这件事上所花的苦心,所以劝说骊歌回头的话终究显得苍白了点。 此时,听曲通亲口说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骊歌深吸一口气,看向他,面无表情地道:“你的确够卑鄙的。我想,尤欣然应该是真心爱你的,否则也不会那么绝望。如果你当初是用真心对待你所有的女人,而不是苦苦算计得失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机关算尽太聪明,小心众叛亲离。” 曲通叹道:“是啊——我也是在尤尚书倒台后才醒悟,世人所追逐的名利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许今天穷奢极欲,明天就大厦将倾,金银散去。我所想给你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从来没问过你们娘俩喜不喜欢。我本以为尽我所能为你打下一片基业,让你今后不要吃那么多的苦,你的人生可以一帆风顺,只是没想到却让你为此吃了更多的苦,失去的更多。” 骊歌直到这一刻才真正去试着接纳曲通,他低着头轻声道:“我把娘葬在了江州。” 曲通一怔,继而大喜,他曾问过无数次念茹的埋骨之地,可是骊歌偏偏不告诉他,理由是他不配。如今,是儿子接受自己了吗? 骊歌有些疲惫,神情倦倦的,曲通怕他累着,赶紧扶他躺下,为他掖被子的时候忽然手一顿,蹙眉道:“驰儿,你能告诉爹,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吗?虽然都是些旧伤,可是,你在熙王府里,怎么会弄成这样?熙王对你到底好不好?” 骊歌幽幽一叹:“他待我很好,是我不好。总以为自己很孝顺,一心只想为死了的人报仇,却忽略了活着的人的感受。这些伤,不是他弄得,是我自找的。”是他报仇心切,一半无奈,一半又心甘情愿地进了皇灵,最后才会搞成这样。 曲通听了个半懂,看他不想说也没再问。这时,陆贲敲门进来,递给曲通一份密报,曲通也不避着骊歌,拆开来看,表情有喜有忧。 骊歌伸手要来看了看,也有些沉思。 哈丹巴特尔部忽然反叛,袭杀了博尔家族三个部落,又悍然杀了大姜在草原的使节,霸占了三个部落的财产和地盘。据说,这三个部的头领还是博尔家族的旁支子弟。 骊歌想了想,低声道:“这事不是你能管得,出去。” 曲通和陆贲正诧异,忽然一条黑影从屋里某个角落冒出,飘出门去,顺手带上了门。曲通倒吸一口气,惊道:“这是熙王爷派来保护你的吗?身手真不错。以前我曾感觉到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骊歌哼了一声,皇家的暗影能不厉害嘛。 骊歌将密报递回去,淡淡地道:“无风不起浪,没有有心人的怂恿,哈丹巴特尔部不会反叛得那么突然。所以,这件事你们就别管了,我想,我八成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彼岸的女子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823:58:15字数:1809 看着曲通离去的背影,骊歌轻轻舒了口气,朝廷,终于动手了。 大半年后,大姜在对赵国的战争中取得了绝对性的优势。资源人员源源不断,粮草辎重供应充足,武器战术更是先进。巴蜀一代多匪患,朝廷为了避免赵国战败后躲入大山中进行游击战,首先就突然出兵夺取了这一带。然后才步步紧逼,将他们压缩在北方平原地带。 至于五皇子,宣战之初骊歌就将他捞了出来,如今人已在京城待着。只是也许真是想开了,陈书桐很少再过问朝事,甚至连公开露面的次数都很少。 如今的草原那叫一个乱,真应了熙王那句话,吃得下,消化不了,撑死你!自大衍可汗统一草原后,草原就开始四处火起,不是这个部落反叛,就是那个出事,他竟是比打仗时还要忙! 大雪漫天,骊歌信马行在空旷的街道上,悠悠看着落雪。他的寒症已经根除了,经过大半年的调养,他已不需再依靠那些补品来维持生命了,他忽然觉得,其实活着也很不错。 茫茫雪路上忽然有一个白影若隐若现,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裹着白裘的女子正撑伞走在街道上。那女子眉目如画,黛眉轻扫,宛如远山,偶尔瞥向他的眼睛似含着一汪秋水。那油纸伞上落了一层洁白的雪,越发地衬着女子温婉。 女子悠悠地走着,天地空灵中,仿似来自彼岸。 骊歌在马上与她擦肩而过,无端感到一丝怅然。 原太子太傅陈谦如今就隐居在汾城,平常的小院,平常的生活,身边除了自己的独生女儿陈丹心就只有几个下人。 骊歌下得马来,将下属留在外面,然后自己上前叩响门扉。一个布衣老仆慢慢打开门来,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是骊公子吧?老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骊歌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接过下属递上来的礼物跟着老仆进去了。 一处普通的居舍,已经年逾五十的陈谦含笑坐在垫子上,矮几上一壶好茶正慢慢烹煮。 骊歌在门口停下,恭敬地道:“先生,学生骊歌来看您了。” 骊歌小时候跟太子一起读过书,当时是陈谦教他俩。陈谦有一个好处,是太子的错就是太子的错,他不会让骊歌替太子挨打。而且老先生文章学识都是上等,智谋也为熟识之人称道,所以骊歌与太子是真心尊敬他。只是后来陈谦因为太子出头,尾端被卷入一场朝政,愤然辞官,过起了隐居生活。这一次,骊歌就是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想趁太子大婚的时机请他出山。 陈谦温和地笑着,上下打量着他,感慨道:“唉,老了——不服不行啊!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骊歌微微一笑,道:“先生不老,文章千古事,先生还要研究许久的文章呢!” 陈谦闻言乐了,笑骂道:“断章取义!熙王爷就这么教你的吗?还不给我进来!” 骊歌脱下鞋子,迈步上去,在陈谦对面坐下,把礼品向陈谦那里推了推。 陈谦拿起来闻了闻,叹气道:“江南的好茶,可惜,都不新鲜了。” 骊歌微窘,又有些不服:“先生,这是贡品好吧?好歹是太子的一片心意!” 陈谦乐了:“听说太子快大婚了?” “嗯”骊歌点点头,道,“是啊。本来师妹也在册的,只是……” 陈谦摆摆手,道:“我知道。没什么可惜的,丹心的情况比较特殊,即便进去了也未必会幸福。” 陈丹心如今已是双十年华,依旧陪着父亲隐居在这里,确实很少见。骊歌通过情报知道,她之前曾许配给一个人,只是还未进门那人就死了,二八年华,也遭人忌讳。 骊歌笑道:“先生想得开,学生也就放心了。不过说实在的,陛下可是认为师妹是太子妃的上上之选呢!” 陈谦眼神微动,淡淡笑道:“怎么,老夫为皇家劳碌了半生,如今老夫的女儿也不能幸免吗?” 正说着话,居舍外的小道上袅袅婷婷地走来一个白裘女子,白色的油纸伞已经收起来了,低眉敛目,却难掩芳华。骊歌失神地看向她,是她?那个撑伞漫步,遗世独立的女子? 陈谦察觉出骊歌的异样,笑眯眯轻咳了一声,骊歌这才回神,脸有些红,尴尬地道:“学生失态了。” 陈谦微笑不语,转而问起他朝廷的事来。 回到曲府时天已经黑透了,曲通接过他的披风,埋怨道:“怎么这才回来?今儿个下了一天的雪,路滑难走,这会儿天又晚了,也不怕出事!” 骊歌笑道:“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敏毓嘴里塞着水晶包,作势不满道:“爹爹偏心,毓儿不回来时也没见你亲自坐在饭桌旁等!” 曲通虚踹他一脚,笑骂道:“去你的!还跟老子提要求——这是给你哥准备的,你怎么吃起来了!”曲通瞪着他,此时敏毓已经把整个水晶包都塞进嘴里了,闻言翻了翻眼,直接无视。 骊歌也笑道:“他爱吃就吃吧,反正我这里还有从先生家带来的点心,挺香的。” 经过这么久的调节,敏毓已经放下水碧了,对于这段没有结果的暗恋,骊歌也颇觉可惜。只是小家伙经过此事也长大了,居然开始帮着曲通处理军中的事,这倒是大家没想到的。 第二百三十章夜间语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00:11:30字数:1976 骊歌看着敏毓朝气蓬勃的容颜,忽然一笑,久违的温暖缓缓流遍全身。这些年来,他一人苦苦支撑的太难,如今一家人在一起,他的负担总算可以放下一些了。 吃过晚饭,骊歌独自坐在廊间长椅上看月亮。雪已经停了,月上中天,照着雪白的地,院子里亮堂堂的。 曲通提着两瓶酒过来,坐下道:“来,咱爷俩喝点。” 骊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拔开封泥,轻轻抿了一口。曲通嗤笑:“瞧你跟那些达官贵人学的,一点都不爽利,哪像咱们曲家的人啊!” 骊歌淡淡一笑,仰首看天。 曲通叹了口气,倚在廊柱上,拍着酒瓶道:“你呀,就是心里藏的事太多了,总以为自己能解决,不想让别人担心,可是你想过吗,其实有时候你这个样子更让人担心。” 骊歌眼神有些迷茫,他轻轻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习惯了……小时候是不想娘担心,长大了是因为除了骊靖,这世上再无我能毫不设防地信任,毫不在意地向他哭诉的人了。熙王待我很好,可是身份的差距让我不能畅所欲言,关肃山也对我很好,可是他太冷了。” 曲通看得一阵心疼,握住他的手,郑重地说:“我呀,驰儿,你还有我,还有毓儿,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爹,你知道吗,我以为我此生有兄弟就足够了,可是,当我最信任的一个兄弟背叛我时,我才发现这世上除了丫头竟再没有我可以将后背交出的人。”骊歌很想哭,真的。 曲通拍着他的背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反正也没有外人,在爹面前哭不丢人。” “爹……我想金城……”骊歌扑到曲通的怀里哭道。 哭了一阵,骊歌倒是舒服了,曲通的前襟却湿了一片,某人很是难为情。 曲通淡淡一笑,仿似没有看见,劝道:“再找一个吧。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好女孩。如果她真的爱你,必不愿见你孤独终老。至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也不逼你,反正什么时候想通了,你什么时候成亲就是——只要你不怕你儿子叫毓儿家的为哥哥。” 骊歌有点窘,但是成亲的问题他确实没想过。以前是太忙,需要殚精竭虑的事太多,现在是没了那份热情。 “对了,爹,我这几天有些事要处理,所以想住在先生家。”骊歌忽然想起陈谦,忙对曲通道。 “嗯,好,有个地方就行,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你。陈先生学问是很不错的,你平时多学学,别因为以前反感我连学问都不好好作了。”曲通点点头道。 骊歌更窘了,强自辩道:“哪有……” 曲通瞟他一眼,冷笑道:“还不承认?那我问你,四书五经你明明读得不错为何不考科举?为何走到熙王府后没再继续研究?以前你的剑术是我教的,你使得也有些灵性,可是为何会弃剑用刀?难道不是因为从心底跟我作对?我所重视的,你非要对着干。”他的话不严厉,却自有一股威严。 骊歌慢慢低下了头,无话可说,这些年来,他确实是有着逆反心理,这一点,曲通看得很透。 曲通叹息道:“我承认你的刀法也是不错的,大开大合,很适合战斗。但是,驰儿,你使刀终究缺了股灵性,凭的是一股不服输的怨气和被人逼到死角的杀气,但是,这终非正道!我给你两条路,一,老老实实地练剑;二,多去佛门道观逛逛,磨磨你那股不平之气!” 忽然一道黑影如幽魂般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单膝点地,态度恭谨。曲通瞟了一眼,站起来道:“既然你有事,那我就先走了。早点睡,晚上冷,记得盖好被子。” 骊歌一笑,点了点头。 待曲通走后,骊歌脸立刻冷了下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沉声问:“什么事?” 黑影低声道:“主上让属下给您带句话,平云王战死,皇上行了推恩令,张家公子瓜分了江州。” 骊歌一皱眉,这样一来,三皇子的势力确实受到了打击,但是太子此时占了优势却成了众矢之的,打破了皇子间的平衡。骊歌想了想,问道:“还有什么?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这个黑影他自然知道,乃是熙王的暗影。 暗影摇摇头,道:“暂时没有。只是主上让属下给您提个醒,月满则亏,让您最近警醒点。” 骊歌点点头,看来熙王也想到这个问题了。太子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太顺了,未必是好事。 平云王一死,大姜最后一个实力强大的异姓王也没有了,只怕皇上清理起外戚勋贵来更是得心应手。陈定乾一生强势,他也深知陈鹏宇的脾性,所以,以骊歌对他的理解,只怕下一步他就要为继承人扫清障碍了。物极则反,陈定乾此时对不同的声音压制得越严重,以后反弹得越厉害。可是一些国之栋梁,又不能赶出朝堂。疏不如堵,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比如在继承人问题上,众人说得太多反会动摇国之根本。所以,陈定乾现在是走进了死胡同,有点恶性循环了。骊歌敢保证,此时只要出现一个强势的又合他心意的宗室子弟,陈定乾必会舍弃太子。 现在骊歌就担心太子派让胜利迷了眼睛,对其他两派穷追不舍,落井下石,反在陈定乾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而且,这时候闻风投奔太子的人肯定很多,要是太子一个不注意结交了陈定乾忌讳的人更糟。 骊歌仰首望天,淡淡地说:“麻烦父王帮我给太子带句话,远勋卿,穷寇莫追。” 今天宿舍内部出了点小问题,处理了一晚上,所以更新的很晚,抱歉了。现在才体会到郑板桥那句难得糊涂有多么的珍贵,有时糊涂健忘也是福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河边邂逅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022:03:10字数:2149 汾城冬天的河水很清,尤其是雪天,带着一种寒意的清。河水清清的流,带着浮冰,折射着七彩的阳光,有一种迷离感。 骊歌优哉游哉地坐在马上,自河边缓缓走过,手中马鞭轻扬,却不往马上抽,倒像是在模拟某种剑法。 自他被赦免后,熙王怕曲通照顾不好他,把他落在熙王府的东西运来了多半,还经常让人给他送些补品,特产。这些日子,他过的很舒心,但总觉得难以安心,也许是习惯了危机感吧。大家对他越好,他反而越患得患失,总觉得一切是镜花水月,用曲通的话说就是,这家伙,你要不时常打他顿狠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哦,小寡妇,大美人;父是官来夫是鬼……” “哈哈哈……” “……” 一阵孩子的嬉闹声传来,令骊歌皱了眉,寡妇?死了丈夫本就是件伤心的事,这些孩子怎么这样? “王婆婆,请您将自家的孩子带回去去好吗?”一个温婉的声音道。 “哟~我说陈姑娘啊,我那可怜的外甥没福气,没能娶到您。可您不去夫家服侍公婆也就罢了,您自绝与他们罗家,这孩子说什么,也就不关你的事了吧?”一个中年妇女尖刻地道。 温婉的声音带了怒气:“王婆婆!请您注意说辞!他罗家的公子自幼体弱,当年说亲的时候可没说到这层!说到底是他们家骗婚,他自己死了,关我什么事,我还没告他们骗婚呢!现在你们倒把这污水泼到我身上来了,无端坏了我的声誉!我陈丹心到底哪招惹你们了?” 陈丹心?陈谦的女儿,那个撑伞的女子? 骊歌急忙策马过去,果然,陈丹心身披白狐披风,小臂上挎着一只小竹篮,柳眉倒竖,显是怒极。 对面是一帮顽皮的孩子,还有一个身穿花布衣服的壮硕女人。女人面噙冷笑,肥胖的脸上偏长了张薄嘴唇,眉眼有些吊,看上去也是个母夜叉类的人物。 骊歌催马上前,向陈丹心轻轻颔首,道:“陈小姐,在下护送您回去吧?” 陈丹心抬起头来,轻轻一笑,笑得有些苦涩:“多谢。” 骊歌见她穿着襦裙,不方便骑马,便跳下来跟她一起步行。护卫们见了,也只好纷纷下马。 壮女人愣了下,才嘲讽道:“哟,我说陈大小姐怎么不去服侍公婆呢,原来是养了汉子啊?” 骊歌皱皱眉,也未回头,冲护卫打了个手势,身后立刻响起女人杀猪般的嚎叫:“杀人了!小贱人,你养汉子还养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闭嘴!”有护卫低吼道。 “啊!陈丹心,你个杀千刀的!我要报官,我要报官!”女人大叫。 有护卫冷笑道:“报官?我们就是官!告诉你,我们是神都卫的,神都卫办事,这地界还没人能拦呢!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帮神都卫的成员平时无法无天惯了,只是被骊歌约束着才做出一副有纪律的表象。如今既是骊歌下令让他们打人,这些汉子憋了那么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的气自然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了——何况这还是讨好上官的差事。 骊歌一路牵马到了陈谦家门口,经过和陈丹心的交谈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当年陈谦致仕,回到汾城故乡,只是多年乡容已改,多少有点人生地不熟的感觉。正巧当地的罗员外有个儿子跟陈丹心差不多大,当时正在读书,听说陈谦是官场上下来的人就动了心思,想攀附陈谦。陈谦虽知罗员外别有用心,但是考虑到自己仕途飘摇,也想给女儿找个安稳的地方。再加上媒人一张嘴,死人也能说活,将那罗家子吹的天上有地下无。陈谦也看过他的文章,在当地也只能算作中上,根本没有走到科举最后一步的可能,但陈谦经历了宦海沉浮,也对官场没了那么大的热情,反而归于平淡,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罗家刻意隐瞒了罗公子身患重疾的事实。心疾和哮喘在当时都是很麻烦的病,这罗公子居然都占了,而且平时酸的不行,也只是咬文嚼字,耻于锻炼,身体自然每况愈下。 定下亲事后,罗家唯恐陈谦知道了反悔,又担心儿子会撑不到洞房花烛就挂了,所以不断催着成亲。只是陈谦也比较开明,本来仓促为女儿定下亲事就有些歉意,想想女儿还小,更不愿将其那么早就嫁出去。就借口身体不好,想多留她几年。 如此拖了一两年,在陈丹心十六岁那年,罗公子死了。一心攀高枝的罗家自然不肯如此罢休,逼着陈丹心去罗家守寡。而陈谦也终于知道真相,本想去找他们理论,但是考虑到罗家死了儿子,自己就上门为难不地道,所以一怒之下,也只是退了亲事。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年,罗家的心思淡了,罗家的亲戚却是百般刁难,让陈家父女既气愤又无奈。 骊歌不动声色地听完,才淡淡地道:“就算要为父母守制,一般三年即可。你已经四年未嫁,也够仁至义尽了。这种人你跟他们讲不清道理的,一心攀高枝的人在你有难的时候根本不会顾及你,你又何必给他们留面?怎么,拉不下这个脸?呵,陈小姐,不是我说你们父女,陈先生好歹是太子的老师,冲着太子的面子,你们跟当地官府招呼一声很难吗?好,你们怕有心人利用,那么给远在京城的太子写封信,求个救也不难吧?” 陈丹心淡淡一笑:“他是太子,为臣者不能为主公分忧,难道还要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人家吗?” 骊歌很惊异地看她一眼,笑了:“放着大好资源不利用,也只有你们父女俩才做得到。” 陈丹心抬首看着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如蛋清似的脸蛋有种半透明的感觉,她说:“人贵自知,爹爹是太子的老师,但不是太子的亲人,只是臣子。太子尊敬爹爹,是太子的恩赐,可如果爹爹仗着这一点跟太子提要求,这跟那些弄权的人有什么区别?” 骊歌笑了笑,这个陈谦不愧是陈定乾也赞扬的人,博学却不卖弄,尊礼而知变通,谦和中自有风骨。 看着陈丹心的侧脸,骊歌忽然心中一动,一句话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你有喜欢的人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乐忘忧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121:53:30字数:1820 陈丹心诧异地看向他,淡雅的脸蛋慢慢红了,连耳垂都有种晶莹的绯色。 骊歌刚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尴尬地道:“我的意思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能嫁就赶紧嫁吧。你没有必要因为别人的言语而禁锢了自己。” 陈丹心低头一笑,推门进了家。 陈谦的书房,骊歌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地,若有所思。陈谦依旧在煮着一炉茶,满室生香。 陈谦轻抿了口茶,问道:“五皇子回国了,你不想办法对付他吗?” 骊歌淡淡地道:“还不是时候。他如今的弱势与他得到的圣宠很不匹配。我既然能设计在将他捞出赵国的同时,引起赵渑与邵家的对立,进而君臣反目,令赵渑成功收拢了破风,那么我就不会在这种时候犯这种错误。陈书桐已经因为此事恨上了我,也恨上了大姜君臣,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报复。但是如果没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他不会动手的。而他只要不动手,那么皇上就会始终对他心怀愧疚,我们这时候动他,殊为不智。” 陈谦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你能看透这一点,很不错。可是,你要记住,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未虑胜必先虑败,多给自己准备条后路,破釜沉舟何如从容胜出?” 骊歌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陈谦的意思是这件事变数太多,太子一派未必全都听他的安排,如果这时候有一人站出来声讨,那么必会牵扯到许多人。 太子那边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那些勋贵。一个个眼高手低,又贪心不足,在这种复杂的斗争中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其实并不多,因为陈定乾对皇亲贵胄防的厉害。 “爹爹,曲公子,吃点点心吧。”陈丹心捧着一些茶点进来。 曲公子?骊歌眼神有些怪异,那么久了,除了父亲的部下,还真没几个人这么称呼过他。 骊歌忽然想起一事,边吃点心边道:“先生,罗家搬家了。” “搬家?”陈谦有些诧异。 “哦,大概是死了儿子伤心过度,想换个地方吧。”骊歌随口道。 陈谦皱皱眉,显然对这个借口不满意。哪有过了四年才想起伤心的? 倒是陈丹心,先是诧异,而后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知道了陈丹心的事情后,骊歌让人给了罗家及其亲族一大笔钱,又找人四处生事,威逼利诱他们搬离汾城。当时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陈谦一生磊落,不该被这种人缠上。 “大少爷,京里来人了。老爷让您马上回去。”曲家的小厮气喘吁吁地闯进来道。 骊歌跟陈谦对视一眼,站起来拍拍手道:“那行,先生,我先回去看看,过几天再来看您。” 大姜与赵国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陈定乾打算一鼓作气消灭戎狄。所以,这次他给了骊歌一封密旨,要他想办法打探戎狄的讯息,在草原制造混乱,收买人心。为了方便他行事,陈定乾连他的在皇灵用惯了的人手都派来了。 接旨后,骊歌没有再耽误,迅速整合了人手,第四天就悄然带人出了雁门关。 京城,曹国舅的府上,舞袖如云,楼台歌响。武安公的生辰,众宾云集,曹元峰激动的脸色泛红,多少年了,他的府上有多少年没那么热闹了?别人的外甥被立为继承人,当舅舅的都跟着沾光,他倒好,非但得避嫌,还时不时的成了靶子。他郁闷啊,哪个读书人不想功成名就?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可是不做官,不入仕,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 现在他的外甥终于出息了,前程一片光明,他终于可以跟着享福了! 看着那些贺客谄媚的嘴脸,曹元峰不禁熏熏然,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陈书桐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宫里,身前的桌上摊着一本书,他却没有看,只是托着腮看向远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定乾笑道。 陈书桐回首,起来行过礼又复坐下。 陈定乾四下看看,皱眉道:“你这儿怎么这么冷清?给你上课的先生呢?” 陈书桐眼神一闪,苦笑道:“今天是曹国舅的生辰,都去吃酒了。” 陈定乾不悦道:“他们是你宫里的人,跑去抱太子的腿,这算什么?” 陈书桐挤出丝笑道:“这原也怪不到他们,追名逐利本就是凡人常办的事。儿臣如今落魄,留不住人,也是正常的。” 陈定乾怫然道:“他们把朕当什么了?真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一帮不知好歹的东西!”陈定乾安慰了他一会儿,就回养元宫处理事情了。 陈书桐看着陈定乾的背影,冷冷一笑,太子,你们就乐吧,今日的欢乐必成为日后的苦果! 他陈书桐不是最强的,但却是最能忍的,最能装的。他从小就扮乖巧,现在又装可怜,不管怎样,他留住了圣眷,只要有圣眷,只要陈定乾不死,他虽无出头之日,却有东山再起时! 陈定乾正处于春秋鼎盛时期,他有的是机会。论年龄,他比几个哥哥小,他熬得起。论圣眷,他比几位皇子都盛,他输得起。论底蕴,赵国的人力,大姜的首辅,都尽在他手,他玩得起! 既然如此,何妨一等,他不信,他不信人人都能清醒地防备,只要对方有一人松懈,那就是他的机会! 第二百三十三章女人哪!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220:14:44字数:1750 如今的草原说是雪原更贴切,放眼望去,山河尽白。 骊歌裹着厚厚的狐裘,呵气成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原上,感觉脚都要冻成冰坨了。他喘了口气抱怨道:“聂楷,你那罗盘针是不是坏掉了,怎么走了那么久还没到!” 聂楷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一手捧着黄铜的罗盘,一手拨弄着罗盘针,嘴里嘀咕着:“不可能啊?昨天还好好的……” 袁攸看得好笑,戏谑道:“嗯,昨天没坏,晚上遇上美人儿,使用过度,嗯哼,你懂的。” 聂楷一开始一脸的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得面红耳赤:“死袁攸,你不笑话我能死啊!” 昨儿晚上骊歌他们在一户人家过夜,本来很普通的一个夜晚却出了段插曲。那个部落是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小部落,如今依然保留着某些陋习。比如,客人夜间错过宿头,可以任意进一个帐篷休息,并且还会得到主人的热情款待——只是太热情了。昨晚睡觉前,主人的女儿一直在冲聂楷笑,众人也只当是两人年纪相仿,有吸引力罢了。谁成想,半夜聂楷忽然发出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大家一跃而起,赶紧抢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主人的小女儿睡眼惺忪的从聂楷被窝里钻出来,娇憨地打了个哈欠,一脸的迷茫…… 更诡异的是,出了这种事,主人居然也未说什么,只是向众人歉意地笑笑,看向聂楷的眼神中分明带着点……可惜! 骊歌他们也是今早吃饭时才弄明白,原来按当地风俗,主要主客双方乐意,主人家的女子是可以免费陪客人睡觉的…… 骊歌笑笑,没有参与他俩的嬉闹。 他们来草原已经有半个月了,期间他们秘密消灭了几个作为各部族之间联络点的小部落,截获了一些作为传讯的飞鹰,还渐渐理清了草原上的复杂关系。 如今,他们正向雄库鲁部移动。 自哈丹巴特尔部反叛后,博尔忽雷明显的对其他部族不再那么信任,对雄库鲁部更是加强了管理,这自然引起该部族人的不满。而骊歌他们要利用的就是这种不满,离间离间,自然要双方都不信任才行。 骊歌摸了摸怀中的玺印,幽幽叹了口气。这玺印据说是当年大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用过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这就不好说了。 雄库鲁部据说传承自肃慎,而肃慎则是女真的前身,即这大金国的玺印可能是雄库鲁祖宗之物。 不管何方之人,都是重视祖宗的。所以,骊歌相信,只凭这玺印,必能敲开雄库鲁的大门。至于该怎么谈,那就看陈定乾准备让步到什么地步了。 夏州醉花楼,景兰若独自坐在房间中生着闷气。这个冤家,原也没打算能栓他一辈子,可他跟别的姑娘交往好歹跟自己说声啊。现在她是既想见见那位陈姑娘,又怕见到人家。见到人家怎么称呼,是自认低人家一头,还是姐妹相称? 她也知道骊歌跟陈丹心之间未必有关系,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她不反对骊歌跟别人产生关系,可是她在乎骊歌告不告诉她。 这次骊歌走得匆忙,只来及跟她交代了一下夏州的事,要她有事就去找曲通或者陈首阳。可是她见了人家怎么说?下属?她早就脱离皇灵了,帮骊歌是她自愿的。朋友?那么年轻貌美的朋友? 景兰若越想越气,忍不住走到窗前向下看去,这一看登时眼睛直了。 对面楼下的布店,陈丹心扯起一块白色云纹缎子,比划了一下,又跟店老板说了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陈丹心的脸上洋溢的是一种安详的笑,那样的幸福,那样的恬淡。 景兰若定睛细看,那块缎子她见过,做成袍子很配骊歌,她曾经想买来着,只是她不善女工,怕骊歌见了笑话,所以一直没下决心。 如今看去,竟觉得这块缎子异常的扎眼,那原本应该自己去做的啊! 景兰若气鼓鼓的,心里郁闷,可又有些好奇。这个陈丹心家里只有个父亲,也没见她与其他男子有交往,这会儿买了缎子难道是给骊歌做?思及此,她狡黠地一笑,轻快地下了楼。 千秋城妙仪宫,鸾凤蓬头垢面蜷缩在角落里。昔日繁花如锦的宫苑如今萧条至斯,原本雍容华贵的鸾凤公主竟落魄成此。 鸾凤眼里空洞洞的,神情呆滞,蓬草蒙面。 陈书桐漫步进来,看着明显有些怕人的鸾凤公主冷冷一笑。 当初博尔岱钦选择金城,陈定乾自然不难查出鸾凤干了什么。只是当时时局紧张,陈定乾不方便处理,一直等到金城出了塞,才将她打入冷宫。 寒风凄厉,帷幔飞扬,空空的大殿里别说暖炉,竟是连稍暖点的衣物也没有。鸾凤身上穿着还是秋装,但已经看不出颜色了,此时正冻得瑟瑟发抖。一开始,鸾凤看见陈书桐进来许是没反应过来,神情依旧麻木。待陈书桐走得近了才想起害怕,拼命地向殿角缩去,牙齿打颤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是那样明显。 陈书桐在鸾凤身边蹲下,看着她浑浊的双眼,轻轻问道:“想出去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你情我愿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414:50:57字数:1825 “老板,买布。”景兰若笑意盈盈地道。 店老板连忙堆起一脸的笑招呼道:“哟,景小姐,不知您要买什么?” 景兰若盈盈一瞟陈丹心手里的缎子,笑道:“我说老板啊,您也太不地道了吧?说好了这缎子卖我的,怎么又卖给了别人?” 店老板一怔,而后苦笑道:“我说景小姐,您快别消遣小人了。这块缎子您是看过,可是您犹犹豫豫老也不买,我都耽误了好几拨生意了。” 景兰若笑道:“我说老板啊,您知道这缎子我是给谁买的吗?” 店老板暗叹口气,道:“知道,跟在您身边的那位公子是曲将军的大公子。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曲将军还将我叫到府上给大公子量了身体,定了一堆衣物,哪能不认识呢?可是景小姐,人家曲公子也没说非要买这块啊!” 听到“大公子”三个字,正在收拾缎子的陈丹心手就是一紧,惊讶地看了眼景兰若,只觉得她的笑是那样的刺眼,再看向那块缎子时只觉得是莫大讽刺。 陈丹心的反应景兰若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得意,看来你们俩的关系也没多好么。 但是她也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成为骊歌的妻,既然如此,想要跟骊歌还有机会,就一定要跟他的大妇打好关系。此时,在她眼里,陈丹心就是最好的大妇候选人。 于是,景兰若转首冲陈丹心莞尔一笑:“既然妹妹看上了,那姐姐就不夺人所爱了。只是,反正你我看上的都是一样的,不如好好商量下啊?”一语双关,既指缎子,又指某个尚不知情的男人。 陈丹心何等聪慧,立时明白,勉强一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台吉,您也别怪在下说话难听。贵部今不如昔,单凭你们,别说取博尔家族代之,就是反抗之心也不是人人都能升起来吧?”骊歌款款而谈。 对面雄库鲁部的新台吉额腾翼脸色不太好看,有些生硬地道:“这是我们草原内部的事,我们都是生活在长生天下的子民,我们怎么样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们汉人无关。” 骊歌怜悯地笑笑,微微笑道:“做生意呢,讲究的是一个诚字。如果台吉真这样想的,又何必来见在下?联盟本就是一个互惠互利的事嘛。” 额腾翼在雄库鲁的语言里是强盛的意思,据说当时争夺台吉之位的宗室子弟有好多,但是额腾翼却胜在了他的名字上。由此可见,雄库鲁部并不甘心被博尔家族打败,这会儿正憋着劲儿呢。 额腾翼冷笑一声,道:“我们草原人心思简单,不如你们聪明。之前的赵国也曾与我们联盟,可结果怎样?在我们被博尔家族打败之时他们可曾真正伸出过援手?不过是把我们当做棋子罢了。你这次来估计也没安好心吧?以前跟博尔家族联盟,现在人家势大,控制不了了,又来跟我们联盟,你们汉人还真是左右逢源哪!” 骊歌仿佛没有听到额腾翼话里的讥讽意,淡淡笑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台吉身为贵部的继承人,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额腾翼冷哼一声,算是认输。 骊歌拿出一副盟约,道:“这份盟约很简单。我们大姜秘密给你们提供兵器,盔甲,粮草等,助你们完成统一战争。不过如果你们败了,我们大姜不会承认这份盟约,你,听懂了?” 额腾翼忍不住问:“胜了呢?你们想要什么?” 骊歌诡异一笑:“五十年的臣服。” 额腾翼惊讶,五十年!为什么是五十年? 陈定乾是个明白人,他也知道草原变化太快,混战频生,要他们永远臣服这不太可能。而且这个臣服可能在他这一代没事,但到了下一代就成了累赘。毕竟大姜成为草原的上国后,属国一旦有事,大姜就要出兵干涉,耗费钱粮太多。 大姜如今已经开海,对外贸易正走向正轨,对赵国的作战也占尽了优势。也就是说,不出五年,大姜必将迎来一个国力发展高峰期。到时对草原进行文化渗透,提倡通婚,也就是三代人的事,草原的文化很有可能被汉文化所侵蚀。 五十年,两代人甚至三代人,足够了! 到时,草原臣服的就不仅是实力,还有心! 至于这个额腾翼,骊歌早就打听好了。虽然他表面上跟那些雄库鲁贵族没什么区别,貌似也是主战派。但是,他幼年曾在中原生活过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他对于什么吞并中原,将中原变成牧场的思想很不以为然。先时是为了争夺台吉之位,才不得不将自己的心思掩藏起来,可是骊歌无孔不入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只要骊歌确定了人选,估计他们就连某某人小时候尿床的事都能扒拉出来。而这,也是骊歌找额腾翼合作的原因。一个对汉人不那么仇视的领导,总比一个雄心勃勃的领导强。 额腾翼略一思索,也就稍稍明白了这份盟约的意思。