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序章 ------------ 欲看星辰传 请君阅此章 更新时间:2012-11-06 当我仰望星辰之时,见它是如此浩瀚。 当我闭目思量之时,脑海是茫茫一片。 一片孤寂,孤寂中雪藏无尽辉煌。 一片叹息,叹息中看到远古沙场。 君可见,五十亿星宿,挥刀狂笑斩来敌? 君可见,无量量将士,真红披风迎风起? 你看那,刀光一闪,就是赤血表忠心! 你看他,君臣大笑,笑中含泪说再见! 一声再见,帝君拂衣化虚影。 万臣伏地,把刀自刎天地红。 这是何等豪情,这是何等情义?有诗为证: 日月星辰照孤影,大帝拂衣向道行。 罡风扬起发须乱,万臣赤血见忠心。 见忠心,随帝行,山呼帝号仰天泣! 仰天泣,天变色,金刀一闪照丹心! 照丹心,血成海,道道真灵归本星。 归本星,化潜龙,伏蛰闭目待帝命。 这也是我脑中世界,我想将它写出来,写一本大气磅礴,无比璀璨的星辰传!于是,便有了本书。 却说本书属于,半文言,半白话的风格。因为喜好《封神演义》《西游记》这两部经典,所以就效仿古师,尽力写出古风,并加入酸诗点缀。 有利就有弊,加入这些元素后,使得本书句子难懂,文章难咽。很多本着娱乐,开心的-<宝 书 网^ >-后‘点x’。至今为止,本书字数也有六十来万,但点击却只有三万,而收藏更是只有两百上下,可谓是扑到十八层地狱去了。(在这里,我感谢那些一直收藏的两百书友,感谢那些一直追看的朋友。谢谢。) 有作者说:书没人看,去找自己原因。又听《天道秘典》的作者,造梦兄建议,将本书前十章修改修改。 我听建议,从头将本书看了一遍。发现前面几章真是难咽,就是我这写书的都想放弃,更何况读者?经过五天修改后,再读一次,相对原来已经好上很多,此后我一有时间,就会将前面修改一下。 至于风格方面,我依然会沿着老路,以半文半白半诗,来表达心中的故事。因为我觉得这样,能将仙风最大化。不过,这是我个人想法,不代表别人。 啰嗦到这儿,如果诸君想要接看下章,请君莫急。不如先泡一壶清茶,或冲上一杯咖啡,想象下——百花齐开清香淡,天蓝如水春风拂的景象。 这样,静下心来,笑读星辰,兴许别有一番滋味。 ------------ 第一章 前世肉身死 傲来国重生(修) 更新时间:2012-07-09 北燕华夏的首都,北漂者的目标,就像是美国淘金时代的旧金山。无数北漂族怀揣美好的梦想,来到这个都市,渴望成功,渴望实现梦想。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梦想这种东西,就像是故宫珍藏的文物。“它们”渴望人们观赏它、赞美它,但是绝大部分,都埋与地下室中,混混不见天日。 张诚、二十来岁、八零后、北漂一族。父亲在他出生后一年,就因工伤去世,母亲也因生他时落下病根,刚把他带到六岁就去世。不少人在背后议论他,说他命太硬,先克父后克母。 俗语有云:草逢春生,智随年长。 慢慢长大的张诚,渐渐明白‘七叔八婆’口中的‘命硬’,虽然村中老少都对他很好,但他性子,却是越发的沉默起。直到爷爷、奶奶先后去世,张诚更加相信村民的话儿,为了不‘克死’叔叔婶婶,他便以十五少年之身,独闯来到北燕! 真诚善良少年郎,怎知现在金钱道? 一番打拼到现在,他依然一事无成。当初那长着翅膀的梦想,也被拔光了羽毛。不是他不够努力,而是他无法适应多变的规则。通过六年的时间,他才明白‘都市并非温暖乡,坑蒙拐骗是出路’。这个社会,撑死大胆的,饿死胆小的,诚实善良穷一生,虚伪圆滑是正道。 六年里他换了十份工作,几乎半年换一份。起初他在一个黑网吧做网管,包吃包住三百一月,后来网吧查封,接着做过门童,做过服务生。最近几月,他在一家保险公司做销售,不过业绩糟糕的一塌糊涂,到现在没做成一次。 每当客户问他,‘假如我遇到这样、那样的意外,保险公司会赔偿吗?’这个,他真不知道,因为公司拒陪的文字,可绕地球旋转一周哩。 现在张诚所考虑的,不是如何哄人,而是是不是要回家种地。他觉得这个城市太压抑,人们总是忙忙碌碌,从不去思考什么是人生?什么是生活?也许他们忙碌,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啪啪啪……”一阵剧烈的拍门声,打断了他的美梦。张诚不用开门,就知道是房东李太太要来收房租了,那种富有节奏的拍打声,一般人很难模仿。 李太太大约四十出头,下岗在家。先生是国营企业的职工,女儿今年刚上高中,寄宿在学校。张诚住的地方,她家用来储存杂物的地下室。 地下室面积有限,刚好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月六百,占用他月收入的三分之一。当然,地下室怎会有卫生间?小区的南边,一百米有个公厕,李太太推荐他去那儿解决。 张诚揉了揉还没睡醒的眼睛,从枕头下拿出钱包,抽出了六张红票。又数着还剩下的五十六块,自语着:“省着点用还能用两天”。 奇怪的是,房东太太进门后,并没急着收钱,而是四顾看了看张诚的房间,仿佛是第一次来一样。你看她坐在床边,半天都不说话,张诚看着李太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往常李太太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这月的租子该交了吧!”那语调,真有点黄世仁的味道。而今天来,却什么都没说,张诚暗想:“该不会是又要涨钱吧?”开口试探道:“李姐,您该不会又要涨房租吧?我记得上个月才涨一百。” 李太太低着头并没说话,栗色的卷发,遮挡住憔悴面部,渐渐双肩微颤,低声哭泣起来。这一哭,可把张诚惊慌了,语无伦次的说道:“额,那个……那个,李姐,您有什么事就说嘛。但是别哭啊!要是能帮上忙,我一定帮!”接着,把半卷纸巾递了过去。 李太太接过卫生纸,边擦边哭,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张诚坐在桌子上,看着痛哭的房东,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李太太才止住的哭声,用最后一点纸巾擦了擦眼角,略微抽泣道:“谢谢你小张,我好多了。” 张诚见她开口说话,忙问道:“李姐,您这是怎么了?难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太太哽咽道:“你杨哥昨天检查身体,查出来胃癌晚期,现在已经住院了。医生说要想治好,要四五十万哩,我准备把房子卖了,给你杨哥看病。你再找个房子吧。” 听到这里,张诚算是明白事情缘由了,从口袋里掏出六百元,递了过去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李太太接过房租,轻轻的道了声谢,就走了出去。 看着李太太离去的背影,张诚唏嘘道:“人生有十,八九都不如意。”经过李太太这一档子事,他也无睡意。看了看手机,见才八点多,就穿好衣物,去东海公园散散心。 东海公园,距离张诚所在的小区,不过两站路程。那里环境优美,中心是巨大的人工湖,心烦的时候,他总会去那坐上一会。 公园里,张诚吃着煎饼果子悠然闲逛,看见湖边柳树下,围着一群人,好奇的凑了过去。原来众人围观的对象,是位老先生。他大约七八十岁,身穿青色褂子,白裤黑布鞋,白发白胡,端坐在石凳上,倒有些风仙道骨的感觉。石桌上铺着一块黄布,布上画有一圈圈小黑点,黑点旁标注勾陈、紫薇、天魁等字样,好像是古代星图。 只见老先生盯着黄布,双手不断的掐算着,一会又看看天空。见他神秘举动,围观老少越发好奇,有人忍不住发问道:“您是算命先生吗?您能给我算算吗?”老先生好像没听见一样,只顾自家算着什么。 不管谁问,他都是不理不答。围观的人觉得没意思,就渐渐都散了。张诚倒是对那星图好奇,上学的时候,倒也在历史课本上见过,讲的是古代传说中那‘周天星辰’。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便坐下开始细细观赏。正看的入神,忽然老先生卷起黄布,惊得张诚心里砰砰直跳。 看了一眼张诚,先生面无表情的,拿出一巴掌大的暗铜色的星盘,对张诚道:“你既然感兴趣,这星辰盘就送与你。”张诚闻言连忙推脱,老先生见他推脱,将星辰盘丢在地下,转身走入人群。临走时,听先生说道:“相见是缘。我送你句话‘遇见南北需回头’,不然必有血光之灾。” 张诚看着隐入人群的高人,心想:“常听人说:世上高人多古怪。这话不假,要是照那先生的话儿,南北都不能走,只能东西走。那我不就成了螃蟹?”随后暗自一笑,捡起地上的暗铜星辰盘。 你看星辰盘,整体呈暗铜色,面如平镜,厚度大约有,五毫米左右。盘面上,印有一个个淡金色小点,每个小点之间,都有一丝金线串联,组成周天星辰图。 并且,每个小点都有蚂蚁大小的标注,就像每个星辰的名字。阳光照在盘面上,泛起点点金光。侧目一看,文字歪歪曲曲的,仿佛在游动一般。 这时手机来传来“嘀嘀…”的声音,看着陌生的来电号码,接听后,只听职业话的女声问道:“您好,是张先生吗?” 张诚疑惑的问道:“我是,您那位?” 职业话女声:“我是明华建材的。您上星期在网上投的简历,还记得吗?您今天上午要有时间,请您来公司面试,经理上午都在。” 张诚语调中带着欢喜:“好,没问题,谢谢您。”挂了电话,将星盘放入牛仔裤口袋中。 明华公司张诚知道,就在南北路上,离这儿二十分钟车程,下车在走五十米就到。刚下公交,张诚就见路边围着一圈人,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位白发老太太躺在正中,好奇心促使着他挤了人群。 往下一看,见老太太穿着格子白布衣,手中还抓着着菜篮子,黄瓜、番茄等蔬菜撒了一地,手臂微抖着,试图站起来。 原来这位老太,买菜途中旧病复发,众人都怕被讹,所以都不敢上前。张诚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还未走两步,就被一大妈拉住,好心提醒道:“小伙子别冲动,现在骗子多,小心点好啊。” 顿时,张诚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开口道:“谢谢阿姨,我看那老奶奶,怕是要喘不过气了。”又看了看围观的人群,说道:“她要是讹我,也请大家做个证。”围观众人应声叫好。 老太被张诚扶起后,呼吸慢慢顺畅,那双干枯的老手,紧紧抓着张诚的手腕不放。这时一辆黑色奔驰,猛地刹车停下,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急切的跑过去,抱住老太太道:“妈,您没事吧,吓死我了!”说话之间,落泪不止。 这时老太像是缓过来,看着张诚激动道:“儿啊,这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要好好报答人家啊。” 中年男人听后,哽咽着抓住张诚,连连鞠躬道谢。张诚看老太安然无恙,她家人也来了,心中的石头就落下。句句客气之后就要走,但是老太母子,说什么都不肯让他离去。二人一左一右拉着他,一定要请他吃饭。 张诚深感二人真诚,笑说‘上午还要去面试。’母子听后也不强求,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并强调,他要有时间,一定要来家中吃顿饭。 走在人行道上,看着人们敬佩的目光,张诚觉仿佛找到了什么。 突然,一声尖叫惊醒了他,接着‘嘭地’一声闷响,随后刹车声、玻璃破碎声音、骨骼断裂的声音,一并连起。 张诚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世界慢慢的安静,视觉越来越模糊,模糊中看到一张路牌,上面写着南北路。 正是那―― 心性淳朴好儿郎,六载未变善心畅。 今日遭劫迎造化,来生投个温柔乡。 却说东胜神州傲来国,有一偏僻的小村庄,村民多为张姓,因此名唤张家庄。 张锦是张家庄的大户,祖上做过傲来国做大官,得祖上荫庇,家有良田千百亩,大小宅子三十六间,牛羊三百。 此人乐善好施,为人谦和。但这老天,好像专害好人。从张锦爷爷开始,他家就是一脉单传。如今他已年过半百,可是连个儿子都没,家中虽有一妻一妾,却并未生来一儿半女。急的张善人是整日烧香,夜夜拜神,以求生得一子,好传宗接代,无愧于祖宗。 喜的是,去年其妻赵氏,得病呕吐不止,生过孩子的妇人,多说是有了身孕。张员外心想,他已经有五十二岁,赵氏也四十八,如何生得一子?于是就请来郎中一瞧。 郎中把脉之后,喜称夫人怀有身孕,并开了三剂安胎药。郎中一言,喜的张员外眉开眼笑,高呼祖宗保佑,神仙显灵。付了诊金后,又多付十两纹银所为喜钱,并且亲自送他出府。欢喜之下,又打赏下人每人二两纹银,一家人喜气洋溢,好不高兴哩。 今日正是赵氏产子之日,家里下人们,忙的是不可开交,打水的打水,烧柴的烧柴。下人们忙碌,主人也没闲着,你看张锦在厢房外,走来走去,生怕母子有何闪失。老管家福海安慰道:“老爷平日积德行善,敬佛礼道。古云:行善积德,福缘自来。上天定知老爷功德,才赐下少爷,老爷敬候佳音便是。”张锦卷起长袖,对着天空一拜,说道:“天道昭彰,善者善报,恶者恶报。福海说的不错,我那麟儿乃天赐,定会母子平安。” 卯时一刻,忽闻厢房内,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 他这一哭,把张府上下都哭笑了。张锦哈哈大笑,对着天空又拜了三拜,十余下人纷纷欢呼‘恭喜’。见他笑眯眯的还了半礼,就要进入房,看看是男是女。却被福海拦下道:“老爷稍安。俗语云:阴风伤了婴儿魂,不是傻子也是癫。素闻人刚出生时,神魂未定,三魂七魄极易被阴煞毁坏。此时还不是入房的时候。” 听到老管家的提醒,张锦脚步一定,拍手道:“福海所言极是!现在金乌未出,恐有阴风伤我孩儿。倒是老爷我忘记。” 大众急等片刻后,喜闻稳婆张氏从厢房内走出。你看她,轻轻关上房门,生怕走了半点阴风进去,随后拱手笑道:“恭喜员外、贺喜员外。天赐麟儿哩!令郎生白白胖胖,印堂放光,日后定封侯拜相,光耀门楣。” 张锦哈哈大笑,拱手还礼谢道:“承蒙吉言,承蒙吉言。”随后命老管家,从账房去二十两纹银最为谢礼,叫人准备马车,送妇人回府。 卯时六刻,金乌东出,红光万丈。 杨氏抱着褓襁从厢房内走出,褓襁将婴儿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进了半点风。见老爷在外等候,连忙躬身行礼,张锦扶起道:“红菱不必多礼”。杨氏起身欢喜,说道:“老爷你看,咱家孩儿生的多喜人!” 张锦小心翼翼接过自家孩儿细细观看。见那婴孩面如白玉,五官精巧,如精雕玉琢似的,静静躺在褓襁中,不哭不闹。日出红光照在他天庭之上,居然泛出淡淡红晕。 看到此时,张锦乐的合不拢嘴,连称:“好孩儿、好孩儿!”又问:“夫人现在如何。”杨氏答道:“姐姐平安,就是身体有些虚弱。” 厢房内,赵夫人见老爷来了,连忙起身,张锦轻轻按住道:“夫人身体虚弱,不必多礼。” 赵氏深感夫君怜爱,小声抽泣道:“今日妾身生下一子,全凭老爷福德。妾身九泉之下,也无愧祖宗哩。” 张锦听后哈哈一笑,抚须道:“夫人言重。夫人自嫁如我张家,上孝长辈,下敬为夫。今日又为我张家生得一子,应该高兴才是啊。”杨氏一边给她擦着泪水,一边安慰道“老爷说的是。姐姐莫要伤了身体哩。” 赵氏欢喜止泪,开口问道:“老爷可为咱孩儿想好名字?”张锦抚须道:“还未想好。容我好好思量一番。”语毕,双手一背,在房中来回走动,思量起来。 话说这张锦虽未考得功名,但也读过不少书,家中藏书,更是不下百卷。如今给儿子起个名,倒是难道他哩。 一盏茶后,张锦灵光一闪,抚掌道:“有了!古云:克念者自生百福,作念者每生百殃。我看,不如就叫做张百福,如何?”赵氏、杨氏听后,怡然称快。 果然是―― 天定造化百福仙,注定一生大福缘。 欲知三界神仙事,且看无量星辰传。 ------------ 第二章 赶赴祈福会 造化见真仙(修) 更新时间:2012-07-09 诗云“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 卯时,日出时分。 太阳放金光万丈,天边出一片霞光。南山老松郁郁葱葱,北山枫树一片火红。山下又是青烟袅袅,白雾蒙蒙,真是一片宜人景象。 庄中早起的佃户们,已开始准备收割,张家的下人们,也是打水的打水、劈材的劈材,烧火的烧火,做饭的做饭。 张府正堂 张锦正与二位夫人,正欢笑用茶,你看他们是何装扮―― 家主善目龙须眉,身段略胖青丝衣。 头戴万寿云纹冠,两鬓染霜垂三须。 赵氏高盘百花钗,身穿云萝枣红袄。 颜如白玉两飞红,风韵犹存大夫人。 杨氏头戴碧玉钗,身穿碧绿牡丹衣。 凤眼皓齿樱桃口,三十好似二十春。 正是他们欢喜用茶之时,忽见一个皂衣的下人,匆匆忙忙的跑进堂内,气喘吁吁道:“老爷、夫人啊!不得了哩,祸事了,小少爷又爬到树上了哩!”此言一出,慌得家主坐立不安,骇得二氏心惊胆战。 却说时间如水,转瞬就是六年风雨。 张百福从家人口中得知,此地已非前世,乃是一个叫:‘东胜神州傲来国’的地方。得重生功劳,他出生后,一岁能言,二岁识字,三岁时就常经常翻看家中藏书。与平常儿童不同,从不喜玩乐,也从不哭闹。虽然童声童语,但神态动作就像一个小大人。 张家老小见他‘天赋异禀’,更是宠爱有加。百福深感父母宠爱,每天日饭前,必效仿古人,向他们跪拜行礼,以报养育之恩。喜的员外连夸:“我儿真乃大孝子哩!”村中老少闻此孝举,皆夸‘张家百福至孝’。 此后,张锦妻妾三人,更是把他当做掌中明珠,心中至宝。平日只叫他在院中玩耍,从不让他出门,生怕有个闪失。 诸下人也十分喜爱小少爷,因为百福每日都会拿些糕点分与他们,又从不给他们添加麻烦。当然,除了每日爬上门前那棵,百年老松观日。但只此一件事,已经惹得全家上下心惊不已。 今日如往常一样,张百福双手扶坐在苍劲的树枝上,神态悠然的看着天边红霞。 你看他生的何等模样―― 小巧玲珑三尺身,玉面白皙透玲珑。 貌似女儿双凤眼,束发金冠枣红衣。 片刻后,张锦以及妻妾匆匆赶到,赵氏看着高坐的孩儿,急忙呼道:“我儿快快下了!”听到母亲的呼喊,百福向下一看,见父母等人都在树下,正不安的看着自己。你看他咧嘴一笑,慢慢的从树上爬下,还没着地,就已经被下人们轻轻接住。 百福小跑到父母面前,跪地一拜,行礼道:“孩儿见过爹爹,娘亲,二娘。”礼后,赵氏气道:“谁是你家娘亲?我可不敢当哩。人家孩儿都听娘亲话,那似我家小子,整日顽劣不堪?我儿以后不要在爬树了,万一有何闪失,让娘亲如何是好?……” 张百福见母亲又要数落个没完,连连对着父亲、二娘眨眼。张锦看着儿子眼色,轻抚长须,笑道:“夫人不必责怪福儿。年少喜动,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杨氏也附和道:“是哩。老爷说的极是,姐姐就不要责怪福儿了。你看福儿多乖啊。” 百福得二娘眼色,上前抱住娘亲,嬉笑道:“是哩。娘亲莫要生气了。”赵氏闻老爷、妹妹都为儿子说话,又见顽子认错,也就停止了埋怨。轻轻捏着百福的小鼻子,面做凶恶道:“下次在犯,娘亲就打烂你的屁股!”不过,她却忘记这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哩。 辰时,张锦一家用过早饭之后,各归其位,捧茶欢谈。 却说百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未好好看过。平日里,父母看管严厉,从不让他走出府院。越是如此,他越对书中描写的景象,神往不已。今日见爹娘都穿着华衣靓服,心想:“爹爹、娘亲既然打扮的漂亮,定是要出远门。以前太过年幼,如今已经六岁了,想必不会在阻拦。”于是开口道:“爹爹、娘亲、二娘,今日这般漂亮,可是要出门哩?” 张锦端起一盏青茶,小抿了一口,说道:“明日就是十月初三了。我们要去国都,参加祈福法会哩。” 话说祈福法会,乃傲来国一年一度之盛会,每年秋收时分,十月初三举行。届时天子率领百官、千万国民,同拜玄穹高上玉皇大帝,诚乞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法会后便是集会,会上有各种奇珍异宝,百花百兽百果,绫罗绸缎等诸类买卖,并且还有各洲各国洲的商人,远渡而来。 百福听闻爹娘要去赴会,心里痒痒道:“那爹爹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张锦闻言,倒是有些为难,一怕宝贝孩儿有何闪失,二想让他见见世面。 赵氏插话道:“福儿不得同去!山高路远,路途险恶,万一有何闪失,我和你爹如何向祖宗交代?”张锦定心劝道:“你娘亲说的对。福儿就安心在家,等你在大些,爹爹定带你去。” 张百福见爹娘一心,又看向二娘。见杨氏见他可怜兮兮,也是狠心摇了摇头。你看他眼珠一转,突然心生一计道:“爹爹、娘亲、二娘。古云:吉人自有天相。母亲常说,正是上天看见爹爹功德,才赐下我哩。我既然是老天赐哩,定是受他保佑。俗云:功德加身,百劫不犯。若真是劫数来了,怎么也躲不过的,在家在外岂不是一样啊?” 百福这一番话倒是没错,一切生灵,皆有冥冥定数,他能重生到此,正是天意。张锦妻妾三人听后,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老来得子、安享天伦。 张锦稍作思考后,抚须道:“那我儿就一起前去。不过路上要听话,不能离开我们左右,可听明白?”百福闻言欢喜领诺,随之抱起茶壶,殷勤献茶。赵氏见自家老爷都已经发话,也不好反驳。 一炷香后,赵氏、杨氏各牵着孝子小手走出院子,众人擦目一看:“好百福。” 正是―― 柳眉凤眼玉琢面,头戴云冠披玄衣。 腰系紫玉百福刻,果是仙童落人间。 众人看的个个羡慕,人人夸赞,张锦也是抚须点头。此后话不多说,一家人上了马车后,一路朝村外行去。 俗语云:离家三里远,别是一乡风。 这话不假,你看这方天地――天空碧蓝,白云飘飘。高山巍巍峨峨,松柏翠绿葱葱。梧桐金光灿灿,枫树是火红一片。林中有野鹿、野兔跑过,山中有百草、百花盛开。 真是――有红有绿有青蓝,五彩缤纷大自然。 张锦一家与两三百乡邻同路,这一路,东说趣事,西唱山歌,热热闹闹的好不欢快。一些手段高明的猎人,遇见野兔、野鸡、野猪,顺手打来,分与大众,待午时一同享用。 说到就到,日中午时,大队停下在路边,支起帐篷安营休息。猎户们将打来野鸡、野兔、野鹿、野猪,剥去皮毛,掏去内脏,架起篝火烧烤起来,妇人则在一旁,帮忙生火做饭。 看着这一切,张百福觉的很是舒心,暗叹:“真是民心淳朴。前世社会浮躁,道德沦丧,和这里一比,倒也没什么好留念了。”想到此处,百福少年心起,寻着那些小伙伴们,一同玩耍起来。 三炷香后,食物已经做好,席分男女,盘做两圈。张锦也拿出果酒与众人同饮,百福更是吃的脸似花猫儿,惹得众人发笑。正当大众吃的欢快时,见一高道士从山上下来。 你看他―― 束发木簪面容瘦,青须一尺穿道袍。 腰系麻绳黄葫芦,手拿拂尘笑稽手。 闻他稽首道:“贫道虚空,见过诸位善人。贫道闻香而来,可否讨顿便饭?”众人还礼后,忙叫妇人准备碗筷,请虚空道人一同食用。 虚空道人坐下后也不客气,撕下一只鸡腿便吃,片刻就祭了太仓。张锦见道人潇洒不拘,抱起酒坛,问道:“不知真人是否饮酒?”虚空听了哈哈一笑,提袖道:“贫道从来都是无酒不欢,快快倒来。” 张锦含笑倒上一小碗,与道人奉上,虚空稽首一礼,便大口畅饮。酒还未咽下,就对这篝火喷了出去,激的是火花四溅,篝火猛涨,笑道:“你这酒无味,来尝尝我的酒。”说罢,解开腰间麻绳,取下黄皮葫芦。摘去葫塞后,让每人传倒上一碗。 只见玉液阳绿透亮、清香四溢,闻上一闻,觉得神轻气爽。说来也奇,一尺大小的葫芦,倒了一百多碗,还未见底。众人心里暗喜:“这酒观其色、闻其味,都不是凡品!造化了,想必是真仙哩!那葫芦定是仙家宝贝,” 张锦妻妾三人,也暗暗高兴,心思:“好在我儿一同前来,不然,岂不是白白错过了一场大造化?” 话说张锦的藏书中,多有关于奇人异事、神、仙、妖、魔、鬼怪的记载。平日里,张百福也只是把那些书籍,当做前世小说来看,并未当真。今日能亲眼所见,诸般不可思议涌出心头,暗想:“不可思议!小小的葫芦,竟然能装一缸之水?”想到此时,轻轻闻着碗中玉液,顿感神清气爽,清香入神。 回神后,张百福小碗轻轻放下,敛袖起身,拱手唱喏道:“真人有礼,小子鲁莽。敢问真人,为何小小葫芦,能装一缸之水?又为何轻如无物?” 虚空笑问道:“这是谁家的童儿?”张锦回道:“正是犬子百福。犬子自幼在家中,尚未出过远门,观上仙宝贝少年心起,真人不要见怪。”说完,又对百福厉声道:“福儿还不坐下!真人妙法神通,岂是你能知道的?” 虚空提袖笑道:“员外不必责怪令郎。我观令郎小小年纪,说话沉稳,不失礼节。又见他印堂暗放紫光,灵气聚而不散,乃是多幅之相。员外倒是好福气啊。” 张锦闻上仙的批命,大喜一拜,虚空轻舞拂尘将他压下,自斟自饮道:“贫道这葫芦,采自南瞻部洲九云仙山,乃是天地之灵根所生。后经过贫道妙法炼制,可大可小,大时可高万丈,小时可如芥子。莫说是一缸之水,就是那东海都能装得下。” 张百福闻言,拱手一拜道:“多谢真人指点。”虚空长袖青衫一挥,端起小碗道:“诸位善人同饮,莫等灵气散去。”说罢,一饮而尽,大众闻请,纷纷掩面同饮。 却说这酒,是虚空采仙山灵果酿造,又受葫芦内仙气温养,更是灵气浓厚。凡人喝了,能消百病,练气士喝了,能增十载修为,乃是不可多得的仙酒。 百福喝了一小口,只觉口味甘甜。咽下后,一股暖气游遍周身,舒畅无比。环视四周,见爹爹霜鬓转乌,娘亲更胜从前。再看众人,老人白发还乌,少儿灵气十足,男儿更显英武,妇人又会当初。 虚空见众人都闭目享受,只有那张百福左顾右看,暗暗点头,起了收徒之心。见他掐指一算,随后轻咳一声,男女老幼惊醒,互观后相貌后,连连惊叹欢喜。 百福见爹爹忘了礼数,暗扯其袖。到底是读过书的,张锦霎时就明白何意,连忙对虚空大拜行礼,众人纷纷恍然,也跟着行礼。 虚空拂尘一挥,托起大众,说道:“诸位不必行此大礼。一来,贫道还诸位一饭之恩,二来,诸位该享此番造化。”又对张锦道:“贫道有事请教,可否移步?” 张锦欢喜起身,跟着虚空朝南行去。一路二人边走边聊,张锦道:“敢问真人,祖籍何处,又要往何方而去?”虚空笑道:“贫道乃南瞻部洲大唐国人氏,受灵虚道友相邀,赶赴法会。” 张锦闻他,日行千万里路程,拱手道:“上仙果乃得真仙也!”虚空含笑还礼,走了几步之后,四下无人,左右无六耳,便开口道:“贫道见令郎,甲木之气浓厚,根骨清奇。虽没有师徒之缘,但心生喜爱,我愿收他做个记名弟子。不知员外意下如何?” 张锦先是一愣,然后忧喜各半。喜的是,此等仙缘百年难遇,忧的是,膝下只有一子,若随虚空修道,不就断了香火?再说百福是他一家掌中宝,如何舍得让他离去? 虚空怎不知他心思,抚须道:“员外不必多虑。记名弟子不用随贫道修行,也不禁娶妻生子。”张锦听后大喜,礼道:“不瞒真人,我膝下只有一子,实在不忍他离去。能得真人传法,实乃我儿之福。”说罢,又代自家孝子行了一礼。 虚空受他一礼,说道:“贫道受邀赴会,不敢怠慢,就先行一步。等明日法会过后,可去太虚观寻贫道。”说完,脚下生云,腾空而去。 一盏茶后,众人只见张锦一人,却不见虚空真人,问道:“上仙何处?”张锦笑道:“真人驾云而去哩。”众人听后,又是一番大赞不提。 金乌西坠,张家庄一行车队,行已到在国都城外,商量好回去的日子后,各自散去。 你看国都果然不凡,城墙高五丈六尺,有东、南、西、北四门,取四象之名。门宽三丈,高四丈,有精兵把守。他们个个虎背熊腰,穿精钢铁甲,持玄铁长枪,真是虎狼之相。 城内建筑,按照四方排列,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中央乃是皇城。这四方建筑,上应二十八星宿,下对金木水火土五行,又见四条主道,宽七丈,直通皇城,面积该有七万三千亩。 马车从朱雀门进入,只见来往人群,车水马龙、骆驿不绝。两边客栈、酒楼、个个挂起大红灯笼,真是繁花似锦。由于赴会之人多达上万,直到车行傍晚,张锦才找到有空房的客栈。 一番沐浴更衣后,张家四口围坐一席,杨氏给家主倒上一杯果酒,却闻他叹道:“自从喝了上仙的琼浆玉液,凡酒实在的难以下咽。”赵氏笑道:“今生能吃到仙酒,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哩。也罢,老爷既然不愿吃酒,那就吃些饭菜吧。” 张百福无心的夹着饭菜,心里却想着白日之事,开口问道:“听爹爹说,仙师要收我为徒,可是真的?”闻他询问,三人皆笑,赵氏道:“当然是真哩。不过这仙法,要等我儿成家立业以后,才能学的哩。” 张锦放下筷子,抚须道:“那道未必。福儿可猜猜是真是假。”百福听了更是好奇,急道:“爹爹就不要卖关子了。”赵氏、杨氏不知话中意思,也跟着附和。 张锦大笑道:“我儿福缘深厚。真人要收你做个记名弟子,传授神仙妙法哩!明日法会之后啊,爹爹就带你去见真人,拜仙师。”百福听后大喜,赵氏忙问:“夫君可是实言?那福儿要随真人学艺几年?几时出发?” 张锦听夫人一连三问,严肃道:“此乃我儿大事,我哪里扯的谎话骗你?安心,真人只传授妙法,福儿不必随真人修行。” 赵氏见老爷神情严肃,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又听不用随虚空修行,还能闻得妙法,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大造化!今日若是我儿没来,岂不是白白失去了大造化?”杨氏喜道:“是哩!果然应验了福儿的话。” 张锦抚须点头,又问百福道:“福儿可愿意学道?”百福听后心中狂跳,连连点头道:“孩儿愿意。今日见上仙妙法心慕不已,自然一千、一万个愿意。”二夫人闻言欢笑,杨氏道:“福儿现在,倒是有些孩童姿态。”赵氏道:“我福儿天资凛然,不似寻常孩童。若非如此,如何求得这天大的造化?” 张锦抚须点头,笑道:“夫人说的不错。寻常人家的孩童,哪里比上我家福儿?我儿一岁能言、二岁识字、三岁懂得敬孝,前世必定是功德圣贤。”百福听的面红,暗道:“哪里是功德圣贤,不过是市井小民罢了。”张锦见孝子被夸的面红耳赤,严肃道:“天地君亲师,以后拜得虚空上仙为师,切记尊师重道。”赵氏杨氏闻言,也在一旁附和。 张百福听后,礼道:“孩儿谨记爹爹教诲。”张锦点头,又交代不可声张,免得真人不快。 三人闻言领诺,此番正是―― 少年不凡得道缘,才知书上无虚言。 明日法会又如何?请君接看星辰传。 ------------ 第三章 清福神威现 百福拜仙师(修) 更新时间:2012-07-09 次日,张锦一家吃饭之后,便乘马车前往太虚观。一路上人潮拥挤,常见到一些异人。你看他们――有的赤发钢牙,有的背生双翼,有的黄发蓝脸,有的三头六臂,个个长相怪异,人人面容凶恶。 当真是―― 傲来法会万民聚,世间广大多稀奇。 蓝发绿眼钢牙齿,莫因皮肉惧善意。 这些异人,张百福倒是在书中见过一些,有些则是闻所未闻,心思道:“若是放到前世,怕是要抓去研究了哩。”张锦见孝子盯着异人不放,笑道:“我儿看甚哩?”百福道:“他们倒是奇怪。为何与我们不同?” 张锦抚须笑道:“莫怕。虽然生的丑,但全是善良之人。”王氏吓唬道:“他们乃是前世作恶,才遭的今生恶果。我儿要谨记,多积德,少作恶,不然你来世也是那般模样。”杨氏笑道:“这世界大的去了,但凡有周天穴者皆是人类。等我儿长大一些,出去看看就知道哩。” 张百福点头称诺,随后又与父母欢谈,从张锦口中得知。那些异人,每年法会都会参加,一来拜一拜玉皇大天尊,好消一下罪孽。二来带些奇珍异宝,做些买卖。 路上拥挤,车行午时才到太虚观。你看那太虚观,果然是好道场!祥云万里、紫气腾空,宝殿金瓦明晃晃,墙壁朱红骇群魔。正中是三清殿,次之四御殿,三清殿内,三清圣人法相庄严,四御殿中,万仙诸星朝拜四帝。 这四御大帝,一曰昊天至尊玉皇上帝、二曰中天紫微太皇大帝,三曰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四曰南极长生上皇大帝。 太虚观外,有一祭坛,宽约三十三尺,外方内圆,又见三十三台阶,正应三十三天。祭坛四方刻有四兽,分别乃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间画有阴阳太极图。坛下四周,摆放贡品,皆是猪、牛、羊、鸡、鸭、鱼、鹅,五谷百果等诸类。 正午一到,“咚…咚…咚”三声钟响,天子率领文武百官,进观参拜三清四御。你看皇家是何排场,正是―― 千军护卫穿金甲,手持青龙金皇旗。 百将挺腰握金刀,威武不凡震宵小。 左右宫女捧御炉,前后太监持宝珠。 一路天香乾坤溢,果是真龙大排场。 皇帝进了太虚观,沐浴更衣,虔诚参拜,随后文武百官,山呼圣号,跪拜诚心。礼毕后,观主拿出祭文与皇帝观看,真龙看后大悦,行礼道:“主持法会一事,就劳烦仙师费心。”观主含笑点头,带众弟子还礼。 吉时一到,观主率众弟子,腾云而上祭坛,宣读祭文,曰: 上表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我傲来国人人向道敬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明安。 皇帝闻祭文,敛袖拂衣,领文武百官、万千子民同拜,山呼: “福生无量玉皇大帝” “功德无量玉皇大帝” “渡人无量玉皇大帝” 真是――万人山呼玉皇帝,声如大潮响神洲。 忽然天空突显异相,万道祥光照彩云,仙乐响起舞霓裳。无数祥瑞之中,见清福神手拿诏书,立万丈法身与九天之上,你看他―― 头戴金冠穿红袍,周身绽开万灵光。 腰间如意流光转,脚踏金靴踩祥云。 万民见此圣境,无不跪倒一片,欢呼玉皇大天尊圣号。张百福看到此时,喃喃自语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这……”虽然已经见识过神仙妙法,但还是被天神下凡震撼,这一切在张百福前世,真是无法想象! 见万民下跪后,清福神开始宣读诏书,曰: 奉昊天至尊玉皇上帝之命,傲来国仁善向道,特赐来年风调雨顺。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后,便带领天兵天将返回天庭,天象随之正常。 真是来得快去的快,法会结束后皇帝回宫,万民纷纷去观内敬香,张锦三人牵着百福,也朝太虚观走去。 路上见孝子还没回神,张锦笑道:“我傲来国人人向道,往年法会,玉皇大帝老爷都会降下天恩,福儿不必惊讶。”百福问道:“爹爹,那书中所说的诸天神佛、妖魔鬼怪、也都是真的了?” 张锦神态严肃道:“书中所说,都是历代古人所闻,不可不信。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儿切忌,多善积德,诸恶莫作,不然上天定有惩罚。” 张百福乖乖点头称诺,张锦一家敬香诚拜。先拜三清后,再拜四御,待礼拜完毕后,太虚观弟子礼道:“小道稽首了。善人可是张员外?” 张锦还礼道:“正是,不知道长找我何事?”弟子道:“虚空老师在后殿等候,命我邀请员外入内。”四人闻言欢喜,连忙跟着小道进入后殿。 张家四口进入后殿,见有两个道人端坐高堂,正在品茶论道。其中一位,束发木簪,面庞清瘦,正是虚空道人。另一位玉冠白衣,面容清福,乃是太虚观主灵虚子。 礼毕之后,宾客各归其位,灵虚子看了看百福,点头赞道:“好道骨。先天之气聚而不散,藏于骨中,真乃是百年不遇。”抚须对虚空道:“道友好福气哩。” 虚空笑道:“道友妙赞,以后还需道友多加照料一二。”灵虚子点头答应,又见他对着百福道:“贫道与你缘分浅薄,只能传些引气、练气之法,你可愿意?” 百福听后大喜,跪地就拜,连呼:“弟子愿意!”虚空抚须点头,对灵虚子说道:“道友可否借密室一用?”灵虚子笑道:“有何不可?还要恭喜道友收得佳徒哩。”说罢,命弟子带虚空师徒去密室传法。 灵虚子见师徒去了密室,就对张锦三人道:“张员外、二位夫人。虚空道友带令郎去筑基,并非朝夕之日,你们可在观内暂住。”语毕,又命弟子带三人去偏殿休息。 却说弟子请师徒二人,进密室后退去。百福环顾四周,密室高一丈,长宽各两丈,点一盏明灯,却照的室内通亮。又见有一石床,石床上放有几个蒲团,虚空邀请下,二人对坐蒲团之上。 百福此时心如万马奔驰,难以平静。虚空见他忐忑模样,笑道:“好百福,莫跳哩。再跳,七窍心儿都要出来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桃核大小的明珠,内放青色光晕。见他轻轻往上一抛,明珠悬于二人头顶,发出丈宽青光,将二人罩在其中。 青光内,百福慢慢平静下来,小手好奇的点在青光之上,顿时溅起圈圈涟漪,如同点在水面一般。 虚空见他神色惊讶,笑道:“此珠名为辟邪珠,是我用避魔神砂炼制,有避诸魔、安神魂之妙用。”说完,又从袖中取出一粒灵丹,顷刻香气四益,又听他道:“此乃乾坤养气丹,有安神、筑基之功效。你先吞下。” 张百福接过乾坤丹服下,丹药遇津而化,满口香气。只觉得一股暖流,顺喉咙流入五脏六腑,最后归入丹田。药力归入丹田后聚而不散,抱团成丹状。 虚空内观其气,屈指一道真气,射入百福神府,说道:“贫道将法决打入你神魂之中,你可按照法决控气。” 百福神魂一震,随后一篇法决,突然出现在脑海中。法决仅有百余字,名为《还丹决》。讲的是用神魂之力,牵引天地灵气归于丹田,再引导灵气以小周天运转。小周天运转之后,再由大周天运转。功成之后,可化气成内丹,又称虚丹,乃入门之纲要。 虚空传法之后,又一道真气射入百福丹田,强行帮他打通小周天,说道:“贫道已将你,任督二脉打通。稍后定心安神,控制丹田内丹气,随贫道那丝真气运转。” 张百福听后,依照《还丹决》所说的控气法门,运起神魂查看体内状况。法印一结,忽然五脏六腑,周身经脉,都在神府中显现。见体内丹田处,有一股清气,清气正慢慢消散,又见一道真气在体内,以小周天不断运转,每转一周,便细上一分。 百福心知那道运转的真气,正是虚空刚才打入的那道。心喜之下,开始尝试控制丹田清气,随着虚空那道真气一起运转。霎时,丹气随念而动,不过才走两路经脉,就立即消散。百福见此,安定心神,专心控制丹气随真气运转,这一转,就是整整一周天。转完一周后,忽觉精神疲惫,但丹气流过神府之时,精神又猛然恢复。十周天之后,虚空那道真气慢慢消散,张百福也渐渐入定。 正所谓:玄门中人时日快,弹指之间是百年。 百福倒没那么高的境界,这次入定,不多不少刚好十日。张百福渐渐从入定中醒来,睁眼一看,见虚空含笑抚须,正在细细打量着自己。顾不上查看体内情况,伏地而拜,说道:“多谢老师慈悲。老师授业之恩比天高,徒儿绝不敢忘。” 虚空受他一礼,躬身笑道:“好百福。快快查看下体内情况。” 张百福听后,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目查看。只见丹田之中,有一黄豆大小的白色内丹,一丝真气以小周天,正在任督二脉中自行运转。此外,泥丸神宫中,竟然多生一朵白色小花,花有五枚花瓣,好似云烟聚成。 那白色的该是《还丹决》中,所说的内丹,只是那白花,法决却没有提到过。百福看到此时心生疑惑,开口问道:“老师,徒儿丹田已生内丹。只是神府之中,多生一白花,不知是何物” 虚空闻言也是疑惑,但是转念一想,好像想到什么。暗喜之下,捏起法印,分出一丝元神,进入百福神府。张百福只感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透过肉身直入自家神府,忽然一天神乍现! 你看他脑后绽三色光华,分别是蓝色、金色、红色三色,身穿白色道袍,高百丈,发须无风自飘,周身散发着千万白光,犹如烟尘一般在他四周。 真是―― 道门正宗玉虚法,玄妙无边三色华。 万道白光云烟起,正是地仙元神化。 百福见天神猛现,骇得战战磕磕,问道:“可是老师?”虚空恢复常人大小,轻跨一步,神魂面前道:“莫怕,正是贫道。我心中已有猜测,特来应证一二。”百福放下惧心,欢喜指着正中那朵白花,说道:“老师请看,正是此花。” 虚空细观后哈哈大笑,抚须道:“此乃玉花!”百福见老师大笑,暗想‘兴许好事’,问道:“请老师指教,何为玉花?”虚空道:“待贫道元神归窍,再于你细细道来。”说罢,化作一道清光,飞出百福泥丸。 虚空元神归窍之后,抚须笑道:“所谓玉花,乃三花之一,是神魂所化。修到炼虚合道之境,渡过四九雷劫之后,神府之内便会生出三花。这三花,一曰玉花、二曰金花、三曰九花。”说罢,手指在浮空一点。 霎时,空气如水,溅起圈圈涟漪。一朵琉璃月光蓝色的小花,从空中长出,花生五瓣、惟妙惟肖。月光蓝一样的光晕,照亮整个密室,好不漂亮,其手法之精妙,可见一斑。 张百福仔细观看,此花与他神府那朵一模一样。只是这玉花,宛如实质如蓝玉,他的却飘飘散散如云烟,问道:“为何这玉花是蓝色的,我的却是白色?” 虚空笑道:“那是你境界不够,等你修到炼虚合道,便和贫道所化的无二哩。”语毕,摇头叹道:“区区引气之境就能生出玉花,真是千年难寻。可惜贫道与你缘分浅薄,不然定收为入室弟子。” 百福拜道:“能得老师入门之法,已经是徒儿天大的造化。徒儿不敢奢求。”虚空闻他说话沉稳,心中是越发的喜爱,取出辟邪珠道:“这辟邪珠,就赠与你做个纪念。贫道该走哩。” 张百福猛然落泪,急忙起身道:“老师为何不多留几日,好让徒儿多行孝道。”虚空闻他落泪,含笑擦道:“莫哭,贫道本想三日就走,却不料你却入定十日。如今已经当误了行程,快快收下,莫学妇人啊。”百福深感老师慈悲,抹泪接过宝珠,小心放于怀中,随着虚空走出密室。 却说张百福能在引气境就生出玉花,正是他两世神魂所致。一般修道之人,都是经轮回之后,前世一切记忆、业力统统消散,只留一丝真灵转世投胎。若有幸修得道果,入得大罗,方可从轮回之中,找回前世种种记忆,修道之人称之为‘胎中之谜’。百福未入轮回就转世投胎,加上这一世的先天精神不断增加,精神之力异于常人,所以才生此玉花,虽然世间少见,但也不足为奇。 金乌西坠,卯兔欲升。 张百福同虚空进入偏殿后,见灵虚正与张锦妻妾三人喝茶,两步跑过去,叩拜道:“孩儿见过爹爹、娘亲、二娘。”又对着灵虚一拜道:“弟子见过老师。”灵虚还上一礼,笑道:“恭喜道友啊。” 赵氏等孝子礼毕后,一把将他抱入怀中,小声哭泣道:“福儿闭关十日,可想死为娘了。”杨氏暗暗擦泪,张锦连连称“好”,看得虚空,灵虚子也是抚须点头。 少时,四口几番话语后,张锦行礼道:“我妻妾几日不见福儿想念的紧,有些失礼,让真人见笑了。”灵虚子笑道:“爱子之心,人人皆有,员外不必多礼。”虚空也点头称是,又对众人道:“贫道今日就要离去,特来辞行。” 张锦三人连忙挽留,虚空以琐事缠身推辞,张锦闻仙师有要事在身也不强留,一行众人将虚空送至观外。 广场上,虚空含笑四礼,说道:“诸位留步。”又对百福道:“俗语有云: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与你的缘分也只到此,望你以后好好修行,切记戒骄戒躁。”话完,拂衣而起,腾云而去。 张百福闻之神色黯淡,目光散如云烟,等他回过神后,恩师已无踪可寻。 这正是―― 一场造化一份缘,一连十日感情坚。 恩师一去再难见,再见已经过百年。 ------------ 第四章 归途见火兔 青山遇猛虎(修) 更新时间:2012-07-09 虚空离去之后,张百福一家随灵虚子回偏殿休息,灵虚子又让弟子送些瓜果、香茶,供张家四人食用。百福十天滴水未进,正饿得发慌,见弟子送来瓜果,二话不说拿来就吃。片刻,瓜果就去了一半,那吃相,惹得张锦又怜又笑,赵氏、杨氏更是暗暗抹泪。 四人用过瓜果之后,张锦道:“再过两日,就是祭祖之日。应该早早回去,以免误了祭拜吉时。”杨氏、张氏点头称‘善’,随后又闲聊几句,各自洗漱回房休息。百福初凝虚丹,身体乏力,躺下后便已熟睡。 次日,张家四人长幼有序,入后殿礼见灵虚真人。礼毕之后,各分主次坐在殿中,待弟子上清茶后,张锦面带愧色道:“我一家多日打扰真人,实在过意不去,特来道别。” 灵虚子笑道:“员外客气。为何不在多留两日,莫不是嫌贫道观小?”张锦连说‘不敢’,拱手道:“两日后就是家祖祭日,还请上仙恕罪。”灵虚恍然道:“贫道自修行以来,不记俗世节气。既然如此,那就不便挽留。”又对百福道:“道友闲暇之时,可来观中一叙。” 张百福起身行礼,恭敬道:“弟子无事,定会前来聆听教诲。” 太阳初升,红霞紫云。 张家的马车缓缓向朱雀门走去。马车中,张百福结混元印盘坐,暗运真气,以小周天运转。神魂中,不由得回想起这几年发生的事,从初来神州的困惑,到初闻神仙妙法的激动,过去一切景象,历历而过,随之变的淡然,渐渐入定。 赵氏见自己孩儿打起道来,活像个小道士,掩面而笑,却不敢出声生,怕坏了孝子的修炼。张锦抚须点头,杨氏轻轻将马车的碎花布帘拉上。 车行半程,日过当午。 张百福耳边,忽然传来山人的歌声,其声浑厚有力,古朴苍劲。你听他唱的甚―― 人人都赞神仙好,神仙有我乐逍遥? 日出打猎日落归,无病无灾享自在。 自在山中猎奇兽,虎狼见我速藏身。 山鸡野兔随手出,谁是山中真大王? 被歌声唤醒后,收了真气,归了丹田,心奇问道:“是何人在唱歌?”张锦见孝子转醒,暗中恼怒猎人扰了孩儿清静,赵氏、杨氏也看着窗外面露不喜,闻慈父怒道:“经云:扰人清静,如坏人修行,我去找那猎人理论!”说完,叫下人停下马车,开门而出。 张百福连忙下车,拉住爹爹道:“爹爹休怪猎人。孩儿小周天已完,乃是自然醒来,怪不得猎人。”张锦见他面色焦急,问道:“当真?孩儿休要怕他,他若真的扰了你修行,就如实与爹爹说。我倒要看看,他是甚么真大王!可伏王法?” 赵氏跟道:“你爹爹说的不错。他就是山中猛虎,也要伏顺王法!”杨氏连连点头。张百福见家人如此关心,暖流暗生,说道:“孩儿的确功完自醒,怨不得他人。爹爹千万别冤枉好人啊。” 张锦听闻解释,点头道:“那就好。莫听他歌中所唱,只不过是庸人自大罢了。” 正是四口说话时,见猎人健步走来。你看那猎人――面如刀削,虎背熊腰,身高七尺,手持猎刀。头戴一顶豹皮帽子,身穿一件虎纹兽衣,脚蹬玄黑熊皮靴子,背着一把精钢大铁弓。 猎人来到车前,含笑与张锦四人行礼。双方礼毕之后,张百福见猎人手抓一只小兔子,其毛红如烈焰,双目亮如火珠。草草看了几眼,即觉得漂亮又觉得新奇,开口问道:“这位大哥,不知你手中兔子是何种类?” 猎人看了一眼手中火兔,笑答道:“俺也不知是何种类。说来也奇怪,今日正在山中狩猎,忽闻天空雷声大作,惊走了俺的山鹿。这畜生‘噗通’就从天上落下,掉在俺脚下。想必是老天见俺今日无收成,特赐此异种哩。”说完,憨笑起来。 张百福惊奇道:“还有这事?今日艳阳高照,不似下雨天气,何来雷声大作?”猎人甩了甩挣扎的火兔,笑道:“俺也奇怪哩。俺正在猎鹿,那雷声无云自响,震得俺双耳险些失聪,又走了山鹿。俺想‘这畜生定是冒犯了山神老爷!’待俺回去,就把他宰杀了,祭拜山神爷爷。”那火兔听到猎人要拿他祭拜山神,挣扎的更加厉害,双眼含泪的看着张百福。 张百福见火兔含泪,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又道:“这位大哥,不知道这异种卖不卖?”猎人见火兔挣扎的厉害,凶光怒射,火兔见其面露凶色,不敢在做挣扎,又可怜巴巴的看着百福。 听到他有意与自己做个买卖,猎人犹豫道:“若是平常,这小畜生送与小哥又有何妨?但这畜生,怕是惹怒山神老爷,若是不拿它祭拜山神,怕是祸及与俺哩。” 张百福拉了拉严父衣袖,张锦明意,拱手礼道:“猎人有礼。不知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又有何人?” 猎人提着兔儿,拱手还礼道:“员外爷有礼。山人姓李,名山郎。”随后,指着北方青山,笑道:“家中就在阿弥山上,上有老母,下有拙荆,膝下有一岁小儿。” 张锦敛袖点头,严肃道:“李兄若是拿这异种祭拜,才是惹怒山神爷爷!”李山郎上前一步,慌问道:“愿闻其详,请员外爷指教。张锦把臂问道:“李兄,我来问你,今日可有供奉?又奉何物?” 李山郎稍作思量道:“自然要供奉一番。每日出猎前,俺必拿出山货供奉山神爷爷,以求爷爷保平安。” 张锦提袖道:“李兄错就在此!你每日供奉,皆是猎来山货兽类,试问,山神老爷可缺这山货?想必山神老爷,见你每日供奉山货心生不喜,才惊走山鹿、降下这火兔,警示与你。你若杀它,以后你只能摘些山果度日了。” 听闻张锦危言,李山郎觉得又不无道理,施礼道:“多谢员外爷指点,但是我家中多是山货,尚无旁物供奉,这该如何是好啊?” 张锦挽着他小走两步,含笑道:“这也好办。不如咱们做场买卖,我这里有十两纹银,换你这火兔异种。你拿着十两纹银,去城中购买些米面、瓜果、糕点。一来供奉山神老爷,二来给令堂、令荆、令郎置办些家物,改善膳食。岂不是两全其美?”说完,从袖中拿出手十两,放入李山郎手中。 李山郎接过纹银,唱个大喏,谢道:“今日得员外爷指点,避免日后祸事。如此大恩未报答,怎受员外爷十两纹银?山郎实在有愧。”说完,又把十两纹银还给张锦,随之将手中火兔,放入张百福怀中,准备离去。 张锦把手拦住,怒道:“山郎此言差矣!买卖在于双方各有所得,你将兔儿给我,却分文不取,岂不是陷我于不义?若是衙门来人问我,我如何回答?定将我抓起,安上“蒙骗”之罪!”语毕,又将纹银放于山郎手中。 张百福抱兔上前,劝道:“李大哥,你就收下吧。若不然,这兔儿我就不要了。”说完,欲将火兔归还。 李山郎犹豫片刻,咬牙将纹银放入怀中,对着张锦一拜,说道:“今日认识员外爷,实乃山郎之幸。日后若有差遣,自管吩咐便是!”张锦躬身扶起,笑道:“山郎言重。我姓张名锦,家住青云山下张家庄,若是闲暇之时,可来我家中一叙。”语毕,又为山郎引荐百福与赵杨二夫人,山郎一一礼见。 一盏茶后,双方辞行,张百福抱着火兔上了马车。张锦见自家孝子神色不快,开口问道:“我儿已得这火兔,为何闷闷不乐?”百福轻抚兔儿,神色复杂道:“李大哥若是真被山神爷爷责罚,那个如何是好?要不将兔儿还给李大哥吧?”火兔儿听他有意归还,双爪死死的抓住百福衣衫,可怜巴巴的求情。 张锦见兔儿通灵,笑道:“你看这兔儿如此喜欢你,你舍得归还?”百福面色惭愧,说道:“若是因为这兔儿,害了李大哥身家性命,孩儿怕是终生不乐。”语毕,双手轻抚着躁动的火兔。 张锦笑道:“我儿宅心仁厚。不过大可放心,山神老爷贵为天上正神,岂会为了一些山货,就迁怒与山郎?神明至公,只要我等心中敬畏,既得庇护。”赵氏将百福抱入怀中,安慰道:“福儿宽心。回去之后,娘亲便烧香祈福,如实将今日之事,禀告山神老爷。这般他就不会受罚哩。” 也难怪他心生愧疚,连日所发生之事,神明之威,已经深入张百福内心。行事做事,不由得想起“举头三尺有神明”。况且他前世,本就是心地善良之辈,如今听闻父母解释后,才放下心来。 太阳欲落,已过申时。 却说分别山郎后,百福一行走了三十余里。忽然马儿嘶鸣,车内震动,张锦揭开布帘,询问下人发生何事,百福也揭帘望去。下人闻的老爷询问,骇称‘不知’。 张锦速道:“马儿焦躁,怕有祸事!我们快快下车。”说完,抱起百福下了马车。 主仆五人下了马车,四处看去。只见南方青云山上,群木抖动,好像有一直巨兽,正从林中走来一般。片刻见一红袄小童,从林中跑出,身后又见一九尺虎皮壮汉,不快不慢的跟着。 待离近之后,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女童。你看她,扎着一对羊角小辫,高不过三尺,穿着大红万福红袄,泪涕满面,手背也被划伤。 赵氏、杨氏心生怜惜,拿出白丝手帕,擦去小女孩脸上泪涕。去其污垢后,细观女童娇面,见她面如桃花,清秀可人,更是怜意入神。 赵氏轻擦女童眼泪,问道:“童儿乖,你是哪家孩儿?如何在此哭泣?”女童闻言,惊恐的指着后面九尺大汉,弱弱道:“大老虎哩!要吃人哩!”说完,靠入赵氏怀中,不敢多看他一眼。 那虎皮大汉健步走来,你看那他,身高九尺有余,气如山中猛虎,一对金瞳不似人类,根根青筋如蟒,惊得马儿嘶鸣,吓的兔儿颤抖。 杨氏见他惊吓了自家孩儿,拂衣怒道:“哪里来的蛮汉!只会欺负孩童勾当!?” 张锦不恼猎人,反对着杨氏厉声道:“红菱不可无礼,还不快快赔礼!?”杨氏听后,硬邦邦的道了个万福,抱起百福站在一旁。 张锦见大汉身高九尺,相貌威猛,又听女童说他是大老虎,暗想道:“这巨汉必山中猛虎所化。”想到此时,稳住心神,礼道:“拙妾无礼,大王勿怪。不知这女童如何惹了大王,让大王弃了王者风范,出手伤她?”言虽有礼,但话语之间透着恼问。 虎皮大汉还上一礼,声如炸雷道:“护子之心,众生皆有。我追她,却是事出有因。”说完,又看了红袄女童一眼,女童见虎瞳望来,不敢对视连忙转身。 张锦见他倒也有礼,不像是蛮横逞凶之辈,唤起下人,取来酒壶酒碗,又对大汉道:“大王从山上而来,想必已经腹中饥渴。在下有果酒一壶,不如你我二人把酒相谈如何?” 大汉倒也爽利,席地而坐,闷声道:“使得。”一句话,便震得地面晃动,尘土飞扬。 下人颤颤巍巍给二人倒上果酒,张锦接过酒壶,就让他去牵马,下人闻命快速离开。 虎皮大汉端起酒碗,一口饮尽后说道:“我虽是兽类,但也晓得国中王法,也受得人皇管束。然今日之事,却有段因果。”张锦听后又倒一碗,礼道:“愿闻其详” 大汉端起酒来,又是一口饮尽道:“却说今日,我与力儿在山中猎食,怎想妖道带着那女童和百余兵马,说要诛杀我二人!话说如此,但其心,实则是欲取本王内丹!本王自成道以来,并未伤过一人,如何就要派兵拿我?” 张锦添酒问道:“接下如何?”大汉吃酒道:“接下来,我就与妖道理论,哪知妖道不容我善言,主使百人放箭射我二人。我家力儿躲闪不及身中六箭,我一怒之下,便咬杀了妖道、惊走了士兵。” 杨氏冷笑道:“话都是你说,谁知真假?”张锦厉瞪一眼,拱手道:“请大王下言。”虎王道:“其实,我并无伤那女童之意。我想她既然称那妖道为师傅,想必她家人与道人相识。只想跟入她家中,找了她长辈理论一番。问一问,为何招来妖道,欲要我父子性命?若是兄台不信,可问那女童。” 张锦让夫人把女童抱来,和声问道:“可是真的?那道人真是你家师傅?”女童弱弱说道:“是哩。前日家中来了一位大唐仙师,要收我为徒弟,又对爹爹说,山中有大虎伤人哩。又说要为民除害,降妖除魔。我爹爹听后,便叫来兵马,助老师降妖除魔。我偷偷跟上,后来……”说到此处,见她神色恐惧,慌道:“后来……后来大虎吃了老师!”说完,抱起赵氏哭了起来。 张锦听到此时,才明白了前因后果,拱手道:“原来如此。方才错怪大王,请大王恕罪。”虎王还礼道:“老师常教诲: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怎敢怪罪员外。” 张锦笑道:“不想大王还是读书之人,失敬。我闻那大唐国之人,多是虚名假意之辈。想必此女长辈,定是受妖道蒙骗,不知令郎伤势如何?” 虎王闻赞暗喜,说道:“我孩儿性命无忧。虎风也听老师说过,大唐人不善,今日才见真假。既然如此,不知者不怪,我走哩。”语毕起身要走,随之又礼道:“倒是忘了。多谢兄台美酒,那女童,就请兄台转送回府。”说完,卷起妖风飞往青云山。 这风刮的是黄沙遮日,马儿嘶鸣,待风停一看,那虎风大王已经不知所踪。 张百福望着巍巍峨峨的青云,心中暗想道:“想不到山上兽类,也如此知道礼节。” 赵氏抱着女童问道:“童儿叫何名,家中有住何处。”女童翠声道:“回大娘,如儿叫王诗如,家在凝玉王府,门前有两个大狮子哩。”赵氏听后将王诗如放下,张家主仆五人一同行礼,拜道:“见过公主。” 公主王诗如学着大人模样,对着众人道了个万福,乖巧道:“恩人有礼。” 张锦暗喜迎来金凤,起身后说道:“公主,我看天色渐晚,不如先在我家暂住一日。明日小民再送公主回府,如何?”王诗如擦着鼻涕,点头道:“使得”。 张锦将公主请入马车后,马车朝着张家庄行去。 车中张锦妻妾闭目睡去,张百福闭目养神。王诗如则盯着火兔儿,眼神甚欢,那模样,就像是孩童见了糖糕一般。你看她偷偷将小手向兔儿身上摸去,却不想兔儿猛然一瞪,一抓拍在诗如手背上。 百福闻声惊醒,见一兔一人瞪眼对质,心中暗感好笑。又见她手上道道伤痕,心生恻隐,暗道:“前世武侠小说中,多有真气疗伤的场面,不知我这真气能否疗伤。”思定,咬破手指,略带咸味的鲜血直流口中。 随之调动丹田真气聚与指尖,只觉手指丝丝凉意,霎时便酥麻止痛。将手指拿出一看,竟然完好如初!欢喜之下,抓住诗如小手,暗涌真气到手掌之上。王诗如先是一惊,接着感觉一丝温爽,片刻之后温意渐消,抬起一看,忍不住叫出声来:“呀!” 张锦三人惊醒,忙问何事,王诗如将手展示给众人看。三人一看,见她手上血痕居然消失不见,只留下道道红印。又见她指着百福,喜道:“哥哥会仙法哩!” 张锦闻言暗想道:“我儿果然天资聪慧,不到半月,就学会‘活肤生机’之妙法。”想到这,略带骄傲道:“回公主。前些日子,我那犬子遇得大造化,被仙师收为记名弟子。此等末法不足为奇。”赵氏、杨氏也是没想到,自家孩儿天资异禀,忍不住心中欢喜。 王诗如听后,拍手欢喜道:“好哩。想不到百福哥哥,还是仙人弟子哩。”话到此处,神色一暗,又道:“要不是我那老师被大虎吃了,我也能学习仙法哩。” 张百福见诗如伤心又起,将火兔儿放入她怀中,岔开话道:“喜欢吗?”诗如接过火兔儿,欢喜点头,说道:“喜欢啊!为什么这兔儿是红色哩?”语后,小手轻轻抚摸着,绒球般的火兔。 百福见她可爱,忍不住逗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如你问问兔儿?”公主闻言信以为真,抓起兔子两只前爪,一红一黑四目相对,问道:“乖兔儿,好兔儿,为什么你是红色哩?”火兔闻言,眯眼不语,片刻之后双脚猛蹬诗如。 王诗如将火兔儿压在腿上,打道:“坏兔子!再不乖就打你。”随后,又对百福道:“百福哥哥,兔儿不理我哩。” 此言一出,乐得车中老少笑声渐起。马车载着欢笑、伴着夕阳红光,缓缓向张家庄行去。 正是那―― 天真烂漫善公主,该与百福万世缘。 今朝欢喜唤哥哥,来日披红做贤妻。 ------------ 第五章 火兔施妙法 法破见真身(修) 更新时间:2012-07-09 马车行入张家村时,已是明月当空。家家户户点着油灯,正在吃着晚饭,百福从车中下来,忽感双脚无力,忙运真气引入脚底窍穴,只觉脚底一麻,无力感便消失了。 这时又闻一声欢笑,寻声望去,见王诗如抱着火兔儿,正看着家门前的老松发笑。张百福也看了看松树,见无可笑之处,上前问道:“如儿妹妹为何发笑?” 王诗如指着老松三尺之处,笑道:“百福哥哥你看,像不像一老爷爷?”百福顺指望去,果然如此。 你看,月光照着树皮之上,折射出淡淡的反光,犹如一位闭目的端坐老翁、惟妙惟肖。正要细细查看之时,天上一朵乌云将月光遮住,老翁也消失不见。 张锦三人提着大红灯笼走来,见二人围在门前老松观看,齐齐凑过去发问。百福闻言,指着老松道:“爹爹、娘亲,刚才月光照在这老松上,竟然显露出一老翁模样的树纹。月光被遮住后,那老翁也消失不见,真是奇妙哩。” 张锦听后,看了看所指之处,又见天空明月已被遮挡,笑道:“天地造化,鬼斧神工。我听祖辈说,一日上山砍柴时,见一柳树,其树皮纹路,活像一只青牛。天道之大,不足为奇。” 老管家听闻家尊已回来后,迎礼道:“见过老爷、夫人、少爷。”又见多了一个红袄女童,不知如何称呼,转目看向自家老爷。 张锦含笑引荐道:“这位是凝玉王爷的公主。”张福海听后,连忙下跪礼拜,王诗如还上半礼,礼毕之后,张锦一家请着公主入府。 张府院分东、西,各有厢房六间。四口住在东院,西院则是下人居住,中间是正堂,乃是吃饭待客之地。 一家人洗尘之后,下人们已经在正堂备好饭菜。因为家中尚无女童,赵氏只好拿来百福旧衣,给王诗如换上。洗去尘垢后,王诗如更显可人,穿着百福的白丝小袄,倒是和他有些相似。 杨氏见后,在姐姐耳边小声道:“姐姐可曾发现,那小公主,与我家福儿有些相似哩?” 话说张百福自从生了虚丹之后,耳聪目明,杨氏声音虽小,但是也听得清楚,看了看诗如,却没发现相似之处。 他未发现,赵氏却见。仔细比较下,隐隐之间有些相似,小声回道:“果然应了妹妹的话,我观咱家福儿笑起来,与那小公主的确有三分像哩。”杨氏欢喜道:“曾闻媒人言:一男一女三分像,必是一对夫妻相。那小公主和我家福儿,倒是天生一对哩。” 赵氏回道:“话虽不假,但是那小公主乃是金枝。我家虽是庄上大户,却终究比不上王府,如何相配?” 杨氏却不以为然,说道:“那小公主虽贵为金枝,但咱家福儿也是玉叶。论长相,咱家孩儿,十里八乡也挑不出一个!就是国都,也没几个能与咱孩儿相比的。论身份,福儿也拜得上仙为师,如今也是半个仙人,如何配不上王府公主?”二人丝丝耳语,却不知一字不漏的被百福听到,弄得他面红耳赤。 饭菜上齐之后,张锦轻声咳嗽,打断赵杨二人耳语,见他端起茶碗道:“公主殿下能来小民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多请见谅。小民代家中老幼,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说完,端起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王诗如到底是王府出生,自然懂得礼节,捧起茶碗嫩声道:“诗如今日蒙恩人相救,又让百福哥哥医好手伤。诗如也敬哥哥、诸位长辈。”语毕,也学着主人,一口将茶水饮尽。却不想喝的太急,被呛的连声咳嗽。 惊的张锦连忙起身,二夫人花容失色。百福连忙暗运真气,轻抚诗如后背,少时闻她面色正常,嬉笑道:“谢谢百福哥哥。”百福见她不在咳嗽,点头道:“妹妹无事便好。” 张锦暗想道:“那若是公主在我家中有何闪失,怕要祸罪我一家老小。”慌乱之中,连忙问道:“公主可觉好些”诗如礼道:”多谢长辈关心,如儿已经无事了。”听闻她一说,众人都放下心来。 宾客主人都早已腹中饥饿,吃起饭菜也格外香甜。诗如更是吃的满面油光,两手抓着鸡腿,啃的香甜。赵杨二夫人见诗如,全无公主拘束,更是心生喜爱,连连给她夹菜。 玄武太虚观后殿 闻观主灵虚道人,端坐堂中,正闭目掐算。一对中年夫妇,则一脸愁容的看着他。 少时,灵虚睁开双目,笑道:“王爷、娘娘放心,那道人虽死但公主尚存,怕已经睡的香甜哩。”喜的王爷、娘娘眉开眼笑。 凝玉王问道:“那不知我家如儿身在何处,又该往何处寻?”灵虚道端起茶碗,轻含一口,笑道:“公主如今被张家庄张锦所救,明日卯时,王爷从朱雀门出发,一直向南行走。日落之后,王爷就到了张家庄。”又道:“王爷造化来了。”凝玉王礼道:“是何造化?” 灵虚笑道:“送走假道人,招在真人婿。那张锦有一小儿,唤作张百福,他与公主乃命中相配。那百福道友,乃是多福之人,一身灵气、根骨,更是百年不遇。十天前,贫道一道友,已将他收做记名弟子,传了入道法门。王爷失了女儿,招来贤婿,岂不造化?” 凝玉王闻仙师如此夸赞他,好奇问道:“既然仙师喜欢,何不收入门下?”灵虚抚须道:“修道之人收徒,讲究缘法,不可随意乱收,免得日后因果牵连。” 王爷恍然道:“是了,那仙长若不收我如儿为徒,我若不借仙长精兵除妖,仙长也不会落得‘恶妖未除身先死’的下场。”说完,忍不住掉下泪来。 灵虚见他为大唐道人伤心,劝道:“王爷宽心。我看此事有些蹊跷,我傲来国中,虽多有妖仙,但极少伤人。明日王爷先接回公主,再问清情况,若是真是恶妖伤人,贫道断不会袖手旁观。” 再说张百福回到房中,毫无睡意,便拿出一本《神州奇录》观看起来。这书中讲的是山海妖怪、奇闻怪事,百福正看的这一段,却是一件奇事。如何奇法?各位看官听我道来: 书说一牧童上山牧羊,下山之时,细数羊群后,发现却少了一只。一番寻找无果后,就回到家中告知父母。父母听后,认为那羊儿已被虎狼分食,并告知自家孩儿,不要去那山牧羊,以免坏了性命。牧童谨记父母教诲,从此不在那座山上牧羊。 诗曰: 日复一日年复年,春夏秋冬似水年。 昔日牧童变寿翁,手持木杖叹昔年。 一晚老翁入睡,梦见一个羊角小童,正在唤自己,老翁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唤我?”。 牧童道:“我便是你八十年前丢失的山羊,如今我已经修成神仙,特来报恩。”老翁暗喜,问道:“当日你藏于何处?为何寻你不到?我又如何有恩于你?” 山羊笑道:“那日我正在山中吃草,无意间进入一方仙洞。洞内有枚金丹,我吃下之后,犹如醍醐灌顶,开了灵智,神魂中又显一篇道经。我按照经书上修炼,今日才功成出关。若不是你带我去山中吃草,我如何闻得妙法、开得灵智?” 老翁听后拱手道贺,问道:“你如何报答我”山羊答道:“我算你元寿将尽,到时阎王吴钩一取,你便一命呜呼。不如随我去山中同修妙法,共参大道。你看如何?” 老翁欢喜应下,半夜就随着山羊腾云而去。 山中无甲子,世上已百年。 一日,老翁道:“道兄,我念家中儿孙,想回去探望一番。”山羊听后与他同去。老翁出山后已过百年,昔日顽孙,已是古稀老人,留下几句道歇后,老翁就彻底放下凡念,随山羊回山享福。 张百福看完这段故事后,不由得暗想:“那山羊倒是仁义,得道成仙之后,却不忘昔日恩人,甚好!爹爹、娘亲视我如宝,我却不能学那老翁,必然先尽得孝道,再论大道成仙之事。”想到此处,百福无心看书,熄了火烛。 月光下,宝珠琉璃剔透,内含光芒。 百福捏着辟邪珠,心想:“老师只传我道法,却忘了传授这宝珠用法,也不知如何使用。”思到此时,分出一丝神念查看宝珠。 他神念才入宝珠后,猛然间,宝珠发出三尺青光,四周一片碧水灵光。百福见此兴起,抚掌道:“妙!”语毕,控制神念,将宝珠悬与头顶,冥冥之间有所感应,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明白宝珠用法后,你看他手结混元印,运起丹田真气,按照小周天运转,得辟邪珠所护,百福神无杂念渐渐入定。 却说诗如半夜醒来起夜,见怀中兔儿不见,又见杨氏正在熟睡,悄悄传好衣服,起身去寻找火兔。 借着银色月光,小诗如四处查看,待到柴房鸡舍时,听到鸡儿凄惨异常,透过门缝一见!好兔儿!它竟然呲着钢牙,正在啃食活鸡!见到此情形,小诗如暗忍兴奋,悄悄回了东院。 王诗如走后,火兔囫囵将半只生鸡吞下,对着她那欢快的背影诡异一笑。这一笑不得了哩,你看他那凶相―― 双目通红似灯笼,满口钢牙胜锯齿。 一副凶残咧嘴笑,哪有之前善模样。 张百福正运转小周天,忽感辟邪珠有波动,神魂受到干扰。失控的真气,如同奔马一般,在经脉中乱撞。好在一道青光入神,将他神魂稳稳定住,百福大惊之后,慌忙将真气收入丹田。 睁眼一看,见小诗如不知何日进来,手指正好奇的点在青光罩,玩得甚是开心。 百福顿时心生恼怒,霎时将青光散去。他还没教训,小诗如便指着他手中辟邪珠,问道:“百福哥哥,刚才那青光,可是这个颗珠子发出哩?” 张百福见她模样欢喜,暗想道:“也罢,她不过是未满六岁幼童,我如何与她一般见识。”想到此处气消大半,生硬点头道:“是这个珠子所放。”说完,将手中宝珠递她看。 小诗如小心接过宝珠,捧在手中细细观看,问道:“这珠子冰冰凉凉的真舒服,是神仙宝贝吗?”百福走到窗前,将蜡烛点着道:“此乃辟邪宝珠,是老师所赐,助我修行之用。” 诗如躺在床上,欢喜的看着手中的宝珠,越看越喜欢,歪着脑袋道:“那我拜哥哥为师,哥哥能不能将这宝珠给我?” 百福说道:“这宝珠是老师所赐,不可随意赠送。再说我修炼道法,也是老师所传,未经老师允许,不可传授他人。”诗如乖巧点头,依依不舍的将宝珠,归还其主。 张百福将宝珠放入怀中,问道:“如儿妹妹深夜不睡,来我房中作甚?”诗如听到主人发问,欢快从床上跳起,表情神秘道:“哥哥,我看见兔儿在吃鸡哩,嘻嘻,可好玩哩!”百福闻言大惊,拉着诗如小手,问道:“妹妹此言当真?” 王诗如使劲点头道:“真哩、真哩,比针还真哩!”百福听后眼珠一转,暗想道:“今日那李山郎所说,火兔儿乃是从天上掉下。莫非真是妖怪?获罪与山神被打下?要是如此,怕也同那虎王一样,懂得变化之法,晓得腾云之术!如今我初入玄门,老师只传修炼之法,未受降妖之术,这该如何是好?莫慌,我先观其变,若是他敢加害于我家人!我就是拼上性命,也断不能留他!” 王诗如见他久不答话,晃动道:“百福哥哥、百福哥哥。”百福从沉思中醒来,闻她叫嚷不停,嘘声道:“妹妹莫叫,莫要惊了火兔儿。哥哥问你,这神州大陆,可有吃荤的兔子?” 这问题问的百福自己都有些笑意,倒也难怪他如此发问。这神州大陆广大离奇,这些日子所遇的,那个是他前世见过的?前世可见不来会飞的仙人,万丈高的神仙,懂得变化的虎王。 小诗如抓了抓头上羊角小辫,疑声道:“我见过会飞的鹿、吃果子的豹儿、三只角的羊儿,还不曾见过吃荤的兔儿哩,嘻嘻好玩。”说完,拉着百福朝门外走去。 张百福将手放在嘴边嘘嘘,小诗如也学着百福模样,二人轻轻打开房门。谁知,房门才打开,就见火兔两个门牙叼着菜叶,正瞪着大眼看着他们。 二人面面相觑,百福抱起兔儿左观右看,又在它身上摸索一番,硬是找不出半点血迹,问道:“如儿妹妹莫不是眼花?兔儿身上尚无血迹,又无鸡毛。”话完,又指了指地上菜叶。 小诗如心声疑惑,小手掰开兔嘴,见也没有鸡毛血迹,抓着羊角小辫道:“奇怪哩,我明明看见这兔儿在吃鸡哩!”见她眼珠一转,拍手又道:“是了。想必是这兔儿偷听了咱们说话,把嘴洗干净,来骗哥哥。它刚才偷吃一只鸡,咱们去柴房看看,是不是少了一只。” 火兔闻言,暗吸一口冷气,瞪着百福暗道:“何方高人?”高人不高人,百福如何知晓?百福见他望来,心发冷笑,拉着小诗如,轻手轻脚的朝西院走去。 二人打开房门,惊得的鸡子“咯咯”直叫,借着烛光,诗如小声数道‘一、二、三……’,数到第三十六只,问道:“百福哥哥,你家有几只鸡?” 张百福看着鸡群有些出神,被诗如一扯,眯眼道:“我家原有三十八只鸡,晚上吃了两只,如今还剩三十六只,数目正对啊。” 王诗如搬起小手指,细细算道:“三十八只,吃了两只,还真是三十六哩!可是我明明看见兔儿吃了一只,应该是三十五只才对啊,为什么又多出一只哩?” 百福暗压心思,拉着诗如走出柴房,轻轻关房道:“俗语有云:睡醒见黄子,先要擦亮眼。想必妹妹还没醒。” 小诗如看了看柴房,又指着刚才站过的位置,说道:“我醒来哪有看见金子?只看见兔儿吃鸡,我有擦眼哩!”百福边走边道:“定是你看错了,快快回去睡觉。”诗如边走边回头,说道:“可是,可是……” 张百福口中嘘嘘,拿出辟邪珠,暗瞟着火兔神情。你看他盯着辟邪珠,就像是饥汉见了酒肉一般。百福冷笑后收回余光,说道:“如儿乖乖听话,回去睡觉。明日将宝珠可借你玩上半天。”小诗如喜的使劲点头。 二人来到杨氏厢房外,小诗如踮着脚轻轻进去,透过门缝,轻声问道:“真哩?”百福微微一笑,熄灭火烛,学着她道:“真哩!”说完,手指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划,惹得她嘻嘻轻笑。 见王诗如关上房门后,百福掉头走向西院柴房,轻轻打开房门,只见墙角一只红冠大公鸡,甚是奇怪,只顾站在地上啄米,见了来人也不慌张。 张百福走到红冠大公鸡身边,弯腰抓去!忽然,那公鸡如同风吹蒲公英似的,羽毛散落一地!见此情形,百福嘿嘿冷笑,捡起地上一根鸡毛,抓起火兔双耳。 一人一兔,四目皆盯着鸡毛上的血迹,良久之后,兔儿咧嘴一笑,露出根根钢牙锯齿,甚是唬人! 果然是―― 小小野兔障眼法,怎哄明日圣贤兄? 诸君欲知后如何,且看后篇星辰传。 ------------ 第六章 赤炎道因果 母子喜相逢(修) 更新时间:2012-07-09 一人一兔,四目盯着血迹鸡毛,良久之后,闻兔儿咧嘴一笑,说道:“道友真是天生聪慧,居然破了我那无上幻术。莫恼,我只不过吃了你家一只鸡子,何必动怒?”其声听着,就像是同岁的男童。 张百福闻他凶牙锯齿,心中一颤,暗道:“好妖怪!这般凶残!”正是出神之时,忽闻兔儿说话,小手一抖,兔子落地。 火兔起身拨了拨面上鸡毛,见他面露惧色,声显得意之色,说道:“嘿嘿,道友休要惊慌!莫要以貌拒人,我生来便是这副模样。”百福强压心神,问道:“你称我一声道友,想必也是练气之士,修道之妖。为何做小人姿态,哄骗与我?”话语间,小手却不停颤抖。 火兔儿闻他质问,伏地一拜,说道:“道友恕罪。不是我要蒙骗道友,主要怕唬杀了道友一家,二是怕道友将我打杀,所以才一路隐藏。到了深夜,我腹中实在饥饿难忍,就吃了道友家鸡。本想明日就走,等伤好之后,再来报答救命之恩,却不料道友大智慧,破了我家妙法。”话语之间透着真诚。 张百福盯着火兔红眼,见他目光直视,不像在说谎,还礼道:“道兄如何受得伤?又如何被那猎人所擒?”火兔环顾四周,说道:“这里乃畜生所居,不是说话之地。不如去道友房中,我再与道友细说如何?” 百福赔罪道:“一慌张,倒是忘了礼数,道兄勿怪。”说完,将柴房门轻轻打开,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兔儿仰头跳出柴房。 厢房中,火兔身形似人,坐靠在椅子上,环顾厢房四周。见摆设倒是简单,朱红木床、桃木书桌、檀木书架,三张劲松镂雕靠椅。 一番打量后,闻他赞道:“你这洞府,虽比不上我那广阔,但也胜得精致。” 张百福端起香穗芝麻糕,笑道:“寒舍简陋,让道兄见笑。”话后,又指着麻糕道:“这是我娘亲做的,味道香甜酥麻,道兄尝尝。”说罢坐到一旁。 兔儿跳到桌上,打了拱手道,便捧起麻糕,大口大口的吃起。见他一连吃了三块方停,提爪赞道:“此物甚是好吃!不知是何物所炼制?”语毕,神色舒服的,捋了捋嘴角胡须。 张百福听到他说道“炼制”二字,不由得发笑道:“这香穗芝麻糕,我也见娘亲做过。其炼制之法,便是将香米捣碎后,和成米面,用文火蒸熟,蒸熟之后再切成小块,用猪油煎炸,煎炸至通体金黄,再将炒熟的芝麻洒上,如此就算制成。” 兔儿听完主人解说,点头道:“多谢道友指教。此糕和炼丹一样,甚是麻烦。”百福笑道:“我也只知做法,若是让我来做,却是做不来哩。”转念问道:“道兄所遇何事,竟然落得这般下场?” 闻主人发问,兔儿怒咬钢牙,厉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我细细说来。却说我家住在赤云山赤炎洞,一日我在家中修行,怎料从地下钻出一只六翅金蝉,那厮自称甚么金蝉老祖!我问他如何藏于地下,为何进我洞府。” 百福见他咬得钢牙欲碎,忙问道:“他如何说?”兔儿拿起麻糕,边吃边道:“却不想那怪蛮横无礼!非说我占他洞府!想我搬入赤炎洞五十余载,并无什么主人。我欲询问清楚,谁知那怪不由分说,仗着法力伤我,我无奈出手与他争斗。一番苦战之后,我敌他不过,便将洞府让与他住。谁知那怪咄咄逼人,架起妖风一路追赶,抢夺了我那宝贝九火炎龙环,神魂也被那厮击伤。” 百福拍案道:“好恶妖!道兄如何逃脱?”兔儿得意笑道:“幸在我有一藏身宝贝,借着它隐藏了气息,后来力竭便从九霄掉下。醒来时已被猎人所抓,若不是道友相救,怕是要身死道消哩。”说完又是一拜。 张百福连忙扶道:“道兄不必多礼。那金蝉老祖的确可恶,不由分说就出手伤人,实属不该。” 火兔吃着麻糕,说道:“百福道友说的极是!倘若那洞府是他所有,我还他就是。谁知那恶怪,不但坏我道行,还夺我九火炎龙环。此仇不共戴天,他日我修行有成,定找他夺回宝贝!”话后,猛吃麻糕。 张百福闻他直呼自家名子,问道:“道兄如何知道我名?”火兔听后一笑,说道:“道友莫忘了,我可是一路跟着哩。那公主小娘子,百福哥哥、百福哥哥的,叫的我都生膙子哩。” 张百福呵呵笑道:“是了。还未请教道兄尊姓大名?又拜得何人为师?” 火兔又捧起一快麻糕,边吃边道:“我生来无名无姓,自开灵智后四处云游,后来遇得造化,在一洞府得了两件宝贝、一本道经。然后我就去了赤炎洞,见那里终日炎炎,我又五行在火,欣喜便搬入洞中修行。从此我便以洞为名,道号赤炎。” 张百福拱手道:“赤炎道兄真是造化深厚。”又道:“我入道不久,不知道兄所说那‘五行属火’,是为何意?” 赤炎笑道:“你倒是个半吊子,连修道之基都不知。也罢,你听我道来:世间万物皆有灵根,灵根皆五行,五行之间相生相,克妙不可言。我生来五行火重,自然要挑选,火气旺盛之地为佳。” 张百福连连点头,礼谢道:“多谢道兄指点。不瞒道兄,老师传我道法后就已离去,所以无缘聆听老师教诲。请问道兄,可知我五行所属?” 赤炎道:“原来如此,难怪道友不晓得入道之基。我观道兄今日给那小娘子疗伤,真气中暗藏生机,生机之中藏有甲木灵气。以我推算,道友应该五行属木,其木纯阳也。”说完,伸爪去摸盘中麻糕,却发现早已被自己一扫而空,讪讪一笑缩回爪子。 张百福暗笑,礼道:“多谢道兄指点,道兄若是喜欢这糕点,明日我请让娘亲再多做些。” 赤炎闻言欢喜,说道:“那就多谢道友哩。那芝麻糕香香甜甜,甚是好吃。”又道:“道兄宝珠内放青光,不知是什么宝贝?可否让我见识见识?” 张百福道:“有何不可。”语毕将辟邪珠拿出,暗动神念,青光唰地便展开三尺,说道:“此乃辟邪宝珠,是老师用避魔神砂炼制,有避邪魔,安神魂之妙用。” 赤炎羡慕道:“果然是好宝贝,用来修行再适合不过。实不相瞒,我被那恶怪伤了神魂,这青光又有安神养魂之功效,道友修行之时,可否让我也入这光罩之内?”话后,双目期待的看着百福。 张百福问言,略微停顿一下后,点头道:“这青光罩,方圆三尺,容我二人还有余,有何不可?” 话虽如此,但他内心还是不太放心,又见那赤炎眼神期待,倒是不好拒绝。也难怪他口是心非,经云:扰人清静,如坏人修行。这话一点不假。初入道者神魂不稳,若是被别人干扰,乱了真气,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神魂消散,刚才百福已经深有感受。 晓鸡喔鸣,天色渐光。 张百福睁眼开后,看着盘坐的赤炎,心中惭愧道:“张百福啊、张百福,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此话何来?话说自从赤炎入了光罩内,他便无心修炼,就是辟邪珠也安不了他的疑心,导致他一夜无眠。可是天光后,见心疑之人,乃是心口如一的君子,百福怎不自责? 片刻之后赤炎也转醒,提爪拜谢道:“多谢道友,这辟邪珠果然神奇。青光罩内,神无外魔干扰,心无诸般杂念,一日修炼胜我过去十日哩。”说完,又认真道:“道友如此重宝,切记不可轻易拿与他人观看。” 张百福闻后,更是心生愧疚,将辟邪珠收入怀中,礼道:“多谢道兄提点。” 赤炎还未答话,就听见银铃般的童声,在外欢道:“百福哥哥啊,可醒来哩?”兔儿闻言连忙趴在床上,又恢复平常模样。百福见他以恢复常态,呼道:“已经醒来。”说完,揉了揉眼,拿起床边小袄穿起来。 王诗如进来之后,先抱起赤炎仔细,想要找寻蛛丝马迹,但最终还是无果,疑道:“莫不是真是我眼花哩?”赤炎转头看着百福,眼神颇有些无奈。 张百福接过赤炎放在床上,从怀中拿出辟邪宝珠,递给她道:“莫让别人看到,二娘可曾醒来?”诗如接过避邪珠,欢喜道:“谢谢百福哥哥,杨大娘和赵大娘正在灶房做饭,可香哩。”百福敛衣笑道:“咱们口福了。” 两句话后,见房门打开,婢女端着朱红桃木盆走来。观她相貌,该有十五六岁,红颜清秀,头戴精雕花木簪、穿着枣红花布袄。礼毕之后,笑道:“福少爷来洗面。”小诗如见了她进来,连忙将宝珠藏于身后,生怕被她看见。 一番洗漱之后,百福笑道:“环儿姐姐下月就要出嫁了吧?那满裕哥哥我看不错,做的一手好木活,为人也老实,与环儿姐倒是般配哩。”语毕,将白丝巾还给她。 环儿接过丝巾,笑道:“不想福少爷还懂得姻缘、看相哩。”诗如背着手臂,仰头道:“百福哥哥什么都知道,…”话还没说,便被百福拉道:“该去吃饭了。”又对赤炎一招手,两人一兔一起去了正堂。 正堂中三老高做,张百福按着惯例行孝礼,拜道:“孩儿拜见爹爹,二位娘亲。”三老含笑点头,王诗如也道了个万福,喜得三老连忙还礼。 早餐饭之后几人坐与堂内,张锦道:“稍后便是祭拜吉时,应去后山扫墓祖,百福也一同前去。”百福点头称诺,小诗如拉起百福小手,欢道:“我也要去。” 张锦听闻公主要去,暗想:“若是山中猛兽惊吓了她,该如何是好?倒时我一家也脱不了干系。”想后,又道:“这后山多有猛兽,路途艰险,我看公主就不要前去了。”赵氏、杨氏也在一旁附和,王诗如闻言,拉着百福小手,死死不愿松开。 百福怜意暗生,上前道:“爹爹,依孩儿拙见,因该带上公主。要是让公主一人在家,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到时王爷问起,也不好交代。再说公主在眼前也放心,只要她不乱跑,孩儿想应该无事。” 王诗如欢快点头道:“我跟着百福哥哥,不乱跑哩。” 张锦见公主表态,端起案上茶碗,喝了一小口,说道:“我儿说的也对。”然后又对公主嘱咐道:“公主切记不可乱跑。”诗如闻后欢笑点头。 商定之后,张锦一行六人,提着香、烛、纸钱、食盒,沿着山路朝着后山行去。 红日东升,朝霞似火。 火红的朝霞,映的两边胡杨一片金红,散落的树叶被红光一照,泛出赤金色的荧光,好似一层厚厚的金叶铺地。 你看小诗如倒是乖巧,拉着百福小手,欢快走在前面,时而指着未见过东西,问东问西。忽然看见一只灰兔在林中吃蘑菇,指它对赤炎道:“看看,还有你同类哩。”赤炎顺指望去,正好与那灰兔四目相对,见火兔儿赤瞳一眯,惊得灰兔跳入林中。 赤炎见它惊走,翘着嘴角看着小诗如,那表情好不得意哩!诗如怎吃他那套,小手一抓揪起红耳,骂道:“坏兔儿。”疼的苦兔前爪乱抓。百福见状,连忙转话道:“这个火兔买来后还未起名,如儿妹妹说叫什么好?” 王诗如松开小手,抓着自己的羊角小辫,左右思考道:“这兔儿毛茸茸的,像个火球,我看就叫火儿吧。”赤炎暗咬钢牙,转头不理,百福笑道:“火儿倒也形象,不如你在想想?” 一番少思后,诗如拍掌道:“那不如叫红儿吧!”语毕,神情期待的看着百福,小手还不断的抚摸着兔耳。赤炎闻言,如坐针毡似的在百福怀中乱蹬,百福笑道:“我看这火兔,毛发赤红,宛如炎火,你看叫赤炎如何?” 小诗如拍手欢道:“还是百福哥哥知道的多,真好听,就叫赤炎。”说完,又轻轻拍着火兔儿,嬉笑道:“赤炎乖啊……”赤炎咬碎钢牙,眯眼转头。 却说众人行了一个多时辰,终到了张家祖墓。不敢耗时,四人各自分工,管家摆放着,香饼果子,鸡鸭五类,杨氏赵氏点着火烛,张锦扫去落叶,拔去枯草。 少时,整理完毕之后,一家人拿着纸钱丢入火盆。张锦为尊,先行祭拜,三拜九叩之后,说道:“列祖列宗在上,张锦幸得祖宗荫庇,家中殷实,纲常有序,福儿聪明孝顺……请列祖列宗保佑福儿,福寿安康。”话完,敛衣起身,又招百福来拜。 张百福闻唤,诚心三拜九叩,暗道:“孩儿百福,拜见列祖列宗,请祖宗保佑爹爹、二位娘亲多寿多福。”见福哥哥抬头,小诗如嬉笑抓起一把纸钱,丢入火盆之中,引得火焰顿起,二位夫人欢心。 百福完后赵氏祭拜,叩拜之中,暗道:“媳妇赵婉君拜见祖宗,得祖宗庇佑生下福儿。福儿乖巧、日见张大。婉君观那王府公主,柳眉朱唇琉璃眼,粉面桃花青丝发。一副旺夫之像,欲和王府结媒,望祖宗保佑。”三拜九叩后,见公主拉着儿子,活像个小媳妇,心中更是喜欢。 众人祭拜完后,张锦轻抚长须,目望东方红云,说道:“俗语云: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龙王老爷怕是要降雨。”诗如指着天边朝霞,拍手道:“真漂亮,百福哥哥你看,那里像不像大牛?”拍手之间,却不知辟邪珠暗落草丛,赤炎见后挣脱了百福怀抱,将宝珠暗吞腹中。 张百福顺着小诗如所指方向看去,果然如她所说。你看那火云,如同卧于天边的青牛,其形飘渺,其神厚实。随后小诗如又拉着百福,指东指西、问这问那,二人皆不知宝珠已失。 果真应验那俗语,六人刚到家门,那龙王爷就在九天翻云覆雨,雷声大作。这时下人张六匆忙跑来,礼道:“启禀老爷,家中来了几位官爷,正是来寻公主哩。”张锦闻言,带着众人快步走入堂中。 堂上见一对中年男女,男儿的头戴金冠,身穿玄黑金边龙纹袍,脚穿乌云靴,国脸粗眉不怒而威。女的黑发高盘,头戴百鸟凤钗,身穿罗云金丝小袄,柳眉善目秀丽端庄。 二人身旁,站着两位金甲侍卫,怒目横眉,如殿前天王,纹丝不动。这对夫妇,正是凝玉王王振和娘娘萧琳琅。 正是王爷、娘娘相谈甚欢之时,忽闻见堂外来人,二人连忙起身,黄袄娘娘见子落泪,泣道:“如儿!”小诗如听到娘亲呼喊,松开百福小手,扑到自家娘亲怀中,哭道:“娘亲!” 二人相拥而泣,母子真情切切,听的男儿眼红,看的妇人掉泪。 真是那—— 世上父母皆一样,哪个娘亲不疼子。 痛哭流涕心欢喜,该与张家结亲缘。 ------------ 第七章 祭祖宝珠落 两家喜结亲(修) 更新时间:2012-07-09 书接上回母子情深拥泣,旁人闻之心欢。 双方礼毕后各回其位,王振礼道:“多谢员外出手救下小女!此恩,比山高,比海深。真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话语之间,眼角含泪。 张锦连忙还礼,说道:“当不起王爷大礼。本想今日将公主送回府上,却不想王爷亲自来了,真是折杀了小民。”语调倒显得激动。 王振抹泪道:“却说昨日,大唐仙师前去除恶妖,我派遣百余精兵相助,谁知小女贪玩偷偷跟去。”说完瞪了女儿一眼,唬得她趴在母亲怀中,闻他又道:“小女走失之后,我便满城寻找,后闻逃回来的将士说,小女偷偷跟随仙师除妖,如今仙师被食,小女也怕是入了虎口!我心痛之下,就去求灵虚仙师,仙师卜课之后,笑说小女无命之忧,又指引我来此地,寻找员外。” 张锦点头道:“原来如此,灵虚仙师果然神机妙算。” 王振端起案上茶碗,拨了拨飘起的青叶,问道:“敢问员外,你是如何从那恶妖手中,救下小女哩?”萧娘娘怀抱女儿,也好奇的看着张锦,等他答话。 张锦放下手中茶碗,提袖道:“正要与王爷说起此事。话说昨日,小民一家驱马回乡,行至青云山附近,不知何物惊得马儿嘶叫、不敢前行。小民怕有何祸事,便唤起小儿、妻妾下了马车。忽见山中巨木摇摆不定,片刻见公主就从林中跑出,身后跟着九尺大汉。那大汉不是旁人,正是虎王所化,小民与他把酒详谈,才知事情有番因果。” 王振抚须道:“是何因果?”张锦道:“据虎王所说,他正与虎儿在山中猎食,那道人就带着精兵,与公主一路猎杀他们。虎王说一无伤人,二无触犯王法,欲和那大唐道人理论。谁知那厮不由分说,就命王爷精兵提箭射杀!万箭之下,伤了虎子,虎王一怒便咬杀了道人,惊散了精兵。随后,一路跟随着公主,欲前去王爷府上理论,称要问问王爷,为何派道人打杀他父子。后小民出言劝解,才消了虎王怒气。”此番话,讲的是绘声绘色、宛如现场。 王振面色懊悔,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灵虚仙师说,此事定有蹊跷。”张锦问道:“敢问王爷,虎王所犯何罪,惹得王颜震怒。要诛杀他父子?”王振又羞又怒,拍案道:“唉!张兄有所不知,容我道来。” 张锦拱手相请,王振接道:“前两日从南瞻部洲来一道人,他说如儿根骨奇佳,欲收为入室弟子。本王喜道,大喜之下将道人请入府中,奉为上宾。次日道人外出归来,说青云山上有恶妖食人,欲为我傲来子民降妖除魔。我闻后深感道人仁心,便派遣家中百余精兵助道人。” 话到此时,王爷怒震龙须,厉道:“后听闻灵虚仙师与张兄言语,想必那大唐妖道,定是在哄骗我!若是让妖道得逞,虎王魂入酆都城,必在阎君殿前告我。”说完又哭道:“羞煞我也,羞煞我也!” 张锦闻后深感王爷真心,扶案劝道:“王爷宽心,莫要愧疚。俗语云:日防夜防,小人难防。好在虎王法力高深,未让妖道得手。素闻那南瞻部洲,多是欺世盗名,不似我傲来善诚。” 王振擦泪道:“多谢张兄劝解。那道人真是不当人子,扯得大谎骗我。”随之接道:“我观张兄年长与我,不如张兄今年何寿?” 张锦见他发问,礼道:“小民五十有二,虚活半百。”王振道:“愚弟今年四十有一。兄长何必自谦,愚弟观兄长麟儿,知礼聪慧,又闻灵虚仙师说,令郎已拜入上仙门下,修得妙法。如何算虚活?” 张锦闻他称兄,连忙起身道:“折杀小民也。如何当得王爷呼兄?”王振上前扶道:“当得、当得。如何当不得?先不说兄长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就说我傲来王法,律曰: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兄长莫要因我身在皇族,就斩了我结交之心啊。”这话说的真是,语中见心,目中见诚。 萧娘娘将诗如放下,道了个万福,说道:“叔叔莫要拒绝,伤了夫君一片诚心。”张锦观王爷、娘娘言语真切,索性道:“如此,小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话后,对着二人拱手礼道:“愚兄见过贤弟、弟妹。” 王爷哈哈大笑,还礼道:“愚弟见过兄长。”又对二夫人道:“见过二位嫂夫人。”慌得二人连忙还礼。 这时张百福前行拜见,呼道:“孩儿百福,见过叔父、叔母、如儿妹妹。”龙凤闻礼欢喜,诗如也跳出来,拜道:“女儿诗如,见过伯父、二位伯母、百福哥哥。” 诸般礼毕,其乐融融。 张锦叫来管家,备上酒席招待王爷、萧娘娘。不过片刻,一桌美食便上齐,在主人邀请下,大众同入席中。 接下,正是那―― 兄弟二人互敬酒,姐妹欢喜各夹菜。 两小无猜真欢乐,火兔只知麻糕甜。 酒过三巡,菜下一半。 萧娘娘看着小百福,连连点头心中暗喜,扯了扯夫君衣袖。王振拍了拍玉手,开口笑道:“实不相瞒,愚弟……”话位说完,这时王诗如“咦”了一声,摸着身上小袄,含泪道:“不见哩!” 王振心中不喜,问道:“何物不见?”诗如又摸了摸小袄,哭道:“百福哥哥给我的宝珠不见了。” 百福听后心中一颤,猛然起身,言语僵硬道:“如儿妹妹再找找,想想忘记哪里了?”诗如抱着哥哥,连连抽泣道:“百…百福哥哥,我……我记得在手里哩……才一看不……不见哩!” 王振闻女儿哭的心痛,忍不住心酸道:“福儿,不知是何宝珠?叔父库中也些有宝珠,赔你一个可好?”张锦等人也时发问。 张百福礼道:“回叔父。那宝珠是老师虚空所赐,助百福修行之用。今日借与如儿妹妹玩耍,却不想……”话到此时,不在下说。 众人听后鸦雀无声,王振猛然将手中玉杯摔在地上,怒道:“好个逆女!兄长有恩与你,你不思回报,还索要恩人重宝。如今仙宝遗失,你你你……”说到这里,怒极攻心,瘫倒在地。 张锦连忙将他扶起归座,小诗如哭着跑到爹爹身旁,王爷正是恼怒,挥手向其面打去。百福忙抱住其臂,说道:“叔父息怒。此事并不怨如儿妹妹,若不是我将宝珠交予妹妹玩耍,也不会丢失。今日上山祭祖之时,我还见妹妹拿着宝珠,下山之后便不见。想必是掉在后山,以孩儿之见,现在上山寻找,兴许还能找到。” 王振闻后连忙起身,慌道:“对对对,百福所欲言极是。”速对堂外呼道:“左右何在?”堂外侍卫应声而入,闻他又道:“本王命你二人,调动村前精兵,上山寻找宝珠,找到者赏金千两。”侍卫行礼称诺,还未出门,便被百福叫住。 张百福道:“二位大哥且慢,我那辟邪宝珠,透如琉璃,内放青光……”这时忽感脚下异动,只见赤炎咬着他裤角,正在拉着。接着你看他,前爪连拍着肚皮,几下之后,从其口中吐出一个琉璃宝珠,慢慢的滚到自家主人脚边。 百福心中甚是欢喜,捡起宝珠后,对着兔儿唱了个大喏,说道:“多谢赤炎!”赤炎立身挥爪,笑眯眯的看着小诗如。诗如见后,一把将他抱住,泣声道:“好兔儿、乖赤炎。” 张锦哈哈大笑,也对着赤炎一拜,赞道:“好兔儿,当受得一拜。”王爷、萧琳琅也是对着赤炎一拜。你看赤炎,提起前爪,对着众人连连作揖,活似人态。 众人重归其位,不过席位上多了一兔儿。 王振看着他,笑问道:“兄长如何来的灵兔?”张锦笑道:“此兔入我家门,倒有些缘法,容我道来。”稍微一顿,将杯中果酒饮尽后,接道:“在遇虎王之前,先遇猎人……”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张锦道尽缘法后,笑道:“想不到兔儿如此灵性,重宝失而复得,真是多亏了赤炎。”王爷闻后抚须而笑,说道:“果然应验了仙师的批语,咱家福儿,真乃多福之人哩。”说完,又对赤炎道:“赤炎兄,多谢你带回重宝。王振敬你一杯。”语毕,一饮而尽,赤炎前爪一拜,又指了指空杯,众人闻意恍然。 张锦笑道:“倒是在下疏忽,却不想赤炎还饮酒哩。”又对孝子道:“福儿,快快给恩人倒上。” 张百福含笑拿起酒壶,给兔儿倒上一杯,赤炎提爪谢过,捧起酒杯贪吃起来。 那模样,惹得大众是―― 三妇掩面娇声笑,诗如嘻嘻拍手欢。 王振击案再敬酒,张锦笑说八百坛。 百福此时对赤炎道兄,真是感激不尽,又是倒酒又夹菜。一壶美酒下腹后,见他直勾勾的盯着麻糕,百福笑道:“倒是忘了。”语毕,夹起一块麻糕,放在赤炎盘中。你看他捧起麻糕片刻就吃完,完后又盯着盘中。 张锦见状抚须欢笑,说道:“看来拙荆糕点,甚和赤炎兄胃口。莫看,兄台只管享用,若是不够,我在让拙荆多做一些。”说完,将整盘端到赤炎脚下。兔儿欢喜行礼,捧起芝麻糕吃了起来,看的赵氏喜欢得紧。 王振抚须笑道:“实不相瞒。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我还有一事,要与兄长商量。”张锦敛袖问道:“贤弟何事?只管说来。” 王爷道:“此事倒是与福儿有关。临行前,仙师曾对我说,小女和福儿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今日见咱家福儿灵气十足、玉面红光。又闻乡邻言,福儿一岁能言、二岁识字、三岁便知孝道,将来必是一方贤士。愚弟高攀,欲和兄长结为亲家,不知兄长意下如何?”说完抚须看着张锦,萧娘娘也是竖耳倾听。 赵杨二妇暗喜,赵氏暗道:“祖宗显灵了!想不到早上才许下愿来,日中便如意,媳妇多谢祖宗相助。”想到此时,又看了看老爷,暗暗点头。 张锦闻意欢喜,面红道:“不瞒贤弟,如儿乖巧懂事,愚兄妻妾三人甚是喜欢,就怕高攀了王府。” 其实昨晚,杨氏便与他说过结媒之事。他虽喜爱诗如,但恐王府地位,说‘高攀不得’并叫杨氏不要再提。谁想王爷居然亲自提出,当真是喜出望外。 王振闻他有意,暗喜道:“哥哥此言差矣!如何配不上?如何高攀?先说哥哥对如儿有救命恩情,再说百福又乃上仙弟子,如何配不上?只怕高攀的是我家如儿哩!愚弟看哥哥心中有意,不如就这么定下,如此,你我两家喜上加喜,岂不是更妙?” 张锦大笑道:“若是愚兄再不同意,岂不是寒了贤弟一片真心,辜负了苍天的一番造化?”王振欢喜道:“是了,是了,莫要辜负了老天一番造化。” 好情缘,果然是―― 天定造化人定缘,凤仙万劫今结缘。 来日携手笑风雨,共生共死共黄泉。 双方家主敲定之后,萧娘娘看着百福,是越发喜欢,赵杨二夫人,也是喜笑掩面。 满堂欢喜一兔悲,赤炎闻言爪中麻糕掉地,心中暗悲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小娘子自幼狠毒,长大如何得了?天道欺我!!!” 诗如不知亲家何意,拉着未来夫君的小手,小声问道:“哥哥,结成亲家,是不是可以和哥哥,永远一起玩哩?”她声音虽小,但众人都听得清楚。 众目所望,烧的百福面如红碳,闻他小声道:“这个……是吧。”诗如大喜,拍手道:“好哩!那咱俩就结为亲家。” 王振大笑道:“哈哈,如儿和福儿,果然天生一对,造化!”张锦含笑点头,三位夫人嬉笑不停。 众人饭后归位用茶,王振放下茶碗,说道:“还有一事,要与哥哥商量。”张锦含茶笑道:“贤弟请讲。”王振道:“法会前,从南瞻部洲大唐国来了一位先生。尊姓陈,高名胜,字希羽。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本是大唐国朝中贤臣。” 张锦抚须道:“先生来我国,可有因果?”王振点头道:“正是。却说大唐国,奸党乱纲。一日上朝,希羽先生见奸臣欺主,便当朝教训。奸臣暗恼先生,回府后立下假圣旨,欲将他除之。好在希羽先生福深,得贵人相助一家外逃。哪里知道奸党得知后,安排死士追杀。先生孝子,为助他和夫人逃脱,身中数箭。悲痛之下,先生与夫人欲求一死,却被恩人劝住。于是就暂来我傲来国躲避。” 大众闻言皆骂‘奸臣该死!’王振含茶道:“我闻欲请先生高才,欲求他出相,奈何先生无意做官。后借愚弟白银千两,在玄武城,开一书院,广收桃李,传圣贤教诲。我观咱家百福灵智早开,若是能受圣人教诲,他日定是一方贤达。” 张锦喜道:“先生能来我傲来,实乃我傲来之福。不知先生何日开讲,可有限制?” 王振道:“先生明日开讲,但凡六岁以上孩童,均可前去听讲。依愚弟之见,可让百福前去受教。正好,我在玄武城中有一独院,与希羽先生相隔一墙。哥哥嫂嫂不如搬入那里,一来省得哥哥嫂嫂思念,二来百福也受得教诲,岂不是两全其美?” 张锦甚是动心,喜道:“这如何使得?” 王振扶案道:“如何使不得?哥哥先是与如儿有救命恩情,如今你我又结为亲家,若是推辞,实在见外哩。”说完,指着堂外喜道:“俗语云:风雨散去金光现,正是前行好时辰。哥哥你看,天公真是作美。” 众人顺指看去,堂外金光洒下。地上积水受阳光照射,波光粼粼宛如金玉。诗如拍手道:“真漂亮!”随之拉着百福,跑到堂外玩耍。 堂外,你看小诗如,踩着青砖积水,溅起水珠一片,金光照耀生彩虹,环绕百福显吉祥。 你看彩虹环绕中的百福,正是那―― 展臂抬头心观日,面笑神安融自然。 金水霓虹仙家景,撑托其身大庄严。 萧娘娘如见天人,赵杨夫人面喜如花,赤炎呢喃果然如此,满堂上下,谁人不夸? 王振暗喜道:“此子前身,不是圣贤也是仙!得此贤婿,真乃造化。”张锦暗道:“福儿决不能蒙尘与我手,不然死后,必遭祖宗怒斥。”转头对王振道:“既然如此,愚兄就愧领了。”王振笑道:“哥哥莫要见外。” 阳光渐渐被乌云遮住,金光缩为一线,聚与百福眉心消去。百福回神之后,见五人十目皆看着自己,顿时面色一红,拉着诗如朝堂中走去,小诗如咧着小嘴嘻嘻一笑,当真是――天真烂漫小金风,难怪天道赐福缘。 ------------ 第八章 驱车上国都 青山下猛虎(修) 更新时间:2012-07-09 却说王振和张锦拍定之后,唤来管家福海,命他派人收拾行装。随后又叫人牵来十牛十羊。 王振不解道:“兄长这是何意?”张锦笑道:“贤弟莫要忘了,你与那虎王,还有段因果。愚兄想,不如将这牛羊送与虎王,一是给他赔礼致歉,二是解了他心中怨气。” 此言好似一杯美酒,闻得王振心中甚暖,谢道:“还是兄长想得周到。只是不知道那虎王洞府所在,有礼无门,如何送得?” 张锦敛起长袖,左右走了几步,灵光一闪道:“我观那虎王从青云山让下来,又闻他说‘在山中猎食’。俗云:一山一虎,两不相干。他即在青云山中猎食,兴许他的洞府就在山上。我觉得,可将牛羊送往山脚,在命将士唤他来取。” 王振抚掌笑道:“兄长智慧。”语毕,招来左右,唤来兵士牵牛牵羊,先行出村。 众人忙前忙后,张百福、王诗如、赤炎二人一兔,则是坐在树下老根上,托着下巴,望着九霄碧空,暗想心事。 这时,张福海三步并作两步,礼道:“福少爷、公主,马车已经备好,老爷唤我来请哩。”百福含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得灰尘,拉起诗如道:“走吧。”小诗如学着夫君,拍了拍屁股上得尘土,抓起赤炎兔耳道:“走哩。”痛得赤炎爪子乱抓,悲道:“苦啊。” 暂不说兔儿疾苦,百福二人来到车旁,赵氏、萧娘娘一人抱起一个,张锦把臂道:“福海啊,家中之事就劳烦你多费心了。环儿下月就要期满了吧,你带我封上一份薄礼,微表心意。”福海点头道:“老爷慈恩。福海替环儿谢过老爷,家中之事必会尽心尽力。”张锦点头,又对王振道:“愚兄家事已了,不如即刻启程?” 王振还没开口,百福先从娘亲怀中跳下,拿出一檀木牌,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本想在环儿姐成婚之日给她,却不知今日便要离去,麻烦海伯转交与她。” 只见木牌,宽一寸三分,长二寸,厚约二分,上钻一小洞,穿着红线。正面刻着一个福字,背面刻着同心结。 张福海接过万福同心牌,礼道:“少爷真情,福海必定转到。” 诸番琐事了结,两家各上马车。只闻百余精兵,手持旗开道,胯骏马前行。 这阵势,真是―― 皇旗迎风荡,动如青龙舞。 俊马踏铁蹄,好似雷公鼓。 你看两旁――郎儿穿金甲,戴盔抚钢刀。玄刀柳叶非凡品,盔甲光明千百炼。那金甲明盔,乃是傲来金铜所锻造,经千击万打而成。那菊纹柳叶刀更是了得,乃是用黑铁之精锻造,铁匠每日敲打千次,力道均匀。敲打一日,再用猛火炼出杂质,如此这般,持续九九八十一日,方可炼成。 刀成之后,形如柳叶,身如菊开,刀身玄黑如镜,凡间兵器那个是它对手?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更是不在话下。放眼整个傲来国,只有千把,每一把都是千金之宝,万金难得。 好一副皇族风范,正是那―― 狼兵虎将穿金甲,手持玄钢柳叶刀。 光闪青龙迎风动,马踏乾坤震山摇。 虎狼前行,百福探头望青山。 你看此山,青雾如云,飘飘渺渺,青竹绿叶,苍松巍峨。悬崖峭壁之间,多生灵芝仙草。山谷树林之内,多有百兽玄鸟。 山巅之上俯视而望。 正是那―― 苍云如海山如玉,仙草灵芝生宝地。 墨松翠竹展风采,八山祖脉唤青云。 青云山,灵狐洞。 只闻洞中宽广,洞顶开一道天窗,天光直射中央高台。高台之上见一蓝袍老翁,正在端坐梨木椅上讲书,旁边竹案上放着一盏清茶。其坐下桃李,约有百人,皆是山中精兽所化,俊丑不一。 各是―― 兽首人身獠牙面,灵俊秀美老少齐。 青衣彩裙雌雄聚,高低胖瘦皆有礼。 群妖盘坐莆田之上,专心听讲,目敬贤师。 再看老翁―― 头戴紫玉冠,身穿苍蓝袍。 脚蹬白云靴,里表慈悲肠。 白眉白发白胡须,面如婴孩又如玉。 不似人间凡夫子,正是灵狐得道仙。 老翁一手戒尺,一手捧着《论语》,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坐下桃李跟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蓝袍老翁满意点头,余光瞟下,指着坐下黑面弟子道:“连峰,你再读一遍。” 弟子闻言心颤,四顾之后,结巴道:“子、子曰:学而时习之……之之……” 老翁玄目一瞪,‘嘭地’拍案道:“上前来!” 连峰闻后,穿过群妖走到老翁跟前,伸出黑爪来。你看此爪,大如蒲扇,黑毛粗壮,指尖铁钩倒挂,真是好不凶残! 老翁见他也算老实,拿起戒尺“啪啪啪”,用尽力道在黑爪上打了三下,疼的连峰咧嘴呲牙。 恩师道:“你这顽徒,不尊教诲。连读十日,却背不完一句!日后遇到别处道友,必然耻笑我青云山,多是披毛戴角,不通教化之类。今日你就留下,直到背会方可离去。”连峰点头称诺,归位坐下。又闻贤师,指着后排大汉,问道:“虎风,人不知而不愠,是为何意?” 虎风起身道:“人不知我,我不怒人。”老翁含笑点头,掐指一算,又对弟子道:“今日便到此,明日再讲。虎风,你留下。” 众弟子闻言见礼,纷纷散去。连峰见众人离去,也悄悄跟着起身,还未走两步,被其师唤住道:“连峰何去?” 连峰撒谎道:“早晨吃了山鸡,那厮正我腹中作怪,弟子想去后山方便、方便。”老翁疑问道:“去后山方便,为何还带着兵器?”说完,指了指连峰那,六尺红牙棒。 连峰咧嘴一笑,说道:“我想方便完后,顺手打些山鸡,孝敬老师……”虎风闻他还在哄骗老师,连番使眼色,让他莫要发言。 但一切都晚矣,你看老翁怒火爆燃,‘嘭地’震散竹案,骂道:“好个逆徒!还敢哄我!今日若不教训你,来日你必惹祸上身!”语毕,法印一结,念道起咒语。 只闻洞壁青藤,宛如灵蛇一般舞起,分别卷起连峰四肢,‘嘭地’将他定在墙上。接着,又见两根青藤离地而起,缠绕成墨黑巨鞭,‘啪地’朝着连峰抽去。一鞭下去,便叫他哇哇直叫,连呼不敢!三鞭下去,打的他皮开肉绽,可见白骨。 虎风见其惨状,欲求老师开恩,老翁拂衣厉声道:“今日吃得皮肉苦,来日成就栋梁才!我不期你成才,只望你莫要惹祸上身,到时自己身死道消不说,还要连累众位师兄。若是再敢扯谎骗人,便再打百鞭,打的你魂飞魄散!”语毕,‘啪啪啪……’又是十鞭下去! 弟子苦苦哀嚎,恩师心中含泪,问道:“你可知错?”连峰泪血并流,大呼道:“知错了,求老师开恩啊!” 老翁轻叹一声,法印一散,便将他送到面前,又赐丹药与他疗伤。连峰拜谢服药,不顾伤痛,拿起《论语》默念起来。贤师见顽徒默语读书,便收了怒火,唤来虎风一同静坐品茶。 青云山下,王振等人下了马车,张锦指道:“贤弟,当日那虎王,正是从这山上下来哩。” 众人顺指望去。好山!巍巍峨峨,青烟翠竹,老松苍劲,胡柏耸立,大雨过后,青云山更显仙灵。 王振见后,吩咐将士牵来牛羊赶入山脚,又对身边的侍卫道:“王立,你传本王话,请虎王下山一叙。” 金甲侍卫得令,只身来到山脚。 你看他倒吸一口晨气,咽入腹中之后,口中发出‘嗯’‘哼’二音,如同天雷碰撞。 真是个―― 七尺健身穿金甲,立眉豹眼鹰钩鼻。 生来不似善良类,心似猛虎声如雷。 张锦看着天空,发问道:“不见龙王腾云布雨,何来的雷声?”众人也是连连称奇。张百福抱着火兔,暗道:“厉害!震得我神魂都发麻。”转头对小诗如道:“如儿妹妹,那王立大哥可也修得仙法?” 小诗如双手捂耳,笑道:“不是哩。听爹爹说,他练得是家传武艺。” 王振不知二小谈论,对张锦道:“发雷音者,正是我那侍卫。哥哥快快捂耳,以免惊了神魂。”说罢,捂起耳朵,大众闻之也学着他那模样。 乾坤中,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闻将军提气喝道:“虎王快快下山,王爷有请……虎王快快下山,王爷有请……虎王快快下山,王爷有请……”连喝三声,闭口不言。 好雷音!正是―― 声如霹雳震乾坤,响动大地骇众人。 牛羊骏马闻雷倒,如意武道怎一般。 众人皆露惊骇之色,百福身体一晃,连忙稳住神魂,暗道:“我离他有十丈远,已经震得神魂不稳。若是到他跟前,岂不是要震得神魂离体?不知他那家传武艺,是否能传他人?”暗想之间,动了拜师念头。 山上,百兽惊慌乱奔,飞鸟振翼如云。 一只白毛小狐狸,滚入灵狐洞中,惊呼道:“爷爷!祸事了、祸事了!外面雷公叫虎哥哩。”老翁抚须笑道:“哪里来的祸事?来的该是喜事哩。”话完,转头对虎风道:“你去下山会会人王,切记要莫忘了礼节。” 虎风点头称诺,卷起妖风飞出山洞。 待他来到山脚下,见两旁兵士各牵着牛羊,前方十丈停着几辆高头大马车,车前站着玄甲将士,持刀剑护与左右,暗想那必是人王所在。 王立见他卷风下山,挺身迎道:“末将王立,拜见大王。”虎风礼道:“将军有礼,刚才那雷音,可是将军所发?”王立歉道:“不知大王仙府所居,只好出言叫喊。若是惊扰了大王,还请海涵。” 虎风大笑道:“将军多虑。虎风闻将军雷音震撼,又见将军英姿勇武,生了比试之心。不知将军可敢赌斗一番?”其声豪迈,震得树叶抖落,百兽伏地,十丈外听得一清二楚。 王立问道:“不知大王要如何赌斗?又赌何物?” 虎风道:“我观从这里,到王爷所站处,大约有十丈之远。不如我二人就比比谁先到。你输了,我掉头就走。你赢了,我前去礼拜王爷。如何?” 王立摇头道:“如此说来,末将必输无疑。大王那神风胜我十倍,如何比得了?” 虎王笑道:“我定不会架风欺你,我二人比的是脚力,你看如何?” 王立看了看十丈外的王爷,见王爷点头,御甲道:“好。末将就与大王比一比。”说完,御下金甲,解开玄刀,对着王爷呼道:“请王爷移步。” 王振闻言,挽着张锦手臂站到一旁,张锦道:“贤弟,那虎王乃是妖仙。所谓:云从龙,风从虎。如此赌斗,将军倒是有些吃亏。” 王振听后大笑,说道:“哥哥有所不知。我那护卫自幼修得家传武艺,他那家传武艺,虽不是仙道妙法,但曾是轩辕人皇所赐。若是论起脚力,那虎王再生两条腿,也不及他。” 张锦面喜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将军习的是人皇武艺。”张百福听得是眼放金光,神情期待。 却说众人才腾出位置,就听到一声破空巨响。一把黑刀连同刀鞘,从空中落下,只留一个刀柄在外,其位置,刚好是王振刚才所站之处。 虎风赞道:“好力道!” 你看王立脱了重甲,去了精刀,身上只穿着一白布单衣,身上横肉,宛如巨蟒缠身。见他深吸一口晨气,吞入丹田道:“在下已经准备好,可否开始。”说完将身弓起,如箭待发。 虎风点头道:“既然将军已经准备好,那就……开始。”说完,后脚一瞪,双手着地化作巨虎。 闻巨虎身尾三丈有余,高约一丈六尺,其势猛如烈风,径直向刀柄方向奔去!奔走之时,罡风刮的两旁树木纷纷弯曲,十丈开外的众人,纷纷提袖挡尘遮风。 王立听闻虎王说道‘开’字,单脚一跺,震得大地颤动,眨眼不见人影。 真是那―― 身如弯弓脚似箭,只闻声响不见形。 血如海浪随心动,袖卷罡风化云龙。 一息之后,狂风雷声各自散去,虎风恢复人身。待他来到刀柄所在,瞪眼一看,只见刀鞘不见刀!在向王振方向看去,见王立站与王爷身边,手持玄刀,含笑施礼。 虎风哈哈大笑,跨步向前,赞道:“将军好武艺!虎风甘拜下风。”随之,又走到王振身边,唱大喏,礼道:“妖民虎风,拜见王爷千岁”。 王振还上半礼,躬身扶道:“大王不必多礼。还要多谢大王既往不咎,下山一叙。”张锦也礼道:“大王有礼。”虎王还礼道:“员外有礼。” 众人礼毕之后,王振道:“今日请大王下山,正是要向大王赔罪。前些日子,小王受妖道蒙蔽,借精兵与他,害的大王受惊,令郎中箭。今日特地送牛羊,以表赔罪之心,望大王勿怪。”话完,唱了个大喏。 虎风还礼道:“王爷多礼。既然过不在王爷,那牛羊虎风便愧领。望王爷日后,亲贤离奸,莫要中了奸人毒计。若无他事,虎风就先行告退。” 王振喜道:“小王多谢大王。”又对左右将士道:“来人,将牛羊送到大王仙府上。”众将士听令,牵起牛羊,欲跟随虎风一路回洞。 虎风解开腰间虎皮袋,说道:“不用麻烦王爷,请诸位将士,将牛羊赶到一处。” 众将士听命,将牛羊赶到一处。只见虎王将虎皮袋,对着牛羊之处一抛,宝袋闻风就长,在空中变作四丈大小。呼一阵罡风,从袋口放出,卷起牛羊飞便收入袋中。随后,见他一招,皮袋又化作巴掌大小,回到主人手中。 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百福看的是神采飞扬,小诗如拍手叫好,赤炎目放红光。 虎风收起皮袋后,对着众人一礼,说道:“虎风告辞。”话后,卷起妖风飞往青云山上,直入灵狐洞中。洞内小狐欢喜,连呼道:“虎哥来了,虎哥回来了。” 老翁闻言,上前问道:“如何?”虎风礼道:“正如老师所说。那人王,果真受了妖道蒙蔽,才借精兵与那妖道。不仅道了歉,还赔了礼。”说完,解下皮袋交予老翁手中。 老翁打开袋口,见其内牛羊二十只,喜道:“如此因果了结,真是可喜可贺。”又道:“二娘可在?” 这时从洞内走出一女儿,你看她―― 头戴翠绿百花钗,耳挂水滴琉璃珠。 面貌妖媚含春色,丝衣半掩有玉光。 闻她端庄的道了个万福,娇声道:“女儿在。” 老翁含笑点头,将皮袋交予其手,说道:“拿这牛羊,唤起儿郎,去后山宰杀。”二娘礼道:“女儿遵命。”话完,扭着娇躯漫步出了洞府。 见她走后,老翁又对虎风道:“你去唤诸弟子前来,今夜我们开个牛羊宴,同食同庆。”虎风闻命礼退,化作妖风飞出洞府。 ------------ 第九章 张家入王府 礼拜问贤师(修) 更新时间:2012-07-09 日落西山,明月高挂。 却说王振一行浩荡,将士们每人提着一盏灯笼,从远望去,宛如一条火龙伏地前行。当大队行至朱雀门外,已经时过戌时。城门处守门将士见王爷归来连忙放行,车队缓缓穿过朱雀门,径向玄武区行去。 凝玉王府 只闻王府气势磅礴,红门碧瓦亮门钉,灯火辉煌显尊位。门前左右,各燃六盏大红灯笼,分坐雌雄黄铜大狮。左面雄狮,高一丈二尺,脚踏环宇,形态刚劲。右面雌狮,高一丈一尺,脚踏幼狮,形态温和。 正中央挂着王府牌匾,上书凝玉王府四大金字,字迹苍劲有力,势如走龙。 府内管家、婢女、将士等人员,闻王爷回府,满府上下前来迎接。你看他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下百人,自在门前罗列。 诸般礼毕后,王振吩咐将士,将张锦家物搬入府中,又对他道:“兄长,那小院尚未打扫,不如先在我府住下。等明日我派人打扫之后,再搬如那里,兄长以为如何?”张锦笑道:“如此这般,又要搅扰贤弟了。”王振道:“哪里的话。”说完,挽着张锦的手臂走入王府,百福等人跟随其后。 这时从熟睡中醒来的小诗如,见到熟悉的铜狮,‘咦’了一声,便欢喜跳出母亲怀抱,拍手道:“到家哩~”,语毕,活泼的拉起百福小手,又摸了摸赤炎的尾巴,惹得兔儿后腿乱蹬,呲牙暗恼。 王府正堂真是华贵,你看―― 黑玉地面白玉壁,精雕桌椅琉璃炉。 三十余盏红烛亮,照的大堂明煌煌。 明煌煌,胜天光,紫金檀香比桂香。 正中金表万寿图,三星含笑福寿禄。 众人礼毕之后,各分主客,坐于堂中,翠衣婢女奉上清茶。这时,一位红袍妇人,牵着金衣孩童走进堂中。 你瞧那孩童―― 头戴紫金冠,穿着金丝袄。 乌云小靴踏,浓眉三尺高。 他看着约有四五来岁,面与王振七分相似。闻妇人牵着他拜道:“奴婢绾娘拜见王爷、娘娘、公主,诸位上宾。”小童也同声呼道:“孩儿王林,拜见爹爹、娘亲、诸位长辈。”拜完,欢快跑到自家爹爹怀中。 王振对着绾娘道:“你先下去吧。”绾娘领命出堂,又道:“兄长,这是我家小儿,今年刚满五岁。”说完,引着爱子一一见过长辈,喜得张锦和二位夫人连连点头、声声夸赞。 礼毕之后,王林跑到姐姐身边,哭道:“姐姐哪里去哩?出去玩也不叫上我。”小诗如拿起弟弟小袖,帮他擦泪道:“莫哭莫哭,一哭就脓包哩。”说完,提着赤炎兔耳,对弟弟笑道:“看,好看不?没见过吧?”赤炎垂着四肢,眯着双眼看着小王爷。 王林略微抽泣道:“哪里来的兔儿,红红的真好看。”语毕,就要去摸赤炎。只闻赤炎火瞳一瞪,提起前爪‘啪地’打在王林手上,疼的他嗷嗷又哭。见小王爷被自家打哭,兔儿好不得意哩。 王诗如闻他又哭,抱着赤炎道:“小脓包,羞羞羞,不跟你玩哩。”说完,又拉起百福小手,欢道:“百福哥哥,到我房中看看。我那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哩。”百福看了看张锦众人,见长辈点头后,便跟着小诗如去她的厢房。小林儿见姐姐离去,擦了擦小脸,欢快跟了过去。 东院厢房内张百福经一天忙碌,已经是身心疲惫。送走张锦、赵扬二夫人后,就息了火烛,仰天躺在香床之上,他身旁的赤炎也是如此。 片刻之后,赤炎转头道:“道友,赤炎有事相求。”张百福将身一立,盘坐道:“道兄有何事相求?只管说来,若是百福能做到的,必定极力而为!”赤炎猛然弹起,学着百福,盘坐道:“道友啊,那小娘子实在狠毒!”语毕,指着两只下垂的兔耳,苦道:“道友你看,我这两只好耳,都快被你那小娘子,揪的都直不起哩!若是在被她抓上几次,怕是要坏了哩!只求道友,莫要让她再抓哩!”话语之间,火瞳含泪,好不可怜。 听他学起小诗如,百福暗忍笑意,正色道:“这个……道兄,百福尽力而为。”说完,拿出辟邪珠道:“俗语有云:一日一练一日功,十日不练百日空。我看还是先行修炼,那个揪耳之事,百福必劝解诗如妹妹。”赤炎听了连连点头。 金乌破晓,雄鸡啼鸣。 张百福运起真气归于丹田,片刻赤炎也转醒,站在床上美美的伸了个懒腰。一翻整理穿衣后,百福轻开房门,就见一道红光,从东方照来,倾刻,桂香满心房。 百福迎着半遮红日,大展懒腰,深吸一口晨气。淡淡的桂花清香,由肺而入,引得心神阵阵舒爽。赤炎也学着百福模样,深吸一口,舒畅道:“真香。” 这时见三名翠袄婢女,端着木盆、丝巾、衣物等走来,兔儿连忙恢复寻常模样。婢女礼道:“福少爷请洗漱宽衣。”百福点头,跟着婢女进了厢房。一番洗漱之后,换上一身玄黑长袍,头戴白玉冠,脚蹬乌云小靴,随着婢女走入正堂。 堂中大众一看,好百福,正是―― 束发玉冠夜长袍,晶睛玉面泛红光。 鼻眼口舌天庭满,哪似人间少儿郎? 王爷娘娘越看越喜,张锦赵杨二妇越看越亲。张百福走到堂中,跪地礼道:“孩儿百福,拜见爹爹娘亲,叔父叔母。” 礼毕之后,王振欢喜叫来管家,开始上菜,此席正是―― 天香桌椅朱丝布,金玉美酒夜光杯。 菜上九九八十一,瓜果蔬菜鱼肉全。 美食接连奉上,香气阵阵飘飘,闻得众人满口生津。待菜上齐之后,主客有序,齐入席位。张百福正恭听长辈谈话,忽感小手一冰,低头看去。见小诗如拉着自己,将一粒琉璃珠偷偷递过来,那琉璃珠,呈碧蓝色,内有水光流动,握在手中冰寒入骨。 看到这里,百福小声问道:“这是何物?”诗如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捂着小脸道:“这是北极寒冰珠,是爹爹从君子国商人那换来的。听爹爹说,哥哥今日就要拜师,以后就是圣人门徒哩。爹爹曾说:温儿生懒惰,严寒出进心。这冰珠送给百福哥哥,如儿希望哥哥好好读书,将来成就一方贤达哩。”小诗如忘了小声说话,惹得众人闻声看来。 张百福闻后敛衣提袖,说道:“多谢妹妹赠予重宝。百福定谨记妹妹赠言。”说完,恭恭敬敬的唱了个大喏,慌得小诗如也拜道:“如儿也谨记娘亲教诲,日后做个好娘子哩。”诗如不懂情爱,但是百福两世为人,如何不懂?你看他羞的是,面似红日,掩面欲藏。 众人闻言欢笑,张锦抚掌道:“好!好个温儿生懒惰,严寒出进心。福儿,你一定要谨记诗如良言。”王振抚须点头,三位夫人面带微笑。百福礼道:“孩儿必铭记于心,不敢忘记。”王林听后,在一旁看着百福小声‘哼哼’,卷起衣袖擦了擦鼻涕。 此翻后,早饭吃的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饭后,王振叫来管家备上马车,带上金甲左右,一行众人乘着马车,前往玉光书院。 却说这玉光之名,取‘桂枝片玉,光生于家。’之意,其心可昭日月。 书院北在玄武,大小约有二亩七分,四周东、西、南、北,共有厢房三十三间。房屋布局,就像是个‘回’字,周圈是房,中间是院。此院约有一亩大小,原来此处山水草木,花鸟丛生,乃是一座花园。后被希羽先生夷为平地,铺上青砖,垫上蒲团,作为教书之用。而书院百丈外,便是玄武太虚观。 话说众人到了玉光书院之后,已是辰时。院外排起长龙,家中父母多有陪同左右。除孩童外,还有老少青壮、男男女女,该有万人之多,皆是为名师而来。见王爷从车中下来后,大众罗列山呼“王爷千岁”,王振敛衣还礼,张百福等人随后见礼。 礼毕之后,王振见小婿走向队尾,问道:“福儿为何站于此地?”萧娘娘面露不解,张锦夫妇面色生疑,小诗如跳下怀抱后,欢喜跑到百福身旁,小王林抓着姐姐的手跟了过去。 百福笑答道:“自然是排队。”王振一愣,随后大笑道:“好!”又对诗如、王林道:“你二人,站到百福哥哥身后。”诗如乖巧的点头,提起赤炎兔耳,站在小夫君身后。小王林见姐姐手中兔儿,闭眼垂肢一副病态,欲伸手抚摸。还未摸到,惊闻赤炎钢牙一咧,火眼一瞪,唬得他赶快缩回,吓得他眼泪汪汪。 王振恐三子受伤,特命左右在旁看护,随之才带着张锦、赵氏等人,前去院内,面见先生和人皇。一路子民礼拜不提,众人入了院内,见十名文官,正在忙着记名。正堂内,希羽先生正和皇帝说话,你看他二人―― 皇帝头戴金叶冠,身穿白丝云龙衣。 脚蹬环宇目如炬,果然一副帝王尊。 先生束发桃木簪,身穿青墨绿长衫。 脚蹬乌云面圆润,五官清正忠良贤。 王振挽着张锦朝着堂内走去,左右禁军见后跪拜行礼,门外太监急速走入堂,拜道:“启禀陛下,堂外凝玉千岁求见。”皇帝欢喜,说道:“快快有请。”太监退出堂内,将王振五人请入堂中,五人入了堂内,罗列纷纷礼拜。 礼毕之后,皇帝道:“今早得知诗如侄女平安无事,愚兄甚是高兴。本想稍后前去探望,谁知弟弟便来了。”话完抚须而笑。王振笑道:“哥哥挂念,如儿得恩人相救平安无事,如今又和恩人结为亲家,真是福祸相依哩。”皇帝面色生奇,问道:“弟弟与我细细说来。” 王振闻命,便上下左右前后道来,先是喜见如儿、再是重宝遗失、又是双定结亲、后是青山会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听得先生、皇帝,心如浪潮、起伏不定。 一炷香后,希羽先生抚须问道:“那百福在何处?”王振答道:“正在院外。”皇帝问道:“为何不进来?”王振大笑道:“刚才弟弟也是这般问他,皇兄猜百福如何回答?”皇帝笑道:“弟弟快说,莫要卖关子。”希羽先生目光明亮、竖耳倾听。王振笑道:“百福答‘自然是排队’。” 希羽先生抚掌大笑,随之拂衣出堂,皇帝等人也是满脸笑意,跟随先生身后,满院臣子朝拜不说。 再说张百福与王诗如、王林站与队尾,后陆陆续续前来的,将三人夹在中间。 百福抱着赤炎,轻抚兔耳道:“委屈道兄了。”赤炎含泪点头,百福又对诗如道:“如儿妹妹,以后莫要在揪赤炎兔耳了。”小诗如道:“为甚?那兔耳揪起来软软绵绵的,很好玩哩。”赤炎听后,一双火瞳红光更胜,那模样,欲和‘毒公主’拼个你死我活。 张百福轻咳一声,说道:“若是把他兔耳揪坏了,赤炎就听不见我们说话,听不见我们说话,他就不乖了。”诗如歪着脑袋,说道:“兔儿本来不乖,我唤它,它都不听。”张百福忙道:“听哩,听哩,不信你试试。”说完,将赤炎放在地上,又在他背后暗拍两下,苦兔心中会意,伏在地上,乖乖的看着王诗如。 诗如闻后小手一指,命道:“赤炎起身。”赤炎听得指挥,起身立爪,惹得孩童老幼都来围看。百福看着无奈,王林在一旁叫好。王诗如拍了拍小手,欢道:“赤炎伸手。”赤炎含恨伸出一对前爪。小诗如更是欢喜,连连指挥着他,做来各种动作,惊得周围人群,声声惊叹,语语新奇。 一个约有四五岁的白胖小童问道:“姐姐,何处买来的红兔儿,这般听话?”诗如一把抱起赤炎,,欢声道:“买不来哩,这是我家百福哥哥的仙兔,知道不?”说完,牵起百福小手站在一旁,轻抚兔耳。这会儿赤炎到是乖巧,懒懒得躺在诗如怀中,看到偷偷抚摸他王林,也不理睬。孩童个个羡慕,长辈点头明悟,凡间兔儿,哪来的如此灵性? 这时,忽闻远处传唤道:“张百福何在…张百福何在…”连唤数声,声如青山猿啼,气息悠长,源源不断。张百福寻声望去,见发声之处,正是书院方向,拉着诗如道:“如儿妹妹莫要乱跑,在这里等我回来。”诗如点头称喏,拉着王林站在一块,侍卫王勇留下看护,王立则随百福寻去。 百福一路寻声找去,见先生两鬓斑白,头戴木簪,约五尺五寸,穿青墨长袍,立于院外‘龙首’之处。又见到张锦、王振等人也站在一旁,像是在说话,快步迎上,敛袖整衣与众人见礼。 礼毕之后,希羽先生问道:“你为何不随王爷进来?早早登记,也免得风吹日晒。”张百福礼道:“回先生。这里怕有万人,同在风吹日晒,我若直接登记在册,那些不到鸡鸣就来的求学之士,如何服我?若是日后同堂而坐,同院而学,诸位同学如何看我?”话完,皇帝、王振、张锦三人含笑抚须,三位夫人掩面而笑,周围众人也都暗暗点头。 希羽先生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册,册上记有百余姓名,指着第一列第一行,念道:“李岚山何在?”话刚问完,就见一位身高五尺,约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应声而出。 岚山束发木簪,面容清瘦,水白长袍多有旧色,脚上乌云靴多有缝补。见他快步走向先生,礼道:“弟子拜见先生。”希羽点头道:“岚山先站我身旁。”李岚山听后,笔直的立在先生身后。不知是穿的单薄,还是心神未定,见他身体略有颤抖,看到百福望来后,连忙将头微低。 先生含笑抚须,对百福道:“岚山,寅时便来院外等候。我问你,我若将你排在他前,你可愿意?”张百福答道:“愿也不愿。我愿是我心愿,不愿是我神不愿。”先生闻后笑道:“你心神不一,如何闻得圣人教诲?”百福笑道:“所以,弟子才在院外排队。”众人闻后,忍不住暗夸“好童儿”。 希羽先生抚须问道:“你比岚山如何?”说完,转头看着身后李岚山,岚山见众目所望,面带红润。又见百福对着自己拱手,惊的他连忙还礼。礼毕之后,百福道:“李大哥寅时便来,论心诚,我不如他。他寅时就来,论求学之心,我不如他。其他上未比较,不敢下论。”希羽对岚山道:“岚山,我问你。若是你和百福之中,我只收一人,你可愿意让位与他?” 李岚山身体一抖,颤声道:“弟……弟子愿意。”众人闻后,七嘴八舌的,声夸“岚山真乃谦谦君子。” 百福则是满脸怒色,指着李岚山厉声道:“你眼神不定,心口不一!你寅时就来,是为何意?莫要说是来此观月!莫非因我年幼让我?莫非因我华衣惧我?你我皆是众生之灵,你我皆在天道之下,你我同在一国,同沐皇恩,同受王法,为何让我?君子之道在于诚,你心口不一,目光不诚,如何求得学问、做得君子、闻得大道?!!!”说罢,目光如炬的看着寒子。 百福连连发问,问的岚山身体连连抖动,双手剧颤,希羽暗喜道:“小小年纪,口直心快,心口如一,果然君子之风。然,宝玉多有棱角,还要稍加雕磨,方能成就一块美玉。”随后,又将目光转到寒子身上,问道:“我再问你,你可愿意让他?” 李岚山又闻先生发问,止住心神,目光清澈,平声道:“弟子不愿。”说完,对着张百福一拜,百福欢喜还礼。希羽点头道:“子曰:朝闻道,夕可死矣。日后切记明心明德,方能求得真学问。”转头又对百福笑道:“你这百福,天生一口利牙。”百福含笑行礼。这时小诗如拉着王林从挤入人群,好奇的四处观望。 希羽先生看着四周,陆陆续续围来的求学之士,叹道:“欲求桃李满天下,奈何院小栽几枝?”众人闻先生之肺腑,纷纷行礼,眼浅泪下,声短而泣。片刻后,先生止泪,低头见百福张口欲言,问道:“百福可有甚要说?” 张百福环顾四周,敛袖问道:“先生脚下便是土,何愁桃李无处栽?”其声清透,响彻全场。落泪的忘记擦泪,声短的止住泣声,男女老少,高低贵贱,皆是无声。 先生闻后眼明心悟,抚须大笑道:“是了!‘先生脚下便是土,何愁桃李无处栽?’好好好,百福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夫便立地为堂!”说完,又对着一旁皇帝礼拜道:“陛下可否将此地借与草民,用来教书育徒?” 皇帝扶起先生,喜道:“先生来我傲来,广传桃李,使我小国也能闻圣人大道。莫说这小小场地,就是借我江山来用,朕也愿借得!” 好人皇!龙音贯穿环宇,惊动乾坤,在场傲来子民,大声山呼:“吾皇万岁,陛下圣明。” 真是―― 声如大潮席天下,气如巨浪卷苍穹! 傲来上下齐心众,该是此地为上邦。 ------------ 第十章 百福问拳法 灵虚说人道(修) 更新时间:2012-07-10 艳阳高照,日到午时,天空飘着几朵闲云,地上求学之士散去。你看他们――家近的回家,家远的寻客栈,钱少的暂住书院,人人行礼暂别。 皇帝礼道:“今闻先生一日道,胜读以往百日书。王岳受教了。”众人也跟着行礼。先生唱喏还礼,说道:“陛下妙赞。陈胜能得陛下相助,实乃胜之造化。今日见国中子民,人人闻道心切,个个知善懂礼,真乃至善福地也。” 正是这时,见一位朝衣太监,提步跑来,拜道:“万岁,天竺上使求见。”皇帝闻后,先让太监退去,歉声道:“本想与先生、王弟、亲家痛饮几杯。如此看来,只好明日再痛饮了。” 王振笑道:“那天竺乃是上邦大国,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来日方长,哥哥且去。”语毕,含笑礼送,皇帝把臂道:“不必送了,都是自家人,又是两步远。我还走的动哩。” 大众闻言纷纷欢笑,待目送真龙回宫后,王振道:“今日闻先生大道,我胸中心生仰慕不已。还请先生去小王府上一叙,再请教诲。”话后,躬身施礼,张锦等人闻言,也是拱手相邀。 希羽还礼道:“诸位诚邀,胜本不该拒。然,早晨离家之时,曾嘱咐拙荆:‘早些准备酒菜,别让我饿着了。’此时已到午时,想必她已做好等我,不如明日在去王府,品尝玉液如何?” 王振等人闻先生风趣,知道此乃婉言,便不在相邀。一番礼送之后,众人乘着马车,回了凝玉王府。他们回府后,管家已命下人,备好美食玉液。 正堂之中,王振、张锦等人,各分主客围坐一席。早早饥饿的小王林,不待诸长动筷,就抓起一只油晃晃的鸡腿,大口大口的啃起。大众见他贪吃的模样,也都是‘雷公震仓’,口中生津。 三杯酒下腹之后,王振看着贤婿,是越看越喜,暗道:“此子果然不凡。小小年纪就有君子之风,实乃天造。如此佳婿,断不能让外人抢去。”萧娘娘虽不知夫君心思,但也是面如花开,连连给百福夹菜。未时饭后,大众列坐堂中,细闻清茶。 张锦轻拨碗中绿叶,暗思道:“王府虽好,但不是久居之地。若是再住几日,难免会招些闲言碎语,辱我孩儿。”思道此时,放下琉璃茶碗,笑道:“贤弟。我看今日天高云淡,正是吉日。不如将我那些杂物,搬入小院可好?如此,也让福儿早闻先生教诲。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王振已明其意,点头道:“愚弟也有此意。福儿能早闻大道,正是你我一家之福哩。”赵、杨、萧三夫人纷纷点头,张锦欢喜与王振详谈起来,并唤来管家前去准备。 张百福见众人商量起迁移之事,想道:“下午无事,不如去太虚观礼见灵虚老师,请教些修道之要。”想定,对张锦道:“爹爹,孩儿已来国都两日。还未去太虚观,拜见灵虚老师哩。昔日老师曾叮嘱:‘若来国都,必到太虚。’孩儿见下午无事,想去聆听老师教诲。”话后,渴望的看着众人。 张锦抚须点头,说道:“福儿不提,为父险些忘记。昔日我们一家受仙师恩惠,该去太虚观拜见。但是今日搬迁,为父怕是不能随去,不如……” 王振提袖说道:“兄长,福儿说的在理。俗语云:到一方地,拜一方神。福儿既然已入玄门,理当去观中拜见仙师。若是兄长不便前去,不如让王立随去。这般,福儿既能闻仙师教诲,又能应了当日诺言,岂不是两全其美?” 张锦听后喜道:“如此就麻烦贤弟了。”王振笑道:“一家人,莫说两家话。”语毕,叫来侍卫王立,命他备车同行。 王诗如拉着夫君小手,问道:“百福哥哥,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王林跟道:“我也去哩。”百福闻言,目问诸长,见他们同意,就对二童道:“那妹妹要跟着我,不要乱跑,知道吗?”又对王林道:“林弟也是。”二童欢喜拍手,乖乖领诺。 临行前,张锦又嘱咐孝子,命他代自己致歉。百福点头记住,随后跟着王立,一同上了马车。 车内,见众人安逸,赤炎懒懒的躺在‘毒女’怀中,小王林美美的抚摸着兔耳。王立则好似立剑一般,坐在对面目不斜视。 张百福看着他,暗想道:“昨日他以凡躯,力压那青山虎王,甚是厉害。想来那人皇武艺,并非寻常拳法。我初入道门,老师只传妙法,未传道术。若是他那武艺可传外人,可学来做防身之用。”想定,拱手礼道:“王大哥有礼。我见大哥力胜虎王,又闻叔父说,大哥修炼的是人皇武艺。心中好奇,不知是何名,又有何玄妙?”话完,又是一礼。 王立连忙,说道:“福少爷有礼。昨日我也是险胜。在下所修的拳法名为《如意拳》,不过是庄稼把式,比不上玄门妙法。” 百福说道:“素闻轩辕人皇,乃是三皇之首。他所传拳法,必有过人之处。当初授拳之时,想必有一番典故。大哥何不说来听听,也好我们晚辈,瞻仰令先祖之荣耀。” 小诗如闻言拍手,说道:“是哩,王大哥就给我们说说吧。”王林、赤炎,也是好奇的看着他。 王立听他提起先祖,眉宇之间露出骄傲之色,礼道:“既然公主,福少爷想听,那在下就说说。”稍稍停顿一下,说道: “话说上古逐鹿之战,沙场惨烈。先祖,少年披金甲,提刀随人皇。 一日校场之中,人皇亲自练兵,传授武艺。场中将士随人皇习练,打得规规矩矩,唯有先祖打得歪歪扭扭。人皇见后,散去众将士,留下先祖。 人皇曰:‘孤观你那拳法打的不如意,孤传你个如意拳法。’说罢,提拳打出,真是――拳拳见道,道道如意。 先祖观后不胜欢喜,连连拜谢。人皇打了三遍之后,让先祖试拳。先祖领命,一套拳法打出,如行云流水、如蛟龙入海、如雄鹰展翅,如猛虎归山。 人皇观后大悦,又传先祖修法。祖宗闻得如意拳法,勤加练习,沙场之上,如饿虎归山,斩杀敌军无数!人皇赐号如虎。天下平定后,先祖御甲归田,就将拳法传与我等子孙。”一语话完,面露骄色。 张百福眼放金光,诚心道:“不瞒大哥,小弟见大哥拳法,心里早有拜师念头,不知大哥拳法,是否能传与外姓?” 王立笑道:“我这拳法,倒不是什么仙法妙术,如何传不了他人?福少爷若是想学,在下愿意倾囊相授。只是练拳之道,在于打熬筋骨,凝练气血,其道甚是艰辛哩。” 百福敛袖拜道:“徒儿拜见老师。”王立连忙托住,说道:“福少爷折杀在下,若是少爷再行此大礼,这拳法就不教了。”话后,满目诚光的看着百福。 张百福将身一直,礼道:“既然大哥不愿受拜师之礼,那大哥也莫要称我少爷。不如大哥称我一声贤弟,我呼大哥一声兄长,如何?” 王立含笑礼道:“好!贤弟有礼。”百福欢喜道:“兄长有礼。”二人语后,对视一笑。 此后正是―― 公主小王叫兄长,唤得将军少生疏。 一车之内皆嬉笑,就是马儿也欢呼。 话说灵虚道人正在后殿,品茶读经书,忽感眉心跳动,掐指一算,放下道经道:“今早听到喜鹊叫,不到夜晚客临门。”对左右的童儿道:“迎风、迎月,你二人去殿外等候张道友,将他迎来后殿。”二童领命,礼毕前往前殿迎接。 却说欢乐时短,不知不觉当中,马车已行到太虚观。观外多有香客,来来往往,拜神请愿。四人一兔刚下马车,便见两名,身穿八卦衣,头戴玄道冠的道童,快步走来。 二位道童迎面礼道:“迎风、迎月,见过张真人,诸位善人。老师已知真人将来,特派我二人前来迎接。” 张百福还礼道:“老师道法果然玄通,多谢二位道兄相迎。”王立等人也纷纷还礼。 迎风、迎月,闻百福唤他道兄,喜道:“张真人,诸位善人,请跟我来,老师已在后殿等候。”小诗如听二人又是异口同声,忍不住‘嘻嘻’笑起,见众人望来,连忙捂住小嘴。 百福等人一路朝后殿行去,途中看不厌的神仙画像,拜不尽的天地水官,燃不完的清香红烛,数不清的虔诚善民。 正是―― 天水三官神仙像,风卷云烟上九霄。 口呼无量清香起,礼拜上仙降福缘。 迎风、迎月,领着百福四人一兔,来到后院殿前,喜见―― 奇花仙草满园香,清喉灵鸟欢喜唱。 殿前池水群鱼舞,清波荡漾弄粼光。 好美景!果乃神仙所居,好一处世外桃园。四人享受美景,回神见主人头戴白玉簪,一身云白道衣,已在殿外等候。主客礼毕之后,灵虚将百福等人请入殿内,唤来童儿奉上香茶。 细观殿内,香木为椅,桃木为案,上刻花草灵木山,百兽龙凤吟。殿顶画有,群仙拜王母,万仙朝玉帝。四周墙壁镶入白玉,正中挂一宽三尺、高四尺的三清画像,画工精妙,圣像庄严。 众人诚心礼拜三清后,主客各归其位。 张百福礼道:“弟子昨夜入城,早晨又前去拜见大唐贤师,闻先生教诲。未能及时拜见老师,请老师勿怪。”灵虚抚须笑道:“经云:欲成仙道,先成人道。道友先受圣贤教诲,修炼人道,再来我这破观,乃是暗合经意,论理当赞。若是先来见我,误了人道,贫道倒是要怪罪一番。”百福礼道:“请老师指点” 王立闻言,欲起身回避,灵虚叫住道:“将军不用回避,贫道观将军:精气如潮,气血如烟,想必是修得肉身神通。我这末道,修道者可听,未入道者也可听,将军不妨听听,兴许还有些用处。”王立喜道:“多谢仙师,在下愿闻大道。”礼后坐回原位。 灵虚见众人聚精会神,抚须道:“欲求成仙先成人,神仙也是人来做。若是不明道理、不知善恶,少不日后因果缠身。到时,一个不小心,就魂入酆都城,到那里,阎君还要与你算算因果,更别提成仙之事。”说完,端起白瓷茶碗,润了润喉,又道:“若是你明道理,知因果、懂进退,祸来避之、福来迎之,仙道就已经入了一半了。经云:先要护得身不死,方能有缘入玄门。就是这个道理。然,这只是其一,其二要积累功德,若是只知护身,而不积功德,三灾一来,悔悟晚矣!” 张百福、王立有所明悟,赤炎也是暗暗点头,王诗如、王林二人尚在幼年,又不似百福两世为人,所以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百福闻灵虚提到三灾,又问道:“不知老师所说三灾,都是哪三灾?”灵虚闻发问,点头道:“所谓三灾,正是雷、火、风三灾,乃修道之人必经之劫。三灾一过,便入了真流,成就真仙。到时――周身无漏似琉璃,元神劫满抱混元。若问今生寿几何,双手指地又指天。”话完,抚须而笑。 张百福、王立二人听后本要发问,这时王林道:“请问老师,那到底能活几岁哩?”王诗如拍着其弟脑袋,骂道:“笨,真仙自己也不知道,让你问天父地母哩。”王林摸着脑袋,‘哼哼’的看着姐姐不在发话。 灵虚笑道:“公主果然有慧根。成就真仙虽与天同寿,但修来不易。须知天道昭彰,善有善报,恶有恶果。若是不修善因只种恶果,雷火风三灾一到,必将你犯下的罪孽加身与你,到时雷更威、火更旺、风更利,肉体凡胎,如何度过那三灾?反之,若行善积德,天道必有功德护身,到时三灾不但伤不得你,还帮你炼去肉身杂质,助你练就琉璃法身,真仙元神。”话锋一转,严肃道:“这便是天道之妙处,赏罚分明,善恶有报,尔等谨记。” 张百福等人闻后连连称诺,王立问道:“仙师可修成真仙?”灵虚谦道:“贫道,道小德浅,空活百年。如今只过雷劫,刚到炼虚合道之境界。”王立礼道:“想不到老师已是陆地真仙,果然是道德真仙。” 灵虚笑道:“将军妙赞,贫道当不起‘道德真仙’。”百福心中不解,问道:“请问老师,恩师传我道法之时,只说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并无提到陆地真仙,请老师指教。” 灵虚点头道:“虚空道友走的匆忙,尚未向你说明。所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不过是入门之境。炼虚合道之后,天道会降下雷劫,以做考验。渡过雷劫,便成为陆地真仙。地仙之上,还有太乙天仙、太乙真仙、太乙玄仙、太乙金仙。入道难,修道更难。故此道友切记,时时省身,日日明心,莫要误入歧途,自毁道果。”说完又道:“然,在金仙之上还有两重至高之境,一曰大罗仙、二曰混元仙。以上两种,乃是天下道人之渴望。那大罗仙,非大善、大智、大毅、大德之人,不可修成。那混元仙更是难、难、难,须得天道认可,方修得混元道果。乃是至善、至慧、至毅、至德之圣人,万劫不消,永世不落。开天辟地以来,只有六位。” 张百福礼道:“恩谢老师教诲,修道成仙,果然是一路坎坷。百福必谨记老师金玉良言。”灵虚闻他字字见心,声声见诚,抚须点头。小诗如好奇问道:“老师,都是哪六位圣人哩?”百福等人也是望着灵虚,竖耳倾听。 灵虚敛袖起身,对着三清画像诚心一拜,转身道:“这六圣,一曰太清道德天尊、二曰玉清元始天尊、三曰上清灵宝天尊、四曰大德至善娘娘、五曰西方妙相菩提祖师、六曰西方大乘佛教教主,他们便是天道至圣。” 百福礼谢老师讲解,灵虚点头又道:“道友切不可贪功喜大,只求境界,到头来悔恨晚矣。须知六位圣人,皆是历万万劫,方证得混元道果,望道友谨记。”百福闻道人连番告诫,字字金玉、句句良言,心中深受感动,恭敬道:“百福定不忘老师教诲。”说完,又要行大礼,忽被一阵清风凭空托住。 灵虚笑道:“道友小小孩童,哪里来的这些礼数,到似那君子国人。若是日后道友每日礼问,贫道怕是要被道友‘礼杀’。”张百福面红道:“百福怕礼少真人怪,所以礼数多了些,老师勿怪。”话后,又要行礼,随后忽想起灵虚说的话,又将手放下,感觉掌心阵阵发汗。 灵虚观他面红似碳,笑道:“俗语云:礼多人不怪。这话倒是不假,但道友既然入了玄门,何不洒脱一些?礼言只在其表,心到即可。”张百福恍然醒悟,学着道人打了个稽首,说道:“多谢老师点醒。”灵虚提指笑道:“你这童儿,倒是去的也快,学得也快。” 百福笑道:“还不是老师点醒?”灵虚闻后抚须而笑,王立暗想:“百福贤弟果然不是寻常之人,如意拳传于他,倒是不会错。”王诗如欢喜拍手,嬉笑道:“是哩,哥哥懂得最多哩。”王林满眼期待的拉着姐姐,说道:“姐姐,姐姐,我也懂得多哩。”说话间,小手又偷偷的摸了摸赤炎兔爪,火兔后爪一蹬,惊得他收回手臂。 王诗如一指点在弟弟额头,赶道:“去去去,你懂得如何哭哩。”话还没完,王林已经是‘珍珠入海’。二人童声童气说话,惹得灵虚三人发笑,之后灵虚又讲些修道趣闻、仙凡轶事,听得众人欢喜忘时。 欢乐时短,灵虚见天色暗淡,抚须道:“这金乌已西下,道友再不回去,员外、王爷怕是要派人来寻了。我看来日方长,今日不如就到此,明日你我再评茶论道,如何?” 四人正听得意犹未尽之时,闻善师请言,心骂金乌离得快,暗怨狡兔来得早。 张百福点头礼道:“明日在来闻老师教诲,百福就先行告退。”王立等人也纷纷行礼告退。灵虚对左右童儿道:“迎风、迎月,你二人代我礼送张道友,和诸位善人。”迎风、迎月闻命,礼送四人不提。 再说百福等人上了马车,王立对百福道:“员外爷怕是已搬入院中,以愚兄之意,不如先送贤弟去回府院,后我在送公主、小王爷,不知贤弟、公主、小王爷意下如何?”百福点头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全,就以大哥之意。”王诗如挠了挠赤炎肚皮,翠道:“我听百福哥哥的。”小王林拉着姐姐袖角道:“我听姐姐的。” 夕阳余晖之下,马车朝着张百福新居行去,透过窗外,见城内家家升起了灶火,挂起了红灯,空气中燃木之味,和桂花清香混杂,闻之神爽,舒畅不已。 正是―― 燃木好似人间味,桂花清静有灵香。 混杂犹如天仙配,真似广寒舞霓裳。 ------------ 第十一章 旧居迎新房 拳法见如意(修) 更新时间:2012-07-11 张家新居座北朝南,东厢西灶,南北书房,共有十二房。 马车行到院外已是辰时,四人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只见门外挂着两盏大红灯笼,左边写着‘百福’,右面写着‘添寿’。正中挂着块匾额,上书“张府”二字,笔力苍如劲松,灵如游龙,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王诗如挽着小夫君,指着左面红灯,喜道:“百福哥哥看,你的名字写着灯笼上哩。” 张百福拉着诗如小手,笑道:“改日也将你的名字写到灯笼上。”诗如闻言拍手叫好,一旁小王林也连道‘也要’,百福连连称好。拉着二人推门而入,先闻一股清香醒神,借着烛光,可以见院中,种着一颗桂花树,淡金色的小花开满整树。 真是――花满乾坤香满堂,金秋十月飘灵香。 张百福见正堂烛火辉煌,唤着兄长、二小同入堂中。堂内白壁青砖,家具摆设,和旧居一样。正中挂着一张金表的大福字,宽高各有三尺一、四尺七,与匾额字迹相同。细观字下红印,印有希羽散闲四字。又见王振、萧娘娘,张锦夫妇,还有希羽先生和尊夫人,各分主次,坐与堂中。 百福提步向前,与众人见礼。 礼毕之后,王振笑道:“福儿一去就是大半日,若是再晚些,我和你爹爹就要去寻哩。”百福道:“多谢叔父挂念,孩儿初闻灵虚老师大道,心中欢喜,一时忘了时辰。”小诗如也翠声道:“是哩,老师讲了好些趣事哩。”语毕,接着将今日所学,乖巧说来。 姐姐欢快说出自己所学,其弟则盯着桌上饭菜,暗暗生津。 张锦见后,对先生、王振道:“如今孩儿们已经归来,我们就开宴吧?”见王立转身出门,百福扯道:“大哥何去?不如一起吃顿便饭?”王立闻他邀请,心中暗谢,礼道:“多谢贤弟盛情,愚兄不便同席。” 张锦道:“贤侄。既然你呼犬子一声贤弟,犬子又唤将军一声大哥,已是一家人。何不坐下一起同食,也好尝尝你家伯母手艺?” 王振见张家父子同请王立,也发声道:“王立一同坐下吧,莫要负了福儿一片心意,兄长一片诚意。” 希羽先生道:“有何不便?这里又不是大唐。陛下尚与民同食,将军如何不便与我等同吃?莫做妇人姿态,快快入席。”四位夫人也在一旁含笑点头。 王立见王爷、张锦、希羽先生同请,也不便推辞,就与百福三人同入席中。 桃木红桌上,木耳香菇白玉菜,鸡鸭鱼汤一应全。菜肴虽不及王府繁多,但也是――精炒红焖文火炖,赵杨二氏一片心。 张锦见众人入席,举杯笑道:“今日得贤弟相助,又蒙先生与尊夫人前来,实在是张锦之幸。张锦敬先生、贤弟一杯。”说完,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 王振、先生同时举杯,掩面饮尽,王振笑道:“兄长又客气了。” 先生道:“主人盛情邀请,胜怎可不来?若是吃惯了尊夫人的佳肴,日后怕是要不请自来哩。” 王振道:“先生说的不假,看我那小儿便知。”众人顺指一看,见那小王林,双手抓着油黄鸡腿,吃的是满面油光。 张锦等人齐声欢笑,纷纷动筷。 你看他们吃的是―― 先生连连点头,三小肚圆如珠。 王立虎口大开,笑说明日再来。 正是那―― 一席酒宴众人欢,在座不分高低贱。 笑谈趣事欢饮酒,眨眼玉盘已成空。 一顿饭后,主客坐在堂中用茶,四位夫人收拾碗筷。 希羽先生含笑品茶,对百福道:“今闻令尊说,你已入仙道,为何还入人道?” 张百福答道:“回老师。灵虚老师曾说:欲求成仙,先学做人,神仙也是人来做。所以,百福要随先生闻圣贤教诲,懂做人道理。” 先生笑道:“呵呵,不错!神仙也是人来做。真人说的甚是!可惜了,你心向玄门,若是入我儒家,他日,必是一方圣贤。”话中,深有惋惜之意。 百福拱手道:“先生夸赞。虽不能如先生一样,教化一方,栽桃种李。但日后,我若闻得道果,也会学灵虚老师,保一方水土,佑一乡清平。”众人听后,暗暗点头。 先生兴起抚掌,说道:“好百福!好一个‘保一方水土,佑一乡清平’。”语毕,拂衣而起,端起案上茶碗,说道:“老夫就代那‘一方乡土’,敬你一杯。”说完,以茶代酒,轻饮一口。 百福闻言甚是激动,端起茶杯痛饮一口,顿感一股灼热烧心,烧的他猛然跳起,大呼凉气。先生见后,笑的是银须横立,急的萧赵杨三夫人,连忙去端凉水解热。 一盏茶后,众人见天色已晚,纷纷起身告退,张锦一家出门相送。 王立道:“贤弟,拳经云:若要习得好拳法,日月同出最佳时。日月同辉之际,正是阴阳平衡之时。那时修炼拳法,再好不过。明日寅时三刻,我在府外等候贤弟。” 张百福听后点头称诺,小诗如这时走过来,乖巧道:“百福哥哥我走了,明日再来寻你。”说完,抱着赤炎上了马车,王振、萧琳琅也告辞上车。 马车刚行两步,一道红光‘嗽地’从窗内纵出,跳到百福身边。小诗如趴在窗口骂道:“坏赤炎!”,赤炎闻言,立身而起,挥爪相送。诗如见后,对着火兔怒了怒鼻子,又缩回车内。她那可爱模样,喜得张家四人、希羽先生接连欢笑。 片刻后,先生见马车走远,对张锦道:“老夫也该归家了,今日二位夫人做佳肴,吃的老夫是满口清香,久久不散。” 二夫人甚是欢喜,张锦礼道:“要是先生吃的惯,还请常来。”赵杨二氏也是连连点头。 希羽笑道:“那日后,怕是要麻烦二位夫人了。老夫已生乏意,员外请回吧。”百福前礼道:“百福送老师、师母” 希羽笑指自家大门,说道:“区区两三丈路程,老夫还是能走得动。”话后,拉着夫人手臂告退。 张府,东厢房 百福礼送父母后转身回房,见新房和旧居摆设一致,倒是书架上多了些藏书。见他撑起木窗,随意拿出一本,名为《奇兽灵山》的经典,坐在窗前翻看起来。 此书说的是一些野史、传闻,其中还插有小画明意,倒是觉得清新。 开篇图文并茂,讲的是《灵狐嫁女》。 话说山中有一老狐,膝下有三女,大女蓝儿、二女红儿、三女白儿。蓝儿嫁与南山虎王为妻,红儿嫁与北山豹王为妻,只有那白儿迟迟未嫁。 老狐见三女日渐长大,心中暗急,一日与女儿外出猎食,路遇山精恶怪。那怪暗喜白儿美色,欲收为三妾。老狐闻他心性不正,就婉言拒绝,哪只那山精素来蛮横,见老狐不从,就持刀用强。 一番争斗之后,老狐势渐下峰,幸得二位贤婿及时赶到,驱走了山精。山精被他们伤了筋骨,心中怨气直烧天庭! 一日,他下山吃酒,闻大众夸赞山中有一猎人,手段高明,武艺精湛。于是乎,他就毒计暗生,打听猎人家府。 次日明月当空,山精变化成一瘸腿老翁上门。猎人礼问老翁何事,那怪就从头蒙骗。说自己是山中一樵夫,上山砍柴时,被山上妖怪围打,险些命丧虎口,又指着带疮露骨的左脚说,这就是被山妖咬伤的,接着又多番哄骗。 猎人为人刚正,闻恶妖伤人,欲除之。山精听后心中暗喜,一路引导猎人来到老狐洞府,并暗中给猎人下了障眼法。 猎人提刀入洞,瞪睛一看,好妖怪!一虎一豹四狐狸,正在洞中喝着血酒,吃着人肉!再观四周,白骨做椅子,头颅为桌,满地横尸,腥臭恶人!猎人见此情景,一身血气,直冲百会! 老狐见洞外来了猎人,含笑邀请,哪知他提刀就打,慌乱之中老狐提手来挡。只闻刀起手落!随之刀势不停,直劈狐面而去!虎豹二妖见后,提起兵器与猎人争斗。那猎人虽武艺高深,但肉体凡胎,哪里经得住虎豹合击? 片刻被二妖擒下,猎人见身已被擒,不愿被虎豹活食,欲咬舌自尽。好在白儿使了个定身法,止住猎人,后破了他身上的障眼法。 邪法破除后,猎人再观洞内,白骨桌椅化清石,案上人肉变素果。看到此时,猎人神魂呆滞,老狐上前问他,为何欲斩他翁婿三人,猎人实话实说,将山翁之事说与他们。 白儿聪慧,点出山翁话中多出破绽,羞得猎人无地自容。老狐捡起地上断臂,用手一接,又吐出一粒金丹,在伤口上一滚,顿时伤好如初。医好手臂后,又告诉猎人,那山翁是山精所化,又将往日因果告知猎人。 猎人听后怒骂山精贼子,老狐暗出妙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六妖变成虎皮、豹皮、狐皮让猎人拿去下山,试探老翁。 猎人会心,提起血肉模糊的虎皮、豹皮、狐皮,出了洞下了山。来到山脚后,闻一人欢呼迎上,那人正是山精。他见猎人提着虎、豹、狐六皮,大喜查看,他欢喜之余,却不知猎人手握宝刀,若是他稍有异动,提刀斩之。山怪见仇人一死,怒火顿消,又见猎人身强体壮欲食之。只见他变化本来凶相,挥爪向猎人扑去。 猎人将身体一转,宝刀伴月而出,霎时刀起头落!老狐六妖化回人形,将山精抽筋拔骨,又掏出内丹给猎人,并告知妙处,猎人闻言连谢。 白儿观猎人为人刚正,芳心暗许,唤来爹爹耳语轻声。老狐抚须而笑,问猎人可曾娶妻,猎说未曾。老狐暗喜,便将嫁女之意告知与他,猎人见白儿端庄聪慧,面似仙娥,哪里不同意? 猎人与白儿成婚那天,诸兽齐贺,天道吉祥。借着喜庆,老狐传猎人成仙秘法,叫他们做一对神仙伴侣。此后,白儿又为猎人生下一男一女,皆是相貌俊美,仙灵聪慧。 赞诗云: 山精作恶逆天行,该有此劫遭报应。 成全猎人得道果,喜迎造化娶贤妻。 张百福看完此篇奇事,抚掌笑道:“那山怪种下恶根,又唬骗猎人去杀老狐,最后自食恶果,成全了他人。妙!善有善报、恶有恶果,老师此言果真不虚。”赤炎指着画中童儿,嬉笑道:“这儿,应该在加条尾巴哩。” 百福将书合住,含笑道:“故事也看完了,今日早些修炼,明日寅时还要早起哩。”赤炎喜道:“恭喜道友,能不能带我一同前去?”百福道:“若是道兄起得早,就一同前去。”赤炎欢道:“早哩,早哩。”话完跳到床上。 百福闻他又学起诗如语调,心中暗笑道:“果然是:随着善人学善,随着厌人学话。” 寅时一刻,打更人锣声刚过,百福、赤炎,就悄悄起床,打开柴房洁面漱口。清凉的井水,激的张百福精神一振,草草擦面后,一人一兔坐在门外石台之上,仰望着浩瀚星空。 四周幽静,清风伴桂香。 张百福回过神来,见兔儿盯着明月不放,笑问道:“道兄,莫不是广寒宫中有亲戚哩?”赤炎笑道:“不瞒道友,还真有亲哩。那玉兔,便是我家表妹。” 百福闻后神思,暗想道:“道兄前两日说,自己无名无姓,四处云游,如今又说那月兔是他表妹。既然是他表亲,为何不投奔与她?既有亲戚,又怎是无名无姓之辈?” 赤炎见他出神暗想,笑道:“道友当真了?我不过随口玩笑哩。”百福笑道:“天下兔儿一家亲。不过你呼她表妹倒是不妥,若论年龄,道兄应该称她一声奶奶。”赤炎听后前爪抚须,咧嘴而笑。 这时一六尺青袍大汉,手提两个黄皮葫芦,快步走来,赤炎见了伏地而卧,百福连忙起身相迎。 王立笑道:“想不到贤弟一早就来了。”百福道:“也不算早,只是刚刚起床。”王立道:“事不宜迟,玄武城墙处,有一僻静之地,少有人来往,正是习武好去处,不如现在就去?” 张百福点头道:“好,全听大哥吩咐。”说完,对着赤炎一招手,赤炎便跳入百福怀中,二人直朝城墙处走去。 城墙之处,百福环顾点头道:“果然是好去处。”你看四周,群树遮阴,中间有一片五丈空地,因为王立日日在此习练的缘故,地上寸草不生,平展无物。场地外堆放着数块青石,大小不一,大的七尺,小的一寸。 王立将黄皮葫芦放在青石之上,说道:“拳经有云:欲求打得好拳法,先要熬得好筋骨。一般初习武艺之人,先学练法,开通经脉,激活窍穴。我观贤弟任督二脉已开,周身窍穴已开八十,倒是省下不少功夫,我现在先传你拳法,之后在传你练法。”张百福听后,在一旁点头称是。 诸般交代之后,王立站在场中活动筋骨。忽然,你看他手脚一收,笔直似剑,厉道:“贤弟看好了。”语毕,单脚一跺,口发‘嗯’、‘哼’雷音。 声出,身体迎风而动,手臂拉开大弓! 好拳法:云龙风虎,虎豹雷音,雄鹰扑食,狡兔蹬鹰。 再看他――身有虎势,神有兔心,眼似灵蛇,手似雄鹰,动如快马,静如寿龟! 拳未到风先到,罡风未到声先来!罡风吹的百福、赤炎,身形不稳,雷音炸的二人神魂飘忽! 好个如意拳,真是―― 雷音炸响苍穹破,罡风吹得草木折。 八方箭打手不停,拳如意念法随心。 风停声灭拳法收,唯有树枝微晃动。 王立将全部招式演练完毕之后,收了拳法,暗吐一口浊气。 张百福两步走的他身边,喜道:“大哥好拳法!一套拳法打下,风雷随身动,惊得愚弟险些神魂出窍。” 王立收拳之后,脱去衣袍,蟒臂一绞,袍上汗水如大雨瓢泼,拿起葫芦边喝边道:“我这还不算什么,具拳经中记载,先祖在沙场之上,才叫风雷齐动,龙虎齐出。”随后又道:“贤弟可上场试试。”说罢,坐在青石之上。 张百福闻兄长让他试拳,点头站入场中。学着王立活动活动筋骨,闭目想象招式,忽然单脚一跺,双手一伸,身体随风而动,学起王立招式,倒也有七分相像。 王立见后跳入场中,一拳打向百福。百福见他提拳打来,大骇之下连连后退,脚法凌乱不堪,又被地上青石一绊,摔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王立哈哈一笑,将他拉起,百福渐渐回过神来,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何突然袭来。 王立道:“俗语云:比着葫芦画着瓢。这话用在贤弟身上,真是一点不假,你这拳法全照我打,全无‘如意’之形,无‘如意’之心。日后若遇到凶人恶妖,必遭劫。” 张百福摸了摸作痛的后脑,礼道:“多谢大哥教诲,那如何做到如意形,求得如意心?”赤炎也跳到百福身边,竖起长耳倾听。 王立道:“拳经有云:如意随心动,心到手也到。又云:魂儿归心,手抱如意,若是如意手中拿,千军万马也不怕。”说完,单手鹰爪,向赤炎抓去。赤炎正在细听,忽感一阵罡风刮来,风中带有雄鹰扑兔之意,骇得他红毛倒立,转身跳到青石之上,定睛一看又跳回百福身边。 张百福看着王立、赤炎一人一兔,一息之间变化,有所明悟。王立指着赤炎道:“好兔儿,你倒是跑的快,怕是真鹰也难抓你。”赤炎听到王立夸奖,满眼得意之色。 王立道:“刚才你可看清?我似雄鹰,他是兔。我拳未到,他已经得知。如意拳法的精妙就在于此,他若似狼我似虎,他若似虎我如龟。若要求得真如意,须先做到心眼开,贤弟再试一次。”说完抱起地上赤炎,站到一边观看。 张百福点头站到场中,闭目静心,一盏茶后依然不动,王立见后含笑点头,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嗽地投了过去。 猛然!你看百福,双目一睁似灵蛇,单臂一抬似蛇口,接住石子,单脚一跺,左右开弓!身如蛟龙归海,心似盘蛇而卧,手如龟蛇合击。 拳风一转,正是―― 身如虎豹左右扑,脚如马兔荡尘土。 招式一变,又是―― 身似宝剑手似刃,旁人哪能进他身。 百福越打越欢,心中畅快无比,索性将丹田真气运起,顺手化为气劲。这一打,身如心意化无方,气如狂风卷落叶!越打越顺,心越展越畅,真是――如意拳法如意心,拳法随心本无形。 好百福,果然天赋慧根! 百福初闻精要,心中畅快无比,心念一动收了真气,对着王立拜道:“多谢大哥授拳!”王立一步跨道百福身前,扶道:“好贤弟,果然是天资聪慧,愚兄稍加点拨,你便明了道理,懂得真意。” 他二人果然有缘,一个是求得妙拳,一个是传得慧徒,真是老天一番造化。 时间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你看这九霄―― 天边红日放金芒,星辰明月欲收光。 九霄云彩朝东去,大雾渐起暗降霜。 ------------ 第十二章 三道结因果 金蝉欲脱壳(修) 更新时间:2012-07-12 话说茫茫东海广大无边,万丈碧涛之下,有一座琉璃水晶宫,此乃东海龙王仙府。 你看此龙宫—— 黄金桌椅黄金案,水晶龙柱水晶灯。 珊瑚仙品皆常有,欢乐龙子鳌臣仙。 如上所言,此时龙宫声乐大作,蚌女歌唱金鱼舞,龙虾灵鱼齐奏乐。龙王、龙婆坐在水晶龙椅上抚掌倾听,堂下鳖鳌鱼虾随君同乐。 正是众仙欢乐之时,见扫兴鱼急忙入殿,礼道:“启奏陛下,有三道人在我海域赌斗。” 众臣龙婆闻之不喜,龙君听后挥手停乐,稍作思考后,抚须道:“这天地广大无边,因果纠缠不清,他们既然有一番因果,就让他们争斗,旁人不好插手,免得因果上身。只要他们不伤我水族,就随他们去吧。” 众臣点头皆呼‘吾王圣明’,随后龙宫又是声乐齐奏、蚌歌鱼舞。 海底欢乐海上悲,碧水狂风弄白花。 果然,三道人在空中打的火热,你看,一黑一白两道人,两剑四臂同攻敌。 赤衣道人手持宝剑,敌住黑衣、白衣青锋,劝道:“二位道友,你们何必咄咄逼人!我愿意将那玄功拿出来,与二位道友同观。” 黑衣道人将碧水剑横立于胸前,冷笑道:“笑话,我们三人同时发现此玄功,若是不是你欲协宝自逃,我师兄二人如何逼你?今日因果已结,你必怀恨在心,他日要是你修练有成,必是我师兄二人心腹大患,留不得!”语毕,速对白衣道人道:“师兄,这厮留不得,你我兄弟联手,速将这贼子除去,拿回重宝。他五行丙火,在这无边葵水之上,翻不起甚么大浪。” 话后提起碧水剑就刺,赤衣道人右手持青锋剑架住,右手剑指暗聚三味真火,点在碧水剑上。只见三味真火化作臂粗炎龙,沿着碧水剑烧向黑衣道人。 黑衣道人见后,哈哈一笑,厉道:“你这小小火蛇也来逞能,五岁孩童一泡尿就灭了。”语毕,嗡的将宝剑一震,忽问一道水波从剑身涌出。 水波闻风渐长,化作十丈宽的碧浪卷向五爪炎龙,炎龙来不及哀鸣,便被大浪卷灭。 大浪未停,黑衣道人乘胜追击,见他将碧水剑朝着赤衣道人一抛,水剑化成清光,急速刺去!随后两手一分,大浪分成两条五丈大小的水蛟龙,蛟龙身如琉璃,麟角可见,一左一右绞向赤衣道人。 道人见两龙一剑同时打来,将手中青锋抛向碧波剑,二剑在空中撞的火化顿起,金光四溅。 赤衣道人来不及管二剑争斗,见两条水蛟龙左右绞来,将双臂一展,双手爪住左右蛟龙,口中念出一个“燃”字! 说完,就见真火顺着其掌心,团团将水龙包裹,蛟龙被烧的是“嗞嗞”做响,龙身极速气化,三息之后便重回天地。 剩余真火未熄,化作两条丈大炎龙,一左一右盘在赤衣道人身后,四目怒视二敌,滚滚炎浪,煮的十丈海面沸腾如云。 赤衣观白衣道人神色犹豫,劝道:“虚空道友,你我相交已有一甲子,往日亲如兄弟,为何今日这般无情!?只要道友起誓不伤云光,我愿将玄经与道友同享,并对天起誓绝不怀恨在心。” 虚空紧盯其目,见他不似扯谎,抚须问道:“道友此言当真?” 黑衣道人知兄长心善,急道:“师兄莫要听小贼蒙骗!他既做得出偷盗之事,来日必会加害你我!古人云:打人不留手,留手莫伤人。你我已和他结下因果,哪能说消就消?!” 云光道人暗喜,厉声道:“道友莫听虚境污言秽语!道友神魂通透,那虚境狂人,为人毒辣、不择手段,云光愿意对天发誓,道友三思啊!” 虚境冷笑道:“好个云光小贼,死到临头了,还在妖言骗君子。”语毕,转头对虚空道:“师兄,你我速速将此贼除去,拿回玄功后勤炼苦修。再找寻宝藏下落,到时莫说金仙,大罗仙都有望。” 随之,不等其兄言语,双手一合结印冷道:“云光小贼,贫道就给你盖座水晶宫,免得你死后无处住!” 从他法印,大浪猛起!海面顿生四道水墙,各约十丈宽广,遮天蔽日的将云光整个罩住。 接着,又卷起一道大浪,盖与四墙之上。细观四壁之中,有金鱼红虾游动,阳光照射之下,七彩暗藏杀机! 虚境剑指一挥,厉道:“箭来。” 万道水箭得令,哗一片从水罩中分出,八方疾射云光!好水箭,势如暴雨疾如风,箭箭欲杀宫中人。 云光余光四瞟,不慌不惧,双臂速抓身后炎龙旋转。只见炎龙化作烈焰,围着云中极速旋转,形成一片赤火,八方水箭近他不得!未到其身三尺,便纷纷气化! 炎龙越转越急,化为一个三丈大小的双龙罩护住云光,水箭撞在火罩上,不断发出“咝咝”的声音。 虚境见后大笑道:“云光小儿,这东海之水可多的很嘞,我看你那小虫儿能撑多久!”说完,‘水晶宫’中箭更多,雨更急。 云光见火罩逐渐稀薄,外面水箭咄咄逼人,暗道:“看来那厮非要置我于死地,方才连番争斗,法力已所剩无几。如今又在这茫茫东海之上,如何是他对手?虚空还未出手,若是等他二人联手,以水养木、以木困我,我身葬海中不说,元神必被那厮炼化。事已至此,倒不如拼上性命,还有一丝生机!”想定之后,近半法力汇聚双手。 见他身转如旋风,八臂点炎龙!随他点睛,八声龙吟齐出,弄爪摇鳞齐舞,朝前后左右八方打去!炎炎火气霎时将水宫蒸发,十里之内都是雾雾蒙蒙。 破了虚境法术之后,八部炎龙覆海而出,各分四条向虚境、虚空二人绞去。云光道人见他二人施法抵挡,顾不上收回宝剑,趁机化作一道红光,向东方飞去。 虚境卷起千道水剑,灭其炎龙,冷道:“如何?贼子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人,师兄现在还敢信他?”说完,右手一抓,将碧波剑召回手中。见青锋剑化光欲走,左手一引,从海面生出一根水绳,唰的将宝剑扯回。 虚境将碧波剑收回剑匣,拿着青锋剑,剑指暗涌法力,在其剑身一抹,青光随之瞬消。剑主相连,八百里外,云光只感神魂一震,一口心血猛出!不敢多想,继续化光飞行。 虚境抹去青锋剑灵后,提剑欲追,虚空拉道:“师弟,古云: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他已远遁,以为兄拙见,那玄功与我们无缘,不如就放他离去吧。” 虚境用力挣开其手,冷笑道:“好个得饶人处且饶人!师兄,你我千辛万苦得来的玄功,就这般让人?!坏事我做尽,好人你全当!我虚境如此费尽心机,为何?还不是为了日后,你我兄弟逍遥自在!莫要忘了师傅是怎么死的,也莫要忘了你再过百年,就要大限将至!天赐造化你不要,非去酆都走一遭。阎王老子给了你何等好处?”说罢,化作一道青光,直向东方追去。 虚空看着远遁的师弟,目光复杂,叹道:“若不是我,怎会弄出这般场面?天道造化,天道造化,我宁愿不要这番造化!师弟啊师弟,那玄功岂是你我能习得?你为何就不听为兄的话啊?”说完,立在海面东望,久久不愿离去。 玉光书场之上,见一少年满脸稚气,头戴青玉冠,身穿青丝长袍,盘坐在人群最外围。 粉衣女童见他目光呆滞,小手晃了晃,翠声道:“百福哥哥,在想甚哩?如儿叫你都不听。” 张百福被她叫醒后,不快道:“不知为何,近日总是心绪不宁。” 诗如面笑如花,拉道:“哥哥怕是太过刻苦。依如儿之见,不如哥哥就休息两个日,如今正是春意盎然之际,春暖花开之时,咱们一起上山游玩一番吧?”说完,期待的看着张百福。 一旁抱着赤炎的王林也和声道:“是啊姐夫,咱们有个把月都没去山上游玩了。你看这四年来,鸡还未鸣就随王大哥习武,辰时又来闻先生教诲,课后又去灵虚老师那问道,圣人也要休息哩!”转头又对赤炎道:“赤炎兄,你说对不对?”赤炎闻后,连连点头。 张百福见众人都一致要求休息两日,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老师告假两日。”话语刚完,只见天上一道红光一闪而过,不过几句话,又见一道碧光冲散白云。 红蓝二光横空路过,震退四方白云,看的学子忘了听讲,气的先生怒拍堂木。 王诗如满脸晦气道:“呸呸呸,娘亲云:今日见了扫把星,明日切记别出门。真是造化低了,造化低了。” 王林也是满脸晦气道:“好不容易劝说了哥哥,出去游玩!这扫把星,哪里来的?”张百福收回目光,笑道:“那一红一绿两道光,不是什么扫把星,而是路过的神仙。”王诗如拉着百福手臂,喜道:“真哩?”王林、赤炎也是满脸关注。 张百福点头一笑,学着四年前,小诗如的语调道:“真哩,真哩,比针还真哩。”听得二人抚掌欢呼,气的四方学子放怒光。众目之下,二人连忙捂住小嘴偷笑。 傲来国境、一座青山之上,云光道人一脸苍白的靠在一棵,三尺粗细,六丈高低的梧桐树下。来不及喘气,闻他脱去赤红道衣,对着空中一抖,哄一声,道衣便燃起大火。火势不过两息,一收一变,化成云光道人模样,向南飞去。 片刻后,见一道碧光向南追去,云光暗舒一口气,快步向山下走去。 行走在绿树茵茵,百花齐开的树林中,云光却心如寒冰,暗道:“这分瓣梅花计,迟早会被那厮识破,不是长久之计。若要保住性命,倒要想个金蝉脱壳之法。”语毕,放眼望去,喜见山脚有一茅屋,炊烟袅袅,忽然妙计暗生,一步十丈的向山脚走去。 话说山脚下,住着一个姓吴的樵夫,其父母早逝,他又家穷四壁,如今年入四九,现在尚未娶妻。难怪他没娶到夫人,你看他生的是—— 大鼻小眼黑青面,黑牙扇耳焦黄头。 浑身恶臭满面疮,不是妖怪胜妖怪。 媒人介绍来的待嫁之女,均被他那面容唬走。好在傲来国人心地善良,对他无辱骂之心,多有怜悯之意。他也自知前世罪孽深重,不愿唬杀旁人,就独自居住在山脚之下,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日到正中,时到午时。 却说吴樵夫正在溪边清洗蔬菜,忽见一位身穿八卦衣的道人,摇摇晃晃,飘飘虚虚的从山下走来,还未到他跟前,就瘫倒在溪边。 吴樵夫见后,丢下手中蔬菜,前去查看见。这一看不得了哩,只见道人胸口鲜血直流,面色苍白如纸,二话不说便救回家中。 茅屋之中,吴樵夫脱去道人卦袍,只见其胸口,不知被何利器划伤,其伤口,深可入指,观可见心,一股股鲜血,如泉似的向外涌出。看到此时,吴樵夫舀来一瓢清泉,灌入道人口中。 清泉灌入之后,道人猛地起身,对着樵夫喷去,睁眼一看,唬得他暗动真火,厉道:“好妖怪!”吴樵夫擦了擦面上清水,慌到:“仙长息怒,我不是妖怪,我只是生相丑陋,仙长莫要错怪好人啊。”说完,瘫跪在地上,满脸惊恐的看着熊熊赤炎。 道人定下神后,收了掌中真火,谦声道:“贫道错怪善人,善人勿怪。”说完就要行礼,但还未弯腰,就一脸疼痛的坐回床上。 吴樵夫连忙搀扶道:“不敢怪罪仙长,只怪我前世坏事做尽,才导致今生恶果缠身。惊吓了仙长,还请仙长勿怪。” 道人掐指一算,面色苍白道:“善人有礼,善人前世的确作恶多端,才有今生丑面。但你今生善良,不该受此恶果,贫道一事相求,若是善人同意,贫道可助你斩去恶果,也不辜负你我一段缘分。” 吴樵夫听闻道人可帮他斩去恶果,心中万喜,拜道:“若是能除掉这一身恶果,莫说一件,就是百件也做得!” 道人点头道:“贫道在山中与恶妖争斗时,伤了七窍、损了心房,命不久矣。贫道唯恐身死山中,被野兽分食。想请善人帮贫道准备一口清棺,葬一处风水之宝地,不知善人可能做到?”吴樵夫听后哽咽,说道:“一口清棺我倒是买得起,就是风水宝地如何去寻?” 道人道:“风水宝地贫道自会寻找,善人只用将我埋入即可,不用你烧香,也不用你烧钱,更不用你磕头,可愿意?” 吴樵夫含泪点头道:“吴丑愿意。”道人听后喜道:“好,贫道就多谢,吴善人。”说完,拿起床边道袍,从袍内掏出一本道经、一粒豆大金丹,将金丹递给他道:“你将此丹服下。” 吴丑接过金丹一闻,顿感满鼻的清香,口内生津。后听从道人吩咐,将金丹吞入腹中,只感腹中一阵清凉,接着一阵疼痛。 吴丑急道:“今天早晨吃了些山菇,怕是吃坏肚子,仙师先在此休养,我去方便方便。”说完跑出门外。 深草绿林之中,吴丑见四下无人,脱下裤子就地方便,真是——响声如鞭炮,恶臭熏倒仙。方便之后,感觉一阵舒爽,取来树叶擦拭,提裤系绳向茅屋走去。忽闻自己恶臭熏天,暗想道:“要是贸然前去,必会辱了仙长灵鼻,先到溪边洗漱一番。”拿定主意之后,大步向小溪跑去。 山边小溪清澈见底,清虾青鱼在水中玩耍。突然一股黑水从上游袭来,惹得溪中鱼虾纷纷躲避,稍晚一些的,皆被黑水毒的翻肚漂浮,而那黑水源头,正是吴丑所在之地。 俗云:蛇牙蝎尾蜈蚣脚,哪及世上人心毒?不假不假,那吴丑也不知造了多少罪孽,污的满溪皆是黑液毒水,害的鱼虾一起遭罪。 一番清后,樵夫见身上越洗越白,越洗越香,欢的他在水中翻腾起来,好不快乐。看着白皙如玉的皮肤,闻了闻暗发清香的手臂,心中对那道人是,说不尽的恩,道不完的谢。 一路快步走到茅屋内,见道人抚须盘坐在草床之上,上前一拜,喜道:“多谢仙长,洗去吴丑一身罪孽。”道人从草床下来,单手将他扶起,笑道:“吴善人,怕是要改名叫吴俊哩。”吴丑疑问道:“上仙何出此言?”道人笑说:“你可借水一观,自然就明白了。” 吴丑听后,三步走到水缸处,探头一照,见自己:大鼻一收变直,小眼一张变大,黑唇黑面变得朱白分明,焦发乱须变得油光直密。 纵观其貌,正是——黑瞳朱唇白玉面,亮发须眉见泰山。 吴丑对着水镜,摸了摸胡须,暗掐大腿,疼的水中男儿呲牙咧嘴。醒来后,喜得他走到道人身边,拜了又拜。 道人一把托住道:“善人多礼。”吴丑喜道:“不瞒上仙,我本是有姓无名之辈,乡邻见我丑陋不堪,就叫我丑,时日久了,吴丑就成我名,今日恶果已除,我想请仙长赐名。” 道人问过吴丑生辰八字之后,掐指一算,笑道:“你五行土旺,我给你换一个‘胜’字。如此,胜字五行属金。以土生金,暗合变化,又添男儿阳刚之气,你觉如何?” 吴胜得了新名大喜,连说:“使得”道人大笑引得肺叶瘙痒,连咳数声,心口鲜血直涌,脸色更白,吴胜见后,连忙上前扶住道人,轻抚其后心。 道人止住巨咳,点头谢道:“多谢善人,贫道怕是时不久矣。你我还是先挑选一处风水宝地,也好让贫道死后有所居住。” ------------ 第十三章 恶人除恶果 樵夫卖道经(修) 更新时间:2012-07-13 却说吴胜斩了恶果、换了新名,还未报得大恩,就闻道人时日不多。忍不住,悲往心中去、泪往眼边流、声从口中来、涕见鼻中下,哭的是――眼泪如雨涕如溪,鼻涕眼流不尽。好男儿,如何伤心,才能哭的这般凄惨? 道人见他猛然落泪哭,开口问道:“善人为何哭泣?” 吴胜大手擦着面皮,泣声道:“胜为仙长哭,仙长时日不多,胜却无以为报。” 道人闻后轻展双臂,点头笑道:“俗语:早死早投胎,莫等无人埋。你能将我安葬,贫道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好了,莫要哭哭啼啼学做妇人。”说罢扫去衣上黄草,大步向门外走去。 道人出门之后,不管还在哭啼的吴胜,抬头望山。只见青山,南北纵横、东西前后,南山梧桐、北山柳木。 再看五丈外青草茂密、高约三尺,左右看去,两边青草稀稀散散,高不过一尺。又看了看脚下黄土,黄中带赤,赤中生金。 但闻他暗喜道:“此地果然是好福地,南山梧桐属阳,北山柳木属阴,有阴阳相济之意。脚下黄土,黄中带赤,土中生金,屋后又有一条溪水,土金水木,只要在寻来一处火地,便能做到五行相生,金蝉脱壳。”想到这里大步向山中走去,吴胜擦了眼泪止住哭泣,快步跟上前去。 二人一前一后行在大山之中,从中午走到日落,前山走到后山,北山走到南山。累的樵夫双脚无力,两腿发软,苦的他草鞋磨破,大腿浮肿。 南山梧桐林中,吴胜见道人终于停下,大臂一展,便瘫躺在青石之上,仰天观日,享受春风。 道人瞟了一眼无暇管他,环顾道:“经云:金木水火何处寻,五行皆在一山中。此地梧桐旺盛,四周寸草不生,应该就是在此处,但为何感应不到火气?”话完,又向山下望去。 喜见山下小溪弯弯曲曲,活像一条张牙舞爪的水龙,夕阳之下水龙好似镀上一层金鳞,龙头正对着道人所站之处――张牙舞爪发力吼,龙目闪耀欲扑来。 道人心中一喜,前走三寸,左移一寸,再望去,水龙厉目怒放金光,正射道人双眼。道人被金光一照,就如瓢水泼入丹炉中,激的他体内火气翻滚。 见他不怒反喜,蹲在地上探手摸下,随之笑道:“好好好,就是此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水溪形似游龙,龙借水生、水借龙威,好一幅水龙朝天吟!难怪‘你’藏于地下不出,如此更好!如此更好!” 吴胜闻后大脊一挺,喜道:“仙长可是寻到了宝地?” 道人听后哈哈一笑,背手西望,金乌余辉之下,你看他――夕阳金光映红面,正是春风得意时。 神州南方,临海之处,群山之巅。 只见虚境一身黑袍,笔直的站在峭峰之上,其手中,握着一件赤红道袍,袍上多有剑孔。 再看他面色铁青、怒目似鹰,厉声道:“好,好一个分瓣梅花计!云光小贼,你已经油尽灯枯,还要用这拙计骗我。你躲得了一时,我看你如何躲得了一世!”语毕,真气暗涌,将手中赤红道袍用力一抖,道袍一息之间震为齑粉,疾风卷着赤粉直上九霄。 九霄之上,明月挂于暗空,星辰若隐若现。 玄武城墙边,一丈三尺宽的青石上,张百福和赤炎横躺在上面,正悠闲的看着星空。忽然地面震动,声如奔马踏乾坤,接着马儿脚步一变,又如雄鸡捕食慢慢靠近。 百福对着赤炎一笑,一个鲤鱼翻身跳到场中,含笑看着四周。突然一道黑影从皓月坠下,手臂一展,双脚如兔蹬鹰。 百福心如灵蛇,形如脱兔,一息之间,退到三丈开外。黑影又如饿虎捕食,一步跨到百福身边,挥爪直抓其天灵! 百福将头一偏,身如盘蛇一弹,双手化蛇口,向黑影左右眼打去。眼看只差一寸,黑影形如惊猫,脊骨一弓生生停住脚步。百福将身一转,化作山鹿跳到林中,小心的看着黑影。 黑影见山鹿归林,震声笑道:“好一个‘脱如狡兔盘蛇击’,愚兄若是再晚些,这一对昏眼就被贤弟那盘蛇咬破了。” 银光之下,你看来人正是―― 晶目散须刀削面,横眉束发雄黄衣。 一身虎气惊山兽,不是王立又是谁? 只闻林中传来‘炒豆’的声音,张百福抖了抖筋骨,走到场中笑道:“大哥的鹰虎合击,险些将愚弟天灵盖抓去哩。”话后,身势一变,手如利箭,大脊弯弓,双脚一震射苍穹! 好百福!一招‘弯弓射月’,惊得将军身体一缩,趴如寿龟伏地。只见‘利箭’飞过之后,又如盘鹰回旋。 不等他鹰爪抓来,王立猛然弹起,身如暴熊、手借虎威,威如玄刀,尽力朝百福后心斩去。罡风吹得百福发麻,只见他身如灵猴在空中一翻,单脚点在王立手刀之上,左掌化剑向他心房刺去。 宝剑未到,王立右手如盾护胸,左手如鹰抓兔,忽然喉咙一麻,便见百福右脚,已点在他喉心。 三息之间,胜负已定。 青石之上,王立揉了揉红肿发麻的咽喉,沙哑道:“贤弟仅仅四年时间,就已胜我大半,愚兄不如你。” 张百福先不答话,提掌运气,轻抚王立咽喉处。淡绿色的甲木真气如水一般,一遍遍洗去暗伤。直到伤势完全好后,百福方道:“大哥何必自谦?战场杀敌哪里有这般相让,若是大哥放手打来,愚弟怕是已经身首异处,魂入酆都哩。” 王立轻咳一声,笑道:“自谦的怕是贤弟。贤弟若是用上真气,身首异处的就是为兄哩?”赤炎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将军转念又问道:“贤弟修炼有何进展?” 张百福捏起一片落叶,含笑道:“哪里有什么进展,老师所传功法已到顶峰。没有那练气化神之法,又何来灵丹换金丹?” 王立饱饮一壶清水,劝道:“贤弟宽心,你如今已水到,坐等渠成便是。” 张百福拂衣笑道:“大哥多虑,俗语云:闻得仙气,就是造化。如今愚弟能修得仙法,已经是造化中的造化了哩。水到渠成之事,以后再提。来来来,趁着金乌未出,你我兄弟再战三百回合。” 王立暗动雷音,纵身跳入场地,礼道:“好,这回贤弟莫要手下留情。” 张百福倒吸一口晨气,声如狮吼,喝道:“好!大哥也莫要手下留情。” 语毕‘嘭嘭嘭’,两臂相撞,拳拳相交,两道虚影不出十丈,斗得是―― 你似猛虎我如豹,身形手利不留情。 若要知得谁胜负,还需再战三百合。 红日展翅,金乌东出。 城中家家炊烟袅袅、户户屋内劈柴做饭,人人皆穿新衣裳,棵棵老树见绿叶。 好一片春意怏然之气象,正是―― 三月春风吹旧枝,旧枝换新出嫩芽。 轻衫碧衣红粉面,满地青草见黄花。 张百福、赤炎回到家中洗漱之后,换上一身青衫,来到正堂与三老见。 礼毕之后杨氏拉着百福,对姐姐笑道:“姐姐你看,福儿可曾长高?” 赵氏细细一看,点头笑道:“好像比昨日又高一些,怕是有四尺了吧?” 张锦心中甚是悠然,抚须笑道:“此时正是暖风生叶之时,俗语有云:三月老树换新貌,孩童闻风见长高。有何稀奇?” 正是他们闲聊之时,忽闻堂外一声欢呼,随后便见小诗如拉着弟弟跳入堂中,王立也一脸笑意的,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礼毕之后,诗如拉起自家夫君,娇道:“百福哥哥,你看外面春暖花开,香风阵阵,鸟儿都在树上叫哩!咱们快快出门,莫等鸟儿跑哩。”王林欢喜抱起赤炎,连连点头道:“是哩,是哩。” 张百福看了看严父,见他点头后拉着小诗如、小王林走出堂门,王立正欲跟去,忽闻张锦叫道:“贤侄且慢。”语毕,见他从怀中拿出五十两纹银,笑道:“这些散碎银子,贤侄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说完将银两递过去。 王立也不矫情,接道:“多谢伯父,小侄告辞。”话后大步向前追去。 四人一兔出了府门,只见外面车水马龙,来往人群多不胜数,个个穿着单衣,人人面带春色。再望远处风景,只见白云飘飘、青山巍巍,果然是――春暖花开万物新,生机勃勃甚喜人。 张百福收回目光,对三人道:“清晨不食半厘米,路到山中回不来。不如先去集市中,买些早食,喂喂肚子,也好上山游玩?” 王诗如举着红袖,欢呼道:“哥哥我要吃春饼。”王林也道:“我肚子早就饿哩!”其怀中赤炎,兔耳一挺,连连点头。 王立笑道:“贤弟不提我倒是不饿,一说愚兄那五脏都打雷。”诗如闻言好奇,说道:“真哩?我听听。”语毕,将耳朵伏在王立肚子上。 但见将军暗吸一口晨气,往五府一送,霎时震得五脏,宛如雷公打鼓,“轰轰隆隆”响个不停。 诗如闻雷,连忙捂着耳朵,奇道:“还真是哩!那咱们赶快去吃早食,莫教雷公爷爷在打鼓哩。”此言一出,听得王林连连点头,憋得百福、赤炎、王立二人一兔忍笑不禁。玄武门内、街道两边。 只见买卖人甚多,卖的是:黄精野果、萝卜白菜、香菇木耳,鸡鸭鹅蛋。山中跑的野味,水中游的鱼虾,未见过的奇石怪物,精雕细刻的头簪。五彩缤纷的衣衫,光彩夺目的玉石,大小不一的头冠,高低不齐的桌椅。 真是――诸般百货全都有,一双肉眼怎看完。一番闲逛后,见张百福四人,人手拿着一块春饼吃的正香。这时,只闻一股清香飘来,诗如小鼻子一嗅,欢呼道:“真香~” 寻香望去,见一褐衣卖糖人,正在打着糖糕,车边围满了眼巴巴的孩童。 诗如好吃甜食,闻见那味儿就走不动了。你看她拉着百福小手,欢道:“百福哥哥,我也要吃!”话后,不等夫君同意,就拉着他去车前排队,王林见此,更是口水直流,毫无皇室风范。 待四人走近一看,师傅手段果然精湛。你瞧他,双手齐用,耍着面团在空中翻腾,好似青龙游碧水,玉龙化白珠,看得孩童们睁大了眼睛,大人们抚掌叫好。 张百福赞道:“手艺真是了得,难怪他做得好买卖。”王立笑道:“俗语云:敲锣卖糖,各干一行。卖糖糕这一行,能胜他必是‘凤毛麟角’。” 买糖之人众多,张百福闲等无事,便双目四望。只见东方十丈外,那片无人之地,竟有一五尺白面汉子,在铺布摆摊,真是奇怪的紧。往常生意人,多是挑选人气旺盛之地做买卖,这白面汉子却是背道而驰。 百福奇心暗起、心血来潮,转头对王立道:“哥哥先在这等候,我到那儿看看就来。”话后,又指了指汉子所在之处,其兄点头会意。 张百福一路穿过来往人群,来到白面汉子铺前,只感一股灵气腾空,向下一看,见一白皮道经静放蓝布之上,上面《妙清养神》四字,字字飘渺,仙气霭霭,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收回目光,见他拱手礼道:“这位大哥有礼,这本经书可是卖的?”说完,指了指地上白皮道经。汉子连忙还礼,说道:“正是卖得”百福闻言暗喜,问道:“不知可否观看?”汉子听他有购买之意,喜道:“既是买卖,哪有不让看的,小哥只管观看便是。”话后席地而坐。 张百福盘也学着汉子,盘坐青砖之上,拿起道经,翻页细看。 只见开篇经云:欲求玉液还金丹,须看妙清养神经。 为防小人中伤我,贫道先行把话前。 非道德者不可观,非善人者不可观。 非功德者不可观,非智慧者不可观。 作恶者不可观,偷盗者不可观。 滥杀者不可观,贪心者不可观。 贤者观后神清气爽,德者观后福禄两边。 善者观后添其阳寿,慧者观后立地成仙。 恶者观后头晕目眩,盗者观后手足目残。 狂者观后肝肠寸断,贪者观后性命攸关。 贤德智善皆可观,贪狂恶盗请勿看。 汝若魂入酆都城,休恼妙清未曾言。张百福看到这儿,心中暗笑道:“妙清老师好是风趣,不过话中句句在理。”定了定心神,翻页看去。这一看,便停不住,你看他越看越喜,越翻越快,喜得他是―― 面似喜鹊笑迎春,心如小鹿欲欢腾。 身心面貌皆欢喜,这般造化何处寻? 百福心中欢道:“造化了!造化了!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应有尽有!得此宝书,我道成矣,我道成矣!”思道此时,强将心神压下,捧经问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白面汉子憨笑礼道:“山人吴胜。”百福轻轻擦着书面,说道:“吴大哥有礼。既然是桩买卖,大哥心中可有价位?”吴胜伸出手掌道:“五百两白银,公子意下如何?”说话之间,神情甚是忐忑。 他忐忑,百福更是不定,暗想道:“此道经,别说是区区五百两,就是五千、五万两都换不来!如此宝经,他为何这般低价出售?莫不是有什么因果?还是先打听清楚,再买也不迟。”想定之后问道:“敢问吴大哥,你做得是什么勾当?” 吴胜答道:“胜乃山中一樵夫,靠着打柴卖柴度日。” 百福闻言,细观其面。见他面如泰然,身发暗香,脚下穿草鞋一双,脚中粘有草叶,暗想道:“这吴胜生的好相貌,相经云:面若泰山,必是大官。这般容貌,倒不像个樵夫。闻他身上香气,好似灵虚老师炉中丹气,莫不是他乃室外高人,特来结缘哩?”想到此处,拱手礼道:“敢问吴大哥府邸何处?” 吴胜还上一礼,指着南方大山道:“胜就住在那边,山脚下有一茅草破屋。”百福又道:“不知大哥从何得来这本道经,又为何要卖此经?” 吴胜暗赞仙师神迹,说道:“胜本是山中樵夫,天生丑陋。一日在山上打柴,遇到一仙长,他说腹中饥饿,问胜又没有饼子吃。胜闻后,将身子饼子,都给了给仙长充饥。仙长说身无财务,就赐我一粒金丹、一本道经。他命我将金丹服下后,又说此书与我无缘,让我拿到城中换些钱财。”说话之中,诚中带乱、乱中带谎,亮目直观草鞋,不敢直视百福。 张百福只顾盯着道书,哪里注意樵夫的眼神,暗想道:“难怪他有此相貌,却是个樵夫。也怪不得他身发暗香,经云:金丹玉液口中入,清香淡淡身中来。想必是他刚吞下丹药,药力尚未散去。”想定之后笑道:“既然大哥知道此书是仙人所赐,想必也知道此经不是凡品,为何只卖区区五百两白银?” 吴胜见他并无疑色,笑道:“仙长让胜卖此经时,胜便问过仙长。仙长说胜一生清贫,不可多财,财多必胜祸端,说只要胜卖五百两。” 张百福点头道:“如此小弟就照五百两来买,吴大哥可否在此稍后片刻?我唤来家兄去取。”吴胜见买卖已成,喜道:“使得,公子只管去拿,我在此等候便是。” 这时王立牵着王诗如、王林大步走来。你看这三人一兔,一手一个糖糕,边走边吃,待到百福跟前,诗如将手中糖糕一递,笑道:“百福哥哥这是给你哩。” 张百福接过糖糕谢道:“谢谢如儿妹妹。”语毕,连忙拉着王立,示意他附耳听来,将军会意蹲下。 一番耳语后,只见将军面色大喜,急道:“当真?”百福指了指手中的经书,笑道:“此等玩笑,百福如何开得?” 王立听后,三两口便将糖糕吃完,随之身如山鹿,一步一丈的朝张府跑去。 见他眨眼就是数丈,吴胜痴问道:“公子家的大哥,可也修得仙法?”百福笑道:“哪里来的仙法,只不过是凡间武艺。”吴胜叹道:“尊兄武艺真是了得!”说完,腹中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 闹事虽人多嘴杂,但是百福倒是听得清楚,将手中糖糕递给他道:“想必大哥早起还未吃饭,这糖糕小弟还未动,不如先与大哥充饥。”吴胜面红道:“不瞒小哥,胜从早赶路尚未食饭,但胜已经收小哥钱财,如何厚颜再吃小哥糖糕?” 百福见他手欲接心不让,一把将糖糕塞其手中道:“区区糖糕,能值几文?吴大哥就趁热吃吧。” 吴胜赤面接过糖糕,谢道:“那胜就厚颜了。”说罢,拿起手中糖糕大咬一口,顿时汤汁外流,热气直冒,甜的他蜜入五府,大口大口的香吃起来。 见樵夫一旁贪吃,王诗如拉了拉夫君衣袖,悄悄问道:“百福哥哥你刚才和大哥说甚哩?”小王林见后,也是一脸神秘的凑过了过去。 张百福见他们神秘兮兮,暗忍笑意,小声道:“大造化哩,回去再和你们说。” ------------ 第十四章 经归有缘人 云光演妙法 更新时间:2012-07-14 王立急的好似俊马追疾风,一路不停蹄,快的好似羽箭射大雕,箭到雕落,一盏茶不到便入了张府。 见王振、张锦等人正在堂中用茶,王立两步跨入堂中,礼毕之后,道出百福得遇真经之事。 喜得王振等人好似丑汉娶了俏美娘,惊得张锦手中茶碗一抖,掉在青砖之上摔了个粉碎,起身急道:“王将军此言当真?” 王立黄衣紧贴身上如同大雨泼过一般,粗喘道:“当真!王立如何扯谎蒙骗王爷、员外?” 张锦闻后左右徘徊,抚掌喜道:“妙哉,我儿好造化!”又对赵氏速道:“夫人你速速去房中取来五百两,交予王将军给福儿送去!” 赵氏听自家老爷让她去房中取银,欣喜点头准备出堂,突然脚步一停,面色转喜为难,走到张锦身边,耳语轻声道:“区区五百两咱家倒是拿的出,但是老爷莫要忘了,家中只有二百余两,余下钱银还在老宅,若是回家去取,来回最快也要一日,这远水如何解的了近火?只怕到时是‘香来真神走’。” 张锦闻后愁道:“夫人若不提起为夫倒是忘了,这可如何是好,福儿这般天赐造化,要是葬与为夫之手。他若回来问我,我如何答他?” 赵氏闻后眼珠一转,目光一瞟,拉着张锦走到一旁轻声道:“依妾身拙见,不如先与叔叔借些银两,灭了急火,买下真经,等闲时让福海将钱银送来,再还与叔叔就是。” 张锦闻夫人提示,面色一红难道:“这……哎!夫人又不是不知,咱们一家已受贤弟不少恩惠,你让为夫如何开得了口。” 赵氏闻后眼珠一红道:“老爷面皮重要?还是福儿仙缘重要?福儿天大的造化莫不是还比不上老爷面皮?!若是老爷实在撇不开面皮,妾身就算是乱了纲常也要开口借银。” 王振见二人耳语不断,心知他家必有难处,从袖中拿出一张龙纹金牌,递给王立,王立接过金牌后会意,化作卯兔跳出堂外。听到夫人这般话语,张锦白齿暗咬,面似红碳转身道:“贤弟……”话到一半,瞪目一看那王立不知何时出了堂门,连忙问道:“贤弟,王将军何处去也?”王振起身笑道:“兄长宽心,愚弟已命王立去府中取钱,兄长静候佳音便是。”说完拉着张锦坐回位中。 张锦听后老脸一红礼道:“多谢贤弟,实不相瞒愚兄…”话未说完,王振打断道:“你我兄弟相交四年有余,区区五百两,兄长莫要说些妇人话。”又道:“俗语云:说金子晃眼,说银子煞白,说铜钱腥气。晃眼煞白之物,换来百福一场大造化,这买卖通天哩!”张锦红碳渐熄、心中暗谢,抚须道:“贤弟此言甚是,我儿该享此仙福。” 杨氏见银钱之虑已消,欢道:“福儿昨日才向先生告假,今早就遇到这仙福,真是天赐嘞。”赵氏也喜道:“妹妹说得不错,听王将军说百福早起腹空,到集市买饼吃。偏偏如儿要吃糖糕,又巧见卖经人,这造化赶的不快不慢、不早不晚,这般巧妙不是天赐又是甚?” 先不提,张王两家人一家亲的在堂内欢天喜地,大呼天赐造化。再说王立从王府金库取来五百两白银一路奔驰,半柱香后已见百福所站之处,一步作五步的跑了过去。 张百福正与吴胜闲聊,忽感身后血气荡云霄,转目望去,见一丈外王立满面血红,身穿血衣,漫步走来。张百福敛袖上前关心道:“大哥可是伤了内腑?” 王立笑道:“今日跑得快些,所以才弄得血气外散。”张百福抓着王立手臂道暗运真气给他疗伤,劝道:“一身血汗如泉涌,五脏六腑皆损伤,大哥以后莫要这般。” 王立点头同意,又将手中黑布钱袋递给吴胜道:“袋中有现银五百两,兄台清点一下。”吴胜拱手礼谢,接过黑布钱袋用手一掂,钱袋被掂的‘哗哗’作响,打开一看见钱袋里有十锭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每锭都有孩童拳头大小,吴胜见后心中暗喜,将钱袋口系住,又想起道人所托之事谢道:“多谢兄台,此番买卖已成,这经书就是这位小公子的了,胜还有些事情就先行告退” 张百福本有意留他去家中吃顿便饭在走,听闻吴胜还有事也不在挽留,目送吴胜之后。百福对王立道:“既然买卖已成,不如先回家告知长辈?不知大哥觉得如何?” 王立笑道:“这买卖成了定要先回家中告知长辈一二,况且我这一身血气好不酸臭,正是要回去洗洗。” 王诗如小鼻子在王立身上一闻,捏着鼻子道:“真腥气。”小王林学起姐姐捏着鼻子问道:“为甚么旁人出汗是水,大哥出汗是血哩?” 王立提起衣袖将面上血汗擦去笑道:“那是末将这身血气太旺盛,心中装不下。” 张百福闻后心中一酸正欲说话,王立见他神情笑道:“这一路跑来倒是口渴,不知贤弟可看见卖梅汤的?”百福还未答话,王诗如就指着南方道:“刚才看见了,就在那哩” 王林抱着赤炎嚷道:“我也口渴哩,我也要喝。” 王立神秘一笑道:“小王爷怕是喝不到了。” 王林好奇道:“为甚?” 王立大笑道:“末将腹中能装海,一锅梅汤怎够喝?”说完大步向卖梅汤的走去,王林抱着赤炎赶快追上。王诗如拉着眼泪暗涌的百福欢道:“百福哥哥快走,莫让装海人将梅汤都喝哩。” 张府内王振、张锦等人坐在堂中,心中忐忑,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喝了六盏茶,张锦是一直看着堂外暗想:“这买卖也不知如何,早知先问何处,也不至于在此干坐。” 忽见堂外桂枝翠叶晃动,一身青衫的张百福拉着王诗如、王林,穿过桂树正往堂中走来,王立则一身血衣是跟在三人身后。张锦、王振和三位夫人猛地起身走出房门。 张锦见王立一身血衣,身发腥味问道:“王将军你这一身血迹从何而来?”说罢转头对赵氏道:“夫人你快去请来郎中给将军看看。” 赵氏点头正要出门,被王立叫住道:“夫人且慢”又对张锦道:“谢员外关心,王立只是跑的太急,才致血气外漏,并无害处,清洗之后便无事。”张锦听后叫来点头道:“原来如此,小儿之事将军费心,柴房尚有温水,将军可去洗漱一番。我观将军身高与我相差无几,将军若不嫌弃可先穿我旧衣。”说完命杨氏前去房中取衣。杨氏取来衣物礼递给他,王立也不矫情礼道:“王立谢过员外”说完礼退,走入了柴房冲洗。 堂中众人各坐其位,张锦看着百福连忙问道:“买卖可成?”王振等人也是皆是关注之神情。张百福笑道:“托大哥脚快,已和那卖经人经钱两清”说完从怀中拿出《妙清养神》经递给张锦。 王振等人围到张锦身边喜观经书,看的四人笑面藏花,张锦轻抚道经白皮喜道:“果然不是凡品,这经面也不知是何纸张,如此顺滑。”说完正欲翻开,却被被王振一把抓住腕口,王振急道:“兄长且慢,你看不得。” 张锦手一顿问道:“这时为何?” 王振肃道:“兄长有所不知,愚弟不让兄长翻开,是怕兄长折了阳寿。” 张锦奇问:“还请贤弟指教。” 众目之下王振笑道:“此事还要从头说起,振年少之时,甚喜仙道,心向玄门。曾多次前去太虚观寻访灵虚仙师,苦求仙师收振为徒,仙师说振与道无缘,斩了振求道之心。然向道之心一灭,偷盗之心暗生,一日见仙师不在,振盗从心生,潜入仙师书房,见案上放一本真经,振见四下无人,盗走仙师宝经回宫细观。那经名为《灵玉妙丹》讲得是炼制灵丹之妙法,振闻后心中暗喜,还未翻看两页只感一震目眩头晕,双眼一暗倒地不起,醒来之时发现振还在书房。”说到此处王振停顿一下喝茶润喉。 王诗如跑到王振身边问道:“爹爹不是盗出宝经回了宫中,为甚还在仙师书房?”王林也拉着他好奇道:“是哩,为甚爹爹又回去了?莫不是爹爹看完了还书哩?” 王振拍了拍二人脑袋笑道:“当时爹爹也是满心疑问”然后又对张锦道:“振醒后,见还在原地,手还在那本道经之上,书还在案上尚未藏起。正在振疑惑不解之时,仙师不知何时站在振身后。仙师告知振,中了书上的障眼法。仙师道那仙法无缘之人不可观之,若是不听,执意要看,必折阳寿!所以才让兄长勿观,此书乃是百福造化,别人看不得。” 张锦闻后礼道:“原来如此,多谢贤弟及时相救。”说完把道经还给张百福。百福接过经书后道:“怪不得,灵虚老师常云:有缘闻得道果,无缘莫要强求。”转声又不解道:“可是为何这《妙清养神》开篇云:贤德智善皆可观,贪狂恶盗请勿看。我爹爹乃是积善行德之人,并非贪狂恶盗之辈,按此经云可观之,与灵虚老师说法相冲,这又是为何?” 王振抚须道:“以叔父看法,那经中提到的贤、德、智、慧,是指与此经有缘之人所必备的品德,并非指所有贤德智慧之人。” 张百福闻后礼道:“原来如此,多谢叔父指点”这时王诗如拉着王振手臂道:“那爹爹,我可有缘?如儿可是有缘人?”王林也拉着他的手臂道:“我哩?我哩?”王振笑道:“那要等仙师回来后,问过才知。”转目又对百福道:“福儿是如何遇到那卖经人的?” 张百福闻长者发问,便如此这般的道出他如何心血来潮,那吴胜如何造化遇真仙,无缘闻妙法。听得长辈们连连叫巧,抚掌叫妙。 话说那吴胜卖过道经之后,提着钱袋,想起道人所叮嘱之事,一番打听之后,来到城中杏仁堂药铺,刚入堂中先闻一股草药清香,又见两位杏衣郎中正在给患者诊脉,三两个药童正在柜上捣药,四五个病人正在开方子。柜中掌柜面发红光、身穿红袍,来人还未开口,他先道:“不知兄台是瞧病,还是抓药。” 吴胜急问道:“可有雄黄?” 掌柜笑道:“既开得药铺,怎可少了雄黄,不知兄台要多少?” 吴胜问道:“你有多少?”掌柜道:“小铺有雄黄十斤,不知兄台要多少?” 吴胜闻掌柜有十斤雄黄心中暗想:“仙长命我买来七斤一两三钱,若是不够还要在来买,只怕误了仙长吉时,俗语云:饭做多了多吃,饭做少了饥人。不如将这雄黄都买下。”拿定主意后,打开钱袋,拿出五十两白银放在柜上一道:“你那十斤我都要了,这纹银五十两可够得?” 掌柜问道:“够是够,不知兄台何用,使得如此多雄黄?” 吴胜谎口道:“并非我一人之用,乃是一乡之用,庄中来了五毒,长辈命我多买些雄黄,用来驱虫。” 掌柜点头抚须道:“原来如此,我说为何使得如此多雄黄。”钱货两清后,吴胜走出堂门,抬头望日头,见日快正午暗道:“如今已快午时倒是要早早回去,免得误了仙长入葬吉时”想定之后走到一无人处,从怀中拿出一张黄纸朱砂道符,将道符含在口中,默念咒语:“坤元亨利贞-入”咒完,以身化水,水入青砖。 南山之上,梧桐林中,道人看着九天金乌暗道:“为何吴胜还不回来,再晚一些就要误了时辰,吉时一过,再等就要一日后,虚境那厮若是寻来,贫道怕是要性命攸关了。”想到这儿又看了看脚下的方坑,这方坑宽三尺三寸,深三尺三村,长六尺六寸,坑边放着一宽高三尺,长六尺的梧桐木棺,棺上四面八方贴着十二张道符。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雄黄,雄黄迟迟不来,惹得道人好不慌张。 正在道人焦急之时,吴胜从土中钻出,拍了拍头上赤土,将钱袋和雄黄放在脚下礼道:“仙长胜回来了”。 道人闻后拉着吴胜手臂喜道:“经书可卖?雄黄可买?” 吴胜点头道:“果然不出仙长所料,的确卖了五百两,雄黄已买来。”说完将雄黄和钱袋都递给道人。 道人推掉钱袋一推,接过雄黄一掂,皱眉问道:“贫道只叫你卖七斤一两三钱,为何卖了十斤之多?” 吴胜见道人不喜,连忙跪下慌道:“仙长恕罪,胜怕雄黄不够所以多买一些。” 道人闻后眉头一舒扶起吴胜,笑道:“吴善人请起,贫道并非要怪善人,只是随口一问。不知善人可问过买经人姓名,家住何方?” 吴胜闻道人并无怪意喜道:“自然问过,那稚童姓张名百福,原住国都南边,三百里外张家庄,现住城中玄武张府。”道人心中暗记又问道:“可曾记错?”吴胜诚道:“胜已在心中默记数十次,不曾记错。”见道人千叮万嘱让他问下买经人姓名府邸,不知何意开口问道:“不知仙长让胜记下那买经人姓名、府邸是为何意?” 道人笑道:“那买经人既然得了经书,便是贫道衣钵,得知他姓名府邸之后,也好在九泉之下保他修道有成,保他一家老小。” 吴胜恍然道:“仙长慈悲,苍天不公”话到此处,又是眼含泪珠。 道人叹道:“此乃贫道造化,怨不得上天,贫道除妖之前已将性命抛在脑后,如今得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吴胜闻后已是泣不成声,道人笑道:“我还未死,你到先哭了起来。”也不管他如何哭泣,道人将雄黄药袋抛在空中,口中道:“去”,只见药袋中的雄黄如灵蛇一般从袋中探出头来,飞进道人脚下三尺三寸方坑中,均匀的平铺在坑内表面,然后又一手将梧桐棺材引入坑中,将棺盖一开,收回空中剩余的雄黄,递给吴胜道:“吴善人下山之后将这剩余的雄黄倒入溪中,莫要忘了。” 吴胜擦了擦眼泪点头道:“仙长安心,胜至死不忘。”道人点头又从怀中拿出一张道符道:“我观你眉心有股黑青,怕是有祸上身,这道符可助你避灾之用,你下山之后将这张道符帖子胸内,在城中躲灾十日之后,方可灾去,切记。”说完将道符递给他。 吴胜接过道符跪地一拜刚要开口称谢,道人便不耐烦道:“好了莫要在说些感恩话,你命中与我相冲,吉时已到你速速下山吧”吴胜闻后又是三拜,本欲说话,又怕道人不喜,起身拿起钱袋、药袋,含泪下山。 ------------ 第十五章 朱雀欲重生 碧波斩肉身 更新时间:2012-07-15 云光见吴胜逐渐远下,眼光一转提目望金乌,见时辰已到,不在多想走到棺中平躺,一双暗瞳直视炎日,三息之后喝道:“回!”棺盖“碰”的一声合住。 棺身四面八方十二道金符朱砂齐亮,只听棺中云光咒语道:“土中金来,金中水来,水来木也来,丙丁之火速速归来!” 咒完棺盖十二道金符齐燃,旁边赤土如流沙倒流一般,急速倒入方坑之中将棺盖整个掩埋,片刻之后三尺赤土平展如旧,那里还有挖掘的痕迹? 棺下一股丙丁火气如清泉吐水,缓缓而上、绵绵不绝,火气遇到雄黄,真是火灵遇火精火火成炎,火灵之气更胜。灵气透过梧桐火木慢慢渗入棺中,源源不断的融入云光元神之中,只听他又咒道:“丙丁之气化离火,南明朱雀欲重生。” 咒完精血入骨,血肉干枯,身如老木,臂如细枝,眼口耳鼻贴着头骨,五脏六腑不在跳动,肉身血色渐消,皮骨透如琉璃。火灵之气自成周天在云光经脉自行运转,周天之后火气归入他泥丸之中元神之内。散余灵气透过棺盖,欲腾空而去,山下水龙双目一瞪龙威如狱,火气一惊又缩回棺中。 云光妙法已成,吴胜一路下山。 回了茅屋,打来一瓢清水饥渴大饮,三瓢清水之后吴胜心中一阵舒畅,瘫坐草床之上,两日奔波劳碌已是他疲惫不堪,眼皮不断打颤,忍不住躺在草床香睡。 半柱香后,只见他猛地惊起,摸了摸胸口道符,心中暗道:“仙长曾言我将有大祸,此地不可久留。”说完提起钱袋急速而出,大步向城中走去。 南山之上,巨木之下。 黑衣虚境看着脚下被烧焦的枯草暗道:“云光贼子,想必就是在此使出的拙计唬骗于我,依他伤势定不会走远。” 虚境寻这脚印而走,到脚印消失之处放眼望去,见山下黄草茅屋,心中冷笑连连,化成清风飘下山去。来到茅屋前,见房门敞开大步直入,进屋之后双目四望,见草床边有白布药袋,提起药袋揭开一看,见暗黄色粉末躺在袋中,转目一想袋口一收,提着药袋走出房门。 五丈之外,虚境挥袖捂鼻看着草中一滩黑物,转身暗道:“云光必是来过,并且给这茅屋主人吃了灵丹,助让他伐毛洗髓。这厮何时变得这般善良?想必是有求于他,如此只要找到那主人就能寻到云光。” 想定之后,虚境两步走入茅屋,盘坐与草床之上,掐指算来,眉头一皱暗道:“为何算不出屋主所在?”转念又想:“定是小贼使得隐气之法助他藏身,如此倒是不好寻他,也不知者雄黄有何用?我若是他,必会找一处火气旺盛之地疗伤,可为何感觉不到?” 虚境看着手中药袋,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听到外面传来匆忙脚步声,将药袋放于床上,含笑看着门外来人。 虚境见来人稽首道:“贫道有礼,善人可是屋中主人?” 吴胜面红归来,见屋内来了生人,看他装扮一身黑衣,背后背着木匣,看似像个道人,问粗气礼道:“正是,不知仙长有何事,为何在胜屋中?” 虚境歉声道:“善人勿怪,贫道一路寻妖来到此地,途中劳累在此歇歇脚。” 吴胜闻后面色惊恐心中大骇,暗道:“仙长昨日便告知我,若有道人来寻必是恶妖来寻仇,叫我速速躲避。这黑衣道人想必是恶妖所变化!这该如何是好?”暗想之间心中忐忑、立在一旁不知说甚。 虚境观他心神皆惧,暗道:“这人面白如玉、身来暗香,想必是吃了那厮灵丹,他二人必有牵连,我先问他一问。”想定之后笑道:“善人可知那云光小贼身在何处,可否告知贫道?” 吴胜神情更惧,颤道:“胜不知,仙长所说何意”说完伸手去拿雄黄,刚提起就被虚境一把抓住手臂厉声道:“好个老贼教小贼,张口就见谎,你闻我言后目光不定,心绪不宁,分明是在说谎!你若是如实说来便罢了,若是不说,莫怪贫道将你神魂抽出狱火炼之,那狱火之苦胜地府油锅十倍,不怕你不招!” 吴胜气往心中去,怒从胆中生,振声骂道:“好妖怪,你恶贯满盈,杀人喝血,总有一日你定遭报应!要杀便杀,要炼便炼,胜绝不会说!”说完一脸怒火的看着虚境。 那一声‘妖怪’气的虚境匣中双剑嗡鸣,但又转念一笑,将手一松道:“圣人皆叹世人庸,十有八九患眼疾。你肉眼凡胎如何知道我是妖怪?你只听云光小贼辱我之言,这般做人,如何做得好人?” 吴胜冷笑道:“好恶妖,披着道衣冒充真人,仙长早已告诉我,你如何唬骗我!” 虚境笑道:“看来善人也被云光那厮蒙骗,何不听我说说其中因果,在做定论也不迟?就是打官司也要听听被告之言啊。” 吴胜闻后道:“好我便听听,你如何扯谎唬骗我。”说完做到床尾看着虚境。 虚境见他怒视而坐,也不恼他,点头道:“善人且听我道来,贫道本是南瞻部洲大唐国人士,家住九云山飘云洞。一日贫道在洞中温养元神,云光火妖潜入贫道洞中,盗走贫道玄功,贫道闻后大惊追去,那火妖被贫道击伤之后,一路东逃到此地,后那厮用个分瓣梅花引走贫道,化作道人唬骗善人,善人切勿相信那厮,免得坏了性命。” 吴胜闻后怒气压下,暗想道:“看他神情到不想唬骗与我,正如他说我肉眼凡胎如何分辨?他既然被仙长盗走经书,我先问问何名。”想定后道:“你说你,被那火妖盗走玄功,不知经为何名?” 虚境见他面有疑色,抚须道:“白皮黑字黄金线,名为妙清养神经。善人可曾见过?” 吴胜听到‘白皮黑字黄金线’内心一动,又听‘名为妙清养神经’脱口而出道:“真人言经书归你所有,如何证明?” 虚境见他脱口而出,抓住他的手背喜道:“善人可曾见过?那《妙清养神》经正是先师所传,若是善人想听我可以通篇背下。” 吴胜左手背虚境抓的生疼,挣脱之后道:“胜从未识字,只识得银子,如何知道真人说的真假。胜路上无事数过页数,不如真人说说经有几页?” 虚境脱口道:“书页共有七七四十九张,共有两万四千一百六十九字,可对?” 吴胜神色一惊抚掌道:“页数正对,字数倒是未查,真人所言当真?” 虚境诚声道:“句句属实,贫道可对天起誓,若是说的不对,贫道愿身入地狱十八层,魂入油锅日夜炸。” 吴胜闻他毒誓,连忙下拜道:“先前胜被妖道蒙骗,错怪仙长出言辱骂,胜万死不消污言。” 虚境托起他笑道:“善人污言,贫道听得是左耳进右耳,右耳不灵光,一句也不曾听到,何须善人万死消?善人若是身死何处寻回玄功?之前贫道以为善人是那厮同党所以,言语过狠,还请善人莫怪。” 吴胜盘坐床上面红道:“仙长不怪胜,胜如何敢怪仙长,之前被火妖蒙骗……” 虚境打断道:“前事亦如烟消,不知玄功可在云光小贼手中?那厮藏身何处?” 吴胜转目望着门外道:“贼妖让我卖了道书,买了雄黄,他如今已经身死,葬在南山林子里。” 虚境急问道:“你可曾记下买经人的相貌?” 吴胜道:“之前贼妖曾多番叮嘱我,记下买经人姓名、府邸,买卖后告知于他。”后又将买经人姓名、府邸告诉虚境,又将剩下的四百九十一两纹银递给虚境。 虚境推辞之后道:“此乃你之造化,这些银白之物善人留下便是,贫道自有交换之法。善人可否与贫道说说,那贼子是如何唬骗与你?” 吴胜闻虚境让他收下剩余银两,心中暗喜将云光如何唬骗他,原原委委的如实道来。 一盏茶后,虚境抚须暗想道:“好个金蝉脱壳计,朱雀还生法,险些被他骗过去。可惜了造化不在你云光,而在我虚境,等我寻到你藏身之处,先将你这祸根除去,免得在唬骗我师兄二人,再去寻那卖经人换回玄功”拿定主意后对吴胜道:“善人可否带贫道去那妖所在?先将那厮去除妖,免得那厮伤好之后在唬骗他人、偷东摸西。” 吴胜惊道:“那妖已死,为何仙长还要杀他?” 虚境问道:“你亲眼可见他回归地府?”见吴胜摇头,又道:“俗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只不过听他说,却没见,那厮生来狡诈如何轻易就去见阎王?如今怕是在棺中养伤,伤好后必会去张百福家抢夺经书,在杀他一家老下!” 吴胜慌问:“那为何他不将道书藏起,偏偏让胜拿去卖?” 虚空冷笑道:“想必那厮是怕贫道寻到他拿回经书,才命你卖掉经书,藏于卖经人家中,伤好之后在取回。” 吴胜闻后忙道:“如此仙长快将那妖除去,免得他杀了那娃娃一家,若是那娃娃死后在阎君殿前告我,阎君要拿我去油锅嘞。”话完拉着虚境出门上山。 二人出门后,吴胜指着南边梧桐树林道:“仙长你看,就是那林中,你我快快前去莫要等他伤好逞凶。” 虚境看着南山梧桐笑道:“善人勿慌,贫道观那树林与山下有二十里,用脚走也走到何时?不如让贫道架起云来,岂不快些?” 吴胜愁道:“快倒是快,但是胜肉体凡胎如何乘得了祥云?” 虚境挽起吴胜手臂道:“乘得了”清风一起带着吴胜直上云霄。 云霄之上,吴胜只感脚下一轻,向下一望,顿时头皮麻两脚发软,吓得他手脚无力,若不是虚境挽着他,怕是已经堕入万丈青云之下,摔个粉身碎骨,魂入青山。 吴胜紧抓虚境手臂,骇然道:“仙长哪来得这般法力,把胜这凡胎也带上来了!快下去、快下去,唬杀我也!” 虚境笑道:“你可看是那座山,我们在下山也不迟。” 吴胜站在云宵双手紧握着虚境得手臂,左右看着脚下,指着南山那片梧桐树道:“仙长你看就是那林子里” 虚境见他所指之处,四周为木中间有一片两三丈的空地,心中暗疑挽着吴胜飞去。落下之后看着四周,没有感觉到丝毫火气,疑道:“善人莫不是记错?” 吴胜落地以后手脚无力,指着脚下赤土道:“胜记得就是此处” 虚境点头眼看四方,双目停在山脚下溪水笑道:“我说为何无法感受火气,原来这里有条水龙压制火气外泄,想必你结阵之时也是靠着这条水龙,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吧。”又转目对吴胜道:“善人请走远些,免得那火妖伤了善人。” 吴胜听后忙躲七丈外青石后,偷偷抬头看着虚境。虚境见他走远,对着见下赤土冷笑道:“任你千般算计,玄功也与你无缘,可惜了你百年道行。”说完剑指一结,一声嗡鸣碧水剑从匣中飞出,刺入赤土中梧桐棺内直斩云光肉身,剑身波光一闪,发出数道湛蓝剑光,剑光还未斩云光肉身,他一身皮肉以被剑气,划出道道伤口深可见骨,骨中见红丝。 云光肉身被剑气划破灵气外泄,一道红光从他泥丸遁出,还未离开棺内,蓝光一绞顿时红光被打散,如火花一般瞬间消失。肉身灵气不受元神控制,顷刻之间被火灵之气烧为灰烬,灵火从棺内直冲三尺赤土,周围一丈草木均被点燃。 虚境将碧水剑一收回剑匣道:“水来”话完一道淡蓝水波以虚境立出向四面八方扩散,火焰被波光一扫瞬间熄灭,空气中发着‘水浇燃木’的气味。 虚境单脚一震,脚下三尺焦土被震起,又见他长袍一挥,焦土被吹倒一旁,道道白烟腾空而起,再看方坑中人,哪里还有人形只剩一堆骨灰。虚境观后抚掌笑道:“妙,云光啊,云光啊!想不到你生于火中,死与火中,日后也是一番奇闻。”说完黑袖一扫刮得满天都是灰尘。 虚境见吴胜还趴在青石旁观望笑道:“善人不用躲藏,贼子已被贫道送往奈何桥。” 吴胜快步走来喜道:“多谢上仙,如此他就无法加害那娃娃一家,省得阎君那我进油锅。” 虚境抚须大笑道:“善人不必多礼,贫道还要多谢善人,若不是善人将贫道引到此地,如何斩的了这厮?如今云光妖孽已除,贫道心病已去,就不在多留了。” 吴胜闻真仙要走,劝道:“如今日过正午,仙长何不在胜那茅舍中吃顿便饭,歇歇脚在走。” 虚境笑道:“善人莫要忘了,贫道那玄功还在小娃娃手里,贫道恐重宝损坏,还是先去换来,日后你我若是有缘再相见。”话完不等吴胜挽留化风而去,直上九霄。 良久之后吴胜见虚境飞去的方向,突然目中火光一现嘲笑道:“虚境道友你这般愚钝之人,又如何明白“朱雀还生法”的妙处?”说完从怀中拿出先前云光给他的道符,将道符折叠成三角吞入口中,结印念咒道:“赤赤炎炎化宝珠,灰灰烬烬速归来。” 咒完,被吹散得骨灰残渣从四面八方聚到吴胜面前,骨粉不断旋转,如同大鞭抽陀螺,骨灰渐渐融为一体化成一颗琉璃火珠,外放蓝火内绽红光,随后见他张口将火珠吸入腹中,看了一眼山下的茅屋,一路奔驰而下。 茅屋之中,吴胜走到草床前,猛地将干草掀起,荡的尘土飞扬、草叶浮空。手指在床尾三寸缝隙之处摸索,片刻从缝隙中捏出一张被叠成三角得明黄道符,将道符展开后又见一张被叠得四方得金纸。 金纸展开,宽长各约有三寸四四方方,吴胜两指挟着金纸一角,迎着木窗天光而看,只见金纸薄如蝉翼,上有密密麻麻文字,天光照射之宛如一条条游龙在金池中游动,又似烟云飘渺,非大智慧者无法参透其中奥妙,字中真意。 吴胜目放精光笑道:“修得九转造化功,成就大罗有何难?虚空、虚境,你二人一个虚善假意、一个憨傻痴呆,世间凡夫都比你二人聪慧。这般虚伪之人,呆傻之辈,又如何配得上这玄功?就是修得玄功也是暴殄天物。听闻你们还寻找一处宝藏?倒是造化不尽!如此更好,到最后还是成就了我云光!千万莫急着去阎君殿里喝喜酒,等贫道玄功小成,便去找你们问个明白,说个清楚,再送你们上路。” ------------ 第十六章 张府酒肉欢 飘云洞中烦 更新时间:2012-07-16 玄武张府之中正堂之内,张王两家姓围坐一席中,正吃到高兴,正是‘主人才吃三杯酒,此番喜宴还早哩’ 王振满面红潮端起玉杯美酒劝道:“兄长莫停杯,来来来,壶中美酒还满着哩。”话后先干为敬。 张锦端起玉杯笑道:“当与贤弟尽兴”提袖举杯一饮而尽,对王立道:“将军今日帮小儿如此大忙,张锦敬将军一杯。” 王立闻后举杯礼道:“长者言重”一口饮尽杯中酒。 张百福也端起茶碗谢道:“百福也敬大哥一杯,多谢大哥助百福得到真经。” 王诗如学着百福端起茶碗道:“诗如也敬大哥一杯。” 王林抓起一个鸡腿道:“大哥吃了那么酒水,我敬大哥一只鸡腿。”此举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众人正当吃喝欢快之时,忽闻院外有人喝道:“主人可在家中?” 王振放下酒杯问道:“兄长可曾听见有人呼唤?” 张锦道:“自然听到”又对杨氏道:“红菱你去看看是何人呼喊,将他请进来。” 杨氏尊老爷吩咐,起身漫步走出堂中,快步走到院门,开门一看见来人身穿玄黑长衫,头戴玉簪,相貌不凡。 主人还未开口,他先稽首道:“可是张府?家中可有叫张百福的孩童?” 杨氏见他稽首心知是个道人,连忙道了个万福道:“仙长有礼,我家孩儿就是张百福,不知仙长有何事。” 道人笑道:“贫道与令郎有缘,特来结一段缘法。” 杨氏听后暗喜道:“今日福儿真是造化连连,辰时遇真经,这未时就来真人。”欢道:“仙长请进,福儿和我家老爷都在堂中。” 杨氏将道人迎入堂中,双方礼毕之后,主客有序个坐其位,赵夫人奉上清茶,虚境礼谢道:“多谢夫人”又细观张百福见他灵气内收、虚丹已成,稽首道:“张道友有礼,本以为道友不过是灵智未开的稚童,不想道友小小年纪已成虚丹,敢问道友何时修道,又拜师何人?” 张百福也稽首道:“老师慧眼,百福四年前有缘遇到虚空老师,得老师喜爱收百福为记名弟子,传入道之基。” 虚境大喜起身提袖问道:“道友说的虚空可是腰间系着一黄皮葫芦,手拿拂尘?” 张百福闻他一口便道出虚空当时装扮,心中暗道“莫非这虚境道人与老师相识?虚境、虚空,莫非是……?”正在暗想之时,感觉手心一痒,低头一看见王诗如小手正挠着他的手心,回过神来答道:“正是,老师可曾认得虚空恩师?” 众目之下,虚境哈哈一笑又坐回椅上道:“何止是认识,道友那老师便是贫道师兄,却不想寻来寻去,寻道师侄家中。” 张百福一听又想起他们道号,连忙上前一拜礼道:“百福拜见师叔” 众人闻后也是一脸喜色纷纷再次行礼。 虚境稽首与众人还礼,又将百福扶起赞道:“好好好,想不到师兄收了一如此根骨的好徒弟,即是一家人,这段缘法就更好解决。” 张百福喜道:“多谢师叔夸赞,不知老师可安好?” 虚境笑道:“师兄能吃能喝,日食一牛,好着嘞。” 张锦礼道:“不知仙师如何寻来,又有何缘法?” 虚境抚须笑道:“今日真是造化遇到巧,皆是天安排,员外容我道来。”转头又对张百福道:“师侄今日可用五百两白银,买来一本白皮黑字黄金线的经书?” 张百福奇道:“正是如此,师叔从何处得知?” 虚境笑道:“我正是为那本《妙清养神》经而来,实不相瞒师侄买来的经书,乃是我和师兄之物。” 张百福闻后从怀中拿出《妙清养神》经递给虚境道:“老师可说的是此书?那将此经赠予樵夫,又赐予他灵丹之仙长可是师叔?” 虚境喜接道书,轻抚白面笑道:“经书倒是不错,不过那赠经赐丹之人,并不是我。”话锋一转怒声道:“而是盗经之贼!师侄不知其中缘法,听我道来.一日我和师兄正在洞中练气养神,盗贼来见欲借经书一观,我二人就将经书借与他观看,谁知那厮贪念真经…”话后又如此这般的道出,那云光如何偷得经书又如何唬骗樵夫,让樵夫卖得道经,又如何摆下“朱雀还生”法阵,最后张锦等人闻虚境已将妖贼诛杀,皆是松了一口气。 张锦拱手道:“多谢仙师,若非仙师除妖,等他伤好我这一家老小怕是性命不保。”话后对着虚境一拜,众人跟着同拜。 虚境黑袖一挥托起众人笑道:“若是旁人拜拜倒是无妨,这百福是我师兄弟子,又是我师侄,此等小事当不上一拜。” 王振喜道:“如今真经归原主真是可喜可贺,想必仙师尚未食饭,不如一起坐下吃杯浊酒?”张锦等人也同劝虚境。 虚境稽首道:“王爷、员外,盛情本不该拒绝,然师兄还在洞内等候,贫道不敢让师兄担心,既然真经已经得到,贫道欲早早回去告知师兄。”又对张百福道:“此经我欲收回你可愿意?” 张百福礼道:“既是师叔之重宝,理当归还师叔。”说话之间目光真诚,声形恭敬。 虚境抚须点头道:“好,可惜师兄与你无缘,若不然我定代师兄收你为入室弟子,传授妙清真法。”说完又从怀中拿出两本蓝皮道经笑道:“不过我那师兄未免太小家子气,只传你入门之法,未传你成仙之道。这两本经书就当作交换,我观你已成虚丹渐凝,想必苦无修炼之法修为才迟迟不进,贫道偶得这两本经书,一曰《纯阳归元》经,一曰《清光》剑经。我观你丹内甲木灵气纯阳,阳刚之中生机盈然,这纯阳归元经你修炼来在适合不过,这清光剑经可助你防身。”说完将两本道经交个百福。 张百福接过两本道经喜道:“多谢师叔赐经”后拜谢行礼。 虚境受他三拜后起身道:“如今你我因果了结,我便去了,日后有缘再见。” 张锦等人闻虚境要走,不在强留,起身相送至门外。 虚境整衣稽首道:“百福,诸位善人留步,贫道去也。”话完御风而去,直上云霄。 众人目送虚境离去后,王振叹道:“却不想一日之间,却是造化连连,买来赃物迎来真仙。” 张锦抚须道:“造化之妙就在于此,百福缘法倒是不断。” 王振看了看一旁百福笑道:“家有百福,福运自来。今日当痛饮。” 张锦笑道:“是了,莫等酒酸了。”说完众人同归正堂。 午饭之后王振一家回了王府,张百福回了房中关好门窗之后,赤炎跳到桃木桌上,提爪喜道:“恭喜道友大造化,失了一本真经,换来两本真经,这买卖划算。” 张百福满面春风的靠坐在椅子上笑道:“是了,这世事变化犹如雷雨,来时风云齐动,去时风平浪静,今日幸遇虚境师叔,本想多留几日好闻教诲,却不知师叔走的如此匆忙。” 赤炎笑道:“这世上修道之人那个不是如此?他们时间过得快,睁眼闭眼就是数年,千金也换不来一刻,金山也换不来一时。”说完提爪拿起桌上香穗芝麻糕吃起来。 张百福笑道:“道兄说的不错,百福心境比起道兄差的远。”见他吃的香甜也拿起一块细吃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将芝麻糕放回盘中,取来布巾净手。 坐回椅上后从怀中拿出虚境赠送的《纯阳归元》经和《青光》剑经,两本经书包浆倒是一致,皆是蓝皮金线金字,张百福拿起纯阳归元翻开起来,开篇经云: 纯阳归元演妙法,先天一气见造化。 造化岂是人人有?幸得此书便是缘。 凡夫妖精皆可修,贪狂忤逆切勿看。 汝若有缘闻此经,切记开篇归元话。 百福闻道此处不胜欢喜道:“这归元老师倒是有教无类,忤逆之事百福是万万做不来,贪狂之法百福也学不会,此书可炼得” 赤炎抓着芝麻糕笑道:“道友莫听书中前言唬你,这世间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哪里来的那些规矩,只看有缘无缘,莫管有德无德。这世间贪、淫、恶、盗者多如黄沙,若都按照经中开篇所说,也不会又那么多因果,你也无缘见这道经。” 张百福将《纯阳归元》经轻合问道:“为何无缘?” 赤炎擦了擦面上残渣道:“这归元道人若是不死,你如何有缘见的真经?” 张百福笑道:“话虽如此,但老师所说倒是无错,明心明德总会无错,那云光道人不就犯了贪念才生得灾祸?”说完又拿起一旁《青光》剑经翻看起来,此经说的是以气化剑、以剑化光、以光伤人之法,此经倒无说教,开篇直入主题,看到其中剑法精妙之处,忍不住抚案称妙。 一盏茶后,张百福按照经中讲解,已指作剑调动虚丹真气,真气暗涌到指尖,一道淡青白光慢慢从指尖涌出化成剑形,光剑薄如清纱,长约三寸宽约一寸,剑身若隐若现,青白似水。百福手指转,那光剑随着指尖转动,剑尖从桃木桌面划过,在桌面留下一道长约一尺深痕。 赤炎抚爪欢道:“好真经,这青光剑好不锋利,道友不到一盏茶就学会真是了得。” 张百福将真气归入丹田,散去光剑后笑道:“俗语云:一理通,百理明,百福随王大哥习武多年,真气之用法到也摸索出一二,这青光剑经中,聚剑之法不难,不过经中剑法到需要一番苦练才是。” 赤炎点头道:“是了,这道法大同小异,只看用法便是。” 张百福将两本道书叠放在一起又道:“道兄这《纯阳归元》经中说,凡夫妖精皆修得,百福欲将两经与你同修,你意如何?” 赤炎双耳一立,一双火瞳红光绽放片,提爪一拜喜道:“道友能将如此真经传授与赤炎,赤炎感激之心可填四海,只是赤炎尚未化形,经脉不似人类无法修炼。” 张百福两手扶住赤炎前爪笑道:“道兄莫要折了百福阳寿,到时怕道兄赔不起,如此就等道兄化形之后在修炼。” 赤炎嘴角一咧尖牙一露笑道:“如此就多谢道友” 张百福抓起赤炎对着空中一抛笑道:“好妖怪又卖凶相唬我,接我一拳。”说一拳朝赤炎打去,赤炎双腿在梁上一蹬笑道:“也不知是何人吓得腿脚直抖哩。” 二人在屋内打闹不说,话说南瞻部洲九云仙山,飘云洞,洞中仙气如烟,内家当齐全有石凳、石椅、石桌、石床,石床之上虚空正在打坐养神,忽听洞内传来一阵脚步之声,眼见来人喜道:“师弟何时回来。” 虚境从怀中拿出《妙清养神》经丢给空虚骄道:“任他云光小贼千般算计,还不是与此经无缘?”又对石桌上灵果一招,那灵果飞入虚境手中,闻他边吃边道:“若是师兄早日听我之言,照我之计哪有那么多烦事。” 虚空拿起经书在封面摸索起来,忽然指尖在书面一划,透过划开裂缝可以看到里面又藏着一张金纸。心中暗喜将整个书皮揭开,将金纸取出,拿起金纸细细观看,越看脸色越变,越看神情越怒,怒火烧的胆汁滚烫,只听他怒道:“贼子云光,盗走玄功便罢,为何还出言辱我二人!” 虚境一听丢下手中果子,抢过金纸细看起来,只见金纸写着:“虚空虚善伪意,虚境憨傻痴呆,云光玄功有成在与你二人了结因果。” 气的虚境三魂七魄生烟,五脏六腑皆燃,匣中双剑应念而出,只见他双手持剑正欲出门,被虚空一把抓住厉声道:“师弟何去?” 虚境鹰目一瞪怒道:“那厮百般辱我二人。若不杀他怎解我心头恨!” 虚空道:“你何处寻他?”他被虚空这么一问却不知,如何回答。 虚空又道:“这茫茫洪荒,广大无边,他已脱壳你再去寻他,却是不好寻找。你若去了,说不定又要中他奸计。师弟还是先合和为兄说说,你如何寻道他,又如何拿回经书?” 虚境闻后双剑收回匣中,坐于石床之上,将其中因果细细说与虚空。 一盏茶后虚空问道:“师弟可曾想那茅屋主人为何早不来晚不来,翩翩等师弟进屋之后回来?” 虚境将敛袖道:“师兄你是说,那云光厮料定我会去那茅屋寻他,特意让屋主引我上山?” 虚空抚须道:“不错,那厮倒是下了一手好棋,一箭双雕,先将玄功取出,再借屋主之手将经书卖与他人,他便借着‘朱雀还生法’疗伤,若是师弟寻不着他,他伤好自然远走高飞。若是师弟寻着他,他便将你引到山上使个金蝉脱壳法!师弟可曾记得那樵夫说他下山之前云光给他一张道符,作为避灾之用?以为兄拙见那厮定是将元神藏入道符之中,暗中控制屋主。” 虚境惊道:“为何我寻到法阵之处,感他元神还在肉身之中?” 虚空捡起地上石块青石道:“这是何物?” 虚境不解道:“一块石头,这与那云光有和干系?” 只见虚空指尖发出一道剑气将青石斩为两口,拿起半块问道:“这又为何物?” 虚境悟道:“原来如此,那厮使了个元神分化的道法,先将元神藏于道符之中,将我引去他肉身之处,等我斩杀他之后……”转念又道:“那厮将我引道百福家中,去拿假玄功,真经怕是已经被他所得。” 虚空目光如火看着手中《妙清养神》经道:“不错,那厮怕是从得到玄功之时已经将前后算计好了”。 虚境将手中金纸搓的粉碎,起身道:“那事不宜迟,师兄你我二人速速去寻他,找他之后夺回真经。” 虚空将袖一提抚须道:“贤弟他心计如此深,会在原地等你我二人前去寻他?” 虚境一步走到他身旁急道:“那你我二人就在此地等他玄功大成之后,前来寻仇?倒时怕一千一万个你我也不是他对手啊。” 虚空走下石床看着洞外三下的金光,精神矍铄道:“这天地广阔,且不说他如何寻来,那玄功深奥无比,短时间他也无法修成,不如你我先行寻找宝藏开启之钥等得到宝藏,他就是修炼有成大罗仙又有何惧?!” ------------ 第十七章 老狐欲求师 火兔得仙草 更新时间:2012-07-17 晨光之下万物金黄,张百福穿着白衫端坐在桃木椅上,单手握着《纯阳归元》经迎着窗外金光正在贪读,时而捏起案上香穗芝麻糕细细品味。“啪”一粒拇指大的小石子飞入窗内掉在桃木桌上,百福闻声惊醒看着桌面上石子暗暗一笑,拿起案上红绳夹在经书阅读之处,轻轻合起。 敛袖整衣轻开房门,探头一看只见窗下一红一绿两个稚女正蹲在地上说着耳语,那绿衣稚女好像发现什么转头一看,见张百福正含笑看着自己,顿时面似桃花轻扯红衣稚女衣袖,红衣稚女将头一转玉指放下唇边嘘声道:“莫叫百福哥哥听到哩!”说完又从手中拿出一粒石子丢入窗内。 绿衣稚女又轻扯她衣袖,红衣稚女正欲说话,忽然感觉一道白影遮住金光,转头一看张百福正含笑盯着自己,“呀”的一声站起道:“百福哥哥何时发现哩。” 张百福食指在她鼻子上一划笑道:“你那石子落在案上声如炸雷,哥哥就算是个聋儿也能听到哩。”食指轻划痒得她“嘻嘻”直笑,百福又转头看着一旁绿衣稚女,见她青发上挽、头戴银花,明目皓齿、两面桃红,穿着翠绿长裙,桃花小鞋,身高三尺有六,疑声问道:“如儿妹妹这位是?” 王诗如拉回绿衣稚女小手笑道:“她叫翠儿,爹爹娘亲让她跟着我哩。” 翠儿听诗如介绍后,两手齐胯、双膝微曲端庄的道了个万福,轻声道:“婢女翠儿见过福少爷。” 张百福回上半礼笑道:“何日入的王府,为何往日没有见过你。” 翠儿红面翠答道:“往日都在宫中侍奉娘娘,昨日陛下、娘娘在王爷府上吃酒,见公主尚无侍女,便叫奴婢前来侍奉。” 王诗如不喜道:“早和你说哩,莫叫我公主,你叫我姐姐,我叫你翠儿妹妹”又一手拉起百福小手道:“叫百福哥哥,哥哥”。 张百福听到诗如‘哥哥’长、‘咯咯’短的,忍不住笑问:“哪里来的鸡儿在叫哩?” 王诗如晃着脑袋,左右疑看问道:“哪有鸡子哩”翠儿闻后遮面暗笑,笑的是酒窝挂红霞。 张百福见她没发觉又对翠儿道:“以后若是来了这里莫要拘束,当是自己家便是。” 王诗如笑道:“是哩”说完拉起翠儿玉手,往者百福屋内走去,边走边道:“姐姐带你看看咱家赤炎,你一定没见过。”翠儿转身看着百福,见他点头,跟着诗如快步走入房中。 厢房内王诗如看着屋顶,又翻了翻床下咦声道:“乖赤炎藏哪里哩?”张百福端起案上芝麻糕走到诗如身旁道:“哥哥醒来便不见他,这几日皆是如此。” 王诗如擦了擦小手拿起两块芝麻糕递给翠儿一块道:“你尝尝可好吃啦,是赵大娘做哩。”翠儿道了个万福谢道:“谢公主,谢富少爷”接过芝麻糕后,轻轻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王诗如问道:“好吃不?” 翠儿低头轻声道:“比宫中御膳师傅,做的都好吃。”眼角余光正好见张百福看着她,羞得她天边又起红霞。 王诗如欢道:“喜欢就好,赤炎也爱吃。”说到这诗如一脸神秘的拉起百福长袖小声道:“常听闻大虎生虎儿时都会藏着洞中?那赤炎是不是也在山上生小兔儿哩?” 张百福闻她秘言,忍笑不禁道:“俗语云:山上的兔儿崽子多,一月能生七八个。就是去生小兔儿,也不会天天去生。” 王诗如不以为然道:“咱家赤炎乃是仙灵兔儿,一天生上七八只都不足为奇哩。” 张百福心中暗动,笑面一收肃言道:“妹妹所言甚是,那厮吃我家芝麻糕,喝我家果酒,却不知回报。他宁将小兔儿产在山上,让大虎狼儿生食、也不愿给我等,实在是不当人子。那鸡儿尚知食主人家米,还主人家蛋。他若回来还请妹妹教训他一番,以振主人家威风。” 王诗如明目精亮,认真道:“哥哥宽心,娘亲曾云:食人粒米还人真金,此事就交予如儿,哼哼那小赤炎天天吃咱家芝麻糕,也不见他吐出一粒金来。他要不给咱生七八百个兔儿,如儿便叫他日日食土,夜夜食灰。” 张百福闻后小手一抖、那桃花白瓷盘险些掉在地上,心中暗道:“原以为如儿揪揪赤炎道兄耳朵也就罢了,这……这未免太过狠毒了吧?” 青云山上,柏树林中一只红兔正在左右四望,好像在找什么。忽然见他将身立起,前爪揉着左右眼皮道:“百福曾云:左眼跳得福缘进,右眼跳得灾祸来。我这左右眼结跳是为何意?”道完化作一道红光向南山跳去。赤炎刚走,一只白毛红耳的小狐狸从林后走出,身尾有一尺大小,看着赤炎离去的方向,金瞳一转朝着后山跑去。 青云山灵狐洞中,青衫老翁端坐于台上,手捧《论语》摇头晃脑的细细品读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坐下桃李学着老师摇头晃脑念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青衫老翁抚须点头,将《论语》轻放在竹案上,一双金瞳向台下望去,见一白袍獠牙黑汉,仰着脑袋口流着口水正在睡的香甜,老翁金瞳一燃厉声道:“连峰!” 众人应声望着白袍黑汉,只见他一双黑爪挠了挠,耳角黑毛接着贪睡,端坐在黑汉身旁的黄衣少年见老师发怒,尾后生出一尺黄毛长尾“啪”的一声抽在黑汉背部,抽的他应声倒地。一头栽倒在脚下青石之上,撞得头下青石化为齑粉。 只听黑汉‘呔’的一声惊醒,弹身叫道:“何人在戏弄俺?”话完昏目四望见四周同学都看着自己,又颤身向台上望去,见老师一双火目直烧自己天庭,速背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念完双手背后不安的看着老师。 青衫老翁怒火一收笑道:“连峰背错一处,你可知是哪一处?” 连峰礼道:“请老师教诲”得意的看着四周同学,同学们见他得意的模样,皆是笑而不语。 青衫老翁端茶抚须道:“那‘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此时应该念成……”话道此处声音厉道:“应该念成,师不知而不愠!”话完甩起茶碗砸向连峰,连峰不敢躲闪被茶碗砸的鲜血直流,碎渣入面。老翁出气之后,长袖一挥怒道:“今课到此明日再来。”话完拿起《论语》向内洞走去。 四周同学听老翁怒言,心知今日无缘在闻老师教诲,一双双怒目恨不能将连峰分食,皆是拂袖而走,口发‘哼’声。连峰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惹得老师暴怒,双脚一软跪地而泣。 山下一只白毛红儿小狐狸从前山跑来,穿过深草而出,化作一媚面细腰粉红裙,粉臂玉足红花鞋的美娘子,此女正是那老翁二女孙二娘是也。众桃李见二娘皆躬身礼道:“见过二师姐” 孙二娘与众师弟见礼之后道:“诸位师弟何去?” 一玉面黄衣书生礼道:“回师姐,连峰那厮今日又燃老师怒火,以致于牵连与我等,老师命我等回山明日在来。” 孙二娘娇声道:“那诸位师弟便明日在来,奴家回去劝劝爹爹。”众师弟闻后纷纷告退,个个归山。二娘碎步扭腰的走入洞中,见连峰双膝跪地,黑爪擦面哭得正痛,双目一亮含笑走过去,从腰间拿出香帕递给连峰道:“师弟为何在此痛哭,惹得姐姐心中酸痛,莫不是昨日吃了鸡子,你心生惭愧之念,为那鸡子哭嘞?” 连峰身体一颤,忍住泣声从,连忙起身礼道:“见过师姐”语毕神情惊恐的看着二娘,欲离洞而去。 孙二娘将香帕塞入他手中怜悯道:“看师弟都成了泪人,先擦擦吧。”连峰手一抖抓起香帕胡乱在脸上一擦,擦完之后提爪礼还给孙二娘。 二娘见他归还的香帕变得――涕泪黑血和泥土,粉白香帕变黑帕,哪里还敢要,掩面笑道:“此帕就留给师弟,日后若是再哭兴许还用得上。” 连峰点头礼谢,孙二娘话锋一变厉声道:“好你个黑猪妖!爹爹不嫌你愚笨让你在洞中听讲,你这厮不但不知回报,还日日惹爹爹生气,课课堂中贪睡,真是不当人子,日犯忤逆重罪,依着王法早该将你打杀。”言到此处娇声一变道:“然爹爹慈悲,不与你计较,古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姐姐问你,你可知错?”话后一双明目连连向洞内瞟去。 连峰虽为山猪所化,然在老翁洞府读书多年,再愚钝也知二娘真意,双膝一跪,对着内洞连连叩头道:“求老师宽恕,连峰知错。”铁头撞得青石“砰砰”作响,震得洞内石落尘飞扬,片刻之后青衫老翁背袖而出,怒声道:“你既然知错,还不快滚,莫不是还要把我这山洞拆了?!”连峰闻后大喜起身礼道:“多谢老师恕罪,连峰去也。明日带来山鸡孝敬老师。”话完唯恐老翁再燃怒火,不敢多做停留,卷起黑风飞出洞府。 老翁见连峰卷风离去,长袖一挥唉声叹道:“天下无不是之学生,他如今学问不成,只怪我学问浅薄教不会他。” 孙二娘娇步走到老翁身前,挽起手臂道:“爹爹此言差矣。” 老翁抚须问道:“何处错了?” 孙二娘娇笑道:“爹爹想必忘了,古人云:训教不严师之惰,学问无成子之罪。爹爹教书授徒向来严格,那连峰师弟生性懒惰,不思进取,哪能有缘闻得爹爹真学问?”二娘这一席话说的老翁心花怒放喜笑连连,二人坐与石凳之上,老翁笑道:“说到真学问,为父倒是知道一人胜我千倍。” 孙二娘取来茶碗挽袖倒茶,递上清茶问道:“若论学问,就是整个傲来比得上爹爹的也只是在一掌之内。能胜爹爹千倍的,怕是只有圣人才能有此学问。” 老翁接过茶碗笑道:“女儿说的不错,此人正是圣贤,昨日我被连峰那厮气的早早收课,闲来无事便去城中闲逛。有幸得知,玄武太虚观旁玉光书场有圣贤授课,欢喜之中便去听场中旁听。女儿不知,那先生真乃圣贤也!那日所讲的便是这《论语》,圣人书中真含义被先生一一道来,闻得爹爹我是――泥丸三花齐绽放,五脏六腑生暗香,好不舒畅。” 孙二娘掩面喜道:“傲来何时来了圣人,不如明日,爹爹带女儿也去书场闻一闻先生教诲。” 老翁将手中茶杯轻放于案上,唉声叹道:“可惜啊,你我父女无缘再闻圣道。” 孙二娘问道:“可是那圣贤不喜我们兽类?” 老翁抚须道:“女儿此言差矣,圣贤有教无类,凡有九窍者皆可听讲。其中因果且听为父道来,先说昨日先生授课之后,爹爹便邀请先生去茶楼品茶论经,与先生相谈甚欢。话到兴处爹爹便明言告知先生‘我乃妖仙所化’,先生闻后不恼反喜,大赞爹爹做的好学问。”说的此处得意之色遮眼可见,老翁喝茶润嗓之后又道:“爹爹见先生不怪,欲邀请先生去山中讲上课,也好让我青云山众弟子闻得真意。先生闻后连忙推辞,爹爹原以先生惧我兽类凶相,连忙毒誓担保。” 孙二娘闻到此处忍不住轻声而泣,真是――娇花带露珠,更胜水中月。老翁问道:“女儿为何哭泣?”二娘泣道:“女儿闻道爹爹毒誓忍不住哭泣,爹爹用心之良苦,天地可照,便是那憨货闻了也会深感爹爹慈悲。” 老翁扶案叹道:“倒是女儿明白爹爹苦心,想我兽类多是不开教化之辈,才叫世人惧怕。若是我兽类都能闻圣人教诲,懂圣贤道理,就不会住在山中,而是活在城里,到时便能入朝为官,光耀门楣。” 孙二娘止泪点头,老翁又道:“先生闻我毒誓,连忙道出其中因果。原来那先生本是南瞻部洲大唐忠贤,被朝堂奸党迫害,幸得恩人搭救乘商船来我傲来暂避,后闻我傲来闻道心切,便立地为堂,广收桃李。直到几天前先生接到恩人劝书,书言新皇登基诛杀朝堂魑魅魍魉,广招贤才,新皇闻先生乃是前朝忠贤,下旨昭雪。又恳求先生恩人劝先生回朝,恩人闻后尊皇命,一封休书劝贤良。先生收到书信多日慎思后,方决定今日回乡,可怜我今日才问圣道,却不想贤师明日就走。” 二娘不平道:“想那南瞻部洲贪狂杀戮之地,却圣贤频出,为何我神州却迟迟不来真圣!?老天真是不公。” 老翁见娇女骂天,大笑道:“公平、公平,先生曾说他有一贤弟,将来必是一方贤达,先生曾自嘲道:希羽老马拉空车,百福幼驹载五斗。” 孙二娘闻后一双明目晶亮问道:“那百福可是我傲来之人?不知今年何岁,家住何方?” 老翁抚须道:“那百福乃是我傲来人士,老居就在咱们青云山下张家庄。”见女儿春心暗动又笑道:“如今刚过稚年,现住城中玄武张府,并且已有婚约。” 孙二娘听到爹爹说百福已有婚约,明珠暗淡,突然转目一想问道:“六年前女儿下山玩耍之时,曾听庄内老翁自夸本庄出了灵童,一岁能言、二岁识字、三岁便懂得敬孝,赞曰:张家之百福,可是此人?” 老翁笑道:“女儿说的不错正是此人,听先生说这张百福:身虽孩童身,灵智胜大人。而且他那未过门的娇妻与我青云山还有过一段缘法。” 孙二娘好奇问道:“有何缘分?”老翁见女儿发急,不慌不忙的润了润嗓子后道:“那张百福未过门的娇妻便是凝玉王府的公主。”孙二娘暗片刻后,怨怒道:“好个虎风,好个妖道,你们二人因果成就了他人一段姻缘。” 老翁点头道:“女儿宽心,你日后自有贤夫,爹爹闲来无事曾起过一课,我那贤婿也不是凡夫。”孙二娘闻后喜道:“爹爹可当真?”其父悠然道:“为父虽不精通《卦经》,但也略知《易经》,你那命理,爹爹还是算的出。” 孙二娘闻后喜笑连连,眼珠一转问道:“爹爹莫非要,请那张百福来教书?” 老翁抚掌道:“女儿聪慧,先生曾在爹爹面前夸赞张百福,又曾言那张百福六时便闻得仙道,身入玄门。他既是我玄门中人,想必是不会惧怕我等,爹爹欲准备些礼品上门求师,但不知准备何物,人情世故爹爹倒不如女儿做的好。” 孙二娘捏花娇道:“原来那张百福还是我辈中人哩,爹爹说的不错,若是论学问女儿不及爹爹十一,若是论人情,爹爹还要排在我身后。”话完,孙氏父女便在洞府中商量送何礼物,如何送去。 南山之上赤炎盯着地上一朵三叶草咧嘴直笑,此草名为三叶渡劫,草如其名,茎生三叶,茎高约三尺。叶如常人拇指大小,厚越三分,通体呈紫色。每片叶面之上各生三粒白珠,每粒约有米粒大小,细观白珠外裹琉璃,内有雷云。 赤炎伸出红爪在三叶草周围画了一道圆圈,心中暗道:“观其雷珠,大概今夜子时此草便会成熟,等我得了它,渡劫便有望,倒时即可修炼百福道友那纯阳妙法。”想定,看了看天上白日,见日过巳时心生归意,化作一道红光朝着国都跳去。 ------------ 第十八章 先生泣归国 老狐妙计生 更新时间:2012-07-18 赤炎寻得了三叶渡劫草,欢似寿翁喜得子,喜似老蚌结明珠。一路龙腾虎跃回了张府跳入院内火瞳偷瞟,见堂内张锦与王振品茶相谈,萧娘娘、赵杨二夫人正在灶房做饭,香烟滚滚,好不穿肠,止住口中玉液,转身跳入东院。 来到东院之后,见百福房门开着,两步跳入厢房转目四望,见屋内无人,前脚一起、后脚一蹬,跳到桃木案上。红眼直勾勾得盯着桌上,油光金黄的芝麻糕暗暗生津,红爪一伸就要抓来,爪子还没到,半垂的火耳被一双玉手掂起,赤炎身体一颤、四肢一垂暗叫不好,稳住心神嘴角一咧白牙一露,看着眼前一红一绿两娇女。 王诗如见他咧嘴露白齿、眼眯一条线。丝毫不为之动容,口发‘哼’声气道:“翠儿妹妹拿绳子来。” 翠儿好奇的看着赤炎点头称诺,从身后拿出一根约长三尺,孩童手指粗细的布编黑绳。王诗如掂起赤炎摁桃木椅上,翠儿开始困绑。慌的赤炎眼中带惧、惧中带乱、乱中带急,四爪乱抓、左右挣扎。诗如见他挣扎得厉害,前去帮忙,二女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番捆扎之后――黑瞳火眼齐对视,后者暗暗生怯心。 赤炎暗道:“福来得灵草,祸来身遭劫。我观道友这小娘子眼中藏毒、心中暗狠,想必要对我不利,也不知何事惹到她。如今百福道友不在房中,这该如何是好?”暗道此间心乱如麻,一对火珠更是不安的看着王诗如二人。 翠儿抬起桃木椅轻轻放在王诗如身后,王诗如点头轻声道:“谢谢翠儿妹”诗如轻提裙角端庄的坐在桃木椅上,颇有大家风范,闻她问道:“乖赤炎我来问你,今日你可曾上山?”话完稚面紧绷,等他答话,站在椅后的翠儿则是满眼新奇之色。 赤炎双耳一直,暗道:“莫不是我去山中寻草之事,已被道友得知?即已得知倒是不好隐瞒。”想到此处点了点头。 王诗如见他点头,拍手笑道:“那你可曾在山中生小兔子哩?” 赤炎闻后连忙摇头,甩的两只红耳左右摇摆,暗骂道:“此女哪里学得毒咒?你家的雄兔才生兔儿哩!你家雄鸡才下蛋哩!” 王诗如小脸鼓气翠声道:“好赤炎!你倒是不承认,百福哥哥都和我说哩:‘山上的兔儿崽子多,一月能生七八个’,你在咱家好吃好喝,不曾亏待你,为甚生了小兔儿皆往山中送?莫不是山中大王们给了你甚么好处不成?你食我家芝麻糕,吃我家果酒,却不知回报,不当好兔。哥哥已将你交给如儿来办,今日若不给我生出七八百个兔儿,莫说吃芝麻糕哩,白菜都没得吃!” 赤炎闻后暗咒百福,心中无处发泄,火目放红光的瞪着王诗如,暗道:“好道友!我不过偷偷出去两日,你便招来小娘子欺我,可怜我那往日情分,东流归海。” 王诗如见他瞪着自己,怒声道:“好逆兔!若是不让你尝尝主人家的手段,日后定叫他人耻笑我家百福哥哥训兔无方!”大声对这身后遮面忍笑的翠儿道:“妹妹可曾备好黄土?” 翠儿笑面一收,轻声道:“回姐姐话,翠儿已备好。”话后便从门后取来一碟黄土,土堆约有馒头大小。 王诗如提起红裙点头道:“今日先为他吃上一碟,看他明日如何。”说完接过白碟黄土欲喂食与他。 赤炎见后,被捆住的四爪胡乱挣扎,奈何黑绳困的结实,动弹不得,心中大惊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古人云: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古人不曾欺我,好恶女,小小年纪这般狠毒,若是日后还得了?”见二人越来越近又道:“道友为何害我!” 王诗如将黄土送到他嘴边,见他左右晃脑,对翠儿道:“你抓着赤炎耳朵莫叫他动弹。” 翠儿闻后得命,一手揪住兔耳,一手掰着兔嘴,赤炎心中急道:“那黄土能食得?道友救我!等你回来我如实道来便是。”焦急之间,突然急中生智,火瞳一闭,双耳一垂装死过去。 王诗如见他昏死,吓得白碟黄土一丢,连忙去拍着赤炎兔脸,见他兔头一垂毫无反应,忍不住瘫坐地上,明珠一红眼泪顿出,哭道:“乖赤炎吓死哩,嗯哼……” 翠儿玉指在赤炎鼻子中一放,又趴在赤炎胸前一听,笑道:“姐姐莫哭,火兔儿只是下晕过去,还没死呢。”说完赶快给他松绑。 王诗如红袖胡乱擦了擦花脸,停住泣声问道:“真哩?”翠儿边解绳边道:“姐姐可趴在兔儿肚子上听听,心儿还跳着呢。”王诗如连忙起身趴在赤炎心口一听,拍手喜道:“真哩!”转念眉头一皱又道:“赤炎迟迟不醒来,百福哥哥要是回来见着一定会骂我哩,这该如何是好啊!” 赤炎闻后暗道:“如此闻来,我倒是错怪百福,好毒女,原来都是你一人所为,我便不醒你能奈我何?” 翠儿眼珠一转、心生妙计,轻声道:“听宫里的姐姐们说,若是有人昏过去,可用冷水激面,定能转醒。” 王诗如抱起桃木椅上的赤炎欢道:“还是妹妹有法子,妹妹快去打水。” 翠儿闻命取水,躺在诗如怀中的赤炎心中暗怒:“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奴,蝎子蟾蜍蜈蚣脚,一只更比一只毒!她如何知我惧水?此地不宜久了,免得水气伤了火丹,还是先寻百福道友为好。”想定,火瞳一瞪,后腿一蹬跳出诗如怀中,两步跃出屋内。 王诗如见突然转醒逃走,惊得神魂暂离,片刻之后魂归泥丸,你看她小脸通红,玉爪暗抓,银牙一咬,跑出房门怒声道:“好狡兔,装死唬我,唬得我白白为你哭了一场,不随大牛学憨实,尽与狐儿比奸猾,莫叫我寻道你!” 一路奔跑的赤炎闻她怒言,魂儿一顿险些一头撞在院中桂树上,双耳竖起听到门外有说话声音,跳出房门见张百福迎着希羽先生和夫人走入院中,起身一跳钻入百福怀中。 张百福轻抚兔耳笑问道:“赤炎可是刚回来?”怀中兔儿闻后含泪点头。 希羽先生观后抚须笑道:“赤炎如此灵性,若是再给他些时日,日后定能修成妖仙。” 张百福点头称是,随后礼请先生入堂。堂中天光明亮,众人各坐其位,王振怅然道:“先生可曾定下时日?” 希羽先生点头道:“胜以心中已定,今日回乡,所以特来向诸君道别。” 王振又道:“先生可曾和皇兄说过?” 希羽对着皇宫拱手礼道:“昨日已前去宫中禀明陛下,陛下得知后不仅没有怪罪胜负义,还派三百虎狼送我回乡,皇恩之浩荡,实在令胜无地自容也,胜真不当人子!胜本欲留在傲来安老终生,然先收恩人劝书,又念昔日皇恩……”言到此处老声而泣,好不痛哉。 闻得众人暗暗抹泪,张锦劝道:“先生宽心,故乡一寸黄土,胜过他乡万两黄金。张锦若是先生,也定会如先生一般。” 王振擦泪点头道:“兄长所言甚是”又问道:“先生何时启程?” 希羽接过夫人香帕,擦泪止泣道:“胜稍后便走。”话到此处张百福、张锦、王振、萧娘娘、赵杨二夫人逐个起身,齐齐行礼。希羽先生面容庄重,连连唱喏,其情在心,多礼难表。 左右乡邻纷纷相送,东西子民陆续前来,你看―― 三百虎狼、皇师开道,双驹六车、一路慢行。城中老少、泣声相送,男男女女、失声痛哭。 青石闻后吐清泉,铁石闻后暗结霜。桃木闻后桃花落,李木闻后叶无光。 百官暗暗怅然,桃李捶胸跌足。商贾捐钱捐物,雅士赠笔赠书。 钱物装得六车满,眼泪流得满城酸。若是看官心未动,只缘身是局外人。 车出玄武门后希羽先生停步立身放眼四望,见上至百岁寿翁,下至不语孩童,男女老少、高低贵贱,皆是出城相送,城内还有陆续赶来之人,形如巨龙、声如暴雨,人数之多一眼难望,先生含泪高呼道:“诸君…”万民闻先生呼声‘暴雨’渐停,雷声止住。 希羽先生高呼道:“诸君请回,陈胜怎当得万君同送?”话后忽见只见玄武门口,诸善民退开两旁、跪在路边,一辆玄黄六驹马车缓缓行来,希羽众人见来车,皆是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龙驾停下,见傲来帝尊身穿九龙朝天袍,头戴玄珠九冕冠,脚蹬环宇金靴,大步走向希羽先生。礼毕之后先生眼红面赤,泪声问道:“胜乃逃民,如何当得陛下亲送?” 皇帝龙声道:“朕昨日闻先生离去,本不愿前来相送,乃是怕见了先生心生不忍,强留圣贤。然今日先生离去,举国相送,皇宫北斜,朕如何不来?先生来我傲来四年,广栽桃李,如此仁心又如何不送?” 先生还未开口,又闻一弱冠男儿呼道“老师留步……”,转目一看,见前方人墙涌动,一白衣少年欲脱身而出。先生目光急切,快步前行到人墙之处,问道:“可是岚山?”人墙慢慢散开,见一白衣少年头戴青竹冠,满面泪痕,跑到先生脚下一拜泣道:“老师若是去了,请带岚山同去!” 