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卷 山间少年 ------------ 第一卷 第1章 克星 如果说帅也是一种罪过的话,展修宁愿死后洪水滔天! 即使上刀山下油锅、再在十八层地狱熬上十年零九个月,眉头也绝对不眨一下。 可是即便被人帅哥帅哥地乱叫,然而也知道这仅仅是表示个性别,并非真夸自己帅,展修内心很清楚自己的斤两,确实长得一点都不帅!这话说出来很伤人,但实情确实如此。 展修也承认自己是有点闷骚,闷骚闷骚,骚是骚了点,但也是闷着,很少会当面表现出来。 可今天的问题是,帅是祸害,骚得有罪! 是的,有个女人正因为他长得帅的缘故二话不说直接上吊! 一个男人要跟自己拼命,说他发骚调戏人家老婆! …… 这在展修看来是件很荒唐而又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手里头还攥着咬掉了半个的一张玉米饼,另半张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忘记了吞咽,此刻正好卡在了喉咙,噎得展修直翻白眼珠子. 好不容易赶了个空儿赶紧将另一只手捏着的几根大葱紧咬两口,就着唾沫拼命往下咽,直憋得满面通红。 可这张被憋得通红的脸却成了他心虚的罪证,于是越发使得眼前这位黑脸汉子暴跳如雷。 “你你你!你这个狗日的小白脸,被我说中了吧!” 那圆鼓鼓胖乎乎略显短小的身板,本来还够不着展修的肩膀,然而此刻却是跳得老高老高,指着他的鼻子一顿破口大骂,口水几乎喷了展修满脸。 “你还知道惭愧?你勾引我家老婆,还害得我老婆上吊自杀,我我我,我今天跟你没完!” 周围听到动静的人忽忽啦啦一下子围成了一圈,都跑过来看热闹,黑脸汉子见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更加骂得起劲,最后干脆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捶胸顿足哭天呛地的号啕起来: “你个挨千万的,不但勾引人家老婆,还逼得我老婆上吊自杀,你狗日的简直就是个畜生啊!” 围观的人群一听这话顿时七嘴八舌的指着展修议论纷纷,还有几个张嘴就破口大骂。 刚刚好不容易咽下去一点食物,顿时又被这句话给气得差点呛到了气管里头 展修俯下身子一阵剧烈地咳嗽,直咳得昏天黑地,口水鼻涕老长老长,半天气儿都顺不过来。 展修心里那个冤啊,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我靠,不就是要了一点吃的么,怎么就变成了勾引你家老婆,现在还演变成了逼-奸未遂? 这TMD怎么跟唱戏一样,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展修擦了擦咳出的眼泪和鼻涕,心中满是恼怒与无奈 “就算我说的话对现在来说的确有点超前,但也不至于这么惊世骇俗吧!” ---- 展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千百年之后一个叫做白菜屯的地方。 白菜屯地方很小,小到就那么几十户人家相互之间不论大人还是小孩,个个都认识 白菜屯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展家老两口子肯定上辈子做了啥比较缺德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烧尽七七四十九柱高香、敲破了九九八十一个木鱼,还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就俩老杆子光光趟趟过了大半辈子。 白菜屯的老少爷们也都知道,这老两口子已过中年快要奔向老年的时候,心里基本上已经接近绝望。 可是不知道是无意间做了一件什么大善事,还是老天爷见这对贫苦夫妻日子过得太过可怜,有一天突然发了善心。 老展头有次照例打算努力地在展老婆子肚子上耕耘之时,意外的发现展老婆子肚子里居然已经有了。 一查之下老展头顿时老泪盈眶,大叫苍天开眼! 展老婆子居然真的怀上了。 原本是超高龄产妇的展老婆子怀胎十月之后,居然又奇迹般顺顺利利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这可真是个奇迹 就连隔几十里山路另加两道河的破锣湾的村民都知道这事儿,而原本这可是戳脊梁的好对象。 展修的大名是老瞎子睁着一只狗眼珠子给起的,但是他的绰号就连几百里外,也是方圆唯一的最靠近城市的地方嘎达镇都知道。 这点倒不为别的,主要是人人都知道展修是个“克星”! 尽管名字里头有个修德养身的修字! 为啥? 这还得从老展头说起。 展家老两口奇迹一般生活有了转机,这才刚生了这个宝贝儿子不久,却在拉车过河时飞来横祸,暴雨引发的山洪直接将夫妇俩给冲得无影无踪,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大河之水山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老来得子自然应当是被当作掌上明珠一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吓了 可是经这么一出事故,展修本该幸福的人生立即短暂到不可思议,而那幸福的童年就如同他爹妈的去向一样,从此无影无踪。 所以展修是个孤儿! 不满五岁时,吃的白菜屯里赵二狗家的窝窝头、钱老七家的高梁饼,饥一顿,饱一顿,差一点饿死。 到了五岁后,蹭的是老瘸子讨来的面疙瘩、老驼子吃剩的米耙耙、老瞎子挣来的烧土鸡、饱一顿,饥一顿,差点没饿死。 十八岁时 三个孤老头好不容易瞅着大冬天的一个有着日头的时候,聚拢到一起,向着太阳一边晒着裤裆一边商量着展修的事儿。 当晒到从里到外、从汗毛到尘根一起暖烘烘的时候,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就把展修叫到了眼前 说再也养活不起如今这个饭桶,该是他自谋出路的年纪了,于是老跎子一脚便把展修赶出了白菜屯。 “滚!” …… 展修走出村口的时候,白菜屯的父老乡亲们立即奔走相告,大“克星”终于走了! 那场面简直称得上是锣鼓喧天,万众欢腾! “至于么?” 展修只有苦笑! …… 不曾想,前一世短暂的人生有点悲催倒也罢了,即便是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依然是如此 一连串的倒霉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这让展修很是纠结,笑都笑不起来,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一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身处在一片山林里头 好不容易找着这家村庄,已经搞得是精疲力竭,肚子里头空空如也前胸贴着后背差点饿了个半死。 饿! 好饿! 前半辈子展修被饿怕了! 可怕啥来啥,到了这里还是饿,诲气没得说! “赶紧要点吃的吧”,展修如是想道,于是腆着脸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位长得颇有点姿色的大嫂 不知道是被展修那一脸憨厚的笑意所打动还是被其疲惫的样子所吸引,听明来意二话不说很快递给展修两张玉米饼和几根大葱。 展修自然是感激万分 “谢谢! 谢谢! 大姐您不仅人长得漂亮,心眼儿更是太好了!” 十岁之前乞讨为生的日子里这句话实在是忒好用了,不管对面的是年老珠黄的大妈还是芳华已渺的恐龙,往往会换来眉开眼笑的开心,说不定还能再给俩赏钱! 所以有过很多年乞讨经历的展修都已经习惯了,顺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幕正好被刚走到家门口的这位大嫂的丈夫给听见了,也就是一直在面前破口大骂的这位黑脸汉子。 一听到展修这句话顿时暴跳如雷,冲上来直嚷嚷展修这是在调戏他老婆,而且转脸对门口听到展修道谢话语后脸色发白的老婆破口大骂,说什么不守妇道,勾引小白脸之类的难听话语。 他老婆本来脸色惨白,一见那汉子更是脸色一变再变,听着叫骂也不解释,转身跑到了屋里 没等黑脸汉子骂上三分钟就听见里头桄榔一声木桩摔掉的声音,黑脸汉子赶紧跑进去一看,他老婆已经上吊了。 这下事儿闹大了,人命关天啊! 黑脸汉子更是状如疯魔,未先救人急急冲出来对着展修直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要不是看着展修比自己个子高还长得挺结实,估计早就冲上来动手了。 所以正好出现了先前这一幕 …… …… 从小到大背着克星绰号的展修,尽管嘴上不说,但心底里也落了个不大不小的阴影,这会儿更是脸色难看 莫非自己还真是“克星”?! …… “我靠! 克星克星! 老子还就是不信这个邪,想死得先过了我这关!” 展修回过神来之后心下大骂不已! 这一世华丽的人生尚未开展,就别想让这倒霉的事儿给蒙上阴影。 …… 于是 好不容易咽下噎在喉咙里头的那口食物,抹了一把咳出的眼泪,展修缓过了气儿来 定了定神看着眼前黑脸汉子那没完没了的撒泼样子,展修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陡然大喝一声: “你丫给我闭嘴!” ------------ 第一卷 第2章 装象扮神 展修是真被骂出火气了! 一声怒吼骇得那正对着展修破口大骂的黑脸矮汉子激冷冷打了一个哆嗦,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眼见终于镇住了眼前的黑脸矮汉之后,展修转身就进了大院,直奔堂屋。 尚未进门,就见先前那位大姐果然挂在房梁上,翻着白眼晃荡,再不抓紧只怕凶多吉少。 展修赶忙把手里的大饼随手一扔,垫起木桩将那女人抱了下来,平放在了地上。 这时黑脸矮汉也反应了过来,跟着进了屋,而门外边的人群也吵吵嚷嚷跟着进来瞧热闹,直把院子里头挤了个满满当当。 说来时间并不长,但展修伸手往那女人鼻子处一按,发现已经呼吸微弱,气若游丝,翻着白眼儿眼看就要断气了。 展修心下焦虑,转念想起前世见过电视上经常用来救人的招数,一把扶正了那女的的头,俯下头去正准备开始抢救 不想一旁的黑脸汉子一见到展修的动作,又一下子崩溃了,一把推开展修,愤怒地嚎叫道 “你你你干什么,连死人你都不放过,还要占便宜?” 展修心急救人没有注意,突然被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可一听黑脸汉子的话语,明白过来,顿时心下大急。 看来人工呼吸这法子是行不通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展修心急如焚,要是真死了的话那可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一时间急得展修如同地锅上的蚂蚁,满地乱蹿 …… “嗯?” 突然眼睛无意中落到方才进门时扔到地上的东西 展修顿时有了主意。 “哎,好象在哪个电视里见过,赶紧试试!” 快步跑过去捡起先前扔在地上的两根大葱,再次回到那女人身前 展修拿着大葱就往那女人耳朵里捅! 场上的所有人都被展修手上的动作给惊呆了! …… 半晌后 黑脸矮汉简直要出离愤怒了,哇呀呀一阵怪叫就冲展修扑了上来 这次展修早有准备,未等黑汉近身一声暴吼 “滚! 我这是在救人!” …… 黑脸矮汉一时愣怔,僵在了当场。 …… 接着展修又在那女人耳朵里头用大葱捅了一会儿之后,女人还是没有醒过来,正在展修渐渐心里也有点发毛的功夫 女人鼻子里头缓缓流下了两道鲜血 “呼! 好象是成了?!“ 展修长松了一口气,这才坐起身来。 一抬头,冷不防又大吃一惊 只见黑脸矮汉额头青筋暴露,咬牙切齿,面目极为狰狞,状若疯狂。 一见展修抬头,黑脸矮汉这时却骤然清醒,顿时哭天呛地的开始号啕起来 “各位乡亲父老啊,你们快来帮帮我吧,这狗日的恶棍不止先前调戏我老婆,更是逼得她上吊自杀 现在连死了以后也不放过,拿着根大葱不停在我老婆耳朵里头捅来捅去! “这简直是毫无人性的禽兽啊!” 展修一听这话连忙起身闪到一旁,转脸往院子里一瞧,发现有好多人也正怒容满面的样子,顿时头皮一麻 刚要张口解释,就听见人群里头有人大喝道:“这哪里来的狗日的,这么欺负人,乡亲们给我上去砸死他!” 哗啦一下子,院子外的好多人红着眼睛就冲了过来,展修一见这群情激愤的状况,不禁心中暗暗叫苦 看这些人都和黑脸矮汉红着眼要拼命的架势,哪里还顾得上听自己解释,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被打成个残废。 说是迟那时快 展修脑子里心念电闪,鬼始神差的却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就在人群将要冲上来之前,展修先是一把推开了扑向自己的黑脸矮汉,一边拼尽力气大吼一声: “呔!” 在人群稍一愣神的功夫随即扑通一声仰面翻倒在地,口中哇呀呀发出接连发出一声声怪叫,还在地上不停地将身子扭来扭去。 一边乱滚的同时一边偷偷往外边瞧去,就见乱纷纷的众人被眼前这一幕给怔住了,停住了脚步,齐齐惊讶地望着地下 展修一见这模样不禁略松了一口气,于是又翻起了白眼珠子,嘴里还咕嘟咕嘟往外直吐白沫。 接着又突然猛地翻身坐起,两腿一盘,双手合十在胸前摆了一个造型,然后憋粗了喉咙大声吼道: “呔! 我玉皇大帝在此,谁敢放肆!” 眼缝里瞧见众人均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似是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随即展修又粗着嗓门连珠炮般地吼道: “我玉皇大帝正要前往东海参加老龙王的酒席,发现你等此处吵吵闹闹,怨气冲天,拢乱了本玉皇大帝的兴致,这才按下云头一看,发现有人上吊自杀 你等不去救人,反而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偷眼一瞧村民们脸上果然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更有几个人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展修心下顿时大喜,暗道果然这些个古代的人容易相信鬼神啊,居然这么一闹腾还真有人相信,信心一足,更是憋足了劲大声吼道: “方才我已掐指一算,便知晓此事前前后后,这对夫妻本来缘份已尽,这女人本应今日身死,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但是就因为她突然发了善心,在这个年轻人向她化缘时拿出了家里边最好的吃的,阎王爷见她心存善心,乐于助人,因此专门多给了她五十年寿命” 展修又听见有人扑通扑通跪倒在地的声音,更是不顾口干舌燥,仍大声忽悠不止: “方才这女人昏过去便是去阴曹地府间走了一趟,你们这些蠢材慌慌张张,不但不感谢这位化缘的年轻人,反而恩将仇报,要打打杀杀,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天才横溢,聪明绝顶,就连我玉皇大帝看着也很喜欢 你们对付他就是对我不敬,你们不但要感谢他,还要交出你们的爱心 爱护他、关怀他、常常请他喝茶 那我玉皇大帝在天上,也定会保护你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这番话说完,顿时院子里人群扑通扑通全都跪了一地,全部都向展修磕头敬拜,好多人更是激动得两眼发光,念念有词连连向“玉皇大帝”称谢不已。 展修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短短一会儿的表演可真是累得够呛,于是最后又憋着嗓子大吼了一声:“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否则我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我去也!” “呕--” 展修随即发出了个“欧”的声音之后,便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 片刻后展修猛地抬头坐起身来,向四周很茫然地问道: “哎!哎!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 第一卷 第3章 冒牌神医 村民们真真正正地被震憾住了,这可是神仙附体啊! 而那位本来已经死去的女人却在展修附体清醒后也醒了过来,正好验证了先前“玉皇大帝”附身时所说的话,顿时所有的村民包括黑脸矮汉都是又惊又喜。 对这样一位惊动了“玉皇大帝”附体,甚至“玉皇大帝”都特别喜欢的年轻人,刚才居然又是骂他,还准备打他,幸好没出事,要不然肠子都悔青了,而那黑脸矮汉一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更是差点惊得晕了过去。 所有人突然开始把展修简直当做神一样崇拜,又是磕头,又是作揖,黑脸矮汉子更是跪在展修面前连连磕头求饶。 展修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没想到星爷的这一招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那以后就是做一个神棍在这个世界里头也衣食无忧了,说不定还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只是眼前这些个家伙有点太过于热情,让展修也有点受宠若惊。 于是干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之后对众人说道:“咳,那个,刚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这位大嫂已经醒了过来,想必事情也都搞清楚了,我并没有调戏这位大嫂,只是向大嫂讨要了一些吃的而已” 黑脸矮汉更是连连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你老人家千万别生气,方才是我吃了猪油蒙了心,胡说八道,打死也没有调戏这回事情!” 展修心下一阵安慰,靠,早说老子就不闹腾这么大动静了,于是又轻咳一声对黑脸矮汉道:“既然是无心的,那这事过去就算了,你先起来,大伙儿就散了吧” 围观的人群虽然仍有些不大甘心,不过听到展修发了话,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临走时,仍目光火热地对着展修左瞧右看。 其他村民都走了,只有黑脸矮汉仍站在边上一声不吭,满脑门子的汗水。 “哼!”展修冷哼了一声,旁边的黑脸矮汉又是吓得一阵哆嗦,赶紧上前小心地问道:“您老有什么吩咐” 展修心下也有些暗暗好笑,这家伙变化倒也蛮快的,能曲能伸,也算是个人物,就是一张嘴太烂了。 “先去给我找些吃的来”,展修很不客气地吩咐道。 “是是是”,黑脸矮汉一愣之下忙不迭的答应,即即转身朝身后醒过来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老婆吼道:“死老婆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这位爷收拾点好吃的” 说着话,看见老婆仍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又朝女人脸上就是一巴掌,“你个sao货,要不是突然开窍做了回善事,只怕早都去见阎王爷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那女人被黑脸汉子一顿数落又是责打,脸色瞬间又变得苍白无比,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却是不敢再呆,委屈万分地起身往外走。 展修见状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个大男人,欺负个女人算什么事”,说完就见正走到门口的那女人身子一僵,然后又飞快地走了。 黑脸矮汉听到展修的话脸上一白,方待解释,展修又是一挥手道:“不用解释,你先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脸矮汉貌似正发愁怎么解释,一听这话脸上一喜,赶紧说道:“这里是分山村,您老这是从哪里来?” "分山村?"听到这个古怪的名字,展修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这世的记忆有些个混乱,脑子里头是些个什么吃的玩的还有王上侍卫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理不清楚个头绪,印象最深的也就是最后自己不知怎么的和一大伙照顾自己的人失散了,好象是被什么人给追杀来着。 那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先保证自己活下去,等在分山村混熟了再尽快找到自己的同伴,搞清楚身份之后再想办法,前世大好的年华尚未开展就英年早逝了,这一世不管怎么说也得混出个名堂来! …… 转眼间展修在分山村已经呆了有大半个月,啥事儿也没干成,反倒多了一肚子感慨。 自从被“玉皇大帝”曾经附体过后,村民们简直把展修当做神仙一样招待,尽管山村人家里头没什么好吃的,平日都舍不得拿出的好吃的,都豁出去用来招待展修,搞得展修这段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今天住东家,明天去西家,吃吃喝喝,吹吹牛聊聊天,要不是觉得这个地方实在太穷都快赶得上白菜屯了的话,吃喝讲究简直就是神仙般的待遇,只要是去了,都是家里头平时根本舍不得吃的上好的酒菜。 可是自己正经八百要打听的同伴一直没影儿没信的,从来没有人听说过,更没有人看见过,令展修懊恼无比。 左思右想之下既然打听不到任何消息,那也没必要再在分山村呆着了,虽然好吃好喝好招应,但这么下去人可就废了,自己还想着混出个名堂来呢,所以还是趁早离开算了。 不曾想脑子里刚冒出个离开的念头,就碰到了麻烦事儿。 这天,在叫全伯的这一家刚吃完一顿猪蹄又喝了二两米酒,年过七十的全伯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地对展修道:“上仙大人啊,您可要救救我孙女呀!” 展修大吃一惊,来之前可万万没想到全伯会做出这等举动,这老人年纪都赶上老瞎子了,给自己一跪那不是折自己的寿么,于是赶紧抢上前去一把扶起全伯:“全伯您老人家有话就直说好了,千万别这么跪,我可是承受不起啊,还是叫我小展好了” 全伯仍抖索着嘴唇对展修道:“您可是玉皇大帝看好的年轻人,我跪一跪又有什么” 饶是展修脸皮子再厚,也经不起这么赞扬,心下也有点懊悔之前牛皮吹得太大了,现在搞得有点不好收拾,只是当时情势危急没有多想,只好出此下策。 这会儿一听这话不禁“老”脸一红,赶紧说道:“全伯,您孙女出什么事儿了?” 全伯捶捶腿坐到了地上,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都怪我造孽啊” 原来全伯的孙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突然脸上长了个疮,起初只有米粒儿大小,结果后来越来越大,直到现在比核桃都大,半张脸都肿了,眼睛也看不见东西了。 全伯这个孙女儿全伯疼得要命,眼看着孙女儿的脸一天天越肿越大,找遍了能看病的医生巫师都查过,有的说是中毒,有的说是中邪,可药方吃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见好,这几个月都快愁死全伯了,这不儿子又跑去几百里外找医生去了,留在全伯在家里束手无策。 眼见村里来了个神仙附体的年轻人,全伯赶紧请了展修吃饭,然后说起这事。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展修口中答应着,心下却是暗暗叫苦。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可是这当神医的事,实在是太难为自己了,老跎子虽然教过一些,但好多时候都是跌打损伤之类的,这疔疮类的病还真没有把握。 全伯看到展修面色沉吟,以为是不太愿意出手,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唉,展公子,我这也是实在被逼没法子才求你大发慈悲的。想当日那妇人都已经死去多时了,被你一根大葱给从阎王爷那里救了回来,这点儿小病你自然手到病除,还望你救救我家孙女儿吧” 听到这话,展修就是不答应也不行了,唉,这“神医”还真不是这么好当的。 无奈之下展修赶紧把全伯扶了起来,说道:“全伯您别急,我先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全伯一听展修终于答应,脸上大喜过望,赶紧连连称谢不止。 可等见到全伯的孙女儿之后,展修顿时大吃一惊,旋即低头沉默不语,紧紧皱起了眉头。 ------------ 第一卷 第4章 妙手回春 只见全伯的孙女儿半边腮帮子黑红黑红的,左脸上足足有一颗鸡蛋大小的疔疮。 此时还正往外汩汩地不停流着脓水,浮肿处看到血管一突一突地,脸肿得跟个猪头一样,简直是惨不忍睹,头发倒是又黑又亮。 全伯的媳妇儿红肿着眼睛坐在席旁边,一个劲儿抹着眼睛,全伯也是唉声叹气,不知道如何是好,此刻见到展修脸色严竣,心顿时凉了半截,急切而又小声地问道:“展公子,您看我这孙女儿的这病可有法子?” 展修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看了看全伯那张忧愁而又苍老的脸,不忍心说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全伯你放心,我来试试吧” 全伯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一旁的全伯媳妇儿更是眼泪汪汪地跪到了展修跟前,“上仙大人,您大慈大悲,要是能救好我女儿月贞,我一定天天给您烧高香” 展修一听这话顿时心中一寒,心说我还没死呢,这香都烧上了,赶紧让全伯媳妇儿起来后岔开话题道:“全伯,你家里可有艾草?” 全伯听到这个一愣之下连连说道:“有有有,家里有晒干做柴禾的,要是还不够的话,山里艾草多的是,我这就去割些来” 展修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赶紧道:“有晒干的就足够了,不用再割了” 全伯不知道这艾草有啥用处,不过却没有多问,转脸冲媳妇儿道:“你去赶紧把晒干的艾草拿些过来” 展修赶紧又吩咐了一句:“不要太多,拿一把就够了,再拿火绳过来” 拿到艾草之后,展修便用手撮成了十来个草棒子,接着让全月贞坐直了身子,然后用唾液将艾草棒子粘到全月贞脸上,密密麻麻粘了个满脸。 这位全伯的孙女儿一直低着头没有吭声,直到展修往脸上粘的时候可能觉得有些痒,微微咬了咬嘴唇。 粘好之后拿起火绳小心的挨个儿点燃,一边嘱咐全月贞道:“你要是觉得烧得痛的时候你就说一声”,全月贞小声地应了声。 点燃之后,艾草很快烧起了烟雾,展修瞪大眼睛,看着哪个快燃尽了就赶紧取了下来,一时间搞得手忙脚乱,不一会儿,脸上粘上的艾草全弄完了。 展修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心下也有些嘀咕,这么多艾草棒子,总有个会烧得疼呀,可这位全月贞居然一声未吭。 做完之后展修仔细观察了一番脸上的情况,发现脸上的血管跳动的确有变弱的迹象,心下大定,暗想这老跎子治脚的这艾草灸法还真是挺神奇,被自己给用到了脸上居然还能有效果。 这时一直一声未吭的全伯贞居然说话了:“爷爷,娘,可能这个真有效果,我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了”,展修这才发现这全伯贞的声音相当清脆,听起来蛮好听的,不由得心中一怔,多看了全伯贞一眼,不过那小姑娘却将头转到了朝向了里边。 展修一怔之后便即清醒,转过脸来对全伯说道,“恩,这么说看起来情况不错,再治上几天应该会有所好转,明天还得接着来” 全伯本来挺绝望的,不想这次真的是碰上了一会神仙般的人物,自是激动地老泪纵横,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感激的话才好,展修一见又怕这老头冲自己跪下,赶紧找由头岔开了话题。 既然病还得再治,想尽早离开的展修也不忍心就这么一走了之,于是索性便住到了全伯家里,在全伯热情的招待下,享受的当然也是上宾待遇,只是惟一有点别扭的是,这全伯实在是太热情了。 一连灸了好几天,说来也神奇,全伯贞原本肿得象个猪头一般的脸如同用快刀割去的一般很快消去了大半,原本流脓的疔疮也结了一块小疤,而且眼看很快就要脱落了。 这时展修才发现,全伯贞这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皮肤特别白,而那浮肿消去后露出的俩眼睛更是水汪汪地泛着晶莹的光泽,随着越来越恢复正常的脸蛋而映衬得越发明亮晃眼,好几次抬起时眼睛里头那股子俏生生的目光看得展修心里头慌、有点乱,也有点不知名的味道。 有道是熟能生巧,一开始炙时展修还挺手忙脚乱的,后来顺了颇有些大家风范,而且随着艾草棒的使用越来越少更不会有烧痛皮肤的事儿发生,只是令展修依然大惑不解的是,这全伯贞从来没有喊过疼,反而每次灸完便把脸蛋背朝了过去。 不经意间转过脸的时候,展修发现这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显得特别可爱,不禁心头微动。 …… 这天,差不多是最后一次了,可是要怎么炙展修却犯了难。 全伯这几天和展修一直呆在一起,已经很熟悉展修这位大恩人,用全伯的话说别看年轻,本事可不小,而且还一点架子都没有,只不过是神仙附身的人,全伯可从没摆过长辈的谱啥的。 此刻见到展修迟迟不曾动手,全伯疑惑地问道:“公子,今儿个还搞不搞了?” 展修见到全伯发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您老不知道,今天这个有点麻烦,我这炙起来不知道合不合适” 全伯听得不太明白,接着问道:“为啥?” “这个……”,展修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为防止这病情反复,今天得在后背上炙一下” “哦,那你就搞呗”,全伯听完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是,这你孙女儿是个大闺女,后背上炙是要脱衣服的”,展修只当全伯不明白,只好把话说透。 不想全伯一听到这个却是笑了,老脸上的皱纹铺展了开来,“呵呵,你要是真看上我的这孙女儿,那可是我家孙女儿的福气!” “啊?”,低头一瞧全月贞,脸红的跟苹果似的,一双眼睛水汪汪泛着丝气,展修不由愣住了。 全伯这么一说,展修还真不知道该不该下手了,不仅如此,全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居然颤颤巍巍的走了,走时脸上表情还乐乐呵呵,仿佛长了朵花似的。 展修的艾草棒子撮了一半儿,正琢磨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呀的时候,从来都不曾说话的全月贞却抬起了头。 “公子,您就放心治我的病吧,我爷爷是说着玩儿的”,全月贞轻声地说道。 说完娇羞地低下了头,脖颈里头那一抹雪白的皮肤,却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愈发亮眼。 ------------ 第一卷 第5章 展半仙 嗨,这倒也是,先治病要紧” 展修听见全月贞的话,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于是又拿起艾草撮了起来。 等撮好之后,展修转脸对全月贞道:“那个,你得把后背露出来,今天除了炙脸以外还得在后背的穴道炙一下,这样病情才不会反复” 全月贞听了展修这话低低的应了一声,只是仍半天没有动静,一张脸红了,且有越来越红的的架势,渐渐地似是要滴出水来。 隔了半晌展修见全月贞没有动静,奇怪地问:“姑娘,你得脱衣服呀” “嗯,可是……可是公子,你,你能不能先转过脸去”,全月贞吭吭哧哧地说道。 “哦”,展修一听顿时大汗,自己一直盯着人家,你让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当着自己面脱衣服,赶忙转过了身子。 就听见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全月贞小声地说:“公子,可以了” 展修转过了头,就见全月贞抓着衣物挡着胸前,后头露着个背,玉面含羞,粉颈低垂,扎起的头发有一缕碎发在耳边垂下来,极其妩媚动人。 展修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心中的异样应了一声。 拿起艾草,轻轻蘸了些米酒将艾草涂到了全月贞那张红若涂朱的脸上,展修的手略略有些发抖,好不容易弄完了脸,又拿起另外几根艾草棒转到了全月贞身后。 那一抹光滑的后背顿时在眼前一览无余,白嫩的皮肤上泛起一丝丝晶莹的光泽,当真是美不胜收。 这幅画面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展修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极力控制着有些微微颤抖地手小心地将艾草粘到了穴位之处。 定了定神,展修拿起火绳将艾草逐个点燃,很快香烟袅袅而起,展修仔细地观察着艾草的动静,一边忙不迭的往下拿。 不料心头有些个紧张,一个呼吸不稳手上乱了章法,正好一个快燃尽的艾草根不但没有被拿下来,反而蹭到了全伯贞身上。 全伯贞痛哼了一声,赶紧伸手往下拔拉,等拿干净脸上和背上的艾草时,展修眼珠子都有点直了。 全伯贞往下拔拉艾草时全然忘了手上还拿着衣服挡在胸前,这会儿一掉下去,顿时整个上半身露在了外面,那对娇巧坚挺的玉兔便傲然地展示到了展修面前。 动人的娇躯上那山峰玲珑起伏,雪白圣洁,散发着一股柔美无比地青春气息。 展修鼻孔里气息陡然急促起来,不知不觉盯着那对山峰呆住了,而大腿根部的小弟却有如一条草丛中被惊吓而起的黑蛇,陡然竖了起来。 全伯贞这时才发现身上衣服掉了,顿时惊叫一声,赶紧拉起衣服挡在了胸前。 低头不经意间瞧见展修身前耸了一顶帐篷,更是面若火烧,简直红得要滴出血来。 展修被全伯贞一声惊叫给从有些许茫然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一见这样子更是有些难堪,干咳了两声,道:“姑娘现在病已经好了,今天这次炙完之后以后就再也不用了” 全伯贞仍低着头娇羞万状,闻听此言低声地说道:“多谢公子”,说罢头也不敢再抬。 展修见状也是尴尬不已,没敢再多说,赶紧收拾了东西退出了房门。 “唉,差点犯大错误了”,展修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可是那对儿真的咋就那么好看泥……”,心里暗自嘀咕着,又不禁回想起方才那惊魂一瞥带来的无穷回味来。 正琢磨回味期间,前面有人拦住了,抬头一瞧,全伯那张老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旁边还站着一位中年人,相貌长得有点像全伯。 展修不禁“老”脸微红,急忙说道:“啊,全伯您老人家在这里啊,这次你放心,你孙女儿的病现在已经全好了” 全伯自打前几天展修治疗之后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此刻听到展修如此一说更是激动地满脸红光:“展公子,您是我孙女儿的救命恩人,我一家人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说着又要躬身往地上跪。 展修熟知全伯的风格,赶紧地趁他未做足动作前扶住了,嘴里说道:“小事一桩,全伯您老这又是何苦来着” 这时旁边的那中年人却老老实实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激动地对着展修说道:“想不到我出门寻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一个好大夫好方子,不想公子年纪轻轻却有这等本事,这才没几天就彻底治好了。我女儿这下有救,多亏公子您的帮忙,不管怎么说,您都是我家的贵人,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摆桌酒席,公子您可要多多喝两杯” 一听这话,展修就知道是全月贞的父亲,也赶紧伸手扶了起来,嘴里连连谦让不止。 分山村并不大,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展修又治好了全伯家女儿的怪病,顿时村子里又热闹开了,全伯家姑娘的病请了方圆多少个大夫都没看好,而这个年轻人用烧柴禾的艾草几天就给治好了,传来传去说得神乎其神。 一来二去有人则干脆叫起了“展半仙”,理由就是,人家本来就是神仙附体,就是叫个“展神仙”也当得起,更何况还有这等手段。 这全月贞的父亲本来想着晚上请展修坐席喝酒,不曾想比他有需要的人更多,打早上传出这个消息之后接二连三来求见展修的人都快挤破了全伯家的大门,都恨不得立马把展修请到自个儿家好酒好肉的招呼,再求帮忙的事儿。 于是展修立马变成了香饽饽,众人都七嘴八舌的纷纷对全月贞父亲嚷嚷,这好几天都在全伯家吃吃喝喝,这晚上的酒席显然得到别家去,不能你一人占着“展半仙”的好处不放啊。 全月贞父亲一听这话急了,瞪起眼珠子对着大伙儿吼道:“谁说我晚上是光请展公子喝酒来着,我要把我女儿许配给他!” 这声音太大,正躲在客厅里头喝着茶水的展修一听这话顿时一口水喷了出去。 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声音又突然大了起来,就听有人大喊道:“不行,就你全伯家有闺女,我家也有啊,这展半仙要入到谁家做女婿,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别光顾着一个独吞了,不行不行,我也要把女儿许配给他”,顿时院子里又乱七八糟闹成了一团。 “亲娘咧,这下也真闹大发了,早就有心要走,不成想当了回名医,这回看样子可得赶紧的溜了”,展修心中暗暗叫苦。 ------------ 第一卷 第6章 茶馆里头飞来的横祸 “要是摊上一个全伯贞,恩……”,展修暗自琢磨,这个还是可以考虑的。 “原先肿成跟猪头样的时候居然没发现,这小姑娘长得其实挺漂亮,而且毕竟这么多天过去有些熟悉,可一听院子外的架势,保不准还有硬塞的,谁知道他家闺女长得是如花似玉,要是长得真像如花……”,一想到这里,展修心头不由激冷冷打了个冷战。 “不行,得赶紧先出去打探打探情况,找机会溜吧”,展修细想片刻之后做出了决定。 方一出得屋门,忽忽啦啦众人一下子全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齐嚷嚷要展修去他家做客。 展修被这股子喧闹搞得一下子有些头大,赶紧大声干咳了两声,“我……” 众人一见展半仙似是有话说,急忙顿住了嘴,场间顿时静悄悄的。 展修见这情景更是有些心中发毛,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说道:“我今日个身体不适,要帮忙的改日再说,大家先回去吧,明天我会给大家帮忙的” 众人听完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展修又冷哼了一声,“怎么还不走?”,众人一看“展半修”脸色有些不快,大惊之下只能无奈地赶紧得往外走。 展修眼神好使,看见人群里头有个黑脸矮汉,一招手,“你,娄存你留下”,这位正是展修头次碰见的误作调戏使得夫人上吊自杀的那位黑脸汉子,后来才知道名字叫娄存。 娄存一见展修对别人都不理,惟独唤下自己,脸色一变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赶紧地走到了展修跟前。 展修叫娄存留下是有原因的,至少这娄存家只有两口子,没有女儿,至少不会强行给自己许配吧,能少一事是一事,展修是这么想的。 看着娄存那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展修也不由暗暗好笑,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才对娄存说道:“这村子里可有茶馆酒家什么的吗?” 娄存一听是问这个,脸上一松急忙答道:“酒家是没有,不过茶馆倒有一个” 说罢面带疑惑地问展修道:“公子您问这个是做甚?” 展修一听之下顿时大喜,“走,你跟我去茶馆里,回头有话问你” 一路行来,村子里见到展修的人都恭敬有加,有的叫展公子,有的叫展半仙,就连展修自己也有些飘飘然,更不用说一旁的娄存,毕恭毕敬地走在展修身后,眼珠子里头全是敬畏。 俩人到了茶馆落座之后,展修方才对娄存说道:“我来是问你些话” 娄存面带不解道:“公子,这地儿也没有多好啊,我们干嘛要到这里来” 这倒是个实话,要说眼前这茶馆也实在是太过简陋了,靠东边一柱子旁边搭了些个土灶头,上头正架着一个大铜壶,正往外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还横列着十数条长长的木板架在土台上面,就当是桌子了。 此刻茶馆里头没几个人,靠西边背靠着门口坐着两个大汉,一幅风尘仆仆的模样,看样子是走了趟远路,裤腿上还有好些个泥巴,正就着茶猛吃干粮。 还有几个村民,却在展修进来后顿时眼睛一亮,赶紧跑了过来,口中展半仙展半仙的乱叫。 展修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无奈地点头应付了下,这时茶馆里喝茶吃干粮的大汉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起转身看了过来,展修眼角余光注意到那俩人在看到自己的样子时脸色微变,心下正有些疑惑不解。 不过看那俩人面孔却是极为面生,自己根本不认识,见望向自己,展修颇为友好地点头笑了笑,随即又转头对娄存道:“你可知道最近的镇子或者城市是在哪里?” 娄存不假思索地说道:“这里啊,离城市可远着呢,最近的西歧城少说也有四百多里的路” “西歧城?”,展修不由一愣,却是接着问道:“你知道从这儿往西歧城怎么走吗?” 这时,东头坐着的那俩大汉收拾了下东西出去了,离开时不经意间目光又看了一眼展修,不过展修最近被这样好奇的目光给注视惯了,也没怎么在意。 娄存听到展修发问,答道:“公子,那西歧城可远了,就是坐上马车也得好多个日子,路倒是挺好找,沿着大路一直往西就是了” 听到这话展修皱眉沉吟不语,琢磨这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到得西歧城。 “这村子里头可有马车什么的吗?”,展修想了片刻后之后又问娄存道。 娄存摇了摇头说道:“这村子里哪有什么马车,连匹马都很少见” 展修一听顿时心凉了半截,难不成真得呆在这里,被逼倒插门也不是不行,可是这门儿太多可就有点招架不住。 仔细想想娄存说的还真是实情,在村子里头呆了这么久,连个骑马的都很少见过,更不用说马车了。展修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可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一时之间有点无计可施。 娄存瞧着展修皱眉苦思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您想要去西歧城?” 展修点了点头,方要答话,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呼!” 展修身后所在的窗口突然飞进来一样东西,“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了展修背上。 展修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被砸得往前一扑压垮了身前的茶桌,顿时茶碗尽碎,水泼洒了一地。 耳边就听得对面的娄存陡然尖叫了起来,“来人啊,杀人啦!”,然后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 等再次醒来时,展修发现自己仍爬在湿淋淋的地板上,浑身疼痛难忍,有若冰冻刀扎一般,只疼得眼前又是一阵阵发黑。 脊背处好似正被嘎达镇富人大院子里突然窜出的数十条恶狗给扑到了身上,正隔着衣服狠狠的撕扯,耳边似乎传来刺耳尖锐的恶狗咆哮的声音。 展修本能地随手地下乱摸,希望找到一块砖头模样的东西向身后的恶狗拍去,然而触手摸到的却是一摞子破碗,顿时心中一惊。 抬头入眼处,无数个面相丑陋的大汉正在相互殴斗,大部分光着膀子,有的上半身罩着闭幕截短汗衫,还有些直接光着身子,下身都仅仅穿着一条短裤。 手里有的拿着板凳腿砸,有的拿着碗碟乱抛,还有些手里拿着棍棒猛抽,个个通红着眼睛,场面一片混乱,地上血流成河,桌子倒了一地,破碗碎片撒得满地都是。 展修刚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一黄脸汉子睁着血红的眼睛朝自己冲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条断了腿的板凳,口中大声吼道:“打!”,然后劈头盖脸朝展修砸了下来。 ------------ 第一卷 第7章 群殴 此人正是先前展修在茶馆里头遇见的那俩大汉其中之一,这会儿居然来袭击自己,想起先前那汉子临走时的目光,展修不由心中一凛。 这个时候身子还趴在地上,大腿似乎提不起来丝毫力气,眼见已经来不及闪躲,说是迟那时快,展修一把捞起身边的那堆子破碗,扬手使劲扔了出去。 “啪!” 一叠脆响过后,扑过来的汉子脸上像是绽放了一朵礼花,鲜血和破碗碎片四下里喷洒飞溅开来,黄脸汉子一个倒栽葱摔倒在了地上。 展修就地一滚,不顾背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烧痛,贴着墙角站了起来。 屋子里头一片狼籍,一时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但眼下顾不得许多,先想办法身材开这个混乱的地方才是,展修脚下刚要行动,却被一只手给抓住了,低头一看,一个满脸是血的汉子抓住了他的裤脚。 这汉子展修却是认识的,正是村里头的一位好象叫弓辰的村民,人长得五大三粗,很是有些个力气,但此刻不知道哪里受了伤,跟一只狗熊一般趴在地上,满是鲜血的手抓着展修的裤腿说道:“展公子,他们……” 刚说到这里,“砰!”,不知道哪边闪出一记闷棍狠狠地砸在了弓辰的头顶,顿时直接将其砸昏了过去,倒在了秦寿脚下。未等展修看清楚是哪儿冒出来的棍子时,那棍子又搂头盖脸朝展修抡了过来。 “呀呀了个呸的,老子不发威,你当爷是病猫”,展修气急败坏地低吼了一声,手头一时没有趁手的东西,干脆一横心低头使劲儿往前一蹿,只听“咚”的一声正好顶在了来人的胸口上,而那棍子却结结实实落在了展寿背上。 “啪!”,脆响过后,棍子被砸成了两截,而来人却被展修一记头锤给顶到了地上。 展修只觉后背有如火烧,眼前更是一阵阵乱冒金星,心知受伤不轻。瞪着眼睛喘着粗气一瞧,这才看清楚来人是个肌肉发达的络腮胡子男人,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见那人倒在了地上,展修也发了狠,上去照脸就是一脚,“砰”,踢得络腮郁子满脸有如桃花盛开,鲜血飞溅,惨叫一声昏倒在地。 “娘的,觉得爷好欺负是不是?”,展修红着眼睛,一顿拳打脚踢,又随手不论是板凳还是碗碟见啥抓啥,狠狠地朝扑向自己的来人不断招呼,一边眼睛四下里乱瞅,提防闷棍。 “兽皮裤衩?” 忽然注意到每个光着膀子甚至上半身的大汉们,下半身的裤衩有些个是布,而大多直接是一张兽皮,展修很是有些个惊讶,“这什么时候曾皮裤衩也团购了?齐刷刷地看起来倒是很壮观” 不过渐渐地展修发现四周穿兽皮裤衩的人越来越多,而那些个自己有点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冲往自己身边的人也更加凶狠。 低头一瞧自己身上的衣服,曾有过群架经验的展修顿时觉得有点不妙,这说明跟自己一伙的村民已经越来越少了。 费力地收拾了两个冲到自己身边的光身汉子,展修不禁有些焦虑起来,正打算准备开溜的时候,兽皮人群中十数个喘着粗气瞪着通红眼睛的汉子却望向了这边,中间有数道眼睛里头流露出的暴戾气息,让展修心头一阵发冷。 看着眼前渐渐围过来的这些个长得五大三粗的莽汉那恶狠狠的目光,展修微微向后一缩,却碰到了墙壁,心知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展修不由咬了咬牙,低声咒骂句莫名其妙,一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断棍,准备死战到底。 正在这形势万分危急的时候,“咣”,茶馆的那扇木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撞了开来。 紧接着呼啦啦冲进来十数个手拿石斧、木棍、铜拐等乱七八糟家伙的汉子,展修仔细一看,顿时心中大喜,正是分山村的村民,只见这伙村民旋风一般冲到了这伙赤-裸上半身的汉子们跟前,二话不说就是一顿乱砸狠揍,顷刻间茶馆里血流成河。 分山村的村民手头武器准备充分,人数又多,不一会儿便占了上风,这时人群里头有个汉子冲展修喊道:“展半仙,快,快跟我先冲出去” 说着,冲上来俩人便将展修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往门口冲去。 展修心中又惊又喜,先前拼斗了半天已经是有点强弩之末,这会儿眼前一阵阵发黑,实在是有点再撑不下去了,急忙跟着俩人往外猛冲。 到得门外,展修心神方定,正待细问这俩村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大道上忽然响起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众人不由霍然一惊。 抬眼看去,大道上风驰电掣般冲过来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其他人也个个体魄雄伟,看起来甚是精壮,只是个个脸上都带着些疑惑的神色,似是不明白为何这么多人围在茶馆前打斗。 等到了近前,那领头的粗大汉子看到展修的脸时,却陡然脸色剧变,旋即用极其惊喜的声音喊道:“二公子,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原来你居然在这里!” “二公子?!”,展修周围的村民均是大吃一惊,齐齐瞧向了展修。 展修自己也吃了一惊,“二公子?这又是哪一出啊,尼妈,不过总算是找到个认识我的人了” 一见不是那伙兽皮汉子们来的帮手,展修疑惑间心下也是一阵轻松,刚想答话,然而脑门里头忽然一阵剧烈地眩晕,流血过多加之先前剧烈地搏斗,这一放松,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时,耳边依稀听见那骑马的汉子惊呼了一声 “怎么一见我们二公子又晕过去了,唉,难道是老毛病又犯了?”,然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 下午时分,在村民们脸上愤恨神色的注视下,茶馆里头的兽皮汉子们或抬或拖一个个被赶出了村子。 而另外一条大道上,一伙队伍走得正急,似是在躲避身后的追兵。 而大道接近村子的地方,一位如花朵般阳光的少女站在村口痴痴地凝望着马车消失的背影,白嫩的脸颊上两道泪痕清晰可见。 ------------ 第一卷 第8章 长的丑不是你的错 马车上,展修刚从昏睡中再次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琢磨是何人暗算自己时 “哗啦”,门帘一掀,车上突然爬上来了一人 展修眯眼一瞧,是个一口黄牙的糟老头子,这还屁股尚未坐稳呢,劈头盖脸第一句话便吓了展修一跳 就见那糟老头子严厉地说:“当今天子帝乙是个王八蛋,如果他死得早,那么公子你一定要剁了他儿子!” 第一句话就让我去剁人,这是玩的哪出,展修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咳咳……大叔,你是谁呀?” “你!”,老头子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难道还是个白痴,王上这两天不知摔了多少东西?我老白费尽辛苦不远万里陪着你坐车,给你讲了不知道多少遍,你怎么就是记不住!你真是个猪脑子,枉费我老白一番苦心啊!” 哇呀呀 …… 一时间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情,可是看着那老头子花白头发一幅肝扬寸断的模样,展修也觉得有些不忍,何况眼前这老头还正在发飚,所以也就没好意思再多问。 “我说姬发公子,我是老白啊!”,过了半天,气消了,老头子还是很伤心,睁着一双昏黄的眼珠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对展修说道。 “啊?帝辛,帝乙,周武王姬发?”,展修琢磨了半天,才想起是在哪个电视上看过这些个人物,顿时眼前一万只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 这简直是原始社会啊! …… 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屁-股跑…… 好不容易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后,再一想想这段最拿手的歌曲,展修本来郁闷的心情稍稍有些缓解。 前一世是个孤儿,路迢迢水长长,破裤裆走四方 没想到这次一穿越来就成了个皇家二公子,比那些什么个店小二或者家丁之类的要强多了,就连名字也比前世的要好上万倍 你听姬发姬发,发财的发 多吉利! 多喜庆! 即使是原始社会,这一世还是比前世要靠谱多了。 …… 展修想通之后略有些激动,开始满脑子琢磨怎么大显身手,所以为了避免这黄牙的老头儿再啰嗦,索性又装作晕了过去。 等老白走后也不顾身体上还有伤,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想过过皇家二公子姬发的富贵人生,可没想到刚听到有人说话就差点被憋出一口鲜血。 刚一下车就听见老远有人说:“二公子本来就是个白痴,你还当他是块宝,去你妈的!” 紧接着是一顿拳打脚踢的声音。 原来是打架来着,展修隔老远往那说话处一看。 只见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白衣汉子正在狠狠揍着地上躺着的一人,嘴里还骂骂咧咧,“就你这样的白痴才会去跟那样的公子,天生贱骨头!” 旁边还围着三四个人在帮忙,对着地上躺着的一人拳打脚踢。 地上被打的人一边还手一边犹自不甘的骂道:“你才是白痴一个!” 但被众人压在了身下,力气不足,半天没翻起来,只好抱了头静静挨揍。 白衣汉子几个狠狠揍了一阵,过足了瘾后方才拍了拍手,然后叫上另外几个人扬长而去,只有那位被揍的还在地上躺着。 展修身子还没好,好不容易黑着脸走了过去,发现地上这位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可能是听见脚步声响,那汉子没有抬头便骂了一句 “有种就再来,还当大爷怕了你不成?” 说完半天没听到响应,一抬头却发现骂错了人,顿时大吃一惊,赶忙爬起身来,说了声 “公子” 就见脸上全是懊恼神色。 展修很是郁闷地问道:“怎么回事啊?” 被揍的这个汉子悻悻地说道:“还不是说公子您是白痴……”,话刚说一半儿赶紧住了嘴。 展修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 白痴? 难道这二公子姬发原来真是个白痴? 哇呀呀,气死我了…… “这哪个孙子这么不长眼,敢这样说我?” 被打的汉子状似很是吃惊,小意地解释了一句 “这些家伙原本是大公子伯邑考的手下,这次出来跟着公子您,本来就心头有火气,所以说话很难听,属下气不过,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属下早年受过伤,动起手来有些吃亏。” “大公子?”,展修有些疑惑地问道,“不是吧!” 展修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传说中伯邑考公子温文尔雅,善于弹琴,是出了名的才子,居然会这么下作? “是的”,大汉接着道,“大公子其实平时也很看不惯公子,老给公子使绊儿,我们属下也没少被他欺负”。 “下次他们再敢欺负你,你就喊我,敢欺到爷头上来,我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展修恨恨地对这汉子说道,然后又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大壮!”,那叫大壮的汉子一听展修前半句话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可是听到又问他的名字时,脸色迅速变得极其难看。 就听见他小声嘀咕道:“这次居然会骂人了,比以前要好很多,可是没想到二公子依然还是个白痴,要不怎么居然连我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唉!” 声音很小,展修也就只好装没听见,等阴沉着脸回到马车,又见老白已经坐到了上面。 展修心里本就挺窝火,一看这架势估计又是来念经或是骂人的,正准备想办法赶他下去,结果老白一张嘴,差点让展修把刚才憋的一口鲜血喷到了他脸上。 就听见老白呲着一口大黄牙说道:“话说长得丑不是你的错……” “我靠!”,展修心中一团地怒火,很想扁一顿这个老不死的,但看了一眼那所剩不多的几颗黄牙,想想还是强忍着没发作。 就听老白继续说道:“咳咳……长相跟爹妈的血缘有很大关系,所以要成就大事,最重要的是找一门好的婚姻” “滚!” 展修终于爆发了 “你个老淫棍,我长得丑关你屁事!” 老白被展修这一声吼吓了一跳,似是不敢相信这二公子居然还会发火,一时之间有点失神,半晌后方才嘴中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怎么不关我事,我们这不是正要去有苏城,然后找冀州候苏护的女儿给你相亲哪!” “相亲? 跟谁?”,展修吃了一惊。 老白会错了意,可能是又以为二公子傻了吧叽不知道美女是啥玩意儿,赶紧解释道: “咳咳…… 据说这妲己长得是水嫩水嫩的,胳膊腿儿更是葱白的就像菜园子里的白萝卜,人人都说她美的像仙女,长得像妖精,花见花开,人见人爱”。 展修被老白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比喻给气乐了,笑骂道:“去你的,还真以为我是白痴啊,老白看你研究的这么透彻,莫非也想来个老牛吃嫩草不成,哈哈哈……” 其实展修本来是想嘲笑他那方面还行不行来着,想想太打击人就算了。 老白却叹了口气道:“是真的,二公子,你不知道,苏伯侯曾经捎话儿来说有苏城的很多王公贵族的公子妲己都没有瞧上眼,全给拒绝了,那些可都是风流倜傥的年轻俊杰们,你比他们差远了 王上为了联姻大计忙前忙后,所以一听到这话几乎愁白了头!” “不会吧!”,展修差点又喷出一口鲜血,就连找女人这种事情还得当爹的出手 “那我大哥还没结婚吧,我大哥不是很不错,要说相亲也先该轮到大哥啊” 老白砸砸嘴又叹了口气,说道:“哈,凭你大哥的才貌,至于用到相亲这出么?” “不要说整个西歧城,就是朝歌、东夷或者鬼方谁不知道伯邑考公子人长得帅,琴弹得好!天下的姑娘都争着抢着挤破了头要见大公子哎,要知道,散大夫的意思是我们要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展修立马就猜到了他肯定有一句话忍着没说 “二公子,其实你不知道的是,选择你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为了给姬家改良后代……” “噗!” 展修再也没有忍住,一口鲜血终于喷在了老白菊花一般的脸上。 ------------ 第一卷 第9章 传说中的绝世美女 没法子不吐血,怎么这一摊子破事全轮到了头上。 前世老瞎子说是自己克死了爹娘,这世本想着是个富贵子弟,不想又是白痴,又长得不帅。 本来还想着大展拳脚,过一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来着,可这二公子也太太太锉了吧! 于是,接下来几天展修极其郁闷,有点儿心灰意冷,老老实实地在马车上贴烙饼,完全没有了刚开始想要大干一场的热乎劲。 幸好,过了几天后,慢慢想通了。一方面现在即使想去报仇,自己也摸不着地方,何况身上伤还没养好。另一方面既然是去相亲,那总归是要见女人的,尤其听说是一个长得很祸国殃民的美女。 前世大半辈子没见过什么象样的美女,这一来先是见着个长得挺水灵的全月贞,虽然中途这段子艳遇就夭折了,这次却很有可能会遇到传说中的极品,运气也不算太差,说不定这一辈子可能会有些个桃花运。一想到这里,展修终于觉得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了点盼头。 虽然看来老爷子和别人都不是很看好自己和这位美女的前景,但要是自己使出点后世泡妞的狠招,说不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嘿嘿,展修很得意的YY了一番,顺便温习温习前世个道听途说的泡妞经验,想着怎么给妲己派上用场。 好说歹说,自己混出个名堂的愿望里头,当然少不了要泡一大堆美女! 于是,心情好起来之后,这愿望也随着有苏城的临近而越发热切起来。 盼望着,盼望着,有苏城终于到了! 当队伍沿着夕阳染就金红之色的大道抵达有苏城前的护城河时,冀州候苏护似乎早就得知了消息,领着一干苏城的官员已经在此等候,远远的就向向车队拱手示意。 展修早早跳下了马车,就见花白老发的老爷子,也就是姬发的父亲姬昌在侍卫的服侍下也下了车,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跟着下了。 展修跟身后的老白挥了挥手,紧走几步跟在了散宜生也就是那个长须黑脸男子的后头,然后由父亲姬昌带着大伙儿向冀州候苏护他们迎了过去。 只见冀州候苏护身着黑青盔甲,外罩一大黄披风,腰悬嵌珠皮带,头戴凤翅金冠,脚登战靴,腰佩青铜宝剑,长得身高马大,剑眉八字胡须有如墨染,当真是威风凛凛,玉面含威,年纪看起来有四十岁上下。 此刻只见他其上前紧施一礼,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道,“冀州候苏护参见候爷,候爷一路远行辛苦” 老爷子姫昌也是赶紧深施一礼,“有劳冀州候久等,惭愧惭愧。”说罢向后一招手。 展修知是他是在叫自己,赶紧上前说道:“姫发参见候爷,祝候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句话展修跟老白背了很多遍,按理就是个白痴也该记住了。 冀州候一开始看见展修的时候,展修就发现是一幅焦虑中略带着鄙视的神情,心里有些个犯嘀咕,这未来老丈人莫非知道原先姬发公子不怎么地? 展修行完礼后再一抬头,却瞧见苏护略有些惊讶,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展修一番,却是没怎么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是小字辈自然不用给展修还礼,苏护随即又和姬昌一起随行的大臣一一见礼寒暄,过了不久,就一起坐上马车向有苏城中的侯府走去。 有苏城看似还蛮阔气的,厚厚的泥土加草栓垛成的城墙泛着黑黝黝的光泽,显得大气而又坚实。 城内百姓穿着五花八门,只有少数光着胳膊,大部分脚穿麻鞋身着短褂,打扮装束和分山村的村民相比,果然是一幅城里人的派头,而且个个表情挺悠闲的模样,不像分山村村民脸上老是带着些个愁苦。 展修看着这个穿越之后来到的第一个陌生城市,一时间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滋味。 愣了半晌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想起此行最重要的任务,一边轻轻敲打着有些酸痛的腿,一边琢磨着呆会儿会不会马上就能见到传说中的妲己,会不会跟那些个贵族公子们一见面就吃一顿闭门羹?还有那些个泡妞招数到底能派上用场不?不知道咋回事,满脑子胡思乱想。 而展修全然没想到的是,居然真地很快就见着妲己了。 到了府中,冀州候苏护早已命手下大摆宴席,为姬昌一行接风洗尘,只见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好不尽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苏护方言道,“候爷一路风尘仆仆,本将无以为敬,惟小女子妲己近日习得一曲歌舞,正好以来助兴。” 不止姬昌和诸位大臣开心,展修听了也有点喜出望外,早听说妲己之美,美过妖精,赛过神仙,不想今日个这么快就能见着了。 苏护拍了拍手掌,场间安静了下来,展修知道妲己要出场了。 一曲陶埙有如天籁一般悠悠响起,青铜制的乐器声随之应声而和,极是美妙动听。 展修和其他人一样既使不懂什么音乐,一时间却不由得沉浸在了这美妙的乐曲声中,身上的疲惫也似乎一扫而空。 大殿之上,鱼贯而出了六个娇嫩如花一般的少女,身着粉红罗裙,迈着浅浅的脚步徐徐而来,并随着乐曲轻柔的摇动步伐。 乐曲曲风忽然一变,一片山歌烂漫之色 这时只见一绿裙少女轻歌而出,修长白晰的小腿下赤着一对晶莹如玉的双脚,在歌声中,曼妙的身姿开始缓缓起舞 雎鸟关关,清流潺潺,白絺新裁春衫。 荇叶圆圆,莲叶田田。河边谁家红颜? 芍谢春红,水天菡萏。苇筏涉江几回路转 …… 歌声中,那妖娆烂漫的女子仿佛月宫之仙,轻柔、娇美、灿烂、多情,简直不可方物 大殿之上,人人都沉醉其中,忘记了吃菜、饮酒、说话乃至身遭一切,一曲歌舞终了,大殿之上才响起热烈的掌声和赞叹声,久久不绝。 苏护面色欢愉,继续劝诸位饮酒吃菜,西伯候姬昌这时感慨道,“想不到昨日呀呀学语的孩子如今长得如此美丽动人,苏将军真是都教导有方啊” 苏护连声谦逊,“哪里哪里,都是女儿自己闹腾的,舞艺不精,给大家献丑了”。 两人开了口之后,大厅诸人又开始热情的交谈起来,妲己和众舞女则趁这个机会悄然退了下去。 而展修则是彻底被惊呆了! 不是因为妲己长得美,也不是因为妲己舞蹈跳的太好看,而是妲己的长相,这长相实在是: 皮肤白得像破锣湾西山上的杏花,脸蛋红的像白菜屯果园里的桃花,眉毛弯的堪比那三月里头的柳叶,眼睛亮的胜过夏夜里的星星。 腰细胸挺腿长,神情带着七分调皮、三分柔媚,外加十分青春。 哎,我的个亲娘咧! 这咋长得跟前世那个被自己摸了一把胸,也不知道救没救着性命的女生,长得咋那么象,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事可真有点邪门!不怎么相信鬼神的展修头一次觉得,这世上难道真有传说中的宿命? ------------ 第一卷 第10章 桃花运 也许是展修发呆的时间有点过长,等展修醒过神来时候,就看到众人那奇怪的眼神,颇有点尴尬。 展修脸皮子倒是够厚,虽然尴尬但脸上却是红也没红一下,再者这次失态也不是因为妲己长得太美的缘故,所以很快也就坦然了。 抽空眼角一扫看到老爷子姬昌微微皱了皱眉,似是颇有些不快,苏护微低着头也没有吭声。 倒是一旁边的散宜生大夫见状打趣着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俅,候爷有此美丽动人的女子,难怪听闻有苏城的男子都以一睹妲己为容”。 众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表面上算是化解了展修的尴尬,趁人不注意,展修朝散宜生微笑了下表示感谢,心说这老头难怪老爷子倚重,还真是挺会做事的。 酒宴完毕,众人长途跋涉,都是有点累了,于是在苏护安排下早早歇息。 ------ 苏护回到府里,苏夫人命下人替将军卸衣甲,听见动静,妲己从阁楼上下来了。 蹦蹦跳跳地一路小跑下来,妲己对苏护说道:“爹爹,女儿今天跳的舞好不好看?”说着,睁着那双美丽明亮的大眼睛一脸期盼地望着苏护。 此时妲己已缷完妆,身着缎白睡袍,刚洗完澡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没有了酒宴间妖娆的妩媚,显得亮丽可鉴,清纯照人,还透着一丝娇憨。 “好看”。苏护说道。 “爹爹没有骗我,真的好看吗?”,妲己似是不相信父亲居然会做出这样的评价。 “恩,真的好看,女儿,这舞是谁教你的?”,苏护威严的脸上开始柔和起来。 “爹爹想不到吧,这舞是女儿自创的”,妲己眼睛闪闪发亮,得意的说道。 苏夫人在一旁搭话道,“这确实是女儿自己琢磨的,你没见女儿没日没夜辛苦排练了这么多天。” “哦,确实很不错”,苏护威严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赞赏道。 妲己见了更是开心,“那爹爹可得赏我一些好东西”,妲己撒着娇道。 “放心吧,你要什么你爹爹不都给你”,夫人在旁边对妲己笑着说道:“这会儿时候不早了,女儿早点去睡吧,我和你爹爹有话要说。” 妲己又蹦蹦跳跳地走了,夫人这才对苏护道,“今天见着的姫家二公子,看人怎么样?你说这跟妲己之间的事儿,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要是真的很不堪,我做母亲的也不放心,都传说姬发公子脑袋不好用,你可不能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说话间,接过侍女手中的醒酒茶,递到了苏护嘴边。 苏护端起茶大喝了一口,略略思考了一番,才道,“长相一般,顶多是个中上,说话温文有礼,也透着股风趣劲儿,今天酒宴上看见妲己后有些失态,不过是年轻人,况且妲己今天表现很不错,也属正常”。 苏夫人接着言道,“问题不在于配不配得上女儿,关键还要看女儿的心意。这几年,有苏城王公贵族上咱家提亲的都快踏破门槛儿了,也正是如此,惯得女儿的心气有点高,再加上平时她又不喜欢随着我做些个女红之类,而是把舞蹈视若生命,等闲之辈她肯定是瞧不上眼,更别说还天生有些缺陷的” 苏护有些头疼的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西伯候姫昌的二公子,身份没有问题,但女儿究竟瞧不起瞧得起,难说。” 夫人也有些发愁,“西伯候远道而来,再加之此前已有书信相约,断无空手而回的道理,咱势必得想个法子出来。” 苏护皱眉头又是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年轻人之间的想法,要相处之后才知道,要不,咱先不和女儿说,而是让他们两个多处处。西伯候刚到有苏城,应该还会呆一段日子,借这个机会,让女儿陪姫二公子多在有苏附近玩玩,正好观察一段时间,要是真是传言有误,也省去了你我的牵挂,要是真的看不上眼,姬二公子也不会体会不到,就说是女儿的想法,反正年纪尚轻,也算是有个交待。” 夫人应道,“也只能如此了,明天,我去和女儿说说。” “恩,夜深了,夫人也早点休息”,苏护接着说道。 ---- 这天晚上,满脑子泡妞大计的展修睡得相当不安稳。 一会儿那妲己身着现代的装束,扎个马尾辨俏皮的看着自己; 又一会儿妲己穿着淡绿丝袍的古装、含情脉脉地瞅着自己; 那两张风姿不同的脸越来越生动,越来越风情万种,渐渐地由清晰变为模糊,又由模糊变为清晰,甚至向自己招手、走近。 一转眼间两张面孔合二为一,成为一个更加风情万种的轻纱蒙面女子,然而身上却不着寸缕,如烟如雾,如梦如幻、如兰似玉的向自己贴近,情不自禁地便上前去,和她拥抱、缠绵…… 忽然间一个哆嗦,展修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更要命的是发现床单也湿了一大片,内衣已经湿了个精透,粘乎乎湿洼洼的好不难受,而身下的那被褥之上,却多了一张清晰的台湾地图! …… 第二天,展修起床后很是纠结,幸好提前溜出了屋子,免得被收拾床铺的老妈子或者小丫头给碰见。 作为要以搞定天下第一美女为近期目标的自己来说,这处男的身份要是被人知道了,总感觉心里有点别扭的慌,没了底气。 出门之后正好见到侍卫来传话,于是赶紧跟了一起去大厅参见老爷子,据说今日苏护只邀请了父亲姫昌和几个亲近大臣,估摸着是两亲家见面啥的。 展修到得大厅时就见苏护正和姫昌正悠闲的聊着天,旁边诸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边等妲己母女。 展修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趁这会儿功夫眯了眯眼,打算呆会儿振作精神给未来的丈母娘和妲己留个好一点的印象。 ----- 阁楼上 “什么,让我去陪着他玩?”,妲己睁大眼睛吃惊的问母亲道。 苏夫人说道:“恩,西伯候一行远道而来,咱们理应隆重接待,但是你大哥不在有苏,只有你才能代表父母替咱家接应姫发二公子,好歹人家也是个候爷的公子,要是派个下人去陪着显得有些过于轻慢了”。 妲己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母亲道,“妈,都说姬二公子是个白痴,难道你真的忍心把女儿往火坑里推”,说着说着,眼泪哗哗的下来了。 苏夫人这下慌了神,赶紧又是哄又是劝:“怎么会呢,女儿放心吧,这姬发二公子听说也是很有趣的一个人,一定是传言有误,咱们又得没见过,等你见见就知道了。” “那好吧,陪着游玩不是不可以,但要是女儿不喜欢这个人,爹妈不可以逼着女儿去。”妲己想了想,才委屈万分地哽咽答应。 “当然”,苏夫人道,“就是你父亲乐意,我还不乐意呢!”,一句话说得妲己脸上多云转睛,脸上的泪珠儿还来得及擦干,显得犹如雨后梨花一般更显秀丽。 苏夫人又替妲己收拾打扮了一会儿,才从阁楼上下来,往大厅而来。 到了大厅里之后,妲己对着姫昌缓缓一礼道:“妲己参见候爷”。 展修打眼仔细一瞧,只见今天的妲己比起那天晚宴,更显得光彩亮丽。 头戴九凤玉冠,身着鹅黄轻衫,腰系环佩,侧挂香囊,柳眉如烟笼翠雾,檀口似点丹朱砂,身材婀娜,多姿仟巧,当真有戏文里头唱的那个什么来着,哦,对了,就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心下暗自嘀咕,难怪人说妲己是天下出了名的美女,不管是谁真娶了她,那可真是福气。 捻着几抹山羊胡须,姬昌和蔼可亲地对妲己道,“好孩子,快起来吧,你父亲说昨日舞蹈是你自己编排的,不错不错,秀外慧中,有大家之象”。 姫昌难得一反往日不苟言笑的姿态,大大表扬了妲己一番。 接着妲己又迈着莲步向展修施了一礼,“妲己参见二公子” 展修昨日的震撼已经够大,这会儿倒是没敢再失态,温文尔雅人模狗样的还了一礼,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 偷眼一瞧妲己,结果见其对自己一礼后也是客客气气,也没多看自己两眼,心下不由颇有些失望。 堂上苏护见二人见过礼之后对姫昌道,“候爷既然此行意在告天,就由本将做陪,倒是二公子首次到得有苏,在祭祀之后就由小女陪同在苏城附近多游玩游玩,让年轻人一直陪着我们可是枯燥的紧哪”。说罢呵呵一笑。 姫昌一听自是大喜,连连称谢。 展修刚刚有些惆怅间,一听这话简直是喜出望外,心说这么快就有机会单独相处,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泡天下第一美人了? 这苏护未来老丈人可真够意思,要不然,光从老白口中就知道自己长得一点都不帅的自己,难道这世还真有些个桃花运不成? ------------ 第一卷 第11章 紧俏 泡妞归泡妞,之前还得先做件正事,那便是去拜访有苏城最出名的大祭司,这件事老爷子姬昌可是念叨了一路。 次日一大早,展修和父亲在苏护的带领下先去见大祭司巫酉,同行的除了散宜生,还有太工、太史、人工、人祝、人卜等六卿及司马和一干侍卫。 巫酉居住在有苏城最高也最神秘的问天宫,除此之外,四周没有其它仼何建筑。 远远望去,一坐圆坛似的大殿孤零零的耸立在高台之上,只有东南方留俩黑乎乎的小门,与宏伟的大殿格局形成诡异的对比,象俩黑乎乎的眼睛一般注视着有苏城。 大祭司巫酉长得和老白一样,脸上沟壑纵横,只是表情没老白那么猥琐。看到姬昌父子之后,伸出他那枯干的手掌,轻抚胸前,深深一躬: “欢迎你,远方的客人”。 姬昌恭敬的上前深施一礼,“天师安好,姬昌这里有礼了。” 巫酉也是再一施礼,随即对旁边相陪的苏护道:“有劳将军引见” 苏护也是神态恭谨,弯腰一礼,“天师勿须客气” 然后起身道,“既然候爷见到天师,想必有许多话儿要说,且容下官先去准备准备物用,以待来日使用” 巫酉称谢一番之后,苏护带着随从回去了,巫酉随即引着姬昌和散宜生,还有其他人也一起入殿,随行的侍卫自然悄无声息地侍立到了殿外。 展修跟着老爷子一起进了大殿之后,这才发现从外面看这大殿很是宏伟,到了里头发现更是别有洞天。 八根柱子撑着挑高宽阔的穹顶,每根比水桶还要粗,柱子中间是个六角形的祭坛,六个巨大的火盆摆放在方形线上,此刻里头却是没有着火,只有中央圆形高台之上放着一青铜大鼎,燃着长香,烟雾袅袅升起,四壁靠墙处塑着一些巨大的图腾,都是些各种奇形怪状的飞禽走兽一类,神态各异,生灵活现,眉眼之间着意用丹砂或黑灰绘制,更显得栩栩如生,整个大殿浓郁着一股肃穆庄重的气息。 巫酉领着大伙穿过大殿走去,直到走到一处门边才停了下来,看来是大祭司巫酉日常生活与居住的地方,屋内陈设极其简陋,巫酉请大伙入坐之后,劈头对姬昌说的第一句话,就震得姬昌和展修众人均吃了一惊。 只听得大祭司说道:“西伯候此番来问天殿,是要问如何变天吧?”,语调极为平静,仿佛很是肯定。 随行诸人都不曾答话,而姬昌则有点失魂落魄,拱手施了一礼,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四周见并无外人,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恭恭敬敬地对巫酉道: “天师果然慧眼如炬,昌年老体衰,本不该有何非份之想,然自幼禀承先父遗志,不忍见所治之下民生困苦,更兼四处百姓皆因长期战乱而极度疲惫不堪” “故意欲以己绵薄之力谋求百代幸福,然而深知此事重大,姬昌实在自己难以决断,久闻天师能上通神灵,下体百姓,知晓过去未来之事,故不揣冒昧,千里奔波,还望天师能体察昌之心意,指点一下迷津” 这番话半文半白,展修没怎么听太懂,心想老爷子既然变天,那不就等于造反么,这是来寻求支持还是咋回事? 就见巫酉听完顿时呵呵大笑,“久闻西伯候贤义仁爱,所治之下民生安乐,夜不闭户,道不拾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实乃酉之荣幸”,连声赞叹不已。 随即巫西又道,“自我族巫咸圣祖创立问天大典以来,鲜有举行之事,我本年事已高,幼时曾随上一任大祭司主持过一次,此次若再能主持该大典,将成为我族史上仅有的几位举行两次问天大典的祭司,如若有成,死亦无憾,想来再无机会举行了”,说罢竟是唏嘘不已。 姬昌忙安慰道:“天师春秋鼎盛,何出此言” 待得巫酉渐渐平息之时,接着言道:“昌才微德薄,原无如此希冀,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听闻天师风采,一则瞻仰,二则问道于天,今日得见天师,实是三生有幸。诸多不解,希望天师能不吝指点,若有失礼怠慢之处,还请天师海涵”。 巫酉微微拱了拱手以示姬昌无需客气,“我本方外之人,不求香火不图宝贵,只因圣祖与有苏颇有渊源,故一直居于此处,候爷无需客气。这也是命数所至,老朽之人,本无它想,此前苏护将军也曾询问于我,故也早也有所准备” 说着巫酉话题一转,“我族自创设以来,民间小事凡有所求无不一一解答,然而问天大典之仪的举办,却是少之又少,候爷可知为何” 姬昌言道“昌也于此不明,正要向天师请教”。 只听得巫酉继续说道:“凡所小事,图演之,蓍推之,断事十之八*九皆灵,我也听闻候爷就是此中高手,必然有所体会。然而就天下大事,民心所向,纷乱繁复,纵横交错,推演极难,所求之事亦非一朝一夕,另外还关系身家性命和百万黎民,更是不得不慎,故此非举行问天大典不可。” “问天大典举行次数很少,而知道此中缘由者更少,皆因举行问天大典之礼,虽不繁杂,但所需材料却世间罕有,有一两件,也必是视若珍宝,断无轻易就用的道理,而要聚拢齐,非大有机缘不可”,巫酉缓慢而又严肃的说道。 姬昌和散宜生似乎很是意外,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敢问天师,举行问天大典所需何种物事还请指教”,姬昌问道。 巫酉道:“一是女娲炼石补天的五彩玉石” 一听这个,姬昌和散宜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姬昌忙问道:“这东西世间可有此东西,而非传说中的神话?” 巫酉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却是继续道:“二是玄鸟之蛋壳”,姬昌似乎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脸上神情很精彩,却也带了几分怀疑之色。 可巫酉的话仍未说完,“三是九凤之翼,这也是我族唯一留传下来的古宝”,恩,还好有一样,姬昌脸上明显放松了一些,然而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紧张起来 只得巫酉继续说道:“四是弱水之建木,五是天山息壤,六是北极冰蚕之丝,七是天南山火之灰……” 大殿里头除了巫酉之外,其他人都是处于呆滞状态。 巫酉见了诸人脸上的表情,似是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接着话风一转,说道:“不过,以上这些东西,虽然难得,但也不是搜寻不到,自圣祖之后,每个大祭司总会将凑齐问天大典的材料做为头等大事,因此,经过好多年经过数十代人的搜寻收集与多方打听,大多数东西在这世上确实有找到的可能,然而唯独有一样,却始终怎么也找不到。” “天师请讲,这最后一样东西是什么?”,姬昌凝了凝神,深吸一口气问道。 “两世灵通的童男精血”,说罢巫酉睁着灰黄的眼珠,朝展修深深看了一眼,眼光中忽然露出几分兴奋之色。 “物事不齐备,也可勉强进行,只是吉凶全在天意一念之间,难辩真伪,而万事俱备,则兼有鬼神莫测的功效,与大事同,八样齐备,则可兴其江山八百年。",巫酉语调有些激动。 只是巫酉的眼光闪动之际老往展修身上乱转,搞得展修颇有些不大自然,弄不明白这死老头为啥老盯着自己看? 巫酉又看了一眼展修后说道:“本来候爷自远方而来问道于天,断无空回的道理,只是这些材料的筹备上老朽也犯了难,原本可能就要让候爷失望了,直到今日见着这位姬发二公子后,这才觉得世上也并无不可能之事,不得不说,这真是天意啊”,巫酉突然开怀大笑,搞得大家伙均了吃了一惊! 这又老又成精的家伙,一直昏昏欲睡听老爷子俩人绕来绕去对话的展修却是陡然大吃一惊: “童男?童男不就是处男么!可是昨日个刚刚才遗了一泡来着,怎么还是?这两世通灵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我这穿越的身份被这老头子给发现了?” 看那老不死灰黄无神的眼珠,死气沉沉,无声无息,却似乎有股看透人心的力量,直将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牙齿到盲肠,从眼睛到心灵看得通通透透,不由得心里泛起一股子寒意。 父亲姬昌也明显和他有着同样疑惑,问巫酉道,“天师所说的两世通灵是指什么意思?” 巫酉低头想了想又摇摇头道,“关于问天大典的物事原本是我族中大祭司世代口口相传的秘密,二公子面相之间似影似幻偶尔会浮现另一幅面孔,正好符合相传中所说的两世通灵的描述,言道知白守黑,神明自来,故而对预知未来有莫大功效,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却是没有详述,所以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据说此种人万中无一,是极其罕见的。” 这话一说,在场的众人都齐齐往展修脸上看了过来,搞得展修吃惊之中也有点哭笑不得:“这老不死的这么一说,估计今后我要么被当作怪物,要么被当作邪物一样看待了” 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展修心底下却暗骂:“丫丫了个呸的,什么万中无一,这鬼眼老头子明显在胡说八道!每年穿越前世的即使没有一万,那至少也有九千。别提什么四阿哥大阿哥东宫三贵妃,仅仅一个妲己姐姐就被穿的左一道沟右一道壑,简直是千疮百孔,更别提其他的名人了。” 这时,巫酉又说话了:“不过,即使所有物事都齐备了,也不能立即举行问天大典。还要等天时,刮风不行,下雨不行,大白天不行,普通的晚上也不行,而是正好要在月蚀时分进行” 一听这么多条件,再加上先前那么些个世上罕见的材料,展修转脸一瞧老爷子姬昌脸又黑了三分。 只听巫酉又接着道:“正因为有如此多的限制,所以自祖师创建以来,鲜有成功举办的机会,但仅有举行的几次,却是极其灵验,灵验到不可思议” “这些条件果然是非常难以齐备,那姬昌此次是否有福缘天命才得以得偿所愿呢?”,姬昌有些迟疑,片刻后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 第一卷 第12章 惊鸟(上) 大家伙都是有点心知肚明,看来此番三月的路是白跑了,就见散大夫等人的脸上,已经齐齐露出失望之色。 这时巫酉却道,“有!侯爷乃大贤大善之人,而方才说的物事,大多已经齐备!如今,诸事具备,只待天时!”,巫酉继续道,“老朽夜观天象,半年之内,必有月蚀发生,侯爷只需在此多待一段时日即可” 众人一听这话,均是有些不敢相信,但看巫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不象是在开玩笑,姬昌闻言也是大喜,待平复后与散宜生几人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会儿,才对巫酉道,“姬昌既然已经来此,况且能有如此福缘,自是不能错失,还望天师成全,而今后姬昌就叨扰天师了” 巫酉也是面色欢愉,连声谦逊不止。 之后又就大典方面的细节俩人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直说到太阳下山后方回,晚宴上,听闻此事的苏护也是替姬昌高兴,连声祝贺,一时间晚饭吃得是口沫横飞宾主尽欢。 第二天开始,姬昌每日家由散宜生陪着天天往问天殿跑去找巫酉聊天取经,展修则接受父亲指示出门去和妲己“亲近亲近”。 想起姬昌老爷子说这几个字时候挤眉弄眼的样子,展修暗暗好笑,不过心下也多了一番温暖,心想咱绝不能教老爷子失望,一定要将妲己泡到手才行! 出得府门,见着妲己,顿觉眼前一亮,只见妲己为了方便出行,特意换上了一套紧身男装,妖娆的身材配上千娇百媚的脸,别有一番风味。 展修笑咪嘻嘻上前跟妲己答话,却不曾想一开始就碰了一鼻子灰。 妲己面色不愉,不怎么搭理自己,冷着个脸无精打采地上了马,然后就领着他四处乱逛,展修一肚子泡妞招数打在了空气上,好生尴尬。 实际上展修也清楚,招数易学,可自己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实在是有点太少,眼见第一回合失败,于是展修颇有点无奈地跟在妲己后头。 失败是成功的妈妈,展修当然不会轻易就认输,正琢磨怎么给换一套泡妞招数。 不料路上正好看到好些个景点,脑海里头就立刻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随着老瘸子四处游荡要饭,又或者跟着老瞎子在各个景点处摆摊骗钱的生活,这不知不觉间心头便多了些阴影,心情有点不大好。 半晌之后展修调整得差不多了,正想着再怎么个出手与出口呢,没想到还是妲己主动打破沉寂,先开口问道 “二公子,西歧城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西歧城?这个……”,这个展修还真不知道,“这个……,呵呵,我不是很清楚”,话刚说完就见妲己脸色有点难看。 其实这半天下来,妲己是有点累了,心情糟糕,听着展修不痛不痒的话心里头暗骂果然是个传说中的白痴。 展修看到妲己的脸色不好,不由有些郁闷,莫非又说错话儿了,正纳闷儿呢,妲己却又说话了:“那你们宫里头有没有人跳舞给你们看啊?” “没”,正懊恼不会说话的展修反应忒快,不假思索地张嘴就答道,“饭都吃不饱,还哪有心思搞这些没用的玩意儿”,话一脱口而出才想起,完了,这下可彻底把妲己给得罪了。听父亲说昨天那舞好象是妲己自己创的来着,这么说肯定是非常喜欢跳舞了,这么一说不是明显打击人家么。 果然,这次妲己一听简直出离愤怒了,二话不说,牵起马缰飞身而上,然后直往城外奔去,脸色就象是雪莲上的冰山一般。 “唉,都怪这张贱嘴啊”。展修赏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怪跟老白逗哏捧哏斗习惯上瘾了,跟美女也这么说话,简直是活活找罪受。 一边懊恼不已,一边也是赶紧上马,朝妲己飞奔的方向追赶。 “吁…吁…吁”,展修小心地勒马往前赶,跑了一阵忽然发现身后的侍卫咋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心里头很是疑惑,莫非这帮侍卫为了给我和妲己创造卿卿我我的机会,躲得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了? 本来想找侍卫帮忙的,结果这会儿找不到一个人,没办法,展修只有自己继续骑马往前找。可是前世经常倒骑毛驴,爬过水牛,甚至还跨过老母猪,这带镫的马却没怎么骑过,所以一开始走得有点小心,没敢放胆子跑,不想一眨眼儿的功夫,便连妲己的人影也看不见了。 晃晃悠悠间出了城门,估摸着方向大差不差,展修一边弱弱的驱着马,一边四下里张望。行了大约有两三里地,却是一个人影儿没见着,地方却是越来越安静,最后连一个行人也见不着了。四下里头除了马蹄慢悠悠的哒哒声外,一片寂静。 四周安静的让展修心有些发慌,一边停下马来四下里望,一边又犯起老口嫌的毛病:“我只不过话说得不够好听而已,至于跑这么远么?老爷子对不住啊,这次亲近没亲成”,只可惜叹息无用,手搭凉篷四下里观瞧的同时,心里是瓦凉瓦凉的。 触目开处,只见道旁边是一座小山,由近及远绵延起伏,看着不高,却望不见那头,山上郁郁葱葱长满了茂盛的树木,连着古道旁边向四野延伸,树叶儿青翠碧绿,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远望山峰苍翠之间仿佛蒙着一层青黛色的烟雾,马蹄下的古道就在此处蜿蜒盘旋沿着山坡曲折而上,再也看不见前行的方向,道路两旁灌木从生,此刻却是一片静悄悄,一丝风儿也没有,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这人哪儿去了呢?”,再找下去这地儿人生地不熟,能不能回到有苏城都得打问号了,展修正有些不知所措间,只听得远处马蹄声哒哒作响。 转眼望去,只见一条人影正骑着马风驰电掣的赶来,走到近时,赫然发现正是妲己,不由心中大喜。 妲己脸上却是依然是没有笑意,还带了三分焦虑恼怒之色,匆匆赶马过来,待见到展修,略松了一口气,勒马停了下来。 原来妲己一时恼怒,打马出城门跑了半里地后,想想也不是个事儿,何必跟这个呆头鹅一般见识,于是就又抄近路回城。不想居然没见到展修,一打听,原来是出城了,看方向可能是去找自己去了,听的妲己心里一动。 这心火去了一些之后,又有点担心,毕竟展修人生地不熟,迷了路就难办了,于是顺着马蹄印子一路寻了过来,幸好展修不会骑马,走得不快,要不然过了这山路,分岔口太多,可真有点不好找。 虽然没了火气,可见着展修之后,还是没法子高兴起来 妲己一勒战马,稳稳当当停下,然后对着展修冷冷地嘲笑道:“原来西伯侯家的二公子,连马都不会骑啊” ------------ 第一卷 第13章 惊鸟(下) 展修泡妞招数接连没有派上用场,而且还无端的被搁置在野外晃荡了大半天,心头也有些憋闷。 这会儿又看到妲己的脸色不好,听到妲己语出讥讽,一时冲动之下争辩道:“不会骑马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也有我的长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这当然是个听来的冷笑话,不过妲己显然是没有听懂,一听这话,蹙眉讥笑一声,“骑马都不会,安能治国平天下,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 听妲己说话语气本来有点恼火的展修突然转念一想,“嗨,何必跟女人斗口舌呢,俗话常说,女人好几张嘴,怎么斗也斗不过” 于是话锋一转,对妲己道:“那你所希望的二公子,应该是什么样呢?” 可能刚才嘲笑展修那番话妲己也是未假思索便脱口而出,此刻脸色踌躇似是有些尴尬,正胡思乱想间一时没怎么注意,听到展修发问,翘起好看的下巴,弯着眉毛顺口道: “当然是文能安邦定国,武能杀虎格兽,长相玉树临风,气质风流潇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着金甲战衣,脚踏五色彩云……”说着说着,居然跑题儿了,语调低回,竟似有些失神。 展修一看这架势,总算是闹明白了,看来老白说的没错,咱家老头子和冀州侯的那对父母八成真有许配妲己给自己的意思,而妲己也可能隐隐约约猜到几分,因此把自己当做她的理想或者意中人一样来要求了,难怪见了自己总是别别扭扭的。 嗨,谁让自己这张脸不那么争气呢,理想被光一照进现实,正是传言中的见光就死。 所幸他本来就没想着就凭自己这张脸一下子就泡到这天下第一美女,任重而道远,这才是第一回合,有道是死缠烂打才是真。 这么一想开之后反而心头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就在马背上突然把脸凑到妲己跟前,邪邪地对妲己道:"嘿嘿,莫非是想起心上人儿了,嘿嘿嘿" 那笑声是相当的猥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妲己略一出神,就听这么一阵淫笑,醒悟过来之后随即脸上大羞,娇哧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随即猛的一拉手里的缰绳,咴咴咴跨下战马嘶吼一声,双蹄奋力一扬,扭转了身子便欲向来路奔去。 忽然,道路两旁的灌木丛中因马嘶而突然响起喀啦一声,象是一扇破鼓,被劲风卷过一般,忽啦啦一下子,一堆像是麻雀一样大小的飞鸟,足足有成千上万只,扑扑腾腾黑压压有如一片乌云从展修身边狂掠而过,卷起漫天的呼啸声。 展修和妲己均也是大吃一惊,而展修身下的马更是在这声呼啸之后咴咴咴咴一阵嘶吼,后屁股一翘随即撒开丫子继续朝前狂奔起来。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如雨打芭蕉一般急急如律令,在山路间极为悦耳。 马背上的展修身子就象腾云驾雾般在马屁股上颠的上下翻滚,偏生脚被马镫拉着,刚摆了个很二的造型斜着跟妲己说话,这会儿身子还没有坐直,就这么着斜斜的横在马背上。 想下也下不来,想坐正也不行,这马一飞奔,生生被颠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时间两眼昏花,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手一摸抓着了个马尾巴,不想这马又是一惊,奔得更快了。 “哒哒哒……”,跑了有大半个时辰,终于慢了下来,展修在马上已被折腾了个半死不活,心里一个劲儿哀叹 “不就刚调戏了一下美女么,至于这么惩罚我?”,还好头脑清醒了些,于是赶紧吁了几声,终于把马停了下来。 刚在马背上缓缓扭了一下脖子,打算摆顺了方向从马身上下来,这时就又听得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展修不由又是心中一跳。一扭头,只见烟尘一般的妲己骑着马一会儿功夫到了自己跟前,可是看看脸上,红红艳艳,香汗淋漓,看起来也是被累个够呛,停下马来气喘吁吁。 一时间两人都喘气的喘气,休息的休息,大眼瞪小眼,一个挂在马上,一个坐在马上,相对无语。 等气儿稍平,妲己便跳下了马,走到展修跟前,伸出手扶了扶还歪着脖子的展修的肩膀,将他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这时看展修的模样,可真是个惨,满脸全是尘土泥灰,正是名幅其实的灰头土脸。 上衣被揉的皱皱巴巴,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就连裤子也被扯了个大口子,露出里头的白色底衣,半截儿还挂在马镫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腰也疼,腿也疼,脖子也抽筋,就连裤裆下的蛋,也被咯得有点生疼生疼,展修咧着嘴,眼角一跳一跳,嘴里直抽着凉气,就连妲己扶他的那双妙手柔柔滑滑,触感极其良好居然也没有注意。 “唉,这下丢大发了”,展修心里很是郁闷,本来就不怎么光辉的形象在妲己跟前是彻底毁于一旦,而且估计再也翻不了身了,这泡妞的形象一观算是彻底的毁了。 只是反而这次妲己倒是没有再嘲笑他,扶着他的胳膊在树旁坐了下来,然后对他道:“早知道你不太会骑马,就不该给你安排这马儿骑了,这事是妲己想得不周到,还望公子莫怪” 话语里居然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温柔,虽然语调依然是冰冰冷冷的。 “这事儿不怪你,谁也不知道马会受惊吓,再说我确实不是很会骑马,能保住这条命已经很不错了”,展修忍着蛋疼,尽量大气地说。 “我陪你在这儿坐坐,你先休息一会儿吧,等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妲己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夕阳,面带一丝忧虑的说道。 “恩,也好”,展修应了一声,没好意思再多说啥,赶紧一屁股坐地上歇息。 西边的夕阳一片红里透着金黄,几朵晚霞如朱砂一般红彤彤的浮在天际,青翠笔直的树木在金黄色阳光的沐浴下投下那道长长的影子,慢慢遮住了两个人的身子,远处青山如黛,正如同一幅泼墨渲染过的山水。 俩人默默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对着天边的夕阳发呆,各想各的心事。 就这么过了有小半柱香的功夫,展修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今日出了这么个事,也没有力气再想泡妞的事情了,有点精神和肉体都备受摧残的味道。 于是有点灰溜溜地对妲己道,“我可以了,咱们回去吧,要不呆会儿天要黑了”,想着还是歇上一天再想办法吧,今天实在是没精力再去套近乎了。 妲己看了看展修的表情,确认除了衣服破了点,人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于是也点点头说道:“好的” 然后站起身,准备去牵正在树下安静的啃着青草的马。 就在妲己刚刚走到马的身边、展修也扭了扭脖子准备起身的时候。 突然! 正在安静的啃着青草的马忽然猛地抬起头来,本来四处乱动的尖尖的耳朵陡地竖了起来,直直地朝西边某个方向斜过去,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紧接着开始抬头喷气,步伐散乱,鼻孔扩张,神态之间似是恐慌异常。 不明所以的妲己和展修顺着马耳朵向西边瞧去,却看到了一幅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场景! ------------ 第一卷 第14章 饿狼 金色夕阳下 一群闪着金色光泽毛发的野狼,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到了大约七八十米远的地方,正杀气腾腾的瞪着他们。 那幽沉贪婪有如利箭一般的目光飕飕的直飞了过来,几乎将他们射成了刺猥,个个贪婪张开的大嘴,清楚地看见那锋利的獠牙正闪着寒光。 顷刻之间,俩人都仿佛变成了高原上两座万年不动的冰雕。 妲己被吓的失了声,而展修全身的汗毛象豪猪的毫刺一般竖了起来,而冷汗顺着竖起的汗毛旁的孔洞,缓缓渗出,不知不觉间已湿透脊背,这一刻展修觉得灵魂好似出窍了一样,就连那时光都变得如此缓慢。 忽然一个激灵,展修恍然清醒。毕竟有山里呆过的经验,听老瘸子偶尔也吹嘘过见这样那样凶猛的野兽,还曾经和野猪山鸡这些打过不少的交道,所以,在最初的震骇之后展修很快冷静了下来。 迅速的眯了一眼四周,心里估算了一下与狼群之间的距离,展修深知,就凭借这两匹马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这些个野狼的,更何况自己尚未完全恢复力气,而且骑艺更是惨不忍睹,要是骑了马逃跑,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幸好这一眼瞥过去,看到了妲己身旁的那棵大树,展修急中生智,一个箭步冲到妲己跟前,飞快地抢过她手里的皮鞭,随即朝身旁的战马狂抽起来。 战马一时吃痛,咴咴咴几声嘶叫之后,开始没命的向东狂奔。 看着狼群一阵躁动之时,展修转头对仍在震惊中不明所以的妲己大吼一声: “快,爬在我背上”,说话间,展修已是两手一伸,抓住妲己的手迅速的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再次朝身后大吼一声:“抱紧点!!” 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野狼吓破了胆,也许是被展修抽打战马的动作弄晕了头,也许是被展修眼中突然爆发的浓郁暴戾的气息给生生震慑住了心神,妲己似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却依言真的用颤抖的双手搂住展修的脖子,附在了他的背上,随即死死抓住再也不放。 没有空去体会那滑腻柔嫩的娇躯附着在身上的丰满与舒适的感觉,也没有空去闻到那扑鼻而来的浓郁的少女幽香,更顾不得安慰身后千娇百媚的丽人那惊恐万分的心脏,展修狠狠地朝手心吐了口口水,然后咬紧了牙关,一拧身梗着脖子便直朝大树上爬去。 躁动的狼群已然如离弦之箭般逼近了狂奔的战马和人! 危机时刻,人总是会爆发出比平时更大的潜能,就在前世展修估摸着得用好几分钟才能爬上的大树,今天居然不到20秒就爬了上去。 也幸亏他们运气还算不错,这棵树表面斑驳粗糙,枝Y节生,攀爬非常容易,而高处树冠如同一把巨伞撑了开来,粗壮的枝丫四面延展,形成一个天然的小平台,正好用来落脚。 展修爬上树后,后背已经湿了个精透,也不知是冷汗还是劳累,只觉得本就有些别扭的双腿有些发软。 而当他放下身后的妲己让坐到树丫所形成的平台上时,这才发现妲己也是浑身哆嗦,惟有双手任然紧紧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搂着他的脖子。 惨烈的马叫从树下不远处传来,展修低头瞧去,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幕再次让他汗毛直竖,浑身直冒冷汗,而身后略略回神的妲己则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片刻之后,随即如同突然想起一般用高八度的声音在展修耳边尖叫起来。 “啊!“ 树下,那两匹展修用来转移狼群注意力的战马,已经被狼群团团围住、撕咬。 空中只见肌肉横飞、鲜血如喷泉一般四下里飞溅,肠子、肚子、骨头和马鞍如天女散花般抛遍了身下的土地,场面有如炼狱一般,血腥而又惨烈异常。 不到片刻功夫,饥饿的狼群已经将战马吞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鲜血淋漓的马鞍马镫,似乎还冒着丝丝热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 处于狼群队伍身后尚未吃饱的一小队野狼,则齐齐聚拢到树前,抬起下巴,黑鼻头直指中天,吐气长嗥 “呜欧!” 那粗重残忍的嗥叫象是狂风刮过高压电线,充满了原始的欲望与冲动,令人不寒而栗。 展修喘着粗气,扶住妲己摇摇欲坠的身躯,小心地在树冠中一个比较粗的枝丫上坐了下来,然后迅速折了一根碗底粗的树枝,抹去上面青翠的树叶,紧紧握在手里之后,开始警惕地注视着狼群的动静。 狼群已从先前对战马的疯狂大战之中安静了下来,睁着嗜血的眼睛缓缓在大树周围游动,寻找捕获猎物的机会,而树上的展修攥紧树枝的手骨节发白,手心里一片冷汗。 …… 天边的夕阳渐渐地落下了山头,夜色已然开始笼罩四野。 微风轻拂过展修的身子,不由得使他因原本湿透后贴在身上的衣服所带来的寒意而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再次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树下的狼群,确认它们不会从树下爬上来,略略松了一口气,然而看到群狼接下来的动作后,又不由得心底发凉。 高贵的狼王在那声嗥叫之后随即带着身前的那个狼队迅速离去,但是仍然没有给他们留下生存的希望。 另一队狼群在树下有组织的结成的圈子,将树的周围团团围了起来,看来它们仍不死心,开始耐心的等待机会,耐心的等待猎物失去耐心,或者丧失勇气。 这考验的就是毅力,而展修早就听老瘸子说过,狼是一种特别能忍耐非常狡猾的动物。 “不行,得想出个办法,要不然会被在这树上活活困死” 没法在这辩不清东南西北的地方,指望着有苏城的苏护发现女儿不见后派出救兵来寻找他们,而更不会很幸运的很快就被发现,稍稍冷静下来的展修略一思索,随即下定了决心要逃出去! 转过身子,发现妲己正眼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到那张吓得有点发白但仍然漂亮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的脸,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恍惚。 这时才不由得想起方才那娇嫩丰满的身子与自己亲密接触的感觉,嘴里不禁喃喃念叨了一句:“哎,刚才居然忘记揩个油了” 也幸亏这么一想,展修居然发现心里的恐慌好了很多,“咦,这倒是个好办法,要镇定,那我再多YY一番吧,哈哈” 展修破天荒的发现自己居然找到了解决恐惧的大好办法,心里这么一想,表情就有些淫-荡。 不料方才还有些目光闪闪的美人一见自己这张笑脸,立马又变回了冰山美人的姿态。 展修无声无息间又碰了个一鼻子的灰,为免尴尬只好干咳了两声,没话找话的问妲己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大概在有苏城的什么位置?” 妲己这次倒是没有不理他,皱了皱眉头很不确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可能是在有苏城的南边“, “但是你那会儿跑得是很少人走的山路,本来就比较偏僻,而马受惊之后又沿着山路狂奔,这会儿我也不知道到哪里了,都怪你!”,妲己说着说着火起来了。 一看这架势展修赶紧住了嘴,没敢再说啥,也对,不就泡个妞么,怎么就被狼群给围住了呢? “娘的,泡妞大计出师不利啊!”,展修也是憋闷,“这下可怎么办,只怕活着出去都有点麻烦” ------------ 第一卷 第15章 飞蛾(上)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一轮皎洁的明月从东边升起,洒下银辉照着青翠的山峦如墨染一般。 狼嗥却又开始了,只见野狼们全部聚拢在树前,在头狼的带领下四足攒地,沉胯抬头,鼻指中天! “呜欧……欧……欧……” 尾音绵远悠长,带有狼性特有的颤音和短促的顿挫,如赞歌般开始嗥叫,音质纯净不带丝毫杂质,底蕴充足散发出逼人的残忍气息。 又如同锻打百炼成钢的金属般圆润、锐利,由此引起的共振直入人心肺腑,连带五官七窍,似乎要完全渗透和穿透到骨子里头去。 颤栗的尾音尚未完全终止,四面山谷间就开始发出低低的回声,在树梢、山间、平地慢慢地波动徘徊,变幻组合出悠远而又苍凉的和弦乐曲,也散发出更令人心悸的寒意。 “鸟巢”正中的展修全身的汗孔随着狼嗥声一起又扩张了开来,和面无人色的妲己如同变成粗壮的树干的一部分,并连成一体般一动不动听着这野性的呼唤与赞美,不知什么时候,妲己的手又紧紧抓住了展修的手臂,那本该温暖丰润的手此刻冰凉僵硬,阵阵冷汗从手里心渗了出来。 月华如霜,狼嗥如歌! 展修皱着地眉头从倒着的二字渐渐变成了一个川字,又从川字变成了一个卅字。 “怎么在不惊动狼群的情况下从这十几丈的高空逃出狼群的包围圈呢?”,展修想得头快疼了。 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树上,除了羡慕李慕白那厮超级耍酷地摆个造型在竹子上大战玉娇龙的功夫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办法。 展修知道没有什么天赋异禀,更没有从小就智力超穷、无师自通的本事,即便是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仍然就是一普通人。 在这鸟巢般的树窝夹缝里也没有藏着某个前代大侠或神仙留下的神功秘籍,只要看得一晚上便可以练到任督二脉俱通,然后大大方方飘然下树,然后和这些狼群进行火拼; 看那妲己娇怯怯的样子,估计也没有什么内功,所以无法和自己就在这树上月下、幕天席地、春光灿烂,洞房花烛,快活双修。而双修之后第二天补阴还阳或者借血传功,然后立马可以吐气开山、掌劈群狼; 除了裤裆里那两颗被咯得有点疼的蛋以外,手头上也没有一份完整的葵花宝典,即便是参照地球人都知道的第一章狠心剁了小jj,也没法在一夜之间拈着树叶儿微笑,修炼成为东方不败,然后手拿绣花针又或者树叶片儿弹指一挥间群狼全都变成睁眼瞎; 说起瞎,老瞎子教他坑人蒙骗的本事不少,但是也没有教过他画符念咒,一撒金粉,或者扔个纸符出去,虚空里便会明晃晃生出七七四十九柄风雷宝剑,再骈指一挥,咬破舌头喷出精血,最后再一句咒语下去,顿时满天遍野光华大放,剑如急雨,顷刻间将狼头砍个稀巴烂。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 借着月光,倚在身边的妲己看到皱着眉头的展修忽然皱了起来,又忽然松驰下来,一紧一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见其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也是稍稍安定了一下,这时发现自己又紧紧抓着展修的胳膊,而半个身子更是紧紧的贴在展修的身上,不由得脸色一红,赶紧放开了手。 展修一时想不到什么主意,看着妲己那张俏生生的脸,先对她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今天晚上我们只能饿着肚子了,放心吧,明天我给咱想办法,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这会儿不用别担心,狼是不会爬树的”。 妲己没有吭声,却是有些迷惘,在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儿的树上,有什么办法能够出去呢?可是看展修胸有成竹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展修也没有向妲己再解释,而是先将树干之间细长的树枝在树冠周围缠了无数个来回。 这当然是为了防止睡觉时一个不小心,打盹儿掉到狼群中央去,要是真那样掉下去的话可就悲催的没法形容了,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等做完这一切,展修才依在树干上,又开始闭着眼睛苦苦思索起来。 终于,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展修想到了一个似乎有些可行的办法,不管成与不成也得拼一拼了。 这时也才有空去体会和感受那手臂处传来的丰满和销魂蚀骨般的感觉,想起那扑鼻而来的少女幽香,展修不禁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下不由得感叹这有时候,确实是机遇与风险并存,危机与幸福同在啊! 展修有些满足的又YY了一番,不久后实在太过疲倦的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展修感觉有个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偎依到了自己身边,但由于白天实在是被折腾的够呛,一时没有醒悟过来,又接着迷迷糊糊的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展修先醒了,这才发现抱住自己胳膊的人正是妲己,此刻睡得正香甜,他轻轻揉揉被妲己抱得有些酸痛的手臂,想抽出来,却发现依然被抱得紧紧的,不由心下一热。 借着晨曦的微光,展修清楚的看到妲己那光洁如玉的脸上犹自挂着几滴珠泪,想来是昨天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哭过了。那几颗脸颊上的泪珠有如刚刚绽放的白莲在清晨时分停留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散放着点点的光华,美丽之极,动心之极。 此刻睡觉的神态安详宁静,没有了白日里冰山般的冷艳,梨花带雨一般的脸上却有着惊心动魄、娇柔可怜的温柔之美。 难得有这么近的距离,展修当时是看得清清楚,他非常细致的看着这张和穿越前的那个女孩子一模一样的脸,然后不停地回忆、比较,结论仍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模一样。 天底下果真有这么巧的事,展修只能如此感慨。 这个结论却不由得使他想起看完妲己跳舞的那个晚上那个荒唐的春梦。 这一想起,一股热力从丹田开始,由小腹向下直达大腿根部的那柄尘根之上! 而那柄尘根在清晨时分本就容易坚挺,此时受了想法的刺激,更是其坚如枪,其硬如钢,一下子顶在妲己那温暖丰润的臀部,销魂蚀骨般的感觉似乎直渗入脊髓,要沿着心跳蹦发出来。 ------------ 第一卷 第16章 飞蛾(下) 正在此时,紧紧抱着展修胳膊的妲己感受到了这股热力与坚挺,竟然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了过来。 未过片刻妲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之间,两人面面相觑,却同时大羞,而妲己脸如火烧,又羞又怒,看样子恨不得此时从树上找个树洞,一下子变成虫子给钻进去。 两人都异常脸红,却都没有反应过来似乎应该先分开,于是这尴尬的姿势仍然这么保持着,片刻之后被那柄坚硬顶得有点难受的妲己才想起此时自己仍然还抓着展修的胳膊,又是大大地一阵脸红,慌忙放开了手,从展修身边移了开来。 展修到底是脸皮厚些,轻轻干咳了两声,“咳咳……那个……,自然反应、自然反应,那个,我先去准备准备东西” 然后受此刺激,天尚未蒙蒙亮,一晚上没吃饭,精神略有些萎靡的展修突然间抖擞起了精神,用树叶上的露水爽爽地抹了一把脸,然后开始想办法逃命。 怎么逃?展修想到的主意还真的就是飞出去! 做滑翔机?那么复杂的玩意儿打死展修也不会,要说做个风筝还差不多,曾经为了糊口,展修和老跛子做过不少的风筝。 可要能带人的风筝还真的没那么简单,这当儿只能羡慕一下人家项少龙和叶重,说做一个就做一个,而且想带男的就带男的,想带女的就带女的。 