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约束部众的,至于同化,那就同化吧,草原人学聪明点也好,免得老吃汉人的亏。 骊歌见他不置可否,知道他已经心动了,笑道:“这第一步嘛,就是要帮台吉坐稳这个位子。在下最近可能要在贵部住下,还要劳烦台吉给安排个身份。” 这是昨天的,今天的另算 第二百三十五章入彀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419:09:13字数:1858 曹元峰进宫面见皇后,他前几天看上了一个女子,可是那个女子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断没有给人做妾可能。他这次就是要请皇后帮忙做媒,他觉得就算身份地位委屈了她点,但这一国之母亲自出面,也给够她面子了。 行到凤仪宫附近的水榭时,抄手回廊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 “死丫头,我说过这里是主子们常走的地方,要你擦干净点,你瞧瞧,你怎么擦的啊!你着急什么,赶着投胎去啊!”一个中年宫女呵斥着身前一名小宫女。 小宫女低着头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姑姑,您就让奴婢先走吧!我家公主生了病,没人照顾,奴婢得回去看着啊!要不这样,奴婢给您告个假,等公主病好了,奴婢再补上行不行?” “哟呵!”中年宫女气乐了,“我说丫头啊,你懂不懂规矩啊?你家公主,呵,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公主值得你这么巴结吗?做人,还是识点时务好!去,把地再给我擦一遍!” 小宫女急得快哭了,不住地哀求,奈何中年宫女就是铁了心不放行。 曹元峰看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前去呵斥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主子病了,她去照顾一下又怎么了?是这地重要还是人重要啊!” 中年宫女刚要发作,转眼看见曹元峰,马上陪笑道:“国舅爷,您瞧您好不容易进趟宫就让您看到了这一幕,真是对不住。奴婢也没不让她去,可是这地还没擦完呢!” 曹元峰皱眉道:“你让其他宫女加加班就得了呗!她主子……不是,她有主子怎么还在你这儿干?”曹元峰问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小宫女,愕然发现竟是怜珠! 怜珠本已泫然欲泣,此时见曹元峰认出了她,顺势跪下,哀求道:“国舅爷,求求您,让奴婢去看看公主吧!以前是我家公主不对,可她真的已经知道错了!现在她孤苦伶仃地待在妙仪宫里,内务府的人又克扣宫中的物品,那些奴才走的走散的散,害的公主现在病了都没人伺候。国舅爷,求求您,奴婢给您磕头了!”说着,真的“嘭嘭嘭!”地磕起头来。 曹元峰虚扶她一把,要她起来,又瞪了老宫女一眼。如果知道是鸾凤病了,曹元峰绝不会过来,他对于侄女的出嫁也很是生气。可是如今见怜珠哭得可怜,又听她说得凄惨,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只一犹豫,怜珠就趁机说:“国舅爷,公主病得很严重,可是宫里的太医谁也不肯沾这晦气。奴婢知道国舅爷为难,也不敢多要求,只是奴婢求您,能不能帮公主多要床被子?公主殿里连个火炉都没有,被子什么的还是秋天的,那窗子什么的早破了,冷风呼呼的往里灌,公主发了高烧,都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曹元峰心中微动,舔了舔嘴唇,道:“你别急,我跟你走一趟。我懂些歧黄之术,也许用得着。”说完就往妙仪宫方向走去。 在他看不见的后面,怜珠唇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瞟了中年宫女一眼,对方谦卑地赔笑着,怜珠冷哼一声,从她身边走过时故意撞了她一下,看似无礼,可是中年宫女却没有发作。 待两人走了后,中年宫女从腰带里掏出一小锭金子,感慨似的叹了口气…… 妙仪宫此时果然冷得像冰窟一样,只是上次陈书桐来时杂乱无章的摆设此时已放好了位置,一些残余的奢侈品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除了那空荡荡的博物架,那漫天飞舞的纱帐,整个大殿竟似雪洞般空旷。曹元峰强忍着心中的害怕走近内室,在门口站住,轻声问:“殿下,您怎么样?有什么需要的吗?” 几声虚弱的咳嗽从内室传出,却未有人语。 怜珠歉意一笑,快步进去了。 片刻后,内室响起小声的说话声以及窸窸窣窣地穿衣声。曹元峰在外面站的尴尬,可又不好就此离去。 “啊!”忽然,连珠一声惊叫。 曹元峰一个机灵就窜了进去,一眨眼的功夫又狼狈地窜了出来。原来,鸾凤起身时没站稳,跌了一跤,怜珠被带得一个趔趄,撕开了鸾凤的前襟,酥胸半裸,被曹元峰看了个正着。 曹元峰虽已成亲,但看见这份情景依旧闹了个面红耳赤。 过了一会儿,怜珠恭敬地请他进去为鸾凤诊脉,脸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曹元峰干咳两声,目不斜视地昂然入内。 内室,鸾凤一袭素色的衫子,头发只松松的束了,身上并无半点装饰。只两年未见,鸾凤已是极为消瘦,原本丰腴的身子如今锁骨乍现;脸蛋已瘦成瓜子状,下巴尖尖,脸色苍白,腮边还带着一抹红晕。鸾凤如扶风弱柳般微微靠着桌子,手里攥着一条素色的帕子,眉眼含愁,眼窝微凹,似蓄了一汪清水。 骊歌拿出几个纸包放在额腾翼身前,道:“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味道有点苦,发作起来宛如心疾,你将它放在酒里就可以用了。你小心点,虽说别人发现不了,但是每次也不要放太多,否则引得毒性发作过猛就不好了。” 额腾翼检查了一番,将毒药收起来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额腾翼离开的背影,骊歌轻轻一笑。他有句话没有说,毒药,产地在博尔家族的统治区。一旦事发,只怕这些雄库鲁贵族怀疑的不是他们,而是博尔家族。 第二百三十六章多波折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60:01:55字数:1694 “老爷,大少爷的房间收拾好了。”曲府的管家游之朋在书房外恭敬地道。 曲通点点头,这两天天越发得冷了,知道儿子怕冷,专门给他新盖了个炕,想想仍觉不妥当,道:“这样,再给他的房间添个铜炉。你也别怕废柴,先把火点上,给他烘着,免得回来了那房间还是冷的。你家大少爷娇贵,受不了那份苦。”最后一句明显带着酸味。可不是嘛,以前自己家家徒四壁的时候也这么过来了,怎么在熙王府待了几年人倒是娇气起来了?曲通也知道儿子是因为寒症的原因才如此怕冷,可是劳动堂堂熙王从京城捎来消息,叮嘱他注意给儿子保暖,这就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了。自己的儿子,别人却比他心疼,这叫什么事! 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落雪,曲通不禁又担心起骊歌来。虽然走时骊歌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曲通跟戎狄打了半辈子交道,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凶险?可是儿子职责所在,这孩子又执拗得可以,也只得随他去了。 一阵冷风吹来,曲通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转而担心起儿子的身体。虽说儿子病已痊愈,可是多年的病痛折磨导致其气血两亏,也不是那么容易复原的。现在曲通是听到儿子身体不舒服的消息就自责。若不是当年自己利欲熏心,又太自负,怎么会让儿子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可是千金难买后悔药,过去的终已过去,他只能以加倍对儿子好来补偿他。 “将军”陆贲在门口唤道。 曲通抬头,收敛了思绪,淡淡地道:“哦,陆贲呀,有事吗?先进来吧。” “是。”陆贲跨进书房,顺手关上门,掩上了漫天的风雪。在书桌前站定,他才道,“将军,朝廷派了人来通知将军,我军已攻陷赵国重镇郾城,估计攻克敌军国都也就这一两个月了。所以,请您做好准备,大军攻下赵国后,整军半月,立刻兵发戎狄,请您到时为之策应。” 曲通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惊讶道:“那驰儿呢?驰儿怎么办?” 陆贲沉默了下,低声道:“属下也曾问了来使,他说,大公子自有脱身之计,让您不要担心。” “脱身?”曲通皱眉,有点恼火,道,“驰儿到底在哪儿?为什么是脱身,而不是归国?” 陆贲低声道:“将军,恕属下直言。大公子也是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跟咱们当兵的为朝廷卖命是一个道理!” 陆贲说的已经很直白了,你再担心,骊歌也是君有命莫敢不从,他是为皇上办事的,那么多当兵的都可能马革裹尸,你儿子为国捐躯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曲通沉默了下,冷静下来,吩咐道:“你去把最近的情报找来,我要知道草原的一举一动。” 陆贲点头表示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要知道草原的异动,曲通也就可以大致推断出儿子在做什么,法子虽笨,却很有效。 一定不起眼的帐子里,骊歌独自喝着清茶。他不喜欢奶茶,所以专门让人找了些茶砖来自己煮茶。 来雄库鲁部有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了,他看得出来,额腾翼并不完全信任他。不过这很好,最起码他能看得出来。看得出来的总比看不出来的强,自己总能有个防备。可是后一种情况却是人家什么时候会捅你一刀都不知道,所以,即便现在形同软禁,骊歌却是丝毫不恼。 “骊歌”袁攸和杜哲锦一掀帘子进来了,带进一帐风雪。 骊歌也不在意,伸手弹了弹衣袍,笑道:“怎么,有消息了?” 这一次他们兵分几路,总要在战争前把草原扫荡个遍,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袁攸笑道:“就知道你肯定猜得到。哎,这回西北的那波兔崽子可是真有收获啊!” 骊歌笑道:“行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袁攸看看没人,压低声音道:“这次他们在西北发现了一条古道,据说能从赵国边境直达戎狄的龙庭。只是这个古道如今被一个叫做月棋的小部落占据着。你别看它小,可它是古月氏的属国。那月氏在西北也是一霸!戎狄鞭长莫及,管不到他们。” 骊歌皱眉想了想,低声问:“有地图吗?” 袁攸笑了,道:“你这可问对人了。老六,拿来!” 杜哲锦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卷羊皮,道:“你们可仔细些啊,我画了好久的。”杜哲锦博闻强记,基本看过的东西都能记个七七八八,所以骊歌他们常常把他找来帮忙记东西。 骊歌看了下地图,想了想,说道:“恐怕此时有些难度。我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听说博尔家族正派人与月氏接触,好像还要联姻。如果真要借道,我们可得快点了。” 袁攸一愣,一拍大腿,骂道:“妈呀,骊歌,你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你也不急!” 骊歌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可是眼睛渐渐眯起来,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成型…… 第二百三十七章各施手段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623:06:28字数:2006 楚楚可怜,扶风弱柳,这两个词曾经在鸾凤身上是那样的可笑,可是如今痴迷地看着曹元峰的侧脸的鸾凤身上却再也见不到曾经的影子。 曹元峰眼神有些躲闪,有些心虚,他是真招架不了鸾凤那幽怨痴迷的眼神。 曾经他讨厌鸾凤的心机,痛恨她使计把画眉代嫁的消息捅给雄库鲁,致使他们在城门演出了那么一出闹剧。可是,如今面对洗尽铅华,不施粉黛,只是痴痴望着他的鸾凤,他却说不出一句重话。 自从曹元峰治好了鸾凤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时的鸾凤格外脆弱,竟是痴缠上了曹元峰。曹元峰无奈,只得常常来陪她。曹元峰自诩惜花,他做不到狠心对待这么一个弱女子,却令他陷入了情感与理智的漩涡中。 鸾凤幽幽看着他,怯怯地,声音有些绵软:“国舅爷……” 曹元峰忙道:“公主客气了。您随太子叫声舅舅就是。” 鸾凤抬头,如水的眼眸满满的都是濡慕:“国舅爷不老,叫舅舅,辈分就远了。” 曹元峰顿时头大如斗…… 汾城一处茶楼里,景兰若为陈丹心斟了杯茶,笑道:“妹妹快尝尝,这家茶楼的茶可是有些特别呢!” 陈丹心淡淡一笑,柔声道:“原该妹妹敬姐姐的。” 那天景兰若拉着陈丹心去闲坐了会儿,说了好些话。景兰若何样的七窍玲珑心,又是有意结交,自然不多时两人就惺惺相惜,临走时互留了地址。这几日的交往,两人俨然已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不知某人回来看见这一幕,又会作何感想? 景兰若轻拈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慢慢品着滋味。 陈丹心轻啜了口茶,淡淡笑道:“姐姐,上次您那故事还没讲完呢,今儿个继续?”语气里虽是好奇,但态度依然淡然。 景兰若放下糕点,轻轻笑道:“后来,也没什么了。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本是俗套,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就会觉得肝肠寸断。当时他因为萎靡不振被他义父打得挺惨的,不过也难为人家了。要是一般的人家,出了这种事,还不得急着给儿子娶妻冲喜呀。” 陈丹心静静地坐着,眼神却越发的悠远,带着一种少女的憧憬。那荡气回肠的爱情最是能打动少女的心,可是任谁也不想再去经历那样一场艰难的爱情。 陈丹心轻轻叹了一声,道:“人生最难得的是平淡,荡气回肠虽好,却不是所有人都有福消受。彼时爱的再轰轰烈烈,总还是要归于平淡。爱情有时就像酒一样,历久弥香。可是放置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太久,也就变成了水。由浓香到平淡,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了的。” 景兰若看着她,眼里别有深意:“说的这样深刻,你爱过?” 陈丹心依旧是淡淡的笑:“没有,只是我曾经经历过爱的破碎。所以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平淡的爱。” 景兰若嘴角一抽,有些异样地道:“要是那样的,你可就跟他无缘了。在他身边你最不缺的就是刺激。” 陈丹心诧异:“谁呀?” 景兰若:“呵呵……没有……” 雄库鲁部,额腾翼怒气冲冲地掀开帐子,质问骊歌:“你不是说别人看不出来吗?” 骊歌顿住举茶杯的手,好笑道:“台吉这是怎么了?台吉即便要定在下的罪,也该让在下死个明白吧?” 额腾翼烦躁地挥挥手,气道:“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你不是说那毒药没问题嘛,怎么这才死了四个就让人查出来了?” 骊歌眼睛眯了起来,看来是毒药见效了。只是,死的大人物太多,难免让别人嘀咕。想了想,他道:“这样吧,台吉,你先把那毒药放一放。一下子死的人太多,难免让人注意。” “来不及了!”额腾翼烦躁地说,“我弟弟急功近利,把你给的毒药喂了好些部族头领,这会儿只怕想瞒也瞒不过了。” 骊歌一皱眉,沉声道:“我不是说让你慢慢来的嘛。” 额腾翼气道:“你以为我想啊!那小子也不知听了谁的话,居然背着我去给人下药,等我知道了后已经来不及了!” 骊歌思索了下,低声问道:“大夫是什么意思?” 额腾翼没好气地道:“大夫说这是博尔家族的领土上特有的一种毒药,别说外人,就是他们本地人知道的都不多。” 骊歌嘴里泛起一丝浅笑,道:“那台吉还犹豫什么?那么好的机会可不要错过了。” 额腾翼惊讶地回头看他。 骊歌悠然一笑,又给自己斟了杯茶,低声道:“想想你们数百年前的老对手契丹吧。想想当年萧绰在燕云之战中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对内的。” 哄走了额腾翼,骊歌脸就沉了下来了,冷哼一声,沉声道:“不要再给我自作聪明!” 暗处有一人幽幽道:“首领,属下是心急了点,可也是为您好啊!这都多久了,您要是再不给皇上个准信,只怕皇上该恼了。” 骊歌阴着脸不说话,他自然知道陈定乾在他的暗影里安插了人手,平时监视他也就算了,现在居然也开始干涉他的行动了,让他很是恼火。拂袖扫掉了矮几上东西,低喝道:“滚!” 撵走了那名暗影,独自平静了会,骊歌对着空气轻声道:“去把袁攸他们叫来。这儿要动荡了,我们也该走了。” “是。”黑影一闪,帐口掀起一阵清风,人已远去。 两刻钟后,众人聚集在骊歌的帐子里,骊歌低声道:“长话短说,事情有变,我们得提前撤离了。” 聂楷诧异道:“我们不帮额腾翼上位了?” 骊歌摇摇头,道:“只要他不是傻子,好好研究一下辽国的历史,他就知道该怎么做。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我们的战场在月棋。” “月棋?” “对,那条古道我们必须借到,还不能让戎狄知道。否则,赔进去的就不只是我们了。”骊歌凝重地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沧海桑田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723:44:03字数:1747 额腾翼放下史书,长舒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帐子后,他就让人送来了各种版本的辽史,一开始他实在没什么感觉,他觉得这只是两国在争地盘罢了。 可是当他的侍从嘀咕了句族里又开始闹腾了时,他脑中一道闪电骤然划过。内乱!按常理说,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内部平稳了才能发动对外战争。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对外战争同样是转移内部矛盾的方法。萧绰嫁给辽景宗之前,契丹国内就已百病丛生,可是就在那样的情况下,这夫妻俩还频繁反动对外战争。不管是帮北汉的刘继元对付宋国,还是和宋国抢地盘,无论输赢,似乎在对外战争时期国内矛盾却是最少的。 额腾翼沉沉一笑,不管自己斗成什么样,都始终是一族的。可是要是此时有异族的来拣便宜,大家还是会一致对外的。有什么事等打完了仗,大家关起门来自己争,不能让外人捡了便宜,这就是雄库鲁贵族的心态。 轻弹书页,额腾翼怅然一叹,汉人果然聪明,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使者也敢玩这样的花样。 赵国国都昊京,赵渑抚摸着宫外广场上南宫煌的雕像,有些失神。这雕像是赵国重新立国后立的,军神南宫泽,战神南宫煌,一人一座,预示着南宫师徒与大赵同在,即使身死,也会化作英魂守卫大赵,同时也寄寓了大赵子民对他们最崇高的敬意。 可是如今,历经风霜的雕像早已斑驳,虽代代修缮,却难掩沧桑。 赵渑苦笑一声,似乎君负臣是大赵的传统,可是那种情况下他们这些皇帝能怎么做?主弱臣强本就不利于皇权集中,更不利于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运转。世人只知赵元负了南宫煌,可又有谁知道当时举世只知有南宫煌,不知有赵元。在世人的心目中,赵元只是个不懂事的稚子。大赵军民所依赖的是南宫煌,而不是赵元。南宫煌病了伤了,世人会惶恐,会真心真意地为他祈福,可是小皇帝病得几天上不了朝,世人只不过说句,哦,小皇帝病了呀,南宫将军又要劳累了。 当时的赵元已经懂事,开始亲政,可是南宫煌却是处于一个欲离难离的尴尬境地。南宫煌不懂政事,可是大臣们依然事无巨细地向他或是他的幕僚报告,这让小皇帝情何以堪?无心皇位的人却成了皇帝最大的障碍,世事就是如此悲哀。 赵渑也知道赵元激进了些,原还不以为然,可是当他遇到大臣把持政权的事时,他竟是无比地理解赵元。 如今兵临城下,赵渑竟是低笑一声。报应,真的是报应。君负臣是赵国的传统,可是这后果却都是亡国。回首看看巍峨的宫城,徐德潜的脑袋还挂在城门上,那是他逼死邵家人时做下的苦果。当初他为了收拢破风,逼杀邵氏,徐德潜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吐血而亡,死前指天怒骂:“人在做,天在看。君逼臣亡,必遭反噬!臣生而为臣,生则尽忠,死则看尽世事沧桑,见证大赵灭亡!”言犹在耳,人却已经去了。 “父皇。”赵飞鸿眼睛红红地挪过来,小声道,“燕琦喜欢陈书桐,儿臣觉得陈书桐对丫头也有点意思。反正咱们国破家亡已成定局,能保住血脉总是好的。不如……” 赵渑回头看着他,沧桑地道:“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保住一个是一个,有希望总要试试。”赵飞鸿低声道。 赵渑慈爱地摸摸他的头,不舍地道:“其实父皇最希望的还是你能平安。” 赵飞鸿笑了,有些骄傲地道:“父皇,儿臣是大赵的太子,生前是,死后也是,儿臣学不来刘禅,所以,父皇要失望了。” 燕琦公主倚在宫门上看着父子俩,脸上是浅浅淡淡的笑,手里握着一串淡青色手串。那颗颗圆润的珠子,一如当年清朗少年,当他将手串戴在她手上,郑重地说“等我”时,她曾一度以为真的可以等到他。可惜,一切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是自己痴傻了。 那般美好的年华,那样姣好的容颜,一切终将逝去。 恨么?也许是恨的吧。 他终究还是负了她。 赵飞鸿低着头过来,轻声劝道:“妹妹,你去找他吧。跟了他,你还能留条活路。算哥哥求你了,给咱们赵家留条根吧。” 燕琦淡然一笑,笑里有落寞,有清冷,偏语气是那样的温柔:“哥哥,你觉得我跟他还有可能吗?国仇家恨横亘其中,功名利禄参杂其里,情爱早已变了味道,是我错付了那些时光。” “可是他曾经那么……” “哥哥!”燕琦打断他,依旧是淡然的笑,“彼时我为公主他为质,今时我只是个亡国的公主,与他的大业又有何益?他不会选择我的,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唉——”赵飞鸿长叹一声,不再劝说。 燕琦回望巍峨的宫城,冷冷一笑,自己的家,自己的国,都毁在外人手中,可是她却曾经帮着外人之子逃离赵国,自己也是罪人。 陈书桐,再见面时,我该如何对你?是爱是恨,亦或是形同陌路? 第二百三十九章博弈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823:47:13字数:1855 在大姜军队攻破赵国都城,大火烧了半边天时,骊歌一行人也到了月棋附近。 看着茫茫古道,骊歌呼出一口气,扬鞭轻指,问道:“还有多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的路程?” 杜哲锦打开地图扫了一眼,回道:“半天。大概今晚就可以到月棋了。” 骊歌点点头,调转马头,沉声道:“绕过月棋,直奔月氏。” “呼——”聂楷一个趔趄,趴在马上,哀嚎道,“不是吧?我今晚还想洗澡呢!” 袁攸瞪他一眼,在他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在聂楷的尖叫声中也策马跟上。 骊歌在飞驰的马上回首问道:“袁攸,博尔家族和亲的到哪儿了?” 袁攸喊道:“这会儿先期谈判的应该到月氏了。不过他们的公主还要等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才能来。” 宝音(福气)别吉,这次和亲的公主,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如当年和亲的金城。 别吉,是博尔家族对公主或郡主的尊称,就像雄库鲁部的格格。 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赶路,骊歌他们终于在月氏和博尔家族正式签订盟约前赶到了月氏。 沐浴更衣,又休养了一晚上后,骊歌带着袁攸和杜哲锦进入了月氏的都城敦煌。 那些漫天的黄沙为这座古城带来了苍凉,人的心境也随着沧桑。 简单的寒暄过后,骊歌和月氏的国王开始了谈判。 “……陛下,微臣这次来是代表了大姜。臣想中原的事贵国多少也了解一些,正如您所知,如今大姜已经统一了中原……”骊歌上来就先赞美了一通月氏,然后又说大姜的国力有多么多么的昌盛,最后才扯到点子上,抛出了自己的目的——借道! 可是一听这这两个字,原本客气的月氏国王脸色就是一变,但他也不敢得罪大姜,沉吟了片刻,斟酌着道:“贵使的意思寡人已经明白了。可是,寡人希望你们也能体谅寡人的难处。中原有个故事叫假道于虞而伐虢,寡人身为一国之主,这一点不得不防,还请贵使见谅。”国王学着汉人的习惯称孤道寡,倒让骊歌有些不习惯。 月氏王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借道关系到月氏的国运,我月氏和你们大姜并不熟,可以说在今天之前咱们也没有什么交集,你这贸贸然的就来借道,我信不过你。 骊歌唇角一勾,似笑非笑,也不恼,若无其事地道:“听说博尔家族的别吉有意西嫁?” 月氏王尴尬的笑笑,他已经六十多了,又有些胖,实在配不上人家花儿一般的别吉,所以他打算让自己的长孙来娶。听到骊歌如此问,怕骊歌误会,有些心虚地道:“贵使不要误会,要娶别吉的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到时还望您能留下喝杯葡萄酒。” 骊歌为难地道:“原该如此,只是……” “怎么,贵使有事?” 某人若无其事地道:“哦,没什么。只是这桩亲事,呵呵,很好很好。就是微臣来的路上看见雄库鲁部厉兵秣马,似乎要与博尔家族打仗啊,这时候成亲,呵呵,也算是讨个彩头,啊,呵呵。” 月氏王脸色一变,惊讶道:“打仗?博尔家族不是已经统一了草原吗?” 骊歌耸了耸肩,无辜地道:“不知道。反正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我还听到哈丹巴特尔部叛乱,大衍可汗亲征才压下去。不过,他似乎是受了什么伤吧?呵呵,像他那样尊贵的人,受了伤应该也会有大夫及时为他诊治,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啦。” 可是,骊歌越是这样说,月氏王疑心越重,他甚至觉得大衍可汗命不久矣才会想到与他联姻,要不然当年他驰骋草原时怎么不见他来联络自己? 骊歌看着月氏王疑惑的神色,借着喝酒的空隙悠然一笑…… 踏灭赵国都城最后一处战火,熙王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北方,那里是他儿子的所在地。 几个月的强攻,赵国终于彻底成为了大姜的私有财产。在这片曾燃烧着战火与希望的土地上如今能看到的只是赵人或空洞或愤怒的眼眸。 赵渑在城破之日就点燃了皇宫,殉国了。 而太子赵飞鸿城破之日就失踪了,让人很是费解,后来有人看见一身布衣的太子跃入了冰冷的河水中,再也没有上来。 赵国的宫城不管立于何处,总缺不了点燃它的人。赵德昭、赵元、赵渑,三代君王,死得惨烈而悲壮,而人们记住的始终是那个温润如玉,少有建树的赵德昭。 熙王知道自己如果不想重走南宫煌的道路,就要急流勇退。可是赋闲在家的他此次却被皇上抓了壮丁,派来攻打赵国。赵国既破,想必下一站就是草原了吧? 令熙王感到惶恐的是,他已没有了年轻时胜利的激情,在此刻他想的最多的反而是他的儿子。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老了,生命中也不再是只有君主? 他年轻时打胜了,他只会想这对大姜会有什么样的好处,可是如今他却丝毫没有感到兴奋,只是无尽的疲惫,他现在只想把儿子叫到身边来为他捏捏肩膀,享受儿子的孝心。 熙王茫然四顾,物是人非,赵国的都城是这样,那么大姜的都城呢?变得究竟是谁?是自己,还是骊歌,亦或是他从来不敢想的那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大姜,车辚辚,马萧萧,大军开拔,数万禁军护卫着皇帝赶向夏州。 御驾亲征,只是不知是征出一个唐太祖还是宋太宗?是成为古往今来的天可汗,还是高粱河畔尝败绩? 第二百四十章男儿何不作班超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1923:41:36字数:1793 几天后,月氏一处招待贵宾院落。 袁攸看着明显档次下降的伙食,微微皱眉,低声道:“看来你的挑拨并没有起到作用啊?” 骊歌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沉声道:“你错了,正是因为起作用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啊?” 骊歌嘴角划过一抹危险的弧度,眼中有寒芒闪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天博尔家族的正式使臣应该匆忙赶到,并且跟国王接触过了。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国王对博尔家族起了疑心,先期的使臣怕事情有变,将消息传了出去,这才促使正式使臣快马加鞭地赶到,重新进行了谈判。” 袁攸叹了口气,道:“可是,他们毕竟成功了。” 骊歌悠然道:“你又错了。一个人心中一旦有了疑惑,不是一些好处就能打消的,这只能增加他心中的惶恐。” 袁攸轻轻笑道:“你就不能不对人心看得这么透?” 骊歌摇摇头,笑得风轻云淡。 袁攸看着他,试探地道:“那他如果没给你什么好处,但他确实后悔了呢?” 骊歌一皱眉,不悦道:“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就直说。” 袁攸叹了口气,轻轻道:“遍插茱萸少一人啊。” 邵南?骊歌瞬间明白过来,脸阴得要滴下水来,冷声道:“我警告你,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给我忘了他。否则,到时拖累的就不只是咱们几个了,熙王府和皇灵,包括太子在内都有可能让你给拖累!” 袁攸一滞,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没敢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还是袁攸坐不住,问道:“那这事你说怎么办?” 骊歌眼神飘向窗外,悠然道:“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袁攸诧异。 是夜,月光清冷,北风呼啸,黄沙漫天。 骊歌一身黑衣,武功好的几人也个个做利落的武士打扮,一行人聚在庭院里,面色肃穆。 骊歌沉声道:“事情大家也都清楚了,我也不多说。当年班超出使鄯善时遇到的什么情况,我们今天就遭遇了什么危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千多年班超敢干的事,我们也能干。我先给大家说好,我们人少,到时如果不能在放火后的第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掌握主动的话,我们就全赔进去了。这次是真的不成功便成仁,而且输了的话还会给咱们大姜,咱们家人带来危险。怎么样,大家敢不敢?” “敢!”众人齐声低喝道。 和不和谐的,聂楷手里抓着一支弩,嘟着嘴道:“不敢能行嘛,你都把大家叫出来了,不答应的话那不是等着被灭口嘛。” 袁攸瞟他一眼,轻笑一声,道:“事到如今,说这些有用吗?你下令就是。” 骊歌也狠狠瞪了聂楷一眼,手一挥,众人立刻向城东的的博尔家族驻留地赶去。 为了避免大姜使者和博尔家族的使者闹出不愉快,月氏国王煞费苦心地把人安排在两处。而且,这样他也能达到脚踏两条船的目的。 深夜,火起。 火光一起,博尔家族的使者就反应了过来,抓起武器就想冲出去,可惜终究慢了一步。就在众人慌乱之时,一股股的毒气混在浓烟里就冲了进来,闻之立刻浑身瘫软如泥,继续战斗的话就会呼吸不畅,最终只能枉死。 骊歌他们都是夜战高手,虽然草原人气力不弱,但是纯偷袭的话还是差了些。再加上骊歌他们配备的都是精良的兵器,几名重要人士身上还穿着内甲,进行这种袭杀简直是如鱼得水。 喊杀震天,月氏的城卫队赶到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 骊歌浑身浴血,仰天大笑,对着前来的将军道:“将军稍后,待本官沐浴更衣后在随你去见陛下。” 那名将军阴沉着脸扫了一下战场,博尔家族的使臣几乎团灭,还真是干脆啊! “将军,将军救命!”一名博尔家族的文官慌里慌张地扑过来,“噗!”袁攸眼疾手快,一刀戳死了他,回头冲将军笑道:“不劳将军动手了,免得这种杂碎污了您的手。” 城卫队的有人欲发火,将军却不动声色地拦下了他,冲骊歌笑笑,一字一顿地道:“那就不打扰两国朋友切磋了。”虽是笑着,但那眼神却是直欲噬人。 月氏皇宫里,月氏国王脸色凝重地道:“贵使要杀人是否该看一下地点呢?” 骊歌笑道:“这可真是对不起了。陛下,本来也没想惊动您的,只是没有想到好心办了坏事。要是在下做的不妥的话,在下向您道歉。” 在下?也就是说这与你的国家无关吗?国王眼睛微眯,缓缓地道:“那么,贵使的好心是指……” 骊歌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恭敬地递给国王,道:“这是从博尔家族使者的房间里搜出来的,请陛下过目。” 国王接过,看了一眼,瞳孔微缩。羊皮卷上写的是他最近的诊病记录,以及**的情况。 骊歌摇头道:“陛下还认为博尔家族只为联姻而来吗?他们所图甚大,要的就是您的国家。他们的别吉嫁给了您的孙子,然后再杀了您和您的长子,那么这月氏可就在他们的控制下了。今夜,在下就是打听到了他们想刺杀您的儿子才动手的。”哼哼,我说什么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是在你的地盘上出的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再入虎穴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210:00:58字数:1703 诚然,月氏国王清楚骊歌的话是三分真七分假,但是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得擦擦冷汗,道一声好险。 剩下的就好办了,出了这种事,联姻自然告吹,骊歌乘机又退了一步,与国王定下了盟约,成功的借到了古道。 半个月后,驻扎在赵国的军马赶了过来,接手剩下的事。 熙王麾下的大将宋明用马鞭顶了顶头盔,看着漫天的风雪迟疑道:“我说小主,您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剩下的让下属去做就行了,您又何必非要自己跑一趟呢?” 骊歌笑道:“这不是不放心嘛。” 宋明苦笑一声:“得,您一句不放心我又要挨骂了。” “挨骂?” “是啊。”宋明叹道,“您不知道,自从您进入草原后,王爷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您。这一次末将来时,王爷听说月氏事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末将派人护送您去一趟赵国,父子俩好好聚聚。谁知道您又心血来潮非要去博尔家族的驻地。” 骊歌心中暖暖的,淡淡笑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来日方长,等打完了仗,我们父子俩有的是[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聚。” 宋明仰首望天,叹道:“要变天了啊——” 夏州,旌旗招展,黄罗伞盖遮天蔽日,陈定乾站在行辕上,眺望远方,一时豪情顿生。这是他的天下,再过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草原也将尽入他手——不是普通的都护府,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姜国土!到时,唐宗宋祖,哪个敢言先辈? 曲通神情复杂地看向皇帝,虽然骊歌怕他多心,有些事不愿和他说,但他多少也是能知道的。