希羽连忙扶起李岚山,含泪道:“岚山为何出此混言……” 李岚山挥泪道:“岚山十五喜闻老师教诲,老师修剪岚山一身枯枝恶习,再造之恩胜比父母,闻老师孝子身劫,愿终身侍奉老师左右,尽尊师之道。” 希羽转泪为怒,骂道:“逆徒!我往日教诲天、地、君、亲、师,你都听到狗肚子里了?你一没报得皇恩,二没尽得孝道,如何做人子?如何对得起我一番苦心?” 李岚山泣道:“岚山不敢欺瞒老师,岚山稚年之时双亲已故,靠着东家清米,西家柴油度日。后闻老师前来传道收徒,甚是欢喜。四年之中老师细心栽培,恩如高山、情似东海,为报老师恩情,岚山愿侍奉老师左右。”转身对着皇帝跪道:“请陛下成全。” 皇帝抚须大笑,快步走到李岚山身边将他扶起道:“好男儿,当是如此,我傲来有此尊师重道之徒,幸哉。”又转身对先生道:“先生,岚山如此孝心,你怎可不动心?我闻先生孝子已去,不如将岚山收为义子,一来岚山可报了恩情,二来先生百年之后也有人养老送终,岂不是两全其美?” 先生不定道:“这…实不相瞒我也有收子之心,然岚山以得我七成真意,日后虽不是一方贤士,也尚可入朝中助陛下处理国事。况且岚山乃是傲来之人,我如何忍他背井离乡?”王振走到先生身旁劝道:“先生此言差矣,书云:好男儿志在四方,岚山如此真心实意,皇兄又出言相助,不如就借此机会喜收贤子,不负此番善缘。” 李岚山闻陛下、王爷出口相助,又闻先生言语之间,已有收他之心,喜拜道:“孩儿拜见义父,请义父成全!”说完伏地不起。 城中上下善民深感李岚山孝心,齐呼道:“请先生成全…请先生成全…请先生成全”声如浪潮连绵不绝。‘轰隆隆’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顿响,绵绵细雨飘丝而下,众善民闻天地响应,呼声更大,正是――浪卷春声响真情,岚山孝心撼上苍。 希羽面浴春雨,雨泪混杂,敛袖整衣庄重道:“岚山,你再拜我三拜。” 李岚山闻后,连连三拜喜道:“孩儿拜见义父、孩儿拜见义父、孩儿拜见义父。”岚山连呼三声,一声盖过一声响,一语更比一语鸣。 希羽扶起岚山严肃道:“山儿,为父有一事要说,你须谨记,不然我九幽之下也不饶你!” 岚山恭敬道:“请父亲训教。” 希羽点头眼观环宇,提袖拜苍天,礼道:“我父子二人有此缘法,先拜苍天。”之后先生转身对皇帝拜道:“再谢圣恩。”又对四周万民拜道:“再拜诸君。”希羽拜完岚山又拜,礼毕之后先生劲声道:“你须谨记,你生于傲来,食傲来之米,饮傲来甘泉,为父若百年之后,你切记回国上报皇恩,下报黎民,你可记得?” 李岚山毒誓道:“孩儿定尊父亲大人训言,若有背父训,愿死无葬身之处,魂入地府刀山。” 希羽点头道:“岚山记下便好”又对皇帝礼道:“春雨渐大请陛下回宫,以免伤到龙体。” 皇帝神情不舍,惜别道:“如此朕便不远送先生,若是日后先生想念傲来,还请再来小国看看,到时再与先生把酒畅谈。”话后双手一松,眼红含泪上了龙车。 万民礼送青龙东归,希羽父子对着东方连连唱喏,张百福等人伴雨走来,百福道:“老师、师兄、还请上车吧,莫要误了时辰。” 王振劝道:“是了,百福说的对,莫要误了时辰。先生还是早早上车吧。”张锦等人也是纷纷相劝,希羽闻众人劝离又是一礼,礼毕之后唤着岚山上了马车。 万民目送先生离去,车内希羽父子二人布巾擦面,先生探头望着窗外,见雨下善民已是面庞朦胧,叹道:“大唐罪臣逃傲来,圣城上下皆礼待。初闻善民求道心,立地为堂把树栽。悠悠四载时光过,一封劝书国中来。今生无缘此福地,来世愿投国中孩来。”叹后又对岚山叮嘱道:“我儿切记为父之言。”岚山闻后擦泪点头。 众善民见贤师远去,纷纷挥泪散去。人群之中,孙二娘身穿透纱粉红裙,春雨沐后,暗香袭人,妙体若仙。真是――天水洗玉透玲珑,白粉娇红无限春。看得四周善男,面红耳赤血气旺,金液暗涌欲泄阳。老人们纷纷提袖遮眼,妇人们暗言辱她。 老翁将蓝袍解下,披在二娘身上遮住春光,厉声道:“女儿莫要惑人。” 孙二娘娇声道:“尊爹爹命”暗香一收提纱遮面,又问道:“哪个娃娃是张百福?” 老翁指着城门处一怀抱红兔的白衣稚童道:“那手抱赤兔的便是其人。” 孙二娘顺指望去,烟雨朦胧倒是看不清他的容貌,又观百福怀中赤兔,遮面娇道:“烟雨遮面,人潮遮身,也瞧不清是俊是丑,不过那张百福手中兔儿像似见过。” 老翁闻女儿见过那赤兔,抚须问道:“你在何处见过?” 孙二娘答道:“昨日女儿从姐姐家回来,巧遇一火红兔儿,兔儿神情似人,像似在山中寻找何物,与那张百福怀中兔儿到有九分相似?” 老翁暗道:“神情似人?我山中并无此异种,又在山中找寻什么?今日黑玉巡视青山,见南山渡劫草被圈住,可山中弟子并无人要化形。莫非那火兔也是我辈中人?要借仙草渡劫?可为何又感觉不到他的灵气?待我试他一试。”想定暗动真气,聚于双目,一道暗光射向赤炎。 百福怀中兔儿被暗光刺到,神魂如被针扎,一双火瞳一睁看向老翁方向,见尚无异常,心中暗疑道:“何人神念伤我?”余光之下见王诗如金睛似火的瞪得自己、神魂一抖又道:“好恶女原来是你!有何毒计只管使来,我怕你不成?” 先不说一女一兔双目对瞪,那老翁试探之后抚须暗喜:“如此百福贤师必上青云山!” 孙二娘见爹爹一脸喜色,娇问道:“爹爹为甚高兴?” 老翁拉着孙二娘边走边道:“爹爹心中已有妙计,定将那张百福请上山来,此地耳目众多,不是说话之地,回山之后在与女儿细细道来。”二娘点头,孙氏父女身伴烟雨,三两步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 第十九章 丙火藏葵水 山妖喜迎师 更新时间:2012-07-19 话说张王两家见先生马车已北去,又闻雨势起、雷声渐鸣,不在停留快步回了家中遮风避雨。众人回到张府之后一番洗漱、换好衣物,来到堂中围坐一席。萧、赵、杨三位夫人端来还略带温热的酒菜。 你看这桌上――黄鸡鲶鱼鹿骨汤,果酒香米惹人馋。馋人到是馋人,但张王两家却不为所动,众人因先生离去心中伤痛未消,如何吃的下美酒香米?张百福见张锦等人心情悲伤,无心下饭,对着王振礼问道:“敢问叔父,为何不见林弟?” 王振闻后略带笑色道:“此事到与福儿有关?” 张百福奇声道:“与我有关?还请叔父指教。” 王振抚须道:“百福可曾记得虚境仙师南归后,前两日林儿前去找你比武,他大败之后心中不服,正在府内缠着王立习拳,誓言若不败你,绝不收拳。”话到此处颇有赞许之意。 张百福谦道:“那日百福暗动真气才胜了林弟,倒是胜之不武。” 王振大笑道:“福儿莫要自谦,王立曾言论拳法福儿已在他之上,他败于你也不亏,再说林儿能有此等上进之心,还亏福儿激他。” 张锦见众人心情好些,见机道:“我看饭菜都凉了,不如就动筷吧,免得浪费了一桌好菜。”说完先行动筷,众人也纷纷提筷挟菜,这一顿饭吃饭众人毫无心情,食米如食糠、鱼肉似苦药。 俗语云:没心没肺心情好,憨傻痴呆食饭香,这话用在赤炎虽然不妥,但也应他此时心情。他如今,红肚胀的好似椰子,躺在百福怀中懒懒的看着小诗如,暗道:“可怜了一桌好菜,唉,是是非非惹人恼,冤冤相报何时了?若不是你先加害于我,我又如何戏你?”想到此处嘴角一咧,兔牙一呲神情戏笑的看着诗如。 王诗如怒火未消,他又火上浇油,好不难过。这风一起,云便来,雷鸣之后,就是大雨瓢泼,呼一声“百福哥哥”后,一把扑到张百福怀中压在赤炎身上失声痛哭,小手暗中揪着赤炎兔耳不放,疼得赤炎暗咒道:“说甚么是是非非惹人恼,冤冤相报何时了,都是骗人哩!好毒女,你这般欺我,我如何于你善罢甘休!痛煞我也,你看似痛哭,实则暗中报复,这般心机断不能让百福娶你过门!” 众人皆闻诗如伤心,那晓得赤炎暗中受罪,王振闻后鼻中一酸,心疼问道:“如儿为何如此伤心,可也是为贤师离去而泣?” 王诗如趴在百福怀中呼道:“不是哩。” 众人一愣,张锦奇道:“那是为何?” 王诗如小脸一抬,抽泣道:“是赤炎唬哩!”话完提着赤炎兔耳让张锦等人看,众人见火兔儿――双目无神四肢垂,肚圆如椰红毛乱。兔耳暗凝朱红血,戚戚惨惨惹人怜。 张百福见了连忙接到怀中,看着赤炎:眼中致歉,心中自责。小手暗涌甲木之气轻抚兔耳,赤炎丹中丙火被甲木一激,正是――甲木助丙火,春雨浇枯枝,舒得他眯眼静享。 王振看着静享中得火兔儿,好奇道:“它如何唬你?” 王诗如忍泣道:“它装死唬我哩!” 众人闻后更是丈二得和尚摸不到头脑,萧娘娘连忙从腰间取出香帕,心酸的擦拭着诗如娇面上得涕泪,擦拭之中也是明珠暗生泪花。好慈母,若问世上谁最亲,哪个娘亲不疼人? 萧娘娘一番擦拭之后,王诗如渐渐止住泣声,王振又道:“它为何装死唬你?你又将它如何?细细说来,爹爹和伯伯也好给你评理。” 张锦点头道:“如儿道出因果,我与你爹爹也好断出孰是孰非。若真是赤炎不对,定叫你百福哥哥责罚它一番。”到底是孩童性情,王诗如闻自家爹爹、伯父出言做主甚是高兴,拉着百福手臂欢道:“真哩?” 张百福收了真气笑道:“真哩。” 赤炎一双火瞳瞪着诗如心中笑道:“哼哼,我看你如何在众人面前遮住你那颗毒心。” 王诗如摸着鬓发欢道:“早起我和翠儿去寻百福哥哥玩耍,寻不到赤炎,百福哥哥也不知道它去哪哩。后来如儿想那赤炎是可能是生兔子哩。”众人闻到此处皆是忍笑不禁。 诗如不解的看了看众人,喝了口清茶又道:“百福哥哥闻后说赤炎不知回报,让如儿教训赤炎。后来百福哥哥去请先生,赤炎便回来了,我和翠儿将它抓住,命它给哥哥生小兔。它不听,如儿就要喂它黄土,它便装死唬我。”话完一脸怒火得看着赤炎。 说者无心,听者甚欢,此语听得张锦、王振抚须大笑,萧、赵、杨三夫人遮面含笑,众人心中忧愁,被诗如那颗童心化去的干净,真是――诗如稚言惹人笑,暗解众人脑中愁,愁去欢来心中乐,暗夸公主灵童心。 王振愁消之后笑道:“如儿倒是错怪好人了。” 王诗如手指缠着鬓发问道:“我如何错怪赤炎?大虎生小虎,山羊生小羊,它为何不能生小兔哩?” 王振抚须看着萧娘娘点了点头,萧娘娘已明王爷心意,含笑道:“造化天地,阴阳有别,若是雄兔生子,岂不是乱了阴阳,毁了纲常?阳者男儿、阴者女儿,那赤炎乃是男儿身如何生来小兔?如儿真是错怪好人了。” 王诗如闻后翠声问道:“那是不是我可以生娃娃,百福哥哥不可以?”话后见母亲含笑点头,对着赤炎一礼谦声道:“乖赤炎,如儿错怪你了,请你勿怪。” 赤炎闻后小爪一挥接着趴在百福怀中,王诗如见他不生气,抱起赤炎放在怀中,一手拉着百福,欢声道:“百福哥哥莫要伤心,乖赤炎生不了小兔儿,以后如儿给你生小娃娃哩。” 张百福闻言听得是双手双脚无处放,两面小耳皆发红,喜得三位夫人暗夸‘乖如儿’王振看着萧娘娘频频点头,张锦老目一亮笑问道:“如儿不知要给福儿生几个小娃娃。” 王诗如抱着百福手臂欢道:“最少也生七八百个。”又转头看着张百福道:“百福哥哥你说好不好?”百福面似李子,看着满脸喜笑的众人,想了半天吐出一个‘好’字。 赤炎闻后暗叹道:“好一招:祸水东边引,东边见旱地。恶女如此心计,我如何斗得过她?不行,我要劝劝百福道友,莫说七八百个,就是七八个到那时候我还有宁日?” 张锦喜得是抚掌大笑,赵杨二氏险些乱了纲常夸出声来,王振、萧娘娘见亲家如此高兴,暗夸女儿说巧话儿。张锦笑道:“被如儿这么一哭,倒是肚儿又叫了,这一桌饭菜莫要浪费。”说完拿起筷子欢吃起来。 众人忧愁已消,又被王诗如这么一闹,人人心中藏花,个个口中含蜜,动起筷子欢吃起来。正是――哀愁悲伤无食欲,心欢喜乐食糠香。黄鸡鲶鱼龙虾蟹,白菜豆腐一扫空。 饭后雨过天晴、风清气爽,空气中弥漫着花草清香,黄土泥味,彩花绿草更娇艳,青山老树雨后春,金光散得忧愁去,九霄天庭见彩虹。如此美景,让人好不舒爽。张锦一家将王振三人送至院外,王振望着天边彩虹笑道:“如此仙景,愚弟倒是许久不见。”又转目道:“兄长莫送。” 张锦抚须点头道:“那愚兄就不在相送。” 王诗如抱着百福手臂,轻抚着赤炎兔耳,不舍道:“百福哥哥,如儿回去和娘亲学做女儿家的道理,明日再来玩耍。” 张百福点头笑道:“那如儿妹妹好好学得。” 离别之时倒是说不完的话,王振一家乘着黄车大马一路回了王府,张百福请示父母之后回房深读《纯阳归元》经,张锦三人见百福如此发奋,欣然点头。 东院之中、厢房之内,张百福轻轻关好房门,赤炎红爪一蹬跳到桃木案上,抓起芝麻糕边吃边道:“百福道友,听我一句肺腑之言,那毒…你那小娘子万万不可娶进门。” 张百福从书架中拿出《纯阳归元》经,坐在桃木椅上,笑道:“为何?” 赤炎钢牙齐绞,三两口吃完爪中芝麻糕,愤道:“百福有所不知,那小娘子刚才装作泪人,实则暗中报复我,双爪揪着我那一对怜耳狠抓,如此力道九尺蛮汉也做不来。她还暗中将祸水引到道友身上,可怜我们那手足情分,险些归了大海,日后你要将他娶入内房,生个七八百个娃娃,到时莫说是我,就是山中虎儿都能生撕了,道友三思啊。” 张百福含笑端起案上芝麻糕,递给赤炎一块,见他红爪接过,笑道:“道兄多虑,如儿尚在年幼,如何像道兄说的那般心计?依百福看来她只不过误打误撞,全然一颗孩童心。”百福话到此处见他满面焦急,又道:“百福到有一计,定可解了你二人往日冤仇。” 赤炎红爪抓的百福手指急道:“是何计谋?” 张百福悠然道:“为今之计、当务之急,就是道兄快些化形,一来解了你们冤仇,二来道兄也可同修纯阳造化。” 赤炎闻后拍着手中芝麻糕喜道:“道友所言极是,实不相瞒,赤炎这几日便是要化形,可苦无渡劫之草相助。幸得百福福缘相助,今日赤炎在青云南山寻到一棵将要成熟的三叶渡劫,实在是造化。” 张百福目光一明,喜道:“恭喜道兄大造化,渡劫之后道兄便是地仙。到时还请道兄多多指教才是。” 赤炎咬了一口芝麻糕含糊道:“道友误解,我说渡劫并非是升仙之劫,而是化形之劫。” 张百福放下芝麻糕,疑问道:“那化形之劫又是何劫?百福可有此劫数?”赤炎拍了拍圆肚子,笑道:“道友宽心,那化形之劫乃是兽类化形劫数,道友乃是人身只有三灾劫,无化形劫。我兽类若想修道有成先要化形成人,借用道体才能继续修炼。化形之时,天降四九神雷躲过后方重聚道体。躲不过便灰飞烟灭,化为齑粉。” 张百福闻到此处叹道:“如此你们兽类修行实在不易。” 赤炎摸着三根胡须笑道:“天道昭彰,若是度过之后便是练气化神,金丹自成。”说完兔头枕着红爪舒服的躺在案上又道:“道友那纯阳妙法炼得如何?” 张百福见他舒服的模样,也躺靠在桃木椅上,仰着头平心道:“甲木真气已转纯阳,真气比原来增加一倍有余。然灵虚老师外出云游,也不知几时归来。百福又是初入玄门,还是小心无大错,先将道路石子扫平,等虚丹精纯之后,再行大周天之法,灵丹换金丹之术。” 赤炎懒声道:“道友倒是好道心,若是赤炎,哪里管得那多先练便是,不过道友那一身纯阳甲木之气浓稠如水,平常金丹道人怕也比不上你,那人说的甚是……”话到此处赤炎立身而起,愧疚的看着百福道:“百福道友,赤炎有一事相瞒,本欲早早说与百福听,然生怕道友怪罪所以……” 百福伸了个懒腰,打断道:“道兄莫要自责,哪个人儿心中无事?哪个虎穴无食?你我兄弟一颗珠内同修,一堂屋内相伴,情意如水,一件小事如何让你愧疚,让我责你?” 赤炎闻后心中暗暗感动,又道:“如此更是要说与百福听,四年前你我初见,我那说与那金蝉老祖争斗是真,身受重伤是假。” 张百福闻后身体一直端问道:“那你如何被那猎人所擒?” 赤炎闻他发问,答道:“话说那日我被金蝉老祖击败,一路南逃遇到那猎人,那猎人也不知哪里来的法力,一伸一抓之间便将我擒下。赤炎心中万恐问猎人为何抓我,猎人歇道:‘丙兔本是火中生,幸遇甲木喜化形。若问造化何处寻,青云山下百福家。’猎人歇后,我问他何处寻百福,他便先教我扯谎,我惧他毁我便听他计谋,前去唬骗道友。”话完一脸忐忑的看着百福。 张百福咦声问道:“那猎人我往日不识,近日不见,他如何知我?” 赤炎红爪挠了挠兔面,诚道:“赤炎问过那猎人,他只说你我有缘,便来成就一番。” 张百福闻后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便不再多想,笑道:“想必那猎人乃是世外真仙,诚如他言,特来成就你我一番缘法,若不然你我兄弟何时相见?如此说来还要多谢那位真仙。” 赤炎见百福并未生气,喜道:“是了、是了,若无他相助,你我兄弟何日相逢?” 二人兴起,一兄一弟把糕畅谈,说道兴处,赤炎提爪弄眉学人样,立身抚须做老声,笑道百福扶肚止泪。赤炎心结一解顿时气爽,你看他喜的:耳竖眼明精神抖擞,前爪后肢齐齐跳动。 正是――丙火痛藏葵水精,甲木巧去其心结。水消木生火更旺,二者生来便同缘。缘起缘来原造化,一火一木一世兄。今生喜得高人助,不负天道幸结缘。 白日无话、夜晚事来,子时锣声一过,百福、赤炎,穿好衣物悄悄出门。 院中赤炎抬头观月,见皓月如日、星辰如珠,笑道:“今夜……”话还未完被张百福小手捂住兔嘴,一双明目左右查看,见父母并未发现,抱起赤炎真气一提,单脚点着青砖之上,荡起微尘跳出院外。 出院之后百福脚不停息、马不停蹄,一跨五六丈,一跃四丈高,身如灵鸟空中舞,形如山鹿跃林间。半盏茶未完,便来到朱雀门,见城门边将士们正在贪睡,提气一跃跳出城外,一路连奔。 城外路中张百福见城门已远,谦声道:“刚才百福怕惊了爹爹娘亲,才无礼打断道兄话,请道兄勿怪。” 赤炎从百福怀中跳下,挥爪笑道:“倒是赤炎忘了,道友及时出手,又有何怪罪之处。”又道:“此路宽阔,行无他人,不如你我比比脚力,看谁快些?”话完不等百福同意,化作一道红光朝南飞去。 张百福笑道:“好兔子,这般赖皮,莫走!”脚尖一点,手臂一展化作雄鹰向赤炎追去。二人一前一后正如――你是狡兔我如鹰,倒要比比谁更疾,雄鹰振臂展翅飞,火兔四爪清风随。九霄之上繁星高挂,青山之中蚊虫夜鸣,二人你来我往,遨游大好乾坤,好不欢快。 青云山上树林之中,一只金毛黑尾黄鼠狼瞪着绿眼四处查看,见百福二人残影路过,兽面一喜、摇身一变,化作一黄衣书生,架起妖风飞往灵狐洞,来了洞外整袖敛衣走入洞内。洞中男男女女、高高低低,不下百人围坐在洞中静候,见黄衣书生归来众目同望,一只黑爪抓住书生白臂问道:“可见先生来了?” 黄衣书生推开黑爪,整了整衣袖,不慌不忙道:“此事还容小生细说。”话到此处先是对台上老翁一礼,老翁见后抚须点头,书生又道:“小生奉老师之命,前去山中等候先生。然先生迟迟不来,小生静坐林中细赏美景,突然文思如水,灵感天来。心中顿生浊诗一首,容小生念来与诸位同学鉴赏一二。” 书生语毕提袖与众人施礼,众人起身还礼静闻其诗,书生摇头晃脑,尖声唱道:“星辰如沙月如珠,百虫啼鸣似读书,荆玉喜见红鹰过,心如春雨桃花开。”众人闻后皆是抚掌叫好,摇头称妙。 高台之上老翁抚须道:“妙,有天有地有心境,有景有人见红鹰,荆玉倒是进步不少。” 荆玉书生谦谦一笑,对着老翁众同学恭敬施礼,台上孙二娘嬉笑道:“荆玉哥哥好才气,听得二娘心中桃花都要开了。”荆玉闻二娘娇声,身体一颤,遮面出洞,一双黑爪抓住他的手臂急道:“你刚才又是鹰又是虫的,连峰一句都未曾听懂,你只用告诉俺一句,那先生可曾来了?” 荆玉将手臂一甩急道:“憨货,先生来了,快去山中迎接,气走了先生你罪过滔天!”说完拂袖而去。 老翁双脚一跨走在众人前列,长袖一甩老声笑道:“荆玉说的不错,众弟子随为师迎接先生。”众弟子齐声称诺。‘唰唰唰……’只见数百道妖风齐卷,刮得巨木欲折、花草起身,飞沙走石、遮星盖月,众妖跟着老师齐飞南山,风尾连峰提起赤红粗长狼牙棒大呼道:“先生莫走,连峰来也!” ------------ 第二十章 葵水欲配木 奈何他无情 更新时间:2012-07-20 话说二人一路马不停蹄疾飞,一炷香后来到山脚之下,百福看着周围疑声道:“道兄可闻呼声?” 赤炎红眼四顾,见天空群星高挂,林中一片寂静,笑道:“道友莫不是跑累了,魂儿晕了?这山中莫说呼声,就是蚊虫都不叫,道友随我来,再行两步边到灵草宝地。”说完朝着山上跳去,张百福疑心一收跟着赤炎一同上山。 南山之上,群木之中,赤炎指着脚下三叶渡劫草喜道:“道友你看,这便是渡劫草,若是得到此草,赤炎渡劫便有望哩。” 张百福蹲下细观,借着皓月银光,只见渡劫草通体暗紫,茎有三叶,每叶生有三粒白珠,月光之下可见珠中风云电闪,喜问道:“果然不似凡草,此草可长成?” 赤炎后肢一盘坐在青草上,红爪指着叶上白珠道:“道友你看,等这叶上白珠变紫时才算成熟,你在看这珠内雷云翻滚,闪电紫光,想必用不了一盏茶,此草便会成熟。” 张百福也学着他盘腿坐下,叹道:“这神州世界果然神奇,若非亲眼所见,如何想象草中生珠,珠中见雷之奇异。” 赤炎笑道:“道兄未出过远门,还不知这世界大着哩,莫说是这草中生雷,就是水中生火还有哩。” 张百福赞道:“道兄懂得倒是不少,道兄以前可见过此草?如何知道如此详细?。” 赤炎闻百福夸赞,拔起一根青草含在口中,得意道:“贫道我以前四处云游,畅游神州之时,正好遇到此灵草,当时有位道友正好需要此草渡劫,我便让与他,我二人闲来无事攀谈起来,他便告诉此草妙处。” 张百福闻他称呼自己‘贫道’,笑道:“道兄倒是好仁心。” 他二人席地欢谈不说,话说青云山众妖藏于林中细听二人谈话,纵观二人相貌,喜道孙二娘娇花欲绽,欢的众妖欲接贤师。而连峰则是提着狼牙棒躺在丈高青石之上贪睡,一只花斑蚊子趴在连峰脸上大口大口的喝着猪血,美食之后正欲飞去,蒲扇大的黑爪啪的抽来,可怜它闪躲不过身碎血出。行凶之后手中狼牙棒一丢,提爪挠面,身体一侧又贪睡过去。 那狼牙棒顺着丈高青石落下,‘砰’一声巨响砸的青石化粉,碎石乱飞。惊得张百福身体一弓,明目四望厉声道:“何人?”赤炎也是一脸警惕的看着林中。 树林中众人气的怒火烧黑猪,黑猪皮糙肉又厚。黄衣荆玉脸带冷笑,纵身跳到青石之上,揪起连峰丢在地上,震得林中尘土飞扬,地面颤动。老翁眉翘目瞪,怒火中烧,长袖一甩从地下钻出七八根手臂粗的树根,卷起连峰四肢钉在青石上。 连峰只感手脚一阵剧痛,瞪目一看众人个个面露凶光,爪尖见寒光,颤身道:“为何……” “啪”一只玉手打在连峰黑面上,打得他半边脸黑中带红,红中见紫。孙二娘骂道:“为何?你坏了爹爹大计,今夜要是走了先生,天不光便把你这黑猪抽筋拔骨,与众师兄分食!” 语毕面容一变身体一转,走出林中,见张百福二人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娇笑道:“俊哥、兔儿,深夜不眠不知在此作甚?难道在此欣赏美景不成?”说完娇媚一笑,扯了扯胸前清纱,两颗粉珠若隐若现。 张百福见眼前娇女――头戴玉簪青丝挽,粉白透光桃花裙,银白小鞋明玉臂,娇面含春玉肤莹。酥胸半遮欲脱兔,粉唇含香醉人魂,看得百福――神魂欲随暗香去,纯阳金水直翻滚,闻他暗道:“书中常说山中有恶妖惑人,此女面容妖媚、穿衣半露,不似寻常女儿,想必是书中提到的惑妖,不知也用的是何妖法引得我纯阳欲出,若是被她引得纯阳尽泄,我这多年苦修便毁。”思定将舌尖一咬神魂一震,口吞精血五脏六腑齐动,口中发出‘嗯’‘哼’之音,声如滚雷厉声道:“哪里来的妖邪,惑我二人!”此声雷音震得天空云散,赤炎魂归。 赤炎回神之后,火瞳一瞪提爪骂道:“好妖魅!竟敢暗中惑我。吃我一爪!”红爪中倒钩顿立,铁钩暗发着寒光,后腿一弹纵身而起,直抓孙二娘粉面。张百福单脚一震,一步跨到赤炎耳边,单手一抓拎住他的兔耳抱着怀中,神情警惕的看着二娘道:“道兄莫急,看她如何说。” 孙二娘见百福冷静,掩面娇笑道:“还是这位小哥哥明理,哪有主人家来自己山中转转都不行的?再说了你要不贪恋奴家美色,奴家如何惑的住你,怨来怨去还是你道心不稳,心性不定。” 赤炎从百福怀中跳下指着二娘骂道:“呸,好狐狸莫以为我不知你,三百里远就闻见你那狐臊味!” 孙二娘听到‘狐臊’二字顿时大怒,暗中从腰间取下金丝手帕,趁二人不备,将金丝手帕抛在空中,手帕闻风便长化作五丈大小的金丝大网,从天盖下。张百福见后暗叫不好提起赤炎兔耳,身如弯弓欲发箭而去,然那金网更快一步,将二人网了个正着。张百福剑指结一道三尺青光剑从手尖冒出,欲斩破金网脱身而逃。然金网不知是何法宝,青光剑斩在网上如木锤砸铁,不伤其分毫。金网越收越紧,网线密如盘丝,细如柳枝,黏在二人身上。 张百福急道:“这网定不是凡物,我那青光剑气斩在上面不伤分毫!。” 赤炎道:“道友莫急,你那青光剑乃是甲木灵气所聚,想必这金线属金,待我放火烧他一烧。”钢牙一张吐火碗口大的火舌,火舌喷在网线之上如同无物,直接穿过网线烧在草地上,融出一盆口大的火坑。 孙二娘娇声一笑道:“小哥哥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奴家香帕不是凡物,此宝乃是我爹爹用金玉天蚕丝炼制而成,可大可小如意随心。”又见赤炎还在喷火烧网,劝道:“那兔儿莫要喷火,你那丙火还没奴家手指粗哩,哪里化的了我那法宝。” 赤炎收了火焰,瞪着孙二娘怒声道:“好妖狐,尽用些偷袭的手段,快快放我出来,你我在战三百回合。” 孙二娘冷笑道:“你多番辱我,被我法宝收了,还怨人网太大?是不是等会输了,还让我给你准备兵器?你二人半夜偷我家仙草之事还没算。果然是恶人先告状,今晚先将你二人困住,等我爹爹写下状书明日天光,再去人皇天府击鼓伸冤,定要治你二人偷盗之罪。” 张百福闻后大惊,拉着赤炎问道:“道兄你不是说那渡劫草,乃是无主之物这为何有冒出个主家来?” 赤炎急道:“我来之时,这草一无圈画,二无旁人,便是无主之物啊。”又对二娘问道:“你有何证明这渡劫草是你家的,此草长于山中,那是天地所生,如何就成你家的,莫要唬骗我二人。” 孙二娘整发娇道:“我家仙草就要长在家中?你要证明也有,待奴家叫来师兄们作证。”将头一转清喉娇啭道:“师兄们快出来,贼人们要证据哩。”孙二娘这么一呼,林中百妖皆应声,震得林中枝叶落,青山欲晃动。 张百福二人提眼一看,只见树林中陆陆续续,淅淅沥沥的走出百余妖怪,俊美丑陋高低胖,铁齿獠牙兽面身,青面朱红比比皆是,刀枪棍棒兵器俱全。众妖怪渐渐将张百福、赤炎围成一团,个个眼放绿光,兵器映月寒霜。 唬得赤炎缩在百福怀中,张百福轻抚兔身,心中颠跳如鹿,双目四顾暗道:“这大概一看就有百余之多,难道国中妖怪都在此地不成?怕是他们已经再次等候多时埋伏我二人,我二人一无法宝、二无灵丹,他们在此埋伏作甚?他们若有伤我二人之心,也不会等到这时,先问问再见机行事。”想定后拱手礼道:“原来如此,百福给姐姐谦礼了,这仙草我二人尚无动用,不如姐姐就放我二人离去。” 孙二娘听到百福一口一个‘姐姐’喜得他提袖遮面欢道:“好弟弟,口儿抹了蜜儿,听得姐姐心儿都化了。”玉手一招,金网从张百福、赤炎身上掀起,化作手帕回到孙二娘手中。张百福心中一喜,抱着赤炎对着孙二娘礼道:“多谢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小弟告辞。”不敢多做停留提步就要走,十二个丈高尖牙蓝面悍妖,提着六尺大环钢刀,四面八方拦住二人。 孙二娘粉臂一推命众妖让开,娇道:“好弟弟,莫要急着走,等姐姐把话说完。” 张百福暗定心神礼道:“请姐姐说。” 孙二娘轻纱遮面羞道:“姐姐观弟弟,一表人才,又是甲木纯阳与姐姐我这葵水至阴正好相配。姐姐心中已有相配之意,好弟弟若是同意。我便让众位师兄送你二人离去,你意如何?” 张百福面红慌道:“姐姐乃是妖仙,我乃人身如何相配?况且百福已有婚约。” 孙二娘道:“弟弟此言差矣,我虽兽类但也修成人身,和平常女儿家并无二样,弟弟那婚约倒是好办,你将我二人一同娶进门。我做大让她做小便是,到时妾身给弟弟家添子添福,做个好内房,弟弟可还有顾虑?” 张百福还未答话,赤炎先道:“你休想,百福道友家的娘子,乃是金枝玉叶公主之尊,你不过是山中野狐如何做大?” 孙二娘闻后喜笑道:“对对对,这位叔叔说的是,奴家如何做大,公主金枝让她做大便是,奴家甘愿做小。” 赤炎厉声道:“好野狐,你巧话诱我。”又对百福道:“道友莫要听她惑言,你那小娘子虽然手毒,但胜在心善,这野狐要不得,到时定出去勾三搭四,乱纲常,败家风。” 孙二娘怒道:“好兔妖!你曾多番言语辱我便罢,为何又挑拨我和弟弟的情意,你如何晓得我勾三搭四,乱纲常。”又柔声对百福道:“好弟弟,莫要听他胡说,姐姐虽然是兽类所化,但也饱读《女儿经》《从夫》《孝经》等良书,自然晓得三从四德,妇随夫纲,若是入了你家内房,定会内从夫君,外从公婆,做个好媳妇你看如何?” 张百福连忙行礼道:“多谢姐姐如此情意,百福心领,然百福心中之向如儿妹妹一人,还请姐姐放我二人离去。” 孙二娘面色一冷道:“好弟弟,我投怀送抱你不肯,如此你二人便等我爹爹写好状书,明日送你二人见官。” 张百福扶着赤炎兔儿,神情犹豫的从怀中拿出辟邪珠,青光照得一丈通明,百福道:“此乃辟邪珠,是我老师所赠,避魔安神之妙用,此珠便作为赔礼,还请姐姐放我二人离去”单手将辟邪宝珠礼送过去,赤炎从百福怀中一跳从他手中夺回宝珠,急道:“百福道友,你这是为何?此宝珠那是你那老师所赠,意义非凡,怎可轻易送出?” 张百福苦道:“百福又如何不知?道兄莫要劝我,快快将辟邪珠送给,姐姐好让她放我二人离去。”说完就起手去夺,赤炎见后抓起辟邪珠吞入腹中,气的张百福直跺脚,连连让他吐出来。 孙二娘见二人争执,笑道:“我当是何等宝贝,不过是避魔神砂炼制,这种琉璃珠姐姐我要多少有多少”又对众妖道:“师弟们,拿出来让贼人们瞧瞧。” 众妖闻命纷纷从怀中掏出法珠,五颜六色,七彩光晕照的整个南山通亮,天地通明,孙二娘神情满意的点头道:“收起来吧,莫要惊了山下善民。”众妖又纷纷收起宝珠,绿眼凶光的看着二人。 孙二娘遮面含笑道:“如何?姐姐可曾欺你二人?还有甚么宝贝快快拿出来,我要说喜欢,便放了你们。” 张百福、赤炎眉头不展,赤炎暗道:“此事倒是怪我,若不是没有打探清楚,也不会害得百福道友随我一起落难。若是让那野狐拿我二人去见官,我进大狱是小,百福同入便大。到时辱了道友名声,怀了三老身体,那我罪过就大了。”想到此处在自己腹中一拍,吐出一白玉珠,外无宝光,内含烟云。 张百福见后问道:“道兄此珠是何宝物?”赤炎答道:“此珠便是隐气珠,有隐气藏身之妙用。”又对孙二娘道:“你若放了我二人,我便将此珠作为赔礼送与你。” 孙二娘恍然悟道:“原来你便是用这法宝,隐藏你一身妖气,怪不得…”转念道:“怪不得你这贼人敢来偷盗仙草,法宝是好,可惜我生来善人,使不好你这宝珠。” 赤炎瞪眼问道:“如何使不好?” 孙二娘轻扭细腰道:“我仙气亲人,为何要你这法宝隐气?再说我又不学做贼,哪如你练得一张好面皮――红面似忠良,盗心暗中藏。偷盗仙草不慌张,遇到苦主来发问,你便第一个呼冤枉。” 此言听得赤炎火冒三丈,七窍生烟,欲要扑上争斗被张百福抓着兔耳抱在怀中,劝道:“我二人夜游青山,却不想诸位大王深夜在此齐聚怕是已经等候多时了,不知有何物让诸位大王惦记,说出我二人也好双手奉上。” 荆玉正要上前解释一番,被孙二娘拦住,她道:“哪里来得无常,颠倒黑白?偷盗不成被苦主寻到,还辱人清白。众师弟将这二人捆绑起来,押回山洞明日送去官府”众妖怪取来麻布绳,按住张百福、赤炎,将他们二人捆扎一块儿,捆跟个蚕虫似的,丈高的赤面枣衣大汉,一手抓个一根绳锁生怕二人跑掉。 这时只听一老声呼道:“可是抓了贼人?” 孙二娘眼珠一转道:“众位师兄快让开,爹爹来了。” 众妖闻后连忙让开,见一身穿黄松衣的白面老翁从群妖中走来,盯着张百福一看,慌道:“哎呀,百福贤弟怎么是你?”又对众妖厉声道:“快快松绑,莫伤了我家贤弟!” 张百福闻老翁认识自己,仔细观其相貌见他――银发尖鼻鹅卵脸,三尺白须挂唇边,面无枯皱衰老相,全然一副孩儿面。脑中寻了个遍也不记得来人是谁,待众妖松绑之后,百福礼道:“老翁有礼,敢问老翁如何认识百福,为何百福神无影像?” 老翁回礼道:“百福贤弟不知我也对,至于我如何认识你,还容老夫细细道来。” 张百福礼道:“还请老翁解惑”赤炎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老翁等他答话。 老翁抚须道:“老朽姓孙名儒,家中就住在这青云山中,前日老朽下山游玩来到城中。闻圣贤传道欣喜不已,后邀请希羽老师去吃茶,老师连夸百福贤弟才高八斗,学问之深可纳东海。昨日老师离去,老朽和女儿前去悲送贤师。正好见到贤弟,本想找贤弟把酒论经,可惜了老天不作美。”转念又道:“贤弟深夜来此这是……?” ------------ 第二十一章 初入灵狐洞 贪杯吃美酒 更新时间:2012-07-21 书接上回,听闻孙儒发问,二娘娇道:“爹爹他们二人便是偷盗仙草的贼人。” 张百福二人还未发怒,孙儒先厉声道:“逆女,往日为父教诲你都忘了?百福贤弟乃是我同堂同学,便是你长辈,见了长辈不但不行礼,还出言侮辱,还不快给百福贤弟跪地认错!” 孙二娘闻后娇花失色,双膝一跪低头就拜道:“二娘不知先生乃是家父同堂,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恕罪。”连连三拜,一拜一泣好不悲痛。 慌的张百福连忙扶起二娘,急道:“姐姐,这是为何?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赤炎则是一脸爽色的看着狐女心中暗笑,殊不知主人笑的更甜。 孙二娘听百福急言,身似建木脚似根,黄巾力士拔不动,埋头哭道:“先生要不原谅二娘,奴家便长跪不起!”话完哭的更响,泣的更急。 百福哪里见过如此阵势,红着脸连忙道:“好好,姐姐快快请起,百福原谅你便是。” 此言已出真是——面如雷雨时时变,雨过天晴见阳光,这雨说停就停,二娘止住哭泣后又看了看自家爹爹。 孙儒严面道:“既然贤弟饶你,你便起来吧。若是在犯我便将你打入内洞关押一甲子,以正家风。” 张百福见二娘起身,又对老翁惭愧道:“儒翁,百福……”话到此处,孙儒断道:“贤弟,你我同在场中读书,又同拜一师,老朽痴长贤弟几岁何不你我兄弟相称?免得乱了礼数,尽让他人耻笑老师训徒无方。” 张百福犹豫道:“这……”赤炎出声道:“道兄莫要做女儿姿态,依我看你便呼他一声兄长又如何?” 孙儒抚须大笑道:“还是这位兄台洒脱。”又转头对百福道:“如何?” 张百福点头礼道:“兄长,实不相瞒,我与赤炎道兄就是为这仙草前来,本以为此草乃是无主之物,却不想是兄长所有,请兄长勿怪。” 孙儒神色恍然,回礼道:“原来如此,我说那渡劫草为何被圈起。愚兄还以为是山中弟子中有人渡劫,便派弟子们在此守候,怕被野兽误食。”话完又哈哈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俗云:白龙黑夜抓黑龙,天光一看一家人,看来你我兄弟真是有缘。这渡劫草可炼成九粒渡劫丹,我山中弟子也用不完,若是贤弟不嫌弃,等过两日我练好之后差人送到府上两粒,助赤炎兄渡劫。” 赤炎弹腿一跃跳到百福肩上,喜道:“孙兄当真?” 孙儒心中暗喜,点头道:“当真,不过孙儒还有一事相求与百福贤弟,还请贤弟务必相助。” 张百福谢道:“多谢兄长,不知兄长何事?若是百福能做的定尽力相助。” 孙儒笑道:“做得到,做得到。那日我与老师畅谈,老师频夸贤弟,又赞贤弟:‘生来知之,未来贤士’。愚兄有心请贤弟前来山中栽种桃李、教书育徒,还请贤弟莫要推辞。” 张百福闻他欲请自己教书,慌得手足无措,忙道:“如何当得起老师这般称呼,百福学问装不满一碗茶,识字写不完一叶,如何能教得了他人?误人子弟,误人子弟。” 孙儒挽起百福手臂道:“贤弟过谦,老师乃是正人君子又怎会虚赞他人?莫不是贤弟嫌我兽类不懂礼数?” 众妖明老师话中真意,对着百福齐唱喏道:“学生见过先生” 孙儒暗赞,四顾指道:“贤弟你看,愚兄这山中兽类可懂礼数?实不相瞒,孙儒虽好读书,但只会一人读,教不了他人。我这一山中弟子闻道心切,却无善师。希羽老师得知后本欲前来,谁料一封劝书斩了我青云造化,后希羽老师心生不忍,便向我推荐贤弟,还请贤弟成全。”话完整衣敛袖对着百福唱了个喏,众妖也齐齐唱喏。 张百福见后连忙扶起孙儒道:“百福家风严厉,平日不容乱出,如何做得老师。” 孙儒听百福话中已有愿意,心中暗喜起身道:“贤弟好家风,愚兄倒有一双全之法。” 张百福问道:“是何计谋?” 孙儒抚须道:“你我修道之人梦短,睁眼闭眼一盏茶之间便睡足。不如每夜子时,贤弟来洞兄教书,卯时愚兄再派人送走贤弟。如此一来,既不乱贤弟家风,又能成全我青云山一片真心,此计不正是双全之法?” 张百福闻后低头暗思道:“暗他所说,好倒是好,就是耽误了修行,反倒不美,我若不同意怕他不会让我二人脱身……” 孙儒观百福心有顾虑,如何不明白?又道:“贤弟教书一个时辰即可,剩下时辰,愚兄还要向贤弟讨教练气养丹之道,炼器炼丹之法,洞中万卷藏书多有不明之处还要向贤弟讨教,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张百福心神通明,哪里不没明白他话中真意,喜道:“如此便多谢兄长。” 孙儒闻他同意大笑道:“你我各有所得就莫要在谢,况且愚兄与贤弟一见如故,那些经卷、道术不过是死物,如何比得上贤你我真情意?”语毕,挽起百福手臂对群妖道:“还过来礼拜先生?” 群妖闻后十人一排,九人一列整衣敛袖喜拜贤师,赤炎掐腰挺身站在百福脚边一脸得意的看着跪拜的孙二娘。二娘见他模样含媚一笑暗送秋波,惊得赤炎红爪遮眼,笑的孙二娘花枝招展。众妖礼毕之后孙儒道:“今日还请贤弟回府休息,等明日愚兄招齐山中孩儿,再请贤弟前来训教,贤弟以为如何?” 张百福点头道:“如此甚好。” 孙儒见百福点头对着众妖呼道:“虎风何在。”话完一九尺虎皮大汉从妖群走出,礼道:“虎风见过老师、先生。” 张百福见虎风越看越熟悉,晶目一亮脱口问道:“大王可是可是四年前山下那位虎王?” 虎风礼道:“学生不敢当得‘大王’二字,先生唤学生虎风便是,那日惊扰了师母还请先生恕罪。” 张百福笑道:“百福还要多谢虎风成就一番缘法,论起理来,百福还要多谢虎风才是。” 孙儒抚须笑道:“想不到贤弟早与虎风认识,如此更好。”又对虎风道:“虎风为师命你从今开始负责护送先生来往,若是出了差错,我定将你抽筋拔骨,魂打九幽,你可记得?” 虎风尊道:“徒儿谨遵老师教诲。”话完提身一纵,在空中化成一只五丈大小的吊睛金毛虎,点地一落轻如鸿毛,见他伏在地上,虎声大震道:“先生请上来。” 赤炎闻后先行跳到虎风背上,暗喜:“好大的虎儿,光这虎背都有一丈哩,日后多了个代步的,甚好。” 张百福对着孙儒礼道:“如此愚弟便告退了” 孙儒回礼道:“贤弟请回,明日在洞中设宴恭候。” 张百福点头又对群妖一礼,群妖还礼,礼毕之后百福纵身在空中翻了个筋斗,跳到虎风背上,虎风看了看孙儒见他点头,卷起妖风朝着国都飞去。 孙二娘见虎风远去,轻盈走到自家爹爹身边挽手道:“恭喜爹爹喜得贤师。” 孙儒抚须大笑道:“还要多亏女儿妙计。”众妖也是欢如鱼儿喜如鹊,欢鱼喜鹊庆春来。 孙儒长袖一提指着林中连峰道:“来”,老树根卷起连峰抛到空中直落地面,‘嘭’得一声闷响镶入泥土之中,摔得连峰头脑晕眩,拱了拱泥土从坑中爬出,问道:“老师可招来贤师?” 孙儒笑道:“不错,托你洪福没让贤师走掉。”话完,清风迎月带着二女朝着灵狐洞飞去。 连峰怕了拍身上黑泥,整了整衣衫,忽感寒意刺骨,抬头一看,惊见众妖眼放凶光,心中暗惧干笑道:“嘿嘿,众位师兄连峰忽感肚中饥饿,告辞、告辞。” 荆玉白手抓着黑臂笑道:“师弟这月黑风高好时光,莫要急着回山吃鸡,若不是师弟相助,我们如何寻来贤师?师兄们要谢你嘞。” 连峰转头问道:“如何谢我?” 荆玉单锤砸在他印堂上,冷笑道:“这般谢你,众师兄莫要留情,这厮皮糙肉厚,狠狠打。” 众妖闻声欢呼一个个扑向连峰,正是——拳拳到肉施怒火,脚脚踢骨解怨气。莫怪众妖心肠狠,只怨这厮屡怒人。群妖打得正欢,只见众拳脚之中,伸出一只黑爪指着灵狐洞惨呼道:“老师救我……” 张百福将眼光从山中收回,‘呼呼’罡风刮得虎风金毛乱飘,百福迎风呼道:“虎风,令郎可曾伤好?” 虎风雷声道:“多谢先生关心,力儿身体早就好了,明日我便带他前来拜见先生,到时还请先生严加管束。” 张百福呼道:“百福定会尽心尽力。”二人两句话之间已到城门之外,张百福、赤炎从虎风背上跳下,百福谢道:“多谢虎风相送。” 虎风将虎躯一立化为九尺虎皮大汉礼道:“先生多礼,请先生回府。” 张百福点头,抱着赤炎纵身一跃跳入城中,虎风见他进城妖风一卷,直刮青云山。 张百福、赤炎归了城中,亲手亲脚的回到家中,入了厢房,取来布巾打来一盆井水舒服的擦洗一番,二人洁身之后,各拿一杯清茶坐与床边闲聊。 赤炎欢道:“道友,今夜不真是福祸相依,草去丹来也不用背上官司,日后你我还可以在他洞中翻看道典,如此甚好。” 张百福轻喝一口清茶,平静道:“的确好。”转念又道:“天光还早,莫要偷懒。”起身拿起赤炎手中茶杯放在案上,青光之中二人又是刻苦修炼。 天地转换,日月轮盘,希羽先生虽走但桃花一开,玉光书场读书依旧。张百福午时从书场归来,食过午饭后闲来无事,便取来笔墨纸砚在院中练字,赤炎则挂在桂树之上看着王振、张锦二人在树下黑白相杀,内房之中,三夫人拉着诗如、翠儿学做女红,两家一天甚是悠然。 ‘咚咚咚’子时锣声惊醒了正在贪读经书的百福,赤炎欢跳到案上,扯着他的白袖道:“道友时辰道了,莫叫主家等急了。” 张百福看着窗外星河明珠,笑道:“我看主人家还未急,倒是你这客人想着吃酒哩。”取来案上红线夹在以阅之处,熄灭窗前红烛,二人轻脚跳出院外,出院之后一路来到朱雀门外,虎风身穿明黄丝绸云纹衣,已在路边等候百福、赤炎,见他二人来后上前礼道:“见过先生、赤炎兄。” 赤炎拱爪笑道:“想不到,虎风兄还记得赤炎道号” 虎风纵身一变化作吊睛大虎,振声道:“今日老师在我耳边,说了数十次,虎风如何记不得?”又转头对百福道:“先生事不宜迟,众师兄师弟已在洞中静候,现在启程如何?” 张百福抱起赤炎跳到虎风身上道:“那便有劳虎风,莫教兄长久等。” 青云山灵狐洞外,孙儒一身红袍,率领众妖正在洞外等候,见张百福、赤炎从虎风背上跳下,喜迎道:“贤弟果然是守信君子。” 张百福看着洞外约有一百来妖礼道:“多谢夸赞,百福怎敢劳烦兄长、诸位君子相迎接。”众妖听百福唤他们君子,个个喜得眼眯一线、口弯如月,七嘴八舌道:“先生当得…先生当得…” 赤炎跳到百福肩上,拱手礼道:“孙兄的弟子可真不少,如此阵势唬得赤炎心儿都跳哩。” 孙儒抚须笑道:“洞外不是说话之地,还是请二位贤弟前去洞内,孙儒已备薄酒一壶、山菜一桌,只等贵客临门。” 张百福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 众妖拥簇之下,孙儒相请之中,张百福二人入了洞府,纵观洞内:方圆百丈宽广,洞高五丈,四壁镶嵌数十颗眼大白光琉璃珠,照的百丈洞内辉煌通明。正中有一丈高方台,四四方方长宽各约三丈,方台洞顶有一三尺三寸大小圆洞直通星河,皓月冷光直照而入,正和天圆地方之意。 四周还有六间内洞,分别是丹、器、书,主、客、香六洞。洞内摆放了石凳石桌,二十几桌宴席,孙儒将张百福二人请上高台,见台上——紫檀香木灵玉椅,菊黄丝绸见绫罗。金鐏碧玉琉璃碗,盘中佳肴阵阵香。 双方礼毕各坐其位,张百福看着在座九人,除孙儒、孙二娘、虎风之外,尚有四人不识。一位头戴墨簪、面庞清瘦、留着山羊白胡、身穿玄黑长衫,一位黄玉冠长脸、身穿明黄云纹衣,二人左右坐着两妇人一身穿碧蓝梨花裙,一穿大红杜鹃衣,二妇人头发高挽,相貌与二娘有七分相似。 孙儒见百福好奇的看着四生人,笑道:“倒是愚兄疏忽,容我介绍一番。”语毕,指着山羊胡那位介绍道:“这位乃是我大女夫婿,姓杨名杉家住凌玉山、玉灵洞。”又指着长脸那位道:“这位乃是我三女夫婿陆晔,家住寒梅山、红梅洞”又指着蓝裙红衣二妇人道:“这两个便是我那大女孙月娘、三女孙山娘” 孙儒介绍完后,四人齐齐起身与张百福、赤炎见礼,双方礼毕之后各自归位,赤炎心中暗笑道:“杉杨晔陆林中类,娘娘山月见灵狐。山类带着林类归,四人齐参见百福。妙啊,怪不得酸书生们常说灵感天来,想不到我赤炎也有诗才哩。倒是虎风姓名起的好记,虎虎生风,不似那山羊野鹿倒过来写,念起来不顺口。” 一阵飘香勾的赤炎回过神来,见孙二娘端着白玉酒壶走到百福身边道:“先生请尝尝奴家酿的春酒。” 张百福闻后连忙推辞道:“不可不可,家中父母还尚未让百福饮酒,若是贪杯醉倒回去,少不了一顿责骂。” 孙儒笑道:“俗云:哪个男儿不吃酒,哪个女儿不做红。贤弟只管畅饮,此酒不醉人,反而醒神,凡人吃了心情畅,道人饮下神飞扬,甚是有益。” 赤炎跳到桌欢道:“快快倒来,让我先尝尝,若是真如孙兄所说,让我家道友吃几杯也无妨。” 孙二娘娇媚一笑端起白玉酒壶走到赤炎桌边,轻轻的提起玉壶,倒入双龙金鐏,美酒刚入杯中,顷刻之间飘香满堂。赤炎双爪抱起金鐏趴在杯口,只见杯中美酒莹莹淡粉,轻轻一闻顿感舒爽、神魂欲飘,这一看一闻之间口中玉液暗生,迫不及待的大饮一口,爽的是——一口粉液入太仓,丝丝灵气酒中藏,荧光玉液非凡物,甘甜清凉神魂畅。 赤炎双耳一直,双目晶亮,口吐清香赞道:“好酒!好酒!”转目对百福道:“道友此酒甚好,诚如他言,一杯下肚之后神清气爽。” 孙二娘见兔儿甚喜,又捧起酒壶给百福斟满,张百福端起金鐏亲抿一口,只感一股凉气流入太仓,顺着五府轮回一周之后,沿任督二脉直入泥丸玉花之中。玉花如同干枝逢春雨,叶叶透盎然,凉气激的百福神魂舒爽,此等滋味就如酷暑之时,跳入清河中畅游一般,好不爽快。 张百福忍不住又贪饮两口,闭目安神静静感受,良久之后晶瞳一开,问道:“此等美酒,人间怎可闻得?百福能享兄长玉液真乃造化,只叹从此无酒也。” 孙儒闻他赞言,抚须笑道:“百福贤弟喜欢就好,以后每日都给贤弟奉上一壶,以表敬意。” 赤炎将杯中美酒饮尽舒畅道:“兄长未免太小家子气,此等美酒一壶怎够,以愚弟之见,一缸还嫌少哩。” 孙儒哈哈一笑道:“并非愚兄小气,实乃此酒甚是难造,不然怎会只拿一壶出来献丑?” 张百福放下酒杯略整长袖道:“不知此酒为何名,又如何难造,还请兄长指教。”赤炎也是神色好奇的看着主人。 孙儒抚须道:“贤弟若只问酒名,愚兄倒是知晓,若是问酿制之法,贤弟还要问问我家二女。”又转声对孙二娘道:“女儿啊,长辈询问,你还不快细细道来?” ------------ 第二十二章 玉液名醒春 先生初授徒 更新时间:2012-07-22 孙二娘端庄的道了个万福后掩面道:“此酒名为‘醒春’,乃是采晨露天水、三月三桃花酿制,材料虽简但酿制甚难。先生听我道来——丙丁文火燃乙木,木中葵水入酒槽,槽中天水融花瓣,阴阳五行化粉汁。俗语云:学来法子不难,掌控火候不易。若想酿制成功必要掌控五行相生,阴阳相济,奴家愚笨每日也仅能酿出一壶,再多怕酿坏了扫先生雅兴。” 张百福回礼道:“原来如此,这阴阳五行甚难掌控,二娘能酿出此酒已是不易。”又赞道:“清晨半梦寻香去,抬头喜闻桃花开,醒春之名倒是起得好。” 孙二娘闻百福夸赞,娇面半遮道:“先生若是喜欢,日后奴家天天为先生酿制。” 张百福面色一红笑道:“实不相瞒,此酒甚合百福胃口,倒是百福厚颜了。”赤炎拍爪欢道:“是哩,此酒甚好,多酿些与我二人品尝。” 孙儒抚须道:“贤弟真性情。”又道:“‘清晨半梦寻香去,抬头喜闻桃花开。’这两句甚妙,正对醒春二字,可有后半首?” 张百福含笑道:“百福闻美酒玉名,仓促来得两句,兄长若问后半首,百福只能摇头问苍天了。” 孙儒叹道:“可惜了贤弟只得了开头,若是能补全此诗,凑个酒诗出来岂不雅哉?” 张百福端起金鐏道:“正是借着美酒才偶得残诗,若是让百福在补全,实在是难于上青天。” 杨杉抚着白胡笑道:“先生此言差矣,青天有何难上,若是成就天仙,便是天宫也去得。”陆晔拉着他的衣袖,趣声道:“听贤弟此话,难道心中已有后半句不成?” 张百福闻后拱手道:“还请赐教。”孙儒提袖喜道:“贤婿心中可有藏句?快快道来莫要卖关子。”此话声音颇大,惊得台下众妖都齐齐看着台上老师。 杨杉起身对着众人一礼,走出座位道:“岳丈大人莫急,且听小婿道来。”话完,双手一背抬头望月,摇头道:“清晨半梦寻香去,抬头喜闻桃花开。三月春风含天露,心如道祖拈花来。”诗完神采飞扬的看着众人问道:“如何?” 台下众妖闻后皆是低语吟诗,吟到妙处抚掌叫好,乱呼‘师兄高才’喜得他连连对着台下施礼。孙儒抚须摇头道:“清晨半梦寻香去,抬头喜闻桃花开。三月春风含天露,心如道祖拈花来。”一诗念完抚掌道:“前半句:梦醒见桃花,后半句:心如道祖拈花,道中有仁,仁中见善,快哉,你我玄门正该如此,天道昭彰,吾道至善,妙哉!” 陆晔也是抚掌称‘妙’,张百福赞道:“杨杉真是才思敏捷,不到半盏茶就想出如此佳句,胜百福数倍。”杨杉闻先生夸赞欣喜不已,连连谦虚,赤炎暗笑道:“倒是一群酸儒,你既然心有怜惜,何必在去伤那桃花?依我看应该接成——混混恶风带污血,妖心一怒爪摧花。”想到此处抚爪道:“妙!我赤炎果然有诗才。” 众人皆是细细品味,张百福见赤炎抱着金鐏低头暗笑,问道:“道兄你在笑甚?”赤炎被他问醒之后笑道:“只是闻到妙处,不禁欣喜。”孙儒拿筷请道:“二位贤弟,莫要等着饭菜凉了才动筷,来来来,别饿坏了肚子。”话后夹起盘中美食,百福二人见主人已经动筷,就不在客气。吃到对胃的佳肴,忍不住连连夸奖二娘烧的一手好菜,喜得二娘春意更浓。孙儒岳婿三人酒到兴处,吟出两首酸诗助兴,闻得台下桃李摇头晃脑品读,轻轻抚掌称赞。一顿饭吃的甚是高兴,说笑吟诗之间一个时辰渐去。 孙氏三女撤下宴席,奉上清茶一杯,张百福六人扶案而坐,孙儒道:“贤弟,此时天色尚早,不如去我书房一观,愚兄多有不解之处,还要请贤弟指点一番。” 张百福手捧玉杯笑道:“兄长定是忘了请百福来的真意,等百福授完一课之后再向兄长请教。” 孙儒喜道:“如此便尊贤弟之意,不知贤弟还需何物,愚兄好让弟子们前去准备” 张百福起身道:“蒲团一张,清茶一杯足以。”孙儒闻后连忙唤来众妖将檀木桌椅统统搬走,又命众妖从内洞取来杏黄蒲团、四方桃木小案。张百福点头称谢扶案而坐,孙二娘粉衣白纱跪坐在左边,取来案上碧玉茶壶轻提斟茶,赤炎则是盘坐在右边得意的看着台下桃李。皓月星辰银霜倾下,银光之中张百福盘坐杏黄蒲团之上,身如含光玉菩提,形如太上传道经,见台下众坐齐之后,清声道:“本人……”话到一半被‘碰嗙’之声打断,声响震的案上茶杯颤动。 百福稳住玉杯之后,见众妖同时含怒瞪着洞外,也略带疑惑的看着洞外,只见一白衣黑面獠牙壮汉一脸歉意的看着洞内众人,连唱了三个大喏赔礼,礼后正准备离开,百福开口道:“君子可是前来听讲的?” 连峰被张百福一问手足无措立在洞外,孙儒怒道:“逆徒,还不上前来回先生话!”连峰闻老师怒声连忙上前,迎着众师兄怒目颤步走到台前,答道:“学…生连峰见过先生,学生正是前来闻老师教诲的。” 张百福疑问道:“那连峰,我来问你,你为何不在洞中席坐,跑到洞外做甚?” 连峰将狼牙棒放在台边礼道:“学生生来愚笨,怕怒了先生。”张百福笑道:“你口齿清晰,彬彬有礼看着却不像愚笨之人,你先坐下,我等下在问你。”连峰闻后躬身一礼,盘坐于百福教训,见众师兄满面凶相的看着自己,慌忙地下头不敢对视。 张百福接到:“本人姓张名百福,承蒙兄长高看,诚请百福前来教导诸君,然百福学浅,一不教四书,二不谈五经,我只会些杂文小道还请诸君包含。”台下众妖闻后齐声道:“请先生教诲。”张百福轻轻点头,转目又向连峰望去,开口道:“连峰我来问你,我姓甚名谁?” 连峰闻后连忙起身答道:“先生尊姓张,名百福。”张百福见他神情忐忑,笑道:“你先坐下”连峰闻后连忙盘腿而坐,百福又道:“我那姓名只说了一遍,你就记住看来你非愚笨之人,坐下静心听讲便是。”连峰欣喜道:“谢过先生。” 这时从妖群中传来一虎声呼道:“你不过是幼稚孩童,身高不过五尺,嘴角无须,如何教的我等?莫不是讲些孩童故事哄骗我等?”张百福看着众目所望之处问道:“你是何人?” 虎声主人穿着白衫、头戴玉簪,面如刀削、壮如大山,见他起身道:“我乃虎力是也。”百福还没开口说话,虎风蟒臂一指怒道:“逆子那里学来的污言辱骂老师,还不跪下给老师认错!” 张百福转目看着虎风笑道:“原来是令郎,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君子宽心,百福并没将弱冠童言放在心中,莫要责怪虎力。此乃学堂之上,训徒之事还是交予百福。”虎风对着百福一拜,站在一旁怒目瞪着虎力,虎力迎着自家爹爹的虎目倒也不惧。 张百福看着台下众妖又道:“还有何人觉得百福身矮、年幼、学问低头,无法教导你们?”虎风双脚踢了踢左右蓝衣、黄衣少年,二少年明他心意,慌忙起身。杨杉、陆晔见后火光顿起正要怒斥,被虎风拉住衣袖,二人见虎风摇头将怒火暗藏心中。张百福道:“你二人又是何人?” 蓝衣少年礼道:“回先生,学生姓杨名力”黄衣少年礼道:“学生叫陆力” 张百福端起案中清茶轻抿一口,平心道:“你二人倒是懂得礼数,百福虽然岁不过弱冠,身高也不过五尺,学问又装不满一斗,但百福心中有志,师云:有志者不在年高,无知者空活百岁,你们三人可有志?” 虎力大声道:“我三人志在仙道,心向玄门。”左右少年也附声同道。 张百福放下茶杯淡然道:“你们立志成仙,那我问你们,如何得道成仙?”杨力回道:“自然是勤求苦练。”张百福笑道:“那又如何苦修?”陆力道:“自然勤研真经,温养元神。” 众妖闻后齐齐点头,个个暗赞,虎风三人暗喜自家孩儿聪慧答得好,赤炎看着台下三人冷笑暗道:“三个憨货,中了我家道友妙计还不知,你们这般愚笨莫说仙道,人道都修不成。倒是魂入地府之后当个鬼差还差不多,凑个牛羊马鹿虎出来,阎君想必会抚掌称妙哩。” 张百福点头道:“嗯,陆力所言不错。”虎力、杨力、陆力三人闻后面色得意的看着百福等他辩论。 孙二娘神色埋怨的看着三人,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百福,伏在他身边轻声道:“先生莫要生气,他们乃是弱冠孩童,山中野类,先生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张百福看这眼前尺近的玉面,鼻子传来淡淡清香,面红道:“二娘宽心。”话完,将头一正不在看孙二娘,二娘见状遮面娇笑,提起玉壶给他斟茶。 只听百福话锋一变,厉声道:“好个勤读真经,求仙成道。你们不明道理,如何明白经中真意?俗语云:若要修得真学问,需要下得死功夫。你们学问成,道理不明,还妄想成仙得道,真是笑煞旁人。也不出去瞧瞧,那个得道真仙不是德行深厚之人,道理通达之辈?” 虎力将身体一挺怒道:“你说甚?”左右少年也是一脸怒气的看着张百福。张百福厉道:“好逆徒,你三人先犯忤逆,又有诛师之心。依着王法就要刮上千刀、曝尸三日!到时你们魂归地府,研修鬼道还差不多。为师虽年幼、身高也不过五尺,学问更低,但依你们如此德行来看,教导你们确实绰绰有余,只多不少。” 虎力怒火攻心正欲向前,被杨力一把拉住劝道:“哥啊,莫要中了他奸计,不如你我坐下听听他说甚,再作计较。”陆力也拉着他手臂道:“大哥,三弟所言甚是,我们不如就听听。”虎力听左右兄弟同声相劝,振声道:“好我便听听你这黄毛小儿说甚!” 张百福整了整长袖道:“既然愿意听讲,那便坐下。”见杨力、陆力强拉着虎力坐下后又道:“你刚才说我只会讲些孩童故事,那我今日便与你讲些孩童故事。”见他端起清茶润嗓道:“话说,山中有一猛虎心向大道。一日在林中猎食遇到一樵夫,樵夫闻虎威吓晕过去。猛虎将他带回洞内休养,樵夫醒来之后面见身在虎穴,又见猛虎正在生食血肉,惊得胆破魂飞,魂儿被无常擒往地府之中。樵夫见了阎君大呼有冤,阎君问他有何冤情,樵夫说自己年不过三九,平日行善积德,不该短命。阎君听他冤言,命判官取来《生死簿》一看果然如他所说,便放他还阳。猎人魂归肉身之后见自己还在虎穴,又观猛虎不在洞内,便偷偷下山。回家之后暗狠猛虎将他唬杀,请来村中八位猎人,个个用的一手好弓。樵夫、猎人提着刚刀身背猎弓,一行九人上虎山入了虎穴。见猛虎正在贪睡,不容猛虎分辨九箭齐射,可怜那猛虎睡梦之中,便不明不白的身死。” 虎力一对虎掌握得关节‘啪啪’做响,怒道:“好恶人,不当人子,那猛虎明明有恩与他,他不知回报反而加害恩人是何道理?”众妖闻后也怒骂猎人忘恩负义,理当下油锅,孙儒等人则是看着张百福等他下言。 百福闻洞中骂声不断,长袖一挥示意众妖止声,众妖会意闭口竖耳,坐等先生下言,百福见众妖静下之后又道:“那善虎魂入酆都之后,殿前击鼓喊冤。殿中阎君问他有何冤屈,善虎道出那日经过,并状告猎人毒害恩人。”话到此处含茶润嗓,虎力急问道:“阎君如何判定?” 张百福眼光一瞟,见他急面,含笑道:“阎君闻后深替善虎不平,但那善虎该有此劫。正所谓不知者无罪,阎君无法定那猎人之罪,就让善虎转世为人,让他投生一姓许大户人家。那善虎投胎之后,自幼饱读诗书,通情达理,一晃眼便是二十载,许公子娶了娇妻,膝下又有一龙一凤,家中余银甚多,日子过得悠哉。一日他在城中与同堂吃酒,呼见一猎人在城中叫卖虎皮,顿时想起前世因果。打伤了猎人撕碎了虎皮,回到家中后怒火烧天,誓要报仇。连日打探之下,得知那樵夫姓王,如今正住在城中。许公子大呼天助,带上匕首前去拜访,见王樵夫儿孙满堂,心中更怒。借口邀请樵夫吃酒,樵夫闻许公子盛情不便拒绝,随他前去酒楼。连番劝酒之后樵夫喝的伶仃大醉,将樵夫领入山中欲杀之,樵夫见他亮出凶刃,颤问他为何。他便道出往日仇恨,昔日因果,说完不听樵夫求言,便是——刀刃含血随风落,往日因果已成烟。” 虎风听到此处抚掌大笑道:“好男儿,果然有我族之风。”众妖也是抚掌称快。 张百福等众声散去又道:“许公子报仇之后,心中爽快,将樵夫草草藏于山中。然,纸始终是包不住火,杀人埋尸之事被官府得知,派去衙役捉拿他,朝堂之上县令判他个杀人夺命之罪,即可处斩,公子闻后心中大悔,但杀人偿命自古之理。许公子身死之后,被无常押入阎罗殿,见了阎君连连求饶,阎君怒斥他前世因果已了结为何还出手伤人,判他个魂入畜生道。公子自知理亏,求阎君叫来樵夫问个明白。阎君慈悲,命牛头马面带来樵夫,二人见面之后各自道出昔日因果,二人一番详聊之后,皆是感叹“你若不这般”“我若不如此”就不会有此般下场。” 孙儒等人听得暗暗点头,众妖低头琢磨,连峰则是听得两面泛红,黑瞳明亮。张百福见连峰模样笑道:“连峰你可悟出道理?”连峰起身道:“回先生,此故事中包涵大道,学生倒是悟出一些道理。” 张百福提袖一指道:“那你快说来听听。”连峰礼道:“先生故事所说道理是:遇事先明其中缘由,再做定论。”张百福抚掌笑道:“不错,连峰请坐。”转目又对虎陆杨三人道:“你三人便如那善虎、樵夫一般。六根不净,道理不明,日后也难逃身死道消下场,大道远矣。” 虎陆杨三人六目一对,双膝一跪求声道:“请先生恕罪,我等愿闻先生大道。”张百福捧杯笑道:“百福要是怪罪,又怎么会让你们安坐洞内?快快请起,莫非叫我亲自搀扶?你三人状如大山,身高七尺,百福怕是有心也无力哩。” 虎陆杨三人大喜,起身之后又想起刚才所犯之错和故事中暗含道理正好相对,心知他是借着故事点拨自己,个个面带悔悟,人人心中惭愧,齐齐的对着百福唱了三个喏方肯罢休。 ------------ 第二十三章 典故引人泪 借机道因果 更新时间:2012-07-23 山猿长鸣金乌现,红日东出万丈光。 张百福看着洞外红光,本欲举杯润嗓,玉杯入口才发现杯中已无茶水,摇头轻笑,将空杯放回案上。孙二娘听到轻响回过神来,见案上玉杯茶水已空。拿起香帕轻擦眼角泪痕,清喉失色道:“此番典故听得二娘心儿都碎了,忘了给先生添茶,先生恕罪。”话完玉指提起茶壶欲往杯中斟茶。 张百福出手拦住道:“二娘真情入神,何怪之有?”又问道:“香燃几根了?” 孙二娘看着身边的烫金云纹炉中燃烧过半的檀香,轻声道:“已燃七根半。” 张百福点头称谢,眼光一瞟见赤炎正闭目养神,嘴角含笑“啪啪啪”连续抚掌三次。 正是――玉掌轻抚响灵洞,三声惊醒泪中人,众妖惊醒之后看着台上老师人人心含敬意、虎陆杨三人双目含泪、三月二娘花容挂露、孙儒岳婿唉声叹气、虎风连峰也是铁石化水。在场之人皆悲痛,只有一人欢笑来。赤炎耳儿一竖,跳到百福身前欢道:“百福道友可是时辰了?”张百福见他嘴角挂笑,火瞳甚欢,笑道:“不错。”又对众妖道:“今日便讲到此处,诸君请回吧。”起身礼来,众妖闻后逐个起身,齐齐行礼。 礼毕之后连峰敛起衣袖哀嚎大哭,众妖还以为他是为典故中的人儿伤心,又闻他震天的哭声,忍不住也是清溪伴雨。面薄的女儿们提袖遮面,丝巾盖娇容。孙儒岳婿三人与虎风走到台前,看到连峰痛哭的模样,孙儒惆怅道:“连峰啊,往日我打你之时也不见你哭的这般伤心,可见贤弟那番典故上感苍天,下感铁石。”话到此处又摇头唱道:“诗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悲欢离合催人泣,放声大哭也无妨。’”杨陆二婿闻岳丈有感来诗,皆是摇头品味,晃脑默读。 连峰抓起衣袖在脸上胡乱一擦道:“老师所讲典故虽感人心魄,但连峰这般哭泣不是为了典故中的人儿。”虎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那师弟是为何而泣,说来与二位老师、众位师兄听听,也好解了你心中悲愁。”众人闻后纷纷附声同问。 张百福问道:“虎风和诸君说的甚是,连峰何不说出来听听。”连峰闻百福关心话儿哭的更悲惨,看得众人有心相助却无从下手。 良久之后他止住泣声道:“连峰生来愚钝,有缘拜孙师,老师每日用心教诲,然连峰不但不听老师教诲,还时常惹得老师大怒。今日得百福老师诸番点化,深感往日罪孽深重,悲从心来,悔从魂来,所以不禁痛哭。” 张百福跳下石台,众妖让开道,他四尺高的身子只到连峰腰间,无奈拍着连峰黑手道:“俗语有云:知错能改千金不来,你既然有心该错,乃是可喜之事,日后多加敬重兄长便是。” 孙儒抚须叹道:“你心知便好,孙儒一颗妖心都在尔等。”又面带羞愧对百福礼道:“实不相瞒,孙儒小人也。使来奸计唬骗贤弟,其实昨日乃是孙儒所设计谋,专门等贤弟上套。”孙二娘闻后花容失色,连忙跳下台来拉着孙儒手臂急道:“爹爹……”孙儒将她手臂一推道:“你不必劝我,今日我便让贤弟知个清楚,了个明白,免得犯下与典故中刘员外那样的罪行。” 孙二娘见爹爹心意已决,连忙跪在地上拉着张百福小手泣道:“奸计乃是二娘一人所出,求老师莫怪爹爹。”众妖闻后多半同跪乱呼自己也是同党,赤炎在台上一跃,蹦到百福肩膀上红爪指着众妖怒道:“好啊,我说那日为何这般巧,原来尔等奸子算计我和道友,可怜我那道友今日一番教导,尔等可知良心二字如何写得?”众妖闻后更是羞愧难耐、伏地无言,孙儒岳婿侧身遮面,虎风铜面涨红,三娘月娘跪在二娘身旁求百福原谅。 你听这洞内――哭声愧声哀嚎声,声声欲断青肠。悔语责语自骂语,语语真心求谅。正是表不完的歉意,道不完的忏悔,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还不是只求贤师传道? 张百福口发‘嗯’‘哼’清嗓道:“诸君可否容百福说句话?”众妖闻贤师发言,慌忙捂口,连连止泣。见众妖闭口不语,将跪在身边的三女一一扶起,又对孙儒拱手礼道:“兄长宽心,百福若是计较今日也就不来了。其实昨日我以知晓,之所以前来,一是百福想看看诸君如何,二是为渡劫丹和洞中书籍。”四顾之后又道:“如此说来百福才是小人。” 孙儒正准备说话,张百福将袖一压道:“兄长为了在座桃李,不惜撇下尊严,如此师心可感天地,比起百福那只算计得失的小人之心,何止高尚千倍?”又转目厉声对众妖道:“兄长一片真心都在尔等,休要学那刘员外那些畜生,等员外死后才知员外心肠,尔等必须谨记在心,可知道?” 众妖闻后先是对孙儒一拜齐呼‘老师慈悲’,又对百福一拜齐呼‘学生铭记于心’,孙儒擦泪道:“尔等知道便好,好好读书,明道理积功德,日后仙道也有望。”又对百福拜道:“贤弟心口如一、坦荡诚仁,真君子也。” 张百福含笑道:“兄长莫要在夸,愚弟皮薄,再夸就如那红日哩。”赤炎坐在百福肩上戏言道:“还是我这面皮好,生来一张红面,羞不羞旁人也不知。”孙氏三女闻后遮面嬉笑,孙儒等人也笑成一团,连峰不明的看着众人大笑,苦着眉头问道:“那老师明日可还来教书?”经他这么一问,众妖皆是闭口,洞内静如深夜。 孙儒欲张口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不作声。张百福转目问道:“百福可曾说过不来?”众妖闻后欢的胜似群蜂问香来,一同挤到百福边,手舞足蹈乱呼‘老师仁慈’。张百福看着众妖含笑点头,孙儒挽起长袖畅道:“贤弟真乃君子度量。”又道:“不知贤弟从何处、何书闻来这些典故?其中包含大道,寓意非凡。” 张百福笑道:“这些典故只不过是百福编来唬君子的,当不得兄长如此称赞。”孙儒岳婿等人闻后惊慕的看着他,赤炎红爪摸着胡须笑道:“我说哩,为甚往日没有听过,原来是道友随手编来。日后道友若是仙道不成,倒也不愁生计。” 张百福转头看着赤炎道:“如何不愁生计?”赤炎拍爪笑道:“道友随手编来的典故唬得他们又哭又闹,日后做个说书先生,定当做个好买卖,到时赤炎就在一旁做个瓜果买卖,沾沾福气,想必生意也不差。”孙二娘娇笑道:“到时奴家便在老师身旁卖些酒水。”孙儒抚须道:“愚兄便做个写门联的先生。”连峰抚掌呼道:“学生就在一旁卖山鸡。”众妖纷纷献计,出谋划策,七嘴八舌的吵着要去捧场。 洞外黄花遍地、青草含露、百鸟翠鸣、蚊虫归家,张百福从天边红云那收回目光,礼道:“兄长、诸君请留步,时辰不早,百福也该回去。”孙儒点头道:“那愚兄便不在相送,稍后便去给赤炎贤弟炼制渡劫丹,想必三五日就好,到时可助贤弟渡劫化形。”又对虎风道:“虎风你前去送贤弟回府。”虎风闻后纵身化金虎,伏在地上等百福上去。 张百福道:“那就多请兄长费心了。”赤炎道:“多谢兄长”又对百福道:“百福道友,赤炎想留下观看孙兄炼丹,不知道友可愿?”张百福笑道:“道兄只管留下便是,只是不知道兄长炼丹。许不许旁人观看?”话完看着孙儒,赤炎也是满眼期待的望着。孙儒笑道:“旁人是自然不许,但二位贤弟可是旁人?”喜得赤炎一个筋斗跳到连峰肩上提爪道:“多谢兄长。”又对百福挥爪道:“道友快快回去,莫叫三老担心。” 这时三位虎陆杨三妖从群妖中挤出,来到百福身前,相互一望,同声礼道:“我等想随老师前去府中,拜见师祖和师祖母以表敬心。”虎风闻后虎躯一立化成人形,厉声道:“不行,尔等乃是妖兽,若是惊吓了长辈,抽筋扒皮也不消其罪。快快滚回洞内,此事万万不能!”话完就要前去抓三人,陆晔,杨杉也怒目而来,擒住三人欲往洞中去。 张百福长袖一挥,拦住虎风三人道:“学生有心礼见长辈有何不可?莫要阻拦,免得斩了他们一片孝心。”虎风等人停下手看着孙儒,孙儒会心对百福问道:“这…怕是不妥吧?”赤炎抓着连峰黑耳道:“有何不妥?既然他们想去便去,百福道友父母甚是慈祥,让他们听听教诲也无妨。”连峰看着虎陆杨三妖转着黑瞳不知道在想甚。 张百福笑道:“赤炎道兄所言甚是,况且他们如今已经修成人身,相貌清俊,我家爹爹、娘亲见了喜欢还来不及哩。”虎风听后松开虎口,对三妖道:“既然老师不怪尔等,那便去得,但切记多礼善言,莫要恼了长辈,可记住?”虎陆杨三妖闻后喜道:“谢父亲、叔父,孩儿谨记。” 虎风点头纵身化作金毛虎伏地,张百福对着众妖一礼后跳到金虎背上,三妖也纷纷跳到其背上,金虎朝空一扑,直抓红日而去。 赤炎见孙儒望着百福远去的方向目送,笑道:“兄长莫在看那金乌,免得他羞得不肯上天,那你罪过就大了,快带赤炎去丹房瞧瞧。”话完跳纵身入洞。孙儒抚须大笑对众妖道:“尔等勤加修炼,子时再来。”说完带着二婿、三女回了洞中。 众妖见老师回洞,各自散去回洞修炼,连峰架起妖风飞到半路方向一转,朝着虎风方向飞去,暗道:“老师不弃我愚笨,真心待我,我却不能不报此恩,不如也去拜访一下府上祖师表表孝心。不过既然登门,空手而入却是不美。”想到此处,一对黑目盯着山下巡视,忽见林中树下一窝山鸡正在食草,心中暗喜,妖风一卷将山鸡抓入手中,接着朝朱雀门飞去。 虎风带着四人飞到距离城门一里之处停下,见大道之上已有来往路人,唯恐惊扰了善民,就将四人放在山中。双方礼毕之后,虎风卷风回山。张百福一人三妖从山中下来,忽见一黑面白衫大汉,手抓四只山鸡站在路边等候,略感意外问道:“连峰为何在此?可有何事?” 连峰两手抓着山鸡,快步迎上礼道:“连峰也想前去府上拜见长辈,请老师成全。”张百福笑道:“那便一起同去。” 一人四妖迎着红日走入朱雀门,你看这做买卖的――三五一群,两两一起,挑着担、推着车、牵着马、拖着驴,正在往城内赶去。城中多有早起善民,正在燃木生火,街边酒楼茶馆开门迎客,挂起招牌,堂中伙计正忙着清洁桌椅。一路遇到不少长辈同学,免不了一番客套,行礼问早。 半个时辰后,张百福领着四妖回到家中,刚入大门这时一道矮小黑影从树上跳下,手持短棒朝着百福劈头打来,连峰大声一吼怒道:“哪里来的恶人,休伤老师!”蒲扇大的黑手抓碎短棒,朝黑影颈部抓起,这一抓力道不下千斤,若是被他抓实还不落个脖碎头烂的下场? 张百福慌忙急道:“连峰住手,他乃我家弟弟。”连峰闻后定在黑爪空中,爪中罡风吹的王林面如针扎,如身在严冬,身后桂树被吹得枝叶摇摆,翠叶飘落。张百福见连峰停下,纵身一跳接住王林,轻放在地上忙问道:“林弟安好?” 三息之后王林回过神来,看着手中还剩半截的铁木盘龙棍,面带惧色的看着黑面连峰。陆力拉了拉连峰衣角,连峰会意连忙前去赔礼道:“师叔有礼,刚才连峰不知是师叔,请师叔勿怪。” 王林抱着百福手臂弱问道:“你为甚叫我师叔?”连峰道:“百福乃是连峰老师,师叔乃是老师弟弟,不叫师叔叫甚?”话完看着身旁虎陆杨三妖,目光带有询问之色。见他们点头后,又一拜祈求原谅。 张百福扶起他道:“连峰莫拜了,林弟无事,刚才还要多谢你,要不然定被林弟打个头破血流。”又转目对王林道:“俗语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果然不假,林弟这路‘灵蛇击鹰’用的甚好。” 王林听到百福夸奖,得意道:“百福哥哥夸奖,弟弟只不过是略有长进。”又看着连峰问道:“连峰师侄,哪里学得爪功?甚是厉害,就连我这盘龙棍,都抓碎哩。”连峰闻师叔发问连忙道:“只不过是连峰爪子硬,不是甚么功法。”王林明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那爪子跟扇子似哩,你倒是生了一双好爪子。” 二人正在树下谈话,这时主房屋门打开,张景穿着雪白丝绸衫,赵杨二夫人头戴金银二花、穿着粉红两裙,从房中走出。张百福见后拉着王林前去见礼,连峰四人也忙跟上前去。 礼毕之后张锦闻连峰四妖唤他师祖,心中不解问道:“你们为甚呼我祖师?”听张锦这么一问,四妖不知该如何回答,杨力急智礼道:“希羽老师离去之后,我四人来的尚晚,甚多道理不明,多亏百福老师费心指点,所以我四人呼百福老师为师,呼诸长辈为祖。”连峰、虎力、陆力三人听后也连连点头。 张百福暗赞杨力急智过人,张锦抚须笑道:“好好好,不过小儿学问浅薄,若有误解之处,还请你们多多包涵。”虎力大声道:“祖师谦虚,百福老师学问深如大海,胜我等千倍。”说完扯了陆力衣袖,陆力连忙提着四只山鸡道:“我等乃是山中野民,无物孝敬,只有拿些山物,微表敬心。” 张锦含笑接过四只山鸡,只见山鸡毛色玄黑,头长红冠,尾处有三根紫毛,紫中暗含五色,笑道:“这紫尾红冠鸡乃是少见之物,常在山中行走的猎人、樵夫一年也寻不来几只。往日只是听说,却不想今日有口福。”转头对赵杨二夫人道:“婉君、红菱,你们将这山珍带入灶房,烧来一桌佳肴来与我等享用。” 二位夫人闻后点头称诺,接过山鸡走入灶房,张锦请着四妖进入堂中享用清茶,半个时辰之后浓浓香味飘入堂中,勾的众人腹中馋虫直叫,引得他们暗暗生津,纷纷饮水解馋。 片刻赵杨二夫人端着盘中佳肴、盆中金汁走入堂中,引得众人更是饥饿。这时王诗如穿着红裙跑入堂中欢道:“好香啊。”王振、萧娘娘跟在诗如身后,含笑走进堂中,王振笑道:“兄长,二位嫂夫人又做甚好吃的?闻得愚弟肚子直叫哩。” 张锦起身迎道:“贤弟来的正好,百福同堂从家中带来些山珍,愚兄便让夫人烹饪一番,不想刚刚做好贤弟便来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张百福带着连峰等妖前去给王振见礼,礼毕之后众人围坐席中,拿勺举筷欢吃起来。 ------------ 第二十四章 四九天雷来 丙火显神通 更新时间:2012-07-24 青云山、恶水洞内一灰衣黑面大汉正躺在石床之上贪睡,也不知他做甚美梦,只听他边磨着钢牙边道:“嗯嗯,好吃、好吃,师祖有礼、嗯,谢师娘,这鸡腿甚香。”话到此处,举起黑爪在蒜头大鼻上闻来闻去,钢牙一张带着湿漉漉的口水对着黑爪咬下。 顿时――血出肉烂钻心痛,大脊一弹雷声吼,只见他疼得从石床上弹起大呼道:“疼杀我也,师祖母你家的鸡腿咬人哩。” 果然是朝思暮想夜儿梦,夜梦多思白日事。你看他疼得精神抖擞、梦醒神归,双眼看着昏暗的洞内,又朝洞外望去,见洞外明月当空群星闪烁,二话不说卷起妖风朝灵狐洞飞去。 连峰一路疾飞洞前,刚落脚便朝着洞中跑去,俗语云:心慌魂儿乱,蝼蚁跌倒人。那连峰只慌着赶路,哪留意脚下青石,一个不慎被脚下绊倒,连连在地上翻滚。他哪顾得上衣破脸花,双手一弹,打了个筋斗,纵身跳入洞内。来到洞中见众妖都围在丹洞外却不知看些什么,一只黑毛小狐狸正挠着众妖欲往洞中去。 连峰快步走到小狐狸身前,大手一抓将它掂起问道:“众师兄围在此处作甚,老师哩?” 小狐狸见来人是连峰,提爪礼道:“见过师兄,老师正在洞里,今日是开炉之日、赤炎师伯渡劫之时,老师不讲课哩。” 连峰闻后心中暗喜,提着小狐狸朝洞内挤去。还未挤入洞内,忽闻一股丹药清香之味,顿感神情气爽。小狐狸眯着小眼正在贪食着空中丹气。这时众人渐渐散开,张百福、赤炎、孙儒等人从丹洞中走出。 连峰见老师出来放下小狐狸,快步走到百福面前礼道:“连峰误了时辰,请老师责罚。” 张百福回上半礼笑道:“不晚,连峰定是求学心切,望了我昨日的话。” 孙儒手捧玉盒,一双怒目瞪着连峰,吓得他慌忙退到一旁,随后转头又对赤炎道:“贤弟这渡劫丹已成,不知你何时渡劫?” 赤炎跳到百福肩上欢道:“事不宜迟,即刻便渡劫,不知兄长可有僻静之处?” 孙儒笑道:“贤弟倒是急性子,正好愚兄这后山落雷崖有一处山谷向来无人,我这些弟子也都是在那谷中渡劫。” 赤炎拍爪道:“甚妙,兄长快快带路。” 九天幽蓝似静水,白云滚滚如浪花。 苍穹之下悬崖之边,孙儒领着众妖和张百福、赤炎二人来到青云山、落雷崖上,脚步一停,指着崖下山谷道:“赤炎贤弟你看,脚下便是渡劫之地。” 赤炎低头望谷,见山谷形状类似鹅蛋,碎石为草、巨石为林,山谷正中坑洼不平,转目笑道:“兄长你这山谷坑坑洼洼,想必不少师侄在此渡劫。可怜这山谷一同遭罪,我看不如给他换个名字,就叫‘千劫谷’,兄长觉得如何?” 孙儒抚须思量片刻道:“三三量劫出不尽,大千因果数不清。好,多谢贤弟赐名。”说完单手道了个稽首。 赤炎跳到孙儒肩膀上笑道:“既然谢我,便把渡劫丹拿来,让我也好快快渡劫。” 孙含笑点头,将玉盒打开,这玉盖一开顿时――清香四溢醉心魂,雷光宝色喜人眼。只见玉盒之中,九粒渡劫金丹通体琉璃金黄,成梅花状摆在盒中。每粒金丹内都包裹着九九之雷,在丹内面怒炸滚动。 赤炎道一声:“好妙丹”便要去抓,孙儒玉盒一转手拦下道:“贤弟莫要心急,待愚兄说明用法。” 赤炎抓着胡须点头道:“兄长请说。” 孙儒端起玉盒道:“雷来之前,贤弟先用一颗渡劫丹,渡劫丹入腑之后,丹力便会化作九九天雷之力,到时会全身酥麻、神魂如滚水。你莫要惊慌,切记静心运气稳心神,若是雷劫来打,只管闭目运起金丹雷力游便周身。那雷劫从你百会而入,入体之后便会跟着渡劫丹药力游动,慢慢散出体外。三十六道雷劫过后,贤弟在服下一粒,按照以上法子行事便高枕无忧,劫完化形。” 赤炎闻后纵身跳在青石之上,对着孙儒一拜道:“多谢兄长费心指点,赤炎感激不尽。” 孙儒拿出两粒渡劫丹弹给赤炎笑道:“往日也不贤弟如此客套,若是要谢愚兄,等贤弟劫完之后,你我还有百福贤弟,一同对月畅饮一番岂不快哉?” 赤炎双爪如电稳稳接住渡劫丹,笑道:“好说。”话完纵身一跳化光朝着谷内飞去。 张百福暗聚清风,也准备前去被孙儒挽住手臂笑道:“贤弟,安心在此崖观看便是,若是下去扰了赤炎贤弟道心,反而不美。” 张百福散去真气道:“多谢兄长提醒。”话完便不再说话,双目直直的盯着谷中红兔。 话说赤炎纵身跳下山谷之后,火瞳纵观谷内,见正中间有一处三丈大小的青石,心中暗道:“此石甚好,正适合渡劫。”一蹬一跃跳到青石之上,看着天上银云似龙、皓月如目,笑道:“雷劫还未来,龙君就先后旨了。”也不再多想,举起右爪将渡劫丹吞入腹中,渡劫丹遇津而化直入太仓。 九九天雷丹力遇水而炸,赤炎只感神魂之中‘嘭啪’炸个不停,震得他神魂如在风暴雷云之中周身酥麻,丹田丙火真气,如惊马嘶鸣而出,撞得经脉阵阵刺痛。不敢多想,连忙按照孙儒所说平心静气、稳住神魂。泥丸之中,赤炎定住心神化作礁石,任你狂风暴雨千击万打,我自浑然不动。 这礁石不动马儿乖巧,受神魂指引按照周天在经脉中奔走,真气行云流水、身心渐渐入定。九霄之上白云化乌,四方乌云汇聚在赤炎头顶,‘哄’的一声四方雷云碰撞在一起,这一撞就如暴雨中的狂风,狂风一起,那暴雨便倾势而出。 ‘轰隆隆……’雷声炸不完、白光闪不断,闪电雷鸣照山谷瞬息光暗。张百福只感他天雷就在耳边,震得他七窍心儿‘嘭嘭’跳个不停。神魂玉花如被电击。双目暗惧,盯着九天雷云道:“这天地之威,恐怖如斯。” 孙儒同望雷云抚须道:“天道威严固然恐怖,然世上有一物更胜他十倍。”张百福收回目光转头问道:“那是何物?”孙儒眼中雷光一闪,单手指着自己心房,又指了指百福心处道:“那便是人心!俗语云:好人无常拿,恶人牛马怕。善人发起狠来,毁人毁己,强人盗心一起夺人性命、掳人钱财,奸臣贼心一起,霍乱朝纲牵累黎民。恶心、盗心、奸诈之心,心心狠毒。人心、妖心、神佛之心,心心一般。那得道真仙、明心真佛也有变心之日,到那时,他们若是发起狠来便是――天翻地覆、十方俱灭!” 张百福晶目聚光,退步唱起大喏谢道:“兄长教诲,愚弟定时时省心,日夜明性。”众妖闻后也是齐齐点头,起手唱喏,孙儒扶起张百福道:“贤弟折杀愚兄,愚兄乃是随口之言,怎当得贤弟如此大礼?”张百福起身道:“当得,诚如兄长所说――变幻莫测是人心,这天地果不如人心恐怖。兄长此番良言如那闪电雷鸣,划破百福暗心。” 他话刚说完,只见一道天雷从上而下,形如蛟龙舞身,势如雷君落锤,直劈赤炎头顶百会。雷龙白光落下之后谷内茫茫一片,看不清雷中人的情况。接着又是一道雷龙怒吟而下,两道雷龙一出,剩下四十七道天雷接成一道光柱,连绵不绝的灌入赤炎百会穴中。赤炎坐下青石被击打的粉碎,罡风卷起碎石朝着四方席卷而去。 十几块丈大岩石朝着孙儒等人打来,只见张百福白衫长袖随风起,玉臂剑指迎风去,一道三丈青光剑从他指尖遁出。张百福剑指一转青光长剑跟着转动,一旋一转之间数块巨石被拦腰斩断。接见他剑指残影青光剑如鞭,这一旋一转、一转一绞,三息之间,十几块巨石顷刻化为齑粉,随着罡风朝众人刮来。 孙儒长袖一挥散去石粉,赞道:“贤弟这如意青光剑是越用越随心了。”张百福收了剑指,拱手道:“还要多谢兄长指点,若不然愚弟也不会想到,将这如意之心融入剑法当中。”孙儒抚须道:“前日贤弟那拳法、剑法,如同天差地别,愚兄只不过稍加点拨,却不想贤弟便创出这如意青光剑,这才两日便使得如此精湛,贤弟果然是道理通达之士。” 孙二娘盈步走到跟前笑道:“先生剑法这般如意,二娘那香帕怕是包不住哩。”虎风振声道:“师姐说的甚是,若是前两日试试拳法,虎风尚能随老师走过几招,如今老师若是用此剑法与我比试,虎风怕走不过十招。”陆晔羽扇轻抚道:“经中常云:明理之士做起学问一日百卷。却不想老师用起剑来也是一日胜百日。” 张百福正欲说些谦虚之言,忽闻雷声停止,只见九天雷光渐稀,乌云渐散去。提目朝谷内望去,又见千劫谷正中白光消失红光大起。赤炎周身通红,肉身皮骨如浆不断变换,犹如师傅手中面,诸般变化欲成形。 孙儒见后抚须大笑,指着变换中的红光道:“贤弟你看,赤炎贤弟开始化形了,雷劫已过你我敬候佳音便是。”张百福双手紧握喜道:“好好好,安然便好。”杨杉等人也围上细细观看,纷纷笑谈,谈笑之中一盏茶便过。 谷中红光凝聚成人形,越凝越实渐渐,眼口耳舌皮肤现,手足肌骨红发出。你看着赤炎化成何等模样――朱唇玉耳似百福,一对晶睛如火珠,万道红线披肩挂,身高四尺有二三。这相貌身段与百福有九分相似,一身红毛化作火云烈焰衣、九云炎炎靴。躬腰驼背的在谷中活动手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如幼童,跌跌撞撞似醉汉。摇晃跌撞之间又是一盏茶过去。 只闻他脊骨越展越直,脚步越走越稳,来回在石草石林中畅奔,欢得他凌空翻了几个筋斗,暗喜道:“好道体,周天窍穴全开、经脉通畅,回家便叫百福将纯阳妙法传我。可惜尾巴没了,倒是有些不美。”又再石林之中跳跃一番,见崖上张百福正关切的看着他,笑道:“我还是快快上去,免得道友等得焦急。”化作红光朝着落雷崖飞去。 众人只见稚面红发红衣孩童架着红光飞来,张百福提袖道:“可是赤炎道兄?”红衣孩童呼道:“正是赤炎。”红靴一落,来到崖上与百福等人见礼,礼毕以后众人一脸惊色的看着赤发红衣的赤炎,又看看百福。 张百福提手带袖走到他面前细细观看,良久之后疑惑道:“道兄你我以前可曾见过?为何如此熟悉?”赤炎火瞳一眯笑道:“道友好会说笑,用道友之言‘同吃同住同修行,已闻桂树四次香’如何不识?”孙儒含笑指着百福,对赤炎道:“贤弟此言不错,但百福贤弟所说乃是你相貌,你对着铜镜一看便知。”话后又看了看身后孙二娘。 孙二娘走到赤炎身边挺臀露胸,调笑道:“好师叔化得这般俊朗,看的奴家心儿都跳哩。”赤炎见她坦胸露乳,言语调笑,心中冷笑道:“往日戏我便罢,今日若不替百福教训你一番,他日你魅心大起,岂不是要惑我家道友,夺诗如正妻之位?正好我神通天来,与你试试,先斩了你那魅心。” 只见他火目一瞪放出两道红线粗细的毫光,直入二娘眉心之中。红光遁入孙二娘泥丸之后,犹如春蝉吐丝,分化出三千多道红丝,朝着她元神捆去。二娘见三千红丝飘来,急忙暗动真气架起葵水光罩抵御。也不知那红丝是何物,不受真气影响直穿透光罩。三千红丝齐入将她捆个结实,就如春丝卷蚕一般。骇得她元神惊恐万分欲动不能,元神肉身皆失去控制。 孙儒见自家女儿如被红光定身一动不动,心道:“传言但凡洪荒异种、奇珍异兽化形之后多有神通护身。想必那红光定是赤炎贤弟天赋神通,也不知是何神通这般厉害。唉,女儿啊往日爹爹也不少劝你,贤弟的玩笑开不得。明知他乃性燥之人,为何还出言戏他,你真是自讨苦吃。” 想到此处正欲开口求情,只见赤炎红光一退收回眼中。红光消失之后孙二娘只感元神一松又恢复控制,惊恐之色立即映在脸上。赤炎见她面露惧色,拔下耳边两根红发,将肩上三千红线系起,笑道:“好师侄,你也太不经吓哩,你刚才与我说笑我都没恼,我不过稍稍唬你便成这般模样,日后如何畅游大千世界?”山娘见姐姐惊恐未定,埋怨的看了赤炎一眼,连忙上去安慰。 孙儒看她了一眼,转目问道:“贤弟,你那红光是何神通?为何慌得二娘这般模样。”赤炎本欲提手去摸嘴角的胡须,手到之后才想起已非妖身,小手放下嘿嘿一笑道:“不过是封人神魂的把式。”孙儒挽起赤炎肩膀道:“贤弟那神通若是庄稼把式,那我青云山所炼道法却都是孩童游戏。” 张百福看了看赤炎,又对孙儒疑问道:“赤炎神通如此厉害?”孙儒抚须道:“何止是厉害,说是造化通天也不过。”又道:“我那二女虽愚笨,但也勉强到了炼神返虚、金丹化元神之境界。赤炎贤弟以练气化神修为定住二娘元神,那红光神通可见一般啊。”赤炎得意笑道:“兄长夸赞,不知有没有铜镜一面,让我瞧瞧自己化成何等模样,惹得君子惊容。” 孙二娘惊面渐定,弱弱的看了赤炎一眼,从袖中拿出牡丹金雕铜镜递给山娘,山娘会心,将铜镜转交给他。赤炎接过铜镜照面一看,惊讶的盯着镜中稚面,又看了看张百福。发现自己除了瞳色发色与百福不同之外,其他一模似样。来回这么看了三次,对着张百福笑道:“百福道友,你我兄弟失散多年,今日能在此相逢甚是喜人哩。”张百福一步跨到赤炎身边,拿起铜镜照了照,又看了看赤炎,嬉笑道:“好兄弟,你让我寻的好苦,这些年可都过得如意?” 孙儒哈哈一笑,挽起二人手臂道:“既是兄弟重逢,实在是可喜可贺,不如去愚兄洞中畅饮一番?”赤炎拨开眼前红丝道:“如此甚好,刚才雷公吃了我家粮仓内的谷子,如今腹中正饿,兄长还要多准备些酒来,不然你和百福就要饿肚子了。”张百福笑道:“怕到时你是――嘴馋太仓满,余粮口中出哩。” 三人对视大笑伴风而起,奔月而去。众妖见三位老师是已先行前去,也卷起妖风朝洞中飞去。山娘见众人都走后,四下无六耳,拉着姐姐耳语道:“那赤炎师叔好大的火气,姐姐不就多说两句,他便不顾身份以长欺幼,真不似百福老师君子肚量。” 月娘玉手抚金花,凤眼余光斜,厉声道:“爹爹常说‘祸事口中出’你倒是忘得干净啊三妹!亏你也是生子做妻之妇,连纲常礼法也忘了不成?”山娘闻大姐厉言,连忙提袖掩面、闭口低头不敢在说,又听她道:“长辈教训晚辈乃是顺纲常、合礼数,二妹污戏长辈犯了重罪理当责罚,你二人莫要拖拖拉拉,赶快随我回洞准备酒菜为长辈助兴,若是扫了长辈酒兴,不等爹爹责罚,我也要与你二人讲讲为妇之道!” ------------ 第二十五章 缘起青山下 结兄灵洞中 更新时间:2012-07-25 喝酒吃肉欢畅快,白瓷玉液喜碰杯。 若问欢乐何处来,只因师叔喜化形。 酒过三巡之后,一些修为尚浅、道心不定的弟子个个是——露尾出毛生獠牙,兽面长衫青蓝紫。平日善用障眼法,三巡酒后现真身。这些弟子只顾着吃喝,哪里注意那障眼法随着酒水入了尿泡、道心归还老师,个个凶相皆出。 高台之上孙儒九人正在欢谈畅饮,张百福手捧金鐏,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台下众人,惊见台下不少弟子一转眼便还了本来面目,转目疑问道:“兄长,为何诸君都变得这般模样?”孙儒等人闻声之后,向台下望去,只见一些弟子兽面人态的呼兄唤弟举杯畅饮。 赤炎盯着墙角一只抱着酒坛香睡的黑毛小狐狸,笑道:“百福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前些日子兄长请你我上山之时,还不是多亏了他们。俗语有云:‘酒后真言未必真,恶面丑陋未必狠。’这话倒是不假,众位师侄心善向道,好过那些皮肉俊美、心肠恶毒的人儿。” 孙儒拱手对着赤炎一谢,又对百福道:“贤弟有所不知,那些生牙出尾的弟子皆是道心不稳、尚未化形之辈。愚兄怕他们恶相惊吓了国中善民,便传了些障眼之法给他们,也好让他们遮遮妖身。谁知不过三杯酒他们就成这般模样。”话后唉声叹气,暗怨弟子不争气,虎等人也是弃杯摇头。 张百福点头道:“原来如此,兄长想的倒是周全。”赤炎饮尽杯中‘醒春’道:“日后兄长怕是要在师训中加上一条。”孙儒提袖道:“还请贤弟指教。”赤炎挥了挥小手道:“指教不敢,兄长还需告诫修为低的弟子,莫要去他人家中饮酒,若是酒后现出妖身,唬杀了他人,阎君殿里也不好说。” 孙儒抚须点头道:“贤弟所言甚是,俗云:不怕无常来勾魂,只怕恶鬼唬杀人。”话完欲起身呼来弟子,告诫一番。赤炎拉着他的衣袖笑道:“兄长莫急,你看着弟子正吃的畅快,喝得高兴。你一番训教之后他们哪还有心似吃酒?况且赤炎还有一事未说,等我说完你在训教也不迟哩。”孙儒顺势而坐,问道:“贤弟还有何事要说?” 赤炎起身看了看席中众人,赤袖齐胸对着身旁百福礼道:“此事还需问问百福意思。”张百福回礼后,含笑道:“贤弟何时学得这般多礼了,何事快快说来,莫要卖关子。”赤炎严肃道:“百福你我四年朝夕、亲同手足,不如将那‘道’字放在心中,直呼‘兄、弟’不如你意下如何?” 张百福闻后神情稍愣,随后猛的起身,抓着赤炎手臂,喜道:“实不相瞒,百福正有此意,本欲借着酒醉真言出。却忘了这‘醒春’越喝神越醒,往日觉得甚好,今日反而觉得不美。”这一番喜言甚响,惊得台上台下皆望着他二人,陆晔抚掌道:“幸哉,娶妻、生子、拜兄弟,这三大喜事却是让我等遇到一喜,真是三生有幸。”孙儒抚须笑道:“贤胥说的不错,百福贤弟一来啊,这喜事真是连连出。” 再看这台下弟子闻后放下手中碗筷,学得陆晔抚掌称‘幸’,齐齐挤到台边。墙角抱着酒坛贪睡的黑毛小狐狸被掌声吵醒,闻众师兄连呼‘幸哉’也不知是何喜事,连忙跳到一旁正在鼾睡的连峰身上,挠着他的鼻子。哪里知道他如同死猪一般,无奈之下挥起左右前爪朝他黑面上抽去,‘啪啪’来回抽打数次他才醒来,只见他黑珠一瞪问道:“甚事?”小狐狸急道:“不是甚事,是幸事!快快起来,你看众师兄都围挤到台边哩,再晚些都进不去哩。”连峰提神望去,见众人都围在台边个个面带喜色,连忙挺腰抓起小狐狸纵身跳去。 赤炎闻百福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喜得眼如月牙一般,欢道:“百福弟弟有礼”话完欲和他见礼。只见张百福双手托着赤炎手腕,忙道:“赤炎弟弟莫要心急,既是结拜兄弟,就要先分兄、弟。等你我定下谁是兄,谁是弟,再拜也不迟啊。”赤炎反手挽住百福手臂,笑道:“我早你数载出生、三十年入道,自然我是兄,你是弟。这还又何好算?” 张百福眼珠一转,含笑道:“弟弟此言差矣,你虽然出生入道都早与我,但若论起做人,我可比你早上十年哩。所以论理来说,我应该称兄。”赤炎火瞳一瞪,闷道:“若照你这话说,我那几十年不就白活了?”张百福拿起桌边金鐏,饮尽玉液后笑道:“也不算白活,至少你我兄弟相见,还要拜你那些年的苦修。” 赤炎白面涨红,气道:“百福贤弟哪里学得歪理,结拜兄弟从来都是大者为兄,小者为弟。若照你说,那不识半字的老翁,还要呼你一声爷爷哩。”张百福见他面带气色,放下金鐏道:“弟弟既然说你比我早生,那我问你,你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出生?若是你能道出,百福便奉你为兄,如何?” 赤炎被他这么一问给难住了,低头暗思道:“好百福,你料定我不知生辰八字,才有此一问。若是答不上来,我便有理也无处说,若是谎话唬你,你必问我当日天气如何、可有稳婆、父母容貌。到时我难免露出破绽,尽让众人笑我不诚,这该如何是好?”张百福见他左右走动,低头苦思,暗笑道:“弟啊,你何必大费周折,呼我一声哥哥又如何?若是论起前世今生,我张百福也并不比你少活多少岁哩。” 良久之后,赤炎方停住脚步、抬头四顾,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白牙一咬道:“赤炎不知。”张百福心中暗喜,上前挽住他的红袖,笑道:“弟弟一不知生辰,二不知八字,哥哥我如何知道你比我大?莫要唬骗我。” 赤炎推开百福手臂,含怒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先不论年纪,四年前我见你时,你还是黄毛小童,连阴阳五行都不知,只论修为我也比你高深。”说道此处,见他火瞳一亮,又道:“不如你我比试一番,若是你胜了,我便唤你一声哥哥也无妨,若是我胜了,你便呼我一声兄长,如何?” 张百福笑容一凝,暗道:“好弟弟果然机智,你那红光神通甚是厉害,我如何斗得过你。俗语云:将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你这大水来了,还需青山挡一挡。”想到此处,余光扫过孙儒等人,嘴角一笑,余光收回,只听他道:“打打杀杀的岂不是伤了和气?我那青光剑、如意拳,用得随心随意。若是伤到贤弟,反而不美,不如你我让兄长评评理?”赤炎长袖一甩,不服道:“尚未比试过,如何就知道能伤我?我虽剑法、拳法不如你使得好,但我那神通一出,你还能反抗不成?也好就按你说,让孙兄评评理。” 孙儒闻他二人都让自己评理,苦的他暗怨百福祸水东引,愁得他不知向谁,起身礼道:“二位贤弟说的都是句句在理,愚兄也不知如何定夺,还请二位贤弟莫要为难愚兄。”孙二娘掩面嬉笑,暗道:“赤炎师叔,你这师叔当定了,中了我家老师妙计都不知。”思到此时,余光暗暗飘向自家老师,见他正好看来,二人目光一对,真是——师徒二人合心意,眉目之间生妙计。 可怜兔儿还不知他二人已合谋,正当低头暗想对策之时,忽闻孙二娘在一旁‘咯咯’娇笑,魂中妙计顿生,眯眼笑道:“既然兄长不愿评理,不如就招来晚辈评评,百福以为如何?”张百福面严心笑道:“这…你我这般大事,若是让晚辈来评,怕是不妥吧?” 赤炎见他不愿,连忙劝道:“有何不妥?我看甚好,不如就这般定下吧。”张百福闻后低头犹豫片刻,眉头略微一皱道:“那就照你之言。”转目又对虎风道:“虎风你来…”赤炎急声打断道:“虎风如何评得?虽是让晚辈评理,但也要选出个明白人情世故的晚辈来。依我看这场中,论明事理的当属二娘,不如让她评评理?” 张百福暗喜,拂袖道:“不可不可,她乃一介女流,如何能定你我这般大事?荒唐!”话完连连摇头。赤炎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劝道:“女流又如何,俗云:巾帼不让须眉,比比方知高低。女儿家心细,正适合评理。”话完,一双红目暗聚神通,直瞪孙二娘,惊得二娘连忙转头避开,喜得他暗暗得意。张百福收了余光,面容不定道:“这…那就让她评评吧。” 赤炎心中暗喜道:“哼哼,百福贤弟,任你天生聪慧又如何,却不知劲松生在崖上哩。那二娘已被我神通唬破了胆儿,如今见我就避,只要我稍稍吓她一吓,她还不唯命是从?嘻嘻……”张百福观他——眼眯嘴笑下巴低,八成是在想好事,暗笑道:“弟啊,得意的未免太早了吧?那二娘虽惧你,但此时正是她借机报复的好时辰,她又怎会错过?”眼光一收,大声道:“二娘啊,既然你赤炎师叔叫你评理,那你便评评。” 孙二娘闻后起身道了万福,抬头见师叔一双火瞳暗藏红光,心中惧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一点不假。不过师叔啊,这时你还卖弄神通唬奴家,若不借机报复一下,怎消我心中暗火?只要你拜我家老师为兄,倒是你还能再欺我不成?”拿定主意后娇声对百福道:“赤炎师叔说的甚是,论起年龄老师不如他。”赤炎听后喜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又听她话锋一变,笑道:“但是老师说的也对,赤炎师叔不知生辰八字,不能断定师叔就比老师大。论修为老师虽然入道晚些,但一身纯阳甲木真气,也不必师叔差,认真算起来,还要略胜。” 赤炎大喜转怒,火从眼出,厉道:“依你之见,你如何定论?”孙二娘丝毫不惧,妖媚一笑道:“若以二娘之见,不如师叔就将今日化形之时作为生辰八字,正好我还记得时辰,要不要二娘说要师叔听听?”赤炎红光暗聚,怒道:“好你个孙二娘,你定是乘机报复我,不算不算!” 张百福挺身挡住红光,笑道:“弟弟莫要动怒啊,你看,说要找晚辈评理的是你,找二娘评理的也是你。如今人家说出真理来你又恼怒。你看这台上台下诸君长辈都听这哩!莫不是你要悔言?” 赤炎怒火暗压,眼观四方,见台下弟子个个仰面看着自己,又见孙儒等人静等发话。火光绕过百福长袖,只见孙二娘在一旁掩面偷笑,再看百福一脸笑意,怒火又生,暗道:“好个狼狈为奸,想不到你二人早就勾搭起来设套等我。可怜我还被你二人蒙在鼓里,我说你以前也不是这般拖拖拉拉,原来是钓我上钩!如今在场百余人都看着哩,我若是悔言,日后就算做了兄长,也难免让他人看不起。也罢就从了你,等回家后,哼哼,我便唤来嫂嫂与她说明,你和那狐妖的勾当。” 你看他怒面一收,转笑道:“嘿嘿,弟弟怎么会悔言?既然如此,便听二娘之见。”话完整衣敛袖,双手齐胸,礼道:“弟弟拜见哥哥。”张百福整衣之后,回礼道:“贤弟有礼。”礼毕之后含笑挽起赤炎衣袖,坐回席上。 台上台下齐齐抚掌叫好,孙儒举杯道:“今日乃我青云山之幸,弟子们何不敬二位老师一杯?以表敬心。”台下众人闻后各自回到席中,美酒入杯齐敬二师,张百福二兄弟欢喜的端起金鐏回敬。孙儒岳婿连连相劝,几杯下肚之后,你看他们两兄弟——勾肩搭背呼兄弟,模样胜比手足亲。 张百福拉着弟弟手臂道:“贤弟,既然你我已是一家人,哥哥我也有话要说?”赤炎神魂正兴、面容正喜,随意道:“哥哥你说。”张百福点头道:“今日你我兄弟,结为手足,哥哥心里甚是高兴。弟弟当真是无名无姓之人?”赤炎听后稍有不快道:“哥啊,赤炎何时与你说过谎话?”张百福又道:“好,那哥哥在问你,你可真是无父无母之人?”赤炎低头略想道:“说是无父无母,倒也不是,不然如何有我。想必我那父母肉体凡胎,早已魂归地府。” 张百福喜道:“那我在问你,我家爹爹、娘亲对你如何?”赤炎笑道:“伯伯,大娘对我甚好,从不亏待,哥哥问这些做甚。”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孙儒等人早已听出百福话中意思,欲出言提醒,又怕失了礼数,只好含笑的看着赤炎。 张百福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观贤弟无父无母,欲替爹爹、娘亲收你为子,不知你意下如何?”赤炎火瞳明亮,欢道:“我也有意拜入三老膝下,只是我乃精怪所化,只怕三老不喜。”张百福见他愿意,眼眯笑道:“弟弟多虑,哥哥自有妙计。” 赤炎起身一拜道:“哥哥妙计方才赤炎已经见识过,若是哥哥心中已有计,必然话到事成。”张百福扶起他,讪讪道:“弟弟休言,哪有这般夸人哩。”赤炎见自家哥哥那讪讪表情,心中舒爽无比,含笑道:“哥哥可为我想好名字?” 张百福扶案道:“这个哥哥还未想,这名字不如等回家之后,让爹爹起来,你看如何?”赤炎抓起桌上香梨,大咬一口道:“此等小事何不劳烦爹爹,哥哥学问如山,起名之事还不手到擒来?我看就由哥哥起来便是。”张百福闻后点头道:“弟弟夸赞,容哥哥好好思量一番。” 只见他背着小手,在台上左右走动,时而看着场中众人,时而举头望星辰,台上台下都停下欢喜之声静等他思考。一盏茶后,见他面如拾金,提袖单指道:“赤发炎衣性本逸,提剑张弓摘星辰。弟弟性情潇洒不拘,五行丙火,张字也属火,火火成炎,若是在借风势岂不是更美?愚兄给你取个‘逸’字,你看如何?” 赤炎闻后轻声念道:“张逸…张逸…”越念越顺,抚掌欢道:“甚好,这名字,赤炎甚是喜欢。”孙儒摇头拍案道:“妙,赤发炎衣性本逸,提剑张弓摘星辰。这逸兴、张弓之内潇洒随性,提剑摘星之中又豪情万千。正对赤炎贤弟性情,名字之中风火相伴更添洒脱,贤弟学问之深可见一般啊。”赤炎扯起孙儒衣袖笑道:“兄长怕是记错了,此事应该呼我张逸才对。” 众人闻后哈哈大笑,正是—— 青云山下初相识,桂花树上齐闻香。时光匆匆四载过,丙火圆满欲化形。 福缘寻来三叶草,五行凝炼妙丹成。天雷劫后众人喜,灵狐洞中拜兄弟。 ------------ 第二十六章 少年下青山 屋中了阴阳 更新时间:2012-07-26 昨日稚面上青云,今日少年欲下山。 来时细雨春风伴,归时已是艳阳天。 时间飞逝,转瞬六年已过,张锦身穿白袍,躺在桂树下,青竹摇椅上,眯着眼睛细品桂花清香。口中哼着茶楼里的段子,手掌轻轻拍打着扶手,心情甚是悠闲。 旁边端坐着一红发少年正闭眼养神,你看他――红发玉冠梨黄衣,金丝腰带琉璃佩,剑眉高鼻单凤眼,白面长指朱红唇。好个少年郎,生的这般堂堂正正,俊秀如山。 金乌渐渐东出,万丈光羽扫去乾坤昏暗,张锦停住拍打,深吸一口晨气,顿时满口清香,神魂舒爽。转头见身旁少年正闭目养神,微微点头悄悄起身。 这时忽感一只温手托住自己的手臂,张锦转头一看,不知他何时醒来,笑道:“可是为父吵到你了?” 少年凤眼一眯,笑道:“孩儿正听到兴处,爹爹便不唱了,心儿不美,自然醒来。” 张锦哈哈笑道:“逸儿倒是好巧口,为父不过去茶楼听过几次,随意哼上几句。若是你听戏人唱曲,岂不是要将仙道玄门抛于脑后?” 张逸挽起他的白袖道:“那戏人唱的虽好,却不如爹爹唱的有味道。就如那牡丹虽艳,但不如桂花清香一般。” 张锦提袖一指,含笑道:“我看你这巧口,比桂花还醉人哩。”话完,眯眼看着东方红日,又道:“时辰也该差不多了。” 张逸点头道:“多则半柱香,少则一盏茶,哥哥便会归来。” 张锦闻后嗯声点头继续眯眼赏日,这时正房屋门打开,赵杨二夫人各穿梨花白绸衣、红丝牡丹裙,乌发高盘,头戴桃花叉、凤尾簪。容貌比起四年前更加红润,这全是拜百福灵丹所赐。张逸见二位娘亲出来,连忙迎上与她们见礼,礼毕之后杨氏提起玉指,拨掉张逸赤发上的花瓣,问道:“逸儿,你哥哥可曾归来?” 张逸笑道:“娘亲宽心,哥哥稍后便回。” 这时张锦漫步走来道:“夫人起的正好,今日贵客临门,你二人前去早集,买些新鲜瓜果蔬菜,准备早食。” 赵杨二氏闻后应声称诺,张逸道:“孩儿也随二位娘亲一同前去,也好帮忙提些东西。” 赵氏含笑道:“逸儿就不必去了,娘亲和你二娘去就行。莫要觉得我二人是女流,就以为我们力短。你哥哥炼制的灵丹也没少享用,百斤的力气还是有的。” 杨氏嬉笑道:“姐姐说的甚是,逸儿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你随娘亲一起买菜。路过的女儿们眼睛又看直了,只差弹一曲凤求凰哩。一些媒人们都打听道王府去了,皇后娘娘和我说啊,若是逸儿有意,愿招你做驸马哩。” 张锦抚须笑道:“嗯,逸儿你就别去了,稍后和为父一起去你叔父府上,请他来商你哥哥和如儿的婚事。”三人闻后眼睛齐亮。 张逸喜问道:“爹爹何时让哥哥成亲?” 张锦眼观三人,见他们皆等下文,身体一转长袖一挥,大步朝着院外走出,唱道:“欲知后事如何,容我归来再道。逸儿还不快快随父前去?” 凝玉王府、莲花池边,白衣、蓝裙两娇女正坐于石凳之上,欣赏着金秋美景。二女容貌各有千秋,一个是――柳叶弯眉水灵秀,清新淡雅欲脱俗。一个是――细眉亮发红绳系,胭脂美玉半边红,皆是人间难寻的美娘子。 白衣女子端庄的坐在石凳上,出神看着眼前美景,只见前方――金光碧水五色鱼,梧桐金叶赤红枫。 可惜了如此金秋胜景,那画中人儿却想着情郎,一旁蓝裙女子,举起玉手捏着兰花香帕,在她眼前乱摆道:“如儿姐姐,你我来时这石凳冰凉入骨,如今已是温暖如玉,敢问姐姐那魂儿,何时从百福哥哥那里回来?” 王诗如听到耳边戏语,瞬间回过神来,柳眉一弯,翠道:“好翠儿,哪里学得这般说话?姐姐不打你,你怕是要揭瓦哩。”说完,提起细指朝翠儿粉鼻捏去。 翠儿‘嘻嘻’美笑,轻盈的闪过,如蝴蝶一般在池边金草之上翩翩起舞。蓝蝶起舞而去,白蝶又如何肯让她独自弄舞?挥起白纱追去,她二人在金池边,你追我躲,得玩的甚欢。 这时见翠儿突然停下,王诗如见后追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玉指捏着她红润香面,哼哼道:“跑不动了吧?看姐姐如何收拾你。”说完拿起白丝鸳鸯帕,单手轻擦额头上香汗,一手挽住翠儿的粉臂,深怕她跑了。 翠儿见她还未发觉来人,连连转睛使色,王诗如转头一看,慌忙擦去香汗,轻盈一转,笑道:“娘亲你怎么来哩?” 翠儿恭敬的道了个万福后低头不语,萧娘娘轻轻点头道:“你先回去吧。”翠儿闻后轻声称诺,恭身离去。 萧娘娘见翠儿走远以后,笑道:“女儿往日多聪慧,怎么今日脑袋不灵光了?娘亲自然是走过来的,难道还能学着你百福哥哥腾云驾雾不成?哎,你这般愚笨日后若是嫁给福儿,粗手粗脚的就等着天天挨骂吧。” 王诗如面红耳赤,急跺脚道:“不是哩,如儿是问娘亲有何事。” 萧娘娘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掩面嬉笑道:“真是应了媒人那句喜言――三九的大女无人问,十五的女儿等嫁人。” 王诗如面如红玉,白袖藏娇羞,细声道:“如儿何时说想嫁人哩。” 萧娘娘见她红炭都烧到脖子去了,挽起她的玉臂,含笑道:“娘亲就不和你戏笑了,方才你张伯伯、逸弟都来过哩。” 王诗如低着头随母亲走在青石道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脚下,细声道:“那百福哥哥可来?” 萧娘娘心知女儿想着明日夫君,笑道:“福儿这会儿啊,怕是刚教完书,正在回府的路上。”转念又替女儿不平道:“这福儿也是,都两天了也不知来家里瞧瞧,你看看我家如儿,都日渐消瘦哩。” 王诗如忙道:“娘亲莫要责怪哥哥,百福哥哥前几天说,他还有一炉丹药但未成,等丹成了一定会来家中拜见爹爹、娘亲。” 萧娘娘脚步一停,将诗如头上的梧桐金叶拨掉,继续走道:“嗯,如儿说的不错。我们这些做女子的,一定要内从夫纲,外从公婆。看来往日娘亲的教诲,你也都听进去了。” 王诗如闻母亲夸奖,笑道:“那是哩,娘亲哪句话,如儿不是放在心儿里,装在魂儿哩。” 萧娘娘食指点在诗如青丝上,笑道:“借你个云梯,你还上天宫哩。”痒得诗如‘嘻嘻’直笑,她又道:“今日啊,你伯伯和弟弟还正是请你爹爹去商谈你和百福婚事哩,你就准备做娘亲吧。”王诗如听后眼睛一亮,双霞又红羞道:“真哩?” 萧娘娘见她又喜又羞得模样,笑道:“真哩!怎么?你害怕你百福哥哥和别的女儿成亲不成?” 王诗如听到此处心中‘哼哼’道:“小二娘,任你费尽心机又如何?我和百福哥哥的情意岂是你能比的?你便等着唤我师母吧。”想到这儿,一双明目偷偷飘着自家母亲,见她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慌忙又将头低下,就如李子压弯了细枝,越低越红。 萧娘娘点头道:“这几日如儿就跟着我身边吧,娘亲教你一些做女儿家的事情。莫要等到入了张家内房,还一问三不知,尽让亲家笑话你爹爹和我,教女无方。” 王诗如闻后轻声道了声‘诺’,明目含水的看着南方青山,心中甚是欢喜,总算是十年青梅竹马,终将有个结果。 正是那――羊角小童青山下,哭哭啼啼遇百福。哥哥长来咯咯短,何时改口呼相公? 玄武张府门外,站着一青衫少年,你看他是何模样――少年头戴白玉冠,面如温玉眼似珠。身高六尺如方剑,正气岂是小人颜?这正气少年正是百福,见他双目远望东方凝玉王府,唱道:“花开花落花相似,梧桐杨柳叶不同。昔日容颜日苍老,幼童已是少年郎。” 一旁孙儒抚掌道:“贤弟好雅兴,诗中借花比物,借木说人,借人感世,妙哉。”张百福听到掌声,收回目光,对身旁孙儒道:“让兄长见笑了,百福后感而发,若是有辱耳之处,还请君子包含。”孙儒含笑道:“贤弟诗兴大发,愚兄恨不能洗耳再听。可惜我腹中无酒不然你我对上一首,岂不雅哉?”又道:“你我炼制养玉丹怕有三四天了吧?既然今日玉丹已成,贤弟何不抽空去王府拜见下长辈?”张百福含笑点头将他请入院中、带入堂内。 二人入堂之后见灵虚、张锦、张逸、王振、王林、王立、六人各方主次坐与其位,忙引着孙儒与众人见礼。礼毕之后,灵虚抚须道:“道友还未入堂,贫道便闻到丹药清香,想必灵丹已成。”张百福道:“还要拜孙兄灵草所赐”孙儒端起茶杯,笑道:“贤弟莫要将功劳归功于我,愚兄不过是拿些草药出来,真正挥锤打铁还要看师傅哩。”张逸咧嘴一笑道:“饭菜香不香,还要先尝尝。等爹爹说完大事之后,哥哥将丹药拿来尝尝便知味道如何。” 张百福闻后心中疑惑,又见他一脸神秘的挤眉弄眼,转目对张锦问道:“不知爹爹有何大事?”张锦整了整膝上长衫,说道:“福儿今年已过十六,俗云:十六的郎儿十五的妻。十年前我与你叔父定下婚约,今年你年龄已到,正是该娶妻生子。为父请来你叔父欲商量成亲吉日,我儿意下如何?”张百福闻后起身对着二老一拜,说道:“全凭爹爹、叔父定夺。”话完,身体紧绷心中暗喜,坐回位上。 张锦抚须点头,又转头对身旁的王振道:“贤弟可否同意?”王振敛袖反问道:“兄长可否同意?”二人四目一对先后大笑,满堂中人闻喜皆笑,张锦笑道:“既然你我都无意见,不如就请灵虚仙师,算算良辰吉日。到时你送我迎,将这十年前就该办的喜事给办了。也好早早成全福儿、如儿一番良缘。”王振喜道:“兄长所言甚是。”起身又对灵虚礼道:“还请仙师相助,推算一番。” 灵虚稽首回礼,笑道:“王爷、员外多礼,这桩姻缘,灵虚也算半个媒人。百福道友又是贫道好友,自然要相助一番。”话完起身走出堂外,看着九霄金乌、碧空白云,提袖掐算左右走动。半盏茶后见他面容一喜,结着卦指快步走回堂中,喜道:“九月初九天长久,辰时一刻是良辰。此番姻缘苍天定,伴风伴雨伴终生。王爷、员外,恭喜了!” 王振闻后先行起身,谢道:“承蒙仙师吉言。”又转头对张锦喜道:“兄长,闻仙师吉谒,依愚弟之见不如三日后,辰时一刻便成亲,也好成全了这番天地姻缘,不知兄长意下如何?”张锦谢完灵虚之后,笑道:“贤弟是明知故问啊,这天定终身的良辰吉时怎可错过?” 喜事已成,吉时已定,喜的他二人满面春风,众人跟着同喜,又听张锦笑道:“堂外天高云淡,清风暖日,我看不如将这喜宴移至桂树下。享金乌余光,闻月桂清香。举杯畅饮,同席欢谈,岂不快哉?” 孙儒闻后抚掌道:“妙哉,清风树下闻淡香,壶中美酒春秋藏。正好孙儒带来浊酒一壶,可助诸君雅兴。”说完,从袖中乾坤,取出鎏金白玉壶,‘醒春’清香顺着壶嘴飘出,闻得堂中众人心神皆醒。 张逸闻香生津道:“兄长只吟半首,真是不美,听张逸给你对下半句。”孙儒两步走的他身前,提指忙道:“快快说来。”见他双手背后,看着堂外桂树,笑唱道:“清风树下闻淡香,壶中美酒春秋藏。举杯邀月月无影,醒春花开见艳阳。”整首诗完,听得众人抚掌称赞,王振赞道:“举杯邀月月无影,醒春花开见艳阳。贤侄接的甚妙,壶中有春秋,杯中见日月。此首诗来听得叔父那馋虫都在腹中翻腾哩。” 孙儒老目明亮,抚须道:“想不到贤弟有如此才气,稍后你我借着清风美酒,吟诗作对,岂不雅哉?”张锦笑道:“兴不容缓,我等先去欣赏金风美景。”长袖一挥单手相请,众人见主人以起身,带着雅兴纷纷走出堂内听风闻香。 一番喜宴众人欢,饭后茶余宾客散。礼送宾客之后,赵杨二氏带着张百福炼制的清颜丹,前去凝玉王府看望王诗如母子,张逸出门相送。 张锦唤着百福来到书房,只见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黄皮黑字的薄书,书面崭新看上去很少翻开,见他老面微红道:“福儿啊,三日之后便是你大喜之日,尚有一些阴阳之事,为父不便和你细说。此经中已全全包涵,你拿去细细观看,慢慢领悟吧。” 张百福见爹爹难得面红一次,好奇的接过黄皮书来。只见书面写着《阴阳合欢》四字,瞬间面红耳赤更胜他家爹爹。也难怪他面红,但凡阴阳便有男女,男女之重在于结婚生子,传宗接代。欲求前者,必先知阴阳之事、明鱼水之意。他虽两世为人,但两世都是纯阳体,如何不面红?见爹爹盯着自己,不好做出忤逆之事,唯有硬着头皮观看。 这合欢经虽薄但其中阴阳道理讲得甚细,其中‘七十二理’,‘三十六说’讲得头头是道,时而还有些影画表其含义,真是应了书中前言――若求龙凤降其家,莫将此书做等闲。 张百福草草翻看之后,面红道:“爹爹孩儿已经看完了。”张锦长袖一提指着他,怒斥道:“荒唐,你便是修成真仙,两三息也看不此书!这结婚生子乃是人伦大事,怎可如此草率?莫要唬骗为父,你今日就在房中细读,直到金乌东归才能出此房门。晚饭过后为父亲自问你书中道理,你若是答错一字,为父就打你一鞭。”话完拂袖而出。 再说张逸送二位娘亲离去后回到家中,见爹爹躺在书房外摇椅之上,双眼直直的盯着书房房门,快步走去,笑道:“爹爹若是想去看书,何不将典籍取来观之,为何隔着门外观看,莫不是爹爹也学会隔墙闻书之妙术?” 张锦转头看着他,含笑道:“隔墙闻书为父不懂,但对门监视,爹爹倒是做得来。”张逸嘿嘿一笑,抬头望去只见一把铜锁挂在房门之上,太阳照的它金光耀眼,又问道:“这书房为何上锁?哥哥哩?”张锦笑道:“锁的就是你哥哥,他如今正在房中参悟阴阳大道,你莫要打扰他。” 张逸点头心道:“好哥哥,哪里来的大造化又得宝经一本。也不等我一同观看,自己先吃起独食来,不当兄长,等你出来再与你理论一番。”想定之后,索性取来案椅清茶,坐与张锦身边,等待百福出关。 一老一少手捧清茶、闻着花香,悠悠哉哉的看着书房,却不知房中百福手捧经书如火炭,看的他甲木欲燃,正是―― 少年两世纯阳体,甲木灵气甚精纯。手中离火燃金液,滚滚精气烫神魂。 莫怨百福心不稳,休怪他道不够深。鱼水乃是人伦事,毫无反应才骇人。 ------------ 第二十七章 泰山愁无物 苍龙送嫁妆 更新时间:2012-07-27 金乌西下,星辰挂空。 玄武凝玉王府中,九九八十一盏红灯齐明,照的府中如浴晚霞。王府的下人们忙着给自家公主整理嫁妆,上至金玉佩饰、奇珍异宝,下至绫罗绸缎、铜镜玉梳。还有一些桌椅妆台等等,能带上都想带上,只嫌少不嫌多。 下人们搬的是热火朝天,王振看的是心烦意乱,只听他大手一挥,不快道:“将那些桌椅台床统统搬下,还有那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也都卸了。”众人刚刚装好,他这边就让卸下,真是苦了他们心肠,累了他们身体。无奈之下唯命是从,心中暗怨王爷反复,却不知他心中所烦。 这时见萧娘娘盈盈走来,两名婢女一左一右提着灯笼轻步跟随。娘娘见下人们又将嫁妆搬下,不解道:“夫君这是何意?” 王振闻声转头,见夫人到来,叹道:“琳琅来的正好,为夫正有事与你相商,你我去堂中详谈。” 萧娘娘点头称诺,夫妇二人左右手臂互挽来到堂中。入座之后,待婢女奉上清茶,将其退去。王振端起龙凤白瓷茶碗,问道:“如儿、林儿可都睡了?” 萧娘娘柳眉一弯,笑道:“如儿马上就要做新娘子了,哪里睡得着,如今拉着翠儿正说闺房话哩。” 听到此处王振面色稍好,笑道:“人之常情,想当年我娶你过门之时也是如此。却不想这时光就如这清茶一般,来时还滚烫,两句话完它就凉了。” 萧娘娘闻后连忙起身,说道:“那妾身再去给夫君换上一盏。” 王振轻拍她的花袖,见其坐下后又道:“为夫不过是借茶感时,并无他意。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虽身在王府,但所做之事、操劳之心,也不比那些寒门贤妻做的少。” 王爷这一番赞美,喜的娘娘心中甜如蜜儿,她道:“妾身能常伴夫君身边心里已经满足。”王振又问道:“那林儿可睡了?”萧娘娘笑道:“林儿倒是心宽,已经早早睡去。” 王振嗯声点头,提茶润嗓,萧娘娘明目转动又想起刚才之事,问道:“夫君刚才说有事相商,不知是何事?”闻她发问,王振眉头一皱,扶案道:“能有何事,还不是嫁妆。” 萧娘娘转念一想,明悟道:“夫君命下人将嫁妆都搬下,可是不如意?” 王振愁道:“正是,若是如意又怎会如此反复?俗云:贵婿愁坏穷岳丈。此话真是不假,福儿不比寻常女婿,明日喜宴之上多有玄门仙客前来祝贺。若是嫁妆不得体,失了我脸面是小,丢了国体是大。” 萧娘娘听得连连点头,提指道:“夫君说的甚是,送些金银珠宝的确俗气,往日福儿送来的仙丹灵药,哪粒不是千金不来,万金不换的宝贝。既然金银不好陪送,不如送些书籍?” 王振摇头道:“我那书籍,福儿十岁便看完,如今都能倒背如流哩!不妥不妥。” 萧娘娘低头苦思片刻,明目一亮道:“那不如拿出库中奇珍异宝?” 王振叹道:“这个我也想过,如果真是好宝贝,那卖宝人会轻易出手?就如我国冰心茶只卖一两一斤,送到君子国、宝象国十两黄金也买不来。倘若福儿日后外出云游,随便捡来一颗他乡石头,却发现与我赠送的奇物一样,岂不是让他笑我拿着石头当宝贝,有眼无珠?” 萧娘娘点头道:“也是,上月福儿来时,在尚花园演练一路剑法,妾身虽不懂剑法,但也觉得甚是精妙。不如送一把宝剑,正好是宝剑配君子,夫君意下如何?” 王振正欲抚掌称妙,双手还没对上,忧愁又来,他道:“宝剑配君子倒是甚好,只是那凡铁而化、凡夫而铸之剑,如何配得上福儿?” 萧娘娘听后也是一脸愁容,低头苦道:“本想,与君分忧添美酒。不料,举杯消愁愁更愁。” 王爷闻后摇头连叹,眉头紧皱双眼离神,娘娘话后低头不语,唉声连连,你看他二人愁的是―― 嫁女本是同生喜,才想贤婿是玄门。玄门中人六根净,金银珠宝辱他魂。 宝剑虽好无灵根,如何配得仙人身?仙人之身带凡物,尽让同道笑他贫。 父母在堂中愁苦,儿女在房中香睡,王振夫妇之愁,也只有那台上红烛知晓,天上星月懂得。要不然怎会红烛眼泪流半身,月娥星君回天庭? 王振看了看天空阴云密布,满腔愁火迁怒于天,见他单掌拍砰地一声在案桌之上,惊得萧娘娘一颗红心砰砰直跳,定下心神之后,劝道:“夫君息怒,明日便是大喜的日子,莫要气坏身子。” 王振大声怒道:“我哪里是气坏身子,我是愁断了魂儿!” 这时忽闻堂外传来一声爽朗大笑,来人问道:“不知何事让我家弟弟愁断魂?” 王振提目一看,见来人身高七尺,国脸石刻鬓含霜,身穿九五祥云袍,形似泰山威严挺,气如苍龙荡云霄。 好气度!苍龙怀抱四尺玄黑铁木长匣,大步走入堂内。夫妇二人见苍龙入堂,连忙上前礼拜,皇帝大手托住二人笑道:“弟弟、弟妹,自家人何必多礼。”话完将手中木匣放于案上,随意坐在一旁。 王振礼毕之后,问道:“皇兄深夜到此,不知有何事?” 皇帝含笑道:“无他,解君忧愁?” 王振面容一喜,双目盯着玄黑铁木匣,只见上刻山、河、鸟、兽,其手法精湛,表物清晰,神思片刻后,问道:“可是这匣中之物?” 皇帝扶案道:“不错,弟弟可开匣看看,是否能入得法眼。” 王振脚步一并,走到案边轻轻打开铁木匣盖。匣盖刚开一丝细缝,见细缝之中一道白光如水波一般渗出,轻轻流过他的掌心。王振只感掌心一麻连忙合上木盖。提掌一看,只见双手掌心齐齐的被划开一道深可见白骨,红肉两分离的掌宽伤口。 说来也奇,若是常人双手被利开如此深的伤口,早已是血如泉涌,但他只见伤有,不见血出。再看他双手一握一松之间,伤势已经完好如初,如在梦境一般,不可思议。 王振伤好之后,忙道:“皇兄不可,此剑乃是国中神器,福儿虽是弟弟女婿,但也不可轻受啊。” 皇帝抚须问道:“那你可有得体之物做嫁妆?” 王振听后面色一难,说道:“还未想到合适之物,但是此剑万万不可,若是先祖得知你我轻易将它送去,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 皇帝大笑道:“弟弟此言差矣,此剑贵重不假,但先祖也有言在先,曾云――镇天掌中无刃剑,匣中雪藏数万年。万年寂寞谁人知?百年孤独无人晓。几经流转归我手,只叹不是有缘人。后人切记寻真主,莫让神剑泪满匣。”唱完,接道:“此剑放于你我之手,才是愧对先祖,我观百福内外方正,正适合此剑!” 王振犹豫道:“话虽如此,但……” 皇帝接道:“但我也私心,弟弟听我把话说完。”话到此处稍稍一顿,接过萧娘娘递来的茶碗,含茶润嗓道:“话前我先问弟弟一句,你觉得百福为人如何?” 听皇帝问起自家贤婿,王振含笑道:“福儿上孝长辈,下亲晚辈,对朋真,为人诚,乃正人君子也。” 皇帝闻他自夸女婿,点头道:“贤弟说的甚是,如此德行君子,又入仙道,不知贤弟可否借我一把通天长尺,量量百福仙途?” 王振闻后正欲发话,只听他又道:“其实我本意是将社稷、神剑都交予林儿手中。” 王振急道:“哥哥何处此言,江山社稷,国之神器,林儿虽身带龙气,但只是蛟龙,哥哥莫拿神器说笑。”萧娘娘一旁急的也是张口欲言。 皇帝神情严肃道:“弟弟看我可是在说笑?林儿是蛟龙不假,但若得此剑相助,紫微星入体。到时莫说是化龙,便是诸天星宿,也要呼他一声帝君。这便是我本意,但是事实难料,神剑与我王家无缘,紫微星也另有其人。”又道:“弟弟可知你为何四九才得子?我又为何至今无子?” 王振面色一凝,问道:“难道兄长已经查明其中原由?” 皇帝起身在堂中走了两步,转头道:“不错,其实三十年前,父皇便告知与我。话说先祖本是上古轩辕人皇的文官,三皇同入火云宫之后。因人皇离去,天下无正主,洪荒自分四大洲,一曰东胜神洲、二曰西牛贺洲、三曰南瞻部洲、四曰北俱芦洲。我王氏族人便在神洲效仿人皇,开国立疆教化黎民。然,神洲广大无边,只有我傲来一国,神洲龙气皆汇聚我国。按理来说,此乃天命所归之大造化,但我王氏一脉尚无真龙,无法承受龙气所以才致我国人稀。”稍稍停顿之后,又道:“五百年前,先祖喜得神剑不久,一日宫中来一白衣上仙,告诫先祖五百年后将有灭国灾,先祖骇问为甚。上仙唱歇道――傲来本是蛟龙立,如何承受人皇气。人皇气运虽四分,至今仍有四海气。四海龙威锁蛟龙,神洲气运破龙气,若不快快神龙变,五百年后皆散去。” 王振听到这里急,忙道:“那可有补救之法?” 萧娘娘不顾纲常,慌道:“陛下,那我国岂不是熬不过今年?” 皇帝闻二人急声,笑道:“弟弟、弟妹宽心,你二人接着听我道来。”话完笑容一收,说道:“先祖闻后为保傲来黎民,跪求上仙赐化龙之法。上仙感先祖真意,赐下四象镇龙术,借用四象神威、青龙之气护我龙脉。又赐下道符一张,告诫先祖:‘此术只能护傲来五百年气运,五百后若是有子孙三十无子,便让他吞下此符。将龙气引至他体内可再拖百年,等寻到紫微星后将神剑交还与他,到时神州气运齐聚紫微星,你王氏一脉自然便脱身化龙。’” 王振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皇病重,那神州气运齐聚你我二人,你我皆是蛟龙如何生下真龙,所以哥哥你…你……”话到此处已是老眼含泪,跪地大拜不语,萧娘娘也跪倒一旁泣不成声。 皇帝心含眼泪,扶起他二人,笑道:“当日父皇就不忍你我手足相争,所以才等我三十之后才传位。莫哭,好在此堂无外人,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堂堂凝玉王长跪此地,岂不是是让他人骂我王岳无情无义。” 王振水目一瞪,怒道:“他敢!” 皇帝哈哈大笑道:“弟弟年过五十七,至今仍有孩童心。你这一怒让哥哥想起,小时候你我争夺糖糕之事。”又道:“好了莫哭了,你我兄弟一体。林儿也是我一手抱大的,也如我半个儿子,有甚可哭?”萧娘娘泣声劝道:“哥哥说的极是,夫君莫要悲伤。” 皇帝点头道:“弟妹终于舍得叫我一声哥哥了,甚好甚好,一家人本该如此。哥哥我酒兴大发,弟妹可否取来美酒一壶助兴?”萧娘娘擦泪称诺,连忙转身走出堂内。 皇帝见她出门,提起衣袖将王振面上泪水擦去,笑道:“弟啊,你要哭道几时哩,糖糕让你还不成吗?”王振强忍泪水道:“我才不要,你看都你咬哩。”二人双目一对哈哈大笑,皇帝笑道:“想不到弟弟记得这般清楚。”王振擦泪道:“如何不记得?当日我还暗咒哥哥,日后都吃不上糖糕。”皇帝笑骂道:“好你个王振,我说为何从那以后便不喜吃糖糕,原来是你咒哩,稍后酒来先罚你三杯酒。” 正是――傲来水中两蛟龙,同出一母真情重,不为天地争造化,尽为糖糕结仇怨。 兄弟二人一说起儿时趣事,便忘了正事只顾欢谈,片刻之后萧娘娘端着酒菜入堂。一叠白玉萝卜丝、一壶温酒、两兄弟扶案对饮。皇帝嚼着脆甜爽口萝卜丝,伴着玉液下肚,只感一阵顺畅,叹道:“妙哉,青玉美酒白玉丝,兄弟对饮谈往事。”王振闻他突然诗兴大发,举杯对道:“往事如烟人未变,悠悠已过三十年。”皇帝提袖笑道:“三十年来三十载,春去春来花又开。” 王振闻后低头苦想,抬头见皇帝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心中略有不服,又见夫人玉指暗点桌上桂花糕,顿时妙句神来,笑道:“花开树下孩童问,哥哥糖糕可香甜?”皇帝神色一怔随后大笑道:“好弟弟,还是这般机智,我不过提一下糖糕之事,你便又来说笑。” 二人又是一番说笑之后,王振想起刚才兄长所说紫微星,试问道:“哥哥刚才所说,那紫微星可是福儿?若不是那他如何受了神州气运?”皇帝抚须道:“弟弟宽心,百福也是我侄女婿,我还能害他不成?是不是,明日便知。若不是紫微星,他也使不来神剑,又如何会气运加身?不过依我来看,百福十有八九便是。” 王振长袖一敛,忙问道:“哥哥如何断定?”皇帝靠在椅子上美美的舒展筋骨,震得关节啪啪作响,他道:“山中被蛇咬,两步遇蛇草。既然仙长命先祖五百年后归还神剑,那紫微星必是你我相识之人。你我相知人中,何人配得上紫微二字?难道还是我不成?” 王振低头思量片刻,越想越对,喜道:“听哥哥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区区百两白银便能换来道经之人,除了紫微星也无人能享此福缘。” 皇帝点头道:“不错,将神剑赠予他,乃是三全其美的好事。一来林儿继承皇位之后便化成真龙,从此后顾无忧。二来也好护住你我脸面,免得他人笑我傲来无宝,岳丈礼少。三来也成就百福一番大气运,从此仙路坦荡,弟弟以为可好?” 王振抚掌称妙,面如花开道:“兄长少说一好处,我那贤婿不似玄门中人那般淡薄世俗,他乃是重情重义之君子。以后林儿若掌社稷神器,他必会福照一二。先不论他紫微加身,就说那一身造化,也够我傲来再添万年气运。” 皇帝笑赞道:“弟弟不去做买卖人,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好算盘。糖糕换来社稷神器,你手段通天哩。”王振听后哈哈大笑,端起酒杯继续劝酒,看他架势是不到天光誓不罢休。皇帝推辞道:“不喝了不喝了,留着明日再畅饮。如今已过子时,明日辰时如儿便要出嫁,快快休息。” 王振拍着大腿笑道:“哥哥若不提醒,弟弟倒是忘了时辰。明日我在门外恭迎皇兄圣驾。”皇帝指着他笑道:“你倒是没完了,明日我便不去了。照理说侄女出嫁,我这做伯父的自然要去。但明日多有玄门真人又有国中善民。我若是去了,反而惹得诸君放不开手脚、吃喝不欢,甚是不美。弟弟包涵,莫要恼哥哥无情。”王振提袖拜道:“哥哥一心想着我王振,我若再怪罪哥哥,岂不是如同畜生一般?” 皇帝见他夫妻二人又是同拜,大袖一挥起身道:“诗如还未拜天地,你二人倒是先拜起来。你若是畜生那我为何物?好了矫情的话莫要在说。我也困了,就先回宫休息,你二人就不必相送,傲来国中我也丢不了。”说完大步走出堂外,月光之下其影如山,其量如海,好一番山海帝王之气象! ------------ 第二十八章 九九结良缘 仁剑逢主泣 更新时间:2012-07-28 九月初九辰时好,祥云汇聚聚含光。 日月星辰启明现,正是今年最佳时。 凝玉王府如镀黄金,西园王振、灵虚等人站园内。九云红衣宫廷乐师分布左右,三辆双驹金凤马车停在青石道上。王府上下老小分布两旁两旁静候,欲沾福气以萌子孙。 王振东望金乌赞道:“今日真乃良辰吉日,东来紫气如潮汐,祥光万丈苍天喜。”转头道:“多谢仙师成全。”灵虚抚须笑道:“贫道只是顺水推舟而已,王爷何必多礼。” 王林鞋底蹭着带露青砖,满脸不耐烦道:“爹爹、老师,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何时才到吉时哩?依林儿之见,还不如干干脆脆的将姐姐送与百福哥哥。哥哥乃是福厚之人,便是凶时也能转凶为吉。”王振笑道:“林儿莫要急躁,你话虽不假,凡事还是十全十美的喜人。还有稍后见了福儿,切记改口呼姐夫。”王林点头道:“孩儿记得,姐夫姐夫、借福借福,真是不美,不如叫哥哥顺口。若是把哥哥福气都借走了,姐姐还不打我哩。” 他这一番话如春雨润田,冲刷了众人心中急躁。喜的王振等人哈哈大笑,四周乐师、下人们暗暗忍笑。就是那树上的鸟儿,也在树枝上翩翩起舞,嬉笑喜鸣。灵虚含笑道:“林儿放心,百福道友福缘深厚,造化不尽。装满你一缸福气还是有的。”萧娘娘掩面暗喜道:“灵虚仙师与哥哥所言遥相呼应,若福儿真是紫微星,那日后归天我家如儿便是紫微娘娘……” 王振余光飘着夫人,见她掩面暗喜不知在想甚事,提手问道:“请问仙师,吉时何时道来?”灵虚拂尘一挥指着东方紫气汇聚之处道:“王爷请看,那紫云暗含金光,等辰时一刻后,紫云便散去千万红光随势而出。那时诗如头戴红绫出,便会苍天亲手系姻缘。”王振点头称谢,一双金瞳直直的盯着天边紫云,一分一毫都不敢怠慢,生怕错过了‘苍天亲手牵姻缘’的大造化。 房外众人急如火蚁,屋内的人儿也是坐立不定。王诗如身穿大红牡丹袍,头盖百子红菱,在看她左右――左边翠儿右边媒,老少人儿穿红裙。红裙朱钗红手帕,面映福光甚喜人。 俗云:人生大事红白喜,哪个人儿不着急。王诗如心中忐忑,问道:“翠儿,吉时可道了?”翠儿掩面笑道:“不曾哩。”一旁媒人轻拍诗如手背道:“公主宽心,媒娘生来就是做这一行的,配的鸳鸯、凤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又怎会误了如此吉日?稍后啊,外面喜乐一响,公主就跟着媒娘走,千万莫要揭开福盖,免得走了福气。” 媒人话刚说完,只听屋外锣鼓震天,唢呐齐鸣。媒人听后面如喜鹊见花开,扶起诗如,唱道:“吉时到来喜乐鸣,这家娘子出门哩。”轻脚轻步的走到门前,她又唱道:“魑魅魍魉皆回避,诸魔诸邪莫要来。娘子乃是皇家凤,尔等谁能惹得起?”唱完推开房门,只见红光满院,霞光万丈。媒人喜唱道:“吉时吉吉如心意,月老红线系心结。”语毕,扶着王诗如走出房门,两步一唱,三步一停,正合――两两夫妻同心意,三三行满得九子。 两旁众人双手捧与胸前做福状,翠儿、媒娘提着红帕左右挥洒,欢的众人喜得福,喜得众人生灵子。十丈短路走了半盏茶,停唱赐福之后,三人行到凤车前。翠儿先行入车,媒人挽着诗如唱道:“已土庚金葵水阴,相冲命克速回避。” 众人闻新娘生辰,一些命克相冲的慌忙退至墙角,转身面壁。媒人扶着王诗如上了凤车之后,又唱道:“土地爷爷路平坦,山神爷爷莫驱兽。新娘入了婆家门,再请爷爷吃酒席。”红衣马夫听媒人唱完,啪啪啪连在空中舞上三鞭,三鞭静空之后,驱着枣红骏马朝王府大门缓缓行去。 王振夫妇含泪目送女儿出门,王林见自家爹爹、娘亲喜极而泣,笑道:“爹爹、娘亲,有甚好哭哩。姐姐是女大当嫁,乃是喜事哩。”灵虚抚须笑道:“林儿说的不错,我等不如先去道友家中吃两杯喜茶。”王振闻后点头,连忙去房中取来铁木长匣,等他取物之后,灵虚拂尘一挥,架起白云拖着王家三人直上云霄,看的王府众人,暗暗羡慕,人人呼叹。 新郎家中也是热闹非凡,十几个妇人在灶房内忙前忙后,八九个下人在院内搬台桌椅,清扫落叶。张锦一家坐于堂中静候宾客,今日张百福满面红光,身穿红袍、红靴,头戴朱砂冠。 众人等人在堂内欢谈,他是――双耳不知屋内事,双目只往堂外看。张逸见自己哥哥连连看着堂外,戏笑道:“哥啊,你在这般看下去,嫂嫂羞得都不来哩。”闻他呼唤,张百福回过神后,笑道:“你这口儿是越来越利了,等你家嫂嫂来后,我便唤她用红线帮你缝住。” 忽听堂外孙儒,笑道:“不必等尊夫人,我家二娘便有针线。”张锦一家闻后连忙起身前迎,双方礼毕主客有序坐与堂中。张百福见只来了孙儒七人,不见众弟子前来,问道:“兄长,为何不见连峰等人?” 孙儒回道:“弟子们修为尚浅,愚兄怕他们前来扰了贤弟大喜。所以未让他们同来。”百福听后连连点头,张逸道:“等喜宴之后,哥哥嫂嫂再上青云,受众徒礼拜也不迟。”张锦抚须道:“逸儿所言甚是,等琐事去后。你带着诗如再上仙山宴请诸君。”张百福闻后点头称诺,这时闻堂外惊呼,只见一朵如棉白云,驾着灵虚、王振四人落入堂外,堂内众人连忙起身礼见不提。 众人入座,赵杨二位夫人奉上喜茶,张锦笑道:“贤弟可算来了,福儿可是盼岳丈盼的头发都白了。”王振大笑道:“若不是托仙师祥云之福,福儿还要再等三两时辰。”又道:“不过我这嫁妆可化解福儿心中焦急。” 灵虚看了看案上的木匣,又对他道:“王爷一路捂着这般严实,不知是何宝物?”王振嘿嘿一笑,说道:“配君子者,宝剑也。”又对百福,笑道:“福儿你来看看,可否如意?”张逸如同恶汉闻酒,催促道:“哥哥快去,拿来出来瞧瞧,好让我等看看是仙是凡。” 张百福点头走到剑匣三尺之处,惊见白光如烟似水的从匣缝中渗出,众人明目一亮,目不转睛的看着剑匣,王振夫妇双瞳对视,二人心中大喜映面而出。你看那白波如水,水光如烟,烟水渺茫地绕着百福手臂旋转。张百福看着周身白烟暗暗称奇,双手轻轻抚过,如同伸入水中一般清凉舒爽。白光宛如灵龙,被百福触碰之后迅速收回匣中,接着一声剑鸣嗡嗡之声,似如孩童哭泣一般。哭声也来越响、越来越大,惊得堂内堂外皆是聚目惊叹。 真是――神剑今日逢真主,万年寂寞从口出。砰地一声神剑震碎铁木剑匣,剑尖直对百福眉心斩来。众人呼声未停剑先停,剑尖已点在张百福眉心之处。神剑见主人目不斜视直观自己,喜得它嗡声欢鸣。 细观神剑,剑宽三寸、剑厚三分、剑长三尺九寸,柄长五寸柄身就如水晶柱子,尾部四方一寸大小,正合三三化九,九九朝天阶之意。再观神剑质地,宛如水晶琉璃一般,清澈透明毫无杂质,剑身无刃平面如镜、镜面含水,水波流动透明绕着剑身游走。 众人瞩目之下,张百福轻抚剑身,轻声叹道:“百福何德何能,让君等上万年?”神剑闻后震身嗡鸣,仿佛在述说着万年之寂寞,遇主之欣喜。霎那间剑尖破开张百福眉心,直入百福泥丸之中。众人还来不及惊呼,神剑已经没入他眉心,消失不见。 王林跑他身旁看来看去,眼珠四转道:“姐夫,宝剑哩?”只见百福虚空一抓,神剑瞬间从他掌心遁出,再一看神剑,剑身通体晶莹阳绿,上映百草林木,宛如活物生机盈然。王林见神剑不似刚才水晶剔透,摇头道:“为甚这宝剑变成这般模样,不如方才好看。” 众人也齐步走到百福身旁细观,灵虚赞道:“好个方正君子,我说是何宝物,原来是它,陛下倒是舍得将此剑送出。”王振抚须大笑道:“有何舍不得,皇兄曾云:何人使得送何人,只等宝剑有缘人。” 张百福双手捧剑,礼道:“此剑太过贵重,还请岳父收回”王振听百福呼他岳父,喜道是花见花开,连忙单手一推,说道:“贤婿可是嫌礼轻?这送出的礼哪有再收回之说?再说此剑已认你为主,旁人也用不得,放回库中只能让它含泪,怨你无情。”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张锦提袖抚须道:“既是你岳父一番心意,福儿便收下吧。”张逸也笑道:“爹爹说的极是,哥哥若不收,那弟弟就不客气。”话完,欲接剑把玩,王振慌忙提嗓欲呼,来不及唤住他,他右手已经抓在剑柄之上。 只见一道莹莹碧波从剑身流过,绕着从张逸手腕旋转一周,兔儿只感手腕一凉,啪的一声那只玉手应声掉在地上,碧波又收回剑中。在场之人鸦雀无声的看着眼前景象,王振连忙捡起地上玉手,抓着张逸手腕将其对上。 等他松开之后,众人提眼一看,那手已经完好如初的接在张逸腕上,刚才那惊人一幕仿佛是梦幻一般。张逸活动着手腕,回神道:“叔父何时学会如此妙法?”又对着神剑骂道:“好凶剑,枉你如此灵性,如何连自家人都不分?”张百福连忙将神剑收回泥丸,唯恐在伤了他人,王振笑道:“逸儿错怪它了,此剑直对心不对人,况且它也并没伤到你。” 张逸指着手腕道:“还没伤啊,手都掉哩。”王振拍了拍他肩膀道:“此乃神剑玄妙之处,它虽锋利但不伤人。宝剑还有一番典故,等我道来之后你便明白。”语毕,提目四顾,见众人都是惊面为定,又生疑惑,笑道:“诸君不如坐下品茶压惊之后,再容我细细道来?” 众人闻后各回其位,手捧清茶静等王振讲解一二。见他一口清茶咽下之后,说道:“此剑主人除了百福之外,还有一人乃是三皇年间人氏。此人尊姓赵,名为炳,甚是了得。如何了得,且听我道来,话说逐鹿之战,蚩尤与轩辕争夺洪荒人皇之位。轩辕沙场征兵,对众将士道:‘闻昔日天皇有镇天十将,敌者闻之胆寒,士者闻之壮心。孤欲效仿天皇,尔等何人愿助孤镇天,愿壮众心?’场中百万将士无人敢应声。” 王林握拳兴道:“可是赵将军应声而出?”王振闻他打断也不恼,润嗓接道:“不错,赵将军指天曰:‘炳愿助陛下镇苍天!’轩辕曰:‘你何德何能?’将军曰:‘拳拳忠心揽日月,府内肝胆照昆仑。昆仑山上三清圣,诸天神佛明我心。一愿为君牵骏马,二愿为敌埋尸骨。三愿吾皇善用我,四愿助君镇苍天!’轩辕大喜曰:‘将军四愿得我心,拜请将军镇苍天。'沙场之上众将欢呼,轩辕亲传他镇天玄功。赵将军得玄功之后刻苦勤修。战场之上杀敌无数,战功无数,轩辕赐尊号‘镇天’。”说道此处听得在场男儿热血如潮,虎风一对金睛金光无限。 孙儒抚掌道:“好个将军四愿请命,好个人皇求将镇天,壮哉。”灵虚等人也是连连点头。张逸正听到兴处见他又停下,不喜道:“叔父何时学来说书先生那套?真不痛快。”王林听得面颊通红帮声道:“爹爹莫要再卖关子。” 张百福精目含光道:“岳父,那赵将军,可是‘如虎镇天应天啸,杀将添翼握屠刀。’中的镇天?”王振放下手中茶碗笑道:“不错正是他,林儿、逸儿稍安,容我接来。” 听他接道:“平息蚩尤叛乱后,瘦虎归山镇天入朝。轩辕观赵炳杀性甚重,恐他作出不智之事,特采四方金精,八方正气他打造一把无刃之剑。一日早朝,轩辕曰:“赵爱卿,随孤征战杀场多年,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孤特赐长剑一柄。”赵炳连忙三拜叩谢。早朝后,出了宫殿,赵炳拔剑观赏,剑长三尺九寸,宽三寸,厚三分,剑身无刃,百思不知其意欲回府请教长辈。 路途一樵夫见将军路过,连忙转身避开,不料扁担打到将军马上,马大惊嘶叫起来,将军正在神游被马惊醒。樵夫见冲撞了将军,连忙伏地称罪,将军不知为何无名火气,拔出人皇所赐佩剑,只见剑光一闪,樵夫人头落地。围观之人无不大惊失色,跪倒一片,斩了樵夫之后,将军悔悟不已,慌乱的回了府中。 回府后将军把今日人皇赐剑,路斩樵夫之事如实的告诉了父亲,将军父亲听了大怒,命家将捆绑了将军,去见人皇请罪。人皇正在批阅奏章,听赵父绑儿请罪,命左右将二人带入。 人皇问曰:“老将军,为何请罪”赵父答曰:“臣教子复方,今日孽子被樵夫无意惊了马匹,暴起杀人,作出不忠不义,不仁不智之事。子不仁父之过,臣特来请罪。”人皇又问赵炳:“你可知罪?”赵炳大哭曰:“臣知罪,但臣之罪乃臣一人所犯,与家父无关,望吾皇圣明”人皇听后赞曰:“爱卿倒是孝道,但今日犯下罪,不可恕,佩剑拿来”赵炳连忙把佩剑呈上。 人皇拔出佩剑曰:“爱卿可知此剑为何无刃?”赵炳称不知,人皇曰:“爱卿自幼随孤征战杀场,功不可没,自战事平息后,孤观爱卿,杀孽重如泰山,杀性蒙了心智。恐卿作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侮了自家名声,失了本来面目。特为卿打造这把无刃之剑,剑无刃是为仁爱,勿乱杀,卿今日所为让孤心痛啊。” 赵炳听后大哭曰:“臣愧对圣恩,请吾皇赐臣一死。”人皇允了赵炳自裁,赵氏父子回到家中,把事情原委告知母亲妻儿一家无不痛哭。赵炳安排好后世,一家人披麻戴孝,好将军!拔剑自裁,剑起头落。 家将把其尸体放入灵堂,又把头接上,谁知才一接上,伤口便愈合,安放尸首的家将连忙去叫主人,一家人看后连连叫奇,赵父向前一探,鼻中开始出气,经脉开始跳动,几息之间,赵炳便立身而起。 这时天使来通报宣赵氏父子面圣,父子二人匆忙换上朝服,起着快马面圣,二来到殿中。三拜之后,赵炳观殿下还有一人,此人正是被斩樵夫。人皇笑曰:“爱卿可认得此人?”赵炳曰:“启禀吾皇,臣认得,只是不知为何,死而复生”人皇曰:“此剑乃是君子,君子仁心又怎会误杀好人?” 赵氏父子明白其中玄机之后,才知人皇用心良苦。从此赵炳剑不离身,每日观剑自审,一刻不敢松懈。洪荒四分之后,几经流转归入先祖之手。” 王振一口气道完其中典故,大饮一口清茶对这张逸道:“如何?可否痛快?”张逸抚掌笑道:“好人皇、好将军、好仁剑、好先生。”王振哈哈笑道:“昔日将军四愿请命,今日逸儿四好赞先生。叔父这先生怕是坐定了。” 孙儒抚须道:“想不到此剑还有这么一番典故,仁剑配君子妙哉,看来我那礼还莫要那出来献丑。”灵虚趣声道:“那贫道岂不是要掩面出门?”张百福笑道:“二位兄长说笑,能来便是百福造化。”张锦点头道:“福儿说的甚是,礼不过是表心意,二位仙师心意天地鉴的。” 王振三两口喝完杯中清茶,笑道:“俗云:人无名不能立,物无名不成器。如今福儿兴得此仁剑,不如给它起上名来,也好让君子堂堂正正。” 众人闻后皆呼“善”,张百福点头起身再堂中走动,他心念一动仁剑便从眉心遁出,飘洒荧光悬浮在空中,百福道:“剑者仁心,君子仁义。我已有如意剑法,但无心意之剑。你一颗仁心深合我意,我唤你‘心意’你可愿意?” 静浮在空中的仁剑得名之后,嗡嗡鸣叫欢喜不已,绕着张百福周身起舞。阳绿晶莹的剑身散发出粼粼碧波,映的堂内众人如身在湖边、神在水中,不论仙凡皆感舒爽。 ------------ 第二十九章 万世天婚成 狐女情丝断 更新时间:2012-07-29 君子幸得心意剑,两颗仁心喜相逢。 仙凡抚掌皆称快,喜乐响起荡人心。 正当堂内仙凡众人还在欢谈上古人皇之仁德,堂外唢呐锣鼓忽鸣,老管家笑面迎人,入堂来报喜,张百福听后连忙起身,险些失了礼节出堂。岳山岳母见他神情,心中更是欢喜,张锦含笑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等含茶论旧事,不知不觉之间,这午时便来可。”语毕,转目又对百福道:“福儿啊,你随福海速去前迎。” 张百福兴声称诺,随着老管家急步出堂。一堂众人含蜜带笑不说,却说百福出了堂门,见府中下人都围在门口提目喜望,见自家少爷前来,连忙行礼让道。张百福匆匆还上半礼,寻声望去,只见三十丈外――红衣乐师敲锣打鼓,两边行走,朝衣将军身披金甲,一路开道,石道两旁左乡右邻,嬉笑不断,再看正中俊马凤车,宝气不凡。 果然是――朝衣猛将穿金甲,尽显傲来皇家气。家气岂有皇气贵,金车骏马载凤归。 张百福此时,道心藏入花里,喜心现于魂中,你看到他如何喜――双掌互握如闻道,身体抖动欲前迎。前行前去前迎接,旁人笑他失礼节。为保家风无人笑,只好魂儿迎娇妻。魂儿见着美娘子,喜的身儿左右立。 凤车内的新娘子也是坐毯如坐针,不见其面,只闻急声,娘子道:“翠儿啊,听外呼声,可是到了哥哥家门?”翠儿掩面嬉笑,欲提手揭红帘,媒人连忙拦住道:“揭不得,揭帘如揭盖。这新嫁的娘子啊,一定要到了婆家门才能见光。不然啊,一身姻缘就散哩!”听媒人一番劝言,翠儿连忙收回粉臂,王诗如抓住身旁人儿,急道:“那不看了。” 翠儿拍着她的手臂笑道:“多亏了媒娘说的早,我这贱手啊,还没碰到帘儿哩。”媒人笑面如花,说道:“公主安心,只要照着媒娘法子来做,就是神仙他也逃不掉这红线。”翠儿挽起诗如玉臂,骄道:“媒人算是说着了,我家老爷正是玄门中人,世外神仙。” 媒人闻后惊喜的看着她,问道:“新郎君有如何神通敢称神仙?翠儿莫要唬骗媒娘。”翠儿挽着兰花,说道:“你听我道来――我家老爷御风行,蚊蝇尘土不粘身。枯枝见他结新叶,黄草见他欲逢春。纯阳甲木还金丹,周身如玉开清莲。随手拿来灵丹药,那粒不是千金换?” 媒人喜得是灵目四转,舞帕笑道:“媒娘真是肉眼只观凡尘,不知凡尘藏真仙。三生有幸哩,这些年啊,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寒门孝子。尘缘倒是结了不少,不想今日给仙人牵来红线。喜哉喜哉,这门婚事啊,媒娘一定尽心尽力。”翠儿点头道:“你知道便好,若是讨得我家老爷欢喜啊,说不定赐上一粒金丹仙药,让你再做十年媒人哩。” 媒人喜的连连点头,忽闻马夫三鞭静空,马儿一顿、车内微颤。她那笑面未收,喜心又来,连忙唱道:“皇家金凤婆家门,新郎可在门外迎?”张百福一双明目,正盯着眼前的金凤祥云车出神,忽闻媒人唱喜,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一旁老管家耳语道:“少爷可答‘张郎已在门外候,金凤莫在车中留。’” 张百福点头称谢,清嗓唱道:“张郎已在门外侯,金凤莫在车中留。”声如百鸟迎春,音似青龙出海,绕着青山轻轻流转,听得众人神醒魂安。 凤车内三人闻声面喜,媒人心喜暗道:“果然如她所说,新郎君乃是仙家玄门之人,只闻其声便觉不凡,下车之后倒是要讨讨彩头。”想定之后挽起欲出不能的王诗如,轻步走出车门,见新郎君俊秀如山,眼似星辰,喜唱道:“素闻新郎人中仙,金银珠宝惹君烦。媒娘在此唱大喏,不知可否赐福缘?” 张百福见她唱完又唱喏,含笑道:“媒娘一路真辛苦,忙忙碌碌劳一天。百福无物表心意,区区玉丸你别烦。”唱完从袖中拿出一粒养玉丹,顷刻清香半山,众人闻香馋的暗暗生津,暗暗羡慕,喜的媒人双手迎丹,暗暗呼幸。用红帕包起养玉丹之后,大唱道:“诸君诸邻先行让,龙凤入堂君在来。” 一旁围挤的众人闻唱连忙散开,让出大道,媒人接过翠儿递来的喜花、红巾,拉起王诗如玉手,让其抓住红巾一端,又示意张百福抓起另一端,见他抓住之后,唱道:“夫妻手中一线牵,月老亲手系姻缘。姻缘红线结同心,生死到老解不开。”唱完,翠儿、媒人一左一右,各自挽着百福、诗如走入院中,翠儿抬头看着身旁的人儿,面色微红,不知在想甚。 高堂之中,张锦、赵婉君,二公婆坐主位,杨氏立于身旁,堂下左亲右宾。媒人挽着新娘入堂之后,对着众人一拜,唱道:“诸君公婆老泰山,媒娘已请龙凤来。不知几时拜天地?也好讨杯喜酒吃。”张锦听闻媒人唱问,看了看堂下灵虚,见他点头,唱道:“还请媒人做回主,稍后请君吃酒席。” 媒人见张公同意,挽着王诗如面对百福唱:“新郎揭开红菱盖,看看可否是完人。”翠儿连忙端起桃木朱红盘,立在旁边欲接红菱。张百福心中装着兔儿,揭开诗如红盖头,只见眼前人儿――头戴百鸟朝凤冠,双耳夹着鱼金环,面如晚霞出含春色,眼似明珠见秋水。 众人见喜,媒人唱道:“吉时已到拜天地,三拜之后九子来。”百福、诗如闻后,阴阳分开齐齐转身,庄庄重重的对着堂外天地,拜了三拜。媒人又唱:“天地拜完拜高堂,新媳切记知纲常。” 百福二人闻后转身跪地,对着高堂父母连连三拜,喜得三老频频点头,张锦、赵婉君各拿一面红玉佩,给二人带上。两面玉佩乃是一对,一刻鸳、一刻鸯,正是鸳鸯同命之意。媒人再唱道:“夫妻已得鸳鸯佩,交拜之后定姻缘。”张百福二人齐齐转身挪膝,两双明目看着对方,良久之后二人同声道:“夫君、夫人有礼。” 好一对同心鸳鸯,正是―― 青云山下结姻缘,十年风雨两相伴。你呼哥哥我呼妹,青梅竹马真情坚。 此情不是人人有,此缘不是天天见。九九吉时拜天地,不负今生一世缘。 二人含情对视,诸君抚掌称快,媒娘喜唱道:“此番姻缘天已定,来年喜得贵九子。生得九子公婆喜,相请诸君吃酒席。”见二人姻缘已定,张锦抚须笑道:“承蒙吉言,诸君还请快快入席。”王振喜道:“兄长所言甚是,诸君快快入席。” 公丈二人一左一右,先行起身,邀请众人去堂外,张逸见哥哥嫂嫂还在跪地情望,嬉笑道:“哥啊,你要跪到何时哩。”王林挽起张逸手臂笑道:“逸哥,莫要打扰他二人,俗语:新婚的鸳鸯如膏药,不过十日揭不开。这才一日还早着哩。” 张百福赤面挽起夫人红玉手,拂衣笑道:“近朱者赤,林弟随逸弟倒是学来不少,不知你那拳脚可学得好?”王林闻后连忙拉起张逸出门,边走边呼:“快走快走,新郎姐夫欲伤人,诸君长辈莫留情。千杯美酒万泥坛,便是神仙也吃醉。”此言一出,听得堂内堂外哈哈大笑、弯腰捧腹,一同入了酒席。 果然之应了王林所言,院内宾客个个量如大海,纷纷拉着新郎劝酒。醉得张百福甲木结酒花,不知今夕是何年。何年何月他不管,几时几刻他不问,只愿与妻常相伴,快快乐乐数百年。 宾客随着金乌去,星君伴月欲同来。此番酒席从午时吃到酉时,宾客迎来一人送走一人,张锦早就不胜酒力回房醉游天宫,赵杨二位老夫人也各自回房休息。老管家指挥者下人们,收拾院内桌椅碗筷,碎玉破盘。张百福、王诗如新婚夫妇坐在主位与青云山众人欢谈。 张百福见二娘张口欲言,笑道:“二娘不必拘束,堂中并无外人,只管说来。”孙二娘面色一喜,先行道了个万福,又道:“二娘有一礼要送与师娘,本想来时便奉上。但老师心意法剑一出,羞得二娘面薄,只等诸君归去才好拿来。” 张逸吃着芝麻糕,问道:“是甚宝物,先拿来与师叔过过目。”孙二娘眼珠一转,娇笑道:“也不是甚么宝物,不过是破经一部。乃是女儿家修炼的功法,若是师叔看了怕是会熄火哩。” 兔儿闻后双目一瞪,芝麻糕恰在喉咙中,噎的他连连轻咳。翠儿见了连忙端来清茶为其顺嗓,张百福指着他,笑道:“平日甚喜吃蛇肉,不料今日被蛇咬。弟弟可好些?”张逸顺嗓之后先对翠儿一谢,又对百福笑道:“哥啊,你是怀恨在心,借机咒我。我和林弟不就多说你两句,亏得诸君唤你一声君子,心剑何在快快出来,莫要跟他学坏哩。” 张百福含笑道:“莫呼莫呼,它如今酒醉入梦,你如何叫醒它?哥哥这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又转头问道:“不知是何宝经,只许女子观看,不许男儿揣摩?”孙二娘见师叔被芝麻糕呛,心中一阵舒爽,笑道:“其实这书师叔也看得,只怕到时便会五行颠倒,阴阳不分哩。”张逸闻后闭口不言,心中暗道:“好二娘你便笑吧,你那些勾当,嫂嫂已全全知晓。莫怪君子无度量,哥哥做不来我便帮他做。” 俗云:不怕怒目金刚,只怕眯眼菩萨,孙儒见张逸低头不知在想甚事,连忙解释道:“此书的确是男儿练不得,贤弟莫怪二娘。此经名为《葵水聚阴》,说的是五行葵水之妙,讲的是葵水聚阴之法。”又转目对百福道:“愚兄观贤弟一身纯阳甲木,又闻尊夫人乃是葵水至阴,搜集家中所藏,才找来这本道经。比起贤弟法剑,我那道经真是不值一提,但既然带来,只好硬着头皮送鹅毛,还请贤弟莫嫌礼小。” 张百福拱手谢道:“怎敢,明玉桂花本不同,怎可硬拿两者论?此宝经甚得百福心意,实不相瞒,诗如既为我妻,我二人气运便相连。我既然有缘仙道,她也练得仙法。本想寻来一合适功法供她修炼,却不想,谷子刚种下,春雨伴风来。既然是兄长一番美意,百福就厚颜收下。”王诗如闻自己夫君一番肺腑,不顾颜面收下贵宝,心中甚是感动,泪珠不住的在眼角转动。 孙二娘倒是心细的人儿,忙道:“老师,说得甚好,我家爹爹这一片心意,还是老师明白。”又道:“下面的话儿不便在堂内细说,不知师娘可有静室,容徒儿细细道来纲要?”王诗如掩面暗擦泪珠,转头看着张百福见他点头后,细声道:“新房倒是清静之处。” 孙儒笑道:“我是鹅毛送君子,贤弟是君子不嫌轻。甚好,我这袖中还藏着一壶醒春,此时愚兄酒兴又起,贤弟可愿助兴?”张百福还未发话,张逸笑道:“几日不闻醒春香,脑袋昏昏无灵光。快快拿来。” 张百福对着他道:“弟弟倒是知我心意。”转头对诗如道:“夫人随二娘去房中细闻纲要,莫要轻视。”王诗如点头道:“妾身省得”话后起身与二娘香臂互晚欲出堂门。孙儒忙对左右大女、三女道:“你二人也前去,若是二娘有说错之处,也好加以更正。”山娘、月娘闻后点头称诺,随着王诗如二人一同出堂,朝着内房走去。 张逸见众女皆出之后,对百福道:“哥哥,弟弟也有一礼相送?”张百福起身笑道:“弟弟有何宝物,礼小哥哥可不要啊。”张逸神秘道:“不小不小,此物还能助酒兴。诸君赞哥哥才思敏捷,哥哥可猜猜,若是猜不到我还不送哩。” 堂中众人见他满脸神秘之色,顿生兴致孙儒等人低头思索,张百福转目暗想,片刻之后,他道:“你我兄弟十年情,此宝定是非凡物。非凡宝物遇秋香。此木乃是广寒物。弟弟,我可猜的对?”张逸抚掌道:“哥哥果然才思敏捷,咱家院中无暗香,瞪到子时也无眠。” 孙儒闻后元神一醒,笑道:“雅哉,桂花树下品桃花,两两清香春秋来。春秋春秋春去秋来,桂花挑花一年一开。这桂树之中的情义,怕是要再添上四人。”杨杉抚掌呼道:“妙哉,师叔,事不宜迟,花不易开。快快到院内种下。”他这一提,张逸等人同来到院中,将桂花从袖中放出,将树移种院内。 且不说众人移树栽花下,吟诗作对。再说四女入了内房,见屋内――红被红枕朱纱挂,芝麻红枣一盘画。红烛火光映红眼,两边喜子迎红颜。红颜酸道:“可怜二娘苦命人,上送大姐下送小。送来送去剩自己,爹爹怨女贪吃哩。” 王诗如闻她歪诗,抿嘴笑道:“二娘这般漂亮,哪里愁嫁哩。你看我家弟弟如何?要不我给你做个媒?”此语骇得孙二娘心颤,拉着她红袖,急忙道:“好师母莫要做媒,我那师叔平日就常欺二娘,若是入了他内房啊,二娘不死也脱皮。再说他是丙火,我是葵水,五行都不合,到时还不克死我哩。”话完神情带惧看着诗如,又见她一脸嬉笑,顿时明白道:“好师娘,原来你戏二娘,看我不……” 话到此时,月娘厉声断道:“跪下”她这一声怒斥,惊得屋内三人心儿砰砰直跳。孙二娘闻后,不敢逆月娘之意,连忙跪地,只见月娘礼道:“师母请治她不敬之罪。”王诗如连忙扶起二娘道:“月娘莫要怪罪二娘,诗如并无恼她。”话完又对二娘道:“二娘快快请起,要是让你老师见了,要训斥我哩。” 月娘闻后对妹妹道:“既然师娘没怪罪你,你还不起来?”二娘不敢多言,连忙起身立在一旁,山娘余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姐姐,生怕惹恼了她。月娘见二女站到两边后,对诗如道:“师母可否开始?”王诗如轻轻点头,端正坐于床边等她讲经。 月娘从妹妹手中要回经书,如此这般的开始,讲经传要,经中玄妙被她一一道来。听的诗如,时而羞得面红,时而抚掌颜开,时而低头苦思,世间百态她一人演义,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月娘看着窗外明月笑道:“师母真是天资聪慧,月娘只说一遍,师母便能理解其中真意。”王诗如谦道:“还是月娘讲的好,深入显出,便是呆儿都能听懂哩。”二娘看了看姐姐,小心道:“师娘真是谦虚,当初二娘修习之时,可是缠着姐姐一整天哩。”见姐姐面无意见,便开始七嘴八舌的夸赞起来,喜得诗如嬉笑连连,她这一说引得房中欢快起来,一直默默不语的山娘也连连夸赞。 一盏茶后,忽闻门外翠儿轻道:“夫人和诸位姐姐可曾说完?孙老爷要走哩。”闻伯伯要走,王诗如不敢多留,请着孙氏三姐妹出了内房,朝正堂走去。主客一番惜别话语,孙儒等人便不在多扰,驾云回山。 话说青云山众人回山之后,月娘拉着二娘,来到青山僻静之处,问道:“妹妹可知爹爹为何让我和山娘同来?”二娘以为姐姐又要训话,小心道:“不是让姐姐助我讲经?”月娘挽起二娘粉袖,说道:“姐姐又不是山中猛虎看你怕的,其实爹爹真意,乃是让我看住你的嘴。”见她面带疑问,接道:“你心中装着老师,就是连峰也能看出。然,你命薄与老师无姻缘,姐姐劝你还是早早断了情丝。你方才内房吟的那首烂诗,已经引得师母不快,不然师母也不会拿师叔来压你。” 二娘惊道:“姐姐是说,师娘那番话不是戏言?”月娘玉指点着她头上,笑道:“枉你昔日那般聪慧,莫非老师娶妻之后你便不灵光了?你与师叔向来不对,老师虽在中间压着,但难免师叔从师母那下手,不然师母也不会唬你。” 二娘恍然悟道:“我说师娘怎会拿师叔唬我,原来如此,多亏姐姐及时出手相助。若是恼了师娘,那该如何是好。”月娘明目观月道:“你知道便好,老师乃是人中君子、木中纯阳,其势参天。不是你那坛葵水可攀得。日后将心收住,切记莫在其中搅合,免得毁了老师和爹爹情义,斩了我青云山一番福缘。”二娘连忙点头称诺,不敢在又半分妄想,月娘见妹妹记住之后,拉着她坐在山崖之上,看着九霄星月说起旁话来。 星辰之下,一黑一白两道人伴着月光归入洞府,只闻洞中来人道:“虚空、虚境二位道兄,这些年东奔西跑,真是苦了你们。你看,今夜月色甚美,我三人不如举杯赏月、把酒畅谈,也不负往日因果,不知二位道兄意下如何?” ------------ 第三十章 九转神通显 兄弟归黄泉 更新时间:2012-07-30 上回说到,黑白道人回洞,洞中来人疑故友,你看来人是何模样――木簪乌发面如泰山,身穿黑衣气势不凡。 正是那――不凡气势不凡身,五岳归身岂凡尘?凡尘苦修三年果,今日便来算前因。 虚空一愣,虚境大惊,大惊之后,指着来人,怒斥道:“云光贼子,吴胜有恩与你,为何连恩人都不放过?你那心肠怎就连畜生都不如?” 云光闻他辱骂不怒反笑,五根白金长指轻轻在石桌上弹动。清脆之声犹如水滴石面,几息后手指一停,笑道:“几年不见,道兄口齿渐长,比起前日黄口小童,倒是利上一些。那吴胜有恩与我不假,但我也还他因果。” 虚境背后,碧水青锋匣中轻鸣,袖中剑指暗结,问道:“你如何还恩与他?” 云光看着立在一旁不动的虚空,又盯着虚境剑指,笑道:“俗语:日夜喂狗吃美食,依然改不了狗吃屎。这话用到道兄甚好,你那匣中破铜烂铁,就莫要拿出来献丑,免得打人不成反被辱,那岂不是痴儿头上顶南瓜。” 虚境匣中双剑应念而出,闻他怒道:“何意?” 云光抚掌笑道:“痴瓜憨儿!妙哉,道兄那憨傻之气,更胜从前啊。” 他这一番戏言恼得虚境三花皆燃,只见他袖中剑指一抬,直指云光眉心,碧水、青锋一蓝一白两把宝剑,化光斩去。 云光见后捧茶含笑,霎那之间,蓝白两道毫光已贴他眉心。你看云光忽然多出双臂,双手带着残影,砰砰两指弹在碧水、青锋两剑剑身之上。正如――轻如乐人击薄鼓,犹如蕉扇扫青烟。青烟散去利剑无踪,虚境此时仿佛被铁锤震胸,连吐两口鲜血,若不是被师兄搀扶早已跌到在地。 云光轻含碧水笑道:“南瓜是否可口啊道兄?” 虚境扶着师兄手臂,怒目咬齿道:“你多大的法力毁我双剑?” 云光抚须道:“区区天仙修为,不过会一会道兄倒是足以。” 虚境闻后面露惊骇,身旁之人皱眉暗道:“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依他性情恩人也杀得,更何况我二人?” 想到此处虚空轻脚退后,双臂夹着虚境,暗动真气欲逃凶地。只闻洞中狠人,笑道:“虚空道兄何必急着云游,云光不易登门,你我应该痛饮才是。”话完单脚一震,转瞬,一面数丈大小的石门从虚空二人脚下生出。 虚空见势挽着师弟,右脚向后一蹬,左脚向前一沓。后蹬躲过石门,前踏剑随手出斩在石门之上,石门闻风分开,宝剑剑光一绞,瞬间将石门绞为碎石齑粉。 云光面带冷笑双掌一合,洞口石粉金荧闪烁,重新凝聚成数丈高庚金大门,砰地一声镶在洞口,又听他速咒道:“五行阴阳化已土,已土遇火生庚金。庚金已土阴阳聚,此地速速化金精。” 咒完,庚金灵气如金雾一般,迅速布满洞内,十息后金雾散去。见洞内四壁洞顶犹如金铸、平如镜面,洞中火光受金镜一照,顿生万道金芒。 金光刺得他师兄弟二人眼如观日,虚空眯着纵观四周,见眼前宝剑没入金门好似一体。毫不多想,一身乙木真气随手而出,砰地一声翠绿玉手,背击在金门之上。蛛纹裂缝顺着虚空手背散开,瞬间布满整个大门,大门金光一闪,裂缝像是被打哭的孩童,泪化金水流满整个门面,一息之后裂纹消失,又如平镜。 云光扶着金案道:“虚空道兄,你就莫要费力。此法虽小,但是困住你二人一时半刻还是能做得。” 虚空闻后眼观洞内,心中暗道:“缘于虚空散余虚空,若非我贪念宝经也不会有此下场。倒是连累师弟,今日兄长便是拼个元神尽散,也保你性命无忧。” 虚境见自家师兄看着自己不知在想甚,目光一转对云光喝道:“贼子,你作恶多端、残害恩人,你就是修成天仙又如何?等业火烧来,你那一身罪孽怕是要把你烧个干净。” 云光玄袖一敛,起身道:“人之将死其言善也,云光多谢道兄训言。不过你只有缘得玄功,无缘修炼。经云:朝闻道,夕可死矣。也罢我就发发慈悲,让你死前闻道,也好了你二人心愿。”语毕,笑观怒颜,又道:“尔等听好!真经造化九转变,从古至今少人炼。修炼之人三灾散,万法不沾仙自来。仙来作祖非难事,难就难在见混元。混元道果几人识?吾愿只修大罗仙。” 虚境松开身旁之人手臂,冷笑道:“因果轮转,你就是无三灾,也有报果的一天,你何德何能敢修大罗仙?只怕你还未入真流,便恶果来报、身死道消。” 云光大袖一挥,指着他道:“好个因果轮转,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得玄功。也不会寻到你二人,至于是否有缘大罗仙,你死后问问阎君便知。” 虚空解开腰间黄皮葫芦,朝着云光抛去,云光单手接过,开盖一闻,舒道:“道兄美酒还是这般香甜。”话完大口畅饮。 虚境见师兄前行,一脸警惕的跟其身后,怒目直盯云光,虚空坐在金凳之上,问道:“我二人四处云游,今日方回山中,敢问道友如何得知?” 云光抓着葫芦,畅饮道:“你二人痴呆成性,逢人便说‘贫道虚境道兄有礼’,逢人便呼‘虚空见过道友’。云光那似你二人这般憨傻?随口打听到此地,正好遇到空城计,妙哉。” 虚境又要怒言,虚空将他一扯拉到身后,速咒道:“葫中乙木生离火,离火速然手中人。” 只听他咒完,黄皮葫芦火光一闪,玉液化作湛蓝离火,倾势灌入云光口中。云光惊如狸猫连忙闭口,抓着葫芦朝虚空砸去,益处的火焰化作数条火绳将其缠住。虚空见后周身真气全开,乙木之气犹如烟,云冲向庚金大门。接着顺势抓起袭来的葫芦,将葫口一转,顿时,乙木助离火,离火化炎龙,虚空厉声道:“师弟莫要停留随我炎龙出洞。” 虚境闻后真气倾巢而出,化作碧水蛟龙,蛟龙、火炎龙一左一右向庚金大门冲去。只见水龙火龙,阴阳相济纠缠一起,齐齐撞在大门之上,顿时水火不容,砰得一声惊天巨响,整个山洞被炸得连连晃动,山中鸟兽连夜奔逃。再看洞门已被震为齑粉,虚境心中一喜,呼道:“师兄快走。” 虚空应声道:“师弟先行,愚兄马上就来。”虚境闻后不敢停留真气尽出化光而去。 再看云光四万八千毛孔,三百六十五个窍穴齐明,离火如汗一般被排除体外。贴着他周身燃烧,然,他已修成九转玄功,这离火烧他,就如烛火烧寒铁,寒铁依然凉。 火中天仙笑道:“道兄真是黔驴技穷,就连走街卖艺的把式都拿出来唬人。今日就先送你入殿,稍后在去寻他。”话完火光一闪消失,下一息出现在虚空胸前,单掌化剑直入其心房。 虚空双目一瞪,臂如饱汉,胀大一倍,手似壮树铁枝,猛一抓住云光剑臂,地将他拉入怀中。紧接着,双手化作紫青铁藤缠抱住其背,也不管从他心中穿透的手剑,急咒道:“乙木乙木速速来,头顶三花遇木开。花开灵满元神转,元神转转归混元。”一语咒完,方圆百里花草树木瞬间干枯,乙木之气从中遁出,化作莹莹绿光朝着九云山飘来。四面八方乙木灵气越聚越多,天地之间一片绿波,绿波如水齐灌洞内。 洞中乙木灵气浑厚,看不清洞中人儿是何模样,只闻云光怒道:“虚空老儿!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既然震碎三花,逆转元神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啪啪啪,树枝折断之声连连响起。 浑浑绿水之中只见一淡白光影大呼道:“师弟,切记莫要回头!来世愚兄再寻你对饮八百杯。”呼完速咒道:“大哉乙木,速速来!” 四方乙木闻赞,声欢呼雀跃齐入虚空元神,原本透如青纱、淡如云烟的元神,受四方乙木灵气灌入,变得荧光琉璃犹如水晶。 水晶元神食气渐长,云光震散身上枯枝烂藤暗道:“老儿欲爆元神求死,我却不能与他一般愚蠢,暂先避上一避以免被他伤了肉身。”见他忽生三头六臂,玉面金身,金身高约十丈,犹如殿前天王。 云光现出法身之后,大脚向前一跨,瞬间来到虚空胸前六臂齐锤打。砰砰六声脆响,倾刻之间虚空元神被打开一两丈大洞。云光身形一缩,变成巴掌大小的幼鹰化电而出。 虚空见他欲逃,元神化成光箭拦在洞口,两只琉璃大手嘭的一声拍在幼鹰身上,紧接咒道:“壮哉吾神,归混元。” 咒完!你再看这洞中,正如――万道绿芒手中出,光芒辉辉胜金阳。金阳怒焰谁人挡,便是真仙也发慌。慌慌乱乱无从避,诸般变化无处藏。身未躲藏雷先震,天地之间尽毫光。 再说虚境化光远遁瞬息数里,飞行之间频频回头寻望,忽闻师兄遗愿,身体一颤,定在空中,转头望向背后九云山,只见仙山绿光一闪、白光遁出,白光照的乾坤通明,犹如夏日正午。毫光暗淡之后罡风卷着雷声袭来,方圆百里之内树倒石碎,九天阴云被罡风驱散。从下上望苍穹,就如被镶上一颗剔透如水的碧蓝宝珠。 虚境迎风含泪,泣道:“师兄!为何骗我。枉你为兄,莫走,等我寻你。” 转身归山,泣泪成霜。 几个呼吸之间便回了九云山,泪眼四望只见――仙山已随师兄去,地母泣泪化清泉。清泉滚滚深千尺,粼光寒水见云天。 虚境见青山已化寒水,双脚一沉,便从九霄只上坠入湖中。噗通激得水花四溅、涟漪如浪。片刻,水中之人被寒水唤醒,慌忙四肢乱拨游出水面。 双脚在湖面徘徊,其主急声大呼,你听他呼甚:“师兄师兄快出来,莫等师父他回来。师父回来不见你,害得师弟一同挨。”话峰一变,他又怒道:“我走之前你如何说的?黄泉路上你独行,酆都城中你自在。师父临终之前如何教你?留我一人苟且于世?师兄我问你,你于心何忍,问心何安?……” 常听老人言:丧兄如丧父,丧父伴疯癫。虚境就是这般模样,你看他―― 疯疯癫癫心神乱,悲伤悲痛在胸前。时笑时哭时而闹,犹如回到百年前。 百年风雨同甘苦,师兄事事走在前。前事了结兄长乐,后事来后弟疯癫。 不看不看、看得君子心中酸,不闻不闻、闻得女子泪含面。 再说虚空丧兄之痛未熄,昔日因果又来,只见湖底一只金龟从泥沙之中钻出,身体一摆变化成拇指粗细,三尺长短的花斑水蛇。水蛇游动的蛇身朝着虚境飘去。此时他正悲痛、神魂混乱,哪里注意脚下蛇尾悄悄缠着他左脚,蛇头一转又缠住他右脚,用力一拉如同系绳一般将他双脚捆到一起。 虚空只感双脚麻痛低头看去,见水蛇吐着蛇信子正在发笑,蛇头含水迅速膨胀,三息之间变得一人之高。金光闪过化成黑衣道人,原来指细蛇身变化成金绳,道人手中牵着绳尾,稽首道:“道兄真是让云光欣喜。” 虚境见他相貌之后双目一瞪,痴问道:“你为何欣喜?”道人取来腰间黄皮葫芦,边饮边笑道:“本想费一番周折才能将你擒来,却不想你这痴儿自投罗网,云光如何不欣喜?”虚境动了动被捆住的双脚见挣扎不开,抚掌道:“虚境也如道友一般。” 云光面色生疑,抓着葫芦扔过去,问道:“你又为何欣喜?”虚境接过葫芦美饮一口,大笑道:“我喜得是仇人未死,大仇可报!”话完将葫芦又扔给他。云光接住道:“这葫芦乃是你师兄异物,道兄为何不要?”虚境提袖擦了擦口角残酒,笑道:“稍后你回了酆都城,亲自还他便是。” 云光闻后哈哈一笑,抚掌道:“曾听闻说:常人常常惹人怒,痴人痴痴让人欢。往常我还不信,今日却被言中。比起你已往性情,你今日心性正对我意。”话到此处,他又连连摇头,叹气道:“唉,你当初要是也如这般性情,也不至于连累虚空道兄,说不定你我三人在一洞共参玄功。也罢也罢,我让你死痛快一些,也对得起你我往日情义。”话后见他牵着庚金绳的大手用力一扯,虚境被扯得横躺在空中朝急速他飞去。 再看云光振臂一扯之后,后脚蹬在水面之上。砰地一声水花四起、掌凝金剑,身化金光直劈过去,欲将他斩做两半。虚境闷哼一声腰躬如虾,双手徒生两把水剑将双腿斩掉。双臂一甩,将剑投向云光。被斩断的小腿鲜血直流,横躺在空中的虚境左手立胸前,拇指夹中指,结印道:“以吾之血重聚吾身,凝!”伤口迅速愈合,眨眼之间再聚双脚,见他手印一变拇指夹无名,又道:“壬水葵水阴阳聚,尔等速速归吾身。” 湖中寒水闻他命迅速朝他聚去,化成九条百丈高的蟒龙立于他背后。云光双手齐出,拍碎打来的水箭,金绳一甩将其断肢震为血雾。随后身体一顿立在空中,见九条水龙护住虚境,冷笑道:“你倒是有些本事,不过我还未发力。就凭你那几条小虫子就能挡我云光?今日若不让你见识下玄功的玄妙,怕是你死不瞑目!”话完他剑指一结,指尖生出一把一尺金剑,金剑从唇下青须划过。 数十根青须迎刃而断,云光夹住胡须咒道:“天法地法神通法,天罡地煞无量功,周身变化随心意,尔等还不快化形?”咒完,张口对着指中胡须一吹,胡须闻风变化,化作数十个三尺高低的金光小人,人人如云光法身一般,皆有三头六臂。 虚境见数十个金光小人同时打来,长袍一挥身后九条百丈蟒龙,分化成百条十丈大小的蛟龙朝着金光小咬去。此时虚境不敢怠慢,暗咬舌尖醒神,顿时舌尖阳血灌入口中,只闻他含血咒道:“壬葵阴阳本一体,五行之中有你名。天地万物你至善,今日助我转元神。”湖中寒水闻咒,疯狂地涌入其肉身,肉身每息见长十丈。 虚境瞪眼四望,余光之中惊见身后有一金影,闻来人冷笑道:“道兄和虚空老儿不愧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稍不如意就逆转元神。云光心善实在不忍你魂归地府,我便救你一救。” 见他――三头六目射金光,六臂六手通天长。六臂齐齐抓住虚境四肢一头,其中一手直入其后心,不容虚境发话六手齐撕,瞬间四肢分离,心碎头破,失去控制的百条蛟龙化水归湖。一道淡蓝虚影从破碎的头颅中遁出,云光张口一吸吞入腹中,大手一伸金光小人重归他手中化成胡须,抚须一抹青须又接上。 诸事了结,云光双腿盘坐于水面之上,法身恢复平常大小,其泥丸之中,百道手臂粗细的金链,牢牢地锁住虚境元神,主人笑道:“如何?”虚境元神飘散如烟,看也不看此地主人,笑唱道:“吾本生于天地间,天地之间因果全,因果轮转三灾报,贫道今日欲成仙。” 九天雷劫应他呼唤,雷云齐聚湖面之上,雷音透过云光肉身直入泥丸,泥丸中雷声震得虚境元神飘飘欲散去。云光闻雷嘲笑道:“这便是你最后拙计?我本欲让你亲口说出宝藏之事,却不想你如此冥顽不灵。你不愿说我便亲自来取。” 见他元神一动,其指已入虚境眉心之中,几息后云光睁开金瞳,面色大喜,双目含笑盯着眼前痴呆的虚境。食指轻轻在弹在他额头正中,轻声道:“去吧”,云光这一指如烈风卷云烟一般,顷刻虚境元神便烟消云散。 渡劫之人神魂消散,雷劫自然随之散去,湖面上云光睁开金目喜道:“幸哉、幸哉,我说你二人为何连玄功都不顾,原来是为了此宝藏。好好好,我云光果然是造化连连,等我寻来开启之钥,借其灵宝金丹修炼,便是混元道果也要试一试。”话完望着天空红月化光而去。 红月之下,只闻一人叹道:“红月登空凶光现,不知何处起杀戮。”寻声望去,见张百福立在桂树之下,双手背后举头望月。王诗如瞪着明目同望红月,问道:“夫君如何得知?可知是何人受灾?”张百福转目笑道:“卦经云:血月生血光,血光斩阴阳。至于何处何人,为夫法力低微,算不出来。” 张逸三两口吃完手中芝麻糕,拍了拍手,笑道:“天下之大、因果循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我看今日是是个好日子,白日易娶妻,夜晚易报仇。哥啊四海大无边,三圣的慈悲也装不满哩。”话后,伸个懒腰接道:“不扰不扰回房自扰,刻苦刻苦参悟大道,哥哥愚弟拜退。” 你看他双手一抬当做礼拜,面带秘笑转身回房。张百福见他秘笑,面色一红,骂道:“都说大虎钢牙尖,岂知我家的兔儿咬人哩。去去去,莫拿哥哥寻开心。”王诗如同样面红耳赤低头不语,张百福见他回房之后,擦了擦带汗的掌心,心儿嘭嘭直跳,双眼四瞟,目光无处可放,只好盯着眼前桂树道:“这……夫人,我看时日已经不早,不如你我回房休息?”一旁王夫人目如春水、面见红霞,一双玉手紧紧抱着百福手臂,蚊声称诺。 ------------ 第三十一章 鱼水过百日 腹中欲结婴 更新时间:2012-07-31 新婚夫妻欢鱼水,葵水甲木相济圆。 秋去冬来清香去,金花散尽白花来。 东院少房之中,正见—— 主人白衣青丝挂,端坐椅中扶案前。悠然心神闻妙法,醒春玉液口中含。 美酒如水温寒玉,清香入肺桃花开。花开清香人儿醒,妙纱遮玉唤君来。 桃木椅上张百福正贪读经书,忽闻身后轻响声,嘴角含笑取来案上红线夹在阅读之处。正欲起身笑迎贪睡人,却不知那贪睡人儿已在他身旁。 你看那贪睡人儿,是何模样—— 鹅白妙纱闻红玉,十万青丝欲盖臀。粉红白面清香淡,娇胜三月醒春花。 王诗如蹑手蹑脚,悄悄走到自家夫君身后,温臂交缠,含香道:“夫君猜猜妾身是谁。” 张百福闻言见笑,转头道:“如儿一口夫君,又一口妾身。为夫就是憨儿也晓得,旁人是日渐智开,你是夜过还童,再过几日你岂不是变成贪猪?” 王诗如玉颊贴在百福耳边,嬉笑道:“又笨哩?甚好,娘亲曾云:智慧牡丹无人问,无德青兰媒登门。妾身虽笨,但夫君智明,如儿跟着哥哥走就对哩。” 张百福转身将她拉入怀中,笑道:“如儿只知岳母上半句,不知下半句。”怀中人儿手挽青丝道:“是甚?”张百福轻抚其发,说道:“‘智慧牡丹无人问,无德青兰媒登门。登门媒人见笨如,连呼百福迎走妻。’”一语诗后,喜得怀中娇妻双目贼望,粉红薄唇轻轻在自家夫君面上一点,又缩回怀中。 张百福闻香,笑道:“今日已过百日,为甚不在多睡一会?” 怀中娇妻欢道:“公婆、叔叔都爱吃如儿做的菜,反正梦短不如早早起来。话说如儿起的再早,也无我家夫君刻苦哩。”话后,娇躯轻挪,忽感背部一冰,惊如白兔玉背猛直,温手伸入百福怀中,捏出一粒拇指大小的琉璃珠,宝珠内含冰水,其寒凝血。 王诗如攥着寒珠,心中暖道:“如儿能嫁与哥哥真好。”回神后,将寒珠放在案上含气道:“夫君莫要日日带着,若是受寒如何是好?” 张百福手指刮在她粉鼻上,笑道:“如儿可见过冻死的黑熊?” 王诗如嘻嘻一笑道:“夫君才不是黑熊哩,我家夫君乃是仙人。”懒腰一伸、立腰提臀,娇道:“妾身给夫君束发。” 一盏茶后你看这夫妻二人——君子黑衫白银冠,德女挽丝雪花裙。玄丝白雪阴阳配,夫妻二人可凡尘? 张百福长袖一挥,熄灭了铜盆红碳,支开窗门,喜见窗外白花从天飘落,胜似精灵起舞,又闻院内皑皑一片,好比白玉雕琢。 白花之中右见一朵翠花,翠儿身穿阳绿棉裙,捧着粉手正欢喜的转舞弄裙,目光转过正巧看见,老爷立于窗口笑看自己,面色一红连忙迎去。刚到窗门房门已开。 张百福提袖笑道:“本想我和诗如起的够早,却不想翠儿已出门赏雪。” 翠儿端庄道了个万福,低头道:“翠儿见过老爷,回老爷话,翠儿也是刚刚起来。” 张百福正欲劝说,身后夫人便舞着白裙欢道:“呀,下雪了。”看着门外翠儿连忙迎上,说道:“妹妹起的真早,走随姐姐打水去。”话完拉着翠儿跑入灶房,半盏茶后二女打来温水。 浄面漱口后,张百福坐在桃木椅上道:“夫人,为夫有些事情要与你相商。”语毕见翠儿欲出门避耳,唤住道:“翠儿不用回避,我等皆是一家人,又不似皇宫无太多规矩。” 王诗如挽着翠儿手臂道:“是哩”,转目又道:“夫君有甚要说,妾身听着便是。” 张百福见她身体直立,其目观脚,挥袖笑道:“夫人哪里学得这般礼数?又不是甚么训妻之言。为夫九花已结,就是和夫人说一下,我欲闭关三十日,助金丹化元神。” 王诗如心中暗喜,抓其手臂问道:“夫君可是已到炼神返虚之境?” 张百福起身道:“此时还不是,不过等出关之后便是。” 王诗如闻后抚掌祝贺,翠儿虽然不明道语、但其心甚慧,连忙巧语祝贺。喜的百福拱手称谢,三人含笑带喜一路走入正堂。 正堂中,张逸身穿白衫靠在椅子上,端着芝麻糕吃得正欢,见入堂三人笑迎道:“哥哥、嫂嫂有礼了。” 四人礼毕之后,张百福笑道:“弟弟真是好雅兴——含香饮茶闻白雪,悠悠自得心成仙。” 张逸嘿嘿一笑,挽起他的手臂,说道:“成仙成道修炼苦,不如娘亲麻糕甜。我观哥哥冬日闻春风,笑容花满面,可是有甚喜事?莫非我那侄儿入胎了?” 见身旁诗如面色一红低头不语,张百福扶案解围道:“你家嫂嫂无喜,倒是你家哥哥,腹中胎儿欲归元哩。” 张逸闻后火瞳一亮喜道:“哥哥何日成婴?” 张百福反手抓其手臂道:“今日与爹爹娘亲告明之后,便借兄长密室返虚。我若不在,家中之事便由你来主持,弟弟还需费心。” 张逸抚掌快道:“哥哥宽心,只管前去,若是何人敢在家中祸事,弟弟必让他知晓吃荤的兔儿不好惹。” 张百福闻他最后半句‘吃荤的兔儿不好惹’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王诗如听后遮面嬉笑,翠儿抿着嘴强忍笑意,真是——春意满堂众人笑,含笑只因喜事来。 这时张锦入堂呼道:“福儿,有何喜事在此欢笑?说来听听。” 堂中四人闻声行礼,礼毕之后。张百福笑道:“爹爹娘亲起得真早,正好孩儿有事要明告爹娘。” 张锦抚须道:“福儿已成家立业,张家上下以你为主。不论何事你拿主意便是。”左右赵杨二夫人听得连连点头。 张百福点头道:“若是旁事孩儿自然做得了主,然,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此事还需爹娘同意。” 三老闻后皆是面带担心,心中埋怨,张锦提袖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福儿既有意云游一番,不知欲往何处,又何时归来?” 张百福道:“爹爹误解,孩儿并非要外出云游。而是道境已入炼神返虚,头顶三花皆开。孩儿欲往青云山,借用兄长仙府密室,好助金丹化元神。” 张锦闻后一愣,随即喜道:“我说为何来时福儿笑的如此欢快,原来是这等喜事。好好好,我儿只管前去便是。”话后抚掌又道:“早饭之后你便前去,修道之事为父虽不懂,但又一理你须谨记。” 张百福礼道:“请爹爹训教。” 张锦目观堂外白雪,抚须道:“张驰缓急,把握有度。急时放缓、驰时欲张。家中内有如儿、外又逸儿,你入山静修便是,莫因俗世误了大道。” 张百福闻后恭敬道:“孩儿谨记爹爹教诲。” 张家老太爷训子之后,严面一收大赞自家孩儿。左右老夫人得老爷允许,双双加入其中,六嘴百赞听得百福耳朵都羞红了。老夫人拉着少夫人前去灶房烹制美食,翠儿取来美酒先行为张锦三人助兴。 真是—— 人逢喜事精神爽,白花起舞弄青烟。 袅袅炊烟清香起,全家围坐一桌前。 一席众人欢声多,七嘴八舌笑语全。 若是客来问何事?只因百福进门前。 门内多是白头翁,从古至今几少年? 少年今日开先例,欲将金丹化婴孩。 喜宴之后张百福再次叮嘱弟弟、又训教其妻。命二人外多费心、内多操劳。二人闻家尊训言连连称诺,谨记心中。俗世已安、道心生来,百福不敢误了入道之机,起风迎雪直入青云。 青云山、灵狐洞中,孙儒正摇头讲经、轻茶眯眼,双眼瞟过台下贪睡的连峰,放下手中经卷,连连摇头自叹。感叹之余,心服百福教徒有方,又烦自身学问浅薄,烦闷之余唯有观雪静心。心情尚未静下,只见一道黑影挡住洞外美景,孙儒正欲发怒,观面见喜,连忙起身相迎道:“百福贤弟,真是想杀为兄啊。” 张百福提袖笑道:“兄长腹中妙诗,怕是已藏满仓了吧?”台下弟子闻声皆醒,个个面带喜色,对着来人行弟子礼。再看地上贪睡的连峰,听到百福二字,梦眼未开身体瞬立,对着高台恭敬礼拜道:“弟子见过老师。” 他这一呼,惹得洞中弟子大笑,黑毛小狐狸见后心中发急,纵身一跃黑尾大力抽其后脑。连峰被抽的眼瞪神醒,见台上无人,又慌忙转身望去,见孙儒、张百福双手互挽已到身旁,慌忙跪地行弟子礼大呼道:“弟子见过老师。” 张百福回上半礼,扶起他道:“这礼一次我可受得,两次怕是要:百福折福成日福,日日清福无福消哩。”连峰慌忙起身不敢再拜,孙福指着他,笑骂道:“闻我之言如闻酒,昏昏大睡梦周公。听弟一语如闻道,精神抖擞散棋盘。同是你师,为甚如此偏心?”一首骂诗尽表心中不平,听得连峰黑面紫红,立在原地连连作揖,嘿嘿憨笑。 张百福挽着孙儒飘上高台,端起玉壶自斟自饮道:“借酒闻道心中喜,青莲白雪本一家。一家之人分你我,只让愚弟心中寒。” 孙儒闻百福赞他青莲,心中暗喜雅兴顿生,低头稍想之后,举杯道:“贤弟乃是君子量,莫将戏言放胸前。愚兄不过随口话,意表心中几日烦。烦来烦去烦学浅,思来思去君不来。本欲亲往府中去,唯恐搅扰添麻烦。” 张百福提壶添酒,笑的:“兄长此话速收回,何必尽说外人言。你我相交虽短暂,但也已有五六年。前日家中琐事多,今日特来见兄颜。前来相见有两事,其一便是问君安。” 孙儒抚掌快道:“雅哉,与贤弟对诗真是痛快。贤弟只言其一,不知其二是为何事?”张百福礼道:“其二便是借兄长后山密室一间,散丹还婴。”台上台下众人双目皆亮,台下弟子赞声未尽,惊声有来。台上孙儒双手未放,抚掌又道:“贤弟闻道如饮水,修炼随心日渐进。渐进修为惊道祖,几时炼成大罗仙?”此语完后,台下弟子接着一片乱赞,赞声好似潮水击岸。 真是——老师夸完弟子赞,赞得百福袖挡面。掩面遮羞耳依闻,只恨不能变聋儿。 张百福掩面道:“兄长、诸君莫要捧杀百福。”孙儒哈哈一笑,挥袖停了潮声道:“想不到贤弟不怕虎狼食,只怕君子赞。不过贤弟进步之快实在是惊煞旁人。”张百福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黑熊力大,山兔灵巧。百福修炼虽快,但道心不稳。诸君速慢,循循渐进”洞中之人听得齐齐点头,孙儒还礼道:“贤弟此言真是让愚兄茅塞顿开。”又道:“不知贤弟几时闭关?”张百福贪饮一杯醒春,笑道:“即刻便去。” 青云山群山之中有一笔直险峰,山峰直上直下高约千丈。峭壁多生劲松、韧草,提目远看好似墨笔倒立,正气凛然名曰君子。笔端峰巅观心洞外,张百福沐风浴雪目送众人。良久之后目光收回,踏着脚下皑皑白雪,转身走入观心洞,四方白雪见主人归洞,纷纷聚于洞口,化作冰晶墙壁为其静声。 洞内张百福盘坐玉床上,手结道印、心抱阴阳,正是——手结道印元神稳,心抱阴阳凝三花。三花聚顶神魂现,纯阳甲木还金丹。百福金丹中真气,源源不断的按照大周天在经脉中流转。 泥丸之中三花齐开,成品字形结三才,张百福神魂盘于三花只上,左手指下,右手立胸,左手指下连三花,右手立胸结法印。只见他胸前右手拇指压在中间两指之上,咒道:“玉花金花九花,三花速速助我,蓝光金光红光,灵光快快归神。” 闻百福咒语,玉花金花九花、三花齐明,蓝光金光红光,光光入指。三色灵光顺着他左手食指游走周天,灵光入魂后——神魂之中见三色,三色灵光精气神,精气神光开天妙,迎合三才天地人。三光似清泉上涌,如水润大地,张百福神魂越来越亮,微放毫光,坐下三花几乎透明,欲化青烟。 泥丸之中不知年,只见三花变云烟。许久之后其身如夜明宝珠,三色宝光齐放,听他又咒道:“灵光已入我神魂,魂中三花欲逢春。”三花化作蓝、黄、红三道光线,钻入百福眉心之中,眉心内泥丸中光线汇聚成芥子光点,成品字排列。 你看——光点如种灵似水,灵水浇灌灵花开。花开叶生三光聚,犹沐春风见盎然。 张百福内观元神三花齐绽心中暗喜,手结法印,咒道:“三花聚顶金丹转,真火助我化元神。”丹田金丹闻咒,周天运转加快,泥丸真气如阳绿清河,从百福元神之上飘过,分出一条细水直灌入他头顶百会。纯阳入魂灵光大盛,真气自转散余元神。愿本三色之中又添一色,元神真气每转一周,丹内纯阳真气便分出一丝,助他凝炼元神。 功到此处,借《纯阳归元》经云—— 三色灵光点红烛,真火欲燃真气出。纯阳真气炼琉璃,琉璃含光化元神。 元神凝聚君莫喜,还需内外心如一。心境如一结道印,怀抱婴孩静化神。 南瞻部洲、灵空山宝光洞中,黑衣、赤衣二道人正在洞内把酒言欢,只闻赤衣道人喜问:“道兄你说的可真?”黑衣道人敛袖探头左右四顾,严面道:“凝道子,贫道像是在唬骗你?”那赤衣凝道闻他怒言心中暗喜,慌忙添酒道:“庚玉道兄莫恼,此事太过骇人,凝道哪里遇过这般造化,一时心乱口出疑言。君子莫怪,君子莫怪。” 黑衣庚玉严面收回,抚须笑道:“原来如此,庚玉错怪道友,实不相瞒我初闻此宝藏之时,比起道友更是不堪。不知道友可愿前往东州一趟?” 凝道忙道:“道兄将此造化拿来与我同享,凝道如何不肯?道兄在此稍等两日,容我前去打听。”话完凝道敛袖起身欲出东去,忽敢衣袖被扯,转头问道:“道兄还有何事?” 庚玉叮嘱道:“道友此事你我知晓就是,莫让六耳听去。我观道友德行深厚,才将自身造化拿出与道友共享,贤弟莫要寒了愚兄真心。”凝道闻他叮嘱心中暗感,肺腑道:“凝道子入门以来甚少兄友,今日与兄长一见如故。兄长将此大造化拿出与愚弟同享,愚弟感激不尽,如何能做出那般恶畜之事?凝道子可对天起誓,我若是……” 庚玉打断道:“贤弟莫发毒誓,你一片真义我如何不知?愚兄不过是叮嘱一番,俗语云:人逢造化,八字欲说,我意在劝说道友收心。”凝道闻后连连点头,礼道:“兄长心境胜凝道十倍,多谢提点。”礼完又道:“兄长若无他事,愚弟便先行告退,等我归来再与兄长畅饮。”庚玉黑袖一敛礼送主人,主人还礼化光东行。 宝光洞外黑衣庚玉面迎暖日、明目含金芒,见丁火归阳之后,抚须含笑漫步走回洞内。 ------------ 第三十二章 百福前入山 祸事连番来 更新时间:2012-08-01 白山玉府午时过,暖日凝雪化冰凌。 晶莹剔透映红女,心心暗念此主人。 午饭过后三老堂中驱寒,张逸、王诗如,叔嫂院中赏雪。王诗如一双明目,直直盯着眼前冰晶桂树痴望,翠儿挽着其主温臂御寒。张逸欣赏玉树之余,余光笑观自家嫂嫂,见她目光涣散,转头笑道:“愚弟心有疑惑,不知贤嫂可解?” 王诗如闻声转头疑问道:“叔叔有甚疑惑?”身旁翠儿也是面生疑云,看着张逸。闻他嘿嘿一笑道:“这树上冰凌可有哥哥?嫂嫂为何心儿都映上哩。” 翠儿闻他戏语掩面娇笑,王诗如面红心羞,明目一转,斥道:“好兔儿,牙齿又长,昔日你尝尝我家芝麻糕也就罢了。如今既是一家人,就要行一家人之事。你哥哥回来之前,若不生个七八百兔儿,管叫你丙火化已土。” 张逸闻后快步出门呼道:“爹爹娘亲快来,嫂嫂仗势欺人哩。也不知是何人许诺,称给哥哥生七八百个娃娃哩。” 欢的堂中三老笑从口出,撞的门前二人跌个大跟头,张逸身体一弹起身,定睛望着来日,喝道:“哪里的蛮汉不知礼数,入门可知先行传告?” 来人赤袖化身雪,苦道:“撞翻了苦主,还要恶人先告状,这时甚么道理?” 张逸拍了拍身上白雪,细观门前道人,只见他――头戴阴阳两仪冠,身穿赤红八卦衣。卦衣红光映白面,银须一尺面福圆。福面含笑逢人喜,巧胜西方弥勒仙。仙气亲和拂尘挂,身高五尺见方圆。 俗语云:伸手不打笑面人,怒火浴水尽悄然。张逸见他含笑礼见,怒气全消,回礼道:“张逸见过道兄,不知道兄从何妨而来,又有甚事?” 卦衣道人向前挽起主人手臂,笑道:“想不到道友也是道祖门下,贫道凝道,乃是南瞻部洲大唐国人士,今日特来此地消灾解难。” 张逸闻他前来消灾,心生疑惑,问道:“我与道兄素未谋面,你如何知道我有灾难?” 凝道余光飘过院中娇女,又观大堂三老,大笑道:“道友天庭饱满、红光凌空,自然是无灾无难,我说之人乃是此堂正主。” 此番危言,听得院内娇女心慌意乱、张口欲言,骇得堂中三老连忙高呼道:“逸儿快快请仙长入堂,不可怠慢。” 张逸心中先是一慌,又暗想道:“我虽不懂易经卦理,但哥哥手持心意剑,君子见方圆。平时从来都是以礼待人,以诚对事,怎会徒生劫数?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世上哪有无种的果子?若是他能说出因来,我在求他相助。”想定之后,礼请道:“刚才多有失礼之处,还请道兄海涵,请” 凝道含笑挽起张逸手臂随他入堂,院中王诗如、翠儿主仆二人,见贵客入前行连忙随后跟去。宾主礼毕后,张锦提袖忙问道:“真人说我家福儿有灾,敢问是何灾难,又如何化解?”他这一问正是问道众人心中,堂中长少齐齐看着凝道真人,看他如何说来。 凝道感众目齐聚,抚须道:“令郎此灾,不是天灾地灾,不是人祸、恶果。乃是凭空生来,今日贫道早起食气养神,惊见灾星东落。心中怜惜特地一路寻来,敢问员外,令郎可否是。”话完指着堂外白山。 张锦见后慌忙道:“仙长神通无量,我儿正是上山悟道,已有半日之多,可是山中有劫数?” 凝道见他面慌神乱,身无所立魂欲归山,余光扫过堂中他人,见老少夫人皆是双目含泪、遮面闻泣,红发道人低头不语,心中暗喜道:“好,此番危言倒没白说,是该试探一番了。”见他目光一凝,眉头一皱,掐指算道:“老员外若是令郎身在那凶山,怕是要凶多吉少啊,贫道正是寻着它才找到此地。”他这一说堂内之人惊得,老少家尊手脚乱,婆媳闻言泪满身,张逸定神问道:“我哥哥因何起灾?”凝道闻他询问,抚须道:“此灾乃是天地成,只对道者不对人。令兄借山欲问道,等同酆都打鬼神。” 张锦神魂不安,慌忙起身道:“逸儿,你快快去山中唤你哥哥回来,莫在山中修炼。”张逸尊父命正欲起身出堂,忽被凝道拉住,闻他道:“二位莫急,若是贸然前去必定惊到外邪。若是外邪乱其心神,道行尽毁还好说,怕只怕他神魂尽消啊。”张逸目光一缩,眼转心想:“哥哥曾说:观人先观目,观目见其心。此人,遮遮掩掩不痛快,东拉西扯唬人魂。唬口大开心不定,哪句才是真心话?他唤住我想必又要危言唬人,我倒要听听。” 俗云:谎话只唬心乱人,此言非虚,你看唬得张锦礼拜道:“还请上仙救救我儿,张锦愿日夜奉香,时时参拜。”话完对着虚境一拜,众人见老家主礼拜,也跟着同拜。凝道一一还礼道:“贫道受诸位一拜,自然义不容辞出手搭救,只是需要一物作为挡灾之器。”张锦忙道:“不知是何物?”凝道双手比圆道:“此物约家中瓷盘大小,其质为铜,上刻诸天星宿。不知诸位可曾见过?” 堂内众人闻后皆是低头苦想,张锦皱眉四顾闻问众人,见在座老少均是摇头,又对张逸道:“逸儿你腿脚快,速去都城问问福海,看他是否知晓。”张逸心中拿定,嘴角微笑道:“不必麻烦海伯,道兄所比之物,孩儿好像在山中见过。” 众人闻言眼明神精,张锦还没来及说话,凝道猛地起身拉起他手臂问道:“道友是在何处见过?可否记得?”张逸见他身比电快、心比主急,暗暗冷笑,反手一抓,急道:“我上次随哥哥前去后山玩耍,正巧在草中见过此物,本以为是旁人所丢,不敢拾取,唯恐主人来了寻不着。若是无人拾走应该还在后山,道兄速速我前去。” 凝道圆面喜人道:“好好好,若是寻来此物,令兄有救贫道也如愿了,事不宜迟,你我上山前寻。”张锦对着凝道一谢,又对张逸道:“既然逸儿见过,那快快带上仙去山中寻找,也好寻来此物为你哥哥消灾解难。”张逸闻命拉起道人手臂,清风一卷飞往后山。不过两三息之间已到山腰,他见此处四下无人、白雪盖青山,将道人放下。 凝道纵观八方白木、白草、雪岩巨石皑皑一片,哪里寻得着所需之物,拉着张逸衣袖问道:“道友在何处见过。”张逸不答反问道:“道兄描述的惟妙惟肖,以前可曾见过?不知要施何妙术助我哥哥渡劫?”凝道一愣笑道:“倒是贫道的错,还未向道友说明。那物我尚未见过,不过是在书中所看,书云:铜盘诸星明,灾星自消散。只要寻来此盘,贫道便借其散去灾星,一来去了你哥哥劫数,二来也好积攒功德。” 张逸长袖一提,抚掌赞道:“俗语云:骗子的口中能跑马,口中时常含着蜜。你费尽心机唬骗我一家,怕是所图的便是那星盘吧?”凝道闻他识破,心神微乱抚须道:“道友何出此言,贫道句句真心啊,我本欲住你哥哥渡劫,你若不信我,贫道离去便是。”话完转身慢走,忽感手臂被扯,心中暗笑回头一看,只见张逸两粒晶亮火珠瞪着骇人,闻他道:“道兄何必急着走哩,你就不问问我为何不信你?”凝道被他火目瞪得发虚,回语道:“为甚?” 张逸大袖一挥,指着他厉声道:“你听好了,我哥哥乃是正人君子,德行深厚、福运无量。便是有灾星降世,要落也是落地你头上。我虽不懂起课问命,但也知,事出有因,种子得谷。况且,我有两位兄长皆是精通命理、知灾避难之人。我哥哥若是有难,他们岂会袖手旁观?可惜你灾星降身,我本想助你一助,奈何那星盘与你无缘,你要寻便去问道祖。” 凝道闻他训斥火气顿生,暗开灵目,冷笑道:“本以为你是得道真人,原来你是偷道畜生。也不知唬骗了善人多久,不错!我是为那星辰盘而来,今日你若是不说,我便除掉你这孽畜,免得你日后残害善人一家。” 张逸听他辱骂危言,三味真火燃魂怒道:“好妖道,我也不唬你,那甚么星辰盘我从未见过,将你引到此地本想训斥一番也就算了。却不知,你不但退避,还出言辱我。南瞻部洲多是道貌岸然之辈,爹爹所说果然无错,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甚法力,能将我除掉!” 凝道拂尘一挥笑骂道:“好个口出狂言的畜生,你不过区区炼气化神,本真人已过返虚欲合道,你如何比得?” 张逸双目红光欲出,怒道:“我乃君子也不欺你,你听好了――我乃洪荒异种生,天生五行丙火旺。火旺幸得甲木助,青云山上喜化形。雷过归道神通大,三千毫光封元神。” 凝道冷笑道:“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是何神通能封我元神,走来!”语毕,周身火气抖擞,纵身一跳,提起拂尘朝着他面上抽打过去。 张逸红光神通已备,只等道人出手,见他拂尘打来,红直射其泥丸之中,双腿曲膝弹起,双手凝出两把三尺火剑直绞其心。凝道元神被三千红线牵制元神心中大急,眼见双剑斩来,咬牙咒道:“丁火归源化离火,离火散尽再重生。”只见泥丸宫内,他元神火光猛起、其光湛蓝,离火瞬间暴涨炸开。离火在其泥丸八方而去,化掉三千红线,元神重化丁火凝聚。 重新凝聚元神之后,凝道慌忙控制肉身,躲避斩来双剑,张逸红光被他化掉,神魂受损,身体微颤、双剑抖斜,顺其臂划去。凝道控身闪过一剑,却躲不过另一剑从右侧扫开,右臂随剑而落,见他身体速坠捡起断臂,拂尘一挥,放出三丈火浪朝张逸卷去,身体不待停留,一转化光北逃。 炎炎火浪卷,来扑面而来,烤的方圆百丈、雪散焦黄,张逸倒口一吸,将三丈大火整个吸入腹中,见道人急光北去也不追赶,纵身入云朝山下飞去。 半盏茶后,堂中众人见他回来,连忙起身前迎,张锦忙道:“逸儿可寻到星盘?为何不见仙长?”张逸谎口道:“爹爹安心,孩儿已寻到星盘,道兄得了星盘,如今正在山中施法,稍后哥哥便灾去福来。” 众人闻后皆是面带喜色,张锦挽着他手臂,笑道:“好好好,辛苦逸儿了,既然劫数已去,随为父喝上一杯,静等仙长佳音。”又对儿媳道:“如儿前去烧一两道美食助兴。”王诗如欢快称诺,拉着翠儿去了灶房。张逸此时丁火攻心,面色通红道:“爹爹莫急,孩儿刚才用气过猛,乱了经脉,等孩儿回房调整真气后,再与爹爹对饮。” 杨氏闻后面带心疼,赵氏听后心中不安,张锦拉着他急问道:“你们玄门之事,为父也不知,这该如何是好?”张逸对着三人一礼,笑道:“爹爹娘亲勿慌,哥哥留有灵丹,待我吃上一粒便好,到时在陪爹爹畅饮。”张锦连忙点头道:“那我儿快回房养伤,若是有甚不适,只管唤为父。” 张逸点头急速走回房中,取来三粒养神丹服下安神控火,一炷香后,见他火瞳一睁,轻声道:“那道人真是狠人,自爆元神之事,他也做得来,我本意,落其发,斩其袖,以作惩罚。却不想闹到如此地步,这因果真是说来就来,哥哥刚刚入山返虚,这边恶因就来,莫不是我张逸真是福薄之辈?也罢,既然是我因果,老天莫要算在爹娘哥嫂头上。不想不想,还是早早出去莫让爹娘嫂嫂担心。”双脚落地,推门而出。 东胜神州北部、大山铁木林中,凝道藏于昏暗熊洞之中,活动着接好的断臂,低头暗想:“那厮神通如此了得,金丹修为便能定我元神。唉,本想问问便走,谁知他咄咄逼人。此番因果算是结下,为今之计,先寻一处丁火旺盛之地休养元神。伤好过半在回山,免得庚玉道兄问起,笑我无能。”想定后匆忙起身,飞入云霄之中。 话说凝道驾云四望山脉,忽闻身后有人呼道:“道兄留步。”这一呼惊得他寒毛乍起,转身警惕望着来人,只见来人玉簪乌发、剑眉鹰眼,身穿八卦衣,脚蹬乌云靴,腰间挂着一把紫金云纹宝剑。 凝道迎着来人稽首道:“不知道友唤贫道何事?”鹰眼道人回礼道:“小道清阳见过道兄,清阳见道兄一人赶路,特来问问道兄是否同路,若是同路你我可结伴而行,也好解解途中寂寞。”凝道闻后细观其面道:“道友要往何方去?”清阳回道:“清阳奉师命,游历四方,如今期满欲回昆仑。” 凝道闻后心中一动,向前挽住清阳长袖道:“道友可是昆仑山玉虚宫弟子?”清阳含笑道:“正是。”凝道眼珠一转,暗生祸水东引之计,你看他唱喏礼道:“原来是圣人门下,凝道真是三生有幸,实不相瞒,贫道……”话此处一口鲜血喷出溅得他半身血迹。 清阳正欲回礼,忽见他口吐鲜血,连忙从袖中取出一粒灵丹为其服下,又暗动真气为他疗伤。凝道吞下灵丹后,面色苍白道:“多谢道友,实不相瞒,贫道正要回山疗伤。”清阳闻后又拿出两粒灵丹道:“此乃转灵丹对养神疗伤甚有奇效,清阳身上只剩这三粒,还望道兄莫要嫌少,暂先服下。” 凝道接过转灵丹又是唱喏一拜,清阳连忙扶住道:“不过区区丹药,道兄何不行此大礼?不知道兄因何受伤?”凝道闻后唉声道:“这事也怨凝道,若不是我多管闲事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若是道友愿听,不如你我找一青山高崖之处,容我坐下在细细与道友说来。”清阳挽着他手臂,说道:“愿闻其详。” 少时,二人来到一千丈高崖之处,盘坐青石之上,凝道闻风苦道:“其实凝道已是油尽灯枯,不然,也不会非要找一处歇脚之地详谈,要不是道友灵丹相助,我那元神便散了。”清阳鹰目骇瞪道:“怎会如此?道友究竟所遇何事遭此大难。” 凝道服下一粒转灵丹后道:“话说今早日出之时凝道本再山中食气养神,忽见东方灾星闪现,我寻星来到傲来国张家庄。见张家庄一大户人家血光浓厚欲帮他一家老小化解,问其家主是否有星盘借来一用,却不晓得他家暗藏妖孽。” 清阳提袖问道:“道兄可是被那妖孽所伤?”凝道点头道:“不错,正是被那妖孽所伤,那妖闻我要借星盘替老员外消灾,将我唬骗到山中,方显其凶性。我见此妖凶恶,唯恐他日后害了老员外一家,欲将他带回山中看管。哪知他修为虽不过金丹之境,但他神通甚是厉害,能封元神,我便是被他定住元神,无奈为保性命,自爆元神才得以逃脱。唉,若不会我多管闲事,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可怜啊。” 清阳剑眉一立鹰眼含光,对着凝玉一礼道:“道兄之胸怀天地可鉴,只怪那恶妖奸诈。道兄正气直感我心,我欲出手斩恶妖,不知那张家庄如何去?” 凝道心中暗喜,慌忙抓着清阳衣袖道:“使不得,道友前去势单力薄,我听闻说他还有两三个兄长,俗语云:饿狼不单行,瘦虎成双对。我看不如等我伤好之后,你我再从长计议。”清阳鹰目闪电,拱手道:“多谢道兄关心,你我若是从长计议,那饿狼怕是要将善人一家分食,他神通虽狠,但我玉虚雷法也不差。道兄莫要劝我,快快说来张家庄所在之处,我好前去除那恶妖,以免他残害善人。” 凝道对着他一拜,礼道:“圣人弟子果然至善,凝道代老员外谢过道友。”清阳双手托住其手臂,忙道:“清阳比起道兄善心,相差甚远,有缘拜入圣人门下实属造化,还请道兄说来方位,我好寻去除妖,才不负师尊之教诲,道兄之正气。”凝道点头道:“既然道友心意已决,那凝道也不好阻拦,不过有些事要还需道友小心。” 清阳礼道:“请道兄指点。”凝道提袖探身道:“那恶妖善蜜言骗人还需小心。”话后,又如此这般,这里那边的细细说出张家庄所在。清阳闻后起身道:“多谢道兄点明,清阳去了”话完御风伴云,直往青云山而去。 凝道迎风远望,心中冷笑道:“孽畜本想饶你一命,然,圣人助我除你,我看你这回如何躲得过。” ------------ 第三十三章 寒鹰振翼来 火兔巧蹬鹰 更新时间:2012-08-02 愁云雨过欢笑然,父子对饮心神安。 手捏红果夹蚕豆,悠悠已过半日闲。 半日闲来闲等仙,白红青丝甜带咸。 清凉润口舒心爽,胜似春雨燥火安。 这父子二人甚是悠闲,张锦口中红白青丝脆响连连,张逸口中蚕豆红果咯嘣不断。二人细品佳肴,掩面闻酒,时而,他父子二人,在对上两首酸诗又添酒兴。 张锦放下手中桃木筷,眼观冬日下半山,抚须道:“这仙长入山怕是有一两个时辰吧?” 张逸闻爹爹言,红瞳转动又再想法子巧骗于他,但又不忍连番蒙骗,正在他犹豫不定时。忽闻堂外下人呼道:“老爷夫人,门外有仙长来寻。” 他这一呼,唤得堂中人儿魂醒,张锦闻后心欢面,喜道:“才念仙长几时回,就闻仙气先行归,快快有请。” 张逸见众人欲前行迎接,拦住道:“爹娘嫂嫂留步,孩儿前迎就行。”语毕,三步并一的走出堂门。 堂外张逸咧嘴露白牙,眼眯见寒光,暗道:“好胆,你这厮还敢来,稍后将你引到青云山,再唤来兄长、诸师侄相助,不怕你跑掉。等写下状纸,拿你去见官府,告你个蒙骗善民之罪。”回神后,贵客已入院,只见来人――束发玉簪八卦衣,白面剑眉雄鹰眼,腰佩紫金云纹剑,内外正气皆凌然。 张逸火瞳迎着鹰目正好对上,真是火兔对寒鹰,前计入海流。见来人也不发话,寒目就如雄鹰千尺观山兔,一旁下人见二人目光凌冽,抖了抖身子更觉冬寒,转身出了院门,只留火兔雄鹰对目。 来人盯着火兔,暗道:“好恶妖,眼神这般凶狠,道兄果然没冤枉你。我先将你稳住,稍后入堂护住善人一家老小,再与你清算。” 张逸迎光暗道:“这厮怕是来者不善,那鹰目瞪着我寒毛倒立,怕是凝道那厮亲朋特来寻仇,我先将他稳住,免得他伤了爹娘嫂嫂。随后在与他问个明白。”想到此处,拱手笑道:“这位道兄从何方而来,不知来府有何贵干?” 来人稽首笑道:“贫道清阳有礼,我乃南瞻部洲,昆仑山玉虚宫弟子,特来此地结缘。” 张逸闻后心中暗寒道:“平日甚喜吃蛇肉,今日蛇儿化成龙,哥啊你咒灵验哩。真是赶走了小道来了真君,莫急、他若真是圣人门下、云龙君子,倒也好说,怕就怕他乃正气蒙神的君子,不闻苦主说善语,只闻恶人匪人言。” 清阳见他目光带惧,前走两步迎上,笑道:“主人待客之道,便是请客人赏雪?”张逸拱手笑道:“失礼失礼,惊见圣人弟子,一时望了请贵客入堂,请”话完,长袖一提请清阳入堂。 话说张逸迎着清阳入堂之后,宾主礼毕,张锦吩咐翠儿奉茶,清阳拦道:“善人不必多礼,清阳事了便回。”张锦闻后唤住翠儿,礼道:“不知仙长前来又甚要事?”清阳目光斜瞪,长袖一挥指着张逸,厉道:“无他,前来除妖。” 张锦一惊,慌忙拉住清阳衣袖,问道:“仙长怒从何来?我儿如何得罪仙长?”清阳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道:“善人怕是还不知吧?你这儿子乃是妖孽所化!” 堂内众人闻后一愣,又听他辱骂张逸妖孽,张锦顷刻火光怒起,拂袖道:“不知我儿如何得罪仙长,惹得仙长出言不善。我儿是妖仙所化不假,但自入我膝下上孝长辈,下敬兄嫂。从未做过甚么不当人子之事,仙长莫要诬陷好人。”清阳忙问道:“善人知晓他乃恶妖所化?” 他这声恶妖真是火上焦油,赵杨二氏火气上面,诗如翠儿眼怒欲骂,张逸气的红光暗藏,张锦抓臂厉道:“不知这‘恶’从何来?逸儿拜入老夫膝下之时,上至我国至尊,下至城中善民。那个不知晓,何人不欢喜,你是若是专来辱人,老夫奉劝真人早早离去,莫等我火气起了,拿你见官。到时判你个恶言辱人之罪,尽让你仙门蒙羞。” 清阳纵观堂内,见在座之人个个不善,暗道:“也不知那恶妖用了甚么迷魂法,蒙蔽了善人智慧,待我先施法去了妖术,再与善人细说。”见他右手立胸结法印,口中莫念其咒语,也不知他用的甚么妙法,不见光不见形,堂中之人只感神魂清爽,心火尽消。 心火是消了,但怒言又出,你看张锦一把抓住其指,喝道:“哪里来的恶道在此逞凶,莫不是你还想在堂中加害我儿?”语毕,转身速道:“逸儿,门外唤来家人,将其捆助,稍后为父写上状书,将他送往官府。”清阳闻后震退张锦,长袖一挥,堂门应风砰地一声合住,又见他轻身闪到堂门处,忙道:“诸位善人莫要冤枉好人,清阳特来相助,你们是被恶妖蒙了心智。” 张逸两步跑到自家爹爹身前,红目怒瞪,厉道:“哪里来的蛮道,枉你是圣人门下。三圣就是教你诬陷好人?法伤凡人?真是让圣人蒙羞。”清阳面红道:“恶妖,你蒙蔽善人心智,你哪眼见我伤他?”张逸将爹爹扶回位上后,又对娘嫂道:“娘亲、嫂嫂,咱先坐下,让孩儿与这圣人弟子,说说因果。” 老少夫人闻后含怒而坐,张逸定神道:“事出有因、方有其果,我观道兄正气冲霄,又贵为圣人弟子。何不坐下理论前因,再谈后果,道兄意下如何?” 清阳闻后颜口随心,冷笑道:“好,我问你,可是你将凝道道兄击伤?”张逸提袖道:“正是”清阳又道:“你倒是敢认,那我再问你,道兄可是前来借星盘,助善人消灾?”张逸点头道:“不错” 张锦问他二人对话见话中有因,拉着张逸手臂,轻问道:“逸儿这是怎么回事?”张逸拍了拍其父手背,笑道:“爹爹暂先等待,稍后孩儿便细细道来。” 清阳见他与员外耳语,怒道:“你还敢蒙蔽员外?我话已问完,你来答,若是答不对,贫道便除以后患。”话语之间,腰上紫金宝剑嗡嗡直响,右手中乌云汇聚雷光乍起,犹如细蛇在其手中游走,嘭啪雷音,震得众人心神砰砰乱跳。 张逸含笑道:“那你可知他为甚而来?我又为甚击伤他?”清阳鹰目含雷道:“前言已说,你莫要拖延时辰,以免误了你转世之机。”张逸捏起盘中蚕豆,咯嘣咯嘣的嚼道:“看来那凝道,并未与道兄说实话,他此番前来并不是善心做好事,而是前来唬骗星盘。然,我家并无此物,恐他再唬骗我爹爹,就将其引到后山。本想劝解他,君子莫行小人事,谁知他出口伤我不提,还欲行凶,将他击伤实属无奈之举。” 清阳听后冷笑道:“好个巧口的兔妖,道兄果不冤你。若无他言,便来受死。”张逸笑道:“莫不是令尊师收你入门之时,正好患有眼疾?”清阳道:“此言何出?”他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出张逸话中巧妙,倒是喜得堂中老少掩面暗笑,张逸捏起长生果在空中一抛,接入口中,笑道:“不然怎会收了你这个不理不智之徒?满腔热血、千万正气,白白让人利用,你若误杀好人,又有何面目回山见师?”他这随意一说,听得清阳三火燃心,强压火气道:“我如何不理不智。” 张逸双膝一曲,归位笑道:“你入门不闻苦主善言、先行定罪,是为不理。暗中妖道算计,是为不智。道兄可曾细细想来,为甚他不随你同来与我对质?”清阳道:“道兄被你伤的元神欲散如何能来?”张逸眼珠一转,惊呼道:“我不过只伤他手臂,怎就伤他元神?但是他走时,跑的可欢哩,我便是四条腿都追不上。” 清阳指着他,怒道:“你莫要装作不知,道兄乃是被你神通所捆,无奈自爆元神才得以逃脱。”张逸低头少思后,又道:“观其眼,知其心。道兄乃是圣人弟子,他是否骗你,可细下便知。” 清阳闻后掌中雷云散去,紫金宝剑静下,心中将所发之事,凝道表情一一回神在想,暗道:“我遇道兄之时,他双目下望相似寻物。见我之后他目光谨慎,怕是以为我乃同党。又闻我是昆仑弟子后呼喷鲜血,稍后又将我……”越想眉头越紧,越思面色越红。 张逸细观其表、心中暗喜,起身向前,拉着他手臂道:“道兄可是有些头绪?”见他面红点头,含笑道:“来来来,坐下慢慢思考。”又对一旁翠儿使个眼色。 半盏茶后清阳忽闻案前清香,见不知何时,多了一碗清茶,提手对着翠儿礼谢,红面端茶,低头暗瞟。俗语云:老姜辛辣,老人智长,只闻张锦一声轻咳,说道:“如儿,仙长前来之时,你不是有些家务要向你母亲请教吗?”王诗如会意,拉着翠儿答道:“爹爹若是不提,如儿倒是忘了,请娘亲训教。”二夫人含笑起身,赵氏道:“嗯,我媳贤惠,此堂不是我女子说话之地,还需回内房再说。” 老少夫人互笑挽手,翠儿出去后将堂门轻轻合上,默不作声得跟着三人前去内房。清阳见堂门关上,又见堂中无女子,稍定片刻之后,侧面躬身,唱喏道:“先前清阳受奸人蒙蔽,险些出手伤人,又多番辱骂君子,实在是不当人子,请君子责罚。” 张锦起身面笑,张逸托臂说道:“当不得道兄大礼,道兄也是受奸人蒙蔽,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道兄既呼张逸一声君子,我若在恼道兄,岂不是与圣训背道而驰?”张锦提袖道:“不知者不怪,我儿说的不错,仙长快快收此大礼。” 清阳闻后转目正视二人,见二人目中真诚,言语诚恳,心愧道:“不敢当仙长之称,员外唤我道号便是。”三人一番客套,礼毕后主客个归其位,各捧着清茶细细品味,张逸含茶道:“道兄在何处遇到那奸人,他又如何蒙骗君子?”清阳闻他发问,放下手中温茶,羞愧道:“我本欲回昆仑,路中巧遇那奸人,本想问问他是否同路,却不想他奸计骗我。” 随后,如此这般将凝道如何蒙骗他细细说来。张逸闻后拍案怒道:“果然是奸人,他先蒙骗道兄,又嘱咐道兄莫听我善言,分明是想借道兄心中正气将我除去,这般诛心依着王法,就该打杀!死后也要去拔舌地狱走上一遭。”张锦咬牙切齿道:“不错,也不知他寻那星盘作甚,也不知他唬骗了多少善民。唬人也就罢了,为甚还要诛心加害好人?这等小人如何修道成仙,真是给道祖蒙羞。” 清阳拱手道:“员外、道友所言甚是,若非刚才道友点醒清阳,清阳就范了大错。”张锦还礼道:“仙长莫要自责,只怪他口奸心猾胜狐十倍。”张逸也一旁附言点头。清阳又道:“刚才道兄那句‘观其眼,知其心。’甚为精辟,若非此言点醒,清阳以是恶果缠身。” 张逸捏起盘中果豆,笑道:“此言虽从我口出,道兄还需认清主。”清阳鹰目明亮道:“敢问从何人口出?何经记载?”张逸嚼着香豆道:“正是家兄之言,我不过是将其精简。”清阳敛袖整衣道:“愿闻其原。” 张逸手中果豆一丢,起身拍手道:“此事说来还有一番典故,君子听我道来,话说一年前哥哥在青云山传道将经,为青云诸君开智。台下,一弟子闻哥哥道理,心有不明,起身礼问道:‘世上难测乃人性,坑蒙拐骗认不清。老师可有丈量尺,相助学生求道心?’我兄笑云:‘我有一法传君子,相助尔等求道心’你听我哥真言道―― ‘观人先观目,观目见其心。 其目乱者心不定,其目聚者是真心。 真言谎语你明心,君子小人尔见性。 明心见性非佛有,诸君还须结道印。 道印混元抱阴阳,归本还原乃道心。’” 此番典故此番言,清阳闻后喜欢颜,欢的他抚掌快道:“妙哉、妙哉,真是一语道出玄门法,法中尽显尊兄智,尊兄何在?可否引荐?”张锦见他神情甚欢,心中也是高兴,哪家的父母不喜龙?张逸笑道:“道兄今日若见怕是不妥。” 他这一番话真是瓢水泼红碳,清阳神色黯淡道:“也是,今日清阳做出的不理不智之事,有何面目拜见智者。”张锦含笑抚须道:“仙长误解我儿真意,我那大儿今早刚入山了道归真,非为因小事不见君子。”张逸点头道:“正是,我哥哥若在堂中镇坐,岂容那奸人唬人?道兄若是有心相见,不如在府上暂住两日,等我哥哥功成回家,你我三人对月论道,醒春闻雪,岂不妙哉?” 清阳心中一松,又愁道:“原来如此,清阳有缘闻法,却无面君。不快、不快。”张逸问道:“道兄因何不快?”清阳看着堂中青墨白纸、苍劲福字,叹道:“清阳愿闻大道,然以外出云游五年之久,已过当日期限。恐师尊担心,不敢停留,所以心中不快。” 张逸点头赞道:“道兄孝心可嘉,不如今日暂先住下,明日天光在回山门,这天下说大则大,说小则小,日后有缘自然相见。”清阳敛袖礼道:“清阳就搅扰了。”张逸哈哈大笑,挽起他手臂道:“俗云:君子小人相见便知,此言甚是,道兄言正心方,快人快语,甚合张逸心性。不如借此良机把酒言欢,细闻道兄游历趣事,岂不妙哉?” 清阳闻他赞言,心喜道:“道友夸赞,那我便厚颜讨酒吃,还请道友多多讲些尊兄真言。”张锦见事已了又添新朋,心中甚喜,出堂呼来夫人、儿媳添些酒菜助兴,宾主一席举杯畅谈。 神州北部青山之巅,凝道观日算时,掐指道:“已过两三时辰,想必他二人已见分晓。借他灵丹相助以伤好过半,是该回山了。”想定,拂尘一挥腾云直往南瞻部洲飞去,才行千里路程,又闻背后呼道:“前面娃娃留步。” 凝道转头望去,只见一红袍老翁踏云走来,其面庞清瘦、须长三尺,见他已到身前,连忙礼道:“老师何事?”红袍老翁细细打量凝道,见他身体福圆,相貌喜人,呵呵笑道:“何事?特来赐你一番造化。”凝道闻其身上血腥之气,暗中凝聚真气道:“敢问老师是何造化?” 红袍老翁眯眼笑道:“老祖身边少个端茶倒水、迎宾送客的童儿,老祖观你相貌喜人,可收为坐下童儿,你可愿意?” 凝道平时甚是逍遥,又喜闻宝藏,那肯屈身为童,你看他周身丁火大起,手中拂尘朝老翁一抛,顺风化火疾飞南方,只闻风中他道:“凝道笨拙,怕是不能胜任,还请老师另选佳徒。” 红袍老翁哈哈大笑,枯手接过拂尘,闻风见长,化作万丈红河,卷起丁火收入袖中,自语道:“老祖之言还不曾有人敢逆,回去之后倒是要好好训教一番。” 可怜这凝道日出才闻大造化,日落便落个屈膝为童的下场,那红袍老祖闻其言就知不是善类,如今被他擒下,也不知要受何等大罪,哀哉。 ------------ 第三十四章 如霞倒阴阳 福仙入道门 更新时间:2012-08-03 凝道本是福薄仙,非要图谋大因缘。 造化不见灾先现,不知遭罪要几年? 话说,红袍老祖将凝道收入袖中后返回洞府,洞内桌椅板凳,茶碗酒壶一番家当甚是齐全,夜明宝珠、灵果黄精样样皆具,洞中该有的都有,唯独少了童子在身旁侍奉。今日来客一提他才起了收徒之心,正巧宾客离开不久,凝道刚好从云中路过,真是肚饿饭来,口渴水来。 前因不提,只说现果,老祖入洞之后,取来茶碗茶壶、自倒自饮,对于袖中骂声不闻不问。一盏茶后见他挥袖一甩,袖中人儿被阴风吹出三丈多高,不等他落下,又见洞中丈宽花岗石柱上,分出四条荆棘铁藤缠向其身。 铁藤缠住其四肢,将他牢牢捆在石柱正中,荆棘倒刺直没凝道皮肉之中,疼得他咧嘴直骂道:“老鬼,你为何依仗法力欺我?快快放我,我那庚玉道兄乃是天仙,若是让他知你如此待我,寻来之后定不饶你。” 老祖闻后提袖而坐,眯眼抚须道:“莫拿娃娃唬真人,可知老祖是真仙?你那一声‘老鬼’老祖暂先记下,你还不知老祖手段,不知稍后你那铁骨,是否依旧刚硬?”话完,身体化作红光入其眉心。 凝道泥丸宫中,老祖眼观四方,目光锁在他元神上,笑道:“你这一身火气甚是烦人,过来。” 只见他枯手轻抬,放出九道阴煞黑气,黑气如丝捆住丁火元神手脚,惊得凝道丁火大起欲化黑气,呼道:“你要如何?”老祖呵呵笑道:“如何?先废去你头顶三花,在散你神中真气。”骇得凝道元神丁火暴涨三丈,大惊之下,连忙咒道:“丁火归元……” 老祖大袖阴风,吹灭了暴涨的火势,一步跨到他身旁,枯爪按在他头顶,厉道:“恬噪!归元?我便成全你。”语毕五指齐入其头顶,将三花抓出,枯手一搓,其三花顷刻化为点点荧光,从指缝中漏出,如火星一般飘散在四周不见,废其三花后,不待停留出了凝道泥丸。 老祖散其真气、摘其三花后,还未动刑,凝道已是奄奄一息,你看他那可怜模样――鲜血直流红面枯,铁藤刚针欲透骨。枯骨皮开血肉绽,肉身哪有元神苦。三花化种真气散,元神归原七魄回。七魄回归神魂聚,阳寿可否过明天? 三花真气散去后,凝道皮肉枯皱如树皮,一双浑浑老眼饱含浊泪,闻他提嗓求道:“老祖饶我,徒儿愿为老祖端茶倒水、迎宾送客。” 红袍老祖坐在白玉椅上,抚须闻经,听他求饶,笑道:“子曰: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方可授之重用。你其一都未过,如何敢做老祖弟子?日后作起不当之事,岂不是让八方道友笑老祖训徒无方?。” 凝道闻后大骇,不顾倒刺钻骨之痛连番挣扎,惨道:“求老祖饶命,徒儿已明师训,日后老师说一便一、说二便二,若是违抗愿魂入地狱日夜煎炸。”红袍老祖抚掌大笑道:“果然是徒不训不知礼,身不罚不知敬,张嘴。”凝道闻命连忙枯口大张,只见老祖从袖中取出一粒红丹,弹入其口中. 你看他吞下红丹之后――皮展骨缩银须落,面白粉红乌发生,五尺福圆去其两,三尺略胖归孩童。 红袍老祖念咒松了铁藤,笑道:“你那一身火气甚是惹人烦躁,不利你日后修炼老祖妙法,故此方将你三花废去。你刚吞下灵丹,名为三煞归阴丹,乃是老祖采天、地、人三阴煞所炼,可助你聚阴煞之气,一来助你修炼妙法,二来也省得你日后情愫缠身,如何?还不过来跪拜恩师?” 凝道正细观周身,忽闻三煞归阴丹妙处,双腿一夹顿时怒的三尸跳神,又闻其后言强压火气,拖着赤袍,慌忙跑到老祖脚下跪道:“徒儿谢老师灵丹相助,助徒儿斩阳归阴。” 老祖眼光老辣,见凝道恨恐交加,心知他暗恨自己,抚须道:“嗯,我听你说,你原来道号凝道?”凝道双目观地道:“正是。”老祖红袖一抬扶起他,笑道:“你这道号甚是难记,你既拜我为师,那道号就莫要再用。”凝道怒火藏心,双目恭敬道:“请老师赐名。” 老祖背手道:“你既然阴阳以转,男儿名倒是不妥。你如今――貌如福女声似童,柳眉明目面霞红。为师取一‘如’字,再取一‘霞’字,对作‘如霞’你觉如何?” 凝道此时恨可填海、怒可毁天,然,他自知如今身在虎口,唯有安忍方保全性命,跪地拜道:“如霞多谢老师赐下道号。”老祖抚须长笑道:“呵呵,好徒儿快快请起,为师有事问你。”凝道提袖起身,恭敬道:“请老师询问。”老祖收住笑声,老目金光道:“刚闻你说‘若是违抗愿魂入地狱日夜煎炸。’可当真?”凝道感其凶目,连忙低头道:“徒儿所言句句属实。” 老祖点头道:“为师观你心神不一,目中颇有怨恨,其恨若是不消,难免日后算计我,你既有前誓,那我便取来狱火,化一化你心中怨气。”话完不容其分说,枯指一弹,一道阴绿狱火直燃其魂。这狱火燃魂之痛,更胜凌迟千倍万倍,疼得他满地滚打呼师求饶,四肢头颅在岩石之上连番拍撞欲消其痛。 他这在地上滚打拍撞,看的老祖心中舒爽连连,提袖道:“今日慢慢享用,明日在饿饿你,十八层地狱还早着哩。”随后,唤来荆棘铁藤将其捆在石柱之上,大笑出洞。 福薄之人连连遭罪,福厚之人今日功成, 功成归墟喜结道婴,怀抱阴阳君子观心。 青云山君子峰,阳光透过三尺水晶照的观心洞内一片冰辉。冷光之中张百福面如宝玉,身发阳绿毫光,道印化法印,法印真气归,真气归入元神后,开眼道:“纯阳元神琉璃身,此番功完方算成。若是照《归元》经云,我也算入了道门。”迎着冰晶寒光含笑起身,身上灰尘随风而去。 灵狐洞中孙儒正与张逸饮酒下棋,五只小狐狸围身观看、贪吃酒香,盘中,白子多黑子少,黑子虽少藏杀机,白子子多势已去。势去白主欲悔棋,不知胜君可允许? 张逸细观见盘中局势,连连摇头道:“不对,这步我还未想好,兄长容我在想想。”话完欲悔棋捏白子。孙儒提袖拦住道:“不行,贤弟两步一悔,哪有这般下棋,今日这盘棋一下半日,不可再拖。”张逸见他阻拦,含笑道:“若不是兄长非要拉我下棋,又怎会容我悔棋?愚弟可有言在先啊,兄长莫要忘了。” 孙儒狐目狡转,抚须道:“愚兄虽说相让,但可未说悔棋之事,你这般下法,你我何事能分出胜负?你看左右有五名弟子,不如让弟子评理,若是你身旁的弟子多,便许你悔棋,若是我身旁的多,便是我胜,如何?” 张逸举起酒杯细细琢磨,余光扫过左右大小狐狸,见他等五狐十目,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玉杯,火瞳灵转,笑道:“也好。”五只小狐狸闻后,齐齐的跑到老师身旁,孙儒看着身旁弟子,得意道:“如何?贤弟这回该认输了吧?” 张逸提起玉壶晃了晃壶中醒春,苦道:“唉,哥哥不在酒力也浅了,这酒若是放酸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不知诸君可愿替我吃完?”语毕,高提轻倒,醒春香气随着冬日凉风,在洞中飘荡,洞壁之处一只黑毛狐狸正贪睡的香,忽闻冰凉清香,精神一震,抖擞数下脑袋,纵身跳到台前,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张逸杯中醒春。 火兔暗喜,轻轻将玉杯挪到黑毛狐狸身旁,笑道:“酒多人少吃不完,还请君子润润嗓。”黑毛狐狸闻后双爪作揖,贪道:“弟子谢师叔赏赐。”不管他狐,双爪捧起玉杯,背对着孙儒美美的吃起。 孙儒暗含怒气,五只狐狸暗吞口水,其中一只白耳黄毛小狐狸,偷偷瞟着身旁恩师,尾巴无意间抽在白毛黄耳大狐狸身上。二狐猾目一对、后腿一蹬,齐齐跳到师叔身旁,四目含光直盯玉壶,哪管后方三狐一师的怒目。 孙儒怒火燃起,指着那两只狐狸,训斥道:“你二人怎可如此反复?昔日贤弟教导,为师训言都忘了?” 一声怒斥唬得他二人连忙躲到师叔身后,张逸笑道:“兄长,让晚辈评理可是从你口出,刚才他二人还未想好,如今想好了,你又责怪是何道理啊?” 那两只小狐狸闻后,偷偷探身齐齐点头,对上老师怒目之后,又将头一缩不敢再看。 孙儒含气道:“好,就算如此,那愚兄也有三人,贤弟只有两人,胜负已明。” 张逸指着脚下细品美酒的黑狐,笑道:“兄长怕是少算一人吧?”见他提袖欲言,又道:“经云:阴长阳衰,阳胜阴无。不如我去九子,兄长添一子,你我凑个十全十美,阴阳相济,岂不妙哉。” 孙儒闻后瞪眼翘胡,思量片刻道:“贤弟这般赖皮,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话完低头不语,闷声喝茶。 张逸见状,探身笑问道:“怎么?兄长怒气焖心了?这可使不得啊,若是哥哥回来,见兄长都熟透了,岂不是要去酆都城请兄长哩。” 孙儒放下茶碗,抬头笑道:“贤弟那口钢牙甚是了得,昔日曾闻百福贤弟提起,今日算是见识。愚兄可是量小之人?我刚才是在心算时辰,如今已过三九,也不知百福贤弟何日功完。” 张逸将玉壶递给身旁小狐狸,欢得他三人连连作揖,又招来其余三狐一同享用,喜的那三狐拜了又拜,含笑道:“哥哥曾说多则半百,少则三七,如今还不到期限,难道兄长比我家嫂嫂还思念君?”孙儒敛衣笑道:“俗云:思君莫过妻,念子莫过娘,比不了哩。” 和棋之后二人促膝欢谈,欢谈正热时,忽闻洞外百福唱道:“君子峰中别君子,观心洞中惹尘埃。青莲可有清天露?助我洗去满世哀。”此声,透过白雪木林,绕着青山灵动旋转,如在众人耳旁轻唱。 孙儒、张逸闻后皆是面容一喜,三两步走出同外前迎,只见碧空白云上,张百福一身黑衫,斜坐在碧水九叉鹿鹿背上。此鹿乃是观心洞外寒冰所化,被他用纯阳真气凝聚,暂做代步。只见灵鹿轻巧的驮着他从云端跳下,前肢还未粘地,便化为一条水龙在其双臂之间游走,粼粼波光在他面上缓缓扫过。 张百福黑袖轻挥道声‘去’,水龙闻命一声轻吟直入云霄,水龙入云之后口吐细雨,丝丝甲木灵气好似春雨一般从云霄飘下,洞前草木受甲木灵气滋润,开支散叶,片刻便翠绿如春、开花散香。 孙儒、张逸二人带着洞中弟子迎上行礼,礼毕之后一同归洞。高台之上,孙儒扶案叹道:“贤弟那番君子仁心直感愚兄,然,红尘无边愚兄虽有心相助,但修为甚低又无天露。真是寒君心,痛我心。” 张逸提袖笑道:“兄长有所不知,我哥心仁慈悲不假,但前言只能暂放心中,其中他意,兄长还未听出。”话完盯着自家哥哥嘿嘿直笑,张百福见后含笑不语。 孙儒他兄弟二人对视而笑,心中颇有疑惑,问道:“百福贤弟话中之意,不是尘感世间苦恼?欲助天下苍生脱离苦海?” 张逸扶案笑道:“兄长说的不假,然哥哥君子婉言,其中他意你还未明。若问他意你,听我道来――百福山中别君子,观心洞中寂寞多。诸君可备醒春酒?助我洗去心尘埃。” 张百福闻后拍着其弟手臂,哈哈大笑道:“弟弟所言不错。”转目又对孙儒道:“诚如君子之言,红尘大无边。其中哀苦便是西方二圣、昆仑道祖,也洗不清刷不净,更何况你我小道?倒不如――怀抱醒春自欢乐,静等他日身功成,功成结果净莲出,再引天露洗红尘。” 孙儒恍然明悟,抚掌快道:“愚兄愚脑甚愚笨,妄想滴水洗红尘,红尘苦海无边大,不如饮春先静心。静心安神凝道果,神坐青莲魂自清,来日修成玄天法,再与贤弟洗红尘。” 随后转头对身旁二娘速道:“女儿快快前去备酒菜,为贤弟接风洗尘。”又对正在摇头晃脑、细品道诗的六狐说道:“尔等速去各山唤来众弟子,前来拜见贤师。”孙二娘、六狐闻命,各自出洞依命行事。 孙儒雅兴已生拉着百福含茶对诗,二人你前句我后句,妙句连连的在洞中欢唱。张逸时而也加入其中,灵洞之中掌声不停,笑声不断,哪似往日那般烦闷。 正是――灵狐洞中欢乐多,玉郎洞内忧愁少。来人详问心中事,主人捧茶一并出。 玉郎洞中,主客二人扶案对坐,主人声如溪水,细说师叔当日如何了得,《智退奸人》、《妙语化肝火》,来客则坐如青山,目不转睛舞扇点头。 真是――一山一水两明玉,山水气质甚相融。清溪流水语不断,高山不动静静听。 正在主客相谈甚欢时,一只黑毛狐狸匆匆跳入洞中,不顾礼节,呼道:“荆玉师兄,福师出关,老师唤你速速前去拜见。”荆玉闻后双目明亮,放下手中茶杯,礼道:“多谢师弟传话,请师弟先回,待师兄送客之后,便会速去拜见老师。” 小狐狸闻后还礼,转身跳入林中不见,荆玉见他离去心中暗急,歉道:“今日与道兄相谈甚欢,然贤师功成出关,荆玉唯有舍道君奉师,望道兄量宽。”来人闻后轻整青衫,手合白扇,起身道:“天大地大师者为大,四维八德其孝为先。道友乃真君子也,庚玉不敢阻拦。只是尚有一事不明,还请道友告知。”荆玉被他赞的面红心喜,欢道:“多谢道兄夸赞,不知道兄何处不明?” 庚玉抚须问道:“我闻道友之言,令师叔巧计化解昆仑弟子肝火之后,可曾再见过那奸人?”荆玉笑道:“这个我便不知,自他祸水东引之后,便不知身在何处,如今怕是藏到何处躲灾去了。”庚玉点头道:“原来如此,多谢道友,庚玉不敢搅扰,先行告退,日后有缘,再前来拜会道友。” 荆玉闻后礼送其出山,见他腾云远去自语道:“庚玉道兄君子之气堪比老师,与他相谈甚是欢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感叹之中,忽见一黑面大汉卷风刮过,直飞青云山,连忙呼道:“连峰师弟等我”语毕,清风提身,急速追去。 云山天柱之上,庚玉盘膝下望,惊见云层之下,数百道妖风、白云齐聚青云山,暗道:“凝道啊凝道,你怎就比虚境还要憨傻?我叫你去问星盘之事,可并未教你唬骗他人啊。结果星盘未寻到,还白白伤了元神,也不知你如今躲在何处。幸好你并未伤他,不然必将因果牵连至我头上,君不见其徒数百哩。”转念又道:“倒也怪我多疑,虚空二人那般品性,又怎会将重宝交与那未入门之徒。唉,星盘未得还要先寻你,悔不该当初啊。”想到此处,身形一纵,化作金光没入云霄之中。 ------------ 第三十五章 祸事提前到 心怒半疯魔 更新时间:2012-08-04 山中朝气炼阳阳,归时已是沐黄昏。 黄昏金乌吐红云,盛夏时节草木深。 草木深绿非一日,夫妻恩爱六年春。 六年鱼水今无子,愁断青丝苦断魂。 青云灵狐洞香房内,王诗如身穿明黄清纱裙,面似吃苦瓜,低着头暗想心事。白裙翠儿、红裙二娘坐其左右,一个是,媚眼含春暗想心事,一个是,头低挽指不知其情。 清香燃尽,床上人儿烦乱不堪,小脚乱蹬,忽见她提玉手,怒拍肚皮骂道:“真是不争气,让你生个一男半女出来,又不是让你登天哩。这些年山珍海味、灵果仙丹倒是吃了不少,就不见你长大,非要等哥哥休妻哩是不是?。” 翠儿见其主啪啪怒打肚皮,连忙护住那可怜的肚儿,求道:“夫人莫要伤了身子,要是想出气就打我吧,再说老爷向来疼爱夫人,又怎会休妻?” 孙二娘闻她生不出娃娃怪肚子,暗忍笑意道:“翠儿说的甚是,师娘莫要伤它,万一真打坏了它,日后它暗恼真是不生子,岂不坏事?不如咱再想想法子?” 王诗如红鞋躲着青石,娇面含泪道:“想甚法子?该试过的都试了,皇宫的御医、走街的赤脚、偏方灵方子哪个没试过?看的郎中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哩。你看看旁人家一年生一个,我倒好六年不见脚。远的不说,我那侄儿、侄女都会叫姑母、姑父哩,还有环儿姐都快抱孙子哩,庄中婆人都暗骂――张府迎来金凤凰,六年不愿下金蛋。”说到此处,眼泪刷刷直流,泣声呜呜口出,哭得房中二女甚是酸痛。 孙二娘取来香帕为其师娘擦泪,微泣道:“师娘莫哭,咱们玄门中人得子,不似常人那般容易,我那姐姐、妹妹皆是三十年才生下力儿。”翠儿挽住夫人手臂,眼红道:“二娘说的极是,老爷前两日不是也说了‘生子之事言之尚早’夫人莫要哭了。” 王诗如强忍泣声道:“夫君怜爱,但公婆心中怕是已有埋怨,前日还去太虚观敬香哩。”孙二娘明目一转,接道:“敬香好啊,说不定三坑娘娘一高兴啊,就赐下仙子,到时啊,还不喜得二位师祖吃蜜含糖?”王诗如闻她喜言,转泣而笑,对天拜道:“若是娘娘能赐下一子,诗如愿日日奉香孝敬娘娘,死后愿在娘娘身旁为奴为婢。” 翠儿见她眉展颜笑,连忙指着香案上檀香,说道:“夫人你看,这香都快燃尽了,带上这柱算来已快一个时辰,老爷和诸君怕是已经吃完哩。依翠儿之见还是早些出去,莫要老爷来唤,到时失了夫人贤德甚是不美。” 王诗如闻后连忙擦干面上眼泪,点头道:“嗯,翠儿说的极是,我事甚小,夫君颜面甚大,还是快些出去,翠儿看我面上可有不妥之处?”翠儿闻后贴面细看,惊道:“甚是不妥。”王诗如慌忙提袖擦面,急忙问道:“如何不妥?” 翠儿掩面露眼,娇笑道:“兔儿红鼻依稀现,看得女子动春心。”话完轻身一转躲过夫人玉爪,轻盈跑出香房。王诗如含羞扫过身旁二娘,见她掩面嬉笑,翠道:“好翠儿,哪里学得淫话羞姐姐,归府行家法!”话完,黄裙舞花,飞出香房。 虚阳山归煞洞中,血煞浓郁其雾弥漫,寻气望去,只见洞府右侧多一长宽一丈、高约三尺的红玉血池,滚滚白气血煞倾池而出。 红玉血池之中,朱红精血咕咕冒着血泡白烟,少时后,池中血液好似被猛火煮沸一般,精血血泡咕咕噜噜翻滚不停。哗啦,血液暴涨一丈,其形不断变化,三息后化作丈大血球漂浮在红玉之上。血球表面涟漪四起,犹如石雨包裹,其内隐约可见一人手结法印、盘坐当中。 忽闻血球中,清脆童声咒道:“三阴三煞融精血,精血三三炼道身,此身九九玄阴体,速速归一入吾神。” 此咒唱完后,见那血球表现涟漪渐消,朱红血水转为墨汁。其形逐渐缩小,缩至大约半丈方圆方,方停下,砰的砸在血池上,震得洞府晃动不已。 一个时辰后,墨汁慢慢淡化,半透如玉,依稀可见玉中红光跳动,就相似风中摇摆的烛火。良久后,风停火稳其光入炬,毫光越来越胜,墨玉好似巨大的夜光明珠,照的洞内辉煌如日。 忽见其光闪消,洞中咔咔蛋壳破裂声响个不停,那夜明巨珠,不知何时开始龟裂,裂纹一息之间已布满半边,两息后便嘭的爆开。玄黑碎玉八方四溅,击碎了拦路的桌椅茶碗直入墙壁当中。 再看血池中盘坐一女童,女童身披红袍、其发如雪,柳叶明目、面白如霞,此人正是昔日之凝道,今日之如霞。 如霞开眼后,明目带喜,抬手抓气似摘果,一团桃核大下的黑红煞气,聚其掌心。玉掌含着煞气对着面前花岗岩壁甩去,煞气黑光一闪瞬间打在岩壁上。不闻声响、不见其伤,只见岩壁中心七尺方圆变得血红,霎那间血石便化为猩红血水从岩壁流下。 如霞笑观面前岩壁七尺深坑,抚掌道:“左道邪法虽伤天合,但修炼起来果然神速,不过区区五年便有此功果,甚妙。”话到此处,见他目光恨凝又道:“可惜那昆仑掌教亲手将老鬼捉去,不然也让老鬼尝尝阴火燃魂的滋味!我倒是与那昆仑山有缘,送走弟子迎来掌教,也不知老鬼如何得罪于他。嘿嘿,老鬼你如今被那掌教捉回昆仑山,不知你可有法力再回来?现如今,怕是已去十八层地狱游玩了吧?哈哈哈……” 宣泄后,如霞袖化蝶飞到洞内正座之上,童面娇媚兰指捏茶,茶刚送到嘴边,忽见右手自结兰花,眼中怒红烧的其面狰狞。嘭啪白玉茶杯撞在脚下岩石摔了个粉碎,随后厉声道:“张逸孽畜、若不是因你,我如何又这般阴阳不分、男女不辨?此仇不报,我如何安于存世!” 如霞此言一出,怒气渐消,巧指挽发,轻叹道:“此仇报完,我便寻一处山高水清之地问道归真,再也不问人间是非。因果报应天道昭彰,我若不贪图那宝藏,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此身已圆满,不久便要入那地仙之境,冤有头债有主,正好先拿青云恶妖炼丹。先断其手臂,若有机会在杀之其父其母,让他也尝尝倾天之恨的滋味。血丹炼成、渡劫之后,再去寻他,到时抽筋拔骨,挫骨扬灰,收来其魂永世阴火煅烧。”话到此处,迎天大笑,震得洞壁滚石,笑中惨意恨意,惹人唏嘘。 金乌东升万丈高,百福腾云心忧优。 忧心岂是无故起?三老已有纳妾意。 纳妾不是百福愿,只因高堂急抱孙。 抱孙教子人伦事,唯请娇妻看御医。 九霄碧空白云滚滚,红日振翼挥散其光,云端之上张百福,面含红光心含忧,背手长衫观红日。身旁贤弟则,火目灵瞳连连转,左右飘瞟面含笑。 张逸轻哼笑道:“哥啊,依愚弟之见,不如就应了爹爹娘亲的话,再娶一位嫂嫂回来。古云:男儿三妻四妾,其家多子多福。咱不也是两个娘亲?多好啊,大娘疼完二娘疼,不愁世上有人欺。” 张百福闻他戏语,淡笑道:“你这话,为何不当着你家嫂嫂面来说?男儿三妻四妾倒是不假,国中律法也许得。然,男儿做事不一,行事不专,问情不定,入道不清,如何敢称君子?又如何敢入玄门?” 张逸闻他训言,嘿嘿笑道:“哥哥莫恼,愚弟拙见。”张百福挽起他手臂,笑道:“弟弟意我如何不知?愚兄心向玄门,情向诗如,不到逼不得已之时,纳妾之事,还是让它随风而去,随云而淡的好。”张逸扯袖定住其身,又戏道:“哥哥这番话,可敢当着我家嫂嫂面来说?”语毕,兄弟二人目光相对皆是提嗓大笑,架起悠悠白云飘下云霄,直往青云山飞去。 北方千里绿林之处,一红衣女童挽着白丝仰天含笑,化蝶光飞往张家庄。 灵狐洞中弟子甚是齐全,高低胖瘦男女老少,均围站在高台四周。众目皆看着孙儒手中三张白黑黄狐皮,你看他们个个――面青耳红目光怒,钢牙尖齿欲食人。此怒暴起非其性,只因三玉齐归魂。 孙儒狐目含泪、胡须挂涕,双手抖动、泣不成声,身旁虎陆杨三兄,孙氏三女也同他一般哀泣,闻孙儒泣道:“连峰,为师来问你,你何时见他三人被害?” 连峰黑爪擦面,恨泪交加道:“回老师,今早我在山中寻来山鸡,欲请三位师弟同享,到了洞中,却不想三位师弟已被凶人残害。也不知是甚恶人这般凶残,将黑玉三人抽筋扒皮。”话完哀嚎大哭起来,在场众人闻声见泪。 孙儒含泪四顾问道:“你们可招惹因果?”众弟子闻后慌忙摇头,孙二娘闻后泣道:“诸位师弟心性善良,又得老师十年教诲,如何会招惹因果?我看怕是哪个路过的恶人腹中饥饿毒手生食。”山娘闻她危言,恐道:“若是那恶人未走该如何是好?”虎风大脚震地,怒道:“没走更好!等寻来他,也将他抽筋扒皮,与众师弟分食,方解心头之恨。”此话一出众弟子皆咬牙附声,杀意散云。 杀意散云后,张百福兄弟二人齐步走入洞中,张逸笑呼道:“诸君因何事这般震怒,又要将何人抽筋扒皮哩?” 孙儒见他二人前来,连忙下台前迎,众徒身后跟随。礼毕之后,张百福观洞主面上挂着泪痕、双目通红,笑面收回,问道:“兄长因何事如此悲伤?”余光之中见他手抓三色狐皮又疑道:“这是?” 孙儒含泪不答,挽起百福手臂走上高台后,方哑声道:“贤弟有所不知,愚兄手中皮毛正是黑玉、白玉、黄玉、三人残躯。”哑声带颤,其中哀意悲的洞中弟子,又是哀嚎大哭。 张百福、张逸二人接过黑色毛皮细细观看,只见皮中连肉,黑毛凝血块。元神中,忽想起昔日常在脚下欢跳的黑毛小狐狸,瞬时二人心中酸痛、明珠含泪。 真是――昨日还在身边跳,今日丧命魂归西。世事无常风云变,泣骂苍天不做平。 张百福忍泪问道:“兄长可知是何人所为?手段如此凶残!”孙儒咬牙道:“我若知晓,早去寻他报仇雪恨,哪里能安然在此空含泪。” 一时之间场中一片寂静,宾主同悲,片刻之后,孙儒提袖擦泪道:“贤弟来此多时,倒是忘了请贤弟入座,真是失礼。”又对身旁孙氏三女道:“你们前去端来清茶。” 主人相邀之下,张逸二人默声而坐,张百福双手捧着黑皮道:“兄长可曾招惹甚恶因?”孙儒掩面擦泪道:“我这青山从不惹是生非,如何招惹因果?众弟子又多受贤弟教诲,平日礼人心善,又怎会招来恶因。” 张逸忽然抬头道:“莫不是那奸人所为?” 众弟子见师叔好像有些眉目,止泪竖耳,张百福不解道:“贤弟口中奸人如何来的?” 张逸眼泪闪光道:“哥哥莫要忘了,六年前你入关返虚,一道人前来家中唬骗爹娘,愚弟含怒将他击伤,说不定就是他来寻仇。” 张百福提神回想,隐约记起昔日张逸同他讲过,思索片刻后敛袖道:“可是你和我说的那凝道?事已过六年,便是他来寻仇,也应该来找你我,为何残杀他人?” 孙儒点头道:“不错,不知百福贤弟心中可有妙计?” 张百福闻后,细细问明事情详细经过,孙儒等人七嘴八舌一一道来。一盏茶后,百福含茶思索道:“他若真是那腹中饥饿、前来寻食之人倒也好办,但兄长可曾细想,他为何不食山中大兽,偏要寻小狐下手?又为甚皮毛留下?”众人点头思索孙儒两步走到百福面前,低头问道:“为甚?” 张百福面色发冷,目光如冰,冷声道:“灵狐虽小但其身灵性,留下皮毛作为恐骇。”张逸问道:“哥哥意说,那凶人是特地前来寻仇?”张百福点头道:“不错,不但如此,恐怕此人还是邪道中人。典故中曾云:邪魔外道多用灵兽、人魂精血精进修为。恐怕他寻黑玉三人下手,便是去丹炼神。我刚才细观黑玉残躯之时,元神中心意剑鸣动欲出,看来此人罪孽甚深。” 孙儒面骇道:“君子仁心只斩恶人,若依贤弟之语,那该如何是好?”张百福起身道:“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兄长、诸君先暂时在洞中等候,莫要单独出洞。容百福先去太虚观,请来灵虚道兄推算此事,再去官府禀明此事,让国中善民多加防备。”又转身对张逸道:“弟弟在此等候凶人,他若来了,你用神通相助诸君除凶,倘若不敌莫要与其纠缠,先探明其貌,避其锋芒再作打算。” 张逸闻后点头称诺,孙儒等人闻命点头,这时忽闻张百福一声暴喝道:“坚子尔敢!”唰一声心意剑从他眉心中遁出,化光出洞,百福身形一纵随光而去。 张逸见后大惊呼道:“哥哥可是家中祸事?”他这番询问如石沉大海,急的他红光随去,孙儒等人面色不安相互对视之后,唰唰唰百道身影齐齐跟着红光飞往张家庄。 不时,张百福脚踩九霄红云,只闻脚下腥气熏神,面色煞白紧握心意剑提目下望,你看张家庄此时:街道血流如溪,黑烟红火四起,地上残肢碎肉随处可见,人畜鸟兽无一生还。血水染红庄中清池,血腥之气熏红了九天白云,此场此景胜比修罗地狱。 此景看的张百福元神三花齐燃,纵身跳下血云,直落家中桂树下,红目四望,只见堂外门口有十双血红脚印,脚印正好在他落地之处停下。双脚一动,身如猛虎,砰地一声撞碎房门,悲见堂中青石砖上一片血水,血水之上散落着衣衫、长裙、头簪、玉冠等爹娘常戴着之物。 张百福观后元神如被重创,双膝撞地神情呆若木鸡,忽然手脚齐动爬到遗物之处。紧握手中血衣立身长啸,你看他此时―― 猩红血泪眼中出,其面狰狞煞气足。 凶煞恶气惊恶鬼,还有往日俊俏生? 俊俏君子化阿修,心中杀气意冲天。 父母身死三尸怒,此仇不报怎为人? 不为人不孝子,孝子提剑欲杀人, 欲杀人斩其首,血仇不报怎安心? 欲安心先铭志,心意宝剑随他魂。 随他魂刻眉心,醒心心醒记于神! 唰地一声,心意宝剑脱手而去,斩掉头顶玉冠,十万青墨头顶滑脱,心意剑在空中不断旋转,掉头直斩百福眉心,剑身不断嗡鸣跳动、挣扎不断,闻他狰狞道:“怎么!连你也要逆我之意?!” 心剑闻主怒言哀泣伤主,剑尖没其眉心,滚烫纯阳精血不断从眉心涌出,顺着鼻尖滴在白袍之上,绽开朵朵血花。张百福血手抓住剑柄,轻抚心意剑身,笑道:“莫哭,此仇不报百福怎敢身死?知你不愿伤我,然!”话锋转厉接道:“此痕愿作铭心印,血海深仇永世存,三魂七魄杀性起,便是大罗又如何?哈哈哈……杀!” 誓毕之后,血干痕显,你在看他现如今―― 十万乌发夹玉面,眉心血痕一寸长,手中心意随心舞,此时已是半疯魔。 半疯入魔心神狠,千万剑气随恨出,剑气绞得堂屋碎,杀气直荡九天云! ------------ 第三十六章 诸君皆断魂 魂归还地府 更新时间:2012-08-05 二十二载八千日,日日夜夜父母恩。 此恩更胜前世爱,前世哪有今生情。 少时慈母常相伴,大时严父迎子妻。 慈母恩慈谁人比?严父言语如铜镜。 铜镜正得衣冠整,恩慈造就君子心。 君心孝子变疯魔,依然深记爹娘亲。 话说大子在堂中疯魔,二子化光追来,云霄之上,张逸惊见自家哥哥在堂中疯魔乱舞,方圆百丈内皆被纯阳剑气撕毁。地上碎石木屑参杂,随着罡风四处飞扬。庄中大火黑烟旺烧,清池血色浓郁,街道青石血流如溪,人畜血肉散落一地。 看到此处张逸暗生不妙,又联想先前自家哥哥那般心急,如今又这般疯魔,心知三老凶多吉少。顷刻火珠坠海、眼泪直流,一股邪火烧的三花昏暗,心中剧痛无比,三窍泣血七魄自伤,闻他哭唤一声“爹爹娘亲”便含血坠下,势如天石陨落。幸得灵虚及时赶到,清风卷来才免得他粉碎碎骨、剑气分尸。 正是那―― 火兔虽是它母生,其母可有养育恩? 十一年来它问寒?四千日夜谁添衣? 添衣问寒怀中抱,果酒吃尽添麻糕。 麻糕乃是慈悲做,口香心暖喜做人。 三生之幸入膝下,亲子义子一同教。 凡物向来皆双份,不偏不坦一样亲。 灵虚挽着张逸手臂,躲过扫来的纯阳剑气,欲风闪退百丈,罡风吹得他满身血点。安定后连忙查看张逸情况,见其口、眼、鼻、三窍鲜血不断,双目暗淡无色。 心知他悲伤入神,不忍其再伤神伤身,手指在其主魂的窍穴轻点记下几下。从袖中取来安神灵丹掰口放入,右手拇指压在他头顶百会之处,咒道:“安心安魂静养神,养神静气莫乱魂。”此乃安神之法,静气之术,法术加持下张逸血停神安闭眼睡去。 张逸刚睡去,孙儒等人便陆续赶到,看着下方地狱场景、疯魔君子,青云众人皆是满脸惊骇,惊骇之余,又见张逸满面鲜血的倒在灵虚怀中,他那云白长衫上也多有血迹。 众人连忙行礼,礼毕之后孙儒急问道:“道友这…敢问发生何事?百福贤弟为何邪气冲天,逸贤弟又为何满身鲜血昏目不醒?可有打斗?凶人如今身在何处?”连峰黑爪挠面,左观下看急道:“老师还问个甚啊,再过一会百福老师便疯魔成性了。”话完纵身跳下,虎陆杨三力诸弟子也一同跳下。忽闻灵虚长袖罡风裹起青云众弟子卷回孙儒脚下。虎力挣开罡风大怒道:“你是何意?”这一问引得他众师兄弟也连连质问。 灵虚见青云长者眼问,闻幼者口问声,抚须道:“诸道友稍安,容我一一道来。之所以阻拦却有缘故,其一,百福道友已入半魔,如今他心意随心、如意随意,敢问诸道友都能走得上几招?此时下去便是飞蛾扑火,与送死无二。若是道友醒来后见诸位死于自己剑下,岂不是平添悲伤。其二,百福道友入道虽晚,但他心性坚定、饱读圣贤书,依我推算,要不了一时三刻他便退魔迎神,诸道友静候他除魔便是。”又转目对孙儒道:“先前道友所问之事,也是灵虚心中疑惑。三日前,三老前来敬香求子之时,气运皆是紫中带红,富贵非凡。然,今日在宫中惊见王道友天庭黑紫交替,厄贵不清。急忙又照此推算三老运势,忽闻三老天地人三命皆凶,一路急云来此已晚矣。我来之时百福道友已是邪魔入体,张逸道友悲伤损神,恐他再伤便施法让其安神睡去。”一语完后摇头叹息。 连峰等弟子闻后深知无礼有罪,伏云而拜、忍泣默哭,灵虚长袖清风托住众人叹道:“诸位道友此时就莫要多行礼节了,你们也是为师心急,何错之有?”孙儒泪花涌现,抬头问天道:“今日造化为甚如此低。先损吾徒,再去长辈。我等皆是心善明德之人,为甚连番遭劫?苍天可见?诸神眼疾?” 众弟子也同师一般,泣问苍天、怒问诸神。然因果轮回其中皆有定数,诸神有意帮、苍天有意助,也改不了其中定数,悲兮,叹兮。灵虚见青云长幼皆泣,忍不住悲意神来,仰天叹道:“定数定数已定之数,因果因果有因结果,算来算去那有如何?忙前忙后还是归兮。” 果然应了灵虚真人之言,众人还在泪问苍天之时,忽闻孝子惨呼道:“爹爹、娘亲,孩儿不孝啊。”孙儒、灵虚等人闻后齐齐下望,只见他五体伏地、痛苦不已,连忙驾云前去解悲。 云散风停诸君入院,只见其主人――乌发凝血衣暗红,血泪交杂面中流,自从相识未曾见,这般哀伤悲杀人。 孙儒三两步跑到百福身旁,拉住他血手,哭劝道:“贤弟悲杀孙儒,痛杀诸君,莫哭、莫哭。”灵虚弯腰蹲下,将怀中张逸平躺在血石上,连忙又从袖中拿出安神丹喂百福服下,张百福拱手称谢,吞下灵丹盘坐静养。 众人见他心神已定盘坐四看,这院中哪里还有堂屋的影子。不是碎石就是木屑,原先院中桂树被剑气齐根绞碎,门外的老松也是只见盘根不见其干。周围百丈内的乡邻家府皆被扫为平地,花草树木哪里寻来? 此景真是――荒荒凉凉如战场,悲悲切切灵魂归。凄凄惨惨欢声去,冷冷清清无人回。 孙二娘见老师面上血迹斑斑,心中暗痛、左掌凝水,右手为其师擦面,连番擦洗终见白玉,白玉之上剑痕甚显。二娘盯着老师眉心朱红剑痕,玉指轻抚、娇花怜玉,余光下又见大姐厉目光刀,连忙缩回玉指静心闭目。 一盏茶后张百福睁开悲目,纵观四周围坐的诸君,起身整衣静声四方礼拜,在座诸君闻后长者回拜,幼者三拜,礼毕之后,皆是默不作声、对目而望。张百福看着身旁平躺的弟弟,心中一急连忙驱指探息,见其尚有气息后心中定下,含泪将他抱入怀中道:“可是我伤了弟弟?” 灵虚忙道:“道友宽心,逸道友之伤,乃是他悲伤过度所致,与你毫无干系。”孙儒点头道:“道兄所言甚真,愚兄来时见道兄将逸贤弟救下,贤弟身上并无外伤。” 张百福拱手礼谢,见四周狼藉不堪又道:“道兄为甚在此?”灵虚叹息道:“今日我在宫中见令荆贵厄不清,照此推算令尊、令堂运势,惊见三老天地人三命大凶,命中阳寿全无。一路急赶到此,还是晚了一步,道友可曾见凶人模样?”张百福闻后又是一拜,摇头道:“我来之时此地已如地狱,爹娘也已是一滩血水,不过尚有足迹残留。”话完含恨起身,众人让道后,一阵罡风直吹散前方三丈杂物。 张百福两步走的桂树树根之处,指着脚下道:“道兄请看。”灵虚等人随指低看只见脚下有一对三尺血印,就如孩童小脚,顺印望去正好连接道堂中。孙儒抚须道:“若依此脚印来看,凶人不是孩童,便是女子。”众人闻附声点头。 正当他等细观血印、揣摩凶人之时,忽闻身后张逸哭喊道:“爹爹、娘娘孩儿晚矣。”张百福闻后一个纵身其身旁,张逸见哥哥前来,一把抱住他泪涕交加、哀嚎连连。 许久之后,张逸泪消悲藏恨意出,紧紧抓住百福手臂,问道:“哥哥可见仇人?”张百福含泪摇头道:“我来之时仇人已走,不曾看到。”张逸咬牙道:“必是那凝道恶贼回来寻仇,寻道他后必将他奸骨抽出,恶心生食。”张百福听他毒语,轻抚其背,说道:“如今不知凶人面貌,不可强作定论,冤枉他人。” 孙儒抚须道:“不错,草木有根,其根不同。若依照方才脚印来看,怕是另有其人。”话后又道:“我看此地已不易详谈,不如诸君先行去我山中,再细细思量寻凶之策。”张百福点头,孙儒又对身旁女儿命道:“月娘、二娘、山娘,你三人前去凝玉王府将你师娘,接回青云山。”孙氏三女闻命不敢停留,驾云飞往国都,张百福兄弟二人随孙儒等人一同前往灵狐洞。 众人前脚刚入灵狐洞,手中清茶还未变凉,就闻洞外男女泣声如潮,张百福等人连忙出洞前迎。见王氏四人、张家三仆和王诗如共八人齐齐赶到。亲朋泪见并肩相拥,此情此景金石闻后也断肠,你看洞中泪人们―― 夫人如泪怀中抱,张氏三仆跪地哭。王爷问兄何太急,娘娘怨嫂不等人。 将军捶胸妇人哭,内弟跌足女子泣,诸君诸女悲天泣,今日清泉不见枯。 半柱香后众人暗忍泪泉,王振哑声道:“福儿,兄长、嫂嫂仙去,你乃张家尊长,可有打算?”张百福轻怕夫人玉手示意她忍泣,又对王振礼道:“回岳父,百福已有定夺。今日庄中父老、山中道友皆遭劫数,也不知是何人所为。百福之意便是先寻凶人下落,再行安葬之事。” 张逸钢牙怒目,厉道:“哥哥说的甚是,大仇未报怎可安心,便是我心安下,诸心也难安。那凶人不知用甚邪法,使得父老乡邻皆是尸骨无存,如何下葬?”众人连连点头,孙儒抚须道:“我知一法,可代其身下葬。”王振问道:“敢问仙长是何仙术?” 孙儒含茶道:“也不是甚仙术,乃是民间土法。曾闻典故中记载,若是人死无身,可用纸人代替下葬。不过庄中善民人数众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时之间如此多的纸人,棺木倒是不好备。”王振闻后点头道:“回去之后,我便请来全城巧匠着手操办。”灵虚提袖道:“道友所言不虚,不过王爷还要在纸人之上,写上其生辰八字,方能使其安魂。”王振礼谢道:“原来如此,多谢仙师及时点出。” 此题一开众人围坐一起,细细商讨如何操办后世,张逸叹道:“我等便是商量好哪有如何?寻不来仇人如何下葬?如见连仇人是何模样都不知。”王林道:“若能下地府问问就好哩。” 他这一提众人神魂皆醒,灵虚拍案道:“不错,我等想来想去,都未想到此处。”张百福兄弟同时围到灵虚身旁,百福忙道:“道兄可有妙法相助?”灵虚道:“不错,正有一法,可助道友探亲问情。”