唯一有个好处就是这会儿是在树上,材料什么的都不用发愁,风筝要是做的足够大的话应该可以带俩人滑出去的,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将两个人的重量结合到风筝的重心上去,还有一个是尽可能的让里头充些空气。 于是展修依着自己的臂长从树上折了几根比小臂稍细的树枝,用脚踩断成一模一样的长度,然后又折了几根细长而又柔韧的树枝,拂去上头的绿叶,排列在树冠上,做好这些之后,展修又回身看了看妲己,用眼睛略略量了一下妲己的身高,估算了下体重。 “恩,胸有点大,应该占不少重量” 居然有余暇注意到这个细节,不得不说,展修不经意间发现自己还真是很有点色狼的潜质。 妲己被展修莫名其妙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而人似乎也还未从刚才的尴尬中恢复过来,看到展修肆无忌惮的目光,又闹了个大红脸,心头有些恼怒,却也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将略微弯曲的树枝用更细的枝条紧紧的捆了起来,然后交叉成上小下大的三角叉形,再用树枝将其并联起来,然后在中央做了个人字梁,风筝的骨架便大致形成,再用一根细树枝挂在高处的树干上,调整了一下重心,使得更加平衡…… 用编竹篮的手艺将骨架外层编成一个中间空心、外层用细树枝包裹的空心形状,同时将联结人字梁的部分用长有倒钩的树枝替代,使之可以伸展也可以收缩,类似单方向可以开合的手臂一样……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准备,一个类似滑翔衣的风筝骨架终于成功了,期间也失败了很多次,展修不得不重新找材料,重新编扎,重新拧在一起,累得满头大汗。 男人工作的时候神情最专注,而此时的展修脸上没有了**兮兮的神态,让一旁不明所以、一直看着展修忙忙碌碌做事的妲己,感受到展修似乎浑身散发着一种叫做智慧的光芒与魅力,很有男人味。 “也许,这个人没有一开始的那么讨厌”,妲己心底里忽然莫名其妙的冒出这句话,然而刚这样想的时候,妲己被展修的动作给闹了一个大红脸的同时,又愤怒了。 只见展修稍稍喘了一会儿气,然后突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直将自己的上衣、裤子、腰带等除了底裤以外的衣服全扒了个精光,露出精赤的上身和白花花的大腿,仅仅重要部位被一条难看的底裤给挡着,生生把妲己给吓了一大跳。 “你要做什么?”妲己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你这个流氓!” 展修被妲己这一声吼也给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后瞧瞧自己几乎赤-裸的身子,不由得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没事没事,我这是要给这个风筝装上帆布” 说完,没有再跟妲己说话,而是再向那些粗壮但显得苍老的树干爬去,不一会儿又下来了,手里抓着些粘乎乎湿洼洼的东西,看着妲己一阵恶心. “这玩意儿叫风筝?”,妲己被这个名词儿弄得有点晕,本来已经饿得有点昏花的眼前更是一片星星,幸好看到展修没有什么其他的不轨意图,才略略放了心。 “恩,先这么叫吧,比实际的风筝要结实多了”,展修一边往衣服上抹这些粘乎乎的东西的同时一边回答道。 “这玩意儿能干什么?”,妲己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有用”,展修话未说完,一边三下两下抹完手上的粘东西,又朝另一棵树干爬去,也许是爬的次数多了,不见了开始的拘束和小心,而是熟练的从一根树枝到另一根,动作娴熟自如,仿佛在树上生活过很多年一般。 “他不是西伯候的二公子么?要是跟我一样,平时连宫门可能都很少出,怎么看起来象是对爬树很熟练的样子”,妲己一边心下暗自嘀咕,一边看着展修跟个猴子似的在树上走来走去。 “嗤……”,将所有的衣服都抹完了之后,展修又干起撕扯衣服的勾当,把已经处于半停滞状态的妲己更是看的目瞪口呆。 扯了一会儿,又用手比画比画,展修皱了皱眉头,转过脸对妲己道,“还是不够,你……” 刚一出口,妲己就有些紧张,生怕展修又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行动出来,尖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这个架子要的材料比较多,我的这些衣服不够,你能不能脱件衣服给我……”,展修说着说着也有些脸红,怎么确实跟个流氓似的,剥衣服直接说,还用得着找啥理由。 妲己一看展修红了的脸,更是惊恐,“不!” 展修急忙解释道:“别紧张别紧张,我们要出去,没这个东西不行,嗯嗯,一件外套就够了” 费了好大劲,展修终于说服了妲己脱了一件外套,拿到手里鼻端似乎还闻到衣服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展修不由心中一荡,咽了一口口水,随即又被生存的迫切念头给压了下去,然后再次抹上了那些粘洼洼的东西,然后开始一块儿一块儿往编成竹席一样的外壳上贴。 终于成功了! 看着眼前花花绿绿、丑陋非常的“风筝”,妲己已经找不到什么语言来形容了,而展修则是疲惫的目光中饱含着兴奋之色 “来,咱们准备出发吧”,这件丑陋的外壳也不知道展修是怎么穿上的,这时,正对着妲己伸出手臂说道。 “这……不!”,妲己宁愿自己被狼给吞了,也不愿意参合这么疯狂的事情。 而展修则更干脆,趁着妲己一个不注意,照后脑勺这么一掌,然后妲己就晕过去了。 时过下午,天晴,风力适中 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衣服搓成的腰带将妲己与自己紧紧捆在一起,几乎光着身子的展修再次忍住那具娇躯上传来异样感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树下已经分出一小队至别处寻食,仍有一队围在树周围哈着粗气的野狼群,紧了紧树枝做成的绳子,朝手心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在树干上用力一蹬 手臂用力一挥之后张开风筝两侧的羽翼,犹如一只看到火光的飞蛾 飞吧! ------------ 第一卷 第17章 担忧 “什么?你是说妲己和姬发公子都失踪了?”,冀州侯府,苏护听到侍卫的报告,皱起了眉头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 “是的,昨天下午发现护卫们和公主走散,直到今天上午还是没有消息,有人看见公主和姬发公子是骑着马出了城,属下已派人在城外四处寻找大约三四里路,暂时还未发现线索”,侍卫长有些惶恐不安的说道。 做为侍卫的,把主人给跟丢了,确实有够丢人的,丢人还不够,说不定来个护卫不力要被砍头。 可是等了半晌没见苏护吭声,侍卫刚一抬头,就听苏护问道,“他们能去哪儿呢,有苏城方圆好玩的地方就那么几处,有没有派人去查?” “有,属下第一时间就到各个景点去找,但是没有找到”,侍卫赶紧接话道。 苏护皱起了眉头,沉思片刻道,“你先下去吧,多派人四处找找,并扩大搜索范围,找一下当时有看见过出城的百姓问问,看是从哪个方向出去的” “是”,侍卫答应一声,恭敬地行完礼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苏护正在头疼,苏夫人来到了客厅,也没顾上坐,就见她抹着眼泪忧心忡忡地对苏护说,“这些侍卫们怎么当得差,跟着跟着居然会把妲己给跟丢了!这孩子自小就没怎么出过城,要是迷了路,可怎么回来!” “放心吧夫人,一起同行的还有姬发公子”,苏护赶紧上前,扶着夫人的肩膀安慰道,“他会照顾妲己的,现在还不是责怪属下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了手下四处寻找,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你就安心在府里等候消息吧” “昨儿个一晚上没回来,我就担心地要死,这孩子还没有在外边呆过呢,况且姬公子又是个外人,你就这么放心”,苏夫人明显并没有被苏护的安慰给定了神,反而哭得更厉害了,苏护有点手足无措,又是连着声儿的安慰不已。 安慰一阵之后苏护扶着苏夫人到厢房休息,觉得心头很是有些疲惫和焦虑,这才刚回到厅堂,端起茶来准备要喝,就听门口快步走进一侍卫禀报:“参见将军”。 苏护急忙问道,“怎么样,可是有了女儿和姬发公子的消息?” “是有了消息,将军,但是……”,侍卫忽然一幅吞吞吐吐的模样。 “但是什么?”,苏护一瞪眼,急问道。 侍卫忙道:“属下向瞧见公主出城的百姓打听得了消息,然后沿着公主前行的方向搜寻了三里地左右,看到两匹马蹄的印子,于是……” 苏护打断了侍卫的说话,果断地说,“说重点,什么个情况”,却也不禁有点心头不安起来。 “是”,侍卫这才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快速的将后边的话说了下去,“属下沿着马蹄印又向前追了十多里路,看到蹄印消失的方向正是野狼坡”,说着话侍卫的神情也有些凝重。 “什么?”,苏护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那你有没有接着追下去” “野狼坡不论白日还是晚上,都有成群的野狼出没,当时属下只有一个,所以属下赶紧召集了一大队搜寻队伍之后,这才赶到了野狼坡,只是在野狼坡上还是没有见到公主与姬发公子,只是……” 侍卫看了看苏护铁青的脸,然后咬了咬牙又接着道:“属下看到公主和姬发公子的战马被群狼给咬死了,马鞍仍散落在地上,还从树下找到半截公主所穿的衣服。”,说完了这话,然后大气儿也不敢出,静静地躬身立在苏护旁边。 苏护一听这话,眼前一黑,差点当时摔倒。定了定神,然后立即对侍卫神色俱厉地吩咐道:“速速派人去报知西伯侯此事,但是给我记住,夫人那里任何人不得泄漏此消息,否则我定斩不饶!” “是”,侍卫凛然答道。 ---- 问天殿里 向大祭祀巫酉问经取道的西伯侯姬昌正兴致勃勃地和巫酉讨论着某个话题,一边暗自腹诽不止。 “河图出,洛书现,日月盈昃,天象变换,圣人观之,顺天休命。故欲求人事之变迁,上则上承天意,悲悯为怀,下应体察万物,顺应民情,方大事可举”,巫酉睁着昏黄的眼珠子,字斟句酌地缓缓言道。 姬昌听完拈着灰白的胡须若有所思,片刻后方道,“天命靡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这话也就是说天并不是那么可信,好的时候呢上善若水,泽被万物,养育万方;可是坏的时候呢,天雷地火,山崩海啸,再加洪水肆虐,猛兽四处觅食,遭殃的还是老百姓。那究竟是老天爷决定了人间的生死愁苦,还是说人本身的德性决定了他的周遭一切或者是自身的未来发展呢?” 一席话听得巫酉做声不得,半晌后方言道,“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天之于人也,以言授命。不若于道者,天绝之,不若于言者,人绝之也。” 这话姬昌没怎么听明白,“道!道是个什么东西?玄之又玄、迷迷噔噔的,说的全是废话”。 “天师,那所谓的天言指的是究竟是什么?”,倒是想到了一个可以切入的地方姬昌开始发问。 “呃,就是祭祀,上求天命,下应万民……”,然后巫酉又罗里罗嗦说了一大堆。 这下子姬昌却是非常明白了,原来这大祭祀其实还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说了半天归结到他工作的重要性上来。 一时没找到什么样的话进行反问,所以姬昌接着巫酉的话题又问道:“什么样的祭祀才可以听到上天传达的话呢”, 巫酉道:“人有上中高下之别,事有大小轻重之分,若以生活小事论,当然是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谕祭,实受其福。但以国事天下大事论,只有象问天大典这样的隆重典礼才可上达天庭,下断人间吉凶” “哦” 姬昌心道:“就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别说是我杀头牛你就会帮我问,就是我连奔了三个月的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虽然行李不多,可也是真金鲜贝啊,都喂了狗了?你还不是照样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 姬昌心里很是鄙视这该死的巫酉,“我也是个穷光蛋啊,将来还要造反,你让我吃啥喝啥,没钱怎么造反?可是一个问天大典就折腾的够呛,净整些人间没的,天上少的,要我出点血也倒罢了,还要我儿子出血” 心里嘀咕了老半天,嘴里倒是说着别的:“那请问天师,在收到天的指示后,是否就立即按照天的想法来行事,而又怎么样才能保持长久的发展呢” “顺乎天而应乎人”,巫酉这次的台词象是背过了无数遍一样,脱口而出,接得顺利之极。 “大善!” 这不是一句废话么,不过顺天的这事儿,随便安排安排就可以了,但要说人心,还真有点不太好组织。老子要的就是这句,要不老子造反,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将造反进行下去。为了找个理由,所以老子奔有苏来了,正好先拿你利用利用。 想到这些,姬昌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装做听到巫酉大祭祀的回答后恍然大悟且极为开心的模样,然后把话题继续往深入里引。 ------------ 第一卷 第18章 坠落 聊得正欢的时候,散宜生从侧殿里头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见着俩人后赶紧说道:“天师,王上,刚才冀州侯派人传来消息,说是二公子和妲己失踪了” “什么?”,姬昌一听也是大吃一惊,“昨天不还好好的在呢么?妲己也失踪了?” “是的,将军属下还说,在野狼坡发现了二公子和妲己公主的战马尸体,尸体已经被野狼啃得只剩下骨头,独留马鞍马蹬,但是没有见着二公子和妲己本人,只怕……”,散宜生没有接着说下去。 顿时,姬昌本来的黑脸变得如锅底一般,半晌没有了言语。 倒是在一旁端坐不动的巫酉说话了,“侯爷且慢忧虑,既然未见着二公子与妲己公主的尸体,那就还有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待老夫袖占一课,看看公子吉凶” 姬昌一听此言顿时大喜,赶紧换了诚挚的笑脸道:“如此那就有劳天师了” 这一袖占便半柱香功夫又过去了,看那巫酉慢吞吞的样子,姬昌有些急不可耐,但硬生生忍住了,终于见巫酉袍袖一拂,说道:“无妨无妨,二公子与妲己安然无恙,只是短期内难以回归,此事对侯爷反倒是好事” 姬昌忙问道:“嗯?这个怎么说天师”,姬昌和散宜生都是有些大惑不解。 “侯爷且放宽心,并报知冀州侯,只是天机不可泄露,老夫也就说这么多了”,巫酉又恢复了那种半死不活,说话吞三吐四的模样。 一时心急想知道情况的姬昌差点给噎了个半死,但听得姬发无事,也略略放了心,旋即心里很不爽:“丫丫了个呸的,求人不如求己,唉,谁让老子不会算卦呢,这袖占的功夫一定要捣腾捣腾把它学到手,不然你看这老不死居然对本王也卖关子,哼!” 刚生完这大祭司的闷气,转念一看散宜生还在旁边听自己回话呢,这时才想起展修和妲己失踪之事,姬昌一想到这个平时就白痴兮兮的二公子这次居然又捅出这么一个大篓子,不由心中更加恼怒:“这个白痴,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左找右找都找不见,莫非是飞了不成?”。 …… 展修确实在飞 “真的飞起来了哎,哦也!我TM简直是个天才!” 忽啦啦滑翔衣带着俩人从树干上只冲出去,咻地一声融入无边的天空,迎面而来的劲风擦着脸颊从耳旁掠过,看着树下那些野狼群迅速变成一些黑点儿,郁郁葱葱的青山树林如波浪般在风中翻滚起伏,展修非常兴奋,要不是还要费心掌握方向外,差一点忍不住纵身欢呼了。 除了一开始有点技术不熟练,差点一个倒栽葱从天空中摔下去以外,很快他就掌握了飞的要领,手臂开合之间,身躯扭动之状显得越来越从容,甚至还有余暇欣赏一下下边的景色。 “难怪人们都想飞,原来飞起来真是爽啊”,展修美滋滋地说道。 “他奶奶的,实在是太爽了!”,天空中变成鸟人的展修掌握了技巧之后更是乐得心花怒放。正有点得意忘形时,却忘记了还有一个人被这破锣似的嗓音给惊醒了。 妲己悠悠然睁开了眼,脑后还是有点疼,眼前有点迷蒙,可是眼睛刚一睁开,就看见下边的飞掠而过的景象和扑面而来的狂风,顿时又惊天动地的惨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一下子打断了展修破锣般嘹亮的歌声! “啊……” 这一声叫,差点又骇的展修一个控制不住,一个倒栽葱从天上掉下来,赶紧低了低头对妲己说道:“别慌别慌,我的姑奶奶,这不还有我呢” “啊!我在哪里,我在哪里,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是在天堂还是地狱,还是我在做梦?”,妲己被骇得面无人色,语无伦次地说道。 “没有没有,你没有死,我们在天上呢,你看,我们这是在飞呀”,展修说着这话,表情那是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甚至还故意轻轻晃了晃胳膊,做了下学鸟飞翔的动作,这一晃动又差点把妲己给吓了个半死。 片刻后,妲己略略有些平静了下来,半信半疑的问道:“这真是你做的那个叫什么‘风筝’的东西?这玩意儿真能飞?还能带人?” 展修得意地说道:“当然,我们这不就是在飞么,要不咋说我真是个天才呢,看看样子就真能做出来,而且还是在树上”。 展修这会儿那贱兮兮的样子确实非常欠揍,于是,妲己的脸又冰了下来,咬牙切齿轻骂了几句就赶紧闭上了嘴,可能是被这大风给吹得有点头晕,闭上眼睛,胃里有些翻腾,只想呕吐。 “哎,你可千万别吐啊,等飞得离狼群远一远很快就好了”,展修一看这架势也有点慌神,“没事你应该学学肉丝,人家一个破船上站着都能展臂闭个眼做飞翔状,我好歹要比接客强多了,要来就来真的,这不直接让你给飞起来了,你还不高兴”,展修在妲己旁边叨叨个不停,也是为了转移妲己的注意力。 “肉丝?肉丝是个人吗?它是谁?”,妲己很是莫名其妙。 “哈哈,肉丝是大美女一个,和接客是天造地合的一对,可惜可惜……”,展修咂了咂嘴,后边没好意思接下去。 “女的?你这个大流氓!”,妲己一听这话,又愤怒了,破口就是一通大骂。 “哎,我的姑奶奶,我还没怎么流氓你呢,怎么又骂上了”,展修很是无奈。 妲己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一红,这时才发现她居然被展修紧紧地捆在一起,而且这姿势……实在是有点太过亲密!“啊!”,又是一声高八度惨叫。 不过展修这次有了先前的经验,忍住手没有去捂耳朵,而是仍然操控着方向,还没等他说话呢,妲己道:“你你,你就是一个流氓,谁让你把我捆的,你……你再缠着我,我就跟你去死……”,妲己被气坏了。 “哎,这么快就想为我献身给我了”,展修原先也算是相对比较老实的一人,怎么一看妲己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这轻薄话儿张口就来,他皮笑肉不笑的对妲己说,“我不缠着你,你不就掉下去了,这可是在天上啊大姐”,口里花花的展修却是没意识到,一会儿姑奶奶,一会儿大姐,这妲己的身份还真是有点多变,有天生做狐狸精的潜质。 “啊啊啊,气死我啦,不行,我要下去,放开我”,一边要忍住恶心,一边还听着展修这张破嘴调戏,妲己简直要抓狂了,可这时候有点忘记了他俩这可是在高空中啊,说完还身子扭了扭,像是要挣脱绳子自己下去:“你你快点放开我”。 这一扭不要紧,展修那会儿绑的时候光为了结实牢固以及重心位置了,加之饿着肚子,想着赶紧离开狼群的包围圈去找些吃的来,一时没有想起又或者下意识的,他把俩人捆得真的很紧,俩人贴在一起,而且他为了掌握方向,是在上边,而妲己是在他下边,这姿势这位置,特别像是传说中经典的后入式! 而且,展修几乎光着身子,妲己也没有了外套,这姿势,很销魂、很暧昧。 这一扭,很要命,隔着那层薄薄的衣服传来的异样感觉,使得展修的下边有如一条饥饿的黑蛇,乍一出洞就见一只肥美地青蛙般腾地立了起来,一下子顶在妲己丰满地臀部,只顶得妲己浑身有点酸软。 妲己这下子终于受不了了,咬了咬牙向后一伸手,很快就摸到位置,然后朝身后那柄坚挺的尘根狠狠这么一把抓了下去! “啊!……” 展修破锣般极其嘹亮的惨烈了一声,随即,这滑翔的‘风筝’打了个剧烈的摆子,然后终于以倒栽葱的架势,如一只断了翅膀的山鹰,只朝山谷深处跌了下去…… ------------ 第一卷 第19章 我不是要非礼 距有苏城不知道多少公里的苍莽群山之间,青翠环绕之处形成一片山谷。 山谷之中,有一处平湖,此处人迹罕至,安静异常,只有数只水鸟在湖面上寻食嬉戏,在静谧的湖山之间凭添了几分灵动之色。 就在这时,天空中飞来一块外形象鹰一样却身材无比巨大,依稀是木头树枝制作而成,还有某些不知名的东西粘附其上,花花绿绿五颜六色显得很是不伦不类的东西,在空中以极其怪异的姿势,一头扎入平湖之中。 只听得“扑通”一声巨响,浅起无数的水花,而那怪模怪样的东西随着入水的巨大冲击力量顷刻间四分五裂,变成一段段粗壮不一的树枝散落到了湖面。 少顷,头刚刚露出水面,未来得及用手拂去脸上的水珠,展修便喘着粗气破口大骂:“我靠,下手这么狠,你是想让老子变成太监啊!” 可是半晌之后没有听到应声,展修不由疑惑起来,随手往身下紧捆着的妲己一摸,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用衣服搓成的带子已经断成了数截,而身下的妲己正随着断掉的绳索失去牵引后的下坠之力一个劲儿往下沉,同时一幅昏迷不醒的样子,而口中却咕嘟咕嘟的只往下吞咽湖水。 展修吓了一跳,一边骂骂咧咧道:“NND,怎么又是个旱鸭子”,一边手忙脚乱的扒去身上缠绕着的树枝,然后又一头朝水底钻了下去。 片刻之后,才一手夹着妲己让她的头露出水面,另一手两脚则以难看的狗刨式划法费力的向湖边游去。 待到上岸之后,好久没有吃东西又劳累忙碌了许久的展修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精疲力竭。强打着精神将妲己拖到岸边之后,就着膝盖,将妲己横陈在腿上,然后将头俯朝地上,按压后背开始排水。 待呕了一大滩湖水之后,再令其仰躺下,然后拍了拍脸,大喊“醒醒,醒醒” 可是妲己依然浑若未觉,就如同一个死人一般软绵绵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展修一时又是惊乱,赶紧两下扯开妲己领口的衣服,冒出的胸前那一片白花花的肌肤只看得展修一阵口干舌燥,却是二话没说,双手交叠就朝胸前用力按压了下去。 待进了十来下按压动作之后,抿了抿嘴唇,双手捏住娇嫩白皙的下巴,俯身朝着那鲜红欲滴的嘴唇伸吸一口气之后吹了下去,如是者反复。 “恩,触感真好,柔软、丰满……”,一边有节奏地做着人工呼吸,一边饱足口福的展修正做着禽兽的想法,“这嘴唇还真绵软,貌似还有一股香味……” 虽在手忙脚乱中的展修同样也注意到,在水中湿透了身子的妲己此刻衣衫半解,没有穿外套的里衣也被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简直是诱人至极,而不知不觉间鼻尖似乎粘乎乎,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其它东西,好不难受。 正昏天黑地间,躺在地上的妲己突然身子一挺,随即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呛出了一大口湖水,随即缓缓睁开了眼,展修刚再次伸到双唇边的嘴一下子停住了,心下却不由得大喜。 从昏迷中幽幽醒转的妲己乍一睁眼,就看见展修那张可恶的脸离得自己如此之近,而那双嘴唇嗫嗫嚅嚅哆哆嗦嗦正朝自己亲来,鼻尖居然还更加恶心的流着血状的鼻涕…… “啊!”,这个禽兽居然正试图非礼自己,一声凄厉的尖叫之后,二话不说,“啪!”,当脸妲己就结结实实给了展修一记耳光。 只打得本来已经有气无力的展修眼前一黑,随即只听见耳边一声极其愤怒的声音,“禽兽!” “哎!”,被长时间的饥饿和倾刻间的耳光接二连三搞得有点神智恍惚的展修刚开始还以为叫自己名字,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随机又反应了过来。 “哎?怎么打我啊!”,展修恼怒着道,“没看见我正在救你么”,说着话再也忍不住身体的疲累,身子又是一歪直直躺在了妲己身边的地上。 “救我?我看你分明就是在占我便宜”,妲己也是恼怒异常,“救我需要亲我么!”说完居然脸又红了,就在无力撑着的展修躺到身边之时妲己却一个激灵翻身而起。 “没看见我正在跟你做人工呼吸么……”,过于疲惫的展修再也忍不住那如山般沉重而来的无力感,居然两眼一翻直接晕睡了过去,以至于后半断妲己愤怒的反问也没有听见。 “放屁,什么人工呼吸,我看你就是在占我便宜。”压根没听过这词儿的妲己当然不信,在多日委屈憋闷之下居然罕见的爆了粗口。骂完没有听到应声,妲己一低头瞧见自己那片白花花胸口,又是一声惊叫,赶紧离得展修更远了些。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昏睡中的展修被雷鸣般的空鸣声给惊醒,这才发现日已过午,这响声居然是自己饥饿的肚中传来的,再仔细一听,旁边也有同样大小的响动,转脸一瞧,就看见妲己那张鲜红有若涂朱、尴尬万分的脸。 “唉,睡都睡不好,罢罢罢,饿得要死,先整点吃的再说”,翻身而起的展修说着话,一边饶有兴味得看着妲己那张生动的脸,只看得妲己的脸一下子唰的又是一片粉红,惹得展修哈哈大笑。 一边回味着妲己那张生动的脸,一边心情愉快地找吃的。 吃野味儿这种事,若是在别地儿就不好说,可在这里,曾在山里生活过很多年的展修当然挺拿手。 不多时已在岸边找着一根又长又细的树枝,随即找到块儿粗糙不平的石头,将枝尖在石头上打磨了一番,做成前端尖尖的梭标模样,本身只穿底裤的展修也不用脱衣服,直接走到齐胯深的湖边上,然后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水下。 “哗啦,嗤!”,手底下依然敏捷的展修不由的大声赞叹了一句,“嗨,老瘸子这招穿鱼术还真是百试百灵。”,被展修的动作搞得又是一头雾水的妲己,看着从水里拿出的梭标上居然穿着一条鱼,张大了嘴! “啪”,一条小臂一般粗细、小腿一般长的一条鱼被扔到了妲己脚边,不多时,又是另外一条…… “这不是西伯侯的二公子么,什么时候还会这样捕鱼了,而且还这么专业!”,妲己看着脚下不断扔过来的鱼,有点傻眼了。 ------------ 第一卷 第20章 像个野人 捕够了鱼,又在岸边浅水处朝水底摸索了一阵,不大一会儿,展修就拎着两块灰白色的石头从水里走了出来。 一伸手扔到了妲己身前不远处,然后又赤着脚片子朝树林走去,不多时没入了林中,四周这时安静的有点出奇,让一个人呆在湖边的妲己心里头有点恐慌,想走又不敢动手。 幸好不大一会儿,就听见树林里头噼里啪啦折断树枝的声响传来,之后就见展修抱着一大捆的树枝从林中走了出来,堆到了离妲己不远处的地上。 把树枝堆堆叠叠相互交错架成一火堆模样,然后展修就闷头蹲到了地上,手拿着两块灰白色的石头咣咣咣咣一顿猛敲。 不一会儿,火星乱溅,树枝中的枯叶居然开始冒起了烟雾,在展修撅着腮帮子吹了一阵之后,火燃烧起来了。 再拿起几根细长前端尖尖的树枝将捕来的鱼穿起之后,就架在火焰上烤了起来,看那手法,显然不是做过一回两回。 不多时,展修便将烤好的鱼不动声色间递到了妲己手里,而自己又继续开始烤。 …… 虽然没有盐,没有调料,但对已经整整饿了两天的妲己和展修来说,这无疑是一顿丰盛的野餐,而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妲己更是从来没有尝过以这样的方式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升腾而起的篝火散发的温暖,驱散了因湿透衣服带来的丝丝寒意。 尚未有过野外生活经验的妲己,一边品尝着这不一样的风味,一边心里不停的上下翻腾。 “树枝可以捕鱼,手法还是那么熟练,砸砸就能生火的石头,这鱼居然还可以用来烧烤着吃,这味道,晤,还真的挺好吃……” 一次又一次看似随意实则极其熟练的动作,给妲己带来莫名的震动,而这时间越久,心头越发涌起无数的好奇与疑问。 看起来吊儿郎当,猥琐不堪,一点都不正经,不怎么通礼仪,说话怪腔怪调,长相和作风都是那么令人讨厌,完全不象是皇家威严的公子。 很会爬树也倒罢了,居然还会做出能够在天上飞的“风筝”! 以往的传说中只有神仙才能够在天上飞,可他就凭树枝和几件衣服就飞起来了。 到了这野外,捕鱼、生火、烤着吃,仿佛到了野外就像到了自己家一般自然,不见丝毫惊慌,不见丝毫窘迫,猥琐中透露着勇敢。 如此种种,都使得二公子象一个谜,越琢磨越觉得看不透,甚至隐隐约约吸引着妲己,想好奇地去了解一下,这位二公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展修自是不知道妲己在那里琢磨自己,风卷残云般吃完东西,然后又丝毫没有形象地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 闷声不响间从林中搬来几块大木头桩子,一股脑扔到火堆里,以让火能烧得久一些。 用树枝从火堆边缘拔拉出一些火灰,平铺在地,然后又不厌其烦地用二次折来的绿树枝密密的铺了一层,这才对妲己道:“这可是上好的温床啊,先舒舒服服睡个大觉吧,养足精神我们准备回家!” 妲己看着那明显是铺了两人大小的“树叶床”,既没有过去躺下,也没有发怒,反倒是又红了脸,半晌之后突然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一直在宫里么,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正准备伸着懒腰躺下的展修听到这话突然一怔,不假思索的答道:“老瘸子爷爷” 说完这话,展修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了老瘸子那抹灰白胡须的脸。 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很久了,也不知道那几个老不死都怎么样了…… 汤生大哥有没有把自己的事儿告诉他们,还有哪位长得和眼前一模一样的女子究竟救过来了没有。虽说穿越的人多如牛毛,可是一来自己接触的人少,二来估计即使相见也是相互之间都不认识。恍然之间展修心头忽然有种被自己所处的世界所抛弃的感觉。 自己就算在这个世界里头泡尽天下美女,享尽荣华富贵,可是自己的那些亲人朋友们却无从分享,那这一切还有没有意义呢? 这种感觉随着夜色的渐渐降临而使得展修感到身上有些发冷,莫名的孤独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说完这几个字之后,展修陷入了沉默,久久未有再说话。 坐在一旁的妲己将展修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这种油滑的脸上突然显现的思慕情绪不由使得妲己也开始想念起家中的父母,他们这会儿一定是担心极了。 而展修表现中的沉默和脸上露出的思慕之情在妲己侧面看来,却有着别样的味道。 他一定有很多故事,妲己心头忽然这样想。 …… 夜色渐浓,青紫的山脉如同沉默的巨兽,静静地注视着湖面,湖边上那滩闪烁不定的篝火,在渐渐降临的夜色笼罩之下微微摇曳,将眼前一切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没过多久,白日里饱受惊吓同时兼劳作而被折腾得疲惫不堪的展修和妲己酣然入梦。 这夜 无风 死寂 沉静! 接近凌晨时分,睡得正香的展修,忽然被一阵湿滑的气息拂到脸上而突然惊醒。 乍一睁眼,就注意到,就在平湖一侧的山间,正不断缓缓升起着一阵阵薄雾。 这雾不是普通的白色,隐隐泛着青光,同时要比普通的雾要浓郁很多。 雾从山间开始向四处扩张,渐渐扩散至平地、小湖以及躺着的展修他们,而山间不知名的谷落中,隐隐传来几声低沉的啸叫。 看到眼前的景象,展修有些吃惊,赶紧推了推不远处的妲己。 妲己醒来以后,看到眼前一幕,以为又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也是骇得面色惨白,忙问展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展修也不知道,看了看山间仍不断扩散的大雾对妲己说道:“正常情况下山间的雾应该是白色的,这个青雾看起来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转脸又四周看了看,接着道:“先起来吧,我们四处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于是很快俩人匆忙收拾了一番,随即从湖边向山间小心翼翼的前进。 ------------ 第一卷 第21章 黑色巨鸟 展修将昨晚烤熟但没有吃完的鱼,全部用细树枝穿在一起挎到肩上。 然后捡起根小臂粗大腿长的树枝,握在手上掂了掂,觉得大小轻重正合适,之后便带着妲己穿过湖边是茂密的树林,接着沿山坡往上爬。 山坡上没有路,茂密的枝叶完全遮挡住了天空中的日光。 树下荆棘密布,杂草丛生,枯枝败叶积落有厚厚一层,林中散发着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 两人忍着这难闻的气味,小心谨慎地、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厚厚的枯叶泥土向上摸索。 约摸行了大半个时辰,山坡忽然变得更加陡峭起来,湿气也更加深重,枯叶下开始有长满青苔的石头出现,前行愈发的困难。 展修停了下来,深深喘了几口气,看着自己光洁溜溜的上身,被树叶露水打得湿滑不堪,而小腿四周更是被横生的荆棘藤蔓划得横一道竖一道的口子,不由皱起了眉头咧了咧嘴。 转脸再往妲己一瞧,只见妲己原本单薄的衣服也是被划得破烂不堪,尽管脸上仍惊魂未定,脚下似乎有些痛苦,但紧咬着嘴一声不吭的跟在展修后面。 原本娇生惯养的小姐居然还挺能吃苦,这倒是让展修有些刮目相看。 小小休息了一会儿,展修直起了身,然后对着妲己伸出了右手。 “你……你要做什么?”,妲己红着脸小声而快速地说道。 “路比较难走,还是我来牵着你吧”,展修尽量让自己脸上显得很是无害,从头到脚摆出一幅诚恳老实的模样。 沉默片刻之后,妲己红着脸缓缓地伸出了左手。 …… 青色薄雾笼罩着的山林中光线昏暗 山路相当崎岖不平,展修很是怀疑这地儿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来走过,越是陌生的地儿越是得小心。展修心头不由有些警惕,牵着妲己的手缓缓向前移动。 林中听不见虫鸣,看不见飞鸟,安静地让人有些发慌 唯有牵着的手心热乎乎的,稍稍给人带来点温暖的感觉。 展修和妲己都沉默着,深一只脚浅一只脚的,向那神秘的青雾深处走去。 虽然是朝着青雾最浓的地方走,但是展修也多了一份谨慎小心,没打算就这么一头扎近跟前看个究竟。 在这个陌生而安静的有些诡异的地儿,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因此决定多跑了些路,实际走的路线绕过了青雾扩散最密的方向。 走了很久后,转过了一段崎岖的石坡,眼前赫然视线开阔许多。 树木也稀疏起来,肉眼透过高低错落的树间缝隙,大致可以看清远处的场景。 山脉正好在此处坐落弯曲形成一个w形状,而拐点正中的山坳四周是陡峭的悬崖。 再往下,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望不见底的深渊,这深渊是如此宽广,不禁让展修在初看的那一瞬有一种波澜浩瀚的壮阔感。 深渊黑漆漆望不到底,可似乎席卷着一股子阴森气息,给人造成极大的压迫感。 深渊中心长着一棵无比高大的树,躯干非常粗,难以想象这树干为什么能这么粗,展修发现不知道可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粗大。 总之无与伦比的粗! 也许是深渊处不见日光,树干在长出深渊之后再也没有了限制,巨大的树冠在跨出深渊之后向上、向四周极力延伸。 每一片叶子都有肉眼估量至少有几十丈那么大,叶片聚拢呈现完美的圆形,如同巨伞一面面密密麻麻排列于树枝之上,层层叠叠组成的高大的阴影几乎覆盖住了整个深渊的上方。 深渊中央贴近树干部分正向往喷发着浓浓白雾。 不止白雾让人心慌,而这树干和深渊更让人震憾,此时待看清楚深渊上方的场景时,展修和妲己不禁同时倒抽一个凉气! 在巨树靠近深渊最为粗壮的一根树枝上,正站立着一只巨大无比的黑鸟。 正在用它那宽阔无比的翅膀呼扇着卷起猛烈的飓风,将从深渊里喷出的浓雾吹向四面八方,同时朝深渊里鸣叫嘶鸣,动作狂暴异常,似是十分愤怒。 黑鸟那巨大的羽毛如同鳞甲一般紧贴周身散发出一种奇异而又明亮的光线,折射得四周一片青紫色的幻影,这折射出的青紫色幻影混杂于白雾之中,使得原本的白雾竟然最终散发青色光泽。 “昴……隆隆隆……” 低沉坚实如山石般的吼声蓦地从深渊深处传来,随之越来越激昴宏亮,倾刻间有如万马千军中密集的战鼓般声般轰响,直撼耳膜。 深渊里头的白雾越发浓密壮烈,滚滚而上,随着吼声的越来越嘹亮、越来越密集而有如即将沸腾的开水,翻卷滚动更加激烈。 眼前这一幕惊得俩人顿时目瞪口呆。 “轰……喀……” 一个如山岳般魁伟的身影从深渊处一跃而上,挟着滚滚白雾,直扑树枝上的黑色巨鸟。 “啊呜!!” 黑色巨鸟发出一声暴怒的嘶鸣,紧接着完全展开它那巨大无比的双翼,猛然向下一拍,翅膀卷起风暴甚至割裂了四方的时空,硬生生拍在了从下方突然跃出的山岳般身影上面。 “砰!!” 地面一阵剧烈的震颤,撞击卷起的风暴潮水一般向四周扩散,风暴中心附近的树木瞬间被搅成了碎片,激荡而起的狂暴气流,以难以想象的力量和速度,击碎方圆数公里的山石,刮断几十公里之外的树木,随之山石、尘土、残枝齐齐被裹挟而起,以惊人的波动向四面八方扩散! 巨大的撞击声有如惊天里的炸雷,直刺人耳膜,山林处的展修只觉得脑袋似乎要被炸开,心神剧烈动荡,气血翻滚,而身旁的妲己早已面无人色,捂着耳朵摇摇欲坠。 一撞! 一击! 声势惊天动地! “轰!” 山岳般的身影在巨大的撞击之后并没有回到深渊,而是被扑到了地面之上,落地的一瞬,有如地震爆发、有如火山出窍,巨大的力量使得方圆几十公里大陆颤抖,砸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而尚未等俩人从头晕目眩完全恢复过来之时,黑色巨鸟发出一声凄厉愤怒地嘶鸣! “嘎呜!” 黑鸟翅膀一振,飞上了高空,巨大无比的翅膀遮挡住了半边天空,几乎使得天色忽然显得昏暗起来! 猩红的双眼有如同落山时血红如火的太阳,恶狠狠地俯视着。 地面上 一只山岳般的蟾蜍睁着小型湖泊一般鼓起的双眼,在巨坑中同样恶狠狠地盯着天上 比水桶要粗大不知多少倍,却异常灵活的舌头不停吞吐,颜色猩红如血,一呼一吸有如海啸般从嘴里喷薄出阵阵白雾。 ------------ 第一卷 第22章 山岳金蟾 这是一只如同摩天大楼般高大,如同山岳般雄伟的蟾蜍! 金光闪闪的身体表面,一块块巨大而坚硬无比的角质状皮肤如同战士盔甲一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生长在上面。 小型湖泊一般的眼睛后边有两处巨大的隆起,如同耸立的山丘,低洼处沟壑纵横,极为骇人 此刻正张着大嘴,长舌飞舞,呼出的气体似是带有阵阵寒意而将四周空气凝结成大片大片的白雾,吞吐之间身边空气乱流激荡不休,白雾则如同一颗透明的巨大心脏随着呼吸而不停收缩与扩张。 四肢紧贴地面,弯曲绷紧的后肢处隆起的肌肉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用一种冷漠或者挑衅的姿态盯着对手。 扇动着巨大的遮天蔽日般翅膀的黑色巨鸟并未在天空中盘旋停留多久,随着另一声凄厉愤怒地嘶鸣,漫山遍野里尘土飞荡的虚空尚未完全寂静,翅膀便再次卷起风暴,有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似慢实快,从天空直扑而下! 隐隐见半空中伸出的狰狞巨爪有如山门石柱,张开落向蟾蜍头顶 蟾蜍四周的薄雾再次有如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却并不杂乱,以一种诡异无比、极富节奏、却又极其迅速的姿态里里外外不停伸缩,紧接着一声声昂扬宏亮的嘶吼 “昴!” 前躯微倾,后肢再蜷,随即猛然绷直,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一般,未等黑鸟落至头顶,就已然直冲天际 “轰” 这一波蓄力之后的撞击比之前那次更加狂暴! 撞击处有如夏日突如其来的黑云之间交错产生的雷电,火花狂闪乱射! 空中激荡而成的乱流使得深渊上空的空间几乎产生肉眼可见的空间扭曲,最终形成剧烈的旋风,并以惊人的速度翻江倒海般四处乱卷奔流。 深渊中心的巨树其粗大无比的树冠受这股旋风惊人力量所冲击而剧烈晃动,一些粗大的枝干直接被刮断卷入到旋风之中,而在这阵颤抖晃动之间,有块形状像是巨石一般的东西从树冠间滑落而下,直向深渊中跌落而去。 在乱流席卷而起的尘雾中,有那么一瞬间,依稀反射出一股晶亮的光线,随即又立即被尘雾所淹没。 两次冲击未果的黑色巨鸟见此情景,一时间竟然出现片刻的停顿,随后陡然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鸣,双翅猛然一振,闪电般在高空一个来回随即第三次向身下的金色蟾蜍扑去。 空中似乎再次激荡起一股黑色的闪电! 这一次速度比刚才更要快、力量大胜先前,以一种玉石俱焚的姿态向下! 任谁也想不通如此巨大的身躯居然可以拥有如此惊人的速度! 空气中的乱流风暴因速度太快在头部压缩,有如尖刀一般只斩而下,地面的金色蟾蜍在这股气势的压迫下愤怒地发出一声嘹亮的嘶吼,但这次它尚未来得及跳起就与闪电般而至的黑鸟撞击在一起 “轰!” 撞击处似是有电光闪动!轰响声刺破天穹。 早已被先前两声轰响震得摇摇欲坠的展修和妲己终于在这次撞击中再次被震得不约而同口吐鲜血跌倒在地,人事不省! 金色蟾蜍站立地方的深坑似是过于靠近深渊,再也无力承受因这股撞击而产生的力量 以撞击为中心四周大地发生剧烈的震动,波浪般随即开始塌陷,有如大石砸入湖面引起巨大声响 轰! 轰! 轰! 轰响声一波接着一波 坍塌蔓延到几十公里开外 陷入昏迷中的展修和妲己身下的山脊也在铺天盖地般狂乱无比的尘土气流中随山石碎木一起滑入深渊 …… 许久之后 疼痛! 在剧烈的疼痛中展修睁开了双眼,只是眼前一片昏暗,不由得心生恐惧。正打算伸出手摸摸疼痛无比的身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仍然紧紧握着另外一个人的手,而且攥的很紧! 展修急忙喊道:"妲己?喂,喂,醒醒,醒醒……” 身边有了伴总是莫名其妙生出一丝安定,然而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咳咳咳……”,被展修摇晃之后一阵急剧的喘息,妲己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只感觉眼前漆黑一片,顿时惊恐万分,尖叫道:“啊!我这是死了么?这是在哪里?” 展修忍住心里的恐慌,用左手擦了擦脸上嘴角粘乎乎东西,有可能是血,小声安慰道:“还好还好,人没事就好。这是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山塌了,咱们掉到沟里了,别担心,先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出去” 妲己颤抖着身躯紧紧贴向展修,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展修的肩膀,而展修正费力的睁大眼睛四下里观察。 四周一片昏暗,只有感觉很远很远的地方微微有白光闪动 “如果这是在沟里的话,沿着光亮的地方走应该能爬到出口”,这么一琢磨,再次擦了擦额角粘乎乎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汗,搀扶着妲己软软的身躯,俩人吃力地向那片隐约的光亮处摸索 不知道走了多少时候,妲己早都没有了力气,被展修背在了身上,俩人都已要精疲力竭,那光亮则越来越明显。 终于到得近前,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出口! 发亮的是一块儿东西,边缘棱角不平,一边光滑有如一面镜子,另一边则湿湿滑滑粘粘乎乎不知道是什么。展修捡起地上泛着白光的东西,转回头看着白光映射出的妲己惨白无比的脸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这玩意儿可以用来照亮,不用再在黑暗中摸索了!拿着这不知名的“镜片”,展修再次仔细的向四周观察,忽然有了发现。 在约摸十几丈远的地方有个洞口,洞口幽深且并不宽广,前行至洞口,有微弱的气流拂到展修脸上! “嗯?有风,有风就说明是通的!”,展修不由心中狂喜,赶紧拉了妲己往那里爬。 洞很是曲折,越向前行,风声越响,并伴有丝丝热气,而当再往前跌跌撞撞走了有半柱香功夫之后,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 第一卷 第23章 焰火森林 那里依然不是出口,而是一片森林。 那里的一片森林,却有如漫天的烟火! 明知道这不是春天,却忽如一夜春风袭来,千树万树盛开了梨花。 层层叠叠的树木,漫山遍野的树木!大的、小的、高的、矮的、粗的、细的,直的、弯的、圆的、方的、老的、嫩的……,均在枝头绽放着一簇簇一捧捧泛着淡蓝色晶莹光亮的叶子,有如天安门城楼上除夕夜的礼花在枝头怒放。 昏暗潮湿的地底在这里一片光亮,独有一条黑沉沉的河流,水流无声,表面却散发着丝丝温暖的白汽,沿河起了一股轻风,片片树叶如下了一场轻柔的星雨,光影朦胧而又炫烂,树叶落入水面,如同星光汇入大海,却转眼间消失不见。 河面上没有一片落叶,惟有暗香浮动。 一切显得如此奇幻、神秘、而又美丽,妲己一下子被眼前美景所深深迷醉,而忘记身处险地,浑身的疲惫也无由消失了大半,不知不觉间双手松开了展修的肩膀,缓步前行,仿佛走进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娇娆多姿的身躯站立在星光掩映的昏暗之地,静静欣赏了很久而默然不语! 展修被初始一打眼的景色所震惊之后很快恢复了正常,警惕地观察了一番四周的景象,因为是从洞穴处钻了过来,说不定是什么野兽的老巢,然后就会发现什么凶猛残忍的怪兽啥的。打量半天发现这个地方极其空旷,在散着夜光的树周围土地来回扫视了好几遍,并未看到有野兽出没的痕迹,神情略略舒缓。 松了一口气,随即一屁股坐到地上,周身依然酸痛无比,但看着眼前风情动人的女子的背影,却不知自己为何还不如一个女子,不由摇了摇头,自己实在是运气糟糕透顶,肯定被石头给砸中身子了。 “娘的,话说这已经是第三次被砸了”,展修咧咧嘴角,心里很是无语。 低头瞧了瞧手上,之前拿着用来照明的光亮镜片,其实是个硬壳状的东西,一边很是光滑而一边却很是湿滑,上头还有些丝状物质,只是依然看不出来是什么名堂,随手将这块质地坚硬外表光亮的硬壳扔到东西扔到一边。 妲己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了身,这时看到脸上挂满了疲惫,微低着头小声说道:“这些树叶子真美”。展修抬起眼微微一笑,也没搭话,只是示意稍做休息。 妲己看了展修一眼,又转过了身子,依然对着发光的森林。看到此景的展修不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时间欣赏风景”。 妲己的背影明显一僵,不过紧接着又默不吭声,没有理会他,在一片火树银花的辉映中,俩人一前一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慢慢地恢复着气力。休息了有小半天功夫这后,展修觉得差不多了,又直起了身。 看看身下那块硬壳,本想就这么扔了,再一想万一后边又遇着光线不好的地方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用来照明,稍一犹豫又捡了起来,没地儿放,只能拎在手里。先前只为脱困,强撑着拎到了这里,这会发现硬壳事实上有点大,拎着挺沉的。 小范围的走来走去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回到妲己身前对妲己说道:“你怎么样,还能走得动么?我们还是往前找找看看有没有别的出路吧”妲己听见后点了点头,在这个看似美丽却处处透露着神秘和诡异的地方,越早离开那当然最好。 可是往哪里去呢? 转过身大步走到河旁边,微闭上眼睛,默默感受河面徐徐飘动的风的方向,片刻之后,展修有了打算,说道:“这边!”,看了一眼让妲己紧跟在自己身后,随即小步接着向前走去。 河道蜿蜒曲折,沿河两岸树木散发出的淡蓝色莹光,照得脚下的路亮亮堂堂,身后拉起两个人长长的影子。 行走在如画般的世界,安静得有些出奇,展修觉得心里头有些渗得慌,一边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一边却在心里琢磨,要是有条小船再有些酒,然后和身后的这个美人能一边坐船游玩,一边喝着美酒,那该有多么的幸福! 可惜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样想想倒是大可缓解在这莫名的地方所带来的紧张心情。 四下里仍是一片寂静,除了迎面而来的微风,只有俩人沙沙的脚步声,起始这脚步声极其轻微,几乎听不甚清楚,沿着河岸走了有这么几百米之后,声音慢慢地大了起来: “沙沙,沙沙……” 前头走的展修以为是妲己走累了,这脚步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重,正打算回过头问下要不要帮忙或者休息。 忽然沙沙声密密麻麻开始响起,“沙沙,沙沙……”,越来越响,一会儿功夫就听见沙沙声铺天盖地,而渐渐有哗啦啦的水声。 这绝对不是妲己和自己的脚步声,展修只觉得头皮一麻,浑身开始向外冒起了冷汗,豁然转过了身子! 妲己仍低着头紧紧地跟着,这么一个急促的转身,使得妲己差点撞在展修身上,以为是展修故意捉弄自己,羞恼间正要抬头数落他几句,结果发现展修的脸色极其难看,这时才注意到耳边越来越响的声音,顿时骇得面色惨白! 借着两岸森林发出的淡蓝色光芒,展修瞪圆了双眼,就看见黑沉沉的河流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密密麻麻有成千上万的游鱼状的东西,正来来回回速度奇快在水中穿梭不停,就仿佛一道道血红色的光箭。 目光回落,就见离妲己最近的十几丈的水面处有一道箭鱼光影游动得越来越快,忽然,哗啦一声清响,化做一道红色光箭破水而出,直朝妲己扑来,箭鱼速度奇快无比,有如一道流光,眼看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展修一手抓住妲己的手猛往怀里拽,一手以聊胜于无的心态拿起手中的硬壳伸到身前,先抵挡下。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血红色箭鱼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硬壳上,手指上传来冲击力量震得展修手腕发麻,险些掉落在地。 这时沿河岸边继续向前走已经变得非常危险,于是未等手腕恢复正常,展修一只手将硬壳伸到两人背后,另一只手再次紧紧抓住妲己的手向森林里面狂奔! “哗啦、啪……”,又是一声,紧接着如同雨打芭蕉声一片铺天盖地的噼里啪啦声响起,硬壳上传来的急雨般的冲击力同时砸倒俩人身上。 紧接着又是嗖的一声一道光箭穿过硬壳。 “啊!” 展修和妲己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惨叫,双双扑倒在地。 ------------ 第一卷 第24章 无边花海 展修的胳膊处顿时血流如注,而妲己的手腕也被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急雨般的箭鱼仍源源不绝的向前扑,不过正好因为俩人都扑倒在地,一时都扑了个空,但仍速度不减直朝林中冲去,血红色身躯在空中拉出一道道流星般的光影。 未等流星光线完全消失,森林中忽然传来嗡嗡的声音 由远及近,嗡嗡声越来越清晰,顷刻间,嗡!骤然加大,像一根绷得极紧的钢弦被狠狠拔动。 面色苍白的展修抬起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一颗心顿时狂跳不止,只见森林里黑压压腾起一片乌云,使得叶片照亮的空中骤然光线一暗。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如此数量惊人的飞行昆虫,铺天盖地,声势惊人。 成千上万只长得奇形怪状的昆虫,浑身如同盔甲一般泛着黝亮的光泽,头上有角,每个个头比篮球还要大,正密密麻麻源源不断地从林间向外疾飞。 后有箭鱼,前有飞虫,展修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这一大群甲虫却似乎无视他们的存在,呼啦啦从森林里飞出,嗖嗖嗖,直接掠过两人头顶,朝流星般的箭鱼扑去。 嗒嗒嗒……犹如重机枪尽情发出的怒吼,成千上万的箭鱼和同样成千上万的甲虫的洪流在空中相撞 啪啪啪……光影乱溅,血肉横飞,森林边缘一转眼间堆成了一坐尸骨般的小山 这一次有惊无险,庆幸之下看到身后的箭鱼被飞甲虫给挡住后,展修不由心中大喜,赶紧忍住剧痛,再次拉起妲己受伤的手,半扶半拉慌不择路地向森林深处奔跑,走之前仍不忘把那块大硬壳拿到了手上。 待得听不见嗡响战斗的声音之时,才敢停了稍歇歇,一停下来,这才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有点天旋地转。 低头发现胳膊上的鲜血几乎淋湿了妲己的半边衣裤,伤口不算特别大,但胳膊处血肉模糊,一片狼籍,边缘更是如同被火烧焦了一般火辣辣的疼痛,再一看妲己也是脸上丝毫没有血色,一边不顾任何形象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提着手腕疼得直抽冷气。 看了看身上的衣物,展修不得不打消了拿衣服止血的念头,目光四下里搜寻,企图找些花草来止血,这时才发现俩人不知道何时进入了森林深处,几米开外的地方是一片花的海洋。 野花铺满了整个森林里头,圆环状、蘑菇状、雪球状……不计其数的种种奇形怪状的花朵看得人眼花缭乱。美丽的事物对女孩子总是更加具有吸引力,妲己挣开了展修的手,看着眼前千千万万的各种花朵,眼睛里满是星星。 妲己的动作虽然不大,却牵动了一下展修本来受伤的手臂,顿时疼得展修又是满头大汗,恼怒的说道:“喂,轻点呀,你别这么花痴行不行,没看咱们在什么地方吗,还有心思看这个!” 妲己很不喜欢展修教训的语气,转过头随即顶道:“你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这个样子,说不定就是趁机占我的便宜!你这个流氓!”,说着,忽觉脸上一热。 “哟嗬,我还真没怎么流氓你呢,你已经说了八百多遍,要不是我,你还有命在吗?”,展修随之反唇相讥。 “要不是你?亏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我们会来到这个地方?”,妲己不以为然的冷笑道。 “你……”,展修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哼”,妲己噘了噘好看的嘴,又转过了头。 嗨,展修有点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了这地儿奇奇怪怪的,不过眼下先得把这个伤口处理一下。 刚才慌不择路就这么直接冲进来了,幸好刚才手上拿着这块硬壳,被撞击那么多次,居然没有碎,没想到除了照明,还可兼做一面盾牌,是个好东西。但除此之外,没有一个防手的东西就这么到处乱晃很是危险。 四下一瞧,除了那些发光的树以外再没有什么别的树木,于是放下手头的硬壳,左手一挥,三下五除二就从身旁的小树上扯下一截碗口粗的树枝来--依照惯例,最拿手的当然还是棍棒了。 只是这一番折腾使得伤口又如撕裂了一般,疼得呲牙咧嘴,满头是汗。 妲己一边看着花花草草,一边斜眼瞧着展修的动静,看着疼得直冒冷汗的展修,摸了摸手腕处那一道长长的伤口,也是又吸了一口冷气。 长这么大都没有受过伤,居然这次划了这么一道口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伤疤,也难怪她看着展修很不顺眼了,转念又一想,要是没有他,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思来想去,都是因为这个白痴二公子祸害的,顿时又气不打一处儿来。 展修当然根本不知道这一转眼妲己心里翻腾出这么多的念头,而莫名其妙的生气是因为手腕上添了一道伤口的原因。 扯下树枝,试了试,粗细很趁手。于是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捡起地上的硬壳盾牌,然后平静地对妲己说道,“去不去里边,去的话跟着我!” 说完未等妲己回话,便向花海里走去,妲己咬了咬牙,没有吭声,提步跟了上去。 先是经过一片紫花丛,这些紫花呈圆环状,个头足足有一米多高,但是底部很小,顶部很大,紫色的花瓣象被人手掰开的白菜一层层铺开。 接着便看到另一种蘑菇状的花粉红色花瓣缩成一团,缝隙看到里头包裹着的花蕊就象一条金鱼。 小心地绕过那株酷似仙人掌的植物,外围长满了小球状的金色花朵,叶片短小尖锐,整整齐齐排列极为紧密。 脚下地面忽然变得软和起来,仔细一瞅,地下生满了有着玉簪般的花叶但只有寸许高的苔藓,一整片一整片铺在地面,泛着油亮的青黑色光泽。 空中偶尔飘过一阵柳絮般散发着白色透明光泽的小花,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在风中缓缓蠕动。 这些花花草草都长得奇形怪状,展修一个都不认识,一边小心地前行,一边瞪大了眼睛四处搜索。 “咦,这个草咋这么面熟?”,展修眼前忽然出现了这株很普通的小草,于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起来,没过多久,忽然眼前一亮,不禁惊喜的叫出了声:“止血草!” 居然在这阴汗潮湿的鬼地方看到传说中的疗伤极品好药的止血草,而且还不少,展修顿时乐坏了。 摘下花瓣轻轻剥下表皮的透明白膜,随即将绿叶嚼碎了涂在伤口上,然后将白膜轻轻贴了上去,灼热的伤口处阵阵清凉舒适的感觉传来,不由舒服得哼了一声。 “来来来,我给你贴下这个吧,伤口会很快就好”,展修开心地转过头去,正打算如法炮制,给妲己的手腕上也涂了一堆草汁,贴一回膜。 却只见妲己正皱着眉头,用厌恶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 第一卷 第25章 美人憎我 玫瑰花 妲己明显是做出个很恶心的样子,凶霸霸恶狠狠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展修大生疑惑,问道:“怎么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妲己有些气急败坏,“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听过个什么‘止血草’,还非要用这种很恶心的方法涂到身上,你你你简直就是个变态!”,说罢恨恨不已。 “哈哈,早说,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展修咧咧嘴角哈哈一笑,说道:“你没见过是说明你见识少,这可是在我老家很灵验的妙方,百治百灵,简直是神药!” “狗屁!明明是想占人家便宜,还非要说成是神药,你老家?西歧城不是你老家啊!”,妲己看到展修那幅贱兮兮的嘴脸,更是来气儿。 这话说得展修心头一愣,啊,不错,把这茬给忘了,自己的老家现在是西歧城的皇宫,一不小心就漏馅儿了,赶紧打了个哈哈,说道:“呃,我说的就是西歧城啊,这还是从一位民间高人手里学来的,你没见过?你没见过的东西海了去了。” 说完一看表情就知道这女的打心眼里都不相信,索性再来点狠招。 “哎,我说,你不抹你可别怪我啊,趁着现在伤口还时间不长,抹上去很快就好,要不然……”,话未说完,意犹未尽,轻咳一声之后迅速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用严肃得再也不能严肃的神情加重语气,“时间一久,可是会留道伤疤的!” 妲己看着展修郑重其事的模样,略有些动摇,只是这先前的荡脸一下子变得道貌岸然,比变色龙来得还要快,有点适应不过来。但是一听到可能会在手腕上留疤,天生爱美的她当然一百个不乐意,忍不住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展修信誓旦旦的说道,“诺,你瞧,我这儿就抹了的,你看,血不是都止不住了么”,说着右胳膊就伸了出去。 妲己道,“骗我是什么?” 展修脱口而出:“是禽……是小狗”,幸亏改口改得快! “那,那就抹下看看”,妲己看到展修赌咒发誓样子,半信半疑的同时心里头也有些好笑,缓缓伸出了左手。 从地上又抓了几大把止血草,同样先剥了膜,然后毫无形象的放在嘴里一通大嚼,引得妲己连连皱眉,展修只当没看见,嚼成烂糊糊一团绿泥之后,握住妲己的手就往上抹。 “喂,我说你轻点行不行啊!”,妲己手腕上的伤口被动了下,痛得叫出声来,柳眉倒竖怒吼一声。 “没问题,我再小心些,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展修一边漫不经心的答话,一边东一道西一道的将绿泥涂到妲己洁白如雪的手腕上,妲己一看那绿油油粘乎乎的胶团,不由泛起一阵恶心,赶紧偏了头当没看见。 “恩,这手感真好,握起来又嫩又滑,还弹性十足”,握着妲己光滑如玉的手臂,抹着抹着开始想入非非,再用手捏捏,“哎,真绵软,好舒服”,不知不觉间口水下来了。 妲己正伸着手,伤口本来灼烧般生疼生疼,忽觉得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伤口处传来,感觉非常舒服,“恩,这白痴抹的东西难道真的有用?”,可随即感觉胳膊上热乎乎的被摸来捏去的,心下生疑,转脸一瞧就见展修那口水花花的一幅猪哥样,顿时怒从心头起,“你这个流氓!”,说罢唰的一下抽回了手。 展修一不小心被抽了个空,有点尴尬加小小失落,不过他向来脸皮厚,嘿嘿一笑,赶紧擦了擦口水,装做很无辜的样子,“哪儿呀,我正在看看胳膊其它地方有没有受伤呢……” “你……”,妲己被气得不轻,想到刚才被又摸又捏的,胳膊上还留着那只臭手握下的热量,不由脸上一红,心头有如火烧,真是又羞又怒。 展修眼看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插话转移注意力,“伤得不严重,这止血草一抹有小半天功夫就好得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尽快去找出路吧”,说罢,先前一步转身就向花丛处走。 妲己愣了一愣,红着脸跟了上去,只是一颗心仍如小鹿般狂跳不止,半天静不下心来。 先前太过紧张,挨挨擦擦也就罢了,不想这会儿又被这个白痴明目张胆的占了便宜,那个气啊。悄悄抬头打量了展修迈着大步的背影,想着危险时候他拼命照顾自己的样子,又觉得心头一阵火热,于是这心事一会儿恼怒,一会儿害羞,七上八下折腾个不停。 走了一会儿的路之后,才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时眼角有了功夫看看四周那些个漂亮的各种各样的花,忽然有一朵引起了她的注意。 外围缠绕着的花瓣红的极其娇艳,里头的花蕊略带淡紫色,有一股扑鼻的香味从花旁边传来,妲己看到这朵长得特别好看的花朵,禁不住诱惑,随即轻轻一伸手,摘了下来,然后放到鼻前嗅了嗅。 “哎,等等!”,妲己轻喊了一声。 正在花丛里找着方向往前赶路的展修听的喊,转过脸就看见妲己正拿着一朵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动,心想,自己还没送过花,难道这美人要给自己送一朵?这,这,实在是太帅了! “大姐,你这是要送我花还是咋地”,展修口水花花,一张嘴就没有好话。 妲己本来开开心心的脸顿时晴转多云,脸色一沉冷冰冰的说道,“我们接着走吧”,也不正眼儿看他。 展修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一颗心瓦凉瓦凉的,反应倒是很快,“咦,这个是什么花,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妲己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这个你都不知道,天哪,这难道不是女生的最爱么?”,展修用极其夸张的表情惊讶道。 “我怎么会知道!”,妲己又是心头冒火,“宫里头什么样的花我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种,还有哪个女的会见过或者喜欢这种奇怪的花?” “这可是玫瑰啊!”,展修状似见了鬼似地嚷嚷道。 而不论是自恋到极品的展修还是摘了花的妲己,俩人在摘花和说话的过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个黑乎乎的身影在花丛不远处的地方悄悄滑过。 ------------ 第一卷 第26章 血口吞蛇 “玫瑰花?”,头一次听说这名儿的妲己眼睛一亮,觉得还蛮中听的,只是不知道是展修瞎编的还是真有这个名。 “为什么说它是女孩子的最爱?”,虽然是很好看,但是比这好看的花还是有不少的,“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妲己微蹙着弯弯的眉毛问道。 “聪明”,展修伸出了大拇指,心下也有些暗暗佩服,“一般情况下当然说的是送人玫瑰,手留余香,但实际送玫瑰还有着特殊的意义,主要是用来表达男女之间你爱我我爱你,相思到永久,海枯到石烂的爱恋和情意!” 妲己一听这家伙满嘴我爱你你爱我,臊得脸色通红,“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这么一朵花,哪有你说的这么不要脸” 展修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道,“这可是真的,再说男女相爱天经地义,哪有什么羞臊不正经之理”,说着往花前走近一步,凑到妲己手上的花朵前深嗅一口,然后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好香啊!”,说着头还要往前再伸,可再伸就到妲己怀里了!"难得一见这么熟悉的花朵,当然得多亲近亲近”,口水耷拉着的展修更无耻的往前凑了凑,一边说道:“一朵花就表示一心一意,9朵表示天长地久,这里头的学问大着呢” 妲己见他走近顿觉有些心慌,听着他不三不四的言语正自琢磨,就看着那颗头伸到了自己胸前,不由羞臊交加,赶紧推开后怒道:“你、你干什么” “嘿嘿,妲己妹子,要不是这地儿这种花儿太少,我就一古脑摘了送你99999朵,你可知道是啥意思不?”,展修说着话还眨了眨眼睛。 “去你的!”,妲己红着脸没好气的说道,眼睛却往花朵旁边的小树枝上瞅了过去,心里也希望这花能再多点。 展修心下暗乐,说了还真信,借机再往近靠了靠,说道:“小心,这玫瑰上可是有刺的,还是我来帮你看看再有没有吧!” 妲己低头一看手上的花朵,果然小枝上生有一些细细的小刺,刚才自己居然没发现,心下一暖,可看着展修离自己太近,脸色又是一红赶紧闪到了旁边。 展修嘿嘿一笑,上前一步看那树,树上果然还有两三朵,其中一朵正含苞待放,颜色恰如妲己那娇嫩的樱桃小嘴唇般鲜艳欲滴。 二话不说,啪啪啪一口气将这三朵全摘了下来,拽得身旁的花树一阵摇晃。 蓦地花树一阵剧烈的抖动,上头忽然呼噜一声,窜出一条殷红如血的大蛇,猛向他脸上扑来。展修顿时大吃一惊,赶紧急闪,蛇头一下没扑中,又缩回到花树上,定睛一瞧,只见那蛇身子有碗粗细,通体朱红,蛇头忽伸忽缩,蛇口中伸出一条分叉的舌头,不住向他摇动。 展修赶紧向后一纵,一伸手将身后的妲己推了出去,尚未转过脸,突觉腿上一紧,如同被根极粗的绳索紧紧捆住,随即全身一片冰冷,赤*裸的身体顿时激冷冷打了个冷战,再也动弹不得。 心知自己已被那条大蛇给缠住了,手忙脚乱想拼命挣脱,突然间一阵血腥味扑鼻而至,脸上一凉,竟是那蛇将头猛力向脸上伸了过来,一边伸舌来舐他脸颊,一边身子渐渐收紧,未过片刻,展修只感觉腿脚酸麻,胸口被蛇缠紧,呼吸越来越是艰难,蛇口中喷出来的气息腥臭难闻之极,胸口不由泛起一阵恶心,特想呕吐。 妲己被展修给推倒在地,一时晕头转向不知出了什么事,待得清醒这才发现展修和一条大蛇纠缠在了一起,顿时吓得尖叫连连。 展修此时根本没有空去看妲己,只觉得身子骨渐渐没蛇要勒断,再加上呼吸艰难,神智竟逐渐昏迷,手脚处都是冰凉一片,丝毫动弹不得,心知再这样下去绝对会被勒死,危急关头心中一横,张口往蛇颈狠狠地咬了下去,那蛇被他这么一咬,吃痛之后缠得更加紧了。 展修只听得自己身上的骨头似乎喀喀作响,肋骨几欲断裂,吃痛之下一阵发狠连咬数口,蓦觉一股带着腥臭气味的蛇血从口中直灌进来,辛辣苦涩,其味难当,也不知血中有毒无毒,但不敢张口吐在地下,生怕一松口后,再也咬它不住;当下脑海中空白一片,唯独想到万一那蛇失血一多,必减缠人之力,因此尽力吮吸,大口大口的将鲜血吞咽了下去。 一人一蛇死命地在一起纠缠,不一会儿功夫,呼吸艰难的展修意识渐渐昏迷,但牙关仍紧紧地咬着蛇身,鲜血顺着嘴角直流。 那蛇果然渐渐衰弱,不远处的妲己尖叫完想着展修不知生死,于是强忍恐惧,低头捡起先前展修掉在地上的木棍,上前几步大着胆子朝蛇七寸处拼命砸了下去,蛇身顿时痉挛抽搐了几下,啪啦一声摔到了地下,再也不动了。 妲己大喜,赶紧近前去看展修,就见展修面色铁青满嘴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妲己欲想伸手去扶,一摸着展修的光胳膊,却发现有如火炭一般滚烫滚烫,不由吃了一惊。 昏迷中的展修只觉得全身都是热烘烘地,如同脱光了被架到火堆上烧烤一般,每一个毛孔都向外散发着热气,嗓子里头有如刚吃了一碗干辣椒面,又烧又痛又辣,舌尖更是一片麻木毫无知觉,下意识里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液。 蓦地,这股滚烫热辣的气息迅速从胸腔开始向全身扩散,随之一股暖流由丹田处生起,迅疾通向四肢百骸,沿着每一个细胞每一条毛细血管飞速扩散。 随着这股暖流愈来愈热,展修皮肤表面开始变得通红通红,汗水夹着一些莫名的黑色物质从各个毛孔中渗了出来。 而这股热力仍未有消散,不停积聚又不停扩散,渐渐似要将每个细胞燃烧起来,丹田处同时涌起的那股暖流有如一道漩涡,由慢至快开始迅速旋转,顷刻间凝成一股极其狂暴的力量,如同脱缰了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在体内左冲右突。 昏迷中的展修突然一声惨呼,“啊!”,脸上肌肉开始不停抽搐,全身剧烈颤抖,皮肤表面变得有如老树的枯皮,层层龟裂,丝丝鲜血渗血了出来,又旋即如同被火烧一般蓦地消失。 这股狂暴的力量愈演愈烈,蓦然一道剧震,刹那间似乎冲出了某个关口,如同河水在无数个撞击回旋之后陡然冲垮大坝,然后一路顺畅浩浩荡荡的奔流而下,仿佛汇入无边无际宽广无比的平山大川,渐渐恢复平静。 一股清凉舒适的气息沿奇经八脉缓缓流动了数个周天,最终回到丹田处凝聚,然后再也悄无声息,而展修的皮肤上干裂的万千细小伤口如同被熟练的抹灰匠细细刷过,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恢复如初,除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污垢外,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注:这一节向鲁祖和金大叔致敬! ------------ 第一卷 第27章 任督二脉俱通? 妲己揉了揉眼睛,确信刚才一幕不是自己的幻觉,又是震惊又是慌乱,赶紧用手推了推躺在地下的展修,一边急急的喊“喂,醒醒,醒醒……” 就见展修缓缓睁开眼,一道精光从眸中散发出来,有如刀子般刺得妲己眼睛一痛,不禁又是一声惊呼,赶紧闭上眼睛。 ”咦,怎么回事?”,发现自己没死,展修大喜过望。 “呀,身体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刚准备翻起身,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而丹田小腹处更是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在缓缓流动,这要翻身的念头一起,唰地一下子便从地上跳了起来,把刚刚睁开眼睛的妲己又吓了一大跳。 真的感觉不一样了,展修只觉得浑身有如脱胎换骨一般,原先的伤口和疼痛不翼而飞,举手投足间好象有用不完的力气。 “这简直是玄幻小说才有的场景,莫非我碰到了一只神奇的蛇,蛇血里头含有神奇的物质,然后我就任督二脉通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成了会无师自通各类神功的大侠还是成了会飞的神仙?”,展修惊喜交加,一时YY下成为大侠的感觉,一会儿又YY下神仙的风姿,好不雀跃。 “对了,试试,试一下看看是不具备了传说中超级无敌的身手”,想到就做,于是展修抬起手臂对着身前那棵小树隔空劈了一掌,速度倒是挺快,力量十足,接着去去看那棵小树,希望能有个很大的惊喜。 可惜,那小树---纹丝未动! “咦,不会吧,啥反应都没有”,稍有些失望,那再跳一下试试,双脚一跺,果然跳得好高好高,展修不由大喜,“赶紧,再高些再高些,我要当神仙!飞吧飞吧!” “咚!”,结果又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当神仙的愿望似乎又落空了。 看来依然还是个普通人,不过,也肯定不普通,身上传来的无穷力量绝不是一般人该有的感觉,“哈哈,小爷我从此天下无敌!”,展修不禁仰头狂笑,踌躇满志。正万分得意的时候,却不想身后有人立即给泼了一大碗冷水。 “呀呀呸!你倒是命大,没被蛇给缠死,不过我看你肯定是被蛇血喝成白痴了,又开始发什么神经!”,展修一回头,就见妲己刚从地上站起,正满脸不屑的看着他。 “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你哥我刚刚差点被勒死,好不容易活过来,还感觉浑身是力气,就不让我爽一下”,展修破天荒的诚恳了一回,看着妲己手上那根染血的木棍说道:“话说刚才真的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刚才出手,我肯定就挂了!”。 “谁认你当哥了,讨厌”,妲己脸上又是一红,娇羞的样子在展修看来很可爱。 “现在怎么办?”,妲己皱眉道,“还接着走么?” “走,我有种感觉,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展修信心满满地说道。 妲己道,“怎么走?” “听我的就是了”,展修紧接着说道,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前方,随即转身然后半蹲下身子,冷静地对妲己说道,“要想走得快,还是我来背你吧”。 妲己下意识里就想拒绝,可是看到展修的那双眼睛,却一下子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色迷迷的那双难看的眼睛突然变得如同夏日夜晚的星空一般深邃,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隐闪着晶光,温润、坚毅,似乎充满了不可一世的霸气和决心! 这个人,似乎真的如他所说有点不一样了! …… …… …… 云龙山是有苏出了名的大山,高耸入天,巍峨陡峭,传说中高九万丈,而这仅仅是人们的传说,因为从来没有人到过山顶,最高的那座山顶玉掌峰更是终年积雪,四季不化。 山上气候复杂多变,说不定前一刻还是红日高照,晴空万里,而下一刻就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夹着雨雪呼啸,又或者鸡蛋大的冰雹漫天遍野。 即使有几座稍矮一点的山峰,要么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丛林,丛林终年云雾缭绕,昏暗不见天日,不论人兽,一旦进入便失去方向,永远没有出来的可能;要么生活着各种猛兽,如凶残好杀的狻猊,以及来去无影的鸺鹨,就连普通人眼中凶猛异常的老虎也只在半山腰活动。 山顶几近鸟兽绝迹,都是传说中神仙住的地方。 然而云龙山上全是宝,上有奇花异草无数。正因为有这等好事,所以经常那些自恃能力高强,胆大包天的人们一拔接一拔前赴后继地往山上寻找发财的机会。这些上山淘宝的人被当地人都称做采药客,是一份相当令人尊敬的职业。当然,他们之中只有少数人才有得机会发了横财,大多数则永远的留在了山上。 所以“云龙山上全是宝,不怕死的你来找”就成了方圆妇孺皆知的谚语,同时成就了云龙山的赫赫凶名。 而侥幸有机会活下来,并且还上去过多次的,自然高手中的高手,地位极高,极受人尊敬。 曲三便是其中一位。 然而就连黑牛镇上最强壮最有经验的采药客曲三,一次在酒醉之后也曾坦言,自己最多也就爬到过拐子峰,再往上自己也不敢去。尽管如此,其地位不降反涨,因为不要说是拐子峰,就连锄头坡一般的采药客都不敢上去。 曲三长得人高马大,武功高强,终年穿着一件深黑色紧身练功服,隔着衣物都能明晃晃的看到那一身练子肉一楞一楞鼓起,一看就知道里头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 在黑牛镇上,曲三绝对是可以随意横着走的人物,除了他大哥二哥外,谁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只是他从来没有做过吃饭可以不用给钱这种欺负老实人的活,因为那样做绝对是侮辱了曲三,实际情况是一般的酒楼老板都没资格请他吃。 黑牛镇听名字不怎么起眼,但就坐落在云龙山下,作为去往云龙山的必经的一个大镇,是所有采药客的一个聚散地,商业买卖非常发达,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因此,曲三人很骄傲,确实他也有骄傲的资格。 然而原本不可一世的曲三,此刻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脚朝天头朝地的被人给踩在了脚底下,原本整整齐齐的头发披成了一团乱麻,东街香翠苑最火的头牌青叶儿姑娘摸过无数遍的油光锃亮的脸上,厚厚地涂了好几层土,眼角青紫色一大块,嘴角还流着血,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 第一卷 第28章 采药客曲三 原本横行一世的曲三这会儿被人踩在脚底下,却是一声也不敢吭,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嚣张风度,而此刻心里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又惊又怕又悔又恨。 起因其实很简单,要怪就要怪那个长得祸国殃民的姑娘! 要说那姑娘,曲三敢打赌,即便是香翠苑的头牌红人青叶儿也不及这姑娘的万分之一。 一开始碰见的时候曲三的眼珠子都差点迸了出来,那姑娘穿着单薄的衣服就那么袅袅娜娜的坐在山石上,端得是风情万种,以致于曲三都怀疑是她是狐狸精变的,因为实在是在漂亮了,人世间不会有这么样的美人。 自从上山之后,已经有大半个多月没有碰过女人的曲三被心头痒痒的火热给刺激的浑身发烧,心想就算是个狐狸精,以他的身手也足够对付了。 看四周孤零零的没有人,色胆包天之下,也懒得再多说废话,扔下手头的东西,他就如一头饥饿了很多天的猛虎见着了一只娇嫩的白羊,朝那个娇弱妖娆的背影直扑了过去。 嘭,一声闷响之后,曲三的身子直接飞了起来,然后如一滩烂泥跌落到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肋骨处传来,轻手这么一摸,肋骨已经断了两根,一时间疼得曲三脸色发白,却仍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紧接着就见穿着一双草鞋的脚踩到了自己脸上,再然后,就看见一张笑咪咪的脸贱兮兮的盯着自己,只是眼睛里头流露的杀气即便刀口上舔血多年、杀人如麻的他也胆颤心惊,除了眼珠子以外,身子再也不敢乱动。 斜了眼偷偷望去,看脸上似乎是个年轻人,小麦肤色,相貌普通,手里握着一根发着淡淡晶光的木棒杵在自己面前,上半身围着一堆树叶织成的衣服,下身仅仅穿着一件大裤衩,脚上蹬着的应该是草鞋,正摩婪着的他的脸,生疼生疼! “树叶做的衣服,难道是野人?咦,不对,好象是回孢树叶,没错,这绝对是回孢树叶!” 曲三深知回孢树叶的珍贵,那可是上好的制作香料的材料,一般也就以片论,谁想到这人居然拿他当衣服穿,“简直太太……嗯?回孢树不是拐子峰深处才有的么,哪来的这么多?” 曲三很快反应过来,随即万分震惊,“啊!难道你们是从云龙山上下来的?天哪!” “云龙山,你说的是这座山么?”,这年轻人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大山 曲三拼命的点着头,浑然不顾草鞋在他脸上擦出一道道血痕来。 “原来这座山叫云龙山啊”,年轻人随口应了一句,“没错,我们确实是从这山上下来的”。 敢情这俩人就是从云龙山顶上走下来的,曲三算是彻底的服气了,以他的能耐也不敢往这山顶跑,有胆子去哪儿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实力深不可测的高手,而前一种直接死了,后一种除了他大哥还没遇到过别人。 “她长得是不是很好看?”,年轻人并没有注意到脚下曲三颤抖的更加厉害的身子,状似很随意的问道,还用手指了指正坐在远处石头上的姑娘。 正是那个姑娘,曲三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好看”,他嗫嚅着回答道。 “那要不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天天看啊?”,年轻人笑嘻嘻的问道。 “啊?不要啊!大哥……啊不,兄弟饶命,小人只是一时头脑发昏,犯下大错,我发誓再也不敢起什么非分念头了!”,曲三赶紧大叫着求饶不止,也许是喊的太用力,肋骨处断裂般的疼痛传来,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哈哈,话说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想想又没有坏处的”,这年轻人仍笑咪咪地说道,“话说SY强身,YY强国嘛!哈哈”,说着说着突然开心得笑了起来。 曲三却是吓得又是一阵哆嗦。 “喂,我说大个子,看你浑身肌肉也蛮发达的,怎么胆儿这么小啊。你是从山下来的么?这里最近的地方叫什么名字”。年轻人笑罢之后,脸色一肃问道。 “是,是的,我是从山下的黑牛镇上来的,准备上山去采药!”,曲三赶忙应道。 “黑牛镇?”,听到这个名字,年轻小伙子若有所思,回过头看向那个女人,说道 “元芳,你怎么看?” 原来这姑娘叫元芳啊! 曲三一边偷偷打量着那千娇百媚的美人,一边在心底喃喃念叨,只觉得胸腔里头一片火热,要是能让这美女一亲芳泽,就是让他去玉掌峰上挖根千年老人参,他也愿意! …… 这一男一女俩年轻人自然就是展修和妲己。 在黑暗潮湿、阴冷危险的地底,俩人估摸足足走了有一个多月,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几乎要疯掉了。 妲己原本丰腴的身子瘦了整整一圈,这显得下巴更加尖俏,身姿更加娇柔妩媚而又楚楚可怜,一路之上展修算是饱足了眼福,只是他的精力九成九以上全都用来赶路和战斗了,要不然真希望路能多走一段。 妲己虽然会在他皮笑肉不笑口水花花的调笑中冷着脸,但是也已经习惯了每次行进时趴在他背上,除了因危险而时不时发出的尖叫声以外,也偶尔在心情好些时候帮他些忙或者给个笑脸。 就比如上身这件树叶儿衣服,是他在杀了那头灰猿之后,俩人在树上呆了一晚,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醒来时就见妲己替他用树枝和树叶给做了件衣服,穿起来相当拉风,直把展修感动的稀里哗啦,差点叫着要以身相许,结果又惹得妲己一整天没理他。 话说自那次喝了蛇血之后,虽然没有练成绝世神功,也没有变成神仙,然而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却实实在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仅力气增长明显,速度相当惊人,而且头脑比以前更加清晰,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甚至多了一份未卜先知的敏锐,这份能力使得他们躲过了无数难以想象的危险,渡过了无数道难关。 而且丹田处的那股温热的暖流随着他每日几乎不间断的战斗,越加浑厚,力量相比原先大幅度提高。 妲己从一开始的惊讶,后来看多了渐渐变得麻木,最后直接就习惯了,有时候趴在展修背上还打起了瞌睡,搞得展修哭笑不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 第二卷 有苏快婿 ------------ 第二卷 第1章 黑牛镇来了个年轻人 这一个多月血腥的厮杀下来,展修的气质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眼神时有精光闪现,锐利而又寒气逼人,一旦爆发时浑身散发着的浓郁杀气,就连在他身旁呆了很多天都已经习惯了的妲己好几次也有点浑身发冷。 只是安静的时候仍恢复到那个非常普通平常,毫不打眼的年轻人,脸上仍挂着招牌似的贱笑,又或者痴痴呆呆,口水花花一幅猪哥样。 在地底走了很多天之后,终于在一个洞口钻了出来,想起最后碰见的那一群恐怖的铁蚁群,就连喝了蛇血之后的一下子变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展修也差点招架不住,浑身伤痕累累,回过头想想心里仍是不由得一阵阵后怕。 幸好,大吉大利,俩人总算出来了。 一出洞口,早已累得精疲力竭的妲己坐到石头上歇息,展修正拿着一路上百用百灵的“止血草”给自己满是伤痕的腿上涂抹,展修脸皮虽厚,但迫于妲己的冷脸,也没好意思当成妲己的面涂抹大腿根,于是就背着石头动作,不想妲己便遇到了曲三。 很显然,这或许是曲三的幸运又或者不幸。 ---- 被唤做“元芳”的妲己抬起头,神情微羞带恼,似是怪他又口水花花的胡乱说话,不过心下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微一思索,对展修道,“黑牛镇我没有听说过,不过云龙山倒是有所耳闻,有几家公子到我家的时候有几人拿着些东西,说是从云龙山上带过来的,我听我爹提起过”,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一红,看了一眼展修的脸。 虽然后半句话没说完,不过展修猜着了她心里想什么了,嘿嘿一笑,故意装出酸溜溜的样子怪腔怪调的说道,“哟,敢情是哪家贵公子上门来提亲了吧,人家送这么重的大礼,那你答应了没有啊。” 妲己一听脸色更红,狠狠瞪了展修一眼。 这个白眼端的是风情万种,直把脚底下正流着鲜血混杂着口水的曲三简直给看呆了。 “喂,我说大个子,看你眼神这么色,那想不想送美女回家啊?”,说着话,展修用那草鞋粗糙的脚底板看似轻轻地在曲三的脸上蹭了蹭。 曲三顿时疼得面容一阵抽搐,忍着痛赶紧答话,“大人有命小人不敢不从”,刚开始还敢叫兄弟,这下子直接叫上大人了。 “那先起来带路吧”,展修抬起了脚。 “大人您这是要到哪里”,曲三知道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不由大喜,却仍然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们先去黑牛镇”,展修很是豪气的一挥手,“先狠狠地吃上一顿好吃的再说!” “好一个吃货!”,曲三心下暗道,口中却道,“大人,只要沿这条路一直下山,碰见的第一个镇子就是黑牛镇,非常好找”,说完心里那个悔啊,要是不带路自己也就没有了用处,在这荒山野岭会不会把自己给杀了,正惶恐间,只听那人又道: “哦?既然这样,那你可以给我滚了!”,曲三顿时大喜。 “不过,先得你把这件衣服给我脱了,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然后给我滚!”,展修那轻飘飘的话语落到了曲三的耳朵,顿时变成了万分愁苦,半晌说不出话来。 ------ 坐落于最繁华地段的陈记号酒馆是黑牛镇上最大也最豪华的酒馆,掌柜的钱工也是一方有头有脸的人物。 此刻正端坐在二楼厅堂外包间的躺椅上,一边有滋有味的品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客人,圆鼓鼓的肚子上一陀陀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而一上一下的乱颤。 旁边正跪着一个娇巧的丫环捧着手里的烟杆,时不时在钱掌柜喝上一口热茶之后赶紧将烟杆递了过去。 时值正午时分,正是店里最热闹的时候,店里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钱掌柜每天最开心的也是这一刻,来的那可都是送钱贝的,因此脸上一如既往肥肉堆在一起,凑出了一朵花。 旁边侍立着小丫头看到掌柜的脸上满意的神情,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稍稍将酸痛的腰直了直。 正在这时,有个人从店门外走了进来,钱掌柜漫不经心的往下瞅了一眼,一见此人模样,腮帮上的肥肉快速的簇在一起有如两朵花菜,脸上则如同见了鬼一般。 旁边的小丫头见到这一幕顿时心里一阵发紧,拿烟杆的手不小心一抖,几缕烟火星子就落到了钱掌柜肥胖的身躯上,小丫头顿时大惊失色,赶紧跪到地上连连磕头。 钱掌柜二话没说一个巴掌就挥了过去,将小丫头打翻在地,接着从躺椅上翻身而起,也没管身后仍磕头不止的丫环,三步并做两步咚咚咚向楼下跑去,浑身的肥肉有如波浪一般乱颤。 “我说曲爷,您来了,快快快,楼上请”,人未到,声先到,钱胖子尚未走下楼梯,隔老远便跟曲三打着招呼,待走到跟前,却是大吃一惊。 “曲爷,您这是怎么了?”,看着曲三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赶紧关切的问道,“难道是在山上跌了跟头?”曲三冷着脸没有理会钱掌柜殷勤的问候,只是鼻孔里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走去。 钱掌柜却是丝毫不以为忤,仍然热情的招呼着,“曲爷,您前边请,我这就招呼小二给您上菜”,说着朝身后的小二挥了挥手,然后屁颠屁颠地将曲三迎了上去。 曲三大步上楼,到了二楼一间临街最豪华的雅座包间门口前停住了脚,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哗啦一下子推开了门。 待看到眼前正坐在两侍女中间一边大口喝酒、一边正和侍女调笑的光头汉子,不由得惊喜交加,随即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二哥!” 被唤做二哥的光头汉子一见曲三这幅模样,顿时吃了一惊,“老三,你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宏亮,中气十足。 曲三抬起眼,接道,“二哥,我们镇上来了个高手!” “高手?多大岁数,有没有交过手?”,光头汉子一愣。 “看似二十来岁,是个年轻人,被他踢断了两根肋骨”,说着曲三解开了身上的衣服,就看到一道青色的足印正落在胸口下面。 “哈哈,二十来岁也敢称高手,老三,我说你怎么越来越不成器儿了”,光头汉子一阵大笑,伸开手在旁边娇媚的侍女脸蛋的使劲捏了一把,接着道:“是不是你小子最近玩女人,把身子骨给淘空了,哈哈哈哈……” 说罢,得意的狂笑了起来。 ------------ 第二卷 第2章 酒楼上 一间房 曲三却是没有跟往常一样随着光头汉子笑,反而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后怕,同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看到以往骄傲不可一世的老三居然这幅景象,光头汉子心下一怔,停住了笑声,半信半疑的问道:“老三,真是个高手?” 曲三苦着脸答道,“我连人家脸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一脚给踢飞了”,紧接着又续道,“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看那眼神,绝对也是个刀尖上活下来的人物,肯定杀了不少人,要不是我服了软,今天恐怕见不着二哥了” “嗯?有意思……”,听到这里,光头汉子不禁若有所思,正在沉吟间,包厢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光头汉子说了一声,然后示意仍跪在地上的曲三先起来再说,门一打开,就见钱掌柜腆着个脸站在门旁边,身后跟着个店小二,正端着一大盘子上好的菜。 钱掌柜胖脸正笑得如同花朵儿一般,热情地说道:“曲爷刚从外边辛苦回来,小的给您二位爷再上桌热菜”,说着招手让小二赶紧把凉菜一收,换了热的上来。 光头汉子略一点头,却是没和钱掌柜答话,转脸对刚坐到椅子上的曲三问道,“这个年轻人长什么模样,就一个人?” “相貌极其普通,肤色有如小麦,手里提着一根木棍,穿着双草鞋,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个女的,也很年轻,长的……长的特别漂亮,”,曲三在说到这个女的时候略作停顿,不禁吸了一下口水,眼里流露出一丝贪婪的神色。 光头汉子眼睛一亮,正要问话,钱掌柜插嘴了 “曲爷您是说一个柱着棍子的年轻人和一个女的?真是太巧了,小的刚才从楼下过来时,店里头来的两个人和你说的很象,只是那女的蒙了个头,看不清楚脸” “你说什么,他们来了店里?”,曲三顿时大吃一惊。 光头汉子被钱掌柜插话,心头不快正欲发作,一听此言,顾不上其他,也跟着问道:“现在人就在店里?” 钱掌柜笑得更加开心,一个劲儿点着头,“是的是的,刚刚进了店里,看样子是要吃饭” 未等钱掌柜说完,光头汉子站了起来,对钱掌柜说道,“带我去看看!”转头对曲三做了手势道,“如果真如你所说是个高手的话,那先也不急去正面接触,我先去观察观察,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商量” 说罢,示意钱掌柜前头带路。 钱掌柜虽然在提到这个年轻人之后被俩人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但不敢细问,小心陪着笑脸往前走。 在二楼钱掌柜专用的包厢里头,光头汉子顺着钱掌柜的手指看到了正准备吃饭的那个年轻人,果然看起来似乎极其普通,样子很年轻,正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一只手还在桌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叩着,状似特别懒散。 旁边坐着一个女子,罩了一件长袍,身材看不大清楚,只是露在外头的一双手特别的白嫩,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大家气质,头上确实是拿灰色丝布蒙着,看不清楚脸。 光头汉子也不着急,坐到了椅子上继续观察,钱掌柜的这个包厢布局特别好,大厅里头各个角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陈记号酒馆服务水平相当不错,不大功夫,伙计就端了吃的上来,这时就见那女的往四周一看,随即解开了丝布,然后低头开始吃东西,而就这么一会儿,光头汉子已经看清了那女子的脸。 柳叶弯眉,樱桃小嘴,皮肤白嫩,再加上气质动人,果然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儿! 光头汉子不禁心中开始火热起来,也许是目光过于热切,正在吃饭中的那年轻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微微抬头眼光扫了一眼这边,正好和光头汉子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目光交汇的片刻,光头汉子注意到年轻人那眸子里忽然闪出的精光,不由心下微懔。光头汉子赶紧转了视线装做看他人,待得片刻再转头去瞧时,却见年轻人已经低头开始大口吃菜了。 在桌上吃饭的正是展修和妲己。 自打山上收拾了曲三之后,发现这小子居然身家颇丰,包裹里有着不少的钱贝,于是俩人下山之后,左右一商量,先找家上好的酒家住上一宿,明日开始打听回有苏城的路。 这一个多月在地底过活,有时候还能打点野味儿,有时候却只能饿着肚子,再加上怕引起猛兽的注意,不敢生火,因此,俩人真是饥一顿饱一顿吃尽了苦头,今天能到大镇上,当然得海吃海喝一顿。 路上还正好碰见一家衣服铺子,展修当然知道妲己长得实在是有点祸国殃民,为了避免麻烦,给买了一件外袍穿在了身上,他自己则穿着从曲三身上扒下的衣服,虽说之前穿着一身树叶儿是有点拉风,但是过于高调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他的这身装扮其实依然很高调,到了街上才发现大多数人都**着上半身,有些甚至浑身上下也就遮挡个类似裤衩一样的东西,别的什么都没穿。 也许是这身贵族装扮的原因,果然一路平安无事,直到进了打听到的黑牛镇最好的酒家。 就在饭菜端了上来的同时,展修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正灼灼地注视着自己,装做漫不经心地他往感觉被盯的方向一扫,果然见一光头汉子和一极胖的胖子正端坐在二楼的包厢,隔着窗户看着他俩,而那光头眼中流露出的热切与杀意,使得展修心下也是一凛。 不过他仍然装做毫不在意的模样,随即大快朵颐,展修本来吃饭的样子就象个农民,这会儿更是吃的口沫横飞,汗流满面,直把对面的妲己看得是连连皱眉。 话说也奇怪,在山里危险的时候妲己偶尔会对展修表示一下关心,可一出了山,一看那幅土包子样,虽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互依赖,已经不再象之前那么反感,但依然心里有些疙瘩。 其实也难怪,光看吃饭的样子就知道俩人看似身份相近,其实差异巨大,要不怎么说原先西歧城的二公子会是个白痴呢。 即便是饿了好多天,妲己吃饭的样子依然是那么温雅,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桌上的大半饭菜全进了展修的胃,吃饱喝足却仍意犹未尽的展修放下手中的竹筷,打了个长长的饱嗝。似乎知道是有点故意气自己,妲己看到展修那幅衰样,直接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默默的吃菜。 好不容易等妲己吃完,展修一边端着木碗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一边小声地对妲己说道:“有人盯上我们了” 妲己猝然一惊,抬头看向展修。 ”别紧张,也有可能是看到了你的脸,觉得你漂亮,多瞅了两眼呗”,展修一幅很无良的样子,看得妲己牙根痒痒的。 “不过,刚才盯着的那个人很危险”,展修确实是故意的,一松一紧,就是特别想看妲己生气时候的样子,觉得就象只呲牙咧嘴地小老虎,特别可爱。 “所以,晚上你不能一个人呆着,我们俩要一间房” ------------ 第二卷 第3章 同居客栈 “住一间房?”,妲己翘起鼻子皱起了眉。 因为刚吃完饭,鼻头还有些细细的汗珠子,一听展修的话脸色先是一白,接着又一阵羞红,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不行……”,妲己话刚说了一半却又有些犹豫 山里头好歹也是个事急从权,这俩人挨挨擦擦也就认了,可是在这镇子里,酒家里,两人再住一间房成什么样子,肯定是不行。但是转念又想自己打小就没有离开过家,这一路上总是有个人在自己身边,不论什么样的危险都熬了过来,自己一个人还真是有些害怕,更何况还被人盯上了。 “你说我们被人盯上了是真的假的?”,妲己忽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展修,“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 “嗨,我这么老实的人居然会骗你?” 展修口水滔滔的样子反倒更加深了妲己的怀疑,“不,你肯定是骗我的,难道还想占我便宜,你……”,妲己说不下去了,这一路上,确实便宜都被展修占尽了,所以一想起这事,就脸如火烧。 “咳咳,看来你还真是不相信我,大哥我是不会骗你嘀,诺,你要不信就往二楼看看”,说着又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妲己半信半疑的抬头往楼上看去,正好看见二楼上那位光头汉子色迷迷的目光扫过,还有一个死胖子也一是一脸口水相,心中一愣,回过头低声问展修,“你说的就是那个光头和胖子?” “没错”,展修道。 “山里头那么多怪兽都不怕,还怕这些人干什么?”,妲己犹自不甘心的问道。 “人往往要比猛兽还要危险得多”,展修懒洋洋的回答道。 …… “不好”,二楼正在观察俩人的光头汉子看到那个美人抬头向这边看,顿时心生警惕,“看来是真的被发现了,随即对正流着口水的钱掌柜说道,“走,回去。” 钱掌柜被那个美人的脸惊鸿一现给晃花了眼,一直口水涟涟的盯着美人猛看,这时被打回去,很有些不情愿,只是他可不敢不听光头汉子的吩咐,强忍不舍转了头前头领路,带光头汉子往曲三所在的包厢里头去。 见着曲三,光头汉子说道,“看似相貌普通,但看眼神说不定还真是个高手。”,曲三点点头深以为然,光头大汉接着说道,“如果真是个高手,那这事儿还真有点麻烦,不过那个年轻人我并不感兴趣,他那身边的小妞才真是个极品” 钱掌柜在旁边一直没敢搭话,听到这句顿时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咱们得想个办法把那个年轻人支开,如果就那个女子,看那娇弱的样子,不怕她手到擒来”,光头汉子说道。 “二哥,这……这使得么?”,曲三却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那年轻人真的很厉害,我担心……” 光头汉子朗声一笑一挥手打断了曲三的说话,“哈哈,怕什么,只要咱办的干净点,就不怕他找上门来,这地儿,可是咱们的天下!老三你受了伤,先好生歇着,这事儿就交给二哥办好了” 转脸又对站在角落有点魂不守舍的钱掌柜说道,“你,过来” 随即低下头去,在钱掌柜耳边低声道,“如果他们俩住店,咱们只需要如此这般……” 只见钱胖子脸上先是一惊,接着一喜,间又流露出贪婪的神色,最后和光头汉子一起俩人都呵呵的轻笑起来。 坐在对面的曲三见到这一幕,想起年轻人那只脚掌,却不由得又激冷冷打了个冷战,暗自摇头叹息。 …… 展修最后还是成功地说服了妲己,天快黑时俩人住进了人字甲号房。 “这陈记号酒楼的装饰挺不错啊”,一进客房,展修不由赞叹一声,只见客户甚是宽敞,窗明几亮,正中一张大方桌,上头摆放一组陶制茶具,光滑的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张大竹席,叠放着几床大红丝被,床旁边还立着一大竹制屏风,上头雕刻着云雷花纹,甚是精美。 不过在妲己看来这地儿显然依然残破,撇撇嘴道,“难道西歧城还不如这里” “哈,确实,西歧城我家老爷子为省钱,还真的没有这里好”,展修想了一想,貌似很老实的回答道,可在妲己看来,怎么这人真是流氓习性不改,父就父,母就母,什么我家老爷子这些乱七八糟,疯言疯语。真是后悔,啥时候才能离这流氓才能远一点。 一看就那一张大竹床,妲己冷着脸对展修道,“你睡地上!” 展修一看,这地上虽然是木板,但是显然不如床席舒服,正打算讨价还价一番,看了看妲己冷冰冰的脸,于是悻悻地放弃了这个眼见不靠谱的想法。 招呼小二放好了浴盆打好了热水,展修这才一脸无辜的问妲己,“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还是咱俩一起洗?”,随即嘿嘿一阵贱笑。 惹得妲己脸色绯红,银牙紧咬,怒不可扼 “你!……” “哈哈,当然是你先洗了,也就说说,说说而已嘛,干嘛那么生气,正好我要去解个手,你先”,展修哈哈一笑,随即出了房间,随手关上了木门。 站在窗外,看着窗影晃动,展修不禁咂了咂嘴,“唉,来到这个破地儿连个AV都没有,想看女人洗澡得等到猴年马月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四处乱看。 “嗯?” 眼角忽然发现,柱子背后一道黑影迅速溜走。 “NND,不知道是什么人,难道他娘的是个黑店”,展修心下嘀咕了一句。 等啊等,等了好长时间,方才等到妲己洗完,就听到妲己喊了一声,“进来吧”,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展修回到了屋内,心说这女人洗澡真是麻烦,等看到妲己的样子,却顿然眼光一亮、火气顿消。 都说刚刚出浴的美人是一道最动人的风景,这话千真万确。出现在展修面前的妲己,秀发乌黑柔顺,有几滴水珠还晶莹的挂在头发上,脸蛋儿是那么清新纯静,也许是热气的缘故,更是显得白里透红,晶莹圆润。 樱桃般柔嫩莹润的双唇水灵清亮地,看得展修一阵口干舌燥、邪火上升。 情不自禁的赞叹了一声:“大姐,你真的很漂亮哎” 刚洗完澡的妲己顿时脸蛋飞红,更显得犹如雨后梨花,又恍若后山春桃,倍增娇艳,却是默不做声,狠狠瞪了展修一眼。 ------------ 第二卷 第4章 轻挑一条线 轮到展修洗,三下五除二未等妲己上床躺下,就已经洗完了。 随即只穿着大裤衩,光着背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妲己不禁回头一瞧,也是恍然一愣。 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紧张了,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人的样子,这时到了镇里,心情略略放松,加上在山里身上全是尘灰泥土,这时刚洗完澡,妲己才发现这展修其实长得肩宽体直,胸廓隆起,有腹肌垒块隐现,肌肉发达但体型匀称,线条鲜明。 虽然相貌普通,但眼神时而锐利,时而内敛,此刻刚洗完澡,更觉神采奕奕,看不到一丝疲惫。 “没想到他其实长得也蛮好看的”,妲己在心里喃喃了一句,随即也被自己下意识的这句话吃了一惊,“我什么时候居然会觉得这个白痴蛮好看的……”,顿时脸上发烧,赶紧低了头转过身去。 “唉,还是洗个澡舒服,娘的,整天打打杀杀真没意思”,展修一边拿布擦拭着身子,一边还哼哼,“搓得一身泥,拼得一身刮,赶把皇帝拉下马……” 这荒唐不堪的小曲儿惹得妲己连连皱眉,更为先前的想法而羞愧不已。 展修看看光洁溜溜的地板,冲转过身子背对着他的妲己叫道,“我说大姐,你真狠心让我就在这光溜溜的地板上睡,要冻死我啊?” “真是过河拆桥,过河拆桥啊……”,一边往地上躺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嘭,一床被子被妲己扔到了脚下,却仍是转了脸没理他也没吭声。 “嗨,这还差不多”,展修咧了咧嘴,哈哈一笑。 紧接着突发奇想,这晚上啊,要是上了床,那就是禽兽,要是没上床,还不如禽兽,反正左右都是他展修一个,怕啥,是不是自己该爬上去试试…… …… 灯熄了,在嘎嘎嘣嘣的地板的响声中,展修一会儿滚过来,一会儿又翻过去,左右不舒服,“唉,怎么就没个席梦思,这还不如鸟窝上舒服呢”。 妲己听到了个席字,这时语带寒意说道:“我警告你啊,晚上不许动什么坏心思,要不然,哼哼,有你好看……” 听着这不知道是威胁还是鼓励的话,展修哈哈一笑,“放心吧,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心里又暗续了一句,“其实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终于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躺到了地上,展修闭上双眼,方一静下来,又跟近段时间一样,只觉一股温热的暖流从丹田处缓缓生出,经由全身血脉开始不停循环。 头脑越加清明,而入耳声音更加清晰,只觉得方圆十丈开内一切动静似乎就在眼前,甚至都能感觉到席铺上妲己的心跳声。 正在这时,耳朵微微一动,发现有两个人正朝他们屋子靠近,行动鬼鬼祟祟,举步悄然无声。 展修仍闭着眼睛,感觉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心下暗自琢磨,要不要出去给收拾了。只是这样难免会打草惊蛇,还是再瞧瞧看到底会是些什么人来打自己俩人的主意,说不定十有八九是白天二楼上的那个光头汉子。 不大功夫,外边俩人便悄悄贴到了窗口上,只听一声细不可闻的悉悉索索响起,粗格布遮挡的窗子被轻轻划了一条缝,接着便有一个人抬眼沿着那条缝向内张望。 就听一人轻声道:“看样子,是睡着了” 另一低沉的声音说道,“别大意,那年轻人说不定还没睡着,再等等” 隔了片刻,方才那低沉声音说道:“动手吧,你先搭管子,我来点迷草” 就听话音刚落,从窗户外伸进来一根树枝状的东西,展修微微睁开眼,发现是一根竹管。再听得有吹火绳的声音。 “迷草?听名字象是采花大盗惯用的手段。”,展修见状不由心里乐了,正在此时,就听“啪”好象是花盆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唉哟”一声惊叫,轰,窗外冒起一团火光。 “咦?怎么回事情”,展修正纳闷儿呢,就听见有一尖嗓子喊道:“什么人?” 窗外的人似是极度恐慌,其中一个急急说道”快跑!” 一听俩人要跑,展修躺不住了。嗖的一下从地上翻了起来,迅速推开门追了出去。 闪至门外,就见院子里正站着一高一矮俩汉子,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根竹筒,另一个衣服上正冒着火,正手忙脚乱的一边扑着身上的火,一见展修出来,更是慌张,也顾不得扑身上的火,转身就要准备向外跑。 展修大喊一声,“站住!”结果俩人跑得更急了。 嗖嗖嗖展修往前一个急闪,然后一个箭步赶至一人身后,提腿就是一脚,“嘭”的一声,将其中一人踢倒在地,随即转身又是嗖嗖嗖闪到那人身旁,正要挥拳砸向他脑袋,那人一见跑不过展修,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求饶:“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展修收住拳头,但仍未放了下来,盯着跪在地上的汉子大声问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大哥饶命,小的白天见两位穿着华贵,所以晚上来打算顺手发些财,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望大哥饶命”,说着连连磕头不止。 “又是小偷”,展修不禁想起某个时候,自己对某个小偷也大喊了一声,随即哑然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借着此人衣服上尚未完全扑灭的火星子,瞧见那汉子眼角忽然闪过一丝狡黠之意,顿时心中一凛。 “不对,白天没有见过此二人,却是有个光头汉子盯了半天”,猛然间一拍脑门,“坏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然后一拳将那人打晕在地,随即赶紧转身往屋里跑。 等进了屋子一看,果然妲己不见了,床上空空如也。 “嗨,大意了大意了。”,展修一边懊恼的拍着脑袋,一边又往院子里冲去,“抓这俩唱戏的来拷问一番,这次可得狠狠折磨一顿,TNND,竟敢欺负到大爷头上来”。 等到了院子,忽然发现,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院子外原本被自己打晕在地的俩人也不见了。 展修顿时有些傻眼,娘的,敢情这又是一出苦肉计啊。 无奈之下,再次回到屋子里,只见床席上除了被子之外,一切完好。仔细回想刚才情景,顿觉得似乎那儿不对劲,从闪身到门外,也就片刻功夫,根本就没走多远。而且自己当时斜对着屋门方向,也没有看到有人进了屋子,还能再抱个大活人出来。 娘的,还真是邪了门儿了! ------------ 第二卷 第5章 顺藤摸到瓜 (求收藏……真的求收藏,死皮赖脸、死乞百赖、臭不要脸如同展修般求收藏……火辣辣地心为了不变得瓦凉瓦凉语无伦次嘀求收藏……;D) 展修再次回到屋内,开始细细打量屋内的摆设,同时不停思索究竟哪儿出了问题。 既然没有看到人出屋子,人究竟是从哪儿消失的呢? 看窗子,窗户布依然是严严实实,看房顶,房顶仍然是密丝合缝,看床…… “咦,这床有古怪” 展修上前一把将席子掀了起来,这时才发现,席子下面的木板中间契合在一起,而沿着整个床的大小,正好有一道缝,原来是在此处暗藏机关。 “还真他娘的是个黑店,这床板估摸着不是个翻板就是个地道,就不能给些有创意的机关”,展修一边嘴里嘟嘟囔囔,一边感慨不已。“以爷的几千年文化的积累,几千本悬疑小说的知识储备,对付这种小菜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摸索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机关按纽,这下展修可真有点急了。 其实甭管机关是否简陋,招数是否老套,只要有效,那就是好机关和好招数,最近有点热血的展修有点过于高估了他自己的能力了,结果中了招。 “呀呀了个呸的,我还就不信了”,展修一抹头上的汗珠子,从房间角落里找到自己的木棍之后,准备就要开始暴力破解,突然蓦地想起: “既然是黑店,找他老板啊!” “我Kao,这么有效的应对居然没有想起来,我TM真是昏了头了”,懊恼间便即飞身一纵往楼下直冲而去。 白天里那会儿被那光头汉子和一胖子盯着的时候,展修就下意识的专门悄悄踩了个点,记住了店老板的房间,看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 “咣咣咣”,展修对着掌柜的屋子一顿猛敲,然后就听见屋内响起一声极不耐烦的声音 “谁呀,大半晚上的这么敲门,有什么事儿?” “我”,展修高声应了一句,“我来找我老婆呀!”随即上前就是一脚 “咣”,门板直接飞了出去,只听得里头一男一女发出两声惊叫! 门板跌落,就见烛火下,丝床上,两个人正瞪大了双眼惊恐的望着他,其中一个赫然是白天看见的胖子。而另一个则是个小美人,此刻下意识地抓着被子一角瑟瑟发抖,浑没注意到其实还有大半个身子裸露在外,皮肤看起来还算是白白嫩嫩。 一见着展修,胖子顿时认了出来,“是你!” “哟嗬,这么说掌柜的认识我,不知道掌柜的贵姓啊”,展修一闪身到了床头,然后一把将胖掌柜从被子里面拎了出来,叭嗒一声扔到了地上。 胖子被摔到地上,顿时跌得五荤八素,连连惨呼,赶忙语无伦次的说道:“大爷息怒,小的姓钱,只是不知何故得罪了大爷,还望大爷开恩” “不知何故?”,展修冷冷一笑,拿起棍子朝胖子背后的肥肉就抽了下去,“我说掌柜的,做老实人挺好,何必装B呢,莫装B,装B会遭雷劈的” 钱掌柜被抽得满地打滚,圆鼓鼓的身躯看起来就象一只老鼠。 “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说话间,展修又是几棍抽了下去,只见钱掌柜那胖乎乎白嫩嫩的皮肤上顿时泛起黑青色,看着展修面不改色的棍子又将落下来,钱掌柜赶紧连连惨呼求饶,“大爷息怒,小的这就说这就说” “老钱啊,您这肚子圆圆的,真象个西瓜。要是我拿这棍子捅上一捅,你说会不会出来点西瓜籽啥的”,展修停止了抽打,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却用棍子顶上了钱掌柜的肚子 “说,人藏到哪儿去了?” 钱掌柜忍着浑身的疼痛,惊恐地抬起头,看着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腿胖的小腿肚一个劲儿打着哆嗦,那肚子上的木棍还散发着一股灼热的力量,烧得肚皮火辣辣生痛,更是骇得钱掌柜面无人色。 最令他震惊的是,心想这好多年过去了,我这机关就从来没被人发现过,今天更是有鱼爷安排人在外面接应配合,怎么今天一下子被发现了,所以用钱掌柜酒楼里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年轻人,绝对不是个善茬。 “我说我说,大爷息怒,我这就说……”,看着展修眼中泛起的幽幽寒意,钱掌柜打着哆哆嗦嗦赶紧说道。 “大爷,这事儿不是我做的,是药帮的人做的。”钱掌柜一张嘴就想撇清关系,展修一听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想撇清责任?没门,那这黑店还是不是你开的?最重要的,大爷问你啥你就回答啥,说,人藏到哪儿去了?” 钱掌柜哭丧着干嚎两声,忙不迭的答道:“是,是是,大爷别急,药帮抢走了那女的,肯定是去了香翠苑” “香翠苑?是什么地方?”,展修不解地问道。 钱掌柜哆嗦着身子却拿小鱼眼珠子瞅了一眼展修,心想果然还是个年轻人,这种地方听名字就该知道,嘴上反应倒是挺快,“香翠苑就是找女人的地方”。 “哈,原来是个ji院”,展修不由有些无语。 抢妲己去了ji院?青楼红袖招,两腿轻飘飘。这招还真他娘的有创意。 不过一想起妲己那妖艳的风姿,若真当了鸡,那绝对是王牌中的王牌,“首鸡”中的战斗“鸡”! …… 妲己当然不知道在展修眼中她是个王牌中的王牌,“首鸡”中的战斗“鸡”,此刻正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心里反倒期盼着展修赶快来搭救自己。 这一晚上她也没有睡好。 能睡好么?刚提防着展修,又被禽兽们抓走。 虽说和展修在野外一起呆了很久,但这次是头一回住一间房,晚上又被展修调戏,搞得是心如鹿撞,一时半会平静不下来,好不容易正在朦朦胧胧将睡未睡之际,就听见门外有声响,而展修忽然从地上一个翻身弹了起来,妲己被这动静惊醒,顿时大吃一惊,心想,难道他要来真的? 不料,展修却推门奔了出去,妲己顿时了去了担忧,却同时心里也莫名其妙地有点失落。 失落感尚未褪去,马上又紧张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展修出去时又没跟她解释。 正在这时,也就在展修刚刚冲出大门之时,妲己眼前忽然一黑,紧接着天旋地转,尚未等她发出惊呼,身子忽降,“噗”的一声砸到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上面,四周漆黑一片。 妲己大惊失色,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伸手摸向周围,却发现全是墙壁,再一摸身下,却是乱蓬蓬一大堆干草。 ------------ 第二卷 第6章 失落的青叶儿 妲己正惊恐万分间,墙壁上开了一道门,一盏烛火亮了进来,灯影子里模模糊糊似乎站着两个男的,其中一个尖细声音道 “嘿嘿,今晚上又宰着一只大白羊”。 另一低沉声音的男的道,“别多说话,赶紧抬了走人”,随即往妲己身前走去,一边说道:“你抬那头,快些” 尖细声音嘟嘟囔囔似是很不情愿,“就一个女人,何必要俩人抬,我背回去得了” 低沉声音道:“别废话,这女的可不是咱俩能碰的,听二当家说这俩人说不定来头不小,赶紧抬回去听二当家的发落”。 话话间,手起掌落,将正要尖叫呼喊的妲己给打晕了过去,随即用被子一卷,就向外走。 妲己醒得倒快,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被人扛着,嘴边裹着一块布,只觉得身子晃晃悠悠,似是俩人快速地走路,妲己挣扎无果后,绝望的放弃了挣扎,于是路上被俩人换来换去扛上,一路悄然无语,只听得耳边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过了许久,似是到了一处地方,耳听得似有人来接应道:“来了?” “是的“,低沉声音沉声应道。 “二当家的正在屋里头,直接抬进去吧” 话话间,扛着又进了一间大屋,随即被重重摔在了地上,摔的生疼,妲己咬着牙但始终硬是一声不吭。 这时就听见一宏亮的声音问道:“人带过来了?” 低沉声音答道,“是的,二当家” 宏亮声音继续道,“毛七,去找根绳子来”,稍顷,妲己眼前忽然一亮,被子被拉开了。 妲己眼睛还尚未适应屋内明亮的光线,就听又有人道,“老三说的真没错,这妞简直是个极品” 有几道声音也紧接着连声附和起来: “啧啧,是啊是啊,比香翠苑里头所有的姑娘都要漂亮……” “瞧这皮肤白的,脸蛋长得真好看……” 听着人声纷乱,妲己眼睛微眯,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房间里头四五个大男人,目光正灼灼地盯着自己,中间椅子上着一人,光着头,体格魁梧,正是白日里所见的那大汉。 只听那汉子朗声大笑,“兄弟们别急,等处理完之后过几天再给大家尝尝鲜”,话刚说完引得周围众人一片吹呼。 妲己听到这句话,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耳边就听一人嘶哑着嗓子喜道“二当家的照顾兄弟们,那是没话说,这等妞,到了咱香翠苑,只要打扮得好,完全可以当头牌!” “香翠苑,难道这里就是香翠苑”,妲己听见这话,心想这等地方,也不知道哪白痴二公子能不能找到,一时之间,希望中夹杂着绝望,一颗心七上八下折腾个不停,身子瑟瑟发抖,正如一头待宰的白嫩小羊羔。 这时,一粗脸汉子穿一兽皮袍,裸着右臂,咂咂嘴唇看着惊恐的妲己说道:““我说二哥,方才我听毛七说晚上踩点的时候看见和这妞一起同行的那个小子,原来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这小子晚上居然睡在地上,放着眼前的这么一个大美人都不享用,嘿嘿,说不定这妞还是个雏,要真是,那这次可真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一听这话,房间里头诸人看向妲己的眼光顿时一片火热,简直要把妲己给活吞了一般。 “咳”,一声清咳发自中间坐上的光头大汉,众人这才头脑猛然一清,似乎回过了神。光头大汉先是对不远处的一人招手道: ”毛七,去把青叶儿叫过来” 光头汉子接着冷笑道 “可别小看那小子,老三有什么本事大家不是不知道,可老三都栽在那小子身上,老三甚至连人家的面儿也没看清楚肋骨就被一脚喝断了两根,这会儿正在里头躺着养伤,谁要是还敢大意,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大家。 以往在钱胖子那儿的伙计就可以搞定,今晚为了谨慎起见,还特意派出了俩人在外头合作,要不是最后我风机不好,赶忙出手,外头那俩人只怕直接就死到了那小子的手里,说不定在他的手段下,这地儿也已经暴露了!” 光头汉子一番话说得众人均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光头汉子接着说道:“今晚上大家都给我警醒点,要是那小子没找到什么门道,等大哥那儿来了消息,商量看看怎么收拾那小子,在此之前,谁都不能动她!”,说到最后,语气甚为严厉。 众人忙道,“一切但听二哥吩咐”,光头汉子这才冷哼一声,脸色略见好转。 正在此时,毛七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姑娘,正是香翠苑的头牌,青叶儿姑娘。 青叶儿姑娘脚上一对绣花布鞋,身穿丝麻绿色罗裙,外罩蚕丝披巾,半截粉红色袖口外露出的两只胳膊粉嫩粉嫩,头发微盘,用一根玉簪精巧的别在耳后,面容白皙透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勾人魂魄,不愧是香翠苑的头牌,端的是一个美女。 只见青叶儿姑娘盈盈上前一拜,说道:“二爷和各位爷叫小女子前来,请问有何吩咐?” 光头汉子一指角落处躺着的妲己,道“今晚就让这位姑娘和你一起呆着,如果有谁敢不听话,晚上跑去偷腥,给我剁了他” 青叶儿这才发现角落里还躺着一姑娘,不禁吃了一惊。 转脸往那边一瞧,更是震惊不已,情不自禁的掩嘴惊呼,“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漂亮的姑娘!” 众人的目光随着青叶儿的呼声又全都投向妲己,只见妲己和青叶儿相比,虽然身上衣衫不整,头发零乱,但那脸蛋更显光滑白嫩,下巴更显小巧可爱,头发更显乌黑亮丽,体型该丰满处绝对丰满,该瘦削处绝对瘦削,尤其难能可贵的是眸子中那股清冷高贵的气质以及举手投足间的大家风范。 就仿佛一个是月亮,而一个是莹火虫,两相对照之下,原本是大美女、香翠苑最火的头牌红人青叶儿也立即变得黯淡无光、相形见绌。 青叶儿心头忽然泛起一阵苦涩,有一种叫做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股情绪使得青叶儿原本亮丽的光芒似乎黯淡稍许,从而更显得四周那投向妲己的火辣辣的目光的炽热。 …… 眼见一道道色迷迷泛着贪婪的目光交织而来,几乎被目光烧成灰的妲己不由银牙紧咬,恨恨地心想这伙人口中的浑小子展修,怎么还不来救我,绝望之下终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浑小子展修在哪儿呢? ------------ 第二卷 第7章 香翠苑(上) 展修若是知道妲己晕过去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惦念自己,肯定会欣喜非常,心说我这不在救你的路上么。 英雄救美向来是展修最爱的桥断,何况这次还是去ji院,前世想去一没钱二没胆,这次怀揣一堆勒索来的钱贝,又名正言顺,似乎应该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 “没想到我第一次去的ji院,居然是这么个地方,香翠苑,也不知道里头的头牌红人比起咱妲己妹子来,差多少?”,展修一边在大街上狂奔,一边在心里头嘀嘀咕咕。不过要是被妲己听见这话,加上先前所说的什么“首鸡”中的战斗“鸡”,绝对会赏他几个耳光,哪怕是来救她。 漆黑的大街上空无一人,早已拷问明白方向的展修卯足了劲儿赶路,虽然念念叨叨有助于缓解情绪,但其实心里头也很焦虑,从钱胖子嘴里突然冒出个药帮,这不由得使得他心生警惕。 如今按照自己展露的实力对付曲三这样的人那是当然不在话下,但是如果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甚至是一个帮派,那就有点麻烦。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何况他现在不是去挑战踢馆、万一打不过大可拍拍屁股逃之夭夭,而是去救人,确有点人单力薄。 此外钱胖子口中的鱼爷正是白天见着的光头大汗,展修隐隐觉得也可能是个高手,而自己除了和猛兽打过无数次交道外,交过手的人也就一个曲三。因此自己究竟有多大神通还没有个准确的谱。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这两样现在似乎都不是具备的很完美。 想来想去一时想不出什么好招,“也罢,多想无益,只能事到临头随机应变了”,甩开这些念头,猛地提身往前飞纵,手里倒提着的木棍上散发的淡蓝色莹光,迅速划过夜空,有如一道流萤。 不大一会儿功夫,香翠苑赫然在望。 …… 不象别处大街即使有人也是灯火昏暗,黑乎乎的,香翠苑到得晚上似乎更加热闹,隔大老远就看见粉红色丝布遮挡的窗户灯光透亮,大门口人群来来往往,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大门口站着一堆穿着暴露、打扮娇艳的女子,正对过往的男人抛媚眼娇呼揽客,出入这里的男人也看似非富即贵,一个个穿戴整齐,有些甚至后面都跟着一两个随从。 隔大门口老远打量片刻之后,展修一横心,柱着棍子大模大样的走了过去。 门口的女子一见来人穿着华贵,顿时眼睛一亮,赶紧齐刷刷上来招呼,待看着是个年轻人,更加热情似火。 有的立即将那高耸的胸脯往展修身上贴,有的不知不觉间挽上了他的胳膊,还有的将鲜若涂朱的红唇就往展修脖子上腻来,一阵阵似是花香又非花香极其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使得近来以脸皮厚而沾沾自得的展修差点败下阵来,暗想这脂粉堆果然不是这么好呆的。 不过还好心中有事,因此装做脸色一变,轻轻冷哼了一声,眼睛四周这么一扫,里头突然冒出的寒意吓得四周的莺莺燕燕顿时浑身一僵,展修未等她们反应过来,随即抛出十数个石贝扔了出去,一边冷冷地说道 “这地儿何人主事啊?” 一堆女子被展修眼里的寒意给吓了一跳,以为无意中冒犯了这位大爷,正惊恐间,突然见到他极为大方的抛出一堆赏钱,霎时惊喜交加,正待上前答话,就听得有人抢先应道: “哟,大爷您来了,让小的来招呼您吧,大爷您快里边请”,一听这声音,众女子赶紧让出一条道儿来。 只见一位看似三四十岁的妇人小步紧走了过来,脸上依稀还有点美人样,只是眼角皱纹昭示其早已过了芳华年纪,此刻正一边急走一边灼灼地盯着展修猛看,到得近前缓施一礼道 “大爷您想必对这些个庸脂俗粉看不上眼,还是随着小的进屋边吃酒边谈吧” 展修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二话不说,迈步向里头走,老妇一边紧跟在后边,一边也心下奇怪,看此人穿着非富即贵,可手里倒提着一根棍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哪家媳妇嫌家穷到楼子来贴补,被老公发现了来找楼子里的婆娘闹事儿? 其实她还真猜对了一半…… 让进厢房之后,老妇从后头柜子里捧出一大盘子,里头放着一铜壶酒和数个陶杯,殷勤地替展修倒好了酒,随即退后一步说道: “大爷请慢用,敢问大爷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来陪您?我们这儿二楼里头的姑娘个顶个的水嫩,比你先前见着的要好多了,要不要叫出来让您瞧瞧看” 展修没有立即答话,端起酒杯,低头闻了一口香气,却是未曾马上喝下,一只手端着酒杯缓缓摇动,一边慢条斯理的问道:“这里的头牌红人儿是谁呀?” “这……”,老妇人一愣之后看着他欲言又止。 展修抬眼看了妇人一眼,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珠贝扔到桌上,然后瞅着妇人道:“说吧” 老妇顿时眼前一亮,小步紧上前手一划拉将珠贝拢入手中,这才抬头对展修道:“爷出手真大方,我们香翠苑最好的头牌叫青叶儿,是黑牛镇上数一数二的美女” 展修听她说完,面色平静地说道:“那还等什么?给我叫青叶儿姑娘出来吧” 一听这话,老妇顿时面露难色,“爷您今天来得不巧,青叶儿姑娘今天身子不舒服” “靠,这不成心找抽么,不舒服你还告我是头牌”,展修心下暗骂,脸上流露出不悦的表情,却是没有说话,反而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珠贝,“这些够不够?” 老妇眼前一亮,但想了想却又是极其不舍地嗫嚅道:“可是……” 未等她话说完,展修又是一伸手,啪啪啪几声脆响,几块散着黝黝光泽的铜方扔到了桌上,然后斜眼说道:“再加上这些呢?” 这下老妇的眼睛似乎都看直了,稍犹豫片刻,突然一咬牙,伸手将几个铜方快速地扫到了手里,然后道“大爷您稍等,我这就去请!”,说罢蹬蹬蹬一路小跑出去了。 这抢来的钱花起来就是不心疼,展修一边感慨一边美滋滋地喝了口酒。 这酒甚是绵软入口极醇,在回味酒的过程中,脑子里开始慢慢琢磨,若是钱胖子说的地方没错,自己这么大模大样一来,出手阔绰,且强硬得要青翠苑的头牌,按理肯定会引起做贼的围观,到时候自己来个反盯梢说不定就能找到正主儿。 可是这半天功夫,自己特意观察了许久,恁是没查觉出有任何异常,于是微觉此事有点棘手,不由心头有些沉重。 ------------ 第二卷 第8章 香翠苑(下) 正在展修苦思对策之计,就听见门外脚步声散乱,未等片刻,青叶儿推门而入,那老妇已然识趣地自行离去。 青叶儿晚上也是被折腾许久,甚是疲惫,此刻还有重任在身,原本不想接客,结果被钱贝动了心的老妇连哄带骗,还拿出几块铜方炫耀了一番,方才勉为其难地下来应付,以为又是哪里行药的大商或者某位大人,心里头满是不愉,这时待进门发现居然是个貌似不到二十岁的小年轻人,不由眼前一亮。 上前缓缓一礼,“见过公子”,这称呼从小爷变成公子,又是从美女嘴里说出,酥酥软软听的展修好生舒服。 展修上下打量了一番青叶儿,由衷的赞叹道:“都说青叶儿姑娘是香翠苑里最漂亮的头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子谬赞了!”,青叶儿笑了笑,不过看起似乎并不怎么开心,但良好的素养使得她依然看起来脸上如绽春风。 “敢问公子怎么称呼”,斜着身子款款入座后青叶儿笑着问道。 “嗯……你可以叫我秦公子”,展修略略一顿,答道。 “那秦公子,您是从哪儿来呀?”,青叶儿继续打破沙锅问道底。 “啊哈,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展修鬼使神差般地应了一句。 “嘻嘻,公子讲话真风趣!”,青叶儿一下子就乐了,如画般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真挚的微笑,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更是似乎要溢出水来,看得展修心中一荡。其实展修这人用行话讲,是有点闷sao型,被美女这么一夸,顿觉自己真很了不解,这一得意,口水花花的毛病又犯了。 “叶儿姑娘,还是别叫我公子了,听起来象个二世祖,不如叫声哥哥来我听听”,说着偏了个脑袋,静等青叶儿出声。 青叶儿被他这一出搞得有点愣,“秦公子……哥哥,您这是?……”,青叶儿反应倒是蛮快,心下里却疑惑,二世祖是个什么玩意儿? “哎……”,听到美女那娇滴滴的哥哥声,展修顿觉耳朵一阵酸软,快活的应了一声,心道这青叶儿虽然说长得没有妲己漂亮,但是胜在成熟体贴,娇柔妩媚,哪象妲己整天给自己板着个脸。 心里一快活,说话也就直,“叶儿妹妹,我刚才看你进门时,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展修笑嘻嘻的说道。 “啊?你怎么知道?”,青叶儿被展修这么一问,却是吃了一惊,瞪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展修。 “哈哈,我能掐会算啊”,展修哈哈一笑。 青叶儿一听此话,顿时扑哧一笑,“原来公子是说大话来着”,也许是说了一会儿话,觉得展修不象一般的男的一样严肃,又或者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青叶儿稍稍放松了一些。 展修又是呵呵一笑,道:”叶儿妹子你这么漂亮,还有啥可烦恼的,除非漂亮也是一种烦恼”。青叶儿又是抿嘴一阵轻笑,随即叹了一口气道“唉,说来惭愧,要是搁着以前,我也觉得自己个儿挺美的,只是今天见了另外一个人,现在听了却觉得受之有愧。” “此话怎讲?”听到见了另外一个人,展修不由心中一动。 “今日里也算是开了眼界,没想到天底下居然有那么漂亮的姑娘,发现自己还真是坐井观天,有些太自大了。”,青叶儿今日也许是还没找到个可以说话的人,憋了许久的心事,忍不住说了出来。 “哈哈,哪里的姑娘会比青叶儿姑娘还要漂亮,我就不信了”,展修趁热打铁的问道。 “今天鱼爷带来一个女的……”说到这里,青叶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掩上了嘴。 哈哈,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叶儿姑娘怎么不说话了,是什么人比你还要漂亮啊”,展修缓缓直起了身子。 青叶儿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公子,这事儿我不能说,公子要不要小女子给你唱首小曲儿来解解闷”,心下大悔先前失言。 “那我想问问叶儿姑娘会不会唱一首曲子?”,展修笑咪咪的问道。 “不知道公子想听什么曲子?”,青叶儿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展修的脸。 “十八摸……”,展修嘿嘿一笑道。 青叶儿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曲子,就象是自家院子里头经常进行的一样,不过却还真是不会,随即委屈答答地说道,“这……公子,这首曲子我还真是不会,要不要换一首?” 展修笑嘻嘻的道:”既然不会唱,那就麻烦叶儿姑娘帮我带下路吧?” “带路?”,青叶儿大惑不解的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你不是说鱼爷带回来一个漂亮女人么?咱们一起去瞧瞧去,我这人最喜欢看美女了”,展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啊?你是……”,青叶儿忽然反应了过来,惊呼道,“难道你就是鱼爷口中所说的那个年轻人?”,说罢,转脸四下一瞅,果然见靠墙立着一根木棍,先前自己进来居然没有发现。 “原来叶儿姑娘早就听说我了哈,那你应该知道那姑娘是被藏在哪里了吧”,展修脸色慢慢冷了起来,“我也不多说废话,要是你不前头带路的话,搞不好我就得动粗了” 不曾想青叶儿见他的脸色,却是并未慌张,反而开口问道 “她是你什么人?”, “她啊,她……她是我老婆?”,展修张嘴答道,心想,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妲己又听不见。 青叶儿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随即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展修一听有了妲己的消息,当然恨不得马上就出发,正考虑要不要来点强硬手段的时候,青叶儿抬起了头,对展修道:“公子,若是您要找的人真是鱼爷带的那位的话,她现在就在我房间里。” 展修一听大喜,“那还不赶快带我走!” 青叶儿又看了他一眼,似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之后很干脆地说道,“公子请跟我来” 展修顿觉万分诧异,本来以为这事儿没门,正打算要不要来点传说中的S-M啥的过过手瘾,不想这么容易这么快就答应了。 莫非是个陷井? ------------ 第二卷 第9章 棍扫一大片 “青叶儿姑娘,你为什么会帮我?”,展修拎上了棍子,一边跟着青叶儿往外走,一边问道。 青叶儿却是脸色黯然,说道:“要是鱼爷真把哪姑娘留到了这苑里,时间一长,哪里还有我青叶儿如今的地位!” 原来如此!貌似也是这个理,想想妲己那祸国殃民的本钱,这事儿还真有可能发生。 展修一边四下里警惕着,一边紧随着青叶儿往前走。俩人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到了青叶儿的房间,推门一看 妲己果然在里边! 手里不知道拿着个什么东西,门被推开后,惊惧交加地望向门口,待看清楚青叶儿身后来的人是谁后,顿时眼泪唰唰的落了下来,人却朝展修直扑了过来。 展修看到妲己也是大喜,一看妲己这架势,暗想莫非是要来个热泪拥抱,赶紧伸开了双手。 ”啪!” 一记耳光狠狠地落在了展修脸上 “你这个白痴,怎么现在才来!”,妲己骂道。 青叶儿一下子愣住了,而展修则被这耳光给打懵了。 不想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尚未消退,眼泪哗哗的妲己却又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 不幸与幸福之间的转折往往是这么巨大,以致于展修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胸膛处那丰满娇嫩的高耸传来的销魂蚀骨般的味道,正和脸上的火辣两相对照,越发觉得这人生痛苦与不幸全在一线间。看着怀里娇弱的身子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连忙拍着肩膀轻声安慰,“没事没事,我这不来了么……” 妲己被一帮汉子言语羞辱了一番之后锁到了房里好半天功夫,正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满肚子惊恐委屈无处发泄,这会儿依在展修怀抱中,也算是找着了个由心,畅畅快快地哭了一场,心下这才感觉好受多了。 等一哭出声来,郁闷大解,这才想起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居然莫名其妙、情不自禁地主动扑到了这白痴的怀里,不由得顿时又羞又臊,赶紧推开展修,脸蛋一片绯红,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下去。 青叶儿姑娘一看俩人架势总算是弄明白,十有八九正是恋爱中,打打骂骂都是爱,风风雨雨总是情,于是打破沉默上前对尴尬的妲己说道,“妹子,既然你老公找到你了,那你们就赶紧回去吧” “什么,谁是我老公?”,羞红着脸的妲己甚是惊讶。 “咳咳……”,展修赶紧干咳了几声,抢先说道,“那个咱回头再说,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妲己一见展修这模样,心下猜明白了七八分,顿时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多谢青叶儿姑娘,我们后会有期”,展修对青叶儿说了一声,拉了妲己的手转身就向外走。 这在正时,院子里忽然人声喧哗,火光透亮,就听有人大喊道: “贱人坏我大事,兄弟们,给我围起来!” 一推门,院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一堆执着火把的汉子,个个长得五大三粗,裸露的手臂肌肉明显,展修的脸色微沉,带着妲己缓缓出了门,随即顿住了脚沉默不语。 就见白日里所见的光头大汉走到人群前面,一拱手说道:“这位兄弟,身后这位姑娘是我苑子里的,您不能就这么带走。” “哟嗬,这一上来就扮疯狗反咬一口”,展修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着恼,反而笑咪咪地问道:“那你知道我身后的姑娘姓甚名谁,芳龄几何,有无婚配,家里有几口人,几亩地?” “你……”,光头汉子这时才发现这小子嘴上也是个硬茬,一时气急反而说不出话来。这时从旁边上来红脸汉子,手里提一对石锤,翁声翁气地吼道:“二哥,还跟这小子废什么话,直接砸扁了他再说” 话一说完,顿时人群一片沸腾,很多人哄然叫好。 光头汉子摇了摇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又对展修说道:“敢问兄弟是哪条道上的?” 展修一听这话哈哈大笑,“哪条道,兄弟我混过江湖多年,但江湖却没有我的传说……”,说着还故意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一脸贱相。 光头汉子一见这小子不上道,于是也脸色一变,阴狠地威胁道:“好,既然如此,那咱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可以走,但身后这姑娘你得留下!” 展修继续笑咪咪的问道:“那我要是不留呢?” “哼!”,光头汉子终于火了,大声道:“虽说我们香翠苑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哟,我还真把这地儿当成是公共厕所了,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展修哈哈一笑,顺口说道,说完,对身后一时不知所措的妲己道:“老样子?” 妲己本来看着这么多人,特别紧张,听到先前展修与此人的对话,心下也是暗觉佩服,此刻忽然听到展修说话,脸上顿时一红,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紧紧跟在了展修身后。 光头汉子一见谈崩了,也是心头恼怒,“你小子不识抬举!”,随即一挥手,“兄弟们,给我上!”,话音刚落,就见十多个拿着棍棒提着石斧的强壮汉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展修余光一扫身后,见妲己紧紧跟在后边,心下略安,看着冲过来的人群,紧了紧手上的木棍,随即大吼一声,“操你妈的!”。 随着一声爆喝,丹田处一股暖流顿时如长江大河,浩浩荡荡生生不息沿四肢百骸涌动而出,双臂微屈,虎口收紧,抡起了手上的木棍,划了一条长长的弧线,电光石火般朝冲过来的人群抡了出去! 耳边只听啪啪啪、嘭嘭嘭一阵乱响,十几个大汉刚刚冲进了展修周围,就如飞滚地磨盘上打翻饺子锅,唰唰唰一个个齐齐倒飞了出去,空中接二连三传出一声声惨呼。 满院火光中顿时一阵躁动不安,光头汉子一见此景也是吃了一惊,心想此人果然有几分本事,可他向来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厉角色,此刻凶性一发,一咬牙,大喊一声,“全给我上,剁了这小子!” 人群又是一阵躁动,紧接着连声大喊,火光零乱,拿斧子的,拿棍子的,拿石锁的,一个个血红着眼忽啦啦全冲了过来! ------------ 第二卷 第10章 石破 头破 血流 看着人群围了上来,展修手腕一起将一条木棍舞得呼呼呼有如一道旋风,丈许范围之内见脸打脸,见腿断腿,下手毫不留情,惨呼声不停在耳边响起。 值得称奇的是,不论是之前与野兽的战斗还是这会儿的拼命,手里的这根棍子始终没有断过,非常坚实,韧性十足,拿在手里更是粗细合适,这时展修更是面无表情地沉声出手,只见人群里鲜血漂洒,断肢乱飞,场面异常惨烈。 可人数实在是太多,不一会儿功夫包围圈越来越小,展修渐觉吃力。眼光一转,发现光头汉子所在位置人数最少,转头朝后大吼一声,“跟紧点!”,随即木棍抡得虎虎生风,一边脚下迅速向光头汉子身边靠去,连削带打一阵猛攻,砰砰砰无数声乱响过后,果然杀出一条血路来。 见这么多人依然没有收拾下这个小子,居然还被他闯到了二哥身前,光头汉子身旁拿石锤的家伙勃然大怒,大喊一声犹如晴空下一声绽雷,“闪开点,让我来!” 一声怒喝“好小子,拿命来!”,紧接着就见这粗脸大汉一个箭步拎着巨大的石锤冲展修脑门直砸了下来。 展修一见来势凶猛,想躲却顾忌到身后的妲己,急切之下一咬牙,力贯双臂,由下而上,抡圆了胳膊,拿着棍子就朝那石锤挥去。 “砰!” 虎口出传来一震剧震,展修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不由脸色一变。 可粗脸汉子却是大吃一惊,一声巨响过后,那根看起来并不怎么粗的棍子却依然神奇的没有碰断,而空中爆出一团粉雾,粗脸汉子赖以成名的石锤居然被展修生生给砸了个粉碎! 毫不起眼的木棍却是在灯火闪动的夜色中散发丝丝淡蓝色的光芒,此刻却显得有些诡异,众人均心头震惊,一时间竟忘记了出手! 光头汉子一见形势并不乐观,而四弟在这小子手头更是吃了大亏,那根神奇的木棍更是难缠,看来不动点真格今晚只怕得栽了。脸色一肃,伸手从腰间取了下自己的兵器,那是一把青铜斧! 身后的妲己已经习惯于跟随展修战斗,因此先前虽然人多但慌而不乱,此刻四周一静,见光头汉子从腰间拿出一柄青铜斧头,顿时吃了一惊,花容失色地对展修惊叫道:“青铜斧,他用的是青铜斧!” 因为妲己知道,除了将军之外,很少会有人拿青铜做武器,这玩意儿甚是贵重,一般士兵都享用不起,心想这汉子果然来头不小。 展修看到这斧头,却没什么感觉,“青铜斧?拿去卖个文物说不定还值不少钱”,脚下反而更逼近光头汉子几步。 光头汉子斧子在手,胆气更壮,阴阴一笑,“敢从我香翠苑带走人,还伤我弟兄,你小子有种!” 展修哈哈一笑,“你没种?那我祝你断子绝孙!” “你个狗日的!"光头汉子终于被展修不阴不阳的调笑给惹爆了,破口大骂,未等展修逼至身前,青铜斧一举当头就往展修狠狠地砍了下来。 “你小子去死吧!” 展修有了击破石锤的经历,底气更足,身形朝旁边迅速一闪躲开斧,接着搂头也是一棍劈了下去,光头汗子匆忙举斧上挡,却没想到展修未等招式用老,手腕一转,棍子在空中掉转个方向又直朝他心窝捅去。 “哇呀呀,你小子有种就和我硬碰硬!”,光头汉子一见展修不敢硬接招,气得咬牙切齿,暴跳如雷。 “你当我和你一样傻B啊”,展修一边木棍乱点,一边嘴上也不闲着,只是心下里去有些焦虑,时间越长越对自己不利,眼角余光一扫,便见那粗脸汉子正在指挥人手准备又形成包围。 正在这时,“嗖”,身后忽然有一包东西越过展修身子,只朝光头汉子脸上飞去,只听得“砰”的一声正好砸在光头汉子脸上。 定睛一瞅,只见光头汉子脸上一片雪白,光头汉子只顾着和展修交手,一时不慎,丝毫没有防备会有人偷袭,正好被砸在脸上,看起来似乎是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正好喷了个满脸桃花开。 光头汉子突然眼睛看不见东西,惊恐万分,正待急急抽身后退,这种情况下展修显然哪能错失良机,嗖嗖嗖连闪几步,错开到光头汉子左手边,搂头狠狠就是一棍,这一棍,用足了力气。 “砰!” 就象把个燃烧的鞭炮放进了一颗熟透了的西瓜,光头汉子的那颗大光头被展修一棍子被砸了个粉碎,红的白的乱纷纷喷洒了一地。 周围的人群全都愣住了! 说是迟,那时快,展修眼见一棍爆头,迅速一个闪身将妲己背在了身上,然后朝院外冲了出去。 人群这时才沸腾了,一个个都愤怒地大吼大叫,睁着血红的眼睛直追了过来。 一冲出门口,展修又是一个急转身,放下妲己,借着门口的地利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攻势,顿时十数个刚冲出来的汉子一个个全被打得头破血流,跌倒在门口,一时之间,堵住了后来人的路。 展修这才又是急转身背上了妲己,专拣偏僻街道奔走,趁着夜色,脚下奇快地迅速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香翠苑里一片凄惨景象,断肢遍地,血流成河! 愤怒的人群有的呼天号地,有的破口大骂,也有的组织人手紧追,本就热闹无比的香翠苑此刻更是有如沸腾的开水一般喧嚣不堪,惟独躲在厢房里的人们却似乎习惯了这种场景,除了极少数战战兢兢惟恐殃急池鱼之外,大多数仍呼天喝地,饮酒猜拳,好不自在。 正对大门里头的房间里,青叶儿姑娘脸色惨白一片,嘴里不知喃喃念叨些什么。 而靠近院门的一处厢房里头,有一人隔着窗子偷眼观望,眼里全是一片忧色,而当看到那光头汉子被展修一棍打破了脑袋之后,顿时惊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哭喊道:“二哥,老三对不住你啊!” …… 巷子里浑身是汗的展修背着妲己一边往前快跑,一边不解地问道:“刚才是什么东西?” 却听妲己在身后悠悠地说道:“擦脸粉” ------------ 第二卷 第11章 夜逃牯牛岭 原本勇不可挡的光头鱼爷居然会败在一包擦脸粉上,想想就觉得好笑,展修憋了半天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我倒,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青叶儿的桌上拿的……”,妲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方才道,“我……我本来是想防身来着,刚才一着急,也没管是什么东西就扔了出去……” 展修不由大汗,这玩意儿也能防身!要是鱼二知道自己是栽在了青叶儿的擦脸粉上,岂不郁闷地又从地下蹦了出来,大吼一声死不甘心? 不过今天晚上却是多亏了这一手,要不然,想想和那百十来号汉子一个劲儿死拼下去,还真是有点心有余悸。 “咳咳,这等江湖下三滥的手段以后还是少用些吧,想想咱也是闯荡了好几个月江湖的著名组合,老用这等招数有损名声啊,你倒好,俺可丢不起这人……”,展修喘着气儿说道。 “啪”,脑门上又挨了一巴掌! “少跟我来这套!”,妲己怒不可呃地骂道。 “咳咳……”,展修不敢再多说,拧着脖子加速快跑。 …… 经历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之后,渐渐有朦胧的曙光从东边亮起,黑牛镇上一些早起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活动了起来,而镇子东边不远处的山岭,却依然沉寂在平静之中。 借着晨曦的微光,可以看见山岭两侧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树下青草特别繁盛,黝黑色的土地泛着潮湿而又清新的气息,沉默的山岭显得安静而又详和。 忽然一声嘹亮的马嘶声打破了山岭中的寂静,马鸣声中只见自黑牛镇子里头冲出一骑风驰电掣般地快马,有如一团黑点沿着大道向前拼命奔驰。 哒哒哒如急雨落在羊皮鼓上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山岭间显得异常清晰刺耳,马身上坐着一名强壮的汉子,曲着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拿一皮鞭不停的催打,这匹马速度极快,转眼之间便已不见踪影。 山岭重新恢复了寂静,由于马匹惊人的速度,除了大道上那扬起的尘土正缓缓飘落至石头草叶之间外,似乎刚才那一切从未发生。 正在这时,从镇子里不知哪条巷子里忽然钻出了一个人,脚步也是奇快,一转眼也拐到了大路上,渐渐接近山岭。 当俩人走近时,这才发现其实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女的被男的背在身上,正是妲己和展修。 虽说对黑年镇来说展修是有点人生地不熟,但由于已经躲惯了地底山头各种各样的猛虫怪兽,逃跑经验十足,因此对展修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困难。在镇子里看似一通乱跑,实际始终注意观察着身后的动静,并不停地改变行动方向。 最后借着夜色,迅速地从一条小巷子穿梭到了另外一条,又悄无声息地翻过几段矮墙,三拐两拐便摆脱了身后的追兵。 终于拐到这条大路上,前行数里,便见大路直直通向一道山岭。 经历了后半夜的一番厮杀,又跑了很长时间的路,眼见身后暂无追兵,展修稍稍轻松了一些,这时就听身后妲己也轻声说道,“要是跑累了先放我下来吧,休息一会儿”,也许是累了,语调罕见的温柔了许多。 展修倒是没觉得特别累,只是脸上身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粘乎乎的有点难受,于是点点头,放下妲己之后拎起襟子朝脸上猛擦。 下地之后,妲己用手拢了拢有些纷乱的头发,看着眼前的山岭片刻之后,转过头问展修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展修点头道:“之前在晚上住店时我已经向店小二打听过,听他说过这个地方,这片山岭的名字叫做牯牛岭” 妲己听到牯牛岭三字之后低头思索了片刻,脑海里却是没有任何印象,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抬起头又对展修说道: “那咱们该怎么走才能回到有苏城?” 展修挠了挠头,“呃,这个问题有点难度,虽说我们的方向是对的,但问题主要是我们现在离有苏城似乎太远,要是有匹快马就好了” 妲己一听这话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些人会不会有马,要是追了过来……”,脸上有些担忧,也有些兴奋,“要是人少,是不是考虑可以抢两匹来,不就有马儿了?” 展修咂咂嘴一摸下巴,“哎,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只是似乎你对我信心很足啊”,说着嘿嘿一笑,“来一个两个倒还好说,要是呼呼啦啦再来上百十来个,我可顶不住!” 妲己瞪了他一眼,很是云淡风轻地说道:“人多你不会提前跑么”,接着语带讥诮,“要说你逃跑的功夫,还是蛮厉害的,一般人肯定追不上” 展修被妲己糗了两句,哈哈一笑也不以为意,一边并拢手指拿手当扇子扇着风,一边琢磨这个主意的可行性。 正在此时,就听身后的大道上远远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俩人顿时一惊,莫非是身后的追兵? 互相打了个眼色,赶紧一起往路旁的树林中钻了进去,悄悄躲到大树后,屏息静气驻眼观瞧,准备先观察观察看清楚情况后是逃是躲再做打算。 过了一会儿,大道上走过来数匹战马,战马中间押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还跟着十来个大汉,仔细一瞧,其中最前方一匹马身上端坐的,正是此前围在院子里时使用石锤的那个粗脸汉子。 其余几个人,也应该是香翠苑里的打手,展修模模糊糊有点印象。惟独其中一人,却是个老熟人,正是那日被自己踢断两根肋骨、抢了钱贝、扒了衣服却最后放了的曲三。 展修和妲己对视了一眼,心下有些奇怪,看这队伍架势不象是来追他们俩的,而像是要送什么人,估计十有八九就是车上坐着的那位,于是俩人再次往马车上仔细瞧去,一时间却齐齐愣住了。 马车上不是别人,却是青叶儿 没错,的确是青叶儿,但是却不是前晚展修所见着的青叶儿,那时的青叶儿虽然没有妲己那么倾国倾城与祸国殃民,但一身穿着素雅而不显寒酸,一张脸蛋娇媚而不显俗气,也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然而此刻,只见她披头散发,脸色惨白,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撕成了许多布条,几乎衣不蔽体,而上面更是布满了斑斑血迹,模样凄惨无比,令人不忍卒视。 ------------ 第二卷 第12章 莫道风尘不多情 展修和妲己俩人又是眼光对视了一番,均心下震惊,不知道青叶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再往后一看,没有见着其他队伍,展修不禁手痒起来,整天逃啊逃、逃来逃去地逃了足足好几个月,到了镇上也没得消停,被人从酒馆里边又赶到了山上,所以一想起这事儿就挺憋屈,这时正好歇足了精神,一看来得人数并不多,心想有现成的便宜此时不拣,更待何时。 于是展修悄悄对妲己打了个手势,然后拎起手里的棍子转身就朝外面冲了出去。 坐在马上的粗脸汉子行走间,正满脑心事,不知此事如何向大哥交待,一想起那小子暗使阴招,恨得牙根痒痒的,恨不得活剥了那小子的皮。 正在这时忽然见从林中窜出一人,起始吃了一惊,待看清楚来人后,不由双眼通红,大吼一声说道:“大家伙都在镇子里到处找你,我说怎么死活找不到你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跑得快,已经躲到了这里。现在还不知死活的拦着道,你想干什么?这儿遇到正好,也省得我到处找你,然后将你碎尸万段!” 说话间,粗脸汉子朝身后用力一招手,“大家一起上,剁了这小子给二哥报仇!”,同时从马鞍下抽出一件兵器,催动战马,搂头就向展修砍了下来,正是之前光头鱼二使用的那柄青铜斧。粗脸汉子本就臂力不小,此时更在马身上,居高临下,斧头挟着一股劲风,朝展修头上恶狠狠地落了下来。 展修冷冷一笑,却没有硬接招,在斧头眼看就要落到头顶之时才猛地一个急闪,借闪身之力手里的棍子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朝着马腿狠狠抡了过去,只听得“咔咔咔”连声脆响,马腿顿时被打断。 粗脸汉子招数用老,一个收势不及,摔了下来,而大腿则被同时因断腿而摔倒的马匹压到了身下,一时抽身不得,顿时大惊失色。 展修一见心中狂喜,大吼一声“来得正好” 随即又抡起手上的木棍朝粗脸汉子脑门就砸,粗脸汉子匆忙间赶紧伸斧去挡,不想展修这下却是虚招,未等棍子和斧头接触,旋即一个转身避开其锋,未等粗脸汉子再次发力,早有准备的展修丹田用力,劲贯双臂,二度秋风扫落叶之后,忽然棍子从身底下有如毒蛇探头一般呼地冒了出来,双手同时使足了十成力气,只听“噗”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捣在粗脸汉子胸前,而劲儿仍未回收,使劲往前一顶,一下子便将粗脸汉子捅了个透心凉。 这一交手的功夫说时缓慢,实际不过电光石火间的功夫,三招过后,粗脸汉子已经被捅死,其他众人一见顿时惊恐失色,最厉害的人物都不是三招之敌,其他人更是肉包子打狗,肯定是有去无回,所以眼见形势不对一边惊叫一边转身就要逃跑。 展修几招得手之后,心中更添信心,脚下一动犹如饿虎杀入羊群,霎那间就撂倒了七八个,剩下的更是胆颤心惊之下,哪里愿意缠斗,都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连马车也不顾全都跑了开去。展修杀的性起,啪啪啪又是一阵秋风扫地棍,把剩下的两匹马全都打翻在地,然后一棍一个结果了马身上的俩汉子。 这时想起先前的那位熟人曲三,转脸一看,却发现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骑了马早已经跑得远远的了,偶一回头,正好和展修杀人的目光对视一番,不由得更是魂飞魄散,拼命抽打着马臀,沿着那条山岭上的大道拼命狂奔,一会儿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眼看去得远了,展修便也不再追,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喘了口气,随即对树后的妲己招了招手,喊了一声:“好了,出来吧”,然后提着木棒向马车走去。 到得马车跟前,这才发现青叶儿浑身上下除了脸蛋之外,全都是伤,手腕处更是血肉模糊,胸膛微微起伏,气若游丝,独有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仍是一片清亮。 刚才这一番动手,自是看在青叶儿的眼里,展修上前一步,缓缓将青叶儿抬了一抬,垫了车上的木枕儿在头下,然后低声问道“青叶儿姑娘,这究竟上怎么回事?” 青叶儿姑娘看着展修和正在快步跑到自己跟前的妲己,花容惨淡的脸上却是泛起一丝温柔的微笑,低声叫了一声:“秦大哥”,刚一说话,鲜血便从嘴角流了出来,展修赶紧低声道:“叶儿姑娘,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帮你看看伤在哪儿了” 青叶儿却是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秦大哥,自从那日见了你之后,虽然没有聊多长时间,而你又笑嘻嘻没个正形,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人” 展修和妲己同时一怔。 “你不像那些个常来苑子里的其他客人样,有的表面上客客气气或者温柔多情,但实际上心里不把我们这些个女的当人,而大多数则直接把我们当做一件玩物或者赚钱的工具,就像你刚刚杀死的这些个人一样”,青叶儿低声缓缓说道,苍白的脸上忽然泛起一阵潮红,“但是你不一样,你看我时的眼神和我说的话,可以感觉得到你并未因此而低贱我们,就当我们是一个普通人一样,自自然然地聊天。” 又是一口鲜血流出了的嘴角,痛苦使得她那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但她没有理会,仍然接着缓缓地说道:“所以,从那天你让我叫你哥哥开始,我真的觉得,你就是我的大哥”,妲己听到这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了展修一眼,展修却是脸色苍白,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青叶儿眼光微微一转,看了一眼妲己,又道:“我这么说姑娘你别生气,秦大哥他不是一个花心的人,他确实是把我当成一个很普通的朋友,也就聊聊天,实际上那天我看得出来,秦大哥他心里很着急,虽然一开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着急和焦虑,但我看得出来他是在担心。直到后来见着了姑娘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担心的就是姑娘你” “他很喜欢你!”,青叶儿说道。 听到这话,妲己顿时脸上一红,偷偷看了一眼展修,却是没有答话。 “其实我看得出来,姑娘也很喜欢他。”青叶儿又道,两道眉毛弯了弯,就如同两道弯弯的浅浅地月牙儿。 妲己一下子脸似火烧,嘴里却嘟囔了一句,“我才不喜欢他呢” 青叶儿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喘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我是过来人,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又或者不愿意承认罢了,哪怕曾经不喜欢,现在的你其实是喜欢他的,要知道想让一个女人讨厌你,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妲己被她说得脸如火烧,心如鹿跳,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展修却是上前一步,轻轻握了握青叶儿的手,示意她歇歇,不要再多说话。 青叶儿依然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其实我不说,你们都知道,恋爱的时候男男女女就是傻乎乎的这副模样。不过我就要死了,说出来觉得痛快,你们不会怪我吧” 妲己和展修顿时大吃一惊,妲己连忙道,“叶儿姐姐,虽然我是被他们抓住的,但是你对我一直很好,快些别再说话了,让这个白……让秦大哥帮你看看”,妲己一时差急,差点又说成了白痴,可转念一想,哪来的秦公子秦大哥? 青叶儿却坚持着说道:“不,不,你们不用管我,让我把话说完,我忍辱偷生这么多年,早就应该死了,只是迟了一点而已” 展修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泛起淡淡潮红的女子,心里有如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他有点木然地抓住了青叶儿冰凉的小手,听她缓缓说着她的故事。 青叶儿说道:“我本也出自一个大户人家,家里颇有点积蓄,但有一天晚上一伙蒙面盗贼足足有五六十人闯进了我家,我父母家人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也许是看见我姿色还算不错,在受尽污辱之后,抢了我后来又卖给了香翠苑。自此,这伙强盗再也没有影子。” “我本来就该自尽身死,但一来香翠苑防范甚严,二来家仇未报,因此多年来忍辱偷生,并明查暗访,想找到这伙强盗,可一直未能找到任何线索,直到半年前隐隐有迹象表明此事仍与香翠苑有关。我怀疑这本来就是香翠苑他们的老大,也就是药帮大当家干的,但是苦无证据,我一个弱女子,想要报仇也是力不从心” “那日姑娘被抓进了苑子里,帮你们也是事出有因,只是前日在院子中见到二当家那柄青铜斧,我便当即认了出来,他正是当晚行凶的盗贼中其中一人。想不到这么多年居然就在我身边,平时待我也不错,不想却是我的生死仇敌。今早你们得以逃脱,事后他们也许有所发现,因此怪罪于我,对我百般**,如今拖了我可能是去药帮老巢,与其受尽折磨,不如就此一死。” 青叶儿一口气说道这里,顿时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染了身前展修一身,而展修恍如一根木头,平静而又沉默地注视着青叶儿,只是脸色异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青叶儿似乎知道时间不多了,忍住咳嗽紧接着说道:“这有一物,是我娘在我小时候留给我的,一直随身佩戴在身边,临死之前,今日就留给姑娘权作纪念。他日秦大哥若能替我杀了他们老大,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块东西,手指摩梭一番之后又道:““我本该是早死之人,今日认出真凶面目,虽然不能亲手报仇,但也少了许多遗憾,此次一别,但愿大哥能好人一生平安!姑娘……” 话未说完,展修只觉手腕一沉,青叶儿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了呼吸 …… 莫道风尘不多情,只因身世如浮萍。 不知什么时候,妲己手里握着那枚血迹斑斑的玉坠,早已是泪流满面。 ------------ 第二卷 第13章 从此不再袖手 一轮火红的太阳缓缓从东山跳出了一片儿脸,朝霞有如鲜血一般染红了半边天空。 展修沉默着用青铜斧在山腰挖了一坑,将青叶儿姑娘安葬了下去,望着刚刚堆起的那堆新坟,他凝望许久不曾言语。 妲己有些落寞的站在坟旁,手里头紧紧攥着那枚玉坠,也是百感交集,沉默不语。 在展修心里,直至今日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一位过客,变的强大起来只是为了自己生存,并未想过要去真正做些什么,尤其是对这个世界里头的人。 很多时候想着自己或许能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欣赏而又玩味身边发生的一切,然而今天一女子却间接因为自己而身死,则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动。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 ”药帮!“,一股浓重的杀意自心头升起,展修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青铜斧。 转过身来,看了看妲己那娇弱的身躯,展修微微皱了皱眉,上前对妲己说了话:“你怎么样?冷吗?” 妲己脸上一红,看了他一眼,却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们暂时哪儿都不去。”展修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 妲己抬起苍白而又动人的脸颊,深深看了一眼展修,然后道:“你打算做什么?” “从此我们不再逃了,我要去杀人!”,展修看着远处的新坟,沉声道。 “我跟着你”,躲开展修颇有意味的目光,妲己略有些慌乱地说道:“我……我也想给青叶儿姐姐报仇” “那……好吧”,展修思索片刻后说道。 也许是先前的事有些沉重,俩人好一阵子都没有怎么说话,不过到了大道上之后,看着展修在那马匹尸体的血肉里边左掏掏又掏掏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东西,妲己先是看了一眼,差点吐了。 结果过了一会儿,还见展修在那里掏啊掏啊,妲己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喂,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听见妲己问话,展修的手依然未从那血肉里头抽了回来,却是抬头笑嘻嘻的答道,“要报仇当然得做武器啊” 妲己见展修心情似乎好点了,也觉得心头的抑郁减去了大半,于是忍着恶心却又好奇地问道:“你不是有了一把斧头么?那可是青铜的,比那马骨头强多了” 敢情她以为是掏马骨头呢,展修一听这话顿时哈哈大笑,“马骨头怎么能做武器,当然是得用好东西了,诺,你瞧” 说着话,就见他手从一堆血肉里边伸了出来,拿着一根看似细绳状的东西,黄黄粘粘的,上头除了血还有些白花花的碎肉。 妲己简直有些无语了,不屑道:“除了骨头,马身上能有什么好武器”,随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时还低声喃喃念叨了一句:“不知道这个家伙又不知道在折腾什么白痴玩意儿” 不想展修耳朵倒是挺尖,听得清清楚楚,一边随意地在马毛上擦了擦粘乎乎的血肉,一边大声说道:“这你别冤枉我,我这个武器,不仅我能用,你也能用的” 这下妲己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呀我也能用?” 展修却又恢复那一贯无良的样子,故意神秘兮兮地说道“暂时保密,呆会儿你就知道了,嘿嘿……” 妲己被展修贱贱的样子给气得翻了白眼,索性不再理他,靠在树上看着天空发呆。 展修折腾了不一会儿,搞好之后一看妲己对着天空发呆,笑咪咪地凑到跟前,“怎么,是想让树上长朵花儿出来,还是想哥哥我了?” “呸呸呸”,妲己被展修一番调笑搞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恼,恨恨地说道,“就你那幅德性,脸上还能长朵花儿出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块宝了” “哈哈,我本来就是块宝哎”,展修一边调笑,一边往手上缠东西。 妲己奇怪地看了一眼,想问却想想展修那贱贱的样子,还是忍住了,转而却是对展修说道:“我其实……刚才在想,我们出来这么久,我父母肯定担心死我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看了展修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你父亲估计也很担心你!” 这个话题有点不太好调笑,展修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担心也没用啊,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哪里” 想了一想,又接着说道,“不过我估计他们肯定一直在找我们!” …… 展修说得的确没错,但是也只说对了一半儿。 自从他和妲己失踪之后,苏伯侯苏护前前后后派出了大批人马,就方圆几百里之内挨个搜了个遍,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苏夫人头发几乎都快愁白了,天天念叨女儿,茶也不思,饭也不想。 苏伯侯苏护也似乎老了一大截,每天呆在将军府听下属汇报,却总是每天都失望,安慰夫人的话已经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再也找不到新词儿了,这心火上升,惹得下属每天汇报时也战战兢兢,生怕惹将军生气。 其实苏护生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这里每天安排下属不停在各地找啊找,找女儿也找二公子,可是看西伯侯,不闻不问不理不查,反而仍然每天往大祭司殿里头跑,虽说问天是一门很神圣的事情,但不管自己儿子死活不管我的宝贝女儿死活总是有点说不过去。 因此,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苏护终于忍不住了,来找姬昌。 俩人见了礼之后,苏护劈头就问,“我说侯爷,二公子和小女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天,我安排手下人找了这么久依然没有找到,我都快愁死了,侯爷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言下甚是有责怪之意。 姬昌本来是要找巫西继续去学数指头的学问,一听苏护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心想好歹我是在人家的地盘儿上,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于是赶忙解释道:“将军说哪里话,那小子和妲己失踪的第一天我就立即派人去查了,虽然没有查到,不过也有了些线索。还有就是,我还专门请大祭司为些事卜了一卦呢” 苏护一听居然还有这事儿,心中怒气顿时消了大半,赶紧问道:“原来如此,本将不知详情,错怪了侯爷,还望侯爷海涵” “哪里哪里,将军言重了”,姬昌一捋胡子,笑着说道。 苏护却是又急急问道,“那可知大祭司卦相上是如何说的?” 姬昌微微一笑,对苏护道,“虽然卦相上初始有些隐晦不明,但祭司直言,此卦最终乃是上上之卦” 苏护一听大喜,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我的担心可真是有些多余了” 姬昌笑着说道:“将军勿要担忧,既然卦相是上上之卦,这俩孩子肯定是不会有事的,只是搜寻之事,依然还得请将军多多费心安排……” 苏护这时很是开心,早已忘了刚开始来的目的,却没想到这西伯侯老油条子只说了些漂亮话,其实啥事儿也没干,口中连连道“自然,此是自然,本将这就去再细细布署一番,侯爷你安坐”, 说罢,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告退。 姬昌却是在苏护走了之后略思索片刻,随即对刚刚从里头走出来的散宜生说道:“虽然那大祭司卜了个上上之卦,二公子和妲己应该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但我最近接触越深,越觉得卦相一事,变化纷繁,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因此为保万一,咱们也得多安排些个人手去帮助搜寻” 散宜生点了点头,也接着说道:“听苏将军口气,似是对我等始终未能出力去找人而略有不满,确实应该多派些人手出去,一方面如若碰见公子回来也好有个接应,另一方面也可稍慰苏将军之焦忧”。 姬昌听后,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个一直保护二公子的护卫队长是谁来着?让他们马上出发去寻找二公子,并且告诉他们,要是找不着二公子,那他们也不用回来了!” 说着话脸色一肃,杀意隐现。 ------------ 第二卷 第14章 史前第一暗器 展修自是不知道苏护和老爷子为了寻找他们俩的事而大发雷霆,更是不知道侍卫队里头的柱子和大壮正为了找到他而忙得焦头烂额 此刻他正拿着那把青铜斧头,又跟个猴子一样爬到了一棵树上。 妲己站在树下,仰着脖子看展修在树上爬来爬去地找什么东西,觉得样子很好笑。 想笑的同时却情不自禁地想起最初那会儿被饿狼追杀时候的情景,那个第一次看到战马血肉横飞的惨象,那个第一次她最瞧不起的人突然挺身而出的勇敢背影,还有这几个月飘来荡去东躲西藏的生活…… 不想这短短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多事,就仿佛梦境一般,心头忽然恍恍惚惚不知是什么滋味,想着想着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 展修从树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奇怪的妲己,说道:“又在发生花痴了?快告诉我,现在想的又是哪个帅锅?” 虽然不知道帅锅是什么意思,但看展修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有好话,妲己又是羞红了脸,瞪了展修一眼。 “哟,我说我的妲己妹妹怎么最近老爱脸红,难道和本公子在一起时间久了,这脸皮儿也跟我一样变得薄了起来?”,展修哈哈一笑,怪腔怪调地说道。 “去死!”,妲己一听这话脸上更觉有若火烧,一跺小蛮脚道,“跟你比脸皮越来越厚还差不多,一张嘴就没个正形!” 展修又是哈哈一笑,这次却没有搭话,而是把从树上砍下来的几段树枝平铺在了地上,仔细端详了一阵,又用手比划比划,然后拣起来一只手拎着树枝,另一只手拿着青铜斧削树皮儿。 妲己强忍心头好奇没有问展修,瞪大了眼睛看展修究竟会捣鼓个什么东西出来。 只见他用青铜斧将那树枝削了皮之后,砍掉了上下各半截儿,用马身上割下来的一小块毛皮打磨了一会儿,将上部分打磨的极为光滑,接着又在上面拿斧子边沿轻轻割了一道小槽,弄好之后,想了一想,又飞奔到马尸旁边,从马尾上割下一簇儿来。 然后用马尾将之前从马腿上掏出来的黄花花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细细密密地反向缠绕了一番之后,又用马尾搓成的细绳固定到了刚削好的树枝上,另外一端穿在了一块搓干的马皮上边。 收拾得差不多之后,展修看着妲己那张好奇的脸,忽然笑嘻嘻的问妲己道:“你知道死丫头的丫字怎么写么?” 妲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嘴就答道,“知道,不就……”,刚要拿手比划,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又羞怒交加,“说谁是死丫头呢?”说着对着展修后背就是一记粉拳。 展修咬咬牙咧咧嘴逆来顺受,拳来腰受,嘴上却道:“我是说真的呢,你看,这个玩意儿是不是挺像那个字?”,说着举起手里的那个玩意儿还晃了晃。 妲己仔细一瞧,下头树枝稍粗,上头一个分杈,果然挺像的,嘟着嘴气呼呼地问道:“别卖关子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呀?” “弹弓”,这次展修很直接地说了,只是妲己显然从未听说过这个名词,依然满头雾水面带不善地望着他。 “咳咳……还差一样东西,做好了的话你就知道了”,展修看着妲己那蠢蠢欲动的粉拳,赶紧解释道。 “还差什么?”妲己哼了一声收回了手。 展修把做好的东西往腰里头一塞,拎起青铜斧站了起来,说道:“我先给咱弄点吃的,等吃完就差不多正好有了” 咔咔咔又是斧砍马匹的声音响起,如果这几匹马泉下有知的话,肯定恨不得拿蹄子把展修给踢死,这从早到晚尽是摧残,连死了之后也不放过,就这几具尸体被他蹂躏了一遍又一遍。 拣柴、生火、烤肉,展修这一切相当熟练,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一大块香喷喷的马肉就进了展修和妲己的嘴里。 “挺好吃的”,至今还没有吃过烤马肉的妲己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展修正大口大口的吃得正香,听到妲己这么说,接道:“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烤些野味儿,比这马肉好吃的东西还多呢!” 吃饱喝足之后,展修又上树了,这次找了一棵老树,爬到半路的时候伸手朝树洞里掏了掏,接着又拿出来些什么东西抹到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兽皮做成的小包裹里头,然后又伸进去掏…… 如此换了好几棵树,整了一大包粘乎乎的东西,看得刚吃饱东西的妲己又是一阵恶心。 展修又对妲己打了个手势,“走,我们去山坡上找些别的东西”。 转了小半个山头之后,终于在山腰的一片洼地里停了下来,展修乐呵呵的似乎很是开心,用另一件的衣服包了一大包,正要回去,眼睛一瞅脚下 “咦,这些土咋这么黑啊?会不会效果更好一些,算了,再多包些”。于是又抓了一大包背到身上,然后和旭己又回到了火堆旁边。 又是那些马! 这次是拿青铜斧给马放血…… 妲己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很是无语地看着展修将马血全浇到这些泥土上,然后又将先前包裹下来的粘乎乎的东西和马血一起使劲拌到了泥土里,搅来搅去和一团稀泥之后,用手一个一个搓成了鸡蛋大小的丸子,一边搓一边还跟妲己招呼 “来吧,要不要搓两个?很有意思的”,脸上表情很是淫-荡也很讨厌。 妲己皱了皱眉瞪了瞪眼没理他,却是没有转头,继续看他究竟会弄出个什么名堂。 大大小小一口气搓了几十个之后,展修终于心满意足地拣起这些丸子到包裹里,然后到了火堆旁边,一伸手就倒到了火堆里,还往里头又扔了些干柴,然后又转身去搓泥丸子去了。 搓一会、拷一堆,又搓一会儿,又烤一堆…… 终于,就在妲己耐心几乎快要耗尽的时候,展修从火堆里拔拉出来了一堆堆烧的黑乎乎的泥丸子,拣起一个吹了吹上面的灰,捏到手里又掂量几下,很是满意的说道:“噢耶,终于大功告成” 这时,从腰上取下先前别到里头的“弹弓”,呼啦一伸手,拉了个绷直,然后就听绷的一声轻响,这泥丸子便嗖的一下子飞了出去。 “砰”,泥丸子打到一棵树身上,爆起了一团黑雾,树身一阵剧烈地颤抖,一阵树叶儿从树上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这泥丸发出的响声先是吓了妲己一跳,待看到这场面,更是大吃一惊,心道:“这……这不是泥丸子么,怎么会有这么大力量?” “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看着妲己那张吃惊的脸,展修终于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隔了半晌,展修看到妲己脸色似乎有晴转多云的趋势,方才忍着得意跟妲己解释了几句,“这个就是弹弓,我做的这根木杈儿叫弓,而这些个泥丸子就是弹” “那你在马肉里头掏啊掏,掏出来那几根黄花花的东西是什么?”,妲己一直没忘记这事。 “那个是马筋”,展修笑嘻嘻的解释道,“有弹性,这样才能拉长” “你不是说这个我也可以用么?能像你那样可以打到树上?你总共做了几个?”,妲己看着这东西虽然卖相不好,但也挺有意思的,问了一句。 就见展修果然又从腰间拿出了另外一个,笑道:“总共就俩,另外这个当然是我发出来才有那等效果,要是让你来发,力量小就会小很多,当然,正面做战是有点不靠谱,但绝对是偷袭的绝佳暗器啊!” 看了看天色,展修又接着道,“咱们就在这附近多呆几天,如果我所料不错,药帮大当家的肯定会来黑牛镇,到时候经过这个地方,咱们就趁机偷袭,一举杀了他!” ------------ 第二卷 第15章 你冲锋在前我掩护在后 一连等了好几天,一直没有见药帮的人从大路上经过,甚至诡异的是,就连路人也几乎没见着。 展修觉得有些奇怪,暗想是不是药帮这帮龟孙子吓得全都躲在老巢里不出来了,还是说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不过这几天除了监视以外,其他大多数时间展修和妲己则全部花在了改进弹弓和练习弹弓术上,展修本来先天有经验,后天又有力气,无论准度、力量、速度都有了显著提高。 另外先前做的弹弓材料毕竟处理得很是粗糙,力气太大便有点不适用,因此借着吃饭的空闲,又琢磨琢磨另外找了一些飞禽走兽上的材料,重新制作了两把,新的这两把不论手柄质地还是筋骨材料都明显要比先前的好很多。 几天下来,就连妲己自己,对着百米以内的目标,十个里头也有七八个能命中了,虽然拎着泥制的弹丸子有些重,但也东瞄西打玩的不亦乐乎。 本来展修是想捡些石子儿来做弹丸的,但不想找遍了大半个山头,恁是没找到合适的,要么是大块大块的山石,要么就是泥土,如果有条河的话那显然不成问题。 不过幸好他还发现,这泥丸子虽然不如石头来得方便,但黑粘土混了鲜血和树胶、晒干后再用猛火烧烤一番之后,居然又沉又硬,完全媲美一般的石子儿,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外,最方便的一点便是大小可以任自己搓捏,于是分做了两批,一批鸭蛋大的自己用,另一批眼珠子大小的留给妲己。 这几天下来,展修对弹弓改造和练习超乎寻常的热情把妲己给震住了,而那不停改造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智慧也让妲己暗自吃惊不已。 令她非常疑惑的是,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玩意儿,为啥展修会这么熟?就象他从前做过无数遍一样,他不是就住在西歧城么,怎么会这些个东西? 只是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次,展修都支支吾吾没有给个明确答案。 展修当然没法给出个准确答案,就连自己为啥会烤乳猪宰野鸡这种事情都有点难以解释,何况是做弹弓,所以随口胡诌道是曾经跟父亲去山里拜访贤人,碰到一位隐士,然后教会了这些云云,至于此人现在是否还在哪里,当然是云深不知处或者干脆老死算了。 再问,再问就赶紧拿起弹弓抬头看天装打鸟状。 就在展修和妲己一边打鸟或者打-飞机等的有点心灰意冷、耐心耗尽打算撤到别处的时候,事情忽然有了转机,这天,山道上终于来了人了。 和前次相比,这次人数要更多,足有二三十个汉子,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也是围着一辆外观看似挺豪华的马车,前呼后拥地从大道上缓缓走了过来,朝黑牛镇方向行进,看那些人的打扮,毫无疑问,正是药帮的人。 马车上端坐着一名中年大汉,穿着一件虎皮大氅,三角眼,扫帚眉,正坐在马车上冷冷地注视着前方,神情不怒自威。 看到这一幕,躲在树上观察着的展修对一旁的妲己小声嘱咐道:“这次可能不同前次,比较危险,你就躲在树上不要下来了,我来冲锋,你掩护我!但是除非万不得已,一定不要出手!记住了!” 妲己看到这么多人也有些紧张,小声的应了一声,随即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弹弓,在她脚旁,则放了满满一包裹泥弹丸。 展修悄无声息地从树上爬了下来,然后钻过几道树丛,跟着车队轻手轻脚走了百多米的路,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股温热的力量自丹田处迅速传向四肢百骸,浑身充满了力量之后,随即取出随身所带的弹弓,瞄准了马车上端坐的那名汉子 拉长、瞄准,迅速一放,只听得嗖的一声,鸭蛋大的黑泥丸有如一颗子弹呼啸着飞了出去。 然而令展修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耳听树林里边轻轻一声弓弦响,只见马车上端坐的汉子耳朵忽然一动,随即立即身子向前一扑,就有如未卜先知一般。 只是似乎他依然似乎有些低估了展修的弹弓暗器,闪躲的速度不谓不快,但依然慢了一丝 弹丸“咻”的一下紧紧擦着耳角飞过,啪一声轻响一只耳朵被打成粉碎,鲜血乱喷,中年汉子眼睛顿时红了! 中年汉子唰的一下立起身来,狠狠地盯向展修所在的位置,就有如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展修一看到中年汉子的动作,心下顿时明白,这些人过来时只怕早有准备,而那中年汉子敏捷的身手更上让他头皮一凉! 但是依然没有畏惧,因此除了战,便是死,他身后没有任何退路! 于是挟着一股略有些悲壮的勇猛气息,腰里别着青铜斧、手里拎着棍子他冲了出去。 马车上的大汉在一开始的愤怒之后大吼一声,“给我上!”于是骑着马的所有汉子个个从马身下抽出了武器,狂抽战马呼啦啦一下子全都冲了过来。 “啊打!!” 随着展修一声猛吼,战斗一开始便进入了激烈的争斗。 一抬眼,便见两杆长矛有如毒蛇一般便朝身前狠狠地捅了过来,展修腿部微曲,双脚前后一错,上半身迅速一侧,同时闪开两杆长矛的夹击,随即双腿力量突然爆发,拔起而起,手上拎的棍子猛然一挥,有如秋风席卷落叶,“嘭”的一声便砸碎了左边拿长矛汉子的脑袋。 未等身形落地,右脚一抬踢向其身下战马,借力再往回一纵,翻身骑在了另一拿长矛的马背上,右臂猛抬的同时肘部下压,“咕咚!”击晕此人于马下。 此番兔起鹘落般的动作,却有无行云流水一般自然,顿时使得众多汉子呈扇形组成的包围圈突然落空,众人一见展修上了马,赶紧狂抽身下马匹想要将展修挤在中间 不想展修并未就此打算在马背上做战,迅速一俯身从马背上滑到地上,空中陡然出现的矛尖与戈顿时又落了个空。 展修方待身形一落地,长棍上下翻飞,见着马腿就是一顿猛砸乱抽,一时间战马“咴咴灰”惨声嘶鸣,七八匹战马的马腿顷刻之间被砸断 “砰砰砰砰”乱响声中,马背上的诸人全都摔落在地,展修趁势不饶人,一杆木棍呼啸生风,有如钻进了一片西瓜地,见脑袋就砸,鲜红的血水从被狂乱的棍棒一个个砸破的脑袋里头往外狂喷,血肉衣物以及马匹毛发等红的白的各种各样的液体和肉片四处乱溅,简直有如人间炼狱! 围堵的众人见展修如此强悍,一时踌躇不敢靠前,齐齐围着展修的站立的外围打转,个个血红着眼睛仇恨而又恐惧地盯着中间满身鲜血的展修和那一地的尸体。 马车上那中年汉子看到展修如此勇猛,也是脸色大变,这么多人组成的包围圈却一下被他收拾掉了好见个,眼见形势危急,不敢再做迟疑,随即自身上抽出一方牛角,别到嘴边。 “哞呜……”一声长啸过后,紧接着,“嘟嘟嘟……”一声紧似一声的雄壮的牛角声,如长剑划破天空,响彻了整个山岭。 展修心下一惊,赶紧往四周一瞅! “啊!”树冠深处躲在树叶儿后边的妲己捂着嘴差点发出了一声惊呼! “嘶!”展修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冷汗从身体的各个毛孔向外突然渗了出来! 一眼望去,就见山道处大道下灌木丛树枝后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忽啦啦冒出好多个人影,很快越聚越多,到最后,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几百个人,都手拿棍棒长矛,恶狠狠地向这里围了过来! 这下展修的脸色也真的变了! ------------ 第二卷 第16章 杀他娘的个天昏地暗 展修有做过当将军的梦 于千万人战场上大杀四方,纵横捭阖、大杀四方、所向无敌…… 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即便是醒了仍忍不住兴奋的浑身颤栗。 然而,真事到临头时,他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情。 那种人海气势所带来的如山而来的压迫感,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而那队伍咚咚前行的脚步声,则有如一面大鼓,正在自己的心头和耳边猛敲,直欲摧断肝胆。 然而,自己心里只有紧张、兴奋、颤栗,却是丝毫没有恐惧,也许是先前的厮杀杀出了心中的那份血性,冷冷地看了一眼四周,沉默着用袖子擦了擦木棍上的汗水,缓缓的做了下深呼吸,头脑依然清明,这时就听见人群外那中年汉子大声喊道: “早就从老三口中知道你小子的厉害,我亲自做诱饵就是要把你引出来,怎么样,看着我身后这么多兄弟害怕了吧,哈哈哈哈……”,说着中年汉子放肆的狂笑起来。 展修沉默而又冷冷地注视着他,嘴角一撇,微嘲道:“原来你就是大当家啊!” 中年汉子的又道:“不错,我就是药帮老大,今天我带上了我所有的弟兄,就为一次给你个痛快,话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头一个在我药帮包围之下冲出去的人,想来也是个人物“ ”投降吧,虽然你杀了老二,但是只要你投降,我保证饶你不死!“,大当家的又大声说道。 展修依然没有答话,沉默的像是一坐冰山,只有周身散发着的冲天的杀意和冰冷。 ”好,你如果不投降,那等你死后,我就让我的兄弟把你的尸体挂到黑牛镇杆子上!让后来人知道,这就是得罪我药帮的下场!“,大当家愤怒地大声吼叫道。 展修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动作是给树叶后的妲己的暗示,示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也是他们俩这么多天培养下的一点默契的小暗号,然后抬起手中的棍子,指向马车上的大当家,说道 ”就你那傻B样,还想对付我?别以为当了个山大王就他妈觉得你是天下第一?” “老子看过的书比你多,老子见过的人比你多,老子吃过的饭比你贵也比你多!老子还没当天下第一,就你那幅怂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德性!老子今天就豁出去和你拼个命,还打算拿你的脑袋当球踢!你觉得你有种吗?你有种就下来和我单挑,不要躲在众人后面当TM缩头乌龟!” “你……”,大当家终于勃然大怒,气的面目通红,张口结舌,一时出不出话来。 展修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不敢出来和我单挑,就是认怂了吧?” “好小子,有你的,一张嘴还挺能说,不过我就让知道,我药帮从来就不是那么好惹的”,大当家简直是火冒三丈,“看我打断你的腿还看你能不能再张狂”,说着一挥手,“兄弟们,给我上” 密密麻麻拥挤的人群顿时如同潮水一般朝展修扑了过来! 展修深深地吸了一口充满着血腥味的空气,那浓重的血腥气息有如一团野火,自肺部开始燃烧,丹田处的暖流在这股血腥火热气息的刺激之下,更是有如决堤般的洪水,浩浩荡荡在全身周流不息,勇猛冲突,四肢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杀意再次升腾而起。 连番错步拧腰,棍随身走,随着一片雨点般的棍影铺开,展修力透棍身,四面八方出击,简直有排山倒海之气势。 只听得乒乒乓乓棍矛长戈交错乱响,四周顿时惨呼连连,如割麦子般倒下去一片,然而很快又有一批人前来。 “杀!!” 药帮众人血红了眼睛喊道。 展修面色不改地挥舞着棍棒,时而一棍斜扫,力道刚劲,犹如金刚怒目! “啊!!!” 时而左撩右扎,气势恢宏,如佛祖降魔! “嗨!!” 雨点般的棍影有如人潮汹涌的大海中的一条小船,然而始终屹立不倒! 人群一茬接一茬冲了上来,又一茬接一茬倒了下去! 地下鲜血铺洒渐渐成河,无数个短肢与脑袋横七竖八的倒在脚下。 两边都杀红了眼,冲击得越来越迅猛,棍舞得也越来越急。 冲击! 冲击! 再次冲击! 我打! 我打! 我照打不误! 空气中怒意就像煅烧的火油,噼里啪啦在兵器的交错中越演越烈。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战斗依然在继续……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战斗仍然激烈如初……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 终于,围堵的人潮缓了下来 那片飞舞着的棍影也开始变得缓慢 不知什么时候,棍子已经被鲜血浸透,湿滑难以掌控,而一身衣服更有如血染了一般! 腰间的斧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了出来,鲜血染红的刀刃上竟卷起了几道折皱,没有了初始的锋利 又是一片断肢横飞、血流成河的场景 …… 终于,激烈地争斗停了下来 四周药帮的众人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看着人群中央依然站立的那个看似并不强壮的身影,眼眸里边全是难以置信。 身上左一道右一道口子,鲜血浸泡过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浑身伤痕累累,不知道有多少兵刃落在了上面,也许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但是依然没有倒下! 展修喘着粗气拿棍子柱子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浑身火辣辣地,腰部疼痛难忍,而双臂则有如灌了铅一般再也感觉不到轻松,拎在手里觉得是如此沉重。 心里头苦笑一声,本来还说是报仇,可是今天估计活下去都有点困难,潮水一般围堵的人群,杀到已经手软,而依然密密麻麻四周全部是人,这狗日的药帮老大还真瞧得起自己,一次就将所有的人带了出来。 展修抬起头往那大当家所在的马车上看去,就见此人也是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好像恨不得生吃了他,这时看到展修瞧了过来,三角眼一阵抽搐,随即哈哈哈狂笑一番,然后冷冷地对展修说道 "看来老三说的没错,你小子是有两下子,难怪敢跟我药帮做对,不过你今天死定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 第二卷 第17章 一只绝望的疯狗 "认输吧",药帮大当家冷笑着说道。 "认输?",展修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抬起头看了看略有些刺眼的阳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认输!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是的,孤儿的生活成就了他永不屈头的性格,在一个没有父母支持的世界,没有亲人可以依赖的世界,要活下去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重要的有一颗足够坚强的心。 有比这更绝望的时候吗? 有,当六岁的他在冬天飘飞的雪花中蜷缩在嘎达镇屋檐下,又冷又饿时,左盼又盼盼不到他要等的人时,他比今天要绝望的多。 有比这更危险的时刻吗? 也有,当那几只恶狗从富人家院子里冲出的时候,十二岁的他惊恐的两腿瘫软,浑身无力,那恶狗的牙齿已然接近了自己的脸时,比今天还要危险! 然而即便是在几近绝望的时候,用手捏起冰凉的雪疙瘩垫垫肚子,强忍着饥饿和寒冷徒步三四十公里路,翻过了那座山,最终碰到了老瞎子,即便已经脸色发白,浑身紫青。 即使是两腿已经瘫软,面对突如其来的恶狗仍然用身边的砖头一个一个拍碎了它们的脑袋,即便是衣服被撕烂,大腿血流如注。 那时他没有认输,今天,自然也不会! 没有绝望,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 尽管力量因太过长时间的打斗而几近枯竭,双臂已酸软不堪,因失血过多以致于头有点眩晕,站立都似乎是一种困难,浑身骨头有如散架了一般。 即使是以往跟野兽的战斗中也从未进行过如此长时间剧烈的运动,也从未有如此惨烈的伤势。 拿起手里那根木棒,看到木棒表面已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原本淡蓝色的莹光也已消失不见 展修微微苦笑了一下,随即低头再次用身上的衣服缓缓擦拭了一番,然后重新握紧,缓缓闭上眼睛,再深深呼吸! “呼!” “吸!” “再呼!” “再吸!” 丹田处再次缓缓旋转,然后有某种东西在流动,只是,这次似乎和以往的状态有所不同! 与以往的暖暖乎乎以近乎狂暴的姿态迅即遍达四肢百骸的感觉不同的是,这次这股流动的感觉,速度缓慢,徐徐沿脊椎自腰至后脑至百会到眉心再到人中,然而却有如一道清泉,缓缓滋润着所经之处因失血而干渴的皮肤、肌肉、筋骨。 这股清凉而又舒适的感觉是如此深入强烈,以至于展修觉得全身似乎开始颤栗,而每一个毛孔瞬间张了开来。 空气中游离的清凉气息有如闻到了腥味的鱼,“咝咝咝”耳朵似乎都似乎能听到毛孔呼吸的声音,天地间如此庞大而又清凉的气息在体内清流的引动之下,顷刻间有如长江大河,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再次以一种无比狂暴的姿态周游全身,瞬时抵达四肢百骸。 紧接着无数道细流沿每根毛发每个关节每根骨头缝隙之间席数倒卷而回,又如同百川归海一般,顷刻间又沉入丹田,而随那丹田处旋转的气涡一起组成一个更细密更强劲更激烈的气旋。 气旋越转越快,越转越急,陡然间,一股沛不可挡的暖流挟着无比辛辣的气息再次周游全身,这股无比辛辣的气息有如一团广阔草原上干燥秋日突然冒起的熊熊烈火,烧至每根毛发每个细胞,展修的身子再次剧烈地颤栗起来,陡然间发出一声霸道而又惨烈的吼叫 “啊!!!” 随即陡然睁开了双眼! 药帮大当家愤怒地从马车上站起身来,正准备组织队伍再次进攻,听到这声大吼,顿吃一惊,再看展修,只见其脸色有如一声烧红的火炭,圆睁双眼却似乎痛苦难当,遍体颤抖不止,心下有些发怵,但是他也是个狠角色,当机立断一咬牙,便即吼道 “列队!上!” “杀!!”,人潮再次拥了上来!这次,队伍交错成行,极有章法,森严的长戈梭矛组成了严密的阵型,层层叠叠向前猛攻,正是药帮老大亲自训练的精锐。 “呼!”青黑色的木棍陡然升起一股灼烧气息,挟雷霆之势朝人群横扫了过去! 人头如饺子般飞了出去,砰砰砰砰严密的排列纵队顷刻间东倒西歪,人群一排接着一排如波浪般往前冲,又接着一波接一波如同割麦子一样倒下去。 大当家的脸色剧变,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然而这一切接二连三的不停在眼皮子底下发生,大当家再次咬了咬牙,狠命的一挥手“全给我上,做了他!” 四面八方的人群不顾性命地挤了过来,长矛短戈石斧铜锤各种兵器如雨点般往展修身上招呼,而人群中央的展修则有如疯魔了一般,浑然不顾这些兵器是否会落在自己身上,是否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只是将一杆木棍抡得有如风卷狂沙一般,忽上忽下上下翻飞,左冲右突,就像一只被打得遍体鳞伤而状若疯狂的野狗,不要性命的肉搏! 没错,就是一只疯狗! 一只不甘绝望的疯狗! 一只永不认输的疯狗! 一只第一次因为愧疚而生出报仇之心的疯狗! 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绝望、因为愤怒而变得歇斯底里的疯狗! …… 本来血红着眼睛不要性命拼命的人群有点胆怯了,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悄悄退缩 当一个疯狂的人遇到一个自己还要疯狂的人的时候,当一个蛮不讲理的人遇到一个比自己还要蛮横不讲理的人之后,他们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人群成堆成堆的倒了下去,疯狂的人们逐渐沉寂了下来,心头满是寒意和恐惧,因为此刻已经没有多少人站着了 而人群中那个遥遥欲坠,眼见已经快要不行了的人依然倔强而又疯狂地在拼杀,哪怕是浑身上下已经鲜血淋漓,哪怕大腿已经血流如注,哪怕拿棍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 药帮大当家的浑身冒着冷汗,他绝望而又痛苦地看着眼前仍在拼命挣扎的这个人,心里头一阵恐惧、一阵后悔、一阵愤怒而又一阵不甘! 偌大的药帮竟然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下眼睁睁看着就这样生生毁灭了,仅仅是一个人! 大当家自己也已经没有了后路,看着那个状若疯狂的对手,他知道,如果今天那个对手如果不死去,那么接下来死的,肯定是他,哪怕再召集更多的药帮帮众,依然阻止不了这个人。 于是在愤怒、不甘和恐惧的交织中,他抽出了拿起了腰间那柄上面有鱼鳞状的花纹、泛着黝青色光泽、散发着高贵气息,同样他也视若生命的青铜刀,冷漠地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药帮帮众,狠狠地在马车上一跺脚。 “哗啦!”一声巨响,马车车底板被跺得粉碎,大当家身子腾空而起 然后有如一只苍鹰,向场间遍体鳞伤、摇摇欲坠的展修扑了下去! ------------ 第二卷 第18章 那双冰凉的小手 药帮大当家的腾空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高举青铜刀朝展修狠狠地劈了下去! 展修早已是强弩之末,眼角微抬看了一眼空中,已经疼痛酸软的双臂似乎无法再举起这木棍去抵挡,然而他依然没有放弃,一咬牙再次发出一声嘶哑而又绝望地咆哮,抡起棍子迎了上去。 青铜刀挟着风雷,有如闪电般划破长空!声势极其惊人,这刀下去,早已精疲力竭的展修眼见绝对难以抵挡,眼见就此要丧生在这青铜刀下! 正在这时,就听得空中“啪”一声轻响,紧接着大当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有如一块山上崩落的石头,从空中摔落了下去 展修怔住了,四周剩余的药帮帮众也愣住了,均万分震惊却又茫然不知所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当家的为何会以一种极其勇猛的姿态扑了下来,而紧接着又极其狼狈地摔到地上? 只见大当家的面部血流入注,口中却正在大声的惨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眼睛?展修睁大了眼睛,喘着粗气往大当家脸上看去,只见大当家眼睛处黑乎乎有如被烟火烧焦一般,而鲜血正沿着眼框不停地往外流,左眼珠子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打瞎了! 展修心下一动,微微转脸向不远处妲己所在的树上一瞥,果然见那树叶中一只白嫩的手轻轻地摇了摇,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抽了回去。 没错,正是妲己出的手,用的也正是展修所做的弹弓。 …… 当展修冲出树林的时候,妲己一颗心提了起来,但是却没有紧张,因为他知道即使大当家的再厉害,他们俩依然会有机会逃得性命,如果说以前可能会没有信心,而经过地底一个多月的战斗,再加上在黑牛镇成功逃脱的经历,她就知道这展修打架一般,但逃命功夫说不定天下第一。 然而她和展修都没有想到的是,和大当家一起来得并非就先前所见的那二三十人,看样子他带来了山上几乎所有的药帮帮众,而且极为阴险地以自己为诱饵,将大队人马安排在了后头,所以当发现时,已经被人潮汹涌的药帮给团团围住了,她和展修都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妲己惊呆了,她以为这时候展修会投降,又或者还是会选择逃命,哪怕是能逃脱的机会微乎其微,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面临如此绝境,展修不但没有逃,没有投降,反而拼死战斗。 当看到那个浴血的身影在密密麻麻有如虫潮般的人海中无力地左冲右突时,她的心开始颤抖; 当看到那个早已伤痕累累的身影气力难继却仍然有如一只疯狗一般在绝望挣扎的时候,她流泪了! 那是一道什么样的身影? 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甚至还有些讨厌的身影 就那么毅然绝然地嘶吼着、受伤着、挣扎着、拼命着 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悲壮! 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疯狂! 也许妲己知道展修不全是为了让她能够逃离虎口,然而这又如何,如果是他一个人他还是可以离开,尽管可能会比较狼狈,但他依然选择了反抗,她心动了! 不止心动! 那道坚强、倔强、疯狂的背影 是如此平凡,如又如此的令人着魔! 她早已经忘记展修嘱咐她的,除非万不得已她不能出手的话,她拿着展修亲手制作的弹弓,尽力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希望能帮他做些什么。 眼前发生一切太过猛烈,她知道自己的技巧不见得能做出些什么,能不能帮到他,然而还是选择了出手! 瞄准、瞄准、再瞄得准一些 心跳得难以抑制,然而还是得放缓呼吸,这是展修教给她的,她记得很清楚 就在那个如同苍鹰一般的身躯腾向空中的时候,也正是已升至最高不能再升、而又将落未落的时刻,她松开了紧绷的双手。 也许是上天也眷顾了这只手,这颗黑沉沉的泥弹丸有如一颗流星,不,更准确地说,没有任何动静,就这样悄无声息却又极其迅速地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射到了药帮老大脸上。 药帮大当家太想杀展修了,而他更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这小子居然还有帮手没有出来,却在此刻发起了暗算。 “啪”,轻巧的一声弹弓响终结了药帮老大的最终杀招,也彻底终结了他的生命,展修见此大好良机岂容错过,他抬起木棍,狠狠地朝着药帮大当家的脑袋砸了下去! “砰”,用尽全力的这一棍就像砸在一颗熟透了的西瓜上面,顿时红瓤白汁喷洒了开来,大当家没有任何机会做出反抗,就这样冲得猛烈,而死得窝囊! 直到死前,他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又是被哪个所救,然而他再也没有机会来询问了。 “哈哈……”,展修放肆地大笑起来,尽管干渴的咽喉发出的声音极为嘶哑,却仍然有如雷霆响彻在药帮剩余众人心头! 然而,就在他们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恐惧,打算就此逃跑的时候,早已累得精疲力竭、油尽干枯的展修却在大笑声中直直得倒了下去。 形势急转直下,药帮余众见此良机,顿时又凶相毕露,剩余的二三十人连声发喊,又朝展修倒地处直冲了过来! “啪”,又是一声轻响,一个汉子头颅上冒起一朵血花,他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大吃一惊,这是哪里来的暗器?顿时齐齐停下了脚步,开始往暗器发出的地方搜寻 又有人迈出一步,“啪”又是一声轻响,又一个汉子脸庞被打烂,随着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七八个药帮帮众的脸上、身上或者腿上都中了招,而这时,忽然听得有人大喊: “在那棵树上!” 所剩无多的药帮帮众终于找到了暗器的主人。 “正是抢到香翠苑的那个女的”,有人惊喜交加的喊道。 正是那个如此妖娆,如此多娇,如此美弱天仙而又如此危险的女人。 此刻,正在树上颤抖着双手拿着弹弓,眼神充满了杀气! 药帮众人找到暗器方向后,立即有人拿出了麦草做的垫子护在身前,随即一步步向树前紧逼。 要结束了么? 妲己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人事不醒的展修,眼神终于流露出一种叫做绝望的气息 …… ------------ 第二卷 第19章 当时道逢山中郎 就在药帮帮众用草垫做盾已经成功地逼近了妲己所在的树前,情势万分危险的时刻 这时就听见山岭大道上忽然响起如同滚雷一般的马蹄声 “轰隆隆……” 众人惊讶间抬眼瞧去,只见大道上忽然卷起冲天的尘雾,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顷刻间一大队衣着鲜明、兵器闪耀着森森寒光的士兵正骑着战马呼啸而至 人数看似并不太多,然而个个人高马大、气宇轩昴,跨下战马速度奇快,有如雷霆一般气势如虹地席卷而来。 最前端有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正眼睛如鹰隼一般观察着前方情况,而当他借着药帮众人所站立的位置往树上眺去时,顿时脸色大变,呼喊出声 “公主!” 身后骑马的汉子听到这声喊叫,顿时有如疯狂一般紧催战马,眨眼间就冲到了树下 “吁!”随着这些汉子齐声唤起的勒马声 “咴咴咴”胯下战马群顿时一个个嘶叫连连,前蹄高抬,后蹄在地上简直要擦出火花一般硬生生止住了架势。 树上本来已经近乎绝望的妲己看到眼前众人,不由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唰唰唰倾泻而下,然后她大声喊道:“快,快救二公子,他就倒在地下!” 带队汉子一见妲己在树上被这些围着,正打算动手先砍了这帮兔崽子再说,听见妲己这一声喊,顾不得眼前众人,一边挥手让身后的士兵将他们围起来,一边飞身跳下战马在尸体堆里努力寻找二公子的身影。 地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各种惨状的尸体,还有些断了胳膊断了腿的伤者在无力地**,带队汉子一边焦急地四下里寻找,一边心里暗自震惊,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怎么会是如此一番场景。当他的眼光落到人群中间那个浑身是伤的血人身上时,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叫 “天哪,二公子!” 带头汉子和几个士兵几个箭步冲到了展修跟前,小心地扶起身躯,随即大声喊道:“二公子!二公子!醒醒,醒醒……” 昏迷之中的展修听到似乎很遥远的叫喊声,只觉得眼皮子似乎有千钧重,吃力地蠕动了一下身子,努力地睁开眼,待看到自己正被这个人抱在怀里时,顿时咧开大嘴呵呵地傻笑起来! 树上绷紧了身躯的妲己看到后顿觉浑身瘫软,她开心地笑了,然而眼泪却如同夏日倾盆的雷雨,再次奔流而下。 带头汉子看见展修醒了过来,顿时大喜,赶紧招呼身后的兄弟,"快,去将公主从树上接下来" 几个士兵赶紧跑到树前,迅速爬上树,将已经浑身酸软的妲己背了下来,下地之后,带头汉子一见妲己眼泪汪汪梨花带雨的脸,不由吃了一惊,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而问展修道:“二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展修咧着大嘴,一边开心的笑道,“柱子,真他娘的想死你了” 被唤作柱子的大汉却是一脸的苦笑,说道,“二公子,我们已经到处找你们好几个月了,应该是我们才想死你们了才对” 展修又是咧着大嘴呵呵一笑,"总之见到你们真好,至于怎么回事,不就是跟人打了一架,老实说,这一架打得真TMD爽!" 柱子看了一眼四周的尸体,有些震惊的问道,"二公子,难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展修看着正在诸人搀扶下走到自己身前,眼泪花花的望着他的妲己,略有些低沉的回答道,“不错,他们该死” 柱子吃惊的看了一眼展修,又看了看缓步而来妲己,心下暗道,啥时候二公子居然如此生猛了 柱子带来的士兵们迅速打理战场,有几个拿着兵器将残余的药帮帮众赶到了展修他们跟前,静候发落 妲己坐到了展修跟前,擦干了眼泪一声不吭,倒是让柱子等人很是惊讶,难道妲己公主喜欢上二公子了?这可更比先前展修居然能杀死这么多人所带来的震撼更大,众人面面相觑,均感觉此事很是不可思议。 展修抬起眼往残留的药帮帮众看去,正琢磨要否全都给杀了时,眼睛往人群中一扫,却突然眼前一亮,张口说道,“哟,这不是三儿么,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人群中一个身穿紧身练功服的大汉听到这声喊,苦笑一声从队伍里头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啥话也没顾得上,只是连连磕头。 正是那日在山上扒了衣服,抢了钱贝却被放了的曲三。 曲三一边咚咚磕足了头,才抬起脸惊恐地说道,“大人非是小的出尔反尔,实在是我大哥逼我带路和认人来着,我早就说过大人武艺高强,我等万万不可与之为敌,大哥二哥就是不听,还望大人体谅……” 柱子等人从曲三口中亲耳听到称二公子为高手,一个个又是震惊又是疑惑,二公子虽然自那次出事后变的聪明了许多,但是可从来没有高手的样子,不想短短失踪数月,真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柱子他们来说总是好事,尤其是大壮,更是有种苍天终于开眼了的体会。 展修倒是一点没有高手的自觉,听到曲三忙不迭的解释,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放心,我那天没杀你,今天当然也不会,不过爷今天先得歇会儿,完了再收拾你” 曲三听到这话顿时心头巨寒。 展修对曲三说完话,对柱子他们一挥手,轻描淡写地说道:“其他人,全给我砍了!” 柱子和大壮被展修先前对付曲三的话语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此刻听他一声令下,语气虽然轻飘飘没什么力度,然而当中散发的杀意不由使得上过无数次生死战场的他们身上一凛。 二话不说,除了曲三侥幸留下之外,其他人瞬时间被砍了脑袋,这些个士兵都是上过无数战场的好手,平时当侍卫本就闲得发慌,一听有动手解馋的机会抢着出手,只可惜人数太少没有过足瘾。 随后柱子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展修身上涂抹,一边涂一边惊讶地赞叹道“二公子身子好结实,哇,这么多伤疤!” 大壮等人听柱子叫得夸张,齐齐围拢过来,一瞧之下,这帮上过沙场也负过伤的老兵们顿时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展修身上左一道右一道全是血口子,有的已经结疤,而更多的还在流血,有些伤口甚至有几寸深,反观展修除了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以外,倒像个没事儿的人,有说有笑。 柱子和大壮不由心生敬佩,俩人看着战场打扫完毕,随即对展修请示道,“二公子,我们是就地扎营让您休息几天呢,还是马上就回去?” 展修回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闷声不响的妲己,妲己听到柱子的问话后抬起头来,目光中含有期盼,也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略略一思索,便对柱子道:“今日扎营,明早出发!” “是”,柱子和大壮齐声应道。 接着,展修又转过脸,突然凑到了妲己跟前,很是猥琐地笑嘻嘻地说道:“明日,咱就来个夫妻双双把家还!” 然后看着妲己那一张脸顿时变成熟透了的红苹果后,才得意地大笑起来,浑不顾身上的伤口又被震裂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 ------------ 第二卷 第20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 当晚大家伙就在山腰处扎了营,展修的伤势经柱子详详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发现大多还是皮外伤,很少有致命的,因此最主要是流血过多,有点虚弱。 众人既震惊又安慰,尤以妲己为最,她可是很清楚当时的战况有多么激烈,于是看向展修的眼光更是具有了莫名的意味。 展修倒是一无所觉,大大咧咧很是享受了一把被众人围观的风光,又涂了一遍药重新细细包扎了一番之后,正打算躺下休息,刚刚才离去的柱子又领着几个弟兄走进了帐篷。 “二公子,手下在打理战场的时候,从大当家身上扒下来一件东西,您看看”,柱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嗯?什么东西”,展修疑惑地问道,柱子则从手里递了样东西过来。 展修仔细一瞧,居然是一件白色略有点透明的背心,摸起来质地挺柔软。 “你知道这个是个什么吗?”展修问柱子道。 柱子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道:“推测可能是一件丝甲,因为当时手下觉得砍人没砍过瘾,又去大当家身上打算再捅几刀,结果发现居然没有捅进去,然后一拨拉,就发现大当家身上套着这件背心。” 展修一听这话顿时哈哈大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是我不太想动,我也还想再去捅他几刀呢”,心想这帮手下可真是有意思,居然杀人都会嫌不过瘾,太刺激了,也太暴力了! 转手一摸这白背心,“嗯,这么说这件背心真有可能是件丝甲,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件宝物哎” 柱子也笑道:“不错,属下试验了一番,青铜剑砍在上面,连个印儿都没有,真是一件宝物,这次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能得到这件宝物自然也算是点奖赏” “不错不错,这么说那今天其实是太走运了,幸好大当家是被爆了头,要不然身上有了这件龟壳,捅死他还真不容易”,心下也暗自庆幸运气的同时展修这才发现柱子其实很会拍马屁,拍的一点都不露骨但是让自己很舒服很用,哈哈一笑,“要是能砍一个大当家就得一件宝物,那我可得多砍几个” 柱子听了也是一阵哈哈大笑,心想这二公子不仅变聪明了,变勇猛了,就连苏伯侯家的公主也看样子被二公子给收拾的服服贴贴,晚上居然就和二公子睡在了一个帐篷里头,说话风趣没有架子,而且还很有军中战士的豪爽性格,以后认真跟着他混准没错,有前途! 柱子献完宝畅畅快快的离开后,帐篷里又剩下展修和妲己俩人,展修拿起手上的背心,又细细摸了片刻之后,对妲己说道:“这件背心说不定真是个宝物,还是你穿上吧,万一有个什么危险可以防身” 不想妲己却摇了摇头,红着脸说道:“我哪会受什么伤,又不出去打仗,你看你整天打打杀杀的,还是你穿上吧,要是今天有了这件背心,你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话一说完,帐篷里的气氛因为妲己这番温柔的话语而开始变得嗳昧起来。 展修伸着手愣了片刻之后,方才干咳了一声,“那……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其实心底下还真有些舍不得,借着坡儿赶紧下驴。 俩人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隔了半晌,展修忽然嘿嘿一笑,恢复那口花花的样子对妲己道:“妹子,这次去有苏城你会嫁给我不?” “你……”,妲己被闹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怒,风情万种地瞪了一眼之后背过身子没再理他,心下却有如鹿撞,心想要是真的谈起此事,自己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展修以为妲己生气了,偷眼一瞧,发现脸蛋很红,心下有了底,于是又继续厚颜无耻地调笑:“其实你同意或者不同意,你准是会嫁滴;你爱或者不爱,你还是会嫁滴;沉默就是默许,寂静就是欢喜,啊哈,本来你就是老公我嘀” 妲己听他越说越不像话,飞红着脸顺手拿起身边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呀”,展修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妲己顿时大吃一惊,以为是刚才被自己一砸,引得伤口发作,赶紧跑到展修近前查看。 只见他又是昏迷不醒,惊慌之下正要大喊侍卫来帮忙的时候,突然展修双臂一伸,搂到了她的腰间,妲己顿时扑通一下跌倒在了展修身上,然后那对红嫩的粉唇正巧吻在了展修嘴上。 妲己惊慌失措,又羞又怒,方欲挣扎起身,不想那手臂紧紧的箍在了腰间,一时动弹不得,双唇间传来的火热气息,又是使人恐慌,又是如此令人迷醉,挣扎了小一会儿,终于身子缓缓软了下去。 渐渐地犬牙交错,唇齿相依,香舌挪动,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情-欲的气息,而后再也不辩天南海北。 …… 迷乱中,那双略显笨拙的手却有些粗暴,撕开了衣服,一声惊慌迷乱的声音响起,“不要……”,然后又再度悄不可闻 …… “别动了,你身上有伤……” “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男声嘿嘿笑道,接着又传来低低的女声,似是不胜痛楚。 …… 天色蒙蒙亮时,有人偷偷钻出了另一人的被子,手里还拿着个不知是衣物还是毛巾状的东西,而帐篷周围巡视的士兵一无所觉。 渐渐的天光大亮,一轮红日渐渐升起,阳光洒在了山岭青翠的树叶儿上。 展修缓缓睁开眼,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想起昨晚荒唐之事,反复回味,直觉的绵软悠长浑身酥软,心下却又有些得意和满足。 身上外伤在止血草的帮助和柱子的精心料理下已然没有大碍,丹田处时而温热时而清凉的气息有如涓涓溪流,周而复始地在身体内不停循环往复,这种感觉极其舒适以至于他发出一声长长的**。 不远处的妲己从被窝中探出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满脸羞红的缩到了被子里,稍顷,悉悉索索的一番声音响罢,就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这时一瞧身上已然穿戴整齐,除了脸上依然红霞密布之外,仿佛昨晚衣服也没有脱过。 展修嘿嘿轻笑两声,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帐篷外柱子的声音传来,便即住了嘴。 只听柱子道:“公子可曾起来?” “进来吧”,展修对外头柱子说着话,一边起身穿起了衣服。 柱子大步进得帐篷,看到妲己的样子愣了一下,只觉得似乎有些哪里不同,但却具体说不出来,疑惑间再看了一眼展修,却是在脸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随即一礼后朗声道:“公子今日身体可曾有所好转?属下已经收拾好了队伍,就在帐外听命,静等公子下令开拔” 妲己被柱子好奇的眼光看得浑身有些不自在,看到柱子转身对展修说话,赶紧借机溜出了帐篷,迎着帐外清新的空气深深呼吸了几口,方觉脸上火热稍减。 隔了有半盏茶功夫,一行队伍便沿着山岭大道向东开始行进,当队伍绕过山岭那棵茂密的大树之后,山野间重归寂静,然而仅过得片刻,队伍中便又响起阵阵说笑声。 展修看着那全不似前世的漫山遍野的树木、青翠欲滴的树叶以及开心欢喜间同行的诸人,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于是用他那特有的难听之极却又极其嘹亮的歌声嘶吼了一声: “树上的鸟儿哎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 ------------ 第二卷 第21章 花街揍刁奴 本来以为此次回有苏城很可能也像上次一样悄无声息的进城,没想到还未至城门口,就见大道两旁站满了驻足观望的人群。 展修转过脸向柱子瞧去,“这个,是怎么回事,今天还有别的活动?” 柱子宽大的脸上却显得略略有些紧张,待看到围观的人群之后反倒放松了下来,此刻听到展修询问,随即答道:“公子您失踪了可能不知道,有苏城的百姓已经快要闹翻天了,大家都知道公主失踪了,因此今日当听说公主回来了,自是来欢迎妲己公主的”,说着,向身旁的妲己笑了笑。 展修心下嘀咕,长得美就是占便宜啊,没看爷上次我来的时候冷冷清清,除了苏伯侯大老远相迎外,百姓理都没人理,又语气有些酸溜溜地道,“看来妲己妹子在有苏城呼声很高啊,不像咱!” 妲己听见展修说她,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向远远驻足观望的人群却是近乡情怯,悲喜交加,一时无法言语形容。 柱子听到这话后却转过身来对展修说道:“公主在有苏城当然是地位非常高的,而且王公贵族的那些个年轻俊秀们都认为妲己公主是天仙下凡,普通老百姓更是平素难睹芳容,有此机会自是不容错过。” 顿了一顿柱子又接着说道:“不过此次不仅有欢迎公主的意思,而且都听说公主是被一位英雄所救的,所以大家伙都来瞧瞧是不是真的”,说罢嘿嘿一笑,对着展修眨了眨眼睛。 展修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愣,心道柱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我就是那名英雄? 