对于陈定乾他既有传统意义上的忠,又有一种微妙的不满。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不快乐,不想看到骊歌被人逼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可是,皇命不可违。 本来陈定乾是想一鼓作气杀进草原的,可是骊歌传来的消息让他迟疑了。草原上如今大乱,他若出兵,无疑从外面促进了草原内部矛盾的缓解,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诚然,大姜的兵马也需要休整,但是挟新胜之师一路高歌猛进也有其可取之处。 就在陈定乾犹豫要不要把御驾亲征改为巡视犒劳将士时,骊歌借道已成的消息传了过来。 陈定乾仰天大笑,而后定下了前后夹击,侧面包抄,中军突进,直捣龙庭的战略。草原作战讲究的是机动,如果骑士不行,那么人家拖也能把大姜的将士拖垮。 曲通的手下不是吃素的,这些年他针对草原可以配备的兵种终于有了用处。炮兵,负责第一轮打击;重骑兵,负责己方第一轮冲击;轻骑兵,负责骚扰追击;陌刀阵,是冷兵器时代的大杀器,千人组成的大阵,简直就是战场上的绞肉机。 而且曲通给部分轻骑兵专门配备了长长的钩镰,干什么?砍马腿呗! 陈定乾对军容很满意,现在就看骊歌那边的消息了。 大姜对草原发起总攻不能太早,那样不能最大的消耗博尔家族和雄库鲁的实力。也不能太晚,否则就有逼迫两个敌人联手的可能。 骊歌的意思是雄库鲁毕竟实力不行,等到他们不支,就是大姜出兵的时机。 月黑风高,骊歌悄悄潜入博尔家族的驻地;看看防守严实的主帐,他叹了口气,转身向马厩潜去。 其实马厩的学问也很大。看看战马的伙食,基本可以知道现在对方的军粮缺不缺;看看战马的状态,可以大体判断最近又没有打仗;看看战马的粪便,可以知道其健康情况。 骊歌大体估算了下战马的数量,嗯,比雄库鲁的要多,看来还真是耗不死他们啊。 眼前黑影一闪,暗影落在他面前,递给他一卷羊皮,冷漠地道:“刚刚偷的。” 骊歌打开看了一下,原来是草原双方的兵力部署,还有一些重要的资料,这倒是真的重要,随口问道:“怎么来的?” 黑暗影脸色有些不自然,转瞬漠然道:“我看见圣水公主在博尔岱钦的帐外喂鹰,就故意惊到了鹰,博尔岱钦担心公主,就马上出来了。” “圣水……金城!”骊歌大惊,“金城也来了!?” 暗影点点头。 骊歌思考了一下,展开羊皮卷匆匆扫了一下,想要强记下来,再让暗影送回去,他不想给金城惹麻烦。 暗影暗叹了口气,道:“来不及了,他已经发现了。你放心,他不会怀疑到公主的,因为公主对那些事根本就不关心。” 骊歌一皱眉,他一直跟金城有联系,他也知道金城最初确实有窃密的打算,但是博尔岱钦对她一片真心她也是看在眼里,最近的信里可以看出她的挣扎。这样一来,博尔岱钦确实也没理由再去怀疑她。 骊歌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瓶巴豆粉,扔给暗影道:“那边的战马最好,把他们全放倒,争取让博尔家族和雄库鲁的战马品质数量差不多。”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骊歌叹了口气,向外潜去。 “什么人!”突然一声厉喝划破了凌晨的平静。 第二百四十二章草原追逐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220:14:21字数:2049 骊歌大惊,连头也未回,一刀砍倒马厩,战马嘶鸣,周围登时乱作一团。趁着大乱,骊歌和暗影翻身上马,马鞭狂扫,赶开一条出路,而后飞奔离去,身后是蝗虫般的箭矢。 冬末的风是凛冽的,骊歌伏在马背上,不住地催促马儿疾驰,看看身后几里处,博尔家族的士兵已经在追了,箭矢如雨,让骊歌颇为头疼。 外面负责接应骊歌的众人大惊,也纷纷上马狂奔,试图将那些士兵引走。 “嗖!”一支淬着毒的狼牙箭射来,正打在骊歌右肩上,强大冲力让他痛得闷哼一声,不过还好他穿了内甲,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骊歌挥鞭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记,再次加速,向着夏州方向奔去。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前方打得欢,后方此时也打得欢。 千秋城,妙仪宫,鸾凤长臂轻舒环住曹元峰的脖子,娇喘细细,口中道:“峰哥哥,不要离开我……”再看她,桃花满面,眼里似蒙了层水雾,肌肤也呈现出一种晶莹的绯色…… 曹元峰强忍着难受,想要推开她,可惜身体里却如火灼烧般,偏偏靠得她更近。 桌上是打翻了的杯盏,整个宫殿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只是如此香醇的酒似乎掩盖了点什么…… 忽然,曹元峰一弯腰抄起她,向雕花床走去,帷幔放下,带起一室旖旎…… 寒梅幽幽,陈书桐负手而立,听着下属的禀报,冷冷一笑,悠然道:“这事不能光咱们知道,得让三哥的人知道才行。太子监国,亲舅舅睡了自己的妹妹,有趣有趣。” 几天后,草原一处山坳里,骊歌随意地坐在地上,用树枝轻轻拨弄着篝火,正出神地想着什么。 袁攸走过来递给他一囊酒,劝道:“喝点吧,暖暖身子。” 骊歌笑笑,接过来抿了一口,沉吟道:“现在我们和其他人已经走散了,身边只剩下几名千里索魂的成员。博尔家族追得又急,我想,不如……” “别说了。”袁攸摆摆手,淡淡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们现在是互相扶持,缺了一个,另一个也走不出草原。别费心思了,一起回去吧。” 骊歌默然不语,怅然一叹。他想和袁攸分开,让袁攸带着东西先走,可是他的意思袁攸明白,却绝不会答应,因为他们是兄弟,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 袁攸皱皱眉,问道:“你到底偷了他们什么东西?怎么追着你不放了?” 骊歌撇撇嘴,道:“我怎么知道。那些资料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袁攸又好笑又好气地看他一眼,道:“那还等什么,反正长夜漫漫,不如咱们先饱饱眼福?” 骊歌歪头想了想,轻轻一笑,道:“也是,你等等哈。”边说边转身从包裹里拿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资料,分给袁攸一部分,自己看一部分。 只看了几眼,骊歌脸色就是一变,难怪博尔家族的人追得如此凶,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东西! 将手里的那卷羊皮给袁攸看了,袁攸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凝重地道:“咱们得尽快突围,把消息送出去。否则就太被动了。” 骊歌轻舒一口气,看向远方,夜色苍茫,群山隐现,只是路在何方? 咬咬牙,袁攸忽然伸手扳过骊歌的肩膀,郑重说道:“骊歌,你听着。你是这次行动的首领,所有的事都是你一手办的,我们不能完全清楚你的打算,所以,你必须活着,知道吗?” 骊歌眼中忽然露出惊恐的神色,拉住他道:“我们还没到最后阶段!” “来不及了!”袁攸打断他,不容置疑地道,“你听着,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现在你必须尽快把消息送出去!我们都知道,皇上就在夏州,如果此时出事,你要你父亲怎么办?你要太子怎么办?嗯?我们代替不了你,有些事你只能自己去办!” 骊歌眼神里的激动惊恐慢慢敛去,只剩下了黯然,你也要离开我吗?最后我会不会只剩下自己? 袁攸给了他一个拥抱,在他耳边轻轻道:“邵南的心已经归于平静,你可以放心了。” 骊歌一震,邵南,曾经的兄弟,终究还是没有放下他们。 下一刻,袁攸微微一笑,拿过骊歌的衣服穿上,翻身上马,冲部分受了伤的下属打了个呼哨,他要把最强战力留给骊歌,他要保证骊歌有最大的可能冲出去。 深夜,马蹄声响,向远处疾驰而去…… 骊歌看着袁攸的背影,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命人熄了篝火,静等了半个时辰后,才带人翻身上马,向夏州驰去。 雄库鲁部竟有人出卖本族,这让他很惊讶。该部长老会有一半的长老同意与博尔家族合作,一起对抗大姜。对他们来说,博尔家族与他们是一起生活了几百年的同族,好比两兄弟争家产,你外人来参与什么!骊歌早就想过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些长老竟是瞒着他们的可汗私下与博尔家族达成协议,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借着与博尔家族的斗争清除异己,然后联手图谋中原。 而与他们接触的人并不是大衍可汗的人,也就是说,这是两个部落的野心家达成的协议。 仅是这样,骊歌也不会紧张,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夏州也安插了人,而安插的这个人竟是晋王次子,陈皋!陈皋厌倦了做人手下,他要与外族合作夺权,事后平分天下。 然而,最让骊歌受不了的是,他们居然打通了海上的关节,打算从辽东走水路南下丰州,截断陈定乾归京的退路。 陈定乾如今人在夏州,只要出事,那么夏州的高官十有八九都会给他陪葬!曲通自然也无法幸免。而这,则是骊歌最不愿看到的。 今天跟文友谈起来新书,他劝我尽快完结折柳,后面的弄个大纲就行。我说我不想敷衍,压缩情节我已经很对不起读者了。他教育我,与其不满意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想想也是哦,纠结,我尽量给大家一个还算可以的结尾吧。 第二百三四十三章夏州城外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2216:36:20字数:2018 “嘭!” “啊!” 雪原上,几个骑士策马疾驰,突然,被保护在中间的骑士胯下之马力竭扑倒,骑士也被狠狠掼在地上,惨叫一声。 骊歌抬起头来,一脸的雪沫子,恨恨一拳擂在地上,喝道:“还有多远?” “半天。”身旁的下属齐齐勒马,靠得最近的两人翻身下马,将他从雪地上扶起来。骊歌活动了下手脚,只觉那一下连五脏六腑都摔得移了位,脑子还晕乎乎的。 下属有些着急,道:“首领,赶紧吧,换上属下的马赶紧跑,再待一会儿博尔家族的人就赶到了。” 骊歌脑子这才清明了些,就着下属的手,艰难地爬上一匹马,催马快行。 自从和袁攸分开后,他们已经在雪原奔驰了好几天了。最初,袁攸的疑兵之计确实起了作用,可[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一长,骊歌就悲哀的发现,南下的路被两族野心家派人封锁了。 骊歌那个气啊,炫耀你们比我熟悉路是不是?老子耍人的时候,你们还不知在哪儿呢! 一路上大小交战不断,骊歌的下属也一名名倒下,到了现在连暗中保护的暗影也不得不走到前台帮着作战。如今,骊歌身边还剩两名千里索魂的成员,三名暗影,一行六个人只有五匹马,而且个个精力耗尽。骊歌敢保证,只要这会儿出现个十几人的队伍就能把己方全歼喽。 换了马,一路策马南行,到了下午,眼看夏州在望,几人不由欢呼一声。 忽然,蹄声如雷,沙尘雪沫滚滚南来,为首一员大将手持双锤,一袭猩红披风随风招展,远远暴喝一声:“小贼休走!” 骊歌心里暗骂一句倒霉,策马狂奔。 百里,五十里,三十里,随着与夏州的距离的拉近,骊歌反而越紧张,人最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转瞬被打落谷底。 骊歌牙关紧咬,狠狠一边抽在马上,负责护卫的下属已经有人拿出了弩箭对射,只是于对方几百人来说,与搔痒无异。 大将一锤格开箭枝,怒道:“小子,你死定了!” 骊歌已经可以看见夏州城头来来往往备战的身影,提气大喝:“我乃神都卫密探,速开城门!”这一声用上了内力,传得很远,可惜,城楼上的人仍是听不清。 骊歌大急,眼看着大将距自己越来越近,已经有两名下属掉头去阻拦他,至于那名将马让给他,与人共乘一骑的下属早在大将出现时就自动脱离了队伍。 城楼上,曲通听到下属的禀报匆匆赶来,看着追逐的双方大吃一惊。虽然他看不清骑士们的脸,但是追他们的人显然是戎狄人,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他就要下令救人,可是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他怕是奸细。 只这一犹豫间,双方已经到了夏州城下三里处,一个眼力好的弓箭手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叫:“将军,好像是少将军!” 曲通一愣,赶紧扑到女墙上,定睛一看,那状极狼狈,被下属护在里边的不是骊歌又是谁? 听着紧缀着的马蹄声,骊歌抬头看了城头一眼,眼神有些凄然,还是躲不过去啊!虽然心下黯然,手上却是不慢,迅速将羊皮束成一卷,绑在一支箭上,拿过下属手上的弓,调整好,对着墙头奋力拉开,“嗖!”羽箭破空,正好飞过城墙才力竭落地。人真的是危难时最能爆发潜力,平时骊歌也就能拉开三石弓,可是刚刚他奋力一拉,却拉开了四石硬弓。 几乎是骊歌刚射出箭,正力竭体软的时候,大将已经一锤轰开暗影的防线,一名小将趁机窜过来,一鞭将骊歌抽下马去。 与此同时,夏州军马也终于集结完毕,开门冲出来。 小将见骊歌将羊皮射出去了,怒吼一声,又是狠狠一鞭抽在骊歌身上,刚要拔刀杀他,大将沉声喝道:“伊勒德,不要冲动,以他为质,我们回去!” 伊勒德这才愤愤地住手,犹不解气地在骊歌肋骨上踢了一脚,痛得骊歌倒吸口冷气,身子蜷成一团。 几名士兵迅速上前将骊歌提起来绑好,掼到马上,就要离开。 “这位将军,把那孩子放了,我放你们离开!”曲通从城中策马而来,沉声喝道。 大将轻蔑地看了曲通一眼,操着生硬的汉语道:“你们中原人主意多,我信不过。所以,这小子只能受点委屈了。”边说边旁若无人地策马向北。 骊歌不想让曲通为难,他很清楚放走这些人曲通会受到军法制裁,可是他也知道曲通不会放弃他,如此就够了。 骊歌看看四周,伊勒德亲自押解自己,看起来他对这些人也挺重要的,要是自己反过来挟持了他,倒也是个好主意。可是,他刚动了动,绳索还未松动,伊勒德已经狠狠一鞭抽在他屁股上,火辣辣的痛,一口气倒吸回来,呛得他直咳嗽。伊勒德眼神很冷,呵斥道:“老实点!” 骊歌无奈地趴在马背上,看曲通和大将交涉。 曲通此时也看见了骊歌的情况,很是火大,我的儿子,回来以后我都没舍得动过他,你凭什么抽他! 夏州的兵马将这几百人团团围住,曲通傲然道:“本将军可以保证,放下他你们就可以走了。你们没有别的选择!” 大将冷笑道:“是吗?可是我偏偏要带着他!” 曲通眼神一冷,俄而,冲下属做了个手势,冷酷地看着他:“本将军给你们十个数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要么放了他,要么都留下来吧!反正我只是要他的人,死活不论。” 骊歌一惊,死活不论?转念一想又想笑,好么,这时候你越在意敌人就越不放我,相反,你不在意他们反而疑惑,虚虚实实,终于开窍了啊! 没想到,大将也够狠,悠然道:“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要敢下处死我们的命令,我就敢杀他。”看曲通手下已经箭上弦,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你放一箭,我就抽他一鞭。” 第二百四十四章脱险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2322:41:06字数:2043 十个数之后,曲通竟真的一挥手,利箭破空,箭枝入肉声仿佛就在耳边。 别看曲通冷着一张脸,可那眼神没少往骊歌那儿飘。 骊歌幸灾乐祸地低笑道:“喂,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拿我威胁他?亏你想得出!这家伙连老婆孩子都能抛弃,更何况我这个跟他毫无瓜葛的人?” 伊勒德一双眼眸似要喷火,听见这话想也不想,反手一鞭又抽在骊歌身上。骊歌痛得身子一颤,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欺负小爷我孤身一人怎么滴!有本事你去杀他啊,拿我出什么气……” 伊勒德又是几鞭下去,骊歌更是来气,嘴里骂声不断,竟是没一刻消停,将他十八代祖宗外加女性亲属问候了个遍。只听得远处的曲通皱眉,强忍着上前揍他的冲动。 大约是被骂急了,伊勒德拔出腰间的蒙古弯刀,架在他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道:“闭嘴!” 骊歌眉尖一挑,脸上带了些戾气和痞气:“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呀?我告诉你,小爷我不怕你!有本事你杀了我,反正另一半盟约在我兄弟那里,你杀了我,你们也别想好过!” 伊勒德彻底怒了,低声骂了一声,手上就要用力,本来只是吓吓他,谁成想,骊歌不退反进,竟然一挺腰杆,一脸狠色地撞向刀锋,骇得伊勒德赶紧撤刀,骊歌却诡异一笑,趁机滚下马去,被反剪的双手几乎是一沾地就得了自由。伊勒德怔愣间,骊歌已从地上一跃而起,利落地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拧身欺近,一刀狠狠刺下去,就在伊勒德本能地挥刀格挡时,骊歌右手顺势下沉,一匕首刺进马腹,一俟得手立即抽身后退,远方,曲通已经在用箭矢掩护他。 见骊歌脱险,曲通更是再无后顾之忧,下令放箭,漫天箭雨似要宣泄怒火般狠狠射向敌军。 两刻钟后,除了伊勒德和那名大将,那批人几乎死伤殆尽,吊着口气的要么被俘虏了,要么直接被嫌麻烦的给了一刀。 骊歌揉着身上的痛处,抱怨道:“爹,您老来的也太迟了吧?我都快死啦!” 曲通一巴掌按在他头上,呵斥道:“不许胡说!” 骊歌看四周有人,也不好意思再纠缠此事,一瘸一拐地向担架走去。曲通一愣,喊道:“喂,你伤的很重吗?” “不严重,都是皮外伤。” “不严重,不严重你用什么担架!这还有那么多伤兵呢!”曲通怒道,边说边将自己的马赶过去给他。 骊歌无奈道:“拜托,老爹,我被人抽了那么多鞭,都快疼死了,再骑马那不是伤上加伤嘛!” “哼,就你娇气!”曲通不满地哼了一声,也没再理他,转而盯着士兵打扫战场。 草草上了药,冲了个澡,骊歌就赶去见陈定乾了,皇上在此,这些机密自然要提前禀报一番的。 陈定乾听完后,沉吟不语,许久才道:“也就是说,草原如今乱成一锅粥,每股势力都有自己的打算是吧?” “可以这样说。”骊歌道。 陈定乾问道:“有什么可以让这锅粥更乱的法子吗?” 骊歌诡异一笑,道:“有啊。就是有点不讲战争规矩了。” 陈定乾摆摆手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说吧,估计从你嘴里也听不到什么光明正大的主意。” 骊歌做了一揖,恭敬地道:“陛下英明。” 陈定乾笑骂道:“行了,少拍马屁!快说!” 骊歌目光一闪,笑吟吟地道:“这个嘛,关键就在大衍可汗身上。博尔家族的拥护者也好,谋权者也罢,其实他们再闹腾,也只是小动作的闹腾,而不敢真正绕开大衍可汗。因为不管草原上的那个民族,都是信奉英雄主义的,而大衍可汗恰好是个英雄。有博尔忽雷这座大山在前面挡着,后面的人就算想前进也不敢搬开他,因为草原上至今没有一个可以和他抗衡的人。” “嗯,不错,是这样。说下去。”陈定乾赞赏地看他一眼。博尔忽雷现在就是戎狄的精神支柱,不管是爱他的人,还是恨他的人,都对他有一种崇拜情结,而这种情节也是整合草原人心的关键。 骊歌深深一礼,道:“皇上恕罪,下面的话可能会污了您的耳朵。那些野心家私下联盟,不可能考虑不到这座障碍,只是他们下不了决心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何妨帮帮他们。” 陈定乾笑道:“是个主意。不过,朕为何非要借他们之手,咱们的人达不到要求吗?” 骊歌知道陈定乾在考较他,苦笑道:“因为皇上您要的是戎狄的臣服,而不是只是打败他们。暗杀,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容易激起草原民族的不满,到时他们同仇敌忾,大姜虽不惧,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胜了也是惨胜。” 陈定乾低头轻啜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道:“有时候,人看得太透,懂得太多,反而不好。日后有些事,还需要你提醒太子。” 骊歌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主弱臣强本就是大忌,他虽是太子的守护者,但是太强了,难免会让陈定乾不放心。 只是此时国内国外形势尚不明朗,他卖力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行了,你下去吧。还没跟家人好好聚聚吧?”陈定乾放下茶盏,有些随意地道。 “哦,是的。”骊歌有些心不在焉。 陈定乾看着他,唇角溢出一丝笑意,眼里却有着寒芒闪动:“你们父子俩多少年不见了,应该好好聚聚,而且这行军打仗也离不开情报,可是皇灵的总部在京城,你可就顾不上了。这样吧,你就随军做个监军,这京城的事朕会找人代替你,你安心呆在军中吧。” 骊歌神色有些怪异,莫名的有些忧虑,这是,在夺自己的权吗?毕竟监军之职,战后就没了意义。他倒不在乎权力,可是没了权力就等于待宰的羔羊。 悲催的,起点抽了,登不上来,最后还是用了短信验证码才上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乐融融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2423:27:18字数:2002 “啊~爹,你轻点,疼!”曲府,骊歌趴在床上又发出一声惨叫。 身后,曲通一面心疼地给他上着药,一面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吼什么吼,又没伤到骨头,你瞧你娇气的!都多大了!” 骊歌疼得满头是汗,嘴里依旧不依道:“再大也还是疼啊!敢情那鞭子没抽到你身上!” 曲通那个气啊,手上的力道不由又加了几分,骊歌脸色一白,虚弱地道:“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手劲太大啊?你真的不适合干这种伺候人的活。” 曲通哼笑道:“就你事多,老子平常给那些士卒上药,一个个都感动得泪汪汪,也没见谁像你这样!” 骊歌虽是疼得脸色惨白,却依然啐道:“呸!那哪里是感动的,分明是气的!为了衬托你爱兵如子的形象,就要忍痛配合你,还不能揭穿你,要我就直接气死啦!” “啪!” “啊——” 曲通一巴掌拍在他臀部,毫不意外地听到一声惨叫。他怒道:“谁教的你这么刻薄,你这脾气就不能改改!对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在城外你那乱七八糟的骂的什么东西,你在熙王府就学了这个?我就不信熙王爷就能容忍你这一点!” 骊歌哼道:“我要敢这样,不用父王,关叔那鞭子就直接抽上来了。” “那你还这样?” 骊歌翻了翻白眼:“你明知道我那是故意激怒那个什么伊勒德,他不怒我有机会脱身吗?你这翻的什么后账,是命重要还是修养重要?命都没了,还扮什么翩翩佳公子?” 曲通让他给气乐了,笑骂道:“我发现了,你小子骨子里就是个刻薄性,改是改不过来了,非得那鞭子抽到身上才舒服是吧?” 骊歌哼了声,翻着白眼没再说话。 粗糙的手指划过破损的肌肤,感受着指下人儿微微的战栗,曲通很是心疼,埋怨道:“怎么伤成这样,这有的伤也有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了吧?你没带药么?” 骊歌叹了口气,无奈道:“当时光顾着逃命了,谁还管这啊?反正伤的又不重,它爱疼就让它疼去呗!再说后来我们的药品也丢失了一部分,只能紧着几个伤重的使用。” 曲通心里有点不舒服,闷声问道:“你还有任务吗?没有的话就给我在家好生待着,瞧这一身的伤,怎么每回见你出任务都搞得这么狼狈?” “闲不了!”骊歌哀叹道,“我这又多了个监军的官职,我呀,就是天生劳碌命,从小到大,我就没闲过!” 曲通手一顿,黯然道:“是呀,当初如果不是我……” “又来了!”骊歌情知曲通误会了,无奈道,“爹,我真没有怪您的意思。就算当年您不赶我走,我还是要自己打拼啊,总不能混吃等死吧?我又没有八辈子都败不完的金山。” 曲通勉强一笑,不再作声,只专心为他上药。 骊歌趴着那出了会儿神,试探着道:“爹,我过两天想去趟赵国。” 曲通皱眉:“你不在夏州好好当你的监军,又闹什么?” “呃……”骊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父王他,在赵国。” 曲通停了手里的动作,叹道:“你确实该看看人家了。这都多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了,自从被发配到夏州,你跟王爷还没好好聚聚,每次都是因为任务匆匆来匆匆去,不管怎样都有点说不过去。你自己小心点,毕竟赵国刚刚攻下,难免有乱党,路上不平静也是正常的。” “哎,我知道了。”骊歌答应着。 陈家小园,陈丹心坐在窗前抱着一袭白袍发愣。那光滑的丝缎,飘逸的云纹,都彰显着衣料的精致,如今做成的白袍更是针脚细密,款式简洁大方。 可是她却不敢送出去。她的父亲是有名的大儒,她自小读书,自然知道礼法,一个妙龄女子给一个未成亲的男子做衣服,怎么都说不过去。当时只想着给他做件衣服,报他河边相助之恩,可是如今做好了,她却不知该如何送过去。她知道他回来了,却不敢去看他,她是未嫁亡夫之人,她怕她的不祥会影响他,以前不觉得,可是现在她跟他走得近了,反而在意了。 陈丹心低头看看怀里的白袍,慢慢地俯下身去,将脸贴在袍子上,慢慢的,眼泪洇湿了袍子…… 奔波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能好好放松下来睡一觉了,骊歌顿觉世界是如此美好,丝毫不辜负美好地从黄昏睡到第二天早上,除了中间被曲通揪起来逼着吃了点夜宵,剩下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就没再醒过。 “啊哈~”仰天打了个哈欠,骊歌睡眼朦胧地走向花厅。 “哥,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东西?”刚坐下,曲敏毓就从外面蹦了进来,满脸期待地问。 “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给你带礼物,你就不能懂点事!”曲通呵斥道。 “啊?很危险吗?”敏毓呆愣了片刻,歪着小脑袋问。 骊歌揉乱他一头长发,苦笑着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有童心真好。”说来骊歌也挺愧疚的,出去一趟竟然忘了给他带东西,真的不是个好哥哥。以前他出任务,总是有下属为他置办好给京中贵人的礼品,从来不用他操心。而且他身在熙王府中,送礼也是人家给他送礼,他还真没有哄小孩的经验,如今坐下来想想,确实觉得对不起敏毓。 敏毓嘟着嘴坐下道:“哥,给我讲讲关外的事吧?爹一向严禁我出关的,所以对外面的事我了解的还不如普通士卒多。” “好。”许是出于弥补的心理,骊歌一边吃早膳,一边搜肠刮肚翻着各种趣闻,当讲到聂楷在草原差点被一位姑娘给睡了时,逗得敏毓哈哈大笑。 这时,骊歌眼角余光瞥到门口闪过一抹黑影,若无其事地道:“好了,回头再给你说。哥还有点事,乖哈!”边说边起身向外走去。 行到无人处,骊歌负手而立,沉声道:“出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率真的女孩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2523:01:52字数:2004 骊歌声音刚落下,一名暗影就轻巧地落在了身后,低声道:“参见小主。” 骊歌淡淡地道:“起来吧。有消息了吗?”自他一回来,几乎是脚一沾大姜的土地,就吩咐手下潜往关外寻找袁攸他们。 “回小主,博河方面传来消息,聂公子和杜公子已经带着几名下属平安抵达原赵国。只是,袁公子……下落不明!”暗影恭敬地道。 下落不明?骊歌深深蹙起了眉,难道被捕了? 暗影看出他的心思,不待他问就道:“小主,目前草原上比较混乱,咱们的人也不好再这时候打进去,所以找寻的也只是离夏州比较近的雪原。袁公子精通兵法,未必会有事。” “罢了。”骊歌叹了口气,叮嘱道,“继续找,但现在先不要大张旗鼓的找,免得惊动了对方,反而会陷入被动。” “是。属下遵命。”暗影悄然退去,骊歌眉间的忧虑却更重了些。 “咳咳……咳……”这是哪儿?袁攸呛咳着睁开双眼,鼻端嗅到一股陌生的草药味,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这个味道,非常不喜欢。环视四周,这是一个有些陈旧的帐子,帐子里的物品也很简单,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也看得出,这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身上盖着的羊皮带着一股腥膻味,熏得他直欲作呕。草药味,腥膻味,再加上旁边桌上的马奶味,他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不,就算以后转世也不要来这里。 口渴,袁攸眼睛在帐子转了一周也没发现茶水,郁闷得他想撞墙——如果有墙的话。 脑子略略清醒些,他开始思考如今的处境。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追兵在胳膊上砍了一刀,又被一箭贯穿了右肩,这才扑下马来昏迷过去。后来呢?他记不得了。难道这里是囚禁自己的地方?可是这条件也太好了吧? “咦,你醒啦?”一个年约十六七的俏丽少女一掀帐帘走了进来。少女梳着两条乌黑的长辫,只简单地用彩带扎了,一身半旧的条纹袍子,纤腰不堪一握,脚踏一双做工粗糙的小蛮靴,利落质朴。少女似乎很爱笑,那亮晶晶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弯着,带着一股精灵劲儿,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清脆脆的,宛如咬了一口苹果,让人从心底觉得舒爽。 喝了些少女打来的清水,袁攸感觉有了些力气,撑起身子,洒脱地笑道:“姑娘,请问这是哪里?我是你们的俘虏吗?” “咦?”少女睁大了眼睛,俄而,咯咯娇笑起来,宛如百灵鸟在歌唱,“你这人真有意思,你见过谁家俘虏有你这么好的待遇?告诉你吧,你是蒙克(永生)大叔捡回来的,按规矩那也是奴隶而不是俘虏,所以嘛,喏,去干活吧,帮我把羊奶挤了。”说着故意骄傲地扬起螓首,宛如天鹅,却带了股凡间的顽皮劲儿。 “扑哧”尽管知道自己的处境堪忧,袁攸依然被少女逗得笑出声来。 他一笑,少女也笑了,轻快地道:“哎,你终于醒了呢!你不知道,你被蒙克大叔捡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这里有缺医少药的,我们都以为你挺不过去了呢!要不是你还有口气,早把你扔了。” 袁攸笑容一僵,喂喂喂,要不要这么直白啊,照顾下兄弟的情绪嘛!他僵硬的笑着,那几乎是挤出来的笑,让少女看得好奇,他问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劳烦姑娘介绍一下。” 少女嘻嘻笑道:“这里呀,说了你这个汉人也不会知道的啦!因为这附近就只有巴雅尔(喜庆)婆婆和蒙克大叔两家呢!” “我知道我是汉人?”袁攸一惊。 少女先是撇撇嘴,而后嘟起嘴道:“别以为穿了件草原上的袍子就是草原人了,别忘了,你里面的衣服可都是汉人的穿法呢!而且蒙克大叔救你时也翻找过你马匹上的东西了,那分明就是汉人的东西嘛。你当人家白痴呀?!”少女嗔怪地看他一眼,却很是娇俏。 袁攸又是一惊,下意识地暗暗做好攻击的姿势,问道:“你翻过我的东西了?” 少女似乎没有察觉到危险,无所谓地道:“是呀,不翻的话怎么帮你治伤啊?那些伤药还是蒙克大叔从你死去的马匹上找到的,再说,给你治伤总得脱衣服吧?你那衣服里乱七八糟的都放的什么呀,人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给你整理好。”边说边指了指远处书案上的东西。 袁攸看少女确实是无心之失,渐渐放下心来,笑道:“丫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呃……你们草原上应该没有不能随便问姑娘名字的习俗吧?” 少女哼道:“呸,那是你们汉人的规矩!我们草原上的人才不会想出这么折磨自己的礼仪。我叫娜仁托娅,你呢?” 袁攸笑道:“娜仁托娅?是霞光的意思吧?很美的名字。我叫安辽。”安辽,袁攸前年取的字。攸,有安闲深远意,如主人攸尔而笑曰(《汉书·叙传》),又如令德攸兮宣重光(汉《冀州从事张表碑》)。 “咦?”少女惊奇道,“你知道我名字的意思?你还真是博学啊!” 袁攸踌躇了一下,还是问道:“娜仁托娅姑娘,你们救了在下会不会给你们造成什么麻烦啊?”其实他想问的是,丫头,你不知道戎狄和大姜就要打仗了?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谁知娜仁托娅撇嘴道:“有什么麻烦啊,这里几十里都荒芜人烟的,那些大人物闲着没事了,跑这儿来!再说,那上面打打杀杀的,关我们什么事?救你怎么了?我有个远房的姐姐还嫁给了一个汉人皮货商呢!” 袁攸这才放下心来,转而笑眯眯地打量少女。他也看出来了,少女率真大方,倒是没什么心机,只怕自己想回大姜,还要着落在她身上啊,袁攸抱着不纯洁的念头向少女打听着这里的一切。 第二百四十七章君臣父子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2621:25:19字数:1942 在家养了几天的伤,也没等来袁攸的消息,骊歌虽然焦急却也知催不得。算算[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离熙王让宋明通知自己去赵都也有段日子了,骊歌怕他生气,也不敢再拖,跟皇上告了声假,带了几名护卫就赶往昊京。 临行前,陈定乾把骊歌叫去给了他道旨意,原来是恢复熙王王爵的圣旨,骊歌也不放在心上,随手揣了就上路了。 到了昊京都督府,才知道熙王在郊区开了块地,又盖了几间房子,平常闲时在那儿自得其乐。 骊歌赶到郊区时,熙王正蹲在地上翻土,两名嫡系将领无奈地站在一旁,看见骊歌拱了拱手,算是见礼,骊歌也冲他们一笑。 令骊歌无奈的是,熙王明明看见骊歌了,却装没事人,继续摆弄他的地,某人只得恭敬地侍立在一旁。骊歌知道,熙王这是在变相的罚他迟来,倒也没什么怨言。 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熙王才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来,就着下属端来的盆洗了洗手,横睇着骊歌道:“哟,这不是咱们的曲大公子嘛,我一个过了气儿的国公,哪当得起曲大公子的大礼啊?” 刚要行礼的骊歌面色一僵,讪讪地道:“父王,您还在生气啊?” 熙王两眼一瞪,怒道:“父王,谁是你父王?这里最高不过国公,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吃!” 骊歌小心地陪着笑,趋步上前道:“父王,孩儿这次来带来了皇上的圣旨,您现在还是咱们大姜的熙王爷。” 话音落音,熙王的脸忽然变得很难看,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就走。 “诶?”骊歌傻眼了,我又怎么招惹您老人家了?拿询问的目光看向两名将领,两人摇摇头,都表示不知。 骊歌忐忑地走到熙王面前,讪讪道:“父王,孩儿到底哪儿惹您生气了,您说,就算您要打孩儿,孩儿也认了,可您别不理人啊!” 熙王冷着脸看他一眼,没说话,就在骊歌撑不住要下跪请罪时,他才幽幽地道:“是不是皇上不让你来传旨,你就不来了?在曲家待得很好吧?” 骊歌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敢情人家误会了!连忙直起腰来,啼笑皆非道:“父王!您瞎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刚从草原回来么!死里逃生,都没来得及歇歇就来看您了,您倒好,得得得,您不高兴,就打我一顿出气行了吧?” 熙王看他神情不似作伪,心里这才舒服点,问了下当时的情景,又是一阵后怕,打量着他皱眉道:“怎么又瘦了,曲通没给你吃饱是怎么着?” 骊歌摸摸自己的脸蛋,颇为自恋地道:“哦,您不觉得这样更俊朗吗?现在流行阳刚美,看来我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在草原也没白待嘛!” “去你的!”熙王虚踹他一脚,笑骂道。 此时临近中午,熙王吩咐了厨子做饭,就拉着骊歌在藤椅上坐下,问长问短。 骊歌有意将话题引到京中,问道:“父王,现在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这两年也没回去帮他,也不知道他平时有没有什么麻烦。” 