话后,向主人借来密室一间,传与张百福以及其妻其弟。 张百福三人闻后提手拜谢,灵虚清风架住,闻他道:“此法放在我身无用处,不如赠予有缘人。三位道友不必多礼,事不宜迟,三位道友速去速回,灵虚在此护法。”三人礼谢后,王诗如、张百福、张逸品形盘坐,结天地人三才,应水木火相生。三人余光皆可观其两面,相互对目之后齐齐点头,同时结归阴法印同咒道:“魂兮魂兮神魂归兮,归兮归兮何处家兮。九幽阴曹酆都吾乡,快快开门吾乃无常。” 三人咒完身已入关,你看着阴间好不恐怖!黑日当空阴森冰冷、呜呼哀嚎骇人心神,四方阴气如烟如雾,满路小鬼细肢烂嘴。阴气浓郁之地,冤魂随处可见,他们一个个面貌煞白狰狞、肚烂肠流。残肢断臂的比比皆是,脓包血面到处都有,此地还只是刚过鬼门关,已经这般恐怖骇人,也不知那十八层地狱是何场景。三人刚过鬼门关,惊得四周幽魂、小鬼连忙躲藏,冤魂闷不出声。 难怪诸鬼诸邪不敢来扰,原来人聚三花后,便有神光护体。神光平时藏于元神中,此时他三人神在地府,又遇阴邪自然出来护体,你看他三人―― 纯阳甲木元神晶,周身宛如星辰聚。星辰汇聚蓝光胜,水月清柔退诸魂。 诸魂惊得无处躲,只因烈日欲凌空。三光凌空神威现,扫平八方混浊气。 三人本欲寻来一魂,问明森罗宝殿之所在,然,他三人刚一现身诸魂便散的无影无踪。若是贸然前去,怕乱了地府严律,只好在原地思量法子,忽闻远处有人呼道:“张真人,还请速速收回神光,莫要伤了此地冤魂。” 此人声音忽近忽远,只闻其声不其见人。张百福闻此声主人知己姓张,慌忙将纯阳真气内藏,又吩咐身旁妻弟照他话做,三人收回神光后提目四望。见正前方来人――红袍红须玄黑冠,青墨长靴手持牌。走起路来成八字,官位官气在其中。 张百福见来官手中玉佩,刻有‘判天下之善恶,定红尘之是非。’此十二字,字意已表其官位,百福挽着妻弟前迎拜见,礼道:“小道张百福拜见判官大人。”张逸、王诗如见家尊礼见大人后随参拜,慌得判官连忙跳开躲避,呼道:“莫拜,一拜就折福。三位真人皆乃大造化,下官经受不起。” 张百福闻后连忙收礼,又拱手道:“大人有礼,敢问大人尊姓贵名?”判官见他收拜换敬,还礼道:“三位真人有礼,下官姓陆名长有。”张逸悲藏笑来,暗欢道:“常有常有、常常都有,此路他路、路路皆同。此姓甚好记,其名又见道。这起名的尊者,不是贤士也是仙哩。” 张百福前弟弟难得面笑,虽不知他笑甚,但心情也跟着好些,又礼道:“先前不知地府律度,还请判官大人恕罪。”判官回礼道:“真人勿自责,地府严律之中并无此条,先前乃是下官替冤魂求情。他们皆是冤仇未报之魂,无法魂归六道再世为人,甚是可怜,故此下官才出言求情。” 三人闻后欢去悲又来,不由得想起自家爹娘、左右乡邻,如今大仇不也是未报?日后他们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想到此处三人不惧反怜,俗语云:只见恶鬼相貌毒,可知害他的有恶骨?世事真是难辨,诸君还需明心。 张百福怜道:“原来如此,百福请罪了。”语毕,提袖唱喏低头朝四方拜去。判官托住其臂忙道:“真人莫拜,他们福薄一拜魂就散。”又道:“真人来意阎君已明,特来命下官接迎。” 张百福三人闻后皆赞阎君神通无边,礼谢后跟随判官一路前行,路经黄泉奈何桥,酆都城内见阴魂。阴魂无数食冷饭,人人皆穿丧白袍。白袍白绫随处见,唯独无人卖糖糕。四人一行刚入酆都城内顿觉新鲜,此城倒是和凡间都城相似,酒店茶馆,阴府阴宅,街边小食,左右买卖。来往阴魂所用钱银,正是死后孝子、亲朋烧的纸钱、纸银、纸金。 那正前方一处森罗宝殿,宝殿红光万丈绿瓦琉璃,气势非凡威严凌然。宫殿正门宽高十丈,十八盏红灯左右高挂,鎏金朱红大门敞开,门前两边各写八大金光仙字,正是――森罗严法为谁而开?过门之前尔等明白? 金字左右有牛头马面、悍魂鬼将把守,你看他们――牛头马面手持钢叉,阴兵悍魂寒光肃杀。寒光肃杀阴刀利,手持钢叉恶鬼爬,罗马列牛阴兵聚,森罗威严谁不怕?好个威严之宫、正气之殿,平日那些贪赃枉法、忤逆不孝、杀人作恶、坑蒙拐骗,哪个不来殿中走一遭? 判官喝散外缠来的冤魂恶鬼,请着张百福三人穿过阴兵牛马,直入森罗大门。刚一入殿,就见殿中白衣阴魂无数,围堵在殿口。只见一白衣妇人,怀中抱着三岁羊角孩童,惨目直勾勾看着张百福问道:“可是福少爷?”闻她问声殿中数百冤魂齐齐转身看来,乱呼道:“百福来了,百福来了……”接着四面八方围挤过去。张百福细观面前妇人,问道:“可是环儿姐?”妇人闻声便泣道:“正是奴家。”张百福含泪四望又道:“可见我家爹爹娘亲?”身旁下人哭道:“太老爷、太夫人在堂上哩。” 他话刚完,忽闻高堂之上阎君怒斥道:“尔等放肆,大殿之中不容喧哗,速速退去,不然将尔等送入地狱,日夜油锅煎炸。” ------------ 第三十七章 阴间路常有 长有追凶计 更新时间:2012-08-06 书接上回,话说殿中青面侍卫,赤面鬼将闻君上怒斥众冤魂,手中阴刀寒光闪现,惊得诸速速散开让出大道,立于两面不敢多言。 张百福提目敬望,见森罗宝殿正殿――红烛高台两边摆,灵香仙气四面飘,青红鬼将寒刀利,十代阎君霸气足。好威严!高座之上十代阎君,皆穿玄黑九幽帝尊袍,头戴玄珠冕冠,手中玉牌,腰系金丝盘龙脚蹬镇阴恶鬼靴。 若问是哪十代阎罗?你听我道来:一曰秦广王、二曰楚江王、三曰宋帝王、四曰五官王、五曰阎罗王、六曰卞城王、七曰泰山王、八曰都市王、九曰平等王、十曰转轮王。这十代阎罗共掌生死宝书、十八层地狱,乃是九幽之正主,世间诸魂之阎君。 正殿中又见张锦、赵杨二氏含泪望来,张百福暗忍其心,先拉着妻弟二人,前行拜见十殿阎君。礼毕之后再跪地三拜父母泣呼不孝,张锦三人含泪扶起两子一媳,一家老小抱头痛哭。 秦广王手捧玉牌,低目嗯声道:“堂下来人有何事?” 众人闻威连忙擦泪散开,张百福拜道:“回禀阎君,小道前来有两事,一是问问爹娘及庄中父老阳寿,二是来问仇人相貌,日后寻到此人也好为爹娘报仇、乡邻消恨。” 楚江王点头道:“真人前来之前,我等已查诸善魂阳寿,大多其寿未尽,我等也无妥善之法,为今也只好让诸善魂转世投个积善之家,福源之地,以表天道公正。” 张锦暗赞子孝,见孝子欲言,恐其语不当恼了阎君,慌忙扯他袖道:“福儿君上说的甚是,此劫乃是天数,来世能投福善已是我等造化。” 阎罗王洪声道:“不错,张家庄人虽阳寿未尽,但此劫乃是天定。我等虽有意让善魂还阳,奈何他们肉身已毁,不可再生,既然苦主有意问清仇人面貌,本王自然成全尔等。” 张百福闻后拉着妻弟同拜道:“君上慈悲。” 阎罗王嗯声算应,转头又对左右九王点头,诸王点头会意,一一离座走入后殿。 王威散去后,诸善魂又齐齐涌来,你看他们有哭有笑,有悲有喜,有愁有欢,有恨欲癫。欲癫只因情不定,人间百态入殿来,孝子泪观诸魂面,此仇不报怎安闲。张百福三人泪洒荧光、四顾八方,悲道:“诸君安心,百福还阳后定会手刃仇人,为诸君报仇雪恨。”张逸厉声道:“不错,各位乡亲只管再城中等他便是。” 诸魂闻后凄惨回应,含泪拜谢,张百福止住眼泪又对自家父亲问道:“爹爹可还记得那凶人是何模样?”张锦点头道:“自然记得,来人身高三尺,白发红袍,柳叶弯眉,大眼明珠,薄唇玉面,像个五六岁的女童。”张百福转目又道:“爹爹,那她来时可有说甚?” 张锦抚须细想道:“那女童未经通告便飞身而入,我与你娘亲以为她是旁人家走失的孩童,便迎身询问。哪知她忽放邪法。我与你娘亲被他毁了肉身,浑浑噩噩之间便来了地府,不曾闻她通名报姓。” 张锦语毕之后,忽闻诸善魂中一老声道:“老朽知其道号。”诸魂闻声转头回忘,见一手持寿杖的五尺瘦翁漫步走来,诸魂连忙散开,为长者让行。张百福连忙迎上礼道:“东翁知其道号?”东翁手扶寿仗,点头道:“不错,早日老朽再庄中闲转正好遇到。老朽见她生相喜人,便问她何姓,她曾说如霞二字。”张百福回礼答谢,左右询问诸魂可曾听过其名,诸魂皆是称不知。接着询问其他详情。 暂先不提张百福三人追问他事,再说十殿阎君回了后殿之后各归其位,借着红烛明火,你看诸位阎君表情―― 秦王抚须摇头叹,楚江愁眉又苦脸。 宋帝闭目不做声,五官捧杯细观茶。 阎罗面红黑带紫,卞成老爷怨天尤。 若是有人左右看,此人定是泰山君。 山君询目望都君,后者皱眉又摇头。 平等转轮惧天道,十殿阎君同发愁。 秦广王见诸君皆无对策,扶案叹道:“诸位贤弟,看来我等无缘也。”阎罗面红发紫,气从口出道:“诸位贤兄贤弟,难道就白白放走这般善缘?”楚江王愁眉道:“弟啊,天道看着哩。礼小了无缘,礼大了天怨,我等就当不知吧。”泰山王轻拍低案,左右观望,急道:“怎可!哥哥莫说丧气话,我等再想想法子,莫等他走哩。” 五官余光暗飘,正目含茶道:“山弟所言甚是,无缘是小。若是他日后问起事就大了,不知诸兄诸弟如何回答?”宋帝闻后动动耳朵接着闭目养神,卞成放下手中官牌,怨道:“若照哥哥之言,这造化反倒是成了祸事。” 秦广王见平等转轮二人皆不发话,问道:“九弟,十弟,可有对策?”阎罗王抓起案上灵果大咬一口,见平等转轮低头不回,嘲道:“鼠儿见猫胆子颤,便是金丹也不食,哥哥怕是问错人了吧。” 转轮王问他戏言双目怒瞪,大手拍在案桌之上,震得灵果香茶滚落一地,厉声道:“你说甚!”阎罗王口中含火,鼻中生烟厉声道:“说甚?说你二人胆小如鼠!一口一个‘你’字,就是地狱中的畜生也知礼节。” 秦广王见清泉还未寻来,自家先行火起,忙道:“四弟你就少说两句,九弟、十弟所担心之事也不无道理啊。先不说天道,就说地藏伪人、谛听孽畜,他们两朵灵光的很哩。” 宋帝开眼抚须道:“大兄所言甚是,我等还是从长计议。” 都君淡声道:“若无生死,我等恐怕早就成佛作祖了。”平等抬头冷声道:“迟早将那二伪人赶出地府。”阎罗王砰地拍案道:“九弟所言甚是,伪人假慈假悲。强行夺走我等多年功德不说,还在地府整日唠叨,说甚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全是蒙人的话。照我说――屠刀之人屠刀斩,千刀万剐方消恨。若非那恶鬼都被他度去,地府冤魂早就转世投胎。可惜我等法力低微,上帝又受如来蒙蔽,东岳静享清福,唉天道何在?娘娘何在?” 诸君闻他怒言,纷纷出口怒骂,秦广王连忙道:“诸弟,暂且将不平归藏,我等还要是先商议眼前之事。”转头见殿下判官怀抱官牌张口欲言,明目道:“判官可有话说?” 判官闻阎君询问,两步跑到殿前,礼毕后道:“诸位君上,下官有一计可解君愁。”诸君皆是面喜,阎罗扶案速道:“速速道来。”判官两步向前左右贼望,礼道:“诸位君上,可记得张真人来意?” 泰山王抚须笑道:“我等又不是聋儿,如何不记得?判官直说便是,生死之中不怕伪人听去。”判官亮目直言道:“真人曾说,一来问阳寿,二来问真凶,下官之意便是相助一二。”秦广王扶案下台,扯其官袍道:“如何相助?” 判官向前一探,伏在阎君耳旁如此这般细细道来心中妙计,喜得阎君颜笑口欢抚掌赞道:“长有果然是饱学之士,此计甚妙,重事还需重臣办,此事若成,日后长有岂无造化?”判官敛袖提袍喜拜道:“谢君上成全,下官定不负君望。”其他九帝见大兄抚须欢笑,纷纷下台围上询问,秦广王笑道:“稍后再与诸位贤弟细说。”转目对判官道:“长有啊,你便去吧,我等在此敬候佳音。”判官慌忙又拜道:“不敢。”话完转身出了殿门。 出殿之后见张百福三人正与父母、乡亲欢谈、不便打扰,使了个法术回了阴府,府中张王二鬼正在院中下棋,见自家爷爷回来连忙散了黑白迎上行礼。礼毕后张鬼欢道:“老爷何事这般欢心?”王鬼探身道:“可是君上又赏赐仙丹灵药?” 判官左右笑望,眯眼道:“你二人休要打听,日后少不了尔等金丹玉液,可见黑白二兄?”闻自家老爷许言,喜得二鬼咧嘴直笑,尖牙甚显,张鬼忙道:“黑白爷爷方来还来寻老爷,此时怕是已经回府,老爷可是让小的去寻?”判官抚须赞道:“你倒是机灵,你二人速速前去,若是兄长问起,就说有要是相商。”二鬼闻命不敢多待,左右筋斗南北跑去。 判官回府之后,自行取来黄纸一张,阴墨一砚,袖中取笔,扶案画咒。一笔龙蛇游走符咒画成,将其折成三角,又在上面写上‘含口既知’四蚊蝇小字。符成之后放入袖中,扶案而坐悠哉饮茶,少时黑白无常随张王二鬼入堂,他二人模样甚是骇人―― 高竿七尺戴高帽,红舌吐嘴半身长。黑白长袍阴阳棒,骷骨倒钩名哭丧。 哭丧骨刺阴钩利,其目幽幽放绿芒。生财有喜天神事,莫去阴间找无常。 判官见后连忙前迎,挽起二爷黑白长袖,散了张王二鬼管,左右互看好门窗,也不奉茶也不请座。白爷提袖笑道:“贤弟这般神秘。”黑爷挥棒笑道:“有何好事?”判官也不卖关子挽起二爷长袖,左秘言右秘语一一说出其中造化,喜得白爷眯眼卷舌,欢的黑爷舞仗咧嘴,二爷稍定后同拜道:“多谢贤弟成全。” 判官提袖连忙跳开道:“愚弟既不想生财,也不想有喜,二兄莫拜。平日多少二兄照顾,既是拜谢也该是长有先来。”白爷挽臂,黑爷扯衣,二爷齐齐探身道:“这般造化,如何报答?”判官一对明珠左观右看,抚须道:“此事办妥便是报答。” 白爷手举白棒道:“事不宜迟,先行告退。”黑爷轻舞黑仗道:“日后再报,今日不饶。”黑白二爷语毕左右跳窗消失不见,判官大笑道:“二兄还是这般快人快语。”语毕,笑提官袖、走起八字,推门而出、已入殿堂。 判官归堂后,见众魂还在促膝长谈,轻嗯道:“不知张真人可曾问完?”此声一出众人醒,才想身在阴曹中。依依不舍皆相望,暗怨判官来搅情。众魂见判官大人入殿,连忙行礼参拜,张家三人皆是不舍的看着父母,张百福拱手礼道:“多谢大人,小道已问完。”判官含笑回礼道:“真人应拜谢君上才对,下官不过是接引而已。既然真人已问完,不知还有甚事交代?”张逸闻后张口欲言,忽被张锦拉着,又对左右儿媳嘱咐道:“福儿、逸儿、如儿,你三人就莫要停留,为父和你娘亲已瞑目了,去吧。”张百福三人不敢违抗父命,含泪下拜又是三叩长跪,张锦妻妾三人含笑受之。 礼毕后,三人不敢在看,随判官出殿,四人出了酆都城、过来奈何桥,来到黄泉路中。张百福抬头观日,本欲查看时辰,才想身在阴曹,又身旁判官谢道:“今日之事真是多亏判官大人。”判官抚须笑道:“俗语云:好事做到底,送人送到西。下官有一咒可助诸位还阳。” 张逸嘿嘿笑道:“多谢陆判美意,大人何处听来的歪语?不知此语咒人哩。不劳不劳我三人既然能来的了,自然走的回。”张百福见判官左右互瞟,心中疑惑,扯回弟弟后,前步道:“多谢大人。”话完,忽感手中一凉,见手中多了一枚三角道符,抬头望去已不见判官人影。 又连忙拿出手中道符细细观看,只见道符写着‘含口既知’,对左右妻弟问道:“大人何时归去?”王诗如低头看着他手中道符,轻道:“夫君抬头,大人便化气而去。”张逸盯着道符问道:“哥哥这是甚符?”张百福忽然明悟,笑道:“含口既知。”话完,将道符吞入口中,符咒入神后,闪过一咒,闻他笑道:“归西不如下地府,畅游火海上刀山。此等大恩,百福必将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张逸闻言面喜,上前扯起百福衣袖,问道:“哥哥莫要学和尚卖禅语,唬的君子心不定。到底何事,快快说来。”张百福见弟问妻望,笑道:“回去便知。” 灵狐洞密室之中明珠冷光,灵虚盘坐门口,手结道印护法,一双明目、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三人,忽见百福嘴角上翘,睁眼见欢,收了法印起身问道:“道友可回?”张百福扶玉起身,拱手礼道:“多谢道兄护法,百福已醒。” 张逸跳下玉床,扯住他长袖,急道:“哥哥莫要卖关子,急煞我也。”王诗如一样好奇的看着自家尊主、张口欲言,张百福见三人皆有疑问,含笑道:“我等还是快快出关,莫要洞内诸君急等,洞内我自然会道出是何因。” 王振、孙儒等人正在高台愁叹,忽见密室石门打开,慌忙起身相迎、关心询问。诸般礼谢之后,宾主高台归座,张百福拱手四礼道:“多谢诸君关心,百福已问清凶人面貌,又得寻凶之法。”张逸探身喜道:“可是陆判那张道符?”孙儒扶案问道:“贤弟,是甚妙法?” 众人得知他喜得寻凶妙术,皆是七嘴八舌询问,百福笑道:“诸君稍安,容百福道来。话说我妻弟三人,得灵虚道兄归阴之法,元神方入地府鬼门,阎君已得知,特派判官大人前迎。入殿之后又见家父、家母、庄中乡亲皆已在殿中等候。百福与父母、乡亲长谈后,得知那凶人道号唤作如霞,其人身高三尺、面如女童。行凶之时,穿血红长袍,善用邪门妖术。泣别爹娘乡亲后,路到黄泉,判官大人秘传道符一张,内藏一法可助百福寻凶,至于是何法术,判官大人已有前言,恕不能相告。” 众人闻后人人愁去笑来,泪去欢来,王振抚须道:“此术有何妙处?”张百福眼厉痕显,冷笑道:“若施此法,金乌下山之前便能,寻其藏身,取其首级,祭拜家父家母、还冤诸君长辈。” 此言喜得他们是――青云众人抚掌笑,张王两家拍手欢。欢声笑语因何来,只因仇人即归天。 张逸捧茶大喜,拂衣道:“哥哥事不宜迟,快快施法。”众人闻后连忙退让,留出空地,孙儒敛袖道:“贤弟可需他物相助?”张百福笑道:“诸君莫急,寻他不过一盏茶便足以。依百福之见,我等先行商量除凶之计,再去寻他也不迟。”灵虚抚掌道:“道友所言甚是,若是草草行事,反而打草惊蛇。”王振点头道:“福儿心中可有计策?”张百福答道:“回岳父,百福心中已有计策,不过此计尚不完善,还要请诸君相助。” 张逸等人闻后齐齐竖耳倾听,张百福见众目归望,便你这般,他那样,为何如此,如此这般,连连将心中之计告知众人。众人闻他妙计个个眉开眼笑,抚掌叫好。王振、灵虚、孙儒等人,又再妙计之中锦上添花,宝刀添刃,使得此计毫无漏洞,只等寻来凶人万剐油炸! ------------ 第三十八章 大仇孝子报 九泉诸心安 更新时间:2012-08-07 苦主摘棉织麻衣,丧白孝杖手中持。 持杖披麻头戴孝,呼朋唤友上青云。 结印施法凶光现,阴山煞云无火气。 火煞凶山藏身处,三三九九归玄一。 玄一归身情劫去,阴阳颠倒好女红。 红绫绸段洞中喜,可知门外飘白绫? 虚阳山归煞洞中,装扮的好似新婚洞房,你看这洞内——红绫红绸两边顶挂,红烛红灯四方铜台,红布玉桌粉花赤果、玉杯美酒只少郎君。洞内主人玉指结兰花,夹着半透玉杯迎光轻晃,皱眉叹道:“到底是番邦小国,不似我天朝上邦地大物全,连块像样的铜镜都没,也不怪他们衣衫不整,万年也生不出圣人。”话完,将玉杯放下后,白指轻抚粉面,灵唱道:“生来炳火巧归阴,喜红轻衫内藏魂。藏……”诗到此处,忽闻洞外来人厉道:“藏魂藏身藏凶气,只怕苦主找上门!” 如霞红心微跳转目望去,见洞外月光下一人手持丧白孝棒,身披麻衣头戴孝绫,面如清山俊秀,眼似星辰含光,眉心铭心印红光内藏,见他不请便入洞也不恼,抚掌笑道:“你便张百福吧?怎么这般模样,我倒是无常来哩。那丧父之痛,丧母之恨滋味如何?” 张百福铭心印赤明,冷笑道:“等你游玩过十八层地狱便知。”语毕提杖劈头打去。如霞转身兰花指在杖上一点,一丝黑死缠着白杖顺势而上,煞气所过之处化为腥红血水,瞬时!血水还未落地,煞气已到百福指尖。百福心念一动,掌中阳绿心意剑随心而出,晶莹剑气扫散血水煞气。 这边煞气前散,如霞玉手已到他后心,只见百福猛地将身一转,左臂肘骨‘嘭!’的打在她正胸,不等她身体倒退,臂直鹰爪出,雄鹰击兔之势直抓她颈部。如霞骇见他势狠,胸中闷血随口喷出,化成一面丈宽血煞琉璃挡在面前,身体连闪数丈,‘嘭啪咔咔’琉璃刚凝就被‘铁锤’砸的支离破碎,十道晶莹剑气朝如霞斩去。 此时如霞黑煞之气布满全身,随手分开十道黑剑迎上,真是阴阳相对,‘砰砰砰’连连十声爆炸罡风卷起草木巨石四方打去。张百福两剑将袭来木石打为齑粉,恨目直盯七丈外红衣小童,冷笑道:“偷贼也比不上你腿脚利索,我倒以为你有何等手段,若无他法,速速死来!”如霞面色通红,周身煞气如烟,怒道:“好个伪君子,为甚忽然出手?果然有其兄就有其弟,张逸孽畜那般卑鄙,原来都是你教的!正好你自来送死,我便送你一程。”话完,甩出三寸玄红针,嗽地直刺张百福眉心。 张百福心意剑化光迎上,针尖剑尖尖尖相撞,君子小人欲比高低,顷刻即见分晓,红针刚一触尖,便被剑气撞成铁粉,心意剑飞回其主手中。如霞阴针被毁心神受损,心中暗骇道:“此剑是甚宝物,如此厉害!那老鬼走时也未留下一宝,这些年我勤于修炼,闲暇之时才炼制三煞针,想不到才一接触便针毁神伤。他锋芒正利,此地不宜久留。” 正暗想到此,忽感元神之中三千红丝乍现,大骇之中只闻其主厉道:“此身丙火随心意,气如离火化炎龙。”又见,对面张百福结印举剑,厉道:“元神甲木随我意,心剑随心意如虎。”二人咒罢同厉道:“龙吟虎啸,合天击!杀!” 好男儿,正是——丙火随心化炎龙,甲木如意心如虎,炎龙猛虎吟天啸,玄阴岂挡合天击? 不知何时,张逸立于如霞身后三丈开外,此时他眼冒红光,口吐一团湛蓝细火,火苗闻风见涨瞬息十丈,化作湛蓝离火炎龙,炎龙舞身振爪朝如霞后心咬去。张百福剑落身出,化作一道丈长绿光,绿光之中暗藏千万剑气。瞬间万剑齐穿如霞肉身,其身黑煞之气被万剑纯阳扫的一干二净。这时炎龙赶到,张百福纵身一跳,万道寸长小剑,凝聚成一只十丈大小的剑虎,剑虎阳绿晶莹,周身剑气不断四散重聚,炎龙剑虎一前一后,同时撞在如霞肉身之上,只闻红绿两光爆闪,接着嘭!唰!唰!……烈火剑气顷刻间,便将其肉身粉碎化灰,剑气烈风中心方圆十丈之内,草木山石结化灰尘,此等气势骇得三十里外,青云众弟子心惊胆战。 虎风眼放热光大赞一声‘好’,一旁虎力双手紧紧握拳,孙儒抚须笑道:“此等威势胜比四九雷劫,那凶人怕是已化灰尘了。” 如霞肉身化灰不假,然其元神未消,忽见一团黑煞人影,‘砰!’得化作九九八十一个黑煞小人,各朝四面八方散去!还未出林,就见两道黑白锁链从龙虎相遇之处冒出,黑白龙蛇交叉互舞,围着方圆百丈盘转,舞的是黑白参杂,遮星闭月,百丈之内昏昏暗暗,锁链之上根根倒钩挂住小人,痛的他黑气不断翻滚。 龙虎合击之处,只见黑光白光同闪,你看来人模样——黑衫白衫竹竿挂,长舌三尺从口出。头顶高帽见财喜,正是地府无常君。 黑白无常遁地而出,双手各持黑白锁链,闻他二人同咒道:“天大地大,公道最大!天高地厚,吾链可量!”咒完,二爷双手同时一拉,‘哗哗哗’……黑白链球不断旋转摩擦,星辰月光渐渐透过缝隙照入其中,三息之后黑白锁链个归其主袖中。 这玄门之人斗法真是凶险无比,从百福进门到出凶功成,不过十息之间!龙虎合击后,见如霞残魂欲逃,百福兄弟本欲施法擒下,却不料黑白无常突现,神威锁链,骇得他二人心神不定。张百福回神后拉着其弟,落身收剑,前行礼见道:“小道张百福见过无常大人。”张逸拱手恭敬道:“见过无常君,张逸有礼。” 黑白二爷还礼同声道:“二位真人有喜,二位真人生财。” 张逸闻无常二爷喜言,惊散笑来,拱手道:“承蒙无常君吉言。”张百福含笑礼道:“多谢无常大人相助,敢问二位大人可是专门前来缉凶?” 黑爷眯眼笑道:“不当谢,不当谢,我兄弟去君子国收魂正巧路过。”白爷吐舌道:“不错,不错,我兄弟二人正巧路过,见有凶魂欲逃,顺手拿下。” 张逸嘿嘿笑道:“白日才见陆大人,夜晚便遇无常君。不知无常君公事办完否?若有空闲,不如随我兄弟上山吃些浊酒,也好让我二人表表心意。”张百福点头道:“若有闲时,还请二位大人莫要推辞,要不是二位大人及时出手相助,那凶魂怕是已逃。” 黑爷歉声道:“扫了二位真人盛情,下官还有他事要做,不敢在此多留。” 白爷不快道:“寒了二位真人真心,下官还有他魂欲收,此刻立即就走。” 张百福拱手礼道:“既然二位大人要事在身,小道不便多请。若是大人归府后,还请大人代小道向判官大人转谢。” 黑爷舞杖道:“下官记下,告辞。”白爷卷舌道:“真人放心,莫送。”二爷语毕,遁地消失。 张逸见他二人一走,拉着家兄小声道:“哥啊,无常君来得甚巧哩。”张百福含笑道:“俗语云:赶早不如赶巧。你就莫要疑心,若非二位大人出手相助,你我还需费一番周折,此时大仇已报,还是先去寻兄长报安。” 酆都城森罗宝殿内,十代阎罗皆在殿中,急如新婚的郎君等娘子,低头抚掌左右转,时不时盯着殿外大门焦看。 秦广王拉着判官衣袖道:“长有,你再看看那厮寿命如何。”判官连忙拿出袖中生死簿细细观看,来回翻开数次见寻不到其名,喜道:“君上,寻不到他了。”诸君闻后个个面带喜色,抚须欢笑,少时见黑白无常殿前礼见,礼毕后,阎罗王连忙拉住白无常,问道:“如何。” 白无常礼道:“凶魂已抓就在袖中。”语毕哭丧棒一抖,一只绿眼残臂的恶鬼出现在殿中,其刚被放出,神魂昏昏见人欲咬,舞着利爪朝楚江君抓去,黑无常见他欲伤阎君,一声厉喝,舞棒将其打入黄泉冤河之中。 楚江王怒道:“好恶鬼屠杀张家庄老小,如今在我殿中依然凶性不改,黑白无常何在?将他送入刀山地狱,先去其凶气,再送火海地狱日夜炼之。”黑白无常闻命后,齐齐称诺退身出殿,秦广王见因果已定,喜得抚须大笑,帝袍一挥,转身回了后殿,身后九王皆同他一般入了后殿,判官手扶腰带,颜笑眉的开尾随其后。 酆都城内,黑白二爷漫步游街,眼眯口笑心情甚好,他二人心情是好,可路旁阴魂却吓得跪地参拜连呼爷爷饶命。 白爷提捧驱散阴魂,笑道:“哥啊,今日甚忙,还未顾上食饭,不知可有丹药?” 黑爷舞袖挥散小鬼,笑道:“弟啊,我袖中正好有一粒灵丹可化饥。”话完黑手伸入袖中一抓,捏出一粒黑红煞丹。 白爷接过煞丹吞入腹中,忽拍天庭道:“我倒忘了,自家也有一粒。”语毕白手伸入袖中一拍,拿出一粒黑红煞丹。 黑爷接过煞丹吞入腹中,咬舌笑道:“饭饱闻酒香,肚中馋虫叫。”白爷白手挽黑袖,吐舌欢道:“家中多美酒,正好解其馋。”语毕,二爷挽手对笑,消身归府,四方阴魂见二位爷爷回府,偷偷从缝隙、门板、房顶、屋角跳出,阴街上又恢复先前情景。 无常二爷归府饮酒,青云山中也是热闹非凡,好似操办喜事一般,正是——洞中弟子三五喜,台上尊者齐坐团,金鐏白玉醒春兴,灵果佳肴白酒欢。 酒过三巡后,张百福起身举杯,抬头观月,叹道:“欢声好似从前喜,从前已是前日前。前日昨日日不还,丧喜人逝过如烟。爹娘走的太快,凶人死的太急。百福大仇虽报,敢问可尽孝道?”闻他叹息,原本热闹的洞中忽然静下,王诗如偷偷抓住他的温手含泪欲言,孙儒本欲对上一句,奈何欢去悲来、腹中无诗,虎陆杨三兄纷纷放下酒杯低头不语,孙氏三女掩面擦泪。 张逸拍案叹道:“不错,那凶人死的太急,连何方何地之人都未问清,弟弟本想将他元神抽出,日夜鞭打,可惜无常君来的太巧。哥啊,爹娘已经瞑目,乡亲已经还冤,黑玉他们也可转世为人,你我就莫在‘北上’,免得不知何处是南方。”张百福闻之心笑,饮尽杯中美酒后,笑训道:“弟弟莫要逞凶,他既然已死,自然要魂归地府,再说你那手段,比起地府十八层地狱差得远哩。”张逸抓起桌上果子笑道:“哥哥莫训,愚弟不过随口说说,不过那厮太不争气,害的你我白白准备妙计。” 张百福笑骂道:“担子挑白棉,你还嫌物轻。你我暗地出手也不光彩,就莫要拿来让诸君笑话。”孙儒抚须道:“暗伤人者、暗箭杀,背后辱人、人人骂。有何不德之处,贤弟何时变得迂腐?”虎风扶案道:“老师说的甚是,福师莫要自责。” 大兄一开口,其弟便滔滔不绝、连绵不断,张逸背靠木椅,大口咬着手中赤果,笑道:“哥啊,你是自讨苦吃哩。”张百福面红笑道:“悔不该当初啊,莫赞,先前百福扫了诸君雅兴,百福自发三杯。”陆晔举杯道:“福师海量三杯怎够?”杨杉笑道:“二哥说的极是,今日不饮八百杯,莫怪弟子不留情。”张百福闻后哈哈大笑举杯畅饮,洞府众弟子见师悲愁已去,举杯同敬酒,一洞之中又如常日欢乐。 话说——白事已随百日过,清凉金风除夏火。淡香依旧松针绿,烟雨朦胧欲凝霜。 金秋雨晨,张百福手持油花白伞,身穿玄衫衣,襟微微敞开,黑发披肩盖背,白面上铭心红印,在他儒雅随和气中,又添一丝威严。王诗如身穿白裙,粉臂抱着黑袖,白绫系青丝,夫妇二人随心走在青石小路上,面如幽静潭水,心如无愁青山。 王诗如此时面色粉中带红,偷偷看着身旁郎君,而这油伞的主人,则眼如明镜、环山四望轻轻微叹,转头见自家贤妻白雪红梅的低头想事,含笑道:“夫人在想甚事?”王诗如面红头低,眼光偷瞟,低声道:“妾身在想,今日午时做甚。” 张百福笑道:“我家的如儿不说谎,说谎面如红霞来,夫人未说实话哩。”王诗如闻后更是娇花带羞,细声道:“甚事也满不过夫君,妾身在想夫君。”张百福闻言,将她揽腰入怀道:“你们女儿家心事甚难知晓,为夫常在身旁有甚可想?已出半个时辰,还是早早回去吧,不然弟弟又要磨牙了。”话完,夫妻二人乘着油伞,渐渐消失在烟雾之中。 话说原先张府被毁之后,王振招来能工巧匠照旧复原,院外门内老松月桂则因祸得福,喜得两粒灵丹,如今苍松劲入钢铸,桂树金花含丹香。张百福夫妇脚踩青石入堂后,只闻堂中火兔,磨牙道:“哪里来的神仙娥女,不在天宫享福来我家作甚?莫非是清福享够了,来我家吃苦哩?” 百福清轻合油伞,含笑道:“哪里来的野兔偷吃麻糕,可知给尊主上香?”张逸两口吞了口中芝麻糕,双手在身上一抹,起身迎上道:“哥哥前脚出门,弟弟我后脚敬香。”话完又道:“嫂嫂这麻糕做的不好。”王诗如忙问道:“如何不好?”张百福提袖笑道:“夫人莫听火兔戏言,他是嫌草少。”张逸嘿嘿道:“长年戏君子,今日反被骂。哥啊,你德行又浅了。” 三人话题一开,个归其位无事闲聊,少时翠儿、张六、福海,三人各端着清汤、佳肴来到堂中,饭菜上齐之后,张百福唤来三人一起坐下食用,三人闻家尊之命,礼毕之后一同坐下。 三两口饭后,张百福看着一旁低头喝粥的张六,放下手中木筷,问道:“张六今年岁四十了吧。”张六闻声连忙放下碗筷,回到:“回老爷,正是。”百福点头道:“我有一事想问问你是否同意。”众人闻后转目看着主位,张六礼道:“不知老爷有何事?”百福道:“我闻你自幼丧父丧母,又无妻子,平日多与福伯朝夕相伴,所以想问问你,可愿拜入福伯膝下,为他养老送终?”张六闻后欣喜,连忙退开跪地拜谢道:“多谢老爷成全,六也早有此意。”又转头对张福海拜道:“孩儿拜见父亲。” 张福海大惊连忙扶起张六,见扶不动,又对自家老爷道:“老爷这如何使得?福海前世乃作恶深重之人,才致今生无妻无子,有幸得老爷收留才残存于世,若是六儿拜入我膝下我怕……” 张逸劝道:“福伯若是福薄怕是此时身已在地府,我哥随不晓得三世,但也略会观气之数,你二人若是不合,又怎么出此言?”王诗如也劝道:“夫君、叔叔说的极是,张六已改口称父,福伯莫要寒了他心啊。” 张福海思量片刻点头同意,又对三位家主拜道:“多谢老爷、夫人、二爷。”张百福含笑扶起老管家,说道:“今日心情甚好,这百日之中啊,我张家也算添一桩喜事。”随后张六、张福海,二人你拜我受之后,此番喜事已成,张家六人甚是高兴,百福吩咐翠儿取来美酒助兴。随后一家之人不分主仆,围坐席中畅言尽欢,借着今日之喜,消昔日之悲。 堂外秋雨含香,依然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后山杨树林中泥水从山上流下,不断冲刷着山石泥土。碎石黄泥中,一面泥垢斑斑的铜盘被冲出地面,不断的被泥水冲洗,上面金字如同得水的鱼儿在镜面游动,少时,泥土不断堆积又将其盖住。 ------------ 第三十九章 意游赠福地 天地星辰盘 更新时间:2012-08-08 月桂清香飘满园,金花岂是一日开? 抚须观日铭心鉴,四十不惑叹沧桑。 青松树下,张百福形似白剑,束发墨簪,轻抚一尺青须,眼望天边红日。脚下庄中炊烟袅袅,随春风直上九天,化为青雾白云,七八弱冠少年已在门外早读,五六农夫扛着锄头在田间清唱,歌声书声环山而转,绵延不绝。收回目光,看着山下迎日早读的少年,连连点头心中赞许,手扶青松,笑道:“昨日我同他们一般,今日他们与我一样。你还如过去苍劲,我已非前日之前。” 百福语毕,忽闻身后其弟笑道:“昨日我同他们一般、大小,今日他们与我一样、高低。你还如过去苍劲,却改了身形,我已非前日之前,前日可有须?哥啊!为甚你那胡须比豆芽长得还块?为甚我却一根不见?苦也,哭也。” 张百福含笑看着身旁弟弟,你看他,黑墨长衫,束发玉冠,相貌二十载未变,比起庄中弱冠少年,只是面皮厚了一些,沧桑多了一点。见他提目再问,张百福心笑道:“还不曾吃良药,就先叫苦,心中还未有泪,便先喊哭。弟啊,常年做蚊痒人心,今日你来掌心里。”思到此处,笑心一收,抚须皱眉道:“我乃是甲木,自然长得快,弟弟乃炳火自然嘴无须,你化形前还有两三根白须,莫非是化掉了?容愚兄想想。” 见他来回走了两步,抚掌道:“贤弟未入道前都吃甚?”张逸低头看着脚下青石绿草,思量片刻,问道:“口不生须,与吃甚有何干系?”张百福挽起他手臂,说道:“经云: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又云:红枣生血,春须生须。依愚兄之见贤弟丙火太重,才致口不生须,吃些春须调和阴阳,到时你也能同哥哥我一般。” 张逸火瞳微亮,拉着他衣袖,问道:“何为春须,可是天材地宝?”张百福仰头抚须道:“春风吹来花未开,其须已生遍地来。所谓春须,草也。其性属阴,可助阳气旺盛者调和阴阳,此味药随处可寻,如何?贤弟可要试试?”张逸咧嘴笑道:“不信不信,哥啊,你又谎口蒙我哩。” 张百福摇头叹道:“此乃赤脚郎中的偏方,不信也罢。”又道:“你嫂嫂怕是已经做好早食,此事日后在想,说不定它等我那侄儿一同生哩。”话完挽着他长袖朝院门走去。张逸身体一停,谎口道:“哥啊,我早起吃了些麻糕,腹中正饱。今日朝阳甚美,你是看饱了,我还未尝,你去、你去。” 张百福闻他欲在门外赏日,点头走入院中,前脚刚入院,后脚笑意就来,强忍笑声大步朝堂内走去。堂中白裙夫人、粉裙翠儿含笑迎上,你看她二人现在是何模样——王氏身穿雪花裙,翠儿肩挂桃花衣,雪花桃花迎春花,白玉粉红金簪挂。金簪不老青丝盘,容貌胜比新娘娇。主仆二人迎上道了个万福,礼毕后,王氏笑道:“夫君因何事这般欢心?” 张百福转身将房门关好之后,剑指点在门缝上,阳绿水波顷刻将整个堂屋罩住,绿波粼光不断在堂中流转,此时方笑道:“我家的兔儿欲吃正食,可喜可贺啊。”王氏见自家夫君笑的甚欢,闻笑开花道:“叔叔吃甚正食,惹得夫君这般欢心。”翠儿心会,掩面娇笑道:“夫人,老爷的意说‘兔儿欲食青草哩。’”张百福哈哈笑道:“翠儿聪慧。”又转目对王氏道:“不错,我那弟弟你那叔叔,昔日常戏君子,却不想嘴角遭报应。这几日,他日夜苦愁无须,今日他又问我,我不过随口说上两句,谁想他硬是中计。” 王氏掩面笑道:“叔叔甚是精明,如何会中夫君善计,莫要被叔叔骗了。”张百福端起案上茶碗,轻含一口道:“俗云:男儿有三急,一曰生子、二曰娶妻、三曰便是无须。我张家一堂皆玄门,若是弟弟道心不定,自然也成不了地仙,可是夫人莫要忘了三日前那事。”王氏闻到二字‘生子’便神游天庭,回来只听到‘那事’二字,面笑心愁道:“夫君说的甚事?” 俗语云:知夫莫过妻,知妻无外人,张百福知她还愁无子,笑道:“贤妻想必是忘了,三日前你我在堂中喜迎贵客,可还记得贵客如何说的?”王氏念子之心散去,掩面娇笑道:“自然记得。”语毕后憋着笑意,闷声学男子道:“道友,想必这位便是令郎吧?真是好福相,敢问可曾娶妻?”张百福问后仰面大笑,王氏主仆二人衣袖遮面嬉笑连连,时而转头看堂门。 堂中三人嬉笑连连,院外火兔是犹豫不定,见他指夹一根翠绿狗尾草暗暗出神,想道:“那忘忧子甚是可恶,也不问清,便擅自猜测。害得哥哥德行又低,一日三戏君子。先前哥哥那番话,细细想来也是在理,莫非他不是在戏我?”想到此处转头偷瞄院内,见堂门紧闭左右无人,随手拿起狗尾草含在嘴里暗暗咀嚼,忽闻身后来人笑道:“弟啊,你口中何时生尾巴哩。” 张逸身体一颤暗道:“中计”连忙将口中绿汁咽下,剩下草杆抓在手中。转身见张百福夫妇和翠儿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处,正含笑看着自己,干笑道:“哪哩?哥哥嫂嫂想必饭吃多了眼花了。”王氏掩面笑道:“是眼花了,原来在后面哩。”张逸暗运真火将手中祸根化掉,张百福抚须道:“弟啊,刚才愚兄不是说了,此乃偏方之法,不信也罢。莫要乱吃,吃坏肚子就不好哩。”张逸暗悲“忘忧子害我。”,悲完咧嘴笑道:“哥哥眼花,没吃没吃。” 张百福大笑道:“多年君子改吃斋,满口慈悲生绿芽。”张逸听的满脑雾水,上前问道:“此话怎讲?”王氏见叔叔不明其意,转目看向翠儿,翠儿含笑点头,从袖中拿出一面巴掌大小金丝云纹铜镜。张逸接过铜镜观面,见并无不妥之处,对镜笑道:“哥啊……”话刚开口,又对着镜面细看白齿,见牙缝中挂着几根青绿细丝。麻利将铜镜抛给翠儿,纵身跳回院中,欢的门外三人又是嬉笑连连。 半盏茶后四人围坐一席,张百福见其弟只顾含茶也不吃饭,夹起盘中豆芽放其碗中,笑道:“贤弟为甚只喝茶不吃饭?”张逸瞟了一眼碗中油绿豆芽,嘿嘿笑道:“哥哥莫在设计蒙我,自从忘忧子走后,哥哥德行日渐西下。”张百福夹筷指道:“莫要暗怨忘忧道兄,他也是无心而言。要怪就怪你昔日不积口德,落得今日无须,愚兄实在帮你消灾哩。”张逸忙道:“不实不实,愚弟知罪,哥哥莫在戏我。” 张百福闻后轻声一笑,不再多言默声吃饭。一炷香后张百福兄弟二人各坐与正位左右,王氏主仆忙着收拾碗筷桌椅。张百福见其弟捧茶不语、低头暗思,转目道:“贤弟在想何事?可是在咒我哩?”张逸抬头道:“明人不说暗话,哥哥莫把我看低了。唉,今日就要离开,心中有些不美。” 张百福扶案道:“乡中寸土,他乡万金,愚兄也甚是不舍,然,雷劫将至,若不积累功德消灾去劫,天仙也不好做。”张逸点头道:“所言甚是,不过此事还怪哥哥,若非哥哥修炼的太快,我还能再安想几年清福。”张百福抚须笑道:“孙兄曾云:逸弟赞人先赞己,此言甚是,弟弟这一张口舌甚巧。” 张逸含茶道:“孙兄又云:百福闻赞如见刀,君子啊,听不出小人剐那你嘞?”张百福闻后拍着大腿连连发笑,其弟嘿嘿又言。二人你一句我一言的扶案欢谈路程,王氏主仆闻言也加入其中。 张家庄村尾山脚下,有处青石小院中,院中多种白兰山花,淡香暖风吹得的主人醉倒在竹椅上。白衣红衣二妇人,一老一少端坐其旁正在穿针引线,巧手绣花。‘砰唥’暗黄梨木院门打开,只见进来一青衫少年,少年肩上背着三尺高的竹篓。篓中排放着常人手指粗细的干枝,整整齐齐装满一篓,右手捧着一本名为《俗》的蓝皮经典,正出神品读。 院中主人起身笑道:“我儿刻苦,既然到家就莫要在门外站了。”青衫少年闻后抬头朝院内看去,多见一家人都在院中,不紧不慢的将手中《俗》经放入怀中,灿烂笑道:“若不是爹爹提醒,还以为是在山上哩。”见他两步一大三步一小,快步上前与三人见礼,礼毕后,家尊道:“日后上山勤读就莫在砍柴,这些粗活为父来做就是。元儿只管用心苦读,莫要辜负老爷精心栽培。” 少年问训礼道:“尊爹爹严命,然,福师曾云:孝者善,善者善学,不善者其畜也。爹爹、娘娘常年操劳甚是辛苦,那柴也不过随手拾来,倘若这点小事都不做,与那只会吃喝的贪猪有甚分别?福师知晓定责骂孩儿乃不孝畜生。” 家尊抚须笑道:“好,我儿到底是老爷栽培,此言句句在理,元儿有心便去做,但老爷严命千万莫要逆了。”转目又见其媳张口欲言,笑道:“贤媳有话便说,老爷家中也没有这般礼数,莫不是我张六比老爷还大哩?”红衣夫人道了个万福后,轻声道:“爹爹可还记得福师昨日的话?”张六闻后拍掌道:“贤媳若不提醒,爹爹怕是忘了。”又目对其子道:“我儿快快洁面更衣,昨日老爷命我等辰时府中拜见,时辰怕快到了。” 张余元连忙回房更衣,其荆跟去伺候,从怀中拿出经典、铜盘,放于案上,其荆助其更衣。换上一身白衫后,其荆拿着案上泥垢斑斑的铜盘,问道:“夫君这是何物?”张余元整衣敛袖,见她拿着铜盘发问,含笑道:“为夫也不知,今日下山时,在青石上歇脚正好看见,本想去其泥垢观其真面。然此物泥垢摔砸不掉,坚硬如铁。稍后拜见完老师,再请老师过目。”其荆笑道:“连上面的泥巴都这般坚硬,想必是宝贝哩。”张余元笑道:“若是真是宝贝就双手奉于恩师,微报多年栽培之恩。”语毕接过铜盘,挽其粉臂同步出门。 张府中一家人有序坐在堂中欢谈,家尊抚须笑言,其弟含茶接话,其荆其婢端坐倾听。张逸听自家哥哥要去南瞻部洲行善积德,抚掌赞道:“哥哥此言甚是,他地皆可不去,那南瞻部洲非去不可,若是有缘,还能见一见希羽老师和岚山师兄。”张百福抚须道:“愚兄正是此意,三十载未见,不知老师是否安好?师兄是否生子?”话后,转头望向堂外,又转目对翠儿道:“六兄已到,翠儿前迎。”翠儿闻后点头小步出堂,出了堂外见她红鞋轻盈一点,便已到了府外。 张六领着夫人、儿媳刚到张府大门外,忽见翠儿立于大门外,连忙前去礼道:“张六见过翠仙子,怎敢劳仙子亲自迎接。”话完呼起家人同礼。翠儿端庄回上一礼,掩面笑道:“六爷当得,快快请进,老爷、夫人、二爷都在堂中哩。”张六等人闻后不在多礼误时,快步跟随翠儿进院,入堂后张六带头拜道:“张六拜见老爷、夫人、二爷。” 张百福对长者回上一礼,少者回上半礼,礼毕后笑道:“六兄真是多年的老膙子去不掉,快请坐。”四人礼谢后归坐其位,张百福见他坐下又道:“今日请六兄前来,乃是有要是相商。”张六礼拱手道:“老爷吩咐。”张逸捧茶笑道:“哥啊,你就快说吧,再等会六兄都不敢坐哩。” 众人闻后皆是轻声而笑,张百福点头道:“唤六兄前来有两事,其一,乃是向六兄告别,其二,百福欲将此府赠与六兄。”张六闻后慌忙起身拜道:“老爷不可,此乃是令尊祖聚福立德之地,怎可让与外人。请老爷收回此言,张六万万不敢接受。”其妻其儿媳也连忙随家主同拜。 张逸挥袖刮起一阵清风托起四人,笑道:“既然六兄愿接,从今以后此堂便是你的了。”张百福抚须笑道:“不错”又转目对翠儿道:“将房契地契奉上。”翠儿点头从袖中掏出五张契书,张六慌忙道:“不可不可,小的何时说要收下?”张逸抓起盘中果子道:“六兄那一拜,我等也受了,自然要将契书奉上,有甚不对?” 张六面急心慌正欲开口,张百福挥袖道:“六兄莫在多言,今日我四人便外出云游,不知几时回来,此府空着甚是不美。聚福之地赠积善之人,此府交予你手在合适不过。”张六急道:“老爷只管云游四海,张六每日入府清扫便是,若是六无缘迎老爷回府,定叫犬子接做。”张余元拜道:“恩师,我爹爹说的甚是,祖德不可轻弃啊。” 张百福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余元孝道有成了。”此言惊得他惶恐不安,跪地拜道:“老师责罚。”张百福离座扶起他,转身看着高堂正中爹娘灵位,叹道:“十余载中传元孝,青出于蓝胜于蓝。余元说的甚是,但为师已有打算,先父先母灵位为师自会带走,祖坟还请余元代扫。” 张余年点头称诺,又道:“元孝源于恩师授,幼苗怎比建木高?”张百福抚掌大笑道:“好徒儿,你他学未入精要,谦虚倒是随为师。不好不好,日后多学学你家师叔。”张逸闻后只笑不言,百福又道:“六兄,福伯在世之时,你二人多为我鞍前马后,此恩百福怎报?福宅也好,宝地也罢,此乃百福少许心意,你若不收,日后百福归仙成道,此地岂不是杂草遍地?老爷我意已决,尔敢不从?” 张六痛泣礼道:“尊老爷命,老爷天恩。”张百福含笑将他扶起,又命翠儿奉书奉茶,一家之人坐与堂中,又闲聊起陈年旧事,昔日悲欢,皆叹天道反复,人事无常。 一盏茶后,张余元取出怀中铜盘,起身礼道:“恩师,徒儿有一物,还请恩师鉴观。”翠儿接过铜盘转奉自家老爷,张百福细观手中泥垢满身的铜盘,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忽然神中闪过一物。 只见他右手食指轻轻弹在铜盘之上,铜盘被弹的嗡嗡鸣响,其音犹如仙铃般悦耳,绕着堂内飘转。音去泥垢落,铜盘显真身,正是那—— 此盘古色三寸圆,面如明镜星辰旋。 星辰旋转周天数,天罡地煞紫微显。 紫微星显诸星喜,东西南北五斗随。 随斗星君唤九曜,九曜醒呼十二元。 元辰欢喜堂屋转,青龙白虎朱雀还。 还来礼拜星辰帝,多年未见君可安? 君若安好臣欢喜,大帝有命臣必行。 三万劫来不曾怕,吾名天地星辰盘! ------------ 第四十章 星辰归前主 猴王同上路 更新时间:2012-08-09 好宝贝!你看堂中,三百六十五星、星星耀眼,七百三十二字、字字含光。诸星宿齐齐显身,漂浮在堂屋中,每颗星辰约有石榴子大小,其名如鱼身放金光,绕着主星欢游。银蓝星光,晃眼金字,围着张百福手中铜盘缓慢旋转,其光白昼可见,惊得堂中凡者跪地参拜,道者膛目结舌。少时,张百福神醒魂归,袖卷清风关住堂门,双目复杂的看着手中星辰盘,再看此盘如今是何模样――星盘碧水琉璃蓝,清净剔透宝光含。含光吐星荧光舞,仙灵宝气甚不凡。此宝盘与先前古色铜质真是天差地别。 张百福今生魂归后,又思前世,却不见一只巴掌大小的星光申猴,在其双臂之间欢跳,其形剔透,栩栩如生,星辰荧光映的君子白面好似蓝玉。王氏贴着自家夫君肩膀,手指轻轻点在申猴鼻子上,喜得它顺臂爬到王氏粉肩欢跳挠腮。翠儿见猴儿灵巧的模样花开面喜,伸手欲抚,一条细小巳蛇从百福身后游来,绕着她玉指游转。屋顶井、鬼、柳、星、张、翼、轸七星齐明,汇聚成火,大小如桃,星火飘飘荡荡来到张逸面前后,火焰忽然暴涨化作鸡头鱼尾,蛇颈鱼鳞的南离朱雀,展翼绕其盘旋。 张六等人闻神威,皆是跪地礼拜,口中默念诸般无量,这时丑牛轻蹄而过,踏地如踩水一般,荡起蓝光清波扫过四人。清爽凉意舒得他们身颤精神抖,心喜面容欢,连连拜谢星君赐福。 半盏茶后,张百福回神轻叹,诸星诸宿闻叹如闻命,散为三百六十五颗星辰齐聚星辰盘之上,好似萤虫归巢,各归盘面星位,七百三十二个金鱼小字,也从八方归于盘面,各寻其主。星辰金字归位后,盘面‘星辰’二字闪烁,三息之后隐去,堂中金蓝荧光也随之散去,再看宝盘,已不似方才那般透如清水、净如琉璃,又化作铜盘凡物。 张百福一声轻叹后,见星辰归位,宝光内敛,转目又叹道:“弟啊,你自责二十载,却不知祸根是我哩。”话完,挥袖荡起清风,卷起张六一家,将星辰盘归还主人,余元见老师归还宝盘,拱手合袖,拜道:“徒儿恭喜恩师,喜得仙宝,老师福寿无量。” 张百福闻言,知他有赠宝之意,扶起他后又将星辰盘塞其怀中,说道:“此宝为师只有缘观之,无福受之。此乃余元大造化,切记不可轻让。”张余元慌忙取出怀中星盘,双手奉道:“老师言虽不错,但也有不妥之处,徒儿与此宝虽有缘法,但并非其主。此宝主人非老师莫属。”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王氏心中甚喜那星盘,见孝徒诚心赠宝,看着自家夫君,欲张口劝其收下,但又恐其怒斥,只好憋声不语。而翠儿则双目紧盯着余元手中铜盘,明目精转,不知在想甚事。 张百福正欲张口拒绝,先闻其弟笑道:“师侄说此宝与我家哥哥有缘,那你便说说为甚。”余元闻师叔有代收之意,欣喜一礼后,说道:“此事说来甚巧,徒儿早起在山中静气读经。下山之时腿脚乏力,本欲回家再休息,忽感一阵春风拂面,吹得徒儿懒意顿起。便放下肩上竹篓,随意寻来一块青石歇脚享风,正是闲时,巧见石下有一块黑盘,其形天圆不知何物,心血来潮下便取回家中,欲请老师鉴观。”话到此处,又转目对百福道:“此宝迎回家中后,徒儿曾许言:若是宝贝便双手奉于老师。故此徒儿方敢言,仙宝非老师莫属,恳请老师收回。”语毕,暗扯其荆衣袖。 郑氏心慧道来一万福后,低头道:“先请福师恕奴家不礼之罪,奴家初见仙宝之时,夫君的确许下此言,老师若是不受,岂不是要陷夫君于不信?” 张百福抚须点头,待王氏将其扶起后,方道:“若照此来说,此宝的确与我有缘。然,善因乃余元栽种,结出仙果也该他食,怎可让与我?余元虽然有言在先,但夺人造化,如同杀人父母,为师怎能做来?”随之,又转目对余元说道:“余元孝心为师已领,此宝贵重你还是收回吧,为师定会将今日保守你之诺言,不会陷你于不信。” 张六夫见孝子一心相送,见老爷死心不收,上前劝道:“请老爷收下,这仙宝,正好微报老爷天恩。老爷曾云:君子,诚也,行事,信也。老爷君子口严,自然不会传与六耳,但犬子已在老爷身边十余载,深受老爷细心教诲,也略知君子之道,如此一来,他心怎安?” 张百福闻他劝言,一时哑口不知说甚,这时翠儿走百福身旁,礼后轻声道:“老爷恕奴婢贱言,奴婢以为老爷还是收下,一来成全了孝徒心意,二来六爷也可借此仙宝,偿还了老爷大恩。老爷若不收,如后六爷怎能安享福地?余元日后怎做诚信君子?” 张逸点头赞同,大手抓起星辰盘把玩说道:“哥啊,你若不收,六兄他们便同春须一般,秋来身枯,冬来还根!”他这一番话说来随意,却骇得张六一家身抖魂颤,张百福忙道:“贤弟何出此言?” 张逸轻抚盘面,低头道:“哥哥可曾记得那凝道因何而来?爹娘为何无故身亡?乡中父老为甚遭罪?那凝道寻的恐怕就是此宝,若非他来寻宝,爹娘如今还在堂中喝茶哩。” 张百福闻后目中悲责交替,又闻其弟道:“六兄福缘倒有,但仙缘却无,不然余元求学之时,哥哥早已传法。他们祖德甚薄,受我福地已是造化,此宝他若留下,日后必遭小人妒忌。到时你我回来,此地怕是已经草木齐腰、白绫飘飘哩。”话完将星辰盘递给百福。 张百福微叹一声,接过星辰盘,细细看了良久后看,方对张六等人拜道:“如此百福便厚颜,收此重宝。”张六等人闻二爷劝言警语,骇得满身虚汗、神魂欲散,又见老爷收下礼谢,心中稍安慌忙三拜还礼。 礼毕后,堂中众人个归其位,你看堂中之人神情―― 王氏掩面观星盘,孝徒捧茶心神安。 老仆提袖抚虚汗,二妇欢喜笑开颜。 张逸含茶面自责,翠儿暗喜仙宝还。 环顾堂中诸君态,百福低声叹前缘。 稍定后,张百福见其弟还在为往事自责,叹道:“贤弟,莫要自责,祸事并非君子而起,祸根另有他人。”张逸捧茶自笑道:“昔日若非愚弟鲁莽行事,怎会中下恶果,害的爹娘寿尽,牵连乡亲。祸根若不是我,难道是哥哥不成?”张百福接叹道:“不错,正是愚兄,若非愚兄将这宝盘带来,爹娘也不会受此劫数。” 堂中众人闻言神醒,齐齐望着他,张逸扶案道:“哥哥意说,此前见过宝盘?何时将它寻来,丢在后山?” 张百福见众人疑惑,抚须道:“此番因果,若是细细说来,还要牵连到我那前世。”此言听得张逸精神抖擞,双目明亮,闻他速道:“哥哥哪里来的法力,竟然寻回了前世诸因,莫不是得了宝盘相助?哥哥前世可是此宝主人?” 张百福见自家弟弟口比心急,含笑道:“弟弟稍安,若要寻回前世诸因非大罗不可,愚兄不过小小地仙,怎会有那般法力。”张逸急道:“哥哥,莫卖关子。” 张百福见众人皆如他一般火烧眉毛,笑道:“前世未尝孟婆汤,今生怎会记忆消。此宝盘,前世我的确见过,也算他半个主人,不过我前世福薄才得宝盘,便魂来此地,却不想它也一同前来,又牵出诸多因果。”王氏不禁好奇道:“夫君,如何身死,又如何逃过天道?”百福抚须道:“为夫引车祸而死,至于如何躲过天道,我也不知晓,糊里糊涂的便来了神州。” 张逸敛袖厉道:“哥哥可知凶人面貌,是何马车,在何处遭劫?你我正好前去寻他,他若善者便饶,若是恶者便要与他了结一番。”张百福闻他恨话,笑道:“寻不着哩,我那前世与这今生不再一界,如何寻他?那车也不是甚么马车,乃是精铁炼制,无马自跑。”余元起身礼道:“原来恩师乃是正神下凡,余元能拜老师门下真是十世造化。” 张六三人闻后也欢喜同拜,王氏主仆也暗呼自己福厚,张逸笑道:“不想哥哥还是天庭重臣哩,如此甚好!等哥哥成了天仙,重返天庭后写下状书,上表玉皇陛下,告那凶神残害同僚,欲夺神器!” 张百福见堂中众人连连误解,大笑道:“诸君误解,我并非天庭正神,我前世所居之界,名曰:地球。与三界六道毫无牵连,容我润嗓再细细说来。” 一盏茶后,张百福抚须道出因何得到星辰盘,又细细与众人说来前世种种,听得堂下之人,时而惊叹、时而怒骂、时而摇头、时而礼问。悲愁哀怨人生百态皆在堂中。一个时辰后,先生语毕含茶、静观众人见――夫人哭泣贤弟喜,老仆父子暗同悲,翠儿掩面低头笑,张家二妇擦眼泪,抚须道:“夫人因何而泣?” 王氏香帕止泪道:“妾身为夫君而泣,夫君前世真是哀苦,便是地府也好过那哩。”张百福安慰道:“夫人莫哭,为夫虽前世哀苦,但今生厚福,一啄一饮,天道已定。”转目又对其弟道:“贤弟笑甚?” 张逸笑道:“愚弟笑哥哥,身在福中不知福,翩翩要来恶地走,你福地多好哩。”张百福探身问道:“此话怎讲?” 张逸敛衣起身,提袖唱道:“ 恶畜满朝无明主,腥气铜臭钱做主。 四维八德统统废,逆子争宅见官司。 官司打得媒人欢,惊得高堂心中寒。 东边面皮可走马,西边脸比城墙厚。 城墙角下有官爷,躬身驼背霸气足。 待民如待三生仇,好个恶犬忠心狗。 狗儿无脑人无脑?无脑人儿是憨子。 憨儿甚喜煞白银,常常掩耳盗铜铃。 正巧遇到身残主,眼疾耳聋无手足。 若问手足何处去,臭气熏天茅坑里。 哥啊,多好的福地,日后仙道有成,将地狱恶鬼、恶畜,统统送去福地,好叫他们积德行善。到时贫道功德无量,幽冥教主狱空成佛,两全其美,妙哉。”话后接道:“不过哥哥倒是天生圣贤,任他红尘污秽,我自心如净莲,甚好!” 张百福抚须笑道:“贤弟好巧口,一诗道尽我那前世福地。不过人有高低,世事不同,前世今生哪里无悲无愁?你也莫赞我,我这德行若是放在前世,呵呵,唤做憨傻愚夫、无财窝囊。”翠儿轻身一礼笑道:“想必是天道见老爷圣贤仁心,不忍老爷在那恶地受苦,故此降下此宝,送老爷前来神州享福。”张余元起身礼道:“老师真圣也。” 张百福见堂中又要夸口称赞,连忙出言说道:“诸君莫赞,百福不敢当此夸赞。” 张逸心明转话道:“宝贝可名?”张百福抬手暗谢,笑道:“刚才宝光内收之时,我见此盘显出星辰二字,想必那星辰便是他名。”话题一转,又到星辰盘上,众人皆呼主人演其玄妙。 说来也怪,自从星辰盘显真身后,他便虎儿装大猫,死活不回山。任由堂中四道真气灌入,他自不动,随便主人神念涌入,他也不回。一番尝试后,见星辰盘毫无反应,主人无奈只好将其放入怀里,又将高堂灵位收入袖中。一切妥当之后,新主送旧主,八人同行院外,张百福看着含泪的新主,笑道:“六兄莫悲,百福又不是去酆都。百福云游归来后,再来府上讨酒吃。”话完,不等其回话,白袖扬起清风,驾着妻弟奴三人同上云霄,朝北飞去。 话说国都北城三十里外,三丈宽道上见数十金甲银甲将士腰佩玄刀,站于路边左右,正中停着两辆六驹金龙马车,车边摆放着檀木方桌,桌上摆放着香炉御酒,果品鸡鸭。案前数十男女老少,皆穿锦衣华服,正仰头望天不知看甚,只闻众人前一白发老翁,问道:“仙师,福儿为甚还未来?莫非他直往南去?”白衣道人笑道:“王爷宽心,那南方紫气正往北行,稍后便道。”一旁紫袍老翁道:“道兄所言甚是,希羽先生归国之时,行的就是此路,依百福贤弟性情,必会照此路南去。”话到此处,忽见他面喜眼亮,高声呼道:“百福贤弟留步,下来吃杯水酒再行。” 九霄上张百福四人正赏山游云,听闻云下有人呼喊,低头下望,喜见孙儒、灵虚、王振等人皆在,唤起妻弟一同下云相见。他四人双脚还未落地,车旁数十人便团团围站一圈,张百福拱手见礼,众人齐齐还礼。 礼毕后王振老眼含泪,挽起百福白袖,泣道:“福儿怎就这般恨心,只留书信便走。”老龙泣雨,众人同泪,王氏抱起老母轻声抽泣,张百福闻言已是泣不成声,张逸笑观众泪人,说道:“诸君莫怨我家哥哥,我哥哥生来心软,若是诸君哭的君子不走,倒时雷劫一到,真要哭送哩。”灵虚抚须笑道:“不错,诸善还需止泣,百福道友信中已明心意,也曾云:不怕天雷打,只怕亲朋哭。我等先前不是说好,此番前来只为浊酒送君?”孙儒止泪点头道:“道兄所言甚是,诸君止泣。” 王振挥袖擦泪,挽着张百福走到桌前,亲手倒来一杯水酒,举杯道:“福儿,为父知你不忍见诸君,然君子远行怎可不送?”张百福接下玉杯,同泪并饮,一杯泪酒下肚,孙儒又添一杯,百福饮尽后,灵虚又添一杯,此时正是―― 一杯酒完一杯满,杯杯见底壶不空。 壶空是因情不真,情真义满岂会断? 真情不断酒不停,心暖伴泪鉴君心。 诸君泣问几时回,春夏秋冬何时归? 百福笑曰功德满,指天而道天雷过。 雷过功满天仙时,你我再饮八百杯。 张百福饮完三坛美酒后,三礼谢君情,诸君六礼还真心。礼毕之后,挥泪而别,路中诸君长辈含泪目送,其情其泪可感山石,看的旁人不胜唏嘘。 真是世上谁人不别亲?此时傲来国南方八百里外,一座仙山灵岛之上,群猴也正行着送君之事,你看,老幼雌雄身皆穿草衣叶裙,一个个轮流上前奉酒。所奉之人不是他兽,也不是凡人,更不是神仙,正是群猴之王,猴王是何模样,正是―― 赤黄亮毛金精眼,三尺小身灵不凡。 立身挺背做人样,头戴青柳草作衣。 猴王饮完果酒后,呼道:“小的们,收拾些果子放于筏中。”群猴闻大王命,个个手抱山果红桃放于筏中,少时筏上果子堆如小山。猴王见粮草齐全,纵身跳到松枝木筏上,抓去竹竿尽力撑开,趁着天风,飘飘荡荡的向大海行去,风中闻猴王呼道:“我去也。” 群猴见自家大王行筏独去,纷纷攀爬到高木壮枝上含泪目送。 ------------ 第四十一章 路行八千里 巧遇昔日仇 更新时间:2012-08-10 紫气北行三千里,千里路长唏嘘短。 唏嘘感慨诸君义,痛责无情只留书。 千丈碧空之上,金乌毫光天外直射,白云腾空汇聚成海,清风卷起云浪,浪花伴君同行,好个云海绵延、气象万千之景。如此壮阔之胜景,浪花上的人儿却无心欣赏,只顾出神暗责。 张逸见自家哥哥双目散光、两眼无神,知他又再自责当初无情之举,含笑唱道:“多情云儿无情雨,我家哥哥心如玉。如玉如雨还须鉴,莫让君子暖心寒。无情无情谁无情?有义有义因友谊。三坛情酒千杯义,不多不少君子心。” 王氏闻后抚掌称妙,翠儿遮面嬉笑甚欢,张百福精光汇聚,神醒魂归,含笑看着其弟,同唱道:“大浪滔天我不动,天翻地覆抱太极,太极两仪阴阳变,一情一道混元心。混元道印阴阳体,有情有情乃人心,人心难测天心易,贤弟可敢随我行?” 张逸抚掌大笑,高声呼道:“哥哥道心如我意,天翻地覆弟先行,前方无路开天地,打得诸天怕我心。” 王氏迎风欢呼道:“夫君叔叔路先行,妾身取线织战衣,红袍金丝彩霞挂,虽敢阻咱求道心。” 翠儿挽丝喜呼道:“圣心君子先莫急,稍等翠儿奉仙衣,此衣乃是非凡物,你看衣上情丝系哩!。” 翠儿此语喜得张百福哈哈大笑,张逸笑观嫂嫂,见她红霞满面只顾低头弄指,忽见她抬头翠道:“好翠儿,皮又痒痒哩?是不是和叔叔学来的?”翠儿掩面含笑,张逸忙道:“嫂嫂莫怪好人,翠儿乃自学苦读而成,与我毫无干系啊。” 张百福哈哈笑道:“夫人之心还是不改当年,甚好!我等道者本该如此,借用贤弟之言便是――任他红尘污秽,我自心如净莲。”张逸掩面笑道:“哥啊,我面薄一剐就露骨。”百福三人闻后又是一阵欢笑,离别之愁随着欢声笑语一同散去,四人乘风驾云,悠然欣赏神州仙山云景,谈笑间又是数千里而过。 四人游玩云海,喜见一座山大山脱海而出,千丈云海不过在它脚下,仙山白鹤起舞、彩凤齐鸣,青柳化胡、劲松作衣,山间猿猴啼鸣,梧桐树上百鸟栖息。山顶千丈宽的悬天瀑布,从山顶倾势直下,好似天河倒挂。哗哗水声百里可闻,金光彩虹万丈可见,好一处仙山名地,看得四人欣喜不已。 张百福提袖抚须道:“好仙山,白鹤弄舞凤凰鸣,梧桐杨柳苍松立,白须倒挂金光闪,好似道者天地盘。”一首赞诗后,接道:“夫人、贤弟、翠儿,此仙山灵气喜人,仙雾弥漫,定是名山福地,也不知是哪位老师道场。我等不如进山游玩,若欲老师也好求道问经,拜见一番,你们意下如何?”王氏主仆见家尊已定,闻后点头称诺,张逸抻着懒腰,笑道:“此地甚美看得愚弟都乏了,正好歇歇脚,就依哥哥明见。” 四人商定后御风而下,少时便从云海落下,寻来一处宽广大道作为落脚之地,你看着山下景象也是不凡,正是――彩花绿草春风淡,青红灵果叶伴垂下,花鹿羚羊林中跳,灵袁百鸟喜迎生。 落脚之后,张百福兄弟沿路欣赏仙山福地、百花百鸟,王氏主仆闻香含笑、如蝶弄舞,四人甚是快乐。殊不知百丈外高木壮枝上,有白衣孩童正细细打量他们,闻他抚掌喜道:“妙哉,今日生意才开张,不想买卖便上门。果然是好福地,比我那赤炎山好过数倍,那甚么炎龙春雨还未到,老祖不如先开荤!”语毕,见他右手凌空抓出一把七尺金刀,手臂旋转,尽力将金刀抛向张百福四人,力完,纵身化风随去。 山下四人还不知强人已来,正在路中欢谈嬉笑,王氏采来路边五叶黄花,捧到自家夫君面前,欢道:“夫君闻闻,可香哩。” 张百福含笑接过黄花轻闻,只感一股清香顺鼻入神,神魂舒畅如春,折下三寸青枝,将黄花插在王氏耳边,笑道:“此香浓郁如贵女,淡雅翠黄配夫人。”这番情话,羞得王氏白玉生红霞,心中甜蜜。 张逸连忙左手遮面,右手捂耳道:“非礼勿视,外人莫听。”张百福见弟弟又再戏人,将羞妻拉到身后,笑道:“兔儿生来妒忌眼,看谁眼睛都通红。此言不虚,想必是弟弟心中不平,我做哥哥怎跟你一般见识?也罢,你我回国后,再请媒人给你说两门亲事,也好消消你那红眼。”张逸闻后两袖一甩,慌道:“使不得,弟弟不过随口之言,哥哥莫要心中去啊。” 张百福抚须正欲发话,忽感身后山中有人飞,来转头望去,见百丈外山林中白衣小童,肩扛七尺金刀凌空奔驰,两三息便到了四人身旁一丈处停下,细细打量山中生人。与此同时,百福四人也暗暗打量他,此童长相甚是喜人,你看他――乌发木簪金瞳闪,浓眉朱唇面桃红。三尺矮身圆如玉,白衣金靴胜仙童。喜人倒是喜人,不过他那手中七尺金刀甚是凶气,你看这金刀――刀长七尺男儿高,身宽五寸寒光藏,利刃薄如青蝉翼,通体金黄亮如光。 双方相互对视两息后,张百福含笑礼道:“这位道友可是山中主人?”白衣小童也不还礼,挥袖挺胸道:“不错,你倒是又眼光,此山正是老祖所有。尔等来的正好,快快将身上财物留下,若是慢了,莫怪老祖手中宝刀无情!”话完,将金刀横立于胸,金瞳发狠的看着百福四人。 此言一出他等面容皆是一愣,张百福兄弟对目之后,张逸余光扫了一眼七尺金刀,冷笑道:“我倒是以为来了道友,不想来的是强人。此刀薄如金纸,切瓜都会断,用来唬唬山中善民还成。你身高不过三尺,面不够‘舞象’,还敢称老祖,可敢报上道号籍贯?” 白衣小童怒的面红耳赤,厉声道:“好胆,老祖这金刀利不利,稍后拿你头颅一试便知。老祖从不欺人,你听好了老祖道号――金蝉老祖!”张逸双目红光暗生,眯眼问道:“金蝉老祖?可是住在赤云山、赤炎洞?” 金蝉老祖见他识得自家根底,金刀收回,笑道:“想不到在这生地,还能遇到识我之人,说出道号来,若是老祖认得听过,便放了你。” 张逸也不答话,转头对自家哥哥,笑道:“哥啊,想不到山中遇昔友哩,你与嫂嫂先行退后,我与他攀攀交情,好叫他发发慈悲放了我等。” 张百福闻那白衣孩童道号‘金蝉老祖’,依稀觉得耳熟。又闻弟弟冷言,忽想起初见弟弟时,他所谈因果,暗感天道巧合,本欲劝解弟弟,也不知话从何开口,只好叮嘱道:“贤弟多加小心,莫要伤了他,要回失物即可。”话完,右手长袖劲风,裹起身旁王氏主仆人瞬退十丈。 金蝉老祖听他兄弟二人之语,知他二人非友即敌,催促道:“莫要恬噪,你是何人。”张逸嘿嘿笑道:“道友真是健忘,连昔日好友都不认识,真是寒心哩!也罢,我便提醒提醒,贫道姓张名逸,道号赤炎。曾住赤云山、赤炎洞,道友可曾记起?我那九火炎龙环,用得可顺手?”金蝉老祖双目一瞪,挥刀厉道:“原来是你这贼子!想不到区区四十载,你便修成地仙法力,哪里来的造化。” 张逸看着近在咫尺的利刃,笑道:“哪里来的造化?还不是拜道友所赐。我也不用神通欺你,你将火环还我,我便放你离去,若不然我便亲自来取。” 金蝉老祖呸一声道:“好厚的面皮,你与此宝无缘,才让老祖所得。正好今日老祖开张,快将财物法宝双手奉上,晚些便让你人头落地。”张逸眼中红光更胜,大笑道:“想不到你化形之后反倒变愚了,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哩。”金蝉老祖怒道:“天有多高天自知,地有多厚问阎罗。老祖使套刀法送你去地府问问,看刀!” 闻老祖一声喝起,尽力转身旋刀,金光一闪直斩张逸腰间。张逸也不惧他,见金刀抽来,弓腰驼背形如大虾躲过刀刃,随后双脚好似虾尾,碰的踢在刀身,其力道不下千斤。此路正是如意拳经中的弯弓御天敌,千斤力打在刀背上,如同脚踢铁石,金刀纹丝不动,张逸暗呼‘急手’,张口吐出一颗丙火炎珠,火珠离口三尺忽然爆开五丈,化作赤炎火凤直扑金蝉老祖。 只见老祖定身刀回,接着刀迎火凤挥,唰!唰!唰!三刀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火凤还未近其金刀三尺,便被刀气斩杀,刀气散去星火之后并未停息,上中下三道将张逸前路封死。张逸观他刀法甚妙,厉声叫‘好’,停在空中的双臂一字展开,周身火气顺着双臂汇聚左右双掌,嘭!两掌剧烈碰撞在一起,火借掌风、风卷炎浪,直直朝刀气呼啸而去。 张逸借着掌风退到三尺外,其兄身旁,转头道:“哥啊,这厮刀法甚是了得,我若不用神通,怕是不好近其身。”张百福含笑道:“他刀法虽霸道,然,精刚易断,白棉易燃。弟弟那神通一出便不留情,说来说去,他也算你我半个恩人,稍后你龟蛇一体便能破他刀法。”张逸提袖笑道:“哥啊,是不是有些欺他了?” 其兄含笑不语静观前人,王氏主仆也好奇的看着火浪中人,你看这烈火刀气,犹如金龙烈虎空中交缠,此时――三道金龙力盖虎,风从炎虎欲燃龙,烈火金光旋风卷,龙虎相争气不容。 烈火刀气空中交战,罡风刀气互相旋转,三息便形成一丈宽、百尺高的烈焰旋风。风中夹杂的金光刀气十方席卷,山石草木随气而断,烈风刮得三丈皆燃,旋风越卷越大,刀气烈风越转越急。 张百福对身后王氏主仆,说道:“夫人、翠儿,将这炎龙熄了吧,免得伤了山中灵兽、灵木。”王氏主仆闻声称诺,对视之后,各自结印齐声咒道:“四方葵水听吾命,聚云化雨如律令。” 咒完,王氏主仆二人指尖,各聚粒樱桃大小的碧水蓝珠,水珠随指射向旋风上空,化为十丈方圆水云。忽闻一丝清凉,葵水寒雨伴云而出,‘哗哗啦啦’接如瀑布,烈火旋风浴水渐熄,张百福长袖一挥,一道绿光遁入云中,碧蓝水云化为淡绿,雨势急转绵延。 绵延细雨中暗含甲木生机,那些被斩断少化的灵木花草,齐根再生新枝嫩叶。旋风熄灭之后,地上留下一丈宽三尺深得炎坑,滚滚岩浆热浪不断白雾腾腾。泥土岩石被炼成晶碳,山上汇流下来的灵水灌入其中,激得气雾弥漫咝咝作响。 金蝉老祖身沐春雨,魂中忽然闪过灵光,心中暗喜道:“那厮不曾欺我!此等景象,不正是那――气卷炎龙沐春雨,斩身去劫迎造化。造化来哩?难道是他?待我前去问问他名中可以‘福’字。”想定后扛着金刀前行迎上,还未开口,先闻仇人笑道:“童儿,这里甚不畅快,我观此山之巅有一高峰,正好平坦无物,可敢与我上去再斗?” 金蝉最忌‘童儿’两字,听仇人如此辱他,三味真火爆起,将心事烧得一干二净,怒道:“小儿休要辱我,老祖我何时怕过,走来。”语毕,纵身化光先行飞往山顶,张逸高呼一声‘好’御风追去。 王氏见他二人先后飞往山顶,挽着自家夫君长袖,担心道:“那金蝉老祖看似孩童,但其刀风甚狠,叔叔怕是不敌。”张百福抚须道:“夫人安心,弟弟剑法虽烂,但拳法尚可,他那神通还未用,若是用来为夫也不是他对手。”话后又接道:“不过黄蜂随小,尾针甚毒,不得不防。你我还需谨慎,弟弟若是不敌,为夫只有做一次小人了。”王氏主仆闻后连连点头,随着尊主腾云而去。山之巅,云峰平坦无物,头顶碧空净如蓝玉,清晰可见星辰明月,脚下千丈瀑布千丈而落,水气腾云化雾,融入云海之中,宛擎天柱耸立在群山之上。 五人各分两边而立,相隔五丈,金蝉老祖迎风挥刀,指道:“此地如何?”张逸眼观四周,见此峰顶无石无草,脚下青石平如桌案,方圆约有百丈大小,目光收回,笑道:“甚好,山中多有花草鸟兽,放不开手脚,你来。”语毕右手向前、左手背后,立身不动、双目如蛇,正是一副龟蛇之形。 老祖见他心静如寿龟,身眼如立蛇,笑骂道:“好贼人,尽学畜生。”骂完,庚金真气瞬时周身游转,‘嘭’地纵身而起,双手握刀直劈张逸头顶。庚金真气暗藏金刀之中,刀气罡风刮得十丈外三人如被刀削, 张逸眯着迎刀,见金刀瞬间已到眼前,身形一闪,‘碰’地手背拍在刀身之上,丙火顺手而出,沿刀直燃金蝉老祖,接着身不待停,曲膝弓背,左手化作火刃,闪击老祖脖颈咽喉之处。 金蝉老祖见手刃袭来不敢怠慢,金刀一抖散了火气,光闪横刀立,宝刀立胸前朝他抽去,张逸见刀斩来四肢齐缩、伏地躲过,身还未直,两手中各生赤红烈焰,烈焰化作两把火剑闻风瞬长,欲出穿老祖胸前左右,单脚一弹追风向前,两双玉手五指撮如蛇口,一左一右朝金蝉老祖太阳穴击去。 张逸手快胜雷,老祖心中冷笑,将手中金刀甩到空中,此举看得一旁张百福。眼皮顿跳暗叫不好,心剑随心出,大袖卷罡风,化影前去相助。 那金刀浮空后,两把丙火烈焰剑刺在老祖胸口,丝毫不进其肉,如同水冲岩石一般,火剑散作火浪将老祖周身包裹,张逸暗感他身硬如刚,双手更快!眼看击在他太阳穴。 这时,忽见老祖周身金光暴闪,两肋背后徒生十二金臂,每臂手中各持一寸金光,金光见风既长,化作金刀,欲将张逸乱刀绞碎,骇得他生生停在空中,然,其势已去为时晚矣。火兔暗怨自己大意,正在元神欲离窍之时,忽感一只大手将自己拉退,喜见自家哥哥手持心意剑出现面前。 张百福将弟弟拉退之后,持心意剑直刺老祖眉心,金蝉老祖暗暗心喜,十二金臂金刀齐绞张百福。瞬间!其肉身被金光绞的粉碎,只留心意剑直刺而来,正当老祖骄喜之中,余光惊见耳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此人白面红印、目如星辰,余光相对后。 只见心意剑、剑身化弧,张百福大手倒抓剑柄,袖舞腥风,身停头起,金蝉老祖只觉头长数尺,疑惑道:“长高了?”转目下望,见自己肉身停在原地,十二臂还在舞动却不见头颅,又见一旁凶人一双黑瞳正盯着自己。骇得他头颅百会一闪,金光小人遁出,小人高低三尺,身放金芒毫光,正是金蝉老祖元神。 老祖元神闪遁十丈开外,骇观持剑之人,正是―― 眉心朱印红光闪,罡风卷衣青须浮。 玉面立眉星辰怒,收剑提袖托头颅。 手托头颅目不转,稳立山巅威严足。 周身纯阳甲木旺,头顶紫气红霞出。 呼!噌!金刀破空闪落,刀身直没入岩石之中,只留刀柄立在他脚下,太阳金光照射在刀柄之上,绽开朵朵金花光叶。 ------------ 第四十二章 金水刚柔济 遇福喜得名 更新时间:2012-08-11 上回说到‘金蝉欲劫钱财,百福剑斩其身’ 金蝉老祖见他此时气势凛然,一身纯阳真气可比天仙,那他手中宝剑更是锋利。本以为他‘秀山碧水’不知武艺,却不想软柿变碳石。暗怨自己瞎了双眼,又怒他暗中偷袭毁己肉身,闻老祖怒道:“你是何人?我观你身形方正,却不想藏着一颗小人心,为甚暗中偷袭?” 张逸见其兄不顾颜面,出手瞬斩仇人,心中甚暖,不等自家哥哥言语,先道:“我哥君心方正,哪里似你暗中放冷箭?真是――街头卖艺遇高人,输了武艺又输人。就这般武艺还学作强?赶紧投胎再练百年。”张百福将其弟拉入身后,手托金颅,前行道:“道友若不咄咄逼人,百福定不会插手做小人。若将九火炎龙环还与我家弟弟,百福可助道友肉身复原,你我因果也算了结,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金蝉老祖听闻他可将自己肉身复原,忙问道:“你言当真?有甚妙法可助我?”再看此时他肉身――金光灿灿宝光齐,八臂乱舞四臂出,刀开如莲周身护,唯有项上少头颅。 张逸手指嘭嘭轻弹莲叶刀身,急得老祖哇哇直叫‘休伤吾身’,见他心急,含笑道:“好肉身,可惜了主人不正,辱了你。”又转头对老祖笑道:“你这厮乃乡中野民,怎知我家哥哥心意剑玄妙?便是此身剁碎了也能接上,如何?你可愿还我?” 金蝉老祖闻他又辱正欲发作,脑中呼想起‘百福’二字,来回看着自己金身和百福四人,口中又喃喃念道:“气卷炎龙沐春雨,斩身去劫迎福缘。”四人闻他歇语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张逸拉着其兄小声道:“哥啊,这厮莫不是吓傻了?”金蝉老祖回神厉道:“你才傻哩,好野兔,原来是你。”话完金光一闪,来到张百福身前,见他心意剑护身心中暗惧,离剑三尺跪地拜道:“金蝉,拜见大哥,大哥福寿无疆。” 此举更是弄得四人百思不得其解,张百福与身旁三人对目后,双目直直的盯着金蝉,问道:“道友为甚拜我为兄?”张逸冷笑道:“好不要脸,你这强人也配拜君子为兄?先去地府黄泉中,将此身罪孽洗净再来。” 火兔不喜,而王氏则是好奇的看着地上伏地金蝉,暗喜道:“我家夫君果然福运无量,这金蝉老祖元神如实,想必是修行多年,心性与叔叔倒是相仿,也不算坏人。俗语云:多兄多弟其家旺,我张家人丁稀少,他若真有意拜自家贤君为兄,我可说和说和。” 王氏暗中思量,其叔辱语不停,正所谓:泥土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有心之人?金蝉老祖气的伏地双手抖颤,三味真火爆燃,眼发金光猛地抬头怒道:“恬噪,贼子莫要毁我与百福大哥情义。”又对百福拜道:“大哥君子明心,金蝉真心愿拜大哥为兄。”张逸接辱道:“好强人!你与我哥哥有甚情义?奸子屈膝学好人,其心暗藏毁人计。”语毕,转目又道:“哥哥莫要信他,容弟弟先去回火环,你我便去找一潭净水好好洗洗。” 话完欲前去金身摸索,张百福拉其手臂道:“贤弟莫急,他庚金凝聚,你若强来,必毁他肉身,倒不如先听听他如何说。”金蝉老祖闻后心中暗喜,拜道:“哥哥明智,不似那野兔蛮横。” 此语气的兔儿火瞳聚光,张百福见他欲用神通,连忙将其拉到身后,将金蝉扶起后,说道:“道友为甚唱歇后忽然反复拜我为兄?还请解惑。” 金蝉老祖起身道:“哥哥有所不知,此歇乃是一真仙所受,金蝉在此地并非仗力劫人,乃是专等哥哥到来。”张逸掏耳笑道:“奸人就是奸人,说话如此反复,你先前不是要钱财吗?怎就突然变卦哩?你看我哥哥那心意剑可否如意?” 金蝉老祖面皮金红“你你你……”的不知说甚,张百福见他神情暗悔,拉回其弟,笑道:“想必先前有些误会,百福闻此歇不全,敢问可有全歇?那真仙又为为甚找你?不知可否详说其中因果?” 金蝉闻君子三问后,忙礼道:“哥哥明智,容金蝉与君道来,此事还要从三十五年前说起。”话到此处稍作停顿,金瞳瞪了火兔一眼,接道:“话说,老……金蝉功成出关后,见一贼人强占我洞府,我便……”张逸闻他连呼自己贼人,断声厉道:“谁是贼人?你如此欺我,我怎容你!”说完,挥手便去抓其脖颈。 张百福见其弟发恨,连忙抓起手臂,劝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二人各有误会,容愚兄与他说明。”又转目对金蝉道:“道友莫要误会,我家弟弟曾说‘并不知洞中早有主人’,故此,方敢搬入洞中养神练气。” 金蝉老祖观百福已有不喜之意,又明其中误会后,瞟着张逸道:“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我便不与你追究。”语后不在看他,又接道:“我便与他争斗,大胜之后腹中饥饿,便去山中寻来野兽填仓。忽闻一人高唱道――人人都赞神仙好,神仙有我乐逍遥?日出打猎日落归,无病无灾享自在。自在山中猎奇兽,虎狼见我速藏身。山鸡野兔随手出,谁是山中真大王?” 张百福兄弟闻到此处,个个眼亮神清,张逸速道:“那猎人可是身高七尺,虎衣豹皮,手持钢刀、肩背铁弓?”金蝉警惕道:“你如何知道?可是当时你并未走?准备偷袭我?”张逸呸了一声,其兄问道:“敢问那猎人如何说?” 金蝉收回目光,接道:“那时愚弟还是妖身,道心未聚,凶性未除,见猎人身高体大,欲将他作为口食。谁知愚弟才生凶念,先闻一阵香风刮来,吹得愚弟昏昏欲睡。醒来之时已在洞府中,也不知他用甚妙法,将我变如芥子大小,愚弟惧他毁我连番求饶,他唱歇道―― 庚金丙火洞中缘,缘遇甲木喜结兄。 尊兄岂是无德人?纯阳正气百福仙。 尔在此洞静养神,五七功成方出门。 出门朝北遇天柱,安在仙山等福来。 此番造化大如天,莫将星辰作等闲。 气卷炎龙沐春雨,斩身去劫迎福缘。 他唱罢,便反手为山将我压在洞中,赐下一粒金丹助我修行。三十五载后,那真仙法山化去,愚弟不敢在洞中多做停留,一路北寻到此。见此峰高于诸山群峰、形如天柱,便在此地等候哥哥前来。” 张百福闻后抚须望云,低声念道:“气卷炎龙沐春雨,斩身去劫迎福缘。此番景象,不正是刚才所发之事?那真仙三十五年前便知未来之事,且掐算如此精准,非大德大智者不可,恐怕已是大罗仙哩。也不知这位老师连番助我有何深意?” 张逸挽其兄手臂喜道:“哥啊,造化哩,那位老师如此相助。怕是为善缘而来。他既知过去未来,想必哥哥日后定与他齐肩,若非如此,他为甚耗费法力与君子结缘?甚好,日后哥哥修成大罗仙,便是那三十六天、玉虚宝殿也去得,那瑶池盛会上岂无我等之位?” 王氏主仆闻此言面欢神喜,金蝉金瞳放光,张百福回神笑道:“修道不难成道难,犹如蝼蚁上此山。贤弟巧口不改,不过莫要闪了舌头。”又转目对金蝉道:“敢问金蝉道友,既然那位老师劝道友来此山结缘,为甚道友不在此山安心静养,反倒作起强人勾当?” 金蝉余光暗瞟张逸,见他眯眼冷笑,恐他在行挑拨之事,忙拜道:“哥哥责罚,愚弟乃是事出有因。话说,愚弟来此山已有半载,腹中从未饱过,平日常吃果子度日,不忍伤山中灵兽。今日见哥哥善面福气,嫂嫂仙灵贵气,心知哥哥、嫂嫂是好人,便想借些钱财。然愚弟自幼贫苦,又生于山中荒野,无缘闻圣贤教诲、不知道理。半年前来此山之时,遇到一强人,凶言狠语都是他教哩!他还传我做强真言,教我如何唬人。哥哥你听他说甚―― 强人强人、强抢路人。 胆大语恨、莫要伤人。 人善人傻、唬瘫便拿。 无钱无物、快快放他。 愚弟闻他说的有些道理,便是照他真言行事,不想惹得哥哥误会。”待他说完,张逸眯眼冷笑道:“好不知道理,你腹中道理多着哩。你那口巧舌胜我十倍,推的真是一干二净啊!” 丙火无情,葵水慈悲,王氏闻金蝉身世这般可怜,暗身泪花,轻扯自家夫君衣袖,其夫明意,二人挽臂来到十丈开外。 张百福见她眼生泪花,提袖轻抚道:“夫人见不得他人哀苦,唤来为夫可是想说和?”王氏偷偷瞟了远处三人,面红道:“甚事也瞒不过夫君,妾身正又此意,我看金蝉甚是可怜,其心倒是不坏。闻他之言,一直在洞中静修,怎会这些强言狠话?想必真是和那强人学来的。妾身想夫君不如与他结拜,一来、成全了那位老师一番美意,二来、不负天定造化,三来……”话语一停,伏在其夫耳旁蚊声道:“三来,也可为我张家添枝添叶。”张百福抚须皱眉,说道:“夫人此言虽佳,但若让他转姓入我张家,我怕他……” 先不提甲木葵水在一旁商议,再说庚金丙火暗斗,他二人如今是――丙火双目燃庚金,庚金寒光斩火气,金红明珠四目对,唯有翠鸟低头鸣。 张逸眯眼瞪着金蝉,暗自思量道:“这厮生得好相貌,专蒙嫂嫂慈悲人。嫂嫂每日思儿念子,见他娃娃面,想必已生怜意,这会儿正与哥哥吹着耳边风。哥哥又向来疼爱嫂嫂,这耳边香风一吹,此事怕已有定。如此也好,等他拜入哥哥为兄后,我便是他二兄,俗云:长兄父也,他这般凶性日后,难免做出忤逆之罪,到时……” 金蝉见火兔目放红光,也不惧他,只管寒光迎上,同时暗思道:“那老师歇言丙火,定是他。天道辱我,怎让我拜贼子为兄?好在因果相伴,福祸同行,哥哥一看便是正人明君,嫂嫂贵气贤德。便是那奴婢跟着福仙也沾染三分造化,其质非凡。那野兔如今奸目圆转,想必在思奸计阻我求福,君子还需谨慎。” 二人思量未停,十丈外主意已定,张百福夫妇二人挽手归来,金蝉眼疾嘴快,大跨一步拜道:“金蝉拜见大哥,请大哥成全。” 张百福整衣敛袖,还礼道:“贤弟有礼,你我这番造化既是天定,怎可负他?”金蝉闻后大喜,正欲再拜,其大兄托臂道:“贤弟莫要多礼,真心愚兄已明,来,拜见你二兄。” 张逸闻后欢步走到百福身旁,敛袖整衣等他拜见,见其双目金光未熄,厉道:“逆子!长兄父也,哥哥命言你可听清?莫不是想忤逆?”金蝉怒火归心,咬牙礼拜道:“金蝉拜见二兄!”张逸欢喜还礼,眯眼笑道:“三弟有礼,你既拜君子为兄,日后还需慎言省心,若是做些甚么不理不智之事,倒是莫怪我张家,家法严厉了,尔可知晓?” 可怜金蝉怒火烧心,见大兄在旁不好发作,唯有忍气吞声,屈声称‘诺’。张百福含笑抚须道:“三弟莫听你二兄胡言,咱家也并无甚么家法,不过你那顽性须收,日后要多多请教你二兄。”金蝉恭敬成称诺,张逸闻言暗喜道:“好哥哥,果然向着我,三弟啊三弟,你可千万莫做不智之举啊。” 此番喜事一成众人皆欢,张百福手托金颅走到其三弟金身前,将其头颅稳放项上,只见其颈一道白光闪过,金蝉肉身已完好如初,喜得他神归百会。少时,金蝉周身庚金之气归于元神,十二道金光齐闪,莲收臂回。肉身已恢复常色,见他轻轻转头见已无事,欢喜拜道:“愚弟多谢哥哥,哥哥真是妙法通玄。” 张百福双手托住,含笑道:“贤弟,一家人何不多礼?愚兄不过仗着心剑,贤弟这神通才了得哩。”张逸暗喜其十二臂神通,命道:“既是一家人,妙法怎藏身?还不快快拿出与兄长参详。”百福闻后厉瞪火兔,转目道:“三弟莫听你二兄贪言。” 金蝉恼恨火兔多事,礼道:“不瞒哥哥,我那十二臂不是甚么神通,乃是愚弟十二蝉翼所化,平时藏于身中,遇危方用,若真是神通妙法,不用二兄提醒,愚弟便早早奉上!”语毕,一双金瞳死死的瞪着张逸。 张百福闻后连连点头,余光暗瞟其夫人,王氏迎上点头笑道:“叔叔为甚只拜兄长,不拜嫂嫂?”金蝉连忙收回目光,拜道:“嫂嫂恕罪,金蝉见过嫂嫂,嫂嫂福寿无量。” 这三声‘嫂嫂’呼得王氏心中甚欢,清风托起其三叔,掩面笑道:“三叔有礼,不知三叔可有姓名?”金蝉闻言苦道:“弟弟哀苦,无父无母,哪里甚姓名哩。”语毕,含泪欲哭。 张逸见他哀情,心中连连冷笑,欲骂上几句,又恐哥哥恼怒,故而只在一旁含笑不语。 王氏含泪心喜道:“真是苦了三叔,既然三叔入咱张家,无名无姓的,岂不是尽让他人笑你哥哥?不如三叔便从严君姓张,如何?”金蝉大喜拜道:“多谢嫂嫂赐姓。”又对其大兄道:“还请哥哥赐名。” 张百福暗喜,抚须点头,稍作思量后,问道:“庚金浴火化壬水,水润其身刚柔济。贤弟秉性刚烈,用我张姓甚好。”话到此处,又观其二弟笑道:“然,一金难抵二火,愚兄将‘金蝉’添作名字,助你金虎御炎龙,贤弟觉得如何?”张金蝉口中欢念几句后,欢喜道:“张金蝉……张金蝉……多谢哥哥赐名,愚弟甚是喜欢。” 张逸明其大兄之意,前行搭着三弟肩膀笑道:“哥哥哪里的话,弟弟岂是欺幼之人?你说是吧三弟?” 张金蝉眯眼笑道:“二哥所言甚是,日后二哥要是以大欺小,还需想想今日之言。”语毕,从袖中拿出一手镯大小的金环,此环外放红光、光亮如镜,九火金纹环身游动,好似九龙戏珠,罡风卷着滚滚热浪,烤得众人如在火海。 好宝贝,正是那――亮如光镜宝光绽,九火金龙环身游,三味真火炎炎浪,烈焰疾风欲燃魂。 张逸接过后提袖擦环身,叹道:“三十载为见,都不认识哩。”话完,又将火环套与三弟左手,笑道:“三弟既然入我张家,此宝便作为我和哥哥嫂嫂的见面之礼,常闻老人言:脖挂银锁锁福气,手带金镯长身体。三弟刚好适用,还不快谢长兄、长嫂?”张金蝉怎不知其二兄暗骂他身矮面小?面红道:“多谢大哥、二哥、嫂嫂赐宝。” 张百福抚须笑道:“二位贤弟,今日你我三兄弟相聚结缘,乃是大喜之事,不如寻来一处卖酒之地,我等举杯同饮如何?”张金蝉欢道:“哥哥,此山北行千里外有一上水国,国中定有卖酒之处。”张逸眯眼笑道:“那还等甚?还不快快带路?” 张金蝉闻后暗骂其二兄,纵身云起,唤兄唤嫂同行,兄嫂闻唤嬉笑跟上,五人云腾九霄,东看青山,西望云海,把臂欢谈一路北行而去。 ------------ 第四十三章 水国酒尚可 手无身外物 更新时间:2012-08-12 甲木生来福运深,先遇丙火后遇金。 金木水火全家聚,天定造化几多情? 情多福深证道难,此道岂是神仙路? 神仙不走人仙过,君子已明其道心。 一路风云相伴、百鸟同行,终到上水国,十里外千丈云层之上,张金蝉指着脚下小国,说道:“哥哥你看,此地便是上水国。” 四人闻声下望,见青山环绕之处有一金光碧水湖,湖上建筑多如牛毛,其形好似八八天卦,其列犹如六十四爻。国都府宅宫院,多是琉璃金瓦,从上下望金水一片,方圆约有傲来玄武大小,四方四门。此国虽小人潮却是鼎盛,城里城外来客归主,密密麻麻挤的好似群蚂归洞。 张百福抚须赞道:“好上水――波光粼粼水上都,胜似东海龙君府。其形好似先天卦,整齐排列八天爻。上有五德星君护,下有金木水火土,五德五行先天卦,地水金城齐天都。”张金蝉闻诗抚掌欢道:“哥哥果真饱读诗书,张口诗就来,还请哥哥多多教诲。”张百福含笑道:“贤弟夸赞,愚兄不过是随圣贤读过几年,歪诗一首贤弟笑笑便罢。”张逸转目笑道:“果真?看来贤弟从未信过愚兄之言啊?我大兄君心甚谦,你可莫要看低了。不过多闻教诲是应该哩,免得日后遇到雅道诗仙,尔便哑口无言!” 张金蝉张口欲言,又不知说甚,唯有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哥嫂,其嫂见他童面含泪、低眉欲哭,怜惜之心早生,转头对其二叔道:“二叔乃长者,少说两句又如何?”张逸点头称诺不在多言,火瞳火光狠烧其弟,金蝉见后连忙躲避低头暗喜,张百福见自家二弟、三弟暗斗,含笑道:“二位贤弟,既然水国已到,不如寻来无人之地下山入城,连连赶路愚兄腹中倒是有些饥饿。” 金蝉火兔闻大兄出言阻斗,各自收了心思点头称诺,五人一行散风去云,脚落无人北山,路上随意闲聊几句已到上水国北门外。过往来人见他五人气质不凡,纷纷转头礼见。 张百福寻来一位城中长者礼问道:“寿翁有礼,敢问国中可有酒家?” 长者白须白发,身穿白绸贵袍,正漫步游街,闻来人礼问,还礼道:“君子面生,可是他国之人?”张百福笑道:“寿翁慧眼,我五人乃是傲来国人氏,路遇此地腹中正是饥渴,欲寻些酒吃,若是搅扰了寿翁,还请恕罪?”白衣老翁抚须喜道:“君子多礼,我上水国虽小,然水酒甚是香甜。”语毕又指前方道:“君子前行三十步,左走五十八步,便有一处酒家,那他美酒甚好,保管君子喜不归国。” 张百福五人礼谢后,照老翁之言行走,果然不多不少,刚好八十八步,还未入门,便闻其香四溢,张逸抚掌道:“果真是长者年长知事多,若问桌痕也知晓。那老龙如此勤政,此国可兴。”张金蝉笑观左右来往善民,高呼道:“可怜长者真心,伪人却是不信。” 张百福趁其二弟还未发作,目观门上牌匾笑道:“上水国中酒尚可,主人德深散福缘。既是真龙推荐,想必不差,我等口中有福哩。”张逸收了火气抬头望匾,见此匾桃木精雕,正中写着‘尚可’二字灵如水龙游海,同笑道:“这酒家主人为臣清正,为人心诚,敞心做买卖,甚好!”五人正抬头观匾,语赞其主,喜得堂中伙计赶忙披布前来,礼道:“五位贵客有请。” 张百福五人还上半礼随伙计入堂,堂中梨木淡雅、酒香弥漫,泥坛不少,酒客甚多,大大小小的方桌板凳皆有其主,大概一看约有三十几人,正吃的甚欢。如何欢快?你看――山人高歌夸白雪,雅士赋诗赞青石。青石白雪同城子,无尊无卑一桌情。一桌情义呼兄弟,上酒尚可语不停。欢声笑语同堂喜,哀神来此变财神。 堂中伙计请着五人入座后,张百福点来店中招牌,又叫了三碟素菜,两碟荤食,闻伙计高呼菜名后,礼退去招待他客。张逸扶案四顾,赞道:“哥啊,此乃欢乐之地,便是悲人来了也笑开颜。”又转目对其三弟笑道:“弟啊,你昔日哀苦,才拜君子为兄,便造化来此,想必你还未吃过人间饭菜,今日还须尽欢才是,也好区区身上晦气。” 张金蝉玩弄着手中火环道:“小人专蒙君子智,大兄还须明道心。”张逸猛地扯其衣袖厉道:“坚子,你敢坏我兄弟情义!?”张金蝉也不惧他,暗聚庚金之气怒道:“贼子,你若不三番五次辱我,我怎跟你一般见识!?”张百福连忙起身将其二人分开,左观右看见堂中酒客众目望来,劝道:“二位贤弟各少说两句,此地外人甚多,莫急他人笑话。”王氏同劝道:“是哩,二位叔叔,都是一家人,莫要伤了和气。” 冤家苦主闻声称诺,暗地里却你放丙火我刺金,火猛金利不相容。他二人暗中争斗,其大兄又怎会不知?然金蝉火兔命中便不两立,金火胜水火,张百福一旁摇头只叹无双全之法。少时,酒来菜到,张百福借酒思法,王氏主仆掩面细语,张金蝉、张逸表面相互夹菜,背地里接着暗中交手。本该欢快热闹的喜宴,却闹得如此这般,五碟小菜一壶水酒,五人硬是吃了一个时辰,他桌酒客都换了三人,他五人却迟迟不让。 张百福放下空壶,看着二人碗中菜山,摇头暗叹道:“本想借酒消怨,谁知却越斗越欢。”叹完起身道:“二位贤弟可吃好?”二人转头同时称好,张百福转目又看其妻,见夫人点头,又唤起他二人准备离去。 这时,忽闻先前接待伙计呼道:“贵客留步。”五人闻声转头望去,见伙计大汗淋漓的跑来,张逸笑道:“还有甚事,莫不是要劝酒?”伙计擦面笑道:“君子说笑,贵客是不是忘记付银了?”五人皆是恍然,张百福闻伙计要银,面容极其尴尬,转目看向其弟其妻,见他三人皆是摇头,心中更是不美。 伙计眼明心慧,轻拍头道:“贵客恕罪,是小的忘了请慢走。”五人闻后更觉不爽,张百福面色通红,礼道:“不满君子,百福长年修道,忘了俗世之事,我有这有泥丸一粒,不知可否抵银?”话完从袖中拿出一粒灵丹,丹气一出清香四溢,闻得醉汉酒醒,看得诸君红眼。伙计大喜接过灵丹,小心放入怀中后,拜道:“不想贵客是真仙,先前有辱之处,还请上仙莫要计较。” 堂中酒客闻香寻来,将他五人团团围住齐礼拜见,乱哄哄得呼个不停,来人越挤越多,忽闻人群外一人呼道:“可是生了祸事?”伙计闻言呼道:“诸君请让,我家掌柜来啦。”众人连忙让开,见掌柜满头虚汗,长眉寿面,身高约有六尺,穿着枣红布衣,掌柜前来后问明后,连忙对张百福拜道:“寿山不知真仙,仙临破堂,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张百福扶起掌柜,回上礼道:“请罪的该是百福,险些吃了白食。”掌柜闻礼又是拜道:“怎敢闻真仙要银?”转目怒斥伙计道:“薄灵,我走时如何跟你说哩?若是有贵客忘带钱财,请客离去便是,为甚你还提钱辱人?”伙计面红张口欲言,张逸挽起掌柜手臂笑道:“莫拜莫骂,此事不怨他,实乃我哥哥君子面薄,他也该享此造化。” 张百福抚须道:“不错,掌柜莫怪好人,百福观君子心诚人正,有一歇赠君。”堂内堂外众善民闻后,人人羡慕,个个竖耳倾听,掌柜喜得心欢似鹿,本欲礼拜然其臂被张逸挽着,唯有拱手道:“请真仙赐歇。”张百福抚须唱道:“寿山仁德君子心,日后还须尽善行,善行积满龙凤来,光耀其家令祖瞑。”掌柜闻歇含泪喜道:“真仙神通无量,寿山定尊真仙之言,积善消孽。” 众人有明有惑,惑者闻明者,明者笑天机,张百福四顾后见善民老少约有数百人,左右宽街大道已满是人群,暗暗点头又对掌柜道:“可否取来一碗美酒?”掌柜连忙转头还未命道,伙计已没入堂中取酒。 少时,伙计手捧白玉桃花碗出堂,稳步走到张百福面前双手奉上。百福半礼接过后,手指取出三粒灵丹化入酒中,碗中美酒顿是清如净水。又见他玉手含光拂过酒面,碗中美酒得甲木灵气变得阳绿晶莹,喜得围观百人纷纷耸鼻深吸,贪吃丹香酒气。 张百福长袖一盖挡住灵气,又对其妻道:“还须夫人相助。”王氏常年伴君左右,如何不知自家夫君想甚,含笑点头,默念咒语,只见酒家上空汇聚一片百丈水云其色碧蓝。张百福长袖一挥,清风卷起碗中灵酒直入云中。在场众人不敢大声喧哗,皆是小声欢谈,见真仙施法聚云,惊呼神奇。鼻中忽闻一阵奇特清香,顿觉神醒,抬头观云。只见碧云翻滚不停,云内哗哗作响,好似装着四海巨浪。 响声一起,云中碧水化作牛毛细雨绵延而落,此时正是―― 异香碧雨云中落,千人魂醉万人舒。 多年顽根随风去,枯木逢雨喜还春。 香满天都灵满街,半城老少享福缘。 此番造化岂常有?万呼上仙无量寿。 少时雨停异香散去,清风扫地,托起街道众人起身,张百福洪声道:“诸君无须多礼,尔等心善德深该享此福。”语后,将手中酒碗还与掌柜道:“多谢掌柜美酒,今日缘法已完,日后有缘再见。”话完不等主人挽留,就卷清风托起妻弟五人直入青云。 街道众百人含泪礼送真仙离去,泪浅哀呼未报上仙天恩,来晚者悲呼自己无缘。不知何人先呼道:“陛下来了。”众泪人闻声望去,见一白马檀木车行道驶来,诸臣子皆退到两旁山呼万岁,龙驾行至‘尚可’酒楼门前方停,老龙出车后四顾急观,见无仙踪,正目对掌柜问道:“寿山,上仙何在?” 掌柜手捧酒碗,拜道:“万岁,臣本欲挽留上仙,然臣缘法已尽,请陛下责罚。”老龙手扶旧臣,悲叹道:“寿山何罪之有?只怪苍翎无德。”诸臣子闻老龙悲叹,忍不住眼泪打转,纷纷跪地山呼‘吾皇仁德’,掌柜更是泣不成声,哽咽奉碗道:“万岁仁德,上仙随走,然留下一重宝。”此时他手中白玉桃花碗,已非昔日之貌,此碗正如――晶莹剔透翠绿花,水波流转清香淡,淡香醉人含御酒,净光琉璃瑶池碗。 老龙接过琉璃碗,喜道:“好宝贝,此乃你之造化,苍翎怎可受之?此宝寿山可作传家之用,切记不可损伤。”语毕,将宝碗还与昔臣,旧臣接过之后,拜道:“谢万岁,臣身死不敢伤碗。”老龙抚须笑道:“谢我作甚?他日若是有缘再在见上仙,定要多谢上仙才是。我是无缘拜见上仙,寿山可曾记得相貌?我欲请上凌画来,也好见见上仙福面,拜谢上仙降福。” 旧臣笑道:“五位上仙,仙气虽敛,然其仙容甚是不凡,万岁此地不适详谈,还请真龙移驾。”老龙大笑道:“寿山所言甚是。”话后四顾道:“今日尚酒无钱,诸君还须尽欢。”街道诸臣子闻言山呼万岁仁慈,百赞太师高德,其呼声响声皆是欢喜。老龙旧臣上龙驾后,众人方敢起身入堂,原本只容三五十人的酒堂,生生挤入百人,欲品尚酒,喜沾福缘。 白龙御驾东行三百仗,停在一旧瓦青石院外,老龙唤来左右命,其前去城西唤左相前来,左右闻命驾着御车转向行去。堂中见红衣大妇正对玉帝礼拜求福,闻真龙前来慌忙整衣礼拜。礼毕之后,老龙旧臣先后敬上礼香。 待大妇奉茶后老龙笑道:“青莲可知,寿山迎来造化?”红衣大妇礼问道:“敢问万岁是甚造化?”老龙抚须道:“此造化通天哩,还是让寿山说吧。”旧臣含笑从袖中拿出琉璃碗,顷刻清香满堂,红衣大妇见宝欢喜,不顾礼节接过琉璃碗小心捧着,惊呼道:“老爷哪来宝贝?” 旧臣挽起其夫人手臂笑道:“夫人容为夫道来。”语后便如此这般将前因后果细讲。红衣大妇闻后双目含泪,手捧琉璃碗,跪地北拜泣道:“上仙慈悲,奴家无意回报,愿日夜清香赞德。”三拜之后起身擦泪,止泣道:“老爷可知上仙名道号?”旧臣挽起其夫人笑道:“为夫闻上仙自呼‘百福’,只是不知这‘百福’是仙名还是道号。夫人莫要贸然立牌,等上凌来后泼墨挥毫,画来上仙仙像,用来参拜岂不更美?”红衣大妇泪花转喜连连点头。 三人堂中品茶欢谈,一盏茶后,忽闻堂外一声爽笑,来人呼道:“寿山兄今日德遇真仙,真是可喜可贺。”老龙旧臣起身前迎,双方礼毕后,红衣大妇奉上笔墨纸砚,老龙笑道:“寿山一路嘴严,如今上凌已到,君子可否开口?”左相抚须道:“寿山嘴严心敞,万岁又不是不知。”又转目道:“兄长,堂中已无外人,可敢说来?” 旧臣拱手礼后,抚须唱道:“上仙面白如宝玉,目中含光似星辰,朱红法印眉心记,白衣玉簪六尺身。仙身威严如古剑,笑比春风更喜人。随手取来浑浊酒,挥洒唤雨降福缘。”诗完老龙一把抓住旧臣衣袖,喜道:“上仙当真是――白衣玉簪六尺身,眉心法印见朱红?其弟火目金瞳?左右仙子雪花桃裙?”旧臣礼答道:“正是如此,难道万岁见过上仙?” 老龙抚须笑道:“暗怨无德拜上仙,上仙入国便来见。你那仙缘还是,我引去哩。”话后环顾三人,见他三人皆是面喜心欢,接道:“今日无事在城中闲逛,便被五仙唤住寻问卖酒之地,我见上仙五人相貌贵气不凡、身正如剑心中甚喜,欲留君子在城中多住几日,便将君子引至尚可,谁想君子未留,仙缘却请来,天道妙哉。”旧臣闻后面喜,连忙拉着其妻跪地礼拜,老龙坦然受之一礼,又对左相道:“上凌只在一旁欢笑、抚掌,魂中可生仙影?” 左相含笑礼道:“万岁,臣脑中虽有仙影,然仙踪飘渺难以下笔,容臣在思量思量。”老龙抚须点头,忽然,堂外凭空刮来一阵旋风直入堂内,罡风刮得四人东倒西歪,屋内飞沙走石。只闻堂中嘭啪碎瓷,倒物之声不断,旧臣左相一左一右护住老龙,红衣大妇将琉璃碗藏于墙角后迎风关门,她脚刚到门前便风停尘散。 妇人见罡风已退慌忙关住房门,转头朝香案上望去,顿时骇得失声倒地,跪地直呼‘上帝恕罪,上帝恕罪。’旧臣左相扶起老龙之后,闻声望去见,皆吓得瘫坐地上,只见一张被青墨染透的画纸正贴在玉皇大帝神画上,桌上贡品、香炉散落一地。闻旧臣悲呼道:“哪里来的妖风害我?” 老龙慌忙命左相前去,将墨纸揭下,左相闻命三两步跑到大帝画像前,跪地参拜之后,抬手去揭墨纸。谁知手指刚碰其纸,一道金光闪现将左相震退丈外。三人见后大骇,老龙健步走到香案前跪地拜道:“昊天玉皇上帝至善,臣拜求上帝饶恕寿山不敬之罪。” 旧臣老龙三拜替自己求情,连忙爬到老龙身旁,泣拜道:“罪臣怎敢让万岁如此,罪臣一死便是。”老龙也不回话三拜起身后,伸手去揭莫纸,左相旧臣闻后慌忙起身扯其衣袖,老龙左右一甩龙气震荡,厉道:“放肆!” 二臣闻威,伏地颤抖,见他二人跪地勾手便揭,墨纸随手而落,惊见―― 画像漆黑无帝影,青墨白点现星辰。 东西南北周天数,上有五斗地煞臣。 五斗元辰四象官,日月九曜朝大帝。 大帝身飘云仙袍,墨染眉心含笑意。 ------------ 第四十四章 左手揽日月 右手抱乾坤 更新时间:2012-08-13 话说百福在上水国灵雨降福后,诸善民万谢如刀,惊得张百福不敢停留风卷妻弟,逃往千里外青山竹林之中见竹林清静悠然,张百福五人一番商议,决定在此停歇一日,次日在行。 定意之后,张家五仙各展神通,置办家当,此时正是―― 百福挥袖演妙法,金蝉点石化庚金。 金出丙火林中炼,竹杯铁壶家当全。 王氏摘来青竹叶,静心文煮君子茶。 翠儿心巧手不停,青丝白线编竹席。 竹席铺地五仙盘,手捧绿杯笑欢谈。 欢乐时短天道长,金乌西去明月还。 日落月升,万物挂霜,青山竹林中张逸、张金蝉、张百福三兄弟盘坐在竹席之上扶案品茶,文雅的对上几句酸诗,王氏翠儿坐在竹凳上正说着耳语,时而掩面欢笑,皓月银光照的五人玉面更显宁静。 张逸背手捏起一片寸长嫩叶朝其三弟弹去,含茶笑道:“哥啊,不想这竹叶煮出来的清茶别有一番滋味。”张金蝉余光暗瞟,金指一捏一弹,竹叶变得金黄转刺其二兄,另一手轻拨竹叶道:“二兄真是无须见识短,可曾听过:竹叶清茶君子酒,淡香儒雅胜瑶池?”张逸挥袖提袖间金叶化作火箭反攻其弟,不温不怒道:“愚兄是短见,不似贤弟好用他人口舌。”张金蝉左手拇指无名暗掐法印,火箭一分为二,化作金光水箭转向又攻主,右手添茶笑道:“哥哥君子真言,我做弟弟的正好适用,愚弟可不似二兄拿着哥哥做外人。” 张百福心中暗苦,单手一招,两道金光合一飘其手心,反手将金叶插在竹案之上,竹叶遇木则绿,又还回本来面目。目责二人后指着竹案上铜盘道:“二位贤弟好兴致,从早到晚不停息。若有空闲不如替愚兄想想这星辰盘如何使用。” 张逸闻自家哥哥出言阻止,收了火气轻抚盘面道:“哥哥那般智慧都不知,我二人又如何知晓?”金蝉懒散的看了他一样,双臂一展横躺在竹席之上仰头观星,少时指着太阴星道:“二兄所言甚是,太阴偏南戌时已过,不如明日在想。” 张百福抚须点头,接过星盘放入袖中,神中忽想起前世老者铺布掐算时的场景,又想起刚才三弟言‘太阴偏难,戌时已过。’心中顿生想法,连忙将星盘从袖中拿出,扶案起身将盘对准太阴星。 果然,星盘上太阴对上九天明月之后,其点明亮其字金芒,银光金芒照的竹林三尺辉煌。张逸四人见星盘放光,围挤到百福身边欢看。见只有太阴一星独明,张逸道:“为甚只有太阴独明?哥哥如何做得?可是已知其妙?”金蝉见宝心喜,三尺矮身浮空,兴道:“哥哥快将宝贝全貌演出,好让愚弟见识见识。” 他话刚完星盘太阴银光散去,金字无光,四人皆转目看着家尊,以为家尊将其光散去。张百福脚步微动、星盘寸移,其星又明、其名又亮,四人见后有些明悟。 王氏明目一亮喜道:“夫君,可是位对则明?”张百福含笑道:“正是如此,刚才为夫受三弟提点,方想起此宝原主也曾对星算计方位。故此便试,不想星盘开启之法果是如此。” 张逸闻后抬头观星,叹道:“哥啊,我看咱一时半会的是见不着宝盘真容,君不见星辰无量哩。”翠儿暗瞟自家老爷,掩面笑道:“二爷只见其臣无量,却忘了大帝只有一人。”张百福仰头抚须道:“翠儿聪慧,只要寻到紫微星所在之处,还怕诸星不来?”语毕,提袖托盘,黑目观星。 北行一仗,东移七尺,再抬头望去,喜见一颗紫星立于诸星正中,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随斗护驾。东西南北三百六十五颗正星绕其旋转,好似巨大的星盘盖在三十六天之上。 张百福寻来斗主后,将手中星盘抛向头顶紫微星,只见星盘不断在其头顶‘嗡’声翻转,盘身反射星光时明时暗。在星盘下落三丈之时,百福剑指对空一点,放出一道荧光,击在星盘中心。星盘受力定在空中,盘心紫微丝毫不差的对上三十六天外斗主,瞬时,紫微星被星力点亮。百福手指一绞星盘随指飞速旋转,转速越快,其光越胜。 铜盘星光越来越胜,溢出的点点蓝光不断,朝着四方散去,只见张百福手指顿停,高呼一声‘定’,星盘突然退去铜身,变作五丈大小的琉璃光盘,无量湛蓝星光从其盘面莹莹洒下。抬头望去见星盘三百六十五颗光点,正对天外星宿缓慢旋转。 四人见后甚是欢喜,张金蝉喜的空中翻腾,捧着星辰荧光玩的不亦乐乎,拉着王氏问这问那,张逸余光扫向他后,见其模样嘴角微微一动立即收回,转目见大兄正背袖望盘,笑道:“此盘倒是花哨,也不知又甚妙用。”百福转目笑道:“天生万物各有其长,用之得当星火燎原。贤弟你看这七百金字可有甚妙处?”张逸闻声望去,参字念道:“紫微、勾陈、天机……”良久之后摇头又道:“弟弟愚笨,看不出字中妙处。” 金蝉横躺着游到自家大兄身旁笑道:“哥啊,不就是星名有甚玄妙,这宝贝甚好,日后我等劫证得天仙,寻来一处仙山灵水,将此宝立于洞内倍增颜面哩。”王氏掩面笑道:“三叔说的甚好,不过八方道友恐怕要笑话哩。”金蝉闻后推开身边星光,问道:“为甚?” 张逸厉目冷笑道:“为甚?小儿持宝闹市欢,不知贼人动贪念。难怪那位老师将你压如山中,就你这般心性迟早身死道消。”金蝉气的庚金四放,立身怒道:“你心性就好,若不是靠着哥哥福运,你安能活到今日?” 张百福收回目光,转头笑道:“金蝉勿嚷,你二兄言语虽厉,但其心也是为你好,这世间仙凡哪个不为贪字结上因果?”金蝉闻后闷声称诺,张逸余光淡瞟一眼,又问道:“哥哥可是参悟其中奥妙?”百福抚须道:“愚兄有些头绪,只是不知真假,你们来看。” 话后,提袖点金字,被其指点到的金字,随他手指一一飘下,端正的立于众人面前挥洒其光,二十八个金字整齐排列,正是―― 太阴太阳合五府,日月星玄神火藏。 三花归尸天地正,福寿退煞紫霞光。 四人见其歇暗藏玄机,各自默声参悟,王氏疑惑道:“太阴太阳乃人之根本,本就与五府相连。那三花好不容易从三尸聚来,为甚还要归还,若是归还岂不是毁了自身多年苦修?”张百福不急回答,又笑问二弟道:“贤弟可有甚么参悟?”张逸闻声思考片刻道:“愚弟以为,应当是――三尸退煞合天地,太阴太阳神火藏,日月星玄归五府,福寿花正紫霞光。此歇玄之又玄,乃天仙法门。”百福抚须道:“贤弟好智慧,这七百金字中的确暗藏天仙法门。”转头对金蝉笑道:“三弟可有领悟?” 金蝉闻后金目黯淡,低头弄环道:“弟弟愚笨,毫无所获。”话语之间偷偷暗瞟其二兄,见他目不斜视的看着金字,暗暗松气。张百福含笑点头,最后对翠儿道:“平日翠儿甚慧,可有参悟?” 翠儿闻老爷询问,欢喜道了个万福,玉指结花,指道:“回老爷,奴婢略有明悟。那三花元神各归入丹田后,肉身便阴阳合一,凝聚日月星辰之力来炼五府肉身,功成之时便是――福寿天地齐,三光生紫霞。”四人闻她之言皆是双目明亮,精神抖擞,张百福抚掌赞道:“翠儿之智,胜我四人也。” 翠儿慌忙礼道:“奴婢不敢当得老爷如此夸赞,若不是圣君先提妙歇,夫人后问老爷,二爷三爷先行说出,奴婢怎会得知?既然是老爷先提出,想必老爷已得全法了。”王氏将翠儿扶起后,抱着其臂欢道:“夫君大智慧,不知是甚功法?” 张逸、金蝉这冤家、苦主二人也面神期待的看着其兄,张百福呵呵笑道:“赞花淡雅花羞涩,翠儿何必过谦。”翠儿闻言面红,低头不语,又问他笑道:“翠儿猜的不错,我已得其三分玄妙,此妙法说的是借太阴星力温养元神,取太阳神火来炼身,乃是性命兼修之法门。若是修炼有成,天地人三才归身,日月星三光护体,照此法潜心修炼,积德行善,莫说是天仙,便是真仙也证得。”此言一出,喜得四人眉开眼笑,张金蝉纵身欢道:“哥哥果然是福仙,造化无量哩。”张逸将他扫开,笑道:“此法这般玄门,我等可有缘修得?” 金蝉被二兄扫了个跟头,起身后本欲发作,闻他发问立即忘了刚才之仇,一双晶目期待的看着自家大兄。张百福将星盘召回散了星光,席地而坐,反问道:“我张家一众气运相连,又怎会不能修炼?”张逸闻后盘坐到自家大兄身旁,挽其手臂道:“既是如此,那哥哥快传法来与我等,天雷来时也好增几分法力。” 王氏三人也纷纷坐于左右等他传法,张百福含茶笑道:“祸事喜事不可过急,容愚兄先行参悟,等知其利弊之后在传贤弟也不迟。”张逸点头道:“哥哥所言甚是,倒是弟弟心性不稳,愚弟曾言万事我为先,不如先让我来试。”金蝉嘲笑道:“那二兄可要小心,一不小心阴阳颠倒,到时都不知唤你二姐还是二兄哩。”话完,无视其兄怒目,转头道:“哥哥,愚弟庚金刚硬,修炼此法再适合不过,不如就让愚弟来炼。” 王氏刚要张口,先闻张百福道:“二位贤弟莫争执,你二人皆不合适,二弟丙火刚烈,虽适合太阳炼身之法,但性烈魔障多。三弟庚金坚硬,然杀气过重。”转头又望向王氏主仆道:“夫人翠儿,乃太阴葵水,本是最易之人,但功力尚浅,道心不坚。”话完,环视众人后,笑道:“故此,本家尊乃最易之人,尔等稍后为我护法。” 四人闻家尊心中已定恭敬称诺,随后张百福将竹案撤去盘坐正中,张逸、张金蝉、王氏、翠儿,四人面朝四方盘坐结印护法,见四人坐正之后,百福将心意剑悬于头顶作为镇魔之用。 见一切安定之后,闭目静心手结道印,泥丸之中其元神睁开双目,双手各结法印,其印好似花开左上右下,闻他咒道:“三尸化神三花显,神归日月魂归天。道友若是闻吾命,手持金玉归丹田。” 咒完,忽见其元神红、黄、蓝三光绽放,一黄一绿两团人形光影从百福元神跳出。黄光人儿手持金花立在左边,绿光人儿是手持玉花立于右边,正中元神红光大盛,法印之上开出一朵红花,红光如线环身飘荡。 三花分开后,一条阳绿天河从泥丸之中飘过,金光蓝光两人影先后纵身跳入河中。真气行完大周天后,张百福九花元神喜笑道:“果然如此,三花归尸如抱天地,心中宽广顺畅无比。接下便是引太阴星力养神,聚太阳真火炼身,将纯阳真气转为太阳星力。”话到此处,忽见百福九花元神,犹如被重物击打,散为星火,下中丹田内,玉花金花元神,同睁双目速道:“聚” 星火闻命重聚人形,其光淡如清水,九花元神重聚之后隐约还有分散之意,张百福不敢大意心神合一,肉身元神同时咒道:“太阴归身养吾性,太阳神火炼吾身,急急如律令!” 四人问家尊咒完又添一句‘急急如律令’心中甚是担心,各自睁开双目,只见九霄太阴星月光如水,缓缓从云端落下,灌入百福头顶百会之中,四面八方闻命前来的淡金阳火,好似莹莹火虫趴伏在他周身,良久之后,月光如旧,神火融入,惊见张百福此时――面瘦包骨如干尸,身似枯枝带树皮,其神好似幽泉鬼,毫无生气惊人魂。 王氏见自家老爷这般可怜,道心全无,落泪泣道:“这如何是好,夫君怎会变得成这般模样?”翠儿闻声同泣,张金蝉速道:“嫂嫂,翠儿,你二人速将葵水真气渡入哥哥元神之中,以水生木助哥哥稳固元神。” 王氏翠儿回神,连忙凝聚葵水灵气射向百福,张逸纵身跳到百福身旁,长袖划出一半圆火环,火环烈焰暴涨三尺挡住两道葵水,闻他厉道:“不可,哥哥已聚太阴太阳归身,如今正是阴阳汇聚之时,嫂嫂莫听那厮之言,你葵水一入哥哥便阴阳失衡,元神必爆!”王氏主仆闻后大骇又连忙收回真气,张逸见后将火环扫散,指着金蝉怒斥道:“你再敢多嘴,休怪我将你元神抽出打回九幽!” 张金蝉闻他言语,自知刚才心直口快,险些误了哥哥,连连点头不敢在作声。张逸见他已知己错,火气一收,盘坐自家哥哥身旁对其嫂道:“嫂嫂莫急,刚才哥哥乃是甲木灵气退去,才致肉身干枯。此时哥哥正聚太阴太阳星力,等哥哥功成,肉身自然恢复。嫂嫂可静心感知,便可察觉哥哥阴阳变化。”王氏三人闻后,闭目安神神念感知。 诚如他言,张百福此时正是阴阳汇聚之关头,话说太阳神火入他经脉之后,激得甲木真气翻腾欲燃,上中下三尸元神个个飘飘欲散。此等既要关头,百福唯有将真气归藏入神,故此才致肉身枯如干木。太阳神火失了甲木真气阻拦自然顺畅,在其经脉周转四燃。百福暗忍灼热之痛,将太阴星力引入经脉,顿觉清爽神安,待一周天后阴阳相济之时,放敢将甲木真气放出。 元神渐渐稳定,甲木真气一丝丝化为太阳星力,肉身也渐渐恢复本来面目,比之先前更多了一些阳刚,少了一丝文雅。张家四仙见家尊已恢复本来面目,暗自从了口气,见他还未功成,便个归其位静心护法。此后每过半个时辰,张百福便凝聚一次太阳之力,共聚九次直至金乌东升,日月并立方停。 天空第一道红光破空而出,穿过重重密林直照君子眉心,张百福被红光一照,双手各结法印,咒道:“太阴太阳归吾身,助吾炼得混元神。”白月金乌闻命各洒其辉,金光伴水光倾势涌入其神。 一炷香后,晨气散去,皓月星辰归府,张百福法印重归混元,混元阴阳两分,睁开双目含笑道:“辛苦二位贤弟了。” 四人闻声面喜道印一收,纷纷转身观君子,只见君子―― 满面红光朝阳气,双目如月碧水含。 春风吹得君心意,甲木归阳神火还。 神火归还三尸起,九花浴水叶更欢。 金玉黄蓝灵光盛,心抱混元神归天。 张百福四人转身望来,大笑抚须,迎日唱道:“天地广阔元神畅,任我驰骋又何妨?他日修得元神满,手托日月照乾坤。乾坤多大吾可心量,星辰无量吾神可装。左揽日月,右抱乾坤,吾道成矣!” 四人见君子正是春风得意尽欢时,纷纷豪言壮语添雅兴,张逸敛袖震身仰头高唱道:“揽日月抱阴阳,天大地大也无妨,吾愿长伴君子前,与君同站群山颠。” 王氏挽起自家夫君手臂,明目一转,含笑唱道:“群山云海高处寒,难免小人放暗箭,暗箭若来君莫怕,妾身以到严君前。” 翠儿欢步跳到其身旁,清脆唱道:“老爷莫操内房事,夫人贤德持家欢,若是他日亢龙悔,翠儿化翼助归天。” 三人唱完之后,齐齐的看着张金蝉,金蝉见众目望来,目光闪躲,面色通红羞愧难当,暗怨自己才疏学浅腹中无诗,只好随口唱道:“百福哥哥万福仙,君子还须抱混元,左拥右抱不太好,走了嫂嫂无人怜。”四人皆是一愣,随后齐大笑,王氏听得满心欢喜,张百福闻后含笑点头,张逸难得夸赞,翠儿笑声不断,一家人皆是欢喜,金蝉随后请君授拳。 ------------ 第四十五章 坎山遇强妖 其名呼混世 更新时间:2012-08-14 三日游山三日炼,君子炼身弟炼拳。 二人皆是天资厚,一日当做百日还。 金蝉刀法添如意,心稳刚柔金水济。 八臂开莲四臂斩,便是老师也避难。 举杯闻茶,弹指三日,张百福如今已是日月一体,夜晚养神,白日炼身,朝夕之时同炼阴阳,等将纯阳真气全部转为太阳星力之后,方算小成。与其比起,金蝉刀法倒是比先前更加随心,便是百福不用全力也不好将他拿下。 张金蝉不知君子谦虚,自以为天下无敌,今日寻来自家二兄亮刀叫嚷。哪知张逸嫌他恬噪,直接放出神通,将其元神捆扎,骇得金蝉元神连连怒骂他以大欺小,不做人子。张逸哪里受得了如此辱骂,见山中正好无人,自家哥嫂也不知,便取来青藤编绳,将其绑在十丈大树之上,唱着歪诗得意下山,你听他唱甚―― 我家三弟自大郎,个儿不高心性狂。 东边嚷着无敌手,西边无礼凶刀亮。 今日欺你你莫急,为兄助你张记性。 世间狠人多得是,差你一人也无妨。 谁狂谁颠谁霸气,还须抬头看傻子。 愚兄辱你你记着,免得他日命归西。 张逸一路哼唱下山,路遇一条三丈清河,见自家大兄正盘坐青石上闭目垂钓,含笑迎上道:“哥哥好雅兴,金钩垂钓挂青虫,河中鱼儿可爱吃?”张百福竹竿一提,一条七寸长的银莹鲫鱼被甩出水面,直坠其身旁,两尺大小壶形竹篓之中,随后提起竹篓笑道:“鱼儿吃的甚欢心,今日君子有口服。”张逸闻后接过竹篓,笑道:“事不宜迟,昨日嫂嫂那青竹鱼汤,清香不腻,甚是好吃,今日让嫂嫂多做些。” 张百福含笑点头,左右见不着三弟,抚须问道:“三弟何在?”张逸挽起其兄手臂,便走便道:“那厮不知天高地厚,被我用神通捆住,如今正绑在树林之中,等吃完在放他。”张百福脚步一停,拉着其弟朝山中回走道:“贤弟乃兄长怎可如此欺弟?快带我去寻三弟。”张逸嘿嘿一笑,扯着其兄衣袖笑道:“哥哥莫急,弟弟怎是狠心之人?三弟初拜入哥哥脚下,甚多事情还不知,我这是帮他长长记性,免得日后惹是生非。” 张百福气笑道:“你这兔儿就好?昔日做贼还拉着兄长哩,三弟修道虽久但还是孩童心性。便是用药,还须添蜜方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莫在唬他了。”张逸闻大兄提起旧事,掩面道:“君子莫提昔日过,迎风对月看今朝。既然哥哥说情,弟弟怎敢不从?”语毕左袖一提指着百丈外,高挂着的金蝉用力一拉,金蝉好似被无形之绳索牵引一般,随着张逸手臂化光而来。 嘭!一声巨响,金蝉好似金刚石,从百丈青山瞬间下,直嵌二人脚下黄土之中。滚滚黄尘随风而起,方圆数丈满是尘埃。三息之后,只闻雾中人儿喝道:“贼子亏你还是兄长,为甚仗着神通欺我?”张逸抚掌嬉笑道:“憨儿,我若是贼子,你岂不是,更不堪哩?若是日后遇到狠人,是不是还要与他商量用几分力道?” 雾中人儿闻后一时哑口,少时拍着尘土从雾中走出,泥黄小脸瞪着二兄也不发言,张逸见他哑口心中暗喜,点头道:“嗯,三弟知错便好,日后若有甚么不对之处,愚兄还会像今日这般,为三弟长记性。”张金蝉闻后咬的钢牙欲碎,狠道:“吃过一次亏,怎上两次当?你休要欺我,可敢在来?”张逸火瞳一瞪,厉道:“不通教化。”语毕,右手聚起三尺赤炎火剑劈头斩去,金蝉转腰抽臂,七尺金刀随手而出。 哗!刀风刮得方圆数丈裂石断木,烈焰烤的草木焦黄,金刀火剑还未,‘碰啪’只闻两声雷音同时响起,不知何时张百福站在二人正中,左右各抓剑身刀刃,劝道:“二位贤弟住手,我等已入山多时,你嫂嫂还在山下等候,还是早些回去为妙。”话到此处,双手一松,挥袖道:“贤弟若是非要分出胜负,那就莫怪为兄独享美食喽。”语毕,大步下山。张逸散了火剑,盯着其弟,眯眼笑道:“憨儿可看清?哥哥手段如何?”话完,飞步朝大兄追去。金蝉轻声冷哼,看着刀刃上碳红的五指手印默不作声,稍后收了金刀提脚追去。 话说,张家三兄从山上晨练归来,王氏翠儿已升起灶火,正在一旁清洗山菇、木耳、野菜、青笋。闻二叔喜吃昨日清香白玉汤,王氏甚是欢喜,正好自家夫君钓来五条银鳞鲜鱼,不敢耗时,唤来翠儿相助,去其鱼鳞掏其五府,聚来一盆清水清洗干净后,便配料烹煮,果然是―― 持家金凤贤内助,烹饪美食胜庖人。 金刀闪起银鳞落,鱼籽鱼肠随刃出。 三刀分得骨肉离,六素入汤清香溢。 白肉青笋油光亮,巧添山花美玉食。 张逸金蝉一盘棋还未下完,其嫂已烹煮好美食等君享用,二人闻唤散了棋盘取碗盛汤,少时一锅鱼汤被盛得干净。吃得金蝉直呼爽快,张逸直叫饭少,王氏闻后心欢面喜,柳眉开颜。饭后张家五人捧茶围坐,在青竹席上商议今日路程,张逸笑道:“若以愚弟之见,我等不必急往大唐。一来,哥哥可借着闲暇之余,凝炼元神,转化真气,二来,也好畅游神州仙山灵水。”张金蝉闻后捧杯道:“愚弟与二兄想法不谋而合,正好仙山清静无六耳,愚弟刀法还请兄长指教。”张百福点头道:“难得二位贤弟齐心,如此便照贤弟之言,我等顺路而行。” 却说张家五人商定之后,路行八百里又见一险山耸立,抬头望去见此山――青山笔直苍松立,九峰高地各不齐。碧水天河山巅落,雪花粼光群星起。说来甚怪甚稀奇,如此仙山无鸟栖。十目环山四处望,不见一兽山中息。此山甚是奇怪,花草树木、百果黄精,灵芝人参到处都有,唯独不见鸟兽栖息,张百福抚须道:“好气象,水清木灵百草旺盛,山正松立满是灵根,如此气象为甚不见鸟兽?” 王氏提袖道:“莫非山中有甚凶妖猛兽?若是如此,不如我等换条路走。”张金蝉闻后赞同道:“嫂嫂说的甚是,哥哥你看此山鸟兽不息,分明是穷山恶水,想必定有凶妖出没。”张逸见他目光不正,分明心中又事,含笑道:“贤弟平时那般威气哪去了?我看此山甚好,便是有甚猛兽凶妖,遇到我等也是他造化。” 张百福收回目光笑道:“福缘来时,走在穷乡捡黄金,造化去时,身在宝山无命回。顺路走便是,若真遇凶妖,也是我等造化低。”语毕提步行路,金蝉闻兄长心意已定,不好再言,快步更上,张逸观其表情火瞳四转,不知在想甚事。 果真是千般言好,好事不来,随口说坏,祸事就到,离张百福五人八百里远的高山险峰有一陡崖,崖上有一奸鼻贼眼泥黄衣的小妖正贼眼喜望五人,见五人漫步行路,欢快回洞禀报大王道:“大爷,二爷,山下来了生人,今日买卖可做。” 只见洞内虎皮宝座之坐着两位大王,大兄黑面熊脸粗眉大眼,二弟绿皮瘦骨蛤蟆嘴脸,二大王正在高台举杯畅饮,台下小妖眼巴巴的看着,闻小妖来报,大王放下手中玉杯,面喜道:“共有几人,可有兵器?可带包裹行礼?”小妖闻香吞津,拜道:“生人有五,赤手空拳,轻身行路。”大王面容一衰,扶案愁道:“无物一身轻,生来清苦命,路人与我一般,随他去吧。”二王笑道:“哥哥,俗语云:蚊蝇腿小也有肉,晨露积攒化雨水,我等越是清贫,越要持家手紧。他五人虽贫,尚有衣物遮体,好过小的们草木为衣,兽皮为裙。” 大王闻后熊目四望,见洞乃十余小妖皆是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个个身无寸缕、毛皮为衣,于是,目光一狠,立身道:“也罢,今日该他们造化低,小的们取来披挂兵器,随我前去。”群妖闻后齐呼称诺,取棒抬刀,双手奉甲。 再说张家五人悠然游山北去,绕过山间小道,忽见前方十丈外,大路上横躺一块三丈大小的花岗岩石拦在当中,石上站着两凶妖,各持钢刀身穿盔甲,十余小妖手持棍棒站与左右,如此阵势唬杀凡人,真是―― 二王刀利寒光盛,亮甲明盔气势足。 身高三丈威武气,腰围四尺腿脚粗。 两旁排列十余妖,呲牙咧嘴持棍棒。 草衣虽破凶光狠,獠牙兽爪虎豹狼。 群妖不是他山怪,不似弟子心善良。 正是先前洞中精,来此分明行强当。 张家五人见后,脚步一定身体一停立在路中,王氏主仆见群妖凶狠,唬得心神不定,张百福抚须暗思对策,其二弟三弟一旁各有心思,少时张逸笑道:“哥啊,真是应了嫂嫂之言,山中有凶妖,甚好!”话后,转目又对其三弟道:“三弟刀法了得,你看这群妖衣不遮体,面色苦疾,愚兄实在不忍他们在红尘煎熬,不如你前去送他们投胎做人,脱离苦海?”王氏闻二叔毫无惧怕之色,又鼓动三叔前除凶,掩面道:“夫君,多事不如少事,换条路走便是。那些山妖面色不善,非强既盗,我等不如暂先避避。”张金蝉慌忙接道:“嫂嫂说的甚是,哥哥我等不如避避,他们人多势众,岂有善类?” 张逸余光瞟向左右树林,含笑道:“嫂嫂三弟莫怕,他人数虽多,却都是些平常猛兽所化,道行不过刚过化形,皮毛还未退去,河中虾蟹能翻起甚浪?”张百福见林中虎狼持棒,抚须笑道:“贤弟言虽大些,也不无道理,既然来了主人山中,不去拜见一番,岂不是失了礼数?”语毕与二弟对目一笑,同步前行,王氏抱紧自家夫君手臂,翠儿快步跟上,金蝉见兄长嫂嫂前行遮面追去。 强妖苦主对上后相互对看,双方皆是暗喜。强妖喜人灵气足,暗自生出食人心,苦主喜妖道行低,皆是泥猪疥狗辈。 大王持刀厉道:“来人奉上煞白物,本王定饶尔等命。若敢怠慢不从我,休怪宝刀不留情。尔等生来本无物,空留钱财毁了身。毁身命无魂归城,死后又是一堆骨。”大王强言唱罢,众小妖高呼道:“我家后山白骨堆,皆是贪傻痴呆人。尔等留财是留命,还须自己掂量清。” 群妖唱毕,本以为张家五人跪地求饶,鼻涕眼泪的奉上钱财,哪知他五人不惧反笑,闻张百福含笑礼道:“大王有礼,百福见过,今日幸遇大王真是三生有幸,五世积福。百福观大王言语不似强妖狠人,为甚行起强人勾当?我等身无煞白物,身上只有布衣遮体,还请大王放了我等。”大王心中甚奇,闻他赞语,放下手中钢刀,礼道:“尔等看着富贵非凡,怎会无钱无物?” 张逸暗飘藏在其嫂身后的三弟,叹声哀道:“大王有所不知,我等来时带了三车白银,三车黄金,三车绸缎,谁知路遇一座凶山时,被强人统统劫去。可怜啊,就连盘缠都未留下一子。”语毕,摇头连叹。大王闻后不平道:“何人做的买卖为甚连规矩都不知,他叫甚名、山在何处?”张逸嘿嘿一笑,抓起三弟手臂,用力扯到群妖面前,厉道:“便是这厮,他换做金蝉老祖,你可认得?” 大王二王见后欣喜,连忙前迎拜道:“小弟拜见兄长。”礼毕,大王又道:“兄长不在仙山静等福缘,来此作甚?”二王笑道:“可是想念我二人,来家吃酒?”二王一番拜见,看的张逸连连冷笑,张百福、王氏主仆三人面面相觑,张金蝉闻二人拜见尴尬还礼,讪讪一笑道:“原来是二位贤弟。” 张百福走到其弟身旁,含笑道:“原来三弟认识二位大王,何不引荐一番?”金蝉闻后,连忙引荐自家哥嫂与二王,二王又是一番礼拜。礼毕之后,二王唤来小妖同请张家五人上山吃酒。张百福见群妖盛情难却不好拒绝,便随着妖风入洞。 洞中张家五人同与二王同坐一席,十余小妖各捧果品酒水奉上,酒宴上齐之后,张百福端坐石凳之上,环视洞内,见东边堆放着锅碗瓢盆,西边杂摆着笔墨书籍,洞内杂乱不堪,皆是贼赃。百福环视自后,正目道:“贤弟,既然已入玄门,为甚不勤于修炼,反而在此聚众作起强人勾当?”大王闻后礼道:“兄长有所不知,愚弟有心修炼,然小的们法力甚低,愚弟怕山精野怪欺毁他们。故此聚众此地,我等兽类不知生计法,才行起强人勾当。” 张逸抓起果子大吃一口,笑道:“尔等聚众于此地,果然无人敢来欺,提刀持棒凶光恨,骇得鸟兽无处息。”闻他唱罢,二大王讪讪笑道:“兄长莫羞我等,我等也是逼不得已才行此勾当,若有生计之法,怎会好人不做学歹人。”张逸两口吃完甜果,又道:“尔等今日不知天高抢君子,可知我家哥哥膝下弟子数百?若让他们得知,随便一人便能将尔等打得神魂出窍,身碎如粉。” 洞中群妖闻后骇得魂不附体,大王颤身礼道:“敢问老师仙山何处,贵派何名?”张百福还礼笑道:“贤弟莫听我那二弟唬人,我等皆是傲来子民,百福曾在青云山灵狐洞教过几年杂文。”大王闻言暗思,少时大喜拜道:“原来是大德福师,今日缘见福师真是十世造化,请老师收我为徒。” 张百福轻身一闪躲开,清风托起大妖问道:“贤弟如何知我?”大王喜道:“十年前,弟子外出云游礼见神州道友,有缘遇到福师高徒,弟子二人把酒言欢。弟子见连峰师兄道心通明、学富五车,心中甚喜,礼问之后才知老师贤德,欲往青云礼见老师。然又弟子愚笨,恐老师不喜。故此不敢拜见,今日造化遇福师,还请老师收我。”话完又要礼拜,张逸挽起大妖粗臂笑道:“你今日只有缘见师,无缘拜师,若想成道,还须勤修。” 大王闻福师不收,慌忙看向一直低头饮茶的金蝉。张金蝉见其面求,想起昔日初来之时,多授其照顾,起身劝道:“哥哥,愚弟看他眼正心诚,不如哥哥就收他为徒,山中广阔多他一人也无妨。”二大王与群妖虽不知甚么大德福师,但见自家大王闻名如见宝,心知拜他有好处,纷纷礼拜,皆求张百福收入山中。 王氏主仆见洞中强妖皆拜,暗暗欢喜,张百福挥袖托起群妖,抚须道:“你我无缘,诸君莫拜。不过诸君若弃恶从善,百福可修书一封助君子入山。孙兄学问胜百福数倍,每日都有授课,诸君白日山中听讲,日落与众道品茶论经,岂不快哉?” 群妖闻后大喜跪地又拜,大王知无缘拜百福为师后暗自伤心,又闻有缘入山跪谢还恩,慌忙叫小的们准备笔墨纸砚。众小妖闻命欢快取来贼赃,又将石案抬到光亮之地,礼请福师修书。张百福见群妖有心改善,心中甚是高兴,正要提笔欲写,才想还不知此地甚名,推荐之人何姓,转头问道:“敢问此山何名,贤弟如何称呼?” 大王闻后狠拍脑袋,暗怨自己不知礼数,慌忙礼道:“此山唤作坎源山,此乃水脏洞,弟子浑号混世魔王。”百福闻后提笔游龙,写到―― 一别数日君可安,心中可还怪百福? 前日留书无奈举,今日借事表寸心。 一路北游八千里,巧遇坎山混世人。 此人拜师我无缘,还请兄长传道真。 君子正气去其混,大道真言斩劣根。 书到此处已无事,诸君安好福安心。 ------------ 第四十六章 乙木贪灵果 君子定是非 更新时间:2012-08-15 魔王得书如得宝,纵火烧洞表其明。 明心立誓光明起,燃尽贼性还本心。 话说张家五人一行人自别坎源山后,连过五座俊山,行了四天路程,饱观神洲美景。这四天来,百福日夜温养肉身元神,真气也转化了七八,太阳星力用的得心应手,张逸、金蝉多次败其手下,他那太阳真火威势比丙火烈上数倍,喜得二人连番纠缠,欲习真经。张百福每次皆称时机为到,将其二弟打发,倒不是他私心过重自食独食,实因此路上无人走过,百福恐他二人多走弯道,才迟迟不受。 他二人自然晓得自家哥哥苦心,然眼见大兄道行日渐精进,二人心中奇痒难耐,任百福如何说劝二人无事便扰,无奈只下百福唯有祸水东引、旧事重提。张逸平时那般精明,如何不知其大兄乃是‘借着金蝉施妙计’?闻哥哥再提昔日金蝉做强之事,火兔顺势连番辱骂,怒得金蝉忘了问经要事,提刀便打。火兔见刀甚欢,聚来火剑与其争斗,二人白日黑夜皆不停息,他二人忙着赌斗,百福自然落得清净,此计玄妙便在于此。 春风细雨醒人心,云散清香醉人魂。雨过天晴后,张百福夫妇双手互挽,立在洞外静赏雨后春色,细闻泥土清香。翠儿一旁玩弄水珠,只见一滴米粒大小的剔透水珠,在她掌心化鹰击兔,龙虎争强,鹰之傲气,兔之灵动,龙之威严,虎之霸气,诸般形态皆在她一掌只中,其法出神入化可见一般。张百福感气下望,见她掌中演妙法,暗暗点头也不打扰,接着正目欣赏仙山美景。‘嘭’地一声巨响惊得三人回神,骇得山中鸟兽齐奔,百福三人齐齐的望向千丈云端。 原来是张逸、张金蝉两兄弟在云端赌斗,二人打的是―― 火光金光一片,碰嘭作响连连。 虎啸龙吟九霄,刀剑刚柔如意。 如意金虎御炎龙,刀卷风云剑凌空。 赤炎丙火威势猛,金芒闪耀荡九霄。 九霄之上龙虎相争,看的王氏心惊胆战,生怕二人稍有不慎伤了肉身,损了元神,握着其夫君大手急道:“夫君,二叔三叔这般狠斗,时久便商和气,快快劝叔叔住手。”张百福轻拍夫人手背,笑道:“夫人安心,二弟三弟之情义全在这一拳一脚当中。丙火猛烈庚金锋利,二位贤弟皆是正直刚烈之人,刀剑过后还有甚冤仇?今日春风伴雨水气正旺,天道成全三弟,他怎会停手?” 此言果然不错,千丈云层之上金蝉得水刚柔济,火兔浴水丙火弱,张逸见他十二刀齐出,好似金莲含水,暗生退意,连忙呼道:“贤弟住手,雨势已停,不如你我早些下去,莫急大兄嫂嫂九等。”张金蝉八刃乱舞、势不停息,双目直盯二兄双目,笑道:“二兄若是认输,今日弟弟便不欺你。”张逸闻后心中暗笑,真气全收,摇头叹道:“也罢。”张金蝉见他认输,面爽神欢,十臂金刀齐收,正欲出言辱兄,忽见泥丸之中千丝闪现,红光瞬卷元神。可怜金蝉一个不慎,又被其二兄暗算,一身庚金真气被封直坠千丈。 张逸哈哈大笑化光追上,其挽起金蝉手臂,朝洞府走去,几息便到洞外,见兄嫂皆在,含笑迎上道:“哥哥嫂嫂有礼。”张百福提袖笑骂道:“你这厮又欺三弟。”张逸指着身旁,笑面依旧的金蝉,说道:“愚弟乃是兄长怎会欺他,你看他笑得甚欢哩。”王氏见三叔欢喜如花,眼皮都不眨,分明被二叔用神通定住,掩面笑道:“二叔既然已得胜归来,还不放了三叔。” 张逸含笑称诺,大手在其背上轻轻一拍,金蝉笑面瞬时转怒,骂道:“贼子,为甚骗我。”张逸探身眯眼道:“贤弟可曾听过兵不厌诈?”张金蝉恼得面红耳赤,气无可出哼声不语,张百福抚须道:“既然风雨已停,我等是该上路了。”四人闻后点头赞同。 几日行来万里路,遥望天际见云山。 山灵水秀青须挂,赤橙黄绿彩霞飞。 五人日行万里,又来一处仙山福地,此地群鹤起舞彩霞高飞,山下碧湖常有鸳鸯戏水,鱼鹰旋空捕食,真是天地山水相连,恬静柔美如诗。众人闻景感慨天道神奇,正在张百福等人静享山水之时,忽见前方青山霞光大盛,五色毫光齐放,接着嘭!地一声巨响山上树木齐根入空,碎石尘土乱飞,惊得湖边兽奔鸟飞。 青衣、白衣两道人从山中飞出,在彩云之上提剑相互争斗,宝剑碰碰火光四起,真是―― 你来我往剑势狠,招招索命不留情。 为得灵根结因果,身入彩云赌性命。 二人空中赌斗叫骂,湖边五人听得清楚,张逸笑道:“一颗破果子惹得二人丢性命,哥啊让他们斗吧,我等也该上路了。”张百福抚须观斗,皱眉道:“是非恩怨何时了?他二人乃是当局者,我等既然见了,还须点透才是,若是睁眼二位道友因身外之物殒命,愚兄日后道心怎通明?”王氏主仆闻后连连点头,张金蝉凶刀一亮,叫道:“今日他二人遇到哥哥乃是造化,事不宜迟我等上前劝解。”张逸将其金刀一推笑道:“弟啊,你拿刀作甚,莫非又要作强人勾当哩?”张百福点头笑道:“不错,贤弟快快收起。”语毕,长袖一挥朝二人飞去,湖边四人见后随风跟上。 再说二道人云海争斗,正青光白刃打得凶险,忽见闻身后有人前来,相互怒视之后收剑停手。风停剑落后方看清他二人相貌,你看―― 青衣道人相貌奇,虎瞳瘦骨腿较细。 身高六尺如山鹿,黄眉金发寸白须。 白衣仙子彩霞簪,玉面红唇眼碧蓝。 三尺水剑粼光聚,傲如寒月气如渊。 张家等人三息赶到二人赌斗之地,见二人收了剑势,张百福协妻弟向前行礼道:“二位道友有礼,百福见过。”白衣仙子傲气藏心,玉指一聚,道了个稽首当做还礼,青衣道人挥袖冷哼。仙子礼毕之后,碧眼观君子见他五人相貌清俊,气质虽不同但皆身负正气,心中暗喜,礼道:“五位道兄来的正好,还请道兄评理。” 张百福拱手还礼道:“百福来此正是为二位道友化解干戈,敢问道友为甚在此赌斗?我等修道不易,刀剑无眼,若是伤到,岂不是误了自身?”话完看向二人,白衣仙子闻后面喜,青衣道人听后冷哼,闻他道:“贫道当道友只是路过,原来是来做和事老,也好。”话完怒瞪仙子又道:“白月你可敢将前因后果,如实说来?” 白月仙子闻后面色怒红,气道:“有甚不敢,此果本是我山中之物,你入山抢宝反倒有理?”青衣道人手抚寸须,目光冰冷道:“笑话!你山中?南瞻部洲、东西昆仑也是你家哩?天道万物养人,贼子妄想偷天。贫道在此守候三十余载,你一句‘我山之物’就将贫道打发?”三言两语间二人已道出数半因果,张百福暗暗点头,拱手对青衣道人礼道:“敢问道友何名?”青衣道人闻声转头,双目不转的盯着百福静观,片刻后打了稽首道:“贫道永昌。” 张百福含笑道:“敢问永昌道友,是甚仙宝灵根,可否拿出让百福一观?”永昌道人转目对白月仙子,冷道:“既然让道兄评理,为甚不敢拿出来?”白月气哼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七色仙果,张家五人提目聚望,只见此果―― 外绽七色润如玉,内藏五行仙灵气。 玲珑剔透宝光转,清香诱人口生津。 此果乃是天灵根,生于五行灵脉地。 三界群山不常有,其名唤作百霞珠。 如此灵气宝光,一看便知不凡,张金蝉暗吞玉液伸手欲拿,张逸将其手臂一扯,笑道:“不是自家物,莫要伸手拿。”金蝉闻言缩回手臂,立在一旁不在贪看,张百福点头道:“此果五行齐聚宝光喜人,请道友收回。”白月仙子见君子无贪念,暗喜收回袖中,百福又道:“仙果灵气虽足,也不至于让二位道友大动干戈,敢问还有甚玄妙之处?”永昌抚须道:“道兄慧眼,的确不止如此,此果唤作百霞珠,乃是五行精气所生,三百年才生一果,人吃之后可得一五色神通,借神通化虹,可瞬息万里。” 张逸笑道:“难怪二位道友这般争斗,瞬息万里的神通的确了得。”白月道:“既然诸道兄已知前因后果,何不评评理。”张百福四人对目商议,张金蝉闻后脱口道:“自家的宝贝,自然归主人,这有甚好评的。”白月仙子欢喜点头,永昌道人自然不同意,提剑道:“说起主人,贫道再此苦等三十于哉,可算主人?”仙子见他提剑欲动手,持剑提防道:“若不是我闭关静休,怎容你在此。”永昌闻后也不理她,冷眼静观张家众人问道:“诸位道兄如何说。” 张百福与妻弟对目之后,礼道:“不如道友再等下次如何?我等修道之人度年如日,弹指百年而过,只要道友把持心性、专心修行,悟出更厉害的神通也说不定。”语不停息,又对白月仙子道:“道友可愿将下次果子让与永昌道友?”白月仙子点头欢喜道:“多谢道兄,白月自然愿意。”她话刚完,只闻永昌道人冷笑道:“你自然愿意,百霞草平常藏于地下,成熟之后方露出。只要果子被摘,它便遁地而去!你若能寻来,贫道既往不咎,还要拜你为母。若寻不来,便将宝珠还我,如何?!” 白月仙子闻他纠缠,咬牙怒道:“你这道人怎就这般无礼?仙草生于我山,自然归我,你本就无此造化!”永昌道人冷笑连连,不在与她纠缠,转目又问百福道:“道兄非要插手,与我结因?”张百福叹声礼道:“贪图今日之快,念悔黄土身埋。道友何必为他人之物而大动干戈、怒燃三尸。我等既然有缘相会,百福怎忍心见道友百年苦修付之东流?” 永昌道人如今正是贪火燃魂,怎会听君子善言,哈哈一笑之后,厉声道:“人若不贪,怎会盖棺,无欲无求,唤作石头。你修道为甚?还不是为了长生不老、日享清福?我夺造化,你盗天机!盗道有分别?天地满是偷!”道人一语说尽心中不平后笑观众人,众人表情各有变化,如何变化?你看―― 白衣仙子口不语,火兔暗自生怜意。 寚 書 網 W ω W . B ā ο δ Η μ 二 . ℃ Ο m 金蝉冷笑心中骂,王氏掩面魂儿气。 魂儿气得翠儿怒,君子含笑明道心。 道心不改元神定,面如阳春气如云。 张百福闻后单手背后,一手抚须淡然道:“道友疯魔了,天道之下,万物如一。一乃万物之根,根乃至善至仁,道友夺他人之造化,已非本心。万恶淫为首,贪欲领祸来,道友还须明心。”话到此处,又笑道:“不过道友心性,深得百福之心,不如你我寻来一处清静之地,清茶代酒,闻春问道,岂不雅哉?”众人闻言皆是频频点头,白月仙子更是欢喜的看着百福,永昌道人持剑暗思道:“好道心,这般心口如一之人,倒是少见,若无此因果,我必与他把酒言欢,唤他一声兄长。可惜今日无缘,他神气内敛看不出是何境界,有此道心之人道境可低?白衣粉衣二妇我倒不惧,不过那红发道人、金毛孩童,丙火庚金皆克我。白月贱人已将他五人迷惑,我若强来必遭劫数,不如暂先避其锋芒,等他五人走后在寻来贱人。”想定,虎目盯着百福看了片刻后方道:“既然道兄如此果断,贫道也无话了,告辞。”语毕,青剑一收,化光东去。 张百福抚须望着道人远去之处暗动心思,白月见强人已走暗暗松气,又对百福等人稽首道:“白月多谢诸位道兄出手相助,我洞中有水酒一壶,诚请诸位道友前去,好让白月微表寸心。”张逸闻酒面欢道:“道友客气,既然道友诚心邀请,我等怎敢不从?”张百福含笑道:“几日清茶代酒,已不知美酒是何滋味,不知道友仙府何处?” 仙子见恩人同意心中甚欢,召来天边彩云作船,载着张家五人行往仙府,不过一口茶的功夫,已到其洞府之中。纵观仙洞,五行汇聚,灵气如水,天香扑鼻,白玉为椅,好一番仙家之福地,正是――彩霞入洞五色光,一池碧水洞中藏。百花绽放争娇艳,白玉桌椅翠玉床。 主人喜迎宾客入席,取来灵果玉酒,为五人一一斟酒,亲谢诸位恩人。张家等人皆是拱手礼谢。斟酒后,白玉仙子归座,玉手举杯笑道:“浊酒一杯谢诸君。”张百福等人闻主人敬酒,纷纷举杯掩面饮酒,一杯美酒下肚,喜得张逸甚欢,金蝉再讨,王氏主仆开颜,百福抚须夸赞,闻他赞道:“玉液如春暖元神,好似百花齐盛开。敢问道友此酒何名,何人所酿?”白月仙子见诸恩人甚喜自家美酒,掩面笑道:“浊酒一壶,不敢当得君子如此夸赞,此酒乃是白月闲暇酿造,尚无酒名,君喜便好。” 王氏明目含笑,挽起仙子手臂道:“不知妹妹用甚仙果酿造?此酒甚是香甜哩。”张百福眉头略皱,提袖道:“此乃道友秘法,夫人莫问。”王氏闻自家夫君不喜起身称诺,又对仙子赔礼道:“姐姐吃了仙酒,一时醉话,妹妹莫怪。”白月仙子连忙扶起王氏,慌道:“怎敢受姐姐大礼,这酿造之法也不是甚么入道秘法,有甚不能说的。”话后,又劝解张百福莫怪其妻无礼,王氏闻严君命方敢归座,随后仙子便将酿造之法与众人道来,一番插曲之后,宾主又恢复先前欢快。 东谈趣事,西言行程,此番酒席吃的正是―― 彩霞仙府皆兴欢,仙凤巧鸣情丝断。 断丝红线丙火燃,明月回宫神归天。 归天欣喜无杂念,心谢凤鸣斩孽缘。 九壶玉液问奇事,酒尽缘散各回山。 张百福等人洞中出来,已是金乌西下、红光遮天,礼别白月仙子之后,五人又是北行千里。 千里红云之上,张家五人并行,百福挽起其二弟手臂,停步道:“俗语云:春耕春雨下不透,来年难有好收成。还要劳烦贤弟再去一趟。”张逸闻言定神略思后,恍然道:“哥哥可是怕那永昌道人怀恨在心,等你我走后再寻白月道友?”张百福抚须道:“热茶岂是一时凉,除非其心玄冰藏。永昌道友走时,贤弟可曾细观其神?他先是目光如刀,后静如水月,分明是贪念入神,贤弟前去将道友请来,以免他毁人毁己。”张金蝉抚掌道:“还是哥哥心儿透,不似某人装泥水。”张逸长袖遮面戏道:“贫道的确心中浑浊,然泥水稍淀则清,不如某人内外皆黄物,晃得君子怎入目。” 金蝉到底是刚入红尘,三言两语又被火兔激得提刀欲砍,王氏见状连忙唤其住手,张逸哈哈一笑化光逃离凶地。再说张逸重返百霞山后,见彩云洞府大门已关暗呼正好。施咒用来一藏身之法,隐于彩云洞百丈之外,静等强人再来。果不其然,一盏茶后,忽见永昌道人手提青剑,满身煞气的朝彩云洞飞去,张逸暗喜,双目红光凝聚,化光迎上道:“道友请留步。” ------------ 第四十七章 百福待其真 其心毒计来 更新时间:2012-08-16 忽闻山下有人呼,道人留步不留神。 谁知君子不曾走,光如蚕丝神魂僵。 张逸将其定住之后,嘿嘿一笑,礼道:“道友恕罪,兄命难为啊,还请道友移步,与我去见哥哥。”语毕,挽起道人青袖,朝其大兄所在之处飞去。 几息之后,张逸驾云请着永昌道人来到,对着百福得意道:“哥哥,永昌道友来了。”金蝉见他神情,撇头冷哼,张百福前迎两步,笑道:“我话还未完,弟弟便将道友请来。贤弟神通无量,愚兄不如也。” 张逸闻自家哥哥夸赞,更是得意,笑眯眯的看着其弟,惹得金蝉藏于嫂嫂背后,暗聚金刀。张百福见永昌面色疑问的定在一旁,躬身唱一大喏,道一声‘得罪’后,剑指立胸,聚来一团赤金太阳真火,真火光焰如丝,悬于指尖闻风不动。瞬间,百福剑指火光连闪,分别点在永昌道人上、中、下三处丹田之上,随后身退三丈,又拜道:“道友请现身。”语毕,只见一道红光从其百会穴中飞出,没入张逸眼中。 再看那道人――颈生金毛,头胀如斗,躬身弯腰,手脚踏云。身体不断膨胀,青衫白靴化作金毛白蹄,两三息便化回妖身,其身正是――人面马状虎纹身,翼展白蹄踏青云。 金毛围颈随风荡,三丈妖身唤英招。 好英招!妖身显出之后,高三丈,翼展五丈,气势好不威武。永昌身形威武,但其魂惊怕,暗用神通静观张百福等人后,见他无伤己之心,稍定心神,厉道:“小人!你用甚法宝暗算与我,如今将我捉拿至此,又封我元神,可是要将贫道打杀?” 张逸闻言上下打量其妖身,笑道:“道兄言重,张逸造化甚低,与法宝无缘,那红光乃是我自家神通,定你之前未曾唤你?”话后,又赞道:“想不到道兄身负上古妖脉,妖身这般威武,真是羡煞旁人。”语毕,接连嬉笑,气的他踏蹄震翼,石磨大的人面,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张百福上前礼道:“道友稍安,百福请道友前来,并非要伤道友。乃是怕道友与白月道友再结因果,才出此下策。” 永昌探头下望,盘大的金瞳含恨盯着百福,厉道:“那贱人与你有甚关系,你这般护她,我与她因果已了,与你因果怎算?” 张金蝉见他无礼,金刀一闪,指其金瞳,厉道:“无礼!我家哥哥宅心仁厚,乃是圣明君子,恐你二人毁了百年苦修,方出面劝说。不想你不知回报,反而恼怒恩人,是何道理?再敢恬噪,休怪老祖刀不留情。” 永昌被刀气刺得虎目泪下,暗暗心寒道:“那伪人无伤我之意,其弟已有斩我之心。也不知那伪人用甚魔火,封住我元神真气,他为刀俎我鱼肉,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心定,轻退一步,默不作声静观五人变化。 张百福见他面惧身退,连忙将其弟凶刀扫开,厉道:“贤弟不可无礼,站在一旁莫再言语。”金蝉闻兄言语颇为严厉,凶刀一收,立与自家嫂嫂身旁怒瞪其面,永昌见他怒目刺来,慌乱避开,又对百福道:“先前永昌无礼,不知老师欲将永昌如何?”百福拱手礼道:“不敢当道友如此称呼,方才顽弟无礼,还请道友莫怪。百福之意乃是请道友随我等一同云游一番,等道友疯魔散去,本性归来后,百福再负荆送道友回山,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永昌闻言双翼一收,和气道:“老师句句真心,永昌愿意。”张金蝉暗恼其祸害自家兄弟情义,一旁冷笑道:“小人常反复,你原来不信君子,如今怎知哥哥真心?”永昌面红欲怒,忍气道:“永昌生来便知真假,我怎不知老师真言?” 张逸纵身跳到其背,欢笑道:“果然是上古英招一脉,生来便知真假。你既然已知我家哥哥仁心,日后只需勤修道心,若是还了本心,我哥哥自会放你。”话后,又转目笑道:“莫要学我那三弟,任君打骂不学好,身是金蝉驴脾气。”张金蝉正欲发作,王氏忙扯其衣袖暗示他莫在夫君生气,金蝉闻意点头不语。 张百福见他又戏三弟,含笑道:“你也不怎学好过,快些下来,莫辱道友。”张逸高呼一声‘遵命’,凌空一翻,落在其大兄身旁,转目道:“愚弟今日吃了白月道友美酒,腹中馋虫现在还叫哩。哥哥你看,这金乌已还巢,不如我等寻来一处酒家,一来解解愚弟腹中馋意,二来寻来一客栈住上一晚,也好过风餐露宿是不是。” 张百福抚须道:“贤弟话虽好,可有银钱?莫不是又想吃白食不成?再说这方圆千里,只见青山不见人,哪里又有甚么卖酒之地。”张逸火瞳四方下望,见不是青山便是绿水,连连摇头叹气,此番愁容看的金蝉心中暗爽。王氏不忍见他愁容,劝道:“不如叔叔再忍两日,等到了大唐国,任由叔叔喝个痛快。”翠儿掩面道:“是哩,翠儿略懂女红,绣些花鸟,也能换来银钱供君子吃酒。” 张家众人劝说安慰不提,再说永昌道人闻其言后,念生脱身妙计,张口道:“老师,北行两千里,有一村庄,名曰异人村,村中有一唤作‘常观’的异人,擅长酿制美酒,其酒香醇浓厚,永昌吃酒皆是在他那买来。”众人闻有落脚之地皆望向他,张逸面欢,纵身跳他身旁,问道:“此话当真?”永昌低头敬道:“怎敢欺骗老师。” 张百福见自家弟弟这般心急吃酒,抚须笑道:“既然道友知晓,还请领路。”话完,伸手一招,从永昌百会之中,招出一朵太阳真火收入神中。 永昌感其魔火离去后,元神一阵清爽,振翼卷云转身,又化作青山白须、先前模样。欣喜之余,感应到经脉之中还有两朵暗藏其中,故此不敢得意忘形,上前一拜,礼道:“多谢老师。”张百福架住其臂,说道:“不敢当此大礼,既然道友知晓,还请领路。” 永昌恭敬点头驾云前行,张家五人皆是面如欢喜的其身后,身后欢声笑语听得他不胜其烦,心中冷道:“尔等便笑,不知遇到那厮,尔等是否还能笑得出来!”张逸、金蝉方斗两句,便已过两千里,永昌指着山下脚下村中,笑道:“诸位老师请看,山下便是异人村。” 五人顺指下望,借着太阳余晖,见山下村庄宁静,粼光铺路,碧瓦青砖连成一片,好似夜晚荡起的水波,四周高低不齐的幽绿梯田,随风摇摆,垂柳杨柏、溪边迎光,真是――世外桃源清净地,清溪杨柳见悠然。 张百福一行清风下云后,村口而入,见村中―― 青石小屋雨花路,只见劲草不见主。 主人房门皆紧闭,烛光溢出人不出。 五人顺路前行,见家家户户皆是房门紧闭,门缝射出的烛光,可见主人在家,张百福西望红霞,对永昌道:“若是百福为推算不错,此时应该算是酉时,为甚村中善民皆房门紧闭?可是村中习俗?”永昌拱手礼道:“回老师,永昌只在日中之时前来买酒,他事未曾打听,生怕问到禁忌之事,坏了善人心情。” 张百福抚须点头,王氏挽君长袖道:“一方水土一方俗,四方酒家伴月开。如此甚好,以免搅扰了村中善民。”张逸前行道:“嫂嫂所言甚是,只要酒家开门即可。”众人跟其身后,左顾右看不见酒家,少时忽见路前转弯处,有一虚影在地上摆动,伴随着影子的摆动,雨花石被踩得‘啪啪’直响,分明有人前来。 张家众人对目互望一眼,含笑迎上,永昌也是满面欢喜的跟在身后,转过街口后,喜见一人,提着油灯正悠闲的走在小路上,口中‘哼哼’轻响,借夕阳余晖观其面目,只见油灯主人―― 赤皮獠牙山猪脸,弓腰探头个不高。 双腿好似铁牛脚,臂如蛟蟒青筋暴。 铁蹄踏路如称砣,嘭啪作响慎人心。 红爪油灯左右摆,映的鬃毛放红光。 众人观此异人见他如此丑陋,也不惧他快步前迎,丑面异人见了百福等人更是面喜心欢,连跳带跑的上前。 客见主人喜,主人张口唱骂,你闻他骂甚―― 好好好好好好好,山中来了生人了。 男如坑石女狐骚,三十里外闻臭味! 奸人狐女不孝子,克死父母克乡人。 乡人也无好东西,皆是狼心猪狗肺! 汝等父母也不善,才生尔等畜生辈。 畜生尚知还天恩,尔等只知吃饱睡。 吃饱便睡泥猪辈,不食黄物难入睡。 …… 正是那―― 丑面罗锅见人骂,腹藏辱经妙语连。 咒得众人神魂乱,昏昏沉沉不知年。 话说丑面异人张口便辱骂,咒得百福等人,神魂昏昏欲睡,肉身摇摆不定,昏昏欲睡头脑胀,摇摆不定心发慌。众人心慌永昌心欢,见他们中计,嬉笑转身飞入云霄,他前脚入云,张百福明目神光重聚,口中‘哼嗯’雷音惊天动地,惊得妻弟魂醒,丑面异人化风窜逃。 张家众人醒后――凶兔厉目四望,金蝉瞬亮凶刀,主仆面如朱碳,百福煞白无光。张百福只感心中精血,顺咽喉直涌口中,见众人怒目寻恶人,稍作顺气后将心血咽下,左右手掌各聚真火,速度道:“二弟三弟速来取我真火,各去西北、东南,将永昌道友寻来,问他是何妖怪咒我等!” 张逸正是羞怒交替之时,闻其速言,知君子已生怒火,不敢怠慢,抓取太阳真火朝西北追去,金蝉冷笑看了二兄一眼,取走哥哥手中怒炎,光遁西北。 知夫莫过妻,王氏见夫君面白如纸,连忙挽其臂,握其手,将葵阴真气渡入其经脉之中。片刻之后,张百福的夫人相助,神魂渐暗面已生光,一旁细细观望的翠儿暗松心气,轻声问道:“老爷可曾好些?”张百福点头道:“翠儿宽心,百福元神已安。”王氏疑问道:“也不知那是甚妖怪,见人便辱,妾身都被他咒得元神昏涨哩,多亏了夫君一声雷音,震醒妾身。那凶妖逃往何处?夫君可是被他所伤?”百福闻后黑瞳东望,冷道:“的却拜他所赐,为夫元神本就不定。被他一咒,便真气动荡,三尸元神欲散,幸好那厮一被我雷音惊走……” 张百福夫妇和翠儿正路边小声谈论,‘碰’一声轻响打断了三人谈话,三人寻声望去,见一丈之外,一桃木房门正轻轻打开,主人正勾着头小心偷看,看到百福三人后面色大喜,又关门入房。 少时,主人提着铜锣,从房内走出,你看他如何模样―― 白衫长臂八尺身,瘦面蓝眼阴沟鼻。 皮肤白净如春雪,左提铜锣右持棒。 提锣持棒欢步块,面笑齿白见仙来。 见仙礼谢驱兽恩,碰嘭一响低头拜。 异人锣棒一丢,跪地拜道:“异人王北山,见过三位上仙,上仙福寿无量。”张百福连忙上前,将异人扶起,笑道:“快快请起,百福不过是方入玄门,怎敢称得‘上仙’?又受善人如此大礼。”异人起身面喜,说道:“当得,上仙神通无量,召来九霄神雷驱走恶妖,乃是我等恩人。”语毕,提锣持棒,‘咚咚咚’尽力敲打三声后,高呼道:“诸君父老,恶妖已走,快快前来礼谢恩人。” 锣声一过呼声一起,只闻村中开门之声、连连响起,诸善先是头探头贼望,此景正是―― 吱哟嘭嘭开门响,未拜真人先做贼。 八百老少皆如此,可见山膏其祸深。 也难怪他们――未作君子事,先行小人心,那恶妖祸害诸善民数年,村中老小皆是闻声丧胆,才生‘开门先做贼’的恶习。 再说村中老小,闻锣欣喜出门礼见,离得近的已先行跪拜,一丈宽的小道围堵的蚊蝇不进,光线不出,高呼参拜之声,更是连绵不绝、似涛如浪。慌得百福恨不能脱身离去,唤来清风托起诸善民,连忙高呼道:“诸君快快请起,莫教百福折寿。”闻他呼声,浪涛瞬静,诸善民赶忙起身。 这时只见两座丈高赤面大汉,护着一五尺老翁挤入人群,老翁金发白须,面如火炭,穿着黑衫乌云靴。诸村民见老翁前来,纷纷躬身礼呼“上师福寿”,老翁左右还礼后,穿过拥簇的人群,快步走到百福身前。还未行礼,先闻君子礼道:“百福见过寿翁”礼毕,王氏翠儿轻声道了个万福。 赤面老翁略观三人,见君子面净如玉、气如云汉,两旁妇人青柳金花、倾城灵秀,连唱三个大喏,方起身喜道:“吴思见过三位上仙,今日三位上仙能来我村真是我等造化。敢问上仙何方而来,仙府何处?”张百福拱手礼道:“百福乃是傲来国张家庄人氏。”语后,又指王氏、翠儿道:“她二人乃是百福拙荆、妻妹。”吴翁闻后又各唱一礼,王氏翠儿万福还礼。礼毕之后,吴翁道:“闻上仙九天雷音,可是和那恶妖起了争斗?不知可将他拿下?” 张百福面色微红道:“百福法力低微,只是将他惊走,并未将其拿下。”吴翁忙道:“不怪百福上仙法力不够,乃是他那咒人邪术的确厉害,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仙长皆被他暗算。”张百福面色一怔,问道:“这厮法力如此了得?”吴翁含恨道:“不止妖法了得,辱骂之法更胜,我村中,上至老朽,下至幼童,那个未受他辱骂。生人也就罢了,那厮骂完生人骂先祖,张口闭口秽言出。” 张百福点头道:“方才我等已领教其语,甚是不堪入耳,敢问寿翁,可知他是何兽类所化?他为甚常在此地,其中可有甚因果?” 吴翁抚须叹道:“此事还须从七年前说起,话说,一日村口,来了一豚脸丑汉,我等以礼相待。哪知他张口便骂,其言如瘟,咒的村中老小皆病三日。本以为他乃路过恶妖,谁知他酉时一过又来辱人,唬得我等慌忙躲避,腿脚慢的皆被他咒倒。从此那厮日落便来,日出才归,村中本不闭户,几日便被他祸害的,君子变小人,家家户户皆防人!” 张百福连忙安慰道:“君子莫要自责,俗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心防备小人入,无心害人福运来。”语后,百福又礼问诸番详情,主人本欲请君子入堂、用茶,再细细说来,后得知还有三位上仙,心中甚是欢喜,唤来左右孙儿,四周善民,抬桌子备酒奉茶,扶案细说因果。 西北八千里云霄之上,火兔双目通红,手持太阳真火,怒斥道:“妖道,见你与我一般可怜,才唤兄长前去吃酒。哪知你不思回报,还我等引致凶地,险些坏了兄长道行,若不打你一打!怎消我寒心?怎消哥哥怒火!”闻他怒斥,永昌道人面色惊恐定在云上,张逸见他不言接道:“好啊好,你如此不知悔改,莫怪我无情。”语毕,将真火一收,破空一拳直击其腹,嘭!不等其后退,抓其手臂朝后一拉,闪身又击其腹。 如此,打一拳行百里的朝异人村行去,这般行路,苦的永昌道人暗自‘呜呼哀哉’。 ------------ 第四十八章 山膏善隐藏 其藏寒子身 更新时间:2012-08-17 一拳一脚一百里,若非妖身命归西。 黑白无常人反复,心生恶念身遭劫。 张逸挽起已是面目全非的永昌道人,叹声道:“何苦哩?”叹完从袖中拿出一粒养玉丹为其服下,灵丹入仓后,其身已恢复原来模样。见他伤势一好,抓其手臂朝脚下坠去。 张百福正与吴翁饮酒详谈,感其弟一来,连忙请诸善民让道,村中老小闻言,拥簇着让出一丈宽路。张逸请着永昌下云后,见村中善民皆再此处汇聚,不好直言,笑道:“哥哥,道友已请道。”百福含笑点头,又请其弟与吴翁见礼,礼后笑道:“既然道友已来,不如我等坐下详谈?” 其弟明意轻手一拍,永昌便入定归来,羞恼成怒的看着百福,本以为他当要众羞辱,不想君子礼道:“道友请坐,再请道友前来,乃是有事相求,不知道友可知那恶妖是何兽修炼而成?”永昌见他无辱之意暗松心神,坐下思量片刻后,顺阶而下道:“多谢老师不怪,那厮乃是山膏,生来便善骂人,其语如瘟。”吴翁见他知晓恶妖根底,拱手礼道:“这位上仙有礼,敢问山膏是妖物?可是山猪一类?” 永昌闻他将山膏归于豚类心中暗笑,纵观席中之人,见张百福四人也聚目询问,不敢隐瞒,抚须道:“山膏虽形似山猪,但非其类,说起他尚有一番典故。话说上古天皇时期大陆未分,天皇有一臣子名曰乌辰,他性直秉烈,深得天皇信任。一日金母娘娘寿宴,天皇唤来乌辰,授其重宝,命其代天赴宴。乌辰闻命前往昆仑,哪知路遇一人仙,二人一番攀谈后。人仙得知他身带重宝,贪念顿起,在酒中下毒,乌辰醒来之后见重宝被盗大哭,自思负了天皇重任,无颜再见帝君,挥剑自刎于山中,其神泣立毒誓,曰‘永世愿做泥猪狗,骂尽三界世间人。’天皇闻言而泣,天道闻誓允他,此后他便——永世不入轮回,只在世上骂人。” 永昌一语道完,心中颇有感悟,捧茶神思,王氏主仆掩面擦泪,张百福兄弟叹声唏嘘,在场诸善民泪浅的哭泣,性坚的心酸,真是那—— 先前只知山膏狠,污言秽语辱杀人。 此祸岂是无因果,兽贪口食人贪心。 贪念生起结因果,惹得后人频遭殃。 善心苦主知其原,泣表怜意怒骂人。 良久后,众人擦泪止泣,吴翁老珠含泪,骂道:“那厮不当人子!这般贪心贼子,怎就得道成仙?可怜乌辰上仙真心对他,他却盗走天皇重宝,害得贤臣羞愧自刎,如此贼子不死怎表天道至公?”语毕,又对神思中的永昌礼道:“敢问上仙,可知那贼子是何下场?”永昌闻言回神,神色不适,说道:“天皇痛失亲臣,大怒之下唤来镇天十将、亿万天兵捉来贼人,将其铁钩入骨,每日万剐,日日火炼。” 此言一出,诸善民抚掌叫好,吴翁拍案称快,张逸抚掌赞道:“上皇圣明,这般贼子正该如此,不然怎消诸臣怒火、万将杀气?”赞后含笑望了永昌一眼,看得他避目含茶。张百福抚须道:“不错,既然道友知其根底,想必也只其习性,敢问他为甚只在此地辱人,不去他地祸事?” 永昌略想之后摇头道:“古云:山膏四方为家,骂尽八方世人。只再此地,实乃反常。至于为甚只在此处,永昌也不知晓。”张逸笑道:“莫不是他见此地民善好欺,故此不怨离去?”吴翁知山膏旧事后已无怨恨,反而怜其苦喜其忠,拱手道:“诸位上仙,容老朽说情,不知可否恕其罪过?” 张百福还礼道:“寿翁至善,百福闻其缘由已无怪罪之心,只是他若常在此地,尔等怎得安宁?”吴翁抚须道:“他若愿在此地久居,不去祸害他国善民,我村虽小,也能容得下他。只要他来后,我等不出便是,若是不幸被其遇见,便当还先人罪孽。”到此少停,又四顾诸善民道:“诸君何意?” 村中老小闻上师善言,纷纷抚掌叫好皆呼‘上师慈悲,我等愿意。’张百福肃生敬意,敛袖起身举杯唱道:“异村诸君异常人,常人岂有圣贤明,今日福来至此地,借君美酒赞君心。”语毕,提袖欲礼,张逸嘿嘿一笑道:“哥哥莫忘了还有我和嫂嫂。” 张百福五人十目对望,各自一笑各向四方敬礼,诸善民三喏还君,永昌道人神情复杂的看着君子互敬,心中忽生感悟,敛袖起身也朝四方行礼,此时正是—— 六君四礼敬其善,善民唱喏齐还礼。 主客皆负慈悲肠,惺惺相惜君子情。 人生自来本如此,至善至仁是本心。 诸君若是看到此,愿君心莲永世开。 旁话不提,双方礼毕之后,主客好似一家人,各含笑自归位,张百福指着夜空金光道:“三弟来了。”又对张逸笑道:“还要劳烦贤弟迎接。” 张逸明自家大兄之意,嬉笑点头驾风入云,稍后众人只见星云之中,金光红光连闪数次后,金光化为一三尺孩童随其二兄下云。金蝉落脚之后,怒目从未离开永昌道人一眼,百福知他还再恼怒永昌引祸之事,拉起手臂道:“贤弟还不见过长者?” 金蝉闻大兄言语,收回凶光与吴翁见礼,喜得他又是唱喏还礼。张家五仙已齐,善民设宴款待,屋中狭小怎容百人?于是乎村民便将自家桌椅搬到街道,每家贤妇皆摆上自家那拿手佳肴,德君取来美酒,挂起两盏红灯,从上下望,好似火龙再海上遨游,真是—— 八百老少千盏灯,裊裊炊烟伴龙腾。 兴起抚掌山歌唱,数载未曾如此快。 主人欢声连绵似浪,仙客笑语抚掌不停,一席欢宴吃得主客皆舒爽,一首山歌助兴后,吴翁抚须笑道:“今日多亏上仙,老朽数载未曾对月高歌。”张百福扶案道:“寿翁怕是谢错人哩,百福可未曾帮上甚忙,反倒搅扰诸君。”吴翁提袖忙道:“上仙此话怎讲,若非上仙来此,我等怎会有缘再见明月?”张逸咽下口中美酒,舒畅道:“寿翁不知我家哥哥君心甚谦,翁当君子笑认便是。” 张百福指他笑道:“就你知我。”随后与吴翁对视而笑,笑后又道:“百福闻山膏辱人之前,曾云:‘山中来了生人了’,想必他那洞府离福地不远,敢问寿翁诸君上山砍柴之时,可曾遇见他?”吴翁闻后低头思量片刻后,担心道:“不曾闻老少在山中遇过他,既然上仙已饶恕他,为甚又……”百福含笑道:“寿翁安心,百福并非反复之人。我只是想寻来他,将诸君善心告知一二,也好让他知晓君子仁心。” 吴翁自知误会百福善心,拱手礼谢道:“多有误会,望上仙恕罪,既然如此,不如上仙先在小村住上一晚。等明日天光后,老朽换来诸君随上仙一同上山寻他,不知上仙意下如何?” 张百福点头后又左右询问妻弟、道友,见他等无人反对,便礼谢称扰,诸善民闻后,争先恐后欢请不提。 次日红日出山,其光万丈,白云皆被他映红了面,九霄之下,张百福一行,与众善民聚于村口,百福道:“诸君山中凶险还是请回吧,寻常虎豹倒无大碍,只是遇见山膏,百福怕他凶性大发伤到诸君,如此甚是不美。”诸善民闻言皆说不惧,吴翁思考片刻,抚须四顾道:“诸君不可鲁莽,上仙所言甚是,我等敬候佳音便是。”语后,又对百福礼道:“吴思谢过上仙。”村中老小随后同礼。 张百福偕同其弟拱手还礼,礼毕之后不再多言,唤起众人化风入云。入云之后——六人四方寻找,高低险直不少,大小山洞甚多,皆是猛兽泥獐。一番寻找,众人皆是无果,依照约定,再聚分离之地。张百福夫妇和金蝉先后到来,张逸、永昌姗姗来迟,重聚后六人均是面色不欢。 张逸见诸君无果,下望八方群山,叹气愁道:“哥啊,那厮用得甚么隐身法,愚弟都快寻回家哩。”张百福抚须笑道:“贤弟莫急,我等不过只寻了一个时辰,俗语云:谷丫三日不出土,十日才见绿出头。”张金蝉闻后心中更急,拉着自己大兄呼道:“哥哥,莫不是想在此过冬哩?” 永昌见他二人模样心中暗暗发笑,低头不语,王氏掩面笑道:“三叔二叔稍安,严君已有定夺。”张百福来到二人身旁,挽起二弟手臂,抚着三弟肩膀,说道:“二位贤弟,那山膏未寻来,不过人倒是寻来。愚兄路过十里北山,见山中有一茅屋,屋中读书之声朗朗,我等可前去礼见一番,礼毕稍后便走。”金蝉仰头疑问道:“哥哥不去寻那山膏哩?” 张逸、永昌二人双目明亮,闻他二人同道:“哥哥、老师……”话到此处,二人对目一笑,永昌单手先请。张逸嘿嘿一笑道:“到底是哥哥智慧,那书生可是山膏所化?”张百福黑瞳北望,说道:“是不是山膏所化,愚兄尚不能妄下定论。”话到此处,转头笑道:“不过他山中方圆百里未有猛兽,此景倒是与坎源山相仿。”金蝉听到此处恍然道:“原来他懂得变化之法,藏气之数。”话完金刀迎光遁出,又道:“事不宜迟,话不宜多,哥哥你我前去收妖。” 王氏见他凶刀闪出,唬花容失色,连忙玉指捏金刀,夺了金蝉兵器,劝道:“三叔拿兵器作甚,夫君之意乃是劝其改善,又不是与他赌斗,快快收起。”语毕,将兵器还与他,金蝉知自己鲁莽,连忙接过金刀收入袖中,小心的看着自家大兄,见他依旧含笑暗送口气。张百福见他收了兵器,点头道:“日后三弟行事还须三思,辱己是小,误了他人是大。” 金蝉闻大兄严训连连点头,恭敬称诺,见二弟受训,喜得火兔露齿眯眼,挽着百福衣袖道:“哥哥,既然已知他非仙既妖,我等何不去拜见一番?”张百福抚须笑道:“借三弟之言,事不宜迟,话不宜多。”语毕,长袖一挥,四方白云汇聚六人脚下,乘着他们同往北山飘去。 片刻后,六仙散去风云来到茅屋前,见眼前茅屋——茅草稀疏,泥墙塌半,屋中常有青草,不知主人如此贫寒。古云:贫寒常出贤达士,温暖常生猪狗辈。此话虽有辱人,但其言倒是不假,这陋室主人便如贤达刻苦,正借着金光刻苦读书,他读甚是书? 正是那—— 学而第一为政二,八仁公治三四五。 述泰子罕乡先进,子路宪问卫灵公。 季氏阳货微子张,舜曰弟子记善言。 善言二十论语者,明读此书做圣贤。 主人只管专读圣贤书,不闻客人已到家门前,张百福六人见他读书这般专注,不敢搅扰恐乱其心,先行打量一番。只见主人—— 青墨长发披肩散,破衣露膝草鞋穿。 手臂多有蚊虫落,面黄清秀紫红唇。 紫唇黄面无血色,体瘦如柴身体弱。 六仙观后心感慨,女儿泪浅泣声来。 百福六人细细打量其身,见他这般寒苦心生感慨,王氏翠儿泪浅生怜,忍不住掩面而泣。主人闻声不喜,手中论语轻放案上,皱眉朝半壁墙外望去,见张家五人和永昌皆在打量。顿时,面红心慌,又见六人之中有女子,更是慌得手足无措。慌乱之间,连忙掩面遮膝盖,不料身后桌椅拦路,仰头便要跌到,只见张百福清风卷身将其托住,一步扶起主人,礼道:“我等惊扰了主人,还请君子恕罪。” 主人惊心未定,又见他先前还在丈外,眨眼便到跟前,惊骇中慌忙转头看着屋顶金乌,见屋外乾坤朗朗,知他并非妖邪,定心拜道:“朱含章拜见上仙,不知上仙来此有何贵干?”丈外,张逸闻后嬉笑道:“旁人见仙喜造化,主人遇福如见鬼,君子莫惧我等来,我等前来送福缘。”朱含章闻他戏言,面生血色,礼道:“含章无礼,诸位上仙请进。”话完,又连忙道:“仙子莫来入。” 张逸、永昌皆是面带疑惑的看着他,王氏翠儿面红如霞,金蝉误解话中之意,以为他看低了自家嫂嫂,含怒厉道:“枉我家贤嫂先前怜你,你怎就这般无礼!你这等小人怎配闻圣贤教诲!”朱含章心慌手乱,说道:“仙子误会,在下衣不遮体,怕辱了仙子明目。”张金蝉得理不饶人,闻他唤自己‘仙子’,急得跳道:“酸子!为甚咒我,你哪眼见我是仙子,呸,你才是仙子。” 此言喜得王氏主仆转愠为欢,掩面嬉笑,张逸更是捧腹弯腰,朱含章闻他骂来,知他误解,正欲出言解释,先闻百福礼道:“那是我那三弟,生来性子鲁莽,百福代他先向君子陪个不是。”含章匆忙还礼,连称不敢,此后张百福见他与自己身高相仿,便取来一套黑衫、云靴赠其遮羞,慌得主人又是一番推让不提。 待他洗漱更衣后,已过一盏茶,因屋内脏乱不堪,主人便以天地为堂,白石为椅,青竹为碗,溪水为茶。忙前忙后,累得朱含章双目发暗,神魂昏昏,百福见后,袖中拿出一粒养语丹化水为其服下。稍作休息后,朱含章神醒精神爽,再看其人—— 疾苦已去灵气来,黑发玉簪红光在。 玄衣俊面朱红口,痩骨如松正气坚。 好一番君子相貌!今日疾苦归去,重返原貌竟正是这般俊朗。 六人见后连连点头,含章神爽心明,跪地三拜谢恩人,待他拜完,张百福袖卷清风,将他托起,直入正题道:“君子好相貌!今日前来正是有事相问。请问君子常住山中,不知可曾见过山膏?”朱含章起身后,闻上仙说明来意,稍作思考后,礼道:“弟子不知,此山甚是清静,弟子自七年前来这山中,并未见过甚么鸟兽,也未见过甚么宝物。”随后又礼问道:“山膏是为何物?” 六人面面相觑,相互对目之后,永昌抚须道:“那请问朱兄以何食度日?”朱含章面红道:“含章春食山桃,夏食青果,秋食桔柿,冬日无果便寻来黄精、白雪度日,诸位老师见笑。”张逸甚是喜欢,笑赞道:“勤乃君子之骨,善乃万物之根。君子这般根骨,他日成圣为贤,甚好!”此言夸得朱含章黑袖掩面,慌忙道:“弟子至愚,苦读圣书十五载,至今未记一字,日后不被他日耻笑便好,怎敢做圣呼贤。” 张金蝉闻他十五载未记论语,探身问道:“你怎如此愚笨?便是一日一字,如今也能倒背如流哩。”朱含章闻言更是羞愧不已,低头道:“说来甚是奇怪,含章五岁便已熟读五经。然,岁至总角后,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愚笨不堪,白日苦读经书,夜过付之东流。”话到此处,哽咽道:“严父慈母,见含章愚笨不堪,次日,连夜而去!” 听到此处六仙皆恍然,正是—— 含章生来双魂魄,山膏神醒便骂人。 祸害君子连遭罪,其父其母痛别儿。 弃儿不知山膏祸,泪问苍天怎不同。 书中多是慈悲母,经中多提父如山。 青山怎会连夜走,慈母为甚不要儿。 其母不要天地养,心似玄冰苦读书。 ------------ 第四十九章 山中传妙法 克念作圣贤 更新时间:2012-08-18 众人闻他苦言,深感怜惜,王氏主仆更是为其抱不平叫冤屈,暗则其父母心肠甚恨。片刻后,朱含章见六位上仙皆不言语,强作欢笑道:“让诸位上仙见笑,含章想必前世罪孽深重,才遭此苦难。” 张百福驱了酸心,抚须道:“含章宽心,敢问案上那盏油灯可是你家之物?”金蝉等人皆是聚目看着他,朱含章转头望了一眼破木桌上的无油泥碟灯,疑问道:“此灯乃是山下君子所赠,敢问上仙,此灯有甚不妥?”众人闻后对视一笑,张逸整衣道:“倒无不妥之处,不过那油灯若真是你家之物,不妥的怕是你哩。”朱含章慌道:“有甚不妥?” 张百福瞟了火兔一眼,正目道:“我二弟言语虽危,但也不错,含章可知,为甚你‘夜过不知白日事’?”朱含章又惊又喜,提起长袖两步走的百福身前,拜道:“请老师指点”张百福含笑将其托起道:“含章请起,你之所以如此,正是受山膏祸害。” 朱含章心中微颤,紧握他的手臂,不安道:“那山膏为何物?可是什么邪物?”张百福观他惶恐不安,微渡一道太阴真气助其安神,见他神情稍安后,点头道:“含章莫慌,若说他是邪物倒也不假,我等来此正是为他,至于山膏乃是何物,含章还须问问永昌道友。”含章得太阴真气相助神魂渐安,转头望向永昌道人,道人见后便提袖抚须一一将昨日之言重复,听得含章泣呼‘贼子误忠臣’,闻贼子日受万剐火烧之苦抚掌大块,片刻之后,提袖礼道:“多谢老师告知,敢问老师,他为甚住我神府不走?” 张逸憋了许久,含笑道:“你那神府既是他家,你兄弟二人若是分家,天父地母岂不伤心?”张百福闻他点出其因,点头道:“贤弟所言非虚。”又对含章道:“若是百福猜测不错,你乃是一体双魂,幼时他藏于神府静养,其神恢复之后,便趁金乌西下,阳气衰减之时占据你身,这便是为甚你白日读书、夜晚东流之根。”朱含章恍然道:“原来如此。”语后跪地拜道:“还请老师救我。”百福挥袖将其扶起,抚须道:“既然我等知其祸害,又怎会袖手旁观,不知含章可否容我查看一番?” 朱含章闻言大喜连忙点头,张百福见其同意,眉心金光一闪,入其泥丸之中。含章神府之中昏昏暗暗,忽然,一团金光划破天边黑煞,其光万丈似金乌,照其神府一片辉煌。金光入府之后其光内敛,万道光线汇聚化成百福模样,你看他此时―― 太阳金芒聚其身,光衣飘渺如烟云。 眉心一点红光盛,眼如皓月冷光俊。 百福入他神府之后纵目四望,见中央一团虚影正在闭目贪睡,一步走到朱含章神魂面前,见他神魂―― 鼻似山猪面似人,其颈上下鬃毛立。 双手如爪寒光盛,哪有丝毫君子形。 妖形不堪阴气旺,三味神火似烛光。 飘飘散散欲归去,山膏阴煞克其阳。 其若无阳三魂去,只留七魄怎做人? 便是阎君也瞪眼,六道轮回已无缘! 张百福细观之后,见其阴气奇重,心知乃是山膏所致,又见他神魂已变的半人半妖,剑指一结顿生一团金焰,‘嗖嗖嗖’各点在他三味真火之上。朱含章三味真火得金焰相助,火光瞬涨三寸,又见百福在他眉心一点,喝道:“含章醒来。”含章闻言,黑气瞬间缩回其神,神魂也恢复肉身模样,神魂一颤睁开双目,忽见眼前‘光人’,唬得他三味真火飘忽,慌乱中又转骇为喜,拜道:“原来是老师,老师法力无边。”百福含笑将其扶起,说道:“君子莫赞,百福乃是末法小道,你可知,方才你是甚么模样?”含章问道:“甚么模样?” 张百福金指抚光须,说道:“你双目无神,面似半人,手脚如蹄如爪,脖颈已生鬃毛。鬃毛黑煞阴气重,阳气如丝欲散魂,神魂散尽山膏喜,他愿送你脱红尘。”此言一出,唬得含章三味真火,又是一阵摇摆不定,闻他骇道:“他怎这般凶狠!我与他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甚害我?求老师救我。”百福将他神魂一定,点头道:“君子莫怪百福危言耸听,此乃你先前实情,若照此下去,不出半载,你必魂散归天,便是地府也与你无缘。你可愿意让百福试试?”含章闻他实言,又听连转世投胎之机都没,心中更是恐惧,忙呼道:“请老师施法。” 张百福见他同意,不在多话,左手化光没入其印堂之中,用力一扯,疼的朱含章面目狰狞,痛不欲生,只见其掐着山膏的颈部,慢慢向外拖拽。如今山膏,被太阳真火封住周身怎能言语?铜铃大的黑眼万分惊恐的看着百福,身上阴气被真火燃得欲散欲尽。片刻,其身已被拖出,唯有双脚依然连在含章眉心,正当百福欲将山膏完整拖出之时,忽闻主人一声惨叫,三味真火瞬间缩为一点。张百福见后,右手抓住山膏脖颈,瞬将其推入朱含章神魂内,左手焰指,各在他头顶双肩各点了一下,其火又重新燃起,见他神魂恢复稳定后,暗松一口心气,身化金光,飞出其府。 茅屋外五人围成一团,盘坐在百福四周为其护法,忽闻朱含章一声惊天惨叫,之后仰头跌地。张逸闪身将他扶稳,只见他眉心一道金光遁出,心知自家哥哥已回,张口问道:“哥哥所生何事,为甚他如此惨叫。”张百福神归肉身后,先闻其弟发问,叹道:“本以为他天生双魂,岂料他二魂合一。”语毕,从袖中拿出一粒安神丹为其服下。 王氏、翠儿、金蝉、永昌四人见君子已回,将真气一收齐齐围上,永昌道:“若照老师之言,那他二人岂不是性命相合?”百福点头道:“正是如此,方才我入他神府,见他阴阳失衡,阴盛阳衰,其命不久矣。本想将山膏阴魂抽出,谁知他二人,三魂相容七魄共体。若是硬将含章二魂分离,他必魂飞魄散。”张金蝉疑问道:“那若照哥哥之言,他岂不是无路可走?”张百福抚须笑道:“世上岂无路,落脚便能走。路倒是有,只是此路坎坷,好似登天哩。” 张逸五人双目同亮,王氏挽起自家严君衣袖,问道:“夫君可是有意收他为徒,传他无上妙法?”金蝉瞟了还在昏睡的寒子,说道:“他有甚造化德行,敢受哥哥无量神通?”张逸点头笑道:“三弟几日来总是说了句实言。”语后,无视其弟怒目,转头又对大兄道:“哥啊,你看他贫如青石,寒如冬雪,哪似有福之人,哥哥造化无量,我怕他无福消受哩。”百福抚须含笑道:“我可未曾说要收含章为徒,不过相见即是有缘,见死不救怎做仙?我观他眉心一点红光,半本纯阳经还是能受,再传他一字,稳固其命,那山膏怕是永世不得翻身哩。” 五人闻后皆转头细望,结指掐算,稍后朱含章睡醒开目,见诸仙众目聚身,起身礼道:“诸位老师这是?我怎又?”张逸嘿嘿笑道:“含章睡醒见造化,还不快快拜天恩?”朱含章闻言,渐渐响起百福入他神府施法之事,以为山膏已去,正欲跪地拜谢,忽感双膝如被灌铅动弹不得,唯有拱手礼道:“弟子拜谢老师天恩。”张金蝉嬉笑道:“你拜谢甚么天恩?” 朱含章疑惑道:“自然是拜谢老师除妖之恩。”张逸接道:“你这人怎生的这般无情,那山膏与你乃是同母所生,同父所养,乃是你自家兄弟,他死你不哭也就罢了,这般高兴是何道理?”朱含章被火兔责的体无完肤,面似红碳低头无言,张百福暗责其弟一眼,上前道:“含章莫要自责,百福法力低微,并未将他拿出。不过我还有一路,可供君子行路,只是此路甚是艰辛,君子还需三思。”含章闻张逸之言句句在理,正低头自责,听闻山膏未除,提袖礼道:“那位老师教训的极是,多谢老师未伤家兄,敢问是何艰辛之路?此法可伤家兄?” 张百福暗暗点头,提袖抚须,说道:“此法不伤令兄,乃是欢喜双全之法。此路上通九霄下接地府,神魂受天道三灾阻拦,肉身还须在红尘苦熬,东西南北有四海拦路,四面八方见群魔乱舞,稍有不慎便魂归天父,一个不好便身还地母,这般凶险君子可敢行路?”话已至此,便是憨儿也知其意,更何况饱读诗书之人,朱含章面色喜红,跪地便拜道:“徒儿拜见老师,老师福寿无量。” 张百福抚须大笑,扶起他道:“道友果真乃大毅力之人,百福有《纯阳归元经》半部,可助道友添阳御兄。然,令兄阴气甚重,半部纯阳经怎可抵他?我再为你添一表字,可助你稳固性命,你可愿意?”朱含章大喜道:“多谢老师赐经赐字。”语毕,跪拜行礼,张百福清风稳托,含笑道:“道友莫拜,我与你无师徒之缘,只有传法之恩,先前那一拜一将因果还清。百福本欲将全法皆传授与道友,然道友此时尚无福受之,百福只好先传半部与道友,还请君子莫骂百福小气。” 朱含章哽咽道:“弟子福薄,今日有缘结识老师,乃是弟子永世之福怎敢怪罪,生我者父母也,养我者天地也,塑我者老师也,请老师赐字。”说完,深深唱了一大喏,含泪静等。 王氏等人见他这般心性,甚是喜欢,张百福含笑唱道:“ 君子真心百福收,日后还望道心留。 点亮神魂三味火,练就纯阳甲木身。 甲木之身难御火,阴火魔煞扰清静。 百福一字助君子,唤作克念意如何? 克念生来见百福,作念纵欲魂难安。 双木纯阳丙火旺,稳固君子求道心。” 朱克念闻唱面欢,敛袖整衣唱喏礼道:“朱克念拜见恩师。”张百福哈哈大笑,挥袖卷风将其托起,张逸探身嬉笑道:“你倒是爽快,可知此字大造化?”克念拱手礼道:“请师叔指点。”张逸聚目南望,笑道:“大兄出生之时,家父曾云:克念者自生百福,作念者每生殃。大兄赐君‘克念’二字,便是将自身福缘加持与你,此造化通天哩。”克念闻言泪如雨下,双目无言的看着面前恩师,翠儿聪慧取来香帕为其擦泪,羞得君子面红,慌忙接过香帕退避擦面。王氏主仆见其神态,掩面嬉笑不已,张百福含笑点头,转目对其弟道:“严父慈母已得安宁,贤弟莫在伤心。” 张逸回神笑道:“严兄何时见弟弟落泪,落泪的另有其人。愚弟是在思哥哥不公哩,我和三弟可无福受‘克念’二字,更做不来圣贤。”张百福挽其手臂笑,骂道:“你这火兔甚是恬噪,三弟何在,将这厮拉去刀剐千日。”金蝉前言一句未懂,后语听得甚清,呲牙笑道:“谢哥哥成全。”话后挑衅的望着二兄道:“你敢来?!”张逸红光汇聚含笑道:“小儿不是天地大,一日不打你便上房揭瓦,走来。”语毕,纵身一跳化光遁入虚空。 金蝉面喜心欢,亮出七尺兵器,随后入云,永昌见他二人这般情义,面笑抚须,对百福道:“二位老师真乃爽快之人。”百福点头笑道:“道友见笑,我那二弟三弟生来如此。”语毕,又对克念道:“道友,事不宜迟,我观山上有一处清静之地,正好可助君子入道,不如你我现在便去,如何?”克念手中攥着香帕,面色通红的瞟着翠儿,连连点头道:“弟子遵命。”随后,尴尬的将湿透的香帕归还主人,喜得主人嬉笑不已。 异灵山巅,一陡崖山洞之中,张百福、朱克念对面盘坐在白石床上,碧蓝水波化作光罩,将二人包裹其中,透过粼粼波光,可见―― 百福含笑语不停,细细传法讲真意。 喜的克念频抚掌,闻道心喜面容欢。 欢快之余感师恩,福师笑说莫走神。 一说一笑如故友,天道定的此番情。 旁人入道须百日,君子克念十日还。 还来虚丹谢恩礼,感慨恩师无虚言。 洞传秘法十日,朱克念从入定醒来,不顾查看丹田状况,先行拜谢恩师。礼毕之后,张百福将辟邪宝珠收回,赠道:“此珠乃是百福入道之时,恩师所赐,放在我身已无用,不如宝珠赠君子,也好助克念成道。”朱克念闻言,心中诸般感恩不提,恭敬接过辟邪宝珠,放于怀中藏好后,礼道:“弟子谢恩师赐宝。”百福含笑托起其臂道:“我二人此处甚是相似,借孙兄之言便是――道友不该生此地,北国君子尔故乡。” 朱克念面容一怔,礼道:“老师神通无量,克念正是君子国人氏。”百福抚须长笑道:“逢人便礼呼君子,不想遇到国中人。原来克念乃是君子国之人,正好,我那兄长甚喜君子,你去之后他必《醒春》待之。”克念敛袖慌道:“老师可是嫌弟子愚笨,不愿让弟子侍奉?” 张百福见勾起君子旧苦,挽起其臂道:“克念莫急,容百福说来其因。百福并非嫌克念愚笨,乃是百福此去前路未知,你又才入道门,正该静心养神,若是与我同行岂不是误了修行?再有,若造化低时,遇到甚么凶妖恶人,被其伤到甚是不美。百福之意,便是修书一封,你持书信前往青云山,与诸君一同品茶论道、把酒言欢,总好过跟我风餐露宿。不过君子也莫要担心,少则三年,多则十载,百福定回山中与君畅饮。” 朱克念心中通达,怎不知恩师句句真心?含泪称诺礼拜不住,张百福见他又做女儿姿态,含笑不语挽其手臂,大步朝洞门走去。透过玄冰洞门,隐约可见洞外,七八道人影正在来回走动,聚来真火轻轻一拍,玄冰瞬间气融,提目望去,只见―― 洞外饭菜堆如山,清香美酒五六坛。 吴翁面急心中乱,还有七八摆香檀。 百福化冰而出,王氏刚好转目相望,与自家严君对视之后,欢喜向前道:“夫君出关了?”张百福抚须笑道:“夫人有笨哩。”此番暗语喜的王氏心如含蜜,吴翁、张逸、金蝉、永昌等人闻声望来,皆是欣喜围上,纷纷见礼不提。礼毕之后,张百福道:“寿翁怎会在此?”王氏挽臂先道:“夫君恕罪,妾身怕村中善民急等,夫君入关后便去与寿翁说明,请夫君责罚。” 张百福含笑点头道:“倒是夫人知我心意。”拱手又对吴翁礼道:“数日劳烦寿翁牵挂,百福感激不尽。”吴翁赤面带着鱼尾笑道:“上仙如此相助,吴思怎不思君?”二人对目一笑,众人皆欢,借着众人高兴之余,张百福又唤克念与诸位苦主赔礼,村中善民已知其身世,见他入了仙门回归正途,均是一笑免恩仇。张逸酒兴随心起,见洞中宽广可容百人,唤起兄嫂弟友,一同入洞吃酒。诸君闻邀,端起饭菜,提起酒坛,欢笑进洞。 正是―― 寒子功成众人欢,退去山膏道心还。 从今往后无含章,还须唤吾朱克念。 ------------ 第五十章 他乡遇同门 北海见龙君 更新时间:2012-08-19 挥泪而别送君子,山路崎岖见游龙。 八百老少捧杯奉,青山万里尽酒香。 话说临走之时,张百福留下一封书信,两张道符、五粒灵丹助克念前去青云山,又与他细说何路可行,何处可落脚,诸多琐事交待齐全后,村中诸君奉酒相送,一路泣声不断眼泪不停,路行十里方含泪归乡。 自惜别异人村,六人因这几日耽误行程,并未游山步行,而是唤来清风白云代步,行了半日之久,终于见北海云山。提目远望见前方――天水一线宽广无边,碧波白浪一海相连。海鸟迎风鸣叫,浪涛哗哗覆云霄。 众人喜闻海风、倾听浪涛,心中甚是清爽,张逸笑道:“常拿君子比四海,今日才知四海大无边哩。”张百福笑面迎风,点头道:“贤弟所言甚是,百福四十载才知一海,不知此生可有缘游边三界。”张金蝉高呼道:“游遍三界有甚难哩,哥哥四十载便修得地仙道果,天下谁人能如此?” 张逸见他高捧君子,戏道:“那可未必,三弟你孤陋寡闻,又怎会知,道祖一粒九转丹,凡人食后也成仙。”金蝉撇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你以为人人皆如大兄这般造化?那食丹之人若无功德加身,天雷一到他便身化齑粉,魂化青烟。”张百福见他二人武斗之后改文斗,含笑对身旁永昌道:“让道友见笑。”永昌道人赞道:“二位老师性情直爽,永昌心慕不已。” 张百福点头轻笑,也不闻他二人斗嘴,提目下望寻找落脚之地,喜见海边一片芭蕉林中有一小村。村中房屋稀疏简陋,四周围着篱笆,数十青壮村民正翻船晒网,七八寿翁老妇正聚于芭蕉树下避暑乘凉,一群总角孩童正围着树下正在玩耍,二十来妇人正抬桌摆香案。 百福见后唤停一旁斗嘴的金蝉火兔,指着蕉林小村,说道:“林中有一小村,正好可作为歇脚之地。”张逸停了斗嘴下望喜道:“甚好,哥哥你看,村中善民知我等前来,香案都备上了。”金蝉张口呸道:“真不害臊,你这等修为也配享用香火?我看那善民是在祭拜龙王哩。”张百福抚须道:“二位贤弟莫争,下云一观便知。” 二人闻声点头,不明在言争斗,换做暗中斗法。张百福含笑摇头,召来白云驾着六人朝偏僻之地驶去,散去清风后,众人漫步欢谈朝小村行去。说笑间,已到村前,俗语云:总角小儿朝气足,若见生人他先呼。村中小童见张百福等人朝村中走来,纷纷抚掌欢呼‘生人来了’,青壮老少闻声面喜,皆放下手中琐事前迎礼见。 诸般礼毕之后,村中长者迎着百福等人入村,张百福借机打量小村善民,见诸善―― 男儿黝黑面无垂肉,女子朴素持家能手。 老翁鹤发腿脚健壮,孩童欢快双目有灵光。 又见小村―― 陋室房小芭蕉顶,木门敞开可见堂。 堂中皆是黄绿物,多是椰碗少见瓷。 青瓷白瓷案中摆,蟹比鱼大贝类多。 罕见黄铜香气旺,难遮海族鱼腥味。 生人四处打量,主人请着贵客来到芭蕉树下,又取来六盏青瓷茶碗,倒上椰汁供贵客享用。 宾客齐坐之后,先闻一灰衣长者礼道:“贵客见笑,小村贫苦无待客之物,还请贵客包涵。”张百福回礼道:“百福等人得诸君款待,怎敢嫌礼轻。”张逸捧起瓷碗轻含一口椰汁,笑道:“我家大兄所言甚是,长者不知此物金贵,在吾乡可卖一两银哩。” 围挤的诸善闻后纷纷叫奇,有的甚至叫骂买卖人不公,稍过片刻,灰衣长者问道:“敢问诸位贵客,乃何方人士?”张百福礼道:“我等乃是傲来国张家庄人氏,路过贵村正是来歇脚讨水。”灰衣长者点头笑道:“原来是傲来国人氏,老朽三十年前,还有缘礼见贵国皇师。贵国郎儿,势如虎豹,唬得老朽险些魂归地府。” 张家四人听他说‘三十年前礼见皇师’皆是双目闪亮,张逸扶案道:“那长者可曾见过希羽老师?”灰衣长者神情一怔,抚掌速道:“天道甚巧!不想再次遇到希羽先生高徒,三生有幸哩!话说先生路过小村之时,在下还曾拜见一番,喜闻半日圣言。”百福抚须笑道:“本已老者乃生人,不想还是一家亲。”语毕,起身礼道:“百福见过师兄。” 王氏随后起身端庄的道了个万福道:“奴家见过师兄。” 李斯匆忙起身还礼,慌道:“李斯不过只闻半日圣言,怎敢称兄。”张逸挽其手臂,笑道:“怎就不敢?俗语有云:半日教诲永世师。老师桃李满天下,我傲来国满城老师皆是老师弟子,今日你我师兄弟相会,正是天道之意。” 李斯闻言心欢,礼毕后各自归座,欢谈当年之情。原来希羽先生一路北行十万里,前往君子国乘船归国,傲来皇师左右护送,走了两年之久,方到此地。先生礼问村民后,得知北国已不远,欢喜之余,便在此村少息半日。村中老少得知先生乃南瞻部洲大唐圣贤,纷纷礼拜贤师奉茶奉酒,先生感诸善求学之心,便在村中讲学半日。 师兄见弟欢喜,语如浪涛连绵不断,村中其他老幼也纷纷加入欢谈,真是―― 兄言天公今作美,弟笑今日造化高。 长者唤来儿孙拜,身在他乡似故乡。 村中老少有椅坐椅、无椅席地,欢欢笑笑言旧事,不知不觉过申时,张百福椰汁润嗓后,放下手中瓷碗道:“百福见村中备有香案,敢问师兄所奉是何上神?”众人闻言鸦雀无声,李斯望了一眼身后香案,笑面一转苦,说道:“所奉上神,正是我等父母――北海龙君!”张百福观他苦色,又道:“可有甚么不美之事?”李斯摇头叹道:“不瞒贤弟,我等自祭拜龙君后,不知为甚收成日下,不知是我村造化低,还是礼轻惹得龙君怒。” 六人闻后对目,皆是心中疑惑,张金蝉道:“可是师兄礼数不周,做法不当?”一旁皂衣青汉礼道:“回老师,我等皆诚心礼拜,并无不妥之处,说来此法乃是上仙所受哩!”张百福转目道:“敢问师兄,那上仙是何方人士,他所传甚法?” 李斯扶案道:“此事还须从三月前说起,那日,郎儿们正在海中撒网打鱼,见一黄衣上仙从云中路过,皆行礼跪拜。上仙闻后稽首相见,后郎儿们上仙请回村中。我等大喜,奉酒之,酒后上仙观我等贫苦,传我等一咒,上仙云:此咒还须配香案,清香入海龙王知。我等老少得上仙赐咒,欢喜不已,次日便摆起香案,上敬龙君。谁知不拜还好,一拜便无收成,苦也。” 永昌抚须道:“敢问长者,是何咒语,不知可否传与他耳?”李斯点头道:“上仙走时,并未说不可传与他人,此咒便是――北海龙君上善大仁,夜叉水将寒光见威。我等善民诚心礼拜,还请陛下广发慈悲。”张百福等人默念此咒,见其中语敬心诚,并无不妥之处,心中更是疑惑,张逸转目见诸君出神暗思,含笑道:“师兄在此揣摩君心,不如下海问问便知,顺便再讨杯酒吃。” 李斯闻言更是愁苦,叹道:“此法愚兄也试过,然,北海万丈深,村中水性最好的郎儿,也不过只下数十丈便无功而返,更别提下万丈海底,面见龙王陛下哩!愚兄看啊,若想礼见君上,非仙不可,我等造化已尽,怎有缘在请真仙?”张逸转目看了一眼自家大兄,笑道:“师兄造化深厚,怎说无缘?”语毕,金蝉神情得意的接道:“不错,师兄遇见我家哥哥便是造化。”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暗指真仙已到,话到此处已透如清泉,你看四周长幼,此时正是―― 长者闻言如得子,青壮神喜跪地拜。 林中上下皆欢呼,唯有幼童含指呆。 老少欢喜求地仙,暗呼造化果真来。 连食数月酸苦果,熬来真人见福缘。 张百福受诸君一拜后,袖卷清风将他等托起,还礼道:“百福既受诸君一拜,便不可不去!不过百福刚入道门,法力甚低,倘若此去无功而返,还请诸君莫怪百福无能。”众人起身之后,神情甚是激动,你一句、我言八语的,连说‘岂敢怪罪’‘上仙福寿无量’,赞语连连不断,好似群蜂归巢。火兔、金蝉倒是含笑受用,但其兄长已是面如朱碳,闻他道:“既然诸君以言不怪,那我等便即刻前去,请君静候。”老少闻言静声,随后又是一番礼谢不提,张百福还礼之后,呼起妻、弟、道友,清风卷身朝海边飞去。 六人来到北海之上,口中默念避水咒,遁入万丈寒水之中,水中清静,张百福面归常色后,挽起其二弟手臂,问道:“贤弟可有不适?”张逸此时面红如血,一身火气被寒水激的在经脉中乱撞,强压之后,笑道:“哥哥宽心,一海之水怎压燃天之火?”张金蝉见他强作无事,骂道:“常骂君子不知天高,原来二兄才是狂人。你若真是不堪,就莫要强忍,免得兄嫂白白担心。”王氏一旁劝道:“二叔莫气三叔好话,不如叔叔回村稍等?” 张逸挥袖扫开好奇的鱼儿,瞟了金蝉一眼,笑道:“君子怎会与小人一般见识,万丈寒水是冷了些,不过嫂嫂莫要担心,弟弟在此住上一年都无事!”金蝉闻后怒瞪冷哼,张百福轻手拍在二弟背上,含笑道:“莫寒了三弟真心,走吧,众师兄还在村中急等哩。”语毕,挽起夫人朝前方寻去。张逸得百福太阳真火相助,气顺心畅,扯着三弟衣袖随后跟去。张家五仙情意,永昌道人看的甚清,不由得心生羡慕,暗暗出神,回过神后见君子以走远,长袖退水笑面前行。 再说百福六人入海,寻找北海龙君仙府,然,北海广大不知千万里,他们也不知龙宫方位,唯有四处寻找。来来去去,只见鱼类,东游西转,皆是海产。众人四寻无果,便汇到一处寻思良策,张金蝉寻来一盆大的银灰海蚌,捧道:“哥哥你看此海蚌生的这般大,想必里面珍珠如拳哩。”张百福见他喜似孩童,又看了一眼海蚌,见其内藏神念,含笑道:“贤弟快将道友放下,便是桶大的宝珠也不是咱家之物。” 金蝉闻命将海蚌一抛,只见海蚌双贝一展,一寸高荧光小人从壳内探出头来,见百福等人善面不凡,欢喜礼道:“弟子见过诸位老师。”百福带头还礼,礼毕后,张逸先道:“宝珠还真有主人,敢问道友北海龙宫何在?” 海蚌闻言礼道:“原来诸位老师乃是吾王贵客,老师再北行三千里,有一宝光琉璃宫殿,那便是吾王仙府。”百福拱手道:“多谢仙子指点,刚才我那顽弟,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恕罪。”语毕,又从袖中拿出三粒安神丹,赠道:“我观仙子已至化神之境,这三粒泥丸乃是百福一些心意,还请仙子莫要推辞。”海蚌仙子暗呼造化,欢快接过,礼谢道:“谢老师赐丹,今日遇见诸位老师乃是小道造化,怎敢怪罪。”张百福见入海已有一个时辰,恐村中师兄久等,唤起五人告别仙子之后,便往她所指方向行去。 三千里外,果然有一水晶宝殿,宫殿―― 金光灿灿灵光闪,九龙盘柱仙气含。 琉璃剔透千丈广,好个庄严水晶宫。 张百福六人见宝殿庄严神光四溢,上有诸鲨群护,门前又虾兵、蟹将持叉把手。正当他等观赏龙宫之时,蟹将手持三尖钢叉寻来,厉喝道:“尔等何人,来此何事?”众人闻声,回神下望,见蟹将身穿宝光金甲,手持寒光钢叉,五尺矮身甚是威武,张百福前行礼道:“将军有礼,我等乃傲来国散仙,正为李家村收成一事前来,还请将军传告。”蟹将抱拳还礼,说道:“真人有礼,还请诸位真人暂先在此稍后,容末将禀报吾王。”语毕,不在多言转身朝龙宫走去。 北海龙宫内,龙女舞袖,螺人奏乐,殿中无忠臣贤子,唯有二位龙君在水晶座上扶案对饮。你看二龙是怎样装扮――南海龙君红发美髯,身穿赤红九龙袍,头戴九冕宝光闪烁。北海龙王剑眉倒须,身穿海蓝九龙袍,额头龙角金光仙气,比其兄长更显威严。 正是那―― 南君面善见美髯,北帝蓝发常怒眼。 二龙皆握四海命,不温不怒显威严。 北帝正与南君扶案畅饮,忽闻蟹将前来禀报,心中甚是不喜,帝袖一挥,喝道:“让他等回山。”蟹将闻君上严命正欲出殿,先闻南君唤道:“将军留步。”语毕,闻他劝道:“贤弟若是就这般将其赶走,岂不是让四方道友、天庭诸神笑话我等小气?贤弟何不请他来吃杯水酒,礼见一番,一来也显我四海好客,二来也省得小人背地辱我。”北帝抚须略思道:“兄长此言有理。”转目对蟹将道:“去将他等请来。” 片刻,张百福等人随将军入殿,敛袖整衣后,齐齐行礼道:“参见龙君。”南君见他六人仙气不凡,尤其是为首之人眉心红印庄严,天庭紫气饱满,一看便知其命不凡。起身挽起其弟手臂,暗示他稍后还须全礼,北帝点头领会,二龙下台后,同礼道:“敖钦、敖顺,见过真人。” 礼毕后,主客各归其位,待蚌女奉上清茶后,南海龙王敖钦道:“诸位真人不知来此何事?”张百福拱手礼道:“百福今日一则拜见龙君,二来乃是有事相求。”北海龙王敖顺道:“不知真人又何事相求,小龙若是能帮上,自然不会推辞。”百福略微整理思绪后,礼道:“正是为万里外,李家村之事前来,敢问他等可有得罪之处?”此后便将今日所知之事一一告知君上。老龙知其来意后,拍案恼怒道:“原来是此事,并非孤王肚量浅,想必真人已知那村恶人所奉何物,若是真人见族类被其宰杀,供奉与你,你如何感想?” 六人听龙君一语点破其中因果对目之后,张百福礼道:“原来如此,不知龙君可否广法慈悲,饶他等一次?”敖顺听百福为其求情,挥袖道:“恕难从命!他等既是靠打渔为生,孤王本不该过问,然村中恶人如此欺孤,孤怎容他?若无他事,还请真人回山。”百福等人闻龙君心意已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敖钦倒是有些结个善缘,抚须道:“诸位道友莫怪我弟无情,此事虽小,但也牵扯族类之事,容我与家弟商议一番。”百福见事情尚有转机,躬身一拜道:“还请龙君宽宏大量,饶恕村中老少罪孽。”随后,张逸王氏等人纷纷起身唱喏道福。 敖钦还上一礼后,扯着自家四弟走入后殿,后殿中敖顺不满道:“哥哥可是要来说情?”敖钦抚须道:“自然满不过贤弟慧眼,愚兄正有此意,你观那百福真人气运如何?”敖顺帝袍轻整,说道:“他天庭紫气冲霄,眉心正气凌然,其身内藏太阴太阳,其形正如泰山,如何?”敖钦抚掌笑道:“贤弟可做得先生!那他身旁六人可有福浅之人?他一人气运携带六人同福,可见其气运不凡。今日既然有缘相见,何不与他结断善缘?若是日后,他有幸得玉皇陛下赏识入朝为官,我等同殿也好相见。” 敖顺捏起一粒水晶葡萄吞入口中,细品道:“此等福运深厚之人,你我见过可少?”敖钦点头道:“不错,此乃其一,其二,贤弟可曾想过,你施法夺了那村中老少生机,就不怕陛下知晓?不惧天庭严律?诸神王虽然与我等有些交情,但陛下一道法旨,贤弟还是少不了,上那斩龙台上挨上一刀。” 此言一出,唬得敖顺心颤手抖,暗呼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智,忘了天庭严律、陛下天威,拉起自家兄长手臂慌忙求策,敖钦暗喜,拉着其弟便如此这般,将已想好的妙计一一说与其弟听,喜得敖顺抚掌呼妙。 ------------ 第五十一章 事了拂衣去 南海结善缘 更新时间:2012-08-20 书接上回,话说,敖顺得兄长妙计后心安神喜,漫步跟着其向正殿行走,张百福六人见二龙归殿纷纷起身行礼,敖钦还礼道:“让诸位道友等,请坐。” 六人闻请各自归座,双目皆礼望台上南海龙君,闻他又道:“先前我那贤弟多有鲁莽,还请道友包涵。”百福礼道:“龙君率直至善,百福深敬不已,不知君上可有定夺?”敖顺与其兄对目后,点头道:“孤闻真人言,那村中善民乃是受妖道指示,此事当真?” 张百福闻言心笑,笔直端坐正目道:“此事的确属实,俗云:不知者无罪,还请龙君宽宏大量,饶诸善不敬之罪,百福代村中老少,拜谢君上。”语毕,携带张逸五人同时礼拜。待众人一拜后,敖顺暗喜,还上一礼,说道:“孤也并非不理不智之人,既然诸位真人代其礼拜,那李家村之罪,孤便不许追究。不但如此,若是他等日后,诚心敬我水族,孤便许他等出海无浪,余福不尽!” 百福等人闻言皆喜,拱手又拜,敖钦含笑起身,和善说道:“诸位道友无需多礼,先前受君子一拜,乃是那村中善民之礼,不知此礼又从何而来?可莫要礼杀我兄弟哩!”语毕走下台阶,还上一礼,张逸敬道:“此礼,乃是拜谢龙君慈悲之心。”敖顺抚须笑道:“呵呵,既然此因果已了结,诸位道友何不一同吃杯水酒,也好让我二人,敬一敬地主之谊。” 金蝉、火兔闻请,心中甚是欢喜,王氏主仆也顿感面皮有光,便是不常言语的永昌道人,也满面微笑。张百福见众目所望,躬身道:“多谢龙君美意,我等宝殿怕已有多时。村中善民尚在急等,请龙君恕罪。” 北海龙君闻他回绝,只感面皮无光拂衣而起,冷哼一声,便直往后殿行去。龙君怒走,祸首倒是神态自如,敬而不卑的拱手礼送,张逸见敖顺含怒拂衣,知自家大兄恶了他,余光瞟着大兄,本想劝解一番。然,殿中尚有一龙,殿外无数虾蟹,不好扫了大兄颜面,便低头不语。王氏主仆二人,以家尊为首自然无话,反而暗怨‘北海龙君肚小如蚁’,张金蝉、永昌虽腹中有语,但也同张逸一般,出神暗思君子是何意。 敖钦见家弟拂衣而去,暗瞟诸君神情,见他等各有神色,还礼笑道:“既然如此,那小龙便不再多留,须容我代家弟相送一番。”张百福含笑推辞,连称不敢,唤起妻弟道友,再行一礼便转身告退。 话说,六人退了水晶宫,一路无话行了三千里,千里之外,火兔见大兄脚步放慢,终忍不住张口道:“哥哥此法有些不妥。”百福脚步一定,轻抚身旁荧光小鱼,笑问道:“有甚不妥?贤弟可是怪我恶了龙君?”话完,看了夫人一眼,王氏会意玉指立胸,巧结法印。一道水蓝灵光,从其指尖顿出,升至头顶两丈后朝四方散去,千万道蓝光飘荡,汇聚成丈大的葵水光罩将众人罩入其中。 张逸见神光断了六耳,挽起自家大兄衣袖,说道:“那北海龙君,乃是性情暴烈之人。哥哥回绝了他此番美意,他此时怕是正在后殿辱骂我等,哥哥君心常明,为甚刚才那般无礼?可有甚深意?”王氏等人点头不语,静等君子表心,张百福笑观众目,抚须道:“那个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人情达练是好,但还须世事洞明。贤弟今日――圆圆滑滑如青天,可曾记得你乃地生?还未处世,你便先将棱角磨平,不知千百年后――你是何等模样?” 此言一出,五人瞬感一股凉意,闻百福接道:“道心天心,仁善本性,刚柔相济,水火相容,以上融为一团,便是混元心。然,三界从混元而来,道者却欲混元而去,是何道理?”永昌道人闻君子――欲借此机传心法,心中甚欢,拱手礼道:“请老师指点。” 张逸深思不语、金蝉双目放光、王氏主仆掩面竖耳,众人皆望着家尊,张百福四顾后,唱道―― “此山非彼山,混元非混元。 尔须晓阴阳,还要见五行。 五行修得功德满,阴阳练就混元神。 元神修得精精精,其心变得混混混。 红尘污得心莲枯,元神晶莹又如何? 抛开五行分阴阳,此法才是混元心。” 众人闻此番良言,犹如清泉洗身,洗净心中红尘。片刻,张逸等人从入定中归来后,先见永昌双目精光四射,敛衣便拜道:“老师圣心通明,弟子悔悟了。”还未等他拜下,张百福闪身将其扶住,说道:“先前道友被疯魔蒙心,今日本性归来,真是可喜可贺。”闻二人言语,王氏四人回过神来,满是欢喜的看着家尊,张逸礼道:“空心柳木万丈高,不如香檀一寸实。愚弟多谢兄长点醒。” 王氏翠儿面似雨过芙蓉,一旁暗喜不语,金蝉闻二兄礼言,方回过神来,疑惑道:“敢问哥哥,既然得来混元,为甚再分阴阳?弟弟愚笨,还请哥哥指点。”张逸面皮嬉笑,退开一旁,捏鼻道:“此人甚是污秽,哥哥还须明心。”金蝉瞬时火气叫骂道:“贼子一刻不忘辱人,我怎容你?!”语毕,纵身一跳左手如刀,聚来庚金之气,朝其头直劈而去。 张百福大袖一挥,卷起金蝉手臂,将其拉回身旁,笑道:“三弟小心,莫中那厮奸计。”张逸眯眼直笑,看着蝉弟不语,金蝉怒火暗藏,转目对自家大兄礼道:“多谢哥哥点破奸人诡计,还请哥哥助愚弟明道。” 张百福手臂一松,抚须道:“三界从混元而来,乃是因:混元浑噩,无阴阳五行,无过去未来,无善恶因果,无世间生灵。我等再回混元,是因:已知阴阳五行,已晓过去未来,已分善恶因果,已做世间生灵。你虽修得道果,但你并非天道。你融金木水火,切勿忘了,你并非五行。你手结道印,神似阴阳融万物一体,还须心见本性,贤弟可明?” 张金蝉深思良久后,抚掌欢道:“哥哥大道甚深,愚弟略悟皮毛。”百福含笑道:“不敢当‘大道’之称,此法不过愚兄一些心得。方才无礼告退,乃是怕贤弟――吃了龙王酒,不知东南西北风。若是怕恶了龙君,那贤弟真是小瞧了他哩!龙君乃一海之主,岂会与我等一般见识?日后我等修道有成,再来赔礼便是。”张逸心中暗感不已,礼道:“哥哥恩情,愚弟怎报?” 张百福知他心意,哈哈大笑道:“弟弟不做逸仙学福人,你若真有心报答。不如回国之后,娶来三四房弟妹,为我张家开枝散叶,如何?”火兔闻大兄戏言,纵身跳出光罩,直朝海上飞去,呼道:“我本将行照明月,奈何明月降寒霜!冻杀我也。”张百福大笑未停,王氏主仆嬉笑也来,金蝉化光追去,永昌抚须开颜。 众人欢笑过后,架起光罩才行数里,忽闻后方有人呼道:“道友留步。”四人转身回望,见来人―― 金簪赤发面如婴孩,一尺美髯顺滑如丝。 身穿白袍金丝玉带,脚蹬乌云气似苍龙。 张百福不等他前来,前迎两步礼道:“百福见过龙君。”敖钦还礼道:“道友识人之术,果然了得,一眼便破了敖钦障眼之法。”众人礼毕后,百福笑道:“君上龙气直冲斗霄,百福若再不实真龙,岂不是瞎儿?”待真龙抚须欢喜后,他又道:“敢问龙君往何处去?”敖钦道:“我正欲回府,不想在此巧遇诸位道友,真是有缘哩。何不去我南海吃杯水酒,也好不负天道美意,如何?” 王氏等人望向家尊,百福略思后,礼道:“先前,百福因故扫了君上美意,本想日后前去龙君宝殿请罪。谁知今日我等造化再遇真龙,如何敢逆天意?不过我那二弟三弟,已前往村中报喜,不知君上可否移驾?”老龙甚喜君子有礼,抚须笑道:“正好敖顺也想去村中礼见一番,还请道友领路。” 张百福闻后含笑礼请,老龙抚须随行,君子真龙一路欢谈出海,见九霄嘭啪作响。正是金蝉、火兔在云中欢斗,连忙唤下二人来见龙君,礼毕后,驾云朝李家村行去。六仙一龙腾云到了李家村,诸善肉眼凡胎,不拜真君先谢小道,礼毕后,李斯请着恩人来到林中,奉上椰汁果品,拱手道:“上仙恩情我等永世不忘” 张百福还礼,说道:“师兄莫因百福入了玄门,便忘了你我同门之谊,如此生疏实,真让愚弟寒心。”李斯心喜笑道:“倒是愚兄客套,敢问贤弟可见龙君?龙君可有说甚?”张百福眼问老龙后,见他无意显真身,便直言道:“我等入海之后有幸面君,龙君已告知因果,实因诸君无礼,才导致出海无获。”村中老少闻言心慌,李斯扶案速问道:“不知我等所犯何罪?”张逸望了一眼敖钦,见他面无表情,指着香案道:“师兄拿着水族祭龙君,敢问何意?” 话已点透,诸善已知其罪。不待李斯吩咐,自有七八大汉,五六妇人慌忙起身跑到香案前,将小鱼虾蟹贝类统统撤下。随后跪地泣拜,乱呼‘知错求龙君恕罪’,其他村民见后,皆连滚带爬的跑到香案前同泣参拜,林中泣声拜声不断,恕罪求饶不停。 李斯面色煞白,神色复杂的望着地上狼藉的矮凳果品,叹道:“本想祭拜好事,不知小错埋下祸根。”敖钦收回目光,含笑道:“长者无须如此,那北海龙王已恕尔等无罪。”其声洪亮,数里之内可闻,老少闻言停泣止拜,皆望向老龙。张百福点头道:“道兄所言不虚,龙君宽宏大量,已饶恕诸君无罪。不但如此,龙君广发慈悲,曾言:若是诸君诚心礼拜,必保君子出海无浪,余福不尽。”李斯欣喜若狂,连忙拜道:“多谢贤弟,我等……” 张逸将其手臂一抬,笑道:“莫谢,谢也谢不完,不如放在心中。何况我等一家之人,怎行两家之事?日后再祭拜龙君,师兄还须慎选贡品。”林中老少闻言,慌心渐渐定下,陆陆续续起身,又重新围到百福等人身旁礼谢,真是―― 诸般礼数行不尽,万番谢语道不完。 此番天恩心中记,寸心怎装地大情? 此后,百福又告知诸善‘日后祭拜,可寻山果野类作为贡品,定保其衣食无忧。’老少闻言,皆应声称诺。众人见此事已结,心中忧虑散去,便告知诸善民去意,一礼之后,不等老少挽留便随敖钦向南海飞去。 话说张百福等人,驾云飞行数里,老龙施展回宫妙法,带着六人瞬间回了南海宫中。正所谓:四海龙宫皆一致,唯有大殿细不同,你看南君宝殿―― 碧蓝明珠辉煌,盘龙金柱放光。 珊瑚水花娇艳,桌椅剔透琉璃。 脚下灵鱼游动,四壁百龙朝王。 屋顶灵光流转,真乃仙府宝堂! 敖钦先请诸君入座,待灵鱼侍女奉上清茶后,命其唤来龙婆、龙女前来拜见,片刻,母女闻命从后殿盈盈走来。众人见后暗呼不凡,只见―― 娘娘金饰霓裳衣,公主彩云百花裙。 端庄素雅灵光动,龙族贵气胜凤凰。 娘娘公主礼见贵客后,坐与君上左右,敖钦又唤来鲶鱼奏乐,蚌女上酒,到此心中方定。闻老龙举杯笑道:“诸位道友,莫笑敖顺府小寒酸,还请敞心畅饮。”张逸先干为敬,笑道:“俗语云:八方诸王金銮殿,不如四海水晶宫。龙君仙府若是寒酸,那我等小道陋室,岂不是破瓦一片?”敖钦爽声一笑,兴道:“哈哈,赤炎道友妙赞,诸位道友请。”语毕,端起琉璃杯,掩面饮尽,百福等人受邀,纷纷掩面饮酒。 酒过三巡后,百福看着敖钦身旁赤金小角的女童,笑问道:“百福外观公主,见乙木灵气如水,其水净无杂尘。敢问君上,不知公主拜得何方大道?”敖钦心中甚喜,敛袖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小女所修之法,乃是小龙末法,哪里是甚么大道。不瞒真人,小女福薄,无缘大道,敖钦便趁闲暇之余,随意教些自家小道。然,小女愚笨,百年才修得地仙境界,真是笑煞旁人,笑煞旁人。” 张逸见龙王提起自家女儿,颇有得意之色,暗笑道:“笑煞旁人?此话倒是不假。你那女儿,借龙宫无尽金丹,百年才入得道门。君不知我家哥哥三十载入道,四十载见真哩!”思到此时,余光之中,见三弟正欲出言逞能。暗扯其衣袖,示意他莫要多嘴,金蝉闻意冷光待之,将口中一言咽腹。 张百福不知二人暗语,抚须道:“君上道境通玄,方闻君上膝下有七龙,不知百福可有缘礼见?”闻贵客欲见六子,敖钦心中甚欢,扶案道:“甚是不巧,我那六子皆受玉皇陛下天命,奉命执掌天河水军。如今皆在天庭当值,无法脱身礼见道友,还请道友勿怪。”百福笑赞道:“诸太子果然龙如君上,如此年幼,便得上帝垂青。可见太子龙气不凡,可惜我等造化浅薄,无缘相见。” 敖钦呵呵含笑,接道:“道友妙赞,犬子蒙陛下赏识,乃是他等造化。我闻道友曾言‘欲往南瞻部洲积累功德。’不知可有定日?”百福道:“倒无定时,不知君上何意?”敖钦喜道:“贤弟莫多礼,敖钦略长贤弟几载,你我何不兄弟相称?” 张百福闻言,看向妻、弟、道友,同声礼道:“见过,龙兄/伯伯/老师。”老龙欢喜,连忙唤起龙婆、龙女,一同见礼,诸般礼毕之后,敖钦扶案笑道:“今日能与诸位贤弟相识,真乃愚兄一大快事。若是诸位贤弟,未定时日,不如在我宫中稍住几日?待愚兄表一表心意,诸位贤弟再行善事也不迟哩!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张百福抚须四顾众目,见无人反对,便礼道:“龙兄有请,百福怎敢拒绝?只是百福道低,有诸多不明之处,请兄长指点,倒时,真龙莫嫌小道恬噪才是。”老龙闻君子同意,欢笑震须,说道:“君子谦虚,愚兄观诸位贤弟,内中阴阳相济,外气灵山秀水。这等气质,其实那些末法小道所有?”语毕,兴起举杯,劝君再饮,笑说‘家中浊酒取之不尽,八千杯过再对歌。’众人闻劝,纷纷举杯同饮。 再过三巡,老龙酒后诗性大发,在于百福对上几句酸诗后,更是添来无穷雅兴。唤来水母、蚌女歌舞助兴,海螺吹笛起乐,正是那―― 蚌歌水舞霓裳起,银丝彩虹弄粼光。 福仙吟诗真龙对,心血来潮皆善缘。 ------------ 第五十二章 南君心不舍 君已在他国 更新时间:2012-08-21 琉璃杯兮蓝玉液,霓裳衣兮弄青烟。 三日饮兮宝光殿,今日别兮酒不欢。 水晶宝殿中,老龙扶案自饮、捧杯唏嘘,时而吟来一首酒诗,平添愁意,可见他与君子三日情深。老龙闷闷不乐,龙婆怎敢开颜?闻她劝道:“严君,可是为诸位叔叔离去伤神?” 敖钦闻言将琉璃杯归案,抚须叹道:“三日与君畅谈,为夫心中甚欢,百福贤弟道心甚高,行事言语深得吾心,只恨晚识君子三十载。道友此番离去,不知何时在能相见,为夫怎不心伤?”龙婆道:“天地广大,有缘便小。百福叔叔福德深厚,日后相见之机甚多。古语有云: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严君与道友乃是一山一水,山者不动,清溪随流。今日清溪虽走,但其情尚在,君子何须心伤?” 果然知夫莫过妻,一语正中其心,敖钦闻语开颜,扶案痛饮一杯,兴道:“夫人所言甚是,我与道友乃是山水之交,只是不知道友流向何方,可否到了南瞻部洲?” 是否道了大唐?还须再看六人,话说张百福等人,今日惜别龙君后,一路游山观海,行至一青山绿岛之上方停。此时山巅之上,六仙并排而站,各出神远望,张百福背手前望,叹道:“连日行路终见上国,贤弟你看此国,气如天柱,稳如盘龙,其疆土不知几万里,果然是人皇立国之地。”张逸眯眼笑道:“哥哥只言好话,此国龙气冲天不假,但其黑气也遮人眼哩!不似我国清透。以愚弟来看,此国便是通天的气运,也熬不过千年。” 张百福淡然道:“万世之国怎常有,周天不过八百年。此地乃是红尘之正中,诸般混杂之地。”话到此处,转笑道:“贤弟也正好跳下洗洗,看看心莲是否开了。”张金蝉冷望其二兄,说道:“哥哥莫要高看他,我看他到时――净莲未开心先黑,到时不知我是谁。”此言刚完,张逸背袖接道:“你是何人莫问我,谁知谁晓你闻谁。三弟啊,你倒是金莲常开,晃得我两眼都发昏哩。”金蝉正欲发作,百福断道:“永昌道友有甚要说?”永昌道人本就欲言,提袖道:“敢问老师,我等此行何去?” 张逸、金蝉问言各收暗火,王氏翠儿侧身相望,此问的确点在关键,张百福被其一问,略思道:“百福倒想过,不过我等初来此国,不知其情,倒不如……”话语一停,指着山下海边商船,笑道:“不如随他而去。” 五人顺指望去,见―― 商船好似竹叶舟,随浪起伏伴波流。 抛锚落帆齐声唱,尽力拖着海倒流。 张逸收了目光,转身笑道:“今日他等造化来了,正巧愚弟生来还未坐过船哩。”金蝉低头把玩着火环,笑道:“先前二兄不是说游尽神州,怎会连区区小船都未坐过?莫不是先前你那番话,全是蒙人哩?” 一言二问,问的张逸一时哑口,见上至大兄嫂嫂,下至掩面翠儿,外至永昌道人皆望来,火兔暗悔道:“当初大口无边,如今被仇家问个正着,若无妥善之计,日后怎有颜面?”想到此处,红目灵转,盯着金蝉手臂笑道:“看来此镯三弟倒是中意,可惜只有单个甚是不美,回头去了国中,不如将你那金刀化了。再请来巧匠,将其制成镯子,配个两全其美岂不更好?” 金蝉正欲恼怒,见自家嫂嫂暗指袖花,神中妙计顿生,转笑道:“也好,不过愚弟那金刀,有千斤之重,弟弟手小,三两足矣。剩下的不如给诸位嫂嫂制些佩饰,免得让外人说我张家寒酸,骂二兄贫苦无福。”张逸见三弟暗中得嫂嫂指点,掩面朝山下走去,张百福笑呼道:“贤弟何去?”其二弟挥着长袖,回道:“金蝉脱壳化彩蝶,博得凤鸣百鸟护。愚弟躲灾哩。” 张百福等人闻言皆欢笑不已,唯金蝉暗咬恨齿,怎不知火兔巧话骂他阴阳变,骄心欢心皆收,手中金光聚来,正是―― 庚金喜得葵水助,寒铁刚柔火无功。 借来三尺金乌炎,炼得凶刀欲化虹。不提金蝉含怒众人下山,再说十余名布衣大汉,拖着商船靠岸后,健步跑上船内。挑着担子水桶,朝山脚下一碧水清潭行去,诸水手前方行至三十丈后,方见一老一壮,两名身着锦衣的贵人漫步从船上下来,壮者挽着老者手臂,二人身穿红蓝衣,是何模样?你看―― 老者抖擞蚌珠明,红绸小帽万福衣。 脚蹬乌云腰玉挂,白头见乌古来稀。 不惑壮者面清福,红光满堂贵气足。 三寸青须金丝带,五尺长袍云纹衣。 二者身高皆有五尺六三,生得白净略胖、四平八稳,蓝衣壮者挽着老者手臂,边走边道:“爹爹,明日归乡,在家中尽享清福便是。孩儿随爹爹行了二十余载,大小事务已在心中过了数边,如今玉儿待嫁,邈儿正是贪玩,若无泰山镇压,他怕是要上天哩。”红衣老者抚须欢笑,说道:“二十余载随风过,花开花落百余年。你幼时不也是那般顽劣?邈儿虽喜贪玩,其性甚善,还须寻来名师教诲,当不负苍天降子。” 蓝袍孝子道:“正是如此,才须爹爹做主。孩儿识人只知三分,怎比爹爹观貌已知其神。”红衣严父点头道:“稀儿如此孝心为父已足,日后出海之事,便由你操办吧,我是老喽……”孝子欣喜正欲赞父,忽闻山上有人呼喊,与严父对目后寻,声望去见此方无人,孝子打了个冷颤道:“爹爹可闻有人呼喊?”严父点头道:“倒是依稀听到,不知其语说甚。”低头略想片刻速道:“今日怕是造化低了,此岛向来无人,倘若有人,非仙既邪!稀儿速去唤家人回来,我等速速回船。” 孝子闻言,提脚快步跑向林中清潭,红衣严父见孝子飞步而去,心中稍定转身朝岸边走去,还未走上两步,又问一声呼道:“寿翁留步。”此声洪亮清晰,红衣老者如何听不清,颤手转身。见三丈外,不知何时来了六人,眨眼间已到丈外,喜见来人―― 朱红法印庄严体,君子六尺如龙身。 青须随风如烟起,白衣飘渺见浮云。 左右男女皆不凡,赤金明目柳叶弯。 凡衣难掩仙灵气,心喜造化念苍天。 红衣老者心中欢喜苍天降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还未见礼,先闻君子礼道:“见过寿翁,百福有礼。”百福礼毕后,妻弟婢友再礼,慌得红衣老者连连唱诺道:“孙长海见过诸位上仙,上仙有礼,上仙有礼。”张逸不待大兄前扶,先前驱气托起老者,笑道:“寿翁多礼,我等不过末法小道,怎敢当得上仙之处。” 孙长海感仙气拂面心中更欢,满面红光道:“老朽今日造化遇上仙,怎敢不敬,不知上仙唤着老朽有何事吩咐?”张百福含笑礼道:“我等乃是东胜神州、傲来国人氏,欲往南瞻部洲大唐上国。路过此山,见寿翁宝船在此停靠,不知可否顺路?”孙长海喜道:“上仙原来是福国之人,老朽正是南瞻部洲大唐人氏。诸位上仙光临破船,乃是老朽三生造化,诸位上仙请。” 六人拱手礼谢后,转头望去,见此船――高约两丈,长约四丈,其形如鲶鱼、头大尾小。船木紧密相连不见寸钉,外层刷着一层松油,帆杆一丈见三、粗如堂柱,其色玄黑乃是铁木而制,正是那―― 大如巨鲸形似鲶,油光浑然身体坚。 扬帆破浪三十载,常拜龙君怎翻船? 孙长海礼毕后,请着六人上了甲板、入了船舱,舱中――桌案整齐,连接甲板,铜壶木杯不见瓷器,壁挂山水其字见安。六人围案而坐,船主忙着取茶取碗,待主人奉上清茶后,张百福道:“怎不见他人?” 孙长海礼道:“不敢欺瞒上仙,方才老朽闻山中有生人呼喊,以为遇见邪物,特命犬子去林中唤水手回船。”金蝉抚掌笑道:“长者明见,那呼喊之人乃是兔妖,亏得长者心智,晚些便被他生食哩。”孙长海身法冷汗,慌问道:“那兔妖如此凶恶?不知他在何处,可是被诸位上仙收服?”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张逸不等三弟言语,先接道:“寿翁莫听我三弟唬人言,哪里有甚兔妖,不过是一伙强人,如今已被我家哥哥送往他山去了。”孙长海去了慌乱心神稍定后,对百福礼道:“上仙神通无量,多谢上仙消灾。”百福还礼道:“凶人斗嘴牵连好人,我那二位顽弟皆是戏言。先前乃是二弟在山中呼唤,并非凶妖强人。百福代顽弟与寿翁赔礼了,还请寿翁勿怪。”火兔、金蝉见家兄代罪收了斗心,同礼至歉,孙长海见后慌称不敢,还拜道:“原来二位上仙是在说笑,老朽怎敢怪罪。” 张百福不等他拜下,清风托住其身后,捧起玉杯道:“此茶清香甘甜,入口提神,敢问产与何处?”长海提袖轻抚面上虚汗,含笑道:“此茶乃是君子国、北陵山特产,其名唤作《抱神茶》。难得上仙喜欢,稍后容我奉上一些,以表敬意。”百福抚须笑道:“果然茶如其名,抱得神醒元神归,魂安心静无躁火。寿翁无须多礼,一杯足以。” 孙长海见百福推脱,心中暗呼‘其乃真仙也’。主客闲来无事,便聊起国中之事、海外风俗。不过几句话时间,忽感甲板震荡,舱外‘嘭嘭’丢桶弃担声连响。少时,见蓝衣壮年,挥汗带雨的跑入船舱中,见神州六仙正与家父闲聊,一时立在舱口。 孙长海见孝子无礼,面色甚是不喜,厉道:“逆子,还不过来拜见诸位上仙?”蓝衣孝子闻严父怒斥,慌忙跑到六人面前拜道:“孙稀见过上仙,上仙福寿无量。” 孝子礼毕后,舱外诸家丁也纷纷前来拜见。六仙还礼后,张百福取出一粒养玉丹化水拌茶,与赐予众人享用。船中主仆闻香已是玉液满口,见真仙降福,更是欣喜不已,不论贵贱每人各饮一杯。丹灵之气伴茶而入,瞬时神轻乏退、精神抖擞,诸般疾病皆散,你看他等此时―― 老者白头还黑发,壮者目明臭汗乌。 丹香难遮腥气味,可见苦海无边乎? 张百福大袖一挥扫了舱中浊气,众人被凉风吹的顿时醒神,见自身宛如泥水洗身,污秽不堪臭气熏天。主仆皆是面色通红,纷纷礼退出舱,只闻‘噗嗵’落水之声连响,不论老少,皆跳入海中清洗自身污秽。 张逸见他等皆跳海洗身,挥袖笑道:“上国红尘果然污秽,在我傲来小国,就是一年不洗身也不至如此,难怪哥哥曾言:欲借天露洗红尘。”王氏等人闻后含笑点头,百福道:“弟弟也莫笑他们,我等若非入了道门,不也是如此?红尘广大苦海宽,三界生灵谁不沾?”金蝉道:“是哩,仙凡皆是如此,谁不在红尘苦熬。” 张逸戏心又来,探身道:“既然红尘难熬,贤弟何不散了元神,斩了肉身,从回混元?”金蝉暴起怒指道:“你……”话到此处,却不知说甚,王氏见三叔又被二叔戏弄,暗替他叫苦,扯其衣袖将他拉下,张百福抚须道:“二位贤弟,此处外人甚多,可否给愚兄留些颜面?” 永昌闻言暗喜,张逸嘿嘿一笑,礼道:“哥哥勿怪。”金蝉同声认错后,怒瞪火兔一眼,后低头不语。 半炷香后,此船主仆洗身归来,换好衣物逐个礼谢上仙。礼毕之后,孙长海唤起家丁,将仓中美酒美食、诸多果品抬上。在舱中摆起酒宴,款待百福等人,众人同舱而坐,把酒相谈东南西北、诸国风情。此时船中,正是那―― 欢声不断语怎停,多谢诸仙天恩情。 走南闯北逸闻事,心中所知齐道来。 欢笑来时也快,去时也快,白日无事、夜到主谈。船舱之下,主仆白日余兴还未消,正点着油灯欢谈,孙长海端庄桃木椅上静声喝茶,其子孙稀问道:“爹爹,那上仙可曾应下在咱家暂住?”孙长海闻言,口严厉斥道:“你已年过不惑,为甚还是这般急性?上仙已应下。” 孙稀欢心如鹿,连连抚掌叫好,一旁舱中十余水手皆嬉笑,连番恭喜自家老爷迎得真仙入堂。家主闻后更是欢心,每人赏银十两,诸家丁听后,更是欢心夸赞。 孙长海见其子赏罚有度,暗暗点头,拍案道:“尔等慎言,莫要吵了上仙修行。”众人见太爷发话连忙闭口,闻他又道:“明日回城后,尔等切记把住口风!莫要随意乱讲,惹得真仙不喜。古语有云:神仙不喜凡尘事,光临于家尔之福。今日尔等也都得了造化,便要做分内之事,若是惹得真仙不喜,尔等自知其果。” 众仆闻命慌忙躬身小声称诺,皆言誓不外传,其子小心走到严父身前,轻声道:“爹爹,便是李兄也不许?仁儿如今被贱人魅惑,眼看便要一命呜呼,我等怎能见死不救?”。、 孙长海闻孝子发问,思量片刻道:“你与贤儿情同手足,我与他父八拜之交。李兄走时,曾托付我好生照料贤儿,为父自然不能看其子孙受苦。明日回府后,你前去贤儿府上,让其沐浴更衣后来见。为父便是破着老脸不要,也要求上仙相助一番,这般我死之后,酆都城内也好与兄长相见。若是上仙不愿,那便是他那苦子命中遭劫,尔等不可暗中埋怨上仙,可记住?” 孙稀欢喜道:“孩儿记下,多谢爹爹,如此仁儿便有救了。”随后,话锋一转,恨道:“自从那贱人走后,仁儿便昏睡至今,也不知贱人用的什么勾人邪法。”孙长海抚须道:“用甚邪术,明日便知。她若真是妖孽所化,上仙岂能容她害人?” 老少在下舱商量心事,百福众人在上舱谈笑,张逸笑道:“哥啊,你可听见?上国就是好,来了便有功德。”百福笑道:“你这厮好生无礼!可知今日偷听他人话,其耳明日便化脓?”张逸连忙捂耳,笑道:“并非愚弟做小人,乃是他等声音太大,不想听都不行哩。”金蝉闻言哼哼冷笑,扶案道:“昨日闻哥哥言星盘可用,不知如何用法?” 张百福从袖中拿出星盘,众人皆围上观看。见他手指凝出一朵火烛大小的太阳真火,点在正中紫微星处。受真火灌入,紫微星瞬间变得金光耀眼,其光化作三百六十五道金丝,分别涌入诸星之中。那原本铜质的盘身,顷刻变的晶荧剔透,如昔日开启那般。再见百福将双臂一展,其盘如意随心,随他手臂展开约有磨盘大小,腾空旋转,无量金光星点从诸星洒下,伴随着清风,朝舱外散去。 永昌首次见此宝神奇,难免好奇道:“敢问老师此宝有何妙用?”张逸、王氏等人也皆望着自家尊主,见他双臂一合,星辰盘宝光散去,随他手势变回原来大小,归入其手中。百福手捧星盘,道:“百福也是才知其用法,只知此盘可做护身之用。”语毕,将星盘一抛,心意剑随心而出,嗽地!点在星盘正中,只闻‘碰’声轻响,收了心剑再看此盘―― 其面光滑如静水,宝剑锋利难伤身。 星盘乃是天帝宝,今主道低尚不知。 众人一番把玩细观之后,见其丝毫不损,皆赞‘星盘坚硬’。六仙借此又闲聊起诸星趣事,欢谈足有一个多时辰方停,张百福见时辰不早,收了星盘,挽起王氏出舱观海赏月。四人见后不便再扰,各自寻来一处顺心之地,闭目养神。船尾之处,翠儿闭目静心难静神,明目直直的望着九霄明月,海中粼光,此情正是―― 星辰长夜难入眠,天水皓月一线牵。 粼光荡起心中事,问君可见翠云烟? ------------ 第五十三章 六仙入红尘 灵童得造化 更新时间:2012-08-22 次日,红云半边,日月同辉。 王氏翠儿挽手相伴,君子火兔扶案相杀。 英招金蝉观棋不语,孙氏父子添香含茶。 船舱中,张百福盘坐于明黄蒲团之上,青袖抚须,看着盘中残局暗笑不语,而张逸则,时而低头苦思,时而抓耳挠腮,急呼大兄计深。 四周无事的水手们小声攀谈着,闻国面水手道:“那红眼上仙怕是要丢子哩。”黑面水手道:“你怎知?我看百福上仙白子虽多,却不如黑子锋利。”国面闻言也不与他相争,笑道:“贤弟再看便知。” 孙稀闻水手们小声攀谈,甚是不喜,但百福等人在此,他也不便训斥。转头望着案上的香炉,见清香已燃根,各望黑白主一眼,轻声道:“二位上仙时辰已到。”张逸闻言,如蒙大赦,不待其兄言语,先行撒了棋局,笑道:“哥哥诡道常骗人,黑子白子由君心。这般下棋,愚弟怎是哥哥对手?”张百福震须大笑,探身道:“难道学着贤弟三步一悔,两步一退,方算正道?正所谓:棋者,兵也,兵者,诡道也。贤弟不也曾说,兵不厌诈?” 君子两句话,便将其弟憋得哑口,金蝉闻言心中狂喜,见自家二兄愁容,更是神情甚欢,扯起火兔手臂催促道:“你棋艺不精,莫在此怨天尤人。不下便走,碍手碍脚惹君烦。”闻他催促,张逸扯回手臂,黑袖一挥,棋盘又变回先前模样,眯眼道:“那是先前之事,哥哥我雅兴又起如何?再说我便是棋艺不精,也由不得你来教训。” 金蝉见此处外人甚多,不便发作,怒气闷得气无所处,拂衣出舱观海静心,张逸见他拂袖而走,更是心欢,笑道:“哥哥你我接着下。”张百福抚须点头道:“也好,不过……”话到此处稍稍一顿,夹起盘中一黑子,说道:“此子不算。” 张逸见悔子被家兄识破,纵观全局苦思良计,王氏翠儿掩面忍笑,永昌与数民水手出舱透风。一盏茶后,正当火兔百思其计之时,忽闻舱外金蝉欢呼道:“哥哥嫂嫂,大唐到哩。”张逸暗呼及时,心喜将黑白重归檀木罐中,起身道:“哥哥,我等云游数十日终到此国,何不外出一观?”张百福将手中黑子归入罐中,敛衣笑道:“也好。” 兄弟二人把臂对笑,同步出舱,抬头望去,先见——万道红光来迎,九霄火云形如炎龙,其身盘卧于大唐上空,正欲张口吞日。好气象!正是那—— 红云漫天白鸟鸣,光耀九州炎龙息。 金光鳞波群鱼舞,万千生灵朝赤君。 果然乃天下诸国之正主,昆仑圣山之所在,此等气象,傲来小国怎有?细望前方,依稀可见—— 金光碧水几叶舟,彩鱼红虾蟹满收。 渔歌力号同声起,喜得珍珠笑开颜。 良久之后,众人回神,张百福抚须赞道:“好气运,好神州,此等龙气,可纳四海之水。”王氏点头叹道:“我国何时能有此等气运,几时能如此昌盛?”张逸笑道:“嫂嫂宽心,我国陛下贤德,子民向善,终有一日将尽收神州净土。” 王氏闻言神醒,才想去刚才看得出神,一时忘了礼数,心慌的看着自家严君,张百福见后挽起其臂道:“夫人,你我何不前观?”王氏见自家夫君并未恼怒,欣喜点头随君前去船头,张逸嘿嘿一笑跟其二人身后。 夕阳余晖散尽,皓月星辰凌空。 话说商船靠岸之后,孙氏父子唤起诸水手,备车运货,来来去去耗了不少时辰,车行之时,已是皓月当空。大道之上,十五辆高头大马车伴着月色前行,忽闻马儿嘶鸣,车身抖动。金蝉掀起帘布,朝车窗外望去,喜见一座小城立于前方,城墙高约三丈,如玄兽横卧,朱门宽约两丈,见钢牙入木,城墙上红灯四盏,左右不见有人值守。草草一看,便收回目光,转头对其大兄笑道:“哥哥,小城已到。”语毕,打开车门先行下车,张百福、张逸、永昌三人闻言跟随其后。 出了车门见王氏翠儿已在车外等候,孙氏父子掌灯来迎,张逸下车后望着紧锁的大门,苦道:“哥哥,我等造化低了,你看大门已锁如何入城?”张百福见火兔面色疾苦,知他又欲戏人,含笑看着孙长海,问道:“不知孙兄有何计较?”长海提灯前走一步,礼道:“回上仙,老朽已有定计,只是……此法说来,怕是辱了上仙灵耳。” 六仙闻言不解,张逸提袖笑道:“青砖琉璃,能用便是。不知是何妙计,说来听听。”孙稀见严父面色不适,先行答道:“正是通神之计。”张百福闻言恍然,王氏等人则更是不解。也不怪五仙不知此计,他等虽久活世上,却并未在红尘打熬过,怎知此计妙处?见自家尊主一旁抚须含笑,金蝉问道:“敢问哥哥,通神之计是何计谋?可是要我等施法将其破除?” 孙氏父子闻其后语,唬得神魂欲出、其身抖颤,正欲说明,便问君子笑道:“覆地者人也,通神者钱也。”话到此处,转头问道:“孙兄之意可是用钱财行个方便?”五仙闻后皆恍然,纷纷掩面闭耳,孙氏父子观诸仙神态,面色羞愧至极,闻孙稀侧面礼道:“回上仙,正是如此。”等他语毕,张逸拂衣道:“天道不曾欺我,此洲果然污秽,你可知,行贿之事若在我傲来是何下场?不论行者受者,皆受油泼之苦!” 此言听得孙氏父子掩面低头,更是羞愧难当,张百福将其弟扯到一旁,说道:“君子莫羞,一行一受,无受那有行?俗语云:上梁不正下梁歪,敢问贵乡父母可正?”孙氏父子面色稍转,闻孙父道:“上仙神通!我等实乃被逼无奈,前些年,还不是如此,但……”到此语顿,四顾之后,小声道:“但,自从三年前,县中换了太爷来貔貅,小县便被那厮祸害的面目全非。那厮日食千银不说,其税甚重,每日无银不欢,进城出城皆要钱银,你便是吃个馒头,也要掰半块给他。此时城门本不该关,想必是衙门的老爷,知我父子回城之期,特此等候!” 张逸扫袖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齐根生蚁久难治。原来如此,先前多有羞辱,还请君子勿怪。”孙稀躬身礼道:“不敢不敢,上仙所言甚是。若非此乃生土,我等早已避之。” 主客正在车外小声攀谈,忽闻大门‘嘭嘭’响动。众目望去,见城门开一小缝,一白面贼眼、戴着乌黑官帽的衙役,正勾着头贼望,望道众人所站之处,钻出门,喜呼道:“老太爷,孙兄何时归来?想杀我也。”孙氏父子闻唤,先看向百福,见他点头,皆含笑前迎,孙稀礼道:“赵兄有礼,不想今日赵兄当值,难怪月儿如此明亮。”其子礼毕后,孙长海行礼道:“贤侄数月未见,倒有些发福哩。” 赵衙役拱手各还上一礼,笑道:“托太爷的福,快请进。”随后,朝后喝道:“兄弟们快快开门,迎老太爷回府。”此言一出,闻城内三五衙役齐唱‘得令’后,朱红大门缓缓打开。赵衙役见张百福等人面生,气势倒是不凡,扯着孙稀小声问道:“兄长,敢问他等是何人?”孙稀后瞟一眼,回道:“此六位乃是严父从海外请来的名医,其医术甚是高明,正是特地来为仁儿瞧病哩。”赵衙役双目明亮,前行两步,礼道:“赵德见过,诸位杏林。” 礼毕后,赵衙役又对孙长海道:“既然太爷有贵客临门,此处怎是待客之地,还请入城。”孙长海挽起其臂,悄悄送入五张百两银票,含笑道:“半载不见贤侄甚是想念,明日若是无事,还请来寒舍一聚。”赵衙役暗摸纸张,喜道:“太爷有请怎敢不从,快快请进。” 果然,通神妙计一施,立刻见效,胜比百福仙丹。马车入城之后,城中老少,闻讯皆来道喜,父子二人笑面一一礼谢,少不了寒暄几句。故此,短短两三里短路,行了一炷香方,见孙府大门,你看见此府—— 白墙红瓦、福灯高高挂。朱门铜钉、两扇放光明。 正中门楣、金字见孙府。男女老少、躬身礼来见。 孙家老夫人得到下人喜讯,顾不沐浴更衣,唤起媳孙、下人出门迎接。见六仙容貌之后,心中更是欢喜,拉着孝喜顽孙,端庄道了个万福,礼道:“张氏见过诸位老爷。”张百福带头还礼道:“嫂夫人有礼,一路常闻嫂夫人贤德,不想夫人与百福还是一家人哩。”君子那一声‘嫂夫人’唤得张氏欢天喜地,又闻他称乃是一家人,心中颇为不解,转目望去其夫,孙长海笑道:“老爷仙姓名张” 张氏闻言恍悟,喜称不敢,随后五仙又来礼见。诸般礼毕,孙长海见府外左右邻居,陆续出门来看,恐走了风声,请着忙请六仙入堂。入堂之后,请着张百福等人入座,唤来麻利的下人奉上清茶果品,一番操持之后,方归座主位。 见主人定下之后,张百福细观此堂,见堂内——白壁挂山水,诚子立当中,鎏金铜炉檀香起,彩瓷红烛各两边。细观至于,见堂下一红面小童,藏于其母身后,正偷偷的看着自己。其模样甚是可爱,转头对长海道:“这童儿生的甚是喜人,可是孙兄嫡孙?”孙长海暗喜,连忙放下手中茶碗,礼道:“正是老朽顽孙,其名唤作思邈。”语毕,转头肃道:“邈儿,快快过来拜见诸位老爷。”红面小童闻爷爷呼唤,欢步跑到堂中,拜道:“邈儿拜见诸位爷爷、奶奶。” 你看他生的—— 小巧玲珑,面如红玉,清秀细眉,眼似明珠。 白衣小鞋,乖巧有礼,明珠雪亮,倍添灵气。 一番细观之后,王氏甚是喜欢,转目望向自家严君。二人四目相对后,张百福左手伸入袖中,取出一片三寸大小的木佩,此佩,乃是百福偶得天雷木所制,其玄妙之处,在于辟邪安神。佩面正中,被他暗用法力刻上‘邈处欿视’四字。 此牌一出,顿时天仙满堂、众人抖擞,孙氏一家神情皆欢,张逸等人含笑静观。此刻堂中一片寂静,张百福手持‘雷木四言佩’,笑问道:“邈儿可知尔名何意?”小思邈勾着手指,少思片刻后,直言道:“邈儿不知。”张百福抚掌笑赞道:“好邈儿,不知好,不知好。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难得、难得,你来。”小思邈闻唤乖巧的跑到百福身旁,张百福将‘雷木四言佩’放入其手,笑道:“爷爷身无长物,唯有破木一片,四字一言相赠,邈儿可喜欢?”小思邈捧着木佩欢道:“真香,邈儿喜欢哩。” 孙氏一家闻君子赞语,终将悬着的心放下,皆欢喜的望着小思邈手中的天香宝贝,孙长海起身拜道:“多谢老爷赐福。”老少夫人见后跟着家尊一同拜谢。 礼毕之后,孙长海欢喜唤来下人,上菜上酒,请君入席。王氏招来小思邈问东问西,张逸见大兄赐物,自己空手甚是不美。便‘暗计骗君子’,让金蝉聚来两副金镯,赠与小思邈,惹得孙氏一家又喜又拜,真是—— 灵童诚善命不凡,白璧堂中遇仙缘。 邈处欿视心中记,其寿再添八百年。 再说孙稀如今正在他处闻茶,怎知其子德遇大造化?若问何处,正是此县书香李府。正堂之中,主人闻兄秘言,散了左右家丁,急道:“哥哥眼下已无他人,左右又无六耳,到底是何造化?”孙稀淡笑含茶,片刻后,方缓缓说道:“贤弟乃是乡贡举人,心性怎不如我一商贾?你不如先定下心来吃盏清茶,此茶可是得来不易啊,乃是我和爹爹从东胜神州、君子国带来哩。便是宫中,也不见得有此物,上仙赞曰:抱得神醒元神归,魂安心静无躁火。” 李员外闻他卖起关子,心中更是焦急,探身道:“愚弟怎不知兄长家中宝物多……”话完一顿,急喜道:“可是此茶能唤醒我家仁儿?”孙稀心中暗笑,将茶碗放回案中,说道:“甚么叫你家仁儿,莫不是贤弟已将愚兄扫地出门?”李员外闻他戏言,慌乱礼道:“兄长何出此言?方才,乃是愚弟心急口快,君子怎跟小人一般见识?还请兄长明言。” 孙稀见他慌乱便收了戏心,正色道:“贤弟倒是猜对一半,茶、倒是不可救人,但品茶之人,管叫咱家仁儿起死回生!”李员外误解,叹道:“兄长若有此神通,仁儿便早早回魂哩,兄长莫在戏我。”孙稀抚须笑道:“贤弟平日八面玲珑,今日怎就这般愚钝?可还记得愚兄先前之言?” 员外闻言敛袖起身,来回在堂中走动,寻思道:“兄长言‘此茶……宫中也不见得有此物,上仙赞曰……赞曰……’”话语一停,面绽如花,转身速道:“兄长可是来了大造化,在海外遇神仙?不知兄长可曾求来甚么仙丹灵药、神符灵水?”孙稀拂衣长笑道:“贤弟总算想到此处,仙丹灵药、神符灵水,愚兄倒是无缘,不过……”员外挽起衣袖,前走一步道:“不过甚么?”孙稀探身道:“不过家父已将上仙请至府中,如今怕是已在房中用茶,话到此处,贤弟可知愚兄心意?” 李员外喜似灵雀,敛袖整衣跪地便拜,说道:“李贤几世修来的福缘识得兄长?请兄长受愚弟一拜。”孙稀略整衣衫含笑点头,等员外礼拜之后,将其扶起道:“仙临之事,你知我知家父知,天知地知神佛知,贤弟晓得?”李贤起身毒誓道:“李贤若是失言将此事说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孙稀心喜,挽起其臂笑道:“贤弟何来毒誓?只要贤弟知晓便是。为了咱家仁儿,愚兄可是险些怒了家父。不过你也休怪我父无情,他老人家已同意出面求仙。再有,若是上仙不愿助仁儿,那便是他福薄,受不了此等造化,贤弟不可暗中辱骂上仙!” 李贤闻言哽咽,躬身拜道:“兄长大恩,李贤万世不敢忘!叔父他老人慎重,此等大事本该如此,愚弟怎敢怪罪?仁儿本是将死之人,愚兄借着兄长造化,能面见真仙,已是我李家祖宗保佑!愚弟又何来天大的胆子,背地辱仙?” 孙稀抚须点头,拉着员外归座,说道:“贤弟记得便好,此乃严父交代之事,不可不说。”李贤拱手道:“愚弟定不敢忘。”话后接道:“不知今日可否礼见?”见他着急见真仙,孙稀含笑道:“仁儿之事刻不容缓,今日自然是可见,不然愚兄怎会来此?可是,你这般去见,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 李贤闻言恍然,礼道:“多谢兄长点醒,愚弟这就去沐浴更衣。”语毕便要起身,只见孙稀扯其衣袖,笑道:“贤弟怎就这般毛糙?莫不是让泥猪上了身?还有诸多详情,贤弟尚不知小,恼怒了上仙你如何担当?”李贤闻言又要拜谢,孙稀连忙将其托起。 随后二人把臂详谈,细细将张百福等人容貌、特点一一道来,又慎重交代,莫要掺搅张逸、金蝉二人之事。员外听到此处冷汗连连,又是一番礼谢不提。 正是那—— 慈母严父怜孝子,日拜神仙晚拜佛。 诸般求来皆无果,且看六仙显神通。 ------------ 第五十四章 常月美如仙 下山续前缘 更新时间:2012-08-23 书接上回,孙稀诸般琐事交待齐全之后,李贤回房沐浴更衣,还上一身新衣,马不停蹄的朝孙府行去。 再说孙府正堂宴过之后大门紧闭,其内灯火光明,百福、张逸、金蝉、永昌四人随主人在堂中用茶,王氏翠儿同张整理厢房,张百福捧茶四顾后,问道:“敢问孙兄,怎不见令郎?”孙长海闻上仙问起,拱手礼道:“犬子乃是去唤我那苦命的侄儿来见,唤他前来,正是有一事相求。”张逸轻弹玉碗,笑问道:“孙兄那侄儿既然如此苦命,你做叔父的为甚不救济一番?”孙长海叹道:“若是钱财之事,老朽自然帮衬一把。然,此乃是性命攸关之要事,我等凡人如何帮得了?”话到此处,悄悄打量诸仙神态。 张逸闻言含茶不语,闻其大兄道:“不知所生何事?”金蝉见自家大兄发问后,随口同道:“是哩,说来听听,若是我等能帮定不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永昌道人随之点头,孙长海暗喜,起身拜道:“老朽先代我那侄儿谢过诸位上仙,此时说来甚是蹊跷。”礼毕后,归座接道:“话说老朽那侄儿李贤自幼福薄,得祖宗蒙阴才生下一子,名叫李仁。此子自幼聪慧,远近相邻,两年前,仁孙上京赶考,归来之时携带一女,此女其心不轨、甚是无德。一无媒说,二未入门的便勾引仁儿与她同房。也不知她用甚妖法,勾的仁儿对她唯命是从,非要娶她过门,我侄儿见此女来路不明,便将其赶出府门。谁知妖女走后,仁儿便一病不醒至今,靠着人参尚有一口阳气,然其身已是……已是……”到此已是泣不成声,连连抽泣后,接道:“已是骨瘦如柴,犹如百日干尸!” 这世上有悲便有喜,那闻他哭泣,张逸心中暗喜道:“此话全是你说,此事皆由你讲。可怜那良人怀了你家骨肉,尔等却嫌媳丑,做出如此无德之事,该你那侄孙享此造化。果是应我家哥哥真言:长辈不积善德,后世子孙皆殃。”火兔心中欢喜,百福面色同情,扶案劝道:“孙兄止泪,敢问令侄孙病倒之后,可曾唤来郎中瞧病?郎中又如何诊断?” 孙长海擦泪道:“自然唤来郎中看过,可诸位名医诊脉之后,大多皆称‘令郎无病’。一年前,县中路过一真人,见过仁儿之后,直言让我侄儿准备后事。侄儿泣之,问‘为何’,真人曰‘人无魂怎生?’。此后,我侄儿不忍孝子殒命,便四处请贤问道,来者多如牛毛,不乏欺世盗名之辈,虽有几位真道,但其也都束手无策。不满上仙,昨日老朽父子二人便生了求助之心,今日见上仙喜临寒舍,老朽便命犬子去唤侄儿来见,还请上仙广发慈悲,救我那侄孙一命。”语毕又要拜礼,张百福招来清风将其托住道:“孙兄不必多礼,先前我那三弟已经应下,百福又怎是食言之人?” 孙长海闻后连连拱手礼谢,这时忽闻堂外传来一阵仓猝的脚步声,声到门外方停,百福五人皆转头望去。孙长海六识未开怎知门外来人?然其心老道,张口问道:“可是贤儿来了?” 果是人老心老,智随年长。堂外李贤闻叔父发问,望了其兄一眼,见他点头,喜道:“正是不孝侄儿。”又闻堂内唤道:“快快进来拜见诸位老爷。” 李贤欢喜推门而入,抬头略扫堂中四仙,心神微愣随后更是欢喜,待其兄关好堂门,同他一起上前,跪地拜道:“李贤见过四位老爷,老爷福寿无量。”百福四人起身还上一礼,礼毕之后,闻自家叔父道:“稀儿过来再拜。” 俗语云:多拜神仙乃福缘。孙稀心中虽有不解,依然欣喜再拜,礼毕之后方,听严父道出其因、言出善果。知晓自家儿子得六位老爷喜爱赐,下仙宝,恨不能拜得头破血流。 李贤闻孙家连连造化,心中甚是羡慕,不经感慨兄长造化深,提目求望自家叔父,其叔父点头道:“贤侄,仁儿之事叔父已禀明上仙,上仙慈悲应下此事,还不来谢天恩?” 李贤大喜,仓猝从梨花椅子上摔下,两步跪到张百福面前,连连叩头不语,青石被他额头砸的嘭嘭作响,真是―― 世间多有不孝子,行事忤逆常随心。 心随年长岁不惑,方知爹娘四海情。 呜呼,可怜天下父母心,逆子胜比丧门钉,不知那李仁观后是何感想?他如何感想暂先不提,百福倒是心生怜意,亲身将其扶起,见他满面鲜血直流,泪伴皮破同出,堂中男儿皆闻之心酸、看之心难。 永昌道人立身前行,只见其两手各展光芒,一聚来乙木灵气,一招来葵水之阴,二者一合,化作一道宽约两尺碧波灵光,围着李贤周身旋转,洗去其身污血,使其额头生肌。 粼光回回荡荡,映的堂中宛如玲珑水晶宫,孙氏父子首见上仙施法,皆被其法玄妙震的呆若木鸡。水中人儿只感周身舒爽不已,脑中疼痛皆散。几息之后,见永昌道人单手一招,血水好似一条猩红丝带汇入其掌心,化作一团核桃大小的琉璃血珠,随后被他收入袖中。 张百福含笑礼道:“多谢永昌道友。”永昌恭敬还上一礼,道:“徒儿乃是随老师慈悲行事,怎敢当老师之礼。”闻二仙言语,孙氏父子,李贤慈父方从梦幻中醒来,皆跪地拜道:“老爷神通无量。” 永昌袖舞清风,将其三人卷起后打了个稽首,归于原位不在多言。金蝉欢道:“道友好妙法,一心双用的手段甚是了得,如后还请道友多多指教。”永昌谦虚道:“老师夸赞,弟子不过小道,怎比福师无上道心。” 张逸倒不谦虚,嬉笑道:“好徒儿,果然与我家哥哥又几分缘法,你之道心比几日前大有长进,日后还须苦练。若是修炼有成,师叔我便求求我家哥哥,收你入门。”永昌闻言甚是欢喜,礼敬百福一眼后,对张逸拜道:“永昌定不望师叔教诲,日日省心。求得来日入门之机。” 四仙一番对语,听得三人心中波涛溅起,皆礼望君子不语,张百福抚须笑道:“道友莫听那厮大话。”语毕,转目对李贤三人道:“我等不如坐下详谈?”孙氏父子闻言慌忙回神,请着上仙入座后,方敢归位,张百福抚须道:“令郎昏睡不醒之事,百福已知皮毛,其中尚有不解之处,还请员外告知。”李贤起身礼道:“敢不从命,请上仙询问。” 张百福点头道:“百福曾闻孙兄所言,令子上京赶考,归时带一女回府。敢问那女子,员外先前可识得?”李贤道:“在下先前并未见过那女子,听仁儿言她家乃山人之女,其姓名唤作常月。”张逸嘿嘿笑道:“既然她有名有姓,又有根底,怎就是来历不明?莫不是你嫌媳丑,便狠心将其赶出府院?” 员外慌道:“回上仙,那常月生的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并丑陋之人。她初入在下寒舍之时,我夫妇二人尚礼待,后问其家府所在之时,她言在八百里外六竹山,在下便派人前去礼寻亲家,欲请他来商议婚事。谁知,十余人寻了一月之久,只见那山荒野无物、青竹满山,哪里有甚么府宅。在下唯恐她乃不正之人,便将其驱逐出门,谁知她前脚出门,我家仁儿便一病不起。”话到此处,眼睛瞬见泪花哽咽起来。 张逸点头道:“难怪如此,你行事倒也有理。婚者,人生大事也,的确不可草率,我哥哥嫂嫂成婚之时,也是家父与叔父商议之后方成。嘿嘿,明媒正娶十八唤,唤得金凤入我家……”张百福见他,话到此处口不停,欲将往事尽道来,连忙断道:“你这厮牙尖口利,怎又戏到为兄面上?”金蝉闻大兄言语,眼中金光暗放,手中庚金欲出,火兔气感不妙,拱手笑道:“随口说来,哥哥勿怪。”语毕,闻茶不语。 张百福含笑收了目光,又对员外道:“那常月走后可曾再来?员外可曾派人去六竹山寻过她?” 李贤收了心思,礼道:“回上仙,她走后并未再来,在下开始,还以为仁儿乃心神之病,待数位良医无策之时方感不妙。于是,便花重金,寻来百余猎人好手去山中寻她,但那山中皆是兽类,哪里有什么人影哩。”张百福闻言点头,思量片刻后方道:“仁儿此时身在何处?” 三人同时面喜,李贤道:“正在家中吊命。”张逸知兄长心意,整衣笑道:“哥啊,借三弟之言:事不宜迟,话不宜多,不如我等即刻前去?”张百福笑指道:“倒是贤弟知我心意。”又转目对李贤道:“不知此时可方便?” 李贤礼道:“如何不方便,但上仙连日坐船,在下怕扰了上仙休息,不如明日再看?”孙长海跟道:“侄儿说的极是,不如上仙先静休几日。”随后其子也来劝,张金蝉见三凡不知玄门之妙,笑道:“我哥哥说是便是,尔等怎就这般恬噪?可闻:得道真人六根净,三界神仙谁入眠?快快带路,让我哥哥查看一二,若是他有造化得哥哥一粒仙丹,管叫他还魂归阳。即便魂入酆都,也要问问阎王是何原因。” 张百福抚须笑道:“三弟莫要大话,若是救不活,便将你抵给员外。”金蝉闻大兄戏言,慌忙闭口不语,又问其兄道:“我家弟弟海口颇大,孙兄员外勿信。不过我等自修道以来,倒真未见过周公,百福闻仁儿命在旦夕,不如先去查看。若是其根难治,再另行思量对策,不知员外意下如何?”李贤深感君子慈悲,泣拜道:“上仙慈悲,请上仙移步。” 张百福含笑点头,又请孙长海派人唤来王氏主仆,同去李府会诊。李贤闻言更是感激不尽,礼见王氏二人后,孙稀已经备好马车在府外等候,请着六仙上车后,便马不停蹄向李府行去。 李府东院,少房之中清香弥漫,屋内除去一张桃木大床之外,摆满了诸神诸佛位,一披头散发的黄面妇人正奉香虔诚,口中不断念叨着诸般无量、万般慈悲,其景正是―― 慈母披头半银丝,每日一食皮包骨。 白头乃是心伤致,饿体只求同子苦。 同苦还孽问神佛,我家孝子几时回? 几时回来娘亲喜,愿以白头换青丝。 好慈母!莫怪她――疯疯癫癫不做人,神神叨叨乱问神。如此这般,还不是他丧命钉害的?慈母正奉香礼拜神佛,忽闻门外响声不断,尖叫道:“哪里来的好狗吵闹,滚滚滚,惊走我儿拨你皮,走走走,扰了神佛食你心!”门外李家尊主闻言怒火顿烧,一脚跺开房门,大步前入,骂道:“贱婢!敢辱骂老爷,你何来大胆!”话完,抽手便朝其面抽去,这时忽感手腕一紧,闻君子道:“员外勿责,百福并未恼尊夫人。”语毕后,忽闻其夫人跪地泣道:“老爷啊,你怎把黑白爷爷请来哩,快快将爷爷请回。”又见她转跪对百福、张逸神叨拜道:“黑白爷爷请回府,我家仁儿没死哩,没死哩……” 五仙见她这般疯癫,怒火渐消、面生怜惜,王氏得君子许,指结法印点在其印堂正中,施法安其神魂。慈母受法之后,渐渐定下,翠儿将搀扶到床边,抬头望了一眼床上孝子,心中顿骇惊见他―― 身似干尸面如泥,枯皮包骨两眼凸。 乌发转银如白雪,哪有十五少年郎。 翠儿骇得轻呼一声,连忙捂口,张百福等人随声望去皆是心惊,片刻后,百福道:“不想令子这般模样,莫怪百福直言,令子若不还魂只怕熬不过十日。”李贤拜道:“求老爷慈悲。”百福将其扶起道:“员外莫再多礼,百福先前已严明,自然不会食言。不知尊夫人又是何因?”李贤哽咽道:“老爷慈悲”语毕,含泪怒指床上孝子厉道:“回老爷,在下拙荆如此模样,正是床上那畜生害的!自畜生病倒之后,夫人便每日只吃一食,日日夜夜守在此处照料犬子,时久,就变的疯癫成性,日夜只会念佛,口中孩儿不断,还请老爷恕她无礼之罪。” 王氏翠儿闻后掩面擦泪,张逸等人甚感其爱,张百福抚须叹道:“真是:家中生出忤逆子,闹的慈母欲断魂。”语毕,从袖中拿出一粒安神丹,灵丹清香瞬间弥漫整个房屋,神香丹香混杂,闻的三凡如做神仙。王氏明意接过灵丹,掰开夫人下颚喂其服用,片刻之后,李夫人转醒望着房内众人,良久之后,方疑惑道:“夫君这是……” 李贤见其夫人明目有光,面回红润,不在似先前模样。心知夫人已恢复神智,欢步走到她身旁,扶起道:“夫人还不谢过诸位老爷,若非老爷灵丹相救,你如今还是孤魂野鬼,哪里有缘回神。”其夫人神智刚刚恢复,神智还在昔日之时,然妇从夫纲,人伦礼常,她怎敢逆自家老爷严命?闻他端庄的道了个万福,谢道:“周氏见过诸位老爷,谢老爷灵丹相救。” 张百福还礼道:“夫人有礼,敢问夫人可记得先前之事?”周氏道:“不知老爷所说何事?”语毕,低头苦想,余光瞟道自家孝子身上,骇得身乱心慌瘫倒在地,尖呼道:“他人何人。”随后爬起泣道:“我那苦命的孩儿啊,通杀娘亲哩。” 慈母抱子痛哭,众人闻之心酸,李贤再次哽咽道:“夫人莫悲伤了魂儿,我儿有救哩。”周氏闻言身体猛转道:“夫君说甚?何人能救?”到此,忽想起先前之景,望着六仙神情瞬欢,跪地拜道:“愚妇不知真仙下凡,先前无礼冲撞罪该万死!请上仙广发慈悲,贱婢愿以命换命。”王氏前步扶起道:“我家夫君已应下此事,严君不喜多礼,夫人莫再礼拜。”张逸见慈母慌忙赔礼,含笑道:“李夫人看看可还有黑白爷爷?”此戏言一出,惹得周氏又是赔礼不提。 诸般事过之后,张百福坐于床边,一指点在孝子眉心,一手按其脉门,良久之后,迎着众目点头道:“此子神府空荡,内无三魂七魄,肉身血气薄弱,脉中隐约又一丝妖力流转,二位贤弟、道友可来一看。” 金蝉闻言点头道:“哥哥说是便是,弟弟怎敢疑兄。”张逸嘿嘿笑道:“你话说的倒是漂亮,只怕是自家手段不足才说此言哩。”语毕背对怒目,探身查看,片刻方道:“诚如君子之言,不知哥哥可知其脉中是何妖之气?” 张百福敛袖起身,抚须唱道――古时明月身无缺,私配郎君续前缘。其气阴柔葵水致,证得道果百年前,唱完含笑道:“不知愚兄猜的可对?” ------------ 第五十五章 狐女哭仙来 孝子不待见 更新时间:2012-08-24 百福一语道根底,堂中有惑亦有明。 明者嬉笑惑者思,礼请君子明歇意。 丙火七窍玲珑,葵水闻言心慧,乙木抚须不语,唯有庚金与凡同惑,张逸闻言礼笑道:“君子明心,愚弟诸般苦思方知其一,哥哥随意一看便知其根底,不如也,不如也。”金蝉接道:“不如便对,妄想猪心比君子。”骂毕,又对其大兄礼道:“愚弟闻大兄歇言,尚有一处不明还请哥哥指点。”张逸笑道:“是哩,哥哥我猪心愚笨,不知也对。然,三弟慧心为甚不知?莫不是让晃眼物蒙了心智?” 话说金蝉,几日修来金刚皮,三言两语怎动他,闻他口中哼哼冷笑,便不再言语,一双金目只望自家大兄。他未恼羞,倒是把羞得孙李低头耳赤,张百福敛袖笑道:“倒是怪愚兄卖了关子。”转头对其夫人道:“夫人可知‘古时明月’唤作何字?” 王氏掩面答道:“古月者胡也,夫君之意,可是言那常月娘子乃是狐仙?”到此诸凡皆悟,金蝉已明,百福点头道:“正是,她妖气含媚,他兽却做不来。”李贤急言礼道:“老爷神通无量,不知可有解救之法?可须在下准备香案、法台?”金蝉前道:“香案法台甚么,真仙岂用?我哥哥道法通天,尔等敬候佳音便是,等我随哥哥前去那甚么六竹山,将其恶根除了,自然救得令子神归。” 孙李闻言皆喜,张百福看了金蝉一眼,说道:“贤弟不可莽撞,若无她真气为此子护身,此子怎能残存?”训斥后,转目又对员外道:“想必令子神魂,如今在那狐仙府上。依百福拙见,不如先护住贵子肉身,稍后,员外再与我等细细说来她山何处,随后,百福再去那狐仙府上问一问。” 孙李拜谢齐呼‘老爷慈悲’,扶起众人后,百福取出一粒养玉丹喂李仁服下。灵丹入口,黑皮干骨重现气血,紫青凹面再回灵玉。白头银发转乌油亮,口吐香气已回生机。 再看李仁此时―― 白面书生福俊面,周身饱满灵气还。 散发乌明如青墨,果乃人间美少年。 正是那―― 一粒灵丹还生机,喜主欢请客入席。 奉茶奉水礼不尽,焦等孝子唤娘亲。 主客堂中详谈不提,再说六竹山、还月洞中,红烛放光明,彩绫弄云烟,书生含茶抚掌快,笑赞夫人美如仙。常月明目含娇,起舞不停,转身间,惊见自家夫君,三味真火齐鸣暴长,三魂七魄内绽神光,骇得她一声悲呼之后,瘫倒在地。 李仁怜惜,快步跑入花丛,将爱妻扶起,心疼道:“月儿可伤着?都怪为夫不好,非唤你弄舞,为夫该死。”语毕,捶胸自罚。常月心中甜苦交缠,抱着夫君娇声道:“仁君莫责,乃是妾身走了魂儿。”李仁轻拍爱妻玉背,含笑道:“贤妻乃得道真仙尚有走魂之时,也不怪为夫随月而来。” 常月娇目含泪,抱着自家夫君,泣道:“不瞒仁君,你我夫妻不久矣。”李仁慌乱扶正爱妻,忙道:“今日这般欢快,贤妻怎又说些旧话?莫不是,又要将李仁扫地出门?”常月掩面擦泪道:“夫君疼爱,妾身怎敢做出大逆之事。今日不同往日,夫君刚才可感抖擞?”李仁略想后急道:“先前观美妻弄舞,为夫的确魂儿抖擞,但如此何干?” 常月闻之又泣,抱起自家仁君,哽咽道:“妾身弄舞之时,观仁君三味神火瞬涨、神魂同明,方失魂倒地。以妾身拙见,想必公婆府上迎来了真仙,赐下金丹护住夫君肉身,才致夫君神魂抖擞。”李仁抱玉道:“那与你我有何干系?”常月贴面怜道:“如何没有干系?公婆甚不喜爱妾身,如今又造化迎来真仙,真仙垂问之下,公婆岂能饶我?想必真仙已在路上,不久便寻到此处,届时妾身安有命乎?” 李仁闻后恍然,慌忙抱起爱妻‘如焦鼠藏身’,快步走道:“黑白无常抓生人。既然贤妻已知,你我暂先避一避,等妖道走后,你我再回仙府。”常月粉臂揽怀,他臂中脱出后,愁道:“夫君不知真仙法力,他既能炼出如此灵丹,又怎是道低之辈?妾身不过乃化形小妖,怎与其比之?不论你我藏到天涯海角,只要其心念,便能寻气找来,门里门外在他如一。”李仁拂衣跳神,恼怒道:“好妖道!平日不修德行,专在红尘管闲事!贤妻莫怕,他若来了为夫自然与他计较,我倒要看看他有甚法力,可敢将我打杀?可知人间王法!” 常月暗叹点头,挽着贤君手臂上神思不语,而李仁则抱着贤妻,怒思良计,此时真是个――轻纱白丝迎风,棚中鸳鸯愁容。 正是那―― 夫妻相爱七百日,情意胜比万万年。 