心头正有些自鸣得意,附耳到了柱子跟前,却听柱子低声道:“当然,这是散大夫的意思,要将公子好生宣扬一番,好教有苏人心中天仙般的美女不会失了身份下嫁一位没有名气的公子,所以下头人办的这事,刚才我还紧张是不是时间短了些,消息还没有传开,不过看这情势应该是成功了,兄弟们肯定费了不少心思,事成之后二公子可得给弟兄们请顿好酒” 展修顿时脸色有些难看,半晌后方才欺欺艾艾的说道:“难道我就当不得一个英雄?” 这会儿说话声音稍有些大,前头开路的大壮和几个兄弟听到这话,回过头来,异口同声地说道:“公子自然当得!”,看眼睛里头确是一片敬佩之色。 “哈哈”,展修终于乐得哈哈大笑起来,转脸一瞧妲己红扑扑的脸蛋,心下颇有些志得其满,于是挺胸腆肚地在马身上坐直了,和众人一起大模大样的向城内开去。 有苏城的百姓确实是非常热情,隔大老远便见人山人海,男男女女、携老扶幼的有如参加大典一般,人群里头更是群情激动,有大老远高喊的,有扔鲜花的,有抛树叶儿的,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街道两侧,还有些一直跟着队伍边走边喊:“公主!公主!” 妲己坐在马身上,微微摇动手臂向人群致意,四周的人群更是激动地沸腾了,喊叫声更加响亮,好多人都激动得脸色通红,扯直了脖子在那里大喊公主,希望能看他们一眼。 看来在有苏人心目中,妲己妹子确实不一般,展修一边暗自嘀咕,却不防斜溜里忽然抛来了一大束鲜花,正好落在自己身上,耳边就听得有个女子的声音大声叫道“大英雄,接受小女子的花吧” 展修转脸一看,发现有个长得相当可人的美女正含情脉脉的朝自己大声说话,心下顿时一激动,正要挥手向其致意,冷不防身旁的柱子忽然附到耳边低声道:“公子,那个是个我们的托儿” 一句话憋得展修差点倒吐一口鲜血! 脸色极其难看地瞅向柱子,就见柱子目光中带有深深地同情,对他安慰道:“公子别在意,你想啊,有苏城出了名的神仙一样的女子都要被你娶回家,你还指望人家感恩戴德不是?” “咳咳……”,展修终于呼吸顺畅了些,想想也是,只是受此打击后,再也不看之后身周偶尔飘来的芳香青丝袋、红荷包究竟是何人送来的,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两旁的人群却是越发显得激动,就在车队行进中,忽然一堆人从街道两侧冲到了队伍跟前,随着公主和英雄等乱纷纷的叫嚷声居然将车队冲散了开来,闭目养神的展修没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柱子等一干侍卫被人群冲的不见了。 隔了一会儿,怎么觉得耳边闹纷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得一片安静,心下奇怪的同时眼开了眼睛,这才发现马车不知怎么回事被拉进了一条小巷,旁边跟着的几个人自己都不认识。 展修从马车上站起身来,正打算询问怎么回事,就见旁边的众人里头忽然有一个声音喊道:“就这里了” 这汉子说完话又转身面向展修道:“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居然让一个白痴成了英雄,这可真是世间大事、无奇不有啊” 展修朝说话的那人脸上一看,只见身穿白袍,说话阴阳怪气的,顿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早前揍过柱子的那位么,自己一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白痴正是这个家伙骂的。 展修心底下嘿嘿一阵冷笑,原本并不怎么在意这事情,不想你小子找上门来送死,那可怪不得爷我了。他笑咪咪的冲那汉子一招手,“你是谁呀?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嘛?” 汉子脸色一变,转念哈哈大笑,“哈哈,二公子,连我贝让你都不认识了,也好,今天咱大伙就让有苏城的百姓瞧一瞧这救了美女的白痴,要是被人揍的鼻青脸肿,话都说不清楚,那会是个什么样的英雄” 说话间,一挥手,三四个侍卫扑了过来,就要往展修身上抓去。 展修哈哈一笑,也未下马车,就站在车前,一脚一个,“扑通扑通”几声响动过后,冲上来的几个人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的,全都被踢趴在了地上。 贝让吃了一惊,未等他张口说话,展修自马车上一跳,空中一记二郎腿,飞劈在了贝让的脖子处 “啪”,贝让如同一破麻袋摔在了地上,然后展修轻飘飘地落在贝让跟前,接着一只脚踩到了贝让脸上。 贝让被一记劈腿砍得颈部断了几根骨头,又摔了个五荤八素,眼冒金星,尚未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就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爷专揍的就是你这种不长眼的白痴!” 贝让浑身疼痛难忍,而脸上的那只脚更让一向欺负人欺负惯了的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休辱,心头更是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白痴的二公子,什么时候居然这么生猛了?” ------------ 第二卷 第22章 到得伯侯府 展修一脚踩在贝让脸上,也不多说话,只是将脚轻轻地左蹭蹭右磨磨,来来回回好几遍之后,就见贝让那张脸已经肉皮开裂简直不成样子。 贝让终于杀猪般的嚎叫求饶起来:“二公子,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该打您的主意,您老高抬贵手……啊不!高抬贵脚,饶了小的吧” 展修冷笑道:“爷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狗,尤其是不长眼的恶狗”,说着又是照贝让屁股两脚,只疼得贝让嘴角直冒冷气,惨呼连连。 “说吧,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受人指使的”,展修又恢复笑咪咪的神情,凑到贝让眼前。 瞅着那张因疼痛而变形的脸,慢悠悠地说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凡正爷刚恢复过来,正有点手痒”。 贝让惊惧交加,一边忙不迭的求饶,一边赶紧交待,“二公子,您,您大人大量,小的实在是身不由己……” 话未说完,就听得街头马蹄乱响,展修一抬头,正是柱子等侍卫正忙不迭的赶来,见到展修时脸色一喜,可眼光一扫到展修脚下的贝让,顿时阴沉了下来,愤怒交加。 “二公子,难道是贝让这群混蛋捣得鬼?”柱子一边从马身上往下跳,一边阴沉着脸问展修道。 展修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看起来应该是的,既然抓了个现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说着抬腿将早已面目全非的贝让踢到了柱子脚下。 柱子脸上顿时大喜,高声应了一句:“是”,随即转身向身后的兄弟们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这个狗日的捆起来,晚上大家伙好好招呼他一番,这会儿我们先领公子进府。”手下赶紧应是,随即将贝让等人五花大绑扔到马背上,一行人赶紧往大路上去。 展修边驱马边问:“妲己公主呢?” 柱子先前吃了一亏,这会儿跟得展修很紧,听到展修问说道:“属下被冲散时,赶紧让另一组兄弟先护着公主往府里去,属下这才赶来找公子” 展修听到后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一行人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侯府。 进得府门,隔大老远就瞧见苏护夫妇、姬昌、散宜生、太史老白和一干侍卫全聚在大厅里头,一进门,未及行礼,眼角便见妲己正眼泪汪汪的蜷在苏夫人怀里哭道“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诸如此类的话,苏夫人也是一边抽泣一边可劲儿地安慰,“我儿受苦了,只要回来就好,回为就好” 苏护看着女儿原本丰腴的身子清瘦了大半,心中生疼,也是眼眶有些湿润,转脸看向展修,正待询问一番,却见姬昌抢先劈头盖脸地问展修道:“臭小子,这几个月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们快快如实道来?” 展修本来还期望老爷子能夸奖他一番英雄气概呢,没想到却受此礼遇,暗自腹诽今天真是出行不利,接二连三的憋屈,方要答话,正在这时,就听大门口快步走进一侍卫,先行了一礼后朗声说道:“天师来访!” 众人一听均是大吃一惊,心想,这天师向来除非重大事情,罕见出问天宫,也极少过问世事,怎么此次妲己公主和展修公子方一回来,就到府上拜访,莫非出什么大事了? 天师到访自然是大事情,苏护和姬昌都顾不得再跟妲己和展修说些什么,赶紧走出大厅去迎接,众人也恭敬地跟在身后。 展修刚准备好腹稿打算口若悬河地说上一番,不想天师突然驾临,脸色有些不豫却也没有办法,闷声不响跟在父亲后边走了出去。 只见巫酉枯干的身子如风中柳絮,远远对众人行了一礼,随即走到展修跟前,抬眼便道:“二公子,别来无恙乎?” 展修有些吃惊,不明白天师老家伙怎么突然向自己单独打招呼,赶紧也回了一礼“天师你老人家好” 巫酉微微一笑,转身又向苏护说道,“苏将军,侯爷,我们进府里头说话吧” 苏护和姬昌对视一眼,心下也是大惑不解,不过却不敢怠慢,赶紧将巫酉迎进了大厅。落坐之后,便有侍女献上茶来,巫酉却是不急着饮茶,缓缓向众人说道:“此次出得殿来,不为别的,是专程为二公子和公主而来” 众人均是吃了一惊,暗想果然如此,否则为何平时几乎从不出来,而公主一到家你就来了。 苏护接过祭司的话头,说道:“不知天师来此找二公子与妲己,可是有何要事?” 巫酉没有立即答话,反向一旁同样不知缘由的姬昌问道:“请问侯爷,可还想举行问天大典?” 一听到问天大典这四个字,姬昌顿时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口中忙道“天师这么说,难道是可以举行问天大典了?”,心下又是欢喜又是忐忑,心道要不是等举行问天大典,我还呆在这地儿干嘛。 巫酉微微一笑道:“老朽昨日卜得一卦,确实可以举行了” 一听此言,大厅上所有人顿时又惊又喜,这时耳听得姬昌又不放心地问道:“那问天大典所需物事,极其难以齐备,这么说,天师已然有了这些东西的下落?” 巫酉此时脸上笑意一敛,转而面向展修道:“这正是我今日来找二公子的原因” 姬昌心下大是不解,暗想即使全把展修的血给放了,也才具备一样啊,那其它的怎么办呢?于是又张口问道:“还请天师详解” 巫酉睁着灰黄的眼珠子看了一眼同样困惑不解的展修,缓缓说道:“二公子此番归来,身上带了好些个东西,既是侯爷举行问天大典之事心情急迫,二公子何妨将其取出来,一来老朽给大家讲解一番,二来也正好开开眼界,二公子你说可好?” 展修听罢眼光瞧向了姬昌,只见其已是急不可耐,连声催促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展修点了点头,向门外侍立的柱子一招手,就见俩士兵端着展修的包裹走了进来。展修唰唰两下将包裹解开,众人抬眼望去,就见里头一块微微闪亮、巴掌大小的硬壳,一根树枝做的上头开叉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有一大堆黑色泥丸子,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珠贝铜角啥的,此外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姬昌等人看到后很是失望,心道就这么几样东西,哪里会是问天大典需要的物事,何况数量也不够,众人又将疑惑的目光看向大祭司。 (今日两更,有兴趣的可以猜猜这些是啥玩意儿~答案明早放送,偶尔发个评论,让我知道这不仅是我一个人自娱自乐...) ------------ 第二卷 第23章 搜灵盘 只见巫酉神色不变,继续缓缓对展修说道:“二公子别忘了,身上还带了一根防身武器吧”。 展修一听此言心中很是惊讶,暗想这老家伙果然有两下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于是一挥手,又让柱子把马身下别着的棍子拿了过来。 众人一看,这也就是根木棍,除了黑红色隐隐泛着血腥气息外,也没什么出奇的,就待继续听巫酉说话。 此时巫酉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不再多打哑谜儿,上前指着棍子对大伙说道:“别小瞧这根棍子,这就是弱水的建木” 所有人包括展修也是大吃一惊,当时随手折下的这根树枝居然这么有名堂? 只听巫酉接着说道:“想必二公子可能对当时取木棒的地方依然有印象,那是否记得当时水面可曾漂有东西?” 展修仔细回忆了一番,抬头惊讶地说道:“咦,还真是,当时那河上冒着热气,四周虽然都有树木叶子被风吹飘落,但河面上确实没有一片叶子” “不错”,巫酉点了点头说道,“弱水称其为弱水,便是因为其不能浮物,任何东西落入水中必然下沉,弱水旁边便生有建木,天生有淡蓝色荧光,此木棒的颜色怕是后来沾染上的吧” 展修又是震惊了一番说道,“天师说得一点都不错,这木棒本来是发淡蓝色光的,只是后来在山上和药帮一场大战之后,被鲜血染成了这样” 巫酉接着指着那镜片状的硬壳说道:“这片硬壳便是玄鸟的蛋壳”,就在展修目瞪口呆期间那巫酉又接着说道:“黑色的泥丸实际乃息壤所捏,而被火烧烤,自然便有了天南山火之灰” “这也太巧了吧,莫非是编造的?”展修心下正滴咕间,只听得巫酉又道:“其实还有几样东西公子没有拿出来,一个是炼石补天遗落的玉石,一件是北极冰蚕之丝,我想那玉石应该是在公主身上,而冰蚕之丝或许是被做成了丝甲,此刻说不定公子也正穿着……” 说罢眼神定定地瞅向展修,似乎怕他不愿意拿出来似的。 一席话说完,展修被惊得瞠目结舌,半晌做声不得。 心想这死老头哪来的这等本事,凡事都有如亲眼目睹一般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怎么这么巧又恰好是问天大典所需的材料。 巫酉仿佛知道展修心中所想,一伸手从袍服下拿出一样东西来,然后举到了手上,众人抬眼看去,却是一方玉盘。 只见这方玉盘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纹路,正中央孔液状的轻光似是缓缓流动,而四周以圆周形状排列有八种物事的图案。 此刻这图案中有五六个闪着绿色的莹光,晶莹透亮,煞是好看。 展修低下头再仔细瞧去,发现这八个图案分别正是棍子、玉坠、衣物、蛋壳、羽毛、灰土、黑丸、小人。 听得巫酉解释道:“这件东西叫做搜灵盘,专门用来寻找问天大典所需的材料” 展修同众人一起异口同声的惊叹了句:“搜灵盘?” 展修忽然想起这老头曾经说过的话,于是就问他道:“那既然有了这个东西,材料岂不是很好找?只要拿着搜灵盘就可以四处寻访这些东西了。” “不”,巫酉摇了摇头说道,“会使用搜灵盘的都是祭司,而能取到问天大典所需物事的却必须是有缘人,就像公子一样,在未曾遇到有缘之人前,这些看起来和普通的东西没什么两样,而且大多数也只有童-男童-女才能采集” 说着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展修,展修心下吃惊却是面色不变,不远处的妲己却是脸色骤然变得通红,幸好此时大家都在听祭司说话,没有发现。 巫酉收起了搜灵盘,然后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历代祭司也都想尽了办法去搜寻,效果甚微,后来用祖传的九凤之翼反复试验才知道有缘人且为童男童女时,气息才会使得其有所闪亮,一旦得到就如同认主一般,才能被搜灵盘感应 公子拿到的这些东西,还请妥善保管,切勿丢失,巫酉此次前来也是担心公子可能不识这些事物而随意丢弃,那时则悔之晚矣。” 说罢,飘然而出,竟不再做任何停留,也没有同苏护与姬昌再打招呼,尽管如此,大厅里头姬昌激动地眉飞色舞,其他人也是惊喜交加。 展修则拿着这些东西发呆,眼光时而落到正偎依在苏夫人身旁的妲己身上时,却又泛起一阵苦笑。 ……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很快,有苏城的人们大多知道了另一个除了公主回归的大事,那便是在间隔不到半年的龟甲卜仪之后,百年难遇的问天大典却要很快开始举行了。 紧接着,又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消息,年事已高的当今天子帝乙因病去世,而他的小儿子,那位力拔九牛、手能格虎、勇猛无比的子辛取代了他的长兄微子启正式即位,也就是帝辛。 一道接一道震天动地的大事有如燎原之火一般接二连三的传开,有苏城顿时彻底沸腾了。 公主回归对有苏城的人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喜事,勇猛的帝辛即位却让他们感到敬畏,而问天大典的突然举行却让他们感到恐慌。 有苏城最盛大最神圣的仪式有两个,一个是龟甲卜仪,一个便是问天大典。 龟甲卜仪每逢重大事情或者重要节日时便会由大祭司主持举行,一年半年可能就会举行这么一次,而问天大典很多人自出生以来,只听过传言却都没有亲身经历过,因此历来带有很浓重的神秘色彩。 因神秘而敬畏,因罕见而警惧。 而此次问天大典的举行和公主回归以及帝辛即位正好赶在了一起,有苏城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将这一切联系起来后才发现,这事儿只怕真的有点闹大了。 更多的人则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半年前那前任大祭司喷着鲜血倒在龟甲卜仪的大典上,而后很快逝世的事情,因此有苏城里几乎所有的人心情都特别复杂。 又是兴奋,又是担心,又是欣喜,又是恐慌,种种感觉不一而足。 只是不管是什么心事,该做的事情依然要做,因此大多数人已经开始早早地焚汤沐浴,吃斋念咒。 于是整个有苏城笼罩在了一种热闹中夹杂着肃穆,喧哗中又透露出庄重的诡异气氛中。 ------------ 第二卷 第24章 很和谐的谈个话 注:帝辛,名受。为帝乙少子,以母为正后,辛为嗣。帝辛天资聪颖,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抚梁易柱之力,深得帝乙欢心。 侯府内,苏护和姬昌俩人正坐在客厅中央,均是一副脸色严竣、心事重重的样子,许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隔了半晌,苏护才轻咳一声说道:“此事帝辛已诏告各方,命令可能不日便会抵达有苏,不知侯爷对此可有何见教?” 姬昌听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颇为愁苦地说道,“子辛公子一向自恃武力高强,喜欢征战,而且其人鹰鼻阔口,性格颇于自负而且野心不小,此番正式即位,只怕又起战乱啊” 苏护听完也是忧心忡忡的接道:“不错,我曾经跟子辛有过交往,观其确有点好大喜功,有苏百姓已经很久未有经历过战争,若是战乱一起,只怕……只怕……” 想起战乱的场景,一连说了几个只怕之后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姬昌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突然咬了咬牙后说道:“帝乙听闻因演武场一事之后就一直卧床不起,此番逝去之后,此刻当属国丧时期,短时间内帝辛该不会擅动刀兵,既然如此,我等需早做准备,以免来日百姓受苦” 苏护点点头说道:“侯爷所言甚是,如今问天大典正当启动之时,末将还需再安排筹划一番” 姬昌拱手一记大礼,激动地说道:“将军有劳,昌感激不尽” 苏护赶紧谦谢道:“侯爷勿用多礼,既是为苍生百姓着想而问天,即使侯爷不想,本将也想从天师处请教得知”,说完俩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先前的忧虑消去了大半。 姬昌告辞后,苏护安排下人尽心筹备问天大典的各项事宜,因为这是件大事,加之又很久未曾举行过,故特意往大祭司处跑了一趟请教了一番细节,然后又给属下细细嘱咐了一番。 等诸事处理完毕后这才觉得浑身又困又乏,刚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才想起今天自女儿妲己回来之后至今还未说过话,于是又转身到了阁楼上。 等进了阁楼,这才发现苏夫人脸色有点难看,眼眶泛红,依稀刚哭过,而妲己也是眼若桃花,脸蛋红通通的,似是又羞又委屈的样子。苏护心下一愣,问夫人道:“怎么回事?” 苏夫人见苏护问,犹豫了片刻后方才恨恨地说道:“还不是你出得馊主意,让女儿陪着那个混蛋的二公子游玩,不想这一出事,女儿的便宜都被他给占尽了”。 苏护有点不解,方待再细问,忽然眼角注意到妲己散乱的眉头和那桃花一般的眼睛,顿时明白了什么,心中暗骂姬昌“这狗日的老家伙,可真是占足了老子的便宜” 一时间诸事烦扰,只觉得浑身疲惫,再也提不起精神,身子一软便瘫坐在了椅子上。 姬昌一回住处,随即叫侍卫喊展修过来,不想等了好一阵子,展修还没来,倒是散大夫出现在了面前。 姬昌见是散宜生,也不避讳,气咻咻地对散宜生说道:“不知道二公子这个浑小子,这么长时间和妲己相处,有没有把事儿办成,老子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将原本跟在他身边的侍卫们引开的” 散大夫哈哈一笑,却状作神秘地对姬昌说道:“不管成没成,王上你放心,我今日特意观察了一番妲己公主,看向二公子的眼神和原先是大有不同”。 姬昌顿时心中一喜,说道:“真的么?那我去正式提亲想必会有很大把握,要不然,这次来有苏这么长时间,要不是能得以搞问天大典,老子还真是亏大了”,说着一幅肉疼的模样。 散宜下见了暗笑不已,心想普通王公贵族提亲那礼物都堆成了小山,这侯爷还心疼这点儿礼物,嘴上却说道:“我们找二公子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姬昌又道:“不知道这臭小子又躲到哪里去了,刚才侍卫去找没有找见,唉,我这个儿子,简直是愁死我了” 展修正翘起个二郎腿坐在一间柴房里头的大炕上,嘴里不知道叨着根草还是什么东西,一边嚼一边晃着腿,笑咪咪地看着跪在眼前的那人 直到将后者看得浑身发冷快要晕倒过去时,方才懒洋洋地说道:“我说小三儿啊,你说你让我怎么办好呢?” 曲三惶惑地抬起头,心里有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儿都有。 按理,大哥二哥兄弟们这些都死在眼前这个人手上,自己该恨他,恨不得杀了他才对,可是不知道是第一次展修给他的印象太深还是妲己美得有点太过惊人,他还真恨不起来。 按理说他也应该害怕,因为随时都有可能会杀了他,可是自那天展修并没有杀他,也没有放他时,看到他那笑咪咪的眼神,不知道是要被如何折磨还是另有打算。 想来想去一横心抬头却看到展修那没有半分杀气的脸,莫名其妙地大着胆子跟展修说道:“要不……爷,我看您就让跟你如何?” “嗯?”,展修也愣住了,仔细一琢磨也未尝不可,看这小子胆儿是小了点,柱子大壮虽然跟了自己这么久,但主要是以侍卫的身份保护他,自己也还真差个方便顺手的随从 于是他哈哈一笑:“这个建议很有意思,哈哈,只要你不起什么二心,跟着爷当然有肉吃” 曲三苦笑道:“爷,这两天我们要斋戒,不能吃肉……” 展修被曲三的这句趣话给逗乐了,笑道:“哈哈,你小子反应倒是挺快,冲着你这股子机灵劲,以前的事咱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干,决不会亏待于你,话说这两天就有一件重要任务交给你去做” 曲三听道先前展修所说顿时喜出望外,这时一听有任务却是心中一愣 方待细问就听展修又说道:“柱子这些人想来大公子那边的贝让等侍卫个个都认识,只有你他们应该都没有见过,所以我需要你去给我悄悄查查,贝让这帮兔崽子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敢和我做对” 展修声音渐带寒意,“人人都道是大公子为难于我,但只要有点脑筋的,应该不难猜出大公子不至于为曾经的一个白痴而大做文章吧!” ------------ 第二卷 第25章 忽起波澜 吃不成肉当然是因为斋戒,而斋戒自然是为了问天大典的事。 眼下问天大典的筹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日期也最终确实了下来。 眼看公主和公子安然回归且诸事齐备,一切似乎都顺风顺水,却不料这时候传来个很不好的消息,苏护病了! 大典所需要安排的一切物事还都得靠苏护支持,现在一下子病了,顿时急得姬昌象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团团乱转。 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去看望了一下苏护,顺便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等回来时姬昌脸色很是难看。 原来前段时间担心女儿的下落,每天安排士兵搜寻,又要安慰夫人本身已经相当疲惫,正好又接着问天大典繁琐的各样准备,所以这几天着急上火给累倒了。 可实际上姬昌脸色难看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虽然苏护隐藏的深,但人老成精的姬昌隐隐总觉得事有蹊跷,旁敲侧击打探了一番后才知道苏护是被女儿的事情给气倒的。 姬昌虽然心里很开心,暗道这白痴儿子居然还真办成此事,也不枉老子一番苦心,管他是霸王硬上弓还是别的,可是一想这问天大典的事情,就又觉得很是棘手。 就在这会儿,展修被侍卫给带进了屋子,这也是展修第一次单独和老爷子说话,多少心里头有些忐忑不安,所以收起了这一贯嘻嘻哈哈的风格,脸色严肃,表情一本正经的行礼参见。 姬昌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这个儿子了,虽然那会儿展修刚和妲己回来时也有见面,但正赶上大祭司前来说事儿,所以也没怎么跟展修好好谈谈,今天仔细一瞧,却不由得心中一愣 心想,和从前相比,我这个曾经的白痴儿子怎么今天看起来很是不同。 过去二公子偶尔严肃,偶尔嘻哈,但眼神里边总有着那么一股子迷茫的神色,可是今天就见展修的眼睛里头不但没有任何迷茫,反而清亮晶润,时而锐利时甚至隐隐透露着一股只有那些久经杀场的战士才有的杀意和霸道气息。 姬昌心下很是惊讶,随即让展修坐下后开始细细盘问这几个月来的一些细节之处,展修自是一五一十毫不隐瞒的回答,听完之后姬昌捻着胡子陷入了沉思。 心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这个儿子非但不是个白痴,反倒是个有勇有谋的家伙,不仅成功收服了妲己,让老子的联姻大计可以完成,还又顺利得到了举行问天大典所需要的大部分材料…… 哎,等等!姬昌突然想到一事,不由脸色剧变!看了一眼展修,随即突然大喝一声,“来人”! 展修被一声突喊吓了一跳,只见老爷子脸色阴沉似水,一挥袖子对他大声道:“走,去问天殿” 只见路上老爷子一个劲儿催促侍卫快些快些,展修紧跟在马车后头,很是摸不着头脑,可是看着老爷子那阴沉的脸,没敢多问。 不一会儿,尚未到问天殿门口,姬昌早早派了侍卫去向大祭司请示求见,不想刚下马车,就见那侍卫慌慌张张从殿里头跑了出来,顿时心下一沉,只见那侍卫禀道:“侯爷,大事不好,里头服侍的下人说大祭司今早上突然失踪了!” “什么?”,姬昌一听这个宛若晴天霹雳的消息,顿时惊呆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姬昌定了定神再问了一遍侍卫。 侍卫忙答道:“是的,为此属下特意去殿里头各处搜寻了一番,均没有见着大祭司”。 姬昌一时郁结攻心,“噗”,张口喷出一捧鲜血,随即身子软软坐倒。 展修和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展修赶忙快步上前将老爷子搀扶住让坐上马车让侍卫往回赶,一边赶紧让人前头传话:“快去找太医去前厅等侯”,说着,催马便向苏府回赶。 进得府,众人齐齐将姬昌始至床上,这时散宜生、南宫适和太医等一干人都已等侯多时,见此情景也是震惊不已,赶紧又是号脉、又是安慰问话,一时间众人都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 姬昌这时却睁眼小声地说了句:“我没事,只是有点郁结在心,现在已经好多了,大家都退下吧”,说着示意散大夫和展修留下,其他人均都退了出去。 散宜生走到姬昌跟前,关切地问道:“王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姬昌伸手止住了散宜生的话,对他说道:“散大夫,你还记得天师曾经说过举行问天大典所需的物事么?” 散宜生有些疑惑姬昌为何提及此事,忙答道:“当然记得,那几样东西前几天大祭司不是说过已经齐备了么?可是有什么问题?” 姬昌叹了一口气道:“不错,可是我们都忘了一样,天师最后说是还需要一个两世灵通的童男精血,可是……”,看了展修一眼又道“二公子现在已经不是童男了,唉,这个蠢货!”。 散宜生顿时也瞠目结舌,而展修这会儿脸皮再厚也微微红了一下,有点尴尬,心说在那样的诱惑下,又有谁能忍得住…… 顿了半晌,散宜生方才欺欺艾艾地说道:“可是那日天师所拿搜灵盘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事情应该不至于到影响问天大典的举行吧?” 姬昌又道:“我也是这么想,所以这才去问天殿向天师询问,不料天师却突然失踪了”,这下散宜生也吃惊不小,急道:“这可如何是好?眼见问天大典举行日期已近,大祭司若不在,又怎么能举行的下去?” 姬昌皱眉思索片刻,方道:“眼下几件事情都得紧急处理,散大夫你先命人去搜寻天师的下落,如今苏将军病了,咱们人手又不多,干脆将下头的侍卫全都派发出去,给我满有苏城打听,天师失踪还不到一天,应该尚在城内” 说完又转头对展修道:“你去好好陪陪妲己,想办法让她去劝劝她父亲,如今既然木已成舟,跟了我的儿子难道还怕吃亏不成!这事儿要是再办砸了,哼!……” 散宜生和展修赶紧都应了句是。 出得屋门散宜生向展修拱手一礼之后便匆匆离去,展修则苦思如何能够见着妲己的问题,在走廊间徘徊了半天。 自从回来之后妲己便被苏夫人关进了阁楼,再也没有出来过,虽然暂时还没有到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份上,但是好几天没见着,展修心里也有些空空落落,仿佛掉了个什么东西似的。 刚回到自己房间,就见曲三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腆着脸笑道:“爷,您拿树枝削做的可以发弹的那个玩意儿叫什么东西,能不能让小的也开开眼界?” “弹弓?”,展修一愣之下忽然想起这件东西,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 第二卷 第26章 刀光如雪,美人如玉 一脚将曲三踢出屋外,让他自个去找些像样的树枝,展修便躺到了床上静等天黑。 左等右等不见太阳落山,心头焦虑不安之下,索性闭上眼开始冥想丹田处那道暖流练起了呼吸,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或者是不是功夫,但身体却实实在在感觉到了好处,而且坚持时间越长越发明显。 于是清除掉杂念开始冥想,果然过了没多久,渐渐进入万籁俱寂、物我两忘的境界。 随着悠长的呼吸,清凉与温热交替的气息缓缓沿着丹田自腰关再至百会,再由人中而下再入丹田,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过了不知多久,头脑中渐觉一片清明,体内冷热气息渐渐融汇,而后在各个大穴之间往来游走,仿佛数百根细针柔和地灸向穴道各处,身体也因为这股力量而微微颤栗。 估摸有一顿饭功夫之后,颤栗陡然加剧,穴道各处先是被一股极其热辣的气息冲击,紧接着又是冰凉彻骨的寒意渗透 如是反复无数次之后,蓦地身体一轻,全身有如一根羽毛随天地之间的气息游离而缓缓飘荡。 展修从冥想中清醒了过来,轻轻从床上一顿便翻身落下地来,足步有如狸猫般悄然无声 此时只觉遍体舒泰,浑身说不出的受用,心下更是开心与满意。 这种明显感觉到力量增长的状态真是让人心生喜悦!眼睛一瞧窗外,月光透亮,估摸时候差不多了,于是拿起身上的弹弓,紧紧衣物便向外走。 乍一开门,突然,一抹刀光迎面而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道黑影悄然潜伏在门前走廊处,此刻展修刚一开门,便拿刀狠狠地劈了下来,刀身极薄,光亮如雪,速度奇快而又悄无声息,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展修身上汗毛陡地竖了起来,瞳孔微缩,从刀光之中看到依稀是一黑袍蒙面之人。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展修惊而不乱,上身陡然向后一倒,游鱼一般向屋内猛然滑去。同时左手一摸,从腰间摸出一块弹丸,滑出数步之后拧腰停顿,顺势搭在弹弓上,“啾”的一声便向那如附骨之蛆般扑来的刀光处射了过去。 只听得“啪”一声脆响,来人惊咦一声,手中刀“呛啷”一声坠落在地。 来人一看势头不妙,脚下急点,转身便要逃跑,展修那容他轻易逃去,身子一纵往前追赶的同时再次张弓搭弹,“啾”又是一声轻响 来人听到弓弦响,忙向左边急闪,躲开了后心要害,但弹丸速度极快,仍然“啪”的一声击在了肩头,肩头处顿时爆出一团血花。 来人一声闷哼之后,忍着痛脚下再次急纵,迅速翻过墙头便即融入至夜色之中。 从遇袭到反击,也就片刻功夫,黑衣人来的快,去得更快,而两人动手之时出手挺快动静却很小,没有惊动护院的兵士 何况黑衣人身手极高,估计也无人能拦得住,展修一时追之不及,便也止住了脚步。 愣了愣神,这才想起自己先前的反应似乎比往常更快了些,说不定正是先前冥想练功之后的效果,展修心下也是一喜。 俯身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兵刃,借月色一瞧,是一把打造得极薄的青铜宝刀,却是丝毫瞧不出来历,这一番被蒙面人莫名其妙的追杀搞的很是费解 “我又没招什么仇人,怎么在这个时候会有人袭击,如果是药帮又全都杀完了,会是什么人呢?难道真有些莫名的势力隐藏在后头?” 一时半会理不出什么头绪,索性暂时抛之脑后,待明日再做细究,此时先办正事要紧。 想罢之后平复了下心情,抬眼看看天色,随手将弹弓和刀别在腰间,便又再次出门 一路警惕地绕过几处院子里巡逻的士兵后很快便到了阁楼下,展修取出身上的弹弓捡了个土块便向那窗子轻射一弹。 “乒“,轻响过后,阁楼窗帘布被掀了开来,就见妲己那张脸在月光下俏生生地看向这里。 展修摇了摇手之后,也不说话,身子三纵两纵之下,便爬到了窗口。 妲己见展修速度极快而又悄无声响地一下子跳了上来,大为吃惊,急忙低声叫道:”你,你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展修轻笑道:“嘿嘿,当然是来看你啊,快往旁边一点,我先上来” 妲己又急又惊,羞红了脸道:“不,你别上来,你到我房间里来干嘛?” 展修轻叹一声状做委屈地说道:“刚才差点被人砍了你都不知道”,说着话趁着妲己吃了一惊正要细问时,手一掀窗帘,便纵身跳了进去。 妲己见状又羞又恼道:“你进来做什么,被人发现了你让我怎么见人!” 展修又是嘿嘿一笑道:“为了不让人发现,就不能老在窗口呆着,所以我这不上来了么”,说着话一伸胳膊握住了妲己的手,妲己羞红了脸,挣了几挣没有挣开,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这时展修又道:“这好几天没见,你怎么又瘦了?” 妲己听出他话里头的关心味道,心中一酸,泪珠儿便滚落了下来,展修知道可能妲己这几天也不好受,再也忍不住一用力便将她抱到了怀里。 妲己这次没有挣扎,靠在展修那宽阔的胸前,一边落泪一边幽幽地说道:“还不是你这个混蛋给害的,我爹妈都被我气死了”。 展修伸出缓缓抚摸着妲己那一头秀发,一边安慰道:“这有啥可气的,本来你就是我的人,而且我听说小时候好像就有过约定呢”,说着又变回不正经的样子,“只不过洞房花烛夜提前了一点而已嘛!” 妲己听到这话更是脸如火烧,羞的抬不起头来,嘴里低声娇斥道:“呸,狗嘴里吐不象牙,你看你尽胡说八道些什么” 展修却趁机一把将妲己抄了起来,一转身抬着妲己便到了床边,未等妲己惊叫出声,一双嘴唇便吻了上去。 趁着妲己惊慌迷乱之际将其平放至床上,而一双魔手从那高耸娇挺处开始,经过柔软纤细的腰肢和丰润圆嫩的大腿,继续向柔弱无骨的更深处悄然探索 妲己不知不觉间背部崩成了一张弓,却又迅速软软地倒了下去。 宛若白玉的身子里,春意渐浓如酒…… ------------ 第二卷 第27章 黎明前的鼓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展修摸着妲己那光滑如玉的身子问道。 依然羞红着脸的妲己靠在展修胸膛上,低声娇应道:“五更时分”,说完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你上来时不是说差点被人砍了么?怎么回事?” 展修用手拢了拢妲己散乱的青丝,轻声一笑道:“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兔崽子,居然跑来杀我,被我给赶跑了” 妲己吃了一惊,关切地问道:“什么人居然敢跑到府中来杀你,你没事儿吧” 展修嘿嘿一笑道:“我都在这里躺了大半天了,你说有没有事”,接着脸上笑意一敛,说道:“我还以为你家老爷子来试我是不是真有几分本事呢,这么看来不是府中的人,这可奇怪了” 妲己瞪了他一眼,说道:“别臭美了,我爹生病了正在床上躺着,哪有空去理你” 展修哈哈轻笑道:“哈,那还生我气干嘛,好妹子,你也找机会劝劝,安慰安慰老爷子,反正生米已经成了熟饭,再生气可不是白白气坏了身子?” 妲己脸色绯红,娇嗔道:“去,快别胡说八道了,我自然会去劝我爹的” 展修翻身从床上下了地,赤着强健的身子开始穿衣服,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大祭司也失踪了,如果不是你爹安排的,那这事可就有点古怪,我得去查一查” 穿好衣服转身在妲己娇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未等妲己惊呼出声,嗖的一声便自窗口飞身而下。 妲己红着脸摸摸被展修亲过的地方,看着窗口飞身而出的那个矫健的背影,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痴痴凝望了许久。 展修到得房前,悄然借着月色再次打量走廊处先前那人伏击的地方,观察半晌,觉得无论是站立的位置还是攻击的时刻都无懈可击,若不是今晚自己不知不觉间本事有所长进,只怕已然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从妲己处探知道的消息表明显然这不是苏护老爷子安排的,那么究竟是何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出入侯府,此事左右透着些诡异。 正在展修缓步观察与思考间,忽然,高墙外传来一声轻鼓! 鼓声极其轻微,几不可闻,但是凝而不散,锐利之极,直入展修耳膜,同时似乎具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召唤着身体每一处,仿佛随着呼吸、伴着心跳而拔动,而身上那件蚕丝甲象是被注入了一汪开水,突然开始灼热起来。 展修吃了一惊,脚步连闪飞身掠至围墙处,只听墙外的鼓声又轻敲三下,似是在叩门,又似在邀请,然鼓声入耳竟说不出的心悸神摇,蚕丝甲更是隔着内衣一阵轻微的颤栗,展修犹豫了一下,随即一咬牙翻身飞出墙外,右手已自腰间抽出青铜刀握在手上。 方一掠出墙头,就在大街不远处一间民屋上站着一道黑影,见得展修出墙,便向远处飘去,身体轻飘飘似是毫不受力,飘忽有若鬼魅。 展修不假思索,拔步急追,就见那身影忽起忽落,盏茶功夫之后,停了下来。待展修赶到后发现这里是一处荒庙,似是很久无人居住,房屋也是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他警惕地观察了一番四周,然后向那身影大声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身影转过身来,揭下头罩,却是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嘻嘻,我自然是人了,原来须伯兔丢失的天蚕冰甲,居然会落到了你的身上”,听到这声音,居然是个女的。 一见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年轻女子,展修有点紧张的心情放缓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状做毫不知情的样子说道:“什么天蚕冰甲?我没听说过啊” 就见那女的皱起了眉头很不高兴的冷哼道:“哼,别装了,我的鼓敲响的时候就你身上有感应,说明天蚕冰甲就穿在你身上,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展修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我身上穿了好几件衣服,也不知道哪件是你所说的天蚕冰甲,要不我给你脱来你瞧瞧?”,说着装做就要动手脱衣服。 黑袍少女被展修无耻的行径气得脸色通红,娇斥道:“你!不用你脱,我就知道穿在你身上” 展修又是呵呵一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不脱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啊,要是认错了,那可不就冤枉好人了?”。 黑袍少女又是一声冷笑,说道:“好人?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身上会有我们密须门的天蚕冰甲?给我老实交待!”说着小脸一板,声色俱厉。 展修被这少女做出的凶恶样子逗得心底下直乐,心想就你那一幅烂漫的少女模样,怎么唬得住人,口中却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啊?我是西歧城二公子姬发,你又是谁?” 黑袍少女听到展修自报身份却是一愣,稍顷又说道:“你是西伯侯的二公子?那你不在西歧城,来有苏又做什么?” 展修不理少女的问话,却是口水花花地说道:“我说妹子,我都告你我的身份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呀?你长得长么漂亮,不会连名字都没有吧” 黑袍少女脸色一红,娇斥道:“哼,谁是你妹子,快点说你来有苏做什么?”,可能觉得不说名字又徒招展修口水,顿了顿方才补充道,“我叫须伯桐” 展修砸巴了一下嘴,赞道:“须伯桐,真是个好名字,我来,我来有苏当然是为了找老婆” 这确实是句实话,不料须伯桐一听真的生气了,怒道:“呸,下流,你赶紧把天蚕冰甲脱了还我那一切都好说,否则我有你好看”,说着话,从身后拎出一面小鼓出来。 展修一看乖乖三言两句不和就要动手,这小姑娘莫非是个小暴龙,仔细一看手里拿的东西,却是吃了一惊,就见那鼓很象小孩玩的拨浪鼓,但是鼓皮却是血红一片而鼓身漆黑透亮,挂着两根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弹丸,垂落在下面轻轻晃动。 想起先前那几记诡异的鼓声,展修不由心头微凛,面色一肃说道:“我所说的确是实情,姑娘凭什么就认定我这衣服就是你的,然后要从我手里抢夺而去”,说着故意将“抢夺”二字说得很大声。 须伯桐面色微红,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本来便是我密须门独有的宝物,几年前不知被什么人偷了去,之后四处寻找不得,要不是那老头子认了出来,还不知道居然就在你的身上,废话少说,你是给还是不给” 密须门?密须门是个什么玩意儿,展修心下嘀咕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姑娘这话明显有点强词夺理,这丝甲到我手上尚不足半月,你却说几年前丢的,这几年都没发现,刚到我手上就认定是你们的,莫不是贪图这东西的珍贵要来抢吧” 须伯桐似是发现自己嘴上辩不过他,不再搭话,纤手一伸,鼓声顿时铮铮然响起。 ------------ 第二卷 第29章 芦苇丛中一声轻笑 须伯桐瞪着红通通眼睛看了展修一眼,犹自银牙紧咬地说道:“如果你想知道,那就跟着我来吧,不过我的东西你得还给我” 展修哈哈一笑道:“放心,这拨浪鼓是哄小孩玩的,给我也没用,若你没骗我,真到了地儿我自然会给你” 须伯桐一听展修将自己赖以成名的武器居然说成了是哄小孩的玩具,自是又急又气,不过看着展修那幅模样,在嘴头肯定是讨不了便宜去,于是银牙咬得咯噔咯噔直响,不再多说话,转身就走,身形飘忽轻盈,丝毫不受方才狼狈状态影响。 东方已经朦胧发白,一轮弯月仍挂在天边,展修看着眼前那身黑袍下楚楚动人的娇躯起落的背影,嘿嘿一声轻笑,随即紧紧跟了上去。 过得荒庙之后前行了有大半个时辰,到得一座低矮的山丘前,越过山丘,便见一方小湖,借着朦胧的天光就见那湖面上升腾起丝丝淡白的雾气,湖周周郁郁葱葱葱的大树环绕,中间大片大片的青草绿得发亮。 飞身急纵间片刻便至湖边,湖上芦苇丛生,看不清楚四周,穿过半片芦苇丛之后,须柏桐停了下来,展修紧跟其脚步随后就到,正要问话,便见须伯桐自怀中掏出一片骨哨,“嘘”的一声吹响,声音清脆嘹亮有如黄鹂鸣叫,山间本来寂静,一大片野鸟自山岭音扑腾腾飞起稍顷见无甚动静又盘旋落下。 隔得片刻,芦苇深处也传来一声明亮的骨哨声,骨哨声过后不久,便有俩人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 展修抬眼一瞅,发现是一男一女,男的赤膊短裤,浑身肌肉强腱,四方脸,短平头,小眼睛闪着一股凌厉的气息。而女的穿着和须伯桐类似,也是一件黑袍罩身,只有一张脸露在外头,水汪汪的眼睛透着一股子媚态。 就听那女的咯咯一笑说道:“师妹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莫非是出什么事儿了?” 须伯桐脸上一红,说道:“不就带个人回来,还能出什么事” 短发男子往展修身上一打量,听到这话咧嘴笑道:“哈哈,不出我所料,小师妹的鸣心鼓都落到了这小子的手里,还说能没事?” 妖媚女子听到短发男人一说,秋波如水的眼珠子瞧了过来,果然见展修手上拿着那面小鼓,顿时掩嘴轻笑出声,娇声说道:“师妹连拿手兵器都被人拿走了,如果不是这小子强抢的,莫非是作为定情信物送的,嘻嘻” 须伯桐听到俩人的调笑脸上有如火烧,银牙一咬气极败坏地叫道:“师姐!” 妖媚女子见到须伯桐脸色不善,赶紧说道:“好了好了,师姐开个玩笑而已,你快带这小子进去吧”,说着眼波流转盯向展修,娇笑道:“我师妹虽然不算高手,但是能听得一曲惊魂幻鼓而不伤并抢了鸣心鼓的人物,想来不是什么寻常之辈,小伙子身手不错,让姐姐来摸摸身上肌肉怎么样啊” 展修听他们师兄姐妹之间相互调笑,半天没搭上话,正待借机发问,不想这妖媚女子先发制人,居然挑逗自己,顿时心中好笑,赶紧乐呵呵地凑上前去,说道:“小弟这两天身子骨不舒服,看到姐姐那双嫩手早就心痒痒,你想摸哪里就摸哪里” 一番话说得妖媚女子目瞪口呆,没想到看这小年轻人土里土气傻傻呆呆,却是十足一个活宝,就听那汉子冷哼一声,须伯桐却是满脸飞红。 妖媚女子听到男子一声冷哼后清醒过来,随即咯咯咯一声长笑,说道:“原来小弟弟是个妙人,嘻嘻,门主早都等你们多时了,赶快进去吧,见完门主再和小弟弟亲热也不迟”,说完闪身至一边,却见那男子不知从哪里拖出一条木板船,妖媚女子笑罢便和男子齐齐上了船。 须伯桐迈步便往船上而去,展修余光打量四周,心下警惕却是笑脸不变,笑咪咪地登了上去。那汉子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长篙,朝芦苇丛中的一搠,小船便极快地在芦苇丛中荡了进去。 在芦苇丛中绕来绕去行了有半盏茶功夫,芦苇渐渐稀疏,展修自船上往前看去,便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方石壁,下了船几人到得石壁前拐了个弯,却是一个山洞,须伯桐和那对男女也不说话便往里钻,展修见了,心想反正自己也是光棍一条怕什么,于是也大模大样地跟在后面钻了进去,那对男女没说什么,倒是须伯桐偷眼瞧了一下展修,却不防被展修正好看见,脸上一红,却是又赶紧转过脸继续前头带路。 山洞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的光,并不觉得黑暗,但也不甚明亮,走得数百步,忽然前面开阔起来,展修睁眼一瞅,发现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大厅,里头还点着好些个火把,照得大厅里头极为亮堂。 前头三人放慢了脚步,展修心中一动,正待问些什么,就见须伯桐忽然转过身来,低声说道:“我把你带到这儿来了,那我的鼓是不是可以还我了” 展修心道反正都已经到了这地儿,也不在乎这一面破鼓,所以嘴角撇撇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鼓递了过去。须伯桐似是没想到展修会这么容易给她,红着脸看了展修一眼,接过之后又赶紧转头闷声往前继续行走。展修本想问个话,见这小姑娘害羞的紧,反正已经到得大厅也不妨事,于是紧走几步之后抬眼往大厅里头瞧去。 就见山洞大厅里头一侧站着十来个赤膊汉子,而另一侧站着同样十来个黑袍女子,正中央有一石座,甚是巨大,上头端坐一人,黑袍蒙面,看不清楚脸面,大厅里头众人都非常安静,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 到得近前,男子和女子分别悄无声息地列入各自的队伍中,须伯桐却是向座上那人俯身行了一礼,然后脆声说道:“门主,人已带到”,说罢,也悄无声息地归入到了黑袍女子队伍之中。 展修瞟了一眼脸色飞红的须伯桐,然后又将目光投向石座上的蒙面人,拱手一礼,随即朗声说道:“不知门主召姬发前来,可是告知姬发巫酉大祭司的下落?” 言罢就听高台上蒙面之人微微叹息了一声,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二公子别来无恙乎”,说罢,揭开了头上的面罩。 展修本来听这声音就有点耳熟,此刻见到那张枯干有如树皮的老脸,顿时大吃一惊! ------------ 第二卷 第30章 谁是真正的敌人 石座上端坐的不是别人,却是巫酉大祭司。 展修心中震惊不已,心想这天师老爷子啥时候又兼职做了门主 怔了片刻,方才对巫酉说道:“天师……啊不,门主,您这是怎么回事?” 巫酉缓步走下石椅,面色平静地说道:“二公子无须惊讶,老朽本就是密须门的门主,而我门门主几乎千百年来都担任大祭司这一职位,只是门下弟子数量比较少,也甚少参与世俗事务,因此很少有人知晓这一关系” 展修转脸看了看四周静悄悄侍立的男男女女,心道莫非门下就这么多人,就听巫酉继续说道:“不错,现如今门下核心弟子就这么多,还有一些在世间办事的,只知晓接受核心弟子指令,却是未曾到过这里” 看着巫酉那张枯干精瘦的老脸,展修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心下平定下来之后,却是向巫酉问道:“那此次门主召我来此,不知有何见教,还望门主明言” 巫酉苍老地脸上忽然泛起一阵讥俏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二公子前些日子外出,着实给大家带来了不少惊喜,然想必这些日子二公子也是有着诸多烦恼吧” 展修皱了皱眉说道:“姬发不明白门主您所指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要说到烦恼,那除了天师失踪之外,便是每天都有人跑上门来杀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说着还转身往须伯桐站立处瞅了一眼,须伯桐听到这句也正好抬起头来,和展修目光对视一眼,顿时银牙紧咬脸色飞红,却是赶紧低了头沉默不语。 巫酉呵呵一笑道:“门下弟子须伯桐只不过是出于玩闹,可能与公子有过交手试探,但却并不曾想要公子性命,但据我所知,有人却是想要公子的命” 展修听到此话心中一跳,面不改色地问道:“莫非门主知道此人是谁?” 巫酉捻了一捻花白的胡须,淡笑道:“不错” 展修紧接着又问道:“那门主可否告知姬发此人是谁?” 巫酉又是微微一笑,说道:“莫非公子想凭自身力去报仇?据我所知,公子虽然勇猛,但这场战斗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战斗呵” 展修闻言一愣,问道:“门主此话何解?” 巫酉背下双手缓缓踱了几步,然后道:“公子可知药帮的底细?”,展修摇了摇头。就听巫酉继续面色沉静地说道:“药帮号称云龙山区第一大帮派,帮下人手极多,所占产业也大多是青楼酒肆茶坊等收入极其丰厚的产业,若是没有强劲的后台又岂能坐拥宝山而不被人觊觎?” 展修自是从未听到这等秘辛,心想眼下又与药帮结成了生死大仇,若是不知晓底细,将来某天被死灰复燃,那也是件麻烦,于是抬手向巫酉一礼后说道:“还请门主指点”,说完就见巫酉转过身来,眼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得展修颇有些心中发毛。 就听巫酉说道:“二公子,我自可以告诉你药帮全部底细,但是也需要公子您答应本门一件事情,那就是需要公子您同本门达成盟约” 展修闻言心中剧震,看着天师门主老头子脸色郑重不象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心道我也就一个人而已,即便是长了个西歧城的二公子身份的光环,可是又有什么值得结盟的呢? 尚未等他回话,巫酉又道:“二公子无须多虑,本门也是为发展大计着想,想借二公子之力一方面接管药帮在云龙山一带留下的产业,另一方面也正是对付药帮的后台,也正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谁?”,展修再次发问道,共同的敌人?除了药帮几乎被自己给杀得干干净净了以外,还真没有碰到确与自己为敌的敌人,这又是莫名其妙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公子伯邑考”,巫酉神色凝重地回答道。 “什么?”展修大吃一惊,瞪大双眼向巫酉说道:“莫非你是说前些天刺杀我的那些人,都是我大哥派来的?” 满脑袋琢磨这事儿不可思议,心想难道大哥不知道我曾经是个白痴,既然是白痴那还对他有什么威胁?而且这位从未谋面过的大哥,只是听柱子说,听这老头子说对我如何如何,但实情是否确是如此,还有待细细考察,别吃了猪油蒙了心偏听偏信,闭上眼睛跳火坑那就亏大发了。 展修摇摇头说道“门主这话可有证据?”,言下之意自是大不相信。 巫酉枯干的脸上突然如同盛开的菊花一般绽放开来,呵呵大笑道:“不怕没有证据,就怕公子不相信此事,若是愿意结盟,此事当然手到擒来。” 巫酉顿住笑声对展修又道“当然,公子莫非从未想过可以拥有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拳头硬才是王道”,瘦小枯干的大祭司居然知晓枪杆子里边出政权这种大道理,不由得令展修好生刮目相看。 自己的力量?说得确实没错,大街上人数穿着打扮最整齐最奢华的便是武士,拎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耀舞扬威有之,横行霸道有之,目光冷厉者有之,总之与周围一切都谨小慎微的民众格格不入,而地位也截然不同,即使同样是武士,也是以谁武力强谁说了算。 在展修摸着下巴思考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时候,就听巫酉又在旁边抑扬顿挫地说道:“众所周知现在天底下最勇猛的武士便是如今的天子帝辛,当然也是如今最有力量的人,普通民众畏之如虎,公子和你的父亲若是不具备足够的力量,又怎能与猛虎相周旋? 久闻西伯侯治地以贤名而著称,但要是没有几分手段,又怎能降服那些个亡命之徒,大公子更是以德才兼备著称,只怕是仅仅学到了你父亲的表面功夫而已……” 巫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神情略有些疲惫,气儿也没先前那么足、那么顺了,透着一股子老态。 展修砸砸嘴,觉得好象是有那么一点道理,自己一来这个世界上就以为这天子将来肯定是自己的,所以也就顺来顺受地打算享受一番了事,可想想最初差点被打死,然而又是山道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亡命战斗之后,蓦地发觉即便是天生富贵也还得力拼三分,要不然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连小命都葬送了,更别提想变得强大,想报仇或者欺负别人。恩,总之有帮手好办事! 真不愧是有苏的大祭司兼密须门的门主,即使当说客也是顶极的,展修心下暗赞,随即迅速打定了主意,反正这事按理说应该自己不会吃亏,且听听这门主怎么说,于是张嘴说道: “也罢,既然如此,那门主说说咱如何个结盟之法?” (未完待续,如觉得还行欢迎收藏或撒花^_^) ------------ 第二卷 第31章 筹谋献策 (新年第一章,路过的HappyNewYear~) 展修从原路返回了有苏城中伯侯府,身后多了个跟屁虫,虽然知道是个很漂亮的小美女,但心中却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巫酉这大祭司兼密须门门主的老头子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啰啰嗦嗦说了半天结盟合作的重要性,可真谈到结盟事宜,居然只送了他一句话,“以后我这个女弟子须伯桐就跟着二公子你了”,之后二话不说挥挥手就让他走人,搞得展修半天没反应过来,事情就这么结了? 至于问到啥时候再回去当祭司这份光明而有前途的职业时,这死老头一句“过后便知”便草草了事,一幅丝毫没放在心上的感觉,把展修气得个不轻,心想我家老爷子都因为你而吐血,这老家伙咋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也罢,尽管有些莫名其妙,但这一行总算有惊无险,无意中查知了个小秘密,更拣回一个小美女。展修看看远远跟在后头的须伯桐红着个脸,银牙紧咬,也不知道在低声嘀嘀咕咕些什么,心下也有些好笑,本想再调笑调笑这爱脸红的小妮子几句,见她跟躲瘟神一样离得自己老远老远,只能无奈地撇撇嘴就此做罢。 刚到府中,便见曲三似是在走廊上等候多时,见着自己立马堆起了笑脸,展修见着曲三后再往自己身后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须伯桐已然不见了踪影,暗自心惊这小妮子神出鬼没的功夫可真不是一般的同时就在曲三前头进了屋。 曲三随即跟在身后,看见展修坐下方才说道:“爷,今儿个您大清早便出了门,您不知道,柱子哥收拾那昨天碰见的那家伙,啧啧,那叫一个的惨!” 展修刚坐下来端起茶杯要喝水,听见这话问道:“什么情况?” 曲三嘴角嘶嘶抽了几口子冷气,也不知道发的是赞叹还是心有后怕,说道:“咝,柱子哥那收拾人的功夫,还真是没得说,不一会儿的功夫,贝让那小子便跟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的全招了,说是大公子派他来给爷您暗使阴招的” “哼!”,展修冷笑一声,又是大公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见到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是大公子要对付自己,可事实真的如此么? 这也是老瞎子一直教自己给惯成的一个毛病,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只相信那些在生死斗争中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兄弟!这么说,这个世界里头暂时也就柱子一个,茶馆里头那一场生死战斗之后展修就认定柱子是可以作兄弟的,是可以将后背放心地交给的兄弟。 孤儿的世界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吃过太多的亏,受过太多的欺骗,遭受无数的白眼之后,很难轻易相信人。片面之辞本就很难让人相信,需要证据,何况说的是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大哥。既然从未见过面,却要当做生死大敌来看,这事儿很难让展修轻易就此做出决定。 因为一旦认定,那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在孤儿的眼睛里,谁若是仇人,不打倒决不罢休,很多时候就如同一只疯狗般死缠难打,解气方休。没有同情,同情意味着被更惨烈的报复,因此怜悯和同情是很廉价的,更多的是冷漠。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人一定要靠自己,展修一直信奉老瘸子所说的这个道理。 低头沉吟片刻之后,展修对曲三说道:“这事儿你不止盯着贝让,还注意观察和他一起的侍卫们还有哪些个和他走得走,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线索,顺便给柱子提个醒,就说二公子说的,贝让那小子根本没说实话,让他再好好问问,我就不信问不出什么来。” 曲三见展修脸色微寒,赶紧应了一声是,然后抬头对展修道:“爷,那小的这就出去了”,说完在展修点头之后退了出去。 展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头缓缓踱着步,一边回忆最近这些天发生的些事儿,一边思索自己该当如何发展。 苏护老爷子不待见自己,气病了,宫中老头子担心问天大典之事,气病了,天师死老头子成了密须门的门主,这密须门又是个什么组织,与它合作必须先得了解前前后后的详细情况,否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何况人还在那儿装失踪。自己的目标是变强,一方面是锤炼自己的身体,这个已经有了路子,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功法得坚持练下去。另一方面正如老白所说,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可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下来,除了和妲己之间的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外,其它的仍是一踏糊涂,自己似乎应该更加主动一点寻求一些突破。 何况眼前还有些不知道背景的人物随时可能会暗杀自己,这两手都得抓,且都要硬。正好刚从妲己和巫酉处打探得消息,这就去见老爷子,看看形势如何。主意打定之后,展修整整衣服抬腿便向姬昌所在屋子走去。 进了屋,便见老爷子侧躺在床上,气色很不好,看见展修进来,抬眼问道:“有什么事?” 展修行了一礼之后说道:“父亲莫非还在为大祭司失踪一事而担忧?” 姬昌听了点点头说道:“为父奔波千里到有苏城,所为的就是这件事,如今眼看大事可期,不想在节骨眼上却发生这等事,真叫人揪心” 展修上前一步微微一笑道:“父亲且勿担忧,儿臣敢担保大典之时大祭司绝对不会缺席,这事父亲就交给儿臣去办吧”,说完又是一礼,静等姬昌发话。 姬昌顿时喜上眉梢,道:“哦?莫非你有了大祭司的线索?”,激动之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展修平静地回答道:“大祭司既然曾经言道,举行问天大典对他们祭司来说都是无上光荣之事,那断不会因为些小琐事而轻易受阻,何况此时离大典举行尚有一段时日,急也无用,父亲且放宽心,这事就包在儿臣身上” 姬昌没听到想要的答案,用怀疑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展修然后说道:“既然如此,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好,多一个人出力也多一条路,那你就去办吧,如果你需要什么就跟为父说” 展修心中一喜,见状又问道:“那问天大典所需准备的物事?”,说话间去瞧老爷子的脸色。 提到这个就见姬昌似乎有些心烦,不耐地说道:“你且先去将天师找到,再看能否让妲己劝劝他父亲,待苏将军恢复之后帮忙筹备吧,其它的暂不用理会”,说罢挥了挥手,又躺了下去。 展修本是满腔热忱想表现来着,不想看老爷子有点不冷不热,心中也是略略有些沮丧,不过既然发了话,总归是交给了自己,于是拱手行礼之后退了出来,一边抖擞精神往回走,一边想着呆会该如何收拾须柏桐那柔滑娇嫩的屁股,不由嘿嘿地轻笑了起来。 展修走后,姬昌老爷子盯着展修的背影沉默了许久,眼睛却是渐渐亮了起来,隔了片刻忽然说道:“我这个儿子,你怎么看?” 房间里头除了姬昌以外没有其他人,他就像是对着空气说话,问完话,姬昌仍躺在床上,眼睛平静地看着前面。 隔了许久之后,有一道飘渺而又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再看” (未完待续,如觉得还行欢迎收藏或撒花^_^) ------------ 第二卷 第32章 逼供 展修回到房间后,便朝门外叫了一声“拨浪鼓”。 未等片刻,便见须伯桐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出现在了门口,穿得却不是那件黑袍,而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婢女的衣服,更显得娇嫩的身体玲珑可爱 脸上红扑扑的很是好看,只是噘着小嘴一幅气鼓鼓的样子。 待进得门来,方才张嘴说道:“我有名字公子,请叫我小桐” 说完斜站在椅子旁边,低着头故意不看展修的脸。 展修轻笑道:“早说么,我又不知道能不能叫你的真名” 须伯桐却是没有答话,仍面色不愉地低头望着地面。 “咳咳……,我来找你是有正事”,展修也觉得有点无趣,清清嗓子对须柏桐道。 须伯桐转过脸,看着展修道:“说吧,什么事?” 展修道:“你说你家门主什么时候回来?再不来我家老爷子都等着急了,我跟老爷子承诺过这事包在了我身上,但是巫大祭司在山洞里又没告诉我细节,那我只有找你了” 须伯桐听了之后,思索片刻后方道:“公子不用担心,这事儿门主交待过,这两天门主是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抽不开身,等处理完之后会立即回来的” 展修见状又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须伯桐答道:“短则一两日,长则三五天” 展修点点头,沉吟不语,心想三五天应该也还等得及,若是这天师兼门主真要失诺的话,咱就杀到那洞府去找,不怕他不来,此事暂且做罢。 旋即对须伯桐道:“好,我知道了,那你先出去吧”,须伯桐看了一眼展修,随即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时的背影,展修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那阵鼓声,若不是丹田处那道清流所救,只怕会真给这丫头摆了一道,自己身上这套功夫看来挺神奇 可是自己除了冥想一法之外并没有其他修炼方法,有点摸石头过河的味道,如此一来进展只怕过于缓慢,不知道还能否应付得过来刺客的追杀。 想到这里,坐不住了,起身打算去找曲三,看看这家伙是否有查出个什么头绪来,找了一圈没找到曲三,反倒发现柱子正在牢里头 想起跟曲三嘱咐的话,于是也进了牢里,看看贝让这小子招了些什么,听曲三说过柱子收拾人的手段,正好开开眼界。 到得牢里,发现贝让正被粗麻绳捆在木桩上,头发散乱,精赤着上身,脸上身上左一道右一道的鞭痕血印子,脑袋耷拉了下来似是昏了过去 柱子挽着袖子拿了根皮鞭看样子正准备动手,旁边还站着三四个侍卫,手里拿木棒水桶等估计是刑具样的东西 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是展修进来,柱子笑着说道:“二公子,您怎么来了?” 展修嘿嘿一笑道:“我怕你呆着无聊,过来瞅瞅热闹” 柱子听罢哈哈大笑,拿皮鞭指着绑在木桩上的贝让说道:“二公子您说得对,这狗日的我们还没怎么收拾,就自己竹筒倒豆子般一古脑全都招了,虽然说这家伙是个脓包不经打,但这么容易说出来主使,十有八-九是假的,方才吃了个饭休息了一阵,这会儿才准备正式开始,公子您来的正是时候” 展修听罢也是一乐,说道:“哈哈,那正好,我就在这儿瞧着,你慢慢来!” 柱子跟展修说完话,拿起鞭子在水里蘸了蘸,随即用力朝贝让身上狠狠地抽了下去。 “啊!”,昏迷中的贝让被鞭子抽醒,随即惨叫了起来,而柱子根本无视贝让的惨呼声,“啪啪啪”接二连三的抽了下去。 每一道鞭子在贝让光赤的上身掀起一道道血痕,血水乱溅,牢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说,是谁让你干的!”,柱子一边抽一边说道。 “啊!别打了,我说,我说,是大公子!”贝让语无伦次的求饶道。 柱子手上丝毫没有停的架势,又是啪啪啪几鞭抽了下去,“大公子,大公子远在西歧,会安排让你去做这些?你当我们是跟你一样的猪脑袋?”,柱子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更加卖力的抽打。 贝让身上已经变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就连看惯了尸体的展修也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头,就听贝让凄厉的惨呼一声,又晕了过去,旁边的侍卫早有准备,一见晕过去之后立即将准备好的水“哗啦”一下子泼到了贝让脸上,贝让又是激灵灵被惊醒,随即鬼哭狼嚎的叫起来。可柱子仍是毫不动容也不理会贝让的求饶,仍然噼里啪啦一顿鞭抽,疼晕了又用冷水浇醒,如是者反复好几次之后,贝让快要崩溃了,终于开口叫道:“我说,我说,这次我真说,别打了!” 柱子打了好一阵也觉得有些气喘,见时候也差不多了,停了下来,阴狠地盯着贝让血肉模糊的脸说道:“这次不要指望糊弄我们,如果不说实话,有的是招呼你的手段!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贝让吃力的抬起脖子,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满是恐惧,嗫嚅着说道:“我是太宰郭僕的人” “谁?”,展修听到这个名字心下一动,却听见柱子大声地喝问道,“胡说,太宰掌百官之权,岂会为难二公子,你不要信口雌黄,当心我将你剁成肉酱喂狗!” 贝让连连急声辩解道:“是真的,我说的千真万确,我的确是太宰门下,很多年前就是太宰的家仆” 柱子脸色变得严竣起来,接着寒声问道:“那你怎么又成了大公子的侍卫?” 贝让忙道:“这是太宰一手安排的,让我到大公子门下,一方面是便于协助大公子办事,另一方面帮他出面处理一些大公子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听他说得有理,柱子却是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到了展修跟前,小心地朝展修问道:“二公子,还要不要再审下去?”,太宰是百官之首,在宫中极有地位,远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侍卫所能招惹的,万一惹上大麻烦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展修笑了笑,对柱子道:“你先休息一下,让我来吧”,说着站起身来到得贝让跟前。 一边伸手摸了摸贝让身上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展修一边笑咪咪地嘴里赞叹道:“啧啧,做啥不好,就是非要做走狗,而且还专门做卧底的走狗,你说这伤得,唉,贝让啊,你可知道,人是不能乱说话嘀,乱说话是没有好下场嘀” 贝让惊恐的抬头看着展修,肯定打死也想不明白的是,这二公子不仅不是个白痴,而且居然还如此阴狠,那张笑咪咪的脸,简直就是恶魔化身,情不自禁地浑身颤栗起来。 (未完待续,如觉得还行欢迎收藏或撒花^_^) ------------ 第二卷 第33章 造势 贝让哆嗦着嘴唇惊恐地说道:“我,我说的是真的,二公子” “那你可有什么证据?”,展修又笑咪咪地问道。 贝让身子颤抖地更加厉害,说道:“我身上有太宰用于行使命令的信物” “信物?”,展修又问道:“在哪里让我瞧瞧”,说着解开了捆在贝让手上的一根绳子。 贝让颤抖着手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展修手上 展修仔细一看,发现是一块玉鱼坠子,这块玉鱼体型娇小,但刻有多个弧形状线条,线条流畅而富有弹性,和老驼子有过淘古董经验的展修一眼就认出这确实那个时期的上等好货,普通侍卫根本没有这等东西,心下自是信了七八分。 这事儿越来越有趣了,本以为可能会是些药帮余孽借机报复,不想却牵出个百官之首的太宰,太宰是何等身份之人,为什么会对自己下手? 想想又是一个没见过面的家伙,展修不由心中一阵苦笑,心道这原先的白痴公子,按理绝不会有这么多人惦记,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说不定又另有别情。 既然事儿牵涉到了宫中大臣,一个小小的侍卫嘴里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沉吟片刻之后,展修收拾起玉鱼坠子,转而对柱子说道:“先把他押起来”,然后离开了牢中。 走进房屋院子处,隔大老远就见一侍卫在那里东张西望,听见脚步声后转脸瞧了过来,见是展修顿时脸上一喜,赶紧上前对展修恭敬行礼之后说道:“公子,我家将军请您过去说话” “苏伯侯大人?你可知道是什么事?”,展修好生惊讶地问道。 “是的”,侍卫恭敬地答了话,并继续说道:“将军在府里已等候多时,还请公子尽快前往,具体何事小的不清楚” 展修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跟着侍卫就往苏伯侯的住宅而去,心下琢磨这苏护应该是生病了还在床上躺着,不顾养病急着找自己究竟是要干什么,莫非是自己把妲己给“生米做成熟饭”之后,想想气不过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就在展修边走边胡思乱想的功夫,俩人到了苏护住处,进门一瞧,发现房间里头不止苏护一人,还有苏夫人、妲己,还有一个正是老爷子念念不住的大祭司巫酉。 展修神色不变的行礼参见,心下却是暗骂巫酉这死老头子,神出鬼没来来去去,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这一眨眼功夫又跑到了苏护处,玩得又是哪出? 苏护像是不知道巫酉大祭司曾经失踪过一样,平静地让展修起身,然后说道:“二公子,本将这几天身子不舒服,眼见问天大典临近,诸事繁杂,天师那边这几日迫切需要些人手以准备,方才我也派人去西伯侯处征询过意见,得知二公子并无特殊安排,况且也是天师要求,因此这几日就请公子帮忙替天师筹备一切事宜吧,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展修听了这话心下微惊,暗想莫非这是巫酉这老家伙出的主意,往巫西脸上看去,却见其微笑着点了点头,苏护同意可能是看在妲己的份上,可家中老爷子为何也同意呢?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是个新手,当然不如散宜生这些个大臣老成持重,办事可靠。 心中所想脸上去并未表现出来,赶紧俯身一礼后说道:“这本是姬发应该做的,天师有劳,姬发自然乐意之至” 苏护又嘱咐道:“苏南苏川是我府中家将,你若有什么需要,吩咐给他俩就可以” 展修自是一听大喜,连忙称谢道:“多谢侯爷!”,说完轻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苏夫人和妲己,见苏夫人面无表情,似是毫不关心,妲己却是眼光连闪,似是心情激荡、很是欢喜,展修心中不由暗暗感激。 巫酉此时也站起身来,冲苏护一礼后说道:“既然已经安排妥当,那老朽便和二公子再做详谈,侯爷且安心将养,不必挂念” 苏护生病在床,也不再多礼,点点头后说道:“苏护惭愧,如此那便有劳天师了” 展修和巫酉一同出得苏护住处,便见门口两名男子正在等候,见二人出来忙迎了上来,其中一名看似沉稳一些的行李之后开口说道:“苏府家将苏南听从侯爷安排前来协助天师与二公子,如有吩咐但请直讲无妨”,说着又介绍旁边的一样,“这是苏川”。 展修喜道:“太感谢二位兄弟了,如此今后还要多多麻烦两位”。 巫酉也点了点头,没有对苏南苏川二人说话,反向展修道:“那二公子可请进房,咱再细说”,说着领先向展修的住处走去。展修一边拱手向苏二家将致意,一边也跟着巫酉回房。 进了门未等巫酉落坐,展修便埋怨道:“天师您老人家这是玩的哪一出啊,不声不响就玩失踪,又不声不响地回来,你可知这样神出鬼没会吓死人的” 巫酉却是微微一笑,捋了一捋花白的胡须说道:“二公子不用介怀,老朽确有要事在身,且往常出行并无通报他人的习惯,以致造成此等误会,最重要的是,我这不来了么?” 展修却是撇了撇嘴,也懒得再说他,说道:“既然你已经回来,那问天大典之事自是照常举行,只是您为何要让我参与主持此事,而且居然说动了苏将军同我家老爷子?” 巫酉似乎早知展修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自然是有说得动的理由,一方面苏将军与侯爷均身体欠佳,另一方面你不是知道前日侯爷因何事突然找我么?”说罢脸上似笑非笑,颇为奇怪地看着展修,看得展修老脸一红,于是讷讷地张嘴说道:“是知道,我也好奇,请问天师这究竟有无影响?” 巫酉呵呵一笑道:“既然当日我曾推演出此等大事可成,那自然问天大典照旧举行不误,要说有无影响,其实答案说出来很简单,答案在二公子的那根棍子样的武器身上。” “哦?”展修心下一愣,略一思索后张口说道:“莫非那棍子上已经沾了我的血缘故?” “不错”,巫酉又是呵呵一笑,接着却是脸色一肃,说道:“但找二公子主持协作这等大事,却与问天大典所求之事的确有重大关联,二公子可知为何?” 展修听到巫酉的回答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心底下却暗松了一口气,要是因为这个的原因把老爷子几千里的奔波辛苦给白费了的话,怎么说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可听到巫酉又道自己主持居然与问天大典所求之事有关,心下又是一凛。 “前日我和公子有过交流,就知若想拥有足够强的力量,除了锤炼自身以外,另一件必须要做的事便是--造势!” ------------ 第二卷 第34章 扬威 说到底还是为了赢得有苏城公认的美人,可是 “至于么?”,展修有点不太甘心地问道 心下暗自腹诽了很长时间,这么重要的事情,给他这么一个二杆子来操作,他们居然也就放心?说出来鬼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巫酉老爷子如是解释道。 谈话就此结束,没别的办法可想,接下来几天,展修天天往问天殿巫酉处跑 一方面张罗问天大典需要的各样物事,一方面也借机向巫酉大师请教具体流程,接连几天忙得屁颠屁颠,而其中繁琐冗杂的各项琐碎事务纠结得展修头都有点大了,心想难怪这是千年难遇的大典,要这么折腾个几年不把人折腾死才怪 反观巫酉老爷子除了答复展修疑问之外就整天闭目养神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侯府里头姓苏的和姓姬的两位病人既未见严重,也未见好转,由着展修在那里折腾。 当展修从巫酉口中听到除他自己以外,另需占卜师二十名,祈祷鬼神之祝师二十名,记载典籍的作册五名,司工五人,国老五人,乐工之长的太师、少师四十人 服侍侯爷及各位官员的侍从三百人,维持秩序侍卫三百,虎贲五百,甲士一千,此外还需安排掌粮食收藏的啬,掌畜牧的牧正,掌狩猎的兽正,掌酒的酒正,掌王车的车正,御车的服,武官,卫士以及某些不知道什么名堂的岗位人员…… 这一串长得让人几近绝望的人员名单都要还一个个安排到位,分配具体职司,指定位置以及时辰等时,展修终于接近崩溃了。 “天师,您这个仪式能不能从简一些?就比如就要个三十来人看看,然后您老就那么居中一坐就可以了?”,展修苦着个脸朝巫酉叫屈道。 巫酉端坐草垫之上,眼皮抬都没抬一下说道:“当然可以,但只怕你父亲第一个不同意,你要是能说服你父亲那没有问题。” 展修一听就知道这从简一事基本没戏,咬牙暗恨了半天霍地起身朝侯府奔去,就他和苏南苏川几个人看来是绝对搞不定的,得找帮手。 “唰唰唰”,侯府内所有能用得上的人包括苏南苏川,以及从西歧城带来的除了值守以外的所有侍卫全被展修给召集到了侯府后院里 苏府家丁一队西歧侍卫一队总共排成了两列长队,不论是侯府家丁还是西歧侍卫,都是从侍卫队中挑出来的好手,个个长得要么肌肉彪悍,要么气宇轩昴,即便是身子较矮的,也是短小精悍,眼露精光。 相比之下,站在人群最前头的展修自个儿都觉得自己普通的就像一朵大白菜,更别说那队伍里头那些个好手,更有几个人看着展修的眼神很是有些不善。 列队之后,展修也没有废话:“今天,咱学两个新词,一个叫‘到’,一个叫‘候’”,展修看着眼前两列长队,无视那些带有挑衅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喊谁名字,谁就答‘到’,我举这个手势,那意思就是叫大家准备,同时要说‘候’”,展修伸出一根食指举在空中,第二句话仍是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这时就听队伍里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就你那点儿本事,还想主持此等大典,趁早别丢人现眼,好好做你的白痴去吧”,话音一落,除了西歧队伍之外,其他人均都哈哈大笑起来,闹哄哄乱成一片。 展修皱了皱眉头,往声音处看去,见是苏府兵士中一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是先前带头用挑衅目光看着自己的其中一位,余光一瞧苏南苏川,也是装傻充愣默然不语,显然是一幅瞧好戏的样子。 展修心中明白,这是碰上传说中的刺儿头了,自己又没有什么威信,想让这帮子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考验,个个都桀骜不驯的家伙听从自己的指挥,显然并非易事。“不过这样就难倒爷,那你也真是太小瞧我了”,展修心下冷笑一声,转脸面色平静地对那汉子说道:“怎么?你不服气?” 就听那汉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当然不服气,就你那副德性,想让我苏力服气,门儿都没有” 话虽然说得很难听,但展修似乎无动于衷,反而开心起来,笑咪咪地问苏力道:“那怎么样你才服气呢?” 苏力偷眼打量了一番苏南苏川俩队长,见他们一直没吭声,更是胆子大了起来,叫嚣道:“除非你能打得过我” “哈哈,就这么简单?”,展修一听不由乐了。 苏力见展修有恃无恐的样子,略有些犹豫,一怔之后又大声说道:“别仗着你西伯侯二公子的身份,否则你就是个废物,难道你还想和我打?”也许是苏力在西歧有熟人,似乎一幅极其熟知展修根底的样子,说话底气十足。 “好,我跟你打”,展修笑咪咪的开口说道,“放心,今日咱俩切磋,不论伤死概不追究责任,两位苏大队长可以做见证人”,说着转头朝苏南苏川点头示意。 这下苏南和苏川怎么也面子上过不去了,苏南赶紧上前说道:“公子不可,小的管教不严以致属下目无纪律以下犯上,待小的回去好好责罚,公子千金之躯万不可争斗……” 未等他话说完,展修一挥手便拦住了,上前一步站在了场地中央,然后冲队伍中的苏办招了招手,“来吧”。 苏力早就忍耐许久,此刻听到展修说伤死概不追究,脸上顿时大喜,一闪身便从队伍中冲到了场中央。展修笑咪咪地看着苏力,说道:“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就发招吧,免得我出手你就没机会了”,语气轻蔑,似是根本没将苏力放在眼里。 苏力一听这话顿时大怒,在苏府家将中,除了队长之外他还没有碰到过对手,此刻居然被原本是废物的家伙嘲弄,心头火冒三丈,狞笑一声道:“这可是你说的,打死你我不负责,今天就让你这个废物知道老子的厉害!”随即大吼一声“嗨”,吐气开声,错步一记重拳便向展修脸上打来。 这声暴喝如雷,而那拳头因挟怒出手,速度奇快、力量凶狠,带着呼呼风声迅疾直奔面门,若是砸个正中,只怕展修即使不死也会落个重伤。 然而展修身影儿纹丝未动,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脸上,忽然提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是一拳击了出去,堂堂皇皇光明正大击在苏力迎面而来的拳头上。 只听得“轰,喀”接连几道脆响声之后,众人眼前一花,就见苏力如同一袋沙包直飞了出去,偌大的身躯砸在地面上轰得尘土飞扬,再仔细一看一只右胳膊扭成了麻花,软软的耷拉在了地上,明显是骨折了,反观展修原地寸步未动,竟是连身形晃也未晃一下。 众人大吃一惊,看向展修的眼光顿时齐刷刷地变了。 (未完待续,如觉得还行欢迎收藏或撒花^_^) ------------ 第二卷 第35章 拉练 几乎没费吹灰之力一伸手便将苏力打倒,接下来的事情自然顺理成章,展修轻轻松松便在队伍中树立了威信。 “喊到单数的向前一步出列,喊到双数的向后一步出列……”,展修并不宏亮的声音在后院响起,听到命令后队伍中的侍卫却是刷刷刷眨眼间迅疾站好。 将队伍整理成个数个方阵之后,展修亲自下场示范,而后亲自带队先行操练队伍。在展修“一二一”的口号声中,队伍由原先散乱的脚步声渐渐形成一个整体,本身是上过战场的将士,一旦服从纪律性相当强,本身又各各都有武功,不论是身体灵活性还是协调度都特别好,因此执行起来丝毫不吃力,展修见状很是满意。 接着通过翻越木杆设置的栏杆,爬行穿越木板设置障碍,快速突破飞舞的沙袋走廊等一系列令侍卫惊奇不已的练习,选中队伍中身体素质最好、反应敏捷而又头脑冷静的数十名战士作为精英组,并令其为各方队之首,划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大队,每个大队下又分十个小队,由精英侍卫督促各小队进展,并比拼成绩,最后一名负责打扫清理或者设置各种展修需要的东西,干得全是脏活累活。 此番训练显然刺激了各侍卫相互之间的斗志,都是侍卫中的佼佼者,自然不甘落于人后,况且落后还要去干脏活累活,因此侍卫个个奋勇争先,不到数日成效相当明显,侍卫的反应和小组协作性明显有了很大提高,已经基本上能做到展修令行即止的程度。 在命令方面基本达成目标之后展修又将划分的各个队伍明确了职责,实际上就是将巫酉祭司所要求的安排大典的各项事宜分组安排了下去,如甲一小队负责祭坛处各占卜祝师,乙四小队负责作册司老乐工等,维持秩序分祭坛处、大殿处、广场东南西北等各个方位具体到各个小队……诸项到位之后,由精英侍卫带头值守,除了广场可能会有大量群众届时专门抽调军队负责以外,其它事无巨细皆安排了人手。 “每人记住自己所需要做的事,所要向上负责的人,向下要具体盯到每个人头上,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盯人,明白吗?”,展修大声地向队伍吼道。 “明白!”,队伍齐刷刷响应道。 “我只管你们队长,队长则只记住精英侍卫隔责,若是有一项差事办错,谁直接负责必有惩处,而队长有连带责任,明不明白?”,展修又对各队长说道。 包括苏男苏川在内的各队队长先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番,随即大声说道:“明白!” 展修组织的这个是一个类似小型金字塔式的组织架构,这对于以往由将军一声呼喝、百兵群起响应的苏他们这些个兵士来说这样的组织既显得新奇,又觉得恐怖,人人都觉得压力不小,不过还好每个人负责的事务都非常单一,也因此细想之下实际并不如何艰难,因此个个凛然遵守。 展修又对所有人吼道:“当在大典之时,我会按照次序说到每一个环节时,当前负责的队伍及兵士必须立即要‘候’,而下一环节的兵士则必须要紧跟到位,随时听从口令,如有疏忽,严惩不怠。”,此时展修终于释放出他在山里磨练和后来厮杀而形成的杀气,顿时显得寒气逼人、威风凛凛。 “当然,事后若是大家办事得力,绝对不会少了大家的奖赏”,在展修骇人的杀气下众人脸色有些难看,片刻后展修又恢复了笑咪咪那副人畜无害的贱兮兮草包样,然而这时却再也没有侍卫敢小瞧他。 萝卜加大棒,蜜枣加巴掌,众侍卫眼睛顿时一亮,展修见状非常满意,于是很快诸项事宜顺顺当当地安排下去了,看着有些畏惧也有些兴奋的众侍卫,展修再次大吼一声:“从明天开始,我们从第一个环节开始操练!现在,解散!” 仅仅一项问天大典仪式却生生被给训练出了带队打仗的风格,确实效果挺神奇,看着众侍卫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展修摸摸下巴不由想道,那老瘸子只怕来头不小,就自己照猫画虎的这几下子,居然就这么生猛,那要是真学会了他的全部手段,只怕没有二公子这个光环,自己说不定也能打下一片江山来,想到得意处不禁开怀大笑。 队伍严格操练三日之后,每个环节便已滚瓜烂熟。而为了更加确保万无一失,这天展修将所有侍卫拉到问天殿进行“彩排”,以草垫为各自负责的人,齐刷刷一排排队伍前后行进,尔后又各奔值守岗位又或者隐藏起来,进退之间颇有章严法度。 当模拟演练结束之后,展修满意地命令兵士回去休息,队伍刚散,就见巫酉、苏护、姬昌齐齐从问天殿里走了出来,展修吃了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三个家伙躲到了问天殿里看自己在这里折腾,往脸上看去,巫酉面色淡漠,苏护沉默不语却是眼睛里闪着亮光,而姬昌更是如绽春风,笑容满面。 展修方行了一礼,就听姬昌老爷子哈哈大笑道:“哈哈,没想到你这个臭小子也不全是一无是处,居然还有两下子,不错不错。本来我还担心这事儿根本行不通,但我和苏将军都身体不适,其他大臣都各有安排,实在没人可以操办此事,没想到居然被你做成这个样子,看来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你,哈哈……” 这老爷子,明明是表扬自己,怎么话依然说得那么难听,展修心头微微苦笑,没有接口。 耳听得苏护这时方才说道:“不错,近日本将身体抱恙,给侯爷这事儿添麻烦了,如今看来即使本将不用亲自出面,二公子也能将此事给筹备妥当” 展修此时倒不敢表现得太过骄傲,赶紧上前一礼谦道:“将军过誉了,姬发只是不忍见将军及父亲忧虑,所以做了些该做之事,况且大典尚未正式举行,仍有诸多细节姬发一无所知,还待天师、将军及父亲指点” 苏护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在大典流程及秩序维护这些方面的准备你确实已经筹划的大差不差了,大典所需要的需要请动或者借调的卜师、祝、册司工等人力物事就交与本将吧” 展修本来也是不想亲自费神才安排的队伍去负责,闻听此言顿时心中大喜,姬昌在旁边也很开心,抢在展修之前对苏护说道:“如此真是太感谢苏将军了!臭小子,还不赶快谢谢苏将军” 展修本来就要谢苏护,听到此言也下又是一阵苦笑,赶紧连番向苏护致谢不已。 这时旁边一直沉默不语打酱油的巫酉老爷子说话了:“且慢,还有一事得请二公子知晓” (未完待续,如觉得还行欢迎收藏或撒花^_^) ------------ 第二卷 第36章 大典开始了 展修跟苏护、姬昌一起都有些惊讶地朝巫酉看去 就见巫酉慢条斯理地说道:“是日将有月蚀出现,还请二公子多备些烛火” 展修不由一怔,这事儿自然他也知晓,自然之前也曾考虑过,不过也不算什么要紧事,于是道: “多谢天师指点,姬发这就多多去准备一些” 接着请示过苏护与姬昌之后才上马回到府中。 到了房间坐定,细想先前巫酉所说,琢磨片刻还是觉得保险一点好,因此在房间里头大喊一声“曲三”。 隔不多久,曲三便屁颠屁颠地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一边行礼一边问道:“爷,找小的可有何吩咐?” 展修直接问道:“之前你不是想朝我问怎么制作那个弹弓么,我让你去找些像样的树枝你找得怎么样了?” 曲三一听是这事,呵呵一笑道:“爷,我还以为您忙的将这茬儿事给忘了呢,您要的树枝我都挑好了,都是白嘎树的树叶,结实而富有弹性,不知道是否中您的意” 展修听了喜道:“很好,数量大概有多少?” 曲三回道:“爷,考虑到多做几个送送人啥的,我收集了大概有十来个,应该足够了”。 展修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够,远远不够,你再去收集一下,看看能否凑齐一百个左右,留着我有大用,另外去找几个手巧一些的木匠回来” 曲三一听要这么多先是吃了一惊,又听要找木匠更是有些不解,不过却是没有多问,答应之后又转身出去了。 打发走曲三之后,展修又前前后后思索了一遍,确认各个环节都有所准备或者安排到位后,方才松弛了一下略有些疲惫的神经,随即席地而坐又开始冥想入定起来,片刻功夫之后已是神凝气静、呼吸绵长,渐渐又进入到另一个神奇的境地。 展修所在园子里来往次数最多的也就是一个曲三,此刻曲三走后,园子里一片安静沉寂,展修心头因这沉寂而变得更加清明透亮,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与身周园子里的空气中游离的清新气息渐渐融汇为一体,一园一屋一花一树乃至一片树叶一粒沙土的形状跃然于脑海之中,此时他有种感觉,若是前些日子出现的刺客还在,不论是在园子里任何一个地方,都瞒不过自己,然而此时四处万籁俱寂,显然没有人。 心头更趋平静,而随着时间越久,则愈发与身遭天地万物协调贯通,渐渐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又或者身处何地…… …… 令有苏城男女老少举城瞩目的问天大典终于要开始举行了! 黄昏时分,一轮圆月高挂在天上,洒天漫天的银辉,照得大街上透亮有如白昼。 有苏城通往问天殿的宽阔大道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有了前往问天殿的人 或者扶老携幼的组团祈祷,或者默默不语的独自烧香叩拜 而随着大典这一天的到来,人群终于挤满了整个街道。 吃斋念咒足足有好些个日子的有苏城居民,满脸喜悦中略带惶恐、兴奋而又夹些虔诚,从各个小门小巷出发,在大街上汇聚,积洼成河 目标直指问天殿前的广场。 问天殿殿门处沉寂了有些日子的青铜巨钟再次被敲响 “嗡……” 恢宏悠长的钟声在每个人心头重重响起,沉郁中透着神圣而又威严的气息 人群的脚步加快了一些,有如雨天正在搬家的蚂蚁。 问天殿前的广场已经挤满了人,密密麻麻摩肩接踵 除了一小部分蹲坐以外,大部分均已经跪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广场四周站了一圈手执兵器的士兵,个个腰板直挺,眼光炯炯的盯着人群,广场中央那方巨大无比的祭坛周围,同样背对着祭坛方向笔直地站立了一圈,除了兵器外人人手里还执有一火把,熊熊火光照得广场通红一片。 这圈兵士中央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每个方位各站八名侍卫,分穿青黄白黑四种不同颜色的衣服,整整齐齐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队伍再往中间则按先天方位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分立八口青铜圆鼎 青铜鼎上有的铸刻是菱格纹,有的是弦纹,还有折方、勾云、龙鳞纹、双钩阴线等各种纹饰,每个上面用纹路与突起绘出某种怪兽,凶相毕露面目狰狞。 祭坛正中央是一方无比巨大的三足青铜香鼎,正对上方的气孔足有手臂粗细,香烟此刻正沿着孔洞向空中飘散,整个祭坛笼罩在这香雾之中。 大祭祀巫酉身着白袍,脖带玉璜,双目微闭、神情**地跪在铜鼎下方的红毯上 身后还有三排占卜师和祝师也手持祭器,面色浓重地跪着。 展修老早随父亲姬昌到了祭台一侧,看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浓重其事的祭司们,也收起了往日散漫的作风,用手势向身后还队的侍卫示意时刻警惕。 “咣! 咣! 咣!” 问天殿前的镛钟足足连响了九下方才停歇 大典正式开始了! 侍卫在展修指挥下迅速一溜儿摆开数十张祭席,按序迅速摆放全猪、全羊、牛肉、鸡、鸭等各色肉类,肉身顶部涂有朱砂,其红若血 此外将糕点、谷类、水果、蔬菜、熟食米饭等各色食品堆成小塔一般陈放于周围。 老祝师高呼一声 “上祭” 鼍鼓、编磬、铃铎组成的玄乐隆重响起 乐声之中,百余名红衣少女款摆而舞,时而轻柔,时而奔放,队形变换万端,与乐队中忽明忽暗的三阴三阳律管交相呼应。 舞得片刻,兽头铃铎在乐队之中突然高亢起来 这时,主祭仪式的大祭司巫酉领先走上祭坛,陪同其后的有占卜师、祝师、作册、司工、国老以及姬昌、苏护及展修等人。 到得祭坛,跪拜、三叩首之后,祝师呈香上来,又是传香、初上香、再上香,三上香,紧接着献帛、进爵、举壶酌酒、祭酒、献酒等各种繁琐冗长而又极其庄重的仪式。 …… 这一番完整的仪式下来,足足进行了有一个多时辰,终于渐近尾声。 许多人脸上都有了一些疲惫之色,然而大典之中的所有人包括展修都没有任何不耐,因为这一切结束之后,最神圣最**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 就见巫酉大祭司已经从祝师手中接过了一根长香,这根长香远比普通的香要粗长许多,隔老远都能闻见上头散发着淡淡幽香,而香体本身则通体火红,红得有如鲜血染就一般。 祝师举起手中的火把,巫酉大祭司神情庄重的在火上点燃 …… (未完待续,如觉得还行欢迎收藏或撒花^_^) ------------ 第二卷 第37章 玉圭天书 天空中的圆月如同一轮皎洁的玉盘,盈盈的照耀着大地、广场、祭坛和人 祭坛上下的人群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四周火把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 巫酉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香,身后祝师巫师们开始口中念念有词,嗡嗡声不绝于耳,渐渐越响越大 天空中骤然刮起了风! 尽管肉眼看不见任何东西,然而所有人却都仿佛能感觉到,虚空中开始有水汽渐渐汇聚、凝结。 祝师们忽然举起手中的祭器,高高举过头顶,身子却向地上缓缓俯了下去 “嗡嗡嗡”、 一串串奇异的念诵之后 空中忽然又有了动静 “沙沙沙……” 众人耳边隐隐有仿佛潮汐般的声音响起。 突然,天空中陡的一声炸雷 “轰喀!” 一道电光凭空产生,瞬间刺亮天际有如白昼,旋即又很快消失 巫酉举香的手抬得更高 一缕烟雾自香头冒了出来然后从铜鼎下方缓缓飘散过去,即将接近铜鼎时却忽然凝结而起变得有如白练,缠绕在了青铜鼎底坐上 焚香燃烧的速度越来越快,飘散而上的烟雾也越发密集 而随着这白练的越发浓厚,过得片刻 “咯噔” 一声轰响之后,足足有千斤重的大鼎居然开始微微颤抖。 长香不停地在烧,烟雾不停地在飘! 白练愈发凝重厚实,原本黑青透着光亮的青铜鼎起始象是裹了一层白纱 过了一会儿,白纱变成一条白色宽布,最终整个青铜鼎全被这块白布所包裹,远远看上去就象是一团白色的线团,然而隐隐散发着晶光使得其又仿佛一个巨大无比的雪球。 月辉如水银般倾洒而下…… 益发显得这雪球晶莹光亮,散发着神圣而又皎洁的气息! 这气息使人迷醉,又使人不自觉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到敬畏。 “轰隆!” 微微颤抖的巨鼎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 “砰!” 白色大雪球像是宛然爆炸一般被轰开,然后无数道匹练似的光华自鼎内放射而出,直冲天际! …… 唰!唰!唰! 无形有声的力量呼啸而出,卷起祝师高举在手上的祭器,齐刷刷飞入到了铜鼎之中 “轰!” 祭器方一入鼎,鼎内绽放的光华更加大亮,令人不敢直视! 光华如尖刀般刺破无尽虚空,极其璀璨夺目,似是要与月光争锋! 不论是曾经见过的,还是没有见过的,此刻注目着这道光华下的人群个个震惊得不能自己,仿佛神明降世! 敬畏,震惊,赞叹,崇拜! …… 光华依然夺目,而且越来越亮,越来越绚丽! 就在眼睛几乎无法直视的当儿,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天空中皎洁圆满有如玉盘的月亮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弧线! 有如一把锋利的弧行刀刃沿着玉盘切了那么一刀,边缘处极为清晰可怖。 这道黑色弧线对比圆满无比、美丽无比的月亮,显得是如此丑陋,如此令人心生痛惜,恨不得让其马上消失! 然而如今却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 天色中倾泻而下的银辉,原本有如具有灵性一般流动,然而此刻如同结冰了一般突然静止了下来。 冰霜漫天悬挂,冰光琉璃,法度森严! 冰光与地面火把燃起的焰火交相辉映,只是这道场景是如此令人不安,令人感到无尽的寒意!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 月轮上的阴影越来越大,过不一会便有如被巨人拿着斧头砍去了玉盘的一半 光亮的一半有如白冰雪原,而黑色部分有如墨染,黑白之间似有火焰在升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只有那主持这道仪式的最多智慧、最为神圣的大祭祀才能解释!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向祭台上看去,然后发现另一幕神奇的景象…… …… 大鼎内不知什么时候起冲起一阵灰雾! 灰雾之中夹杂着一抹淡蓝色的光华,灰雾不停地自鼎中向上喷薄 过不多时,一股浓郁的黑云陡然浮现 …… 黑云越聚越多,越积越大,在空中翻卷滚动,居然渐渐形成一座高山! 高山之上,光华闪烁,最高最深处,依稀矗立着一根淡蓝色木棍。 …… 木棍? 一眨眼的功夫 这木棍开始发开始发芽、生长,节节拔高,倾刻间便长成一棵巨大无比的树 树身树叶都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辉,有如夜空中盛开的超级巨大的蓝色焰火,显得极其璀璨而又神秘。 天空中黑白之间的火焰愈发升腾,似是要从黑白之间跳跃而出,丝丝火红的光亮刺破天穹中银辉白光凝成的冰河。 “嗤!“ 一道火光正好落在大树顶上 巨树忽然一阵剧烈颤抖,在漫天冰光银辉里剧烈地颤抖! 颤抖未止,蓦地自根部燃起一丝幽火 幽火似是受到天空上黑白之间火焰的吸引,转眼间变成了滔天大火,连带着整个巨树燃烧起来! 火焰直冲天空,但是却没有任何热量,反而有一股冰寒的气息从火焰处隐陷传来…… …… 火焰在不停的燃烧,整个巨树都在燃烧着,照得满天通红! …… 就这么过了足足有一盏茶功夫之后,漫天的银辉白练凝成冰河突然消失 那弯玉盘似的月亮已然再也看到半丝儿光亮了,抬眼看去夜空突然有如浓墨渲染过一番黑沉无光。 陡然间天空似是被拉了一道黑沉沉的巨大无比的天幕,此刻被迅速拉开,未等人们肉眼从黑暗中适应过来,密密麻麻如万盏渔火般的星星撒落到了天穹之上。 从光亮到黑夜的转变如此迅猛而又突然! 巨树上头的火焰越发汹涌猛烈,就在星光刚刚有如沙粒般扑洒下来的时候,火焰陡然升腾幻化成了一只火凤! 一只巨大无比的火凤! 足足有几百丈大小,巨大的双翼铺伸在天穹之中,笼罩了整个有苏城。 火凤全身笼罩在浓烈的火焰当中,只有眼睛有如两轮翠绿色的月亮,嵌在火焰组成的脸部,散发出冰冷的寒意,站在那巨树上 骄傲而又冷漠地俯视着人们! …… 巨大无比的身躯,铜鼎下的人群似乎有如蚂蚁一般 肃立在大鼎旁边的祝师突然对着天空高喊道: “祝!” 高喊过后祭坛上下仍是一片沉寂,不论是台下震惊的普通百姓还是难掩惊骇的台上诸人,稍稍有所了解大典的人,也从未听说过此种景象,就连一直热情地想要寻求答案的姬昌也是一时间目瞪口呆。 只有大祭司依然冷静 他庄重对身后的卜师挥了挥手,接过卜师手中的玉圭,有条不紊地依次排列在巨鼎之下,然后转身抬起手朝身后发愣的姬昌说道: “侯爷,请!” 姬昌半晌后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膝行前行数步,这才对着空中火鸟喃喃地低声祝道: “天命靡常,以德应之! 今帝辛即位,观其人勇武刚愎、好大喜功,不知会否给我西歧带来战乱? 我西歧百姓居心向善,夜不闭户,道不拾遗,昌有意解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使其如我西歧百姓般安静详和的生活,是否能安然如愿? 今日姬昌诚心祷告上天,愿求解惑。” …… “轰喀”! 天空中火鸟仿佛听到了这番话,就在姬昌祝完后,那火凤双翅陡然一举,巨大的翅膀在空中倒卷拍打,身周火焰有如千万道金蛇一般在虚空中乱舞,噼里啪啦的爆响连绵不绝地响起 天空中被火焰映得一片火红之色,隐隐有雷鸣声自天际传来 “轰隆!轰隆!” 持续了约莫半盏茶功夫之后,火凤偌大的身躯忽然一阵剧烈地颤抖! 紧接着两颗奇大无比、翠绿色的眼珠爆发出万丈精光,刺透沉沉黑夜,直扑无尽苍穹。 苍穹中闪耀着的星光全部黯淡了一个瞬间,却立即有数颗星星突然爆发出夺目的光芒! 越来越亮 越来越大 渐渐由莹火般大小的精光而变得有如熊熊燃烧的火把 仍在变大…… "啊!" 人们才发现这燃烧的光亮便是星星,正朝地面迅速飞来! 流星天坠! 飞速的向地面接近,而且速度似乎越来越快! 那速度让人心胆俱寒,许多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轰!轰!轰!” 星火并未砸到人们身上,而是直直扑入大鼎! 当落入大鼎之后,剧烈的震动使得祭坛一阵剧烈的颤抖,仿佛地震了一般。 火光一扑入大鼎之后眨眼间便消失不见,而大鼎之下排列整齐的玉圭此时却突然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华! …… 当夺目的强光渐渐褪去之后,玉圭上浮现出了一行醒目的大字! ------------ 第二卷 第38章 风云突变 玉圭上细瘦严整刻着几个曲曲折折的古文,总共八个字。 “红颜乱国,大事可成” 不提其他人如何震惊与疑惑,正跪在鼎前的姬昌却是一幅大喜若狂地样子,激动地身子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连磕头不止。 …… “好神奇的大典,好神奇的占卜术!” 因为距离得很近,旁边这一幕的展修切切实实被震撼到了,怀不自禁感慨了一句。 也因此,对能够主持这一神奇大典的巫酉大祭祀,和其他人一样,投之以崇敬的目光。 反观巫酉却是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磕头不止的姬昌后,仍是一幅一丝不苟,庄重肃然的模样。 …… 缭绕的烟雾在巫酉手中的长香中又开始变得浓密起来,和之前一样又慢慢升腾缠绕到了大鼎之上,那股因先前动静而几乎溃散了的白练又开始重新凝结。 “嗡嗡嗡--” 祭师们依然口中喃喃轻诵着奇怪的咒语,只是经历了方才那一幕,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 天空如墨,而漫天星斗如珍珠一般点缀于其上,若不是月亮仿佛被某个东西给吞吃了似的,这一景象落入眼中自有一番美丽。 不过有了先前奇异景象的震撼,此时倒也没有了最初的惊惧。 在祭祀们肃穆的念诵祈祷声中,庄重感油然而生,广场上成千上万的人群不约而同齐齐跪倒在地,如同祭祀们一般开始虔诚的祈祷。 天空中火凤轻轻扇动着巨大无比的翅膀,有如俯视蝼蚁一般冷漠骄傲地注视着大地 猜不出是享受着凡人们微不足道的崇拜 还是根本不屑一顾 …… 这便是信仰的力量? …… 置身于万千虔诚的祈祷声中,展修也禁不住被某种莫名的情绪所感染,对着天空喃喃自语: “人人都在祈祷,或许是为了生活,也或许是为了别的,而我呢?“ ”我真的能成为那个英明神武的周武王并取得天下么?“ ”我又能回到本该属于我的那个世界么?” …… 然而谁都没预料到,就在展修喃喃念叨出的时候,巫酉祭祀手中的长香忽然加速燃烧了起来 这柄长香有比拳头都粗,数米之长,如果按照正常燃烧的速度,几天几夜都无法烧完,然而此刻却有如利刃砍削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消耗,不一会儿功夫便剩下了短短一截 一直神色平静的巫酉不禁脸色大变! 极短时间内燃烧产生的烟雾有如一团浓厚的白云,接着迅速凝结,变成一大张白色的雾布层层叠叠裹在了大鼎之上,大鼎中投射出的蓝色光华骤然变得稀薄暗淡了起来。 天空中的火凤的身子原本凝厚的身躯骤然暗淡了三分,而似乎颇有灵性的火凤在查觉到这一情况后,霍地俯下身子,朝祭坛扑了下来。 “呼!” 火焰飞舞,庞大身躯就如同燃烧的太阳骤然坠向大地。 “啊……” 这只几百丈大、浑身冒着火焰的凤凰,挟九天之威,朝着祭坛、蚂蚁般大小的人们扑了下来,祭坛上下的人们陡然惊慌纷乱起来。 展修蓦地瞪圆了双眼,难以名状的恐惧从尾椎升起! 因为 因为火凤那对冷漠骄傲的眼睛,居然像是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到那对眸子里头散发出的无尽的冷漠与杀机 惊骇之下展修浑身肌肉僵硬,一动不动变得有如一根木桩,而心中惊涛骇浪般翻滚不休: “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所说的话激怒了它?” 相隔不知多少丈远,那股逼人的灸热就已经使得毛发都快卷曲,祭坛之上,更是骤然有如烈日下的沙漠吧干燥火热 祭坛上巫师们的念诵声骤然加大 “嗡-” 无尽的威压自天而降,铺天盖地般巨大的身影已然逼至祭坛上空 然而就在此刻,“咻”,有道声音响起 巫酉手中的长香熄灭了! 这道声音很小很小,但却是那么清晰,贯入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蓬!”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火凤、蓝光、焰火、巨树……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好象根本从未出现过。 大鼎上空一片空空荡荡,虚空干净如洗! 说来话长,其实这一系列的变化简直可以用电光石火来形容,似乎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 一抹月辉从墨汁般的夜空中透了出来! 俄而全部闪现,顷刻间大放光明,人间重又回到先前皓月当空而万星黯淡的场景。 祭坛上下一片死寂,只有兵士手中颤抖的火把,不时发出的“哔哔剥剥”的响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 “礼毕!”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师忽然沙哑着嗓子大声喊道。 紧接着,石制的巨大特磬被急促地敲响 “当当当当……” 所有人从震惊中恍然清醒,顿时祭坛上下变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 …… 展修缓缓晃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一片冷汗,粘粘的在衣服上好生难受,夜风拂过身子,更觉得浑身一阵冰冷,禁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吁!” 过得片刻后方才长吁了一口气,身体那种完全紧崩的感觉才逐渐消失,转眼望去,参加大典的人群已经在士兵们的吆喝声中呼呼啦啦地退出了广场。 祭坛上的卜师、祝师、乐工、执事等人早都已经不见了,只有老爷子、苏护、祭师等几人仍在那里,便迈步走了过去,等到近前时,看到姬昌的表情时,展修不由得有些无语。 不论是先前怪异的景象,还是这会儿苏护咬牙切齿铁青,而大祭司巫酉和祝师卜师等一干人也是面色难看,是个人都知道这大典最后头结束得并不顺利。 令展修无语的是,老爷子姬昌脸上虽然难掩惊讶之色,但更多的是欢喜,甚至有点心花怒放的味道,一张黑脸笑得跟向日葵似的。 正在展修考虑要不要提醒下这位有些得意忘形的父亲时,姬昌却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冷静,庄容对巫酉一礼 “天师指点之恩,姬昌感激不尽” 巫酉先是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勉力一笑道:“侯爷勿须多礼,老朽能主持如此大典并得观如此天象,反倒该谢谢侯爷与苏将军” 姬昌回身又向苏护一记大礼,说道:“此次多亏将军帮忙,姬昌无以为报,此后但凡将军有需要帮忙之处,尽请直言,姬昌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苏护本来面色难看,这会儿见到姬昌此举,也赶紧回了一礼,说道“侯爷说这话就客气了,苏护受之有愧“ 眼角正好瞅见展修靠到近前,于是也对展修点点头道:”此次大典也多亏二公子帮忙” 展修见苏护夸奖自己,赶紧客气了一番,转脸看见巫酉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怔然,不由有些疑惑,总觉得巫酉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于是施了一礼后道: ”天师你老人家你老人家辛苦了“ 先客气下,看看这大祭祀是否有话要说。 果然,巫酉见展修发话,脸色有些不大自然,接着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道:”唉,老朽本就看出公子乃通灵之身,只是没想到情况可能要比老朽看到的更加不可思议,看来二公子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而我有苏,唉!……” 说完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郁郁,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展修和姬昌苏护几人见此情况俱都吃了一惊,姬昌抢先发问道:“天师何出此言,我这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巫酉见状冲姬昌勉强笑了笑,说道:“侯爷不用担心,二公子无碍,只是如今老朽才明白为何我家先祖很少举行问天大典了,材料稀少是一方面,而更多的怕是承受不了提前揭露天机的反噬,这对我有苏可并非幸事啊!” 众人又是一惊,苏护更是面色大变,正待细问,巫酉却是对其摇了摇头,先说道:“既然大典已经举行完毕,是好是坏留待日后分晓,倒是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好好筹划筹划!