熙王颇为忧虑地道:“一家独大,未必是好事啊。现在投效太子的功臣勋卿越来越多,本王反而越来越担心了。” 骊歌微微拧眉,的确,如果换成别的皇帝,太子有出息是好事,可是……陈定乾是一代霸主,而这个霸主刚愎自用,生性多疑,能真正入他的心的人很少。太子若是懦弱,他也许只是不满,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换储君,可是如果太子的势力超过了他,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废了他。 太子之前因为强敌环饲,有意展现自己儒雅甚至是软弱的一面,陈定乾虽然不满,但还是丢出了三皇子来磨练他,也在刻意压制五皇子,这说明陈定乾是很重视太子的。可是如今形势一片大好,太子有些大意,真性情渐渐显露出来,遗传自陈定乾的霸气逐渐显露出来,而且比其更多了一份亲和力。这样一来,东宫所拉拢凝聚的人心倒是越来越多,可是陈定乾却是越来越不满了。因为一个霸气的君王是不会容忍自己身边的潜在危机的,哪怕这人是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出现脱离陈定乾控制的苗头时,也许就是他跌落深渊之时。 骊歌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熙王安慰他道:“别想那么多,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就算到了那一步,京中保太子的也大有人在,到时皇上也不得不顾忌。” 骊歌叹道:“我就怕到时越保他越糟!” 熙王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前要蛰伏,如今小三和小五都落了下风,太子要再不出面收拾人心的话,只怕会让观风的人失望。” 骊歌揉揉头道:“罢了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在这儿发愁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熙王转头看着他,又是一叹:“一晃都那么多年了,本王犹记得你刚到王府时的样子。那时的你安静得让人心疼,可是也倔强得让人无奈,这么多年你这脾气是一点没变。也就这两年,解开了心结,你那性子才好点。想想你小时候,真是让人操心哪!” 骊歌笑笑,恭谨地道:“这么多年,让父王费心了,是儿子不孝。” 熙王摆摆手,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道:“骊歌,你跟父王句实话,你是不是还跟金城有联系?” 骊歌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 熙王摇摇头,无奈道:“真不知该说你们什么好了。你不小了,也该成亲了。如果碰到合适的,就抓紧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王现在早刚过了建功立业的年纪,只想青瓦小屋,含饴弄孙,您能满足本王这个愿望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哄得美娇娘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2722:29:21字数:2055 骊歌翻了翻白眼,无奈道:“父王,您怎么跟我爹一样唠叨?” 熙王眼一瞪,斥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惹急了本王,让肃山赏你顿板子!” 骊歌哼了声就不吱声了——这小子几天没挨打胆大了。 熙王见他不说话又开始劝道:“骊歌,你看啊,现在……” “好了,父王,我累了,您能不能先让我歇会儿?”骊歌揉着额头打断他,气得熙王瞪他一眼,拂袖而去。 晚上,熙王嫌他身子有些虚,硬是给他加了好些补品,而且之后几天都有。最后,骊歌实在忍不住了,辞别了熙王,逃亡似的赶向大姜。 刚过博河,就有下属带来了袁攸的平安信,骊歌这才松了口气,心情顿时大好。可是,这份好心情却没能持续多久。 大概是骊歌踏进家门半个时辰后,洛严就带着大包小包的补品补药到了。 洛严笑得很纯良,而且是对着曲通笑得——人家压根不理某人:“曲将军,我家王爷说了,少主身子骨不好,应该多补补。您呀,也别太由着他了,该打的还得打。” 骊歌使劲地瞪着他,就差上去揪着他的领子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身体不好?告诉你,哥现在没事了,好得很!” 洛严转首又对骊歌歉意地笑道:“王爷说,您要是不喜欢这些的话,改天让关叔再给您送些别的来。”别的?就是不知是补品还是鞭子了。 果然,骊歌一听这话,立即蔫了,耷拉着脑袋道:“不用了,我吃还不行嘛。” 送走洛严后,曲敏毓翻找着补品,连连惊叹:“哇哦哇哦,何首乌,人参,鹿茸,冬虫夏草……好多哦,熙王爷真是太大方了!” 骊歌鄙夷地看他一眼,这就叫多啦?父王可是抄了整个大赵皇宫的府库,这些只是献给皇上后的残汤剩水,合理截留罢了,皇上对此也是默许的。 当曲通第三次请教大夫该如何搭配这些补品时,骊歌实在忍不住了:“爹,我又没病,我不吃!” 曲通淡淡瞟他一眼:“只是补品罢了。” 骊歌怒道:“是药三分毒,您不知道啊!” 曲通很是淡定地道:“没事,有大夫呢,大夫正跟我说怎么搭配。” 骊歌气呼呼地嚷嚷道:“补品吃多了会上火的,您也不怕我欲火焚身!” “噗!”曲敏毓将刚塞进嘴里的宫廷小吃喷了出来,倒是曲通很正经的道:“没事,我允许你到时候找人泻火,不过名正则言顺,所以,小子,你还是快点娶个老婆吧!” 我…… 你…… …… 骊歌无语地看他一眼,转身就走,我不跟你说了,太无耻了,太无良了,太恶趣味了…… 雁门关外,袁攸与娜仁托娅骑马并行,一阵风吹来,前者伸手紧了紧小丫头的狐裘领子,笑道:“就快到了,到时候你就能好好歇歇了。” 娜仁托娅眯着眼睛,很是享受袁攸的温柔,抬头看看远方巍峨的城墙,她担忧地问:“袁大哥,我不是汉人,又是自己跟你出来的,与你们的礼法不合,万一你的家人不喜欢我怎么办?” 袁攸在草原养伤期间与娜仁托娅很是聊得开,慢慢的也就知道娜仁托娅的父母死得早,她是被蒙克收养的,也正因此,袁攸才对这个率真的女孩有了点独特的感觉。自幼孤独,还能如此开朗善良,真是不容易啊!所以,袁攸对她格外上心,平时没少给她讲了中原的繁华,引得小姑娘心笙摇动,艳羡不已。 这一次回夏州,袁攸借口不认识路,拐骗了小姑娘一起走,又将身上和马上带的物资银钱大多留给了蒙克大叔和巴雅尔婆婆,博得了两家人的好感,同意了他带走他们的百灵鸟娜仁托娅。 袁攸笑道:“不会的,他们很好相处。而且我现在有自己的官职,家里人也不是太管我,你到时嘴巴甜一点,哄了我娘开心,这事就成了一大半了。你不知道,我爹特听我娘的话,而我娘挺疼我的。” “袁大哥,你有一个疼你的娘,真羡慕你。”娜仁托娅嘟着嘴道。 袁攸知她想到了伤心事,凑过去嗤嗤笑道:“我娘以后也就是小娅的娘啊。” “啊?袁大哥是说我可以作伯母的义女吗?”娜仁托娅欣喜地道。 袁攸笑容一滞,面色古怪地道:“你以后可以姓袁邵布氏。”邵布,蒙古语鸟的意思,娜仁托娅的姓氏,此时袁攸在前面给她冠上自己的姓,其险恶用心可见一斑,可惜,小姑娘生性纯良,虽然聪明,对汉人的习俗却实在不懂,白白辜负了某人的心思。 “啊,袁大哥,你是说我还要改姓吗?嗯,袁邵布·娜仁托娅,也挺好听的。”小姑娘笑眯眯地道,却让袁攸面色更古怪了些。 袁攸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娜仁托娅,思考着事情。别看他刚刚拍胸脯说得好听,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玩生米煮成熟饭那招,又怕会让家人因此看低了丫头,不这样吧,又怕老爹拿着军棍满天下的追杀他——还真是犯愁啊! “轻盈的羽翼已长成,鸟儿成群飞向远方,与你相会在纯真的岁月,献上心中无上的爱恋……”娜仁托娅得了袁攸的保证,很是开心,在马上展开狐裘,迎风用蒙语歌唱,那婉转的歌喉引来马儿欢快地嘶鸣,倒是真不愧百灵鸟之称。 袁攸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娜仁托娅是草原上的人,那么对草原上的事必然熟悉,朝廷的人马即便刺探的再详细,一些细节也不如娜仁托娅这个土生土长的草原人知道的清楚,如果说动小丫头帮他们,可是大功一件,这样一来,家里人即便再反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不知小丫头肯不肯出卖自己的同胞了。不过看她对草原上两股大势力彼此仇视,殃及普通牧民的不满,这事应该是有门的。 此事想通,袁攸暂时放下心来,看着娜仁托娅恣意飞扬的样子,嘴角一勾,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丫头,你可是我看上的呢,猎物已经上钩了,你还想跑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牵红线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2823:59:11字数:2014 只几天的功夫,草原形势已是大变。博尔忽雷率领着博尔家族的嫡系与雄库鲁部的部分部众斗了个两败俱伤,两族的野心家们趁机发难,对他们进行了包围,如今之前都斗得正欢两拨人马被困在河套地区以北。这些野心家自忖暂时不是大姜的对手,已在组织部众北迁,想要逃回漠北去。 朝廷先后派出三路大军,中路正面决战,左路突击前进,直捣龙庭,右路则从赵国出发,经古道绕到戎狄的大后方,与其余两路对戎狄形成包围之势。正面的堂堂正正之师,有左右两路帮忙牵制敌军兵力,阻力顿时大减。 而戎狄自然要悲惨得多,前方遇敌,后方着火,竟是疲于奔波。 自大姜正式对戎狄开战后,骊歌和曲通竟是没一刻清闲,像峁足了劲的陀螺,转个不停,父子重又回到聚少离多的生活,对此曲通颇有怨言,骊歌却觉踏实充实。 开战没多久,陈定乾就被朝中那些腐儒哭回去了,送走皇上,骊歌只觉全身心都轻松,特地买了好酒,烤鸭回去和曲通,敏毓庆贺了一通。 曲通喝得有点高,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骊歌小时候的糗事,引得敏毓嗤嗤发笑,把骊歌气得真想再买只鸭子塞上他的嘴。 “哎,你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笨,那个时候我不常在家,你受了欺负也没人替你出头,你看人家的孩子都有哥哥姐姐哄着,非缠着我再给你生个哥哥,以后好帮忙打架。那几天晚上素来怕黑,经常缠着我陪着睡觉的你,非推着我去跟你娘一起睡,说是好早点有哥哥。你说我那个气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教的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骊歌脸色很不自然,那个窘啊! 敏毓实在撑不住了,伏在桌上大笑,边笑边喊:“哎,哥,我怎么不知道你小时候那么可爱啊!你看你现在哈,整天精明的恨不得连老天都算计着,又强势又冷峻,你那些个下属一个个怕你怕得要死,要让他们知道你小时候的这些事,真不知道他们还尊不尊敬你!” 骊歌白他一眼,没吭声,以前的这些事,要不是曲通提起他都差不多忘了。如今听来,心里又觉温馨,又觉酸涩,以前即便生活得艰难,一家三口,想必也是快乐的吧。现在物质条件好了,以前那种萦绕在心头的温暖却是不见了,真是有得必有失啊。 “大少爷,袁公子来了。”一个青衣小厮在门口弯腰禀报。 骊歌总算找到脱身的由头了,恶狠狠地威胁曲敏毓道:“看着点爹,别再让他喝了,明天还要点卯呢!” “去把去吧”曲敏毓没心没肺地笑道。 到了前厅,袁攸正在搓着手踱步,旁边椅子上坐的是气鼓鼓的娜仁托娅。 骊歌一搭眼,就诧异道:“吵架啦?” “什么呀!”袁攸白他一眼,上前抓住他的手,殷切道,“好兄弟,咱俩是不是哥们?” 骊歌无语,你兄弟都喊了,还不是哥们? 袁攸哭丧着脸道:“骊歌,你可得帮我,要不然我死定了!” “呸!自己的事要别人帮忙,再是你兄弟,还帮你娶老婆不成?”娜仁托娅板着一张俏脸啐道。 骊歌轻咳一声,劝道:“慢慢说,慢慢说!” “不能慢,再慢我就要被逐出家门了!”袁攸沮丧道。 听两人讲了半天骊歌才闹明白是怎么回事,说到底还是民族问题引起的。 战事一开始,聂楷就派人到草原去接那个和他差点闹出一夜情的女孩一家了,当时袁攸还在幸灾乐祸的笑,没想到他老爹袁不悔老爷子就到了。当时袁老爷子听说聂楷的荒唐事后,撇撇嘴,极其不屑,“大丈夫何患无妻,娶也不能娶一个异族女子,还闹得如此荒唐!” 袁攸打算的挺好,未婚妻立了功就能升级为老婆了,可是他算死算活,就是没算到他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亲人给他耍心眼。就这样,先是民族问题,后是袁攸态度问题,这事就要黄了,老爷子已经放出话来了,你袁攸要是敢娶她,就别进袁家的门! 骊歌无奈地看他一眼,道:“当年我搜罗帮手,找上你的时候都没敢给你家老爷子耍心眼,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让老爷子教训了一顿才把你给捞出来嘛。你倒好,为了老婆连老爷子都敢算计,难怪他生气,他现在肯定觉得你小子是有了老婆忘了爹。” 袁攸垂头丧气地道:“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摆平我爹。” 骊歌白他一眼:“你死心眼啊!你爹要是真是那种拘泥不化的,直接就收拾聂楷了,你不赶紧回去哄你爹,给老爷子找个台阶下,跑我这儿干什么?” 袁攸气结:“我要有主意还来找你呀?” 这下,娜仁托娅忍不住了,数落他道:“你个笨蛋,我都听懂了!” 骊歌摇摇头,附在袁攸耳边道:“老爷子心软,你怎么跟娜仁托娅认识的,就怎么跟他说!难道儿子的命不比个人喜好重要?” 袁攸登时乐了,一拍脑袋道:“嘿,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多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喝酒!”边说边拉了娜仁托娅往外走。 敏毓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嗤嗤笑道:“这人,怎么碰上自己的事就糊涂了?哥,希望你不是这样哦!”敏毓看骊歌的眼神很是暧昧,骊歌笑着一拍他的脑袋,道:“你小子,又在算计什么?要是敢算计你哥我,我不介意让你下半辈子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曲敏毓脸色一白,强笑道:“别,哥,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骊歌睨他一眼,调侃道:“那还不从实招来?别等大老爷我升堂,啊?” 曲敏毓两根食指点在一起,嘟着嘴道:“没有啊,就是,就是,这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有两位姑娘来的挺勤的。你前两天吃的那个特好吃的点心还是她们送来的呢!” “哪两位姑娘?”骊歌诧异道。 第二百五十章相思债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2921:39:28字数:1920 曲敏毓费劲地描述着:“哦,一位是以前来过咱家的景姐姐,还有一位是个穿着白衣服,非常淡雅的姐姐。” 骊歌稍一想就知道他说的是景兰若和陈丹心。景兰若来找他很正常,至于陈丹心就让他有些诧异了。 “爹睡了吗?”骊歌扭头问。 曲敏毓点点头,道:“嗯,刚睡下。爹喝多了。” 骊歌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照顾曲通,换了身衣服向醉花楼走去。 深夜看汾城,自有一般滋味。寂静荒凉肃穆,不沾一点浮华气,却让人无端感到心安。 慢慢走到醉花楼,掀了景兰若的牌子,径自入内,享受温香软玉。 景兰若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略一皱眉,就让人去烧了热水来,亲自为他操持着洗澡。 骊歌坐在浴桶里,舒展了两臂,仰头靠在浴桶边缘,半闭着眼睛问:“你和陈丹心怎么凑到一块去了?”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正在收拾东西的景兰若手一抖,吐了吐舌头,换了一副巧笑,嗲嗲地道:“哎呦~我的爷,人家要和谁做朋友,还要向您汇报吗?” 骊歌不理会她的风情,皱了皱眉,伸手将她捞过来,在她翘臀上轻轻拍了一记,斥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什么!” 景兰若脸色一僵,心里有些发虚,强笑道:“这个呀,出门买布的时候遇到的。就是那天那块云纹的白色缎子,你见过的,可巧,她也相中了……”看着骊歌眼睛渐渐眯起来,景兰若越说声音越小。 “得!你也不乖了!”骊歌无奈地松了手,向后一仰,脸上似笑非笑,极是无奈。 景兰若轻拍酥胸,笑得越发甜了:“小主,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这幅表情嘛~人家只是看你不在这儿,平常这姑娘也没个知心的人相陪,所以……人家就是太善良了嘛!”景兰若这一娇嗔,眉间的风情越发明显,看得骊歌食指大动。 景兰若媚眼如丝,莲足一跺,刚要继续撒娇,忽然周身寒毛直竖,不待她有所动作,已跌入骊歌怀抱中,带着阳刚之气的男性气息一下子压了过来,景兰若暗呼,惨了惨了,这家伙可是好久没碰女色了…… 房间里水声大响,一片靡靡气息…… 两人直折腾到后半夜才云收雨住,正如景兰若所料,被骊歌凶猛折腾后,她身体又酸又软,最后还是骊歌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将她抱回床上。 “你个死人,不折腾你能死啊!”景兰若娇嗔道,伸出两指拈起一块皮肉狠狠拧了一下。 骊歌好笑地看她——拧疼了自己心疼的还不是她么?果然,拧完后,这丫头见骊歌胸膛上红了一片,又心疼得轻轻呵气,慢慢按摩。 骊歌侧身躺在床上,以手支头,轻轻拍了拍她的翘臀,笑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景兰若小瑶鼻一皱,哼道:“我就是嫉妒,就是想看看是何样的美人能让你为她出头,怎么,不行吗?” 自动忽略话中的酸意,骊歌轻轻一笑。 景兰若向他的胸膛靠了靠,轻声道:“她真的是个好姑娘呢!日后相夫教子,必定会家庭和睦。小主,不如……” 骊歌俯身噙住她的红唇,堵住了她后面的话,景兰若娇躯一颤,眼神再次迷离…… 许久,骊歌才慢慢放开她,景兰若却浑身瘫软如泥,靠在他身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直到骊歌快入睡了,景兰若才迷迷糊糊地小声道:“她给你做的袍子不错吧?” “什么袍子?”骊歌睡意登时消了七分,诧异问道。再看怀中人儿,早已酣甜入梦,摇摇头,只得明天再问了,仰天打了个哈欠,骊歌挥手灭了红烛,也拥着兰若睡下了。 陈府,烛花乍响,灯下的玉人抬起头来,手中还拿着一件袍子,宝蓝色的绸衫,针脚细密,花纹精致。陈丹心呆呆地看了半晌,默默地拿起银剪,轻轻剪掉部分灯芯,幽幽叹了口气。 她于他终究只是多余的吗?要不然,为何这么久了都不见他来看她?可是,他又有何理由来看她呢?人家又不欠她的。 转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陈丹心轻轻拥住了绸衫,俯身将螓首贴在上面,微凉沁人,带着淡雅的香味,真是块好料子啊!只可惜……第几件了?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买了好多料子,华美的,简单的,绸缎的,棉布的,一件件,就这样伴着她,将多少个日日夜夜熬过去了。 只是,他终究是不知道的。 只是,她终究是不敢踏出那一步。 他和她就如水里的鱼和天上的鹰,她在水里羡慕地看着雄鹰,却不敢对他开口:“带上我吧,带我一起飞吧!”她习惯了水的温和平静,她怕,她怕天空上的猛禽,她怕当他厌倦了她,她会从九天跌落凡间。如果那样,如果她踏出那一步会摔得粉身碎骨,不如就这样静静的守望着他吧! 柔和的烛光下,陈丹心蛋清般的脸上静静滑下两行清泪…… 早上醒来时,骊歌神清气爽,侧着头笑盈盈地看着睡在身边的景兰若,用手指轻轻描绘她的眉。 景兰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他那戏谑的表情,不由大羞,嘤咛一声,钻进了被窝,引得某无良的人大笑。 正笑着,忽听珠帘外有人轻咳了一声,骊歌止住调笑,翻身而起,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门外,陆贲正一脸焦急的踱步,显然,刚刚那声咳嗽是暗影发出的。 骊歌边系着腰带,边问陆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居然跑这儿来抓我!” 陆贲一抹额上的汗,焦急地说:“出事了!大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笑!” 第二百五十一章分歧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4-3020:33:59字数:2132 当骊歌飞马赶到军营时,中军大帐已吵成了一团。 朝中老将宋晟挂帅,向来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过随着年纪渐大,思想也随之保守起来,轻易不肯涉险。 而副帅袁不悔则恰恰相反,自年轻时就是火爆脾气,如今五十多岁了也不肯服输。 这次引起两人吵架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博尔忽雷死了,据说是被与一起被包围的雄库鲁部众起了争执,火拼中被人打中了头部,当场就挂了。 后来,博尔家族的成员自然不肯善了,尽管两拨人马都被人包围着,还是斗了个你死我活,最后连带着守军都被拖进去不少,河套外完全成了博尔家族和雄库鲁部嫡系部众,还有两方野心家,一共四股势力的角力场了。总之,草原现在完全乱成了一锅粥,可能今天博尔家族的嫡系今天跟雄库鲁部嫡系合作,明天就捅他一刀,和他们的野心家合作。博尔家族的野心家可能今天还和嫡系斗得死去活来,明天见其快被雄库鲁灭了,马上又和他们合作,一起对付雄库鲁。 真的只有四股吗?两族有识之士在他们叛变初期就已预感到草原要大乱,早已组织了人马迁往漠北,如今四股势力都卷了进去,反而是他们逃过了一劫。只是,当多年后,草原之人已被汉人教化,他们依然在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两方选择谁优谁劣却不是一时能说得清的。 回到正题上来,一听博尔忽雷死了,袁不悔就嚷嚷着要出兵,而老成持重的宋晟则主张再等等,等局势明朗了,确定不是陷阱了,再出兵也不迟。 这一来,袁不悔炸了,狂喷宋老爷子,骂他贻误战机。 曲通虽然和袁不悔同为副帅,但是资历背景上没法比,人家是武将世家,他只是个军中新贵。此时见两人吵成一团,就差没甩膀子揍架了,他也犯了难,只得命人将骊歌叫回来,实指望着儿子出些阴损主意阻一阻二人。 “哎呦!”骊歌刚一踏进主帐就被一个飞来的物件打中了额头,惨叫一声,抱头痛呼。 曲通大吃一惊,可也找到了由头:“哎哎哎,我说两位,咱消停消停,这都打伤人了!” 宋晟和袁不悔都是认识骊歌的,也知他在太子身边极得宠信,此时见伤了他,也顾不得闹了,齐齐扑过去推开曲通,掰着他捂头的手道:“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嗨!”待看完,两人齐齐拂袖,很是淡然走开了,袁不悔甚至还嘟囔了句:“不就是擦破了点皮,青了块么,还不如你肩上的牙印严重呢!小青年就是身体好啊!” 骊歌大汗,曲通也有些窘迫。 倒是宋晟,轻咳一声,解了骊歌的尴尬:“行军情报是你负责的,说说吧,骊监军,如今草原到底是个情况。” 骊歌悠然坐下,笑道:“老爷子,晚辈又不是神仙,这消息刚传回来,晚辈也不太清楚。” “哼!你堂堂神都卫同知居然不清楚,谁信啊!”袁不悔冷哼道。对于这个给儿子出主意讨媳妇的奸诈小人,袁老爷子是要多来气有多来气。 骊歌自知理亏,只尴尬一笑,也没接话。 宋晟慢慢地问:“骊监军,如果是你,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选择?” 一听这话,袁不悔两只耳朵登时竖了起来,曲通则面有忧色地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别瞎说。 骊歌爽朗一笑,道:“老爷子真是抬举晚辈,骊歌不知兵,这次只负责给大军提供情报,这仗如何打,几位商量就好!” 宋晟和袁不悔对视一眼,眼里都带了些笑意。两人都曾深受监军制肘之苦,知道那些由文官或太监充当的监军一旦瞎指挥会给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困扰。此时见骊歌知趣,主动交出指挥参赞军事的权力,自然心中大喜。 骊歌将两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又笑道:“不过,这次的情况有九成是真的。至于为什么,呵呵,恕晚辈不能说。”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说是不能说,但大家都猜出了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博尔忽雷的死跟骊歌有关。不过在座的也不是常人,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喜色,但谁都不说破。 宋晟赞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们这些老骨头还在想怎么跟他正面决战,你却已经……呵呵!” 骊歌纠正道:“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宋晟目光一闪,忽而笑道:“好你个小娃娃,说是不参与,话里话外全帮着这个袁炮仗!” 袁不悔哈哈笑道:“宋老头,失算了吧?他和我那混小子可是能换命的兄弟!” 骊歌眉眼弯弯,脸上也带点笑意。袁不悔话外之音就是,小子,咱们俩的事算是揭过去了。不过骊歌还知道,他话里的威胁意是,小子,你和我儿子是换命的兄弟,也就说,你也是儿子,儿子有了错,我这个当老子的也能揍你!不过骊歌却不在意,老爹就坐在对面呢,说什么也不会由着袁不悔的脾气来。 袁不悔一拍桌子,指着宋晟怪叫道:“宋老头,怎么样?出兵吧!” 宋晟沉沉一笑,摇摇头,道:“不急。” “还不急!?”袁不悔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虎目圆睁,怒视着他。 宋晟轻轻一笑,道:“草原上的头狼死了,剩下的狼崽子斗成一团,这时候跳出来一头虎,你说这些狼是继续斗呢,还是先驱虎?” 骊歌也笑了,这位宋老将军,人虽老却不糊涂,谨慎却能把握战机,的确有帅者风范。 袁不悔冷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看得曲通一乐,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末将就去起草行军计划了。二位要是想起什么,咱再加上。” 左右无话,曲通施施然站起来,向骊歌丢了个眼神就出去了。 骊歌知道曲通的意思,无非就是调剂一下气氛,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站起身来,他为宋晟和袁不悔各斟了杯茶,笑道:“两位将军,大家都不是外人,有话好好说,啊。这主帐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珍贵异常啊,这要是丢了碎了,大家可不好跟皇上交代。” 两位将军知他只是开玩笑,也没人理他,倒是对那茶水没有客气。骊歌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笑,没再说话。 第二百五十二章人贱如狗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121:39:49字数:1843 “不许走!都给我回来!”博尔岱钦手持鬼头刀从帐篷里冲出来,怒喝道。 一众正在办东西的族人纷纷停下,周围静得令人心慌,许久,一个耄耋老人才蹒跚着过来,右手抚胸,前辈地道:“草原上的猛虎已逝,我部所占领的肥沃的地域转眼即将失去,狼崽子们乱了,我们这些待宰的羔羊不走只有被吃的份。” 博尔岱钦悲哀地向部众望去,那些青壮小伙子已被召去打仗,如今留下的不过是老弱妇孺,真的和羔羊差不多。 远处,骑在马上,仅余几十名腰挎弯刀的勇士们正等待出发,见博尔岱钦出现,他们也只是向这儿望着,并没有下马。 这些部众的眼中有祈求,有愧疚,有不舍,但更多的则是麻木! 是的,麻木。对战争,对生命的麻木。 他们一天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早已对现实屈服,如今他们只是想活下去。 博尔岱钦扔了鬼头刀,疲惫地道:“你们,走吧!”声音轻的仿佛风一吹就走,但等待命令的部众则听见了。他们没有欢呼,没有上前,只是沉默地右手抚胸,行了一礼,而后默默地收拾东西前行。 他们要去漠北,听说那里到处都是戈壁,但那里与世无争。 金城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子,幽幽一叹,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不外如是。 博尔岱钦忽然蹲下掩面痛哭:“金城,我没用!真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曾经是那么的想告诉你,我比他强,现在却连最起码的安定都不了你!” “别这样。”金城轻轻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淡淡地道,“你知道吗?曾经我是恨你的,恨你的张扬跋扈,恨你的夺人所爱。可是,如今,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博尔岱钦哽咽道:“金城,你走吧。草原已经乱了,你是公主,回到大姜以后还可以再嫁。他不是一直在等你吗?你去找他,去吧!” 金城反握了他的手,淡淡笑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信我,无论何时,你都不会抛下我。现在,这句话还算数吗?” 博尔岱钦愕然地看着她,嗤嗤道:“你……你是说……” 金城笑着点点头,博尔岱钦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呼唤道:“博尔金城,我的阏氏!” 当初,博尔家族和雄库鲁部战事初起,一向心思缜密的大衍可汗就预感到大姜可能会参与其中,为保险起见,他想先杀了金城。但是博尔岱钦挺身而出,据理力争。当时,父子俩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岱钦被逼急了,掷地有声地道:“她是我的妻,我信她,长生天在,我就不会抛下她!” 那天,金城哭了。她第一次发现,这个霸道的男子霸道得是如此……可爱!也就是在那天,她第一次洗手作羹汤。 现在,金城抱住岱钦,脸有些红,但还是道:“夫君,今晚,我们点上红烛吧!”红罗帐暖,洞房花烛,一直是岱钦盼了许久的,没想到竟在这乱世得以实现。 岱钦有些窘:“这,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金城笑:“傻瓜,心在长生天,走到哪里都是在长生天的庇佑下。你又何必讲究那么多。” 乱世人贱如狗,此时又成全了几对佳人? 今日,大姜出兵! 今日,大姜的包围圈彻底成型。 今日,河套外围血染平原,哀鸿遍野。 今日之战,彻底奠定了大姜的霸主地位! 千秋城,妙仪宫,陈定乾面沉似水,榻上,鸾凤瑟瑟发抖,眼里带着楚楚可怜的哀求。 陈定乾沉声问:“孩子到底是谁的?” 鸾凤低头轻声啜泣,央求道:“父皇,您饶了他吧!是女儿迷上了他,不关他的事!” 陈定乾闻言更气,迷上了他?真是迷上了他,都到这份上了还在为他说话!他却没有看见,看似可怜的鸾凤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陈定乾急着回宫除了应付大臣们,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皇后病重!陈定乾的结发妻子曹皇后跟他感情是很深的,当年他被泰王陷害,处境艰难,曹皇后从不曾放弃他,一直在默默的支持他。所以,即便后来他喜欢上了五皇子的母亲,也从未薄待了皇后。 可是如今前方皇后病重,后方鸾凤居然怀孕了!怀的还有可能是皇后的亲弟弟曹国舅的孩子!这让皇后情何以堪?急怒惊惧之下,皇后竟然一病不起,陈定乾快马赶到京城,也只是堪堪见到了她最后一面! 这让陈定乾如何不怒? 陈定乾看着她,直欲嗜人,骂道:“不知廉耻!你不知道这是乱伦吗!” 鸾凤垂了眼帘,低声道:“可是女儿跟他并没血脉关系啊!女人的一生都要在这冷清的宫殿度过,如果不是他来看女儿,女儿早已死在那些奴仆的折磨下了。女儿只是想有个孩子陪伴,不想孤老终生罢了。” “陪伴?”陈定乾冷笑道,“朕看你是指望着通过孩子打动皇后,脱离冷宫吧?可你知不知道,皇后,已经被你们气死了!” 鸾凤垂着眼不说话,心中却在冷笑,你对皇后深情,对贤妃钟情,可你对我娘可曾有半点怜悯?你对太子重视,对五皇子怜惜,哪怕对金城,都是那么的……溺爱,可是对我,你可有半点的歉意? 我和我娘都是多余的人,既然如此,我又何苦赔上自己,去维持你们皇室的形象? 第二百五十三章再相见,物是人非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223:00:15字数:1868 三年一度的大比又开始了。 原本今年新春伊始就该进行的,但因为战争耽误了下来,现在战事接近尾声,自然要开始文臣武将们最担心的噩梦。 从二月初,通政司收到的弹劾就没断过,别说那些作风不正的,就是作为道德模范的几位大佬也没能摆脱厄运,其中最倒霉的要数大姜首辅。老爷子都那么大了,只因纳了个暖床的丫头,就被某愣头青弹劾为“一树梨花压海棠”,为老不尊。得,依例递了自辩疏,在家呆着吧!陈定乾哭笑不得地命人请回了老爷子,让他安心回内阁办事。可是一看那因几日不在就堆积如山的公文,老爷子悲呼一声:“呜呼,吾之不幸哉!” 有弹劾的,就有反弹劾的。反正历来到了这种时候吏部的官员是最吃香,也是最得罪的人的。会办事的,敛了个盆满钵满;不会办事的,钱没捞着,反而把人得罪光了。据说最近吏部尚书都没敢回家,为啥?以前他家没见有那么多亲戚啊,怎么现在…… 这些天陈定乾也是被搅得很是烦恼,每天面对如山的奏折不说,还得面对那些言辞犀利的弹劾。有的时候,他好心为某个官员说句话,立刻就捅了科道言官的马蜂窝,一个赛着一个的上书,把人家三岁尿床的事都快翻出来了。没办法,谁让当年太祖制定制度时没把科道言官算进大比里呢,人家压根不怕。 好吧好吧,打口水仗,你们慢慢打吧,朕不奉陪了行吧? 陈定乾看腻了骂架,正要去睡午觉,忽然瞥见了一份弹劾,眼一下子直了…… “驾!”骊歌马鞭呼啸,打马如飞,向雪原深处奔去。 如今草原大乱,博尔岱钦这个旧主子必成众矢之的,那么金城又该如何自处? “报!前方发生骚乱,初步判断是我军与戎狄欲孽起了冲突。请示骊监军,要不要改道?”一名斥候飞马赶来禀报道。 要是依着骊歌前面的习惯,肯定是哪儿路顺走哪儿,以期尽快找到金城,甚至他的下属现在已经做好了调转马头的准备。 可是不知怎的,骊歌心中就是一突,忽然催马前冲,直至撞向发生骚乱的包围圈。 离着老远,骊歌舌绽春雷:“住手!” 前面的骚乱蓦然一静,大姜的军人齐齐地看向他。 骊歌收住马缰,缓缓向前。他已经看见了,包围圈里博尔岱钦挥刀如轮,状若疯狂,身后跟着恐惧得瑟瑟发抖却不肯离去的金城。 骊歌叹了口气,下马,行礼:“公主殿下,末将来接您了。” 金城看着他,穿过了人山人海,穿越了[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阻隔,扬了扬头,将泪水憋回眼眶,展颜一笑:“骊将军,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本宫的驸马?” “这……”骊歌一怔,转首望向牢牢护着金城的博尔岱钦,叹了口气,道,“公主,您先跟末将回去。至于驸马,诸位将士会带他回大姜的。” 金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凄然一笑:“骊歌,你不必骗我。其实,这些年来对于你真正的官职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你不可能放过他的,是吗?” 骊歌一愣,他没想到,金城居然肯为了博尔岱钦做到这个地步。 博尔岱钦推了一下金城,催道:“快过去啊!你在这儿也帮不了我的!”看金城站着不动,顿时急了,冲她大吼道,“你走!你走啊!” 