不易求来月老牵,哪知恶仙斩姻缘。 他若斩缘妻莫怕,为夫身死求同眠。 同眠无缘今生配,来世你我再续缘。 二人愁苦满神,百福已问明详情,命其夫人、翠儿留府守候,唤起贤弟、道友同行。八百里云霄,不过弹指,张百福等人落脚竹林中,纵目四望,片刻后,张逸笑指前方白岩壁,说道:“我当她有甚法力,此等末法也就蒙过凡人。”金蝉接骂道:“海口,恬噪。”百福抚须笑道:“二位贤弟暂息,既然已来主人山中,我等还是先去拜见。” 火兔金蝉点头熄火,永昌道人拂袖破法。只见一团血珠从其手中遁出,闻风渐长,化作九尺血龙弄爪,朝石壁怒吟而去。无声无响,血龙撞在石壁之上如水帘倒挂,石壁白光一闪,便恢复原来模样,化作丈高石门,立与四人面前。 张百福含笑点头、提袖相请,三人闻后随君子前行。四人走到门前,百福轻敲石门,呼道:“东胜神州傲来国末法百福来见,道友可在府中?”其声透石,慌得洞中夫妻魂乱,闻李仁怒道:“果然好狗腿脚快,不过盏茶他便来!贤妻莫要理他,我等若不开门,他还敢破门不成?”美人抱夫道:“妾身本不敢逆严君纲常,然,真仙不同凡人,妾身闻此人言语尚有礼数,不似他仙。不如请他入府,你我求他一求,兴许尚有一线生机。”仁君闻言点头从妻,夫人二人挽手迎客。 百福四人稍等片刻后便见石门缓缓打开,见眼前夫妻―― 美人如玉面如花,白裙素身金簪挂。 皓齿明目娇柔气,倾城凌月亦羞花。 身旁男子水墨发,白衿坦胸六尺画。 依稀可见仙灵气,正是房中美少年。 好个郎才女貌!张百福略观之后,拱手礼道:“百福见过道友、公子。” 身旁三仙随后见礼。礼毕后,金蝉见二人,女痴男怒皆无礼数,怒斥道:“看甚,我家哥哥君子礼见,尔等可知礼数?”怒声惊醒痴呆人,狐女收心,躬身道了个万福,礼道:“奴家常月见过诸位道兄。”语毕,立身轻扯自家夫君长袖。李仁闻言随意礼道:“见过诸位上仙。” 金蝉见他有礼无心,正欲发作,忽感其肩膀被二兄扶住。见张逸嘴角冷笑,双目放红光,永昌则手扶寸长白须,面无表情。四人三人恼怒,君子眼明心细,含笑道:“我等无事不登仙府,不知道友可否请我等入府一谈。”李仁正欲回拒,先闻贤妻礼道:“奴家施礼,还请道兄入内。” 孝子闻言拂衣前走,狐女挽袖礼请四仙。百福等人入了仙府,见百花百草铺地,清香满园醉人。碧水鸳鸯同戏,青木翠竹明心。好仙府,正是―― 百花仙草伴水生,碧水金池灵鸟戏。 东边青木枝叶旺,西边翠竹掩红埃。 四人过了池水,来到绿竹翠林当中。见一白纱竹棚,棚内竹席铺地、竹案备茶,君子四人归座之后,常月亲自奉茶,掩面道:“不知诸位道兄所来何事?”大兄未言,二弟弹杯冷笑道:“我等所来何事,二位怕是已心知肚明。逆子八百魂不还,父母两载苦心伴。”语毕到此一顿,厉目对逆子斥道:“恶魂可知【孝】字如何写?可知【人】字怎读?” 李仁闻火兔旁话不说,先来训斥,拂袖怒道:“妖道!我知不知,何用你来教我?家父若是有心怜我,怎会将我贤妻扫地,若无他事还请速回。”金蝉闻他辱兄双目含光,永昌面色不善,张逸暴起道:“好逆子!口出狂言!今日便代你父母打你一打!”常月挺身阻拦,百福挽臂拉下道:“贤弟稍安,此事暂且放下,容愚兄问他一问。” 张逸闻大兄劝言点头归座,逆子得势语不停,又对君子怒道:“你又甚问,莫不是要将我夫妻打杀,方显尔等法力无边?”张百福展臂敛衣,笑道:“打杀之言何来?百福不过是要问问君子,为甚忤逆父母。” 李仁拂袖冷笑道:“也好,我便将他等丑事一一道来,你听好了。”冷语一顿,稍作思量后,接道:“此事先从我上京赶考说起,话说我满怀心志上京,到头落个名落孙山。归遇仙山之时,见离家不远,心中念起严父慈母恩情,更生无边愧疚,无面目回乡,便寻一地悬梁!幸得我贤妻相救,方有命在此,我夫妻二人,七日朝夕、相互仰慕,便请青竹为媒,选来天地良辰,结为夫妻。半月后我二人欢喜回府,谁知家父家母,不但不念月儿昔日恩情,还唤来恶奴毒打!我贤妻不忍伤人,便暗自苦受。”语停,拂衣起身,怒诗来表,闻他唱道―― 尔等可见: 皮开肉绽面乌青,鲜血满地悲哀鸣。 七八恶狗逢人咬,手毒心狠不留情! 不留情寒吾心,世间怎有这般人! 这般人怎父母,唤狗持棒欲杀人! 杀人棒打吾魂散,若无贤妻怎回魂?! 张逸三人闻后,心中怒焰渐熄,张百福三思感叹,闻他叹道:“世间诸善皆苦主,不问不知乱怪人。君子息怒,先前我等只知父语,不知子因,多有得罪之处,百福在此赔礼了。”随后拱手一礼,李仁见他为人君子,抬手还上一礼面色稍转,其妻暗喜还喏。礼毕后,又闻百福道:“君子何因,百福已知,然,你可知令尊令堂何故?” 李仁捧茶思量片刻,指道:“你可说来。”张百福见他神色好转,点头道:“尊父言,你和道友既然自配,便请来家人,入此山寻找亲家。然,一番寻找无果,不是青山便是竹林,他得知此山无人后,心恐道友图谋不轨,方下此狠手。试问,令尊如此这般为何人?你走之后,可知令堂是何模样?”言语稍停,厉道:“乌发寒霜面无色,皮见白骨入慈心。疯魔不知人何物――”到此,提袖一指道:“只知以命换汝魂!” 孝子闻言神呆,狐女掩面急泣,片刻后,孝子回神,扶案哽咽道:“娘亲,孩儿不孝啊。”随后,长泣声短,身旁贤妻哭如泪人,泪责道:“常月无德,勾得君子弃慈母!万事皆有贱婢而起,夫君安好,妾身去了。”语毕,手中聚来一柄葵水光剑,欲自刎当场。李仁闻声大骇,还未呼声,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瞬间击散了水剑又再其脖颈一转,后归入君子眉心。心意宝剑金光转过,狐女头颅随风而落,掉在其夫怀中。李仁神魂痴呆,抱着爱妻头颅,轻抚其泪,喃喃道:“月儿怎又哭哩?”语毕,暴起惨呼道:“妖道杀吾贤妻,随吾去见阎君。” 还未等他出手无礼,见三千红光,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李仁连同其妻头颅捆为红蛹。孝子见动弹不得,悲言怒骂道:“好好好,月儿已死,我怎残存,妖道来杀!来杀!”张逸含茶嬉笑道:“打打杀杀不君子,悲子可知此天恩?我家哥哥,助你那贤妻了结大因果哩!你倒是好,心如恶犬乱咬人,不理不智不当子。” 张百福提袖抚须道:“君子勿慌,百福并未伤尊夫人分毫。还请君子静心,将尊夫人头颅归于项上、扶正,见白光过后,尊夫人便身醒魂归。”李仁泣呼道:“好个恶人颠黑白,头都掉哩!还说未伤分毫,九死的奸臣,哪有敌你半分!”嘭得一声巨响,张金蝉拍散了竹案,怒斥道:“恬噪!你无智凡胎,怎知我哥哥心剑玄妙,此剑乃是仁心剑,君子无刃怎杀人?”红蛹中的魂儿抽泣回道:“此话当真?” 张百福扯回三弟,抚须答道:“君子只管一试,尊夫人若是伤了分毫,百福还君子一剑。”语毕,又让张逸收了神通,三千红光尽归其目。李仁见红光散去,心惧的望着棚内四仙,见百福目中带诚,不似说谎,便转身捧起爱妻头颅归项。待他扶正之后,喜见伤口白光旋转,肌肤瞬间融和。 常月被心剑斩去因果之后,受其神光捆束,神魂虽无法遁出,但其耳尚知众人何言,白光散去后,跪地便拜道:“多谢老师斩去弟子罪根,此等大恩,如天地再造。来世,奴家愿在老师身旁为奴为婢,报答无尽慈恩。”其夫见后欣喜若狂,跪地问道:“贤妻怎回?急煞为夫也。”常月拉着自家夫君手臂,欢道:“妾身并未身死,乃是被老师法剑暂分,老师慈悲斩了妾身罪根,如今已有面目再见公婆。” 李仁虽一时不知贤妻所云,但见其妻起死回生后这般高兴,转跪对百福四人拜道:“先前在下无礼,求诸位老爷恕罪。”等他礼毕,百福挥袖将夫妻二人托起,含笑还礼,说道:“岂敢,方才百福那拙计实在不堪,还请君子勿怪才是。”到此,棚中仙凡,怒气皆消仇怨尽散。永昌道人结指施法,取来青竹还旧案,众人扶案欢谈,捧茶如故。 一盏茶后,张逸笑道:“如今君子可知我哥哥慈悲?以我之见,君子不如随哥哥回尊府,面见令尊令堂。我等再出言劝之,一来成全你二人情意,二来还令尊令堂安心。来年啊,道友再为他李家,生下个仙子灵儿,届时,和和美美一家亲,欢欢乐乐享福缘,如此岂不快哉?” 常月闻言掩面遮羞,娇目暗观仁君点头,李仁见夫人点头,心中甚欢拜道:“世间难得双全法,弃之此生便无缘。弟子拜谢诸位老爷,老爷福寿无量。”其妻掩面同谢。 张百福含笑将其托起,金蝉戏笑道:“此时方知谢恩情,方才辱语如刀哩。”夫妇二人闻言,皆羞愧难当连连唱喏,三弟戏完二兄戏,闻他道:“莫拜哩,今日并非良辰时,明日再拜也不迟。” 李仁常月闻戏欢喜起身,齐呼‘请老师做主’,张百福闻言笑呼‘还须问明汝父母。’众人闻君子笑语,皆是抚掌欢笑,这一笑满洞悲愁尽散,百花仙草更艳,池中鸳鸯展翼庆贺,此行正是那―― 君子一行入竹山,巧施妙计先怒言。 真言尽表慈悲念,成全二人苦命鸳。 ------------ 第五十六章 太阳传孝子 太阴归月儿 更新时间:2012-08-25 上回说道君子巧劝痴情儿,成全鸳鸯展翼归 话说六人一路欢谈,腾云来到小县上空,眼看便要和和美美、一家团圆,李仁却生了怯心。闻他掩面礼道:“诸位老师,我看今日时辰已晚,不如,我等先寻一处落脚,明日再回也不迟。” 五人皆知其心,张逸挽其手臂,笑道:“君子八载在他乡,今夜喜还生怯心。汝之父母急心等,此时不回待何时?”语毕,抬手再其百会一拍,便见李仁化作青光直落李府而去。 张百福震须欢笑,提袖对常月礼道:“道友勿怪我家贤弟鲁莽。”常月掩面含笑,端庄礼道:“逸师慈悲,奴家万谢不提,怎敢怪罪。”张逸点头笑道:“道友知晓便好。”转目又对其大兄道:“哥哥,君子已还阳,我等何不前去道贺?”百福哈哈笑起,挽起左右二弟,礼望前后道友,笑道:“是了,君子已还阳,我等捧心道贺,走来。”语毕,五人同欢,随其下云。 永昌敬目望贤师,心中畅道:“ 万劫修来今世缘,身随圣者乐无边。 看尽凡间人情暖,吾求天道赐福缘。 福缘随君乃造化,莫怪吾贪入门前。 求请苍天如吾愿,斩去永昌拜圣贤。” 英招欢喜求造化,贤师已到堂门前。堂内四人,正急情不定的左右徘徊,忽见上仙四人捉拿贱婢回来,孙李不胜欢喜,齐齐出堂迎接。 四人与四仙见礼之后,常月跪地对孙李拜道:“不孝媳妇,拜见公、婆、伯、爷。”孙李闻言皆怒,还不知狐女已斩罪根,李贤拂衣厉道:“贱婢!你害我家仁儿好苦!还敢呼我等公婆叔爷?你一无媒说,二无长定,公婆伯爷也是你叫的?!我等福浅,可受不起你这般大礼,今日受你一拜,指不定明日一命呜呼!” 李贤厉语如刀,骂的身旁三人畅快,听得贤媳如洗,惊得下人纷纷偷看,闻的君子含笑不语。此语可谓是响亮,惊醒了厢房内静坐的王氏主仆,二人开门来看,喜见家尊叔友回归,连忙前迎行礼。 礼毕之后,王氏见地上人儿痛哭流涕,掩面道:“这位可是常月妹妹?”常月闻声抬头,见金凤尊贵端庄,翠儿面秀灵巧,转跪拜道:“徒儿常月拜见师母、老师,师母老师福寿无量。”王氏心欢,引风将其托起,拿住香帕为其擦泪,周氏含恨又辱道:“贱婢,敢辱老爷!你何德何能拜入老爷脚下?”语毕,提手来打,翠儿见后,含笑挽起其臂不语。 张百福抚须道:“员外、夫人稍安。此事暂先放下,不如先看令郎是否醒来?”孙李四人闻言心喜,李贤前步挥袖,散了偷看的下人,小声急道:“可是老爷施法,已将犬子还魂?”百福点头不语,喜得四人心笑颜开,欢步请着六仙入房。 东厢少房之中,众人站的满满当当,皆望着床上面色红润的俊美少年,孙长海不解道:“先前上仙言,已将仁儿还魂,可是还须良药辅助?” 张逸眼望君子,嬉笑道:“哥啊,你道法不济,来看愚弟手段。”众人闻言,表情不一,你看――大兄含笑点头,三弟咧嘴冷笑,常月难得一笑,孙李满神期待。只见火兔撕开墙角帘布,搓成一团,掰开李仁下颚,满满的全塞进去,右手捏着其鼻,左手立胸结印,咒道:“ 孝子仁儿快快回,抛开羞愧神魂归。 今日不同落榜日,再不回神拜阎君。 汝见阎王无命回,苦的道友面洗泪。 急急如律令,回!” 火兔结印念咒,六仙皆是忍笑不禁,孙李四人则担心的看着床上孝子,闻张逸收指喝一声‘回’,李仁瞬间立身,将口中红布扯出,喘气道:“憋杀我也,老师饶我,仁儿知错!” 张百福抚须长笑,六仙嬉笑连连,慈母见孝子还魂,急泣扑到床前哽咽道:“好孩儿,你可会来哩,若再不回来,娘亲便去寻你哩。” 李仁见自家娘亲――面色土黄无血色,声泪俱下惹人悲。如此真情慈念、顽石闻之掉泪,何况是有心之人?泪观片刻,扫去身上铺盖,扶正慈母,跪地哽咽道:“娘亲受苦,孩儿不孝!” 孝子跪地呼错,慈母怎会再怪,周氏连忙扶起李仁泣道:“好孩儿,娘亲不苦,莫哭莫哭,你能有缘回魂,乃是老爷赐福,快来拜谢老爷天恩。”语毕,引着孝子转身来拜,孙李家尊闻之也来跪拜。 张百福夫妇同时扶起孝子慈母,张逸施法托起孙李,闻他道:“仁儿只拜令堂,为甚不拜令尊?”李仁闻他提醒,心中感激不尽,连忙对其父亲、伯父、伯公礼拜,三人闻之欣喜。 诸般礼毕之后,李贤请着百福六人去了正堂,归座之后,孙长海望着王氏身后的常月,拱手礼道:“老朽贤孙得以回魂,乃是老爷慈悲,还请上仙许我等设台供奉。”百福还上一礼,抚须笑道:“孙兄多礼,诸君谢意,百福以明。我等未得天庭册封官职,如今还受不得香火,设台之事就不必了。”张逸捧茶笑道:“若是诸君真有心相谢,不如明日准备些美酒便是。” 李贤闻言礼道:“自然、自然,若是李贤连如此礼数都不知,怎有颜面存世?只是,凡酒浑浊,还请诸位老爷包涵。”随后,堂中仙凡扶案闲聊,周氏见孝子与祸根眉来眼去,心中甚是不快,暗推其夫一把,李贤闻意,拱手道:“敢问诸位老爷,不知如何处置那贱婢?” 李仁夫妇闻家尊狠话,各自心颤望向张百福,君子明意,点头说道:“此事百福正要与员外商议。”语毕,转目看了一眼常月,接道:“常月道友已将罪孽除去,还请员外恕她无罪。”随后,便将六竹山、还月洞内所发之事一一道来,并明言告知孙李,已将祸根除去。 孙李闻言,方知其中还有如此多的前因,闻到常月挥剑自刎那段,心中怨恨便散了。一盏茶后,李贤面带愧色,起身对常月赔礼,说道:“先前李贤不知真人善心,愿折寿十载,还先前所犯之罪孽。” 常月连忙跪道:“公公言重,无德媳妇怎敢怪罪,还请快快收回此言。”李贤点头不语,一旁周氏心中怨恨虽消,但闻她自称媳妇甚是不喜,转目望向孙氏父子,其伯明意,拱手对常月礼道:“原来此事之中,暗藏诸般前因,先前我等不知错,怪了常月真人,实在是罪过。幸得真人宽恕我等,还请真人明日留下吃壶浊酒,让我等表一表恕罪之心,再走也不迟。” 此话涵义众人皆知,张逸见常月面白如霜、神色哀苦,孝子又提目相求,嬉笑道:“不走不走,明日早起吃喜酒。员外宽心,明日乃是仁儿大喜之日,我家哥哥怎会离去?到时啊,还请诸君莫嫌我三弟贪吃才是。” 好兔儿,一语三言,拒夸辱仙。金蝉闻之坐如针毯,常月喜似得丹,孙稀闻后心中颇为疑惑,礼道:“不敢,莫说吃些浊酒,便是将我孙李俗物散尽,也要侍奉好诸位老爷,只是……老爷口中那大喜之事何来?可是仁儿明日有甚姻缘?” 孙长海、李贤夫妇也是疑惑不解,齐目礼望张老爷等他作答,张逸看了自家大兄一眼,见他点头,含笑道:“不错,仁儿气出纯阳,印堂见红光,头顶红鸾星高照,指尖月老系情线,正是喜得姻缘之相啊。此姻缘,乃是三世修来,若是将那娘子取回家中,保管尔等光宗耀祖,十世不竭。” 孙李闻之皆喜,欢喜对望之后,李贤道:“敢问老爷,那是何人家的女儿?”张逸见他等甚是欢喜,拖了片刻,方道:“那美娘子,尔等也认识,她家住在六竹山,还月洞,其名唤作常月。” 此言一出,惊得――周氏心颤李贤慌,孙家父子尽彷徨。李贤慌乱略思,猛地唱喏道:“使不得,使不得,人狐怎可相配?老爷莫戏我等。”孙稀偷瞟的看了一眼狐女,也慌忙起身礼道:“家弟所言甚是,这般婚事怎成?” 二子先后回绝,孙长海暗思诸仙真意,见周氏左右慌看张口欲言,厉瞪其目后,礼敬百福道:“敢问老爷,其中可有甚因果?”百福抚须笑道:“不惑千般话语,不及古稀寿者一言。常月道友三救仁儿,换来一世姻缘乃是天数。道友已修成道体,如今与常人无异,尔等莫因道友乃妖仙惧她。”大兄话完,二弟接道:“是哩,莫怕善狐拒福缘,此等造化怎常见?尔等欢喜将道友迎回内房便是,一年半载后,必定添子添孙。到时生下的麟儿也是仙灵之体,此等造化,他人求也求不来哩。” 常月闻后掩面含羞,孙李犹豫不决,张百福轻含一口清茶,笑道:“昔日,仁儿和常月道友,请青竹为媒,拜天父地母,月老姻缘录中已有记载。然,并未拜过高堂不合礼数,今日百福愿为二人做媒,不知诸君可否应下此事?”孙李四人闻言面面相觑,李贤犹豫片刻,望着自家叔父道:“侄儿还请叔父做主。” 孙长海心中已有定夺,见众目所望,点头礼道:“诸位老爷天恩未报,又得老爷降福赐婚,我等感激不尽。老朽厚颜,还请老爷赐下良辰吉日,再赐老朽侄孙、媳百年好合。” 堂中仙凡闻言,有喜有叹,正是―― 恩爱夫妻把家还,严父慈母棒打鸳。 金刀银剑铁剪出,奈何君子牵红线。 凡胎不知造化大,狐女乃是福星源。 若有缘请家中来,继子荫孙拜帝仙。 李氏夫妇不喜,其子其媳拜天,张百福含笑扶起孝子,说道:“君子真情百福已知,若是再拜,我等明日便走。”诸凡闻之皆慌连忙挽留,李仁立身忙道:“老师莫走,弟子不拜便是。”百福抚须笑道:“君子记下便好,下此若再多礼,百福只好无情喽。”随后又道:“明日乃是君子大婚之日,百福两袖清风身无贵物,唯有太阳经半卷,你来。” 孙李窃喜,李仁含泪,起身后两步走到百福身前,低头躬身哽咽不语。众目之下,见百福剑指聚光,轻轻在李仁眉心一点,便收指道:“此经乃是百福偶得,君子仙缘甚浅,故此只传半卷。若是日后膝下孝子贤孙中,有人明德之辈,可将此经传与他。”语毕,又转头对狐女道:“道友请来。” 常月同夫含泪,走到夫君身旁,盈步躬身道万福,百福点头笑道:“道友虽以入得道门,但妖气未收。百福有太阴经半卷,可助你凝炼元神,散去妖气。”随后,剑指凝出一道灵光,没入狐女眉心。 传法之后归座含茶,李贤夫妇对目喜望,孙家父子暗自思量,堂之中异常寂静,片刻后,李仁满面涕泪,哽咽道:“老师天恩未报,又传仁儿无上妙法,弟子怎报?孩儿怎安?”常月同泣道:“爹爹、娘娘恩情,女儿万死不忘。” 众人闻言皆愣,王氏闻之暗喜,百福抚须含笑,其弟口出戏言,闻他道:“好侄女,何人是你爹爹,那个是你娘亲?”常月泣道:“老师先助月儿斩孽,后亲手牵线。方才,又传月儿无上妙法,恩情更胜天地,再造如父如母,求爹爹娘亲收贪月入膝,好让女儿日夜侍奉左右。” 李贤夫妇看着‘未来贤媳’甚是担心,暗怨她无智,说出高攀之言,哪知君子大笑道:“逆女,拜我作甚?见了公婆不拜是何道理?莫不是想气死为父!”百福笑骂,满堂尽欢,常月泣此时如泪人,面目全非,转身朝李贤夫妇拜道:“无礼媳妇,拜见公公婆婆。” 公婆甚欢,快步走到常月身旁,同声喜道:“贤媳请起。”好个同命夫妻同心意,心有灵犀一点通。闻公婆同声,堂中仙凡,欢笑不已、抚掌不停,金蝉一旁喜道:“拜完公婆拜叔父,月儿莫忘此礼数。”常月欢快走到金蝉身旁,正欲下拜。 张逸招来清风托住道:“好侄女,莫听你家三父骗语,照礼应当先拜为父才是。”常月闻声转拜,张百福含笑制止道:“女儿未见为父,不拜娘亲,怎合礼数。” 三兄出言争女,百福大者为先,常月欢喜跑到自家爹爹膝下,拜道:“不孝女儿拜见爹爹,爹爹福生无量。”三拜之后,随之转身对王氏拜道:“不孝女儿拜见娘亲,娘亲清颜永驻。”王氏闻拜心喜不已,哪里舍得女儿长跪,扶起笑道:“乖女快起,娘亲心疼哩。”张逸不满道:“嫂嫂好不偏心,为甚不让月儿来见?” 君子闻言发笑,王氏躬身致歉,常月挨个拜了二位叔父后,又对其见过永昌道人,那声‘师兄’唤得他――心似欢猫欲跳神,躬身笑语礼不停。李仁见夫人喜拜父母,自然要来拜见岳丈、岳母,此后又是一番礼拜不提。 诸般礼毕后,堂中仙凡喜结亲家,礼数见少,欢喜似一家,孙长海抚须笑道:“敢问贤侄明日如何打算?”百福思量片刻,说道:“明日巳时七刻乃是吉时,正适合婚嫁。若以百福之意,不如吉时成婚,叔父和二位贤弟意下如何?”孙李两家今日造化连连,李家不但还了孝子又结仙亲,早已是飘飘如仙,闻百福询问,李贤恭敬道:“谨遵哥哥之言。” 孙稀拱手同道,孙长海见孝子贤侄礼毕后,含笑道:“老朽到有些提议,请百福贤侄点头。”百福礼问道:“叔父有何指教?”孙长海起身道:“贤侄初来小城,身无所居,不如暂先住在老朽府上,也省得城中凡夫俗子、多嘴妇人秽语辱君,不知贤侄意下如何?”百福笑道:“叔父智深,只怕又要劳烦叔父哩。”长海哈哈笑道:“贤侄说甚两家话?此时怕是已过子时,明日乃侄孙女大喜之日,我等不如先行回府操办,免得八方乡邻笑咱不知礼。” 百福闻言含笑点头,此后携带一家与李贤告别,李家三人礼送至府外后,见马车远去方敢回府。三人回府之后,家尊欢喜唤来家中下人,开始操办婚事,父子二人归座堂中欢谈,忽闻下人来说‘孙老爷来见’,李家父子闻后,欢快迎请。 见李贤退了左右下人,关好房门之后,孙稀直言道:“愚兄再来,乃是受家父严命。百福大兄不同旁人,贤弟还须谨记,今日大兄妙法救了仁儿,想必贤弟府上那些下人已有猜疑。贤弟不妨与他等明说,再告知其造化,但切记让他等把好自家门缝,切勿此事说出!明日宾客来问,还须将话儿说圆了,若是惹得众人皆知、大兄不喜,你我造化便是到头了,可知否?” 李贤父子闻后连连称诺,与孙稀商议后,换来数十下人,将亲家乃上仙一事一一明说。喜得下人满院欢喜,纷纷拱手道贺,并毒言起誓,皆称不敢放出半点风声,违者,受诸般苦难万般劫数,随后不待家尊吩咐,个个起劲做事,人人欢喜不停,正是那―― 李家上下同欢喜,诸般毒誓万般言。 精神抖擞如欢虎,尽心操办待明天。 ------------ 第五十七章 十日婚事过 仁心设药堂 更新时间:2012-08-26 吉时吉日福星起,八抬大轿六百席。 仙君公婆高堂坐,满园宾客笑开颜。 辰时,小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春雨,青草受雨水滋润,更佳翠绿,杨柳得天露洗刷,倍增清秀,街道上雾气蒙蒙,过往人脚步匆匆。掌柜多怨天公不作美,乡间农户礼谢苍天降福,到底是――人分三六心不同,一样事物两样心。 这时诸家掌柜正忙着开张,和兴酒家王掌柜,也正帮着下人拆板挂旗,余光中,喜见君子束发青衫,手持青墨油伞,正悠然的在街中漫步。见他搓了搓泥手,欢步迎上道:“张杏林有礼,今日春雨伴云丝,正是饮酒作对时。若是无事,不如来小家坐坐,你我对上几首岂不雅哉。” 张百福正细品春雨,闻和兴王掌柜礼请,抱拳还礼后,含笑道:“百福手持破伞,不能全礼,还请君子莫怪。小女喜宴上,君子那首《红园赞》中妙句连连,百福可是记忆犹新,佩服不已。可惜我还有些琐事,不然定与君子对酒吟诗。” 王掌柜闻言甚是欢喜,眯着小眼,咧嘴笑道:“不敢不敢,张杏林那首《明月小词》,之新也甚是喜欢,每日不读不欢。既然张杏林今日不便,日后若是闲暇,还请来小家一叙。”百福含笑道:“君子明心,他日若无琐事缠身,必当前去府上与君把酒。”之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方礼退前行。 青石浊水如溪,小雨绵延不停,百福悠然撑着墨伞前行,青衫长袖随风摇摆,时而几滴雨水打在青衫上,开出朵朵绿花。见他一双明目,四顾品味,抚须笑唱道:“清雨绵绵心悠悠,岁草青青胜白兰。神佛不知红尘美,烟水朦胧似灵仙。” 君子轻声唱诗、漫步悠然,一盏茶后,来到青石小桥边,见青木柳树下,一个油布小摊正摆在那,雨水哗哗从油布上洒落,好似悬挂的水晶连珠。棚内,见两名客人正埋头欢吃豆花,主人正做在一旁闲情赏景,喜闻百福撑伞前来,面色甚欢,粗声呼道:“张老爷来了。” 闻他呼声,一旁欢吃的食客,为转头望去,双双起身。张百福闻声,快步迎上,不等君子见礼,主客同时迎见道:“见过杏林。”百福笑面还礼。双方礼毕后,百福看着年老食客,问道:“今日观马翁气色甚好,可还有不适之处?”那叫作马翁的食客,礼笑道:“多亏张杏林灵方,老朽如今身似虎鹿,能吃能跳,好哩很。”百福抚须笑道:“马翁风趣,如此便好。若还有甚么不适之处,切记莫要久拖,须知――年过半百阳气弱,小寒入体久神伤。一些风寒小病看似无事,但久之必生大患。” 马翁闻之心暖,知君子不喜多礼,便拱手道:“多谢杏林,杏林语入良药,小老儿必记于心。”百福把臂笑道“马翁妙赞,不知闻了我这‘良药’,可有胃口再食豆花?”众人闻言哈哈笑起,主人欢笑请着他坐下。不过几句话时间,卖豆花的便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轻放在小案前,张百福闻香赞道:“余善手粗心灵巧,雨润白花见春色。”语毕,轻闻一口,又道:“清香白绿,比之昨日,今日豆花香味淡了一些,但更合天道自然。不怕君子笑话,百福口中玉液已生,太仓雷公震鼓,若在看着眼前美食不吃,他怕是要跳出来哩。” 余善卷起围布擦汗笑道:“老爷夸赞,余善只会做些小食,怎敢与天道相比。若是老爷喜欢,余善每日前往府上烹制。” 张百福含笑拿起竹筷,说道:“君子真心百福已领。你看这春雨飘飘,垂柳翠绿,如此美景下细品白花,赏清河,味道更胜屋中千百倍。”话完,指着碗中豆花又道:“清香渐散,百福若再不动筷,岂不是暴敛天物?”语毕,敛其长袖,端起青碗细品起来。 品香之时,不忘随口说出一些赞诗,听得身旁三人抚掌兴欢,远处望去,那朦胧小雨,那五人青柳,好似一幅淡雅的山水墨卷,正是那―― 烟雨朦胧杨柳翠,四人扶案乐自然。 常闻君子温馨话,胜吃玉山雪灵芝。 百福柳下欢谈,其弟堂中抱怨。仁心堂中,张逸端坐在桃木椅上,望着堂外绵连小雨,抱怨道:“君子倒是起得早,自家去吃豆花,也不知唤‘贤弟’一同前去。”一旁捣药的金蝉冷笑呸道:“贤弟?哥哥不过夸赞你两句,你便不知东南西北!小人懒惰还怨起君子,你若无事还不过来捣药?!” 张逸撇了其弟一眼后,美美的伸了个懒腰,笑道:“贤弟捣的如此欢快,愚兄怎敢打扰?若是做的好,得到太阴星君赏识,日后也能做个捣药仙童甚么的,如此哥哥嫂嫂便不用每日费心哩。” 金蝉玉手一停,嘲笑道:“我听哥哥说,二兄那甚么表妹在月宫当值,想必就是那捣药的兔儿,依愚弟之见二兄不如投奔与她。倒时二兄再学来捣药的手艺,你兄妹二人一同唱着曲儿,捣起药来,岂不快哉啊?” 张逸双目含怒,见堂中兄长嫂嫂皆不在堂中,哪里容他,于是便口中辱语连出,金蝉闻后也不势弱,满堂之中尽是二人争吵。他二人骂得欢快,却不妨碍永昌与小思邈,静心研究药方,对堂中二位师叔言语不闻不问。 约有半炷香后,见一貌似十五的美娘子,撑着粉花白伞,手提朱红精雕食盒出现在堂外。该女生的灵巧,粉唇柳叶眉,雪白长裙添其端庄,玉挽青丝巧增灵气,真是―― 柳叶弯眉双凤眼,粉面添彩无胭脂。 素颜白纱青丝发,身形小巧玉玲珑。 张逸见女子来后,瞟了一眼堂中永昌二人,捧茶笑道:“玉儿来了,今日又带甚美食?伯父可是闻道香味哩。”孙玉甜笑入堂,不慌不忙的将白伞收起,放下手中食盒,端庄礼道:“玉儿见过二伯父、三伯父,伯父福寿无量。”金蝉甚喜,放下手中棒槌,回上半礼,笑道:“乖玉,可是来看永昌道友、思邈侄儿哩?” 孙玉闻言面色娇红,小心偷看着正专心研方的永昌,羞涩道:“永昌师兄甚喜玉儿清粥,玉儿便做些送来。”张逸戏心又起,高呼道:“永昌道友好口福啊!你闻闻可香哩,不但香甜,还有心哩。”随后,又大声对玉儿问道:“不知清粥可有伯父一碗?”孙玉闻言更是羞涩,只顾低头弄指,不知口中说甚。金蝉见侄女玉面羞红,闻之恼怒,厉道:“二兄莫要欺人,此盒不过一碗之饭,若是让你吃去,道友吃甚?枉你修道多年,怎不知其中情意?嫂嫂翠儿已在灶房烹食,若吃,去后堂吃,莫在此处祸搅。” 你瞧这一兄一弟,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似无心,却把鸳鸯说的心不定,真是个――金蝉火兔似无心,搅得有心心不定。小思邈正与永昌深讨药方,忽闻二人吵闹,抬头见自家姐姐正低着头在门口弄指,欢喜扯着师兄衣袖,笑道:“师兄,姐姐来哩。快去,莫让二位师叔将桂花粥抢去了。” 永昌此时,面色极其不适,转头望去,正好与金蝉三人对目,一时身体僵硬定在那。好在内堂中翠儿解围,闻他呼道:“二位老爷,粥好哩,莫等凉了。”张逸闻唤心中暗笑,与其弟对目后,嬉笑道:“道友,我那嫂嫂美食已好,不如一同前去?”永昌面色红润,低头拱手道:“多谢师叔,永昌早起吃了些李子,腹中不饿。” 张逸神色恍然,正欲再戏,一旁金蝉扯着其袖,速道:“既然道友不饥,二兄不用多请,嫂嫂还在后堂等候,莫要失了礼数。”难得火兔从他一次,嬉笑点头,跟着金蝉去了后堂。见二位师叔漫步离去,小思邈欢喜道:“二位师叔口下留情。”语毕,欢步跑入后堂。 三人一去,正堂中只剩永昌、玉儿两人,二人立在一旁良久,皆不知说甚,玉儿掩面道:“不想师兄已吃早饭,那玉儿便回了。”话完,正欲提盒,永昌心中一紧,两步走道她身旁,速道:“愚兄早起随吃些李子,但如今腹中已饿,不知师妹有甚吃食?” 孙玉嘴角巧笑,欣喜提起食盒,一一说道:“都是师兄爱吃哩!你看,有桂花粥,有素葱饼,还有三鲜小菜。”随后,将食盒放在案上一一拿出,顷刻间,满堂飘香,果然是―― 玉女怦然灵心动,白雪霓裳见情丝。 巧手烹制精心菜,只为师兄一日欢。 情花堂中暗开,内堂欢笑自来,张逸扶案笑道:“永昌道友眼辨三界真假,不想他,如今也有谎口的一天。嫂嫂没见道友那神色,就好似烧红的铁锅一般,通透的很哩!真是那――多年苦修道法,毁于红尘情花,妙哉!”席中众仙闻后皆欢笑,唯有小思邈不知何意,王氏红袖掩面,笑道:“叔叔莫笑永昌道友,男婚女嫁,乃是天道人伦。玉儿有情,道友有意,正好般配。稍等些许时日,我便与你哥哥说说此事,也好成全他二人一番情意。” 张金蝉抓起芝麻糕,边吃边道:“还等甚啊?郎情妾意,即日做媒。”语毕,又转头对一旁正贪吃的小思邈说道:“邈儿说是不是?”思邈不知情为何物,正与他师叔同路,点头笑道:“师叔说是便是。”此言答的金蝉甚是满意,拿起一块芝麻糕递个贤侄,贤侄闻后,丝毫不客气的接过便吃。二人高低相仿,其貌相近,活像一对贪吃的金玉娃娃,喜得王氏面欢,翠儿捧茶嬉笑。而张逸则是满神的无奈,摇头叹道:“吃货不改当年,今夕性情依旧。三弟啊,你怎就这般愚钝?永昌道友不过与玉儿才识数日,怎能草率成婚?是不是芝麻糕吃多了,猪油蒙了心?” 金蝉听到此处,放下手中麻糕,暗刺一道金光,厉道:“贼子,你才猪油蒙心!若论哪人吃的麻糕多,在座可有胜你人?他二人既然各有情愫一线相连,为甚不可即日成婚?拖拖拉拉为那般?凄凄兮兮才痛快?”叔侄同心,小思邈接道:“是哩,拖拖拉拉,凄凄兮兮,不如早些将我闹人的姐姐娶走,爹爹娘亲也好省心。”王氏玉指轻弹邈儿额头,嬉笑道:“小小童儿不学好,半大便直欺姐姐,日后还得了哩,来,让师娘打你一打。”小思邈欢喜抱着王氏,说道:“师娘不打。”话完,蹭的红衫满是油腻,看的王氏又怜又爱。 仁心堂吃的甚欢,亲家府一片愁容。 李府正堂之中,见一肥头大耳,福面圆身的壮年正跪地痛哭,哭泣之时,余光偷偷上瞟。细细打量下,见主人无动于衷,哭的更是惨烈,闻他泣道:“哥啊,姐啊,你们就看着高德一病呜呼?” 李贤听到此处,‘啪’的将手中瓷碗砸碎在地,指道:“高德?!他哪有什么德行!整日在外寻花问柳,如今好了?!也不知染上那门子的邪气,不但将你周家祖宗脸面散尽,还牵累我李家,家风不保。死了到好,滚!” 周员外闻言不怒反喜,暗对跪在一旁的妻妾使眼色,其妾闻言面不耐烦,其妻则连忙拜道:“求哥哥姐姐相助。”语毕,哽咽不停,叩头不住。周氏身为周员外亲姐姐,虽不喜那侄儿,但心中总是不忍,连忙扶起弟妹,有走到李贤身旁,耳语道:“夫君,依妾身来看,都是自家人,开口求一求百福伯伯也无妨。”李贤皱眉道:“夫人说的是,但夫人可曾想过?那周高德整日寻花问柳,不知欺辱多少娘子!这等人,百福哥哥怎愿救他?便是哥哥看我三分薄面,救他一救,待他醒来后再去欺毁人,你让我如何与哥哥交代?” 一堂之中,周员外怎不知二人说甚,见他就地一滚,抱着李贤大腿道:“哥啊,若是那畜生醒后,尚西保证严加管教,却不让再容他为非作歹!”李贤蹬了两脚后,低头深思。 这时,李仁夫妇入堂拜见。一番礼毕之后,李贤将‘周尚西求医’之事说与二人分析,周员外见侄儿侄女来了,连忙求助,张常月掩面道:“那高德弟弟,品行虽不端正,但我家爹爹宅心仁厚,此时便由月儿来说。”堂中众人闻言,心中皆欢喜,不敢当误时辰,周员外、李贤、李仁、常月四人,便乘马车朝仁心堂行去。 一炷香后,张常月挽着夫君手臂,漫步走入仁心后堂,夫妻二人礼毕后,李仁眼观堂中,寻不见岳父大人,拱手礼道:“敢问岳母,为甚不见岳父大人?”王氏挽着自家女儿,不喜道:“仁儿怎说这般见外的话?你岳父外出赏景,不久回会,可是心中有事?”李仁见王氏不喜,又受夫人暗示,连忙收礼,说道:“我爹爹带舅舅前来问医,特吩咐孩儿来请。” 王氏闻他自称‘孩儿’心中颇为满意,张逸起身笑道:“此等小事,何用哥哥出手?且看你伯伯我手到病除。”语毕,又转身对自家嫂嫂道:“嫂嫂在此与月儿欢聊,愚弟去和仁儿堂外看看。”王氏端庄一礼道:“有劳叔叔了。” 张逸玄袖一挥,学着王氏方才口吻,说道:“嫂嫂怎说这般见外的话?愚弟去也。”金蝉扯着其衣袖,跟道:“你一人前去不妥,若是惹出甚么官司,杀你事小,辱了哥哥颜面事大,我与你同去。”随后伯侄三人,拉扯着先后出堂,小思邈见二位师叔去了正堂,连忙从王氏怀中脱出正欲逃跑,被翠儿抱住道:“邈儿何去?”思邈挣扎道:“邈儿去瞧病哩,师叔快放我。堂中皆是女儿,邈儿乃是男儿,怎好在此。” 童儿不知自语欢,喜得三女笑连连,被翠儿放下之后,见小思邈欢步跑出堂外,正好与自家姐姐撞了个满怀,见他抬头嬉笑道:“姐姐可是来见师娘,做的甜粥师兄可吃完?”孙月心喜面怒,弯腰再小思邈屁股上打了两下,装凶道:“顽弟不学好!怎敢在老师府上莽撞,下次再见你不知礼数,便此事告诉爹爹。” 思邈揉了揉小屁股,不惧道:“去吧,去吧!正好回家看看娘亲,到时啊,邈儿便让爹爹娘亲将坏姐嫁给师兄!古云:妇随夫纲。看坏姐可敢再欺负邈儿,哼!”语毕,不待其姐发作,闪过打来的玉手,嬉笑入堂。堂外春雨依旧,周尚西提起雨水打湿的长袖,随意擦了擦白胖的福面,心中忐忑不停,时不时转头望着身旁表兄。其兄见妻表弟目光不定,心中暗笑端起青瓷,淡然品茶,二人真是――一静一动演阴阳,悠然忐忑两般情。 片刻后,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张逸、金蝉两兄弟互骂着走入堂中,李贤闻声面喜,见妻弟一旁呆头四望,一巴掌打在他后脑之上。周员外神游归来正欲发作,见表姐夫目生厉光不住的向内飘去,神情瞬喜,不待其吩咐,欢步跑到门口。正见红发金发一少一幼,相互拉着前行,口中辱语不断,心知这便是姐夫的亲家兄,整了整宽大的蓝袍,抖了抖身上肥肉,堵门呼道:“尚西拜见二位老爷,老爷圣寿无疆。” ------------ 第五十八章 明言戏员外 其面厚如山 更新时间:2012-08-27 书接上回,周员外堵门呼拜,金蝉火兔闻声转头 见他四肢伏地、肥额贴砖,斑白发丝熙熙攘攘的束起,打湿的蓝袍紧贴后心,脖颈上的肥肉和福面连成一片,活像个白冬瓜,身形正如那―― 成精猪妖穿蓝袍,斑白束发如鬃毛。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手足腰颈连一片,身心如瓜甚圆滑。 张逸抖了抖袖袍,甩开金蝉手臂,提指喝道:“好猪妖,敢来我家善堂祸害,西方有路你不走,偏要来我酆都转,看打。”语毕,大步一沓瞬到猪妖身旁,正欲提脚跺去,忽闻堂中李贤呼道:“二兄且慢,他乃愚弟妻表弟。” 周员外低头跪拜之时,余光正暗瞟其神,便见张逸辱完到自家身旁,其身如闪电、脚如疾风,他乃凡胎,哪里经得起这般唬骗,早已骇得魂不附体。好在表姐夫及时出手相救,胖蹄支起手臂,望着张逸,颤颤巍巍拜道:“多谢老爷留情,老爷慧眼通三界,尚西并非猪妖,老爷明鉴。” 张逸闻言,一副恍然的模样,眯眼笑道:“原来是亲家弟啊,快快请起,先前怪哥哥我眼神不好,错怪了贤弟,贤弟莫怪才是。”员外欢快起身,双眼笑如门缝,拱手礼道:“怎敢,不满哥哥,尚西小名正唤玉豚。”金蝉见二人门口寒暄,面色甚是不耐烦,白袖一挥将周员外扫退七尺,皱眉辱道:“满身铜臭烂泥猪,还敢自称美玉豚。你这厮怎就如此腥臭?来时可洗干净?”语毕,对着李贤随意礼道:“贤弟有礼。” 李贤观金蝉面色不善,厉瞪周员外一眼后,陪笑道:“兄长有礼,我那妻表弟乃是一介商贾,自然沾染些铜钱腥气。”随后指着员外怒道:“三日洗身七日闻香,来时如何跟你说的?如今辱了兄长仙鼻灵目,你还在此作甚?滚!”周员外闻道‘滚’字,鼻涕眼泪同出,就地一滚爬到金蝉脚下,哽咽道:“在下泥身污秽,爷爷仙鼻灵目罪该万死,请爷爷恕罪。”李贤见他不退反进,暗呼孺子可教,提脚跺道:“恬噪!还不快滚。” 好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周员外皮痛心喜,趴在地上好像一团白面任由其兄大骂,他自两耳不闻,一旁‘呜呜’不断。果然是――多年磨的泥鳅身,那面皮可挡千军,难怪他空手闯出万贯家业。 二人上演苦肉计,堂中三仙谁不知?张逸心笑,片刻后,方阻止道:“贤弟住手,既然是一家人何必这般?我那三弟口齿甚毒,怎能信他?亲家弟快快请起,地下凉莫伤了身子。”李贤闻言拱手谢道:“多谢二兄不怪。”后对员外厉道:“眼疾耳也疾?兄长唤你起来,可曾听见?”周员外操起蓝袍在面皮上一擦,慌忙起身,礼道:“老爷万慈,尚西这便回府闻香七日,除了腥臭再来拜见二位老爷。” 金蝉选了个偏角坐下,冷眼笑道:“不必了,你那一身臭气,便是用天露也洗不净。”此言说的员外面色通红,张逸拉起其臂笑道:“我家三弟口毒心善,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吃些清茶?免得大兄知晓,又要责怪我不知礼数。” 周尚西唱喏礼谢,坐在李贤身旁,这时小思邈欢快从后堂跑出,见了李贤等人一一行礼,礼毕后跑到师兄身旁,二人接着钻研药方。 众人安坐之后,张逸捧茶道:“二位贤弟今日冒雨前来,不知有何事啊?”李贤礼道:“诸善曾云:无病不来仁心堂,前来必是求药方。正是前来求药哩。”张逸瞟了周员外一眼,转目道:“贤弟面色红润,印堂灵光,乃是百寿之相、富贵之气,怎会有疾?可是弟妹老蚌生珠,有了身孕?特来取一剂安胎药?”李贤扶案道:“非也非也,并非拙荆有喜,乃是妻弟有难。” 张逸面色甚疑,转目又仔细打量其周员外,疑问道:“愚兄观贤弟,面如朝霞、阳气旺盛,不似有疾之相。可是那,山珍海味吃多了,浊气不通?”随后不等其言语,接道:“唉,愚兄手段甚低,我那三弟手段倒是高明,不过他甚不喜你。贤弟不如暂先等等,我家大兄外出云游,三四载便回。” 永昌、金蝉闻他戏语各自发笑,周员外本欲解释,见表侄儿摇头、表姐夫目瞪,又将话儿咽下低头不语。张逸悠然自乐,见他忍气吞声,暗笑道:“也不知这厮得罪何方魑魅、他方魍魉,缠身的阴煞都快把房梁冲翻哩。也对,大兄言:积德行善灵光护,作恶多端邪气出。这厮一不行善,二不积德,三不散财,四有逆子,不想‘生财、有喜’都难。这等人莫说是浑弟,便是君子也不愿救他,且看哥哥会来如何计较。”语毕随意和李贤、李仁父子聊起家常。 不多时,忽见一道青影挡住堂外天光,金蝉见堂外来人放下茶杯,欢道:“哥哥回来了?”众人闻声,各放下手中凡物、心中话语,齐齐迎上行礼。诸般礼毕之后,百福放下手中墨伞归于主位,正目望着周尚西,问道:“这位兄台是?”周员外见君子气如高山、眼如星辰,眉心法印凌然,暗抖心神,起身恭敬道:“尚西拜见老爷,老爷福寿无量。”语毕,躬身长礼,诚心诚意。 李贤见其弟恭敬、有礼,暗呼识相,含笑起身,说道:“回大兄,他乃拙荆表弟。”百福闻后亲手将其扶起,笑道:“原来是亲家弟,既是一家人,何不随意一些?今日贤弟可是来寻医?”周员外抬头见君子,笑面如暖风,顿感心中舒爽,又闻他一语道出自家来意,更是敬意满神,拱手道:“大兄神通无量,尚西正是前来问医,求大兄救救我那苦命的孩儿吧。”话到此处,双目含泪,不似先前那般做作。 张百福将其二人请回席位,归座之后,抚须问道:“贤弟止泣。贤侄之事,不如暂先放下。愚兄观念你印堂发黑、阴煞缠身,敢问贤弟,最近可否招惹甚么邪物?”此言唬得周员外眼泪瞬止,周身十万八千寒毛倒立,还未坐定,便猛地起身拜道:“大兄老爷救我!尚西并未作甚不德之事,招惹邪物。” 一旁李家父子也是面色担心的望着周员外,暗恐他将邪物引入家中,随后又见一旁端坐的百福后心神渐定,闻他笑道:“贤弟不必惊慌,你身上煞气已被我驱散了。那邪物也不是甚么凶妖恶鬼,其煞气不算太重,然,世上未有无根之果子,贤弟既然沾染上煞气,想必见过此物,何不在想想?”员外暗舒心气,轻抚额头虚汗后,礼道:“多谢大兄相救。不瞒兄长,尚西来此之前,已有百日都未如果院门了,一直与妻妾在家中照料犬子,怎会招惹煞气邪物?” 张百福点头神思,张逸扶案笑道:“你不出门,他不会找你?在家在外有何两样?贤弟再想想,可否遇到甚么生人?” 员外方定下心来,又闻火兔危言,低头苦思,脑中不断回想着近日所生之事。片刻,不知他想起甚事,福面瞬间煞白,如同被那寒冬冰雪洗礼一般,闻他慌忙起甚,说道:“有了!十几日前,夜过子时之后,府上来了一红衣娘子,下人问她有何事,她道前来寻夫。犬子虽有一妻一妾,但未曾再娶,如何来的红衣娘子?下人以为她患有脑疾便将其哄去门外,然她不肯离去,便在府外呼喊犬子姓名,尚西闻后便唤管家去请,哪知管家出门之后,并未见甚么红衣娘子!次日,那赶走她的下人便患了风寒,一病数日不起。”话完颤身又道:“敢问大兄,她可是带煞的邪物?” 百福还未开口,金蝉先行冷笑道:“果然是钱多作恶遭鬼邪,即便那娘子是甚么邪物,也是尔等先行招惹,不然她唤你儿子作甚?可是你家孝子将其打杀了,惹得冤魂前来索命?”此番危言好不唬人,见周员外骇得翻滚在地,呢喃道:“这该如何是好……”众目见他此等模样各有心思,李贤眼观堂中百福三人―― 大兄不语二兄严,三兄眯眼冷笑连。 抚须捧茶捏手指,无人笑面再眼前。 见三仙不喜,恼怒妻表弟获罪与己,其身猛踢其背,厉道:“窝窝囊囊不像样,脓包!平时护子的威风哪里去了!还不如实将那孽畜罪行,一一与大兄说来?!”这一脚力道甚足,周员外一身肥油‘嘭地’摔在青石面上,好在肉多皮厚并未损伤,神醒后慌忙爬起,转跪道:“金蝉老爷误会,我那畜生虽风流成性,但尚不敢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请老爷明鉴。”金蝉闻之拂袖冷哼,张百福抚须道:“贤弟不必多礼,愚兄闻贤弟方才一番言语,心中已有一些猜测,还请归座细谈。” 李贤冷瞪其一眼,归座不语,周员外知道上座皆是真仙,罪孽不好隐瞒,苦涩道:“不敢欺瞒诸位老爷,尚西那畜生生性好色,我为他娶了两房妻妾,也改不了他到处在外沾花惹草、屡次调戏良家女子,前不久,畜生深夜醉酒归来,连唤几声舒爽后便一病不起。尚西以为他又患了花柳,便寻名医来看,谁知多家杏林把脉后皆是束手无策。” 话完,闻张逸接笑道:“贪念来牵头,万恶淫为首。令子已入此道三分,果是淫邪入身。昔日仁儿因情所困,今日令子为淫伤神,看来我家大兄不用在去他处了,只盯尔等即可。说不定啊,哪日又出个甚么‘因财丧命’的,到时凑个‘三字经’出来,编成册子书籍,教诲后人岂不妙哉?” 周李二人闻言掩面遮羞,李仁面红耳赤连呼‘孩儿知错’,张百福见他三人皆是羞愧不已,含笑骂道:“兔儿常年不积口德,日后怎生寸须?古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前日之孽,何必旧事从提?二位贤弟莫羞,仁儿莫责,我那三弟乃是口直心快之人,言语多不中听。”三人闻言神色稍好,周员外赤面道:“逸老爷骂的甚是,也怪尚西平日太过宽容,才让逆子养出这般恶根。” 金蝉扶案笑道:“算是说来一句真话。”语后又厉道:“哥哥曾云:人生上善,本性至纯。难怪你那逆子淫邪入体,原是你纵容所致。儿子犯法,老子通天,好手段啊!”张逸嬉笑道:“贤弟此言,愚兄不能苟同。哥哥也曾言:饿虎致死不食子,哪家爹娘不疼儿?你莫在祸搅,哥哥自有定夺。” 张百福见金蝉、火兔又起争执,展袖笑道:“周贤弟教不了逆子,愚兄管不来二弟。你二人再在一旁恬噪,岂不是与那贤侄一般?”语毕,稍停片刻,见二人明里不在争执,改为暗地结印斗法,转目笑道:“贤侄之事,愚兄已经知晓。至于是不是妖邪所致,还需看上一看,不知贤侄身在何处?” 周员外闻言,神情甚是激动,慌忙礼道:“多谢大兄出手相助,尚西当真是感激不尽,我那逆子如今正在姐夫家中休养。”百福点头起身道:“既然如此,何不去看看。”转头又对永昌说道:“道友医术高明,若有善民前来寻医,还请代诊,百福先行谢过。”永昌闻贤师吩咐,敛衣起身,恭敬道:“弟子谨遵老师之命。” 周员外见君子欲前往李府,为自家儿子诊脉,心中欢喜无边,双目精亮的望着自家表姐夫。李贤会意,含笑道:“大兄慈悲,愚弟已在外备好马车……”话到此处,尚未说完,张逸扶案断道:“贤弟莫急,俗语云:亲兄弟,明算账。不知周贤弟,可知我家仁心堂的规矩?” 说道仁心堂规矩,那便不得不提君子仁心。话说十日前,百福嫁女之后,李贤闻他有暂住之意,心中是欢喜无比。但欢喜至于,不知如何留下,幸得孙老太爷指点,巧将帐下铺子,转增给张百福。百福倒不矫情,收了铺子,暗思人间生计法。 俗云:医者济世,释道度人。想来想去、思前思后便有了此堂。立堂之日,孙李两家唤来家中下人,倾巢而出,四处宣扬自家亲家手段如何了得、如何高明。话说张李结亲之时,诸善已闻他国君子‘金针度命’之手段,几针便医好了李仁,那常年苦疾之人,早有求医之心,又闻孙李四处宣扬‘张神医立堂济世’,满城老少无不欢喜。 开堂这几日,瞧病之人多是贫寒之家,一些善民更是贫的两袖透风、衣不遮体,又怎出的起药钱?于是乎,君子慈悲便想了一法、立一规矩,这规矩便是:‘但凡穷苦之人分文不收,便可领药除魔,只要乃家财万贯之辈须去十一,方为其开方。’ 此法一出,自然是有悲有喜,喜的诸善多问医,悲的诸爷少看病。但不管是悲者喜者,对张百福那医人的手段,皆是佩服不已。城中老少,不分贵贱,皆唤他一声‘张杏林’,或者唤其‘张仁心’。 旁话不提,再说周员外大力拍头,说道:“怎不知‘仁心二规’?方才尚西闻大兄慈悲,愿为逆子瞧病。欢喜过了头,一时之间,忘了礼数,莫怪莫怪。”语毕,从袖中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每张皆是一百两大票,大眼一扫,这一叠银票,约有百张之多。 张逸见家兄点头,接过银票、随意一瞟,嬉笑道:“一百三十七张,共计一万三千七百两,若是换成米、面百世都食不完哩!贤弟啊,你果然是‘家大业大,不怕逆子败家’,你何不娶来三千红粉养与家中,这般,就不必担心令郎外出‘采花’哩!” 周员外闻君子话中暗讽,心知那‘钱多不善惹人怒,为富不仁众人骂’的道理,索性便将面皮一展,任其辱语。张逸见他敞心受训,暗暗赞赏,又问道:“银票倒是挺多,就是不知这一万三千七百两,有没有贤弟十一?”员外恭敬礼道:“回二兄,愚弟家产共计九万八千一百两。”金蝉怒瞪道:“多出三千两是何意?莫不是也要通通我等!?” 员外闻言擦汗忙道:“怎敢怎敢!多余煞白之物,乃是尚西一些心意,乃是用于救助寒苦哩。”百福拉起三弟小手,礼道:“既然如此,愚兄便代诸善谢过贤弟。”语毕,又望着堂外绵连依旧的春雨,笑道:“也不知这春雨要下到何时,若是等龙君回宫,贤侄怕是又增病情。” 李贤父子闻言心慧,各自撑起雨伞,为君子二人避雨,张逸嬉笑收了手中银票,随着自家兄长出堂。周员外福面欢喜,与永昌、小思邈告礼后,方快步出堂,正是那―― 卑躬屈膝低三四,点头哈腰为何人。 半生操劳求家业,逆子生来索命魂。 ------------ 第五十九章 红女道因果 七阴啸天狼 更新时间:2012-08-28 话说百福三人乘车前去李府,周尚西跟随其后。 堂中三位夫人见六人前后入堂,各自万福行礼。礼毕之后,张逸笑道:“弟妹三日前烹那红梅鸡甚伯伯我胃口,今日可煮了?”周氏掩面喜道:“奴家不知诸伯要来,尚未准备。不敢让伯伯就等,奴家这就去。”周员外见表姐欲出门起灶,连忙对一旁呆站的丑妻娇妾厉道:“愣着作甚?还不去帮姐姐煮食!”丑妻慌乱行礼,拉着暗怨的娇妹妹,快步出了堂门。 张逸望着周员外那,黑面苦白头的正妻,笑道:“贤弟那正妻生的倒是面粗,如今娶了新娘子,为甚不将其休了?”此语声音颇大,吵得内外皆知。员外丑妻正同夫姐前行,闻火兔戏语,顿时一阵苦涩涌上心头,一旁娇妾倒是面喜如花巧手挽花。周氏见她神色冷笑不语,拉起丑妹妹干裂的手放缓脚步,暗示她接着听下去,闻周尚西叹道:“二兄不知昔日玉莲如花。她如今这般模样,还不是日夜操劳所致?尚西又怎是无情无义之畜类,抛妻对我而言,等同断臂,做不来做不来。” 丑妻闻言哽咽,转头欲前去表心,被周氏一把拉住,她道:“妹妹可知我家弟弟真心?不过此时不宜说甚情话。”随后又冷瞪娇妾,细声道:“二伯从不说无根之话。你给我听好了――内外纲常须谨记,烂眼莫要勾三四。若是记不住,你便自行离去,可知否?”娇妾心儿一颤,脑中君子瞬间消失,低头恭敬道:“奴婢谨记教诲”周氏闻言满意点头,挽着苦妹妹手臂入了灶房。 不提堂外,再说周员外不知美妾暗生外情,闻张逸忽提糟糠,以为他又是随口戏言,便不放在心上。李贤等二人话完,请道:“三位兄长一路风雨,不如先坐下吃盏暖茶?”张百福抚须笑道:“贤弟不必多礼,还是先行看看贤侄要紧。”周员外闻言自然欣喜,见表姐夫同意,便带头朝逆子厢房行去。 六人入内后,见两位身穿红衣的俏妇人正在左右照料,员外引见之后,命二人去灶房帮手。张百福细观床上贤侄,见他―― 面色苍白如雪,印堂黑气如烟。 薄唇朱红透紫,至今含笑甚甜。 看完又抓其手臂、按其脉门,只感其臂冰凉如尸,脉象微弱,脉中一股玄阴煞气,不断在他丹田内吸收着元阳。一番观察诊断后,百福心中已有对策,抚须道:“脉弱元阳尽,玄阴噬真火。贤侄煞气极重,的确乃鬼魅阴邪所致,照此下去时久命无。”周李骇然对目后,周员外擦汗急道:“那大兄可有除祸良方?”张百福抚须笑道:“除祸倒是难,不过其中尚有一些因果,还须问明。”语毕,又对左右贤弟说道:“二弟、三弟在府中稍后,愚兄去去就回。” 二十里外,青峰山谷之巅,张百福元神光明,真火为衣,柔绵的春雨还未近其三尺,便被太阳真火化为云烟不断朝九霄飞去。此时他正单手背后,细细打量山谷,见山下――左右阴木葱绿,东西青柳叶深。四周杂草茂密,阴气汇聚龙地,一番细量之后,抚须笑道:“果然如此,天狼七煞聚龙地,其洞自成一世界。妙哉!尽演天道造物之神奇,想必她那阴煞之气便是借此阵炼成,看来并非我辈中人。”话完,挥袖提靴,凌空走下。 诚如君子之言,此地正是那七煞汇聚之地,乃是天道自成的阵法,其名唤作七阴啸天狼。此时,大千中天光地亮,七阴中昏昏鬼火,你看那洞内――幽绿鬼火森森,四壁粼光惨白,左右纸桌纸凳齐全,四周红菱白丝垂帘。垂帘之中,依稀可见一红裙娘子正掩面哭泣,左右各有两对,面色纸白的童儿在其身旁侍奉。四童儿生的朱红小嘴腮红面、身穿小红纸袄,额头个写着‘福、禄、寿、安’一看便知不是生人。 再说美娘子娇声哭泣,身为奴婢怎不知主人家的心似,闻福字女童劝道:“奶奶莫哭,哭的福儿心儿都痛哩。”一旁寿字男童接道:“是哩,奶奶哭的寿儿都短命哩。”禄、安二童闻言同身道:“奶奶心痛。”红衣娘子他二人同道‘奶奶心痛’,瞬间止泣笑道:“奶奶心痛又如何,苦命遇到负心汉。”语毕,又提起白指点在禄、安二童眉心,装气道:“笨死了,百年也学不会一句话。”寿童嬉笑抚掌道:“笨死好,笨死就可以投胎哩。”福、禄、安三人闻后围着娘子欢快抚掌,连呼‘笨死好,笨死就可以投胎哩……’, 红衣娘子见四童儿围着自己,欢快抚掌,低声叹道:“欢乐纸儿无三魂,投胎岂是尔等命?这七阴天狼阵中,何人能出的去,何人又进的来?”真是――一叹娇花含泪珠,二泣困此百余年。红衣娘子扫退了四言纸童,挽起红袖,抚琴唱道:“孤苦青莲洞中眠,不知人间几月天。碧水艳阳青草绿,梦中常伴五色光……”其声翠如青鸟,悲如泪啼猿,可怜百年孤苦,何人能受? 娘子正抚琴悲唱,忽然洞中阴风大作,吹得纸物腾空,红白轻纱乱飞。狂风越刮越大,只见东方岩壁突然裂开,一道天光直照而入,阴风好像找到了泄风点,卷起洞内诸物朝裂缝飞去。红衣娘子虽然有些法力,但那里受得了阴气倾卷,随着诸物朝天光飞去,惊骇之中,忽感阴风瞬停,眼前无限光明,阴暗冰冷的洞内,好似暖如三月阳春,抬头望去,只见一人剑立在那无限光明之中,正是那―― 飘渺烟云神火衣,气冲云霄抖精神。 朱红一点铭心印,面如琉璃宝光明。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张百福,见他火光一收,光明散尽,唯有其面微绽淡白荧光,红衣美娘看的心儿嘭嘭直跳,轻舞霓裳从虚空飘下,正欲行礼,先闻君子礼道:“东胜神洲傲来国张百福,见过道友。未得道友邀请冒昧入府,还请道友海涵。”红衣美娘玉面桃红,端庄礼道:“红莲见过上仙,上仙福寿无量。”话完,忽闻洞内一孩童哭泣道:“手破哩,脚破哩,奶奶快来,福儿要死哩。” 主客齐转望去见,福字女童手臂断裂开一七尺长的大口,双脚烂如破布,可见竹条为骨。红莲顾不上待客,慌忙跑到女童身旁,心疼道:“不哭不哭,福儿乖,奶奶给你缝缝。”语毕,扯下裙角红纱,裹在女童双脚破损处,巧指聚来阴针,为其缝补。 张百福虽知那女童乃是纸人成精,但还是为自己方才莽撞羞愧自责,正欲上前探望,还未走两步,便被一寿字小童拉住,惊得百福神火瞬间深藏,亏得他收的快,若不然,那寿童必被太阳真火燃为灰烬。寿童不知方才凶险,扯着百福衣角童声道:“爷爷哪里来的?”张百福闻声笑道:“我乃是洞外来的。”寿童又道:“洞外有甚哩?”百福单手将他抱入怀中,含笑道:“洞外又是一片天,三界四部大无边,灵山宝岛神佛住,众生苦熬尘世间。童儿可喜欢吃糖糕?” 寿字童儿甚喜君子暖怀,舒畅道:“糖糕是甚?”福字女童接道:“笨哩,糖糕就是糖糕。”张百福闻声望去,见福字女童,双脚手臂裹着红纱,已经完好如初,红莲牵着她正盈盈走来,放下寿童后,拱手礼道:“方才百福鲁莽,伤了贵仙童,还请恕罪。”红莲见君子有礼,端庄还礼道:“不敢怪罪上仙,上仙能来奴家这阴府,乃是奴家之造化,何况福儿现今无事了。”语后,闻她身旁福字女童,展臂嬉笑道:“是哩无事了,无事了,爷爷看多漂亮,红哩。” 红白纱帐之中,主客对案而坐,到此,百福方静心略管主人相貌,见她―― 百鸟金叉飞天鬓,红菱两边与肩挂齐。 凤眼含珠玲珑玉,秀面粉唇映白光。 红莲见君子专神打量自己,低头轻声道:“可是奴家面上又甚不适?”张百福抚须笑道:“道友天生丽质,又怎会有甚不适之处,倒是百福失礼了。”红莲掩面欢声道:“上仙夸赞,不知上仙来此有何吩咐?”百福闻主人直问正题,也不婉转,直言道:“敢问道友,可认识侯德县周尚德周公子?”红莲闻言娇声失色,慌道:“可是那负心汉请上仙来的?”语毕跪拜道:“上仙明鉴,奴家并未做甚害人之事。” 张百福袖卷清风将其托起,点头道:“道友勿慌,百福只是前来询问一二,并未有心要伤道友。不满道友,那周公子之父,乃是百福亲家兄。百福听闻侄儿久病不起,便前往府上查看,发现道友残留阴气,才寻道此地,真正来意,不过是想问问道友,与我那侄儿有甚因果。”红莲闻前半句舒心,闻后半句惊骇,以为百福前来兴师问罪,慌忙求道:“上仙饶了奴家,并非奴家勾引贵侄,乃是他非要与奴家欢好。” 张百福知她误会了自己本意,轻指弹出一道太阴神光,没入其魂,见其神色稳定后,拱手礼道:“道友宽心,百福并非来问罪。说实话,百福也是今日才知此事,不知道友与我那侄儿……”红莲得君子太阴神光相助,阴魂渐渐定下,想起方才心急说出‘欢好’二字,两面羞得通红,暗骂自己不知羞耻,在君子面前失言。又闻他发问,思量片刻后,掩面答道:“上仙明鉴,负心……贵侄儿病倒的确是因奴家而起,然,并非奴家毒心害他,乃是……”话到此时,低头作羞状。 张百福不知其中隐情,直言礼道:“还请道友指教。”红莲闻君子执意要问,暗思道:“真仙君子之心,想必为不知我那暗语,倒不如直言与其说明。”想定后,掩面羞涩道:“下面的话儿倒是有些不堪,若是有辱之处还请君子包含。话说三十日前,奴家夜出游玩,见荒郊城外周公子醉倒在地,恐他魂归阴曹,便出手将他唤醒。哪知公子醒来之后贪奴家美色,出言轻薄奴家,还欲和奴家欢好。”话到此时,偷偷看了一眼百度,见他面色正常,羞涩接道:“然,奴家乃是阴魂,如何能与生人欢好?于是便将奴家是乃阴魂之事,如实告知周公子。哪知他闻言更欢,抱着奴家就轻薄,奴家闻他为甚不惧,周公子云:金花玉花水蓝花,未曾食过幽冥花。又云:公子我未曾尝过一快,今日必要尽兴。还许诺,若是奴家从了他,便娶我为妾,阴灯红烛迎奴家入门。奴家想与其孤苦百年,不如寻个良人嫁了,只要公婆姐姐不嫌弃,便好好侍奉敬孝。哪知周公子负我,数日不来迎娶,十几日后奴家等急了,便去府上寻他,还未入门就被其家中恶犬棍棒打走。” 红莲一语说完,含泪低头哽咽。张百福见她哭泣不止,怒骂道:“那孽畜真是咎由自取!只闻他生性好色,怎知他好色如此!活该他阴气缠身。”骂后,拱手代罪道:“百福代畜生侄儿,先向道友赔罪。既然道友与那畜生有了夫妻之实,不知道友可愿随我前去寻他父母?到时百福定会为你做主,亲自做媒,让那畜生迎你过门。”红莲闻君子非但没有偏袒自家侄儿,反倒愿自己做主,散了阴泪,礼谢道:“上仙万慈,奴家谢过。周公子生来便是负心之人,即便奴家入了他内房,难免他如何再负我。与其这般,奴家不如在洞中孤苦。” 张百福提袖还上一礼后,抚须道:“百福观道友不似我玄门中人,魂中阴气虽重,但其气杂而不精。若是有心闻大道,何不转世再修,也好过在此苦熬?”红莲闻言落泪,小泣道:“奴家不敢贪图成道,若能再转世为人已经足以。然,此洞与奴家性命相连,如何能脱劫投胎?” 百福眉头一皱,双目暗聚灵气,纵观洞内,惊见――四方阴气,宛如情丝一般,根根与她三魂相连,又似无形锁链,将其七魄牢牢锁住。再看洞内杂物摆设,包括一旁贪玩的四言纸童,皆同她一般被锁于洞内,一番打量后,隐约觉得此阵太巧,抚须问道:“诚如道友之言,百福方观道友与洞内之物,皆被七煞阴气锁在洞中。但其中有些蹊跷,这阴脉浑然一体外物难入,不知道友如何安葬于此?” 红莲取来腰间红丝手帕,轻抚眼角道:“上仙慧眼,正是因奴家被活葬于此,才成全了此阵浑然。”张百福闻之心惊,笑面不见,目闪火光,闻他道:“何人如此恶毒!竟然做出活葬生人之事?!”红莲见他目生真炎,心喜道:“上仙若问此事,还要说起奴家生前。却说百年前,奴家生于,离此千里之外的周河县,爹爹娘娘虽然贫苦,但对奴家甚是疼爱。欢乐一晃十五载,等到奴家待嫁之时,从长安来了位姓赵的贵人,带着五车金银珠宝提亲,说要奴家为正妻。爹娘闻之欢,喜便许下这般亲事,赵家人娶的急,不容爹娘相送,便带奴家上了马车。车行百里之后,奴家忽感车内震动、车外狂风呼啸,待风定下后,发现已到此洞内。” 张百福提袖抚须,转目道:“可是设阵之人将你抢来此地?”红莲点头道:“上仙明智,正是那妖道所为。奴家问他‘为甚强抢待嫁之女,可知王法?’他言‘妇随夫纲,违之乱法。贫道乃受令家尊指示行事。’随后,他便道出因果……”说到此时,闻她哽咽接道:“原来那赵家公子,根本就没有娶奴家之意。说甚么正妻,不过是骗人的谎话,实则是欲借奴家三阴之体,结合和这天造的四阴玄龙脉,布来七阴天狼阵,其意正是要图谋陛下皇位!”语毕,娇花带泪珠的,看着一旁神思的百福。 张百福思量片刻之后,叹道:“原来如此。百福眼拙,方下在山谷之时,还以为此阵乃天成,不想却是人为。那道人手段的确高明,天地三阴化冥土,四向玄龙夺造化。我不如也。”红莲酥胸贴案,探身劝道:“上仙何必自谦。奴家在此洞中孤苦百年,不曾有人能入此洞,君子乃是第一人哩。” 百福见她娇色含春,又弹出一道太阴真气没其眉心,红莲受真气一激,如同被润雨的燥土瞬间神醒。见她羞涩的整了整半露的粉兔,面红拜道:“上仙道通三界,奴婢淫贱。”君子含笑道:“道友莫要自责,你本是三阴之体,又被四阴玄龙所侵蚀,遇到阳气过重之人,自然道心不稳。”话后,见她面色更是羞红,抚须道:“道友可愿脱离此地?” ------------ 第六十章 玄龙朝北斗 红莲入道门 更新时间:2012-08-29 书接上回谈魅女,娇花带露喜似春。 千言万语倒不尽,欲和君子弄红菱。 红莲闻言欢喜如鹊,柔身拜道:“上仙若能救奴家脱离苦海,奴家愿永世侍奉上仙左右。”张百福招来清风将其托起,含笑道:“道友不必多礼,俗云:助人为善攒功德,救苦救难积造化。百福助你也算是私心积,当不起道友一拜。” 红莲见君子坦诚、言语甚谦,暗中动了情愫,飘身欲扑入百福怀中,只见张百福提袖而起,轻掌拍案,‘嘭’清风伴随一声轻响,卷起八方阴锁,将红莲定扯回原位,闻他严道:“道友动情了。” 那声轻响,常人听着兴许无意,但对红莲而言――那声轻响如天破,那丝清风如刀割。又闻君子无情之话,扶案泣道:“可是上仙嫌弃奴家丑陋?”张百福抚须摇头,叹道:“三千红颜,不及道友寸丝。如此容貌,便是月娥观后也要掩面。但你我乃是萍水相逢,道友此情又是徒生,再说道友那‘同命鸳’自又是他人,道友莫要乱心。” 红莲闻言不语,扶案小泣片刻后,娇柔起身,略带抽泣道:“多谢上仙点醒奴家,敢问上仙可曾娶妻?”百福闻她提其王氏,抚须笑道:“百福六岁之时,家父便已定了婚事。拙荆虽不及道友娇艳,但也尚可入目,操持家务二十余载不曾有过怨言,试问,百福如何能狠心负她?”红莲闻君子言虽夸己,但其内含,皆赞自家夫人,莫名醋道:“尊夫人倒是生的甚是福运。奴家这等福薄之人,能面真君正颜,已是万福哩。” 君子含笑道:“道友此言差矣,俗语云:天有不测风云,造化岂是一尘不变?今日正是道友转运脱劫之机,不知道友可愿去轮回之中,洗去一身因果,重新为人?” 红莲知自己与君子无缘,自然愿意转世轮回、脱离此难,闻她欢道:“红莲愿意,还请上仙施法,救奴家脱离苦海。”语毕,低头欲拜,百福袖卷清风,抚须道:“方才百福已经应下,道友莫要多礼。不过若行此法,还须道友告知生辰八字,方可破阵。”红莲听后欢喜道出自己生辰八字,张百福抚须点头、一番掐指推算后,舒展道:“难怪那道人要用道友来布此阵,道友身负三阴、脚踩天狼,幼时可生过天眼?”红莲掩面喜道:“上仙神通,红莲八岁之时,的确开过天眼,见过一些阴魂恶鬼,不过神通只留了三日,便被天道收回。” 张百福展臂扶案,说道:“若是如此,百福到有一法,不伤道友分毫,即可送道友轮回。”红莲不知七煞暗中又来,玉臂轻扯红菱,跪地扶案道:“红莲可有缘闻老师妙法?” 君子太阳、太阴一体,怎受他阴煞引诱,暗思道:“那位道友真是好算计,借三阴魅女做阵眼,正对头顶三才玄脉,又合四方阴龙。如此,一来成就七阴啸天狼,二来借她七阴魅力引诱来人,若是来人道心不稳与她欢好,必然被七阴天狼吸干元阳,永留此地!”想到此处,轻指在其眉心、两肩、各点一次。只见三道太阳真火,哄地瞬然,四方七煞阴气,齐齐涌来欲将真炎熄灭。然,太阳真火乃是三界至刚至阳之物,怎是区区阴煞能撼动的? 只见阴煞涌入真火之中,火焰不灭反生,暴涨一尺有余,此时再观红莲,正是那―― 三道神火燃阴煞,金焰光明印眉心。 青丝垂肩红莲舞,仙姿庄严去魅心。 一旁四处玩耍的四言纸人,见主人――额生金花红菱舞,面如琉璃绽光明,欢喜的围到她身旁,抚掌齐声道:“奶奶成仙哩,奶奶得道哩……”红莲闻声,从宁静中跳出,见周身绽光明,神念如镜水,七煞玄阴除根,两肩神火旺燃。闻她掩面泣道:“谢上仙斩去奴家祸根,此恩比天高比地大,来世若是不报天恩,此心难安。”百福见她欲拜,先行唤来清风稳住,抚须笑道:“道友言重,祸根还未尽出,百福怎敢受道友一拜?” 红莲知君子谦心,暗将恩情记入心中,忽感眼角轻痒转头望去,见福字女童,正小手擦着自己泪珠。顿时,想起四童百年来同苦之情,抱起福女道:“上仙恕奴家贪心,不知上仙可否发发慈悲,也救他等脱离苦海,转世为人?” 张百福闻后,抱起身旁寿字纸童,轻指点在他眉心,惹得小童嬉笑不已,童儿嬉笑君子叹,片刻后,闻他叹道:“福禄寿安巧灵童,魂无七魄怎投胎?还请道友恕百福无能为力。”红莲闻之哽咽,怜观四童良久,明珠含泪道:“奴家自然之道‘人无七魄怎投胎’的道理,又怎敢无礼,怪罪万慈真仙。然,百年相伴谁无情?他四人虽是纸精所化,但百年朝夕,我等情同母子,奴家又怎忍心留他四人在此孤苦?既然如此,奴家宁做有情鬼,不做无情人。” 此等慈母之心,不由得让张百福想起昔日严父、慈母,忍不住含泪神思,片刻思量后,抚须说道:“道友慈心深感百福。然,此乃脱劫之机,若是道友错过此等良机,不知又要等上几载。百福有一拙劣之法,可助道友母子脱劫,但此法不美之处便在于――他等不能转世。只能永随道友左右,不知道友可愿意?” 红莲闻后先是一喜,随后掩面神思,暗叹道:“上仙仁至义尽,一心助我,枉我贪心不足,欲求双全之法。贪狂痴情是人心,那道人不曾欺我,这天道若真随我愿,我便有缘留在君子身旁常伴。奈何――情花灵水不同类,唯求来世报君恩。”思量到此,忽闻福女呜呜泪道:“福儿愿随奶奶投胎,奶奶不要福儿。” 寿、禄、安童儿闻之同泣,个个围在她身旁叫嚷‘永随奶奶身旁’,君子见后深感母子情深,暗怨自身法力低微、有心无力,红莲泪思片刻后,扶案拜道:“请上仙助我。”百福闻言拂衣而起,振须道:“好!百福受道友一拜,必当助道友一臂之力。”语毕,挥袖扫去帐内纸案,又道:“尔等听吾命――福禄寿安镇四方,三阴玄女盘中央。”随后,传其五人结阵法印。 母子五人受百福指示,福禄寿安四童,各面东西南北盘坐,手结四方印,红莲正坐中央,手结混元道印。张百福见她五人稳坐之后,手结法印,速转如开莲,周身宝光,瞬绽百尺光明。嘭!地一声爆响,八方阴气受君子纯阳法力刺激,如同雷公震鼓,道道阴气随‘雷声’响起,化作千万利箭,齐射过来!忽闻他一声暴喝‘尔敢’,周身光明神火暴起,化作一道三丈赤炎光罩,罩住红莲母子。 一时之间,七阴龙气难破百福太阳真火,张百福趁机,一身化五,各结剑指,点在五人头顶百会穴上。五人百会受君子神火点燃,放三尺光明。三息不过,只见张百福五影合一,盘坐与红莲头顶,左指连接她头顶真火,右结印咒道:“福禄寿安随吾命,神魂速速入此身。四方神火,急急如律令!”闻他厉咒,见福、禄、寿、安四童头顶神火,嗽地钻入他们百会之中,瞬间,四童纸身被金焰燃得一干二净,金焰包裹四人三魂化作光球,沿百福法指,没入红莲百会之中。 张百福见道法已成,轻轻飘下落,与红莲对面,剑指点其眉心,速道:“炎炎归一融尔命,此后尔等性相连。吾炎若闻吾命,还不速速归一!”语毕,再其眉心一划,一朵四叶金花随光绽开,福、禄、寿、安四个古朴小字,欢似鱼儿在花叶内流转,正是那―― 四言金花光明绽,受得造化换容颜。 一心同母常相伴,千劫万世不分开。 好个有情有义纸人!好个慈母心肠红莲!君子妙法相助,母子一体脱劫。片刻后,红莲睁开明目,见君子端坐于自身对面,正抚须笑望,其面万慈、其印庄严,一时之间只顾痴痴相望,以至于忘记礼数。 张百福见她痴望,抚须笑道:“百福面上可有不适?惹得道友久看?” 红莲闻之神醒,先前通过几番话语,已知君子性情,掩面笑道:“千言万语怎还恩,红莲母子皆平安。奴家多谢上仙相助。”百福见红女不似先前多礼,反倒嬉笑风趣起来,震须笑得:“他人七日方知吾心,红莲片刻明吾意。道友果然身负慧根,巧心玲珑。”红莲闻君子夸赞,低头掩面道:“不敢当君子如此夸赞。” 红女劫数已去,魅心还阴,正坐在百福面前与君欢谈,其坐姿,端庄大方,不似刚才娇媚欲投怀,果然是―― 红莲原是清净体,七阴天狼纵其魂。 投怀送抱非她愿,真心求君共枕眠。 然,红莲自知不洁,怎敢贪求与君结缘?闻她自思道:“贱婢不洁,望想与君共枕。如今见君子真心,纵是君子怜惜,贱婢也不能辱君庄严体。”一番欢谈后,张百福见红女又在低头神思,含笑道:“道友要思量几时?若是再晚一些,地府怕是要关门哩,倒是可投不了好人家。” 红莲闻百福言语风趣,掩面道:“本已君子不曾谎,不想上仙会唬人。地府若是关门,奴家就永远留在君子身旁祸搅。”君子笑道:“休恼,休恼,道友莫搅。拙荆若是生下你,百福还不依哩。”红莲扶案笑道:“为甚?”百福神色一严,抚须道:“到时来我家的媒人,岂不是要挤破门哩?”语毕,二人同时欢笑,欢笑过后,闻他又道:“洞内不知春秋,红尘时长苦熬,道友入袖吧。” 红莲含笑点头道:“洞内不知春秋――春秋旧居功德低,红尘时长苦熬――苦苦熬炼君子心。奴家也随君子走一遭。”语毕,眉心四叶金花绽光明,周身化光变为,一朵金红宝莲,钻入百福袖中。 张百福见他入内,将法袖一敛,低头笑道:“不知道友前世还是兔儿哩,说起话来,与我那二弟如出一辙。”袖中红莲闻后嬉笑连连,百福笑面一收,双目暗聚真气、环顾洞内。见四面八方,阴气失去了阵眼在洞内乱窜,抚须道:“若是直接破除,怕是有伤天和。此阵若是用之得当,也是一方福地,毁之可惜。”语毕,又细观洞内七阴走向。 良久后,君子心有定计,嗡一声!心意剑随其念遁出,闻风见长三尺。张百福手持心剑,舞道:“ 去其三阴归三阳,太极两仪演洪荒。 七煞玄脉还真意,真龙归位北斗星。 北斗长明尔常在,七星光耀合阴阳。 翻天覆地乾坤变,和合阴煞还洞天。” 好百福!随他剑舞,太阳真炎随心而出,化为三道金光,各点在洞顶三才玄脉。玄脉被金光点燃,忽闻三声龙吟,三条九尺金龙脱身而出,欢喜的随君子心剑游走,又见四道金光遁出,在东、南、西、北四面划过后,齐齐点在洞顶。到此,洞顶七道金光同明,成勺子排列,一线连接,又闻四面四声龙吟,四条漆黑玄龙,从四方阴脉中遁出,围在百福周身欢快不已。 张百福见七龙游身、其灵已开,振声道:“好好好,百福本想保全这洞天,却不知诸位道友灵智已生。如此甚好,诸位道友还请归位,百福助君一臂之力。” 七龙闻之欢快,弄爪舞身,朝头顶七星涌去。七道金光受龙脉灵气灌入,绽放无量光明,整个洞内光亮如白昼。君子观之大喜,连发七道剑气,朝七星斩去,金剑还未道七星三尺之处。‘嗡嗡嗡’洞内开始晃动不停,一股无形之力,压制着金剑不让其靠近。 张百福见阴狱锁龙,厉声喝道:“诸位道友,今日乃是尔等化灵之机,还请尽力!脱得阴狱啸九天,修成正果闻大道!剑来!”心剑随心幻化七把,同时朝七星点去,‘碰’一声巨震,七龙随剑合力,洞内一旁茫茫。‘唰唰唰……’七道臂粗的金光直穿斗霄,朝着北斗七星射去,闻七龙同吟道:“大哉天地,壮哉龙魂。” 与此同时,南瞻部洲八方群仙,同时聚目朝南方望去,金光白日可见,三息后方散去。离此地三千里之外的阴邙山、聚煞洞中,一瘦面黑衣道人正练气养神,忽然光出血溅,元神如被万斤铁锤敲打,摇摇欲倒地。一旁正凝练法器的白衣道人见后,瞬身来道他身旁,迅速取来三粒灵丹喂其服下,片刻之后,瘦面道人深吸一口气,叹道:“阵破了。” 白衣道人挽臂问道:“是何法阵?因何伤到兄长?”语毕,见自家师兄闭目养神,思量片刻后,又道:“可是百年的七阴天狼锁狱龙?” 黑衣道人闻后,叹道:“不错,因果终究还是来了。”白衣道人气道:“也不知哪里来的道人,多管闲事!兄长,愚弟早就说过,国运加身之法不可为,那赵广乃是一条泥鳅,便是将人皇剑给他,他也成不了甚么气候。如何?三十年前真龙一出,他还不是魂入酆都。以愚弟之见,兄长就莫要弄甚么气运加身法,倒不如行愚弟这聚魂炼宝计。”黑衣道人望着洞外,说道:“时不久矣,也只好如此。” 二人道人商计暂且不提,再说张百福助七龙破狱归天。洞内阴阳二气,受到北斗七星星力镇压,相济融合一起,浓稠灵气顿生,好似烟尘一般在洞内飘荡。洞内一切纸物,随风化为齑粉,四壁灵草灵芝齐生,地上清泉净水化池,太阳金光从洞顶七星照入,映得宝洞七彩斑斓。 红莲躲在百福袖中,刚才种种奇景,她自然看着眼里,见七龙脱狱之后,也不来拜谢君子恩情,心中甚是不平,闻她气道:“那七龙真不当人子!君子助他脱狱得道,如此天恩非但不谢,便是连声谢字都未说,奴家与这等小人同住百年甚是晦气。” 张百福闻言,手指头顶七星笑道:“道友错怪诸君。并非他等无礼,乃是方才与百福合力破狱之时用了全力,如今力竭,正在七星阵中休养。”红莲闻后,从袖中欢道:“原来如此,诸位哥哥小妹方才无礼,哥哥莫怪。”闻她道歉诸龙一言不发,百福笑道:“诸君正在沉睡,道友莫呼。若是来日有缘再见,当面致歉便是。此劫已了,只差道友转世。”语毕,结印咒道:“魂兮魂兮神魂归兮,归兮归兮何处家兮。九幽阴曹酆都吾乡,快快开门吾乃无常。”咒完,只感四周阴气扑面而来,只见八方阴魂闻光躲藏。 张百福收了灵光,见前方黑白二爷左右,陆判八字笑面,不待三人前来,快步迎上礼道:“百福见过无常大人,判官大人。”黑白二爷闻礼甚欢,陆判大人见礼抱拳,三人礼毕之后,判官道:“俗语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此言甚是,君子可是吃了老君金丹,地君草还?” 判官赞完,黑白二爷同声接道:“滋味如何?” 君子闻赞,抚须笑道:“三位大人夸赞。百福不过稍遇造化,怎比三位大人日见功德。今日来此,诸位大人亲自来迎,可见大人德行不改当年。”判官抚须笑道:“真人妙赞,还要恭喜真人得了大功德。”黑爷白爷同声又道:“恭喜道友,贺喜道友。” 张百福拱手三礼还谢,亲手在法袖一拍,一朵金红宝莲随之遁出,闻风变回原来模样。不用君子引荐,红莲自知礼数,跪地拜道:“林红莲拜见黑白爷爷、判官爷爷。”待她三拜礼毕之后,三位大人还上半礼,百福见事情已定,拱手礼道:“红莲道友之事,想必三位大人已知,百福就不在此卖弄口舌。”语毕,又转目对红莲道:“道友既然一来地府,还须谨遵地府严律,百福不便在此多留,日后你我有缘再见。” 红莲闻言心颤,跪地哭拜,再一抬头,君子已去红尘。灵光泪珠,更是急如风雨,身旁三位大人皆是心透之人,如何看不出落花有意?然,那世间情爱,便是月老、红鸾也看不清、说不透,他等阴官又怎能说清?待怜女止泣之后,判官道:“汝之案情君上已知,莫在此哭啼,晚了时辰,毁了造化,更冷真人一番苦心。” 红莲闻后起身点头,随着判官、无常过了黄泉路、奈何桥,来了六道轮回之所,只见轮回间,有六面十丈高、六丈宽的大门,六道两边而立、三门一排,每道大门各不同,如何不同?且看―― 天道之门彩霞飞,人间净蓝见众罪。 修罗绿芒杀戮起,投错畜生百轮回。 轮回饿鬼红光怒,镇压五鬼除四魅。 哀嚎地狱狼烟起,若如此门莫言回。 红莲正痴痴望着六道大门,忽见黑爷哭丧棒一拍,白衣白袖一卷,红莲便打为红光,随着白爷衣袖朝彩云飞去。陆判大人见二位兄长,一拍一卷的便送痴女转世轮回,含笑道:“本想留下真人吃些浊酒,但真人走得太急,二位兄长不如随愚弟痛饮几杯?” 白爷卷舌笑道:“她不喝,我喝。” 黑爷舞棒笑道:“喝多了,忘神。” 判官哈哈一笑,双臂一展,挽起黑白二爷手臂,消失在六道轮回间,此番正是―― 痴女生来苦命人,幸遇百福喜还魂。 此情永记心中拜,入得天道不忘恩。 ------------ 第六十一章 父子本心还 堂挂万慈 更新时间:2012-08-30 君子礼毕还阳,红莲转世投胎。 三官回府畅饮,苦了孟婆熬汤。 话说张百福与三观告礼之后,用了个还阳的法咒,元神直接归于肉身。开目之后,见左右贤弟闭目把关,周李二人静坐养神,美美的舒展了一下胫骨,笑道:“诸君,此时天道正美,莫在此贪睡了。何不与百福煮一壶浊酒、添上两三小菜,伴酒吟诗、小食赏春岂不快哉?” 四人闻声皆醒,精神抖擞的起身围来,张逸挽臂先道:“哥哥怎一去便是两三时辰?都快当午哩。”张金蝉拉着衣袖道:“哥哥可曾伤着,那邪物可否斩杀?”百福闻二位贤弟心头挂念,心中甚是温暖,四顾众人后,含笑道:“二位贤弟挂念,愚兄倒是无事,只不过耗费一些法力。” 金蝉亮目道:“不想那厮还有些道行,能让我家哥哥尽力的倒是不多。敢问哥哥,那厮是何妖物,身上可有什么法宝?”张逸闻三弟大口夸君子,眯眼道:“海口、皮厚,你知道甚!这天下大的去了,诸天神佛无数,便是哥哥也不敢说甚‘敌手少’的大话,你莫要毒口捧君子。” 金蝉怒目一瞪,随手一点,便见一道金剑朝火兔斩去,张百福摇头暗叹,轻指弹碎了金剑,抚须道:“二位贤弟同心连,莫在此地装陌人。此事说来尚有些典故,容愚兄稍后细细道来。”语毕,又对李贤笑道:“愚兄归时,见春光明媚、和风万里,正是闻酒赏景的好时候,贤弟可否在《清雨园》备些酒菜,添添雅兴?”李贤含笑礼道:“难得大兄有此雅兴,愚弟怎敢不从。”随后暗点其妻表弟一下,周员外混世圆滑,自然明表姐夫心意,道了个全礼,快步出门安排。 说来李府清雨园倒是有一典故。话说十日前,李贤喜迎仙媳之时,便是在此园招待的诸位亲朋好友、左右善邻。哪知诸君正吃到兴处时,九霄忽然飘来一朵恶云,下起了扫兴雨,李府上下皆骂天道作恶,前来宾客也是皆呼晦气。正当众宾客准备离去之时,喜闻君子唱道——清风来兮乌云起,静雨悄兮降福缘。 无雷水兮瑶池液,诸君安兮享春园。 君子唱毕,忽闻雨停,一道金光拨开乌云,直照清雨园内。顷刻,春园四花齐绽放,正是那—— 牡丹娇绽含金珠,百合闻风云裳舞。 水仙素雅芬芳淡,海棠粉玉生灵光。 园内宾客闻此胜景,欢呼‘天赐福缘、天降祥瑞’,纷纷归案举杯同欢。一些文人雅客更是诗兴大发,借此胜景、祥瑞,口中妙诗妙词百出,一堂众宾客好不欢乐。李贤机智,借此良机便请亲家赐名,君子闻后含笑取来‘清雨’二字,字意正是——‘清新淡雅脱红尘,闻酒含笑沐春雨’。园中众宾客闻后,商者拍案称妙,文人抚掌赞雅,故此,春园便唤作清雨园。 典故道完,五人已在园中对酒。你看园中—— 青石铺地,粼粼水光射金芒。 四花伴君,东南西北绽清香。 桃木为椅,玉杯浊酒两三菜。 五人一席,笑赞君子善心肠。 张百福含笑饮尽杯中酒,扶案道:“诸君莫赞,可知赞语如刀?愚兄本想前去请教明因果,却不知其中因果如此深,所做之事,不过是顺水推舟。”张逸扶案道:“哥哥此言差矣。君子随手推舟事小,苦主百年劫散事大。哥哥不但成全了那红莲娘子,又助七位道友脱困入道,此等大恩大德他等敢忘?天道岂会不知?如此说来,此乃是功德无量之事,论德理当夸赞。” 金蝉面似金花,嬉笑:“是哩,哥哥日后若是再与此等功德,也唤愚弟一同前去,也让弟弟沾染几分造化。”张逸拂袖道:“去去去,此等功德怎常有,尔命福薄无此缘。有缘沾染几分福气也就罢了,还妄想抢夺哥哥无量功德,果然是金铸的面皮。” 金蝉闻他戏语气的面红耳赤,双目见寒光,张百福见后转目笑道:“三弟所言甚是。今日倒是哥哥忘了,日后若是再有功德之事,必唤二位贤弟同去。”金蝉、火兔闻言皆喜,欢快举杯礼敬大兄,三杯酒后,李贤礼道:“既然祸根已魂归地府。敢问大兄,那畜生何时醒来?” 周员外见姐夫替自己礼问,心中甚是感激,双目不定的望着百福,等他答话。张百福见周李,一个礼问、一个眼急,含笑转头,对身旁品酒不语的女婿道:“仁儿,若是家中青木生了枯叶,你如何助它还青?” 李仁闻岳丈大人发问,敛衣起身,略思片刻后,礼道:“回岳父,若照孩儿之意,先察其因,再斩病根。”百福笑道:“如何去根?”李仁道:“叶枯去叶,枝枯察根。若是根中生了害蚁,先将此树连根拔出,用清水洗净,再取来柴草,将蚁穴烧毁!断其祸根之后,肥水温养其身,利刀斩其乱枝。” 此话说得干脆果断,不见丝毫拖泥带水,张李闻言皆是点头笑赞,唯有周员外心慌不安,闻百福道:“仁儿此法深得为父之心,你且坐下。”李仁闻命恭敬归座。百福待自家贤婿归座后,转目对员外道:“贤弟,方才你也闻仁儿善法,愚兄之意便是如此,不知贤弟何意?” 周员外闻言,心中不定,转目望向表姐夫,然其目只顾赏花,又望向表侄,但其侄只顾低头,好一对玲珑父子心。员外自知此事本该自家定夺,思量片刻后,饮尽杯中美酒,拱手道:“尚西请大兄做主。” 张百福闻他定言,抚须笑道:“既然贤弟将此事托与愚兄,宽心便是。愚兄此法不伤贤侄分毫,不过还须贤弟和弟妹苦肉相助。”员外欢喜道:“全凭兄长吩咐。”待员外表心之后,张逸拉着自己大兄请教妙计,百福见众人心切,便不在卖关子,一一将心中妙计道出。你道是何妙计?须知天机不可泄露! 金乌归巢、星月蹬空。 借着诸星银辉,见城外青山墓地之中,一道惨白阴魂从土中遁出,正浑浑噩噩的四处昏转,近观此魂,正是那—— 青面绿眼周公子,丧白麻衣草束发。 神魂只感浑浑噩,好似身死过百年。 公子在鬼火地中无神幽转,一盏茶后,方渐渐回过神来,瞪眼一看,惊见四周—— 惨绿鬼火浮空,黑煞阴气如云。 四周雾雾蒙蒙,依稀耳闻哀怨。 本以为他会骇得满地滚打,哪晓得他闻火心欢,只见他飘呼道:“好姐姐,不想你如此心急,将本公子唤到此处,可是要来欢好?我观此地,幽冥鬼火朵朵,八方阴云飘渺,雅哉!正适合在此翻云覆雨、尽情鱼水。” 好个色心胆大周公子,更胜那先秦嫪毐七分!闻他在坟地中四方飘忽不定,口中不净之语连连。未将情姐姐唤出,倒是将林中暗藏的六仙辱的面红耳赤,便是张百福也嫌他恬噪,摇头叹道:“昔日嫪毐不及公子半层,天地果然广大。”语毕,不待他再辱,挥袖将其扫入城中。 再说公子,一心求姐姐前来相会,哪知不见姐姐寸丝,却将恶风招来。只感一阵头晕目眩,睁眼一看,见身处一陋室之中,此房杂乱不堪,四壁透风破烂,屋顶可见星月,脚下污泥半边。又见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正在推让,至于推让何物,且闻二人苦言。 老翁道:“贤妻多日劳苦,还是你吃吧。”老婆道:“夫君每日幸苦,妾身不过分缝补补,哪里比的夫君一半?还是夫君先吃,妾身不饿。”老翁摇头叹道:“贤妻三日未食粒米,为夫怎安心受用?” 苦命鸳鸯显情意,逆子好奇探头看,周公子飘身一看,见碗中之物不过是糟糠半碗、肥肉半块,心笑道:“我当是何等美食,你二人让来让去,此物狗都不食。”想到此处,顿生戏意,见他贼头贼脑的挥袖一拍,嘭地一声!破碗摔得粉碎,糟糠散落一地。 夫妻二人闻后心中暗喜,周员外连忙跪地,凄惨道:“哪里来的恶风!断我夫妻生路!也好!我家孩儿已死,老朽也无颜活在世上。”语毕,抓起地上碎瓷,朝颈部刺去。苦妻闻后扑身抢夺,不了被其利刃划伤掌心,滚滚鲜血顺着其手,流的满身都是。 俗语云:头皮血流皮肉伤,不及心中半分苦。苦妻血出泪下,夺了自家夫君手中碎瓷,哽咽道:“夫君若是这般离去,贱婢怎有敢在世间苟且偷生?想必孩儿泉下有知,也不愿你我如此。你看,脏是脏了些,洗洗还能吃哩。”语毕,不过手心疼痛、鲜血直流,挑挑拣拣、捧捧搓搓,将糟糠聚到一堆。 周员外见贤妻—— 面黄不用法来助,老茧可表其身苦。 操劳半生君负心,至今口中无怨言。 越看越怜,越看越疼,眼泪随心涌出,哀嚎捶胸跌足,闻他哽咽道:“江月苦兮!尚西畜兮!昔日红颜面容老,德行依旧未曾变。泪观负人迎娘子,三千日夜守空房。此等活寡如何受之?此等负人要他作甚!”话到此时,一头朝桌边棱角撞墙 嘭!一声便是——桌翻人倒鲜血流,情意娘子唤夫君。韩氏散了地上糟糠,慌乱扑到周员外身旁,见他额头污血直流,老眼泪流心悲。哽咽着将衣角扯开为其包扎,此时一言不发,胜她往日千般善语,员外见后抱起自家贤妻是嗷嗷大哭,好似幼时一般。 周公子也并非天生逆子,见自己不过随心戏,却闹得二老血溅。心中愧疚顿生,借着昏暗油灯,仔细打量二人,片刻之后,骇然道:“爹爹?娘亲?爹爹、娘亲!”语毕,欲扑入二老怀中,却不想直接转过二人,只见眼前油灯明亮,灯旁立者一张牌位,清晰可见上面写道孝子周高德之位,余光下,又见灵位前,摆放着一只油光发亮的鸡腿。 孝子愣了片刻,又望着地上泥血混杂的糟糠,眼泪不住的从眼窝流下。随之,见他面目狰狞,挥手猛击自己头部!然,他如今乃是灵体,又怎能自残?急的孝子是—— 哀嚎不断如疯魔,心如刀割痛杀神! 痛痛痛!疼疼疼!昔日畜生今日人! 阎君你可观三界?速带我回十八层! 好个逆子回头!周氏夫妇只闻屋中哀嚎不断,不见孩儿身显,员外推开左右杂物,连连高呼道:“可是我儿回来了?……”接连几声高呼之后,忽闻哀嚎转痛哭,韩氏哽咽道:“孩儿快快回话,你父亲想你哩。”高德闻言泣得更急,哭的更猛,哽咽回道:“不……不孝……子子,万死!” 周员外欣喜万分,眼观四周,呼道:“好孩儿,何时回来哩?阴间可曾食过饱饭?案上尚有一只鸡腿,孩儿先来垫垫肚子,莫要离去,为父去寻些香烛。”高德哽咽道:“孩儿该下十八层,怎敢食娘心头肉。方才打饭糟糠的正是畜生!阎君何在?无常判官快来带我回狱,带我回狱!” 韩氏泣呼道:“好孩儿莫呼,举头三尺有神明哩。你我母子相见甚难,你在城中过得如何?”周高德闻之,哭的更猛,口中只哀嚎、不言正语。嘭地一声!忽然,房门被打开,见金蝉身穿白衣、火兔身穿黑衣皆持哭丧棒,进屋同厉道:“大胆冤魂!大胆恶鬼!胆敢逃离地府还阳,随吾归乡!” 周公子言虽狠毒,却不想真的招来黑白无常,还未开口求饶,只感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将自己拉入黑无常手中,闻无常冷笑道:“好畜生!胆敢偷跑,可知森罗严律?君上如今正在殿中恼怒,速速随吾归乡。”白无常笑道:“方才你说的甚是,十八地狱尔故乡!哥哥莫与他恬噪,若是君上等急了,你我官职不保。” 黑无常反手掐指公子脖颈,嘿嘿笑道:“不错,回乡复命。”忽感脚步一沉,见周氏夫妇双目含泪,哽咽抱道:“求老爷容我与孩儿交代几句。”火兔观后暗笑,黑袖一挥,便将二人扫到一旁,喝道:“去,地府森严,恕难从命!” 孝子见父母被黑无常扫翻在地,瞪着绿眼咧嘴,厉道:“休伤我爹爹娘亲,我随你归去便是。”语毕,又对二老泣道:“爹爹娘亲,孩儿今生不孝,来世再尽孝道。”白无常冷笑道:“来世?尔稍后入了地狱大门,就莫再想来世了!正美,那地狱之中,皆是与你同类,稍后尔等便可‘把油言欢’!” 周氏夫妇被张逸扫开了灵眼,见自家孩儿满面惨状、阴泪不停,心中一怜,险些乱了阵脚。正是此时,见张百福身穿大红官袍,走着八字步,缓缓入门,趴在黑无常耳旁,小声道:“贤弟,抓错人哩!阎君让咱们抓的是张家逆子,并非周家畜生。” 黑白无常闻言神色大惊,周氏夫妇暗忍笑意。孝子离得甚近,如何不知二人耳语,闻他叫嚷道:“既是抓错,还不快快放我,莫等我前去,告尔等失职之罪!”张逸见他到此还有胆色叫嚷,暗赞其机智,一双红目厉瞪,说道:“恬噪,抓错如何?”语毕,转头对君子冷笑道:“哥哥,既然抓了,哪有再放的道理?我观此子忤逆之心常伴、其性甚狂!不如将其就地处斩,你我再去寻那甚张家逆子如何。” 张百福暗笑抚须,皱眉道:“如此做来……怕是不妥吧?”金蝉舞棒跳道:“有甚不妥!此等又无他人,正好积一份功德。”周公子闻三位大人言语,骇得鬼胆丧尽,转目对爹娘求道:“爹爹娘亲快救孩儿,孩儿不想死哩。”张逸见他胆破,戏言道:“不想死?不死如何见得了我等?你莫要求他等,他等生人怎敢管我地府之事?”金蝉扯其衣袖,厉道:“与他说甚,打杀便是。”语毕,纵身起跳,挥棒便朝孝子天灵盖打去,闻孝子临死呼道:“孩儿去也,爹爹娘亲保重。” 不待三弟孝棒打下,张百福红袍一卷,便将周高德阴魂收入袖中,含笑望着左右贤弟、前方夫妇。稍忍片刻之后,五人哈哈同笑,周员外如今对君子是万分佩服,拉着贤妻,跪地拜道:“愚弟万谢兄长相助,此恩永世不忘。” 张百福含笑点头,待他夫妻二人三拜之后,挥袖将二人托起,笑道:“贤弟此言差矣。愚兄之恩,不及弟妹三分,若是要谢,你该谢的应是自家夫人。方才贤弟一番悔悟,我等听得甚是清楚,你那嫂嫂更是哭的悲痛。我袖中有一泥丸,可助君子表心,贤弟切勿推辞。”随后,拿出一粒养玉丹。 夫妻二人鼻闻丹香,口中哽咽,周员外拉着夫人退身三尺,礼道:“兄长恕罪,此等仙丹愚弟受之有愧,还请兄长收回。”张逸点头道:“先前你那德行,的确受之有愧。不过你既回了本心,受我哥哥一粒灵丹,倒也说的过去。此丹也并非白给,你安心收下便是,待你回了家中,还需广积德,施善心,将家中不义之财散半方可服用。我在赠你一言,须知——钱财多者命中贵,其心不善种祸根。” 张百福闻二弟良言,点头道:“贤弟所言甚是。”又对员外道:“不管家财多少,莫要失了本性。此乃人之根本,道祖金丹也换不来。” 周尚西闻君子良言,谨记于心,拉着贤妻跪地接丹,此景正是那—— 君子躬身赐灵丹,夫妇含泪抱福缘。 高低无常欢声笑,此乃堂中万慈图。 ------------ 第六十二章 百日功德显 夜黑斩狐妖 更新时间:2012-08-31 公子还阳已三月,继承父业广积德。 每日铜镜观心省,正得衣冠七尺身。 春秋交替,金花又开 话说百福在番禺小县,立堂济世已有百日,依着精湛医技、高深道法,活人数百、救人数千。城中不论男女老少、高低贵贱,只要闻到‘张杏林’这三个字都要敬上三分,便是衙门里的青天老爷,也知晓‘逼走了神医阎王来唤’这个道理,故此,仁心堂这百日内倒也太平。 今日秋高气爽,午时过后,一些远道而来的诸疾、百苦,开始在堂外排起长龙,仁心堂人潮不断,捎带着对面茶楼、酒馆也是生意兴隆。李仁夫妇见诸善前来问医拿药,便不好在堂中久留,一前一后朝堂外走去。书生此顿家饭吃得甚是欢喜,你看他―― 身在金秋面如春,舞扇抚掌哼小曲。 你道他为甚欢心?再看其身后夫人。 正是―― 面色红润肚如珠,微起小腹似发福。 身旁红女欢如鸟,手提安胎唤奶奶。 俗语有云:娶妻、生子、结兄弟,幸得三喜已无憾。难怪李仁每日笑面如春,至于与何人结兄?自然是子尊父愿,孙李三代结兄。一路前来问医之人,认识的唱喏道贺,不识的拱手道喜,欢的李仁学起自家岳父,礼毕躲灾。队尾处,一七尺皂衣汉子,操着他乡口音,高问道:“那对鸳鸯生的甚是般配。男儿俊朗,女儿端庄,诸位哥哥、姐姐可知他二人是哪家郎儿、何家德女?” 汉子面粗心广,生来不知如何小声说话,惹得前排就医之人纷纷转头。然,排队之人也多是外乡之人,怎知李贤夫妇?而本县之人又含笑不语。正是汉子心急之时,清叶茶馆内的佟掌柜,捧着紫金阳春壶,漫步走出堂外,悠然道:“小哥如何称呼,哪里人氏?” 汉子闻声转头,见掌柜身穿松墨锦袍,头戴一顶玄黑红福小帽,面色红润,青须五寸,稍作打量之后,抱拳礼道:“掌柜有礼,俺唤作佟旭,乃是太原府人氏。”佟掌柜闻汉子姓氏,回上半礼,前步笑道:“闻小哥呼声豪放,便前来瞧瞧,谁知遇到自家人。”佟旭外粗心细,礼道:“长者也是姓佟?” 佟掌柜上前将汉子手臂拉下,挽起笑道:“好个簸箕男儿,细柳的心。老哥年少之时,也做过跑买卖的勾当,曾去过贵乡几次,今日难得遇到自家人,何不来小堂吃些茶水?”佟旭闻言,脱手忙礼道:“长者相请,旭本不该拒,但俺身上只剩下回乡盘缠,长者赎罪。” 掌柜见他口直爽快,心生结交之意,拉起他便往堂中拽,边走边道:“说甚混话!贤侄敞开吃便是,莫不是嫌愚兄碗小,解不了你那腹中燥火?”语毕,拉着他便往堂内走去。 二人上了二楼雅室,礼毕之后对案而坐,待伙计放下茶壶、糕点,佟旭礼道:“兄长恩情,旭定当铭记。” 佟掌柜先不回他,悠然的洗涮着茶碗,水中清香,顺着热腾腾的蒸汽弥漫到整个房屋,洗涮过后,斟上两碗,请道:“此茶明唤‘抱神’,乃是东胜神洲君子之物,张杏林赞曰:抱得神醒元神归,魂安心静无躁火。愚兄观贤弟面急心躁,何不试试。” 佟旭闻请,拱手又是一礼,捧起茶杯吹了三,下一口饮尽。顿时,只感滚烫入喉,清凉入神,心中甚是舒畅,好似万事皆散一般。掌柜见他闭目静心,安享其神,含笑捧起玉杯、捏果品享用。片刻后,‘砰’一声,掌柜轻弹玉碗,佟旭闻声神醒,拱手正欲行大礼,主人手臂一抬,悠然道:“不过一杯清茶,不当贤弟大礼。便是要行大礼,该拜得当是张杏林才对。”语毕,放下玉碗,又道:“贤弟可知那对般配鸳鸯,是何人也?” 佟旭回神之后,心畅快神安,恭敬道:“请兄长指点。”掌柜闻他呼兄,回上半礼,笑道:“那俊面男儿,唤作李仁,乃是城中‘书香李家’嫡子。其身旁得子夫人,唤作张常月,她家爹爹啊,正是仁心堂张杏林。”佟旭喜道:“难怪二人相貌不凡,原来是张神医家的德女、贤婿。” 掌柜抚须笑道:“李公子与张夫人相貌虽俊,但不及他家大人三分,贤弟可曾听过城中孩童,是如何称赞哩?”佟旭拱手礼道:“怎赞?”掌柜哈哈一笑,敛其长袍,唱道:“ 番禺来了张杏林,尺长美髯朱红印。 玉面常带春风笑,貌胜潘安七分俊。” 唱完,含笑道:“此赞知言君子。然,其夫人、弟弟也是人间少见的人物,稍后入堂问诊之时,贤弟切记莫要久观,以免失了礼数。” 佟旭闻掌柜语后良言,心中甚是感动,礼谢之后,又与掌柜闻茶欢谈,请教天南地北。同时,百丈外,青柳河边,卦衣道人回过神来,拱手谢道:“多谢余善人指点,原来那张常月还有一爹爹在城中。” 此言一出,犹如烈火燃干柴,棚中不论食客、主人,皆是含怒望着道人。只见余善猛地抽袖,将道人手中豆花打翻后,怒道:“走,哪里来的道人在此辱人!你是天生哩?你是树上掉下哩?去去去,你若再敢辱骂杏林德女,休怪余善拉你见官。” 四周食客闻言,抚掌叫好,纷纷挥袖驱赶道人,个个面如不善、人人目瞪怒光。道人不知诸凡为何反复,见他等挥袖驱赶,自知无颜再待下去,便面红而去。快步行了十丈之后,闻身旁酒楼阵阵飘香,心闷之下,大步走入堂中。 一杯浊酒下肚之后,道人暗思道:“看来那老狐道法不低,骗得满城善人不知黑白。正是应了吾师真言:善人心善好蒙蔽。既然白日不便动手,待到夜来人少之时,再寻他父女二人!” 正是那――白日不便行功德,乌云掩月好行凶。戌时七刻,只见一道黑影,嗽地!从酒馆二楼遁出直往北去。此时家家户户已早早休息,李府堂中却烛火通明,主位之上,李家父子正捧茶欢谈,忽闻下人来报言‘有道人来见’。 李贤闻道心喜,其因,不外乎亲家乃玄门正仙。平时把酒对诗之时,少不了耳闻君子玄语,虽多有不懂,但其中道理还是明得一些,深感道者通达,故此,对修道之士甚是尊敬。连忙唤起孝子去叫贤媳、贤妻,自己则亲身迎接。 却说主客二人礼毕之后,各自归座,李贤细观其面,见他束发玉面、目明蒜鼻,唇下毫无寸须,腰间配有一面‘六十四爻八卦镜’。道人相貌虽凡、但其气不凡,你看他―― 玄黄道袍八卦镜,腰带刻有龙虎印。 手持拂尘神情淡,其气好似观中云。 道人见主人细目打量,稽首道:“贫道乃正一道弟子张道一是也,道号唤作:灵道子。”李贤闻言收回目光,唱喏礼道:“原来是国教真人,李贤有礼了。”张道一拂尘一挥,便将他扫回座位,张口便直言道:“贫道无事不来,善人可知自家府中妖气冲天?” 李贤闻后笑面瞬消,心知道人正是为自家贤媳而来,暗思道:“贤媳已拜大兄为父,又修得妙法、回归正途。那道人怕是不知,待我与他说明,免得一场误会。”语毕,正欲开口,先闻张道一说道:“想你肉体凡胎,还不知自家媳妇乃是狐妖所化,贫道来此,正是帮尔等消灾解难……”闻到‘消灾解难’四个字,唬得李贤连忙起身,慌道:“上仙误会,我那贤媳……” 张道一见他惊慌失措,拂衣起身,正气凌然道:“善人莫怕,贫道法力虽小,但要出除此狐妖,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定保尔等一家老小性命无忧。”随后又速道:“事不宜迟,还请善人告知住所,待贫道速去擒妖。” 李贤更是慌乱,快步走到他身旁,挽臂急道:“上仙……”话到一半,见张道一面带冷笑,将其手臂一推,接着一步跨出堂门。李贤见道人不闻自己善言,一心想要除妖,万恐他伤了自家贤媳、贤孙,高声呼道:“月儿快去大兄府中躲避,妖道要除你哩!”呼毕接道:“家人可曾闻唤?速速将妖道擒下,老爷我重重有赏。” 家尊两番呼喊,听得府中上下沸腾!不待管家吩咐,众男丁、女婢,高低胖瘦,纷纷抄起身旁之物,出门便寻,真是个―― 主人两声高声呼,全府上下皆出动。 随手抄起身旁物,欲将妖道留府中。 四名壮丁正在井旁打水,闻老爷呼声,抄起扁担、木桶八目寻妖道。霎时,惊见一道黄影从身旁掠过,四人欢如猛虎、凶似饿狼,提起水桶便砸,抄起扁担便打。 张道一见后,挥舞拂尘震碎了木桶,扫退了四人,不待停留的直朝李仁厢房飞去。再说,夫妇二人刚出房门,便问家尊警示,相互对目之后,李仁速道:“月儿速去岳丈大人府上躲避,那妖道定不知黑白,便冲你而来,为夫暂先挡他一挡。” 常月自知此等紧要关头,不可感情用事,速将头上双凤金簪取下,说道:“妾身闻命,夫君可用此宝防身。”语毕,卷起清风,朝仁心堂飞去。 李仁见贤妻东去,心中渐定,忽见一道黄影从身旁掠过,朝东追去,见他大怒吼,厉道:“妖道休伤吾妻!”话完,随手便将金簪,唰地抛出,随着两声凤鸣响起,只见两只三尺光羽金凤,振翼朝妖道撞去。 张道一闻声转头,惊见金凤近在咫尺,其嘴寒光闪耀,欲将自己穿个透心!不待其近身,呼地挥出拂尘,‘嘭嘭’两声抽打在左右金风身上,随后,火速扯下腰间八卦镜,掌中一转,剑指聚集法力点在八卦镜正中,宝镜六十四爻化作红光而出,将其周身护住。 金凤被其拂尘抽打之后,双翼一顿,稍停两息便又朝道人撞去。凤嘴还未碰到道人衣角,见他护身六十四爻,嗡声旋转,生出一道朱红光罩将他整个包裹。张道一金凤四面游走,冷笑一声,左手结印,右手持镜,咒道:“阴阳坎离,乾坤震巽,收!”闻他咒语,六十四爻雷光爆闪,哗的化作两张雷网罩住金凤,随之变作一寸大小收入镜中。 仁心堂后院之中,六盏红灯齐明,张百福正与二位贤弟,在桂花树下闻香品茶,忽见自家孝女劈头散发的,从空中仓猝落下,慌忙呼道:“爹爹救我。”百福两步走大她身旁,见她甚是狼狈,皱眉问道:“女儿为何如此慌张,何人欲伤你性命?”不待狐女言语,只闻空中一道黄光落下,厉声道:“正是贫道,老狐速来受死!”语毕,手持拂尘直朝君子面部抽去。 张百福将孝女身后一扯,单脚、踏步、卷拂尘,一把夺过拂尘之后,又踏一步,‘嘭’地一招心意随心青龙摆,拂袖抽在天师正胸,将其打退一丈,含怒道:“何方道友?为甚不知青红皂白,照面便打?小女又如何得罪道友?惹得道友欲下毒手!” 张逸金蝉闻言火冒三丈,王氏主仆闻说聚水而出,英招青锋剑立,思邈其后握拳,此景正是―― 金蝉八臂绽锋芒,火兔怒瞳见寒光。 玄阴葵女碧水剑,英招厉目药王拳。 好个满堂齐心张家人,各展神通骇来人!张道一见院中众人,皆是玄门中人,个个神通了得,暗怨自己莽撞,未先打听清楚,便捅了马蜂窝,悄悄取下八卦镜护身之后,厉道:“好妖怪,尔等人多势众,待我寻来师兄,再与尔等计较。” 好道人快人快语,见事不妙放下狠话,便化光遁去,果有天朝修士之风也!张逸闻他打骂之后便走,气的是――满腔怒火无处施,跺脚腾空欲追去,百福将其扯住,敛气道:“由他去吧。愚兄倒要看看他那师兄长辈,是否也与他一般不知黑白!”金蝉收了八臂身体,挥刀厉道:“哥哥所言极是!那厮若敢再来行凶,连其师兄一同打杀,好叫他知晓我等厉害!” 张逸闻其恨语,嬉笑道:“这厮来的快、去的快,身形飘忽的很哩!三弟你手脚细短,莫要闪了筋骨。”不等金蝉发作,张百福抚须道:“那道人怎就如此不知是非?此因果来的,当真是莫名其妙。”语毕,转头对身后常月问道:“女儿可知他乃何人?你可得罪了他?”常月闻父亲大人问话,稳住心跳,便将所知之事一一道来。 却说,狐女院中答话,道人窜逃出城,一直飞到城外三百里,方停下转头回望,见君子并未追来捂着胸口,服下一粒丹药后,恼道:“昨日才说服掌教师尊,放我出来历练。如今功德未得,有何颜面回京见师尊和众位师兄?但那老狐武艺甚高,又人多势众,我如何敌得过他等?”话到此时,去留摇摆不定,静气思量片刻之后,见他双目抖擞的,望着城中狼烟赤潮,抚掌道:“正所谓:它山之石可功玉!当今真龙,赤气盖九州,我可城中赤气将其捉拿。妙哉!我张道一果然聪慧。”思定,转头朝狼烟所在飞去。 几息之后,张道一捏着鼻子,在青天大人府中四处寻觅,滚滚铜臭熏得他神魂欲倒。正当真人灵目四转之时,只闻西厢房内飘来一阵恶人腥臭,慌得他连忙封了口鼻,快步朝厢房走去。 厢房内,青天大人正与坐下小妾欢快鱼水,惊闻房门‘嘭地’一声被撞开,骇得他缩阳颠魂,坐下小妾更是唬得连连呼喊。到底是青天大人,‘啪地’一巴掌抽在美妾面上,颤声对黑影问道:“大王莫伤下官性命,容下官取来金银孝敬。” 张道一本就极其恶心,闻他是误会,将手中龙虎正一牌,抛到床上后便转身出门。青天大人摸索着拿起令牌,感其纹路心中已有猜测,草草穿上衣物,取来火烛一照,心中暗舒一口气,连忙出门,拜道:“下官拜见正一天师,天师福寿无量。” 天师掩鼻道:“速速唤来府中衙役,将仁心堂众人擒来。”青天大人闻他要捉拿仁心堂众人,小心问道:“敢问上师为何要捉拿他等?”天师厉道:“恬噪,莫管闲事!你去将其抓来便是,切记,我若不回,不可放其离去。”话完,嗽地腾空而去,青天老爷望着天师大人离去的方向,愣了片刻,回过神后,忙将龙虎牌放入怀中回房更衣。 仁心堂后堂之内,张家众人各坐其位,皆是皱眉神思、心中不解,百福抚须道:“那道人也不知何方人氏,何方修炼。我等一无得罪与他,二无做出甚么不妥之事,也不知他为甚欲下毒手。”张逸笑道:“天下之事千奇百怪。方才哥哥与那道人交手之时,弟弟观他身如丹云、气如龙虎,不像是左道中人。想必是其中有些误会,不如等他师兄长辈来后,我等在与其说明。” 火兔一言,听得众人连连点头,张百福暗喜‘二弟改了莽撞性子’,眼中更是赞赏有佳。观兄、嫂、师侄皆赞,金蝉心中暗妒,好不服气!正当他暗思‘离间之计’时,忽闻正堂闻人声嘈杂,‘嘭嘭’拍门之声连连,不待大兄吩咐,‘嗽地’化作一道金光而出。 ------------ 第六十三章 清贫高幕僚 鞋破两袖风 更新时间:2012-09-01 金蝉暗生嫉妒心,不知祸事开房门。 堂外十五杀威棒,青天白珠放光明。 话说金蝉开了堂门,见堂外众衙役人人彪悍、手持五尺杀威棒,个个凶狠、手提精钢玄铁链。正中青天老爷,生的是―― 肥头大耳浑圆体,头戴乌纱绿袍穿。 腰围约有三四尺,浑名唤作矮冬瓜。 浑名岂是无故而来?诸君看看他那五尺矮身便知,若是将其项上之物砍去,不是冬瓜又是何物?不提不提,说多了辱瓜,且说青天老爷见堂门打开,与金蝉对目之后,拱手笑道:“不知张杏林可在府中?”金蝉见诸位官爷面色不善、兵含煞气,冷语道:“我家哥哥嫂嫂都在,不知县令大人所来何事?”老爷小眼一转,笑眯眯道:“在家便好!”语毕,后退一步,厉道:“左右何在?将堂中之人统统锁上,带回衙门!” 左右七尺衙役闻命,高呼‘得令’,抄起大手、锁链,便去捉拿金蝉,金蝉见来了祸事,不等二人捉拿,灵巧一转,快步朝堂内跑去。他这灵巧一转,苦的两位衙役,‘嘭地’撞到一起。青天老爷见三尺小童,跑的比猫儿还快,三两步便消失堂中,恼的他各在,左右衙役肚上踢了一脚,气急道:“憨货!平日你二人收银的手段哪里去了?”随后,又对身后众衙役厉声道:“看甚?!还不快快捉拿,若是走了府中一人,老爷便将尔等‘抽筋扒皮’!” 众衙役闻言心中皆惧,拥拥簇簇、哗哗啦啦,齐齐朝府内跑去,这速度,不知比起方才要快上几何。难怪他等如此,俗语云:断财、绝子、丧父母,以上三事惹人狂。青天大人口中‘抽筋扒皮’,并非真要行此恨手,实在是断财之法,若是两者相比,后者比前者,要毒上十倍有余。 后堂众仙皆是耳听八方,眼观百里的人物,那诸位官老爷话语,自然是听得清楚。见金蝉跑回之后,张百福起身说道:“三弟稍安。”语毕,又四顾道:“腥风岂是无故起,可见事后有魑魅。看见今日造化低了。”张逸含笑道:“那道人倒是有些心计,还懂得借兵之道。正巧弟弟我还未去过牢房,稍后正好前去瞧瞧。” 常月见自家祸事,却牵累的爹娘、叔父同罪,哽咽道:“都怪女儿无德,牵累爹爹娘亲受苦。”金蝉双目冷望堂外,劝道:“乖侄宽心,哥哥曾云:祸事来哩无处躲,造化来时自上门。今日本该我等造化低,怨不得月儿。”永昌劝道:“师叔说的甚是,师妹安心。”百福点头前行,说道:“既然衙门老爷来了,我等还须前迎,莫让其再添上个不敬之罪。” 堂中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随着家尊出堂,王氏挽着自家女儿紧随其后。众衙役持棒、提链,才走到内堂外,便见张杏林携带妻、弟等人出堂见礼。他等皆受过百福恩惠,怎好动手?见诸衙役各自还礼之后,便立于两边,等候县令老爷下命。 说老爷,乌云就到。只见青天老爷,走官步、扶腰带,大摇大摆的跨步前迎,诸衙役见主子来了,将大脊一拉、身一立,手中杀威棒‘砰砰砰……’齐声落地,好官威!真是个―― 六品县令官气足,手下郎儿皆如虎。 砰砰杀棒齐声响,走起八字显威风。 张百福暗中好笑,挽着左右贤弟前行礼见,张逸暗语道:“哥啊,此等贪官,何德何能受我等一礼?”金蝉闻语点头同问,百福暗笑道:“二位贤弟,暂先将心怨抛开,只管随我拜他一拜。古经云:小人受礼难消,大人受拜添福。此等贪官德行甚低,可见他头顶‘黑煞如云’?我等今日一拜,乃是为民除害哩。” 张家众仙闻君子暗语,个个心中恍然,人人心中欢喜,闻百福带头拜道:“异民张百福,拜见县令大人。”随后妻、弟、女、徒同礼。青天老爷见他等礼毕之后,随意还上半礼,眯眼道:“诸位杏林快快请起。”话后接道:“可知本大人为何深夜到此?”百福拱手礼道:“还请大人指点。” 老爷闻言,话锋转厉,冷笑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得罪国教天师,左右何在?速将他等统统拿下!”众衙役闻命,提起精钢锁链便来锁,张逸暗含火气,喝道:“诸君且慢!俗语云: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嫂女眷,不劳诸位动手,我等自行上锁便是。” 衙役们闻言,皆看向自家主子,见老爷点头,‘哗哗哗……’一个个将锁链,丢下张家等人脚下。张百福见后拱手礼谢,捡起地上锁链自行上锁,这时,一位尖鼻瘦面的衙役,走到君子耳旁,小声道:“杏林安心随我等走一遭,赵头已前去通知孙、李二位老爷。” 张百福闻后礼谢,晃得手上锁链‘哗哗’直响。几句话后,张家众人皆已带锁,众衙役将锁链一穿,又叫百福八人排成一列,押着他等,朝府外衙门行去。 衙门官真是浩浩荡荡,吵闹的城中善民不得安宁,纷纷出门查看动静,这一看怎得了?见张杏林一堂被锁链加身,恼得是拂衣、甩袖、目寒光。回房之后,穿好衣物,唤醒家中之人、左右邻居,三五成群、八九成堆的朝衙门走去。不到一炷香,‘仁心张杏林被抓之事’已是满城皆知,最为恼怒的当是孙、李两家。 此时孙府之中,前来通风报信的善人骆驿不绝,孙府管家一一答谢行礼,院中孙李百余下人汇聚于此,人人手持棍棒、铁器,等候孙家太爷号令。正堂孙家父子、李氏二人、县中六曹大人、正在府中用茶,工曹刘大人道:“若依李兄之言,此事必定与那妖道,脱不了干系!” 李贤礼道:“刘兄所言甚是,那妖道,进门便辱愚弟贤媳为狐妖!兄长也见,月儿生来丽质,言语端庄。其父又是仁心君子,其母王氏更是端庄得体,怎是狐妖兽类所化?分明是辱人青白!再有,那道人不得主人允许,便朝内房行去,其心可见啊。”话到此时,哽咽泣道:“可怜我那兄长嫂嫂,不但被妖道侮辱,还要不明不白的,受那牢狱之苦,世间可有理乎,可有王法乎?”好个乡贡甲第李员外!巧口推的干干净,幸得道人不在场,不然非要跳元神。 曹吴大人提袖劝道:“贤弟宽心,家母眼疾多年,全丈张杏林手段高明,才得以重见光明,如今杏林蒙冤,愚兄怎会坐视不理?”兵曹赵大人雷声道:“不错!若非杏林医好了为兄寒腿,俺怎能安然在此?贤弟放心,我等定不会坐视不理。”剩余四曹大人,纷纷表心、表态,赵捕头见孙老太爷目光聚来,暗暗点头,四顾拱手道:“叔父,诸位大人,既然已明事情原由,何不即刻前去?免得张杏林一家,在牢狱中受苦,城中父老唾骂。” 赵兵曹拂衣起身,带头道:“侄儿说的甚是!嫂嫂若知我怠慢此事,必会责怪。诸位大人,我等何不即刻便去!”语毕,大步朝堂外走去,五曹大人闻言,个个拂衣起身,孙李两家听后,高声呼唤郎儿,正是那―― 堂中大人皆受恩,此时不报怎做人? 呼唤郎儿持棍棒,先震其威再通神! 县衙后门之处,见一人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左顾右看,月黑风高,看不清其貌,只闻其形――躬身探头干瘦体,好似老狐带幞头。此人不是他人,正是青天大人幕僚,其名唤作高鸿羽,字勤思,你看他,扯烂了衣角,就地一滚,再一起身,左腿竟然瘸了。 府内正堂中,青天老爷闻着堂外,呼声连连不断,心中是焦躁甚烦,暗咒那龙虎天师,安排个苦差事。心烦之时,左顾右看,对身旁皂衣下人厉道:“去看看,勤思来否。” 皂衣下人闻命,暗送一口心气,慌忙朝堂外走去,还未到门口,只见高幕僚随着管家快步而入。见幕僚灰头土脸,衣破发乱,老爷怒气瞬收,忙起身前道:“勤思这是因何?”语毕,厉指堂外,恼怒接道:“可是堂外那群贱民所为?!” 借着堂中通明烛光,你看这高幕僚,是何面貌―― 头戴幞头三寸须,凤眼挺鼻皱纹密。 清贫白袍烂衣角,脚穿洞靴多补丁。 高幕僚闻老爷怒言,忍痛笑道:“老爷莫要动怒伤了身子。张杏林仁心济世,来老爷县中广施圣手,门外诸善恼怒,也在情理之中。勤思身上苦,正是老爷慈悲心。” 好个巧口勤思高幕僚,三言两语散主愁。青天老爷闻言甚欢,散了管家下人,关好门窗,亲手拍着勤思身上尘土,说道:“这世间,明我之人,当属哥哥也。” 一番拍打,一言感话,二人扶案而坐,捧茶相谈。青天老爷望着勤思苦衣破靴,含泪道:“兄长怎就如此不通!可是汪为怠慢了兄长?”高勤思忍泪笑道:“老爷待勤思亲入兄弟,天大地大,可有老爷恩情大?然,勤思命贱,不可多财,老爷想必是忘了,那青鸿真人赐的命歇。” 汪大人拍案怒道:“如何敢忘?!汝命孤苦无孝子,莫求富贵挂白绫正是此言!唬得兄长三十载――破靴清贫换阳寿,墨衫千洗两袖风。兄长这是何苦啊?那妖道命歇,未必就真,他曾言愚弟多财活不过半百,如何?如今愚弟家财可堆‘金山银海’,不也无事?”语毕,单膝跪下,欲脱兄长破靴。 高勤思慌忙跪地,托住汪老爷双臂道:“老爷不可,男儿膝下有黄金,其尊可比真龙位。不可轻跪地,快快起来。”汪为闻言哽咽道:“老爷、老爷、老爷!三十载还唤不够!昔日羽哥哪里去了?!我汪为,天地不跪,父母不跪,只跪吾家羽哥。”勤思忍泪托起贤弟,将其归座之后,说道:“愚兄错也,贤弟莫要礼杀愚兄。今日并非你我言旧之时,待此事过后,你我再把酒言欢。”语毕又接道:“不知贤弟欲将张杏林如何?” 汪大人问他提起正事,提袖抹泪,说道:“兄长说的正是。并非愚弟贪图杏林钱财,其中因果,想必兄长还不知晓,容愚弟说来。”语毕,便‘如此这般’,细细将天师之命说来。高勤思闻后,接过龙虎正一牌细细观看,一番含茶思量之后,抚须道:“此牌有假,那道人并非甚么龙虎天师,不过一介赤脚妖道,想必贤弟睡醒昏沉,未看清啊。”汪大人急道:“怎会有假?兄长你可看仔细?你看那‘龙虎鎏金纹’,还有那‘正一法印’,何人敢造假啊?愚弟可是亲眼见,天师腾空而去哩。” 高勤思转目笑道:“说句大不敬的话。乱党胆大通天,造化神器都敢造假,何况区区正一天师牌?那甚么腾空之术,不过是江湖把式,贤弟可记得去年城中,那卖戏法的,不也会腾空之术?”汪大人闻言思量道:“兄长之言也倒是有理,不过……”话到此时,青天老爷双目一亮,拍案呼一声‘愚弟糊涂’后,扶案问道:“兄长之意可是……?” 高幕僚哈哈笑道:“贤弟聪慧。愚兄正是此意,张杏林虽无官职,但其深受诸善敬仰。贤弟可闻堂外呼声?若是在关押两日,恐怕要激起民变哩。依愚兄之见,不如将此事全全推到天师头上,不但稳定民心,还可巧聚民意,三来,那孙、李两家岂无孝敬?” 汪大人喜得如沐春风,拍案笑道:“兄长高智!愚弟不如也。”随后,又转念问道:“若是那天师来问……”高幕僚敛袖眯眼道:“若是那天师是真,老爷便说‘下官恐民变’,若是那厮是假,便将其擒下,午时三刻,挥刀菜口!”汪大人喜急拍案,欢声叫好,正是―― 勤读万经真学问,思来妙法安民心。 喜得老爷抚掌笑,不知其计乃祸根。 正当青天老爷与高幕僚,含茶欢笑之时,堂外管家前来扫兴,高幕僚闻声,敛衣起身,站与汪为身后。 汪大人稍稍静气之后,严声道:“进来。”管家闻言,轻轻推开堂门,拜道:“启禀老爷,六曹大人、孙家太爷求见。”大人眼眯一线,暗喜道:“果然被兄长猜中!不知今日又有多少进账,妙哉。”一番神思,提袖指道:“去将六位大人、孙家太爷请来。” 管家得命礼退之后,快步前堂去请,六曹大人、孙李四人,先后入堂见礼,汪大人回上一礼,请着众人入座后,含笑道:“正要去请诸位大人,不想诸君便来。”语毕,转头吩咐管家奉茶。待管家出去之后,众目暗示下,孙长海拱手礼道:“老朽深夜拜访汪大人,正是为小侄之事。不知小侄犯下何罪,惹得老爷将其收押?可是医坏了人?” 汪大人见众目聚来,叹声礼道:“老太爷冤枉我也。张杏林仁心厚道,子博甚是敬仰。若非天师大人有命,子博又怎会不分青白的将杏林抓来?实不相瞒,今夜,子博正在房中熟睡,忽见天师大人来我房中,丢下令牌,命子博即刻捉拿张杏林一家。太爷请看,龙虎正一牌在此。”语毕,从怀中拿出正一牌。 孙长海从幕僚手中接过令牌,细细观看,随后又传与六位大人同观。众人一番打量之后,李贤从袖中拿出一书状纸,起身走入堂中,跪地拜道:“老爷在上,小民有书上告,请老爷做主。”语毕,双手捧书,下人转呈汪大人手中,大人从头而看,见状纸写着―― 告状人李贤,年甲在牒,告妖道辱人欲淫良妇之罪。今夜小民正与犬子房中欢谈,忽闻门外有道人来访,心中甚喜唤管家相请。哪知妖道先辱小民贤媳为妖,又言狠话,欲淫杀贤媳,幸得贤媳躲藏至亲家张百福府中,得以保命。故此,小民伏乞青天大人,捉拿妖道,明正其罪,以表吾皇严律森明、大人明镜高悬。有此上告。 告书工工整整,上表清晰,汪大人扶案静观之后,不由得将书上妖道与今夜天师联系,暗思道:“今日捉拿张百福之时,他女儿头发散乱,衣衫不整,难道那正一天师,果真贪恋他媳美色?随后不成,便命我将他一家抓入牢中报复?”想到此时,转目望向身旁高幕僚,见他点头,将状书合道:“李员外快快请起。此事本县已经知晓,妖道侮辱良家妇女,欲行杀人之罪,本县自然会将其捉拿归案。然,不知其貌其名,如何捉拿?员外可记得那是妖道何模样?道号唤甚?” 李贤敛袖礼道:“回大人,那妖道身穿杏黄八卦道衣,脚蹬乌云道靴,腰间挂有一面八卦小镜,手拿拂尘,要带龙虎,其名唤作张道一,道号灵道子,正是正一道弟子!” 汪大人闻之心喜,与幕僚对视之后,提指问道:“堂下之人言出属实?须知,告人死罪得死罪!更何况那正一道张天师,乃是当今国师,若是诬告其弟子,不但员外身死,到时恐怕啊,还要拖累一家老小哩。” 李贤心中一颤,咬牙拜道:“草民哪里来的豹胆诬告?那灵道子辱人之时,草民全家老小皆知,百眼可证,不曾诬告他!”闻道此处,青天大人心中好似吃了蜜儿,躬身将其扶起,口中连连保证,必将妖道捉拿归案、明正其罪。喜的在座六曹大人、孙李两家个个开颜,齐呼大人严明,正是―― 正一天师他山法,不如苦主通神计。 再得诸善群心助,一纸状书求严明。 ------------ 第六十四章 君子威严利 真炎了因果 更新时间:2012-09-02 老爷观之暗如意,不谋而合三雕计。 拂衣上呼正严法,可怜天师不容易。 话说张道一自留下正一牌后,便一路东行,前往长安,殊不知‘老狐’与其孝女已回家中。一路三千里,忽闻身后有人呼喊,闻那人道:“正一道兄留步。”道一转头望去,来人正是―― 束发玉簪八卦衣,白面剑眉雄鹰厉。 腰佩紫金云纹剑,手抚玉尘七寸须。 玉尘青须随风扬,鹰目正气亦明光。 体如宝剑身七尺,正乃昆仑道清阳。 清阳见其停下,上前稽首施礼,说道:“昆仑清阳见过道友,不知道友何去?”张道一心喜还礼,笑道:“原来是昆仑老师,弟子张道一见过。不瞒老师,弟子正欲回师门,唤诸师兄同去除妖正道哩!”清阳鹰目明亮,抚须问道:“不过不敢,清阳道低,不过乃区区天仙修为,怎敢当‘老师’之称。敢问道友,欲除何妖?那妖何罪?” 张道一上前说道:“正是一对狐妖父女!还有几妖,看不出是何种类。话说今日道一外出历练,积累功德,正好路过千里之外,那番禺小城。本想住上一宿,再行赶路,哪知,城中居然有狐女,暗中魅惑善人!并且,此狐女还有一父,其手段更是高明,全城善人皆受他蒙蔽。贫道为救诸善脱离水火,便趁深夜,欲擒妖狐父女,谁知……” 清阳听到此处,把臂问道:“如何?”道一面带苦涩,说道:“谁知那老狐,武艺甚是了得。霎时便夺了我手中拂尘,并将道一元神震伤。随之,与他同堂的群妖,个个显出凶性,道一见他等人多势众,唯恐被其擒下,丢了祖师颜面,便施法脱身逃到此地。唉,真是――除妖未果身先劫,法力低微辱师门。让道兄见笑。” 清阳轻舞拂尘,提袖赞道:“道友此言差矣。道友路遇恶妖,虽未能除害,然道友心中正气,天地可鉴也。古人云:若遇锋芒,避之再往。道友之风,正合古理,果乃正一高徒。”道一闻他夸赞,甚是欢喜,笑道:“十年前,吾道掌教老师前往贵山拜访,可怜道一正在闭关,无缘拜见昆仑诸长。今日有幸遇到清阳道兄,真乃道一三生造化!既然有缘相遇,还请道兄随我一同回观,待道一与众师兄除妖归来,再与道兄品茶论道。”清阳笑道:“今日有缘遇到正一道友,也是清阳造化,自然要去观中拜见诸长、诸兄。不过道友除妖事大,清阳愿助道友一臂之力。” 张道一闻他之意,想要同去除妖,暗思道:“仁心堂群妖势众。便是道兄出手相助,也怕难是他等敌手,待我劝他一劝。”思定,稽首谢道:“多谢道友相助。然,那群妖势众,单凭你我怕是不敌他等,不如等道一唤来众师兄,再一同前去如何?”清阳轻舞拂尘,点头道:“那群妖是何法力?可都消了业力、入了天仙?”道一闻言思量,片刻后说道:“他等皆是地仙之流,若入天仙,道一怎会安然在此?不过那为首的老狐,倒是法力甚高!” 清阳抚须笑道:“贫道有一宝贝,可助道友除妖。即便他等入得真流,只要被此宝定住,也叫他――身死道消现原形,神散头落两分离。”道一喜道:“是何宝贝?”清阳拂尘一收,从袖中拿出一个黄皮葫芦,只见此宝―― 葫口五方金精聚,道道银光转锋芒。 陆压道君先天物,昆仑至宝斩仙刀。 可怜百福等人,不知劫数将至,送走县令与诸位大人之后。孙、李、张三家,归坐堂中品茶,百福笑道:“今日多亏叔父,和二位贤弟相助,若不然,我等不知要在牢中待上多久哩。”孙老太爷抚须道:“贤侄说甚两家之言?若是要谢,老朽便是言到寿尽,也道不完贤侄恩情哩。”张逸扶案笑道:“是哩,大兄就莫要矫情,我等连连造化,终见造化低了,难得难得。”百福笑指道:“你这厮住起大牢,反倒欢心,可是在牢中交了鼠友,不忍离去?” 众人闻后,同声欢笑,真是――仁心堂中欢笑多,老爷府中事儿愁。再说张道一、清阳二道人,一同来至县衙府中要人,谁想汪大人见二人前来,旁话不说,先唤来暗中埋伏的众衙役,持棒便打。他等凡夫,唬唬城中善民还行,哪里伤的了神仙道体。只闻清阳鹰目一瞪,拂尘轻扬,‘呼地’一阵罡风,便将围打过来的衙役们,刮飞两丈开外,随后轻脚一踏,便到大人身旁,厉目道:“尔等放肆!那众妖如今所在何处?” 汪大人何时见过这等凶目,唬得他膀胱膨胀、尿液顺流,其身旁高幕僚见后,将自家大人身后一扯,敛袖指道:“大胆妖道!莫不是想残害朝廷重臣!汝不怕毁了自身道行?败了师门气运?汝那师兄,辱骂他人、欲行奸侮之事,论起王法,本该打杀!然老爷慈悲,念你二人多年苦修不宜,便不你二人计较。此处并无什么狐妖、众妖,汝等速速离去。若是慢了!休怪我黄纸一张,上表昊天玉皇陛下,告汝等依仗道法残害人宫之罪” 清阳神情一愣,不想此人居然不惧自己神目,又闻身旁道友‘侮辱他人、欲行奸侮之罪’,转目问道:“敢问道友可有此事?”道一气的面红如朱碳,拂袖怒道:“道兄莫听他辱我青白,道一,一心向道,怎会贪念人间美色。” 高幕僚闻后,将状纸从袖中取出,递道:“真人若是不信,可看看苦主告书。他所犯之罪,这状子上写的清楚明白。”语毕,又眯眼望着天师,说道:“既然天师道心通明,那请问,可知男女授受不亲?又为甚擅入他人内房,欲毁良妇青白?”道一怒道:“我不过是除妖心切,唯恐恶妖伤人,才擅入后院。再说,我也未曾入过内房。”高幕僚见他恼怒成羞,不在与他争执,转身对清阳拜道:“人间自有人间法,仙山自有清规律。尊师可是如此教诲?” 清阳细观状纸,暗怨‘道友莽撞’,又闻勤思发问,面红道:“大人所言甚是。方才贫道莽撞,既然狐妖不在此地,那我等就不便打扰。告辞。”语毕,挽起一旁三尸神跳的正一天师,直朝九霄飞去。 高幕僚双目紧盯二道离去后,猛然瘫倒在地,冷汗如泉水一般,不住的向外冒,汪大人带着尿骚之气,连忙爬到他身旁,慌忙问道:“兄长可是被妖道伤着?”高勤思横躺地上,深喘一口气后,笑道:“愚兄是被他唬哩。”随后,双手为枕,仰天欢笑。汪大人闻后也是哈哈一笑,挥袖抹着额头虚汗,同他一起躺在地上,仰望星空。就如同,幼时那般。 正是那―― 为弟自幼胆儿小,三言两语便吓尿。 幸得羽兄挺身护,不惧二道退锋芒。 九霄云上,张道一含怒道“道兄莫听小人言,道一并未做甚无德之事,更不敢行奸侮之罪。”清阳见他余气未消心中,劝道:“道友息怒。他等凡胎,不知妖孽变化,自然少不了受其蒙蔽,那老狐所住之地,在城中哪方?”道一含恨指着城下南方,一处小院道:“道兄你看,那种着桂花的小院,便是狐妖藏身之处。” 清阳顺指望去,点头道:“不想那狐妖还是雅士。稍后先去问问清楚,看他到底何意。倘若他真藏不轨之心,到时你我便将其引入城外。”张道一怒火暗藏,点头称‘善’,一番商议之后,二道朝小院飞去。 堂中,张百福等人欢谈依旧,忽感二道真气,齐齐望向堂外,张逸含笑道:“哥哥,他家兄弟来的真快哩。” 张金蝉童面冷笑,身形一闪,便化光来到堂外,百福与张逸对目之后,含笑起身前迎,孙李四人见张家众仙,皆往堂外而去,也纷纷跟去,欲解心中之惑。 金蝉见二道落地之后,冷笑道:“你德行真低!偌大的师门,硬是无人来助。”语毕,转目对清阳道:“那道人,可知自家师弟是何德行?老祖奉劝你早些离去,莫要因他伤了道体,毁了性命!” 张道一本就暗压怒火,此时又受金蝉刺激,哪里还能容得了他?只见天师手快如电,先行将腰间八卦镜,悬于头顶护身,随后身如猛虎、五指聚寒光,直朝金蝉面部抓去。此路拳法,正是正一龙虎斗中的虎演。 金蝉容他法宝护身,后见其使来一路拳法,冷笑道:“演虎不成变土狗。”话到此时,道一双爪已离金蝉寸近,只见他虎爪上下齐合,好似张开的虎口,欲将金蝉头颅咬碎。正是此时,猛然金蝉周身,放出无限金光,庚金之气倾巢而出,十二臂犹如青莲,‘嗡嗡嗡……’地绽开,唰唰唰……瞬间便是八刀,刀刀斩在道一胸前,其护身六十四爻,顷刻去了七七之数。 张道一闻之大骇,惊骇之间,忽感手臂双手一凉,虎爪已被金刀斩下,电光之间,又见金莲收合,同朝自己胸前撞来!此等生死关头,紫光雷电顿生,清阳手持紫金剑‘砰砰……’霎时挡住金莲十二击,袖中黄皮葫芦,对着空中一抛,口中速道:“请宝……”才道出两字,只感腹中一阵剧痛,接着一股灼热之气,直燃泥丸丹田。 好百福!你看他―― 体如暴熊救蝉弟,手似乱箭绽光明。 瞬息九九尽力打,拳拳烈焰燃昆仑! 一息之间,瞬息万变,只闻院中罡风大作,嘭地一声闷响!百福一拳将其打退三尺,随后身形化光,鹰抓、探臂、抓三段,御骨、封穴,往回拉!好一路,心意随心鹰爪御!接着‘嘭地’又是一拳!招式变化,正是心意随心乱箭打,这乱箭打一开,随之便是‘嘭嘭嘭……’ 九九八十一拳,拳拳真火绽金芒。 九九八十一步,步步贴身八寸打! 一路拳法打下,却见清阳仍立原地,果不出百福八寸范围! 此时,清阳被打的昏昏沉沉,元神被烧的是痛苦不堪,忽感颈部一股巨力传来,骇见张百福―― 铭心法印绽光明,一对星辰冷光利。 玉指如箍锁人骨,再紧三分断其命! 好个威严君子!唬得道人颤颤巍巍、道心不稳。 再说,两息之间一伤一傻,张道一自幼行道法,并未与人争斗,神魂还未醒来,又见三千红线入神,张逸嬉笑道:“哥啊,他等人太少,不经打哩。”语毕,单手接过落下的黄葫芦,把玩之后,又道:“那道人,你这是何宝贝?说来听听?” 清阳元神被封,脖颈又被百福大手锁住,哪里说得出话,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张逸甚是激动。张百福见他看似有话要说,收了力道,合骨解穴,轻轻将其稳放于地下,等他言语。 清阳落地之后,余惊未定,连忙对张逸礼道:“赤炎道友,可还记得清阳?”张逸闻言,欢快前行两步,来到他身旁细细打量,盯着其目看了片刻后,欢喜道:“果是清阳道兄,你那胡须都长这么长哩!你不在昆仑山静修,来凡间作甚?莫不是又来下山历练?”话后,指着正一天师接道:“道兄与那厮是何关系?可是又受他人蒙蔽哩?” 清阳闻言,掩面难当,百福见自家贤弟与他相识,收真气,对着清阳拱手一礼,随后又对自家贤弟说道:“弟弟与这位清阳道兄何时认识?”张逸上前挽住清阳手臂,笑道:“哥哥可还记,二十年前,你闭关化元神,出关之后,愚弟曾言,家中来了昆仑高徒,便是这位。”话完,又转头对清阳介绍道:“道兄曾叹‘德低无缘见君子’,这便是我家哥哥张百福也。” 清阳心中已有猜测,得张逸证实之后,心中甚欢,唱喏礼道:“清阳见过百福道兄,道兄那首《明心论》清阳甚喜!前两日,我奉掌教恩师之命,下山前往神州办事,路过贵府之时,本想上门请教,谁知二十载来,居然生了如此多的变故。方才我二人无礼,还请道兄恕罪。”语毕,又是一喏。 张百福闻他言语诚恳,回上一喏后,上前在其眉心一点,将太阳真炎收回泥丸神府,含笑道:“道兄夸赞。若与道友那玉虚大道相比,百福之言,不过是孩童话语罢了,不可当真。”随后,摇头叹道:“正是家中变故,百福才生了游历之心,又逢雷劫将至,便来贵国悬壶济世,积攒几分功德。”话完,又对其弟道:“想必我等与正一道兄,又几分误会,贤弟莫要失了礼数,快快收了神通。”张逸应声称诺,见他法印一结,红光便从天师百会遁出,归入其主目中。 正堂之中,张百福将王氏等人一一介绍,清阳、道一闻后,各自礼见。诸多礼毕之后,主客归座堂中,张道一从刚才三人一番对话之中,了解自己误会了百福等人,此时心中深感愧疚。又想起,自己这双手,也是君子医好哩,心中更是羞愧难当,离座拜道:“道一鲁莽,不闻青红皂白,便出手伤人,请道兄责罚!” 张百福见他面红直视、诚心请罪,快步将其扶起,说道:“正所谓:不知者无罪。百福观道友眉心正气凌然,想必其中有些误会,何不说出来,我等也好化解了此番因果?”张道一甚是难当,羞的无地自容,侧面道:“道一让邪魔蒙了道心,误认道兄与令媛,乃是狐妖所化。未经打听,便断定道兄藏有不轨之心,道一真是……真是……” 众人见他此等模样,皆是面笑心赞,张百福将其扶回座上,抚须笑道:“道友之正气,日月可昭。不错,小女正是狐所化。但,其中尚有一番缘故,还请道友――扫去羞心归道心,捧茶静心听吾言。” 张逸见自家哥哥话锋变的风趣,抚掌笑道:“先生来了?”金蝉嬉笑接道:“今日要讲何书?”二人问罢,再看王氏翠儿、永昌思邈,皆是面带欢笑,这堂中只有孙李四人,与二位贵客一般,不知他们笑甚。 正是那―― 白日诊脉做郎中,夜来饭后唤先生。 先生常言前身事,轻谈趣事解众乏。 你看百福,立身堂中,从袖中拿出纸扇一把,哗地展开,说道:“诸君,这回书讲百年修得今生缘,傲来小道嫁狐女。话说,傲来小道,张百福一行,承蒙孙家父子相请……”此后便‘如此这般,那般为甚’的,将昔日之事编做典故一一说来。其声抑扬顿挫,其语幽默诙谐,讲到兴处,随手捏来一首小诗点缀,听得众人是――清阳二道恍然,苦命鸳鸯心酸。金蝉火兔嬉笑,孙李三长掩面。王氏主仆各有心思,永昌思邈尽茫然,正是那――红尘苦海真情爱,天道人道谁更难? ------------ 第六十五章 孙家求仙婿 清阳道殷周 更新时间:2012-09-03 话说先生,舞扇捧茶将百年修得今生缘,傲来小道嫁狐女细细道来。听得堂中众人,直感人生曲折,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莫愁前路无人进。 张道一听完之后,羞得是―― 提袖掩面嫌袖短,低头闻茶面发红。 本想除妖添功德,谁知因果是这般。 羞到此处,天师将袖一落,拱手礼道:“道一有眼无珠,不便是非因果,险些酿成大错,实在是……”百福提手阻言,抚须笑道:“人生在世谁无错?何况君有悔过心。说来圣贤,也有误语之时,更何况我等?”张逸随后道:“我家哥哥说的甚是。若无此事,我等怎会结缘?我看道友就莫要在自责,有心便好。” 兄弟二人,一言一语说的天师羞心渐去,金蝉、王氏等人,也纷纷劝解。张道一起身走到堂中,左右唱喏、向上赔礼,礼毕之后,方道:“诸位道兄、善人胸襟宽广,道一深敬,请受道一一拜。” 金蝉弹出一道金光,将其双膝稳住,闻他道:“我哥哥不喜这般,方才我等已收道友一喏,心到即可。”百福点头道:“贤弟此言正对我意。”又转头对道一笑道:“借我那二弟之言,便是‘若无此事,我等怎会结缘?’。今夜难得与二位道兄相识,百福观堂外乌云已去,意与诸君对月畅谈,不知二位道兄一下如何?” 张道一见君子高德,已有结交之心,拱手道:“道一入道甚晚,不敢再君子面前称兄。不瞒道兄,道一方才听君一席话,已有结交心,怎会不从?”随后清阳道人同礼,说道:“不错,清阳也是如此。前日拜见未见君,不想除妖见君子。如此造化,清阳怎会弃之?” 张百福闻清阳言语爽利,心中甚喜,转头对孙老太爷礼道:“叔父,侄儿闻永昌道友之言,咱家玉儿烧得一手好菜,不知今夜可有口福?” 孙家父子闻之皆喜,孙长海抚须笑道:“永昌上仙喜欢,长辈有命,玉儿她怎敢不从。”语毕,转头对孙希道:“去唤玉儿前来。” 孙希闻命称诺,起身对着众人一礼,礼毕之后,欢喜出门,见他喜的是――两步三步,步步欢喜,心喜心欢,欲求贤婿。三两步变跑出了正堂,门外车夫见孙老爷大汗直流,面带嬉笑,上前问道:“老爷何事这般欢急?” 孙老爷累得气喘吁吁,哪里有气回他?一言不答,直接上了马车。车夫见后不敢怠慢,翻身上车,孙希在车内稍息片刻后,方拂汗道:“快快回府,今事若成,老爷我赏银百两!”车夫闻银甚喜,‘啪地’一声鞭起,骏马闻声奔驰。借着银月辉光,看着两旁倒流的房屋,孙希心情渐渐定下来。 俗语:遇到喜事心情爽,与人说来心更畅。 孙老爷见车夫奋力驱车,拂汗笑道:“道善可知,此乃何事?”车夫姜道善,为孙家父子驱车二十余载,深知父子二人性子,停下马鞭后,敬声问道:“小的观老爷面喜脚急,可是与百福老爷有关?”孙希闻声笑道:“道善猜的甚准。不错!正是与百福大兄有关,但并非全是。”语毕又接道:“你可知今夜县令大人,为甚将大兄抓入苦狱?” 道善恼怒道:“回老爷,小的常随老爷左右,自然知晓。莫说小的,全城老少,哪个不知,何人不晓?若非正一妖道,诬害百福老爷,诸位老爷又怎会身受牢狱之灾?仙入污秽之地!”孙希敛起汗水浸透的白袖,点头道:“不错,你可知那正一天师,方才又来?”车夫啪的一鞭响空之后,连忙问道:“那厮如何?莫不是要加害百福老爷?” 孙希哈哈笑道:“正是!天师不但来了,还带了一位昆仑上仙同来。他二人不知我家大兄神通,入院便打,只闻金蝉兄长,绽无量金光,身似菩提开金莲,八刀四刃斩天师。若非那天师,有一八卦镜护身,如今怕是已入酆都殿哩!后来,昆仑上仙,见天师双臂被斩、出手来助,只见上仙……” 车夫正闻到兴处,见自家老爷卖起关子,忙问道:“上仙用何法术?”孙希闻他急问,方知做‘说书先生的好处’,稍作酝酿后,说道:“只见那昆仑上仙――神目如鹰电光起,法剑嗡鸣快如雷。‘唰唰……’便是十二剑齐出!剑剑与兄长金刀撞在一起,这时忽见他拿出一宝,看似就如凡间葫芦,你却不此宝暗藏杀机。闻他一面挡住兄长宝刀,将葫芦祭起之后,才念出‘宝贝’二字。你看百福大兄,脚如苍龙御海,身如猛虎出山,眨眼间,使出一路‘乱箭射天狼’!好大兄――身如大弓乱箭打,脚踏寸步九来回。一路拳法打下,天火随行,烈风随身,一息过后,再看昆仑上仙!”车夫急调马头,转头问道:“上仙被老爷打死?” 孙希抚须淡笑,说道:“百福大兄乃是君子仁心,怎会下此狠手?不过教训、教训罢了,好叫他知晓人外有人,仙外有仙。大兄一路拳法打完,那昆仑上仙还在原地。”车夫低赞一声‘好拳法’,‘啪地’一鞭腾空,表一表心中之快,随之问道:“敢问老爷,正一天师、昆仑上仙如今如何?” 孙希含笑道:“如今二位仙长,正在大兄府上用茶。原来那昆仑上仙,二十年前,便与逸兄有过交情,果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赌斗之后方知故。大兄将月儿和仁儿之事,细细说与天师二仙,二位上仙闻之愧疚,大兄高德不计前仇,欲设宴款待二位仙长。后闻永昌仙长甚喜玉儿烹食,故此,命老爷我回府唤玉儿前去。” 车夫闻到最后得知,因果了去,皆大欢喜,心中甚是高兴。又思量老爷最后之意,车到府门之时,脑海中忽闪灵光,轻扯缰绳,停住马儿后,欢喜道:“恕小的斗胆。老爷之意可是在说,在说百福老爷有意撮合永昌老爷与小姐?”语毕,连忙下车为老爷开门。 孙希见马车停下,呵呵一笑,探身低道:“玉儿对永昌上仙有意,咱家谁让不知?便是邈儿也晓得此事哩,昨日见我,还闹着说‘爹爹快快将坏姐嫁与师兄,不然坏姐打屁股。’然,上仙身份尊贵,岂是你我凡人高攀的?说句不敬之言,便是皇家金凤,也不见得有此造化。可是造化偏偏来了,若以老爷我猜测,百福大兄和嫂嫂已知此事,今日月儿和嫂嫂都在,为甚大兄舍近求远?分明实在考验,玉儿是否品行!此事你知晓便是,日后你便守着此路来回,若他日番姻缘成了,老爷记你首功,再赐千两白银!”一气说完之后,从袖中拿出两张百两银票递给他。 马夫欢喜收入怀中,跪地拜道:“谢老爷赏,小的必当尽心尽力,将小姐送到永昌老爷府上。”最后那句巧话儿,听得孙希开了花儿,亲手将其扶起后,嬉笑道:“好!你在此守候,再有,此番姻缘大成之前,千万不可声张。切记”马夫闻后连说‘省得’,孙希抚须点头,快步走人府内。 正堂之中,老少夫人与周氏正在闲聊,玉儿则面定心急的,在一旁绣花,见她五指尖―― 红红点点血珠凝,未串一线桃花开。 虽知到此已无事,但是心窍念情郎。 忽闻堂外脚匆匆,一不小心又是针尖入指。见来人是自家爹爹,将针一拔速去,上前迎接道:“爹爹师兄如何?可曾受恶犬欺负?” 孙希见她一无行礼、二忘长幼,双目一瞪,厉道:“跪下!往日德行哪里去了?日后怎嫁他人?便是嫁了他人,就如你方才那般德行,亲家也要来府上,问上一问。到那时,你让爹娘老爷、诸亲诸长,颜面何存?” 此番言语甚是严厉,唬得孙玉跪地长泣,连呼‘女儿知错,望爹爹恕罪。’老少夫人、李家周氏,见孙希回来便是怒言训女,纷纷委婉劝解。片刻之后,家主气消,便如车中一般,将张府所生之事、一一说来,又将心中猜测说与老母、夫嫂参详。 老少夫人闻之大喜,李家周氏嬉笑道贺,坐在一旁的羞玉儿,此时方知爹爹真心。肚中怨言散尽,又见奶奶、娘亲、叔母望来,更是羞得桃花满面。 一番商议,精巧打扮之后,孙希不敢久留,带着自家羞女上了马车,朝张府行去,正是那―― 羞女金装如出嫁,严父亲自做红娘。 马儿知晓欢声叫,纡徐已到夫家前。 正堂中,主客用茶两盏,正是畅谈甚欢之时,见孙希领着自家羞女,轻脚入堂,众仙众凡提目望去,只见堂中羞花―― 青丝玉挽金簪挂,白丝红菱承美人。 柳眉纤细三寸脚,双凤入眼红霞飞。 孙玉低头避开众目,端庄的道了个万福,待自家爹爹礼毕之后,站到一旁。孙长海见她如此知礼,甚是欢心,余光之中,见张百福夫妇频频点头,永昌道人双目不离,心中更是欢喜不已。 张逸戏口常开,见玉儿装扮精巧,笑语戏道:“乖侄女,今夜可是要出嫁哩?为甚打扮这般喜人?” 此言一出,你看堂中―― 孙玉羞得低头弄指,永昌见后心中甚慌。 清阳道一闻之欢笑,金蝉暗骂二兄无常。 张百福闻二弟德行又低,提袖道:“玉儿莫羞,待叔父训斥一番。”语毕,指着火兔笑道:“你这厮――口中无德常戏人,稍后自罚千杯醉。” 哪只兔儿面皮甚厚,欢喜道:“多谢兄长赐酒,千杯不醉再八百,定如玉儿绽红光。” 满堂闻之嬉笑,君子连叹德低,闻他摇头,对王氏道:“夫人啊,咱家的兔儿面皮厚,为夫管不了哩。快快带玉儿避上已避,为夫去唤三弟取刀。”王氏掩面称‘诺’,带着三女行礼退堂,道一、清阳深感百福一家,和睦轻松,跟着堂中众人同声欢笑。 正是那―― 与君畅谈心甚欢,如在溪边赏群山。 三只红烛悄燃尽,转见霓裳伴香来。 王氏诸女,皆是持家能手,那些‘大火爆炒油煸炸,小火焖煮清蒸熬’以上庖人技法,那样不会?不到一个时辰,一桌好菜,便一一端如堂中。大眼望去,只见桃木大桌之上,小菜七八、糕点五样、牛羊焖炒、鱼汤清肠,果然是―― 荤素小菜不重样,糕点甜品有麻糕。 红焖清蒸牛羊肉,白玉汁液翡翠花。 众凡观之口馋,群仙闻之生津,主人邀请之下,纷纷入座入席。清阳见王氏诸女,摆上酒菜之后立到一旁,心中甚是不解,张口道:“百福道兄,尊夫人为甚不入宴中?”百福见他不知俗世礼节,含笑道:“道友有所不知,俗世有礼:男儿用饭之时,女子不得同席。自古便是如此,不过若无他人之时,百福家中也无此等礼数。” 清阳闻后恍然,但是见诸女一旁看着,心中甚不舒服,本欲开口请王氏等人入席,又恐乱了礼节,只好点头不语。孙长海年高智长,看出昆仑仙师不适,抚须道:“贤侄此言差矣。老朽观贤侄与二位上仙,一见如故,胜比十载好友。我看就不用行此俗礼,照府中规矩便是,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金蝉心疼嫂嫂,点头接道:“是哩,来的既是仙客,就莫要行甚俗礼。”语毕,又对清阳二人道:“二位道友觉得如何?”道一与金蝉是脾性相近,自然不会反对,清阳也心畅赞同。百福见戏中众人一致,便让王氏等人入席同吃。 正所谓:一壶浊酒三巡过,呼兄唤弟一席亲。 一席众人,去了俗礼,多了些亲近,张逸借着酒意,笑道:“清阳道友真是好道体,受我家哥哥一路乱箭打,竟然不伤分毫,张逸不如也。”清阳闻赞,放下酒杯,含笑道:“赤炎道兄误会,清阳并非修得肉身神通。之所以能受百福道兄百拳,全靠我这一身法衣护体。”语毕,又拱手对君子道:“还要多谢道兄手下留情,若是道兄全力打来,清阳怕是已化齑粉。” 百福还未说甚谦虚之言,金蝉笑道:“道友果然道心通明。若是我家哥哥全力使出心意拳法,便是金蝉这庚金道体,也要化为齑粉哩!更何况,哥哥那心意剑法还未使出,不然道友怕是已经,身首两分离哩。”道一、清阳闻后心颤,不想悬殊如此之大,皆敬目的望向百福,张百福二人望来,抚须笑道:“莫听我那顽弟海口。” 张逸扶案笑道:“我哥哥甚谦,二位道友当他认下便是。”说完,又问道:“赤炎见识甚低,不知道一道友那八卦镜是何宝物?”张道一闻他发问,面带骄色道:“此宝乃是家师亲手炼制,唤作先天八卦护身镜。可借用先天八卦变化,护身御敌、收人法宝,待道一演示一番。”话到此时,猛然想起,镜内还收着月儿金簪。 看他将宝镜取下之后,朝桌上一抛,待宝镜落下之时,剑指点出一道真气没入镜中。只见八卦宝镜得主人真气后,镜面铺开三尺宝光,其光透亮晶莹,光中又生六十四爻,呈先天八卦变化,正中盘面,阴阳相生,黑白二鱼戏水。 展出宝镜全貌之后,又见张道一剑指一点,阴阳二鱼托着一只双凤金簪飞出,欢快的送到月儿手中后跳回镜面。月儿见宝簪重归,欢喜礼道:“多谢师叔。”道一闻苦主先行礼谢,忙起身道:“不敢,还请师侄莫怪。” 张逸恐他礼数没完,嬉笑道:“果然好宝贝,可怜赤炎穷苦福薄,不似道友生来有个好师傅,又赐下此等妙宝。”道一还未归座,闻赤炎提前恩师,拱手朝帝都一拜,敬道:“道友此言甚是!道一本是无父无母之人,幼师得恩师收留,倾囊传授妙法,此等恩情,十世也还不完。” 张百福见他言到此处目含泪光,抚须道:“古语云:师者父母也,其心大也,其念仁也。尊师所行之事正合古理,百福深敬,若是日后闲暇,定去观中拜会。” 道一甚喜他人赞师,收了宝镜连说‘莫忘’。随后,张逸又想起清阳那宝贝葫芦,开口问道:“敢问道友,你那葫芦又是何等宝物?”清阳答道:“此宝唤作斩仙飞刀,只要将葫口对准他人,道一声‘请宝贝转身’,便会遁出一线三丈毫光。毫光上有一灵,高七寸,有眼有鼻,其目能射出两道白光,善封元神。不论此人修为多高,只要白光封他元神,那一线毫光便会在其项上一转,那时他便是――身首两分离。”语毕,对百福一礼道:“多亏道兄及时出手,不然清阳已酿成大错。” 在座之人,闻他到处宝贝妙处,皆是不寒而栗,金蝉更是寒毛炸起,暗谢大兄及时出手,张百福也是暗捏冷汗,还礼道:“道兄果然福缘深厚,此等造化宝贝,百福闻所未闻。” 清阳闻百福误会,连忙道:“宝贝并非清阳所有,那是上古陆压道君之宝。只不过,一直寄存再我昆仑山上,前两日,掌教师尊命我下山办事,言我此去有劫,便将宝贝赐与我防身之用。” 众人闻后,皆赞其师神通无量,张逸笑道:“难怪哥哥常言:家有一宝,不如一老。尊师果然有算无漏,可惜宝贝用倒是用了,就是未能一见。”金蝉目绽金芒,冷笑道:“二兄不正巧有一‘月老神通’?也是善封元神,不如你与那葫芦比比,看看哪个更厉?” 张百福为保颜面,连忙出言,又询问‘上古陆压道君之事’,清阳本就对道君甚是敬仰,又闻君子发问,便将所闻之事一一道来。一直从‘力破烈焰阵’说道‘四圣破诛仙’,讲的是―― 绘声绘色如现场,眉立面喜神飞扬。 一言说尽殷周事,比起先生不相让。 ------------ 第六十六章 官靴生祸事 心死借白绫 更新时间:2012-09-04 龙虎天师昆仑道,三千杯完言酒少。 今朝与君对月饮,不知来日在何方。 天道无常,来日更长,闲话不提,且说正题。 话说三千杯完三日过,龙虎昆仑已回山,张道一回京之后,心中还念着‘汪大人之事’,正巧见李左相,携带夫人在观中敬香。于是乎,张天师便将汪大人一些‘传闻’细细说来,例如:白银过桥、铜钱开门、大牢盖金山之类,说的甚是详细,并且与君子相处一晚后,学会了‘润色’,少不了添几笔,表一表‘心意’。 诸多典故道出,气的左相是——拍案拂衣唤贼子,蛀蚁贪臣乱朝纲。果是傲来君子,来大唐为官二十载其心依旧,一阵叫骂气出之后,唤来左右回府,写书上告唐王。 唐王知晓之后,拍案、提笔、下诏书,严令彻查此事。如今新任的县令大人,已到三百里外,而汪大人还不知阳寿将尽,在这白日之中,做着夜晚之事。再说城西之处,有一座破院杂,院内杂草丛生、枯叶满地,看似无人居住,实际,此院便是高幕僚之所居。 此院杂房三间敞开,正东一房紧闭。正房内,高幕僚抚须皱眉,思量片刻之后,紧盯乞儿双目,严肃道:“御风,此事,事关重大!我再问你一次,那人脚下穿的真是官靴?” 那唤作御风的乞儿,扯着破袖,在油面上一阵乱擦后,拱手道:“御风怎敢欺瞒老爷?那位官爷,说着一口京城话,他虽然身穿布衣,自称买卖人,但其举止风雅、出口成章,又怎会是买卖之人?还有他身后二位兄长,一人虎背熊腰、一人手膙似铁,二人皆带凶煞之气,分明是常舔刀口的军爷!” 高幕僚深思片刻后,提袖命道:“你去告诉兄弟们,让他等避上一避。”御风闻言,并未立即出门,而是探身道:“敢问老爷,可是祸事来了?”幕僚闻他发问,在狭小的屋内徘徊两步,方道:“御风,你可有想过,他三人,为甚向你打听本县之事?他三人,又为甚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待人?”经高幕僚一提,御风热汗瞬间便冷,探着脑袋,神情不定道:“老爷之意,那三人乃是京城派来查案的?”幕僚答道:“俗语云:不怕怒金刚,就怕眯眼佛。朝中又云:敲锣打鼓十八响,前来必是要钱银。偷偷摸摸穿布衣,十有八九催眠鬼。老爷这次怕是要祸事哩!” 御风破袖一敛,手呈刀状,狠道:“若不然将计就计,我等先下手为强!待那三狗官,路过荒山之时,将其……”语毕,手刀在自家项上一抹,厉道:“杀之后患!”高幕僚扯其袖,速道:“御风不可莽撞,此乃愚兄猜测,兴许他等乃是路过之人。若真是‘催命鬼’,单凭尔等武艺,如何是其对手?你若还听愚兄的,便立刻带着兄弟们八方躲藏。”御风急道:“老爷之命,御风怎敢违之?然,老爷带我等不薄,我等兄弟又怎是忘恩负义之畜?老爷放心,便是狗官修成神仙,兄弟们也做得干净利落!” 高幕僚叹道:“兄弟们情意,愚兄代为弟心领。然,神仙也要受人皇管制,一张圣旨便是气运加身,尔等福薄命苦,若是去了,如同送死一般。且听愚兄一声劝,速速离去,若他等真乃‘催命鬼’!我也有‘天师符’。去吧,不出半月,愚兄便会寻你。”御风双眼泛红,哽咽道:“尊哥哥命。”语毕,低头一拜,转身出门,还未走出院内,忽闻房内高幕僚呼道:‘贤弟留步。’御风快步回房,喜道:“哥哥可要命我除根?!” 高幕僚摇头笑道:“非也,方才愚兄有些心急,忘了些东西。”语毕,将床上铺盖一揭,见桃木床板上,有一断开的之处。待他将其掰开,取出一‘长方绿斑铜盒子’,闻他捧盒笑道:“贤弟跟随我兄弟二人,风来雨去,已有十余载,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行路怎可没有盘缠?这盒中有些银票,乃是我兄弟一番心意,拿去与兄弟们分了吧,路上莫要亏待了自己。” 御风含泪抿嘴,看了良久,方接过铜盒,转身出门,待他走到门前,闻哽咽道:“御风若是回来,若不见哥哥,那便去酆都寻哥哥吃酒。”誓完,大步走出房门。高幕僚强忍泣泪,快步走出门外,却见——乞儿含痛随风去,凄凉草院开银花。 俗语有云:饭饱思红粉,饥寒想白银。 汪大人府中,此时正是——三五美妾彩蝶弄舞,七八俏婢半遮玉背。日已流火,但其府中依旧热浪滔滔,红花桃花召彩蝶,那句俗语,汪大人倒是演绎的完美,此生无憾也。 且说,正是当大人戏水快活之时,高幕僚袖带清风,快步走入来。那美人俏婢见他寻来,非但不知羞耻,反倒春色更浓。见一俏婢揭开丝带,巧露粉兔,投怀道:“高老爷来了,容奴家服侍一番。”语毕,娇媚抱住其腰,一只玉手顺势向下探。 高幕僚厉目一瞪,‘啪地’一掌扇在其面之上,响声惊的满院聚目。再看俏婢被打的——白面见红印,半边见五指,顾不上疼痛,跪地拜道:“老爷恕罪……”见众目皆望来,幕僚转目含笑,暗收急心,扶起俏婢,轻柔玉兔道:“疼坏了莲儿,老爷有罪哩。” 这时汪大人衣衫不整的跑来,问道:“哥哥何事,好大的肝火。”高勤思笑道:“方才听到一些贱民,辱骂贤弟,心中不快,方出手伤了莲儿。”话完,转头又俏婢道:“莲儿这面色一红,真如宫中的娘娘,月上的嫦娥,看得老爷我苍龙欲出哩。” 俏婢娇媚揉着发烫的玉面,嬉笑道:“老爷话儿真甜,奴家都快化哩,稍后容奴家,好好服侍一番。”汪大人笑道:“难得我家兄长怜你,日后你便好好服侍我哥哥。”俏婢欢礼道:“奴家遵命。”勤思不愿多费口舌,抚须道:“贤弟,愚兄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议,内堂说话?” 汪大人闻言,挥袖散了美妾、俏婢,挽着自家兄长手臂,径朝内堂走去,。待他关好房门之后,勤思敛袖道:“俗云:那个窗外无六耳。贤弟,今事不宜走漏风声,你我密室再谈。”语毕,你看他取出腰间匕首,将脚下,长宽三尺的白石板整个撬开,随后钻入其中。汪大人见兄长如此谨慎,快步打开房门左右观看,见四下无人,托着石板倒吸一口气,钻入密室之中,最后稳稳的,将石板轻轻合上,动作甚是麻利。 穿过两丈暗道,忽见正前方—— 黄光煌煌晃人眼,白光烨烨见银山。 金银玛瑙似杂草,明珠如月照琉璃。 大眼扫去,只见三丈大的密室满是金银珠宝、琉璃玛瑙,高勤思手持一根红烛,便映的室内通壁辉煌。汪大人见宝面喜,闻着密室中,金银之气是深感舒畅,美美的展臂四顾。 片刻之后,拿起两定金元宝,边把玩边道:“不知兄长有甚要事?”高勤思见他美滋滋的模样,笑道:“看来贤弟出去之后,不必食饭了。”大人笑道:“为甚?”其兄道:“俗语云:金气银气铜腥气,食上一口顶五笠。方才,愚兄观贤弟美美的食了七八口,草草一算,至少比得上半石米哩。如此之多,想必贤弟太仓已满,怎能在装他物?” 汪大人嘿嘿一笑,大字躺在银山之上,嬉笑道:“世间何人最知我,且看破衣捧烛人。哥啊,男儿在世,所图的不正是传宗接代、美女钱银?如今你我兄弟,钱财如山,美女无数,唯一不美的就是膝下无子。不过哥哥莫慌,那张杏林号称一剂灵方医天下,金针续命阎王怕,待杏林气消之后,愚弟亲自去请,医好了病根,再给哥哥娶上一房良家嫂嫂,愚弟我此生便无憾哩。” 高勤思将红烛沾在金台之上,枕臂躺在汪为身旁,笑道:“好贤弟,哥哥便听你的。”汪大人甚欢,转头喜道:“好哥哥!今日吃了甚灵丹妙药?昔日——放着金山不受用,非要做乞穿洞衣。今日怎就这般开窍?如此甚好,稍后出门,容愚弟唤来下人,为哥哥做来七八件新衣、新鞋。”勤思哈哈笑道:“就依贤弟之见,不过愚兄更想穿穿贤弟官衣,也来耍耍威风。” 汪大人抓起元宝奋力一丢,抚掌笑道:“哈哈,有甚不可?哥哥若是穿起那绿袍,定比愚弟威风?”勤思问道:“为何?”大人笑道:“兄长满腹经纶,愚弟全是糟糠,如何比的了哩!” 高勤思提指笑道:“贤弟这马屁,拍得愚兄甚爽。”汪为笑道:“哥哥若是马儿,愚弟便是猪儿,还是常尿裤裆的猪儿。”语毕,二人目光一对同声大笑。 正是那—— 泥猪瘦马前世兄,街边乞讨喜相逢。 熬过天灾把手乐,金银怎比此般情? 二人背靠银山,面朝金海,相互欢谈往事,唏嘘天灾苦难。不知不觉,红烛见低,勤思心中一叹,把银道:“贤弟啊,此县,你我怕是不能久居了。”汪大人面色一紧,立身道:“哥哥何出此言?莫不是有甚祸事?”高勤思撑起身子,点头道:“正是祸事来了!御风来报说,在三百里外三帆县内,见着了穿着官靴的买卖人。” 汪大人暗松心气,笑道:“不过是买卖人,有何大惊小怪,他便是穿上官靴,也做不成宰相。”勤思叹道:“愚弟往日那精明气,哪里去了?官靴岂是随意穿的?”汪大人拍掌恍然,说道:“是了,我朝严律有云:擅穿官衣者,同谋反论处。那些买卖人甚是精明,怎会触犯严律,想必是办案的大人路过,不打紧。” 高勤思摇头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抚须道:“若是路过,自然是不打紧。然,他等到路过三帆县,正往本县行来,并且还向御风打听县内之事,不知贤弟觉得打紧?”汪大人眼珠一转,扯兄衣袖道:“兄长之意是说,那人朝我等而来?可是昔日之事,走了风声?”勤思挽臂道:“愚兄也想过此事,然,三年前你我做得干净,怎会走了风声?愚兄猜测,他等前来,乃是为了贤弟钱财。” 汪大人闻言’嘭地’猛踢脚下元宝,元宝受力打在金架之上,撞的‘碰嗡嗡’直响,闻他咬牙道:“一群贱民!我看他等活得不耐烦了,竟敢背地告我。”高勤思皱眉道:“贤弟怎还是这般急性?他等若要告你,岂会等上三年?愚兄猜测,定是与那妖道脱不了干系!”汪为闻风丧胆,颤道:“可是他怀恨在心,暗中向朝廷诬告我?这该如何是好……”话到此时,徘徊数次,求道:“哥哥智广,快快想些法子。” 高勤思见自家为弟害怕,挽其手臂,笑道:“弟弟莫怕,愚兄心中已有良机。他便是催命鬼,我也有天师符,定保你性命无忧,安享富贵。”汪为大喜,笑道:“好哥哥,汪为就知哥哥有计,快说来听听。” 高勤思暗定心思后耳语轻声,如此这般的将妙计一一说来,汪为闻之,笑面一收,叹道:“哥啊,难道真的要舍去这广大的家业,方能渡过此劫?”勤思劝道:“舍得金山留性命,方能有命受清福。鼠儿保命断尾,地龙断腰再生,贤弟此时不可再留贪念,切记带着银票轻装上路,莫带重银。” 汪为闻后咬牙道:“就依哥哥明见。”忽然又想起一事,敛袖道:“兄长,我若一路走水东行,你往何处?”勤思抚须指西,笑道:“愚兄安排好诸事之后,便步入西山,你我兄弟,为他演一场‘梅花戏’!” 汪大人当真果断,草草的将万两银票,藏入怀中之后,取来布带将身上肥膘束起,一番乔装打扮后,沿着密道逃往城东。 汪为出走水路,高幕僚则是—— 一人说着两家言,巧装大人唤酒来。 扶案独饮心中泪,祝君此去永世安。 出堂之后,还交代府中管家、下人,说‘老爷已经醉酒香睡,要打扰。’三番嘱咐之后,又说‘老爷甚是高兴,赏赐每人十两’,诸下人闻言甚是欢喜,连连唱喏行礼,随后各自寻欢去了。 诸多事了之后,高勤思独自回府,望着来来往往,匆匆碌碌的人群,借着酒意,高声唱道—— 三十年前少儿郎,三九严冬讨药方。 破衣赤脚逢人跪,泣求先生救兄长。 先生笑问有几钱,贤弟哽咽钱钱钱。 呜呼世间无情人,心比冰寒冻杀人。 呜呼……哀哉……满城皆是无情人! 你看他,边吟边唱,跌跌撞撞,三步唏嘘,摇摇晃晃,七步言诗,拂衣四顾,看得诸善百姓,低头慌张。 不提百姓如何,却说勤思来到破院前细细打量,犹如初来此地。看了片刻,脚步蹒跚的推开院门,慢步四顾,摇头一笑便推门入房。入房之后,不在多情自扰,取来笔墨纸砚,提笔游龙走凤,写来绝笔,闻他写道: 为弟此去凌宇县,不知何时再相见。昔日热血镇风魔,愚兄不忘还因果!故此,来世再见,把酒言欢。 写到此处,墨笔一丢,哈哈拂衣,取来黄皮信封装之后,咬开手指,血写道——御风若见,携书北行 三十里外北山之上,十余乞儿汇聚破庙之中,正攥着银票欢呼不已,纷纷道: “高老爷果然大人” “御风大哥你看,足足有一万两哩。” “是啊大哥,此后我等不用作甚‘土狗’之事,狗儿有了这些钱银,娶上三房媳妇,也做做老爷的滋味。” …… 闻众乞儿欢呼,御风则毫无笑意,心中只感一阵慌乱,眼皮连连打颤。好男儿!你看他破袖一甩,起身速道:“诸位兄弟,此时并非欢喜之时,莫忘了老爷吩咐,尔等速速分了银子,各自散去。百日后,金陵再会。”语毕,拂衣而去,直奔山下小城。 高府破院外,御风立在院外提袖擦汗,稍息一阵后,整了整衣衫,轻脚入院。待他推门而入,悲见——兄长挂白绫,含笑已自尽。你看他上身赤裸,刻满如同符咒的小字,细细打量全是姓名,未凝的鲜血,顺着其胸,染红了白裤,‘嘀嗒嘀嗒’的,滴在青石板上。 正是—— 脖挂白绫脚离地,面见安详亦如意。 至死不忘血符刻,诸般因果我来还! 御风双目一瞪,瞬间魂,散立在原地久久不动。停顿了良久,闻他傻笑道:“呵呵,哥啊,你睡在这作甚?”笑完,拖着勤思冰冷的双脚,慢慢放下,轻轻抱上床后,为其盖上棉被。随之见他双目一瞪,面上血泪流出,厉指道:“骗我!不是说日后再见?去哪了!……”语毕,对着高勤思深深一喏,嚎嚎大哭,望着梁上白绫,轻脚站上之后,哭笑道:“哥啊,想必你是忘了御风之言。可还记得御风如何说哩?别急着走,黄泉路上寂寞多,御风把酒送君行。” 好男儿!果真是—— 言出必行善乞儿,泣血撕心显真情。 此去酆都君莫怕,御风唱喏借白绫。 ------------ 第六十七章 心莲换三主 汪逆上鬼船 更新时间:2012-09-05 白绫腾空血已干,勤思御风下黄泉。 一生果然无孝子,正对青鸿昨日言。 俗语云:患难见真情,死后鉴人心。 十年前,御风靠着一张破席裹身,一件破衣遮体,在那寒风凛冽的严冬之中,硬是躲过了阎王吴钩,无常锁链,十年后,躲不过兄弟情义。呜呼?壮哉!正是――剖开胸膛分六脏,可见左右两昆仑? 诚如御风之言,正对勤思猜测,那京城来的‘催命三鬼’,如今正在赵兵曹府中密谈。 此时赵府,院中无下人,正堂门紧闭,随光而入,只见堂内书香浓郁,墙壁上挂满了奔马翠竹、名家字画。堂中主客各归其位,你看那三位大人,是何模样―― 宾席第一见书俊,青墨乌沙盖眉须。 身穿五尺白布袍,脚下官靴显贵气。 二三将军硬石面,双手扶膝稳如山。 根根利指如鹰爪,炽火狼烟见龙气。 赵兵曹一番打量之后,又暗瞟了香台上的圣旨,心中甚是舒爽,见三位大人一言不发,拱手道:“敢问刘大人,不知何时动兵?”为首的刘大人回神之后,还礼道:“失礼,学道观兄长面色,可有半百?”赵兵曹闻言,慌忙道:“不敢,大人这一声‘兄长’真是折煞下官,回大人,下官已活四十八载。” 刘大人将其扶起,笑道:“有何不敢?愚弟今年岁过四九,论起长幼,理当唤上一声兄长。”语毕,指向堂壁东侧的狂书,说道:“不瞒兄长,愚弟自幼甚喜书画,方才出神失礼,正是因为此字。此字洒脱不拘,近观潦草,远观方见青山俊貌,真乃大家气度。敢问兄长,此字是何人所写?” 赵兵曹顺指望去,心中甚欢,笑道:“大人夸赞,正是下官拙笔。”刘学道神情惊喜,人画之间看了数次,拱手礼道:“学道真是有眼无珠。”语毕挽起赵大人手臂,又道:“学道甚喜字画,今见兄长字如山水,其形见道,心中不胜欢喜。故此,学道厚颜讨上一贴,还请兄长赐上一笔。”兵曹欢喜,含笑道:“下官拙笔,难道大人喜爱。然,下官神中无诗,不如先行皇命。待那厮被擒之后,大人赐下一诗,下官再动笔,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学道轻手拍着额头,醒悟道:“多谢兄长提醒,不然学道已误皇命,还请兄长出兵助我。” 俗语云:十个武人,不急书生一智。 果然不假,这新来的老爷果是厉害,三言两语之间,赵兵曹便被他捧的是――心儿开花神儿乐,拂衣敛袖抖精神。二人堂中细细商计‘捉贼’之计,却不知‘青山之上有云霄’,赵大人得了妙计,又唤来管家去请自家侄儿,三人来个里应外合,不动声色的,已将整个小城封锁。 汪大人府中,数十名穿着明甲的将士,已将四周团团围住,慌得管家不敢开门,先行通告自家主子,匆忙的推开堂门,却见堂中哪有一人?!府外打砸之上越来越响,管家为保性命,连忙唤下人打开府门。 刘赵二位大人入府之后,只见诸下人、群美妾跪成一排,颤颤巍巍、头手伏地,去不见汪大人来迎,闻赵兵曹将管家一扯,拔剑怒道:“好胆!尔等竟敢包庇反贼!说!那厮何在!” 管家怎么也想不通昨日老爷,今日怎就变成反贼,骇得他屎尿并出,惊恐道:“赵大人恕罪,小的不知老爷身在何处,方才小的本想去唤老爷来见,却发现堂中已无人影。”刘大人掩面止气,皱眉道:“汪大人之前可在府中?”管家颤道:“回大人,方才老爷还与高幕僚喝酒哩!三坛酒后,幕僚说老爷正在堂中醒酒叫我等莫扰,大人来之前,未见老爷离开房门半步,谁知小的再一看,堂中毫无人影。”语毕,转头对跪地的下人们问道:“尔等可见老爷出门?” 诸下人问言慌忙摇头,乱呼‘未见’,刘赵对目之后,赵兵曹将管家一甩,厉道:“莫在此地恶人,去将屎尿洗净再来!”管家闻言如蒙大赦,提着裤子便朝西房跑去。刘大人白袖轻舞,纵观脚下之人,笑道:“尔等可知那高幕僚所居何处?”诸下人、美妾闻言,皆不敢答话,忽闻队尾之处,一婢女道:“回大人,奴婢知晓。” 刘大人闻声望去,见尾婢女一身翠衣,低头伏地,抚须道:“你来。”婢女起身之后,低头慢步离大人三尺,万福礼道:“奴婢莲儿见过大人。”学道见其方寸有礼,提目细量之后,笑道:“既然莲儿知晓,何不说来?”婢女暗喜,又见一礼,低头道:“那高幕僚唤作高鸿羽,字勤思,乃是汪老爷心腹,城西有一杂草小院便是他家。” 刘学道满意点头,轻袖一挥,命其退去,转头又对赵兵曹礼道:“兄长可知那幕僚府邸所在?”兵曹还礼笑道:“自然知晓,大人不必多礼,不论何事,只管吩咐便是。”学道笑道:“既然兄长不让愚弟见外,那兄长再唤愚弟大人,岂不是见外?愚弟有意与高幕僚喝上一杯,不知兄长可否代请?” 此话听着绕口,兵曹大人却闻的欢喜,见他眯眼笑道:“哈哈,贤弟有命他怎敢不从,左右何在?”左右甲士应声称诺,又闻赵兵曹道:“去将高幕僚请来。”待左右出府之后,兵曹又指着婢女莲儿道:“除她之外,将其余之同党,统统关入大牢。” 此言骇的跪地之人是有喜有悲,诸下人、美妾皆哽咽求饶,那群将士如狼似虎,怎容他等恬噪。半盏茶不到,院中便清静下来,刘大人见莲儿低头恭敬,手脚不抖,越看越顺,笑道:“还不去谢赵大人天恩?”莲儿恭敬称‘诺’,小步来到赵兵曹身前,礼拜道:“奴婢多谢赵大人不杀之恩。”兵曹叹道:“快快请气,想必你也是被汪逆贼强抢至此,你今日得以脱身苦海,全是刘大人高德。我县有句俗语:有恩不报非男儿,女子也知身报恩。你还需谨记,莫要失自身德行。”莲儿心喜泣道:“奴婢万死不忘刘大人恩情。”礼毕,转身哽咽道:“大人天恩如海,还请大人允奴婢左右侍奉,永世报答。” 刘学道暗暗心畅,眉头一皱‘这……’,转头又对兵曹道:“敢问兄长,尊县真有此俗?”赵大人点头道:“依愚兄之见,兄长何不成全莲儿,一番感恩之心?” 莲儿趁机跪地拜道:“奴婢见过老爷,老爷万福。”刘学道呵呵一笑,亲手将其扶起道:“‘万福’可不是这般行哩。日后倒是要苦了你。”莲儿喜道:“不苦,能侍奉老爷左右,乃是奴婢十世福缘。” 好心莲,当真是―― 婢女冒险博生机,不想德行合君意。 三泣换来兵曹助,新县暗喜受美人。 那莲儿一日换三主,终得一世福,也该她造化。见自家老爷和赵兵曹同步入堂,莲儿急缓有度的跟了过去。刘学道纵观堂内,只见――碎屑满地,酒气满堂,桌子歪歪扭扭。椅子倒立不一,四壁倒是干净,无字无画,装饰倒是朴素,皆是青瓷。细观良久后,侧面对莲儿道:“莲儿,我来问你,方才那管家所言可真?”莲儿低头道:“回老爷,那赵顺所言的确属实,自从高鸿羽走后,汪为便一直在堂中,奴婢未见其出门。” 刘学道点头深思,片刻后,抚须道:“那你可知高鸿羽所来何事?”莲儿稍作思量,说道:“高鸿羽才来之时,奴婢无意间冲撞了他,不想他大发雷霆,狠狠的扇了奴婢一掌,随后又赔笑赔礼,奴婢觉得……”学道目光一聚,点头道:“但说无妨。” 莲儿端庄一礼,猜测道:“奴婢觉得那高鸿羽定是有事,并且已察觉大人前来。”刘大人问道:“何处此言?”莲儿思道:“高鸿羽此人度量甚大,莲儿记得三月前,有些闲汉在街中辱骂他,不料被他听到,闲汉跪地求饶,哪知高鸿羽含笑离去。今日奴婢不过碰到他,他却大发雷霆,其性甚是反常,随后又连忙赔礼,看样相似遮掩什么。故此,贱婢受老爷点拨,心中猜测那高鸿羽,是不是已经得知老爷前来?” 刘赵闻言深思,赵兵曹抚掌道:“贤弟,莲儿猜测有理,那高幕僚虽与愚兄少有来往,但其性正如莲儿所言。莫不是贤弟行踪,已被其耳目察觉?”此言听得刘学道眉头更紧,见他徘徊几步之后,忽见脚下官靴,展眉笑道:“好一个静水高幕僚!好一个玲珑俏莲儿!想必那风声就在学道脚下。”二人低头,见他脚下官靴各自明悟,闻他又道:“既然莲儿如此聪慧,可否替老爷想想,那汪大人如见藏于何处?” 莲儿闻言称诺,低头深思之中,见自家老爷脚下那块白石,略微凸出,左右不齐,娇道:“老爷既然已知,何必为难奴婢?”语毕,暗指脚下。刘学道受她点拨,细观脚下石板后,方发现可疑之处,畅笑道:“莲儿果然聪慧。”提袖又对赵兵曹道:“兄长随身可带匕首?” 莲儿转呈,学道含笑接过,一插一撬再现原景,三人喜见汪大人藏宝密道。不待老爷吩咐,莲儿取来火烛之后,率先进入密道,其身后二人各有心思,赵兵曹暗叹道:“倒是将她看低了,刘大人得此宝莲,日后平步青云,易入饮水啊。”他如何想,刘大人自然不知,如今看着曼妙的人儿,心中是亿万个满意。 再说三人进入密室之后,惊见元宝如山、琳琅满目,阵阵金银之气,熏得他等贪心渐起。刘大人稳定心神之后,暗观莲儿神情,见她低头观脚,神情平淡,忽然心中生了纳妾之意,暗定之后,拂袖厉道:“好个汪大人!左相大人丝毫未曾冤枉你,反倒将你看低了!”语毕,转头对兵曹大人道:“兄长,你我稍后出去,还请派兵在镇守。唤来账房细细轻点,愚弟要将此事,如实上报朝廷,还番禺一个朗朗乾坤!” 赵兵曹闻言,收了心思拱手称诺,随后三人先后出了密室,唤重兵把守,下命让府中账房前去统计。正当他们准备休息之时,忽闻甲士来报,细细道明高府惨状,刘大人闻后,命人去唤其余五曹来见,乘着马车,先行前去高府。 高府破院,两旁人潮拥挤,城中老少得了信儿,纷纷聚来瞧热闹,刘大人马车一来,连忙退开两边。三人刚入房中,先闻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随之,惊见一破衣乞儿悬挂于白绫之上,刘学道骇然指道:“果然是他!”赵兵曹皱眉问道:“贤弟何时见过他?”刘学道双目不离乞儿,回道:“正是昨日辰时,那时愚弟还在三帆县。还曾与他打听本县,原来他乃汪逆贼的同党!难怪逆贼闻风变逃!”语毕,转头见床上高鸿羽,面色煞白,嘴角带笑,其表情甚是诡异。 正欲上前查看,莲儿轻扯其袖,赵兵曹随后道:“贤弟莫要上前,以防有诈。”语毕,取来将士手中钢刀,轻轻挑开被褥,惊见其胸密密麻麻,刻着蝇头小字。由于血液凝固,小字血黑如墨,细细观看,可见上刻――张望、江宇、王岩……等等人名,连起来看,仿佛就像一张勾魂的符咒。 不知是受房中血气影响,还是那诡符所致,三人之感头脑发昏,忽闻赵兵曹一声暴喝,厉道:“贤弟妖符勾魂,此地不可久留,速速退去!”刘大人主仆闻言神醒,见莲儿上前一挡,速道:“老爷快走。”刘道学心中暗感,扯其手臂连忙出门。 三人出门之后,身立太阳神光之下,神魂渐安,这时,一低个甲士呈上一封血书。刘赵传看之后,闻兵曹大人厉道:“左右何在,速领两百将士,出城北上捉拿汪逆贼!”未等将士离开,只见莲儿趴在自家老爷耳边,轻轻耳语,刘学道闻后,慌忙道:“且慢。”语毕,转头对赵大人道:“兄长,贤弟觉得此信有诈!古云:集兵不如散兵。山上夜晚虎狼甚多,想必那汪大人如此精明,定不会甘做口食。依愚弟之见,不如兵分两路,一行水路,一行正道,沿途搜索其行踪,不得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赵兵曹暗瞟一眼低头的莲儿,抚掌笑道:“贤弟真乃学富五车之士,非赵阳一介武夫可比!得贤弟良计,那厮插翅难飞也。”此言夸得刘学道面色微红,随后二人细细完善天罗地网,半柱香后,开始撒网捕鱼! 破院中,两坐一立,刘大人正眯着眼,美美的享受着玉指轻柔,听着院外嘈杂的欢声音,唏嘘道:“其智如神、其心广大、行动利落、至死尽忠,若得此等心腹,今生无憾也!可怜他尽心、尽力为主分忧,其家却如此贫寒……”叹到此时,忽闻耳边嘤嘤泣声,仰头见莲儿娇花含露,怜惜道:“莲儿因何落泪?” 莲儿掩面答道:“奴婢因老爷唏嘘落泪。老天甚是不公,爱马之人无好马,马儿偏喜恶人骂,是何道理哩?”刘学道笑道:“莲儿莫哭,学道儿时,曾听爹爹讲:昔日见过一人,当街打骂一匹骏马,爹爹爱马含怒制止。不料,那主人打的更欢,马儿也笨,不知躲闪,打的是肉绽。次日,爹爹求千金换宝马,谁知那主人连夜暴毙,又闻守门的将士说,那马儿也一头撞死在城门之处。”话到此时,听着耳边哭声、叹声,敛袖接道:“高鸿羽兴许就同那马儿一般,汪逆同那主人一般。其罪是其罪,他情是他情,金山银雪不同类,勿用汝心猜他心。” 新县令破院唏嘘,旧青天走水避灾。 再说汪为束身乔装,肩背竹篓,手持铁锄,打扮的似个采药的。一路躲躲藏藏,从山下走来,见山下小河之中飘着一叶小船,欢喜的沿路跑去。眼看穿过此路,就可得以脱身,忽感地面震动,‘嗒嗒嗒……’一阵奔马之声传来,骇得他立身不动,额头冷冷‘哗哗地’向外涌出。见他就地一滚,麻利的来到路边山脚下,取来锄头装作采药,胡乱的抓起杂草,便往竹篓里丢。 马蹄之声越来越近,汪为心跳比那烈马更快,而他双手却慢了下来,‘嗒、嗒、嗒’蹄声放缓,只见两名身穿明甲将士,骑着高头红马走来,正细细打量着汪为身形,一将士轻声道:“哥哥,此人看似不像‘矮冬瓜’。”另一将士点头道:“贤弟所言甚是,待愚兄问他一问”语毕,喝道:“那采药人,可见一肥头大耳、腰四尺的人在此路过?” 汪为心颤,连忙转身,躬身擦汗道:“官爷有礼,小的上山采药数载,还不曾见过腰宽四尺的人哩。二位爷爷,何不去问问那摆渡人,兴许他知道哩。”二将士随指望去,见河上空无一物,同声欢笑,一人道:“想必你是饿着了,哪里有甚摆渡的?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告辞。”语毕,挥去马鞭,‘啪’的扬尘而去。 汪为心中狂喜,又慢慢的挥舞几下锄头之后,将其一丢,退去竹篓。探头望着河面,麻利的朝小船跑去,一阵挥汗如雨,连滚带爬,终于上了催命船。 船家望着不断擦汗的汪为,笑道:“客人作甚勾当?”汪为答道:“采药哩。”船家笑道:“客人身上可没药味,闻着倒是有股钱腥味。”汪为闻言甚烦,拂袖道:“修要打听闲事,只管摆渡,到地之后赏银百两。” 船家闻钱欣喜,嬉笑道:“好哩,客人可好做好了,等会浪大,莫掉水里哩。”语毕,尽力摆着双桨。随他摆动,一条十丈大浪瞬起,卷着小舟欲翻,骇的汪为心颤,趴在棚中呼道:“船家哪里来的大浪,这般骇人?”船家只管嬉笑划船,也不答他。 汪大人心中忽然想到甚事,冷汗顺势而出,连忙颤道:“回去!回去!我不去了,不去了!”只见船家笑面一收,露出青面獠牙,恶道:“老子等三十载,明日就可去投胎!来我水中,你岂能逃掉!”语毕,大浪小船消失,四周冰冷如狱。 在这浑浊冰冷的河底,哪里有甚船夫?再看汪大人,连连吐着白泡,四肢不断的翻腾挣扎,挣扎之中,见一道冰冷黑影,牢牢的捆住其腰,一点点将其朝泥沙中拖拽。 ------------ 第六十八章 倩女怀阴子 原是完璧身 更新时间:2012-09-06 新县大人扫污泥,日审积案百余起。 若有小人来通神,且看日月明镜悬。 好父母!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安抚御下表功德。以上三火未燃,倒是先燃民心,其行大善,其心智远。 却说刘大人,自来番禺县已有数十日,得其婢刘心莲相助,无论内外,皆把持的井井有条。上表功劳之时,书中只字未提自家功果,皆赞六曹‘如何如何’。当今唐王,乃是赏罚分明之圣君,一张圣旨下来,六曹大人各升一品、官职不变,圣旨最后,稍稍的提了提‘学道’二字,喜得刘大人连赞‘莲儿聪慧’,几日笑口常开。 今日午时,天空如洗、骄阳高挂,白云飘飘、清风微微。 正是那―― 白云飘飘衬骄阳,清风微微撩人面。 大人手捧清河水,拂衣挥洒洗蓝天。 早审之后,刘大人回到府中后,散了左右下人,看着正堂忙碌的人儿,甚是舒心。才走到堂外,便听到莲儿欢笑道:“老爷回来了。”刘学道慢步走到她身边,怜惜的抱在怀中,笑问道:“莲儿越来越聪慧了,你怎知是我?”莲儿感受着丝丝爱意,心中甚甜,嬉笑道:“老爷步如泰山,两袖清风醉人。莲儿若是再不知,岂不是傻儿哩?” 刘学道哈哈一笑,抱着爱妾坐回位上,轻拂其面道:“夫妻恩爱二十载,不及心莲一日开。若是学道早遇你二十载,必八抬大轿娶你为正。”莲儿闻后如被针扎,连忙脱身,跪地哽咽道:“老爷疼爱,奴婢不过是卖弄一些心机,怎比姐姐大家德行?还请老爷莫动此念,莲儿曾闻:若是两心真情爱,岂贪名利醉荣华。莲儿能常伴老爷身边,就已心满意足。”学道闻言含泪,躬身将其扶起,抱怀叹道:“若是两心真情爱,岂贪名利醉荣华。此言半百方知晓,今有心莲已无憾!此言说的甚好!” 闻他自夸,莲儿瞬间转泣为笑,轻扭娇躯后,为其擦泪道:“老爷接得也好哩。”刘学道神情恍悟,哈哈笑道:“为夫厚颜了。”语毕,归于主位,欢笑不已。 莲儿更是笑得花枝招展,斟酒助兴,二人情意绵绵的吃了半个时辰。用过清茶之后,只见美人裙衫微下,春色引目,倾躺在自家老爷怀中,醉笑道:“莲儿有要问哩,不知老爷可允?”刘学道轻拂玉兔,笑道:“我家莲儿有三甲,一甲曰智、二甲曰心、三甲曰礼,你这般有礼,可是怕为夫吃了你?”莲儿娇笑道:“老爷爱吃便吃,不过莲儿有一问,老爷还需先答。” 刘学道面带疑问,笑道:“夫人请指教。”见莲儿娇媚一转,敛衣起身道:“男儿在世,所求无外乎功名利禄,知己红颜。然,要功不可有利,要名红颜薄命,知己不知钱少,福禄还需钱银。以上六者,老爷要那样哩?”学道闻后深思,片刻后,抚掌笑道:“我若都想要哩?” 莲儿嬉笑跪地,轻柔自家老爷小腿,娇柔道:“那莲儿便给老爷去拿。”刘学道心中甚爽,抚须道:“呵呵,莲儿心儿就是通透。若论功,刺史知足,若说名,不骂则清,若谈利,俸禄即可,若知足,与卿共赴。红颜知己、知己红颜,眼前的人儿不就是哩?”莲儿甚是感动,含泪道:“区区刺史,怎佩老爷学问?流芳百世,方合大人德行!俸禄微薄,怎够上下打点?男儿在世,三妻四妾才算快活!” 此言一出,激的刘大人男儿气概顿生,拂衣道:“那我问你,我若皆要如何?!”莲儿泣泪一去,起身笑道:“老爷要功,留在此县。老爷要名,也留此县。老爷要利,休要回头。老爷要禄,杏林有金丹!”刘学道怀揽智莲,问道:“金丹何来?夫人请赐教。” 莲儿笑如月牙,娇道:“金丹自然在神仙炉中。不过世间诸人,皆是肉眼凡胎,不知真仙下凡。老爷可知,李家夫人与李老爷之事?”学道闻丹心切,忙道:“为夫方来此地,怎知甚么李老爷、李夫人的。莲儿莫卖关子,速速道来。”莲儿点头道:“话说李府,有一独子唤作李仁,数年前,不知怎么的就忽然病倒。莲儿打听后方知,原来是为情而去,城中皆传李家孝子,被妖孽勾走了魂儿。然,自仁心堂张杏林来后,那李仁便好了,次日,还将自家独女常月,许配给李仁,老爷说奇不奇?” 刘学道抚须少思后,笑道:“这有甚奇,俗云:事经一口多一字。诸善传来传去,自然是加上些自家猜测,那张杏林医好了李家孝子,正是杏林手段高明,嫁女之事,更是顺理成章,何奇之有?” 莲儿转目道:“老爷说的甚是。但莲儿听赵捕头说,他乃是城中第一个见过张杏林的,又言,那夜并未见过其女。若照他言,那张常月定是天上飞来哩。再有,数年前莲儿正巧遇到,去李府瞧病的真人,真人说那李仁,已被妖孽勾走了三魂七魄,大罗金仙也无回天之力。但偏偏张杏林药到病除,老爷说奇不奇?”刘学道双目明亮,速道:“夫人是说,那张杏林一家乃是神仙幻化?”莲儿回道:“莲儿可甚话都未说,老爷自己想哩。” 刘学道大臂一展,用力抱道:“是是是,莲儿真乃为夫闲内,快快取衣来,容我去拜见一番。”莲儿挽臂道:“老爷晚哩,辰时过后,莲儿便唤赵顺去请。然,杏林慈悲,已外出行医,不知何时才回。俗语有云:来日方长。老爷又何必急于一时?”学道甚欢,抚掌道:“好夫人,好贤内,深合吾心,深合吾心!这让为夫如意谢你?” 莲儿甜蜜笑道:“昨日的‘双鱼戏水’奴家已明。其中的‘灵鱼含珠’倒是不通,不知老爷可否赐教?”刘大人闻言甚欢,抱起怀中美人,便朝内方行去。 正是那―― 莲儿拿捏人心准,意助夫君上青云。 苦心换来真心待,恩爱鱼水白日欢。 且不提大人房事,再说百福一早和火兔出堂之后,至今未见他二人回来。急的王氏主仆,时而堂外望去,时而掐指算时,这一算,喜事未见,倒是把阴物招来。你看堂外,一位身着红衣,头戴面纱的小娘子,正懦懦走进堂中,小心的左顾右看。若问何来阴物,且看其腹便知,正是那―― 大肚如球十月胎,腹中羊水孕婴孩。 好似道人金丹抱,若遇此人速避开。 一些前来拿药问医的善民,不知此女怀阴,纷纷拱手道喜。小娘子闻言含泪,又恐失德,唯有一一还礼。待她礼毕,张金蝉暗示永昌、思邈莫动,含笑迎道:“这位小娘子有礼,敢问是来拿药哩?还是求符哩!” 红衣娘子闻声低头,见金蝉高不过三尺,金发金眼,笑眯眯的甚可爱,嬉笑道:“童儿可是张杏林家的公子?奴家正是前来求药哩,若有道符,还请赐上几张。不知你家爹爹何在?” 小娘子声音清脆,堂中诸善、诸仙闻后,皆转头望去,随之捧腹大笑,他等嬉笑,金蝉可是笑不起来,肝中怒火大起,暗骂道:“好阴物!尔敢如此辱骂我!稍后将你引入后堂,赐你一刀,斩了你那阴胎,看你再敢辱我!”一旁问医的老翁,呵呵笑道:“那小娘子误会哩。”语毕,对着金蝉一礼,又道:“此乃杏林三弟,张金蝉张老爷是也,休要失了礼数。”小娘子礼谢之后,转头对金蝉跪道:“方才奴家无礼,请三老爷救救奴家。”语毕,抱着金蝉小腿,失声痛哭。 话说金蝉火起的快,去的更快,闻她抱来便哭,手脚无措道:“快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这大庭广众下,你莫要失了自家清白,坏了我那名声。我不怪便是,起来,起来。” 那娘子闻言哭的更急,抱的更紧,王氏留翠儿在台内,快步前去解围,亲手扶起后,为其擦泪道:“莫哭,莫哭,此地不是女儿闻医之地,随我前去后堂。”小娘子含泪看着眼前夫人,抽泣道:“姐姐是何人哩?” 王氏掩面道:“妹妹好巧口。若论年岁啊,姐姐都可做你奶奶哩。”金蝉见她不知,脱困之后连退三尺,介绍道:“此乃我家嫂嫂,专医女儿病,手段不比我家哥哥差,且去、且去。” 小娘子赶忙行礼,不想王氏玉手虽柔,但其力千斤,任她尽力抽袖也动弹不得,王氏笑道:“妹妹莫着急行礼,带姐姐医好之后,再礼也不迟。”语毕,挽着其臂,朝内院走去。 后院东厢房内,小娘子去了面纱方显俏容,真是个―― 阴柔娇媚俏佳人,乌发立挽齐木赞。 一颗美痣眉心印,三分薄唇九分鼻。 小娘子凤眼灵动,四顾房内摆设,见东西红菱,南北金花,左壁挂着一张,长九尺、宽五尺的字画,所画的是《百客道喜图》。此画所描述的,乃是昔日百福娶妻之景,画内人物生动,形态各异,细到宾客站姿,微到高堂笑齿,一一在画中表现出来。 留白处,有一小诗,其曰: 往事如水亦如烟,提笔挥墨绘容颜。 千年万载随风过,故将此心留世间。 寶 書 網 ω w W . B à o S H μ 2 . c ò M 小娘子随口念出,只感心儿,亦喜亦悲,轻声道:“画的真好,写的真好。此诗,奴家虽不懂,但可感字意中‘洒脱见真情,谈笑感人间’。”语毕,礼道:“敢问姐姐。此画是哪位老师所画,此诗又是哪位老师所写?” 俗语云:哪个人儿不喜夸? 王氏见她甚喜夫君字画,骄笑道:“想不到妹妹还是才女哩!此字画,正是出自夫君笔下。”小娘子神色惊讶,瞪目道:“清君不敢当甚才女,不过是幼时,读过几年书罢了。听闻张老爷,医人的手段无双,号称一剂灵方医天下,金针续命阎王怕。今日方知老爷学问,更是了得哩。” 王氏挽起她,坐于床边,笑道:“妹妹口儿真甜,好在我家夫君不在,不然啊,又要掩面躲刀哩。”语毕,细细打量眼见俏娘子,又道:“妹妹如此俊俏,也不知何人家的男儿,有这般福气。” 清君娘子闻他后语,笑面不见,转瞬泣道:“哪里有人敢要清君哩!不瞒姐姐,清君还是完玉哩。”王氏暗暗吃惊,问道:“完玉怎会结胎?”清君哽咽道:“真哩!娘亲也让稳婆看过。不知为甚,十日前,清君忽然涨肚,每日渐长,这不,不过十日,肚子都这般大哩!爹爹娘亲怕他人说闲话,便一直将清君藏于家中。这几日长的厉害,娘亲便让清君打扮一番,前来求医,姐姐救我。” 王氏轻抚玉背,一边感受其身阴气,一边安慰道:“妹妹莫急,姐姐已知其因。”清君慌忙抓住其臂,急道:“因何?可伤性命?”王氏笑道:“其实你腹中之物也无害处,若是生下来反倒是件好事,只是你尚未婚嫁,若是生下他后,此生难再嫁人。” 清君稍稍定心后,擦泪道:“姐姐说的甚是。天下哪有女儿,未嫁先生哩!敢问姐姐,我腹中是甚物?”王氏轻抚其手道:“我说了妹妹莫怕。”待她懦懦点头后,接道:“姐姐方才为你把脉,感你脉中阴气奇中。但其性温和,若是姐姐猜得不错的话,那妹妹坏的正是阴胎。”清君慌道:“姐姐莫怪我心狠。敢问,可有方将其化去?” 王氏轻拍其背,说道:“化他不难,不过妹妹可曾想好?”清君连连点头,急道:“还请姐姐救我!他若不去,清君岂不是要守一生活寡?更何况,他人若知晓我未婚先孕,定会辱骂家父家母。到时家风丧尽,清君唯有一死表清白。”王氏点头道:“妹妹说的甚是。既然如此,那妹妹坐下莫动,待我先试他一试。” 见诗如扶起清君,盘坐与床上,待她静心闭目之后,左手结印,右指轻点其丹田之处,一道太阴真气,顺指没入其腹。太阴真气方入其脉,忽感暗藏的阴物,剧烈抖动,在她腹中撞来撞去,扯肠抓心。一阵阵钻心之痛,疼得清君娘子‘啊’一声倒在床上,额头冷汗顿出,口中哀声连连。不断呼道‘奶奶饶命,奶奶饶命,奴家不治了……’,王氏闻言,赶忙散去法印,召回那道太阴之气。 正是那―― 阴子暗恼母食言,东撞西扯不消焰。 若斩今生成人日,随我同去阎君殿。 阴子在其腹中来回撕扯,不消心中怨恨,怒骂狠母无情!他扯骂的甚欢,清君疼得死去活来,冷汗浸湿的红衣紧贴其身,好在――内房之中无男儿,不然清白毁一半。 王氏见此情境心中无策,唯有聚来一道太阴之力,将她神魂震晕,助其消痛,随她昏睡,腹中之物也渐渐安静。 日落西山,堂中已无他人,王氏一面想着内房中的小娘子,一面想着城外的夫君,心急道:“夫君莫不是遇到甚事?如今金乌已经西下,为甚还不回来?”金蝉抓起案上麻糕,边吃边道:“嫂嫂安心,哥哥道法玄通,如意随心,那兔子又有‘月老神通’,便是天仙欺哥哥,也要脱一层皮。此时想必正在哪家吃酒哩,不急不急。” 永昌闻言暗笑,小思邈扯着金蝉衣袖道:“邈儿闻,月老专门系红绳,一根情线永世缘。师叔啊,能不能帮邈儿借来一根?”金蝉笑道:“你要红绳作甚?莫不是有了中意的小娘子?” 王氏闻言嬉笑,永昌心中暗急,不待小思邈言语,拉着他朝药房走去,哄道:“愚兄忘了库房有几类药,贤弟何不帮我数数?”小思邈闻药甚欢,反倒抓起师兄跑道:“快去快去,数完了就能吃饭哩。” 见永昌面红耳赤的小跑入内,三人望其背影,嬉笑不已。正是欢笑之时,忽闻堂外张逸呼道:“嫂嫂笑甚哩?”语毕,又指着金蝉,笑道:“还愣着作甚?还不过来行礼!” 好兔儿!一日不戏心不爽,蝉弟咬牙放金芒。见金蝉对着大兄一礼后,拂衣而去,张百福气笑道:“你这厮,老气蝉弟,还不去谦礼。”张逸玄袖一挥,笑道:“三弟乃庚金之体,皮厚,不碍事。便是将他放在锅中煮上一煮,也不入一分哩。”百福摇头笑道:“你那面皮更厚,三千刀也不见下灰,还不快去。”火兔嘿嘿一笑,纵身如堂。 内堂之中,张家一众各归其位,捧茶笑谈。张逸暗瞟身旁,生着闷气的蝉弟,嬉笑道:“这南瞻部洲果然神奇,居然还有未婚先子之事。嫂嫂啊,既然那小娘子怀有身孕,何不劝其生下,杀生罪孽哩。”王氏叹道:“哪里没劝过?但那清君娘子说的也对,若是传出去,只怕是一命换九命哩。本想先探探那子,到底是何物所化,却不料二人性命一连,奴家智低,还请二位叔叔出个双全法。” 金蝉见众人苦思良计,得意道:“愚弟倒有一计,乃是双全之法。”上下闻言同喜,百福指道:“贤弟说来。”金蝉闻后目光一厉,手聚金光道:“哥哥,如今趁那娘子昏睡,我等何不将其肚子剖开,将那阴子取出。随后,哥哥再赐他一粒灵丹,这般,不就是双全之法?”他话刚完,张逸笑道:“猪儿,方才嫂嫂已说。他二人性命相连,你这般行事倒真是双全法,呵呵,乃是送她二人,双双归西之法!” 金蝉刚要发作,先闻张百福笑道:“贤弟果然聪慧,此计甚好!不过还须稍稍改动。”语毕,敛袖起身,朝堂外走去。 兔儿闻后神情一愣,金蝉闻言抚掌甚欢,王氏翠儿挽臂出堂,永昌思邈快步跟上,最后,只留一傻一癫。 至于百福思来甚么妙计,且听下回分解。 ------------ 第六十九章 终归金钱祸 归山了道真 更新时间:2012-09-07 上回说到金蝉欲斩阴子,百福顿生妙计 百福夫妇厢房之中,六仙一童齐齐的,望着床上贪睡的人儿。半盏茶后,张逸见自家哥哥――观之不语似下棋,抚须点头像思计,扯袖道:“哥啊,你欲看到何时?莫不是看上这小娘子,准备提亲哩?” 好兔儿,一语激起三人怒,至于是那三人?看官不妨猜猜。再说张百福闻他戏言,回神笑道:“贤弟若是有意啊,哥哥我做做媒人也无妨,不过当下,还要先将她腹中乙木请出。”火兔只感三火燃神,心知自家口误,说错了话儿,掩面道:“请哥哥指教。” 百福见他模样,心中暗喜,把臂笑道:“此法还须贤弟相助。愚兄方才,观此女阴气内藏、乙木生根。若是照蝉弟之法,虽然能除了阴子,但她母子皆伤,不是双全之计。”语毕,又道:“愚兄之法,便是请贤弟神通相助,封住她腹中乙木,随之将道友请出。”话到此时,转头对金蝉道:“待那道友出来之后,会有一线相连,弟弟刀法玄妙,成败便看弟弟了。” 金蝉、火兔心知此乃功德一件,大兄拱手让之,欢喜应下后,张逸见哥哥点头,搓动法印‘嗽地’一道‘月老神通’,便没入清君娘子腹中。红光入腹,一线相连,忽见清君原本那‘十月胎肚’胀的更大,透过薄纱玉肤,依稀可见一团人头大小的黑气,不断翻滚变化。看到此时,张逸小心控制,一点点的将黑气朝外扯出。 三息后,众人喜见其腹缩小,黑气渐出,张逸余光暗瞟身旁蝉弟,你看他嘴角挂笑,印指一合,厉道:“请道友显身!”‘唰’随他声起,红线扯着一团‘绣球’,‘嗽地’便从清君腹中遁出腾。果如君子之言,只见‘球’尾之处,一根黑线直接小娘子命魂。线中有一点,其光时明时暗,甚难察觉,此处正是他母子二人,神魂接之处。 火兔暗下猛力,无非是要考验金蝉刀法,半息不到,只见一道金光瞬闪,正是那―― 说迟那快金光闪,收刀丝断脚落地。 金蝉聚芒疑不动,怀抱绣球真得意。 好金蝉,电光之间便分开二魂,手捧‘绣球’,得意洋洋的扯着两丝红光,震得火兔眼皮直跳,闻他捧道:“哥哥给。”张逸借题发挥,笑道:“大兄乃是已婚之人,要这绣球作甚?倒是三弟尚未娶妻,我看啊,这小娘子生得也算俊俏,不如待她醒来,你二人便将婚事办了,也不负天道一番缘法!” 此言一出,慌得金蝉如捧火炭,连忙丢给自家嫂嫂,随后指着兔儿骂道:“说甚么天道缘法,皆是你这厮诡计!不算,不算,要娶你娶。”语毕闪光出门。 难道见他面红,众人见其狼狈之态,皆是轻声含笑,张百福接过‘绣球’,笑道:“如今蝉弟已被羞走,兔儿你也如愿,还不为道友松绑?”张逸美美的唱了个喏,再一抬头,三千红光瞬间散开,绕过众人归入主人眼中。 再看将百福手中,那团球大的黑气,不断翻滚、精凝。几息之后,渐渐汇聚成人形,生出口鼻、四肢,又过几息,再看他―― 小人束发三寸低,身披八卦寿仙衣。 手中藤杖灵光淡,面如孩童挂胡须。 小人化人之后,四顾众人,骇得颤颤巍巍、战战兢兢,藤杖一丢,跪拜道:“老柳长青,拜见诸位上仙,上仙福寿无量。”百福笑道:“道友有礼,还请归案,容我等全礼。”语毕,推掌一送,便将其轻送到桃木方桌上。 百福等人先后与其见礼,慌得柳长青是――又跪又拜神魂颤,口中念道莫折福。诸般礼毕之后,张百福抚须道:“百福观道友也有数百年道行,为甚不在山中养神逍遥,反倒欲做凡人?”长青拜道:“回上仙,长青开智之后,苦无修炼之法,一直修为不进。心思与大道无缘,便想转世为人,逍遥一世,但长青绝无害人之心,请上仙明鉴。” 张逸眯眼笑道:“故此,你便躲过轮回,直入她腹!”长青慌忙跪地,颤道:“上仙恕罪,我借腹投胎之前,已问过此女。不然怎敢贸然行事?上仙不知其中因果,容长青道明。” 张百福拱手礼道:“道友请说。”长青回上一喏后,说道:“长青本是山中柳树,自开智以来已有百年。这百年中,一直过着,早食晨露,夜吞太阴的孤苦日子,由于苦无真法相助,修行甚慢。 半年前长青忽生贪念,心想‘于其千年孤苦,不然图个一世荣华’。然,长青法力低微,神魂只能在妖身百里内行走,但不知为何,自三月前开始,太阴诸星比之以往更明。 长青泣感天道慈悲,入城寻缘,正巧见此女一家,正拜神求银,心思我那妖身之下,藏了不少金银。待子时一过,便入梦试探,说‘吾乃城南柳长青,欲投胎汝腹,若允,奉上无数钱银,拜汝为母,一生尽孝。’此女闻后大喜,连说‘使得使得’,于是我便欢喜告知她,金银埋藏之处。十日后,我见她家换了新府,做了新衣,便投胎她与腹中,哪知她……”话到此时,闻他哽咽道:“哪知她,竟然藏着反复之心,恶毒之魂。好在上仙明理,若遇他道,长青安有命乎?上仙明鉴。” 众人皆叹,正是那―― 百年老柳灵智开,孤苦食气叹道难。 心思既然无道果,何不人间乐逍遥? 天道造化戏长青,不幸遇到无情人。 金银已来言无信,欲将恩人死腹胎! 一番因果细细道来,论理,柳长青所作所为,那样不是合乎常理?百福等人闻后暗暗点头,张逸一指将他扶起,拱手道:“方才张逸无礼怒人,道友恕罪。若只闻道友之言,道友所行之事,的确合情合理。那清君娘子,既然受了道友金银,理该履行当然之言。不过,理非一家之言,话非一人之说,道友可敢与她对质?”柳长青闻言大喜,唱喏道:“上仙慈悲,长青所说句句属实,天地可鉴,如何不敢与她对质?” 张百福抚须点头道:“贤弟说的在理,人无信,怎立世间?道友莫怪我等疑心,若是道友所言属实,百福便不在管此事。”语毕,转目对其夫人道:“既然道友要求对质,夫人何不将其唤醒?” 王氏点头称诺,见她手凝一道碧光,直入躺在床上的小娘子。三息之后,忽闻小娘子惨呼一声‘奶奶饶命’,便立身而起,迷迷糊糊的扫了众人一眼后,精神一抖连忙下床,跪道:“拜见诸位老爷,拜见二位奶奶。”话语间,喜见自家肚儿,恢复原来大小,肚中胎气不见,又欢喜拜道:“清君万谢奶奶慈悲,万谢诸位老爷相救。” 众人还未还礼,先闻小思邈拂袖厉道:“哼,毒女!呸,言而无信。”百福等人闻之心笑,小娘子不知为何,张百福含笑一礼,说道:“小娘子有礼,既然已醒,正好可与道友对质。” 礼毕之后,王氏将清君小娘子扶起,众人让来一道。小娘子不知诸位老爷何意,心疑之下,便顺目望去。惊见前方桃木方桌之上,立这一拄拐小人,那小人正目放怒光的看着自己,忽闻他怒道:“方清君!汝可还记得柳长青!” 方小娘子闻他一语道出自家姓氏,心中甚是疑惑,问道:“哪来的小人?你怎知我姓名,柳长青是何人?”长青闻言怒火燃魂,藤杖光明,指道:“好毒妇!莫在诸位上仙面前卖傻,你可知上仙灵目通三界?!你若是看不清,离近来见?!”小娘子闻他又是上仙,又是三界,心中更是疑惑,提目细观。 张逸见她魂儿还未醒来,提醒道:“小娘子好生健忘,怎就连自家孝子都不认识哩?可怜他还赠你千两白银哩。”闻他提醒,方小娘子猛地想起梦中那老翁,细细观看之后越看越像,懦懦的退到王氏身旁,抱臂道:“你怎会再此?”语毕,余光瞟向众人,壮胆道:“你这脏物休要害我,诸位老爷都看着哩,你若敢无礼,便拿你去见青天老爷!” 她不知此番话来,听得诸位老爷更是不喜,长青闻之跳神,纵身跳到她面前,恨道:“好毒妇!地狱恶鬼也比你心善!莫说去见青天老爷,便是去见阎君,长青也奉陪到底,走来!”语毕,伸手朝她衣领抓去,骇得小娘子‘啊’一声惨呼,翻身退到床上。 只见张逸玄袖一卷,单掌托住长青,神念道:“道友莫要动手,你这一抓,便失了三分理。若是入了衙门,她定会先告你一个‘辱身’之罪,待我问她一问。” 长青感激不尽,只拜不语,张逸捏来一丝清风,将其托起后,含笑对纱帘中,躲藏的娘子道:“小娘子莫怕,这厮已被我收服。”方清君偷偷一看,见那‘脏物’已被红发老爷抓在手中,连忙下床欲拜。只感一阵清风拂面,将自己托起,猛然想起方才‘脏物’之言,一对明目瞬亮,连忙敛袖整衣,对众人礼道:“原来诸位老爷是神仙下凡,方清君肉眼不知真仙,诸位上仙万福。” 张百福带头还上一礼,含笑道:“小娘子莫要多礼,我等不过修过玄门之术,还称不上‘上仙’二字。方才我问长青道友说,他与你有过一番因果,并曾用金银、孝道,换来投胎之缘。敢问,可有此事?” 方小娘子闻百福发问,神魂不定,暗思道:“想必那脏物,已在上仙面前辱我。我若实言说出,上仙定会不管,此事那该如何是好?那脏物如此记恨我,定不会善摆甘休。”思到此处,谎口道:“上仙明鉴,清君并无受他钱银,那钱财,乃是奴家无意寻来的。”谎话刚完,你看永昌道人,虎目一瞪,拂袖指道:“大胆凡胎!胆敢谎口欺骗吾师!还不如实招来!” 好道人,果然是―― 善辩真假唤英招,天降神通鉴三界。 数百年来观无数,莫在吾前说谎言! 道人一声暴喝,骇得小娘子胆破伏地,泣道:“上仙饶命,奴家不敢了,奴家不敢了。”其声之惨,犹胜当初。 张百福随指一道太阴入其魂中,笑道:“小娘子莫怕。我等并无伤你之心,还请小娘子实言,还长青道友一个清白。”方小娘子哽咽,拜道:“回上仙,方才奴家是怕上仙不管此事,又惧他事后害我,方斗胆欺骗上仙。他说的甚对,奴家的确允他投入我腹中。然,奴家当时以为,那不过是一场美梦,待寻道钱银才知是真,求上仙饶我。”语毕,连连叩拜不停。 长青闻之泣笑,说道:“好好好,你总算还我一场清白。但方家娘子,你实在看轻了我柳长青!不错,我乃一介‘脏物’,但也不至于做出,背后伤人之事!哈哈――百年苦修欲成人,险些辱了自家魂!那些金银之物就当赠你,你且去吧,我柳长青对天起誓,若是来日,伤你一家寸发,愿受五雷轰顶!”语毕,转头不在看她。 好长青,这般宽宏大量,听得思邈抚掌叫好,诸君点头暗赞。方家小娘子闻他起誓,以后不再生事,又白赠钱银,心中甚是欢喜,连连拜谢道:“万谢上仙,大人不计小人过,清君回去便设案供奉。”随后,又对百福等人感激不尽,谢语不停。 张百福挥袖托起她后,见柳长青背对不答,抚须对王氏道:“夫人,我观天色不早,既然小娘子病根已去,你便代为夫送她回府吧,莫让方府高堂担心。” 王氏闻后轻声称‘诺’,挽起小娘子手臂,笑道:“妹妹,方才我夫君之言你也听到。想必令尊令堂,已在堂中久等,你若在不回去啊,姐姐怕二老来寻哩。”方清君心中甚喜,恨不能立即回府,与众人退礼之后,挽着王氏手臂欢快出了房门。 正堂之中,众人个归其位,待翠儿奉茶之后,张百福望着案上长青,笑道:“道友之肚量,百福深敬不已。不知道友此后如何?”柳长青闻言,提袖礼道:“上仙夸赞。若说无恨是假,但强求之事,长青做不来。”语毕,摇头叹道:“唉,真是――枉费心机欲成人,直到今日方认清。兴许正是天道之意,长青欲回青山苦修,从此不再念红尘。” 金蝉抚掌笑道:“正是――抛去杂念回本性,苦闻风雨道自然。道友本该如此。”语毕,张逸含笑礼道:“恭喜道友。”随后永昌、王氏、翠儿一一道贺。 最后,众目皆望着小思邈,见他欢跳道:“邈儿虽不知甚道、甚念,但邈儿心儿甚是欢心,恭喜长青爷爷哩。”语毕,小手一合,拱手唱礼。 果然是―― 思邈生来玲珑心,欢笑常乐喜众人。 此后万万性依旧,正因幼时拜仙师。 ‘哈哈……’满堂中众人闻之欢喜,王氏更是将其他抱入怀中,柳长青含泪三喏回谢,敬观堂中众人,左右礼道:“长青能找回道心,全仗诸位老师点化。” 张百福抚须笑道:“道友无需多礼。你乃是自己醒悟,与我等何干?不瞒道友,百福深喜道友性情,我这仁心堂甚是宽广,不知道友可愿意搬来?闲暇之时,我等捧茶论经,对月吟诗,如此,也好过青山孤苦。道友可愿?”长青闻之大喜,拜道:“弟子能得老师垂青,乃是千般造化,万般福缘!弟子愿意,弟子愿意。”语毕,伏案不起,泪喜交缠。 张逸敛袖起身,来到案旁长袖一卷,嬉笑道:“俗语云:树老了皮厚,人老了耳背。道友果然占一样,我家哥哥不喜多礼,再拜啊,你只有回山孤苦哩。” 星月明空,银云悠闲。 九霄之下,只见青山树林里,有道红光正在山路中,一闪一现。离近看去,见张百福提着,红纸‘福’字灯笼,正漫步欣赏林中夜景,不时,几只火虫从他面前飞过。 金蝉心性瞬起,腾空一抓,捧着火虫欢道:“哥哥快看,他尾巴生火哩。愚弟那赤云山,可不曾见过此物。”张逸随手捏来一只,欣赏道:“那是哩!三弟凶威无量,山中无论走兽、鸟虫,黄精野果,哪个没被你抢过?正是――虎儿见了伏地颤,豺狼闻之丧尽胆。八百山路无人过,吾弟强威震群山!”语毕,无视金光怒火,嬉笑送走了手中虫儿,悠然道:“弟啊,你看看,那虫儿闻你大名,都唬得飞不动哩。” 此言气的金蝉恼怒欲狂,挥手将虫儿送飞后,提刀砍去,张逸见他正中自己妙计,欢喜聚来火剑与其争斗。 长青直感身旁,刀光拂面,烈过撩身,骇得战战磕磕。张百福提袖护住,笑道:“道友莫管他二人,你我先去便是。” 半盏茶后,百福三兄,望着眼前巨柳皆是出神。只见其身,高约二十丈,粗如柴房大小,道道垂须,好似巨蟒一般,片片柳叶,摘可做船。 正是那―― 参天柳木齐山高,条条垂须如蛟蟒。 千枝一展群星闭,万叶之下无月光。 金蝉仰望道:“道友啊,你吃甚长大哩?” ------------ 第七十章 江先生问医 顺带唬钱银 更新时间:2012-09-08 匆匆忙忙匆忙过,春夏秋冬平淡多。 风花雪月随节气,岁同年长木同人。 如拙诗所表,张家一众平淡的在小城,过了五年春秋,平淡虽多,但也不乏趣事。例如:小思邈提鞋救人,巨柳传授真经,李家小孙赖着不出,金蝉兔儿如愿以偿,除此之外,家家户户皆有趣事,形形色色等等不列。 往事暂且不提,诸君看看城外。 却说,城南十里之处,百余男女老少,挑着担,推着车,牵着马,皆聚在再路旁休息。他等,并非因天灾逃荒,也非因人祸避难,其因正是为了赶‘春’瞧病。话说这五年中,仁心堂三字,不断在众患之间,口口相传。那些被医好的善民,更是逢人便赞,见人就夸,渐渐的,他乡之人就养成看仁心的风俗。四季之中,暖春最佳,故此,从三年前起,每年的三、四、五月,瞧病之人骆驿不绝。 人群之中,一位轻抚美髯的中年男儿,甚是显眼。你看他,一身白衣白靴,束发木赞,坐在石头之上,正闭目养神。其身旁,盘坐着一位黑衣少年,其面――清瘦饥黄,大眼薄唇,生的倒也俊俏。不过观其神色,到不像吃饱过。 少年双手抱着一根,五尺高的黄皮竹竿,只闻竿上挂着一面白布,上面写道: 能掐会算赛神仙,玉树临风胜大罗。 天地常在心中坐,能知众生三世果。 这卖课先生,好大的海口!然,他夸得越大,众人心中越奇,四周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皆围在其身四周。见一高个男儿,闻他自夸‘玉树临风胜大罗’,忍不住笑道:“那先生,你赞自家相貌好,可晓得‘番禺杏林俊如山?’” 美髯先生开眼便笑,抚须说道:“老朽云游三界,自然知晓,正所谓:造化高低,全仗面皮。张杏林面见紫气,身似五岳镇七星。老朽自然比不得,但白云、青山,也不能混谈。”语毕,敛袖指道:“我观你,面有黑煞,眉心血光暗生,不出十息,你便有血光之灾!” 危言骇得众人聚目,唬得高个男儿心慌。只见他连忙上前一步,正欲细细请教,不料被一块,凸起的岩石绊倒,一个大跟头,便是那――头撞黄土满面尘,手划石刃鲜血出。 众善人见后皆惊,暗呼‘先生言准’,不过,也有一些不信之人,暗劝左右莫要上当。那高个男儿同伴,两步跑去将其扶起,看他起身之后,大步跨到先生面前,跪地拜道:“方才,俊清多有得罪,求先生救我。”先生提袖笑道:“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小哥快快请起。” 高个男儿闻言大喜,唤来同伴,一同盘坐到先生面前,求卦消灾。先生闻之抚须,提袖之间细说因果。喜得三人连问‘先生怎知’,连夸‘先生神通’,当然,一番夸赞之后,还是少不了课钱。不过围观的百余善民,却听得蠢蠢欲动,一人问卦之后,就如一粒青石,丢入镜湖一般。 正是那―― 一人问卦众人动,纷纷求课洒银钱。 姻缘福禄功名利,先生妙语解忧欢。 十里路程,本该白日便到,却因先生,伴月方见城门。诸善入城之后,见天色已晚,各自找寻容身之地。 和兴楼,天字三房内。 美髯先生与那黄瘦少年,扶案而坐,待伙计,将随后一道‘红焖醉鲤’上齐之后。只见黄瘦少年,麻利的将房门关好,撕开一只鸡腿啃道:“哥啊,你想饿死我哩!” 先生闻言摇头,一手捏着美髯,一手揭起一角慢慢撕下,待他将假须揭下之后,你再看此人―― 两耳浑厚面福光,浓眉大眼弱冠年。 一尺美髯清风落,天上大罗下人间。 去了假须,江道寻轻揉着,泛白的下巴,一对圆溜溜的大眼,悲惨地看着,贪吃中的‘饕餮’,含泪道:“弟啊,我那辛苦钱银,皆入你口哩,你反倒怪起善兄,是何道理?”江道心见他神情悲哀,眼珠含泪,只管吃道:“去,莫拿假面唬君子!甚叫你哩辛苦钱!你不敢动动嘴皮,常年风吹日晒的,还不是弟弟我?你再看看你。”江道寻眼泪一收,捧起清茶,悠然道:“我如何?” 道心闻之心气,狠狠的咬了一大块肉,含糊道:“如何?你看看你,面白如玉,双颊红光,分明是吸了我家气运。我吃的再多,还不是被你吸走?” 道寻呵呵笑道:“说甚你家我家,你我兄弟,还不是一家?再说愚兄生来一张福面,与贤弟何干?经云:发黄头扁下巴长,到死也是穷苦命。贤弟能活到今日,还不是仰仗愚兄福气?愚兄的大恩大德,汝还需谨记于心。” 道心双目一瞪,随手将剩下的腿骨丢了过去,呸道:“好厚的面皮!说甚经云,你读过甚经?那半本《天卦》,还不是我得来哩?报甚恩德?你乃哥哥,本该如此。”语毕,扯开梨木桃花椅,坐下便吃。 江道寻侧面躲过袭来的残骨后,讪讪笑道:“弟弟洒脱依旧,那偷窃之事,毕竟不太光彩。若是让衙门大人知晓,你我就等着,天天吃糠哩。贤弟说得对,照顾长幼本该是‘男儿之事’,为兄大恩,你记下便是、记下便是。”语毕,见心弟又要发作,夹菜笑道:“想必贤弟饿着了,来来来,多吃一些。呵呵,也不知你投胎之时,是不是忘了喝汤,何时与愚兄,讲讲地府之事?……” 好道寻,他那笑声一起,就如绵绵细雨,辱语赞语随口出,心弟哪里是对手?果然是―― 道寻生来口齿利,辱人不显自得意。 可怜心弟皮包骨,还受兄长温火气。 次日晨时,春光娇媚喜鹊鸣,莹然翠柳飘灵须。 仁心堂后院,垂柳之下,见一稚气少童,细眉秀面,身高四尺有二,穿着金丝枣红衣。一对灵巧的眼珠,盯着面前垂柳,嘻嘻发笑。笑完,端起脚下清水,尽力一泼,闻他嬉笑道:“师弟啊,莫要偷懒,该起床哩,再晚些老师要骂哩。” ‘哗地’一盆水泼去,洗的垂柳,翠绿生光。忽见一位,穿着绿袍的小童,从树中走出,抖了抖长袖,含笑礼道:“长青见过思邈师兄。” 孙思邈嬉笑一礼,上前拉起其手,笑道:“走哩,逸师叔说你在不来,他便将你砍了烧柴哩。” ‘咚咚咚’“杏林开堂哩……”随着赵捕头一声吆喝,‘哗’仁心堂四周,顷刻嘈杂起来,真是那――欢笑互传抖精神,呼朋唤友赞杏林。 不早不晚辰时三刻,不论寒暑四季如一。那些早到的问医人,自觉的左右站队两列,已长者为先、幼者其后、壮者最末排列。若有疾病突发,或病情较重者,可破例一次。随后,张百福会写贴子,告知众人其因。此规矩,上对尊老爱幼之理,下对因事变通之仁,深得诸乡善民喜爱。 开堂后,除了张金蝉、张逸以外。以张百福为正中,分为女二男三,一列接诊,正是那―― 若问天葵,莫问福君,问多面红,授受不亲。 风热骨寒,诸般小杂,列尾思邈,手段高明。 皮烂肉脓,天花麻疹,且看列二,永昌道人。 若入膏肓,问问老爷,三针两点,气得阎君,扶案心闷。 金蝉二人见哥哥,把脉点针,自然不愿一旁闲看。二人虽不好医术,但金蝉碾药的手段,张逸配药的速度,当真是此县一流。 今日问医之人,少有病重者,不过一个时辰,两条‘疾龙’,已被斩掉一半。闲暇,张百福手捧紫砂紫竹壶,悠然的品味,见三弟‘枸杞变成了红枣’,含笑道:“弟啊,瞧哪家娘子哩?枸杞虽小,周身是宝,补肾养肝,使目明亮。一粒红枣可换不来哩。” 张逸目光一回,见抓错了药,‘嘿嘿’一笑,将枣子丢入口中,麻利的秤了一钱枸杞入药,对百福招手道:“娘子到没有,先生倒有一位,哥哥来看。” 百福带着疑问,含笑对台前诸善点了点头,顺指望去。只见清叶楼石阶旁,摆着一张小案,一美髯先生带着黄面徒儿,正行着起课勾当,三两善民正求课问卦。又见高竿白布,海口大话,抚须笑道:“‘能掐会算赛神仙,玉树临风胜大罗,天地常在心中坐,能知众生三世果。’妙哉!我说为甚喜鹊来叫,原来是来了真人。” 张逸嚼着口中枣子,扶案笑道:“甚么真人,我看是个假人!海口夸得不小,不知手段如何,稍后闲了,问他一问。”一旁拿药的善人,礼道:“杏林不知江先生手段,当真是‘能知众生三世果’!昨日先生城外授,昊书有幸求来一课,那叫准哩!”张逸含笑问道:“不知那假货,骗你几钱?”善人闻言慌道:“杏林小声些!莫教先生听到哩,先前,昊书也是不信,然……”话到此时,小声将昨日一语道破生死,灵目照见乾坤之事,一一说来,听得堂中众人惊叹,喜得兔儿笑意更浓。 张百福含笑点头,望着美髯先生,笑道:“一人说假,众人言真。我仁心堂,有幸与先生为邻,若不礼见一番,倒是失了礼数。待午时闲暇,贤弟何不将先生请来,表一表邻里之心?也好求上一课,消灾迎福。”张逸敛衣一笑,戏声喏道:“愚~弟,得~令~。” 此后,正是那―― 一声戏语笑人心,君子拂袖接两句。 满堂医患同声喜,欢乐匆匆到午时。 春风午时,金光散人。 最后一位善民离去之后,仁心堂对面的课案,也卷起了卦布。江道寻、江道心两兄弟,正欲卷布闻茶。这时,张逸迈着闲步,走了过去,清叶佟掌柜见他来了,拱手笑道:“张二爷有礼,可是来问课哩?”张逸笑道:“佟掌柜不去做先生,真是冷了那颗慧心。”语毕,敛衣坐下,笑道:“买卖上门哩。” 从张逸走来,江道寻便一直打量,见他潇洒坐下后,细观其目,忽感神魂一阵眩晕,连忙闭目养神,暗骇道:“这厮火瞳诡异!为甚看不透他?!”想到此时,暗动神通再观,只见一道,肉眼无法看到的,神魂之光,朝着张逸眉心射去。 张逸红光一闪,射来精光,瞬间弹了回去。江先生还未来及反应,‘嘭地’一声,便栽倒在木案之上。四周诸善闻声,齐齐的转头望去,江道心见自家哥哥无故昏迷,连忙扶起其身,右手拇指,力掐人中。 张逸面色惊骇,说道:“哎呀,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天机泄露太多,天道去了阳寿?来来来,快随我入堂,让我家哥哥瞧瞧。”语毕,挥袖散开人群。 江道心闻言心颤,二话不说,扛起自己兄长,便朝仁心堂跑去,佟掌柜等人紧随其后。诸善闻到此时,满面悲容唏嘘,一些受过其‘恩’的善民,更是含泪哽咽。这哭声一起,犹如疾瘟一般,遇人便传。半盏茶内,一条街皆是‘呜呼’四起,那些昨日同路的诸乡善民,听闻先生‘阳寿换天机,此时正昏迷。’纷纷放下,口中食、心中事,含泪围入仁心堂。 正是那―― 先生不识火焰仙,妄想滴水探深渊。 谁料正中其奸计,不请自入堂中来。 江道心含泪入堂后,张百福拂衣上前,扶着先生坐与木椅之上,道心顺势跪道:“求杏林救救我家老师,道心拜礼了”随后,泣泪而拜。百福躬身将其扶起,说道:“小哥不必多礼,百福定当尽力。”话完,拿起先生手臂,四指闻脉,随后,暗渡一丝太阴真气温养其魂,见堂内众人目光聚来,笑道:“诸君可将悲愁散去,先生并无大碍,只是睡着了。” 闻他笑语,瞬间堂中鸦雀无声,每个人皆瞪着眼睛、不可思议,江道心眼泪一收,心中怒骂道:“好你个江道寻!这般唬弟弟!我若不将你那甚么‘棺材板’吃光,我便不信江!”到此,擦泪问道:“敢问杏林,那我师父何事醒来?”张逸笑道:“俗语云:扰人清梦,如同夺人子妻。当然是等他睡够哩,小哥若是不怕尊师将你逐出师门,你可试试。” 道心闻之冷笑,道寻听之骇然。不待弟弟小手抽来,美美的伸了个懒腰,将其臂拨开,看着四周众人,疑问道:“诸君这是?”百福一众含笑不语,佟掌柜小声问道:“先生为何突然昏睡?可是起课损了阳寿?”众人闻言皆望。 江先生神情思量,片刻后笑道:“若是佟掌柜不提,我倒是忘了,方才……”话到此时,对张逸拱手一礼,接道:“方才,正当我细观君子福面之时。忽感神魂震动,闻雷音宣召:‘宣,江道寻觐见……’便去了……”话完,手指着屋顶,含笑不语。 哗~堂内众声瞬间嘈杂起来,诸善皆是神色各异,有的面带兴奋,有的不知何意,有的抚掌连连,有的跪地参拜,真是―― 人间诸善善猜疑,不知暗中掉心计。 捧着泥丸当至宝,错拜假道呼上仙。 众人以为他上了天宫,纷纷发问‘天宫是何模样’‘玉皇陛下、王母娘娘可在’。江先生是‘一笑御千刀’,暗喜道:“好宝地!人多钱多心儿傻,何愁日后无买卖。嘻嘻……”心儿正在发笑,君子等人也在发笑。先生收了余光,暗叹道:“真是假道,遇到玄门人。苦也,那红发道人,也不知多大的法力,将我神通弹出。想必那为首的张杏林,也是玄门中人,难他敢号称‘一剂灵方医天下,金针续命阎王怕’。” 诸善千问,先生一句不答,佟掌柜恍然明悟,连忙挥袖道:“诸君莫要打听,此乃天机!若是先生说了,玉皇陛下必会降罪与先生。”众人纷纷恍然,连连对江先生拱手赔礼,先生还礼笑道:“多谢诸君谅解。”掌柜闻后心中更欢,唱喏请道:“不知先生可否赏脸,来寒舍一叙?”江道寻闻言看了百福一眼,含笑道:“掌柜晚了一些。方才道寻已在梦中应下杏林之邀,不如明日再去贵府闻茶?” 佟掌柜甚是欢喜,连说‘使得’,兴起之下,邀请堂内、堂外,诸善老小去自家清叶楼吃茶。众人闻后,欢呼着出了仁心堂,去对面茶楼应邀。 仁心后堂内,张百福一堂与来客礼毕后,各归其位。江道寻手捧清茶,纵目四顾,而其弟道心,则是胃口大开,捏着案上芝麻糕,正吃得面口皆香。众人观之颜笑,百福笑道:“小哥慢些吃,家中还有,若是喜欢,我再叫夫人做些。” 江道心闻后,眯眼笑道:“喜欢、喜欢。尊夫人做得这糕点,甚是好吃,道心走南闯北,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糕点。”说话间,随手捏起一块,递给自家兄长道:“哥啊,你尝尝,真好吃哩。” 江道寻摇头暗叹,推道:“弟啊,你就不能矜持一些?”话完,拱手对百福道:“让杏林见笑,我家弟弟生来便有‘贪吃之疾’,便是一头牛食下他也嫌少,杏林可有医治之法?” ------------ 第七十一章 寻心喜迎春 星君下凡尘 更新时间:2012-09-09 上回说到,先生言家弟饕疾,拱手见礼问医 到底有没有饕疾,且闻其弟厉道:“江道寻!你才有疾!我能吃能睡能受苦,幸苦幸苦扛大旗。挣来的钱银,多半应该归我,我不过才食你数年饭菜,你便嗷嗷不停,把钱拿来,你我分家!”好道心!当真是口直心直,心中容不事儿。江先生闻其弟当堂发作,暗呼颜面尽失,苦口劝道:“弟啊,哥哥我也是为你好哩!你看看你,每餐千斤入腹,身上不长寸肉。古云:牛儿吃草还奶,羊儿吃草还肉。你天天食着牛羊,却行着不如他等之事,好不让愚兄寒心呵。” 好利齿,这辱人与无形之间的功夫,当属江先生第一!张家一众闻先生巧口,皆是忍笑不禁,张逸、金蝉二人,齐齐的望着先生,面生敬仰之情,各自打着算盘。张百福将二人神色,收入眼中之后,抚须笑道:“先生多虑了。令弟并未有甚‘贪吃之疾’,不过是脾胃略有不健。不过百福观先生气色,倒是异常。”道心放下麻糕,道寻拱手礼道:“有何异常?请杏林指教。” 百福笑道:“先生――红光满面似血色,神魂三味燃膏肓。”江先生不知所谓,又道:“何意?”张逸含茶笑道:“红光满面似血色――光芒太胜,神魂三味燃膏肓――你可入道?若是未入道门,看你今日气色,正是――回光返照!”此言一出,骇得江氏兄弟同时起身,江道心急道:“杏林是不是看错了?我哥哥气色如此之好,怎会是将死之人?”道寻则立在一旁,出神心思,张逸见他出神,笑问道:“我哥哥看人无数,还未曾走过眼。先生神通若再动用几次,那三味真火,怕是要将你烧干哩。” 江道寻闻后心中恍然,敛衣唱喏道:“求杏林救我。”语毕之后,见张家众人皆笑不语,又唱喏礼道:“求杏林救我。”道心见哥哥愚笨,拉着他便欲跪地求拜,双膝还未落下,忽感一阵清风拂面,金蝉笑道:“有求于人,必先心诚。你假面骗着君子,还想贪图妙法,不知先生哪里学来哩?”道心闻后,右手一抓,呼嘶将其兄假须撕下,江道寻忍痛,唱喏道:“求杏林救我。” 张百福亲身将其扶起,待他二人归座之后,还上一礼,笑道:“倘若诚心求医,百福自然会倾力相助。但,正如我那顽弟之言,请问先生为何假面骗君子?又用得是何神通?”江道寻七窍玲珑,方才感清风托身,已知在座之人不凡,心知不可隐瞒,便如实说道:“先请上仙恕罪。这些年出门便带假须,已经养成恶习,道寻并非故意为之。我这神通乃是天赠,能知人心中所想,他人若问心事,道寻只要一观便是,然后便……”话未说完,张逸便含笑接道:“然后你便‘对症下药’?道友当真是好神通。不过,你知心事,我那永昌师侄,也能变真假,要不你说来两句试试?”语毕,指着对面的永昌道人。 江道寻闻言望去,见道人虎瞳雪亮,唬的暗生怯意,讪讪一礼后,转头对张逸礼道:“永昌上仙那金睛,能照三界、看破世间,道寻怎敢再谎口自辱?若能选则,道寻宁愿不要这神通。”金蝉笑道:“你倒是奇怪,吃着葡萄言口酸,可是不太如意?要换个点石成金之术?你若是能将那神通给我,我倒是愿做这买卖。”语毕,目含金光的看着身旁二兄。张逸见他望来,神态自如,又闻道寻接道:“若是能将此神通转赠他人,道寻分文不要,便欢喜赠之。其中尚有一些缘故,容道寻说来。” 道寻暂停之后,略整思绪,方道:“此因,还要从道寻年幼之时说起。话说道寻生于汴梁、玉泉村,生来便灵智早开,一岁能言、神通也随之而来。由于年幼无知,只要有人经过便,将其心事抖出。一开始,乡邻道觉得新鲜,然,时久见人心,不知何时开始,乡中父老开始惧我、辱我。苦熬七年之后,他等终于忍不住,将我一家三人赶入山中,霸占了我家田地,不久,我爹爹便心疾而去。”话到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兄长哭的心痛,其弟哭的更响,哽咽问道:“哥啊,你是不是编话儿唬我哩?为甚以前没听你说过?”道寻擦泪道:“你每日只知吃喝,哪里晓得哥哥肚量?既然你知晓,切记哥哥大恩大德。”真是――悲痛虽悲痛,依旧不忘言恩德。道心闻后,气的是――雷声立即止住,清泉瞬间干枯,悲痛去的干净,怒火欲然天庭,暴起道:“该你如此!当初那群狠人,为甚没将你烧了!?留着祸害我?” 本来张家众人,也是悲伤去心头,结果经他兄弟一闹,当真是忍笑不禁,张百福看着道寻,连连点头心赞,抚须问道:“不知事后如何?”语毕,望着面红的道心,又道:“令堂可是怀有身孕?”江道寻止住泣泪,叹道:“若是那饕餮在娘亲腹中,娘亲怕是要,走的更早哩。”话完,无视家弟怒火,摇头接道:“自他等断我一家生机,爹爹含怒作古。我和娘亲,便在山中相依为命,靠着野菜野果充饥,偶尔寻来些,虎狼剩食视为珍宝,但娘亲,还是没能熬过‘三九寒箭,阎王吴钩’。临终前,娘亲盯着道寻,说‘天下人若负你,你便笑天下人。’说完,便随爹爹去了。” 众人听道此处,无不含泪唏嘘,金蝉含泪道:“令堂好气度,说的甚好!”王氏哽咽道:“叔叔所言甚是,这天道为甚如此不公?”永昌叹道:“不知因果,提剑便来杀人,不容分说,果然人心最毒。他等怎就如此愚昧!”江道寻闻堂中众人,纷纷替家母打抱不平,起身四礼道:“多谢诸位上仙。说来,道寻不怪他等,怨来怨去,诸事还是因我而起。我若无此神通,爹爹娘亲怎会如此?所以,道寻才说‘宁可不要此神通’。” 张百福心中深有感触,唏嘘道:“一人造化满堂悲,的确不好。”语毕,低头叹息。张逸见自家哥哥神情,心知他又想起旧事,提袖问道:“你一人在山中度日,如何躲过虎狼凶兽?”江道寻润嗓后,说道:“道寻见母亲已去,草草埋葬之后,沿着山路一路东行,途中靠着山果、野类存活。兴许是天道慈悲,这一路倒是平坦,数月后随着逃荒之人,一同行到金陵,过起了乞讨的日子。闲暇之时,便去书院外,偷听先生讲课。”语毕,含茶出神,仿佛那些旧事,一一从眼前浮现。 孙思邈擦着鼻涕,泪道:“道寻哥哥甚是苦命,那你又如何与道心哥哥相识哩?”一提起道心,江道寻笑颜便开,盯着自家弟弟,笑道:“小老师不知家弟面皮,上面可磨刀哩。话说道寻十三岁那年,夏日炎热,我便随老乞儿,去河中畅游捉鱼。哪知鱼倒没捉来一只,倒是跟来一只‘饕餮’。君不见这厮皮厚,道寻又是心地善良之人,便好心收留了他。谁知他胃口甚大,糠肉皆可,若是饿狠了,恨不能将我生食。”话到此时,笑眯眯的望着其弟,问道:“是吧贤弟?” 金蝉火兔听完之后,恨不能当堂请教,江道心则是恼得五府皆燃,拍案狠道:“是哩!不过你休要在自家面上贴金,讨来的食物,哪粒不是你挑过哩?再有,若不是你骗我,说甚么‘跟哥哥走,我家有肉有大房。’是哩,是有大房,好大的破庙!是有肉,将你秤秤也有百斤两!兄长大恩大德,愚弟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江道心含笑点头,捏起一块麻糕,细嚼道:“记得便好,若不是哥哥大发慈悲,汝安能活到今日?”话完,一边喝茶,一边吃着麻糕,其模样甚是悠哉。 道心见后将麻糕整盘抱入怀中,闷声贪吃起来,他虽吃得凶猛,但不及其兄一半。张百福看得出二人真情,抚须笑道:“那先生又因何,入了旁门?” 道寻拍了拍油炸,笑道:“还不是因那饕餮。他每日嗷嗷叫饿,那叫声,呵呵,骇得方圆百里无物,此后我便寻思着,另谋生计。一日,在城中闲逛时,见卖课先生,不过动动嘴,便得来数两白银。欣喜之下,每日便去旁听,但先生口风甚严,不愿教我,后来我弟弟怜我诚心,便盗来半本《天卦经》。苦读半年,又结合着我那神通,倒也勉强使他,少说几个饿字。”说完,转目又道:“虽然道寻修为浅薄,但从不骗人。就如:扬州有一贵人患了风寒,时常梦见判官索命,他心恐之下,便苦求与我。道寻不懂解梦之道,便劝他,说‘你在东南柳下,埋一锭银子,明日子时,定有人来取,他取,你便无忧’。随后,我又寻来一苦命之人,告知他身穿黑袍,前去拿银。如此这般,一人得了钱财,一人去了心病,岂不是两全其美?” 张百福闻之抚掌,笑道:“果然是两全其美!虽未做到真善,倒也是小仁。倘若先生十年如此行事,又怎是短命之人?”江道寻礼道:“故此,方遇老师。”张百福笑指道:“当真是――万日磨就无棱手,千苦练就玲珑心。”江道寻笑礼道:“老师夸赞。”张百福点头道:“相遇是缘,百福有《纯阳归元经》一卷,可助道友添寿,不知道友,可愿入这‘无尽之门’?” 江道寻见自家弟弟,连使眼色,躬身道:“此门广大无边。道寻怕走了以后,家弟无人看管,以至于祸害人间,老师可否一并传授与他?”百福笑道:“道友二人气运一脉,你既然修得,他也练得。不过,既要修得真妙法,须唤一声百福兄。”道寻、道心闻之同喜,排列礼道:“道寻、道心、见过百福道兄。”礼毕,又一一与堂中,张逸等人见礼。 正是那―― 二道同命同甘苦,熬过三九见春分。 此后清福享不尽,与君同笑万万年。 诸般礼毕之后,张百福唤起王氏、翠儿去备酒席,这时,李府丫鬟云儿,匆匆忙忙跑入堂中,拜道:“诸位太老爷、太奶奶,夫人要生哩!”众人闻之大喜,张百福连忙起身,前道:“何事起的征兆?”云儿擦汗道:“不过一刻,方才食过午饭之后,奶奶言肚儿疼痛,命云儿取碗糖水压一压。不想云儿回来之时,奶奶已经见红哩,云儿禀告老太尊,老夫人后,便受命前来请,太老爷去瞧瞧。” 张逸欢喜笑道:“妙哉!哥啊,真是迎了今早之言。事不宜迟,咱要做爷爷哩。”语毕,大步朝堂外走去,金蝉欢喜一纵,化光追上。张百福从袖中那出一粒养玉丹,笑道:“云儿报的好喜,此丹你可受之。”云儿大喜,跪拜道:“谢,太爷爷赏,太爷爷福寿无量。”待她收好之后,对江道寻笑道:“百福那小外孙,可有缘闻上一课?”道寻笑道:“兄长话已言明,愚弟再提,岂不是拾人牙慧?” 半柱香后,张百福等人乘着马车来到李府,李贤周氏已在府外急等,见诸兄、嫂嫂下车后,赶忙前行见礼。百福挽臂笑道:“今日不同往日,不必多礼。”语毕,挽着他直入李府,张逸金蝉等人紧随其后,见左右寻不着贤婿,王氏问道:“不知仁儿现在何处?”周氏笑道:“回姐姐,仁儿此时正在房中,照看月儿哩。”王氏闻后甚是满意,便是带头前行的百福,也是暗暗点头。 夏初暖阳,照的李府热气腾腾,东少房外,全府的下人皆汇聚于此,男儿烧水送盆,女儿进进出出。进出之间,只闻少房内传出阵阵哀呼,真是――声声哀嚎不断,连连惨呼不停,闻得旁人心疼,唤得百福心欢。你道他为甚心欢?且闻他喜道:“好好好!天一葵水降天火,荧惑入命火德身!我说为甚迟迟不肯出生,原来是等火德归位。”语毕,对屋内呼道:“乖女暂且忍受,我唤你娘亲前去相助。”屋内乖女闻爹娘来了,欢喜道:“爹爹、娘亲来哩?不用牵挂女儿……哎呦……小祖宗你是来催命哩!娘亲快来救救女儿……” 俗语云:苦事叫人急,疼痛乱人心。 正被荧惑净火烧炼的月儿,哪里还能保持端庄,此呼声颇大,听得满院尊卑皆忍笑意,张百福含笑对王氏主仆叮嘱道:“夫人、翠儿,你二人稍后进去,莫要慌着相助。此乃‘净火炼金身’,对月儿来说却是无上的好事。暂等月儿一周天后,你二人再将真气,灌入其任督二脉,若遇火气卷来,只避、莫伤。”随之拿出十粒安神丹,又道:“每过一炷香,便喂女儿吃下一颗。”王氏翠儿点头称诺,推门而入,二人才如房中,便见李贤一手污血的掩面出门,见诸父、诸兄正在门外站着,连忙一一见礼。 正堂之中,众人归座闻茶,李贤见江氏二兄面生,拱手对百福道:“敢问兄长,这位贤弟是?”张百福抚须笑道:“倒是愚兄一时心急,忘了为贤弟介绍。”语毕,将道寻、道心介绍与李贤。礼毕后,各自归位,李贤拱手道:“原来江贤弟,便是大名鼎鼎的‘赛神仙’,方才真是失敬。”道寻还礼笑道:“李兄过奖,如今在百福道兄面前,道寻哪里敢呼‘神仙’二字?” 几句客套之后,宾主渐渐熟悉,礼节渐少,张逸扶案问道:“哥啊,方才那屋外可是丙火燃天哩,当真是火德星君降世?”此言正问到众人心中,尤其是李贤夫妇最为关心,张百福捧茶道:“贤弟,只见丙火燃天,可见其位?”张逸笑道:“一时见孙心切,倒无心顾及。”百福笑道:“此府座坐北朝南,朝夕迎日月,开门见火德。然,月儿所居之处,乃是东北水位,为甚丙火会如此浓重?待愚兄观天之后,心中疑惑皆散。” 金蝉问道:“哥哥看见甚?”张逸戏笑道:“憨儿,天上除了诸神、诸星,还有甚么?”张百福咽下口中清茶后,笑道:“今日大喜之日,二位贤弟暂且作罢。愚兄沿气观天,只见九霄之上,五曜星辰齐明,其中火德为最。然,其光忽明忽暗,愚兄甚是不解,待我再观房内之时,正是――一道红光照东北,四官送君下天庭!”话完哈哈大笑,堂中众人皆喜。 正是那―― 金木水火五行照,荧惑星闪最疑人。 若沿其光腹中看,心中诸般尽豁然。 原来当百福细观荧惑异象之时,又感房中胎儿动静,只闻那胎儿心跳与荧惑闪烁尽然相连,其心每条一次、那火德便亮一分,故此,百福方敢道出火德降世之说。 未时一刻,小城天空,忽然千朵火云汇聚,好似千山拜日月。李府院内百花齐开,清香四溢飘满堂。全城老少皆观天象,府中下人闻香欢呼,正是那―― 天显异象聚祥瑞,清香四溢显荣光。 星君终得归正果,映得乾坤尽红光! 此等祥瑞异象,看的李府上下狂喜,闻得他等无边舒畅,管家带着狂喜中的下人大步跑入堂中,纷纷跪地,管家贺道:“天降祥瑞!天降祥瑞!!老爷啊堂外百花齐绽,鱼儿送珠,此乃大吉啊,恭喜老爷。”数十余下人,跪与地上同贺,人人面带欢喜,哪个心敢不敬。满堂皆喜,李家为最,方才李贤见堂外,突然红光大起、天香四溢,心中已是狂喜,又闻下人们欢呼来报,哪里还能坐得住,拂衣道:“好好好,屈合,你速去备来香火、香烛、香案,待我答谢上天之用。”管家闻命,不敢丝毫怠慢,唤起诸下人快步出堂。张百福见李家母子三人按耐不住,拂衣笑道:“哈哈,孙儿已来,我等何不去瞧瞧?” 众人闻之欢喜,待百福率先出堂之后,纷纷跟随其后。在他踏出堂门那一霎之间,哇地一声喜哭,穿透整个府院,直到正堂门外,九霄之上红云,唰的裂开一道天眼,天眼毫光万丈,照的李府尽辉煌! 正是那―― 一声喜哭,好似山呼朝大帝! 天道开眼,无量星辰照乾坤! ------------ 第七十二章 碎安灵宝玉 爷孙偷蟠桃 更新时间:2012-09-10 宝儿初来哭声烈,一见外公声儿憋。 三月下地逢人笑,拉着百福叫爷爷。 爷爷唤得众人喜,李家外公醉酒席。 满城宾客皆发笑,劝君莫睡再千杯。 话说,自那李家宝儿出生以来,府中上下,从未安宁过一日。你看‘宝祖宗’闹的是—— 十日哭泣百日笑,一见星辰不安生。 脾气火爆性顽劣,摔盘砸碗心不满。 好明德,果然是火德转世,性子这般无忌。然,宝孙越是顽劣,李贤越是欢心。这不,辰时方到,天还未亮,爷孙俩便冒着鹅毛大雪,在院中‘砰砰’摔得不亦说乎。 他二人这般吵闹,府中上下怎能安宁?你看这院中上下,挑灯列队,议论纷纷,周张二氏站左,李贤父子归右。正中空地上,白瓷碎碗一地,‘宝祖宗’穿着小红袄,身旁叠放着百余此片,正气喘吁吁、砰砰啪啪,摔个不停。两旁下人们则——三三五五一排,欢笑掌灯两列,纷纷拿银下注,皆买少爷胜出。 一盏茶后,随着‘咚……’一声锣响,老管家屈合,手捧着香炉,呼道:“檀香已尽,清算余盘。”五个红袄下人闻声,快步前去清算剩余瓷盘,每清算一盘,还要拿去给宝少爷过目,方可算数。 一番清点之后,小宝儿擦着额头滴滴汗珠,得意的指着脚下碎片,嬉笑道:“宝儿三十,爷爷二十七。爷爷你输哩,麻糕拿来。”李贤震须笑道:“好乖孙,今日又多碎两盘,礼当奉上麻糕。”小宝儿喜得拍手甚欢,踩得脚下积雪,也是‘咯吱’直笑。 ‘岁岁平安’之后,雄鸡齐贺,李贤等人,拥着家中‘至宝’,归入堂中享用香茶、麻糕。下人们也欢喜的清理碎屑,小心的收藏起来,用桃木盛放,红布封藏。一番清理后,老管家会唤来诸下人,轻点人数,再派两男、两女去收身。看看有没有人私藏,最后就是下人们期盼的赠‘安’。 兴许诸君会问‘不过区区碎屑,要它甚用?’但正是这些碎碟破碗,李府的下人们,将其看作珍宝,称其为岁安天宝。若问缘由,还要先从小宝出生那日说起。 话说,小宝儿出生那日,红霞满天、天道开眼,李府上下无不欢呼雀跃,人人口口相传‘自家少爷乃火德真君下凡’,他等虽在府中欢谈,但从不对外声张,生怕外人其心不轨。 百日之后,小宝儿便吃腻娘亲乳液,喜欢上奶奶的麻糕。一日正午,小宝儿吃完了麻糕意犹未尽,便嚷着还要,其母便唤下人去仁心堂取麻糕。半炷香后,宝儿见麻糕还未来,便以为娘亲骗人,一把将瓷盘摔在地上,满地打滚哭闹。 他这般举动,骇得李家上下大惊,连忙上前去抱,生怕他被瓷片划伤。不过,还是应了那句俗语:‘心中莫想祸事,祸事常随人愿’,一不小心,宝儿便被碎瓷划伤了手臂,滴滴鲜血染,红了片片碎瓷。 众人惊恐之吓,暗思不吉利,幸好百福夫妇随车赶到,医好了外孙手臂后,张百福捏起一片,被鲜血染红的碎瓷,笑道:‘火德赤血染白瓷,此后年年岁平安。’ 李府上下,闻言欢喜,清理堂中碎片之后,百福等人扶案欢谈,小宝儿也如意的吃上麻糕。没多久,穿着枣红布衣的下人,欢喜的端着一盘水红碎玉,匆匆走入堂中报喜。李贤问:‘甚喜?’下人道:‘小的意将宝少爷打碎的瓷盘,作为传家之宝,便取来一盆水洗之。哪知少爷神血,不容凡水,遇水则沸。盆中清水片刻燃尽,待小的再看盆中碎瓷,白瓷已化神玉,小的不敢私藏,特来归还老爷。’ 堂中众人皆奇,每人拿起一片红玉细观,只见其玉质地通透、晶荧,清无杂质,应光而视,内绽云花,张百福观玉笑道:‘清透晶亮去凡尘,遇光则绽赤云花。’随后唤来府中下人,将碎云拼凑起来。待最后一片合上,玉盘通体绽红光,一道道碎纹,如同盛开的光花,奇异非凡。张百福赐名:‘岁安宝玉’,将其赐予那枣衣下人,下人欢喜不已,取重金,请巧匠,制作锦盒盛放。 故此,每一片被小宝儿打碎的瓷盘,李府上下皆视为珍宝。由老管家轻点、封藏、搜身,若无人私藏,便赐每个下人一片。下人们得到大小不一的碎瓷,私下交换,遇求那枣衣下人那般造化,美曰片安聚福。此上之事,乃是内传,外人无缘得知。 此番典故道完,宝儿也肚饱如珠,最后一块麻糕吃完之后,在自家娘亲袖上,擦了擦油腻的小手,嬉笑道:“娘亲,该去拜爷爷、奶奶哩。” 李贤闻后假装口酸,问道:“乖宝,你怎这般偏心,何时拜一拜我哩?”众人聚目之下,宝儿嬉笑道:“大爷爷家远须拜,小爷爷在身易亲。”此番童言,喜得李贤夫妇如同吃蜜,争先抱起自家宝儿亲个不够。 经中有云:腊月飘花好兆头,再遇金乌胜黄金。 巳时,大雪散去,金光万万 城中诸善见后甚欢,纷纷穿戴好衣物,出街‘吉吉’,也可称之为‘赶集’。然,此叫法甚是不吉利,故此,诸善更喜称‘吉吉’或称‘添双喜’。此风俗未有固定时日,每当天象,对应了《节气经》中,提到吉日之时,方有此集。由于到了年末,来仁心堂问医拿药的渐少,又加上百福医术高超,被医好的个个体健,这半月以来,没有一人问医,张家一众也落得心情舒畅。并非他等嫌人多劳累,正所谓:‘草药蒙尘,医者心欢’,便是其因所在。 仁心堂后院,银装素裹、月桂翠柳被披着晶莹外衣,阳光照射之下五彩斑斓。喳喳的鸟儿迎着李贤一家欢步走来,一同前来的还有孙家四人。那小宝儿见院内五色绚丽,眯着月牙欢喜的不得了,挣脱着从母亲怀中跳下,望着两颗‘水晶树’拍手欢跳。 正是那—— 银装素裹添英姿,金光照树化五色。 宝儿嬉笑欢声起,唤醒诸心乐开颜。 堂中,张百福等人,正一堂用茶,见孙李两家其聚院中,小宝儿在雪地中欢笑,众人心中更是开朗,百福亲身前迎。诸般礼毕后,众人各归其位,王氏抱着自家宝儿,见他穿着金丝小红袄,疏短的黄发用红绳系成‘揪揪’,应合着他那大眼圆面,看上去甚是可爱,笑问道:“宝儿今日这般俊朗,可是去迎小娘子哩?”小宝儿嬉笑道:“不迎娘子,添喜儿哩。”张百福抚须笑道:“不迎娘子哪里来的喜儿?”小宝从外婆怀中跳出,转投外公,疑问道:“有娘子就有喜儿?”百福揽怀笑道:“是哩,你若晚了,娘子就带着喜儿都跑哩。”宝儿连忙拉起百福长袖,急道:“那爷爷快走,莫让娘子抓走喜儿。”‘哈哈……’堂中众人闻之欢笑,正是那——童言喜得满堂欢,口中无忌最乐人。 街道上白棉铺地,屋檐下冰凌含光,各家各户纷纷换上喜庆新衣,城外前来‘添双喜’做买卖的骆驿不绝。两旁客栈酒楼、茶馆米布,挂起红布红灯,无店的或撑起木板、或领街做起买卖。买卖的种类繁多,如:章鹿兽皮、牛羊肉类、鱼虾河蟹、龟鳌蚌贝、红枣芝麻、干货果类、糖糕香麻、小食百味,还有一些卖把手的、演杂耍的,当真是数不尽数。 张百福抱着乖孙,与孙家太爷走在前列,张孙李江等人随后,街上诸善不论老幼尊卑,见他等纷纷恭敬行礼,正是那——诸般恩情道不尽,千言万语在一躬。一些买卖人见了,纷纷拿起自家物类做礼表心,还未走过三丈路,张孙李江等众人,手中便提满了山货干货、河蟹鱼虾,便是金蝉、宝儿、思邈、长青也是人手一个糖糕。 张逸看着手中,两只碗大的绿毛河蟹,又看着手捧糖糕吃得香甜的金蝉,暗叹道:“弟啊,你常言自家个儿不好,少有男子气概,却不知哥哥比你还苦哩!真是——口角无寸须,不如个儿低。你倒是吃得香甜,也不说让让兄长。”思到此处,看着竖钳扬威的毛蟹,冷笑道:“俗语云:事到临头懊悔迟。你如此冥顽不灵,该你造化低。”金蝉闻言抬头,笑道:“你也就欺小类,二兄可曾闻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张逸笑道:“愚兄倒真未闻过,那贤弟可曾听过……” 张家二兄一路相斗,江先生口语不停,闻他叹道:“真是好地方,人气鼎盛,弟啊,你看他等——福面天庭开灵光,眉清目秀口朱红。那个不是善良之辈,便是今生无福,日后也是继子荫孙……”道心哪里听他啰嗦,只顾吃着热腾腾的香饼。其弟不闻,左右买卖人、添喜的倒是听得清楚。 张百福未走两步,便瞧不见江道寻踪影,对其弟道:“为何不见道寻贤弟?”道心咽下口中香饼,指着右侧墙角道:“做买卖去了。”众人顺指望去,见江道寻不知何时,已在路旁铺开了卦布,正为诸善消灾去劫,讲的不亦说乎。 俗云: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江先生既然开张卖课,张百福也好再唤他,同众人一路前行‘添喜’。步行三十丈,小桥人流甚多,只见众人围堵一圈看着稀罕,思邈见诸善汇集,拉着长青先去瞧热闹。 方挤入人群,便闻‘咚’地一声锣响,见场内站着一老一少。 老的,头发花白,寸胡皮冒灰布袄,腰系麻绳面皮糙。 少的,身高五尺,束发红面皂棉衣,脚蹬皮靴捧泥坛。 起锣后,老翁吆喝着:“诸君有礼哩。俺爷孙与宝地有缘,今借着双喜之日,给诸君变个戏法,若是瞧着新鲜、看着舒坦,诸君便打个赏钱,无银的来声吆喝。”语毕,四方唱喏,众人闻后还礼吆喝。‘咚’又是一锣,老翁笑道:“不瞒诸君,老朽又个聚宝坛,内有奇珍异宝,金银玛瑙、珊瑚翡翠……呵呵,小老儿学问低,尿泡倒是不小,寻不来词儿了。总之啊,诸君想要的,我这坛中皆有。” 他这海口一吹,围观的人群算是炸开了锅、煮沸了水,纷纷乱呼: “老翁哪里来哩,好大的口气。” “你要是有这等宝贝,还有来此卖戏法?” “拿着破坛当宝贝,来个戏法瞧瞧。” “是哩,你要是能变个小娘子出了,我奉上一两银子。” “王兄,一两银便想娶来娘子,你倒是好买卖哩。” 见众人纷纷叫嚷,老翁‘咚’地,又一锣,笑道:“小老儿平生未夸过来口,也不敢欺瞒诸君。我这宝坛乃是仙家之物,金母娘娘所赐,非德高者不可用之,非大仁者不可取之,小老儿两样皆无,用不得哩。”一大鼻男儿笑道:“主人都用不得,我等怎用?”众道:“是哩。”老翁接过小孙手中泥坛,笑道:“使得,诸君换他一声‘好宝贝’,再想心物,随手便来。不过啊,那全是娘娘之物,观后还需归还。”语毕,将泥坛往地上一放,打了拱手。 大鼻男儿前道:“买卖人说的巧话,我便试试。”话完,众目注视下,见他大步走向泥坛,躬身道一声‘好宝贝’,随之,伸手便去抓。众人屏住呼吸、静声专注,忽见他猛地面色一怔,连忙将手从坛中抽出,正当众人疑惑之时,只闻坛内一女娇声道:“这坛口太小,奴家出不来哩。” 众人闻后对目,寻来寻去又望向那泥坛,大鼻男儿暗忍心跳,看着食指那抹朱红,暗暗发呆,其友见他呆立一旁,忙道:“高兄,快去问问,是不是坛中有人。”那高姓男儿回神之后,躬身问道:“坛中可有娘子?”众人再次静声,闻坛内娇笑道:“呵呵,奴家正在坛中哩。” 高姓男儿喜道:“你是哪家娘子,为甚不出来?”坛内娘子笑道:“公子倒是风趣,哪家娘子能在坛中哩?奴家乃是娘娘身旁婢女,闻公子召见,特来一会,奈何坛口不过七寸,如何出去面君?”语毕,又闻仙娥急道:“娘娘唤我,奴家去了。”男儿忙问道:“还不仙子芳名……仙子……仙子”随后连唤数声,皆无回应,良久后,神情惆怅道:“一抹朱红心中印,奈何相隔万重天。” 其友前来劝道:“高兄莫悲,既然有缘一会,想必前世有缘。方闻,江神仙在城南卖课,高兄何不去求上一求?”高姓男儿闻之大喜,精神一抖,连忙起身礼道:“刘兄高见!”随后取出十两白银,奉与老翁道:“高进有眼不识泰山,寿翁恕罪。”语毕将银一送,爽利抽身离去,其友也随之而去。那老翁得银甚喜,对着高公子一拜,呼道:“谢公子赏钱。” 闻他高呼,哗——众人皆开始议论纷纷,几个迫不及待的男儿,争先恐后常试。一番尝试之下,果如方才一般,坛中每问必应,且其声音不同。坛中不止住着仙子,甚拳头大的珍珠,莹莹放光的琉璃,寒光锋利的宝剑,一一被人从坛中取出。 正是那—— 仙家至宝无尽坛,所出之物随心愿。 金银美女诸般宝,肉眼岂知皆梦幻。 张逸见诸凡捧着空物,面容甚欢,嬉笑道:“哥啊,他等这般欢喜,真是羡煞愚弟。”张百福抱着宝儿,转目笑道:“管好自家舌儿,莫要断了他人生计。”语毕,饶有兴致的继续欣赏。 再说,众人从坛中取出如意之物,心中甚是高兴,纷纷散财打赏,不待多时,那红面少年脚下便起了座钱山。老翁见钱银不少,‘咚’地起锣,呼道:“小老儿这戏法,可入得君目?”众道:“好戏法!”老翁笑道:“诸君抬爱,不过小老儿还有一看家本领尚未使出。”众道:“是何手段?”闻众人纷纷提问,老翁席地而坐,抱着自家‘宝坛’,笑道:“小老儿坛中又一根‘通天绳’,乃是太上爷爷腰中的带儿。此绳闻风便长,可直上青云!诸君若是不信,待我那出来与君子过目。”语毕,见他神色神秘,糙黑的老手在坛中摸索着,不时,牵出一根拇指粗细的金绳、其色光辉。 老翁牵出三尺后五指一松,奇见绳头笔直的指着苍穹,好似一只无形之手牵着它。众人闻金绳笔直竖立,个个面喜心奇,乱呼要看绳儿上天,老翁如愿,四方拱手之后,张口对着绳头一吹。果如他言,绳头光辉闪现,犹如直立灵动的蛇头,慢慢悠悠向上摆动。 见此情景,围观之人无不惊叹,正当他等欢呼之时,‘唰’金绳一眨眼,便长万丈之高,仰面望去,绳头已没入云霄,不见踪影。人群中,小思邈耐不住好奇,上前问道:“长翁有礼,请问绳儿何处去也?可是上了南天门?”老翁见思邈灵气,回上半礼,笑道:“仙绳灵性,每次去的地方也不一,待我问它一问。”话后,伏在坛口与绳儿说起话来。 你听,坛内——声似蚊蝇嗡嗡响,老翁——口快如风似念咒。两番对话,老翁面色大喜,惊喜道:“诸君,绳儿现在王母娘娘蟠桃园哩!再过几日便是岁首,绳儿来到仙园,乃是天道之意,待我爷孙借来仙桃,与诸君添喜添寿。” 众人大喜,纷纷吆喝着要吃仙桃,那少年得命,纵身攀上金绳,见他腿脚麻利,好似猴儿爬树,不消半刻,便已上了云端。 一炷香后,不见红面少年下来,人群纷纷担心起来,乱道: “去了这么久,为甚还不见小哥回来,莫不是被天兵爷爷拿入天牢?” “李兄,今日双喜之日,莫说丧气之言,依愚弟看啊,想必那小哥还在路上哩。” “白兄言之有理,古云:不知青天高几重,每重可叠九昆仑。此路长着哩。” “照此来说,小哥身无干粮,万丈之上又冰寒刺骨,怕是凶多吉少吧?” ……在众人惶惶不安的议论之中,又是一炷香过去,忽闻一人呼道‘快看,云中来人了。’ 诸善闻言喜望,只见一道黑点,急速的向下滑动,片刻已到地面百尺之处。依稀望去,见少年手持一枝翠玉桃枝,枝头挂着硕大的仙跳。众人欢呼,连唤‘小哥快下来。’,正是这时,忽闻九霄雷光闪过,直击少年而去。诸善大骇,砰砰砰落地之声连响,少年四肢头颅分家,场地正中,三尺方圆全是血水,仙桃摔得稀巴烂。 如此变故,唬得众人掩面遮目,老翁闻之痛哭,连呼‘不该让孝孙偷桃。’悲痛之余,草草的将孝孙四肢头颅对上,脱下破袄为其裹尸,后四方拜道:“诸君老爷,我爷孙心怀不轨,妄想借桃赠君。如今小孙受天庭严法,也该他如此。小老儿欲回乡安葬小孙,好让他魂归故里,不至于做孤魂野鬼。然,千里路程遥远,不知诸君,可否施舍些盘缠?小老儿拜谢了。” 大众闻后,男儿哽咽,女儿痛哭,纷纷洒赠银赠钱,少到一文,大到十两。不过一盏茶,老翁膝下钱银堆山,闻他四方三拜九叩,礼毕,起身走到少念身旁,呼道:“山儿起床哩。” 诸善不知所谓,正当他等疑惑之时,忽见那唤作山儿的少年,掀开破袄起身坐立,此举,骇得善民止泣,惊叫道:“诈尸了!诈尸了!”惊恐之余,不忘抱头逃窜,那脚力,比起骏马也丝毫不让。 不过尚有一些胆大之人,与百福一同定心观望,只见那少年坐起之后,转跪拜道:“拜谢诸位爷爷奶奶、叔伯婶娘赏银,小山祝诸位长辈,寿与青山常在,福与四海同深!”四方拜完后,捧着一颗斗大的蟠桃,嬉笑不已。 正是那—— 爷孙二人善戏法,上演一出偷天术。 身首四肢五分离,死后还生乃幻术。 ------------ 第七十三章 正一五雷法 血煞身外身 更新时间:2012-09-11 腊月三十除旧岁,福寿安康贴新联。 子时一过春冬替,期待来年事竟成。 正当冬末春初,喜庆迎新之时,金陵龙城上空,却是阴云密布。 城东太清正一显妙宫,碧瓦红墙、灯火通明,四大天王镇守四方天门,三十六宫威严挺立。 ‘南天门’外,一朝衣太监,匆匆与守门童子见礼之后,三步十丈的,穿过三清圣殿、四御上殿,最后来到妙法殿。见正堂灯火光明,太监脚步悄缓,原本犹如充气的朝袍干瘪下去,停在法殿三丈外,躬身等候。 正一殿中,九九八十一盏神灯,各绽光辉,七七四十九道雷咒,悬挂梁顶。你看大殿正中,太上道祖——身披杏黄八卦衣,手持妙清玉拂尘。含笑慈悲严法相,巧夺天工鎏金身。再瞧两旁金银童子,清雅俊秀,各持丹葫、火扇,立在道祖左右。 圣像之下,正一显妙真人,两髯垂下面貌清福,身穿金丝九龙天师袍,头戴赤金太极冠,手结混元印,臂卦玉拂尘。 正是那—— 显妙真人清福面,盘膝抱印结混元。 心无他法亦无念,深得天师五味传。 一炷清香后,显妙真人道印变化,轻舞拂尘,含笑望着堂外,说道:“堂外可是秀庄公公?”太监拜道:“奴婢秀庄,拜见正一显妙真人。真人福寿无量。”显妙真人呵呵起身,笑道:“让公公久等,请进。”秀庄公公闻后,含笑起身,抬头之时,发现真人已来自家身旁。 敬上一柱清香后,主客入偏殿用茶,显妙真人笑道:“此时,正是新旧交替之时。公公不在宫中请福,来我道观何事?”秀庄公公叹道:“陛下寝食难安,我等奴婢怎有心思请福?奴婢深夜造访,正是来传陛下口谕。” 显妙真人一番掐算后,眉头凝聚,随之,敛衣起身,躬身侯旨。秀庄公公见后先是一礼,接着单手背后,俊眉一皱,学着唐王口吻,说道:“妙师。昨日玉泉,接永州八百里急告,上面说‘永州一带,多县百姓无故失踪。’据此州府统计,失踪者多达万民之多。玉泉闻之惶惶,恐乃妖孽乱世,故请妙师差人查探究竟,以安黎明。” 显妙真人躬身拜道:“显妙谨遵御旨。”秀庄公公点脚闪开,礼笑道:“既然真人已知,奴婢便不再多留,陛下还在宫中,等奴婢回话哩。告辞。”语毕,看他大跨一步,出了殿门之后,周身真气荡袍,一步三丈的朝宫外走去。 一盏茶后,偏殿多了一人,此人—— 身披八卦袍,腰系金丝带。 手拿玉拂尘,正乃张道一。 听闻师尊猜测之后,道一神色激动,怒荡拂尘,闻他道:“老师所言甚是!无缘无故的,城中善民怎会背井离乡?便是以往天灾来哩,他等也不会轻易离去,想必定有凶妖、恶道,借人修炼魔法、妖术!老师安心,此事便交予徒儿,若不查个水落石出,道一便不回来。” 显妙真人见他,信誓旦旦的摸样,含笑道:“道一有此善心,那便去吧。不过,为师只给你七星之数。若是数内不回,呵呵……便将你逐出师门!”道一讪讪道:“怎会?怎会。老师宽心,徒儿寻来真凶便回,绝不延期。” 真人笑道:“乖徒儿,知道便好,莫要再犯‘儿时之错’。”语毕,从袖中拿出一张太清玄妙五雷符,赐道:“为师观你天庭有一丝黑气,这张道符你且收好。若有性命之危,将此符吞入口中,可来五雷相助。”道一恭敬收入袖中后,三拜出了堂门。 次日,永州、玉阴县。 巳时,空荡荡的小县,飘起了绵绵冬雨,冰冷阴霾之气,充斥着整个县城。张道一慢步行走,寒冷的冬雨,未进其三寸,便被无形之气隔开。一番查看后,道一收了神念,望着脚下一丝阴气,冷笑道:“果然如我所言!也不知你是何方凶妖恶道,手段倒是干净!不过还是让我张道一寻着了,别怕,待贫道会你一会!”语毕,拂袖舞尘,直上青云。 九霄上,张道一神念四绽,寻查方圆百里,忽感脚下小村,有一丝阴气波动,你看他面色一喜,飞速朝波动之处飞去。落地之后,望着眼前,青石瓦房暗暗戒备。满行两步后,忽见房门自开,从屋中走出一头发花白,白衣乱须的老翁,闻他礼道:“仙师有礼,不知仙师何方而来,欲往何方而去?” 张道一冷眼看着乱须老翁,哼哼冷笑道:“贫道乃正一道,张道一是也!至于来此何事?想必道友已心知肚明,你倒是好胆量!”老翁颤道:“原来是国教天师,老朽失礼失礼。敢问仙师何意?老朽当真不知。”道一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笑道:“方才倒是高看你了,莫要以为区区‘布衣术’便能骗到我张道一,还不散了!”随之,拂尘一挥,‘碰地’击在老翁面上!霎时,便见老翁‘哗地一下’散作片片雪花,尽朝向空中卷去。 这时屋内传来一阵‘啪啪啪’抚掌之声,内人笑道:“道友慧眼,贫道云山有礼了。”张道一见他藏头露尾,袖中取来一张龙虎天罡符,朝内一抛,笑道:“道兄有礼,何不出来一会?”话完,右手单结法印,咒道:“龙虎天罡,镇斩群魔!” 随他咒语,只闻屋内传出两声‘虎啸龙吟’,随之,‘碰地’一声,一张半圆的紫雷光罩,从屋内绽开。青石、瓦房,霎那间瓦解为青灰色齑粉,罡风吹着灰粉四方散去。再看光罩中,雷龙缠身怒视,电虎扑抓撕咬。龙虎交缠之中,云山道人笑捏法印,周身罩着一,十丈高的阴煞血影!血影有眉有眼,长发披肩,其身血袍加身,正持拔剑势,闭目养神,对于缠身的雷龙、咬脖的电虎不闻不问。 正是那—— 白衣道人血衣神,其名唤作身外身。 此身已得天仙法,怎惧龙虎伤吾神。 张道一见龙虎近他不得,定睛一看,骇然道:“妖道!你究竟残害多少善民,方修得这‘玄阴血煞身外身’!?” 云山道人见他识得自家神通,抚掌笑道:“道友果然是正一高徒!见识就是广,竟然识得贫道秘法。呵呵,道友觉得我这一门神通如何?若是入得道友法眼,贫道愿双手奉上。” 道一单手取来八卦镜护身,怒斥道:“好妖道!你休要惑我!今日我便替万民报仇,一表天心!”语毕,速咒道:“天罡雷法龙虎变,荡妖除魔正人间!欶,急急如律令!”闻天师法旨,电虎厉吼从风,雷龙怒吟化雷!二者飞快围着道人血神撕咬,瞬间生成一道雷电罡风!罡风中——白光闪耀、龙虎嘶吼。 随势,张道一右臂高展,厉道:“七星!”唰!嗡!其手紫光一闪,七星剑迎声而出。只见剑身,‘嗽嗽嗽……’七道光电顿生,道一脚踏七星步,霎时来到雷电罡风之中,剑尖直刺道人眉心。 云山道人身处雷电之中,神色淡然,见天师脚踏罡步,剑含七星,手印一变,笑道:“道友好剑法,且看贫道如何。”语毕,咒道:“血煞一转寿玄龟!”闻他咒语,正在闭目养神的身外元神,猛然一瞪,一指向天,一指向前。‘唰地’弹开一道血光,荡开雷电罡分,任由其雷电打来,也无法破此光罩。 砰!张道一宝剑,还未近的云山七寸之内,便被血光隔开。道一观之冷笑,‘嗽一声’消失不见,以云山道人为中心,七道紫光同亮,罡风中传来一咒,且听其咒说甚:“天枢!天璇!天玑!八方剑光闪耀。天权!玉衡!开阳!开天剑气冲四方。” ‘嗽嗽嗽……’六星连成一圈,十二道紫雷剑气,四面八方朝道人斩去。随着,‘砰地一声’脆响,之后其声,就如雷雨一般顷势而出,无数剑气点在血光之上!从内望去,就像是夕阳的天空,亮起了无数星辰似的。 云山抚须望着前方,看着不断闪现的人影,赞道:“好剑法!《正一北斗天雷剑》果然名不虚传,大哉!”语毕,摇头叹道:“唉,天道之下,万物皆邹狗也。若不是它将云山逼到如此地步,云山又怎会修甚左道之术?又怎会拿活人修炼?” 在外的张道一,自然听不到云山叹息,心中所想的,也是如何置他死地。一路剑法使来,血光渐渐暗淡,其表面,如蛛网一般的裂纹,铺满整个光罩。道一见之欢喜,将身一定,立在道人正前方十丈开外,左指瞬间划过剑身,右臂顺势倾斜,剑尖直指北斗摇光,一式如行云流水,闻他咒道:“摇光!龙虎!北斗天雷化麒麟!” 此咒一完,九霄之上七星连珠,摇光星宿星光大亮,‘嗽地’射出一道紫光加持在七星剑上,剑身得加持,瞬绽无量光辉!那些围着云山,不断旋转的雷电罡风,重新分为龙虎,一左一右的朝着道一扑去。 待龙虎相会之时!张道一剑尖转向,直指云光!龙虎‘哗的’撞在一起,变化成一只,高约十丈的天雷麒麟。只闻麒麟震地怒吼,唰一下剑光瞬闪,七星剑已到七尺之内,丈长的摇光剑气,顷刻斩破血罩,率先刺向云山道人。 云山道人见他宝剑刺来,不慌不乱的寻找破腚,待他剑气、麒麟、七星,三光合一之时,猛然双手持印,速咒道:“血煞二转断天机!血煞三转迎八荒!四转五转九霄变!”咒道此处,其身外元神,唰的抽出腰间血剑,斩向三光相会之处,同道:“吾心归一!剑来!” 好神通!三丈长的血剑瞬间变动,‘砰的一声’击散摇光剑气!震退道一七星!其势不待停留,砍在麒麟脖颈之上,未等其哀鸣,头落雷去! 正是那—— 血煞神转天机断,迎战八荒御天雷。 七星不敌冥河法,且看魔道展锋芒! 云山道人得势不饶人,取出佩剑追杀。其血煞元神更是了得,使出血煞三转迎八荒,忽闪八臂,八臂各持血剑,化作旋风斩向张道一。道一自被道人破了剑法,恼怒之余连番躲避剑光,护身六十四爻,已去七七之数。见他趁着空隙,从口中吐出无尽的龙虎罡气,罡气闻风化剑,直卷云山道人。随之,大袖倒卷罡风,顺退百丈开外,立于一青瓦之上,微调体内真气。 云山震袖散了气剑,望着百丈开外的张天师,哈哈笑道:“好剑法!本想三变拿下道友,谁知五变之后,道友已在百丈之外,云山不如也!” 张道一望着百丈外的废墟,微喘粗气道:“你也不差,道一将你看低了。你那是何神通,竟然如此了得?” 云山挥袖凝聚来一座三丈土山,盘膝而坐,笑答道:“看来道友只知此功练法,不知其中神通。道友且闻我道来,此神通唤作《血煞九转功》乃是上古左道之法,可惜此法不全,云山只知其中五变。不过我自悟一变,名曰‘血煞六变归玄一’,勉强可拿出手来。” 张道一闻他笑声爽利,不似先去那般藏头露尾,拱手道:“多谢指点,那我问你一事,你可敢回答!?”云山哈哈笑道:“有何不敢?道友说来便是。”道一厉道:“你为何残杀诸善修炼魔法?只是为了修炼这左道神通?” 云山笑容渐去,思量片刻后方道:“若是放在先前,此等左道神通,便是再厉害,云山也不会去碰它。但,云山之所以如此——皆是天道所逼!”