还请将军多多费心” 接着又对展修和姬昌道:“侯爷和二公子也无需多心,老朽也不妨对两位明言,方才火凤发狂的景象令我想起祖辈的一些个传说” “传说上古时分有大能者白日飞升仙界,也有奇能者飞至灵界,还有一些人则可游戏星辰、横穿界面,甚至可以往来自如,于是老朽也算是有感而发……” 一番话震得大伙做声不得,展修更是觉得一颗心砰砰砰真跳,隐隐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浮现上心头! “往来自如?” “难道真的有可能穿越回去?” 展修正要朝巫酉细问之时,忽然觉察到一丝难言的杀机,不由脸色一变,心中警兆顿生。 一扭头,就见数十个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然潜至祭坛处 一人直扑大祭司,两人分别拦向苏护与姬昌,数十人则向祭坛四周的物事挥剑斩去,也有一个冲向了自己! 此时各侍卫都在祭坛四周,离得远眼见来不及,而在祭坛中央具有战斗能力的却只有展修一人。 “候!” 面对这种情况,不久前排练大典的时候展修就曾有所准备和预演,所以并未去接迎面扑来的无数刀光,也未去飞身阻拦已经扑向大祭司及四周物事的诸人,而是先朝祭坛一侧大吼了一声。 这声暴雷般的大喊之后,祭坛西侧一排肃然直立的虎贲,听到这喊声后条件反射般突然齐刷刷蹲了下来,紧接着展修又是一声大吼: “放!” “嗖!嗖!嗖!” 无数道黑丸电光石火般飞了出来 “啪啪啪啪!” 接二连三的爆破声响起,冲向大祭司和四周的黑衣人脑门、身上爆发出无数道血花,轰轰轰尚未扑至目标面前便都跌落在了地上。 ------------ 第二卷 第39章 朝歌来人 一群虎贲上身笔直左腿弯曲地半蹲在地,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奇怪的暗器--弹弓! 这些个虎贲正是由曲三挨个儿调查底细,展修亲自挑选,柱子亲自带队的最为可靠也实力最强的应急方队。 专门处理各种突发事件,这本是展修的一着后手,没想到这时候居然真被派上了用场。 弹丸用做作战显然并不理想,然而用做偷袭却屡屡收到奇效。这一轮爆响过后,七八个蒙面人齐齐倒了下去。 冲到展修面前的一位,在展修口中高喊了一声“放”之后,顺便一脚便将其踢飞了出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大典眼看就要圆满结束,突然出现的这一堆黑衣人闹了这么一出,令展修很是恼火,更别说姬昌和苏护俩人脸色难看,姬昌脸黑如锅底一般,然而未等他们再次下令抓捕,情况又有了变故。 跌倒在地的这群黑衣人虽然个个被打得头破血流或者身上受伤,但伤势并不致命,首次袭击失败后,跌倒在地未等片刻就听这群黑衣人中有人大喊: “掷!” 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齐齐举起手中的兵器朝各自目标砸了过来,兵器呼啸着冲四周飞了出去。 展修自是不怕这些个兵器偷袭,但是大祭司和姬昌老爷子这些人不免难于应付,此刻侍卫正往祭坛上赶来,眼见有些难以交架,展修一咬牙,还是先救老爷子要紧,于是飞身一闪挡在了姬昌跟前,举起手中的青铜剑想要将偷袭的兵器打落下来,其他几个人眼见是顾不得了。 正在此时 “嘣嘣嘣……” 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声音不大,但铮铮然有若在脑海中直接敲响,心跳仿佛随着这阵鼓声的节奏而急剧跳动,眼前一阵恍惚仿佛又要陷入无边黑暗之中,手中无力兵刃居然有些拿不稳 展修心中一震,知道是须伯桐这小妮子又出手了。 心中念头忽起一股清流自丹田而生,顷刻间心悸神摇的感觉便即消失,浑身恢复正常,眼光一扫,四周诸人均是摇摇欲坠,而那些扔在空中的兵器突然变得极其缓慢,有如被万千看不见的丝线层层缠绕在了身上。 说时慢,那时快,但见那兵器飞行的越来越慢,从最初灵动如箭鱼到现在凝滞如穿越沙土,直至快接近诸人身体时终于完全停顿,随后呛啷呛啷声响中全部跌落在地,随着兵器落地鼓声骤停,而四下里燃起的火把忽然全部熄灭。 没想到须伯桐这鼓声居然会有这种手段,展修不由心下微凛。 祭坛上光线骤然一暗,看到这一幕,展修脑海中忽然想起巫酉那时曾说过月蚀时要多备些火烛的话,莫非他知道会有这种情况,眼角一瞥,祭台东侧一抹飘忽的身影忽然消失,然而在月光下展修却是看得很清楚,那张俏生生的脸极其苍白,似是受了重伤 回过神后展修急步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乒乒乓乓一顿拳脚,将方才扔兵器的黑衣人全都再次打翻在地 这次下了狠手,晕过去算是轻的,大部分直接给打断了腿或者踢折了肋骨,连哼都没哼一声一伙人全都被打晕了过去,只有那个带头喊话的人被展修踩倒在地丧失了行动能力,但尚未再下重手。 这家伙估摸着是个头脑,可以拷问拷问是啥来头,于是展修一边抓着此人,一边大声指挥恢复过来的侍卫们捡起祭坛一侧早有准备的火烛之物,重新燃起火把。 侍卫们恢复过来之后虽难掩惊骇之色,但响应极快,一部分重新燃火,一部分迅速将姬昌和苏护、大祭司等人护卫在了中间。 这时苏护大声朝展修说道:“二公子,你负责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带回至府中明日详加审讯” 展修回头一看,见苏护脸色很难看,身子微微颤抖,想起先前自己只顾了老爷子,心下有些惭愧,赶紧大声应道 “是,将军!” 姬昌和巫酉本身在大殿之后都已劳累不已,此刻又受此惊吓,更是疲惫不堪,很快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回去了,留下展修负责善后工作。 待得料理停当,天都快亮了,差不多整整折腾了一天一夜,回屋上床之后展修也觉得非常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醒都快接近正午,展修被曲三的敲门声给吵醒,打开门就见曲三在外头诚惶诚恐地说道: “爷,将军和侯爷请您过去,他们正在审讯昨晚上来捣乱的人” 展修点点头,方才稍稍收拾一番然后直奔侯府大厅。 到得厅堂,便见苏护姬昌一干人等均是脸色严峻端坐在椅子上,苏护手里还拿着一块丝布,姬昌老爷子佝偻着身子,时不是咳嗽两声。 看见展修进来,苏护脸上稍显柔和对展修点了点头,然后转脸对一旁的姬昌说道:“二公子既然来了,那此事可以交给他去办吧,我和侯爷再单独聊聊” “咳咳……” 姬昌轻咳了两声,点头说了声好,然后对展修道:“既然来了,那你带几个人过去,好好问问昨晚上的这些人究竟是些什么人,问完回话” 展修心下有些奇怪,昨天还说是要详加审问呢,今天为何苏护和老爷子干嘛不亲自上,看了一眼面色严肃地苏护和佝偻身子的老爷子,没敢多问,招呼了几名侍卫然后又直奔地牢。 展修走后,苏护挥手屏退了其他人,大厅里只留下苏护和姬昌俩人时 苏护方才说道:“侯爷,从这些人身上穿在里头的衣服来看,基本上可以肯定是朝歌派来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姬昌昨天有点兴奋过头,然后又受了那诡异地鼓声刺激,精神很是不好,听到这话更是眉头拧成了一团,咳嗽了几声缓了缓气方才说道:“事出有因,既然未曾在大典开始之前来捣乱,而是之后来袭击,保不准还有些别的图谋,姬发已经去审,如果我没有猜错,只怕朝歌城在意的是我们举行大典的用意吧!” 苏护闻听此言顿时一惊,抬眼看了一下面如锅底的姬昌,半晌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儿才道:“可是这大典由来已久,以往虽然没有举办过,莫非就此还能挑出些毛病不成?” ------------ 第二卷 第40章 理想中的幸福人生 姬昌没有答苏护的话,皱着眉头低头思索片刻后,方才抬头说道 “这几天还得请将军加强些戒备,虽然大典上知道玉圭内容的人就我们几个,但是其它祝师卜师等都必须控制起来,万万不能让消息在不经意间传出去!” 苏护一听便即明白问题是出在哪里了,这伙人袭击的目的,只怕还真是想从祭坛近处有可能知道玉圭内容的人里头抓些俘虏回去。 待安排妥当后,接着又和姬昌细细商议针对朝歌来人的应对和今后双方的合作事宜。 …… 展修昨天太忙太累,没顾上仔细思考,这时一边往土牢里走时,有了空当,方才琢磨起了琢磨大典最后这事儿,心里也是有点颇为不平静。 不管是本意还是形势所迫自己都是为了扭转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形象,借着大典的契机眼看取得了很大进展,可又是一波三折,折腾来折腾去的…… 当然是好是坏现在还很难说,将来再看吧,只是眼下倒是净干些个去牢里欺负人的活,之前太宰门下的贝让还关着没放呢,这会儿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总之有点被动。 其实展修最想不明白的只有一点! 就是老爷子名义上给自己相亲,可闹出这么大动静搞的问天大典,究竟图谋什么呢? 有这折腾问天大典的功夫还不如回家练兵来的实在,现在问出一个“大事可成”八个字,若是让朝歌城的帝辛知道的话,岂不是搞得如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 想不明白老爷子的打算,展修只能嘀咕这老爷子和自己所想的低调造反的风格还真是有很大不同! 一边嘀咕着要低调啊要低调,土牢到了。 进得土牢,便见那个领头黑衣汉子被绑在木桩上,看样子已经被审问过,身上满是伤痕,衣服破破烂烂,听见脚步声响之后,抬起布满血迹的脸看了一眼展修,随即冷笑了一声。 展修早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硬骨头,被弹弓打伤后居然还伺机反扑,看来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主,所以一般的刑讯逼供怕是派不上用场。 于是也不说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此人之后,才对那黑衣汉子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大典上捣乱?” 不想黑衣汉子却是没有沉默的打算,就见他冷笑着说道: “我们是天子派来的,你们这帮千刀万剐的东西,问天大典只有天子允许才可以举行,你们未征得同意便私自举办,难道你们是想造反?” 原来是帝都来客,难怪口气这么强硬,展修心下顿时了然。 只是自己当然不会被这黑脸汉子的身份所顾忌,面色一冷寒声说道:“且不说大典举行与否是不是由天子说了算,便是你既然说是天子派来的,那就应当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来询问,反而你们偷偷上大典杀人这是个什么道理,一听就知道你在撒谎,给我掌嘴打掉他的牙,让他乱说话!” 侍卫一听展修吩咐,顿时噼里啪啦一顿嘴巴,打得黑脸汉子满嘴鲜血。 接着展修又问道:“还能说话不?想知道些啥?” …… 重新回到大厅,姬昌和苏护还在。 禀明审问的情况后,苏护便即说道:“这老一辈祭司举行大典时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想帝辛刚刚上任,便有这种想法,果然是霸道,丝毫不允许违背他心意的事情发生,二公子做的对,咱就死活不认是朝歌光明正大派来的,免得落人口实。” 不过苏护的目光颇为古怪,似是没想到展修居然会想到这个主意,笑道: ”你把那人放了,却又打掉了他的牙弄伤了舌头?呵呵,有点意思……” 姬昌点点头,听到苏护言下颇有欣赏展修之意,眉头略有舒展,接话道:“不错,照这么来说,只怕帝辛对此次大典的举行甚为不满,我们应当有所警惕才是,这次因为我的事偏劳将军,姬昌感激不尽” 苏护听到姬昌感谢的话语,微微一笑道:“侯爷勿须客气,说到二公子,此次大典过程中表现相当优秀,安排队伍很有章法,而且临危不乱,处事沉稳,侯爷真是教导有方。” 姬昌本意就是想往这个话题上引,一听此话顿时大喜,呵呵大笑道:“哪里哪里,这臭小子运气还行,那这俩孩子之事你看?” 说着话眼瞅下苏护,含义不言而喻! 苏护心道本来你就已经便宜占尽了,何况刚又收到帝辛不满的消息,拉上一个垫背的也有好处,于是这会儿也只能顺水推舟,笑道 “既然小女和二公子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我也同意!” 话既然说到这儿,姬昌更是心中大喜,暗道真不枉我来有苏一趟,本来有些不舒服的身子顿时好了大半,举起酒杯道:“好,那择日咱就订了下来,来,我先敬苏将军一杯!” 苏护自是笑着回应。 姬昌回头看了看如今气度沉稳,举止有度的展修,点了点头然后对展修说道:“本来我想着这事你能做个七八分满意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想你比我期望的还要好些,此次来有苏也算是功德圆满。 从这次祭典之事来看,如今天子帝辛比起我曾经所见之时更加霸道,我西歧更是眼中钉,要想平平安安生存,只怕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你从今以后不可懈怠,莫要辜负我的期望。" “儿臣绝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展修斩钉截铁的答道。 “好了,我跟将军还有些话说,你且先下去吧”,姬昌说完便又跟苏护热情地交谈起来,话说姬昌和苏护俩人本就落花有意,此刻更是结上亲家,自然更是热火,先前未说明白的事情这会儿也不会再遮遮掩掩了,自然有一番细谈。 展修出得了门,还是有些愣神,想不到自己居然真成了苏护的女婿! 可是按照传说来讲,苏护应该不同意才是,而是将女儿献给了纣王,莫非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历史? 真是想不明白! 不过不管怎么说,心下还是有些激动! 一方面经过此次大典,按道理原本顶在头上的白痴光环在老爷子眼中想来应该不会存在了,反而换上了主角的。 而另一方面从先前话语透露出的信息来看,老爷子和苏护都对自己颇为满意,此番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坐拥美人,日后再夺个江山! 哈哈,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理想中幸福的日子似乎就要来了,展修美滋滋地YY了一番。 转念间又想起这好几天因为忙大典的事情,没有见着妲己,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似是少了个什么东西似的。 方一想起妲己那娇嫩的身躯,顿时心头一阵火热,这会儿既然差不多已经名正言顺了,索性去瞧瞧,想罢便朝妲己所在的阁楼而去。 到得阁楼前,仔细听听断定苏夫人不在上面,展修便敲起了门 门一打开,妲己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便出现了,见到是展修,脸上一红却是开心地笑了。 话说没成事儿之前,妲己见着展修那幅色迷迷的样子,心里就泛起恼怒与嫌弃,可这成事儿了之后,面对展修那毫不掩饰炙热的眼神看过来时,妲己反倒一点儿也讨厌不起来,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扭开飞快变红的脸不敢直视,嘴上却是犹自倔犟地说道:“讨厌,大白天的你来干嘛?” 展修关了门,凑近妲己身前深吸了一口气,做迷醉状道:“好香啊!” 妲己感觉到展修就在耳边呼吸的热气,顿时麻了一下,身子有些无力,口里急道:“这大白天的,你要干什么?” 展修微笑着默不做声,伸手隔着衣服轻轻掠过,就这么若有如无的轻轻一触,妲己微软的身躯顿时微微一颤,两颊骤然有若火烧,慌忙转过了身子,留给展修一个迷人的背影。 展修嘿嘿一声轻笑,身子却从后边贴了上去,两手做了一个海底捞月的架势,将这具娇躯环抱至胸前,那两只手更是不老实的在山峰上寻觅。 这是白天,妲己有些惊慌失措,身子却不听使唤的开始发热,难耐那双魔手侵扰之下身子扭了几扭,不想一个不经意间,身下最柔软处与某处坚硬发生了一次碰撞与摩擦,隔着薄薄的衣衫又是往前一滑…… 妲己顿时如遭电击,娇躯一震后再也动弹不得…… 俩人就这么紧紧的贴着一动不动陷入一种奇妙的安静之中…… ------------ 第二卷 第41章 联姻与结盟 早上 空气湿润而清新,远处青翠的群山,在阳光照映下,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外衣,显得格外美丽。 展修步履轻快地走在廊下,准备去见老爷子姬昌。 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方才巫酉老爷子又找着自己后所说的话。 …… 天刚蒙蒙亮时,须伯桐居然又出现在了房门口,令展修好生惊讶。 以往这家伙每次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然后又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一整天见不着个人,没想到这次怎么主动地而且这么早就出现了。 一问之下原来是大祭司巫酉有请。 展修特意瞧了瞧,看那小妮子的脸色虽然没有初见时候的那么红润,但也没有祭祀夜那么苍白,许是展修瞧的太过大胆和露骨,须伯桐居然脸又红了。 恩,看来的确恢复得不错,展修心下暗自嘀咕道。 …… “从此天下将乱矣!公子将如何自处?”,巫酉端坐在问天殿内的草席上如是言道。 展修不明白巫酉为何一见自己面说这个话,笑嘻嘻地回答道:“当然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呗” 巫酉听了这话讥笑道:“可是确实有人来犯你了不是,也不见你去找那些刺杀你的人的麻烦?反倒是天天在各个地方乱晃” 展修:“这……” 确实,自打前日宴席之上苏护和姬昌共同宣布了自己与妲己联姻的消息之后,上上下下都知道妲己如今名正言顺的成了二公子的人。 于是乎告别了原先的偷偷摸摸,展修开始光明正大的约会美女。 当然,展修的理由也很充足啊! 自问天大典之后,除了苏护和姬昌老爷子仍经常关在屋子里不知密密商议什么事之外,其他人大多无事可做。 也或许是老爷子特意创造出的机会,每天展修见见老爷子问侯一声,剩下的时间就陪着妲己出去游玩,相比其他大臣侍卫更显得悠闲。 自己又能有什么事?当然是约会美女最重要了。 只是这会儿被巫酉直接道明,也不由得“小脸”有些发红。 还别说,青草坡、花前路、碧水潭、荀贲观等各个景点或幽静地方都留下了展修和妲己流连的身影。 享受着妲己无限温柔的同时,展修心底也多了许多感动,初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冰冷残酷的现实而造就的那颗稍显冰冷的心,渐渐有融化的迹象,尽管无赖的习性仍是不改,但偶尔也深情关怀一把,惹得妲己感动不已,更显温柔多情。 从最初的冷眼相对到如今相依相偎,过程颇有些不可思议,如今展修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似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美丽的女子,打小受人白眼受人冷落,如今被这股浓浓的柔情所包围,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深深驻扎在了展修的脑海里头。 有情有笑还能时不时偷偷做个爱! 初尝男女间那些个美妙的事,当真是缠绵绯侧,辗转迷离,真想一醉美人怀就此天长地久下去。 …… 暂且管不到的事儿就不去想,想得太多了日子会过得不爽,展修这么总结了一番后便将巫酉的话抛之脑后。 鼻子里轻轻哼着小曲儿,大步走到大厅前后,才收声、稳了稳花花的心神之后,转身进了大厅。 进得大厅,展修却不由得一愣,不象往日就老爷子和苏护等几个人,今天大厅里边人坐得满满当当。 除了姬昌苏护、苏夫人领着妲己坐在旁边外,散宜生下手还坐着太宗太祝卜师司徒司马等一干大大小小的官员,个个有说有笑,气氛倒是挺为轻松欢快。 展修刚寻着座儿蹲到了地上,脑后边探出个人头,轻笑着对展修说道: “嘿嘿,二公子,咱又见面了” 展修回脸一瞧,发现居然是太史老白那张菊花一般的脸,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呵呵,原来是太史大人啊,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展修看着老白那张笑脸也是一乐,只是心下有些不解,于是张嘴问道: “哎,我说老白你今天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莫非今天是有什么大事儿么?” 太史老白咧着大嘴,一口黄牙闪闪生辉,笑呵呵地说道:“呵呵,二公子看来最近真是身处温柔之乡,没关心过这个啊,今天可是关于你的大事哦” 展修一愣,说道:“怎么回事,说清楚一点” 这老白讲故事惯了,就是有点啰嗦。 “我老白也没有想到二公子居然顺顺当当的将有苏城的大美女妲己公主给弄到手了”,老白压低着声音嘿嘿一笑后说道 “今儿个王上和苏将军便是要宣布婚礼日子的时候了” 正说话间,主坐上苏护轻咳了一声,大殿里谈笑的诸人停了下来,就听苏护朗声说道:“今日酒宴是要告知大家,不仅小女与姬发二公子结为姻亲,而且从此之后有苏和西歧正式结为盟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来来来,大伙先干一杯” 众人一听之下顿时喜笑颜开,一同欢呼起来,并应声高举起了酒杯,尽拣着些高兴的话儿来赞叹,杯盏交错,你来我往好不快意! 一番热热闹闹举杯痛饮之后,苏护又大声说道:“小女与二公子的大婚定于来年春暖花开之日举行,过两天西伯侯将回到西歧,大家今天好生痛饮一番!” 姬昌也呵呵大笑道:“不错,吉日已经择好,这几个月以来非常感谢苏将军热情地招待,今天本侯借此机会,向苏将军和众位好好敬上一杯!来年我们再会!” “好!来年再会!”,众人端着酒杯齐声叫道。 苏护一挥手,一干侍女们殷勤地上来斟酒,大厅一侧适时地响起管乐之声,数个舞女在乐声的陪伴下走到场地中央跳起了舞蹈,一时间酒席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展修也和数个大臣及侍卫们一起喝了好多杯,这会儿酒劲上涌,浑身热乎乎的,只是眼角看到苏夫人下手那个眼睛明亮的有如星星的女子,却是不知怎么的有些高兴不起来。 过几日回去? 来年? 似乎会少了些什么? 与喧闹的大厅气氛相比较之下,展修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 “你会想我吗?”,这个美丽的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在耳边轻轻问道,乌黑的眼睛里头泛起一股晶莹的光泽。 “当然”,展修心头忽然有些不安,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排出脑海,破天荒的没有调笑,而是认真的回答道: “我会想你的!不用担心,最多也就一年时间,我们不就天天在一起了” “可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见不到了,你可一定要想我哦!”,妲己幽幽地叹了一声,轻轻贴在了展修的胸膛之上。 展修摸着妲己的头发,心里五味翻腾,是喜是忧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说不清,只得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时,妲己忽然站直了身子,一反先前的低落,脸上露出了最初见到时那阳光般的笑容,对着展修道:“既然你这会儿要走了,让我为你跳一支舞吧” 展修一愣,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 外衣自肩膀悄然滑落,山间渐渐洋溢起了欢快的歌声 灿烂的笑脸与那轻盈的身躯在阳光下如水仙般开始起舞,就像是从天上落到人间的精灵! 一片轻歌曼舞中,又传来轻柔多情的话语: “你知道吗,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心爱的人跳一曲我编的舞蹈!” (二卷终) ------------ 第三卷 神农弟子 ------------ 第三卷 第1章 回到西歧 耳边似乎仍回响着妲己柔柔的话语,展修跟着队伍热热闹闹地离开了有苏城。 这次在路上老白没有找他聊天,姬昌老爷子也没有召唤,于是展修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除了冥想呆坐之外,就是闷头赶路。 一起同行的除了侍卫柱子和大壮以外,还多了个曲三和经常神出鬼没的须伯桐,不过除了休息时间略做吩咐之外,展修并未和其他人有过多的交流。 总之一路有惊无险地顺利回到了西歧。 尚未进城,在西歧城外的大道上,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展修,第一眼便见到了前一阵子听得耳朵都有点起茧的大公子伯邑考。 就见其正在那一群人前头鹤立鸡群的站着。老实讲不是展修眼睛太好,而是因为伯邑考实在是太好认了。 身着白色长衫,脖带黄绫,金冠上一颗硕大的红色珠子,黑发披肩,面白如玉,眉目宛转灵动,手持一透明玉萧,玉树临风地站在一大群胡子老长老长的官员前,特别显得气度不凡,卓尔不群。 “他娘咧,这咋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展修心里头有点酸溜溜的想。 难怪老白等这些人都很不看好自己,都说伯邑考公子长得又帅,又精通音律,今日一见才知道一点都不夸张,这长相和自己相比实在是月亮下的莹火虫,那光亮确实没法比。 未等展修上前招呼,伯邑考隔大老远就注意到车队的动静,立即迎了上来。 见到展修下车,伯邑考快步到得跟前后便即微笑着说道:“二弟最近身体可曾康复了?此去有苏路途遥远,车马颠簸,吃苦了吧” 谈吐之间举止温文尔雅,给人的感觉特别舒服。 “大哥不用担心,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展修匆忙整理了下有些折皱的衣服,赶紧还了一礼。 伯邑考听到这话却是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展修一番之后,这才惊讶地说道:“呀,二弟看来此次有苏之行大有收获,连话也比原先说的更有趣儿了呢,呵呵,好!好!” 接连说了两个好字,伯邑考显得特别欢喜,但是展修怎么觉得这大哥的眼睛里头似乎带有一股子淡淡地冷意,若是不注意瞅根本发现不了。 也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吧,展修心下暗道。 俩人刚说了这么几句,姬昌所率的大队人马便到了,伯邑考便不再说话,收起笑容肃然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路上等候。 姬昌下了车,伯邑考便快步上前拜见,恭敬地说道:“孩儿参见父亲” 姬昌见到伯邑考,也很是开心,温言道:“方才你已经见过你弟弟了?” 伯邑考听了之后感激地说道:“多谢父亲关心,孩儿料理政务很是有些诚惶诚恐,所幸多亏各位大臣扶持,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接着瞥了一眼展修后又接着说道:“方才已经见过二弟了,二弟看来精神很好,再见到父亲开心的模样,说明此次父亲的有苏之行相当顺利” 姬昌闻听此言也很是开心,笑着说道:“不错,这次虽然呆的时间长了点,但事儿办得还算圆满,你二弟也做得比我期望要好,我去有苏这么久,你在这边辛苦了” 正说话间,从伯邑考后边闪出一位大臣,躬身一礼后哈哈大笑道“哈哈,王上远道奔波才是辛苦,臣等可是盼望王上回来很久了呢” 姬昌见是此人,也是呵呵一笑道:“原来是太宰,有劳你等挂记了” 展修在旁边听到太宰的称谓,想起牢中贝让所说的话,不由心下一动,仔细往来人瞧去。 太宰郭僕个头挺高,长相极是威猛,浓眉大眼,说话声音宏亮,很有穿透力。 此刻笑容满面地接着说道:“刚才听王上所言,此次有苏之行看来大事已经办妥,王上一路旅途劳苦,还请进宫让臣等为王上接风洗尘。” 俩人话音刚落,散宜生等一干从有苏回来的官员都下得车,有说有笑地跟伯邑考和接应的官员们打招呼。 展修认识的人不多,没法主动去招呼人,于是紧跟在姬昌后头一边笑着胡乱应对,一边仔细听老爷子和大臣之间的对话,有意识地默记着这些人的样子和名字。 大伙简简单见礼之后便进了宫,一进宫里早有宴席摆了上来,落坐后姬昌举着酒杯告知大伙西歧与有苏的结盟的消息,顿时引得身在西歧的大臣们欢声雷动。 接着又说到二公子已与妲己联姻,顿时大伙儿目光齐刷刷的扫向展修,连道“恭喜恭喜”,展修只好举杯向四周遥遥一举答谢了一番。 这一圈功夫下来,不难注意到众人中有欣喜的,也有怀疑的,大多数目光里头都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还有些个喝完酒后立即低声交头接耳。 独有一道目光甚是冰冷,有如刀锋一般从脸上滑过,展修不由心下一凛,仔细一打量四周发现正是太宰,与自己回看过去的目光轻轻一触后又偏了开去。 这时忽然有一人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恭喜二公子喜结良缘,这真是我西歧的大好机遇,如今天子帝辛刚刚即位,正值青黄交接之际,朝歌相必暗流涌动,短时难以顾及,正是我西歧大力发展的时候啊!” 展修抬眼儿一瞧,说话的是太颠大人,只见其眉飞色舞,显得极为开心。 太傅太保和闳夭等大臣闻听此言也是激动不已,也都举杯庆贺,一时间席上大家都群相痛饮,至醉方休。 到得晚间,回到屋内后,喝了许多酒有些肚子发胀的展修老早熄了灯躺到了席上歇息。但是想起白天太宰那道冰冷如刀的目光,却是有些难以入睡。 一方面总觉得这看似热情的欢迎背后似乎隐藏着难以言状地危机,另一方面,还是因为这段日子有个人不在身边…… 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之后,展修摇了摇略有些醉意的脑袋,开始琢磨这到西歧后的生活对自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机遇? 还是更大的风险? 不一会儿,便渐渐陷入了沉思当中。 …… ------------ 第三卷 第2章 借尸还魂(上) 心底带着浓重的危机感展修开始了在西歧城的生活 然而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不但没有发现啥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而且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但凡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又是问安又是恭喜的,尊敬地不得了。 即使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臣权贵们,见着面也是客客气气,有说有笑的。 展修虽然略有些纳闷,但感受并不怎么深刻,倒是这段日子紧跟在身边的柱子和大壮却是深有体会,时不时惊讶地相互对视一番后暗中感慨不已。 难道大家都知道二公子的病好了,所以态度才有着截然的不同? 展修当然知道看出了大壮和柱子的心思,不难想象,曾经老被人轻贱和鄙视的家伙,这会儿总算有了点面子,故而就见其腰杆子挺的更直,说话中音宏亮,想必是心里头有了底气。 不过展修并不这么想,大殿里头那些生冷怀疑的目光一直在心头萦绕不去。 从正常人的角度来考虑,一个原本什么都不顶事的白痴突然一下子变成了当红“明星”,要是没点动静那才叫不正常,展修是这么认为的,只是眼下可能因为老爷子刚从有苏来,大家都还不了解具体情况,不好骤加利用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样,暂时也无需杞人忧天,算是“初来乍到”的展修也知道空担心无用,而自己暂时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什么,于是安安心心当起了皇家二公子。 今天走访某公子,明日探望老太师,偶尔去寺庙里逛逛,或者去酒楼里头转转…… 很是轻松惬意。 其实展修并不喜欢做这种走马章台、斗鸡听琴的事,虽然不排斥,但玩久了其实也没啥意思,而跟那些个大臣权贵们虚假地打哈哈也很是让人讨厌,不过如今却带了三分凑热闹、七分刻意。 这是在老爷子的“特别授意”之下才有的举动。 老爷子的安排很耐人寻味,虽然并没有多做解释,但据柱子推测,既然二公子病好了,如今又联姻上了有苏最出名的美女,又或者说是天下间最出名的美女,那二公子自然得正名。 就是得让所有人都看见,都知道二公子现在也是一表人材,完全有能力、有派头地配上天下第一大美人,就算短时间内仍不足以让人信服,但至少也得比原先要强,总不能一直老挂着个原先“白痴”的头衔吧! 果然,经过一段时间故意出风头的活动,西歧上到王宫贵族,下到城民百姓有很多人都知道,宫里头二公子的“病情”终于彻底痊俞了! 而且更有好事者还了解到,二公子不仅病情好转,还学了一身武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好手。 世所共知大公子好文,琴艺冠绝天下,如今这二公子又好武,俩人一文一武,简直是天生绝配,咱西歧后继有人,幸福生活自然绵远悠长…… 当然,更多人都津津乐道的,便是二公子和天下间第一大美女之间那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这里头各种版本都有,象什么神秘版本、香艳版本、霸王硬上弓版本…… 每个版本都传得是活灵活现,仿若亲眼目睹了一般,说话的人虽然明知道不是自己娶的美女,但不管怎么说,天下第一大美人可是嫁给了咱西歧人,咱面儿上有光! 只不过说话的人在口沫横飞中,到底是夸赞呢,还是骄傲呢,还是羡慕嫉妒恨呢那可就很难说了…… 展修身边的人中其他人都是比较严肃的,独有曲三是个不甘寂寞的家伙,闲不住的时候将整天打听来的消息原封不动甚至更加活灵活现地讲给大家伙听。 但凡听到的人都是被曲三的样子和所说的内容逗得哈哈大笑,独有展修表面上一笑了之,但心下却不以为然,反而有警惕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虽然是出风头想引起人的注意,宣告一个“健康”人的回归,但可没有这么夸张过,这里头说不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只是不知道是老爷子还是别人。 要是老爷子当然无所谓,但要是别人,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就在展修这么想的时候,果然,展修的不安应验了。 …… 这天,曲三从外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同于往日,见着展修后目光有些躲闪,待展修细问时仍犹犹豫豫,半天没说是为啥。 展修一拍席,怒斥道:“到底怎么回事,有屁快放!” 曲三一见展修硬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好吞吞吐吐把听到的事情告诉给了大伙。 原来,这两天西歧不知从哪里传出了一则谣言,说是二公子病并没有治好,而是被鬼魂给附了身! 一听到这话,展修的目光顿时凝如寒冰一般。 …… 摸出身上那块从贝让手上拿过来的玉鱼坠子,展修翻来覆去地瞧了半天,也没想出这谣言究竟是谁传出的。 “莫非真如贝让所说,太宰大人会对自己不利,还是说大哥伯邑考和太宰俩人相互都有所关联呢?” “是不是自己该再去贝让那里拷问些细节?” 展修皱起了眉头。 这初来乍到的,没有个熟悉的官员,也不知道哪些人是站自己这一队的,而依据原先二公子的风格,只怕一个人也没有,要想做成点事只怕有些麻烦。 “当真是万事开头难啊”,展修叹了一口气。 心里头有些烦恼,刚翻了个身琢磨着从哪里开始下手时,眼角却发现,房屋那扇紧闭着的木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了一人宽的一道缝隙。 展修以为又是须伯桐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门缝开了之后,从外头闪进来的是两个人 都身着黑衣且蒙着面,体高臂长看身形很强壮,应该是两个男人,手里还拿着兵器,似是并不知道展修尚未曾入睡,轻手轻脚地往席前而来。 展修心中微寒,微眯起了双眼,心念一动,丹田处那股冷热交替的气息又开始缓缓向四肢舒展,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周身而起。 黑衣人越走越近,直到席前之时,忽然同时举起手中的兵器,朝展修砍了下来。 ------------ 第三卷 第2章 借尸还魂(下) 两把兵器有如突然发力的黑蛇,速度奇快然而不带丝毫风声,兵刃上泛起冰冷的寒意刺激得展修身上的毛孔一阵收缩。 就是现在! 展修陡然圆睁微眯的双眼,寒意凛然的眸子逼射出寒光直视来人! 反手骤然用力在席上一撑,身体如同脱弦的利箭向前滑出数尺,双肘微曲,瞬间一左一右两掌齐出,“砰!砰!”几乎不分先后两声闷响,击在了两名黑衣人胸前。 这番出手似是完全出乎俩黑衣人的预料,因此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加之展修出手速度奇快无比,想反应已是来之不及,这一个照面便吃了个大亏,展修双掌犹如击打在败革茅草上一般结结实实的印在俩人身上。 “噗噗!”,俩黑衣人同时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撞到身后的墙壁上,砰砰!震得房屋一阵颤抖。 这俩人身手看起来绝非小可,反应甚是迅速,出手受挫便猜测展修可能早有准备,反击手段又是如此迅猛,自知讨不了好,摔倒在地之后立即挣扎着翻身而起,不约而同地跺脚便朝门口急闪。 “哪里走!”,展修怒气冲天地大吼一声,腰部用力一拧,借势在空中一翻之后有如大雁一般腾空便朝门口落去。 前一次刺杀时被逃掉也就罢了,这次还想就这么轻易离开,你还真当爷这里是公共厕所,想杀就来,想走就走? 黑衣人速度极快,但展修比他俩更快,一个飞身之后杀气腾腾地挡在了门口,一个转身摆开架势。 俩黑衣人身形尚未落地就被展修拦在了前头,眼见势头不妙,对视一眼之后,极有默契地分兵两路,似是练习过很多次一样。 一个挥剑向展修冲了过来,另一个却是转身嗖的一声奔到窗口,哗啦一下破窗而出。 展修手头没有兵器,只觉寒气扑面而来,只得沉腰错步闪开直奔面门的兵器,意随身动,丹田一股热力直冲四肢,心中勇气顿生,一个急速转身,左腿如条长鞭一般啪的一下抽在了来人脖子处。 这下出脚如风、力量十足,就是个石桩也会被抽成粉碎,喀咤一声脆响之后来人顿时倒地不起。 展修心知已经收拾掉了眼前这位,但是还有一人从窗口逃走,此时也是急怒攻心,本着一个也不放过的精神闪身便朝门外追了出去,出得门,便见那位堪堪身形跳过院墙,跑得倒是挺快的。 展修脚下发力,也是一纵身子翻过墙头,紧紧跟在了后面。 前面黑衣人听见脚步声响,一回头发现展修这么快便赶了上来,赶紧加快了脚步,展修也是脚下再次发力,丝毫不落下半步,随即俩人一前一后就在各房屋顶上、花园里头和路上疾奔。 论速度前面那黑衣人还不如展修,但是很明显对宫中地形特别熟悉,一会儿钻花园,一会儿绕房屋,一会儿又连拐几道急弯,虽然展修赶得很快,但俩人之间距离始终保持如初,一逃一追很快便出了宫。 刚追赶这刺客没多久后,展修便发现了这黑衣人很熟悉地形,心下就是有些不解,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宫里头到现在仍然是黑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动静。要说方才自己呼喝打斗的动静不小,宫里头至少会有值班的侍卫会发现,可实际上到现在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回想起在有苏时就有人来刺杀自己的情景,也是和今天类似,展修不禁心下琢磨这究竟是没有给自己配备侍卫还是别的原因?怎么想也想不通,而两相对照之下更觉得这事儿处处透露着古怪。 出得王宫,一转眼间前头的黑衣人钻进了一处巷子,当奔到一处大宅子跟前时又翻身跃进了墙院。展修速度不减,紧跟着翻过墙头,这才发现这处宅院极大,里头好些个房屋修建的很是大气,而黑衣人的身影直朝最大的那一座疾奔。 展修连赶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这时黑衣人居然没有往别的地方跑,而是直接冲进了屋子。 这座堂屋前门大开着,里头灯火通明。 展修犹豫了一下,随即大步走了过去跟进屋内,迅速用警惕地眼光一扫四周之后,不由吃了一惊。 房屋里头有好多人,有几个白天展修刚刚才见过,而其中一个人长相粗大威猛,非常容易辩认,正是太宰大人。 先前逃掉的黑衣人此刻正气喘吁吁地站在太宰身后,脸上蒙的黑布拉了下来,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此刻似是有些惊惧难定,气色略显苍白。 而太宰端坐在席上,正用那如刀锋一般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对视之时展修却注意到了,太宰在第一眼看到自己进屋的身影时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展修脸上一寒,开口向端坐着的太宰大人质问道。 “哼!你是何人,深夜闯到我府上,我还要正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呢?”,太宰大人冷冷地一笑后说道。 展修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太宰身后的黑衣人说道:“你装什么神经,我是姬发,就是他,你身后这个人今天晚上莫名其妙地来刺杀我,结果反被我打伤,一追追到了你的府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太宰大人想找人杀我,这个人难道本就是你派来的?” 一番话说的堂堂正正,义正辞严。 太宰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良久之后笑声一止,方才说道:“我所认识的二公子原先身体不舒服,爱忘记人和事儿,谈话间经常是说着前头忘了后头,可是你……” 太宰忽然面沉似水,寒声继续道:“可是你身手不凡,说话条理清楚,又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冒充二公子的人?” “你!”展修心中一惊,抬眼直视太宰:“白天我们方才见过面,莫非你装不知道我此次去有苏的事情?” 太宰面无表情地说道:“二公子有苏之行我自然清楚,但是他本人我更是熟悉不过,这才半年时间过去,突然就从一个白痴无用之人变成了一个心思机敏,身手又高的人,如果不是你暗算了二公子,又易容冒充,此事当如何解释?” 展修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自己在二公子身上发生的变化,在经常接触的人眼中可能不觉得什么,但是没想到这太宰居然会怀疑到这个。 不过这幅身体已然早就确认无疑就是姬发二公子的,如此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于是展修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在有苏曾经历艰难险阻,而且获得些机缘,大半年的时间将身体将养恢复变好,这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太宰怒容满面,大吼一声:“哼!信口狡辩,说!你究竟是杀人冒充的歹徒,还是借尸还魂的恶鬼?” 展修心下震动不已,一时为之气结,半晌说不出话来。 ------------ 第三卷 第3章 五雷惊心 大厅里头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一队手持兵器的兵士悄无声息间堵住了门口。 展修微微一笑,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反而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对着太宰冷冷地说道:“这件东西可是你府上的?” 太宰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展修手中举起的玉鱼坠子,目光闪烁间张口说道:“不错,这是我府上的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未等展修答话,大厅东边留着一抹八字胡须的瘦脸中年人却突然接话道:“太宰大人,这坠子是府里头用做执行命令的秘密信物,此次去有苏的侍卫中的贝让手头就有一个” 太宰闻听此言眉毛一挑:“哦?这么说贝让那小子是栽到了他的手里?” “不错”,瘦脸中年人接道:“晚间属下专门问过此事,得知这东西确实是从贝让手里拿过来的,要不是贝让这小子见事机灵,怕是多半性命难保,如今只是挨了些皮肉之苦,倒没什么大碍” 太宰听罢脸色更加阴沉,转向展修道:“贝让那小子手底下也还算过得去,想来当时动手试探之时也是避开了柱子这些个侍卫,照这么说是你小子亲自动的手?” 说着朝身后站着的那名黑衣人脸上扫了一眼,若有所思。 身着黑衣的麻西正是今晚上向展修袭击的其中一人,此刻呼吸已恢复正常,只是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嘴角还残留一丝血迹,看到太宰投过来的目光有些不大自然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针对我?”,展修面无表情地站着不动反问道。 太宰一摸胡须,冷笑道:“呵呵,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要不是担心王上的安全,又岂会容你到现在?” 展修目光冰冷一语不发。 太宰接着道:“不错,整件事都是我安排的。 从小到大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就算有苏的大祭祀再如何神通广大,又怎么能让一个原本是白痴的人短短几天就变成一名武功高手? 二公子的身份关系到我西歧未来的命运,就算王上不吩咐,身为下臣的自当有责任为王上分忧。 就算你真是什么妖魔鬼魅趁机做祟,哼哼,也休想在老夫面前蒙混过关!”, 说完这话,太宰面色极为阴沉。 “哦?” 展修最初听到借尸还魂时还挺吃惊,暗想穿越者莫非真的有灵魂而且还被人发现了? 不过这会儿听大宰这么一说,便即明白这帮家伙也不过是有点难以接受事实,胡乱推测而已,于是反而放下心来。 看着太宰阴沉如水的面孔,忍不住觉得事情好搞笑:“原来如此,哈哈!” 原来是这么回事,居然害得自己白白担心了一场。 不过笑过之后展修也有点恼怒,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老爷子都没怀疑过自己,你们这帮家伙又蹦出来是为哪般? 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事,很明显这太宰是预谋已久,换个正常人去琢磨的话其所用的理由也非常可笑,说不定这太宰就是要借着这个名堂要除掉自己呢? 想到此处,展修不禁暗自冷笑了一声。 “嘿嘿,居然跟爷我玩阴谋,真是不知好歹,大不了爷拍拍屁股不当这皇家二公子罢了,到时候去哪里凭咱几千年老祖宗们累积下来的智慧,在如今这个尚处于蛮荒时期的世界里头不照样混出个人模狗样?" 展修心下暗怒不过面上反而笑咪咪地对太宰说道:“你说我是鬼魂上身,可有何证据?要是没有,反而我怀疑你才是心里有鬼,凭白无故诬陷于我!” 太宰被展修这番有恃无恐的样子搞的有些莫名其妙,待听到这话更是面色微变,鼻孔中冷哼一声后杀机四溢地说道:“哼,证据?若要知道真假,除非你能从我这五雷惊魂大阵里头闯出去!” “如果你一切正常,那自然相安无事,否则今儿个就算你是恶鬼附身,也能让你现出原形,然后再教你形神俱灭!” 听太宰说得如此狠辣,展修却是一阵冷笑:“想除掉我还用得着摆这么大的阵势?看来真是够看得起我啊?” 嘴上不以不然,不过心中却越发警惕起来,因为不知不觉间一股浓郁的黑雾渐渐笼罩在了大厅! 心下暗暗吃惊之际目光一扫,发现四周的灯火摇摇摆摆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再往太宰那边一瞧,居然从面前消失了。 展修心知有些不妙,暗自提了一口气。 “轰!” 一阵轰响声之后,大厅居然顷刻间坍塌了,灰土石瓦劈头盖脸地向展修头上砸了下来。 此时情况紧急,展修眼见四周无处可躲,忙吸了一口气,丹田处那股温凉交替的气息再次开始在体内涌动,直贯双臂,随即大喝一声 “开!“ 两掌一翻,便朝上空击去。 本来想着是轰开上方砸至脸上的碎石,然而不知是不是心急了的原因,此刻功聚双臂向上击出的双掌,居然呼啦带起一股劲风,排山倒海般将劈头盖脸的灰土泥石席卷开去。 没想到自己双臂也居然能产生这么大的威力,展修不由心中也有点发愣。 只是眼下情况紧急,来不及细想,赶紧从危险处脱身才是硬道理,于是将头顶的碎石拍碎之后,脚下便即用力在地上一跺,迅速飞身腾落到了院子里。 方到院落之中,目光所及,展修不由又是吃了一惊。 本是繁星密布的夜晚此刻却漆黑如墨,几乎看不到任何光亮,而四下里一片安静,什么声响也没有。 “隆隆隆!” 诡异的寂静突然被天空中忽然响起的连绵不绝的雷声所打破。 紧接着“轰喀”一声巨响,一道闪电裂破长空,照得大地一片光亮。 借着闪电划破长空那一瞬间的光亮,赫然瞧见周围密密麻麻站立着无数道人影。 尚未看清这些人的模样之时,四面八方忽然亮起一团团淡蓝色的幽火。 呜呜! 呜呜! 咯咯! 咯咯! 幽火里头发一阵阵极其刺耳的怪叫,甚至带了几分凄厉! “轰隆隆” 雷鸣声越来越急! 幽火处黑烟开始升腾,直向展修所在处漫卷而来,那阴冷而凄厉的叫声中间,还夹杂着喋喋啾啾的笑声,诡异而低沉,更显得阴森可怖! 展修攥紧了拳头,身形却是一动不动,凝而不发。 黑烟扑到展修身前一丈左右处停了下来,紧接着绕展修四周开始旋转,而那阴冷凄厉的喋喋啾啾的笑声越发急促,声音越来越尖厉刺耳。 空中连绵不绝的雷鸣声更加爆烈,“轰轰轰”一声紧比一声,电光纵横交错的过程中,一团巨大无比的黑云凝结到了展修上空。 黑云里无数道电光在里头肆意乱窜,有如成千上万条金黄色的细蛇在翻滚! 金蛇越窜越快,越来越密集,天空中的黑云仿佛要燃烧了起来 劈啪! 天穹中陡然发出一声巨响,炸雷直欲刺破耳膜! 紧接着黑云里头燃烧翻涌着的无数道电光凝结成一道其粗无比的闪电,森严无比,气象万千,挟带着无穷的威势,狠狠地朝地面劈了下来。 展修周围翻卷着的黑烟在闪电间如龙卷风一般开始奔腾呼啸,而黑烟之后那些个的怪叫与笑声更加急促、凄厉和尖锐 "喋喋!喋喋!咯咯!” 有如千千万万只恶鬼在四面八方齐声咆哮! ------------ 第三卷 第4章 反击 在空中惊人的闪电挟带的无穷威力面前,展修就仿佛一只渺小的蚂蚁,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 耳边尖锐的叫声吵得展修根本无法专注于应付即将劈到头顶的雷电,更不知道这阵呼啸席卷着的黑雾之后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黑云之中那连绵不绝的炸雷仿佛就在脑海中接二连三的爆响,震得展修一阵头晕眼花,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得开始抽搐、颤抖。 极力压制下心中的惊骇,展修瞳孔微缩,屏息静气盯着空中不停凝结加粗的闪电,双腿弯曲蓄势待发! 就在电光骤然一亮的刹那间,蓦地倒地向后一滚! “轰!” 闪电几乎劈到了展修身上,相差不到一米,当真是惊险万分。 然而,令人目瞪口呆的是,身前半米开外被闪电劈中的土地并没有预料中出现一道大坑,伴随着泥土乱飞、焦烟四起的场景也没有出现,甚至地面上丝毫痕迹没有留下。 "不对劲,这声势惊人的雷电怎么会这么的不正常。" 展修抬起头,有些灰头土脸地看着眼前出现的景象,很是不可思议。 “哇哇哇!” 四周黑雾之后的凄厉叫声似乎彻底被激怒了,愈发尖锐的咆哮起来。 天空中,翻滚流窜着的金光更加刺眼,密密麻麻仿佛燃烧的岩浆在涌动。 看着眼前这一幕,展修却想起了另一个曾经历过的场景,当初须伯桐在袭击自己时用的那诡异的拔浪鼓就曾营造出这类似的声势。 “莫非这也是幻象?”,展修大为震动。 深吸一口气,展修闭上了眼睛,紧咬牙关不再理会钻人耳膜的凄厉和尖锐的叫声,努力放松身体。 试图体会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量,看看能否给自己再次带来惊喜。 果然,不一会儿,体内那股丹田深处的气息在努力的召唤下再次缓缓而生,有如一道清泉沿奇经八脉游走一般,瞬息当中便在体内循环了数个周天。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之后,头脑猛然一阵清明! 耳边喋喋的凄厉鬼哭声骤然消失,展修心下一震,霍然睁开双眼。 四周凝结的黑雾仍凝绕在身体周围,而天空中翻滚着的黑云却有了新的变化,那万千道金蛇般的闪电已然消失不见,却变成了一团黑色风暴,高速旋转着从天空中呼啸而下。 噼啪!噼啪! 天空中炸雷般的声音仍连绵不绝! 看着这股迅猛无比扑向自己的黑色风暴,展修这次没有再闪躲,反而一咬牙关功聚双臂,两掌一举,体内奔涌的气息疯狂涌动,排山倒海般朝直迎了上去。 “轰喀!” 双掌席卷而起的气流和空中的飞扑而下的黑色风暴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展修直觉得浑身骨骼仿佛被震碎了一般,两臂更是疼痛难忍,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噗!”,一口鲜血喷出嘴角。 可是 这番交手过后,奇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 闪电没有了,黑雾不见了,眼前突然变得亮堂起来,雷声也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尚未明白过来的展修耳中却清晰地听到一声闷哼! 再次四下里一扫,展修这才发现自己仍然在房屋里头。 一名穿得像个道士模样的人正捂着嘴跪坐在地上,灰色衣袍的前襟上了溅满了鲜血,手里拿着一杆小旗,正用惊骇的目光望着自己。 这个人自己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不知道是个什么人以及什么时候出现在房屋里头的。 对面坐席上仍然坐着太宰,而身后仍是那群虎视耽耽的战士,似乎连位置都没怎么变过。 除了衣服上的灰土、那灰袍道士身上的血迹和自己身上传来的疼痛感觉是如此真实之外,仿佛刚才一切从未发生! 果然是幻象,也或许是门诡异的武功,展修心中震动非常。 坐席上的太宰也是难掩吃惊之色,看着展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灰袍道士却在闷哼了一声之后,隔了一会儿连连咳嗽不止。 “咳咳……想不到,咳咳……“ ”你居然能从我精心布置下的五雷惊魂大阵里头能逃出来!咳咳……”,灰袍道士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展修心下微凛,面无表情地看了灰袍道士一眼。 坐席上的太宰却说话了:“想不到我门下来自祭方的高手田火都败在了你手上!真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一顿之后,看到展修望向自己的目光,接着又冷冷地朝四周站立的侍卫们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他!” 房屋里头的侍卫们听到太宰的命令,顿时手持兵器朝展修围了过来。 展修霍然站起身来,怒道:“你方才不是还说闯过什么五雷惊魂大阵如何如何么?怎么话刚出口便出尔反尔!先前就奈何我不得,你以为这阵儿凭这几个侍卫就能对付得了我?” 太宰没想到展修居然这么强硬,脸色一变之下,仍声色俱厉地吼道: “来人,给我上!” 侍卫们集体冲到展修跟前,只是这些侍卫们虽然也有十来个人,但在如今展修眼里却真是不堪一击,乒乒乓乓一顿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功夫,便全都被横七竖八撂倒在了地上,比之药帮那些个亡命之徒来说还有不如,更何况人数也不算太多。 太宰见到展修收拾这些侍卫如此轻松,不由脸上一变再变。 展修冷冷地看着太宰,杀意凛然地说道:“想好了要对付我,我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迈步便朝太宰走去。 一侧的灰袍道士一见不好,不顾得也是身上有伤,连滚带爬冲到了太宰身前,举起手中的旗子挡在了展修前面,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嗓子说道: “方才太宰也是存心试探你的身手,并无恶意,否则你又能讨得了好” “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展修冷笑道:“摆出这么个阵势,不是杀我还玩什么试探身手,真是可笑,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纳命来吧” 太宰脸色难看,看向展修的目光更加冰冷。 然而沉默片刻之后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 第三卷 第5章 虚惊一场 “二公子,你果然很有两下子,哈哈!来来来,坐下说话!” 太宰突然好似变了一人,热情洋溢地说道。 说话间,站起了身,从坐席上走了下来,到得展修跟前,伸手欲挽展修的胳膊。 展修被太宰前倨后恭的变化搞得一头雾水,而且此刻身上还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并未立即接话,微微侧身轻巧地闪开太宰伸出的手,而是冷冷地看着太宰说道 “太宰大人,可否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宰表情似是有些尴尬,干笑两声道:“哈哈,也是我安排不当,使得公子负了伤,臣罪该万死,还请公子上坐,呆下臣为你细细道来” 太宰一反先前摆出的凶猛架势,粗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对展修极其热情地说道: “公子且莫责怪,此事确有来由,还请先服下治伤的药,再由下臣说明其中缘故”,接着转头大喊一声,“来人,给公子拿伤药” 地上还躺着数十个被展修打倒的侍卫,除了同样负伤的灰袍道士之外,还站着个一直没有行动的黑衣人麻西,此刻听到太宰招呼,紧走几步上前到太宰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双手恭谨地递向太宰。 太宰对躺在地上有些艰难地往起来爬的侍卫们看也不看一眼,接过麻西手中的药瓶之后,挥了挥手示意麻西下去处理,然后拿着药瓶到得展修跟前,堆起笑脸道: “二公子此番有苏之行功德圆满,而且身体精神要比原先强大许多,实乃西歧之福 下臣和王上商量过后,本打算借狩猎之时看公子身手,只是今日儿白天见到公子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就自做主张借着祭方田火之手试试公子身手到底如何” 展修站着没有动,心里显然很是不同意这个答案,这解释未免也太牵强附会了些 可是往太宰脸上仔细瞅了瞅,恁是没有看到丝毫异常,表情坦坦荡荡不像是作伪。 转念一合计,八成跟自己脑袋瓜子变清楚有关,再一联想曲三说的最近的谣言传闻,还真是这么回事,就连那谣言估计也是这伙人放出去的吧。 有这么一出证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整出来的阵仗未免也太那个了。 转头往那灰袍道士脸上一瞧,就见这灰袍道士仍时不时的咳嗽着听太宰说话,看到展修瞧去的目光也是露齿一笑后说道: “属下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见谅,二公子果然身手了得,属下不是对手”,脸上也是一幅老实诚恳的模样。 离得近了展修才发现,这灰袍道士居然就是一进门时看见的那个瘦脸中年汉子,那会儿穿着件什么来着展修没怎么注意,反正不是道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行头。 “尼妈!” 展修暗骂一声,原来是虚惊一场,顿时这心里头是老大不爽 “这口气就这么白受了,伤也白挨了?” 看着俩人的表情嘴里直犯嘀咕:“莫非这年头的人,思想都比较单纯又或者说是傻” “闹了半天搞这么大阵势说是试我的身上,你真当我是傻B啊,显然是阎王爷说话--鬼才信你的。” 可是,既然太宰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还能怎么样呢? 展修缓了缓情绪,也不去瞧太宰手上的药瓶,淡淡说道:“药就不用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倒是太宰大人居然想出此等方法,让姬发好生困惑” 太宰脸上一僵,悻悻地收回递给展修的玉瓶,凝了凝神方才又堆起笑脸道: “此事说来话长,公子可否请坐下来谈” 反正事情已经到这份儿上,有道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展修悻悻道: “有啥你就直说吧,太宰大人” 方才虽然受得伤不算特别严重,但是身体受震,有些很不舒服,于是说完在席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太宰见到展修落坐后欣喜非常,也忙跟着坐了下来,随手招呼房屋里头麻西连拖带抬和一干侍卫搀扶着出去,只留下灰袍道士坐在了下手 三人刚坐好,侧门里头走进来几个婢女,端着瓜果酒盘盛了上来。 太宰盛了满满一杯酒,举起后对展修说道:“方才下臣礼数不周,冒犯公子,这杯酒权当陪罪了,我先干为敬!”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展修淡淡地看了一眼太宰,没有动。 太宰喝了一杯酒,凝了凝神似是想了想如何开口,隔了一会儿才对展修说道: “二公子远道而来,车马劳顿,本该好好休息,下臣更不应该做出此等下策以冒犯公子身躯,只是确实事出有因,还请公子莫怪” 展修知道太宰还有话说,并未搭话。 太宰道:“非是臣等心急,实是事情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这件事情还得从王上出发去有苏之时说起” 太宰说着话,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展修闻听此言,不紧不慢地接道:“还请太宰大人明言” 太宰小心地看了展修一眼,方才说道:“公子可能未曾察觉,您自有苏回来之后,举止有礼有节,言谈条理分明而且风趣,实是大出百官们的预料,而王上说到最终和有苏达成结盟并且连姻之后,更是令下官们惊喜不已,公子可知王上当初为何要去有苏?” 展修撇了撇嘴,说道:“这事儿不是明摆着么,是为了去联姻与结盟” 太宰呵呵一笑后说道:“不错,但是公子只说对了一半” 展修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太宰道:“王上去有苏问道于天,此事确实实情,至于结盟一事,有苏与西歧素来交有,虽未订立明确盟约,但相互扶持由来已久,至于联姻一事却是意味之喜,而更重要的是” 太宰脸色有些严肃,皱着眉头看了展修一眼,似是难于开口,直到展修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时,方才一咬牙说道: “此番前去主要是为了公子您治病” “治病?治什么病?” 太宰有点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番,然后说道:“就是公子原先时而个糊涂,时而个清醒,脑子……那个不大好” “尼玛!”,展修心下又是暗骂一声,果然是说原先姬发二公子是个精神病。 虽然知道自打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实际上和原先那人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但好歹共享一具身板,这么说心里也有点不大舒服,于是嘴上淡淡地说道: “你接着说” 太宰见展修表情平静,也是暗暗有些诧异,接道:“王上精通推演之术,曾推算出要治好公子这病,非得去有苏一趟,而至于结盟与联姻,则是掩人耳目的做法” “可是不曾想,联姻倒也罢了,这结盟之后,却闹出事儿来了” ------------ 第三卷 第6章 传闻 展修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太宰忍不住又看了展修一眼,心下奇怪这二公居然真能沉得住气,方接着说道: “西歧与有苏结盟本就惹的帝辛很不高兴,听到又成功举办了问天大典后更是恼火,尽管王上和苏将军想方设法封锁消息,但后来帝辛还是知道了大典上王上所问之事” 展修心下微凛,半晌沉默不语,在太宰看来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实际展修正在想大典之上老爷子所求到的结果,那里头可是有“红颜乱国”这四个字啊! 莫非他现在最担心的事儿不管怎么样还是会发生? 一想到这里,展修不由心头沉甸甸的,如同压了一块大石。 只听得太宰加重了语气: “玉圭所书内容在帝辛看来非常大逆不道,所以我们在朝歌的探子传来消息说帝辛正准备攻打西歧,所以王上在二公子刚刚订亲之后,未来得及准备大婚,便急急从有苏赶来。” 听到这个消息展修也是有些吃惊,转念一想今晚上不有人还说朝歌并不是那么稳定,正是西歧大发展的良好时机么? 于是展修沉默思索片刻后转脸迎向太宰的目光带了几分怀疑,冷冷地说道: “你说的这可是真的?即便消息来源可靠,可是这个和你今天晚上的这安排有什么关系吗?” 太宰听到展修念念不忘这晚上的龌龊事,心道这二公子还挺记仇的,老脸一红,赶紧解释道: “二公子莫要见怪,其实我这么做是源于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展修被这家伙绕来绕去搞的很是纠结,面色不豫,非常不爽地问道。 “一个有关于当今远在朝歌的天子帝辛的传言”,太宰道。 …… ----我是很没道理的分隔线------- 岑玉是费仲一名很得力的下手,此刻正悄悄躲在朝歌城王宫北跨院的宫殿后头,观察着房屋里头的动静。 宫殿里头冷冷清清,就连平日几乎不离微子身边的太师疵和少师疆此刻也都不在,显得安静异常。 岑玉屏息凝气,不敢有任何举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发现。 隔了半晌见没有丝毫动静,岑玉轻轻探出头,偷眼从敞开着的窗户看去,便见微子面色阴沉如水地坐在席前,整个人透着一股阴森寒冷之意。 房屋下首还站着数个侍女,此刻也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站着,脸色异常苍白,大气儿也不敢出。 “来人”,微子在冰冷的宫殿中沉思良久,突然大喝一声。 “在”,有侍卫匆忙从殿外大步走了进来,岑玉赶紧低头缩到了柱子后头。 就听微子大声说道:“太师呢?太师去哪里了,叫他过来见我”,听声音似乎很是恼怒。 “是”,侍卫答完话又赶紧出去了。 隔了许久之后,太师疵到才到得殿里,这时好几个侍卫却守在了殿门外,岑玉心知再躲下去很有可能被这些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们发现,于是赶紧悄悄溜远了一些。 房屋里头太师疵和微子俩人语声很低,时不时发出几声轻笑,岑玉听得不大清楚,但又不敢走近,只能无奈地盯着殿门。 只见俩人密密交谈了许久之后,微子一改先前的阴沉,笑容满面地在殿门口送太师疵离开。这时几个站在殿门外的侍卫也紧随着太师疵出了院子,岑玉赶紧又悄悄回到了宫殿后面,偷眼从窗口向殿内张望。 太师走后,偌大宫殿再次变得安静沉闷起来,微子先前满面春风地脸再次变得冷漠深沉。 他缓缓地走到殿门前,对着门外已经亮起的点点灯火,沉默良久后方才喃喃地说道:“谁说我不能成为天子,本是同根生,凭什么他就高贵正统,而我就是旁枝散叶,难道就是因为你生我的时候,你胯下的这个女人身份低贱你就如此待我?” “我才是天子的嫡系血脉,凭什么得甘居人下!” 声音冰寒刺骨,散发着深深的愤怒与不甘,岑玉听了,不由激冷冷打了一个冷战,赶紧找了个机会悄悄地离开。 天黑之后,岑玉到得府中,赶紧将此事详细禀报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费仲大人。 费仲身着灰色长衣,腰系玉带,长发整齐过脑,头顶束以玉冠,凤眉丹眼,面貌颇为英俊,手里正摩挲着一个玉扳指, 听完岑玉的禀报后沉默了片刻后,对岑玉温颜笑道:“你做得很不错,以后再机灵点,想办法搞清楚太师和公子启在说些什么,及时来报,这些赏钱先拿去花”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堆珠贝和数个铜方递给了岑玉,岑玉顿时大喜,赶忙拜谢后接了过来。 “多谢大夫赏赐,属下一定不负大夫所托!”,岑玉将钱贝塞到怀里后感激地对费仲说道。 费仲挥了挥手,岑玉便恭敬地退了下去,费仲却摸着扳指陷入沉思。 第二天,后山走廊上费仲对着身前的男子小心地说道: “大王,臣昨日在殿里,就见太师疵曾和少师等几个大臣面色不喜,之后,太师又去了公子启处,两个时辰之后才离开,公子启似乎心情变好很多……” 帝辛穿着一件摆风,双脚摆成一个八字站在香鼎前,看着青铜鼎上袅袅升起的香烟,脸色阴晴不定。 “至于他们谈了些什么,因为下属担心被发现所以离得较远,加上他们说话的声音又特别小,所以细节不是很清楚,只听有提到过少师……”,费仲轻声地说着话,一边偷眼瞧帝辛的脸色。 帝辛脸色不快,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后说道:“多加些人手给我盯紧一点,但不要被发现,我倒要看看,他们会玩出什么花样”,说罢眼角带起一股冷诮的味道。 “是”,费仲连忙应道。 帝辛挥了挥手,费仲继续深施一礼,随之躬身后退。 “哼,想和我斗,还差得远呢!”,帝辛看着费仲后退的身子冷笑了一声。 一转头,正好看见走廊边端着果盘那娇巧的侍女粉嫩的脖颈,此刻在自己高大的身躯面前正微微颤栗,显得楚楚可怜而又娇弱动人。 脖颈里头的那一抹娇滑的有若凝脂白玉般的皮肤,却使得帝辛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不由得想起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眼角里头顿时不禁多了一抹激动夹杂着痛楚的神色。 ------------ 第三卷 第7章 祭旗 一想起那张笑脸只能成为脑海里一道深深的影子,帝辛脸上有些抽搐…… 希望与绝望纠结在一起的痛苦有如秋草经风燃起的野火,才在这里狠心扑灭,又在那里悄无声息的滋生、蔓延! 帝辛忽然心头生起一阵暴戾,随手拉过走廊边那端着果盘的娇巧侍女,双手一伸按在了地上,浑不顾这侍女软弱无力的惨呼,用力一撕,侍女脆弱的衣衫如蝴蝶般纷纷飞舞飘落,露出里头白晰娇嫩的身躯,胸前那对坚挺如草从中惊起的玉兔,雀跃着从扯碎的衣服下蹦将而出。 帝辛喘着粗气,左手狠狠握住一只,右手再向下猛得一拉长摆,然后就如同一只饥饿好多天的猛虎,朝身下这只白羊狠狠地压了下去! 尚未退后多远的费仲赶紧转开了身,并悄悄朝远处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随即闪身不见,然后费仲又紧跟其后消失在后山门口。 隔老远仍能听见后山走廊里远远传出一声声低低的抽泣惨呼和喘息之声,而正在站立此处的侍女们则个个面无人色、颤抖不止。 …… 良久之后,帝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神色已恢复平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两道浓眉皱在了一起,沉默间迈着大步回到宫殿里头。 这时有个胆大的侍女悄悄从后山门里钻了进去,在走廊边看到了她的同伴。 瓜果撒了一地,有几个苹果被踩成了一摊泥,遍地狼籍不堪,而那个柔弱的身子蜷缩在石栏下低低抽泣。 裸露在外的大片大片雪白的皮肤,晃得侍女眼睛一阵生疼,到处找不到一点完整的衣服,刚进来的侍女只好急急脱下半截衣服挡在了同伴下身,随即扶她起来,小心翼翼的绕过跌碎的瓜果碎屑,走向一扇偏僻的小门。 大殿里头帝辛默坐片刻,还是觉得有点烦燥,端起席前的青铜爵倒满之后猛喝了一大口。 正在此时,门口有侍卫高喊: “首相大人求见” 帝辛冷听此声吃了一惊,赶忙将酒爵随手推到一边,站起身来。 商容迈着大步进得殿内,看见歪倒在桌几上的铜爵溅了些个残酒在坐席上,皱了皱眉头很不高兴地对帝辛说道:“四方诸候均蠢蠢欲动,大王还有心思饮酒作乐?” 帝辛脸色一白,无言应对商容的质询,急忙对商容道:“首相大人找本王可是有何要事”,说着话虚手相扶示意商容请坐。 商容站着没动,面色不豫大声地对帝辛说道:“方才去有苏的探子回报,说有苏的苏伯候苏护与西伯侯姬昌正式结盟,并且还举办了问天大典” 帝辛闻听此言微微动容,问商容道: “举行问天大典是什么来由?” 商容庄容道: “我派去四五十人去到有苏查探此事,然而回来的不到三人,还个个带伤,大王想必不难猜出,即使不问问天大典有何讲究,也可知道这俩侯爷只怕没怀什么好心思” 帝辛脸色有些难看,顿了一顿脸有怒容地说道: “那西伯侯向来在西歧安分守己,这次突然去到有苏,而且举办此等大逆不道的大典,本王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商容听罢又是冷笑几声后说道: “不止如此,探子还报说在问天大典上,姬昌曾跪在鼎前问过天下,据说有八个大字的玉圭天书,而后四个字便是大事可成!” 帝辛一听此话勃然大怒:“难道他还真想反了不成!” 商容本是急匆匆地赶到殿里来见帝辛,心情有些激动,此刻见着帝辛发怒,反而平静了下来,缓缓地对帝辛说道: “大王可知,玉圭天书总共八个字,后四个字是大事可成,而前四个字是什么?” 帝辛问道:“是什么?” 商容冷冷地接道:“红颜乱国!” 帝辛一听到这四个字顿时如同针扎了屁股一般,突然跳将起来,额头上青筋暴露,眼睛通红地朝着商容大声地询问道: “你说什么?” 商容看到帝辛这幅模样火气渐生,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浑然未觉帝辛那目光如刀锋一般,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大王,虽然不曾知晓有苏的问天大典究竟有何神通,但号称千年难遇的大典突然就这么毫无任何阻碍的举办成功了,同时就连玉圭天书也写上了‘红颜乱国’的启示” 商容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而更有消息称西伯侯的二公子还与苏伯侯的女儿已经结为姻亲,敢问大王此时还不尽快下令征讨,更待何时?” 帝辛闻听此话顿时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犹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怒发冲冠的情绪陡然间低落了下来,愣怔半晌后方才对商容道: “发兵?首相大人此话又是从何说起?” 商容一见帝辛的样子,更是火冒三丈,声色俱厉地说道: “明明西伯侯和苏伯侯这番举动已经大有反意,而大王仍犹豫不决,莫非大王真要让那传闻就此散播天下,让世人皆知晓不成?!” 这时帝辛却忽然有些消沉,黯然片刻后轻声道: “可是……,首相大人,可有精兵助我?” 未等商容答话,帝辛抬起浓眉,语带讥诮地继续道: “若首相大人能出三万精兵给我,并且让本王御驾亲征,别说是西歧老儿还是有苏的苏护小子,本王一定将其手到擒来!至于这传闻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首相大人您又担心何来?” “你……”,商容一听帝辛的这番话语,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隔了半晌之后,商容平复了下激动地情绪,方才缓缓对帝辛说道:“这么听起来,这传闻只怕真的不是谣言,而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大王,难道你真的就那么喜欢那个女子?” ----------------- “以上就是你听到的传闻?”,展修脸色很是难看。 还别说,这传闻描绘的绘声绘色,有若亲眼目睹一般。 太宰坐在展修对面,脸色严峻,一字一句地对展修说道: “最近得到的消息已经证实传闻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当今天子帝辛极度喜欢妲己,可如今你却成了她的丈夫,敢问天下间,谁有胆量与天子争夺一个女人?” 展修一时间心头剧震,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胸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却开始积聚、燃烧。 “不为别的,就为这事,只怕这次西歧凶多吉少,而据说朝歌城已经陈兵数万,不日即将发兵攻打西歧! 对外宣称要拿公子你的项上人头” “祭旗!” ------------ 第三卷 第8章 临危受命 太宰神色变得极为凝重,缓缓继续道: “名不正则言不顺,西歧目前仍归朝歌管辖,因此绝对不能明目张胆地和朝歌对着干。 而若是帝辛因为结盟一事真派兵来攻打西歧,就算我西歧奋起反抗,但一则西歧地域人口偏少,二则粮草兵器等物资准备不足,一旦交战形势对我西歧则大为不利。 因此,目前示朝歌以弱方为上策” 展修闻言点了点头,这些情况只要是个有心人自然看得很清楚,也无需太宰多说,只是这番话太宰当自己的面讲来是什么意思,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展修不得其解又暗自警惕。 “敢请教太宰大人,如何示朝歌以弱呢?”,展修沉吟片刻后问道。 “这个……” 太宰轻咳了一声,然后抬眼看着展修,略带一丝小心地说道: “其实,不管是传闻还是实情,帝辛想要攻打西歧,不外乎西歧和有苏联姻并结盟的缘故。 因此,解铃还需要系铃人,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 太宰拖长了声音,然后陡然有些急促地说道: “把公子你送往朝歌以为人质!” 说完此话,就见太宰面上有些僵硬,目光略带几分闪躲,还夹杂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展修不由心中一震,张着嘴黑着脸瞪着眼怒视对面的太宰,半晌无言以对。 …… 先不说给帝辛戴不戴绿帽子的事,若是自己真去了朝歌城,被帝辛瞧见,那岂不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这简直就是一个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来着! 这不是送死是啥? 帝辛见了自己不剥了自己皮才怪! 更可怕的是要是直接杀了也罢,就怕万一心血来潮,挥刀割了自己的小jj,成了太监,想想就觉得裆下一片冰凉 …… 等等,这事情怎么看怎么有点像借刀杀人的意思,难不成是这老不修出的这馊主意?又或者是大公子伯邑考? 展修陡然想起晚上发生的一切,顿时目光变得有如刀子一般对太宰道: “太宰大人高瞻远瞩,实在是出的好计谋啊!” 明着是赞叹,但任谁都能听出这句话里头的愤怒与嘲讽之意。 然而令展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身后有人突然大声说道 “错!” “这是我的意思!” 身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忽然如此说道,展修霍然回头。 门口鱼贯走进来的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那名老者,花白头发,黑脸上一片肃穆,身材虽然不高,但龙行虎步间,自带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看到此人,展修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来人居然是老爷子姬昌,后面跟着的是散宜生、南宫适等好多个朝会上常侍奉左右的大臣,只是未见大公子伯邑考的身影。 万万没想到方才发话的居然是老爷子姬昌,难怪展修怎么觉着那么耳熟。 更没想到的是,这居然会是老爷子出的主意! “父亲,您怎么来了?” 展修勉强压下心头的震动,弯腰对已经走到自己身前地姬昌行了一礼。 姬昌停下脚步,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展修不用多礼,但是却没有再说什么。 除了刚进门时扫视了一眼大殿之外,自始至终盯着展修,目光幽深难明。 …… 良久之后,姬昌叹了一口气,神情似是略带几分焦虑或迷惘,也或许还有一丝恼怒,总之颇有些复杂地望着展修,加上先前说过的话,使得展修更觉浑身难安,心中翻腾,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却见太宰对姬昌深施一礼后略有些不解地说道: “下臣已将王上吩咐的事告知了二公子,不知王上可还有何安排,这会儿天色已晚……” 太宰话未说完,姬昌便轻轻挥了挥手,说道:“无妨,我亲自来此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而已,可能便是此事由我来跟他亲自说会比较好一些,要不然也不会有先前的疑问了” 说完,姬昌又将目光投向了展修: “如今你也算是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安排你去朝歌确实是经过我同意的,你可愿意?” 废话,展修当然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这事情还能有的商量么? 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的脸,展修面露难色,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犹豫片刻后硬着头皮说道: “说心里话,儿臣内心自是不大乐意,但若是为了西歧的安危,只要父亲令下,儿臣还是会去做” 说完这话展修心里也是有些打鼓,很明显这不是老爷子最想听的答案,只要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自己语句里头的那勉强,至少眼角余光中就瞅见太宰脸色很难看。 展修心下也是暗自恼火,若不是老爷子的主意,只怕早就冲别人跺脚大吼开了: “送死的事情干嘛非要让我冲在最前!“ 不料姬昌听完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这次你倒是说了个实话” “也难怪你不愿意”,姬昌笑道:“此去朝歌城困难重重,而且很有可能非常危险,我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 “但是”,姬昌脸色渐渐有些严肃: “如今我西歧形势危急,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带来战事,而一旦战事发生,很有可能会是城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的局面,因此不管你是我的儿子还是平民奴隶,都有义务和责任去承担自己应该做的事” 姬昌这番话说得是相当大声,本来笑咪咪甚是平和的黑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代侯爷的威严与肃杀气质。 展修心头一凛,赶紧躬身称是。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还能说些什么呢,那上就上吧,大义当前,躲是躲不掉的,况且因为这件事和那个美丽的不似凡间的女子有关,更不应该退缩。 帝辛是特别强大,可是若真想办法尽力周旋的话,还是有一些机会的,恩,要对自己有信心! 难道说自己还会对自己还没有信心?! 我可怜的小jj啊。。。。。 天人交战 又是自我安慰又是自我鼓励地反复思量了一番之后,展修也豁出去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后坚定地对姬昌说道: “为了西歧的存亡,孩儿就算粉身碎骨自也心甘情愿,父亲放心,我决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这下,姬昌才摸着胡须满意地笑了。 ------------ 第三卷 第9章 压力 “不过”,端坐正中的姬昌一板面孔,说道: “为父也不希望你去白白送死,你得先给我过了神农堂的测试再说!” …… 神龙堂堂测试,什么玩意儿?展修一点儿也不知道情况,当晚老爷子因为夜已深再也没有多说 无奈之后隔天展修只好找来如今用的最顺手的曲三。 等见着曲三的时候,这位药帮曾经的三当家正无精打采的,一脸苦瓜模样。 展修有些奇怪,问曲三怎么回事,曲三脸色通红,神色有些慌慌张张,嘴里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药帮曾扯着虎皮做大旗,搞些个见不得光的生意,横行惯了曲三原本是一幅不可一世的模样,就算是跟着自己成了公务员,收起了原先那些个匪性子,可如今这厮脸上的表情居然有些羞臊 没错,居然会害羞,这可真是癞蛤蟆身上长毛--奇了怪了。 莫非这小子有了异心?本着敲打敲打的心态展修继续追根究底,不想听到答案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令曲三沮丧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着妲己了。 自从第一次起了色心便被展修一顿痛揍之后,曲三老老实实再也不敢对妲己起非份之想,加上展修的那些个手段曲三更是见过不少,所以早早死了这份念头,反而这么一来二去,见得妲己次数一多,更加震惊于妲己的绝世容颜,最后彻底沦为了妲己的忠实崇拜者。 用曲三自己的原话说是这样子的,爷的女人,就是女神! 可惜自从离开西岐后,女神远在了千里之外。 所以曲三一直很沮丧,再加上刚到西歧人生地不熟,看着酒宴上别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样子,想起自己也曾经这么风光过,现在却沦落在下头打秋风。 所以心里很是失落,和刚来就又要被安排朝歌做人质的展修颇有点癞蛤蟆遇田鸡——难兄难弟的意思。 展修看着下手站着的曲三一幅招认之后忐忑不安、生怕惩罚的模样,心下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很是有些感慨。 自己喜欢的那女子,果然有祸国殃民的潜质,上到天子贵族,下到贩夫走卒,都特别受钟爱,而象曲三这种,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接近骨灰级的粉丝。 想到自己居然能极其幸运地得到女神的青睐,展修虚荣心得到很大满足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压力 回想起到西歧城的那天晚上的酒宴上,那些个怀疑、震惊与不屑的目光,当初还以为仅仅是好奇自己的转变而已。 如今想来,不仅这头脑不清楚的转变就足以令其震惊,此外,更多了一个妲己的未来丈夫的身份,稍一琢磨便不难猜出,凭自己如今的这样子,去掉西歧城二公子的光环,又有何德何能配得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呢? 当日在有苏城时很可能是顾忌到苏护的脸面,除了苏府那些个家将的算是不痛不痒的挑衅之外,并无特别针对自己的地方,而如今到了西歧城,有了大公子做参照,那些大臣们的目光则要肆无忌惮多了,酒宴之上简直令展修如芒刺背,要不是本身脸皮够厚,只怕当场很难撑得下来。 更何况,就连老爷子也并不看好自己,如今更是安排朝歌城去做人质,这件看似为了西歧而挺身而出的壮举,其实是件很憋屈的事情。 要是真正有了力量,又怎么会如此憋屈,如此委屈求全? 诺大的西岐因为一个传闻就闹得鸡犬不宁的同时,也让展修深感自己势单力薄。 其实仔细分析,自己当前的处境真得堪忧 论优势,自己虽然没上过学,但凭老瞎子这些的教导再加上前世的种种见识,远远高于这些个古人,按道理无论去做什么都应有所作为。 可是劣势则在于,自己人单力薄,没有可以依靠的力量,没有队伍,就连这些个见识也很难推广出去。 想到这里,展修的倔劲儿也上来了,胸中升起一股子不屈不挠的斗志来! “不行,显然不能这么被动地做一个毫不起眼的主,哪怕是为了那位令自己动了心的美丽女子,自己也不能如此默默无闻地受人冷眼,最起码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于是展修看了看站在身前小心翼翼的曲三,沉声问道:“曲三,你有没有听说过神农堂?” 曲三一听这话,顿时一惊,待明白过来展修并无责怪他先前所说的事儿之后,脸上不由大喜,一愣之下赶紧说道: “爷,小的自然听说过神农堂” 展修心中一松,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神农堂有个测试?” 曲三方要说话,这时门被推开了,须伯桐那张娇巧的脸出现在了门口,见到展修看过去的目光后脸上又是微微一红,低头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 “这小姑娘胆子挺大,可是为啥老这么害羞?” 这个念头在展修心头一晃而过,随即又接着转脸对曲三道: “你接着说神农堂测试的事情” 须伯桐听到展修的话却是微微有些惊讶,用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展修。 曲三一怔之后说道: “爷,这个神农堂测试我早就听说过,据说每个想进神农堂的人都想去参加测试,因为只有测试通过之后,才有机会成为神农堂内堂弟子,没有通过的,则只能成为下等杂役一样的,要么就是侍奉内堂弟子,要么就是每日里种药植树,净干些个粗活” “哦?还有这种说法?”,展修听到后也是一愣,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这测试有哪些个内容么?” “这个小的可就不知道了”,曲三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我连成为进神农堂外堂弟子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根本不知道测试会有哪些内容” “进外堂都挺难么?”,展修紧接着又问道。 曲三道:“当初未进药帮之前我也去准备加入神农堂,可不曾想第一关就被淘汰了” 展修道:“第一关考了什么?” 曲三脸上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对着一个沙包打了一拳,然后就说我可以回去了” 是测力量么?这么简单,看起来似乎很不靠谱啊,展修方心下有些疑惑期间,须伯桐却在一旁盈盈地说道 “神农堂虽然不是天下最强大的帮派,但却是人数最多的,四面八方各个诸候国各个方国的人都有,但内堂弟子却不足百人,个个都是从外堂弟子中测试中挑选出来的,即使是外堂弟子,仍是禀赋、才智、技艺缺一不可,能进外堂的也都不是普通人。 曲三能让展示一下力量已经很不错了,一般人大多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看一眼便直接被拒绝” 听到须伯桐这话,原来觉得自己应该会轻轻松松的展修觉得真有点压力了。 ------------ 第三卷 第10章 施舍 “你对神农堂还知道些什么?”,展修对着须伯桐问道。 “我就知道这些,神农堂内堂极其神秘,平常也很少有人见过内堂弟子,也有一种可能是见了也不知道那就是内堂第子”,须伯桐睁着俏目细声说道。 “你们密须门不是号称和神农堂齐名的帮派么,核心弟子我看也没有多少,想来神农帮内堂弟子也并不多吧”,展修自然而然想到了这个,随口问道。 “嘻嘻”,须伯桐轻笑了一声后方才说道 “没错,我们门下人数是有点少,但是密须门向来弟子就收得少,另外也很少参与世俗事务,少一点很正常呀” 展修本来是一句无心的问话,听到须伯桐的解释反而来了兴趣 “不是吧,号称是四大帮派之一的密须门,就这么少的弟子,那想来你们个个都很有本事了”。 须伯桐听到展修这么说,脸上微微一红,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我不清楚” “你那个师姐用的是什么兵器?”,展修突然想到了须伯桐手上那面有些个诡异的拔浪鼓,有点好奇这密须门的风格。 须伯桐明显一愣,不明白展修为何有此一问,想了想然后说道:“师姐用的是铃铎” 说完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展修一眼,眼神颇有些玩味。 展修看得出来,八成是怀疑自己想起了那个妖媚的女人后有些什么龌龊的想法吧,心下也不由暗暗好笑 不过展修并没有解释。 这么看来,密须门的功夫只怕占的是一个奇字,人数少,但是战斗方式有些个诡异,故而在四大帮派中也有一席之地,不过这仅是展修自己想当然的猜测。 展修转而问旁边一直发愣的曲三道:“神农堂在普通人眼中是个什么样子的?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去神农堂呢?” 曲三先前听到俩人对话时,才明确地知道了须伯桐的身份,于是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须伯桐,仿佛很难相信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姑娘居然是四大帮派之中密须门的弟子,而听口气显然是那种核心弟子,所以脸上不由得露出大为震惊的神色。 此时听到展修发问,慌忙收回目光说道: “神农堂在普通人眼中名声很好啊,我当初也就是冲着这一点去的呢”,顿了一顿又道: “而且据说神农堂里头有好些个功夫可以任外堂弟子修炼,这点特别吸引去加入神农堂的人” 展修听到这话却是一愣:“你说清楚一些,为什么神农堂名声很好?” 曲三不假思索的答道:“因为有施粥啊,这年头饱一顿饥一顿的,有人无偿施粥,自然名声很好了” “嗯”,就在展修尚未细问之时,须伯桐在一旁也说道: “据传言神农堂的帮派宗旨是学神农尝百草,救世人于苦难,确实在民间很受欢迎,所以报名参加神农堂的普通百姓也是最多的” “那想加入神农堂该去哪里报名?”,展修问道。 不料问完这话后就见须伯桐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惊讶地往着他,就连一旁边的曲三神情也有些异样。 “怎么了?”,展修大惑不解。 …… 等到了地方展修终于知道须伯桐和曲三为啥惊讶了,不仅因为神农堂占的地方足够大,同时因为去那里的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而报名的地方就在施粥处。 隔了一天正好是月初,展修带着须伯桐和曲三到得神农堂施粥的地方时,就看见那长长的队伍排在街上,西歧城里头饥民虽然不算多,但也不少,一大清早挤在了施粥处排队等候。 展修他们自然没有去排队领粥,隔老远看着。过了不一会儿,施粥处柱檐上的铜钟被敲响了,顿时排队的人们开始有些纷乱,推推搡搡不可开交。 这时就见一穿蓝色衣服、光着半个臂膀的汉子走到人群前头大声喝道:“大家安静点,不要着急,我向大家保证,今天来的每个人都有粥喝,希望大家保持秩序,不要混乱” 众人一听这话方才有些安静了下来,舔着发干的嘴唇满脸期待的望着前方。 两个粗壮的汉子抬着一大桶稀粥从铺子里头走了出来,开始逐个儿发放 “下一个” “好了,下一个” “可以了,再下一个” …… 看到这一幕,展修心里突然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某个场景之中,沉默着久久不语。 旁边的须伯桐和曲三都很是惊讶,时不时用奇怪的目光望一望展修,只是看到展修脸色有些不大对劲,便也没敢说什么话。 直到粥全部发放完了,果然正如先前那蓝衣大汉所说,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勺,虽然仍有人意犹未尽地想多领一些,但被眼尖的神农堂弟子给赶了回去,最终都发放了一遍。 这时,蓝衣汉子又大声喊道:“每月月初照例又开始招收神农堂外堂弟子了,有想加入神农堂的到这里来报名” 忽忽啦啦人群又变了方向,齐齐冲向了蓝衣汉子所在之处,蓝衣汉子见状只好又开始维护秩序。 曲三看了看闹纷纷的人群,又看了看已经沉默了好久的展修后,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爷,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去排队?” 展修听到曲三的问话才突然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摇了摇头道:“再等等”。 这一等又是好几个时辰,快接近正午时,先前排队报名去参加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个个脸上写满了失望之色,看到这一幕,展修心头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再没有出来的人之后,展修才对曲三和须柏桐一招手说道: “我们走吧”,说着当先大步向前走去。 曲三一边紧走几步,跟着展修的身影,一边又忍不住问展修道: “爷,为啥我们不早点去排队?” 展修身子方要跨进铺子的门,听到曲三的问话却是陡然一停,回过身看着同样脸上带着疑惑的须伯桐那张俏脸,微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沉声说道: “我想,神农堂大概从来就不会收愿意接受施舍的弟子吧” 展修声音并不大,然而话音刚落,就听见铺子里头有人拍掌说道: “不错不错,这位小兄弟你说得太对了,实情正是如此!” ------------ 第三卷 第11章 冷嘲热讽 族长继续道:“也正是如此,族里原本一致坚决反对朝歌的人渐渐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持反对朝歌对我族的横加掠夺,哪怕是牺牲再多的人也在所不惜。 而另一派则认为朝歌太过于强大,我们不应当再加以反抗,而是应当臣服,主动送上财物女人,这样自然平平安安” 说到这里,族长停顿了下来,片刻后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姬发却是没有再接着沉默,而是是接着族长的话问道:“那么我猜想,族长你应该是坚持反对的那一派吧?” “不错!”,族长眼神陡然一亮,旋即又恢复平静。 "那族长你找我合作的意思是?",这次姬发主动问了。 “听你白天所说的话,如果你是认真的,那说明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也并不计较你究竟是挑拔我族和朝歌之间的关系,还是真的和朝歌城有血海深仇, 又或者有夺妻之恨……” 说着族长若有所指的深深看了姬发一眼。 姬发感觉有些尴尬,讷讷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闭口不言。 沉默片刻之后,族长忽然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你有把握击败恶来的话,那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如果你要出兵攻打朝歌,我可以带领我族所有人支持你!” "啊?!" 姬发霍然抬头,瞪圆双眼吃惊地盯着族长的眼睛,半晌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是想过要取得东夷族人的支持,但万万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容易,在他原本的打算里头,这明显是个长期而又艰巨的任务,有可能是一两年,也有可能是好几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有所成效,却没想到这风夷族的族长在他来到这里没有多久,却急切地送上了这么一份大礼。 这份礼物太大了,太有分量了,太贵重了,以至于一时半会儿姬发都有点不敢相信听到的话是真的。 父亲姬昌眼巴巴的奔波千里和有苏结盟,不外乎也是打算获得有苏的支持,顺便问个“天意”,天意是为了宣传用的,为了打旗号用的,为了忽悠普通民众用的,真真切切地原因还在于一旦获得有苏的支持,也等于获得了有苏的兵力,但那也才有多少人多少兵? 风夷族有多少人姬发并不知道,但风夷本身就是东夷部落里头数一数二的大族,就算是东夷部落里头其它所有的人都不支持,光这一族人都胜过有苏一个城市的兵力。 更不要说,一旦风夷族这样的大族发动,会有多少个跟它悲惨遭遇相似的小族会跟风响应,那又得再添加多少人?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这馅饼包得太大,以至于姬发算了算之后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连带着对这位本来他不怎么尊敬的族长带上了敬称: “您、您、您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我是一族之长,至少在我死去之前,这风夷族还是我说了算!”,白发苍苍佝偻的身子里忽然透出一股子气势,那是久居上位自然而然形成的无比强大的自信,虽然声音不并大,但里头那股子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味道让人觉得,这族长年轻时绝对是个极其勇猛强悍、霸道嚣张的人物。 姬发凝神打量了一番族长,半晌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在逐渐恢复冷静后又仔细地思索了一番,然后才接着对族长道: “打败了恶来也只是一个人,但是主张臣服朝歌的应该不止恶来这一个人吧?“ ”当然不止,但是恶来是反对我的人里头最倚重的代表人物,他身后的那些人将他塑造成了一位英雄,一个全族年轻人都敬仰的英雄,但是这位英雄却认为帝辛比他要高强百倍,臣服于强者,这是世所皆知的道理“ 姬发无言以对,帝辛确实很强,就算是他现在突破了,但是单对上帝辛,他也根本没有丝毫战胜帝辛的信心。 “我不能把我族年轻人崇拜的偶像以别的方式去打压,而只能堂堂正正地击败他,让年轻人看到恶来并不是我族最强的,进而也会相信帝辛也不是世上最强大的。 所以我要你做到的就是,打败他,只有打败他,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另外树立一个支持我的英雄,打压那些主张臣服于朝歌的人” 这番理论姬发可以理解,所以点头同意可以这么做,不过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了族长一句: “您为什么会一直坚持反抗朝歌?” 族长没有立即回答,目光却从火堆移到了崖洞之外。 月色如洗,照得洞外地面上有如落了一层蓝色地冰霜,混杂在夜色之中的树梢却显得更加清幽透远,远处隐隐传来一两声某种野兽的啸声。 沉默凝望片刻之后,族长冷漠地淡淡道: “狼是一种很贪婪的动物,今天吃掉一只羊吃饱了或许就可以不用再担心吃人,而明天可能需要两只羊才让他不再吃人,但谁都不知道究竟要多少才够,才不会再吃人 狼饿极了连同类都吃,所以别指望于臣服于狼就可以安枕无忧 每当我想起我族里那些躺在血泊里的年轻人,他们的妻子女儿戴着镣铐忍受着鞭子给朝歌宫里那些人擦地做活,我就心如刀绞 那些都是我的族人呵!“ …… "我的条件和承诺都给你了,你能否给我你的保证?",族长再次问姬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确实没办法得知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实力,还有我确实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算不算修炼你所说的’玄门九变‘的功法,不过……” 姬发这次没隐瞒,而是老老实实把曾经在云龙山发生的吞食蛇血一事,以及后来泡寒潭、爆体、恢复等拣主要的情况给族长细说了一遍。 族长发觉姬发不象是故意隐瞒,于是仔细地听了姬发所讲,听到后来,两只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神情激动,扇动着枯干的嘴皮子幽幽地说道: “没错,看来你确实习练的是‘玄门九变’,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你所说的玄门九变和我族的独有功法极为相似,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表现,基本上和你所描述的情况一模一样,不过在我族的功法里头不叫这个名字” ”哦?“,姬发顿时来了兴趣,他也想搞清楚自己的真实实力。 ------------ 第三卷 第12章 等待 当今天下总共有四大门派,分别是一门一帮一堂一谷。 门是密须门,帮叫药帮,而一堂便是神农堂。 四大门派里头除了最为神秘的迷香谷外,其它门派展修均不陌生,密须门自不消说,须伯桐便是出自药邦,而云龙山下的那场战斗便是号称药帮。 只不过时至今日展修才知道,原来云龙山的药帮只不过是旁枝末叶,甚至都不算做是真正的药帮帮众,而是打着药帮的旗号做些个不干不净的生意,正经八百的药帮才是真正的大帮派,两者之间除了名字一样之外本身毫无关系。 得知这一情报后的展修终于略松了一口气,自己啥都没有,就惹上这么一个大家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神农堂! 以“学神农尝百草,救世人于苦难!”为立堂宗旨。 从这个立堂宗旨便可看出当初建立神农堂的人绝对是圣人级别一般的人物,不管实际有无做到言行一致,单单从字面看到的这种以救助世人为己任的眼界、胸怀和博爱精神,都值得令人尊敬。 展修自然用不着去和普通饥民一样图的是神农堂施舍的粥,他来此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展修捏着拳头,貌似轻松笑咪咪地跟在紫衣香主所带的一队人后头往测试场地走去,心里却是想着老爷子郑重嘱咐的话: “想必如今你也应该知道,曾经你的神智有些问题,为父费尽心力推演数年,方才得知上天启示,一是必须得去有苏一趟,二来便是去神农堂“ “只是天意玄奥神秘,难以妄自揣度,那龟甲上的九尾狐图腾和神兽图腾告知我你需要去这两处地方,但并未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做,左思右想之下,正好为父也确实有问道于天的想法,故此便一道先和你去了一趟有苏” “和有苏天师巫酉交流多日,为父方才有了些许明白 那问天大典为百年难遇的大典,居然借你的精血和有缘得到的物事得以举办成功,实在令为父大为开心。 此外,有道是月圆之夜,魂兮归来,月蚀之时,阴气最旺,火凤化符,阳冲得道 因此当日巫酉大祭司所说的两世灵通之兆,惟有借大典之力才得以最终魂灵完聚,抱元归一”。 “没想到问天大典除了问道于天之外居然还有安神守魂的功效,这对彻底治愈你的病情显然是天大的好事,这么看来,去神农堂一事也很可能与此有关" "至于到了里头具体该怎么做,会发生什么事,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 测试场地是一座广场,占地面积极广,任谁也想不到,从外面看以为也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铺子,而实际里头则别有洞天。 广场上摆着几张木桌,桌前却是空无一人。 紫云阁主一直领着大伙到得木桌旁才停了下来,转脸对带进来的诸人说道: “这里就是测试的地方了,等会儿会有人给你们介绍怎么个测试,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不想这紫云阁主一去之后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无人过来。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渐渐有好些个脸上有些焦燥。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人任何人来过问,这时大家伙都有点呆不住了,就听见里头谷浑在人群里头率先大声说道: “说是招外堂弟子,怎么来了这么久也不见动静,莫不是把我晾这里就没有人管了?” 随即有人大声附和道: “就是就是,这神农堂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招收弟却没人招呼,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接着好多人也都觉得有些不太劲,嚷嚷着要去找人,更有些准备就此打道回去了。 那位身着华丽衣服的少年公子宣立也皱着眉头道: “的确是有些奇怪,不知道莫名其妙在搞些个什么名堂,莫非这也是测试的一环” 四下里一瞧,却看到了人群最后的展修等人,顿时眼睛一亮,似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朝展修这边走了过来。 “哈哈,没想到二公子居然还真的来参加测试了”,宣立对着展修笑道,只是语调冷冰冰地仍带着一丝嘲讽。 展修抬头笑咪咪地瞅了一眼宣立,也不生气也不答话。 宣立见展修不为所动,又是冷笑着说道:“想不到就连侯爷家的二公子,也被人晾到这里晒太阳” 这次展修直接看也没看宣立一眼,反而笑咪咪地随便就在地上坐了下来,还闭上了眼睛。 宣立见展修始终不搭理自己,脸上闪过一丝隐怒,冷哼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开。 回到原地儿后,看到这一幕的公强和谷浑均有些奇怪,谷浑对宣立道:“看来这个二公子还是原先那幅白痴模样,宣兄你又何必跟他废话呢?” 宣立道:“本来我想逗逗这位白痴二公子打发一下时间,不想如今连话都说不出口,真没劲” 谷浑一听此言却是哈哈大笑:“哈哈,宣兄要消磨时间有的是办法,干嘛非得找他,再说这你可就不知道了” 说着压低了嗓门,用只有他们三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要逗二公子,最好的办法是揍他一顿,何必那么麻烦” 宣立听到这话却是一愣,问道:“难道揍之后不会被人发现,他不会去告诉西伯侯?要是被西件侯知道了,总归是有些不好” 谷浑却是得意地小声说道:“嘿嘿,只要下手注意分寸,没人会发现,而且二公子你这会揍了,过一会儿又忘了,又怎么会去告状” 宣立闻听此言顿时心中一喜,“那咱们可得想个好法子,狠狠揍他一顿以出我心中一口闷气,只是看今天的这样子,和那些听说到的传闻很象啊,看起来像是很精明的样子,不像是跟以前一样傻乎乎的?” 公强听到宣立这么说,以为他胆小怕事不敢搞,于是对宣立道:“宣兄,你直接说不敢就得了,还说这些废话干嘛” 宣立听到这话脸上微微一红,顿了一顿才道:“胡说八道,就这个白痴,居然会成了那美若天仙的女子妲己的丈夫,一想起这事我就心意难平,管他有没有鬼魂附体之类的” 公强和谷浑俩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拍手称赞! 随即谷浑低声道:“不错不错,不痛揍一顿又如何能消解宣兄心中恶气,这事儿你就包在我身上” 三个在这里低声细语,时而哈哈大笑,却不想这一切对话都被闭目冥想的展修侧耳间听了个清清楚楚,展修面上神色不动,心下不禁冷笑一声。 又呆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见神农堂的人来,广场上一干人都等得有些恼火,有数个汉子则从原路跑了回去,看似去找神农堂的人询问去了。 展修和身旁的须伯桐都面色平静,可一边的曲三也有点坐不住了,焦燥不安地对着展修说道: “爷,我前次去神农堂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究竟是在干嘛,我们还要不要这里等着?” 展修一开始也是有些奇怪,本想琢磨下是怎么回事,刚被宣立打扰了一下没顾上仔细想,此刻听到曲三问话,方才低头思索了一阵,片刻后若有所司地对曲三道: “你能不能说说当时你是怎么测试的?” 曲三咧咧嘴角呵呵一笑道:“爷,我当时去人家就让我打了一拳,别的啥也没做” “那你可知道神农堂招收弟子究竟有哪些标准么?”,展修又问道。 听到这话曲三却是一怔,“这个……这个还倒是真没听说有啥标准的” 转脸疑惑地对展修道:“爷,那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 展修笑咪咪地脸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没有统一的标准,那么谁能保证在这里等着就不是测试呢?” “啊?”,曲三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情况,“这……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测试啊!” 展修不慌不忙地对曲三道:“再等等看,神农堂既然安排了测试,自然不会专门把我们晾在这里,再说了,有人比我们还着急,看看他们怎么做吧” “哦”,曲三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展修坐到了地上。 不料,方才出去找神农堂的那几个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日头渐渐偏西,转眼间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 第三卷 第13章 机关 又有几个人急匆匆地走了,一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大半天时间白白过去,除少数几个人之外,大部分都快失去了耐心,就连展修虽然表面平静,内心里也有些疑惑 旁边曲三更是个急性子,要不是看着展修仍端然静坐的样子,估计早都走了,只是看上去明显显得极为焦燥。 展修自是不象曲三所见的那样镇定,只是很笃定既然神农帮有打算的做这件事情,那自然不会半途而废,因此仍然耐着性子坐在地上,后来干脆闭目做起了冥想,但根本没有料到的是,方一冥想进入状态,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随即霍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曲三本来就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见到展修突然有了动静,奇怪地问道:“爷,怎么了?” 展修眯着眼睛往四下里细细瞧了瞧,又看了看仍在广场里头站着的人群,忽然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笑容。 须伯桐这时一双俏目也盈盈地朝展修看了过来,见到展修的样子时眼睛一亮,却没有说话。 