金城仰头看了看天空,吸了吸鼻子,道:“我的驸马是由父皇选的,这一次,就让我自己做一次主吧!”说着走过去揽住博尔岱钦的胳膊,看着他,笑道,“夫君,我不做公主了,你也不是台吉了。那么,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国仇家恨就让它消失吧!从今以后,织布耕田,牧马放羊,你愿意陪我吗?” 骊歌听得心中大恸,偏转头去不忍再看。 岱钦丢了手里的刀,握住金城的手,担忧地道:“金城,你这又何必呢?” 骊歌挥手摒推了左右,叹息道:“公主,你这又何必呢?皇上已经下令,封锁草原,你跟着他,走不远的。” 金城微笑着看着他,问:“那么,你呢?你会放我们走吗?我不问其他人,只问你。”‘我们’二字咬得特别重,重到骊歌不能承受。 骊歌看了岱钦一眼,神色复杂,摇摇头,转身离去。 博尔岱钦本就气力耗尽,只是因着要守护金城一直在强撑罢了,此时见危险解除,一下子瘫在地上。 金城却没有放松,神色复杂,紧紧盯着骊歌的手,心中默数:“一,二……三!” 果然,几乎是博尔岱钦刚刚沾到地面,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时刻,骊歌骤然回身,长剑出鞘,直刺其咽喉! 陈定乾看着那份弹劾,只觉全身发冷。 弹劾的内容很简单,弹劾东宫长史暗中结交永定侯白望道的后人。 要说永定侯几十年前可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过子孙不争气,倒是白白浪费了祖宗留下来的产业。如今白家家主乃是白望道的长房长孙白灼,一个满口之乎者也,却连祖传枪法都使不好的的中年人。眼见白家一天天败落下去,熟知白家历史的人也难免唏嘘。 就这么个人,这么一个要本事没本事,要权力没权力,现在门可罗雀,连日常花销都要靠当铺度日的过时侯爵,又有什么可结交,可重视的呢? 自己的新书,东方玄幻类,古典气息很重哦 云昭天下 第二百五十三章同林鸟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322:37:23字数:1795 眼见长剑就要将博尔岱钦刺个对穿了,说时迟那时快,金城挺身挡在岱钦身前,那么得义无反顾。 骊歌感觉到异样,长剑硬生生顿住,转身怒视她:“你不要命啦!” 博尔岱钦大骇,赶紧伸手去拽她,想将她塞到自己身后。 金城却挣脱了他,看着骊歌,掷地有声地道:“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骊歌皱眉,看向她平坦的小腹,金城大窘,强自辩道:“刚有的!” 骊歌冷声道:“公主,末将有末将的责任,请您不要为难末将。” 金城寸步不让,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骊歌,算我求你。他现在,是我的夫君。当初是父皇将我嫁给他的,你们不可以这样残忍!” 骊歌沉思有顷,明知自己不该手软,但还是收了剑,冷哼一声,转身让人准备了囚车和马车,要将他们分开带回夏州。金城却推开他,亲自扶了博尔岱钦,拒绝了为她准备的马车,和博尔岱钦一起上了囚车。 大姜官场的新人可能不太了解白家,也只是把他们当做普通的没落贵族。可是老人们,尤其是军中之人却很明白,白家,不只是一个侯爵之家,他曾经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武力骄傲。当年白家曾和先帝一起征战南北,大姜军中高级将领十中有三出自白家或其门下,中级将领则更多。可以说,仅白家一家就掌握了当时大姜近一半的兵力。甚至到了现在,军中仍有许多将领和白家沾亲带故。这样一个家族,普通人是真得罪不起。 至于白家为什么会没落到如此地步,很简单,三个原因。第一,白家这代的家主实在不争气,是上流社会出了名的老好人。用骊歌的话说就是,书读多了,有点天真。第二,站错队了。当年陈定乾和泰王的争斗,白家开始持中立,后来被逼急了投靠了泰王,虽然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甚至没参与对骊靖的陷害,但是毕竟与陈定乾就隔了一层。第三,白家虽然没落,但是还没到亡族的地步,那些成了精的将领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出面保他们。有时候功高震主,低调没落反而是最好的保护。 如果不是这份弹劾,陈定乾可能也真的会忽略了白家。他盯了白家十几年,白家都没有任何异动,渐渐地,他也以为白家是自绝于仕途了。可是,这份弹劾唤醒了他尘封的记忆,让他回忆起那曾属于白家的时代。 陈定乾眼里有着深深的忌惮,诸皇子中太子已经一家独大,他却还结交军中勋贵,他到底想干什么? 宫中缟素未除,他是真的不想在这时候动太子。 可是先是鸾凤与曹元峰的事,现在又是这档子事,这让他如何能放心? 听说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曹元峰的府上门庭若市,这位沉寂了两年的大才子重又焕发了光芒。 陈定乾眼中的忌惮之色愈浓,可是人却是越来越冷静…… 金城和博尔岱钦被关在一处小院里。 说是关押,其实也只是限制了行动。有骊歌的照拂,还真没有不开眼的敢欺辱他们。 曲通端了杯水给骊歌,劝道:“你们神都卫偷偷处死犯人的方法不少吧?你要是下不了手,怕公主怪罪,要不就让爹来当这个恶人。反正这个博尔岱钦是真不能留!” 骊歌用胳膊支着头,歪在桌上苦恼道:“爹,我跟您说,您是不知那丫头的脾气。博尔岱钦要是死了,我敢保证,她会把夏州搅个天翻地覆!” 曲通叹了口气,感慨道:“怎么会这样呢?公主以前不是对你……要不,你牺牲下色相?” 骊歌杀人似的目光瞪了曲通一眼,气结道:“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这丫头哪都好,就是太仗义!她要是铁了心要保博尔岱钦,天皇老子也拦不住!” 曲通冷哼道:“天皇老子?我告诉你哈,皇上肯定不想见到一个活着的黄金家族继承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留下他,公主倒是开心了,可是皇上……到时倒霉的不还是你!” 骊歌白他一眼,没好气道:“用你教!?问题是这丫头就认准了我,到最后博尔岱钦不论是不是我杀的,都得算到我头上!所以啊,从应付她的角度考虑,咱们不光不能杀博尔岱钦,还得保他!” 曲通摇摇头,想了想,道:“要不你去找找陈先生吧?他是文官,弯弯绕绕的多,或许有主意。” 骊歌想了想,也只得如此了。 晋王府的一处偏僻小院,博尔岱钦看着金城亲自操持着将房间里的东西换了个遍,饭菜茶水也亲自尝了才给自己,心下恻然:“金城,对不起。我……” 金城捂住了他的口,温柔地道:“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夫妻不只要共富贵,还要同患难啊!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也想明白了。不管曾经我们因为什么才走到一起,都已经无法改变我们是夫妻的事实。也许我们曾经任性,曾经不和,但是现在,我叫博尔金城。年少时的情愫终究只是回忆,人哪,要抓住眼前的。” 博尔岱钦握住她的手,淡淡的笑着,他已经决定了,他的事他要自己担着,他不想再连累金城——这个他今生最爱的女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金城,我希望你做这只同林鸟。 第二百五十四章东宫有喜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423:17:45字数:1890 “大少爷,晋王爷找您。”陆贲在外恭声道。 骊歌愣了下,起身迎出去,会客厅中,陈首阳正好整以暇地品茶,见骊歌进来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起身。 待骊歌挥退了众人,陈首阳才凑近他道:“博尔岱钦找你。” 骊歌诧异挑眉:“他不是刚安定下来么?怎么,嫌死得不够快?”他冷笑一声,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陈首阳笑得也有点冷,压低声音道:“要不要……”边说边做了个斩首的动作。骊歌不置可否,打算先见见他。 晋王府的一处凉亭里,博尔岱钦一身皮裘,眼神如冰雪般,打量了骊歌一会儿,才叹道:“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骊歌冷笑道:“这时候认输?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博尔岱钦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解脱,似不舍,又似悲凉,他慢慢地道:“不晚,你还没成亲。你喜欢金城,现在她需要你。根据你们中原人的说法,再嫁之妇相比于少女下降了一个层次,这样你们的皇帝除了把她嫁给你,还有其他选择吗?反正你也不在乎些许名声上的事,不是吗?所以,你可以把她接走了。” 骊歌大怒,一把揪住博尔岱钦:“你说什么?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拿她做交易!你还是人么?我告诉你,金城不是物品,她要做什么,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某些自私的人拿她来换自己的性命!” 博尔岱钦心中诧异,他清楚骊歌误会了他的意思。他是霸道,但绝不会靠出卖女人来活命。不过,这样更好,不是吗?他冷笑道:“骊歌,你也别说得这么好听。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交易?呵,你敢说当初她嫁我之前你没带着她私奔?你们大姜瞒得再好,但是,是墙就会漏风!” “你!”骊歌举起拳头就要揍他,可是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了:“放了他吧,他是故意的。”随着话音,金城娉娉婷婷迈步走了进来,双缨髻,白色比甲,黄色襦裙,敛去了浮华的金城,身上带着淡淡的佛性光辉。 三个男的一起看向她,陈首阳率先撑不住,勉强一笑:“那个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走前在骊歌耳边轻声道,“兄弟,撑住!” 皇宫哀伤未消,就迎来了暗潮。 东宫传出消息,太子身边的一名宫女有了身孕。不用说,这肯定是太子的种,别人还没大胆到跟跟太子身边的人有染的地步。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陈定乾却怒了。 太医院传来消息,该宫女受孕不足两月。 而向前推两个月,正是皇后病重的那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生身母亲病重,不说要衣不解带地贴身伺候吧,但是最起码也要禁欲祈福啊。可是,先是鸾凤,现在又是太子。陈定乾不懂,真的不懂,皇后一生与人为善,端庄持正,为什么,为什么她养育出的子女竟是如此的不孝?碍于与皇后的情分,他不会做出一气之下怒责太子的事,但是不得不说,太子在他心中的印象却是糟糕到了极点,此时只要有一点火苗,就能点燃了他的怒气。 此时陈鹏宇也很郁闷,他冤枉啊,真的!他记得很清楚,大概是一个半月前,他从在凤鸣宫照顾了母后大半夜,后来后又渴又饿,就叫人传了膳。那天伺候他吃饭的是一个清秀的小宫女,她似乎很羞涩,总是低着头,问她什么就抿着嘴微笑。后来,后来?后来他就觉得浑身冒火,小宫女的脸庞忽明忽暗,再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第二天醒来后,床上一片狼藉,小宫女的身上满是吻痕,他也腰酸背疼的。更重要的是,那素色的床单上,有着一抹刺目的桃红! 当时小宫女就要大哭,是他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各种许诺砸下来才淡化了此事。他本想等母后身体好些,再找个由头纳了她,给她个名分,小丫头也算因祸得福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后没救过来,而小宫女温丝居然怀孕了! 他很清楚,大姜以孝治国,如果这事传出去,经过别人添油加醋的篡改,绝对成了他孝道有亏的证据。 所以,他狠了狠心,亲自备了安胎药准备给温丝服下。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还没把药送过去,宫里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到了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他是被人算计了。才一开始温丝出现,就是被人算计好的。他甚至还想到了那晚身体不正常的火热,想到了那些精致的酒菜…… 金城看着博尔岱钦,轻笑道:“夫君,你这是不想让金城跟着你受苦吗?可是,我们是一体的啊!难道我之前说的,你都没听?” 骊歌也反应过来,博尔岱钦这是故意激怒自己,比自己杀了他,又不用担负什么责任,金城那里也好交代。而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金城跟着他受苦,也不想看到他和金城因为他而关系破裂,他要为金城找一个靠山。 想通了此节,骊歌叹了口气,道:“你们先回去吧,这时我会处理,尽可能的保住你们。”他知道陈首阳的意思,但是他不想看到金城的泪水。 有的童鞋对之前的大比有些疑惑,在这里小璃解释一下。大比,在古代其实就是科举的一部分。但是咱们毕竟是架空历史,所以就不完全套制度名称了。古代有京查一说,指的就是筛选官员,弹劾官员,不过顾名思义,以京官为主。在文中的大比,指的是对官员的集体大筛选。 第二百五十五章夜宴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60:01:09字数:1773 金城美眸泛出一丝诧异,淡淡笑道:“骊歌,你不必为难。我不是在逼你,如果无法成事,那么,请让我们死在一起。我已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怪你。” 骊歌沉默着点点头,让人先送他们下去了。 陈首阳皱下眉,候着小夫妻俩走了才道:“你真要救他?你不知道这是犯了皇帝的忌讳吗?” 骊歌冷笑道:“知道,不过,这是大姜欠金城的。她已经为大姜牺牲过一次,不能再牺牲第二次。” “你打算怎么做?”陈首阳沉声问道。 骊歌但笑不语,而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额腾翼有大姜的支持,日后必是草原名义上的主人,这一点是肯定的了。可是大战起时一部分戎狄族人逃往了漠北,终究是心腹大患。而且,博尔家族毕竟称雄草原日久,要他们臣服在昔日敌人麾下,估计他们也不服。至少骊歌就知道博尔家族一个庶出王族博尔旭日干(风暴)已经纠结了一些族人扯旗折腾,现在还有越闹越热闹的的趋势。宋晟已经派了一支队伍专门负责剿灭他们,可是不是骊歌瞧不起他们,他是真的不看好这支队伍。草原地广人稀,戎狄人马上功夫又天生优于汉人,再加上他们熟悉环境,只消往茫茫大山中一钻,或是专挑荒无人烟的旷野跑,只怕大军追击都是个问题。 为了追击他们,骊歌亲自调了一批神都卫的干练之士前往草原收集情报,最近总算有了眉目。可是现在,骊歌打算报一半瞒一半。 草原上有旭日干这批野狼骚扰,大姜通过额腾翼控制草原的计划必然会受到冲击。可是如果博尔岱钦肯与大姜合作呢?那么,以他博尔家族正宗继承人的身份必然比旭日干更容易招揽族人。所以,此时旭日干闹得越凶,博尔岱钦反而越安全。 陈定乾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不管敌人曾经让他多么的难堪,但是只要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杀他们,相反,还会善待他们,让他们安心。所以,骊歌敢肯定只要消息传到陈定乾耳朵里,有人稍加提醒,博尔岱钦又肯臣服,他就会做出放狼归草原的举动。 至于陈定乾日后发现骊歌设计了他,会不会治骊歌的罪,就不是骊歌能够决定的了。可是治罪又能如何,有曲通和熙王在前面挡着,他又不可能真杀了自己,顶多革职查办,再次流放罢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反而是博尔岱钦。 骊歌太清楚博尔岱钦的性子了,那样一个霸道自负有点傲气的人,要他向杀父仇人俯首,真是太难了。这事最后还得着落在自己身上,金城也未必肯帮忙,或许小丫头会认为让他有尊严地死去比让他屈辱地或者要适合他。 头疼啊!骊歌揉了揉额头,想起之前向陈谦递过拜帖,看看天色,赶紧去换了衣服,又让人备了份礼品,带着几名随从赶往陈府。 此时天刚黑,陈府几盏灯笼随风摇曳,昏黄的烛光照进庭院里,显得那样的静谧柔和。骊歌挑灯走在鹅卵石路上,心渐渐平静下来。陈府虽然只是个简单的二进院落,但是其中的建筑简陋却不失典雅,带着一种清淡的书卷气息,还有一种恬淡的古典气息。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地方,这样只有一对父女和几个仆人的地方,却让骊歌无端端感到放松,心静。这里没有层出不求的算计,没有需要睡着觉都要绷着一根筋的防备,这里只有他的老师和一个温婉如三月江南的女子。 骊歌到时陈家父女刚刚布好菜,陈丹心一看见骊歌就借口去厨房看菜躲开了,而陈谦看他的眼神也有那么一点点……呃,打量?评价? 饭菜很简单,四菜一汤,外加一盘面点,一份米饭。骊歌吃得欢快,转眼间就扫荡了两盘菜,陈丹心夹菜的手顿住了,脸上挤出那么一点点……尴尬? 陈谦敲了敲饭碗,不悦道:“你几天没吃饭了,怎么饿成这样?” 骊歌尴尬地咽下嘴里的饭粒,讪讪道:“也没有啦,就是这两天跟着大军到处扫荡,吃了许多顿不是人吃的饭,刚回来,馋了……” 陈谦瞪他一眼,亲自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碗里,训斥道:“暴饮暴食必伤身,没人教过你吗?瞧你,老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陈丹心看看饭桌,不自在地道:“我,我再去加道菜。”说着落荒而逃。 骊歌傻眼了,美女,你跑就跑,怎么还带着副娇羞还有……欣喜的表情? 骊歌扫荡了饭桌,都等到肚子再次饿了,陈丹心才很不好意思地端上来一盆热气腾腾地鸭煲。那白色的肉片,鲜浓的汤汁,引得骊歌食指大动,毫不客气地再次开动。 倒是陈谦看着女儿过分的上心若有所思,捋着胡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丹心坐在桌旁呆呆地看着骊歌,看着他狼吞虎咽,淡淡的笑容里带着欣慰,带着满足。 而某人却只是埋头在美食中,等到他感觉到不对时,整盆鸭煲已经被他消灭了大半盆了。有些呆愣的打了个饱嗝,骊歌挤出一丝笑容,背脊上忽然凉嗖嗖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晋王府的祸事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622:41:21字数:1988 夜,很是静谧。 陈丹心收拾了饭桌,又给骊歌和陈谦各沏了一盏清茶,就安静地为他们带上房门出去了。她在回廊下静静地站了会儿,歪着头看月,嘴角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然后一低螓首,转身走向自己的闺房。 骊歌呆呆地坐了会儿,忽然道:“先生,您还是回京城吧。” 陈谦皱皱眉,压低声音问:“怎么,太子那儿……” “嗯!”骊歌点点头,低声道,“这些年太子被我保护得太好,在小人之心上,已经落后于三皇子和五皇子太多。听说圣上近来对东宫不满,我不相信这里面没他俩的事!” 陈谦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国储君什么都靠阴谋诡计的来的话,未免太过讽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子,唉,让那些所谓的大儒耽误了。虽然也有些心机,但相比于从小浸淫此道的三皇子可是差的太多了。” 骊歌长嘘一口气,有些失落地道:“是啊。一国储君面对阴谋却用不得堂堂正正的阳谋,不能不说是无奈。” 陈谦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急,先生这两天收拾一下就走,还来得及,不会有事的啊。” 骊歌忧心忡忡地道:“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我读过好多遍,我也曾用此对付过别人。可是眼下,我老是觉得咱们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东宫这两年过得太顺了。” 陈谦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许诺尽快出发。 两人谈到二更天才散,骊歌临走时,陈谦叫住了他,看着他认真地问:“骊歌,你跟先生说句实话,你觉得丹心如何?” 骊歌一愣,下意识地道:“很好啊,先生,您的意思,我不懂。” 陈谦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漫声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骊歌,丹心跟别的女孩不同,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不能再经历第二次。所以,先生希望你能明白,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骊歌茫然了。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那样的雪天,她自彼方撑伞而来,遗世独立,那一刻他有种被人撞进心门的感觉。后来,她总是默默地为他做这一切,习惯了她的温婉,她的无声。说实在的,骊歌也不懂这是种什么感觉。嗯,大概就像那山间的溪水,缓缓流着,毫不显眼。又如那春夜的细雨,润物无声。可是,习惯了她的照料,乍然失去,他会觉得不适,会时时想念她。这一刻,骊歌也搞不清楚了。 二天后,陈谦启程进京了。他带的不多,朴素一生,唯有书多。临走前,陈谦深深看了骊歌一眼,郑重地将陈丹心托付给他照料。至于照料到什么程度,陈谦没说,倒是景兰若又有了取笑骊歌的话题。 半个月后,大姜追击旭日干失败,反而让其趁机聚起了更多的队伍,额腾翼差人来报,刚重建的部落遭到旭日干的袭击,数千头牛羊被劫走。 陈定乾闻讯震怒,一面下令增派兵力,一面册封博尔岱钦为博尔家族的乌恩其(忠诚)可汗。 至于博尔岱钦如何能答应,那就要问某人那三寸不烂之舌了。 博尔岱钦携金城进京谢恩后,就由陈定乾亲自加派的三千护卫军护送至龙庭,重新召集族人,至于如何在最短的[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内得到尽可能多的人的支持,这就不是骊歌能操心的了。 夫妻俩出关前,金城私下里和骊歌见了一面,金城始终是淡笑的样子,眉眼弯弯,可是眼中的淡然却让人知道她是真正长大了,知道了沧桑,知道了取舍。 大姜历时一年的对外战争终于结束了,这些天夏州随处可以看见喜气洋洋,张罗着回家的士兵。大姜在这场战争中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但是对于上位者来说得到的更是丰厚。一统中原,降服草原,千秋功业一时成。 而在这喜气中,晋王府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这场战争中,陈首阳失去了幼弟,也彻底失去了父亲的信任;老晋王失去了小儿子的性命,又伤透了大儿子的心。 当日,骊歌从关外逃回,就将陈皋的事告诉了陈首阳,并且告诉他,这件事瞒不住,让他亲自绑缚了陈皋去见皇上,这样还能保住晋王府满门,否则,死的就不止是陈皋了。 陈首阳也明白弟弟是谋逆大罪,尽管平时不喜他,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把陈皋交出去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可是老晋王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痛责陈首阳,要不是熙王写信劝他,只怕陈首阳的晋王之位都被他给废了。 本来这也就算了,有熙王干预,老晋王就是再不喜陈首阳也无法再怪罪他,可是谁成想,父子俩在陈皋的丧事上又闹出了分歧。 依老晋王的意思,幼子的丧事要大办,规格按王爷嫡子的来。可是陈首阳不同意,陈皋死于谋反,晋王府跟他撇清还来不及,能为他收尸,发丧就不错了,怎能再如此张扬?所以,陈首阳主张一切从简。 老晋王一意孤行,陈首阳急了,以新任晋王的名义夺了他的权,丧事办得很简单,甚至只在陈皋的院落里挂了白。套棺也很普通,但是里面的棺木选的是极好的。 就为这,父子俩再次冷战。 让人疑惑的是,陈定乾非但不下旨劝慰晋王府,反而正式下旨册封陈首阳为晋王,大肆宣扬其大义灭亲之举。 骊歌听到这消息时,心中就是一沉,他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他只知道,晋王府不靖,东宫也要受损。 童鞋们,书友帮我算过,《云昭天下》现在在新书榜排三四十名,还要几十个会员点击,二十个左右的推荐就可以进新书榜前十三了,大家帮帮忙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美人美酒长相逐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723:05:32字数:2191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 骊歌一直很喜欢这首诗,很喜欢那种恬淡悠远的意境,那一直是他的向往。 此时,古朴的房舍,乌沉沉的天,矮几上置着几道素淡的小菜,一个白衣美人怀抱一坛陈年佳酿自鹅卵石小路上轻快地走来,如玉的面上带着盈盈的笑意。 骊歌微微一笑,这才是生活啊! 陈丹心笑着拍开封泥,倒了一杯佳酿给他,轻快地道:“这还是我们刚搬来时父亲和我亲手埋下的呢!父亲不常喝酒,现在呢,趁着他不在,就便宜你啦!” 自陈谦走后,某人就遵循陈谦的“旨意”,负责照料陈丹心,时不时地来陪她吃顿饭。至于礼法,陈谦好像没说不许陈丹心见男客吧?骊歌敏锐地发现,陈丹心近来开朗了许多。他不禁怀疑,是不是陈谦平时一心钻研书籍,操心国事,太沉闷了,所以害得陈丹心压抑了性格? 景兰若(极其鄙视地):丫丫个呸的,别说你认识老娘,怎么可以笨成这样?不懂风情啊! 幽幽的酒香直冲骊歌喉鼻,忍不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浓醇甘洌,不由赞道:“好酒!” 陈丹心眉眼弯弯,如画的眉眼越发的妩媚,她开心地赶紧为他斟满,劝道:“好喝就多点,天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骊歌笑道:“小师妹手艺好,人也长得漂亮,更难的是知书达理,简直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啊!真不知将来便宜了哪家儿郎!” 本来只是一句简单的玩笑,陈丹心却蓦地红了脸,嘟囔了声:“我,我去看看鸡汤好了没。”说着起身低头敛衽匆匆下了台阶。一直走出骊歌的视线,陈丹心才停下脚步,赌气地一拽小路旁的枯枝,落雪簌簌而下,她嘟着嘴郁闷道:“傻瓜,人家等的,就是你嘛!”说完脸更红了,莲足一跺,刮了刮自己的脸蛋,娇嗔道,“死丫头,不害羞!” 等骊歌打着酒嗝从陈府出来时,已是掌灯时分,陈丹心没有送他出来,只是差了贴身丫鬟湾湾抱了坛酒出来。湾湾笑道:“曲公子,老爷不在家,小姐在汾城认识的人不多,怪孤单的,你要常来哦!诺,这是小姐送你的,反正老爷不在,你就尽情的喝吧!” 陈谦将女儿托给骊歌照料,陈府的下人都是知道的,虽然骊歌常常在这里用过晚饭才走,难免与礼数不和,但主人不在,小姐当家,谁还计较这些啊!话说,小姐年龄也够大了,该嫁人了,这位曲公子就不错嘛!——就是太笨了,人家喊你师兄,你还真把人家当师妹看! 此时已是二月末,但是很奇怪的,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转暖了,现在居然又开始下雪,骊歌也被曲通硬逼着重新穿上厚厚的棉衣,外面还披着白狐披风。此时悠悠行在路上,马闲人也闲,但不觉冷,冷风一吹,昏沉的头脑倒清醒了些,身上的热度也降下来些,浑身舒泰。 骊歌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曲府,将酒坛塞给因休假从外地赶回来的姜淮,自己打着哈欠就回房睡觉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骊歌感觉有人在给他按摩,睁开朦胧的睡眼瞧了瞧,果然看见曲通在给他推拿。见他醒了,曲通轻笑:“睡吧,难得喝回酒。估计这会儿有小偷进来你也醒不了了。”以前因着寒症侵袭,骊歌的骨髓里也满是寒气,现在虽然好了,曲通总担心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时常在他睡前给他推拿一番,名曰活血。对于这,骊歌也是习惯了的,见父亲还给他留了条亵裤,不至于全走光,遂放下心来,头一歪又睡了。 第二天骊歌醒来时都已经快巳时了,宿醉乍醒,头疼欲裂,姜淮赶紧为他备了点淡酒,喝过之后才好点。 姜淮边为他收拾,边道:“少爷,姓曲的……” “他是我爹。”骊歌无奈地道。 “知道他是你爹。”姜淮翻了翻白眼,“都扔过你了,你还能接受他,真是稀奇!”见骊歌有些不悦,忙不耐烦地道,“好啦好啦,老爷,老爷行了吧?真是的。他让你醒了就去趟军营,通州来帮忙的兵马已经回调到最后一批了,你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好歹是咱自己人。别有了亲爹,就忘了义父。” 骊歌歪头想了想,道:“我记得,通州这次领队的好像是何文本吧?” 前两年赵国攻破南方防线的时候,何文本在防御对抗上也是立了大功的,后来就被调到冀州戍边,升任总兵。以前何文本也曾做过总兵,但那是在梁王的支持下,梁王死后他不被清算就不错了,此时能官复原职,由不得他不卖力。 姜淮点点头,为他系好腰带,道:“是呀,要说这何文本还真是争气,机会是少爷您给的,可是这功业可是人家自己建的。我就没见过这么拼命的参将,别的外来兵打仗的时候都推三阻四,争名夺利时倒比谁都厉害,可他倒好,就是带着通州的兵马一个劲的往敌人多的地方扎,大家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何疯子。” 骊歌笑道:“那倒真得去见见他了。也罢,上次父王让人捎来的东西里有一对玉佩,你把它拿来。听说何文本的长子过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大婚,正好当做贺礼。” 姜淮刚要去翻,走到门口又回来了,诧异道:“少爷,那可是王爷为你准备的定情信物,这东西,据说是赵国宫廷里的东西,珍贵得很。” 骊歌看了他一眼,笑道:“不懂了吧?好钢用在刀刃上,好礼也要送到点子上。时至今日,你认为身为总兵的何文本还会稀罕普通物什吗?既然送了,就要让他觉得感激。别舍不得了,我问你,是死物重要,还是人心重要?再说,这是亡国之物,也只有何文本这样的沙场大将才能镇得住啊!” 童鞋们,大家来过呢,就露个脸吧,不露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来过呢?不知道你来过,我怎么感谢你呢?不感谢你,小璃心里会过不去的……咳咳,成唐僧了……总之,万分恳请大家露个脸,不如小璃会伤心的,就是小璃不伤心,伤了花花草草的心也是不好的。 最后的最后,再说一句……最后一句,云昭的成绩真是不妙啊!呜呜,上周冲到新书榜三十多名,这周又落到了五十名,郁闷啊郁闷!云昭好歹是我们的二儿子哦,大家也要关心一下嘛。……貌似不止一句哈…… 第二百五十八章突变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90:05:12字数:1775 姜淮暗自撇嘴,岔开话题道:“行啦行啦,少爷,您有理,我说不过您行了吧?对了,您前两天让我查的何记钱庄有意跟您拖延的事有点眉目了。我买通了裴掌柜身边的小厮,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京里出事了。” 京里?骊歌目光一闪,心中警铃大作,对姜淮道:“这样,你把那个小厮叫出来,送完何文本,我跟他谈谈。” 姜淮给骊歌穿上靴子,又挂上佩剑,就匆匆出去安排了。 将何文本一路送出城,骊歌带着亲信拨马回营,一路上想着何记钱庄的事,骑马也有些心不在焉。行到大营附近,骊歌忽然放慢了马速,皱眉看向四周,杀气,若有若无,以不远处的军营为起点,渐渐弥漫成一张网,将几人通通网了进去。四周静寂,只听到“得得”的马蹄声,让人分外压抑。 骊歌深吸一口气,策马前行,顶着压力来到军营前,目之所及,均是衣甲鲜明的京军。原本规规矩矩按位站立的夏州士兵已经被调走了,取代他们的就是这些眼高于顶,神情肃穆的京军。 骊歌知道自己在去送何文本的时候就已经踏进了别人的陷阱,此时想走也晚了,因为曲通和袁不悔都在里面,他不能丢下他们。 马鞭轻扬,骊歌用鞭梢指着辕门外的一个京军,问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跟谁来的?” 京军看了他一眼,抱剑微微鞠躬,面无表情地道:“卑职等隶属千秋左卫,骊大人,传旨的公公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千秋左卫?骊歌心中一凉,熙王交出其控制权没多久,陈定乾为了消除其在军中的影响,与鹰字营对调,那么此时来的应该就是曾经硬捍过全盛时期大衍可汗的时庆禅的嫡系部队,原鹰字营精锐! 他心中暗叫不好,又苦于无法脱身,此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当即利落地翻身下马,一步步稳稳地走向中军大帐。走的过程中,骊歌眼光六路,再次发现了件不妙的事,这次来的多是生面孔,即便是他都不好进行私下交易。 中军帐前,骊歌解了身上所有的利器,孤身迈了进去。 帐中,一个穿绯色盘领服的宦官正优哉游哉地品着茶,一见骊歌进来,忙放下茶盏,趋步上前,客气地拱了拱手,笑着道:“骊大人,咱家这厢有礼了。” 骊歌心中冷笑,手上的礼数却不曾缺了。这个太监他认得,原是司礼监的二把手,姓冯,两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冯太监平日里见了骊歌远远地就躬身避在路旁,等他过去了才敢继续走。此时这家伙居然只是拱手,看来事情不小啊,这家伙都敢直起腰来了。 冯太监见骊歌并不鸟他的失礼,摸了摸鼻子,客气地道:“既然骊大人回来了,那么咱们现在就宣旨?” 骊歌点了点头,口中道:“全凭公公做主。” 冯太监赶紧摇手,眼睛却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哎哎,使不得,咱家那敢做骊大人的主呢?再说,这还不是给皇爷办事。” 骊歌笑笑,手拢在袖中,偷偷塞过去几张银票,冯太监的眼睛更小了…… “圣上有旨,神都卫同知骊歌深受皇恩,本应尽忠国事,然,今有御史言官弹劾,其大肆任私,排除异己,裹挟太子陈鹏宇结交贵胄,疑又不轨。现着千秋左卫锁拿其进京,听候发落。” 骊歌伏在地上,一边听一边努力分析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听皇上的意思,应该是太子那边出了问题。结交贵胄?这种罪可大可小,也不知太子究竟有什么事载了。 平静地接了旨,骊歌又从大拇指上退下那枚刚戴上的翠玉扳指,偷偷塞到冯太监手里,笑道:“一点小心意,公公收好。” 冯太监眉开眼笑地收了扳指,笑道:“大人有什么话就问吧,只要是咱家能说的。” 骊歌微微一笑:“公公大德,骊歌也不能让您为难不是?呵呵,这样,在下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晚一两天再上路,顺便也好跟家人告个别,您说呢?当然,左营弟兄们的伙食费就算在夏州军头上好了。” “这……”冯太监迟疑了,老实说他想过无数问题,就是没猜到骊歌居然一个问题也不问,反而提了这么个要求。 骊歌冷笑,死太监,你聪明别人都是笨人不成?这么件大事,我就不信你这个平日里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人的二把手,这次有这个胆子大肆索贿!看你收钱收得那么痛快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从你嘴里问出来的话八成是半真半假,而且最重要的地方肯定是假的或模棱两可的内容。想故意误导我?你的顶头上司文公公都未必能做得到! 冯太监讪讪一笑,道:“这个,容咱家跟左卫的好汉商量商量,这次的事,也不是全由咱家做主。” 骊歌笑着拱拱手:“那在下就等公公的消息。” “哎,好好。”冯太监急匆匆地就走了。 