说到此时,话锋一转,厉道:“道友。云山再有数年,雷劫便来,我一无法宝,二无师门气运庇护,如何躲得过九九雷劫?老天既然要我命,我便与其争斗!” 话到此时,张道一终于恍悟,接问道:“渡劫之法,并非只有力证。道兄可以游历人间、积累功德。这要比之力证好上许多,何必修炼左道魔法,毁自家道行不说,又伤及无辜、频添因果。” 云山闻后叹道:“云山又何尝不想,然,天道一心捉弄与我,多次功德未果,最后终将我逼到此路!”随后摇头连叹,望着他又道:“道一兄,云山不忍毁你多年苦修。只要你起誓,不将此事说出去,云光便立誓不在追究,如何?” 张道一闻之大怒,剑指道:“你休要惑我!昨日道一已在恩师面前立誓,若不将此事查明、永不会去。既然你承认乃自家为之,那便随我回京伏法!你若不从,休怪我法剑无情!” 此番怒言说来,听得云山道人摇头不语,转头看向身旁血神,自言自语道:“道友话已至此,云山也没什么好说的,愿期来世把酒。”语毕,右手持剑指道一,左手立胸结法印。血神明主人心意,归于其主身后,做出同样动作。 张道一观后,将七星剑空中一抛,从袖中拿出老师所赠的太清玄妙五雷符,折成三角吞入口中。五雷遇津而炸,顺其太仓游走五脏,引动五府之中的脾土、肺金、心木、肝火、肾水。 ‘轰隆隆’,忽闻五声雷音响彻乾坤,道一左手结御雷印,右手接住下落的七星剑,笑道:“以往道一法力低微,用不了吾道妙法。今日借吾师雷符,可勉强使来,吾道太乙五雷剑,不知道友可敢一试?”云山笑道:“贫道已对贵派的太乙五雷剑仰慕已久,既有缘一试,又怎会弃之?” 二人含笑对目后,同咒道—— “太乙五行演妙法,吾震五府纳天雷!” “血煞六变归玄一,神通无量变变变!” 咒毕,张道一张口吐出五道拳大的神雷,五色神雷出来之后,归其身后不断旋转,瞬息便张数一丈!一丝丝五行雷力,不断灌注到七星剑中,使得七星宝剑五色斑斓,狂暴剑气冲斗霄! 再说云山道人咒完之后,玄阴血神从其百会而入,无边的血煞之气,仿佛为他穿上了血煞云仙衣,云山整个人皆被血雾团团包围,透过血雾,见他三头六臂,各持猩红血剑。 二道神通已备,只等最佳时机! 正是此时,张道一身后‘庚金神雷’瞬闪,裹着道一,一霎间便到血雾中央,五行雷龙各吼一声,分开血雾,朝云山道人旋转绞杀。云山见雷龙索命,三头纵观八方,六臂持剑击挡,舞的是——血光入壁不透风,五色雷龙难敌手。 这时,道一手持五雷七星剑,脚踏北斗天罡步,连斩七剑喂敌。随之,其身中忽传一阵龙虎之音,接着,‘嘭一声’便遁入雷光之中。五颗丈大的雷球,开始围着云山急速旋转,一道道五雷剑气,不断从雷球之中射出,剑气越来越多,雷光越来越亮。 云山身如旋风八方剑挡,见道一剑势猛烈、雷光灼目,心知不妙,不敢再托让。见他六臂血剑投出,势如莲花状,六臂凝法印,三头同声咒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量!”‘唰唰唰’周身血雾,忽然化作三尺血剑,朝五雷斩去。 丙火神雷中,张道一大惊失色,急退十丈,咒道:“五雷御法合天道,速回吾身合吾神。”得令,其余、水、木、金、土四雷,‘嘭嘭嘭’撞到火雷之上。瞬间,五色耀眼夺目,道一肉身顿出,将五雷齐聚七星剑上,凝聚出三丈五色剑气,不断变化着剑招,抵御袭来的无量血剑。 然,双拳难敌四手,那血剑虽小,但其数目众多、甚是难缠。道一斩散数百之后,将五府雷力齐入七星剑中,剑光得助,五色更浓,剑气瞬长十丈,直斩云山而去。 云山道人观之欢喜,三头六臂一闪消失,血神化身从其百会跳出,迎上道一。那血神手中之剑,乃是血煞所化,正被五雷所克制,一照面便被击为血雾,云山周身阴气一缩,提袖纵入云霄。 张道一见他欲逃,剑指云山追去,这时忽闻云中笑道:“道友今日一别,怕是再见无期!”随他话完,四周密密麻麻的血剑,团团将道一围住,大眼一扫至少有数万之多。 ‘嗽嗽嗽……’数万三尺小剑,好似暴雨一般,朝道一斩去,此时他恨不能多生千手出来。然,他哪里会此神通,为今之计,只有将五雷化为神罩护身,化光朝离此最近的番禺县飞去。 云山见其逃跑,岂能容他?伙同血神身后夹击,无量血剑更是不知惜命的,纷纷撞个不停。见五雷神罩越发稀薄,道人聚齐周身法力,尽力刺去!血神手中血剑暴长十丈,抽身朝着五雷神罩扫去! 正是那—— 血剑罡风呼啸而至,五色雷光微微稀薄。 左道阴剑寒光索命,诸君且看下章如何! ------------ 第七十四章 金星报喜事 真火燃血神 更新时间:2012-09-12 上回说到,左道血神两面夹击,无量血剑八方来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再犹半刻性命攸关。 此等紧要关头,张道一双手御雷,各自结印,大声喝道:“神府五雷听令!吾道龙虎归身!遁遁遁!”一气喝完,随之‘嘭’地一声,血神巨剑击碎五雷神罩,云山道人宝剑直穿道一肉身,无数血剑已近其身直尺。 正是此时,道一元神五府响应,虎啸龙吟五雷遁。两只由其法力聚成的风云龙虎,从道一头顶跳出。瞬间!云龙摆尾,震退云山血神。风虎挥爪,扫散八方血剑。残余的五雷之气,包裹着张道一,闪遁万里之外。 云光见风虎扑来,遁退三十丈,伸手抓出十余丈的阴气巨手,‘嘭的’将风虎捏爆。血神那边,只闻刀光‘唰唰’连闪,云龙还未哀鸣,便重归天地。 几息后,云山收了血煞身外身、无量血剑,稍作一番思量后化光追去。 八千里外,金陵正一宫、正一殿中,数百道人正随显妙真人做着早课。忽见真人双目一睁,抚掌叫‘好’,众弟子不知老师何意,纷纷举目望去。显妙见他等惊醒,含笑起身道:“摒除杂念,归心静神。”众道闻后方知老师用意,暗羞自家心性不够、道心不稳,纷纷手抱混元静心、静气。 偏殿,显妙真人骗得了众弟子,却骗不得自家那颗‘欢心’,闻他扶案欢道:“好徒儿!乖徒儿!今日助飞龙归天,来日功德无量!哈哈,吾道将兴矣!”兴到此时,忽想起祖师吩咐。不敢怠慢,连忙取来黄纸、朱砂,摆放在正中香台之上,三拜之后,扶案写道: 上表大德祖师――龙虎哮丹五雷动,北斗七星照飞龙。 到此,笔势一收,退后三尺,又拜了三拜。受他三拜之后,香台之上,祖天师张道陵画像忽见笑容,案上那张写好的黄纸无风自动,悬空三尺之后,红光一闪化为灰烬。显妙真人观之更是欢喜,又是三拜不提。 九霄天庭,祥云飘渺,仙鹤彩凤起舞弄烟,碧瓦琉璃黄金宝殿,仙娥纷飞霓裳飘舞怎人间? 正是那―― 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 诸祥布满诸天数,彰显玄高妙显仙。 天庭正东,张天师府也是―― 碧瓦红墙玉仙柱,琉璃茶碗夜光杯。 宝珠光明绽色彩,不及天师红光胜。 五位白鹤童儿手捧金盘,正与李、葛、许、邱四位老爷奉茶,待童儿捧盘出殿后,太白抚须笑道:“贤弟这般匆匆将我等唤来,就是请我等吃茶?”语毕,葛、许、丘三天师也是含笑同问。 张天师从袖中拿出一道黄纸,笑道:“太白兄,三位贤弟,一观便知。”说完命童儿转奉。 太白金星接过表符,照表念道:“‘上表大德祖师――龙虎哮丹五雷动,北斗七星照飞龙’。北斗……北斗七星照飞龙!”念道此处,喜的是面色红光,将表符归案之后,起身前道:“好贤弟,你可是在戏我等?” 张天师哈哈一笑,起身挽起太白长袖,说道:“我的好兄长哩!道陵有胆戏弄兄长,可有胆戏弄陛下?此书,乃是下界徒孙诚心上表,岂能有假?兄长若怕有误,可掐算一番。” 太白闻后连忙提指掐算,葛、许、丘三位天师也纷纷离座上前,许天师提袖问道:“兄长,若照此符所表,那飞龙岂不是将不日归天?”葛天师笑道:“呵呵,兄长大教将兴,愚弟先行道贺。稍后兄长若是不摆上一席,愚弟可是赖着不走。”丘天师接道:“是了,兄长收了个好徒孙,今助太皇归天,他日功德无量!” 张天师闻之大笑,抚须道:“三弟所言不错,太皇陛下归天乃是顺应天道,至于是何时辰,愚兄不敢妄下定论。”语毕,又接道:“至于设宴嘛,愚兄还怕三位贤弟酒量不行。” 葛许丘三仙闻后对目欢笑,这时太白金星明珠喜转,手指越掐越快,随后欢喜一手,敛袖道:“果如上表!只是愚兄法力低微,看不到太皇任何蛛丝马迹。”张天师笑道:“哈哈,兄长现在可还又疑?说句不敬之言,莫说我等算不出,便是三界大罗也瞧不清。” 太白金星闻后含笑不语、连连点头,葛天师抚须道:“三界即将喜迎太皇归天,我等何不先行庆祝一番?表一表我等敬心?”张天师笑道:“愚兄一喜,倒是将此事忘了。”语毕,唤来左右童儿,命其前去操办酒席。 太白金星收了心中思量,拱手道:“四位贤弟先吃,待愚兄上表陛下后再来。”四位天师闻后,纷纷点头称‘善’ 却说金星出殿之后,直往凌霄宝殿行去。未行几步,只见百丈前文昌星君姬昌,匆匆忙忙朝紫微宫行去。太白观后含笑点头,继续赶往凌霄宝殿报喜,待他入宫之后,文昌星定住脚步,笑结卦指转目回望。 暂不提金星报喜,再说张道一在危急关头,使出正一道法中五雷天罡遁逃过一劫,所去之地,正是番禺小县!县中诸善不知祸事降至,正欢喜的烧着爆竹,满城尽是霹雳啪啪、炸个不停,滚滚青烟直上九霄。 仁心堂内、院内堆满了诸善拜礼,甚么红白萝卜、香菇木耳、干货糕点、红枣芝麻、五谷杂粮、鱼虾鳌蟹,等等比比皆是,想寻来一出下脚之地都难。 小思邈扯着侄儿小手,指着眼前垂柳,戏道:“乖宝快看,上面有甚?”宝儿顺指望去,只见柳树枝上挂满了腊肉、干鱼、熏鸡,大眼一扫约有近百,散发着诱人的朱红色,看得宝儿口水直流,喜道:“肉~肉~”语毕,欲挣脱而去。 小思邈连忙扯住,眯眼笑道:“想吃吧?”宝儿直直望着前方道:“想”此番回答,甚如思邈心意,神情得意的看了长青一眼,又道:“那你唤我一声叔父。只要你唤来,我便让你去,如何?”宝儿爽利的点头道:“哥哥叔父”语毕,连忙挣脱上前。 一声‘哥哥叔父’,喜得长青笑翻了肚,思邈则气得面色通红,扯着他怒斥‘宝儿不可教!’,训完。对着长青暗使眼色,长青会意法印一结,树上的干货肉类一闪不见,急得宝儿含泪问道:“肉哩?” 思邈哼哼道:“你这般愚钝还想吃肉哩?没了没了。”语毕,拂袖朝殿中走去,宝儿连忙扯道:“没了在哪哩?”思邈袖袍一抖,说道:“天上哩。” 小宝儿‘哦’一声,仰头望向天空,忽闻雷光一闪,张道一‘嘭地’摔到院中青石板上,撞得碎石纷飞、黄土四散。宝儿见此心欢,不顾‘唰唰唰……’飞过的碎石,欢快的跑其身旁。 正在后堂用茶的张、江、孙、李,见此情景连忙出堂查看。张逸金蝉二人,率先来到事发三尺之处,挥袖散了尘雾后。见张道一破衣散发,盘坐在三尺深坑之中,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手臂上的小宝。 众人见此情形,纷纷欢笑起来,张逸上前笑道:“像道一贤弟这般贺春的,当真少见。”道一闻言一笑,便侧身倒地。百福观后闪瞬将他扶正,又从袖中拿出养玉、安神各六粒,掰口放入。 张道一泥丸神官中,百福身披神火仙衣,望着眼前‘血煞浓重的元神’,暗皱眉头道:“道一贤弟修得乃是太清妙法,元神怎会是这般模样?想必他忽然昏迷,也是于此有关。”想到此处,上前试探。 方到其三尺之处,忽见那猩红元神,分出一条拇指粗血剑,朝百福斩去。百福随手轻弹,一道火花迎撞在血剑之上。血剑顷刻被太阳真火蒸发。见此情形,你看他抚须点头,火袖抖出丈宽的太阳真火,朝着道一元神席卷而去!‘哗’地一下,便是―― 泥丸宫中无限光,照见玄阴无处藏。 太阳真火穿神过,尽除血煞炼纯阳。 仁心后堂,张道一慢慢睁开双眼,见百福正捏着自己手臂把脉,正欲起身礼谢,忽感一股柔力压来,闻君子问道:“贤弟泥丸宫,血煞缠身,肉身五府皆重伤。那血煞阴力不似我辈之人,可是贤弟与甚妖邪争斗所致?” 道一闻后暗感泥丸元神,见血煞尽散,心知乃百福相助,拱手道:“多谢道兄相救!正是如此,此事还要从昨晚说起。昨夜家师说永州一带,诸善黎民无故失踪,特命道一前去查看。道一得命不敢怠慢,天光启程,巡查百里之后,在一小村寻来真凶。那妖道唤作云山,修得乃是上古邪法《血煞九转功》。也不知他残害多少百姓,竟然修成了身外元神,其名唤作玄阴血煞身外身。他那一身魔功甚是了得,道一依着家师所赐的太清玄妙五雷符,使用五雷剑法,勉强与其争斗,随后还是斗不过他,就逃来求助。” 众人闻后皆呼‘妖道残忍’,张逸眼发红光,前道:“那道人现在何处?”道一回道:“这个道一不知,自使来五府天雷遁后,从未回头过。” 张逸嬉笑道:“贤弟还是这般爽利。” 道一闻他话中,暗指昔日之事,羞得面红耳赤、提袖掩面。此后金蝉等人,又开始询问他赌斗时详细经过,说道精彩之处,众人无不抚掌叫好,拍手称妙。正是此时,小城上空忽然阴风大作,一只由黑气化成的遮天巨手从云中落下,直朝仁心堂抓去。骇得街中善民、纷纷抱头四散,个个避入堂中房内。 张百福面色一变,心意剑‘嗡地’便从眉心遁出,拖着太阳真火径向黑气斩去!随之百福速道:“二弟三弟,夫人翠儿,永昌道友。你五人各去东、西、南、北、中,五位护住本城,结四方五元阵!剩余他人留在此处。”语毕,化光朝巨手迎去。五人应声称诺,‘唰唰唰’张逸、金蝉、王氏、翠儿、各寻方位守护,永昌道人一步踏到院中盘坐,且听五人逐个咒道: “乙木” “丙火” “庚金” “葵水” “天一” 咒道此时,五人右指结印,左手同时指天,同声道: “四方五气,急急如律令!开!” 宝_ 书_网_w_w _w_._b_a_o_s _h_u_2_. c_o_m 四方五气闻命,从五方齐绽,正是那―― 东西南北四方令,聚来五气齐开莲。 彩光如伞擎天罩,赤橙碧绿照云霄。 俗语有云:一人不说不了两家话。 再说张百福心剑先行,其身后来居上。见他抓住剑柄,‘唰’的便是一道,金光剑气从剑尖遁出。剑气闻风瞬长数丈,好似一道金光火鞭,直接将遮天大手一分为二!接着一旋一转,剑气抖动如蛇,顷刻瓦解成,上百把太阳神火剑,再巨手中心绽开,朝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不过一息之间,百把太阳神火剑,便将阴煞巨手除得干净。随后汇聚一起,变化成一丈大小的赤金炎虎,载着张百福朝云霄之上飞去。此时,才听到下方咒令响起。 云山怎料这一掌下去,就如同捅了马蜂一般。先闻君子――手持心意剑,骑虎目寒光,又见下方――四色齐绽放,五气归天元。看到此时,连叹不该当初,心中更不愿与骑虎之人相斗,拱手道:“道友好神火。那一手剑法使得,更是令云山心慕不已。” 张百福轻抚炎虎,细观来人。见他瘦面端正、白衣持剑,还礼道:“百福剑法稀松,不敢当道兄如此夸赞。敢问道兄,你多大的凶气,欲将我贤弟赶尽杀绝?!”云山苦笑道:“若照张道友,有你这么一个兄长,我怎敢寻来?这天道戏我成性,不知道友可愿放我一马?”只闻神火之中,张百福淡然道:“不难。只要道人让我封住元神,随我贤弟回京领罪,百福也不愿大动干戈。” 云山苦笑摇头,召出玄阴血煞身外身,结印道:“如此那样,倒不如与道友比比高低。”语毕,速咒道:“血煞二转断天机!”血神应咒拔剑,血光卷起罡风拦腰斩去! 张百福见后与坐下炎虎一分,一左一右避开十丈巨剑。刚躲一击,另一剑‘唰’地从百福耳边扫过,他脚下白云瞬间被罡风吹散,形成百丈长的真空区域。不待血神再出第三剑,百福手持心意剑,闪瞬已到云山耳旁,而炎虎闻风暴长十倍,一扑便咬住血神脖子,太阳真火烧的他血液沸腾,不断气化。 云山如今自顾不暇,哪里管他那多!见心意剑斩来,右手提剑招架,左手欲结法印。正是这时,只闻‘咔嚓’一声指断,接着‘嘭地’胸骨塌陷,太阳真火直烧向云山元神。好拳法,不过一息时间,便被张百福一招鹰爪猛虎击破了法印,重伤肉身! 你看云山被百福打退十丈后,借着其力道,投出手中法剑。紧跟着,震袖暴退千丈,腾出右手结印,速咒道:“玄阴血煞身外身,速归吾宫合元神!” 只剩两丈的血神,‘嘭的’爆开,化作千万血珠,朝云山飞去。张百福岂能如他之愿?不待血神归主,将元神中太阳神火出半,‘哄’地一声,方圆百丈尽光明,八方上下皆赤阳!百丈方圆的太阳神火,如浪一般,呼啸着席卷千万血珠,神火之处,血珠荡然无存! 云山见多年辛苦练而成身外元神,顷刻便被神火燃尽。猛然一口怒血,直溅三尺,将身定住之后,怒道:“小儿!你仗着太阳真火,毁我多年苦功!贫道来日再于你清算!”语毕,速咒道:“三阴煞气!九九天狼!速来!”此咒一完,一股扑天的阴煞之气,从其百会遁出。分化作九具丈大的狼头,面朝九方,大口大口的吸着阴气。 张百福目光瞬厉,张口喝问一声,便消失在空中!他身后百丈太阳神火,化作千尺火凤紧随其后。在接近百尺之时,才听到百福声音:“那‘七天狼阵’可是你布的?” 云山闻后也是凶光大盛,然他此时无神计较先前之事,待九狼吸饱阴气之后,厉道:“遁!”‘唰’九具狼头齐缩一起,归入元神当中。随之,只见云山身胀如球,‘嘭’一股冲霄阴气,从他周身倾巢而出,推着云山瞬间便退万里之外! 张百福被罡风冲的身形略顿,周身神火如柳叶一般飘荡。一息之后,后来居上的火凤卷着百丈火焰,尽归入主人眉心。待法力定下之后,传音道:“诸位贤弟,夫人翠儿,尔等暂且守护,我去去就来。”语毕,化作一线火光,朝云山逃离的方向追去。 却说百福一直寻了万里,始终不见其踪影所在。其气息,更是无从查找,正当他身立云端,出神思量之时。雪山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声,不断在山间云端回荡,此声道:“云儿上的小哥快下了。”回神下望,见千丈下的山巅,一白衣妇人正挥舞着手帕示意。 散去脚下白云之后,张百福望着眼前嬉笑的妇人,你看她―― 凤飞红霞白玉齿,清心一笑媚天成。 白狐绒衣披肩挂,难盖如水百柔身。 还未开口,绒衣妇人笑道:“小哥真是俊朗。就二郎真君,也要逊与小哥三分哩。” 张百福拱手礼道:“夫人夸赞,真君数万载修为,也非百福可比。” 绒衣妇人闻之娇媚,掩面道:“小哥真会说话,不过奴家说的可是实情。”语毕,兰花一指,凭空变出一桌酒菜,笑道:“小哥你看,此时正是――蓝天照白雪,皑皑胜绿妆。如此风雅之地,何不坐下吃上一杯水酒,解一解奴家心愁?” ------------ 第七十五章 福哥匆匆去 白泽振纲常 更新时间:2012-09-13 雪山圣女心中愁,暗苦嫁于不良夫。 起早贪黑没日夜,到头落个门外出。 纵目望着皑皑绵延的雪山、冰晶透蓝的水岩,以及缓缓而落的绒雪,张百福心中,渐渐生出几分安逸,拱手礼道:“小道张百福,多谢夫人款待,敢问夫人贵姓。” 君子面上的转变,自然逃不过夫人法眼,见她挑起面上一丝乱发,还礼道:“不过是一杯水酒,小福哥多礼了。奴家苦姓雪,单字唤作君。” 张百福含笑道:“雪夫人姓氏倒是少见,方闻夫人心中有愁,不知是何心事?” 雪夫人闻之含泪,掩面道:“小福哥倒是君子直言,问得奴家心儿都痛,何不吃些水酒再容奴家细说?”语毕,拿起手帕轻轻擦泪。 君子观红颜泣泪,连拱手致歉,待她擦泪之后,闻忽她笑道:“不怪小福哥,乃是奴家心儿太软。”随后,夫人面色转凶,对着东崖雪地厉道:“看甚看!可是那牛鼻子怕老娘勾搭汉子?派你来监视我哩?!还不滚出来侍奉!” 张百福闻言心,奇跟着望去。忽见丈外积雪旋转汇聚,化出一红面童儿,其身高五尺,丱发红袄,模样甚是喜人。然,喜得外人,却喜不了自家奶奶,方一出来,便见他跪地泣道:“奶奶饶命啊!都是老爷要红儿来哩。老爷还唬红儿,若是丢了奶奶,回去要将我蒸了哩。” 此言听的雪夫人面色温和下来,提指道:“起来吧。不想那牛鼻子还会说些人话,不过来给贵客斟酒。”红儿闻后抹着眼泪,欢步跑到百福身旁,唱喏道:“奴婢见过张老爷,老爷万寿。” 张百福起身还上一喏,慌得红儿忙避,夫人笑道:“呵呵,小福哥莫与他行大礼,他命贱着哩!便是将他蒸了都不消罪过。”话后,又瞪童儿,气道:“过来斟酒!” 红儿见奶奶气消大半,连忙来到水晶桌前,端壶倒酒。张百福看着主仆这般相处,暗笑道:“这雪君夫人倒是外柔内刚,容不得半点委屈,难怪她寻人欲说心中事。那童儿也不简单,若非夫人提醒,我倒难以认出他。” 贵客思量,红儿心中也装着心思,暗道:“哪里来的‘面首’,生的好是英俊。幸亏老爷差我前来,若是让他将奶奶勾搭走了,老爷还不哭入酆都哩!莫慌,待我搅合、搅合。” 童儿只顾心中思量,不知水酒已满杯。雪夫人瞪着溢出的酒水,嘴角连带冷笑,待他回神之后,含笑道:“红儿回来了?怎就不在凌霄殿多玩一会?”红儿连忙跪地道:“奶奶饶命,奶奶饶命。”雪夫人冷哼道:“饶命、饶命,奶奶我就如此无情?今有贵客在此,不便与你动刑。先给你记下,来日再取离火喂喂你。” 好夫人,真是个——胜似无情就无情,刚柔两面悍夫人。张百福听得心儿一颤,拱手道:“俗语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依百福之见,不如容他将功补过,也显得夫人德高。” 雪夫人掩面笑道:“还是小福哥有理。”语毕,对脚下说道:“先记下,好好侍奉。”红儿欢喜连忙起身,对于君子相助,他却丝毫不领情,心道:“好面首!怎就这般会说?不过半盏茶便‘夫人’‘夫人’的叫上,你让我家老爷颜面何处?!” 张百福自然不知童儿心事,端起酒杯,笑道:“借用夫人妙语:‘蓝天照白雪,皑皑胜绿妆’。此杯先愿祝夫人,散去心中哀愁。”喜得雪夫人甜甜一笑,掩面饮尽,待红儿含怒斟酒后,百福又道:“此杯愿祝夫人,雪莲常开。”雪夫人心中更欢呼,红儿跳神。第三杯,百福说道:“正所谓:酸甜苦辣人间味,自古何人心无事。夫人既然心中有愁,何不借此美酒胜景说出了?” 一连三杯入腹,雪君面色潮红,闻君子最后一言,雪夫人含泪叹道:“世间多是薄情郎,女儿皆是苦命人。福哥不知雪君辛苦!雪君嫁给那牛鼻子已有多年。这些年啊,雪君没日没夜的操持家务不说,连修为也拉下。所做之事,还不是为了那‘闷货’!然他……”说道此时,哽咽道:“他却无情无义,欲求新欢哩!” 不等客人先言,红儿先慌道:“奶奶误会!奶奶误会!老爷只言出山片刻,何时说要纳妾?”夫人手帕一甩,便将他打飞丈外,厉道:“你与那牛鼻子一个鼻孔出气!去,没你说之地。”语毕,又泣道:“福哥君子明心,你来为奴家评评理。” 张百福恍然道:“原来夫人乃为情所困。恕百福直言,若论理法纲常,令家主倒也无过,若论情来说,他的确有些不对。”雪夫人闻他直言甚欢,抚掌道:“福哥果乃真君,奴家甚喜。说句世间男儿都不爱听得话,便是——男儿多是负心汉,每有一个好东西。你看看我女儿起早贪黑、操持劳累,还要受那公婆打骂,你说委屈不委屈?” 百福闻后含笑点头,夫人接道:“昨日奴家不过骂他两句,他便招来公婆打我!好在啊,奴家法力高深,才逃过此劫。”张百福问道:“夫人如何逃脱?”雪君剑指一凝,比划道:“我先使出一路千雪闻情,又来一招天雪化珠。呵呵,不过两招,便唬得他三人都抱头鼠窜,奴家就趁乱逃到此地。” 君子虚汗暗流,说道:“这……夫人未免有些失德了。”雪君不以为然道:“有甚失德?照奴家来看,此乃训夫之道也。”百福礼道:“百福只闻从夫,这训夫是从何而来?” 雪君含酒笑道:“福哥不知,此乃奴家自创哩。你听好了,一训夫家公婆,二训亲朋逆者,三嘛便是训夫哩。嘻嘻,做女儿啊,懂得此道,方能活的自在哩!” 张百福讪讪道:“此道果然高深!先攻公婆,令其理亏,再寻亲朋,让其无助,最后令家主便不攻而破。呵呵,亲朋闻之丧胆,公婆见之惧怕,如此这般,的确自在。” 雪君神色惊喜,抚掌欢道:“哎呀,福哥真乃知己也!说的真好,奴家怎就没想到。”语毕,唤起一旁呆傻的童儿,为其斟酒。红儿回神之后,更是恼怒,暗泣道:“这厮毒计夺走奶奶芳心,颜面何存啊老爷!”泣归泣,自家奶奶严命还是要从。你看他,含恨望着百福,委屈、倒酒、暗想下毒,正是那——一杯水酒一杯泪,含咒面首下酆都。 酒过三巡之后,雪君哀愁已去、红光焕发,嬉笑道:“福哥说,日后用剑还是用鞭?”百福一愣,暗替老牛叫苦,面作为难道:“这……,俗语云:宝剑无眼,皮鞭肉烂。我看夫人不如与令家主,好好说说。” 雪君笑道:“福哥真是慈悲,不过善心也要对人哩。君不知那厮皮厚如山、耳膙胜金,来再吃一杯,为奴家好好想想。” 张百福心有归意,忙阻道:“夫人莫让,百福酒量甚浅。既然如此,我看就用鞭好了,一鞭下去,既不伤他,又能令其永记于心,此乃上上之选。”语毕,指着太阳又道:“不瞒夫人。方才百福来此,正是为了追凶,我恐他卷土重来,伤及善民、家眷,不便多留,告辞。”语毕,起身别礼。 雪夫人身儿一闪,顺势贴到百福胸前。此举骇得君子暴退三丈,立在悬崖之边,闻夫人掩面笑道:“福哥莫怕。奴家乃是有夫之妇,怎会做出不德之事?我观福哥来时匆匆,想必就是有事,可是在寻一白衣断指的道人?”百福闻后前道:“夫人可见?他往何方而去?”雪夫人掩面上前,附耳轻道:“那道人啊,再雪山转了一圈,便回去哩。” 红儿见二人‘卿卿我我’的,一双厉目瞪的通红。他红自他红,百福身退三尺之后,拱手谢道:“多谢夫人,百福感激不尽。”雪夫人端庄的还上一礼,笑道:“福哥多礼,要谢也该奴家先谢哩。”张百福回道:“百福心中有事,日后再来贵山拜见令家主和夫人,告辞。”语毕,荡起心中急火,转身朝番禺飞去。 雪夫人见他走时的模样,甚是慌张,笑呼道:“此山唤作万寒山,我家便在白心洞中。福哥若来啊,切记带着妹妹一同哩~”闻她话儿,只见远处火光瞬间下坠,接着又飞上空中,喜的雪君欢笑不已,赞道:“不想此人这般可爱。嘻嘻,不过还是我家牛鼻子好哩。”语毕,转头对着,正在自责无用的童儿道:“红儿,打道回府,待奶奶训夫!” 白心洞中,见一九尺大汉,正在洞中来回急走,你看他是何模样——白发束簪剑眉立,面容粗狂似刀削。 大步踏雪震山动,金红法袍见胸膛。 好个气质!不过别看他面貌粗狂,其神却思着细心之事,闻想他甚:“这都一个时辰了,红儿为甚还不回来?莫不是被夫人抓了?天道保佑啊,千万莫将我供出。哎哎,寻不着就算了,你怎如此愚笨?我不过意思意思,你就当真了!她若回来,我白心,就成了白费苦心哩。” 洞内数百雪精灵,望着心思不定的老爷,心中也是起伏不定。见一白胡雪精,上前安慰道:“爷爷,我看奶奶此去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不会回来,何不现在开宴?” 白心大王叹道:“夫人性情反复无常,我看……”话到此时,惊见红儿与雪君立在洞外,自家夫人那嬉笑的容颜,看得他不寒而栗。 洞内群妖见之,也是骇得颤颤巍巍、闭气不语。可怜老精还未发觉,闻他又道:“爷爷此言差矣。昨日爷爷大震夫纲,三界为之动容。依小的之见,奶奶已被爷爷霸气下破了胆儿,十年八载的难回,何不借此机会,将太爷、太奶请回,让小的好好侍奉,一表爷爷至孝,二表纲常已定……” 老精越说越起劲,即便是白心大王也嫌他恬噪,更不用说那雪君夫人了。夫人见他有眼无珠,并且纲常不断,厉道:“该死的老儿!住口!奶奶我便是纲常,去死!”语毕,挥袖甩去。狂暴的罡风卷起老精,‘碰地’嵌入洞顶玄冰之中,数百雪精闻威便跪,连唤:“奶奶饶命。”白心大王也是唬得双脚发软,手背僵硬,咧嘴强笑道:“呵呵,夫人回来了。” 雪夫人眼珠轻飘,再红儿搀扶之下,侧坐在玄冰宝座上,懒散道:“是啊,让夫君不快哩。”白心大王连忙前道:“怎会,方才乃是那厮一家之言,非为夫本意。还需夫人明鉴啊!”语毕,目光真诚的含泪望去。 谁料,雪夫人轻指一弹,将其夫击退丈外,含茶道:“妾身自然明鉴。如是我闻,夫君方才目中带喜,手脚甚欢。那老鬼之言,分明是说道你心头哩。好在今日妾身遇到了好人,解了我心中之愁苦。不然啊,岂不是让你气死?好如你所愿?” 白心大王慌忙前道:“那人是男是女?”雪夫人暗喜,又是一击,挽发道:“这与你何干?莫不是夫君害怕妾身不德?”白心拍了拍碎冰,笑道:“怎会?夫人乃三界女子之楷模,怎会做出不德之事?呵呵,为夫问问,只是想答谢一番。” 雪夫人满意道:“此话还算中听。夫君已经晚了,方才妾身已经谢过。”随之,又嬉笑道:“夫君不知那福哥,甚是有意思,他还为妾身开了一剂,解愁的良方哩。”白心试探道:“是甚良方?”夫人笑道:“稍后你便得知!!!”语毕,绒袖一挥,厉道:“都给奶奶散了!” 好威风!此声暴喝震得——三千里万寒雪崩,八百里高堂泣儿。洞中群精闻之大喜,纷纷抱头窜出洞府,那洞顶老精更是暗出一口气,化作一阵风雪,便消失的无踪无影。 当真是—— 雪女震天暴声起,威胜都天十万兵。 何人若敢不从之,南方离火助脱皮! 白心大王望着逃出洞府的群妖,心中暗骂‘尔等无情’,见洞内无人之后,索性跪地泣道:“夫人饶命!” 雪夫人随手聚来一条‘玄冰鞭’,嬉笑道:“夫君宽心,你我夫妻共度不知几何,妾身又怎是无情之人。福哥说哩,用鞭可长记性,妾身心中不信,故此要试试。” 白心望着‘玄冰鞭’上,密密麻麻的玄冰寒钩,泣道:“哪里来的妖道害我!夫人莫听他胡说,夫人往事所说之言,为夫历历在目啊!”雪夫人玉指一转,玄冰鞭闻命,如同游龙一般在洞顶游走,只待主人下令。然,雪女有心戏弄夫君,闻她道:“既然如此,夫君可记得,三日前卯时一刻,妾身说甚?” 白心大王闻之焦急,神魂中记忆一一回顾,硬是想不出她说了什么,又见头顶‘冰龙’耀武扬威,情急之下,谎口道:“夫人说‘妾身死给你看!’”语毕,小心的看着前方。 雪夫人‘啪啪啪’抚掌笑道:“果然没冤枉你,夫君记性差地很哩!”话完,一道寒光、一声惨叫。你看这玄冰倒钩,挂着鲜红的血肉,抖动着身体,好像在阴阴冷笑。再看伏地惨叫中的白心大王,他背上,被冰鞭抽出一道,三尺长的大口! 白心此时对那‘开方的福哥’恨之入骨!咬牙道:“为夫明日不去赴宴了!不去了,夫人饶我!”其夫人笑道:“嘻嘻,福哥这方子果然好使。不去便好,那甚么蛟魔王、牛魔王,我也打听了。皆是狠毒之人、无德之辈,妾身是怕夫君学坏哩。”随后,见他背上皮肉再生,又是一鞭子抽去。 ‘咝咝’这一鞭抽的大王不明不白,问道:“这又为何?”夫人笑道:“夫君目中见恨,牙齿力闭,双拳紧握,心动如马。分明是在记恨妾身,有没有?”大王怒道:“没有!”啪地又是一鞭,夫人笑道:“说谎!” 此后真是那—— 夫妻连对三十句,次次寒鞭浴血龙。 打得白泽呼声救,猩红赤血化溪流。 男儿常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好男儿!今日终震夫纲!闻他一声暴喝,‘嘭’地一股狂暴罡风,从其周身散出,四面八方冰雪家当,统统碎为齑粉!接着,大手一勾,抓住血鞭一抖,顷刻间将它震为血雾。之后,背手敞怀,浴血寒光的望着座上夫人,他冰冷的目光,骇得夫人神色惊恐。 良久之后,大王目光一软,‘噗通’跪拜道:“夫人啊,看着你我多年夫妻情义,求你休了我吧!” 雪夫人轻怕酥胸,娇笑道:“夫君方才霸气地很哩,吓死妾身了!说甚傻话,妾身乃是三界女儿之楷模,怎会做出如此不德之事?夫君快快请起,地上凉哩。”语毕,轻身一闪,躬身去扶。 白心大王暗喜,用了个‘千金坠’,痛泣道:“那夫人要怎样?” 雪夫人见扶不动,顺势倒入怀中,嬉笑道:“莫哭,莫哭。若是让三界道友得知,堂堂镇天十将、大罗神仙,竟然这般女儿姿态,岂不是要笑话,妾身训夫无方哩?”语毕,咬着其耳娇道:“妾身要永世折磨你!” 白心大王闻后哈哈大笑,大臂一展,将夫人抱入内洞之中,不时便闻其内——娇声粗喘春光胜,阴阳双鱼戏明珠。此后乃是他夫妻之事,不便再提,至于那白泽,为何与男儿之言背道而驰,且看清——无须,再忍。 ------------ 第七十六章 小城香火胜 诸善各猜疑 更新时间:2012-09-14 百福甚喜雪女心,喜怒刚柔显真情。 不似旁人常内敛,此心方来大罗仙。 却说雪夫人一声戏语,唤的张百福欲坠。他怎敢将王氏带来,若是真得了那‘训夫三分道’,日后岂不是与洞主一般疾苦?不敢多留,君子架光急遁。 半盏茶后,张百福立在一片青山林中,正望着脚下真火细细思量。少时,将真火收回神内,纵望四面青山。 只见四方―― 东山劲松郁郁葱葱,西山杨柏无叶露骨。 南山一片仙雾渺渺,北方一面镜湖泛光。 又见山下―― 青砖皂瓦如墨,排列整齐四方。 腾腾炊烟扬起,节气浓郁芬芳。 百福自幼便喜过节,闻到空中那燃木燃竹之味,心中一阵舒爽。再加上此地风云汇聚,山水如诗,怦然生出一分安逸。看到此时,闻道此处,听他笑道:“好一山风水,好一处桃园。真是个――山水相融人安逸,如诗如画如梦乡。此山比其万寒山,少了三分仙灵,多了几份道情,道友倒是挑得好道场啊。”语毕,若隐若现的朝山下行去。 且不提君子下山打听,再说番禺小城,此时就好似镜湖之中,丢入了一块巨石。城中老少纷纷走向街头,仰头望着千尺之上的四色光罩、五道光影,喜的是―― 边喜边哭边参拜,口中无量呼不停。 挥银散钱烧黄纸,瓜果贡品上神台。 距离仁心堂最近的几位掌柜,齐聚清叶楼天一房中。你看房中诸掌柜,抱茶的抱茶,闭目的闭目,欢喜的急等,好奇的四望。这时,忽闻堂外‘砰砰’拍门声,佟掌柜小心问道:“何人?”门外急道:“佟兄是我,黄浩。” 主人刚一开门,黄掌柜‘噗通’便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合上门后,几位掌柜连忙将其扶起,见他面上多处抓痕,锦衣破如乞儿,脚下靴儿也少一只,模样十分狼狈。 和兴王掌柜急问道:“哎呀黄兄!你不是说回家烧纸敬香?怎就这般模样?可是家中出了变故?莫非那妖邪又来哩?” 此言一出,骇得其他掌柜战战磕磕,纷纷询问。只见黄掌柜双臂一甩,呼道:“诸位兄长、贤弟,莫急、莫急!非你们想象那般,可否容黄浩喘口气?”诸掌柜闻之松气,黄浩见众人归座,端起案上茶水猛灌,一连扫清六盏茶后,舒畅的靠着桃木以上,缓缓道:“诸位兄弟,乱了,城内人都乱哩!” 佟掌柜提袖问道:“如何乱法?”黄掌柜擦汗笑道:“方才愚弟得兄长提醒,回府敬香礼拜。只见,城中老少皆是烧伤敬拜,一些无香无纸的,急的是嚎嚎大哭、皆骂自家不诚。也不是何人想出的法子,用黄布代替黄纸,树枝代替清香。这不,我一回家,就见堂中黄布已被抢光,一地的铜钱碎银。好在拙荆机智,藏了几根清香、黄纸,方才来时,见他等见愚弟这身黄衣,非要出钱卖下,故此便是这不模样。”随后,‘啪地’一块碎银掉在地上。 众人闻后哈哈大笑,王掌柜笑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这神仙显圣之景,百年也不见得遇上一次,更何况五路神仙同降!?方才诸兄可见那遮天黑气,数丈大手?若无上仙神火庇护我等,此时我等怕是已再酆都哩。” 吴掌柜扶案兴道:“是哩!诸位可见那炎虎火凤?我哩娘哎,千丈望去都有一人大小,若是近观,怕是有百丈哩!”严掌柜笑道:“若是近观,吴贤弟怕是已投胎哩!你可看见那血魔是何下场?” 此言一开,众人纷纷聊起自己所见景象,说到兴奋之处,皆是――拱手对天拜,抚掌心中欢。也难怪他等如此,现在全城之人,皆是欢喜如疯癫。在诸凡眼中神仙显圣、妙法伏魔本是书中之事,今日有缘亲眼所见,那个不欢,何人不喜,更何况六仙同出? 一盏茶后,黄掌柜轻咳一声,拱手对主人道:“兄长,你差人说有要事相商,敢问是何要事?”佟掌柜见众人聚目,淡笑含茶、故作高深,片刻后方道:“方才是方才。今见诸位贤弟这般欢喜,我也就无事了。” 王掌柜急道:“兄长好不痛快!你既然将我等奇心钓起,何不痛快一些?” 诸掌柜闻后,纷纷起声相助、急面欲扯。看这情势,他若不说,恐怕是难处房门,佟掌柜憋了片刻后,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来问问你们。那凶魔大手抓来时,是哪道光先起?又是哪方神仙先出?” 黄掌柜以为他出言戏君子,不快道:“那凶魔大手一伸,便勾得愚弟神魂欲离。哪里有甚心思去看!兄长莫不是在戏我等?” 众人纷纷含笑起哄,吴掌柜则是低头细想,随后‘嘭地’拍案道:“佟兄,愚弟倒是见着了。话说那时,我见街外惊呼连连,一些老少纷纷跑入堂中,心奇之下便去瞧瞧。好像是道绿光先来,方位……方位应该是兄长这边。”语毕,‘嘭的’推开椅子,起身兴道:“兄长!难道那上仙是从你这来哩?你方才所言要事,可是此事?可有缘见着上仙真容?” 他这一起,‘嘭嘭嘭’诸掌柜皆同他一般,齐齐的聚道佟掌柜身旁乱问。佟掌柜有心卖起关子,闭目不语,在座之人皆是‘八面玲珑买卖人。’ 见他模样,随他心意,正是那―― 捏脚垂肩讨其好,端茶倒水顺其心。 甜言蜜语笑不断,爽得掌柜甚舒心。 半盏后,接过王掌柜奉上的清茶,敛袖笑道:“诸位贤弟坐好了,稍后莫要喜杀了魂儿!吴贤弟说的不假,正是那翠绿神光先起。不过哩,在那之前,有一道金光更快,‘嗽地’便斩向那魔手。接着一团人形神火后来居上,唰地!便是金光四散、魔爪两段。斩了魔爪,只闻神火上仙,身绽无量毫光,驱散了无边魔气,骑着赤炎欲魔虎直冲斗霄!” 闻到此处,众人无不抚掌叫好,王掌柜兴奋道:“那后来哩?后来上仙如何?”佟掌柜哈哈笑道:“后来就如诸弟方才所闻,神火金凤上九霄,无量神通荡凶魔。不过愚兄所说要事,并非只此,乃是那金光神火所生只处!” 黄掌柜扯袖急道:“佟哥哥哩,你就莫要卖关子了!你到地有没有见着上仙真容?”佟掌柜笑道:“当然见了!不止愚兄见着,满城百姓哪个不知?何人不晓?便是新来的县太爷,见了他也要拱手道一声:张杏林!” 哗一下!房中立即炸开,你看看他们喜得面儿都花了,吴掌柜急喜道:“当真!当真!?”佟掌柜抚须笑道:“真不真,愚兄不敢妄下定论。不敢我倒是见那――金光神火五仙影,东西南北显神通!诸位贤弟皆是八面玲珑之人,何不自己想想?不过此事还须烂在肚中,莫要学妇人‘嚼舌头’!” 众人闻后连忙礼谢、许诺,随后纷纷归座捧茶各思。仁心堂所行之事,经不起他等猜想,即便是真医术,也被他等视为神仙妙法。个个说起自己所见所闻,那以往旧事一经细思揣摩,是越想越真,越真越喜。 正是那―― 与仙相交五六年,肉眼凡胎不识面。 今日方知石中玉,羡慕孙李造化缘。 羡慕孙李造化的,岂会只有他等?且来刘青天府中看看,正是那―― 果品高台院中摆,刘府上下皆礼拜。 清香红烛燃不尽,欢欢喜喜乐不停。 正堂中,刘府一家各归其位。 刘大人望着堂外,不断参拜的下人,叹道:“孙李两家真是大造化!尤其是那李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与上仙结为亲家!”身旁刘夫人笑道:“仙人神秘莫测。下凡游历本就不常见,李家能与上仙结亲,乃是他家造化,也是老爷清廉。”刘大人问道:“与我有何干系?”语毕,忽闻左侧,大肚夫人说道:“正是老爷清廉为民,方留得诸位上仙六载。” 刘学道闻后恍然大笑,说道:“呵呵,莲儿又在巧赞为夫。”莲儿见自家老爷开怀大笑,也低头嬉笑起来。忽感一震腹痛,‘哎呦’一声,惊得堂中众人慌张,刘氏连忙到其身旁、拉起手臂,问道:“妹妹如何?”刘大人则慌忙吩咐管家去请‘张杏林’。 莲儿见姐姐、夫君如此关心,心中甚是甜蜜,柔这肚子唤道:“不用去了。”语毕,又对刘氏二人道:“老爷、姐姐宽心,莲儿无事。方才是府中的小儿淘气,踢了莲儿一脚。” 刘大人闻后暗松一口气,前道:“无事便好。”随后,抚须笑道:“他这般淘气,定是男儿。”莲儿低头道:“俗语云:酸儿辣女,一月的丫头比儿欢。奴婢自怀有身孕,甚喜辛辣之食,说不定是女儿哩。”话到此时,含泪娇泣。 刘夫人连忙拿出手帕,边擦边道:“妹妹比姐姐强哩。姐姐随夫君这些年,连个起色都没有。莫哭,若是男儿自然可添丁添福,然,生个女儿也未必就差,说不定比男儿还好哩!” 刘大人疑问道:“夫人之意是?”刘夫人嬉笑道:“老爷、妹妹,莫不是忘了本县奇事,张氏五载降灵童?那李家宝儿李明德,生来随他家外公,妾身想啊,若是莲儿妹妹生下女儿来,便送仁心堂学医。俗语有云:日久生情,情久一心。到时老爷啊,就不必羡慕他人哩。” 刘大人闻之抚掌,莲儿听后心欢,正是那―― 刘氏聪慧不让莲,巧心赢得众人欢。 今朝不过随口话,谁想来日果真缘。 小县乱作一团,百福打听回山。 不过一盏茶,张百福便来到小城上空,隐去周身火气后,见下方五人依旧守护,传音道:“二弟三弟、夫人翠儿、永昌道友,妖邪已逃,我等回堂说话。”张逸四人忽闻家尊归来,收了法印真气隐身归府。小县诸民见天空彩光散去、金光普照,皆是――哭哭啼啼送仙去,三拜九叩呼再来。 仁心堂后堂中,张江孙李齐坐,思邈宝儿抱膝,闻宝儿抱着自家外公小腿,问道:“爷爷,那大手哩?”思邈点其头道:“笨死了,那么大的手,老师怎装的下?没看到被老师烧哩?” 小宝儿见叔父又凶自家,含泪扑向他,咬着其手‘呜呜起来’。思邈见‘饕餮’凶狠,唤起长青,拖着宝儿朝院外走去。堂中众人闻二小闹气,嬉笑纷纷,片刻,张道一拱手道:“敢问兄长,那厮现在如何?” 张百福收了笑意,抚须道:“愚兄法力低微,方才与他相斗数回,未将其擒下。此时他应该已归山养伤了。”张逸问道:“那哥哥追他而去,可查明他藏身之地?”百福点头道:“愚兄一路追凶万里,在万寒山遇到一老师。幸得老师指点,又原路回寻,后在永州阴邙山一带,寻道了,被他逼出体外的真火。再山下一番打听后,得知那山上的确有道人炼气修道,若是不假,那人十有八九,就在阴邙一带。” 张道一拱手礼道:“兄长幸苦。既然他被兄长真火所伤,想必一时半刻也无法恢复,何不乘胜追击,一举将其擒下?”张百福还礼道:“贤弟不必多礼。正如贤弟之言,既然他已受伤,想必一日两日的,也不会再去行凶。依愚兄之见,贤弟何不先静养两日,等神魂恢复之后,你我再去寻他也不迟啊。” 金蝉点头道:“我家哥哥说的甚是。道一贤弟,先安心静养,莫要急着寻他。倘若贸然行动,打草惊蛇不说,说不定反受其埋伏。”张逸笑道:“三弟总算有些智慧,看来愚兄要大摆酒宴,庆祝庆祝哩。” “你!”金蝉正要发作,见自家嫂嫂暗使眼色,连忙转头不语,江氏兄弟,则各自看着金蝉、火兔,又是赞赏又是同情。 日出辰时,金光照玉树。 仁心堂后院当中,张道一龙走蛇步,虎如猫跃的打着一路拳法。忽见他拳风一转,躬身如虎,脚走如龙,周身龙虎真气,好似烟云一般。拳风带着院中白雪随行,丈外观后,其身犹如九霄弄云的白龙,其形又似风中奔走的猛虎。 正是那―― 云龙白雪飘云烟,气如猛虎御风行。 脚下七星多变化,已得其师三味真。 此路拳法,乃正一道,入室秘传《龙虎演道玄》。只见拳经之精髓,一一被其演化,正当他打得畅快之时,忽闻来人笑道:“贤弟好拳法,看得愚兄心痒难耐,看剑!”寻声望去,见张百福一身白衣,单手一招来一把三尺冰晶,拂袖刺向张道一。 道一见冰剑直刺自家面门,躬身躲过一击。紧接着双脚从龙,一手抓剑、一手炮锤砸向百福正心。张百福哈哈一笑,抖剑如转花,冰剑寒刃转过张道一手腕,刺向其心。忽然,剑锋随身变,蛇口三段击,分别点在道一拳、肘、肩。下一刻,便见冰剑贴着道一脖颈,百福反握剑柄,站在他身后。 张道一此时,还是正处于抓剑、炮锤的姿势,面上虚汗一点点渗出。回神之后,收了拳势,望着右手腕红印,揉着发麻的左臂,叹服道:“兄长之武技,已入道也!愚弟不如。” 张百福闻言含笑,将冰剑散作朵朵银花,挂在月桂之上,抚须道:“不敢当。愚兄也是取巧,趁人不备。”此时金蝉从堂中跳出,笑道:“哥哥何必谦虚,若论武技,君已无敌也。”张逸笑道:“这话不假,方才哥哥若是再用上太阳真炎、心意宝剑。呵呵,道一贤弟岂不是已身首异处?”语毕,又对道一安慰道:“贤弟宽心。莫说是你,就是我与三弟同上,也不是家兄对手,君不知我二人疾苦哩。” 张道一闻后心中畅快,但始终有些不服。随后连番与张家三兄搭手较技,其结果是输的一塌糊涂,最后不得不,心服口服。 一炷香后,王氏翠儿端着浓香诱人的早食入堂。张百福一众九人,围坐一席提筷夹菜、捏勺吃粥。四顾之后,见寻不着江道寻,百福问道:“道寻贤弟何在?”江道心囫囵咽下口中香饼,说道:“福哥不用寻他。那厮起的早,说甚么‘日出东方,天地阴阳,早日食气,身体健康。’依道心来看,他八成是出堂做买卖去哩。” 道心说得甚是,自从七日前六仙神通降魔开始,县城之中,拜神信道之人高涨。号称‘赛神仙’的江先生,自然是买卖红火。 俗云:有钱不要,憨傻痴呆。 江先生当然不会错此良机,每日一大早,便在小桥旁开张授课,不论钱多钱少,一律是来者不拒。 众人闻后各自含笑,早食之后,张百福捧茶笑道:“不知道一贤弟伤势可好?”张道一拱手谢道:“得兄长灵丹,道一已经全全恢复,今日便可启程。” 张百福点头道:“如此便好。”转头又对张家众人道:“夫人、三弟、永昌道友。你们在城中守护,以防那厮前来寻仇,二弟随我一同前去,倒时还要仰仗弟弟神通哩。”张逸得意道:“遵命!” 金蝉见他模样就恼,后想昨日嫂嫂真言,拱手道:“哥哥此去险恶,还需多加小心。” 张百福闻后含笑应下,又叮嘱王氏、翠儿几句后,邀起张逸、道一腾云而去,径朝着永州阴邙山一带寻去。 ------------ 第七十七章 李家有女侠 人唤铁金枝 更新时间:2012-09-15 三道同行欲伏魔,找寻八山不见污。 前请老叟问何处,后行东南去永州。 话说,自永州诸县百姓,无故失踪开始。永州府、三圣观中香火越发鼎盛,不管白午晚子,观内观外,始终人气不断,求符问卦比比皆是,拜神避凶个个心诚。 张百福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各式各样的花衣,感叹道:“此等胜景,若在我傲来国,也只有每逢节气时可见。”张道一笑道:“此地人也不算多,兄长闲暇去京城转转便知。” 二人观人闲聊,张逸则盯着前方三丈嬉笑不已,说道:“哥啊,此城不止人多,女儿家也稀奇着哩!你看那小娘子扮起男儿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百福、道一闻后顺目望去,见三丈外,三黑一白甚是显眼。那白衣男儿,正强拉着来往善民,吹寒问暖、赠送年糕,而那三位皂衣仆人,则是挑担敲锣、高声吆喝。 然,任他等诸般扯让,过往之人丝毫不领情,不是求饶,便是吓跑,气的白衣男儿娇怒跺脚。不多时,就见他所到之处,成了无人之地,在他寻觅之下,终将目光锁定到百福三人。 兵云:行军打仗,粮草先行。 那白衣男儿还未动身,便先行呼道:“前方三位兄长留步!”此声细如灵雀,巧动人心。诸善闻之连忙躲避,一些与百福离得近哩,纷纷退出丈外,几位心善之人,皆是小声规劝‘快走!快走!’ 一阵疾奔,白衣男儿挥汗洒雨的,来到百福三尺之处,大口大口的喘着香气。借他缓气之余,细观其面。你看他身高五尺,柳眉细腰,琉璃大眼,皓齿俊俏。 正是那―― 五尺白衣柳细腰,青丝束冠叶眉梢。 琉璃明珠粉红玉,芊芊玉指三寸脚。 那白衣男儿被百福三人盯着细看,面不红、心不羞,也大方的打量着他们。不时,‘嘭嘭’‘咚’两声,其身后下人也挑担、提锣跑来。张百福正欲拱手礼问,先闻那男儿前问道:“兄长真是俊朗。你那眉心红印,可是画上哩?”百福笑道:“小娘子有礼。此印唤作铭心,乃是剑伤。” 白衣男儿闻个‘剑’字便喜,拱手见礼之后,连忙上前道:“哎呀!还不知这位兄长,竟是同道中人哩!有礼、有礼,本女侠唤作李水仙,道号唤作水仙,江湖中兄弟赠号‘铁金枝’!”百福礼道:“失敬失敬,原来是水仙道友,散修张百福有礼。”语毕,将身旁二人介绍给她。 喜得水仙小娘子连连道礼,欢喜道:“今日真是大喜之日!能遇到三位老师,真乃水仙造化……”此后话语不停,好不容易待她说完。张逸嬉笑道:“水仙小娘子,你这身打扮,日后可寻不来婆家哩!” 李水仙不恼反喜,上前挽起张逸手臂道:“要甚婆家!弟子以为,我等修道之人,应淡世俗,积善修德,方能修得道果,位列仙班。”语毕,勾着他红发,又道:“老师这红发真是喜人,不知是生来便有,还是用朱砂染哩?能不能驱魔?” 好水仙!这般爽朗,哪里是‘铁金枝’,简直就是‘赛男儿’哩!张百福、张道一,二人当闻到此处,忍不住哈哈大笑。张逸见她性情爽朗,笑道:“赤发乃天成,何用朱砂染?不瞒道友,想我张逸出生之时,九天五雷齐东,四九神火炼身,方成就这十万红发。何止是驱魔,天下魑魅魍魉,那个不观之丧胆?三界凶妖恶煞,何人不闻之求饶?” 李水仙神情更欢,抱臂喜道:“老师多高法力?”张逸仰头得意,说道:“不高,不高,不过区区地仙罢了!”‘啪啪啪’水仙抚掌笑道:“老师果乃真仙也!我家老师也是地仙哩。” 张百福观她一身阴气极重,与那七阴天狼之气极为相似,又闻其师也是地仙之境,含笑道:“敢问道友。令师道场何处,又如何称呼?”水仙转头骄傲道:“我家老师道号唤作炼云子,我师叔唤作还阳子。这三圣观,便是家师道场。”百福又道:“那不知令师、令师叔可在观中?”水仙摇头道:“不在哩。方才弟子前去问过师兄,说老师和师叔入山修行,不知何时回来。” 张逸见兄长出神深思,与道一对目之后,扯着水仙白袖笑道:“敢问道友,你方才又是敲锣,又是吆喝,不知是作甚哩?” 李水仙嘻嘻一笑,说道:“行善积德哩。老师来看。”随后,反拉着张逸来到担旁。指着脚下,三尺四方的食盒,笑道:“这里面装着的,可是我家娘亲手做得年糕,甚是好吃哩。弟子本想让他等尝尝,却不料他等如此不领情。” 张逸闻后,笑道:“他等不领我领。糖糕、麻糕、我倒是吃过,还未吃过年糕哩。”话完,躬身将盒盖揭开。 刚一打开,便闻一股馋人的稻米清香扑鼻而来,腾腾热气之中,包含着慈爱之味。待热气散开,见年糕巧做成梅花状、六瓣粉白,正中点着六颗红豆,不仅看着喜人,又巧添雅气。 正是那―― 观色闻香皆上品,红豆巧点添雅气。 芬芳浓郁含慈念,不同麻糕一样心。 不待主人邀请,张逸捏起一块,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李水仙见红发老师不矫情,心中甚喜,期待道:“如何?好吃不?”张逸吞咽之后,又拿起一块,赞道:“甚是好吃!这年糕做得香甜柔顺,天宫也无此物哩。”语毕,又大口吃起,喜得水仙抚掌欢笑,拉起百福二人也来尝尝。 张百福拱手礼谢,捏起一块细细品尝。忽然,一股熟悉的味道,油然而生,神魂中不由得想起,小时跟着娘亲做麻糕之景。虽然香味不同,但其心却一,不知不觉的,就接连吃了十块。道一更是不得了,吃得数量,比张家兄弟合起来还多。 三人站在食盒旁,一块块吃个不停。看得李水仙也腹中饥饿,抓起几块香吃起来,此后那三位皂衣下人也加入其中。很快,一些尚未午食的外乡之人,便来询问年糕几钱。得知不要分文后,拱手礼谢,高兴的取了几块祭仓,一番品尝之后,不住的夸赞‘令堂好手艺’。渐渐,按耐不住的众人,纷纷加入其中,不过半盏茶,两担四盒便扫去一空。 一炷香后,李水仙欢快的请着张百福三人,来到家府门外。望着眼前李府,只见那―― 朱红大门明铜钉,威武白玉雌雄狮。 高墙大气门牌亮,正是永州刺府邸。 入府之后,又是一番景象,你看―― 劲松墨绿长青,皑雪丈山如玉。 一潭池水阴阳,内有彩鱼嬉戏。 张百福三人随着水仙、一路赏景,不时便到正堂院内。主客诸般礼毕之后,进入正堂用茶,刺史李自清,拱手道:“三位真人能来寒舍,真是令寒舍,倍添仙气。方才自清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道一不喜客套,直接从袖中拿出正一牌,说道:“刺史大人,我等来此,不为别事,正为永州善民,无故失踪一事。” 李自清闻后,笑容一收,接过令牌细细观看。片刻后,对一旁夫人道:“夫人,你与仙儿去准备些酒菜。”随后,又退去左右下人。见堂中已无六耳,敛袖道:“原来天师是为此事。下官先代本州百姓,拜谢天师慈悲。”语毕,躬身礼拜。 受他一礼后,张道一说道:“不瞒大人。七日前,贫道就已寻到真凶,不过贫道法力低微,没能将其擒下,反倒受了伤。幸得百福兄长搭救,并将其击伤。经我等推测,那厮魔穴,十有八九就在那阴邙山上!故此,来城中看看,是否能寻些蛛丝马迹。” 李自清礼道:“三位上仙高德,我永州上下感激不尽。天师可需下官派兵相助?”张道一摇头道:“凡兵寻他,只能增其魔功。大人可知阴邙山一带,有多少修道之人?”李自清思量之后,说道:“据下官所知,只有两人。正是小女恩师炼云子和师叔还阳子。” 张百福见道一望来,抚须道:“请问大人。可知二位道友仙府,在阴邙山哪一带?”李自清暗感不妙,回道:“二位真人神出鬼没。一年中,除了只在观中稍住几日,其他时日都在山中养道。小女虽拜炼云真人为师,但至今未去过真人仙府。平日传道,不是在家中,便是在三圣观里。敢问上仙,可是怀疑……” 张逸含茶笑道:“不错。方才我哥哥察觉令媛所修真气,与那凶主极其相似,故此一问。”此言骇得李自清‘噗通’便跪在地上,慌忙拜道:“天师大人,二位真人,还请明鉴啊,我等不知其乃主凶……” 张百福不等其说完,上前扶道:“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大人请起。那厮狡猾,善欺好人,大人一家受其蒙蔽,也在情理之中。”语毕,又听张道一接道:“兄长所言甚是。待将其擒下后,我自然会向掌教恩师言明,如实上表陛下。” 李自清心中暗出一口气,礼谢道:“多谢三位真人。”张逸嬉笑道:“俗语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只要大人未参与此事,便无甚罪过。” 归座后,张百福抚须笑道:“炼云道友与那云山道友,是不是同一人,尚不可妄下定论。不过令媛所修真气,与那七阴天狼阵中阴气,极为相似。”李自清礼道:“敢问何为七阴天狼阵?” 张逸火瞳一亮,说道:“哥哥。你曾说,那厮最后逃跑之时,所用的正是天狼玄阴气。若是水仙道友炼的也是玄阴气,那其师定是云山。”张百福点头道:“到时一见便知。”接着又对李大人道:“所谓七阴天狼阵,乃是由四阴龙脉,与三阴之女布成,其手段甚是残忍。话说五年前,百福一侄儿受此气侵蚀。一路查询之下,我找到那天狼阵所在,从主阵冤魂口中得知。原来此阵真正用途,乃是借七阴天狼,锁住玄龙地脉,所图的,正是唐王皇位!” 李自清闻后大惊,连忙问道:“那真人可将凶阵破除?敢问是何人布阵?又是何人图谋陛下神器?”百福抚须道:“此阵已被我破除,布阵之人,应该就是那云山道人。至于是何人图谋,百福只知其姓为赵。” 李自清闻凶阵已破,暗缓心气,又闻布阵人道号‘云山’,图谋人姓‘赵’。神魂中,忽然生出一片段,怕案道:“三位真人!那不轨之人,该是赵广那厮!恰恰那厮身旁,有一道士打扮的幕僚,其姓郑,其名唤作云山!赵广那厮入朝之后就平步青云,深得太皇喜爱。谁料那厮,不但不知回报皇恩,反倒图谋社稷神器。不过,他乃一介泥鳅,吾皇龙威震四海,再其逆天当日,便将他斩杀!那郑云山则去向不明。” 张逸闻他赞,自家皇帝威震四海,暗笑道:“马屁拍得响亮,可知四海几丈深?”百福见家弟含笑出神,知他又暗中戏人,抚须笑道:“如此推断,郑云山与云山道人,应该是同一人。而令媛所炼之气,与那七阴阵又极为相似,看来那炼云子与云山道人,必有什么关连。” 李自清见事越说越大,莫名其妙的,就与赵广余孽牵扯上。骇得是――冷汗如泉不枯,心中六神无主,拱手道:“三位真人明鉴!下官的确不知,那炼云子乃郑逆啊。”张逸扶案笑道:“李大人莫慌,我等知道你与他没甚瓜葛。不过,大人可否再想想,那云山洞府,到底在何处?” 他越是如此,李自清越是心中无底。颤颤巍巍的端起茶碗,饮尽后低头苦思,约过半柱香,方道:“方才下官又仔细思量一番。的确不知其洞府所在,也未听他提起过。不过,有一日他来府中传法后,匆忙北去。” 张百福抚须自语,说道:“北方属水,那阴邙山又再北方。经云:南阳北阴,东乾西坤。他若借助阴气凝练元神,必会选着北方阴邙,看来他洞府,应该在那山中一带。”语毕,望向张逸、道一,见他二人点头,拱手谢道:“多谢大人。为防他再残害诸善,我等不便久留,告辞。” 李刺史自然知晓此事重要,也不强留他等,将百福三人送到府外后,便匆匆忙忙回府,唤来夫人,商议心中之事。 阴邙山聚煞洞中,只见一片幽绿冰冷的阴火,呈圆形排列。共有九圈,每圈有九九八十一道,暗合三九归一之意。阵中有两位白衣道人,对面盘坐,皆专注的望着眼前五尺玄剑。你看此剑,通体黝黑,寒光雪亮,剑身与剑柄一体,其表面――万道黑气翻滚,无数冤魂哀嚎。 片刻之后,剑身忽绽红光。接着,剑身表面黑气冤魂,瞬间被吸入红光当中。三息过后,再观此剑,只见无数道黑丝,嵌入在剑身表面,勾出一朵朵奇特的花纹。花纹上串联着一颗颗,小如沙粒的暗金光点,若细观光点,可见其内各藏冤魂。有抱头哭泣,有面目狰狞,有男女老少,在此不分高低。 正是那―― 左道欲渡天雷劫,不惜杀戮十万魂! 阴火布阵炼魔剑,八十一载终将成。 望着眼前魔剑,左侧道人,抚须笑道:“十万阴魂披玄衣,纵来天劫也无妨。妙哉!哈哈,稍后待天雷炼剑,这‘万鬼玄阴剑’便成。贤弟当居首功!”右侧道人笑道:“哥哥说笑。俗语云:巧妇难做无米之炊。若无哥哥日夜幸苦操劳,贤弟纵是手段通天,也练不成此剑。” 正当他二人相互夸赞之时,忽闻洞外呼道:“道友可在洞中?东胜神洲、傲来国、散修张百福,前来拜见。” 此声惊得兄弟对目,右侧道人问道:“哥哥。你何时去过东胜神洲?这张百福你可认识?”其兄稍作思量,起身道:“贤弟,你我自幼一同入道,在此修道百年,可见我离过大唐?甚么张百福,我从未听说我,不过那声音,我倒是听得清楚!正是七日前,毁我血身之人!” 右侧道人闻后冷笑狰狞,嘿嘿道:“我还未去寻他,他便前来领罪!正好今日炼成宝剑,先拿他祭炼一番!”其兄忙道:“贤弟莫要因小失大。那厮太阳真火甚是厉害,这玄阴宝剑还未经雷炼,难是他敌手。你先去他山炼剑,待我拖他一拖。等宝剑大成之后,再与他清算!” 再说洞外,张百福连呼三声之后,见前方石门依然紧闭,转头笑道:“看来道友不在家中,这该如何是好啊?”张逸眼放红光,冷笑道:“他既然愿做缩头乌龟,我便成全他一番。”语毕,轻指弹出一道太阳神火。 神火遇物便燃,方一触倒石门,‘哄’地暴起三丈!不过一息之间,丈高的石门便烧为灰烬。火焰燃石之后,势头更猛,受其主法印控制,‘哗’得聚到一起,‘嘭’的爆开,化作十余条丈长的九爪炎龙,分散着朝洞中扑去。 洞内阴气受至阳神火所刺激,顿时阴风大作。借神火光辉,清晰可见一位白衣瘦面道人,盘坐洞内,其身七尺方圆内阴火大起,闻他笑道:“诸位道友,不待主人前迎,便自行进来,果然是正人君子啊!” ------------ 第七十八章 心意八天门 血煞六变功 更新时间:2012-09-16 上回说到,张逸神火荡阴气,主人笑骂不做人。 不闻百福三人有何说法,先见十条神火炎龙,张牙舞爪的朝主人撞去。云山观后哈哈一笑,猛地旋转着身体,‘嘭嘭嘭……’接连打出十掌,掌掌拍在龙头之上,炎龙瞬间便被狂暴的阴煞冲散。 张逸见他破了自家炎龙,嬉笑道:“好掌法。方才火太小,想必道兄打的不畅快,你且看看这道如何?”语毕,又聚来一团太阳真火,比之方才点点火星,不知要大上几何。 张百福不等他打出,便挥袖将真火扫灭,抚须道:“贤弟莫要逞凶。”随后,又对云山笑道:“云山道人,我等来意,想必你也已经知晓。何不随我等去一趟京城?” 云山暗中调动周身真气,拱手道:“若是道友能保我性命无忧,修为不损。云山便随道友去一趟也无妨。”张道一闻言冷笑道:“妄想!你残害诸善之时,可有留他等性命?我劝你速速就擒,尚有轮回之机,若是不从,便将你神魂抽出,永罚九幽!”白云道人闻后抚掌笑道:“厉害!我不过是杀了一些,不仁不义、不理不智之人。他等本就该死,与其活着祸人,不如为我增功。如此说来,我也是有功于天地!” 张逸抚掌笑道:“道兄好巧口!就算他等有罪、不做人,也因由十代阎君处置,怎轮你指手画脚?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就莫愿我等得罪!”话到此时,忽闻洞外雷声大作,‘轰隆隆’响个不停。紧接着,天空猛然无光,混混沌沌的,如同开天之前。在这混沌之中,又闻无数冤魂,浴雷哀嚎。 云山闻后心中大喜,双手结印,咒道:“九九天狼玄天阵!八十一盏玄冥灯!燃!”闻念咒,张百福三人同时回神,暗道不好。‘唰唰唰’三人呈‘品’形,各展神通朝云山击去。只见洞中,火光雷光、齐耀闪烁,烈风轰鸣、千丝万道尽红光!正是――真火天雷七星曜,万道神通卷天罡! 他等快,云山更快!只闻他咒完后,满洞幽冥阴火,化作九九八十一只玄阴天狼,围绕其身奔走。紧跟着,五行神雷、太阳真火,三千红丝同时卷来!云山法印一动,一声‘爆’字吐出,‘嘭地’一阵巨响,八十一只天狼阴火爆发,统统朝百福三人扑咬过去,但其未到他等三尺,便被天雷真火所化。云山见他们已被阴狼托住,家弟宝剑已成,随手一道剑气,将洞顶开出一五尺‘天窗’脱身而逃。 张百福见他逃脱,手中心意剑瞬间化光追去,使出八方箭打击,爆袭来的阴火天狼后,速对其弟道:“二弟速拿我心剑,将道兄请回!”张逸闻后哈哈一笑,荡开左右两只天狼,化作红光随剑而去,空中闻其声道:“心剑莫走,今日换主人哩!” 三息之后,千里之外,张逸手持心意剑,望着前方同穿白衣的道人,嬉笑道:“我说你怎不跑哩,原来是有了帮手。正好尔等可一同上路。”那前来相助的道人,正是那云山师弟云峰,见他――六尺身高白丝袍,束发剑眉貌堂堂。一双寒目,死死的盯着张逸,厉道:“大言不惭!今日我宝剑大成,正好那你祭剑!”语毕,‘嘭’地一声音爆,其身已在风中。 张逸见他从风而来,笑心一收,横立手中心剑,余光则看着一旁云山道人。忽闻左侧阴风削面,‘唰地’将心剑扫出,周身太阳真火顺剑燃去。‘砰!’心剑玄剑相撞,火光玄魂哀鸣,十万阴魂‘呼地’从玄剑中倾巢而出,不顾生死的向张逸周身缠去。 张逸不知,玄魂哀嚎之中,夹杂着惑人心魂之音。忽感元神恍惚,好在其身有太阳真火护身,那些阴魂动他不得。阴魂动他不得,云山、云峰二人却是要命,只见云峰手中玄剑连闪,数道玄阴剑气分别向张逸,首、肢、心、腹、急速绞去,云山也聚集九狼,八方围堵。 正是此等关头,闻百福厉声喝道:“休伤吾弟!心意随心八天门!” 好拳法!此路,正是他结合《如意拳》所创出的《心意拳》,心意随心八天门既是其中一式。百福曾用此招同破金蝉、火兔合击,其纲要便打开周身窍穴,让太阳神火入窍,达到一个‘快’字。正如君子所言――打开诸窍开天门,雷光未起夺钉锤! 闲话不提,且闻他一声急喝后,其身三百六十五个窍穴齐绽光明,十万青丝被神火冲的倒立而起。嘭!嘭!嘭!……围着张逸扑去的天狼几乎齐声爆开,霎那间,你看百福―― 千万乌发烈风立,诸天窍穴神火衣。 重光叠起天狼碎,八天神门盖世气! 好气势!同时击爆天狼之后,张百福九道身影重叠,荡开十万玄魂,快速抓起张逸、夺下其手中心剑,一把将他甩往身后。心剑归主欢乐,绽开九朵剑莲朝玄阴剑气撞去!而百福身不停息,再次用出心意随心八天门。 你看那一道道火光人影,个个从百福本体中遁出,如爆开的火花,朝着云峰围打过去。云峰观之大骇,一手舞剑如雷闪,一手法印唤玄魂,十万玄魂闻命,哀嚎着朝主人聚来。 一时之间,只闻空中哀嚎声起,拳剑相交嘭碰。 百福、云峰二人瞬间相斗数十招,云峰手腕被震酥麻。正是此时,张百福抓住破绽,使出拳纲中心意随心解鹰蛇,见他左手如蛇击,右手如鹰爪,蛇击三段点其剑,鹰抓其腕御其骨。此招快如闪雷,‘咔嚓’一声脆响,云峰持剑右手,便被张百福御下。正当百福准备,抓其颈,击其心时,十万玄魂哀嚎而致,咒的百福元神忽然恍惚。云峰此时方反应过来,手臂一抖,‘咔嚓’手腕接上。随之云山也携阴风来救,抓起自家弟弟爆退百丈! 一息之后,忽闻十万玄魂当中,传出一声暴喝:“开!”。‘嘭’!一道太阳火环,以百福为中心爆开,同时震退十万玄魂。顷刻间,便有数千玄魂被太阳真火燃灰,远处云峰观之咬牙,含恨疾咒一声‘回’,九万冤魂闻命,卷风归入主人剑中。 这时张道一神色激动的,挽着张逸手臂,来到百福身旁,大声赞道:“道兄方才那心意随心八天门,当真厉害!其速度,更胜愚弟五雷齐动。昔日愚弟心中还略有不服,而如今,观兄真法,真是――井底之蛙笑天小,不知乾坤大无边!”张逸见自家兄长,正暗中调理神魂,不便回话,含笑道:“哈哈,不晚不晚。贤弟啊,我也才晓得哥哥真武艺哩!我与蝉弟日夜刻苦,却不及哥哥十一,你我一般哩。” 张百福闻后,望着百丈外郑家兄弟,收了经脉中真气,笑道:“兔儿莫要剐我。那拳纲之中,哪一式你使不来?只不过是你瞧不起愚兄把式,自认神通无敌。你若是日后,神通善用,拳法巧用,愚兄便是再生千臂千手,也不是你对手哩。”语毕,又转目对道一道:“贤弟夸赞。我那些把手乃自家揣摩,只不过用来顺手罢了。而你也莫将本门神通看低,愚兄可是听过令祖师一道天雷斩五鬼的典故,其云:天师一道天雷闪,五色光起邪归天!望贤弟日后,勤加练习、时刻揣摩,那时贤弟定胜于我。” 张道一闻后恍然明悟,暗道:“任何招式、神通,皆看如何使用。百福兄长拳法出神入化,一是其天赋凛然,二是其自家创出,自然用得玄妙。正如兄长之言,勤加练习、时刻揣摩,明白了祖师真意,自然就剑法如意,原来如此……”思到此处,恭敬对百福一礼。 张逸将手一托,笑道:“贤弟无须多礼,心中有礼便是。”随后,转头对百福笑道:“哥哥一席话,甚炼白日拳。愚弟的确过于依仗神通,才落得被‘雁’啄伤的下场,日后定尊哥哥之命,严修苦练。” 百丈外,云峰见他等就地讲起拳法,油然生出一股恼羞感,闻他厉道:“那散发的道人!快快报上名来,我郑云峰不斩无名之辈!” 张百福闻他提醒,方想起发簪已失,随手在衣衫上,扯下一条寸宽尺长的布带,系住披散的乌发,拱手礼道:“小道张百福,见过郑道兄。”随后,指着其弟道:“此乃家弟张逸。”又指道一道:“这位是正一道天师,张道一。”语毕,望着云峰二人,含笑道:“我等因何来此,想必二位道兄,已经心知肚明。俗语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二位道兄杀戮无数善民,想必就为了那手中之剑,此剑依百福看来,实在不值。云山道兄之事,百福也从道一贤弟口中得知,雷劫固然恐怖,却不及你那杀心十一,道兄握屠刀之日,也该想到今日之景,何苦来哉?!” 云峰闻之暴躁,冷笑道:“你这般伪人能成大道?你日夜所食之物,那个无灵无根?莫要在此装甚伪善,既有此剑炼法,便得天道认可!我兄弟二人拿他等炼剑,就如同你食牛羊一般!若说杀孽,我二人拍马也不及你三分!” 云山见弟弟三尸神起,将拉往身后一扯,拱手前道:“百福道友那肺腑之言,深入云山之心。不瞒道友,云山从促使赵广篡位开始,已经心有悔意。然,天下世事难料,我二人乃是被天道一步步逼到此路,再回头,已无退路。云山在此恳求道友,送家弟一条生路,我愿束手就擒。那篡位之事,乃我郑云山一手策划,杀戮十万善民炼剑,也是我一人为之,与家弟毫无干系。云山可对天道起誓,我所说之言,绝无半句虚假!” 郑云峰闻后扯住家兄,暴喝道:“哥哥,求他等作甚!愚弟可是贪生怕死之人?你我从幼时便立誓:同生死,共黄泉。方才说出那些话,是为何意?”语毕,泥丸宫中玄阴之气爆燃,持剑就向百福刺去。 ‘啪!’忽闻地一声脆响,把云峰打的呆目而立。 郑云山放下枯手,含泪望着自家弟弟,哽咽道:“贤弟。愚兄误一生,怎忍心再让你随我同去?若不图谋那皇气加身,怎会耗费一甲子无果?若不是愚兄得来邪剑炼法,又怎会有此劫?正如张道友之言,我若安安稳稳的积累功德,这六十载之功德,也管你我无忧渡劫。贤弟自幼对愚兄言听计从,愚兄却一再误你,今日若再害你,我郑云山死不安宁啊!!!你且听着,长兄为父,你若心中还有哥哥,就莫要作甚忤逆之事。”语毕,拱手对百丈外,唏嘘不已的三人道:“敢问三位道友,可否答应云山?” 张百福见郑家兄弟情深,心中深深感动,与张逸二人对视后,还礼道:“云山道兄广阔之襟,百福深敬!既然一切皆因道兄而起,我三人自然不会再寻他人,道兄请随我等回京吧。”闻他许诺,郑云山哈哈大笑,持剑谢道:“我郑云山一生无朋无友。今日能识百福道友,真乃一大快事,相见恨晚、相见恨晚!百福道友好意,云山心领,我这等罪孽深重之人,怎有颜面去见显妙真人?”随后,转头对家弟笑道:“好弟弟,你务必带我去证一证那混元道果!看看它是何等模样!愚兄去了!”语毕,只闻其剑寒光闪动,迎着自家脖颈而去。 正当他欲自刎之时,九霄中忽然两声喝起,同道:“不可!”,郑云峰脚步一闪,单手抓住兄长宝剑,泣泪道:“兄长这般心狠!你走之后,我郑云峰如何苟且偷生?”张逸随后笑道:“是哩,道兄就这样走了,那一身玄功岂不是寂寞了?说来你与我哥哥,甚是相同哩!” 郑云山松开手中宝剑,暗忍悲意,笑道:“我一罪孽深重之人,如何能与君子相比?道友可是要捧杀我哩!”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张逸闻后,嘿嘿望了百福一眼,前行道:“罪孽归罪孽,张逸指谈心。道兄与我哥哥相同之处,乃是皆有一颗情义之心。话说四十年前,我那性情与令弟无甚分别。然,自遇家兄之后,得哥哥、爹娘不弃,细心教导、每日三正我心,方走上正途。不同是……”不等他说完,云山含笑接道:“不同是我走上邪路,还牵累了善弟。哈哈,道友当真是得了令兄真传。的确,就这般自刎,我还真有些寂寞,方才观道友,也修得太阳真火,不知可愿助云山除去一身污垢?”张逸笑道:“张逸正有此意。” 郑云山见他大步向前,忽然莫名的生出一股舒畅,就如同大醉一场的畅快。正欲提步前去,闻身旁弟弟道:“哥哥。你手无寸铁,如何施展开来?且拿此剑与其分个高低!”云山听后,含笑接过玄阴宝剑,大步迎上前去。 层层云雾之上,云山、张逸丈内对视。一番打量之后,云山笑道:“闻道友说,并非百福道友亲弟,看来此话有假哩。”张逸笑道:“我自随哥哥以来,从未说过假话。我与哥哥情深意重,化形之时,不自觉,便照着他那模样来的。”郑云山闻后抚须点头,反手持剑道:“道友手无寸铁,我用此剑胜之不武。”语毕,正欲弃剑,闻张逸笑道:“道兄且慢。俗云:牛儿善耕,马儿善跑。张逸剑法稀松,拳法也平常,好在有一神通尚可。道兄稍后只管尽力使来,若中我神通,还请莫怪才是。” 云山笑道:“那便领教道友神通了!”话完,拂袖倒退,手腕剑花,唰!唰!唰!三道玄阴剑气,夹杂着阵阵哀嚎,尽朝张逸绞杀过去。张逸见后眯眼含笑,‘哄’地周身真火暴起,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下一刻出现云山三尺之内,笑道:“方才我家哥哥使来心意随心八天门,我便用他下招,心意随心照四方,道兄小心了。” 闻他‘了’字刚完,其身如烈日绽万光,每道毫光之中,仿佛都藏着他的身影,朝着云山席打去。云山闻见万道毫光瞬间袭来,丝毫不敢怠慢。你看他,右手玄阴,剑走如云龙,其周身,不断‘砰砰……’的绽开火花。 剑急光更急,那金光越绽越亮,不过三息,二人相斗之处已是金光遮身,从外望去,根本看不到二人任何身影,只闻拳剑相交之声不断。正当云峰担心之时,忽闻其兄笑道:“哈哈,真畅快!道友好肉身、好拳法!且看云山此招如何!”随后,紧闻其咒道:“吾以血肉化外身,玄阴血煞神外神!”咒完,嘭!一声巨响,金光散去,血光遁出! 只见一丈高血神,双手垫在胸膛,稳稳托住张逸打来的铁拳,其身被太阳真火包裹住,好似穿上一层火衣。绕过血神,见其身后云山道人,黑皮包骨,盘坐与空中,法印不断变化,速咒道:“寿玄龟、断天机、迎八荒、开天和、九霄变、归玄一!”随他咒语,前方血神一手抓着张逸手臂,另一手闪电抽出腰间血剑,照着张逸拦腰斩去!紧接着,改为竖劈,随后,两手各持双剑交叉斩去,最后,顿开八臂,嗽嗽嗽……千道血剑同时而出。 一时不说两人话,再说张逸闻他速咒,来不及称赞。左手立胸,挡住血剑之后,太阳真火纷纷从周身窍穴遁出,化作一条条火龙,挡住云山那断天机、迎八荒,待他开天之时,猛地收回右手遁退十丈,见张逸此时―― 身如大虾空中定,数百炎龙啸云霄。 不惧血煞千击斩,面绽微笑目绽光! 至于张逸如何抵挡《血煞六变》,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九章 战场生变故 教主喜收徒 更新时间:2012-09-17 书接上回,张逸暴退十丈,云山六变归一。 且说张逸霎时暴退十丈,其身如大虾一般还定在空中。忽然见他面色含笑,目见红光,猛地将大脊一展。嘭!其身化作一道残影,径朝血神迎去,三百六十五条火龙,‘哄’地火焰同时爆起,伴随主人四方同去。 待到与血剑相撞之时,张逸身形忽顿。三百六十五条炎龙,齐齐撞到他身前三尺之处,化作一颗三丈大小的龙头。龙头中,闻其主笑道:“照四方,龙飞翔!”语毕,‘嘭’!一声爆响,便化作火光,左手提袖,右手直冲。 ‘哄’数千血剑与龙头相撞,顷刻之间,你看这乾坤之中,罡风飞火四方席间,火花烟雾四处弥漫。龙头之内,张逸见血神八剑齐开,将身一则,猛然将左臂打出,‘嘭嘭嘭……’其臂瞬间八击血剑,快的就好像八臂其出。瞬息只见,血神八剑统统被震开,张逸趁着破绽,贴身撞入怀中,一直未动的右手传来一声龙吟,三丈龙头瞬聚其拳,嘭!拳到声道:“心意随心――龙飞翔!” ‘哄’臂粗的赤炎火龙,随主人尽力一拳,同时穿透血神、云山。紧接着,牢牢地将云山肉身缠住,龙头绕过其背,怒含红光的瞪着眼前之人。 透过血神胸前三尺大洞,只见云山―― 真火燃骨去污垢,斩去诸般证金身。 手凝道印留骷髅,玄阴极致归纯阳! 此时郑云山皮肉已被真火燃尽,眼口耳鼻统统不见,只留一副金身盘坐。粗壮的炎龙火身,死死捆住其胸,龙头穿过其脊椎正视而瞪。良久之后,闻他目绽纯阳真火,笑道:“哈哈,多谢道友相助!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不想我郑云山一生罪孽深重,临死之前竟然有缘闻道,兴哉!快哉!不过云山法力低微,无缘见识道友无量神通,不知可否成全?” 张逸含笑点头,挥手燃去面前血神,双目射出两道红光,直入云山头颅之中,其目中纯阳真火随之散去。片刻之后,红光遁出,真火燃起,云山叹服道:“道友得此神通,胜过诸天灵宝!难怪令兄劝你巧用,云山服也!”话完,接着对百丈外云峰,说道:“好弟弟,愚兄心中已无憾事,你且去吧。此后切记专心证道,代愚兄看看那天道是何模样。”语毕,将手中玄阴剑抛下其弟。 郑云峰面无表情的接过玄剑,一双明目无神的望着远处兄长,闻他又道:“逸道友,还请送我一程!” 张逸闻后,眼中诸般情绪,换来心中一阵叹息,玄袖一震,单手背后朝百福走去。随他转身,其身后‘嘭’!地一声惊天龙吟、破天巨响。神火炎龙瞬间膨胀三倍,化作一团数丈方圆的火球。四方云雾受烈火罡风席卷,以火球为中心,迅速朝八方散去,霎时云霄一片碧蓝。 火球膨胀开后,云山顷刻便重归天地,其金身也同时爆开,碎为点点金粉,弥漫在神火之中。紧接着神火急速收缩,化作一条三尺炎龙,追着主人游转。待张逸重新回到家兄身边后,轻手在龙头一拍,一粒拇指大小的金珠从龙口遁出,直朝向云峰飞去。 张逸将炎龙吸入掌心,说道:“云峰道兄,此宝乃令兄遗骸所化,也是令兄求道之心,你且收下吧。” 郑云峰见金珠飞来,闪电抓入掌心。细观良久之后,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突然笑道:“张道兄可是我兄弟的大恩人,云峰怎敢称兄哩?”随之,话锋一转,厉道:“你既然有法力助我兄长‘求道’!不知可否也助我一助?”语毕,法印立胸前,玄剑指苍穹,喝道:“风来、云来、雷来,玄阴天狼斗霄!云峰在此!九天雷劫何在?!” ‘轰隆隆……’随他一声暴喝,八方风雷齐动,滚滚乌云顷刻遮盖住金乌神光。无数条丈粗的紫雷,如蛟龙一般在云中穿行,威震百尺之下众人。‘哗’一道紫光闪过,天雷‘嘭’地击打在云峰玄剑之上,九万玄魂身带紫雷、倾巢而出,围绕着主人周身哀嚎不断。 张百福见他凶光大盛,分明是要引得自家罪孽,祸及无辜之人。单手结印,打开神火仙衣,速对左右道:“二弟、贤弟。那云峰已受疯魔控住,欲和我等同归于尽,此等不可久留,速退!” 张逸闻后不退反进,上前一步,冷笑道:“哥哥,他方才求我送他一程,何让愚弟不成全他?” 张道一闻后五雷闪动、跃跃欲试,百福念起云山遗愿,正要劝解之时,忽闻郑云峰狂笑道:“是了,何不送我一程!”疯狂之中,九万玄魂同声哀嚎,随着自家主人疯卷而去。 此时,天雷、阴魂、齐声咆哮,紫光、阴火、宝剑寒霜。一切诸般,直指百福三人。 正是那―― 云峰入魔唤天雷,意与三道同归尽! 玄阴九万阴魂动,道心已死欲何求? 张百福见自家贤弟不动,张天师身绽五雷,前方紫光阴火咄咄逼人,无奈之下唤出心意宝剑,静等云峰前来。他等其弟不等,只见张逸上前一踏,瞬间前行百丈。双手拍出两条数丈火龙,向前方绞杀过去,同时用出红光神通,直向云峰射去。 云峰此时正是疯魔,不知张逸神通玄妙。见火龙红光同时撞来,呵呵冷笑,引下两道天雷击打在炎龙之上。只闻紫光闪动,天雷炎龙‘嘭’地同时爆开。而其身则丝毫不停,挽起剑花、抖出百道玄阴剑气,卷起九万玄魂迎向红光。然,那红光不过稍稍一顿,便穿透过剑气、阴魂,闪瞬没入云峰泥丸宫中,将其疯神捆如蝉蛹! 肉身失去法力之后,九万玄魂也失去控制,‘嗽嗽嗽……’地,归入主剑之中。紧接着,百尺之上天雷‘轰隆’一声巨响,一条紫雷蛟龙抖着雷身,朝云山手中玄剑打去。眼看天雷就要击中云峰,忽然一股无边的血腥,卷起罡风呼啸而至,顷刻之间,雷云扫的无影无踪。 张百福三人闻风望去,骇见百尺之上――血河滚滚如东海,巨浪蔽日抖云霄!只见血河无边无际,滚滚血水中那,血腥、杀戮之气,压得三人元神欲灭!其中,隐约藏着一股,至高无上之威严,恒古不变之法则! 恐怖!此等威势,更胜那生死之间,幽冥地狱!果真是―― 冥河教主无量功,滴血为海显神通。 恒古不变心中道,元屠阿鼻弑混元! 噗!噗!噗!百福三人神魂同时受创,精血顺着他等口中飞溅而出。只见张百福厉声一吼,五府滚滚雷音连绵不绝,大脊惊如狸猫,周身窍穴齐齐被太阳真火点燃,大力抓着张逸、道一手臂,尽出元神真火,化光暴退。随三人暴退,从血河中伸出一只数丈细手,扯断红光,抓起郑云峰拖入血河,接着万丈血水凝缩为,一滴黄豆大小的血滴,消失于九霄之上。 失去血河遮天,金乌再绽神光,张百福稍定神魂后,连忙查看张逸、道一二人情况。道一看似好些,面色惨白,神魂呆滞,而张逸则因神念红光被扯断,元神重创不醒。一番查看后,快速从袖中取出九粒安神丹,分别喂二人三粒、六粒,之后不敢在此多做停留,卷起二人朝李刺史府邸飞去。 永州李刺史府中,‘嘭’地从花园之中传来一声爆响。火光、碎石、尘埃,随着罡风四方席卷!眼见碎石真火就要打向园中下人,尘雾中猛然传出一声急咒‘回’,呼!罡风、急火、碎石、尘雾,统统回缩。待雾散去之后,见张逸平躺、道一呆坐,张百福盘坐二人中间,口流鲜血,玉指结道印,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静静漂浮在其掌心三寸之上。 那些惊魂未定的下人,顺势跪地大拜,连呼‘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之后,紧闻园外脚步匆匆,十余手持钢刀的七尺大汉,护住刺史大人小心入园。 李自清此时心跳如山鹿,慢步走入园中,瞪目一看却是张百福。慌忙跑道他三尺之处,又见张逸与天师大人一躺一呆,三人面上、衣衫上皆有污血。心中虽然疑问重重,却不敢贸然发问,亲脚退道墙角之处,并挥手暗示诸下人放下钢刀,又一把抓起还在叩拜的灰衣下人,小声道:“速去唤来全城郎中!若有怠慢,便将你抽筋剥皮!” 灰衣下人闻后神魂一颤,来不及行礼,提步便朝园外跑去,这时忽闻张百福开眼喝道:“且慢!刺史大人费心,我等乃是元神受损,郎中不好医治,借来静房一间即可。” 幽幽地狱十八层,后土奉天开六道。 天人地畜修罗鬼,来世转投皆凭天。 修罗道中,血日当空,其中有一片茫茫无际的血海,海中有一大陆,名曰:安宁玉洲。此州约有神洲一半大小,上生奇花异果,血树灵草,獠牙走兽,恐怖飞鸟。食人夺魂的比比皆是,吸血为生的到处都有。 正是那―― 三头六臂不稀奇,九头十眼也常见。 剑齿刀牙吴钩手,不分善恶血为生。 玉洲四面平坦,正中山似莲花,除了稀奇恐怖之物,还有一族类,族众千万,形似人类,唤作:修罗。此类也同人类一般,有四肢五府,有眼口耳鼻,种植奇谷怪稻,驯养牲畜口食,会庖丁锻造,也有人伦礼法。奇特之处就在于,此族男儿生来面丑,力大无穷,女儿自幼妖媚,心灵手巧。他等喜散居,一村男女对数,不过可百,多则必出杀戮。而在那正中群山,则住着一些修道有成之辈,自分四部,互不干涩。待到每千年一次的血法圣会,方聚集到山顶元心峰上,共闻血祖讲道。 那元心峰上,见一座宝殿,名曰混元。宝殿百丈方圆,红玉琉璃瓦,白墙血铜钉,四方有十丈大修罗守护。他们皆是――开六臂,结印、持剑、作礼。分三头,无情、愤怒、微笑。进入殿中之后,只见一片功德无量,光生万道辉煌,金柱四兽抱立,白玉静神亦安详。 后殿,密室之中,两颗血珠照的室内辉煌一片。见一老一少两道人,对坐玉床之上。 先观老者,见他―― 目光明亮面红润,白须一尺似柔丝。 身披赤血冠云袍,一手捏印一扶膝。 再看那少者―― 剑眉立梢面英俊,六尺男儿披白衣。 束发木冠心泣血,正是丧兄郑云峰。 老道含笑看了良久,捏指弹出一道血光,抚须笑道:“好徒儿,你是要睡到何时哩?”随着一道光入,云峰顿时睁开双目,又闻老者发问,拱手礼道:“可是老师救我?敢问老师何名,此地又是何处?”老道抚须点头,笑道:“贫道唤作冥河,此处乃‘玄圣法界’。界外是混元殿,再往外便是安宁玉洲,无尽修罗海域。我问你,你愿拜我为师?”郑云峰闻后先是一愣,草作三息思量后,连忙翻下玉床,拜道:“徒儿郑云峰,拜见老师。” 好云峰,这般爽利!喜得冥河心中甚是畅快,亲身扶道:“好徒儿!你我果然有缘,快快起来。”云峰也不矫情,挽起冥河手臂,又坐到玉床之上,拱手道:“老师,徒儿有事不明,还请老师解惑。”冥河越看越喜,含笑道:“徒儿说来。”郑云峰问道:“徒儿观此地不过密室一间,如何敢称界?那三人现今如何?”冥河笑道:“徒儿莫恼。至于为何唤作‘法界’而不是密室,你稍后便知。且说为师为师救你之时,已为你出气,日后只管安心修炼,莫再问是非因果。”云峰闻之大喜,探身道:“老师法力无量,可是已将他等斩杀?” 冥河哈哈笑道:“为师法力无量不假。然,星辰无量,其寿永昌,我不过将他等震伤罢了。只是如此,也少不了日后登门赔罪哩。”云峰骇然,忙道:“老师乃修罗教主,大罗金仙。他等何德何,能让老师前去赔罪?” 冥河闻后抚须起身,单指射出一道红光,点在洞顶之上。洞顶猛然化作一团混沌之气,随之整个密室也消失不见,二人如同身在开天之前。之后,混沌之中传来一声开天之音,‘哄地’风地水火齐动,上清为天,下浊为地。这天地一出,你再看这界中,正是――山川河流徒生、百鸟走兽飞奔、绿木灵花生长、日月各绽辉煌! 日月一出,岂无星辰?只见九天上星光无量,其光不断碰撞演,化成一颗颗星辰,慢慢呈周天之数旋转。三息后,三百六十五颗星宿齐绽光明,正中忽闪一道紫光,‘哗一下’诸天星宿朝心而拜。另外除了那,三百六十五颗主星之外,又生无数星辰,星辰快速演化成一朵朵星云,映得法界满是其光。 冥河见‘好徒儿’被自家妙法所惊,笑指正中紫薇道:“他三人中,有二人,可受为师一礼一拜。至于那第三人,杀他也无妨,不过此举有伤日后交情,故此放他一马。” 郑云峰先见开天玄妙,又观风地水火、万物之变化,心中略有一丝明悟,礼道:“老师法力无量。敢问老师,那受拜的是何人?受礼的又是何人?” 冥河转头笑道:“能受我一拜,而身不死的,三界之中屈指可数,紫微星便是其一。帝君真容你也见过,正是张百福是也!那张逸与他哥哥气运相连,自然也受得为师一礼。” 云峰不解,提袖问道:“俗语云:一山不容二虎,天下无二正主。据徒儿所闻,上古封神之时,那文昌星之子,姬伯邑考位授封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为何老师又说那张百福是紫微星?莫不是他乃大帝转世?” 冥河闻后含笑不语,挽起他手臂,来到一处云山之巅。随手变出竹案、蒲团,玉壶瓷碗,待他入座之后,方道:“徒儿所闻不假。不过那姬伯邑考,一无天道认可,二无元始道友法旨。区区凡子,群星何人服他?又如何能敢做三界之亚君?他能做到今日,乃是借着那封神榜上功德加持,如今诸星正主归来,不日,他便要禅位!” 云峰点头叹道:“原来如此,难怪哥哥法阵自被他破了之后,气运便一落千丈。”语毕,低头含光,双手握拳。 冥河见他心中仇恨依旧,抚须道:“徒儿与帝君之冤仇,为师也知晓一些,并替你出了一口恶气。此后还须散去仇恨,静心修炼,待到证得道果之时,为师便将所有交予你。到时,打得他天翻地覆――又何妨?”郑云峰闻言低头不语,思量约有一盏茶后,抬头笑道:“天翻地覆乃吾道,剑斩三界乃吾心。多谢老师,徒儿已明,” 冥河暗喜,眯眼问道:“汝道何名?” 云峰伏地一拜,说道:“吾道戮己!” 冥河闻后哈哈笑,躬身将其扶起。拉着他促膝而坐,将开天以来,自家所悟大道,统统传授与他,讲的是―― 金花齐绽天香起,声如仙乐醉人心。 血莲徒生开九叶,叶叶宝光化金麟。 此言一开,法界中毫光重重,万灵顿生。一切万物随其口出,不断在洞中演化、分解,时而深入细微,时而大道至简。这一开讲,也不知要到几时。 正是那―― 冥河教主喜收徒,尽传开天无量功。 来日愿将阿鼻送,笑与天道赌明天! ------------ 第八十章 水仙巧拜师 同吃五福宴 更新时间:2012-09-18 清静安神七日过,碧瓦沐雪换新装。 屋檐一排冰凌柱,含珠倒影绽粼光。 辰时,金乌初照,天地万物同辉煌。 张百福立于屋檐之下,出神的望着头顶冰凌。片刻之后,又收回目光,含笑望着眼前奇花园。花园比之以前,不知要宽广多少,这还要托他之‘福’。若非他忽临此地,震碎了青石,烧毁了主人细心培养的奇花,又怎是这般‘光秃秃’?好在主人心胸宽广,索性将此园推平,重新垫上青石,赠给自家女儿,好让她如愿以偿。 若问她有甚愿?那便要从数年前说起。 且说李水仙自幼好武向道,其父便请来江湖好手、游离道人,赠重金,求真学。然,水仙幼时愚笨异常,时久之后,那些道人、武人为保自家声誉,纷纷借口离去。而水仙也到宽心,来了个――‘学不会把式怨场地’。 这些年,她一心‘图谋’此地,一直寻思着,如何将父亲大人,精心栽培的‘野花杂草’统统除根,以作为日后习武炼道之地。然,事不如意,她那些手段使来,不但未将其铲除,反倒那些奇花长得更旺,开得更艳,喜得刺史大人连夸‘女儿孝道’。 七日前,百福突然的光临,成全了水仙多年之愿。在得知先师种种恶行,一阵‘雷雨’过后,便将注意打到张百福身上。只要她一有空,便左右跟着百福,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做着徒儿之事。功夫不负有心人,百福见她日夜身边侍奉,劝也劝不走,只好传她两路心意剑法。喜得‘铁金枝’,这两日天天提剑游走,时不时的琢磨其中真意,兴起时随手就来,骇得刺史大人将她关在府中,命下人不得近其三尺。 这不,今日一早,她便寻来百福求他指点。你看那空地之中,舞得是―― 银雪纷飞宝剑霜,剑走龙蛇脚不慌。 略有三分真心意,一路使来面红光。 剑法使到最后,剑如灵蛇走云梯,剑尖好似蛇吐信。只见她,一直抖着宝剑摇摆不定,剑身忽高忽低、毫无定型,就这般,打了快半盏茶。 张百福见她剑越走越缓,心越舒越定。这时一滴水珠从冰凌上落下,百福不待它落地,轻指一弹,气劲卷着水滴,朝水仙眉心点去。瞬间,水滴近她三尺之内,不待水滴前进,‘蛇信’忽然一点,水珠便被薄薄剑气分为两半。 好一招心意随心灵蛇信! 嗡!唰!李水仙最后一招用完之后,反手转剑归入鞘中,接着脚步欢快的跑到檐下,抱着‘恩师’手臂,笑道:“老师。今日我用得好不好?”张百福抚须笑道:“前几招用得一般,倒是最后那灵蛇信用得甚好。其中五味,道友已得其三,只要日后勤加练习,定胜我哩。”闻‘恩师’夸赞,李水仙连忙放下擦汗的小手,抚掌欢呼道:“老师夸我哩!爹爹、娘亲,老师夸我哩!我李水仙果然天纵奇才,万年不遇……!”呼完,又接道:“方才老师说错一句。” 张百福慢步前走,笑问道:“哪句?”水仙灵巧一转,来到他面前,笑道:“最后那招不是灵蛇信,乃是心意随心灵蛇信!”百福脚不停息,边走边问道:“有甚区别?” 李水仙含笑倒走,边退边答:“区别大着呢!二师叔都说哩,老师你听。”说到此时,学着张逸口吻道:“‘水仙小娘子,我家哥哥之所以将心意随心四字,放在招式之前,乃是怕我忘了心法本意。故此,你日后也须谨记。’看看,徒儿都记着哩。” 张百福闻她学其兔儿来有模有样,震须笑道:“呵呵,道友果然好记性。不过,记住不如忘了,忘了还需谨记,是山是水,且问汝心。” 此言听得李水仙,如同雾中看山,揪着鬓发便神游起来。她一出神,哪里能听得到李大人脚步?‘噗通’便靠入其父怀中,惊得‘铁娘子’如同小猫一般,窜到百福身后。偷偷一瞟,见父亲大人正面红急怒的瞪着自己,将头又藏回‘恩师’身后,嬉笑道:“爹爹来哩?” 李自清闻她嬉笑之声,怒气便消一半,斥道:“还不出来!不学君子坦荡荡,尽学小人鬼鬼祟。就你这般德行,还欲求真人大道,简直是痴心妄想!”水仙迅速一闪,正对其父,气道:“爹爹不好!哪有这般说自己女儿哩?谁说女儿无缘老师大道,那剑法怎么来哩?方才老师还夸女儿用得好哩。” 李自清暗喜,瞪了女儿一眼,结果换来一张鬼脸,含怒指道:“你你你……唉”随后,拂袖叹道:“百福真人,你看看她。都已过待嫁之年,还是如此顽心,便是有人敢娶,自清还不敢嫁哩。”水仙闻后,又做了一个鬼脸,欢步朝堂中跑去,边跑边呼道:“不得了,娘亲快来啊,爹爹要嫁人哩!” 张百福闻言哈哈大笑,挽起李大人长袖,笑道:“令媛如此天真可爱,真是羡煞旁人。”李自清闻赞,含笑说了几句谦虚之言,引着百福朝堂中走去。 正堂之中,张逸正靠着梨木椅,一边吃着年糕,一边享受着肩膀上,那灵巧的力道。而张道一则双目盯着堂外,见百福二人入堂,起身忙礼。 众人礼毕之后,各归其座,张百福望着享受中的兔儿,笑问道:“弟啊,经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得水仙道友多日服侍,可有还‘礼’了?”其弟还未说话,先闻李自清提袖说道:“百福真人如此说,倒真是见外了。晚辈孝敬长辈,本是顺理纲常之事,又何须回礼?” 张逸对着李自清拱手一礼后,又对百福笑道:“哥哥放心便是,愚弟早将礼物送上。”随后,转头对水仙问道:“是不是?”李水仙手不停息,嬉笑道:“是哩,徒儿甚是喜欢。” 张百福见他二人暗通神色,会心一笑,也不多想,转头对主人道:“李贤弟,我等在贵府搅扰多日,实在不便在此多留,故此先与贤弟告别。”李自清连忙道:“且不说三位真人为我永州斩妖除魔、身负重伤,便是仙临此地,也是我等几世修炼的缘法。自清厚颜请三位真人再多留几日,好让自清代诸百姓微表谢心。”待他话完,张逸嬉笑接道:“李贤弟,既有缘法,何愁日后不相见?我哥哥说搅扰是假,思念我家嫂嫂是真,我哥哥几日未回,想必嫂嫂如今已急如锅蚁,你在不放,嫂嫂怕是要寻来哩。” 正是――一语道破百福心,羞得君子面带红。张百福闻后提袖含茶,巧掩红面,张道一连忙解围,拱手接道:“不错。道一也不便多留,寻凶之前,家师就以前言,命我七日内回观。如今已过十余日,若是在晚些,怕是不用回哩。”话已至此,李刺史怎能强留?连忙唤来管家去准备一桌别宴,为张百福三人送行。管家闻后不敢怠慢,不到半柱香,堂中已是酒香阵阵,美食诱人。 一个时辰后,堂外,主客对面告礼。礼毕之后,张百福拉着张逸手臂正欲离去,忽闻他转头四顾道:“李贤弟啊,水仙哩?” 李自清见他眼中暗示连连,猛然含泪,拱手道:“三位真人恕罪,想必小女知百福真人要走,回房伤心去哩!”语毕,转头对身旁夫人道:“夫人啊。为夫让你好好训教,你看看她!如今连基本礼数都不知了,还不去将她唤来,与诸长告礼?”其夫人闻后,暗忍笑意,慌忙掩面而去。 还未走上两步,只闻东院内欢呼一声:“来了、来了,老师等我啊……”便随声而出。见李水仙肩背行囊,玄带素腰,手持宝剑,鬓发飘飘,此番行头,颇有几分侠士之风。然而,等她跑到张百福身旁之时,侠士之风全无,朝地一跪,死死的抱着百福小腿,哽咽道:“老师不要我哩?” 张百福闻言一怔,张逸李自清对目,一旁张道一则盯着水仙含笑不语。李水仙见‘恩师’发愣,抱的更紧,哭的更急。便是一旁满腹‘怨恨’的下人,也闻之心酸,百福闻她‘雷雨大作’,回神扶道:“道友这是作甚,快起、快起。”水仙闻后,哽咽起身,一头埋入百福怀中,大哭道:“老……老师慈……悲,求……求老师带水仙一同回山……嗯哼,好不好?水仙还未……见过师娘哩。还有‘金童’三师叔,水仙愿永世侍奉老师左右哩。” 此话说得断断续续,听得众人含泪暗喜,张逸闻她说到‘金童三师叔’时,简直是舒畅到骨子里,上前劝道:“哥啊!你看看,水仙这般孝心、诚心,正巧咱仁心堂,患者多,医者少,不如让她随我等回去。一来,成全她一番真心,二来,为堂中添些帮手,如何啊哥哥?” 俗语云:再浑的河水久自清。 张百福闻到‘金童’二字,心中已经清亮,又见二弟亲自劝说,含笑道:“既然弟弟已将礼物送出,愚兄若是再收回,倒显得小家子气。”语毕,轻拍水仙粉臂,又转头对其父问道:“贤弟可愿意让水仙,随我回仁心堂?” 李府上下闻言皆欢,统统聚目与李自清。见他面色激动,唱喏礼道:“小女能在真人左右侍奉,乃是我李家三世造化,如何不肯?不过小女顽皮,日后若有得罪之处,还需真人多多包涵。”闻父亲大人同意,李水仙欢快从百福怀中跳出,大喜拜道:“老师慈悲,老师福寿无量,老师法力通天……” 张百福见她可爱,含笑将她扶起,点头道:“好了好了,水仙莫拜了。再拜啊,我可就折福折寿哩。”待她欢喜起身后,又对李自清道:“既然贤弟无意见,那水仙百福可就带走了。日后若是想念,可修书一封,到时百福唤家弟,将水仙送回府上。” 李水仙闻后连忙道:“不想、不想,我爹爹恨不能将我送人哩。”众人闻她急言,纷纷面带欢笑。李自清望着自家女儿,暗喜道:“好女儿,果然孝顺一次。待你走后,爹爹我便将刘大人送来的‘蓝百合’种上。”思到此处,拱手礼道:“真人思量周全,自清怎敢劳真人亲送?若是思念小女,自会登门拜访,正好礼见尊夫人一番。” 张逸见此礼已成,嬉笑道:“此事一定,我等就不便打扰。”话后看向自己兄长。张百福含笑点头,大袖一挥,挽起水仙便腾空而去,随之张逸、道一也驾风跟去。九霄之上,不断的传来,李水仙那灵鸟一般的欢呼。 她在云上欢呼,其父在院中抚掌。只见李大人目光一收,抚掌大笑道:“哈哈,万顺啊,速去买些鞭炮,多买一些,老爷我要听一炷香!”语毕,转头对其夫人道:“今日总算将‘祸根’送走。夫人再去备来酒菜,稍后与为夫同饮。” 其夫人闻后含笑点头,唤来几个丫鬟,一同入了灶房,管家也欢快唤来下人,同去买爆竹。李府此时,人人面色带笑,个个心中欢呼,正是那―― 府中上下同欢心,终于送走惹祸精。 再无宝剑寒锋过,神魂舒畅甚安心。 俗云:三百里外一片天,刮风下雨无常事。 此言说的甚是,却说张百福兄弟带着水仙,一路观山赏景,来到番禺小城时。小城正下着寒冷的冬雨,只见街道之上,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偶尔路过几人,与百福匆匆忙忙见礼后,便个寻去处。不是躲在家中,吃着滚烫的腊肉炖菜,便是在和兴楼,煮上一壶水酒细细品味。冰冷空气中,淡淡的酒香与浓郁的肉香完美融合,巧妙的为这湿冷的小城,添上一笔浓墨。 看到此时,张百福雅兴顿生,抚须唱道:“冬雨稀稀一日闲,煮茶温酒去寒年。清香……”‘咕咕咕……’百福正吟到兴处,忽被身旁‘雷声’打断。寻声下观,见水仙面色通红的捂着肚子,两腮收缩着干咽口水,观到此时,含笑接道:“清香伴随佳肴味,闻的雷公震鼓雷。” 水仙闻后,羞得低头弄指,张逸见她模样,嬉笑道:“水仙莫羞。殊不知我那雷公也叫哩,走走走,我等快快回去,让嫂嫂炖来一大锅五福炖茶。呵呵,你一定没吃过,此法还是我家哥哥想哩。”李水仙暗吞口中,问道:“原来是老师想哩。那定是人间难寻得美味,不知是哪‘五福’哩?” 张逸得意笑道:“嘿嘿,此五福,便是鸡、鸭、猪、牛、羊、其‘炼制之法’,便将此五类腊肉切块,先用猛火取其污垢。再用文火、添净水、伴清茶文煮一柱香。到时,你将锅盖一掀,浓郁肉香包裹着清淡的茶香,腾腾而出。那滋味啊,便是大罗仙闻后,也要流口水哩。你想想啊,香烂的腊肉,翠黄的汤汁,还有那……” 兔儿一说到五福炖茶这道菜,便络绎不绝、口儿不干的细细说来。讲得是绘声绘色,听得李水仙盯着师叔俊颜,呆呆出神,就如同看到那五福炖茶一般。莫说她哩,便是百福,也听得玉液暗涌,不由得脚步加快,朝自家仁心堂走去。 三人刚来到堂外,就见小宝儿欢呼着从台阶上跳下,纵身好似猴儿一般,钻入百福怀中。这时,堂中众人闻唤,纷纷抖起精神,放下手中事物前行迎接。诸般礼毕之后,众人拥簇百福三人问东问西。张百福含笑望着堂中,一张张笑脸,暗道一声‘回家真好’。道完先卖起关子,又吩咐王氏、翠儿,前去准备那道五福炖茶,水仙闻之欢呼,拉着月儿师姐欢快同去。 一炷香后,果如张逸前言,正是那――满堂飘香浓香淡,一锅金黄见五福。你看堂中,张百福三兄坐主位,江家二兄次之。随后小宝儿、思邈、永昌、李仁,以及王氏诸女,无序的围坐在,特质桃木大桌前。此桌方圆七尺,正中特开一磨盘大小的空洞,专门用来放那,五尺明黄大铜锅。锅下有一五足灶鼎支撑,鼎中丙丁二火柔和,为锅中美食巧添阴阳二气。 众人归做之后,张百福含笑四顾,抚须道:“回首再望,不想树荫满堂,此生足矣。” 张逸嬉笑道:“哥啊,说甚往事。君子昔日如何说哩?正是――莫拿往事叹今朝,且将云烟随风过。” 张金蝉扶案接道:“是哩。哥哥倒不如说说,如何与那左道争斗,又如何将其擒伏。” 江道寻暗击自家兄弟大腿之后,拱手笑道:“金蝉兄长说的甚是。我等这几日都在讨论此事,百福兄长就莫要卖关子哩。” 小宝儿更是兴奋的跳道:“爷爷法力无边,爷爷神通无量,爷爷八天神门斩群魔,太阳真火御大罗。” 张百福闻到此处,含笑问道:“乖宝儿听何人说哩?”小宝儿嘻嘻指着张逸,笑道:“火兔儿说哩。” 这声‘火兔儿’,听的满堂欢喜,金蝉更是喜得连夸赞‘乖宝’。赞完,笑眯眯的看着自家二兄,张逸见他目中得意,暗笑道:“好贤弟。几日不见,手段渐长哩!不过,你先莫得意,你有宝玉,我有‘铁金枝’,且看日后如何,呵呵!” 左右兄弟‘刀光剑影’,作为兄长,百福又怎会不知?连忙将几日所发生之事一一说出,一直从巧遇水仙,说到腥风散天雷方停。听得众人意犹未尽,嚷着让‘先生’再讲。他等感兴趣,小宝儿则是专心的,盯着锅中‘五福肉’,不住的流口水。若不是金蝉拉着,恐怕他早已跳进去哩! 张百福见自家乖外孙,那可爱模样,一声令下,此后的万寿五福宴便从欢笑中开始。 正是那―― 堂外冰寒堂内暖,张王李江一众全。 欢声笑语言旧事,一锅温情烩五福。 ------------ 第八十一章 番禺欢乐多 乐极祸事来 更新时间:2012-09-19 冬雨过后春雨来,春秋过后瞬流转。 水仙绽枝换新叶,退去男装配金簪。 一晃两冬已过,又是夏日炎炎。 寳_ 書_蛧_ω_w _w_._β_Α_ǒ_S _Η_ǔ_②_. ℃_o_Μ 话说李水仙自来番禺小城,已有一年有余,除了回乡拜过两次父母,其余时日皆在仁心堂度过。自她初入仁心堂开始,便是――大事不来,小事不断。莫说大事,即便是小事,已把张百福等人气的哭笑不得。 一次,小城中冷暖突变,诸善多染风寒,仁心堂上下忙碌不堪,于是乎,李水仙便自荐抓药。百福见她看了一月有余,便写下方子让其去抓,哪知她不知轻重,用量超出十余倍,吃得诸善病倒是好了,但他等皆腹泻不止。 此事之后,张百福严命水仙,不得接近药柜三尺,以免她伤心,便为她安排个碾药、送药勾当。即便是如此,水仙也是做得糊里糊涂,不是送错药,便是送错人。事后百福问她:‘为甚张家送李家’,她道:‘张李一家人’,于是乎,又一令下――不得送药。 除此之外,水仙剑法倒是越用越精,一套《心意剑》使得得心应手,不论何时何事,手中宝剑从不离手,便是如今碾药,也改为用剑,其速度,不知比石碾快上几何。 午时,经过一上午忙碌之后,正堂中渐渐清静,后院气氛悠然。你看张江孙李等人,皆聚在月桂翠柳下乘凉,只见他等―― 道寻永昌细解姻缘,其弟手中不断麻糕。 百福李贤黑白交战,金蝉火兔个自出招。 王氏诸女巧做红秀,思邈长青笑弯了腰。 若问他二人为何发笑,且看院中一小一少。 只见小宝儿,麻利起身后,拍了拍身上尘土,指着眼前碧衣女子,面红气道:“不算不算,水仙姐姐耍诈!那招心意随心摘云雀用得不对,应该是勾手、则身、膝抬头,姐姐怎能出脚绊人哩!?”水仙闻后双手掐腰,探身笑道:“嘻嘻,逸师叔说哩――敌不经诈,越诈越傻。姐姐我说用摘云雀不假,只不过是你小宝学艺不精,无缘见哩!快将钱银拿来,若是卖豆花哩走了,姐姐将你打成豆花!” 闻她唬言,小宝儿嘴巴一张、明目生珠,上前抱着水仙‘呜呜’哭道:“姐姐不打,宝儿将银儿给你便是。”李水仙见宝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自家裙上抹,连忙从他手中夺过钱银。接着提膝、侧身、下勾手,最后轻轻点小宝额头,嬉笑道:“姐姐这招白鹤击用得如何?”语毕,化作蝴蝶,欢快的朝正堂飞去。 小宝儿迎风呼道:“姐姐又错哩,那叫心意随心白鹤击~” 随不随心她自知,如不如意闻红颜。水仙此时欢得面如花开,两步便飞到正堂之中,方要提步出门,忽见一黄面破衣干枯唇的男儿,立在堂外朝内贼望。 水仙笑道:“看甚哩。兄台是来问医抓药,还是走西逃荒?奴家观兄台――面色发黄久未食饭,唇白干裂几日无水。师云:相见是缘。来,奴家有些散碎钱银,兄台只管拿去买些酒肉祭仓。”那黄面男儿闻后未接钱银,而是扶着门边,细细打量眼前水仙,见她―― 发结百花分肖鬟,金簪横插垂玉环。 两抹红霞添娇色,一身碧玉衬灵仙。 良久后,回归神来,见她也毫无羞色的盯着自己,拱手试探道:“多谢兄台仗义。实不相瞒,我潮州上月水患连连,为求生路,方来贵宝地求个生计。又闻贵堂济世仁心,欲借钱银五两,来日奉还。然,自观小娘子相貌后,觉得甚像一人。”水仙点头问道:“像何人?”黄面男儿回道:“小娘子可知永州城,大名鼎鼎、日行百善的‘铁金枝’?” 李水仙闻后将腰一挺,抬头掐腰笑道:“嘻嘻,兄台夸奖!不错,本女侠便是大名鼎鼎、日行百善、嫉恶如仇……”不待她说完,见黄面男儿猛地朝地一跪,哽咽道:“小姐这般打扮,王二都不敢认哩!”话完,额头触地,则身昏迷。 仁心后堂内,众人围着王二细细打量,张百福收回目光后,对着一旁急得跺脚的水仙,说道:“水仙莫急。他乃是气血不足,才导致的昏迷,方才我已用金针激窍,不时他便会醒来。你可认得此人?”李水仙闻后暗控心气,点头道:“认识哩。一开始徒儿倒未曾认出,不过听他自称王二,仔细瞧瞧还真是。也不知家中出了何事,尽让他落得这般凄惨。爹爹娘亲……”话到此处,想起自家爹爹娘亲,忍不住掩面哽咽。 王氏见她哭得如同泪人,连忙揽入怀中轻抚其背,张逸闻自家‘铁金枝’这般模样,嬉笑安慰道:“莫哭,莫哭。水仙许久未回家中,说不定这王二早已自立门户,途中做买卖遇到了强人,方落得如此地步。”语毕,眯眼望着金蝉,说道:“贤弟说是不是?”金蝉目光一瞪,冷哼一声,说道:“我看未必,倒是像遇到贼人!” 水仙自知,指望不上二位师叔说甚好话,忍泣之后,转头望向看向江道寻,问道:“先生妙算神机,可知我家爹爹娘亲现今如何?” 江道寻闻后指掐三段,步走六爻,来回三次推算,上下见黑煞相连,暗道:“初九不出户庭――无灾,九二不出门庭――劫来,大凶!”想到此时,各看一眼王二、水仙,又思道:“这……他二人气运一紫一红,二者一道黑线相连。方才那王二来时,黑煞盖天命,然受百福兄长一针之后,反倒乾坤扭转!果然是――若遇紫气,必见大人。如今他那红光与水仙一脉相连,看来如后必继主宅,其主性命难安也。呜呼悲哉,正如兄长之言――精刚易折白棉软,何不棉里藏金针?李大人啊李大人,你行事太早哩!” 众人闻他一番掐算之后,暗自叹息,每人心中皆是一紧,李水仙脱离‘师娘’怀抱,慌忙扯其臂道:“可是我家爹爹、娘亲有劫?”先生闻言又暗叹道:“傻仙儿,哪里是有劫,乃是已‘渡劫’哩!也罢也罢,我便做回小人。”思定,摇头笑道:“非也非也,道寻看不出也。” 水仙拍着胸脯,长出一口气,又问道:“先生既然看不出,干嘛叹气哩?”先生笑道:“我是叹,今日又吃不上豆花哩。”张逸等人见江先生‘祸水东引’暗指旧事,纷纷暗中叫好,抚掌欢笑,听得李水仙也是低头羞笑。 正是众人欢笑之时,忽闻百福唤道:“翠儿取碗水来。”翠儿等人闻后,皆看向椅上之人,见王二不知何时醒来,正‘呵……呵……’的干叫。待一碗凉茶入腹之后,见他精神一抖,跪地四拜道:“小的王二,拜谢诸位爷爷、奶奶活命之恩。”随后,对着李水仙哽咽道:“小姐啊,老爷夫人让作古哩!” 此言犹如晴天一声雷,震得堂中诸魂乱。李水仙听得手颤心痛,呢喃道:“不会哩!不会哩!上回爹爹、娘亲来时还好好哩,怎会如此?”语毕,指着王二尖叫道:“说!是不是你骗我哩?”王二闻自家小姐不信,大哭道:“小姐啊!王二自生来,就没说过昧心话,更何况这般大事?”语毕,只见李水仙好似无魂的人儿,眼泪不住的从两面划下。 当王氏将她抱入怀中,方闻她‘呜呜’的痛出声来,听得长者心酸,幼者含泪。张百福环顾众人后,暗叹道:“自古生死如风云,正是风和忽雷雨。”叹完,躬身将王二扶起,又暗示其夫人先扶水仙回房,王氏闻后唤起诸女,揽着泪人朝堂外走去。 见诸女离去之后,百福挽着王二坐下道:“这位小哥暂忍悲痛。敢问你可曾见过凶人是何模样?又可曾报官?如今李贤弟及弟妹尸首可安葬?”王二闻百福一连三问,稍作思考之后,忍痛道:“回真人。小的未曾见过凶人是甚模样,也不曾报官,小的逃过一劫后便连夜来寻真人。小的离开前,老爷夫人及诸兄弟姐妹都还院中。” 张逸上前问道:“你可是说,除你之外,李府上下也归阴曹去了?”王二哽咽答道:“正是哩!若非那日我受老爷差遣,去府中地窖取冰,此时怕也在地府之中哩。”张百福皱眉自语道:“李贤弟为官清廉,为人和善,怎会受此灭门之灾?”随之,又问道:“那你可看出贤弟及诸善是何死法?你为甚不先行报官,反倒先来此地?” 王二低头少思之后,说道:“老爷、夫人、及诸兄弟姐妹死法一致。经小的察看,皆似被利物斩首而死,将老爷身首合上后,小的发现伤口薄如细丝。至于为何先来寻真人,乃是小的心中有些猜想。”张百福抚须道:“你且说来。”王二四顾众人后,又望向百福,见他点头,咬牙厉道:“小的觉得,老爷夫人作古,及诸兄弟姐妹身死!应该与那同州刺史脱不了干系!”张逸提袖指道:“你快细细说来。” 王二拱手一礼,接道:“正如真人所闻。数月前,夏初,府中来了一贵客,自说是同州御河县、县令大人家眷,求见老爷。小的将其请入府后,依稀耳闻‘私盐、作古’四字。自她走后,老爷整日不快,口中常说‘上表’、‘昭雪’。 一月前,小的受老爷差遣去请六曹大人。那日密谈之后,老爷便不在出门,直到作古之前,从未出过家门。小的猜测,那玉河县令,应该是老爷至交好友,不然他家眷也不会来寻老爷。其家眷前来,想必那县令,应该是因私盐而死。 故此,老爷说上表、昭雪,应该是欲为那县令报仇!何人能杀一县父母而无事?小的猜想,应当是与老爷同品,或更高的大人!至于为什么不敢通报官府。小的想,那六曹大人来前,老爷一直未曾对外说过。 他等走后不久,老爷夫人便作古,他等中,定有人告密!故而,小的不敢上报官府,而是步行三千里来见真人,只求真人为老爷夫人昭雪!小的愿今生来世,做牛做马,侍奉老爷左右。”一气说到此处,跪地痛哭不已。 张逸连忙将其扶起,金蝉抚掌快道:“好小哥!忠心聪慧心思密,路行千里意志坚!李贤弟有你这般家人,也是他今世之福。”王二闻赞,慌忙擦去面上泪水,躬身说道:“不敢不敢,小的此条贱民,乃是老爷所赠!若不是老爷好心收留,小的只怕已饿死街头!求诸位真人慈悲,助老爷昭雪,好让老爷泉下瞑目。”话完,又要去拜。 张百福随手一抬,点头道:“小哥不必多礼。李贤弟一家作古之事,我等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你且在堂中安心静养,待我等查明之后,必会让贤弟他等瞑目!”话到此时,转头看向暗结卦印的江道寻,问道:“道寻方才,皱眉走六爻,掐指哀声叹。可算出甚事?” 江道寻敛袖点头,说道:“兄长慧眼。其实,道寻已看出水仙父母遭劫,怕说出来惹她伤心伤神,故而说了谎语。然,生死已定,谎语岂能回生?道寻方闻王小哥之言,又起一课。象曰:上九,翰音登于天,初六,飞鸟以凶。依照此卦推算,李大人必是因,上表书信落于贼手,方受此劫!正如小哥猜测,那杀害大人凶手,应当是同州刺史!” 江道心含糕,问道:“哥啊。你那里来得神通,莫不是又在唬人哩?”道寻闻后,骂道:“饕餮不知神机妙,只见吃喝不见出。此等大事当前,哥哥怎能谎语唬人?去去去,灶房那锅水还无人过问,且拿去填仓。”道心闻言也不恼他,‘哼哼’两声,便真往灶房走去,看得金蝉、火兔双目直瞪。 张百福见事情已问大致,心中也略有定数。便唤来永昌,扶着王二去换洗衣物,回房静养。又拉着江道寻、张逸金蝉,在堂中细细揣摩此后之事。 正是那―― 自清好似云中鸟,高鸣其声上天宫。 不料九天寒光变,落得朱血浸乌沙。 呜呼天道留正气,愿祝贪官过清明! 九霄皓月银光,万粒星辰抖擞。 桂树下,李水仙一身黑衣束身,发系白丝孝带,右手寒光抖动,泣泪珍珠流出。只见她含泪四顾之后,跪地对着四方,各三拜告别,待他拜道主厢房之时。忽见屋门打开,张百福挽着夫人手臂含笑而出,随之,‘咔咔咔’四周房门一次打开,张逸、金蝉、思邈、长青、永昌、道寻、道心,依次从门内走出。 李水仙安静的望向四周,眼泪早已浸透衣衿,闻百福笑问道:“乖徒儿。深夜不在房中静心修炼,莫不是要登山赏月哩?”‘啪’宝剑随那声‘乖徒儿’一同落地,水仙泪如清泉,唤一声‘老师’后,扑入百福怀中。 其师轻抚其背,安慰道:“好徒儿,莫哭,一哭就脓包哩!你之心,为师如何不知?虽然你配药不好、送药不行、整日疯疯癫癫没正样,但你一颗不变纯心,已够当入我门下。如今乖徒儿欲为父母还冤,我这做老师的,怎能袖手旁观?你且跪下。”李水仙闻后悲喜交替,跪地礼拜。 待她三拜之后,张百福含笑从袖中取出,一卷白皮金典,躬身赐道:“此卷《太阴经》,可助你温养元神、入我道门,你且收好,不可外传他人。”待她藏入怀中后,又从王氏手中接过黑鞘宝剑,赐道:“此剑名曰‘还玉’,乃是你三师叔,聚八方庚金而成,剑身一体。你二师叔,又用丙丁阴阳火淬炼,取其杂质。至于为师嘛,不过是稍用真火点化,望你此劫之后――还来玉心回天真,莫忘汝心守本性。” 水仙三拜之后,泣接‘还玉剑’,哽咽道:“徒儿永记老师良言!”随后,又对张逸、金蝉又是三拜,张逸将身一闪,上前扶道:“水仙师侄快起。莫听你家老师哄你,我和你三师叔可未做甚事,不过是取铁生火罢了。真正铸剑之人,还是你那贤师哩!” 金蝉闻后也上前说道:“是哩,师侄莫小看此剑。这剑中,可藏有太阳神火、太阴月华,只要你心念一动,无须真气,便可驱剑中太阴、太阳化光伤人!师叔我都被其所伤哩。”思邈闻后眼发金光,羡慕道:“我说老师和二位师叔,为甚近日老去山中。原来是为此剑,师姐快拔出来看看!”李水仙闻后,转头望向自家老师,见其点头之后,‘唰’地一声龙吟,还玉脱鞘而出。 月光之下,只见其身长约三尺七寸,宽约一寸三分,薄如柳叶,通体淡金。其表面,流动这一层湛蓝灵光,如同粼粼光波聚而不散。思邈等人观后,忍不住赞一声‘好剑’,‘唰唰唰’水仙玉手巧挽剑花,剑指皓月,粼粼光波受其心念,纷纷聚向剑尖,‘嗽’地绽出万道蓝光! 正是那―― 水仙映月剑寒光,玄冰未凝解心霜。 还玉阴阳神火聚,暗将师语刻心房! ------------ 第八十二章 狗官妖道死 刘府得麟儿 更新时间:2012-09-20 伴风伴雨坐云舟,闻师三计入同州。 三十日夜苦修炼,只为今朝一剑寒。 却说李水仙,自泣别老师北上同州,已有三十日夜。一路风餐露宿,日出而行,月升而眠,终于在五日前,入了同州城内。入城之后,水仙乔妆打扮,化名李冰,在城中暗中收集证据。几番打听、暗中查看之后,发现同州刺史与城中虎头帮,来往甚密,暗中勾结。那虎头帮众,皆是心狠手辣、草芥人命之辈,草草打听,便知其手中人命不下数十!于是,水仙便暗定美人计,欲诱帮主吐真言。 子时,月光凝露,星辰绽光,曹帮主拖着醉醺醺的身体,摇摇摆摆的,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方出拐角之处。忽见一白裙女子,提着酒壶,满是酒气的摇摆闲逛。 帮主戏心大起,上前笑道:“那小娘子呵。半夜不与自家夫君快活,竟学起男儿吃酒,莫要被强人抢去哩。”小娘子醉笑道:“去,哪里来的醉人,在此说痴话!奶奶我还盼着强人来哩!我那夫君乃是‘却阳’货色,要他何用。”此话说完,小娘子面色媚添一抹羞红,见她晃晃悠悠,娇躯巧动的朝曹帮主走去。 帮主闻后哈哈大笑,前迎道:“好泼辣的美人,本帮主喜欢!你那‘却货’不行,可要试试我这‘纯阳龙枪’?”小娘子暗中冷笑,面带诱红的,从帮主面前过,撇眼道:“看你不过区区五尺,那有什么‘龙枪’?莫以为奶奶我见识浅!滚开!”语毕,玉指阴柔的绕过齐胸,点在其脖颈‘天柱’穴之上。曹帮主被她阴指一点,顿感泥丸宫天柱崩塌,神魂一阵眩晕便到底不起。 十里外,杨树林中,曹帮主慢慢睁开双目,借着朦胧月光,依稀见三尺外,一白衣女子端坐在青石之上,正拂剑望来。 看到此时,忽感一股寒意从胆内而生,慌乱的欲动手脚,却发现动弹不得!低头下看,只见自身被一根臂粗的麻绳牢牢捆住,不安道:“这位奶奶可是道上中人?不知今将曹炼请至此处,有何事吩咐?若是奶奶需要钱银,只管说来便是,千金万银,曹炼还是拿得出哩。” 白衣女子冷笑道:“好说,曹帮主果真是帮大盐多!你那脏银,奶奶我可不敢要,说不定那日便被冤魂缠身哩。”帮主闻她提到‘盐’字,暗叫‘不好’,小心又道:“敢问奶奶尊姓大名?”女子起身道:“奶奶我唤作李水仙,永州人士,江湖赠号‘铁金枝’!” 曹帮主闻言面白如霜,大骇道:“你不是随仙人学道去了,怎会在此!”随后,连忙泣道:“奶奶饶命!奶奶饶命!令尊令堂之死,与我毫无干系!”求饶之间,脖颈青筋暴起,面色通红,欲脱身而去。李水仙见他识得自己,又知父母之事,轻脚一点,唰!地抽出‘还月’,剑刃贴其颈道:“说!你如何晓得我!我家爹娘又是何人所害!”曹帮主忽感脖颈一麻,只见蓝光流转,鲜血好似涌泉一般,嘶喊道:“奶奶饶命!令尊令堂,皆是被狗官与妖道害死的!真与小的毫无干系啊!” 水仙明目巧转,将‘还月’嗡地收回鞘中,接着剑指划过其伤口,只见蓝光一闪,鲜血瞬间凝结。 曹帮主感脖中痛麻消失,随后又感一阵舒爽,流涕赞道:“奶奶好神通!杀害令尊、令堂的,乃是同州刺史钱云浪,及其食客清贫妖道!话说,一月前,狗官接其学生送来书信,内言令尊欲上告陛下‘狗官私自贩盐,杀害同僚一事。’,狗官知晓后,便先命我等躲藏,又唤清贫妖道去永州行凶。小的不放心,便派耳目前去永州打听,之后才知奶奶是仙人高徒。还请奶奶明鉴,小的,的确未曾参与此事!” 李水仙闻后稍作思量,又问道:“那妖道有甚神通?你可有那狗官贩盐之证据?”曹帮主慌忙点头道:“有!那狗官每托我等弄上一笔,小的都命人暗中记住,以防那厮反复。至于那清贫妖道有甚神通,小的倒是不知,小的只见他演过一次以气御剑的绝技,其他小的真不知晓!”水仙笑道:“你倒是好心计,账本如今何处?” 曹帮主见她露出笑面,暗处一口气,咧嘴陪笑道:“账本,在小的床下暗盒之中,待奶奶松……”话到此时,噌地一声剑出,唰地一下归鞘!帮主只见眼前蓝光一闪,头颅便滚落在地,望着眼前白影,两眼渐渐模糊。 同州城、刺史府中,一片欢歌乐舞,你看堂中――烛燃八十一盏辉煌,鎏金烫金璀璨,乐人美人霓裳飘舞,五颜六色弄琴弦。 正是那―― 光照鎏金红粉舞,哪样未藏寒尸骨? 今朝享乐图痛快,可留来日待明天? 堂中众人皆是尽情享乐,酒乐美色全收,倒有一人神魂清明,那便是清贫道人,你看此人是何模样―― 棕面贴骨尖角鼻,眼窝黑珠甚精明。 五灵玉冠千丝束,身裹金衣脚踏麟。 只见,道人身旁三尺之内无粉近身,他一人扶剑自饮,片刻之后,闻他持杯问道:“贤弟,那厮已去半柱香,你唤人去查看一番,莫叫他作甚手脚。”闻他忽问,堂中乐舞齐停。见主位之上,钱大人抬着肥胖流油的大手,醉笑道:“哥哥,他不过一条畜生,有甚胆量去做手脚?便是山上那虎豹豺狼,见了哥哥,还不是一样伏首?” 道人点头道:“话虽不假,但不得不防。我等逆天行事,小事也能生出大祸来,前些日,那封信若是送入皇宫,你我安有命在?还是小心为妙!”钱大人闻他提醒,精神一抖,连忙起身,说道:“吴刚,你速去查看,若是那厮敢动手脚,直接打杀便是!” 他话刚完,忽闻堂外一女子喝道:“不用了!奶奶我,已将他带来!”随她喝完,惊见曹帮主项上之物,劈头散发的朝刺史大人撞去,骇得大人哀嚎后退。唰!人头还未到钱云浪一尺之处,只见三尺白光闪烁,嗽地一声,便将曹帮主头颅斩为两段。白汁脑浆随光洒出,溅得钱大人满身都是,骇得他嗷嚎不停、屎尿同出。 堂中众人比他倒是好些,皆是颤颤巍巍、战战磕磕的望着堂外,大气都不敢喘来。见白光凌空一转,又归于剑鞘之中,清贫道人提起剑鞘,对着堂外稽首道:“何方道友在此,何不出来一见?”此言一出,闻堂外一道蓝光闪烁。 李水仙手持‘还月’一步跨入堂中,四顾之后,望着清贫道人,问道:“你可唤作清贫?”清贫道人见她宝剑含光,面带不善,暗道一声‘劫数’后,便拱手笑道:“不错,贫道正是清贫,不知道友深夜到此有何要事?”水仙反剑背臂,厉指道:“我来何事,方才已经言明。我来问你,永州刺史一家老小,可是你杀哩?!” 清贫闻言心头一动,一手按住剑柄,点头道:“不错,俗语云: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那厮欲杀我等‘父母’,我等岂能容他?不知道友是他甚人?此番前来,可是寻仇哩!?”众人大骇,这时钱大人忽然起身,哀嚎道:“仙子饶命啊,莫听那清贫妖道诳语!杀害李大人一家,乃是他一人所为,与我等毫无干系……” 不等其言说完,突然见清贫剑鞘,白光遁出,围着钱大人脖颈一绕,‘噗通’一声,其头颅便从项上滚落在地。一道三尺血柱,‘噗’地从他脖颈断口喷出,三息过后,才血尽倒地!堂中不论男女见此情景,皆是被骇得心跳欲出、抱头鼠窜,不过几息之间,堂中便一片杂乱、再无他人。 李水仙冷望一眼地上无头尸骨,心中忽生一种‘事了之后的豁然’以及‘大悲大喜之后的平淡’。收回目光之后,水仙淡然道:“清贫道兄真是知我心意,既然如此,道兄何不也自行了断,省得我再耗费一番手脚,毁你一世‘英明’!” 清贫道人前走两步,拂袖笑道:“大道五十演混元,天留一线赐生机。这一线生机乃是天道所赐,贫道又怎敢轻易归阴?更何况,你我尚未比较,道友若取我项上之物,还要看你手段如何!不过在此之前,道友何不报上姓名,待道友仙去,我也好赠送薄棺,不负此番缘法。” 水仙轻拨散发,含笑道:“道友若不提醒,水仙险些忘了恩师教诲。你且听好了,我姓李、名水仙,那永州李刺史,便是我家爹爹。”清贫道人闻后面作恍然,又踏一步,抚须道:“难怪!原来道友是李大人家的千金,不知道友在哪座仙山问道?又拜哪位大德前辈为师?”李水仙见他暗踩八卦步,大脊如待弓,笑道:“你既然知晓,我家恩师乃大德之辈,为何还多此一问?” 清贫随意走上半步,笑道:“是了,尊师乃大德上仙,清贫这般小人小道,怎有缘闻其名号!不过!”话到此时,脚下八卦瞬变,猛地抽出宝剑,化光直斩水仙脖颈,厉道:“不过,我倒要看看,你修得几分真传!”水仙闻其语变恨,白光乘风而至,手中‘还月’唰地!从背后转瞬迎上。 砰!一声两剑相撞,水仙其力道瞬间退出堂外,反手又将宝剑藏于身后。清贫道人得势挺剑追去,其剑时刻紧贴水仙面门。空中,见他宝剑一抖,一条乳白毫光从剑尖遁出,绕向水仙脖颈,水仙将头一地,瞬间坠地。 坠地之后,正是――脚如火兔蹬雄鹰,后展还月手如雷。 你看她一招雀鸟迎,‘嘭’地啄在清贫道人正心!紧接着,‘还月’剑带着月华剑气,嗽地!从其头顶掠过,绞散毫光之后,剑光剑气,直卷清贫项上!好一招,心意随心雀鸟迎,不惧苍天震凶雷!瞬间变故,惊得清贫道人三尸神跳,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之后,大臂一转,手中宝剑舞如白玉罩,抵挡月华击。 只闻空中,白光如溅水,蓝光似投石,溅起水花迎蓝月,砰砰嗽嗽剑不停!二人短短十息之间交手数百招,四周方圆十丈房屋树木、白墙碧瓦,皆被二人剑气斩为齑粉,撕为碎片!几番交手,道人越打越惊,水仙越绽越灵。 雀鸟迎之后,接着便是―― 苍龙探月虎啸须,仙鹤展翅冲云衣。 七七四九表心剑,尽绽恩师无量技! 好剑法!其中心意剑法随心意,意在无量演乾坤。被其演艺的淋漓尽致,不过短短一年,便已得百福七分真意,果乃万年不遇之剑修! 赞语不言,且说道人观其剑法,暗道昔日鲁莽。正是此时,李水仙抓其破绽,‘嗡’地抖动‘还月剑’,嗽嗽嗽……六道剑气分别刺向其头、胸、四肢,清贫道人见后,大吸一口凉气,其腹瞬间胀起,看他左指法印变化,右手白剑御气,嘭嘭嘭……与水仙剑气相撞,紧接着速咒道:“太白精金三千起!”咒毕,法指凝光,在空中划出一三尺光圈。 嗽!嗽……圈中不断闪烁起一点点白光,接道:“势如天河倒繁星!”哗~圈中一点点太白金光,好似九天星辰一般,从圈中倾势而出,四面八方扩散将水仙围住,接如暴雨一般斩去! 李水仙见自身被太白金光剑气围住,使出一招转旋鹰,唰的拖着蓝光朝九霄飞去,三千太白剑气紧随其后。清贫道人见她心意剑用得如此了得,如今怎敢容她回去?纵身一跃,便化光追去,待到其三尺之处,道人将手中宝剑甩出,结印道:“天河剑气……” 方咒到此处,忽见水仙好似反燕一般转身,张口一声厉喝,接着一条弧线蓝光,嗽地!从清贫脖颈扫过!清贫道人之感一阵天旋地转,四周罡风呼呼而过,一张清秀容颜,正背剑傲视自己。其身后,三千太白剑气正逐渐消失,化作一点点白光,此时,方闻风中‘飞燕’翠鸣道:“心意随心,飞燕反!” 呼!闻过此声后,只感眼前人儿不断变小,骇得他,神魂嗽地从泥丸宫中遁出。转头下往,原来清贫道人,已被水仙一招飞燕反斩去了头颅,毁了肉身。其魂观之欲逃,水仙那能容他?只见她‘还月’一送,一朵太阳真火从剑中遁出,呼地!扫过清贫神魂后,从新归于剑中,再看其神魂,正是那―― 火光一片魂光闪,三息之后归云烟。 一生作恶无正果,白费天道赐福缘。 李水仙望着燃尽的神魂,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清泉不断的涌出,望着永州方位,呢喃道:“爹爹、娘亲,仙儿已为你们报仇了……”良久之后,收了还月剑,朝云下飞去。 次日巳时,浩日散去乌云煞,蓝天碧玉飘桂香。 同州城内,诸善民开始口口相传一事,那就是――狗官妖道身死府中,一众妖魔同归地府。此事一经传开,犹如净水投巨石,‘噗通’便在整个城中散播开来!一些胆大之人,偷偷前去‘狗官’府中查看,喜见无头尸骨数具,妖道狗官皆在其中。喜得他等,烧纸拜神、燃竹放炮,砰砰啪啪……一阵爆竹炸起之后,家家户户震天雷! 老老少少,纷纷换少新衣走上街头,欢呼庆祝,真是――狗官妖道作恶多端,贪杀抢掠那样不全?今日他死全城同庆,爆竹新衣喜似过年! 话到此时,借吴射阳山人之言: 正是那――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 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此城刘府之中也是如此,见府中全家老小皆聚与正堂。家主刘峥嵘,对着眼前灵牌,哽咽唱道:“我儿在乎?那狗官妖道已被上仙斩杀,你如今可瞑目矣!可怜我儿兮,一身正气换白绫!且去且去,来世投个福家兮,莫入贪官污吏府!且去兮,且去兮……呜呜……” 可怜天下父母,刘峥嵘唱道此时,已经是语无伦次,涕泪同出,真是好不悲惨。老小闻之同泣,一白头夫人更是哭得惨烈,捶胸顿足且不说,看看四十泣白头。正当他等痛哭流涕之时,忽闻堂外鞭炮声中,依稀传来一声婴孩‘哇哇’之声。 刘峥嵘回过神后,含泪四顾,问道:“何处来的啼哭,尔等可闻?”众人闻后止泪顿声,只闻‘砰砰’爆竹声中,夹杂着婴孩啼哭声。刘夫人闻后慌忙起身,对左右道:“福来啊,听这哭声,好像就在府中,快去看看是何处传来哩!哪家父母这般狠心,不知爆竹如雷伤婴孩?”那唤作福来的下人闻后,慌忙唤起几人同去寻找。 一盏茶后,只见福来抱着一金丝襁褓,欢喜入堂。刘峥嵘忙命下人将房门关上,其夫人心疼的接过襁褓细看。见褓内婴孩生的五官精致,秀白喜人,暗呼天降麟儿,欢喜之中又见一封书信内藏,忙取出递给老爷。刘老爷接过之后,散去身旁下人,展信见字,上道:钱府之子,汝知即可,短短八字认真看了许久,方流出狂喜之色。 见他身体一转,来到台前烛边,将书信烧了个一干二净,随后哈哈笑道:“我儿显灵了!我儿显灵了!”其夫人欢喜的看着怀中婴孩,笑问道:“老爷,上面写甚?”刘老爷笑道:“吾将爱子赠贵府,望汝日后好待之!” 哗!堂中瞬间欢呼起来,正是那―― 满堂欢呼庆天赐,人人恭喜孝子还。 钱字从此随风去,从此汝唤刘青蓝。 ------------ 第八十三章 永昌拜贤师 其师行父母 更新时间:2012-09-21 事了拂衣游九州,一封书信寄念头。 大仇已报师莫挂,徒儿功成归左右。 匆匆又是两年过,呼呼北风飘白花,仁心后堂中,张家一众齐聚一席,吃着热腾腾的五福炖茶。看着一家人欢喜的吃着锅中之物,张百福心中略生感慨,放下手中竹筷四顾,见众人―― 思邈已成少年郎,宝儿依旧个不高。 金蝉如意长三尺,火兔手抚美髯笑。 含笑不止他一人,且看诸女掩面娇。 娇声欢笑戏永昌,笑问玉儿何时到? 闻师妹戏问,羞得永昌白面通红,掩面道:“常月师妹莫问,玉儿他何事到,愚兄又怎会得知?”常月得势不饶人,含笑对王氏道:“娘亲,你看看,这‘玉儿玉儿’叫的多亲近哩。女儿看啊,还是快快将婚事办了,免得啊,哪日师兄相思成疾哩!”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欢喜不停,听得永昌无从躲避。李仁见他难当,解围道:“师兄,俗语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与玉儿姐姐也相识数年,她心怎样?你心中应该比我等更晓得,你看堂外――天风送白花,正是迎娶好吉时,何不……”不待他话完,永昌连忙断道:“贤弟休要下言,愚兄……愚兄……” 思邈听到此时,放下碗筷,挽其臂道:“我哩好愚兄啊,你莫要在愚钝了!昨日我闻爹爹说啊,家里提亲的帖子,都积成山哩!你莫不是要坏姐,打死我才算?”永昌慌道:“贤弟何处此言,愚兄可并无此意啊。”小宝儿见邈叔父一脚跺来,赶紧欢呼道:“好哩~永昌伯父同意去玉母哩。”欢呼之间,对着四周连连眨眼。 众人闻后纷纷抚掌欢呼,永昌慌忙起身解释,张百福抚须笑道:“永昌道友且坐下,百福又一事相问。”永昌道人拱手一礼,方坐下问道:“还请老师吩咐。”百福看了一眼二弟及众人后,敛袖道:“道友自随我来此地,已有八载春秋,每日‘老师’不断。那我问你,你阵愿拜我为师?” 永昌听到此处,喜的是――欢快满身喜满神,天道终于如我意!少愣片刻后,玉泉顷刻从眼中流出,见众人皆是面带欢笑望来,速退三尺,一双虎瞳正视其师,含泪而拜,哽咽道:“徒儿~拜见老师!”话到此时,三拜九叩行大礼,抬头已是泪满身。 众人见他目诚、泪泣、含真心,纷纷抚掌道贺。张百福哈哈一笑,拂衣上前,从袖中拿出两本经典,分别是黑皮金字和白皮金字,躬身赐道:“这《太阳经》、《太阴经》你且收下,切记――修为高低无关紧,千万莫失汝本性。”还未将经书赐下,一旁张逸抚须道:“且慢!哥啊,这堂中除你之外,何人修得日月同辉?你莫要害了永昌师侄。” 永昌闻后心中甚暖,正要帮自家老师说话,见百福将手一压,转头对二弟笑道:“弟啊,我看你是――心生嫉妒神魂贪!你若肯娶来一房弟妹,也能同修阴阳,如何?”张逸恍然之后连忙摇头,说道:“不妥、不妥。”语毕,转移话题,对永昌笑道:“师侄啊。你看看我家哥哥多好,聘礼都给你准备哩,还愣着作甚啊!” 永昌道人闻后心中暗喜,面色如火,一拜之后,将两部宝经请入怀中,又拜道:“老师在上,徒儿曾向天道请愿‘斩去永昌拜圣贤’,今日终拜入老师门下,徒儿定尊当日之言,还请老师赐姓赐名!” 张家一脉暗喜,张百福抚须点头,见他背手仰面,神作深思,片刻后,抚须笑道:“徒儿既然能看清世间真假,那为师便为你取来‘怀真’二字。望你日后,怀质抱真、明辨是非,不要辜负了天赐神通,你可愿意?”永昌得名得姓,心中欢喜无比,又三拜道:“徒儿张怀真,拜见老师!”张百福闻后震须大笑,上前扶道:“好怀真,快起来。”怀真闻命,不敢丝毫怠慢,连忙起身。此时其心欢喜,不用言表,观面即知。 正是那―― 虎瞳闪亮抖精神,千言万语聚于心。 此心愿向天公证,若叛恩师无我人! 一番拜师之后,众人各归其位,张逸抚须转目,笑道:“哥啊,今日永昌拜入你膝下,真乃大喜之事。俗语有云:好事成双,鸳鸯两两。哥哥何不借此良机,赐他一番良缘?”百福抚须笑道:“永昌已是前日人,今朝应唤张怀真。不错,贤弟此言深合我意,不过娶妻乃人生大事,还需问问怀真之意。”其语刚完,怀真便拱手礼道:“师者父母,请老师做主。”金蝉抚掌笑道:“哥哥你听,怀真师侄接的如此顺畅,看来是急着迎见娇妻哩。” 堂中众人闻金蝉笑言,也随他一般嬉笑不已、抚掌尽欢。百福拂衣起身,说道:“好!怀真视我为父母,那为师便行父母之事,稍后就去上门提亲,你且在堂中听你师母之命。”语毕,又对张逸、金蝉笑道:“二弟、三弟,前去城中置办些新婚家当、果品诸类。”随之,又对王氏、翠儿道:“夫人、翠儿,内事便交予你二人。” 五人闻命之后齐齐称诺、皆是欢喜,张逸抚须笑道:“哥啊,三弟力大,置办家当诸类之事,他一人便可,何不让愚弟随你一同做媒?”百福哈哈笑道:“贤弟莫要欺人,你且去吧。”语毕,拉起思邈,大步朝堂外走去。 孙府正堂中,张百福与孙长海坐于高堂左右,孙希父子以及诸女坐于堂下,几口清茶润肺之后,孙老太爷含笑道:“不知有何要事,尽劳烦贤侄亲自前来?”百福手捧玉碗,笑道:“当得,正是为我那徒儿之事。”老太爷老目抖擞,拱手道:“恭喜贤侄喜收高徒,不知是何人有此德行,能入贤侄脚下?”百福还礼道:“叔父妙赞,不是他人,正是我那怀真徒儿,昔日永昌。” 孙家上下闻到此处皆喜,老太爷心思一动,紧接道:“贤侄既然是为永……怀真前来,可是要……不知是何事?”张百福见他已窥泰山全貌,但不敢道出,索性就直接说道:“叔父高智,百福正是前来提亲。”‘碰’地一声脆响,率先惊醒堂中众人心魂,寻声望去。只见碎碗主人正羞得无处藏身,又感众人望来,情急之下,跪地哭道:“伯伯恕罪、爷爷恕罪、爹爹娘亲恕罪。” 孙氏父子见她在此关头,做出如此不吉之事,怎有甚么好脸色,若不是百福在此,早已是训斥打骂哩。然,爹娘不喜,公公喜。张百福见她喜急失手,随手一抬,招来一阵清风将其扶起,抚须笑道:“俗语云:碎碎平安好兆头。玉儿莫哭了,可是不愿嫁我那怀真徒儿为妻?”孙玉闻后慌忙擦泪止泣,情急道:“不是哩!玉儿愿意。”说完,连忙掩面,害羞不已。 张百福观后更是欢心,频频点头赞‘好’,又对一旁转怒为笑的孙长海道:“叔父意下如何?”孙长海喜得眼眯一线,抚须笑道:“贤侄既然开口,叔父怎敢不从?怀真为人至善,深得贤侄真传,说句不敬之言,便是皇家凤儿也高攀不上!今日我家薄玉得贤侄看中,乃是她十世修来的福缘!”此言说的,堂下众人连连点头,孙希夫妇更是喜上眉梢。 几句闲聊之后,孙长海扶案问道:“俗语云:喜事趁早不趁晚。不知贤侄可有定夺?”张百福点头笑道:“百福与叔父所想一致,方才百福来时,见‘飘雪如盖棉’。然,气象却有转变,不时便雪停太阳出,到时必显出‘金花满乾坤’之胜景。此等胜景弃之可惜,侄儿之意,便是今日成婚。” 孙家众人闻后皆感仓促,孙希拱手道:“兄长……”不待其说完,其父拍案道:“住口!你一介凡夫,怎知天道玄妙!速去准备嫁妆诸物,若是耽误了吉时,我便是九泉之下也不饶你!”随之,对百福道:“就以贤侄之意。” 闲聊一炷香后,孙家上下齐送百福出门。他前脚刚走,孙府便开始忙碌起来,一番吩咐之后,老少夫人拉着孙玉回房打扮,孙家爷、子、孙三人,则归入堂中,扶案相谈。 思邈才如进堂中,便端起拿起糕点,边吃边道:“坏姐终于如意哩!哼哼,来日,待我谗言几句,师兄还不将你打的屁股开花哩?甚好!”孙长海见小孙始终不忘‘旧仇’,哈哈笑道:“邈儿当真如此?”思邈闻后‘嘿嘿’一笑,便含茶不语,孙希抚须说道:“爹爹,莫怪孩儿多嘴。今日举办婚事,是不是有些仓促?这一时之间,也来不及送帖子啊!日后亲朋问起,岂不是怨我等不知礼数?” 孙长海拍案指道:“你知道个甚!是我孙家嫁女,还是他等嫁女?百福贤侄既然说来,必是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提出的。你怎不想想,这些年里那日不可成亲?为甚贤侄放到今日才说?”孙希闻后慌忙认错道:“爹爹恕罪,孩儿不过随口一问罢了,爹爹可知兄长何意?”孙长海抚须道:“我要知晓,还未在人间受气?” 孙思邈见爷爷气的翘眉,爹爹百思老师真意,嬉笑道:“爹爹莫想可。我家老师是何真意,孩儿不知,不过哩,姐姐造化却大哩!”孙希笑道:“能入仙家自然是造化大,便是邈不说,爹爹也知晓。”其父没听出话中真意,孙长海却略有猜测,提袖问道:“是何造化?” 思邈赞道:“还是爷爷智高一筹。话说,今日怀真师兄,幸入老师脚下,老师赐下两卷妙经,一曰《太阳》、一曰《太阴》。这两卷经典,乃是老师成道之要,其中包含无数大造化、大智慧。”孙氏父子听到此时,喜得双目精亮,孙希抚掌笑道:“好贤婿,甚好,甚好。” 孙长海抚须道:“然后哩?”思邈提步走到堂中,说道:“然后,逸师叔恐师兄‘贪多嚼不烂’,便出言欲阻老师二经同授。要知道,除了我家老师外,无人能同练阴阳二经。”话到此时,骄傲之意不用言语。其父随之点头道:“那兄长如何说?”思邈闻后,嘿嘿一笑,说道:“老师说‘弟啊,我看你是――心生嫉妒神魂贪!你若肯娶来一房弟妹,也能同修阴阳,如何?’”说完,捧腹大笑起来。 忽起的笑声,听得其父又是一阵疑惑,而长海则跟着一同欢笑。待二人笑完,孙希问道:“爹啊,这与玉儿有何干系?”孙长海抚掌道:“今日吃了愚神膏?怎就这般不开窍!贤侄话外之意,是说‘一本是赐与玉儿哩!’”孙希此时,恍然大悟,借着猛地起身笑道:“好造化、好造化!爹爹,孩儿去看看嫁妆准备的如何,他等毛手毛脚,孩儿心中无底。”语毕,欢快出堂。 待他堂之后,堂中又传来爷孙二人那爽心的欢笑,正是―― 爷孙同笑孙希喜,一堂老少尽开颜。 欢笑喜将明玉送,只待来日齐家仙。 孙家众人欢声笑语,张府仁心苦不堪言。若问何事,那便要怪张逸、金蝉二人哩。且说他二人奉命去置办家当,城中善民见后,自然要一番礼见。他二人便将自家师侄,迎娶孙家宝玉之事统统说出,只怕旁人不知,就怕来人不问。于是,城中诸善便相互奔走、口口相传,并思量着准备祝贺。离仁心堂最近的几位掌柜,已带着诸般礼品,率先入府道贺,随之县令刘大人携带家眷同来。之后张王李赵、周吴郑王,城中诸善百家,提着礼品将街道挤得是,满满当当,蚊蝇不进。 正堂之中,张百福望着院内堆积如山的礼品,以及堂外嘈杂不断的贺声,摇头叹道:“有心待君奈何小,诸般情礼怎还清?”佟掌柜暗自庆幸自家来得早,闻‘杏林’发愁,拱手道:“杏林若是不嫌弃,逸致愿将小堂腾出,供待客之用。”诸掌柜闻后,也纷纷仗义出言,愿腾堂待客,一旁刘大人也拱手道:“学道虽无堂临街,但也愿出些微薄之力。” 张百福拱手四礼道:“诸君心意,百福感激不尽。只是一河之水,怎解天火?”语毕,摇头连叹。金蝉闻后,把臂笑道:“哥哥莫忧,愚弟到有一计,可解这‘天火’。保管诸善每人皆吃喜酒,尽兴而归!”众人闻后竖耳明目,百福问道:“是何良策?”张逸眯眼笑道:“你有何计谋?莫不是将诸客抢上一遍,好让他等蒙羞而归?”金蝉怒瞪一眼后,转头对百福道:“哥哥可还记得那异人村?” 张百福闻言,说道:“村中诸君淳朴至善,愚兄此生都难忘记。贤弟之计……可是说……?”金蝉提袖笑道:“正如哥哥猜测。我等何不也如他等那般,在街中摆起‘长龙宴’。一来,不怠慢宾客,二来,满城同欢喜,岂不是两全其美之法?” 张家一堂自然知晓何为‘长龙宴’,闻金蝉提醒,纷纷点头称‘善’。而一旁刘大人等人,却是听的不知其云,闻大人拱手道:“敢问杏林,何为‘长龙宴’?”百福还礼笑道:“这‘长龙宴’说来,还有一番典故。话说没来大唐之前,我等路过一村,村中诸君性真淳朴,欲款待我等,但一堂之内,怎容百人?于是,家家户户便将美食、美酒搬到街中,对桌对椅子,其街道纤柔扭转,活像条游龙,故有此一名。” 诸掌柜等人闻后恍然,纷纷抚掌呼‘妙’。刘大人抚须笑道:“一人待客百家怨,不如对来长龙宴。妙哉!百福兄,学道觉得此宴甚好,何不就依金蝉兄之言,也好叫咱番禺满城同欢,诸善同喜?”王掌柜抚掌笑道:“大人此言极是,杏林可是怕酒少?” 众人闻后哈哈大笑,张百福含笑道:“此计的确是双全之法。可是,小徒娶妻,本该是我这做老师之事……”不待百福话完,刘大人拱手道:“百福兄何出此言?这些年,贵堂活人无数、济世仁心,番禺上下哪个没受杏林恩情?兄长何不从了我等,好让我等表一表心中敬意?” 张百福张口道:“这……”张逸见后把臂笑道:“既然诸善一番心意,哥哥若是再三拒绝,岂不是寒了众心?”语毕,拱手对刘学道等人道:“我家哥哥面皮薄,张逸在此先谢过诸了贤弟了。” 诸掌柜闻他唤一声‘贤弟’,喜得好似自家娶妻。纷纷拱手拍胸,皆呼‘兄长放心’、‘定当操办的漂亮’。 刘大人闻言更是欢喜,忙对左右夫人、美妾命道:“夫人、莲儿,在此听嫂嫂调遣。”又对诸掌柜笑道:“诸位兄弟。既然兄长将此重任托付我等,我等何不现在就去?”诸掌柜闻后,皆拱手称‘诺’,礼毕之后,欢快出堂。 正是那―― 今日正是造化时,人多造就心如意。 呼朋唤友命儿郎,腾出接道对酒席! ------------ 第八十四章 金花满乾坤 猴王来道贺 更新时间:2012-09-22 全城诸善摆长龙,欢声笑语对酒席。 东家取米清香醉,西家笑呼君莫急。 君子莫急煮香稻,且容愚弟炊烟起。 青烟飘起煎炸煮,鸡鸭鱼肉诸般齐。 诸般美食岂无酒?和兴掌柜唤不依。 快快抬来八百坛,莫让诸君言小气! 话说,刘大人及诸掌柜出堂之后,将‘设龙宴,同欢喜’之事,告知诸君父老。众人闻之抚掌欢呼‘大善’,纷纷奔走相告、唤妻起灶。不过一炷香,仁心堂那条街道,已是长龙对起。欢呼之声到处都有,嬉笑问礼比比皆是,端菜的端菜,抱酒的抱酒,街道两旁,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墙壁屋檐,只见红绸红布飘红云。 从长下望,好长宴!好喜庆!正是那―― 千丈长龙披红衣,万盏喜灯迎凤妻。 欢呼不断如天庆,光照乾坤映赤城! 忙忙碌碌、欢欢乐乐,转瞬间,香燃三炷。 小城中,席排两列,男女有别,诸君老少并肩而至,各归其位相互欢谈。仁心堂外,李贤父子正与刘大人欢谈,这时三丈外,一老翁呼道:“今日杏林大喜。我等有幸吃上一杯喜酒,真乃造化,可喜可贺!然,天道不作美,阴郁蒙蒙哩真是不美!”随后,一红衣汉子呼道:“周太爷何必自扰?天道不作美,我等作美便是,太爷且看――上下红灯九九盏,无量红光照大千!可比那金乌否?”众人闻之同呼道:“可比那金乌否?” 周老太爷闻后,哈哈大笑道:“可比,更胜!诸位君子恕罪,小老儿稍后自罚八百杯,解诸君心中不快。”李贤转头呼道:“叔父哩,八百杯怎够,可知宾客万人多?”太爷笑回道:“李家郎儿啊,你莫要激我。老夫当年大婚之时,你家爹爹可是躺着回去哩!” 诸君诸女闻道此处,皆是哈哈大笑、捧腹弯腰。又见太爷拂衣起身,尽兴唱道:“诸君莫嫌老夫狂,千杯不醉胜儿郎!举杯闻酒如饮水,纵入酆都请无常!” 众人闻周太爷豪气万千、不改当年,纷纷抚掌叫好。一些好酒的男儿,更是乱呼‘太爷腹中有海,我仓中装天。’、‘宴起比比’、‘太爷莫逃哩!’。不时,街道中又是一片欢天喜地,热闹非凡。 仁心堂,后堂中,张百福三兄扶案含茶,永昌坐立不安,你看他如今是何模样―― 身穿红袍束红冠,瘦骨金瞳神不安。 神魂不安心难定,玉儿妹妹何时还? 百福三人见他那模样,皆是扶案含笑,张逸嬉笑道:“好师侄!莫急、莫急,我家哥哥、你那贤师,已将婚事定下。莫不是,怕乖玉跑了不成?”张怀真闻后面红如衣,其师解围道:“徒儿莫听你师叔戏言,你心中焦急,也是人之常情。话说为师啊,当年迎娶你师娘时,比你更是不堪哩!”随后哈哈笑起,怀真闻之心暖,又闻金蝉扶案道:“哥啊。这人间婚事就是繁琐,若我说啊,直接娶回房便是!你看看堂外多热闹!就我等不能出门同欢。” 怀真闻后暗暗点头,张百福见他心比郎急,含笑道:“贤弟赞忍耐,稍后娘子就来。”此话说得甚是巧妙、一语双关,张逸抚须笑道:“哥哥所言甚是,少后便来。”语毕,哈哈不停。正是金蝉准备询问之时,忽闻孙府门外,一声高呼‘起轿喽~’ 哗哗哗……整条‘长龙’猛地抖起,抚掌之声连绵不断。紧接着,众人一声接一声,吆喝道“起轿喽~起轿喽~起轿喽……”其声犹如龙吟凤鸣,震得九霄欲云散,唤的乾坤抖光芒。唰唰唰……一道道金光,从云中直穿而下!伴随而下的,还有那片片雪花,雪花被金光一照,泛起淡金毫光,好似娇绽盛开的金花。此景正是那―― 太阳神翼绽辉煌,扫除乌云送明光。 金花万万瑶池落,满城遍地是吉祥。 诸君老少见天道忽转吉兆,纷纷仰面喜望,欢呼不已抚掌不停。孙家一众,更是喜得手足舞蹈,其家尊迎天吆喝道:“金花满乾坤,天地赐福缘!起~乐~喽~”从他一声吆喝,数十只唢呐、铜钹、锣鼓同时响起,奏得是―― 滴哩哒啦咚咚锵,百鸟朝凤应天响。 三步一顿锣声起,咚锵咚锵咚咚锵! 好喜乐!你看着街道上――人人带着笑面,抚掌不断连连。探头眯眼寻喜庆,高声呼喊‘揭开帘’! 开不开帘,他等说的不算,忽闻抬轿的头人吆喝道:“诸君诸婆哎~我家奶奶性子燥,莫叫奶奶发脾气。”众人笑呼道:“多燥的性子,多大的气?”头人腿脚不停,吆喝道:“燃海的性子,天大的气!”众人笑问道:“可敢一身乱夫纲?”头人闻后走到轿儿旁,左顾右看,小声问道:“奶奶啊,他等闻你哩…”众人再道:“可敢一身乱夫纲?”头人连忙四礼道:“诸君诸婆饶命啊,我家奶奶骇哭哩!” 众人闻后哈哈大笑,随后头人朝后吆喝道:“诸君诸婆问的好,来钱喽~”诸下人闻吆喝,纷纷将簸箕中的铜钱,洒向左右四面八方。诸善勾手抓钱,抓的越多,来日福缘越广,此出,正是当地风俗问德。 话说此地,嫁女之时都有此一问,意喻‘这家女儿德行好,不乱家风不坏纲’而一般人家,簸箕中常用大枣、芝麻代替,毕竟一路散下,非大户不可当之。 此后一路平坦,乐声欢声不断,待到门前之时。哗……整个街道瞬间安静下来,众目统统的聚向,仁心堂正门三尺之处。见张怀真身穿――真红对襟大袖衫,赤红九云抱子靴,笔直剑立威势不凡,头人笑道:“老爷哎,夫人到哩,几时绳子(生子)?” 怀真闻后一怔,随后想起师娘叮嘱,连忙从袖中拿出‘百子龙凤带’,递出一‘龙尾’道:“即刻绳子。”头人抓着‘龙尾’笑道:“老爷莫急生孝子,此事还需问奶奶。” 众人闻后随之欢笑,见头人将‘龙尾’递轿内,而手不入帘,闻他喜道:“奶奶,老爷要生子哩,从不从?”语毕,学着倾听的模样,附耳转目,不时抬头叹道:“老爷啊,奶奶不从,你且回吧。”张怀真笑道:“走哩。”慢步朝堂中走去,待他刚走两步,头人连忙呼道:“老爷留步,奶奶哭哩,快将帘揭开。”诸君哈哈大笑,怀真含笑转身,轻轻走到轿前。 轿内,孙玉感光明忽绽,红光照眼,顷刻间,眼泪顺着面颊不断涌出,随后紧紧握住温暖的大手,低头出轿子。 仁心后堂,张百福夫妇坐于主位正中,张逸金蝉等人各立两侧。待张怀真、孙玉把手入门之后,头人唱一声‘吉时已到’,此后便是那―― 一拜天地二拜堂,三拜揭盖同心郎。 从此之后三生定,一路风雨莫彷徨。 堂外欢呼不断,堂内欢喜一片。 张逸抚须笑道:“哥啊,当年你也如此哩!却不想一晃三十载而去,你又行起爹爹之事,呜呼啊!”众人闻他戏语,又是欢笑起来,百福提袖指道:“前日还说看今朝,怎又说起昔日事?”语毕,笑问道:“贤弟酒量如何?”其弟回道:“老夫酒量胜儿郎,号称酆都醉阎王!”百福哈哈笑道:“那还作甚,走来!”话完,挽起左右贤弟,唤起张家众人,一同朝堂外走去。 随着一阵风残云涌、香燃三炷,只见街道之上―― 碎碗破盘不新鲜、残骨残果随处见。 横躺桌椅竖躺人,劝君此后莫大言。 那些量小之人,早早便醉回府去,只留那些‘海量’之人,呼朋唤友不够,醉地还唤酒少。 和兴楼、后院茅房之处,见一蓝袄男儿正左右摇摆,低头‘嘘嘘’,其口中酒诗不断,闻他唱道:“嘿喝――酒过三巡兴致高,千杯不倒上茅房,一泡尿儿淹四海,在饮千杯也无妨。呵呵…咯…”正是此时,忽闻其身后一尖声道:“好诗,好诗。”蓝袄男儿闻声一颤,连忙提裤系腰,寻声望去。 见树上,一猴儿带着黑顶幞头,穿着杏黄宽松大袍,正抚掌嬉笑。蓝袄男儿笑指道:“方才可是你赞哩?呵呵,你这猴儿倒是稀奇――头戴幞头扮人样,就是衣儿不合身。”猴儿纵身一跳,打了个筋斗落地,笑道:“你不怕我?” 蓝袄男儿上前笑道:“猴兄,你个不够三尺,有甚好怕?莫说你会说人话,便是会妖法我也不惧!可知我番禺,乃是六仙赐福之地?诸天妖魔,魑魅魍魉那个敢来?走来,随愚弟喝上几杯。”猴儿闻后纵身欢道:“上仙何处,仙师怎寻?”男儿笑道:“我哩好猴兄哎,上仙妙法玄妙,行踪如云,怎能说寻便寻?若是如此,我徐志早去仙山享福哩!”却说那徐志领着猴儿,一同归了‘龙宴’。 诸善闻之稀奇,纷纷问他‘如何学会人话’,猴儿笑曰‘听的多便会’,随后,他等便围坐一席,细聊州县见闻,一些好酒的男儿少不了,一番敬碗劝酒。半炷香不到,猴儿便喝的是――晕头转向不知何年,看人只见两重身影。东窜西跳打起筋斗,抓耳挠腮戏游桌前。 待他来到桌前,便闻位上老翁笑道:“猴儿哪方人士啊。”猴儿闻后抖擞下脑袋,抬头看去,见老翁―― 身穿白袍童子貌,头戴玉冠美人颜。 三须同下如丝滑,含笑捧杯叠鬓边。 细观片刻之后,猴儿上前道:“我乃东胜神洲花果山人士,来此寻访仙山贤师。”老翁笑道:“这里一无仙山,二无贤师,猴儿来错地方哩。”语毕又接道:“你吃酒吃的这般欢喜,可曾向主人道贺、赠礼?”猴儿挠腮说道:“主人何在?他有甚喜事?”老翁提指笑骂道:“泼猴只知贪吃酒,早晚失了大机缘!也罢,我便提点你一番,今日乃是仁心堂,张怀真娶妻之日,你吃的便是他家喜酒。你未曾道贺,便吃起喜酒,是何道理?” 猴儿得他提点,拱手拜道:“多谢寿翁指点,敢问你叫甚名?”老翁拱手还上一礼,笑道:“这回倒是有礼。我唤作万镇元,你可听过?”猴儿作揖道:“原来是万翁,有礼有礼,我去了。”万镇元挥袖赶道:“快去快去。” 仁心堂、后堂之中,张、孙、李三家正在后堂用茶,忽见堂外一声呼道:“张怀真可在府中?”张百福闻声前望,见一金毛金眼、幞头布衣的猴儿,正挂再桂树上向内勾看,对怀真笑道:“去将道友请来。”张怀真闻命,敛衣上前,几步来到树下,闻他拱手礼道:“老师有礼,家师有请。”那一声‘老师’,唤的猴儿不胜欢喜,嗽地从树上跳下,拱手道:“不敢当,这位兄台有礼。”语毕,纵身先行如堂。 礼毕之后,张百福见猴儿立在堂中四顾,抚须笑道:“不知道友有何事?”猴儿拱手道:“吃了你家的酒,闻万翁提醒,方记起还未道贺,故来赔罪。”百福还上一礼,笑道:“道友言重了,不过是些水酒,更何况那乃是百家之物。”话到此时,猴儿忽想起主人一直唤自家‘道友’,欢喜跳到百福脚下,问道:“你唤我道友,敢问可是玄门德仙?” 张逸见他本性未失去,笑道:“我家哥哥正是玄门德仙,但又与你何干?”猴儿正在兴头,哪里听他说话,拱手便拜。百福闻言惊闪,躬身扶道:“道友快起,你拜我何意?”猴儿见百福一闪便来自家身旁,喜得金睛火亮,礼道:“求师父收我为徒!”金蝉嬉笑道:“我家哥哥妙法通玄?但你又何德何能?” 猴儿问他笑问一时垭口,不知说甚。张百福看了二弟一眼后,抚须道:“道友莫听他海口捧我。百福不过是区区地仙,连天仙都不是,怎能教你?我观道友已通人语,想必也是修炼多年,何不走访明山,拜寻真仙?”猴儿听他说甚么‘地仙’、‘天仙’、‘真仙’的,听得糊涂,礼问道:“我这人话是听来哩,空活百年,不知道字何意。敢问何为地仙、天仙、真仙?” 堂中众仙闻他未曾入道门,各自心中叫奇,张百福暗道:“俗语云:人寿不过双百,兽命不过数载。这位道友未入道门,便活过百岁、自晓人言,真乃奇类!”想到此处,暂先将疑问压下。把天、地、真三仙区别细细道来,随后将其他境界一并道出,喜得猴儿抓耳挠腮,不胜欢喜。 一番讲解之后,又是一番欢谈,猴儿终于明白成道艰辛。不但未受其影响,反倒心性更坚,跳道:“大哉、大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道兄,这乾坤这般广大,你留在此地作甚?你我何不畅游天地,寻访仙山灵洞、诸般道场,求得真道法、大神通?”此言一出,道喜凡忧,道喜的是猴儿心大性坚,凡忧的是君子一走何时再见? 张百福不知孙李所想,含笑道:“多谢道友美意。百福修得是红尘之法、人间之道,不论何方何处,心中总有牵挂,不似道友那般洒脱。”此番话来,听得众人神色不一,你看―― 张家一众呼上善,孙李心中皆豁然。 道心捧茶观其兄,闻赞猴儿笑开颜。 猴儿笑道:“道兄夸赞。我不过是心向大道,不过经道兄一提,真有些思念孩儿们。”金蝉扶案笑道:“那猴儿,你是那山的大王?手下有几千兵马?”张逸接笑道:“道友又多少孩儿,管你何事?怎么,贤弟莫不是想借来做强??”猴儿不知他二人为甚争吵,一番转耳挠腮后,说道:“至于有多少孩儿,我也未曾数过,只知孩儿们送我之时,果子堆山、约有数丈,美酒如河、吃了半晌。” 张百福抚须道:“照道友这般说来,贵子孙怕是上万。”话完,又接道:“说了许久,还不知道友姓氏、道号。”猴王咧嘴笑道:“我生来无父无母,又未能拜得贤师,哪里有甚姓氏、道号。”百福点头道:“那道友又是何方人士?在哪方仙山生活?”猴王闻言手指东面,说道:“我乃东胜神洲、傲来国人氏,我那花果山就在邻国东海之上。” 闻他说到此处,张家一众对面欢笑,孙李江也是含笑闻茶。猴王心中不解,正要发问,张逸笑道:“老乡见老乡,可比半兄长!贤弟啊,我等也是傲来国人士哩!”猴王欢得挠腮喜跳,纵身跳倒案上,问道:“道友又在哪方仙山生活?” 金蝉抢先答道:“我等皆在傲来国、青云山下、张家庄生活。”张百福等人见三弟已答,便含笑点头,猴王拱手欢道:“今日能见诸位兄长、嫂嫂,真乃造化!可惜我身无长物,无礼道贺,不快、不快!”百福见他猛然不快,提指道:“贤弟可曾听过――一撮乡土换万金,一口乡音值万情?今日能在这茫茫三界,与贤弟相会,乃是天道造化,亦是你我缘法,何必说甚俗事俗礼。”语毕,含笑接道:“方知贤弟乃同乡,愚兄心中酒兴起,可否对上几杯?”猴王纵身一跳,说道:“酒水可够?”众人闻后哈哈同笑,不待百福吩咐,诸女自去灶房生火、烹煮佳肴。 不多时,一桌饭菜便已上桌,张、江、孙、李同请猴王入座。猴王欢喜入座之后,与众人把酒言欢,扶案笑谈,时而兴起,学着人样拐啊拐的,又时做起老道,眯眼念经。 果然是―― 诸般人态做不尽,天造石猴混元心。 今番与君堂中聚,只言欢笑不言停。 ------------ 第八十五章 疠气猛入虎 降雨镇其凶 更新时间:2012-09-23 短留三日乘船去,且往西贺寻道真。 捧酒含泪啼不住,高呼不忘兄长情。 猴王离去将道寻,道寻兄弟也同去。 此去行踪无定所,哪有仙山哪有我。 未时风清爽,月桂香满堂。 食过午食之后,张百福三兄列坐在树下,含茶闻香、静读经卷。良久后,张逸放下手中经典,抚须仰靠,见――丝丝毫光穿云下,桂花轻摆似含光,叹道:“哥啊,金花又开不知年,青云山下可曾开?我等该回哩~”金蝉见他卖弄酸诗,含茶冷笑。百福仰面同望,笑道:“愚兄只知贤弟‘性逸洒脱’,还不知兔儿也生乡愁哩。是了,屈指算来,我等已离乡八载,也不知岳丈岳母如何?林弟可有得孙?王兄拳脚如意?混世克念可上青云?” 张逸笑接道:“君子莫忘灵虚长,孙兄诸君虎鹿羊。山下还有六哥哥,门前门外松桂香。” 君子唱道:“东桂南月两般情,可见愚兄一样心?幼时何人传人道?含笑饮春炼金丹!” 金蝉暗思接语,唱道:“二兄既念思乡情,何不拂衣回家去?寻来水酒同欢庆,不负诸君思念情。” 张逸闻言抚掌笑道:“好诗!贤弟今日总算说些人话。”语毕,不待其发作,转头望向自家大兄,问道:“哥啊,你那元神养的如何?我等在此活人无数、积德积功八载,想必功德已满,何不早些渡劫?我等好回乡解忧。”百福抚须点头,说道:“贤弟所言极是。愚兄元神已晶纯饱满,前两日,愚兄夜养太阴之时,隐约感应到元神之中,有一丝雷气。其气直接天道,想必是雷劫将来之征兆。” 金蝉、火兔同时抚掌,金蝉兴道:“哥哥猜测无错,愚弟雷劫来前,也是这般!”张逸提袖道:“三弟所言不假,哥啊,既然如此,我等何不今日离去?快些归静养几日,免得误了自家元神。”百福左观三弟,右看二弟,抚须笑道:“贤弟方与花果山道友闲聊两日,便已得他七分真传哩!莫急,待过些时日,愚兄再唤来诸君告别一番,再回也不迟。” 二人闻后嬉笑点头,心中甚美。忽闻百福笑道:“怀真来了?”其语刚完,见张怀真身着白丝云袍,大步一跨,离百福三尺之处,行礼拜道:“怀真拜见老师、二师叔、三师叔、老师?师叔,福寿无量。”待他礼毕,张逸点头笑道:“怀真哩,既是自家人,何不少些理?”金蝉讥讽道:“怀真师,侄懂礼知善,那似你那般!” 张百福不待二人起‘闹’,抚须道:“怀真面色略急,不知有何要事?”张怀真闻言前道:“老师慧眼。方才徒儿在堂中诊脉,来一病人,其脉象混乱、喉干无津,两眼无神无光,一身正气去得干干净净。徒儿暗用神念观其神魂,骇见他――三魂七魄含邪气,邪中藏瘟吸阳火!”百福闻到此时,笑面瞬无,起身问道:“如此厉害?来有几人?”怀真敛袖道:“他来之后又来五人。”百福眉头忽皱,抚须道:“此时正是秋高气爽,不是发瘟之时,怎会忽生疫疠之气?且去看看。”语毕,快步朝正堂走去。 四人来到正堂之后,只见堂中―― 横躺背靠满是人,疫疠好似魍魉鬼。 四方打转食人气,欲取吴钩断神魂! 师徒不过两句话间,便多了数十染瘟之人! 只见百福大袖一挥,堂中顿生一股‘温风夏浪’,诸般疫疠便被吹的一干二净。众患闻暖风拂过,神魂中,忽生出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爽,不知不觉便神睡魂安。张百福见后两步走到一人身旁,抓臂把脉,片刻后,说道:“内无正气,阴阳不均,脉象混乱且又微弱,果是疫疠!”语毕,又对王氏问道:“何人先来?”王氏指着正中,皂衣汉子说道:“正是此人。”随之,不断夫君吩咐,法指聚来一点蓝光,没入其泥丸宫中。 光入神醒,皂衣汉子睁开眼后,见杏林一众正聚目看来,本欲跪拜磕头,却闻张百福把臂问道:“小哥何姓?”汉子礼道:“何东升,万谢杏林活命之恩!”百福还上一礼,直问道:“敢问何小哥,何时何处染疫?又是何时感道不适?”东升闻言思量,片刻后说道:“回杏林,我辰时上山砍柴还无事,自食过午饭之后,就开始口干舌燥、身乏无力,故此,便一路来到堂中问医。” 张逸等人闻后大惊,皆叹‘如此之快!’。百福与众人对目之后,问道:“你归时多久,饭时多久,来时又用多久?”一连三问下,东升稍作思量,便抬头道:“归时饭时,不过一个时辰。来堂中不过一炷香。” 百福点头自语道:“如此说来,不过区区两个时辰。怎会这般快?”语毕,又问道:“你上山下山可遇甚人?途中可有甚异象?午饭所食何物?”片刻后,东升答道:“上山下山,有一好友同行,再无他人。说到异象……倒是青玉河中,有不少鱼儿浮水下游,欣喜之下,我就和好友捉来数只回家,午饭便是鱼汤下米。” 众人闻言对目,金蝉提袖道:“哥哥,鱼儿无故,怎会浮水下游?定是上游爆发疫疠,鱼儿才纷纷避难下游!”语毕,思邈、永昌等人纷纷点头。张百福抚须说道:“药经有云:诸邪好从口鼻入。愚兄与贤弟猜测,不谋而合。”随之,从袖中取来一张白手帕,对东升道:“何小哥,你那好友,想必已患重疫,你用此帕捂住口鼻,速去唤他一家来堂就诊。”又对长青、孙玉道:“玉儿,你去府中告知你家爹爹,让他派人通知左右诸邻。长青,你去官府通知刘大人,将东西城门关闭,许进不许出。”三人闻后,同声称‘诺’,各自出门行事。 见他等离去之后,张百福堂中来回思量,片刻后,速对堂中诸人吩咐道:“夫人、翠儿,速去内房取被褥、铺盖,平铺堂中。二弟、三弟也同去,待被褥铺好之后,将诸君平躺于上。” 随后,又对思邈怀真说道:“思邈取,柴胡八十两、黄芩三十两、半夏九两、芍药二十六两、枳实十七两、生姜、大枣、大黄五十两切片。怀真去灶房将那一丈铜锅取出,用三斗酒水清洗之后,添水满水,诸药齐入,猛火煮之。待锅中之水去半时,将药渣取出,用文火煎煮一炷香。药成之后,取家中酒碗盛入,每人一盏,不可多喂。稍后若是人多,便照此法暂时压制,我去青玉河打听一番。” 众人闻家尊吩咐,纷纷开始各操各事,忙的是――取药拿被打井水,取酒洗锅平铺人。张百福见他等开始操办,大步归入内房之中,手结道印,元神出窍。 正是那―― 百福身怀慈悲心,欲劝阎罗弃吴钩。 诸般命下争气运,一番快语抢先机。 几息之后,张百福来到青玉河上空,直感阵阵疫疠之气冲霄,低头下望,惊见―― 大小鱼儿水上漂,青虾河蟹岸上跑。 躲瘟如躲寒光剑,慢上分毫身不保! 身不保,泛白鳞,千里青玉粼光耀! 粼光耀,起五色,河中岂止数万条? 大惊之下,百福散去白云下陆地,急忙来到河边查看。见河中死鱼、死吓、死蟹,密密麻麻的顺着河水,向下游飘去。细观之中,一阵阵死臭腥气、夹杂着疠气,从河中腾腾四散而! 这时,忽见十丈宽的河水自分两旁,虾兵蟹将罗列而出,皇袍老龙从河中走来,你看他如何装扮―― 玉冕金衣腾龙靴,腰间系有紫云带。 龙须直下无光色,碧眼含泪心神哀。 张百福见老龙来迎,上前礼道:“小道张百福,见过玉河龙君。”玉河龙王还上一礼,问道:“真人有礼,真人可是来查探疫情哩?”百福道:“正是,百福在不远处,那番禺小城,设有一医堂。方才闻患者说,玉河有‘鱼儿浮水’的异象,便来查看一番。不想,竟是这般景象!” 玉河龙王闻言大喜,上前把臂道:“真人既能医好他人,想必定有良方。”语毕,将身一退,躬身唱喏道:“求真人救我水中,敖玉感激不尽!”百福连忙扶道:“龙君礼煞我也。小道福薄,莫拜。”敖玉哽咽道:“不知真人可愿救我水族?” 张百福抚须说道:“既是患者,哪里有不救之理?不过百福那方子,只能暂先压制,对于这猛疫还是束手无策。”龙王道:“压制也好,压制也好,不知真人可否将……”百福闻后,随口将药方一一道出,喜得老龙连连拱手道谢,又唤来左右命,其二人变化人类,去他城买药。 青玉龙宫之中,白绫飘飘灵香摆,整座水府满是哀。 正殿之中,主客一番礼毕之后,各入其座,张百福含茶道:“敢问龙君,何时贵河开始染疫?”玉河龙王思量道:“小龙推算,约是三日之前,从上流流下。”百福又道:“不知贵河多少里?”龙王道:“我青玉河,西接大洪河,南去宇环河,途经数州数县,共有八百九十里。”说道此处,忽然哽咽,泣道:“可怜我水族死亡无数,天道可要断我一脉?” 百福见老龙泣泪不停,劝问道:“龙君止泪。敢问龙君,可有上表玉皇陛下?”玉河龙王闻言,提袖擦泪后,对天一礼,扶案道:“此灾来的突然,小龙自然要上表陛下。陛下闻后,下书曰:人间该有此灾,汝等静等福来。”百福闻后抚须长思,随后又与龙王详聊疫情,待到其左右归来,细细道明用法、剂量,之后礼退回城。 小县之上,张百福见东西城门已关,自家仁心堂周边,密密麻麻、拥拥簇簇的皆是人群。法印一结,使来归身之法,归入肉身泥丸宫中。 开眼之后,见张逸对面盘坐,抚须笑道:“幸苦贤弟了。”张逸闻言神醒,见兄长元神已回,问道:“兄长打探的如何?那疫疠,可是从青玉河散播开哩?”百福点头道:“正如贤弟猜测。我到之时,河中腥气冲天,水族死亡无数。从龙君得知,疫疠乃是从青玉河上游流下。此地不是说话之地,你我如堂在谈。”语毕,起身展臂,敛衣出门。 后堂之中,张百福三兄、孙李两亲家,诸掌柜刘县令,齐聚一堂,面色皆忧。 刘大人礼道:“兄长心中可有除疫之方?”众人聚目之下,张百福摇头叹道:“暂未想到,如今堂外有多少患者?”金蝉闻后屈指一算,回道:“大约有数百人。”随后百福,又询问诸般详情。不多时,见赵捕头面系白巾,一路快步跑入堂中,礼毕之后,慌道:“大人!城外来了大批瘟人,正再哭唤‘杏林救命’!”刘大人忙问道:“有多少人?” 赵捕头答道:“小的大概一看,只有百来人。不过,他等身后自排长龙,绵延数十里!”刘大人闻后大惊,忙转头望向张百福。百福闻后也是皱眉,思量片刻,对刘大人道:“贤弟速派人把好城门,莫让他等进来。”语毕,又对外呼道:“夫人、翠儿,速来后堂。”二人闻家尊呼唤,放下手中事物,快步朝后堂走去。 方到院中,便见百福众人立在树下,闻他道:“夫人、翠儿,随我一同施法!”语毕,嗽!地纵身直入云霄、王氏翠儿随后同去,刘大人及诸掌柜,见百福三人直入云霄,心中激动不已,赵捕头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先不提他等,且说张百福三人入云之后,直感邪气冲天。 探头下望,见城外―― 疠气冷笑人哀嚎,横躺瘫坐皆病态。 泣求杏林慈悲呵,莫让我等见阎罗。 王氏见脚下染瘟之人数千,其声哀鸣不断,其魂真火欲熄。又见他等身后之人,绵延数里,不断的朝小城走来。看到此时,抱着百福手臂,含泪道:“夫君心中可有良策?”百福见贤妻落泪,为其擦泪道:“莫哭,为夫现无妥善之法。不过可降一阵丹雨水,压上一压。”语毕,将仅剩的五粒养玉丹取出。 见他反手一转,五丹随之化为一阳绿晶莹的水球,其形约有桃儿大小,不断的散出醉人的清香。张百福手托道:“夫人翠儿,尽力施法布云。”二人闻命,同声结印咒道:“四方葵水听吾命,聚云化雨如律令。”随她二人咒毕,三人脚下水云八方来朝,不断朝此方汇聚。 不多时,小城方圆百里之内,便阴云密布。百福闻水气越聚越多,云中不断传出潮汐之声,挥手将水球抛上头顶,右手指天,命道:“开!”哗~水球好似绽开的蒲公英,分出万道细丝,朝下方水云射去。随之,双臂大展,双掌聚来太阴、太阳二气,各绽金银毫光。只见二气欲来越多,金银毫光千万如线。 正是这时,百福右手结印好似莲花,左手指下光如云中,法印上下一对。唰!瞬间,其身绽出无限光明,阴阳二气八方入云。水云顷刻变的金光银辉,淡金色的灵雨飘柔而下。 正是那―― 太阴太阳合天地,光入葵水降灵雨。 随风飘下千万丝,天香洗净污浊气。 正当城内城外,诸善老小,惊叹无雷金云之时。忽闻乾坤之中,飘来一阵天香,随之而后,绵延灵雨好似春丝一般,从九天金云丝丝落下。万民受灵雨净身,诸般杂病、一切疫疠统统随风而去。喜得他等欢喜无边,跪地磕头不住,口中无量云云。半盏茶后,九霄金云散去,天道恢复常色。 城里城外,此时就好似煮沸的井水,你看他等――三三两两叩拜不停,五五六六欢笑不已,七七八八聚众设坛,九九诸多长泣无德。 诸善在外欢喜,县令等人在内心欢。 只见刘大人与诸掌柜,自发罗列堂前,口呼‘无量功德’。不待他等拜下,张百福袖袍一挥,将众人一并托起,抚须笑道:“诸位贤弟多礼。往日也不是这般,若是再行此礼,休怪愚兄无情送客哩。”诸掌柜闻言欢笑,刘大人礼道:“今日才知,兄长乃隐世真仙。能与兄长结识,真乃三生之幸事!”诸掌柜也不示弱,纷纷张口附言,拱手赞语不断。 翠儿自知老爷不喜这般,插话道:“老爷恕翠儿无礼。刚才云中之时,老爷说已得除根之计,不知是何计谋?”众人闻言纷纷静声不语,张百福抚须暗赞,笑道:“话说取丹降雨之时,我忽然想起孙兄经典之中,有一灵丹可解今时之疫!” 张逸抚须道:“不知丹为何名?炼制可难?昔日哥哥养玉丹,可是耗费了七七四十九日哩。”百福哈哈笑道:“此丹唤作解疫,只需一味药即可。若得能得二位贤弟相助,明日便可将此疫解去!”金蝉火兔闻之欢喜,同道:“哪味药?” 张百福含笑起身,背手唱道―― 此草生来克瘟疫,性寒味苦归胆经。 丹经上表玄中妙,其名唤作紫柴胡。 ------------ 第八十六章 一喝赠福缘 聚愿请天听 更新时间:2012-09-24 上回说道一场灵雨压疠魔,解瘟还须紫柴胡 众人闻后皆生欢喜,张逸拱手问道:“闻哥哥言,解瘟丹主药乃是那‘紫柴胡’。不知此味药何处去寻?多少炼出一粒?又要多少粒,方能化解这祸世之疫?哥哥心中可有完计?”此言一出,众人欢喜全无、忧愁又生。 张百福点头抚须,说道:“贤弟心细,句句点中其要,且听愚兄道来。”说到此时,一番含茶润嗓后,提指笑道:“俗语云:欲求来年天仓满,春耕时节莫偷闲。愚兄之计,便是先造一‘三丈三尺三寸四方药鼎’。其意,便是借三三九九,定四面八方。待取来紫柴胡之后,你、我、三弟,结天地人三才,聚阴阳二火,来炼制解瘟丹。其中时辰至关重要,要待酉时一刻,阴阳和合之时,方可动火。六个时辰之后,又到辰时三刻,阴阳交泰之际,灵丹即成!”道完,抚须唱道―― 三十六阶朝天梯,请动诸天诸神力。 阴阳和合乾坤炼,交泰好似开天击! 诸凡闻之玄玄,众仙闻之豁然。 思邈拱手礼道:“请老师解惑,那区区铜鼎,如何能镇住八方疠气?又有何深意?”孙李等人竖耳静声,欲闻其中玄妙,百福点头道:“区区凡物,自然镇不得八方疠气。不过,若是借那三十六天诸神之力,那就另当别论哩。”语毕,含笑望着思邈。见他思量片刻,便抚掌笑道:“原来如此!铜鼎四方,每方对应九层天梯,合起之后正是――三十六阶朝天梯!老师大智慧!”语毕,躬身一礼。 张百福受他一礼之后,点头又道:“那邈儿再猜猜,因何要摆这三才阵?又为何要用阴阳二火?”语毕,抱茶含笑,众人静待回答。见思邈低头思量,接着勾其手指‘一二三、三二一’的数了起来。孙李暗叹朽木,金蝉火兔对目,一番细数之后,闻他笑道:“道祖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师可是要反行其道,借三才、动二火、归道一、请动诸天诸神力?” 诸凡问道此处,心中略有一丝明悟,张百福哈哈抚掌,大赞道:“好!孺子可教!”赞的思邈嬉笑行礼,不待其礼毕,怀真起身一声暴喝,厉道:“孽畜!还不跪下?”正是诸凡不解之时,孙思邈忽然坠下泪来,跪地磕头,拜道:“孙思邈,拜见师尊!师尊福寿无量。” 哗~堂中诸凡,瞬明怀真用心,纷纷抚掌不停。孙氏父子更是对自己贤婿感激不尽,待孙思邈全礼之后,张百福点头笑道:“好徒儿,快快起来。”不待他起身,金蝉提袖笑道:“且慢!哥啊,他还未拜师娘、师叔哩。”思邈闻后又是一番跪拜行礼。 诸般礼毕之后,百福抚须道:“既然怀真一喝赠缘法,那日后传经之事,便由你来代为师。”张怀真闻言,恭敬称‘诺’,又闻其师笑道:“邈儿本该与为师无缘。你那缘法,乃是怀真一喝所赠,还不去谢你大师兄?” 孙思邈闻命哽咽,礼毕之后,又闻张逸提指道:“好师侄莫哭,再哭就伤了神儿哩!我也来问问你,你可知哥哥为甚要‘酉时一刻起火?’又为甚‘辰时三刻功成?’”思邈闻言止泣,礼道:“回二师叔。老师曾云:酉时一刻抱阴阳,如同鸡子归混元。辰时三刻了道真,好比盘古开天地。酉时一刻乃是日月同出、天道纳万物之时,这时将炼丹,犹如天地同炼!之所以,辰时三刻开炉,那是因辰时三刻,乃阴阳分明之时,好比道生一、一生二。此时开炉,炉内丹药便会――应三三变化,从九九无量!” 此番答言,说的是深入浅出,听得众人皆赞。 张逸抚掌大快,赞道:“好个玲珑心!邈儿已得我哥哥三分哩!”语毕,转头对百福笑道:“哥啊,收得此等佳徒,你倒要谢谢怀真哩。”张百福闻后,抚须笑道:“是了。”还未开口,慌的怀真、思邈跪地不起。金蝉随手一挥,厉瞪火兔一眼,又对大兄问道:“哥哥莫听他害人,不知那紫柴胡何处去寻?”百福捧茶笑道:“不远不近,且问怀真。” 众目之下,见张怀真面色朱红,礼道:“回三师叔,那紫柴胡正在百霞山上。”语毕低头羞愧。金蝉见后,提袖指道:“怀真师侄不必羞愧。古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二师叔也从说:莫问昔日看今朝。你与白月道友之恩怨,乃是一场误会罢了。” 张百福闻后点头说道:“不错,徒儿只管斩去羞心迎本性。稍后,你代为师去一趟百霞山,向白月道友借来几株,切记酉时之前回来。”永昌闻命,一刻不敢怠慢,四方告礼之后,快步出堂,纵入云霄。百福见他走后,又对众人道:“造鼎所需黄铜甚多,还须诸位贤弟相助。”刘大人闻后,纷纷高呼‘义不容辞’。 金蝉嘿嘿一笑,见他右手一展,其掌中金光如丝汇聚,三息便凝出一拳头大小的庚金宝珠,笑道:“哥啊,何不劳烦诸位贤弟,莫不是忘了愚弟生来庚金体?”其大兄还未言语,二兄便笑道:“方夸你两句,你便愚笨如斯!你这庚金乃是金气而聚,平时唬唬凡人倒罢了,唬住三十六天诸神可就难哩!”金蝉闻此时,却不见丝毫火气,他道:“二兄指教。” 堂中众人皆是一怔,张逸暗思道:“这厮怎会这般有礼?莫不是其中有诈?君子还需提防。”思定,点头抚须,说道:“三弟虚心求教,愚兄若不指点一番,未免太小家子气。贤弟听好了,你善用庚金不假,炼来‘三三四方鼎’也不难,但你可曾记得哥哥如何说哩?正是那――三十六阶朝天梯,请动诸天诸神力。你以为你一人之力,便能请动诸天神力?只怕时辰已到,我等三才、阴阳、归一之时,你那庚金大鼎,便无法承受三十三天之力,重归天地!到时,贤弟鼎散不说,你神魂也被受天地之地击伤,怀真苦心借来的紫柴胡,也付之东流,如今你可明白?” 诸凡恍然,金蝉领悟,闻他拱手一谢,又道:“那区区凡物,就能承受诸天神力,三才阴阳火?”张逸见蝉弟忽然转性,欢喜之余,心中甚是无底,转头望向其兄。 百福点头笑道:“贤弟聪慧,此问正是关键之处。物随凡物,但其质乃天生。却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万物皆有他化,灵气多者为仙,灵气低者为凡。但不论仙凡,其质多多少少,总有些灵性。愚兄之意,便是要聚万民手中铜物,去其杂质、留其灵性。到时,炼出的铜鼎不但灵性依旧,其性又含有万民之愿。古人曾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我等借铜鼎灵性,必能将万民之愿上达天听。那时候,请动诸天庇护、诸神神力,也并非甚么难事。” 正是那―― 君子一语解妙玄,众人闻之尽豁然。 天听民愿古时有,可笑可怜人惧天! 众人明悟之后,皆拱手礼谢。见刘大人转身来到正中,敛衣整修,连唱三声大喏,方道:“拜谢老师指点,学生明悟了。”张百福躬身将其扶起,笑道:“恭喜贤弟。俗语云:闻得圣贤书,莫忘圣贤事。贤弟日后莫忘才是啊。”大人敬道:“学生必日日铜镜照心。” 刘大人寻回本心,众人皆是恭喜道贺。佟掌柜则盯着金蝉手中之物,目不转睛,见仙师欲散‘宝珠’,连忙张口道:“金蝉哥哥且慢!”金蝉疑问道:“何事?”佟掌柜面色通红,礼道:“愚弟家中皆是庸俗之物,无传家之宝。愚弟想……愚弟想,若是哥哥那宝珠不要,可否赐予愚弟,作为传家之用?”语毕,躬身三拜。 金蝉受他三礼,亲扶笑道:“我当是何物,不过区区金气,你要便拿去。”随后将宝珠送其怀中,喜得佟掌柜欢喜不已,又是三礼不停。诸掌看到此时,暗愿自家太晚,又骂兄长不知谦让,也纷纷礼拜,厚颜求珠。金蝉见他等罗列而拜,甚是受用,嬉笑着每人赐下一颗,喜得他等欢呼‘哥哥福寿无量’。 一盏茶后,堂中诸凡个个袖中藏珠、面上生喜。欢快的回到家中后,唤起儿郎、诸下人,将家中铜钱、铜物,统统装上马车,送往县衙。 佟府之中,佟掌柜忙忙碌碌,左呼又唤的指挥下人,将府中铜物统统搬上马车。府中老少夫人、贤媳孝子,不知家主何意,佟垣也顾不上与他等细说。 一番忙碌之后,管家提着算盘,气喘吁吁来报,说道:“老爷啊。一共装了两大马车!”佟掌柜闻后面色不欢,问道:“可曾取尽?”管家道:“闻老爷吩咐,但凡铜物统统装车。”掌柜闻言自语道:“太少太少,此等大造化,千年也不见得来上一次。”语毕,转头四顾。最后其目锁定在正堂之上,那块百年门楣,闻其上刻齐家兴和四字。 见他毫不迟疑,指道:“将那‘铜匾’摘下装车!”佟家上下皆是一愣,闻太夫人上前哭道:“我儿可是着魔了?你这是作甚哩!回来了,二话不说,就东拆西拽的找铜物。那倒也罢!但那铜匾,乃是咱家祖宗传下哩,不可弃之啊!你若是非要取下,娘亲就死给你看!”语毕,站在门楣之下,瘫坐痛哭。 老少夫人闻后,连忙上前说些宽心话,佟掌柜拍手急道:“我哩娘哎,你就莫要添乱子了!今日听孩儿一言,来日佟家再续百年。”众人不知何意,太夫人更是哭得凄惨,倒是管家暗中将算盘藏入怀中,转目思量。掌柜一番劝解无果,咬牙道:“既然如此,孩儿无礼了。”语毕,转头对诸下人道:“去将太夫人拉开!”正是诸下人迟疑之时,其子上前道:“爹爹这是作甚!可是要活活气死奶奶?尔等谁也不许动!” 啪!一声脆响,打的孝子含泪,听得下人心惊。 佟掌柜一声暴喝:“滚开!”,骂完便亲自上前。管家见后,对下人厉道:“愣着作甚?还不去将太夫人拉开,帮老爷取匾?”诸下人闻之,连忙上前将太夫人拉到一处,摘取铜匾。门楣摘下之后,家尊心中如意,退去下人之后,佟垣扶案含茶,对其子道:“去将房门关上。”孝子闻言,不敢再有丝毫逆心,连忙前去关门。 待其归座之后,闻佟家尊劝道:“好娘亲,你就莫哭哩。孩儿可是昏庸之人?”太夫人哽咽道:“我儿昔日不是,如今却是不同!”佟家尊笑道:“娘亲不知其中大造化,你看这是甚?”随之,将袖中宝珠请来。 上下闻声望去,只见其掌中―― 金光灿灿放光彩,毫光如丝三寸开。 飘飘渺渺仙灵气,衬托金珠宝不凡。 宝珠不凡凡人乐,起身碎碗笑开颜。 围堵拥簇争先看,佟家老小谁不欢? 只见他们,皆簇拥在家主身旁,贪看不已。片刻后,太夫人欢喜问道:“我儿急急忙忙哩,可是因这宝珠而起?这宝珠又是从何而来?”佟家尊笑道:“是也不是。起因说来话长,稍后再和娘亲细说。”语毕,又对一旁贪看的孝子道:“还不将宝珠,奉与你奶奶?” 孝子欢喜应声,不等他伸手去拿,太夫人连忙阻道:“垣儿不可无礼!仙宝灵物,必要以礼待之。”话后,身退三尺,跪地磕头,三拜道:“请宝贝佑我佟家平安,王氏叩首了。”闻太夫人叩首,其家老少个个深感慈悲。 待太夫人三拜之后,孝孙忙将奶奶搀起,家尊捧道:“娘亲啊,宝珠重着哩,你可要拿好了。”太夫人笑道:“宝贝不过两寸,能有多重哩?”说完双手捧接。金珠入手之后,猛地感觉双掌一沉,慌忙加力稳住,惊叹道:“怕是有三十斤哩!仙宝果然不同凡物。我儿可能说说,这宝贝是如何来哩?” 佟家尊嬉笑道:“还请娘亲归座。”见老少各归其位之后,家尊笑道:“说来宝珠来由,还有一番缘法哩。”随后,便是那―― 三仙降雨救万民,杏林收徒借柴胡。 堂中细解玄中妙,孩儿厚颜请宝珠。 此番缘法,说的是绘声绘色,听得老少欢喜不已。其子佟逸上前问道:“爹爹,可否求一求百福伯伯,也收孩儿为徒?”母子一心,其夫人一同问道:“是啊老爷,可否求求伯伯,也收咱逸儿为徒?”太夫人闻言速道:“不可!古语有云:仙有三忌,一曰腥气、二曰不正、三曰无厌。我等迎来仙宝,已是天大福缘!若是再行贪心,垣儿与上仙一段缘法便毁于一旦!” 母子二人闻后猛地将贪心散去,归座不提。佟垣含茶说道:“娘亲所言甚是!逸儿方才也闻孙思邈一解得仙缘那段,为父问你,若是你来答,会是如何?”佟逸闻之面红,低头道:“孩儿不如他。”佟垣满意点头,笑道:“不错!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儿此言说得甚好,莫看思邈贤侄这般聪慧,若不是怀真上仙‘一声暴喝送缘法’,他怎有缘入得百福哥哥脚下?不过,你若有心学医,为父到可求上一番,就怕我儿无那恒心哩!” 堂中老小闻言皆喜,佟逸猛地起身上前,连忙道:“孩儿有恒心、孩儿有恒心。不瞒爹爹,孩儿昔日闻杏林医术高明,早有学医济世的念头,只是怕爹爹不喜,故此一直压在心中,还请爹爹助我。”其父接问道:“当真?!”佟逸起誓说道:“孩儿若有虚言愿死……” 闻到此处,佟逸致将手一压,拍案道:“好!我儿早该与为父提起。其实为父也想让你学医,就是怕我儿恒心不够。学来皮毛,误人误己不说,还辱了百福哥哥名号!既然我儿心向医道,爹爹又怎会袖手旁观?”佟逸闻后欢喜敬茶,其母、其妻也是欢得掩面嬉笑。太夫人抱珠问道:“这般可好?” 佟垣点头道:“娘亲安心,孩儿自有主张。虽说,诸位哥哥高在九天,但其圣心万万慈!不然,也不会耗费无上神通,救万民与水火!试问魔疫来时,三十六天当中,诸天神佛,那个来救我等?”诸亲闻之皆是含泪点头,太夫人哽咽道:“上仙万慈,我儿既有分寸,娘亲便不再多问。” 一旁粉衣女子擦泪道:“方闻公公言,三位伯伯欲铸三三四方诸天神鼎,媳妇房中还有一铜镜可用,稍后与公公拿来。”太夫人止泣笑道:“好孙媳!咱佟家再贫寒,又怎能拿亲家嫁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诸君百邻,笑咱佟家穷酸?”话到此时,又转头对佟垣笑道:“我儿可记得‘赵逆’?” 佟垣欢快起身,走到自家老母身前,躬身问道:“娘亲可是说……地下那十万贯?”太夫人把臂笑道:“昔日赵逆用银之时,不是向你爹爹换了十万贯的白银?今日正好拿出来用‘它’,一来、免去后顾之忧,二来、可用‘它’戴罪立功。待到天道清算功德之时,咱佟家,岂不是又要添上十万贯的功德?” 堂内老少欢喜不已,堂外管家心中豁然。 见他快步朝院外走去,口中呢喃自语道:“一寸青铜一份功,三才神火请神通。待到鼎成灵丹起,岂无贺兰一份功?谢老爷提点,贺兰斯水定不忘老爷今日之恩。” ------------ 第八十七章 诸天神鼎成 怀真去心结 更新时间:2012-09-25 四九衙役真欢喜,八方击鼓赞美德。 尔等可知谁降雨?速取青铜随我来! 幸得刘大人相助,三十六位衙役,四面八方敲锣击鼓,广赞三仙降雨救万民。 他等锣鼓一起、吆喝一唱,番禺小城瞬间炸开了锅!诸善百姓,纷纷欲问个究竟。然,他们越是奇心询问,衙役们越是卖起关子。你看他们――个个神情骄傲,人人面喜如花,咚咚几声鼓起,闻他口中唱道―― 诸公诸婆诸君子,老少爷们嫂嫂叔。 今日击鼓无旁事,县令老爷有话说。 若问老爷言何事,可知咱县有福德? 福缘何来可闻雨?功德何处取铜来! 若是慢了真仙走,尔等一家见阎罗。 阎君见后也骂你,不敬慈仙不做人! 南城街道中,赵捕头一语唱罢,美得好似入洞房。 见一白头老叟,拄拐问道:“赵家哩郎儿。你唱的那是甚哩?唱来唱去哩,也未说个明白。那区区铜物,怎换功德?那上仙可是在青天府上?”赵捕头高呼道:“古云:天机不可泄露。太爷若是求福、求德,就莫要怠慢了真仙,速速取来自家铜器铜物,随我前去县衙。”黄衣汉子问道:“好哥哥,我家无铜物怎办?” 赵捕头上下看了他一眼,说道:“无铜?也罢、也罢,看在都是街坊的份上,我赵德,就与尔等道个明白。”随后,‘咚咚咚’三声鼓起,呼道:“诸君听好了!三年前,六仙神通伏阴魔,我等皆以为仙归神府。然,今日我便告诉尔等!上仙一直仙隐于咱县!尔等以为是哪位神仙菩萨降得仙雨?” 黄衣汉子兴奋前道:“可是诸位上仙所降?”赵铺头笑道:“正是!诸位上仙慈悲,见人间魔疫祸人,今日欲取万民万斤青铜。铸!三三四方诸天神鼎炼制仙丹,话到如今,下言不说,尔等心中自有明悟。至于,有没有铜器?取不取?那便是尔等自家之事。” 街道中,诸善听到此处,皆是含泪哽咽,泣呼上仙万德万慈,纷纷――唤儿唤妻唤下人,取盆取器取自铜。‘哒哒哒’,正是诸善忙着取铜之时,忽闻前方马蹄震响,四辆孙府大马车飞驰而过,朝县衙方向行去。马车奔走之时,只闻车内铜器,撞的是‘砰砰’直响。 不时,孙府管家一路小跑的从后方跟来,赵捕头见后,上前一礼,笑道:“孙老爷好气派!这四车铜器,怕有千斤哩!”管家还上一礼,挥汗笑道:“自家之事,必要尽心尽力。不瞒赵贤弟,我家老爷啊,可是将先祖留下的铜书都去哩!呵呵,家中还有几车未装,愚兄先行告退。”语毕,大步朝县衙跑去。 赵捕头朝着他拱手一礼,呼道:“兄长慢走。”呼完,含笑看着众街坊,指道:“如何?孙太爷可是将先祖之物都送哩。诸君道我为何拦他?就是让尔等瞧瞧,自家再掂量、掂量,免得日后啊,骂我赵德无情哩。”语毕,大袖一挥,道了个拱手,便朝县衙走去。 县衙之外,三丈方圆场地,堆的是满满当当、铜山耸起。可见各式各样都有,阵阵腥气扑鼻,百余人正在忙着抬放清算,刘府管家不断吆喝着:‘孙家三千六百斤、李家一千两百斤、佟家四千八百斤、黄家两千九百斤、王家……’他一方高声吆喝,诸善四方聚来。 县衙后堂,刘大人一番沐浴之后,头戴乌沙,着墨绿官袍,脚蹬乌云官靴,一派儒气的坐在主位。张百福三兄坐其左右,下面正是――王氏孙李诸掌柜,六曹大人宾客席。 正是他等捧茶细谈之时,闻刘府管家入堂拜见,礼毕之后,喘气道:“上仙、老爷、诸位大人。小的经清算完毕,大小铜器铜物,共有三万六千八百斤。此外,还有陆续而来的,尚未清算。”刘大人不喜,问道:“为何不算?”管家说道:“回老爷。衙门外,铜器如山,如今已无从下脚哩。”大人愁道:“稍后如何出得府门?” 张逸嘿嘿一笑,说道:“贤弟莫愁。我等法力虽低,区区腾云之术,还是有哩。”话后,转头对自家大兄笑道:“哥啊,城中善民甚是诚心。你看如今已有三万多斤,想必炼制那四方铜鼎已足够哩!我等何不将药鼎,先行炼好,待怀真归来后,可直接炼丹。”百福点头抚须,说道:“贤弟之言正合我意。”随之,对金蝉笑道:“稍后铸鼎之事,还有劳烦贤弟。”金蝉欢快起身,礼道:“愚弟遵命!” 张百福含笑点头,你看他大袖一挥,众人直感一阵清风拂面而来,顷刻,堂中仙雾弥漫。恍惚间,诸凡只感身轻如云,耳边无数欢呼响起。睁眼一看,只见四周白茫茫一片,无墙无壁无桌椅,清风拂卷飘白云。骇得他等脚软,唬得诸心胆颤。正是这时,只闻黄掌柜紧闭双目,仰面躺在白云之上,四肢齐动的惨呼道:“百福哥哥救我,黄浩掉下哩、要死哩!” 诸仙闻言欢笑,众凡闻言松气。佟掌柜戏心顿生,上前冷笑道:“呵呵,如今入了酆都门,莫要贪图还阳事!睁开眼来,看看我是何人!”黄浩还未开眼,先是就地一滚,拜道:“拜见判官爷爷。”语毕,开眼一看。 惊见前方,茫茫一片无尽云海,空空荡荡哪有人影。转头一看,见诸仙众兄欢笑不已,佟掌柜捧腹弯腰。瞬间明了前后,先对百福一礼,赞道:“百福哥哥神通无量。”随后,又对佟家哥哥说道:“黄浩胆小,兄长唬杀我也!” 众人闻言又是欢喜不提,张百福见诸凡心定,又闻云下万民欢呼雀跃、磕头不住。法指一掐,将白云降下百尺后,对四方行礼,高呼道:“诸君功德无量!”此声一起,好似九天动雷,又似仙音灌耳。随后,金蝉、张逸、王氏等张家一脉,也同家尊一般,四方礼呼:“诸君功德无量!” 城内城外万民闻之,无不伏地泣拜,万呼三无量,曰: “上仙福生无量!” “上仙度人无量!” “上仙功德无量!” 正是那―― 诸般无量荡乾坤,万声唱起压神雷。 轰轰卷云腾空去,隆隆惊醒万万神! 城上城下,城里城外,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满是诸般无量,其声久久不息。 片刻后,张百福命众人散开一圈,对自家三弟道:“贤弟,炼鼎吧。”金蝉拂袖点头,对云下呼道:“请诸君退步。”哗!城中万民齐退一步,举目望着正中金蝉。只见他盘腿坐于白云之上,手凝法印,大呼一声“开!”唰!万丈毫光绽开,十二金臂各持法印。看到此时,万民皆是欢呼:‘无量神通’。 这时,金蝉十二法印变化,好似朵朵莲花,闻他咒道:“四方庚金归吾身,聚金练鼎如律令!聚!”‘砰砰砰……’无数声响乍起,你看云下―― 诸般铜物随令起,四面八方朝天去。 汇聚好似擎天柱,碰撞挤压变铜溪。 诸铜器物碰撞而上,待到金蝉脚下之时,化作一条赤红铜溪,不断地朝金蝉三丈前聚集。随铜汁越聚越多,渐渐凝铸出一方四方大鼎,一点点漆黑杂质,不断‘鼎’中脱离,大鼎轮廓逐渐显现出来。张百福见后含笑道:“贤弟,你我前去相助。”张逸闻后嬉笑称‘诺’。‘嗽嗽’二人化作两道火光,与金蝉‘品’字对坐。 三人余光对视之后,右凝剑指,左指大鼎,同道:“凝!太阳神火炼金身,褪去杂质脱凡尘!” 哄!从他三人咒令,三朵太阳真火随指而出,直击赤红铜鼎。‘嗡……’太阳神火入鼎之后,鼎身开始不断震荡,发出阵阵嗡鸣之声,无数火花杂质从鼎中抖出,洒的满天皆是金花。万民见此情景,纷纷欢呼捧迎。‘金花’从空中落下之后,迅速冷却、变形,入他等手中之时,已呈黑色,闪耀琉璃,喜得他等如获至宝,流泪不止。 再说铜鼎抖动越来越快,忽然,只见其身开始旋转,巨大的吸附力,卷起千丈白云朝鼎中汇聚。王氏翠儿见后,结印展开五丈神光,护住云上众人。不过片时,铜鼎好似吃饱一般,止住旋转,一道道太阳神火从内而绽,化作千万金丝,包裹住铜鼎周身。云上云下见‘亿万毫光裹大鼎’,无不屏住呼吸,一刻不离的看着正中。 渐渐地,金丝慢慢附于铜鼎表面,其形也‘水落石出’。 你看此神鼎,三丈三尺三寸,四方上下如一。每一方分为九重天,对应四九之数。鼎下有四足,高九尺,每足四面方正,上绘不一,有花草鸟虫、有山河百兽,有文武百官、有诸善万民。其上诸类,皆是向上而拜,诸般百态不一。 鼎身四面,三十六天飘飘渺渺,纹祥云密布,在那三十六天之上,鼎生两耳,一圆一方遥相呼应,正对天地。又见天地之间,鼎口浑圆,上盖阴阳五行,从上至下,鼎身浑然一体,亿万金纹绽奇光。 正是那―― 亿万生灵朝天阶,上生两耳对乾坤。 其身四九合大道,阴阳两仪化五行。 五行聚来乾坤变,炉内神火演阴阳。 金光纹路诸天鼎,正有三万六千斤! 好神鼎!诸君仙凡,见此鼎铸成,无不欣喜,齐呼‘功德无量’。王氏翠儿见后收了神光,携带众人迎上,待他等来到鼎脚之下。见鼎身高耸云端,仙气飘渺如烟,上纹闪光润眼,足上生灵,好似活物一般! 刘大人闻之叹道:“神鼎已是非凡物,仙灵宝色岂人间。三位哥哥手段通天彻地!”黄掌柜抖着肥面,赞道:“是哩!区区凡间铜物,在哥哥手中变的如此仙灵,可见诸位哥哥法力无边。”二人赞声一起,诸君口中不停。 百福三兄法印一收,张逸笑道:“诸位贤弟,可莫要捧杀我等,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兄弟,不过区区小道罢了。”张百福抚须笑道:“不错。今能炼出此鼎,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成。”金蝉指鼎闻道:“哥啊,此鼎放在何处哩?”经他一问,众人方想起,神鼎三丈大身,何处容之? 孙李闻之心动,诸掌柜也是各寻心思。见张百福提目下望,一番屈指掐算后,指着城北一所府邸,说道:“此处坐拥阴阳,上拜北斗紫微,正是适合之地。然……”李贤闻之大喜,上前礼道:“愚弟愿将此府奉上。”张逸笑问道:“贤弟家府不是在城南哩?” 李贤拱手道:“回二兄,那北府原是老宅。因九年前仁儿‘病倒’,请来真人说此府不吉,容招惹邪气,便搬入南府。故此,此府一直无人居住。”常月李仁闻后,低头不语,金蝉抚掌笑道:“那道人真是有眼无珠,阴阳汇聚的确易招惹邪物,但在紫微星下,那个敢来?除非那是自家人。”话到此时,心神一颤,看了常月一眼后,又将念头甩出脑中。 他人不知金蝉瞬息变幻,张逸却是看得明白。见他挽起李贤手臂,笑道:“既然是自家之地,愚兄便待哥哥收下。”语毕,又对百福问道:“哥哥意下如何?”张百福抚须笑道:“贤弟都已经收下,何必再多此一问?”诸凡闻之无不羡慕,孙李两家皆是暗喜。 见金蝉纵身来到鼎下,抓足道:“哥啊,放在何处?”百福笑道:“稍后还需贤弟点地成金,那泥土可撑不了万斤之力。”张金蝉将鼎朝二兄一丢,嬉笑道:“二兄接好哩!愚弟先行一步。”语毕,化光朝府邸而去。张逸见神鼎砸来,嘭地!一拍一抓,笑道:“区区三万来斤,你……”刚到此处,便被压的说不出话来,张百福见后,含笑迎上。 这方神鼎已成,怀真那边方到百霞山中。 望着眼下飘渺彩云,心中忐忑道:“老师果然内藏深意,可是这羞心怎能说斩便斩?怎有面目去见白月老师?”一番争斗之后,见他双拳一握,纵身朝洞门飞去。又是斗争片刻,高呼道:“白月老师可在府中?张怀真奉家师之命,特来拜见。”片刻,闻洞内笑道:“令师何人?” 此声一完,白月便打开洞门,骇见眼前之人――虎目瘦面寸白须,不是永昌是何人?见她不假思索,嗡地!抽出宝剑指道:“我说哪来哩张怀真,原来是你!八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卑鄙!那百霞珠我已炼化,你休要再纠缠!”怀真听得面红耳赤,慌忙唱喏道:“先前是怀真无礼,怀真赔礼了。”白月冷笑道:“你又唱哪出大戏?我可不敢当哩!” 怀真又是一喏,说道:“怀真乃真心赔礼,绝无虚假之心。今日来老师山中,正是奉我家师尊之命,来借紫柴胡。”白月见他目正不斜,问道:“你拜何人为师?他山仙府何处?”怀真答道:“我师姓张名百福,如今正在那,南瞻部洲大唐番禺县中。” 白月心神一顿,问道:“百福道兄乃圣心君子,你何德何能拜他膝下?”怀真闻言,拱手南拜,敬道:“白月老师所言极是。怀真能拜圣师膝下,乃是我无上造化。不知老师可容我入洞细说?怀真可对天起誓,绝无丝毫不轨之心。若有为,愿神罚九幽之下。”闻他起誓,白月宝剑归鞘,点头道:“我便信你一次。” 彩霞仙府之中,白月仙子擦去眼角泪水,伏案笑道:“那李仁真乃痴情种,也该他有此造化。不知此后又如何?”张怀真含茶笑道:“师弟得师尊相助,终回……”话到此处,便如此这般的,将狐女拜义父、次日拜高堂细细道来。喜得白月抚掌欢呼‘有情人终成眷属’,此后,白月又扶案问东西,怀真含茶略讲八年事。 百霞后山,见紫柴胡一片片,生满整个后山。粗略算来,怕有数万株之多,张怀真闻之欢喜,挥手收来千株入袖,拱手谢道:“多谢老师。”白月仙子还礼道:“这紫柴胡,在我后山如同野草一般。道友何不多取一些?”怀真闻后面色犹豫,张口道:“这……” 白月笑道:“道友还念旧事?你我因果,早在八年前已了。百福道兄不是也说哩?斩去羞心迎道心。方闻道友说,百福道兄欲救万民脱离水火之中,区区千株怎够?我看不如将这满山统统取走。如此,一不误时,二不误事,多好。” 怀真闻后面红一拜,说道:“多谢老师宽宏大量,多谢老师不记前仇。怀真……”白月仙子侧身一闪,掩面笑道:“方才道友还是那般洒脱,怎一提旧事,就变得如凡夫一般?快去,莫要误了道兄起火时辰,若是慢了,我白月可不代你担哩。” 张怀真闻言神醒,挥手便是那―― 万株柴胡随风来,三息收得心神开。 空空荡荡已无物,念头通达元神快。 ------------ 第八十八章 玉帝赐神符 丹出无上功 宝 书 网 W W w .b a o s h u 2 。CO m 更新时间:2012-09-26 酉时已到人未到,日月星辰照洪荒。 乾坤欲合阴阳气,天炉一闭吉时过。 夕阳余晖之下,诸天鼎呈金红色,其光柔和。万民皆拥簇在李家旧宅四周,望着三三四方诸天神鼎,设起香台诚心叩拜。他等诚心叩拜,府内众人却焦急等待。 只见府中北院,神鼎耸立,金砖铺地,一片宝光耀眼,然张百福等人却无暇欣赏,双目只盯着东方紫云。 金蝉见星月已现,说道:“看着天色,已有酉时。为何怀真师侄还未回来?莫不是在道友府上醉酒哩?”张逸抚须戏道:“你以为师侄就同你一般?”金蝉闻言,‘砰砰’震脚笑道:“是哩。愚弟虽贪口食,但好歹也落得力大,不似兄长,只吃白食!”张逸上前扯道:“我如何吃白食?!”金蝉反抓其臂,眯眼道:“二兄每日所食麻糕,比愚弟还多?可你却连那,区区万斤都拿不动!不是白食是甚?”张逸眼红笑道:“到底是何人吃白食,待哥哥丹成之后,你我走上一遭便知!怎样,贤弟可敢应下?”金蝉笑道:“就怕二兄不来哩!” 张百福见二人又斗起口来,只笑不语,孙李诸凡退开一边。小宝儿见‘兔儿欺负蝉叔’,自然与金蝉一势,苦的张逸心呼水仙何在。正是金蝉宝儿大战火兔之时,喜闻府外一阵欢呼:‘上仙来了,上仙来了……’。呼地一阵风卷,张怀真便来到金院之中,敛袖拜道:“老师福寿无量。”随之又朝张逸、金蝉、王氏拜去。 诸般礼毕之后,百福把臂笑道:“徒儿来的及时。可曾见了白月道友?” 怀真点头道:“徒儿前去之时,白月老师正在仙府之中。”张逸问道:“不知紫柴胡可曾借来?”怀真提袖笑道:“白月老师将整座山都借来哩。” 金蝉道:“哥啊,柴胡已到,还有甚事?”百福拂袖笑道:“结阵!”语毕,盘坐于人才之位置,张逸、金蝉各归天才、地才。只见他等三人,各持阴阳印,闭目不闻身外事。 正是那—— 三兄对鼎三才坐,双手持印各阴阳。 清香寸断吉时到,开炉注药起炼丹。 酉时一刻,日、月、星、辰,四象同辉,乾、坤、阴、阳,三才同起。小城此时——千万红云似炉火,汇聚鼎端放光芒。也正是此时,张百福三兄同时睁开双目,百福单指变化,剑指朝神鼎一点,命道:“阴阳五行迎天火,开!”闻他之命,只见大鼎‘阴阳五行盖’嗡地飞出百丈。 炉鼎之内传出一阵巨大的吸力,其顶端红云,好似一条条火苗被吸入鼎中。万民诸君见后,纷纷欢呼‘起火了、起火了’。百福见红云融入,速道:“徒儿将柴胡送来!”怀真闻命,大袖一展。哗!数万紫柴胡,化作十丈紫龙朝鼎内钻去。约有数十息后,方圆千丈不见红云,万株紫柴胡统统入鼎。 见张百福手指下引,命一声:“合!”,嘭地‘阴阳五行盖’稳稳合住鼎身。这时又闻他道:“二弟、三弟!”,二人闻言,余光对视。三息之后,闻他等左右阴阳印,同指同咒道:“今借铜鼎上九天,乞请天听万民愿!神光降此保丹成,闻咒助法如律令!欶!” 唰唰唰!三人咒罢,三道金光,各从其主指尖,射向神鼎!鼎身顷刻变得金光耀眼,万丈光辉。你看鼎盖,阴阳二鱼转动,五色神光绽开,二者同时冲上斗霄!万民见此圣景,同声高呼:“无上天尊明吾愿,速听上仙降神光!……” 此声连绵不绝,直达天听上九霄,惊动万神同下看。 天庭,金阙云宫,灵霄宝殿。 诸仙卿皆汇聚于此,照官位大小罗列两旁。不时,千里眼、顺风耳,归殿回报。 千里眼拜道:“臣奉旨查看。见那阴阳二气、五行神光,皆是从那南瞻部洲、大唐国、番禺小城发出。” 顺风耳拜道:“臣奉旨查闻,那万民请愿之地,也是那里。” 玉帝暗喜,说道:“自古天听民意,顺理顺道。太白金星。”金星拜道:“臣在。”玉帝取来一张杏黄神符,接道:“将此符贴在鼎盖。”仙童转呈,太白金星拜退出殿。 且说金星来到小城上空,天色已暗。见他结印使出法天地相,瞬间无量白光绽出,其身随光高长万丈,其形如同原身无二。闻金星呼道:“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慈悲,特赐玉皇大功德神符一张,助尔等炼制灵丹。”语毕,大手一挥。 只见玉皇大功德神符闻风就长,化作三丈三尺大符,飘向诸天神鼎,稳稳的贴在鼎盖之上,从上划下。神符帖上之后,炉鼎瞬间变得晶莹剔透、放无数辉煌。正是这时,周天星辰猛然光明,照的乾坤好似白昼一般,如水的星辰之光,顷刻注满天地。 又见北斗之主,紫微星处,降下一道斗粗紫光,正照丹炉顶端‘阴阳五行盖’。受紫光一照,炉鼎又生变化,琉璃之中绽出紫色光华。整个金院、小城,紫光星光交融,金光白光神圣。 正是那—— 百福代民请神通,太皇玉皇诸天动。 日月星辰神符赐,光照小城似升天。 诸善诸君,哪里受过这等无上福缘,纷纷狂喜磕头,流泪不止。金院之中众人各有心思,孙李刘佟等人更是欣喜不住,皆思道:“百福哥哥好大的面皮!怎请动玉皇亲赐神符?!怎请动太皇亲降神光!怎请的诸天星辰、金星显神通?莫与我说甚万民之力!” 何止是他等欣喜不断,王氏、翠儿、思邈、永昌、张逸、金蝉,哪个不与他等一般?王氏暗喜道:“娘亲秘言,夫君乃紫微星主,难道此事是真哩?” 他等甚心思,百福不知。但闻诸天赐福、光照乾坤,他心怎不欢喜?闻他高赞道:“大哉乾元诸天神,至哉无量诸星辰!无上天,无上地,无上玉皇太皇帝!”语毕,结印不语。 万民闻赞,同声接道:“无上天,无上地,无上玉皇太皇帝!无上天,无上地……!”哄~其声震得九天喜,上下乾坤尽神光! 太白金星闻万民同赞,含笑回宫,周天星辰神光也随之正常,独留紫光、神符闪耀。 通明宝殿,后仙园中,一派祥和。 正是那—— 雾茫茫,紫气轻上,霞光万丈。 烟熏熏,玄鹤高飞,虹桥流水。 雾雾茫茫紫霞气,青烟托起万丈光。 玄鸟彩凤诸仙舞,虹桥流水清心荡。 在此祥和之园,玉帝金星扶案对酒,心情不胜欢喜。 闻玉帝笑道:“今日贤弟功德无量,来日归天不远矣。”金星抚须笑道:“陛下所言甚是。微臣方才奉陛下之命,下界赐符之时。观帝君——头顶三尺功德无量,背后辉煌万丈毫光。待到群星归一之时,便是帝君归位之日。” 玉帝哈哈笑道:“那时,爱卿可要改口,换一声吾皇哩。”金星拱手笑道:“是了。”语毕,含笑望天星,问道:“方才陛下赐符之时,太皇陛下可是坐不住哩。”玉帝闻之又是哈哈大笑,起杯畅饮玉液,心中甚是畅快。 玉皇金星闻酒,紫微宫中也是小设一宴。人不多,只见文昌星与太皇大帝同案对酒,文昌笑道:“如今我儿可信爹爹?”太皇添酒笑道:“信了,信了,爹爹怎知那玉帝必赐神符?” 文昌道:“天灾岂是无故来?若非西方行瘟使者,醉酒投下‘发躁幡’,人间怎会起大疫疠?他如今虽得天庭严惩,但玉皇陛下,念其多年功德,特赦其死罪,送他六道轮回千载。从此不难看出……” 太皇闻到此时,提袖速道:“爹爹是说,此灾,乃是西方行瘟使故意为之!乃是受命行瘟?可此等大罪孽,天道为何不降罪与他?他就不怕,自身那千劫功德,毁于一旦?” 文昌星拂袖起身,观天道:“故此,为父才劝你莫与天斗!玉皇陛下敢行此计,怎不知后果?那张百福乃是天定之人,我儿妄想与他争位,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天道、诸神,皆在他那,你如何与他争比?为父前日用先天八卦,请文昌星力,起算他过去未来。”到此一顿,躬身指道:“你可知我看到甚?” 太皇仰面拂衣起身,问道:“爹爹请说!”文昌星叹道:“甚都没看道!”太皇闻之心颤,把臂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便是玉帝,也逃不过爹爹起算。他区区地仙怎有此法力?!”文昌星抚须道:“依为父之见。一,他已到大罗之上。二,他张百福,根本就没那——过去未来!” 太皇摇头道:“人生三世,过去、未来、现在,乃天道设定!他既是混元至圣,也斩不去过去,毁不掉未来。”文昌笑道:“斩不去,不见得分不开!”太皇问道:“照爹爹意思,那张百福可是将三世分开,只留现在?那他过去、未来何在?” 文昌点头道:“为父正是此意,至于他过去、未来何在?想必只有天道清楚!再有,孩儿可想,天道为何选他为正?为何选一个无过去未来之人,统领诸天星辰?” 太皇颤问道:“意在——永生永世称霸?!那岂不是要与玉帝、如来争三界?!”文昌叹道:“起算一世无漏洞,今天已变看不透。我儿啊,天道变哩,无量量劫,怕是不久了!待他群星归窍之时,你便禅位吧。” 西方大乘胜景极乐之乡 你看前方—— 宝光艳艳,金光灿灿同日月。 清香五色,满界清净如水莲。 正是这清静之地,见一宝山耸立,名曰妙光。 此山上三十三天外,上生七宝,曰: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以上七宝为林、为木。山巅又见一方池水、一座金殿。宝池唤作八宝功德池,池水呈金黄色,内具无量功德,吃上一口与天同寿,洗上一洗退去凡尘。在哪池水之上,开十二品青莲。每品生九九八十一叶,叶叶重叠相似,乃是无量之数。 功德池后,见金殿高坐三十三天外,万丈四方。上铸过去、未来、现在,三世十方诸佛。梵音从内而出,环山而转。此地不是他殿,正唤作菩提妙法大乘宝殿 正是那—— 宝艳金光同日明,清净五色似水莲。 七宝林中无穷景,金池一方万慈悲。 其上开启十二品,暗合天地十二元。 正是梵音环山游,声出菩提大乘殿! 妙法大殿之后,又见一宝色清静之地。此园有金水虹桥,见彩光高悬,琉璃案贡诸般仙果,案边西方二圣对坐。 至于是哪二圣?正是西方大乘教主与西方妙相菩提祖师。 且听二圣说甚—— 大乘教主道:“师兄。帝君已归位在即,不知天道如何。”祖师抚须笑道:“帝君归界,既是天道之意,也是君心本意。他二人之事,与你我何干?”教主含茶问道:“你我说脱身便脱身?如今帝君舍弃过去、未来,也不知君心何意,天道何意。” 祖师笑道:“与你我何干?”教主道:“师兄不见,天道浑浑如从前?师兄可知,帝君现在不比从前?”祖师大笑道:“与你我何干?”教主抚掌笑道:“是了,与你我何干?” 二圣一番含茶对禅后,教主又道:“说无干系,他许,天不许。来日再见起杀伐。”祖师对道:“说有干系,他不惧,天惧。未来之事莫操心。” 教主点头笑道:“那我等还行此计?”祖师笑道:“怎不行?不行不从天道,你我说的可算?”语毕,轻唤道:“宝相何在?” 闻祖师呼唤,八方梵音同声,应道:“徒儿在。”声起身形显。只见园外,三尺沙弥走来,你看他生的甚是福气,真是—— 三尺童身似如玉,头光无发宝光明。 坦胸金丝见七宝,双脚无靴踏清莲。 见他三步走到祖师跟前,拜道:“老师有何吩咐?”祖师从袖中一粒拇指大小的‘金珠’,说道:“将你师叔送往灵山如来手中,他自会明白。”宝相童儿躬身一拜,捧着金珠出园。 教主问道:“师兄将菩提师弟送往灵山,怕是会恼了帝君。”祖师轻含一口香茶,淡道:“不论成败,皆有多宝在。便是帝君日后清算,又与你我何干?”教主闻言哈哈笑起,拉起祖师邀请八百杯。 正是那—— 二帝各有心思在,西方笑言有何干? 百福不知诸天事,一心一意炼灵丹。 俗语有云: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此说法并非无根而起,话说西方二人几句禅言,人间便已去六个时辰。你看这天色——西方湛蓝,星辰皓月退色。东面一线,光生万里绽红光。南北红云朵朵,小城雾雾茫茫,金秋大雾从地气,世界皆挂露珠寒。 正是那—— 星辰皓月退光明,金乌展翅欲腾飞。 道道赤炎腾云起,一线红光照万丈! 红光惊醒了城内城外万民,刘大人巧心吩咐诸衙役‘设粥棚,开城门’,东西各派遣二十余人把守秩序,严禁吵闹喧哗。城外诸善闻后欢喜不提,哪里敢大声喧哗,搅扰上仙炼制灵丹?纷纷寻来一出立足之地,与城内善民耳语欢谈。 金院中,香燃见底,王氏众人立在丈外静声观看。清香一点点燃尽,青烟一丝丝从云。正是这时,一道红光划破天际,直照三三四方诸天神鼎之上。神鼎受光之后,周身金玟闪耀,鼎身朵朵祥云便红。哗地!帖在鼎盖的玉皇大功德神符,无风自动,直向九霄而去,万民见神迹又显,皆忍不住欢呼起来。 随众人欢呼,见张百福三兄弟,同时睁开明目,法印变化立胸,同声咒道:“阴阳交泰开天地,风地水火化五行!开!” 嗽地,只见‘阴阳五行盖’上,黑白二气悬于炉鼎三丈,五行神光,光向三百六十五度绽放。‘嗡……’炉体一声鸣响之后,鼎盖嗽地腾空而起!无边紫气从鼎中喷发而出,形成三丈粗的紫色云柱,冲霄向上。 不过三息,小城上空,千丈红云便被染成紫色。一股奇异清香,随着阵阵微风,注满小城上下,闻得城中万人,精神抖擞,双目光明。 正是此时此刻,一道五丈粗细的功德金光,从三十六天外落下,穿透紫云之后,正打在鼎盖之上!鼎盖碰地一声落下,功德金光好似开花一般,分出万道粗细不一的光线,没入众人百会之中不见。其中百福、张逸、金蝉三人为最,约占七分之多。诸凡诸仙分得两分,最后一分被诸天神鼎吸去。 院内院外、诸凡诸仙,受天赐功德,无不欢喜。 张逸收了法印,对着百福一礼,笑道:“恭喜哥哥功德无量。”金蝉随后礼道:“恭喜哥哥功德无量。”张百福双袖一展,哈哈笑道:“二位贤弟功德无量。”随之,王氏众人欢喜同礼道:“夫君/兄长/师父/老爷,功德无量!” 院外诸善万民闻言,八方朝拜,万呼:“上仙功德无量……” 正是那—— 一炉灵丹应时开,天喜功德降福来。 金光入窍诸邪退,继子蒙荫保其家。 ------------ 第八十九章 百福一行归 诸善起庙宇 更新时间:2012-09-26 万粒灵丹炉中坐,众人思量怎送得。 思前思后无技法,各聚目光看百福。 如今解瘟丹已成,如何使得诸城同消疫,倒是成了难题。金蝉火兔是对眼无策,王氏翠儿倒是可降雨。然,疫疠传播迅猛,已覆盖多州县村,万里方圆皆受其害,她二人哪有这般法力?孙李诸凡,就更不必说了,最后还是将目光聚百福。 张百福见众人望来,抚须说道:“我倒是有计,可将此灾同去。”张逸上前问道:“是何妙计?”百福四顾笑道:“此计说来简单。方才,我算得辰时六刻有雨。若是能龙君之口,将这灵丹雨而下,到时不就去了诸城疠气?”金蝉抚掌欢道:“还是哥哥智慧,愚弟这便去寻南海龙兄。”诸凡闻言又是一阵沸腾,个个心中暗喜。不待他纵身腾云,张逸扯道:“贤弟怎就这般憨傻?那南海龙兄管的是自家海域,未经玉皇陛下法旨,他怎敢擅自施雨?” 金蝉暗压怒火,笑道:“二兄旁事不行,欺弟倒是在行。也罢,兄长有何妙计?”张逸闻言讪讪一笑,说道:“愚兄虽比你聪慧,但有哥哥在此,何须我来逞能?”百福见他‘祸水东来’,笑道:“贤弟此计用得巧妙。不过愚兄也是无策,待我去玉河求教一番。” 这时,忽闻九霄一声龙吟,众人纷纷仰面寻去。 只见云中,五爪金龙,绽千丈身姿,朝小城探身而来。待到城下,众人惊呼之时,化作一锦衣老者,稳入金院之中。见他来后,院中仙者礼见,凡者跪拜,诸般礼毕之后,张百福拱手笑道:“原来是玉河龙君,不知龙君所来何事?”玉河龙王欢喜还上一礼,笑道:“真人功德无量!小龙所来不为何事,正是前来与君消愁。” 众人闻言皆喜,张逸见礼道:“敢问龙君,如何知晓我家哥哥忧愁?”玉河龙王还礼道:“小龙法力低微,自然不知真人心事,我来此,正是奉陛下法旨行事。”此话说得,诸凡擦掌心欢,张家一脉骄傲。百福对天三拜之后,又对龙王礼道:“百福代诸善谢过龙君。”龙王慌忙道:“不敢。陛下法旨曰:‘四刻取丹,五刻起云,六刻降雨三分七毫。’小龙不敢误时,不知真人可否开炉?好容小龙请走灵丹?” 张百福拱手一礼,随之提袖一指。见一道金光正中诸天神鼎,嗽地一声,鼎盖便随光而起,腾腾紫气冲天而上。龙王见后欢喜,呼一声‘多谢’,便纵入万丈高空,化龙吸气。浓浓紫雾,好似龙卷风一般,被玉龙口中。接着,万粒灵丹散发着晶莹紫光从炉中飞出,不断朝龙王口中送去,数息之后,鼎中数万粒解瘟丹尽入其口。 玉河龙王‘吸饱’之后,游身旋转,化作九冕金衣帝王,对百福等人礼道:“诸位真人,小龙法旨在身,先行告退,日后再请诸位真人,府中一叙。”语毕,身闪金光,遁入青云之中。万民闻言叩拜不停,院中诸仙躬身一礼。 碰地!落下鼎盖后,院外惊醒再拜,皆呼‘求见上仙,求见恩人。’这时,赵捕头欢快跑入院中,礼毕之后,说道:“诸位上仙,诸位大人,院外万民求见哩。”刘大人暗喜,拱手问道:“不知哥哥何意?”张逸笑道:“我家哥哥,昨日便曾言: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道都从万民之愿,更何况我等小道哩?”金蝉接道:“是哩,若无诸善送铜送钱,怎能成此丹?怎有天赐功德?我等出去拜谢一番。” 刘大人闻到‘拜谢’二字,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诸善乃肉体凡胎,哪里能受诸位哥哥一拜?”百福大袖拂衣,笑道:“刘贤弟言虽有理,但无量功德皆从诸善而起,怎拜不得?我家宝儿何在?”宝儿闻言,欢快扯着一两寸女童跑来,抱道:“爷爷,宝儿来哩。” 百福见他扯着一含泪女童,躬身笑道:“她是何人?”此问,问得刘家上下神魂忐忑。见小宝儿扯女童,笑道:“她是美儿。”百福问道:“乖美儿,宝儿可曾欺你?”女童闻言泪珠猛下,哽咽道:“宝哥哥说……说要打我哩。”张逸上前抱起女童,问道:“小宝儿为甚打她?”小宝儿撇嘴道:“哭甚哩!脓包!”又嘿嘿笑道:“宝儿唬她哩。” 王氏含笑抱起宝儿,问道:“乖宝为甚唬她?”宝儿嬉笑道:“嘻嘻,宝儿要她做我媳妇,她不肯,便唬她一唬,怎样她这般脓包。”话完,对着美儿猛做鬼脸,唬得美儿又是呜呜大哭。刘家上下闻言欢喜,张金蝉自然跟宝儿一势,笑问道:“乖美儿,可是嫌我家宝儿丑?” 美儿摇头,泣道:“哥哥打我。”宝儿呼道:“我没打你!”金蝉道:“宝儿,若不打乖美儿,美儿可愿做他娘子?”美儿含泪问道:“真哩?”宝儿点头道:“真哩!”美儿瞬间止泪欢笑,点头道:“那美儿愿意。” 众人见她二人童言无忌,纷纷抚掌欢笑,张百福抚须道:“不知乖美何人家哩?”刘大人连忙前道:“回老师,正是学生顽女刘笑美。”百福屈指一算,笑道:“经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贤弟起得好名字,方才美儿一番童言,愚兄可是当真哩,倒时可莫要悔婚啊。”刘大人闻言神呆,其妻妾连忙上前跪道:“刘氏/杨氏,拜见诸伯、婶婶。”此时刘学道方醒来,欢喜拜道:“学道,拜见诸伯、婶婶。” 张百福哈哈一笑,挥手扶起三人,说道:“好侄儿、好侄媳,快起来。跪坏了身子,可吃不上‘长龙宴’哩。”语毕,先朝院外行去,张逸等人随后跟去。待众仙出院,诸曹大人、诸掌柜纷纷拱手道贺,喜得学道还礼不停。李贤把臂笑道:“贤侄莫在多礼,方才大兄之言可闻?我等还是抓经操办长龙宴。”刘大人笑道:“叔父说的甚是,这天地同喜、万民同乐之日,岂无龙宴?不过还要诸位大人、诸位兄弟相助才是。” 众人闻言,个个欢呼应声,互请出院。院外,万民见诸仙真容,长跪不起,磕头不止。纷纷泣呼‘有眼不识泰山’,‘今朝方晓杏林神通’等诸类。张百福见他等哭泣不止,挥袖卷清风,轻扶万人众,高呼道:“诸君高德,今成万粒灵丹,乃至诸君之功。百福再此唱喏了。”语毕,大袖展臂,合指唱喏,其身后众人,纷纷随他一同拱手唱礼。 正是那―― 万民跪地声长泣,三拜九叩身不起。 皆呼上仙功无量,今朝方知杏林仙。 杏林含笑卷清风,展臂唱喏谢众德。 他城诸君先莫走,尝尝番禺长龙宴。 城内诸善欢笑起,呼兄唤弟命贤妻。 搬桌取凳拿家当,对街砰砰响不停。 正是诸善对桌、对椅、摆龙宴之时,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然降下清凉秋雨。雨水中丹香四溢,灵气滋润,喜得万民皆呼‘百福上仙神通’、‘龙君无量功德’。见此情景,城中众人更是操办的起劲,待到宴起之时,正是那―― 乌云散去天风下,风吹金水添灵光。 粼粼金光清香淡,小县胜比玉皇城。 闻此胜景,刘大人一声喝起,唱道:‘开宴喽,起乐哩!’随之,‘咚、咚咚咚咚、咚咚锵,嘀嗒哒哒~’地喜乐奏起,正是那曲《欢喜迎福来》。 万民闻乐好不欢快,你看他等乐的是―― 倒酒去碗敲竹筷,抚掌拍案同乐欢。 大声唱起山调子,嬉笑吃酒大笑赞。 此宴自日出而起,日落方散。待到众星拱月之时,张百福唤来孙、李、刘三家,再桂花树下设宴三桌,整个小院坐的是满满当当,众人各按辈分入席,男女区别。 见他等安坐之后,百福抚须四顾,笑道:“时光如水八年过,幼添个儿老添霜。这时日,当真是说去就去,想我初来番禺之时,只有我等五人,今日在一看,我在想啊‘这男才女貌哩,都是何人?’”小宝儿抓鞭儿接道:“爷爷糊涂哩?我是乖宝啊!”众人闻言欢笑,张逸笑道:“那哩来的乖宝,去去去,咱家没此人。”乖宝儿又问道:“二爷爷看清哩,我是宝儿啊。”金蝉哈哈笑道:“乖宝大名唤甚?”宝儿笑道:“宝儿大名唤作明德?” 孙长海抚须问道:“你明甚德?”宝儿答道:“我明,明明德。爹爹说哩‘你爷爷乃大学问、大贤德之人,宝儿要学爷爷无上妙法,便要明明德?’”孙希笑道:“可知甚是‘明明德’?”宝儿骄傲道:“自然知晓,正是――明明光辉,大德高尚。”刘学道惊叹道:“那可了不得哩,你怎做到?”小宝儿嘻嘻笑道:“自然是学爷爷哩。” 张百福哈哈笑道:“宝儿若是学爷爷我,那你是何人?”宝儿疑问道:“我是宝儿啊。”百福点头指道:“宝儿切记今日之言。”语毕,又转头对众人道:“诸君皆赞百福‘高德、大善、大学’等诸类,但我并非如此。我也有私心、私欲、小人、诸多缺点。”金蝉笑道:“哥哥又谦,你说的何人没有?便是诸天神佛也有此心哩!” 众人皆点头附言,百福提袖笑道:“不错。我说此言,正是告诫自己,也是告诫尔等。有过无妨,但要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切记,少杀戮、多行善、积高德、敞开心。”言到此处,起身唱道―― 敞开心扉光明在,修得百善德行宽。 无论何事从心意,莫留悔恨在心田。 众人闻君子良言,纷纷起身行礼、躬身拜喏。归位之后,张逸笑道:“哥啊,诸般警言已明。日后诸君如何行事,还需他等问心,是该说正题哩。”在座皆是心灵剔透之人,闻到此时,各自心中发算,百福笑道:“是了,今日唤诸君一同吃个全家宴,正是有一事相商。话说,百福自告别东州诸亲朋,来此已有八年有余,如今功德已满,是该回去看看哩。”众人含泪,孙长海哽咽道:“何时要走?” 张百福扶案道:“明日天光便行。”小宝儿哭道:“爷爷不要我哩?”他这一哭,孙李刘张等人哪个不落泪?何人不哽咽?百福忍泪笑道:“宝儿甚是乖巧,爷爷怎会不要你哩?待你长得了,爷爷便会来看你。”宝儿瞬间止哭,说道:“那宝儿明天就长大,这般爷爷就不走哩。” 李仁含泪而笑,说道:“岳父大人,何不多留三日再走?好人我等晚辈,补一补孝心。”百福抚须道:“贤婿言之有理,然,天劫不等人,如今我那神魂之中雷云大作哩。” 孙李等人虽然乃一介凡人,但也常闻仙家之事,听百福天机要来,纷纷起身道贺,张逸道:“这才对嘛,我哥哥甚是重情义,尔等若是纷纷泣留,岂不知误了君子成道?诸君要知,当初我哥哥离乡之时,可是只留一封书信便走哩。”众人闻言心暖,又听他接道:“不过,路过行北山之时,还是被诸亲朋拦下。” ‘哈哈……’诸亲闻到此时,笑从心来。百福抹去眼角泪水,笑道:“只能说愚兄面皮又厚哩。”孙希问道:“兄长若是离去,不知这宝堂如何处置?”孙长海不喜,嘭地拍案道:“此乃贤侄之地,你说如何处置??!”百福笑道:“叔父息怒,希弟问得正对。百福心中已有处置之法。”语毕,对怀真、思邈二人命道:“怀真思邈,此堂便由你二人继承。” 张怀真连忙起身,礼问道:“老师这是何意?可是徒儿何处做得不对?”思邈也慌忙起身同问,金蝉笑道:“二位侄儿且坐下,我家哥哥让你二人留此地,乃是为尔等好。”百福点头道:“怀真思邈,安心在此:积功德、济万民、传医法、待到功德圆满之时,为师自会来寻尔等。此乃为师之命,你二人不可有为。再有,仙儿若是归来,传法之事由怀真来代。”二徒闻师命,含泪称‘诺’,百福又对常月道:“仁儿、月儿也是。”李仁夫妇慌忙起身称‘诺’, 这时长青唱喏问道:“老师,不知长青可有缘随老师同去?”张逸笑道:“道友行动不便,安心随怀真师侄修行。待到功成之日,我哥哥寻尔等同归。”长青闻言欢喜叩拜,百福点头笑道:“此话说来,饭菜都凉哩。诸君可莫要寒了,我家夫人苦心才是。”宝儿闻言,抓起麻糕边吃边道:“是哩,奶奶麻糕最香甜,吃饱了乖乖长个儿。” 众人闻言个个笑出声来,纷纷动筷夹菜,小小桂花院,又回往日欢。 正是那―― 清风明月桂花香,小院温情暖心房。 夹菜闻酒泪中笑,问君一别几时还。 次日,青天白云,万里红光。 张怀真、孙氏、思邈、长青,四人早早起身。 一番洁面漱口后,来到正房前,同拜道:“老师、师娘,徒儿拜见。”片刻不见回话,含泪再拜:“老师、师娘,徒儿拜见。”又见无人回话,四人哽咽又拜,长泣不起。 这时李仁夫妇、孙、李、刘、佟等人纷纷入院,见四人跪地而泣,心中已明何事,孙长海望日呼道:“我等晚矣。”语毕,含泪东拜,众人见后同他一般。不过一刻,院外敲锣打鼓、喜乐起鸣。赵衙役欢喜跑入堂中,见一院众人皆是涕泪满面,笑面一收,问道:“诸位上仙、老爷,这是?” 刘大人擦泪不答,先问道:“堂外喜从何来?”赵捕头道:“城中父老,感诸位上仙功德,特来送匾。”刘大人点头对怀真劝道:“怀真兄,老师东归故里。乃是可喜可贺之事,兄长就莫添悲伤哩。”赵衙役闻后瞬明何事,眼泪不住的涌出。孙长海躬身扶道:“怀真你等,可闻堂外喜乐震天哩?如今你乃百福膝下长徒,莫要失了礼数才是。”张怀真四人闻言纷纷抹泪起身,待一番整理之后,带头朝堂外走去。 见堂外,两名七尺男儿,身着大红新衣,喜气洋洋的举着一块表金檀木牌匾,上刻济世仁心四大金字。怀真见后,携带众人礼谢,诸善唱喏还礼。待诸般礼毕之后,怀真含泪道:“诸君来晚矣。家师、师母及二位师叔,已东归神洲。”街道‘哗’地嘈杂起来,你看他等――哭声泣声一片,东拜长泣无缘,皆呼何事仙再来,届时再摆长龙宴。 正是诸善伤心之时,一老翁起身呼道:“诸君止泣。上仙归府,乃是大喜之事。老朽有一提议,我等何不为上仙起座庙宇?一来,可解思念之心,二来,好让后人知上仙功德。不知诸君可同意?”诸善闻言纷纷起身呼‘善’,又说出钱,又言出力。刘大人见此,上前道:“何须劳烦诸位父老?”转身对怀真道:“兄长,如今诸君欲为老师起庙,不知兄长何意?” 怀真低头思量,片刻后说道:“便尊诸君之意。”街道众人闻言欢呼,纷纷商讨何处起庙,李贤笑道:“诸君莫要忘了,百福兄长落鼎之地!那府只要稍加改造,便是一座庙宇,到时――拜鼎拜仙两不误!” 众人闻他提醒,皆抚掌成善。一个个、一群群、拥拥簇簇、浩浩荡荡、的朝东府行去。待到府邸之后,众人各自分工分事――拆墙揭瓦扩大殿,挂匾刻字上金漆。不过一个时辰,一座简单庙宇便成。 只见此庙外,正门两旁,石联金字,上刻一片仁心昭天地,万粒金丹救众生,正中挂一‘表金檀木匾’,正是那济世仁心四大金字! ------------ 第九十章 天雷洗金身 日月合阴阳 更新时间:2012-09-27 庙成小县诸君喜,玉河龙宫宝殿欢。 辞别笑言来日见,大唐八载已成乡。 话说张百福五人,天光不亮便悄悄离去,行至青玉河时,忽想起昨日龙君之言,便下河讨酒。龙君闻君子五人同到,心中甚是欢喜。呼虾呼蟹上酒席,一番酒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方完。辞别玉河龙王,五人心中在外牵挂缠身,径直朝东洲故乡行去。路途中你一言,我一语,瞧瞧云海美景,回顾南州河山,当真是无边畅快! 正是那—— 游山游水,戏语欢谈。 你说逸事,我提旧欢。 瞭望西山,飘飘渺渺覆云烟。 远望东海,浩浩荡荡起波澜。 回望南国,风风雨雨八年过。 转望北方,隐隐约约有人唤。 正是众人欢快之时,忽闻北方,一阵龟形岛屿上,传来两声呼唤。一曰:“诸位老师留步。”二道:“我家老师有请。”张百福等人闻唤,提目下望。 只见两位三尺仙童,正腾云而来。待他二人离近之后,你看他二人是何装扮—— 朱红点玉面,齿白眼珠明。 小鼻身三尺,臂如莲藕细。 丱发玄丝系红带,两鬓飘飘秀中来。 身着碧水云光色,脚踏金靴起灵烟 。好秀气的仙童!更难得的是,二童竟然生的一模似样,若不是他二人发誓上,一系金丝一系红带,还真分不谁是谁。 张百福收了目光,带头礼见道:“二位道友有礼。”语毕,唤起妻弟来见。二仙童闻言,欢喜还礼后,同声道:“诸位老师,我家老师已再府中设宴,何不来吃上一杯水酒?”张逸见儿童长得秀气,说完又童声童气,笑礼道:“既然有老师相请吃酒,我等晚辈怎好拒绝?”随之对百福道:“哥哥说哩?”百福笑道:“我说啊,还请二位道兄前方带路。” 二仙童闻百福风趣,嘻嘻一笑,请着百福五人,直往仙府所在行去。下来岛屿之后,见岛上—— 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粼光闪闪,灵气如烟。 郁郁葱葱草木劲,生机勃勃百鸟栖。 粼光闪闪碧水湖,灵气如烟飘紫云。 路过诸多美景,穿过一片紫竹林,方见一座碧瓦府邸。此府东西而坐,有九院、一园、三十六间厢房,皆是青砖白玉壁,碧瓦朱红门。仙童邀请之下,百福五人来到‘上善园’,见园内,翠竹无他物,碧水静流小桥溪。 仙园正中,紫衣道人正细细斟酒,你他怎番装扮,正是—— 白头裹玉簪,三须垂直下。 面生浑圆相,碧眼透彻清。 紫金道衣明黄玉,腰间红绳如飘絮。 五尺福身一尺宽,脚踩墨竹笑眯眯。 待他斟酒之后,转身与君子五人见礼。诸般礼毕,主客各归其位,主人抚须笑道:“诸位道友能来小府,真是蓬壁辉煌。”张百福拱手礼道:“老师仙山自然清静、灵气浓郁,我等能来仙府,乃是万中之福。”太玄道人心欢,呵呵说道:“道友妙赞,请。”语毕,举起玉杯,一饮而尽。 张百福见主人先饮为敬,含笑同饮,众人几杯玉液入府之后,张逸笑问道:“不知老师唤我等前来,可有何事?”太玄笑道:“倒无甚事,只贫道甚喜功德之人,便唤二徒相请一番。”金蝉问道:“老师法力通玄。敢问,如何看出我等功德加身?” 太玄反道:“敢问道友,如何看出贫道通‘玄’?”话完,呵呵笑道:“诸道友天庭紫气冲霄,后顶穴生无量金光,如何不是功德之人?”金蝉闻后朝二兄后脑看去,半天也看不出甚么金光,又道:“老师想必说的是我家大兄,你看我二兄,连只虱子都没哩。” 众人闻言忍笑不禁,太玄笑道:“呵呵,金蝉道友好风趣。想必诸位道友,还未习得观气之法。待我说来,诸位道友再看看。”百福闻后忙道:“老师且慢。我等何等何能,受老师妙法?”太玄将提袖一压,起身笑道:“诸位道友皆是大功德之人,怎闻不得?再说,区区观气之术,算不得甚么妙法。诸位且听我来。”语毕,正是那—— 抚须吐气言妙法,深入简出尽自然。 说得他等心欢喜,玄仙道境岂一般? 短短一盏茶,五道已得妙中玄。众人醒神之后,百福带头拜道:“谢老师赐法。”太玄呵呵一闪,来到百福身旁,扶道:“太玄不过比道友早入玄门数载,‘老师老师哩’都把愚兄唤老哩。”张逸上前笑道:“道兄真乃高德之人,真得自然七分境!”太玄笑道:“逸道友也入得洒脱九分功。”语毕,二人对目欢笑。 这时,张金蝉指着百福后顶穴,惊道:“哥啊,你后顶果有金光哩。”金蝉一声惊呼,唤得众人皆望去。 只见百福后顶穴出,一束金光吐出,化作三尺大小的圆盘。一圈圈,一道道,重叠在其身后,好似太阳光晕一般。又见光晕之中,金丝万道,其光清澈如水,毫光五色辉煌。再看,金蝉张逸二人,也同他一般。不过,他二人身后功德圣光小些,只有千道二尺,而王氏翠儿,仅有百道,大小七寸。 张家五人相互对望之后,欢喜之色不用言表,纷纷再谢玄仙赐法。 一番欢喜之后,主客再归各席,太玄道人抚须道:“方闻道友赶路匆匆,不知有何要事?”百福笑道:“多谢道兄关心,只是因百福渡劫在即,故此有些匆忙。”太玄拱手贺道:“恭喜道友。既然道友渡劫在即,何不留在小府渡劫?待消去周身业力之后,再回乡见友也不迟啊。”百福礼道:“道兄盛情,百福怎敢拒绝?然,仙府自然清静,我怕渡劫之时,天雷坏了仙府天和。如此这般,百福罪过便大了。” 太玄道人敛衣笑道:“道友好君风,不过道友未免也太小看自家。依愚兄来看,那天雷还未打下,便被道友无量功德化去。到时——九九天雷洗金身,晶晶元神入仙门。那时可不是伤天和,而是添仙气哩。”百福起身谢道:“那便搅扰道兄了。” 正是那—— 玄龟横卧万丈身,修得元神似真人。 千年如日自然淡,心境平和养道真。 养道归真喜德高,今日见君设酒席。 早晚论道相见晚,匆匆时过百余天。 古云:腊月风寒飘白雪,家家檐下挂水晶。 此话,若放到‘南国东洲’倒是好用,但若在‘玄龟岛’却是不行。 话说百福一家在太玄仙府住了百日,如今已过腊月,仙岛依旧春意怏然。百日品茶论道、举杯欢笑,时日过得飞快,百福修为也日见圆满。他神府之中,雷劫已成,今日正是渡劫之日! 玄和岛,静仙湖此时,正是—— 碧波映蓝天,白云入水游。 清风吹人醉,暖日照绿青。 如此清雅之地,见张百福一身云白衫,盘坐镜湖面。太玄、张逸、金蝉、王氏、翠儿则站在湖边,静观君子渡劫。 见自家哥哥文丝不动,雷云迟迟不来,金蝉问道:“太玄道兄。你看我家哥哥已站多时,为何雷劫还未到来?”太玄说道:“以愚兄之见,百福贤弟应该是在静气,待贤弟招雷之时,雷劫自然八方汇聚。”张逸此时,好像听不见二人说话,一心只盯着湖中之人,王氏翠儿更是紧张的不得了,恨不能代夫君老爷渡劫。 正是众人焦急等待之时,忽然间,九霄风云变幻,天空瞬间变的阴暗起来。‘轰隆隆’一震惊天雷声响起,此后‘哄哄……’不绝,方圆百里之内尽是雷音!不过数息之间,见雷云中,万道紫雷不停的闪动、游走,刺眼的紫光,照的张家一众心神难安。 你看雷鸣越来越大,雷光闪闪不停,好似蛟龙一般,纷纷朝百福头顶汇聚,其头顶真是茫茫一片,紫电万千。猛然!嘭地一道斗粗紫雷,贯穿雷云,直接击在百福头顶百会之处!这时,嗡一声,三尺功德神光从百福头顶铺开,绽数丈之大,升百尺之高,其色清澈金黄,五色毫光。 紫雷打在功德神光之上后,围着一圈圈金丝不断旋转、聚中,最后化作一道金光五色雷,灌入百福百会穴出。金雷入穴之后,分为两道,一沿任脉而走,一沿督脉而走,小周天之后,又到泥丸神府汇合。随之,再沿着大周天而走,不断的洗刷着百福肉身、元神。其元神被金雷游走一遍之后,变的越发精纯,上中下三花,齐绽神光。 正是那—— 修得功德无量,怎怕九九雷劫。 劫来洗身洗神,劫去立地成仙。 张百福此时,怀抱混元结道印,无悲无喜心如一。安静的盘坐在湖面之上,专心调动真气,助金雷炼身。 张家一众看到此时,个个欢快不已,张逸欢喜道:“诚如道兄之言,当真是那——九九天雷洗金身,晶晶元神入仙门。无忧也,无忧也。”金蝉嬉笑道:“是哩……”话刚到此处。忽见太玄道人,转身朝仙府行去,问道:“道兄何去?” 太玄转身笑道:“百福贤弟功成之时,岂能无酒庆祝?”金蝉闻后抚掌欢笑,唤一声‘等我’,便快步追上。张逸见此,对自家嫂嫂说道:“嫂嫂,在此望夫吧!弟弟去也。”语毕,呼地化作一阵清风,朝二人追去,只留王氏掩面笑骂,翠玉抿嘴偷笑。 三个时辰后,太玄三人围坐一席,捧茶欢笑,这时见张百福、王氏、翠儿三人含笑走来。 张逸抚须瞪眼,张口戏道:“哎呀呀,张逸拜见上仙,上仙福寿无量哩。”众人闻言,纷纷笑出声来,张百福提袖指道:“你这厮,好不知礼数!见了本大仙,还不快快拜见?”语毕,对着太玄拱手一礼,笑道:“多谢道兄指点。” 太玄抚须笑道:“愚兄不过顺水推舟罢了。道友功德无量,便是无法,也可安然度过,谢我作甚?”张百福三步来到玉桌前,唤来王氏翠儿,入座之后,说道:“若无道兄推舟,小舟怎能顺水?”太玄呵呵欢喜道:“道友妙赞,道友妙赞。” 金蝉盯着百福眉心,笑道:“哥哥越发威严哩,那一道‘铭心印’,看得愚弟心中发慌哩。”张逸戏道:“那道‘铭心’,既是尔之父母,有甚好怕?莫不是三弟有甚邪心?”金蝉呸一声,骂道:“你才有邪心!你自己看看!”张逸闻骂,转头细细观看,片刻之后,抚掌道:“还真是哩!哥啊,是不是炼出甚么神通哩?” 百福面声疑惑,问道:“渡劫之后,肉身元神虽胜从前十倍,但未生甚么神通。不过一道剑印,有何可惧?” 太玄、王氏、翠儿闻言也同时细观,只见他—— 眉目端正高鼻挺,唇厚有度垂三须。 铭心宝色庄严气,真乃一副帝王尊。 好相貌!王氏翠儿观后,对目欢喜,太玄抚须赞道:“远观君子如山,近观君子如龙。道友眉心朱红,紫气玄顶,身后功德神光,真是三界帝王相!”百福闻赞,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怎敢当‘帝王之相’?道兄莫要捧杀百福。”太玄哈哈笑道:“道友莫慌。愚兄单指气质,口中可无他意哩。”百福笑道:“道兄险些唬杀我也。” 此后几句闲聊,众人围坐一席,欢喜开宴庆贺。 酒足饭饱之后,百福捧茶道:“这几日真是打扰道兄了。”太玄闻言,问道:“道友可是要走?”百福抚须笑道:“恰恰相反,百福还要再扰多日。不知道兄,可否借密室一间?”太玄哈哈笑道:“有何不可?” 太阳西下,皓月东升。 无岩崖白石洞中,光亮如昼,张百福盘坐在玉床上,正盯着手中星辰盘,细细观看,自语道:“太玄道兄有云:但凡仙灵宝物,须炼化、重开之后,方能使用自如。也不知你是否生灵,诸般唤你你不应,愚笨好比朽木一。待我唤你一唤。”语毕。见他将‘星辰盘’朝空中一抛,嗽地一道太阳神火从其指尖射出,直点‘紫微星’处。 ‘紫微星’受神火激活,绽开三百六十五道金光,朝八方诸星散去。嗡一声,星辰盘唰地展开三丈,无量金光,从晶莹剔透的盘身洒下。只见金光相互碰撞,幻化成诸天星宿,欢快的在洞中游戏奔走。 一只巴掌大小的申猴,嗽地窜到百福肩上,抓耳挠腮、抚掌嬉笑。张百福见后,轻指挠着小猴儿额头,猴儿嘻嘻欢笑,嗽一下有跳到百福右肩。百福笑道:“若说你无灵性,你怎会这般顽皮?”随之,单掌聚出五尺多高的太阳神火,朝星辰盘燃去。 火焰闻气便长,骇得诸星宿纷纷躲避,待到星盘之时,神火已生三丈之大,团团将星盘包裹起来。忽然,诸星宿‘嘭嘭嘭’散作点点星光消失,星辰盘也恢复平常大小。在太阳神火煅烧之下,铜质的盘身丝毫不起变化,好似无物一般。 张百福见后,瞬身来到星盘下方细细观看。隐约之中,见一丝丝神火,正被太阳星一点点吸入。看到此时,百福神魂之中忽闪灵光,见他盘地而坐,仰望星盘,左手反转结印,聚来一太阴之力,嗽地击在太阴星出。受太阴星力击打,星盘嗡地重新展开,百福猛然起身。 只见星盘太阴、太阳二星各,生光明,一蓝一金,不断的散发出丝丝光线。张百福震须狂喜,笑道:“太阳太阳合天地,无量星辰无量光!原来如此,此宝前主也不知何方人物,竟然想出,如此隐藏之法!妙哉!悟不出太阴太阳二经,便炼不了星辰盘。好!今日便好看看你有何玄妙!”语毕,重新盘坐。 你看他双手各凝法印,同是射出太阴太阳二光,碰地击在星盘之上!星盘上,太阴太阳二星,得到源源不断的星力加持,变得星光耀眼。再看这二星—— 金光蓝光绽辉煌,太阴太阳亿万光。 丝丝光线两仪变,绣出双鱼演阴阳! “好!”张百福兴赞一声,只见洞内,已星辰盘为中心。一边金光万道,一边蓝光如水。三百六十五颗星辰,除紫微星以外,其余诸星分为‘两派’,好似阴阳二鱼戏水,围着紫微星欢呼旋转。看到此时,百福双手法印变化,阴阳二光变的,如同拇指粗细,金蓝二鱼主人相助,游的更佳欢快。 渐渐地,紫微星闪出一点紫色光华,随着金蓝二鱼越转越快,紫微星便亮上一分。良久之后,四周亿万道金蓝光丝,尽入双鱼之中加快旋转!快、快、快!当双鱼转道极致之时,星盘一片茫茫白光! 猛然间,见正中紫微星,唰的!打一道三丈粗细的紫光,整个洞内紫光一片,在这无限光明之中,百福依稀听到,那如同百灵鸟一般的歌声。 你听—— 无量星辰无量光,无量星辰照洪荒。 我家门前星辰树,花开遍野满晨香。 …… ------------ 第九十一章 周天星辰阵 悟空得意还 更新时间:2012-09-28 上回说到百福领悟妙中玄,阴阳转转紫光现 正当张百福细闻歌声之时,紫光忽然消失,周围好似陷入无边混沌,混混暗暗、死气沉沉、脚下无物立足,四方无限虚空。这时,呼地一阵罡风卷过,吹得百福如被刀削,骇得他袖卷清风,暴退不知几丈。待他定身之后,又见一股强光照来,元神肉身,顷刻便生出瓦解的迹象!只见百福手印变换,哄地一声!太阳身火随印而出,化作‘飘渺神火衣’护身。 火衣护身之后,百福方将心甚放下,定睛望去,见前方―― 星云五色虚空散,飘渺轻柔似烟云。 亿万光线无边际,光出宇宙起锋芒! 好大气!你看,这无量量星辰,各绽无限光明,气息远古悠长!当真是那――天地玄黄色,星辰无量光! 无量星辰高不知几丈,从近到远,从千万丈到数丈不等,最远处星辰小入芥子,最近不知高低。再看方才罡风吹过之处,见一颗漆黑陨石弧线飘过,其身高约百丈,原来正是它挡住群星光罩,卷起刺骨罡风。 看到此时,张百福轻指捏住一颗飘过的碎石,自问道:“这是何地?是三十六天外?还是蜃楼幻术?”话到此时,用力一捏,碎石碰的化为齑粉。百福一愣接道:“当真是天外?这……我怎会来此?莫不是那束紫光?若真是天外,在这茫茫宇宙如何回得去?”思到此时,纵身而起,朝着上方不断飞行。不知去了多远,也不知费了多少时辰,四方星云依旧,无量星辰无际。 无奈之下,张百福只好先寻来一处落脚之地,盘坐结道印,整脉调气息。四方星辰之力,闻他法印好似无边星河一般,齐齐朝他涌去。只见百福周身火焰瞬间变成湛蓝色,暴长数十丈不停,好在有‘神火衣’挡住煞气,不然百福也不知是怎般下场? 良久之后,见他法印一收,含笑自语道:“此地倒是个修行的好道场,茫茫无边,心无杂念。这星辰之力,不似天地灵气平和,也不似阴阳二气合道。乃是诸星神力混杂,霸道无比。借着真火,倒能将其中太阴太阳精气归我所用,同比外界要来的多。既然这星辰之力中有阴阳二气,想必太阴、太阳二星也这方星域,只要寻来太阴星……” 正当他说道‘太阴星’三字,四方星云相互碰撞融合,纷纷化为五彩云烟,朝他脚下坐下陨石聚去。区区玄铁,哪里受得了星辰合击,霎那间便崩为齑粉,无量星云欢呼着朝他周身聚来,融入神火之中。而距离百福最近的星辰,嗽嗽嗽……地,纷纷朝他身下坠去,罡风吹的星云飘飘散散。 张百福此时无暇顾及太多,正细细打看着神火外衣的变化。 你这神火之中,排列着一道道五色光丝,伏在神火之中,大眼一扫,整个火衣密密麻麻,排列亿万光丝。每一道光丝,皆有三百六十五朵星云组成,每一朵星云又有三百六十五颗星辰。这般,无量量星辰,交替着、编织着,组成一件星辰外衣,披在百福身上。远处望去,见他――身披星辰衣,盘坐无量云,三须光华起,背生宇宙藏奥秘! 正是那―― 三六五度周天数,朵朵星云神光丝。 何须红女金针引,自绣星罗化帝衣。 抖一抖,亿兆星辰齐颤动,动一动,无量星辰破重生。每时每刻,呼吸之间,便有无数星辰破灭,无数星辰重生。 此时,张百福心中感悟顿生,高声唱道―― 日月星辰演四象,终日乾乾照四方。 无边功德从不取,光养万物德至上。 德至上,无人记,世人可笑夸天地。 夸天地,说上水,更无一个赞功德。 天地岂有星辰大,水善岂有星辰高? 高居天外多奉献,老死重生再乾乾! 大哉日月兮养万物,壮哉星辰兮照洪荒。 兴哉诸君兮无生死,泣哉无人兮记恩情。 言道此处,见百福猛然堕下泪来,接笑道:“是了、是了,天道世人皆忘恩,我自乾乾照天地!诸君啊,尔等德高,来来来,受百福一拜,不表诸般,只表心。” 正是那―― 脚踏星云敛光衣,屈膝叩首表心意。 四方拜罢上下礼,亿兆星辰呼大帝! 无量虚空诸星诸辰,闻张百福三拜九叩大礼,纷纷抖动欢呼,好似朝帝一般,朝百福汇聚。喜得他抚须大笑,其声久久不息,回荡在无限虚空之中,闻他笑道:“呵呵,自百福来此世间,从未这般畅快过。前世有人曾说:每颗星辰,便是一人。兴许百福啊,无数年前也是星辰哩。不然啊,怎是这般亲近?不急,待我功至大罗金仙,寻回过去种种,看看是不是如此。” 正在百福自笑自语之间,其脚下万万颗星辰,开始不断碰撞、演化、重生、渐渐组成一万丈星盘,上生三百六十五颗主星,按照周天之数缓慢运转。正中紫薇星,猛地射出一道紫光,直接百福座下星云,惊得他欢喜散去,低头下望。 这一看,顿时被万丈星辰盘吸引。明明之中,见无穷变化,藏玄之又玄,问他皱眉道:“只见青山半张面,怎知其形?若是再小些就好哩。”此言刚完,星盘诸星宿瞬间缩小百丈,喜得他抚掌笑道:“原来如此,我这是在星盘之中!好灵性,再小些!”星盘闻命又小七分,但还有百丈大小,见他打提指一点,招的道:“来!”星盘应声化作巴掌大小,归于其掌心。 张百福见后,哈哈笑道:“大造化!不想这你身中,还暗藏一界哩,还有多少秘密,不如一并演化!”星盘闻言自展三尺,三百六十四颗星辰,开始围绕紫微星演变。 演变之中,每颗星辰皆有一道金线相连。渐渐地,诸星不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从东西南北四方遁出,统领二十八星宿罗列变化。不知多久后,四象散去,二十八星宿静止不动,而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十二元辰开始自发罗列,演变形态。又不知多久,天罡三十六星,地煞七十二星,开始演变。再往后,九曜、五德、东、西、南、北依次演变,待到最后,正是护斗七星无序变化。 观看星辰变化,不知多少年、不知多少遍后,张百福终有领悟,抚掌笑道:“好阵法,此阵内有――天罡三十六变,地煞七十二变,十二元辰变,九曜五德七星变,东西南北四象变,紫微不动诸般变。妙哉,当真是――妙中玄,玄中妙,周天星辰化无方。”语毕,又沉浸在无穷变化之中,细细揣摩,乐在其中。 正是那―― 星辰盘中不知年,专心揣摩诸般变。 诸般变化天地变,十二春秋十二年。 先不不提张家一众每日思念。 话说那西牛贺洲,有一仙山,名曰:灵台方寸山。又见一仙洞,名曰:斜月三星洞。那猴王,自十四年前,离别百福之后,乘船来至西牛贺洲,多番苦寻,方拜须菩提祖师膝下。祖师慈悲,见他无名无姓,便‘狲’字去兽旁,添姓为孙,赐法号悟空,正是那―― 灵明石猴本无姓,拜得祖师唤悟空。 七年修得元神满,七十二变入天仙。 今日夏至,天道炎热,见祖师无课,悟空便遨游云海,戏水上青山。归来之时,闻诸师兄都在松树下品茶论道、起子下棋。孙悟空戏心大起,变化成一颗黑子,躺在棋盘之上。 大兄见盘中莫名多来一子,就以为是二弟仗着神通使诈,气道:“二弟这般下棋,未免也太失君子之风了吧?”二弟闻大兄忽然恼怒,问道:“大兄何处此言?”大师兄见他毫无悔意,便唤来众师兄,指道:“诸位师弟来看。此子已被愚兄吃下,怎会又来?分明是二弟使诈!”众人闻言,纷纷望向二师兄。见他面红耳赤,急忙道:“不对不对,此子不是我摆上哩。”语毕,抓其那边棋子丢向一边。 忽闻,棋子风中一变,化作一道衣猴儿,纵身打个筋斗,落地礼道:“诸位师兄有礼。”众人欢喜,二兄气道:“师弟怎这般不知轻重,险些坏了我兄弟情义。”悟空上前一拜,笑道:“师兄莫恼,不过是玩笑罢了。”大兄道:“若叫我等不怪也行,前日,闻老师附耳秘传你,躲三灾变化之法,可都会么?” 孙悟空敛袖笑道:“不瞒诸兄长。自老师传授之后,我一日不敢怠慢,日夜苦练,七十二般变化我都会哩。”三师兄抚须说道:“今日老师访友,何不趁机演练演练,好让我等看看师弟神通。”悟空闻言,抖擞精神,笑问道:“众师兄让我变甚?”大兄笑道:“那就变颗松树。” 悟空纵身跳出三尺,结印念咒,就这般摇身一变。一颗松树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其形苍劲百尺,其色郁郁葱葱,哪有一丝猴形妖相?大众见了,鼓掌呵呵大笑,都道:“好猴儿,好猴儿!”语毕又叫嚷着‘再变再变’,悟空闻言卖弄的更是气劲,殊不知缘法也随之而去。 西方极乐之乡,妙光山。 宝静园中,祖师教主已谈笑多时,教主笑道:“道友这地煞变,使得不比师兄差哩。”祖师笑道:“此功也该他使用。也罢,也罢,道友既然玄功已成,我也算还了恩情。”语毕,拱手一礼,便散作一片烟云。 却说祖师归了三星洞,几步走出门外,问道:“是何人在此喧哗?”众弟子闻唤,慌忙敛衣拜见,悟空赶紧还了本相,上前道:“拜见尊师,方才我等在论法,无人喧哗,无人喧哗。”祖师怒斥道:“还敢隐瞒!大呼小叫,哪里有修道之人体态,我往日便是这般教导?是何人起的因?” 诸弟子见老师大怒,便将方才叫悟空变法之事一一说出,细细道来,一丝都不敢隐瞒。祖师挥手道:“尔等自跪洞内养道,悟空过来!”见诸师兄散去之后,悟空两步上前,拜道:“徒儿知错,求尊师恕罪。”祖师冷哼道:“恕罪?悟空我问你,我昔日传你变化时,可是叫你再人前卖弄什么精神,变什么松树?你这般心性学什么道,得甚么长生?” 悟空闻到此时,流泪不止,磕头不止,拜道:“望师父恕罪!”祖师拂袖道:“我也不罪你,你去吧。”悟空闻此言,满眼堕泪道:“师父,叫我往哪里去?”祖师道:“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悟空顿然醒悟,哽咽道:“师父天恩未报,悟空怎敢离去?”祖师道:“什么恩情?你不惹祸与我就好哩。” 孙悟空见祖师心意已定,哽咽礼拜无数,祖师大袖一挥,将其托起道:“你这般心性,归山之后必生祸端。你怎么惹祸行凶我不管,但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你说出半个字来,我便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悟空哽咽道:“徒儿不敢,若是他人来问我,我说自家炼会的。” 此后又是诸般礼拜不提,待与诸师兄告别之后。悟空一个筋斗云便纵出十万八千里,不用一个时辰,便见自家水莲洞大门,欢喜下云之后。呼通臂,唤马猴,唤来群猴参拜。群猴闻大王学艺归来,一个个丢弹珠、弃果子,放下手中事物,自会聚大王脚下,逐个罗列参拜不停。 却说孙悟空自山之后,将学来的武艺一一传给群猴,喜得群猴日夜操练,自作木刀木剑,木枪木戟,乐此不疲的在山中玩耍、林中赌斗。 一日,悟空唤来群猴道:“我欲自立为王,尔等可有意见?”众猴闻言个个欢呼拥戴,马猴上前礼道:“大王自封为王也罢。但若是敢扯旗,只怕不日人皇便来攻打!那时,我等持木刀木剑,哪里是人皇真刀真枪对手?”众猴欢喜散去,个个惊恐不安,悟空笑道:“莫怕!他有,我也有!” 通背猿猴,走在面前,问道:“大王兵器藏在何处?何不拿出了与孩儿们耍耍?”悟空嘻嘻道:“不在我这,不在我这。”白头老猴,问道:“大王方才还说,‘他有我也有’,这一会功夫,怎又没了?”悟空闻言笑道:“尔等不知。我若立山为王,保那人皇不来攻打。非但如此,他还会送酒来哩!”马猴上前道:“风太大,大王莫要闪了舌头。”通臂问道:“大王何德何能?” 悟空杏黄道袍一挥,起身四顾,探身道:“尔等只知我学得妙法、修得真传。却不知其中艰辛。话说十四年前,我在南瞻部洲四处寻访仙山,来到一小县城。见城中美食美酒满街,便欢喜吃上一番,后闻一老翁指点,才记起为拜见主人。一番寻觅,终见着百福兄长。兄长德高道法深,可惜我无缘学其妙法,畅快三日之后,方借船去了西牛贺洲,学得通天本事!” 马猴朝南礼道:“如此说来,大王这一生武艺神通,多拜哪百福爷爷所赐哩。”悟空笑道:“不错不错,若无兄长,怎有我如今神通?”通臂猿猴问道:“一尺归一尺,这与人皇何干?莫不是那百福爷爷还是皇亲哩?”悟空抚掌道:“你猜的不错,我那百福兄长,有一贤妻,正是傲来王氏公主!如今我唤她一声嫂嫂,不也成了自家人?尔等且再家中片刻,待大王前去寻亲,归时,保管带来真刀真枪,让尔等好好耍耍。”语毕,旁话不在多说,一个筋斗便朝傲来国度纵去。 盛夏未时,正是天道最热之时,傲来国青龙宫,青花园却清爽燥火,你看宫中―― 东西南北垂青柳,正中天池水莲花。 拱桥竹亭清风淡,真是乘凉好去处。 在那一片片青柳之中,见一竹亭挺立。亭中三老一壮,正捧杯欢谈,这四人正是王林、王立、孙儒、灵虚四人。 二十载未见,你看他等是何模样―― 孙儒依旧紫灵袍,灵虚常伴白云衣。 王立白头催人老,昔日少年垂三须。 三须花白年花甲,继承王位二十春。 春秋岁过无音讯,泣问兄长几时回。 王立见傲龙泣泪,劝道:“陛下宽心。如今已经二十春秋,我看百福贤弟不日便功成归国。”王林擦泪道:“三日前,兄长不是也是这般说哩?哥哥嫂嫂好是宽心,二十载都不说回家看看。”孙儒正欲张口劝解,这时闻堂外一朝衣太监,欢快跑来,拜道:“陛下,陛下……大喜哩。” 王林闻言猛地起身,问道:“可是哥哥嫂嫂回来了?”太监喘气道:“不……不是哩,乃是宫外一毛脸道人来见。说是大德福师的弟弟,前来寻亲哩!”四人闻言欢喜,王林自语道:“毛脸道人?难道是哥哥新收的兄弟?快快去请!”太监闻命,欢喜一拜,便提步要走。 忽闻这园中传来一声欢喜,悟空道:“贤弟不必麻烦,兄长来也。” ------------ 第九十二章 猴王心如愿 君子归故乡 更新时间:2012-09-29 猴王一声欢笑来,四人拱手皆礼拜。 提问老师身何处,小小牛蝇水池边。 原来悟空转告守门侍卫之后,打了个法印,念个咒语,先行变化来见。方闻人皇有请,自然应声来见,见他抖身还了本相,与众人见礼。礼毕之后,灵虚辑首道:“老师变化无方,恕我等未能前迎。”众位闻言纷纷再礼,悟空袖袍一挥,笑道:“诸位无须多礼,我这是不请自来。你们那个是人皇?”王林闻言,礼道:“我正是,不知老师仙山何处。” 悟空纵身跳到石椅之上,说道:“你唤百福兄长为兄,便是自家人,不用多礼、不用多礼。我家便在东海花果山水帘洞,与贤弟为邻哩。”王林归座问道:“兄长在何方见着我家哥哥嫂嫂,他二人如今和好?”孙儒三人闻言,也是聚目关心,悟空道:“好着哩。如今正在南瞻部洲大唐国,做起郎中勾当,膝下有徒、有孙、有女,甚是自在哩。” 四人闻言欢喜,王林道:“哥哥生女啦?”悟空笑道:“不是你哥哥生的,也不是你嫂嫂生的,乃是大风刮来哩。”孙儒抚须道:“既是大风刮来的,想必是天道所赐。”悟空道:“不是天道所赐,是她自家求上门哩。”语毕,便将常月之事,细细说与众人听。 这一说,便一直说到太阳西下。美猴王说的痛快,四人也是听得欢喜,王林笑道:“若不是兄长来见,我等还不知哥哥那么多趣事。我看天色已晚,兄长不如在此住上一夜再走?容愚弟去安排酒宴。”悟空起身拦道:“贤弟且慢,我来时与孩儿们说‘去去就回’,不如明日再叙?”王林拱手道:“便意兄长之意。”语毕,见猴王四礼之后,纵身要走,连忙唤道:“兄长且慢。”悟空问道:“贤弟还有何事?”王林笑道:“兄长可是忘了所来何事?”随后,对太监道:“取兵器盔甲来。” 太监闻言一路传唱,不时,数百近军侍卫,拉着十大马车的兵器盔甲又来。大一看,约有千件,你看这,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金甲银甲铜甲铁甲,个个都有,样样俱全,堆放一处,可起一百尺小山。 悟空见后喜得挠腮不住,欢呼道:“贤弟果然爽快,多谢多谢。”王林道:“兄长多礼,这区区千件兵器,先拿去与孩儿们玩耍。若是不够,愚弟再命人打造。”悟空敛起双袖,说道:“好说。既然是贤弟一片心意,那我也不客气了。”话完。见他扯了一撮毫毛,入口嚼烂,喷出之后,念动咒语,叫道:“变!”应声,千百个小猴从风而出,分散着去拿兵器,穿盔甲。 一旁诸凡看得是目瞪口呆,孙儒、灵虚也是惊呼‘妙法通玄’。不多时,数百小猴或穿或拿,将千把兵器盔甲取尽,悟空笑道:“二位道兄,二位贤弟,若无他事,我便走哩。”众人闻言拱手相送,悟空唤着群猴纵云而去。 美猴王欢喜回山,百福功成出洞。 夏日天长,虽时辰已到戌时,但天空依旧光明。见西方满天晚霞,红云如火,百福抚须笑道:“盘中星辰凌然,界中日月浩瀚。