展修对须伯桐和曲三道:“反正你们也不加入神农堂,这会儿就干脆回去吧,我再等等看” 曲三早就想走了,只是不敢开口,听展修这么一说反而有点不好就这么回去,问展修道:“爷,要不我们还是陪你等等吧” 展修微笑着说道:“不用了,本来带你来就是想找到在哪里可以报名的,现在既然到了这里,剩下的就是我的事儿了,你们回去吧” 曲三见状只好和须伯桐沿来路回去了,倒是须伯桐临走时多看了展修一眼,正对上展修颇为玩味的目光,不由脸上一红,赶紧转头匆匆走了。 展修见到见须伯桐脸红,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只是嘴里仍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小妮子早看出来有问题,居然不告诉我” 见俩人身影消失之后,展修便即转过了身子,目光盯向广场正中的那几张桌子,更为准确地说,是盯着桌子下面的地面。 日头已经偏西,地上本该有桌子的影子,然后此刻下面却一片明亮,一丝阴影都没有。 展修没有理会广场上仍有些喧闹的人群,而是从一侧缓缓走到了桌子跟前,盯着桌子细看。 表面上仍和谷浑、公强几个一直说说笑笑地宣立,其实一直在留意着展修的动静,此刻见到展修不声不响地走到桌子那儿去了,一招手便和几个人也到了桌子跟前。 “二公子,这桌子有什么好看的,莫非等不住你也要回去了” 可能是前次碰了个钉子的缘故,宣立人是过来了,但却没有主动说话,眼睛却瞅向了谷浑,于是谷浑首先说话了。 展修头也没回,像是没根本听见,这种完全被当作空气一般的感觉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很恼火,所以谷浑也恼了,走到桌子跟前,用手一拍后骂道:“果然还是个白痴,就这么一张破桌子有什么好……”, “看”字尚未说完,被谷浑拍了一掌的桌子却突然间碎了。 不止是碎了,而且完全化做了一堆粉末。 几人都是吃了一惊,而谷浑更是目瞪口呆,僵着手在胸前似是不明白自己方才根本没发什么力道,怎么这张桌子就成这样了。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巨响。 “隆!” 脚下所站立的广场突然塌陷,伴随着无数声惊叫,所有人都陷入到了地下,土雾弥漫,好多人呛得连连咳嗽。 “轰隆隆”的声响过程中,头顶突然伸出巨大的石板,遮住了外面的光亮,地下一片黑暗。 众人惊恐未定,正在定神打量时之时 “蓬蓬蓬……” 接二连三的爆响声中,前方忽然燃起了火把。 展修在之前感觉到地面颤抖时就心知不妙,只是未等他做出反应,也一起被翻落在了地下,方待身子落到实处便赶紧翻身站起。 这番跌落地距离虽然不算太高,但是陡然摔下来一般人也会摔个够呛,展修自是没觉得疼,这会儿借个火光一打量周围,发现一起跌落下来的诸人虽然都有些灰头土脸,但也没见到有人受伤。 展修借着前方亮起的火把仔细一瞧,发现这是一处巨大的石屋,石屋四周有无数条地道,地道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处。 “TMD,莫非我们是中了神农堂的暗算,这莫名其妙地把我们关在这地方做什么?”,展修正在观察四周时,就听见人群里头谷浑那宏亮的嗓门在那里大吼大叫。 “不可能,我们又没得罪过神农堂,这还是想着来加入呢,神农堂怎么会做这些个事情”,说话的正是那个胖乎乎的公强。 谷浑冲公强一瞪眼:“你怎么知道?我看这神农堂说不定就是没安好心” 公强道:“这还不是你刚才一巴掌的缘故,很有可能是触发了某个机关,才把我们给陷在了这里” “我哪知道那破桌子居然还有机关,这他娘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啊?”谷浑还是很恼火的嚷嚷。 “不用急,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得走出去”,就听见一旁的宣立不紧不慢地说道,“而且进神农堂都是要经过测试的,说不定这就是神农堂安排的” “不错,这话倒也有理”,不止宣立这么想,也有人这么觉得,一人在宣立一旁插嘴说道。 “可是,这么多条路,该走哪一个?”,说话的是公强,“而且看起来都似乎一模一样。” “不一样,再仔细看”,宣立看样子性情还是比较沉稳,观察得要比其他人仔细得多 展修在不远处听到宣立说话,心下暗道这小子看不出来还挺细心的嘛,难怪心眼最小,我娶不娶妲己关你鸟事,还想着来报复爷。 方才跌落下来时展修离得这些个地道口最近,早就发现这些个地道并不是完全一模一样,有的地道有水流的声,有的地道还嗖嗖地刮着冷风,还有的从远处瞧见里头火光透亮,隐隐泛着一股子热气,另外有些个似乎有一丝丝烟雾从里边飘了出来,只是特别微弱,不注意发现不了,而大多数地道里头则什么也没有。 “那我们走哪一条?”,公强问宣立道。 这时宣立却看了展修一眼,见展修在那里看起来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晃,冷笑一声说道:“当然是找通的那一条” “哪一条才是通的?”,谷浑在一旁大大咧咧地问道。 “如果这真是神农堂的测试,那只有一条才是通的,我们当然可以走,只是这里头这么多人,跟着我们不就也能出去,这种便宜当然不能让别人白白占了” 宣立扫了一眼四周有好多正盯着他们的人,冷冷地说道。 ------------ 第三卷 第14章 迷魂八卦阵 宣立话音方落,一旁的谷浑狞笑着右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公强的眼珠子也不怀好意的开始骨嘟嘟乱转起来,石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紧张,除了展修之外,其他人见此情景颇有些茫然和畏惧,似是一时间搞不清楚这几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石室墙壁处传来:“不错,只有一条通道。” “你们有三十二人,但此次神农堂只招收4名外堂弟子,先寻着出口的四人,自然是最有希望成为外堂弟子的人,而其他人,死!”,散发着冷漠寒意的声音,在石室中盘旋回荡。 八个人里头才选出一个,众人均倒抽了一口凉气,而最后那个死字,却令人遍体生寒。 “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此石室外的地道就是迷魂八卦阵法,大家好自为之”,这道冷漠的苍老声音从石室墙壁处接着传来,带着一丝漂渺,不知从何处发出。 展修听到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不就是个招收外堂弟子的测试么,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生死抉择?”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小心一点为好,展修心下暗自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四处打量着开始寻找出口,然而有个人却在这时挡在了他的身前。 “哈哈,二公子,这么着急去干嘛,神农堂招收的弟子又不是一个人,说不定在下与二公子还有可能成为神农堂中的同门兄弟呢”,谷浑阴笑着站在面前说道。 展修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沉声道:“让开!” 这些个苍蝇一般的小人物,自然在展修眼中泛不起任何波澜,只是略感厌烦而已。 “哟,我想和你亲近亲近哈,二公子怎么看似不喜欢的样子”,谷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说话间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朝展修肩膀上抓来。 “滚!”,未及近身,展修肩膀微缩,随即身子陡然向外一探,丹田处油然而生的雄浑气息沿着臂膀反击了过去。 “砰!”, 谷浑偌大的身躯象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撞飞了出去,砸到了墙壁上,又跌落至地面,看似没怎么出手,谷浑已然受了重伤,惨叫一声之后爬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突然感受到展修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杀意,一旁瞧见这一幕的宣立和公强却傻眼了,在以往的记忆中,可从来没有这种事情。 原先傻笑兮兮人畜无害的“白痴二公子”突然变成有若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这一戏剧性的转变顿时使得俩人目瞪口呆,就算是那个身手还不错的大壮,在以往也是被他们欺负的对象啊! 不再理会这两只跳蚤样的家伙,展修鼻孔中冷哼一声,转身大步向地道口走去。 直到展修的背影消失在了地道入口后,宣立和公强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赶紧扶起了爬在地上的谷浑,发现其脸色惨白,肋骨处却在先前看似不经意的一撞之后直接断了两根,疼得满头冷汗。 “这二公子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厉害?”,宣立大惑不解,转脸瞧向公强,接着未等对方答话又面色严竣地对公强说道: “我们得赶紧出去,然后尽快将此事报知家里边” 公强连连点头,肥鼓鼓的圆脸上的肌肉隐隐约约在颤抖。 …… 几科不费吹灰之力般打发了那几只苍蝇,展修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专心闯阵才是正经,不一会儿的功夫展修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看着跟自己的分析越来越切合的路况,心里更是有底。 打一开始看到这些个复杂的地道的时候,展修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不过当听到这个“迷魂八卦!”名字后,展修便知道该怎么做了,随后稍做观察便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地钻进了其中一条。 地道内并没有什么火把照明之类的东西,但奇怪的是却并不怎么黑,不知是崖壁上的那层石头还是什么的原因,灰蒙蒙的,地道内空无一物,除了隐隐约约地流水的声音外,再没有任何动静。 水流声很细很轻,如果不是先前在地道口特别注意地聆听的话几乎发现不了,不过展修在听到这缕流水声后,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了下来,不假思索地继续朝地道内深处的水流声响起的地儿走去。 一道看似天然形成的小溪从脚下的石头缝里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随着脚步在地道内蜿蜒曲折的前进…… 地道内渐渐有各种如同钟乳石一般被水凝成的石笋、柱子、浅坑、水洼…… 渐渐地,地道内的空气越发的潮湿,洞壁处处开始湿湿洼洼的,脚下那条小溪也逐渐没过了膝盖,道路变得越来越难走。 到后来,要不是有些大的石块毫无规律的陈放在不起眼的角落外,几乎没有什么落脚之地,展修身子也变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漉漉的。 尽管看着狼狈,然而展修心中却越来越轻松,一切似乎正映证了自己的推断。 水,先天地之母,后万物之源! 当令者旺,生我者相,我生者休,克我者囚,我克者死。 而这时节,冬天刚刚到来,草木停止生长,和人一样开始休养生息,正是幽冷冰封的季节。 暗沉的地底,当令者水正旺! 进得以水为首的入口的地道,这便是生门。 而其它的,在此刻进去,或许真有可能要么是囚,要么是死,不管里头有着什么玄机,但总归不是出路。 果然,地道里的水汽和小溪在爬过一面小坡后消失了。 只是,眼前出现了和最初进地道时一模一样的数个地道口分支,展修望着这一画面,一时无言。 …… 并未思索太久,按照水生木的推断,展修钻进一个长满野草的地道,便见地道处处半人多高的野草; 木生火,接着在扑面而来的热流与升腾的丝丝烟雾中又钻进另外一个,身上的湿汽转眼消失无踪 …… 曲曲折折的地道仿佛无穷无尽,展修一个接一个不知疲倦地往前行进,越到后来反而速度越快。 直到连钻八个地道分岔口后,展修从地道中前行了数百米之后,正前方是一道巨大的石门。 石门开了一道缝,但只有手掌来宽。 看着石门上略有些光滑的痕迹,展修并未观察很久,而是双手放在石门两侧,用力一推。 石门轻轻摇晃了一下,但是并未被推开。 展修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心念一起体内那股子热流瞬即抵达双臂,沉腰立马间,吐气低吼一声 “开!” “咕隆隆”,石头被推至两边,展修闪身而出,石门又缓缓合上了。 又是一处巨大的石屋,然而此刻里边却并非空无一人。 最初带他们进来的面色冷漠地紫衣香主正站在石屋内,旁边还有好几个身着不同颜色、年纪看似和紫衣香主都差不多的男女。 最中央的石座上,端坐着一位身着长袍,头发老长老长但是白如面碗的老人,就连眉毛和胡须也是一片雪白之色。 没有人说话,雪白长发的老人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刚刚推门而出的展修,除了紫衣香主仍神色淡漠之外,其他人则目露惊异之色。 “这老头子,莫非是神农堂的堂主?” 展修心下暗想,旋即觉得这一幕,怎么就和自己当初见到密须门的门主巫酉的情景如此相似。 ------------ 第三卷 第15章 阁主 看到展修第一个从石门走了进来,雪白头发的老人轻咳了一声。 展修正在观察四周环境,听到咳嗽声后抬眼看去,正好对上那老者威严的目光,不由心下微凛。 就听那老者说道:“老夫是百草阁阁主,既然你已经最先通过阁布署的迷魂八卦阵,那便有了外堂弟子的历练资格,接下来便由紫云阁主负责安排后续的考核吧。”,这老头声音苍老,一听正是先前石壁处发出的声音。 这话说完,那老者便闭上了眼睛,竟似不再理会此事。 场间的身穿各色衣服的男男女女见着百草阁主说完,顿时七嘴八舌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身着紫衣神色冷漠的紫云阁主对展修说道: “时辰还尚早,你且先在那里坐下等一会儿吧”,说着伸手指了指石门一侧。 展修回身一看,石门旁边还真是有一排小腿般高的石凳,紫云阁主说完也随即紧闭双唇不再做声。 这一路行来出奇地顺利,若是对不了解迷魂八卦阵的而言,可能会稍稍有些难度,但也并未像那百草阁主所说的生死那般危险,至少展修这一路行来是出奇的顺利,尽管心下有些疑惑,展修看了看紫云阁主那淡漠的脸,只好依言走过去坐了下来。 只是,心有所思的展修忘记了一件事 这些水生木,木克土的理论不要说商周时分,就是过了几千年以后的现代社会,也没多少人能够熟练的说出来,更何况这理论还是春秋战国时分才系统地出现的呢。 所以,对他来说很简单的阵法对别人来说,岂止一个难字了得! 这时站着的一群人当中却走过来一人,到得展修跟前后低声问道:“我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这么快能走进来?” 展修抬头一看,发现是个中年人,脸上颧骨高耸,身子瘦的不成样子,似乎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风吹倒,此刻眼睛瞪得很大,貌似特别惊讶。 其实一开始走进门来的时候展修就已经发现了,里头目光最热烈的就数这个瘦得有点皮包骨头的家伙。 展修心情有些不爽,不过看着既然是跟紫云阁主站在一起,说不定也是个阁主级的,所以面色沉静地答道: “很难么?反正随便走走不知怎么的就到这里来了,可能是运气吧” “啥?”,瘦的皮包骨头的家伙很是生气, “你这臭小子运气不会这么逆天吧,随便走走都能出来,这可是我南崖阁布置的迷魂八卦阵,虽然是最简单的,但也很少有人这么快就走出来” 莫非这瘦得不成样子的家伙就是南崖阁的阁主?展修来了兴趣,问道:“您不会就是南崖阁的阁主吧?” 瘦汉眼睛一瞪:“知道你还这么没有礼貌,快说,你是怎么这么快进来的?不说清楚小心我把你剁了喂鱼” 看这家伙的表情,十有八-九这个迷魂八卦阵就是他布置的,难怪这么热心,于是展修做出个恭敬的样子说: “我起先以为有水的地方可能是通的,所以就钻了第一个,后头的真是碰了好运气,我想着挨个儿走一遍不就知道通不通了,所以跑得快” 南崖阁阁主半信半疑,冷哼一声道:“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次走了狗屎运,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要知道这只是第一关,能过得此关才有机会参加神农堂真正的历练,嘿嘿,本阁主见你这么聪明,给后头的人说说,包管会特别照顾一下你”,说完,阴阴一笑转身走了。 展修见这家伙颇有点阴险的味道,暗悔先前说的有点冒失,只好暗认倒霉。 正琢磨后头该怎么对付这家伙的阴招的时候,石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了。 展修转眼一瞧,进来的居然是个女子,不由心头微惊。 这女子不论身材还是脸蛋都长得挺好看,只是眉毛显得稍稍粗了一些,若是会些个后世的修眉之法的话,绝对也是个美女,不像展修进来时脸色如常,这女子明显有些气喘,脸蛋红扑扑的,额头还有些汗珠。 这女子进来后,石座上的百草阁主翻起耷拉的眼皮看了一眼,又说了同样之后话便开始闭目养神,紫云阁主却是眼睛一亮,不过也同样吩咐那女子坐到展修所在的石凳上去。 那女子一见展修居然老早的就在这里,也是颇感惊讶,坐下之后忍不住打量了展修好一阵子。 展修微微一笑,正打算说上两句,石门又接二连三的被人推开,忽忽啦啦进来了好多人。 这时,石座上的百草阁主对那南崖阁主问道:“里头还有没有?” 南崖阁主掏出一样东西看了看之后,嘿嘿一笑道:“还有五个,不过看样子都过不来了” 百草阁主听了坐起了身子,对下头说道:“既然都差不多了,那接下来紫云阁主你安排吧”,说完居然转身离开了,并未再多说。 这次来的一群人显得更要狼狈许多,有的衣服破破烂烂,有的脸上还黑糊糊的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还有两个捂着胳膊,衣袖上血迹斑斑,脸色有些苍白。 “有人受伤了?”,方才先进来的女子很是惊讶,小声地惊呼了一声。 展修往那人群里一瞅,发现宣立和公强也在里头,倒是除了衣服有些破烂之外,并未受什么伤,看样子一进门便就发现了展修,目光中既有惊讶,也有畏惧,躲躲闪闪不敢和展修对视。 “这么久才有人看破机关”,紫云阁主冷漠地开口说道,双目如电光一般往刚刚进来的这群人身上一扫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迷魂八卦阵,居然就有人受伤,还有几个在里头估计再也出不来了,连这一小小的测试都过不了,自是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外堂弟子” “就是你们,这也只是第一关,接下来才有机会参加神农堂真正的测试”,紫云阁主冷冷地说道。 “啊?”,刚刚进来的一群人脸上顿时大惊失色,一个胳膊上受了伤,衣袖上还残留着些血迹的年轻男子面色苍白地说道:“这还叫简单?都死了好多人” 紫云阁主冷哼一声,“死人,死几个人算什么,后面才是真正的历练,在这么简单的一关中就死了,便是死了也活该” 那年轻男子额头上青筋一冒,表情有些不甘,却没敢再说什么。 展修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奇怪,转脸问旁边的那名女子:“你是怎么走进来的?” “我身上带了只兔子,一路上跟着就进来了”,那女子闻言小声道,说着果真从怀里掏出一只毛色雪白、小巧玲珑的兔子来。 “啊”,展修闻言大为惊讶,心想这也行啊,“那这扇门你是怎么推开的?” ------------ 第三卷 第16章 免试 这女子听到展修问,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做,到得门前时,门就开了” 展修有点晕,后来的诸人也没见着费啥力气,惟独自己推推搡搡土不啦叽的,难道是没注意道这门还有啥机关不成? 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动物走的路线是和人不一样的,看似同一扇门,其实不是。 正疑惑间,紫云阁主向先来的俩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过去。 就听紫云阁主对所有人道:“这俩人最先进来,算是顺利通过三关,因此无需参加通常外堂弟子所必须的淘汰筛选,可以直接安排至相应的阁中参与历练,而其他人则还需要进行最后入选弟子的挑选” 此言一出,顿时无数道羡慕嫉妒的目光向展修和先进来的那女子看了过来。 展修却是既高兴又忧虑,高兴的是轻轻松松就闯关,忧虑的是,既然入关这么容易,那老爷子说的让从里头得到些啥收获的怕是没指望了。 不是有那句老话说得好,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我来个去,谁巴不得轻松呢! 展修一转念间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多事。 反观那最先进来的浓眉女子似是早就知道结果一般,表情很是随意自然,摸着手上的兔子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 看到这兔子,展修又是心中一动,方才这女子不是还说这是只兔子么,怎么就变成兽了,要不这紫云阁主咋会说她有驱兽的本事。 就那么一只毛茸茸跟宠物一样的兔子,居然就当成了兽! 其实这也是展修想得太多了,直到很久以后自己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这古时候哪象现在,什么动物都被人驯养了,就连老虎也能关在动物园里供人们观赏。 可是在古代,大多数动物都是野生的,驯养成家禽一样的动物极少极少,因此才有展修觉得很普通但在这些人看来很了不起的事情,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说展修在这里疑惑,紫云阁主看到底下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疑惑的目光,冷冷地说道:“不用猜测了,因为你们未在指定的时间内到达,因此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挑选而出”, 接着对展修和先前进来的那女子吩咐道:“你们俩在此稍等,会有人来接应” 转而又对众人道:“其他人跟我来” 说完,领着大伙从一出口走了。 展修和那女子并未等待多久,就有另外两名阁主走了过来。 一位是个长相有些猥琐的老头,穿着衣服脏兮兮的似是有很多天没有洗过,另一位是个女人,身上衣服花花绿绿极是艳丽,人也长得极其妖媚。 老头走到展修跟前对他道:“你跟我来”,说着率先向外边走去。 那名妖艳的女人却是偏着头脸上似笑非笑多看了展修一眼,然后领着那名女子也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这眼神极其妖媚,惹得展修心头一阵猛跳,不知道这女人的目光咋这么诡异,赶紧收回目光紧跟上了前边老头的脚步。 从石室北侧的一间地道开始,曲曲折折往前行了大约有一百来米的样子,老头领着展修到了一扇石门跟前。 老头扫了一眼身后的展修,点头示意展修跟紧一些,然后伸手往墙壁上一按,石门开了。 展修顿觉得眼前一亮,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是一座山洞的出口。 出口外阳光明媚,树叶儿青,草叶儿绿,鸟语花香,芳香弥漫,感觉好象到了一处美妙的仙境似的。 展修不禁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老头见展修舒展的样子却是呵呵一笑,脚步未停仍沿山路往前走。 约莫一盏茶功夫之后,老头领着展修到了山上一座草屋跟前才停下脚步,转身对展修说道: “我是药典阁的阁主,正如紫云阁主所说,既然你已经通过了最基本的入门测试,后续的淘汰测试可以不用参加” 老头略显严肃地继续道:“但是,这并不是说你可以轻松过关,反而还有些更重要的事去做” 说完指着草屋道:“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从山坡下的山泉中挑水浇灌草屋后的药园,不能少于一百担,下午去后山砍柴,不得少于五十捆,不得偷懒,其它时间则随便你,可以选择去药典阁中去看典籍,也可以去山腰看外堂弟子练功” “两个月后,你要和新挑选出的新外堂弟子还有原先的一些待测弟子一起参加历练,你好自为之”,说完老头迈着脚步啪嗒啪嗒地走了,留下展修一个人在草屋前发愣。 “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吃饭怎么睡觉怎么都没提?”,展修对神农堂这种一安排便即不闻不问的风格很是有些不适应,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做啥。 或许知道展修心里在想些什么,那老头在快走远时又喊了一声: “要是有什么问题,找草屋里头的人问,其它的自己解决”,说完,便转过山头不见了身影。 “我是来干嘛的,我是来参加外堂弟子测试的呀”,展修有些无语, “难道天天挑水砍柴这些农民做的活计就是老爷子给我安排的历练?”,一想这活要做两个月,更是心头有些纠结。 若是一名从来没有做过粗活的人来说,做这种事或许还有些效果,可对展修这种从小就饱尝各种酸甜苦辣的孤儿来说,其实挺没意思的。 当然如今还有个身份是西歧城的二公子,从小肯定没有接触过这些个农活,说不定还真会感到有些新奇,想到这点,展修若有所悟! 可是现实确实也有些无奈,如果老爷子是让他来体验下层百姓疾苦的话,那可纯粹是有点多余了。 真正的姬发没有尝试过民间疾苦,可是我可是饱尝百味,想想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过方才那老头说是有药典可以看,还可以学别人练功,这还算差不多,赶紧先瞧瞧药典去,呆会儿再去学人练功“,展修二话不说就冲到了草屋里,打算看看药典究竟长啥样,也不知道有没有特别神奇的。 结果进了草屋,发现里头什么也没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半天,别说是药典,连东西也少的可怜,只有一张破席。 破席上一个胖乎乎的男子光着上身穿个裤衩在那里呼呼大睡,口水流了老长老长,呼噜声打的山响。 走到近前一看,这胖子长相颇似方才见过的药典阁阁主那个老头,酒糟鼻子红通通的特别显眼,一身肥肉随着鼾声很有节奏的上下抖动,此刻睡得正香,似是根本没有觉察到展修进来。 展修心头有着很多不解,轻唤了几声,打算找此人问问。 结果喊了老半天,这胖子还是没有醒来,反而翻了个身,鼾声更响了。 展修无奈,只好大声吼道:“师兄,醒醒,醒醒!师兄……” 好半天后,胖子终于醒了,睁开那睡得有些浮肿的一对儿水泡眼,费老大劲从席上坐了起来,呼哧呼哧地听着都累。 看表情还是有些迷糊,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展修,打了个呵欠说道:“你谁啊?到这里来做什么?”,说完,眼睛又闭上了。 展修见状只好大声道:“师兄,师兄!我是新来的参加外堂测试的弟子” 胖子被展修的大嗓门吵得略有些烦燥,正要说话,听到后半句时,却顿时来了精神。 眼睛突然间瞪得老大老大,“你说什么?你是新来的参加外堂测试的弟子?” “是的”,展修大声回答道。 “哈哈,这鬼地方,终于有人来了”,胖子听展修肯定后顿时眉开眼笑,一骨碌从席上站了起来,热情地对展修说道: “我是外堂弟子杜行孙,在这里有好多个年头了,你叫什么名字?” ------------ 第三卷 第17章 胖师兄 这位胖乎乎的杜行孙师兄,确实是个比较有趣的人。 一听展修正是来此药典阁习练的,顿时热情非常,扇巴着俩厚嘴唇片子从一开始便说个没停,搞得展修半天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展修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句有用的没听着,纯粹是听这家伙抱怨了。 药典阁地方不好,从杜行孙口中应该可以得出这个结论,只是废话太多,也不知道实情如何。 杜行孙知道展修第二关居然没有进行直接免试后,感到非常惊讶,盯着展修问长问短又问了老半天,当一听纯粹是碰的运气不由哈哈大笑,继而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既然是闯进来了,那就是我的师弟了,也幸亏你运气好,才到了这里,好事好事!“ 展修显然不是那么好蒙的,看这胖子那贱兮兮的表情就知道这里头有问题,于是用怀疑地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杜行孙,也不说话。 ”咳、咳……“,胖子一看新来的家伙居然挺精明的,干咳两声后颇有些不大自然。 ”师弟你这么瞧着我是啥意思,这确实是好事嘛……不过……咳咳,怎么跟你说呢”,胖子搓搓胖手,有些犹豫。 ”师兄不妨直说吧,我也就是初来乍到,想了解了解情况,没啥别的意思,不管是啥消息,师弟听了都会感谢你的“,展修颇为诚恳地说道。 胖子一见展修态度这么好,不由得一愣,脸上微微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话倒是又多了起来。 许是很久没见着什么人的缘故,这一打开话闸子就再也收不住,转眼间满口唾沫星子乱溅地说了一大堆关于药典阁的事情。 ”其实这里挺好的,你看,人又少,除了阁主偶尔来一下之外,没有人管你,你想干活就干活,想睡觉就睡觉……“ ”你要有个头疼脑热不用到处找药了,后山里头全是的,当然得小心一些,有些可是会要人命的,有毒……“ …… “师兄,听说药典阁是有典籍的,是不是有好多书?“,展修终于瞅了个空当,插嘴问了一句。 ”书?”,胖子大感茫然,“书是个什么东西?” “呃……”,展修不由脸上一红,这年头哪有书这回事啊。 “你说的书是个什么东西从来没听说过,不过典籍嘛,确实有,也在后山……“ ”啊?“,还真有,展修不觉喜出望外,可再仔细听胖子一说,顿时便失望了。 原来所谓药典阁的典籍只不过是后山的一些个石碑而已,远远不是展修所想的那龟甲兽骨又或者玉卷丝帛堆满了几十间屋子,里头全是什么黄帝内经、洞玄子阴阳经、素女经之类的珍本。 本指望要是运气好从里头挑一个修仙成道的神奇古本,看来是没戏了,就连上古时分的武功秘籍看来也没有。 几尊破石碑有什么好看的? 展修不由大感沮丧,转脸却是睢见胖子脸上喜滋滋的,待搞清楚原因后,更是无语了半天。 难怪人人都喜欢清穿,至少吃的可是山珍海味,穿的也是绫罗绸缎,出门八抬大轿…… 惟独自己怎么就整了个鸟不拉屎的原始社会? 原始社会!! 可恶! …… 这药园原本就是由胖子照看,平日里也就灌灌水啥的,活倒不多,但是园子太大了。 说是园子,其实简直就是整个山头,除了有部分不需要外,大部分还得经常浇浇水锄锄杂草啥的,每一样之间离的距离还都挺远,胖子这身体自然爬上爬下给累得够呛。 于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争取来一个名额,因此见到展修果然后自然非常开心,心想这下终于有人可以帮忙干活了。 胖子说累得要死要活,可实际上每天也就早晚各挑两担水而已,象征性的灌一下药园,一听展修每日要挑整整一百担,顿时张大了嘴如同吞了一个生鸡蛋。 此外还加上五十担柴火,胖子一听就晕了,摇着圆乎乎的脑袋说道: “你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从来没有新进来的弟子这么要求过,哪怕是还没有参加过测试的” 展修自然是一无所知地摇了摇头。 胖子眨眨小睛:“你一个新弟子,没道理会得罪什么人呀,不过这下你可有得受了!”,说话间,瞅着展修的目光饱含着同情。 …… 为了能在第一天的任务中表现得好一些,天刚蒙蒙亮,展修便拎着木桶冲到了山下的小溪处。 挑了一担上了山浇到地里,发现也没有象胖子说的那么累,自己甚至一滴汗也没出。 想起胖子那一身肥嘟嘟的赘肉,展修约略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说自己这身体自喝了蛇血之后就一直变得很强悍,再加上好几个月的冥想,那股子温热与清凉交替的气息更加浑厚,甚至觉得丹田隐隐有饱满的迹象。 于是展修毫不带歇一口气挑完了一百担,方才觉得浑身有些发热,这时估摸也才过去不到两个时辰。 看来八成是胖子原先嚷嚷的太厉害,搞得药典阁主真以为这活有多艰难似的,展修瞅着离药园并不怎么遥远的山泉,得出了这么一个推论。 胖子还在屋里头呼呼大睡,展修见状笑了笑,并未吵醒他,而是从屋角摸出一把石斧,然后直奔山腰处的树林。 刚开始砍柴倒是费了不少劲,主要是这斧子太差了,要是有把青铜斧那还差不多。 展修往手中吐了一口唾沫,碎碎念了一番,然后抡起斧子往那树身上剁了下去 …… 转眼间,四五天时间过去了,展修的活干得基本还算顺利,每天都差不多能完成任务,剩下的时间都被胖子拉住当陪聊了。 终于这天胖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展修手脚麻利地将手头的活干完,闲了下来。 左右无事之下,忽然心血来潮,看着天色尚早,于是也不再休息,便直奔后山,打算先瞧瞧这些个所谓的典籍石碑究竟是个啥情况。 等到了后山,展修不由得呆住了! ------------ 第三卷 第18章 洞中石碑 …… 后山有着一排山洞,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个,每个洞里头依稀都竖着一尊石碑。 难怪会叫典籍,这至少得有几百个洞,难道每个洞里头都有一尊石碑? 谁人能雕这么多石碑给竖在里头? 怀着一肚子的惊讶,展修随意晃进了一座石洞里头。 石碑上头刻着些个奇奇怪怪的符号。 “甲骨文?” 展修一瞧之下,不由惊讶地叫出声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甲骨文,反正跟鬼画符似的,相当的奇怪。 就算是,自己可不认识甲骨文啊,展修顿时郁闷的不轻,简体中文自己认得也不算太多!看甲骨文那还不跟看天书一样,完全是一头雾水。 看来这典籍就算上头写着修仙大-法或者绝世神功,对自己也没有任何用处,刚开始的好奇立马消失地无影无踪,甚至越看越觉得没意思。 我的绝世武功啊! 展修有些欲哭无泪。 灰溜溜地本想就此离开呢,可转念一想万一那胖子回来的话岂不又被那个话唠给缠住了,展修一想那胖子滔滔不绝的口水,不由心中一寒。 “算了,还是再逛逛好了,啥时候实在觉得无聊了就再回去也不迟”,展修嘴里碎碎念了一句,接着漫无目标地就在各个洞里头乱晃。 转了几个洞之后这才发现,石碑上原来不全然都是字,有些是字,有些还是一些个说不上是图画还是符号的玩意儿,很简单粗线条的那种,还有些啥也没有,更有好大一部分纯粹就是个石头,连石碑也算不上,不知道扔在里头是要当石碑用还是干嘛。 就这么晃了大半天,展修有点累了,心想着看完中间的这个咱就回去。 不料这次进得一个大洞里头后,草草往石碑上一扫,本来没有抱任何希望的展修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这个石碑上头和先前看到的不一样,既不是弯弯曲曲的文字,也不单单是那种简单而又奇怪的图画,而是一幅特别逼真的图画,虽然是也是线条勾勒出的,但是起起伏伏、弯曲处光滑细嫩,图象栩栩如生,和之前看过的所有符号都大为不同。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张图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 石碑上头画的是一个人正张口咬着一条大蛇,口角鲜血喷涌,画面虽然简单,但造型非常逼真生动,画面上的人和蛇仿佛活过来一般,一股狰狞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不是正好和当初自己在地底的遭遇很相象么? 展修看清后大大地吃了一惊,随即走近了一点 就在展修走到石碑前几米处时,蓦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无形的力量仿佛从石碑处蓬勃而出,紧紧地笼罩在了展修身上,身不由己地浑身一僵,展修眼前一花,似乎觉得场景忽然间变换成了另一幅模样 …… 仿佛置身于一片原始丛林,丛林里有个肌肉强健、身材极其雄伟的男子,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正和一条碗口粗十多丈长的巨蟒在那里殊死搏斗。 转眼间巨蟒缠上了男子的身躯,男子情急之下,张开大嘴咬住了巨蟒的脖子,鲜血喷溅,更有无数被吞到肚中,过了一会儿,巨蟒便软瘫了下来就此死去,而那男子仍处于半昏迷状态。 过不多时,男子的身躯忽然变成一片血红之色,到后来甚至有如一团血色火焰一般透亮,又过了一段时间,血色褪去,男子的身躯却开始变白。 随着雄伟男子血红的身躯由红变白,皮肤则越来越亮,到得最后白色也消失了,整个身体透明起来,只有丹田处有团火焰包裹着的血液,仿佛丹田处长了一颗缓缓蠕动的心脏一般。 又过了一阵子,丹田处的那团血液状的东西沿着透明的身躯缓缓开始流动,有如一道血液在血管里运行一般,从丹田自小腹至胸口,到脑袋处又开始向下,这时又开分了许多个分叉,然后又汇拢到一起,在身上沿一条莫名的线路曲曲折折运行大半天之后,方才又缓缓流入丹田,稍隔片刻之后,又开始不停循环的重复这一过程。 展修被震惊地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不觉间衣服已被汗水湿透,而自己根本也没有发现,身体里头那股子温暖的气息却在这股线路的指引下,也开始蠢蠢欲动。 终于在眼前血液状的线路不停地循环往复的引动下,身体里的温热气流从丹田中霍然迸发,似是也要沿此线路行进。 然而体内还有一股清凉冰冷的气息,自始至终与温暖的这股气息相纠缠融合在一起,此刻温热气息突然受了刺激而力量爆发,顿时引得清凉气息也变得燥动不安,就在温热气息刚冲出丹田之时,另一股清凉气息却有如见到了生死大敌,狠狠地迎了上去。 “哇!”, 仿佛两道火龙在空中相撞,展修身体陡然一震,从石碑处散发的那股无形力量的笼罩中脱离出来,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了嘴角,而这次撞击也使得展修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立时又被火烧刀割般地疼痛差点给淹没。 待展修弄明白身体里头这两股气息的状况时,又是连吐了好几口鲜血,赶紧心念一起,把温热气息的躁动给强行压制了下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展修不禁心中大惊, “我的身体出问题了?还是我看到这个石碑后那诡异的线路图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这地儿暂时绝对不能再呆下去了,展修忍住再去瞧一眼石碑图象的冲动,拔腿便往洞口跑。 正在这时,眼前一花,洞门口忽然闪出了一个身影。 ------------ 第三卷 第19章 危言 抬眼一瞧,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石屋里头穿着极其艳丽、长相也极为妖艳的女人。 当日在石屋中还颇有深意地多看了自己一眼,因此后来专门询问了胖子杜行孙,才知道那女子是万兽阁的阁主。 一个长得如此妖冶的女子居然擅长指挥各种兽类,而且自称是万兽之王,一想到这个展修就觉得浑身有点发冷 所以展修一见居然是这名女子,莫名的就生出一股子惧意,双腿一抹就要开溜。 万兽阁阁主却是笑脸如花,香风一飘不着痕迹地拦住了展修的去路,随即盈盈一笑道: “我去了一趟药园没见着你干活,原来你在这里偷懒呀,怎么,心虚了?刚见着我就打算跑呀?” 展修眼见没法躲,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躬身行礼道:“见过万兽阁主,今天早上的活我已经做完了”。 万兽阁主听到展修答话略有些惊讶,小步缓缓走到得展修跟前,一股如兰似麝、浓郁之极的气息扑鼻而来。 话说万兽阁主这个名字有点不好听,但是人却十足是个大美人,脚步移动之际,妖冶的身材摇摆不定,更添诱惑。 就见万兽阁主鼻孔微微抽动,一双媚惑的眼珠子在展修身上滴溜溜乱转,待看到展修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时,舔了舔那抹红若涂朱的嘴唇后问道: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展修见到万兽阁主那有些诡异的眼光和动作,不禁心下微凛,苦笑一声后说道:“方才看到这幅石碑图,不知怎么的就受了伤” 万兽阁主闻听此言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头突然一亮,说道: “这石碑图是‘玄门九变’的功法,即使外堂弟子也都看不懂,你一个新来的怎么可能触发” 接着低头稍一思索后又道:“你伸出手来,让我瞧瞧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展修心中大为震动,这幅石碑图难道就是“玄门九变”的功法,可自己又怎么会…… 正犹豫间,万兽阁主咯咯一笑道: “怎么?不敢伸手,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这一笑如同一朵绽放的向日葵,使得使得山洞里头仿佛明亮了许多。 展修只好依言伸出右手,万兽阁主伸手握住了展修的手腕,指头按向脉门,绵软无比的手掌接触到手臂所带来的异样感觉,使得展修不由皮肤一阵收缩,情不自禁手抖了一下。 万兽阁主又是咯咯一阵轻笑,眼角全是一股得意的媚意。 不过待握着手腕探查了一会儿之后,万兽阁主却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不对,这不像是玄门九变的功法,可是怎么却有着玄门九变功法的味道,真是奇怪”,万兽阁主握着展修的手腕说道。 展修伸着手臂默不做声,任由万兽阁主娇滑的手掌摸来摸去,满脸的不自然。 “咦!居然还有另一股气息……”,万兽阁主皱眉又探察了片刻后,缓缓松开了握着展修手腕的那只手。 万兽阁主一松手,展修不由心下暗松了一口气,收回手臂间就听到万兽阁主的话,不由心下微凛,正待细问,就听万兽阁主又道:“身子都成这样了,想不到你还有力气干这些个活” “啊?”,展修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万兽阁主明显这话里头有话,于是赶忙问道:“我身体怎么了,还望阁主明言” “嘻嘻,我说了能有什么好处泥”,万兽阁主已从先前疑惑不解的状态中恢复平静,又笑脸如花地问道。 “这……,只要我姬发能做到的,阁主但讲无妨”,展修略一犹豫便答道。 心想你总不会连我都要吧,就是要咱也认了,看你这样子不算太难看,就算牺牲一下色相也不算太吃亏。 不提展修心中暗自嘀咕,万兽阁主脸上却是笑成了一朵花,“嘻嘻,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呀” 笑罢似是忽然回忆起了某个事情,眼睛一眨后说道:“我说在石屋那会儿你怎么给我一股子特别熟悉的气息” “原来你曾经吞食过蛇兽之血,所以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子兽血气息。但是……”,万兽阁主话锋一转, “但是问题也出在这里” 展修吃惊不小,对万兽阁主道:“阁主当真慧眼如珠,确实是有这么回事,还得请教您是什么问题” 听到展修称赞自己,万兽阁主咯咯一阵轻笑,娇嗔了展修一眼后说道: “哼,我本来就是万兽阁主,当然能发现你身上的特殊之处,至于问题,那便是你虽然机缘不小,误打误撞吞食蛇兽之血后,相当于习练了‘玄门九变’功法的第一变” 玄门九变?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像是绝世武功?神仙法术?反正挺唬人的。 “但是,蛇兽之血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在人体内消化的,因为蛇兽之中杂质过多,另外最麻烦的是哪些个火毒,没有入门心法引导,误打误撞在体内乱窜,导致火毒和杂质在体内聚集太多。” 万兽阁主一口气说到这里,妖艳如花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凝重: “后来又不知什么缘故,在与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相互纠缠冲突之后,竟然冲破玄关,渐渐融入到了血肉筋脉之中” “啊?怎么会这样”,展修忍不住惊讶了一声,自己明明觉得身体也没啥异常呢? “为什么我没有发现,相反还感觉到浑身很有力量呢?” 万兽阁主瞪了展修一眼,只是这一瞪却有着勾魂弄魄的味道。 万兽阁主说道:“那是因为火毒浸入筋肉血液的缘故,而且随着时日越久越来越感觉到力量,不知道你曾有没有发现你自己力气远远大于常人,而且身手变得很好了,说不定可能还会感觉到丹田里头会有动静了呢?” 展修不由有些目瞪口呆,心说事实还真是如此,可这不是好事么? 万兽阁主一见展修的样子就知道被她说中了,旋即脸色恢复笑脸如花的样子,嘻嘻一笑后说道: “你可别得意,问题就出在这里 你的身体会因为带有火毒的蛇兽之血而变得有些个不同寻常,你的力量也越来越大,但人体终究是人体,肌肉毕竟不是石头,人也不是那些个野兽,当血管经脉有一天承受不了蛇兽血中的这种力量的时候 你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爆体身亡!” “爆体?”,展修被吓了一跳。 "不错,血管内壁被冲刷腐蚀,冲击力量仍不停增长,最终会承受不住而崩溃爆体。"万兽阁主娇声道。 展修呆住了,心想这爆体之后不就等于废了么,说不定性命都成问题。 没想到不经意间会有这么个麻烦的事情,可究竟是不真的呢,展修也有些半信半疑,这万兽阁主大老远跑来,难道是专门为了自己并好心告诉这事? 转眼看到万兽阁主颇有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展修心道反正不管有无,先看看有无解决措施吧,好歹有备无患, 于是上前对万兽阁主道:“阁主真是神通慧眼啊,那您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是?” 万兽阁主又是咯咯咯一阵娇笑,说道:“为什么我会告诉你这些,那是因为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受人所托,来瞧瞧你的情况。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自那天见着你之后,也对你产生了兴趣,因为你身上有股子我很喜欢的味道”。 万兽阁主说着话,还伸出那娇巧的舌头,在鲜若涂朱的嘴唇上舔了舔! 展修见到这一幕,不知何故心头微震,浑身有些发冷,莫名地又多了一股惧意。 ------------ 第三卷 第20章 玄门九变 这还是展修第一次听人说到“玄门九变”这门功法。 这“玄门九变”是个什么玩意儿?展修脑门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子,都是被这个消息给惊得。 从来没听说过喝了个蛇血就能够学会一门功夫,倒是什么百毒不侵、脱胎换骨道听途说了不少。 关键的问题是自己这身蛇血上来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玄门九变”,不会是这妖媚的万兽阁主故意骗自己的吧,就那时不时做出的舔嘴的诡异动作,说不出什么名堂,但很有可能与自己身体有关,不会是活吞血肉之类的妖精吧! 更何况现在居然又多了一层爆体之危。 诸多疑问纷至沓来,搞得展修惊讶之间不知该当如何是好,想了一想说不定眼前这位或许知道答案,于是虚心地向万兽阁主请教道:“请问阁主,这‘玄门九变’的功法是怎么一回事情啊?” 反正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万兽阁主说的,是真是假先弄清楚来龙去脉再做计较,展修暗暗想道。 万兽阁主眉头微挑,娇声道:“这玄门九变是我神农堂内堂弟子的入门功法,共分为九变,每一变对应修炼的不同等级,其中前四变分别为入息、知机、通窍、坚身,要是从表面上看,你已经具有了坚身阶段的特征”,说完掩嘴一阵轻笑。 “哦?表面上?那这么说我这身体和第四变的差别在哪儿呢?”,展修继续厚着脸问道。 不料万兽阁主先前还笑脸如花,这会儿却突然脸色一变,冷冰冰地说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展修一时哑口无言。 万兽阁主一见展修愣住了,却突然又从冰山状的脸色恢复到笑脸如花的状态,眉毛微挑娇笑道:“嘻嘻,你要是真想知道,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即可”。 这脸变得太快,搞得展修心中哭笑不得,这时一听万兽阁主的话,顿时精神微震,知道肉戏终于来了,要不怎么会没事找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呢 于是面上仍不动声色地问道:“请问阁主有什么事需要姬发去做?” 万兽阁主初时见到展修有些惊慌,但这会儿居然恢复平静,目光中也是暗含一丝欣赏,不过转眼间突然热切地说道:“只要你答应给我借些你身上的精血” “啊!”,展修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万兽阁主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这也太…… 借精,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怎么个采法…… 这血,也不是不行,献点血而已,又死不了人,但是不知道要多少 展修惊讶地问道:“这个,既然先前已经答应阁主,那也不是不行,只是姬发有点疑惑,阁主为何想起要我的精血?” 万兽阁主娇声道:“只要你答应就行,至于我用来做什么,你不用问了”,看到展修欲言又止的神情,一挥手又接着道:“不用着急你体内火毒的事情,三天后你来找我” 说完莲步轻移,便要就此离去,方要走出洞外时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到展修凝重的嘱咐道:“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要动用身体内的那股子办量,否则火毒再加深,要是入了骨髓,那便是神仙也没办法救你了” 说完便脚步一闪,消失在了洞口。 展修留在原地,大张着嘴,一时无法接受这些个消息,肚子里还有一堆问号,可惜这万兽阁主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问也没得机会了。 …… 半晌功夫过后,展修终于从六神无主中回过神来。 “唉,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娘的,先不管了,三日后再说吧”,纠结了半天便只能无奈地将其抛至脑后。 …… 回到草屋,见胖师兄杜行孙不知道跑哪去了,呆了一阵,发现自己实在无事可做,原先用来打发时间的冥想现在却因为万兽阁主的话也只能暂时搁了下来,想休息又睡不着,另外又担心睡着的时候不经意会修炼,这会想找胖师兄说说话却又找不到人,无聊之下一核计索性去后山树林里头砍柴。 又到得后山,绕过那排石洞后,便见郁郁葱葱的树木如林海一般,遍布整个山坡,树叶儿青翠碧绿,还有些个奇花异草竞相开放,景色显得特别优美。 回想起当初第一眼见到这个地方时候的震惊,展修不禁再次暗叹古时候的环境真是好,哪像后来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就连白菜屯那边的山上也没有这么多这么绿的树了,可如今自己还要做这种雪上加霜的事情,展修一边感慨一边脱掉上衣,拿着胖师兄留下的石斧砍起树来。 对砍柴这种事,山里长大的展修自是不算陌生,只是石斧自是不及铁斧子的锋利,因此倒是费了好大劲才算完成了任务,这时日头已经接近西山了。 再次回到草屋时,便见胖子杜行孙师兄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鸡腿,正满嘴流油的乱啃,见到展修,嘻嘻一笑,给了他一根。 展修没想到杜师兄居然还挺大方,加上自己也确实有点饿了,没客气接过也是一顿猛啃。 杜行孙见展修吃的开心,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呵呵地对展修说道:"师弟你今天的活干完了?" 旋即又抹了抹油嘴:“我知道你为啥来这里了,哈哈,原来是南崖阁阁主见你不爽的原因” 展修原本就有这种猜测,此时也并未有多吃惊,一幅了然于胸的样子,啃着鸡骨头没说话 杜行孙见展修不吭声,可能以为是他心里头不爽,于是劝慰道:“其实这边也没什么不好,除了无聊了一些,要比其他阁里头好多了” 展修听到这话停下嘴问杜行孙道:“其它阁里头是什么个情况?” 胖子杜行孙咂咂嘴不以为意地说道:“还不就是练功,整天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练功?”,展修心下一动,这不是好事么,这时才注意到胖子的语气怎么有点酸溜溜的,想了想,展修问杜行孙道:“师兄,你知不知道‘玄门九变’这个功法?” 胖子吃了满嘴的肉差点被噎住了,使劲咽了一口食物瞪着眼睛道:“怎么,那破功夫你想学?” 展修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只不过没说其实自己已经好像莫名其妙的有了。 “破功夫?”,展修很是奇怪。 “唉,那功夫可不好练啊,听说不仅要喝兽血,还得在碧波寒潭中泡上好几个月,每天还得被人拿皮鞭抽,不过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人专门去修炼,兽血都很珍贵的”。 杜行孙明显没有练过,但似是对这功夫了解不少,酸溜溜地说道。 “这兽血除了练功,还可以用来做什么?”,展修不动声色地问出了这会儿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很多哦,比如说炼药、布阵啊这些个,都能用,而且” 胖子随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展修道:“据说练习过玄门九变功法的人,融化兽血中火毒后抽出的的精血,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要不你看像万兽阁主年纪都那么大了,怎么看起来还象个少女一样” “啊!”,展修闻言脸色剧变,心头不由暗暗叫苦。 …… 三日后,展修硬着头皮来到了万兽阁。 ------------ 第三卷 第21章 寒潭 有万兽阁主那诡异的动作在前,又有杜行孙那猥琐的话语在后,让来这万兽阁的展修犹豫再三。 可是自从知晓自己身上随时有可能爆发的这个“爆体”危机之后,展修便觉得这件事有如一根刺深深扎在了心头,实在是不除不快。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仍然觉得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直接把刺给拔了,逃避是没有任何用的。多次生死之间的遇险经历,让展修得出的结论是不管这事儿是否属实,只要有点危险的迹象,那最好还是提前把这凶险给消灭在萌芽状态,哪怕付出些代价。 至于万兽阁主那诡异的舔唇动作…… 展修深信,只要自己能好端端地活着,任它春风秋雨,明月大江…… 主意是这么定了,但真到了这万兽阁,心里头依然有些惴惴不安,不过这会儿已到得山前,自然也无退缩的道理,于是展修定了定神,打起精神便往里走。 到得阁前,便见一女子正在那里拿着柄短刀在切胡萝卜。 听见脚步声后那女子抬起头来,展修一瞧,正是最先闯过迷魂八卦阵的那名浓眉女子。 浓眉女子见到展修后也颇为惊讶,眉毛一挑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展修苦笑了一下,回答道:“姬发有事来求见阁主,烦请姑娘通报一下吧” 浓眉女子听完后微微一笑,两道浓眉舒展了开来,笑道:“我叫陶芳,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恩,你稍等片刻吧,我去请示下阁主”。 过了一会儿,陶芳出来了,对展修招手道: “阁主在里头等你,我就不进去了”,说完微微一笑后又低头去切胡萝卜了。 展修感谢地朝陶芳笑了笑,看陶芳的手上胡萝卜,心下暗想是不是去喂她那只神奇小兔子吧,要知道那家伙可是能从迷魂八卦阵中带路的,说不定来头不小。 收拾杂念腰板一挺进得屋,发现万兽阁主正侧卧在一件兽皮袍子上,穿着丝麻裙外罩一兽皮小褂,光滑的小腿连带一双白玉般葱嫩的脚赤果在外,衬着那妖娆的脸庞,呈现出一幅极具野性美的画面。 “这个老不死的,咋这么妖呢”, 展修心底暗自腹诽着杜行孙的形容词,人走到万兽阁主近前,眼睛却是不敢多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你来了?”,万兽阁主轻扶玉臂,坐直了身子后软软地说道。 “是”,展修回答的很简洁。 “坐吧” “不用了” “嘻嘻,你不用这么拘谨”,眼珠子一扫展修的样子,随即又道: “还是说你害怕我?”,万兽阁主突然掩嘴娇笑了起来。 “呃……”,展修眼见这种情况,反正也豁出去了,干脆大方一点,于是便不再客气,直接对万兽阁主道: “阁主,我那体内的火毒你可想好解决的办法了?需要我姬发做什么,还请阁主明言” 万兽阁主笑道:“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那自然不会亏了你,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神农堂独有的碧波寒潭,对吞食蛇兽之血而修炼玄门九变的弟子来说,这可是修炼阶段的宝贝,只是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你受得了吗?” 展修一愣,昨儿个刚听杜行孙说起这寒潭如何,今儿自己居然就有机会一试,当然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只要让自己能好好活着,受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没问题,我挺得住” “好,那你先跟我来”,说完万兽阁主从皮袍上站了起来,轻移莲步朝门外走去。 山道上,徐徐清风拂过万兽阁主那件薄裙,裙下火辣的身躯若隐若现。 展修脚下不紧不慢地跟在万兽阁主身后,偷眼饱览了一番身前的无限春光,这才觉得心里头那些个忐忑不安少了许多。 从万兽阁所在的山峰向前行数十里,山道尽处便看到前方有座孤立的小山峰,山峰底下是一汪寒潭,崖壁上凝结了一层淡白色的薄霜,而水波却碧如翠玉,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到得寒潭旁边,万兽阁主转过身,对展修道:“脱衣服跳下去” 脱衣服!当着万兽阁主的面?展修又是愣了一愣。 “嘻嘻,我都不怕你还怕啥”,万兽阁主妖媚的一阵大笑。 娘的,这摆明了就是诱惑呀,不管了,一个大爷们还怕女人看,展修也再不造作,刷刷刷三下两下扒掉衣服,然后冲寒潭直落而下。 “咯咯”,万兽阁主看到展修虽然脱是脱了,但飞身入潭,速度奇快无比,又是一阵娇笑。 方入得寒潭,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沿脚底板只冲脑海,展修忍不住激冷冷打了个冷战,赤果的皮肤一阵颤栗,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收缩了起来。 “不愧是寒潭,真他娘的冷”,展修小声念叨了一句,这才发现自己说话时居然有点哆嗦。 倾刻间,浑身上下仿佛凝结成冰,血液也停止了流动,心跳也渐渐变缓,脑海里头也因这股寒意侵袭而渐渐有些迷蒙。 蓦地,丹田处陡然一震,一股子温热辛辣的气息在寒气的侵袭下突然爆裂而出,有若脱缰了的野马,又或者潜伏冬眠了无数个日子的蛇,视体内筋脉与血肉如无物,肆无忌惮地游动起来。 展修的脸因为疼痛而骤然扭曲变形,嗬嗬张大了嘴,然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寒气越发浓厚,渐渐沿每个毛孔、每个汗腺乃至每根毛细血管往体内渗透,一直深入到骨髓里头去,冰冷的气息如蚕茧,似是要将那乱窜的辛辣气息层层包裹。 辛辣气息感受到这股压力,从而愈发狂躁,在体内疯狂的乱窜,所过之处寒意与火辣气息争相碰撞,于无声中激起一团团看不见的火花。 展修几乎因这股冲击的痛楚而接近昏迷,但是依然咬紧牙关挺着。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过程会如此痛苦。 之前没有和任何人有过这方面的交流,不知道是否还有人也是经历这样的痛苦,但对于展修来说,早有心理准备。 尽管痛入骨髓,但展修死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在被遗弃的世界中努力挣扎,是因为渴望温暖;在看不见的命运之手中,努力寻求出路,是因为渴望生存。 咬牙,坚持! 体内不停四处交战的两股性质截然不同的气息又在胸口处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碰撞 “哇”,展修喷出一口鲜血,映红了身前的碧波。 碧波寒潭里一股血腥味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万兽阁主忽然抿起嘴唇,发出一声尖厉的口哨声。 ------------ 第三卷 第22章 生命气息 数道黑影如箭矢一般突入碧潭,如闻到腥味的鲨鱼,直扑展修身前吐出的那滩血水,然后尽情地吞噬起来。 原来是几条黑蛇一样的动物,有别于普通黑蛇的地方在于,这些黑蛇皮肤黑得透亮且暗含深红光泽,嘴巴如同喇叭一样呈圆形,而且要比身材还要大上许多,从头到尾连在一起特别像一把长柄的漏斗。 黑蛇扑入水中之后,不分血水还是潭水张口就吞,隔是片刻又吐了出来,但此时口中喷出的只余潭水,而水中的血丝却不见了,清澈无比。 黑蛇吞吐得极快,转眼间碧潭中的血丝已全部消失,碧潭又恢复原有的翠碧,甚至更加澄澈如玉。 “啾啾啾” 吞食完血水的黑蛇又化做数道流光,飞了回去,不知消失到了哪里。 寒潭侧的万兽阁主见状,妖艳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地笑容。 寒潭之中,展修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赤果果的身子上凝结了一层淡淡的霜花,有如一座裸体冰雕。 体内却是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反反复复交战个不休。 外围的寒气想包裹住内部的辛辣火热气息,而内部的辛辣火热气息却想冲出束缚,你攻我守,争先恐后的往来冲突。 所幸意识并未丧失,展修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体内交战的双方各自的特点,寒气缓慢而坚定,热气灵活而燥动。 就这样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另一股清凉的气息趁着两者争相对攻的契机,自丹田处缓缓滋生。这股气息不象寒气那么冰冷彻骨,也不同于热气那么燥热不安,缓慢且坚定,清凉而又舒爽。 自一出现后,展修便立即发觉这股气息正是此前曾经也与火热气息比拼过,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使得体内气息保持平衡的气息,只是后来因寒气激发而使得火辣气息瞬间占了上风,故而被压制,却是此刻突然重新冒了出来。 这股气息所具备的力量并不强劲,但是却如经霜的小草般柔而坚韧。 柔柔地、缓慢地、坚定地…… 有如春意融入大雪纷飞的山谷,又如同石子碾压过空旷的荒原,带着一股坚韧不拔的生命意志,在寒热交替的缝隙中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全身蔓延。 这是一股坚韧的生命力量,似乎是因某种信念而存在,能屈能伸,极其富有弹性,而一旦活动之后便在霸道的寒热气息间倔犟地滋长,同时还极其富有韧性和耐力,以一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态势生长,转眼间便从起始的微不可查到后来的涓涓细流,缓慢而又坚定的突破伸展。 当这肌饱含生命气息的清流最终接触到外层寒气时,寒气受这股力量的帮助,陡然力量暴涨,瞬间便在寒热争斗中占据了上风,并且在生命气息的感染下、侵压下,渐渐像是被凝固成了液体,如一团凝胶把那股火辣的气息给包裹固定了起来。 最终,火辣气息又重新被压制回到了丹田处,而寒流凝成的水滴果冻状的物质紧裹其外,一动不动紧紧附于其上。 这时周身已然不再感觉到寒意,僵硬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展修霍然睁开了双眼。 这是怎么回事? 好了? 展修不明所已,不过看样子没必要再在里头呆下去了,因为万兽阁主已经在招手了。 “哗啦” 从水中跳出,到了岸上,身上水珠无风自干。 “怎么样?”,万兽阁主走到跟前微笑着问展修道,一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展修那强健而线条均匀的身体。 “这水真冷”,展修以为是问的这个,一边回答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我是问有没有效果?”,万兽阁主嗔了展修一眼,旋即道:“伸手来让我瞧瞧” 展修赶紧整理好衣服之后依言伸出了右手。 “咦?居然成了这个样子,看来你这个身体不真是有些奇特”,万兽阁主又把了把脉之后惊讶地说道。 “那我体内的火毒究竟治好了吗?”,展修迫不及待地想求证下。 不料万兽阁主想了一想后摇摇头道:“第一次泡寒潭不可能彻底治愈,不过至少短期内不会发作,算是稳定下来了” 闻听此言展修心中一喜,忽而又想到一事,“那我现在还可以动用这股力量吗?” “其实你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才是真正的强大,只是可惜现在似乎用不了,而且反被压制。”,万兽阁主表情不知怎么的有些难看: “本来我是打算分俩阶段,先通过寒热相抵而将其稳定下来,第二阶段再将余下的火毒全部排出体外,这稳定是稳定了,但并不是我希望的结果” 万兽阁主颇为郁闷地又道:“没想原先的那股弱小的清凉气息这会儿又来添乱,火毒不但没有机会排出,反而被压制在了体内,要恢复正常看来是没指望了,另外你的力量不但不会增长,很可能还损失一大部分。” 展修方听到稳定后有点开心,结果现在又出来个恢复无望,顿时心凉了半截:“压制?那以后还会发作吗?” 万兽阁主眼睛一瞪:“当然有可能,又没有排干净,如此一来,就算是我的蛇火兽吞了你的精血也用处不大,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原本还以为是条有些特殊的大鱼呢,哼,要不是我受人所托,何至于白白在你身上浪费力气,罢罢罢,你先走吧” 言下颇有不满之意。 这女子还真是多变,先前笑脸如花,这当儿又立马翻脸,展修还想再问些,见其冷漠地样子就只好顿住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展修也不再自讨没趣,反正暂时稳定下来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其它的慢慢再想办法,于是施了一礼后转身就走。 这当儿心下也是暗松一口气,虽然结果不算是特别理想,但也不算太糟糕 此外要是按杜行孙所说,惯例在泡完之后会有一番皮鞭**,要真是如此那今天简直称得上是万幸了,也正因为压制的原因,恰好躲过了被这娇媚的女人S-M 爷我是喜欢**,但可不喜欢被**…… 方走出数十米就听万兽阁主又在身后道:“以后你也可以常来这里泡泡,虽然说效果不大,但对你也有些好处,这个算是我对你的最后忠告吧” 展修闻言停住了脚,转身对万兽阁主微微一笑,却是没有说话,随即飞身下山而去。 万兽阁主见展修离开,嘴里方喃喃念叨道:“排不出火毒时吃的血液,就是我饲养的蛇兽吃了,也没有进化效果,另外这股清凉力量的根源也不是纯粹的兽血精魂,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会有如此坚韧的生命气息在里头?” …… 自此,展修便每日只做三件事,挑水,砍柴,泡寒潭,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的寒潭浸泡,不再象第一天那样闹出那么大大动静,而且到了水里后,也不再觉得像第一次那般奇寒彻骨,反而像是一道道冰冷的雨滴,一点一点附着于身体内。 刻意对比观察时发现,自己的手臂又重新恢复了肌肉的那种弹性,不现象前段时间一样硬邦邦的,只是除了动作敏捷度依然不减外,力量有了大幅度减退,算是有好有坏,但总体而言效果一般般,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不过展修也并未放弃,主要是寻思着除了白日里头那些个没有营养的活之外,其它又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所谓的典籍看来如今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用。 左右事儿也不算太多,于是展修去寒潭泡得更勤了,原本只是下午砍完柴后去,现在连晚上也去泡,心想着既然效果不大,但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多泡泡总归是有好处的。 这天晚上,展修跟往常一样又到了寒潭前,三下两下扒掉衣服便跳入寒潭内。 ------------ 第三卷 第23章 春光乍泄 “啊!” 展修方扑通一声落到潭中,就听耳边一声尖叫,是个女子的声音。 一惊之下回头一看,一具白花花的身躯映入眼帘,身材极其妖娆,往脸上看,浓眉极其醒目,但面容娇嫩,人也一点儿不陌生,正是万兽阁的陶芳。 此刻陶芳娇羞恼怒到了极点,徒劳地用手遮住敏感部位,缩在潭水一侧,只是这一遮挡并未起多大效果,反而更添诱惑。 “你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陶芳又羞又怒,尖声惊问道。 俩人现在正是赤果果相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幸好这潭水不算完全的透明,泛着碧翠从而勉强在水下能做些个心理安慰。 “我来泡身子啊”,展修颇为无辜地说道 却是没想到这陶芳也会来这里泡寒潭,莫非修炼的也是“玄门九变”的功法? “你快点出去!”,陶芳急了。 “可是我刚来哎”,展修看着陶芳那娇嫩的身躯,无奈地说道。 眼光这么一扫,不由心头猛跳,暗自嘀咕这家伙除了眉毛不太好看外,身材还真是不错,更忍不住眼睛就往水下仔细去瞅,水里头陶芳那白花花的身子正簌簌发抖,诱人的敏感处在碧波里若隐若现,很有惊心动魄的意味。 只是咋感觉身上有如被刀扎一样难受…… 片刻后突然一醒过神便看到陶芳眼睛快要喷火,正咬牙切齿又羞又怒地看着自己,展修明白了。 赶紧直起身移开视线:“唉,好吧好吧,算了,我出去我出去”,说罢一纵身便出了寒潭。 展修也是脱得光洁溜溜的,身子刚从潭水中一冒出来,浑身上下便一处不落地暴露在了外面,只羞得陶芳银牙紧咬、惊怒交加,缩身转头不敢直视。 …… “唉,看来今天是泡不成了”,展修无奈地又回到了住处。 不过心里还是很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来,虽然也就那么匆匆一瞥,但也足够饱尝了个陶芳的秀色,也算是一大收获。 泡潭子的计划看来得调整下了,本身效果也比较慢,如今又有别人占着,展修开始琢磨究竟搞点别的什么事来做做, 琢磨到这里,展修记起了药典阁主曾说过的事,有了新的打算:“明天起干脆不泡寒潭了,改去看人家是怎么练功夫的吧” 第二天,老早干完活的展修回到住处,洗了把脸正要出发时,草屋门口忽然进来一个人。 “二公子”,来人朝展修大声叫道,语声颇为激动。 “恩?”,展修回身一看,很是惊讶,来人居然是柱子! “哈哈,好久没有见到公子,这刚回城一打听才知道公子来到了这里,所以我赶紧来看你”,柱子喜不自胜的说道。 自上前从有苏回到西歧之后,柱子便不见了踪影,起始展修并未在意,后来时间久了一打听这护卫队长已经出去了好长时间,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当时还搞得展修颇为恼火,怎么名义上的护卫队长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见着了,展修心中高兴,面色却是装做不快地问道:“消失了这久还知道回来?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今天又怎么来这里了?” 柱子腆着脸嘿嘿傻笑了一阵,过的片刻才表情严肃起来,说道:“公子,我是去了趟分山村” “分山村”,展修闻言心中一动 情不自禁地想起曾经当过“展半仙”的日子,那场茶馆里的恶斗,还有全月贞那具青春娇嫩的脸,特别是那道光滑的后背,再一联想到陶芳那清洁溜溜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 幸好在柱子还没发现前赶紧醒悟了过来,于是展修脸上不动声色地道:“你接着说” 中间这段插曲,搞得展修忘了问柱子是怎么进来的了,好歹这里是神农堂啊,随便就进来了。 “不瞒公子您说,我是到分山村调查去了,而且这件事情了与你有关,公子可还记得当日在分山村时曾被人暗算的事?”,柱子忽然问道。 这显然是展修生平大恨,无缘无故挨了一闷亏,又怎会忘记,而且至今还未找正主子算账呢,一听柱子提到这个,顿时来了精神:“当然记得,怎么,这么说你知道当日暗算我的人是谁了?” 柱子却摇摇头道:“这些个下手的人都是临时雇来的,正主儿并未找到,公子提到的那俩汉子当日就消失了” 看到展修脸色不愉柱子赶紧接着道:“不过最近又有了新的线索,这俩汉子最近在神农堂曾出现过,很可能会对公子不利” “在神农堂?”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一直发愁找不到他们呢,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哈哈,想对我不利,我还想对他们不利呢,那你有没有再详细一点的情况,来来来,坐,坐下说” 展修拉柱子坐下,迫不及待地问起详情。 柱子被展修的热情劲搞的有些惶惑,愣了愣之后这才依言坐下,方才跟展修细细说起自己这段时间调查的事情。 原来当日展修遇袭后,柱子就曾对行凶的那伙兽皮汉子做过问询,结果很失望,这些人都是被雇来的,而正主子是俩汉子,而后柱子又和展修所说的话一对照,了解到其中一位正是向展修砸了一颗石头的家伙,这俩汉子雇了伙人不说,还是最先动手的,本想当场就杀了展修,却被反应过来的村民们给阻拦住了,没能得逞,后来分山村的村民越聚越多,那俩汉子见势不妙,于是提前溜掉了。 柱子本想就这条线索再查下去,不巧的是当时姬昌正好要带展修去有苏相亲,有苏路途遥远,这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日程便有些紧张,于是当日柱子没能继续调查下去。 这次从有苏一回来,柱子便又开始着手调查此事,只是这时间过去已经很久了,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就在柱子也一筹莫展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几个去神农堂参加测试的饥民聊天,提到有一批通过测试的人里头有个人长得很像是那俩汉子其中之一,于是迅速沿这条线索查了下来。 既然是先到神农堂,而后展修也参加了神农堂测试,这事已经明摆着是冲着展修来的。 “属下打听到长相酷似这俩汉子的人曾在神农堂测试时出现过,后来好象是去了南崖阁,但具体在哪儿属下暂时还没有查到,不过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好,如此那就辛苦柱子你了。”,展修听柱子这么说,看着这好长时间不见,柱子人风尘仆仆,脸也比原先黑瘦了不少,心知看样子最近柱子为查这事劳心劳力不少,于是由衷地称赞道。 “这本来就是属下该做的”,柱子听展修这么说,很是激动,一下子觉得这么多天的辛苦都值了。 ------------ 第三卷 第28章 劝战 柱子继续侃侃而谈。 “如果这俩人要对公子不利,单凭武力公子自然不惧,但就怕暗算。因此属下来此之前,特意专门打听过此次神农堂测试的情况,前两关已经结束,那么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就是第三关” “第三关?什么内容你有打听到么,另外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展修有些奇怪的问道。 柱子却笑道:“公子别忘了,有一人还被公子收拾过呢,就是那位已经被淘汰了的谷浑,可是他不是还有两位朋友也参加测试了么,已经过了第二关了” “哦,居然那俩人也过关了,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呵呵”,展修回想起那位身着华丽的公子哥宣立和眼珠子乱转的公强,微微笑了笑。 “正是,这第三关的内容,细节属下并未打听到,但总之是和草药有关,因此不管怎么说,公子都得小心”,柱子凝重地嘱咐展修道。 “嗯”,展修点了点头。 和草药有关,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测试,展修略做沉吟便觉没有任何思路,随之也不去再想。 从柱子可以出入这地儿便可看出也并非与外界隔绝的,只是自己认识的人少所以才觉得无聊了一些,那位杜行孙师兄自从展修来了之后便很少露面,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整天乐乐呵呵,来了草屋也是倒头就睡。 领自己进这里的药典阁阁主更是奇妙,自打第一天带路进来之后便从此消失,不闻不问,虽说是每天有一百担水五十捆柴的任务,可是也从未检查过,展修感觉就算自己偷懒偶尔不去做,也不会有人发现。 只是话感觉虽然如此,展修依然还是老老实实地每天将活干完,权当活动身体了。 有了柱子这次拜访,展修也留了点神,老窝在这一个地方也不是个办法,至少得多认识些人,说不定在外头转悠的时候就能碰到当初暗算自己的那俩,那不正好。 于是这天砍完柴之后,展修便起身前往杜行孙指点的神农堂弟子练功的地方去。 离草屋大概三四十里的地儿,有好多间房屋,错落有致地建造在山腰处,房屋最前头是一方平坦的广场,广场四周还树立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在展修看来这些兵器更像是健身器材,大多是些石斧、石锤、石锁之类的玩意儿。 一排竹子做的大架子旁边倒是立了些铜刀铜剑木棍木棒之类的武器,看摆放的样子,应该是有主的兵器,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使用的。 广场前有一伙神农堂弟子正在练习,一边出拳踢腿,一边口中呼喝,队伍排列成一个方阵,脚下步伐有些奇怪,随着众人移动,看似杂乱无章实际却整齐无比,配合拳脚隐含某种章法。 队伍最前头站着一高大粗壮的汉子,皮肤黝黑,脸色冷竣,时而亲自做下动作示范,时而盯着诸人练习并不时指点几句。 展修瞧了一会儿,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正打算到其它地方逛逛,眼光无意间却从队伍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只见宣立和公强在队伍的最后头也一板一眼地跟着众人练习,宣立原本穿着的华丽上衣换成了统一的粗布衣服,脸上似是有些疲惫,但仍努力地做着各种动作,而那公强也是目不斜视,一丝不苟地照做不误。 展修心下有些惊讶自己被区别对待了,估计八成还是那南崖阁主搞的鬼,不管是不是坏事,但是这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很是不爽,琢磨怎么想办法给这死老头报复一下,这念头一转,脸上便情不自禁变得笑咪嘻嘻。 或许是展修目光注视,有了心电感应,宣立正要做个转身动作时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扭头正好瞧见展修笑咪咪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脚下步伐一顿,乱了节奏,在整齐的队伍中一下子显得特别扎眼。 前头带队的冷竣汉子立刻发现了,顿时脸色一沉,更显得皮肤焦黑,略带杀气。 大喝一声“停!” 众人同时收住架势,而队伍里头的宣立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和步伐,你们练习了一个多月,居然还出错!”,冷竣汉子怒喝道。 宣立低头不敢再动,不远处的公强却是也觉察到了什么,眼睛飞快得往展修站的地方扫了一眼。 展修不禁心头一乐,早知道扫一眼能让这俩家伙吃个亏那不妨再多看一眼,也挺有趣的,不过这好一阵子驻足观看,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纯粹是浪费时间,再呆下去也没意思,打算不再观看往别处走。 正在这时,队伍前头的冷竣汉子从宣立和公强目光所扫视的方向看到了无所事事的展修,眼睛忽然一亮,接着一个闪身便到了展修跟前,张口说道:“你是新来的免试第二关的弟子?” 展修被此人的动作搞得一愣,不明白为何找上自己,微微一点头。 这时,冷竣汉子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有些热切地说道:“那这么说你是最早闯过迷魂八卦阵的人了?” 见展修再次肯定后,冷竣汉子脸上笑意更浓:“这么说你还真是有两下子的,这第二关本身也确实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免试很合理,只是兄弟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个南崖阁的另外一个测试?” 没想到此人找上自己居然说的是这个,展修正沉吟不解间,冷竣汉子又说话了: “当日布署的迷魂八卦阵本来就是最简单入门级,听说你同乎没费什么时间就从里头走了出来,看来在迷魂八卦阵上已经有相当的造诣,那何不挑战一下完整的迷魂八卦阵呢?” 展修本能地就想拒绝,没事去挑战这个,又落不下什么好处,还有可能会发生危险,可一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又有些犹豫。 冷竣汉子脸色却渐渐难看了起来,语声转冷道:“莫非你是怕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虽然我在挑选弟子之事上并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是要说到反对一个人加入,还是可以的。” 展修闻听此言,不禁心头一凛,抬眼看向冷竣汉子的目光带了一丝寒意,沉声问道:“可是为什么你要我去挑战这个完整的迷魂八卦阵呢?” 冷竣汉子脸上多了份傲然之意:“因为这阵的设计我也出了一份力” ------------ 第三卷 第29章 动静不小 看不出来这个冷竣的汉子居然还会捣鼓迷魂八卦阵这类需要心智推算的玩意儿,展修心下暗暗称奇。 话到这个份上,即使有众多顾虑,也得硬上头皮上了,不就是个完整版的迷魂八卦阵么,还怕他搞出个什么新鲜的花样儿来,从当初经历过的那个不完整版来看,实在是太简单了。 展修方要开口答应,就听见人群中传来接连不断的惊呼声。 “啊,迷魂八卦阵还有完整版的,就那简单的可是死了不少人!” “是啊是啊,不但有洪水烈火,还有猛兽毒蛇,要不是当初命大,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别提了,和我一起来的同伴好几个都栽在里头了,我算是运气好到家了,只是受了些伤而已已” “这人是谁,难道说他很容易地闯过了迷魂八卦阵?” “……” 展修转脸一瞧,众人七嘴八舌地在那里感慨,望向展修的目光充满了惊讶,听语气看来似乎不是同一批进来的,而人群里头的宣立和公强也是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有些羡慕有些嫉妒也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展修,却没有说话。 听到众人感叹,冷竣汉子脸色一沉,回头朝众人道:“都给我闭嘴,就那些个简单的机关你们都应付不来,哪还有资格成为神农堂的弟子,这还是百草阁主怕人手不足才网开一面去掉了好些个机关陷井,否则你们都得在完整版的阵法里头走一趟,占了便宜还卖乖” 众人一见冷竣汉子发怒,顿时全都住了嘴,场间鸦雀无声。 冷竣汉子这才又跟展修道:“怎么,你难道也跟他们一样是个废物,没胆子闯?” 展修到这个世界里头,听到最多的便是废物这俩字,仅次于白痴,一听到这俩字顿时心头冒火,压抑着愤怒展修沉声道: “闯阵没有问题,只是过了怎么说,不过又怎么说?” 眼睛里头流露出的寒意激得冷竣汉子一愣,随即又淡然道:“只要你能闯得过完整版的迷魂八卦阵,我可以将禹步这一神农堂中等功法教给你,而且既然你是药典阁的历练弟子,我还可以送你些珍贵石乳,用于培养药物” 展修不再犹豫,朗声应道:“没问题!”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奖赏代表什么,但从众人火热泛红的目光上来看,应该是好东西,先拿到手再说。 等到了南崖阁,展修这才知道,不仅这位名叫厉青的冷竣汉子有这等想法,就连南崖阁主也觉得有必要让最先轻轻松松毫发无伤的展修见识见识真正的迷魂八卦阵。 从这点来看,南崖阁的诸人很有点学者一样的酸腐气,认为太过于轻松通过明显是侮辱了他们费尽心思研究的上古大阵的成果。 迷魂八卦阵从河图洛书的象图中继承了其格局,以伏羲所创立的八卦为根本,结合五行变化与阴阳之道,再加上南崖阁研究多年的推演变化之法,甚为凶险,即使是简化版的阵法,依然不止具备迷惑困敌的幻象,还有各个由凶兽陷井等组成的机关,却不想被一个新测试的弟子给轻轻松松的闯了过来,自然引起很大反响。 又听闻展修并不具备驱兽之术,简直是运气好到了逆天,虽说百草堂主有令此人可以不用参与第二关测试,但南崖阁诸人尤其是南崖阁主本人很是不爽,先是捎话给药典阁主让其冷处理展修,后又无意中透露出这消息给底下布置阵法的诸弟子,自然同样引起众人的怀疑和鄙视,怀疑展修这小子除非运气真是好到逆天,最大可能便是被告知了捷径。 简言之,这家伙绝对是作弊! 不甘心被轻视和愚弄的众弟子自然有以此立威的想法,只是今日厉青给占了先而已。 听到展修答应重走一趟迷魂八卦阵完整版,众弟子脸上少了些鄙视,但仍不相信就以他这能力,还能闯过大阵不成,所以齐齐冷笑连连,都道展修死定了。 展修自是毫不理会这些人的脸色,而重点关心的是通关后的奖励,厉青给的这俩东西看来是他能提供的自认为不错的奖赏,但在展修看来远远不够,一则是不太明白这俩玩意儿有什么用处,另外毕竟闯关是有生命危险的,就凭这俩东西打发老子,还是少了点。 虽然答应了厉青,但展修到了南崖阁后不急不燥,丝毫没有动身闯关的想法,搞得厉青很是急躁。 “你究竟是闯还不闯,完整的迷魂八卦阵就在殿后丛林里,你还不动身”,厉青冷着脸催展修道。 “呵呵,我是答应了,但是我没说马上要闯啊”,展修笑咪咪地说道。 “你!”,厉青张口结舌,瞪着展修说不出来话来。 这一番重新闯关之事惊动了很多人。 南崖阁主也露面了,瘦得皮包骨头的脸上全是讥俏之色,撇撇嘴道:“反正你是要送死,那我巴不得你来试试我阵完整阵法的厉害” 厉青所领的那队训练弟子也放了假,都跑过来看热闹,宣立和公强自然也在里头。 此外万兽阁主也听说了此事,领着陶芳风情万种地出现在了南崖阁,还有药典阁主等等,就连一向消失不见人影的胖子杜行孙师兄也来了。 以展修向来低调闷骚的性格全然没想到会在神农堂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不过这样也好,打草惊蛇,想必自己的这番动作应该会惊动原本潜伏在神农堂的那俩准备暗算自己的杀手。 杜行孙听说展修要重新闯迷魂八卦阵而且是完整版自是大惊失色,赶紧来劝展修。 “你初来乍到,根本不晓得这里头的厉害,当日你测试所经过的那个阵和这个相比简直是个渣!你还要闯,这不是去送死么?”,胖子杜行孙摇着胖乎乎的脑袋说道,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听到这位很少在自己面前出现的胖师兄粗糙里头透着关切的话语,展修不禁心下一暖。 “师兄你放心,我去闯自然是有一定把握,只是不知道那个厉青所说的两样东西有什么用?”,展修岔开话题问杜行孙道,这才是自己关心的重点。 “禹步?”,胖子杜行孙脸上的肌肉抖了几下,颤着声音道:“这可是上古时候的神奇功法,据说有踏天入地之能,虽然有大部分步法都已经失传了,但是留下来的也是很了不得的” “那这个和玄门九变功法相比如何?”,展修问杜行孙道。 “不一样不一样,这两者纯粹是风马牛不相及,玄门九变注重自身修炼,而禹步则借的是外力,这外力可以是风,可以是云,还可以日月斗辉,或者星辰光华”,胖子抽搐着嘴唇说道。 “啊?这么神奇!”,展修大吃一惊,就这个毫不起眼的名字,居然从胖子口中听到这些个讲究,怎么听起来象是神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第三卷 第30章 奖赏 “有这么神奇?”,展修吃惊的问道。 “当然,这只是传说,最主要是因为禹步的大部分都已经失传了,所以现在仅成了神农堂的中级功法,要不然你想啊,这可是大禹留下来的,大禹最后都成神仙了,他留下来的东西能不好吗?”,杜行孙有些骄傲地说道。 胖子两眼放光,满是羡慕的语气:“你可得开珍惜机会啊,普通内堂弟子也不见得个个都能学!” “这样啊”,展修沉吟片刻,又问道:“那珍贵石乳说是可以用来培养药物,这个有什么用?” “天,居然还有这等好事”,胖子口水都快下来了,“石乳你要是送给万兽阁主,说不定立马给你传授个比玄门九变还好的功法呢,她们那边可是最需要这些个东西” 听胖子这么说展修心下暗喜,没想到这厉青居然还算大方,当然和性命相比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了,不过要是真拿到手也是件好事,这石乳好像对自己用处不大,那到时可以用来换些别的,看胖师兄这么羡慕的情况,就是送给他也能换个不小的人情。 主意打定,展修便到了厉青跟前,沉声道:“我准备好了,可以进去了吗?” 厉青正和南崖阁主说着什么,见到展修过来,一起转头望着他看 厉青闻听此言顿时大喜,说道:“好,有胆量,稍等我找人安排下,然后我这就带你去阵门口”,说完提前一步离开。 南崖阁主瘦小枯干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笑意,暗含一丝赞赏地说道: “不错,你这个臭小子有勇气,我可提前告诉你,这完整版的大阵可远远要比简单版的复杂危险得多,到时候可别大意,免得白白丢了性命,如果你真的能通过,我南崖阁里头研究的部分上古阵法也可以教你一部分” 这可是个意外之喜,展修大喜之下赶忙道谢。 这时万兽阁主带着陶芳走了过来,万兽阁主风情万种地笑道: “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有胆子闯这个,我也过来瞧瞧究竟你是栽在里头还是真有些本事,嘻嘻” 展修一回头,瞧见那浓眉毛的陶芳,就见陶芳那张俏脸刷的一下红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之前春光乍泄的场景。 展修嘿嘿一笑,对万兽阁主道:“我一向胆子小,但听到有奖励就准备硬着头皮去试试,反正天天呆在药典阁也就是个挑水砍柴,没啥别的事” 话刚说完,就听背后有个苍老的声音咳嗽一声,一扭头,药典阁主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 药典阁主脸色不豫,冷冷地说道:“挑水砍柴怎么了,你要是嫌没事儿干,想去送死,我也不拦着你”,说完转身朝房屋里头走了。 万兽阁主闻听此话掩着嘴轻声娇笑起来,陶芳浓眉一蹙轻扫了展修一眼。 一不小心得罪了药典阁主,还正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展修颇有些尴尬,正讷讷不知说些啥话时,这时厉青回来了,冷竣的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厉青先跟南崖阁主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展修道:“已经准备好了,你跟我走吧” 展修点点头,跟在了其身后。 ------- 同一时刻,大公子府中 伯邑考身着一件蓝色丝袍,一双晶亮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彩,对身侧一人说道: “哦?你是说他不仅轻轻松松闯过了迷魂八卦阵,而且还免试了第二关,这次又准备重新闯完整版的迷魂八卦阵?” 身侧那人躬身低沉的回应道:“不错,今儿个刚刚得知的消息,据说是为了闯关后的奖赏” 伯邑考微微一愣,问道:“可知道有哪些个奖赏?” “南崖阁内堂首席弟子厉青亲自答应,一旦通过,便将神农堂中级功法‘禹步’相授,而且还赠送些珍贵石乳”,那人回答道。 “哦?有意思”,伯邑考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呼吸稍有些粗重, “想不到厉青能做到这一步,‘禹步’虽然是中级功法,但在神农堂也不是随便就可以传给一个普通外堂弟子的,这南崖阁莫不是真看中了我二弟身上的某些特殊之处,这才有意如此吧” 那人没有答话,低着头皱眉思索。 过得片刻,伯邑考转身对那人吩咐道:“不管怎么样,这完整版迷魂八卦阵非同小可,这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安排下去吧” “是”,那身躬身应道。 ------- 厉青带着展修到得南崖阁殿后,对着一排丛林对展修道:“这里就是入口了,你可以沿此进去,若是你能在三柱香之内从出口处出来,我答应的东西自然会给你,阁主答应的事情也没有问题,前提是你能活着从里头出来” 说完厉青站住了脚,目光冰冷地看着展修。 那排丛林全是由一些个松树组成,每棵松树高几十丈,有数人合抱那么粗,笔直的挺立着,有如一道道高耸入云的利剑,散发出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杀气来。 展修抿了抿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排松林和那松林中间仅可供一人通过的入口,沉声说道: “没问题,只要你别食言就成” 说完,转身便朝入口走去。 厉青见展修的身影消失在了入口处之后,冷竣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份笑意,举起右手朝空中的一挥。 一声尖厉的呼哨声“啾”地从远处响起,紧接着丛林入口处漫起一股淡紫色的烟雾,瞬间遮住了入口。 ------------ 第三卷 第31章 闯阵(上) 展修大步进了入口后,却没有再贸然往前闯,而是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刚凝神片刻,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呼哨,心下一惊,转身往入口处看去,一阵淡紫色的烟雾正迅速飘散,转眼间裹住了整个入口处的丛林,不到片刻功夫,先前的那条入口小道已然不见了踪影。 展修知道这大阵的机关已然发动,此时再也无法从入口处再原路返回回去。 心神微动却并不惊慌,既然决定要闯过此阵,自然已有了心理准备,转过身继续凝神观察四周,思索如何尽快走出去。 四周都是高大挺拔的各种各样的松树,只是不论是松树的种类还是所排列的位置,都明显有人为操作过的痕迹,错落有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布局,而每颗松树如同刺向天空的利剑,散发出一股萧杀的气息。 完整版迷魂八卦阵! 展修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使劲琢磨这个完整究竟是什么含义,从迷魂两字便可以推断出,可能仍是个幻阵,但幻在何处,实在何处? 仍然是八卦阵,也就是说大理相通,然而却不知相比之前的简略版其变化在哪里,如果搞清楚这一点,那么也就很容易闯出去了。 树随微风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这些个丛林前的一排大树间隔均等,横向成一条直线,树随轻风摇摆的姿态几乎完全相同的节奏、相同的幅度,宛若一个整体,在微风的沙沙轻响声中一起晃动,宛若一个巨人的肺部在轻声呼吸中缓缓起伏。 展修表情有些凝重,缓缓向前迈出几步,踏入树木排成的直线之内。 淡紫色的烟雾从入口开始迅速扩散,瞬间笼罩了整片丛林,树梢、叶隙、草间,无所不在。 展修脸色微变,静立当场。 --------- 阵外 药典阁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广场西北角的一间偏殿里头闭目养神,身前墙角的阴暗处堆着几盆花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气息。 胖子杜行孙站在药典阁主身后,眼望着烟雾笼罩的殿后松林,焦虑地问药典阁主道:“您看这新来的小师弟能通过这大阵么?” 药典阁主听到杜行孙问,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烟雾的形状,嘴角一撇冷笑着说道:“哼,就凭他那点微末功夫,想闯过这大阵只怕是痴人说梦,我看就眼前这一关只怕就难住了吧” 杜行孙大是吃惊,赶忙问道:“这才是入口啊,莫非小师弟在入口就遇到了麻烦?” 药典阁主又是一声冷笑,“哼,岂止麻烦,要是连基本的进退之机都不懂得如何取舍,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躺地上让松针射成刺猬好了” 杜行孙讶异地说道:“这些个树上长的松针难道也是大阵里头的暗器?” 药典阁主点点头后说道:“当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暗器,这松针受声音和气流的变化而催发,最主要的目的是给寻找目标造成困难” 胖子仍然很是不解,搔着油乎乎的头有些茫然。 药典阁主没有再做详细解释,而是皱着眉说道:“南崖阁主这个老不死为什么会在这个入口上费这么大劲呢,还不是一锤子的买卖,居然耗费功力给布局增加难度,他们不是有河洛沙盘么?” --------- 厉青和南崖阁主周围站了一大圈人,都是南崖阁的弟子,此刻众人都围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有两道细细的短线在缓缓移动。 这短线是由一道细沙沟所组成,两道沙沟短线的中间位置有一块棋子大小的黑色石子,跟随着短线缓缓挪动,石子四周有数十棵几寸长的小树。 一弟子手持一薄扇,正对着那些小树挥动,还有一人一手持火绳,另一手拿着一根筷子粗细的香,嘴里呼着气将香燃烧而起的淡烟雾朝小树哪里冲去。 南崖阁主和历青表情都有些严肃,而南崖阁主脸上还有些个惋惜的神情,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息。 历青见状问道:“您老人家为何摇头叹息?“ 南崖阁主沉吟片刻后道:“木旺南行怕丙丁,这风又是自东南来,目前看动身的时机选的有些匆忙” 历青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这小子八成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玄机,而是看到松针落下之后怕受伤所以立即就逃开了,这么看来,这刚开始的地方他就过不去,可别提后边的了机关了“ 南崖阁主听后却是沉默不语,皱眉思索起来。 过得片刻,沙盘中央的那个石子又开始缓缓移动,南崖阁主脸上表情有些起伏不定,而一旁的历青却是满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可是紧接着下一刻,两个的表情却都同时为之一变! --------- 阵内 大风忽起 烟雾如同飓风中咆哮的大海一般开始翻滚,而展修就是那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摇荡于大海之上。 风声加劲,忽然烟雾中那些松树的松针如同身上的虱子般被,簌簌簌从树下抖落下来,如银针般细小,又如箭矢般迅疾。 展修瞳孔骤然收缩,刷一下脱掉上身的衣袍,挥动手臂在头顶抡了起来,脚底发力向前窜出。 咚咚咚,脚步急急跨过数道迷雾中隐约可见挺拔身姿的青松。 “呼!”天地之间如同一扇巨大的风箱被狠狠抽动,疾风呼啸,烟雾如同沸腾了的开水,而松树上落下的万千松叶如同春日里绵绵的细雨,铺天盖地的落下。 哚哚哚哚!如夏日暴雨急促地击打在荷叶上,漫天而下的青松针叶急扑至脚下的土地,瞬间形成万点细小的沙坑,威力虽小,但如此多的数量,这要是落在人身体上,即使变不成刺猬,也至少要脱一层皮。 展修手腕飞转,在头顶上抡了一个圆,衣服卷起的旋风冲散了落至头顶的针叶,而身形迅速向前突进。 只是,烟雾虽然不算太大,还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然而却足以遮挡住视野,很有可能一不小心便会撞至某颗树上,再说,既然看不太清楚,究竟该往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呢? 嗖嗖嗖,方向未变直直向前冲刺了二三十丈之后,展修不进反退,沿刚刚冲出去的路程又刷刷刷几下回到了刚刚跨进松林时候的位置。 并重新站稳了身子,身形直立如松,望着薄雾眯起了双眼。 ------------ 第三卷 第32章 闯阵(中) 厉青惊讶地问南崖阁主道:“咦,他怎么往前走了一段儿又折回来了?” 南崖阁主先是一惊,待凝神打量了片刻,却是脸上露出了笑容,点头说道:“不错,果然有点儿见识,发现了不对,这一番进退举措,让原本严密的雾阵出现了一丝缝隙,而且还能从紫雾运动补充的方向判定出路,此刻以不变应变化,头脑也很冷静,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厉青不明白阁主居然会表扬展修,心下不服的同时眼睛继续往沙盘上看去,就见那短线之间的石子原本是静止不动的状态,下一刻却突然快速旋转起来。 ------ 展修一进一退间又回到原地,漫天的松针密雨骤停! 展修重新穿上上衣,眼睛里却是精光一闪,紧盯迷雾被搅起的气浪变化,稍顷眼睛突然一亮,心中有了计较,紧接着拔出了腰带间别的惟一的武器,正是那把太宰赠给的青铜短剑,手腕一抖,脱手飞出。 “哚!”的一声,短剑插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松对上。 紧接着展修以左脚掌为支点,拧身如同芭蕾舞演员一般原地旋转起来。 身形转动越来越快,转眼间,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强烈的旋风,这股旋风使得周遭的紫雾被逐渐卷入进来,且随着展修不断地加速,大团大团的紫雾被带动,最后有若起了一道小规模的龙卷风。 原本在四处弥漫翻腾的紫雾在这股越来越强劲的龙卷风的带动下,开始有规律地在四周缓缓转动起来,并且逐渐向中心靠拢,不一会儿功夫,丛林四周的紫雾都加入到了这股劲风当中,展修所处的中心旋转速度最快,而外围依次减缓,但不约而同的都沿着同一方向运动。 小规模的龙卷风中心紫雾向天空不停延伸,有如一道浓雾凝成的柱子,从青松之间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而弥漫于树间的紫雾渐渐稀薄起来,露出了青翠的身子,其中一棵松树上插着的青铜短剑越来越清晰。 “嗖!”,展修忽然止住身子并从紫雾中心窜了出来,闪身到得这棵松树前。 迅疾拔出短剑,展修暗呼一声“风起东南,我知道了”,随即脚下发力,朝林中一个方向直冲而去。 闪身奔跑间匆忙扭头一瞥,便见林间腾起的龙卷风形成的雾柱速度不再增加,却仍然在空中缓缓旋转,而原本的紫色雾气中却渐渐有绿色光华自其中隐隐发出,心中更是一喜,知道这次的方向选择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不再犹豫,脚下再次发力,朝前疾奔。 冲出林子,脚底下陡然一阵松软,展修不由心中一凛,停住身子仔细一瞧,似乎是到了一小片沙漠之中,看似面积并不大,远望去周围仍然是青翠挺拔的松树。只是令人吃惊的是,这可是在座山上,居然会有这么一块沙漠,如果说这是人造的场景,那得费多大功夫。 更令人惊讶的是,沙粒呈火红颜色,地表散发着惊人的热力,就连天空中的太阳似乎也变得炽热起来。 沙漠中央立着一堆石柱,通体也是火红一片,就象是燃烧着的无数道巨大无比的火把。 展修心生警惕,缓步向前行进,不到数里的路程,却已然是汗流浃背,就连丹田深处的那股子被寒潭的冰冷寒意压制下去的躁热气息,也变得有些不稳,蠢蠢欲动起来。 强行压抑下去心头的躁意,展修喘了一口粗气,拎着手中短剑继续前行。 空气中一丝风儿都没有,除了沙粒在展修脚下发出毕剥毕剥的声响外,周围安静得有些出奇。 快要接近石柱时,空气中的燥热气息越发浓烈,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展修脸上滚落下来,落在沙面上,顷刻间化为了一缕蒸汽,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是这样再持续半个时辰,展修觉得自己身上的水分都要被蒸发完了,不敢再多做耽搁,脚下加快了速度,迅速冲到了石柱跟前。 舔着有些干涩的嘴唇,展修凝神打量这些个石柱,如果估计没错的话,这里便是通往出口的必经之地。 ----- “离火泄巽木,路找得倒是没错,不过接下来可没有先前那么容易了”,药典阁主往着林中升腾而起的那缕由紫转绿的雾柱,冷笑着说道。 胖子杜行孙却是面带喜色:“这个小师弟还真有本事,居然会造出这等声势,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路的”。 药典阁主却是瞪了他一眼,训道:“你这榆木脑袋,这几年学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风自东南出,若能驱除迷雾的干扰,找个方向又有何难?” 训完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看这股旋风象是体内元气引动而生出来的,再借助外力助长声势,从而使得雾汽汇聚成柱,可这声势确实是大了点,莫非这小子已经习练了神农堂的某个入门功法不成?” ----- “这小子难道不知道他体内的那股子气息不能轻易动用,轻一点吐点血也倒罢了,重了可就是爆体,小命都得玩蛋,难道他一点没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不知死活的家伙”,万兽阁主蹙眉娇怒道,脸上罩了一层寒霜。 陶芳站在其身后,小心地看了一眼万兽阁主,轻声问道:“阁主,那姬发公子身上有什么气息不能轻易动用?” 万兽阁主盛怒之下未及多想,随口说道:“还不就是玄门九变的功法,这小子练岔了” 陶芳很是吃惊,说道:“玄门九变功法不是只有内堂弟子才可以修炼,而且实际上就连内堂弟子修炼的人数也并不多,这姬发公子怎么就修炼成了这门功法?” 万兽阁主听到陶芳这么问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不过仍然寒声恨恨地说道:“不知道这小子是个运气好到逆天的家伙呢还是运气背到了极点,身上莫名其妙地就有了玄门九变的功法,可是不知怎么地又给练岔了路子,要不是最近我给指点让去碧波寒潭里泡泡,只怕早就爆体瘫痪了,说不定性命都难保” 万兽阁主说话期间,陶芳一直张大了嘴,满脸吃惊神色,可当听到碧波寒潭这几个字时,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满脸通红。 万兽阁主见状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陶芳一怔之下反应过来,脸色更是要滴出水来,连忙解释道:“方才听到玄门九变这几个字时,气血有点翻滚,没什么事” 万兽阁主听后一反先前冰冷的样子,温和地对陶芳道:“你最近也正处于功法的入门阶段,不宜过于激动,今儿个到这里来本来也是让你见识见识南崖阁的迷魂八卦阵,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先行回去吧” 陶芳连忙躬身一礼后对万兽阁主道:“多谢阁主关心,我没事,这次机会对我来说也确实很难得,我们还是先看看姬发公子有没有机会闯过大阵吧” 说完,赶紧转了头往那远处一群人围着的沙盘上看去。 ------------ 第三卷 第33章 闯阵(下) 沙盘南边有一片火砂,中间立着好多根木棒,那颗石子冲破两道沙沟形成的短线,到了木棒处。 南崖阁主微微一笑之后伸手挥了挥,一旁脸色有些不解与惊讶的厉青转身对其中一名南崖阁弟子说道:“开始吧” 那名弟子随即从一个布袋中取出一只老鼠来,紧接着抽出一柄短剑,划破了老鼠的身子,老鼠顿时叽叽叽叽地惨叫起来,那弟子面色不变,紧握老鼠将割破其身子之后流出的鼠血淋在了火砂之上。 转眼间那火砂被鲜血浸透,血红一片,而另外几名弟子手持各种奇形怪状的道具,口中念念有词,火砂上的鲜血顷刻间消失无踪,红彤彤的火砂则仿佛燃烧了起来,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血亮光泽。 万兽阁主妖娆的脸上多了一些慎重,凝望着沙盘沉默不语,一旁的陶芳浓眉挑成一道直线,隐约显现一丝莫名的担忧。 ------ 展修在石柱形成的柱林前凝神良久之后,若有所悟,正待走将进去。 忽然,天空中的骄阳似是大了一圈,洒下一片血红色的光亮,沙漠里的温度骤然升高,地面上的沙石发出哔哔啵啵的轻响,沙面犹若突然着了火一般滚烫,隔着鞋底都能体验到这股灼烧的感觉。 展修大吃一惊,不再犹豫,飞身闪入石柱之内。 就这片刻功夫,头发都似乎被烫的有些卷曲,而身上冒出的汗水尚未落下便被蒸发一空,嗓子里头干渴难耐,而身体里头那股子火热的气息更是受此影响在寒气凝成的果冻内如银针般开始挣扎。 先前为了驱散迷雾不得已动用了一部分体内的气息,就已经觉得隐隐有不稳的迹象,这会儿受这股沙漠的燥热气息影响更有点变本加厉。 展修蓦然想起万兽阁主曾经警告过的话,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暗道值此关键的时候,可不能给自己拉稀摆带啊。 事到如今已然没有什么退路,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从里头冲出去,而且得尽量少动用体内的气息,只是单凭肉体的力量,能否顺利过关还真是没有多大把握。 令人称奇的是,石柱内的温度却没有受外层沙漠内灼热的气温影响,反而凉风习习,特别舒服。展修缓了一口气,旋即抬头再次打量眼前这些个神奇的石柱。 从外面看这也就是一堆零乱的石柱,而到了里头时这才发现这堆石柱并不是杂乱无章的竖立着,而是二四为肩,戴九履一,数目不多不少正好是四十五根,正好和老瞎子摆过的九宫布局极其相似,或多或少,或密或疏,分别处在不同的地方。 不知道九宫的布局是从什么时候有的,但能出现在这迷魂八卦阵之内且做为阵眼一样的存在,展修不由心下暗暗佩服,这南崖阁的这些个古人还真是聪明,能在基本处于蛮荒的上古时期摆出个这么复杂的阵法来,当真是了不起。 转念又一想,或许古人其实才真正擅长这些个阵法,而到了自己所处的时代,有可能神奇的地方都已经失传了而已,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复杂可言。 思绪发散了一会儿,还是得找寻出路,这才是正事儿,眼睛四下里乱看,步伐却一直不停地往中间走,一边细细琢磨究竟有什么玄妙,可半晌仍不得要领。 研究了片刻,隐隐猜测可能是这些个石柱吸收了四周沙漠以及骄阳散发出的热量,因此石柱通体火红,而内部围成的空间里头却特别清凉,越往中心时越是这样,当走到最中心的那五根石柱前面,更是清风扑面,特别舒爽。 先前在沙漠中被烤了大半天,到了这里展修不禁多呆了片刻,稍事休息,顺便理理体内稍有些纷乱的气息,借助石柱阵内的清凉劲儿将丹田深处的那股子躁动给压制一番。 不料方才闭目调息未有多久,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心下一惊,睁开眼来一看,发现最外围的石柱下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条蛇! 这些蛇约有脖子粗细,丈许身长,浑身遍布鳞甲,背上的那些个突起的鳞甲如同火龙果一般紫中带着金黄色光泽,而腹部则是一片金黄之色,除了体型夸张了许多之外,和后世传说中的蝰蛇长相一模一样! 个个用黄中带绿的眼珠子紧盯着展修,蛇芯闪电般吞吐不休,“咝咝咝”,寒意逼人而来! 展修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后背生出一阵冷汗! 放眼四周一看,已经被这一大片蛇群所包围,幸好手头还有一把短剑,否则光看这密密麻麻的阵势,以及那夸张的体型,都令人绝望和恐惧。 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惊恐,展修几乎是僵硬着身躯一寸一寸地向最中央的那五根柱子中间退去,希望背靠柱子能多支撑一会儿,但动作不敢太大,生怕惊动了这群正蓄势待发的蛇群。 ------ 药典阁主紧盯着墙角阴暗处的那几盆药草沉默不语,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这几盆药草长得异常好看,甚至可以用妖异来形容,只是边缘处明显缺了几根,似是被人拔去了一些。 胖子杜行孙见状有些奇怪,顺着药典阁主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异常,随即惊叫起来:“阁主,咱药园种的引蛇草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少了很多?” 药典阁主听后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自然是被南崖阁拿去用了,此时估摸时间恐怕正好到了蝰蛇九宫的地儿,正好派好用场” 杜行孙听后大惊失色,张口结舌地说道:“那那……那岂不是这个小师弟现在危在旦夕,这……这也不过是完整版的迷魂八卦阵而已,怎么会用上这些个东西,这引蛇草一旦混合了灰鼠兽血,威力奇大无比,都有可能将阵内所有的蛇群招引出来,若真是这样的话,只怕这位小师弟凶多吉少!” 药典阁主鼻子冷哼一声,不曾答话。 杜行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喃喃地念叨道:“不就是一次挑战测试么,可为什么要动这么大的阵势?” 