骊歌冷然一笑,眼里似有雪光闪动。 现在他着急的是该如何将消息传出去,另外姜淮那边已经将小厮弄出来了,自己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不到,会不会引起何记钱庄的怀疑。他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努力地想着主意。 第二百五十九章大印惹的祸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923:11:14字数:2013 出乎骊歌的意料,不过半个时辰,冯太监就带来了回复,大军长途跋涉,也需休整,后天开拔。 略一思忖,他立刻明白这是押解他的人有意拖延,想要趁机将自己和京中的势力分离,而他们则抢先干掉太子。到时木已成舟,即便是皇上也只能默认。 冯太监他们倒没敢在曲通的眼皮子底下就委屈了骊歌,只是将他羁押在军营,派专人看守。不过在骊歌看来,这些看守真是处处破绽,至少暗影就能偷偷潜入。 一阵清风吹过,一条黑影隐入了帐中。骊歌冷笑一声,终于等不及了吗?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和冯太监的他们接头,看来自己多年对他的防备果然没有错啊! 骊歌是早就知道暗影里有皇上的人,要不然当初见悠伯的时候他也不会故意支开那名暗影。 影七,当年陈定乾赐给他的六名暗影之一。可惜,骊歌一直都知道他是陈定乾派来监视他的人。以骊歌的防心,只要他不想让陈定乾知道的事,有七成的可能不会泄露出去。后来陈定乾大抵也猜到了影七的困境,遂对骊歌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措施。 如今,冯太监一来影七就跟了过去,看来是皇上想对他下手了。也对,如果太子真有问题,皇上怎么会留下他这个太子的党羽? 骊歌低声道:“不要以为天官就一定能护住你,惹恼了我,你照样没好果子吃。别忘了,名义上,你还是我的人,至少现在是。” 影七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属下,只忠于皇上。” “是吗?”骊歌轻笑道,“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太子出事了,那么我也要倒霉。你觉得日后有谁敢收一个害死主子的暗影?” 影七又是一阵沉默,骊歌冷笑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如果你真的那么忠心,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养在丰州的那个妹妹为何没有登记在册?我翻遍所有关于你的资料,都没有找到这个人,要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对你上了心,我还真差点被你给蒙在了鼓里。” 影七霍然抬首,森然看向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调查我!?” 骊歌悠然笑道:“要是你身边有一个监视你的人,你难道就不想弄清楚吗?不客气的说,我对你的了解更甚于皇上。你,明白我的意思?” 影七怒道:“你把我妹妹怎么了?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能牵扯到她!” 骊歌嗤笑道:“不能?你觉得你有这个权力吗?” 影七哼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骊歌把玩着茶杯,道:“你不干预我的事,我也不动你妹妹,如何?” “你要我装聋作哑?”影七怒极反笑。 骊歌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轻笑道:“你尽管去说,只要忘了暗阁里的规矩。我记得隐匿家属不报可是重罪,你妹妹要被发配教坊司的。” 影七冷哼了一声,算是认输。 快天亮的时候,聂未带来了消息,太子被监禁了,下月初六正式告祭先祖,废旧立新。 至于原因,说起来很诡异。 真的是诡异,戎狄战败,草原各个小部落纷纷向大姜进贡,以期庇护。身为大姜的太子,陈鹏宇自然也收到了许多礼物,但是礼物太多了,近来他又忙得天昏地暗,哪有[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去仔细检查?所以一股脑的就丢在东宫的库房里,任由那些宦官们去整理。 大约是二月中旬,陈定乾在养元宫中用印时,某太监无意间说了句:“看到这印玺啊,奴才就想起了一件事。这次草原上的那些蛮夷进贡的东西还真不少呢!不过也太不会挑礼物了,前儿个奴才还在东宫的府库中看见了一个大印呢!还刻着什么‘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您说这,哪有送大印的呀,就是刻印,这些蛮夷也比不过咱天朝呀……” 听到大印上刻的字时,陈定乾身子就是一颤,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命人去东宫的府库里提了东西前来,又召了几位夫子前来辨认。 经过反复确认,最后那些老学究们给出了令陈定乾又惊又喜又怒不可遏的答案:此物确实是当年的传国玉玺! 相传秦始皇灭六国统一中国后获得和氏璧(一说是蓝田玉,非和氏璧),将其琢为传国玉玺,命丞相李斯在和氏璧(一说是蓝田玉)上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由玉工孙寿刻于其上。后来此物就成为了历代王朝正统的象征。 不要小瞧了这正统二字,一个新朝在别人尚且怀疑的时候得到了传国玉玺,本身又有实力守护的话,那么必将得到许多读书人的承认。这世间的是非对错有时凭的就是读书人的一张口,一杆笔,得到了他们的拥护,那么离王朝强盛也不远了。 在儒家思想领导下的汉人对正统有着令外族不敢相信的执着,一个王朝如果是巧取豪夺来的,那么即便有百万大军压阵,最终仍会失去许多民心。这也就是王莽当年失败的原因之一,你做的再好,读书人不承认你,没用!强如唐太祖,最终也改变不了杀兄的事实,也就是不被人承认其正统地位。 所以,我们也就知道私藏传国玉玺是多么大的罪了。 第二百六十章大厦将倾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1021:41:38字数:1938 陈定乾当时并没有发作,而是派了人去偷偷调查近来跟东宫有过接触的人。 阁老魏延年,丰州的陈扬,通州的成国公,这些早就是老交情了,就不必说。如今,过了气的白家,分裂了的晋王府,左都御史孙岩等许多文武竟都与其有牵扯! 文臣,武将,再加上一大票的勋贵,御史言官,另外还有神都卫,皇灵,大姜已有的势力,别管明的暗的,竟都让东宫占了。 到了此时陈定乾才骇然发现,自己这个谦恭勤俭让的儿子竟隐藏得如此之深,他所拥有的实力已不下于陈定乾直接控制的势力。换句话说,这个儿子只要大义不亏,就激不起臣民激烈的反对,再换句话说,东宫已脱离了他陈定乾的控制。 不得不说,太子真的很冤枉。他是真不知道他的府库里有这种东西,先是鸾凤毁了曹元峰,后是温丝害得他德行有亏,现在又是传国玉玺引起了父皇的警觉,进而他所拥有的势力成了他的催命符。直到现在,陈鹏宇才惊骇地发现,整个局竟是一环扣一环,直到将他推入深渊。 而今,曹元峰终身监禁,鸾凤噙着冷笑和腹中的孩子同归于尽。温丝事件为他带来的是科道言官的口诛笔伐,不孝的骂名令他失了人心。到了现在,他手中的势力已不是助力,而是阻力,阻碍他重获圣心的庞大力量。 熙王远在赵国,且早已不问朝政,骊歌孤木难支,陈扬底子太薄,陈首阳陷在了父子亲情的绝望中,成国公宝刀已老,继任者缺乏魄力,魏延年受制于内阁首辅章邺,白家不到家破人亡之时很难聚起庞大的力量。数了一圈,陈鹏宇绝望地发现,他竟是没有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借助的强大力量!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么一个庞大的局会是一个人布置的!想到此,他不禁全身发冷,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联手不了这么个局,到底有多少人在针对他? 军营中,骊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定乾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意识到其实东宫的力量多在别的势力的制衡下,但骊歌可没有昏了头,此时一招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他很清楚这是有人先行算计了陈鹏宇的力量,而后将这些力量展示在陈定乾面前,以此激起他的愤怒。这个人是谁姑且不论,光是这算尽一切的机心就让人胆寒。 而且,骊歌还知道陈定乾愤怒的原因之一,一个别人不易察觉,但设计者肯定算进去的原因。陈鹏宇的力量其实说白了太虚,表面上看兵强马壮,实际上这些都是来自陈定乾这个皇帝,来自陈鹏宇太子的身份。如果陈鹏宇失了圣心,或者失了这个身份,那么这些不过是镜花水月,守也守不住,最后反成为掣肘。 而陈定乾是个霸主,且性极自负。他必不会容忍东宫弄权到这种地步,他不喜欢有人事超出自己的控制。有些东西,他可以给你,但是同样的东西,你自己去弄就不对了。 这一次,到了这个地步,估计以陈定乾的脾气,即便知道错了也不会改。为什么?因为东宫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他要告诉众人,太子的一切是他给的,但他也可以收回,没有可以打着他的名号弄权! 骊歌思考了一整天,到了第二日晚间,才让聂未通知姜淮去安排几件事,直到三更天他才心事重重地睡下。 第三日一早,骊歌还在朦胧中就被人摇醒了,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伺候自己的小兵。小兵客气地笑笑,躬身倒退着出去了。 不过一刻钟,冯太监就在外扬声道:“曲公子,您收拾好了没?吃过早饭后,大军就要开拔了!” 曲公子?骊歌冷笑,变得好快! 大军开拔的时候,天开始纷纷扬扬的下雪,雪不大,但是很有种天地独悠的感觉。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即便此时身处大军的包围之中,骊歌仍是感觉孤独。天地独悠,唯斯人不灭。负手立在马车旁,骊歌漠然望着大军忙忙碌碌,偶尔向熟识之人点点头。 在路过辕门时,骊歌已与曲通他们告别过了。曲通忧心忡忡,想放下手头上的事陪他一起进京,却被骊歌拒绝了,无他,他另有重要的事想让曲通帮忙。 这一次,他要同陈定乾,同满朝文武下一局棋,一局决定天下大势的棋。他不想造反,但是如果有人将他逼到绝境,他不介意拉着那人一起堕入地狱。 东宫与那些势力牵扯太深,一旦东宫崩塌,这些势力必也如潮水般退去,而这已是最好的情况。最坏的则是一起为东宫陪葬! 而这首当其冲的就是熙王府。熙王府自太子被立就明里暗里支持太子,可以说如今的熙王府早已与东宫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一旦出事,必然是一同覆灭的下场。 那些他的兄弟,那些对他有恩的人,那些跟他一路走到黑的下属,都必将成为过去。 所以,他决不允许! 即便会因此惹恼熙王,跟他的父王决裂,他也要挽救这个将倾的大厦! 皇上又如何?皇上只是天下的代表,却代表不了天下!很矛盾是不是?那么换种说法,天下是皇上的,但是人心却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人各有私,他骊歌已为大姜牺牲了太多,他的养父,他的爱情,他的尊严,他的自由,如今陈定乾要毁了他所有的家,他绝不允许,绝不! 哈哈哈,小骊要怎么做?大家猜猜。啦啦啦,雄起雄起! 大家不要光支持骊歌呀,咱们的小儿子已出生多日,如今正在奋力超越别人,大家要多多为他鼓励呀! 第二百六十一章伊人相送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1123:15:57字数:1849 “等一等啊!”骊歌将要登车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娇呼,回首望去,茫茫雪原中,一个蓝衣女子和一个白裘女子相伴伫立。 湖蓝色的长裙在风中肆意飞扬,三千青丝卷起,时而掩住绝世娇颜,景兰若撑着一柄白底红梅的伞退后半步,站在白裘女子身侧,用手推搡着她。显然那一声大胆之极的娇呼就是景兰若发出的,此时见骊歌看她,不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白裘女子全身都裹在狐裘中,连那雪白的颈子都被一圈毛遮住,只露出眉目如画的素颜,那双清水般的眸子里满满全是情思。螓首微偏,陈丹心看着一袭布衣却难掩风采的骊歌,眸光流转,双臂小心地托着一个包袱,仿佛托着她后半生的幸福,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景兰若附在陈丹心耳边,呵气如兰:“好妹妹,我可告诉你,他这一去,尚不知是生是死。有些话,你要再不说,以后可没机会了。” 陈丹心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颤抖着迈开了第一步,一步迈出,她仿佛觉得反正已经丢脸了,不在乎丢到家了,终于横下心来,后面的步子反而越发的稳了。 押解骊歌的士兵请示地看向冯太监,冯太监看到这一幕,笑得有些古怪,摇摇头,让士兵退下,放他们告别。 骊歌皱了下眉,冯太监大概是想趁机攀诬陈谦吧?可是如今陈丹心既已追来,他确实没有拒绝不见的道理,想了想,还是迎着陈丹心走了过去。 见他肯过来,陈丹心心中就是一喜。捧着包袱快步走到骊歌面前,她娇羞地低下头去,连耳根都是红的,将包袱捧给他,如蚊蚋般呢喃道:“我给你做了几件衣服,你带着,路上穿。” 骊歌诧异地打开包袱翻看,宝蓝色的绸衫,淡青色的外罩衣,雪青色的长袍……最下面俨然是当初那件白色云纹缎衣!这一件件到底做了多久?不知道。这一件件到底寄托了她怎样的情思?不知道。骊歌只知道,他看见这些时的第一眼就是震惊,然后是感动,最后有一条汩汩的暖流在心间流淌。 只是,陈丹心说出了更让他震惊的话语:“家里还有,你要嫌不好看,我……我再去给你取。只是,剩下的,夏天的衣服居多……”她越说声音越小,头几乎快缩进裘衣里了。 “还有?”骊歌惊叫一声,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着更加窘迫的的陈丹心低声问,“你到底做了多少?” 陈丹心有些慌张:“我,我做了好多,你要不喜欢就算了。”边说边要夺走衣服。 骊歌只轻轻一带,就留住了衣服,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又抬头看向远处的景兰若,景兰若冲他俏皮地做了个鬼脸。他轻叹一声,问陈丹心:“你做了那么多,要是我回不来了,这些,岂不可惜?” 陈丹心霍然抬首,鼓起勇气倔强地道:“你会回来的!一年,五年,十年,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回来为止!我会一直为你做衣服,慢慢的,那日子也就过去了。”说完她才意识到,骊歌只说可能回不来了,却没说不收衣服。她吃吃地道,“你,你,你收下啦?!”语气里有惊喜,有不敢置信。别看此时陈丹心豁出去地跑来表白,可她要是被拒,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回家。 骊歌微微一笑:“送出来的东西,还想再收回去吗?”看着陈丹心瞬间又变红的脸,轻轻一笑,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等我回来,我若回不来,就帮我看着兰若那丫头,别让她冲动。另外”说到这里,骊歌深深看了她一眼,“帮我照顾我爹好吗?”这句话也就是变相地承认陈丹心是曲家的媳妇了。 陈丹心削肩微微颤动,她轻轻抽泣,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那么多的相思情债,如今,终于熬出头了吗?重重点点头,陈丹心一抹眼泪,抬起头来,破涕为笑道:“你放心,汾城的一切,我会帮你照看好的!你放心去吧!” 骊歌低笑道:“放心去吧?娘子,夫君都要去刑场了,你就说这个?” 陈丹心登时骇得脸色煞白,捂住他的嘴道:“可不许说这个!不吉利的!” 骊歌笑了笑,拿下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郑重地道:“等我!” 说完,又冲远方的景蓝若点了点头,一撩袍裾,稳稳地上了囚车。说是囚车,其实也就是破了点的马车罢了,如今骊歌身后毕竟还有熙王和曲通撑腰,这些京军也不愿做得太过。 坐在马车上,骊歌转首看向窗外,汾城的风景慢慢后退,那种远古战场上的苍茫气息渐渐淡去,那种一心为国的热血情怀在远离战场的城市也难以见到。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百感交集,心中竟是有诸多不舍。 骊歌对陈丹心谈不上太深的爱,与和金城之间的坎坎坷坷,越挫越勇不同,与陈丹心在一起反而是那种水到渠成,习惯成自然的平淡。就是那种平淡,让骊歌疲倦已久的心找到了家的感觉。习惯了她的温婉,习惯了她的关心,也习惯了她的眉目如画。有时候,习惯比爱来的更久,爱随着[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会渐趋平淡,而习惯不同,习惯会让人产生依赖,[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越久越难放下。 粼粼的马车带走了谁的情思,又为谁带来希望亦或者绝望?是非成败转成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风云汇聚,还看千秋决战! 第二百六十二章脱身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1223:56:24字数:1946 队伍在夏州边境的一处小镇停下来,吃过饭,骊歌就打发了下人歇息去了。 正酣睡间,一丝若有若无的风吹进来,骊歌登时醒了。半撑起身子,侧耳倾听,果然,“人家是新来的啦!”语气轻佻,声音有些甜腻,骊歌低头轻笑,无奈地摇摇头,起来穿好了衣服。 来人一进帐子就一脸郁闷地扯下身上的军服,嘴里娇嗔道:“人家不喜欢这些臭男人的味道哒,干嘛老叫人家穿别人的衣服!”秋水明眸,红唇微微嘟起,长身玉立,厚厚的军服除去后,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只是立在那儿就显出了无限风情。骊歌常在想,如果这是个女人,铁定是个豪迈的女子!可惜,只是如果……事实上,这是个有些阴柔的男子…… 而骊歌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他与自己长相有七分的相似。 卓冕堂,原为千秋城一个小戏班的台柱,后来文先寿见了他一面就动了心思,将他悄悄引给了韩缚虎,并使手段吞并了那家戏班,拿到了卓冕堂的卖身契。韩缚虎见过他后也很满意,特意嘱咐文先寿让他少登台,尽量别在众人面前亮相,又将他带到皇灵训练一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卓冕堂性格温顺,出身贫寒,所以所求不多,文先寿他们在物质上尽量满足他,平日里除了一些特殊的任务也只是由着他自得自乐的唱戏,他倒乐得自在,也挺满意眼下的生活的。只是在某些地方有些古怪——这厮总认为自己上辈子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儿,所以,那行为也能理解了,比如常说话嗲声嗲气,行为举止分外撩人。 而韩缚虎那么严厉的一个人之所以能容忍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长得和骊歌有些相像,关键时刻可以做骊歌的替身。并且,卓冕堂在易容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自从韩缚虎派人指点过他后,他就迷上了这玩意儿,整天也不以真面目示人了,乐此不疲地玩换换装,再加上他的唱戏功底,那可真是扮谁像谁,平日里一些特殊任务还真缺不了他。 被他一脸薄嗔地看着,骊歌这个大男人还真受不了,以手抚额,呻吟道:“小卓子你饶了我吧!可别这样看着我!” “师兄~”卓冕堂甜腻腻地叫了声,飞身扑过去,嘟起红唇,就要往骊歌脸上凑。 骊歌止住他的搞怪,叹道:“我这还有正事呢!拜托您老就正经点吧!”对于这个动不动就叫自己师兄,习惯顺杆往上爬的家伙骊歌也表示无奈。 卓冕堂嘻嘻一笑,收敛了不羁,顺手一拉骊歌的腰带,撇嘴道:“反正都要换衣服的,师兄你还穿什么呀!” 换好衣服后,骊歌负手看着卓冕堂气定神闲地在那儿化妆,不多时,大帐中出现了第二个骊歌,“师兄,还行吧?”略带忧虑的眸子,清朗的声音,骊歌敢说,只要不和卓冕堂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相处,绝对猜不出这是假扮的。 卓冕堂见骊歌点头,嘻嘻一笑,又恢复了那副摇曳生姿的不羁,顺手拿起桌上的工具,在骊歌脸上涂涂抹抹,将他扮成了一个脸上线条酷厉的大汉,瞧了瞧,仍是不满意,又从骊歌床上找了些衣物,简单地处理后垫在骊歌肩上。得,这下不光正面看不出,背影也变了。 “好了!”拍拍手,卓冕堂笑眯眯地道,这一次却是用的骊歌的声音。 骊歌整理了一下自己,问道:“该做什么姜淮都告诉你了吧?” 卓冕堂连连点头:“说啦说啦,我搪塞他们好了,大不了就装病,反正说谎本来就是我的强项。” 骊歌拍了一下他的头,嘱咐道:“别大意,冯太监身边绝对有个智谋手段不下于我的人,你可得小心点。要实在装不下去,就赶紧逃跑,保命要紧。” 卓冕堂嗤笑道:“逃跑?拜托,老大,你找我来绝对不是为了逃跑吧?我就不信这些人能困得住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拖住他们的嘛!放心啦,人家不会有事的哒!”开始时还带点骊歌惯常的嘲讽,可是到了最后一句就又变成了那副男不男女不女的调调。 骊歌汗了一下,咬牙切齿:“把你那个调调给我改了!” “人家喜欢的哒~”委屈的声音缠缠绵绵…… 骊歌一身军服,低着头一路平静的走出了军营,姜淮在暗处接应着他来到一处僻静地儿。 姜生,袁攸,杜哲锦,聂楷……他手下的干将,除了留守京城的几位,大多到了。他们都知道骊歌遇到了什么事情,其实他们本可以退出,或者加入对方的阵营的,可是他们没有,因为他们是兄弟,一世兄弟一世情。 骊歌很是欣慰地看着大家,凝重地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姜生,打扰你新婚了,很不好意思。” 姜生脸一红,他和绿绮在正月时举办了一个小婚礼,慕容谋不但将绿绮的卖身契还给了她,还从帐房里支了些钱财给他们安家,姜生最近可谓是乐不思国事。只是当他听说千秋左卫有动静时却上了心,一路跟了过来。 骊歌笑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扬了扬,问杜哲锦:“这张条子的主人查到了吗?” 事实上,在冯太监他们到来之前就有人悄悄通知了骊歌京中有变,纸条上写的含含糊糊的,只点出夏州的何记钱庄信不过了,让他早作准备。 所以,今夜卓冕堂才会出现。 所以,那日被捕,骊歌才会那样平静。 因为,一切都在意料中。 接到提醒后,骊歌一面让人去查条子的主人,一面布置下任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启动潜灵,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在夏州到京城的路上重建一条情报网,好方便他及时掌握情况,发布命令。 第二百六十三章安排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1322:08:20字数:1878 杜哲锦皱眉道:“已经在查了,可是对方似乎无意参与朝争,只留了一张字条就再无踪迹。” 骊歌点点头,道:“这个要尽快,不搞清他的目的,我总有些不踏实。太子的接班人是谁,京里有消息了吗?” 袁攸有些迟疑,按理说,最后谁被立为太子,谁就有可能是陷害太子的,可是,他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骊歌皱眉,歪头想了想,忽然冷笑道,“是三皇子吧?” 袁攸无奈地点点头,骊歌面上似笼了一层寒霜,冷笑道:“为别人做嫁妆的事五皇子不会干,可是三皇子也绝没有如此的魄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两人联手了,而且,三皇子很有可能只是个傀儡。” 姜生翻出一封信,递给骊歌道:“这是文公公派人从宫里送出来的。” 骊歌接过信打开,越看笑容越冷。凡是前半生亲自征战四方的君主少有命长的,陈定乾也不例外,自去岁冬天,太医的诊病记录就再没公开过,再联想到与他情深意重的皇后病逝,丧事居然办得如此匆忙,还有他近来的多疑易怒,急着废立太子,那么这一切都好解释了,皇上天年不久了。 而这封信,就证实了骊歌之前的猜测,太医院的药已开始用上了猛药,这根本就不是纯粹的治病,而是续命! 难怪,难怪他这两年急着揽权,急着征战,原来是身体出了大问题。而太子信奉温和的手段,显然不符合他的期望,如今又出了这事,只要其中一个儿子甘做他的傀儡,顺着他的既定道路走下去,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换人。 聂楷不喜欢这种凝重的气氛,弱弱地道:“四哥,要做什么您吩咐吧!” “不忙。”骊歌叠起信,道,“章琚呢?” 袁攸轻叹道:“难道咱们几个一定要走到那一步吗?邵南如此,章琚又如此。” 骊歌冷冷地道:“袁攸,从我们效忠太子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没有后路了。从一开我就知道章琚是皇上派来监视我的,所以有些事我不会让他知道。可是如今,我必须跟他摊牌。要么,他帮我掩饰,助我帮太子复位;要么,我只能杀了他。” 正说着,聂寅和聂未押着章琚过来了。 章琚很平静,真的很平静。只是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悲悯:“你真的要陪太子走到头?” 骊歌冷笑一声:“我有的选吗?他是我的兄弟,和你们一样的兄弟。” 章琚轻叹一声:“当年的皇上和骊靖也是兄弟。” “够了!”骊歌低喝一声,“皇上负了我爹是他的事,但我相信太子不会。” “你又怎么知道?别忘了,无论成败,皇家,总需要一头替罪羊的。”章琚漠然道,他是真的不想骊歌冒险。 骊歌淡淡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即便最后为千夫所指,我也做了我该做的事。我不能仅因为一个可能就放弃他,而且,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无论是谁上位,都不会容下熙王府。抱歉,在皇上和熙王府之间,我选熙王府。因为我即便负了皇上,他还有天下;可是一旦我也放弃了熙王府,它就真的完了。” 章琚沉默了,他早该想到的。陈定乾负了骊靖,在骊歌的心中早就埋下了叛逆的种子,童年的经历更让他对儒家那套天地君亲师充满了怀疑,在关键时刻,骊歌只遵从自己的本心,所谓的皇权,在他眼里远没有兄弟二字来得重要。 骊歌看他一眼,道:“我不难为你,你有你的家人要守护,我懂。即便事败,凭着陈定乾对你的信任也不会牵连到你。我只要求你回到军营后不要说出我已离开的事实。” 章琚是在夏州一路跟着大部队行动的,他一直在军中陪着骊歌,其中的监视意骊歌明白,他更明白。 此时,袁攸,聂楷他们也都盯着章琚看,聂楷央求道:“大哥,大家都那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的身份的,以前对你的情意可都是真的。你就看在大家的情面上放四哥走吧!” 章琚看着骊歌沉重地问:“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骊歌沉吟了下,慎重地道:“我可以先把你关起来,不过,恐怕会让你先吃些苦头。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喜欢给自己留下祸患。除非你爬不起来,否则你总会想到办法逃走的。” 章琚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冯太监身后的人是三皇子府上的谋臣。” 只这一句,袁攸和聂楷登时脸上就是一喜,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兄弟,他们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如今章琚虽没明说会帮他们,但他这一句就已表明了他的心意。 骊歌神色也是一松,脸上现出疲倦来,恹恹地道:“你先回去吧。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帮忙为军营中的那个我遮掩就可以了。”他没有说谢谢,因为不需要,因为他们是兄弟,因为章琚这一次为他担的责任太大,大到他还不起。 章琚点点头,嘱咐道:“你小心点。” 骊歌看着他离去,忽然笑了。 袁攸低声道:“现在咱们该干什么?” 骊歌笑得有些古怪,低声问道:“我让你们办的事开始办了吗?” 袁攸也笑了:“放心,保证到时是场好戏!” 骊歌点点头,招手唤过姜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道:“你带几个人去一趟滁州,将这封信交给镇守在那里的大皇子。” “那咱们呢?”聂楷问道。 “咱们?”骊歌笑得有点冷,“回夏州!” 第二百六十四章深夜遇鬼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1522:24:08字数:2280 “好好,走好。”何记钱庄的夏州分号掌柜佟福昌是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此时他穿着往日那件褐色绸衫,正站在钱庄门口,笑容可掬地向各位主顾道别。 看看天色,佟掌柜敲敲门板,对伙计们说:“打烊吧。” 佟掌柜的妻儿都在通州老家,年近五十的他还要和妻儿分离,想想也是挺无奈的。现在已是戌时,屋子里有些黑,他悉悉索索地摸到烛台,刚刚点亮蜡烛,“呼——”一阵阴风吹过,蜡烛灭了。 无奈地走到窗边关上窗子,又转了回来,可是刚在桌旁站定,他就惊恐地发现坑上坐了一个人!那人面容很模糊,只依稀可以看到他很年轻,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冰寒和悲怆! 他费力地擦擦眼睛,再去看时,坑上却空无一人。 佟福昌不由心惊胆战,挪到炕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却毫无发现。 他自嘲地笑笑,许是太累了吧? 掀开桌上倒扣着的碗,刚要坐下吃饭,忽然“噗通”,那盘子里的鱼忽然活了,摇头摆尾。“啊!”佟福昌惊得倒退一步,连碗也摔到了地上。下一刻,再定睛望去,那鱼却只是盘普通的豆瓣鱼,无甚稀奇。 只是接连经历了这两件诡异的事,佟福昌却怎么也吃不下了。索性站起来去了里间佛堂,想拜一拜佛。 忽暗的烛光,袅袅的香烟,忽然一个飘渺的声音幽幽叹道:“鬼哭谁怜枉死魂,你拜佛,我又该去拜谁?” “谁!”佟福昌嘶声喝道。 “佟掌柜,好久不见。”骊歌一袭白衣飘飘站在暗处,身上带着飘渺的水汽,他明明向这边看着,可是眼睛却找不到焦距。 佟福昌嘴角一抽,艰难地道:“你,你逃出来了?” 骊歌古怪地望着他:“逃?怎么逃?你当阎罗殿的牛头马面是摆设么?” “牛头马面?”佟福昌更是大骇,他想往佛龛处移动,可是身体却跟钉子似的钉在地上。 骊歌幽幽叹道:“我是枉死,不能投胎,可我前世也是有德者,所以这一世功过相抵,阎王允我了却凡尘俗念,再去过奈何桥。” “你,你是鬼?”佟福昌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两股战战。 骊歌身上的水汽更胜,连带着他的面容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只是在那儿站着,也不说话,看向佟福昌的眼神中有悲悯有痛心。 佟福昌终于崩溃了,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公子爷!小的对不起您!可小的也没办法啊!京里来了人,他们说太子爷犯了事,您肯定要倒大霉,王爷又不在,小的,小的实在是没了主意啊!那个人说,只要小人将公子前些日子做的事如实上报,并且想办法拖住公子,阻塞您的耳目,他就会保住小的和夏州分号的一些骨干。公子,小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背叛您,可是他们拿着皇上的手谕,小的不敢不从啊!” 当骊歌听到手谕二字时,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波动,语气有些着急道:“手谕呢?” 佟福昌茫然地抬起头来:“在使者那里啊!” “该死!”骊歌骂了一句,看来对方是什么都准备好了。看看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佟福昌,骊歌冷笑一声,道,“使者?我可以这么告诉你,那份手谕只怕早就被毁了。这个案子,不管到最后有没有人为太子翻案,只怕你都是替罪羊。” 佟福昌浑身一颤,刚要说话,忽然双眼翻白,直挺挺地昏厥了。 聂楷从暗处走出,吹灭了香烛,又从自己的鼻孔里取出了湿布,声音闷闷地道:“四哥,您怎么不接着问下去了?这迷魂香至少还能撑一刻钟呢!” 骊歌摇摇头,叹道:“留他一条命吧,他要是全说了,只怕也活不成了。” 袁攸也走出来,皱眉道:“你知道是谁了?” 骊歌掀开厚重的棉帘,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道:“看着吧,这一次表面上受益最大的绝对不会长久,只怕他才是最倒霉的。” 冷笑一声,聂未拎起一桶冷水浇醒了佟福昌。 佟福昌爬起来看看眼前站立的几人,登时懵了,脑子里轰轰作响。 骊歌负手而立,淡淡地道:“我不杀你,不过你给我记住,那份手谕绝对不是皇上下的!你若不信,不妨试探试探。我不会给你什么保证,你要是还信得过我,那么就帮我做一份假账。我知道,你们这些钱庄都有明暗两套账本,就用你那套明的。你从现在开始,就给我拖延,何记钱庄的人事权和财政权你全交出去之日,也就是你被灭口之时,你好好想想吧!” 骊歌带着人走了,只留下了聂未。 本来聂未是不愿意的,因为骊歌将聂寅留在了章琚那里,现在又将他留下,他身边的人更少了,只怕有什么事也不好应付。骊歌只是笑笑,他决定的事他们劝不了他。 佟福昌没有换衣服,就那样湿淋淋地坐在地上,他想了很久,想到了使者的神秘兮兮,想到了使者的闪烁其词,也想到了拿出账簿时使者眼里的贪婪。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不得不承认,这位使者真的不简单。 袁攸想去那位神秘的使者那里看看,骊歌却笑了,笑得有点冷:“不必了。信不信,现在无论你怎么查都是皇上派来的,但是只要有人一成为太子,那么这个使者马上就会变成这位新太子派来的。” 聂楷不懂,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歪着小脑袋道:“四哥,我不懂哎。好复杂哦!” 袁攸若有所思,摸了摸聂楷的脑袋,叹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驾!”骊歌轻叱一声,策马扬鞭,奔向黑暗的前方…… “驾!”雪原上,姜淮在纵马驰骋。他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可他却感觉不到累,只感到焦急。从北到南,那么长的路,他不知道少爷能不能撑到他回来。他的命是少爷给的,他不能丢下少爷。 “放开我!放开!” 前方有些乱,女子的娇呼声顺着西风飘来,姜淮皱皱眉,探头看见一个长发及腰,戴着叮当作响的银饰的女子正奋力挣扎,一袭青色长裙在风中飞扬。 女子身旁是一众蒙面的山匪,张扬的笑声不时传来,令姜淮皱了眉。 女子的侍卫显然是疏忽了,现如今一个个软倒在古朴的车驾前,只能用愤怒的双眸瞪着山匪。 姜淮衡量了下自己和山匪的力量对比,再想想自己的任务,咬咬牙就要拨马而去。就在他调转马头的那一刻忽然听到一声娇叱:“都给我走开!我陈青澜就是死,也不会便宜了你们!”姜淮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望向女子。这一刻他看清了,西风吹开女子的长发,露出一张带着英气的姣好面庞…… 第二百六十五章今非昨,难成欢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1623:33:34字数:1830 明眸皓齿,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带着勃勃的英气,三千青丝在风中张扬地飞舞。 