当是――近观远看两风景,各展仙姿动人心……”刚唱道此处,闻远方张逸欢呼道:“人心依旧心中人,君子一去好宽心!哥啊,你一闭关便是十二载,真是――想煞嫂嫂哩。”话完,便闻王氏一声娇骂,几声欢笑。 上善园内,宾主一席,个个面色欢喜,太玄拱手笑道:“恭喜道友功成出关。”百福还礼笑道:“百福还要多谢道兄这些年,对妻弟照顾。”金蝉欢喜笑道:“哥哥不必谢他,这老头没少吃嫂嫂麻糕。”众人闻言皆笑,太玄道:“不错不错,尊夫人那麻糕,做真是香甜。这些年日食不厌哩。” 张逸畅饮一杯,笑道:“我观哥哥,气如星辰,深邃广大,胜愚弟不知几何。可是又要渡劫哩?哥哥这般修道,气煞旁人也。”太玄点头道:“不错,我观贤弟,真气内敛,自然精纯。比你十二年前足足厚重一倍,不知道友如何修来哩?莫不是吃了道祖金丹?” 张百福四顾笑道:“贤弟、兄长妙赞。并非君子想象那般,我能如此进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金蝉闻言问道:“甚天时,甚地利,又有甚人和?”百福抚须道:“天时,乃是星辰盘,地利,乃是兄长宝地,人和,便是我同修了太阴太阳。”张逸问道:“星盘、宝地、阴阳,这三者有甚关连?” 百福道:“君子且听愚兄道来。话说,我借太玄兄长宝洞,欲炼星辰盘归我所用,一番真火试探,发现太阳星,能吸收真火。心血来潮下,便用阴阳二气,对太阴太阳,只闻星盘忽然变化。阴阳二星化作双鱼,依两仪游动,待其速旋转到极致之时,忽然之间,一道紫光从紫微星打下,正中愚兄。” 众人闻到此处皆是一紧,王氏问道:“接下如何?夫君可有受伤?”百福提袖笑道:“夫人安心,为夫非但未曾受伤,还遇到大造化哩。”二仙童齐声道:“老师遇甚造化?”百福呵呵道:“接说我被那紫光一照,便被它扯入一片茫茫宇宙。此界之中,星辰无量量,广阔大无边。我在那片虚空宇宙中,不知飞了多久,始终不见尽头。待我寻来一颗巨石养气炼神,发现借着星辰煞力修炼,要比再人间来的快,一日可当百日用!这就是为甚我,修为大涨的原因。” 金蝉等人恍然,个个欢喜,张逸喜道:“难怪,难怪!若照哥哥说,‘一日当百日’,那哥哥岂不是再那方星域,修行了一百二十年?这道场,正适合我等,不知哥哥可记得去路?” 百福笑道:“呵呵,何止是一百二十年。此星域――昏昏暗暗如天前,怎知今夕是何年?至于去路?贤弟接着往下听。”语毕,一番含茶润嗓后,接道:“我那时也如贤弟一般欢喜,心思‘既然煞气之中藏有太阴、太阳二气,便能寻找回去之路’。于是便去寻太阳二星,然,愚兄念头方起,忽然,四方星云变动,无量星辰碰撞,竟然在我脚下生出一片星辰!我观这一片内,有太阳、太阳、北斗、紫薇等诸星,内藏玄妙。就想飞高一些,观其全貌。谁想,此片星辰,竟然是星辰盘中主灵,你叫他大便大,叫他小便小,而且,其中藏着一阵法!此阵由周天主星而成,能生无穷变化,真是玄之又玄,妙不可言哩。” 众人拍手欢喜,张逸赶紧问道:“阵法何名?”百福笑道:“此阵以前唤何名愚兄不知,不过我唤它――无量星辰。”金蝉等人闻后,纷纷笑赞好名字正对其中变化。太玄道人,拱手道:“恭喜道友大造化。若如道友所述,此阵应是三界第一阵法,原名唤作周天星辰!”众人闻他知晓,个个张口礼问,百福道:“请道兄指点。” 太玄抚须笑道:“此阵可追述上古天皇时期,愚兄也所知甚少。只知此阵乃天帝创于‘巫妖之战’,借助此阵杀敌无数!后来,十二祖巫见星辰阵,非圣人不可入,入内则死!便苦思出一阵,唤作都天神煞。一日敌我双方约战,各出大阵。一战下来,真是天崩地裂,万物齑粉,十二祖巫入阵去半,镇天十将去三。此战之后,天下皆知星辰大阵威力,从此周天星辰便被为天下第一阵!有诗为证,贤弟且听。”语毕,敛袖唱道―― 宁入两仪先天卦,不惹祖巫都天煞。 若见天帝星辰阵,以上二者皆可踏。 一诗唱完,张逸抚掌道:“这作诗之人,定是闯过三阵,不然怎知‘孰重孰轻’?”金蝉问道:“听闻,封神时期,通天圣人有一诛仙阵,须四圣齐入方可破去。不知与那周天星辰阵想比如何?”太玄笑道:“一金一玉怎比?不过有一传闻可做对比。相传,巫妖中期,西方二圣欲劝天帝‘止干戈,化玉帛’,天帝笑曰:‘破我大阵,我便应你’,二圣闻言,纵身而入,出时断臂残肢。” 众人闻言欢笑不已,张逸笑道:“传闻若真实,哥哥那无量星辰阵,当属第一。”百福笑道:“此时应唤周天星辰阵才是。”金蝉道:“周天太小,怎表大阵威力?哥哥那无量二字用得好。”太玄抚须道:“俗语云:器随一主,换上一名。我看贤弟倒不如用‘无量’二字,正合法阵精要。”百福笑道:“那便唤它――无量星辰。” 张逸金蝉等人躬身道贺,此后正是那―― 欢快对饮千百杯,笑观君子演妙玄。 弹指变化周天数,好个无量星辰变。 再说自百福出关后,张家一众便生了回乡之心。于是,少住三日便向太玄辞行,太玄闻言,见挽留不住,相送千里与君惜别。 九霄云海之上,张家五人望着夕阳红光下的皇城,颇有感慨。张逸笑道:“哥哥、嫂嫂,你们看这国中――房屋罗列整齐,人流好似潮汐。如今已到酉时,依旧不见人少。比起二十年前,可要繁华多哩。照愚弟来看,不出千百年,我国也能如大唐一般兴盛。” 王氏闻后欢喜点头,百福抚须道:“贤弟所言极是,就是不知何人在主持神器。”金蝉笑道:“不管何人,皆是自家人。哥啊,既然归了家,就莫在云上吃风哩。”张逸眯眼道:“你只知吃喝,不知孝道!我等回到国中,应先拜爹娘才是!”金蝉闻后,自知语出不智,便低头不语。张百福挽起二人手臂,笑道:“二位贤弟所说皆是有理,不过一口怎吃两口饭?”语毕,唤起王氏二人朝东洲南方飞去。 张家庄后山,百福等人礼拜过父母之后,一排站在崖边,环山四顾。见山还是那山,观树还是那树,望天还是那天,念人已非那人。看到此时,神魂中,不由得涌出儿时记忆,良久后,抚须道:“夫人就是在此地,将我那宝珠弄丢哩。”王氏含泪道:“还不是被兔儿‘偷去’。”张逸嬉笑道:“若非愚弟送还,嫂嫂就不是嫂嫂哩。” 金蝉抚掌道:“正是应了天道。”翠儿笑道:“正是应了造化。”张逸抚须道:“正是应了福运。”王氏羞道:“正是应了情缘” 张百福左右笑看,展臂道:“正是因――那天道、那造化、那福运、那情缘,方成一家之人!二位贤弟,夫人翠儿,我等……”四人齐声接道:“生死同命,共赴黄泉!”百福闻言哈哈笑道:“对喽!生死同命,共赴黄泉!”语毕,抚须唱道: 生享快乐无边趣,死愿与君下黄泉。 酆都城内长相伴,便吃奈河也香甜。 张逸道: 下黄泉,游酆都,欢欢喜喜做鬼乎。 王氏道: 做鬼欢呼游酆都,阎君见后笑问乎。 翠儿道: 笑问尔等为何快,姐姐羞花指老爷。 金蝉道: 这这,这这、这,弟弟愚笨只知那: 天道莫拆我等缘,惹我恼怒重开天! 此喝,好似天雷震动,环山游走。山下腰上,一老一少闻言同道:“好气势!”语毕,那老翁笑道:“爷爷双眼已花,得玉看看是何人在呼?”少年提指崖边道:“爷爷,正是从‘大德师祖’,祖坟那儿传来哩。”老翁心中一动,忙问道:“有几人?是何面目?” 少年定睛细看,说道:“好像是三男两女,其他孙儿倒看不清。”老翁又道:“其中可有红发之人?”少年又是细观良久,拍手道:“正有一赤发哩。”老翁闻言泣泪,尽力高呼道:“老爷夫人、二爷翠仙,张六拜礼了。”语毕,哽咽三拜。 当真是那――心中感恩二十载,一呼三拜两行泪。 那唤作‘得玉’的少年闻后,先是一愣,随机满面欢喜的同拜。 山崖上,见百福拂衣乘风笑道:“六兄,二十载未见,真是面老心未老,还是那边见外。”张六闻言哭的更是猛烈,泪眼抬头,已见五人已来丈外。 不待君子前来,唤起孙儿上前见礼,张逸把臂笑道:“君子何意?为甚一见面,便要礼杀我等?可是埋怨我等无情?”张六转泣为笑,忙道:“二爷依旧风趣,怎敢、怎敢。”语毕,唤起孙儿道:“得玉常念‘大德师祖’,今日老爷归府,还不快快礼见。”张得玉欢喜上前,拜道:“徒孙得玉,拜见大德师祖,拜见师祖母,拜见师叔,拜……” 金蝉上前扶道:“好了,好了,莫拜了,拜的我神魂都晕哩。”百福见二人不知金蝉,笑道:“六兄,得玉,这是我三弟,唤作张金蝉。”张六欢喜欲拜,见动弹不得,只好礼道:“见过三爷,三爷万福。” 诸般礼毕之后,百福、张六把臂欢谈,闻百福笑道:“六兄今日儿孙满堂,真乃大福气。”张六道:“若不是老爷当初撮合,怎有六今日?”张逸指着其孙道:“这是何人家哩?可是元儿膝下哩?”张六笑道:“正是,二爷莫不是以为,六又生子哩?” 众人闻言欢笑,张逸道:“六兄老蚌生珠也不一定哩!元儿现在如何?”得玉礼道:“回二师祖,爹爹如今在朝中为官。”金蝉笑道:“哥啊,你那凡徒出息哩。”随之,接问道:“乖孙,你家爹爹是何官职?”得玉欢喜道:“爹爹得陛下器重,拜宰相一品,封号‘继贤’。” 王氏闻到此时,掩面问道:“当今圣上何人?”得玉闻后,不敢直言真龙姓名,张逸道:“莫怕!都是自家人,乖玉但说无妨。”得玉道:“当今陛下,单字一个林字,号太和。”张家众人皆感意外,随后张逸欢喜道:“哥哥、嫂嫂,林弟做皇帝哩。不得了,不得了,明日见他莫要忘了拜礼。”百福等人闻后皆抚掌欢笑,纷纷感慨天道难测,随后一路边走边谈,细闻朝内朝外之事。 原来,自从百福等人‘南去积德’。两年后,老龙便作古归真,临死之前,将皇位传与王林。王林把握神器之后,开科考、广纳贤,士、农、工、商皆可参考。 因他选才不拘一格,无贵贱、族类之分,使得国中上下皆参考。便是青云山中妖类,也幻化参考,其考试人数空前绝后。一连数十日大考之下,一共选出千人,其中两百,都曾在百福膝下闻教,张余元更是依着自身学问,博得三千甲第! 一番询问之后,王林才知这‘状元公’,居然是哥哥弟子。欢喜下,又召千贤问话,方知这千人之中,竟有五分之一闻过百福教诲。于是,借此机会,便召万民与玉光书场,亲封百福为紫气至善大德福师,凡见者,须行弟子之礼。 ------------ 第九十三章 老狐来问罪 十将威名显 更新时间:2012-09-30 一路欢谈一路笑,风雨二十变化多。 不想小村起碧瓦,罗列整齐见金河。 话说百福一众七人,边走边谈,不过一两盏茶,便下了青山。见原来小村,又是一番模样,你看—— 家家户户白墙碧瓦,个个门钉光照金黄。 街道青石一路整齐,一潭池水已化金河。 正是那—— 金河有水戏灵鱼,孩童游耍妇洗衣。 家家炊烟升万丈,户户多子皆灵气。 街道青石油光亮,路无杂草清香溢。 若问香从何处来,且看张府桂金花。 七人一起来到村口,先闻一股清香来迎,喜得张逸抚掌道:“哥哥,如何、如何?我就说不一样哩。”百福抚须笑道:“人变物变诸般变,月桂金花依旧开。此香还是从前淡,从前哪有今日灵。二位贤弟,闻出不同?”金蝉细闻两口,顿觉神魂舒畅,喜道:“恭喜咱家桂树生灵哩。” 张六、得玉不知所谓,闻张六道:“三爷说的生灵是何意?”张逸把臂笑道:“我那愚弟意思说:那棵桂树已开灵智。假以时日,此树必能修得正果,历劫成仙。”得玉听得目瞪口呆,张六‘啪’地拍手兴道:“我说哩。难怪,难怪,今年开春之时,天道闪雷不断,连击在桂松二树。”王氏问道:“他二人如何?可过了天雷?”张六笑道:“奶奶不必担心,松桂无事,不过是落了几片翠叶罢了。” 张百福抚须笑道:“好,二位道友能安然无事,真是可喜可贺。”张六道:“非但无事,那晚,还有一男一女二童,来家中寻找老爷。我问他二人寻老爷何事,二人都说‘恩师二十载未回,六爷可有音讯?’我言不知,随后他二人吃了两杯水酒便走。我还以为是青云神仙,今日再想想,他女童金衣童发,身发清香与桂树无二。想必是那松桂成仙了,来谢老爷哩。” 七人村口欢谈,不少小童妇人瞧看,刘府之中,总角童儿欢快入府,呼道:“爹爹娘亲哎,村口来了生人哩,长的可好看哩。”慈母放下手中事物,抱道:“孩儿莫打扰你爹爹读书。”严父放下手中《师说》,抚须笑道:“哦?是何模样?”童儿嬉笑道:“那二姐姐,美如天仙,三位爷爷长得就像是、就像是画中师祖。对哩,正中那人,与师祖一样哩,也有个红印印。”严父大步上前,激动道:“那人身旁可有红发之人?”童儿抚掌道:“爹爹,猜得真准,正有一红发哩伯伯,他还有一红胡子,可漂亮哩。” 刘家主闻到此时,哽咽道:“恩师回来了,恩师回来了!”语毕,速对夫人说道:“老师不同凡人,湘灵速取香炉,与我去见恩师。”其夫人早闻‘大德福师’之事,心中甚是仰慕,闻家尊命后,欢快去拿香炉。 左右相邻见他家如此,既是在怎愚笨,也知‘大德福师’名号。他等来此,本就是为了‘福师’,后来有的见师不在,便回了家乡,有的见小村书香浓厚,就在此安家落户。今日喜闻福师回来,哪个不欢,何人不喜,纷纷呼郎儿,唤妻妾,设坛摆放香炉果品。 张家庄八百户闻讯,口口欢传!待百福等人入村之时,只见前方—— 八百家户清香起,自发罗列跪门前。 口中呼唤恩师善,喜庆唤动九重天。 青云山灵狐洞中,孙儒、克念正把酒论经,一赤毛小狐狸,欢喜跑进来,欢呼道:“爷爷、老师,老师回来哩!老师回来哩!”它这一唤,唤的洞内皆醒神。内丹房中,见一黑面大汉与三娘一同出来,孙儒拂衣问道:“百福贤弟现在何处?红玉何时得知?”红玉纵身来到台上,立道:“方才我在山下玩耍,忽闻张家庄哭泣震天,拜曰‘恩师福寿无量’。那庄子里,除了老师一人,还有何人当得如此?” 孙儒含泪抚掌,连连道:“好贤弟,回来也不说回家看看,稍后要罚八百杯!”语毕,抹泪唤道:“女儿啊,去唤众弟子来见。”又道:“克念贤弟、昆玉贤弟,可愿先与我去‘问罪’?”克念,昆玉含泪欢笑,拱手称诺。红玉闻言跳道:“爷爷,我哩,我哩?”孙二娘,伸手一抓,嬉笑道:“自然是随姐姐我一起喽。”红玉挣扎道:“不去,不去,我要去拜老师,姐姐自家去吧。”二娘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啊。”语毕,轻点红鞋,化蝶而去。 君子不知老狐要来问罪,正与村中诸善,相谈甚欢。张逸指着一白面寸须的男儿,笑道:“你可是念海?二十年前,你还不过三尺高,天天跟着哥哥唤福师。不想再回之时,你已是七尺男儿,英俊不凡哩。”念海哽咽道:“正是念海,念海能有今日,全拜老师师叔所赐。”张逸笑道:“与我二人何干?你若日日懒惰,可有今日?”语毕,指着一边‘吸溜、吸溜’留着鼻涕的娃娃,说道:“这定是你家娃娃,和你小时一般哩。”众人闻言个个哈哈欢笑,念海面红道:“正是犬子。”语毕,呼唤其子拜见。 张百福抚须四顾,说道:“来时,为师闻尔等,不少在朝中为官,助林弟治理国家。为师甚感欣慰,读书之人本是如此,但不可自满自大,欺压善民。切记:能可饥寒死,莫吃贪来食。保住风骨问贪狂,可见吾心有昆仑!?”诸善闻师训,拂袖敛衣,跪拜高呼道:“弟子,谨记老师教诲!‘能可饥寒死,不吃贪来食!保住风骨问贪狂,可见吾心有昆仑!?’。”众声激动洪亮,正气浩然冲云霄。 正是此时,九霄之上传来一声高赞,其曰:“好风骨!大哉、壮哉,诸位郎儿,莫忘今日之言啊。”众人闻言,纷纷仰天望去,百福笑道:“孙兄,一别二十载,可好啊?”孙儒大笑道:“好不好,对饮千杯方知晓。”语毕,见他们乘风来到君子身旁。昆玉、克念哽咽拜道:“老师、师娘、诸师叔,福寿无量。” 张百福闻言哈哈大笑,躬身扶起二人,细细打量。你看他二人,如今是何装扮—— 克念美髯垂七寸,束发玉簪两叶眉。 玉面玄衫二十载,身似青山气如云。 混世修炼也不差,斩去妖身重做人。 九尺身似炉火炼,刚中见柔命两全。 “好好好!克念一身书气,如山如云。混世一炉文火,火炼阴阳。好!”张百福把臂细看,连连夸赞,孙儒上前笑道:“贤弟,二十载来也不差,外见帝尊内两乾。一身道法自然气,不似纯阳好少年。”张逸哈哈笑道:“兄长看的不假,我哥哥如今已得天仙道果,三尸元神同炼太阴太阳,好不厉害。”孙儒闻言大喜,问道:“恭喜贤弟。可是游历之时,又遇什么造化?”金蝉笑道:“孙兄不知,我哥哥造化大着哩,一时半刻哩,也说不完。” 孙儒见金蝉七尺俊面、金发金眼,拱手礼道:“想必这位便是金蝉贤弟。方才孙儒一时兴奋,忘了与贤弟见礼,恕罪恕罪。”金蝉还礼笑道:“兄长莫说两家话。哥哥都和我说了,‘虽非亲兄,但胜亲兄。’说来还是愚弟无礼在先哩。” 一席话,喜得孙儒欢喜如花,笑道:“既然是一家兄弟,何必分甚有礼无礼。愚兄洞府酒菜已全,我兄弟何不把酒言欢,细言趣事?”张逸接道:“好兄长,想请哥哥,可是要分先来后到哩,可知庄中有八百?”孙儒四顾众人,见一片片、一群群,多有千人,故作愁容道:“是哩,便是排队,也要排到明年去哩。” 众人闻声欢笑,金蝉呼道:“哥啊,何不起来‘长龙宴’,大家众欢众乐,岂不快哉?”张百福抚须笑道:“正该如此。”语毕,告知众人‘何为长龙宴’,诸善闻言皆呼‘大善’,各自归家,取桌取椅子,对摆长龙。 张府院外,张百福眼望老松,笑道:“听闻道友渡劫入道,真是可喜可贺。”众目之下,只见老松抖身晃枝,摇身一变,化作三尺童儿。其相貌,与百福幼时七分相似、丱发墨衫,见他化身之后,欢喜拜道:“徒儿张云松,拜见恩师。”还未等百福还礼,又从院中跑来一金衣丱发的女童,生的秀眉大人、十分可爱,也见她跪礼道:“徒儿张香月,拜见恩师。” 王氏见二童可爱,生的好似自家儿女,喜的暗推百福一把。孙儒老目敏锐,怎会不知?闻他抚须道:“二位道友好相貌,居然生的这般相似。百福贤弟啊,你如今也位入天仙,日后八方道友来访,若无个送客的童儿甚是不美。云松、香月二位道友乃是你一手栽培,又与你生的这般相似,何不收入膝下?”云松、香月欢喜,同声道:“徒儿拜见老师、师娘、诸师叔师伯。” 张百福心中犹豫,抚须道:“这岂不是太委屈二位道友,我看……”张逸笑道:“哥哥可是想收作‘记名弟子’?愚弟倒是与孙兄意见相同,何不直接收入膝下,传授太阴太阳妙法,已弟子待之。这般,也不委屈二位道友。”云松泣道:“不期学得妙法,只愿日夜随师父左右。”香月哭道:“师兄说的是哩,求老师收我二人。” 百福本就心怜二人,见他们一哭,扶起道:“好好好,快起来,莫哭了。再哭啊,你家师母都要落泪哩。” 真是那—— 四十余载苦修行,雷劫过后迎福缘。 心儿不图神仙法,只愿常奉恩师前。 这云松、香月二童,当真是未经世事、苦海,生的这般纯真。也不想想,不学修仙法,怎常奉君子左右?恰恰如此,张家一众更是喜欢,张百福、王氏一人抱起一个,欢喜入堂。 正堂中,百福王氏二人,在张六邀请下归于主位。云松、香月欢喜的站在两旁,其余众人个分主次而坐。待主人奉上香茶后,众人捧茶欢谈,孙儒笑问道:“贤弟何不说说那大造化,我等可都等着哩。”张逸抚须笑道:“兄长莫急,多年未食乡中茶,待我家哥哥吃上一盏,再说也不迟哩。”百福放下茶碗,说道:“美不美乡中水,吃一吃一盏情。不知兄长要听何事?”孙儒道:“贤弟这二十载都所遇何事?” 张百福哈哈一笑,说道:“那可长哩,都能让兄长听出膙子来。”众人闻后欢笑,百福接道:“那便从星辰盘说起。”刚开头,得玉便问道:“宝盘之事,孙儿也闻爹爹说过,不知能否见识一番?”张六见他无礼,怒斥道:“大胆!身为晚辈……”张逸伸手揽道:“无事、无事,六兄莫怪侄孙儿。”随后,转头对百福笑道:“都是自家人,哥哥何不拿出来,与兄长晚辈看看。” 百福含笑点头,说道:“贤弟所言甚是,既是一家人,言语随意些到好。”语毕,从袖中取出‘星辰盘’,对着堂中一抛。 只见星盘闻风便长,化作三尺大小的琉璃光盘。无量金光,点点向堂内四周散去。堂中,没见过之人,个个面喜口赞。孙儒望着展翼高飞的南明朱雀,夸赞道:“好灵性!贤弟,不知此宝有何玄妙?”百福道:“此盘玄机甚多,我如今所修炼的《太阴太阳经》,便是从此盘悟出。并且,盘中藏有一阵法。”克念问道:“敢问老师,是何阵法?”百福笑道:“此阵原名唤作‘周天星辰’。” 孙儒闻言,手中茶杯一抖,连忙问道:“可是那——无量星辰无穷变,四象元辰迎九天。天罡地煞百八众,随斗星君自乾乾?”张百福闻他一口道出,星辰大阵妙中精要之处,问道:“孙兄此诗从何而来?正应法阵精妙之处。”孙儒闻后大喜,起身贺道:“恭喜贤弟大造化!愚兄也是从祖宗那里听来哩。” 百福还礼道:“愿闻其详。”孙儒道:“贤弟想必还不知,我先祖正是那天帝座下,震天十将之一,封号玉镇天!当初与十二祖巫对阵之时,先祖与众将军,组‘星辰大阵’,斩杀敌军无数,此诗便是先祖死前传下的。” 金蝉问道:“镇天十将倒是不少耳闻,就是不知都哪几人,兄长可知?”孙儒抚须笑道:“这镇天十将,乃是——赤耀血光玉,九应取刀元。”张逸抚须道:“都是何名?” 孙儒闻言抚须唱道:“正是那—— 一曰太子赤镇天,二曰陆吾耀镇天。 三曰烛龙血镇天,四曰飞廉光镇天。 五曰天狐玉镇天,六曰九婴九镇天。 七曰英招应镇天,八曰白泽取镇天。 九曰金昀刀镇天,十曰元圣元镇天。 正所谓: 镇天一踏威三界,十亿天兵抚金刀。 周天星宿齐呐喊,将军威武战洪荒!” ‘好将军!’堂中男儿闻到此时,无不欢呼叫好,金蝉抚掌叫道:“好个威三界、战洪荒!孙兄,他等当真这般厉害?”孙儒提袖道:“不错,以上镇天十将,皆是大罗金仙修为,若是有他等齐开周天星辰阵,便是混元仙进去,也要扒层皮,方可出的去!” 众人闻之倒吸一口凉气,张逸叹道:“当真厉害!几日前,太玄兄长已玄仙修为,独擒我兄弟三人,已让我等知晓天有多高。真不知那,十大镇天战混元,又是何等场面!”孙儒捧茶问道:“哦?三位贤弟如何与那太玄道兄相识?”张百福闻言,抚须笑道:“太玄兄长德高法深。如何相识,且听愚弟说来。”语毕,将十二年前相遇之事,欢笑道出。听得众人笑赞天道巧妙,此后众人问东问西,百福一一对答。 一炷香后,正是众人欢谈之时,忽闻堂外妖风阵阵,院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哭声,闻他道:“老师、师娘、师叔,你们可回来哩,想煞连峰也。”待他语毕。便见其甩着黑袍,大步跑入堂中,噗通跪在地上,痛哭不已。百福闻他真情,连忙扶道:“好连峰,莫哭,快快起来。”张逸嬉笑道:“是哩,快起快起,你若不说自家唤作连峰,我还以为来的是个女儿哩!” 连峰起身抹泪道:“为甚?”金蝉嘿嘿道:“脓包,上来便哭得这般悲痛,不是女儿是甚?”连峰挺胸问道:“你是何人。”金蝉见他直言直语,戏道:“我唤哥哥为兄,唤嫂嫂为嫂,唤兄长哥哥,笑你不知礼数。你说我是何人?”连峰连忙行礼问道:“何人?” 张百福等人闻言,皆是忍笑不禁,金蝉面色不适。不待他发作,张逸欢喜道:“这是我那三弟,你三师叔,连峰还不快快行礼!”连峰忙拜道:“连峰拜见三师叔,师叔好。”金蝉讪讪笑道:“好,好。” 礼拜之后,虎、陆、杨、孙氏三女齐齐来拜,随后又是荆玉、红玉等人,正是那—— 百福归乡众人喜,哽咽欢笑表不停。 群呼老师拜不住,真心可照日月天。 ------------ 第九十四章 龙虎斗君子 皇宫道良言 更新时间:2012-10-01 宴至戌时人不散,男女老少一同欢。 青云弟子戏妙法,九霄云光映灿烂。 次日,红光道道穿云过,赤云朵朵拜青龙。 张府门前,张百福望着东方,赤云所朝之处,赞道:“好气象!林弟青龙转赤,正是天道认可之意,好!”语毕,正欲单手扶树,却见昔日老松化孩童。云松见老师望来,拱手道:“老师有何吩咐?”门内张逸笑道:“云松啊,你家老师无事,师叔我倒是有事。”云松欢快迎上见礼,问道:“师叔何事?”张逸躬身道:“你师娘已做好早食,唤你吃饭哩。” 云松欢呼一声,便跑入院内,百福、张逸二人闻声欢笑,张逸道:“哥哥看甚哩?”百福手指东方,笑道:“弟弟来看。林弟即位不过二十载,国中变化,已是翻天覆地。你看那赤云,正是那――千万赤火朝炎龙之意。只要林弟操持有度,执政有方,以君心观天下,以仁心治天下,不出五十载,我国也似大唐一般。”张逸笑道:“哥哥此话不该与我讲。就是我国与那大唐一般,但还有一处,君子需区别开来。”百福道:“何处?”张逸把臂道:“天地。”语毕,两兄弟对目,同声欢笑。 辰时七刻,食过早饭后,张百福等人与庄中诸善辞,行前往国都。望着高大宽阔的朱雀门,众人心中皆有感触。见他等久立门外,来来往往诸善皆停步看着他们,确切点,是在看着张百福。人群越聚越多,自然招来守门侍卫寻问。只见一浓眉大眼,身穿明甲的侍卫喝道:“可有甚事?”围观之人皆指百福,侍卫闻后上前一看,见百福――朱红法印君子面,束发玄衣身似云。忽想起,城墙处那张紫气至善大德福师画像,不正是与眼前之人相同?见他神色激动,礼道:“这位先生何方人士,尊姓大名?” 张百福回神,见周围满是围观之人,又见张逸等人一旁偷笑。心中一笑,还礼道:“将军有礼,我叫张百福,乃张家庄人士。”众人闻言皆是愣神,守门侍卫欢喜拜道:“拜见紫气至善大德福师,福师福寿无量。”哗哗……围观之人一片片跪倒在地,同呼:“拜见紫气至善大德福师,福师福寿无量。”其声滚雷,惊动了整座皇城,一些近处之人,已率先跑来礼见。 张百福暗怨自家出神,拂衣卷起众人后,说道:“诸君请起。我可未曾教诸位‘如何跪我’。”众人闻福师说话风趣,纷纷笑出生来,张逸四顾笑道:“我哥哥从不受无故之礼,若是诸君有心,行见礼即可,礼多了见外。”诸君闻言,甚感亲近,纷纷躬身称‘诺’。待他等让出道后,七人一路前行,张百福挽着侍卫问道:“我观将军眼熟,不知将军何名?”侍卫心中甚是激动,回道:“莫将王俊都,家父王志,爷爷唤作王立。” 张家一众皆喜,百福闻后细观其貌,见他―― 浓眉大眼精神爽,面色古铜如玉雕。 身高六尺穿明甲,气藏猛虎似七分。 一番细观之后,笑道:“好俊都!有你爷爷七分势,你那如意拳使得如何?”王俊都闻赞,面红道:“俊都不过黄毛小儿,怎比爷爷。如意拳倒是能打来,就是用的太烂。”张逸笑道:“侄孙儿莫要谦虚哩,我观你那双手,好似女儿一般,可见平日用功。”俊都捏指道:“叔爷夸赞。俊都也只有那路‘鹰击’,用得还算如意,怎比福爷爷,一日学得真如意,十日箭打震八方。” 百福闻言笑道:“想必是大哥夸大了。我可当初,可没你说的那般厉害。”正是众人欢谈之时,‘嗒嗒嗒……’忽闻前方马蹄阵阵,围观诸善各自归道两旁,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呼之后,跪地而拜。只见一辆鎏金明黄双龙车飞奔而来,待到百福丈外,一声鞭起马车停下。见白须‘瘦虎’先行下车,随后黑须真龙下车,二人对目之后,齐齐的望向前方百福,同喝道:“哥哥/贤弟,吃我一拳!”语毕,真龙从云踏清风,瘦虎卷发踏苍穹! 好气势!两旁众人纷纷抚掌叫好,张逸含笑卷起身旁之人,闪退七尺开外。 张百福见左右龙虎合击而来,含笑提袖。瞬间,双臂一抬,‘嘭嘭’击在龙爪、虎臂之上。龙虎手臂一缩,换做龟蛇合击,百福指结双鹤,八方嘶鸣,只闻他所立之处―― 八方拳影闪不停,龙虎变化心如意。 诸般手段一尽出,君如青山镇罡风。 宀 書 蛧 W W w .Β á ò δ ん u 2 。CO Μ 嘭嘭……!四周黄白人影不断,见百福周身是手,一连数十招打出,龙虎难入其身三尺之内。正是打的畅快之时,忽见,百福双臂面如柳丝,嘭地抽在‘真龙’胸前,再一扯,将其拉到身旁。随之闪过瘦虎摆尾,抓其大腿三段,最后一扯挽住其臂,笑道:“兄长拳法大成也。”语毕,又挽起身旁王林,说道:“愚兄一来,弟弟便拳脚相对,这是何意啊?” 王林此时大汗淋漓,哈哈笑道:“不以拳脚待之,哥哥莫不是要我学女儿哩?”王立擦汗笑道:“畅快!愚兄便是练到极致,也不及贤弟三分。”随后,三人哈哈同笑。 张逸等人见三人比赛结束,欢快上前见礼。百福有将金蝉、云松、香月介绍给二人,诸般礼毕之后,在诸善礼送之下,一行乘着马车朝皇城行去。 傲来皇宫,养玉园。 你看园中,小桥流水、垂柳韧草青青,鱼儿欢快、百花齐开艳艳。张百福一行穿过此园,进入养寿宫。 宫中王振、萧太后,正饶有兴致的对下黑白。听闻堂外脚步声阵阵,王振笑道:“想必是林儿来了。”萧太后含笑点头,对身旁粉衣宫女道:“去迎陛下前来。”不待宫女移步,便看见王林已入殿内,呼道:“爹爹、娘亲,看看谁来了。” 王振弃子敛衣,笑道:“我儿不专心国事,天天来戏弄爹爹……”话到此处猛然一顿,只见张百福、王诗如、张逸、金蝉、翠儿等人,一一进入殿内。 顷刻间,老龙、老凤泪如雨下,张百福拉着王氏快步上前,同声拜道:“百福/女儿,拜见岳父/爹爹、岳母/娘亲。”龙凤流泪不止,欢喜扶起二人,闻王振哽咽道:“好福儿,好如儿,你们可回来哩!真是想煞我也!”百福落泪道:“百福不孝,让父母挂念了。” 龙凤闻言哭的更急,真是那―― 几番哽咽几多情,宝殿雷鸣齐声泣。 呜呜喜哭声不断,泪落白玉欲成溪。 良久后,众人喜泪流干,笑面如春风。张百福拉着金蝉三人,与老龙介绍,喜得龙凤夸赞不已。随后,众人各归其位,王林唤来膝下龙子龙孙,拜见百福等人。在此欢喜之日,自然少不了酒席,不待陛下吩咐,总管太监已命御膳宫备好酒菜,只等王林下命上起宴。 随着王林一声欢呼,一桌‘百福宴’上便已上齐。宴会上,不见皇帝太子,不见太后皇妃,只有一家亲人,吃的是快快乐乐,温暖舒心。中途,孙儒、灵虚等人的到来,使得酒宴更加欢喜。诸宫女、太监,则偷偷瞧看百福等人,暗呼‘福师更胜传闻。’ 十日欢谈心不厌,事说三遍乐开颜。 细细听闻南国事,一碟小菜一壶欢。 话说,王振百福这岳婿二人,一个是我听不厌,一个是我说不烦。每日凉亭闻茶、对月饮酒,一连十日皆是如此。而王氏、翠儿、香月,则被萧太后拉着不放,或是在花园之处,或是在厢房中,细谈趣事,绣花绣鸟。 今日辰时,张百福等人与王林诸子一同入朝,面见诸臣子众将士后,归于养玉园中。 这时,王振和诸孙儿、孙女备好酒菜,在凉亭处等候。见百福等人前来,一双髦发式的粉面女童,欢喜道:“太爷爷,爷爷来哩!”王振轻刮其鼻,笑道:“还不去迎?”女童闻命,欢喜称诺,唤起哥哥妹妹弟弟十余人,齐齐上前礼见。 诸般礼毕之后,张百福等人各入亭中,王振笑道:“这几日福儿回来,为父真是心情畅快。闻福儿已将祖宅子赠与他人,不如让林儿在国中起座道观。这样,一来好修行,二来,为父思念之时,也好寻你吃酒。福儿意下如何?”此言说完,众人皆望向张百福,百福含笑道:“岳父心意孩儿怎不知?不过,我怕我这皇家道观一起,灵虚道友那太虚观要冷清哩。” 诸亲闻言欢笑,王林问道:“那哥哥心中是何想法?若是哥哥嫌城中吵闹,不如就住在宫中罢了。”王振提袖怒斥道:“林儿不得无言乱语,住入宫中自然无事。怕的就是小人背后谗言、辱骂,到时兄长一世美名何在?”百福抚须道:“岳父息怒,林弟也是好心。百福心中想法,便是在青云山上,选一座灵峰静心养道。若是岳父、林弟有何事情,可有让朝中弟子传唤。不知,岳父林弟觉得如何?” 王振连连点头,抚须说道:“此法甚好,一不误大道修行,二可兼顾我这老头儿,正是双全之法。不知福何日动身?”百福笑道:“明日便起身寻山。”王林闻后瞬间落泪,哭出声来,其膝下子孙、王妃王后,闻声同哭。百福还未来及相劝,先见王振拍案道:“都给我憋住!林儿怎么越大越脓包?你哥哥迁居本是欢喜之事,你这般哭哭泣泣,怎甚样子?!” 张百福闻骂,劝道:“岳父息怒。”随后又对忍泣真龙道:“林弟不必伤心,可是忘了愚兄会腾云之术?只要你命臣子来呼唤,不出半盏茶,愚兄便到。”王林抹泪道:“不瞒哥哥,你不在这二十载中,弟弟每日都被朝事压得疲惫不堪,从未开心过。但自从哥哥回来之后,不仅能听圣言,又能与逸哥、蝉哥对酒言欢,朝事也处理的得心应手,真是快乐无比!方闻哥哥要走,才忍不住哭来。” 张逸抚须笑道:“林弟是自家找不自在,一些小事命臣子去做便是。哥哥曾言:以君心观天下,以仁心治天下。你能做到此言,便可高枕无忧哩。”亭中,诸龙子龙孙闻言,各自揣摩此言真意,王林顷刻便豁然开朗,王振抚掌笑道:“好!好个‘以君心观天下,以仁心治天下’。福儿不但道境高深,对治国之道,也比我等透彻。”语毕,又对王林问道:“林儿可悟出甚道理来?” 王林拂袖起身,欢快道:“回爹爹、诸兄。君子者――仁义礼孝悌,谦诚公正严。以此心去观天下,可便诸般是非因果!对善者仁义,对恶者从严,对臣子有礼,对长辈孝悌,对诸君诸子谦诚,对天下之人公正!”真龙一语道出此处,听得众人皆是抚掌叫好,金蝉叫道:“好林弟!你若真照此来治国,那咱傲来永世不灭!”张逸抚掌道:“甚好,愚兄也曾你一言:开明还需谨慎,对民心中坦诚,不忘今日之言,来日龙震乾坤。” 王振听道此处,拍案起身,震须道:“尔等今日都才此处,谁都不许忘了!日后子传孙、孙传子,好好治理国土,方不负万民,方不负福儿、逸儿一番苦心!”众龙子龙孙闻言,纷纷跪地称‘诺’,誓呼‘永世不忘!’ 经此番之后,一家人个个欢喜。王林欢喜拉着百福三兄,吃酒论政、笑说起儿时之快,不知不觉的,便是夕阳划过。 正是那―― 君子良言明玉玺,掌印先要正其心。 王氏一脉若不忘,傲来何止万万年? 次日,百福一家在皇宫吃过早食之后,便礼退前往青云山。一路回顾青山,才落脚灵狐洞外。连峰见后,叩头拜道:“连峰拜见老师、师娘,诸师叔、诸师兄。”百福上前扶起,笑说道:“连峰可又被赶出洞外?”连峰嘿嘿挠面,回道:“方才打碎了师尊琉璃杯,师尊恼怒便将我赶出洞府。”百福点头道:“你性子粗糙,失手也是常理之事。走,随我去向兄长赔个不是。”连峰闻言欢喜,跟着众人身后欢快入洞。 灵狐洞中,孙儒正在高台讲解丹道,诸弟子盘坐听讲,闻百福一行入洞,满洞皆欢呼行礼。 礼毕之后,孙儒请着百福等人入座高台,见连峰低头跟后,骂道:“你跟来作甚?莫不是要把为师洞府也掀翻?”连峰闻骂连忙摇头呼错,百福把臂劝道:“兄长息怒,方才愚弟也听他说起此事,倒是个无心之过。不如暂且饶他这次,可好?”孙儒点头,又对连峰道:“既然贤弟与你说情,为师今日便不和你计较。你且到一边去,莫在此地碍手碍脚。”连峰见师尊不在怪罪,欢喜一礼,便跑到墙角之处,不再惹师烦。 主客入席之后,孙二娘一一奉上清茶,其余光不断暗示其父,孙儒抚须笑道:“诸位贤弟归家十日,总算来青云山看看,若是再晚些,我可又要去寻哩。”张逸嘿嘿接道:“兄长挂念,这几日我等皆在叔父那,一时脱不开身,今日不是来见哩?”金蝉笑道:“莫说今日,以后日日皆可见。”孙儒问道:“蝉弟何意?可是要搬入青云哩?” 张百福捧茶道:“不瞒兄长,百福正有意在青云山,挑选一峰美景,作为日后练气安家之地。不知兄长可愿?”满洞欢喜,孙儒抚掌快道:“甚好,贤弟说甚外家话?这青云山大小三十六峰、数百洞府,贤弟只管挑选!”语毕,又与百福等人细,说诸峰诸洞。 一番细谈之后,百福见洞中群妖之中,无虎力、鹿力、羊力三人身影,便抚须问道:“兄长,怎不见三力儿?”孙儒问他提起,笑道:“他们身在何处,愚兄也不知哩。不过,此事说来,还与贤弟有关系。”百福闻言不解,说道:“又甚关系?”孙儒说道:“话说贤弟外出积攒功德,两年后,他三人见你不回,便留下一份书信,说是‘效仿福师’,积德行善去了。他等这一走,急坏了虎风他们,前两日又出山去寻哩。” 张百福闻到此处,心中甚是自责。金蝉见自家哥哥不适,说道:“哥啊,俗语云: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等既然愿效仿哥哥,说明昔日甚是用功,这一去,说不定还有造化哩。”众人闻后也随之附和,孙儒抚须道:“诸君所言甚是。正好愚兄有一事,要与贤弟商议。”百福道:“兄长有何要事?”孙儒望向昆玉和孙二娘一眼,敛袖起身,说道:“正是小女与昆玉的婚事。” ‘碰’连峰手中玉碗应声落地,只见他一双铜铃大眼,呆瞪着‘混世魔王’,怜惜道:“可怜哩。”哗~随他一语而出,众人纷纷拱手道贺,荆玉更是喜得双目落泪。 再看昆玉二娘,正是那―― 羞红鸳鸯同心连,低头不语情线牵。 朝夕相处终如意,只待福师一语言。 ------------ 第九十五章 万竹立府宅 百日玉迎妻 更新时间:2012-10-02 上回说到老狐欲嫁三女,先与百福商议 洞内诸弟子、百福等人闻后皆欢。张逸看着昔日之魔王,今日之昆玉,抚掌笑道:“昆玉道友来青云山,算是来对喽!不但习得丹道,还取得娘子,当真是造化加身,恭喜恭喜。”随后,百福等人也拱手道贺。昆玉闻礼,连忙拜道:“若无老师、师娘及二位师叔相助,哪有我昆玉今日?还请老师做主。”语毕,叩头行拜师之礼。 张百福心中一动,结指掐算,不待他拜下,便扶起道:“道友之事,何须我来做主?”昆玉含泪说道:“昆玉能有今日,全拜老师所赐,此恩如同‘再造父母’!故此,昆玉诚乞老师做主。”孙儒见后也上前说道:“贤弟,自古以来,成婚乃第一大事。应有:父母之意,媒说之言。如今保媒的有了,只差父母之意,便可名正言顺。不瞒贤弟,二娘和昆玉早在六年前,便已情投意合,有意相配。然,昆玉说,一定要得贤弟许可才敢娶妻。故而,一直等到今日。” 这话说的漂亮,张家一众如何不知话外之意?百福见妻弟都点头同意,抚须笑道:“兄长啊,不是百福不卖你面子。既然结婚是父母之意,我这做外人的怎好插手?”昆玉闻言落泪,孙氏父女心欢。见未来夫君‘嗷嗷’痛哭,不知话中含义,落泪笑骂道:“呆子!还不拜见师尊!” 昆玉直感神魂如被雷击,一股无比的喜悦从心头涌出,呆呆的看着张百福。朱克念见他还再发愣,暗射两道真气,击在他后膝上。昆玉受真气一推,‘噗通’便跪地拜道:“昆玉拜见师尊师母,师尊师母福寿无量。” 好昆玉,心存善念拜贤师,再无混世大魔王,也该有你此番造化。 见他礼毕之后,又拜师叔师兄,众人皆是欢喜道贺,张百福亲手扶起,传经道:“这两卷经典,一曰太阴经,二曰太阳经,想必徒儿也有听为师说过。你五行属水,不可……”说到此处,对孙儒拱手道:“此话不便再诸君面前细说,兄长可否皆丹室一用?”话完,羞得二娘面红,她那般‘玲珑剔透’,如何不知那‘若要修得水火容,必先使得阴阳济’的道理?女儿害羞,其父却是欢喜的很,闻他道:“贤弟只管去用。” 张百福闻后含笑点头,带着心如云雾的昆玉,朝丹房走去。入室之后,师徒二人扶案对坐,百福笑接道:“昆玉五行属水,不可独自修炼太阳经。否则,必会受那水火不容之苦。”昆玉轻抚二经封面,问道:“老师之意,可是徒儿阴阳同修?” 百福笑道:“是也不是。你先与二娘各修太阴经百日,百日之前,切记莫行‘阴阳和合’之事。待百日之后,你与她‘阴阳和合’之时,各修太阳太阴,你可记下?”昆玉闻言拜道:“徒儿记下。”礼毕之后,见他面色疑问,说道:“甚是阴阳和合?阴阳和合之时,谁炼太阴,谁炼太阳?”百福闻言,端坐抚须,说道:“自古:男儿属阳,女儿属阴。自然是你修太阳,她炼太阴。至于何为‘阴阳和合’,为师不便与你细说,你问二娘便是。” 老师语毕,贤徒点头称‘诺’,随后,简明的说几处要点,便唤他同出丹室。 师徒二人归入高台,张逸抚须笑道:“哥啊,你那算得准哩!阴阳二经果然用上了,日后可学江贤弟,立杆授课哩。”百福笑指道:“你口中几时有过好话?你若苦心读上几年《易经》,愚兄管你能掐会算。”诸弟子闻福师已事先算到此事,纷纷高赞‘福师神通’,孙儒赞道:“愚兄读了诸多《卦经》,才知今日有喜。谁知贤弟专读一本《易经》,就已事先备好传法之事,愚兄不如也。” 张百福拱手笑道:“兄长莫夸,愚弟也是半猜半算。既然你我都在,兄长可有吉时、吉日?”孙儒捏指掐算,来回在台上徘徊两步,少时便笑道:“欲求双水炼阴阳,百日之后乃吉时。方才愚兄掐算,昆玉命中有‘至阴转纯阳之意’,暗对贤弟所传太阴、太阳二经。若要是愚兄算的不错,百日之后方可成婚。”百福抚须问道:“这回,兄长还敢说不如我?”语毕,二人同声欢笑。 此后,正是那―― 众人欢笑开酒席,灵洞又回从前喜。 诸君同饮多快乐,吟诗作对忘今夕。 青云山万竹峰上,百万翠竹迎风长。节节高升上云霄。在这满是翠竹的峰顶之中,见一座青石府院,方圆应有七七四十九丈。府院面朝东海、尾对西山,有房十二间,皆是青石青瓦。分为一书、一丹、十一房,最后一间,自然是那五谷轮回之地。 以上十二房对十二元辰方位,每方房屋地下,皆藏一粒玉灵宝珠,上对十二元辰,下聚十二方灵气。宝珠之上刻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这十二元辰阵。若是遇到不轨之人,只要百福等人,身立任何一方,念动咒语,便可开启十二元辰大阵,结合天星地脉之力,攻守一体、四方御敌,其威力,真仙之下不可逃脱! 此阵,正是百福从无量星辰阵中悟出。除了这十二间青石瓦房之外,还有问道、养心两园,两园南北相对,风景不一。问道园空空荡荡无物,青石一片归真。每日太阳升起之时,第一道金光,总会最先照入此园之中,故而,此园便作为百福等人练气之地。 与其相比,养心园则是别有一番风景,不似道心空空。你看此园――百鸟林中欢叫,翠竹青青丈高,一方清泉龙吐水,百花争艳绽群香。又见几方石凳,两座绿亭伴水,水中有鱼,五色缤纷。 正是那―― 养心小园清新淡,柔和太极向自然。 群花百鸟石方凳,一动一静还道真。 自家府建成以来,已有八十八日,诸客来后,无不称赞‘清静自然’。王林来此短住一日之后,就扬言要‘弃皇位,归玄门’,不想,次日王氏便将其赶下山去。 闲话不提,话说再有三日,便是昆玉成婚之日。张百福、张逸、张金蝉三人,正再丹房之中,合炼赤阳、玄阴二剑,届时作为曾礼,赐予昆玉、孙二娘夫妇。你看这丹房之中――金光蓝光耀眼,太阴太阳合练。因为有过一次炼鼎经历,百福三人自然配合的‘天衣无缝’,结三才,动阴阳,更是随心所欲。 三人正中,见赤、玄两把宝剑悬空。赤剑四尺九寸,金纹阳火煅烧,玄剑三尺七寸,幽蓝阴火垂炼。这阴阳二火锻炼,已有七七四十九日,辰时三刻正是剑成之时。片刻之后,只见一道金光从东照来,直入门缝之中。张百福见后,双指凝聚太阴真气,同时点向赤、玄二剑正面。张逸、金蝉各聚太阳真气,同时点在赤、玄二剑背面。宝剑受太阴太阳同击,煞时‘嗡嗡……’鸣响。 正是此时,忽见三人四指,同时从剑身划下,霎那间,赤玄二剑、正反两面,各绽金光蓝光,闻他等齐喝道:“天地阴阳,水火灵光,合!”语毕,各自身退三尺。只闻赤、玄二剑化作两团火焰,一金一蓝融合到一起,变作一把三尺紫炎剑,在房中欢呼游转。 几息之后,紫炎又重新分开,归作赤阳、玄阴二剑,飞入百福手中。金蝉收了法印,欢快前道:“果然不出哥哥所料!这太阴太阳融合之后,威力增加数倍。我若持这两剑,天仙也难是对手哩。”张逸嬉笑道:“是哩,是哩。我家蝉弟法力无边,这不房中正有一天仙君子,贤弟要不要试试哩?”金蝉闻言骂道:“野兔从不言好,你若有胆你来试试!莫说心意剑、无量阵,便是阴阳同出,也把你打成齑粉!” 正是二人骂的欢快之时,忽闻‘嗡嗡’两声剑鸣。只见张百福双手各自一转,将赤玄二剑递给二人,笑道:“二位贤弟若有闲暇,不如再用真火,将这双剑精纯一二。”金蝉火兔闻言,双双作罢,各自家接过赤、玄二剑,盘地而坐,聚三味真火文炼。 百福后含笑点头,对一旁盘坐的云松、香月二童说道:“云松,香月。”二童闻唤,前来礼道:“老师有何吩咐?”百福从袖中拿出几张朱红喜帖,说道:“再过三日,便是你昆玉师弟成婚之日。香月稍后去国都一趟,将喜帖送入灵虚道兄、林弟、立兄手中。”随之,又对云松道:“你去邻国东海,花果山水帘洞中,将贴子奉与悟空贤弟手上。”二童闻言,欢喜称‘诺’,接过请帖之后,礼退出堂。 秋末的花果山,依旧四季不改翠绿。你看,东一片,山花香艳艳,西一片,劲草绿油油,南北林中百鸟灵兽散闲,正中一道水莲瀑布哗哗不断。 云松奉师尊之命,来到水莲洞前,腾云而下。山上树上群猴见后,欢呼、啼叫着聚来,个个手持刀剑,人人穿甲带盔。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皆披明黄金甲,手持玄铁刀走在前列,同声礼道:“见过云松道兄。”随之,群猴拱手众呼‘见过爷爷’。云松欢笑还上一礼,说道:“诸君持剑相见,我还以为来拿我哩。” 马元帅拱手笑道:“道兄见笑。方才我等正在操练,倒是有些失礼,莫怪莫怪。”流元帅接道:“不知道兄前来有何要事?可是百福爷爷请大王吃酒哩?”云松将请帖从袖中取出,说道:“再过三日,便是我家师弟与师妹成婚之日,老师特命我前来送贴。”马、流、崩、芭四猴皆是欢喜,齐声贺道:“恭喜恭喜。” 云松还礼之后,问道:“老师可在洞中?”马元帅回道:“不巧,我家大王前两日外出云游,说是明日就回。道兄不如将请帖交予我二人,待大王回来,我自会转呈。道兄也好快些回去复命。”云松道:“如此就谢过二位道友了。家师还在府中等候,恕云松先行告退了。”马流四猴起手送道:“道兄慢走。”云松闻后也不再客套,还上一礼之后,腾云归山。 孔圣人有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对于凡夫而言,时间都如流水一般,那对于玄门中人,更是不必多说。 今日,万里无云,碧天如洗。万竹峰上,见一片红花盖绿枝,张府养心园更是红菱一片、百席百宴。青云诸弟子,正忙着传菜传酒,摆放碗筷。灶房里,诸御厨也正忙着烹、煮、煎、炸、炒。他等这般忙碌,正是为了昆玉、孙二娘,二人的婚事。 铭心堂中,见王振、萧氏坐于高堂,张百福等人同诸宾客,归于客席位。王振此时心情甚好,敛袖笑道:“福儿立府百日,为父还是第一次来。早闻林儿说‘哥哥府宅合道’,今日一见,当真是处处是美景,美景皆合道。如此自然之地,难怪他不顾皇位,扬言入道哩。”百福笑道:“难得岳父喜欢。今宴过后,岳父就莫要回宫了,留下多住几日。”王振呵呵笑道:“为父也是这般想哩。”王林闻言忙道:“不错,弟弟也不走。” 张逸捧茶笑道:“林弟住上两三日也罢,若是时久了,我怕嫂嫂持竿打你哩!”众人闻言同声笑起,一番欢笑过后,灵虚含茶说道:“不知道友可定吉时?”百福屈指算道:“吉时在巳时三刻,再有一刻便是成婚之时。”金蝉嬉笑问道:“灵虚兄倒是比新郎官儿还急哩。”灵虚笑道:“我不过是替人分忧,道友且看新郎儿。”语毕,提袖指向堂外。 众人闻指望去,只见堂外七尺之处,见一九尺男儿。你看他,身穿朱红双衿大袖长衫,脚蹬祥云赤红靴,系金带,顶红冠,立在哪儿一动不动,远望北方。百福等人观后又是一阵欢笑,不时,云松快步入堂,礼道:“老师。花果山水帘洞,孙大王前来赴宴。”百福闻言笑道:“快快有请。” 片刻之后,便见孙悟空一路前来,马、流二元帅捧盘跟随其后。一番礼毕之后,香月奉上清茶三盏,百福说道:“贤弟若是再晚些,酒宴可就没喽。”悟空笑道:“兄长莫怪。只怨我那花果山贫寒,自两日前,收到兄长请帖后,我一直思量送甚礼物。于是便外出寻山寻宝,所以来的有些晚了。” 百福笑道:“贤弟怎就这般谦虚?你那花果山,满山皆是宝物,便是山上的桃子,也是一个个粉红美味、灵气十足。”悟空道:“桃儿也有,宝物也有,今日包管兄长不怪。”金蝉扶案笑道:“敢问贤弟,是何宝物?”悟空闻言,招手命马、通二元帅奉上。 待揭开红绸之后,赤、蓝两道宝光展现,两股截然不同的清香,倾刻便飘满乾坤。张百福拿起红果细观,见红果小似珍珠,生有九窍,那赤红宝光,便是由窍中散发。观看中,又感一股灼热,顺着手指涌入经脉之中。随之放下,又细观蓝果,见它也同红果一般,只是入手冰寒。 看到此时,笑道:“古经有云:赤炼离火水蓝冰,二果伴生万年出。这赤炼、水蓝,二万年一熟,非造化者不可遇之。贤弟啊,此礼送得大哩!”堂中仙凡,闻这两颗小小果子,乃是万年一熟仙果,纷纷笑赞‘悟空出手大方’。悟空四方拱手,笑道:“兄长学问比四海。一开始我也不知二果根底,只感这赤炼、水蓝一阳一阴,正对哥哥玄功,便采回山中。后听闻老白猴道出二果根底,才晓得其中造化。” 百福闻他说到,‘老白猴道出二果根底’这句时,忽然一阵心血来潮,随之迅速退去,暗将念头压下之后,笑道:“既然贤弟一番美意,愚兄便带小徒收下了。”悟空挠腮道:“兄长说甚话,只管拿去。” 养心园中,主客并立,见悟空抖动袖袍,数百个仙桃罗列而出,各自照四方诸席散去。众人见他妙法随心,纷纷笑赞,百福抚须道:“贤弟这袖中乾坤用得甚好。”悟空见袖袍一收,笑道:“还不是拜兄长赐法。”二人闲聊几句后,百福问道:“愚兄有一事不明,还请贤弟指点。”悟空道:“兄长只管说来。” 百福点头道:“贤弟口中那老白猴,可入道门?”悟空道:“未曾”百福又问道:“那他活了多少年头?”悟空屈指算来,说道:“我自化形以来,他便在那山中,如今应有五百八十九岁。不知兄长问他作甚?”百福抚须道:“倒也无事,只是闻他知晓二果根底,故此一问。贤弟啊,他学问大着哩!” 悟空闻言,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不待他深思。忽然,‘滴滴哒啦啦’一曲《百鸟朝凤》震天响起,北方一片红云欢喜飘来,他那一丝不安,也随着喜乐、红云,消的一干二净。 正是那―― 一曲百鸟乃天意,猴王不知多算计。 今朝一过运已定,吃罢喜宴来日敌。 ------------ 第九十六章 七万妖列迎 君子问白猴 更新时间:2012-10-03 红云百鸟送新娘,六狐抬轿口中欢。 诸般吉言唤不住,喜得女儿落泪堂。 依照俗礼,昆玉、二娘拜过高堂,此番姻缘就已定下。 百福见二娘拜过之后,落泪不止,问道:“二娘为何落泪?”二娘又是一拜,哽咽道:“徒儿能拜入老师膝下,心中不胜欢喜,故而落泪。”张逸抚须笑道:“乖侄女倒是与他人不同,他欢喜皆是欢笑,你反倒落泪不住。”随后,又对自家哥哥笑道:“哥啊,快将宝剑赐予她吧,也好让她二人欢喜拜堂。我等也好快些吃酒。” 众人起声欢笑,百福含笑点头,捧起案上五尺桃木剑匣,对昆玉赐道:“我与你二位师叔,合铸两把宝剑。一曰赤阳、二曰玄阴,二剑乃是一对,可分可合。分则阴阳两立,一水一火,合则威力倍增,水火相融。其意,正是希望你二人日后,就如这赤玄二剑一般,不分不离。”语毕,将双剑分别赐予二人。 昆玉夫妇请下之后,含泪礼拜。见二人又是长跪行礼,金蝉嬉笑道:“二位师侄,哥哥慈心你自记下便是,诸君可等着哩。”昆玉孙氏闻言收礼,转头对拜。待二人起身,堂外喜乐‘滴滴哒啦,咚咚锵……’的欢快奏起,喜庆之气充斥着整座山峰,张百福敛袖起身,高声对众人道:“夫妻交拜姻缘定,诸君随我吃酒席。”张逸笑呼道:“哥哥这声唱的好,真像个媒人哩。” ‘哈哈……’满堂闻之欢喜,百福四礼笑道:“也罢也罢,日后若大道无成,便去作个媒人,保你个佳丽三千。”兔儿骇的双脚一颤,纵身跳出堂中,诸宾亲友也欢喜随后。 入园之后,正是那—— 红菱玉竹醒春酒,仙桃百果美食香。 畅饮欢吃真快乐,宴至黄昏方到停。 巳时三刻起宴,酉时五刻方息。 一片红霞之下,百福一家立于府外,礼送诸位仙客。待送完之后,王氏翠儿,拉着二娘归入房中,说起女儿家的事情,百福等人则归入铭心堂,含茶醒酒。 几句闲聊之后,张逸提醒道:“哥啊,明日可莫望了去花果山赴宴。”百福笑道:“悟空贤弟再三叮嘱,怎会忘记?”语毕,捧茶神似。金蝉见哥哥出神,拿起果子边吃边道:“哥啊,二娘来前,你与悟空贤弟说甚哩?”百福收回神念,笑道:“不过是问问那老白猴根底。”昆玉拱手道:“敢问老师,他有甚根底?”百福道:“活了五百来载的凡猴,知晓赤炎水蓝的智者。” 堂中众人闻言,个个眼发精光,克念转目道:“老师,他一凡猴,怎知仙果根底?”张逸笑接道:“我看他还不止如此哩!也不知他鬼鬼祟祟,是为那般!”金蝉听后,厉道:“他这般藏头露尾,定是要行不轨之事!哥啊,明日见了悟空道友,就与他点明此事。倒要看看那老猴,是何方圣神!” 张百福抚须四顾,对众说道:“他是何人,是否心怀不轨,那是明日之事。我有三言,尔等切记,一言不得惹他,二言不许多问,三言不得插手,可记下?”此语说罢,满堂皆恭敬称‘诺’。随后又闻百福道:“克念你来。” 朱克念敛衣上前,跪地叩头,百福扶起道:“你这礼,我便记下,此后你我亦师亦友。”朱克念闻言含泪,方要张口询问,百福先问道:“你是向道,还是求学?”克念随口便道:“求学。”百福点头道:“你既然心中想着学问,怎能习好我那功法?”克念闻到此处,才知为何无缘,深唱三个大喏之后,说道:“老师天恩地德,克念怎报答?” 张百福含笑受他三礼后,说道:“你若整日思量恩情,学问可能精进?倒不如将此念头,化为求学之志,专心苦研学问。”语毕,从袖中拿出原本的纯阳归元经,笑道:“求学求道一般近,不知几年方算成。这本纯阳经,可助你寻求心中大道。待你大成之时,我等——举光杯,饮美酒,对月高歌同欢乐,即算回报百福恩。”克念闻言,念头通畅无比,不在似先前那般只记恩德,倒学会含笑称‘诺’。 好克念!可喜可贺,果然是—— 五岁饱读万卷书,天赋异禀世难求。 一言通达无边畅,丝丝暖意上心头。 阴阳交替,月隐天光。 古语有云:冬来一场雪,春后谷倍增。 次日辰时,初冬第一天刚到,傲来国便飘起绒绒白雪,国中上下无边欢庆,纷纷请檀香,上贡品,以报玉皇大帝赐福之恩。傲来飘雪飞万里,而那相邻的花果山,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你看花果山上空白云入棉、碧水蓝天,温暖的微风环岛而转,青绿的树木环山而长。 此时,水莲洞外,个个山头小丘,群猴手持兵器、身穿铁甲,以五千一营罗列场前。经亲点,花果山四万七千五百一十七口皆到,除猴类之外,满山的兽类也个个再场,都是些—— 狼虫虎豹獾羚羊,狮象熊鹿野山猪。 山牛青兕神獒犬,百兽妖王列阵前。 这诸类百兽,又有三万五千余口,每类皆有一王,各住花果山七十二峰,七十二洞。他等受命罗列阵前,并非操演阵法武艺,正是奉孙大王之命,前来迎接百福三人。 “好阵势!”九霄云上,百福三兄二童齐齐夸赞。张逸望着一片片,一营营的诸妖野兽,戏笑道:“哥啊,你看他聚众如此多哩兵马,不知要做甚哩!”百福笑道:“自家有自家之事,何用你来操心?”话完又道:“看也看了,今日悟空贤弟这般隆重,我等怎能失了礼数?”语毕,大袖卷云,携带四人同下云霄。 五人腾云而下,悟空在洞前看得清楚。你看他纵身一跳,下了虎皮宝座,前行呼道:“起乐!”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七十二洞妖王随行,赤、白、玄、黄四健将逐个传唱“起乐……”,众乐猴闻令,吹起唢呐、敲起铜钹、振动皮鼓,‘滴滴哒啦咚咚锵……’奏得是一曲《欢天喜》。 张百福等人落脚之后,悟空、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七十二妖齐齐礼见。礼毕之后,百福笑道:“贤弟此番阵势,当真是震撼我等。”悟空笑道:“兄长说笑,唤他等齐来,乃是因上次礼数不周。”金蝉笑道:“今日礼数是大,骇得我等都不敢下云哩!”悟空众妖欢声一笑,请着五人上座酒席。 俗语有云:三杯酒后话语多,心甜难容诸般事。 这不,狼王起身敬酒,说道:“昔闻诸猴说,大王神通广大,变化无方。不知可否借着欢快之时,演练演练?”他这一提,群猴、百妖同声欢起,见悟空笑道:“此地这般狭小,怎能施展开来?”群妖闻言,各自让开一边,腾出一三丈大小的场地。 孙悟空见后,欢快一笑,一个筋斗纵入场中。舒展筋骨之后,先是使来一路拳法。不知拳法何名,只见招式灵巧、多变,看得群猴、众妖抚掌叫彩。拳法来后,又使得变化之术,时而化作兽类,时而化作百鸟,时而学学众人,又化桃儿戏人。 果然是那—— 七十二变化无方,八九玄妙造化功。 能迎诸类神通大,风雷业火不欺身。 猴王诸般变化,博得众妖群猴叫好、百福等人夸赞,待他七十二变演练一遍之后。一白毛老猴,上前问道:“大王神通广大,不知这唤作何功,又是在哪座仙山学来?”悟空深记祖师教训,先饮一杯水酒,说道:“此乃七十二般变化,乃是我自家学会的。”白猴闻后神色颇为满意,余光中,见百福望来,转目迎上一礼,又道:“听闻福师功高盖世,一身太阳太阴甚是了得。我等心中仰慕,可否演练一番?” 悟空、群猴、众妖,纷纷举目望去。百福还未言语,先见张逸眯眼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家哥哥阴阳同炼?”白猴拱手笑道:“我家大王都快说出膙子哩,我若再不知,便要唤作聋猴哩。”全场闻言皆笑,百福暗拍左右贤弟手臂,敛衣起身,笑道:“既然得诸君高看,那我便使路拳法,博诸君一欢。”悟空喜道:“兄长爽快。”随之对众妖道:“尔等让开。”众妖群猴让路后,百福提步上前。 待到场中,见他大脊一拉,身形似剑,随势双手绵绵动起,一上一下对应天地,一左一右似含日月。猛然之间,日月分离,左手如鹤上云霄,右臂如蛇走地龙,此招包含两式,正是那心意随心鹤展翅和心意随心蛇探身。蛇鹤之后,见其脚步变化,白鹤下探回击,灵蛇立身吐信。‘嘭’一声闷响,百福蛇臂化龙尾,抽在空中,鹤嘴绽开似虎爪,直扑前拍。 此番变化快而不乱、从容自然,接下又见——龙虎变化蛇龟,雀鸟飞燕来回。烈刀剑指锋利,鹰抓静兔蹬空。 正是那—— 心意随心七七式,四鸟五兽九类齐。 龙虎龟蛇雄鹰兔,相生相克一体功。 一路心意拳法,七七四十九路变化,与心意剑法相同,分为—— 龙虎十式龟蛇七,鹰兔五路燕雀一。 白鹤往返取八字,八方箭路十方敌! 无论他四十九路如何变化,始终是上下天地、左右阴阳,御敌之时可翻转天地,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也可抱阴抱阳,护得周身不损,其中精要,还在‘心意’二字。 旁话暂且不提,却说百福一路心意拳法,使得是行云流水,刚柔随心,既有道家之自然,又见拳拳暗藏杀机!看得群猴众妖屏住呼吸、心中发寒,只见百福最后一式雀燕合,双臂同回胸前合对,雀燕化作混元印收势。众妖群猴看到此时,方出一口长气,随之大声叫好。 见白猴拱手一礼,赞道:“好拳法!若只论拳法,福师可打便三界哩。”悟空挠腮欢喜,接道:“不错不错,兄长这路拳法自然入道,打个漂亮,有见狠辣,当真是厉害。”二人赞语一开,众妖群猴同赞,百福拱手四礼道:“诸君莫要捧杀百福,我这拳法再怎厉害,也不过是凡间把式,怎有悟空贤弟那,七十二般通天彻地?”语毕,含笑归位。 大众闻赞,个个欢喜畅快,好似自家炼了八九玄妙地煞功。又见老白猴纵身一跳,来到悟空跟前,笑道:“大王拳法了得,不知可使来兵器?”悟空将果子一丢,说道:“有甚使不得?莫说我海口大话,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我那个使不来?”话后,对众道:“尔等谁有兵器借来一用?”象大王将自家鬼头大刀一丢,喝道:“刀来了,大王接好。” 悟空闻言,将身一纵,凌空接住大刀,顺势在空中耍了个花,引得大众又是高声叫好。 见他落地之后—— 猴步灵动转刀光,寒意道道舞锋芒。 前脚方落后脚进,赶打回防心不慌。 心不慌,起刀芒,威胜将军马上枪。 马枪哪有刀如意,三尺矮身一丈光。 好刀法!正是大众看得起劲,悟空舞的舒畅之时,嘭地一声脆响,鬼头刀刀身直断两截。 群猴众妖见此,一个个尽力抚掌,唤快叫道:“大王好刀法、好力道!”悟空将刀柄朝象王一送,不快道:“不美不美,这刀太不结实哩!”象王持柄礼道:“我这大刀,乃是用玄铁精金锻造,并非易断之物。大王能轻易折断,真乃大力也。”白猴笑道:“大王乃是仙圣,凡兵是自然不堪重用。若是大王能下万丈深海,我倒知晓一处,哪里定有如意兵器!” 孙悟空闻言不胜欢喜,纵身上前,说道:“我有七十二般,地煞变化之功。能上天入地,能隐身无形,能入金石无碍,能避风地水火。这天下之中,我何处去不了?你既然知晓,何不快快说来。”张百福三人看到此处,相互对目冷笑,只看老猴如何道来。闻他道:“大王既有如此神通,可去那东海龙宫,他那定有大王称心如意的兵器。”悟空道:“龙宫在哪方?”白猴道:“大王从水帘洞铁板桥下去,自然便寻着龙宫所在!” 悟空闻言甚喜,对百福三人说道:“哥哥,暂且在此吃酒,我去去便来。”张百福不待猴王动身,嗽地一闪来他身前道:“贤弟且慢,愚兄有话要问。”悟空仰头问道:“兄长何事?”百福也不答他,先对老猴笑道:“你如何得知,那铁桥下必是东海龙宫?”白猴笑答道:“我也是听闻罢了。”百福接道:“听何人说来。”白猴道:“一路过仙人。” 百福速道:“何年、何日、何时遇见,他是何模样,身高几尺,是何打扮,那方人士!”白猴笑答道:“傲来国、开明二十六年、腊月、二十八、巳时七刻。上仙大眼、高鼻、朱红唇,身高七尺,着杏黄八卦道衣,乌云靴,金丝带,紫雷冠,正是西牛贺洲天竺国人士。” 大众闻二人一问一答,皆不知何意。只见金蝉、张逸二人同时来的百福身旁,张逸厉道:“你倒是好记性!傲来开明年至今,已过一百二十八载,你如何记得如此清楚?”白猴道:“我自生来,便有过目不忘之本事。”金蝉冷笑道:“那倒也罢!你既然知晓水下有龙宫,为何不去?”白猴笑道:“我自生来便惧水,故此不敢代劳。”三人连番厉问,听得猴王心中颇为不快,他心中不快,百福自然不知。此时张百福心中,却暗思道:“这老猴倒是答的滴水不漏,难寻破绽。不过任你密不透风,水多必穿石!待我再问他一问 。”思定,正欲开口,忽闻九天之上一声急呼道:“师尊,不好了!师娘走魂哩!”语毕,便见昆玉腾云而下。张百福五人闻言,同时一愣,闻百福道:“何时之事?难道她自作主张,修炼了太阳经?”昆玉面色涨红,含泪急道:“不过一盏茶前。二娘本想向师娘请教精要,哪知久唤不应。她便擅自主张去看,便见师娘倒在堂中,周身阴阳错乱,神府空空无物啊!” 张百福听到此时,含泪道:“如儿怎就不听为夫之言!翠儿何在?”昆玉道:“正在房中。”张逸急道:“哥哥问多误事,我等还是先回家再说。”金蝉点头道:“二兄甚是。”百福点头,对悟空道:“拙荆危在旦夕,恕罪。”语毕,卷起身旁六人朝青云山、万竹峰飞去。 孙悟空闻到此时,心中不快早已消失的干净,高声喝道:“兄长且去,若有差遣只管来唤。”随之,便闻空中回道:“多谢贤弟,愚兄去也。”话完,嘭地一声爆响,炸的九霄万里无云,惊的八万妖众魂颤。 哄!一片太阳神火,从百福周身窍穴同出,好似三千火鸟一般。霎那间,诸鸟合一,化为一只三丈朱雀,一声鸣叫,震翼便是万里不见。 果然是心意朱雀翼,随心万里行 正是那—— 大众不知百福功,太阳出窍一片红。 三千火鸟得朱雀,万里无云万里空! ------------ 第九十七章 五仙受蒙骗 悟空得神铁 更新时间:2012-10-04 书接上回昆玉紧急来报,百福开窍速回 话说百福开启周身窍穴,使出朱雀振翼。雀翼还未展开,六人已到万竹峰上。收了真火归窍,刚一落脚,便闻王振、孙儒、连峰等人前来。 孙儒上前先道:“贤弟这般急急忙忙,可是有甚大事?”百福急道:“诗如现今如何?”王振抚须疑问道:“如儿和你娘亲、还有二娘、翠儿,皆在养心园中。福儿不是去花果山赴宴?这般匆忙赶回,有何要事?”昆玉上前问道:“可须徒儿去请?” 张百福五人闻言瞪目,马上朝后看去。这一看,哪里还有白衣昆玉!只见五人面色瞬间变换。 正是那―― 百福剑指闪光明,怒蝉狂兔火焰金。 云松暴起尸神跳,香月捏指聚寒刀。 好个‘声东击西’巧引祸水计!百福五人,皆被那假昆玉给骗了!金蝉火兔越想越恼,各自提气欲寻,见张百福散了真气,左右拉道:“弟弟暂且息怒,先与我回堂再说!”二人闻言含怒点头,云松、香月散气不语。 铭心堂中,王振见贤婿五人余气未消,抚须问道:“自兄长作古以来,从未见福儿如此恼怒。不知方才所遇何事?”孙儒点头同道:“是啊,贤弟方才急急忙忙,如今怒气冲冲,到底为何?” 百福对二人一礼,四顾道:“方才我等接道昆玉急报,说诗如神魂出窍,故此急急忙忙赶来。” 众人闻言惊异,纷纷对目而望,随后落在昆玉身上。闻他起身礼道:“师尊。自师尊花果山赴宴之后,徒儿未离开堂中半步,怎会那花果山?”张逸怒放红光,提袖道:“师侄且坐。我等乃是中了他人奸计!” 孙儒问道:“逸弟之意可是说,方才你们所遇那‘昆玉’,乃是别人幻化?那他此番是为何意?”金蝉冷笑道:“正是如此!方才那‘昆玉’穿的是白衣,堂中师侄着的是黑衫。至于他为何这般,其意再明显不过!”语毕,对百福说道:“哥哥,趁着悟空贤弟还未中他奸计,我等会去先将那白猴打杀,再与贤弟细说!” 张百福闻言静气,说道:“弟弟不可鲁莽。虽不知那老猴是何方仙圣,但只凭方才那人变化之术、隐气之法,就非你我可比。”语毕,又对孙儒问道:“方才兄长出堂之时,见我等几人?”孙儒道:“我见天道一片金红,隐约之中见有六人,但贤弟收功下云之时,却只见五人。本以为是我眼花,如今来看,那假昆玉修为,至少在真仙之上!” 张逸点头道:“孙兄所言不假,能在我哥哥真火之中隐去,没有玄仙修为,怕是难哩!”随后,转头对其兄道:“哥啊,正是我等逼问之时,那厮恰巧来骗,看来他与那老白猴一伙哩。” 百福抚须神思,片刻方道:“的确如此。那人能神鬼不知的隐去,可见其道法通天。他若有心斩杀我等,就如同捏虫碾蚁一般,看来他与老猴,并无伤我等之意。引走我等,应该是想让悟空下东海龙宫,取甚么神兵利器!若是贤弟从他之意,此行必生无边祸事!” 王振不知其中因果,问道:“福儿口中所说的老白猴,可是昨日悟空口中那‘知晓仙果根底’的白猴?” 他说完,众人也举目相问,百福点头回道:“岳父明智,正是那白猴。话说,昨日悟空贤弟赠果,我闻他说道‘白猴道出二果根底’之时,忽然间心血来潮,直感一阵不适。俗语有云:无故心慌,必有愁事,心血来潮,无浪怎起。正是那时,我徒生一股念头‘那老白猴乃是仙圣变化,其心定有不轨’。于是我便暗点悟空,让好他小心提防。” 朱克念听到此时,拱手礼道:“老师。既然老师心中已有猜疑,何不与孙老师点明。”张逸笑道:“克念只做圣贤学问,不知人事人情。那老猴即为四健将之一,定是悟空贤弟信任之人。我哥哥若直言说他不好,就如同你好友,当面说哥哥坏话一般!你若闻之,心中可痛快?”克念闻教,躬身礼谢,孙儒接道:“贤弟今日如何逼问他?” 张百福闻他提问,抚须含茶,从悟空列队欢迎一直说到白猴速语对答。其中,将老白猴神色说的是――惟妙惟肖,再现现场。 半柱香后,众人各有所思,王振疑惑道:“福儿说看不出老猴修为,想必他定高过你们。这般神仙人物,屈居再花果山中,整日与山精诸类同吃同睡,所求是何?莫不是那龙宫宝物?他既然有那‘瞒天过海’的手段,为何不亲自去取,反而甘愿做起小人?” 百福点头道:“岳父处处点中关键。孩儿也是满心疑惑,不过倒有些猜测。”金蝉敛袖问道:“是何猜测?”百福拂衣起身,四顾之后,对金蝉问道:“弟弟可还记得,我等首次遇见悟空贤弟是何时?” 金蝉闻言略思片刻,掐指道:“应该是二十二载前。”百福点头,又对孙儒问道:“兄长可还记得,他几时来借的兵器?”孙儒抚须道:“四月前。” 百福含笑道:“是了,便是加上今年,悟空贤弟入道门,也不过二十三载。二十三载修得天仙道果,通晓七十二般地煞变化,懂得避风地水火之法。诸位谁能如此神速?谁有这般造化?” 张逸提袖指道:“自然是我家哥哥也!”众人听后纷纷欢笑,百福笑道:“贤弟莫捧我。我修得虽快,但也修了一甲子。可是与悟空贤弟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别。单表那‘避风地水火之法’,愚兄已经是望尘莫及,更别提他那七十二般神通。”金蝉不以为然道:“他有避难之法,哥哥有功德加身。他有七十二般神通,哥哥有太阳太阴。说来哥哥哪些比他差?” 王振老目精光,众人附和点头,张百福拱手道:“诸君作罢,诸君作罢。我心中猜测便是,悟空应是大造化之人,或者是某古仙转世之身。那老白猴与假昆玉,应该与他相识。其目的,无外乎两点,其一加害于他,其二相助与他。” 张逸一番揣摩之后,问道:“哥哥智广。若照哥哥之意,他二人是欲行加害之心,还是那相助之情。”百福闻言摇头,说道:“我看不出。要说他二人有心加害悟空,又怎会放我我等?若说念情相助,又怎会让他下海要兵器??” 一直未曾言语的昆玉,闻到此话,拱手礼道:“敢问老师,老白猴让悟空老师东海寻器,有何不可?”克念等人闻之竖耳,百福道:“若是旁人,自然是一句好话,但对于悟空来说,却是害他之言!几日闻茶对酒,你们也该晓得悟空秉性,其性――言出必行,念出必做。万事只图痛快,若是他心定之事,必要得个结果出来。此性利于修道,但不利于做人。他今日受老白猴指点,去东海龙宫所要兵器,必要求得称心之物。但他心比天高,一般神兵利器怎入他眼?龙君贵重之宝,怎会轻易相送?” 金蝉闻言至此,连忙起身道:“悟空贤弟虽入天仙,但怎敌得过四海水族?哥啊,事不宜迟,我等快去唤住他。”张逸上前一扯,眯眼笑道:“你若去也罢,但不许说你乃万竹峰人士。”金蝉厉道:“你怎这般无情!” 张逸冷笑道:“你有情!但莫将祸事惹到我等头上。哥哥嫂嫂不知辛苦多少日月,方有我等今日之居。到你口中,便成了无情之人!难道昆玉婚前,哥哥没有提点他?方才何人先问老猴?我等该做的都做了,对贤弟已经是仁至义尽,还要如何?搭上一家性命不成?你二人多少交情,让你为他搭上性命?你去吧!” 金蝉火兔当场对持,众人闻后,暗同张逸一般心思。 百福上前,将二人分开之后,说道:“三弟,正如你二兄所说。你恨哥哥无情也好,骂哥哥无义也罢。但今日之后,未得我许,不得擅自与那白猴对敌。”金蝉含泪拜道:“哥哥苦心,弟弟如何不知?方才那是我一时急话,我等明明知晓悟空遭人算计,且无力相助……”话到此时,闭口不语。 堂中众人听道此处,或是深思,或是叹息,或是张口欲言,但最终还是闭口不语,如他一般。 百福四顾之后,莫名来了一丝感悟,说道:“诸君,天心莫测,世事难圆。更何况悟空贤弟此番,是福是祸还未定下,刚才不过是我妄自猜测罢了。”语毕,笑唱道―― 世间多有不如意,月儿无缺事难圆。 今朝于君堂中论,正是天道万世缘。 一首诗后,王振等人心畅无愁,欢笑对望,张逸笑道:“是了,这世上哪有无缺之事,便是月儿也有几日不全。”金蝉抹泪道:“是了,我等一堂欢快,已是莫大的造化哩。”王振、孙儒、昆玉、克念、云松、香月,纷纷抚掌笑道:“是了、是了……” 真是那――满堂皆是重情人,相遇相识乃天意。 正当他等欢笑之时,忽见天道金光万丈。待到堂外,惊见千里之外,花果山处,一根十余丈粗的铁棒从下而起,眨眼间,便已冲上云霄,其身万丈不止!那万丈金光,便是从那铁棒发出。见铁棒上有一行金字,正是那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众人看到此时,心中皆被那如意金箍棒所震撼。 张逸笑道:“哥啊,你可瞧见?这铁棒也有如意二字哩。”随之,转头对身旁金蝉说道:“看来三弟那泪儿是白流哩,悟空贤弟今日造化大了。”金蝉闻言点头,百福笑道:“无事便好。如今悟空寻来得手的兵器,真是可喜可贺啊。”其语刚过,见如意金箍棒,嗽地一下缩回花果山。 百福等人看到此时,正欲商计前去道贺。突然间,一道金光直抵三十三天,又见一洪荒巨猿,从云海抬头而起!你看他,身高有万丈,头大如泰山,腰背如峻岭,双目如闪电,口似大血盆,牙如刀剑戟!而他手中握的那道金光,正是那――上抵诸天下至府,如意金箍定海针。 好兵器!好神通!悟空展神通不过数十息,霎时便收。张逸等人观此神通,皆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张百福手指花果山,问道:“孙兄,尊先祖位居玉镇大罗仙,你又见识广博。可知悟空方才那法相,是何等神通?” 孙儒惊讶未定,抚须道:“老祖宗曾云:法通天地万丈身,道同本性显原形。此神通应唤作法天象地!”金蝉闻言目绽金光,说道:“兄长可习得?”他这一问,众人皆望,孙儒咬牙恨道:“本该习得!但祖宗传下的《天狐妖书》,我只得下卷,故此无缘。” 众人不知其语含义,以为他暗恨自家老祖,不留全书便去,纷纷上前安慰,张逸道:“无事无事,天道长着哩,到时候寻回便是。”随后,对百福道:“哥啊,去不去花果山?” 张百福闻言,思量片刻后,说道:“那如意金箍棒,外展无量功德神光,非大人不可用之。悟空贤弟无功德加持,必要经历灾劫。”随后学起火兔语调,接道:“你若去也罢,但不许说你乃万竹峰人士。” 金蝉闻言呵呵欢笑,张逸连连摇头,说道:“哥哥饶我。他抢走东海龙君至宝,还纵宝惊扰三十三天,四海龙君怎会善摆甘休,诸天神官怎不恼他?届时,一纸状子上表玉皇大天尊,大天尊怎会饶他?池水太浊,还是咱万竹峰清静。”语毕,拂衣回堂,百福等人闻后相互点头,回堂喝茶。 九重天宫三六层,七十二殿登天阶。 万神列位凌霄殿,拱手唱喏朝大天。 金阙云宫灵霄宝殿。 张、葛、许、邱四天师持牌列前,四大天王、诸神官罗列两边。正中,大天尊端坐九龙功德宝座,着玄黄帝袍,带九帘冕冠,垂三须慈悲,说道:“可查明那铁棒是何神珍?那施展法天地象的,又是何方人士?” 张天师躬身道:“回陛下,我等闻陛下之命,细查天册。那铁棒乃是大禹治水时,炼铸的定子,用来定江河湖海。”葛天师启奏道:“施展神通的,是花果山水帘洞孙悟空也,其根底乃是灵明石猴。” 玉帝面作惊讶,随后笑道:“三百年前,那光照斗霄的,可是那顽猴?”千里眼禀道:“回陛下,正是此猴。”玉帝慈悲,说道:“罢了,他既是世间十类之外,有此造化也是应该,方才不过一时玩性,由他去吧。” 万臣闻言,山呼‘陛下慈悲’,随之各报管辖之事。 不时,殿外天官启奏,说道:“陛下,通明殿外四海龙王进表,乞听宣诏。”玉皇闻之传旨‘着四海龙王至灵霄殿’。 四龙一路哽咽入殿,待见了大天尊,方止泣礼拜。礼毕之后,将奏章,转呈玉皇大天尊,天尊持书细看,上曰: 水元下界四部小龙、敖广、敖钦、敖闰、敖顺、同启大天圣主玄穹高上帝君:近因花果山水帘洞妖仙孙悟空,欺虐小龙,强坐水宅,索兵器,施法施威。要披挂,骋凶骋势……臣今启奏,伏望圣裁。恳乞天兵,收此妖孽,庶使海岳清宁,下元安泰。奉奏 玉帝从头至尾看过之后,说道:“四海龙神回海,朕即刻派兵捉拿。”四海龙王大喜,躬身礼拜,正当他等转身离去之时,又见天官来奏,说道:“陛下,通明殿外十殿冥王进表,乞听宣诏”玉帝抚须暗喜道:“宣。” 不时,十殿冥王罗列呈书,玉皇大帝持书看完后,说道:“十殿冥王回界,朕即刻遣将捉拿。”十殿冥王同呼‘陛下慈悲’,后与四海龙王礼退出殿。 见他等出殿,玉皇大帝对众文武仙卿,问道:“诸卿,你们谁知晓那妖猴,何方学得神通,得道又有几年?”众仙卿闻言,皆是一言不发。片刻后,玉帝又道:“既然诸卿也不知晓,那便罢了。李爱卿何在?” 李天王闻唤,前礼道:“臣在。”玉帝道:“下界妖猴,强抢四海重宝,强销生死户籍,祸乱三界六道。朕命你即刻派兵捉拿,拿下之后暂时关押天牢,三日之后,午时三刻上斩妖台。” 天王领命,礼拜转身,太白金星连忙唤住,启奏道:“陛下,混世四猴,乃天道运者,他既得道成仙,毁之可惜。臣启陛下慈悲,降一道招安圣旨,把他宣来上界,再授他一个大小官职,让他位列仙班。一则不必兴师动众,二则让他戴罪立功,彰显陛下慈悲。”玉帝闻言甚喜,笑道:“既是爱卿启奏,招安之事,便由爱卿前去。”金星领旨谢恩,随后待文曲星官起好诏书,就请旨下界了。 这正是―― 混世四猴灵明仙,本性难训胆包天。 太白一道招安纸,从了祖师喜了天。 ------------ 第九十八章 长庚暗中点 三兄得灵根 更新时间:2012-10-05 猴王闻旨乐无边,欢喜设宴待天仙。 金星笑曰天尊命,大王同往速回殿。 孙悟空闻言,即刻唤来赤、白、玄、黄四健将,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吩咐道:“我走之后,尔等谨慎教导孩儿们,待我上天去看看路,若好便带尔等上去同住。”四健将、二元帅、将军,同声领命称诺。见心事已了,便唤起太白金星同入云霄。 不过行了两千里,见金星指着万竹山,问道:“那里有无量功德神光,大王可知,是何仙圣道场?”悟空闻言,顺指望去,即刻笑道:“老星君问对人哩。那座山峰唤作‘万竹峰’,上有一座仙府,其中主人皆是我家兄长。”金星转目道:“主人何名,他有甚功德?”悟空笑道:“其主有三,大兄唤作张百福、二兄唤作张逸、三兄唤作张金蝉。三位兄长皆有‘活万民之功劳’!” 金星抚须笑道:“原来是张真人。他不在南瞻部洲大唐国,怎来了神洲安家?”悟空问道:“星君从何时认识的百福兄长。”金星道:“正是二十年前,真人铸鼎炼丹之时。”悟空恍然道:“原来如此。兄长倒有提过星君下凡之事。既然都是熟人,何不入府一叙,我也好与兄长告别。”金星闻言笑道:“路过功德之府,不闻功德之水,岂不可惜?”语毕,率先腾云而去。 万竹山,众人才吃过午饭,正在养心园捧茶吟诗,欢笑论道。这时,百福忽感眉心跳动,掐指一算,便拂袖而起,直朝院外走去。金蝉见后,问道:“哥哥何去?”百福回笑道:“卦曰:三寸见喜。堂外来大人,我去迎他。”张逸随即起身,欢笑同道:“弟弟倒要看看,来者何人,居然当得哥哥亲迎。”园中众人闻后,逐个起身同去。 张府外,张家一众自列门前,不时便见太白金星,与悟空腾云而至。金星自知百福乃天定紫微星,见他携一家同迎,顿感欢喜。 不待帝君先礼,他敛衣之后,先唱喏道:“西方太白金星李长庚,见过诸位真人。”张家众人闻他名号,心中暗喜,张百福带头礼道:“小道张百福,见过星君。”见众人礼毕,悟空上前礼道:“兄长有礼。”百福又是一番礼见不提。 却说张家一众,喜迎李长庚、孙悟空二人,请至‘养心园’奉茶。 长庚四顾笑道:“此园归真朴实,和谐自然,可见真人心有大道。”张百福拱手礼道:“星君妙赞,不知今日下界,有何要事?”长庚还礼,正欲回答之时,先见悟空说道:“他来请我上天做官哩。”众人初闻,个个神色惊叹,随后拱手道贺,金蝉贺道:“恭喜贤弟。贤弟今日真是造化连连,不但得了宝贝,又蒙玉皇天尊垂青,可喜可贺。” 悟空闻众贺,喜得连连拱手,四道:“多谢多谢。待来日我在天上安定下来,便请诸兄长嫂嫂,上天吃酒。”张逸道:“那到好。不瞒贤弟,愚兄入道多年,还未吃过天府玉液哩。”随后,众人捧茶欢谈,约有一炷香后,金星、悟空便告辞,同往南天门而去。 送走二位贵客后,张家众人各归其位,孙儒抚须说道:“果然应对了逸弟猜测。不但惊动了诸神,还惊动了玉皇陛下,非但不责怪,反而殿前封官。悟空哪里来的这般造化,当真是古仙转世?”张逸呵呵笑道:“是不是,天道知晓。依愚弟拙见,悟空贤弟今日去天庭,未必倒好。”金蝉冷笑道:“你这人,就见不得他人过得好!你说说为甚不好?” 张逸闻言不恼,笑道:“也罢,我便与你说说。哥哥曾言,悟空贤弟心比天高。若是官大了自然就好,若是官小了悟空怎会屈居?”金蝉道:“你怎知定是小官?”张逸闻言摇头叹息,转目望向其兄。百福皱眉道:“自上古封神一战,阐、截二教共有三百六十五仙授封,正合周天之数。如今这三百六十五路正神,全全在册,与天齐寿,又怎会多出一位?” 金蝉听后瞬间垭口,低头不语,王振道:“福儿可觉得星君来的蹊跷?”张百福提袖上前,问道:“岳父是说,星君前来提醒?”王振点头抚须,说道:“不错,方闻星君言‘见真人功德无量,特来结交’。就算是有结交之心,又怎会选在皇命加身之时?故此,为父猜测,星君这般冒险,必是有事提醒。其意,应该与悟空有关。”随后吃上一口清茶,接着说道:“再结合逸儿所说,我觉得悟空此去,必生祸事!而星君此次真意,正是让我等远离危墙!” 老龙一语说出猜测,君子等人个个深思。 片刻之后,百福拱手一礼,说道:“孩儿与岳父所想一致。”随后,对在座众人说道:“今后若无我许,不得擅自前往花果山,以免徒生祸事,尔等切记!”众人闻言,皆起身称‘诺’。 正所谓—— 天宫一日地一年,官封弼马乐开颜。 日日操持不言累,尽情驰骋天地间。 不提悟空上天管马,且说百福一众自般上万竹峰,日闻朝阳,夜养太阴。无事之时,便与孙儒等弟子论道炼丹,或在玉光书场座讲学问,就这般享乐享福,一过便是四轮春秋、四载岁月。 一日,张百福等人在‘养心园’含茶欢谈,今日如此欢快,正是因金蝉、张逸、翠儿、王氏四人已生雷云。竹亭下,见众人各在其位,捧茶欢笑。 张逸笑道:“哥啊,幸苦多年,终见‘天道酬勤’哩。”金蝉点头道:“是哩,我等日日食气,终将退去那‘地’字,换个‘天’字。比之哥哥,倒是迟了十五载。”孙儒接笑道:“二位贤弟就莫在‘怨天尤人’哩,可知愚兄我啊,两百六十载未见天仙道果。”灵虚笑道:“是了,愚兄也有两百三十载。” 张百福抚须欢笑,说道:“正如二弟之言:若是下得死功夫,必将得来道酬勤。更何况我等日食朝气,夜闻寒露,这般日子过得自由自在,怎叫辛苦?说出去,可是要羡煞旁人哩。”随之,又对灵虚、孙儒笑道:“二位兄长莫急,你那道果虽晚些,不过待他来时,必定比我等大哩。”孙儒问道:“贤弟何处此言?” 众人闻到此时,一些明意之人,皆忍笑不禁,翠儿掩面笑道:“孙师那‘道果’都养了,两百六十来载,怎会小了?”说道此时,孙儒恍然醒悟,随之震须大笑。诸君一番欢笑之后,各自舒心闻茶,百福思量道:“二弟、三弟、夫人、翠儿,即将迎来九九天劫,此劫不同四九小雷,倒是要慎重一些。”思到此处,抚须对众人道:“二位弟弟,夫人翠儿。你们天劫将至,虽有功德加身,但还需一两件法宝相助,方算稳妥。我意去寻些神洲奇珍,作为炼制法宝之用,不知你们有何建议?” 张逸抚须说道:“我与哥哥想法一般。有法宝护身,总是保险一些。”金蝉欢道:“我与哥哥同去。”王氏问道:“不知夫君要去几日?”百福道:“夫人安心,不出一掌之数,我等便回。”语毕,又和众人商议诸般事物,并托孙儒、灵虚二人费心照顾。二人闻言,笑说‘等君子分宝’。一番叮嘱之后,张百福、张逸、金蝉三人腾云北行。 一路寻山寻水,享风闻春,兄弟三人好不快哉,就这般慢慢悠悠,行了约有千里。忽见脚下茂密山岭之处,闪过一道红光。 金蝉见后面喜,指道:“哥哥,此处红光祥瑞,想必是甚灵宝、灵草、灵果之类,我等何不下去一看?”张逸眯眼笑道:“诸类都快被你说全了,弟弟当真是见识广博哩。”他这一激,不用说,又是一片金光火光。 不提二人争斗如何,却说百福下了云海,直入峻岭山间,见四周—— 梧桐高大茂密,杨柳青青垂须。 山岩峭壁危险,石生灵草灵芝。 踩着湿润泥土,闻着雨后清香。 只见花草鸟虫,不见红光灵宝。 大约走了三五十丈的山路,忽闻湿润的空气中,传来一股异香。此香,淡中带辛辣,清香似老酒。百福闻香面喜,步五丈路程,喜见前方三尺有红光。方才那异香,正是从这里散发。你看那发光的,正是颗莲子大小的红果。细观其色,就好似初升的太阳,外皮裹着一层琉璃,流光道道,其内清晰可见,朱红色的脉络。 果子下有七叶撑托,茎高三寸,叠叠向上的翠叶,如同众玉捧明珠。仙草生长之处,九尺之内,空空无物,干燥无水,果然是—— 叠叠玉手捧明珠,淡香辛辣似老酒。 三寸高低九尺燥,正是七叶火灵丹。 “好造化!”张百福见果欢喜,但并未急着去摘。片刻之后,金蝉、张逸赌斗下来,瞧见七叶火灵丹,喜得他二人欢呼‘造化’。 欢喜之中,见大兄只看不取,张逸道:“哥哥,这火丹已经成熟,为何不取?可是有甚玄机?”金蝉也随声附和。百福闻言,笑观二人,说道:“二位贤弟皆知此乃‘七叶火灵丹’,但不知其根性。说来此类仙草,倒也有趣,他千年生一叶,七千年后,方成一果。至于其果是何属性,乃是由生地而定。金地生白果,木地生绿果,水地生蓝果,火地生赤果,土地生黄果,若是对应属性之人吃了,可添七千年苦修!” 金蝉抚掌欢道:“哥哥若不说,我等还不知其中妙处。”张逸目放红光,问道:“哥啊,观此果朱红,外散丙火之气,我若食之,岂不是平添七千年功力?”百福点头笑道:“正是如此。不过此果玄妙之处,还不知如此!若将其栽种于五行之地,便会生出五色果,其内五行相生。若无人取之,再过三万五千年,五行果便会化为五颗宝珠,每颗宝珠相生相克,乃是一套天生灵宝。若是刻上阵法、加以变化,那就更加了得。有诗为证,二位贤弟且听。”语毕,抚须唱道—— 开天生来混元根,七叶还丹聚宝盆。 若栽五行养灵气,三万五千自见真。 张逸快道:“好个混元根!好个聚宝盆!哥啊,得此造化不取,天道都怪罪哩。”金蝉兴奋道:“二兄所言不错。哥哥,我等何不将他移种回山,再不布来五德星辰阵润养,如此三万五千年一到,便多了一套灵宝哩。” 张百福左右笑道:“二位贤弟莫急,取宝还需一番周折。”张逸问道:“有甚玄机?”百福道:“正所谓:五行灵果五行拿。我等若想得到灵根,必须先将他果子摘取,他才会与地脉断开。到时,他便会遁地下,带千年之后再出,若是贸然取之,他必会根枯叶黄。” 金蝉道:“那我等去了果子,他遁入地下,如何取来?”百福道:“这就需要贤弟相助,待你二哥取果之时,蝉弟迅速将他三寸之地化为庚金,到时他就无处可去也。”张逸双目灵光,问道:“妙哉。哥哥,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百福闻言反问道:“贤弟又从何得知?”张逸说道:“自然是在孙兄典籍之中……”话未完,金蝉接道:“哥哥可是从那行小字得知哩?” 百福哈哈笑道:“正是那行小字。”张逸笑道:“平时读书不认真,险些走了大造化。”金蝉笑道:“好在有哥哥哩。”张百福提袖欢笑道:“都是自家人,二位贤弟就莫要捧我了。我等还是先取这七叶聚宝盆,免得又生甚变故。”二人闻言点头唱‘诺’。 只见张逸、金蝉同步上前,一摘一点。霎那间,七叶仙草三尺之内金光灿灿,七叶之上的火灵丹,已被张逸摘如手中。百福见后抚掌叫好,上前说道:“三弟将仙草抬起。”金蝉闻言剑指一抬,便见三尺金土,托着七叶草腾空而起。 张百福点头上前,双手法印变化,围着金土踏起天罡步。见他越走越快,一圈之中皆是其影,正是这时,忽见重重人影之中,见东南西北四方四影,同时躬身点土,齐速道:“金星闪,木星明,水星火星速速临!”嗽嗽嗽嗽!白、绿、蓝、赤从百福所点之地亮起。 随四色光起,张百福重影霎时消失,见他右指点在仙草根处,笑道:“土星归位,五德星君如律令!”令毕,‘唰唰唰……’五道星光从九霄射下,正中百福所点之处。嗡!五色光线从五点上下而绽,形成一道三尺光罩罩住仙草,仙草得五德星辰力滋养,叶叶生出五彩光晕、宝气喜人。 此时正是大功告成,张逸见仙草绽五色,喜道:“好灵根,果然是开天之奇草!哥啊,我等若是晚些,若不出行,若不寻宝,若不北行,怎有这般造化?”金蝉抚掌笑道:“是哩,天心巧妙,哥哥造化!”张百福此时也甚是开心,白袖一卷收了仙草后,笑道:“怎是我一人造化?若无二位贤弟功劳,才真是无缘哩。”语毕,三兄弟对视欢笑。 正是那—— 巧遇七叶乃天定,五德润养混灵根。 来日归入盘中界,练就星辰化宝珠。 话说五人得宝之后,趁着天色一路北行,见前方——彩云飘飘环山转,正是白月百霞山。 张逸笑道:“哥哥,我等才得仙宝,有见道友仙山,何不前去讨杯水酒助兴?”金蝉附和道:“不错,白月道友那‘温’酒甚是好喝。”百福见二人贤弟酒兴大起,怎会扫兴?闻他笑道:“既然二弟三弟已说,愚兄怎好不去?”语毕,卷起二人朝彩云洞飞去。 不过三五息之间,三兄便到了洞前。见洞门紧锁,张逸叹道:“方才造化用尽了。这大门关的严实,看来道友应是出去了。”金蝉也在一旁叹气,百福笑道:“既然道友不在家中,那我等另寻去处就是。”正当三人欲走,忽闻洞中一童儿问道:“门外老师是哪里人士?”张逸面容一笑,说道:“你家老师可在洞中,我等乃是东胜神州傲来国人士。” 童儿道:“那老师又叫甚哩?”百福笑道:“我叫张百福,我二弟唤……”话未完,便见石门打开。一红衣丱发的女童勾头探望,见百福相貌之后,欢喜一礼,说道:“拜见诸位老师。”随后又对百福问道:“眉心朱印,面垂三须,你可是百福老师?” 张百福闻言,还上半礼,笑道:“我正是张百福,不知童儿何名?”红发女童喜道:“我叫彩霞。”金蝉上前道:“白月道友可在洞中?”彩霞童儿摇头道:“我家师父出去哩,说是寻访诸位老师,不知几日回来。”三人闻言对目,百福道:“既然道友不知府中,那我等不便打扰。道友稍后关好大门,莫叫猛兽进来。” 彩霞欢喜拜道:“多谢老师关心。我看天色不早哩,老师何不进洞吃些水酒,待明日天光再行。”百福道:“道友好意,百福已领。如今道友不在府中,怎好打扰了?”彩霞摇头道:“不饶不饶,我家老师曾说‘若是百福道兄来寻,定要好生款待。’今日彩霞有幸迎来百福老师,乃是我造化哩。” 张逸闻言笑道:“哥啊,看来白月道友已事先料到,我等何不从了主人盛情,也好让彩霞道友有个交代。”彩霞童儿闻言使劲点头,金蝉观之欢喜,劝道:“是啊,哥哥何不从了主人盛情。”百福抚须点头,说道:“如此,便搅扰彩霞道友了。”彩霞欢喜抚掌道:“不饶不饶,三位老师快进。” 张百福三兄闻后含笑入洞,此后正是那—— 彩霞童儿欢快忙,端茶倒水取酒缸。 精心配置诸果品,笑请老师先尝尝。 三人品尝轮流夸,赞的彩霞面红光。 欢喜提问修道事,一夜不觉到天光。 ------------ 第九十九章 天地有奇禾 名曰清肠稻 更新时间:2012-10-06 一夜欢谈时间短,赤火半边退乌云。 星辰伴随三兄去,彩霞童子拜望西。 红日一出,张百福三兄便别了彩霞仙童,转路朝西北行去。一番欢游九霄,约行了八千余里,见脚下——涛声哗哗似灵乐,海风阵阵畅无边。听得三人心中宽广,闻的三兄心情舒畅。再往前走三百余里,见碧蓝海面之上,岛屿一座座,一山山的,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生出。 群岛有高有低,有大有小,形状不一,五行不同,正是那—— 大小不一高不同,险峻造化鬼神工。 形似世间诸般物,五行汇聚朝苍穹。 张百福手指群岛,说道:“二弟、三弟你们看,这群岛,像不像伏地而拜的童子?”金蝉张逸闻言,细观群岛轮廓。见左右双岛如臂,前后三岛如头如脚,头部左右,各有两座山峰,好似童儿束起的丱发。正中岛屿山峦叠嶂,侧面看去,好似弯下的脊背,果然像个伏地拜天的童儿。 张逸收了目光,抚掌笑道:“天道造物神奇,这童儿朝北而拜,当是五行属水。”金蝉接道:“不对,他乃五行齐聚。二兄可见他,前后水火,左右金土,正中脊背乃是甲木。”百福抚须点头,说道:“蝉弟好眼力,正是如此。古语有云:天道造物必有奇异。这群岛形态非凡,想必有甚宝贝哩,我等何不下去寻游一番?”张逸方才输了金蝉半成,心中正是难当之时,闻言便纵身跳下,呼道:“那还等甚?愚弟先行一步。”话完,嗽一声朝正中‘脊背’飞去。百福、金蝉见后对目欢笑,腾云追去。 张家三兄来到岛中之后,见群峰高低起伏,巨木百兽丛生。群峰起伏真险峻,巨木参天百丈高。百丈青木上,百鸟搭窝筑巢,茂密丛林中,獐鹿山羊奔走,时而林中窜出几只野兔,几只山鸡。 金蝉欢笑指道:“二兄啊,还有你同类哩。”张逸眯眼含笑,指这树上‘知知……’直叫的蝉儿,说道:“不也有你那同类?你比他还要恬噪!”百福见他二人,三两句不到有要开打,左右挽臂,说道:“二位贤弟莫忘了此行目的,先行将火气压下,待回山之后再作计较。”张逸、金蝉闻后欢喜点头,对目冷笑。 三人一路行走,不知几千丈,待到一处巨木耸立之处,方停下脚步。 你看这一片树林—— 土地平坦硬如金石,方圆十丈无草无虫。 九棵巨木参天而起,其质光华好似玉柱。 三人来到一棵巨木前,仰面打量,只见此树粗约一丈,通体翠绿,一根主干直立而起,树皮光滑无枝。细观,可见树干之中,有道道金丝向上连接,顺着金丝仰面望去,高约十丈有余,顶端见三穗下垂,好似成熟的稻米,其果呈金黄色。 好造化,此禾正是那—— 晶莹半透如翠玉,树皮光滑内金纹。 上生三穗九九数,天地灵根清肠稻。 张逸见哥哥面色欢喜,笑问道:“哥哥,可知此树根底?”百福闻言,轻指在‘树干’上一弹,清禾‘砰’地发出一声脆响,好似鸣金一般。见他笑意更浓,抚须说道:“古经有云:天地有奇禾,名曰金玉清肠稻,其高九丈九尺九寸,其质非金非玉非木。干呈翠玉色,上生三穗,每穗结子九九之数,每子高九尺九寸九分,其子金黄,稻壳至坚。凡火不熟,凡刃不开,若有缘食之,凡者添寿,道者养气,三载不知饥饿。” 金蝉闻言,嘭地!一声反手抽在稻干之上,震得稻干颤动不已,惊得百鸟诸兽奔走。再看他方才所击之处,依旧光滑如初、无凹无陷,金蝉道:“非金非玉非木之物,竟然这般坚硬!哥啊,我方才可是用了三分力哩。”百福笑道:“果然乃天地奇禾清肠稻!弟弟三分力,可抵千斤功,看来今日又是造化哩。” 张逸喜似欢雀,抚须快道:“哥哥,速速取来一粒,我等先尝尝这天地奇禾是甚味道。若是真如古经之言:‘凡者添寿,道者养气,三载不知饥饿。’那嫂嫂就不必整日劳苦做麻糕哩!”金蝉见他暗骂自家吃货,扯其衣袖,厉道:“我日食不过百,你每日食过千,到底是何人贪吃!”张百福摇头暗苦,分开道:“好三弟,好二弟,莫恼莫恼,待愚兄取来。”语毕,甩手一击,‘嗽’地一声,心意剑随心而出,在稻穗上一转,便见一颗金光灿灿的稻米坠落下来。 张逸见后欢笑纵起,不待稻米落下,嘭!一声巨响,见他一脚抽在稻壳之上,稻米转向朝其弟撞去。金蝉见二兄趋稻米打来,哼哼冷笑,‘唰’地拂衣迎上,双臂一展,嘭嘭!两拳同时拍打在稻壳之上,随之‘嗽嗽嗽……’绽十二翼金光,同时斩在稻壳之上,接着嘭!嘭!嘭!三声,两人一米同时落在地上。 张家三兄立在原地,皆看着完好无损,入地半尺的稻米。 盯了良久之后,见它仍无变化,张逸捧腹大笑道:“贤弟好利的金刀啊!”金蝉闻言,羞得面色朱红,说道:“哥啊,他这金壳,怎就这般坚硬?”百福忍笑道:“这……他乃天地奇禾,不足为奇,不足为奇。”不待火兔‘落井下石’,拉着他上前细观。 只见稻米,通体金光如巨蛋,稻壳上一道道金线,交织有序,金线交会之处,如同朵朵盛开的花儿。又见壳上,有十二道凹下的刀印,其痕迹正慢慢恢复、平展。 张逸观后,叫奇道:“妙哉!他这金壳也不知是何物,坚硬无比不说,受伤之后,竟可自行复原!哥哥,若是用它炼制护身法宝,当真好使啊。”百福抚掌笑道:“贤弟倒是和我想到一处,用它炼制护身之物,可抵五行,可抵利刃,当真是上上之选。”张逸问道:“如何抵御五行?” 金蝉抓住机会,上前道:“也罢,我便教教你!听好了——他非金非玉非木,不在五行之中,既然不在五行之中,怎被五行克制?”张逸闻言,避其锋芒,转话说道:“此稻壳坚硬,若要食之,还需哥哥心剑相助,方能一窥内珍。”百福笑道:“无须,他随不惧五行,但惧星火,贤弟可取火试试。”张逸心中一亮,随手聚来三寸太阳神火。只见真火遇壳便入,不过三息,便钻入壳中不见,金蝉道:“这般厉害?”百福摇头道:“弟弟,接看下去。”语毕,抚须笑观其变。 数十息后,清肠稻果生变化。只见其身渐渐膨胀,原本九尺有余的米身,一直长到丈二方停。正当众人专注之时,忽闻一股浓郁清心的米香,从稻壳中溢出。紧接着,其壳好似花苞一般,分为六瓣绽开。呼~一股热腾腾、香喷喷的白气直腾三尺,化作千朵云花,三息之后,便消失于天地。 正是那—— 天地奇禾孕育生,稻壳坚硬拒五行。 只受真火内中炼,六瓣叶绽云花开。 待白雾散去,清肠米方显真容,你看它—— 晶莹剔透如水晶,浓香四溢口生津。 内裹灵气似流水,真乃天地一奇珍。 三兄看的‘腹中打鼓’,张逸收了壳壁上的真火,说道:“好米!不添任何香料,就如此香甜,当真是天下奇品。”金蝉道:“那还等甚。”语毕,金光一闪,‘唰唰唰……’便是数十刀下去,清肠米霎时便被分为六份,每份有百余块,均有三寸大小,均匀的躺在六壳之上。 张百福拱手相邀,金蝉火兔含笑上前,捏起一块,咀嚼细品。直感,清米入口爽甜,自然清新,下肚之后,一股灵气游走周身不散,最后归于丹田。三人食之,皆赞一声‘好米!’,接着欢喜吃来。他等吃的欢快,四面八方百鸟、群兽,也纷纷闻香前来,待到百福一丈之处,立身观望。 你看来的都有甚—— 东边虎狼熊豹,西面猪鹿牛羊。 北方鸡鸭野兔,南望百鸟蛇虫。 从上下望,诸类各自为营,每营约有一万来口,各有一王走在前列,如此算来,当有十五六万之多。 张百福见诸类前来,不叫不吵,伏地有礼,带头起身,四方礼道:“诸君有礼,尔等可是寻香聚此?”诸类闻言,纷纷点头礼拜。张逸笑道:“哥啊,他等这般有礼,倒也吃得香米。”金蝉说道:“便是无礼也食得,我等所食之米,还是他自家之物哩。”百福点头笑道:“贤弟所言正是,待愚兄取米来,款待主人。”语毕,提指一点,心意剑‘嗽地’腾空而去,绕着九棵稻穗游转。 六千五百六十粒清肠米,好似下雨一般‘嘭嘭嘭……’不断从稻干上坠下。群兽群鸟喜得欢呼不已,你看——鸟儿喜得展翅,百兽喜得滚地,蛇类喜得甩尾‘丝丝’,虫儿列队摆字。你倒是何字,正是那——千恩不提,只言一个‘谢’字。百福三人见后,笑赞‘诸君好灵性’,正是这时,见诸类大王,指挥着各自诸类,或推或拱的,送来四十九粒稻米。 张百福抚须四顾,笑问道:“诸君可是让我起火?”诸类大王闻言,纷纷摇头,金蝉笑道:“那可是送与我等?”诸类点头欢叫,张逸嬉笑拱手,说道:“多谢,多谢。”语毕,又对百福道:“哥啊,主人送米,我等也要还礼一番。”百福点头笑道:“是了。”随后,三人对目而笑,相互背对,右指结三才法印,左指指天,咒道:“太阳真火如律令,开!” 唰!唰!唰!三道指粗的金光,各从三人左指遁出,直入千丈云霄。金光得太阳一照,暴涨数倍,三息之后,哗地一下!好似烟火一般绽开,千丝万缕的从云层落下,各自朝六千四百余粒钻去。数十息后,‘呼呼呼……’千万朵云花腾空而起,顷刻便是——天地之间尽灵香!喜得海中鱼儿,也纷纷跳海面,贪食香气。 诸类万众伏地拜谢,张百福抚须笑道:“诸君无须多礼,这香已熟,何不一同享用?”万众闻请,踏地的踏地,展翼的展翼……好像抚掌一般,随后自发罗列,每兽之时一口,三人见后又是笑赞不提。 正是那—— 三君万慈道通玄,谈笑亲和开群宴。 万众食米恩情记,期有一日拜门前。 张家三兄万众同欢,不知不觉之间,两个时辰便去。待到三人离去之时,百鸟相送,万兽齐鸣。百福三人闻之,深感万物皆有情,连唱三喏告退。 俗语云:路行三十里,一里一片景。 百福三兄这一路,当真是游遍山河、看遍美景,当然,也寻来不少奇花奇果,神铁神珍之类。 九霄云海之上,三人腾云欢笑,张逸道:“哥哥,我等今日真是造化连连,就好似奇珍神铁,都无人要是哩。”金蝉笑道:“是啊,我等寻来得那些,当真是少见之物?若是些常见之物,诸君见后,怕是要笑话我等:捧着石头言宝珠哩。”百福也是心情甚好,抚须笑道:“若是常见之物,那我便去寻孙兄理论,问问他,为何赠些虚假经典唬骗我等。”话完,三兄同笑。 张逸指着北方道:“哥哥可见那有船只停靠?”百福定睛望去,片刻之后说道:“倒是有数十艘。”随后,抚掌笑道:“是了,不知不觉,我等便道了君子国境内。常年论君子,倒还没去过,二位贤弟可愿去瞧瞧?”二人闻言,齐道:“走来。”借着一阵欢笑过后,三人已去千里之外。 却说百福三人,纵云来到君子国上空,见岛国祥和之气一片,数十艘各国商船在海边停靠,水手船夫正忙着来回运送货物。为免惊扰国中君子,三兄使来隐身之法,悄悄现身与人群。 三人一置身其中,便感一阵浓郁的礼仪之风。一路上,不论庶民、士子,皆是躬身礼见、温声和气,这短短三五里路,却走了三四盏茶,方见国度大门。只见国度——朱红大门铜钉煌煌,白玉城墙无垢无脏。大门之上有四大红字,正是惟善为宝。城门之处,见六位书生打扮的侍卫,立于左右,手持戒尺,其面相温和,皆是青衫白靴、束发木冠。 见百福三人前来,六人躬身礼见,三人还礼入城之后。见城中又是另一番景象,正是那—— 东言兄长货儿重,西说钱多不对数。 南道贤弟莫添银,北让多取我不义。 东西南北皆推让,满城君子满城风。 三人观之纷纷点头,百福赞道:“好个礼仪之邦!”张逸点头道:“不错,哥哥,你看他等做起买卖的,那个不是敞开心儿来哩?”金蝉闻言笑道:“他等买卖之时,皆加一个诚字,难怪希弟爱来这君子国做买卖。” 一番笑谈,张百福等人慢步前行,路途见买卖的皆是些——山货肉类,皮布丝线,草药灵芝,金玉琉璃,等之类凡物,便是一些奇珍异宝,也是些玄冰、火石、金晶、水玉之类。来往看了两趟,百福三人见无称心之物,便欲寻客栈暂住。 这时,见一位身着大红官服的君子,上前道:“三位大人有礼,下官名叫李上清,字温玉。”三兄闻后,也各自还礼,自报姓名。一番礼毕之后,百福问道:“温玉贤弟,不知唤我等有何要事?”温玉欢喜礼道:“方才见三位兄长来往两次,可是买卖不称心?”张逸笑道:“哪里是不称心,根本是无从买卖。”金蝉接道:“都是些俗物,卖来也无用。” 温玉闻到此时,恍然礼道:“原来三位兄长乃是神仙中人,失礼、失礼。”语毕,连连唱喏行礼。张百福搭手一扶,笑道:“我等不过食了几年朝气,算不得神仙。贤弟可知哪有好买卖啊?”温玉见君子随和,心中更佳尊敬,说道:“兄长若是想选称心之物,我倒知晓一去处。”张逸问道:“何处?” 温玉指南道:“在那大德山后,有一‘无银之市’,哪儿定有三兄所需之宝。”金蝉道:“何为‘无银之市’?”温玉笑道:“我国因一‘善’字,使得八方君子,皆来国中做买卖。其中自然有神仙中人,故此,我国有两市。一曰有银之市,专供凡类买卖,二曰无银之市,专供诸仙交换宝物。” 金蝉抚掌道:“妙哉!我说孙兄那些神珍是怎么来哩。”随后接道:“哥啊,既然有我等去处,何不去瞧瞧。”百福闻言,拱手谢道:“多谢贤弟指点。”金蝉、张逸闻言同礼,慌得温玉连忙唱喏,说道:“不当大礼,不当大礼。” 百福见他慌张,便不再多礼,使了个隐身之术,径朝他所指之处飞去。 翻过大德山,正是那—— 赤红黄绿青蓝紫,宝光灵光光照人。 三人笑赞无虚言,抚掌欢喜乐无边。 ------------ 第一百章 大德紫云仙 讲道汇云殿 更新时间:2012-10-07 书接上回温玉指引无钱市,翻过大德见宝山 却说百福三人翻过大德山后,只见前方,四面青山环绕,仙雾茫茫,紫云飘飘。在这灵山环绕之中,有一片白岩场地,约有百丈方圆。场地中垂柳青青,清池净水,又见凉棚百余,两三百道人,正在场中自由买卖、热闹非凡。而刚才那七彩宝光,正是从那些,待换的宝贝中绽放而出。 三人何时见过这般场面,皆是被此景所震。正是他们欢喜之时,见一灰袍道人,腾云而来。他道:“三位道友,可是来换宝的?” 百福等人闻言,转头回望,见他―― 束发金簪头戴冠,七寸白须叠鬓寒。 身着紫气云松袍,三眼灵光赤面善。 张百福闻他三眼面善,上前礼道:“道兄有礼。我等正是前来换宝。”语毕,有将金蝉、张逸介绍与他。双方礼毕之后,灵目道人笑道:“既是前来换宝,何不一同前去?”话完,拱手想请。 四人云中闲聊,百福道:“不知道兄要换甚宝?”灵目说道:“我炼丹缺少一味,唤作九莲五色草。不知道友可有?”三兄对目之后,张逸笑道:“不瞒道兄,我们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我们。”灵目呵呵笑道:“这位道友风趣,不知你们有何所需之物?”百福道:“我等初次前来宝地,只是随意看看,暂无所需之物。” 四人两句交谈,便到了场中,相互说了些客套话,便各寻所需去了。灵目道人一走,百福三兄说话就随意起来,你瞧他等,喜的是―― 东看看,西逛逛。南求教,北闻道。 东看珍品仙石,西逛灵草奇花。 南问宝贝玄妙,北闻玄仙讲道。 玄仙讲的是甚大道?无他,正是炼器之法,你听他说甚―― 至阳之物须阳炼,玄阴神铁三味炼。 五行灵物文火炼,世间万物阴阳炼。 炼丹炼器皆一般,起火有方照时炼。 若问是何时辰哩?君子还需听我言。 …… “呵呵”众人闻到此时,皆是抚掌欢笑。 张逸笑道:“哥哥,这位老师好风趣哩。”金蝉也欢笑道:“是哩。老师好风骨,这般秘法都拿出来与我们同享,真是高德之师。”百福点头不语,细问玄仙将道,金蝉二人见后,也专注听讲。 借着大众听讲之时,你看那他们所站之处。四周空旷,正中有一天圆白玉高台。玉台高有,三尺三寸三分,宽有一丈一尺一寸。台上见两名仙童,各身着白衣、黄衣。 白衣童儿手捧如意,黄衣童儿手抱拂尘,皆是福面可爱的模样。他们之间,见讲道大仙,伏案而坐,谈笑风生。 你瞧他是何模样―― 白面慈悲翁,重叠鬓三须。 剑眉丹凤眼,玄瞳高耸鼻。 高鼻朱唇君子面,白衣从风金丝剑。 头顶一簪无他物,两袖紫云道如渊。 好德仙!他在高台谈笑讲道,四方道者如闻清茶。 一盏茶过后,见他敛袖起身,拱手笑道:“凡尘先生常有一句话,不知诸位道友,可曾听过?”大众还礼笑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语毕,‘哈哈……’同笑起来,白衣玄仙抚须笑道:“看来诸君都是常客,紫云还有些琐事,告辞。”话完,拱手一礼,携带二徒腾云而去。 张百福三人收礼之后,皆是意犹未尽,张逸笑道:“今日傲来先生与君子先生,倒是有缘哩。”百福笑道:“比起紫云老师,愚兄哪里敢称‘先生’?最多是个,端茶倒水的童儿罢了。” 金蝉自觉家兄不输旁人,说道:“俗语有云:金刀玉刀琉璃刀,试试才知谁更利。他说的那些炼器之法,虽与哥哥不一,但归根结底,意思却是相同。哥哥何必自谦。”此语一出,声音颇大,听得众道人皱眉不快。 见一身着杏黄袍的道人,上来道:“你家哥哥谦谦君子,怎有你这般狂弟?那紫云老师,乃是高德玄仙,亏你还敢拿着石头比美玉!” 金蝉瞬间恼怒,上前厉道:“你说何人是石头!”道人轻舞纸扇,笑道:“你可是聋了?”张逸火目通红,正欲前去,百福猛然将他一扯,拱手礼道:“这位道兄有礼。我家弟弟说话有些鲁莽,还请勿怪。”道人纸扇一折,还礼道:“还是做哥哥的有礼。罢了,庚玉还有些事,先行告退。”话完,拂衣而去。 四周围观道人,见事情已结,也都各自散去。张逸见庚玉道人北行之后,含怒对自家兄长道:“这厮欺人太甚!”金蝉也是咬牙点头,百福笑道:“他说的也是事实。须知――听惯了细话,闻不得粗语。好了,二位贤弟莫要扫了兴致,愚兄还未尽兴哩。”他话刚完,便闻身后一道人,清脆道:“‘听惯了细话,闻不得粗语。’道兄好道心!” 百福三兄闻言,转头望去,见来人,却是位仙子,你瞧她生的甚么模样―― 清秀柳叶眉,玉面薄唇不施粉。 身穿水蓝裙,身高五尺有二三。 正是那―― 玉面红唇双颊粉,三钗金玉发凌云。 霓裳碧蓝白丝带,脚踩云靴玉指尖。 张百福闻言赞,带着金蝉、张逸,上前礼道:“道友妙赞,百福有礼。”语毕,指着分别将张逸、金蝉介绍与她。 仙子稽首礼道:“玄光见过三位道兄。”话完,又道:“方才金蝉道兄与庚玉道兄之间的因果,我也有些耳闻。不想百福道兄,竟然如此宽心,真叫玄光佩服。” 张逸笑道:“玄光道友倒是明理之人,我家哥哥一直是这般谦虚。”话完,四人边走边谈。 闲聊几句之后,百福道:“道友可换得称心之物?”玄光闻言叹气,说道:“不瞒道兄,我须之物乃是天地奇物,甚是难寻。我已在此寻了数月哩。”金蝉问道:“道友所需何物?居然如此难寻!”玄光道:“此珍唤作七叶聚丹草,千年一叶,结七叶才得一丹果。至于果子叫甚,还需看其属性。” 三人闻言含笑,张逸道:“那道友需要那一属性的果子?”玄光道:“正是火灵果。”百福三兄闻后,笑的更是欢快。玄光不解道:“三位道兄为何发笑?”张逸笑道:“我等是在笑,道友寻数月,今日终遇造化哩。”玄光神情欢喜,快道:“道兄可有此果?” 张逸见哥哥点头后,从袖中拿出火灵丹,问道:“可是这果儿?”玄光欣喜不已,正欲去拿,随之忙收回道:“玄光炼丹心切,道兄勿怪。” 张逸呵呵一笑,将宝珠送道:“道友乃真性情之人,何怪之有?既然道友急用,拿去便是。” 玄光面红道:“火丹不比凡物,玄光怎能轻易受之?不知三位道兄,可有所需之物?”三人闻言,皆低头思量,百福抚须道:“我等炼宝之物已有,没有甚么需要哩。这火丹我们留着,也没甚么大用,道友暂行收下,待日后我们有甚需要,再与道友交换就是。” 玄光仙子闻言,心中犹豫不定,张逸笑道:“哥啊,我看道友那身霓裳裙,云丝水蓝,清心脱俗,甚是漂亮。其中又见阵法巧妙,乃是一件护身之物。我看不如让道友,给嫂嫂、翠儿各做来一件,即作交换。”仙子掩面羞涩,金蝉抚掌道:“是哩,嫂嫂要是穿上,一定美如天仙哩。” 张逸眯眼道:“甚叫美如天仙,嫂嫂本来就是天仙。”语毕,又对其兄问道:“哥哥意下如何?”百福点头道:“贤弟提议甚好,就是不知可换得?”玄光闻后欢快道:“自然换得,正好我还有些太乙金丝、乙木蚕丝,不过三日便可制成。”百福拱手一礼,说道:“那便有劳了。” 穿过大德山,又见有一座名山。此山乃是君子国九山主脉,八百七十二峰源头。因山中常年紫气环绕,久聚不散,故唤作紫云。 紫云山一脉,绵延一千八百七十余里,有山峰三百零八座,每座山峰险峻不一,高低不齐。诸兽、百鸟数以百万计的,在诸峰诸山栖息。此等灵脉之地,自然少不了有道者,在此静心修炼、温养元神。时而可见一些道人,或单、或群的在山中采药,树下论道。 却说这三百零八座山峰之中,有一祖峰,名曰东来,正是那――茫茫天地气东来,紫云为尊坐千山之意。 那紫云东来峰上,见一座仙府。仙府,琉璃碧瓦煌煌,朱墙壁玉宽广,几方清池有灵鱼,庭院整齐对天地。此仙府正是那紫云大仙府邸,整个殿群有天罡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大小殿、院、亭、园,正好有一百零八座。 兴许有人要问:‘他不过师徒三人,怎住得下这么大的仙府?’ 其实,并非紫云大仙好面皮,贪荣华。其主要原因,还是大仙德行高。因为常为四方道友讲道,时久之后,那些闻过道的,受过恩的,怎不来拜见一番?诸道前来礼谢、问道,他做主人的,怎好让客人风餐露宿?故此,便有了――东来仙府百八座,紫云大仙传道果的美名。 金蝉见仙子还有后话,拱手道:“次要哩?”玄光仙子笑道:“其次啊,紫云道兄有一园,唤作蟠桃圣景园。那园中桃树,与西昆仑、金阙云宫里的蟠桃树,乃是同根同源。道兄得蟠桃树后,精心栽培,如今已有一百零八棵,正是天罡地煞之数。蟠桃成熟也与天上不同,只需一百零八年便可开花,又一百零八年结果,再过一百零八年即可成熟,共计结果,七千九百余个。道兄见桃儿甚多,索性就每过三百二十五年,在仙府开一次小蟠桃宴,邀请八方道友,共享奇珍。” 张逸闻言,抚须大赞道:“好德行!我辈道者当是如此!”金蝉敛袖道:“不错,紫云道兄这般高德,难怪那庚玉如此无礼,不怪了,不怪了。”百福含笑点头,随之敛衣整袖,对着云下东来仙府端正行礼。 古云:玄者甚玄,你念,他便知。 君子这一礼,真是惊动了府中主人。 你瞧这汇云殿中,四面方正,殿顶浑圆,约有二三十来丈。四壁玉白无物,场中无凳无椅,只有一片杏黄蒲团铺地。天光从顶引下,百余道人盘坐于此,正细闻听紫云大仙讲道。 正是听到玄妙之时,见大仙击案停讲,众道闻意,各自拱手告别。待他等离去,大仙左右命道:“缘善,缘德,府外有贵客,不可怠慢,将其请入紫云殿中。”善、德二仙童闻命,躬身领诺,礼毕前去迎接。 话说善、德二仙童来到府外,正见百福四人散云落脚。拱手礼见之后,请着他们,一路过了迎仙殿,待君殿,直入正殿紫云。 主客双方礼毕,仙童奉茶款待。 各自归座后,紫云大仙抚须笑道:“君子未曾见面,便先行礼,当真是礼煞我也。”百福笑道:“我闻道兄大德高尚,不由得心中敬佩,故此一礼。”张逸捧茶道:“我哥哥所言甚是!道兄大德无私,尽传大道不说,又拿自家仙品,招待八方道兄,真让我兄弟三人钦佩。”金蝉随之附和,说道:“我二位兄长,话都说尽,我倒无甚可说了。” 殿中四仙闻言,皆是哈哈欢笑。 紫云大仙道:“呵呵,三位道友妙赞。我不过将一些修炼心得,说与诸位道友,算不得什么大道。再说,与其让桃儿烂在园中,倒不如与诸道友同食,也好落个‘物尽其用’,方不负天道赐福。” 张家三兄闻言,心中更是欢喜,随意欢谈几句之后,大仙说道:“四位道友前来,可有甚事?” 玄光礼道:“正要借道兄百宝殿一用,炼制两件衣衫。”大仙还上一礼,笑道:“自然使来。观道友神色欢喜,可是寻来了‘火灵丹’?”玄光道:“今日造化,正要拿着破衣还珍珠哩。” 百福抚须笑道:“道友此言差异。那火灵丹,我等也没什么大用,落在道友手中,方算物尽其用。”张逸、金蝉随之附和。 紫云大仙甚喜君子风度,暗用灵目查看。这一看,惊得他叫出声来,闻大仙惊道:“三位道兄好大的功德!”玄光仙子闻言,也使出‘观气之术’,只见三人脑后――道道功德三尺三,千万金丝自乾乾。在紫云大仙、玄光仙子追问之下,百福三兄细说昔日功德。 正是那―― 一番欢谈茶三盏,大仙抚掌笑开颜。 伙同玄光赞君子,贤弟功德在人间。 三盏清茶,四盘糕点,五人一番欢笑,去了道字呼兄弟。 闻紫云笑道:“贤弟真乃功德之士!那借民、借愿、借诸天的炼宝之法,愚兄可是闻所未闻。”张逸笑道:“我等不过投机取巧罢了,哪里比得上道兄真法。” 紫云道:“贤弟这话不对。古云:莫问五谷那类糙,只问入仓饱不饱。一次炼出数万粒灵丹,非灵宝不能为之。三位贤弟借万民、天时、阴阳,炼制宝鼎,当真是巧妙。又借众愿、上三十三天、请玉皇、太皇加持,当真是恰到好处。手段玄玄合道,真让愚兄大开眼界哩!”说道炼制宝鼎,大仙兴致高昂,又与百福三人细闻其中精要。 一连三日,紫云与张家三兄,游遍三十八仙园,七十二宫殿。欢谈论道之余,发现百福修为虽低,但道心道境却不俗。其见解更是,简单、明朗,深者浅说,浅者细谈,听得大仙连连称妙。这不,今日特请张百福三兄,在汇云殿,与八方道人讲解心得。 一壶清茶吃完,一卷道经轻放。 张百福敛袖起身,对众礼道:“故此,天地阴阳,世间万物,皆有其道。”众道人闻此时,齐齐起身谢礼。闻玄衣道人问道:“方闻道兄说:‘天地有大道,众生有真情,我道在一人字,生来图个快字。’元方有一处不解,请道兄指点。” 百福含笑还礼,说道:“道友请说。”元方抚须说道:“天地有大道,不假,众生有真情,也对。只是,道兄带‘人’修道,怎脱那世间苦海?怎得逍遥自在?” 三兄闻言,同时欢笑,张逸抚须笑道:“道友若只问这些,不用我哥哥来说,我便与你解答。哥哥有云:世间红尘无边大,何人敢说不沾身?道友今日遇到我三人,就等同跳入苦海哩。” 众道听后‘哈哈’欢笑,又听他接道:“带‘人’修道有何不可?若是无情就能得道,那天下圣人多的去了。故此,我等大道是个‘人’字,我等性情是个‘仙’字,我等畅游苦海,图个‘快’字,我等来这乾坤、来这世间,就是为了个‘乐’字!”话完,敛袖抚须,唱道―― 修行问道证混元,乃是我辈大宏愿! 然而可想图个甚?何不快乐戏人间? 人道道人道道道,混元证道空空空。 道道空空有何物?何不享乐过百年? 百年年百白白白,一朝一日岁平安? 春秋苦练夏过寒,我问诸君可曾快? ------------ 第一百零一章 太乙九霓裳 一笑几容颜 更新时间:2012-10-08 火兔一语人仙论,众人闻唱皆无言。 证得混元真欢乐?或笑或思活几年? 张百福见有些道友、道兄,被二弟动了道心,‘啪啪啪’抚掌三声,说道:“诸位道兄、道友,方才我家弟弟那番话,不过是我一家之‘道’,并非诸位之道。”元方闻言猛然抬头,说道:“故此,天地阴阳,世间万物,皆有其道。”语毕,躬身一礼。 众道同礼,呼道:“故此,天地阴阳,世间万物,皆有其道……” 金蝉还礼笑道:“是了,诸君有道。” 张逸还礼笑道:“是了,天地有道。” 百福还礼笑道:“是了,众生有道。” 众人同笑道:“是了,君子仁道。” ‘哈哈’百余道人齐声欢笑,好不快乐,好不通畅!欢笑之余,紫云大仙吩咐善、德二仙童,在广善园摆起酒宴,邀请众道一同吃酒,尽兴欢谈。 正是那――善园百道论心经,各抒己见何道真? 大家同笑一二三,三生万物自乾乾。 众仙一番‘举杯论道’过后,已是金乌西山下,明月挂乾坤。 百宝殿外,紫云大仙笑意未减,笑道:“三日与君论道,当真是快乐。”百福笑道:“与诸君论道,我兄弟三人也是收获非凡。”众道人闻言,个个笑从口出,人人快在心里。 大仙笑说道:“诸君还须止言。不然啊,有要论起哩。”话完,对百福道:“如今已到三日之期,玄光道友那两件太乙霓裳裙,想必已炼制的差不多哩。我等何不去看看?”众道点头称‘善’,随着主人直入大殿之中。 乍一入殿,当真是应了百宝二字。你看这大殿,宽广数十丈,高低见五丈,分室十二间,间间水晶墙。墙内见诸仙炼宝,四壁彩光辉煌,空中毫光如线,交织美梦一场。 正是那―― 宽广约有数十丈,三丈一室水晶墙。 不用明珠照光明,朵朵赤炎自辉煌。 辉辉光丝如云线,煌煌宝色绽灵光。 光光交织堂中汇,好似人间梦一场。 紫云大仙见百福三兄,想要说话,又恐打扰众道炼宝,笑道:“三位贤弟但说无妨,那水晶壁刻有隔音法阵,便是天塌了,他等也不知晓哩。”张逸笑道:“那兄长岂不是害了诸君?” 众人闻言欢笑,金蝉道:“敢问兄长,为甚设置水晶墙壁?众道兄、道友在此炼宝,不怕他人瞧去?”元方道人笑道:“此乃紫云道兄刻意为之。不知金蝉道兄,可曾过听一话?”金蝉拱手道:“甚话?” 元方抚须道:“若来宝殿炼百宝,入壁之前先许观。”张家三兄恍然,百福道:“众道友可以在此交换心得,又不必担心外魔惊扰,兄长此法甚好。”紫云呵呵笑道:“贤弟夸赞。你可知玄光道友,在哪一方炼宝?” 百福闻言,上观方位、下感火气,片刻之后,指南道:“道友曾云:太乙金丝乙木蚕,天阴一指穿红线。这十二间水晶室,对应东、南、西、北四方火位,每位分少、太、至三品。我若是玄光道友,应在南方,少阳之处炼制。” 众道闻言,有思有笑。 见一赤面三须道人,上前礼道:“请道兄指教。”百福还上一礼,说道:“不敢,我也是一番猜测。其因,乃是因为太乙、乙木同属阴,而乙木又略生水。我等炼制护身法宝,皆求一个‘衡’字。唯有‘衡’,不轻不重,不伤天和,不乱阴阳,平稳入道。便是被击破,也不至于落得,宝贝噬主的下场。” 紫云双目闪灵光,问道:“为何选在南离少阳之处?”百福笑道:“南方属火属阳,正好与太乙、乙木相对。我若是玄光道友,可借用南离阳火,抵消乙木阴气,再用三味真火,炼从中调和。如此就能做到阴阳相济了。” 元方问道:“那为甚不选太阳、至阳方位?”百福回道:“太阳刚强,容易改了乙木蚕丝本质,至于那至阳方位,就更使不得了。”张逸拂衣笑道:“诸君,我家哥哥说的对不对,且去看看便知。”语毕,先行朝南方少阳行去,众道见后,相互邀请同去。 几步之下,众人便道了南方之处,聚目看去,见少阳室内―― 三味真火赤煌煌,千丝万线化霓裳。 灵云飘飘白花舞,天蓝碧水荡粼光。 果真是应了君子之言!众道见后,齐齐向百福一礼,张百福敛袖还礼。 礼毕之后,紫云赞道:“道友对那‘阴阳之道’的理解,当真是个‘衡’字。”金蝉嬉笑道:“诸君。不是我夸赞家兄。若论旁处,诸君兴许胜我哥哥三分,但若论阳阳之道,诸君还要逊上七分哩。” 玄衣道人问道:“为何如此悬殊?”张逸笑道:“无他,我家哥哥,正是太阳太阴入道。” 紫云大仙神色惊讶,问道:“百福贤弟至阳生阴了?”百福摇头道:“兄长高看了。我若至阳生阴,该和兄长一般修为哩。”大仙问道:“难道贤弟是阴阳同修?” 百福点头道:“正是如此。”紫云道:“难怪金蝉贤弟说出此话,道友能再此道持之以恒,理当胜我等七分。不知道友炼了几年?”百福屈指一算,说道:“应有二十三载有余。” 众人听到此时,皆是难以置信,紫云叹道:“不如也,不如也。我还以为,贤弟已入道三五百年,谁知还不过一甲子,当真是天赋异禀啊。” 元方点头道:“阴阳之道甚难掌控,稍有差池,便有元神崩散之危。道兄不但同修甚易,并且见解又高,莫说是七分,便是九分都不如哩。”紫衣道人说道:“不知道友拜哪方大圣为师?同修阴阳之时,可出过差池?” 张逸接道:“我家老师就是我哥哥,我哥哥便是自家老师。至于有没有差池,我只是‘差池’无水。”紫云笑道:“那水在何处?”金蝉笑道:“同炼阴阳如饮水,池水入腹走尿泡。” 众人闻言‘哈哈’笑起,百福面红道:“诸君莫听我那二弟、三弟海口唬人。俗语有云: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若无虚空老师传我入道之法,我怎会有缘仙门……”随后,便将虚空传道、灵虚讲法、孙儒讲经等事说与众道。 大众听闻之后,皆感天道造化。 紫云抚须道:“如此来说,道友是――三分造化三分勤,三分天资是道根。”金蝉问道:“还有一分哩?”紫云笑道:“还有一分乃余地。” 百福闻言,敛衣整袖、躬身唱喏道:“多谢兄长教诲。”紫云闻之,闪身扶道:“贤弟既唤我一声兄长,何必如此客气?我那后语,本不必说。不过金蝉贤弟问了,就随意一说。”百福含笑道:“正好照一照愚弟‘衣冠’。” 紫云抚须欢笑,心中是越发喜欢百福为人,众道也是同他一般。 来此欢谈,约有一盏茶后。忽见水晶壁中,玄光道印一转,分别弹出两束碧水灵光,各自射向白衣、蓝衣之上。碧光触火而散,化作千万光丝,融入两件霓裳之中。 正是此时,忽见玄光仙子,双手各聚来‘南离少阳火’,轻脚一点,便是―― 身似彩蝶从云舞,掠影浮光千指莲。 双手重重见八百,轻抚霓裳九窍开。 “好身法!”张逸观后应声叫好,众道也纷纷出言喝彩。而百福金蝉两兄弟,则是笑眯眯的,看着欢快异常的兔儿。 不提旁话,再说仙子,使出自家妙术九重浮光影,为霓裳开窍。你看,仙衣前后九窍开启之后,窍穴不断吐出丝丝烟云,围绕着仙衣游转。 从晶壁之外望去,只见雾茫茫,轻飘飘,白裳脱俗从云飘荡,蓝裳清心随风起舞,正是那――雾雾茫茫似隐仙,灵气如云亦如烟。 霓裳无风自起舞,犹胜月娥活灵现。 好仙衣!果然乃太乙九窍飘灵裳。 莫看此宝轻飘飘,论起护身作用,便是百丈厚的玄甲,也不及其一。那‘九窍吐仙云’乃是一路阵法,其妙处有二,其一可以借气隐遁,其二借气御敌。 穿戴之后,仙衣九窍便与主人相连。御敌之时,可放出千万云烟护身,只要稍送法力,其烟云就如实质一般,分解敌人力道、法力。至于仙衣承受力如何,还需看主人道法高低。 众目聚集之下,水晶壁中,云烟渐渐归入仙衣九窍,玄光倾城容颜也随之清晰。见诸道看来,仙子面色一红,取下两件霓裳,轻叠、手捧而出。 礼毕之后,张逸笑道:“道友那九重身法当真厉害,不是是何妙术?”玄光手捧霓裳,笑道:“道兄已说八九,此术正唤作九重浮光影。”话完,又对百福道:“道兄三日前便已赠丹,我这破衣倒是晚些。” 张百福也不娇气,收了仙衣,笑道:“仙衣玄妙。他若是破衣,我等所穿的,不就成了乞袍哩?”张逸抚须道:“不错,不知道友可会做男儿穿哩?” 仙子霎时面红,金蝉戏道:“二兄这般模样,还想让道友给你做衣?这世上,除了娘亲、嫂嫂外,谁愿意给你做衣?”张逸闻后双目火光大盛,却不知玄光暗中偷看,闻她心道:“也不似金蝉道兄所言,他虽不如百福道兄威严,但胜在洒脱……”想到此时,忽然心神一醒,连忙定心四顾,见无人来看,暗送一口心气。 仙子只见无人来看,却不知百福已经看罢收场了,闻他笑道:“二位贤弟莫要再斗,可否给愚兄些颜面?”张逸嬉笑道:“哥啊,你看看,这在列诸兄、诸弟,那个不知我二人性情?不过哥哥既然说了,愚弟敢不从命?”百福含笑点头,又对众人道:“让诸位道友见笑。” 紫云大仙抚须笑道:“蝉、逸二位贤弟,皆是真性情之人,礼当夸赞才是。”语毕,挽起百福手臂,接道:“贤弟与玄光道友,各有所得。真是可喜可贺,待我去准备些酒菜,稍后庆贺一番。” 宝 书 网 b a o s h u 2 。CoM 百福说道:“兄长好意,百福心领。只是……,不瞒兄长,我兄弟三人离山之时,曾与夫人做了五日之期。倒是不好……”不待君子话完,紫云说道:“原来如此。君子者诚为先,贤弟既然有言在先,愚兄倒不好乱了君子风范。待我送上一送。” 百福拱手谢道:“多谢兄长不怪。”大仙哈哈一笑,挽其臂,朝殿外行去。 随后,便是那―― 夕阳半边月半边,群星无量天地间。 紫云玄光三兄弟,滚滚云海各两边。 九霄云海之上,百福三兄背朝夕阳,紫云众道后升玄月。 紫云道:“俗语云:送君千里外,终有离别时。这三日来,与三位贤弟把酒论道、甚快乐。再过十日,便是‘蟠桃小宴’开宴之时。届时,还请三位贤弟,务必前来。到时莫忘了弟夫人。” 张百福拱手笑道:“兄长诚邀,我等怎敢不从?”金蝉二人同是告礼,张逸笑道:“只要兄长莫嫌我等世俗就好。” 紫云哈哈笑道:“百福贤弟如何说哩?”众道同声笑道:“故此,天地阴阳,世间万物,皆有其道。” 百道其呼,当真是响动云霄,只闻这天地间,皆是‘其道……’ 离别话儿不提,却说君子一路不停,径朝傲来国青云山飞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三人便看见自家大门。正巧王氏等人,正在问道园做晚课,见三位家尊回来,众人欢喜礼见。 诸般礼毕之后,一众同入铭心堂。 孙儒抚须笑道:“三位贤弟神色欢喜,面有红光,可是遇到怎造化?”张逸贪吃一口清茶,笑道:“兄长不知,我等此番造化大哩。如今,可是满载而归。” 灵虚笑问道:“可够我等分来?”金蝉吃着麻糕,嬉笑道:“有,统统都有。到时兄长啊,怕是要抱着回家哩。”语毕,对百福笑道:“哥啊,将清肠米拿来与兄长瞧瞧。” 张百福含笑起身,轻袖一提,便见一粒清肠米立在堂中。众人看着丈大的金米,个个出声叫奇,孙儒细观稻壳之后,抚掌道:“贤弟当真是好造化。” 连峰‘砰砰’拍米道:“倒是怪结实哩,就是不知饱不饱人。”满堂闻言欢喜,孙儒骂道:“吃货。日后出去,莫说是青云之人。”张逸笑道:“连峰只管吃便是,师叔我管教你吃上一粒之后,一年便不饿。”连峰欢喜,问道:“当真这般耐饥?” 孙儒‘啪地’一尺打他后脑,说道:“经云:天下奇禾清肠稻,食上一粒管三年。又云:吃货平时不用功,待到用时傻乎乎。”连峰闻后嘿嘿不语,其师又道:“贤弟从何处寻来此珍?” 百福闻言,便如此这般的,将仙岛奇遇一一说出,细细道来。众人听到万兽赠米那段,纷纷抚掌,笑赞‘诸类知恩图报’。 随后,百福又将这四天所发之事,统统道出,说的是―― 七叶还丹聚宝盆,北行君子无银市。 东来紫云大德仙,火灵仙果两霓裳。 一语说尽诸般事,不忘暗表弟反常。 王氏诸女闻言笑,暗道师叔好眼光。 百福吃了七八展茶,方将诸事说完。 孙儒闻百福得了七叶聚宝盆,欢喜道:“道友何不将仙草拿出瞧瞧?”百福笑道:“兄长有命,怎敢不从?”话完,轻手一拍衣袖,霎时,堂内五色光明顿起,三尺五色土浮空。 众人见光面喜,纷纷上前观看。见七叶仙草五彩光晕,已非原来模样。灵虚问道:“为何贤弟这‘七叶宝盆’与经书上不同,可是三界异种?”孙儒也道:“是啊,经云:七叶灵根,呈翠绿色。为何贤弟这灵草,呈五色,绽光晕?” 张逸不待哥哥言语,上前卖弄道:“二位兄长只看仙草,不观生土,是何道理?”闻他提醒,二人方细看其三尺圆土。 见土上有,东、南、西、北,绽四色,正中杏黄。这五束光线,上下而绽,呈伞状散开,待到正中交会之处,又上下流光,滋养七叶草。 一番细观后,灵虚道:“可是此阵法所致?”百福点头道:“正是如此,《千奇经》有云:‘将灵根栽种于五行之地,即生五色果,其内五行相生。若无人取之,经三万五千年,此果自分五行,化天灵宝珠。’愚弟想到此处,便布来五德星辰阵一试,不想一试便成。” 众人闻后欢喜,皆呼‘造化’。张逸笑道:“哥啊,奇禾、奇草都见了。何不拿出仙衣,让嫂嫂、翠儿穿上,看看合不合身。”二女闻后,掩面心欢,见百福拿出太乙九窍飘灵裳后,便双目不转的盯着仙衣。 百福见状笑道:“夫人、翠儿,且去内房更换。”王氏翠儿,一人捧着白衣,一人捧着蓝衣,欢快朝内房走去。 俗语云:俊俏女儿穿衣慢,一炷香来你别烦。 此话当真不假,金蝉见嫂嫂、翠儿一炷香未回,急道:“哥啊,嫂嫂怎换得如此慢啊,便是做衣,也该做完哩。”百福笑道:“贤弟莫急,天下女儿皆是如此。”话完,忽闻一股清香拂面, 众人闻香望去,只见堂外―― 月华湛蓝雾灵光,飘飘渺渺舞霓裳。 依稀可见云中玉,一笑清心几容颜? ------------ 第一百零二章 欢喜东来聚 泣血大明园 更新时间:2012-10-09 白鸟如诗雀如画,若隐若现若云烟。 君子抚须众声赞,满堂仙气满堂缘。 却说张家三君归府之后,一一拿出所得奇珍异宝,与堂中众人分享。欢喜过后,唤王氏、翠儿摆宴养心园,主菜正是那清肠米。待米熟之后,众人闻香心醉,人人胃口大开,个个吃的香甜。借着奇珍美味,皓月美酒,孙儒举杯高吟,百福闻茶笑唱,张逸扶案对答,众人是击案抚掌。 次日,百福依照‘阴阳衡理’,以及几日所闻,炼出一小锤子。其身三寸有余,通体金黄纹路,却又非金非玉,名曰三击分米锤。顾名思义,清肠稻随不惧五行,但对阴阳无法抗拒,此锤正是脱壳、分米之用。至于为何唤作三击?那便要说起此锤玄妙之处。 话说,百福选稻壳为主材,太阳金砂、葵阴玄铁为辅材,用阳火文炼,阴火大炼。炼出的分米锤,内见水火,外分阴阳,正是那―― 一击水火解稻衣,二击阴阳定灵气。 三击击得清米散,点化周天为宝珠。 用此锤三击之后,那清肠米便会,化作三百六十五颗,拇指大小的晶莹米粒。因有阴阳二气相助,米粒灵气不散,万年不坏。张百福除了留下八粒清肠米,作为日后种植之用,其余四十粒皆分解开,送与亲朋好友同享奇珍。 众亲朋食之,纷纷赞曰‘今食百福奇珍米,日后怎食吃五谷粮’,王振更是赋诗一首《奇禾赞》,其曰: 造化奇禾清肠稻,一点一击化阴阳。 分得米粒周天数,琉璃光宝胜星光。 十日后,毫光万丈,清风拂面。 辰时七刻,万竹山问道园内,张家一众早课结束,盘坐欢谈。 金蝉道:“哥哥已闭关三日,也不知今日能否功成?紫云兄长可等着哩。”张逸笑道:“兄长急不急,我倒不知。我倒是看出,贤弟急着吃蟠桃哩!”金蝉转目说道:“哪又如何?总比一某小人,心口不一要强上数倍哩!” 金蝉火兔真是天生不和,这两句话不到,就见火气又来,其心真是不该当年。 见二人越骂越凶,不待二人动手,王氏劝道:“二叔三叔莫恼,今日乃是你哥哥著书功成之日,莫伤和气。”张逸笑道:“不伤不伤,伤甚和气?我腹中皆是火气。贤弟皆是才气(财气)哩。” 金蝉不知兔儿狡诈,以为他认输,说道:“也罢,我便不和你一般见识。”王氏等人闻言,强忍笑意,不敢点透。 不说他等闲聊,却说观心堂中,书香满屋,其屋内摆设,与旧居一致,不过是多了几张书架、百卷金典。桃木桌前,张百福背靠木椅,正持笔神思、抚须酝酿。 大约过了一盏茶,见他轻声一叹,将手中墨笔归案,自语道:“难怪古人云:品书容易著书难,以文表道难上难。这天地大道,玄之又玄,那两仪阴阳,蕴涵众妙。写到此时,也算略表阴阳,就是不知如何落笔……” 也难怪他无从下笔,俗语有云:青山越高越难上,欲上顶峰诸般障。 百福思道此时,索性不再多想,收了心思,拿起案上道经静观。只见此经,白皮黑字,麻线封订,名曰《道阴阳》。 轻展一页,先闻开篇云: 我闻,开天之初,混混沌沌。我闻,开天之后,乾坤明朗。为何?乾坤何来?混沌何去?其因,正是一个‘道’字。何为道?道又从何而来?一切脱胎不可思议,一切在众生本性。汝有汝道,他有他道,本书不表大道如何,单表阴阳两仪。然,百福学浅,若有误解、乱解之处,还请君包涵。 正是那―― 黑墨白纸表阴阳,浅谈浅论略问心。 若见诸般误解处,付之一笑莫认真。 细观一页之后,百福抚须自笑,又揭一页,继续细观。 一个时辰之后,闻他合书归案,思量道:“笔到最后已无话,再往高处玄之玄……”思道此时,忽见他嘴角一笑,掀开最后一页,执笔写道: 笔到最后已无话,再往高处玄之玄。故此,天地阴阳,世间万物,皆有其道。其道,玄之又玄。 一笔下来,字字清晰端正,又见正中飘逸。随后,清墨一点,将墨笔归案,一袖风干。 铭心堂中,张家一众各归其位。 张逸先道:“哥哥,既然妙经已成,何不拿出与我等开口眼界?”众人点头附和,昆玉、克念闻言,更是满心期盼。 百福四顾笑道:“若是他日,贤弟不说,我也自会拿出与众同观。今日却是不同,乃是紫云兄长起宴之日,我怕时辰不够哩。不如等我回来之后,再写一部,给你们看便是。”金蝉笑道:“是哩,今日时紧,你们这一看,定要礼问一番。待问完之时,兄长已经送客哩。” 众人纷纷点头,张百福抚须道:“夫人翠儿、二弟三弟,随我同去。昆玉你们且留府中,莫要随意外出,为师最迟明日便回。”诸徒领命称诺,百福见诸事已交代齐全,便唤起张逸等人,纵云北去。 九霄云海,五人乘风踏云,几句欢笑,便是万里而过。 金蝉嬉笑道:“哥啊,想当年我等初汇、南去之时,也是这般场景。”百福笑道:“那时贤弟不过三尺,倒是厉害得紧哩。”张逸见哥哥难得戏语,不提心中有多欢快,金蝉掩面道:“哥哥莫论往事,且看今朝,且看今朝。”四人闻言嬉笑。 这时,闻翠儿指道:“老爷,你看前方那道人,可是太玄道兄?” 张百福等人寻指望去,见道人紫金道袍,五尺身高,腰间红绳飘飘,白发玉冠如光。 张逸笑道:“看这身形、装扮,倒像是太玄道兄,待我唤他一唤。”随后,张口呼道:“前方可是太玄道兄?”此声响亮,直入道人耳中。见他将身一定,满面欢笑的转头,观其相貌,不正是太玄道人? 故友一番礼毕,几番欢笑,太玄抚须笑道:“今日在此巧遇诸位贤弟,当真是造化。”语毕,挽起百福手臂又道:“正好,今日君子国紫云山东来仙府,设有小蟠桃宴会,我等一同前去。” 金蝉笑道:“不瞒兄长,我等也是去赴宴哩。”随后,百福将昔日缘法简略说来,太玄闻言欢笑不止,说道:“这天道缘法,当真是巧妙。紫云道兄那小蟠桃宴会,要到午时才开,我等何不到山下一叙?”大众闻言称‘善’,与太玄道人腾云而下。 一座平顶峰上,六人坐在石凳之上,捧茶叙旧。欢谈之中,时常可见九霄云上,彩光道道北行,奇兽玄鹤代步。不过一盏茶,便见七八道人腾云路过。 闲聊之余,张逸手指千尺之上,笑道:“那乘坐‘麒麟’的,是何方道兄?” 众人闻声望去,见千尺云上――三丈晶晶碧水蓝,一俏一丑同坐上。 太玄抚须笑道:“贤弟误会,那奇兽形似麒麟,但并非麒麟,正是一只碧水金睛兽。上坐之人,乃是一对神仙眷侣,男儿唤作牛魔王,女儿唤作罗刹女,二位道友皆住翠云山芭蕉洞。” 金蝉笑道:“二位道兄,倒如哥哥嫂嫂一般。就是名字起得古怪。”话完,又接道:“南方那三位道友,又是何方人士?” 众人聚目而望,见三仙一穿白衣,一披绿衫,一着百花裙,他等路过之时,不论男女皆带奇香。 太玄说道:“那三位道友,皆是蓬莱之仙。身着绿衣的,唤作百草仙,住在聚灵山长青洞。身着白衣的,唤作白果仙,住在显灵山落秋冬。身着花裙的,唤作百花仙,住在薄命崖,红颜洞。” 张家一众忍笑不禁,火兔是嬉笑不已,抚掌道:“果然是三位好友,一曰红颜薄命,二曰秋来结果,三曰劲草长青,四曰十分古怪。哈哈……”众人闻他哈哈大笑,也个个笑出声来。 欢喜过后,见一艘七色云船飘过,张逸笑道:“这位不用兄长指教,我们自己认识。”语毕,高声呼道:“云上可是白月道友?我乃张逸是也。” 白月仙子闻唤,转头下望,喜见百福等人在峰顶笑望,看到此时,欢喜收了云船,飘身礼见。诸般礼毕之后,又是百般叙旧,众人见天道已近午时,便不在云峰上多留,乘坐彩云船,朝紫云山行去。 紫云山,东来仙府。 你看场地上,群仙奇兽聚集,神光百宝齐绽。大眼一扫,众道约有百余人之多。还有一些仙人,或群、或单,骆驿不绝的朝仙府行来。 紫云大仙迎送一批仙客之后,又来仙府殿前。见云船之上,君子玄衫如墨,朱红一点,欢呼道:“百福贤弟,叫我好等哩。”他这一呼,引得众道纷纷抬头。一些长住东来宫的,自然欢喜同迎,那些不识之人,或问或观。 七人下云之后,主客相互见礼,礼毕闻紫云道:“我当贤弟都不来哩。”百福笑道:“兄长勿怪。来时正巧遇到太玄道兄、白月道友,又在云峰之上稍叙几时,故此来晚一些。” 紫云抚掌笑道:“原来贤弟与二位道友,早就认识啊。妙哉,天道果真巧妙。”金蝉道:“我等本该昨日便来,只是因我哥哥,为送兄长一礼,所以才来的晚些。”紫云笑道:“是何礼物?” 张百福闻言,含笑将《道阴阳》从袖中拿出,说道:“我等贫寒,无宝可赠。此经乃是百福一些心得,还请兄长莫嫌礼轻。” 紫云神色甚喜,接过《阴阳经》便看。含笑读完开篇之后,不见他停手,继续细品,你瞧他看的是―― 摇头含笑品阴阳,不顾众奇自言欢。 随口忽来妙妙妙,皱眉抚须叹玄玄。 玄玄妙妙是阴阳,看得大仙似童欢。 兴起抚掌欢声笑,忘天忘地忘诸般。 善、德二童见起宴时辰已到,自家老师还在欢读《阴阳经》,不敢让众道久等,大呼道:“老师开宴喽!” 紫云闻言醒神,正欲出言怒斥,见众道八方齐齐望来,霎时怒气消失,拱手礼道:“诸位道友恕罪,方才我喜闻真经,一时忘了身在何方。”众道闻言欢喜,纷纷笑呼‘不敢’、‘无事’诸类。 东来仙府,大明园中。 此园,四面百花齐开,正中碧水一方,诸席宝光十色,满园阵阵清香。桌椅石板皆是白玉,盘杯小碗透光琉璃,蟠桃叠放粉红香诱,玉液静蓝荡粼光。 正是那―― 东来仙府小蟠桃,三百一聚散灵香。 不似瑶池昆仑景,却有滋味在心房。 再看诸位,以碧水池为中心,席位分为东、南、西、北,每方设宴八十一桌,共有三百二十五席,多出来一席,正是在那方清池之上。 主人邀请之下,众道从迎仙殿而出,待到明园各归原位。 张百福看着三百道友同入,叹道:“三界果然广大。”紫云笑道:“三界广大,奈何明园太小、桃儿太少。”太玄说道:“道兄莫要岔开话儿,可愿借我一抄?” 紫云道:“太玄道友啊,怎说你我相识,也有六百余载哩,怎会不借?不过欲借‘阳阳’,须拿‘五行’换!”太玄闻言爽快道:“那就说定,宴后我便写来。”紫云哈哈笑道:“俗语有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道友还怕找不到我?”众人闻后,纷纷出声欢笑。 欢笑过后,紫云请着百福等人已来主席,闻他笑道:“三百年后,我等重聚此园,乃是天道之缘法,也是紫云之造化。今日因我贪读真经,误了吉时,还请诸君莫怪。” 黄衣道人笑道:“老师在诸般吵闹之中,还能静读真经,我等钦佩还来不及哩,怎会怪罪?”大众纷纷呼‘善’,又闻白衣道人问道:“老师读的甚么真经?” 紫云抚须道:“乃是百福贤弟所著,名曰《道阴阳》。”大众问道:“百福老师可在???”不待大仙介绍,百福面红拱手,四礼道:“东胜神州傲来国张百福,见过众位道兄,不敢当‘老师’之称。”待家尊礼毕,张逸四人逐个礼见。 一番礼毕之后,紫云笑道:“诸位道友,不知百福贤弟性情,他君风甚谦,为人厚德。不瞒诸位,若是只论阴阳,紫云还不如百福十一哩。”张百福慌道:“兄长莫捧杀我哩。我那道境与兄长相比,乃是一天一地,不可比,不可比。” 紫云见君子心慌,哈哈欢笑,四顾问道:“如何,我说的可有假?”大众随之笑道:“果如老师之言,君风甚谦哩。” 几番欢笑相识之后,善、德二童欢唱‘开宴’。随后,满园酒气飘香,众道拱手互请。 正中方池之上,十六仙围坐四周。 都哪十六仙?正是那―― 蓬莱仙岛三百仙,万寿仙山一眉仙。 百霞彩云白月仙,南极寒冰极光仙。 翠云芭蕉牛罗仙,北海蛟魔四海仙。 灵龟仙岛太玄仙,东胜万竹百福仙。 表到最后紫云仙,以上正是十六仙。 诸仙一桌同饮,一杯玉液入腹之后,牛魔王拱手笑道:“我可是早闻道兄大名。”蛟四海闻言笑道:“是了,只是无缘相见。” 张家一众心奇,百福还礼道:“不知二位道友从何处得知?”牛魔王道:“正是从悟空贤弟口中。”蛟四海含笑附和,张逸笑道:“不想二位还是自家人哩,今日当真是造化。” 他等把酒欢谈,极光道人却自思自饮,他道:“上次见他之时,他不过是结丹蝼蚁。为何区区四十余载,他就忽入天仙?莫不是借着宝藏内的灵丹???不对,那天帝宝藏,还不到开启之时,暗星无处所寻,他怎会取得?星盘!莫不是虚空那厮,真将‘星盘’秘赠与他?他借着星盘玄妙,才如此进步?定是如此!”思到此时,暗压心中激动,解下腰间黄皮葫芦,笑道:“闻百福道友赠经作礼,贫道便已酒道贺。”语毕,将葫塞拔掉,顷刻一阵清香由内而出。 张百福闻香含泪,静静盯着黄皮葫芦不放。极光道人见他失神,心中暗喜,将葫芦轻轻抛入空中,便见葫口中,阳绿色的玉液不断涌出,随后自分十六道,各入众仙杯中。 闻极光举杯请道:“诸位道兄、道友,请。”大众闻言,举杯同道:“请。” 百福捧杯细闻,正是: 一杯美酒下腹,回忆如潮暗涌。 昔日点点滴滴,正如此杯老酒。 回味着,六十载不变的甘甜。 感受着,暖气游周身的舒畅。 只闻,一股思念悄上心头。 众人闻他猛然落泪,纷纷出言询问。 百福闻言,任由清泉流淌,哽咽道:“虚空老师现在可好?”极光暗喜面悲,说道:“虚空道友五十年前,便、仙、去、了!” 听到此事,只见百福目瞪如珠,‘噗’地一股心血从口喷出! 正是那―― 昔日往事清晰现,心头三须慈悲面。 拂衣笑说有缘会,缘来缘至化云烟。 童儿笑说:恩师,缘来了,可好哩? ------------ 第一百零三章 明园正家风 又闻星辰树 更新时间:2012-10-10 书接上回表君子,口喷鲜血惊众仙。 高呼长泣徒不孝,悲伤心神哭伤念。 张逸四人见他猛然喷血,连忙围入跟前,紫云、太玄、白月等众仙也赶忙上前。 王氏不顾礼节,抱着夫君哽咽道:“夫君莫哭,痛杀我也,呜呜呜……”翠儿也急的清泪两行,张逸、金蝉含泪同道:“嫂嫂莫哭,紫云兄长可有丹药?”二人话完,紫云已将三粒愈神丹为百福服下。 丹药入腹之后,张百福神光重聚,仰天痛哭道:“老师一去兮四十载,今日相见兮怎这般!徒儿初闻兮心欢喜,戒骄戒躁兮恩师言。呜呼苍天不长眼,专害世间善良人,徒儿……徒儿不孝啊……” 众仙闻君子长泣恩师,无不含泪心酸,张家四人更是同家尊一般。 太玄落泪道:“贤弟节哀,天道无情,视人蝼蚁。你便是骂他,又如何哩?”紫云含泪道:“莫哭,贤弟若有心,不如寻来尊师葬身之处,好好祭拜一番。”白衣哽咽道:“正是哩,道兄莫哭。” 三仙劝声一起,众仙纷纷相劝。劝他的时候,不由的想起自家心事,真是―― 落泪哽咽无从劝,心酸唏嘘世无常。 满园更无欢乐人,摇头一叹落泪仙。 大众皆是悲伤落泪,极光道人却摇头暗喜。闻他喜道:“好!不怕有情人,就怕无情仙。听闻你走的是‘人’道,甚好!待你离去之时,便是我得宝之人!” 如今道寻、怀真都不在此,旁人怎知他想甚?片刻之后,张逸见哥哥泣声渐收,对极光问道:“道兄,虚空老师是如何作古的?”极光早做准备,说道:“乃是与人争斗而死。”金蝉厉道:“那厮,何名、何姓、何方人士?”极光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那时道友来的匆忙,和我见上一面后,就匆匆离去。” 紫云疑惑道:“那你如何知晓虚空道友作古?宝葫芦又是从何而来?”极光叹道:“道友走的匆忙,只说‘若有人问我,就说未见。’话完又来拜我,我闻后连忙起誓。道友走后约有一盏茶,我念他一拜,心中愧疚难当,便沿着他离去的方向寻去。全力行了三百万里,惊见百里外有刀光剑影,我想定是道友与仇家赌斗,便马不停蹄的寻了过去。不过,还是晚了一步,我倒之时,道友已被离火燃尽,那道人见我寻来,法印一结,便化作百余小人,将我击伤之后分散逃走。” 太玄、紫云闻后惊骇对目,同道:“上清一气九转玄功、七十二变地煞功!”张逸问道:“二位兄长,那玉清一气九转玄功与七十二变地煞功可是一类神通?”太玄、紫云二人同道:“正是。” 二人互望一眼之后,太玄说道:“此玄功叫法虽然不同,但其练法一致,乃是五圣论道之时所创。”百福此时已恢复过来,拱手道:“还请二位兄长指教。” 紫云见他神色好转,暗送一口心气,抚须道:“贤弟客气,要说功法来历,还要提到上古天帝时期。话说天帝与巫族大战,一方,元神乾乾如星宿,一方,肉身无量破乾坤。双方好比阴阳一般,各有千秋,相互牵制,谁也奈何不了谁。四万八千劫后,天道混元量劫降至,天帝与四祖巫约战三十六天外,了结该劫因果。最后落得却是――阴阳和合归混元,天妖巫士血洗剑。”一声叹息之后,摇头不语。 太玄闻言接道:“那混元量劫之后,六圣应天道慈悲而出,得鸿蒙不灭之位,佑众生无量太平。一日,太清、玉清、上清三位天尊,邀请西方二圣前去昆仑论道,所论之题,正是:阴阳孰重,性命孰轻。一番论道后,便有了这性命兼修、熔炼阴阳之法。此功玄之处,便是――一入天仙化无方,周身无处不变化。因为是五圣同创,故此叫法不一,阐截二教将此功称之为玉清一气九转玄功,西方诸佛将此功称之为七十二变地煞功。我二人所知这些,是在同一本古经得来,至于是否是虚编乱造,我等也无从而知。” 张百福闻后拱手礼谢,又对极光道:“道兄能相助恩师,百福感激不尽。”语毕,敛袖整衣,躬身唱喏。极光见后连忙避开,说道:“当不得,我有心相助,奈何法力太低,唉。”随后,将黄皮葫芦送道:“今日遇到百福道友,此宝也该物归原主了。”百福犹豫片刻,最后收下,礼道:“道友之恩,百福没齿难忘。” 诗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此时,百福正在山中,怎知青山全貌? 张逸闻极光对答如流水,反倒心中怀疑,问道:“先请道兄恕罪。既然那道人能将你击伤,为何不趁机打杀?”极光闻言暗道‘不妙’,正思妥善之法时,只见百福双目精光,厉道:“混账!平时我就是这样教你哩?看打!”语毕,提手便打! 张逸以为哥哥动了真火,不敢躲避,硬接一击苍龙探。众道只闻‘嘭地’一声,便见其身已被打出十丈开外,一路毁坏无数,乾坤血雾弥漫。 不待众人反应,见张逸纵身一弹,朝九霄飞去,王氏见后慌张道:“夫君息……”话未说完,又见百福提手打去,金蝉抬臂一挡,说道:“哥哥……”百福闻言更恼,含怒道:“你欲如何?滚回家去!”王氏慌张拉道:“三叔莫惹你哥哥哩,快随我回家。”语毕,朝众道躬身一礼,拉着翠儿、金蝉腾云东去。 众人被一时变化迷惑,看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见张百福拱手四礼,又对极光道:“顽弟鲁莽,还请道友勿怪。”极光暗喜,礼道:“无事,张逸道友心有疑问,也是情理之中,那日的确凶险异常。”众道闻言纷纷夸赞‘道兄心胸宽广。’又见百福对紫云唱喏道:“愚弟……” 紫云把臂道:“不过是几张桌椅,几个果子罢了,我若是贤弟也会如此。”话完,笑道:“不过,责罪可免,酒罪难逃,稍后罚酒千杯。”百福叹道:“千杯怎够消愁?”太玄笑道:“道兄说的是每人千杯。”众道闻言,悲伤一扫而空,纷纷哈哈大笑。 千里之外,一处杨树林中,见张逸抚须而来,面上不见半点恼怒,反倒一脸笑意,自语道:“说道才思敏捷,三界何人能敌得过哥哥?哥哥行此妙计,想必也同我一般猜想。”思道此处,右手剑指立胸。 ‘哗地’一道太阴真火从指而出,离指三寸之后,化作一道晶莹四方琉璃,琉璃中居然显出,太明园之景象!原来,百福打他是假,巧传神念是真,借助自家兄长神念,张逸可以透过其目,观看园内景象,当真是那――玄之又玄太阴神,神念如晶众妙门。 却说一番酒宴下来,张百福吃得是醉醺醺、口不清,紫云把臂劝道:“本来啊,愚兄不该过问贤弟家事,但,既然贤弟唤我一声兄长,那我便要说说。”百福饮尽杯中美酒,说道:“兄长但说无妨。” 紫云道:“方才逸贤弟,虽然言语不当,但他也是出自真心。若唤作愚兄,我也会和他一样疑惑,今日贤弟打也打了,训也训了,待归府之后,就莫在怪罪。”太玄接道:“不错,逸弟性子爽利,有话藏不住,自然要一吐而快,他倒不是咒人哩。”极光点头道:“二位兄长所言甚是,那厮将我击伤,我自家都以为性命不保矣。逸贤弟有此怀疑,也是情理之中。”语毕,暗观百福神色。 三仙开头一起,众道纷纷好言相劝。见百福敛袖起身,对着众人一礼,最后又对极光礼道:“明人不说暗语。方才我心中,也是与我二弟一般心似,不过我不如弟弟那般口直。道兄方才那番话,真是羞煞我也。”随之,有对紫云等人同礼。 众仙不知百福这礼,是为‘先行赔罪’。都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羞愧,纷纷夸赞‘君子光明’。 极光道人闻到此时,心中怀疑稍稍去半,笑道:“呵呵,正如诸位道兄、道友所言,君子心中光明,愚兄甚喜。来,旧事莫提,我等再饮千杯。”语毕,敛袖举杯,先行痛饮,众道见他爽快,人人举杯欢笑。 三杯酒入腹之后,张百福问道:“不瞒道兄,我心中尚有一惑,还请告知。”极光笑道:“贤弟但说无妨。”百福道:“那修炼玄功的道人,既然有此造化,不在仙山温养元神,又怎与恩师结上因果。据我所知,恩师为人和善,乃是谦诚君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与那道人结怨。请问,我师父见你后,可有再说什么?” 极光面做深思,暗道:“呵呵,看来虚空那厮,定是寻着了星辰盘!并传宝与他,叫他保守秘密,不然他怎会有此一问?”想到此时,稍作思量道:“我又细细思量一番。尊师除了生交代我守口如瓶之外,再无他话。” 百福见他初闻之时,目光汇聚,暗思道:“看来贤弟猜测应验了,他极光并未说出实言,其因不外乎两点,第一他乃同党,第二牵扯另外一事。不管他占哪一点,其心皆是不轨!”思定,举起酒杯,敬道:“多谢道兄解惑,百福以美酒代谢。” 紫云闻言哈哈大笑,指道:“才赞君子光明,怎做起小人之事哩?”大众闻之不解,待百福放下玉杯之时,众人方见那杯中,哪里有酒哩!纷纷笑言‘罚酒’,听得君子面色通红,连连告罪不提。 正是那―― 一园欢喜忘忧愁,待到宴停近黄昏。 众道各从天光去,明园无笑冷清清。 夕阳红光之下,大明园中一片赤橙,暖风吹拂着那方碧水,荡起粼粼赤光。 紫云抚须说道:“贤弟可在想尊师?”百福闻言回神,叹道:“欢乐时短离别长,诸君一去心更伤。这天下,果无不散之宴。”太玄笑道:“君子一语几番情?是师是友是家弟?” 白月等人闻言欢笑,百花仙子掩面笑道:“我闻道兄走的是个‘人’道。又闻红尘无边,诸般牵连,不知道兄可能走下去?”百福笑道:“我已在路上哩。”众仙抚掌欢笑,高赞‘百福道心如山’,罗刹女暗瞟身旁牛魔王,叹道:“这老牛,何时有道兄那般心境就好哩。” 见天光渐去,百福起身说道:“我二弟性情冲动,也不知是否回家,现在如何。紫云兄长、诸君,我心中有事,怕是不能奉陪了。恕罪。”语毕,拱手告礼,紫云把臂笑道:“贤弟重情重义,既然道心如此,何必多礼?且去,待来日,我与众道友到府上讨酒吃。”太玄也笑道:“何止逸贤弟性子冲动,贤弟比他还急哩。且去,且去。” 众仙起身告别,闻极光说道:“此事还是因我而起,愚兄欲随贤弟一同去寻。”百福礼道:“不敢劳烦,百福……”极光断道:“贤弟不必多言,反正我也无事,先去贤弟府上认认门,到时也好请诸兄同去。” 百福见他如此,也不犹豫,谢道:“如此便多谢道友,不过,我家酒水浑浊,可不似‘紫云液’那般香甜。”极光呵呵笑道:“无事,贤弟那葫中不正有美酒?”众道闻言欢笑,二人一番告别之后,一同朝东行去。 无边红云之中,君子小人各有心思、相互试探,大约寻了万里路程,百福转目道:“如今已寻万里,依照我二弟性子,定是已回家中。道兄不如去府上吃上几杯水酒?也好让我二弟给你敬酒赔礼。”极光点头道:“贤弟邀请怎敢不去?至于赔礼就不必了,只要逸贤弟不怪罪便是。”百福闻后,随口说出几句,‘他敢’诸如此类的训斥之言,随后请着极光朝家府行去。 纵云之时,极光故意将脚步放慢,借此思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张百福,表面看不出可疑之处,但,难免其中有诈。待我将他引至无人之处,打杀之后若无星盘,再幻化他那模样,去其府打探。”思定,见他突然说道:“贤弟且慢?” 百福闻言停住脚步,疑惑道:“道兄有何事?”极光神色犹豫,咬牙道:“不瞒贤弟,方才人多口杂,尊师之死,另有他事!” 百福抓臂道:“何事?”极光恨道:“那残害道兄之人,唤作云光!乃是我们昔日好友!今日仇敌!”百福大惊,神魂之中,忽闪幼时景象,速道:“我听虚境师叔说过此人,他不是已被斩杀?” 极光叹道:“这话说来甚长。话说百年前,虚空道兄得了一本古经,名曰《妙清养神》。此经所讲,看似是入道之法,其实内藏玄秘!道兄发现后,便唤我和云光,一同参悟其中奥秘。最后在南极寒冰洞,找到一页金纸,一片光玉。那金纸上记载的,正是那《玉清一气九转玄功》!” 百福急问道:“此后如何?”极光恨意更浓,厉道:“此后,虚空道兄将金纸藏入《妙清养神经》中,说‘归洞之后摘抄四份,一同参悟’。后来我等怕造化惹人妒,就共同立誓绝不外传。那日归府之后,我等把酒畅欢,谁料……”说到此时,话锋更厉,怒道:“谁知云光那厮趁着我等不备,盗走经书!此后想必你也知,我等兵分三路去寻,我和虚空道兄,一番寻找无果便回了山府。次日,虚境道兄欢喜取回道经,结果我等一看,经中已无金纸!”百福听到此时,心中不安,问道:“他既然‘金蝉脱壳’得了真经,为何还要报复恩师?” 极光满腔恨意换来一叹,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另一事。方才说,虚空道兄得了两物,一是那九转玄功,二是那片光玉。云光以为玉中有甚大造化,便先行问我。但道兄从未与我提过其中秘密,我怎知晓?他见我不知,就化光而去。那时他已修成玄功,变化无穷,我恐他对二位道兄不利,便急忙去寻道兄,唉奈何我等了几日都不见道友,就回了南极寒冰洞。” 百福问道:“道兄为何去‘南极寒冰洞’?”极光抚须道:“自从真经被盗之后,我便一直在那洞府修炼。”百福点头道:“此后又如何?”极光猛然含泪,说道:“此后,大概过了十日。虚空道友匆忙来见,将光玉赠与我,说‘此物乃是祸根,还请道友将其雪藏。’接着就是我园中那番话……”话到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他越是这般模样,百福心中越是怀疑,劝道:“道兄止泣。那光玉可被云光所得?”极光抹泪道:“虚空道兄心智,特地伪造一片光玉。我去之时,道兄被真火燃身不假,但还未作古,云光那厮使出变化,将我击伤之后,正欲杀我之时。道兄拿出假玉,让其放了我并立誓,不然就‘玉石俱焚’。云光恐光玉被毁,便应下……”话到此时,又见其再次哽咽,百福道:“道兄可知光玉之中秘密?” 极光闻他发问,心中暗喜,说道:“我本该遵从道兄遗愿,但没忍住奇心。经数载揣摩,发现光玉五行阴阳皆不惧,只有在星力加持之下,方有反应。”话到此处,接道:“上显一诗,其曰: 无量星辰无量光,无量星辰照洪荒。 我家门前星辰树,花开遍野满晨香。” ------------ 第一百零四章 生死战玄功 结印招星宿 更新时间:2012-10-11 天帝盘中有童谣,欢声笑唱无量光。 今朝再闻星辰树,猛然不住泪两行。 极光一诗唱罢,百福下清泪两行,诸般情绪悄上心头。相似无边欢喜,又似无尽寂寞,犹如一壶浊酒,品尽世间,五味愁。 正是那—— 五味各有酸心辣,也有辛苦咸带甜。 不知为何神魂醉,寂寞如泪上心头。 小人怎知君子因何落泪?还以为他,又念起恩师旧情。百福越是如此,其心越是欢快,见他暗忍心中欢喜,劝道:“百福贤弟节哀,正如贤弟之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此言犹如一声天雷,惊得诸般情绪回归。 百福神醒之后,心中异常平静,任他思穿三界,也想不出为何落泪,索性便不再去思,他道:“多谢道兄安慰。不知光玉现在何处?可否借来一观?” 极光暗喜道:“我恐云光小人,故此没带在身上,如今正藏于寒冰洞中。”百福见他神色,心中冷笑连连,拜道:“请道友带百福一看。”极光见‘鱼儿’上钩,自然是——拉杆扯线取刀俎,生火添水享鱼汤。 南极洲,日夜不分,星辰长明,天光似水,极光无边。一眼望去,只见一片冰玉,覆盖八万万里无尽头。其气候,犹如常年不化之玄冰,日日冰寒入骨,凡人若来此地,触地即化冰雪。故此,此州自古少人来,居住皆是玄中仙。 有诗为证,且听—— 八万万里冰玉白,九千万万道极光。 寒气欲冻星辰月,自古入此少人还。 极光百福二人,约行了三个多时辰,方到南极洲。见越走越寒,越飞越快,待来到一处无边风雪之地,极光猛然停下脚步,拂衣含笑。再看四方——罡风卷雪寒刺骨,呼啸阵阵起阴风。 张百福离他三尺,抚须四顾,说道:“道兄,此地广阔无边,哪里有甚洞府。可是记错哩?”极光哈哈长笑,说道:“憨儿,不错不错,此地正是你葬身之地!如何?可否满意?”百福神情惊讶,问道:“你便是云光?”极光赞道:“果然不似虚空老鬼,你倒是聪明。听闻……” 正是他说话之时,猛然见,百福周身窍穴齐开!太阳神火倾巢而出,哄地!一声巨响,便是那——打开诸窍开天门,手胜雷光绽八方! 好百福!一路八天门随心使来,一片火光顷刻将极光包裹!你看火光之中,八方见君子!乾坤之内,重重起光芒!此路拳法一开,‘嘭嘭嘭……’打击之声不断! 再看重重拳之中,极光道人大叫一声:“好!”‘嗽地’生出三头六臂、九转法身,迎合八天门,旋转御拳。 不过三息之间,这边无边冰域,便化为一片汪洋。滔滔巨浪之中,火焰金风,吸卷着海水腾空而起,形成万丈高的水龙卷!不断向四面八方,扩散出浓浓雾气! 你再看九霄之上,千里极光、万里浮云,皆被吸入水龙口中! 正是那—— 气吞天地化龙卷,上接星辰下万丈。 八方水云齐汇聚,万里只见赤金芒! 穿过层层雾气,万重极光,你看龙卷正中之处,张百福与极光道人,拳拳相交,光光碰撞,其击打之声,好似千鼓万雷不断! 百福一路八天门,打的极光道人,九转法身不断龟裂,正有瓦解之迹象。 极光见他厉害如斯,‘嘭嘭嘭……’六臂合一,各凝乾坤二印!三头同叫一声:“好拳法!也来接我一击九转乾坤印!” “恬噪!”不待其留臂打来,张百福暴喝一声,将身一躬,‘嘭嘭嘭’便是三招青龙摆,招招抽打在极光心房之处。 接着!侧身、勾手、雀鸟迎!左手雀嘴‘嗽地’啄在抽打之处,极光本就欲解的法身,随他这一击,碰的被打开一个七寸大洞!随后,一道金光直穿极光心房,三尺心意剑从雀嘴遁出。见百福反手一抓,猛地绕其身旋转一周,‘砰……砰砰……’九转法身上下解体! 此时!不见张百福丝毫留情,心意剑一出,便是那—— 雀迎燕反旋鹰转,剑气冲霄碎斗天。 龙虎震须八箭打,金光万丈照四方! 七七四十九路心意剑随心使来,极光法身便被斩成点点金粉,呈一丈天圆,浮空不散。无数金粉外层,只见——心意白光如水流转,太阳真火裹其熔炼。但,任由真火锻炼,他自文丝不动,任凭白光流转,他自乾乾旋转! 百福见奈何不得他,暗叫‘玄功厉害’,随之反手背剑,左手立胸结印,咒道:“太阳真火如律令。聚!” 随他咒印同出,四周太阳真火,‘呼的’卷起罡风,皆朝前方金粉燃去。紧随其后,百福法印变化,捏太阴印,咒道:“太阴月华如律令。去!”语毕,右手剑指一点,‘嗽地’一道太阴真火从指射出,接连不断的与太阳真火汇合。 阴阳一触,并未任何排斥现象,又见百福将心剑,悬于其上阴阳之上,双手各聚法印,咒道:“太阴太阳炼乾坤,正反两仪如律令。急!欶!” 阴阳神火领命,各化作赤金、湛蓝双龙,呈正反两仪,绕着金粉旋转,此法正是—— 太阴太阳,反转乾坤,金龙蓝龙,正转两仪! 反转乾坤炼阴阳,正转两仪生四象。 乾乾旋转合真火,双龙游水化太极! 正是此时,忽闻阵中无数赞声响起,他道:“好个太阴太阳化太极,两仪旋转四象炉!难怪紫云道兄说‘论阴阳,不及十分也!’,然,你道境虽高,但道法甚低,最多也就做个火夫,烧烧柴甚么的。不过,念你起炉助我,练就无漏九转身,我便让你瞧瞧,甚是——玉清一气九转玄功!” 张百福闻到此时,暗叫不好,双手阴阳印猛然反转,厉喝一声:“容四象,反阴阳,照乾坤!”随之,其身连同心剑,暴退万丈开外,一路不见停息! 再看阴阳两仪阵闻咒之后,双龙极转,化作一丈光盘,东、南、西、北,各起一束臂粗光束,上照九霄星斗,下照万丈寒冰! 霎时间,双龙抬头对视,四光聚中化珠,光珠突然旋转膨胀。万里之内,罡风、云水不断被吸入光珠之中,双龙见宝珠已成,随着万里外,其主一声大喝:“爆!”嘭!!!两龙瞬间撞向宝珠,正是那—— 双龙怒争四象珠,打碎天地照乾坤! 茫茫一片白光镜,虚空破碎万里空。 因阴阳两仪阵反转,整个南极洲气象突变!以法阵为中心,十万里之内,阴阳颠倒,冰雪停止,四方灵气瞬间真空,八方诸神聚目望来。 金阙云宫之中,通明宝殿之内,玉皇大天尊端坐宝殿之上,两边文武仙卿聚目而观。 你瞧他等聚目之处,正是一面三丈三尺铜镜,铜镜浑圆天成,其镜面呈现的,正是‘双龙夺珠之景象’。 再看大天尊此时,扶案握拳,神情激动,若无旁人在场,怕他已抚掌叫好哩! 太白金星察言观色,对千里眼说道:“看看张真人如何。”天尊闻言神醒,抚须道:“照李爱卿之言。”千里眼领命,掐法印,念咒语,便见照妖镜影画一变,又转到万里之外,见镜中白衣君子,玄衣逸仙,正把臂欢谈。 且将话头转入下界,话说张逸一路寻来此地,见自家哥哥打的正欢,便躲到一处抚须欢看。看到兄长反转阴阳,粉碎万里乾坤之时,忍不住应声叫好,露出马脚。 张百福闻言,两步到其身旁,笑骂道:“好你个妖兔。心中果然记恨哥哥。”张逸把臂笑道:“莫恼,方才哥哥大展神威,愚弟怎好扫了哥哥雅兴?今见哥哥真法,当真是……”话到此时,见茫茫白光之中,忽生一点玄光,霎时,玄光便膨胀成,百丈大小的黑洞! 百福看到此时,抓着二弟手臂,嗽地!甩出万丈开外,传言道:“藏锋芒、隐气息,见机行事。”张逸闻言不语,见他红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君子传音之间,玄光膨胀道万丈大小,无边白光皆被吸入黑洞之中,四周渐渐清晰起来。 你看万里之外,一座万丈金身直立天地之间,其身绽千万辉煌,三头入云,看四面八方,六臂结印,混元法指护中央。 最后一丝元气入口之后,极光三口同开,笑道:“道友不但助我练就玉清无漏九转身,又聚来天地元气助我养神,当真是要感谢一番。”不待其语说完,百福便已以使出朱雀振翼,远去三万里之外。 见他化雀而走,极光笑道:“莫急,这南极洲八万万里哩,让你这禽畜飞过够!”话完,见他法天地象一旋,‘嘭’一声震响,便不见踪影! 纵目再看,那厮已近百福千丈之内,见他六臂齐展,不断朝百福绞杀,势要将他打为齑粉! 张百福感身后罡风入骨,心意剑随念而出,猛然见其身逆反气流,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此招正是心意随心转旋鹰。 正所谓:旋鹰一转飞燕反,白鹤一击雀鸟迎。 张百福使出转旋鹰之后,只见其身——白衣从云如白鹤,身如雀鸟躲天拳。 霎时间,百福连连躲过百拳绞杀,‘嗡地’一声剑鸣,一道千丈剑气,从心意剑身遁出,聚而不散,出而不离。 剑气一出,随心剑御敌,‘砰砰砰……’百福好似灵鸟一般,绕着极光那万丈地象,不断游转挥剑,其剑如水,其气寒光。只见极光法身周围,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剑气如水光罩一般,将他整个包裹。 无量剑光之中,极光道人六臂开莲护身,嬉笑道:“想不到你法力如此深厚,用到此时还未枯竭,当真是让愚兄佩服。不过蝼蚁就是蝼蚁!”随他话完,六目齐瞪,四手‘嘭地’拍在剑气之上,紧接着其身一转,另外双臂,照百福绞杀过去。 正是此时,只见张百福将心剑朝九霄一抛,周身窍穴再此全开,泥丸宫中太阳真火,当真是倾巢而出!其焰四面八方,绽开千丈有余,闻他展双臂,厉道:“心意随心八天门!” 极光闻言瞪目,泥丸宫中三千红丝乍现,张逸口流鲜血,在他身后厉道:“心意随心照四方!” 霎时,正是那——天地一片赤金芒,太阳真火万丈光。 且听二人同道:“八天门,照十方,吾走虚空万丈光!” ‘哄地一声’真火万光遁乾坤! ‘嘭地一声’兄长贤弟现十方! 好个八天神门照十方!相别四十余载,且看兄弟同御敌! 随二人合击同出,这万丈方圆之中,尽是二人身影,‘砰砰砰……’击打之声,密如雷霆暴雨,瞬息之间,便有万拳打出。 二人越战越快,仿佛乾坤之中,每一方,每一寸,皆有他兄弟身影。张家兄弟这般击打,便是至金之身,也该化为齑粉。果不其然,十息之后,在他二人‘砰砰’连击之中,只见极光地象玄身,猛然裂开无数金纹,紧接着,兄弟二人打的更急。 张氏兄弟全力而出,泥丸之中冷笑连连。 见极光泥丸神宫之中,千丝包裹之内,其元神冷笑道:“你二人便打,打破了省得我施咒!”话完,闭目养神。 乾坤之中,见心意剑‘嗽地’从九霄坠下,兄弟同时收拳,千万影像、光明神火,一尽散去!再看他二人,大兄气血外流,二弟黑衣玄红。 一息之后,百福剑指苍穹,法印立胸,张逸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各咒道: “太阳真火如律令,心剑随心从吾意。” 闻令,万丈剑气冲霄起。 “太阳真火如律令,天地归心心如意。” 得令,上下神火化炎龙。 二人咒罢,同厉道:“吾心如意,战三界!杀!” 此时正是—— 东剑晶晶万丈光,西火炎炎龙吟唱。 剑光龙吟同声起,东西一线两红光。 ‘嘭’一声震响,见大天尊拍案而起,抚掌喝道:“好!好个吾心如意战三界!这天下何人能当?唯有……”话道此时,见太白金星暗暗一扯,天尊神醒,拂袖不快。 金阙云宫之中,晓得君子之人,不出七位,除了玉帝、太白、四天师,还有一人认识百福,正是——通晓变化之悟空,掌管天马之弼温。 却说众文武仙卿,齐聚通明宝殿,悟空闻风便来,使了个变化之法,化作嗡嗡蚊虫,入殿瞧起热闹。 他来之时,正瞧见——百福兄弟战三界,惊得他赞语不断,闻他心道:“好兄长!好兄长!平日见你好似青山俊水,不想,竟然这般厉害,枉我自认天下无敌。羞煞我也。” 众文武不知弼温暗藏,只见万岁拂衣不快。 李天王拜道:“陛下,这张家兄弟,武艺堪比二郎真君。何不下诏,宣入宫中?”金星抚须笑道:“在封个一官半职?不知何人愿意让位?” “这……”众仙卿闻后左右互看,玉帝心中暗笑,敛袖道:“莫要喧哗。”语毕,专心观看镜中变化。 只见炎龙巨剑散去之后,万丈法天地象,猛然睁开双目,‘砰’地一片脆响,‘噗’地一阵血出。 张百福看到此时,心跳好似烈马奔腾,周身鲜血,滚滚如浪潮,顷刻间,鲜血从十万八千个毛孔齐出。紧接着消失原地,霎时接住下坠的张逸,竭尽全力将其甩出。转头之时,已见乾坤之中,密密麻麻,万众法身,挥六臂,齐齐打来! 见此景,百福一指点在眉心,三百六十五个窍穴齐绽血光,齐头顶百会之处,遁出三色神光,正是玉花、金花、红花! 见此三花,万众法身同笑道:“好贤弟,我当你法力通天哩!怎也有枯竭之日?看你三花不凝,待愚兄送你一程!”语毕,万拳已近百福三寸之内! 正是此时,张百福红、黄、蓝,三色神光齐绽,周身鲜血叠着阴阳二火同出,哗地化作千万人影,最后尽全力使出心意随心照四方。只闻乾坤之中,血光三光,光光闪现,万众万拳,拳拳相交。 双方相斗不过十息,张百福已经身中数拳,衣衫玉簪纷纷碎屑!若不是修得太阳法身,太阴元神,早已被打为齑粉。 极光见后大喜,万众同声哈哈大笑。待他等欢笑之时,百福眉心忽然裂开,一面芥子大小的铜盘猛然遁出。只听嗡一声,星辰盘猛然展开万丈,三百六十五颗星辰罗列其中! 极光见后,疯狂喜得:“好好好!果然是你得了天帝星辰盘,天宫之钥!哈哈,不用你送,我自家来取!”话完,‘嘭嘭嘭……’万众法身,疯狂照百福打去。 张百福见其中计,三花嗽地归入泥丸宫中,见他法印一结,笑道:“三花归窍,满灵光。”语毕,其身三色神火如仙衣,退身便是十万里! 借着倒退之时,左右双手将残存的阴阳二气,射入星盘之中。太阴太阳二星,得阴阳二气相助,金蓝两色开始显现。 三十三天之上,周天星宿遥相呼应,又见百福,左手掐四段,摘星,右手捏三段,触印,速咒道:“欶奉混元无量至高无上天大皇帝之命,东西南北中五斗,天罡地煞从众,四方二十八心宿,九曜计都罗睺,五方五德金木水火土,无穷诸天心宿。大哉日月听吾命,无量星辰如律令!” 九霄之上,太阴太阳闻赞同出,无量星辰尽抖擞!诸星宿闻上古秘咒,纷纷从沉睡中醒来,未经今主之命,个个欢喜绽光,粒粒光照南极。 只见张百福所立之处,无边星光如水一般,忽然东西日月同出,射出一道光线之后,又隐去光辉,诸天星宿也回归正常。 只是短短一息之间,星辰盘得诸星相助,瞬间圆满,阴阳二星旋转已到极致!紧接着,嗽地一道紫光前后贯穿,极光道人还未反应,便同张百福消失于天地之间! ------------ 第一百零五章 统御摘星术 张逸行誓言 更新时间:2012-10-12 开章诗表—— 星辰一束连两极,上分九霄下分地。 无数生灵惊天变,乾坤一线紫霞光。 却说南极气象惊变,灵气混乱,惊得本洲仙人,纷纷放下手中事物,出道场、观诸星。正是他等各自思量之时,只闻一道紫微星光,贯穿天地接两极,乾坤尽显一线光! 看到此时,众仙众道,皆被紫光所震撼!等天象恢复正常后,你瞧他们,唤徒儿,呼道友,一心欢喜寻至宝,二心欲解心中疑。 金阙云宫,通明宝殿。 众文武仙卿与玉皇大天尊,正专心看着照妖镜。忽然间,镜中一片茫茫紫光之后,再看极光百福二人,已是无踪无影!上面显示的,却是一片汪洋大海。 玉帝前行一步,提袖指道:“千里眼,顺风耳,看看真人何去?”顺风耳、千里眼闻命,一按双目观三界,一捂双儿听乾坤。 良久之后,顺风耳奏道:“陛下,臣听不到真人何去。”随后,千里眼奏道:“陛下,臣看不到真人何在。” 玉皇大帝闻二人启奏,心中甚是不快,拂袖道:“再用照妖镜看看,那散发紫光的宝镜可在!” 二仙卿见天尊不快,颤颤巍巍的搓动咒语。只见影画不断变化,照妖镜寻遍南极八万万,依旧不见星辰盘踪影。 众仙卿疑惑,大天尊暗喜,抚须说道:“罢了,那宝镜兴许是天地灵宝,想必是自行隐去了。”随后,拂衣归座,接道:“众卿家已离神府多时,且回各职监守,莫因失职,乱了三界太平。”万仙闻言,领命称‘诺’,三拜之后,纷纷朝殿外退去。 通明宝殿外,众文武互礼告别。诸般礼毕之后,张、葛、许、邱四天师,正欲拂衣而去,李天王上前扯道:“四位哥哥且慢。” 四天师对目含笑,张天师抚须问道:“李贤弟有何要事啊?”天王道:“道陵哥哥不觉得奇怪?”葛天师观天问道:“有甚奇怪?”天王说道:“为何那张百福,一印一咒,即可调动诸天星辰自行运转?他何德何能?” 四天师皆是心中冷笑,张道陵眯眼道:“真人铸鼎起丹,救苍生脱离疫疠,算不算功德?”天王抚须点头,许天师接道:“贤弟莫要小瞧了那‘一印一咒’,可知其法根底?” 李天王躬身一礼,问道:“请敬之哥哥指教。”许敬之点头道:“那一印,唤作上至诸天摘星印。那一咒,名曰统御诸天星辰咒!此咒印,乃是上一混元量劫,混元无量至高无上天大皇帝之法!此法只传授与镇天十将。你持这法印,等同上古天帝下旨。现在诸星虽各有其主,但其根,依旧遵从上古之命。” 天王父子闻后同时行礼,哪咤礼道:“敢问许道兄,那张真人如何习得天帝之咒法?”众天师开颜,张天师笑道:“真人造化无量,习得天帝法咒有何稀奇?道友不也入得天尊门下?”哪咤听后,笑眯眯的看着父亲大人。 天王闻逆子凶光,暗捏法印,手托宝塔道:“四位兄长还有要事,愚弟不打扰。告辞。”语毕,乘风回了天王殿。 五仙见他走后同声大笑,张天师笑道:“道友不随‘令尊’回府?”哪咤嬉笑道:“他再哪里?”葛天师抚须道:“西方大雷音寺,燃灯佛祖坐下哩。”许天师等人闻后,又是大笑不提。 丘天师道:“既然哪咤道友无事,不如到我等府上,吃上几杯水酒?”哪咤连忙摇头,说道:“今日观张真人无双武艺,心中正是痒痒。稍后要去杨戬大哥府上讨教一番,顺带问问玄功是否被盗。” 张天师点头道:“如今三界之中,也只有真君使的来九转玄功,的确须要查明一番。既然贤弟有要事,愚兄就不便邀请,还请带我等道一声好。”语毕,与三天师同时道礼,哪咤还上一礼之后,便直朝灌江口,二郎真君道场行去。 再说下界,青云山灵狐洞。 孙儒身立高台,仰望洞顶天星,喃喃自语道:“一印摘星辰,欶奉如律令。依照这天星变化,应当是统御摘星术所致。看来贤弟从星辰盘中,参悟出的太阴太阳真经,果然能加持在咒印之上。”语毕,从袖中拿出一卷紫金经典,其上书天狐妖书四大字。 待他翻到最后一页,见上面画着一道者,你看他—— 垂三须,身穿紫微星辰袍。 叠三鬓,头戴九冕星辰冠。 盘双膝,只见无上庄严体。 结法印,正是统御摘星辰! 再看道者身后,正是—— 三百六十五臣,诸天环绕。 日月星辰四象,各自朝中。 道者坐下星云无量量,依稀相似大星盘。 最后且看影画上书,正是: 混元无量至高无上天大皇帝之圣像。大哉帝君无上,痛载玉臣无能。绝笔。 看到此处,孙儒流泪不住,闻他恨道:“万岁老儿!孙儒有生之年,定将天书‘完璧’!”语毕,呜呜痛哭。 孙二娘见自家爹爹哭的悲痛,也是掩面哽咽,说道:“待女儿苦练老师无上妙法,日后定为爹爹取回天书上册。”孙儒闻言抹泪,哽咽道:“好女儿,定要好好修行太阴妙法,此法可了不得哩。”二娘止泣问道:“请爹爹指教。” 孙儒散去仇恨之后,扶案而坐,二娘见后奉上一杯清茶,闻他道:“女儿方才可见天星异象?”二娘道:“见哩!话说来,女儿自来这世间,还未见过此等现象。可是紫微太皇赐福哩?” 孙儒泪去笑来,呵呵道:“与紫微太皇倒无干系,不过与百福关系可大哩。”二娘双目闪亮,欢喜道:“老师如今,都有这么大的神通哩?”其父笑道:“是也不是。今日之天象,正与天书上统御摘星术相对。” 孙二娘欢喜问道:“可是老师使的统御摘星术,才致群星如此?”孙儒捧茶笑道:“如今这三界,知晓此术之人,除了我天狐一脉,便是万岁老儿!再有就是百福贤弟。女儿可还记得三年前?贤弟初回之时,演练阵法、星盘,我等观后何人不叹?后来,为父见那星盘与经书记载的天帝盘相似,就和贤弟共参天书。” 话到此时,抱茶笑道:“然,天书有尾无头,任我二人如何推演,皆不得正果。所得的,不过是一些法印咒语。不想啊,贤弟从盘中,参悟的太阴太阳真经,竟然能加持在天书法咒之上!” 二娘听到此处,抱其手臂,欣喜道:“日后,女儿要是真经有成,岂不是也如老师一般?” 孙儒抚须大笑,说道:“哈哈,不错!万岁老儿以为拿走天书上册,我等就使不来天书法咒了?他日女儿阴阳有成,使来法咒让那厮瞧瞧!” 二娘使劲点头,笑道:“爹爹所言甚是!不过,怎说他也是伯伯,女儿做晚辈怎好出手?爹爹恕女儿斗胆,既然老师妙法,可通用天书法咒。以爹爹和老师交情,何不改习太阴太阳?” 孙儒闻言面红,说道:“不瞒女儿,方才观星辰变化,为父已动了此心。只是、只是,唉,这叫我如何开口啊。” 二娘掩面笑道:“难得爹爹面红。不是女儿说哩,爹爹与老师,自幼亲如兄弟。如何开不了口?也罢,若是爹爹真抛不开颜面,女儿可助爹爹一臂之力。” 孙儒闻言大快,抚掌道:“好女儿!其实爹爹也知晓这些,只是,爹爹毕竟是身为兄长,一些事倒是不便开口。” 孙二娘闻言嬉笑不停,片刻之后,神魂中忽闪一事,速道:“天星异象之后,女儿又见一道紫光,贯穿天地。女儿记得三年前,老师说,他正是被一道紫光,吸入星辰法界之中哩!女儿想,会不会老师遭遇甚么危险,才使出这摘星术?然后以紫光御敌??!” 此番快语下来,听得孙儒猛然起身,拍手说道:“女儿若是不提,为父险些忘了!百福贤弟为人谦厚,并非好大之人。照你猜测,贤弟如今使出摘星术,加持星辰盘,定有性命攸关之事!女儿速去点齐众弟子,与爹爹在万竹峰汇合!”语毕,呼地化作一阵罡风,纵云而去。 八万万里南极州,无边无际极光流。 众仙众道,一番寻觅无果之后,便各回道场,打坐静养,炼丹炼器。一个时辰过去之后,百福二人大战之处,又回归到无边冰域当中。 千里外,见一碧衣仙子雪中飞舞,你看其相貌,正是—— 玉面红唇双颊粉,三钗金玉发凌云。 霓裳云靴白丝带,南极冰莲玄光仙。 玄光仙府,正是在这,无边南极之中,流光冰莲之内。 话说,仙子自帮百福炼制太乙九窍灵仙裳之后,便急忙回山,炼制‘渡劫灵丹’。她所炼的灵丹,唤作玄天一气水火丹。此丹七炼玄冰,七炼离火,二七炼罢,再以大无畏之数,融合玄冰离火汇炼一炉,十四年后,玄天一气水火丹方成。 有诗为证,正是—— 大威无谓十四年,玄冰离火各乾乾。 五千一百一十数,两气归一化玄天。 却说仙子七炼玄冰,今日功满出府。见众位道兄、道友八方寻觅,自然是要请教一番。众道闻礼,就将天仙异性,紫微神光之事告知,又将‘两仙争斗’也一并道来。他们说完后,好心提醒仙子,让她去试试造化。 这不,玄光礼谢之后,欢喜寻到此地。你看她又是细细寻觅,正要起身离去之时,忽见脚下有一片血色。于是,挥袖扫开冰血,见水蓝玄冰之中,冰封着一人,此人正是——赤发美髯血玄衣,闭目苍白乃张逸! 惊骇之余,玄光仙子不敢多想,轻指点碎玄冰之后,抱着张逸径直回了仙府。 星斗转换,日月轮转。 南极流光仙府中——冰晶清蓝流光彩,一片冰辉满洞寒。 你看这——大到数丈,小至分寸的玄冰,一根根、一柱柱的,分散再仙洞四方上下。因洞内常年极寒,不见寸草寸木,倒是一类奇珍,满洞绽开。 此类正是—— 形似莲花开九瓣,晶莹剔透水晶身。 流光水色高一尺,其名唤作玉冰心。 看那冰心莲盛开之处,见一九尺冰床正卧其中。 冰床之上,见张逸—— 红发披肩千丝散,赤云仙衣展胸怀。 金丝玉带冰心印,玉面三须净流光。 冰床侧边,见玄光—— 玄发飞天金丝簪,碧衣转红百花开。 面如朱鸟红霞起,一抹情愫悄生来。 也不知仙子看了多久,见她扶床而卧,双目一刻不离的,看着张逸俊面,想着自家心事。 你听她说甚:“先师曾云:百年流光结情缘,是从是拒由汝愿。莫非就是他哩?应该是了,算来仙师自说这话开始,正好整整一百年。这情劫沾身倒是不利于修行,不过百福道兄,不也是娶妻修行?并且百年不倒,便修得天仙道果?其实,他倒不似金蝉道兄所言,穿上这赤云衣,当真是俊比青山哩。嘻嘻,真不害臊。有甚害臊哩,我这是信守诺言,当日早就答应他哩,只不过做的晚了些。恩恩,对,做了晚了……” 玄光仙子只知情劫已到,且不知情愫已生。如今看着玄冰上的‘赤火’,是越发喜欢,就连炼丹之事,也弃之不管哩。 当真是那——女儿一入情花谷,诸般琐事抛两边。 女儿是抛两边,男儿却时刻念着兄长安危。 见他清泪顿流,猛地起身喝道:“哥哥!”随之,见眼前冰辉一片,急忙转身四顾。转目之中,正好看到玄光面红望来,稍作几息之后,问道:“可是玄光道友?” 玄光闻言,遮羞道:“正是玄光,逸道兄可曾好些?”张逸转身下床,抓臂道:“我哥哩?”玄光被他抓的‘砰砰’直跳,小心道:“玄光并未见百福道兄,我闻那片有异宝出世,便去试试造化。谁知……谁知道兄躺冰雪之中。道兄所遇何事,为甚受如此重伤?” 张逸闻到此时,清泪不住,也不与她解释,拉着她就朝洞外走去,说道:“道友在何处遇到我哩?极光那厮可死?” 仙子见郎君流泪不止,顾不上羞涩,暗痛道:“那里离我洞府,有三万余里。极光是谁?我闻诸位道兄说,三日前,见两大仙赌斗,难道是百福兄长和那极光道人?” 张逸闻时过三日,哽咽道:“快带我去,快带我去。”仙子含泪道:“道兄止痛。”语毕,卷起洞内流光,带着张逸朝事发之处飞去。 半盏茶不到,玄光仙子就带着他,散光而落。 此时,你看他赤瞳茫然,无光无色,四顾下来,只见无边冰域,不见兄长寸影子。 身沐静雪的走了百丈,口中喃喃道:“不对,不是这里。记得那厮破我神通之后,兄长将我一把丢出,应该不是这里。”语毕,赤袖‘嘭’地一甩,使出朱雀展翼,朝着所思之处飞去,玄光见后‘嗽地’化光随去。 九霄之上,朱雀振翼不知几万里,依旧不见心中踪影。 待到一出玄冰覆盖之地,张逸细观四周,只见脚下玄冰之中,冰封着血液碎鳞。看到此时,见他大袖一挥,呼地一整罡风刮起,四方百丈之内,被吹的干干净净。 纵目细寻之中,忽见他‘嘭地’双膝跪地,额头贴着冰面,死死盯着冰中的黄皮葫芦。 数息之后,闻他面貌狰狞,血泪泣泪,嘶吼道:“这、这算如何?!”随之,‘嘭地’一声巨响!单掌一击,百丈冰雪为齑粉! 猛地接住葫芦后,鲜血、美酒一同涌入心腹之中,闻他拂衣唱道—— 吾兄有言: 天地造化不容易,是情是道是家人。 我等曾誓: 待到哪日身先死,生死同命赴黄泉! 吾兄笑道: 生享快乐无边趣,死愿与君下黄泉。 酆都城内长相伴,便吃奈河也香甜。 我道: 下黄泉,游酆都,欢欢喜喜做鬼乎。 嫂道: 做鬼欢呼游酆都,阎君见后笑问乎。 翠道: 笑问尔等为何快,姐姐羞花指老爷。 弟道: 这这,这这、这,弟弟愚笨只知那: 天道莫拆我等缘,惹我恼怒重开天! 唱道此时,只见他—— 疯癫疯魔 散发赤炎冲云霄,咧嘴发疯撕心笑。 拂衣指天红光起,八方浮云化两边。 其道:“既然如此,三弟,开天之事便由你做,愚兄先随哥哥去也!!!”语毕,一掌拍在额头之上,打的是——三花出窍鲜血泣,周身窍穴放红光! 正当他再击之时,千里外的玄光仙子哽咽而来,一掌拍在其臂之上,接着死死抱住张逸脖颈。随之,绽开一道净蓝流光,护其头顶三花,哽咽呼道:“痛煞我也,君子莫行傻事,百福道兄还没死哩!!!” 好仙子!真是—— 一句善谎救来君,成就他日万世缘。 至于后事下回解,无量星辰无量缘。 ------------ 第一百零六章 大众心安喜 君子演大阵 更新时间:2012-10-13 书接上回逸弟见宝以兄死,幸得玄光一谎言。 张逸闻兄长未死,‘疯魔’霎时被其击散,三花‘嗽地’遁入百会。见他将玄光手臂扯下,狂喜问道:“此话当真?哥哥此时身着何处?”玄光见其恢复正常,面色欢喜,不自觉的从袖中拿出九粒灵丹,欢喜道:“先将这些丹药服下,我在告诉你。”张逸闻言,一把接过,吞入腹中问道:“我吃了,你说。” 玄光心中一跳,见自家一手还揽着他的颈部,顿时羞得面红,赶忙收手低头。 张逸此时哪里注意那些,一心想的全是自家兄长,见她低头不语,问道:“道友在想甚哩?莫不是谎话骗我?”玄光连忙抬头,急道:“不是,不是,玄光怎敢欺瞒道兄?只是……只是,我一时情急,忘了百福道兄在哪哩。”随后,又忙接道:“不过玄光肯定百福道兄没死,容我好好想想。” 张逸闻到此时,心情舒畅,抚须笑道:“我说也是,我家哥哥万丈功德冲云霄!怎是短命之人?无妨!道友只管想便是,哥哥也曾说:情急忘事,性急无情。”语毕,豪情千万吞日月,洒脱不拘饮酒欢。 玄光看到此时,心儿跳如千鹿,连忙转身,将诸般思绪甩出,暗思道:“当真是重情重义、豪情逸致的男儿,我若嫁他,也算是福气。真不害臊,还不知人家如何想哩。唉,也不知百福道兄身在何处。你可知,你家弟弟要随你去哩?”思到此时,猛然间灵光闪现,转头欢道:“我想到哩!” 张逸拂袖上前,问道:“哥哥身在何处?可否有事?”玄光掩面道:“有没有事,我倒是不太清楚。我听闻诸道兄说,百福道兄与他打斗之时,好像使出一招‘星辰法术’,见一片星辰罗列,都有万丈哩。” 张逸抚掌欢道:“对了,对了!哥哥定是使出星辰盘。然后哩?”玄光转目道:“然后,然后我闻‘诸天星辰异象,一束紫光,不知几万万丈!其光南北照破乾坤。’又闻,随后,随后……” 张逸眯眼欢笑,把臂道:“呵呵,随后道友不说,我也自然知晓!好兄长,那厮进了咱无量星辰阵,算他真仙法力,也莫想出来!”话完,不见玄光面红,将葫芦一递,说道:“来,此时当是欢喜之时!你我痛饮之后,便去寻找星盘下落。” 玄光见逸仙不拘小节,索性接过葫芦畅饮。张逸见她不过吃了两口,便面红耳赤,嬉笑道:“道友酒量这般浅,两口吃得面发红哩。” 仙子将葫芦送还,掩面道:“倒不是酒儿红面。”张逸抚须发问,说道:“那是因何?”仙子见他探身来问,羞得掩面转身,说道:“玄光不知。” 张逸闻言哈哈笑道:“我哥哥说的当真不错:女儿心,海底针,莫依粗柳问夏心。”仙子问道:“何为夏心?”张逸笑道:“夏心既是女儿心,风雨雷电不测云。”语毕,笑的更欢,仙子闻后也是嬉笑连连。 此后,正是那—— 同云慢步寻踪影,把臂浮光踏千山。 君心只见无边雪,却忘仙子红云面。 红云面中藏欢喜,心愿如此数百年。 百年思完想千世,世间女儿果善变。 玄光心向千世情缘,却不料苍天从中作梗。 却说二人结伴而寻,寻了将近三个多时辰,终见一处‘可疑之地’。 此地万里平坦,极光照玄冰,唯一与他处不同的是,这里的天星,要比其他地方明亮。并且,一丝丝星力悄入极光之中,以倒斗状,聚往冰下千尺之处。 由于张家一脉,皆修太阴太阳二经,对星辰之力颇为敏感,张逸感星力变化,欢喜道:“玄光道友,你可觉得有甚异常之处?” 玄光仙子闻言,纵目四顾,见脚下冰玉一片,四方寒风飘雪,苍穹如镜明朗,天星异常闪耀。之后,又感星辰照射之下,千万极光如水,呈现青、蓝、紫三色奇光。 细观之下,见三色奇光,又如缓慢漂浮的丝带,以万丈天圆旋转。缓缓旋转中,光线皆向下引,有‘无量星辰朝大帝之象’,而他二人所站之地,正是千万光线朝拜之地! 片刻之后,玄光欢喜道:“道兄道法高深,此地果然不同。这里的极光运转有序,好似天地大斗,而且此地天星,也比别处明亮。可是星辰盘所落之处?” 张逸抚须笑道:“道友妙赞。若不是依着太阳真经,我怎会轻易发现?不错,此地天星异常,极光暗藏星辰之力,以周天运转,应该是受了星辰盘牵引!只要找到周天正中,即可寻到星辰盘位置。”此话说完,听得玄光频频点头,连赞‘兄长大智慧。’ 火兔闻赞,倒是十分受用,抚须背手的,说了几句谦虚之话,便仰头望气。 大约过了半盏茶,见他拂衣敛袖,前走九步,右移三十六寸,随后,躬身、剑指、点三分!一指点冰之后,‘咔,咔咔咔……’万道裂纹,顺其指尖扩散百丈方圆。紧接着,见其掌心一压,‘嘭地’便是——百丈玄冰化白雾,雾盖极光如灵烟。 再看他脚下,果然有一盘星光,‘嗡地’旋转而上,万里极光如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张逸见后欢喜,拂袖一卷,便将星盘收入袖中。千万极光失去星盘牵引,随即腾空而去,毫无秩序的浮空游荡。 玄光几时见过这般神奇?欢快上前,把臂道:“道兄,那泛着星光的可是星辰盘?”张逸嬉笑道:“哈哈,正是哩。此地难免有六耳出没,不是说话之地,何不去道友府中,你我再细谈?”玄光欢喜点头,霓裳一舞,既是——万道光闪万里去,三色彩虹送二仙。 一盏茶后,流光洞中。 张逸、玄光,对坐玄冰案,把酒笑开颜。 玄光仙子盯着星盘,问道:“为何不见星盘闪光?”张逸痛饮一口,笑道:“道友不知星盘玄妙。此盘,非金木水火土,不在五行当中。除了受天星照射之下,也只有在我家哥哥手中,方显出本来面目。” 仙子掩面道:“果然乃奇宝也。然而,我听闻,凡是能容纳‘乾坤之宝’,皆非久居之地。不如你我先行布下阵法,待百福道兄引他出来之时,可借法阵相助。” 张逸敛袖笑道:“不必,那厮入了我哥哥无量星辰阵,就如同进了地狱十八层。”玄光问道:“这般厉害?那百福道兄如何支撑?”张逸道:“不错,那无量星辰阵,乃是上古第一法阵,天帝凭借此阵,独自战西方二圣。其中,有二十八宿四象变、九曜计都罗睺变东西南北五斗变、天罡地煞百八变、无量星辰无量变!”一语说完,得意似欢虎,傲气眼可见。 正是他得意之时,猛然见他笑意一收,拍案道:“不好!我将哥哥受伤一事给忘了!哥哥与那厮打斗之时,招招尽力,不见留情!便是真仙法力,也该所剩无几。如今又使来星辰盘,想必已是金池见空,盘中虽有星辰之力,但需要炼去煞气方可使用,如何是那厮对手?”语毕,收了星盘,便纵入云霄。 九霄之上,玄光仙子见张逸面色甚急,发问道:“那厮修得是何等神通,居然如此厉害?”张逸目见红光,冷笑道:“乃是肉身成圣的发门,与灌江口二郎真君同路!”玄光大惊道:“玉清九转玄功?”张逸大袖展朱雀,答一声:“正是!”,便纵起千丈火翼,朝东洲行去。 青云山万竹峰,见数百弟子,在其上空来来去去,浩荡的妖风,扫的方圆万里无云。 铭心堂中,金蝉、王氏、紫云、太玄、孙儒、白月等人汇聚,不过半盏茶,便有一弟子来报。 这三天里,他等寻遍东胜神洲,万万岛屿,始终不见百福身影,急的王氏、翠儿等女儿,整日以泪洗面。 诸女哭泣不停,诸君懊悔心急,闻紫云自责道:“唉,那日我若留下百福贤弟,也不会有此祸事。”太玄叹道:“也不知是不是极光下的毒手。孙道友,三日前那天星异象,紫光一线当真与贤弟有关?”孙儒抚须道:“那日天星所呈现之象,与天书记载无二,应该是统御摘星术。” 金蝉拍案道:“太玄兄长都问了数十次哩。三界之中,除了我哥哥能使来这门法术,还有何人?极光那厮,定是杀害虚空老师真凶!然后又遇害哥哥!”话到此处,闻王氏诸女哭得更痛,忙劝道:“嫂嫂、翠姐,莫哭了。既然见紫光贯天,想必是哥哥已借助摘星术,将那厮收入星辰盘中。咱星盘之中——星辰无量量,大阵自乾乾。他不入便好,一入盘中,岂能活着出来?依照愚弟来看,哥哥定是将那厮收入盘中,如今啊,正在哪一处,专心炼化哩。” 王氏提袖掩面,哽咽道:“你哥哥若真将他收入盘中,为甚不回府炼他?还有,二叔身在何方也不知哩。”话完,哭得更加悲痛。 正是这时,众人呼感堂外火云满天,喜闻众弟子呼道:“二师叔回来了,二师叔来了……” 堂中众人闻言,流泪的止泣,心急的出堂,两三息之间,便已见堂中空荡。 堂外,见百人齐聚,王氏急忙问道:“二叔去哪里了?可见你家哥哥?”紫金问道:“贤弟怎会和玄光道友一起,可是去了南极?” 玄光见百目望来,羞得掩面低头。张逸见众人心急,也顾不得去堂中,直接拿出星辰盘,说道:“我哥哥与极光那厮皆在盘中。” 大众见他拿出星辰盘,个个欢喜无边,金蝉抚掌欢喜道:“如何、如何?我就说哥哥无事,那厮入了我哥哥无量星辰阵,就莫想走生路!” 王氏又道:“二叔不是气急而走,如何知晓这些?又如何寻到星辰盘哩?可是你偷偷跟着夫君哩?”众人闻言附和,张逸道:“哥哥性情温厚,嫂嫂又不是不知。话说那日宴中,我察觉极光话中破绽,便出言寻问,惹恼了哥哥来打。其实哥哥打我是假,传念才是真,我知哥哥妙计之后,遁出千里之外,借哥哥神念观看……”随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将所知之事一一说来。 大众闻到阴阳如意斗九转,正反两仪照乾坤之时,纷纷抚掌叫好,金蝉目绽精光,大快道:“好哥哥,果然我数倍!他修得五圣玄功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家哥哥打为齑粉?” 紫云把臂问道:“接下如何?”张逸说道:“那九转玄功果然出自五圣之手,玄之又玄,我哥哥用阴阳两仪阵炼他,不尽不伤其分毫,还助他修成了‘无漏九转身’。”紫云、太玄大惊,同道:“九转无漏入真流!”紫云道:“我闻古经上记载:九转无漏入真流,肉身能比太乙仙。便是愚兄与他争斗,也无法将其拿下,落不好,也会被其所伤,百福贤弟如何抵挡?” 张逸呵呵冷笑道:“他若不是依着玄功玄妙,早被我哥哥打杀万次。我哥哥见他入了真仙,便趁机‘反转两仪’震碎万里虚空,后嘱咐我暗藏一处,到时见机行事。后来他凭借法天地象,力压我哥哥,那时我哥哥已经接近力竭,便暗示我封其元神,合击打他。我从哥哥是令,封其元神后,同哥哥使出十方虚空走、如意战三界。虽将其法身打碎,但未能伤其分毫!我因神通被那厮破除,元神陷入封闭,只感哥哥将我甩出数万里,之后便昏睡过去。” 孙儒抚须道:“可是这位玄光道友将贤弟救下?”张逸点头道:“正是多亏道友相助,我才有命活下,后来又得道友指点,找到星辰盘所在之处。”王氏闻后,对着玄光礼道:“万谢道友活命之恩。”张家一脉见王氏行礼,齐声礼道:“万谢道友,老师,活命之恩……” 玄光见此阵势,慌忙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张逸见后,笑道:“嫂嫂、诸君不必多礼,我已谢过哩。”玄光闻后连连点头,金蝉问道:“仙子可知此后如何?” 仙子闻言,便又将所闻之事一一道来,众人知晓后,皆赞‘百福机智’,随之汇聚一堂,细商如何相助。 正所谓:天帝有星盘,统御诸天无量量。 却说,在这无穷广大的星辰盘中,无量星辰闪烁,周天主星布阵,打的是—— 嘭嘭爆响连不断,四象元辰显不停。 九曜计都罗睺杀,随斗部众战来人。 正中紫微之处,见百福—— 身披星辰衣,盘坐无量云。 闭目结法指,统御诸天星。 三百六十四颗星辰,受紫微星操控,不断变化方位,群战九转真仙。 你看阵中道人,开万丈法身,展三头六臂,手转不停打星辰,眼观十方寻破绽。然而,每当他击碎一颗星宿,大阵中便有一颗再生,不管他击碎多少星辰,法阵之中始终是周天之数。 正是那—— 周天星辰无量阵,紫微照耀无限生。 变化多端无穷法,身陷此阵无命还。 云光见南方七宿,显化朱雀来战,将千丈手臂一转,‘嘭’打再雀头井宿之上,随后‘嘭嘭嘭……’六击,鬼、柳、星、张、翼、轸六星宿随生爆开。七宿同碎之后,忽闻一声雀鸣,七团湛蓝离火‘哄地’燃起,紧接着,紫微正中传来一声咒令,其道:“ 东方乙木化青龙,西方庚金生白虎。 南离朱雀火中起,北镇玄武龟蛇出。 四象星宿听吾命,如咒阵起如律令!” 闻令!东方七宿青龙、西方七宿白虎、南方七宿朱雀、北方七宿玄武,四方且听——龙吟虎啸玄龟雀,四象齐应唤群星! 群星四象齐鸣,各射一道星辰加持在二十八星宿之上,霎时间,青、白、赤、玄四光万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二十八宿,齐齐卷向正中那法天地象。 云光闻咒笑道:“方才也是此阵,怎闻你咒令?莫不是法力已枯?”话完,六臂‘唰地’缩回,六目一同闭合。 待四象星宿,近身百尺之时,忽见他六目齐开,六臂同绽,各向三方十二面打去。见他身转如陀螺,脚踩莲花步,四象星宿被他打得是——青龙断尾,白虎碎身,朱雀折翼,玄武残龟。 张百福见法阵已坏,强忍星煞炼神之痛,左手结统御印,咒道:“四象星宿如律令,爆!”得令,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托着残缺之体,形成一阵大圆环,不断旋转! ‘嘭地’一声开天巨爆,随之又闻一咒: “周天星宿如律令,照!” 只见—— 东西南北中,天罡地煞众。 九曜五德星,子午十二辰。 ‘唰地’一片无量光起,同时射向万丈法象! 正是这霎时之间,云光道人看见紫微星所在之处,狂笑道:“我儿,你命不久矣!如令,玉清一气化三千!” 从他一声暴喝,其万丈法身,在诸星神光打来之前,‘嘭地’崩散,化作三千法象,力朝八方十二面打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第一百零七章 生死大恐怖 来去有机缘 更新时间:2012-10-14 正所谓:玉清一气化三千,九转元神神通变。 此神通,正是九转玄功之中,最高一重变法,其曰神通变。 你看云光道人,使出神通变后,万丈法象‘嘭地’爆开,化作三千法身。每个法身,皆有三丈、三尺、三寸高,各持钟、剑、令、旗、玉如意,其正中一指结玉清神通印。此印一结,周身金光灿灿,流光护体,亿万星空照射之下,竟然不伤他分毫! 只见其三千法身,‘哗’一片,便朝八方十二面诸星打去!呼吸之间,一百八十二可颗星辰便随击化粉!云光道人见百福已是法力空空,有心无力,丝毫不给君子喘息之机,见他三千法身同时结印,‘嗖嗖嗖……’呈十二方位,同朝正中紫微挥拳而去。 说迟那快,张百福见云光霎时便毁了大半法阵,左指向上照星云,右指统御百八众,速咒道:“诸星无量如律令,三生无量转重生。欶!” 那些打破的星辰,闻百福咒令,个个聚光重生。‘噗’百福一口心血随咒而出,只见前方天罡、地煞已去,十二方劲敌咄咄逼人! 此时容不得他多想,见他咒印又起,右手在眉心一划,瞬间捏碎遁出的三花,转手摘星,咒道:“吾以三花为元祭,无量星辰如律令!北斗、四象、元辰、五德、九曜、随斗众!剑来!” 霎时之间,心剑从其左指遁出,‘嗡嗡嗡……’七声鸣响,北斗七星各照一束星光加持,随后立即化为齑粉!紧接着,其他诸星宿,也是齐聚星光与心意剑上。 ‘嗽’一下亿光汇聚,你看那心意剑,真是—— 紫光一束万丈高,千丝如雨荡云霄。 道道暗藏如意念,剑冲星河寒光啸! 好剑气!正是这时,三千法身齐齐攻来! 你看张百福,肉身如烟如云,白须银发散星芒。哗地!左手把剑反转,瞬间‘砰砰砰……’千余法身随之破碎,之后,正是那—— 旋鹰转转飞燕反,苍龙猛虎震白须。 玄鹤龟蛇八门照,四九心意开阴阳! 百福手持心意剑,其心既是如意!只见他竭尽全力使出,七七四十九路心意剑法,打的真仙是——千身粉碎,光光破散,三千一起归玄一,九转神通又何妨? 不过,云光这一击虽然未能得逞,但他已修炼成九转法身,非百福如今可毁之。而百福看似站其上风,但已是——三花归星辰,肉身元寿尽。 ‘嘭嘭嘭……’虚空之中,正是那—— 星光金芒乾坤闪,千击万打不留情。 若问胜负现如何?且看二人两一般! 两句话来,二人已对战千百回合,皆是拼上自身元气、寿命!正是这生死之间,百福直感全身经脉,‘哗’一下,便被脉中‘星河’压成粉末! 顷刻之间,天河倾天而出,灌入其身五脏六腑,三百六十五个窍穴,被星河冲的满身游走。再看他此时,就如同星辰幻化一般,周身晶莹透蓝,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好似周天星辰游走。 云光见他霎时变得如此的模样,一股不安之情充斥全身,此念头一生,‘嘭地’一声爆响,其手反抽打过去,随之便是——剑令帝钟玉法旗,六臂如光欲摘风。 张百福此时,元神经脉化水,周身窍穴位移,哪里是其对手?这生死之间,首要就是避其锋芒!还不等百福挥袖后退,‘嘭地’一声,就被打退万丈,若不是日夜太阳真火打熬,便是此击已要他性命! 趁着倒飞之时,张百福借着完好的筋骨,使出《如意拳经》里‘青虾游水’。 你看他,大脊躬身一弹,好似河虾一样竭力倒退,紧接着,双结统御摘星印,大吼一声道:“星辰,逆转!急急如律令!” 说时迟,那是快,其咒刚完!唰地一道金光,从百福眉心划过,此光正是云光法剑! 云光哪里能放过这等天时?六臂加速一转,便见百丈大小的玉如意,带着无边罡风来袭。还未等如意落下,忽然间,残破的星辰大阵,反向运转起来,巨大的拉扯力,卷着云光法身一顿。 云光见此机千载难逢,暴喝一声‘欶!’,霎时,齐周身法力,皆聚集在如意之上!如意受他法力加持,‘唰’一声化作流光,直朝百福打去,其势犹如星辰坠地,誓要将百福打为齑粉! 正当如意接近百福三尺之时,‘砰’一声轻响,借着‘砰砰砰砰……’响声不停。只见百丈大的如意,受到一种莫名之力,猛然瓦解成碎屑!其碎屑,以漩涡状,尽朝百福面部而去。 千丈外,云光一脸骇然的,看着前方大敌!他如此惊惧,正是因百福眉心,突现一个拇指大的黑洞!黑洞好似远古饕餮一般,三息便将,那百丈金粉吸入其中!随后,见百福闭目而立,他百丈之内空空无物,其眉心黑洞,正一点点朝外扩张。 战到此时,敌我双双罢手,各立虚空两边。 百福如今是—— 银发三须散云烟,周身血肉透晶蓝。 星辰光去眉心洞,经脉化粉煞气含。 云光也是那—— 法天地象无光护,残肢断臂一面头。 万丈金身缩千尺,头顶三寸见烛光。 两人打到此等地步,孰胜孰负皆看造化。 云光看了良久,搓动法印咒语,霎时变回七尺高低,肉身本相。见他拱手一礼,笑道:“恭喜道友悟得神通。道友不过区区一甲子,便有如此功力,真是让云光汗颜。”张百福闻后暂不答他,右手心剑‘唰地’先将斩断左臂,随之抓起手臂,朝眉心黑洞塞去。 只见百福左臂,好似星辰所化,待到眉心三寸之时,‘嗽~”地化作星河,瞬间被吸入黑洞之中。 正是‘星河入洞’之时,忽见百福右指,‘唰地’从眉心划过,整个黑洞便被封入铭心印中。 功到此时,才见他稽首道:“我如今残肢断臂,不能全礼,道友莫怪。” 原来,方才百福与他,赌斗生死之时。因三花归元,元神肉身被星力充斥,星辰煞力不但将其经脉粉碎、元神炼化,还将他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冲的满身移动。 忍受着如此大痛苦,张百福只能以咒令,强行反转星辰盘,好为自家争取一线生机。哪知‘星阵反转’,居然与云光法剑同时到来。巨大的旋转引力,不但将云光扯出百丈,更牵引着百福泥丸宫中,那已经‘融化的太阴元神’,疯狂自转! 太阴疯狂旋转之中,其周身巧穴、星辰煞力皆被吸入神宫之中,故此,才形成那无底黑洞! 果不其然,真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来去之中有大机缘。 正是这般巧合,才保住他一线生机,也恰恰如此,让他突然领悟到星辰玄妙之处。 当真是—— 诸天星辰岂等闲,其中深藏玄又玄。 突破生死明妙法,方成无量星辰传。 云光见他断臂封了黑洞,双臂一展,盘坐道:“不知道友眉心中那指‘虚无’,是何神通?居然厉害如斯?”百福单指招来星云,盘坐道:“道兄夸赞。我领悟此神通,还不是道兄成全?”语毕,暗观泥丸神宫。 神宫之中,不见三味神火,不见三花神光,只见一团金蓝星云,呈漩涡状,自行旋转。你瞧那星云里,无数金沙、星力、窍穴包裹其中,相互碰撞熔炼。金沙星力将其窍穴,熔炼的好似琉璃宝珠一般,绽千丝万道。并且,每粒‘宝珠’,皆有‘返虚之境’的法力! 正是那—— 三花散去经脉毁,一片星河自乾乾。 周身窍穴不归位,竟拿他人炼自身。 看到此时,星云内传来一声叹息,他道:“祸兮福兮造化兮,生兮死兮机缘兮。呵呵,三界之中,也只有我这元神,是这般模样。如今前路为完,怎料又踏上一条新路,也不知何时到头。”叹道此时,忽闻他转笑道:“张百福啊,张百福,你何时便的这般?二弟曾云:前方无路开天地,打的诸神怕我心。吾心大道已成,修炼甚么神通,走的甚么道路,不都一样?哈哈……是了,是了。” 云光正低头思量,忽闻百福放声大笑,小心提防道:“道友笑甚?”百福单手抚须,笑道:“我笑庸人自扰。”云光闻言,眼发寒光,暗道:“此子当真是天赋异禀,短短不过一日,不仅悟得妙法,又明了道心。看了今日生死,皆在分寸之间。”思道此时,拱手道:“百福贤弟,你可曾想,你我为何大斗生死?” 张百福虽不知他想甚,但闻其语,就知他生了退心,笑道:“不正是为了这星辰盘?如今你入得盘中,不正好如了你一番心意?”云光摇头道:“我求星盘不假,但并不想,与道友结下因果。”百福抚须笑道:“那你想要如何?” 云光道:“如今,你我生死各半,我看不如就此罢手。道友有星辰盘,我有藏宝密,待到天帝星辰开启之时,我们共同去取那无尽宝藏,如何?”百福听道此时,忽然问道:“三界之中,还有何人知晓?” 云光见他动了心思,呵呵笑道:“原本是三人知晓,不过,只剩下我一人。不知道友意下如何?”此话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百福便定了杀他之心,暗道:“如此说来,昔日那凝道来借星盘,想必是受他指示!爹娘之死与他也脱不了干系!”思到此时,厉目问道:“你何时残害恩师和师叔?” 云光道:“道友受他二人蒙蔽,不知其心狡诈。我三人自获得玄功后,本该共同修炼,然,虚境那厮竟然要将我踢出在外!并谗言虚空道兄。他二人乃是亲兄弟,怎会不齐心?故此,我才将经书盗走。至于是何时杀他二人,自然是功成之后,五十年前。” 百福冷笑,说道:“张口便说唬人言,随口便提蒙人话。你因何杀害恩师,我不知,但我知,你今日必死!”云光转目道:“道友就甘愿做棋子?虚空、虚境,本是虚情假意之人,死得合情合理,道友就不想想,他当初为何寻你?为甚见道友一身灵根,却只传区区练气之法?”一连三问之后,闭口不提。 张百福哪里受他蒙骗,反计道:“你是何意?”云光见其动了道心,接道:“他二人一开始,便利用道友,假装将星盘赠与你,实际是为了将祸水东引,然后等因果散去之后,再取走星盘。然,天道至公,让他二人诡计不成,反倒成全了道友一身造化!如此说了,道友此身法力,皆是天道所赐。既是天赐,与他二人有何干系?”话完,细细打量君子神色。 百福暗笑他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将计就计,低头假装深思,右手扶膝结印,感应盘外之人。 只闻堂内众声嘈杂,张逸等人皆在,暗喜传音道:“二弟三弟、夫人翠儿可在?” 再说铭心堂中,众人正各抒己见,相商良策,忽然听到百福传音,‘哗’地一下,齐齐起身,统统围挤到星盘四周,张逸低头笑问道:“哥哥,那厮现今如何?”百福笑道:“他法力已尽,我也是三花经脉尽毁,贤弟若在说些风凉话啊,愚兄便一命呜呼哩。”众人皆是大惊失色,王氏哽咽道:“可怜夫君受苦,妾身如何相助?”孙儒接道:“是啊,贤弟可能打开星盘,让我等进去相助?” 张百福道:“夫人莫哭,诸君莫急。我如今福祸相依,元神已非原先模样,故此不敢妄动。如今盘中法力,也是所剩无几,我若将那厮除之,还需无量星辰阵相助。”张逸速道:“哥哥之意,可是让我等在外布置星辰阵,借星阵法力炼化那厮?”百福道:“正如贤弟之言。”随后接道:“正好紫云兄长也在,还请帮忙炼制三百六十四粒星辰珠。” 紫云抚须道:“愚兄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这星辰宝珠如何炼制,所需甚么神珍神铁?” 百福道:“炼制之法极其简单。我府中那清肠稻壳,正是兄长所需之物。”语毕,对王氏、翠儿、张逸、金蝉四人道:“夫人翠儿,二弟三弟,稍后,尔等盘坐四象,相互对阴阳,将稻壳炼为九分大小的珠子。到这时,紫云、太玄二位兄长,同聚丙离二火,再炼其杂质,最后白月道友、孙兄各聚葵水、乙木淬炼其灵性。切记,宝珠之内,不得存在任何五行之力。” 众人闻言称‘善’,太玄问道:“如此宝珠炼成,只是无法之物,如何相助贤弟?”百福道:“待宝珠炼成,只要将他等,参照星辰盘上周天之位摆放即可,最后将星盘归方正中紫微之处,愚弟自然可操控宝珠化阵。”随之,又速道:“那厮已有疑心,待我先将他稳住。”话完,不在言语。 堂中众人见时间紧迫,君子性命攸关,张逸暗压急心,速道:“哥哥已在生死之间,我等不可怠慢。三弟速去丹房取壳,诸位兄长道友,嫂嫂翠儿,随我去问道园。”不等他话完,金蝉已化光而去,随之堂中众仙同时卷起罡风、急光,朝问道园飞去。 不过三息之间,众人已取材汇合。只见宽阔道场当中,张逸、金蝉、王氏、翠儿四人,阴阳相对,盘坐四象之位。紫云、太玄、白月、孙儒,各归东、南、西、北,水火相对,水木润生。他们八人,正好对应八方之位,围成一道三丈天圆。 四周三百余弟子,受玄光指引,结成净光伏魔阵,各持净光法印,三人六臂相合,手指相握伏魔。‘唰’地一下,百余道三角光波,同时升起,组成一道四方光罩,将众人罩在场中。 紧跟着,便闻张家四人同道:“太阳、太阳如律令,欶!”语毕,法指朝空中一点。 ‘嗽地’四道阴阳神火同时而起,皆向正中两丈金壳炼去。时间的渐去,稻壳那赤金一般的厚壳,逐渐被炼去杂质,化作一方金水。 张逸四人见后,法印一变,结混元印,咒道:“欶令,三分一寸归混元,两仪四象演周天!” 尊四人法咒,只见那方金水,‘噗地’吐出一颗天圆宝珠,宝珠依照周天牵引旋转。仿佛受他一扯,一串宝珠瞬间生成,旋转成一个三丈光环,绽开千万辉煌。 不过半盏茶,那方金水便化作三百六十五可宝珠,依照周天盘旋于上空。紫云、太玄见后相互对目,同时射出丙、离二火。火焰待到正中交会,‘哗地’散为三百六十五道,齐燃周天宝珠。 宝珠被丙离神火,精炼一炷香后,其赤金之色已被完全炼去,每颗宝珠皆如水珠一般清透,表外粼光流转。 随着丙离神火消散,孙儒白月相互点头,同时射出乙木、葵水,相聚于众宝珠上空。霎时便见,葵水化雨碧蓝,乙木化云阳绿,其雨绵延不断,其云汇聚不散。 三百六十五颗宝珠,受云雨淬炼,一股蒸气,‘咝……’一声从宝珠中散出。短时间,数丈方圆皆被水雾覆盖,水雾之中,带着一股稻米的清香。 片刻之后,白雾渐渐散去,问道园三丈之内,粼光如水,清静人心。 你看那三百六十五颗宝珠,正是那—— 粼光流水绽光华,清澈透亮不含杂。 颗颗粒粒灵气旺,形如天圆藏混元。 ------------ 第一百零八章 来则安心去 归时醉今朝 更新时间:2012-10-15 上回说道星辰法珠已制成,只待结阵入星光。 问道园中,众人见法珠已成,个个欢喜抚掌,人人拂衣起身,紫云抚掌笑道:“妙妙妙,法珠混元真玄妙,生来不惧五灵气,可纳万法容一身。百福贤弟此法,当真是玄妙无比啊。那稻壳生来就在五行之中,如今被炼做宝珠,不仅坚比精金,又似混元一般,可包容万法。用来容纳星辰之力,再适合不过哩。” 太玄抚须笑道:“紫云兄所言甚是,不过我等还需快些布阵,以免误了贤弟。”紫云回神速道:“是了!逸贤弟,此阵我等未曾接触。不知你可知晓?” 张逸敛袖起身,手托星盘道:“我倒是看过哥哥使来。方才哥哥说,只要正对星盘上诸星宿方位即可。”金蝉道:“那二兄就莫要废话,速速使来。”众人闻言,齐齐点头退开。 张逸闻言,细观星盘,闭目静思。片刻之后,猛然睁开双目,将星盘丢入空中,右指立胸,左指点宝珠,速命道:“欶令,东西南北随众,天罡地煞随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九曜、元辰、五德、诸星,速速归位,急急如律令!” 从他法令,你看那三百六十五颗宝珠,以正中中斗五星为轴,‘哗……’的朝四面八方散去。 正是那—— 东斗三星西斗四,南斗六辰北斗七。 东西南北各分部,青龙白虎朱雀生。 朱雀生来列玄武,九曜五德落元辰。 诸君欲朝周天主,罗列大盘拜当中。 你看上空诸星——东西南北中,二十八星宿,天罡地煞众,五九十二元,等群星,共有计三百六十四颗,呈天圆,盘状浮空。 张逸召来多余一颗,对着星盘一拍,朝诸星正中抛去,速道:“哥哥大阵成矣!”随他话完,星辰盘稳坐诸星正中! 于此同时,星辰盘中,张百福厉目一瞪,右手指天,速道:“东西南北天地大斗,四象元辰九曜五德,嗽令,结阵!” 只闻他一声令下,星盘内外起光华,紫微表里绽灵光!‘哗’只见外界星盘,绽开三百六十四道紫色光线,牵引着星辰法珠,列来大阵。又见盘中百福,一声令起,无量星辰重生,四象元辰齐鸣! 猛然间,云光明悟,‘唰地’施展万丈法象,厉道:“张家小儿!汝敢欺我!死来!”话语之间,已到阵中紫微之处,提手便朝他打去! 然而,百福大势已成,大阵已动。还未等他手到,只见盘外三百六十四颗法珠,顷刻如星璀璨,各射一束光线,加持在星盘之上。紧接着盘内,一束斗粗的星光直入百福头顶!得主人法力,四面八方星宿霎时重生。 ‘嘭嘭嘭……’一阵爆响,东西南北中,五斗星辰,接连撞向云光法象。正是此时,又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显像而出,九曜、计都、罗睺、五德、十二元辰,齐齐罗列聚来! 此等生死时刻,你看云光——三头观六面,六臂打八方。万丈法象化残影,周身裂纹已透光! 张百福已得天星加持,星力好似四海浪潮一般,绵延不断的,朝大阵中加持,无数星辰破灭重生,真是——无量星辰无量阵,得法既是无限生。 再看阵中云光,已被打出五斗之外,其身已是弱弱无光、残破不全。抵御片刻,见他招式一收,六臂绽开莲,护道:“贤弟何必咄咄逼人?云光愿将天帝玄秘告知,诚乞饶命!” 百福闻言法印一凝,问道:“当真?”云光见诸星停止,连忙道:“只要你我起誓,不伤对方分毫,云光便将玄秘统统说来。”百福笑道:“呵呵,道兄是不是,也这般欺骗我那恩师哩?”语毕,指凝摘星,咒道:“周天星宿如律令,照!” 三百六十四颗星辰得令,齐齐射出无量星光!‘唰’一下,星盘一片茫茫,只闻星界之中,‘砰砰’脆响不断。三息之下,云光那便散作无数碎片,而那些碎片,依然有融合之迹象。 事到如今,百福怎会再容他?尽力将全身法力送出,诸星辰得助之后,其光更胜,其煞更威。 正是那—— 满界星域无尽光,煞炼九转破阴阳。 茫茫一片空无物,只闻君笑莫彷徨。 时光轮转,星辰斗光。 星辰盘中,张百福单手托着一片金纸,金纸长宽各有三寸三分,薄如蝉翼、四四方方。透过星光照射,只见其上——字如群鱼游戏水,又似云丝飘渺仙。 看了良久,方闻他叹道:“五圣齐著玄天法,性命一体怎一般?果然玄妙,当得天下第一!不过你乃祸根,留不得!”语毕,轻指一抛,‘唰地’一道寒光划过,随之,‘砰’一声脆响。再看金纸,居然毫发无损! 百福见此,‘砰砰砰……’十二心剑瞬间击出,金纸依旧不损!见此,索性把剑一收,自语道:“也罢,倒是我张百福不自量力,你既然是圣人玄功,又怎是区区天仙所能伤害的。”话完,剑指在眉心一划,金纸‘嗽地’便被吸入黑洞之中。 外界天地,皓月当空。 问道园中,星光璀璨如粼波,星辰法珠自乾乾。 三百六十四颗法珠,随着诸天星斗缓慢旋转。旋转之中,各分一道光线连接星盘,其光明,万里可闻,其照耀,千里辉煌。在这一片辉煌之中,张逸金蝉等人已在此,守候六天五夜,各自牵挂君子安危。 戌时七刻,忽见三百六十四颗法珠光明饱满,道道光线变得如指粗细,紧跟着,又见星盘太阴、太阳二星金蓝光转,‘嗽地’一道紫光上下贯穿! 张逸、金蝉见此情形,同时欢呼道:“哥哥出来了?” “哈哈”闻光中笑道:“让诸君挂念。”话完,单手招收回星盘,三百六十四颗法珠,‘哗地’散作星光。待光芒散去之后,众人骇见前方君子,正是那—— 白发十万披肩挂,三须灵光元神化。 断臂琉璃无血色,身似碧水星辰衣。 见君子变得这般模样,顷刻间,一股悲念涌上众人心头。泪浅的女儿已是‘呜呜’哭泣,泪深得男儿也是含泪心酸。 闻王氏唤一声‘夫君’,便扑他怀中,哽咽不停。张逸含泪问道:“哥哥怎伤的这般惨重?”金蝉哽咽接道:“哥哥阳寿还有几何?” 他这一问,众人更是慌张、悲痛,王氏哽咽道:“若是夫君去了,就带上妾身。”翠儿掩面泣道:“老爷也带上翠儿。” 唯恐大众伤神,百福提手阻止道:“诸君止泣,夫人翠儿若去,我还要去阎君哪儿要人哩。”二女闻言心暖,又听他接道:“诸君也莫要伤神,我那阳寿还早着哩。别看我这肉身,好似元神一般,里面可藏着大造化哩。”金蝉抹泪道:“是甚造化?”百福拂袖笑道:“还须酒来。” 众人闻君子笑语,随之呵呵同笑,张逸将手中葫芦一递,嬉笑道:“嫂嫂啊,此地可不是内房,你要抱道几时哩?” 王氏唰地面红,连忙松手掩面,看得诸君忍笑不禁。百福痛饮一口,提指道:“来日再与你这厮清算。”随后,眼观黄皮宝葫,朝空中一抛,敛袖呼道:“恩师!徒儿已报大仇,九泉之下慈心可安矣。”语毕,拂袖下拜,张氏一门见后,各呼口号,行三拜大礼。 诸般礼毕之后,张百福含泪痛饮,孙儒不忍其伤,上前劝道:“贤弟既然大仇已报,师叔若九泉有知,定不忍贤弟如此。”紫云抚须道:“不错,贤弟宽心啊。” 众人闻言也纷纷善劝,百福提袖道:“多谢诸君关心,百福已无事。” 张逸扯起其兄手臂,盘坐道:“既然无事,哥哥何不说说,为甚变得如此模样?又遇到甚造化。” 百福待大众同坐之后,抚须笑道:“欲知后事如何……”大众笑道:“还需细说前因。”百福哈哈大笑道:“此因说来话长。”大众道:“再长我不嫌烦。”语毕,相互对目,欢笑不已。 一阵欢声笑语之后,张百福痛饮一口美酒,笑道:“这前因,想必诸君已有猜测。不错,那杀害恩师之人,正是那极光,他与云光乃是同一人。却说,我与他赌斗不敌,便用孙兄所授那摘星印,将其吸入星盘之中。待到星盘之内,我二人万招斗生死,性命悬一线。一番下来,我是法力空空、三花用尽,他也是三火如烛、金池见低。正当他咄咄相逼之时,我那经脉,因星辰煞力不断冲刷,终于散作沙粒。” 金蝉大惊道:“那哥哥如何?”百福笑道:“星力充斥之下,我肉身便成了这般模样,元神也彻底被星力炼化。云光见我被星力所伤后,一拳将我击飞,接着又是一剑斩来!正是这时,我借‘青虾游水’躲过此劫,反转大阵。” 张逸抚须道:“哥哥可是借此机会,转败为胜哩?”百福笑道:“正是如此。我反转大阵后,巨大反力之下,不但将其扯出千丈,就连我那元神也旋转起来,自成周天旋转不停,并自生一门神通!就是依仗此神通,我才有命活下。当真是——福祸相依兮,生死巧合兮。” 众人点头唏嘘,张逸面做欢喜,闻他拱手道:“恭喜哥哥,从生死之中,悟得大神通!可否演练一番?”百福拂衣起身,笑道:“有何不可?还请诸君退开三丈。” 金蝉等人闻言,速退丈外,百福见兔儿不惧,心笑道:“也罢,既然兔儿要试试,愚兄怎会不从?”思道此处,瞬间划破眉心,一股吞天吸力,卷着‘呼呼’罡风狂啸,四面八方诸物,统统朝百福而去。距离他最近的张逸,‘嗽’一下,便被吸入黑洞之中,随后剑指一封,狂风霎停。 风停之后,你看场中,正是那—— 一场狂风卷落叶,三百弟子伏大地。 万物如雨连作响,唬得诸君神魂忌。 众人见其神通恐怖如斯,但各自心有余悸。 玄光仙子稍定心神后,上去问道:“逸兄哩?”百福还不知他二人情愫,抚须笑道:“道友莫慌,我家弟弟无事,稍后便出。”仙子暗出心气,金蝉抚掌欢道:“哥啊,好大的神通哩!厉害、厉害!” 大众闻言,也纷纷起身夸赞,紫云与太玄对目之后,问道:“贤弟好神通!敢问那‘虚无’通往何处?”百福见他一语点破玄机,单手礼道:“兄长大智慧,正是通往我那神宫之中,元神之处。”太玄问道:“如此说来,贤弟与他人赌斗时,使出此法反倒不美。其中可有玄机?” 张百福点头道:“兄长所言甚是,其中玄机,正是我那元神。”语毕,又将眉心划开,大众见后心中大恐!正欲躲避之时,却见一团星云,‘嗽地’从其眉心遁出。 定眼望去,见此云,约有三寸大小,绽五色斑斓。正中一盘‘星辰’内色琉璃,外展青蓝毫光,自成周天排列,乾乾运转不停。 正是众人聚目细观之时,忽闻星云之中,传来一声嬉笑,其道:“好哥哥,果然是大神通!愚弟知错,快快放我出来。”玄光仙子急问道:“道兄你在何方?”张逸呼道:“此地茫茫一片,我怎知哩?哥哥放我,再晚些手脚都化哩!” 众人大惊,百福含笑看了仙子一眼,笑道:“弟弟,休要唬人。你那皮肉,不比愚兄差到那去。”金蝉欢道:“是哩,你这厮面皮都有三丈哩!伤不得,伤不得。” 张逸接笑道:“我可没三弟那般神通,要不你来试试?”百福见戏也戏了,剑指一点,笑道:“出。”此令一下,你看星云‘嗽地’吐出一线毫光,毫光闻风渐长,张逸光中遁出。 众人聚目之下,见他—— 玉冠无故随风去,道道红发垂两肩。 破袖扬起清风荡,敞怀衿丝无寸靴。 金蝉瞪目看了良久,问道:“当真是要化了?”张逸提袖抚须,笑道:“贤弟去试试。”玄光道:“道兄神通当真厉害,不过三息,便化了赤云衣。”随之,又接道:“逸兄可有何损伤?” 张逸嬉笑道:“无事,多谢道友关心。若是哥哥转起大阵,我怕是早化哩。”百福不闻赞语,反倒思量道:“当真是给我家弟弟做衣哩?”想道此时,与王氏相互对目。 紫云、太玄等人看到这里,终于明白其中玄妙,闻紫云笑道:“太玄贤弟,可还觉得不美?”太玄摇头叹道:“我若入阵,倒是真的不美哩。” 大众闻言呵呵欢笑,百福笑道:“兄长妙赞。兄长胜我不知千万倍,只须一抖,我那元神便散哩。”太玄提手道:“贤弟过谦。你那星辰元神自转乾乾,每颗皆有‘炼神返虚’之力,再和这周天星力,布来无量星辰大阵。同等之仙,那个是你对手?即便是高你一重、两重之辈,也要脱层皮,坏肉身哩。” 此言听得大众是—— 瞠目结舌面发呆,场中无言诸心骇。 随之一阵欢呼起,夸赞如浪填四海。 养心园 大众一席席围坐,相互敬酒,抚掌欢笑。时而有仙赋诗一首,时而又闻山歌环转,当真是无边的欢快。在这欢快包围之中,见一方三丈石桌,百福紫云等人环绕而坐,也正掩面畅饮。 紫云饮尽杯中美酒,欢笑道:“畅快!这席位之中少了贤弟,就如同少了美酒一般。”孙儒呵呵笑道:“紫云兄长说的甚是!我发现啊,只要有贤弟在,何事都是如此欢快哩。” 大众闻言,纷纷举杯附和,百福单手礼道:“能与诸君相识、相交,也是百福一大快事!来,我再敬诸君一杯。”语毕,一口饮尽。众人闻请,纷纷端起酒杯,掩面畅饮。 白月将酒杯归案之后,掩面道:“不知道兄那断臂,可能再生?”张逸等人听她一问,个个聚目关心,百福道:“多谢道友关心。”随之,接道:“只要我将内腑、经脉养好之后,即可令其再生。” 众人点头松气,张逸嬉笑道:“既然那厮已被哥哥炼化,不知可得甚么法宝?”百福笑指道:“你这厮要来有何用?法宝倒是没有,不过真经却有一部!”语毕,剑指立在眉心。 这时,见紫云、太玄同时起身,拍案道:“且慢。”紫云接道:“敢问贤弟,所得真经,可是那《玉清一气九转玄功》?”众人神情皆是激动,金蝉速道:“哥啊,当真是此功?” 百福点头道:“正是此玄功,不知二位兄长有何赐教?”太玄连忙道:“莫要拿出,我等看不得哩。”孙儒抚须道:“二位兄长言之有理,的确是看不得。” 金蝉心中疑惑,问道:“为何,我等看不得?”紫云见君子坐下之后,方笑道:“贤弟与百福一脉相连、气运相通,看看自然无妨。然,我等虽与君子相交甚好,但毕竟没那气运,自然看不得。” 太玄点头道:“若是执意要看,不但不添造化,反倒灾祸加身,此乃天道运法。”张逸笑道:“多谢三位兄长指教。”随后,力扯金蝉手臂,说道:“贤弟可知礼数?”金蝉闻后神醒,连忙礼谢。 一番礼数之后,太玄抚须道:“贤弟欲将此经如何?”百福回道:“不瞒诸位兄长,此经一出,不仅仅害得多年兄弟反目,又害得恩师、师叔殒命。我在星界之中,已有毁他之心,但百福法力低微,数剑斩下,不伤其分毫。为今之计,也只好先藏于神宫之中,到时候再做计较。” 众人闻言惊骇不提,几杯美酒下腹后,便将真经抛到脑边。只顾,抚掌欢笑言趣事,痛快畅饮醉今朝。 正是那—— 一场造化一场缘,祸事皆因天道变。 若无星盘开头起,怎有诸般作牵连? ------------ 第一百一十章 欲修玄中法 南海见灵虚 更新时间:2012-10-17 花果山威七圣出,正合天道混元数。 每日欢喜唱不断,山尖高悬杏黄旗。 自从悟空使来法天地象,棒退天兵天将以来,已有八日之久。这几日中,张百福一直心感不安,又与紫云、太玄二仙,细细旁推揣摩之后,发现悟空所修玄功,正是那七十二变地煞功! 短短百年之中,两部玄功同出,不仅仅让百福心忌,也让两位大仙大感‘天道变了’。故此,百福回到家中之后,三番交代一门众人‘灾祸不去,不可遇花果山来往。’,张逸等人闻命领‘诺’。 铭心堂内,张百福正端坐思量心事,忽见金蝉欢喜入堂,嬉笑道:“哥啊,你可知我瞧见什么?”张逸抚须接道:“你瞧见什么?”金蝉上前道:“我方才东观花果山,见山上高悬一面杏黄旗,可知上面写的甚么?” 百福含茶不语,昆玉等人聚目好奇,众道:“写甚?”金蝉笑道:“正是齐天大圣四字!”闻到此时,见百福‘嘭的’拍案起身,厉道:“够了!我如何说哩?!” 大众闻之大恐,纷纷躬身低头,金蝉少见哥哥动怒,问道:“哥哥你这是……”张逸见他还不知己罪,拂衣指道:“住口!休要再说。”金蝉恍然明悟,连忙低头不语。 百福暗顺心气,说道:“三弟自去丹房领罚。”随后,对众弟子道:“除克念之外,其余同去。”金蝉见后带头领‘诺’,带着昆玉等人礼退出堂。 张百福待他等出堂之后,暗叹道:“一部九转双亲故,贤弟也练地煞功。你无功德加身,怎修得这大造化?”思道此处,对克念道:“克念稍后取来铜锁,将那丹房锁住。未经我允许,不可放他等出来。”克念闻后,拱手道:“谨遵老师严命。”礼毕,转身出堂。 张逸见堂中无人,问道:“哥哥心念不定,可感祸事将生?”百福含茶润嗓,说道:“古云:道者六根清净,祸来心绪不宁。方才三弟来时,我直感无名火起,虽不知,是不是祸事,但小心一些总无坏事。”张逸笑道:“哥哥所言甚是。不过三弟奇心甚重,关上几天即可,若是长了,怕是要憋坏哩。” 张百福闻言笑道:“昔日连辱带骂,今日怎不见落井下石?”张逸嘿嘿笑道:“愚弟,常年随君子,怎会做小人?平日那些言语,不过是给他长长记性罢了。” 百福抚须点头,又闻他道:“呵呵,悟空贤弟倒是什么都敢做,居然敢拿齐天大圣做号,当真是――修得玄功皆大人。了不得哩!”百福淡然道:“悟空贤弟心比天高,八日前又力退诸天神将。立下此号,也不足为奇。” 张逸嬉笑含茶,说道:“是了。我以为天庭皆是大神通之人,不想一个个都是脓包,不过一两棒,便逃回天去哩。”百福瞟他一眼,挥袖将房门关好,指道:“你若再恬噪,也去丹房领罚。”随之,笑道:“贤弟你来。”张逸连忙闭口,拂衣上前。 正是这时,忽见百福眉心裂开,嗽的将他吸入神府之中,随之剑指封印,闭目端坐。 星辰神府之中,光彩斑斓,星云旋转。 张百福二人对面盘坐,四周漆黑无光。只见两人之间,有一团三尺星云,缓慢旋转。如果细观此云,又见其中包含无数星云,橙黄绿七色开,道道光含无量辰。这无数星云皆绕着正中,三百六十五颗光珠旋转,其每颗光珠,都接近地仙修为。 张逸看到此时,伸指在星云中一搅合。随即,九见君子元神,猛然绽出万道光线,好似烟水一般,朝四面八方扩散。 百福法印一掐,将星云转速减慢后,笑道:“如何?想跳下去试试?”张逸嬉笑道:“怎敢哩!三界天仙之中,比起元神玄妙,何人胜的了哥哥?单凭其中一粒,我都不是对手哩。” 张百福抚须笑道:“我唤你来,可不是让你卖弄嘴皮。你如今已得天仙道果,如何不是对手?”随后,法指一掐,‘嗽地’一道金光,从星云之中遁出。 待到百福掌中之后,化作一页四方金纸,其面小鱼游走。 张逸惊讶道:“哥哥可是要修炼此功?”百福摇头道:“此功非大德之人不可修炼,不然就如同云光那般、悟空那样。唤贤弟前来,只是想合你我之力,看看能不能借用其中玄法,助我凝练肉身。” 张逸闻之欢喜,敛袖道:“哥哥此法甚好!既不沾染因果,又能修得妙法。昔日紫云兄长曾云,此玄功,乃是五圣观‘天巫大战’而创。其中必有巫族肉身之法,若是哥哥能从中参悟,定能修得不坏之身。待哥哥炼成之后,肉身碎乾坤,元神纳天地,便是大罗金仙也是指日可待啊。” 百福抚须笑道:“承蒙弟弟吉言。不过你我还未参悟,怎知成与不成?”语毕,对着金纸一点,‘嗽嗽嗽……’一个个金光字从纸中跳出,在星云上方罗列起来。 此后,正是那―― 五万金光五万元,该有此数作混元。 一劫一字含大道,道道包含玄上玄。 玄之又玄妙中妙,字字量劫道中道。 旁推揣摩终登顶,方知此顶一寸高。 兄长二人不知揣摩多久,终于悟到一方玄妙,但他二人以为登顶之时,才知自己不过是――蝼蚁上寸石,石上一丈是千山。 张逸叹气道:“云光那厮,也不见得这般厉害。此玄功道中有道,玄上青天哩。”百福抚须道:“云光他修炼的只是玄功,贤弟看的是大道,二者怎做对比?况且,你我不过区区天仙,若能悟出其中混元道果,早上三十三外哩。” 张逸恍然明悟,抚掌笑道:“还是哥哥看的大。待愚弟跳出再看。”话完,闭目静神,片刻之后开目草观。百福见他模样,含笑点头,也随意观看起来。 正所谓:混沌之中不计年,天地茫茫寸光渐。 星辰神府之中,好似混沌一般,只闻星辰乾乾,不知今夕是何年。 不知过了多久,张逸笑道:“原来如此,圣人想法奇妙。用诸身窍穴温养元神,元神又凝练肉身。这般循环,难怪那厮肉身不坏,元神不毁。”百福点头道:“此法虽是性命同修,但也是先修命,再修性。只要贤弟一道神通,将其元神扯出,坏他肉身也不难。” 张逸嬉笑道:“如此说来,但凡修炼此功之人,倒是见不得我哩。”百福笑骂道:“弟弟经不得夸,一夸即垮。同辈之人,你能封他多久?更别提将他元神扯出哩。”张逸笑道:“也是。不过你我兄弟连手,将其吸入这神宫来炼,不怕他上天哩。” 百福阻止道:“罢了,莫要整日打打杀杀。你可有所参悟?”张逸思量道:“倒也有些。哥哥觉得那,变化之法可用?” 百福摇头道:“那七十二般变化,不过是皮肉法。你只要明白其中玄机,即可变出所思之物。真正玄妙之处,在于,一变一性命,脱去十类身。” 张逸抚须点头,问道:“哥哥可吾出那‘一变一性命,脱去十类身’之法?”百福呵呵笑道:“你是身在道中不知道,再看看。” 张逸提目细观片刻,明悟道:“玄经有云:若是练就九转变,性命一体大无边。原来如此:若要九转添性命,还需苦将肉身炼。其中那凝练肉身之法,哥哥可学来?” 百福道:“自然已经领悟,不过其中提到:以周天窍穴凝练。愚兄怕是做不来哩。”张逸下观星云,说道:“是了,哥哥一身窍穴,已经被移到此处,只要一窍移动,便是满盘崩溃。此法用不了,那躲避三灾之法,倒是可用。” 张百福敛袖道:“不可,你只要用来,因果便要加身。你我皆非此经正传,用不了哩。”张逸叹道:“如此这般,这玄功要他何用?”百福道:“其中炼身之法可用。此法也是五圣,参照巫族之法所出。二者同根同源,如今巫族气数已散,你我用来,自然不必担心因果加身。” 张逸担心道:“那哥哥一身窍穴,皆在这元神之内,如何移动得了?”百福道:“只要我能寻到代替之法,即可将窍穴归位。稍后,贤弟聚来太阳神火化珠,待我移动太阳穴时,你速将火珠移动其位当中。”张逸闻后,思量片刻,方点头称‘诺’ 张百福见其点头,法指对着星云一点,命道:“定!”星云得令,停止旋转。又见百福法指变化,结摘星印,咒道:“吾身窍穴听吾令,太阳出!” 太阳穴闻令,‘嗽地’腾空一寸,脱离原先位置。张逸见后,速弹一道火光,光快,星云崩散的更快!太阳离位之后,无数星云唰地朝四方散去,三百六十五窍穴膨胀欲爆,还等火珠代替,百福元神已经微不可视! 霎时之间的变化,惊得张逸大骇心止。正是这时,闻百福速道:“归!”一丝光闪,太阳穴归于己位。三百六十五颗明珠,恢复正常大小旋转起来,无数星云也朝中聚去。 看到此时,张逸大出一口心气,劝道:“哥啊,此法行不得哩。”百福收了法印,点头道:“方才我移动之时,已感元神崩溃迹象。看来,还需想一个双全之策。”话完,抬头笑道:“你家嫂嫂回来了。”说完,扯着张逸,跳入星云之中。 铭心堂内,四人扶案而坐,王氏问道:“夫君,怎不见三叔昆玉他们?”百福抚须道:“他们现在丹房闭关。”王氏好奇道:“可是有所顿悟?” 张逸嬉笑道:“他等不是有所顿悟,而是不知顿悟。方才蝉弟不听哥哥善言,其心总想去花果山转转,如今正在丹房受罚哩。”王氏二人纷纷点头,心知此乃大忌,不敢出言说情。 几句闲聊之后,张百福说道:“既然夫人已回,倒有一事,须和夫人商议一番。”王氏道:“夫君要说何事?”百福笑观二弟,说道:“九年前,若非玄光道友相助,我兄弟怕是已转世投胎。我从星盘出来时,残肢断臂,未能全礼,我欲带二弟上门礼谢一番,夫人觉得如何?” 王氏翠儿双目明亮,自然听出话中含义,翠儿暗笑道:“呵呵,老爷哪是上面礼谢,倒是像上门提亲哩。那玄光妹妹做得一手好女红,又是仙家中人,与二爷倒是般配。”王氏与翠儿所想一致,点头道:“俗语有云:知恩不报非君子。夫君所言甚是,不知何日起身?” 张百福抚须笑道:“若是贤弟同意,今日便去。”说完,转目望去。张逸闻后莫名欢喜,快道:“哥哥嫂嫂既是父母,愚弟怎敢忤逆?再说嫂嫂方云:知恩不报非君子。我若不去,岂不是坏了哥哥名头,让三界道友耻笑?” 张氏夫妇对目含笑,百福笑道:“好,既然贤弟无意见,那你我稍后便启程。”随后,又对王氏二人嘱咐道:“我回来之前,不可方三弟他们出来。” 二人闻言承诺,当真是那―― 百福果然一家主,心细察言善旁推。 暗同夫人巧心计,欲成贤弟万世媒。 诸般事物交代齐全,百福兄弟乘风南去。 却说他二人,一路踏云笑欢,八方风景看不完,不过一两盏茶,已过南海万里程。正是二人相谈正欢之时,忽闻千丈一下,有人唤道:“上方道友留步。” 张逸、百福闻言对目,随即停下脚步,低头下望。只闻脚下有一座岛屿,上面郁郁葱葱,险峰怪石林立,那声音正是从此处传来。一番细看之后,发现山下杉树林中,一白衣道人正躺地呼救,二人见后同步而下。 落脚之后,张百福兄弟惊见那白衣道人,不是旁人,正是太虚观灵虚子是也。 只见灵虚此时―― 面似青草绿,衣破拂尘断。 双目无光华,三味欲散魂。 百福上前欲扶,忽闻灵虚阻止道:“贤弟且慢!我身染剧毒,此毒唤作绿玉化魂剑,凡者触则断魂,仙者碰则伤神。”接着,欢喜问道:“二位贤弟怎会在此?” 张逸速道:“我与哥哥欲去南极,拜访玄光道友。兄长不是去南瞻部洲,积累功德去了?怎会在此?为何受如此重伤?”随他话完,百福取出三粒九灵丹,说道:“兄长暂行服下此丹,伤你之人可在岛中?” 灵虚单手接住灵丹,服下之后面色稍好一些,接道:“二位贤弟有所不知。前两日我感功德圆满,元神已生雷劫,便想回东洲渡劫登仙。哪知路遇南海之时,见有两道人争斗海上争斗,便去好言劝解。 唉,也该我有此一遭,其中一道人,唤作风寅道君,其乃左道天仙。哄住我后,猛下毒手,我见事不妙,便全力而走。到此岛之时,已是法力空空,他那绿玉化魂剑不知是何魔法,不但毒猛攻心,并且,能借对方法力伤。幸好今日遇到二位贤弟,再晚些,我怕已成一滩血水哩。” 张百福闻后敛袖上前,待到他身旁之时,忽闻一股异香,问道:“兄长来此多久,那风寅道君可有追来?”灵虚道:“我被他击伤之后,他还正与对方赌斗,若以他那心畅,岂会容我?” 张逸眯眼冷笑道:“正好省得去寻他!”语毕,转头道:“稍后交予愚弟便是。”百福起身道:“贤弟不可鲁莽。我观灵虚兄长伤势,想必此人善用万毒,不得不防。”话完,转目对灵虚道:“兄长为何身发异香?” 张逸细闻之后,抚须笑道:“哥哥若不说来,我倒还未发现哩。兄长可是生了情劫?此香闻来,好似女儿家那胭脂哩。”灵虚掩面道:“二位贤弟莫戏,此乃毒中香味。”张逸接笑道:“如此说来,那风寅道君还是个女儿哩。果然是:天下最毒妇人心。” 百福不闻家弟笑语,只顾低头深思,来回走过几步,对其弟道:“《神草经》有云:三界千万毒草,不计其数,但凡其毒异香者,均是阴阳体。”张逸问道:“何意?” 张百福抚须说道:“其意是说:只要带有异香之毒,即可救人,也可害人。我观此毒,散发阴煞之气,只要用至阳之物,将其阴煞抵消,不但可解毒性,还可让药力阴阳结合,大增法力!” 灵虚闻此,神色瞬变,张逸抚掌笑道:“妙哉!好兄长,那厮害你不成,反倒成全了你。”话完,左手反转,‘呼地’一道三寸真火,从其指尖遁出。 灵虚闻真火面色惊恐,连忙阻止道:“贤弟且慢!愚兄早就试过此法,不但不能抵消其毒,反倒更加猛烈,不然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张逸嬉笑上前道:“兄长那三味真火,虽是纯阳之火,但其性温和,不似我这太阳真火,至刚至阳。莫怕,来吃上一朵试试。” 灵虚得知见眼前金焰,乃是三界至阳之后,连忙伏地拜道:“二位爷爷饶命啊!” 张家二兄闻后,对目一笑,正是那―― 幻女善变唬二仙,怎料君子已分辨。 一身奇香漏破绽,灵虚岂是好事人?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兄弟退恶道 仙草身脱劫 更新时间:2012-10-18 书接上回君子识破障眼法,幻仙吓跪惨痛哭。 兄弟二人含笑对目,张逸收了掌心真火,笑道:“兄长真是折煞愚弟,还请显出原形。” ‘灵虚’闻言,躬身一起,随即化作一位绿衣女子。 你看此女,生的是—— 凤眼小鼻樱桃口,发盘百花秀端庄。 一寸玉足身三尺,霓裳翠绿柳细腰。 见她回了本相之后,抹泪礼道:“幻灵见过二位大仙,大仙福寿无量。”百福还上一礼,问道:“道友不在山中静修,何故在此唬人?”张逸抚须戏道:“也是个强人?如此甚好哩!不瞒仙子,我家三弟与你,同出一路。我观你相貌也算俊俏,就是个儿与我弟弟不太般配。何不长高一些?我好代三弟提亲。” 幻灵闻言做羞,百福笑骂道:“你这厮休要插话。”接着对仙子道:“我看道友也不似心恶之辈,可有缘故?”幻灵见君子有礼,掩面道:“不敢欺瞒大仙。我本是山中精灵,在此苦心修炼,已有五百来载。但自从三十年前开始,便造化低了,不知哪里来了个凶人,其道号正唤作风寅。这恶道专修左道旁门,说我要不为他所用,便将我妖身毁去。” 张逸抚须问道:“我看道友在这岛上也算自由,为甚不逃离此地?”幻灵闻言哽咽,说道:“我怎没想过。然,那恶道甚是狡诈,我那妖身被封在玉盒之中,如何逃得了?”百福点头道:“道友在此唬骗我等,可是他指示哩?他此时身在何处?” 幻灵掩面道:“正是恶道指示。他来此岛,正是想借岛中阴脉,炼那天魔白魂幡。”百福道:“他既是炼宝,那与我等有何干系?”幻灵道:“大仙不知魔幡恶毒。若是要炼成魔幡,不仅仅需要地脉阴气,还需那,九九八十一位天仙元神方可!” 兄弟二人大惊,张逸咬牙道:“好狠的心畅!此幡若成,真是天理难容!他已害多少道友?”幻灵掐指道:“回大仙,正有七十九位。” 张逸闻言拂袖冷笑道:“好好好!加上我兄弟二人,不正是九九八十一了?仙子倒是害了不少道友哩!”幻灵跪地拜道:“大仙恕罪,那恶道在我魂中种下天灵魔尸咒,我若不从他意,他便每日使咒炼我。” 百福肝火上心,敛袖道:“道友请起,此事道怨不得你。”张逸冷道:“如何怨不得?若非她使用幻术哄骗众道友,怎会成全了那妖道?” 百福说道:“弟弟不知此咒恶毒。古经有云:左道三千毒咒,一曰天灵魔尸。若中此咒者,三魂七魄被封,元神如同僵尸不由己。故此怨不得她。”幻灵哽咽道:“大仙所言甚是。他正是看我天生幻术,才下此咒哩。若非此咒封我元神,我早就解魂投胎,怎会在此残害众位老师?” 张逸点头礼道:“张逸方才无礼,还请道友恕罪。”幻灵慌忙还礼,连说‘不敢’。接着,又闻他道:“哥哥,此事让你我撞见,正乃天道之意。我等若不从他,岂不是寒了天道苦心?就是不知他那魔火,能不能炼化我那太阳元神。” 百福点头称‘善’,又对幻灵道:“道友既受他咒命在此哄人,倒是不好引路。不如道友将那,风寅道人洞府方位告诉我们,好趁他回来之前,先把道友肉身取出。待他回来之后,再作计较。” 幻灵暗喜,拜谢道:“多谢二位大仙相助。那恶道山府,正在东方八百里外,幻蜃山上。此山多有幻阵,入则不知方位,不过我有一咒可破。”语毕,将咒语传他二人,百福兄弟礼谢之后,朝东而去。 千丈云海之上,张百福抚须笑道:“那道人手段倒是连连。”张逸问道:“哥哥何意?可是说……,可是说那幻灵仙子没说实话?”百福摇头道:“幻灵道友句句实言,不过句句不从心。古经又云:但凡中咒之人,与主相通。她方才说出那些话,风寅道人怎会不知?” 张逸道:“哥哥之意,可是说仙子方才那一番话,乃是那厮所教?照此说来,那咒语必是陷阱,你我怎敢使来?” 百福把臂笑道:“如何使不来?愚兄若猜得不错,此咒语应该是开启幻阵之法,你我若是不用,怎救得幻灵道友脱身?怎引鱼儿上钩?”张逸笑问道:“哥哥说出此言,可有妙计在心中?” 百福道:“上山猎虎,岂无刀箭?贤弟莫要忘了,我那无量珠!待你我入阵之前,先将宝珠祭于千丈之上,倒时任他千变万化,无边蜃龙,我自有天星指引。”张逸抚须大笑,连赞‘哥哥大智慧’,随后兄弟两人把臂前行。 不过区区八百里云路,张家二仙硬是走了半炷香。等他二人来到八百里后,只见眼前,一座仙山耸立云间,重重光影叠叠浮现,清秀险峻高低十峰,翠鸟百兽数以万计。 好仙山,正是那—— 叠叠浮光似万重,险峻十峰高云耸。 百鸟栖息万兽戏,幻蜃仙山万龙腾。 张百福见眼前一片光幻叠嶂,蜃气反射出——百万大山无边际之胜景,抚掌道:“好座仙山!真是个——一山看尽千山势,玄龙朝中入云峰。不愧已幻蜃为名。”张逸远望道:“此山地下,万条阴龙朝峰,果然是绝佳的炼阴之地,难怪那厮选此山炼宝。”百福含笑点头,接着将袖一抖,只见一串宝珠飞出,遁入云中便消失不见。 无量大阵自行运转,张百福兄弟踏云下山。 待到山中之后,张逸大声呼道:“哥啊,你我寻了这么久,怎还不见妖道踪影?”百福笑道:“弟啊,想必你我中了妖道幻阵哩。”张逸问道:“那该如何?要不你我回山吧。” 百福答道:“不怕!方才幻灵道友说哩,只要念这咒语,便可破坏妖阵。”话完,搓手咒道:“蜃气无限玄龙御,万龙吐息幻归真。急急如律令,欶!”随他咒完,猛然听到万阵龙吟,紧接着,‘唰地’一片五色光波拂过,四方景象随之变化。 正是那—— 五色光彩还真风,万山不见化深谷。 四面阴冷煞气旺,花枯叶落白骨堆。 百福张逸面做惊骇,闻百福道:“哎呀,贤弟!幻灵道友果不欺我,你看此地,白骨堆堆,无花无草,无果无树,果然是妖道所居之地啊!”张逸暗笑道:“哥哥莫怕,待愚弟烧了他那魔穴,再救诸位道友。” 还未等他聚来真火,忽闻一阵阴风,来人笑道:“哈哈……,你二人真不是一般憨傻!既然入了我万龙玄幻阵,那就莫想着出去!”随之,七十九道白魂,卷起万剑阴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而至! 张百福见后大呼道:“贤弟,快朝东边放火!不对,西边西边!不对,北边!不对!”话到此时,剑指‘唰地’闪过眉心,厉指道:“北方!”随他语毕,张逸双目含光,‘嗽’一道红光射出,大喝道:“来!” 红光闻令,猛地将一位黑衣道人,从幻阵之中扯来!紧接着四面八方阴魂,统统被吸入百福神府之中! 张逸吐血速道:“哥哥,速速结果这厮!他乃真仙修为!”百福闻后‘嗽地’将眉心封印,抓起张逸手臂,朝九霄纵去,中途结咒道:“欶令,东南西北中,五斗镇玄空!” 三百六十五颗无量珠,闻令显现,东三、南六、西四、北七、中五,二十五颗法珠,将黑衣道人团团围住! 张百福见法阵已将他困住,速道:“收神通!”张逸闻命,红光‘嗽地’一些归入眼中。那道人回过神后,便见二十五道星光照来,紧接着四象、九曜、十二元辰等一一罗列绽光! 道人受星光一照,顿感星煞似烈火一般,从经脉燃过,随即直冲元神神府之中。 说时迟,他手快,见他一指点在头顶百会穴,先封泥丸神宫,又抖出一面‘丧白小幡’。此幡约有一寸长短,其上无数幽魂游走,哀嚎不断。随着主人法印一捏,呼地一阵白风阴嚎,尽朝十二方守护,三百六十五道星辰光线,统统被其挡在三尺之外! 一息之间,道人那幽魂万魂罩,就被星力照的薄如蝉翼!再看道人肉身,正是那——透如琉璃无血色,五脏六腑尽星光。 道道星辰之力,好似水流一般,在他周身游走。斗到此时,黑衣道人与张百福同时结印,各咒道: “抽出白骨护我神,血肉散去送元神!欶欶欶!退神!” “四象盘中九曜光,十二元辰地煞罡!吾命,既律令!” 二人同时咒完,霎时,只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九曜、天地、十二辰,齐齐化光打去! 同时,道人肉身,‘嘭地’散作点点星砂,他身上两百零六根白骨,瞬间化作一团白色宝珠,包裹着其元神,尽力朝南州飞去! ‘嘭嘭嘭嘭……’白珠遁光之前,不知被无量宝珠撞击多少次,始终浑然一体。还未遁出方寸,忽见万丈金光闪耀,张逸拿拳而至,使的正是心意随心照四方!此路拳法使来,其身万光行走,拳如暴雨疾风箭,身似虚幻叠重影! 好拳法,张逸自入了天仙道果,这心意拳用得越发了得,尤其是这路照四方,已经全全得了其中真意。 你看那白珠,果然是真仙肉身所化,随着千重击打,万重星光,硬是不见炸开,不过刚显裂纹罢了。百福见后,提袖结指,‘唰地’从眉心划过,顿时无量饕餮便张开巨口,四面八方浮云,尽朝黑洞涌去! 正是那时,猛然听得白珠之中,传出一声咒令,其道:“七十九来天魔令,速速爆来!” 从他令起!只见百福神府之中,被无量星云、光窍围绕的天魔,忽然膨胀开了,同时传出四声惨叫:“道友救我!!!” 百福听后,星辰法衣‘呼地’上冲,统御道:“吾神,诸窍,转!” 得令,星云元神、三百六十五颗光窍,极速旋转起来,道道星光绽放千万光线,光线将七十九道天魔元神,牢牢捆住! 此等良机在前,那风寅道君怎敢错过,嘭地!撞开前方宝珠,竭尽全力朝南瞻部洲飞去!张逸见其逃脱,双臂一展,便是一招朱雀振翼,百丈太阳真火,‘哄的’一声左右炸开,千丈之内尽赤炎! 不待他纵起追去,百福喝道:“罢了,弟弟莫追!” 张逸闻后双臂一收,结起混元印,千丈火焰顷刻归入其手中。收了真火之后,见他一步来到百福身旁,把臂问道:“哥哥如何?” 百福左袖一提,三百六十五颗无量珠尽入其袖,闻他说道:“元神倒是无事,不过方才用力太猛,经脉又归星辰去了。”随后接道:“那风寅道人伤势如何?”张逸冷道:“那厮白骨如龟壳,打他万拳,不过才生裂痕。” 百福点头道:“果然是:道道皆有独到处,凡入真流皆不俗。他如今肉身被毁,星煞入神,三年五载是难以恢复,让他去吧。”张逸道:“这厮倒还有些气运。若非哥哥经脉脆弱,你我合力使出十方虚空走,岂有他活命之机?他今日一去,难免在背后算计你我。” 百福一听,抚须道:“言之有理,待回山之后,还要交代一番。不过,还须先寻来道友法身,我神府之中,还有七十五位道友需要安置哩。”张逸笑道:“不是七十九道?那四位哩?”百福道:“那四位道友,倒没有完全疯魔,如今已恢复道心。” 幻蜃山,虚幻洞内,光影重叠,千山浮空,滚滚蜃气弥漫整个洞府之中。 你看,左右有龙凤呈祥,上下见百鸟同飞,百福两兄弟,好似参天巨人一般,行走与茫茫云海之中。 正当二人左右观看之时,忽闻一声脆令:“收”,顷刻之间,四周幻象,化作一股青烟,归入地窍之中。 随之周围景象变化,见幻灵仙子,单指点在‘蜃气泉眼’,又取一颗琉璃宝珠,堵在泉眼正中。接着你看四周,洞壁晶莹含光,方圆约有十丈,脚下神珍仙铁一片铺地,前方一阵阴风欲凝冰。 不等百福打量,幻灵仙子上来便拜,哽咽道:“大仙万慈。”张逸随手一抬,将其卷起道:“道友现在可是实话?”语毕,哈哈欢喜。 幻灵仙子面色一红,又欲跪拜,张百福连忙卷起清风,说道:“我弟弟就好戏人。道友刚才传法之时,可是受那道人逼迫?”仙子心中感激不尽,礼道:“幻灵万谢不还恩情。正如大仙猜测,其实我见大仙真火之时,已被恶道控制了三魂七魄。” 张逸嬉笑道:“那你说,法身被玉盒封印,可是真哩?”幻灵欢喜道:“真哩,真哩,大仙可能助我?”张逸上前道:“那厮肉身,都被我二人毁哩!区区破法之事,不过是手到擒来。”随后接道:“不过,先将你毒咒解去再说。”语毕,剑指含光,‘嗽地’一道太阳真气遁其神宫。紧闻仙子一声惨叫之后,便见赤金神火,裹着一‘魔’字绿符,从其头顶遁出。 张百福提袖抚须,说道:“倒是第一次见到有形之咒,左道法咒果然独特。”张逸道:“这字写得歪歪扭扭,想必也没甚学问。”语毕,拂袖一挥,便见太阳真火,绞着天灵魔尸咒,化为点点星火。 幻灵上前欢喜道:“多谢大仙除咒,我那妖身,正在前方阴阵之中。” 一番破阵破法之后,张逸指着脚下九寸玉盒,问道:“道友那法身,当真在这方盒中?”幻灵点头道:“是哩。待我取来与二位大仙看看。”语毕,将玉盒抱起。 随她打开之后,只见盒中,有一三寸仙草,呈碧蓝色,其身好似翠竹一般,一寸九节,节节开千叶,叶叶生浮光,光光幻化九重天。诸天之上,见一光珠,四面有光影,影画上的人物,正是幻灵仙子。 百福二人见后暗叹‘天道神奇’,果然是—— 三寸仙草结千叶,叶叶浮光见诸天。 诸天捧月明宝珠,四面光影幻灵仙。 张百福感叹道:“道友这法身果然非凡,三界灵草百花,皆不如道友奇异。”幻灵闻赞笑道:“大仙夸赞。幻灵曾闻,天下有一奇珍,唤作七叶聚宝盆,据说能生出天灵宝贝哩。与他比起,我这妖身不过是夺目一些,不当大用。” 张逸笑道:“待他真结出灵宝,那便是三万之后的事了。道友不过地仙修为,便能将我二人哄骗,这哪里是夺目?当唤作夺命哩!” 幻灵已知火兔性子,呵呵欢喜不已,百福笑道:“既然道友已取回法身,那我二人便告辞了。我那神府之中,还有七十九位道友等着哩。”幻灵闻言心急,拜道:“二位大仙留步!幻灵今日脱得劫数,全仗二位大仙相助。幻灵自知无甚大用,还请求大仙收我做个童儿,好让我在身旁端茶倒水,微报大恩大德。” 张百福提手道:“道友心意百福领了,不过报恩一事就不必了。若是道友真念恩情,便专于大道静心养气,待成就之时,自然就还了恩情。” 张逸自知哥哥性子,上前道:“哥啊,我看道友心诚。况且那厮肉身虽消,但其元神尚在,难免其日后报复道友,依愚弟之见,不如请道友回山中?以免遭他毒手。” 幻灵听‘恶道’未消元神,神色惊恐的看着百福。百福见后,来回思量道:“也对,难免风寅怀恨在心。”思道此时,脚步一定,说道:“道友若真想还恩,那去我万竹峰后就要好好修行,如我方才之言,可好?” 幻灵闻之欢喜,大礼不停,真是那—— 幻灵奇草福运仙,今朝脱劫归帝前。 身披紫气登尊位,来日自有寻道缘。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玄光入真流 恶道夺肉身 更新时间:2012-10-19 书接上回百福兄弟退真仙,救得幻仙身脱劫。 张百福见不得他人大礼,连忙将其卷起,说道:“道友不必多礼。”张逸笑道:“寒舍简陋,到时仙子莫怪才是。”幻灵欢喜道:“怎敢。方闻百福老师救得众道友,不知如何处置?” 百福闻言抚须,稍作思量后,说道:“七十九道友,只有四位归还道心。