这次药典阁主却并未再沉默,抬起昏黄的眼珠子往南崖阁布阵处的屋子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冷漠地说道:“自然是有人想趁机要了他的命” 胖子闻听此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 ------------ 第三卷 第34章 蛇舞 石柱中间的展修根本不知道会有人借这个机会暗算自己,更不知道在胖子心中,这个还未转正的小师弟只怕死定了。 就算是知道了,展修也只能表示胖子说得是对的,看着四周那密密麻麻的体型巨大的蝰蛇群,心里头难免有些绝望的寒意,暗道此次只怕是真正的走投无路了。 站在五根柱子中间,展修紧握着手上的短剑,眯起双眼目如刀紧盯着蛇群的动静,仍打算拼死坚持,不管再如何绝望的情况下,都不能放弃生存的希望。 这不是一种想要达成某个目标的信念,而仅仅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 蛇群咝咝地吞吐着芯子,腹部的鳞甲刮在那沙地上,咯咯咯咯地作响,有如催命的符咒。 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哨声,哨声似是隔了很远很远,但尖锐刺耳,凄厉之极,不带金属的躁意,反而透着一股子丝竹的明远透亮的感觉,如同牧童手上的竹笛,正被无数人鼓足了气息用同一个曲调同时吹响。 展修脸色剧变,攥紧了手上的短剑。 哨声方落,离展修最近的外围的一圈蝰蛇突然竖起了身子,接着咝咝声大作,齐齐高高跃起,然后朝中央的展修扑了下来。 这群蝰蛇的动作剌齐划一,有若训练有素的士兵,就连腹部映照出的金黄色光泽,在半空中组成了一圈金灿灿的光环,就象一朵巨大的向日葵的花边,灿烂无比,凶险无比。 ------- 一圈金色光环自沙盘生起,朝中央的木棒聚拢而去,见此情景,南崖阁主脸色剧变。 南崖阁主大吼道:“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一只么,怎么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这是谁负责的?”,声音愤怒之极。 一旁的厉青也是大惊失色,未等南崖阁主出声询问,便朝先前那位割了老鼠放了血的弟子脸上看去。 那名弟子也是自金色光环生起之时,脸色骤然变了,待听到南崖阁主喝问,无助而又惊恐地望向自己手上的先前割了一刀的老鼠。 “嗯?”,南崖阁主往那名弟子身前走了几步,紧盯着其看了一会儿,只看得那名弟子面无惨白,身子簌簌发抖,稍顷南崖阁主忽然皱起了眉头,寒声说道:“这灰鼠兽血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再仔细一闻,随即大为震怒,冲那名弟子怒吼道:“谁让你把药园的引蛇草喂给它吃的?” 那名弟子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根本没有喂过它这个药草” “啥?”,南崖阁主脸上如罩寒冰,寒声道:“如果你没有喂,又怎么会有这引蛇草的香气?”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这可是我亲自从兽笼中拎出来的”,那名弟子惊恐之极,表情却很是无辜地说道。 “难道这是别人给喂的?”,一旁的厉青见状上前小声说了一句。 南崖阁主脸色又是一变再变,转头对厉青说道:“这件事情厉青你亲自去查,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做这种事情” 厉青连忙答应,南崖阁主接着却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不过就算查出来又能如何,这小子这次只怕是死定了!”,说着目光有些沉重地望向了沙盘。 然而下一刻,南崖阁主又被震住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厉青也目瞪口呆,如同在沙盘上见到了鬼一般,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 展修大吼一声,挥出手中的短剑!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短剑挥到了空气中间,并没有划到任何蛇的身子。 方才明明扑到半空中的蝰蛇身体,似是突然遭遇了一层透明的屏帐,又或者是感受到了某种可怕的气息,几乎是同一时间,齐齐掉转了头,啪啪啪啪乱响声中,全部摔在了地上。 展修呆住了! 蛇群跌落在周围,在地上团团蠕动,却再没有一只冲过来,反而都好像有些畏缩惊惧一般,向远处爬回了一些。 这事怎么回事?展修大惑不解。 未等片刻,急促的哨声却戛然而止,蛇群没有了哨声的催促,居然由最初的惊惧畏缩转而又活动起来,只是这次却扭动起了身躯,就像是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外围仍不断向里层聚拢的蛇群见到最内层的蛇群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当外围的蛇群停下来之后,最里圈的这一群最为粗壮、颜色最为鲜艳的几条蝰蛇停止了舞蹈,紧接着竖起巨大的身躯,不约而同地哗啦啦盘到了五根石柱之上,当蛇头探至石柱最上端的时候,齐齐朝天空喷出了一股金黄色的气体。 五道金黄色的气体在展修头顶的上空交汇到了一起,遮住了照射在展修身侧不远处的光亮,而就在交汇后的一瞬间,这五根柱子齐齐向外层倒了下去。 紧接着,哗啦一声,展修身前的土地上一块巨大的石板滑了开来,露出个一人能通过的地道。 地道里头并不黑暗,反而透射出一股天蓝色光华。 看到这一切,展修心中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 …… 过得良久,展修才反应过来,一打量眼前的情况,蛇群依然安静地匍匐在四周,再也丝毫没有攻击的意向,反而有如欢送王者一般整整齐齐地静静伏在地面上,只有蛇芯吞吞吐吐的咝咝声交织在一起,有如春天里下起的一场毛毛细雨密密麻麻响成一片。 心中震动不小,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阵眼看样子是打开了,展修顾不得多想,抬腿就朝地道入口走去。 四周的蛇群又再一次整齐的发出一声声咝咝地吞吐声,而那倒在石柱旁边的五条蝰蛇再次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就像是恭送它们的王者。 看着这一诡异无比、令人头皮发麻、却又有惊无险的景象,展修走进了地道。 地道里头充满了淡蓝色光华,似是从前方不远处投射过来。 这闯入阵中并没有多久,便经历了这许多不可思议的场景,展修没敢再贸然赶路,而是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探索。 走了大概有数十步时,这段稍显狭窄的地道已经到了尽头,陡然间,天蓝色光华大亮,照得此间有如白昼一般,紧接着,一股逼人的寒气扑面而来。 刚从燥热的沙漠中到得稍显清凉的石阵中并没有呆上多久,此时不论身体还是头脑依然沉浸在方才的酷热之中,此刻受此一激,展修不禁毛孔微缩,情不自禁激冷冷打了个冷战。 ------------ 第三卷 第35章 冰雪迷宫 这是一片冰雪的世界! 大大小小的建筑座落在地底,全部都由冰雪堆砌而成! 这些个建筑,有的是洞窟,有的是房屋,有的是殿宇,还有的是花坛走廊等,就仿佛走入了一个冰雕玉砌般的世界。 更令展修瞠目结舌的是,以脚下所立的位置为中心,左右和中后的各个由冰雪堆砌而成的房屋,好似按照八卦的布局层层加串,向外伸延,密密麻麻不知道共有多少间房,多少条街巷。 “这果然才是真正完整版的迷魂八卦阵哪!”,展修在震撼之下,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感叹。 漫步开去,行走在冰雪阵中,无数光怪陆离的冰雪房屋,透射出无数道天蓝色光华,晶莹之极,美丽之极,就连作为冰阵做为通道的条条街巷都是用鹅卵石大小的冰球所铺砌然后表面又铲平,既不失平整,又经冰球折射出一道道奇幻的色彩,就像是行走在童话里头的仙境一般。 这片冰阵不知道整个面积有多大,跨入这些个大街小巷之中,只觉得扑朔迷离,处处皆通,但很难发现直通阵外的道路,街巷纵横交错,宽阔之处估摸可容5人并肩而行,狭窄之处只能侧身贴墙方可通过,就是这些多不胜数的小径,相互交织有如蜘蛛网一般,根本辩不清东南西北,难怪会被称之为“迷魂阵”。 小道侧的房屋虽然大多看似一模一样,但实际也有着差别,从中心点开始,房屋从外至内由高到低排列,屋形非常怪异,有的像一段弧线,有的微呈梯形,还有的仿似镰刀,几乎没有一间是方形。 走了没有多久,展修便站住了脚。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头像个没头苍蝇一般乱走,那就甭想出去了,得想个办法才是。 估算了一下时间,此时离自己入阵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了,展修咬了咬嘴唇,面无表情,只是心里却并不象面上那般平静,甚至有些焦虑起来。 当前时间虽然不算特别紧张,可是从这前几关的阵势来看想要出去还真是并不容易,尤其是眼前这个极为复杂的冰阵,就算的确是迷魂八卦阵的阵眼也是最核心所在,但难保后边还会不会出现比这更复杂的阻碍。 更有一个疑问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如此庞大而又复杂的阵法,真的是神农堂专门布置的? 这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又得有一个多么天才的人物才能设计得出来。 如果是天然的造化,又明显有如此多人为的痕迹,就比如那房屋的形状、极富规律的排列等等。 就连自己进入这个冰阵之中也充满了戏剧性,颇有些不可思议,就如同南崖阁让自己来闯阵一样,没道理自己有那么重要,又或者值得南崖阁付出这么大代价的阵势。 这些念头有如电光石火一般在心头闪过,使得展修眉毛直接拧了起来,而体内的那股子被寒意压制下去的火热气息再一次开始有些微微躁动不安起来。 …… 一样躁动不安的还有南崖阁主 自那抹如同向日葵的花边般在沙盘上绽放的蛇群陡然出现,然后又突然诡异地停止了攻击,南崖阁主和他身旁的厉青及好些个弟子一样都同时被震住了。 更令人称奇的是,蛇群接着以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景象蠕动舞蹈起来,数万道金色的火焰一样的蛇躯在那里扭曲翻滚,看似杂乱实际却暗含一种奇特的韵律,而其排列出来的明显有别于平日训练章法的队伍,简直使人目瞪口呆。蛇群集体正对着中央那木棒处阵眼位置静止不动的石子舞蹈着,就像一场无声的生命狂欢! 还像是在朝拜某个蛇神! 南崖阁主直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因为自主持这迷魂阵法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异的景象。 专门负责吹哨指挥蛇群的一名弟子也看傻了,在清醒过来之后打算再次吹响手中的骨哨时,南崖阁主伸手止住了他。 哨声停了,蛇群更加欢快起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蠕动着舞蹈个不停。 南崖阁主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万兽阁主,要说对驱兽最有心得的,那自然是万兽阁主了,更何况负责阵法这一环节的便是万兽阁中选送过来的弟子。 万兽阁主俏生生的脸上也是充满了震惊,呆望着沙盘上奇异的景象久久说不出话来。 此刻见到南崖阁主求助般的目光,万兽阁主回过神来,妖媚的脸上骤然多了片妖冶的红云,轻笑一声后对南崖阁主道:“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 南崖阁主点点头心说这不废话么。 万兽阁主眼波一转瞅向沙盘,沉声道:“这小子身上有种蛇兽的血,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我猜测很可能是这个原因” 南崖阁主仔细倾听,沉吟不语。 “但蛇群这等阵势,想必除了蛇兽之血本身外,可能还有些别的原因”,万兽阁主又观察了一会儿,又娇声道:“就算是蛇兽之中的王者也不会让蛇群跳起这样类似生命礼赞的舞蹈” “生命礼赞?”,南崖阁主惊讶地问道。 “不错”,万兽阁主道:“赞美生命,和人一样的庆祝生命的消亡、新生或者轮回的仪式,只是……” 万兽阁主脸色一变,忽然想起某件事情:“难道说那小子体内的那股子生命气息和这个有关?还是传言所说的两世通灵的原因呢?” 正说话间,就听沙盘前的几个弟子发出了几声惊呼,两人同时抬眼瞧去,就见沙盘那堆木棒如绽放的花朵一般朝四周倒了下去。 石柱处的石子纹丝未动,而沙盘中央的冰盘骤然间光华大放,紧接着光幕一收,如同一方光罩笼在了冰盘之上,透明的光罩内光线纵横交错,有如实质,汇聚成一个个玲珑小巧的建筑来,而那些个建筑又不停变幻挪动,最终固定了下来,居然形成了一座城市! 是一座布局极其复杂有如迷宫般的城市! 南崖阁主知道这光幕本就是大阵的一部分,自然不会让弟子们这么失态,再仔细往光幕里看去,才发现光线所形成的城市的最中央有一粒红点。 这红点儿如鲜血般娇艳欲滴,在城市中缓缓游动,就象一只没有尾巴的蝌蚪。 “这……这是怎么触发的?”,南崖阁主大吃一惊。 ------------ 第三卷 第36章 很多人震惊 南崖阁主自打记事起便随着师父学习阵法,长大后更是痴迷于其中,都快记不清有多少个年头了。 而在加入了神农堂接触到了上古阵法之后,更是日以继夜的沉醉其中。 一方面被暗含的各种玄妙所惊服,另一方面更是如鱼得水般学习和研究,因此尽管上古阵法之玄妙神奇仍然有不少地方没有钻研明白,但至少可以说对现存的阵法而言,它的每一处变化每一处动静都了如指掌。 可是今日里头接连出现的两个变化都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 迷魂八卦大阵是一座幻阵,但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其凶险之处不仅在于复杂的机关布置和重重叠叠的阻碍,更有各个附着于其上的凶兽、陷井乃至暗器,虽然在神农堂并不怎么受到重视,但其威力却非同小可。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仍是一座仅仅用来测试与历练神农堂弟子的入门阵法,因此,如果运气奇佳又或者受人指点的话,仍然可以安然无恙地从里头走出来。 当然也包括哪些能瞧出些阵法的玄妙或者武力出众的家伙,否则,仅仅一个测试便让所有参与进去的人都死了,又如何能用于招收弟子。 如果运气差一些又或者没有高人指点,要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耗时耗力不说,就算聪明过人或者武力超强的测试之人,很多情况下还是会弄个灰头土脸,也因此经此阵法历练,往往消磨掉其傲气,正好适合神农堂筛选出来心性合格的弟子用于培养。 可是,今日里头的变化已经远远超出他对这座在大阵的理解,更不用说跟着自己学习的诸位弟子,难怪先前会听到弟子们的惊呼声,此刻就连南崖阁主自己也很难相信。 天蓝色光幕里头是一处幻阵,但反射出的真实场景却是由一座天然的冰雪天地构成的真正迷宫,尽管从表象上看起来其繁华程度就连天子所在的朝歌城也远远不如,而复杂程度更是极尽想象。 问题是,幻阵里头的目标只应该是个黑点儿,可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个红点儿,而且就象是一滴游动的鲜血。 同样令人讶异的是启发这处幻阵的机关,并不是现在如同绽放的花瓣一般,平铺于沙盘之上,代表那九宫布局中最中央的五根木棒,尽管看起来最有可能。 实际南崖阁主知道的也是经常使用的开关,仅仅是九宫布局中处于足底的那一根柱子。 如果细心一点的人就会发现,在这群石柱中,所有的柱子虽然通体都呈火红之色,都散发着惊人的热量,但其实里头唯独只有一根是正常温度,体表的火红只是被染上去的迷惑颜色。 就是这跟柱子,若是一旋转,则会自动触发进入下一关的洞口。 然而今天闯入阵中的姬发,却明明是被舞蹈的蛇群和最前头的那批大蛇,以另一种更加玄妙的方式带了进去。 而且折射出的目标也变成了更令人惊讶的一滴“鲜血”。 这或许是上古阵法的另一种玄妙吧! 南崖阁主从震惊中渐渐回过神来,忽然有些欣喜,进而眼神有些狂热。 一辈子钻研的阵法忽然又揭开了一层意想不到的面纱,这其实对沉迷于阵法研究的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南崖阁主枯瘦的脸上骤然焕发出一抹奇异的光彩,盯着沙盘激动的嘴唇都有点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 ---------- 和南崖阁主一样吃惊的还有药典阁主。 当得知展修在蛇群的攻击下毫发无伤地顺利到了下一关,甚至蛇群还跳起了莫名的舞蹈时,药典阁主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震惊表情。 沉默半晌后,药典阁主喟然长叹一声道:“自传说之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接着站起身来,对一侧的胖子杜行孙道:“走吧,去南崖阁亲自看看,今天只怕有很多人会很震惊也很失望” 杜行孙显然是属于震惊的很多人之中的一员,听药典阁主这么说惊讶地问道:“阁主,不管怎么说,这位小师弟能顺利过关不是件好事么?” 药典阁主冷冷一笑道:“那个臭小子,被我带到了药典阁居然还不满意,要不是看在他最先闯过简单版的迷魂大阵的份上,百草阁主又怎么会给他安排到我这里”。 ”身在福中不知福,被人暗算也是活该,居然嫌到了药典阁尽是干些个挑水砍柴的活!” 杜行孙眉毛一敛低下了胖乎乎的脑袋,没敢答话,心里却暗自嘀咕道:“难道不是这样么?要不是我挑了好多年水砍了好多年柴,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指点了我几句,只怕我至今仍蒙在鼓里,哪里知道到了药典阁还真能学到什么东西不成,后来即使知道了,可是……” “可惜我那矫健的身材啊……”,胖嘟嘟的杜行孙一想起这个便欲哭无泪。 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让药典阁主听见,胖子也只有心里腹诽一番,等抬头一看就见药典阁主已经大步出得了门,赶紧收拾心情急步跟了上去。 胖子这时方才醒悟过来药典阁主所说的话,想起还处在阵中的小师第,顿时心里头老大地惊讶与不解。 “对我来说你这个挑水砍柴的好帮手,师兄是很乐意告诉你药典阁的秘密的,不是我不厚道,实在是因为阁主特意不让我说,而是让你按照惯例自己摸索来着。” “可你到这儿没多长时间,脸都还没怎么混熟呢,咋就被人给惦记上要暗算了?” 胖子一边感慨,一边跟着药典阁主往南崖阁布阵处的屋子走。 一进殿里头,鼻子里头果然就闻到了腥味里头那股略带淡香的引蛇草气息,一般人可能没有感觉,但有过多年药园培养经验的他对此自然很是熟悉,脸色不由又变得惊惧起来。 可是看到沙盘前南崖阁主的样子,胖子却又愣住了。 这南崖阁主不是有些讨厌这个小师弟么? 虽然说把姬发扔到药典阁也算不上特别的“照顾”,但显然不如安排到别的阁里头那样好吃好混还有功夫可练,这南崖阁主的确是没安什么好心。 按道理这讨厌姬发的南崖阁主见到他没死在蛇群之下,只能说明迷魂八卦阵还不够威猛,南崖阁主应该就象药典阁主所说的那样应该失望或者恼火才对,可是怎么反倒变得这么开心? 胖子目光转向了一进门就盯着沙盘看的药典阁主,心下大惑不解药典阁主先前为啥会说哪些个话。 如果姬发这位小师弟顺利走出迷魂八卦阵,失望的人除了南崖阁主的这些人外,难道还有其他人? ------------ 第三卷 第37章 有些人失望 失望的人当然不会是南崖阁主。 看似有些讨厌,事实上南崖阁主心中其实是有点欣赏展修的,从一开始见着展修速度最快,轻轻松松闯过简单版迷魂八卦阵时便有些欣赏。 但为什么那么容易便闯将进来,却从展修口中没有说出个南崖阁主想要的理由来,所以南崖阁主心里很是有些憋闷。 自己辛苦研究的阵法难道在那臭小子眼中像玩游戏一样,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臭小子运气好到逆天,当然也同样根本没有体现出阵法的威力来,因此南崖阁主随口小小敲打了一番,可实际上去药典阁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总归是不爽,既然被下头弟子撺掇来闯上一番完整版迷魂八卦阵,那也正好借机教训一番,免得那家伙不知天高地厚,还真拿咱这大阵不当干粮。 却没想到最终带给自己的却是意外的惊喜,因此南崖阁主不但不失望,反而很开心很感激甚至有些个赞赏。 敢于挑战证明是有勇气,而能走到这里则说明有能力,更重要的是居然因为他的出现而使得自己领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阵法世界。 但有人却真的很失望,至少沙盘所在的大殿的背后两个脸色阴沉的男人便是这样。 “大哥,咱冒这么大风险偷了药典阁中的引蛇草,本想借蛇群给咬死,没想到还是失败了,怎么办?”,余雨对大哥余风焦虑地说道。 额头上的青筋骤然一跳,余风阴沉着脸眉毛紧锁在了一起,沉默着没有说话,隔了片刻之后抬起目光,发现弟弟衣衫已经有些破旧,尽管强打着精神,脸上仍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此刻因为震惊而更加显得苍白,知道这几个月的时间对自己俩人来说过得实在是有些艰难。 不提在山里为了跟踪那人忍饥挨饿吃了多少苦,可没想到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个白痴,在自己扔出去的巨石下居然活了下来,错过那个杀死他的好机会也倒罢了,只是近来有种不详的感觉笼罩着自己,总觉得隐隐之中有人在冷冷地注视着他俩,而且感受越为越明显。 直到进了神农堂,这个不安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要不是因为自己尚未完成的任务,最好的做法当然是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再也不露面才对。 可任务还是要完成,不像前一次自信无人跟踪的情况下若事有不成,那还可以再寻找机会,而这次这种心生不安的感觉不仅让俩人感受到某种危机,而且就连下手的把握也少了几分。有道是可以失败一次,但绝不允许失败第二次,想到失败后的处罚,余风的心头又多了一股子寒意。 好不容易安排的机会又白白溜走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太阳穴,余风忍着心头地烦躁寒声说道:“怎么办,当然是再动手,直到成功为止” 余雨愣怔了一会儿,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可那个人现在还在阵里头,说不定还是会死掉,我们是不是再等等看?”。 “不要把希望放在这个用来测试入门弟子的没用阵法上面,当初咱俩亲自动手没有杀死他,先前的蛇群没有咬死他,那后面的机关说不定也难不住他”,余风冷冷地说道。 “我们费老大劲从药园偷了药喂给老鼠,结果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只怕这会儿已经引起了好多人的注意,可没法再去偷一次了”,余雨有些忧虑地说道。 余风沉着脸没有思考多久,忽然一咬牙狠狠地说道:“如果这阵法弄不死他,那我们就在最外的出口处直接动手,暗的不行只能就明着来!” 接着目光直视余雨:“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余雨张大了嘴巴看着他,半晌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还是希望他能死在那阵里头,这样就再也不用怕有人会查到些什么” …… 这由各种各样的冰雪房屋街巷组成的迷魂八卦冰阵究竟会不会死人,展修根本无从知道,但眼见这么大的排场,如果不想办法尽快出去,那困也困死在里头了。 要更令自己心生警惕的是,体内的那股子燥热气息再次有不稳的迹象。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碧波寒潭之中的寒气不但不会导致体内燥热的火毒气息燥动,反而会压制那燥动的气息不致外泄,可同样在此处的寒气,不但没有那种压制或者抵消的力量,反而像是一种催化剂,诱使着体内的燥热气息蠢蠢欲动,像是鲜血对于闻着了腥味儿的鲨鱼,天然有种吸引的架势。 展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来,呼吸出来的空气在冰宫寒气中凝结成了雾状的白汽,随即很快消失。 如此反复数次之后,体内气息微微稳定了一些,展修心下稍定,不敢再多呆,起身便沿着泛着天蓝色奇异光泽的冰球铺成的街巷往前疾奔。 第一个分岔路口前,展修停住脚,伸出手间的短剑便要往岔道口一处冰墙上刻个记号。 要走出迷宫,在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用老鼠找蛋糕的办法在墙上刻上编号,一条条摸索,虽然笨了点,但可以避免始终在一条道上绕回来。 短剑伸至冰墙上时,却扎了个空,犹如挥到了空气里头,展修一愣之后伸出左手摸了上去,这才发现,看似极为逼真的冰墙居然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而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折射出来的光线形成的。 如此造型逼真,寒气袭人的房屋,居然是个幻象! 展修心下微动,拎起短剑,展修朝冰屋跨了过去,果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心中大喜之下,接着毫不停留一条直线从圆坛状的花园走了过去,仍是畅通无阻。 原来这一切都是幻影,既然如此,那更简单,根本不用再找路,直接冲过去就行了。 脚下丝毫不停,小心翼翼地走了好一阵子,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展修胆子越来越大,短剑前伸视所有建筑、障碍物为无物,脚下也越来越快。 或壮观的、或玲珑的、或高大的、或矮小的、弧形的、梯形的、镰刀形的各种冰屋、花坛、穹顶、走廊、假山、小桥、流水…… 一切的一切全是梦幻泡影,当它们全不存在,它们也确实不存在,就这么一条直线地走过去,就这么一直向前狂奔! 没有一处阻挡,越跑心中越是轻松,甚至有些快意,渐渐地展修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 一那根巨大无比的冰柱出现在了面前,不用说还是假的,跟之前一样,展修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 第三卷 第38章 冰刀雪剑 “咣!” 展修奔跑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冰柱上,顿时撞得眼冒金星,一下子扑倒在地。 “我靠”,头晕眼花间,展修极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身来,一边揉着撞得有点生疼的脸,一边嘴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方才试探着走了一段路,发现都是幻景,越跑胆子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不想到了这里才发现这根柱子居然不是假的,而是真正的冰柱,没有来得及仔细分辩之下,顿时被撞了个结结实实。 “NND,这真真假假的,光从外表上看起来根本无法分辩,谁弄的这破玩意儿,坑死老子了” 抬头一瞧这根高得有些出奇的冰柱,展修犹自愤愤不平地骂了句脏话,幸亏先前手里拿的短剑后来被别到了腰里头,要是跟之前一样在手里拎着,若是反弹过来,岂不要受了重伤。 展修越想越气,朝柱子一口浓痰吐了过去,浓痰如子弹般飞向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眼看就要落到刚才被撞的冰柱之上。 忽然,脚下所站立的地面颤抖起来,接着“轰喀”一声爆响,遍布四周不知真假、各种各样的冰屋建筑一阵剧烈的抖动,而正对面的极其高大的那根冰柱顶端突然爆裂了开来,紧接着爆裂生成的冰棱碎块从高空飞落了下来。 大大小小的冰棱碎块自高而下,有如暴雨倾盆一般速度越来越快,而那泛着丝丝天蓝色奇异光泽的冰棱,有的比那水桶还要粗,最小的也有手臂粗细,顶端却如同枪尖一般极其尖锐,挟带着凄厉的呼啸声落了下来。 若是让这无数个冰刀雪剑扑落到身上,即便不死也要受重伤。 展修面色微寒,双脚顿地用力往后疾退,不料,方才直冲过来时没有任何阻碍的幻象形成的花坛围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真实的冰块,身形方一后退,“扑通”一声,背部又结结实实撞在了冰墙上。 展修心下一惊,顿觉有些不妙,顾不上揉揉被撞得生疼的后背,紧接着唰唰唰电光石火般分别往四周闯了闯试了试,惊骇地发现冰柱所在的花坛围成的墙壁全部变成了真实的冰面,全给撞了回来。 原来这阵法的诡异之处是在这里,可能是碰到了冰柱之后触发了大阵的机关,这原本虚幻的场景和真实的冰雪建筑发生了变化,先前畅通无阻的幻象此刻变成了结结实实的冰块建筑。 此刻眼见那些个冰棱碎块很快就要落至头顶上方,而四处又无路可通,眼下似乎正好陷入到了花坛围成的这一处死角里头。 展修瞳孔微缩,眯起双眼盯着空中扑落而下越来越近的冰棱碎块,心知此番只怕真的有些个糟糕! 要是摊在以前,这样的危机虽然并不常有,但心下也不会有太多担心,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在碧波寒潭内的调理和发生在身体上的变化,已经足以印证当日万兽阁主在山洞里所说的那番话,自己的身体确实是有些问题,如今刚刚调理得有所好转,万一动用,岂不前功尽弃? 况且若一旦动用,万兽阁主的那番语重心长的警告犹然在耳边回响:那可是会发生爆体之危的! 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这些个念头,可是,当此危机时刻,还有别的办法吗? 人往往是这样,不是不想选择个更好的出路,而是在很多时候,你别无选择。 只有唯一的一条出路可选,而选择这条出路势必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展修咬紧了牙关,一抹坚忍之意浮现在了心头。既然别无选择,那就--来吧! 双脚一分,小腿略曲之后站着一个马步,盯着头顶上方扑落而下的冰棱碎块攥紧了拳头,眼中再无冰刀雪剑映出的寒光,只有火辣辣的燥热与执著。 心随意动期间,任由体内那股子火热气息开始迅猛冲撞外层包裹着的胶状寒意,以便将力量散入四肢百骸当中,而脸上骤然有如火烧炭烤一般灼热难耐,一片血红之色。 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那股燥热难当的气息在展修的刻意引导与控制下骤然冲破外层束缚,以无比迅猛的姿态冲到了四肢百骸血肉筋脉之中,一股无比辛辣、无比火热的焦灼感从全身传来,展修情不自禁发出一声闷哼。 而那自冰柱顶端直落而下的冰棱碎块正好挟带着风声扑落至了头顶! 展修咬紧牙关,双掌卷起风暴迎了上去。 “砰!”,掌风卷起的气浪与冰棱碎块冲撞在了一起。 紧接着,“哚!哚!哚!哚!” 无数的冰棱碎块砸到了展修周围的冰面上,好像暴雨骤雨一般,将光滑有如明镜般的冰面,砸出一条条粗细不等的裂缝。 …… 沙盘中央冰盘里边的光幕在一阵剧烈地抖动之后换成了另外一幅场景,而冰盘表面在一声轻响后,爆裂出几道曲曲折折的细纹。 纹路很细,但在光滑有如玉的冰盘上,由于破坏了那份完整而光滑之美,故而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可是南崖阁主仍一直瞪大眼睛盯着光幕之中那滴娇艳的有如鲜血的红点儿,没有惊呼,没有愤怒,也没有说一个字,仅仅目光凝重,呼吸有些急促。 这是他最为熟悉的迷魂八卦阵,然而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又是那么新鲜 光幕之中的红点儿在那声轻微的爆响之后,停止了游动,颜色却愈发鲜亮娇艳起来。 一眨眼间,那滴鲜红的红点红得有如一团燃烧的火,火焰从无到有,瞬间向四周延伸,速度奇快,如同血火色的火焰化成了一条条血红色的蛇,晃动的影子在光幕中折射出无数条诡异的光线。 南崖阁主身旁边同样凝重的万兽阁主娇俏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伸手指向那些流动着的光线,惊讶而又急促地说道:“这些个图像,像是玄门九变功法发动后的迹象,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头?” “不好,那小子难道不顾身体状况强行运功,难道他就不怕会爆体身亡?” 南崖阁主尚未开口答话,就听不远处的药典阁主冷冷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眼见这架势,搞不好那小子只怕是要拼命了” ------------ 第三卷 第39章 走出冰窟 药典阁主说的没错,展修这会儿确实在拼命。 一掌打散了落至头顶的冰棱碎块之后,体内那股子燥热气息陡然有如沸腾了的开水,在体内奔腾翻滚个不休,而身体表面有如炭火烧烤一般灼热难耐,极其痛苦。 更震惊的是,冰柱顶部接二连三的发出震天的爆响,而那冰棱碎块也随着这爆响一波接着一波冲了下来,几乎没有任何的缓冲时间。 体内气息越来越暴燥,也越来越危险,可是值此性命交关的当口,展修只能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痛,冒着随时可能爆体的危险,一掌接着一掌将落至头顶的冰棱碎块拍散,过程中尽可能小意地调用身体内的气息,不至于失控。 唯一值得安慰的一点是,自最开始的那一掌之后,最危险的情况暂时还没有发生。 极其高大的冰柱随着这一波波有如惊雷暴雨般的爆裂与倾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矮,随着大约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过后,终于变成了只有一人多高的一根柱子,只是底部仍然有两三个人才得合抱得过来那么粗。 在这段时间里头,没有办法躲避的展修凭着一双肉掌和身体内那股子暴燥灼烧的气息,生生将危险给顶了下来。 可惜,肉掌毕竟是肉掌,并非万能,双掌卷起的劲风和燥热气息击溃了绝大多数的冰棱碎块,但是仍有极少的一部分落在了身上。 衣服被划出了一条条口子,露出肌肤上一道道的血痕,脸上脖子上全是细小的伤口,尽管击碎了最危险的如同刀剑般的冰棱,但那些微小的碎块和击碎后更细也更尖锐的冰棱仍有不少落到了身上,虽然伤势并不算特别严重,但显得特别狼狈。 带着点咸味儿的血水糊在嘴角,粘洼洼的很不舒服,而身上已成褴褛状的衣服居然还隐隐散发着一股焦糊的味道,体内灼烧的气息在强自动用下,不仅散至筋脉血肉之中,就连皮肤表面也散发了出来,热量经毛孔渗透出来,体表皮肤呈现出一片血红之色,衣服都有点被灼烤的迹象。 展修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喷出的气息中也似乎含有一股子火辣灼烧的味道,瞪着眼前这根矮了大半截的冰柱,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 大阵已然有了新的变化,先前可以直直冲出去的想法眼见是行不通了,这花坛四处又全部是冰墙,貌似没有别的出路。 既然先前因为撞到冰柱上引发了大阵的变化,而且从虚到实经历了一番苦战,那会不会这根冰柱就是这片冰阵的关键呢? 没有思考多久,再次动用了一遍身体内的力量,展修提腿朝冰柱狠狠地踹去。 “蓬”,粗壮无比的冰柱经展修一脚之后微微晃动了一丝,只是这晃动极其细微,要不是折射的光线有了一点点晃动外,根本发现不了。 冰柱在这肉眼几乎难以觉察到的晃动之后,陡然发出一道白光! 接着冰柱由最里面开始,就象是正好把一杯新鲜的牛奶倒到了玻璃杯里头,原本晶莹透亮、散发出淡淡的天蓝色光华的冰柱从中心开始泛起一阵乳白色的光华,白光越来越浓,最终整个冰柱变成了牛奶一般的乳白色。 嘎吱吱! 一阵刺耳地摩擦声音过后,地面又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展修心下不由得又是一惊。 四下里一扫,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回过头时这才发现这根变得乳白色的柱子正在冰面上缓缓旋转。 乳白色的冰柱旋转了好一阵子功夫之后才停了下来,霍然间又是白光大亮,从冰柱上发出无比耀眼的强光,刺人双目,展修不得已闭上了眼睛。 稍过片刻之后眯了一条缝再次打量时,强光已然消失,然而入眼处却是另一番景象。 原本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延伸了不知道有多大的地下冰雪建造的城市不见了,花坛、小桥、房屋、街道等各种各样的建筑,全部消失,此刻站立的地方变成了一处广阔无比的冰窟,空荡荡没有任何建筑物,只有横亘着的无数根和面前这根冰柱未曾爆碎时一样高大的冰柱在里头。 乳白色的冰柱又恢复了先前的晶莹透亮的冰蓝光泽。 布满血痕的皮肤表面感受到寒气更加浓烈,只是体内那股子火热辛辣的气息依然奔涌不息,因此并未感受到寒冷。 看到这番景象,展修惊讶的无法用语言形容,先前那一番变化已经是有些不可思议,不想这时又冒出个这样的场景,看起来极为逼真,应该不像是假的。 不再多想,展修大步朝冰窟最亮的地方走去,等绕过好多根冰柱之后,冰窟里头更加明亮,隐约看见好似有出口在前方,展修心下一阵激动,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终于走出了冰窟口,看着身上那一道道不小的轻伤,感受着体内那仍翻腾燥动的气息,展修心下欣喜的同时也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虽然外边的危险看似少了很多,然而身体里边的危险才刚刚开始,先前总算运气不错,没有发生爆体,但危险依然存在,剩下来不知道大阵还有没有机关,还有没有更加危险的情况发生,而且在冰阵里头逗留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眯了眯被外头灿烂的阳光刺得有点生疼的眼睛,来不及擦擦嘴角的血迹,展修从冰窟出口处的石头上跳了下来。 眼前是一条小溪,趟过小溪,又是一片有些个稀疏的树林。 微风拂过枝头,树林里头响起一阵叮叮当当轻盈清脆的声音。 空气很是清新,没有花香,不过青草混着有如雨后的湿润泥土一般的清香扑面而来,展修不禁精神一振,伤痕密布而又疲惫的身子似乎好了很多。 阳光透过树林照在大地上,被树叶遮挡出无数个斑驳的花纹,微风拂动树梢,地面上的光影闪烁摇动,恍然间有种迷离的感觉悄然蔓延。 轻风再起,拂过林中树木,叮叮当当的声音变得密集了一些,而林中的光线不知不觉间加亮了几分,渐渐地变得眩目起来。 展修情不自禁地眯起了双眼,往那树枝上瞧去。 ------------ 第三卷 第40章 金色铜镜 树枝上,挂着一排排打磨的极薄的铜镜。 铜镜随着树枝在风中摇摆而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同时反射出一道道眩目的光华。 看不出后边有啥别的机关,铜镜就那么滴溜溜地悬挂在树上,只是这会儿阳光特别强烈,被这么多铜镜反射了过来,刺得眼睛有些生疼,加上刚从冰窟出钻了出来,还不是很适合外面的光亮,更觉得难受。 这又是个什么名堂?展修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打量着树枝上那许许多多的铜镜,心想莫不是又来个什么拿镜子组成的幻阵不成? --------- 冰盘中的光幕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之后又恢复了平静,继而变成了一片纯白之色,最终冰盘上的光幕渐渐消失了。 南崖阁主对面色淡漠的药典阁主点了点头,然后极为惊喜地说道:“想不到那臭小子居然真得走出来了” 药典阁主默不做声,倒是一旁的万兽阁主也很是惊讶,轻笑一声后说道:“这家伙估计受了不小的伤,但总算是出来了,而且身体还好好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南崖阁主摇了摇头,枯瘦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说道:“看来这小子确实有些个名堂,要不然光凭蛮力就闯出这阵法来是很不容易的” 药典阁主听到这话又是冷声道:“急啥,这不时间快到了,还有最后一关呢,等真能出来了再夸也不迟” 万兽阁主有些奇怪地看了药典阁主一眼。 南崖阁主却是呵呵一笑道:“哈哈,我说药老,这可是百草阁主提前答应好的条件,将第一个闯过简单版八卦阵的人安排给你,要不是这臭小子说话不上道,我可就争上一争,那会儿就安排到我阁里头了” “怎么听你这话,好像对这个弟子有些不大满意的样子?”,南崖阁主笑嘻嘻地望着药典阁主。 药典阁主脸上微微一滞,沉默片刻之后嘴角微微一撇,说道:“这臭小子不识抬举,到得我那里还嫌这嫌那的,这会儿又不知天高地厚来闯这阵,要是真死了我那里可就又缺一个人手了,我当然不满意” 万兽阁主听到俩人对话,也是掩起嘴咯咯咯一阵轻笑,说道:“敢闯这阵至少说明还是有点胆色的,你那里缺人手的话你看看我这弟子怎么样,要不要给你送过去?” 说着,万兽阁主指了指身后的眉毛有些粗的陶芳。 药典阁主年了陶芳一眼,没好气地对万兽阁主说道:“你那巴不得把我的秘密都抖落给弟子的风格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收了你那边送的弟子,那我还不得亏死” 万兽阁主俏脸如花,笑道:“嘻嘻,也就你培养弟子的方式好生奇怪,要是依我看,将那些秘密说给弟子们知晓,他们还不得一个个抢着要来,哪会出现像现在还人手不足的情况” 药典阁主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鼻子中轻哼了一声,似是不屑说他是怎么想的。 万兽阁主也不以为意,笑吟吟不再说话。 南崖阁主在一旁微笑道:“药老的做法也是有道理的,咱们这些个弟子,一个个要是都拣现成的,也是有别于咱神农堂的宗旨,照我看,越是看重的就应该多磨练磨练” 接着抹了抹下巴上几缕为数不多的胡子,转头看着沙盘说道:“当然,要是药老你对这个弟子不满意,那回头要是真闯了出来,送给我这里磨练磨练我也不会不同意的”,说完,呵呵地轻笑了起来。 药典阁主脸色淡漠,盯着沙盘稍等片刻之后才冷笑了一声后,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哈,没想到你居然还挺看中那小子,先别急,等过了这最后一关再说吧,只怕你是空欢喜一场!” 南崖阁主闻听此言不由脸色一变,和万兽阁主几个人一起又重新望向沙盘。 沙盘那里,有几个弟子正挥起了扇子,还有一个正往冰盘旁边的贝壳状的东西上面洒了些粉末状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顿时沙盘上泛起一缕缕金色的光线。 ----- 树林中风声又加疾了一些,叮叮当当的铜镜声更加响亮。 铜镜上反射出的眩目光华一眨眼间忽然变成了万道金光,似是要刺到眼睛里头来,展修不由心下微凛。 因为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展修不敢闭上眼睛,只有将双眼眯得更加厉害一些。 转眼间,万道金光经铜镜表面来来回回的反射,最终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金色光网,笼罩住了整个树林,也笼罩住了树林里头的展修。 展修停住脚步不再前进,金色光网却在笼罩住了之后由慢到快开始旋转起来,一会儿功夫,金色光网贴着地面变成了一面巨大无比的金色网罩,旋转过程中,网罩上密密麻麻的线条时明时暗,闪着金黄色的光泽。 金色光华骤然大放光彩,夺目之极,片刻又恢复到先前状态。 而就在这金光一闪期间,耳边就听见“啾”的一声呼啸,一道金色流光直朝展修面部飞快地袭来。 展修惊而不乱,眯眼仔细一瞧,见空中飞来的象是一把刀剑模样的东西。 伸手从腰间拔出青铜短剑,展修侧身手臂用力一挥,将飞来的流光打落在地,耳边只听得呛啷一声,掉落在地的果然是一道金黄色的铜剑。 未等再仔细打量,金光连闪,“啾啾啾”,接二连三的流光朝展修又飞了过来。 展修步法交错,手臂连挥,又是当当当几声脆响之后,将飞来的金色铜剑打落在地。 喘息未定,金色光网又是一阵急闪,数十道流光朝展修身前扑来。 “不好”,展修脸色微变,如果照此下去,那岂不是会有越来越多的铜剑会来攻击,而看这光幕中那密密麻麻的金色线条,展修不由有些头皮发麻。 事实果然证明展修的猜想是正确的,随着打落的铜剑越来越多,那金色网罩闪烁的次数也越来越多,飞来的铜色短剑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一会儿的功夫,展修便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当中。 “当当当”,手腕翻飞,迅疾打落掉飞至胸腹处和头部的数十道短剑,可小腿侧的短剑却已然来不及反应,只得已将身子微侧,只听得“哧哧哧”几声轻响过后,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上又多了数道伤口。 展修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 第三卷 第41章 恼羞成怒 幸好,除了这一阵的短剑之外,接下来再没有短剑了,反而是无数道灼热的金光。 只是,这金光比短剑更加令人讨厌,不仅速度奇快,而且一旦挨到身上,就是一道灼痕,烫得皮肤跟用火烧烤一样火辣辣的疼痛,一个转身稍慢,身上顷刻间便多了无数个黑乎乎的烧焦的印子。 一道金色流光闪动,便是一束炽热的光线,而随着光罩里头金光乱闪,无数道光束扑至身前。 展修喘着粗气,手忙脚乱地躲闪,可是这光束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速度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展修的背上手上又添了一道道新的伤痕。 还好这些仅仅是皮肉伤,并不影响行动,可是仍然感觉受伤处火辣辣的疼痛,皮肉貌似开裂了一般。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过后,金色光网又是一阵急闪,接着无数道光束袭来,这次比先前更要多更要密集,尽管躲掉了大部分,可仍有两道光束分别狠狠地擦过了小腿和背部。 “咝”,展修疼得情不自禁抽了一口冷气,一时间行动有些迟缓,强忍着疼痛又是上跳下窜,左躲右闪,好不容易捱过了这一轮的袭击。 终于,旋转的金色光罩停了下来,但是由铜镜上头折射出的金色光线仍然密密麻麻,数万道金光组成的光网依然笼罩在身体周围,只是暂时没有新一波的金光袭击。 终于可以稍歇一歇,展修大口大口地地喘着粗气,眯着眼睛警惕地盯着光网的动静,心头又是焦虑又是恼火。 要是这么一直下去,那今天是别想闯过这个阵了,也不知道怎么布置成的阵势,这些个光束跟暗器一样又多又快,本来身体里头的气息就有些个不稳,之前已经冒险动用了一次,这会儿要是为了躲闪再次使用,只怕真有可能引发爆体的危险。 可要是不使用,这密密麻麻的金色光束眼看会越来越多且越来越快,能撑得一时,但支持不了多久,更何况腿上和背上又受了伤。 “该死的”,展修一边注意观察着光网的动静,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着,“这狗日的叫个什么阵法,也不知道怎么布置的,简直就是纯粹要人命!” 这会儿展修也有点后悔当初答应了厉青,来挑战这个完整版的迷魂八卦阵,本来还以为就跟简单版迷魂八卦阵也相差不了多少,不就是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钻钻巷子洞口啥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危险。 要是真挂在了阵里,那可真是欲哭无泪,就算自己今天能闯了出去,可是伤势也不轻,灰头土脸的样子也是亏大发了。 “厉青这个混蛋,究竟是怎么布置的阵法,居然这么难缠”,展修心头很是恼怒,“还有那皮包骨头的南崖阁主,这还象是用来搞测试的阵法么?明明就是故意要人命的!” --------- 自沙盘上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金光闪过之后,沙盘殿里头众人便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不语盯着沙盘看了很久之后,沙盘上除了偶尔隐隐散发出一道道金黄色的光线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南崖阁主摸着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子,心情反而从先前的惊喜中渐渐凉了下来。 又看了一会儿,等弄清楚阵里的情况后,果然很令人失望,一想到药典阁主先前的所说的话,更是心头恼火。 面上不动声色间目光偷偷打量了一番站在身侧的万兽阁主和药典阁主几人,见药典阁主表情淡漠,双目半开半阖似是不怎么关心结果。而万兽阁主俏脸上隐现担忧之色,但目光不知道游离到什么地方去了,并没有注意看沙盘,皱着眉头看样子是在想某件事情。 站在俩人身后的那个胖子杜行孙满头是汗,嘴里好像喃喃念叨着啥,一旁眉毛挺浓的叫陶芳的新来弟子不知什么时候又拿出了一只洁白的小兔子在抚摸,都好象不怎么看重这最后一关的情况,南崖阁主不禁瘦脸一红,想起方才自己说过的话,更觉得尴尬。 不动声色间轻轻往前走了两步,俯身沉着脸对沙盘前负责布阵的厉青压低声音说道:“这臭小子先前我还以为能力不错,没想到也就是个莽货,身手也不怎么高明,那万兽阁主说,这小子可能服用过兽血从而练过玄门九变之类的功夫,要不然先前不会出现蛇群那么诡异的情况。” “这会儿我算看出来了,这家伙纯粹是误打误撞,根本没弄明白阵法的名堂,居然大模大样地钻到了神照金光林中,摆明了是个对迷魂八卦阵一窍不通的家伙” “不过神照金光林中铜镜的第一波攻击对他来说看起来并不怎么吃力,说明你那边安排的人手不怎么样,回头再给我好好加强训练一下” 余光一扫身后几人见没怎么在意自己说话,南崖阁主方觉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不过对着厉青仍沉着脸甚至有些严肃地低声说道:“之前的那些个幻阵布置多亏了祭方来的巫师帮忙,就这个神照金光林才是咱阁中这几年研究出来的迷魂八卦阵的新变化阵法,你可得上点心。” 一直紧盯着沙盘的厉青今天也是有些郁闷,先前来自祭方的高手摆出的大阵势莫名其妙地出了乱子,后来的变化又有些个看不明白,现在到了这块儿自己负责部分,信心有点不是很足,这会儿听到南崖阁主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本来就有点不太爽这个严重影响了南崖阁名声的家伙,这会儿更是觉得脸上无光,暗想在发动之后应该好好收拾一番阵内的那个家伙。 听南崖阁主这么一说,厉青顿时毫不犹豫后对南崖阁主道:“阁主,要不我干脆给布上全部的杀阵好了,这会儿的金光也还是为了测试用的,只能伤人但并不致命,要是真启动了杀阵,才真正有些个看头,不怕收拾不了那小子” 南崖阁主有些犹豫,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低声对厉青说道:“这小子敢闯这个阵法,也算是个有勇气的家伙,不管是歪打正着还是出了意外,毕竟让我对大阵的变化理解得更加深入,难得这么多年有一番新的收获,也算是个惊喜,所以教训下就可以了。” “另外你别看药典阁主那家伙看似毫不关心,可真要是那小子在里边死了,还是有些不好收拾的。” 目光往沙盘上再瞅了一眼之后接着说道:“不要启动杀阵,不过金光再加强一些,一定让那小子就算能出来,也只剩下半条命才行,要是在阵里头昏了过去,也就算他闯阵失败,哼,让他给我得瑟”。 ------------ 第三卷 第42章 破镜 伏位铜镜如神照,盘前遍撒沙中金。 南崖阁主默想一遍神照金光林了的布阵口诀后,看着林中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的展修,更是为先前夸奖的话语而后悔不已。 “臭小子一开始方位就走错了,还指望从里头硬闯出来,你以为你是谁,能不死就已经很不错了”,南崖阁主暗自冷笑一声后腹诽道,随即沉默着冷眼观瞧看阵中的展修怎么个出丑之法。 厉青见南崖阁主不愿意启动杀阵,略有些失望,不过话既然这么说了,也只得照做,朝南崖阁主看了一眼,心想既然杀阵没法启,单凭这些个金光的变化和强度,其实也足够收拾阵中那家伙了,于是不再多想,转身对沙盘处维持阵法的几名弟子低声吩咐了几句。 沙盘处维持阵法的弟子又向沙盘上撒了许多粉末状的东西,紧接着就见沙盘上亮起了一圈黄灿灿的金光。 厉青冷竣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然而这丝得意并未维持多久,便化做了浓浓的震惊,和南崖阁主对视了一眼,南崖阁主的眼睛里头也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沙盘上金林一阵剧烈的抖动,接着原本排列的极为整齐的贝壳状的东西在一番抖动之后,居然象是被洪水冲过一般,东倒西歪地乱做一团,就连身边的光彩也在那一圈金光闪过之后黯淡了下来,神照金光林已然破了。 这时,沙盘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听声音估计是先前瞧热闹的外堂测试弟子。厉青这会儿心里本来就特别烦燥,正愁气儿没地撒,一听外边这些个家伙闹腾,不由得火上心头,也不管阵法后边怎么收拾,提脚就往殿外走去。 出得殿门,发现外头看热闹的众人全都齐齐朝着一个方向看,手中还不时指指点点,厉青正待发作,不过眼睛下意识地随着众人指点的方向瞧去时,这才注意到远处金光乱闪,同时耳边不时传来“呛啷呛啷”的金铁交鸣声。 “恩?”,厉青心下疑惑,再往那方向仔细一瞅,发现居然正是神照金光林布置的地方,此刻只听得阵内叮叮当当乱响,要不中间还有些个破声而且声音有点太大,厉青还以为是铜镜发出的轻响呢。 “这是怎么回事?”,厉青大惑不解,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每一次脆响之后,总会有一道金光消失,转眼间金光闪烁的次数越来越少,本应形成的光网早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明显是神照金光林被毁坏了的迹象。 厉青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旁边瞧热闹的众人没有注意到厉青的脸色,随口朝厉青问道:“大师兄,怎么阵势感觉越来越弱,难道是这家伙很快就要闯出来了?” 厉青冷冷看了问他话的弟子一眼,鼻孔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问话的人这才注意到大师兄脸色很难看,赶紧住嘴不言。这会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厉青心情很不好,而原因则很大程度上和闯阵的那家伙有关,既然大师兄情绪不佳,再加上阵中的那些个动静,更容易得出结论,说明闯阵的那家伙真是很有可能就要闯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视,顿时又是一阵压低了声音的惊呼,窃窃私语声嗡嗡地响起: “没想到那小子居然真能从阵里闯出来,居然还真有两下子” “大师兄看来很生气,呆会儿小心一点” “能不生气么,当时大师兄要给那家伙好看,结果你看……” …… 一时间七嘴八舌,大家伙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只是这会儿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最角落处的余风和余雨听到众人讨论后,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对视一眼后相互点了点头,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 “奇怪,这阵法先前金光乱闪,后来怎么响了好久之后就全部消失了” “我看十有八*九是阵法里头的机关被破坏掉了,要不然一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众人依然议论纷纷,几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弟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厉青听得清清楚楚,于是脸色更加难看,同时心头却同样多了一层疑惑: “这臭小子究竟是怎么瞧出阵法的名堂然后下手破坏的呢?” …… 其实要展修自己来说的话,做法很简单,那便是见镜子就砸。 展修根本没有瞧明白这金光构成的阵法究竟是个什么名堂,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方位并不好,更没有能力推算出要打这神照金光阵中出去,最关键的是要找到控制风向、控制镜面折射的那几棵树,然后想办法通过这几棵树上关连的机关中枢引动其它的镜片从而避开金光的袭击。 在金光组成的光网稍稍缓冲的时候展修终于咬了咬牙,做出可能引发爆体危机的动作,迅速捡起地上先前打落的短剑,用力将其朝树上悬挂着的铜镜砸了过去。 展修心想,既然这些个金光是由这些个铜镜反射而成,那我砸掉一部分,至少威力就不会有那么强了,所以展修想得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地破坏林中悬挂着的铜镜,这也是为什么先前阵外诸人听到的脆响声。 展修自小放过一段时间的羊,为了赶羊而练了一手扔土疙瘩的好本事,基本上是指哪打哪,精准无比。 这会儿更是借助身体里头的热流,力量十足,不到一会儿功夫,便将眼睛看到的铜镜全都给砸破了,即便是有些个没砸坏的,展修索性将树枝给砸断,果然,在破坏了大部分的铜镜之后金光果然黯淡了许多,展修一见有了效果,更是不顾身体伤势不顾可能引发的爆体危险,接二连三的不断捡起地上的短剑狠狠地砸向那些个铜镜。 到得最后,金色光网果然消失了,林中只剩下无数个破碎后的铜镜悬挂在枝头,再也没有了威胁。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果然任何机关陷井都是白搭,展修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看着金光散去后林中露出来的小路,不由喜上眉头。 沿着小路拖着有些个疲软的身子往前行得二三十步,隐隐看见阵外那些个建筑房屋,展修精神顿时一振,看来,自己是真的快要从迷魂八卦阵里头出去了,随即打起精神加快了步伐。 ------------ 第三卷 第43章 又见刀光 只要转过最后这片丛林,应该就能走出阵外了,这时耳边都似乎听到阵外众弟子们的喧闹声。 尽管身上伤痕累累,体内气息仍翻滚燥动不息,但总算是安然活着出来了,展修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心情放松了下来。 低头又瞧了一上身上被划成如同抹布一般的衣服,展修不禁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番。 回想起一开始来神农堂的目的,父亲姬昌安排他来到这里,还是为了那个有些难堪的质子身份。 这中间有没有大公子伯邑考的推波助澜自己并不清楚,有没有太宰的借刀杀人的阴谋他也暂时没空理会。 为了生存,为了充实自己的力量,为了自己想要混出个名堂的希望,更重要的是为了不让自己重蹈前半生的覆辙,在没有做下任何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之前便从此消失而不复存在。 也或许是因为那个一见如故的风尘女子,让自己从轻松地旁观者或者游戏者转变到更加主动的参与者上来,因此,展修决定来到了这里,而在并无完全把握的情况下,面对厉青的劝战,尽管知道会有生命危险,他仍然没有丝毫犹豫地接受了下来。 只是身上除了无数道血痕之外,还留着金光闪烁照射下的点点黑色焦灼的印子,丹田处的热辣气息更是蠢蠢欲动即将有爆发的迹象,想到为了这些理由现在付出的代价,展修也不禁有些黯然。 就这么一个迷魂八卦阵,回想起来还真是有可能把命搭上,如今总算自己成功地活着出来了,可是模样却十足的狼狈。 看看天色,比对日头在树下落下的影子并未有太大的变化,估摸着时间应该还完全来得及,展修略做思索便决定先不急着出去,而是在这出口处稍稍歇息一下子,收拾一下衣服,清理一番伤口,顺便看能不能调理调理体内的暴燥气息。 于是,展修在阵法接近出口的一棵树背后停了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并将伤口略做清理后,随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闭着眼睛开始冥想,以求缓缓平复先前自己被逼之下不得已动用的力量造成的隐患。 阳光很柔和也很温暖,懒洋洋地照在大地上。 呼吸渐渐绵长起来,体内燥动不安的气息略略减缓了流动的节奏,展修心下渐渐变得有些安静。 疲软的身体变得更加放松,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就要淡去,除了,除了身后丛林发出“剥”的一声轻响! 声音本来极其微弱,但展修陡然心头一凛,因为,那是枯枝被压断的声音。 以往遇到的很多次危险的场景中,就曾有过这样的情况,能够发出这样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本身不代表什么,但在这表面上有些喧闹实则极为寂静的林中,说不定马上冒出来的,或许是一条蛇,也或许是某个凶猛无比而又狡猾聪明的野兽! 展修身上的汗毛陡然间竖了起来,而体内刚刚有些恢复平静的燥动气息骤然有如沸腾了的开水,随着自己戛然而止的收回动作顷刻间变得汹涌难当,胸腹里头更是泛起一股恶心的味道,直欲作呕。 强压下心头的躁意,展修霍地转过脸去! 大树背后,两抹刀光如两条腾起的毒蛇,阴冷无比,森寒无比,飞快地朝身上袭来。 没想到在这地儿,居然还有人偷袭! 展修瞳孔微缩,惊出一身冷汗,旋即目光寒意凛冽、愤怒交加! 拿刀的两人,正是展修苦苦遍寻不得的曾经袭击过自己的家伙。 当日还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正打算离开分山村时,那两个在茶馆之中暗算自己的人。 或许是断定刚刚从迷魂八卦阵中闯出来的展修,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量,这两人并未有暗算经常采用的黑布蒙面的做法,也没有丝毫要遮掩身形的打算,刀随人走,光影闪烁,携着凶狠,夹着凌厉,朝展修直刺了过来。 刀光迅猛,却又拣要害部位,一左一右相互配合,招数阴毒无比。而这会儿时机的选择也恰到好处,判断出展修刚刚闯至大阵的出口处,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是最为疲惫的时候,也是最为放松警惕的时候。 刀光近身,刀锋上隐隐传来的浑厚力量如同冰冷的雪山一般沉重阴冷,使得呼吸都有些艰难。 不过好在展修运气也不算太坏,那柄太宰送给的护身短剑一直还带在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刀尖已近至身边,展修暴喝一声,拔出短剑朝刀光挥了过去。 因为袭击而至的刀锋上挟带着的力量是如此强劲,情急之下,展修也无法再有所留手,纯粹是下意识地强行带动体内火辣燥动的气息,迅疾无比的反击。 “呼……当!当!”风声过后,短剑和双刀迎在一起,而两声脆响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响过。 来人蓄谋已久的袭击落空了,脸上同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 余风和余雨在得知展修快要闯出神照金光林之后,悄然无声地退出沙盘殿,选好了伏击的位置,已在此潜伏多时了。 或许是眼见出口在望,也可能是精神有些疲惫,准备休息调整一下的展修丝毫没有发现,余风和余雨在看到他之后又悄然潜行至了更有利的位置。 俩人又耐着性子再静等了片刻,估摸着在展修最为放松的时刻陡然发动了袭击。 只是,准备不谓不充分,而展修的样子说明先前在大阵中也确实受了不小的伤,可是,令人失望的是,余风和余雨惯常无所不利的攻击仍落了空。 “原来是你们俩”,展修挥剑击退攻击后,借势飞快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寒声道:“又来暗算我,好家伙,今天拿命来!” 说完,展修挥剑向两个攻了过去。 余风和余雨蓄势已有相当一段的攻击失败,但这并不意味着俩人就此放手,今天借此机会,铁了心要杀了展修,俩人都是心理素质足够强硬的杀手,在初始失手的震惊之后,很快恢复了过来,不等招数用老,连消带打破了展修反击的招式后,又挥刀朝展修攻了过来。 余雨迎面一刀横扫,划向面门,而余风刀尖上挑,疾刺展修下腹,一前一后,一上一下,配合极为精妙,招数妙到毫巅。 展修右脚猛跺地面,腾身向前,闪过身后余风自下而上的攻击,同时反手握住短剑,朝余雨脸上狠狠地扎了下去。 余雨飞快地向右急闪,躲开展修的进击,接着又同余风一道挥刀向展修砍了过去…… 场间顿时刀来剑往,拳打脚踢,三人战作了一团。 ------------ 第三卷 第44章 终于爆了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不堪,但手底下不但没有变慢的迹象,反而招式越发凶狠,刀剑交鸣声中,打斗越来越激烈。 “唰”,短剑划过余雨的后背,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余雨低声哎哟一声,一个踉跄差点扑在地上,不料余风正好借此时机,斜身欺至展修身后,刀锋上扬,反手就是一抹刀光掠过展修的腰间,伤口处顿时血流入注,见好就收,余风抽身疾退,打算再次借机出招。 可是未等他后退半步之远,展修腰间受袭,心头更加恼怒,鼻中一声闷哼之后,忍着剧痛腰腹间一用力,揉身一转,右脚借背身之力飞去一脚。 “啪”,正好抽在余风腿部,顿时将其抽倒在地,正要就此上前再下杀招之时,余雨一见势头不妙,再次攻了上来,而余风赶紧在地上趁势一滚之后,迅速翻身起来,然后又拿刀重新朝展修伺机进攻。 从两人的配合中可以看出,虽然出招都阴狠无比,但相比较而言,余雨擅长正面进攻,而余风更适合借机偷袭,由此也可以看出俩人性格的不同,余风下手要毒辣阴险一些,出手经验十分老到,而余雨则相对简单一些。 表面上看起来展修和余风余雨之间的争斗各有损伤,似乎是不相上下,但是展修心中清楚,自己很是吃亏。 要是摊在自己在受到那个洞中石碑图象刺激之前,自己的身体经过吞食蛇血淬练之后,不论是力量还是肉体强度都非常强悍,甚至强得有些离谱,也因此在以往的争斗中尽管也有受伤过,但从未有今天这么吃力。 而今天自己似乎很难完全自如的控制身体力头的气息,不仅如此,体内气息在激战片刻之后由先前的燥动变得极其狂暴起来,在体内左冲右突,甚至干拢到自己的发力。为此展修不得不尽量多用肌肉的力量去对抗俩人的进攻,同时还得耗费一部分精神去压制体内气息的燥动,从而显得特别艰难。 除此之外,从动手的情况也可以看出,余风和余雨绝对是经过了无数次类似的刺杀行动,招式一刚一柔,风格一个猛烈,另一个阴险,配合十分默契,而展修自己从未有经过类似的使用刀剑的武术之类的训练,完全是凭着在云龙山底与野兽的争斗中摸索出来的一些招式和一身蛮力来对付,如果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可能影响并不大,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过招时,就显得手忙脚乱了。 更何况,现在有力量也使不上,还得费很大力气去压制它们。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的激战,对展修自己来说是险象环生,虽然只有两个对手,可是过程要比曾经被药帮的人围攻时候还要惊险的多。 转眼间,展修身上又多了数道或大或小的伤口,余风余雨俩人也受了不小的伤,在一番更加激烈的搏斗之后终于重新对峙了起来,此时三个人都汗如雨下,气喘吁吁,瞪着通红的眼睛怒视着对方,眼中毫不掩饰彼此的杀机。 展修的模样比余雨俩人更要惨一些,衣服已经是破烂得不成样子,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 怒视着余风和余雨,展修喘着粗气厉声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三番五次地偷袭我?” 余风和余雨对视了一眼,余风阴沉地说道:“你别管我们是谁,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俩死” 展修眉头一挑,寒声道:“不就是两只会咬人的狗么,现在我也没心情想知道,等我先打掉你们的牙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哈哈,你死到临头还说大话”,余雨瞪着眼睛说道:“前一次算你运气好,躲过一劫,今天可没有那么走运,我兄弟俩人费了好大劲才到得这里,怎能空手而回,今天你死定了” 余风也是冷笑一声说道:“不要以为能闯过这迷魂八卦阵就以为有多了不起,就算你没死估计也只剩下了半条命而已,难道还当我们怕了你不成” “我*你大爷!要死我也会拉着你们俩垫背,何况我一定不会死,杀你们两只狗,费不了我多大周折”,展修从口中挤出了这句话,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就算今天豁出去可能会爆体,也要将这俩人给捅了,在前世的人生里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一直欺负过自己。 余风脸色更加阴沉,余雨却是勃然大怒,一紧手中的刀又冲了上来。 展修微眯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意随心生,丹田处火辣的气息被强行催动之下,有如决堤之水浩浩荡荡地冲破外层凝胶状冰冷气息的束缚,只贯入四肢,手臂和大腿顿时觉得火辣辣的如同被火烧灼一般,体内翻腾不止的气息在丹田处这股强劲力量的冲击之下被冲得七零八落,暂避锋芒。 眼下这已是能控制到的这股子力量的最大极限,必须力求速战速决! 展修陡然圆睁双眼,眼睛里头暴戾之极的怒意与杀机涌现,大吼一声挥剑迎了上去。 “当当当”,无数道脆响声中,刀剑之间火花四溅,腿脚上下翻飞,一时之间三人更加拼命,招招都是往致命处猛攻,都开始生死相拼。 展修终于发起了狠,稍稍错身闪过让那些致命的攻击偏离一点,拼着大腿或者胳膊这些部位受伤,成功的刺了余雨后腰一记短剑,踢了余风前心两脚。 这次短剑插得极深而在拔出时借着短剑的弧度又狠狠地拉了一下,而踢向余风的两脚更是用足了体内的暴燥气息喷涌出的几乎不受控制的力量。 “啊”,余雨发出一声惨叫,仆倒在了地上,而在砰砰两声闷响之后,余风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地,未等身子落地,便喷酒了两大口鲜血。 余雨后背那道伤口血如泉水一般往外涌,转眼间地下一大滩鲜血,而余风更是被踢断和摔断了不知道几根骨头,内脏也被震成了重伤。俩人摔倒之后,好一阵子没有爬起身来。 展修反击得手心生喜悦,仰天哈哈大笑两声道:“叫你俩不长眼的来杀我,看我不今天先宰了你们”,说话间伸脚一迈,便要去上前捅死这俩人再说。 不料,方迈出半步,忽然心头大震,脸色剧变,暗道一声:“不好!” 体内翻涌的气息陡然间犹如火山喷发一般 爆了! “扑通!” 展修脚下一软,跪倒在地,接着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皮肤骤然如同烈火燃烧般疼痛,丹田处更是有如千万把小刀在割,眼前忽然有些眩晕,额头上一排排热汗不要命一般的涌了出来。 ------------ 第三卷 第45章 再遇柱子 展修心里满是不甘。 身体如同被撕裂了一般,肌肉不停使唤地颤抖不止,耳中雷鸣一般轰响,眼前好象突然罩了雾气,迷迷蒙蒙的有些个看不真切,然而依然瞪大了眼睛,努力积攒着力气。 “就算爆了,也要捅上最后这一剑”,展修用短剑杵着身子跪在地上,脑海里浮现的不是自个儿的身体,反而狠狠地想:“余风和余雨都还躺在那里,就差这最后一步,就差一步” 不料受了很严重伤的余雨此刻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极其苍白,伸手按着腰间剧烈地咳嗽了好一阵子,接着目光对向了狠狠盯着他的展修。 仿佛知道展修心中所想一般,余雨哈哈大笑起来,嘶哑着嗓子说道:“我大哥就说你即使从阵里头出来,也只会剩下半条命而已,难道还想杀我们?不管怎么样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着余雨拎紧了手中的刀,一瘸一拐艰难地朝展修走了过来,身前血迹一片,而鲜血从腰部沿着腹部一直往下在流,走过之处,在地面上洒出一道血路。 “没想到你还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展修强咽下涌上喉头的一口鲜血,低声说道。 “你是我们铁定要杀死的人,而我们自打接受了这个任务后,就从来没想过活着要回去,所以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生意总算没有赔本”,余雨惨白的脸上居然罕见地泛起一股子红潮,兴奋地说道,听到这话时,不远处躺在地上被展修暴戾的双脚给踢成近乎个废人一般的余风,此时也急促地喘息了几声。 “你们就这么想杀我?难道是我杀了你全家,还是说我圈圈了你的母亲?”,展修气息微弱,声音很低,但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语却极其恶毒粗俗,冷冷地盯着走到自己身前的余雨。 余雨身子一僵,接着冷哼一声,挥刀砍了下来。 然而刀却停在了半空中! 因为展修撑在地上的短剑不知什么时候悄然从地上拔出,无声无息间插在了余雨的肚腹处。 不远处的余风突然在地上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嘴里嘶吼了一声:“不!”,接着便气绝身亡。 余雨缓缓地低下头,看了看插在腹部的短剑,又艰难地转了转脖子,看了一眼已经死了的余风,嘴里喃喃地说道:“事情好像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你安心去吧,杀你们两条狗,其实本来就费不了多大功夫”,展修面无表情地说道,望着仍握着刀柄站在面前的余雨,很想再往前伸一下下,只是双臂忽然一软,无力地松开了手中的短剑。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展修觉得身子忽然有些空空荡荡的,四肢百骸的筋骨血液好像顷刻间全被抽空了一般,变得没有丝毫知觉,膝盖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余雨手中握着的那把刀却在这时落了下来! 不,不是砍下来,更为准确地说,应该是掉了下来。 余雨瞪大着眼睛,身子僵立在了当场,就这么死了。 可是他的手里的刀却从身前掉落了下来,正对着展修的头部。 若是能稍稍扭一下身子,又或者挪上半个屁股的位置,那这柄刀便不会落到头上,顶多会划伤个皮肤而已。 可惜,展修只能无奈地看着,就连很简单的偏个头的力量好像也极为艰难,更别说想挪动下身子。 本就伤上加伤,而先前最后一击已经耗去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如今更是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似乎也没有了。 展修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来杀自己的人都被自己给杀了,可没想到这把刀依然还会要自己的命,如果能再多给一点时间,自己绝对会尝试看能否拼死积聚点力气躲开它,只是眼下时间似乎已经太短了…… 那抹刀光已然落至头顶! …… 正在这时! “啪!” 一道黑色石丸电光石火般飞了过来,啪的一声击打在落在半空中的刀上,刀身擦着展修的脸跌落在了地上。 呛啷一声刀跌落在地之时,余雨僵立着的身子也扑通一声直挺挺地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在略有些眩晕的视线中,突然发觉这颗击打在刀身上的黑丸,怎么感觉那么眼熟?展修不由心中一动,艰难地直起脖子往黑丸飞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人从树林外飞快地奔跑了过来。 居然是柱子! …… “我靠,柱子你个混蛋,为什么我两次最危险的时候,都是你最后戏剧性地出现,而且也总是在我已经快要不行了的时候,你才出现?真TMD”,又轻吐了一口鲜血的展修咳嗽着骂道。 柱子脸上一片焦虑之色,听到展修叫骂,来不及不解释,蹲下身子赶紧小心地往起来扶展修的身体。 展修浑身无力,软软地样子吓了柱子一跳,急忙问道:“二公子,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展修咳嗽了两声,骂道:“你没长眼啊,没看我全身都是伤” 柱子略松了口气,这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是疑惑又极为焦虑地说道:“二公子,要不是我今天收到下属的通报我还不知道您闯阵这事,等我赶到了神农堂时你已经闯入阵中有好一阵子了,属下特别担心,但又没有办法只好在外面等你出来” “可打听到有人说是你应该很快就能出来的时候,等了半天没有动静,属下不放心,这才悄悄到阵口看看是怎么回事,听到有打斗的声音这才觉得有些不动劲,没想到看样子是被人偷袭了” 柱子解释了一番后忍不住抢先问道:“公子您在神农堂这边好好的,不知道为啥突然会闯这个阵?” 展修微微喘着气,没有说话。 为什么?自己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我知道公子你手底下还是很厉害的,就算有人暗算也不至于搞成这样啊,难道是公子您在阵里头受的伤?”,柱子见展修没有说话,有点担心,换了一个问题又问道。 “去,就这个破阵,只是狼狈一点,还不至于伤成这样”,展修冷哼一声说道。 柱子很是惊讶:“难道是这俩人伤的您?”,说着柱子转脸朝躺在地上已经死了那俩人脸上仔细看去。 “原来是他们两个!”,转脸柱子对展修说道。 “怎么,你认识这俩人?” ------------ 第三卷 第46章 出得阵外 展修一直在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所以说这话时脸色很是难看。 “是的”,柱子仔细地看了一下展修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我们最好先出去医治一下你的伤吧,反正这俩人已经死了,回头属下再向你详细禀报这两人的身份” 展修这会儿不止身体所受外伤不轻,四肢百骸筋脉也是被体内胡乱冲突的气息给冲击地七零八落,全身软弱无力,胸部更是有如搁了一块大石,呼吸都觉艰难,丹田处仍有如刀扎一样,还伴着丝丝烧灼的感觉。 听到柱子这么说展修点了点头道:“也好,先扶我出去吧” “是”,柱子俯身扶起了展修,等柱子扶住展修时才发现不对劲,展修浑身跟火炭一般滚烫,但身子却软软地几乎直不起身子,柱子这才大吃一惊,急忙说道:“公子,看你这个样子伤得不轻,还是我来背你吧” 展修自是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强忍着体内的痛楚,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柱子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就这么出去,我还想得到南崖阁的奖励呢” 柱子急了,说道:“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展修止住了柱子的话,反而一边艰难地往前走,一边语气却似乎很轻松地问柱子道:“来杀我的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柱子见展修坚持,无奈之下只好扶着展修往出去走,听到展修发问,略一犹豫后答道:“公子,这两个人是大公子伯邑考的手下” “哦?”,展修表情不变,心中却是霍然一愣。还真是大公子伯邑考出手安排的!可是这没道理啊,这俩人一开始暗算一次之后转眼消失了大半年,可这来西歧没多久又这么急着杀我,“不会吧,我大哥怎么会这么做?” 柱子似乎不知道怎么接口,讷讷地答道:“这……公子,这两人虽然是大公子的手下,但是也不一定就是大公子派来的,且容属下再调查一番后再做结论吧” 展修侧脸瞧了柱子一眼,看得柱子正有些尴尬时,展修却微微一笑,爽朗地说道:“呵呵,你说得不错,不过今天既然出了这事,你可得追查到底,总不能吃这么大的亏屁也不放一个轻轻松松就算了” 柱子闻听此言心下一松,随即凛然答道:“是,公子,属下一定追查到底” 展修又是微微一笑,眼光轻轻回扫了一番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接着继续往外走。 …… 守在迷魂八卦阵外的一群人吃惊地看着从阵里头走出来的展修和柱子,一时间均鸦雀无声。 柱子此时的打扮就是一个侍候弟子的下人,一手轻扶着展修的手臂,众人眼光随意地扫过之后,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展修,无数道目光中除了震惊外,还夹杂着不解、羡慕乃至失望和嫉妒。 看展修的样子,虽然身上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血迹斑斑点点残留好多,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有些不知道像是什么给烧焦的黑印子,步伐沉重,脸色极为苍白,但表情却很是平静,甚至有些坦然,给人感觉似乎除了疲惫些之外,丝毫没有被惊吓或者愤怒或者狼狈的姿态。 除了平静之外,见到众人之后还眯着眼睛微笑着,仿佛浑不在意的样子。 站在人群后头的厉青脸色极为阴沉,沉默间一直望着展修,直到展修终于缓缓走到他跟前时,才冷竣地说道:“没想到你还真得能从阵里闯出来,有两下子,跟我来吧” 说完转身朝沙盘殿里头走了进去。 人群在厉青进殿后又悄声议论起来,当然说的不外乎是真的好厉害、根本没想到能出来之类的话语,人群中独有两个人站得远远地望着展修,表情惊惧中略带阴沉之色,一声不吭。 正是宣立和公强两个。 展修目光扫过时自然注意到了他俩,面上仍然微笑着不语,目光却是微微一寒,被展修注意到的公强陡然轻打了个哆嗦,宣立稍好一些,只是面色有些发白,目光闪躲不敢对视。 展修收回目光,心下冷冷一笑,这才低声对柱子道:“走” 门口,胖子师兄杜行孙见到展修好端端地回来,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一幅大喜过望地样子。 展修一笑后对杜行孙道:“谢谢师兄在这儿等我,还真不容易啊,总算我命大,最后终于出来了” 杜行孙似是知道展修身体状况这会儿估计很糟糕,热情地劝道:“别多说话,只要出来就好,只要出来就好,等里头去上一趟后赶紧回去休息吧” 展修点点头道:“嗯,多谢师兄关心”,说完便跟柱子一起进了沙盘殿。 沙盘殿里 南崖阁主摸着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子,表情有些复杂地望着展修,一时间没有说什么。 药典阁主一直是幅表情淡漠的样子,随意地扫了一眼展修后微闭起眼睛养起神来。 独有万兽阁主睁着一双俏目风情楚楚地上上下下打量展修,好看的眉毛时而蹙成一团,时而微微挑起,似是心思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身后的有着浓眉毛的陶芳也是一幅吃惊的模样。 经过路上这段时间刻意放松后的调休,展修的精神比起先前在大阵出口那会儿要好了很多,微微推开了身侧一直扶着自己的柱子后,展修对万兽阁主和药典阁主微微点头示意后朝南崖阁主施了一礼,微笑着说道:“阁主你好,弟子不才,侥幸出得大阵,多谢阁主手下留情” 南崖阁主瞧了展修半晌,在展修说完这句话之后不再沉默,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想不到你果然能闯出完整版的迷魂八卦阵,我自然不会食言,答应你的奖励定会给你” “而且”,南崖阁主说着转头瞧了一眼闭目好似在站着睡觉的药典阁主,接着道:“本阁主还会教你些阵法,如今你且先回去,好好跟着药典阁主学习吧” 说完挥了挥手,一幅意兴阑珊地样子。 展修却是心头一愣,看南崖阁主的样子既不象是高兴,也不象是恼怒,搞得展修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且听南崖阁主话语里头说是让自己跟着药典阁主好好学习,可是在药典阁草堂那边,除了后山那个对自己来说不但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害得自己气息混乱纯属罪魁祸首的洞中石碑之外,不就是挑水砍柴么,哪有什么需要学习的? 药典阁主此时却缓缓睁开了双眼,对展修道:“还不快回去?” ------------ 第三卷 第47章 药典阁的秘密 柱子照顾了两天展修后,便在展修的催促下去追查袭击自己的那俩人的真实目的去了。 展修又躺在床上做起了病号,自那天回来之后药典阁主便吩咐展修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再挑水劈柴了,这活自然又轮到了胖子杜行孙身上。 杜行孙虽然很不想干活,不过既然是展修在养伤,因此依然很高兴地答应了,再说他的任务要比展修的要简单得多,每天也就那么一两趟而已,大多数时间反倒是要么睡觉,要么陪着展修唠嗑,只是被展修的问题问得似乎有点头疼。 “呃……这个……”,胖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万兽阁主为什么会关心你,这我怎么知道”,说完胖子贱兮兮地一笑:“八成是看上你了呗,你不知道,我给你说过,练习玄门九变功夫的人融化兽血中火毒后排出的精血,可是具有美容养颜功效的,我那天就听得万兽阁主说你练习过玄门九变,看样子还没有排出火毒吧,那这事就说得通了,嘿嘿” 展修心中一跳,怒斥道:“亏你还是我师兄,这又不是好事,你这么幸灾乐祸干嘛” 胖子又是嘿嘿一笑,说道:“不过你别担心,这可不是件坏事,玄门九变功法很神奇的,我都没有机会练,唉!”,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展修被胖子弄得哭笑不得,笑骂道:“去你的,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再见着万兽阁主的时候,要是你愿意我给万兽阁主求个情,干脆让你也去练练” “不不不!”,胖子大惊失色,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在这儿吃吃睡睡,干得挺好,用不着练那玄门九变的功夫” “哦?”这下展修可奇怪了,听语气一会儿巴不得去练,一会儿又不想去练,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于是展修不解地问胖子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为啥你不愿意去?你不是挺羡慕练这功夫的么?” 胖子一瞪眼说道:“你不记得我说过么,练那功夫不仅要寒潭里头泡上好几个月,还得拿皮鞭猛抽,我可吃不起那苦” “可是在这里什么也学不到呀,不就是天天挑水劈柴看没用的石碑啥的”,展修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这里有什么不好,只是你没发现……”,胖子一急之下差点脱口而出,说到一半突然醒悟了过来,赶紧住嘴。 “咦?难道这药典阁还有些什么秘密我没发现?”,展修一见胖子吞吞吐吐的样子,心生奇怪,赶紧问道。 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有些慌乱地说道:“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说啊,那个……你不是要休息么,我先找些吃的来”,说完胖子赶紧溜了。 胖子这一番动作搞得展修目瞪口呆,耳朵里头还听胖子出门之后在那里小声地松了一口气,更是心下大为不解,莫非这药典阁还真有些什么秘密不成? 胖子既然走了,草堂里又只剩下展修一个人,因为养伤而闲着无事,索性把最近这些个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包括从到得西歧城之后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 最近确实经历的事儿不少,一到西歧城就碰到太宰和父亲安排的逼真到家的演戏刺杀,接着就是准备安排到朝歌去的质子计划,接下来又因为要让自己有些保护能力而先来神农堂做测试,然后就碰到可能是大公子伯邑考派来的手下来刺杀。 柱子是父亲安排给自己的侍卫,从柱子的表现来看刺杀自己的人说不定父亲也知道,只是究竟能否确定就是大公子伯邑考派来的还拿捏不准。这次来刺杀的俩人明显要比前几次的显得专业许多,而且也不象第一次在分山村出手时那样事情能成则成,不能成就直接躲得远远的,连个人影儿再没见着。 可过得这大半年之后又居然找到了这里,而且这次明显是一幅不死不休的局面,最终幸好俩人都死在了自己手上。 要说真是大公子伯邑考派来的,也能说得通,毕竟曾经的时候自己脑子不好使,能杀也就杀了,杀不了也碍不着什么事,这次偷袭来得这么快这么狠,说不定就是见着自己从原先的白痴状态好了之后觉得非动手不可才变成了这样子。 “不会吧”,这很像是后世电视剧里经常演的宫斗,俩皇子为争皇位而搞得你死我活的,莫非自己这身份确实就摊上了这种事儿? 展修能想通这事,但依然觉得好象很难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历史结果是自己的姬发身份当成了天子,但是眼下这会儿自己算个毛,要智力没智力,要势力没势力,就算刚刚完成智慧和武力的华丽转身,可毕竟是个初哥,估计大公子还不觉得有威胁,因此还不屑于动手呢。 莫非因为如此,父亲姬昌让自己不去伯邑考势力较大的朝堂,而是来神农堂,给自己培养点亲信啥的,莫名其妙居然想到了这个原因,展修也不由摇摇头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这可能么! “不对!”,思绪转到神农堂的测试上之后,展修忽然想到一件不对劲儿的地方。 如果要是自己真通过了测试,那自己不就成了神农堂的弟子,可怎么去朝歌当质子去? 这就说明,自己父亲姬昌一开始就断定自己是无法通过神农堂测试的,可自己轻轻松松闯过了两关,这神农堂的测试据说只有三关,这第三关至少应该不会比闯完整版迷魂八卦阵难吧,要是真过了呢,父亲难道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 还是说,会因为发生什么事而铁定通过不了! 当然,也可能有最坏的一面,就是父亲觉得自己有可能通过,干脆派先前那俩人来把自己给弄成重伤,只是不杀死而已。 想到这一点,展修心下不由有些苦笑,父亲姬昌应该不会这么狠毒吧,再说,要杀自己下个命令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借助外人之手。 通过不了也就通过不了,只是父亲姬昌既然同意且主张自己到这神农堂里头来参加这些个测试,就算是当不成外堂或者内堂弟子,肯定是能得到些什么,可是自己这一来除了自做主张闯了一番完整版迷魂八卦阵外,还真没学到什么东西,那究竟是派自己来干嘛的呢? 左思右想这么一番长长地思考之后,展修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结论。 除非第三关的测试历练有些个名堂,要么就是神农堂或者甚至是药典阁还有些和自己很有关系的秘密,只是自己仍尚未发现。 ------------ 第三卷 第48章 石乳 有了大致结论之后,展修顿觉得自己更应该得主动一些了。 第三关的测试历练有些个什么名堂,听胖子的口风只有到了历练时才知晓,距离现在还有段日子,只能再等等看。 可药典阁又或者神农堂和自己有关的秘密,现在就可以开始发掘,只是眼下还有一件更困难的事情,那便是自己的身体。 展修躺在床上,心头颇感复杂,既有些欣慰终于是保住了性命,又有些沉重,不知道这身体该如何是好。 外伤没几天便好了个七七八八,表面上似乎是恢复得大差不差了,甚至当日在沙盘殿里头还凭着意志坚持了大半天,谈笑风生,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实际上,爆体之后幸运的是保住了性命,然而体内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筋脉基本上处于半废状态,丹田里头一片浑沌,浑身肌肉酸软无力,如今只能勉强行动。 不过此事除了柱子、万兽阁主和当日在沙盘殿里头的药典阁主、南崖阁主等寥寥数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情,只当是展修受了些皮外伤而已。 要论最了解自己身体状况的,当属万兽阁主,当日就曾经警告过自己,那是否自己可以去请教一番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疗伤之法,展修琢磨着这事究竟有几分可行。 杜行孙所说的献出精血的法子显然不太靠谱,最好是能不欠人情把这事儿给办了,可虽然当日万兽阁主也算是指点和帮助过自己,但是如今再去请教,又凭什么让万兽阁主会帮自己呢? 要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可以换的话说不定可以试试,展修沉吟片刻之后,从怀里摸出厉青送给自己的奖励品,那瓶珍贵石乳。 “培育药物?这要是给药典阁主的话说不定有些啥用处吧,给万兽阁主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对这瓶石乳的用途一无所知,展修只能从厉青的只字片语中猜测,玉瓶里装着的珍贵石乳也不知道究竟可以用在什么地方,虽然听厉青和杜行孙都说这是个好东西,但究竟好在哪里也没有答案。 暂时身体既然是这种半废的情况,就是想去万兽阁主那里也去不了,看来还是得等恢复几天之后再说吧,展修想了一会儿也只能按捺下心头的郁闷,从床上坐了起来,吃力地走出了草屋,来到了药园。 以往挑水浇灌了好些个日子,但展修从未仔细打量过这药园里头,今天反正啥也干不了,于是便索性就在药园里头四处乱逛。 药园占地面积挺大,估计有好几百亩的样子,坐落在草堂之后,除了自己经常需要浇灌的那一片奇怪的花草之外,大部分就那么裸长地上,有些在山坡上正对着阳光,还有些种在山间阴暗处,有些个开着很艳丽的小花,有些个看着跟普通的小草也没啥区别。 看着这些个形形**的药草,回味先前杜行孙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展修心下颇有些茫然,自己又没办法修仙学道炼丹啥的,就算从厉青那里拿到这个石乳,真培育些药物又有啥用,自己来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神农堂的弟子来这里真拿过什么药草用。 简直就是个摆设而已。 咦?这么一想,展修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么一大片药园种在这里,虽然没见人采摘过,但肯定是有用的,没道理光占地方不使用,况且还专门设立了一个药典阁,虽然说人数是少了点,现在就他、杜行孙和药典阁主三人。 不对!这么一大片药草种在这里,总归是有用处的,没道理种在这儿没人理会,神农堂断然不会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想到这儿,展修不由又回想起进入神农堂之后这段时间对神农堂了解的一些详细情况。 神农堂,堂主一人,下设八大分阁,各有一名阁主,八大分阁分别是百草阁、朝阳阁、药典阁、南崖阁、紫云阁、万兽阁、金石阁、千人阁。 其中百草阁地位最高,是为八阁之首,其它阁均受其约束,百草阁主也是地位仅次于神农堂堂主的堂中首脑,权力也最大,不论堂内堂外对诸多大事均有直接决策之权力,同时负责其它各阁之间的相互协同配合。 紫云阁次之,专门管理所有外堂弟子,进入神农堂的弟子又有内外之分,只是内外堂弟子的叫法只是口头上的一种称呼,实际并没有真正分设内外两堂。 招收进入神农阁后的人员,经过测试历练,若是考验合格才有资格称为神农堂真正的弟子,否则只能算是杂役人员或者编外人员,同时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做候选弟子。而这些个合格后的弟子,除了百草阁之外,会被分别安排进入不同的阁中,这时会被称为外堂弟子,外堂弟子再经过测试考验,表现更加突出的,挑选出一部分安排进入百草阁中,这时才会被称为是内堂弟子。 换句话说,只有加入百草阁的弟子被称做是内堂弟子,而其它所有阁中的弟子所有弟子都被称之为外堂弟子。 百草阁的弟子既然是经过多次筛选出来,当然个个非常优秀,因此,要论人数来说,其它阁中人数最多,这里头人数最多的要数千人阁,但论素质,显然是百草阁中的弟子最好。 千人阁干得事情最多的就是施粥,这也是为什么人数会最多,其它一些阁中人数或多或少,最少的也就是药典阁了。而除了朝阳阁有些个神秘之外,其它阁分别有各自专攻的某一方面,比如药典阁种植药草、收藏些个典籍也就是那些个石碑,南崖阁主攻阵法机关布置,万兽阁研究动物,金石阁研究如土木金石之类的器械。 最为神秘的朝阳阁据说好像是专门做生意的,但详细情况如何展修就不得而知,在和杜行孙的聊天当中胖子也从未透露过有价值的信息。 虽然人数最少,但药典阁既然是和南崖阁、万兽阁等一起都属神农堂下设的八大阁之一,种植的药草必然有些名堂,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花花草草。 而且,说不定里头就有好些个可以治疗自己伤势的药草啊! 若是真有可以治疗自己内伤的药草,那这瓶珍贵的石乳不就正好能派上用场了吗? 一想到这一点,展修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 第三卷 第49章 兔子带来的希望 最为关键的是,神农堂的宗旨,不仅让展修生出这一用药草疗伤的想法,还带给展修恢复健康的希望和信心。 因为神农堂,是传说中的神农氏在上古时代创立的,神农氏是那个时代极为了不起的大人物,做过许许多多令后世敬仰并享受及福利的伟大事业,而其中一件事情便是创立了神农堂。 要说到神农氏为什么会建立这么一方组织,那便是正如其生前所一生遵从的理念一样,神农堂的宗旨便是:尝尽世间百草,救助万千黎民。 莽荒大地,神州浩土,大千世界里生长着千千万万各种各样的植物,没有人认识它们,可为了填饱肚子,人们饥不择食的见到一些植物就吃了下去,结果有的吃了没事,但更有许多却是有毒的,很多人因此而生病,更有甚者,有些剧毒的药草入腹即会导致人们死亡。 人们又惊又怕,可为了能活命,仍然在惊恐中乱吃东西,同时祈求上天能给自己活下去的运气,好长一段时间内,死了无数人。 这时候,神农氏出现了,并且勇敢地亲自遍尝百草,虽然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考验,但是最终都凭借他强悍的身体和无与伦比的意志坚持了下来,至今仍被后人敬仰。 这神农堂便是神农氏为了继承和发扬他生前的意愿而创立的组织,因此成立至今,神农堂做的其中一项工作仍然是尝试哪些植物可以吃,而哪些含有剧毒,还有哪些可以治病等等,毕竟大千世界人们不认识的植物太多了,神农氏生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后世弟子都必须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 一切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这么一番推理下来,那很显然,这药典阁的药园绝对就是神农堂专门搜集的各种对人身体有益的药草,而且真说不定在这里边就有可以治疗展修内伤的药草。 …… 可究竟哪一种药草可能会有治伤效果,展修是一点谱都没有。 看着这么一大片药园里头,数不清的各种颜色形状的药草,展修皱起了眉头,因为曾经自己就有曾问过胖子杜行孙,究竟他认不认识这药园里那么一大片的药草,胖子杜行孙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说是一个都不认识。 展修一开始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头满含了希望,可是轮到这会儿真想下手却又踌躇不决不起来,如果找到对自己内伤有效的药草的话那还好说,如果运气不好,真碰上是一种有剧毒的药草,那可就白白送了性命。 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学习神农氏一样一样的尝下去才知道有没有效果? 展修正在药园间一边徘徊一边发愁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扑愣”,山间草丛里忽然响起一声! 展修心中一跳,往声响处仔细一看,却发现原来是只毛色发灰的兔子。 兔子蹦蹦跳跳地从草丛里钻出,四处乱窜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瞧见展修站在这里,立刻吓得嗖嗖嗖一下子蹿到了草丛里,三蹦两跳不见了踪影。 “哈,有了”,看着兔子消失的背影,展修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了开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 托人将话捎给曲三,过得几天从再次来神农堂的柱子手里,展修又拿到了后来新制作出的一些弹弓。 有了如今对自己颇为趁手的暗器,于是展修便每日躲到草丛密林间,用野草树叶伪装一番之后,开始守株待兔。 山上兔子还真有不少,没几天便抓了一堆,展修在药园山崖边挖了两个不到一米深的洞,然后用木栅栏在上面分别安装了俩小门,将抓来的兔子分两伙全都圈进去,每日给一个洞里头扔些常见的已知无毒的草叶进去,另一个则每天抓出一两只来没完没了地挨个儿喂药园里的药草,然后观察兔子的反应。 待在兔子身上试验过正常之后自己再服食下试试,看看有无治疗效果,只是一开始的结果令展修很是沮丧,那些不论是闻还是看起来特别象是奇花异草般珍贵的药草吃了之后不论是兔子还是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柱子调查余风和余雨的事情似乎也陷入了僵局,一直没有任何进展,来得次数越来越少甚至有好长时间不曾出现。 厉青答应给展修传授禹步的安排也因为厉青和南崖阁主均在闭关研究如何完善迷魂八卦阵的原因,向后推迟了一些时日。 胖子杜行孙自那日说漏嘴之后居然躲起了展修再也不露面,药典阁主也跟忘记了他这么个人似的,药典阁这边的草堂及药园四处就剩下展修孤零零一个人。 再加上身体的缘故,想去寒潭试试有无治疗效果的打算也只能暂且搁置,左右无其他事情可做,以往热闹惯了的展修觉得极其无聊,无奈之下只好每日把所有时间几乎都花在了喂食兔子身上。 这方法看起来很慢,可随着兔子数量的增多再加上展修没日没夜地给兔子嘴里填草,这段时间内居然试了好几百种,不过大部分不论是兔子还是展修自己吃了都没任何反应,只是药草里头果然有好些个有剧毒的,好几只兔子一经服用便蹬腿身亡,展修仔细记下了兔子的症状以及药草的种类,没有尝试服用。 转眼间过去了大半个多月,离父亲姬昌约定的三月之期也仅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展修不由有些焦急起来。 这么盲目的服用药草也不是个办法,自己这么做只能验证哪些有毒哪些没毒而已,指望治好自己的身体看来只是个妄想罢了,何况要是拿后世中医的讲究来说,即使真有些个有疗效的药草,也得相互配合才行。 看来,指望从这些个药草里头找到神奇药草的梦想又破灭了! 展修心头很是郁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气之下,干脆不辞劳苦把药园种植的上上下下所有的药草每样拔了一点,足足有几千种,然后找来一大铜锅,全给扔里头倒上水后拿火给煮成了一锅浓汤。 待冷却之后,盛了大半碗给几乎所有的兔子都强灌到了嘴里。 这浓汤里头自然包括那些个全部有着剧毒的药草,按道理讲就算剩下的那些个药草里边全是无毒的,光先前的那些个有毒药草也足够毒死几千只兔子。 可令展修瞪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 第三卷 第50章 疗伤圣药是这样炼成的 喂了这些浓汤的兔子一只都没有死! 接下来几天,展修干脆连草也不给喂了,仔细观察了好几天,发现这些个兔子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且也没见饿成啥样,不仅如此,反而个个活蹦乱跳,甚至精神比以前更加旺盛,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展修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查看内脏情况,展修还特意用短剑解剖了一两只,同时又从山上抓了几只正常的兔子比较了一番,发现里里外外都跟正常的兔子没啥区别,甚至这些服了药汤的兔子还要更显得健康一些。 会不会是变成了慢性毒药,只是自己尚未发现而已,为了证实这一点,展修琢磨了一番之后又用弹弓打飞鸟、地里刨田鼠、抓青蛙、捉老鼠……,几乎所有能抓到的动物都被展修用这药汤给灌了一遍,甚至还碰到一只猴子,也在其身上试验了一把。 只是身体有些糟糕,展修被累得可真够呛! 宝 书 网 ( w w w . ba o s h u 2 . c o m ) 结果仍然很令展修惊讶,每个实验过的不论飞禽还是走兽都依然活得好端端的,而且还有一两只受过伤的动物居然在喝了这药汤之后,一夜之间便完全恢复了正常,伤口消失不说,精力比原先更加旺盛,这个发现令展修极为震惊,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难道说,这锅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没有任何名堂的大杂烩居然是一种疗伤圣药? 展修吃惊兴奋的同时,心里头也不禁有些痒痒起来,要真的是疗伤圣药,那自己吃了会怎么样?对自己的内伤有没有效果? 现如今这幅软绵绵半死不活的状态已经折磨得展修快要发狂了。 纠结了很久之后,展修被此事搞得有些心烦意乱,一时激动之下干脆心一狠做出了决定。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别的动物还好,可那只猴子喝了也没事,不是有科学家说,人就是由猴子变来的么,至少说明猴子和人是非常像的,既然猴子能服,那人当然也能服。 于是,本着是死是活,在此一搏的想法,展修一咬牙便喝了一大碗。 一切安好如初! 展修不禁仰天大笑:“哈哈!这也都可以,我果然没死!” 激动过后展修终于冷静了下来,旋即被自己这段时间的神经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唉,我这脑子难道是被驴踢了,怎么尽想这些个馊主意,我喝下去的这碗呼啦汤又是什么破玩意儿嘛!” 话音方落,忽觉一股热力自腹中生起,继而迅速遍布四肢百骸,手脚发热,耳朵滚烫,一时间竟然浑身冒出一阵热汗。 展修心下一惊,正不知如何是好,这肌股热力忽然消退,既而恢复如初。 “咦?”,展修伸手去抹额头上的汗珠时,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出了这身热汗之后,自己的身体居然又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力量。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展修狂喜之下又闭目体会了一番体内的气息,不过这次却失望了,体内爆裂后的气息仍然散乱在筋脉各处,并未恢复正常,丹田处依然一片浑沌,看来只是肉体恢复了力量而已。 可以这么说,除了体内散乱蜇伏着的一些个乱七八糟的气息之外,现在的展修和刚刚穿越至这个世界时第一天的身体几乎没任何区别,仍然变回那个普普通通的姬发公子。 一切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又似乎有了很大改变。 展修舔了舔嘴唇,有些说不出的涩涩味道。 …… 身体状况刚刚有了起色,不过展修的焦虑感依然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因为和父亲姬昌约定的三个月的时间点眼看就要临近而变得越发着急,。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此时,各种各样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一时间都使得展修难于招架。 在迷魂八卦阵出口处也是曾经在分山村里头,都刺杀过展修的余风和余雨俩兄弟的身份已经查明,果然是伯邑考的手下。 西伯侯姬昌大为震怒,尽管伯邑考一再分辩他对此事毫不知情,没有丝毫干系,但是姬昌仍然以治下不严之罪罚伯邑考闭门思过达半月之久。 首当其冲操纵此事的背后人物居然是太宰门下的田火,也就是那个曾经和展修大战了一场的灰袍道士,在宫中和神农堂中间穿针引线,并私下收买伯邑考手下的余风和余雨暗杀展修。 田火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挑起西歧的内乱,至于原因,据田火交待,来自祭方的他与朝歌某位大臣素来交好,是出于其授意从而做出此等举动的,但至于朝歌中的大臣是谁,田火并未交待。 身为百官之首的太宰也因此事而受到牵连,同样以治下不严之罪被西伯侯姬昌给降了官职。 朝堂之上的动荡尚未传至民间,但同一时间,就在展修来神农堂进行测试历练的时候,西歧百姓均被另一则消息给刺激到了。 那便是自小便神智有些不清不楚甚至经常被人称为“白痴”的西伯侯二公子姬发,不但治好了脑子不好使的毛病,而且还与有苏城苏伯侯的女儿,也是天下间最出名的美女妲己结了姻缘。 这则消息立即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西歧,所有听闻此消息的人都是目瞪口呆,一方面感慨姬发这小子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不但咸鱼大翻身从一个白痴变成了正常人。而另一方面更是大呼这小子简直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娶到这么出名的美女。 几乎人人都吃惊非常,羡慕者层出不穷,而嫉妒姬发公子的人也不少,一时间,西伯侯家的二公子以超乎寻常的姿态生猛无比地再次闯入西歧百姓乃至周边各方人的视野。 而另一则消息更是为姬发公子这一运气好到逆天,甚至有些神秘的蜕变身份更加推波助澜,那便是有次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西伯侯姬昌在听闻姬发公子闯过了向来以测验入门弟子的超高难度而出名的迷魂八卦阵之后,摸着胡须大声称赞二公子勇猛过人。 而且还刻意笑眯眯地提醒百官说:“要知道,那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迷魂八卦阵,而是完整版的,自是和世人有所接触到的简单版迷魂八卦阵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一时间,朝野震动,西伯侯这一连串的举动,无疑在各所有人表达出一个明确的信号: “如今这位二公子,老爷子非常看好,而且也确实相当地生猛!” ------------ 第三卷 第51章 二公子姬发 天下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西伯侯姬昌的大公子伯邑考长得玉树临风,才貌俱佳。 更是弹得一手好琴,是名副其实的大帅哥大才子,见过大公子的男女老少都赞叹不已。 而展修转世附身前真正的二公子姬发,这位白痴一样的家伙从来都是深居简出,西歧百姓很少见过其相貌,所以这些年几乎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可如今这位二公子姬发不仅绝然而然地闯入人们的视野,更是以勇猛而著称,后来从宫中传出的小道消息更是有模有样的描述了这位二公子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就曾经救过他的父亲姬昌,后来去了有苏又如何如何等等。 总之,天下人似乎都知道了这样一件事情,那便是西伯侯姬昌最为看好的两位儿子,正好一文一武,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西歧本就是当今天下间最为强大的诸侯之一,治下百姓更是生活富足安乐,民风向来好得出奇,简直称得上是夜不闭户,道不拾遗,这对于当今绝大多数仍在饱受饥寒交迫之苦的人们来说,无疑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如今这西伯侯后继又有人,于是所有人都在感叹西歧之好的同时,原本早就向往西歧生活的人们更是受此鼓励,举家迁往西歧。因此搬到西歧的人口大大增加,不论是官道上还是山野间,经常会碰到拖家带口、携老扶幼前往西歧的人。 而且除了面色腊黄、瘦得皮包骨头的好多饥民之外,还不乏落魄的书生,学识渊博的智者、长老,以及慕名而来的商人、工匠等等,总之,形形**各种各样的人物都为加入到西歧而来。 西歧兴旺指日可待! 更为有趣的是,各种小道消息以及传闻当中,讨论和传播得次数最多的,并不是二公子从白痴到勇武的蜕变,而是和天下第一大美女妲己的联姻之事。 一方面,西歧城百姓每每谈起这事便显得很是有些骄傲,好像是自个儿娶了妲己一般。而另一方面,娶了妲己的人居然不是帅得足以惊动玉皇大帝的大公子伯邑考,而是原本白痴一样的人物,即使是后来治好了病也不见得帅得胜过大公子伯邑考,这让理想中本该是俊男美女搭配的人们跺脚连连叹气不止。 于是,关于二公子姬发和妲己之间的爱情故事,顿时衍生了无数个版本,而且个个说得有模有样、绘声绘色,甚至如同讲故事的人亲眼目睹了一般。 …… 父亲姬昌的连番举措和这些个满天乱飞的消息,可着实让已经好久不曾走出神农堂的展修给生生震撼了一把。 