没错,是英气。这个女子有些武功底子,此时面对凶恶的山贼她没有像普通闺阁女子那样哭哭啼啼,而是傲然站立,冷眼睨着他们。女子本就高挑,那勃勃的英气更将她衬得如巾帼英雄一般。 姜淮看向她,难掩心中的挣扎。 不屑地一笑,女子拔下发上的金簪,决然地刺向自己的咽喉,那必死的决心的让恶徒也不禁动容。 “不要!”姜淮惊呼出声,顺手就将飞刀射了出去,后发先至,打落了金簪。飞马向前,随手打出数颗烟雾弹,他伸手将陈青澜捞到马上,轻叱一声,调转马头,向大路上奔去,临走时,又将软骨散的解药射入了侍卫长的怀里。 山匪们登时乱作一团,待冲出迷雾,带头大哥恶狠狠一跺脚,怒道:“他奶奶的,居然让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抢了先,给我追!” 几名山匪立刻翻身上马,向姜淮他们追去。 趁着这机会,侍卫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吞了解药,又将解药分给众侍卫,迅速恢复着体力。 江州平云王府,张勋沉默地听着一个蓝衣中年男子的游说。 蓝衣中年男子劝说道:“王爷,您之前就已经和我家主子见过面了,后来平云王府分裂,这才使盟约耽搁了下来。现在东宫岌岌可危,大皇子必受连累,五皇子因为母亲的原因必然无法上位,至于四皇子,说句不好听的,他比那些纨绔子弟也好不到哪里去。您说,皇上除了三殿下,还能选谁呢?” 张勋意兴阑珊地道:“穆先生,本王只是外臣,参与皇子之争乃是大忌。平云王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平云王府了,现在的我们只是想保一份可以传给子孙的富贵罢了,其他的,我们真的不想参与了。”张勋出生在武将世家,但他身上的书生气很重,如今更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和厌倦红尘的无奈。他意兴阑珊,自从朝廷推恩令到了以后他就开始对世事不感兴趣,从前的操劳,从前的辛苦在他看来都成了一场笑话。曾经父子三人那么努力地想保住平云王府的尊荣,可是朝廷一道圣旨就让他无力。如果父亲在的话……张勋自嘲地一笑,曾经以为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许多,自己真的很能干,可是父亲死了,他却连这个家的完整都保不住,真是讽刺啊!当他看到张昌,他的二弟,欣喜若狂地接过那道圣旨时,他的心死了。自己的家人都不配合,都要搞内斗,自己何必再去做无谓的挣扎? 穆先生轻轻一笑,道:“王爷,您应该知道,三殿下是不赞同削藩的啊!”他说这话时带着一股自信,他相信,张勋拒绝不了这个条件,削藩,对他这种异姓王来说,就是家族没落的开始。 张勋漠然地看他一眼,轻轻道:“可是那只是曾经的三殿下不是吗?太子为何会失去圣心,你比我清楚。” 穆先生登时被噎住了,张着嘴却不知该如何去分说。曾经太子至孝,在大方向上老老实实地按照皇上的意思走,可是当太子与皇上产生分歧时,也就是他失宠之始。三皇子要想上位,首先要赢得帝心,不然以陈定乾的决绝,宁可将皇位传给合心意的宗室子弟,也不会传给违逆自己的儿子。 张勋笑了,笑得很疲倦,慢慢端起了桌上的茶盏——端茶送客。 穆先生强忍了愤怒,拂袖而去。 刚到门口,一个青衣小厮就恭谨地向他行礼,道:“穆先生,我家主子有请。” 姜淮带着陈青澜飞驰在雪原上,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才堪堪到了山口,再向前走就是镇子了。 姜淮跳下马来,默不作声地将她抱到一棵树下,用脚踢出一块干燥的地,又铺上了自己的衣服,这才将她放下,扶她靠着树干坐好,低声道:“这里靠近镇子,那些山匪不敢追过来的。你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就去镇子里找地方住下,等你的下属找来吧。”边说边解下自己的钱袋,放在她手里,低着头就要走。 “薛淮……”一声轻得仿似梦的呼唤在身后响起。 姜淮站住,顿了一下,强自平静了道:“郡主,您认错人了,好好休息吧。”说着提步就要走。 “郡主?呵,你叫我郡主?”陈青澜眼中忽然泛起泪光,当时那么危险的时刻都没哭的她满眼痛心,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凄楚地道,“薛淮,你在怪我?” 姜淮闭了闭眼睛,敛去眼中的情绪,淡淡地道:“郡主身份尊贵,在下怎么敢。” 陈青澜听到这句话,蓄在眼里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泣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年我曾经想去牢里看你,可是那些人是京城里来的,我父王也不敢得罪他们。薛淮,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姜淮眼睛也有些发酸发涩,他仰起头,苦笑道:“我们?郡主,我只是带罪之身。还有,我不是薛淮。” 陈青澜眼泪落得更狠了,凄声道:“薛淮,你变了,从前你最看不得的就是我的眼泪,可是你现在……但你纵然千变万变,唯一不变的是你身上的气息。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总梦见当初我们在雪洞相拥度过的那个晚上,你的味道,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第二百六十六章宁学妲己,不做文姬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1723:34:06字数:1818 姜淮抬头看天,苦笑道:“郡主,那已经过去了。” 陈青澜抿着唇,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道:“你真的能忘得掉?” 姜淮回头笑道:“郡主,如今的姜淮还有什么不能忘的?” 陈青澜站在雪地里,慢慢地收了泪,仰首看天,玉手紧握,神情很是清冷:“那好,薛淮,成佛成魔均在一念间,那些曾经你既然忘得掉,我就能放得下。再相见,我们只能兵戎相见。” “兵戎相见?”姜淮诧异。 陈青澜冷笑道:“姜护卫,你这么急着赶路,是要去哪儿搬救兵啊?”边说边张开手掌,那上面躺着的赫然是姜淮在军营的令牌! 姜淮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那里,本藏着一块令牌,可是如今……杀气攸然溢满双眸,他盯着陈青澜一字一顿地道:“你都知道了?” 陈青澜神态悠闲,冷笑着:“姜护卫,要是看到这个我还猜不出你是谁,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陈青澜认准的人就一定要得到,如果不能和他相爱一生,那么就让他恨我一生!朝廷争斗,天下苍生与我无关,我只在乎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冷酷的话语掷地有声,令姜淮心头一颤。 慢慢地看向她的眼睛,姜淮痛心地道:“郡主,你别逼我。” 陈青澜美眸中蕴着冰寒和炽热,她身上带着决绝的气质:“逼你?呵,姜护卫说笑了。我说过,我做不了蔡文姬,她的一生都是别人在操纵,要做我就做妲己,得不到伯邑考就彻底毁了他!” 姜淮看着她,悲愤欲绝:“郡主!你这刚烈性子就不能改改!妲己为了一己之私祸害了天下,害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伤心欲绝,难道您也要天下大乱才甘心吗?” 陈青澜冷冷睨着他,绽出一个妖艳而又冷酷的笑容:“你说对了!天下与我何干?我只要我爱的人!姜淮,我说到做到。今天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带我走,你自己选择!” 江州忠诚王府,张昌将穆先生亲自迎到会客厅,请他坐下才道:“穆先生,我那哥哥就是个不开窍的,您说您来了江州怎么不让人通知我呢,我好派人去接您。” 穆先生矜持地一笑,心底有些不屑,呵,封了王又如何?见了自己还不是巴巴地迎上来,这就是皇室和外姓王的差别啊!任你功劳再高,权柄再大,见了皇室还不是得乖乖地低头? 张昌现在也很郁闷,他本以为分了家自己和哥哥就是平分江州,自己也是一方霸主了。可是真建了府才发现,自己长[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远离平云王府的权力核心,江州的子民对自己有的只是满心的怀疑。他们总是认为平云王府才是正经的统治机构,他的忠诚王府只是个分支。 他很苦恼,自己治下的百姓却观望着张勋,他于他们只是个王二代。 穆先生客气地笑道:“王爷本就是三殿下的同盟,自己人何必客气。只是令兄那边……” “唉,穆先生,我哥他现在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我也没办法啊!”张昌郁闷地道。 穆先生想了想,问道:“现在江州的军马王爷能掌握几成?” “这个啊,三成吧?按理说应该是五五分成啊,可是你也知道,我大哥管理江州是[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比我长,那些老人未必听我的。”张昌为难地道。 “哦,三成,少了点。”穆先生蹙眉道。 “穆先生,当年老王爷治下极严,江州的老将向来是认印不认人的。”张昌的心腹伍邦是一个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此时听到穆先生的话眼神一闪,笑着对他说道。 雪原上,骊歌带着袁攸他们在策马狂奔,白雪之上留下几行凌乱的蹄印。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他们此时就在林边的平原上奔驰,雪海茫茫,空留马行处。 忽然,“嗖!”旁边的林中激射出一排利箭,那箭头闪着蓝汪汪的光,显然淬着剧毒。那些箭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和力道射向马上的几人,赶在最前面的一名下属首当其冲被射成了筛子! 骊歌身形一闪,滚落马下,身边落地的利箭犹自颤动着。 袁攸长鞭一甩,抽出个鞭花,带走利箭,顺便将反应慢半拍的聂楷卷到地上,犹自心惊不已。 骊歌如刀子般的眼神慢慢扫过林子,抽出了长刀。 林子很静,静得让人心慌。 骊歌他们丝毫不敢大意,慢慢靠成团,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林子,连呼吸都控制得很平稳。 忽然,“嗖!嗖!嗖!”又是一排利箭射来,蓝汪汪箭头如毒蛇的眼睛,让人望之即胆寒。 袁攸长鞭递出,卷向利箭,与此同时,聂楷扣动小弩的机括,射向利箭发出地。 就在这时,林子传来几声闷哼,却不是弩箭射到的方向。 骊歌他们更加不敢妄动,聂楷迅速将武器切换成暴雨梨花针,紧紧盯着林子,他敢保证,只要杀手露头,就立刻会被射成筛子。 林子响起沙沙的声音,似有人在翻动东西,过了一会儿,那人慢慢向这边走来,他走得很慢,但很稳。 袁攸有意无意地挡在骊歌身前,聂楷攥紧了暴雨梨花针的针筒,残余几名护卫在外围围成一圈,紧张地举着兵器。 脚步声停了,停在林子边缘,他轻轻地叹息:“不用紧张了,他们都死了。” 听到此声,骊歌登时如遭雷击…… 第二百六十七章马蹄急去人欲留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1823:20:25字数:2001 布衣落拓,掩不住绝世风华,帮他们的人居然是邵南! 邵南提着长剑走了出来,眸子清扫,淡淡地道:“还有个副首领逃了,你们现在追还来得及。” 骊歌看着他,叹息道:“你为何还要出现呢?” 邵南冷笑道:“我不出来,等你死吗?刚刚的情况,我要是晚来一会,你们都得被诸葛连弩射成刺猬!” 当初邵南名为流放,其实陈定乾暗中已派出了杀手,想要在途中做掉他。骊歌也知有些事瞒不住陈定乾,于是暗中运作,让一个曾受过他恩惠的千里索魂的成员接了这个任务。为了不引起陈定乾怀疑,他没有去见那个杀手,而是求了周攸带着他的亲笔信,等他们都到了边关荒原杀手动手时才现身。 周攸将骊歌的亲笔信给杀手看了,又给了他一些银子,并将现场做成杀手和邵南同归于尽的假象,就这样给邵南留了性命,为杀手换了自由。 周攸本以为骊歌担着天大的风险救了邵南,邵南会感激他。没想到,邵南只留下一句很冷的话:“我不会再和熙王府为敌,但是我也不会效忠姜国。” 当时周攸就怒了,一个耳光甩了过去(这一节没和骊歌说),大骂邵南不仁不义,气呼呼地将他轰走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竟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骊歌可以确定,邵南其实一直离他们都不远,不然不会赶来得如此及时。骊歌眼睛有些湿润,他的兄弟,见证了他的挣扎,他的无奈,明知前方是深渊,也要义无返顾的跟着他去闯,邵南明明早已处江湖之远,如今却为了他重归队伍。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他的兄弟救了他,又陪着他,他今生最不可负的人一是陪着他的人,二是有恩于他的人,至于那薄情的君主,负了又如何? 兄弟相见,没有抱头痛哭,也没有嘘寒问暖,邵南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走吧。”就上了马,待在他数年曾待过的位子。 他们已不再年少,早已过了轻狂感性的年纪,如今的他们已学会了淡然处之。真情历久弥新,那淡如水的酒终会酿成琥珀般的陈年佳酿。 雪原上,姜淮策马狂奔,后面揽着他的腰的是陈青澜。 昭君帽遮住了素颜,只留下偶尔飘出的青丝,陈青澜伏在姜淮背上,泪水慢慢滑落。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久到她自己都觉无望。 双十年华的少女,又有几人仍旧待字闺中? 她少时就曾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为了这句话,她蹉跎了多少年华,错过了多少俊杰?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间自是有情痴, 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那年他七岁,她六岁,他是庐州参将之子,而她则是安王的独女。那年他在她的马车外捉迷藏,却被她无意中给发现了。他不高兴,转身要走,她以为他很讨厌自己,当场就哭了。他无奈,又转回来哄她,终于在付出无数个不平等条约的惨重代价后,她破涕为笑。 后来他们一起玩捉迷藏,却不小心掉下陡坡,当时侍卫们都不在身边的她又哭了。他很无语,说她上辈子一定是白素贞,都跟水有缘。后来,他牵着她的手找了一处雪洞,两人就在雪洞里相拥过了一夜。 第二天两家人找到他们时他们睡得正香,而身边的篝火早已熄灭……那样的危险,他们竟一无所觉! 回家后他被父亲罚得很惨,她跑去看他,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哭了,他怎么哄也哄不好,他急了,气呼呼地一锤床道:“你要是我媳妇,我非揍你不可!” 当时她可怜兮兮地抬起脸,天真地道:“淮哥哥,那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你一定一定要疼我哦!” 再后来,小小的他们形影不离,直到他的父亲出事。 安王陈定克,也是先帝的儿子,只是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一直跟着陈定乾的母亲长大。这位安王爷素有贤王之名,但他很知道分寸,上一代皇子夺嫡时他就自请去了封地庐州,这一代的皇子夺嫡人家是压根不参与。 姜淮的父亲薛义之虽是庐州参将却是泰王的下属,所以在陈定乾稳定了千秋城后,他就被押送到了京城候审。姜淮当时还小,一路跟着来到京城,求告无门,急得在牢狱外大哭。 当时骊歌正巧路过,向下属询问了事情经过后,心里也不知是该恨还是该怜。只是他也失去过父亲,知道那种无助,因而他恨不起来,只能坐视不管。 薛义之狱中自尽后,熙王将姜淮买到了府中,再后来就是他的奴隶生涯了。 那次姜淮要被打死时,骊歌看到了他,只是当时的骊歌自己都如履薄冰,实在不敢跟熙王开口,只能装作被吓得大哭。 半年后,姜淮被调到骊歌跟前听命,开始了他们十几年的主仆历程。 通过和陈青澜交谈才知道,赵国的攻破,使大姜疆域再次扩大,安王也被改封在巴蜀之地。大家别看巴蜀奇险,但是沃土却也不少,安王府对此是很满意的。这一次,陈青澜就是打算在去蜀地前最后一次游历大姜,而后去蜀地的道观做个女道士。 等不到他,那么就为他守玉一生。 这是陈青澜的信条,她此生认定了姜淮,就再不会变。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女孩,自从姜淮走后,她就很少在外人面前哭了,因为同辈中再没人像他那样不带任何功利心地哄她了。 她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刚烈,在没他的日子里,她要自己照顾自己,她不想让他瞧不起她。 此时,陈青澜伏在姜淮身上,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慢慢地笑了,来日方长,姜淮,我找到了你,你还想逃么? 第二百六十八章成全你,我的冤大头!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200:00:34字数:1852 一处染雪的山坡上,骊歌一身淡青衣袍,悠然而上,在坡顶淡然地看着下方,眼底藏着一丝冷笑。 “扑棱棱”一只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袁攸肩头,他从鸽子腿上取下一个小竹筒,打开看了一眼,走到骊歌身边低声道:“双方已经行动了,咱们也该快了。” 骊歌点点头,沉吟道:“赵国那边,没惊动父王吧?” 袁攸叹道:“你这又何必,你不告诉王爷,最后即便成功了,王爷也未必不会怪你。” 骊歌落寞一笑,道:“那又如何,最后不管是成是败,我都不会有好下场,父王不动,皇上还会给熙王府留一条活路。更何况如果父王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一定会阻止的,他要忠的是皇上,这个信念不是一两句话能改变的。信不信,对于我的大逆不道,父王他首先想到的一定是亲自打败我,然后押了我去见皇上,以自己的功勋爵位为代价救我。” “唉——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愿意跟着你干啊!”袁攸长叹一声,带着看不见希望的惆怅。 骊歌淡然一笑,道:“好了,好戏开场了,我们也该走了。” 京城那边,扈庸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除了长叹一声,就是毫无保留的支持。昨天传来了准确消息,三月十六皇上正式在举行祭祀的千秋坛告祭先祖,废立太子。 如今已经三月十二,他们在路上已经耽搁了太久,再迟只怕就来不及了。无论京城外他们的胜利有多大,但只要京中陈定乾圣旨一下,他们就全忙活了! 所以,他们要在举行仪式之前赶回去。 一路赶来,他们干掉了好几批截杀他们的人,这些人并不知道骊歌已经脱离了军营,他们只是奉命阻止**回京。 滁州,简郡王府的书房。 “我知道了。你告诉他,南方,不会有老三的一兵一卒过江!”看完骊歌的信,陈陆扬长长舒了一口气,闭目沉思半晌后,眼中猛然射出两束骇人的精光,低声喝道,且最后半句已带上了浓浓的杀气! 对面站的是奉命送信的姜淮,此时他风尘仆仆,极是疲惫,站在陈陆扬的书房里都觉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 陆扬看看他,歉意一笑,道:“为了我们家这档子事,劳累众位兄弟了,你就在我这儿休息吧,等事情了了再走。” 姜淮摇摇头,道:“我要回去,我不放心少爷。” 陆扬眉头一蹙,劝道:“这会儿已成乱局,你就是去了也没用。而且,如果你家少爷事败,那么跟着他的人都会受到连累,还不如……” 姜淮只说了一句,一句很简单但很坚定的话:“我的命是他给的。” 陆扬没办法,只得道:“那好吧,我会让人为你准备好盘缠和马匹,你自己小心点。” 姜淮点点头,没有拒绝。 提着陆扬交给他的包袱,姜淮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府外,一身青衣的陈青澜英姿飒爽地坐在马上把玩马鞭,见姜淮出来,冷笑一声,率先催马前行。 出了城,陈青澜在一个无人处勒住了马,回头看向姜淮,隐隐带着怒气问:“你是不是一定要和那个人同生共死?” 姜淮点点头,漠然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走吧,但是请你不要说出去好吗?” 陈青澜冷笑着,忽然哭了:“你把我当成什么?每一次都是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一走就不回来,我苦苦等了你这么多年,就等来了这个?薛淮,你不欠他什么,他是救过你,可你服侍他那么多年,还不够吗?你为何那么的……贱,非要眼巴巴地跑去和人家同生共死……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姜淮黯然道:“青澜,对不起,我跟他之间有的不只是一纸契约,我们主仆那么多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他的命,比我重要。” 这些日子,陈青澜赖定了姜淮,当初跟自己的护卫打过招呼后,执意跟着姜淮南来,姜淮不带她就跳崖。姜淮无奈,只得投降。 这么多年两人第一次重逢,彼此都改变了许多,而且,陈青澜的性格也让姜淮有些不舒服,可又不知怎么开解她。 陈青澜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你能再叫我一声吗?” “什么?”姜淮愕然。 “当初在雪洞时你叫的。”陈青澜希冀地看向他,神态有些羞涩。 姜淮笑了,轻轻唤道:“爱哭鬼。” 陈青澜也笑了,自嘲道:“对,我就是个爱哭鬼,遇上你脑子就只能变浆糊。薛淮,既然我舍不得你死,就只能帮你,帮你就要帮他,帮他就要帮太子,所以,你跟我来吧!一个简郡王不够,我再给你加一个安王和一个州的兵马!”说完,策马飞驰,青丝迎风飞扬。 “你说什么?”姜淮愕然,惊得快变成傻子了。 “冤大头,再不快点你主子可就没命啦!”清脆张扬的声音自前方传来,陈青澜在马上回首大笑道。 冤大头,姜淮小时候的外号。因为陈青澜每次哭,姜淮总会许下这样那样的条件,[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久了,陈青澜就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姜淮也笑了,这个陈青澜,虽然许多脾气变了,可这任性的性子倒真是没变,为了他,连自己的父亲都敢牵扯进来,倒是越发的大胆了。 “冤大头,你还不快点!趁着我爹还没到巴蜀,咱们在半道上截住他,迟了可就没戏啦!” “来啦!”姜淮长笑一声,催马扬鞭,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百六十九章大乱之序章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2022:56:20字数:1782 三月十五,千秋城肃杀一片,大小官员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触霉头,大多交代子孙在家读书。 骊歌一行人化装成普通镖局中人,分批进京,此时落脚在一处不起眼的客栈。 吃过晚饭,骊歌又推演了一番计划,确认无误后,才带了两名暗影悄然去了烟雨楼。 翻墙进了烟雨楼的后院,翻找了一番,总算找到了当初那处密道,三人纵身跳了进去。 这两年,骊歌也隐约听说了霍成曦死前所说的话语,“未央……烟雨”,呵呵,那不就是指烟雨楼里有通往未央宫的通道么。这处通道,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他们却绝不会对皇家不利,甚至这处秘密连太子都不知。这也就可以理解当时陈定乾为何如此震怒了,皇家的门户啊,居然让非心腹者知道了,危险啊! 走到未央宫的出口处,骊歌侧耳听了半晌,确定没人后才悄悄潜了出来,隐在帷幔后,等太子自己过来。 他已经打听过了,太子如今就被囚禁在未央宫,要不然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联系他。 姜赵边境,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急行军,火光逶迤,宛如火龙。 “哒哒哒”夜幕中前方过来一人一骑,士兵验过身份后,将他带到中军帅前。 “将军,前方有一支两千人的军队驻扎,要不要吃掉他们?”马上骑士低声问询。 被唤作将军的男子低头思考了下,缓缓摇头,吩咐道:“传我军令,大军绕行,务必在明早之前进入江州。” 骑士皱了下眉,迟疑道:“可是他们只有两千人啊,咱们又不是吃不下,而且,咱们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瞒过他们?” 将军叹了口气,看向远方的山影,轻声道:“神兽四军团的白虎,不惧任何人,但是,我们只是为了赶路,没必要惹麻烦。本将出身于邵家,有责任护卫邵家。如今邵家只剩下邵小姐了,她需要帮助我不能不管,但是,毕竟我们现在也属于姜国,能少惹麻烦,还是少惹麻烦吧!” 骑士有些兴奋地道:“将军,咱们这一次是不是要帮邵小姐的孩子上位啊?要知道陈书桐的体内可有一半是赵人的血呢!要是他真赢了,那咱们赵国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将军轻轻颔首,眼里也有了些笑意,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他是几天前突然收到来自千秋城的密信的,信中要求他带自己的嫡系部队自江州进入姜国,顺便干掉张昌的势力。原因则是,姜国的五皇子策划了构陷太子的事,现在需要他的帮助上位,署名是龚先生。 他很疑惑,派人去打听千秋城的事,果然,姜国的太子岌岌可危,三月十六就要举行废立太子的仪式了。新太子为三皇子。 他权衡之下,选择听从,毕竟五皇子相对来说是自己人。 江州,张昌靠着穆先生的帮助夺了张勋的印玺,马上就下了接管军队的命令,他现在很得意,真的。 今晚,月圆,风暖,据说明天有大雪,但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且罢且罢,今朝有酒今朝醉! 穆先生拿着一张密信进来了,挥退了伺候的众人,肃然道:“王爷,三殿下有难,请您立刻兵发千秋!” 大约到了二更时分,陈鹏宇才拖着无精打采的身体进了寝宫,向床上一躺,就不想动了。 骊歌看着跟进来的两名暗影略一皱眉,向自己的暗影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立刻暴起干掉了他们,甚至都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 陈鹏宇愕然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面前的一切嘴角一抽,嘲讽道:“连一夜的功夫都等不及了吗?你们的主子真是好出息啊!” 骊歌幽幽道:“我要是有你这么个自暴自弃的儿子,我非撞墙自杀不可!” 陈鹏宇这一惊,差点没从床上滑下来,哆嗦着嘴唇,惊道:“骊……骊歌?” 骊歌从暗处走出来,看着太子叹了口气:“我的太子爷,您能少惹点事吗?” 三月十六一大早,天就开始飘雪了,四下一片茫茫的白。 皇家的仪仗很早就出皇宫了,大汉将军护卫着龙辇慢慢行驶在雪上,金的白的,交织在一起,更显冷肃。 骊歌和一众手下一路蹑着队伍潜行,除了某人自己披着白狐披风外,大家都在只衣服外面加了白色斗篷。 这些手下是昨天扈庸刚刚送来的,当时他曾问骊歌:“你觉得这样值吗?你可想好,你爹的制衡的主意不是最好的,潜灵其实只能用一次,突袭可以,但是根本不可能真正与皇权对抗。” 骊歌却笑了:“当初爹创立潜灵不就是为了短暂地和皇权抗衡吗?如今即便它暴露了,也算得其所哉。不过,这次却是为了我的私心,说起来还真是对不起老爹呢!” 队伍缓缓进了千秋坛的正门,骊歌他们也停止了跟踪,纷纷找位置藏好,等待着下一步行动。 骊歌看了看天色,默算了一下各方的行动,古怪地一笑,也藏了起来。 千秋坛上已摆好了祭品,陈鹏宇站在台下,看着周围,落寞而又讽刺地一笑,骊歌,你果然没说错,如今真的是看清人心的好时候。转而又望向踌躇满志的陈胤琪,笑得更是讽刺,新太子?呵呵,只怕你会比我落得更惨! 第二百七十章大乱之异象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2123:51:10字数:1832 繁琐的祭祖仪式结束,就该宣布废立太子的事了。 一向风流儒雅的陈胤琪也不禁激动了,目光灼灼地看向高台上的圣旨。 而陈鹏宇对着决定他后半生的时刻却显得兴趣缺缺,只是漠然地站着,仿似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 内阁首辅章邺展开圣旨,抑扬顿挫地念道:“……今,东宫失德,皇室蒙羞……” 失德?蒙羞?陈鹏宇又是嘲讽的一笑。 就在章邺要念到废黜太子时,一缕轻风吹来,一块黄色桌布蒙上了太祖的牌位! 祭典的负责人登时就惊恐地不敢动了,还是陈定乾皱皱眉,淡然地挥手扯下了桌布,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是,下一刻,天突然暗了下来,紧跟着狂风大作,千秋坛上的牌位被吹得东倒西歪,祭品一片狼藉! 章邺不得不停止宣旨,大袖掩住了面部,狂风夹杂着雪沫沙粒疯了般打来,狠狠抽在人的身上。 直到一刻钟后,风才渐渐止了,天也渐渐亮了,可是雪也停了,甚至于太阳也出来了! 再看千秋坛上,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陈定乾愤怒地瞪了钦天监监正一眼,示意继续宣旨。 可是,他的旨意再次被人打断了。 一名钦天监的五官灵台郎,区区从七品的官员突然站出来道:“陛下,祭祖本是庄严事情,但是此风来得蹊跷,很有可能是上天示警,微臣恳请陛下暂停祭祖,详加调查。” 陈定乾的眼睛眯了起来,慢慢地道:“钦天监的监正呢?朕记得按我大姜律法,除了科道言官,京官五品,外官三品才能上朝,怎么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也上来了?” 钦天监的监正向问天是个五十多岁的黄脸官员,此时听见这话,嗤嗤道:“陛……陛下,这是祭祖啊!按律祭祖时钦天监的官员是要到场的。” “呵,你还知道钦天监的职责啊?这场风来得蹊跷?”陈定乾虽是问着,但明眼人都知道,今天这向问天敢说是,那就是承认皇上失德,那么明天他就该全家下狱了。 向问天的冷汗登时就下来了,他俯下身叩头道:“微臣不知。”罢了罢了,死就死吧!皇上,这日子可是你定的! 内阁的新任阁臣钱铎冷哼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哪来这么多讲究!我看是你们这些人研究天象研究出毛病来了!”话说的挺冲,不过陈定乾爱听。 摆摆手,让人将千秋坛恢复成原样,就要继续宣旨。 可是,这份旨意注定不能顺利通过。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臣忽然惊恐地指着天喊:“太阳!太阳!” 众人茫然茫然,骇然发现,刚刚冒出来的太阳此时竟然缺了一块! 陈胤琪心中都快冒火了,娘的,老子当个太子怎么那么难! 日食,居然是日食! 而且是在祭祖大典上! 陈定乾原本的愤怒突然冷静下来,眯着眼睛看向向问天,冷声问:“你是不是早知道?” 向问天深深叩首:“回陛下,微臣不知。日子是早就定下来的。”也就是说,是你先选的日子它才发生的日食,你换个日子八成还会有,再换句话就是,上天压根就不同意你废太子! 一个看守太祖陵墓的官员忽然喃喃道:“难怪,难怪……” “你难怪什么呢?”一个年轻的官员碰碰他,低声问道。 那名官员瞅瞅四周,低声道:“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哈。前两天我看守陵墓的时候曾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戎装男子看向皇宫的方向,在那一个劲的叹气,说什么‘吾孙不幸,吾孙不幸哪!小人当道,贤孙遭难!’我当时啊,也没往心里去。可是现在想想,你说在太祖陵墓出现的还能有谁啊!” “哦哦”年轻的官员连连点头。哦,太祖都为太子鸣不平了。 年轻官员偷偷跟自己的好友说:“哎,我跟你说件事哈,你别跟别人说……” 好友:哦哦,原来太子是太祖认定的接班人。 “什么事啊?”一众官员悄悄探过头来,好友:“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传出去哈……” 众官员:哦哦,太祖力挺太子,特地请来上天相助,太子是得到上天承认的。 嗯哼,秘密就是这样散播出去的,误会也是这样形成的。 到了最后,连在高台上的陈定乾都看见后面一窝官员在那窃窃私语,极度不悦地道:“你们在说什么?不如说出来大家都听听?” 最初的那个官员硬着头皮将他的那个梦说了出来,陈定乾当时脸阴得都要滴出水来了! 众官员大哗,这种事即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陈定乾直觉背后有阴谋,可是大部分官员不那么看。梦还好点,可你这天象也太离奇了吧? 钦天监那么多人愣是没推断出今天有日食! 就在这时,一个镇守皇宫的大汉将军跑来在陈定乾耳边说了一句话,陈定乾终于彻底怒了! 他说:“陛下,有人敲响了登闻鼓,要替太子鸣冤。” 登闻鼓,是悬挂在朝堂外的一面大鼓。挝登闻鼓,是中国古代重要的直诉方式之一。本朝太祖规定,普通民众可击鼓鸣曲申冤,或向朝廷提建议,或对政策提出异议等等。 陈定乾抿着薄唇,目色变幻数次,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将他带到天牢,派专人看守,不得私下审理。” 好吧,既然不能无视,那就来吧!朕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招! 第二百七十一章大乱之巅峰对决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2223:59:45字数:2049 “陛下,《太祖训言》上有一条,无论何时何地,但凡登闻鼓响,君主必须到场审理案件。所以,老臣窃以为,为公正计,您还是先见见吧。”礼部一名老大人出列,慢吞吞地道。 陈定乾心头登时就是一怒,想要推脱,但无意中扫过翰林院那帮养老的家伙,又泄了气。那些老家伙,别的不行,引经据典,墨守成规可是比谁都行! 章邺暗叹一声大势去矣,意态萧索地道:“陛下,您就按太祖说的做吧,活人不能通事事,太祖既然有所指引,那也是条路子嘛。”得,不愧是老狐狸,一句话说的,既照顾了陈定乾的面子,证明他不是昏君,又缓解群臣的紧张情绪。 陈定乾无奈一叹,也知此事势必遮掩不过去,此时不是自己固执的时候,挥了挥手,让人去提人了。 祭典暂停,陈定乾和几位重臣去了偏殿议事,其他的官员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也商议着事情,整个场内弥漫着一种紧张恐惧浮躁的气息。 一些不信鬼神的大臣们也看出此事有蹊跷了,情知这是有人替太子出头,只怕三皇子这次的利益仍然没保障,不由庆幸自己没急着投资。 再看三皇子一派,或愤怒,或愁眉紧锁,看来也是没把握了。 那名五官灵台郎忽然一笑,偷偷隐在人群里,就要往外溜。 “邹正,你干嘛去?”一只手忽然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吓得一机灵,连忙回头看去,不由松了口气,低吼道:“老米,不带这样吓人的!”背后的人却是刚刚说自己梦见太祖的人。 老米低声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现在你先给我安静下来!” “嗨,咱们的事都办完了,我去给骊公子通个信。”邹正不以为然地道。 老米横了他一眼,冷哼道:“还是老人有经验吧?你现在去找公子?你觉得你能一个人离开这里吗?别忘了,别人被糊弄住了,咱们陛下可清醒得很,人家压根没信咱们那套鬼话!说不定这会儿正派人监视咱们呢!你呀,先给我好好呆着,还有,嘴里不许再冒出关于公子的一切了。” “不,不会吧?陛下真不信?”邹正强笑道。 老米气乐了,道:“以咱们陛下的自负,他宁可相信是你们钦天监集体欺瞒他,也不会相信什么上天示警!哎,对了,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怎么钦天监的人就你推出今天有日食了?” 邹正洋洋得意地白他一眼,炫耀道:“不知道了吧?告诉你,我用的是西洋历法,比咱们大姜的历法要准得多!钦天监那些泥古不化的人,非说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废,我呸!他们就抱着老历法推算去吧!