我欲归府,设阴阳两仪阵,先助四位道友稳定元神,之后再将剩余道友送去地府处置。” 幻灵说道:“老师慈悲。洞内有一间阴阳密室,乃是那恶道封印众位老师所用,此时用于众师休养,再适合不过。”张逸欢喜道:“哥啊,有现成的法阵,也省得你我回府。快些将事情办妥之后,你我好去南极拜访道友。”百福见他心急去见玄光,抚须笑道:“就照贤弟之意。” 阴阳密室,宝光柔和,此间方圆约有两丈,正中设有三尺法阵,两仪运转。上坐一方,九尺高的瘦体八卦炉,阴阳二气不断朝炉内涌去,依照先天八卦相生,用于温养元神,正适合不过。 张百福抚须点头,说道:“弟弟将炉盖打开。”张逸闻命开炉,只见一道星光从百福眉心闪过,一道道惨白天魔魂,‘嗽嗽嗽……’不断从黑洞中窜出,直入丹炉之后。 不过三息之间,七十五道魔魂,统统进入炉中。随后张逸法指一动,‘嘭地’将盖合住。接着又见碧、水、金、蓝四束光芒,依次从百福眉心遁出,悬空转了一圈,落地化作四位道人。 你看他等,正是―― 碧水金蓝四天仙,个个相貌皆不凡。 三男一女高低胖,清福俊秀柳叶弯。 四仙恢复本相之后,齐齐跪拜道:“道兄救命之恩,我等永世不忘。”百福躬身一礼,连忙将四仙扶起,随之相互介绍一番。 诸般礼毕后,众仙归于室外,扶案而坐,闻茶相谈。 张逸收礼问道:“敢问四位道友,是如何被那厮算计哩?”四仙各自看了一眼幻灵仙子,闻凤仙说道:“我四人乃是至交好友。七日前相约去南瞻部洲,拜访正一道友,路过此岛之时,受了幻灵道友哄骗,入了风寅妖道幻阵。” 幻灵闻言,又是一番赔礼不提,百福闻他四人怒气未消,抚须将仙子中咒一事,细细与四仙说来。他四位也是明理之人,听闻前因后果之后,便不在追究。 闲聊一盏茶后,张百福说道:“我欲将那七十五位道友,送往地府处置,不知诸位道友意下如何?”浩林道人点头道:“那些道友,神智已散,交予地府处置,再好不过。不知诸位贤弟、妹妹,何意?”众仙道:“道兄此法正合天道,我等无意。” 张逸笑道:“诸位果然乃好友,便是说起话来,也是这般其心哩。”众仙闻言欢笑,又闻他道:“先请四位恕罪。敢问诸位,是如何在他魔法之中,护住神智哩?”凤仙笑道:“道兄问的正是。不瞒二位道兄,我四人闲暇之时,经常论道辩道。如今能保存神智,正是因,昔日共创之法。”百福拱手问道:“可否指教?” 四仙连忙还礼,上寒仙说道:“道兄言重。先不论救命之恩,便是初识之人问来,我等也会双手奉上。再说此法,也算不得甚么大道之类。”待他话完,金阳仙道:“不错。不过若行此法,需要四人同时结阵,依火金生水,水养乙木,乙木然火。如此循环,可生生不息,自然就护得神智不灭。”浩林仙接道:“还有一点,便是需要四人运转一致,少有差池便是前功尽弃。” 张逸点头道:“此法虽简,但甚合天道五行,也难怪诸位道友能保存神智。只是,依照那厮性情,为何不打散诸位三魂七魄?如此一来,就不怕道友抗拒哩。” 凤仙说道:“道兄有所不知。那妖道不坏我等三魂有两点,第一,他心高气傲,欲聚将九九八十一个元神,聚齐之后再炼我等。第二,他若毁我等三魂,那我等就失了以往记忆,使不了法术哩。”张逸道:“被炼化的元神,还能使用生前法术?” 上寒点头道:“不错,若是三魂七魄不毁,被练成的天魔自然记得生前道法,只是神智全无罢了。正是因此,他才迟迟未能下手。”张逸精神一抖,说道:“哥啊,好在那厮九九未成!若是待他炼成,八十一位天仙同时施法打来,你我岂不是成了齑粉?”百福闻言点头,说道:“此遭的确凶险。不知诸位道友此后如何?” 四仙对目之后,皆是摇头叹气,金阳抚须道:“我等虽入天仙,但肉身已毁,日后已与大道无缘,最多走个鬼道罢了。”其他三仙闻后,又是叹气不语,百福安慰道:“俗语有云:莫愁前方无路走,一脚踏地既是道。这三界奇异千万,总有相助之法,若是四位道友不嫌寒舍简陋,何不去我万竹峰暂住。待我请来儒兄、紫云兄、太玄兄,等诸君一同商议,总会有适合之法。” 浩林四仙闻后,纷纷礼道:“道兄高德,多谢相助。”礼毕,上寒欢喜道:“不想道兄还认得,紫云、太玄二位老师,若得二位老师相助,那我等重回大道便有望哩。”凤仙三道也是欢喜不已,张逸笑道:“何止是认得,二位兄长与我哥哥一见如故,比我这亲弟弟还亲哩。” 四仙闻后更是欢喜,连呼‘归道有望’,百福笑道:“不知诸位道友,还有何事须要料理?”浩林三仙皆说无事,上寒道:“我洞中有一些仙材,不知道兄可否容我取去?”张逸道:“有何不可,不知道友仙府何处?”上寒道:“正在南极之地。”百福含笑道:“那道友可认得玄光道友?” 上寒抚掌笑道:“果然是:无缘不相会!我那洞府与玄光道友相隔不过三百里,闲暇常在一处论道哩。”兄弟二人闻后抚掌欢笑,便是一只不敢多言的幻灵仙子,也连呼‘有缘’。 随后,七仙扶案欢谈,将自己所识之人一一道来,看看还有没有相识之人。 真是那―― 世间岂有无因果,相遇岂是无缘人? 正因有缘得道助,方有今朝造化天。 南极冰雪无限,茫茫天地一片。 七仙同云来到流光仙府门前,却见水晶大门紧闭。 张逸拍手道:“我倒是忘了,昔日离别之时。玄光道友曾说,她那玄天一气水火丹需要十四载方成。距今算来,还差五年,哥啊,我等来早哩。”百福抚须道:“既然如此,那就不便打扰,我等回去吧。”众仙点头称‘善’,等待他等离去之时,忽闻洞门打开,里面传来一声欢喜,她道:“可是逸兄,百福兄来哩?” 七仙转头回望,见玄光仙子身着赤红霓裳,已站在洞外。众人礼毕后,同入仙府之中,张逸扶案笑道:“可是我们搅扰了道友?”玄光笑道:“倒不是,那炉丹药已经用不上了。” 百福皱眉道:“可是道友大劫已到?”玄光点头道:“正是哩,十日前我便已感业火将至。这几日,一直躲在洞中压制,好拖延些时日,准备渡劫所需。”张逸大惊,说道:“听闻业火与天雷不同。此火不可躲避,乃是从脚下涌泉穴下烧起,顺着经脉直入五脏,再由五脏燃向四肢。若无渡劫丹药,道友一身苦修,岂不是要毁于此火?” 玄光闻后心中哀苦,强笑道:“兴许是天意如此,不过能在归道之前,与兄长相遇,也是造化。”众仙闻言皆叹,百福见自家弟弟心急,说道:“道友莫悲,容我想想对策。”张逸抚掌道:“是哩,玄光道友莫急,我家哥哥定有双全之法。” 众目之下,见张百福敛袖起身,抚须思量,片刻之后,闻他转身笑道:“世间万物,岂有无根之源?起火之时必有征兆,算准时机,将业火引入他人体内,道友就可高枕无忧哩。”玄光说道:“这业火乃是认主之物,就是将火引入他人体中,但毁了那人之后,业火依然会来寻我。到时误了别人不说,我也逃不过此劫。” 百福笑道:“若是毁不了那人哩?”玄光道:“何人这般大的法力?可是兄长?但兄长肉身已不似先前那般,如何受得了业火燃身?万万不可。”百福道:“我自然是不行,不过还有一人。”玄光恍然道:“可是逸兄?”百福哈哈笑道:“正是我家弟弟!家弟生来丙火,又习得太阳经,那业火不但毁不了他,反倒成了他。” 张逸起身笑道:“这等好处,自然要取来!不知如何引发?”玄光犹豫道:“当真无事?”张逸接道:“道友不必担心,我家哥哥说的甚是。我那太阳真火,乃是三界神火第一,区区业火怎能伤我?到头不过是增加我法力罢了。”百福点头道:“他话儿说的虽大,但也句句实言,道友就不必担心了。” 凤仙双目明亮,拂袖而起,说道:“原来逸道兄,修得乃是太阳真火!”随后对玄光道:“道友安心便是,太阳真火至刚至阳,非地府业火所能撼动哩。若是能将其吸收,反倒增加真火威力。”玄光闻众仙皆说无事,欢喜道:“既然无事,还请逸兄相助。” 玄冰丹室之中,四壁流光冷色,朵朵冰心盛开。碧蓝光辉,不断从张逸、玄光二人身上划过。 见他二人同坐冰床,相距不过三尺,神色各有不同,正是那―― 男儿好奇欲提问,女儿羞涩面红霞。 暗怨君子羞人法,神念却藏欢喜心。 玄光暗羞道:“百福道友怎思得这般羞人之法?逸哥倒是答应的痛快,也不知有没有娶我之意。”思道此时,神色更是羞花绽放。 张逸见她良久不言,只是低头作羞,好奇道:“道友想甚哩?可是觉得此法不妥?”玄光羞道:“倒无不妥之处,就是不知逸兄有何想哩?” 张逸提袖笑道:“我自然是想,快些助道友脱劫。若无不妥之处,不如快些引劫,待渡劫之后,我等畅饮一番。”玄光闻后心中甚是感动,说道:“就依逸兄。”语毕,羞心一去,玉足盘膝,双手结印混元,引动业火红莲。 不过呼吸之间,张逸忽感四周灵气波动,两朵真红业火徒生,映的周围玄冰血红。霎时,只见真红业火化作两束红光,分别钻入玄光左右涌泉! 张逸见此,大喝道:“道友莫拒它!”说完,双指同时点在她关元、气穴之上,顷刻,业火便顺着齐张逸双指,直朝他五脏六腑烧去。 莫觉得此法简单,若是让业火过了关元、气穴,那玄光就肉身不保哩。也正是因这两穴所处之位,才使玄光羞涩不已。 闲话不提,且说张逸将两朵真红业火,引入五脏之后。业火瞬间就在他五脏游了一遍,随之朝周身扩散。忍受着灼热之痛,他神色反倒欣喜不已,双手一合,便入定炼火。 霎时之间的变换,让玄光现在才反应过来。你看她火劫一去,情劫上身,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男儿,心中满是担心,当真是―― 心中满是红衣郎,千呼万唤身莫伤。 期待来日凤霞帔,快乐世间做新娘。 火兔冰女闭关已有五日,张百福与众仙,好似仙府主人一般,每日闻茶论道,把酒言欢。 这五日相处,双方是相见恨晚,百福捧茶笑道:“方才上寒道友那《五行绝论》,当真是入道入真。”上寒笑道:“不敢不敢,此论乃是我四人之果,我不过是拿出来说说罢了。”凤仙笑道:“五行不过是阴阳所化,在此道方面,兄长不知我等几何哩。” 众道闻言纷纷出言附和,正当君子谦虚之时,忽见玄冰洞门一片红光闪过,随之化作雾气消散。 待雾散之后,只见张逸立于密室之外,一朵真火,好似盛开的莲花,浮空旋转,其色金红,光明盖流光。不过三息,四面玄冰便被,重重热浪卷的,流光化去、泪痕满壁。 众仙见那真火厉害如斯,个个暗感恐怖,百福笑道:“贤弟若是再不收了真火,这洞府怕是要化哩。” 张逸闻后,拿手一招,那真火便归其掌中不见,随后与玄光大步上前,向众道见礼。 礼毕之后,张逸欢喜道:“果不出哥哥所料!那业火入我经脉之后,不但奈何不得我,还被我炼入太阳真火当中。如今我这真火,不但威力至刚至阳,又含业火之阴柔,若是被此火烧着,当真是不死不休。”语毕,反手一转,与将真火放出,百福抓臂笑道:“方才贤弟神威,我等已经见识,就莫再唬人哩!”张逸嘿嘿一笑,说道:“愚弟一时欣喜,倒是有些得意忘形。” 金阳仙笑道:“道兄何出此言?你那真火当真是唬人哩。”浩林仙抚掌笑道:“今日乃,玄光道友归真之日,又逸兄功成之日,百福兄何不将美酒拿来,我等痛饮千杯,岂不快哉?”张逸笑道:“是哩,哥哥快拿酒来,愚弟四海都能吃下。”百福将酒葫取出一送,说道:“你若喝不完,我便将你丢去四海喂鱼。”张逸大饮一口,嬉笑道:“那我便将鱼儿烤熟了,孝敬哥哥。” ‘哈哈’众道闻言,纷纷畅快大笑,玄光掩面笑道:“难得诸位兄长雅兴,待我去做几道菜来,与诸位兄长下酒。”张逸疑问道:“道友还精通庖丁之技哩?”玄光掩羞道:“上次去万竹山时,和嫂嫂学了些。”话到此时,忽然发现话儿不对,连忙羞出洞去。 众人未能听出,百福倒是听得清楚,暗喜道:“看了玄光道友,果然对二弟有意。只是二弟情窍未开,还需教导一番。” 不到半盏茶,便见玄冰归来,其身后漂浮着一块块玄冰,每块大小不同。可见玄冰之中,冰封着银鱼、红虾、海菜、冰花等南极产物,海中珍奇。 一炷香后,只闻洞中鲜香四溢,一道道、一盘盘海产奇珍,不断从丹房内飞出,自行摆放道冰案上。 你看着这佳肴,正是―― 红虾戏水夹绿花,海味奇珍鲜香赞。 汤汁白玉玄冰蓝,巧手烹煮见七分。 果有王氏七分手艺,正是他等欢快开宴之时,风寅也在暗喜造化来了。 北俱芦洲临海,有一岛屿,此岛千山叠嶂,万兽栖息。见深谷之中,一男一女两道人,正盯着脚下奇花细看。只见此花,茎叶玉白,高约五寸,开有九瓣,正中结出好似珍珠一般的果子。 女仙道:“师兄,这是何花?”男仙闻后摇头道:“愚兄才疏学浅,也不知晓。”女仙笑道:“我辈之中,除了清阳师兄,就属师兄博学哩。既然连师兄都不知晓,想必是宝贝哩。不如取回山中,让掌教师尊看看。” 男仙提袖道:“此地阴气极重,而这花偏偏至阳,真乃奇异。师妹不可妄动。”女仙嬉笑道:“无事,难不成它还咬人哩?”语毕,提手便抓,男仙连忙抓臂道:“师妹莫动。”话完上前去摘,其臂才触到花叶,便立身不动。 女仙‘师兄师兄’的,连唤几声后,见他不应,方要上前。这时,忽闻男仙笑道:“愚兄忽想起一本古经,上面正有此类。”女仙欢喜道:“它叫何名?” 男仙单手一摘,转头道:“结怨草。”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四仙拜入门 百福号星辰 更新时间:2012-10-20 二兄访友八仙还,汇聚万竹养心园。 出谋划策无全计,一丝哀愁几声叹。 话说次日,玄光六仙同张家兄弟,回了万竹峰。百福在养心园设宴款,八方送贴,请来东来紫云、玄龟太玄、彩云白月、灵狐孙儒等众仙,共同商计思量,欲求双全之策,助浩林四仙重归大道。 然,古经有云:性命乃人之根本。 浩林、金阳、上寒、凤仙四仙,已失肉身。若想重回大道、保全元神修为,世间只有三法可助,至于是那三法?且听我道来: 一曰,草还丹。 此丹又名人参果,乃是万寿山五庄观,镇元大仙之宝。这人参果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以成熟。倘若有缘,闻一闻,便能活上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添四万七千年阳寿! 该人生果,生来便有九窍,三百六十五穴,其形状,与那出生的婴孩相同。若是能得此果,将元神归入果中,不仅可以炼成仙灵法身,并且平添万年法力,乃是上上之选。 然,此树乃地祖至宝,万年只结三十个果子,其珍贵,可想而知。有缘闻之的,哪个不是金仙,大罗之辈?故此,此法只能作罢。 二曰,玉清静莲 此莲也是不得了,乃三清圣人,玉清元始天尊之物。该宝莲生于三十六天,玉清宫混元池中,因每日听得天尊讲道,每叶每根,皆藏大道天机。若是能得此莲,炼成仙灵法身,不但根性清静,又可闻得大道天机,真乃绝佳也。 可是那三十六天玉清宫,岂是区区天仙、玄仙可去的?有缘入宫之辈,那个不是大罗神仙,阐教弟子?既是三界玉皇大天尊,不得玉清圣人召见,也无缘上那玉清宫中,更别说他等小仙小道。故此,该法不可用也。 三曰,星辰果 此果更是三界之玄宝,又名唤作星辰造化丹,生来便被上古天帝所得。该果生于星辰树上,三百六十五年开花,三百六十五年结果。 待结果之后,每百年开一星窍,三万六千五百年之后,果身窍满之时,就是成熟之日。若有缘吃得一个,便能活上个――三万七千两百年! 这开天灵根星辰树,生长皆按照周天,得出的果子,自然是周天之数,三六五颗。若是有缘得来,将元神送入果内,便可得开天灵根之灵,周天星辰之力。 炼化之后,肉身元神一体,阴阳五行皆通,能避风地水火,能修星辰法力! 此法虽好,但天帝都不知何去,又怎有缘得来果子?故此,也就作罢了。 以上三法,皆是双全完美之计,又如梦幻泡影一般。然,众人皆知,那星辰果、人参果、清静莲,那个不是三界至宝?非大造化、大福缘之人怎可得之? 四仙闻后,只当涨涨学问,众仙笑后,也是随便说说。到头来,还是重新转世最佳。 辰时,金光照千山,云雾似海潮。 问道园内,张家一众早课结束,昆玉克念等人,归丹房,深讨论丹道,王氏诸女去养心园做绣谈心。而百福、张逸、金蝉三兄,便就地设案闻茶,欣赏云海美景,日出风光。 不多时,云松引着浩林、金阳、上寒、凤仙四道来见。 礼毕之后,香月二童奉上清茶,百福抚须笑道:“此时风光如画,云海如诗。诸位道友来得正是时候哩。”四仙对目之后,浩林仙道:“倒是扫了道兄雅兴。我等前来,有一事相求。” 百福提袖问道:“可是诸位道友拿定注意了?”上寒点头道:“正是,我等思量十日。觉得,于其等来大造化,倒不如安安稳稳。还请道兄相助。” 张百福点头说道:“道友言之有理,不知让我如何相助?”四仙闻言暗喜,相互对目之后,同时跪拜道:“求老师收我等为徒。”百福连忙闪开,问道:“诸位道友因何要拜我为师?百福自问法力低微,有何德何能教导诸友?” 四仙跪地不起,上寒说道:“不瞒老师,我等想转世重修,但此法需要一师引导。我闻老师德行高尚,道心通玄,故此拜师。还请老师收下我等。”话完,伏地不起。 张家三兄一同将四仙扶起,百福道:“诸道友若想转世重新修炼,我自然会尽力而为。但拜师一事颇为重大,还需三思而行。百福修行不够百年,当真是有心无力。” 凤仙忙道:“老师过谦,这十日以来,我等闻老师大道,皆是深服不已。俗语有云:有志不在年高,入道不分老少。老师入道虽晚,但以胜我等数倍。诚乞老师收留。”语毕,伙同四仙,拂衣再拜。 金蝉见众人心诚,对大兄道:“哥啊,他等说的也是。入道不分老少,达者为师。哥哥道法比他等高,道心又胜他等数倍,怎教不了?”张逸转目笑道:“这话说的不假。哥哥,今日不收他等,我看他等是要长跪不起哩。” 百福召来清风,将四仙一并扶起,抚须道:“诸位道友当真觉得,我教得了你们?”四仙闻言欢喜,躬身礼道:“我等谨遵师尊教诲!” 百福坦然受他等一礼,随手结指掐算,良久之后,归位笑道:“好,既然四位都有不嫌我学问浅薄,那我就收下你们。” 浩林、金阳、上寒、凤仙四人闻后,‘一’字罗列,跪地三拜九叩,齐呼道:“徒儿拜见师尊,师尊福寿无量。” 百福哈哈一笑,对身旁香月、云松说道:“今日你们四位师弟,喜入为师门下,速去唤你师娘、师兄、弟前来。”香月二童闻后,欢喜礼退,各朝养心园、丹房行去。 诸般礼毕之后,张家一门归入铭心堂。百福兄弟三人高坐堂中,王氏翠儿归左,香月云松居右,堂下昆玉等七名弟子,各依照入门先后归位。 待众人入位之后,张百福环视七徒,抚须笑道:“不过百年,我便收了十五位佳徒,真是天道造化。”众弟子神情欢喜,同礼道:“能入师尊门下,乃是我等福缘。” 贤师含笑点头,凤仙出列问道:“敢问老师。徒儿观堂中,只有八位师兄,不知另外七位身在何处?” 百福抚须笑道:“倒是为师忘了。你们入门之前,我已收十一人为徒,内外有别,但皆传真经。你们大师兄唤作张怀真,二师兄唤作李水仙,三师兄唤作孙思邈,四师兄唤作昆玉。另外,仁儿、月儿、香月、云松、克念、二娘、长青,七人只得我真法,不入尔等之列。” 四徒闻言恍然,闻百福道:“方才,你们说要转世重修,想必已有良策,何不说来与为师、众师叔、师兄听听。” 浩林礼道:“徒儿之法,便是将神念记忆取出,封印在四玉之中。待元神转世之后,请师尊将那四玉,赠与我等投胎之家。再等我们冠礼之后,重收门下。” 众道纷纷点头,百福三兄相互对目,张逸道:“哥哥,我觉得此法不错,可依此行事。”金蝉接道:“是哩。如此一来,就不惧那胎中之谜了。待重归大道之后,借着前世道心修炼,不过几年,便可恢复仙位哩。” 百福点头道:“二位弟弟与我所想一致。”语毕,又对四徒问道:“你们可有准备灵玉?” 浩林欢喜呈上四片灵玉,百福见四玉,长宽三寸,薄有一寸,内有金木水火四气,外角圆滑无棱,点头道:“倒也附和你们属性,待为师相助一番。”话完,四玉便被吸入神府之中。 三息之后,百福眉心裂开,四玉脱去杂质后,逐个遁出。你看它们一字排列,每片清澈灵光,周身被三百六十五个窍穴环绕,个个闪如星辰,绽五色光辉。闪烁之间,又见宝玉不断吞吐灵气。 正是那―― 灵光清澈如水流,三六五窍绽光辉。 片片皆有五行聚,吞吐之间显玄妙。 好宝玉,众人见宝皆赞。 上寒礼道:“师尊大神通!徒儿观宝玉,诸窍如星辰吞吐,周身见五行循环。对练气养神、避邪静念,有无上好处。多谢师尊。”金阳三仙同拜道:“多谢师尊。” 张百福呵呵笑道:“此宝还未完成,你们就谢,是不是太早哩?”凤仙嬉笑道:“师尊责罚。我等见宝欣喜,一时忘了德行。”百福笑道:“无事,为师初见避邪宝珠之时,还不如你们哩。” 凤仙问道:“不知老师还差何阵?”张逸抚须笑道:“正是你家恩师,得意的手段。”百福说道:“如今,我可用不来阴阳二气,稍后还需翠儿与贤弟相助。” 众徒闻言恍然,翠儿、张逸各自起身,对目之后,结印放出四道太阳、太阴真气。阴阳二气同时击中,宝玉阴阳二窍之上,随之两窍金蓝光亮。 只见玉内,两条小鱼咬尾游动。你看双鱼越转越快,待转到急速之时,正是那――金蓝五色转白光,诸窍吞吐水龙吟。 九息之后,只闻五色金蓝消失,灵气回身,玉面隐约可见彩鱼游动,玉体呈水蓝琉璃色,微绽荧光。 此后正是那―― 四徒入念阴阳玉,三拜九叩谢恩师。 铭心设起全家宴,十五载后归堂前。 匆匆百日而过,桃花白雪同来。 问道园中,百福与众人煮酒论道,细品静雪桃花,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壶醒春饮尽,张逸抖了抖衣袖,笑道:“哥哥,今日算来,凤仙他们转世已有百日哩。” 百福点头笑道:“酒也尽了,该是动身的时候哩。”金蝉将酒杯一放,忙说道:“我随哥哥同去。”张逸笑道:“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贤弟可知?” 张百福拂衣起身,对二人说道:“今日愚兄独去。你二人就留在家中,接待贵客。”金蝉二人闻后,同声领命,张逸笑道:“不知是何人,可当得一个‘贵’字?” 百福笑道:“入门皆是客,过堂皆是宾。不管是仙是凡,能来既是贵客,不可怠慢了。”金蝉趁机说道:“哥哥所言甚是。天道一视同仁,我等道者也该如此。不过总有一些人,自以为是,殊不知,自身与蝼蚁又有何两样?” 张逸闻后暗压火气,心中冷笑道:“好三弟!先不与你计较,待哥哥走后,呵呵。”百福见他嘴角挂笑,说道:“我走之后,二位贤弟便是当家之人,切记,莫失了自身风度。” 张逸嬉笑道:“哥哥就是哥哥,我心中想甚都知晓。我身为二兄,怎会欺负三弟哩?”金蝉冷笑道:“二哥若想试试,愚弟倒可送你一刀。”百福闻言,暗叹‘三弟又入圈套’,叹完摇头而去。 北海云霄之上,张百福拿四块宝玉,见四玉闪烁不停,亮度不一,自语道:“金阳离得最近,应该就在君子国内。浩林、上寒应该在西牛贺洲,凤仙应当在南瞻部洲。”话完,袖袍一抖,便见他换了个模样。 至于是何模样?你看―― 杏黄道衣檀木冠,三须白发鬓两边。 腰间玄带黄葫芦,手持拂尘得道仙。 变化之后,百福展臂自观,笑道:“入道六十余载,只有今日像个道人。经云:道者有三宝,拂尘法衣玄道号。前两者已有,倒是还却一道号。”话后,慢步前行。 约走了八百里来里,见他仰面望天星,笑道:“是了。我如今以星辰入道,该唤作星辰子才对。哈哈,是了,是了。”语毕,大袖卷星光,唱道―― 无量星辰无量光,无量星辰照洪荒。 今作道号星辰子,该请万物赞星辰。 唱罢,拿手一捏,竟然聚来一艘丈长光舟,闻他往上一坐,便消失不见。 却说君子国,有一马家村。该村人口不多,全村老少共计三百来口,多是马姓。不过,除了马姓之外,倒也有外姓入赘之人,而吴二七正是全村唯一一个。 说来吴二七此人,倒也有一些趣事。话说,十年前,他本是南瞻部洲大唐国人士,在金陵一带乞讨为生。一日,听说书先生三赞君子之后,便对君子国念念不忘。也该他有此缘法,正巧那日有一船主,经常在两国之间买卖。 二七闻后大喜,便苦苦哀求船主,说‘若是老爷能了二七之愿,愿此生侍奉左右,做牛做马。’船主见他可怜,便收他做个下人使唤,并圆了他心愿。 三年之后,因吴二七机灵聪慧,便成了船主左膀右臂,每逢出海,必将他待带上船去。 俗语有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 一日主仆二人出海,船行北海之时,忽见狂风暴雨,大浪滔天。区区数丈小船,怎受得百丈巨浪席卷?不过一卷,那货船便散作片片木板,船上二十一口,只有主仆二人存活。 主仆二人在小岛,住了二十余日,其中十八日,主人都是在病重中度过的。若不是二七每日,摘野果、抢兽食,助他躲过阎罗吴钩,他又怎有命活到今日? 二十日后,二人终于造化来了,正好遇到停靠的商船。 待到君子国后,主人看着城门上那惟善为宝四字,叹说:“呜呼,当初见你可怜,现在你见我可怜。当真是天道昭彰,报应不爽。我能活命至此,全在于你。今日我想和你结拜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贤弟可愿?” 二七闻后,含泪哽咽,高呼:“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好兄弟,二人当着城外诸君之面,同发誓言,八拜结兄弟。后经城中善民每日佳赞,便传到君子国天子耳中。人皇得知二人故事之后,大为感动,赠银百两,助二人回乡之用,二兄弟闻恩感激不尽。 次日,二七忽然对他大哥说,自己要留在君子国。其兄闻后苦口相劝,但始终劝说不了,便含泪而别。 吴二七自兄长走后,便随马家村里的马员外一同做生意。两年之后,马员外见他心底淳朴,自家女儿也到了婚嫁之龄,便生了招婿之意。一番试探之下,岳婿二人各自如愿。 这不,才一年,马氏便给吴二七生来一子,喜得岳婿二人高兴的不得了,请来村中最有学问之人,为儿子起名。 先生想了三个时辰,方笑道:“白月清风大自然,渊源向东去云天。我观此子相貌,日后定是大学问之人,摘清风一丝,留源头不断。就于他‘清源’二字吧。” 岳婿二人闻后,连连礼谢不提,百日后的今日,正式将婴孩唤作:吴清源。 俗语有云:老去三七,婴孩百日。 今日马家村三百来口,同去马员外家中道贺。宾客是来了一批,送了走一批,好在邻里之间相互帮衬,不然,就要喜事化丧事哩。 正是众人欢喜之时,村口走来一卦衣道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百福是也。村中诸善见百福一身装束,又见他生的风仙道骨,个个心中尊敬,人人拱手礼见。 岳婿二人请着他入了上席,三巡酒后,百福笑道:“今日吃主人水酒,理当送上一物。”话完,将宝玉送入吴二七手中,随后遁光不见。 吴二七等人见宝玉光辉莹莹,面有五色双鱼游动,一看便不知凡物。正是他等贪看之时,不知何人先呼道:“上仙走了,上仙走了……” 众人才纷纷醒悟,一番寻找无果之后,吴二七手捧宝玉,哽咽呼道:“二七无德,怎受仙宝。” 哭泣之中,眼泪落在宝玉之上,忽然见宝玉展出五色光辉,组成‘清源’二字。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四玉归正主 家中迎前敌 更新时间:2012-10-21 半日游来两部州,午时已到大唐国。 话说张百福悄然离开马家村后,借着新悟神通星辰万重光,不过一盏茶便穿越两洲,将宝玉赠与上寒、浩林二徒转世之家。 所谓‘星辰万重光’这门神通,就是用星力包裹自己,然后就可以遁光行走,但凡星光到达之地,百福皆能去也。 倘若有无量法力支撑,闪瞬即可到达所想之地。不过以百福现在法力,最多瞬息三百万里,使完便法力空空,任人宰割。他能有此领悟,还要多亏那‘星辰子’三字。 大唐国,福州府。 今日州城热闹非凡,城内、城外,来往人潮骆驿不绝。这些来往之人,大多是本地商贾,但也有他周他县之人。他们来此地,正是为了庆贺,罗府千金百日之喜。 你看罗府大门外,马车二十余辆,排列街道两旁,搬拿运送的下人,不断的在门里门外,进进出出。 门口,父子孙三代,齐迎八方宾客,只闻现场一片嘈杂,欢声道贺不断: “哎呦,李大人今日亲自登门,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哩。” “呵呵,景山兄客气。你我亲如兄弟,今日正是侄孙女百日之喜,我这做爷爷的怎能不来?” “余庆见过叔父,景山兄长。” “哈哈,贤侄客气。玉河啊,还不请你叔父入堂?” “老爷啊,诸房已经堆满礼物,无处放哩!” “去看看,有没有美酒、糕点之类,摆到酒席上,与客同享。” “老爷高智,小的这就去看。富贵、长禄,且随我去看看。” ………… 随着罗家上下老小,不断忙碌,门口道贺之人,逐一入府入堂。街道上的人群,也渐渐稀少起来。 趁此机会,你看这父子孙三人,到底是何模样―― 贤孙孝子一般齐,一人玉面一人须。 各穿红蓝锦衣服,浓眉亮目似兄弟。 你唤兄弟老不依,看看他老三须齐。 白头坚骨金冠束,福面红光笑眯眯。 好个父子孙三代,生得甚是相似。 见主要宾客已经到齐,老太爷便唤来管家在外代迎,正当三人准备回府之时,罗太爷忽想一事,转头道:“且慢。玉河啊,你年青眼好,看看东头,是不是来了位真人?” 那唤作玉河的弱冠男儿出门望去,只见东头十丈外,果有一卦衣道人。打扮的――杏黄八卦衣,手持玉浮尘。头戴檀香木云冠,瘦骨三须秀仙风。 好卖相!喜的玉河转头欢呼:“爷爷好眼力!果然来了位真人。看模样,不得了哩。” 罗氏父子闻后欢喜出府,罗景山看着十丈外的真人,抚须赞道:“好道骨!我观真人身如玄鹤,步稳如山,定是道法达仙之人。”话完接道:“爹啊,想必天道见我家积福行善,才赐来这番造化。不如我三人,同去请真人入府?” 罗太爷神色严厉,心中暗喜,说道:“真人正与他人说话,我等贸然前去,怎叫礼数?”语毕,拂衣东行。景山、玉河父子见后连忙跟上,三人行有三丈之后,立身静候。 他三人所言所语,怎逃得过百福那双耳朵?赐下一歇之后,转身朝罗氏三人行去。 一番礼毕之后,罗太爷见真人福面三须,目光炯炯,拱手道:“无上天尊。今日能与真人相遇,乃我等无边造化,可否来寒舍一叙?”百福稽首道:“贫道正是为贵玄孙而来。” 罗氏三人闻言皆喜,请着百福边走边谈,景山问道:“不知真人打何方而来?”百福笑道:“贫道打东方而来,正是东胜神州傲来国张家庄人士。” 玉河欢喜道:“素闻东胜神州与我国相距甚远,若是坐船,需要八九月方到。真人为小女一路奔波,真让玉河感激不尽,可否多住几时?好让我谢上一番,以表寸心。” 百福笑道:“多谢公子美意。我早出之时,已和夫人交代,三五日便回。况且我还有事,要去番禺一趟,故此不敢多留。” 三人暗呼大造化来了,罗太爷道:“大仙法力无边。”百福呵呵笑道:“还是真人听着顺耳,老太爷莫要捧杀贫道哩。”话完,四人同声欢笑。 几句闲谈之中,罗家三人闻百福性情随和,话如春风,已将他归入神仙之流。一路欢笑之后,四人便入了正堂,待诸多礼毕,老太爷将百福请入上席。 一杯美酒入腹,满堂宾客,便对东洲来的高道,生了好奇。 李工曹礼道:“真人有礼。听闻真人乃东胜神洲傲来国人士,不知贵国与我国可有不同?”众人瞩目之下,百福反问道:“大人看你我有甚不同?” 宾客闻言哈哈欢笑,工曹笑道:“真人风趣。”百福抚须笑道:“既然大人有问,那我便说说。抛开人皇朝官不谈,只说风俗民情。”随后,将两国不同之处,细细说来。 听得满堂贵人是―― 时叹时笑时叫奇,抚掌称赞羡不已。 人人想往东洲去,可怜相距亿万里。 正是大众欢喜之时,却听一圆面和尚,问道:“真人有礼。听闻两洲相隔亿万里,不知真人如何来的?”百福笑道:“呈船而来。”和尚又问:“船行几日?”百福道:“半盏茶不到。” 诸宾客听到此时,心中大惊,有的暗呼‘真仙’,有的暗呼‘骗子’。 和尚环顾四周之后,合手说道:“阿弥陀佛。真人好法力,不知所乘的,是何宝船?能否拿出来,与我等见识一番?”待他语毕,宾客齐声高呼‘要看宝贝。’ 玉河见和尚暗坏自家缘法,在与父亲、爷爷对目之后正欲上前,忽感双脚如被泰山压着,丝毫动弹不得!大惊之下,连忙看向家长,二人点头暗示‘也是如此’。 三人激动之中,闻百福笑道:“我那宝贝随处可见,天地之间皆是。”刘员外笑问道:“若是这宝船皆是?那我等岂不是已经位列仙班哩?”语毕,转头对罗氏三人道:“太爷、景山兄,小心被骗哩。” 罗家三人暗恼,张百福抚须笑道:“正所谓:无量星辰照大千,群星闪耀自乾乾。贫道乘坐的,正是那无量星光。”不待众人插话,转头对和尚问道:“大和尚是何法号,又在哪座寺庙修行?” 和尚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法海,在金山寺修行。”百福点头道:“家中可有父母尚在?”法海和尚道:“家父家母已故。”百福又道:“膝下可有儿女?” 众宾客闻言欢笑,法海和尚呵呵笑道:“想必真人常在深山修行,忘了世俗之事。法海并未还俗。”百福含笑骂道:“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乃大。敢问,可是释迦牟尼叫你做畜生哩?” 罗家三人暗笑,见法海恼得满面通红,说道:“你这道人,怎就这般德行?” 百福笑道:“贫道有妻有女,上对父母恩情,下能延续香火。依照论理纲常,不知也比你强上几何!你方才暗骂我,我现在明教你。照圣人之理,我就如君子光明,你便是小人昏暗!你这等昏庸愚昧之人,还修甚么佛,问甚么道?我方才来时,见城外三里出有一清河,你快去洗洗吧。” 好百福!此番说的合情合理,骂人如同饮水一般。闻的罗氏暗爽,听的诸客点头。 法海和尚怒道:“你这道人!你……”话到此时,一时垭口不知说甚,百福笑道:“如何?我说的可对?素闻你释迦牟尼教主,有大乘佛法,能载众生同去彼岸,同享混元道果,不知可真啊?”法海暗压火气,合手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自然可带众生脱离苦海,超脱这红尘世间。” 大众齐赞‘佛祖慈悲’,百福点头道:“那你身在何处?”法海道:“我人间。”百福又道:“释迦牟尼在何处?”法海道:“我佛在西方极乐之乡,大雷音寺。” 百福敛袖起身,笑道:“我闻,大雷音寺在天竺国灵山之上。我闻,法海和尚在大唐国善人家中。试问,这里可是彼岸?” 法海闻后猛瞪双目,随后闭道:“我心已到彼岸。”百福问道:“是何模样?”法海道:“是大自在,是无上境,是极乐天,是五蕴皆空。” 张百福哈哈笑道:“那你还留在此地作甚?受想行识五蕴空,果是彼岸大自在!哈哈,且去、且去,度不了我哩。” 法海猛然一口鲜血喷出,指道:“好道人!你坏我佛心!”百福笑道:“佛心乃是混元心,包容万物大德行。你连自己孩儿都容不下,有甚么佛心?”话完,归坐含茶。 法海听到此处,面色阴晴不定,猛然一拜,说道:“多谢真人点化,法海去了。”语毕,持杖出堂。 正是那―― 受想行识五蕴空,心似般若照光明。 光明一片茫茫茫,你说如来在何方? 三言两语之间,法海和尚那佛心,就被斩的干净。然,佛心虽去,但心莲已开,至于他要到何方而去,还要问问他心如来。 最后几句佛道问答,听得诸善心中有悟,却丝毫抓不住。但,不管他等有没有顿悟,对百福已不敢再有猜疑。罗氏三人更是欢喜不已,连连殷勤敬酒,须心请问大道。 一番酒席吃完,已是日落西山。 众宾客离去之后,三人将百福请入书房,又叫三代女眷同来书房,听闻大仙教诲。 礼毕后,百福抚须道:“诸善已去,贫道也该走哩。方才人多口杂,我这礼物旁人看不得。”语毕,将最后一块宝玉,从袖中拿出。 宝玉才出,便扫去书房昏暗,水灵色的光辉,不断在屋内流转。只见玉中双鱼,欢喜跳出,绽放五色荧光,绕着刘氏怀中凤仙不断游转。 凤仙见双鱼可爱,‘呀呀’的挥着小手欢笑。房中诸凡见此情景,人人好似梦幻之中。 良久之后,老太爷猛然精神一震,拂衣拜道:“上仙福寿无量。我等容妖僧侮辱上仙,真是罪万死!”罗家一众纷纷醒悟过来,哽咽跪拜,齐呼‘有罪’。 百福躬身扶起罗太爷后,又拂袖卷起众人,含笑道:“呵呵,我不是也骂回来了?贫道可做不来四大皆空,五蕴皆空哩。” 罗氏一族闻君子风趣,个个转泣为笑,太爷礼道:“上仙说的好!诚如仙长之言,那法海和尚,连自家孩儿都容不下,还修甚佛法!说甚慈悲为怀!他如今能受上仙点化,乃是他百世造化。” 众人纷纷附和,百福持玉笑道:“诸位也莫要捧我。他道是他道,我道是我道,人人皆有道,正因如此,我等同在世间走一遭。不论你我他,有多大慈悲,行善既是无量功德。凤仙能来这你们这积德之家,也是她的福气,把玉拿去吧。” 大众闻上仙教诲,纷纷躬身礼谢,但无人敢上前取玉。 太爷道:“万谢上仙教诲,我等定不忘心中善念。古人曾云:三分命运七造化,一缘一法皆有因。不知小老儿那玄孙,与上仙有何缘法?尽然能受此重宝?” 百福点头道:“你们安心收下便是,此宝凤仙还是能受哩。因为在她前世之时,贫道已经将宝玉赠与她了。今日来此,正是物归原主。” 罗氏一族闻到此处,个个大欢喜,人人呼造化,玉河忍不住礼问道:“上仙恕罪。请问小女前世,与上仙是何关系?竟然让上仙亲自送玉?” 百福将宝玉轻轻一送,它便如鸿羽一般,轻落凤仙怀中,笑道:“凤仙前世,乃是南海四仙岛人士,后被妖道毁了道体。临行之前,正拜入我膝下,排行最末。”大众惊喜四顾,跪拜道:“拜见仙师。” 礼毕之后,罗太爷兴奋道:“无上天尊。想不到我家,竟然与仙师有这般缘法。小老儿乞请仙师教诲一日,好让我等闻后,广散仙师大道,也好教育玄孙。” 景山连忙接道:“爹爹所言甚是!我等德行甚低,诚乞仙师教诲一日,日后好教育孙女。”大众随后求道:“诚乞仙师教诲一日……” 张百福闻到此时,拂袖卷起众人,对外望道:“天色是有些晚了。”随后,取下腰间黄葫芦,笑道:“今日贪吃诸位百杯美酒,稍后诸位也尝尝我这浊酒,如何?” 罗氏一脉闻后,人人哽咽行礼,个个泪中欢喜,正是那―― 家有百万不忘行,百善积得仙子临。 今日福来迎造化,喜极而泣大欢心。 他等极大欢喜,青云山万竹峰也迎来了贵客。那贵客有两人,一男一女,皆穿两仪八卦衣,同拿玉浮尘,腰佩宝剑。 男仙生的是―― 白面无须玉簪发,端严五正好道体。 六尺七身如木剑,气如檀香归自然。 女仙生的是―― 清秀可爱水灵眼,个儿五尺巧如玉。 欢快一笑酒窝红,好似精灵欢乐仙。 这男女二仙,正是北俱芦洲那二位。男仙唤作清云,女仙唤作清灵,皆是昆仑山弟子。此次下山,正是为了游历亿万四洲,磨练心性。他等来此,正是为了拜访,诸道常提的‘君子人仙’。 张逸、金蝉,接到云松禀报后同时来迎。主客礼毕之后,见二人装束,正是昆仑山弟子,张逸抚须欢:“我张家果然与贵派有缘,不知清阳道友可好?” 清灵仙子闻言惊讶,随之欢笑道:“哎呀!张道兄还认识清阳大师兄哩!我家师兄好着哩,此时正在玉虚境养道。”金蝉抚掌欢喜道:“果然是应了那句俗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来,二位道友快请。” 归入正堂之后,主客各归其位。 待王氏众人与昆仑二道认识之后,张逸笑道:“真是不巧,我家哥哥外出还未归来。不过我哥哥早上走时,已经交代二位道友会来,特命我兄弟好生招待。” 清灵抚掌赞道:“果然是‘君子人仙’,我等还未前来哩,道兄已经算好了。好法力,好法力。” 张家一众闻赞,纷纷欢喜谦虚。正是这时,一言不发的清云终于开口,闻他道:“不知百福道兄何时回来?”金蝉笑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哥哥说了,待事办完,三五日便回。” 张逸点头笑道:“是哩。不如二位道友暂住三五日,待我哥哥回来后,叫他好好与二位畅饮几杯。” 清灵欢快道:“好啊。”随后又对清云道:“师兄意下如何?”清云闻后起身,礼道:“多谢道兄美意。不过,家师定的期限已经快道了,我兄妹想明日就走,可否借厢房两间?”清灵拍手道:“是哩,我差点忘了,诸位道兄、姐姐恕罪。”语毕,拱手赔礼。 王氏甚喜仙子性情,上前挽臂道:“见外了。来,随姐姐去准备厢房。”清灵笑道:“谢姐姐。”话完,转头对师兄道:“师兄,我先去了。”清云点头不语。 张逸擅长察言观色,见他不好交际,便对云松吩咐道:“云松师侄,你带清云道友去厢房休息。”此言正合清云心思,见他起身吐了个‘谢’字,便随云松前往厢房去了。 一盏茶后,诸徒也各自回房养道,堂中只剩下张家两兄弟。 闻金蝉问道:“二兄可觉得那厮不善?”张逸思量道:“我觉得此人相识见过。不过今闻贤弟一提‘那厮’,还真是有些。待哥哥回来,我便将‘那厮’如实禀报!” 金蝉拍案起身,指道:“你这厮故意引我上钩!走来!”语毕,朝外飞去,兔儿呵呵一笑道:“等得就是你这招!” 寅虎房中,清云背手望月,自语道:“待本君伤好之后,尔等一个不留!”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乘坐光舟行 变化游旧地 更新时间:2012-10-22 一夜闻道精神擞,日月轮转渐天光。 诸君皆服仁心道,其念却想玉美酒。 却说罗氏一脉与百福一夜畅饮,不仅喜闻君子大道,对那葫芦中的甜酒,更是念念不忘。 然,世事常不如意,只见一束红光划破天际,天地昏暗瞬间扫退。此时天空,就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红琉璃,照的大地尽辉煌。 见此等胜景,大众是一脸的厌恶。 正是那―― 一夜不觉天光亮,皆恨金乌起的早。 我等未闻玄妙法,你来作甚凑热闹? 罗氏一族皆不喜天光,老太爷更是暗骂起来:“好金乌!今日怎起的这么早?我不过才吃两杯仙酒你就来,分明是斩我缘法哩!” 张百福不知众人心事,只顾欣赏日出美景,抚须笑道:“好景色。千丈观日闻浩瀚,世间望日知辉煌。”话完,从葫芦中引出数十条玉液,分与众人碗中,请道:“船儿已到,贫道再不走,怕是要误了时辰哩。来,诸君饮下此杯酒,十五载后再相见。” 大众闻言含泪,纷纷举起酒碗酒杯,同道:“望来日再闻上仙仁道。”语毕,伴泪饮尽。 正是他们抬头之时,忽见百福满身金光,眨眼之间,便消失在千万阳光之中,随浮尘一同隐去。 罗家上下哽咽,瓷碗玉杯,‘砰砰啪啪’的摔落一地。 闻太爷跪拜而泣,哭道:“暗僧不知光明法,天地之间尽宝船!仙师啊,小老儿羞愧也!”随着老太爷一声哭号,满园上下皆是跪地痛责。 罗景山哽咽道:“爹爹莫哭。仙师大德无量,心中满是慈悲,哪里会埋怨我等肉眼凡胎?今日有幸见仙师乘船而走,乃是三生福气。依孩儿之见,不如寻来名师,将方才之仙影画下。一来,挂在堂中可正我等衣冠,二来,等那法海秃驴再回城中,也叫他看看甚是光明宝船!” 大众闻言止泪,纷纷起身附和,老太爷拂衣道:“我儿说的甚是!不过此画何人都可以看,只有法海不行!这厮侮辱仙师光明体,有甚资格去闻妙法?”玉河抚掌笑道:“爷爷说的甚是,孩儿这就去请名师。” 太爷呵呵道:“玉河且慢。你一个胡须都未齐的毛童,能请什么名师?便是见了名师,也只能让人耻笑我等无礼。如今不同往日,我等颜面受损也就罢了,只是仙师颜面必要保全!”玉河躬身礼道:“多亏爷爷教诲,不然孙儿酿成大祸了!” 正是罗氏一脉,欢谈商讨之时。 忽闻下人富贵,躬身拜道:“少爷、老爷、太爷。小的觉得,星辰仙师应是,三十五年前那济世仁心大慈悲紫气万灵仙君!”此言一出,园中在无杂音。 父子孙同时上前,太爷严肃道:“昔日疫魔爆发之时,仙君一鼎上诸天,炼出万丹医天下。仙君功德无量,万万慈悲,你不可胡言混搅。况且此号,乃是当世圣君亲赐。今日就当做没听过,日后出门,切记不可乱说!” 富贵令命之后,接道:“太爷。富贵何时说过无根之话?昨日闻仙师要去番禺一趟,小的就想‘番禺乃是仙君下凡之地,仙师此去,会不会是去接药王爷爷、至善真君等诸位爷爷哩?’” 管家见富贵不知悔悟,指示三两下人,正要上前拉扯。忽闻太爷双目雪亮,抓臂道:“你又甚根据?须知万灵仙君眉心,可有一道观天印哩!” 富贵先是左顾右看,随后说道:“先请太爷、老爷、少爷恕罪。太爷爷可知仙君道号?”罗太爷道:“正是‘星辰’二字是也。”富贵又问道:“太爷爷,可闻仙君俗姓俗名?”太爷思量道:“仙师曾说‘我姓张,双字百福’,你到地何意?” 富贵再问道:“仙君是何俗名俗性?”太爷不快道:“仙君虽已归仙府三十余载,但天下何人不知张杏林?张……”话到此时,见富贵一步退到三尺开外,拜道:“恭喜太爷、老爷、少爷!” 不待众人反应,罗老太爷拂袖速道:“去看看门外墙头,四面可有六耳。”管家领命,带着十余下人,快步出堂查看。 玉河将富贵扶起之后,对自家爷爷问道:“爷爷何事这般欢喜?”罗景山猛然醒悟,欢喜道:“爹啊,仙君姓张,仙师也姓张,仙君唤作百福,仙师也是百福。难倒是……难道是同一人?”罗氏一族听到此时才恍然过来,个个喜的面似花开,拥簇到太爷身旁。 老太爷哈哈大笑,说道:“不是同一人,该是同一仙!”孙媳刘氏忍不住问道:“爷爷,孙媳闻仙君:‘俊如山,面威严,眉心一道观天印,可辨天下是与非。’我幼时还去拜见过哩。但仙师不同,仙师身如玄鹤,背如青山,眉心也没有法印,怎是同一仙?” 老太爷笑问道:“法海那厮,不也问宝船何在?哈哈,佳话佳话,苍天造化!”罗景山抚掌道:“天下重名重姓的无数,但同样法力无边,同样清风随和,同样与番禺有关的,就是同一仙!尔等听命,不得将此事传出半个字,旁人若是问仙师叫甚,只说能说道号!可知否?” 众人闻言领命,躬身称‘诺’,老太爷见自家孝子威严,点头不住。 正是那―― 星辰万灵同一仙,幸亏富贵早提点。 若是走了风声去,门槛踏破莫怨天。 罗氏一脉在园中庆欢,星辰子已到城外青山。 为了不引人注意,张百福摇身变作一瘸腿的樵夫。 你看看是何模样,正是那―― 皂衣披身,头戴破笠,大鼻大眼,面黑鱼纹。 走起路来,一拐一拐,身发恶臭,左脚流脓。 君子此番作法,第一,是要好好回味一下昔日之乡,第二,是为了看看他们道心丢了没有。 下山之后,见城外小路已经变作五丈宽广,来去诸善约有千万之多。其中不乏诚心之人,三步一跪拜,一步一呼号,齐呼: “福生无量,济世仁心大慈悲紫气万灵仙君。” “度人无量,济世仁心大慈悲紫气万灵仙君。” “功德无量,济世仁心大慈悲紫气万灵仙君” …… 其呼声句句有力,镇天齐响。 这‘三无量’呼地张百福甚是好奇,寻来一位蓝衣贵人,礼道:“这位贵人有礼。我叫张诚,不知贵人何姓?”蓝衣贵人脚步一停,欢喜笑道:“这位兄弟有礼。我叫赵毅,我观兄长比我大些,不如你我兄弟相称如何?”百福笑道:“张诚乃是粗贱下人,怎敢与贵人称兄?” 赵毅也不嫌他体臭,把臂笑道:“兄长此言差矣。我们同在世间走一遭,又分甚高低上下?”百福暗暗点头,说道:“那愚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闻贤弟此言,说的大简有道,可是读书之人?” 赵毅哈哈道:“好哥哥真会说话。你看我这一身铜臭,相似读书之人?我不过是巧借仙君圣言罢了。” 百福心中好奇,问道:“这万灵仙君是何方圣神,他说出何等圣言?” 赵毅恍然道:“想必兄长是慕名而来的,也不怪兄长不知。仙君初号唤作紫气万灵仙君,五年前,先皇退位,圣帝登基。为表仙君大慈悲,便添号济世仁心大慈悲紫气万灵仙君。仙君曾教诲:‘天生万物皆平等,莫以贵贱论高低。’”此话声音颇大,听得路人纷纷抚掌叫好。 话到此时,百福才知道,众人跪的竟然是自己!猛然一股肝火上身,连忙拉起身旁老翁,说道:“寿翁身体不健,莫要跪了!百福不喜这个。” 大众闻言,个个恼怒起身,人人拂衣聚集,老翁指鼻就骂:“那里来的蛮汉!胆敢直呼仙君大名?你说我身体不健,我看你腿脚也残!一边去,莫阻我诚心改过。”这时众人也纷纷聚来,不论老少贵贱,皆指责他不敬仙君。 正当百福被千夫侧怪之时,忽闻老翁哽咽呼道:“仙君显圣了!仙君显圣了!”大众闻言,欢喜道:“哪哩、哪哩……” 老翁忍泪直心,又指百福道:“不瞒诸君,老朽活了七十载,不知善为何物。当闻仙君圣言、典故之后,才恍然悔悟。我一路跪拜三十余里,腰不酸,腿不痛,心中感仙君无边慈悲!然,他刚才说‘寿翁身体不健,莫要跪了。’分明是仙君之意!” 众问道:“仙君何意?”老翁道:“他阻我诚心,说我身体不健。分明是仙君在问我:‘汝心一生不善,可有改过之心?’我若应他不拜,怎算诚心?”语毕,对百福躬身一礼,随后接着呼号跪拜。大众见此,皆赞‘在理’‘玄妙’,之后也就不再恼怒,个行自家之礼。 诸善散去之后,赵毅拉着百福快步走出十丈,说道:“兄长险些坏了他人诚心。”百福摇头道:“对错与否,不在形,而在心。我闻百……我闻仙君典故,他最不喜大礼,若是让他知晓,其心怎安啊。” 赵毅左右探头后,赞道:“‘知错与否,不在形,而在心’兄长说的甚是。不过我等凡胎,凡事不就好个双全齐美嘛。心形同改,才能上达君心哩。兄长说的典故,是从何处听来?可否指教一番?” 百福暗叹一声,说道:“既然贤弟愿听,那愚兄就说说,话说……”随后,细细将昔日之事编作典故,说与他听。 典故说完之后,二人也到了城门前。 只见城门与路齐宽,两旁数十明甲将士,手持铁枪钢剑,立于城墙左右。城门处,还有七八衙役,正在维持秩序,含笑引路。 入城之后,张百福立身四顾,自语道:“三十年前,可没有这般宽敞,瞧着光门口,都有百家客栈哩。”赵毅嘿嘿笑道:“原来兄长来过。这每日来往万民,自然要扩大扩大,不然怎住得下?”语毕,扯着他便朝一家客栈走去。 百福说道:“愚兄身上钱银不够,就不去了。”赵毅扯道:“我与兄长一见如故,说甚两家话哩?嘿嘿,小弟学问没有,家中闲财倒是有些,只管去便是。”随后,扯着他走入客栈。 一番沐浴解乏之后,张百福与赵毅同坐二楼雅室,点来几碟小菜,赵毅叫住伙计,问道:“今日可有万寿五福宴?”伙计笑道:“别的可以没有,但仙君传下的万寿五福宴必备!只是此宴甚多,小的怕二位客官吃不下哩。”赵毅笑道:“莫怕!这天下,只有不够吃的饭,还不曾有过吃不完哩。速去,速去。” 不待伙计离去,百福叫道:“小哥且慢。不知锅有几尺?”伙计闻言欢喜道:“今日遇到行家哩!客官莫怕分量不够,我家太爷能唤仙君一声‘兄长’,就不会做出无德之事。这锅正是五尺,黄铜打造。” 百福含笑点头,问道:“青学现在如何?”伙计不知所谓,反问道:“青学是谁?”百福忽想起自家口误,笑道:“就是你家太爷。”伙计笑道:“我家老爷,得仙君庇护,好着哩。每日啊,还来个个客栈看看,不说哩,让太爷知道小的偷懒,定要责骂一番。”话完,拱手礼退。 赵毅看着伙计身影,问道:“敢问兄长,你如何认识九大药家之一的王家太爷?”百福好奇道:“我年少之时,在仁心堂看过病,就住在和兴楼。病好之后,便回乡去了。不知何为九大药家?” 赵毅笑道:“兄长果然是造化之人。提起九大药家,不得不提一句俗语,其云:番禺十家九为医,仅有李家居王侯。那九大药家先分,至善张家和药王孙家,又分佟、黄、吴、王、赵、钱、杨七大药师家族。自仙君‘万粒金丹救众生’后,那佟黄七家儿孙,便拜至善真人为师,习得真人医术玄法。故此有了‘番禺十家九为医’之说。” 张百福含笑道:“那‘李家居王侯’,又如何说法?”赵毅斟上两杯水酒,说道:“那李家可不得了,前两代家长,一唤仙君为兄,一唤仙君为父,如今这代正是仙君亲外孙儿哩。”百福闻后,捧杯饮酒,笑道:“果然了得。” 赵毅也自饮一杯,欢快道:“兄长不知。仙君救世之后,先皇先是下旨召见,闻仙君一走之后,亲自来番禺拜见。先皇陛下一来可不得了,竟然查出番禺李家一脉,居然是太祖皇帝表亲哩!接着便顺祖训,拜李贤为叔父,封大明王爷。认李仁为弟,封大仁侯。认仙君之女张氏为妹,封紫灵公主。随后才册封了,张真人、孙药王等九家。他们个个皆有免死金牌哩!”话完,痛饮三杯水酒,话儿滔滔不断。 他等一壶酒吃罢,忽闻伙计敲门,待房门打开后,只闻一股浓香扑鼻。两个七尺大汉,抬着五尺铜锅入房。一番换桌起灶,赵毅瞪着香喷喷、沸腾腾的万寿五福宴,是口水直流。 等三位伙计出去之后,赵毅暗咽口水道:“鸡鸭猪牛羊,一茶顿五香。好香啊!果然名不虚传!兄长,愚弟腹中雷鼓已动,就不客气了。”话完,拿起碗筷欢吃起来,好似几日没吃一般。 百福点头道:“吃此宴,当是如此。贤弟莫要吃完哩,给愚兄留些。”赵毅头也不抬,贪吃道:“那就看兄长用筷如何哩。”百福哈哈一笑,也端起碗筷贪吃起来。 巳时一刻,入城之人渐渐稀少,但宽敞的街道上,依然来往不断。只见来往之人,多对着一位身着红袍,白头慈笑的老翁行礼。老翁含笑还上半礼之后,转身走入客栈,诸食客见后,又是一番礼见不提。 话说已过古稀之年的老掌柜王浩奇,如今已是儿孙满堂,但客栈酒楼一事,还是有他亲手过问。 在酒楼巡视一周之后,正欲出堂,闻伙计扶道:“太爷爷慢些。”王浩奇转头笑道:“无妨,今日可有甚新鲜事儿?”伙计笑道:“倒有一事。一个时辰前,来了两位客官,点了一席万寿五福宴,待他二人走后,太爷爷猜猜吃了多少?” 王浩奇笑道:“昔日,我和百福大兄以及十二位兄长,一共才吃了一半。他等可能吃上一半?”伙计欢喜道:“只多不少。小的一看,我的娘哎,五尺大锅,硬是被他二人吃个见低!”浩奇真是好奇了,瞪目道:“他二人哪里来的胃口?就是道心贤弟也吃不完哩。” 伙计道:“想必是饿了十天,专等此宴哩。”随后拍掌接道:“对了!还有一人认识老爷哩!”王浩奇问道:“他叫甚名?”伙计道:“这个小的倒是忘了请教,不过他管老爷叫青学。小的一开始还不知道,他问得是老爷,后来闻他点醒方知。” 老掌柜闻到此时,猛然落泪,口中喃喃自语道:“‘浩奇贤弟啊,素闻读书之人,皆有一表字。你虽未曾考过功名,不过学识却是渊博。古云:青藜学士皆五车。愚兄摘‘青学’二字,与你作个表字如何?愚弟青学,拜谢兄长……”话到此时,大声哭号起来。 正是那―― 青学二字引回忆,昔日话语入眼前。 勾起思念泪不住,放声好似孩儿哭。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满城皆旧人 再吃余家花 更新时间:2012-10-23 上回说道百福变化瘸樵夫,番禺同食五味福。 却说一锅五福,被他们吃了个干净,同时汤汁也喝了大半,此时二人,正心满意足的在街道上闲逛。 赵毅揉着肚皮,舒畅道:“听着兄长典故,吃着仙君五福,当是一大快事。今日能与兄长相识,更是一大快事!不知兄长家住何方,待愚弟拜见仙君之后,再去拜见嫂夫人。”百福笑道:“能与贤弟相识,也是愚兄一快。我家住在东洲,愚弟怕是走不过去哩。”赵毅此时有些醉意,以为是河东一代的东州,把臂笑道:“走不过去,我便求道仙符飞过去,嘿嘿。” 张百福当真喜欢其性情,于是就将昔日紫云他们炼制的,第三百六十五个宝珠拿出,暗送法力之后,递给他道:“今日幸得贤弟照顾,愚兄身无长物。这颗石珠倒也神奇,就赠给贤弟做个纪念吧。” 赵毅接过宝珠细看,只见此珠光华浑圆,其色如青石一般,随手入怀道:“小弟拜谢兄长赠珠。”话完扭了扭手臂,就要行礼,百福把臂笑道:“区区石珠,怎比贤弟情意?” 赵毅闻之大为感动,说道:“兄长所言甚是。待拜见晚仙君,兄长不如随我回家看看,我好让拙荆来拜见拜见。”百福道:“愚兄医好了烂腿,还有旁事。不如贤弟说说家府何方,待来日闲暇,我定上门去见。”赵毅‘啪地’拍手道:“愚弟只顾自家,倒是忘了兄长有疾在身,走走走,快去到仁心堂看看。” 百福一扯,看着四周路人,笑道:“贤弟方才还说我有疾哩,怎么说完就忘哩?”赵毅嘿嘿笑道:“兄长若不提醒,愚弟倒真忘哩。”话到此时,忽然从怀中拿出宝珠,说道:“兄长,我感此珠好像有一股暖气游身,不知你佩戴之时可有同感?”百福点头道:“正是如此,才敢赠与贤弟。不然怎拿得出手哩。” 赵毅闻言左右瞟看,小声道:“依愚弟之见,此珠有可能是仙宝、灵物!素闻但凡仙宝灵物,皆有灵性在内,还请兄长收回!”百福笑将宝珠推回,说道:“赠出的礼,嫁出的人。我既将宝珠赠予贤弟,怎有收回之理?速速放好,莫叫愚兄失了德行。” 赵毅稍作思量,便又收入怀中。不待他跪谢,百福扶道:“贤弟还需谨记一言。”赵毅问道:“何言?”百福道:“此珠切记不可见水,不然必生祸事。”赵毅闻言称‘诺’,随后又询问是何原因,百福自然又是一番‘哄骗’。 一路‘哄骗’之下,二人把臂同行,不知觉便来了仁心堂外。见此条街道还是以前老模样,百福心中忽生无数回忆。 正当他思量之时,赵毅猛扯其袖,指着清叶楼门口,一位红袍老者道:“兄长快看,那寿翁正是王家老太爷,他身旁的,正是佟家老太爷。”百福顺指望去,见二人性情依旧,只是容颜已老,会心笑道:“贤弟如何得知?”赵毅嘿嘿笑道:“愚兄也是闻他们说哩。” 张百福转头环视,见身旁百余患者都在悄悄议论,恍然明悟过来,又闻赵毅道:“既然兄长与王老太爷有旧,何不相认一番?”百福摇头道:“我如今这个模样,他怎能认出?罢了,有缘再认吧。”赵毅笑道:“嘿嘿,也对,俗语云: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语毕,又与百福排队闲聊起来。 王老掌柜,与佟老掌柜欢谈几句后,便朝城门客栈走去,路过之时见百福望来,不自觉的拱了拱手,随后径直而去。 张百福、赵毅二人等了有一炷香,见人数依然不少,百福便道:“贤弟啊,我这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看都是急诊之人,不如我们先去尝尝那余家豆花,待回来再去也不迟哩。”赵毅点头道:“兄长大德。就是不知,还能不能吃得下哩。”百福笑道:“贤弟若吃不下,愚兄可以代劳。”话完,二人同声欢笑,直朝桥头走去。 一旁问医、急等的诸患,听到二人欢笑,也不由得笑出声来。这笑声一起,好似会传染一般,迅速扩散到仁心堂中。 只见仁心堂内,八大药师一列接诊,坐在正中的,是个寸须金瞳的中年男儿。闻大众皆是呵呵欢笑,见他写完方子之后,抬头笑道:“逸师兄,你们笑甚哩?” 佟逸佟药师,欢笑道:“不知道哩。呵呵,我闻众人欢笑,我便笑了。”右边黄药师收了金针,笑道:“贤弟倒是专注,当真是――众人欢笑你独醒。”金瞳男儿笑道:“稍后爹爹回来,诸位兄长还需口下留情。要是让爹爹知晓,又要骂我愚笨哩。”堂中医患闻后,皆是着欢笑不已。 正是那―― 一堂仁心欢声笑,欢笑又比从前多。 笑得君子心中乐,几句话来到桥头。 你看这桥头,来来往往的皆是人群,五彩衣衫皆是食客。小河边,一列柳树、一排飘香,约有数十人,同时坐在棚下,美美的吃着余家豆花。他等也不占座,吃完便走,好留给排队之人。树下只见余氏一脉,儿孙十余口,挥汗洒雨,正忙着盛豆花。 这种热闹气氛,不仅感染了久等之人,也勾起其了百福回忆。待百福二人刚要排队之时,忽闻一少年喝道:“让诸君老少久等,今日豆花已完,请明日再来。”语毕,余家十余口,同时朝四方唱喏。那些没等到了也不生气,纷纷还上一礼,就各自散了。 赵毅闻言叹道:“兄长啊,今日造化低了。医病的人多,吃豆花的也多,你我今日无缘哩。”百福笑道:“呵呵,俗语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你没听那小哥说哩?明日还有哩。”赵毅笑道:“愚弟已被香气勾起了馋虫,不说两句怎痛快?” 百福把臂道:“贤弟若治那馋虫,愚兄倒是有一法子。”赵毅问道:“是甚?”百福笑道:“就是去清叶楼吃上一盏清茶。”赵毅闻后,拉起百福就走,笑道:“是了,闻仙君曾赞:‘抱得神醒元神归,魂安心静无躁火’。定要尝尝那有名的抱神茶。” 百福二人还未走上两步,见刚才吆喝的少年快步追上,呼道:“二位客官留步!”二人同时转身,赵毅问道:“小哥有何事?”少年挥汗笑道:“我家太爷爷,看二位面生,想必是远道而来哩。二位若是不嫌弃,可否随我们回家?太爷爷说了,要亲自为客官做豆花哩。” 百福看了一眼远处的余善,笑道:“看着天气,怕是春雨要来。正好去避一避,不知贤弟可去?”赵毅瞧着阳光明媚的天空,说道:“我瞧着倒不像下雨的天气。既然余老太爷相请,怎好拒绝哩?正好尝尝正宗的余家豆花。” 少年闻二人同意,欢喜的请着他们,来到余太爷面前。诸般礼毕之后,最后一位食客也留银散去,余家一众十余口,开始收拾桌椅板凳。几句话后,那些生计家当,就统统装上马车,先行朝家府行去。路上百福二人随着余家三代闲聊,拐了七八道大街小巷,终于到了余府。 才入余大门,忽闻天空阴暗,‘轰隆隆’雷声大作。 赵毅兴奋道:“兄长与龙王爷爷是何关系?居然说的这般准确!”百福笑道:“这也不难猜测。我来城外之时,就已见外别处下雨,那风向正是朝这边刮哩。还有,方才我们在河边闲聊之时,贤弟可见‘群鱼吐珠’?” 赵毅道:“兄长果然是常在山中行走。这风云变幻,一丝也逃不过兄长慧眼,不如改行做个起课先生哩。”百福呵呵笑道:“先生除了能观风云变幻,还要懂得性命易理,观面望气。愚兄那三两下,哄骗贤弟倒行,若是去骗诸善,怕是要吃官司哩。” 众人闻言纷纷欢笑,余善含笑请着二客入堂用茶。一番礼毕之后,余家贤孙,余修业礼道:“方闻诚伯伯说‘群鱼吐珠’,不知此象,与下雨有甚关连?”百福还上半礼,笑道:“正所谓:群鱼吐珠拜龙君,风起云涌下雨时。那些鱼儿平日在水中嬉戏,不见自家宗主怎会出来?” 修业恍然礼谢,其父余厚抚须赞道:“兄长如此博学,倒不像个打柴哩。”百福问道:“那像个甚?”余厚道:“像是个隐世高人。”百福爽利一笑,说道:“呵呵,是了,我的确是隐世高人,躲在高山之人。” 众人哈哈同笑,赵毅笑道:“若照兄长话说,那常在深山修行之人,不也都成了樵夫?”百福含茶道:“贤弟此言甚是。他们是个自打自用的樵夫,我是个贪图世间的樵夫。” 余善抚须笑道:“先生言语风趣,内藏深意。口吻倒与老朽一位德兄相似。”百福敛袖笑道:“怎敢与长者并论?不是太爷说的是哪位?”其语刚完,忽闻九霄一声春雷,堂外‘哗哗’的下起冰寒春雨。余善心中一动,好似被雷声惊吓一般,猛然起身。 孝子贤孙闻后,以为他被雷声所惊,连忙上前搀扶。余善手臂一扭,挣开二人,对着百福礼道:“方才详谈甚欢,若不是雷声提醒,倒是忘了客人来意。容余善前去准备小食。”百福、赵毅同时还礼称谢。 不过半盏茶,只闻一股清香先行入堂,香的赵毅精神一震,闻的百福回味无穷。众目之下,见余善老太爷,身沐春雨的走入堂中。待他将两碗热腾腾,白翠清香的豆花归案之后,百福赵毅同时礼谢。 余善拱手还礼,你看他此时―― 衣衫青墨骨如松,三须含露面朦胧。 亦如春雨亦如泪,洗去风霜见当年。 张百福端起豆花轻轻一闻,会心笑道:“雨润白花见春色,清香美玉胜当初。”赵毅抚掌快道:“好诗!‘雨润白花见春色,清香美玉胜当初’兄长可有全诗,快快拿来与愚弟助兴。”百福笑道:“我就记得两句,多了也记不住。” 赵毅神色不美,叹道:“兄长真吊人胃口,也罢。愚弟腹中打鼓,我就先吃哩。”话完,端起豆花细细品味起来。他那一筷刚入口,霎时便陶醉其中。 百福呵呵一笑,端起豆花,朝堂外走去。余善强忍欢喜泪水,见余厚、余修业父子跟来,拂袖将二人扫退,快步跟上。 堂外春雨,势转绵延。 你看这朦朦雾雾的水气,半遮半掩的春意。袅袅直上的炊烟,一仙一凡八载的情义。 真是那―― 三十载来又春雨,不改当初滋味全。 闭口笑看园中景,一卷水墨一世缘。 张百福笑看春雨景色,再转头,余善已是春雨满面泪满心,笑道:“今日你做的这豆花香淡正好,已入天道自然了。”余善抹泪欢笑,轻声道:“老爷夸赞,余善只会做些小食,怎敢与天道相比。若是老爷喜欢,来世有缘再为老爷烹制。” 百福道:“三十余载未见,君子还是当初。”随后笑指碗中豆花,接道:“清香渐散,我若再不动筷,岂不是暴敛天物?”语毕,目观春雨水墨,细细品味其中人生。 ‘哈哈哈……’一碗豆花下腹之后,百福畅快欢笑。余善心中忽生一种相逢的喜悦,一种人生如斯的畅快,猛然止住泪水,欢声笑起。堂中三人,不知为何,也发自内心的欢笑起来,纷纷走出堂外。 这时,你看堂外,正是那―― 阴云散去桃花开,金光灿灿入堂来。 一片辉煌照人目,暖暖光明暖人心。 金光辉煌之中,张百福转头笑道:“贤弟,天色已晴,我等该走哩。”赵毅此时心情大好,望着九天,拂衣道:“好天色!万万道道金光亮,丝丝絮絮正人心!走哩。”语毕,一同与百福告退。 余善捧着瓷碗,躬身看着院外远去的身影,还能依稀听到二人对话: “贤弟,骗我啊。” “兄长何处此言?” “万万道道金光亮,丝丝絮絮正人心。这半句甚好,正对天时人情,还敢说没读过书?” “嘿嘿,不瞒兄长。愚弟幼时,也随县中先生,闻过几年圣贤教诲哩。” “那贤弟为何不去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哎哎,兄长不知哩,其中事情甚多。待愚弟一一……” 随着他们逐渐远去,话语也渐渐模糊。 这时,忽闻余厚、余修业父子齐声惊呼,修业指着爷爷手中瓷碗道:“爷爷、爷爷!你快看那碗。”随他话完,只见院中千万金光,尽收那碗中、筷中。原本瓷质、木质的碗筷,吞入金光之后,各绽金色辉煌,三息之后才散去不见。 你看这碗筷此时―― 明黄透亮似琉璃,金线如鱼弄光丝。 渐收仙灵归碗底,小字留念见此缘。 余善将双筷各给孝子贤孙,含笑捧起玉碗,应光而来看。 见碗底有四个金光小字,正是天道自然。 余厚、修业参照筷上小字,同声念道: “雨润白花见五味,一碗清香叙人生。” “你我皆是红尘客,莫悲莫泣莫当初。” 余善捧碗大唱一喏,拂衣哈哈欢笑,唱道:“是了。你我皆是红尘客,不悲不泣笑此缘。哈哈……” 不知是一场春雨赶走了诸患,还是八位药师医好了病人。张百福、赵毅二人来到仁心堂外,已不见先前那般热闹。 只见堂中,八位药师同坐欢谈,数名患者问医拿药。百福稍作整理后,提步走入堂中。见一金瞳男儿,边笑边读经书,也不行礼,拂衣便坐,说道:“这位先生一心两用,倒是好心窍哩。” 金瞳男儿笑道:“兄长过奖,不知兄长如何称呼?”百福道:“我与你同姓,单名一个诚字。”金瞳男儿问道:“我看兄长面生,如何知晓我姓张哩?”百福笑道:“你现在不是说了?” 满堂闻之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赵毅嬉笑礼道:“张真人莫怪,我这兄长,一直都是这般风趣。”金瞳男儿拱手道:“怎敢。”语毕,又对百福礼道:“兄长好心性。张善有理了。”百福闻后,转头笑道:“贤弟啊。刚才吃完余善豆花,现在又来找张善瞧病。你我果然与善有缘哩。”赵毅笑的更欢,说道:“是哩、是哩。” 他们二人欢笑不住,七位郎中暗中不喜。 王药师问道:“这位兄台何处有疾?哪里不适?”百福指着脓疮左脚,说道:“正是这左腿有疾。” 七位郎中纷纷围观过去,见他左脚―― 小腿往下墨青,脚面脚腕流脓。 黄汁清水不断,阵阵恶臭熏神。 赵毅捏鼻道:“兄长啊,刚才只见脓包。怎么一进了医馆,它怎就发其恶臭哩?”百福叹道:“谁晓得哩。这恶臭时有时无,想必是见了诸位郎中,害怕哩。”赵毅点头道:“有理有理,愚弟实在无法忍受,我去茶馆闻茶哩,兄长医好了唤我。”百福暗忍笑意,拱手道:“幸苦贤弟了,且去且去。” 好百福!正是那―― 专用恶臭熏走人,心中暗喜思妙计。 诸般恶语心头起,且看下章戏儿孙。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连番戏徒孙 明王气盖世 更新时间:2012-10-24 上回书说百福引走赵贤弟,恶语刁难戏徒子。 那脓疮恶臭,果然是威力无穷。数名患者被熏的精神抖擞,拿药便走。二十余位坐堂的掌柜、药师、药童,也是被熏的掩鼻掩口,暗中叫苦。 众药师强忍恶臭,相互对目之后,吴药师说道:“兄台,可否容我看看?”百福问道:“你不是看着哩?”吴药师接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可否让我把脉医治?”百福连忙摇头道:“不妥,你不行。”随后指着张善道:“我只让他看。” 却说吴药师,自拜入张怀真膝下以来,医命活人无数,还头一次听人说他医术不行。正要上前礼问,只见张善拦道:“既然这位张兄,指定我来医治,师兄就莫要争抢哩。” 百福笑道:“是哩。我这一辈子啊,只见过抢钱、抢食的,还未听过抢医哩!再说,你要是医不好,我可是要拉你见官去哩。” 吴药师刚要开口辩解,就见大师兄佟逸,摇头暗示,叫他莫要多言。又闻百福笑道:“我闻你家爹爹,号称至善真人,擅长医治肉烂脓疮、天花疫疠。不知他人在何处啊?” 张善说道:“我爹爹娘亲,同诸父诸母去山中修行多日,不知何时回来。”百福点头道:“那就是说,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了?”张善自谦道:“家中还有诸长,诸兄,我排行较后,怎敢做主?” 张百福敛袖道:“这就奇怪了。你爹爹娘亲不在,你又是家中独子,不是你做主,难道是你那妻儿做主?”吴药师忍不住恼火道:“你这人!怎就这般不知道理!我师弟为人谦虚,你就听不出来?” 黄药师暗压火气,连忙将师弟扯开,张善赔礼道:“兄长恕罪,我那师兄性子有些急躁,还请海涵。” 张百福挥袖笑道:“看的出来。若不拉着他,他还能飞起来哩。”‘噗,哈哈哈……’闻此笑语,那柜台内抓药先生,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瞧他笑的是――眉弯如月手捧腹,呲牙咧嘴直跺脚。 他这一笑,众人纷纷跟着笑起,吴药师更是恼得面色通红,好似含血一般。 张善强忍笑意,‘嗯哼’一声止住众人欢笑,说道:“多谢兄长不怪。可否容我把脉?”百福问道:“来了这么久,怎不见有人奉茶?” 吴药师闻‘奉茶’二字,拂袖说道:“我们仁心堂不是茶馆,这里只管医治,不管茶水。张兄若是实在口渴,可去对面清叶楼。”百福笑道:“原来如此。那你们可是吃雨水长大哩?”众人问道:“为何?” 百福抚掌笑道:“俗语有云:人无水不能活,树无水根叶枯。你们不吃碗中茶水,又不知吃天上雨水,怎活到今日哩?” 佟药师实在安奈不住,说道:“这位张兄。若是想吃茶,我们奉上便是,何必咄咄逼人?”百福道:“我如何逼你们了?我不过是问问你们,吃的是什么水而已。” 吴药师怒道:“河水、井水可否!?”百福道:“呵呵,我闻,吃河水的是马儿,吃井水的蛙儿。不是你们是马儿还是蛙儿哩?” 众人闻他暗骂自家乃,井底之蛙、无知畜生,顷刻之间全堂恼怒。 黄药师冷笑道:“天下人,哪个不吃井河之水?张兄既然不吃凡水,想必吃的是‘无根之水’了!” 众人闻后心中暗畅快,个个心中叫好,人人得意甚欢。 张百福也不恼他,笑答道:“呵呵,我可没说吃甚‘无根之水’。此水,我闻所未闻,既然你们认识,一定是吃过。敢问滋味如何?”语毕,接道:“我自然也吃江河井水。不过我食用方法与诸位不同,乃是用桶取之,文火煮之,香茶泡之,茶碗盛之。不知可有清茶?” 诸位药师他被骂了一圈,见他还要吃茶,个个气的皆是恼羞成怒,险些将恩师教诲抛于脑后。 他等恼羞成怒,躲在堂后偷听得黄氏,倒是心中透亮,暗思道:“也不知是哪山的樵夫,居然这般善辩。如今夫君和诸伯伯,都被他辱的魔火上心。若是再被那樵夫骂上两句,说不定要做出甚么,不理不智之事哩!到时不仅仅伤了他人,我张家门风尽失,辱了爹爹不说,祖师也要遭他辱骂。也罢,待我奉上一杯又如何。”思道此时,掩面走到正堂,谦礼道:“这位伯伯又礼,倒是奴家失德,忘了与客人上茶。望请恕罪。” 诸位药师闻后张口欲言,皆被张善挡回。百福上下打量黄氏,见她―― 举止端庄形优雅,发结顷髻掩眉梢。 碧蓝水仙托仙玉,身高五尺有六七, 抚须点头,笑道:“夫人好德行。不知是何人家的女儿?”黄氏掩面道:“家父姓黄,单名一个浩字。”百福说道:“可是至贵大德布庄的黄浩?”黄氏点头道:“正是。”百福又问道:“你又唤何人为夫?” 张善接道:“她正是我那拙荆。”百福笑道:“你倒是有福气,德行不怎么样,取个娘子倒是德行之人。”语毕,对着黄氏行了半礼,说道:“有劳夫人了。”黄氏端正一礼,朝内院走去。 黄氏走后,堂中异常安静。张百福见众人皆是含怒不语,含笑对张善道:“你膝下可有子女?”张善说道:“倒有一子,单名一个‘念’字,今年刚满十岁。”百福四顾道:“哪个是啊?”张善道:“不在堂中。犬子正在金陵闻圣贤教诲。” 张百福抚须点头,随意闲聊几句之后。只闻一股清香入堂,见黄氏手捧一杯香茶,盈盈走来。百福手捧茶碗,闻香笑道:“好茶。清香醉人,温热暖心。”一口清香下腹,王药师讥讽道:“张兄不怕茶中有毒?” ‘碰’百福轻轻合上茶碗,淡然道:“正好,我家毅贤弟,正在楼中喝茶。若是不怕吃官司,毁门风,只管下便是。” 此言一出,堂中诸位皆是大惊,佟药师连忙拉着师弟,赔礼道:“兄长恕罪,我这师弟不过是说笑罢了,望请海涵。”众人连忙礼道:“望请海涵。”百福含茶四顾,说道:“罢了。我不过是来瞧病的,看罢就走。” 诸药师已经领教‘这厮’巧口,何人敢多留他?张善闻言,伸手就去把脉,百福抓其手腕,笑道:“且慢。医治之前,先把话说到头里。我来时,可是走着来哩,这腿虽然脓包,但也能助我打柴为生。若是你将他医坏了,我不但要拿你去见官,你还要管我叫爷爷,此后为我养老送终!” “你!……”众人闻言恼怒,一直一言不发的钱药师,厉道:“你这厮怎生的这般无礼?!方才辱骂我等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坐在家师头上!妄想与祖师平起平坐!便是当今圣上也要,唤祖师一声伯爷爷。你何德何能?!” 正当他等发作之时,忽闻堂外传出一声暴喝:“何人敢欺我家贤弟!谁敢与我爷爷平坐!!!” 好傲骨,此声气盖山河,霸气镇天,唤的整个仁心堂都在颤动!整个乾坤尽是其声。 大众闻声皆醒,只见三道金光入堂。 先看左右―― 两名男儿高七尺,手握金刀掌乾坤。 身似猛虎云龙啸,金簪束发面无须。 且看正中―― 头戴金冠垂美髯,剑眉横立面如山。 要间金龙真霸气,大臂卷风势冲天! 好男儿!这父子三人,果然乃李家王侯,一身霸王之气,冲天散云! 众人见他三人入堂,纷纷行礼拜见,张善礼道:“愚弟,拜见明德哥哥。”随之,黄氏也是暗喜拜见。 李明德金袍一卷,扶道:“好弟弟,一年未见,你倒是见外了。智儿,诚儿,还不拜见诸位叔叔、叔母?”左右男儿闻言,大声拜道:“智儿、诚儿,拜见诸位诸位叔叔、叔母,诸位叔叔、叔母福寿无量。” 众叔叔、叔母还未回礼,百福笑赞道:“好男儿!果然是王侯之子!你们李家,倒是将世间美德都占全了。呵呵,忠、贤、仁、德、智、诚,如今只缺一‘善’一‘礼’。” 李智、李诚同道:“为甚说我家无礼无善?”百福笑道:“你们若是知善有礼,为何不来拜见我?可知长者为尊的道理?亏得你们姓李(理)。” 好百福,当真是要戏弄到底。你看他二位重孙,气的是火冒三丈!他二人火冒三丈,其父更是荧惑归身。将二子向后一扯,左手化作鹰爪,便向百福抓去! 百福也不惧他,速对堂外呼道:“哎呀,至善真人回来了!”大众闻言欢喜,纷纷朝堂外望去。 正是此时,见他猛然起身迎上,左右鹰蛇同出!蛇点掌心鹰抓腕,击肘御骨锁其喉!随后,解锁、接骨、归座位。 李明德见他一路心意随心解鹰蛇,霎时破了自家鹰势,心中狂喜道:“定是爷爷、定是爷爷!不然怎会我家心意拳?而且用的如此玄妙?是了,是了……” 思到此时,忽闻神府之中,百福笑道:“宝儿本性依旧哩,甚好甚好。不过你如今胆儿大哩,连你爷爷都敢打!也罢,暂时给你记下,且到一旁,莫要说话。”李明德不似旁人哭哭啼啼,见了爷爷满心欢喜,连忙拂衣转头,欢道:“哪哩?不是说伯父回来了?” 众人看了半天恍然道:“我等让他给骗哩!”随后转头怒视,智、诚二人更是恼怒,正欲上前问个清楚。 百福笑道:“怎么,还要打我不成?”此声笑的他们更是面红耳赤,闻堂外呼道:“休伤我家兄长!兄长莫怕,赵毅来也!” 紧接着,见赵毅匆忙跑入堂中,分开众人后,问道:“兄长可曾受伤?咦,兄长那左脚又不臭哩。”百福叹道:“我就说它,时好时坏,可能叫他们吓着了。” 赵毅恼怒四顾,质问道:“亏得尔等还是仙君门下,怎生的这般无礼?可是医不好我家兄长,要打人哩?张真人何在,我要找他理论。” 大众闻之面红,明德暗中嬉笑,李智礼道:“这位叔叔有礼,不是我等欺他,是他先欺我等哩。”赵毅上下打量,冷笑道:“你身高七尺,状如铁牛,我兄长脚残瘦弱,如何能欺你?莫管我叫叔叔,我可当不起小人如此称呼。” 佟药师见堂外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为了避免再暗中‘樵夫毒计’,连忙解释道:“并非贤弟想象那般,且容我说来。”随后,高声将百福如何戏弄他等,一一说个明白,细细道个清楚。听的大众皆骂‘樵夫无礼’,闻的赵毅面红赔礼。 礼毕之后,赵毅附耳道:“兄长与我说笑也就罢了。他等乃是仙君后人,你看那偷笑的大人,身披金龙王袍,应该是李家之人。方才我在茶馆吃茶之时,还听说,此县刘县令,正是李王爷妻弟,其父正是当朝左相,刘学道之子!如今满县皆是他家之人,你我如何斗得过他等?依愚弟之计,不如给他们陪个不是,出城去吧?” 百福见他句句关心,笑道:“贤弟话虽不错,但愚兄既然来了,就要将其医好!贤弟莫怕,他等奈何不了你我。若是他们敢公报私仇,仙君定会降罪与他。就是仙君不知,他们为保家父、祖德,也不会拿我们怎样。更何况,贤弟也说了:‘我们同在世间走一遭,又分甚高低上下?’” 赵毅闻后,心中豪气冲霄,喝道:“好!愚弟就陪兄长走一遭!” 张氏一族,离二人不过一丈,怎会听不到他们耳语?个个暗赞‘樵夫好气魄,好心机。’ 张善上前道:“张兄所言甚是。我们皆是世间生灵,又分甚上下高低。”语毕,随身旁黄氏道:“夫人取来笔墨纸砚,容我与张兄立状。” 黄氏领诺,转身去柜台取笔、墨、纸、砚。待白纸铺案,砚台压角之后,张善敛袖道:“不知此状如何写?”百福轻含一口香茶,笑道:“你想如何写,就如何写,不过要我满意才算。” 张善点头下笔,一段龙飞凤舞之后,拂袖一卷,湿墨随袖风干。百福接过之后,上下细看,照书念道: 南瞻部洲大唐国番禺仁心堂张善,今接诊一脚疾之人。此人唤作张诚,其脚腕下部,紫青如墨,上生百余脓疮,流淡黄毒汁,时而伴又恶臭。应其要求,为其医治,若张善医术不济,将张诚医坏医死,愿生为其养老,死为其偿命。特此作证。 语毕,堂内堂外,皆是应声叫好,大赞‘有祖师德行,仙君德骨。’ 张百福念完,将状纸递给赵毅,抚须笑道:“不错。不过你少写一句。”张善道:“还请指教。”百福点头道:“让面应该加上‘不但要养老送终,还要奉为爷爷’。”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听得里外皆怒,闻堂外一人喝道:“你这樵夫!药师已经多番忍让,你莫要欺人太甚!”接着又听一人厉道:“老朽活了七十余载,从未见过你这般小人!善儿得百福大兄根骨,谦虚厚道,但你却一再咄咄逼人,可真是来瞧病的!?” 大众闻老声苍劲,纷纷聚目过去,只见从清叶楼中,走出三代掌柜,正中的白头青袍寿翁,正是老掌柜佟垣。 众人见后纷纷礼见,诸般礼毕之后,百福看着佟药师笑道:“我说你方才去哪了,原来将老父亲都请来了。也罢,今日看着佟老太爷颜面,就不加了。你来治吧。” 佟垣气的翘胡瞪眼,张善劝道:“爷爷莫要生气,待我与他把脉。”语毕,上前拿腕诊脉。 此时堂中一片寂静,大众皆看着医患二人。约过一盏茶后,佟逸等人见师弟依然眉头紧锁,暗呼‘不妙’。 又过了片刻,闻张善自语道:“阴阳若隐若现,正气邪气如春秋交替。脉象稳定,但走到商丘、解溪两穴之时,变的混乱不堪。”思道此时,对百福问道:“不知张兄何时生的脓疮,可是被甚毒物咬伤?” 张百福摇头道:“都十几年哩,哪里记得清楚。我只记得一觉醒来,就开始生疮化脓哩。”张善提袖思索道:“这邪气,只在商丘穴以下游走,也不扩散。但它却能压制周身正气,逼得阴阳失衡,真是奇特。” 百福问道:“茶都吃了两盏哩。你到底能不能医好?”张善一番思量后,的确对此毒无计可施,又遭他‘逼问’,面红道:“张兄稍等,容我与诸位师兄商议一番。”百福含茶道:“且去。” 仁心内堂中,张氏一门归坐其位,佟垣察言观色道:“善儿可是心中无策?”张善面色通红道:“不瞒佟爷爷,我的确束手无策。故此才借口商议,来请诸位师兄相助。” 黄药师等人闻后,纷纷询问其症状,张善细细将百福脉象说来。 一番询问之后,七药师皆是低头苦思,杨药师抚须道:“依照贤弟所述之象,愚兄也同你一般。”众位纷纷点头。 正是他等,一个个愁眉不展时,忽闻李明德‘哈哈……’欢笑起来,并且越笑越大。 正是那―― 捧腹弯腰低头笑,呵呵哈哈仰面欢。 乐观众人愁苦态,终知外公为哪般。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张善医坏人 衙堂显真身 更新时间:2012-10-25 明德一声大笑起,听的众人心茫然。 拂衣起身上前问,兄弟笑从何处来? 众人闻李明德乐个不停,纷纷拂衣上前,一个个乱问道: “贤弟可有伏魔方?” “明德哥哥可是已有良策?” “那张诚到底是因何生疮?” “事关祖师德行,贤弟就莫要卖关子了。” …… 闻众人问个不停,明德忍笑道:“好哥哥,好弟弟。你们八位郎中,问我一个武夫作甚?莫问我,我甚么都不知道。”大众一愣,张善问道:“那哥哥笑甚?”赵药师接笑道:“若是无故,贤弟怎会忽然发笑?可是专门卖关子哩?” 钱药师上前扯道:“好贤弟,快快说来。若是不说出‘伏魔计’‘正气方’,我们这些郎中,可要下针哩。”明德欢呼道:“我儿何在?我儿何在?快来求我,你们诸父要行金针哩!” 李智、李诚笑道:“爹啊,诸父金针厉害,我等不敌啊。” 此语过后满堂欢笑,待都归位之后,佟药师问道:“贤弟啊,你若有方,就莫戏我等了。今日诸君老少可都看着哩,若是医不好那张诚,只怪我们学艺不精。可是,其中牵连恩师颜面,祖师美名哩。”明德笑道:“我一介武夫,只会卖把式,不会卖关子。愚弟是当真无策啊。” 张善又问道:“既然哥哥心中无策,为什么笑的那般畅快?”明德抚须四顾,说道:“敢问诸位兄长、贤弟。你们是怕医不好他,损了名声?还是怕养起他来,损了钱银?”黄药师道:“他便是只吃金银的饕餮,我们也养得起。只是恩师与祖师美名美德在外,容不得我等差池啊。” 李明德抚须笑道:“如此说来,是为了名声了?那我就问一问诸位兄弟,你们行医是为了甚?为了传扬伯伯、爷爷仁德?还是为了济世救人?若是为了广传长辈仁德,就是你们不去行医,诸善也自会晓得。若是为了济世救人,那就放手去做。爷爷曾说:‘人自生来不全,花自种下未开。’又云:‘岁到半百方知天命,花到春来才开几日。’故此,我劝善弟,只管照心中所想去医,便是将他医坏了,好生奉养便是。就是唤他一声爷爷,想必伯伯知晓也不会怪罪,至于爷爷,还要夸赞一番哩。到时诸善知晓,也要夸赞我张氏一门有爷爷风骨,赞一声‘张家好男儿!’” 堂中众人闻后,个个心中豁然,人人起身谢礼。见李明德毫不谦让,整袖敛衣、嬉笑受礼。佟垣笑指道:“哈哈,宝儿不似君子谦虚,倒与逸兄一般。”明德嬉笑道:“嘿嘿,佟爷爷慎言。莫叫三爷爷听去了,不然,爷爷定会骂我反复哩。” 张善等人,不是出生太晚,就是入门太晚,不知金蝉火兔‘恩怨’,自然也不知他们爷孙笑甚。 佟逸对其父问道:“敢问爹爹。明德贤弟性情与二祖师相同,与三祖师有何干系?”爷孙二人闻后笑的更欢,佟垣忍笑道:“看来怀真没跟你们提过,待他回来,你去问他便是。”李明德笑的:“是哩,是哩。当今,还是快将那‘樵夫’医好,若是让他久等,说不定要骂我的哩。” 众药师对那‘樵夫’当真是束手无策,吴药师扶案速道:“明德贤弟所言甚是。那张诚善口舌,心思缜密,我等谁能辩的过他?听师弟说,他脉象稳定,但其左脚甚邪。愚兄之见,便是先让他服下五灵正气丹,然后在用金针,破开他脚上,肝经、脾经、肾经、胃经、膀胱经,这五经诸穴。到时正气走诸脉,邪气无处藏身,自然会顺着金针而出。” 张善抚掌道:“为防止邪气反噬,再用阴阳造气丹,激发他自身正气相助!”语毕,拱手礼谢。吴药师可不似明德那般,连忙闪开,说道:“贤弟莫礼。愚兄也是忽然想起,还不知当用不当用哩。” 黄药师思量道:“师弟此法可行。不过愚兄觉得,那涌泉穴不可开。经云:生身有天地,头顶百会脚涌泉。一旦打开他左脚涌泉穴,必定要开其右脚,方可平衡。如此说来,那邪气去的是快,但就怕他,周身正气也随之而去。”王药师等人纷纷点头附和,随后各抒己见,完善对策。 连吃两盏茶后,才见张氏一门从后堂出来。 张百福放下茶碗,问道:“商量的如何?可有医治之法?”张善手持檀木盒,点头道:“我们已经想好医治之法,可否容我下针?”百福笑道:“只要你能将我这烂脚治好,莫说下针,下毒都行。”众人呵呵欢笑,百福又道:“不过。若是医不好,医坏了,我可要拿你去见官哩。”张善点头道:“张兄放心。若是医不好,张善自然随兄长去衙门一趟,日后也要改唤爷爷,好生奉养。” “好!”诸善闻之齐喝,百福含笑点头。待药童取来方凳,将左脚一搭,说道:“下针吧。” 张善点头应下,将檀木盒打开之后,只见里面一根根金针闪烁,其数目,不多不少,正有三百六十五根。这时,佟药师左右各持玉盒,分别将五灵正气丹和阴阳造气丹递给百福,说道:“张兄先服下这五灵正气丹,待我等叫你时,你再服下阴阳造气丹。” 张百福见一丹黑白两边,一丹五色清香,问道:“那个是五灵丹,那个是阴阳丹?”张善不厌其烦道:“那黑白的是阴阳丹,那五色的是五灵丹。”百福将五灵丹吞下,说道:“知道了。” 张善见他不说一声,便将丹药吞下,惊如狸猫躬大脊,拍案引针退两步。 只闻‘嘭地’一声,三百六十五根金针浮空而起,张善手如灵蛇,好似八臂重光影。‘嗽嗽嗽……’十余金针,霎时便刺入百福脚底诸穴道。紧接着,张善好似使出分身法术一般,竟然一分为三,三生千光万影,未等金针落下一寸,已经将他脚上五经诸窍,统统打开! 果然是―― 不让祖师金针技,深藏心意八方功。 一分为三似仙法,不如唤其乱箭打! 好个张家徒孙!此路心意随心乱箭打,使得是――快如风,疾如电,贴身不离八寸远,双手化箭似三千。 大众看的是目瞪口呆,皆被张善那‘金针绝技’所惊,张氏一门也是心中暗赞。只见诸巧开启之后,百福暗用变化之法,其脚瞬间变的乌黑,一股股恶臭邪气,逼得金针左右摇摆。正当众人掩鼻之时,忽然见金针停止摆动,张善见事不妙,大喝道:“张兄快用阴阳丹!” 他那‘张兄’如今被唬得呆若木鸡,哪里听得到说甚。距离最近的佟药师,见识不妙,闪瞬来到百福身旁,抢过阴阳丹,一指点向百福廉泉穴,好让他开口入丹。哪知还未点到,百福便仰头到底,随之周身变得乌黑生疮,阵阵恶臭熏得大众掩鼻奔走,不过几息之间,门口已是空空荡荡,再无旁人。 一瞬间的变化,骇得众人毫无反应,张善等诸药师连忙将百福扶起,去来万神回魂丹为其服下。看到此时,赵毅方回过神来,哽咽着朝张善扑去,抓其衣衿道:“兄长如今被你医死,速同我去官府偿命!” 王药师把脉速道:“赵贤弟莫急,张兄还未死哩。”赵毅闻后,将手一松,又扑向张百福,哀嚎道:“好兄长……莫……莫走,今日你……你我方……方遇啊,愚、愚弟就你一知己……” 大众见他不顾熏天恶臭、毒汁脓液,抱着百福哀嚎痛哭,都忍不住落下泪来。张百福更是心中感动,便不再装下去,张口说道:“贤弟啊,愚兄还没死哩。” 众人见百福睁眼,恶臭散去,只是那脓疮好似毒花一般,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绽开。 赵毅抹泪欢喜道:“好兄长!没去便好,我说阎王也不能老抓好人哩。”百福见脚上脓疮未消,如今周身也是,忍不住哭道:“你们是甚么郎中啊?不治倒罢了,经你一治,我这全身都是哩!你让我怎见妻儿老小?!走,随我去见官!”赵毅也跟着扯道:“对,见官见官!” 张家一门见二人强扯张善,连忙上去分开,佟逸道:“二位莫急、莫急,容我等在看看。”百福提袖抹泪道:“还看甚么?可是要将我照死里治哩?不看了,随我见官!”赵毅甩开钱、杨二人,厉道:“对,不看了,随我兄长去见官!” 张善被二人扯得衣破散发,在夫人搀扶下,叹道:“我医术不济,如今将张兄医成邪气满身,该去见官。走吧。” 堂中,除了李明德之外,其他人等皆是摇头叹气。一番洗漱更衣之后,张百福黄布裹身,在赵毅搀扶下,同张家一众朝衙门行去。过往诸善见后,个个附耳相传,人人小心议论,随着他们向衙门行去,欲看县太爷断案。 却说当今番禺县令,刘学道之子刘上书,在接到孙李诸家下人报信之后,慌忙赶去衙门。 后堂中,刘上书来回急等,左右不定,为难道:“那厮到底是何方祸根!怎叫善哥他们也束手无策。唉,祖师一世仁德、诸父诸母一世大善,当真要毁于我等晚辈?”其妻杨氏见夫君焦急不定,愁眉不展,劝道:“夫君,你若是不知如何定夺,不如就当做寻常案子。” 刘大人皱眉甩袖,叹道:“如何寻常啊!?诸父诸母回来之后,见善哥被我抓进大牢,问我之时,你教我如何回答?便是诸父母不问,我又有何颜面去见,又怎下的了手?若不秉公来办,不仅善哥一人失德,祖宗仁德都丢进哩。” 杨氏说道:“诸父长辈,皆是通情达理之真仙。怎会怪罪夫君?说不定还要赞夫君做得好哩。再说了,善伯伯已和那张诚写了状书、立了证据,自然也不会为难夫君。听闻那张诚要善伯伯为其养老,这道好办,若是伯伯忙碌,妾身倒可前去侍奉。妾身之见就是,只管秉公处理,到时夫君也好借口,免去伯伯牢狱之灾。” 刘大人一番思索之后,抚须道:“夫人言之有理。就照此法行事。”这时,忽闻管家来报,说道:“老爷、夫人,娘娘来哩!”刘上书闻后面喜,欢道:“姐姐来的正是时候。”语毕,拉着其妻一同去迎。 刚走到堂外,便见李明德之妻刘笑美,头戴凤凰百花簪,身着百花大红裙,端正的迈着小步,盈盈走来。 当真是―― 巧笑倩兮凝白玉,美目盼兮笑倾城。 娇如水兮玄阴体,端庄礼兮不负名。 礼毕之后,三人归入堂中,刘上书忙道:“不知姐姐前来有何要事,可是传哥哥话儿哩?”刘娘娘笑道:“姐姐无事,就不能来看看哩?”上书道:“不是这个意思。如今衙门外沸沸扬扬,皆传善哥‘医坏了樵夫’。哥哥可有指示?” 刘娘娘道:“我连你哥哥面都没见着,如何知道他想甚哩?也罢,我便不与你卖关子了。姐姐前来正是交代你一声,稍后夫君若是当堂大闹,只管依法拿下,将这案子秉公处理。切记,莫要失了德行,败坏了家风。你若敢念情来办,就让皇帝哥哥将你打入天牢!” 刘上书闻言连擦虚汗、手颤不住,他这般害怕,倒不是怕入天牢,而是怕他家姐夫李明德。相处这些年,他如何不知火德脾气?闻他颤问道:“姐啊,哥哥一身武艺超群,法力无边,我等凡类哪是哥哥对手啊。你这是要我命哩!你还是快将我打入天牢吧。” 娘娘怒骂道:“脓包!我看你是被他打怕了。莫怕,我有一宝,他若敢撒泼,你就用宝打他。”语毕,将宝贝连同咒语一般传与他。上书暗苦道:“你若不怕他,怎叫我来打?也不知管用不管用,苦煞我也!”不带他暗中叫苦,忽闻管家引着官衣捕头入堂,诸般礼毕后,捕头禀道:“大人樵夫张诚,扯着张药师再外击鼓哩!”青天刘大人不敢多留,随着捕头快步朝正堂走去。 正是那―― 青天老爷暗叫苦,未到正堂听众呼。 一步一叹多抱怨,善哥怎招大祸根? 却说刘大人来到正堂后,见六曹等大人皆齐,拍起惊堂木厉道:“唤张善、张诚二人入堂!”得令,你看左右十八名玄衣衙役,大脊一拉,‘嘭地’一声齐响,杀威棒齐声震地,呼道:“张善、张诚入堂……” 堂外大众闻呼喊,纷纷闭口不语,张百福扯着张善直入堂中,赵毅、七药师,九位老太爷,李家三父子等人随之入堂。 诸般礼毕之后,刘大人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姐夫,将脊骨一挺,拍案道:“原告被告皆已到齐,升堂!”众衙役‘嘭嘭嘭……’击打着杀威棒,呼道:“威武……” 一番杀威之后,闻大人说道:“张善乃吾皇亲封‘药师’,张诚身有苦疾。来人啊,赐座。”百福二人拱手礼谢,归坐之后,大人道:“原告要告张善何罪啊?”百福礼道:“大人。小民倒不是要告他,只是请大人做个判断。小民有状书一张,上面说,张善若是医不好我,就要为我养老送终。还请大人过目。” 刘上书接过转呈的状纸,暗出一口心气,一字一字的看了一遍,将状书归案道:“既然你二人已经……”刚说道此时,忽闻堂外欢呼阵阵,纷纷拜呼道: “拜见,至善真人。” “拜见,老王爷、娘娘来了” “拜见,水仙真人。” “拜见,药王爷爷。” 堂中一众皆喜,纷纷出堂引接。趁着此等机会,赵毅连忙来到百福身旁,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张善,耳语道:“兄长,我看此事不妙啊。你可见这满堂满县,皆是他家之人?” 百福笑道:“那又如何?那状书已经呈上,上表清楚有理。这众目睽睽之下,明镜高悬之中,他们还敢徇私枉法不成?”赵毅点头道:“兄长言之有理,只是……”不等他说完,张善忽然说道:“赵贤弟放心。县令大人自会秉公处置,至于我爹爹以及诸长,向来是黑白分明,更不会徇私枉法。” 三人只说两句,便见张怀真、孙玉、孙思邈、柳长青、李水仙、李仁、常月等人一一入堂。你看他们,除了思邈、长青、李仁,面垂下三须之外,其他人还是原来模样。 众仙入座之后,李水仙对明德笑道:“宝儿啊,我们若是不回来,你是不是准备要撒泼哩?”李明德嘿嘿笑道:“怎会?我受爷爷教诲数载,怎会做出无理之事?”随之唯恐师叔害人,连忙对上书道:“刘大人啊,你稍后可要秉公处置啊。” 刘大人见诸长已回,怎会再怕他?胸脯一挺,说道:“原告状书,本大人已看,上表字意清晰,双方皆有签字画押。既然你们事先已立此状,本大人就依照状书判决。”随后,‘啪地’拍案道:“被告张善医坏原告张诚,依照状书,判决张善终身赡养张诚,赡养期间须敬孝道,不得作出忤逆之事。你二人可清楚?” 正是此时,忽闻百福哈哈大笑,正是那―― 拂衣而起展星光,笑观众目还本相。 玉面庄严叠三鬓,一尺美髯一寸光。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聚三十载 待期来世见 更新时间:2012-10-26 书接上回刘大人断案公正,张百福拂衣还真身。 众人忽闻百福大笑,还未来及多想,就见其身,猛然绽开万道星光,照的堂中白茫茫。 短短三息之后,光明消散,众人纷纷睁眼望去。只见君子―― 身披玄衣金丝带,束发叠鬓垂三须。 单手抚须面含笑,铭心法印绽红光。 顷刻间,又见―― 张氏一众皆含泪,佟黄九家泣哽咽。 诸善拜呼三无量,赵毅瞪目神魂呆。 堂外诸善见张仙君显圣,个个伏地落泪,人人欢呼无量,你听这方乾坤之中,尽是那: “福生无量,济世仁心大慈悲紫气万灵仙君……” “度人无量,济世仁心大慈悲紫气万灵仙君……” “功德无量,济世仁心大慈悲紫气万灵仙君……” 张百福大袖一卷,笑道:“诸君啊,你们这么赞我拜我。我却无以回报,真似千刀万剐一般。且受百福拜。”话完,敛衣整袖,深深唱了一诺,大赞道:“诸君,功德无量。”诸善闻之痛哭不已,皆要伏地再拜,哪知一阵春风束身,周身动弹不得。大众心知此乃仙君妙法,心中更是大赞‘仙君至善,仙君至仁。’ 礼谢诸善之后,百福转头看向堂中众人,见他们――男儿失声哽咽,女儿掩面而泣。 看着流泪不住的张善,百福笑问道:“哈哈,乖孙儿。大人判决已定,如今可愿唤声爷爷?”‘噗通’一声跪响,张善伏地拜道:“不孝孙儿张善,拜见爷爷,爷爷福寿无量。” 众人闻言回神,纷纷呼道: “不孝徒儿张怀真,拜见老师,老师福寿无量。” “不孝徒儿李水仙,拜见老师,老师福寿无量。” “不孝徒儿孙思邈,拜见老师,老师福寿无量。” …… 正是那―― 张众伏地皆不孝,九家唱喏泣无德。 赵毅不知如何唤,总算有人是孝贤。 你看李明德欢喜上前,大呼道:“大贤大孝孙儿李明德,拜见爷爷,爷爷福寿无量。”礼毕之后,爽快起身。百福把臂笑道:“好厚的面皮!你家爹娘诸长,皆是不孝无德之辈,怎生了你这大贤大孝之子?”明德嬉笑道:“还不是受爷爷教诲?”百福抚须笑道:“好!果然有你二爷爷八分。听闻你要撒泼哩?” 李明德讪讪笑道:“哪有的事。宝儿得爷爷仁德八分,都是以德服人哩。爷爷莫听师叔害我。”李水仙抹泪笑道:“不害臊。我说你今日这般老实,原来你早就知道师尊回来哩。你平时是怎么说哩?”随后,握着拳头,学起明德口吻,说道:“爹娘诸父,莫要拦我!我要这厮知晓,甚是以德服人!” 堂内堂外,闻她口吻表情,纷纷捧腹欢笑。 百福笑问道:“甚是以德服人?”水仙笑道:“回师尊,人家大明王爷曾云:对恶不讲善语,拳来便是德行。”语毕,对着明德问道:“本师叔说的可对?”李明德道:“不对不对,我都是给人家将道理来着。”百福哈哈笑道:“你那道理,可是拳头?” 大众闻之欢笑,百福笑道:“罢了,今天乃欢喜之日。我就不罚你,若敢肆意撒泼,我就把你定在那诸天鼎上,每来一人,便请他打你一拳。打熬你七七四十九日,让你也尝尝诸君德行!”明德闻言,大呼‘日后不敢。’ 百福含笑点头,四顾之后,见赵毅呆立在一旁,上前把臂道:“先请贤弟恕罪。不瞒贤弟,愚兄之所以变化成瘸腿樵夫。正是要看看,我那些徒子徒孙,如今是什么模样。现在看来,他们也说的过去,还没失了本心。”随后,挽着他的手臂,对众徒道:“今日你们不变,不代表日日不变。若是让我知晓,尔等仗法欺人,仗势欺善,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我定不会轻饶尔等!先将神魂打入九幽,再请阎君照律处置!” 张家一众,九大世家,统统领诺道:“谨遵祖师、老师严命。” 堂内堂外诸善闻后,纷纷含泪呼道:“仙君慈悲,仙君严明。” 张百福对外一礼,卷起堂中众人,介绍道:“这位贤弟,唤作赵毅,我变化樵夫之时,贤弟一不嫌我身份低微,二不嫌我体有恶臭,三待我真诚如亲,四视我知己,乃是真善真诚之君子。可笑我这‘小人’,欺瞒贤弟至今。”语毕,拱手对赵毅一礼。 赵毅闻言心慌,连忙还礼道:“怎会怪罪仙君!?仙君变化成旁人,乃是为了看清诸大人模样,对我等来说,不但无小人昏暗,反倒与日光明。”诸善闻言纷纷附和欢呼,百福把臂道:“方才还是兄长,如今你却唤上仙君。贤弟为甚惧我?”赵毅慌张道:“仙君兄长误会。赵毅只是自觉德行甚低,怎配与……与兄长称兄道弟。” 张百福哈哈笑道:“借用贤弟之言,就是:‘我们同在世间走一遭,又分甚高低上下?’我身为樵夫之时,可有你贵?无人赞我万灵仙,谁知百福是何人?贤弟若无锦衣服,何人知晓你富贵?若是将身外之物抛开,你我他,皆是平等、皆是世上生灵、皆是天道蝼蚁。如此说来,你唤我兄长有何不可?更何况,贤弟乃是真诚君子,愚兄能唤你一声贤弟,也是一番缘法哩。” 堂内堂外闻后,皆是点头称‘善’,李明德嬉笑礼道:“见过赵爷爷。”其他族众,也纷纷躬身礼见,慌得赵毅又喜又拜。 诸般礼毕之后,张百福与族众一起走到堂口,只见―― 茫茫一片皆是人海,欢笑哽咽个个不同。 五彩衣裳男女老少,万众齐呼仙君无上! 正是那―― 人潮拥簇似浪涛,欢呼无上去九霄。 惊得诸天星辰望,金乌展翅降红光! 张百福笑观众目,说道:“本想请诸君入府一叙,哪知君子数万哩!”大众纷纷欢笑,闻他又道:“怀真啊,我仁心堂还有多少酒?”怀真笑道:“只有一坛哩。”百福抚须道:“这怎够万人同用?也罢,我这葫芦能化水为酒,你去将它装满,到时也够诸君同用。只是,吃酒若无美食,怎能吃的饱哩、吃的尽兴?” 大众笑道:“我家自有。”百福道:“这吃酒无案无椅怎行?”大众道:“我家也有。”百福闻后面做深思,说道:“这酒菜桌椅皆有,诸君老少已齐……”话到此时,忽然笑道:“那不就成了长龙宴了?”大众笑道:“是哩。”百福笑道:“那就起宴吧,不过诸君可莫再多礼,若是只看不吃,我可就都吃哩。”随后,法指一结,散了清风。 万众见手脚自如,刚要低头拜谢,就闻君子笑道:“诸君可是忘了百福之言?”万众拱手呼道:“仙君慈悲。”随后,朝四面八方散去,个个呼妻唤子叫郎儿,人人生火起灶摆桌椅。 正是那―― 心中喜悦一并出,三生积攒得此福。 今日见到真君面,德行更胜世传言。 正当众人各自归家之时,张百福见人群之中,有一男一女两道红影。你看他二人,男儿身穿――真红对襟大袖衫,女儿头戴――金红百鸟朝凤冠,如此装扮,分明是一对新婚鸳鸯。 百福忽道:“前方郎儿娘子留步。”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新婚鸳鸯见仙君招手,喜得是――左右四顾手脚颤,心中狂跳如鹿欢。 李明德见他二人左右四望,嬉笑道:“莫看了,我爷爷就是唤你们哩。”鸳鸯闻后欢喜上前,诸善纷纷停步围观。 礼毕之后,百福稍作打量,抚须笑道:“男儿俊俏多幅,女儿貌美如花。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楚沐风刘氏闻言,欢喜不已,礼道:“多谢仙君夸赞。”其双方父母,更是乐得连连唱喏,闻百福接道:“今日坏了你们婚宴,我这做长辈的,当真是过意不去。正好,我这有两片薄玉,也不是甚么仙家宝贝,莫要嫌弃才是。”语毕,将两片同心福寿玉佩递给二人。 二人欣喜若狂,拂衣礼拜之后,各自接过宝玉细观。 只见两片玉佩相同,整体透蓝光亮,大小三寸薄圆。一佩内有福字,绽红光。一佩内显寿字,绽黄光。两字上方有一针孔,夕阳红光就好像是红绳一般,从孔内穿过,然后交织在一起,化作同心结。 不待鸳鸯再礼,百福笑道:“莫再多礼了,快去成婚,稍后我们还要吃喜酒哩。”那刘氏性情大方,拉起夫君说道:“仙君爷爷当真?”百福笑道:“乖女快去。若是晚了,我可要回山哩。”刘氏欢快的道了个万福,拉起楚沐风就走。沐风被他一扯,方回过神来,边走边对诸位礼谢。 诸善看到此时,各生心思,百福掐指四顾道:“看诸君个个面有红光,以我推算,你们之中,该有七七四十九对鸳鸯哩。”此言听的那些,巧动心思之人,个个面红耳赤。 赵毅此时念头通畅,笑道:“我看不如借着这长龙宴,凑个七七四九大婚,到时万民同欢同喜,岂不快哉?”大众闻言纷纷欢呼‘大善’,明德笑道:“既然如此,一对玉怎够?诸君且去准备婚宴,我来帮你们讨个人情,多要几块玉佩。好让今日鸳鸯,也同方才那对一般。可好?” 大众欢呼的更是爽快,纷纷寻找亲家,商议成婚一事。见诸善欢喜而走,百福笑指明德,说道:“若是方才只有八分,你现在已得九分哩。”明德问道:“还有一分哩?”百福道:“还有一分功力。你若有你二爷爷那般法力,连我都敢卖哩。我可比不了你大明王钱多,身上也就这么一对薄玉,你让爷爷何处去寻啊?” 李明德笑道:“爷爷捏石既是宝,何愁无处来钱银?”语毕不待百福吩咐,对身后孝子道:“智儿、诚儿可在?”二子闻唤,其父道:“去将家中那些玉器统统拿来,你太爷爷要炼宝哩。” 李智、李诚欢喜领命,礼毕之后,你看他们――双脚拉弓射天狼,身化疾箭卷罡风,眨眼便消失不见。 酉时七刻,皓月冷光盖红日,群星璀璨放光明。 顺着星光下看,只见此时番禺,热闹非凡,如何热闹?你看――大街小巷皆是喜宴,红烛红灯灯火辉煌,男女老少欢呼劝酒,一桌吃罢还有数千。 真是那―― 万家灯火绽辉煌,欢呼嬉笑上云霄。 喜乐震响诸神叹,仙宫凡尘谁快乐。 万灵仙君庙外,张百福看着石联金字,叹道:“‘一片仁心昭天地,万粒金丹救众生’当不得啊。”身旁赵毅说道:“我看此联说的甚是。兄长何必过谦?”百福摇头道:“倒不是愚兄谦虚。那日炼丹,若不是得了诸善相助,得玉河龙君相助,怎救得了众生?”余善道:“若无兄长妙法,又怎来的金丹?怎除得魔疫?”王青学笑道:“贤弟说的正是。大兄受之有理。” 众人闻后纷纷附和,百福索性抛开面皮,笑道:“也罢。不过我是我,他是他,他受他的香火,我做我的凡人。”张氏一众各有所悟,诸凡不知所云,赵毅问道:“兄长此番话,甚是玄妙深奥。殿内神像,乃是照兄长模样塑造,你们不正是一个人,有何不同?为何他是他,你是你?” 一杯水酒之后,张百福抚须笑道:“自然不同。他乃诸善无边愿力所生,虽与我相貌相同,却没有人性,只有泥性。贤弟便是打他骂他,他也不恼你。这般混元心性,我可做不来哩。况且,我现在只是散仙,未在天庭仙册之中,故此,我说他是他,我是我。” 大众闻言恍悟,佟垣捧茶说道:“兄长乃厚德之仙,日后入天拜相也是迟早之事。到那时,你与他会如何?”百福笑道:“承蒙夸赞。到那时,我依然是我,他也是我,但又不是我。”刘上书拱手道:“爷爷,为何他是你,又不是你?” 张百福闻后拂衣起身,说道:“经云:一寸毫光一寸念,千万毫光千万愿。话说三界之中,有三种法力,不入五行、不在阴阳。但若掌握这三种法力,即可号令阴阳,律令五行。” 水仙问道:“敢问老师,是哪三种法力?”百福道:“一曰功德金光,二曰众生愿力,三曰浩然正气。其中众生愿力与功德金光相通,只要助诸善成愿,那些愿力就会化作功德金光。最玄妙的当属浩然正气,此气个个皆有,但谁也都用不来。” 李仁问道:“岳父所说正气,可是医经上所说那个正气?”百福点头道:“不错,人有正气,可调和体内阴阳、五行。倘若能养此气,为自己所用,到时调动的就是天地阴阳、五行哩。”随后接道:“观他泥身之中,已有千万青光念头,那些念头正是诸善愿力所化。我若是得正神之位,他也会泥身证神。那时他法身之中愿力,就会归入我身。他就可以借我法力,来助诸善如愿,就同我分身一般。但他乃诸愿所聚,却有自己神性。故而,他是我,又不是我。” 大众闻言后皆感天道玄妙,同时对三界诸妙感起兴趣,个个拱手请教,人人专心听讲。 这一讲,当真是―― 问东问西问玄妙,三五时辰眨眼到。 诸凡感慨三界广,今日方知入道难。 卯时,那些与道无缘之人,纷纷寻来周公欢喜再饮。整座小城也安静下来,诸天神鼎之下,也只剩下九家一众。 张百福见诸善已回府休息,四顾道:“我此次回番禺,并非心血来潮。”随后,‘如此这般’的,将浩林、金阳四人之事说与众人。 大众闻四徒遭遇,心中皆为他们打抱不平,李明德道:“若是叫我遇到那甚么道君,定要取他性命,与四位师叔报仇。”百福笑道:“宝儿不可鲁莽。风寅道人已得真仙道果,我和你二爷爷,之所以能将他击伤,乃是趁他不备。若是他事先防范,怎容我二人得逞?” 李明德闻言领诺,百福又道:“算来今日,我出山已有三日,也快到了约定期限。怀真、玉儿、仁儿、月儿、水仙,你们随我回山吧。”怀真五人闻后欢喜称‘诺’,李明德急道:“爷爷,那我哩?”百福笑道:“你一来心性不够,还需再红尘打熬一番,二来,你以为皇家王爷,就是那么好做哩?还不完因果,怎能脱身?” 明德道:“那我不要便是。明日我就去找皇帝,将王位还他。”百福道:“你倒是爽利,难道连儿孙都不顾了?你暂且留下便是,日后功满之时,爷爷我自会唤你回去。难不成,还怕爷爷不要你?”明德点头领命,又闻百福道:“思邈、长青,为师已为你们推算过。你们留在大唐,要比随我回山清修要好,怀真走后,他等由你二人管教。待功成之时,为师会唤你们归山。” 思邈长青闻后,躬身齐道:“徒儿,谨遵师尊法旨。”诸般叮嘱之后,百福挽起赵毅道:“今日与贤弟相识,乃是愚兄一大幸事。离别之话,愚兄就不说了。来日我定会携拙荆,去府上讨酒吃,到时可要一醉方休哩。” 赵毅含泪笑道:“愚弟虽与兄长,只有一日之交,但也知道兄长性情。兄长且去,来日恭迎兄长、嫂嫂大驾。”张百福闻后,抚须笑道:“好贤弟,果乃我辈之人。”随后,又对余善、佟垣等人道:“百福来这世界,能与诸贤弟相识,真乃三生之幸也。”余善等人含泪同道:“今生能与大兄相交,真乃十世之福也。” 百福拂衣落泪,说道:“来日再会,愚兄去了”语毕,卷起怀真五人,散作一片星光消失不见。 大众见君子随星光而去,皆是哽咽落泪,哭泣不止。 真是那―― 三十余载喜相逢,把酒畅饮一众欢。 皆知一别再难见,诚乞来世续前缘。 ------------ 第一百二十章 昆仑得玄秘 星教立洪荒 更新时间:2012-10-27 东西各有两昆仑,九万万里一脉连。 诸峰叠嶂天知数,座座拔地欲参天。 古经有云: 混沌未分之时,天道如鸡子,产一蛋。孕育四万九千劫,生一圣灵,其姓盘,名尊古。又过九百九十劫,盘古尊天道之意,持神斧,破鸿蒙,共用九劫,每劫天高一重。待开到第十重之时,正是混元量劫交会之际,盘古感天道召唤,眼化日曰,窍化星辰,脉血化山川河流,发须变作草木灵根,四肢化作东西南北四极,大躯变作洪荒大陆。 赞曰:大哉盘古开天地,以身证道归混元。 却说盘古以身入道之后,元神一分为三,化作三股清气。正乃太清、玉清、上清三位天尊,而那昆仑山,正是盘古大脊所化。三清化形之后,得盘古大智、大勇、大功德,在东昆仑潜心修炼,历经万劫,方得鸿蒙天道。自天巫同归之后,又经封神之战,三清才归入三十三天之上,永享无边清福。 正是那―― 三六五位得正果,万神齐参拜玉帝。 三清功德无量量,高坐九重享清福。 主持封神一事的姜子牙,因福缘不够,没能入得正神之列,只享了八百年人间快乐,便散手人寰。他走之后,其徒武吉继承师愿,在昆仑山玉虚宫立派,奉玉清圣人为祖,尊阐教为根,其曰昆仑。 昆仑派历经万年风霜,至今该有五代,分为天、地、玄、妙、清。这五代之中,也只有一代弟子众多,其余四代弟子,加起来算,也不过百人之数。自周朝破灭之后,昆仑气数更是欲尽欲散,若不是得玉清圣人荫庇,此派早该散去了。 红日金光照昆仑,云光气象千千万。 你看那金乌之下的昆仑――左右有龙虎之象,前后演阴阳太极,四方五气来朝,磅礴云海浪滔天。好气象!穿过茫茫云海,见下方有一悬崖,唤作麒麟崖。此崖山石呈金玉色,绽金光千万,光似啸麒麟。 从崖望下,只见―― 七彩烟霞日月光,松柏老木参天壮。 时见百鸟仙鹤鸣,瑞兽玄猴白鹿行。 好福地!果然是人间祖脉,圣人道场。正是这诸般祥瑞之中,有一片碧瓦宫群,共有三十三宫,对应三十三天。每座宫殿,三三一组,分为六爻排列,对应六大方位,乾坤、阴阳、两仪。他们组合起来,正是―― 三十三宫对乾坤,九列阴阳化太极。 六爻内藏先天卦,玄天一气两仪阵。 却说诸殿之正中,正是曾经圣人宝殿,名曰:玉虚宫。此时早课还未结束,只见大殿中一片祥光,丝丝青烟从香中腾出,绕着大殿不散,化作瑞兽仙鹤,龙凤麒麟,在殿中弄舞踏云。 殿上三清圣像庄严,身披金衣,手持拂尘,面做万慈含笑,端正高台望世间。圣像之下,掌教妙真道人居中,妙法、妙光二人次之,他二人身后,便是清阳、清云、清河、清灵、清雨五弟子。由此算来,师徒不过八人,可见其气运,已低到何等地步。 一株清香燃尽之后,掌教妙真道人,散了混元道印,提袖轻击铜铃。随着,“叮~”一声脆响,殿中青光瑞兽,烟云玄鹤皆散作一气,归于天道之中。众师徒也纷纷睁开双目,收了道印。 妙真、妙法、妙光三师,各自敛衣转身,你看他们都是甚么模样―― 正中掌教君子面,端正五行束云冠。 身披紫金八卦袍,腰间金带挂如意。 左右光法也非常,一胖一瘦一高低。 高个瘦道面疾苦,矮胖慈眉态可掬。 妙真看了片刻,对众徒道:“清阳已入真仙道果,你们要向他学习,不可偷懒。”众徒闻言领诺,胖道人妙光笑道:“也不可为了精进修为,而坏了心境。”妙法面苦道:“天道当真要亡我昆仑?清云侄儿那伤势可好?”清云拱手道:“这几日得秘境相助,伤势已经恢复。”妙真严肃道:“日后修炼之时,休要再胡来。你可记下?” 清云躬身一拜,呼道:“徒儿谨记师尊严令。”妙真左右道:“二位师弟,愚兄尚有一炉玉灵丹未成,若有道友来访,就由二位贤弟待见。”妙光、妙法稽首令诺。 玉虚秘境中,茫茫云海无边,百万山峰如船。 妙真腾云来到一处山峰崖前,拂袖打开洞门,大步而入。方一进去,就闻一人厉道:“妙真老儿!你今日又要怎样折磨我?!”妙真闻骂,也不恼他,挥袖变来一壶茶水之后,扶案自饮,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之人。 只见前方,金木水火土五色绽光,东西南北中布成一阵,名曰五火炼魔。你看阵中那发光的,正是五根晶莹石柱,石柱高约三丈,粗细六尺,上有千道符文。字字符文从柱中涌出,交织成百道火链,道道有寒钩锁骨,紧紧的将一瘦面道人锁在,正中那根土行柱上。 你看他被锁之人―― 散发披肩面乌黑,煞气阴森似老鬼。 三尺白须无光色,手指如钩穿红袍。 原来此人,正是那昔日红袍老祖! 红袍老祖见他一副淡然的模样就恼火,厉喝道:“妙真老儿!你这伪人,今日又要作甚?要打便打,要剐就剐,要炼就来炼,诸般手段只管用来!正好为老祖磨练道心!” 妙真捧杯淡然,说道:“这玉虚境,乃是我道祖师之地。如今我掌昆仑气运,想来便来,与你何干?不过,骂我伪人也对,若不是你坏了师兄道行,怎回让我坐上掌教之位?你杀我师兄那日起,就该想到今日!”随后,将玉碗轻轻归案,敛袖笑道:“你也莫怕。我今日前来,一不打你,二不炼你,乃是送你去见我师兄哩。” 红袍老祖闻之心颤,抖着锁链火花四起,转目笑道:“呵呵,你先前不是要问我,妙清是如何死哩?怎么?现在不问了?果然――反复小人假君子,话儿说来如放屁!” 妙真抚须笑道:“我乃读书之人,激将之法对我可没用。”语毕,转身走上几步,转头道:“我也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思量着脱身之计。不过我也没闲着,诸般苦思,终于想出一个双全之计。此计既能让你说出昔日之事,也能助你证道‘混元’。” 红袍老祖心中不定,厉目道:“老儿,管你是何毒计!老祖我宁可自毁元神,也不会说出!要杀便杀吧!”妙真抚须自语,说道:“昔日我师兄视你为手足。除了本门妙法之外,将自身领悟倾囊相授!但是你!”话到此时,猛然落下泪来,厉指道:“但是你这畜生!不但毁他肉身,就是元神也不放过!今日当未师兄报仇!”语毕,拂衣电闪,一把真红血刀,随光而出! 好刀!你看此刀,血光如水洗身,煞气化刃惊神!刀长三尺九寸,刃有三寸三分,上古封神大凶器,自古不知伤几人! 正是那―― 光刃锋芒入蝉翼,浓浓血煞洗刀身。 电光一起真君怕,正乃都天化血刀! 红袍老祖见刀而颤,大吼道:“化血神刀!!!哪里来的!哪里来的!”妙真哈哈大笑,反手抚刀身,说道:“道兄真是好见识。至于哪里来的?不瞒你说,自从余化星君归位之后,此刀一直寄存在我派当中。莫怕,你看这刀身之上,巫煞如浪,沾则化血。前几日,我有幸在古经之上看到一段话,你可知上面说甚?”老祖颤声道:“说甚?” 妙真转刀笑道:“上面说:‘巫乃盘古之恶身,力大无穷,生来自有神通,皆带煞气。此煞不同五行阴阳,触则化血,血化元神。’我看完之后,心想‘若是道兄中了巫煞,是不是也如经书所说一般?’故此,我忽生一计,今日正要试试。” 红袍老祖强压恐惧,厉道:“可是要借巫煞,化我元神,再取我记忆?!”妙真闻后将化血刀归案,‘啪啪啪’轻拍三掌,笑道:“道兄大智慧。妙真正是此意,到那时,你自然就用不了元神归玄法,我也轻而易举的知晓师兄死因。如此,不就是双全法哩?呵呵……”老祖喝道:“好毒的手段!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自毁元神!” 妙真归坐捧茶,呵呵道:“在你自毁之前,此刀就会从你百会劈下。不如,你现在试试?”老祖闻后神色不定,求道:“掌教饶命,我愿将道兄死因,以及其中玄秘一并说出。”妙真转目道:“那你说来。” 红袍老祖见尚有生机,忙道:“三百年前,我与妙清道兄一同外出云游,再南极发现一处寒洞,其内藏有一侧上古秘闻,案上有一页金纸,一粒金丹。那时我贪心猛生,便出手伤了妙清道兄。道兄被我阴煞击伤之后,并未死去,而是卷起案上金纸遁走。我那时方醒悟过来,悔恨之中,拿走了那粒金丹,毁了上古秘闻。” 妙真皱眉道:“你话当真?”老祖速道:“红袍愿对天发誓,我见那秘闻之后,猛然生的贪心。伤了道兄之后,我心中一直悔恨不已!”妙真思量道:“如此说来,那文中定有毒咒,想必道兄是中了毒咒才生的贪心。” 老祖喜道:“正是、正是!掌教老爷圣明!”妙真点头道:“不知那古文上,记载着什么玄秘?”老祖不敢隐瞒,如实说道:“上面记载天帝出征之时赞诗,以及天帝宝藏。”随后,唱道―― 天帝曰: 太师兮取朕披挂,玉臣兮拿朕披风。 诸君兮鸣金列阵,众将兮打碎乾坤! 好男儿兮战四方,大丈夫兮有昆仑。 今日败兮同归尽,朕问尔等可惧否? 诸君笑说我不惧,只惧来日无酒兮。 天帝笑兮拂金刀,大喝一声随朕去! 天帝曰: 吾掌乾坤一混元,今朝退位还与天。 东西南北听吾赞,大哉星辰无量缘。 吾走之后君莫泣,自强不息尊号令。 期待来日殿中会,再鸣金钟取乾坤! 妙真听道此时,抚掌道:“好!大哉混元上帝,大哉无量星辰。你接着说!”老祖接道:“这几首诗之后,又云:‘天帝重归混元,无量神珍弃之可惜,故赠有缘人。自天帝回混元始,一千七百五十劫后,持星辰盘,开帝界,自有无量神珍赠汝。’” 妙真拂衣上前,问道:“书写秘闻的是何人?”红袍老祖摇头道:“以上正是全文,上面并未留号。”妙真闻后,低头暗思道:“这厮心思狡诈,难免他暗中骗我。此秘闻若是属实,也难怪他猛生贪心。不过那写秘闻的,又是何人?为何他不去取,反而赠与旁人?”思道此时,忽然抓其化血神刀,化电斩向红袍老祖! 红袍老祖还未反应,便被神刀一劈两半,其肉身瞬间化血,元神被血煞不断侵蚀。正是这时,只见妙真道人左手,霎时没入红袍元神当中,一抓一扯的将其元神捏碎。紧接着,妙真将手中‘记忆神魂’吸入元神之中,取神符一张,捏印点道:“都天血煞,收!”忽然青光一闪,那些污血煞气,纷纷被吸入神符之中。 神符吸入血煞之后,瞬变真红色,绽血光。妙真见后,迅速丢入五火炼魔阵中,接着法咒念起。随他法咒,只闻百道符文锁链,燃起五色神火,同时绞向血符,顷刻便化为乌有!后患除去之后,妙真猛吐一口污血入阵,激的五火大起,闻他道:“此刀伤人伤己,果然非我所用。”随后,将化学神刀归案,闭目养神。 约有一炷香后,妙真开眼即笑,抚须道:“好!果然真实!草草算来,百年不到,便是天帝宝藏开启之日!那星辰盘,也不知被何人所得。不过有人得到也好,省得我再去寻找,到帝星开启之时,那持宝人定会出现。到时其他神珍不要,那混元东皇钟,我必然到手!”话完,哈哈大笑。 一阵欢笑之后,又忽然落泪。见他拂衣跪地,将腰间如意玉佩解下,轻轻放到石案之上,拜道:“师兄,你大仇已报,九泉之下该瞑目了。今日有幸得此秘闻,全是师兄所赐。愚弟定继承祖师意愿,将我昆仑发扬光大,有了混元东皇钟,我昆仑必将再现辉煌!”语毕,连连三拜,之后拂衣而出。 出界之后,妙真正欲前往归玄殿,唤二位师弟商议争夺宝藏一事,忽见清云走来。 一番礼毕之后,妙真从袖中拿出化血神刀,命道:“徒儿将此刀归入后山镇压。”清云颤身接过神刀,问道:“师尊这是?”妙真心情甚好,见他颤颤巍巍,笑道:“莫怕。此刀已被我封住,伤不了你。为师想看看,能不能将此刀煞去除,不过还是无功而返。你去吧。”清云恭敬道:“徒儿遵命。”话完,一礼之后,朝后山飞去。妙真见他走后,也朝归玄殿行去。 昆仑后山,只见清云手持神刀面色狰狞,心中狂笑道:“好!天道果然助我!此刀乃是大罗金仙所炼,岂是你区区玄仙能炼化哩?哈哈,昔日只有咒语,今日却来神刀。好好好!张逸我儿,百福我孙,尔等可莫要死得太急哩!”思到此时,捏了个法印,默念咒语,神刀‘嗽地’归入他眉心之中。 正是那―― 张家一众不知祸,还在养心把酒欢。 煮酒闻茶赏春色,拍案吟诗赞世间。 万竹峰养心园内,众道齐聚一堂,来的有―― 东来仙宫紫云仙,玄龟大道太玄仙。 百霞彩云白月仙,玄光孙儒蓬莱仙。 此时,诸仙已是酒过三巡,闻百果仙笑道:“百福道兄道境高深,造化更大,而且诸位师侄,皆是天赋凛然之佳才。敢问道兄,可有想过开山立教?” 众人闻言皆欢,百福抚须笑道:“不瞒诸位兄长贤弟,百福也生过立派、传道之法。可是,纵观三界,那些创教老师,那个没有大罗修为?我如今不过区区天仙,哪敢立派坐祖哩。” 紫云提袖笑道:“修为靠炼,道心靠悟。贤弟道法虽低,但道心可不低哩。依愚兄之见,贤弟既然有心立派传道,何不去做?”太玄笑道:“呵呵,若是贤弟担心道场,可来我岛。” 诸仙闻后纷纷欢笑,随之各抒己见,张逸道:“哥哥。二位兄长,已经诸君说的甚是。弟弟也觉可开山立派,那时,我等出山游历,也有了名号。”百福笑道:“贤弟怎没有姓名?”随后,拂衣起身,说道:“今日借着百果道友一提,诸位兄弟相助。那我就将教派立起!好让我家弟弟出门有个名号!” 大众纷纷欢呼‘大善’,金蝉欢快道:“好哥哥!早该如此!不知我教何名?”百福把臂笑道:“贤弟莫急,容愚兄好好思量一番。”语毕,抚须四顾。 一盏茶后,忽闻君子笑道:“我以太阴太阳入道,机缘巧合之下,又练就星辰元神。与星辰甚是有缘,教名该唤作一个星字。” 张逸笑道:“该是如此,星辰乾乾,吾教不灭。” 金蝉笑道:“是了是了,星辰不灭,吾道永昌。” 大众同声笑道:“恭喜恭喜,该唤作:星教。” 正是那―― 以星立教气运昌,无量量劫起锋芒。 一声唤醒诸天宿,把握乾坤战洪荒!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星辰应帝呼 泪笑一声叹 更新时间:2012-10-28 有教无山怎立派,一路北行见云山。 天柱万丈群峰起,三千万里势磅礴。 却说君子立星教,诸仙齐寻山。寻遍整个神洲后,最终来到丹云山脉。此脉乃神洲祖灵,稳坐正中,一条条脉络分为周天之数,朝四面八方扩散,青云山既是其中一枝。 来到山脉正中,只见天柱群峰,共计三百六十五峰,座座高耸余无边云海之上。最高那座,被群峰环绕,好似一根天柱直上九天,便是百类灵鸟,也只能在山腰筑巢。在此峰身后,有三座大山相连,中间高,左右低,犹如道者盘天地,仙灵飘渺赛昆仑。 近看仙山四周,有白鹤起舞,见双凤齐鸣,闻百鸟欢歌,听猿猴啼鸣。东西,梧桐杨柳茂密,南北,青竹松柏葱葱。山间,虎狼狐豹百兽栖息,峭壁陡崖,灵芝奇草生宝光。正中山顶,见一帘千丈瀑布,哗哗水声响彻乾坤,以天河之势,磅礴直下! 好仙山,果然是―― 神洲祖脉丹云山,养育生灵千万万。 正中一峰抵寒月,三山如道坐乾坤。 再说瀑布之上,见方圆万丈平坦,上面生长着翠竹苍松,灵芝灵草,一片片、绿油油的覆盖整个山顶。山顶有一方千尺碧湖,湖水清净,粼粼光波映的众仙满是喜乐。 孙儒欢笑道:“好山好水好风景,贤弟啊,这丹云山果然是神洲祖脉,万山源头。你看这――一脉清泉冲万丈,正是三山灵气旺啊!” 紫云抚须笑道:“孙贤弟所言甚是。一般泉水,不过百丈就上不去了,能在这千丈之上见一方净泉,实属不易!若不是地脉灵气冲霄,泉水怎喷涌万丈之高?”太玄笑道:“是了。此山正好无人,贤弟正好纳为己有,做开山立派之重用。” 众仙闻后纷纷呼‘善’,张逸嬉笑道:“怎么无人?不瞒诸位兄弟,我和哥哥嫂嫂,昔日云游之时,就路过此山。不过那时修为浅薄,不知此山玄妙,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千丈瀑是从地下来哩!”玄光仙子问道:“逸哥,你说此山有人,不知是哪位老师在此开设道场?” 张逸盯着怒火燃魂的蝉弟,笑眯眯道:“昔日见到那厮时,他身高不够四尺,模样活似金童。此人不是什么德高之人,乃是占山的强盗!其名正是金蝉老祖!”昆玉闻之面红,金蝉闻后发作,怒指道:“你……你昔日不也占我洞府来哩?!我来此地是等哥哥缘法……” 张百福连忙拉道:“二位好弟弟啊,莫吵了。诸位兄长贤弟都看着哩!”诸仙闻后纷纷欢笑,百草仙笑道:“道兄。二位道兄性情如何,我们怎会不知?羡慕还不来哩,又怎会笑话哩?” 张逸拂袖扫开金蝉,抚须笑道:“也罢。既然哥哥为你说情,今日我就放你一马。”金蝉此时恼到骨子里,若无百福拉着,早就一刀砍过去哩。太玄看到此时,上前解围道:“贤弟。正所谓:一山一主,一主一名。不知此山该叫何名啊?” 百福闻后,远观天柱,近光碧水。正是思量之时,闻张逸笑道:“哥哥曾赞:‘白鹤弄舞凤凰鸣,梧桐杨柳苍松立。白须倒挂金光闪,好似道者天地盘。’我看不如取一‘天’字,再取一‘道’字,凑个天道二字,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金蝉冷笑道:“天道大无边,岂是区区一座灵脉可当得起的?你莫要害哥哥,要死快去投胎!”不待火兔发作,百福连忙把臂道:“三弟那话虽不好听,但说的也对。天道二字我们当不起。” 张逸暗压怒火,问道:“不知哥哥可想到好名字?”百福抚须笑道:“贤弟、诸君。你们看此山――盘坐天地之间,耸立茫茫云海。朝阳一片如赤火,三六五峰炼金丹。我看就取他祖脉之称,就唤作丹云吧。” 孙儒眼望云海,只见朝阳红日,照的云海如火。三百六十五座山峰,拔地而起,形似一座座丹炉,又想到脚下‘道人’,抚须笑道:“贤弟好气势!”语毕,拂衣唱道―― 道者混元天地盘,三六五炉乾坤炼。 滚滚灵脉如丹气,星教立于玄黄间! 大众闻孙儒赞诗,纷纷欢呼叫‘好’,紫云抚掌道:“好个‘道者混元天地盘,星教立于玄黄间’。此诗气盖千山,又不失道境。其中那‘混元于天地’,‘立身于玄黄’,不仅是贤弟之愿,也是天下道者之愿。好诗!” 金蝉拂袖道:“承蒙兄长吉言!吾教立于玄黄间!” 张逸欢快道:“多谢兄长吉言!吾教立于天地间!” 张百福左右把臂,笑唱道―― 无量星辰无量光,吾教乾乾立洪荒。 星辰不陨数不尽,永坐丹云迎四方。 一诗唱罢,诸星齐赞。 你看三十三天外,无数星辰闻言欢呼!日月星辰霎时辉煌,真是个―― 抖起身骨展星光,好似万将振红袍。 莫将只等吾皇令,以血断天取洪荒! 好旧部!一个混元量劫未见,不改本心尊号令! 群星霎时变化,百福等人不知,莫说他等不知,这三十六天,诸神诸佛那个知晓?知晓其中变化的不过双十。 却说傲来国东海,有一座圣山宝岛,上有宝殿一座,唤作碧游宫,正是上清灵宝天尊之道场。 好道场,你看仙宫―― 青瓦琉璃,水蓝流光纯净。白柱红墙,九九宝殿雄壮。 仙雾茫茫,紫气彩云升霄。功德无量,日月浮光飘荡。 仙宫殿前,又见一方万丈道场,上有―― 玄鹤白鹭静闻道,诸类百灵膝卧眠。 天尊盘坐蒲团上,混元大道传众仙。 你在看上座天尊,是何尊容―― 三须垂鬓面微福,白云披身抱如意。 束发玉冠抚须笑,端正庄严大慈悲。 星辰霎时之间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天尊法眼。散去大众之后,闻天尊掐指算来,目观苍穹,含笑道:“天道茫茫,大劫降至。虽算不出道兄何时归位,不过,三万六千九百劫未见,盖气倒是没变。好!道兄既然敢回来,我等就陪你赌上一赌!”语毕,又呼唤道:“玄鹤、白鹭可在?” 闻两声鸣叫,只见天空上一鹤一鹭落下,化作白衣青衣仙童,拜道:“徒儿在。”天尊慈悲道:“去唤你无当师姐,叫她去随世仙宫走一遭。”二仙童闻后,恭敬礼退,朝身后宝殿行去。天尊呵呵一笑,拂衣化作一团清气,直抵三十六天玉虚宫。 仙宫一日,人间十年。 自从十年前去占山立教之后,张百福将万竹峰诸殿、诸园,整个搬入丹云山。又将三百六十五颗无量宝珠,藏入四周三百六十五座山峰之中。上可借星辰煞力,下可借神洲祖脉,用来御敌防守,再适合不过。俗语说:有利必有弊。法珠威力大增不假,不过也失去了无量变化。 除此之外,孙儒见君子已走,青云山也没什么好留念的,索性就与诸徒,一同搬入丹云天机峰。又将青云山上,灵花灵草、千万灵木统统移植过来。那些灵草灵木经十载地脉滋养,如今长的是郁郁葱葱,仙灵更胜原来。 从九霄望去,只见丹云山―― 碧湖粼粼荡金光,松竹桐柏参天壮。 十二宝殿青白立,万棵清稻散清香。 却说剩余的二十粒清肠稻,被百福栽种在左面山峰之上,如今已经万颗之多。紫云大仙见后,笑说:“一面有粮,一面该有果。”于是,将自己那蟠桃树,移植过来十余棵,栽种再右面山峰直上。如今正是桃花盛开之际,只闻丹云山上,尽花香。 摇光湖上有一百丈凉亭,其材质呈琉璃色,透过脚下,可见五色灵鱼游动。正是张百福一众,扶案畅饮之时,却见云松引一白发寿翁前来。 你看来者是何模样―― 银发尖鼻半丈高,白须一尺穿红袍。 面无枯皱容光亮,貌与孙儒似七分。 不待寿翁下云,只见孙儒拍案起身,怒指道:“你来作甚!”寿翁只管入亭,躬身礼道:“贤弟别来无恙啊。”张逸挽起孙儒手臂,问道:“兄长原来与这道兄认识,何不引见一番?”孙儒冷笑道:“贤弟不知!此等小人不见也罢。”又目瞪老者道:“你速速离去,休要在此侮辱众目!” 寿翁闻他怒语,丝毫不恼,笑道:“弟弟此言差矣。既然来了,若不礼见一番,岂不是没礼数了?”随之,对众人礼道:“孙万岁,见过诸位道友。” 大众闻他姓名,终于知道孙儒因何愤怒了。礼毕后,孙儒指捏太阳真火,厉道:“万岁贼人!孙家姓也是你叫得?!”百福把手道:“兄长息怒。”又对万岁道:“原来道兄就是,积雷山万岁狐王,请坐。” 万岁狐王拱了拱手,便坐于琉璃椅上,百福问道:“不知道兄此次前来,有何指教?”狐王笑道:“我闻家弟乔迁新居,特来祝贺一番。”孙儒冷道:“倒是让你空手而回了。”狐王呵呵笑道:“看来贤弟还记恨着哩。不过贤弟也恨不了几年了。” 孙儒心中一动,说道:“怎么?阎君终于要收你了?”狐王笑道:“阎君倒是不愿收我,不过天道却愿。愚兄风劫将至,倒时――九天罡风吹六腑,穿过九窍解肉身。没几年活头哩。”孙儒抚掌笑道:“好!天道昭彰,屡报不爽!你偷盗天书之时,就该想到今日!美姬那贱人现在如何?!” 万岁狐王轻含一口清茶,叹气道:“难得弟弟还挂念你嫂嫂。她在百年前就先去了。”大众闻后皆酸心,孙儒也是目光复杂。又闻狐王道:“不瞒弟弟。今日愚兄前来,正是来交换天书哩。若是祖宗保佑,说不定,借着天书下册,我还能多活几年。” 提到《天狐妖书》,孙儒怒火就来,厉道:“痴心妄想!当初你是如何说哩?上册归你,下册归我!若不是贤弟传我太阳真经,我怎能安然度过雷劫?!我怕是已经死到你头里了!滚!” 狐王拱手对百福礼道:“多谢道友传法相助。”又对孙儒道:“我说弟弟怎会用真火,原来得了道友妙传。素闻太阳真火,乃天地至阳至刚的神火,能克风、雷、火三灾。弟弟得此妙法,真是大造化大福缘。既然弟弟不练妖书,何不成全了哥哥?” 孙儒抚须笑道:“若不是你拿走上册,怎会成全我今日造化?呵呵,你也又今日啊!也罢,我就明言与你说,我就是将天书毁去,也不会交给你这小人!”狐王哽咽道:“弟弟就这般恨我?我当日所作所为,不过是一时冲动。若是贤弟,肯让我抄录一份,我愿将家产统统归还。” ‘嘭’地一声,孙儒拍案而起,指道:“好个一时冲动!老祖才归仙,你便嚷着分家产!这叫一时冲动?不过三日,你便伙同美姬贱人,迫不及待的盗窃祖宗宝贝!这叫一时冲动?你我才分完天书,你就与那贱人来盗天书!这叫一时冲动!!!”话道此时,厉吼道:“毫不留情将吾妻打杀!这也叫一时冲动!!!三界当中,哪有你这等畜生兄长?!死来!” 只闻他最后一声暴喝,随之太阳真火化剑而出,直刺万岁狐王眉心!狐王此时泪流满面,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家弟弟。正是此时,百福反手一击,顷刻将孙儒火剑击碎,大袖收了真火,顺势拉着他腾空而去。 千丈之上,张百福劝道:“兄长息怒。你今日杀他,难免以后悔恨。依愚弟之见,不如让他交出原册,抄走副本便是。”孙儒哽咽道:“贤弟啊。此等畜生!你救他作甚?待我杀他之后,再与贤弟把酒庆贺!” 百福连忙扯道:“若是旁人,愚弟不但不会干涉,反要竭力相助。不过此人乃是兄长亲兄,你杀他,如同子弑父一般。到时兄长一身君风不保,还要悔恨一生,何苦哩?刚才听他说,自家风劫将至,兄长就是将全册给他,他也不一定能安然度过。”孙儒闻后抹泪,说道:“贤弟说的正是,我不能因为一小人,就毁了自家德行。就依贤弟之法,他若不肯,那就是老天收他!” 二人下云之后,便告诉万岁狐王,留下原册,方可抄全本。狐王大喜,连忙将从袖中出去《天书上册》,当做交换,后匆匆忙忙抄来副本便走。 孙儒望着狐王背影,叹道:“富贵荣华过一生,粗茶淡饭也一生。他也倒可怜。”张逸笑道:“此等畜生,可不可怜,现在又与君子何干?兄长已将全册还他,如今是各不相欠,来日不见。”孙儒畅饮一杯美酒,笑道:“是了!他享他的富贵,我饮我的浊酒,多活一日是他造化,即刻便死与我何干!” 大众闻后,纷纷举杯,祝贺孙儒聊去心结。忽然,张百福手臂一抖,玉杯‘啪地’摔在地上。金蝉把臂问道:“哥哥可是醉酒了?”百福说道:“林弟燃了神符!”王氏连忙问道:“是不是国中生了祸事?”百福闻后双手掐算,猛然落下泪来,对王氏哽咽道:“夫人啊,速取白绫,岳父岳母归天哩!” 王氏闻言如被雷劫,愣了三息自后,抱起自家夫君痛苦不已。张逸、金蝉、翠儿等人,也纷纷落泪哽咽。百福强忍泪水后,唤起星教一众,披麻衣,戴白绫,前去傲来国奔丧。 正是那―― 率众奔丧落泪雨,送完爹娘送岳丈。 泣感生死无常事,恍惚又回少儿郎。 来到傲来国上空之时,只闻举国上下一片哀嚎,白绫道道卷云霄。 百福见后,带着星教一众哽咽下云。皇宫龙子龙孙,见傲来大德福师星辰至善教主来了,纷纷围上,哭的是――震耳欲聋悲断魂,心痛如割响乾坤。 乱呼道: “诸爷爷、姑奶奶来哩。” “拜见大德福师星辰至善教主,老爷圣寿无边。” “祖爷爷、奶奶来哩,快快让开。” “伯爷爷啊,太爷爷、奶奶走哩,呜呜呜……” …… 王林闻哥哥姐姐来了,拂衣大喝道:“一群脓包!滚!都朕让开!”语毕,扑倒百福怀中,哭的是――痛如少儿泪如雨,上气不接欲断气。 诸般礼毕之后,张百福携带王氏等人,同入灵堂,罗列泣拜,真是个――跪地皆是不孝人,悲伤长泣哭煞魂。张百福等人礼拜之后,王林唤来礼部操办入葬一事。只见灵车前往皇陵的途中,万众老少罗列两旁,泪泪不止哀嚎怎停?口呼万岁万万岁,白绫麻衣送白龙。 正是―― 两旁老少山呼号,万岁万岁叫不停。 真龙自问怎万岁?爹娘一去心已累。 时光渐渐离去,夕阳红光照白绫。 御花园里,王林散去龙子龙孙,与张百福等人,捧茶哀叹。闻他叹道:“哥啊!眨眼就是几十载,力哥走后,又是爹娘,不知人间多悲伤啊。”望着红日,百福猛然笑道:“悲欢离合是红尘,酸甜苦辣乃人生。”王林也笑道:“是了,悲欢离合是红尘,酸甜苦辣乃人生。”大众同笑道:“悲欢离合是红尘……” 不时,夕阳归云山,百福一声叹道:“弟弟退位吧,随我回山。”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清源两拜师 父母同享福 更新时间:2012-10-29 十年之后又五载,丹云山上四季欢。 煮茶问道真快乐,不知人间几回寒。 养心园 众道汇聚一处,悠然得品着清茶,听百福‘以事论道’。所谓:以事论道,说白了不过是讲故事。不过,并非单单的讲故事,而是夹杂着一些道理,用典故为镜,照诸徒众心。 水仙闻掌教师尊,忽然拍案吃茶,问道:“师尊,那何善人就这么死了?”百福笑道:“他阳寿已尽,自然该死。”常月道:“他每日行善,怎会如此短命?是不是阎君看错了?”二娘接道:“姐姐说的是。想必是阎君抓错人哩。” 张百福拂衣起身,笑道:“这我就无从得知哩。不过,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他能在临死完成宏愿,也算是可喜可贺。”金蝉道:“有何可贺哩。照我说,他一生辛苦忙碌,最后落得个稻草裹尸,乃是可叹可悲哩。”张逸抚须道:“你是你,他是他。他行善事,一不为名利,二不为福寿。好似鱼儿喜水,如今能死在水中,快乐无比哩。” 金蝉道:“你怎知他快乐?” 张逸道:“你怎知他不快乐?” ……不时,兄弟二人,就开始围着他人‘快不快乐’争辩起来。百福打断道:“你二人都不是他,就莫要争辩了。算来,浩林他们已在世十五载,是该引他们回来了。”金蝉、张逸同道:“我随哥哥同去。” 张百福闻二人齐声,抚须笑道:“难得二位贤弟齐心,那就一起去吧。” 君子国,马家村 却说百福三人,来到村中之后,发现小村大变模样。原来的不过三百来口的小村,已变成了万人小县。城门处,来来去去做买卖的,成队、成队的。其中,金发碧眼不稀奇,奇装异服也常见。他们之所以跑到马家村做买卖,正是因一类奇草。 此草只有两叶,形似麦苗一般,七日一熟。成熟之时,会结两个细长黄果,约有三寸长短,拇指粗细,可生食,也烹煮,其味酸甜。 张逸看着诸国商人,稀奇道:“不过是一类酸果,有甚好哩?”百福笑道:“酸梅要一季才能成熟,而此果只要七日。而且此果,气味清爽,想必正是看中这点,才博得诸君喜爱吧。” 一位金发商人笑道:“这位兄长说的甚是。这黄玉果,清爽酸甜,久存不坏,在我国,可是卖到一金一两哩。”三人同时望去,金蝉道:“那你买的一两要几钱?”商人道:“一两一斤。”张逸笑道:“一金一两,一两一斤。呵呵,贤弟还真会做买卖哩!”商人笑道:“我倒想多花谢银子。不过县中有规矩,只卖一两一斤。” 张百福礼问道:“这位贤弟,可知此县马景升马员外?”商人还礼道:“不知兄长说的是哪个马景升?”张逸稀奇道:“此县还有两个不成?”商人笑道:“不是两个,是三个。一个去世不久,一个刚刚落地,还有一个已知天命。” 百福笑道:“我说哪个,现在算来该到古稀。他有一赘婿,唤作吴二七,不知贤弟可认识?”商人道:“何人不晓得吴员外?他岳父马老爷子前年便去了,你若寻他,前行三十丈,左转便是吴府。” 一番礼谢之后,三人来到吴府大门。只见门口,匾额高挂,朱门铜钉,对联两边,一字当先。 你看对联上写道: 一勤二苦三磨练,四德五善天下安。 六学君子七孝道,八做学问九读书。 百福抚须赞道:“好家风。若是人人皆是如此,天下安也。”张逸笑道:“我倒是觉得,应该是――一德二善三勤劳,四苦心智五磨练。六尊老幼七君子,八做学问久读书。” 金蝉正要借机发作,忽闻一人欢呼道:“改得好!是哪位老师来了?”随后,见一青衫少年郎欢快出门,你看他是模样―― 清瘦六尺垂鬓发,面如白玉双凤眼。 龙眉两道天庭满,一身水墨读书郎。 礼毕之后,吴清源欢快问道:“不知是哪位老师改哩?说的很好!德乃立世之根,善乃人之本性,应该排在一二。”张逸抚须笑道:“不错,正是我该哩。”清源上下打量,见他赤发美髯、相貌如山,拜道:“老师大贤,求老师收我为徒。” 金蝉将其扶起,说道:“莫拜他。你家老师另有其人,不知比他要高出几重天哩。”清源欢喜道:“在哪里?能上几重天的定是圣贤了,造化造化。”张逸见他喜得手舞足蹈,对百福传神道:“哥啊!金阳侄儿,疯疯癫癫的。是不是投胎时候,孟婆汤喝多了?” 张百福传神笑道:“呵呵,你倒是连自家人也咒。他不过是好读书罢了。” 这话倒是说对了,却说吴清源两岁开始,便能熟读《孝经》,三岁已能作诗,那对联,便是他六岁之时写的。他除了好读书之外,还有一爱好,就是喜欢练字,你看他那一声墨迹便知。清源十岁之后,已熟读千经万卷,整个君子国皆知他‘好文如疯’。拜一老师,便要将其学问‘榨干’,如今国中诸贤,那个没被他拜过? 金蝉现在非常后悔,闻他滔滔不绝的追问,真想一刀求个清静。百福见蝉弟手发金芒,解围道:“不知令尊可在家中?”清源说道:“不在,我看老师像是大学问之人,可否指教一番?”金蝉连忙推荐道:“不错,我哥哥在傲来国,可是大贤哩。” 吴清源闻后甚欢,把臂道:“原来是傲来贤师!不瞒老师,学生早想去贵国求学,只是家父一直不许。今日能遇到老师,真是三生造化,求老师收我为徒。”百福扶道:“呵呵,莫急着拜。俗语有云:拜师乃是头等事,若有家长须禀明。我看不如等你爹爹回来,等他同意之后,你在拜也不迟啊。” 清源抚掌兴奋道:“老师说的甚是!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更何况是拜师这头等大事!家父不时就回,请三位老师随我入堂用茶。”张逸嬉笑道:“现在才知礼数。我还以为,你家待客之道,是让客人‘闻风’哩。” 这话说的吴清源是――面红耳赤躬身礼,连连唱喏呼恕罪。礼毕,不敢在外多留,请着百福三兄进入正堂用茶。清源拜师心切,待奉上香茶之后,便赶忙去后院,请自家娘亲来见。一路上,清源怕爹爹不同意,就‘伙同’娘亲商计妙计。马氏得知三位君子,乃‘傲来大贤’后,也喜如花儿,又闻张逸改的那副对联,更是欢喜不已,连呼‘老师大才’!看来啊,吴清源之所以‘嗜文如疯’,是得了他家娘娘遗传哩。 却说主客一番礼见之后,扶案对坐,捧茶欢谈。论起学问来,马氏腹中,不比自家孩儿少吃几盏墨,有些提问,更是将百福三人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真是那―― 马氏夫人惊才女,吟诗作对样样通。 一问难得三师醉,提袖掩面说不知。 张逸暗思道:“这到底是先有鸡儿,还是先有蛋儿,谁能知晓?”马氏见逸师不能解惑,转头对百福道:“不知福师可解奴家疑惑?” 张百福抚须笑道:“呵呵,马夫人当真是天马行空。不知夫人心中如何想哩?”马氏掩面道:“奴家觉得,应该是现有鸡子。若无鸡子生蛋,怎有鸡子?”百福点头,又对清源道:“君子又如何想哩?”清源欢快道:“学生觉得应该先有蛋儿,没有蛋儿,没有蛋儿哪里来的鸡子?” 马氏不能苟同,说道:“我儿此言差矣。俗语云:十月怀胎孕婴孩。娘亲就好比那鸡儿,你好比蛋儿。若不是娘娘生你,你哪里来哩?”清源更不能苟同,反驳道:“自然不是树上来哩。敢问娘亲,你不是奶奶生下哩?”马氏气道:“你奶奶也不是树上掉下哩,也是由你太奶奶生哩。还是先有鸡儿,再有蛋!” 吴清源反驳道:“先有蛋儿,才有鸡!”马氏怒道:“那我儿说!是先有子,还是先有孝?”清源道:“先有子,无子哪能敬孝?”马氏道:“不对!应该是先有孝,无孝,子怎知孝!” 张百福听到此时,抚须道:“都不对。”母子闻言止斗,问道:“为何?”百福见母子同心,呵呵笑道:“道经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此,鸡蛋皆有道生。”吴清源问道:“二者怎能同生,应该分个先后吧?” 百福笑道:“自然要分先后。我闻:道生混沌,混沌如鸡子,产一蛋,蛋出一人,唤作盘古。他正是万物之始祖,众人之父也。”马氏笑道:“多谢福师解惑。如此说来,应该是先有鸡子哩!”清源闻后,双目明亮,问道:“道是何物?可是蛋???他从何而来?”百福哈哈笑道:“君子问得甚好!何不带着这三问,与我同去瞧瞧?” 吴清源闻后,莫名觉得欢快异常,这时忽闻堂外有人走来。只见吴二七,头戴幞头,叠鬓寸须,身穿明黄锦衣,脚踏乌云大靴。 入堂之后,经过孝子引见,吴二七拱手道:“不知三位贤师前来,有何事?”清源赶忙道:“爹爹,三位老师是来收我为徒哩。” 百福抚须笑道:“不错,十五载未见,君子是否还记得贫道?”二七闻言,细细打量道:“恕二十七健忘。不知真人是何道号?”张逸笑道:“你倒是健忘,可还记得宝玉是何人送的?”吴家夫妇猛然起身,问道:“可是星辰上仙?” 张百福含笑礼道:“星辰子见过二位善人。”随着话儿,见他面貌忽然变化成,白发瘦面的道者,正是十五年前的星辰子! 堂中三凡见百福忽然变化,皆是出神呆立。片刻之后,百福还了本来面目,吴氏夫妇含泪而拜。二七道:“上仙再临寒舍,真是我等无上福缘。”百福大袖卷起二人,笑道:“呵呵,君子妙赞。一别十五载,君子可依旧?” 又是一番礼拜之后,主客各归其位,吴二七道:“方闻犬子说,上仙要收他为徒。不知是……”金蝉接道:“自然当真。不瞒你们,早在十五年前,金阳侄儿已拜入我哥哥膝下。”吴家三人皆欢,清源喜道:“敢问师叔,金阳又是何人?”张逸抚掌笑道:“妙哉。今日我等前来,就是让你知道金阳是谁哩。” 张百福见他们面生疑惑,便细细将昔日四仙遇难拜恩师之事,说与父母子三人。三人闻百福慈悲,无不落泪参拜。礼毕后,清源解开脖上红绳,手捧宝玉道:“请老师还我本来面目。”百福接过宝玉,对吴氏夫妇道:“不知贤弟、弟妹可愿?” 二七含泪道:“我儿苦命,仙师慈悲。我儿能再归大道,乃是万世造化,二七又怎敢阻拦?请仙师相助。”语毕,携妻欲拜。百福清风一卷,扶起二人道:“既然贤弟、弟妹同意。那我就唤回清源本来面目。” 你看百福,左手持玉,右指点在宝玉正中。霎时之间,宝玉绽开五色光芒,其光柔和如丝,绕着堂内游转。紧接着,两条五彩光鱼,欢快的从玉中跳出,百福右指一动,指向清源眉心,令道:“归位。”光鱼欢喜化作两束光芒,‘嗽地’归入清源神宫之中。同时,四周五彩光带,一丝丝好似水流一般,不断涌入清源眉心。 片刻之后,宝玉中的五色神光,尽入清源神宫,玉色已变得纯净如水。大约过有一盏茶,忽见清源跪地呼道:“金阳拜见师尊、二位师叔。师尊、师叔,福寿无量!”兄弟三人同声欢笑,百福敛袖将其扶起,见他流泪不住,笑道:“莫哭。金阳已是过去人,汝今叫做吴清源。” 张逸笑道:“无妨、无妨。正是――一壶浊酒一盏泪,难得今生喜相逢。”金蝉抚掌道:“不错,侄儿历经艰辛,今日重回大道,哭一哭,倒也无妨。不过若是长泣不起,倒是与女儿一般哩。”吴二七拉着马氏上前道:“我儿还认得爹爹、娘亲?”清源抹泪拜道:“救我者恩师,养我者父母。孩儿怎敢忘记?”又对自家娘亲笑道:“娘亲说对哩,是先有鸡儿。” 马氏含泪笑道:“我儿说的不对,应该是先有蛋儿。大道混元如鸡蛋。”清源接道:“好似母亲万慈悲。” 满堂闻之抚掌,正是那―― 大道混元如鸡蛋,好似母亲万慈悲。 无所不容真慈爱,养儿育女不求还。 吴家正堂主客一堂欢快,酒菜已去一半。吴二七把酒笑道:“我儿此去仙山闻道,也不知几日归还。今日你我父子,当要一醉方休。”清源含泪举杯,一饮而尽。百福不忍父子分离,说道:“若是贤弟放得下万贯家财,可随我一同回山。” 父母子三人同欢,父道:“纵是金山银山,不及我儿在身旁。只是我夫妻乃是凡胎,怎受仙山灵气?”张逸放下手中竹筷,抚须笑道:“贤弟此言差矣。只有上不去的山,没有住不得的地。既然贤弟、弟妹能放下凡尘,自然有缘仙山。”金蝉道:“是了,你们乃清源之父母,如何受不了这清福?莫要拖拖拉拉,速将钱财与诸善分了,随我等回山去。” 吴氏夫妇大喜,同时起身礼谢,百福笑道:“俗语有云:师者父母也。照理来说,我也算清源半个爹爹,我弟弟也算他叔父。哪里有自家人拜自家人哩?”二七连忙收了礼数,笑道:“兄长说的甚是。”又对马氏道:“夫人前去唤马俊他等前来。”马氏闻后,自然知道是何意思,欢喜道了个万福,便退出堂外。 府中上下闻家主召见,个个不敢怠慢,人人来到堂前。吴二七见大众已经到齐,抚掌静声,说道:“叫你们前来,不为何事,正要将家产分与你们。至于谁多谁少,就照长幼来分。” 大众大惊,马管家道:“老爷何出此言?太爷与老爷幸苦十余载,才攒下这片家业,为何拱手便让?平日老爷赐下的金银,已够我等安享一生,恕马俊不能接受。”黄衣下人道:“若是有何祸事,我等愿和老爷同生死。” 诸善闻后纷纷附和,吴二七含泪哽咽,礼道:“诸君至忠!二七无以回报,只有些身外之物可赠。”随之接道:“不瞒诸君。我之所以散尽家财,正是要与兄长去仙山享福哩。”接着,将清源两世拜仙师一事说与大众。 大众闻后又是惊奇、又是恭喜。相见是缘,张百福见诸善心地淳厚,就拿出三粒灵丹化酒,一人一盏,与众添寿。大众含泪饮酒,感激不尽,家主乘此机会,依照男女老幼分散家产。 如何分法,正是那―― 男儿钱多女儿少,寿翁多财用不到。 少儿各分千金重,望君善用做栋梁。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妙法菩提树 浩林入沙门 更新时间:2012-10-30 张逸携带三凡归,金蝉得意展翅飞。 欢似蛟龙喜如虎,笑骂兔兄快快回。 却说吴二七散尽家财之后,张百福为了早些接引众徒,就命二弟三弟先送清源三人回山。张逸闻后笑说‘一人足矣,就让蝉弟去吧。’金蝉忙说‘自己毛糙,难免照顾不周。’又说‘二兄心细高深,神通广大,又有真红阳火加身,乃是不二人选。’ 百福闻他说的甚是,就命张逸送三人回山。张逸闻兄长命,哪里敢不从?金蝉见兔儿‘含恨’而去,喜得正如上诗所云,好不得意哩。 不提蝉兔斗气,且说君子北行。 见张逸东归之后,百福带着金蝉遁入光舟之中。不过三盏茶,兄弟二人已到西牛贺洲海域。只闻一片云霄之上,光线荡漾如水波,好似打开一光门,霎时金光一闪,便见百福二人敛袖而出。 遁出光舟之后,金蝉抚掌道:“妙哉!哥哥这招星辰万重光,能出入无量星光之中,当真好使。”百福抚须笑道:“好使不假,就太过耗费法力。”话完,挽起蝉弟手臂,朝车迟国行去。 兄弟二人,闲游贺洲千山云海,瞬息就是百里而去。正当金蝉四处欢看之时,忽闻西方梵音悦耳,宝光万丈。只见万丈宝光,旋转、交织、汇聚,化成一棵净光菩提树。圣树光明清净,枝叶茂密,叶叶相重,树顶结着一粒菩提子,绽放七色宝光。 正是―― 西方极乐有菩提,妙法清净宝光明。 巧显异象引蝉动,喜闻梵音留贪心。 金蝉耸了耸鼻子,仿佛能在千里之外,闻见菩提子的清香,连忙欢呼道:“哥哥!快看西方有宝贝哩。”君子转头之时,菩提梵音霎时消失。见前方云海茫茫,百福笑道:“哪里有什么宝贝?”金蝉扯道:“怎敢欺骗哥哥,我方才看见那有一颗树哩,树上结着一个果子,七色光明,甚是好看哩。” 张百福猛然心血来潮,捏指算来,片刻之后,说道:“奇怪,天道飘忽不定,到底是福是祸?”金蝉毫不在意,笑道:“管他是福是祸!今日让我兄弟看见,就是造化,且去看看。”百福把臂道:“不用去了,那果子乃有主之物。” 金蝉好奇道:“主人是谁?”百福道:“西方有圣树,该是妙菩提。弟弟方才看到的,应该是菩提树,那七色果子,该是菩提子。古经云:释迦牟尼教主,正觉菩提树下。那宝树应该是他的。”金蝉贪看一眼,赞道:“哥哥学问无边。既然是有主之物,也就罢了。”百福点头笑道:“既知他人之物不可取,就莫在贪看了。”话完,扯着他继续赶路。 正如君子之言,那净光菩提树,正生长在灵山菩提峰上。此峰缘法未到,暂且不提。 却说那灵山,根源须弥山脉,与妙光宝山一水相连。八宝功德池之水,从西而来,围着灵山四面环绕。 你看灵山――诸峰环形排列,高低参差不齐。悬崖下有奇花仙草,沟渠里见灵芝宝参。树林中仙猿摘果嬉戏,白云上玄鹤展翼高飞。还有彩凤双双对对,又见青鸾欢喜啼鸣。 山顶上面,宫殿金瓦流光,东西南北,尽是无量宫阙。左面一座,天王宝殿放霞光,右面一塔,八部浮屠绽辉煌。 好灵山!真是那―― 无尽祥和清静地,远离红尘大宝山。 一河金水源八宝,十方功德在其中。 坐落在无尽宫阙正中的,正是那――雷音古刹大雄殿,释迦摩尼讲道宫。 来到大雄宝殿后,只闻―― 无量功德无量光,无量诸佛阿弥陀。 四大菩萨八护法,摩诃摩诃衍那呵。 赞一声阿弥陀佛,四处梵音阵阵。诸佛、阿罗、揭谛、菩萨、金刚、比丘僧、尼等,东西南北,四面列坐,齐诵《金刚经》。 正中释迦摩尼教主,盘坐在九品金莲之上,身缠轻妙法衣,右结说法印,左手垂放,笑道:“南无阿弥陀佛。方才讲经之时,我见紫气东来,功德无量。观音尊者。”菩萨结印道:“弟子在。”佛祖说道:“帝君光罩我西牛贺洲,我等不可失去礼数。你去代我礼见一番,若是能劝金蝉子归位,再好不过。”观音菩萨含笑点头,说道:“尊我佛法旨。” 却说百福二人下了云霄,来到车迟国都,你看这大街上―― 两旁皆是买卖人,珠宝瓜果鱼肉多。 五颜六色奇装服,白墙青砖红绿珠。 金蝉初来贺洲地域,好奇的东看西瞧。见房顶之上,皆有红绿两珠,问道:“哥啊。你学问深四海,可知那房顶上的珠子是作甚哩?”百福抚须笑道:“莫捧我。四海万丈,我腹不过一尺。不过弟弟若问那珠子何用,愚兄倒是略知一二。”金蝉说道:“哥哥指教。”百福边走边道:“《异域志》有云:车池国有一习俗,每家每户,房顶皆立红绿两珠。红珠添寿,绿珠添禄,那珠子该唤作红绿福寿珠。” “南无阿弥陀佛。这位施主,真乃博学之士。”百福二人闻声转头,见和尚身穿破袈裟,光脚踩大地,头光明艳艳,禅杖黑漆漆。 金蝉笑道:“和尚快走吧,此地不向佛。”和尚笑道:“阿弥陀佛。施主何出此言?”金蝉上仙打量,嬉笑道:“你看你――赤脚破衣杖无光,头脑饿的明晃晃。若是此地向佛,你怎么会如此下场?我哥哥常说‘相见是缘’,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只管去南瞻部洲大唐国,哪里的人儿多得是,难免一两个受骗的,且去且去。” 邋遢和尚笑道:“阿弥陀佛,施主真是风趣。正是他们真心向佛,才使得我如此。”金蝉问道:“为何?”和尚道:“他们时时心中敬,怎有闲暇赠我银?”金蝉笑道:“你倒是宽心。不过,你怎知他们忙着礼佛,无暇待见你?”和尚道:“施主请看,他们面色悠然,正是在礼佛。”金蝉闻后,正欲追问,张百福笑道:“好个自在既是礼佛。请问大和尚叫甚法号?” 和尚躬身礼道:“贫僧观自在。”金蝉闻号,抚掌笑道:“好法号!难怪你饿的明晃晃,原来喜欢瞧他人自在哩。”观自在和尚道:“众生乐,既是我粮。”张百福抚须笑道:“我闻南海有位观音菩萨,也号观自在。真是无缘不入一家门。我二人还有些事,告辞。”语毕,拱手一礼,挽着金蝉朝东行去。 不多时,只见白墙高耸,大门金红,两名近军盔甲整齐,个个笔直而立。金蝉见前方,皇宫雄伟,龙气腾空,笑道:“浩林侄儿,今生投的好胎哩!”百福含笑道:“若是贤弟想要荣华富贵,哥哥可助你一番。”金蝉道:“荣华富贵一时快,不如随兄永逍遥。”百福闻后含笑点头,拉着金蝉一路前走。在说明来意之后,侍卫先将他们请到迎宾殿用茶,随后入宫禀告。 一盏茶用完,来一太监,接引着二人入了御花园。 诸般礼毕之后,皇帝礼道:“星辰仙师,真是变化莫测。今日前来,可是接引九弟哩?”百福还礼道:“陛下妙赞。不错,不知太皇可好?”皇帝闻言哽咽,落泪道:“仙师离去不久,父皇便归殿了。”金蝉本就性子急躁,又见皇帝哭哭啼啼的,顿觉烦躁,直言道:“浩林侄儿何在,快快让他来见。” 皇帝不知他所说何人,问道:“浩林是何人?”百福解释道:“我弟弟所说之人,就是陛下弟弟严清。”皇帝抹泪道:“原来是九弟啊。现在午时不到,他应该在智渊寺参禅哩。”金蝉闻言就恼,说道:“儒士医商他不做,偏偏学起老秃驴。你做个哥哥的,怎叫他学做和尚?就不怕你爹爹,九泉之下骂你哩?” 皇帝道:“九弟自爹爹死后,就一心向佛,每日念《地藏经》百卷。我做哥哥的,怎忍心断他行孝?”金蝉无意与他多言,对百福道:“哥啊,你我快去,再晚些,他怕是要忘了‘道’字哩。”百福点头道:“敢问陛下,不知智渊寺怎走?”皇帝说道:“那智渊寺就在宫外不远之处,容朕派马车送二位仙师前去。” 却说,车出皇宫三百丈,东南清静见古刹。下了马车,道了个礼,兄弟二人大步走入智渊寺。入寺之后,自有两个小僧接引,一路闻佛音不断、见清香袅袅。进入大雄殿内,见佛祖法象光明,左右罗汉各有姿态,数十和尚正罗列诵经,读的正是《地藏菩萨本愿经》。 金蝉见一片光头明艳艳,问道:“哥啊,庙里皆是和尚,寺里皆是光头。那个是严清侄儿啊?”其语暗藏金气,就好像磨刀一般。听得群僧皆断佛心,纷纷转头不快。张百福暗悔当初,拱手四礼道:“诸位高僧恕罪,我弟弟无意打扰诸位清修。”见一老僧转身笑道:“阿弥陀佛。二人施主,果然与我佛有缘。” 兄弟二人一看,那老和尚竟然是观自在,金蝉笑道:“自在和尚原来是寺中住持哩!呵呵,换了新衣服,倒是认不出哩。”观自在道:“施主误会。此寺住持静妙大师外出讲法,故让我带读几日。”又对身旁,闭目依旧的僧人道:“空净莫要失了礼数,还不醒来?”僧人闻言惊醒,转身礼道:“老师有何事?”观自在笑道:“不是我寻你,而是这二位施主寻你。” 师徒二人对目,你看浩林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正是那―― 天庭饱满地方圆,一字善眉琉璃眼。 一身灵气天仙骨,杏黄袈裟掩道缘。 严清见来人相貌不凡,礼道:“阿弥陀佛。二位老师有何指教?”百福暗扯金蝉,反道:“你脖上那颗‘严清玉’哪里去了?”严清惊讶道:“这位施主如何知道我脖中有玉?一年前,已被我捐入寺中了。”金蝉指道:“好逆徒!我哥哥千辛万苦助你转世,今日来本要引你重回大道哩。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必了,哥哥我们走!”话完挽起百福欲走。 张百福定身道:“弟弟莫恼。”又对严清道:“你爹爹可曾对你说过星辰子?”严清思量片刻,拱手道:“原来施主就是星辰仙长。空净有礼了。”金蝉此时不消怒火,厉道:“那老儿可对你说过,十五载后归大道一事?!” 严清闻父皇被辱,恼怒道:“你这人怎生无礼!我爹爹可有得罪你?那甚么十五载后归大道,自然听爹爹提过。不过空净现在已皈依我佛,对甚么仙道毫无兴趣!”忽闻金蝉爆喝一声:“找打!”,便见他挣开百福,右臂金光灿烂,一拳打了过去。 严清神呆,众僧大骇,百福来不及出言,单脚一震,使用了个苍龙探一把抓其臂,猛地扯回!随后双手如鹰爪,一阵御骨咔咔咔。闪瞬之间,金蝉肩、肘、腕三骨关节,便被百福御下!众僧只觉得金光一闪,二人好似没动一般,真似‘丈二和尚’。 他等看不清霎时变化,自在和尚倒是瞧得清楚,闻他暗赞道:“闻菩提祖师言:‘帝君武胜三界’。果然如此,若单论武艺,我倒不如他。且看他道心如何。”张百福厉道:“再来逞凶,我便将你封入丹室三十年!”金蝉闻后自知鲁莽,认错道:“哥哥息怒,愚弟知错。”百福收了火气,说道:“既然知错,还不快去赔礼。” 金蝉暗喜,身子一抖,‘咔咔咔’接上六骨,拱手道:“侄儿莫怪。”严清不知方才凶险,但只闻那声暴喝,已是吓得‘心佛归西’。见他拱手赔礼,连忙还礼道:“不敢、不敢。”百福笑道:“君子胸怀宽阔。不知那清玉现在何处?” 严清礼道:“小僧自将宝玉赠出之后,就不在过问,如今我也不知它在哪里。若是仙长想要,要回宝玉,不如在寺中暂住两日。待老师回来后,小僧再问问老师。”百福暗中释放神念,一番之后无功而返,神思道:“莫不是送出去了?这道有些难办。可是明明之中,我又觉得还在寺中,莫非被什么法宝、法界隐藏了?” 自在和尚感他神念变化,笑道:“阿弥陀佛,果然被静妙大师言中。看来二位就是那有缘人了。”百福回神道:“可是静妙高僧,已知我二人要前来?”自在和尚道:“正如施主之言。静妙大师除了请我代课之外,还叮嘱我一事。他说‘若是五日之后,有二位贵客前来寻玉。就将宝玉归还与主,并让空净还俗。’” 金蝉喜道:“倒是遇到个真佛。既然如此,还请自在和尚将玉拿来,我兄弟好带浩林回山。”严清闻后正欲说话,先闻自在和尚道:“不过大师有个问题,只要你们二位能答得出,才能还玉还俗。”金蝉嬉笑道:“他算是问错人哩。可知我哥哥学问深四海?只管问来便是。”百福瞪他一眼,礼道:“还请大和尚提问。” 见观自在和尚取来木鱼,‘砰地’轻击一下,问道:“万法妙树一菩提,菩提菩提,摩诃菩提。请问二位,他说此话是为何意?”百福皱眉深思,不料金蝉张口答道:“我当是甚,不用我家哥哥教你,我便与你解惑。他意思说‘菩提树上有菩提,摩诃摩诃,摩诃菩提。’他又说‘万法摩诃,不如菩提一果。’” 自在和尚暗喜,笑道:“摩诃菩提。可惜施主已入玄门,若是入我佛门,来日定是一方佛祖。”金蝉嬉笑道:“多谢夸赞。我那智慧哪有哥哥一半,既然已经答出,还不快快兑现?”大和尚笑道:“自然自然。”语毕,将手中木鱼,‘啪地’摔在地上,只见一道青光,从裂缝中闪现出来。 金蝉欢喜一召,木鱼自飞其手,掰开之后果然藏着‘严清宝玉’!张百福此时心绪不宁,拱手道:“多谢大和尚。”又对其弟道:“带浩林随我回山。”语毕,拂衣而出,直入云霄。金蝉闻后嘿嘿冷笑,不由浩林说甚,卷起他便朝兄长追去,罡风吹的众僧心惊胆战,纷纷提袖挡风。 观自在和尚见君子拂衣而去,暗苦道:“多宝师兄害我。也罢,你我皆茫茫,赌上一番又如何?” 云霄之上,金蝉挽着‘贪睡’的严清,笑道:“哥啊,浩林今生脓包的很哩。还没走上两步,就睡着哩。”百福猛然转头,问道:“你那番话是谁教你的?”金蝉问道:“甚话?”百福道:“万法摩诃,不如菩提一果!”金蝉笑道:“哥哥教哩。”张百福敛袖问道:“我何时教你?” 金蝉把臂道:“哥哥忘哩?你说‘西方有圣树,该是妙菩提。’、又说‘释迦牟尼教主,正觉菩提树下’。愚弟就想啊,他能借菩提树修得大罗金仙,那果子定是蕴涵大智慧之物。故此,就有此一答啊。” 百福暗道:“那静妙与那观自在,定不是一般僧人。兴许是一方菩萨,化凡讲法,他那句赞语本就没什么意思。不过经蝉弟一答之后,倒是玄妙起来,好似提醒什么。”思到此时,眼望西方,命道:“贤弟切记,有主之物不可取。若是让我知道,你做出偷窃之事,败德之事,我定不饶你!” 金蝉笑唱―― 哥哥话儿即法旨,愚弟怎敢不从命? 若是来日学兔儿,只管打骂莫留情。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兄妹真情深 义之义更重 更新时间:2012-10-31 上章菩提暗施计,今章且看徒归道。 却说张百福兄弟带着严清,来到一座云峰之上,趁他昏睡之际,助他重回大道。严清得前世神念、记忆后,顷刻涕泪满面,张口便呼‘逆徒该死。’百福怎是小肚鸡肠之辈?扶起贤徒之后,细问十五载诸事。 严清闻恩师垂问,不敢丝毫隐瞒,一一将脑中所记之事说来。闻他说道‘老和尚忽然出走’,百福猛然问道:“清儿可是说,那观自在和尚,乃是在静妙和尚走后才来?”严清答道:“回师尊。正是如此,记得五日前,静妙和尚一早离去。过有半炷香,那自在和尚便来,说‘住持大师外出讲经,托付我代课几日。’” 金蝉见家兄沉思,问道:“哥哥,可有甚么不妥?”百福轻饮一口果酒,说道:“若照清儿所说,那静妙和尚应该不是失礼之人。假设愚兄有事外出,一定会亲自说明原因,而不是让外人来说。看来住持大师,并非是外出讲经,倒是像遇到急事,或者受命离去。” 严清咬牙道:“师尊说得甚是!徒儿随静妙和尚读经约有十载,他为人和善,外出必言。那日我就奇怪,他怎走的如此匆忙,定是那观自在施了甚咒。再有,徒儿闻师尊提醒。忽然想起,住持曾说‘净儿不是我佛中人,若是何时想要还俗,只管去吧。这宝玉不是凡品,寺小不敢受之。我就先替你保管,存在经阁之中,你还俗之时,也一并带走吧。’” 金蝉厉目一瞪,说道:“好个癞和尚!胆敢哄骗君子!待我去找他理论!”百福提袖指道:“坐下!不得鲁莽。”待他归座之后,百福又道:“那和尚佛法高深,贤弟怎是对手?”金蝉不服道:“高不高深,比比才知。哥哥怎知我不如他?” 张百福抚须道:“弟弟有所不知。方才,我见宝玉不在清儿身上,便广散神念观寺庙,隐约觉得还在寺中,却寻不到。那观自在和尚,只用凡木就能遮掩愚兄神念,可见他法力盖我几重哩。”金蝉惊讶道:“兄长星辰元神非同一般,便是真仙玄仙,也难逃哥哥法念。看来那厮一定是金仙人物!也不知他为何戏弄我等,可是来结缘哩?” 百福拂衣起身,说道:“他如何想,你我自然不知。自从我来此地之后,心神难定,此地不宜久留!未免徒生祸事,还是早将寒儿、仙儿,接回山才是。”金蝉速道:“既然此地能叫哥哥心神不定,必不是什么福地。”随之,又对严清道:“清儿如今恢复记忆,不可像昔日那般无礼,走时该向皇帝告别一番。” 百福含笑点头,严清面红领诺,此后正是―― 皇帝设宴送九弟,时时念起孩童事。 把酒笑说君莫挂,转身而泣泪哽咽。 却说离开车迟国后,百福三人马不停蹄的,飞往宝象国。待到一座山头,三人散云而下。见哥哥纵目下望,金蝉道:“山下有甚?”百福笑指道:“你们看。” 叔侄二人提目望去,只见山下小河旁,有一黄草泥屋,一人正在打水生火起灶。 金蝉笑道:“上寒侄儿,真是应了他那道号。不过也好,俗语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独自在山中,苦心智、劳筋骨、饿体肤,想必就等哥哥来哩。好!”严清掩面道:“羞煞我也。寒弟道心胜我十倍!” 百福笑道:“清儿莫羞。须知――人生环境不同,心性也就不一。”语毕,挽起二人一同下山。 话说杜兰正忙着准备午饭,忽见山下走来三位贵人,草草净面之后敛衣上前。只见来者相貌皆俊,尤其是正中君子,三须红印,面慈庄严。道了个万福后,礼道:“奴家杜兰,见过三位贵人。” 金蝉叔侄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女儿,你看她―― 面似花猫眉清秀,凤眼雪亮朱红唇。 男衣难盖娇柔体,暇丝怎掩净白玉? 闻三贵人上下打量自己,杜兰连忙掩盖袖上破洞。百福见后含笑回上半礼,笑道:“小娘子有礼。”金蝉叔侄随后也一同道礼。礼毕之后,杜兰面红道:“让贵人见笑。奴家贫寒,无全衣遮体。” 张百福闻言抚须,笑道:“贫活一世,富活一世。快乐一世,哀愁一世。你我皆活一世,何必分甚高低?”杜兰闻言欢喜,笑道:“老师此言甚是。我哥哥也常说‘富贵荣华能几时,乐在山中享人间。’”金蝉击掌欢笑,赞道:“好侄儿。这些年倒是养的好道心!杜娘子,我来问你,你哥哥可叫杜宣?” 杜兰惊奇道:“正是。我与哥哥相依,不知这位老师,何时认识哥哥哩?”金蝉笑道:“他没出生就认识哩。造化来了,快叫他出来迎接。”杜兰心中不解,恍然道:“老师可与爹爹相识?三位老师快请入堂,我哥哥去南山打猎,不时便回。”百福抚须点头,应邀入堂。 来到堂屋之后,见室内―― 木桌木椅木家当,床分两边各东西。 干净整洁无尘染,可见兰女双手勤。 奉上清茶三盏,贵客端坐轻含。 百福抚须赞道:“好茶。清香不浓,淡中甘甜,入口回香,滋味有灵。请问小娘子,此茶何名?”杜兰见贵客喜欢,拨开乱发,笑道:“这茶满山都是,本是无名之物,我叫它蓝露。”金蝉捧茶笑道:“该名起得好。此茶煮出的茶水,青蓝洁净,真如天露一般哩。” 杜兰欢笑道:“老师夸赞。想必三位老师还未吃午饭,若是不嫌弃,就容奴家多做些。”严清连忙道:“不敢当‘老师’之称。我与你哥哥同辈,他以前唤我一声兄长。若是妹妹不嫌愚兄无德,可唤我一声哥哥。”兰儿毫不矫情,起身端正一礼,拜道:“见过严清哥哥。” 诸般礼毕之后,百福三人是越看越喜,杜兰也是越笑越亲。 百福笑道:“伯伯我闻个饭字,腹中已是锣鼓震天,若是家粮够用,就请多做些。你二伯伯,可是食量大着哩。”金蝉笑道:“正是、正是,若是不够,还饿人哩。”杜兰笑道:“难得二位伯伯、严清哥哥不嫌弃。兰儿用的食材,皆是山中之物,要多少有多少,管叫二伯伯吃饱哩。”话完,满屋欢笑,贤女礼退起灶。 不到半柱香,便闻屋外清香阵阵、引人生津。少时,就见杜兰端着桃木盘,将三碗山菇炖鹿肉奉上。 百福端碗、持筷,含笑道:“好香哩。这平常山货,落地兰儿手中,真是‘好马遇良主’。” 正当兰儿欢喜回话之时,忽见门外‘山盖天光’,一位七尺男儿,背弓持刀,低头而入。你看他,身着玄衣草鞋,桃木束黑发,面如铜铸,体似铁打。一手持刀男儿气,实如铁山重千斤! 好男儿,正是那―― 铜皮铁骨如精金,熬得一身男儿气。 七尺虎背千斤重,不怒而威气势足。 杜兰转身喜见兄长回家,上前道:“哥哥回来了。快来见过二位老师,严清哥哥。”杜宣带着疑惑,与三人见礼。礼毕之后,拱手道:“不三位贵客来访,有何指教?”金蝉赞道:“好侄儿。你这身皮肉倒是打熬的结实,日后习练起哥哥玄功来,也事半功倍。莫说闲话,快将你脖子宝玉奉上,我哥哥好助你归道。” 杜宣惊道:“这位贵……伯伯可与家父相识?怎知我脖中挂玉?”张百福笑问道:“不错。你爹爹可对你说,是何人赠的?”杜宣回道:“我爹爹走时,说此玉乃星辰上仙所赐,乃是我大造化,大机缘。若是十五年后,有人来问……”话到此时,神色激动,拂衣拜道:“杜宣,拜见三位上仙。不知哪位仙长是星辰仙师?”严清不待他拜见自己,连忙上前扶道:“好贤弟。你我兄弟终要重逢了。”随后又为他引见道:“这是师尊、这是三师叔。” 一番礼毕之后,百福见兄妹二人,既欢喜又疑惑,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将昔日之事,说与二人听。 杜兰闻后落泪不止,说道:“伯伯真是慈悲。哥哥今日重回天道,妹妹欢喜不已。”杜宣含泪看着苦妹,转头拜道:“徒儿万谢师尊慈悲。徒儿恐随师尊回山之后,妹妹无人照顾,可否将她一并收入门下?”百福垂问道:“为师若是不肯呢?”杜宣咬牙道:“还请师尊恕徒儿,忤逆之罪。” 杜兰大惊失色,跪地哽咽道:“伯伯莫听家兄胡言乱语。”随之又对其兄道:“素闻入道者,皆有缘法。哥哥不比担心兰儿,到时我寻来一良人,嫁了便是。”语毕,抱着兄长,呜呜哭泣。金蝉嬉笑道:“兰儿不过十五,上哪里嫁人哩?呵呵,我哥哥专门考你哥哥哩。” 百福抚须笑道:“兰儿若肯唤我一声‘师尊’,我便收你为徒,如何?”兄妹瞬间止泪欢喜,兰儿诚心拜道:“徒儿杜兰,拜见师尊,师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百福哈哈大笑,轻手将其扶起,金蝉笑道:“乖兰儿。你可知,区区东海怎装哥哥福气?小小南山怎比哥哥寿命?”兰儿面红道:“徒儿没读过甚书,刚才那两句,还是听别人说哩。” 众人闻言欢笑,正是―― 山花清纯唤杜兰,诚善博得众人欢。 教主欣喜如得宝,亲取针线做红裙。 百福助杜宣恢复记忆之后,又亲自取袖中仙材,为杜兰炼制一件星光霓裳裙。此宝衣,通体紫蓝,群上开十二朵白花,上刻十二元辰护法阵。不用法力,就可借助星辰之光护身。法阵开启之时,霓裳上十二百花显现,守则散花防御,攻则随念而动。 杜兰得宝欣喜,在一方隐蔽之地,沐浴更衣之后。此时正躲在屋外,不敢进来。 金蝉笑道:“乖兰儿,你若再不进来,我和你师父就出去哩。”见兰儿轻咬红唇,猛然鼓起勇气,低头进屋。 好仙子,真似―― 一朵星辰玉兰花,清秀脱俗比月牙。 粉面弄指娇羞状,三寸小鞋踩莲花。 一别君子十五载,罗氏家中四壁风。 却说,自君子走后两年,罗氏一族便遭遇大祸。如今满族上下,只剩罗玉河三口,还有那不离不弃的富贵。若问其因,先骂贪畜。 话说福州先前刺史,乃是不折不扣的的饕餮,每日不吃金银,心中便不快。得知罗家家产万贯后,就处心积虑的索要钱银。一开始老太爷不知其心,便奉上千金,卖个安宁。哪知那厮贪心比天大,每日寻事索要。久而久之,罗氏一脉发现,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填他胃口。 老太爷见长久不是办法,就暗中连和几大家族,各派人手上金陵去告御状。哪知其中一家,恐贪官得知丢了性命,就将此秘密告知那厮。其后果,便是――太爷身死孝子送,偌大家业求平安。 富贵暗恨贪官害死老爷、太爷,不留任何书信,就连夜逃出城外,徒步走了数千里路程上告御状,其中艰辛,怎是你我想象?终于,天道怜惜,圣君在朝。一道圣旨命下,正是那―― 八百将士握寒刀,诛其九族罪不消。 玉河携妻行大礼,万里山河传义之! 圣君得知富贵,为主奔走千里路,拍案拂衣,大赞富贵仁义,并亲自赐字义之!并下旨封他做个六品带刀侍卫,刘义之闻皇恩感激流涕。委婉拒绝了皇恩,携带千两余银,回了福州。回城之后,首先将那副,万光星辰图赎回,又买下一座小宅,接罗玉河三口来住。 今日大雨倾盆,见刘义之顶着破斗笠,护着两包药匆忙回府。来到房中之后,见四壁透风,梁上滴水。玉河躺在床上,一面惨白,性命丢半。刘氏、罗凤仙母女,分坐一旁,小声哽咽。 你看她们母女―― 慈母面苦半白头,红黄蓝绿尽补丁。 不过三十面容老,谁知昔日红颜娇。 德女清颜无血色,久日不饱面土黄。 皮肤雪白透白骨,生怕风卷上云霄。 闻房门打开,母女二人欢喜转身,各自万福礼见。刘氏见义之全身湿透,哽咽道:“辛苦伯伯买药,若无伯伯照料,我一口早已是……”话到此时,痛泣难言。凤仙闻哭,也是‘黄花带雨’,落泪不住。刘义之不敢手扶,将怀中两包草药归案之后,含笑道:“弟妹、仙儿莫哭。快去给贤弟煮药,今日该喜哩。” 刘氏忍泣道:“有何喜事?”义之笑道:“我和李员外说好了,帮他押送货物,一日都有一两银子哩。”凤仙忙道:“伯伯不可。仙儿闻李员外走的是北山老路,哪里常有强人出没,若是不幸遇到他等,会失了性命哩!” 刘氏闻言也是连忙相劝,忽闻床上玉河含泪说道:“兄长不可!愚弟就是身死,也不吃那银卖来的粮食!”义之见他苏醒,敛袖上前,问道:“愚兄不去便是。贤弟好些?”玉河见他满面风霜,抽泣道:“好兄……长,我……怎报大恩?” 刘义之抹泪笑道:“贤弟问得好。不知贤弟还记得,儿时趣事?不知是何人偷拿糖糕赠我?又是何人忍受三十竹仗,不吐半字?又是何人……”玉河喝道:“兄长莫说了!我那些,你早已还清!你已不欠我!” 义之道:“古云:士为知己者死。愚兄有幸来这世上,又能结识弟弟,乃是大造化。你我八拜皆兄弟,就莫在说甚见外之言。又云:长兄为父。贤弟乃读书之人,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你快快将病养好,倒时你我兄弟,再挣个万贯家业回来!” “好!”四人闻声,齐齐朝堂外望去。只见金蝉率先入堂,抚掌笑道:“说的好!大丈夫当是如此!”语毕,对门外说道:“哥啊,这汉子有情有义,该随我等回山。”百福含笑入堂,抚须道:“贤弟之言,正是我意。”随后,拱手礼道:“一别十五载,真是风雨变化,星辰子有礼了。” 义之四人闻言神呆,齐齐打量君子,见他―― 手抚三须笑如风,玄衣衬托眉心红。 六尺法身庄严体,面如紫气万灵仙。 兰儿见他等神魂呆滞,笑道:“莫看哩。我家师尊,是来接你们回山哩。”金蝉笑道:“好兰儿,说的好。你们就是心中无仙,也要知道礼数哩。”杜宣、严清含笑点头。刘氏连忙扶起自家夫君,同义之、凤仙齐声拜道:“拜见济世仁心大慈悲紫气万灵仙君,仙君福寿无量。” 百福袖卷清风,将众一并扶起,随后取来养玉丹四粒,赐道:“你等将此丹服下。” 四人暗呼造化来了,不敢不从,服下之后,正是―― 气血饱满面红光,诸疾百苦一扫健。 男儿面回青山俊,女儿更比从前娇。 果然是―― 再苦再难再坚持,苦过严冬灿烂时。 春来花开雀鸟笑,老木逢甘展新枝。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寅卷 雷霆 力破十方阵 更新时间:2012-11-01 兄妹四人再重逢,促膝畅谈把酒欢。 你我一去十五载,恍惚如同昨日般。 昆仑山玉虚宫 众道早课完后,清灵笑问道:“师尊。掌教师伯和师叔,什么时候出关哩?”妙光笑的眼似一线,说道:“好徒儿,今日这般知礼,可是有事要说?你师伯、师叔正结两仪法阵,演练玄妙,须七七四十九年不可。” 清云闭目心动,随之又将神念压下。闻清灵敛衣上前,把臂道:“师尊智慧无边。徒儿想下山磨练哩。”妙光笑道:“‘磨练’?我看是游玩哩!灵儿不是才去游玩一番,怎么又要下山?我派当中,就你最聪明,也就你道行最低。你若能将玩性收一收,学学清阳,也不至于百年才过天仙。” 清阳含笑道:“师叔说得甚是。若是师妹专心问道,如今该入真仙哩。”清灵嬉笑道:“多谢师父、师兄夸赞。”妙光趣声道:“为师可没夸你,你就听不出骂你哩?”清灵嘻嘻道:“哪有哩?老师最好哩!” 众仙抚须欢笑,妙光含笑抚须,说道:“罢了。你这性子,八百年也不动分毫。不过也好,圣贤有云:游必有方。不知你此去,欲往何处,几日回来啊?”清灵道:“好师尊。徒儿欲去东胜神洲傲来国,拜访青云君子,三日就回。” 清阳敛袖说道:“说来,自从上回别了百福道兄后,已有半百未见,我倒也想去拜访一番。”妙光呵呵笑道:“常听你们说起‘百福道兄’、‘德行君子’,听得我都想去瞧瞧哩。”清雨笑道:“是哩。我也想去看看。”清河接道:“不如同去?” 妙光抚须笑道:“我等都去了,派中岂不是无人了?要是让师兄知道哩,连我都要一同受罚。既然阳儿、灵儿想去拜访,那就不吧。不过限期三日,若是晚上一日,就罚闭关十载。” 清灵不满道:“天上一日才一年,怎到师尊这儿就变成十年哩?”妙光笑:“俗语有云:千里买卖人,都要贵十分。从天庭来我昆仑,要九万余里,自然要贵一些。” 清云此时恨意悄生,不待师兄礼谢,说道:“闻大兄最近有所领悟。愚弟觉得此时应该‘乘胜追击’,何不将心中领悟转为道境?”众道闻言点头,妙光道:“云儿所言甚是。清阳啊,既然有所领悟,就莫要将它放跑哩。须知——霎时念头霎时消,今日一过明日忘。” 清阳拱手礼谢,说道:“多谢师叔、师弟提点。若是不提,清阳险些就忘了。不过,师妹一人独行,怕是……”清灵笑道:“师兄宽心哩。灵儿自有同道中人。是不是云师兄?”清云笑道:“自然要同师妹一道。” 妙光抚须点头,说道:“云儿稳重,有你陪灵儿一路,师叔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昆仑气数不比从前,万一遇到截教散仙,恶山凶妖,难免他们魔法加害。稍后,随我将宝贝请走。”清灵抚掌道:“还是师尊想得周到,有了‘飞刀宝贝’,我看何人敢来。” 真是——祸起昆仑天道棋,冥冥之中有牵引。 那风寅道君,夺舍清云肉身十五载。借着玉虚法境,不但恢复原来法力,比之从前更加厉害。如今又得都天化血刀,怎能再压制滔天恨意? 却说他们来到青云山、万竹峰后,发现除了十万青竹,哪里有什么府邸。 清灵四顾道:“咦?是不是来错了?我记得就是这儿啊,可是搬家哩?”清云暗自冷笑道:“好!我还没来,你们就先逃了。莫怕,待我寻一寻。”思定,对师妹道:“想必是搬家了。你我不如分头找找,问问诸山道友,兴许他们知晓。”清灵点头道:“定是如此,那师兄去北方,我去南方。半柱香后,你我再来此处相见。” 清云点头道:“就依师妹。”语毕,不在多言,拂衣直入九霄。 丹云山,八千里外起红光,刀光剑影绽锋芒。 只见千里云霄上,金蝉火兔各持金刀火剑赌斗。 打的是—— 万里罡风卷云浪,刀开九重剑红光。 金蝉不惧十二斩,火兔冷笑遁八方。 金蝉十二刀开护身,眼观四面八方。见重重光线之中,皆是真火人影,冷笑道:“脓包,你准备藏到几时哩?快快出来,让我砍你一刀!”闻八方同道:“呵呵,哥哥我愿到几时是几时。”话语刚完。霎时之间,八方重重光影,齐齐刺向金蝉! 金蝉快速转身四看,猛然间!你看他化作一道金光旋风,滚滚刀气好似磅礴巨浪,已他为中心散开。只闻乾坤中,金刀对赤剑,砰砰两相撞!越打越快,闻他豪气唱道:“迎四方,开八门,吾持金刀掌乾坤!”火兔笑对道:“掌乾坤,开八门,四面八方尽吾光。” 二人同道:“刀来!剑来!十方虚空走!” 嘭!兄弟二人刀剑将撞,剑气刀气注满乾坤!“哈哈……”二人同声欢笑,呼地!震退百丈,紧接着——‘砰砰砰……’刀剑不断相交,霎时便是万回!只见千丈虚空之内,每寸每分皆有二人身影,当真是——若见心意虚空走,十方神佛莫近身! 三息之后,忽见无数光影重叠,金红两道‘嘭地’相撞!万道太阳金光,千朵真红火焰,同时朝四方席卷!待火光金光散去,你看—— 十二金刀,裹其周身贴其颈! 双目通红,三千红线封泥丸! 张逸见自家被十二金刀贴身,收了火剑,‘碰地’一弹,笑道:“好刀。不过用刀之人太差。”话完,身退三丈,收了‘月老神通’。 金蝉元神自由之后,十二金刀齐收,破口大骂道:“呸!方才若是对敌,你那项上人头早就不保哩!”张逸抚须笑道:“是哩?那你为何不砍?输了就是输了,快随我去见紫云兄长。” 金蝉见他一副,自以为尊的模样就恼,怒道:“为何听你的?我偏要先去寻太玄兄长。”张逸眯眼笑道:“俗云:长兄为父。如今出了山门,我便最大!你可是要忤逆不成?”金蝉道:“好厚的面皮!哥哥叫你我去寻二位兄长,可没说非要一路。”语毕,拂袖化光,径直朝玄龟岛行去。 千尺之下,山林之中。 清云道人收了目光,思量道:“那合击之法,当真是厉害。好在上次果断,不然安有性命?也好,我就逐个击破,张逸小儿神通甚利,先将他打杀再说!”思定之后,腾云追去。 再说兄弟二人分道请客,兔儿不知祸事已到。路行一万余里时,忽闻身后有人唤道:“前方可是逸道兄?”张逸转身一看,见清云踏云而来,拱手道:“原来是清云道友,十余载未见一切可好?” 清云还礼笑道:“还好。今见道友,真是更胜从前哩。”张逸呵呵笑道:“道友妙赞。不知此次前来神洲,有何要事?”清云道:“我奉掌教师尊之命,前来送请帖哩。” 张逸惊奇道:“往何处送贴?”清云礼道:“家师再过两日,就要过大寿。素闻东胜神洲君子厚德,一直想来拜见,可是最近琐事甚多,无法脱身。故借大寿之日,请尊兄以及道兄,来昆仑山赴宴。” 张逸又喜又疑,暗道:“我哥哥有这么大的名头了?为何觉得其中不妥?”清云见他出神暗思,心道:“可是我露出甚么马脚?留他不得,速速结果!”思定,右手入袖,上前笑道:“这时家师请帖,还请……死来!!!”闻他‘死’字一出,化血神刀出,张逸神魂归! 乍起的红电,骇得张逸——身似狡兔惊刀退,转头厉目化旋鹰!顾不上腹部火辣,霎时开启周身窍穴,真红阳火哄地爆开三丈,伤口顷刻恢复,巫煞血光被烧的一干二净! 清云见一击不成,双目紫雷闪现,神府玉雷游遍全身。‘嗽地’化电持刀,迎接四面而来的真红火剑!闪瞬只见—— 火剑血刀千击撞,你入雷霆我从光。 千丈乾坤罡风荡,生死相争怎留情? 张逸感神刀厉害,暗道:“这厮定不是清云道人!也不知他用得甚么魔刀,居然如此锋利,我不可与他正面交锋!先寻逃脱之机,再引山中,开星辰阵炼化!”思定,将拳势转为灵雀,不与其正面相争,围绕其身游走。 风寅道人乃多年老精,怎不知他甚么心思?冷笑道:“张逸小儿!你当初坏我肉身,今日我要灭你元神!”语毕,雷震!玉虚雷力受其主调遣,化作红电刀气斩向四方。 张逸厉目寒光,说道:“原来你是风寅妖道!那日让你逃离,不想你竟然夺舍了他人肉身!果然危害三界,留不得你!”随之,左臂持剑游走,右手捏起法印,咒道:“欶!心意随心照四方,太阳真火化炎龙!” 得令,只闻其身遁入万丈光中,四方光中身影重叠,千条真红炎龙,八方绞杀过去! 风寅此时刀光如水,万刀斩炎龙!其身三寸之外,包裹着两重红光,一重,正是巫煞血光,另一重则是真红阳火。 昔日提到,张逸助玄光仙子度火劫之时,巧将真红业火,融入太阳真火之中。如今真火得了业火特性,不燃此物誓不罢休!团团将风寅包围起来,若不是依靠巫煞血光护体,单凭他那玉虚雷炼的肉身,早就成灰哩。 风寅道君见真火厉害,煞气分分减弱,暗道:“这厮哪里来的神火?至刚猛烈,至柔如水。他胜在肉身,但输我一重法力,不能久托!” 思定,震开真红火剑,结玉虚雷印,形成一鼎状,速咒道:“东甲乾坤风雷闪,西乙阴阳两仪动!欶,急急如律令!” 从他玉虚雷咒起,只见乾坤霎时变化,风卷雷云轰鸣阵阵,地涌暗火迎合雷云。上下左右,皆是阴阳两色,天地之间,尽是两仪电光。 正是—— 天聚风云轰鸣响,地涌暗火合天雷。 东西甲乙乾坤动,阴阳两仪尊律令。 好威势!果然是玉虚雷法,滚滚雷声,竟传到一万八千里之外! 张百福猛地睁开双目,拂衣走出丹房。在外围观的永昌等人,见师尊 出来,纷纷见礼,百福皱眉点头,直朝北方看去。 你看那里——九天茫茫天雷滚滚,地上阴煞黑烟化鱼。 百福抚须掐算,自语道:“明明眼能见,耳能闻,为何算不来?那天地阴阳,乾坤震雷,我此处都能感觉,应该不是蜃景。”算到此时,对大众道:“我前去看看,你们莫要跟来。”话完,遁入天光之中。 却说雷咒一出,张逸元神就被滚滚雷力,死死压迫!法力间断下,真火炎龙,万丈金光渐渐消弱。见此情景,才知真仙法力如何!玉虚雷法如何! 生死之间,怎容多想。见他猛咬一口阳血,抖起精神后,‘哄的’绽开千丈朱雀神翼,展翅欲飞。 清云怎容他逃脱,左手鼎印对着张逸一指。唰,一道白光照满乾坤,朱雀火光霎时被击散。嘭,一声惊天雷响,震得张逸元神昏沉。 趁着还有半分清醒,见他左手结太阳印,右手指天喝道:“聚!”那些被击散的真火,哄地将他罩住,形成一道赤炎光罩。接着十二粒金光法珠,从他袖中遁出。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犬,亥猪,子鼠,丑牛,这十二元辰纷纷显现出来,排列成一圈圆环,自结元辰法阵守护。 ‘嗽嗽嗽……’就在法阵刚成那一霎那,只见茫茫白光连成一片,‘嘭嘭嘭……’一声声雷响连绵不绝。八方神雷,闪瞬就是百击,其疯狂程度,犹如天道将灭一般! 清云此时念头通畅,源源不断的释放玉虚雷法,狂笑道:“我儿!看你撑的这般幸苦,我便成全你吧!”语毕,转臂一圈,尽力将化血神刀丢出!紧接着,遁入雷光之中,瞬间握住刀柄,一击砍在薄薄欲碎的元辰罩上!血刀闪瞬击散光罩、震散火焰,再差三尺便要劈到张逸头上。 正是这时,张逸瞪目、吸气,霎时将清云定住,接着一口热血喷出。嗽地倒退万丈开外,喝道:“哥哥!随我一道走十方,你我共碎虚空阵!”也仅仅只是一息之间,无量星辰照大千! 你看这滚滚黑云白光之中,一道紫光上下贯穿!光中,只见张百福—— 气冲发冠展星河,周身窍穴生明光。 拂衣彰显帝王怒,剑锋所向昆仑仙! 碰一声经脉脆响,百福在经脉破碎之前,走入虚空之中。 霎时,正是那——千丈乾坤万丈光,赤火炎龙星辰浪。 一曰:“八天门” 二曰:“照十方” 三曰:“吾走虚空万丈光!” ‘嘭地一声’虚空破碎!之后,世界好似无声一般,红蓝二光消失。嗽地一道人影闪现,他手中那心意剑,无声的绽向风寅道人。风寅转身一刀迎上,一声脆响开始,万重身影爆发! “砰砰砰……”兄弟二人龙虎绞杀,千丈之内尽是红蓝两光。 风寅道人刀法浑圆,百福二人拳剑如意。那巫煞血光,哪里经得起星煞、真火同来?三息不到便粉碎蒸发,风寅腰、腹、四肢各中数剑,闻他撕心竭力暴喝:“开!开!开!法天地象!”霎时,其神宫元神猛然膨胀,其肉身随之疯长! 天地之中徒生出,一万丈高的雷霆法身!你看他—— 发如紫雷龙,眼绽蓝月光。 身披电鳞甲,风雷震八荒。 真是那—— 玉虚雷法神通象,惊天动地妙法身。 雷龙紫电齐光闪,光闪轰鸣破十方。 十方虚空霎时被破,一则,是因百福经脉已碎,二则,是因张逸元神空荡。风寅可不管是何原因,见万重光影消失,二人皆被震出虚空。抓起千丈化血刀,嗽地尽力斩出! 你看刀身上——千条紫电白龙咆哮,滚滚巫煞发红光。 紧要关头,张百福一手挽起张逸,一指划破眉心。星辰盘嗽地遁出,随着主人念头,展开千丈,然后就是——日月星辰三光齐绽,三六五颗星宿同光。 ‘碰!’一声脆鸣,化血刀斩在星辰盘上,三百六十五颗星辰,略微抖动一下,便又恢复常态。 风寅冷笑道:“宝贝倒是不错,就是跟错了人!”随之,法身雷光更亮,刀身万龙咆哮!‘砰砰砰……’一刀刀寻着缝隙,化作一圆不断席卷。但,你听这脆鸣便知。 只闻百福绽开神念,一丝不敢怠慢,专心控制星辰盘,抵挡刀浪雷龙。数十息后,趁着刀浪间隙,朝万里之外,发出一丝神念。随之,丹云诸峰,三百六十五颗法珠感应,‘嗽嗽嗽……’连成一线朝主人飞去。 王氏见后娇喝道:“随我前去!” “诺!”永昌众徒闻命,个个身绽金光,人人杀气腾腾,唰地化作一片赤火,朝北方行去。匆匆出关的孙儒,闻弟子急报,呼郎儿、唤女婿,卷起罡风怒冲冲! 正是—— 一道法念群峰破,无量法珠感应出。 师娘喝起众徒诺,杀气冲霄卷罡风。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棋子果断毒 聚众说宝藏 更新时间:2012-11-02 书接上回风寅刀法如卷浪,丹云山众倾巢来。 风寅道人见万击不见破绽,暗道:“他携带一人还守护得这般严密,当真是好武艺。还有他那星盘,居然能挡我化血刀万击不碎,定是上古宝贝。上回闻他家人口众多,此洲又是他山地界,看来只能暂行作罢了。”又道:“此等机会难寻,若是再让他练上几年,大仇怎报?况且,我夺舍、偷刀之事,已被他们知晓,难免日后找上昆仑。” 他一边犹豫不决,一边挥刀不断。殊不知露出多少破绽,若是百福经脉未损,杀他十次都够。 闲话不提,说入正题。 却说二人这般又走了万回,忽见东方,一线星光闪来。风寅闻之心惊,百福见后暗喜。霎时之间,三百六十五颗法珠便入二人战场,风寅道人‘唰唰唰’打出三道刀气,直扫群珠,随之抽身朝南飞去。 刀气还未进入群珠三丈之内,只闻法珠自结七星阵。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珠同时明亮,一线光接一光的照在,玉衡、开阳、摇光三珠之上。顷刻三珠星光璀璨,道道星力呼吸便将雷龙巫煞炼化,随后又化作一线,紧跟风寅身后。 追过去的不止无量法珠,你看星辰盘之上,君子一手摘星一触印的,盘坐在紫微星辰之上。 风寅感君子穷追不舍,反手打出几道刀气,正是这时,见百福眉心猛然裂开!这一开,真似――上古凶兽张大口,撕碎刀气还本源。巨大的拉扯力,扯得风寅雷光倒退。当他惊骇加力之时,周天无量珠已经他团团围住,自行演化起无量星辰阵。 正是―― 东西南北一圆环,龙雀玄虎显神通。 九曜五德十二次,万箭寒光射当中。 你看前方此时―― 风寅法身万丈,真如开天雷神! 无量法珠绽光,好似万箭齐发! 见万箭打来,风寅故技重施。抖了抖万丈法身,震了震周身雷霆。紫电分出千龙万蟒护身,雷光血刀转的滴水不进! 水是水,光是光,那星辰光煞,乃是混元法力。其中包含,金木水火土五行,又见阴阳双火混杂。即便是百福本人,也被自身法力冲散经脉,更何况是旁人? 几息之下,那雷龙巫煞便被星光照的透亮,若不是法力支撑,怕是已经碎哩。 见神光稀薄,风寅心中焦虑道:“这厮多大的法力?开启这么大的法阵,竟然还有余力?可是他已入真流?四周灵气已被他法阵隔离,等同我断了粮草,怎经得起他万箭不断?想必我二人赌斗,已经惊动他家亲朋。不可久留!”思定,一刀斩断扑来的白虎,印压血刀,猛喝道:“刀刀化都天,乾坤尽我法!” ‘砰’一声脆响,见他手持化血刀,刀斩乾坤法震天!一刀将‘天机珠’斩为齑粉后,接着便是――刀舞如旋风,身转卷雷霆!眨眼便击碎,东西南北二十粒法珠!随之越打越小,其法身,霎时就缩为三丈高低。 紫雷白电化作雷霆神光罩,将他裹的密不透风。你听,他每次呼吸,光罩便传出‘哄、哄、哄’巨响,三息之后,他刀法越快,雷鸣越急。三百六十五颗宝珠,已被他粉碎近百! 张百福看到此时,速念咒语道:“吾神星辰,转转转!”得令,只见他神宫之中,星辰元神猛然加速。‘嗽嗽嗽……’两百余粒宝珠,顷刻便被黑洞吸入神宫之中,紧接着,四面八方,风云雷电,统统朝百福眉心钻去。 风寅道人周身护光,随之去的干净,其身不断倒退!正是风寅竭力挣扎之时,忽闻东西两边,各传来一声厉喝: “师兄莫怕!请宝贝转身!” “妾身来了!月华,剑开八门照四方!” 霎时,你看东西两边,各是―― 东边是,光生一线三丈高,七尺金精斩飞刀。 西边是,月华剑气阴阳火,万丈金蓝齐锋芒。 风寅大喜,君子骇然!只闻清灵一声怒喝,斩仙黄葫芦嗽的遁入三尺空中。葫芦口吐出三丈毫光,毫光之上显乳白精灵,有鼻有眼有口舌,目发白光照泥丸!电光之间,两道白光已近君子三尺,百福好似神散一般呆呆不动。 不是他不动,而是白光太快,容不得他做出反应。此等关键时刻,见张逸猛地睁开双目,‘嘭地’一掌拍在星辰盘上,接着便是――厉声暴喝起红光,真红阳火冲四方。 你看,斩杀飞刀上的白光,与张逸神通红光瞬间对上,竟然是――红白相触两边退,好似各自遇天敌。白光瞬回精灵目中之后,‘嗽一声’便见精灵躲入葫芦之中。 红光吓退精灵之后,也归入张逸目中。这时才见真火四方散去,万剑万火齐至!风寅道人见飞刀竟然不伤对手,哗地大开雷霆,接着雷光闪遁万丈之外。正在清灵手捧葫芦发呆之时,一刀便将她两断,随之夺过斩仙飞刀便走! 尾随其后的万剑真火,化作洪荒巨兽,眼见就要她残身嚼个粉碎。突然间,凶兽倒退,万剑粉碎!诸般法力真火,统统被张百福吸入泥丸之中,同时被吸入的,还有神魂重伤的张逸。 三万里之外,只见一道雷光,眨眼便从南海之上飞过,其百丈之下海面,受狂雷罡风压迫,哗地分开两半,数千条海鱼顷刻被雷霆震齑粉。 另一边,妙光真人身裹阴阳法衣,急速迎上。 风寅见他迎来,毒性顿起,呼道:“师叔救我,师妹被妖道杀哩!”妙光闻言心颤,嘭地震开万里云浪,眨眼便到三尺之处,急问道:“何事何地何……?!”不待他话完,风寅元神与化血刀同时遁出,嗽地便钻入妙光泥坛之中。 清云肉身失去风寅法力之后,一丝真火穿过其眼、鼻、口、耳等九窍,从内而燃,顷刻烧成灰烬。接着贴在斩仙葫芦之上,欲将它也烧成虚无。 三十息后,见妙光嘴角忽生冷笑,‘嘭地’一声爆响,反手打出阴阳二气,撞在葫芦之上。真火瞬间被黑白神光,震开十丈开外,化作点点火星消失。又见他玄袖一卷一收,拂衣朝昆仑山行去。 丹云山,铭心堂。 星教一门,孙儒众徒,紫云太玄等人,皆汇聚堂中,看着主位上,闭目端坐的教主。 一盏茶后,只见张百福眉心裂开,目绽星光,‘嗽、嗽’清红两道身影便被送出黑洞。王氏、金蝉各自抱起一男一女。那男儿正是元神重创的张逸,那女儿就是肉身被毁的清灵。 大众此时满是疑惑,紫云拿出自己炼制的三生养魂丹,喂张逸服下九粒之后,又递给百福九粒,说道:“贤弟速将此丹服下,可助你元神稳定。”百福拱手一礼,随之将九粒灵丹一并服下。 片刻之后,百福散了法印,扶膝叹道:“我也与诸君一般,这因果来的真是不明不白。”孙儒道:“贤弟曾说:因果岂是无根起?昔日是不是得罪甚人?”金蝉指着清灵惊讶道:“清灵道友怎会在此?可因哥哥毁了肉身?” 张百福抚须摇头,轻含一口清茶后,说道:“祸事来的突然,我心中也是疑惑重重。容我从头说起。”静思片刻后,接道:“却说我让逸弟、蝉弟,去请二位兄长商计要事。大约过了一盏茶后,我忽被雷声惊醒,见北方,阴阳神雷响动天地,紫电白光震破苍穹,就屈指掐算吉凶。具卦象显示,那里无吉无凶,而我又明明感觉阴阳二气。于是,便前去查看。” 孙儒不解道:“为何如此?论算术,贤弟虽不能通晓过去未来,但也能预知祸福。为何明明有,天道却显无?难怪我等毫无感应。”太玄目放厉光,说道:“其因不过两点,一是有高深之辈遮掩天道,二是天道自掩。后者微乎其微,前者显而易见!” 星教一众大怒,满堂皆是不善,永昌礼道:“老师之意可是说,有人刻意算计师尊与师叔?”太玄抚须道:“天无云碧蓝,水无垢清澈。若没有人遮掩天道,百福贤弟怎算不出吉凶?”紫云提袖说道:“先不论何人算计,诸君先将心火压下,再听贤弟细说。” 百福点头接道:“我到后,见弟弟已被那厮雷法,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趁着空隙之时,弟弟猛然封住他元神,我二人合力使出十方虚空走围打那厮。可惜我经脉脆弱,不过呼吸,便被自家法力毁了经脉。后来他用出法天地象,其身万丈雷霆,有无数紫雷护体……”随之,便如此这般的,将后事一一说来。 半柱香后,百福语毕含茶,众人拂汗呼险。 朱克念拂衣起身,拱手道:“师尊,弟子略有猜测。”百福放下茶碗,说道:“此地无外人,克念不必拘束。”克念前走两步,猜测道:“方闻金蝉师叔说,清灵老师乃是昆仑山弟子,又闻师尊与他派清阳老师较好。弟子想,那厮应该不是昆仑之人。” 昆玉道:“不是昆仑之人,清灵怎唤他一声‘师兄’?怎会放飞刀相助?若不是师叔用神通将飞刀挡回,师尊怎会安然在此?” 王林抚须道:“二位师侄说的都有理。哥哥与昆仑山无仇无怨,怎会忽然来打?况且他山乃圣人道场,他们又是圣人弟子。就是有些因果,也会先礼后兵。那厮若真是昆仑弟子,那我山中,定有他等图谋之物,或者他与逸哥有甚恩怨。” 大众纷纷点头,紫云思道:“我倒是同意克念之言。听贤弟说,那厮见斩仙飞刀被逼退之后,抽身便走,途中挥刀便将清灵肉身毁去。由此可见,那厮应该不是昆仑中人。但偏偏又……”金蝉接道:“但偏偏清灵使宝助他。哥哥,我觉得他身是昆仑人,魂是他山鬼!” 众人猛然抖擞,孙儒击掌道:“贤弟所言甚是!照此说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不知贤弟可曾与什么妖道结下因果?” 百福思量道:“有两人,一人唤作云峰,一人唤作风寅。云峰此人性子高傲,在我看来,偷袭夺舍之事,他应该不会去做。再说他被大罗金仙救走,若真有心报仇,乞求一道神符,就可杀我等数次,何必做这等费力之事?” 王氏抱着贪睡的清灵,问道:“夫君是说,该是风寅那厮了?” “嫂嫂说的不错!正是风寅妖道!”大众闻言心喜,纷纷朝张逸看去,见他火瞳精神,拂衣起身。 玄光连忙问道:“逸哥伤势可好?”张逸嘿嘿一笑,说道:“道友宽心。那血刀煞气已被哥哥炼化,又得兄长金丹相助,再战他三万回都行哩。”金蝉骂道:“大言不惭!那厮方才怎不劈死你?我看你还是去闭关养神吧,莫在此逞能。” 张逸嬉笑道:“也不知是谁被我打得屁股尿流。弟弟昔日不是说,让我与那宝贝比比?今日觉得哥哥神通如何啊?”金蝉冷哼不语,紫云笑道:“上古灵宝都贤弟逼退,当真厉害啊。”张逸得意道:“兄长夸赞,可惜那时我元神‘贪睡’,不然将宝贝夺来,送给兄长。” 紫云拱手谢道:“多谢贤弟美意,它乃陆压道君之物,我可不敢受之。贤弟不如说说,你如何与他起的争斗。”张逸回道:“他开始哄我说,昆仑掌教过寿前来送贴,其实是暗藏杀机。我与他斗上一回后,猜测他不是清云道友,那厮可能知道我识破,索性承认自己就是风寅。” 张百福叹道:“倒是害了清云道友。”永昌礼道:“师尊。风寅妖道可能逃回昆仑,不如让弟子前去,将事情因果告知众位老师,好让他们识破妖道本面。” 百福提袖道:“不妥。俗语:小人善骗君子。昆仑众道友乃是至纯君子,难免被他蒙骗。我们若是贸然前去,可能会适得其反。不如先助清灵道友恢复元神,到时有了证据,那厮自然不攻自破。” 大众闻言纷纷点头,随后商计医治之法。 正是那―― 大祸好似雷霆雨,来时迅猛去时急。 杀机暗藏诸般显,疑惑重重怎安心。 众仙会诊一个时辰,皆无双全之策,闻紫云道:“清灵道友元神损伤近半,短期怕是难以恢复啊。”太玄点头道:“如此重伤,醒来后也难以记得以往之事。不过,贤弟那《太阴经》善养元神,若能让她修炼,兴许能恢复哩。” 百福抚须道:“太玄兄与我不谋而合。”随之对王氏道:“夫人,你与翠儿好生照料。待她醒后,若是记不得从前之事,便传她《太阴经》,助她找回本来面目。”王氏翠儿领诺,众人皆赞君子慈悲。 几句闲聊之后,紫云叹道:“斩仙飞刀、化血神刀皆是上古大劫才出的灵宝,今日显现,也不知是福是祸。”张逸笑道:“那甚么化血刀,斩仙刀哩,再厉害,还不是让我兄弟打走?”金蝉拍案道:“不错!祸来就打,福来便迎!” 百福笑道:“二位弟弟莫说大话。今日凶险异常,来日还需小心应对。看来是要炼些法宝防身了。”紫云道:“甚是。贤弟若是需要甚么神珍、仙材,只管和愚兄说。我别的倒没,就是炼宝之物甚多。”百福拱手谢道:“那愚弟就先谢过兄长哩。” 太玄忽然问道:“贤弟唤我等来,不知有何要事?” 张百福闻言犹豫不定,先将堂门封印之后,再堂中徘徊起来。大众疑惑,紫云问道:“贤弟有事但说无妨,愚兄必定竭力相助。”太玄也随之附和。 百福闻后脚步一定,说道:“若无此祸,我必将此事说出,但此祸来后,我倒是不敢提了。”张逸问道:“哥哥怕了?”金蝉道:“莫怕!天大的祸事,你我兄弟一同担当!大不了同归酆都,来世再会。”永昌等人纷纷附和,孙儒道:“贤弟经历此祸之后,倒不似从前哩。” 百福拂袖道:“不怕天塌地陷,只防小人暗箭。与那个遮掩天道之人相比,风寅不过是棋子罢了。”紫云扶案道:“贤弟要说之事,可是与小人有关?”百福说道:“这两件事倒无关系。不过我隐约觉得,二者之中有一丝相连。故此不敢说来。”太玄笑道:“如此说来,贤弟要说的,定是天大之事。莫要君子不做,做妇人。只管说来,愚兄倒要听听是何造化。” 大众闻言欢笑,纷纷欢呼‘说来’。 张百福环顾四周后,敛衣笑道:“也罢!小人常昏暗,我等皆光明。用我家蝉弟之言,便是:‘祸来就打,福来便迎!’”金蝉听后得意,众人闻之叫好。百福回位道:“我要说的,正是那――天大的造化,地大的福缘。” 张逸欢喜问道:“原来是好事。君子何时学会唬人哩?快快说来。”百福笑道:“贤弟不急,愚兄这就说来。却说我借星辰盘,将云光炼化之后,除了得到一页玄功之外,还得了一则秘闻!其中,说的正是――上古天帝之秘藏!” 大众闻后,个个神色惊喜,人人拂衣起身。 正是那―― 众人大喜呼造化,皆知帝君法无边。 若得牛毛受不尽,天天食丹吃百年。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宝藏暂不取 先演肉身法 更新时间:2012-11-03 天帝宝藏真造化,大勇大智不当之。 贸然争取添因果,何人不曾动心思? 他等闻秘藏皆动心思,但心知此番造化太大,非大勇大智者不可当之。 紫云四顾大众,抚须道:“难怪贤弟三思不定。此造化,真是比天还大啊。”众人闻言皆醒,百福道:“正是造化太大,才让我不自觉的将,天帝宝藏与那背后之人联系起来。”孙儒点头道:“贤弟该有此顾虑。不知除贤弟之外,还有何人知晓此事?” 张百福回道:“这个愚弟倒是不知。不过天藏造化太大,非我一人能容得下。这三界不知多大,比我德高、功高的不计其数,他们之中定有人知道此事。”张逸捧茶道:“哥哥说来此事,可是要争一争那天帝宝藏?” 金蝉拍案道:“争!为何不争?此乃天赐造化,不取才有祸哩。”张逸笑道:“那你去吧。莫提我等名号,到时死在金仙手下,你这一辈子也值了!”金蝉拂衣怒道:“你为何咒我!”张逸看了大兄一眼,接笑道:“我为何咒你?二哥我说的可都是实情啊。贤弟没听哥哥说:‘三界不知多大,德高功高无数。’你区区天仙,就能享受大造化哩?” 百福提袖道:“三弟莫恼,你二兄话虽不好,但他说的,也正是愚兄顾虑。假设,真有人在背后算计我等,那他必是知晓此事。今日他不过略施一计,就险些要了我二人性命,当真是厉害。我怕宝藏未得,反而又中了他奸计。” 太玄点头道:“言之有理。可是那人为何算计贤弟?修为高到遮掩天道的地步,定是大罗仙以上。但是这以上人物,又怎会与贤弟交恶?”百福道:“兄长分析的甚对。这类人,当真是一个都认识。”张逸转目道:“闻修得大罗金仙,能通晓过去未来。是不是那厮算计到,日后与哥哥有甚因果,先下手为强?” 众人纷纷点头,金蝉不以为然道:“若要下手,何必那么麻烦?他一张道符,不知杀我等万次都行。”紫云抚须道:“他不敢动手,定是惧怕某人相助。而那人,应该与百福交好才对。”百福笑道:“与我要好哩都在这堂中。敢问哪位老师是大罗仙哩?” 张逸嬉笑道:“现在没有,不代表未来没有。哥哥可还记得,是何人促使你我兄弟重逢哩?”金蝉抚掌道:“是了!那人两次相助,定是哥哥未来好友。”孙儒问道:“还有此事?愚兄只知,三位贤弟乃是结义兄弟。敢问,其中可有甚因果?” 百福抚须道:“我兄弟三人,之所以有缘相聚,还是多亏了一位自称李山郎的老师。起因从头来说,倒也简单。话说二弟没和我相遇之时,四方游历,后来就在三弟洞府定居下来。三弟醒来之后,见有人占了自家洞府,自然要与二弟赌斗。二弟败退之后,便遇到那李山郎。李山郎告诉二弟与我有缘,之后就将二弟赠我。他走之后,又去三弟洞府,叫他好生在洞内修炼,三十五载后,在此山等我。” 孙儒等人闻言惊讶,太玄道:“不得了!此地人算计精准,非大罗以上人物不可!看来那背后小人,定是怕李山郎,才暗中算计贤弟哩。”紫云笑道:“如此说来,贤弟就更不得了哩!”百福道:“兄长莫捧。我不过区区天仙,怎与大罗相提并论?” 紫云敛袖抚须,说道:“我说的并非说现在。我猜测若真,日后贤弟一定是他等中人,而背后小人应该惧怕贤弟才对。俗语云:人惧猛虎方除之。能让大罗金仙惧怕,当然了得!”金蝉抚掌欢道:“既然未来已定,说明那宝藏该是我们哩!” 百福笑道:“未来之事,我等又如何知道?这些不过是我们猜测罢了,对待此等造化,还是小心为妙。稍有不慎,造化就变成大祸哩。”孙儒整了整衣衫,说道:“不错。就算我等猜测真实,若是贤弟现在遭劫,怎会有未来?俗云:小心无大错。造化太大,还是谨慎些好。” 大众纷纷点头,张逸笑道:“看来那大罗仙除了境界高些,也没甚了不起哩。这拙计用哩,连我们都哄不住。”张百福闻言暗苦道:“弟弟只知宝藏,怎知开启宝藏,还需我那星辰盘?那些求宝之人,必会先来找我。也罢,若能保得诸君安然无恙,纵将星辰盘送给他们也无妨。”想到此时,念头一散,说道:“弟弟不可自大。这世上,哪个大罗仙不是大智慧之辈?切记,宁可高估,莫要低算。” 王氏点头道:“夫君可是要放弃那宝藏?”百福抚须道:“上说,一千七百五十劫后,方开启帝星。又闻一劫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如此算来,再有百来年才到开启之日。等到那时,再说此事也不迟。”太玄笑道:“既然贤弟已有定夺,此事就暂先作罢。今日我和紫云兄来了,你那千杯可是少不了哩。”紫云抚须笑道:“玄弟此言不对,君子学问深四海,区区千杯怎够喝?”孙儒笑道:“那便不醉不归。”大众同声欢笑,说道:“醉了也不回。” 张百福瞬间愁云散去,振须笑道:“也罢。我今日就舍命陪君子。夫人、翠儿你们去园中备酒备菜,稍后我要与诸君一醉方休。”王氏、翠儿掩面领诺,唤起堂中诸女,一同出堂。 正是那―― 十余载来乐不断,堂中皆是性情人。 纵是前方已无路,也要席地把酒欢。 一园酒宴,三日言欢。 卯时,丹云山水雾阵阵,天空飘起丝丝小雨。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一片烟雨蒙蒙。朦胧之中,依稀可见青山翠柳,白鹤抖身。时而一声仙猿纵起筋斗,对空啼鸣,那叫声,唤的――清风直卷九霄云,山水一片似画卷,真是美如诗,灵如画。 正是那―― 烟雨蒙蒙起青雾,灵气飘飘掩翠山。 茫茫浩瀚腾云海,真似自然水墨仙。 观景崖上,君子一身青衫,贤妻身着白裙,夫妇二人皆披散发丝,撑着桃花油伞,静享受千万柔情。百福笑问道:“清灵道友可好些?”王氏贴着夫君手臂,轻声道:“她就像瞌睡虫一般,我与翠儿妹妹同时施法也换不醒她。”百福笑道:“前日都说哩。道友神魂损半,怎会这么快就好?夫人又笨哩?” 王氏面似红花,笑道:“笨了好,不是还有夫君哩?”百福揽腰笑道:“夫人倒是一点未变,甚好。”王氏埋头道:“夫君怜爱。可怜妾身不争气,都百年也没为我张家添来一子。我看翠儿妹妹倒是多子之相,夫君不如……” 百福轻擦其泪,打断道:“此生有夫人相伴,为夫已经心满意足。我视翠儿如同亲妹,怎会做出这种不德之事?不过夫人若不提,我倒是忘了。眨眼间,翠儿随我等风雨,已近百年,倒是该为她挑选一方德仙哩。”王氏闻言心甜如蜜,点头道:“夫君说的甚是。方才闻夫君说有事商议,不知是何要事?” 百福抚须道:“常言道:高处不胜寒。我不过才到山脚,就感觉寒风似剑,是该添件棉衣了。”王氏问道:“夫君这几年,不断揣摩金页,可是要习练上面玄功?”张百福轻刮玉鼻,笑道:“夫人聪慧。不过为夫不是要习练玄功,而是要它为我所用。” 王氏掩面笑道:“不都一个意思?”百福道:“我若练它,必有因果沾身。我揣摩它,是在思量,怎将上面炼身之法,融入我《星辰经》中。”王氏欢喜道:“夫君可是将星辰元神法创出来了?”百福又刮一次,笑道:“是哩。不然你以我这十几年都在作甚?”王氏轻柔鼻子,大呼道:“我家夫君智慧哩~” 百福哈哈笑道:“夫人也学会剐我了?不过你就是赞我,也不可修炼。”王氏问道:“为何不能修炼,可是妾身太笨了?”百福道:“这倒不是。拳经有云:若要修得好拳法,须要熬炼好身骨。习练我这星辰经,也是如此。开篇虽被我简化许多,但星辰煞力,还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这时,忽闻张逸笑道:“愚弟是受不了,不过蝉弟乃庚金之体,金刚不坏。叫他试试?”语毕,扯着金蝉上前。金蝉猛地一甩袖,骂道:“你这厮莫要害我!哥哥太阴太阳真身都被炼化哩,何况是我?” 百福挽起王氏,转身笑道:“三弟所言甚是。兔儿莫跑,本仙见你天生道骨,资质异禀。正好,我有《无量星辰经》一卷,可助你成就大罗道果,还不快跪下拜师。”王氏掩面娇笑,金蝉抚掌甚欢。见张逸慌忙一礼,拜道:“原来是大仙啊!福寿无量,福寿无量。小子乃朽木一块,上仙还是另挑他人吧。”百福笑道:“此言当真?”兔儿道:“当真!”百福摇头道:“也罢。你与我道无缘。等我创出完整真经,可就不教你哩。” 张逸惊喜上前,问道:“哥哥是说,已想到打熬肉身之法?”百福抚须笑道:“不过是老法子。”张逸忙道:“那方法根本不可用。”百福道:“我一身窍穴,与元神一体,自然难分。不过,我已找到代替之法!”金蝉目绽金光,前道:“是何方法?” 百福左右笑看,说道:“我上回借二弟真火,来代替太阳星。其实此法正对,只不过二弟那真火慢了些。”金蝉冷笑道:“那厮愚钝怎能信他?不如让我来助哥哥,必定马到功成。”张逸闻后眯眼寒光,百福笑道:“不怪二弟不够快,而是外力始终跟不上念头变化。我今日之法,不用任何人相助,也能将诸窍归身。” 张逸道:“请哥哥指教。”百福道:“倒也简单,只要我在周身窍穴之处,凝聚来星辰光珠,然后将他们与元神光窍调换即可。例如,我在太阳穴凝聚一粒光珠之后,霎时将它送倒元神之中替换。然后将逼出的太阳星窍归位即可。” 张逸思量道:“哥哥此法倒是可行。不过单移一颗,其他诸窍怎会稳定?必须同时聚出三百六十五颗光珠,在经脉破碎之前,替换出来。途中若生丝毫差池,不止是经脉寸断,元神也跟着毁灭啊。”金蝉皱眉道:“还有,哥哥可想好,将诸巧替换出来后,都放在何处?何处才能使得肉身、元神遥相呼应,相互滋养?” 王氏闻后,惊骇道:“那夫君莫试了,万一出了差池,你让妾身怎苟且于世啊。”百福替她擦泪道:“夫人莫哭,二位弟弟莫急。我自然是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敢说出此法。”见他大袖一挥,空中徒生,三百六十五粒光球,散发湛蓝毫光,以人体诸经诸穴排列。 闻他道:“你们看。我以紫微镇坐百会,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二十八星宿,对应四肢十二经脉。以天罡、地煞、五德、九曜、十二次对应八脉。最后,再以东、西、南、北、中五斗,对应神聪等诸窍。”随之,唱道―― 五斗星君护紫微,二十八宿守天庭。 天罡地煞诸星宿,稳坐八脉是星经。 一诗唱罢,含笑又道:“昨日,我在星辰盘中,演练过几次,你们猜如何?”张逸问道:“如何?”百福抚须笑道:“我照此法模拟经脉,循环法力。忽然,诸星一个个崩溃,而不是散开。”金蝉欢喜道:“诸窍稳定不动,说明此法可行。它崩溃,是不是因为星力积累过多?” 百福笑道:“它之所以崩溃,倒不是无法承受,而是没有元神。试问,一人无神魂怎活?神魂无肉身怎存?”张逸抚掌笑道:“此法还是性命双修的妙法哩。哥哥那星辰元神,比九转玄功所炼出的更厉害!若是此法可用,那就不得了哩!星辰法身、元神一同修炼,阴阳五行相济相生。那时,岂不是比那圣人玄功更厉害?” 张百福抚须道:“贤弟还少说一样。”三人同问道:“那一样?”百福呵呵笑道:“还需功成方可。”张逸道:“哥哥有什么打算?”百福道:“我要去星辰盘中闭关几日,找一找元神星辰与肉身诸窍的平衡点。只要找到这一点,就如五行循环一般,才能真正做到贤弟所说那样!” 星辰盘内无亮光,诸星隐去空荡荡。 此时盘中世界,真似――混混沌沌开天前,黑暗无光无法念。透过无限黑暗,见张百福盘坐混沌之中,双手法印混元,心如虚空寂静,融入无法无念。不知过了多久,忽见他三尺身前,亮起一点紫光,紧接着便见―― 东西南北五斗众,诸辰守护紫微星。 光生七色青蓝紫,二十八宿起光明。 七色光起,二十八宿光明。你看青龙七宿、白虎七宿、朱雀七宿、玄武七宿,纷纷亮起。随之,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五德九曜十二次,周天随斗一并出。群星出生之后,四象走十二脉,诸星走奇经八脉,五斗护卫紫微星。这时,你看前方诸星排列形态,竟然与百福一般,双腿盘坐,手结道印。 百福见诸窍已归位,抚须笑道:“窍穴倒是生了,只差经脉了。”话完,摘星印一捏,忽见一线紫蓝星光,径直照在百会之处。然后,你看那丝星光,从百会穴位,分出红、蓝两道光线。各自沿着任督二脉,扩散到奇经八脉,最后扩散四肢十二经。红、蓝光丝游走,大小周天之后,在经过丹田,沿着督脉回到百会穴。如此,反复循环数九次后,这人形轮廓更加明显。 诸脉络,好似光河一般,将三百六十五个窍穴连接起来,循环越久,窍穴越亮。百福看到此时,法印对着虚空一点,‘嗽嗽嗽……’那‘光人’头顶之上,一颗颗星辰排列而出,组成无量星辰阵,缓慢自转。 百福手指一转,命道:“换”,从他咒语,只见光人脉中诸窍,‘唰……’一阵群起,一颗对一颗的撞在星辰阵上,那些被挤出星辰,好似莲花一样绽开,落入光人脉中。百福笑道:“这交换之法,只用多多练习即可,还是先找找平衡点,再炼此法。”话完,见他提指牵引。 那星辰阵忽然变化起来,一息之后,开始与自家星辰元神,同步旋转。星辰阵与元神同步之后,闻他道:“紫微对百会,天机对后顶……”随他一个个点明,诸窍与星辰之间,开始生出一丝相连。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星辰阵上,散下三百六十五道金丝,向下绽开的光莲,一道道的连接在诸窍之上。百福见二者已牵连起来,捏指召来一束光线,打在星辰阵中,紫微星上。只见紫微星瞬绽光辉,将星光传递到百会,随之就是―― 分出两道任督走,扩散奇经十二脉。 周天完毕回丹田,三六五窍碎一半。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昆仑某天宝 截教争骨幡 更新时间:2012-11-04 却说张百福召来一丝星力,想要看看模拟出的窍穴与星阵,能否相互循环。谁知,当星力沿着任督游走小周天后,接近一半的窍穴随之崩溃,另一边则是与星辰循环相济,运转平衡。 只见剩余窍穴,不断吐出星光,沿金线送至对应的星辰上。随后星辰又将星光传递道紫微星,再由紫微星送还与诸窍穴。 看到此时,百福抚掌笑道:“妙!果然与我猜测一般。肉身如同‘小周天’,元神如同‘大周天’,二者相互牵连运转,又相互滋养。若是能将诸窍,与元神完美的连接起来。星力由百会而入,从泥丸而分,煞炼肉身之后,又将剩余星力滋养元神,在用元神星力滋养肉身。如此循环不断,真是无量之功也。” 说到此时,见他轻敛衣袖,抚须又道:“不过,如此以来,元神与肉身将密不可分,伤身则伤神。也对,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有利必有弊。如混元那样完美的,也只有那天道哩。”话完,袖袍一挥,星阵窍穴便化作虚无,接着从新演化起来。 正是那—— 创功岂是朝夕事,一时片刻怎功成? 功成也非神仙法,欲求大道须耐心。 暂不提君子创玄功,再说风寅归昆仑。 昆仑山,玉虚宝殿。 你看殿内,妙、清两代师徒齐聚,个个含泪不语,人人仇恨燃神。 妙真含泪问道:“云儿灵儿好苦。师弟啊,你可看清那人是何面目?”妙光哽咽道:“回师兄。我去时,只闻那厮魔法满天,云儿、灵儿已被那厮魔火烧毁,连元神都没逃出哩!后来我拼着性命,将宝贝夺回,正欲与他赌斗之时,那厮用了一招化血的遁术,眨眼便消失哩。怎不看清他甚么面貌?都怪愚弟,不该让他二人外出,若不离山,甚事都没哩。” 妙法含怒道:“此事不怪师兄。若不是妖道魔法加害,二位师侄怎归混元?!”众道纷纷咬牙附和,妙真问道:“师弟在他二人离去之前,可推算过吉凶?”妙光抹泪道:“怎没推算。不过那时算来还是平安无事,谁知不过半日,便转安为凶!可是我等造化低了?” 妙真冷笑道:“如此说来,定是有人掩盖天道!”妙光连忙问道:“是何人要加害我等?”妙真接道:“有此法力,又与我昆仑有仇的,除了截教余孽,还有何人?不过,天下怎有不断的风雨?我等造化该来了!” 妙法怒的三尸神跳,说道:“师兄所言甚是!昔日祖师慈悲,万仙阵中放了他等。他们不但不知涕感恩义,今日还设计加害二位师侄,实在可恶!师兄,不如我等现在就去三仙岛,找他们问个清楚。” 妙光转目道:“闻师兄说造化来了,不知是何造化?” 妙真提袖道:“三师弟不可鲁莽。不瞒二弟,我无意中得知一则秘闻,上面说的是天帝宝藏!”妙光把臂问道:“哪个天帝?”妙真抚须道:“正是——混元无量至高无上天大皇帝。” 大众闻之皆惊,妙光暗藏心思,惊讶道:“闻量劫末期,天帝邀祖巫大战三十六天外,双双同归于尽。残余星众见天帝战死,纷纷自刎,归于本命星之上,之后千万仙宫毁灭,那些法宝灵丹也都没哩。” 妙真点头道:“师弟说的不错。不过那些都是平常仙宫、寻常宝贝,毁了也就罢了。愚兄今日说的,乃是随帝君一同消失的帝星!曾经之紫微!”稍作停顿之后,又道:“真正大造化、大宝藏正在此星当中。据传闻,帝君死去之后,混沌东皇钟也不知去向。我猜测,此宝应该在帝星当中。我等若得宝贝镇压气数,怎还怕截教余孽?到时必将本门发扬光大,再寻那些余孽一一理论!” 妙光双袖一展,来到掌教三尺之处,拜道:“妙光,谨遵掌教师兄调遣!”妙法等众闻后,也学着他敛衣而拜,齐呼道:“谨遵掌教调遣!” 妙真拂衣起身,抖擞道:“好!我已经此事告知祖师叔、师伯。待帝星开启之时,三祖也会出山相助。”妙法问道:“再有几年开启?”妙真掐指道:“据愚兄推算,再有九十余载,帝星就会开启。所以,我们要多多演练阵法,好好修炼法力,到时务必将东皇钟取来。” 众道闻令,齐声领诺,真是—— 昆仑上下齐心众,不知真凶在其中。 心笑若得至尊宝,必去丹云震金钟。 话说北俱芦洲,有一脉险山,名曰万壑。万壑山,沟渠坎坷,重峦叠嶂,四面瘴气腾腾而起,八方煞气毁人神魂。此山中,不见百鸟灵兽栖息,不见灵芝仙草生长,没有百花翠竹,自古少人踏足。 诸君若问有甚?只有那—— 蜈蚣蝎子毒尾蜂,万毒百邪五类虫。 正是千煞聚集地,群魔老家万壑山。 邪山往东三百里,有一片石林,乃是万石汇聚而成。只见山石灰白,形态怪异,有的似呐喊妖魔,有的似血口獠牙,有的如凶兽咆哮,有的如脱皮头颅。恐怖不止如此,你看缝隙中,毒蝎摆尾,毒蛇吐信,数丈蜈蚣山沟过,万万马蜂内中藏。 当真是—— 千万恶相化山石,邪气诡异形不一。 恐怖不止表面象,内藏骇人五毒巢。 在这片仙凡迹罕至的石林中,却见一片空地,二十余位道人汇聚于此。你看他们装束不一,正是—— 白头青丝丑俊面,道袍锦衣霓裳裙。 各持刀剑玉如意,稽首见礼心不一。 能让众道齐聚此地的,除了仙宝以外,再无他物。只见他们围站一圈,各持刀剑,相互提防着,看着正中那片空地。 此方土地,洁白如玉,光色似金,透过地面下看。可见万道黑气,好似在冰下游动的玄蛇。细细听闻,依稀可听到声声嘶吼,细细感受,明显可感阵阵寒意。 正是那—— 声声嘶吼杀气足,万道玄蛇见丹心。 昔日卞吉手中宝,巫煞幽冥白骨幡。 这幽冥白骨幡,乃是上古封神时期,天杀星卞吉之宝,由无当圣母炼制。昔日天杀星,立幡临潼关外,连擒东岳大帝、勾陈大帝、土府星等神,可见其威力如斯。 再说骨幡主体,是一根三丈高,臂粗的骨杵。此杵用大巫白骨炼制,坚硬程度可比五方金精。骨杵顶端,见一面两丈二尺大幡,上有万道黑气组成,气藏无数巫魂。众道看了一个多时辰,无人敢率先取宝。 闻一白须老仙道:“今日来此之人,皆是与宝贝有缘的,然宝贝只有一件。愚兄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鹰鼻道人笑道:“我辈当中,就属渊墨大哥年龄最长,修为最高。哥哥若有指教,只管说来便是。” 众仙闻言点头,渊墨老仙拱手道:“诸位师弟抬爱。却说我等祖师,皆是截教同门,同在碧游宫听讲,论理说,我们该是同门兄弟。但,俗语有云:亲兄弟,还需明算账。宝贝只有一件,我等人数却不少。我提议,稍后宝贝出世之后,我等皆凭自家手段来取,谁取得就是谁的,但有一点切记!”鹿脸妖仙道:“哥哥请说。” 渊墨咬牙四顾,说道:“想必诸位师弟也都听过‘万仙阵中万仙劫,教主泣泪骂苍天!’!恩师临终曾多番教诲,‘杀师之仇,不共戴天!若得造化,必先踏平昆仑山!’渊墨闻后,时刻不敢忘记。”话到此时,哽咽泪道:“故此,我若不幸身陨,乞求诸位有朝一日,上那昆仑山,杀尽他阐教门人!”众道闻言各自伤心,纷纷礼道:“定不忘弑祖之仇!” 渊墨还礼之后,高呼道:“好!该说已说。我等皆是真君子,稍后各凭手段,莫要留情!”语毕哈哈大笑,诸仙闻兄长豪气,人人对目欢笑。 大约过了一盏茶后,忽然地面‘咔咔咔……’不断龟裂,道道黑气好似玄蛇一般,从裂缝中探出头来!正是这时,‘嘭!’一声爆响,三丈粗的黑气化作玄龙腾空而起,卷着一根白玉幡直抵九霄! 众道齐声暴喝:“来!”‘嗽嗽嗽……’化作二十道光影,一起朝白骨幡追去。你看他们——各展神通显玄妙,拂衣便是五色光! 中途,只闻这乾坤,轰一声作响不断,哗一片刀光剑影,赤煌煌万丈神火,光辉辉诸类宝现。 诸般宝显,五色光芒皆发寒。 万丈神火,欲燃苍天表恨念。 刀光剑影,都使全力取玉骨。 作响不断,没有一个肯留情! 好!正是那—— 各凭道法争造化,尽力出手莫留情。 诸般法宝神火剑,杀气弥天夺玉幡! 只是一息之间,便有四五道人身负重伤,残肢不全。你看刚才那鹰鼻道人,闪过千道庚金剑气后,猛然展开双臂,‘啊’一声鸣叫,化作百丈赤金巨雕!呼一声振翼,万道金羽化剑,‘嗽嗽嗽……’朝四方斩去。 鹿脸道人见后,欢呼道:“好法身!振天哥哥既然用来本相,愚弟怎敢保留?”话完,你看他朝前一扑,随之膨胀百丈,化作六角碧水鹿。张口便吐出自身大小的水珠,水珠粼光灿灿,袭来的金羽纷纷被弹开。 众妖仙见二人恢复真身,大喝一声,都是—— 躬身展臂拉大脊,气卷罡风光照云。 百丈法身从空过,化虹七色赶金雕! 金雕振翼急飞,不管巨兽追赶。 三息之后,见幽魂白骨幡已尽直尺,欢喜将身一缩,连连振翼加速。眼看其嘴就要碰到骨杵,‘嘭地’一声巨响,忽然一只白光大手猛然拍在其身,随之抓齐白骨幡极光遁去。金雕被他打得,血喷数丈,直落万丈高空。 紧随赶来的六角鹿,笑道:“振天哥哥可好?”其语刚完,便闻一声雕鸣冲破云层,一股金风疾飞过去,振天道:“多谢贤弟关心。墨兄留手了。”话完再次振翼,直追渊墨而去。 只见前方渊墨道人—— 散发披肩生白光,万丈法身显地象。 千道剑气游身转,太白金精夺骨棒。 原来那白光大手,乃是渊墨用太白金气所汇聚,难怪一击便打得金雕落空。见他金精大手抓起骨幡后,身不停息,左臂猛地一扯,大手‘呼地’扫向袭来的四方巨兽。然,他等妖身灵巧,怎会轻易就被他打中?你看众道躲过大手之后,或是口中,或是眼里,或是麟角,或是双翼,一同打出千道寒剑、万道神火,齐卷正中渊墨! 霎时间,四方乾坤,八方上下,尽是——法剑刀气,五火神光。杀气镇天,万里无云!只闻这方圆百丈,虚空泛起透明水纹,紧接着‘砰一声’破碎开来!诸法击碎虚空之后,威力更猛,爆发更急! 此时生死,只在霎那间!渊墨道人忽然将身一定,大赞一声:“好!”,接着暴喝一声:“急!”。得令,金精大手卷起骨幡,‘嗽地’缩回道人掌心。渊墨得到幽冥白骨幡后,随之左臂化一大圆,周身缩短到百丈大小。回来的太白金气,随他左臂旋转,化作乳白光罩,将主人牢牢护住。接着诸法齐至,‘轰隆隆……’一声声爆响震破苍穹,八方击打在太白神光罩上。 刚刚支撑一息,光罩就碎为齑粉!你看—— 点点白光,划过渊墨面庞。 诸法神光,闪耀寒钩催命! 只见老仙此时—— 光衣随风发随气,左握白骨结道印。 笑望群雄提剑指,法从口出言咒令! “西方太白光明起,庚金金精尊吾令!欶,急急如律令!”从他咒语,那些被震为齑粉的太白金气,霎时又化作原来模样。紧接着,西方一片白光瞬间抵达,正中太白神光罩。光罩得到西方太白金星相助,越凝越实,越凝越小,再诸法接连轰炸之下,竟然丝毫不见崩散。 金雕仙见后,大赞道:“好道法!早闻兄长《太白经》玄妙无比,想必此招,就是其中那太白御万法。果然了得!”六角鹿角发葵水万箭,说道:“是哩!能接我等合击,墨哥哥不愧为我辈第一!”北方赤虎仙笑道:“不过兄长这般支持,能到几时?快将白骨幡送出来,让我等兄弟争抢。然后兄长再做渔翁,岂不更美?” 东方红鹤仙骂道:“呸!你这厮,莫出戏言辱君子。我等哪个是虚伪之人?”西方木狼仙喝道:“不错!那些都是阐教做得事,我等万万不可学。” 众道话语不停、法力不停,欲将渊墨老仙逼到力竭。老仙存世一千两百多载,怎不知他等所想?闻他喝道:“诸位师弟小心!太白化剑点苍穹,一气分散万寒光!”一声喝起,只闻太白神光罩猛然缩小到五尺,光照表面变得好像刺猬一般,密密麻麻皆是乳白剑气。 众道闻之变色,同喝道:“走!”语毕,振翼踏雷疾空走,诸色神光护周身。他们才出万丈,就见太白光罩‘哗地一片’,铁针大小的剑气,霎时长到三尺,震碎万丈虚空之后,直逼众道法身! 正在他们无奈抵挡之时,忽闻万里之外,传音道:“多谢诸位师弟想让,愚兄先行告退,待功成之日,与君把酒言欢!”赤虎仙火身一抖,将剑气震散之后,高呼道:“哥哥何时走哩?”红鹤仙双翼扫开剑气,骂道:“笨死了!哥哥乃是借着剑气走哩!” 六角仙笑道:“这宝贝,乃是师叔夺回来哩,该哥哥取回。愚弟经此战,心中畅快无比,不知哪位哥哥姐姐,愿和我畅饮哩?”木狼仙闻后恢复人身,哈哈笑道:“弟弟先去备酒。我去看看那几位兄弟伤的如何?到时候,我们一同前去。”六角仙嬉笑道:“好哩。诸位哥哥姐姐,弟弟先回府喽。”语毕,化作一道碧水,直去北方。 北俱芦洲,白玉山太白洞。见洞内白绫白丝白木,正中设置一灵台,摆五色果类,燃三炷清香,上刻截教五代弟子漠河子之位。 灵台下,渊墨老仙头戴白绫,身披麻衣,哽咽拜道:“恩师在上,徒儿渊墨不负恩师遗愿,已将祖师叔法宝取回。你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等徒儿炼化宝贝之后,就召集众同门师兄师弟,一起上帝星争夺气运。还请师尊保佑徒儿成功,若有幸得帝君灵宝仙丹相助,专心苦修,日后必血洗昆仑山,为祖师、众祖师叔、伯报仇雪恨!” 原来这幽魂白骨幡,并非一出世就在此地,而是由渊墨道人师尊:漠河子带来的。却说天杀星战败后,白骨幡便被姜子牙封藏,一直存放在昆仑后山。 直到一千年前,漠河子那一代截教残众,见昆仑山气数已尽,便召集三百师兄弟,同上昆仑寻仇。那一战,当真是杀气冲天气,凄惨血成河,一场下来双方各去九成。残存的漠河子等人,齐力抢走都天化血神刀、幽魂白骨幡二宝。 昆仑众仙皆知二宝威力,恐怕截教残众得宝之后,卷土重来,便一张符咒,请动四不像祖师。四不像在昆仑山玉虚境,修行不知多少年,其法力已达金仙顶尖。他一出手,其后果可想而知。不过漠河子早有准备,留下一封书信后,就将白骨幡藏与万壑山,用无形太白玉掩盖封印,随之将四不像引去西牛贺洲,自毁元神而去。 真是—— 万仙阵中万仙劫,教主泣泪骂苍天! 此恨永在心中住,杀尽阐教大宏愿。 ------------ 第一百三十章 堂中分星宝 灵虚上丹云 更新时间:2012-11-06 《无量星辰经》开篇有云: 欲修元神如星转,先行熬过业火炼。 练得金身入真法,方可引力归窍旋。 却说星辰煞力,乃是诸般混杂而成,对肉身、元神要去极高。稍弱一些,就会被其煞力所伤。故此,百福将《太阴》、《太阳》二经,作为星教入门玄功,并告诫大众,说:‘若想修得星辰转,必先练得阴阳满。’ 大众闻言齐声领诺,各自殷勤修炼,欲早日修得《无量星经》。张逸、金蝉二人闻后,也收了玩性,每日朝夕之时,便带领众师侄去天柱峰吸纳阴阳二气。 张教主见一门刻苦,心中甚感欣慰。次日便游北海,拜访太玄、紫云二位大仙。其因,正是为了借些仙材、神铁。好为自家门人,炼制些法宝护身,遇到凶妖恶道之时,也好多一分生机。 二位大仙两年未见君子,自然要吹寒问暖一番。 几句温馨话后,紫云、太玄得知君子已修得‘诸星归窍,性命一体’,便细问‘星经’玄妙之处。百福闻二位兄长询问,含笑将妙法、神通,一一演练出来,喜得二人戏称,要拜入君子脚下。百福闻言笑说:‘不妥不妥。若是叫八方道兄得知。我家徒儿,比老师境界还高,颜面不保哩!’二仙闻言抚掌大笑,其道:‘弟子无缘哩。’ 此后不用说,就是―― 设宴畅饮欢对诗,抚掌击案论妙玄。 取来诸材炼仙宝,宝成又过两年冬。 酉时,金乌西去照白雪,丹云瀑布挂冰帘子。 丹房中星光耀眼,百福、紫云、太玄三人品形对坐,望着正中抚须含笑。 只见三人正中,十二套剑袍浮空,自结十二元辰阵浮空运转。剑袍四周,金蓝如水,光化千丝。你看宝剑分别为,太阳剑和太阴剑。两类宝剑,剑长四尺三寸,薄厚一分,刃口处各聚太阳、月华光芒,其质地晶莹剔透,其形状正是参照心意剑而铸。 透过流光,只见每把内,各刻一类元辰。正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犬,亥猪这十二类。御魔之时,十二剑便可根据内刻的子鼠,丑牛等元辰,变化形态,结成元辰阵御敌,倒是个攻守兼备的宝剑。 再说法衣分别为,星辰法衣与星辰霓裳。法衣整体湛蓝,飘渺游光丝,衣衫上,见一个个光点闪烁,如同人类窍穴一般分布。其材质皆是使用,星辰砂和甲乙蚕丝炼制。上有避尘阵、无量星辰阵,其玄妙有三,一可帮吸收星力,二是若遇到攻击,可借无量星辰阵吸收法力,从而将伤害减少最小,最后那避尘阵作用,不说也罢。 紫云抚须笑道:“这两年倒是没有白费,总算可拿出手哩。”太玄点头道:“这阴阳二剑,虽比不上贤弟心意剑神奇,但其坚硬程度,却是一分不让啊。法袍上那星辰阵更是了得,若是能寻来适合仙材,加强其柔韧性,承受金仙一击也说不定。” 紫云点头笑道:“玄弟所言甚是。只是,能承受星力的仙材倒是不多。若是要寻,还需去星光所在之处。”百福左右礼道:“今日能练成,还要多谢二位兄长。若无二位兄长相助,我一人可炼不来哩。”太玄拂衣起身,说道:“既然要谢,就莫在这里干坐着了。两年未闻清茶、美酒,我都不知何味哩。”话完,与百福、紫云对目欢笑。 铭心堂内,星教一众齐聚。 张逸抚须笑道:“哥哥总算出关哩。可知咱家,有八人都入天仙哩。”百福笑道:“都是那八人啊?”金蝉嬉笑道:“哥哥可猜猜。”百福提袖指道:“几日没见,倒是学起兔儿了。也罢,容愚兄猜猜。” 一番四顾之后,张百福笑道:“仁儿、清源、宣儿、清儿,我观你们,元神精纯,纯阳至刚。可是入了天仙?”四人欢喜道:“多亏逸师叔、蝉师叔教诲。”百福含笑点头,又对孙玉、常月笑道:“玉儿,月儿太阴晶莹,可入天仙?”二人笑道:“正是哩。” 张逸见自家哥哥含茶不语,问道:“还有两人哩?”百福放下清茶,笑道:“我左右不正是哩?”云松、香月嬉笑礼道:“老师慧眼。”紫云笑道:“贤弟啊,我这肚子打雷了。快快将宝贝分下,我们等着开宴哩。” 大众闻宝欢喜,百福袖袍一提,只见十二套剑袍罗列而出,霎时间,堂中光辉流转,宝光四溢。闻百福点名道:“怀真、水仙、昆玉、严清、清源、凤仙、杜宣、杜兰、仁儿、月儿、玉儿、二娘。”这十二人闻老师点名,齐齐出列领诺。百福笑道:“你们各取一套剑衣。” 你看他们拱手一礼,各自是―― 怀真拱手摘子鼠,凤仙嬉笑取巳蛇。 昆玉抱拳请丑牛,清源水仙卯兔龙。 杜宣杜兰寅虎鸡,李仁夫妻马辰龙。 只剩二娘严清玉,各取未羊戌犬猪。 十二人欢喜取宝,张逸嬉笑甚欢,闻他笑道:“哥哥倒是偏心,还有我们哩?”一脆声接道:“是哩。师尊好偏心,还我们哩。” 大众闻声望去,只见王氏身后,一女儿正躲藏偷看。你看她生的是―― 清秀可爱水灵眼,五尺光玉惹人欢。 莹莹月华元神体,正是清灵快乐仙。 金蝉笑道:“灵儿莫怕,你家师尊不吃人。还不去拜见。”清灵欢喜道:“好哩~”随之,飘荡百福跟前,拜道:“灵儿拜见师尊,请师尊赐宝。”大众闻言欢笑,百福躬身扶起,笑问道:“灵儿何时醒来?可还记得过去之事?”清灵面做思考,笑道:“加上今日正好有三十日。过去有甚事?师尊可是问我从哪里来哩?” 百福见她已不记得过去之事,点头道:“正是哩。灵儿哪里来哩?”清灵闻言,欢快一转,之后定身指天,笑道:“师娘说我是:天上‘欢乐星’下凡哩。”百福甚喜灵儿性情,赞道:“好灵儿,果然是欢乐星下凡。既然是天星下凡,自然要给你个星辰宝贝。”语毕,从袖中拿出一件‘光环宝贝’。 只见此宝,形似女儿家戴的镯子,整个质地呈透蓝琉璃色,内中星辰无数,散发点点白光。其中,有二十八星宿最为显眼,七宿一组,分散四方,组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象形态。 清灵接过宝贝,直接带到手上,细细打量道:“真是星辰宝贝哩。敢问老师,如何使用哩?”百福含笑道:“若是谁要伤你,你便用神念祭出,唤一声‘四象’。它便自会化作一三丈星环,将那厮困住,然后你再念起四象名号,它们便会从环中显现出来。到时,如何处置,皆由你心。”清灵擦着四象环,欢喜道:“好宝贝。是不是连大罗仙都能困哩?” 百福哈哈笑道:“困不得哩。为师不过是真仙修为,炼出的宝贝怎能困大罗仙?这宝贝,只能困真仙以下人物。”清灵乖巧道:“那不困他了。” 大众闻言又是一番欢笑,随后正是―― 唤来克念赐纯阳,赠送幻灵九曜簪。 每人一件防御宝,铭心满堂绽星光。 话说西牛贺洲有一座名山,此山高大险峻,大势峥嵘,其根源,正是昆仑山脉。因此,这山就得了祖脉灵气,四季如春,灵烟飘渺。你看诸峰拔地而起,气势凌然。群峰之间,白鹤展翅飞翔,山谷之处,猿猴嬉戏啼鸣。 再看正中那座大山,群木参天壮大,百鸟灵兽栖息,东有一溪清水流淌,西闻百花芬芳。南崖生,人参百类草,北峭长,灵芝绽灵光。 真是那―― 仙家福地修道场,势比祖脉更庞然。 灵气厚德滋万物,不愧三界万寿山。 这万寿山脉,有八百洞府,有千百道人在此修行。其正中哪座,便是与世同君道场,唤作五庄观。地祖自鸿蒙得道,修得大罗金仙法力,那颗灵根人参果树,正是他手中至宝。 正殿之中,诸道静心打坐,你看正中地祖―― 叠鬓三须童子貌,头戴玉冠美人颜。 身穿紫衣捏法指,竟是昔日万镇元。 想不到昔日万镇元,竟然是与世同君地祖。也不知他去番禺赴宴,到底是何意。 何意暂且不想,闻镇元大仙道:“灵虚何在?”大众人群中,忽见一白衣道人起身,只见他白发白须,清瘦六尺,竟是那太虚观的灵虚。见他起身来到大仙面前,敛衣礼道:“弟子在。”镇元大仙含笑点头,说道:“你自上回劫起,来我山中有多少年了?” 灵虚略思道:“弟子遭劫开始,到现在该有八年春秋。”大仙道:“可知我为何不收你为徒?”灵虚道:“乃是弟子缘法未道。”镇元大仙抚须笑道:“不错。我算你一世清福,但却有两次劫数。待二劫过去,我自然就收你入门。” 灵虚问道:“不知是哪两次劫数?”镇元大仙道:“你上次被伤算一次,下次劫数该从丹云山起,你去应劫去吧。待劫数过后,再回来见我。”灵虚闻言暗喜,恭敬一拜之后,又与殿内大众告别。 南海之上,灵虚欢快乘云,心思道:“我能有此缘法,说到底还要谢谢百福贤弟。若不是因他,我怎会去南瞻部洲积累功德,又怎会遭劫遇到恩师?那丹云山,也不知在哪洲哪国,不如先回去与诸位贤弟畅饮几日,再问问他们,看何人知晓。”思定,直朝东胜神州行去。 却说百福分宝之后,命王氏诸女前去备酒、备菜,又唤云松去请孙儒等人前来。待大众到齐之后,百福兄弟三人,笑请诸君兄长,一同去养心园用宴。 此宴吃得欢快,你看他们都是――你吟诗词,我抚古琴,你唱山歌,我舞霓裳。 正是―― 霓裳飘零百花开,抚琴一曲伴歌来。 君子笑吟冬诗赞,喜得大众乐开怀。 正是他们欢喜之时,忽闻府外有人高呼:“百福贤弟可在家中?”大众闻声皆喜,张百福抚掌欢起,敛袖道:“哈哈,今日当是欢喜之日。二弟三弟、夫人翠儿,灵虚兄已功成回山,我们何不去迎?”语毕,大袖拂衣朝园外迎去,张逸将金蝉一扯,欢快跟上。随后王氏诸女,怀真众徒,太玄紫云二客,也都一同去迎。 一番礼毕之后,百福欢请灵虚入席,紫云抚须笑道:“好贤弟。你倒是瞒的深哩,我都不知还有位玄仙哩。”大众惊讶,随后纷纷恭喜道贺。百福道:“恭喜兄长步入玄仙道果。”张逸笑道:“恭喜恭喜。好兄长,你离时还未入得天仙,怎么区区三十来载,就入了玄位?定是遇到什么大造化,快快说来。” 诸君闻言欢呼附和,灵虚拱手四礼道:“多谢诸君。呵呵,二位贤弟,诸位兄长莫急。我一路回来,可连茶都没吃一盏哩。”大众欢笑,见灵虚轻含一口清茶后,抚须笑道:“我不但遇到大造化,还学得混元真经。这一切,还要拜贤弟所赐。” 百福笑道:“恭喜,当真是大造化哩!不过,兄长自家造化,与我何干啊。”灵虚笑道:“怎没关系?我南游的心思,还是因贤弟而起哩。若不南游,怎遇到造化?”孙儒提袖问道:“兄长遇甚造化,学了甚么混元真经?” 灵虚放下茶碗,说道:“这话,还容我从头说起。却说我去南瞻部洲积累功德,倒也无灾劫。八年前,我在南洲度过雷劫后,便一路欢喜,欲回来和诸位贤弟团聚。哪知在南海上,遇到一魔道行凶,我便助那位道友御魔。”金蝉问道:“接下来如何?兄长这一身造化,可是因左道而来?” 灵虚抚须道:“正是。本以为,要恶斗一番,哪知魔道见我前来相助,丢了手中宝剑便走。那道友感激不尽,说自己唤作正阳子,仙岛就在附近,欲请我去山中吃酒。我闻他盛情难却,就随他一路去了。” 张逸嬉笑道:“果然是小人善欺君子!兄长这一去,可是造化来了?”灵虚笑道:“贤弟大智慧。我随他入岛之后,心中甚不安定,就想借口离去。谁知那魔头,竟是他家师弟!他二人演的这出‘引君入瓮’,无非是想借我元神,炼制魔丹。”话到此时,含茶润嗓,接道:“我见二人露出凶相,心知凶多吉少,于是便拼死与他二人赌斗。正要一命呜呼之时,忽感天旋地转,日月回天。再一睁眼,便到了万寿山五庄观。” 紫云抚须问道:“万寿山五庄观,乃是地祖仙山,与世同君道场。莫非贤弟被地祖救了?”灵虚道:“正是被恩师所救。恩师慈悲,不但将我救下,还赐我一个草还丹,一部《大坤真经》。正是借着经、丹相助,我才有今日。” 大众对人参果皆有耳闻,怎不知这造化之大?百福礼道:“当真是可喜可贺。兄长能拜入地祖膝下,乃万世之福缘哩。”张逸欢喜道:“不错!道君乃万劫不毁之福仙,兄长能入他门下,日后清福不尽哩。”随之,夸赞不停,恭喜不尽。 灵虚欢喜由心,拱手道:“呵呵,承蒙吉言。”孙儒笑问道:“人参果固然玄妙,但怎助兄长,入这玄仙大道?”灵虚笑道:“是了。我得草还丹、真经后,恩师唤来清风师兄,将我引致地灵界。此界地广无边,灵气浓厚。外界一日,相当界中一年,借着此界,我才能在八载之内,入得玄仙道果。” 太玄屈指算道:“这般算来,贤弟共在界中修炼了,两千九百余年。该得玄果哩。”金蝉抚掌道:“好灵界。哥啊,你快些修得大罗道果,到时也开辟一界出来。那时就不怕,快乐时短哩。”张百福闻言,呵呵道:“哪里说来就来?这天下大罗,何人不是经历千劫万世方成?” 众道含笑点头,张逸问道:“兄长既然拜入道君脚下,为何不在山中受享清福,回来作甚?” 灵虚笑容一收,提袖道:“我来,一是历劫,二是相助。话说今日早课,老师对我说,我有两劫,只要两劫一过,就收我做真传弟子。我问老师是哪两劫。老师说‘你上次被伤算一次,下次劫数该从丹云山起。’我受命后,不知丹云山在何方,心思‘不如先来见贤弟’。哪知道一番打听后,才知贤弟与丹云山竟在一处!” 大众闻言皆骇,百福抚须道:“道君可说是什么劫数?”灵虚摇头道:“老师并未提到,只说叫我来应劫。如此看来,怕是与贤弟有关啊。”金蝉嘭地拍案道:“这劫数,不是那风寅,就是他背后之人!他既然欲至我等死地!我等便与他打个天崩地裂!” 张百福提袖指道:“贤弟不可胡言!道君说丹云山,应该是指的我等,但可没说是风寅和他背后之人。”语毕,对着万寿山一礼,说道:“道君此番相助,定有转机。”灵虚点头道:“不错。老师曾对我说‘你去应劫去吧。待劫数过后,再回来见我。’想必此劫,该是有惊无险才对,不然不会让我来应劫。不知那风寅是何人?” 百福闻劫数将至,便将当日之事,细细说与灵虚,又请大众一同揣摩,欲找出诸般可能。 正是那―― 劫数暗生风云起,三界从此化无常。 此后路途多凶险,请君接看星辰传。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截教群仙动 三仙白骨妖 更新时间:2012-11-07 匆匆一过八十载,勾陈异耀绽星光。 三界风云从今起,无量量劫转不停。 北俱芦洲白玉山,太白洞。 洞内灵台依旧,白绫静静的,在洞顶悬挂了八十载,倒有些凄凉之味。忽然一股寒风吹过,所有凄凉转化为滔天恨意!万道黑烟,从内洞直卷而出! 只闻其中,喊杀之声悲壮,洞府一切事物,皆被震为齑粉,黑气顷刻注满整个洞府!并不断扩张开来,霎时便将原来十丈大小,扩张到百丈有余。 这时,忽闻无边黑气当中,传出一声咒令,闻他道:“欶,请众将回幡!”万道黑烟闻令,四面八方化作一缕,归入正中小白旗中。 借着天光,你看此时太白洞——洞顶椭圆,地面凹陷,四壁光弧如镜面,八方琉璃似蛋圆。 正中那片深坑之上,见渊墨道人盘坐虚空,笑持白旗,怒捏法印,三尺白须垂鬓发,十万白雪盖风霜。 正是那—— 白发十万披玄衣,笑握白幡结法印。 含恨心狂八百载,取完帝藏上昆仑! 渊墨轻抚小幡,冷笑道:“诸畜安心等死,待爷爷请来宝藏,再送汝等去那九幽黄泉之外,叫汝等,永、世、不、得、翻、身!哈哈……”狂笑之中,拂衣甩袖摇令旗,万剑碎山行万里! 水源山,葵水洞 诸洞大仙正在欢快畅饮,你看看都是那些大仙—— 大洪山金雕仙,烈风谷红鹤仙。 九火峰炎虎仙,诸仙府截教仙。 大众正欢歌美酒,忽闻洞外杀气镇天,白光万丈,纷纷放下酒杯,拂衣出洞。 群仙定睛望去,只见北方,光辉一片,万剑如雨,百兽奔腾疾走,万鸟化作血光。整座百丈玉山,被剑气绞了个粉碎,千丈之内皆是飞灰! 六角仙欢呼道:“好厉害!诸位哥哥姐姐,墨哥哥出关哩!”金雕仙抚掌笑道:“好霸气!当数我辈第一人!”木狼仙笑道:“还等甚?我等还不去迎?”大众闻言称善,相互一笑,拂衣前行。 众仙行走不过数十丈,便见一道墨影飘下。 渊墨老仙散发垂须,含笑持白旗,拱手道:“诸位贤弟,一别八十载,可备酒席?”大众还礼齐道:“兄长有礼,未备酒席,只顾磨刀哩。”老仙哈哈笑道:“好!果乃我辈中人!” 红鹤仙掩面笑道:“好兄长,莫急着杀畜生,我等先饮八百杯,再上昆仑也不迟哩。”老仙笑道:“妹妹所言极是。”语毕,相邀诸仙同归葵水洞。 洞内,大众各归其位,纷纷庆贺兄长炼宝功成。 金雕仙道:“哥哥八十年前那掌,打的我现在还疼哩。”渊墨畅饮美酒,笑道:“贤弟说笑。你那庚金之体,非玄仙不可破之。愚兄那一下,不过是给你挠痒哩。”六角仙嬉笑道:“哥哥谦虚,哥哥武艺我们那个不晓得?如今得了祖宗至宝,玄仙也不是哥哥对手。” 渊墨敛袖起身,拱手道:“诸位贤弟妹妹抬爱。昔日拱手相让,愚兄感激不尽。”大众还礼,木狼仙道:“若无师叔舍命雪藏,祖宗至宝怎会被我们所得。况且当日哥哥是以武胜之,该得宝贝哩。” 群仙纷纷点头附和,渊墨又是一礼,说道:“宝藏再有八载开启,诸君可愿随我走一遭?”大众道:“尊哥哥号令!”渊墨拍案道:“好!时日不多,还请弟弟妹妹相助。” 黄精仙笑道:“哥哥莫急。俗语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取得是天帝宝藏,造化非我等独享。不知哥哥心中可有良计?若是没有,我等不如先商量一番,再做准备。” 渊墨提袖道:“贤弟所言甚是。愚兄心中正有一计,还请诸位弟、妹一起听一听,看看是否可用。”六角喜道:“请哥哥指教。”渊墨含笑点头,四顾道:“如精弟所言。帝君宝藏非同小可,不是我等能独享的。要知道,帝君统御三界一混元量劫,只要里面略有天将、星君把手,必是金仙以上人物。非我等可抗拒的。” 木狼仙抚须道:“哥哥说的极是。就是没人把手,其中也是危险重重,诸位莫要忘了那,威震三界的周天星辰阵!我曾闻先师说,星辰阵变化无方,可分四象、元辰、九曜、五德等杀阵。我等对上其一,都难抵挡哩。” 大众闻之骇然,赤虎仙赶忙道:“这如何是好?”红鹤仙讥讽道:“怎么?堂堂七尺男儿,莫不是怕了?”赤虎闻言低头不语,渊墨解围道:“鹤妹少说两句,虎弟所虑不无道理。不过愚兄道有一计,可保我等平安。” 金雕仙礼道:“哥哥请说。”渊墨笑道:“诸位弟、妹,可想这宝藏为甚开启?”大众道:“为甚?”渊墨抚须道:“无他,为有缘人。老师曾说,持星盘方可开启帝君宝藏。如此说来,只有那持宝人,才是帝藏正主。愚兄之计,就是到开启时,与持宝人结盟,然后一同取宝藏。若是内有东皇钟,就先借用一番,等我们灭了昆仑,再还他就是。” 蓝蛇仙思量道:“哥哥此计倒是不错。不过,哥哥如何让他与我们结盟?他又怎会将鸿蒙至宝拱手让人?”渊墨笑道:“帝星开启当天,定有不少‘有缘人’。就算持宝人法力高强,也抵不过万法同击。我们可借此,与他结盟。” 话到此,拂衣起身,接道:“当然,只凭我们十几来人,自然是不够。不过,再算上三仙岛、火龙岛、九龙岛、金鳖岛、蓬莱岛、丘鸣山、枯骨山,诸位前辈呢?再算上,万仙阵,十绝阵,黄河阵呢?!” 大众闻言兴起,红鹤仙欢道:“若得诸位前辈、以及这些上古大阵,他必会同意。只是,上次‘屠阐大会’这些老师都没参加,怕是请不动哩。”渊墨笑道:“上次诸位老师不去,乃是为了保存我截教气数,但这次不同!这次造化来了,三界谁不动心?到时还请诸位贤弟妹妹,去诸长那走上一遭。” 群仙闻言领诺,赤虎仙问道:“哥哥,如果遇到阐畜该如何?”大众闻声怒喝,乱呼‘取其性命,食其元神。’ 渊墨提袖道:“诸位贤弟妹妹暂熄怒火。若是能请动,三仙岛三位老祖,自然要尊老祖之意。我等晚辈,不得擅自做主。”大众闻言称善,六角仙拍手道:“事不宜迟,我们先请诸位前辈,到……”话语一顿,问道:“哥哥,不知请诸位前辈去哪里会面?” 渊墨抚须思量,说道:“上次诸位老师是在,阴阳山开的法会,这次还去那里。” 大众闻言领诺,此后正是—— 你去三仙火龙岛,我去蓬莱丘鸣山。 各自分工请群道,共商大计某帝藏。 却说六角仙受命前往三仙岛,邀请落云仙、落霞仙、落光仙,三位前辈。这三位大仙,皆是上古封神人物,曾是三姑娘娘坐下童子。 从自家奶奶上封神榜后,三仙时时不忘大仇,日日勤修苦练,以求来日证得金仙道果,杀上昆仑与三位奶奶血恨。但,任凭三人如何殷勤,如何辛苦,始终无法入得金仙大道。旁话少说,六角仙双脚一踏仙岛就觉不凡。你看此地,袅袅灵烟,松柏环山,仙鹿山间欢跳,雀鸟林中起舞,百花门前盛开,宫殿三座一排。 正是那—— 灵烟紫霞掩宝岛,松柏苍劲环山绕。 千鸟灵鹿多欢快,三宫门前百花开。 六角仙见林中仙鹿欢快,自笑道:“这些同类倒是欢快。”语毕,拂衣前行。待到殿前十丈之处,见一片百花盛开,闻一阵天香醒神,看彩蝶翩翩起舞,有勤蜂殷勤劳作。 真是—— 五彩缤纷挂仙露,灵蜂彩蝶翩翩舞。 自在安宁无忧虑,才至殿前见乐真。 正在六角仙闻仙品花之时,忽见群蜂群蝶之中,飞出两个精灵,摇身一变,化作一男一女,两位仙童。 二位仙童,同礼道:“老师有礼。”六角欢喜道:“二位道友有礼。我初来老师仙岛,还以为只有老师清修,没有弟子侍奉哩。”女童嬉笑道:“三位老爷的确再静修,不然怎容我二人玩耍?老师是哪里人士?”六角笑道:“我乃北俱芦洲水源山,葵水洞人士。今日前来拜见三位老师,正有要事禀报。” 男童拱手道:“原来是水源山哩老师。大老爷说了,若是有个叫六角的来见,你便请他进来。不知老师何姓?”六角抚掌笑道:“三师神通无量。师兄我正是六角哩。”二童欢喜抚掌,女童笑道:“自家人哩。这些年怎不见师兄来过。”男童道:“妹妹不得无礼。老师就是老师,怎又成了师兄?” 六角呵呵欢喜,一左一右拉着二童,说道:“我等皆是截教弟子,本就是同门。若是论起辈分,我还要拜见二位老师哩。”女童笑道:“怎敢。师兄快随我去见老爷。”语毕,拉着他欢快朝正中大殿走去。 正中大殿,琉璃金瓦,白玉石墙,踏上三十三阶入殿。你看殿中,金碧辉煌,香烟清灵,一排金玉琉璃灯,以九九之数悬挂。正中供奉着,云霄、碧霄、琼霄三位娘娘,到底是那般模样? 你看—— 三姑娘娘装扮一,捏指含笑红袍披。 腰系乾坤金丝带,足下麻鞋见琉璃。 