再算也算不出今天有日食!” “祖宗不幸哪!后辈只知守成!”老米长叹一声,又嘱咐了他几句,状若无事地背着手走了。 千秋坛外,邵南悄悄将斗篷掀开一条缝,皱眉问骊歌:“你确定那些异族人会听你的?” 骊歌笑得像只狐狸:“别忘了现在那个部落在哪儿,博尔岱钦已经回去了,你觉得凭他博尔家族继承人的身份,还帮不了他大舅哥么?” “你真奸诈!”邵南咬牙切齿地道。 “谢谢夸奖!”某人那个得意啊! 到了下午,击鼓鸣冤的人押解到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居然是个戎狄人! 一副络腮胡子的奥尔格勒(高峰)向陈定乾行过礼后,操着蹩脚的汉化道:“陛下,我部献上的大印分明是给您的,可是为何会出现在东宫呢?还请陛下详查,下官也好给我部可汗一个交代。” 陈定乾疑惑地看了太子一眼,平静地问:“太子,你自己说吧。” “回父皇,儿臣不知。”太子微欠了欠身,很干脆地答道。 “呵,你的东西自己居然不知道?”陈定乾显然不太相信这个理由。 可是有太子那句话就足够了,急着为太子出头,趁机翻身的众官员已找到了突破口,纷纷请求陈定乾详查。 外面,聂楷动了动快要冻僵的身子,低声抱怨道:“四哥,一帮文人打嘴仗,咱们上这儿来干嘛?” 袁攸拍了他一下,低声解释道:“咱们来这儿只是以防万一。如果皇上真的固执己见,只怕这出戏只会惹恼了他。为太子计,咱们只能来硬的了。” “硬的?你是说,逼,逼宫?”聂楷一惊,有些不敢置信。 邵南嗤笑道:“你以为他偷偷联络熙王旧部,又让陈陆扬阻止三皇子的兵马北上是为了什么?聂楷,你太天真了,皇权神授那是众人吹出来的,你家四哥可不一定会信。” 袁攸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邵南,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么说话,有些刻薄的话我真不敢相信是出自你口。” “人总会变的。离开了阴谋,我也撕掉了温文尔雅的外衣,随心所欲不是挺好的么?”邵南怅然叹道。 陈定乾当晚没有回宫,在一众官员的帮助下,那个提醒陈定乾太子那里有传国玉玺的太监主动招认,是他受人所托,为了钱才说的这句话。 而看守内库的太监也招认,这东西原本是摆在内库里,前段[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失窃了,他怕受重则,就隐匿未报,及至太子出事他也没想到那东西竟是传国玉玺。直到有司礼监的太监向他描述了传国玉玺的外貌,他才知道已经铸下大罪。 骊歌很清楚,要想给太子脱罪,仅是传国玉玺不是他私藏的也不行。因为,本身那个部落就不该给东宫送这种东西! 所以,他买通了看守内库的太监,又承诺养他全家,否则杀他全家,才逼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下此事。 虽然法子卑鄙了点,却保下了更多的人,再说那个太监手脚也未必干净。 而这时的陈定乾依然不想收回成命,他废太子,传国玉玺只是个引子,太子弄权才是真正的原因。 可是,骊歌却不给他机会了。 人有点糊涂,刚刚差点发到《云昭天下》上去。云昭这周不景气,大家帮帮忙啊,点点更健康~ 第二百七十二章大乱之乱象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2323:24:11字数:1902 在骊歌看来,陈定乾真是固执自负得很,他所做的决定别人很难改变,可是那只是很难,不是一定。 因为陈定乾是一个霸主,而不是一个偏执帝,他要考虑的是他的江山,而不仅仅是他自身的好恶。 千秋坛的闹剧以斩了两个太监收场了,君臣又回了京中,可是同时带回的还有漫天的流言。 江州的夜晚很冷,此时白虎军正在快速地打扫着战场。 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平静多年的江州骤遭袭击,再加上张昌私自带走了一半的兵力,在白虎军的有心算无心下,很快州府告破,江州嫡系兵马被压缩在平云王府一隅。 白虎军的将军漠然地扫视着战场,冷静地吩咐道:“让他们快点布下陷阱和拒马枪,张昌带的兵马并未走远,这会儿应该收到消息回援了。” 白虎军虽是远程来袭,却胜在战力强横,又是早有准备,所以这一战也只是折损了四分之一的兵马,即便张昌回援,他们至少也能惨胜。 可是,真的这样吗? 一个布衣汉子在暗处微微一笑,迅速隐没了身形。如果你看的及时,会发现他正是之前忽悠张昌夺取印玺掌握军权的那名心腹! 而他现在赶去的方向,是临近的大州! 三月十七日早晨,天气很好,晴朗微凉,清风习习,带来微湿的气息。 永王陈麟,带着雷州的精锐在官道上急行,堪堪到得雷州边境,前方忽然慢慢现出一支约两万人的军队,为首一员大将,猩红披风,黄金锁子甲,亮银盔,正是得了骊歌信儿的陈陆扬! 陈陆扬微微一笑,温声问道:“永王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啊?打猎似乎不需如此多的兵马吧?” 陈麟心头暗惊,面上却冷笑道:“大殿下,如今大局已定,太子被废已是事实,您又何必非要阻止小弟呢?” “是吗?”陈陆扬还是那副悠闲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悠然道,“永王殿下,父皇给你兵马可不是让你私自带出来的。如今并无战事,你要带兵,总要给本郡王一个理由吧?” 其实陈陆扬心中也没底,他也不知京中的情形,但他不敢表现出来,生怕陈麟起疑,直接冲过去。 不过他的演技显然很好,陈麟看见他这幅智珠在握的神情果然迟疑了,他低头思索了下,觉得三皇子还有更近的江州兵马可以用,自己没必要和陈陆扬这个过了气儿的皇子硬拼…… 三月下旬,江州和雷州的消息传入京中,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三月十六日晚,江州遇袭,留守官兵死伤泰半,张勋饮毒酒自尽。 三月十七日午后,张昌带兵回援,在江州州府外遇袭,只一轮,就折损了近一半兵力! 其后,附近州的官兵反扑,以人海战术耗尽叛军,残存的数十名叛军,集体刎颈自杀,无一活口! 此次惨事,究其原因,除江州大意外,张昌私自带兵外出,使江州防卫力量薄弱,是其主因。 三月十七日早晨,雷州永王欲带兵勤王,被大皇子陈陆扬阻在州境,双方争执不下,请皇上圣裁! 看到这两则消息,陈定乾仰天长叹,天不助朕! 骊歌给陈定乾留足了面子,也给他铺好了台阶,但是里子却一点没给他留。面子里子都要,哪有这么好的事? 骊歌采取的方法说白就是,声东击西,缓兵之计,再加上釜底抽薪的综合运用。 他们在京中搅风搅雨,吸引所有的目光,但是暗中骊歌却利用早已掌握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一派的密语挑起两派争端,让他们在京外折损人马。 如今,两位皇子势力都被打去了七八成,元气大伤,只有太子一派,除了大清洗时被牵连的几位官员,几乎整体力量没什么损失。 陈定乾若还想天朝安宁,就不可能无视这支力量,不是同样灭掉,就是用心扶持。可是有两位皇子的重大损失在前,陈定乾必然舍不得再损失一支兵马! 所以,太子翻盘是必然的! 深夜,魏延年的书房,几位太子嫡系的官员聚在一起正商议着如何夺回失地。 忽然帷幔后透出一个人影,那人悠悠道:“几位大人,在下劝你们最好别去动五皇子。不但不能动,而且我们还要保他。” “保他?”一个性急的官员当场就跳了起来,气呼呼地道,“咱们失去了这么多,让两位皇子整得这么惨,现在不乘胜追击,还要保他?你知不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万一他缓过劲来,再捅咱们一刀怎么办?” 帷幔后的人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个至理:“这位大人,你的担心我明白,可你想过没有,皇上,他也是一个父亲。五皇子是他最喜欢的儿子,这一点我比你们许多人更清楚,皇上对五皇子的纵容是你们所不能理解的,除了皇位,他可以给这位任何东西,听着,是任何!我敢说,皇上现在想的不是如何重整军队,而是怎么遮掩白虎军出现的事实!今天你们要是敢干掉五皇子,那么明天大家就可能一起玩完!你要是想让大家给你陪葬,这位大人,您尽管乘胜追击。” 在场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是老狐狸,那名官员刚刚也只是被仇恨和兴奋冲昏了头脑,此时冷静下来,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那么,我们究竟该怎么给五皇子开脱呢?要知道白虎军的尸体还都在江州放着呢!”一名老成的官员沉声道。 帷幔后的人轻笑一声,低声道:“各位都是饱读史书的大才,这一点可不应该问在下。想想当年的车千秋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大乱之落幕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2523:53:22字数:2988 《汉书》:千秋为高寝郎。会卫太子为江充所谮败,久之,千秋上急变讼太子冤,曰:“子弄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罢哉!臣尝梦见一白头翁教臣言。”是时,上颇知太子惶恐无他意,乃大感寤,召见千秋。至前,千秋长八尺余,体貌甚丽,武帝见而说之,谓曰:“父子之间,人所难言也,公独明其不然。此高庙神灵使公教我,公当遂为吾辅佐。”立拜千秋为大鸿胪。 五皇子不能动,太子爷要上位,那么…… 几位官员互相看看,大多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哦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翌日,几位阁臣联袂上书,对五皇子所犯下的罪行大家集体眼盲,避重就轻,反而恳请皇上严惩首犯三皇子! 帝闻之大悦,当即批准! 三月末,太子第一次大大方方地走出未央宫,接见外臣。在未央宫的正殿,双方进行了友好洽谈,在万分融洽的气氛下,双方再次重申利益共享,同舟共济,一致对外的政策。 尘埃落地,太子恳请陈定乾释放被“无辜”牵连的骊歌。 帝默然。 三月末的千秋城,冰雪初融,更添凉意。 夜晚的养元宫更显空旷,带着彻骨的寒意。此时殿中支着砂锅,淡淡的药香飘散在空荡的大殿里,使殿中湿冷的感觉稍减。 陈定乾的书案前,骊歌静静地跪着,身上还带着沉重的镣铐。 陈定乾眸色变换数次,终于缓缓地道:“骊歌,朕是真的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真的愧怍骊靖的儿子。” 骊歌静静地一笑,低声道:“如果罪臣的父亲在的话,他只会赞同罪臣的做法。因为,不管是对曾经的兄弟还是亲人,他是为了人而真心付出,此情,无关权力。” 陈定乾默然半晌,才叹道:“有你这么个兄弟,是太子的幸,但,也是他的不幸。” 骊歌疲惫地闭上眼睛,淡淡地道:“我从没想过要做权臣。保他,只是因为我是太子的人,是皇上当年亲自送到太子身边的人。”骊歌说的模棱两可,如果陈定乾知道他真正的意思是他在乎的是太子这个人,而不是因为他是太子,他在乎的是熙王府,而不是皇权的话,估计会气得三尸暴跳。 陈定乾玩味地看着他,挑眉问道:“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知道。”骊歌冷笑一声,睁开了眼,“身为皇灵成员,却私自结交皇子,将皇灵的力量用在帮助储君上,擅自干预政事,尤其是立储大事,罪当凌迟。” “你不后悔吗?”陈定乾淡淡地问,语气中听不出情绪,眼中也看不出喜怒。 骊歌浅浅一笑,悠然看向他,道:“人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哪有那么多的瞻前顾后。” 陈定乾紧紧盯着他,似要将他看穿,良久才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语气有点冷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骊歌深吸一口气,自己的命运就要宣判了吗?他看向那书案后的高贵男子,认真地道:“陛下,这件事是骊歌私自决定,熙王爷并不知晓,所以……” “如果熙王知道,你还能跪在这儿吗?”陈定乾冷冷地打断他,“熙王一生尽忠,晚年的名节全毁在你身上了!”训完了他,随手将书案上的一份奏章扔给他,郁怒道,“看看这个吧!” 骊歌慢慢打开奏章,熟悉的字迹,笔走龙蛇,带着铁笔银钩的气势。熙王,他的父亲,这一次居然用了他的所有来保他。他征战十几年赚来的一切,他的爵位,他的俸禄,他的家产,他的权力,他一切的一切,他都愿意放弃,就为了保自己这么一个不孝子。 鼻子一酸,骊歌差点落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他景仰的父王,一生豪情万丈军中之帅,以这种卑微的姿态乞求那龙座上的人,还是让他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陈定乾将骊歌的神态都看在眼里,不由暗叹一声,骊靖,朕的兄弟,你的儿子跟朕离心离德,朕的意志还不如别人的一纸奏章分量重。 骊歌放下奏章,慢慢向陈定乾行了个大礼,深深叩拜下去,声音里带了恳求:“陛下,这件事不关熙王爷的事,罪臣与他并无血缘关系。罪臣甘受责罚,只是请陛下记得为家父平反的事宜,您曾经应下的。” 陈定乾愕然,他想不到骊歌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会做出这种决定!刚刚骊歌叩首的时候,他嘴角已经掀起了嘲弄的弧度,可是如今……骊靖,你的儿子,果然跟你一个脾气!都是那种宁可自己遍体鳞伤也不肯自己在乎的人受一丝伤害的人,都是那种宁可堕入十八层地狱,也不肯要对方的施舍的人。 陈定乾忽然觉得好累,这么多年来,他独掌这个庞大的帝国,如今又经历了儿子的背叛,实在不想再跟骊歌斗心机了,长叹一声,陈定乾疲惫地摆摆手,道:“你去吧,朕累了。三皇子构陷太子,罪在不赦,现赐毒酒一杯,允他自尽。他带人去他那里看看吧,完事后,就自己去皇灵的牢狱中待着。” 骊歌愣了愣,颇为自嘲地一笑,好么,杀狗前还要狗再咬一次人? 楚郡王府如今满目苍凉,仆役们走的走散的散,有后门的急吼吼地去了别的权贵家。趁着查抄府邸的官兵还没来,外院的仆役们席卷了大量的珍宝,亡命似的向外跑,而内院的众人是早就被看管起来的,想走也没得走。 陈胤琪披头散发地斜靠在宝座上,眼神空洞,呵呵惨笑。那千秋坛前的意气风发仿佛只是一夕美梦,梦醒了只剩下残酷的现实。 转头看向门口的骊歌,他惨笑道:“你来了?父皇果然是让你来的。” 骊歌叹了口气,颇有些兔死狐悲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知……我有的选吗?!”陈胤琪忽然激动起来,咆哮道,“你以为我想吗?!我本来只是个不出众的皇子,除了文采好一点,也没什么可遭忌的东西!可是他……他们,他们逼我的!呜……他们逼我的……”陈胤琪大哭道,“我清清楚楚地记的,那年,我还小,父皇忽然提了我母妃的妃位,又在元夕宴上夸奖了我的文章,并将先生修正润色过的文章拿给众人看,眉宇间全是欣赏得意之色。那一晚,我很高兴,我高兴得都没睡着觉!后来,他给我请了先生,给我派了好多谋士,**里的人开始嫉恨我,我怕,可是那些谋士的话激起了我对权力的向往……我开始学习各种阴谋,我变得伪善,变得阴狠,变得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他根本不爱我,他爱的是老五。而我,只是他二儿子的磨刀石,他五儿子的挡箭牌……”陈胤琪哭诉完,许是好受了些,慢慢收了泪,直起身子做好,又恢复了那副风流儒雅的翩翩佳公子做派,他看向骊歌,轻轻道,“兔死狗烹,骊歌,我在地下等着你。”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四月初,帝下圣旨,三皇子陈胤琪构陷太子,结交重臣,罪在不赦,现已畏罪自尽,着有司没收其家产,府中家臣充军。 五皇子陈书桐为人所骗,险铸下大错,现着其以郡王身份就藩,旨到即起行。 与此同时,牢狱里的骊歌也等来了他的判决。 陈定乾不知是真的不忍杀他,还是有意折磨他,居然判了他终身监禁! 听着中旨,骊歌嘲讽一笑。 风萧萧兮易水寒,陈书桐站在长江边,回望帝都,凄然一笑。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kuài)于云间。地势极而南溟(míng)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从今以后,他的抱负,他的理想,都成了空谈。 告别了帝都,他一个落势的皇子还有何依靠? 闭目,泪空流,张开双臂,江风如梦,江水滔滔,真想拥抱这一切,以此洗涤自己前半生的不幸。 身体前倾,眼看就要落入江水中,忽然,远远传来一声呼喊:“桐哥!不要啊!” 回首望去,斜刺里驰出一骑,马上女子一袭月白衫子,长发如墨,飞舞在江风中——赵燕琦,当年的亡国公主,陈书桐曾经的爱人。 陈书桐眼中的凄然慢慢被伤痛所代替,他低头喃喃道:“琦儿,你还活着……忘了我吧,我不配!”转身又要跳,燕琦忽然大喊一声,歇斯底里:“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晚结局。折柳要完本了,忽然很舍不得,云昭现在依旧让我很头疼,看在一起过了大半年的份上,大家帮忙点一点,宣传一下吧。唉,如今干什么都不易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大婚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2713:33:30字数:4489 两年后,千秋城。 “上谕,太子陈鹏宇温良敦厚,恭俭诚孝,朕甚慰之。大姜疆域已定,尚需稳定,萧规曹随实乃正策……” 数天前,养元宫中,陈定乾手里拿着一份大臣的奏章,就在思考的过程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这两年,陈定乾的身体越来越差,以至于最后完全离不开提神的药了。夜间又常因思虑过甚,整夜失眠。听力也出了问题,有时候别人在他耳边喊都听不到,有时候却连夜间青草长叶的声音都能听得到。精气神越来越不好,脾气却是更加暴躁,可以说是喜怒无常。 听着外面的喧闹,黑暗中的骊歌睁开了眼,费力地爬起来,打了个哈欠。 这两年,他都被关在这个皇灵中的暗室里,空间基本上是密封的,除了一扇每天早上清理垃圾的时候才打开的门。这个暗室地理位置很是偏僻,平时连个人声也没有,所以袁攸他们有时候来看他,会偷偷带些书籍过来,为他解解闷。 可是孤寂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啊,要不是以前的训练让骊歌的神经磨得极其坚韧,他都快要疯掉了。 侧耳倾听半晌,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仰天打了个哈欠,就要栽倒继续睡,反正一天十二个时辰,闲着也是闲着。 “咔嚓”忽然,紧闭的房门响了。 骊歌身子一抖,兄弟们最近没来看他,现在外面那么乱,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妈呀,可别是来给自己送断头饭的! 门开了,外面的光线射进来,照在骊歌眯起来的眼上,他用手挡了下,然后透过指逢,就看见一堆人进了暗室,然后就是一个醇厚的男声“罪臣骊歌接旨!”。 骊歌下意识地就下地跪下了,深深叩首。 “上谕,罪臣骊歌弄权任私,罪在不赦,然怜其苦,惜其才,现任其为带刀侍卫统领,准其追随朕侧……” 骊歌疑惑,陈定乾怎么会那么好心,居然放了自己,还升官了? 念完了中旨,那名宣旨的人板着一张死人脸,端过来一杯酒,沉声道:“骊大人,请上路。” 骊歌愕然:“什么?出去还要喝酒吗?去晦气?” 宣旨的人目无表情地道:“圣上已于养元宫驾崩,驾崩前曾留下一份密旨,要骊大人殉葬,所以,请骊大人不要为难卑职。” 骊歌大吃一惊,陈定乾居然死了!殉葬么?他唇边勾起一抹笑,伸手接过了酒杯,刚凑到唇边就听见一声哀嚎:“喂喂喂,你还真喝啊!”难道其中有诈?骊歌愕然地顿住了,看向门外。 一袭团锦龙袍飘了进来,宣旨的人跪下行礼道:“卑职参见皇上。” “行啦行啦,说好了演场戏就行,你还来真的了!”年轻的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将其他人都赶走了。 骊歌呆愣着看着面前的人,陈鹏宇,居然是陈鹏宇! 四周安静下来后,陈鹏宇深深看了他一眼,弯下腰,亲自将他扶起来,轻声道:“骊歌,我来接你出去。” “呃,什么?”某人还处于迷糊状态。话说某人一天要睡至少六个时辰,脑子已经退化了…… 陈鹏宇扑哧一笑,笑道:“回神啦!” 骊歌呆呆地道:“这是什么情况?” 陈鹏宇一耸肩,无所谓地道:“还能什么情况,父皇到死也不肯放过你,非要你殉葬。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反正他只说让骊歌殉葬,又没说一定是你。” “呃?”骊歌茫然地点点头,一脸不可思议地道,“李代桃僵?” “对啊,不然我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人骂我不孝吧?”陈鹏宇有些委屈地道。 一个文字游戏,陈定乾要骊歌殉葬,又没有点明要验明正身什么的,那么陈鹏宇随便指着一名死囚犯说他是骊歌,估计也没几个不开眼的敢反驳新皇,再说这事都是秘密进行的,参与者都是心腹下属。 “那么我呢?”骊歌无奈地问他。 陈鹏宇一脸的诧异:“你是曲驰呀,曲通将军的嫡长子,跟骊歌有毛关系?” “好好好”骊歌一脸的假笑,“骊歌已死,这世上只剩下了曲驰——那么,我自由了?” “嗯”陈鹏宇一脸的‘你才反应过来啊’的样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正色道,“朕知道是父皇负了骊将军,现在朕向你保证,当年的事,不会在你我身上重演。” 骊歌笑了,保证么?其实他原本还真的担心呢,只是刚刚见到陈鹏宇能亲自来,他就知道,陈鹏宇终究是与陈定乾不同的。 几天后的夏州,曲府门前,骊歌负手而立,飒然白衣,说不尽的潇洒。 今年春早,四月天多已花开似锦,连空气都是香的。 “吱呀!”曲府的大门打开了,陆贲刚迈出来就呆住了,片刻后才狂吼一声:“将军,大公子回来了!” “哥!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要一走十几年呢!”曲敏毓第一个扑出来,三下两下窜到骊歌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摇晃。 陈丹心是第二个扑出来的,走到门口还踉跄了一下,她没敢像曲敏毓那样放肆,到了门口就脸红红的站住了,眼里隐隐有水光闪动。 曲通和周素心是最后出来的,出来以后第一句话就是:“小子你总算舍得回来了,回来就赶紧把婚事给我办了。人家丹心等你那么多年,你下次再走,好歹给人家留个孩子。” 一句话说得骊歌和丹心都尴尬不已。 云州的一个小镇,陈书桐手忙脚乱地抱着一个小婴儿,眼里有爱有恨——为什么恨? 呃~“赵燕琦!你给我过来!你儿子又尿了!”陈书桐气急败坏地喊道。 燕琦姗姗来迟,扑哧一乐:“我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了?” 陈书桐讪讪一笑,看着燕琦熟练地给小孩换尿布,凑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琦儿,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咳咳,混进我府里,跟我……那个那个的?” 燕琦白他一眼:“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当年本公主调的毒药可是连太医都干倒过。一点迷药,撂倒了你府里的侍卫,一点春药,就让你……” 陈书桐脸一黑,咬牙道:“琦儿你也变坏了,身上居然还带春……哼哼。” 燕琦直起身子理直气壮地道:“另外再告诉你一点,当年你和三皇子联手构陷太子的事,是我给骊歌提的醒。你现在要是想算总账的话,趁早哈,不然以后要再翻后账的话,我直接抱了儿子就走。” 陈书桐一呆,而后赶忙舔着脸哄道:“别别别,琦儿,我怎么敢呢?再说小家伙也习惯我了不是么?”而后有些无语地道,“你没事帮他干嘛?” 燕琦哼道:“你们害的我国破家亡,看你们自相残杀我高兴!” “唉——”陈书桐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猜出你的意思了,你还不是为了我么。我总是放不下追逐权力,你是想让我死心,不要再去冒险,踏踏实实地做个普通人是么?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也想开了,不服又能怎样,与其我当皇帝闹得派系林立,还不如便宜了陈鹏宇。” 燕琦眼圈红了,有些委屈地道:“你个坏蛋,你个傻子,骗了人家的心,却到现在才真正懂人家的心。” 陈书桐抱住她,轻轻道:“不会了,以后不会了。以后我的生命里,你和儿子最重要。” “哼,那女儿就不重要了?” “啊?”陈书桐一呆,看向她的小腹,“你该不会是……” 燕琦脸一红,恼羞成怒道:“去你的!人家又不是猪!我是说以后!” “啊?哦哦。”陈书桐茫然地点点头,下意识道,“女儿也很好么,最起码不会争权夺利,嗯嗯,再生就生女儿……” 蜀地一片竹林中,陈青澜抓狂似的一声怒吼:“薛淮!你再喊他一声少爷试试!你是本郡主的骏马,不是他骊歌的奴才!” 姜淮委屈地道:“从小我就这么喊的,不喊少爷,我喊什么?” 陈青澜气结:“骊歌,曲驰,曲公子,不是都行么!” “直呼名字我肯定做到,曲公子又太生分了。”姜淮认真地道。 “变通,变通!你是傻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脑子不会转弯么!” “……” 安王无奈地自林外走来,调解道:“算了算了,澜儿,薛淮这也是忠义么。还有你,薛淮,你现在要注意身份。” 两年前的大乱,在陈青澜胡搅蛮缠,甚至动用自杀手段的威胁下,安王爷不得已,只好写了份奏章,为太子摇旗助威。 姜淮一直为没能救出骊歌而愧疚,所以他曾说“少爷不出,终身不娶”。气得陈青澜做了个写着“骊歌”的布娃娃,整天拿针扎啊扎。 姜淮见安王爷来了,有些兴奋地道:“王爷,我家少爷要成亲了,您看送些什么好呢?” “不许叫他少爷!”陈青澜快发疯了。 姜淮白她一眼:“嫌丢人了嫁我干嘛?” “……” 五月,对夏州来说是个大日子。 冷清多年的曲府张灯结彩,行人如织,那鞭炮似不要钱般,一挂连着一挂,竟没有半刻消停。 一身吉服的骊歌面如冠玉,客气地与宾客们见礼,而身边的曲通,早笑得连眼睛都找不到了…… “四哥!”聂楷欢呼一声,从外面窜了进来。 “骊……哦~曲驰!”袁攸也随之进来了。 再看后面,何帆,杜哲锦、凌飞,许仲,他的兄弟能来的都来了。 骊歌身后转出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恭恭敬敬地向众人行礼:“扈峰见过各位师叔,见过袁师伯。”这人儿却是当年的小峰,如今在皇灵俨然是小主级别的人物,这一次就是特地出来给骊歌的婚事帮忙的。 至于他的姓,咳咳,骊歌硬说他是老天补给扈庸的孙子,扈庸没办法,只得认了…… 熙王也来了,一直在后面喝茶。老王爷不傻,儿子跑了,孙子不能跑,于是他预定下了骊歌的第二个儿子…… 章琚是“有功”的,又精通吏治,所以陈鹏宇刚登基就将他调到了吏部,此时却是脱不开身的,不过也托人送来了一份名人字画。然而,某人只看了一眼就丢在一边,跟陈丹心说:“以后儿子要学文的话就照着这个临摹,要学武的话就把他收藏起来,以后穷了拿它卖钱,或是贿赂上官。” 邵南也没有来,他去云游四方了,但也托驿站送来了贺礼,同时也是告诉他们自己很好。 席间,袁攸悄悄将骊歌拽了出去,低声问:“你怎么也不问问景兰若的情况?” “呸!我有那么没心没肺么!回来我就问了,可是就没一个人知道她去哪儿了。”骊歌也很无奈,据陈丹心说,当年骊歌出事,景兰若先是整天忧心忡忡,而后就是念念有词,后来就留书走人了,曲通曾派人找过,但是也没什么结果。 袁攸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你哪里好,有那么多女人肯为你生为你死。她在江南,当年你走后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京中局势又不明朗,她怕皇上会扩大事端,株连全家,她死不要紧,但是你的孩子……所以,她托我们帮忙给她在江南办了个假身份,带着身子和这些年积蓄的浮财在那儿买了处别院,有兄弟几个照料,这两年过得倒也平静。” “孩……孩子……”骊歌张大了嘴,自己一去两年,回来以后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袁攸一脸的理解,似笑非笑地拍拍他道:“这是地址,赶紧把母女俩接回来吧!” 婚事办完后,骊歌就匆忙跟家里解释了句,纵马赶向了江南。 江南风景如画,景兰若一身月白襦裙,怀中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在草地上散步。 忽然,马蹄声急,骊歌纵马远远从地平线上浮现出来,景兰若眨眨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那双略显粗糙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才悚然一惊:“你……你……” “我回来了!”骊歌笑道。 景兰若眼一红,泪水就要夺眶而出,那么多年的等待,那么多年的付出,如今终于要收获了么? 骊歌笑笑,逗弄着景兰若怀中的小娃娃,问道:“起名了吗?” 景兰若红着脸点点头,小声道:“叫姝儿。” 骊歌点点头,笑道:“就叫骊姝吧!” 景兰若泪一下子落下来,心底哇凉哇凉的:“你……你……”不姓曲,就不是曲家人,难道他要像养外室一样养自己吗? 骊歌失笑道:“想什么呢!我姓骊的老爹没后代,咱总不能不孝吧?我二儿子还被父王给预定了呢!” 景兰若这才放心,脸却是更红了。 “那咱们回家?”骊歌笑道。 景兰若闷闷地道:“谁要和你这个无赖回家。” “哦~这样啊,那我自己走啦?” “你!你怎么这样……就不会哄哄我啊!” “我自己先去找马车啊,难道你要我闺女跟我骑马?” “你……你欺负我!” “反正都欺负了那么久,再欺负一次也没关系嘛!” “你!我不理你了!” “咳咳,大不了让你在床上还回来,到时你欺负我啊?” “骊歌,你混蛋!” “嗯,谢谢。骊歌已死,但还是骊姝的爹,你要不怕闺女以后找你算账,尽管骂。” “……” 四千五百字的大章,累死偶了!最后还有个后记,大家记得看哈 浮生若梦 更新[b a o s h u 7 . c o m 宝 书 网 ]2012-5-2723:51:10字数:2417 三年后,曲府内院。 “爹爹。”一个穿着红衣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甜甜地叫道。 骊歌弯下腰,伸手将她抱了起来,逗弄她道:“姝儿今天乖不乖啊?” “嗯,乖的。” “那姝儿今天没干什么啊?” “嗯,姝儿很乖,今天没有烧老夫子的胡子,没有把老夫子的鼻烟换成胡椒粉,没有在爷爷的茶里放辣椒……”骊姝甜甜地笑着,一脸人畜无害地道。 骊歌哈哈一笑,这个女儿,真是个小魔女,她的话通常你要反过来听。 骊姝一脸无公害的笑:“爹爹,姝儿可爱不?” “可爱。”骊歌亲了一口,夸道。 “那姝儿想玩骑马,爹爹陪我好不好?” “呃~” 当陈丹心路过的时候,就无语地发现某人很没形象地跪趴在地上,慢慢挪动着,小丫头骑在他背上,拿着柳条抽着他的屁股,兴高采烈地喊道:“驾!驾!马儿快点跑!” 陈丹心赶紧从廊上下来,急道:“姝儿你快下来,你爹爹累了,再说这样子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好!” “妹妹,他自己乐意你管他做什么!由他们父女去吧,说不定姝儿还是第二个樊梨花呢!”景兰若也从廊上下来,笑道。 曲通端着紫砂壶,在回廊另一边无奈道:“我说,驰儿,孩子不是这样带的,太哄她了反而不好。” 骊歌将骊姝放下,又掸了掸衣襟,走到曲通面前笑道:“没事儿,我小的时候就没好好享受过童年,就全补在她身上吧!” “大公子,京里来人了!”陆贲在月亮门外大喊。 骊歌有些惊异,匆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去了前院。 来的是当年东宫的老人,如今的御前侍卫关协。 一问才知道,金城回京探亲了,陈鹏宇让人接他去跟金城见个面,三个人好好聚聚。 骊歌犹豫了下,在曲通欣慰的目光中带上了丹心。 未央宫中,幽香袅袅,金城一袭黄衫子,挽了简单的发髻,淡然地站在那里微笑。多年不见,小丫头早已蜕去青涩,端庄典雅,带着母性的光辉,只是身材臃肿了些,居然还挺着个大肚子。 骊歌当着老婆的面见了昔日的初恋,脸色有些不自然,皱了下眉,还是忍不住有些不满地道:“你有身子怎么还到处乱跑啊?什么时候不能回来啊!” 金城淡然一笑:“想你们了,就一刻不想等了。” “唉,你呀,怎么还那么任性!”骊歌长叹一声。 金城看向了有些局促的陈丹心,骊歌笑了笑,伸手抓住了后者的手,对金城道:“我妻子,也是你的师姐,曲陈氏,你可以叫她丹心。” 陈丹心又是羞涩又是欢欣地低下了头,只觉得心儿要跳出来了。 骊歌低头看着金城,眼里虽有爱意,却再没了以前的炽热:“你,还好吗?” 金城低头一笑,柔声道:“他对我很好,我是他唯一的妻。我们现在过得也很平静,草原上的势力四分五裂,成不了大气候,对我们虽只是名义上臣服,但总好过以前的四处起火。” 前年,博尔岱钦在大姜的支持下,打服了那些分裂者,如今在龙庭附近圈了一小块草地,和金城在一起放牧,倒是过得自在。 再后来,骊歌和金城反而没话说了,看着彼此都觉陌生,往日种种,恍然一梦,再相见,却早已经回不去了。 皇宫的城墙上,陈鹏宇负手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骊歌站在他身侧向后半个身子的地方,侍卫们都在下面呆着。 “好一派大好风景啊!”陈鹏宇感慨道。 骊歌看着外面淡淡一笑:“可惜,你就要被永远的禁锢在这里了。” 陈鹏宇撇撇嘴道:“有得就有失。作为兄弟,你没什么话送我吗?” 骊歌沉默半晌才道:“不要和抱团的官作对。” “啊?”陈鹏宇愕然。 骊歌叹道:“这不是太祖朝时,那时候的文官集团,武将集团都还没成型,太祖又是个杀伐果断的人,所以才能以一己之力压住群臣。可是如今,陈鹏宇,江山不是你打的,你除了生在皇家这一点,还有什么能和这些官员相提并论的?” 一番话说得很不客气,陈鹏宇却没怒,反而凝重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骊歌接着道:“先帝一生强势,最后两年却过得憋屈,你想过原因吗?因为他跟当时的官场主流过不去!当时的主流就是支持太子,也就是你!一个人的才智总是有限的,就算再强势,他能算计得过大半个文官集团吗?那些官员是给他打工的,但是当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砸他们的饭碗,把他们当猴耍,人家干嘛要继续给他卖命啊?这一次,就是太子派的人抱成团自救,这才让先帝吃了亏。说真的,先帝当时要不是占了个身份的便宜,只怕早就让官员们给斗下去了。” “唉!”陈鹏宇哀叹一声,“他倒是走了,可是却给我留下一堆让他压成精的老狐狸,我可怎么办吧!现在我是想通了,与其我提一个方案就被他们数落一回,还不如让他们先商量,我再定呢!反正那么多人,总比我一个人考虑得多。” 骊歌淡然地看了外面一眼,轻声道:“不要想着再去收回什么权力了。以前先帝收的太多,反而让官员们的权力缺失达到一个顶点,现在他们就要收权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平衡官员内部,而不是集权。说句不好听的,你没有先帝的霸气,做不到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那就不要徒劳了,给权给得痛快点,给文武大臣留个好印象。” 陈鹏宇沮丧地道:“那他们的权力不就超过我了?” “你占着个大义的名分,怕什么?哦,对了,推恩令不错,那些王爷你也赶紧解决了吧!到时候全国没有甚大的实力,君臣共治,你跟官员的利益连接的反而更紧密,不是更好?”骊歌笑道。 陈鹏宇脸一黑:“骊歌你这是拿我的江山为好人!” 某人无所谓的一耸肩:“愿不愿意在你,反正你不做,自有人做。” 陈鹏宇一咬牙,恨恨地道:“好,我愿意!但是,我得先把官员分化分化,那些御史言官不能再和一众文官眉来眼去的了。还有,刑部的人也得给我独立出去,进了刑部,就不许再入阁了!” “吆喝,三权分立呀?” “呸,权力都给了内阁我睡不着觉!” “守财奴……” “我都没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你有那么霸气?” “看什么看,再看也是我比你强!我儿子都五岁了!” “你比我先成亲的!” “……你没搞过婚外恋?” “除了你妹,我都娶回来了!” “唉!醉花楼中又少一人啊!” “……我专情!” “切,俩老婆你也好意思说!” “……” 全本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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