莫惧云霄金蛟剪,休怕琼霄金斗提。 此乃上古出征态,独战群仙女第一。 好娘娘,这般飒爽英姿!六角闻圣像落泪,拂衣上前拜见。待他三拜之后,盘坐在圣像下的三仙同时转身。 你看他们—— 正中落云一尺须,头戴金冠穿白衣。 手持云霄金蛟剪,目发冷光含笑意。 左边落霞飞天鬓,貌似娘娘三分俊。 紫仙霓裳灵光舞,柔美端庄持道印。 右有黑发落光仙,面无表情心无念。 只见三尺雷光跳,一身法力比金仙。 落云老仙抚须笑道:“道友来意我等已经得知,娘娘赐下金蛟剪,命我等相助哩。”六角连唱三个大喏,欢喜道:“弟子拜谢三位娘娘,拜谢三位老祖。不想此事居然惊动了娘娘,今得娘娘至宝相助,必取帝藏。”落光仙冷笑道:“莫要高兴太早。娘娘曾说我等此行,该有祸事上身。想必那昆仑群畜也知晓此事。” 落霞点头道:“师兄所言甚是。事不宜迟,既然道友已来邀请,我们何不走一遭?”落云抚须点头,对左右童儿道:“你二人好好看管殿堂,莫叫他人扰了娘娘清静。”二童闻言领诺,四仙腾云南去。 再说红鹤仙,扯着赤虎仙一路打骂,来到西牛贺洲枯骨山。见此山,山峰重叠,沟壑崎岖。草深有五毒蛇蝎,林大藏虎狼群精。一路走来,不知喝退到少毒虫猛兽,红鹤骂道:“都是些不开化的畜生,没看见他祖宗在这哩?”赤虎仙闻骂,含笑道:“鹤妹息怒,既然都未开化,你骂他,他也不知。” 红鹤瞟他一眼,甩袖前行,说道:“是哩,他祖宗都没开化,何况是儿孙哩?罢了,哥哥将你我分到一起,倒霉八辈都不止哩。”赤虎闻言呵呵憨笑,任她如何辱骂,不见丝毫火气。 约行三十来里后,忽见一宝峰光明,上有一座洞府,朱红大门,铜钉闪耀。二仙欢喜来到洞前,见有石歇,上写三界枯骨为我用,一身妙法成大道,抬头一看,正是白骨洞。 赤虎见大门紧锁,正欲上前呼唤,红鹤仙连忙扯道:“休要鲁莽。老师大门紧锁,兴许是在闭关修行。我等晚辈不可搅扰,且在洞外等候。”赤虎心中甚暖,说道:“多谢妹妹提点。不然愚兄就酿成大错哩。”红鹤呸道:“死了才好。” 这时忽闻洞内传来一声嬉笑,闻她道:“红妹妹还是这般泼辣。久等了,姐姐来哩。”片刻之后,见洞门流光一闪,朱红大门便迎风打开。只见开门的,是个十五六的女儿,生的真是—— 白绫肌肤藏玉骨,粉丝衫领露酥胸。 柳眉凤眼红霞挂,貌比月娥俏夫人。 红鹤见来人相貌,欢喜道:“见过老师。”白骨夫人把臂笑道:“妹妹百年不见,倒是见外哩。莫要忘了,你我一同入道,我不过嫁了个霉人罢了。”赤虎拱手道:“见过老师。”白骨夫人瞟他一眼,娇媚道:“弟弟和妹妹真是夫妻同心哩。唤我声姐姐有何妨?”红鹤羞得面红耳赤,不依道:“姐姐莫要乱牵姻缘,哪个瞧上那呆子。”赤虎闻言傻笑不已。 三人入洞之后,夫人唤来小妖奉上两盏香茶,主客齐坐欢谈。红鹤四顾洞府,问道:“姐姐,怎不见老师?可是在清修哩?”夫人闻言落泪,哀怨道:“是去清修哩,不过去的是地府。”二仙惊讶,赤虎忙道:“百年前还见老师,怎么几日不见,老师就去了地府?” 白骨夫人道:“弟弟不知他是霉人。却说百年前,他修炼枯骨经到九重,正是白骨转金身之时,眼看熬过此段,就入得玄仙道果。他倒好,偏偏要去神洲会见道友。路过一方大山瀑布时,见前方,天有白光,地涌黑气,阴阳神雷闪动,赤火罡风万丈。他闻后要去帮忙,说甚么用雷之人,乃昆仑山人。” 赤虎敛袖道:“老师说的不错,那神雷,应该是玉虚雷法。老师可是因此战遭劫?”夫人泣道:“要是如此也好,也不负他一世英名。但那日,他也不知来了何等霉气,还未到二人万丈之内,便被一阵烈火烧伤。烧他那火,不是三味真火,不是五行灵火,比业火刚猛,似阴火难缠。他那时又是转身之际,肉身元神,只有地仙修为。等他回家之后,只剩一丝神念哩。” 红鹤仙闻言落泪,说道:“当要为老师报仇!姐姐可寻道纵火之人?”白骨夫人抹泪道:“我一妇道人家,修为又不过区区天仙,怎敢寻凶?妹妹还不知那火厉害,它在我帕中,烧了百年还旺着哩。”红鹤骇道:“这般厉害?姐姐那云光帕,乃石矶娘娘宝贝,内有坎离震兑,可演化风地水火,又藏万象其中。怎灭不了那火焰?” 白骨夫人说道:“自然能灭得。不过这火非同一般,我留它是为了其中奥秘。”二仙闻言点头,夫人问道:“霉人已死就先不提他。不知弟弟、妹妹来我洞府何事?”赤虎拱手道:“正是邀请姐姐,同某天宝。” 夫人欢喜问道:“是哪个天宝?”红鹤道:“正是混元大帝之宝!”白骨夫人又惊又喜,说道:“我闻大帝,在上个混元量劫已归大道,诸忠臣星君也都随他而去,一切仙宝仙宫皆毁,哪里又来的帝宝?”红鹤上前道:“姐姐最近修行,可发现什么异象?”白骨夫人思量道:“倒也没什么异象,就是……就是天星有些不同。” 红鹤抚掌道:“姐姐聪慧。那宝藏正藏在帝星之上,再有八年就会开启。我和呆子这次前来,正是奉渊墨哥哥之命。不但邀请了姐姐,还有三仙、火龙、蓬莱、丘鸣诸位前辈,到时啊,我们一起取宝藏,分造化。” 白骨夫人闻言,喜得是—— 肌肤透红面透娇,猛然起身眼球亮。 嬉笑不已白齿露,欢呼骨妖去磨刀。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掌立誓言 风寅来告密 更新时间:2012-11-08 东请三仙西请妖,去完丘鸣上龙岛。 金鳖蓬莱苍云洞,截教残众聚南洲。 却说渊墨一路纵云,来到南瞻部洲大唐国境,见一脉仙山郁郁葱葱、飘飘渺渺。一眼望去,整座山脉,就像是趴着的云龙,飘渺水雾终日环绕其身,左右各有一河一湖相助,正是那―― 阴龙伏蛰大雾掩,山势柔和葵水连。 这山不是别处地,永州一带阴邙山。 老仙将身一定,望山思量道:“七煞兄长曾托付我,好生照料山儿、峰儿。我这些年一直忙于‘白骨幡一事’,倒是把二位贤侄忘了,不当长辈。宝藏之事本该和他们说说,不过此番造化太大,前途险恶,他们又是福薄之人,倒是不好说与他们。也罢,等我取宝回来,再拿仙宝与他同享就是。”思定,大袖一卷,直朝阴阳山行去。 南瞻部洲,大唐阴阳山。 见山先赞―― 黑晶白玉两龙脉,一左一右演乾坤。 大气磅礴万山耸,丛林密布藏众灵。 阳阳山坐分两仪,两脉相济相融。一条十丈河水,将二龙分开,左为太阳,右为太阴。若到水流源头,见龙首相聚,各吐清泉。泉水化百丈瀑布,从千丈而落,涌泉之处就是太阳峰和太阴峰。 两者各有一仙府,一唤太阳,二唤太阴,相距不过百来丈。曾是阴阳道君,成道之地。 太阳洞内,百十丈宽阔,四壁黑晶闪耀,光似琉璃。其中家当齐全,四洞区分,分为丹洞、宝洞、经房、养道这四室。 正中是个宽大场地,地面光明如镜,一列列石凳石案,约有两百来个,正是昔日群仙,坐论‘屠阐’之地。 诸位正中,见两仙二童扶案饮酒,你看那两位大仙―― 九阳大仙鹰钩鼻,束发金簪落银须。 道衣云白面凶狠,实则其心大仁义。 太阴真君丹凤眼,身是男儿貌美人。 乾坤遮掩真仙体,手持如意抱拂尘。 其左右侍奉的童儿,也是道体福面,不提也罢。 却说二仙正是畅饮欢乐之时,忽见九阳大仙拂衣而起,笑道:“弟弟,咱家兄长来哩。”太阴如意一收,起身问道:“哥哥说的是哪位兄长?”大仙把臂笑道:“随我看看,不就知道了?”语毕,挽着贤弟直朝洞外迎去。 渊墨来到太阴仙府前,见两仙二童已在府外等候,含笑礼道:“两百来载未见。二位贤弟可好?”二道还礼,太阴笑道:“好不好,兄长闻闻这身酒气。”九阳上前把臂,笑道:“正好,我二人才温一壶美酒,还未吃两杯,兄长就来了。今日当要尽兴。”随后,唤起童儿添碗添筷,请老仙入府。 礼毕之后,三仙入座,童子添酒奉茶。 九阳抚须笑道:“这些年未见,兄长好生宽心啊。”渊墨畅饮三杯美酒,笑道:“这三杯酒,当我自罚。不是愚兄心狠,乃是造化所逼。”太阴欢喜道:“哥哥某甚造化?”渊墨笑道:“不是别的,正是幽魂白骨幡。” 阴阳二仙大喜,同问道:“哥哥可得到?”渊墨欢笑抚须,说道:“不然,怎有面目来见二位贤弟?” 九阳敛衣拱手,说道:“恭喜兄长。曾闻兄长说,那白骨幡被师叔深藏某地。兄长是如何找到的?又在何处寻来。” 渊墨说道:“恩师信中,暗藏一歇,云:五毒遮掩白玉地,千万恶相藏骨旗。我照其歇连日寻找,终于在我山八百里外,万壑山找到藏宝之处。愚兄不敢独享造化,就唤来诸位贤弟同取。后承蒙诸位贤弟相让,夺得骨幡,知道今日才炼化出关。” 太阴笑做抹泪状,说道:“说甚贤弟、贤弟,有了造化,也不知同享。哥啊,我们走吧,墨兄无情哩。”九阳哈哈笑道:“是了。快走,不与这无情之人吃酒。” 渊墨提袖抚须,笑道:“愚兄知错哩,二位贤弟莫走。若是让诸君长辈知道我‘赶走贤弟,霸占洞府’怎会饶我?”语毕,三仙二童同声欢笑。 一壶美酒下腹之后,渊墨笑道:“那日不过是小造化。今日我有个大造化,要与二位贤弟分享。”九阳问道:“还有比白骨幡更大的造化?”太阴兴起道:“请兄长说来。” 渊墨敛袖笑道:“那造化,可比千百个白骨幡。不知二位贤弟是否听过‘天帝宝藏’?!”二仙同道:“哪个天帝?”渊墨笑道:“上一量劫,混元大帝也。” 阴阳二仙大喜,恭请兄长说来。老仙闻后,含笑将宝藏之事,以及何时开启,一一说来。 当他说道‘杀上昆仑’之时,九阳速断道:“这宝藏我二人不取了。”二人闻言,面色僵硬,太阴忙道:“哥哥这是何意?”渊墨也拱手问道:“贤弟,可是因愚兄话语不周?方才还说共取造化,为何突然反复哩?” 九阳道:“与你取宝藏,还要卖上性命,这等造化不要也罢。” 渊墨面色不适,太阴劝道:“哥哥。墨兄不是说哩,到时有诸位长辈兄弟一起,怎怕失了性命?” 九阳拂袖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渊墨眯眼道:“贤弟是怕昆仑?”九阳冷笑道:“不错!我是怕昆仑。不过先师倒是不怕,如今下场如何?你休要祸害我兄弟。” 太阴见二仙怒火皆燃,还未开口劝解,便见渊墨拂衣暴起,指道:“不当人子!师叔怎收你这等畜类!昔日师叔,持大旗,聚诸长,血炼群畜化阴阳!那是何等的豪迈,何等的气势!死后不过千载,你就忘了大仇,怕了昆仑,你这类畜生,不去也罢!” 太阴闻他辱兄,‘唰地’一声寒光乍现,指道:“渊墨老儿,休得侮辱我家哥哥!” 九阳将他向后一扯,前道:“我是畜类,我是不人。但你师父就好哩?昔日我恩师气势冲霄,碎骨演大道,我如何不知?天下谁让不晓?可是你师父哩?只会躲在后面,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老仙恼得三尸神跳,猛然大袖卷阴风,一杆丈长白幡随袖而出。‘嘭地!’陷入地面!霎时,幡面变作漆黑,上闻万道黑气喊杀,又感千道寒烟刺骨。 渊墨左持大杵,右凝剑指,厉道:“你在说一次!” 阴阳二仙见他亮出骨幡,法衣同时一抖,位置瞬间交换。脚下顿生黑白二气,结阴阳双鱼,走两仪大阵。 随之,‘嗡嗡’两声剑起,九阳玄天剑,太阴千煞剑,一起绽出万道寒光!道道光丝扫过地面、四壁,划开无数细痕! 这真是―― 手握骨幡含怒火,双剑阴阳结大阵。 截教没有虚伪辈,皆是心直果断人。 九阳剑指老仙,厉道:“你师父就是偷鸡摸狗辈!如何?”渊墨双手猛颤,一股太白金气从神府涌出,顷刻又回归其中,说道:“我问你!你为何辱骂我师,为何辱骂长辈?” 九阳冷笑道:“为甚?若不是他为得你手中之物。我师父能死?若不是他说甚大义屁话,我师父能以身做阵?”太阴含泪指道:“不错!都是他害哩!” 渊墨闻后将骨幡一收,叹道:“二位贤弟怪错人了。”语毕,拂衣欲坐,却见桌椅诸物已化齑粉。 闻他含笑演妙法,诸物还本原,归座道:“请二位贤弟息怒。不瞒你们,我此次出山,以准备杀身成仁!这些年了,我也累哩。” 二兄位置转换,收了宝剑法力,九阳冷笑道:“你要死也罢,但莫要拉上我兄弟。” 渊墨敛袖含笑,拿出一葫美酒,倒完三杯后,大口畅饮道:“贤弟啊。师叔是因我家师尊而死,但师尊,又何尝不是因师叔而死?” 太阴恼道:“莫往你师父面皮贴金。他死是为了祖师宝贝,与我师父何干?”渊墨叹道:“不错,我师尊是为了宝贝而死,可是其中因果,你们谁又知晓?可怜吾师含冤啊。” 九阳问他落泪,吃酒道:“有甚因果?”渊墨落泪不住,哽咽道:“我这有封书信,可消尔等恨意。”语毕,从袖中取出一片三尺白布,颤抖着递给他。 九阳展血书,即见真情。逐行细观之后,眼泪顿生,哽咽不住,随之传给弟弟。太阴敛袖接过,见其上书血字,曰: 吾徒莫哭。汝见此信,速开大阵躲避,以防昆畜残害。听令,专心修炼大道,莫问是非。有歇赠汝:五毒遮掩白玉地,千万恶相藏骨旗。你若悟不出便罢,若是悟出,就持宝贝,上昆畜山上摇他一摇。呜呼,阴阳贤弟,汝之叮嘱愚兄已做,这便寻你! 呜呼,可怜是―― 苦兄谨记义弟言,留住血肉埋骨幡。 完成心愿成大道,爆开元神战金仙! 阴阳二仙闻信痛哭,渊墨抹泪道:“好贤弟。现在可知吾师,为何而死?”九阳、太阴同时拜礼,泣道:“师伯大义,我等不当人子。” 渊墨含泪扶起二人,促膝道:“莫哭。既然说了,那愚兄就一并道出。恩师与师叔行道前,曾有密谈。我曾在外偷听,你们可知师叔说甚?” 九阳道:“我师说甚?” 渊墨忍泪道:“ 师叔说:‘兄长,我等此去凶多吉少。你怕吗?’ 我师说:‘呵呵,曾经诸位祖师,设万仙、摆黄河、迎四圣,都怕过?’ 师叔说:‘愚弟怕。’ 我师说:‘贤弟怕甚?’ 师叔说:‘不能与兄长共走黄泉。’又道:‘兄长请应我一事。’ 我师笑道:‘何事?’ 师叔道:‘祖师诸多宝贝都被狗畜霸占,这次若是除不掉他们,也要请回宝贝。你我兄弟杀上山后,力取宝贝,兄长得宝,愚弟拼死掩护。愚弟得宝,请兄长尽力而为!不论如何,必要给晚辈夺来一件宝贝,镇压吾道气数!’” 说道这里,渊墨痛饮美酒,接道:“后闻恩师与师叔击掌三次,各自起誓。” 阴阳二兄闻言又是哽咽,九阳仰面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恩师,徒儿不孝啊!师伯,侄儿不人啊!” 渊墨把臂道:“贤弟止悲。俗语有云:不知者不怪。先前你们不知因果,自然如此。呵呵,说来贤弟刚才,威风的很哩。” 太阴闻他趣声,笑道:“还不是兄长唬哩。”随后拱手礼道:“谨遵兄长之命。”九阳闻后,也是一拜。 渊墨还上一礼,扶起二人道:“好贤弟。昔日师叔与恩师‘三掌留气数’,今日我也效仿师叔,与二位贤弟说个事。” 九阳拱手道:“请兄长直言。”渊墨抚须点头,说道:“我方才说,杀身成仁是真哩。我欲……” 二兄同道:“不可!”九阳速道:“兄长说甚傻话?今日你我兄弟刚解开因果,你便一心求死,是为何意?”渊墨道:“二位贤弟莫急,且容愚兄说完。”语毕,拂衣而起,笑道:“不瞒贤弟,愚兄元寿将尽也。” 太阴上下打量,说道:“兄长一身道法比玄仙,怎会如此?”渊墨笑道:“我从八十年前,就开始强修太白解虚无了。不然怎来的这般法力?” 九阳哽咽道:“太白解虚元神化,一身法比大罗天。兄长这是,为甚啊!!!” 渊墨抚须大笑,兴起道:“贤弟所言甚是!我资质有限,与大道无缘,再往上,已经走不动哩。与其原地等死,不如登顶看看,也让诸畜瞧瞧,吾道玄法!” 随之,敛袖指道:“我欲和二位贤弟立个誓,若是寻宝之时,遇见东皇钟,我竭力取宝,你们得到至宝速走,莫管他人生死。到时白骨幡,会助你们逃离凶地。贤弟可敢应下?” 太阴敛袖起身,说道:“有何不敢?哥哥拼上一身性命,我太阴也该赌上元神!”九阳目绽精光,提掌道:“兄长,立誓吧。” 啪啪啪,三兄大笑击掌,当真是―― 效仿先师行大道,吾心豪气冲云霄。 不惧生死夺气数,大勇大义开胸膛! 一番起誓,促膝把酒,三兄笑说生死事。 正是这时,闻洞外有人呼唤,闻他道:“九阳哥哥在家否?风寅前来拜见。”三人含笑对目,九阳道:“归玄,你们去将道友请来。”二童领命,欢喜去迎。 待风寅走入堂中后,九阳、太阴同时暴起,结阵厉道:“哥哥,这厮不是风寅!他乃昆仑狗畜,妙光是也!” 渊墨闻言法衣一震,霎时,幽冥白骨幡随手展开,摇幡便打!只闻千道寒烟、万道黑气,倾巢朝妙光呼啸而去。 风寅怎想这般下场,大呼道:“兄长误会,妙光法身已被我得!!!”急呼之时,神府法力尽出!洞口岩石,统统被黑白二气震为齑粉,霎时转换为神雷光罩,竭力护住周身不坏。 他想不坏就不坏?在他急呼之前,那阴阳万剑光,千万黑烟气,已席卷到他面前! 顷刻之间,阴阳雷罩便被剑气绞碎七成,寒烟黑气更是将他裹如粽子!百道黑气顺着裂缝,直涌他元神之中,风寅只闻滔天喊杀之声,就昏倒在地。 渊墨闻他倒地之前那声呼喊,连忙收了万魂,提步上前。太阴扯道:“哥哥小心!昆畜伪人,诡计多端。”渊墨把臂道:“我看他真是风寅贤弟。不然他怎敢一人前来?”九阳闻言点头。 见渊墨将他扶起之后,念动咒语,在其天庭一点,就见一缕黑气便被引出,归入骨幡之中。 风寅魂醒之后,看着三人骇道:“三位哥哥唬杀我也。”语毕,起身唱喏。 礼毕之后,九阳问道:“贤弟何时夺得肉身?”风寅定神道:“正是八十余载前。”随之不敢隐瞒,将如何夺得妙光法身之事,细细说与他们。 风寅聚元神、炼魔宝之事,他们本来就知晓,对其甚是厌烦,今日又闻他‘因劫’混入昆仑,更是不喜。 渊墨道:“贤弟既然入了昆仑,不在秘境好好修炼。来此何事啊?”风寅听出话中不喜,把臂道:“兄长恕罪。我此番也是无奈之举。不过,我有个天大造化献上,保管将功赎罪。” 太阴笑道:“你可是将斩仙飞刀、化血刀、杏黄旗偷来了?”风寅眯眼道:“那些算甚!我说的造化,可比他大十倍哩!” 渊墨心动,问道:“是何造化?”风寅得意道:“正是天帝宝藏!”语毕,笑眯眯的看着三人。 三人闻言皆是一愣,渊墨厉道:“你从何处听来!可是昆畜口中?”风寅道:“正是,我这具肉身师兄,就是现在昆仑掌教!” 九阳问道:“他们准备如何?”风寅左右道:“群畜整日操练阵法,并请动上一代残存老狗出关。” 太阴呵呵冷笑,对老仙道:“哥哥,看来那宝贝不好取哩。”渊墨笑道:“是了,还需从长计较。不过,好在有风寅贤弟在,等诸长兄弟来后,我们好好商计商计,思个两全之策!” 风寅暗自揣摩,试探道:“难道三位哥哥,已知宝藏之事?” 渊墨拉着他坐下,笑道:“不错!我今日前来,正是邀请二位贤弟,商谈取宝之事。并且,已经叫六角他们,去三仙、九龙、蓬莱等诸山仙府,请诸君长辈,共商夺宝一事。” 风寅眼珠一转,大喜道:“我当诸位哥哥都不知哩!如此甚好,我们可里应外合,一取宝藏,二杀诸畜!” 三仙闻言点头,又请风寅细将昆仑如何应对,细细说出。 正是那―― 昆仑造化日见低,怎想其中藏大敌。 诸般秘密皆不保,等同无甲对千军。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金蝉醉菩提 玉兔提剑斩 更新时间:2012-11-09 次日诸君齐会首,演变十绝炼黄河。 金蛟戏水百宝伴,彩霞道道发寒光。 阴阳山煞气腾腾,丹云山平平淡淡。 却说从灵虚来后,张百福等人,就开始准备闭关应劫。这一闭,八十载不算完。他们不完,有人却耐不住性子。你看九霄之上,一道金光乱飞,玩得好不快活,这道金光不是别人,正是张金蝉也。 尽在九霄快乐一番后,金蝉嬉笑落云。 你看他―― 东取清肠米,西摘小蟠桃。 煮茶吃美酒,就是少麻糕。 就这般自吃自乐,一过就是三日。 三日后,九霄飘白雪,万物挂冰霜。 见金蝉身着星辰衣,戴元辰冠,穿九曜靴,自在摇光湖上,静读经卷,品闻清茶。 草草看了几页,心中烦闷不堪,闻他暗道:“哥哥不在,果然无趣。那野兔到能耐着性子,八成是在山中强撑。他出关后,难免要辱我懒惰。也罢,他若真在哥哥面前谗言,我就将他与玄光道友私会一事抖出。呵呵……” 想到此时,金蝉心中一阵舒爽,随后接着细闻真经。 不过一盏茶,就见他将经卷一合,说道:“罢了、罢了,我怎是读书之才。这甚么《五气丹道》,连个影画都没,字意也难懂,看了半本,连个阴阳五行都说不清,怎比哥哥大道。” 说道此处,闻他贼眼四顾,抚掌道:“是哩。既然无心看书,不如去外面转转。云兄、玄兄那里不能去,花果山也不能去,大唐倒是可以,就是怕诸徒孙认出了,不美不美。” 张金蝉说道此处,神府中忽然有梵音回荡,即刻笑道:“好去处!上次寻严清侄儿时,见西方灵山上菩提绽光,也不知果子成熟没有,是个甚么模样。闻哥哥说‘释迦摩尼,正觉菩提树下’。那菩提子想必能添无边智慧,倒是要去瞧瞧,看看它有何玄妙之处。”思定,欢喜将经卷收入袖中,唰地化光而去。 正是―― 三日闲得胸中闷,早早出关惹祸根。 梵音摩诃金蝉动,是福是祸凭道心。 西方极乐之乡,灵山大雷音寺 大雄宝殿内,梵音渐去,诸佛、阿罗、揭谛、菩萨、金刚、比丘僧、尼等同赞:“南无阿弥陀佛~” 九品莲台之上,如来散了说法印,两手下垂放,笑道:“南无阿弥陀佛。吾徒来矣。”观自在菩萨,捏指笑道:“我佛摩诃无量。”如来说道:“金蝉子虽与我佛有缘,但难免恶了帝君。诸位可有双全法?” 普贤菩萨含笑道:“金蝉子去南瞻部洲,传我佛大乘佛法,是为功德无量、是为大慈大悲。帝君乃仁善君子,若是得知,等会明白其弟真意,又怎会怪罪我佛?”诸佛揭谛齐呼:“善哉” 如来四顾之后,捏印笑道:“阿弥陀佛。也罢。既然诸位也无双全之策,日后亲自赔罪便是。帝君智慧广大,自然会晓得因果根源。”大众齐呼:“南无阿弥陀佛。” “呸!好秃驴,俗世那金身还不够亮?我当是何事,原来要强抢紫微星那贤弟。” 寻声望去,只见大殿墙角处,一只金毛白鼻鼠,正眼发讥讽的看着殿中诸圣。 你看她生的如何,正是―― 赤金煌煌两毛发,白鼻金珠一寸身。 连尾不够三寸尺,圆胖走起如滚珠。 好鼠儿,这般可爱。见她一滚一滚的贴墙游走,暗道:“这山上都是些破石头、烂菜叶,我又不食人间香火,早晚被秃驴饿死。如来跟前那盏油灯,倒是香甜,不过他护得紧,我怎食得?不管,奶奶来此地三百来载,一定要捞些好处。俗语有云:到了灵山拿金砖,谁人不取谁傻子。当初说甚么我佛慈悲,仙果玉液,呸!都是哄我哩。那果子生涩……” 不提鼠儿骂佛,却说―― 一轮明月一桂香,万劫广寒琉璃光。 清静宫廷无烟火,一池太和荡粼光。 九霄皓月之上,有座广寒宫。其宫殿宏伟,皆是湛蓝琉璃瓦,银光白玉墙。 整个殿群有九,分为三宫、五园、一清池。其中三宫,一曰广寒,二曰长生,三曰忘念。园都有,天音园、桂花园、会仙园、百香园、舞裳园。最后一池,正是太和池。 太和池浑圆千丈,深约百尺,池水光蓝,其名唤作太阴净光水。 此水能使枯木结新叶,能让老叟还青春,若是用它煮上一壶清茶,不仅倍添仙气,并可曾寿百年。天宫那些灵花、百果,皆是用此水浇灌,经历无数年,池中光水始终不减。 粼粼水光流转,月亭仙娥嬉笑。 你看她们都是何等模样―― 素娥金粉红霞簪,雪白霓裳透银蓝。 千丝遮掩酥胸秀,五尺娇身玉玲珑。 月娥发梳百合髻,凤眼雪亮柳叶弯。 小鼻红唇皓白齿,粼粼水色映红颜。 二位仙娥挨坐在池边,月亭之中,说着女儿家心事。 素娥笑道:“妹妹面色羞红,可是思春哩?”月娥不依道:“姐姐莫害我,谁敢触犯天宫严律?”素娥媚眼四顾,掩面笑道:“莫怕,这儿只有我们姐妹,哪里有甚么天宫严律哩。” 月娥明目一转,玉手一把抓在姐姐酥胸上,嬉笑道:“还说我哩!姐姐今日这般打扮,可是要去圆房哩?” 素娥被她抓的玉身通红,速避道:“好妹妹饶我,姐姐不敢哩!”语毕,猛然还上一抓,惹得兔儿惊羞不住。 一番嬉戏打闹之后,二仙娥略整衣衫,归做亭中。 月娥袖掩娇面,说道:“姐姐,你可知娘娘何时出关?”素娥轻敛胸纱,嬉笑道:“怎么?妹妹可是想趁着娘娘不在,去会情郎哩?”月娥也不示弱,把臂笑:“会会又如何?怎比姐姐,连圆房都敢哩。不知那鱼儿戏水,是哪般滋味哩?” 素娥笑道:“去去去,姐姐还是完玉,怎知是何滋味?等妹妹嫁了情郎,入了洞房,到时自然就知晓哩。” 月娥羞得不敢再说,问道:“我自来这仙宫,也有三百来载。每日就这般对着冷宫,真是烦闷不堪。我想下界看看,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素娥掩面四望,小声道:“妹妹慎言。可知私自下凡,乃是天庭重罪?这里六耳甚多,不是你我姐妹说话之地,且随姐姐来。”语毕,拉着玉兔朝长生殿走去。 待到殿中,二人关好门窗,自取香茶对坐。 月娥道:“姐姐可有主意?”素娥问道:“妹妹真想下凡?”月娥掩面道:“自三百年前,我被娘娘带上界后,就再也没回家看看。也不知哥哥现在如何。当真是想念的紧。” 素娥小声嬉笑道:“我说哩。当真是会情哥哥哩,昔日那般快活,为甚随娘娘上界?嘻嘻,莫非……你也学娘娘哩?”月娥含茶笑道:“姐姐莫要胡言乱语,小心我告诉娘娘。我那哥哥不是情哥哥,乃是表哥哥。” 素娥把臂道:“妹妹生的这般倾城,想必你那表兄也是一表人才,不知可曾娶妻?”月娥娇笑道:“好姐姐,当真是思春了,胆敢打我家表兄注意。也罢,你若不怕被他生吃了,我便给你做做媒。” 素娥骇然道:“你那是甚么表兄?还做吃人的勾当?!” 月娥闻她害怕,嬉笑不已,良久后方道:“姐姐莫怕。我家表兄也是兔类,并不是甚么凶猛恶兽。不过我说那话,也是有根源哩。”素娥笑道:“妹妹且说。” 月娥轻含一口香茶,提袖笑道:“却说三百多年前,那时我还不知自家有个表兄,自在山中享乐。一日,我在山中玩耍是,忽见一火兔儿,你猜他正做甚?” 素娥好奇的紧,把臂问道:“他做甚哩?” 月娥欢笑不住,说道:“呵呵,他正拉着一只大虎,往我家走来!见我之后,钢牙一咧,凶残道:‘表妹妹,我闻这厮在你家门前闲逛,定是不怀好意。莫怕,哥哥我已将其打杀,你家灶房在哪?去将他剥皮抽筋,大火蒸煮,到时你我兄妹一同食之。’”说完,捧腹弯腰,月儿挂眉。 素娥也是欢笑不已,片刻后说道:“那虎儿真是可怜。他怎知你与他有亲?” 月娥笑道:“表哥见我眉心红印,就认出来哩。”随后眼珠一红,落泪道:“表哥哥虽狠了些,但那些日子当真快乐。我走之时,他还亲自送我哩。也不知哥哥现在怎样,可还安好?” 素娥问她落泪,擦道:“好妹妹莫哭。娘娘这次为蟠桃会悟曲,少说也要三日。俗语: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妹妹若是想下界看看,那就去吧,不过有一事,你要先应下。” 月娥欢喜道:“姐姐请说。”素娥戏心顿生,猛然抓在她兔儿上,笑道:“自然是带姐姐一起去哩~”语毕,玉足一踏,在殿中飞舞起来。 正是那―― 太阴星君作神曲,娥女天真戏寒宫。 因思表兄犯严律,下界才知有红鸾。 话说金蝉一路西游,快乐戏天地,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到了西牛贺洲地界。他才刚到,就闻西方极乐世界,梵音悦耳,宝光万丈。 宝光之处,正是―― 净光菩提光明起,叶叶相重叠万丈。 一粒果子显七色,梵音摩诃满乾坤。 金蝉欢喜抚掌,说道:“好造化。这菩提树比之以前,更是光色喜人。想必已经成熟。呵呵,我一来,他便成熟,当真是与我有缘?莫急,待我去看看。”语毕,化光行去。 圣树越来越近,金蝉是越发欢喜,不用一盏茶便到了灵山上空。看着脚下万佛道场,极乐群宫,闻他暗道:“既然来了灵山,该去见见大乘教主,也好让他知道我星教名头。” 还未动,又道:“不妥,万一他是个小气人,不让我看怎么办?也罢,趁着现在没人,我先瞧瞧宝贝,再去见那如来。”思定,纵身朝菩提峰而去。 落脚之后,只见前方圣树,宝光柔和,千枝万叶重重叠加,无边智慧光中显现。菩提净光,从万丈树顶绽开,好似水纹一般,一道道、一波波,不停地洗刷着妙树。待到树根之时,尽朝四面八方扩散,滋养整座山峰。 树顶,一颗李子大小的七色菩提子,散发着阵阵天香,闻得金蝉如同醉酒。见他摇摇晃晃,神情快乐的朝圣树走去。 猛然间,见金蝉神魂一抖,目绽光明,暗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感觉浑浑噩噩?”随之,明目紧盯菩提子,又道:“八成是此子惑我!这厮天香醉人,我不能在此久留,以免坏了自家君风,毁了哥哥德行。”话完,将头一转,拂衣朝大雷音寺飞去。 才走了两里地,又闻一震天香,忍不住转头道:“看看也无妨,况且我受哥哥多年教诲,怎会做出偷窃之事?”说完,又回了菩提峰。 菩提树下,金蝉大字仰面,躺在柔软的青草之上,静静享受净光拂面,当真是无欲无求,极乐胜仙。 片刻后,闻金蝉笑道:“此地真好,我回去后,也唤哥哥前来享福。”提到个‘福’字,转目道:“俗语云:法赠善德辈,宝赠有缘人。他在这儿待了不知多少年,始终无人来取,是不是在等我哩?待我唤他一唤。” 想到此处,只见他猛然弹起,对着菩提子招手道:“宝贝过了。” 菩提子闻唤,竟然宝光一收,眨眼便落在他手中!蝉儿捧果欢喜,兴起道:“好好好,果然与我有缘。既然是有缘之人,该食此果。”语毕,看也没看,一口将菩提子吞下! 正是那―― 菩提天香惑金蝉,使得君子忘来愿。 果然应了天道数,该行西游走一遭。 闻金蝉吃了果子,阵阵梵音从太仓散开,游走其身经脉窍穴,后化作一道金光隐入他神府之中。 他此时正如醉汉,怎知神府变化?摇摇晃晃,极乐无边,也不去拜拜佛祖,直入云霄游走。神游之间,见他来到一处福地。 此地五边环山,山势高大磅礴,上生松、柏、杨、柳等壮木,又见灵芝、人参、黄精等灵草。 丝丝灵气从五山灵脉喷涌,使得无数鸟兽在此安家筑巢。若问其名,该唤作毛颖二字。 张金蝉猛然从九霄落下,惊得山中鸟兽乱走,见几只草兔惊入林中,闻他嘿嘿一笑,骂道:“好野兔!莫走!昔日你家祖宗常欺我,今日老祖要拿你开荤!莫怕,我来哩。”语毕,一摇一摆一十丈的跟了过去。 约过一盏茶后,诸兽见‘恶人’已走,纷纷回来欢乐。这时闻一阵天香从九霄落下,来者却是素娥、月娥二位仙子。 月娥四顾笑道:“三百多年没走此路,倒是没变哩。”素娥挽臂道:“欢喜之日,妹妹就莫要呜呼哀哉哩。快带姐姐去你家仙府看看。” 月娥欢喜道:“一堆破石头,有甚好看?姐姐是急着看我兄长哩。”语毕,嬉笑着朝金蝉方向走去。 来到洞府门前,见杂草丛生、群兔嬉戏,素娥道:“你那表兄倒是个懒人,在门前养些杂草有甚用?莫不是当口食哩?”月娥掩面笑道:“姐姐慎言。哥哥不拘小节,大道却是用功。”随之,抱起一只白兔欢喜入洞。 二人不知火兔早走,只管四处呼唤。 一番寻找,忽闻素娥道:“妹妹看,那儿躺着一人,是不是你家哥哥?” 月娥顺指望去,见石床上躺着一个金发紫衣的男儿,正呼呼睡的香甜。 待走她们走进一看,见男儿―― 金发俊面鼻梁挺,束发星冠着紫衣。 展怀展肢如大字,正是金蝉醉菩提。 二女见男儿俊朗阳刚,皆是春心跳动。 素娥小声道:“妹妹,你家哥哥怎生的这般俊朗?我还以为是九尺獠牙汉哩。”月娥暗定春心,细细打量之后,忽然落下泪来,悲道:“姐姐快取白绫与我,我哥哥不在哩。”素娥忙问:“这个不是你哥哥?” 月娥泣道:“我哥哥乃是天生丙火,他乃庚金,怎是一个人?他如今霸占了洞府,想必也不会轻饶了我哥哥。”说到此处,唰地从袖中遁出一把宝剑,直朝金蝉劈去! 砰!一声脆响,宝剑砍在金蝉脖颈上竟然无事。玉兔见此,唰唰唰,又是三剑斩去,接着正是――只闻声响不见落,床上男儿睡香甜。 素娥不待她再劈,忙拦道:“妹妹暂先息怒。他乃庚金之体,葵水难伤。我看他面相和善,不似狠毒之人,兴许是你哥哥好友哩。” 月娥止泪道:“姐姐言之有理。那万一他就是凶人哩?”素娥冷笑道:“那也不怕,我看不如先将他绑住,待他醒来,再问问根底!若真是凶人,就是庚金也给他化了!” 月娥抹泪点头,随之红袖一挥,见一根‘湛蓝月光绳’遁出,眨眼便将金蝉,从头到脚的捆了个结实! 三个时辰后,月娥见男儿昏睡如猪,骂道:“这厮也算玄门中人?怎这般贪睡?再不醒来,奶奶我可要动剑了!” 不等她用剑,就闻金蝉喝道:“好野兔!吃过一刀!” 霎时就是―― 月华散去金莲开,太阳真火诸窍来。 石床三丈真空碎,十二臂显势无边!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万世情缘到 月女献芳心 更新时间:2012-11-10 书接上回玉兔用绳捆金蝉,怎料那厮武艺高。 好金蝉!闻他一声暴喝,猛然是―― 爆开窍穴碎月华,打开神府展神通。 十二臂持金刀转,莲开如意遁虚空! 洞府三丈之内,尽是他那刀光!二女见他凶猛,金刀逼人,惊骇之中速朝洞外逃去!她们不知《心意拳》玄妙,如今金蝉已遁入虚空,方圆百丈任他游走。 才走了两步,素娥、月娥便满神惊恐的定住脚步。你看她们脖颈上,一丝血痕乍现,鲜血顺着玉颈划下。 紧接着,二人中间,空气如水波,万道金光现!金蝉身影,霎时从虚空遁出,十二金刀,刀紧贴二女周身!太阳真火,火燃太阴元神! 闻他目绽金光,身发真火,笑道:“好野兔!今日……”话到此时,猛然改口道:“你们是何人?” 素娥、月娥现在正,苦苦抵挡太阳真火燃神,怎敢开口分神?金蝉恍然醒悟,见打错了人,连忙收了神通,随之双指点在二人眉心。太阳真火顺指归入主人体内,二女顿感轻松。 金蝉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饶我休息?” 素娥面色惨白,月娥面色惊恐。 良久后,才闻她含泪骂道:“哪里来的恶道,占了主人家宅不说,还要行凶!想必我哥哥已遭你毒手,走来,随我去见玉皇陛下。”语毕,伙同素娥,双双扯住金蝉。 金蝉筋骨一震,甩开二女手臂,忙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二人莫要毁我清白。还有,哪个要行凶?哪个占你洞府?哪个杀你哥哥?” 二位仙子闻他抖动筋骨,骇得连退三丈。但杀兄之仇在前,月娥怎会放他离去?见她遁出宝剑,哽咽道:“妖道!敢作敢当,你莫要不承认!你如今站的,就是我家洞府,你刚才用刀打我,就是要行凶哩!我走之后,这洞府本该是我哥哥居住,你不杀他,他怎会让你?” 金蝉转目暗道:“我怎会在此?不是在菩提树下?”想到此时,猛然大喝一声:“坏了!” 二女同道:“哼哼,莫怕!待见了大天尊,也送你去斩妖台吃酒。”语毕,各自放出‘湛蓝月光绳’,将他捆了个结实。 金蝉被她二人捆绑,也不反抗,只顾落泪道:“哥啊,我怎就忘了君子良言啊?如今,不仅毁了自身君风,也辱了哥哥德行!悔不该当初哩!”随之,嗷嗷大哭,好不悲痛。 素娥闻之心酸,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哩?”月娥抹泪道:“俗语:知错能改过,善莫大焉。你虽有悔过之心,但杀兄之仇,不能不报。你留封书信吧,在上斩妖台前,我必将它,转送到你家兄长手中。” 金蝉痛哭片刻,止泪道:“我为何在此?”素娥道:“哭傻哩?你为甚在此,我们怎会知道?”月娥厉道:“不写书信了!本以为你有悔过之心,刚才还怜惜你哩,哪知你还承认!走。”话完,扯着绳子,朝洞外走去。 途中金蝉四顾洞府,神思道:“我吃些果子后,忽感神魂浑噩,如同醉酒一般,然后跟着兔儿来了此地。如此说来……那大乘教主,还不知果子被我吃了,就是知道又如何?那果子与我有缘,该我享用。对!我唤它一声,它便自己过来,与我何干?嘿嘿,君风依旧,德行未失,好哩!” 想通之后,金蝉直感念头畅快,对着前面,三步一泣,两步一哭的月娥,笑道:“且慢!”二女转头,月娥怒道:“你笑甚?”金蝉笑道:“这位道友息怒,你哥哥没死哩。” 月娥问道:“那他在哪哩?”金蝉有心戏她,就望着窝中的草兔,笑道:“快看,那一窝七八个,那个是你家哥哥?”素娥猛然笑出声来,月娥提剑厉道:“你这厮,死到临头了,还敢出言戏我!看奶奶打你。”话完,照头劈去。 素娥连忙抓其手臂,说道:“莫动手,一打就少三分理。送他上了斩妖台,看他还敢戏人!”金蝉转目笑道:“我闻斩妖台,在那九霄天宫之上。你们非天庭正神,怎上的去?” 素娥冷笑道:“我们虽有没有官位,但也有仙籍,自然上的去!怎么你怕了?” 金蝉嬉笑道:“不怕不怕,该怕的是你们哩。我一没杀你兄长,二没占你洞府,怎怕大天尊怪罪?”随之话锋一转,厉道:“倒是你们该怕!素闻天宫严律:但凡在册人员,禁止私自下界,下界须有书令!你二人犯了天条重罪,是该去斩妖台走一遭!” 二娥闻之大骇,月娥惊慌道:“姐姐,这该如何是好?”素娥道:“他说的对,陛下见不得。不如,就地将他化了!” 金蝉见她们结印施法,笑道:“莫急。你们就不问问,自家兄长是如何死哩?” 月娥法印一收,持剑逼问道:“怎么死的?”金蝉吓唬道:“老祖我杀人无数,怎知你家兄长是何模样?你说来姓名模样,我看看还记不记得。” 月娥厉道:“你果然凶狠,竟然有那么多人死在你手!你好好想想,我哥哥――短尾长耳小鼻子,赤眼周身是丙火,生来自修大道法,身有宝贝炎龙环!” 金蝉思量道:“长耳短尾的?你去看看那一窝,哪个是你兄长。”素娥上前道:“好恶道,还敢戏弄我妹妹!” 月娥忍气道:“我哥哥纵然是兔身,也是天生丙火,懂得大道的好兔。那窝没有。” 金蝉手臂一展,震碎了月光绳锁,说道:“容我好好想想,赤眼丙火,有宝炎龙环,难道说的是那厮?他也有个宝贝,叫做九火炎龙环,正在我手中,你可是天上玉兔?”话刚到此,就见两道寒光闪来! 定睛一看,但见素娥、月娥同时使剑斩来!金蝉筋骨一震,迎上一步,左右同出解鹰蛇! 你看他―― 左手化蛇,点碎宝剑击胸前。 右结鹰爪,捏碎宝剑往回拉! 月娥被他这一扯,性命已经少三分!只闻金蝉――御其肩骨目凶狠,扯入怀中绽刀莲。 素娥被他一击蛇吐信,打的是血喷三尺,倒飞出去!空中,惊见他十二把金刀同时展开,欲将怀中美人斩成碎尸,哀嚎道:“爷爷手下留情啊!” 随她声起,金蝉光收。收了神通,单手揽住月娥脖颈,贴胸道:“好毒女!你二人为何偷袭我!” 月娥此时被他抱入怀中,是又羞又怕,又恼欲哭,哽咽道:“既然哥哥宝贝,已被你得了,想必也毁你手中。要杀便杀,但你休要毁我清白。” 金蝉闻言,猛地将她推出丈外,面红道:“哪个毁你清白?若不是你先用剑打我,我怎使来拳法打你?原来那厮果然有个妹妹,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炎龙环?”语毕,将袖袍拉起,亮出火环给她看。 月娥见正是哥哥宝贝,一声凄惨便扑金蝉怀中,用拳乱打。 金蝉见她是自家人,也不敢还手,说道:“好妹妹,莫打了,你哥哥活得自在哩。” 月娥不信,乱打道:“谁是你妹妹!还哄我!这火环,我哥哥视如自家性命,常说‘宝在人在。’如今被你抢去,他怎会好哩?” 金蝉闻言温暖,抓其双手,说道:“妹妹误会。这宝贝龙环,乃是二兄亲手所赠。不瞒妹妹,你家哥哥,正是我那结拜兄长。我与他都拜百福哥哥为兄,他现在叫张逸,正随哥哥闭关哩。” 月娥止泪道:“你说真哩?”金蝉从袖中拿出几粒灵丹,喂道:“妹妹先吃下。愚兄可对天发誓,我说的句句实言,绝无虚假!”随之,对着素娥抛出九粒,说道:“那边妹妹先行服下,稍后容愚兄赔礼。” 一番赔礼道歉之后,三人围坐石桌前。 素娥笑赞道:“金蝉哥哥真是好武艺,只用一招,就险些取我性命。”金蝉得意笑道:“妹妹夸赞,我那武艺与哥哥比起,只算孩童把戏。”月娥掩面道:“哥哥可否说说,如何与我兄长认识哩?” 金蝉拂衣起身,学起‘先生’,嬉笑道:“欲知那厮造化,且听好哥细细道来。却说――金蝉老祖悟大道,不知家中住生人。……” 接下来,正是那―― 这般这般讲因果,如此如此过百年。 从来不说兔儿好,只赞哥哥德行高。 二女听闻三兄事,喜得月儿上眉梢。 抚掌欢喜呼造化,嬉笑又赞哥哥好。 月娥心中玲珑,怎不知金蝉添油加醋,辱骂兄长?但她此时,只想着眼前哥哥,忘了昔日兄长,怎会计较? 你看她端庄道了个万福,低头道:“月儿多谢蝉哥哥相让,这些年,倒是委屈哥哥了。” 金蝉躬身扶道:“好妹妹,除了哥哥嫂嫂,也就你晓得我那委屈。也罢,谁叫我天生善良哩?再怎么说,他也是兄长,我做弟弟的,忍忍便是。况且我又是君子,怎跟小人一般见识?” 月娥被他抓住双手,身儿瞬间百柔如水,含情道:“哥哥真乃君子。”素娥见后,暗助道:“金蝉哥哥,常说百福哥哥乃圣人君子,我和妹妹仰慕不已,可否一见?” 金蝉将玉兔扶回座位后,连忙道:“见不得!我哥哥家风甚严,若是叫他知道我偷偷离山,定不饶我!况且,哥哥嫂嫂都在闭关,山中也无人。”月娥闻言忙道:“那不去了,免得扰了大兄修行,毁了哥哥情义。” 素娥转目笑道:“倒是素儿无礼。今日月儿妹妹,能与金蝉哥哥相逢,乃是大造化、大因缘。不能无酒。”随后,又对羞红的玉兔,眼色道:“妹妹先与哥哥说话,我去国中买些酒来。” 月娥自然知道‘姻缘同因缘’,羞道:“劳烦姐姐了。”金蝉笑道:“妹妹且去,今日该吃酒庆贺。” 见素娥仙子走后,月娥壮胆道:“哥哥可曾娶妻?”金蝉道:“你说的是哪个哥哥?”月娥掩面道:“自然是金蝉哥哥你啊。”金蝉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恐情爱坏我修行,不敢娶。” 月娥暗喜,说道:“哥哥这话不对。闻哥哥说,百福大兄与诗如姐姐,自幼便结为夫妻,怎不见误了修行?还有我表哥和玄光姐姐,现在不也开始私会了?哥哥可别叫他比下去哩。” 金蝉敛袖思量,忽然道:“妹妹所言极是!我哥哥曾说:‘鱼水有助阴阳道,待你成婚方知晓。’那厮定是想和玄友成亲,然后整日鱼水,苦修阴阳!其图谋的,就是早些习练《星辰经》!到时他周天星辰入窍,我怎是他对手?”语毕,来到玉兔身旁,躬身问道:“妹妹聪慧,可有甚么好计谋?” 月娥闻他阳气扑面,羞道:“月儿先问哥哥,我表兄和玄光姐姐,当真是私会?” 金蝉敛袖笑道:“呵呵,那夜哥哥姐姐都入道修行,我闲来无事,便想找那厮比试比试。谁料,他竟然与玄光道友,在天柱峰上饮酒,不是私会是什么?” 月娥把臂道:“这般就好办了。他们既是秘密相会,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告诉大兄。只要蝉哥哥在他之前成亲,早些、早些,修那……修那‘鱼水阴阳道’,不就破了他那诡计?” 金蝉欢喜道:“还是妹妹聪慧,此法甚好!不过哥哥说:‘姻缘乃是苍天定,有缘分才能过一家。’这姻缘之事,好比你我今日相逢,怎能说来就来?” 月娥低头羞道:“哥哥所言甚是,若是没有缘分,你我怎会相遇?只要哥哥,请媒……” 正当月娥欲说真心话时,闻洞外欢呼道:“来了来了,金蝉哥哥,月儿妹妹,酒来哩!” 金蝉闻言欢喜,月儿暗怨坏事,不一会儿,素娥便带着酒菜进来。 待酒宴设好之后,正是―― 鸡鸭鱼肉诸美食,三坛美酒月光杯。 畅饮大吃真快乐,唯有玉兔略彷徨。 酒过多巡,三坛见空。 金蝉笑问道:“二位妹妹,不知此次下界,要玩上几日啊?”素娥笑道:“若照天历来算,只能欢乐一日。若照人历来算,可玩一年哩。”金蝉说道:“闻天宫森严,你们是如何下界哩?” 月娥道:“若走南天门,定是出不来。不过最近王母娘娘要开蟠桃盛宴,娘娘与诸位姐姐在练琴,我们便从太阴星下来。” 金蝉又问道:“既然你们能偷偷下来,能不能待哥哥我上去瞧瞧?” 二女闻言甚是为难,月娥道:“不是妹妹不愿,只是怕哥哥造化低了,遇见天兵天将,禁不住询问。到时被判个私闯天庭,岂不是毁了大兄面皮?” 金蝉面色不快,点头道:“妹妹说的也是。”语毕,正想吃酒,却发现酒杯已空。 素娥察言观色,拉起玉兔道:“都怪素儿卖的酒少,哥哥且在洞中稍作,我和妹妹去去就来。”金蝉正是烦闷,说道:“那就麻烦妹妹了。” 九霄云上,暖日艳阳天。 见素月二仙娥,轻坐云船之上,素娥道:“妹妹当真喜欢他?”月娥羞道:“姐姐说的是谁?”素娥笑道:“既然妹妹不喜欢,我可要投怀送抱哩。”月娥忙道:“喜欢,求姐姐莫坏我姻缘。” 素娥娇笑道:“莫急,看你慌哩。我没坏,你自己都给坏了。”月娥问道:“姐姐何处此言?”素娥笑道:“你没看见蝉哥面色?” 月娥含泪道:“哥哥从未提过甚么,只说让我带他上天,我都不敢,月儿真是该死。”说话之间,猛拍自己小肚子。 素娥见后连忙把臂道:“妹妹莫拍了肚儿。打坏了,怎为他张家生儿育女?”月娥欢喜道:“姐姐能让哥哥娶我?”素娥道:“若要求得此姻缘,还需月老牵红线。” 月娥忙道:“姐姐何意?可是要我带蝉哥去寒宫?宫殿广大,倒也有我二人藏身之地,只是怕时久了,哥哥厌烦。那时定要弃我而去。” 素娥笑道:“他若弃你,你就去丹云山寻他哥哥!百福大仙又是大德君子,怎容自家弟弟毁人清白?到时定会给你个名分。就算他护弟,不是还有你表哥哩?只要你一哭,说些孤儿寡女的话儿,他怎不怜你?” 月娥欢喜道:“姐姐好妙计。只是娘娘那怎么说?”素娥掩面道:“天庭有律,禁止仙凡成婚,但可没说不许真仙相配。只要你我求求娘娘,娘娘一定会出手相助。你可别忘了,娘娘常叹‘昔日’哩。到时后,就算你表兄狠心,教主无德,娘娘也要去陛下那告上一状。” 却说二女算计逼婚,金蝉在洞愁闷。 闻他道:“自吃了那甚么菩提子,我就一直心绪不宁。本想去月宫看看,也去不成。罢了,月儿妹妹说的也对,若是被天兵发现,毁我是小,辱了哥哥颜面是大。如今我做出偷窃之事,已经损了哥哥颜面,怎还……”话到此时,哀愁满心。 正是金蝉哀愁之时,二位仙娥欢喜入洞,月娥上前拉道:“哥哥走哩。”金蝉问道:“你二人不是买酒去了?酒哩?要去何处。”素娥把臂道:“回宫哩。”金蝉猛然欢喜,问道:“二位妹妹何意?” 二女同笑道:“自然是带哥哥上天哩。”语毕,娇声欢笑。 这正是―― 红鸾星动美玉兔,一见蝉哥献芳心。 巧施圆房羞人计,欲引寒宫弄鱼欢。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广寒弄霓裳 师徒劫前见 更新时间:2012-11-11 人间只知寒月美,不见宫中有人泪。 抚琴高歌轻声叹,淡淡粼波寄忧伤。 却说素月二仙娥,带金蝉悄入寒宫之后。那厮就好似虎儿归了青山,东去长生殿,西游广寒宫,北观桂花树,南入百香园。他只顾自家欢喜,却不知二女提心吊胆。 忘念宫外,金蝉细问琴歌,抚掌赞道:“弹唱的真好,‘轻舞霓裳问情何物,把酒高歌笑对红尘。’妹妹,这是哪里来的歌声?”月娥把臂酸道:“那是娘娘唱哩。” 金蝉笑道:“原来是星君所唱,难怪哩。素闻:广寒一曲天下醉,清喉绝唱醒洪荒。果然不假!待我去礼见一番。”月娥连忙拉道:“哥哥莫去,娘娘喜静。再说你还是偷偷来哩。”金蝉道:“是了,游玩的高兴,却把这个忘了。” 素娥掩面笑道:“哥哥只闻娘娘歌美,却不知妹妹舞跳的好哩。若是哥哥有雅兴,不如容我和妹妹去准备一番,到时定叫哥哥抚掌忘人间。” 金蝉闻言欢喜,拉着玉兔道:“当真?”月娥掩面遮羞,说道:“若是哥哥爱看,月儿这就去。”金蝉笑道:“且去,到时我们也似歌声里那般――轻舞霓裳情何物,把酒高歌笑红尘。”二女闻言,端庄称诺,欢笑去内宫更换衣衫。 月宫,霓裳园。 此园方圆百丈,四周星辰做烛,光凝兰花,正中有一宽广舞台,台面光明如境,呈月光琉璃色,绽放淡淡荧光。 只见台上一琴一案,却无人弄舞。 金蝉扶案闻玉酒,问道:“你们女儿家穿衣就是慢,这都一炷香哩。月儿妹妹怎么还不来。”素娥轻挑琴弦,笑道:“这不是来哩?” 金蝉闻声转头,只见东方一片红云走来。你看云中仙子,婀娜多姿,秀美端庄,十万青丝飞天鬓,两颊红润百媚娇。 待她走近之后,真是那―― 千丝红霞做霓裳,半遮妙玉绝春光。 三寸玉足金铃挂,清颜明媚动心房。 金蝉见她红霞掩春色,玉足踏灵光,竟然面红起来,说道:“妹妹这打扮,当真漂亮。”月娥闻言欢喜,坐到他身旁,抱臂道:“真哩?难得哥哥喜欢。”金蝉感觉心儿猛跳,暗道:“这是为何?方才也没这般心情啊?不美不美。” 月娥闻他面色朱红,暗喜道:“还是姐姐妙计好使,哥哥果然喜欢。”思到此时,敬酒道:“请哥哥饮下杯中酒。”金蝉连忙接过,饮尽道:“妹妹既然已经换好衣裳,何不舞上一曲?” 月娥接过酒杯,掩面娇笑,朝姐姐暗使眼色。素娥含笑点头,指挑琴弦。‘嘭’一声琴弦轻响,月娥婀娜转身,接下正是那―― 双臂好似纤柔水,玉足动如乐彩蝶。 伴随琴声轻盈舞,犹如兰花悄绽开。 随着琴声而落,月娥娇柔一转,跪坐在金蝉身旁,笑问道:“哥哥,月儿跳的好不好。”金蝉此时道心大乱,忙道:“好好好。比娘娘唱哩都好。”月娥欢喜倒酒,说道:“哥哥妙赞,这杯酒,月儿敬哥哥。”金蝉连忙饮尽,面红道:“不知为何,哥哥心儿不适。不知可有厢房,让我静一静?” 素娥上前道:“厢房也有,不过还不是时候哩。哥哥你看,今日星辰璀璨,该是吟诗作对之时。闻百福大兄乃圣贤君子,而哥哥又随圣贤修行多年,想必满腹经纶哩。不如趁着如此良辰美景,为我们作诗一首?” 月娥暗夸‘巧话’,金蝉听得舒畅。闻他拂衣起身,敛袖道:“好妹妹夸赞。既然妹妹有请,愚兄怎好推辞?”随之,把酒观星辰,片刻之后唱道―― 广寒星辰弄霓裳,玉杯美酒抚琴唱。 我问苍天谁快乐,忽闻念宫传忧伤。 唱到此时,你看他猛然兴起,只闻金刀两扇光,金蝉大笑斩寒浪,说道:“月妹随我来舞,素娥奏起琵琶。”二女闻豪情欢喜,但见高台上,金蝉刀开阴阳,月娥伴刀舞霓裳。 大唱道―― 莫忧伤,乱琵琶,斩断琴弦舞刀光。 舞刀光,踏月霜,人生几何莫彷徨。 莫彷徨,幽幽伤,万年唏嘘如梦场。 如梦场,皆泡影,何不随我走刀芒! “好郎儿!霸气势!帝君有你怎彷徨?” “好男儿!盖无双!闻言方知梦一场!” 这两声夸赞,一从通明宝殿,一从忘念寒宫,不过皆是二人心头话,在此就不多伦。 再看场中,正是―― 一诗霸气收金刀,月娥心醉抱情郎。 素女弄断琵琶线,月华高台星烛光。 金蝉被兔儿挤得面红,问道:“妹妹可是累了?不如坐下休息下。”月娥心儿已醉,怎不从他?娇柔道:“尊蝉哥哥严命。”素娥欢喜倒酒,赞道:“好哥哥,方才真乃大气势!一字一刀光,一光豪气千万丈!来,妹妹敬你一杯。” 金蝉闻赞十分受用,忘了怀中还倒着一个人儿,把酒道:“妹妹妙赞。我不过狂了些,比起哥哥真气势,错远哩。”素女欢快道:“真哩?这天下,还有比哥哥豪气的男儿?”金蝉哈哈笑道:“妹妹不晓得我哥哥风采,自然不知道甚是――帝君降世摘星辰,把握心意战阴阳,的气势!” 二女精神一抖,同问道:“有何典故?”金蝉说道自家兄长,兴致大起,畅饮道:“无论千万世,我只服我哥哥!却说八十余载前,我与野兔赌斗之后,敌他不过,便去了太玄兄长哪里。那厮福薄,一出门就遇到昔日恶道……” 此后正是―― 一句一杯说昔日,大赞君子退风魔。 不知不觉神魂醉,待到酒醒闻天香。 却说金蝉醉酒之后,大躺在香床上昏睡,忽闻一阵飘香醒神,随之又感觉一阵温暖,在胸前扭动。睁眼一看,骇见月娥赤玉,正趴在自家胸前,睡的香甜哩! 不得了!金蝉顾不上穿衣,猛然从床上滚下,惊问道:“妹妹怎会在此?”月娥闻言暗喜,假装着睁开双目,看了看赤身的金蝉,又看了看床上血红,忽然落泪不止。 金蝉见她甚话不说,反倒哭泣起来,待衣物遮身后,上前问道:“妹妹哭甚?你怎会在此?”月娥好不害羞的扑入金蝉坏中,泣道:“哥哥忘了?月儿好苦哩。”金蝉初见女儿身子,连忙推道:“你苦甚?你我怎会睡到一起?” 月娥被他一推,猛然拿出一把月光短剑,自刎道:“既然哥哥不要月儿,月儿只好一死哩。”语毕,挥舞寒光,直朝自己脖子抹去。 金蝉大骇闪身上前,一把夺过短剑,丢开道:“妹妹这时作甚?为何要寻短剑?”月儿抱道:“哥哥都不要月儿哩,我怎活这世间?”金蝉问道:“我怎会在此?” 月儿笑道:“原来哥哥忘哩。那不怪哥哥。”金蝉越发好奇,问道:“到底何事?”月娥羞道:“却说昨夜,哥哥醉酒之后,说……说喜欢月儿,要娶月儿过门,又说……又说……” 金蝉听得心急,问道:“我说甚?”月娥埋入其胸,面红道:“哥哥说,要同月儿‘鱼水’哩。”金蝉道:“甚是鱼水?”月娥含羞道:“那时我也不知就问哥哥,哥哥你说:‘阴阳大道也’,然后、然后就抱起月儿轻吻,然后……月儿就成了哥哥的夫人哩。” 金蝉闻言,低头深思,说道:“我还说甚?”月娥轻取红纱遮身,笑道:“夫君说,待百福大兄出关后,就请他下聘礼,去我过门哩。”金蝉急道:“我甚么时候说要娶你?” 月娥哽咽道:“妾身完玉都被哥哥取哩!若不过门,岂不是让他人日日羞辱?也罢,妾身从夫就是。不过我就怕,一些小人,背后辱骂大兄和哥哥。到时大兄、哥哥面皮丢尽,妾身定一死相助。” 金蝉忙道:“莫急!我虽不知情爱,但也晓得‘女儿贞洁重千山’。我、我娶你便是。”月娥大喜,抱住道:“好夫君!妾身就知夫君怜爱。其实,只要能与夫君常伴,纵然没那名分又如何?然,大兄圣贤君风,怎能失于我手?故此,才要名分哩。” 金蝉此时诸般奇妙,说道:“妹妹想的周到,切记,你我没拜天地前,千万莫对他说,你我鱼水之事。” 月娥羞涩道:“妾身省得。这种事儿,就是夫君不提,妾身又怎会乱说?”金蝉忽然问道:“妹妹,那鱼水到底是何滋味?为何我丝毫不记得哩?当真可阴阳相济?”月娥春心荡起,扯道:“妾身不知,夫君何不试试?”话完,将纱帘一扯,化入情郎怀中。 正是―― 清吟撩心房,白玉和合欢。 真似鱼游水,滋味妙无上。 却说天河极东有一园子,正是三界蟠桃园,今日一早大圣殷勤点卯,唤土地、众力士来见。 这大圣不是旁人,正是―― 昔日弼马温,今日齐天圣。 灵明美猴王,菩提孙悟空。 悟空点卯完毕,见全全在册,说道:“你们有甚说的?”土地禀报道:“大圣,小臣有本启奏。”悟空挠腮笑道:“在咱蟠桃殿,莫用朝堂礼。只管说来就是。”土地起身道:“大圣。小臣观园中诸灵,阴阳不衡,长久下去,怕是结不出好果子哩。” 大圣嬉笑道:“你还是个郎中哩。我看桃儿长得都好,比我山上那些,都要灵气。不似生病模样。”土地笑道:“大圣有所不知。蟠桃树乃天地至阳之根,本来是不结果子的。”悟空下了宝座,上前道:“哦?还请指教。” 土地缓缓一礼,笑道:“不敢。却说蟠桃树没来之前,小臣就奉命,管理这方土地。一日陛下送来蟠桃树,差我好生种植。小臣闻天命,不敢怠慢,每日殷勤照料。岂料此树只开花,不结果。陛下得知后,大笑曰:爱卿种的好,但男儿怎会结果?又云:蟠树纯阳,须取太阴玄水灌溉,方能结出果子。小臣闻天道,心中不胜欢喜,便去太阴星借水,就这般照料三千年,果然生出桃儿。陛下闻后大悦,特赐圣桃一个。” 大圣闻言,把臂笑道:“多谢指点,多谢指点。玉帝倒是小气,你替他殷勤多年,他却只给你一个桃儿。只要你替我管好园子,我送你百个,千个又何妨?”土地惶恐,忙道:“使不得,这蟠桃非下界之物。小臣得一个,已是受用不尽,怎敢享用千百?大圣,小臣之意,就是该去太阴星取水了。” 悟空笑道:“那多备些水桶,我这就去。”土地道:“不敢劳烦大圣动手。且命挑水的力士前去就行了。”悟空敛衣道:“无事,我来天宫数十日,还未见过老星君,当要拜见一番。”话完,取了几担水桶,自往太阴星而去。 月宫 意犹未尽情男女,方知一刻值千金。 风雨交融胜大道,好似万物化阴阳。 香床之上,男女互拥。 金蝉怜爱道:“果然如此。难怪哥哥叫我自去体会。此道不同阴阳,却好比阴阳,当真妙不可言。”月女撩胸道:“夫君若喜,可再来一番。”金蝉闻言,莫名的元阳涌动,正是这时,忽闻门外呼道:“好妹妹,好妹夫,莫在享乐了,大圣来哩。” 月女霎时春心消散,在夫君面上亲了一下,说道:“妖猴坏我夫妻恩爱。夫君暂先躲藏,待妾身将其打发,再来服侍夫君。”金蝉见她三息便穿好衣物,问道:“他是什么大圣?”月娥暗恼道:“不过是个养马的泼皮。还请夫君在此暂避,妾身去去就来。”语毕,束发敛衣,走出厢房。 厢房外,素娥见妹妹满面红光,戏道:“好妹妹,头发都束起哩!当真是有夫之妇哩。”月娥欢喜把臂,笑道:“谢姐姐成全。”随后附耳道:“夫君甚是怜爱哩。”素娥小声回道:“那滋味如何?”月娥四顾之后,小声道:“用我家夫君话说,就是:此道不同阴阳,却好比阴阳,当真妙不可言。”素娥拉着她,边走边道:“真是有家的女儿,说这话儿都不害臊哩。”语毕,二女同声娇笑。 长生殿内,齐天大圣高坐主位,四顾含茶。 你看他是何打扮―― 头戴金冠脚云靴,赤袍披身品级尊。 腰束百宝紫灵带,金睛炯亮呼大圣。 他在殿中不过一盏茶,就见二女同时来拜。礼毕之后,大圣道:“老星君可在?”素娥回禀道:“启禀大圣。方才奴婢尊大圣之意去请,但娘娘正在念宫闭关,特命我好生招待。”大圣道:“倒是来的不巧。我来此地,也没甚事,就是取水哩。”月娥礼道:“大圣取什么水?”悟空笑道:“自然是太阴净光水。”月娥道:“殿外就是,请大圣随奴婢前去。”悟空闻请,行了半礼便,朝太和池走去。 来到池边,只见一道道水光喜人,悟空欢呼一声:“好水”就从袖中,放出十来个水桶,一一打满。这桶不是凡间那般,每个可装一河之水,十桶足够浇灌三千蟠桃。 正是悟空欢喜取水之时,忽闻一人呼道:“我当是那个大圣哩!贤弟在天庭过得可好?”二女闻言大骇,悟空寻声望去。 只见金蝉―― 十万金丝垂肩挂,胸怀坦露披仙衣。 六尺庚金青山貌,三界俊美真儿郎。 金蝉大袖拂衣,含笑前行,二女落泪跪地,月娥呼道:“好夫君!怎不听妾身良言,今日你若遭劫,妾身必随夫君前去。”素娥求道:“大圣恕罪,他乃是……”悟空欣喜卷起二女,快步上前道:“好兄长,既来天上,为何不去见我?” 金蝉把臂笑道:“我昨日才来月宫,今日方知大圣。贤弟恕罪。”悟空大喜道:“难得难得,今日你我兄弟相会,真是造化。兄长莫走,容我设宴款待。”金蝉笑道:“到了我家,怎让客人备酒。夫人何在?” 霎时变化,惊得二女不知所措。月女回过神后,连忙上前见礼,金蝉介绍道:“夫人,想必你已知晓贤弟,为夫就不多说了。”又对悟空道:“贤弟,这是我那拙荆。”悟空连连礼道:“原来是嫂夫人,恕罪恕罪。”二女大喜,月娥端庄还礼,轻声道:“原来叔叔就是那,能通晓七十二般变化,能避风地水火的圣贤。奴家失礼了。” 悟空闻赞欢喜,礼道:“嫂夫人妙赞。”金蝉笑道:“夫人啊,你去备些酒菜来,我要与贤弟一醉方休。”月娥欢喜领诺,拉着素娥一同前去。 正是那―― 齐天大圣金蝉子,劫前师徒竟相逢。 把酒言欢说旧事,闻琴畅谈真有缘。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东方偷仙桃 嫦娥琴断出 更新时间:2012-11-12 太阴星,会仙园。 悟空金蝉扶案对坐,素娥月娥两旁斟酒。 金蝉举杯笑道:“贤弟一入天宫,真是宽心,也不说来山上看看。可是吃惯了玉液,嫌哥哥酒酸?”悟空自罚三杯,说道:“兄长恕罪。我刚来天庭,也不知都是甚么路数,唯恐犯律。况且,玉帝又多番叮嘱,叫我安心定志,愚弟怎敢下界?” 金蝉拱手道:“天尊如此器重贤弟,真是可喜可贺。来,这杯酒敬贤弟永享清福。”悟空欢喜一礼,说道:“承蒙、承蒙。”语毕,一饮而尽。 三巡酒后,师徒皆醉。 悟空推开玉案,把臂道:“兄长难得来我天宫,还须去我那宫中坐在,你我兄弟再寻欢快活。”金蝉醉笑道:“好弟弟,该是如此。那蟠桃果子我也没少吃他,不过都是些小桃儿,不比天庭大桃。”悟空笑道:“自家果园,哥哥想吃边吃,走来。” 月娥暗暗担心,说道:“叔叔且慢。天庭六耳甚多,我夫君乃是私自上界,难免有小人暗中禀告。依奴家看,叔叔和夫君,不如就在月宫叙旧吧,宫中还清静。”素娥接道:“是哩,奴婢这就取酒。” 悟空笑道:“素妹莫急,嫂夫人莫怕。有我齐天大圣在此,那个敢诬告贤弟?贤弟乃是应邀前来,名正言顺。”金蝉笑道:“不错。夫人、妹妹在家好好操持,我随贤弟去看看,若是桃儿好吃,也拿些回来,给你们尝尝。”语毕,扯着悟空朝天庭飞去。 星空上,闻悟空醉道:“哥哥错哩。那方是那天王府,这方才是我大圣庙。”金蝉嬉笑道:“庙中可有香火?不瞒贤弟,我家哥哥也有个庙。香火鼎盛哩。”悟空喜道:“这个倒没听过,哥哥且说来……” 看着二人,十丈一扯的朝蟠桃园飞去,月娥满是担心。素娥笑道:“妹妹好大的造化,这夫君真是嫁对哩。”月娥道:“能与夫君相配,的确是我万世福缘,千劫造化。”素娥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妹妹能让齐天大圣唤声‘嫂夫人’,真是了不得。可见妹夫福气深哩。” 月娥掩面道:“月儿真心与哥哥相爱,不图他多大福气,只要能常伴就好。”素娥把臂笑道:“这情话,妹妹不该和我说。嘻嘻,看来那‘鱼水之欢’果然厉害。趁着妹夫不在,快和我说说。”月娥有心戏她,猛然抓其兔儿,说道:“就是这般滋味。”语毕,欢喜跑开。 却说悟空金蝉,飘飘荡荡的来了大圣宫,退散了土地、力士后,二人一路来到蟠园。定睛一看,好仙园!只见彩光环绕,个个桃儿压树枝。清香扑鼻,颗颗粉红如胭脂。再看蟠桃树,晶莹琉璃,翠绿宝光,朵朵桃花开满三千,清香淡淡伴随宝光四溢。 真是那―― 三千六百蟠桃树,晶莹琉璃宝色足。 万桃压枝灵香起,果是鸿蒙混灵根。 悟空见金蝉甚是欢喜,拉着他满园赏景,待到一处桃花盛开之地,二人设案取酒,对饮言欢。 金蝉闻香笑道:“真是――乾坤尽灵香,粉雪从天降。贤弟你看,这方天地,四面八方飘花瓣,乾坤上下尽灵香,真是风雅之地。”悟空添酒道:“哥哥吟的好诗,来,既然是风雅之地,当要尽兴才是。”金蝉闻言,含笑举杯,伴香饮尽。 悟空此时甚是欢快,起身道:“哥哥在此暂坐,愚弟去去就来。”金蝉把臂道:“贤弟何去?”悟空笑道:“我去取些桃儿来,为贤弟助兴。”金蝉忙道:“有酒即可。方才说要吃桃,不过是醉话罢了。”悟空笑道:“怎么,哥哥瞧不上我家桃子?” 金蝉说道:“不是。此乃天地灵根,非造化者不可享用。再说此园又是王母宝园,我怕她得罪怪贤弟哩。”悟空道:“今日哥哥来此就是造化。玉帝命我监管蟠桃,自然由我说的算,怎容她妇人多嘴!莫说吃她两个桃子,便是都吃了又何妨?”语毕,抽身取桃。 金蝉见他离去,思量道:“哥哥果无虚言。贤弟心性如此高,时久必惹出祸事,待我劝解一二。”才想到此处,忽闻一股桃香扑鼻,抬头一看,悟空已经取桃回来。 你看他―― 手捧斗大仙桃,皆是粉红透亮。 袖中暗藏八百,熟果一并取光。 悟空捧桃献道:“请哥哥享用。”金蝉闻香生津,礼道:“多谢贤弟。”语毕,二人扶案对坐,各自欢快吃起。只闻桃肉入口,香甜爽口,桃汁顺着喉咙,直入太仓之中,真是个―― 奇经诸窍满灵气,周身毛孔散天香。 滚滚灵气如河水,洗净元神晶莹亮。 吃完桃儿,二人皆是神魂一振!悟空趁兴,将袖中桃儿一起抖出,连吃带丢的请着金蝉享用。金蝉闻请,哪跟他客气,专挑最大最香的下手! 一番尽情享用后,金蝉舒畅道:“真畅快。贤弟,我观这些桃儿的桃核都不同,其中可有什么玄妙?”悟空捏起一颗紫核,笑道:“兄长不知。那蟠桃树都一样,桃儿却不一。这紫核的,九千年一熟,吃了可与天同寿。那大核的,六千年一熟,吃了可长生不老。那小的,三千年一熟,吃了可得道成仙。” 金蝉举杯笑道:“妙哉!今日吃了这么多,岂不是与道同寿哩?来,吃下此杯酒,你我问大道。”悟空欢喜饮酒,说道:“与哥哥畅饮,真是痛快无比,愚弟……”话到此时,忽见金蝉提袖厉指,说道:“贤弟宝园遭贼了!” 悟空顺指望去,见十丈之外,空气好似水纹,其轮廓正是一人形!大圣霎时恼怒,金箍棒‘嗽地’从耳中遁,提棒便打!金蝉连忙抓住,笑道:“贤弟棒子太重,一碰就死。还是先问问他再说。”语毕,将杯中美酒一泼。 只见美酒分化两条水龙,其身晶莹,闻风便长一丈,一左一右朝光中之人捆去!那人骇见水龙卷来,还没来及念咒,就被捆了个结实。接着见金蝉捏印一转,唰地一下,那人便被拽出虚空,来到二人案前。悟空他们瞪目一看,贼子却是个总角孩童。 你看他―― 穿着白布衫,脚蹬小云靴。 身高四尺瘦,面如女儿娇。 悟空扯道:“小贼!为何盗我蟠桃!”少年冷笑道:“老贼!这蟠桃乃是娘娘哩,甚么时候变成你家的了?”悟空如意棒一转,厉道:“我儿倒是嘴硬,待我打你一棒,看你还敢无礼!”少年骂道:“泼猴!我没有三尺个儿的爹爹。”金蝉暗笑,连忙拦道:“贤弟暂且息怒,我看他身无法力,不似我辈中人。容我问他一问。”又对少年道:“小哥哪里人士,可是你家大人叫你来偷哩??” 少年说道:“我叫东方朔,乃南瞻部洲大唐国人士。偷桃之事,是我自己干哩,与我爹娘有何干系?”悟空冷笑道:“小贼倒是诚实。既然你认了,那就随我去天牢领死!”东方朔笑道:“要去你去。我不过来宝地游玩一番,可什么都没拿哩。倒是老贼监守自盗,吃的甚多,少不了去斩妖台上挨一刀!” 金蝉见他颇有胆识,散了水龙,笑道:“小哥胆儿不小,就是不知礼数。”东方礼道:“见过二位大仙。刚才小子被大仙神通捆束,无法施礼,还请恕罪。”悟空见他圆滑有礼,挥袖道:“罢了。”金蝉还上半礼,笑道:“你倒是有我哥哥两分机智。也罢,我问你,你为何偷盗仙桃?” 东方朔唱喏道:“我偷这桃儿,一非贪图长生,二非妄入仙道,乃是用它救人哩。”金蝉含笑点头,说道:“你救何人?他既然有病,为何不去问医?”东方礼道:“那人不是达官贵人,不是朝廷大官,就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乞儿。他一无钱,二命贱,除了我之外,还有何人救他?” 悟空厉道:“好大的面皮!他既然如此可怜,你为何还要害他?”东方问道:“我如何害他?”悟空道:“桃儿本是天仙物,福薄之人怎能享?他吃之后,病是好了,但添无数因果。这般,不是害他是什么?”金蝉见他垭口,问道:“我闻南瞻部洲大唐国,有一仁心堂,哪里都是善良之辈,多幅之人,为何不送他去那里医治?” 东方笑道:“原来大仙也知‘九姓药师’哩。不错,众药师宅心仁厚,孙柳药爷济世天下,但也有漏过的地方。上次孙柳二位爷爷,来金陵济世救人,我便带他去拜见,哪知才到皇城,二位爷爷便走哩。”悟空道:“他当真是福薄,如此更吃不得仙桃哩。”随后,又指着金蝉笑道:“你可知我家兄长是何人?” 东方朔细观金蝉面貌,忽然大喜拜道:“无礼小儿,拜见大慈至善万世同福仙君,仙君福寿无量!”金蝉躬身扶起,笑说道:“莫拜,小哥可是拜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同福仙君哩。”东方朔激动道:“敢问仙君大名,可唤作张金蝉?”金蝉惊讶道:“正是,小哥如何得知?”东方欢喜道:“那没有拜错。” 悟空喜的挠腮,笑道:“哥哥,你在人间的名号大着哩!”金蝉也欣喜道:“我也今日方知。东方贤弟,敢问此号何来啊?”东方朔慌忙唱喏,将大唐历代人皇加封一事说来。 原来,自百福引怀真等人回山后,仙君降临番禺一事便传播开来。当朝人皇更是哽咽流涕,当朝大呼“伯爷显圣”!次日天光,便携带家眷,去番禺礼拜自家仙亲。并再庙中宣读诏书:加封张逸为大慈至善万世同寿仙君,加封金蝉为大慈至善万世同福仙君,加封王氏为济世仁心大慈悲紫气万灵娘娘,后派遣天使,前往东胜神洲傲来国,礼见宗亲皇帝。 金蝉闻后甚是欢喜,拉着东方促膝道:“原来如此。那皇帝倒是有心,乖朔儿,你家可与我又亲?”东方朔欢喜一拜,说道:“我家奶奶是九姓药师,黄药师的三女,论师门辈分,朔儿该唤仙君祖宗哩。”悟空抚掌笑道:“果然是天道巧妙。乖朔儿,你唤我一声祖宗,我便送你一个桃儿,如何?”东方礼道:“拜见祖爷爷。”悟空喜得不亦乐乎,随手赐下一颗蟠桃。 东方拒道:“晚辈礼见长辈,乃是纲常论理,这桃儿恕朔儿不能要。”悟空笑道:“为甚?”东方道:“祖爷爷教诲,深入朔儿心中,故此不敢害他。”金蝉抚掌笑道:“好,既然桃儿受不得,我这有礼灵丹,乖朔拿去救他。”东方朔欢喜接过,拜道:“多谢祖爷爷赐下仙丹。” 悟空问道:“我闻你未入仙道,为何能上这九天之上?”东方道:“朔儿自幼得老天造化,生来就能腾云驾雾,隐身躲灾。”金蝉含笑点头,说道:“好造化,既然天道赐你一身神通,我也赐你个长生法。”话完,从袖中拿出一那部《五气丹道》,赐道:“这本丹经,上有长生法,下有救人术。开篇有我哥哥注解,甚是易懂。你下界之后,专心修炼,以术救人,莫再做小人行径了。” 东方朔闻言落泪,哽咽道:“徒儿拜见师尊。朔儿定谨记恩师教诲,专心修炼,以术救人。”金蝉含笑扶起,说道:“我虽不会算术,但也略懂望气之法。你日后那师父,可比我厉害。莫哭,快快下界吧,莫要误了他活命时辰。” 东方三拜礼谢,念咒下界,正是―― 灵童异禀神通大,初上天宫遇贤师。 此恩不忘心头记,万年白骨做剑盾! 却说金蝉与悟空吃罢酒后,东去真君府,西去天王殿,寻来太子比武艺,笑请二郎试金刀。 三日后,太阴星琴断出宫,唤来诸娥女在广寒宫练舞。一番演练之后,嫦娥轻敛霓裳,柔坐上位,你看她当是美色绝伦。 有诗为证: 云裳掩月色,发梳百花香。 凤眼含千水,寸颜盖群芳。 玉指芊芊千百柔,云裳朦胧万灵香。 两膝相碰玉足雪,柔坐端庄袖敛伤。 嫦娥掩起腕上红痕,笑问道:“我入宫这几日,可有什么人来过?”素月二女同时一紧,素娥道:“启禀娘娘,那蟠桃园的大圣倒是来过。”嫦娥道:“他来作甚?”素娥答道:“大圣说桃园缺水,就来取些浇灌。”嫦娥含笑点头,又问道:“我在宫中练琴之时,隐约听到有男儿唱诗。其诗霸气凌然,大起磅礴。不知你们可听到?” 月娥小心道:“敢问娘娘,是什么诗?” 嫦娥扶案起身,自取琵琶,弹唱道: 广寒星辰弄霓裳,玉杯美酒抚琴唱。 我问苍天谁快乐,忽闻念宫传忧伤。 莫忧伤,乱琵琶,斩断琴弦舞刀光。 舞刀光,踏月霜,人生几何莫彷徨。 莫彷徨,幽幽伤,万年唏嘘如梦场。 …… 闻她越弹越快,越唱越厉,待到最后一句时,猛然将琵琶弹断道:“如梦场,皆泡影,何不随我走刀芒!”唱罢,‘嘭地’将琵琶摔到地上,转身归坐。 素娥月娥闻声跪地,惶恐道:“娘娘恕罪。”嫦娥厉道:“你们有何罪过?”月娥泣道:“启禀娘娘。的确还有一人,那人正是我家夫君,求娘娘饶他。”嫦娥冷笑道:“好啊,我才闭关几日,你便嫁了人家,怎不等我吃酒啊?”二女更是惶恐,磕头不住,流泪不止。 良久后,嫦娥叹道:“罢了。你能遇到这等男儿,也是你的造化,不过天有天规,仙凡怎能结合?”月娥暗喜,素娥忙道:“启禀娘娘。他并非凡人,也是得道天仙哩。”嫦娥面色惊讶,问道:“他是哪座仙山,哪里人士?”月娥起身礼道:“回娘娘。我家夫君名叫张金蝉,乃是东胜神洲傲来国人士,与我哥哥同在丹云山养道。” 嫦娥思量道:“你那表兄现在可好?”月娥道:“多谢娘娘挂念。哥哥一路造化,不仅入了大道,还拜得贤兄,如今正随大兄,参悟真仙大道哩。”嫦娥含笑点头,说道:“他倒是练的快。你兄妹相比,他不知胜你几何哩。” 月娥见娘娘面色好转,笑道:“他昔日哪里如我?听夫君说,若不是拜了贤兄,得了大兄造化,怎会入得真仙大道?”嫦娥好奇道:“他兄长是何方仙圣?”月娥说道:“大兄尊姓张,名叫百福,也是神洲傲来人士。” 嫦娥正含香茶,听她一说,猛然玉杯落地,忙道:“真是傲来张百福?”月娥不知何意,小声道:“正是。”嫦娥定了定心神,归座道:“你与他弟弟相配,他可知道?”月娥羞道:“不敢欺瞒娘娘,三日前夫君醉酒,当晚就要了奴婢身子,还没来及……” 嫦娥闻她说到这儿,轻提云袖,封闭门窗,指道:“你为何不等我出关再说?可知闯下大祸哩!” 素月二人同时惊恐,正是―― 太阴星君知天命,晓得百福乃帝君。 暗呼月女真造化,欲和上司结亲家。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嫦娥上门亲 君子知女计 更新时间:2012-11-13 上回说到太阴星君知百福,暗叹月女造化多。 月娥惊恐道:“是何祸事,可伤及夫君?”嫦娥道:“那倒不会。我问你,此事除了你们,还有何人知晓?”月娥忙道:“夫君曾吩咐说‘未拜堂之前,不得说与他人,以免坏了大兄面皮。’不过,那齐天大圣倒是知道。” 嫦娥问道:“可是他取水之时发现?可有上告玉帝那?”月娥不敢隐瞒,说道:“那道没有。大圣在下界之时,与夫君、表兄、大兄甚是要好,应该不会加害他。”语毕,又将他们交情,说与星君听。嫦娥闻后甚是欢喜,连赞好造化。 素娥闻娘娘神情反复,壮胆道:“敢问娘娘,到底有何祸事哩?”嫦娥笑道:“你们若是守口如瓶,不断不是祸事,还是大福源,大造化。”随后,敛袖起身,挽起月娥手臂道:“妹妹可知,你家夫君的大兄,是甚么来头?” 月娥闻她唤自己妹妹,已经猜出来头不小,问道:“请姐姐指教。”嫦娥满意道:“妹妹这般聪慧,姐姐我就放心了。他是甚么来头,我现在还不敢说,唯恐泄露天机。不过,来日我若见他,也要唱个喏,道一声‘张真人’。”话到此时,掩面四顾,说道:“就是大天尊见他,也要行个礼,唤声‘贤弟’!” 大众闻言惊骇,素月二人大喜,闻嫦娥接道:“下面话儿我就不说了,真人身份何等尊贵,你们也心里清楚。照金蝉弟弟话说,成婚之前,谁也不许将事情都出去!谁若是说出去,坏了真人面皮,我就将她永镇寒宫之下!” 诸娥女闻言领诺,随后欢喜道贺,喜得月娥一一还礼,不敢损伤家风。 礼毕后,嫦娥拉起素月二人,同案而坐,笑道:“不知弟弟现在何处?”月娥礼道:“回姐姐,夫君已在大圣那吃酒三日。早上和我见了一面,又去三太子哪儿吃酒哩。”嫦娥挽臂道:“你我姐妹就不必拘束。你可想好,几时与弟弟成亲?”月娥面红道:“自古都是:父母之意,媒妁之言。这事儿,还请姐姐做主。” 嫦娥暗喜,说道:“妹妹所言甚是。你如今已和弟弟圆房,这婚事已经定了一半。依姐姐之意,此事不能久拖,以免有小人暗中毁坏。”月娥忙道:“何人要坏我姻缘?”嫦娥笑道:“弟弟要是一心娶你,谁敢坏事?不过,你还未成婚,就先圆了房,总归不是什么好名声。若是拖久了,闹得三界皆知,张真人颜面何在?” 素娥问道:“娘娘之意是?”嫦娥明目巧转,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这婚事,该定在蟠桃盛会之后。”月娥欢喜道:“月儿倒是愿意,不过天庭这关怎过?大兄那里怎过?”嫦娥笑道:“这都好办,只要我将你们圆房之事说与真人,他必会同意。至于天庭那,我自会向大天尊说明。” 月娥大喜拜谢,嫦娥知她已是今非昔比,怎敢受她拜见?托起之后,笑问诸般详情,又唤诸仙娥一同入席吃酒。当听到金蝉疑问鱼水事那段,整个广寒宫中,皆是女儿嬉笑之声。 正是那―― 万劫不变皓月宫,今日幽寒一扫空。 娘娘抚琴饮美酒,高歌弄舞醉春香。 三巡酒后,那些不善饮酒的女儿,皆醉倒在地,个个是坦胸显玉色,人人是春香尽宝堂。何止是诸女,就是嫦娥、月娥她们也是――青丝半掩含春色,寸光勾人起元阳。 正是这时,闻堂外金蝉笑道:“原来夫人在这里吃酒,真是让我好找哩。”话完,就推门而入。 殿中诸女闻声大惊,慌忙敛袖整衣,惶恐坏了清白。她们急,金蝉手也急,月娥那句‘夫君且慢’只说了一半,就见他贸然入殿。 众女骇然的看着殿前男儿,见他―― 金发金瞳六尺身,玉冠紫衣大步行。 面貌刚俊漏齿笑,双目只闻月女情。 好男儿!诸女见他阳刚俊朗,霸气内藏,皆是暗动春心,忘了遮掩春色。但是,任她们卖弄娇姿,金蝉眼睛中只有自家夫人。 闻他欢快上前,说道:“原来夫人正和诸位妹妹吃酒,快与我介绍一番。”月娥怕娘娘暗恼,连忙道:“夫君莫要胡言,快来见过娘娘。”不待金蝉礼见,嫦娥敛衣有礼,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金蝉弟弟。早闻弟弟大名,果然是个君子,姐姐嫦娥有礼了。” 金蝉稍作打量,唱喏道:“张金蝉见过太阴星君。”嫦娥笑道:“呵呵,弟弟见外。男女授受不亲,姐姐就不拉你了,快坐下。”诸女闻言神醒,扯衣的扯衣,敛胸的敛胸,金蝉坐下道:“三日前就想拜见姐姐。今日功成出关,真是该庆贺,我敬姐姐一杯。” 嫦娥掩面饮酒,笑道:“弟弟性子爽利。姐姐问你,你既然与我妹妹圆了房,不知何时成亲啊?”金蝉吃酒道:“这个好说,夫人暂在月宫享乐,待我下界后,就说与哥哥嫂嫂听。等哥哥定下时日,就可成亲。”月娥含蜜点头,说道:“皆尊夫君之意。”嫦娥笑道:“你们倒是夫唱妇随。这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弟弟已外出三年,不知张真人可曾出关?” 金蝉神魂一振,连忙起身道:“姐姐若是不提,我险些就忘了。哥哥家风甚严,我不可久留,以免被那野兔从中挑拨。夫人安心享福,为夫先去了。”嫦娥拂衣道:“弟弟莫慌,我们一同前去,正好要与真人商定亲事。” 丹云山,铭心堂。 却说张家一众出关已有数月,这八十年来,整门上下皆得了天仙道果。张逸更是入得真流,而百福也只差一线,便修成玄仙果位。其实,百福差这一线,可有可无。依照他现在法力,足以超过玄仙数倍,与那金仙也不想让。其因,就是因为那《无量星辰经》。 话说他创出这《星辰经》,乃是个无量玄功。如何无量?就是说,他每时每刻,都在吸收天星煞力,当一窍达到饱和后,其窍穴就会在窍穴中,再生出三百六十五个‘星窍’储存法力。 例如:他涌泉穴承受力已到圆满,星力就会在窍中,生出小的星窍,当一个个储存满后,会组成星辰阵乾乾运转。然后,多余的星力,会进入太白穴,接着如上所述。这种练法,在其《星辰经》中,称之为‘转星窍’ 经诗曰: 元神转,星辰转,吾道乾乾诸窍转。 诸窍转,化周天,修得圆满大罗仙。 假设,他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全部都生出星辰阵,那时,他周身大阵就会与元神完美融合,也就相当于大罗金仙法力!到时候,性命一体如混沌,一窍一宇一金仙!他现在已将四肢,主要的二十八个窍穴‘转了星窍’,左臂七窍相连生朱雀,右臂七窍相连乃玄武,双退十四窍各是龙虎,二十八窍循环胜玄仙。 正是――二十八窍四象出,一窍一阵一真仙。 早课之后,你看满堂之中,个个欢喜,人人快乐。孙儒笑道:“逸贤弟,这些年刻苦倒没白费,恭喜学得星辰大道哩。如今性命一体,双阵自转,日后修炼如饮水哩。”张逸呵呵笑道:“承蒙。若非哥哥教诲,怎有我今日?”百福笑道:“你倒是说的好话。弟弟若是不努力,怎修得真仙?”随后闻茶深思,说道:“也不知三弟现在如何。” 张逸闻言冷笑,说道:“那厮天生懒惰,如今更是无礼。连游必有方都忘了,回来之后,该罚他闭关百年!”百福笑道:“弟弟莫恼。他耐不住性子,你我皆知,罢了。我刚才起了一卦,据卦上显示,蝉弟此行,有番大姻缘哩。”灵虚抚须道:“是何因缘?”百福含笑道:“兄长误会,不是这个因缘,是那个姻缘。” 满堂闻言欢喜,王氏道:“夫君可知是哪家的女儿?”百福拂衣起身,笑道:“这个为夫倒是不晓得,不过她已在外,去看看就知。”百福领着大众门外迎接,太阴星带的诸女从天而降。嫦娥见主人已在门外迎接,端庄礼道:“嫦娥见过张真人,诸位道友。”随后,诸仙娥同礼。金蝉欢喜道:“哥哥都出来哩?” 张逸冷笑道:“能不出来,再等上几年,我那侄儿都有哩。”月娥闻言面红,百福笑道:“见过星君。星君大驾光临,真让小府蓬荜生辉,还请堂中一叙。” 铭心堂。大众礼毕后,张逸拉着玉兔欢喜道:“好妹妹,这些年一向可好?”月娥笑道:“得哥哥造化,我入仙宫之后,随娘娘日日享福哩。”张逸含笑点头,对星君礼道:“舍妹承蒙星君照顾,张逸真是感激不尽。”嫦娥含笑道:“逸真人客气,令妹乖巧伶俐,倒是她照顾我哩。” 一番叙旧客套之后,嫦娥细观众貌,见全是些俊美多福之人,暗道:“帝相庄严,娘娘端庄,门下弟子无一不是德善之类,果然是聚福之地。我闻老星说,三界群星正主,该是神洲百福,此等缘法,我怎能错过?” 张百福不知娘娘所想,礼道:“不知星君前来何事?”嫦娥闻说,掩面道:“正是和真人商议婚事。”语毕,将金蝉私上界,醉酒洞房夜一一说与大众。 大众闻后是――有人心欢有人恼,贤妹怎嫁无情人? 张逸闻言恼怒,拍案道:“不行!这婚不能结!好你个金蝉老祖!为何毁我好妹清白!”金蝉厉道:“我与夫人情投意合,怎坏她清白?再说成婚之事,自有大兄做主,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张逸星光一闪,霎时便到三弟身旁,扯道:“好个目无尊长的畜生!让我打你一打!”说吧,目发红光,手聚星芒!月娥闻之大骇,上前道:“哥哥饶我夫君!”百福指道:“二弟休得鲁莽,给我坐下。”张逸闻言,收了神通,拂衣归位。 百福目观大众,拱手道:“星君见笑。”随之,又对金蝉问道:“三弟,愚兄问你,你可知‘羞辱’二字?你可知‘授受不亲’?你可知‘毁人清白,如杀人父母’!!!你若喜欢月儿,大可和愚兄说,我到时自然会去为你提亲。但是你!乘人之危,辱人清白,道骨何在?君风何在?我往日是如何教你的!!!”话到此时,‘嘭地’拍碎桌案,提袖厉指。 金蝉闻哥哥大怒,惶恐跪地,拜道:“弟弟鲁莽,求哥哥责罚。”百福厉道:“你今日敢毁人清白,他日就敢杀人父母!诸般善行你不做,偏偏走起恶道来。我先斩你恶念,再镇你百年!”语毕,铭心印猛然裂开,心剑嗽地遁出,直朝金蝉斩去! 这正是―― 君子传音助金蝉,伙同月娥演妙计。 若敢抛开性命挡,此番婚事方算成。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妙计唬兔儿 满堂尽欢心 更新时间:2012-11-14 却说,君子一剑寒光起,堂中大众尽骇然! 月娥大呼一声‘哥哥饶命’,便闪生挡在夫君面前,哽咽道:“大兄饶我夫君,这一切都是月儿毒计!那日,月娥趁夫君醉酒,就取了夫君元阳,并哄骗说,是他悔我清白哩!求大兄饶我夫君,要杀就杀了月儿吧。” 大众闻言惊讶,百福收了心剑,敛袖道:“此话当真?”月娥哽咽道:“千真万确,求大兄饶他。”张逸上前道:“妹妹休得胡言!是不是那厮逼你说哩?” 金蝉起身厉道:“你说甚?我张金蝉就是小人,也做不了这种勾当。”语毕,指着月娥厉道:“贱婢使计害我!险些毁了我兄弟情义!你这般心性,怎入我张家大门,且去,这婚不结了。”语毕,拂衣走出大堂。 妹妹听后暗笑,表兄闻得面红。 片刻之后,见堂中大众皆不说话,张逸拉起‘好妹’,一旁道:“妹妹怎么这般糊涂?那厮有什么好哩?唉,你让愚兄颜面何在啊。” 闻他话语,大众强忍笑意,月娥泣道:“这姻缘之事,谁又晓得?爹爹娘亲去的早,家中就哥哥一人,好不容易有了这桩婚事,又让哥哥毁哩。《女经》有云:夫命不可违,若逆阴阳乱。也罢,该我月娥命苦。夫君,我便去了!”语毕,拿出月光短剑,欲当堂自刎! 张逸闻言心慌,一掌打落短剑,把臂道:“妹妹莫寻短剑,这婚事我应下便是。”月娥大喜,抱道:“真哩?可是夫君现在不愿意哩。”张逸小声道:“只要哥哥一句话,那厮怎敢忤逆?妹妹莫提‘计取元阳’之事,容我去哥哥那儿,说说好话。” 你看他话完,敛了敛衣袖,三两步来到百福面前,说道:“哥哥,可否借一步说话?”百福暗笑道:“贤弟啊,什么话当堂不能说啊?” 张逸面红,强拉着大兄走出大堂,见四下无人,说道:“哥啊,如何是好?”君子装糊涂道:“什么如何是好?”张逸道:“我是说成亲之事。” 百福抚须道:“你不同意,三弟也不同意,这婚事怎成?”张逸笑道:“妹妹能嫁三弟,是他福气!我觉得此桩婚事甚好,一来亲上加亲,二嘛也要给星君些颜面是吧?” 百福把臂道:“今日贤弟倒是反复无常啊,刚才还说不同意,现在怎就同意了?星君虽贵为上仙,但她还管不了我张家事。月儿用计哄骗三弟,的确不怎么光明啊。” 张逸讪讪道:“哥哥所言甚是。好妹一生孤苦,没受过圣贤教诲,就是刚才那句《女经》,还是临时学来的。虽然不怎么光明,但她也是情至深,心之切,其本性还是善良哩。等她入了咱家,让嫂嫂好好教训便是。愚弟觉得,不如就成全了他们,三弟不是也说了,他们情投意合哩!” 百福闻兔儿好话说尽,就不在戏他,含笑道:“细细想来也对。难得一家人能入一家门,不过三弟那关怎过?他现在可恼着哩!”张逸见事已成,欢喜道:“他那好说,只要哥哥一声命下,他敢不从?” 百福笑道:“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劝劝哩。不然,就是成了婚,月妹也要受他欺凌。到时候,我们兄弟虽是一家,但也不好管他内房之事。是打是骂,还不是三弟一人做主?假如他在你这受气,回去还不拿月妹报仇!怎么得了啊!” 火兔心中一凉,礼道:“好妹百年孤苦,断不能因我再毁了万年。哥哥教我。”百福见妙计已成,提指道:“正好愚兄有一双全计。”张逸忙道:“是何计谋?” 百福教道:“你先去寻三弟说说好话,我再让你嫂嫂说几句,最后我再稍微一点,这婚事不就成了?”张逸愁道:“好计是好计,就是我那颜面何存啊?” 百福笑道:“你说几句好话,怎就伤了面皮?你要是不说也罢,不过事后,呵呵,就跟我刚才所说那样哩。” 张逸拂袖道:“罢了,为了好妹,损了就损了。哥哥先入堂计较,我去寻蝉弟过来。” 养心园内好风光,金蝉闻酒心舒畅。 暗赞吾妻贤良内,坐等野兔自上门。 张逸一路寻到养心园,见‘贤妹夫’正独自吃着闷酒,犹豫片刻后,上前笑道:“好贤弟,当真让愚兄好找啊?” 金蝉瞟他一眼,吃酒道:“你来作甚?可是修了哥哥大神通,准备打杀我哩?”张逸讪笑道:“呵呵,好弟弟真会说笑。愚兄怎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金蝉冷笑道:“好弟弟?我可不敢当啊!刚才谁说的,要打我哩?” 张逸扶案坐下,举杯道:“那不过是一时气话,不当真、不当真,这杯酒,先给贤弟消消气。”话完,只闻金光一闪,酒洒刀落金蝉笑。 见他手抚金刀,冷笑道:“免了!你有话快说。”火兔暗压怒火,赔笑道:“也没什么事,哥哥正在堂中商议婚事,让我寻你。” 金蝉见他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直感一阵舒爽,忍笑道:“谁娶算谁哩,反正我是不娶。”张逸指道:“你……好弟弟,你们已经圆房,等同订了婚事。再说,你若不娶我妹,她就要寻死哩。” 金蝉抚掌笑道:“贱婢盗我元阳之事,我还没计较!死了好,省得再去害人。”张逸怒瞪凶光,说道:“弟弟好生无情啊。” 金蝉笑道:“我怎么无情?她这等人,若是娶回家中,指不定要:乱纲常,毁家风,四处勾搭草兔子,生下孩儿不知姓。” 张逸须长七寸,怎能再忍?‘嘭地’拍碎了石案,厉道:“我妹妹向来谨慎,怎做出无德之事?若不是她以死相逼,我怎会求你?不娶罢了!”金蝉笑道:“那你还不走?”张逸上前道:“你!” 金蝉刀芒一闪,挡前道:“怎么?要打我哩?莫以为你修了《星辰经》我就怕你,要打就来。” 张逸将金刀取下,含笑道:“哪个哥哥,听人辱骂家妹不生气哩?好弟说的在理,我已让嫂嫂教训她了。你们成婚之后,她自然是个贤妻良母。” 金蝉收了金刀,点头道:“她若得嫂嫂三分,自然能入我家门。也罢,你拜我一拜,这婚事就应下了!”张逸扯道:“放肆!你是何居心?可知兄长入父的道理?” 金蝉眯眼道:“这个我自然知晓。那二兄可听过:子不教,父之过,妹无德,兄该死的道理?” 张逸气道:“谁教你哩?哪有这般道理?不对不对!”金蝉笑道:“莫管何人教我。既然你不认罪也罢,你让她找窝草兔成婚吧。”张逸闻言,拂袖而走。 铭心堂中欢笑多,教主暗喜月女德。 聪明伶俐知进退,这门婚事天作合。 大众正在堂中笑谈,见张逸金蝉把臂入堂,纷纷止住笑声,聚目观望。 百福传音道:“如何啊三弟?”金蝉含笑道:“果然哥哥所言,今日当真是舒畅无比。” 百福闻后,收了神念,说道:“三弟啊,我正合星君商议婚事,你意下如何啊?” 金蝉躬身一礼,说道:“愚弟谨遵二位哥哥吩咐。”张逸扶道:“好贤弟!既然如此,我看今日就把婚事办了吧。” 百福含笑点头,说道:“月儿天生丽质,又德行甚高,愚兄也想早些将婚事办了。不过,这成婚之事,并非一家之言。不知星君意下如何?” 嫦娥正暗赞君子手段,闻他忽然发问,思量道:“早些成婚也好,省得他人说三道四,侮辱妹妹德行。不过,再过几日就是蟠桃盛会,这时成婚倒是不妥。依我看,不如等大天尊盛会结束之后,再成婚,如何?到时趁着天尊欢喜,说不定还赐下圣物哩。” 大众各自点头,百福抚须道:“星君考虑周到,那就定在盛会之后吧。借此时间,贫道也好找些果子待客,不至于让宾客笑我张家寒酸。” 嫦娥欢喜道:“真人说笑。真人这宝山,聚千万灵气,有无数真奇。那仙草灵果百类宝,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怎算贫穷?” 百福拱手笑道:“星君妙赞。今日星君大驾光临,又送来一场姻缘,真是双喜临门。”随之对王氏道:“夫人啊,你去和月儿做些酒菜,为夫要设个小宴,好好款待星君以及诸位仙娥。” 王氏端庄领诺,带着翠儿等诸女出堂起灶,张逸连忙道:“妹妹啊,嫂嫂那麻糕做的甚好,你可要好好学哩。”月女暗与夫君眉目,含笑道:“哥哥安心,妹妹省得。” 这时嫦娥也起身道:“早闻姐姐做的芝麻糕清香可口,不知嫦娥可有缘学得奥秘?” 王氏欢喜道:“也不是什么妙法,有何学不得哩?只是星君身份尊贵,又是夫君贵客,这灶房怎能去得?稍后容我将方子写下,送与星君就是。” 百福笑道:“不错,我张府可没有,让客人下厨的规矩哩。”嫦娥挽起王氏手臂,掩面道:“俗语云:结成亲家一家亲。大兄怎这般见外?再说,炼丹看手段,做菜看火候,不去瞧瞧怎得姐姐真传?” 百福闻言欢笑,拱手道:“倒是愚兄见外了,稍后还要尝尝妹妹手艺哩。”嫦娥暗喜,端庄一礼后,带着诸娥女一同前去。 诸女走后,孙儒拱手笑道:“恭喜贤弟啊,今日不但来了姻缘,还结了个好亲。真是可喜可贺。” 张逸笑道:“兄长说错哩。不是我哥哥有姻缘,乃是我弟弟有姻缘,稍后罚酒千杯,不然,我可要跟嫂嫂说哩。”孙儒赶忙道:“莫说莫说,该罚该罚。” 大众闻后齐声欢笑,正是那―― 诸般因果诸般缘,一番风雨结姻缘。 堂中无人不欢喜,月女嫦娥喜如愿。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王母蟠桃会 悟空盗金丹 更新时间:2012-11-15 养心园中嫦娥舞,诸女多姿胜花开。 宝 书 网 w w W.b a o s h u 2 。coM 抚琴清唱吟诗对,欢乐过后泣登天。 却说自从上次欢乐歌舞之后,已过七日。这几日,百福夜夜静思,倒不是他思念嫦娥美色,而是思量天帝宝藏一事。 今日养心园内,紫云等众道齐聚。 张百福四顾道:“今日请诸兄前来,正有一事相商。”紫云含笑饮茶,说道:“无事也该来坐坐,算来都有五日没见哩。” 大众闻言欢笑,太玄抚须道:“贤弟可是要取那天帝宝藏?”百福笑道:“兄长大智慧,百福要说的正是此事。”金蝉欢喜道:“好哥哥!就该如此,这造化比天还大,不取要受天罚哩。” 张逸冷笑:“你就听不得‘宝贝’二字,早晚要坏在个‘贪’字。”金蝉厉道:“这造化能让我等得知,就是天道所赐,如何贪心?”百福道:“二位贤弟住口。不知诸位兄长意下如何?”孙儒抚须道:“蝉弟说的对,这造化比天还大,三界之中少有。如果错过,就没有下次哩。” 灵虚点头道:“不错,就是不取宝藏。也要上帝星看看,瞻仰一番大帝威严。”紫云笑道:“二位贤弟既然都说了,愚兄倒是无话哩。贤弟啊,我们何时启程?”太玄笑道:“云兄莫急,且听福弟如何说哩。”张百福含笑道:“我今日说来,自然是要看看。不过帝藏非我等能享,到时候必有诸多道友一同前去。依我之见,那宝藏不一定要取,首先护住身不死,才能有缘闻造化哩。” 张逸点头道:“哥哥所言甚是。我们在丹云山享乐无边,那甚么天宝,都是可有可无之物。”大众纷纷点头,百福道:“正是。取来是我们造化,取不了是我们无缘。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演练阵法,待到大阵开启之时,也好先护住自己。”紫云抚掌笑道:“造化了,能闻贤弟那‘无量星辰阵’,胜比天帝宝哩。”太玄笑道:“是了。有此阵法,那宝藏就来了一半哩。” 百福拱手一礼,请着大众来到问道园中,经过一番清点后,共有三百四十余人。 此后正是—— 拿出宝珠补周天,三百余道同演练。 传咒施法呼律令,君子终显帝王风。 除此之外看阳山,也有十绝威震天。 一曲黄河众人笑,截教大众乐无边。 截教欢笑阐欢喜,正反两仪化太极。 匆匆已到蟠桃会,悟空化桃未酒醒。 九重天宫,蟠桃园却说今日,正是王母娘娘,开设蟠桃盛会之日。你看瑶池中,诸仙娥、力士,忙前走后的在园中,传菜、传酒、传仙果,摆案设香差蟠桃。娘娘一番巡视之后,即命那红衣仙女、青衣仙女、素衣仙女、皂衣仙女、紫衣仙女、黄衣仙女、绿衣仙女,这七仙女,去蟠桃园摘桃待客。七衣仙女领命不敢怠慢,提着仙篮来到蟠桃园外。 只见蟠桃园内,土地、力士等人员罗列来迎,同时见礼。 诸般礼毕之后,土地笑道:“诸位仙娥有何指教?”红衣仙女礼道:“我等奉娘娘旨意,到此摘桃设宴哩。”土地欢喜道:“老朽糊涂,怎把这等喜事给忘了。仙娥暂且等候,我去禀报大圣。” 诸仙娥自然知道‘弼马温’那名头,不敢贸然闯入,以免那厮撒泼。 约过一炷香后,见土地急忙走来,绿衣仙子道:“大圣何在?”土地挥汗道:“方才还见大圣在凉亭上吃酒,现在却不见了。”红衣仙女道:“我等法旨在身,不敢怠慢。不如先让我们进去,一起找找,以免误了盛会时辰。”土地闻言说道:“娘娘法会重大,请诸位仙娥入园。” 诸娥女闻后,纷纷掩面敛衣,与土地进入园中。一番苦寻后,依旧不见大圣踪影,只寻来一些脱去的衣冠,和摔碎的酒杯。 紫衣仙女道:“我等已耗时许久,若是再不取桃儿回去,娘娘怕是要怪罪哩。”仙使敛袖道:“这大圣平日闲散惯了,想必是外出访友。一时半刻的,怕是难回园中。依小仙之见,诸仙娥先取蟠桃,等大圣回来后,我在替你们回话就是。” 诸仙女欢喜点头,纷纷提起仙篮,入园摘桃。寻找一番后,发现多是些白中透青的桃子。以前那种,又大又红的,倒是成了少见之物。正是七仙女东张西望时,忽见向南枝上,长着一个半红半白的桃子。青衣仙女欢喜,刚碰到桃儿,就听咄的一声暴喝!那桃儿猛然一变,就化作毛脸雷公,三尺高低的大圣。 大圣惊醒之后,拿出耳中金箍棒,金光一幌,指道:“好妖怪!哪里来的,胆敢入我仙园偷桃!”七仙女闻威跪地,同道:“大圣息怒。我们不是妖怪,我们乃王母娘娘坐下七衣仙女。今日前来摘取仙桃,正是奉娘娘法旨哩!”大圣如意棒一收,卷起诸女道:“仙娥请起,王母叫你们摘桃作甚?可是宴请宾客哩?” 素衣仙女道:“大圣猜得差不多,娘娘让我们前来取桃,正是做蟠桃盛会哩。方才我们寻不着大圣,就先取了桃子,万望恕罪。”悟空欢喜道:“没事。王母设蟠桃盛会,可有请我老孙?”诸女闻言,纷纷转头对目,青衣仙女道:“不曾听说。”悟空不快道:“她都请了何人?” 诸女见那厮呲牙发狠,皆不敢怠慢,如实将西方诸佛,三界群仙的名号说出。 大圣听了个遍,依旧寻不到自家名号,厉道:“我乃齐天大圣,官大至极,那王母为何不请我?”诸仙女惶恐,红衣道:“大圣息怒。我等说的是上届旧规,至于今请何人,我等也不晓得。”孙悟空心中冷笑,转目道:“原来是旧规定啊。你们先取桃儿,我去王母那问问,看她如何说。” 诸女暗出心气,正是这时,忽闻悟空,捏印念咒,对众仙女道一个:“住。”字,就见她们一个个,眼睁睁的定在原地! 云间路上白云飘,大圣含怒三尸跳! 说什极品又哄我,到底还是弼马温! 却说悟空前去瑶池的路上,见一尊大仙,你看他—— 相貌大福体浑圆,含笑可亲披云衫。 腰悬宝箓无生灭,正是赤脚大罗仙。 悟空见赤脚大仙路过,暗定心计,上前道:“大仙何去?”大仙笑道:“原来是大圣啊。承蒙王母邀请,去赴蟠桃盛会哩。”悟空笑道:“你去哪里赴会?”赤脚大仙道:“往年都在瑶池,难道改了规矩?”悟空礼道:“大仙智慧。玉帝知我腿脚快,特命我迎请各路仙圣,先去通明殿哩。”大仙光明正大,拱手谢道:“劳烦大圣相迎。”语毕,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转头回了通明殿。 见赤脚大仙走后,悟空又变化成他那模样,大摇大摆的朝王母瑶池行去。才入瑶池胜景,就觉得宝气非凡。你看,金池落金花,彩鱼弄粼光,天香百花齐,七色喜人心。再看桌案上,一道道神光从神珍绽放,一股股美味由佳肴散发,上摆诸般果品,百味神珍,金樽玉液,三界荣华。 好胜景,正是那—— 瑶池天香宝色光,七色叠叠万吉祥。 粼粼金池仙花落,彩鱼嬉戏荡灵光。 案上摆满百味珍,果品佳肴流光液。 清香勾得大圣喜,扑鼻而来口生津。 悟空闻着阵阵酒香,不由得升起贪念!转目望去,见右边长廊之下,诸仙官、力士,正忙着搬运玉液。一股股酒香,不断从坛中渗出,诱的悟空口水直流。 这贪念一起,劫数就到!你看他,拔了几根毫毛,丢入口中嚼碎,接着一口喷出,叫一声:“变!”就见那毫毛,化作几只瞌睡虫,飞到众仙脸上。诸仙官力士被瞌睡虫叮咬之后,手软头低,倒下就睡。悟空见此情景,连纵几个筋斗,欢喜来到群宴当中,一阵狂风扫落叶,大口吃佳肴。狂吃当中,不忘了海喝,这厮好似饿死鬼投胎,一宴接着一宴,吃的好不欢快。 不过一盏茶,他便吃饱了百味,喝醉了神魂,摇摇摆摆的,竟然来到了三十三天之上,兜率天宫!孙悟空见门上金字,瞬间神醒,暗道:“兜率宫高居是三十三天之上,乃太上老君的道场,我怎会来到这里?也罢,素闻道祖德高,还未礼见一番,待我去会他一会。”语毕,一番敛袖整衣后,挺腰走了进去。 入了兜率宝殿后,竟然无人在内,只有一座八卦炉在当中烧的火旺。再看炉边左右,放着五个紫金葫芦,这葫芦里装的,都是道祖炼成的金丹。悟空自取一个,拔了葫塞子,顷刻一股天香扑鼻,闻得他神魂飘飘,贪念更重。 闻他欢喜道:“好金丹,果然是仙家至宝。平时也没少吃兄长灵丹,但和道祖这个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哩。甚好!今日有缘来此,当要吃他几粒。”说完,张口一吸,所有金丹都叫他吃了! 金丹入腹之后,悟空猛然一震,暗恼道:“不好,不好!祸事大了!我本想吃他几粒就罢了,怎会全都吃了?如今毁了玉帝王母盛宴,又吃完了道祖金丹,这祸比天还大!天界难容,不如下界为王,走!”语毕,见他果断抽身,使了个隐身法,径直回了花果山水帘洞。 这正是—— 灵明石猴胆不小,搅乱盛会罪滔天。 不知领罪归山去,该入五行住百年。 ------------ 第一百四十章 帝星即将显 吾乃第一妖 更新时间:2012-11-16 却说悟空回了花果山,山中上下,八万余口妖众罗列来迎。只闻呐喊阵阵,明甲光辉,马流,四健将、七十二洞妖王,齐齐礼见。 诸般礼毕之后,老白猴上前道:“大王好是宽心!这一去就是百年,都不管我们哩。”悟空笑道:“哪里又百年,不过是百天罢了。”白猴笑道:“俗语云: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大王在天宫百日,不正是下界百年?” 马元帅问道:“大王在天宫担任何职?”悟空道:“承蒙大天尊抬爱,封了个齐天大圣。又召鲁班给我修了座齐天府,并让我代管蟠桃胜园。”红猴喜道:“这倒是个好差事,大王为何下界?可是带我们上界享福哩?” 悟空摇头道:“那天庭去不成了。却说今日,王母娘娘设蟠桃大会,我听她不曾请我,就恼她怠慢。一路哄骗众仙后,自去瑶池赴宴,把她家仙品玉液,吃了个干净。恍惚之中,来到道祖宝殿,又把他炼制的金丹也给偷吃了。唯恐大天尊怪罪,故此就出天门,下界来也。” 白猴大喜,问道:“好大王!你那齐天大圣还做不做?”悟空笑道:“不做了!天庭虽好,怎有我花果山逍遥?每日上界殷勤,倒不如在山中养道快乐。”话到此时,又问道:“我不在的几年,百福哥哥可来过?” 白猴道:“福师倒没来过,只叫云松道友送过几次蟠桃。十年前,我们见山上的桃儿长得好,就寻思回礼一番。但闻山门紧锁,叫他不应,怕是闭关了。” 悟空说道:“哥哥远胜与我,如今又专心大道,我怕是难以超越了。这次下界,定要与哥哥一样,专心问道。”马流笑道:“福爷爷虽是万福真仙,但大王也是造化混元。今日正是欢乐之时,说什大道哩。我看趁着欢快,该起宴吃酒哩。” 悟空欢喜道:“是了,吃了接风酒,再去闻大道!”话完,袖袍一敛,高呼道:“孩儿们,上酒!” 众妖闻言大喜,即刻安排美酒果品接风,正是那―― 富贵荣华能几时,享乐问道才是真。 今日悔悟已时万,待到劫至不当初! 却说通明宝殿内,西天诸佛,三界神仙齐聚。正是欢笑攀谈之时,忽闻七仙女含泪而至。 等她们礼毕之后,王母不快道:“你们倒是来得早啊,摘的蟠桃呢?”诸娥跪地含泪,红衣哽咽道:“娘娘恕罪。桃儿都叫那齐天大圣给吃了。” 王母暗喜,看了夫君一眼,问道:“你们可知:辱人死罪是死罪?”素衣忙道:“我等怎敢欺瞒娘娘?却说我等来到蟠桃园后,不见大圣职守,便去寻他。后来司官说,大圣可能访友去了,叫我们先去摘桃。寻来一圈后,只见园中,都是些小桃儿,又见大圣化作大桃在树上睡觉。他醒来后,怕我等告密,就行凶拷打,又问设宴请谁。然后,他就定住我等,如今已不知去向哩。” 王母点头道:“这是你一家之言,还不是证据。待唤来大圣,问他一问。” 话刚到此,就见瑶池一众仙官来见。 礼毕之后,带头仙官启奏道:“陛下,娘娘,不知什么人,搅乱了蟠桃大会。所有玉液百味,都被偷去哩!”满堂神佛皆惊,少时四大天师同时来奏,说道:“陛下,太上道祖来了。”玉帝闻后,同王母一起出去迎接。 入殿后,道祖礼道:“陛下,我宫中那些九转金丹,莫名丢失,不知被何贼偷去了。”玉帝大天尊神色骇然,问道:“诸卿可知是哪个贼人所为?”赤脚大仙上奏道:“万岁,臣前来赴会时,偶遇齐天大圣。是他将微臣哄骗到通明殿哩,但我闻娘娘说,并没有让他来引。会不会是那厮所为?” 玉帝大惊,提袖道:“快去查看那厮踪迹!”诸官领旨,立刻出了宝殿,在天宫寻了个便,却不见大圣踪影,回奏道:“陛下,天宫无大圣踪影,想必下界去了。”大天尊闻言恼怒,拍案道:“好泼猴!乱我大会,偷盗金丹,其罪不可恕!李靖何在?” 李天王闻言出列,敛袖拜道:“臣在!”玉帝道:“即刻点齐兵马,布下天罗地网,将妖猴捉拿归案!”天王躬身领旨。随后玉帝又命四大天王、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一同前去助阵。 诸神佛闻命,皆尊玉帝法旨,一行十万兵马,齐奔花果山而去! 好气势,这万神同降,果然不同凡响,正是那―― 风起云涌雷电击,无限光辉遮天地。 群星打开北斗亮,五方揭谛号佛音。 佛音起,万神至,亿万神光盖天机。 盖天机,帝星显,无量星光下如雨。 下如雨,抖神光,今日醒来呼大帝。 呼大帝,心欢喜,吾皇万岁震星旗! 好忠臣,万劫不该忠心,量劫不忘大帝! 正是三界众仙观望花果山时,只见丹云山、阴阳山、昆仑山,无边血海,远古深渊等众,同时仰望周天星宿!纷纷道: “来了!诚乞混元之上元始天尊保佑,助我昆仑夺得秘宝!” “哈哈!昆仑诸畜尔等死期到了!我渊墨就算粉碎肉身,散去神魂,也要取尔等性命!” “好徒儿,你持这元屠剑,去和他们争一争!” “刑天吾王,我族该要大兴,此去必将你请回,重振我巫族钢骨!” “天地星辰无量光,掩盖帝星藏锋芒。三日不过,暗星必现!” 百福说罢,满园闻之欢喜,张逸笑道:“苦练多年大阵,终于到了用武之地。”金蝉喜道:“是哩。哥哥此行……”话到这里,猛然收声,惊见九霄之上,雷鼓振气势,万光出众神。 众人个个惊讶,纷纷望向花果山上空,只见――黄风滚滚遮天蔽日,雷电霹雳欲碎乾坤。 雷云之中,四大天王,五方揭谛,九曜计都,十二元辰等神佛分布罗列。又见十万金甲天兵列阵两旁,持旗握刀杀气胜,欲送妖猴走一遭!当真是―― 万神威严惊天地,杀气腾腾如地狱。 三六五星诸天显,小小石猴怎抵天? 百福闻诸神杀气腾腾,手指不住的掐算,但天道已不是原来,根本算不出丝毫。张逸冷笑道:“哥哥,悟空好大的面皮,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哩。”金蝉担心道:“他怎又闯祸了?那齐天大圣做得好好哩。怎又惹得玉帝震怒哩?”张逸道:“哥哥早就说过,他心比天大,容不得怠慢。想必是齐天大圣做久了,欲夺三界神器哩!” 紫云散了卦指,问道:“贤弟可算出吉凶?”百福摇头道:“天道一片混沌,无法推算。”太玄道:“这次诸天神佛齐至,那悟空怕是凶多吉少。”孙儒抚须道:“还好贤弟将山门封闭,不然就要祸事上身哩。”百福叹道:“力不从心啊。” 张逸笑道:“哥哥休要自责,他该有此劫。不但我等告诫他,就是玉皇大天尊也多次放过,并好言叫他安心定志。他哩?不知报答皇恩,屡次触犯天条,也不知这次,又犯了何等滔天大过,居然使得诸天神佛齐至。”百福闻言,点头不语。 再说众几句话来,满天神佛已经布置好天罗地网,李天王传令九曜星君,出列迎战!计都星闻令走在前列,高声厉道:“妖猴快快出来!你偷盗蟠桃金丹、搅乱盛会,罪孽滔天!我等十万兵马已至,速来归降,若是慢了,将尔等一概诛杀!!!” 洞外小猴大骇,连忙滚入洞府,呼道:“大王,祸事了,祸事了!天上有十万凶神下界,说要大王归顺,若是慢了,要将我等一并击杀哩!”悟空怎听不道门外高呼?边饮边道:“那日天地昏暗,雷云密布,我与百福哥哥,高坐天柱峰上,谈笑饮酒,那时兄长唱了一首豪诗,现在用来正好。”白猴吃酒笑道:“敢问何诗?” 悟空拂衣走下宝座,大声唱道―― 大风起兮乾坤动,雷电闪兮落银河。 天地崩兮接饮酒,笑问道兮谁心慌? 谁心慌,谁彷徨,我敢摘星迎八荒。 谁惧你,谁怕过,这身道骨碎何妨。 碎何妨,又何妨,失去性命也无妨。 来来来,莫停杯,听我一诗笑洪荒! 大众闻诗大兴欢呼,个个拍案而起,人人气血上涌,同呼道:“谁惧你,谁怕过,这身道骨碎何妨……” 好气势!诸妖同时高呼,震得诸神无声,分开九天乌云。老白猴目绽金光,亲取藕丝步云履、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真红大披风! 待悟空穿戴整齐后,把握如意金箍棒,大步迎敌,且行且呼道:“马流、崩芭何在?四健将何在?七十二洞何在?吾家儿郎何在?” 大众同呼:“都在!”话完,拍甲镇天响! 悟空笑道:“走来!”语毕,拂衣迎天地! 好大圣!正是那―― 真红披风黄金甲,大笑展臂晃金箍。 尔等且来莫惶恐,我乃天下第一妖!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丹云三百仙 阐截皆拉拢 更新时间:2012-11-17 大圣一棒退七星,狂扫三界不留情。 骇得诸天群神走,惊来普陀观世音。 惠岸持棒欲逞能,不打几下败下阵。 玉帝惊呼妖猴厉,观音献计二郎神。 果然天尊外甥勇,对打三日不败阵。 双双皆有神通显,九转玄功地煞变。 变化无方传密咒,悟空心领不留神。 今被老君八卦炼,待到七七成混元。 却说悟空――勇战三界无敌手,金刚一琢入丹炉。 他入丹炉后,照二郎神所传密咒辟火,不但不伤分毫,反倒借起炉内,八景混元火炼起金身来。 妖猴乱世已结,三界帝星显现。 卯时一刻,丹云山一众,皆汇聚问道园仰望天星。只见日出东方,一片红光,伴随金乌一同升起的,还有那天帝紫微星。 紫云大仙掐指道:“贤弟,你可算到帝星方位?”百福掐指三段,笑道:“帝星善隐,位置飘忽。不过他出世之时,我那星辰盘嗡鸣欢快,隐约有一丝相连,寻它也容易。” 金蝉欢喜道:“那还等甚?趁着他们推算,我们先去把宝藏取走。”百福笑道:“弟弟莫急,我们已经晚哩。刚才我见一路人马,已奔帝星去了。” 孙儒笑道:“看来这次天宝开启,果然是风云际会,群龙夺宝哩。”张逸嬉笑道:“也罢。既然他们赶得早,就让他们先争。”百福笑道:“贤弟莫要胡言。我们启程吧,莫叫诸位来寻哩。” 大众闻言,纷纷拿出一粒无量珠,绽开星光护体。霎时之间,园中蓝光如水,唰一声百福、紫云等人拂衣而起,在天空划出数道星痕。接着,‘嗽嗽嗽’三百余道星光,随之同行,真似流星飞天过,划破天际入九霄。 话说三十六天外,乃是一片无边星域,此地无风地水火,混沌未开。无量星辰在这片区域乾乾自传,又见无数星云绽放光辉,其景象,与星辰盘相似。不过此地星煞直照,要比盘中强上万倍不止! 好在百福事先准备,让大众用无量珠护体,那星光照在诸君光罩上,不但不伤其分毫,反助光罩更加坚固。而百福、张逸来到这里,更是如鱼得水,龙上九天。 只见君子一众三百余人,停在一片星域观望,无数陨石、陨铁悄然路过,卷起罡风阵阵。 你看百福此时―― 周身窍穴透星芒,外绽神火面流光。 三须好似光云线,身披法衣帝王相。 张逸也是诸窍透亮,外披星辰火衣,其余大众则是皆无量珠护体。 张逸欢喜道:“哥哥,这里是个好去处,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哩。”金蝉见他那得意模样就恼,说道:“你星辰元神出生,周窍不定,莫说你炼它,到时他炼你还差不多哩。” 百福把臂道:“三弟所言甚是。这里虽然星力充沛,但无灵性,修炼起来也不宜吸收。”随之对大众道:“诸君。星海无边,虚空之中多暗藏凶险,不可掉以轻心。” 大众闻言齐齐称诺,孙儒道:“贤弟,我们已到三十六天外,不知距离那暗星还有多远?”百福手持星盘,四顾道:“星盘现在欢呼异常,应该是在这里不远,我等还须谨慎行事。”语毕,荡起星火,不慢不紧的朝感应之处寻去。 正当君子等人寻找之时,有两方人马已经率先到了那里,如今正在那怒火对质,欲赌生死!至于哪两方人?不必说,就是阐截二众! 你看那两方。 一个是―― 黄河阵中金蛟戏,七色光闪显杀机! 嗡嗡法剑欲饮血,不共戴天在眼前! 另一个是―― 阴阳两色杏黄旗,斩仙飞刀锋芒起。 玉虚雷云开天响,青光一片宝光明。 双方杀气腾腾,东有四十截教,西有二十阐仙。若不是暗压怒火,等暗星开启,早已厮杀开来! 东面,截教黄河阵中。只见截教一众,个个显杀机,人人欲除贼。 六角仙咬牙发狠,厉道:“老祖,阐狗就在眼前,我等何不杀过去,为诸长诸尊报仇?!”渊墨把臂道:“贤弟止恨,且听老祖吩咐。” 大众闻言点头,齐齐望向落云、落霞、落光这三位老祖。 闻落云道:“渊墨所言甚是。现在帝星未出,不可鲁莽行事,你们暂且止恨,待帝星显出后,再计较也不迟。”落光面无表情,说道:“愚弟与大哥所想一致。”落霞笑道:“哥哥、弟弟都已定计,那就先让狗儿多活几时。” 正是双方算计之时,忽见一片星火从下方飘来,阐截两教纷纷举目望去,只见那片星火,正是―― 君子为首抖星光,三百余众结大阵。 分布圆盘为一体,暗合周天化无方。 双方闻阵大骇,纷纷道: “哪方道友?居然有三百来人!” “周天星辰,天帝绝阵!” “老祖!是周天星辰阵。” “哪里来的?竟然有此等造化!” “他们有天帝大阵,想必那开启之钥也在他们手中!” “张逸畜生,张百福我儿!想不到尔等居然有此造化,不可留你!” “师尊,他就是我说的百福道兄!想不到道兄也来哩,还有逸道兄、金蝉道兄!想不到区区数十载,他们都修道真仙哩!那星火看着威力甚猛,也不知道兄习得何等妙法。” 妙真见徒儿一脸兴奋,含笑道:“倒是有缘,既然是阳儿故友,何不叫来一叙?”清阳欢喜点头,高声呼道:“百福道兄、逸道兄、金蝉道兄,数十载未见,别来无恙啊。” 此声欢呼,听得截教心颤,闻得三兄欢心。 百福寻声望去,见是清阳道人,回道:“原来是清阳道友,这些年可好?”张逸笑道:“区区数十载,道友都入了真流哩!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金蝉道:“是哩,道友可是吃着金丹修炼哩??” 清阳笑呼道:“三位兄长妙赞,还请一叙。”其语刚完,就闻截教三仙出列,落云急忙道:“三位道友留步!昆畜诡计多端,万万不能中计啊!” 昆仑大众恼怒,闻一白须道人出列道:“落云子!你休要谗言!说到诡计多端,心机狡诈,何人能比你们截教?”随后,对百福一众道:“这位百福道友,莫听那厮辱我教清白。道友既然与清阳是至交好友,想必也晓得我昆仑,孰对孰错,道友也有个分寸。” 落光冷笑道:“天机子,论起辈分,你该唤我等一声师伯,怎这般无礼?”语毕,又对百福道:“俗语有云:常说是非者,既是是非人。狗畜连杀戮同门之事都能做出,更何况算计朋友?还请道友三思而行。” 阐截二教相互辱骂,丹云一众皆望百福。 百福闻大众望来,停下脚步,问道:“诸君有何看法?”灵虚笑道:“阐截二教自古就有恩怨,我等还是莫参与的好。”张逸把臂道:“哥哥,虚兄所言甚是。他们恩怨由他们解决就是,旁人不好插手。” 紫云大仙收了目光,传音道:“贤弟,我等人数虽多,但正如逸弟所言,他们因果就由他们去了结,我等不可沾染因果。这因果太大哩。” 百福闻言,捏法印、架星光,屏蔽外人耳目之后,对众道:“我也是此意。云兄可看出,他们都是甚么阵法?都是什么修为?” 紫云抚须道:“东边截教是九曲黄河阵,此阵上古显威名。乃是由三姑娘娘所创,曾在封神一战,败陆压道君、燃灯古佛。阐教十二金仙更是一并捉拿,削去头顶三花,甚是厉害!有诗为证,你听。”说到此,提袖唱道: 九曲黄河绝仙都,一入此阵元神枯。 三花被拿气不在,性命两丢画饼乎。 大众骇然,金蝉问道:“厉害如斯?兄长说的那些人物,无一不是三界金仙,现在怕是已入大罗哩。此阵有何能耐?” 紫云笑道:“我闻古经云:九曲绝阵有九气,一曰:失神气,被此气缠上,元神浑浑噩噩。二曰:消魂气,你浑噩之时,此气就会遁出,来消你三魂!三曰:陷魄气,你三魂一消,此气就来毁你七魄。四曰:损仙气,五曰:丧神气,六曰:化身气,七曰:枯花气,八曰:破道气,九曰:混元气。你三魂七魄一丢,元神浑噩之时,剩下六气同时炼你!到时候,脱去仙体不说,凡人也做不成。” 闻黄河阵威力,丹云一众无不惶恐,百福皱眉道:“既然兄长知其根底,可知躲避之法?”紫云说道:“这个我也不知,所以我才叫贤弟莫沾因果。” 张逸问道:“他那金龙是何法宝?”太玄抚须道:“若是我看的不错,那应该是金蛟剪!” 大众皆知古事,怎不晓得其威名?灵虚道:“帝宝果然取之不易。那道兄可知,西方阐教用得甚么阵?” 太玄闻言发笑,呵呵道:“贤弟问错人哩,论起阴阳来,谁有福弟精通?”百福道:“哥哥莫捧我。虽然同是阴阳,但他那阴阳,可比我道厉害哩。”怀真问道:“师尊,他那阴阳阵有何玄妙?” 百福闻言,目望西方道:“他那阴阳阵,内藏两仪法。两仪之中,又含八八六十四个变化。这些变化,遵从先天演变,攻防一体。若是对敌时,还可以反转阴阳,威力无穷哩。” 金蝉笑道:“任他无穷威力,还不是被哥哥看穿变化?”百福含笑道:“弟弟不可掉以轻心,谨慎一些好。”语毕,散了星光,高呼道:“诸位道兄前辈,我等道低福浅,无意沾染因果。不如一起入那帝星寻宝,等得了造化,诸位再计较可好?” 阐截双方闻言,皆是闭口不语,心中算计。 这真是―― 阐截相见眼通红,辱骂对方欲拉拢。 君子深知因果大,不偏不向立当中。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阴阳破雷阵 妙法身遭劫 更新时间:2012-11-18 书接上回阐截不语心算计,欲送仇敌酆都去。 截教群仙闻君子中立,皆松一口心气。难怪他们惧怕百福等人,其一,正是因那周天星辰阵名头太大,如今又在这无边星海当中,不得不小心行事。其二,百福他们人数众多,虽然多是地仙、天仙之流,但俗语有云:单则易折,众则难摧。真是打斗起来,地仙持宝也伤真流,更何况,他们结星辰,就有无量变化。 落光闻言,施法起了个光罩,说道:“看来天道在我一方。他们既然不愿参搅,也好,自家因果自家结。”渊墨点头道:“老祖言之有理。只是那百福道友,先前受了昆畜蒙蔽,万一从中插手怎办?”白骨夫人笑道:“那也好办,叫他起个誓就行。”九阳抚须道:“说的不错,如此一来,我们只用专心对付昆畜就是。”落云四顾道:“不错。不过一些话,还是要说在前面。我们可以让出所有宝贝,但那东皇钟势在必得!只要有了那件至宝,杀畜如同斩草一般。” 众仙纷纷点头,落光收了光罩,其兄高呼道:“百福道友有礼。既然道友不愿沾染因果,那可否立个誓?”语毕,传音道:“只要道友不参与我等赌斗,那天宝任由道友取尽!不过其中有一铜钟,还请相让。” 百福闻言,稍作思量后,传音道:“不瞒道兄,本来这天宝,我等无意争夺,但我手持开启之钥不得不来。若是宝藏中有道兄需要的,只管取走就是。”随之,起誓道:“道兄,我张百福对天起誓,绝不参与你们因果。” 落云闻言大喜,妙真传音道:“道友,我有一事相商。那天宝中有一铜钟,只要道友不争,所有宝贝任由道友取走。不知意下如何?”百福闻他二人皆提‘铜钟’,不由得一愣,回道:“若有此物,道兄取走便是。”妙真欢喜,对截教等人道:“百福道友光明,如今道友已经起誓,尔等可放心了?” 落云笑道:“俗语有云: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你们工于心计,最好哄骗君子。”天机厉道:“尔等修为低下,倒是辱人的手段厉害!”渊墨冷笑道:“老狗莫急,等你入了黄河阵,看你怎么说!”妙光道:“莫狂!你有黄河阵,我有两仪法,尔等敢来一试?” 截教大众暗喜,落云笑道:“也罢,只论嘴上功夫,谁能比得上你们哩?我等就各列大阵,在帝星出世前做个了结。”妙真回道:“好!”随后,左右命道:“二位师弟,你们去结玉雷阵,会会截教道友。” 妙光、妙法闻后领命出列,待到中间之时,各自拿出一面宝镜。这两片宝镜,一曰:玄雷,通体漆黑,约有三寸大小,上走太阴玄雷。二曰:昊白,通体晶莹,约有四寸,形状天圆,上有白光游走。 这对宝贝,乃是天机子参照上古阴阳镜炼制。玄雷镜可发太阴玄雷,专坏人肉身。打人之时,只用将宝镜一照,就可发出玄雷伤人。金仙以下法身,只要被玄雷打到,顷刻化作齑粉。昊白镜也不得了,上面漂浮的那道白光,专晃人双目。若是来不及闭目,被他晃到,元神就变得昏昏欲睡,到时配合玄雷来打,这身道骨就不保哩。 旁话不说,却说阐教二仙拿出宝镜后,盘坐虚空,随之将宝贝祭于头顶,同时结印咒道:“坤起太阴风云聚,欶!” 从令,你看这虚空之中,居然卷起一阵罡风,滚滚乌云从风中遁出,霎时便有十丈方圆!并且,一阵阵雷霆呼啸声,不断从云中发出。 真是——无尽虚空罡风起,乌云汇聚震雷霆。 “乾元太阳天雷动,欶!” 又闻一声令下,但见十丈乌云当中,猛然闪起无数白光!刺的众目茫茫,震的陨星灰灰!白光过后,轰隆隆千万紫雷从中而出,在雷云当中化龙游走。 正是——白光一动天雷闪,千万紫龙戏云中。 不过霎时之间,三方正中便起了雷云,其威势当真动人心魄,骇人神魂!二仙见风雷已有,法印变化,咒道:“玉虚雷法,六丁六甲,欶令阴阳,乾坤律法。急急如律令,速速归两仪。” 咒毕,只见二人坐下,一生玄阴气,二生太阳气。这阴阳二气生出后,化作太极双鱼,拖着二人旋转。随着阴阳二气搅动,十丈雷云也跟着旋转起来,无数白光紫雷参杂其中,形成一股巨大的旋风。渐渐地,雷声连成一片,旋风越转越快,阴阳二气、白光紫雷,搅合成一色混沌。 眨眼再看,场中风云雷电统统都消失,就连妙光二仙也无踪影!丹云一众见后,纷纷大赞玄妙,截教等人则各自冷笑。 百福笑赞道:“妙哉!风雷有阴阳,乾坤藏锋芒。昆仑道兄雷阵,真是玄妙。”妙真闻赞,拱手笑道:“呵呵,道友夸赞,不过是小阵罢了,怎比道友那周天星辰?”红鹤仙高声道:“你这话说的不假,倒有些自知之明。”话完,卷起一块三丈陨星,猛地丢向正中。 众目汇聚之下,只闻那颗陨星,卷着罡风霎时便到正中!突然间,四周扭动如水纹,紫电一道划虚空!陨石随光一闪,就被切成两半,接着被无数电光震成齑粉!昆仑弟子见后,大赞自家雷阵,而大众则是有轻有重。 少时,妙光观无人入阵,笑道:“试也试了,截教那个道友敢入阵中?”九阳、太阴二人得三仙暗示,提剑出列道:“莫急,这就送你上路!”语毕,各自架起神光护体,纵身飞入雷阵之中。 入阵之后,只闻四周乌云密闭,雷声轰鸣,还未寻到阵主踪影,就见一道白光闪起,无数紫雷从八方聚来!阴阳二仙早已准备,你看他们默念咒语,东行三步避雷,左行两步躲光。躲过光雷之后,见九阳站乾位,外绽白光!太阴站坤位,身发黑气!接着阴阳旋转,玄天、千煞二剑,碰地撞在一起!万道剑气已二人为中心,朝八方席卷! 阵中主位,妙法见他们轻易就避了光雷,又发剑气来打,连忙捏起法印,对妙光道:“师兄大开法阵。”话完,一指向上,接咒道:“欶!乾雷尊号令,去!” 妙光心中冷笑,咒道:“欶!坤雷尊号令,开!” 同咒道:“乾坤雷法合阴阳,欶!急急如律令!” 昆仑二仙咒完,只闻法阵之中,罡风大作,雷霆轰鸣。悬于妙真头顶那面昊白宝镜,嗡一声抖起,绽开出无数白光! 霎时之间,茫茫一片,白光内,万条紫电雷霆咆哮而出,撕碎了阴阳剑气,直奔九阳二人!二人闻威不敢怠慢,各自拿出一面小旗一挥,就见两色光罩护身。随之,脚踩乾坤步,同走阴阳路,一声暴喝双剑闪,万丈剑气入阵中!只见黑白两道剑气,化作双龙旋转起来,嗽地卷起螺旋罡风,绞碎两旁雷龙,直逼阵主妙法而去! 紧跟着,阴阳二仙哈哈一笑,双剑碰地撞在一起,又是万道剑气八方席卷!那些咆哮而来的雷龙,瞬间与剑气相撞,二者两两抵消。 妙法见阴阳双龙卷来,一边捏雷印,狂放神雷,一边厉道:“师弟,速速将玄雷镜祭起,再晚些,你我皆要不保!”妙光呵呵笑道:“这就来。”语毕,猛然抓起玄雷镜,对着妙法照去,速咒道:“东甲乾雷动,太乙坤雷出!欶!”咒罢,双指结鼎施神雷,阴阳两道点师弟! 妙法正专心结印,猛然见师兄用雷镜照来,大声疾呼道:“师兄你作甚!”疾呼之间,架起一道神光护体。但此时再护,已经为时已晚也。 只见玄雷被神光挡住后,阴阳神雷又来,霎时就破了他护体神光!这时,玄雷趁虚而入,直接钻入他周身窍穴当中!妙光不敢迟疑,在肉身化粉之前,将元神遁入昊白镜,唰地绽出白光,趁机遁走!妙光已经和阴阳二兄串通,怎容他逃脱?只闻茫茫白光中,三声大笑同起,厉道:“昆畜哪里去?还不下酆都!” 话没说完,就见—— 玄雷化龙碎白镜,阴阳二剑气冲天。 一闪既是元神灭,拂袖敛衣紧握拳! 三仙齐攻之下,昊白宝镜瞬间碎成尘埃,九阳、太阴左右穿过妙法元神,拂袖敛衣,握拳道:“痛快!痛快!先杀他一人,再屠他满门!”妙光欢喜聚出阴阳法球,放于乾坤二位,起身前道:“二位哥哥好神通!这厮能死哥哥手中,也是他的造化。” 九阳抚须笑道:“呵呵,贤弟妙赞。若无贤弟出手相助,我二人怎轻易杀他?”太阴拂剑道:“不错,这次有贤弟里应外合,昆畜气数该尽了!”妙光拱手礼道:“这厮虽然已死,但戏还是要做足哩。以免昆畜起了疑心。” 阴阳二仙闻言,躬身一拜,含泪道:“贤弟大德。”妙光赶紧扶道:“二位哥哥莫拜,小弟命苦福薄,当不起,当不起。只要能灭了昆仑,我就是粉身碎骨,又何妨?”九阳抹去泪水,振声道:“好贤弟,真乃我辈风范!”语毕,转头一道剑气斩去,直接穿透其心! 妙光中剑之后,连忙吃下一粒灵丹,绞散了玉虚雷阵,疾呼道:“师兄救我!”惨呼当中,落泪不住! 这真是—— 妙法不知师兄死,错信小人毁道身。 千年苦修今不在,且看奸人演苦计。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十仙十绝阵 昆仑九人行 更新时间:2012-11-19 风寅苦肉受剑击,散去法阵呼兄弟。 惊得掌教拂衣动,抖起法身舞黄旗。 正是大众坐等胜负之时,忽闻法阵散去,妙光负伤而出,疾呼:“师兄救我!”其身后,千道剑气尾随,阴阳两仙持剑。 昆仑大众皆惊,只闻妙真拂衣一闪,便持中央杏黄旗迎上。宝旗受妙真法力催动,绽出戊己神光,霎时将妙光裹住。千道剑气撞在神光之上,纷纷弹开,近他不得。 落云恐二人除贼心切,高呼道:“九阳、太阴速回,莫中了小人毒计。”二仙闻言领命,欢喜回营。 张逸见宝旗厉害,问道:“哥哥,他用得是何宝贝?居然轻易就化解了千道剑气!”百福思道:“观其宝色,应该是五方宝旗当中那,戊己杏黄旗。”紫云点头道:“正是那宝旗。结阵两人,出时一人,看来胜负已定了。” 不提丹云大众议论,却说妙真救回师弟后,见他法身受损,连忙喂其服下丹药,含泪道:“师弟何在?”妙光痛哭道:“师弟已归混元哩。”昆仑群仙闻声落泪,个个含恨拂衣,人人不共戴天。 天机忍痛道:“他们不过真仙修为,怎破你们大阵?” 妙光哽咽道:“仇人道法虽低,但眼界甚高。却说我与师弟坐镇乾坤,见他二人入阵,便使雷咒打他。哪里知道,他们不但避开雷光,还使出万剑来打。我见后,连忙祭出玄雷镜,师弟祭出昊白镜抵御。但这时已经晚矣,他们看破了阵法,趁我们调动雷法时,已经杀来!师弟不慎被万剑坏了肉身,最后用元神挡住二人合击,助我逃离凶地。”话到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妙真抹泪道:“好师弟,师兄定为你报仇雪恨!”清阳拔剑厉道:“师尊,徒儿请战。”大众闻言,纷纷拔剑请战。 天机提袖道:“莫急。此时不能乱了阵脚,先看他们如何说。”天和道:“不错,截教工于心计,我们先以静制动。” 再说截教大众首战大胜,无不欢呼雀跃,落云高呼道:“怎样?如今可知我教妙法?古语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等也有一阵,尔等可敢入来?” 妙真损了师弟,正是悲痛,厉道:“且布来,看我如何破你!” 落云应声叫好,吩咐道:“渊墨、六角、金雕、木狼、赤虎、蓝蛇、红鹤、黄精、五毒、白骨,你们去结十绝阵,让他们看看我截教威风!”大众闻令齐声令诺,各持法宝出列。 只见蓝蛇仙为先锋,盘坐东南方,取天、地、人三面小旗,结三才法阵,唱道: 昆畜不知天绝玄,奥秘无穷演先天。 三才推动混元气,你入此阵道无缘。 唱罢,手结三才法印,催动天地人三旗!霎时,无边清气从旗中散出,覆盖方圆万丈,真是――手结三才开绝阵,万丈方圆化混沌。 赤虎仙见绝阵一成,持烈焰旗,大步前行,唱道: 我有一阵唤地烈,内有雷火绝等闲。 纵是尔等金仙体,入我大阵化骨灰。 唱罢,盘坐南方,将烈焰旗祭于头顶,顷刻,上下起雷火,赤云一片光。 黄精仙观阵大笑,持烈风旗唱道: 风地水火乃先天,吾阵内藏无穷变。 万刃齐发疾风吼,管你化脓证混元。 唱罢,盘坐西北,晃一晃风起,摇一摇万刃,随之一片黄沙滚滚,呼啸嘶吼骇人魂。 六角仙嬉笑道:“哥哥莫急,六角来也。”语毕,盘坐北方,高声唱道: 你们莫怕寒冰阵,此乃避暑温柔乡。 内有冰水解炎热,管你弃恶从善良。 戏完,将手中寒冰旗抛出,直感一股寒风冻人元神,虚空迅速升起一座万丈冰山,接着被大雾隐藏其中。 金雕仙呵呵笑道: 贤弟果乃-<宝 书 网^ >-我起面衣冠镜。 能照狗畜元神化,能助君子入天仙。 唱完,纵身化光来到西方,将一面三寸铜镜祭出。宝镜受他法力催动,猛然分出二十一面,面面都有三丈高低,绽放日月精华,无数金光。 五毒仙手提葫芦而出,冷笑道: 尔等速来化血阵,狂风助你洗罪身。 剐除因果神魂散,方消我辈万古恨! 语毕,往东北一坐,从葫芦中倒出千万黑沙,化作一阵旋风隐去。 红鹤仙持三焰旗出列,高呼道:“三火能燃金仙体,我开烈焰可敢来?”喝罢,将三焰旗一挥,坐镇西南方向。 随她法印一出,上生空中火,下生石中炎,指出三味真。这三火一出,与南方地烈阵遥相呼应,融合一片。 木狼仙看着渊墨、白骨夫人道:“兄长、姐姐,愚弟先去了。”语毕,化光来到东方,祭出一座八卦台,取三只红葫芦。 只见他将葫芦口一开,无边红水涌出,霎时在东方化出一片汪洋大海,正是那―― 红水大阵壬葵精,可化金钢变液汁。 沾染滴水身不保,洗上一洗性命消。 功到此时,八绝已成,只剩落魄红砂二阵。 渊墨袖袍一抖,拿出幽冥白骨幡,笑道:“晶妹,我们也去吧。”白骨夫人云帕掩面,端庄礼道:“尊哥哥吩咐。”语毕,同老仙朝正中走去。 你看他们来到正中后,老仙持幡抖擞,立与八阵上方!夫人丢帕嬉笑,端立八阵下方。 十方同时喝道:“十绝天阵,十方无敌,开!” 随他十仙同时暴喝,东西南北,上下十方,同时开启大阵!只闻那方乾坤,风地水火搅动,日月黑沙猩红,幽冥白骨万魂厉,八卦云光万象融! 好绝阵!当真是―― 变化无方玄中妙,包罗万象搅乾坤。 世间厉害融一体,诛仙戮人灭众生! 昆仑、丹云二教,见十绝恐怖如此,无不骇然。 张百福抚须赞道:“果乃上古天君阵,难怪威名响乾坤!若破道兄法阵,非大智慧不可!”落云闻赞,抚须笑道:“道友妙赞,不过小阵罢了。”又对昆仑呼道:“我们法阵已成,尔等谁敢来入啊?” 清阳鹰目厉瞪,提剑道:“都是些左道末法,有甚可惧,看我来破尔等!”不等他出阵,其师厉道:“阳儿休得莽撞!”随之,又对落云道:“金鳖十绝阵威名天下,还容我们思量一番。”语毕,架起神光,屏蔽六耳。 天机子遥望十绝阵,抚须道:“真儿心中可有对策?”妙真拱手礼道:“回祖师,弟子只有些想法,尚无完善对策。”天和笑道:“论机智,我昆仑当属掌教第一。” 妙真忙称‘不敢’,随后又道:“这十绝阵十方一体,从外无懈可击,该从其内着手。” 妙光问道:“如何着手?”妙真抚须道:“他们设这绝阵,不过是画虎骇人罢了。只要我们能取了阵中之宝,就可不攻自破。” 清阳道:“那该从何方着手?”妙真思量道:“十阵相连,唯有十方齐攻可破!”大众闻言,齐道:“请掌教下令。” 妙真闻言叫好,逐一吩咐道: “天绝阵主三才,需要两仪可破。清阳、清真,你们入此阵。” “烈焰、地烈一体,非晚辈可破,还请天和祖师前去。” “地缘师伯祖有避水琉璃灯,可破红河阵。” “地坤师叔祖用玉清圣莲,破那化血阵。” “金光阵能绽日月精华,还请玄德师叔以阳阳破除。” “寒冰阵阴柔藏锋,清雨你用太极图与他周旋,托住即可。” “玄天师伯有定风珠,可去风吼阵。” “红沙阵主手中有云光帕,能演化风地水火,又含万象其中。我派当中,通晓乾坤万象的,非天机祖师莫属,还请祖师将其拿下。” “那落魄阵主有幽冥白骨幡,结合其法阵,专坏元神,我用杏黄旗去会他。” 寶 書 蛧 W wW.Ь ǎ o S ん μ ② 。coM 大众闻言,齐声领诺,妙光问道:“师兄,我呢?”妙真敛袖道:“师弟方才受伤,与诸长在此接应即可。”话完又道:“截教善用诡计,稍后破阵之时,还需谨慎对待。”大众纷纷点头,随他出阵。 却说昆仑九众一同来到中央,依照方才商计行事,闪身便入了十绝阵中。 落魄阵 只闻此阵黑气如丝,寒烟参杂,天地戾气在其中游走,万道幽魂喊杀阵阵。 妙真手持杏黄旗,绽开戊己神光,四顾道:“渊墨道兄,我已入阵,何不出来一见?” 八方回道:“你若将龟壳去了,我自然出来见你。”妙真暗结雷印,笑道:“也罢,既然道兄不愿出来相迎,那我就来相请。”话完,脚踏八卦步,四方点光芒! 只见妙真接连打出十六击后,四周虚空猛然破碎,十六条紫电雷龙从光中遁出,震散了八方黑气寒烟,化作千颗雷球,在阵中炸开! 忽然间,一方虚空扭动,妙真抓住时机,唰地抽身迎上,霎时就是百道剑气斩去! 渊墨见其识破自家藏身地,将白骨幡一挥扫散了剑气,单手聚来一团太白金气,一撮一甩,即化作一只金精大手,直抓昆仑掌教。 妙真不躲不闪,振起宝剑,直取渊墨项上之物。金精大手刚一碰到戊己神光,便被神光弹开! 渊墨见后,法印一捏,速道:“散!”语毕,遁入寒光黑气之中。 只见那金精大手闻咒,顷刻散作万道太白剑气,四面八方席卷妙真。 趁着他抵御之时,渊墨出神暗道:“这厮有杏黄旗护身,又是玄仙修为,非大罗不可除之。我若想杀他,不可与其硬对,先借大阵,耗其法力!”思定,拂衣敛袖立骨幡,专心盘坐主大阵。 随他主持大阵,四面阴风呼啸,无数幽魂哀嚎,其中暗藏千道寒烟,万道黑气,源源不断的朝妙真攻打过去。 正是―― 阴风呼啸魂哀嚎,欲散来人顶三花。 寒烟不绝气如水,搅动杏黄戊己光。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帝星悄现世 八门碎虚空 更新时间:2012-11-20 十阵阐截斗生死,各祭法宝展神通。 彩光七色天雷动,虚空尽演大道玄。 却说十阵之中昏天暗地,百福结印掐算星辰。闻他一番掐算之后,手持星盘来回走动,上面紫微闪烁不停。 张逸见他来往不定,问道:“哥哥,可是帝星出世了?”百福抚须道:“你们看。这星盘上,诸星已经全部亮起,只有紫微闪光不定。我刚才这般行走,就想看看,是不是所处位置有误。” 紫云看后说道:“那贤弟可有看出甚么?”百福手指紫微,说道:“我来往行了几步,紫微闪光一致,没有任何变化。”金蝉道:“是不是还不到时候哩?” 百福摇头道:“弟弟不知。却说来此之前,星盘还没变化,待到这里时,那紫微星才闪起光华。”孙儒皱眉道:“如此说来,应该是在这附近才对。”大众闻言点头,各自低头苦思。 正是这时,忽见百福抬头,笑观上方天星道:“是了,混沌不分清浊,怎有天上地下?诸君且随我来。”语毕,化作一道蓝光,直冲上方而去。张逸、金蝉等人闻后,纷纷抖动袖袍,化光随行。 阐教双方见后,同喝道: “罢了,帝星已出,速散大阵,随我取宝。” “掌教,帝星显现!快快出阵。” 十绝阵内,阐截正斗得火热,忽闻各自长辈传音,双手罢手,各自归入阵营当中。这次短暂交锋,双方各有损伤,昆仑是残肢断臂,截教也是宝毁妖身显。 截教阵营 红鹤仙撇了一眼,双臂皆断的赤虎,转头道:“平时海口不小,这一打起来,就脓包哩?”赤虎仙憨厚道:“贤妹莫哭,不过是坏了手臂,回山养几年就好。”红鹤哽咽道:“谁给你哭哩!脓包!” 白骨夫人将乱发一束,帮她擦泪道:“我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好了,莫哭哩,再哭就哭走情郎哩。”红鹤抹泪笑道:“他敢!”语毕,掩面偷看。渊墨呵呵道:“虎弟以真仙修为,力战阐教玄仙,能保全性命已经不易了。”赤虎谢道:“多亏哥哥相助。” 落云含笑点头,四顾道:“此战我等虽伤,好在性命保全。百福道友已经去寻帝星,不可让昆畜捷足先登。”语毕,带领截教大众,一起向百福飞去。 阐教阵营 妙光收了目光,说道:“师兄,他们已去,我们不能慢了。”妙真抚须道:“无妨。俗语有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此战我等皆有损伤,休养片刻再去。”随后,又对清阳、清河道:“你们伤势如何?” 只见二人,一人面色惨白,一人胸开大洞,清阳道:“他那三才一气果然厉害,其中又包含剧毒,甚难化解。”清河道:“多谢师伯,我已服下‘活肌丹’,一两盏茶就好。”妙真点头道:“俗云:吃一堑长一智。日后莫要小瞧了他道妙法,稍后,你们在阵中静养,莫要出手。” 二人闻言领诺,又闻他道:“趁他们寻找帝星时,我们可借两仪阵恢复元气,稍后还有不少恶战。”大众闻言称善,各结八卦盘坐,恢复元气。 却说百福身化星光,一路拂衣直上。待穿过一层密集陨雨后,忽见星盘上的紫微,不再闪烁,而是光亮异常。 君子大喜,说道:“诸君,该是此地!”大众欢喜四顾,只见四周空荡,万里无物,金蝉道:“哥啊,哪里有帝星哩?”百福捏指一弹,就见一道星火朝虚空射去!星火才行百余丈,忽然缩为一点,消失不见! 大众纷纷恍然,张逸欢喜道:“妙哉!居然隐于虚无当中。哥哥,事不宜迟,我们快快前去。” 正是这时,东、西、南、北四方,同时传来一声大笑: “多谢百福道友,入了帝星,你我依计行事!” “道友果然乃帝星传人,这么快就寻到哩。多谢!” “张道兄,数十载未见,可好啊?” “天狗残逆,拿命来!!!” 丹云大众闻言四顾,百福目观东方,左手指天,右指摘星,厉道:“欶令,结阵!”“诺!” 大众领命之后,只见—— 东西南北中,四象九元辰。 天罡地煞变,无量阵乾乾! 你看看东方,就知君子为何如此。只闻东面一片陨海当中,不断传出嘭嘭巨响,透过碎石尘雾,依稀可见一洪荒巨人,正大步朝百福走来!其身高有万丈,穿铁裙,漏胸怀,四肢能比天柱大,脑袋相似昆仑山! 巨人一步就行万丈,用远古腔调唱道: 脱一层血肉,化一片山河。 断一节钢骨,耸一座青山。 散一身窍穴,立无量星河。 拿一把发须,生三界灵根。 天地风水火,五行起阴阳。 世间众智慧,尽出吾祖光。 然而苍天不开眼,却让贼子掌乾坤。 无量量劫巫妖斗,到头还是哭一场。 莫哭,我巫族郎!莫笑,狗畜天妖! 偿命,抽筋拔骨!此仇,不共戴天! 闻他唱道‘不共戴天’四字!大臂一展,既是巫煞万里,脊梁一弓,就是万丈真空!嘭一声爆响,喊一声死来!巨人卷起无数罡风齑粉,化作万丈乌龙来打! 这一瞬间,惊动三界大罗! 南瞻部洲,万寒雪山之巅。 白泽大王厉目望天星,周身血液好似海浪一般,不断发出滔天怒火,闻他恼怒道:“好逆贼!不共戴天?好好好!今日便成全了尔等!”语毕,袖卷万里风,单手展圣旨! 只闻圣卷迎风而绽,呈玄黑色,长约一丈,高约三尺,用上古妖文书写着: 吾命既是天道律,授汝屠尽三界巫。 卷展之后,见白泽敛袖伏地,泪呼道:“微臣领命!!!”三拜之后,拂衣而起!雪君连忙拉道:“夫君且慢!陛下曾叮嘱:‘莫毁身,保道骨,待到四分迎众圣。’夫君千万别坏了陛下大计啊!”白泽含怒道:“难道就任由小贼狂妄?” 雪君把臂道:“莫忘: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不孝。夫君乃三界至忠之臣,怎做出失德之事?况且,太子、妖师、元弟都还未动哩。”大妖怒火一收,目观北海,点头不语。 北海之下,蛟魔宝洞。 洞中,见一老者,骨瘦如柴,身披红袍,正盘坐石床上,泪观圣眷。其下,跪着一七尺男儿,正是蛟覆海!覆海大圣厉道:“师尊止泣,徒儿这就除了那厮!”语毕,敛袖起身。老者轻合圣旨,说道:“乖徒莫去,吾皇圣意不可为!就叫他欢快几日,待吾皇宣召之时,再取他狗命!”话完,一阵巨咳,滚滚精血从口流出。 蛟覆海连忙前行,敛起大袖,含泪擦道:“师尊受苦,帝江、句芒罪该万死!”老者含笑擦去血迹,说道:“二逆早被吾皇震成齑粉,乖徒骂他,也是白骂。莫看我血肉脆弱,我那心儿可不改当年哩。”说到这里,但见他老目抖擞,起身笑道:“保道骨,化巫煞,来日与君同问天!哈哈……” 九重天宫,妙岩宝殿。 只见太乙天尊,高坐九色莲花座上,闭目养道。其座下,见一头三丈金狮伏卧,其面倒是安逸。忽然,你看它金睛一瞪,金毛乍起,口发低吼震大殿,四爪倒钩见寒光。天尊闻声开眼,望天道:“道兄忍不住了?”金狮闻言,收了怒火,落泪不住。天尊见后,轻叹一声,不在言语。 西牛贺洲,乌巢山上。 见一位黑衣道人,盘坐高峰,结印掐算,自语道:“快了,快了!莫急,莫急。”语毕,散了卦印,隐入天地之间。 一时不说两家话,再说百福闻他所唱,莫名升起一股怒火,又见其碎空打来,更是恼得三尸神动!对大众道:“诸君结阵莫动,待我会会他。”语毕,周身窍穴通明,肉身瞬长万丈之高! 霎时之间,你看他—— 周身晶莹绽紫光,光如烟尘飘荡荡。 三须发散元辰挂,后生星辰无量量! 四方闻他法象皆是大惊,纷纷道: “九转玄功?!” “老祖,他炼的是何玄功?” “好!吾师所言不虚!” “哈哈,果乃天妖余孽,死来!” …… 百福不闻众说,大步一跨,轻抬拳袖,正好与大巫单臂相交。嘭一声巨响,星光巫煞混杂在一起!瞬间就是—— 千臂碰撞万拳打,滚滚雷风碎虚空。 皆负诸窍炼身法,心意拳经斗战技。 你看他们,一个是远古大巫金仙体,一个是君子真仙星辰帝,二者一触,就是瞬息万变。交手之时,招招致命,发力之时,毫不留情。百福一击乱箭打出,就是数万拳影,重重叠光,霎时击中大巫百拳!而那大巫也不相让,在君子胸前击打多拳,凶兽一般的煞气,瞬间涌入他经脉当中。 只闻百福法印一掐,巫煞便被逼出体内,接着身绽万道星光,猛然分出三头!瞬间朝四方打去!大巫见他使出化身神通,手臂在虚空一划,便消失进去。 百福怎怕他遁入虚空?你看他,四个法身霎时归一,融合一体。形成,四头、四面、十六臂的法象,各持摘星印,立于星空不动。不过一息交战,看得大众心血澎湃!丹云山等人,更是——荡起衣衫紧握拳,法力如海起浪潮。 所有人都紧紧望着正中君子,突然,百福四面起波澜!见他十六臂动,各向四面打去,唰地一下!法身一分为四,同时使出心意八天门!此时再用,已非过去能比! 正是—— 一分为四四分八,八八先天无穷化。 虚空寸寸藏光影,光光粉碎是真空。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命四象归身 战空间大巫 更新时间:2012-11-21 书接上回百福开八门,八分无穷变。 嘭地一声暴响!万里真空万里碎,十方星光十方拳。 正是这时,每寸光影之中,同闻大巫笑道:“残逆!你粉碎虚空又如何?吾掌空间,你能有我快?!”说话之前,就见他出现八方拳影正中,百福六十四个化身身后。 你看他—— 一脚点虚空,一腿如盘坐。 周身赤金色,双手持都天。 大巫都天印一结,绽出无限身影,重叠在空间当中,霎时打在百福化身背后!这时,百福就像是被定身一般,丝毫做不出反应,硬接他‘都天时空印’! 却说那大巫,天生时空神通,能在空间游走。他刚才搅动四方虚空,就是为了引让百福出手,然后便抓住破绽,施展神通! 现在把时间定住。你看那片星域,就好像两朵重叠的奇花,一朵紫蓝星光色,一朵赤金琉璃晶。两朵花中,皆有无数幻光人影,绽开千万道绚丽的光线! 接着细观花心正中,见有两道透明光影,一前一后,前者盘腿坐虚空,后者眉心朱红印! 时间恢复!只见百福六十四个化身,瞬间被打成星光!无数星光散开后,猛然遁入虚空,霎时朝正中汇聚过去。 正中那两个身影被星光一照,瞬间显现出来!那盘坐的竟然是大巫,而他身后的,正是张百福也!惊闻百福笑道:“大言不惭!”语毕,一指塌陷他天柱穴!随后指沿着天柱穴,一线点下,其大椎穴、陶道穴、身柱穴、神道穴、灵台穴等督脉窍穴,霎时崩塌! 磅礴的星辰煞力,沿着他那些塌陷的窍穴,涌入其中督脉当中,顷刻注满他周身!同时,百福又生两手,化作鹰爪御其双臂,肘部,腕骨! 这‘解鹰蛇’一出,接着就是—— 虎啸须,乱箭打,四方有我绽星光。 绽星光,照四方,层层叠起万重光。 青龙摆尾白鹤展,旋鹰燕反灵蛇探。 三六五度有身影,寸光寸剑剑凌迟。 从百福一指点穴后,那方虚空中,满是他的身影!在无数星光归来之前,大巫已被打得周身裂痕,裂痕透星光!瞬息变化,那些大巫分身,闻主身危机,霎时齐攻过来!但到三尺之时,百福四周星光,忽然散开,又化作六十四个分身,与大巫分身相撞!在这期间,那大巫主身,只能硬接他千击万打! 大众看到此时,无边惊骇夸赞! 截教阵营 落云抚须笑道:“好拳法!好神通!我活数万载,从未见过这等武艺通天之人!渊墨,我教之中论武艺,你是第一!他比你如何?”渊墨笑道:“今日见道友这般武艺,我哪里敢说个懂字?不敢比,唤作我是那大巫,此时早该化粉哩。” 昆仑阵营 清阳握拳兴奋道:“好兄长!当年我不是你一招之敌,今日更是不如!了得了得!”天机问道:“清阳何时与他赌斗过?”清阳速道:“数十年前,我因误会,曾与道兄赌斗过。他使来一路乱箭打后,我周身被他牵着,离不开他八寸之地!” 妙真敛袖道:“不止拳法了得,他那法力更胜玄仙!也不知修炼的什么玄功,居然能如此变幻。那大巫若不是专炼肉身,早被他打成齑粉!我看,他等一众,那红发道人也是外展星火,想必修得是同等神通。” 清阳道:“师尊说的是逸道兄。他武艺虽不如百福道兄,但他有门天赋神通,双目能绽出一线红光,如斩仙刀一般,可封人元神。若是他与其兄一同攻敌,一封一打,十分恐怖。”妙光目绽寒光,妙真目放精光,忙问道:“哦?徒儿详细说来。”清阳闻命,欢喜道出自己所见所闻。 丹云山众 金蝉抚掌叫好,欢快道:“好哥哥!这般厉害、这般厉害!从哥哥炼成星辰大道后,从未真正展示过拳法。想不到今日使来,竟然厉害如斯!”大众也是纷纷兴奋附和,张逸眯眼笑道:“呵呵,贤弟知道就好。我虽然不如哥哥,但也勉强入得大道,你何时要试试啊?” 金蝉厉道:“野兔休得欺我!待我入星道之后,再与你计较!”张逸见他惧怕,含笑不语,望着另一方虚空道:“前敌未死,后敌虎视眈眈,也不知那血雾之中是何人。” 大众转头望去,见那里——血煞冲天遮人眼,雾气蒙蒙如深渊。 万丈血雾当中,见一白衣道人,手结剑印,盘坐九品血莲之上。你看他剑印下,双膝上,平放着一把宝剑。此剑,其形如古剑,长约五尺,两刃波光。一道道真红血光如水一般,轻轻流过剑身,传入道人剑印。当血光循环流转时,剑身有两字闪烁,你看—— 字是鸿蒙上古文,形如大道亦归真。 杀气滔滔无因果,能绝大罗唤元屠。 这持剑之人,正是—— 数十年前七煞道,阴邙山中郑云峰。 入得冥法唤戮己,盘坐血莲是玄仙。 却说戮己道人闻教主大道后,专心闭关,匆匆就是数十载。他天赋凌然,这些年里一举突破真仙,直入玄仙道果。教主闻后大喜,连赞‘吾道有继!’并将鸿蒙九品血莲,元屠剑,这两件开天至宝传给他,并叫他来此,一试锋芒! 从大战开始,就见他目不转睛,暗道:“道兄果乃天定大帝,拳身浑然一体,心如万法自然。想不到我闻恩师大道多年,依然不如他三分!”想到这里,忽闻元屠剑嗡嗡鸣响,两刃波光好似血液一般,汇聚到剑尖。 戮己闻后回神,轻抚宝剑,笑道:“正是,正是,胜负霎时间,锋芒藏万剑。论拳法,我不如他万一,论剑法,比比才知谁更利!”语毕,专心观看君子演拳。 这时,无数拳影当中,忽闻‘轰隆隆’一阵闷雷响起。那雷声不是天雷,乃是大巫心跳所发!你看他此时,十万八千个毛孔,齐涌巫煞黑血,一道道星光被包裹着,逼出经脉。星光一走,三百六十五个窍穴霎时闭合,周身毫无漏洞。随之,‘咔咔咔……’一连串骨骼脆响,那些被御下得骨头,自动接连起来。 百福见此,所有分身同时结印,唰地合为一体,速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八脉同起,四象合一。欶,四象元辰归吾窍,速尊吾咒如律令!”两咒被他一语道出,先闻其身,四肢经脉闪亮。 接着就是—— 左臂七窍相连,生出星火朱雀。 右臂七窍相连,生出流光玄武。 双脚七窍相连,各生青龙白虎。 周身全部开启,只闻四象咆哮! 随之,你看那无尽虚空当中,二十星宿闻咒欢呼,齐射无量星光,汇聚于百福法身之上! 正是那—— 脚踩青龙踏白虎,双臂雀龟震虚空。 一咒欶令周天宿,万光加持破大巫。 好神通!你看百福得星宿相助后,说打就打,抖动星光无量法,霎时就出,四象咆哮众欢呼!周天星辰犹如欢呼助威一般,抖起无数辉煌,尽照君子身上!嘭地一拳,朱雀啄在大巫胸前,接着龟蛇卷住其双臂,使他无法动弹! 大巫见此,再无当初狂妄,咬碎钢牙大吼一声:“缩!!!”随着这声暴喝,‘咔咔咔咔……’只闻其身钢骨一同断裂缩小,霎时躲过百福‘雀鸟三千打’,然后化一个百丈金珠,硬皆‘龟蛇合击’!接下此击后,金珠疯狂旋转,顷刻万里虚空粉碎,凶兽一般的空间风暴直卷百福! 你看百福四肢抱成一团,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依四方将他护住。护住自身同时,急忙传音道:“此击非同小可,尔等运起大阵,速入帝星!”张逸等人闻言,将大阵一转,便遁入那片虚无之中。截教、昆仑二教见后,齐道:“速走!!!”语毕,随着丹云一众,同入帝星。 戮己道人也收了血雾,祭起血莲护身,大笑道:“哈哈!好好好!百福道兄,你真让戮己大开眼界,我在帝星等你!”语毕,九品血莲闭,化作一线光。 百福闻声音熟悉,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怎敢分神去看?只闻那阵空间风暴,呼地一阵从他四周卷过,四象星光罩,顷刻就荡然无存!破碎同时,一道紫光上下贯穿,万丈星盘绽开!大巫闻星盘大喜,叫道:“好!”随之,唰地化作一道金光撞向星盘。 在他触碰之前,一道千丈大手,猛然从星盘遁出,抓住大巫就往盘中扯。霎时,大巫绽出千万金光,震碎了星辰大手,恢复万丈法身。你看那大巫恢复之后,势不停息,双拳一合,以开天辟地之势砸向星盘。 ‘嘭地一声’百福双臂十字,乍现在大巫面前,挡住这‘开天一击’!他这一击打出,犹胜昆仑崩塌!百福星辰法衣,瞬间震为碎屑,周身骨头好似嚼豆子一般,不断‘咔咔咔……’响起!磅礴力道,如大浪淘沙,一波波席卷元神大阵。 君子不敢再受他一击,双臂化作鹰爪,牢牢锁住其肩,眉心唰地裂开黑洞。四面八方陨星齑粉,受闻饕餮张口,纷纷涌入其中!接着一道星光从‘凶兽’口中喷出,绽开千万光辉,欲将大巫一剑分尸! 这正是—— 紫微神通如意法,尽演玄妙众人呼。 欶令身外合一体,智勇双全战大巫。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开启星辰殿 殿前演旧事 更新时间:2012-11-22 却说,心意剑出万丈光,直逼玄巫起锋芒。 大巫见心剑从百福眉心斩来,顿时大骇!绵延不断的雷音,从他周身乍起,接闻他暴喝道:“走走走!!!” 这三声‘走’字破空而出,每个字都化成一圈百丈波纹,霎时就生出一阵空间风暴,直逼眼前大敌!百福见目的已到,双手一送,将大巫甩出万里,并遁退光中。 眨眼功夫,只闻虚空接连破碎,却不见二人踪影。正说无人,却见万里之外,千道陨星呼啸而至,百福也从光中遁出,一闪便入了那片虚无之地,帝星之门。 张百福走进虚无之后,只感四周空间变化,数个欢喜之声传来: “夫君,你可受伤?” “哥啊,那厮现在如何?” “师尊……” “百福道友武艺超群,真让渊墨敬佩不已。” “兄长好拳法。” “道兄别来无恙啊?” 百福来不及查看四周情况,将星盘一展,挡住数块陨石后,对身后大巫道:“道兄何必咄咄逼人?我可没说要独享这宝藏。”大巫闻言,从万丈缩到九尺,说道:“妖逆最善哄人,你让我如何信你?” 丹云大众闻声恼怒,张逸指道:“你这厮果乃小人,我哥哥……”百福袖袍一提,止住弟弟怒斥,转头看向那大巫。 只见他―― 剑眉面无须,身似金刚体。 厉目天庭满,厚唇金钩鼻。 略作打量后,百福拱手礼道:“道兄有礼。不知道兄尊姓大名?”大巫目光警惕,说道:“我叫刑裂。你又要行什么诡计?”百福压住众人怒火,问道:“这位刑裂道友,不知你为何一来此地就打我?可是我过去得罪你了?” 刑裂大巫道:“你没得罪我,但你家祖宗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张逸冷笑道:“我祖一脉皆是凡人,到我哥哥才入玄门,怎能得罪你这大玄仙?”刑裂道:“不是凡间的祖宗,我说的是传你玄功之人!你那星盘,就是我仇家之物。” 金蝉笑道:“那星盘是我哥哥捡来的,那玄功是我哥哥自创的,说来这造化都是天道所赐,你若报仇,怎不去寻他?” 大众闻言笑起,百福礼道:“我弟弟所言不错。我得这星盘也是无意当中,若是道兄要取宝藏,稍后与我们同取就是。” 刑裂见他神色不似哄人,暗道:“他若说的实话,那应该与天庭妖逆无关。不过逆子擅长哄骗,我不能信他!这世上,哪有如此聪慧之人?以自创功法,就能压我开天神通?以真仙修为,就能敌我大巫之身?”思到此时,心念一定,问道:“你这话当真?” 妙真含笑上前,说道:“道兄来前,百福道友已说了。若是道兄想要什么,只管去拿便是。”刑裂四顾道:“好,我便信你们一次!”语毕,退到一处,暗结法印。 百福拱手谢了昆仑掌教,转头看向那一手托红莲的道人。这一看,神色瞬间惊奇,礼道:“原来是郑道友,不知那日助你的是何方前辈?” 戮己含笑道:“多谢道兄惦记。不过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郑云峰了,我现在道号,唤作戮己。那日救下我的,正是恩师。” 百福笑道:“道友果然是造化非凡,恭喜、恭喜。”戮己还了一礼,笑道:“方闻道兄玄功,稍后还要请教一番哩。” 渊墨上前礼道:“原来云峰与道友早就认识。我看不如先将大门打开,等取了宝藏之后,我等在畅饮美酒如何?”百福听到这时,才想起打量四周情况。 你看这方空间,四周被星河环绕,透漏远古气息。八方有亿万光明,内含无量星云。光中星云,又有无数星辰在内,每个星辰又生无数光辉,当真是――真如百福玄功法,自我循环妙无边。 大致看来,这片虚空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星盘,而百福他们所处的位置,就是紫微正中。 百福看了片刻,见四面八方全是星辰、陨石之类,与外界星域无二,抚须道:“四周皆是陨星,哪有星门?”妙真看着四周流淌的星河,抚须道:“道友有开启之钥,何不拿出来一试。” 百福闻他提醒,眉心一划,招出星盘。只见星盘遁出后,瞬间晶莹剔透,三百六十四颗星辰霎时亮起!四方星辰,也随着星盘的遁出,照出无限光芒,汇聚再星盘之上! 唰地一下,星盘受无量星光,自行展开万丈,旋转着飞了出去。大众见此,纷纷架起遁光,直追星盘。刚行了几息,忽见星盘将盘身一立,嗡地一声又缩小百丈,急速旋转。 随着它不断的旋转,盘上那三百六十四颗星辰,向三百六十五度,散开万丈毫光!只见那一道道毫光,如丝一般拂过虚空,一座座大殿随着光线,在虚空中显现出来! 眨眼之间,只闻三百六十五阶登天梯,从百福脚下向上铺起,直通星辰盘下。接着你看星盘四周,一道万丈高的星辰大门闪现,门上刻有诸天星辰,而星盘,正好嵌入在紫微正中! 大门一出,诸天星辰殿凭空而起,以三界至尊的气势,镇落在无数星辰当中!无数星辰欢呼绽光,同声唱道―― 无量量,自乾乾,大哉吾皇重归天! 重归天,取混元,万岁万岁无量元! …… 大众闻此气势,皆有下跪诚服之势!而那大巫,更是被星辰殿压得钢牙崩碎! 恍惚间,张百福转头问道:“弟弟可听到歌声?”张逸疑惑道:“哪里有?”百福闻后,袖袍一敛,大步踏上台阶,高声唱道:“ 无量星辰兮,诸星宿。 大哉元辰兮,汝功高。 山呼如浪兮,真欢喜。 依稀落泪兮,万万年。 ……” 丹云山大众闻君子踏步高歌,个个心生豪迈,人人拂衣跟随。看得台下所有人,面色复杂,莫名兴起。清阳、六角二人正欲踏步而上,皆被自家长辈拉住,示意不可妄动。 在大众仰望之下,无量星辰欢呼之中。 星辰盘上那三百六十五道光辉,唰地朝百福周身缠绕,顷刻间就生出一件星辰帝袍,张逸等人也在诸天星辰照射下,仿佛穿上远古星服。 你看百福现在―― 身穿紫尊袍,脚踏五德靴。 天罡化九冕,地煞垂珠连。 左右有四象,背后十二元。 胸前五斗聚,结印统周天! 此等气势,难怪天命帝尊! 此等德行,难怪统御周天! 此等霸气,难怪三界诚服! 此次回来,必掌天地混元! 随着他每踏上一阶,石台两旁便多出一将士。你看这些将士,皆由星辰幻化,穿元辰明甲,带九曜光盔,踩八方无敌! 闻百福手印后,只见他们,齐将手中金芒插入台阶,嘭地双手对撞,振起身后披风,跪地山呼道: “无量星辰……无量星辰……无量星辰……” 好大的气势,你听这欢呼之声,一浪盖过一浪,一潮快过一潮,直至乾坤之中全是――无量星辰! 虚空中无量星辰闻赞,尽朝台阶聚来,幻化成―― 青龙白虎朱雀武,天罡地煞五斗众。 九曜七星五德聚,镇天十将鲲太师。 这些星辰幻化的臣子,都是―― 皆穿星辰服,皆持琉璃印。 都有金丝带,统统束紫冠! 你看他们好似活人一般,视大众为无物,相互躬身见礼,面带欢笑互请。 百福闻声,忽然无边的欢喜,转头朝台阶下望去,丹云山、阐截两教也纷纷闭口,专心听诸星宿对话。 只闻带头之人,身披真红太师袍,清瘦垂三须,他道:“诸君可知陛下急招何事?”玉镇天抚须笑道:“老师都不知,我等如何知晓?”火德星君笑道:“我闻星辰果该熟了,可是陛下要开宴哩?” 众臣闻言,呵呵欢笑。这时见一星官,头戴白绫,身披麻衣,匆匆从百福身旁穿过,泣呼道:“诸位伯伯来了!”众星宿见他白绫加身,个个收了笑声,太师上前问道:“元儿何故如此?” 乌元连唱三喏,泣呼道:“我爹爹他去了。”众星大惊,太子赤镇天连忙问道:“侄儿莫哭,辰弟不是奉命赴宴,怎会如此!”乌元哽咽道:“爹爹赴宴途中被人算计,失了宝贝,羞杀了!” 诸星宿闻言,无不哀嚎痛哭,听得大众心酸,看得百福落泪。 这时诸星散作星光重聚,幻化成一个断臂将士。 你看他―― 身穿星辰甲,单臂持金刀。 面流两行血,双瞳放红光。 三两步跪倒台阶前,泣呼道:“万岁!微臣万死!臣去了!”语毕,拔起金刀朝脖子抹去! 忽然星光幻化出一个,身穿金袍的孩童,一把抱住将军手臂,哽咽道:“光儿不让昀叔死。”金昀痛哭道:“微臣未能保全九位太子,怎有面目见陛下啊!”语毕,散作星光,金袍孩童也随之消失。 场景在此变化,只闻台前千万将士振明甲、持金刀。台阶上,三百六十五星宿,罗列大门前,面带滔天杀气! “咚~”一声钟声响彻天地,不仅仅震动亿万星辰,也震起阐截两阵心神!当三声钟响过后,大门正中,唰地绽出一道紫光,随之大开! 只闻殿内晶莹剔透,有周天星辰柱分立两排,每个星柱高万丈,粗千尺,散发莹莹星光,其势大气磅礴。 柱下,又有三百六十五个席位,依照星宿排列,分别是太师位、十将位,四象位、五德位、九曜位、元辰位、诸天五斗位,天罡地煞位! 穿过诸座,直望三界至尊宝座,见无上大皇帝高坐其上! 你看他,正是那―― 帝王庄严披紫衣,头戴九冕垂三须。 双手扶膝静不动,闭目含势压天地!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昔日豪情气 一歌尽唏嘘 更新时间:2012-11-23 星门大开势滔天,将士喊杀震乾元。 三六五星拂衣拜,山呼吾皇万万年! 紫微宝座上,大皇帝闻亿万喊杀不动,闻诸星参拜不理,就这般静坐不动。好像崩塌前的苍天,胜似厚德的大地,犹如混沌之始,又如开天之前。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这方空间中,转来鸿蒙之声,他道:“道友,可否作罢?” 帝君闻言不理,鸿蒙又道:“你一动,天地无存,生灵涂炭,到时又是一场大劫数。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以免日后无量量之灾。” 帝君闭目道:“道兄既已合道,就该知:善行迎善果,恶因迎厄运。吾掌乾坤无量元,可有不德之事?” 鸿蒙道:“自你我相识,道友一直殷勤操持,功盖三界,怎有不德之事?”帝君道:“那你为何取我孩儿性命?” 鸿蒙道:“一日一月一周天,三光合一是天元。此乃定数。”帝君开眼笑道:“天元一出地元显,人元三干控世间。你为了给世间万物定命,加以掌控,不惜开启混元量劫,竟然还怪起我来!” 鸿蒙道:“三界该有一类为尊,名曰:人。人类为天道之主,其包含世间善恶,若不先将其命定下,他日天将混乱,地将无存,三界也回归混沌。” 帝君问道:“既然如此,为何生出人类?”鸿蒙回道:“人乃无数生灵汇聚,既是天道之子,不能不生。”帝君笑道:“你家生子,就要先毁他人孩儿?你可有慈悲?” 鸿蒙道:“道无善恶,我无慈悲。九太子为苍生而死,其功德无量。”帝君冷笑道:“你这无功无德,不仁不义之类,怎配掌控大道?退下,待我取下巫逆性命,再取你道位!” 鸿蒙叹道:“一元一元又一元,周而复始大混元。道友,你可知你已入人道?也罢,你我下一混元再见。” 大皇帝闻道一叹,仿佛所有怒火皆散,闭目片刻后,猛然敛袖起身!正是―― 盖世皇威压天地,无量星辰抖锋芒。 亿万天兵金刀闪,苍生万物跪臣服。 大众还未见帝君出殿,已被其气压得双腿颤抖,欲跪归顺,纷纷骇道: “大皇帝当真是大皇帝,此等气势,三界谁有?” “恐怖、恐怖,单凭一丝记忆,一片话语,已将我压得喘气不能!难怪能掌控天地无量元!!!” “好气势、好气势!他修星辰大道,我哥哥也修星辰大道,如后是不是也是如此?” “不能跪,不能跪,一跪我道心全无,一跪我大道无望!” “好在没有妄自上前,单凭那两旁金刀侍卫,就有天仙修为,还不算这盖世皇威!” “微臣李长庚,拜见吾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族惨灭,居然是天道陷害!!!可怜我等受天蒙蔽万劫!借羿大巫之手,成就天地人三元三干!借天帝之手,除我族类助人类!哈哈,好大的棋盘,好深的算计,十二祖宗,当初为何不听天帝之言?掌大地已经足以,为何还图谋天帝皇位?” …… 正是大众暗自惊骇之时,忽见场景再次变化。你看,人人皆披真红披风,个个手握杀气!大风卷起皇旗呼啸,咚咚雷鼓响震天! 鼓声一起,混元天帝握刀出殿,太师及残余镇天左右随行。俯视三军之后,闻天帝高声唱道―― 太师兮取朕披挂,玉臣兮拿朕披风。 诸君兮鸣金列阵,众将兮打碎乾坤! 三军闻唱鼓舞,鲲太师、玉镇天哽咽将披风、披挂呈上。你看大皇帝穿戴之后,持刀前行,诸天星宿尾随其后。 当他走到百福面前时,脚步一顿,看了一眼,问道:“汝可惧?” 众将齐道:“不惧!” 天帝笑道:“此去再难回,汝可惧?” 众将齐道:“惧,惧来日无酒。” 天帝大笑拂金刀,赞道:“大哉我家郎儿,大哉无量星辰!” 众将捧刀跪地,山呼道:“无量星辰……” 天帝刀锋一转,大喝道:“众将,随朕迎敌!”语毕,亿万光明席卷空间,只闻茫茫虚空之中,三军一喝“诺!” 随之就是―― 虚空茫茫无人影,只闻干戈起杀声。 锣鼓刀剑相碰撞,豪情不死来日见。 良久之后,无边杀气消失,无数郎儿陨落,无限光明散去,天地一片哀歌。 大殿前,天帝再次显现,天兵天将已经所剩无几,闻帝君泣道:“我赢了天地,却输了郎儿,痛杀我也。” 残众哽咽道:“吾皇止痛,我等愿取金刀问天道!” 帝君抹泪道:“诸君已为我死伤殆尽,我怎能无情无义。”语毕,泪望天道,御下盔甲披风,盘地唱道―― 吾掌乾坤一混元,今朝退位还与天。 东西南北听吾赞,大哉星辰无量缘。 吾走之后君莫泣,自强不息尊号令。 期待来日殿中会,再鸣金钟取乾坤! 唱罢,一指划破眉心,即化作一线紫光,直朝三十六天外飞去。残余大众闻帝君归天,无不哀嚎痛哭,跪地叩首。 这时,忽闻火德星君解下披风,散发大笑,呼道:“我自生来大傲骨,三界非君怎令吾?诸君,来日殿中再会。”语毕,横刀自刎,一丝真灵,化作红光朝荧惑而去。 水德星君见后,也唱道:“吾皇一去吾心死,该归本命待钟鸣。诸君,来日殿中再会。”语毕,横刀自刎,化作水光朝水星而去。 大众闻水火二君先后离去,纷纷脱去盔甲,相互一礼,笑道:“诸君,来日殿中再会。”礼毕,横刀自刎,百道真灵各归本命。 此时殿前,只剩太白金星一人。你看他,白发披肩真苍凉,脚步蹒跚神无念,一手紧捂胸口,一手含泪收金甲,呢喃道:“痛煞我也……微臣谨遵圣命……”就这般,一步一呢喃,一步一台阶的朝大殿走去。 待行了九九八十一步,跪在百福脚下,拜道:“吾皇在上,臣将谨记!”语毕,拂衣转身,登空唱道―― 紫微照我生,赐名李长庚。 待我亲如子,命我掌启明。 我闻君命喜,殷勤不忘尊。 操持数万劫,快乐大无边。 …… 随着太白踏歌,空间一切景象逐渐消散。远古的恩怨情仇,也化作点点荧光,归入星辰,只留下众人一片唏嘘。 百福收了泪光,转目望向万丈星门,继续走起将未完之路,丹云山一众也将眼泪擦干,随君登顶。阐、截、巫、血四方阵营,也都定了定神念,朝大殿而去。 大殿前,众人见百福仰望星盘不动,也纷纷停下脚步。 张逸问道:“哥哥看甚?可是有甚危险?” 百福单手一招,将星盘收入袖中,说道:“殿中有星辰大阵运转,须破除方可进入。”语毕,从袖中拿出一块太阴神铁,朝殿中一丢。 只见神铁入殿后,犹如石落镜湖,霎时激活诸天星柱。三百六十五道星光,同时将神铁打成齑粉消散。 大众闻之恐惧,落云皱眉道:“我观每根立柱,皆有真仙之力。这三百六十五道星光照来,就等同三百六十五位真仙合力,非大罗不可挡。”六角问道:“如何进去?” 戮已闻言,轻指一弹,就见元屠剑化光而出,直斩最近那根星柱。还未等,剑锋接近三丈,就闻三百六十五根星柱,柱柱传光相连,最后点在元屠剑尖之上!碰地一声脆响,便将元屠剑打出殿外,归入其主手中。 百福闻宝剑未伤分毫,赞道:“道友好法剑。” 戮己暗压气血,笑道:“道兄夸赞。剑是好剑,就是我道法太低,让诸位见笑。如今秘藏就在眼前,不知谁有良策?” 渊墨面目笑道:“妙真掌教那杏黄旗,能御万法,可去一试。”妙真回道:“我怎敢独享天宝?破除法阵,还须双全之策。” 天机子抚须道:“掌教所言甚是。百福道友,你掌星盘多年,想必心中已有良策,何不说出来,与我等听听?” 丹云大众闻他‘祸水东引’,个个面色不善,紫霞笑道:“道兄掌昆仑多年,想必已得混元大道?何不说出来,与我等听听?” 截教大众闻言欢喜,六角嬉笑道:“是哩,说来与我等听听。”天和怒斥道:“小辈无礼!”语毕,提袖便要打去。 落云金蛟剪一亮,厉道:“纵是小辈,也是我截教之人。还轮不到尔等畜类管教。” 百福见双方一触即发,提袖道:“请二位道兄息怒。我有一法,不知当用不当用。” 大众齐道:“是何方法?” 百福抚须笑道:“此法也倒也简单。这些星柱虽厉,但我那星盘可吸受其力,故此,只要你们入星盘,就能平安入殿。不知诸位一下如何?” 刑裂大巫问道:“我等若入你星盘,岂不是任你宰割?”金蝉冷笑道:“你不信就自己去,只要能过这大殿,诸宝任你取。”大巫闻言不语,戮己拱手道:“多谢道兄相助,请开星盘?” 丹云众仙闻言好感,百福还上一礼后,将星盘绽开百丈,瞬间紫光上下贯穿。 百福道:“道友请入光中。”戮己拱手一礼,拂衣走入光中,丹云山一众,也纷纷进入其中。 刑裂说道:“我信你一次。”说完,遁入光中。 昆仑、截教等人见后,皆是由于不定,渊墨礼道:“俗云:先小人后君子。不知道友可否发个誓,我等感激不尽。”百福笑道:“道兄多礼。我张百福发誓,绝不乘人之危。” 阐截两众闻言羞愧,各自躬身一礼,尽入星辰盘中。 这正是―― 周天星柱神威广,骇得群仙皱眉停。 危请君子献良策,竟是大敌走人前。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帝手段高 洞悉众人心 更新时间:2012-11-24 却说,众道齐入星辰盘,百福收光入大殿。 踏入殿门那一瞬间,张百福神魂中,忽然闪出一句话‘汝可惧?’,闻他自语笑道:“何惧之有?”含笑之中,将星盘祭于头顶,大步朝前走去。 殿中三百六十五个星辰柱,闻百福入殿,纷纷抖起辉煌,齐照他周身上下。 这时,只闻其头顶星盘,洒下一片光华,如水一般的,将柱发星光‘拒之门外’。随之,光华向上,牵引星光归入星盘之内。 无量星光之中,张百福四顾大殿,信步闲庭。约行了百丈,才只到大殿中央。忽然间,左右两排星辰柱,齐齐收光,一正一反的列成两圈圆环,将他包裹其中。 圆环将他包围之后,又开始整体演变,所列出的,正是无量星辰大阵。猛然变化,惊的百福走罡步躲闪,待最后一根紫微柱归位后,大阵开始环环交错,缓慢运转。 运转中,光不伤人,只是自我变化。你看正中那紫微柱,自转一周后,嗽地一缩,化作一座九丈星光台。台上蓝光如水粼波,生一朵九尺花座,外开五瓣透蓝,内叠四瓣赤金,正中花心玉白,可容一人盘坐。 百福抚须思量,自语道:“古书有云:诸天星辰殿,乃万星朝拜大帝之殿,是三百六十五宫之门。在此设阵是为何意?莫不是另有玄机?”话语之间,闻他登上星台,欲看究竟。 待他踏上星台之时,嘭地一声殿门紧锁,大阵快速运转,齐聚光辉与星辰花座上。张百福闻此心有所感,又带着一丝疑问走上宝座。 当百福盘坐宝座正中时,内外九瓣,唰地合成花苞,把其封闭在内。之后,只见三百六十四个星柱,运转更急,变化更快,直到满殿尽是光明,霎时光明又一收,殿中已是空地无物。 另一片虚空之中,见一道紫光划破黑暗,百福随之而出。闻他手托三寸宝座,暗喜道:“原来如此,帝君好算计。我说为何一开始紫微星还亮,一入那方星域就不亮了。原来有三个空间,第一应该是那星辰殿,第二应是这九曜天狱,第三才是帝星。依照座中神念,那帝星该从外界而入,看来还要出去。”思到此时,四顾这方虚空。 只见此方空间,无星无光,四周无尽黑暗。看到此时,百福将宝座一收,又将星盘展开百丈,放出阐、截、巫、血、丹等众。 大众礼谢不提,张逸四顾道:“哥哥,刚才所生何事,这里有事何处?” 百福君心光明,如实说道:“却说你们入盘之后,我用星盘护身,直往大殿尽头走去。哪知才走一半,就见诸天神柱变化,自行大阵运转。” 金蝉忙道:“接下如何?”百福笑道:“它自乾乾运转,但不伤人。又见紫微神柱变化,化作一九丈神台,台上有一奇花宝座。我坐上之后,就来了这里。” 妙光试探道:“只是如此?”丹云一众大怒,百福抚须道:“道友智慧。我入座之后,得其中神念传承,其说,这里与刚才那暗星,都不是藏宝之地。若寻真正的宝藏,还需去帝星界。” 落云拱手道:“那传承中,可有说此地是何处?”百福还上一礼,说道:“此地乃是九曜天狱,乃是上古天帝,关押三界重犯之所在。” 刑天大巫闻后,双目瞬闪金光,戮己问道:“那真正的帝星又在何处?”百福遥指虚空,说道:“应该还在我等来时那片。”语毕,四顾道:“诸位道兄。我以为这天牢也没甚神珍法宝,说不定其中危险重重,不如直接去外界,同寻帝星可好?” 六角点头道:“我觉得道友所言极是,只是如何出去?”百福将宝座拿出,指道:“我来时就是乘坐此宝,只要诸位再入星盘之中,我再乘此宝就可出去。” 大众闻之面色一变,各自动起心思,妙光笑道:“道友说的也是。不过,俗语云:天地十方宝,大帝占九方。此方还没寻上一遍,你怎知没宝贝?” 众道点头称是,张逸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在此寻宝,我等就不奉陪了。”语毕,又对百福道:“哥哥速将星盘绽开,我等上帝星取宝。” 妙真忙道:“且慢!张道友,何不随我等一同?这样人多也好有个照应。”渊墨点头道:“不错,寻完此番之后,再去那帝星也不迟啊。” 金蝉冷笑道:“怎么?你们还要强留?也好,等你们入了星盘,一同炼化掉!” 天机子厉道:“无礼!你哥哥还未说话,怎有你说完之地?” 丹云等人闻他厉语,面色瞬变!张逸目中红光一闪,上前道:“我家弟弟有没有礼,是我家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怎么,入了圣人门下,就把自己也当圣人哩?” 妙光闻此良机,将手中宝剑一震,指道:“大胆!汝敢目无尊长,过来跪下!” 不待张逸发作,百福将他往后一扯,上礼道:“我弟弟无礼,我替他们赔礼了。”礼毕,笑问道:“你要跪哪条退?是左面,还是右面?还是双膝?” 戮己、截教等人,闻言欢笑,昆仑大感面皮尽失。 你看妙光将宝剑一送,挺身刺道:“我教你双膝都跪!!!”说话之间,剑尖已到百福面前! 只见百福将星盘铺于脚下,轻指在其剑尖一弹,上面阴阳剑气,碰地崩散开来。接着抓其剑身,往下一压,然后一扯!就见他,腰一弯,头一探,直朝百福挡下钻去。 百福势不停息,左腿一抬,一脚摆在他肩膀上。重达万斤的力道,嘭地将他压跪在地!随之,不等妙光反应,脚尖在他下巴上一挑。嘭一招鹤展翅,打得他口吐星光,飞回阵营。 原来,刚才百福压他那一下,就将磅礴星火打入其元神。那星火乃星煞精华,厉害无比,一入他元神,就似真龙归海,搅的他神府大乱。神府一乱,其身只好任由百福摆布。 霎时变化,惊得众人变色,张逸、金蝉抚掌道:“跪的好!如今可学会礼数?”百福双臂一展,抽在二人胸前,说道:“莫在言语。” 妙真压住门人火气,拱手道:“百福道友仗法欺人,未免太过了吧。” 百福还礼道:“本来我弟弟是不对,我做哥哥的也该管教。但你哪位师弟,狂妄自大,出言不善,有挑拨之意。随后,他又拿剑刺我,我若不还手,必伤他剑下。孰对孰错,道兄该有分寸。” 妙真闻言,抚须朝身旁师弟看去,之后又转头思量道:“师弟往日和气,今日怎会这般冲动?天机祖师也是……”才思到这儿,就闻天机厉道:“小儿信口雌黄!若不是你弟弟无礼在先,怎有此因果?”紫云质问道:“那你要如何?” ‘咚’正是这时,忽闻四面八方传出一阵钟声,随之无量星辰从虚空中闪亮!阐截巫三方闻之皆喜,转头朝四方看去。惊见一方九曜所朝之处,有座大殿耸立。 此殿呈玄黑色,高有万丈,气势森严。殿外四周,有九条锁链缠绕,分别是太阳链、太阴链、金星链、木星链、水星链、火星链、土星链、计都链、罗睺链! 这九锁链每根粗约百尺,长不知几丈,直连九曜星宿,乃是混元大帝,取九曜神铁,亲自打造而成。 刑裂大巫大喜,暗道:“传闻道:刑天逆苍天,该被九龙锁。刚才那张百福说此地是九曜天狱,又见九条锁链,我王应该在此!”语毕化光朝天狱飞去,阐截两教见后,也分别祭起法宝,随后跟去。 张逸见他们走完,只有戮己不动,笑道:“道友为何不去?”戮己笑道:“他们不闻君子好言,我倒愿意和你们去帝星看看,到时还要领教道兄武艺哩。” 孙儒抚须道:“这位道友明智。”语毕,对百福道:“贤弟啊,既然他们要在此地寻宝,就让他们去吧。我们还是早些去帝星看看,有宝取宝,无宝回山。” 大众闻言附和,百福神思片刻,说道:“也罢,那我们去吧。”话完,将星盘一展,打开紫光请众人入内。 却说百福乘宝座,出了天狱空间,来到星殿入口之处,托盘掐算。 戮己问道:“道兄可算出什么?”百福将盘一收,摇头道:“丝毫没有头绪。” 翠儿转目道:“老爷。我记得才来此地时,你说紫微闪烁不停,所以才寻到此处。我想,那紫微一强一弱闪烁,是不是说,其中一有个代表帝星?” 王氏接道:“夫君又说:‘混沌不分清浊,怎有天上地下?’说不定,那一强一弱,代表二者同时开启哩。” 大众闻言也是精神抖擞,各抒己见,百福笑道:“是了,还是一人智短,众人智长,且随我到下方看看。”话完,敛袖朝下方飞去。 这正是—— 好言相劝无人听,大多带有疑心病。 若失性命丢造化,莫怨天帝莫怨君。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欢喜入帝星 护法英招神 更新时间:2012-11-25 上回说到阐截三方入天牢,百福等人寻帝星。 却说百福闻翠儿、王氏提醒后,恍然明悟,带着大众朝下方寻去。一番寻找之下,果然有一片虚空异常。 如何异常?正是那―― 陨铁不能入,一入化齑粉。 星光不能入,一入即消失。 没有世间一切物,不存混沌不存灵。 三万余里真空带,上下十方静如渊。 丹云大众闻之欢喜,百福再次将众人请入盘坐,然后乘星辰灵花座遁入其中。 一入其中,顿觉帝星无边!你看,这片虚空之内,竟是一片大陆!你从九万里高空俯视,见十方上下,有风有云有日月,有阴有阳有五行,有路有水有灵兽,有草有木见海洋。 那片汪洋大海,宽广约有东海之大,呈天圆、球状。大海正中,是个圆形大陆,该有神洲广大。上面,百万大山重峦叠翠,仙雾紫气飘渺如烟,双凤玄鹤悠然享乐,龙虎麒麟百兽栖息。 正是那―― 帝星世界仙气胜,大如神洲广聚灵。 百鸟群兽无灾劫,万劫自在乐无边。 百福闻星界欢喜无边,如龙回大海,如虎入高山,如金雕上九霄,似鱼儿得水欢。 你看他―― 收宝座,展臂啸,敛起衣袖纵云呼。 纵云呼,无烦恼,游云尽享自在天! 自在天,真快活,双凤玄鹤围他舞。 似问帝君去哪哩?万劫不见可都好? 百福见凤鹤聚来,笑的更是欢心,展臂礼道:“哈哈,诸位道友有礼,诸位道兄有礼。”众鸟随不知人言,但也彬彬有礼,双翼一收一展,对着君子欢鸣。 正是‘君臣’叙旧时,忽见万山之巅,有一片神宫高立,绽无数祥瑞,日月左右照光明。细观宫群,全是金顶白墙,有三百六十五数,以周天星辰排列,势如帝尊,方圆万丈。 百宫之前,正是‘引星殿’,其形方正如君子,四角有四象守护。星殿前,有一方万丈广场,地面皆由白玉铺满,上立一座百丈石像。 你看他―― 双手压石剑,展翼面无情。 聚目朝天看,寂寞万年心。 四蹄已站混元劫,身如老马知忠心。 妖瞳金晶辩真假,他乃护法应天招! 好英招!这座石像不是别人,正是天帝身旁的护法天尊,镇天十将中的七镇应天招! 却说这应镇天,乃是唯一一个,受天帝双封的大臣。由此可见,天帝对其喜爱之深。天帝之所以垂青他,其中倒有一番典故。 话说上一量劫,天地初开之时,生一类,唤作英招。这英招生的是:马身人面,虎纹双翼。 一日他在山中玩耍,遇到一赤角蟒蛇。那蛇乃是个狡诈小人,他贪念天帝星辰果已久,但恐帝君神威,不敢去偷。 见英招天真,就哄骗他说:“那天帝不当人子,妄为帝尊。”英招好奇就问:“道兄为何骂他?” 赤角蟒蛇骗说‘我生来有一宝树,唤作星辰。它能结周天果子,吃一个能活万载,能入大道。那天帝知道后,就来问我要,我不给,他就指示鹰犬来夺。我为了保全性命,就将宝树让他,可怜天赐造化,居然让贼子夺取,痛煞我也。’ 英招闻言恼怒,振翼道“道兄莫哭,待我问他要回来。”蟒蛇暗喜,说:“他乃天道至尊,道友如何敢得罪他?” 英招道:“那又如何?他既是至尊,就该知夺人造化,如杀人父母。莫怕,这就管他去要,若是不给,我便洒血祭告鸿蒙!” 赤角蟒蛇落泪,说道:“道友若能要回宝树,我愿与你分享。”英招说:“我生来就有股正气,并不是贪你果子。我去了。”说完就朝天宫而去。 天帝早知他会来,事先准备一桌酒宴,并告知他被赤蛇骗了。英招不信,破口大骂天帝小人,并挥剑行刺。 帝君大喜,骂道:“你个不知真假的愚类,看我打你一打。”话完,捏剑诀,点其眉心。 英招被他一点,就生出一门神通,能辩世间真假。后得知天帝苦心,更是痛哭不已,欲自刎当场。天帝深喜其性,赐名应天招,叫他做个护法天尊,并赐无上玄功。 英招得玄功后,每日刻苦勤练,虽不如其他九镇天那般天赋凛然,但通过自身刻苦,终于修得大罗道果。天帝闻之欢喜,又叫他排入镇天十将当中,赐号:应镇天。 正是那―― 英招正气入九天,因恶面君得福缘。 练得玄功知真假,万劫静等帝君来。 张百福闻宫殿石像后,又是欢喜不提。待落下广场,才想起大众还在盘中,于是将星盘一展,紫光乍现。 大众初来星界,喜得四顾欢看。 片刻后,金蝉欢喜道:“哥啊,这里灵气如海,祥瑞万千。真是个好道场。” 百福笑道:“不错,若是贤弟不嫌寂寞,那就在这里修行好了。”金蝉摇头道:“不妥,此地随灵气祥瑞,但脱离三界。还是咱丹云山好。” 李水仙嬉笑道:“师叔,那到底是丹云山好,还是月宫好哩?”张逸暗夸好侄女,也问道:“是啊贤弟,哪里好?” 金蝉面色通红,暗道:“好师侄,你果然被野兔带坏了。现在我家宝儿不在,如何是他们对手?”想到这,含糊道:“都好。” 大众闻言笑起,羞得金蝉面红,听得戮己羡慕。 戮己暗道:“与道兄一起真是快乐。没有世间虚伪,皆是真心相待。要是早些与他相识就好了。” 正是戮己感叹之时,忽闻张逸指道:“哥哥,你看这石像,想不想怀真那法身?”大众闻言聚目,百福笑道:“他乃怀真祖宗,自然像了。” 张逸闻言,对怀真问道:“好师侄,既是你家祖宗,你可知道他叫甚?” 怀真拱手道:“回师叔,我虽与他同脉,但未得祖脉传承。故此不知。” 孙儒抚须笑道:“依我族谱记载,他该是护法天尊,应镇天。怀真师侄血脉非凡哩。” 怀真面色激动,躬身礼道:“请孙师指点。”孙儒双手扶起,笑道:“果然是高徒随名师。却说贵祖应镇天,可了不得哩……”随之,一一将心中所知,说与众人听。 一番典故说完,大众皆赞‘天招大忠’,怀真更是暗发誓言,效仿祖宗。 正当他们欲去神宫寻宝时,忽闻戮己拔剑道:“道兄且慢。”张逸闻他剑含杀气,厉道:“怎么?吃饱了就要咬人?”大众也是面色不喜,亮宝提防。 百福将众怒挡下,礼道:“家弟无礼,请道友莫怪。不知道友何事?” 戮己丝毫不见恼怒,笑道:“我虽与君子相处短暂,但也知道君子性情,怎会恼怒呢?昔日,我哥哥被道兄斩去恶果,今日正要请教道兄神通。” 金蝉上前道:“也对,因果始终要结。”张逸将他一扯,笑道:“这因果乃是我哩,你插手作甚?” 戮己笑道:“二位道兄错矣。我与你们因果,在当日已经了解,今日要讨教玄功,并无他意。” 张百福拱手道:“道友好肚量。正好百福也想见识一下,冥河血法。” 戮己拱手一礼,展臂飞上千丈高空,盘坐九品血莲之上。百福见后,含笑摘星,也上千尺云霄,盘坐星辰灵花座。 云霄之上罡风振,二教盘坐对千尺。 戮己盘坐血莲,一手压剑,一指剑诀,笑道:“我闻道兄神通无量,能变化无方。可敢试我玄血剑气?”话完,剑诀一点,只见一线血光遁出。 百福高坐宝座,拱手礼道:“道友妙赞。”语毕,左手扶膝,右手在虚空一捏,就见一束星光迎上。 赤蓝二光看似柔弱,但在相触的一霎那,犹如两山对撞,双龙碰角!顷刻间,就是――罡风如刀,卷杀万里无青云。四方破碎,四面八方尽是剑气。 你看东西两方,一面湛蓝万重光,一面血红雾茫茫。红雾中,亿万剑光惹人寒,万光里,无数星火欲燃天。 二者一对,便是如火不容,僵持三息之后,见戮己将元屠一弹,一道滔天杀意注入红雾当中。 血雾得远古杀意相助,霎时就将万光绞散,汇聚成三尺剑光,直点百福眉心而去。 正是那――血剑含杀破星火,聚光三尺点大帝。 百福见血剑斩来,也不惧它,单手一招雀鸟迎,将血剑点碎,随后大袖卷星火,散去血雾气。血雾虽散,但元屠杀意未散,直接以无形之势,斩入百福眉心。 那股杀意入其神宫后,似九天罡风,如开天神雷,卷的百福星辰错位,元神停转! 正是这时,百福瞬捏法印,喝一声:“镇”,随之唱道: 东西南北中,天罡地煞众。 四象九曜闪,五德元辰拜当中! 一拜,吾如紫微永不动。 二朝,我乃斗主率群臣! 星辰元神‘唰地’归位,疯狂运转起来,一股万世不毁,量劫不可动摇的鸿蒙意志,从紫微抖出!永镇北极至尊,永坐十方斗主! 正是那―― 中天北极帝王志,掌控经纬率群臣。 纵是天毁化风火,我依镇斗照大千。 ------------ 第一百五十章 英招闻威醒 刑天破牢出 更新时间:2012-11-26 开章诗赞: 元屠杀念动群星,唤醒混元鸿蒙意。 一切星辰朝宗主,万万生灵拜九天。 只闻百福一声喝罢,日月星三光显现,世间灵朝拜紫微。帝星中一切生灵、一切祥瑞,尽朝百福而拜!丹云山一众,闻此威严,皆是面色激动,深服不已。 戮己见杀剑不但不伤其神,反倒助他‘永坐紫微’,成就不毁道心。强压威势后,剑诀一凝,拂衣遁出血莲,高声道:“好道心!剑来!”闻他话语,元屠嗽地从血莲飞出,瞬间飞到其主手中。 戮己握剑那一霎那,一股剑屠三界之杀气喷出,骇得帝星万灵伏地,惊得丹云大众结阵!何止是杀气骇人,你看他方圆万丈――一片血海滔天势,无数剑气化蛟龙。 无数剑气之首,见他一剑当先,其身后有万丈血海化披风,霎时剑指百福眉心! 张百福刚抵住那道杀气,又见戮己倾势而来,喝一声“好!”,双臂一展,忽绽三百六十五道光影,每个光影皆是,握龙拳,摘星印,齐道:“周天星辰为一体,心意随心万龙翔!” 随他咒罢,三百六十五道光影,唰地从百福周身绽开,齐朝戮己打去!只闻每道光影,各聚星辰神火,化周天元龙。群龙之首,见百福身发紫炎,右手收胸,左手龙头直迎元屠而去! 这正是―― 紫微一动群星闪,三六五度起星光。 大开手臂皆道印,千手千臂万龙翔。 嘭一声!两股意志相撞。哗一片!星火血海相斥。一个是鸿蒙开天永不落,一个是杀意欲屠世间灵!一片是万龙抖身群星怒!一片是剑如蛟蟒意逆天! 拳剑相加那一瞬间,千里虚空破碎,万里五行无存!只闻东西两边,一片湛蓝,一片真红,拳脚相加之声,铺天盖地,震得风卷万龙波。 三息过后,二人赌拼万招,皆是伤痕累累。 百福一拳打退元屠剑后,忽然左手崩裂,无数剑气从裂痕中遁出,暗道:“他那宝剑锋利异常,若无星力加持,我怕已经是身首异处。不可久斗,还需寻破绽,一击拿下。” 戮己被他震退,一边持剑游走,一边强压身体、元神中的星火,思道:“道兄这星辰法力果然厉害,入脉之后直走元神。若是久斗下去,我必败无疑,更何况他武艺胜我。不可久战,待我一剑定胜负!” 思定,你看他左手持元屠,右手捏剑诀,唰地从剑身划过!霎时间,宝剑欢呼起红光,一气万丈开天浪! 戮己这一剑,倾尽全身气势,忘记一切诸般,其眼只盯百福眉心,其宝剑,瞬间而至。 宝剑未到,剑气先行!百福闻他势如开天,剑如洪浪,连忙将宝座一招,挡在剑气前方。随后,捏印摘星盘空坐,静转元神寻破绽。 碰地一声脆响,星辰宝座挡住了剑气,却没挡住杀剑元屠,顷刻便散作化作齑粉!正是此时,百福周身窍穴齐绽光,左手如龟护胸前,右手似鹤迎杀剑! 忽然,一声上古意志,从千尺之下发出,随之一股卷天的罡风直上九霄,直卷戮己道人。罡风之后,是把星光宝剑,长约千丈,宽百丈,上刻上古妖文:吾授命于汝,汝镇十方苍穹。 戮己被罡风冲的一顿,大骇道:“大罗金仙!道兄速退!!!”语毕,九品血莲绽开百尺光辉,将其裹住。百福闻言,反手一抽,飞出万丈开外。 这时才听到那声暴喝:“大胆逆贼,胆敢行刺吾皇,跪下!”话完,身到。 只见一只千尺大手瞬抓镇天剑,直劈在九品血莲上!这一势,真是――粉碎千里不留情,罡风分开万里浪。 嘭地一声,九品血莲便被打退十万八千里,那大罗仙正要追去之时,百福忙道:“请前辈手下留情,我等无意冒犯!” 那大罗仙转头,你看他是何模样,正是那―― 千丈身躯四马蹄,周身金玟云白须。 双目如星金芒聚,护法双尊大英招。 应天招闻言,将剑势一收,化作七尺紫袍道人,拂衣上前,哽咽道:“罪臣天招,拜见吾皇,吾皇永坐乾坤。”百福慌忙躲开,拱手道:“前辈拜错人了,我不是混元天帝。” 天招含泪细观,暗道:“模样倒是与吾皇有差别,但那股帝王之气错不了。难道他是吾皇转世之身?还未恢复神念?帝君曾嘱咐我,恢复神念之前,万不能相认。我不能坏吾皇大计。”思到此时,收礼道:“当真是认错了,不知道友何名何姓?” 百福礼道:“我叫张百福,乃东胜神洲人士。若是惊扰了老师,还请老师海涵。” 天招看了一眼聚来的众人,又对百福道:“你既然能来此地,想必已得星盘,拿出来看看。” 百福闻言,将星盘抖出,对其道:“请前辈过目。”天招见宝盘大喜,敛袖道:“好!你既然有星盘为证,从此这暗星便你的了,随我来。”语毕朝殿前飞去。 丹云一众见他下云,暗出一口心气,张逸大喜道:“恐怖如斯,造化如此。妙哉!哥啊,他要将整个帝星都送个你哩。” 百福也是欢喜,说道:“的确造化。”随后,又对身旁戮己道:“道友伤势如何?” 戮己拱手笑道:“恭喜道兄。方才前辈那一击,看似威力无穷,其实只有金仙之力。倒无大碍。”金蝉提醒道:“哥啊,那老师已经下云,我等莫要失去礼数哩。” 张逸笑道:“你有礼是假,贪图宝贝才是真。” 百福不待二人发作,忙道:“莫吵,等回山再说。”语毕,略整衣袖,腾云而下。大众闻后,也纷纷随他下云。 他们来到殿前时,引星殿大门已开,只见其内光明净亮,宽广百丈,殿中一切家当,皆透上古气息,大气不凡。 诸般礼毕后,天招捧茶笑道:“万劫不知茶味,今日猛一吃,真是别有滋味。”百福微品一口,说道:“此茶如辰光般的纯净,又似甘露般的香甜。请问何名?” 天招抚掌笑道:“道友不是说哩?此茶正唤作‘辰光’。”随后,起身道:“吾皇有命:‘但凡来此地,掌星盘者,既是暗星正主。’你既然掌星盘,那你我就莫要耗时了,早些将帝星交付与你,我也好功成身退。” 张逸礼道:“敢问前辈,此星广大无边,怎收入袖中?”天招笑道:“袖中装不下,盘中可装下,稍后去了紫微殿,你们就知道了。”刚走两步,忽然转头对怀真道:“想不到在此,还能遇到我脉子孙。你叫何名,拜何人为师?” 怀真神色激动,拜道:“张怀真拜见祖宗。”随后,又对百福一礼,说道:“蒙恩师不弃,收我为徒。” 天招暗喜,说道:“道友妙法玄通,你能学得三分,也是造化。”语毕,带头朝紫微殿走去。 待到紫微殿门之时,忽见九万里之上,天显七色光辉,百丈粗的九曜锁链从天打下,势如真龙落大地,欲让神宫荡无存!随后又闻一声厉道:“天帝我儿,把头还来!” 大众闻之骇然,齐齐出殿观看,只见那厉吼之人,正是―― 身高万丈缠九链,项上无头乳作眼。 一声气势惊天地,他乃大巫唤刑天。 应天招见他逃脱天狱,将袖中镇天剑一抖迎上,对众道:“道友速将星盘归于殿顶正中。”话完,法印一捏,显出万丈法身迎上。 却说百福一众入殿,阐教双方入星。 落云叹道:“早该听张道友之言,唉。”红鹤仙闻言落泪不止,脑中不断回荡着那句“红妹保重。” 妙真道:“如今来了这真正宝地,道兄还要争夺?”渊墨手持白骨幡,断臂神依旧,厉道:“不止要争,还要屠你满门!”妙真道:“何苦。如今你损七成,我毁一半。你我就不能放下过往恩怨?” 落光厉道:“尔等诡计多端,怎能信你?”妙光前道:“我看不如暂将恩怨放下,共取宝藏才是。方才那张百福已经骗我等一次,这次断不能信他。” 正是这时,忽闻一声开天巨响,见天招千尺重剑直斩刑天!刑天使锁链迎上后,对阐截道:“尔等莫在算计!这厮乃天狗重臣,若不杀他,你们取宝无望!” 大众闻英招气势,大骇道:“大罗金仙!!!” 刑裂从空中遁出,一拳打向巨剑,速道:“莫怕,他不过是大罗残念,只有太乙金仙法力,其身早在上一量劫已毁。” 应天招猛然抖出三头六臂,震退了九条锁链,一手直抓刑裂脖颈,厉道:“巫逆狂妄,来受我一拳试试!”语毕,大手咔地一下锁住其颈,其他五臂,挥拳打在其胸! 只是这一击,就将他打得满身裂纹,胸开大洞!刑天见后,将九曜锁链尽力一抖,四面八方缠绕天招,对阐截道:“就是现在!尽力使来!!!” 阐截两众闻言,纷纷祭出法宝,齐道: “请宝贝转身!” “金蛟剪,嗽!” “看我阴阳镜!” “白骨万魂如律令,杀!” …… 霎时之间,九霄尽是宝光,这正是―― 百宝同出显贪婪,欲杀忠臣夺帝天。 欲知后事又如何,且看无量星辰传。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英招战百道 君子六人来 更新时间:2012-11-27 天地八方尽宝光,乾坤上下七色芒。 金龙伴随五行去,万魂黑煞藏阴阳。 应天招见诸宝同来,四顾乾坤,只见—— 东方一线毫光,西方双龙起舞。 南方万魂寒烟,北方五行阴阳。 阴阳之中,又见杀气夺魂。 五行之内,八方九曜链舞。 观此情形,你看他不但不惧,反倒一身豪迈!将镇天剑朝头顶一悬,三头观天地,六臂结摘星,速咒道: “欶奉混元无量至高无上天大皇帝之命,东西南北中五斗,天罡地煞从众,四方二十八心宿,九曜计都罗睺,五方五德金木水火土,无穷诸天心宿。大哉日月听吾命,无量星辰如律令!” 只闻他一语‘统御星辰咒’念罢,诸般法宝齐至,九曜锁链呈十方上下,将他道路封死。也正是此时,无量星辰响应其咒,从外界直接穿透重重空间,加持在天招周身。 得无数星力加持,你看他此时,万光汇聚一身,诸窍乾乾光明,六臂齐转同攻,四蹄踏碎苍穹!眨眼之见,‘嘭嘭嘭……’百宝被天招打的倒退! 见金蛟交叉剪来,闻应天招大笑道:“这宝贝在云霄手中厉害,但在你手里却是不行,给我退下!”话完,‘砰砰’左右一拍,打的金蛟倒飞万里,落云血喷三尺。 打退金蛟之后,闻他转如陀螺,将席卷过来的万魂寒烟,统统扫退,随之一拳打在幽魂白骨幡上,说道:“旁门左道!巫逆死前都不是我对手,死后却来逞能!”语毕,右观东方一线毫光,喝道:“吾弟醒来!” 只见他一声喝罢,那金精白灵,嗽地缩回斩仙飞刀中!妙真见此大急,连忙念动咒语,但那斩仙葫芦,丝毫不尊号令,直朝天招飞去。 天招得葫芦后,神情大喜,笑道:“好,原来如此!今日你我兄弟并肩作战!”语毕,将斩仙飞刀一抛,就见那金精白灵从葫芦口遁出,发出一线白光,直封刑天元神! 刑天闻之大骇,厉道:“原来是你!!!速……”话没说完,其丹田就被白光封住,一道刀芒直斩而去! 此地关头,但闻刑裂穿透重重虚空,追上那道刀芒,双结盘古印道:“盘!!!” 霎时,刑裂金光灿灿,双臂以开天之势,硬接金精刀芒!嘭地一声,盘古道印与刀芒碰撞!八方苍穹尽是金光、白刃,其中又见湛蓝星光乍现,天招猛然出现在刑裂身后,镇天剑唰地穿透其心! 刀剑前后夹击,大巫周身破碎!那些碎屑化光遁入刑天丹田中,闻他道:“妖逆坏我忠臣,拿命来!”语毕,一拳打在天招背后,嘭地穿透无数星光,打向斩仙葫芦!精灵还未来及放刀,其铁拳已落在葫芦上,铁手已经抓向精灵。 正是此时,一片星光化作巨剑,直劈刑天后脑,天招道:“休伤吾弟!”刑天闻言,张口一喝,双手‘砰砰’反抽,将斩仙葫芦与金精白灵打退,接着双爪撕碎空间遁入其中。 天招见他遁走,将斩仙飞刀收入怀中,朝四方看去,只见——金蛟怒吟碎空,万魂阴阳喷发,戊己神光守护,阴阳两仪阵来! 这时才从虚空中,传来刑天喝声:“妖逆只剩万一法力,全力打他!”妙真也道:“斩仙飞刀已落其手,不能让他动用!” 天招闻此,双目一闭,传神道:“贤弟蓄势。”语毕,周身透亮如光,猛然一分为三,朝诸宝众仙迎去。 只见万丈之内皆是—— 无量星光绽锋芒,重重剑光破阴阳。 三分同迎诸般宝,身似龙卷镇八荒。 暂不提天招独战群仙,却说百福一众进入紫微殿后,见其中万光祥瑞,方圆千尺。千尺大殿之中,见日灯长明,月烛不化,三百余席罗列两排。 诸位之首,设一宝座,绽紫色毫光,显帝王尊气。又见殿顶三百六十颗宝珠闪烁,只有正中紫微无光。 张逸看罢,指着紫微处说道:“哥哥你看,那处有个凹槽,大小如星盘,应该是那里。”百福点头,将星盘一送,就见它稳稳落入凹槽之中。 星盘归位之后,其表面周天星辰瞬间亮起,殿顶那三百六十四个宝珠,也随之洒下无数光辉,慢慢的随星盘旋转。旋转之中,太阴太阳奇亮,紫微闪烁不停。 看到这里,百福恍然大悟,喜道:“原来如此!”紫云抚须道:“贤弟已知其妙?”金蝉速道:“如何将帝星装入盘中?” 张百福大笑道:“你们看,那阴阳二星比其他都要光亮,待二者转到急速之时,就会阴阳一体,将所有星力注入紫微之中。那时,紫微就会射出一道紫光,帝星也就入了盘中。” 大众恍然,张逸道:“妙!我等不也是这样进入盘中哩?” 百福笑道:“不错!不过要收这帝星,还需星辰阵相助。”话完,忽闻外方爆响阵阵,速道:“外界虎视眈眈,老师一人独挡,我等不能坐视不理。二弟随我前去相助,三弟、夫人你们主持法阵。” 紫云笑道:“贤弟怎将我忘哩。”随之太玄、灵虚、孙儒等人纷纷附和。百福抚须四顾,干脆道:“好,就请四位兄长一同前去,其他人等在此助阵。”语毕,袖袍一敛,与五人同出宝殿。 九霄之上,七色光芒照乾坤,金蛟寒气压星辰。 一番赌斗下来,天招渐渐露出破绽。你看他,刚扫退万道幽魂,那边金蛟剪交叉又来。躲闪之中,猛被阴阳镜罩住,身体一顿,左臂便被金蛟剪掉,随之双龙转头,直绞其身。 见此机会难得,一直躲藏的刑天,猛然从虚空遁出,张口吐出一粒金珠后,挥拳朝天招打去。天招闻后,右臂一抖,斩仙飞刀遁出。不等精灵出来,只见那颗金珠迎风变化成刑裂,一手抓住飞刀,喷出一道金光堵住葫芦口。 这时天招如瓮中之鳖,你看他四方——前有大巫虎视,后有双龙来绞,左见幽魂万道,右出两仪阴阳。 就是此时,只见百福六人,唰地从星光中遁出,呈六方将天招护住,齐结法印。 张逸道:“心意随心开天门,吾坐乾坤迎四方。”念罢,周身窍穴齐闪亮,身绽万光叠重影,唰地化作一片星风,乱拳打向金蛟剪。 灵虚道:“袖中乾坤无穷大,能容风火无量法。”念罢,大袖一卷,化作万丈大小,前方一切法光尽收其中。 紫云道:“吾含一气紫霞光,光出东来啸万丈。”语毕,口吐一寸紫光,光迎幽魂万丈。 太玄道:“金龟卧北化玄武,坐镇苍穹诸法空。”随之,双手落腹下,盘坐如玄龟,金光化作玄武显,抵挡阐截阴阳法。 孙儒道:“太阳真火听吾命,齐聚吾剑如律令。”咒罢,一朵太阳金炎从掌心而出,聚剑千尺斩刑裂。 百福道:“我坐紫微摇斗柄,周天星辰入窍来。”话完,周身窍穴全开,眉心绽放紫极,左手转腕化鹰爪,右手拿拳对大巫。 哗一片千万光辉,丹云山六人好似绽开得莲花,将一切群仙、诸宝齐齐震开,各显神通迎上。 只闻百福一拳迎上刑天后,猛然一闪,贴身靠入其怀中,接着就是——龙虎齐出乱箭打,光影瞬闪化诸天。 刑天被乱箭打了百拳,猛然身退万里,手快如千臂,将百福攻势全部接下,厉道:“你是何人?哪里习得玄功?”百福不敢分神,法印一结,法身唰地散作三百六十五个,将刑天团团围打。 再看其他五人,震退一切诸法,开门见山就打。张逸自修得星辰大道,还未展示过,打退金蛟剪后,顿觉浑身舒畅,法力无边,大笑道:“痛快,莫走,再吃我千拳。”语毕,追着金蛟剪而去。 落云见其追来,将计就计,法咒一捏,两条金蛟瞬间分开,划一弧线绕其身后绞杀。张逸感脑后生风,嘴角冷笑,大臂一展,即化作八人,使了个分瓣梅花计。 落光见师兄身后有光,大骇道:“师兄小心,那厮在你身后。”语毕,急忙出剑相助。 当落云听到时,已经为时晚矣。只闻张逸霎时从光中遁出,贴身就御骨,靠怀苍龙探!一拳打破他护体神光后,接着手开八臂,入心乱箭打!霎时之间,落云肉身便被乱箭撕破,元神惊骇遁光逃脱。 张逸见其元神遁走,也不追赶,一手拍在落光宝剑之上,竭力遁走光中,朝灵虚那边而去。 却说灵虚这边刚收诸法,天和就化虹迎上。一番赌斗之下,双方势均力敌,天和见其手段厉害,暗通妙真、妙光二人设计隐藏。然后,巧卖破绽,请他入瓮。 灵虚光明,怎知小人算计,一剑追去,就见妙真、妙光双剑来袭。霎时,阴阳两仪双剑交错,灵虚肉身上下分离!其肉身下落之时,又见天和一口喷出玉虚真火,欲将他肉身元神一同燃尽。 他欲燃尽,张逸却是不依。见他猛然从光中遁出,大袖一卷将灵虚收入袖中,随之左右出龙虎,震退妙真、妙法二人,闪光遁走。 纵观场中,正是那—— 你来我往显神通,手段尽出定胜负。 乱斗不止苍穹破,风雷涌动死不休。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渊墨解虚无 大众纷陨落 更新时间:2012-11-28 四方乱斗不停息,紫云大仙吐剑气。 扫退千寒惊幽魂,红鹤振翼全力击。 却说紫云大仙,万丈剑气扫幽魂,拔剑直取前方敌。渊墨见他乃太乙玄仙,不敢与他赌斗,用骨幡裹身,暗叫红鹤仙从后打他。 红鹤闻秘传,展翼使出法天地象,卷起五方丙丁之火,朝紫云烧去。大仙见大火烧来,暗道:“我若转身迎敌,那厮比用幽魂骨幡打我,到时被他晕了神魂,岂不任由他宰割?”想到这,前后各斩一道剑气,从袖中拿出‘五色星辰旗’。 话说这五色星辰旗,乃是百福与他合炼而成,约有一尺长短,刻有五德星斗阵。那星斗一连,就绽五色光辉,不仅蕴涵五行,还有五德星力相助。 见紫云将旗一摇,便从旗杆上喷出,金木水火土,五道光芒。光芒遁出之后,绽千万光丝交叉,将他护住,随之一剑迎鹤! 渊墨暗喜,用骨幡卷碎剑气后,法咒一结,放出千道寒烟、万道黑气,朝大仙卷起。只见寒气呼啸而至,将大仙包裹其中! 然,不过一息,就见一道紫光剑气冲出,随之五色星光四散。渊墨大惊,连忙呼道:“妹妹快走!”语毕,全力摇动白骨幡。 红鹤刚闻其声,就见紫云万丈剑气扫来,顷刻就是——丙丁火散肉身毁,元神破碎归混元。 一击得逞之后,紫云收剑远遁,五色星辰旗化粉。遁走之时,惊闻身后剑气如浪席卷,渊墨大喝道:“太白解虚无,化神入罗天!”喝罢,闭目结印。 从他咒语,只闻其神府之中,太白元神解虚,肉身瞬间被太白金精蒸发。随之,帝星风云涌动,五行元气翻滚,从十方上下朝他元神汇聚。渊墨得帝星灵气相助,元神疯长万丈之高,你看他现在—— 亿万太白作胡须,散发持印聚灵气。 周身万丈元神化,性命两抛入罗天。 大众闻此纷纷止斗,目聚西方,骇然道: “哥哥,你这是何必啊!!!” “掌教速退,这厮暂入大罗金仙,命不长久,我等先避其锋芒。” “二弟、诸兄,走!” 语毕,你看百福大臂一挡,左手化玄龟,荡开刑天左臂,接着右手转朱雀,猛抽其胸。 一击之下,只见其身裂痕道道,无数星光由内而绽。受此一击,刑天借力遁出万里,随后被周身燃火的刑裂扯入虚空。 不过一息之间,众人全部散开。你再看那渊墨道人,猛然睁开双目,对着阐教一喷,就是万道太白剑气,其势如狂风卷浪花,如玄鹤展翅翔,霎时便逼进昆仑千尺之内! 闻渊墨大笑道:“痛快,痛快!九阳贤弟,骨幡赠汝,勿望血仇。愚兄去了!”语毕,将幽魂白骨幡抛出,捏剑诀厉目,化白风直追! 妙真感万剑已近直尺,转头速道:“欶令,戊己杏黄神光绽!”话完旗出,只闻杏黄旗唰地绽开百尺金光,将阐教大众全部罩住。 就在此时,万道太白瞬间落在神光之上,顷刻就是——神光破碎万剑毁,两两相撞阐众伤! 妙真猛吐一口心血,将宝剑悬于头等,一指点眉心,一指捏法旗,速咒道:“一元归三气,气生无量元。”咒罢,再摇杏黄旗! 黄旗得妙真倾力相助,唰地便是——金光一片十方展,好似孔雀开黄屏! 此光才展,渊墨万丈法身就来,你看他—— 亿万光丝从头落,太白仙衣随风扬。 一切种种归剑指,人生历历在眼前。 恍惚中,看到过去,莫名中,时光停滞。 来到他记忆之中,见碧雪连天狂风大,师徒二人裹衣行。 慈师身穿青墨卦袍,扯着渊墨小手问道:“冷吗?”渊墨谎口道:“不冷。”慈师笑道:“傲骨可嘉,但切记:千金不换一句真。”渊墨面红点头,其师又道:“冷吗?” 渊墨抖着身体,哆嗦道:“墨儿冷。”慈师目观无尽风雪,点头道:“为师也冷。”渊墨问道:“师尊法力无边,区区风雪怎伤师尊道体?”慈师脚步一顿,指心道:“吾血似烈火,心却如冰寒。” 渊墨仰头道:“师尊因何心寒?” 慈师泪落凝冰,哽咽道:“寒天下人误我截教,寒天下人受畜蒙蔽。寒天地无耳无眼,寒恩师祖宗蒙冤。”话到此时,将墨袍解下,披在渊墨身上,然后,绽开大臂迎风雪,赤身扬须啸九天! 这时,天地满是气血,乾坤尽是狂心!闻真君踏歌前行,大唱道—— 贼子当道天下乱,吾心不平斩混元。 苍生笑问有何法,吾取真心与他看。 你看,有没有大善!你看,有没有高德! 你看,有没有慈悲!你看,有没有仁义! 我这一身全是善骨!我这三魂全是慈悲! 我那左右盘坐昆仑!我那七窍皆是情义! 可汝何毁我师祖!可汝坏我兄弟! 可恨汝偏心与贼!可笑天道昭彰! 来,你我战个痛快! 来,太白一气冲天! 来,还我师祖兄弟! 来,徒儿随我舞剑! 哈哈…… 一剑西去啸九天,太白寒光心含念。 此恨不去怎通达,贼子不除怎敢见! …… 好好好,好个太白真君!大豪气!有诗为证: 自幼随师入仙阵,三尺青锋不惧敌。 饮下心血朝天笑,既有剑气冲云霄! 回想到此,只见渊墨老仙大笑破神光,一指点前敌,喝道:“此恨不去怎通达,贼子不除怎敢见!”语毕,周身剑气汇聚指尖,唰地便从妙真眉心穿过,直点天和道人。 道人闻掌教霎时被毁,大罗剑气凶凶,急忙祭起宝贝护身!然,当他宝贝刚起,便被一道白光穿透眉心! 正是此时,渊墨身后那杏黄旗,化一片神光,飞到天机手中。无数光中,见妙真一丝元神,遁入清阳眉心。 天机得旗之后,思量道:“也罢,我变作他这模样,也该还他因果。如今我皇虽得暗星,但有一祸根未出,待我相助一番。”想罢,一指暗点妙光,一手大摇杏黄旗,喝道:“尔等听令,尽力结阴阳大阵!”残余几人闻令,两两结阴阳,六六化八卦。 却说妙光被他一点之下,莫名神魂被封,肉身迎上渊墨剑指!老仙这剑势一开,怎可收回?闪瞬就将他元神肉身毁尽,一剑点在天机神光之上! 这一指,如针扎白棉!老仙大惊,猛然间,感到一股熟悉,而又辉煌的剑意冲来。 熟悉是因,每日对它练剑,辉煌是因,它比日月先明! 渊墨恍然道:“太白!” 天机传音道:“为吾皇大计,长庚得罪了。” 渊墨闻秘惊骇,转头看了一眼远方君子,呢喃道:“三生有幸!三生有幸!”随之哈哈大笑:“好好好!不虚此行,不虚此行!阐畜,吾在九幽等汝!”语毕,一线光明从他元神绽开,化作一股白风朝八方散去! 正是那—— 死前闻道心如意,太白一线抵万仙。 借其发挥真妙法,西方启明绝天剑。 众目之下,见渊墨元神忽然散开,化作无数光明剑气,直抵大众护体神光。 一直盘坐静养的天招,闻剑意惊醒,开眼笑道:“原来兄长也来了,好!昔日一剑屠百万,诸逆闻威皆胆寒。今日再见,胜比当初。吾心安矣。”话完,不闻剑气划过,只管静心维持。 虚空中,只闻太白剑气突破重重空间,在刑天、刑裂二人身上,留下多处剑孔。 不断倒退当中,刑天惊道:“绝天一气破鸿蒙,亿万光明照大千!这剑气是金星所发!他在何处?!走走走,今日造化已尽,此地不可久留。”语毕,将左臂扯下,无数星光、剑气从内喷出。 刑裂接过手臂后,一拍即化金粉。闻他吸入口中之后,抓起刑天喝道:“吾转身窍行诸天,遁遁遁!”喝罢,‘嘭地’一声巨响,打破重重空间,直去北俱芦洲。 再看东西两方。 那里的剑气,不似大巫那边厉害,竟然被阐截轻而易举的挡住,百福那边更是——只闻剑风匆忙过,一息便散天地间。 天机见巫逆一走,舞动杏黄旗,卷起残众道:“悲兮!今日连陨我教数众,此乃大凶之地,不可久留,走!”话完,携带众人化光遁去。 截教残众见仇敌要走,纷纷化光追上,九阳更是一马当先,摇动骨幡道:“哪里走!还我家哥哥来!”随他话出,就是——千万寒气阴魂啸,欲绝昆仑报血仇。 除阴魂寒烟之外,又见金龙戏水,百剑百宝。 天机见他们追的紧,故意一顿,厉道:“小儿咄咄逼人,贫道与尔等拼了!!!”随之念咒道:“玉虚元气化三清!欶,一清阴阳一清雷,三清两仪纳乾坤。” 昆仑大众闻咒,个个含泪哽咽,大呼“不可”,但长庚欲借此计脱身,怎会从他们?你看他——周身起雷光,暴长千万丈,瞬间打出百道‘玉虚阴阳雷’,后缩回六尺,携带大众遁走。 只闻神雷一闪,就震散了诸法,震碎了百宝,化作百条雷龙,狂绞截教大众!关键时刻,闻落霞、落光、落云三仙,全力架起神光,金蛟剪、光霞双剑奋力护众。 然而百密一疏,有几只雷龙突破光罩,朝白骨夫人、阴阳二仙绞去。 夫人还未祭起云光帕,就见两条雷龙左右穿过,将其双臂咬碎,磅礴的雷力,从伤口直入她神府之中!顾不上唤回云光帕,夫人嚼一口灵丹,遁入落光袖中御雷。 九阳大仙卷散一条雷龙后,见自家弟弟危险,毫不迟疑的,将白骨幡抛了过去。接着大口一张,前方五龙一并被他吞入口中。 你看他现在,正是—— 雷龙搅动阴阳乱,周身无处不散光。 为弟不惜失自己,笑说珍重泪两行。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阐截皆退去 忠臣拜帝君 更新时间:2012-11-29 生死霎那如三世,过往种种亦如烟。 心想来世可有酒?有酒扶案尽情欢。 兄长一句珍重,贤弟两行泪水,泪落风雷过,千年法力终画饼。 只闻九阳真君,大吞五龙之后,周身雷电轰鸣,内外光亮化粉。太阴此时,心如千刀万剐,泪如泉涌不息,悲痛道:“哥哥哪里去~”语毕伤神落下。 落云闻兄弟情义,落泪卷袖,将太阴扯到身旁,哽咽道:“阴儿莫要痛杀心神。待我与你兄长报仇。” 落光含泪道:“哥哥且慢!天机凶人用了玉虚三清法,活不长久。再说他此时正是锋芒,穷寇莫追啊。” 木狼仙泣道:“天道真亡我善教?不公啊~” 落霞掩面哽咽,说道:“莫哭。待取了东皇钟,杀上昆仑与众道友报仇!” 残众闻言点头,忽闻应天招开眼道:“诸位道友来错了,这里没有帝钟。” 落云将金蛟剪祭出,厉道:“休要哄我,古云:东皇钟自天帝禅位后下落不明。三界无数仙佛,寻找万载不见其影。不在这里,又在何处?莫说宝贝毁了。” 天招笑道:“吾皇得道鸿蒙始,摇起金钟唤群星。帝钟乃鸿蒙至宝,怎会毁坏?你可曾想,若是宝贝在此,你们现在可有性命?” 截众闻言不语,落光道:“那也要看看才知道,还请道兄带路。” 天招法印一结,变回了道人模样,敛袖道:“我若不呢?”蓝蛇仙眯眼厉道:“那就教你化为齑粉!” 百福见此,与众人对目之后,说道:“诸位道兄,我看今日诸兄陨落近半,不宜再起干戈。百福曾有言在先。不如让我去看看,若是真有那甚么帝钟,给你们就是。” 紫云大仙点头道:“不错,我贤弟乃君子,自然说话算话,你们暂等片刻,容我们去看看。” 黄精仙冷笑道:“尔等杀吾道兄还未算,怎敢信你?” 蓝蛇仙接道:“甚么君子?!他乃世间小人祖也!刚才骗我等一遭,现在还要来骗?是不是要请我们入星盘哩?到时好一同炼化???” “大胆!!!”两声暴喝同震乾坤。 百福连忙将张逸一扯,才要劝天招,就闻他道:“汝等罪不可恕!”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卷圣旨,迎风一展,金光万丈,拜道:“微臣不负吾皇重托,今日终迎持盘之人,诚期再归殿下。无量星辰~” 最后一声呼罢,收卷再还法身。 你看他―― 周身聚光化琉璃,双目金芒反剑拿。 势气冲霄天星乱,大蹄一踏送来敌。 跺一脚,风起云霄,挥一剑,万光齐绽。 喝一声,过来受死,霸气势,震破虚空! 截教残众闻威色变,闻光胆寒,落云道:“走,锋芒不可挡。”语毕,拿金蛟剪护身,卷起残众直朝天外飞去,中途道:“百福贤弟,方才晚辈无礼,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帝星若有东皇钟,还请君子履行誓言……” 百福望着骇退的截众,呼道:“道兄放心,百福言出必行。”语毕,又对英招道:“老师,还请收了神通,暂息怒火。” 应天招闻唤,霎时收了神通,变化回道人模样,来到百福身旁。这时,忽见九霄云下,打来一道紫光,直抵无限虚空之上。 天招大喜,拱手道:“恭喜道友。” 五人闻言恍然,百福含笑道:“承蒙老师相助。”语毕,仰望天外。 只闻紫光升至帝星外后,猛然绽开亿万毫光,将整个帝星团团包裹,顷刻间――内外尽是无量光,群星欢呼唱帝号。 三息之后,帝星紫光一散,便消失在无限虚空中,代其位置的,正是那天帝星辰盘。 星辰盘中,无数星辰皆苏醒,无量星云五色光。 无数星辰正中,见一颗紫星稳坐斗主,三百六十五颗星宿,以天地大斗,齐齐朝中礼拜。尽力将周身光明照入其中,仿佛是在高呼: “无量星辰,吾皇永生。” “无量星辰,吾皇永镇。” “无量星辰,吾皇至圣。” “无量星辰,吾皇掌尊。” …… 一切赞语中,百福仰望星辰,落泪不住,绽臂呼道:“无量星辰无量光,无量星辰照洪荒。大哉一切星辰宿,尽绽光辉听吾唱!”语毕,拂衣扫泪水,拔剑走狂龙,舞唱道: 盘古开天鸿蒙初,无量星辰拜帝呼。 东西南北都罗列,你看这天谁掌权。 谁掌权,谁称霸,紫微大笑震金钟。 震金钟,群臣动,亿万金刀亿万众。 亿万众,尽豪杰,血染真红大披风。 大披风,金光甲,五十亿刀谁不怕? 天地豪气皆聚此,纵是道来也跪下! …… 好大的霸气,好大的帝威!果乃混元帝君转世! 张逸、紫云等人,皆被君子豪气感染,齐声叫好!群星更是闻唱心动,天招更是与君同舞,闻他唱道: 跪地拜,饶不死,若敢不尊灭汝众。 灭汝众,谁敢拦,三清二圣也礼见。 你去问问诸天神,三界谁是帝王尊。 …… 同声高歌,君臣豪气,壮哉! 一语唱罢,百福、天招同时收剑,对目欢笑。张逸嬉笑道:“哥哥好大的霸气,老师好利的道骨。” 孙儒快道:“是了,一直以为贤弟君风谦和,不想还有霸王一面。当真是――气震山河压天地,挥剑寒光骇乾坤。”随后,又对天招礼道:“今闻祖宗道骨,真叫孙儿敬佩不已。” 紫云等人随后皆赞,天招心情畅快,还礼后问道:“我观你乃狐类,为何唤我祖宗?” 孙儒礼道:“祖宗慧眼,我祖孙玉臣。” 天招大喜,把臂道:“原来是玉臣哥哥的后人。我十兄弟八拜为交,胜比亲兄,你唤我祖宗也对。哥哥现在何处?” 孙儒闻言落泪,哽咽道:“自帝君禅位后,祖宗感有愧圣恩,拔剑自刎了。” 天招泪呼道:“哥哥为何不尊皇命,痛杀我也!”语毕,哀嚎大作,泪如泉涌。 大众闻言落泪,深感兄弟情义,贤臣忠心。 一番痛哭之后,天招止泪道:“有道友接掌帝星,我也该瞑目了。请随我去偏殿一叙。”话到此时,星光由内而绽,周身龟裂欲散。 众道见此,皆知他已时日不多,个个哽咽不住,人人落泪不止。百福含泪欲言,却又无话可说,只有随他朝偏殿行去。 入殿之后,天招捏来一束星光,将门窗封好,即刻转头拜道:“微臣应天招,拜见吾皇。吾皇永镇乾坤。” 百福急忙闪开,扶道:“老师折煞我也,方才已说,我不是混元帝尊哩。” 天招含泪起身,请着百福归于上座,躬身道:“吾皇未醒,自然记不得过去之事。” 百福闻言好奇,礼道:“老师怎敢肯定,我乃帝君转世?” 天招道:“吾皇不知。却说吾皇禅位之前,曾托付微臣,说:‘爱卿乃我肱骨,故有一重任相托。三百年后,我将借禅位之机,把过去、现在、未来,这三世分开。分开之后,我会将过去毁掉,暂时蒙蔽天道片刻。那时你就趁机入我乡土,静等一千七百五十劫。到时,你再开启暗星、天宫两界。那时必有人进来,其中那持我宝贝之人,即是现在的我。’” 百福闻言惊骇,思量道:“照老师之言,我乃是无过去之人?素闻过去不可毁灭,我怎么做到的?现在、未来这两世又去哪里了?” 天招哽咽道:“陛下圣明。我也曾问过陛下‘过去怎可毁灭?’陛下说‘我并非真正将他毁灭,乃是将过去打碎,送往群星之中。一来保得诸君不灭,二来借此蒙蔽天道,让他以我已经归了混元。那时我会将未来和现在这两世,送去天道之外,寻找那一线生机。等我找到之后,必会回来!’” 百福闻后,心有百多念头,暗道:“此事关系重大,他应该不会乱说。我当真是帝君转世?那地球难道就是天道之外?那送给我星盘之人又是谁?天道?他为何助我再回洪荒?那一线生机又是什么?”想到此时,念头繁多,问道:“你可知我禅位之后,星辰盘给了谁?” 天招躬身道:“启奏陛下,臣不知。”百福点头又道:“那你可知,我说的一线生机又是什么?” 天招思量道:“陛下曾经也提到过。说‘鸿蒙大道有五十,天取四九留一线。天道得四十九道紫气后,将他赐予三清等人,偏偏被给我。也罢,那圣位我也不要,等我寻来那一线生机,再看看谁是至尊!’故此,微臣猜测,那一线生机,应该是至尊圣位。”话到此时,欢喜道:“陛下如今已回,可是找到最后一道紫气了?” 百福摇头道:“我连他是什么样子都不知,怎会有此物?” 天招笑道:“陛下还未恢复记忆,自然不知道哩。等吾皇修到大罗金仙,找回过往种种,必会知道那是什么!成就三界至高无上之位!可惜微臣看不到了。” 百福闻言含泪,提袖道:“可怜你为我鞠躬尽瘁,可我却……” 天招敛袖礼道:“今日微臣能再见陛下,已经足以。请陛下受我臣子之礼。” 张百福见他开始消光,落泪点头,敛衣端坐。 天招闻帝君端坐,拂衣跪于殿下,高呼道:“微臣应天招,拜见吾皇。吾皇永掌乾坤。” 百福泪眼朦胧,下殿扶道:“爱卿请起。” 天招满面欢喜,把臂道:“谢陛下。陛下,一千七百五十劫未见,可都如意?” 待到起身之时,正是那―― 身随声散一片光,宝殿尽是忠臣笑。 大帝闻此泪不住,手捂心房满神伤。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事了皆欢喜 同享造化丹 更新时间:2012-12-01 忠臣归虚心常留,帝君泪过把念收。 拂衣抬手星光聚,握拳推门观苍穹。 紫微殿内,神光璀璨,一片祥瑞。一眼看下,只见其中设有:琉璃桌椅,宝玉低案,天香金炉,日月明灯等等。 正是那—— 琉璃桌椅宝玉案,皓月灵光照天香。 一切尊贵其中设,果是上古帝王殿。 如今大事已定,丹云一众好不快乐,你看他们——列坐殿中美吃茶,拍手欢笑说造化。 连峰四顾高呼,说道:“好宝殿,果然是天帝所居之地!这些家当,个个都是宝贝,若是拿到人间,都能换一国哩。” 大众含笑点头,张逸嬉笑道:“一国太少,十国还差不多。”孙儒骂道:“你这凡胎,休要丢人现眼。” 这时闻殿外笑道:“连峰又被兄长骂哩?”随声,见百福大步入殿,大众上前礼见。 礼毕之后,紫云问道:“怎就贤弟一人,老师哩?”百福闻言哀叹,说道:“他与我交代一番后,便去了。”语毕,含茶不语,出神思量。 大众闻天招归虚,都是面色不欢,叹声唏嘘。 一番唏嘘后,百福提袖道:“怀真你来。”怀真闻唤,殿前礼道:“徒儿在。” 百福点头,从袖中取出一粒琉璃光珠,约有黄豆大小,说道:“这宝珠乃你祖神念所化,内有他一切记忆,以及大罗道心。他走之时,叫我将此珠赠与你,望你潜心修道,自强不息。” 怀真哽咽拜道:“徒儿定不负老师、祖宗厚望。”语毕,三拜请宝。 百福含笑点头,将宝珠赐下后,又对众人道:“今日我能取得暗星,全仗诸君相助,百福谢礼了。”话完起身四礼,星教一众随之同礼。 礼后众人归座,太玄笑道:“敢问君子,你将功劳都推给我们,是何意啊?就算如此,你也少不了一醉哩。” 灵虚接笑道:“是了,我可是受了断身之苦。稍后你若不来千杯,我可不依啊。” 闻大众纷纷说笑,百福心畅道:“诸君先别急着吃酒,来时我曾说‘有宝同享’。如今我尽得暗星一切,该是应言的时候哩。” 紫云含茶道:“君子言出必行,在座谁人不知?我们趁着主人不在,已经将宝贝取走哩。”百福问道:“哦?敢问兄长、诸君都取的甚宝?” 紫云敛衣起身,含笑四顾后,说道:“我取之宝,一无形,二无色,三无味,乃是个瞧不见的宝贝。它虽无形无色,但可助我修道,可解我忧愁,可叫我知晓阴阳,可让我明白人道。”随之对众问道:“诸君可否一样?” 大众齐笑道:“一样哩。” 君子怎不知话中含义?闻他哈哈笑道:“君视情义为宝,我却拿它当草。该罚,该罚。”随后又道:“不过在罚酒之前,我劝君子先取宝贝。只有护得身不死,方能一起乐世间。” 张逸点头道:“我哥哥说的甚是。今日我们独享帝星一切,难免引人妒忌,遭人报复。诸君还是取些防身,以免遭小人残害。” 孙儒抚须道:“贤弟若是不提,愚兄倒是忘了。我们伤了阐截多位道兄,该要多加小心啊。” 太玄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不知宝贝都藏在何处?可有天帝至宝东皇钟?” 百福捧杯道:“我闻这星辰宫之中,有三百六十五殿,每殿景色不一,内设不同。那天机殿正是藏宝之地,不过并没有东皇钟。” 太玄道:“倒是愚兄贪心。想那帝钟乃鸿蒙至宝,我等无缘也对。” 众人点头,百福笑道:“帝钟是无缘,但星果却是有缘!却说百殿之后,有一仙园隐藏,其名唤作:辰香园。里面不但有花果奇珍,还有一棵上古宝树哩!”张逸等人目光闪亮,紫云大喜起身,把臂道:“星辰果?!贤弟说的宝树,可是那星辰树?闻星树高万丈,直抵九天接星辰,为何看不到它?” 金蝉提指笑道:“云兄也有操急之时。我哥哥不是说了?仙园被隐去哩。” 紫云恍然一笑,说道:“呵呵,来时我就想一睹星树风采,方闻有缘,一时忘了德行。君子莫笑。” 百福道:“兄长这不算什么,我初闻之时,喜得都快元神出窍哩。” 大众闻言欢笑,张逸欢道:“该喜,该喜!这宝树可作镇山之宝,借它气运,定能与万寿山、西昆仑齐名!” 灵虚笑道:“不错,古云:天地有四类,可使凡人万岁,能叫人立地成仙。一曰天帝星辰树,二曰道祖九转丹,三曰万寿人参果,四曰瑶池蟠桃园。贤弟有这鸿蒙灵根镇压气运,山门必会光大!”语毕,拱手道贺。大众随后,也是欢呼‘恭喜’。百福含笑还礼,说道:“承蒙诸君吉言。说了这么久,倒不如一同去看看。”话完,敛衣有请。 这时,见一直含笑不语的戮己道人,拂衣而起,拱手道:“恭喜道兄。我就不去了。” 百福忙道:“今日能取宝藏,全仗道友相助,何不一起吃上一杯水酒。也好让我表一表谢意啊。” 戮己笑道:“道兄自家造化,谢我作甚?我来此地,一不为宝,二不贪心。就是想与道兄比个高低。今天比试,果然是:不比不知道,一比知天高。我回山后,必会刻苦修炼,待来日与君较量。” 大众闻言,皆敬戮己道骨,百福礼道:“道友高德。你那剑道胜我不知几何,不过杀气太重,我有一建议,不知可愿听否?” 戮己躬身一喏,说道:“请道兄指点。” 百福还上一礼,礼毕剑指在虚空一划,就见一丝星光划过,化作一个‘一’字,闻他道:“道友以杀入道,终有伤神乱神之日。这‘一’乃万物之根,是众妙之门。它似剑非剑,似道非道,若道友能参悟其中奥秘,假以时日,必将胜我。” 戮己目盯一字,面色复杂,片刻后拂衣就跪。百福不待其跪谢,将身一闪,手指殿顶,霎时就见一道紫光打下,正中戮己道人。 百福笑道:“君子德行高,百福受不起一拜。待你功成之时,我将大开山门,恭候大驾。” 但闻光中,戮己提袖一礼,便消失不见。 接下正是—— 大众互请皆欢喜,步随君子出殿行。 忘记天机诸法宝,只想辰香星辰树。 几句话来,诸君便到了百殿之后。只见前方—— 高山一座拔地起,群峰险峻入云霄。 百鸟群兽丛林戏,哪有辰园星辰树。 张逸把臂问道:“哥哥,咱家宝树可藏在山中?” 百福含笑道:“弟弟眼拙,这里哪有高山?”张逸嘿嘿一笑,闭口不语,大众有明有惑,也都看向百福。 但见君子前走三步,捏起法印,口念咒语道:“欶,周天星辰抖明光,星辰树显还本相。”咒罢,朝前方一点。 一指点下,只闻一道紫光遁出,待到前方百尺,猛然散开亿万毫光,化圆将高山群峰包裹。 霎时之间,高山如日明,诸峰绽星光! 百福哈哈一笑,拿手一捏,就见山峰‘唰地’散作亿万毫光,尽入君子之手。众人聚目望去,见其手中万光再聚,竟化为一座三寸金山。上面诸峰光芒,万兽嬉戏,与刚才那座无二。 大众恍然之中,喜闻一阵天香扑鼻,精神一震,只见一棵琉璃宝树直抵苍穹!仰面望去,见树干高过万丈,枝叶呈三六五度绽开,覆盖方圆万丈! 细观星辰宝树,见无数枝叶叠光生长,该有十二万八千九百片。每片叶子大过小船,形如星盘,上面有周天星辰闪亮。每条树枝,似万光汇聚,上见星河流淌,河中有无量星辰。 一切星辰,终离不开宗主。你看那个主干,呈紫蓝琉璃色,内藏宇宙奥秘,其气鸿蒙古朴,其势力压天柱!十二万八千九百条枝叶,皆绕它生长,周天三百六十五个星果结其枝下。 它若抖动,必会群星欢呼乾坤动! 它若倾倒,必会天崩地裂人不存! 它若坐镇,大罗金仙之下皆不伤! 它结一果,能让凡人活个三万年! 好个鸿蒙灵根,正是那—— 一片紫叶出鸿蒙,与君同年得道根。 心有宇宙玄天法,星辰古树大罗仙。 修得大罗形不改,九万万元身不变。 虽无十将威名广,但闻太师跪跟前。 正是大众静观之时,只闻星树抖动,无数枝叶相互碰撞,散发出悦耳的天音。随音而起,见无数星光从上洒下,汇聚成四象、元辰等星宿,自发罗列在树下,伏地叩首,无声参拜。 这一拜,看得大众神魂震动,惊看百福。 闻君子躬身一喏,高呼道:“无量星辰。”语毕,敛衣收礼,诸星消散。 顾不上园中美景,张逸问道:“哥哥,宝树为何拜你?”百福四顾众人,笑道:“他视我为君,自然要拜见。” 大众闻言更惊,紫云礼道:“敢问贤弟,你可是天帝转世?” 百福把臂笑道:“兄长莫礼,我是我,他是他。”语毕,将天招所讲的秘闻,说与他们听讲。 大众闻后,正是那——惊喜交加欢呼礼,嬉笑唱喏拜大帝。 张逸嬉笑道:“我说哥哥哪里来的造化,原来是天帝转世哩!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福提袖笑道:“好兔儿,既然要拜,还不快快跪下?若是慢了,朕将你打入天牢。” 众人闻言皆笑,金蝉欢道:“难怪李山郎说‘莫将星辰作等闲。’原来他都算到哩。” 百福含笑点头,孙儒激动道:“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能与贤弟结交,真乃愚兄无边的造化!” 百福把臂道:“能与兄长相识,也是愚弟造化。”随之目观大众,说道:“诸君,不论我前世是谁,都不改我今生记忆,更改不了我等情义!若无诸君相助,我怎能来到这里?”语毕,拱手欲礼,孙儒扶道:“既然情义依旧,贤弟为何多礼?” 太玄笑道:“是了,莫礼、莫礼。我们可受不起你那一拜哩。” 一番欢笑之后,金蝉道:“哥哥此次回来,可是要重取三界?” 经他一问,大众瞬间闭口,百福笑道:“皇图霸业如梦影,唯有快乐才是真。过去已经过去,只要诸君安好,已经是我最大的本愿哩。”王林道:“哥哥说的甚是,做皇帝,哪有咱丹云山自在。” 大众纷纷附和,百福恐他们再提旧事,提袖道:“云松,香月何在?”二童欢喜上前,百福笑指星辰树,说道:“将果子打下三百枚,容为师款待诸君。” 二童躬身领诺,还未动身,便问一人呼道:“老师且慢!我闻星果乃大造化,连峰德小,吃不下哩!” 百福笑道:“又不是叫你一人来吃,怎吃不下?”又道:“这果子也不叫你白吃,你吃完,记得诵经百遍,方消因果。” 大众闻言皆笑,连峰欢喜领诺,此后正是那—— 欢呼摆案设群宴,同享星辰造化丹。 下腹如吃千斤酒,皆盘道印忘神念。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冥河知道一 刑天入祖墓 更新时间:2012-12-02 外界一日星一年,大众树下凝神炼。 阐截各自归山去,刑巫血道落府前。 安宁玉洲,混元大殿。 高殿之上,见两位大仙扶案对饮,举杯欢谈。他们一个是冥河教主,一个是瘦骨大罗。 你看那大罗仙,生的是―― 尖嘴瘦面鹰钩鼻,小眼无眉亮晶晶。 两耳垂肩发须落,青衫包裹大道心。 这大罗仙,也是个自古有名的人物。他乃是鸿蒙得道的血蚊,与冥河同出一地,其道号唤个‘文’字。 却说文道人出世之后,自悟一门玄功,一直在无尽血海,潜心悟道。直到阐截封神时期,方出血海,一试锋芒。他那锋芒一起,就吸光了龟灵圣母道行,收了西方三品金莲,好不厉害哩。 正是: 血蚊成道造化大,得道还在接引前。 潜心隐藏混元数,锋芒一起取三莲。 取走三莲落九品,西圣大喜笑拜天。 冥河知晓叹定数,道友因果我来还。 文道人一杯美酒饮下,但见他笑容一收,叹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取那金莲了。是我害了哥哥。” 冥河闻言,斟酒笑道:“贤弟这话,我都听了十万次哩。你得他三品,乃是定数。修罗入八部天龙,也是定数。不怪贤弟。” 文道人闷饮一杯,说道:“地藏已度我教多人,长久如此,哥哥气数不保哩。”冥河眯眼笑道:“他愿意度,就让他度。那些道心不定的,要他有何用处?待帝君归位之后,就是我教大兴。”文道人忙道:“哥哥道境胜我几重,还请指教。” 冥河自斟自饮,提指笑道:“贤弟一身大道,皆在骨中,莫要自谦。我算帝君与释教必会有大因果,待帝君归位之后,怎会轻饶了多宝?到时,释教气数大减,就该我教大兴!又算日后三界五分,吾教将有一席之地。” 文道人大喜,斟酒道:“该有谁来掌教?”冥河拂衣而起,转身指向殿外,笑道:“正是吾家徒儿也。” 文道人顺指望去,见戮己身裹白衣,敛袖入殿。细观之下,但见他,一身道骨如剑,两袖有宝藏锋芒。看到此时,忍不住赞道:“好道骨!好道心!” 戮己闻赞,先是礼拜贤师,之后拱手道:“师尊,不知这位老师是?”冥河挽其手臂,介绍道:“他是你那师叔,道号唤个‘文’字。”戮己闻言一礼,拜道:“侄儿拜见师叔,师叔万寿无疆。” 文道人还上半礼,扶道:“好侄儿,该你接掌我教。”戮己慌忙转头,说道:“师尊,我道低德浅,怎敢掌教,怎能服众?” 冥河含笑不语,将他拉入案边后,扶案而坐,说道:“依你现在,的确不足以掌教,需要磨练万年方可。至于其他人,你不必管他,谁若不服,为师自会清理门户。” 戮己闻贤师话语,心中感动不已,又闻教主道:“你此去帝星,可见着帝君,又有何收获?”戮己笑道:“此去收获甚多,我不如他。” 文道人好奇的紧,问道:“他修得什么玄功?可是已将步入金仙了?就算入得金仙,那有怎挡元屠锋芒?” 戮己拱手一礼,便将自己所知一一说来,说得是―― 君子风度非一般,智勇双全大德贤。 自从星辰悟妙法,能化分身一周天。 千杯酒罢,戮己语停。 冥河抚须笑道:“果然是天命紫微,你那全力一剑,不但伤不了他,反倒成全了他,妙哉、妙哉!”文道人说道:“他那自创的玄功也厉害,居然能徒手接元屠,能与大巫近战,当真了得哩。” 戮己点头道:“师叔说的是。能拜他手下,我也心服。”冥河吃酒道:“你最后一剑并没与他对上,怎知输赢?他龟鹤一体,你万剑归一,最多算个平手罢了。” 文道人笑道:“哥哥倒是偏心侄儿,不过也对,就算他肉身再坚,有怎挡元屠一剑?”话到此时,忽然问道:“你说他传你一法,可助你掌控杀意,将剑道大成。不知是何法门?” 戮己闻言,剑指在虚空一划,说道:“正是个一字。” 冥河与文道人听后,欢喜对目,抚掌道:“妙哉,该要拜他一拜。”冥河笑道:“好徒儿,我来问你,你可知其中玄妙?” 戮己脱口道:“徒儿不知,请师尊指教。”文道人笑道:“那你为何拜他?”戮己思量道:“我当时听后,猛然觉得道心震动,故此拜他。”冥河甚喜徒儿道根,抚须道:“拜的好!该要一拜!难怪他能掌乾坤一混元,但凭这个‘一’字,就足矣。” 戮己礼道:“徒儿愚钝,还请师尊指教其意。” 教主心情甚欢,把酒笑道:“不能说。我一说就把你误了。你以为他说个‘一’字,是为了故作高深?他若说明了,就是害你。说不明,是为了给你指路。至于前方到底有什么,你走过去看看就知。” 戮己恍然抓住一丝,猛然起身,礼道:“多谢师尊。徒儿看到了。” 冥河哈哈大笑,问道:“你看到甚么?” 戮己闭口不语,连行二礼之后,拂衣出殿。 望着身形飘忽的贤侄,文道人抚掌赞道:“好道心,好道骨。若有鸿蒙紫气,下个圣人便是他!”冥河叹道:“吾徒生不逢时啊,若是早生万元,我必为他夺来一道。”文道人也是摇头一叹,说道:“如今帝星归主,大巫现世,这天下该乱了。”随之接道:“刑天今日逃脱,来日必会寻帝君报仇。我看不如现在将因果还了。” 冥河神作思量,说道:“我欠后土因果,这次就当还她。日后再谢帝君便是。”语毕,弹出一道神光,继续把酒畅饮。 酆都城,轮回圣母殿。 但闻殿中祥光亿万,娘娘高坐莲台,左右金童玉女持如意、拂尘侍奉。忽然一道红光遁入殿中,后土娘娘拿指一捏,随后起身下台,拱手一礼道:“多谢道友。”话完,目穿阴曹,直望北俱芦洲。 北俱芦洲,无妄山。 此山高入云霄,大过万里,势如卧龙盘大地,气有纯阳天行健。宝山上,见诸多灵木花果,有百万鸟兽栖息。而这皆是表面之象,如果下入万丈山底,就会见另一番天地。 只见万丈之下,有一洞穴,内中宽广不知几丈,地煞阴气喷涌如泉。石钟乳似倒长的树林,从洞顶垂下,滚滚岩浆似河水一般,从洞内流过。顺着炎河,往其源头寻去,先见一股如浪般的巫煞卷来,随之就是两扇高过万丈的石门。 闻门上刻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上面各有巫文。 一写:拔山河之气势力压三界 二道:以自身血肉纳天地阴阳 好气势!这里正是――十二祖巫埋骨所,刑部二人藏身地。 入洞之后,先感火光耀眼,又见十二座肉身,分布四面八方,捏印决直立。每座肉身,皆发滚滚煞气,能使金仙散花。个个万丈,其势磅礴至古,能逼大罗胆寒。他们经万万劫,而战意不毁!他们过无量量,而肉身不灭! 正是―― 十二祖巫残存体,巧被娘娘藏此间。 若能炼化可成道,混元圣境在眼前。 你先从第一个看起,只见―― 帝江四翼如丹火,句芒鸟身足踏龙。 蓐收虎身披鳞甲,共工蟒头握金叉。 祝融兽首缠红蟒,天吴八首十尾身。 强良四蹄奔雷闪,龠兹展翅擒赤龙。 九阴生来女娲体,比尸周身起吴钩。 十一后土千臂绽,玄冥白骨耀寒光。 好道体,果乃上古祖巫之身,个个都有大罗法力。在这十二祖巫环绕之中,见一方万丈高台,其质如金,浑厚漆黑。高台之上,刑天与刑裂盘膝而坐。 一番四顾之后,刑天起身笑道:“好好好,虽然都是残体,但也够了!”语毕,转头道:“我问你,你是如何寻到此处的?又是谁将祖巫安葬于此?” 刑裂闻言说道:“自大王兵败被擒后,末将一直四尺躲藏。忽有一日,我洞中来了一道人,我恐他坏我性命,就先打他,不料他挥袖便将我擒下。并告诉我此地位置,又交代不可声张。我照他指引,就一直藏于此地。” 刑天乳目精光,问道:“那暗星位置,也是他指引你去的?他都说了什么?” 刑裂回到:“大王圣明。他将我擒下之后,告诉我帝星方位,又说何时开启。并叫我转告大王一声‘六道一生我非我,将身赠汝再无缘。’” 刑天思量片刻,大笑道:“‘六道一生我非我,将身赠汝再无缘。’你说的好轻巧哩,后土娘娘!你就是将肉身赠我,也改不了你巫族血脉。昔日你为保性命,使得神阵不全,害死了多少郎儿?”话到此时,其胸狰狞,厉道:“天道给了你什么好处!若不是你临阵脱逃,我族会败?!待我成就盘古真身,就先毁了你那六道!再杀上天庭!” 刑裂道:“大王错怪娘娘,我在救你之前,曾看到一段秘闻。我们和天帝,都被天道算计了。”刑天忙道:“你快说来。” 将军闻言,细细将殿前幻像说出,听得刑天是―― 握拳叩齿三声好,乳目生火血滚雷。 大脚一踏指天道,我命岂有你来决?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圣闹天宫 天蓬色心动 更新时间:2012-12-03 齐天大圣入丹炉,捏印盘坐风巽宫。 无意练就金睛眼,光阴似箭四九年。 话说孙悟空被擒入八卦炉后,谨记二郎真君善言,捏风诀,躲巽宫,倒也躲开了老君神火。然,躲得了火,却躲不过风,他在巽宫被风烟一吹,眼便坏了。 几日下来,巽风吹得他是双目通红,泪液不断。就这般苦熬了三十六日,其目忽然止泪,其瞳闪烁金芒!原来罡风磨练之下,竟然让他悟出一门神通,其名唤作‘火眼金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七七四十九日已到。 兜率宫中丹香醉人,祥光万道,见两个童儿盘坐紫金八卦炉旁,正轻舞着芭蕉扇,文炼妖猴。不时,见太上道祖身披杏黄袍,抱拂尘入宫。二童闻之连忙放下扇子,叩拜道:“拜见老爷。”道祖轻舞拂尘,捏印笑道:“七七四十九日已到,去将丹炉打开。”二童闻命,敛袖起身。 你看他们屈指一点,那炉盖便抬高一尺。正是这时,但见炉内绽出金光万道!‘嘭地一声’开天巨响,炉盖就被悟空掀飞出去!一股罡风炎浪,呼地从八卦炉中喷出,尽朝八方席卷! 闻他此时―― 面作狰狞目绽光,周身无衣金毛亮。 屈膝躬身金箍显,臂转棒走扫一圈。 好个大圣,手持金箍所向披靡!把臂一转,粉碎周身人物不留!大喝一声,十方诸神全都惊骇!纵个跟斗,一棒直奔太上老君!却说二仙童刚打开炉盖,便被悟空扫了跟头,抬头时,以见他打向自己老爷! 惊骇之中,只见道祖抚须点头,拂尘一挥,就将他打退回去,嘭地撞在八卦炉上!又见老君袖袍一卷,宫中所有火焰罡风,统统归入袖中。 悟空此时虽是凶性大发,但也知道个天高地厚。你看他拿脚一蹬,纵个筋斗飞出兜率宫外,直奔南天门而起。不过刚走百丈,就见四大天王,九曜群星持兵器赶来。 悟空被老君那一拂尘打的头脑昏晕,只管将如意棒迎风一幌,呔一声打了过去。只见空中―― 砰砰兵撞金光闪,风地水火混一潭! 群星大呼妖猴厉,天兵天将抱头窜。 一番赌斗下来,那悟空持棒横扫,所向披靡!在诸神逃窜倒退中,竟然叫他打到凌霄殿外! 左右护殿神将闻他打来,齐齐将身一挺,一拂偃月雷声吼,一舞金枪挡殿前,同声厉道:“妖猴哪里去!休得猖狂!” 悟空不与二人分说,手臂一甩,呼地一棒扫向左神将!那神将见妖猴来打,偃月刀一挥,嘭地架住金箍棒。右神将闻声,双脚一震枪抬头,百鸟朝凤刺眉心!悟空闻风收棒,架住金枪一击,随之身如狂风舞金箍,力碎昆仑战殿前! 左右神将也是有名之辈,持刀的唤作关云长,持枪的唤作赵子龙!这二位将军皆是盖世豪杰,都有赤胆忠心,怎叫他往前一步? 你看关将军,青龙一声朝天吟,刀卷苍穹气冲霄。 再看赵将军,丹心化作金枪走,凤舞九天千重影。 他们三人在此赌斗,早早惊动了玉皇大天尊。暗喜之下,发一道圣旨,调动雷部众神护驾,唤来二郎真君捉妖!霎时之间,真君众神便来到凌霄殿前,团团将悟空围住! 大圣见自己身入虎穴,毫无恐惧,即刻摇身一变,化作三头六臂!你瞧他六臂一转,就化作一股金风呼啸。所到之处,尽是兵器碰撞之声。 这正是―― 金箍如同风车转,身似疾风脚化龙。 庚金之体藏葵水,刚柔并济战群神。 众神在殿外围打,玉帝在宫中观战。 看到诸将近他不能,玉帝抚须笑道:“泼猴倒是好武艺。诸位爱卿谁能将其擒下?”殿中文仙皆是止声互看,顺风耳道:“陛下可还记得张真人?上次见他武艺不比那妖猴差,不如唤他前来?”太白金星道:“不可,真人乃东洲散仙,怎能唤他?” 众仙闻言点头,玉帝道:“爱卿有何良策啊?”金星礼道:“妖猴武艺高深,天庭无人能挡,不如叫西方教主前来。” 玉帝含笑点头,命文曲星写来一道圣旨,并让游奕灵官、翊圣真君,同去西方礼请释迦摩尼教主。那二位上神领旨之后,绕过凌霄殿,直往西方灵山而去。 灵山,大雷音寺。 如来问道:“大天尊有何之意?” 二位真君闻佛祖询问,细将‘妖猴三闹天宫’之事说来,并将圣旨呈上。如来明白因果之后,叫大众稍作等候,携带阿傩、迦叶朝天庭行去。才到殿前,就闻喊杀阵阵,诸神围着悟空斗得正欢。 如来心中暗喜,捏印笑道:“请诸将放那大圣出来,我问他有何法力。” 众将闻言退开万丈,悟空见此,法象一收,上前喝道:“你是何人,敢来问我?” 如来笑道:“我是西方释迦摩尼,南无阿弥陀佛。今闻你不思天尊恩情,屡闹天宫。我来问你,是哪方仙圣教你成仙哩?怎教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畜生出来?” 孙悟空闻他辱骂,厉道:“呔!秃驴无礼!爷爷乃自己修成哩!看棒!”语毕,金箍一幌,法象即现。 如来不等他挥棒打来,一道金光将他打回原形,说道:“你这猴妖果然无礼,该受五行压身之苦,去吧。”话完,但见佛祖一掌打出,霎时狂风呼啸,亿万金光化作大手,将悟空打出西天门外! 悟空闻他法力无边,欲使筋斗逃离凶地,但此时已经晚矣。只见那金光大手一散,化作金、木、水、火、土五道神光,将他捆了个结实直坠下界。 五色神光落入凡间,触地便化作,五座联山,轻轻的将他压住。 果然是―― 妖猴逞能斗大罗,反被镇入五行山。 到此终于大梦醒,悔恨不听兄善言。 却说如来压了悟空,便唤阿傩、迦叶同回西方极乐世界。 这时,见天蓬元帅大声急呼:“请佛祖留步,吾皇来了。”佛祖闻言,含笑转身。只见九龙拉车,日月随行,一切吉祥乾坤现,阵阵天香化金莲。车行佛祖面前,见玉帝下车礼道:“承蒙道友相助,我已在瑶池设好酒宴,可否容我微表谢意?” 如来含笑还礼,谢道:“大天尊有请,老僧怎敢不从?” 玉帝闻言,将如来请入车中,又唤灵官,分头请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千真万圣,来此赴会。 接下就是―― 万神同赴安天宴,齐赞如来法力高。 东唱诗词西琴舞,瑶池群仙尽开颜。 方出笑语五行动,灵官急忙跪殿前。 众仙对目皆无策,还需佛祖赐圣言。 一番酒宴吃罢,诸佛神仙各自散去。 通明殿里,见嫦娥敛袖礼拜,说道:“万岁,臣有一事相求,还请万岁允许。”玉帝此时心情甚好,说道:“太阴星平身,不知有何要事啊?”嫦娥起身道:“却说我那宫中有一娥女,唤作月娥,她与下界丹云散仙张金蝉,有个万世姻缘。微臣想请陛下成全。” 玉帝闻言笑道:“张金蝉可有个兄长叫百福?”嫦娥暗喜道:“陛下圣明,他家哥哥正是张百福,张真人。”玉帝抚须笑道:“百福道友功德无量,那月娥能嫁入他家,也是万世福缘。可有定下吉时?” 嫦娥道:“未曾定下。本来说定在圣会之后,但经妖猴一闹,倒是误了时辰。十天前,我曾下界去寻真人。然,真人山门紧闭,无从商计。”玉帝笑道:“想必是在闭关修炼。”话完,赐下蟠桃八百,琉璃玛瑙三千,如意凤凰佩一对,红霞仙绫罗一匹。 嫦娥闻赐礼谢,欢喜回了太阴星。殊不知身后,有一人尾随,这人正是那――醉酒将军天蓬帅,色心悄生倒霉人。 且说天蓬元帅,早就对嫦娥念念不忘,往常也就想想罢了。但他今日,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战后脑抽风,竟然敢冒着杀身之祸,生出色心来。 只见他尾随至一片云间,现身呼道:“星君留步。”嫦娥转头见是天蓬元帅,脚步一收,万福道:“将军有礼,不知因何唤我?”你看他趁着嫦娥行礼之时,朝前一步,一把抱住嫦娥,急道:“好妹妹,哥哥仰慕你已久,今日就从了我吧。”说话之中,大手柔玉兔,嘴啃粉桃红。 嫦娥惨遭他侮辱清白,顷刻间眼泪流出,用力一推,慌忙往太阴星逃去。天蓬色心不改,见她含泪逃走,架起罡风追了过去。 太阴星 话说素娥正和诸女嬉戏,只闻空中有人哭泣,抬头一看竟是自家娘娘。迎上之后,素娥道:“娘娘为何哭泣。”嫦娥羞恼至极,忙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快回广寒宫。”话语刚完,就听身后罡风呼啸,天蓬喝道:“妹妹莫走,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嫦娥闻言,更是落泪不止,唤起诸女躲入广寒宫中。 这正是―― 悟空性狂卷帘衰,天蓬色起敢胡来。 西游只差金蝉子,好似冥冥有安排。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蓬斗英招 身败入天牢 星果果然非一般,一枚吃下睡万年。 醒来周身皆舒畅,元神稳入太玄仙。 却说君子等人吃下星辰果后,直感一股浩瀚如海的灵气,从太仓而入,瞬间充斥周身诸脉。这灵气不是五行所聚、不是阴阳而生,乃是去了煞气的星力。 此星力不同百福所炼,它如木灵生机,似水灵包容,无金火刚强,比坤土厚重。 果然是—— 大罗神树孕育生,似水生机容自然。 内具坤元养神道,至哉星辰造化丹。 众道感星力充斥,但不毁身伤神,皆赞‘奇妙’。欢喜之中,人人盘膝闭目,个个结印养神。 他们这一闭关,就是——万年时光瞬间走,丹云山门草木深。 待百福等人先后醒来时,已经在帝星养道,一万七千五百余年,正是人间七七数。 通过万年修行,百福已经修到玄仙之位。肉身三百六十五窍,已经有一百三十六个‘转了星窍’,生出星辰大阵。每个大阵之中都有玄仙法力,如此算来,他全部法力加起来,该有‘天罡地煞四象数’! 正是那—— 天罡地煞四象数,一百三六位玄仙。 同等之人无敌手,谁把星经作等闲? 除教主之外,其他人皆进一步,就是好吃的连峰,也踏入真仙之流,得《巽阵神罡经》。 丹云山,铭心堂,但见众道齐聚,欢谈饮茶。 百福抚须笑道:“诸君法力大增,不知酒量可长?” 紫云笑道:“倒是能吃千杯,不过哪里比得上张教主——饮下天河身不倒,吃完四海还嫌少。” 百福问道:“愚弟最多也就千杯,怎能吃下四海之酒?” 太玄笑道:“你一人法力,盖过在座诸君,怎吃不下四海?” 大众闻言附和,百福笑道:“二位兄长妙赞。百福法力虽多些,但境界却是不入二位兄长。” 紫云含茶笑道:“贤弟莫要自谦,你若找回过去记忆,圣人之下哪个胜你?我闻贤弟说‘取宝之后,就是蝉弟大婚。’不知何时开始啊?” 灵虚抚掌道:“是了,我可等着吃喜酒哩。吃罢,也该去见恩师了。” 经二人一提,金蝉耳红,张众欢喜。 百福拍案道:“我们闭关已有四十九年,倒是把约定之日给忘了。怀真何在?” 张怀真闻言出列,礼道:“徒儿在。” 百福袖袍一敛,说道:“你代为师去月宫一趟,问问星君几时吉日。”此后诸般交代,并叫香月打来星辰果三枚,作为聘礼。 怀真闻师命不敢怠慢,收了星辰果子,径直朝太阴星而去。 却说天蓬元帅,在广寒宫外苦苦哀求,终不见星君开门来见,无奈之下,便想回府吃几杯闷酒。 才走了两步,忽闻云下天香阵阵,思道:“好香的女儿。既然嫦娥不从,你就从了我吧。”语毕,变作拇指大的彩蝶,寻香而去。 月娥厢房,见她倚靠在桃木椅上,目望窗外云霄,心儿只见情郎。不过情郎没思来,倒是将色蝶给引来了。 天蓬元帅化蝶而落,只闻天香之处,美人如画,正是—— 湿发披肩白丝透,隐现美玉泛桃红。 双颊飞凤多倾城,月眉弯弯挂水珠。 “出水芙蓉压百花,如此绝色世难见。莫急,本帅来哩。”天蓬闻月娥美色,不经脱口而出。 月娥闻声惊醒,将身一掩,厉道:“何人在此?” 天蓬不知大祸临头,现身道:“妹妹莫慌,哥哥乃天蓬大元帅是也。”语毕,摇身一变化作本相,来到窗前。 月娥自视有夫之妇,怎敢叫他接近,连忙将窗门一闭,问道:“此乃奴家内房,元帅来此有何事?” 天蓬贴窗急道:“我闻妹妹绝色,欲娶你做个正妻。俗语有云: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快快开门,好享鱼水之欢。” 月娥闻他污言秽语,羞得是面红耳赤,厉道:“奴家乃是有夫之妇,元帅若还有君子之风,就请速速离去,不然我必上告大天尊!” 天蓬色字蒙心,冷笑道:“你休要唬我!天庭严律,禁止神仙下界。你哪里来的夫君?!就算你敢下界私配,又怎敢去陛下那告我?快快开门,我们还有些夫妻情义,若是晚了,管教你归九幽!” 月娥闻言哽咽,骂道:“狗官好胆!谁与你有夫妻情义?休要毁我清白!我家夫君乃是丹云真仙,他哥哥是星教教主,张百福也!你速速离去,若是晚了性命不保。” 元帅冷笑道:“你说那张百福我倒知道,他不过区区天仙,能奈我何?”语毕,袖袍一甩,便见九尺钉耙,搅动五行风雷打去。 这时忽闻九霄一声暴喝:“大胆,休辱我家师叔母!”随之,声出剑起星光闪,子鼠数丈欲吞天! 月娥闻喝欢喜,元帅感气大惊! 转身之时,见一只数丈大的星光子鼠从天而降,与将他吞入府中。子鼠身后,又见张怀真厉目闪杀机,星剑寒光起。 不敢走漏风声,但见天蓬张口一吸,那数丈大的子鼠,便被他吞入腹中。刚一吞下顿感星力如刀,强压后挥起九尺钉耙迎上!嘭一声爆响,二人便战作一团。 只见空中—— 星剑卷起万重浪,钉耙舞动风火雷。 天罡变化手断尽,怎敌英招镇天功。 话说张怀真吃下星辰果后,勤加修炼,如今已入真仙大道。他现在法力,与百福四十九年前一般,也转了二十八个星窍,也练就四象归身。再加上祖宗战技,心意剑法,区区玄仙怎是他对手? 百招下来,天蓬自感不敌,暗道:“这厮了得,怎拜天仙为师?不可久留,以免招来天兵天将。”思定,全力将钉耙送出! 怀真口发冷笑,法印一结,即化出三百六十五个法身,霎时之间,乾坤尽是星光剑,剑化无量走大阵! 天蓬也算是成道多年,自然晓得其中玄妙,惊骇道:“周天星辰,九转玄功!!!”惊喝同时,将钉耙一投,借力遁走。还好他走的快,若是被剑阵围住,他那千年道行算是坏了。 闲话不提,但见九齿钉耙搅动风地水火,化作九龙朝怀真绞杀。你看他三百六十五个法身,同时一喝:“三六五身化九曜!诸身窍转压乾坤,镇!” 从他一声喝起,三百六十五个法身霎时归一,随之唰地分开,化作就九曜法身,各绽其光。 砰砰……一阵爆响,只见九曜法身同时打在九龙身上,随之便是—— 太阳太阴踩龙尾,金木水火压龙身。 计都怒目分九爪,罗睺一剑斩龙头! 好个九曜法身!只见怀真将其九龙镇压之后,齐齐结印,念一个“收”字,九身便抓着九龙融为一体,回归本来面目。 金阙云宫,后花园。 见大天尊正和四大天师,太白金星吃酒。 忽然天尊笑道:“好!果然是贤弟高徒!道陵啊。” 张天师起身应道:“微臣在。” 天尊冷道:“命四大天王,将那天蓬元帅打入天牢!”天师躬身领旨,拂衣朝天王殿行去。 太阳星,广寒宫。 见嫦娥端庄高坐,掩面笑道:“怀真武艺了得,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怀真拱手道:“娘娘妙赞,怀真不过得了恩师皮毛。算不得什么。” 嫦娥见月娥面急,发问道:“不知哥哥命你前来,有何要事?” 怀真拂衣而起,随之从袖中拿出一玉盘。 但见玉盘四方,约有一尺七寸,呈紫金色,盖一片金丝绫罗布,透莹莹星光。 闻他呈道:“娘娘智广。师尊正让我来下聘礼哩。” 殿中诸女皆喜,待娥女转呈后,嫦娥将布一掀开,即见——星光绽出千万道,光光浮现众元辰。 顷刻间,广寒宫中星光辉煌,化作四象九曜等星宿,在殿中欢快奔走。看得诸女目瞪,惊得娘娘口呆。 细观星辰果,只见它大如核桃,表面光净,上生三百六十五窍,吐无量星辰蓝光。透过琉璃表皮,见果子里汁液如星河,河中有无量星辰闪烁。 整体看上去,星辰果就如开天宇宙,果然是—— 无量星辰造化丹,内含开天宇宙玄。 包容万物厚德果,难怪吃下活万年。 看了良久,太阴星方回过神来,惊道:“这果子可是那星辰造化丹?” 怀真礼道:“娘娘慧眼,此果正是造化丹。师尊说‘山门贫寒,只有此果可做聘礼,还请妹妹莫嫌礼轻。’” 嫦娥不胜欢喜,随之将果子盖住,说道:“哥哥真会说笑。这星辰果乃三界至宝,有无穷妙用,怎算礼轻?”随之叫娥女将玉盘送下,说道:“这果子我不能要。” 怀真忙道:“为何,可是将你不愿意这么亲事?” 月娥闻言慌张,连忙看向自家娘娘,闻嫦娥笑道:“能与哥哥结亲,乃是我无上福缘,怎会不肯?只是这果子太过贵重,非嫦娥可能享用。” 张怀真暗松心气,将玉盘一推,说道:“原来如此。娘娘只管受用,这果儿连怀真都能吃得,更别娘娘哩。” 嫦娥大喜道:“莫非哥哥得了星辰宝树?” 怀真闻言,便将‘丹云一众取帝藏’一事说与她听,喜得娘娘是—— 神魂惊骇面惊喜,暗呼自己结对亲。 感叹星主真天定,果然气运大无边!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