这些传闻中自己曾经如何如何白痴,如今又如何如何勇猛让此时的展修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也颇有些无奈,自己是有曾生猛过一段日子,可是如今这身体……唉!大不如先前啊! 另外那些个故事中做为主角之一的妲己的名字,让已经好久因为诸多事务而纠缠的展修再次想起了那个美得似乎如同天仙一般的女子,想起她最初的冷眼与嘲笑,想起她她的娇嗔羞怒,想起她后来柔情似水的话语,还想起她那宛若燃烧生命一般灿烂不可方物的舞蹈…… 这颗很久不曾驿动的心再一次变得火热起来,有一种叫做思念的感觉悄然间蔓延至展修的胸口…… 这些消息,有些是从再次回到神农堂的柱子那里得知,而大部分却是从本来躲了有好些日子的胖师兄杜行孙嘴里听到的。 “想不到你还是个大人物,真是失敬啊失敬!”,胖子杜行孙嘴上说得好听,脸上却一点没有恭敬的样子,反而抬起胖乎乎的脑袋,圆脸上一对小眼睛泛着色眯眯的光芒,对展修说道:“这么说,你肯定是真的有见到过妲己了?快说说,妲己真得有传说中那么美吗?” 展修陡然间从先前听到故事后沉浸其中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一听这话没好气地瞪了胖子一眼,心说我还没问你这段日子偷偷躲到哪里去呢,反倒问起我妲己长得美不美,这个死胖子! 不过这番话里头提到的那个名字却使得展修心头有块柔软的地方似乎被某个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一时间不禁脑海中再次浮现那张漂亮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脸,下意识地点点头说道:“当然,比那传说中还要美一些” “哇!”,胖子两眼放光,憋着喉咙嚎叫一声。 “快,快说,说说那个妲己怎么个美法!”,胖子嘴唇有些哆嗦,语无伦次地说道。 展修被胖子这番举动给吓了一跳,怎么也看不出原来这位胖师兄还真有点急色的架势,于是赶紧抢先岔开话题道:“等等,师兄,你先回答我要问你的事” “啊?什么事儿啊,你快说”,胖子一翻白眼。 “师兄,我有正经事要请教你……” 未等展修开口说完,胖子突然醒悟了过来,一伸手阻止了展修继续说下去,反而笑容可掬地说道:“别,别说了,你要问的事儿我知道,不过现在我也不能告诉你,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见阁主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展修一愣,问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胖子杜行孙点着头得意地说道:“当然,哈哈”,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同时脸上浮现出一幅颇为神秘地表情,继续道:“别急别急,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未等展修再开口说话,又急急地对展修道:“这事先不提,还是你快来说说,那妲己怎么个美法?” 展修:“……” …… 第二天,展修随着胖子杜行孙见到了好久不曾出现过的药典阁主,胖子带了展修进了殿内之后,便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展修和药典阁主俩人。 展修抬眼打量过去,便见药典阁主端坐在一块薄团之上,目光倒是不再象从前那般冷漠,反而隐隐透露出一丝欣赏的味道,不由心下暗暗奇怪。 这时药典阁主对展修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误打误撞得知了药典阁的秘密,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当真令本阁主吃惊不小” “啊?”,展修闻听此言比药典阁主更加吃惊,一头雾水地问道:“请问阁主,是什么秘密被弟子发现了,弟子愚钝,还不是很明白阁主所说的话” 药典阁主淡漠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几丝微笑,说道: “当然是药园之中药草的秘密!” ------------ 第三卷 第52章 三宝 听到药典阁主所说的话,展修又是一愣。 暗想一回想这些天的举动,除了试验那些个药草外也没啥特别出奇的地方,而自己那天鬼知道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发了回神经,就那么胡乱熬了一锅大杂烩的药汤,就这么着居然就发现了药典阁药草的秘密?这也太能扯了吧! 不理展修心头在想什么,药典阁主继续点头说道:“不错,正是那些药草,别看我一直不怎么来,但实际上我一直派人关注着你” 展修不禁心头一凛,暗想这么多天自己可是没发现在做事情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旁边居然还有人监视。 药典阁主又是罕见地微微一笑道:“别多想,其实我只是安排人注意观察药园中药草是否有被动过而已,一看就知道了” 展修不禁略松了一口气,这才支愣起耳朵听药典阁主细述药典阁中的秘辛,这些在此前他可是根本是无从知晓也无法想象的。 原来展修所住的那座草堂之后的药园,其实是相当有来头的,药园之中的药草准确地来数的话总共是一千零二十四株,这些药草并不像展修所看到的那般随意种植在山坡与悬崖边,任其野生野长,而实际是经过专人从大量经过实验与培育后精挑细选出来后种植在这里的,药典的培育组合相当有讲究。 这些个看似不起眼实则珍贵的药草,与后山洞中石碑以及自己曾经去泡过很多次的碧波寒潭在神农堂众弟子中被称为神农堂三宝。 其实在神农堂弟子中,这并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事情,只是对外人以及刚进入神农堂的候选弟子而言却是一个秘密,而只有成为内堂弟子之后才会接触到这些资料。这三宝之中,石碑和寒潭两宝固然珍贵,但对于药典阁来说,药园里头的药草才是真正的至宝所在和立阁基础。 展修在听到这个秘密时心里头吃惊不小,一方面因为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秘辛而高兴,总算这次加入药典阁不管怎么说还真是来对了地方,至少不会白来一趟两手空空地回去吧。另一方面也有些惶恐和不解,不知道药典阁主告诉自己这一般外堂弟子都不应知道的秘密究竟是何用意,更何况自己就算是知道这个秘密其实也没什么意义,除了瞎煮一锅汤以外,根本不知道这个药草究竟有什么用途。 不过接下来药典阁主所提到的手法正好解答了展修心头的疑惑。 “生服、蒸煮、外用、饲兽,这四种手法是这一千零二十四种药草最传统也最基本的用法。我收弟子,从来就不重相貌不重根骨,看重的是一个悟性。侯选弟子入得药典阁我也不提前进行教导,而是让其自行参悟,只有主动发现这些个药草秘密之后,才会让接触到药典阁的核心所在,否则就算是通过三关测试,也永远别想学到我药典阁的真正精华所在”,药典阁主说这话时淡漠地脸上堆起几缕意味深长的笑意。 “原来如此”,展修点点头方始恍然。 难怪自从进得药典阁中之后,这药典阁主就消失得不见人影儿。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奇怪,这神农堂三宝也没见得众人有多重视啊,比如至少也应该会见到很多人争着抢着使用或者参见啥的才对,可自己来这么长时间,除了在寒潭里头碰到个同样是侯选弟子的陶芳之外,就没有见到过别人。 这药园里头,更是除了胖子和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人来过,这还是三宝吗?咋感觉一点都不像。 药典阁主见着展修的脸色,仿佛知道展修心中所想,一摸下巴淡然而又有些自豪地说道:”既然是神农堂三宝,自然不会轻易就给连外堂弟子都不是的候选弟子使用,更何况,此处又不是神农堂真正的总坛” “啊?那这是哪里”,这下展修可真是吃惊不小,忍不住问道。 “这里只不过是一处专门用来招收弟子的分坛而已,不过即使是分坛,八大分阁依然都有派人驻扎。药园当中这些个药草正是从总坛移植培育而来的,而碧波寒潭也仅仅是从正的碧波寒潭中取出一些水底的寒石扔在了那眼山泉之中,至于后山的石碑,纯粹是些仿制品而已,因此这里头就数药园之中的药草其实才最为珍贵。” 药典阁主说完这些话,摸着下巴,似是颇为傲然。 “难怪!”,展修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声。 接着药典阁主颇为严肃地说道:“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是这些年来第一个尚未经过第三关测试历练便堪破药园秘密的人,固然这其中可能有万兽阁主所说的身体精血的缘故,但毕竟这么早已经有所领悟,我本有意破例将你带至总坛,成为外堂弟子之后授以真正的药典阁中秘籍,只是基于你的真实身份,这才先来征询你的意见”。 “嗯?”,敢情药典阁主老早便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展修摸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既然知道,这事儿可真有点古怪。 当日闯迷魂阵差点送死的时候也没见这位阁主有啥反应,不管不顾,任自己在里头跟送死一样闯荡,好歹咱也是位皇家二公子哎!这种做法貌似很不符合当今的现实,越长时间接触到这个世界,展修便越清楚地发现奴隶和贵族之间的差别还真是很大的。 当然这话也就展修自己心里念叨一下,并没有讲出来。 药典阁主此时脸色却又重回到了以往的淡漠,缓缓说道:“我神农堂祖师爷在创立之初,就定下神农堂的立世宗旨,既然以救世人苦难为己任,自然入我堂者,不论贵贱均一视同仁,而且必须得先有舍己为人成就民生的奉献精神,方能立万世而不倒” 展修悚然一凛,回忆起前世某些个关于神农氏的传说,心想还真是如此,没想到在几千年前的这时候,就有这种相当超前的意识,就是放在自己生活的时代,说是这样说,但实际也并未这样做。 “你若愿意成为神农堂弟子,自然在三关测试通过之后便可前往总坛,可以观看真正的秘籍石碑,可以泡真正的碧波寒潭,并见识到不止这一千零二十四种的、更多更玄妙的药草及其用法,但是你的自由会受到一定限制。” “若是不愿意,在通过三关测试后,仍然有机会接触到我神农堂三宝,不过,机会却是有限,你可以得到一粒通天丸、一次泡碧波寒潭和一日观摩石碑的机会。” “若是连三关测试通过不了,自然没有机会享受到这些!” “那么,现在你可否告诉我你是否愿意成为神农堂弟子?” ------------ 第三卷 第53章 往事飘飘如烟云 是否愿意成为神农堂弟子? 从自己内心来讲,展修自然是愿意的,要不然他不会来,可是尽管这段日子一直以神农堂弟子自称,但是要真当了神农堂的弟子并且长期待在总坛,这事儿展修还真没有任何准备,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加测试,后面还有更紧急的事儿等着自己去做。 展修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药典阁主见状又说话了,只见他神色重新回到展修最初见到的淡漠,说道:"我明白了,你来这里是另有原因,这事就当我没问过" 接着又轻轻冷笑一声:"看来你父亲将你安排到这里,并且放出最近这么大的风声,所求不小啊!" 展修闻听此言心中一惊,抬起头用征询的目光望向药典阁主,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药典阁主看到展修征询的目光,语气似乎有些讶异且略带点自嘲的味道:"看来你父亲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身份,不然你若知道我的话,便不会表现得这么惊讶” 展修又是一惊,暗想莫非这药典阁主和父亲姬昌莫非曾经还相互认识,于是躬身虚心朝药典阁主请教道:“还请阁主指点”。 这时药典阁主微眯着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般的神情,良久之后方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父亲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年他曾被强盗追杀,又被人所救之事?” 展修连忙点点头说道:“这事我听父亲提到过,当年一家老小能侥幸逃脱性命,多亏神农堂的某位前辈搭救” 实际上当日听到父亲姬昌说的是搭救他的是神农堂的堂主,这和药典阁主又有什么关系?当然这会儿当真药典阁主的面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药典阁主一捋下巴,点头说道:“不错,当年出手救你父亲的是如今神农堂的堂主,而我却是堂主的拜把兄弟,我当时也曾出过手” 攀亲戚?可是看药典阁主的样子,不像是攀了亲戚后想得到啥好处的人,更何况自己又没有什么好处可以给药典阁主。 所以,展修听到这话时真正吃惊不小,既然药典阁主说到这话,那等若当年救了自己一家老小性命的还有他本人,救命之恩当然得表示表示。 于是展修俯身正要拜谢一番,不料药典阁主却是伸手一挥,拦住了展修,漠然地说道:“你不用谢我,其实,我是来杀你们的,我就是那伙强盗” “啊?”,这下展修心中可真是有点翻江倒海了! 药典阁主看其一惯淡漠的姿态,似是话语并不多,然而今天展修却发现并不是自己平日看到的样子,相反还很是健谈,极为详尽地跟展修说起了当年之事。 原来,当年药典阁主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当时天子帝乙的一名宫中侍卫,西伯侯离开朝歌之时,帝乙不知道从哪得知的消息,有人给他提醒道西伯侯此人将来会是商朝天下的一大威胁,宜尽早铲除为是。 天子帝乙听信了这番话,但是作为天子自然不便随意无缘无故地屠戮大臣,干脆心生一计,叫手下侍卫们扮成强盗,在西伯候姬昌回归西歧的途中实施暗杀,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是天子杀的大臣。 于是,正好是今日的药典阁主也即当年的侍卫领到了这则命令,天子帝乙让他领队去暗杀西伯侯,并且一定要扮成强盗的样子,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是天子侍卫们动的手,当然,帝乙并没有告诉他要杀西伯侯的原因,这是药典阁主后来才打听到的。 不料这件事情被自己无意中透露给了在朝堂里当一小武官的结拜兄弟之后,他的这位兄长却极力反对,兄长说道他曾和西伯侯打过交道,在他兄长看来姬昌此人颇有才干,而且贤名远著,是朝中难得一见的好官,不该死在暗杀的阴谋当中。 俩人为此事争执许久,但作为天子的侍卫自然要执行命令,因此当日药典阁主不顾兄长反对,仍坚持完成任务,因此和数个侍卫一路尾随西伯侯的车队,准备瞅中机会在某个偏僻的地方下手。 终于有了机会,药典阁主他们动手到了一半儿,没想到的是,他的结拜兄弟却出现了。原来自当日没有说服这位兄弟之后,药典阁主的兄长便一直也暗中尾随,待到他们要动手时便出来破坏。 他兄长在军中当差,身手不凡,一照面功夫便砍死了数个杀了马车夫等人的侍卫,这下药典阁主就是想动手也没法子了,就算他最终杀了西伯侯,但是出来执行命令的侍卫可总不能就他一人回去复命,否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迟早要被捅了出去。 到时候帝乙若知晓此事,自己肯定会被杀,而且像这样机密的任务,也有很大的可能性事后被杀之灭口。 于是,眼见暗杀西伯侯这事成不了,药典阁主便也只好最终听了他兄长的劝说,也不再回朝歌去复命了,在杀了别的侍卫之后,干脆和他兄长一道弃官不做,从此隐姓埋名并加入了神农堂。 很多年过去之后,他兄长成了神农堂堂主,而他自己则成了药典阁阁主。 只是,事后俩人细细调查过原因,方才知道帝乙要杀西伯侯的来龙去脉,得知西伯侯可能会造反。 不过知晓了这个原因之后,药典阁主和他的结拜兄弟的看法照样也不相同,药典阁主毕竟曾经是天子的侍卫,忠诚度要高上许多,自然觉得西件侯大逆不道,神农堂主觉得反就反了,西歧百姓要比朝歌百姓生活舒服得多,更何况西伯侯又一直没有要造反的意思,只是听说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药典阁主也早将此事看开了,就算是现如今西伯侯要造反也不再象当初那么难以接受,只是心里依然有些不大痛快。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番话居然还真被验证了,你父亲果真要造反!”,药典阁主语带讥讽、冷冷地说道: “可是一贯低调的你父亲,为什么偏偏这次要将你很高调的亮出来给世人看,你难道不觉得很是奇怪么?” ------------ 第三卷 第54章 你就是个炮灰 这事儿是挺奇怪的,展修也搞不明白父亲姬昌究竟是怎么想的。 展修一直特欣赏低调扮猪吃老虎的做法,所以这一下子被父亲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总觉得特别别扭,更没有因为在世人眼中从白痴到神武的转变而得意。 这事儿就算药典阁主不说,展修心里也有点纠结,只是作为儿子不太好意思评论父亲的做法,于是低着头没吱声。 药典阁主却在这时说了句很有杀伤力的话:"本来我也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不过后来一联想到这些年你的状况,加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我终于明白了,其实你就是个摆明了去送死的" "啊?",展修很是莫名其妙,不过这时药典阁主却没有了说这事的兴趣,挥挥手道:"不说这个了,有啥不明白的你自个儿琢磨去” 接着话锋一转道:“听万兽阁主说你练习的功夫很象是玄门九变?” 展修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未等展修详细解释情况,药典阁主又是用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 “你功夫怎么练成的不需要告诉给我,我只是听说当时你是在迷魂八卦阵内给爆体了,却又命大没有死”,药典阁主说这话时以往淡漠的脸上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展修点头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没本事就别瞎闯,看看,现在好端端的一门功夫就这么废了。不过事后不但保住了小命,还另得了些好处,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摸索出药典阁的秘密,也不知道你小子究竟是自做聪明呢,还是有些个狗屎运”,药典摸着下巴带着几分感慨道。 “我估计这些东西你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处理,看在你这几个月干了些苦力活的份上,不妨我最后给你一点建议”,药典阁主感慨一番之后略做沉吟说道:“至于你愿不愿意,随便你” …… 闯出迷魂八卦阵之后,展修是应该得些奖励,只是南崖阁主答应传授的上古阵法和厉青允诺的禹步功法至今仍是张白条,一直还没有兑现。 惟一拿到手的则是一瓶据说可以用来培育药草的珍贵石乳,可惜这玩意儿正如药典阁主所说,展修并不知道用在哪里以及该怎么用。 要是按药典阁主所说,能通过第三关测试的话应该还能分别得到一粒通天丸、一次泡碧波寒潭和一日观摩石碑的机会,加起来零零碎碎好些个乱七八糟的奖励。 可除了寒潭展修曾有过直接接触外,其它基本上了解得很少,因此,对于药典阁主提出的建议展修很是有些心动。 药典阁主的建议是,让展修把石乳给他,而他则补偿给展修一颗通天丸,然后让展修拿着两颗通天丸到万兽阁主那里多换两次浸泡寒潭的机会。 听名字通天丸仿佛是一颗非常了不起的药物,可从药典阁主嘴里才知道原来也正是那一千零二十四棵药草进行提炼而成的,珍贵是珍贵,但远远谈不上稀奇,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个通天丸是修炼玄门九变功法的弟子们几乎必服的药物,所以万兽阁主肯定会喜欢。 玄门九变的功法最初需要借助兽血进行修炼,因为通天丸能够催化普通兽血,加快身体吸收,而且会保护心脉,不致被火毒攻心,当场死亡。 而本身已经吞食过兽血的展修自是不再需要借助通天丸来加快吸收,当日吞食蛇血时也侥幸没被火毒给攻心而死,现在自是不需要再保护心脉了。另外还因为已经服食了药草熬着的汤的缘故,功效也等同于服用了数颗通天丸,所以通天丸对于展修来说竟义并不大。 身体已经接近废材的情况下,依靠自身功力很难逼出体内兽血之中含有的火毒,只有借助碧波寒潭的寒气逼出体内火毒。再加上已经展修服食的药汤之中也含有无数杂质并未排解出来,服食通天丸还不如多泡两次寒潭来得更加实用。 而且总坛那里真正的寒潭不同于这边分坛处的仿制品,潭水不禁寒气更盛,最重要的是还能够调理身体,修复兽血之中含有的火毒造成的对身体的损伤,自然包括爆体后所造成的伤害。 当然这一修复过程并非立竿见影,侵入身体内的寒气会缓慢的修复,是个长期而又复杂的过程。 总之若换给万兽阁主通天丸得到泡寒潭的机会后,更加有利于展修自己学习玄门九变的功法,而万兽阁主培养弟子时最需要的便是这个药物,应该双方都应该很乐意见到这种交换。 业精于专,玄门九变的功法作为神农堂的入门功法之一,石碑上的典籍记载是极为为详尽的,也是当前展修最有基础的,可以短时间内就能有所收获,与其一心二用学习其它各种各样的东西还不如就将这一门功夫练到极致,日后也多个保命的机会。 至于说到南崖阁主答应的上古阵法和厉青许诺的禹步功法,也是同样的道理。 用药典阁主的话说便是:“看你误打误撞强行闯阵的劲头,估计对阵法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更不会潜了心进行研究。而那禹步的功法在某些情况下其实还比不上玄门九变,所以不如一起将这些个奖励换成观摩石碑的机会好了” 石碑上描绘的图像是神农堂少有的、可以参照前人成功的方法而进行修炼的典籍,比起药典阁不停实验不停尝试以验证药草是否有用的过程来说,其危险系数要小很多,而且成功率几乎接近百分之百,所以换取观摩石碑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要不然,你看看你那个杜行孙师兄,这几年误打误撞试验药草,将个原本不算特别难看的身体搞成了一幅肉球模样!”,展修想起药典阁主说起这话的画面,分明在药典阁主脸上看到了几丝无奈。 展修心下吃惊的同时也不由觉得暗暗有些好笑,想不到胖子的身体是这么来的,莫非是传说中的豹胎易筋丸,才将原先的瘦头陀变成了胖头陀? 只是,药典阁主的这一番建议仅仅是其一片面之辞,中间有没有啥猫腻或者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说不定。 因此,一惯不怎么相信别人的展修尽管对这个建议有些心动,但是任然多了个心眼,打算先问问胖子杜行孙原先是不是象药典阁主所说的那样,确实身材匀称、也算是一表人材啥的,从侧面验证验证药典阁主所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待求证之后再做决定!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一个令展修非常纠结的原因,那便是自己这段日子被父亲高调吹出来的传闻和风声,是否真的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如同药典阁主所说的一样,最终目的是让自己去当个炮灰不成? ------------ 第三卷 第55章 你就是个傀儡 从胖子杜行孙那里求证了一番,果然确有其事。 胖子听到展修问他过去的事,如同被揭开了一道陈年的伤疤,捶胸顿足连连懊悔不已,更是鼻涕交加的说道想当年他也是玉树临风、一朵梨花压海棠般的外表,可自从在这里呆了好几年,为了习得药典阁中的手段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更是连个女人也找不到,失望之下连正经八百的事儿都懒得干了,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简直是有点心灰意冷,要不是药典阁主在屁股后边赶着,说不定比现在还要堕落。 “既然牺牲这么大,总归是有好处的吧,要不然谁还会在药典阁里呆着”,展修理所当然地对胖子抛出了心头的疑问。 “好处?好处当然有!我自从进了药典阁,除了身体发福之外,就再也没有生过任何病,而且练习到高深处那些个药草提炼的丹药,都有长寿功能,而且据说还有可以长生不老的药物”,胖子瞪着双眼一本正经地说道。 展修听得哈哈大笑,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世界里头是有些个神奇和古怪,但真正要长生不老恐怕只是个幻想。 既然听得胖子这么一说,展修不再犹豫,决定就按药典阁主的建议去做。 有道是艺多不压身,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这个道理展修当然很清楚。 于是当天展修便动身赶往万兽阁,一路上身体确实很不给力,费了好大劲儿才到得万兽阁中,见着了万兽阁主。 万兽阁主依然是一幅笑脸如花、风情万种的模样,见着展修前来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用那双勾人魂魄的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展修一番后娇声说道: “我以为你自闯过迷魂八卦阵后会很快来找我,没想到你现在才来” 展修头皮微微一麻,赶紧在见过礼后不忘解释一句:“本来是想早点来请教阁主您的,这不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所以才来”。 对这位妖艳的万兽阁主,展修可是丝毫不敢大意,万一哪儿惹得不高兴,拿自己的精血去美容的话那可是大大不妙。 万兽阁主掩嘴一阵轻笑,接着却脸色一正后说道:“说吧,你来做什么?先说好,我可没有办法将你爆体了的身体恢复,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就算爆体后不死,但你用功过度,只怕火毒已深入骨髓,就算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展修一听这话不禁心头一凉,旋即强打精神对万兽阁主道:“用是用了,但应该不算过度吧,还请阁主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当然为了不让阁主白出力气,我这次来还带了一样东西”,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玉瓶。 万兽阁主略皱了下眉头,随手接过展修手中的玉瓶倒出药丸一看,不禁微微一惊:“通天丸?” “不错”,展修回答道。 “嗯……”,万兽阁主低头沉吟起来,过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展颜一笑道:“嘻嘻,你带来的这东西对我的确很有用,既然你挺有诚意的,那先让我来把把脉瞧瞧看还有没有救” 展修一听自是心中大喜,赶紧说了声谢谢。 …… “咦?”,万兽阁主忽然惊噫了一声,脸上表情显得很是奇怪的样子,放开手后对展修说道:“这脉象好生古怪,按我以前对你的了解,原本体内有股清凉气息,维持着和火毒燥热气息的平衡,所以一开始你的身体会表现得会很正常,而且甚至会有修炼功法一样的境界提升” 万兽阁主似乎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对展修的身体生出了几分好奇,为了更多地了解些情况,居然不厌其烦地跟展修讲述她的见解: “这种平衡应该很容易被打破,因为随着你功法的不停修炼火毒会越聚越浓,这清凉气息本身应该是不会增长的,一旦你后来用功过量,火毒势大攻心,你势必爆体而亡,没想到经那一战,这清凉气息虽然没有增长,但也没有丝毫减小,反而韧劲儿十足,现在居然又和含有火毒的燥热气息纠缠在了一起” “肉身恢复了七八分之后,这股清凉气息又陡然变得强大起来,现在居然又完全与火毒燥热气息形成对抗之势” “这……”,展修有点晕,转念心中却是一阵激动,忙道:“阁主这么说是说我还有恢复的机会了?” “这个……很难说”,万兽阁主俏脸居然一红,接着又拿捏不定地说道:“就看这清凉气息之外生命气息的力量有多大” “生命气息?”,头一次听到这个讲究,展修不由心头一凛。 “不错”,万兽阁主俏眉一挑,继续说道:“就是生命气息,而且令我惊讶的是,你体内筋脉虽然几乎全废了,但好像你反而因祸得福,生命气息正在尝试修复,如同赶着破而后立的时机大干一番的样子” “啊?”,展修激动之余也大惑不解,“这生命气息是个什么东西?” 万兽阁主俏脸一板,没好气地说道:“我也不明白,不过怎么说呢……嗯,这生命气息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孤鬼精魂附着在一具没有任何生机的肉-体上一样” “什么?”,展修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这又是哪出跟哪出啊,心里头没来由觉得有些个紧张,赶紧问万兽阁主道:“那这样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万兽阁主瞪了展修一眼,随即以嘲讽的语气说道:“当然有啊,这股子生命气息不象火毒和清凉气息一样完全地融入血肉筋脉之中,反而四处游荡,根本无法凝聚出强大的力量” “……” “换句话说,这孤鬼精魂一样的生命气息对你身体本身的代入感太差,完全缺乏主动,也没有任何明确的目标,使得你……”,万兽阁主斟酌了一下,似是琢磨该用什么来描述比较好,继而眼睛一亮,掷地有声地说道: “使得你就像是一具没有任何主见与主动性的傀儡!” ------------ 第三卷 第56章 啊朋友再见吧 万兽阁主说完这话后见展修陷入了沉默,半天没有说话,以为他生气了,正打算再解释一番。 不料展修这时却抬起头来,目光中蕴含着一丝说不清的味道,像是怀念、又像是感伤,看了万兽阁主一眼,然后点点头声音有些低沉地说了四个字:“我明白了!” 万兽阁主被展修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不解地连声问道:“你真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是的,先前你不是说这股生命气息很强大么,要是能和身体融为一体,那就完全有恢复的可能,所以我正打算这么做,不仅如此,我还要让这名字、这精神和这肉-体全打上相同的印记”,展修这次说话的语气依然有些低沉,但透露着一股子坚定的味道。 万兽阁主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不明展修这是要做什么,方待再次追问,此时展修却一反先前老实巴交的状态,突然嘻嘻一笑道:“那阁主是不是可以给我将通天丸换了,然后让我多去几次寒潭泡泡?” 万兽阁主被展修的这番变化给看愣了,半晌后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一时气结之下刚想开口追问的话硬生生咽回到了肚子里。 …… 从万兽阁回来后,展修在药园离悬崖一侧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然后用手掬了一个小土堆,并在上面插上了三根随意采摘下来的香草,然后盯着土堆一语不发。 过了许久之后,方才对着撮草为香、堆土成坟的“杰作”说道:“别不甘心了,总以为自己活得时日太短,仿佛有啥愿望还没完成一样。” 眼前似乎有些恍惚,思绪陡然又回到了那个板砖乱飞的广场,接着那张熟悉的脸又出现在了脑海中,心下不由有些隐隐作痛。 赶紧甩了甩头将这些个纷至踏来的想法抛至脑后,展修定了定神,接着对着那块小坟头念叨: “其实你在那那个世界里头要爹没爹,要娘没娘,要不是摊上三个死老头子照看,只怕没被冻死饿死,也会被恶狗咬死,更别指望能够搬砖就能搬出个绝世美女在怀、大把钞票在手的光明前途来” “如今要身世有身世,要美女有美女,要武功有武功,尽管折腾了点,但总体进展良好,况且要真跟胖子说的一样,说不定走上一回狗屎运,碰到个神仙或者拣到个顶级药草修炼成长生不老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你安心地去吧,活在当下、活出开心、活出个名堂才是最重要的。” “拜拜啦,展修小朋友!” 说完,展修深深地朝那座插着三根香草的小土坟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 一个月之后 座落在神农堂总坛西侧高山上的碧波寒潭旁边,有七八个弟子正忙不迭地从冰冷刺骨的寒潭里钻了出来,一边哆哆嗦嗦赶紧擦干了身子之后以最快地速度往身穿衣服,一边盯着潭水里那个被寒气凝成的霜花罩得如同冰雕一般的人和同伴议论纷纷。 “看,那个疯子又在泡寒潭了” “是啊,都快冻成冰棍儿了,他居然还泡在里头!” “真是个疯子,我下去了不到半柱香就顶不住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里头熬这么长时间的” “不止这个,石碑上那图像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人观看一旦超过半个时辰身体就吃不消,轻则头晕眼花,筋骨疼痛不堪,重一点的话体内如刀刮一般活活要人命,吐几口鲜血还是好的,好多人得休养半个多月才能再去,没几个人能坚持超过一个时辰,没想到那个疯子居然硬生生在石碑处一呆就是一整天!” “不错,我也注意到了,要不是他隔半个时辰吐一口血的话,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说完这话,好几个人都一起轻声笑了起来。 "他是谁?是新来的弟子么?”,一个左脸上长了一块痣的汉子问旁边一人道。 “不错,他就是西伯侯家的二公子姬发,最近可是很有名的”,一名穿着相当整齐的少年弟子冷声说道。 “啊,原来是他啊,据说他武功很高,还闯过完整版的迷魂八卦阵,果然厉害,对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先前问话的那人说道。 穿着很整齐的少年弟子鼻孔中轻哼了一声,似是有点不太乐意回答,顿了一顿才说道:“我和他是一起来的”,说完不再搭理脸上长痣的汉子,转身离开。 脚下不停,衣着整齐的少年一直走到远处一名白白胖胖的弟子跟前,方才压低声音对其说道:“我说公强兄,那会儿咱就有听到消息说是这姬发曾在大阵里头爆体了,幸好侥幸没有死,但不管怎么样应该是成了个废人,怎么现在还能在这寒潭里头泡这么长时间,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说话之人居然正是展修在刚开始加入神农堂时碰到的宣立,对着说话的那位正是白白胖胖的公强。 公强脸上也是一幅惊疑未定的模样,听到这话后低声说道:“是挺奇怪的,我先前就注意到了。不过这寒潭据说还有疗伤的效果,也有可能是他的确受了很重的伤,到这里来纯粹是为了疗伤的吧” 说完顿了一顿又道:“要不咱将这个消息瞅机会也给外头反映一下,好教提前有所准备?” 穿着整齐的少年觉得公强说得挺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接着转脸朝泡在潭中跟着冰人模样的姬发看了一眼,鼻孔里微不可闻地冷笑了几声。 俩人说的话语声很轻,以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可别说泡在寒潭里头跟个半死人差不多的姬发会听见,只是即使时刻注意着姬发动静的公强也没有发觉,寒潭里头姬发的身子微微挪动了半寸,耳朵微微颤动了一丝。 泡在寒潭里头的人,正是被展修转世附身后的二公子姬发。 前不久轻轻松松闯过了神农堂招收弟子的第三关测试,并以完全出乎平日作风的姿态,加上放弃索要禹步功法和学习上古阵法的机会,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地缠得南崖阁主同样不堪其烦,最终也多给了几日观摩石碑的时间。 观摩了足足九天难得的石碑图之后,又用同样的手段磨破嘴皮求得万兽阁主多分配给了一些泡寒潭的机会,今日便是最后一次。 ------------ 第三卷 第57章 融合 象这样的机会出了神农堂肯定是再也没有了。 就算一直呆在神农堂里头,神农堂弟子那么多,轮到自个儿的机会也是非常难得的,当然得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好好利用一番,希望早日将身体彻底恢复。 出于早日恢复身体的强烈愿望,自告别前世灵魂的某些个执念之后,这世的展修终于下定决心,从名字到心灵、从精神到肉体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溶入到姬发身上,不但要好好活着,还要混出个堂堂正正的气势来。 “我要种田,我要植树,我要经商,我要习武,我要成为绝世天子!姬发是我,我就是姬发,融入、融入、再融入……”,心底不停反复默念着这句,意志有如将军,统帅着筋骨、气息、血肉这些个小兵,在冰冷刺骨的寒气中,凝成冰霜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磨励着、融合着。 颤动的身子在寒潭中荡起一层层波纹,岸边的众人立刻发现了不同寻常,顿时有几人齐声惊呼道:“快看,他在发抖,说不定是快撑不住了!” 虽然这个刚到总坛的弟子对大多数人来说依然很陌生,但说起姬发这个名字可是很多人都早有耳闻,自那日接了南崖阁大弟子厉青的劝战之后,好端端地闯过了完整版迷魂八卦阵,在神农堂众弟子中便已经确实了姬发这家伙的不知天高地厚和确实勇猛。 只是原先仅仅是听说而已,可如今却亲眼见到这家伙如同玩命一般泡在寒潭里头,姬发这小子的疯狂着实让众人震憾不已。 眼见有可能撑不住了,除了宣立和公强一些人之外,大多数弟子不约而同地有些担心起来。 “他抖得好厉害!”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挺得住,要是真冻僵了只怕想出来也没有力气了”,有个二十来岁的弟子在一边说道。 “说的也是,要不要我们去帮忙把他拉出来?”,另一个更年轻一些的弟子也问了大伙一声。 这时,有一道娇媚的女人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却极为清晰地钻入到了众人的耳朵里头,只听那女声说道:“都不要动他,现在他正是运功的关键时刻,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众弟子一听这声音脸色均是一变,赶紧低头应了声:“是,万兽阁主” 说完,众弟子这才直起身,不敢再多说什么,相互对视了一番后,打算就此离去。 独有宣立和公强俩人面面相觑,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俩人不约而同地想道:“运功?莫非姬发这家伙这么长时间泡在寒潭里头不是为了疗伤,而是为了练功……” …… 寒潭里头 凝结成霜花一般的寒气几乎遮住了整个头部,也因此寒潭外边穿衣聊天的众弟子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泡在水里的姬发脸上隐隐闪耀着一丝丝雪白色的光芒,生生不息,久不停歇。 “明日便将离开神农堂,那这最后一次泡寒潭的机会一定要珍惜,为了驱除身体里的火毒并磨励意志,让生命气息和血肉结合的更加完美,今天一定要拼了,坚持得时间越长越好” 寒气似乎渗到了骨子里头,被寒气压迫地无处藏身的火毒那燥热的气息,在坚持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轰然化为了一道道堪比牛毛还细的气流,沿着毛孔被一丝丝一缕缕地逼出体外。 到得体外一遇寒潭之水,顿时化做一个个微小的气泡,在身体周围打着旋儿乱转,转眼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皮肤上隐隐透出的一道道雪白色光芒却在气流逼出体外之后迅速占领了其所处在身体里的位置,片刻功夫后也消失不见了。 疼! 不论是逼出体外的火毒那燥热的气息还是纳入体内的白色光芒,都使得血肉之中有如千万把小刀在锯一般,生拉硬扯般地疼痛使得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而且越来越剧烈。 先前还能清晰得听到岸边众弟子们的谈话声,可转眼间便被剧烈地疼痛所淹没,脑海中渐渐一片空白。 恍然间,残留的意识被一道白光卷进一个奇异的空间,空间无边无际,里头纵横交错,散乱铺设着各种各样的管道,还有数不清的碎块、孔洞、泥洼之地,蜿蜒起伏的山脉,奔涌不息的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河流…… 白光就象一个巨大无比的气球状天穹,笼罩在这一处空间上面,白茫茫一片浑沌。 然而此刻白光形成的天穹却在剧烈地晃动,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不停地在冲击着,浑沌深处隐隐闪现一丝丝幽蓝色的光泽,且伴随着一股极度冰冷与肃杀的气息。 白光的晃动越来越频繁,而从浑沌处透射出来的幽蓝色光芒也越来越清晰强烈,似是要渐渐要刺破白蒙蒙一片的气球状天穹,渗入到这空间里头来。 白光仍然在做最后的挣扎,而白光下面无数的管道、碎块、孔洞、泥洼、河流……等等,在白光一阵急剧的抖动之后忽然变成了一片血红之色,就象是一片通红的火海,大大小小的河流象火山爆发后形成的岩浆一样奔涌。 这片通红的火海不停的翻滚,但却从最初的强劲暴燥到最后的平缓,力量越来越小,渐至极度平静,而随着这力量的减弱,空间里鲜血一般鲜艳的血红之色渐渐变得淡薄起来,越来越接近笼罩在天穹之上的白光。 最终这片通红的火海全都化做了一片深白之色。 就在此时,白光笼罩形成的天穹轰然一声爆炸了开来,随即化做亿万点萤火状的白点儿,在空间里乱舞。 幽蓝色的光芒倾刻间冰冷与杀意全部释放,如暴雨般洒落了下来,扑向亿万朵萤火状的白点儿,白点儿见状似是极为惊恐,瞬间扑向了下头的碎块、孔洞、泥洼、山脉、大大小小的河流等,如星辰溶入夜空,如雨滴落入大海,顷刻间消失不见。 残留的意识陡然间随同这些个消失的萤光白点儿点点碎裂,在化做一缕清风之前,就见冰冷肃杀的幽蓝色光泽已然降临至碎块、孔洞、泥洼、河流等的表面。 “嗖嗖……” 清风过后,片尘不惊! …… 咚! 骨骼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哆嗦。 姬发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睁开了双眼。 紧接着就连骨头也感觉到了那股子冰冷肃杀的寒意,似乎已经快深入到了灵魂里头去。 “好冷!” “也好,是该出水的时候了!” …… ------------ 第三卷 第58章 你让我兽血沸腾 “姬发,你刚从寒潭中出来不久,这会儿不赶快去运功恢复身体,又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万兽阁主俏脸一板责备道。 万兽阁主这么说看似是生气责备,实则语气中隐隐透着些关切:“我虽然不太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的身体确实恢复得不错,只是内外伤仍需要将养一段时日,看你如此轻心,将来留下隐患那可是遗毒无穷”。 姬发面色极为苍白,但眼睛却格外明亮,微笑着对万兽阁主道:“多谢阁主关心,姬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今后这段时间一定勤加修炼,以求尽快恢复身体。” 万兽阁主秀眉一挑,娇嗔道:“呸,谁关心你了,我只是对你这身体的转变有点感兴趣而已,话说你这种情况也确实少见,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吞食的兽血,火毒里还夹杂着这些莫名其妙的气息,爆体时没死不但就令我惊讶不已,现在还真的被你给找到了治疗的方法。” 姬发呵呵一笑后说道:“那还是多亏了这段日子阁主的指点,要不然早就废了,哪还能站到这里跟阁主说话”。 万兽阁主见状又嗔了一眼,接着道:“先别得意,你现在的筋脉因为爆体后重塑而变得更加宽阔,但状态依然不是很稳定,是福是祸目前还难以做出结论,你好自为之吧!” 转念才想起最早问起的那个问题,便又问道:“对了,你究竟是来做什么?” 这时姬发才躬身一礼后说道:“我今日前来,是向阁主辞行的” 万兽阁主听到姬发说这句话后明显一愣:“辞行?你这是要走了?” 姬发点头道:“不错,今天我就要离开神农堂,阁主想必也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回宫里头有些事要做,只是临走之前尚有一事不明,因此专程前来请教阁主” 万兽阁主脸色微变,旋即点头微笑道:“这样回去也好。嗯,你说吧,是什么事要问我?” 姬发问道:“我刚到万兽阁的时候就曾听阁主说是受人所托,所以来瞧过我,我能否知道这个人是谁?” 万兽阁主闻听此言却是嘻嘻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这个人啊,你可是老早就见过的,只是你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而已,不过现在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个人的身份有点特殊,还是留待将来再说吧”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这人对你挺喜欢你的,只会是你的朋友,而不会是你的敌人” 姬发听到这话愣住了。喜欢我的人?除了那个远在有苏的女子之外,应该再没有人会喜欢我呀。 这一转念,便想起了有苏城那个美丽的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从分别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时日没有见面了,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曾觉得想念,可如今时间越来越长,反倒就如同一坛老酒,越陈越香,思念打心眼里往外蔓延。 好在这里的任务已经算是有了个交待,待得想办法将那个质子计划给安排妥当,再过几个月应该就能见面了,一想到这里,姬发更觉得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就回去。 见万兽阁主不打算再说,只好按下心头的好奇不再追问,接着抱拳一礼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姬发就此告辞了,阁主珍重,咱们后会有期” 万兽阁主被姬发的动作和话语看得有些发呆,愣怔片刻后方才道:“成,那咱后会有期”。 说完目视着姬发大步离开后的背影,沉思了许久后,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托我?呵呵,我倒是很想,可是他只知道做他的将军,又哪会想起这些个陈年旧事啊……” …… 辞别了药典阁主和胖子杜行孙后,姬发便立刻起身前往候府。 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分析等见着老爷子后,可能会说些什么话,好歹安排自己到神农堂这么长时间,总得有个说法才是,另外这个当质子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身体上的内外伤已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剩下的时间一方面休养身体,另一方面好好消化从石碑上观摩获取到的经验,一旦内伤彻底痊愈便可琢磨修炼。 按照石碑图腾描述的状况,姬发终于明白自己无意中从吞食蛇血开始,便真的是走上了一条和修习玄门九变功法一样的道路上,除了中间突发意外引起的爆体外,其它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一开始姬发怎么也弄不明白,这很像是前世玄幻或者异能小说中看到的强力变身,在华丽的蜕变之后顷刻间便天下无敌,自己注意到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很久了,但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直到通过观摩了许多天的石碑图像,又在多次请教药典阁主、万兽阁主等人之后,姬发才真正明白,和几千年后的世界相比,不是自己华丽蜕变的有多厉害,而是后世的人们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以致于造成这种错觉。 在这片大部分尚处于蛮荒时期的土地上,最强大的力量并不是来自于人,而是各种各样的兽类。 也许是尚未感受到人类生存的威胁,凡是在这个世界里头的兽类无不个个长得体型极其庞大,力大无穷,要么就是残忍好杀,凶猛异常。 相比之下,人能成为万物之灵仅仅是学会了制作各种各样能辅助战斗的工具而已,单论身体、力量永远比不上这些兽类。 在缺乏足够的武器面前,人们在与这些兽类的争斗中往往居于下风,也因此,为了抗衡兽类,人们研究了很多办法,而其中一个最为有用的便是吸取兽血。 兽类肌肉中本身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产生的源泉便是兽血,兽血中可能含有一种沸腾咆哮的暴力因子,一旦被人体所吸收,力量便即刻有了迅猛的增长。 只是,这种方法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而且这个过程也充满了危险,一方面捕捉兽类很不容易,而另一方面多数强大的兽类鲜血中含有剧毒,即便是有做吸取兽血尝试的人,也往往丢了性命。 那些鲜血中没有毒倒是可以随意服用,但是这种兽类往往弱小无用。如此一来,这种获取力量的方法渐渐所知者越来越少,而当今世界里头对这一情况了解最多、研究得最为深入的便是神农堂。 神农堂禀承神农氏祖师尝尽百草,救世人于苦难的理念,因此是接触各类毒物最多的,不论是药草还是兽类,一代一代弟子长期以身试毒血最后总结下来好多经验,并形成了一套成型的武功,那便是“玄门九变”。 “这或许正是老爷子刻意安排我到这儿来的真正目的吧”,想到大哥伯邑考公子那玉树临风也弱不禁风的模样,姬发突然有些明白父亲姬昌的真实用意:“如果不是因为想让我做质子跑到朝歌去送死的话,这个安排真的是很合理啊!” ------------ 第三卷 第59章 我让我开心依旧 有些事很合理,但接受的人却并不轻松。 神农堂的“玄门九变”功法是根据神农堂无数弟子前赴后继的试验,才总结出这么一套功法,尽管并非是世间最强大的功法,但这一实践过程却走得极为艰难,成功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一部分人死在了试验上,更多的人吸取了兽血之后力量却增长得极为有限,几乎没有效果。 不仅如此,从吞食兽血开始,而后刻意吸取兽血中含有的力量,不停反复进行修炼,中间也会经历无数波折,故而修习的人才会越来越少。 因为兽类比人更加亲近自然,也因此“玄门九变”功法所划分的入息、知机、通窍、坚身这四个阶段,修习方法都是通过自然修炼,并经历风霜雨雪、酷热冰寒的洗礼而蜕变,而为了加快这一进程,修习这一功法的弟子才会泡寒潭之水,让寒气逼迫驱除火毒,甚至借皮鞭之力激发与释放血洲中的暴燥能量。 这一过程相比其它修习方法而言,显然要艰苦许多,当然效果也较普通的修炼方式要来得更加明显。 既然明白了这一点,那自然为了恢复身体而加倍努力的姬发,总算找到了一条现成的可以参考前进的康庄大道,揣摩了许多天的石碑经验后,信心顿时大增,于是此后几天,近乎疯狂的在寒潭中沉浸磨励,如今果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不仅这一世姬发的这具肉身和前世展修的灵魂有了完美契合,而且也看到了自己在这世上生存乃至变得更为强大的根本。 如果坚定的沿着这条线路走下去,自然会个人武力爆棚,再借助灵魂里头几千年来累积的智慧和文化,要是还混不出个名堂来,那可真是逆天了。 在这融合的过程中,不光收获到身体上的好处,就连心里似乎也感悟到了很多之前几乎没有在意到的事情。 融合了生前展修的灵魂至身后姬发的躯体之后,那恍然有如昨天的名字便不再仅仅只是两个字,一个区别面孔的代号,而是真正成为了这具血肉筋脉的主宰,以至于在这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毛发上面都深深地打上了“展修”这具灵魂独有的性格标记。 久久不曾消停直至最近烧香祈祷后方才告别的执念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生前一直窘迫,但从未吃亏,因为吃过的亏都被想办法补了回来。 吃了亏当然要补,而且补得理所当然,补得心安理得,死缠烂打、解气方休,赚足了“克星”的名头。 生前一直落魄,但过得自在,因为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是在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可是直到再用姬发的目光、姬发的身体、姬发所处的立场再去观察从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时,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吃亏,而且一直并不怎么开心。 除了和天下第一美女妲己有所亲近这件事之外。 做过的这一切都不是让自己开心的事,相反是让老爷子开心,或者以为让老爷子开心就是自己开心。 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在还没有混出个名堂之前,已经有些憋屈,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就好比刺杀自己的人虽然被自己所杀,但幕后黑手至今还没有真正找到,而其名义上的主子比自己逍遥快活多了。 本想尽情享受一番皇家二公子的花样人生,却始终在泥潭里打滚、死亡边沿上徘徊。 还想尽快再见着一个好不容易让自己很开心,现在时常会想念的人,却马上要被安排去当一个为了西歧大义,只能忍辱偷生、委屈才得以求全的质子。 怎么办? 当然是,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就这么简单,只能这么做! “活在当下、活出开心、活出个名堂才是最重要的”,这句告别前世灵魂执念的话,再一次回荡在了耳边。 看着从远处迎接自己而来的柱子和曲三等人,姬发不禁嘴角一翘,微笑了起来。 …… “爷,您终于回来了?”,大老远曲三就兴高采烈地对着姬发喊道,脚下一溜小跑。 “二公子,您身上伤现在好了没有,要不还是上马吧,属下都替您准备好了,一会儿到了宫中后再下来”,柱子步伐更快,大步流星到得近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才接着从身后赶来的侍卫手中牵过一匹马来,将僵绳递到了姬发跟前。 “公子,您回来了”,好久不见的须伯桐又是身着宫女的衣服,脸蛋微红微微行了一礼后轻声说道。 “不错,我回来了”,目光往曲三、柱子、须伯桐等人脸上一扫,姬发的目光骤然间变得极为明亮,“再见到你们我果然很开心,由此可见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哈哈,走,我们一起回府。” 说着伸手接过柱子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 曲三在一旁听到这话却是摸不着头脑,许是好久不见,胆子也变大了一些,抢在同样摸不着头脑的柱子之前问姬发道:“公子,您为什么会忽然说这话?” 姬发一拉缰绳,笑着问曲三道:“哈哈,话说你最近过得开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因为……”,曲三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说到半句想起了什么,赶紧打量了一眼姬发之后改口说道:“因为好久没有见着爷了” 姬发一瞧曲三这个神情忽然想起,这小子曾经有跟自己说过,既然说不开心那八成是和自己一样想念那个远在有苏城的女子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想不到就连这个粗鲁的汉子也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一旦目睹过妲己的绝世容颜之后,便彻底沦为了她的粉丝,当真是倾倒众生啊! 只是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远在天边的她同样有没有想念过自己?过得究竟开不开心? 胯下的马匹咴咴咴低嘶了一声,姬发从短暂的怅惘中回过神来,低头瞧向曲三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开心点,毕竟开心真的很重要,跟着我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双腿一夹马身,带头往伯候府中走去。 (第三卷终章,全书未完待续) ------分隔线-------- 书近30w字,加上修修改改缝缝补补的一些接近半百,虽然结果并不是特别满意,至少还算完整。 一划拉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自己居然坚持写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如今才明白,一件事情如果每天都坚持的话,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很有意思,也很值得体味。 ------------ 第四卷 朝歌名医 ------------ 第四卷 第1章 近忧远虑 朝歌城百里之外,新开辟了一片广场,这广场占地足有数百亩之广,地势极为开阔。 广场中央搭建起一座高台,高台上一杆大旗迎风招展,大旗东侧立着一面巨鼓。高台下方,背对高台站立着一排排衣甲整齐、刀光鲜亮的士兵,正用火热的眼神注视着广场中央几十个矫健的士兵在那里捉对撕杀,不时发出轰天的叫好声。 场地中央拼斗的士兵不像外围穿戴那么整齐,而是个个赤果着上半身,下身也仅穿个裤衩,还光着脚丫子,也没有使用任何兵器棍棒。 因此场上虽然拳来脚往,斗得非常激烈,却没有人受伤,只是这番肉搏大战明显也并不轻松,持续了有半柱香功夫之后,士兵们个个累得满头大汗,不时有人被摔倒在地,等从地上爬起来时,浑身汗水将地上的尘土粘成一团团黑灰色的泥巴,模样显得非常狼狈。 围观场内拼杀的还有一大群人,这些人有些半敞着盔甲,有些也是赤果着身子。这群人看得比那些士兵还要火热,不时发出一阵阵尖叫声、口哨声,乱做一片,人群里头浑身是汗而且有些灰头土脸的,则是刚刚从场中央下来,犹自不服地红着眼看着场中央还在拼斗的同伴,而没上场的人其他的人则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急不可耐想上场表现一番。 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声中央一半的士兵被打倒在地,这时,高台上立刻有士兵敲响了巨鼓。 “咚!咚!咚!” 鼓声震天,赢了对手的士兵高举起双手,和场外围观的众人一起高声吹呼,输了的则表情抑郁,闷声不响地爬了起来,回到了外围。 “还是姜二厉害啊,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打倒了三个!”,外围人群里头一人惊叹道。 “哪有啊,我看还是张三厉害,他打倒的可不止三个,至少也有六个!”,另一人不以为然地答道。 “你们俩都没长眼睛啊,明明是司冬寇最厉害,你看他自上场以后就没有败下来过,这都不知道打倒多少人了”,旁边又有一人听到这俩人说话,很不服气地反驳道,接着又得意洋洋地说道:“冬寇是我司马家数一数二的高手,我估计这军营里头就没人能打败过他,哈哈” 一听这话,前面一人转过身来,铁青着脸说道:“狗屁!我太师家的莆田才是最厉害的,他也自上场后就没有下来过!” 先前说话的那人不乐意了,“莆土,你什么意思,有种咱俩打赌,看他俩比一比到最后究竟谁厉害!” 莆土自然不服:“打赌就打赌,难道我莆土还怕了你冬蛟不成,依我看,莆田肯定是这军营里头最厉害的” 俩人正在斗嘴斗得不可开交时,最早说话的那位见状大声道:“你们俩都别瞎吵吵了,照我说莆田和冬寇他们俩都不是这军营里头谁最厉害的” 莆土和冬蛟齐齐愤怒地转过脸去:“哪还会有谁?”,一看这样子,大有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的架势。 先前那人见状打了一个激灵,不过面上却丝毫不露怯意,反而胸脯一挺大声而又骄傲地说道:“当然是大王!” 这话一出口,莆土和冬蛟俩人都不敢吭气儿了,敌意地相互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高台后方的那面大帐,眼神里头齐齐流露出了深深的崇拜和敬畏之色。 …… 相比较广场里头的喧闹,大帐里头却安静异常。 首相商容怒容满脸地盯着端坐在正席前的帝辛,半晌之后突然大声说道: “大王,本来说好只要那些王公贵族派出他们的子族和多子族这些个私家武装就可以了,可为什么大王不派镇国武成王黄飞虎领兵,反而要亲帅队伍出征?” 帝辛微闭双眼,根本没有在意商容愤怒的样子,片刻后方才冷冷一笑,说道:“北海有诸候造反,闻太师领兵去了那里,黄飞虎资历尚浅,从来没有带过这么多的军队。如今朝中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统帅得了这些个悍兵?” 商容被帝辛的这句话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 半晌后商容方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对帝辛说道:“可如今朝中事务繁杂,大王你要是这么一走,难免会出什么乱子” 帝辛闻听此言双目却是陡然一睁,大声愤怒地说道:“谁敢!” 商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被帝辛这声大吼惊地心中一凛,看到帝辛寒意四射的样子,一时不敢再说什么。 帝辛重新半闭起了双目,不再理会一直站在身前的商容,商容见状只好无奈地找了由头告辞。 待出得大帐,商容脸上泛起了一丝忧虑,帐号接应的手下见到首相脸色不好,小心地问道:“大人,现在我们去哪里?” 商容沉默片刻后一挥手说道:“太师府” …… 太师比干坐在府里头那张宽大的太师椅子上,听完商容的汇报后,微眯双眼,眉头皱在一起浓成一个川字,久久沉默不语。 桌子对面还坐着的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少师箕子,听完话双脚耷拉着两只木屐,一只手伏在桌上,另一只手拄着下巴,两眼空洞地看着桌上的茶杯发呆,几人都没有再说话。 旁边几个下人悄无声息如同柱子一般立着,大厅里只听得见轻微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比干才叹了一口气,道: “首相大人,大王的这番举动只怕大有深意,让我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却一时想不出来大王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大王领兵打仗的本领大家都不用担心,我现在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太师担心什么,还请明言”,商容神色微动,朝比干道,这时箕子也从空洞中回过神来,看向比干。 ”大王此前就曾有带过兵,虽然兵力不如现在,但是表现确实可圈可点,不仅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勇武过人,而且观其行军调度,进退之间都颇有章法,大大小小打了不少的战斗可从未有过败迹。但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大王的勇武对商朝社稷并非是一件好事啊”,,比干忧心忡忡道。 ------------ 第四卷 第2章 山雨欲来 商容尚在思索之时,箕子挠了挠已经散乱的头发,直起身子接道: “太师说得不错,大王武力非凡,现在既然已经成为天子,自然会对东夷方国这些个素有反心的小国能震慑三分,但也因此就怕野心太大,万一真有什么征服天下的想法,想要成就不世之功业,那可就惨了,到时候只怕空耗商都国力,最终危害商朝社稷” 箕子顿了顿又道,“而且依照大王往日的表现,更是显得有些轻狂骄傲,只怕听不得反对意见” “少师所言有理,老夫也这么以为”,一旁的商容听到这话,颇有体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天下未定,百姓生活困苦,今年北方几乎未有雨水,大旱之下,灾民遍野,正当休养生息,恢复生产,而四方诸候,又个个心怀鬼胎,素有不臣之心,实在不是大动兵革的好时机”,比干接着商容的话一口气说完这些,觉得有点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我也听闻此事,东夷自不消说,几代以来都是世仇,双方不死不休,除非打到东夷国中心,将那些不服的人的家族连根拔起,否则势必会成为商朝的巨大隐患。其它各个方国虽是介癣之疾,却也不容忽视”,箕子停顿了一下,对比干说道,接着又朝商容笑了笑。 箕子继续对两人说道:“不过首相大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西伯候姬昌以请神降雨为由,从西歧出发至有苏,一路之上轻车简从,星夜赶路,半年之后更是与有苏表面上联姻实则达成盟约,明显所图非小。 这周方本来就势力颇大,那冀州候也是能征惯战的一方虎将,手下也有好几万精兵,距离朝歌又远,我担心其也有割据为王的野心,要是与九尾图腾的有苏结盟,对咱大商朝来讲必然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 确实不容忽视,宜早图谋以求对策啊” 商容被箕子这番话说得极为触动,朝箕子投去感激的目光,接嘴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老夫才劝各位大人捐出钱粮和私兵,尽早操练,以备不时之需” 商容面色严肃继续说道:“如今又据探子发回的可靠消息称,西伯候家的二公子此次去有苏,不仅治好了原先白痴的毛病,反而变得极其勇武过人,如今西伯侯这俩儿子一文一武,再加上西伯侯这些年的暗中筹划,已经成为我大商朝的一大威胁,两位大人不可不慎哪!” 比干听到这话,从席上站了起来,面色严肃地问道:“居然有这等事?前不久西伯侯还曾托人传话于我,一再强调他是忠诚于大商的,而且为了表明心迹,还打算派他儿子来朝歌城作为质子,怎么突然冒出这个消息?” 商容摇摇头也表示很不理解。 箕子挠挠蓬乱的头发后说道:“西歧城一向是西伯侯的大公子在打点政务,这大公子伯夷考据说不仅长相俊美,而且颇有才干,姬昌不在之时,将个西歧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夜不闭户,道不拾遗。如果说让他来朝歌做质子,西伯侯姬昌势必顾忌三分” 商容点点头赞同道:“不错,如此一来西伯侯姬昌势必少了一大臂膀,咱们多了一份牵制,而且正好可以借此事说服大王放弃去当主帅” 比干在地上来来回回踱了一阵步子之后,忽然抬头说道:“这件事肯定有名堂,不管是真的是如此还是仅仅是个传闻,我想,西伯侯放出这样的风声,将来送往朝歌城的不会是大公子伯夷考,而很有可能就是这位曾经的白痴二公子姬发” 商容和箕子闻听此言俩人都是一愣。 比干又道:“姬发若单单是勇武过人,本身倒也不足为惧,可要是仍然是个白痴,那西伯侯可就是谋得一出好主意啊” 箕子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要是西伯侯真送个白痴的二公子过来,我们该怎么办?”,一旁商容也是皱眉苦思对策。 比干想了一想方才凝重地说道:“用兵!” 转身面朝商容:“不管大王执意要率领我等王公贵族手中的私兵究竟是何用意,先支持大王对西歧用兵,但不开战,而是逼迫西伯侯尽快派出质子,到时候就知道会派的是谁了” 商容仍不解心头的疑问:“可要是真如太师所预料的一般,到时候西伯侯姬昌送过来的是姬发的话该怎么办?” 比干冷冷一笑道:“先前我和少师大人就有过商议,不久之后正是大王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新年,咱们借给大王祝寿的机会,让各个候爷必须进朝歌城庆贺。 此事由不得他们不来,如若不来,咱可立即以违抗天子命令的名义让其它各方诸候去征讨,这样一来相互之间能削弱势力,二来也震慑各方势力” “如若真的过来,哼哼,等进了朝歌城,可就是咱们的一亩三分地了…… 商容一听此言顿时大喜:“太师高见,此计可谓大妙,兵不血刃而能令各方乱其阵脚” “不过,大王手下仍然要派些个得力的手下去,大王勇武过人,却有些自负,若是一旦让他掌握了整个军队,弄不好商朝必然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所谓打仗,打得就是国力,可这几年雨水不调,民力疲惫,以往与东夷也是连年征战方停歇没有几年,近期实在难以支撑大规模的征伐,而南边诸方又是蠢蠢欲动,不得不防啊” 箕子听完比干的这番话之后,转着灰黄的眼珠子呵呵一笑,说道:“太师言之有理,而且,这些个私兵本就是各个王公贵族的家丁,要是大规模损耗对咱大商的稳定也是一大毁坏,不得不考虑周详” 比干见状极为满意箕子的表态,随即朝商容道:“这事还得有劳首相大人多多费心了” 大事议定,商容此刻脸上也有了笑容,一拍胸脯道:“太师放心,这事就包在老夫身上” 这时,比干方再次举手示意商容和箕子入席,命婢女添酒上菜之后,接着对商容道: “方才听首相大人所言,这原本深居简出,几乎从未露面的这位二公子姬发不但治好了其病情,订了有苏城苏护的女儿的亲,而且变得极为勇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还请首相大人给咱再详细说说” ------------ 第四卷 第3章 殿前议事 第二次到得侯府中议事大殿时,姬发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沉闷的气息。 大殿里头,父亲姬昌双眉紧锁,黑着脸一言不发,而旁边侍立的众多官员们也个个脸色凝重。 姬发心知是有了大事发生,站定之后尚待朝身旁的散宜生大夫悄悄询问一番,就听高坐在上头的老爷子姬昌发话了: “诸位大臣,昨日收到朝歌暗线火速发来的消息,说天子帝辛在朝歌城外集结了十万大军,早已操练了很多天,和上一次收到的消息两相印证,说明朝歌极有可能对我西歧用兵,诸位大臣商议一下此事该当如何处理。” 话音方落,大殿里头齐齐响起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姬发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才过去没多长时间,这帝辛就真得这么快要打来了,那自己质子的事情又将如何安排?如果帝辛真的已经动了军队来攻打西歧的话,这时候再去当质子,那还真应了药典阁主所说的那句,自己纯粹就是去送死的。 不行,不管怎么样,这质子一定不能去当了,只是三个月前自己才对父亲姬昌答应过的,今天如果要反悔还真有点不好张口,姬发一边满脑子琢磨这事,一边偷眼四下里观察各个大臣们的反应,看能不能借机找个好点的理由。 这时就见立于前排的太颠大人显得情绪非常激动,上前一步对姬昌说道:“王上,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这事有些不太可能吧,帝辛刚刚即位不久,朝歌城正是暗流涌动的时刻,帝辛此时正应该以求稳为主、坐镇朝歌,以平复以往支持微子启的官员们的逆反情绪,而且那些王公贵族们一向也和宫中并不是特别对路,要是真有个风吹草动帝辛肯定忙着应付危机呢,怎么会突然此时发兵攻打西歧呢?” 姬昌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姬发身前的散宜生却在此刻对太颠一拱手后说道:“太颠大人您放心,此消息来源极为可靠,有多个暗线均发来同样的消息。” 散宜生说完这句不动声色间与姬昌交汇了一下眼神,待得到首肯之后才接着说道:“帝辛召集士兵那么大的声势,很难不被人发现,至于朝歌城的情况,则看起来相当平静,因为帝辛此次召集的不是普通民众,而正是各个王公贵族府中的私兵” 太颠听完愣怔片刻后恼怒地说道:“嗨,本来我西歧正当大力发展的时机,要是这么一来只怕……”,太颠抖索着花白的胡须有些个不知道接着说什么才好。 离得姬昌最近伯邑考此时说话了,只听得他冷冷地说道:“天子即位朝歌一片平静,而帝辛这么一召集兵力,就算那些官员有逆反之心,但兵力却被抽走,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咱们可没什么好戏可瞧” 姬发听完伯邑考这番话,这才头次觉得这位见面次数并不算多的大哥,人长得淡雅如玉,但说起这话却挺尖酸阴冷的,和第一次招呼自己时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语气截然不同,不由心下大为惊讶。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这是正式场合的缘故,还是这才是伯邑考的真性情,自己一直并不怎么真正怀疑伯邑考会派人刺杀自己,好歹那也是自己的大哥,况且俩人还远远没到要争夺天子之位那么遥远的事情身上。可这要真是后者,那以前自己对他的好感特别强烈的第一印象可就毁了,反而凭空生出一份警惕之心来。 伯邑考停顿片刻后目光转向散宜生:“不知散大夫可还有收到别的消息?” 此时伯邑考脸色转和,从先前的略有些阴冷的状态变得亲近可人起来,因为姬发此刻正好站在散宜生的旁边,视线正好对上了伯邑考扫视过来的目光,没来由的心中一跳。 伯邑考似是并未在意散宜生一旁的姬发,接着对散宜生说道:“例如有无探听到帝辛打算何时发兵之类的消息?” 散宜生摇了摇头,说道:“据暗线传回的消息称,帝辛召集了军士,经常进行操练,但至于发兵日期,这点倒是并未打听清楚,不过其中却有一事显得有些奇怪” 众人闻听此言均是一愣,一齐将目光投向散宜生,伯邑考先于众人问道:“什么事有些奇怪?” 散宜生道:“此次领军的居然不是大家都以为的镇国武成王黄飞虎,而是帝辛亲自带队” “哦?”,不止伯邑考,众人也都有些惊讶。 独有姬发并不吃惊,传说中纣王既然是个可以倒拖九牛、手能格虎撕兽的人,自己带队有什么好稀奇的,不料等太宰说话了才知道,这事儿并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人群里头长得高大威猛的太宰听到散宜生说是帝辛带队,用宏亮的声音大声说道:“黄飞虎出身贵族世家,按理带领这些个王公贵族的士兵最为具有亲和力,帝辛不起用黄飞虎反而自己亲自率领,此事确实有些古怪。不过……” 转脸朝向姬昌道:“王上,下臣曾专门研究过,帝辛此前就曾有过带兵作战的先例,观其进退调度,颇有章法,再加之其本人勇武过人,更是至今为止作战数场均无一败迹,所以若是这帝辛带队,那我西歧可不得不慎” 一直听众人议论而没有说话的姬昌,愁云密布的脸上反而在此时露出几分笑意道:“不愧是我西歧重臣,太宰大人老早便未雨绸缪,对其底细都了解地如此清楚。” 接着姬昌又黑着脸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的确令我也很是担心,所以请诸位大臣一起来商议,看看有无良策” 太宰有些奇怪地问道:“王上,之前我们不是曾做过商议,派二公子去朝歌去做质子,难道这番诚意并未取得朝歌的认同?” 姬发一见太宰开口说话,便知事情要糟,果然没有多时便扯到了自己头上,自己还正费尽脑汁琢磨怎么不去当质子呢,没想到依然躲不掉。 有了这几个月深切的感受和体会,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觉得合情合理,反而心下暗骂这看起来威猛的太宰居然胆小如鼠,大不了拼一场呗,尽出这些个锼主意,心头恼怒间也有些焦虑,若是父亲姬昌也这样安排,那自己还能硬抗下去吗? 目光瞧向老爷子姬昌,姬昌却是皱了皱眉头,尚未说话,散宜生抢先说道:“太宰大人有所不知,首相府中的暗线还发来另外一则消息,说是首相大人近日正在准备筹备登基后的新年庆典,并且很有可能召集各路诸侯去朝歌,到时候只怕王上也躲不掉” “因此,就算派去了二公子,王上也有可能会深陷朝歌城” “啊?”,大殿之上众人听闻此消息均是大吃一惊。 而因为质子的安排正有些彷徨无措的姬发听到这个消息吃惊的同时却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个主意出来。 ------------ 第四卷 第4章 出谋划策 “父亲,孩儿有个提议,不知可否讲出来大家听听看是否可行” 因先前得知的消息而处于震惊中的众人,似乎还未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大殿之下显得有些沉闷,此刻忽然听得有人开口说话,均是又吃了一惊,待看清楚说话的人是姬发后,更觉得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人群前头伯邑考的目光中更是异彩连连,闪动不已。 端坐的西伯侯姬昌也是有些惊讶,看着姬发点点头说道:“哦?你有什么提议,不妨说来听听” 姬发一直在想的是如何推掉此事,不想去朝歌城,不是怕,而是觉得做这事挺憋屈。 原先为尊重老爷子的意见,为了西歧大义可以不管,但如今既然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心过活,但当然能躲则躲,能糊弄就糊弄,更何况后来才知道这事的作俑者原本就是那个长得五大三粗、心思跟个女人一样的太宰弄出来的,更觉得不愿意了。 而且从这段时间针对自己的好些个行动上面,隐隐约约能感觉出这太宰和大哥伯邑考之间,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万一真个激情四射到时串通一气来坑自己,而自己又贸贸然前去朝歌城,到时可没法子后悔。 可虽然很不想去,但自打从神农堂回来之后办法是想了不少,诸如再做个神棍啥的劝说大家奋起反抗,又或者派人暗杀帝辛之类的,但始终没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料没想到朝歌居然还要让老爷子也去参加什么登基的庆典,自己去不去反而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尚未来得及惊喜之下转念一想,老爷子要是在此时真去了朝歌城,那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自己陪着一块儿去,是送死,可倘若是老爷子去了而自己不去,那可就是等同于变相谋杀啊,简直是有些大逆不道、灭绝人伦…… 说老实话,来这世以来,姬发和父亲姬昌之间面对面相处的日子并不多,再加上前前后后好些个事情,父亲的安排也不见得特别让自己满意,所以姬发对父亲的感情并不浓,也许是前世经历太多的事情,反而隐隐有股子疏离的感觉。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要真这么做,姬发也不愿意。 不过,刚刚想到的这个大逆不道、灭绝人伦的几个字却让姬发联想起了前世戏文中隋炀帝杨广,那个脖子粗得据说都胜过欢哥的家伙。 戏文里杨广杀了他的父亲、夺了皇位,不过在丧尽天良杀其父亲之前却是表现得一直很低调,始终信奉并遵行两条行事原则:凡是父亲不喜欢的事,坚决不去做,而且还一定要父亲看见;如有疑问,参照第一条,所以戏文里这杨广在出事之前一直做得很好,甚至简直称得上是模范儿子。 这如今朝歌城的帝辛看到西伯侯最近这段时间行事如此高调,倘若还是表现得很满意那才叫一个奇怪呢,父亲姬昌的做法就连自己这个对政治极不感冒的小白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更何况朝歌城那位。 姬发越分析越觉得这个结论挺靠谱,于是姬发便对着父亲说道:“父亲,这发兵一事很有可能是出于震慑,而并非真的要来攻打西歧,我推测是帝辛对父亲这段时期的表现有所不满,所以借出兵来势头来示威” “反正朝歌还尚未确定出兵日期,只是一个想法,还尚未付诸实施。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父亲主动示弱,并且向帝辛一再表示对朝歌的忠心,我想说不定帝辛会取消了这个念头” 姑且不管父亲近段日子的高调举动究竟是何用意,说完这番话,仅仅从众官员们的目光中看到的那股子震惊,就让姬发觉得心里头轻松不少,也有些暗自得意。 自己一直以来有些个唯唯喏喏只听从别人安排,好歹这次也能哇啦哇啦大声发表下自己的意见,也算是一大进步。 “噢?这个提议有点意思”,姬昌听完这话眼睛顿时一亮。 这时太宰大人抢先说话了,语气略带些不甘地问姬发道:“那你说说除了派你去当质子外,可还有哪些办法做出来向朝歌示弱呢?咱西歧派二公子在朝歌做为人质,这本身不就是最好的示弱办法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姬发心下将太宰暗自大骂了一通。一开始还不是特别习惯在百官面前说话,不过先前已经被逼得说出了口,这当儿自然说话流利多了,甚至还带上了一点表情。 姬发微微有些尴尬地一笑后说道:“这个……大家不都知道,原先我生过病,这个……” 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不太好使,只怕就算是去了朝歌城,也很难让帝辛完全相信,依我看,这个办法虽然可行,但是还远远不够,要向帝辛表示忠心,那就要做得很明显让他看见,得大张旗鼓的搞一搞” 姬发说完往那太宰脸上一瞅,就见其目光中飞快地掠过一丝不屑和嘲笑的味道,随即又盯着姬发快速地问道:“二公子说得是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可以做得声势大一些,让帝辛相信王上和西歧对朝歌是完全忠心的” 这个具体的办法姬发之前还真没想过,那会儿打得主意是先把水搅浑,看看别的百官们能不能趁机提出些个有用的建议出来,没想到被太宰给盯住了问。这当儿箭在弦上,不得不继续忽悠一番,于是赶紧琢磨有哪些办法可以让帝辛不起疑心。 帝辛为啥会发兵,还不就是因为觉得老爷子可能要造反,既然心事在这里,自然就要做出一幅不想造反的模样才算是表示忠心。 换句话说,也就是得搞个面子工程,一提起这面子工程,脑海里不由自主联想起与此相关的那些个腐败的事儿来,哈哈,办法又有了。 “办法有很多,比如铺铺路、修修办公楼……啊不!修修宫中楼阁殿宇,多招收一些漂亮的宫女,在宫中唱歌跳舞,喝喝酒吃吃肉啥的……” ------------ 第四卷 第5章 心病当需心药医 姬发本来是一时情急之下胡乱先蒙几个法子,期望自己去当质子的事情有所变化而已,所以开出这些个治疗朝歌疑心和愤怒病的处方,其实根本没指望能折腾出多大动静。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纯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满朝文武居然觉得这些个提议非常的好,不仅交口称赞,而且极力推崇。散宜生大夫更是直夸这些个主意简直是绝妙,连声称赞都夸得姬发都有点脸红不好意思了方才罢休。 更令姬发震惊的是,父亲姬昌居然也完全同意了他的提议,还大大地表扬了他一番。 太宰和伯邑考不知道是对这些个主意表示同意呢还是佩服呢还是嫉妒呢……,总之,眼神有些复杂,看得姬发好生纳闷,索性转脸也不再理会。 事情的发展几乎出乎姬发的预料,却又似乎在原地踏步,自己最关心的要当质子的这事,依然没有解决,等于是出了个壮阳药,却用在了大腿上--白折腾了。 有关是否派去当质子的这一议题当日殿前讨论的结果是缓缓再说,再加上父亲姬昌也碰到类似的麻烦,所以百官还需再细细考量一番才能做出最后决定,所以这一憋屈的事情仍然很有可能没法躲得掉,而且弄不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爷俩一同沦陷! 所以一想起这个,姬发就觉得头疼,不过眼下更头疼的是怎么样把自己出的主意给想办法实施了,即如何示敌以弱,给朝歌造成一幅老爷子贪图享乐、不思造反的假象,当日殿议结束,父亲姬昌居然将此事吩咐让姬发去安排,而不是以往经常打理政务的伯邑考。 话说至今老爷子的“造反”仍只是个想法,还并未真个儿付诸行动,所以头等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安定朝歌的疑虑情绪,不用担心西歧要造反就对了。 若是能打消朝歌这一疑虑,那西歧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便受刀兵之苦,可如何打消这一疑虑之事想起来便不简单,做起来更是不易。说是心病当需心药医,可这心药是什么药,世上还真没有,至少神农堂没有,姬发自个儿更没有。 好在姬发曾在分山村有过冒牌神医的经历,那会儿都是被称做展半仙的人物,如今这身份用在治疗帝辛和朝歌官员的心病上,说起来倒也贴切,算不上不务正业,这会儿胡乱出处方也只能表明自己其实不是什么狗屁神医,而纯粹是个庸医而已。 姬发前世的生活一直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家伙,这享乐的感觉还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好在要饭过程中道听途说、耳闻目睹了各种官场之怪现状,再加上散宜生的帮助,勉勉强强也算是真是把这事给搞起来了。 短短不到半月,西歧城一反往常朴素的作风,特意做了好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象什么望江楼、风月亭、赏景台等,尽图了好看,花了不少人力和钱贝。同时又从奴隶中挑选出各色美貌婢女火速充入到了侯府之中,跳舞的、唱歌的、弹奏乐器的、端茶送水的、捶背揉腿的……总之各种各样什么的都有。 在姬发的建议下,姬昌以往有些愁苦的黑脸上也难得露出懒散的神情,极少再明着聚众议事,也省去了经常视察西歧民情的环节,每日不是于新建的望江楼上听琴观舞,便是在赏景台上饮酒作乐,每次特意在人多的时候出现,尽量表现出一幅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绝不抢天下的样子。 可这事儿要传到帝辛的耳朵里显然不能光这么做就可以,在姬发卖力的出谋划策之下,散宜生派人找来好些个打算派往朝歌去的暗探,细细嘱咐一番之后方才命令他们火速出发,到了朝歌后的第一件事情,那便是借闲聊的当儿散布消息,主要内容便是姬昌在西歧如何如何无能,治理潦草、贪图享乐等等。 这些个暗探个个都有一技傍身,关键是嘴上能说会道,一说起西歧姬昌之奢华安逸的生活便极尽夸张想象之能事,跟说书的很有一拼,想来应该能圆满完成任务。 这些,其实也是姬发根据自己的经验弄出来的托,要不然,真等这些个消息传到朝歌城,不知道又是猴年马月的功夫,等再传到帝辛耳朵里然后打消发兵的念头,估计黄花菜都要凉了。 诸多手段动作起来之后,姬发这才又去找父亲,打算问一问自己一直没闹明白又觉得不爽的一些事儿,当然,不爽归不爽,想让自己过得自在这事儿还得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最主要的是想不明白父亲对自己的态度,说是亲近吧,可不顾生死安排去这去那的,说是很冷漠吧,可实际相处起来却又不像,总之很奇怪。 在外头姬昌穿得甚为华丽,但在府内又恢复原本一贯的朴素行径,这会儿身披素袍,脚上正穿着一双粗布麻鞋,蹲坐在席前拔位着一堆竹筹,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听到侍卫通报后见到随即大步走进门来的姬发,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姬发行礼后答道:“进展很不错,想必朝歌城应该很快就会传开风声,散大夫说过不了几天想必会有消息传过来,便能知道结果如何” 姬昌听后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你最近辛苦了,这事儿办得不错” 见老爷子心情不错,姬发便问他道:“只是孩儿尚有一事不明,还请父亲指点” “哦,你说吧”,姬昌仍蹲坐在地,很随意地说道。 姬发心头微松,一口气说道:“父亲自有苏回来之后,明面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咱西歧和有苏结盟的事情,后来又当着百官的面夸奖孩儿,最后引得各国百姓竞相来奔西歧,这虽然是件大好的事情,但是自然也会被朝歌知晓,也因此才有了帝辛可能会发兵的传言。孩儿不明白的也正是这一点,为何不控制一下这些个消息不让泄漏至朝歌知晓呢?” 言下之意,自是联姻就联姻呗,干嘛还要说结盟,最主要的是夸我是啥意思? 本来去神农堂的原因就搞得挺神秘,闯那个迷魂八卦阵其实也是自己主动接受的挑战,要是没有这事,勇武从何而来?夸奖又从何谈起? 这会儿又同意了这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靠谱的装孙子的办法,那又为何先前如此高调? ------------ 第四卷 第6章 和事佬 “因为我们需要支持!”,姬昌老爷子听完后直截了当的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再怎么控制消息,总是会被知道,两相比较起来,需要更多的人来支持我们这件事更显得尤为重要,所以我们需要造势,哪怕是会带来一些危机” 说着姬昌抓起身前的一根竹筹,啪的一声将其折断,然后说道:“要成就大事,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不足够的,就好比这竹筹,单独拎起一根就很容易将其折断,反过来则不然” 接着又将散落在地上的所有竹筹捡了起来,拢成一把之后,“看,如果是拧成这一把,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是一个姬发熟悉地再也不能熟悉的老掉牙的典故,没想到此时却从老爷子嘴里说了出来,令姬发觉得又新鲜又好笑,不过这个答案还算比较合理,勉强能够接受。 “那父亲夸奖孩儿便是为了争取天下间更多人的支持才做的?”,姬发见父亲一脸认真的样子,便又确认了一句。 “呵呵,当然不止这些,一方面你本来做得不错,大大超出我的预料,另一方面的原因暂时我不会告诉你,你再去替为父做一件事情,做得好的话我想你应该能很轻易找到答案。”,姬昌微微一笑后说道。 又让去做什么事,这次不是去送死吧?姬发心里暗自嘀咕着,嘴上问姬昌道:”父亲还有什么事需要交待孩子儿去做?” “虞、芮两国的使臣一同来到了西歧参观,你先去接待几天吧”,姬昌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知道了”,姬昌答应了一句,接着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就在临出门时,还是忍不住回头多问了一句:“父亲,不管是去有苏还是神农堂,这些安排就像父亲早都预料到结果一般,孩儿对此很是不解,还望父亲告知一二” 姬昌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转念哗啦一下子将手上的竹筹全扔在了地上,然后瞪着眼睛说道:“废话,你难道不知道为父还有一门能掐会算的本事吗?” …… 这当儿西歧城看似轻松,其实笼罩在一股轻张的气氛,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帝辛很有可能会发兵攻打西歧。 因此不管是当官的安排家小回乡,还是平民们储存准备粮食,都显得特别忙碌,很少有闲情聊天说笑,即便是相互之间谈话,脸上也会时不时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惊惧凝重的神情。 然而此时姬发却真正见着了两个正到处参观西歧的闲人,正是虞国和芮国的两位使臣。 本来接应外国使臣这些事情,向来是由谈吐风雅、精通礼仪的大公子伯邑考负责,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位使臣异口同声地反映,大公子伯邑考自从第一天见过他俩之后,便再也躲得不露面,说这话时,俩人都是满脸的幽怨。 “这位是西伯侯家的二公子吧,想不到我们到得西歧城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头一次见面,我说这位二公子,请问啥时候才能让我们见着西伯侯?”,其中一位下巴上长了颗痣的使臣问姬发道。 姬发正待答话,另一个看上去三十三岁年纪,留着八字胡须的使臣翘起下巴,声音略有些尖厉地说道:“把我们晾这里,好几天都没见着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听语气似乎有些恼怒,而说话的神情又显得有些傲气十足。 姬发尚未搞明白这俩人哪是哪,见此人这样一幅模样不觉有些厌烦,也不理会此人的嚷嚷,转身向先前脸上有痣的那位使臣问道:“有劳这位大人久等了,请问您怎么称呼?” 说话有些傲气的使臣吃了个闭门羹,脸拉了老长,不过另一位却被姬发的这架势搞得有些不安,也不知道这西歧城二公子是瞧得起自己,还是说和自己同来的家伙的态度惹恼了他,估计多半是后者,毕竟他这次来是有求于西歧的,因此见状也只好消了这几天被冷淡的怨念,放下身段客客气气地和姬发道出原委。 原来这俩使臣来西歧是打算来解决纠纷的。 虞国和芮国虽然不算特别大的方国,但也是诸候国中挂得上名号的主,这几年发展得都不错,不论百姓生活还是国家实力都有了很大进步,可正因为如此,原先并不怎么在意的一些问题也随之暴露了出来。 本身两国之间的邻界是接壤的,边界上的土地一直没有划分个明确的分界线,而随着国力的增长势必引发了扩充的念头,为了得到更多的土地,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先挑起的事端,打算将边界处的土地完全据为己有,这样一来,当然另一方不乐意了。 于是吵来吵去,甚至还打过俩小架,倒是并未出动大规模的军队,也就是边界的百姓在官员的怂恿下闹腾闹腾。 总之迄今为止,一直未解决掉这一争端。按理说这事儿应该上朝歌去评评理,让天子决定谁是谁非,不过西歧离这俩国最近,又是现如今最为强大的诸侯国之一,因此两国专门派出使臣一起奔这里来了,打算让西伯侯出面来调解此事。 只是到了西歧城之后,不但没见着西伯侯,就连大公子伯邑考就在露了最初一面之后,不疼不痒地说了几句,然后就再也躲得不见人影儿了。 姬发搞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难怪大哥伯邑考会躲,这涉及到国家之间土地财物的事情,一向是最难调解的。 事关荣誉,事关国体,重要的不是边界处的百姓,而是面子问题,除非实力真得相差巨大,否则谁也打死不让。再说了那又不是一堵砖墙,让他三尺有何妨的风度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没想到老爷子会把这个烫手山芋交到自己手上,姬发不由有些无语,西歧城正被帝辛有可能发兵的阴影正搞得有点焦头烂额,还哪有空理会这些个事情,难怪老爷子会让自己来处理。 可是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好歹这也算是个国之大事,老爷子安排自己来调解,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不对”,想起老爷子解答自己疑问时所说的那句话,姬发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里头说不定还暗含什么玄机。 “莫非仍是为了造势?”,姬发一边和脸上有黑痣的那位使臣继续说着客套话,一边暗自琢磨父亲安排让自己处理这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按照老爷子以往对自己的安排,这事既然交给自己处理,那也应该觉得自己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如果说大哥伯邑考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处理这件事情,又或者按照最不可能的设想,没有能力来处理这件事,自己又凭什么就能搞定呢? 这当儿姬发和脸上有黑痣的使臣聊了半天,俩人谁都一直没有理会旁边坐着那位态度有些傲气的使臣,于是,先前就有些恼火憋着一直没有吭声的那位使臣终于忍不住了。 ------------ 第四卷 第7章 领土争端 “我说二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声音有些尖厉的那位使臣突然从席上坐起,冲姬发大声嚷嚷道。 姬发转过头瞧着使臣那张拉得老长老长的脸,觉得都快赶得上咏哥了,轻咳了一声后才慢条斯理笑咪嘻嘻地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啊,使臣大人您这是哪儿不舒服了?” “你!”,看样子这家伙真得要愤怒了,那张长脸更是憋得通红通红。 “我们好歹也是不远万里来到西歧,指望西伯侯能调停此事,没想到西伯侯人影不见,反倒派你这个白痴二公子来消遣我等,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被姬昌给放了鸽子,又让伯邑考给躲避了数日,今天又被姬发特意给冷落了半天,加上被这句话给噎得不轻,这位使臣居然一气之下有些口不择言,脱口而出这句粗口,话一出口这才发觉自己失言了,顿时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无比,旁边的那位脸上有黑痣的使臣也是一脸古怪的神色。 姬发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腾的一下从席上跳将起来:“我靠,你还是个使臣,怎么说话呢?” 这些日子本来就有些憋屈,正愁找不着机会发泄呢,这当儿被这么一骂,顿时心头的郁火再也压抑不住了,当下也不管三千二十一,冲上前去对这个使臣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耳光! 使臣刚有些懊悔失言,不防一下子被姬发突出其来的一通耳光给打懵了。 等姬发停手后老半天,这位使臣才醒过神来,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结结巴巴地叫道:“我……我是芮国的使臣,你居然敢打我!” “你以为你是谁?呀呀的,纯粹是欠揍,居然还敢骂我,我管你是什么破使臣”,姬发一听这话更是来气儿,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暴揍。 等解足了气,这才发现旁边坐着的那位虞国使臣面如土色,张着大嘴瞪大了眼睛,可能是从来没见到过这种情况,震惊之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也完全没有想到来劝架。 “这事儿吧,要我来说,解决起来很容易!”,这气头儿尚未消尽,姬发说这话明显带点横蛮的气息。 “你们虞国让出三十里,你们芮国让出三百里地!” “啊,这怎么行?”,这下虞国的使臣也反应了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姬发眼睛一瞪:“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 挨揍的使臣捂着脸在那里抖抖索索,依然未从先前的变故中回过神,惊惧交加地望着姬发。 虽然说两国是各为其中、势不两立,但难免也有些兔死狐悲的同情,芮国使臣瞧了瞧一同来的家伙被揍成一幅猪头的模样,接着问姬发道:“那让出的土地归谁?” “你们谁也不归,这块儿土地归我西歧” 反正先前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两块土地就是跟西歧接壤的,将来一总都要收回来,这当儿就当提前收了,姬发气头上也没多想,随口说道。 “啊?”芮国使臣和虞国使臣俩人均是大惊失色。 “哼,就凭你俩小国,还想占更多的地,小心撑破肚皮,要是谁敢不听,我和老爷子第一个就带兵去攻打!” 被揍的虞国使臣捂着脸惊怒道:“就算你周方在诸侯国中最强大,但也不能这么蛮来吧!再说了,要是真这么做,我该向我家国主如何解释?” “解释?哼!”姬发冷着脸说道:“解释还不容易,回去就说仰慕我西歧民风,人人谦让,建议国主也效仿西歧,互相谦让一步,何不海阔天空” “记住了,要是谁敢不说好话劝说不了,我第一个就带兵来打,到时候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们,另外我也再好心提醒你俩一句,若是不答应我说的话这会儿也别想再活着回去!” 芮国和虞国使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做声不得。 俩人虽然各为其主,势成水火,不过这段日子老在一起为这事天天吵来吵去,也确实是有点烦燥,另外也都明白,不管是闹到西歧还是打算闯到朝歌去找调停,在互不相让的情况下,不论如何也找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被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做法一搅和,不知怎么的,俩人对视良久之后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的眼光中看到了一样的想法,一惊之下居然也同时生出几分解脱感来。 …… 坐在席上喝了一会儿凉茶,见俩使臣在哪里嘀嘀咕咕商量老半天。姬发这会儿气也消了,方才觉得自己先前确实有些莽撞,本来是人家是求助来的,却给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又出了个锼主意,这事儿是闹得有点荒唐,罢了,还是再想想办法该怎么收场吧。 正沉吟间,没想到那俩使臣这时一齐到得跟前,虞国更是躬身施礼后说道:“二公子这个办法不错,就照二公子说的这么办!” “啊?还真来!”,这下轮到姬发愣住了。 …… 万万没想到的是事儿还真就这么解决了,至少目前为止俩使臣都同意了这一做法,当然关于让出地皮的大小倒是没有听从姬发的安排,而是各让出了三十里的范围,这块土地当然也并未真归了西歧,而是变成了一块中间不属于任何一方的自由地带。 当然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边境上的民众其实不管是芮国的还是虞国的,原本就是相互混杂居住在一起,再加上通婚等各方面的原因,实在难以用一条边界就给彻底分清,真这么一让,反倒往来更加方便。 至于国主的面子,既然都是让,谁也没吃亏,反而可以被冠之谦让有德的国主贤名,也算是皆大欢喜。 送走了芮国和虞国使臣之后,姬发回到宫中向父亲复命时,仍然有些不太相信这事儿真的就这么结了,不由心里也纳闷,难道商周这时候的人确实要比自己所处的二十世纪的人淳朴得多,这才会同意自己这么狗血的处理。 姬昌见到回来后的姬发,黑脸上露出几丝颇堪玩味地笑容:“听说你把人家的使臣给揍了一顿?” 姬发一愣,没想到这么快父亲便收到了消息,脸色有点微红讷讷地说道:“是的,父亲” ------------ 第四卷 第8章 拳头才是硬道理 姬发本以为父亲会臭骂一通自己瞎胡闹,甚至说不定会处罚一番,就算不罚不骂至少也会责怪自己处事不周。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父亲姬昌不但没有责怪,反而摸着胡须呵呵一番轻笑后说道:“这事儿你做得对,也做得很好!”,居然大大的表扬了姬发一番。 姬发瞅着老爷子开心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反话,心中诧异不已,再说这事看起来像是圆满解决了,但实际能否执行下去也还是个未知数,自己本来还打算这会儿向老爷子加工一番后做下汇报,看能不能让再派个靠谱些的家伙去收拾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 又惊又喜间,就听父亲继续说道:“其余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刚刚已经捎话给两国使臣了,所说内容和你的话基本上没什么两样!你不用担心他们会出尔反尔。” “这……”,姬发不知道说些啥好,一时无言以对。 “从这件事上,你有没有明白什么道理?”,姬昌忽然脸色一肃,正襟危坐之后对姬发说道。 道理?姬发这会儿还没从老爷子的态度中转过弯儿来,早就琢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于是想了一想后说道:“方今天下,实力为尊,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 姬发说了个自己都有些不太确定的答案,好像太过简单了一些,也太过直白了一些。 “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答案”,姬昌听完姬发所说的话哈哈大笑,老脸上洋溢起一股异样的光彩。 接着摸着胡须又道:“有件事你可能并不知道,你大哥曾在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准备去调解前曾经征求过我的意见,但是我没有同意他的做法,所以之后派了你去,那你知不知道,和你大哥相比你在处理这件事上可有哪些不同?” 姬发当然不知道大哥伯邑考也曾经处理过此事,于是摇了摇头。 “礼让可以治天下,但是不能取天下”,姬昌一字一句语速极缓而又表情严肃地说道。 姬发心中霍然一凛,没想到就这件事被老爷子引申出这么一番大道理,关键是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说这句话给自己听。 “这便是为父刻意安排这段时间所做的所有事情,包括你所经历的种种磨难与考验”,姬昌神色依然郑重,只是多了股温暖之意:“要在如狼似虎的各个方国之间生存,我西歧一向推崇的礼让之风显然行不通,要比的反而是谁的拳头更硬,谁的实力更强” “为了谋求西歧更美好的未来,这一点则更显得尤为重要,可是你大哥身上礼仪之风远胜为父,但性情过于柔弱,我并不是很满意,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在这一点上做得比你大哥要好!” “这次是你恢复之后第一次独自依靠自己的能力来处理的第一件国事,虽然有些冲动鲁莽,但不失勇武之风,希望你今后不要令我失望!” “是!”,姬发强行压抑住心头的震惊,躬身一礼后凛然答道。 …… 知道了老爷子姬昌的真实用意之后,姬发方始恍然,而接下来父亲的一连番暗中举措更是印证了父亲果然在处理诸多国事上的这种想法。 在虞国和芮国使臣走后,姬昌又悄悄派出南宫适和闳夭分别出使虞国和芮国,虽然表达方式比起姬发要婉转了许多,但也是同一个意思,谁不同意让出土地就打谁,同时趁机借此次机会在两国国主中树立了威严,达成了名义上的臣服关系。 朝歌索要质子一事,西伯侯去朝歌庆贺天子登基的暗报,姬发原本以为大家都因为此事而焦头烂额,这会儿才弄明白原来大家吃惊的不是这则消息本身,而是这时间来得很不巧,西歧虽然早有预料,但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不论哪位公子去当质子,根本就不在父亲姬昌的考虑范围之内,而自己去朝贺天子登基,那更是个笑话,就算有名面上天子的命令下来,听不听还是另一回事呢。 只是心里这么想,但话不能这么说,明面上老爷子姬昌其实还真的是一直都很低调,当着西歧百官之面的议事一直以来表现的中规中矩,除了一些极为亲近的官员之外,很少堂而皇之的表现出要争夺天下的样子。 西歧城两位公子一文一武原本就是周方中兴的希望,造势确实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口以及各类贤能达人投奔,但不论是这几天听从姬发的建议所做的“腐败行动”,还是之前的质子一事,都是针对朝歌所放的烟雾弹,表面上积极臣服于朝歌,暗地里却大力加快发展的步伐,广罗人才,屯兵积粮,正应了姬发所说的那句:低调的秘密准备造反。 低调避免了很多闲话,也让朝歌少了一些疑心,但也带来了一些副作用。 正因为姬昌在明面上和私底下态度的不同,不知怎么地西歧官员之间渐渐形成了两派,一派是以极为亲近老爷子的散宜生、太颠为首的激进一派,极力主张尽快培养军队,待时机一旦成熟便迅速武力夺取商朝政权。 而另一派则以大公子伯邑考和太宰为首,主张以礼仪和民风吸引四方百姓来投,西歧治下一向民心安乐、生活富足,而其它各诸侯方国都经常流民遍野、朝不饱夕,朝歌城更是因为多年征战,百姓极为困苦,迁至西歧的百姓从来就未断绝过,若是西歧再照此情景发展过数年,天下归心,西歧城自然能轻易取代朝歌而成为天下中心。 后一派的做法显然极为稳妥,但老爷子明显并不满足于这一点,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太慢了,而姬昌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时间再长可就等不及了。 因此,虽然仍支持伯邑考和太宰一派的大力发展西歧的做法,但实际上更看重前一派的表现。 “我们西歧的力量还是有些薄弱,不管是明的联姻结盟,还是暗的征服方国臣服,都还不足以完全和朝歌抗衡,因此,我们只能暂时隐忍,除非帝辛真的派兵来攻打,否则其余之事暂时一概不用理会,最主要是发展力量,你能从神农堂测试和迷魂八卦阵中闯出些名堂,也不枉了我的这些安排,以后仍需出力表现,营造声势,以吸引更多人才来投”,这是老爷子姬昌在姬发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 不管怎么说,至少可以确认不用去当憋屈的质子了,初步目的达成,姬发心头也是很高兴,于是在老爷子说完话之后默默加了一句: “说得太对了,发展才是硬道理嘛!” ------------ 第四卷 第9章 摸底 朝歌果然很快派来了人,传天子的命令让西伯侯在新岁去庆贺登基。 这明显是一个针对此前已经婉转的拒绝了派二公子去当质子的事情,而策划出来的阴谋。 官员们相互之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说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就让二公子去一趟,有的说并不见得,朝歌本来就是打得王上的主意。 但官员们很快又都被另一则消息给震惊了,因为帝辛已然自朝歌发兵,直逼西歧。 这两则消息其实不分先后,甚至说帝辛发兵的日期甚至可能还要更早一些,但可能是被严密封锁的缘故,直至今日才收到帝辛大军已然出发已有半个月的消息,如今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太宰在大殿上很是恼怒,伯邑考也面色不善,姬昌高坐在上头面无表情,而大多数官员们则面带惊惧。 姬发听到这消息后也是有些吃惊,只是一直以来并不清楚西歧的兵力状况,也不知道这仗要真打起来究竟有没有赢的可能,所以更多的则是好奇,但观看众人脸上的表情,但知道形势也只怕不容乐观。 这时就见太宰终于发话了,就听他有些恼怒地说道:“王上,原本说好的让二公子去朝歌,一方面可以安定朝歌的疑虑,另一方面就算有事,也能尽早知道朝歌军队的动静,如今这下帝辛亲自带兵,我西歧准备不足,只怕难以抵挡,可如何是好!” 姬发听到这话,心想这看起来长得威猛的家伙,还真是个草包,怎么动不动就出这些个锼点子,还怕成这样。 散宜生这时也说话了:“太宰此言差矣,这两条消息有先有后,很明显这一计谋本就是针对王上而谋划的,所以就算送了二公子过去,只怕也是白搭,反倒凭空给帝辛手上多了可以威胁到我们的手段” 太宰见状急道:“散大夫,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二公子去了,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了什么事,反正二公子本来……” 未等太宰话刚说完,高坐上姬昌开口打断了太宰的后半句,“如今已经确切知道帝辛所率领的大军早都出发了,现在提起这些个事情也没有用,现如今众卿商议商议,看看我西歧是战是降?” 太宰被憋回去了半句话,一时喘着粗气说不上话来。 散宜生第一个响应道:“王上,就算帝辛发兵攻打,但我西歧也非普通小方国,未尝没有一战之力!自然断断不能降” 南宫适也是从一侧闪出,高声道:“不错,若真是投降之后让大军进了西歧,只怕到时帝辛再翻脸可就大为不妙,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这时伯邑考上前一步道:“父亲,帝辛此番出兵,听闻早已准备了好几个月,明显是有备而来,我西歧虽然有一战之力,但恐怕难以持久” 接着又有数个官员纷纷发表意见,一时间议事大殿内有些纷乱,甚至有几个意见相左的官员瞪着眼互相吵了起来。 ……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姬发在一旁只好冷眼观瞧,不过从众人的话语中发现官员们果然大致分为两派,正好验证了父亲姬昌曾说过的话。 相对来讲主战的占多数,而且从那些主战的官员来看,大多是些武官将领,而主降的人数要少一些,但身份地位却要高一些,除一些文臣之外,还有大公子伯邑考,虽然明面上未表示有投降的意思,但言下并不看好和帝辛强行抵抗的结果。 见众人一时吵得不可开交,姬发心中忽然想到一事,于是向身后一位武官模样的官员躬手一礼后问道:“伯达将军您好,我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正好向您请教请教,不知可否了解一些详细情况” 这位伯达将军长得很年轻,估摸着也和姬发差不多,一头长发扎在脑后,面色白嫩,一点儿也看不出像是个带兵的将军。不过姬发曾在早先有人介绍时特意留意过,这个年轻人别看年纪不大,据说带兵是挺有两下子的,是员虎将。 伯达毕竟年岁比较轻,在议事殿上一直未发表意见,此刻见到姬发忽然朝他发问,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二公子您有什么事还请直言不妨” 姬发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我一直未上过战场,不知道做战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将军可否详细讲讲作战的情况?” 伯达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姬发,半晌后发现姬发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踌躇了一会儿才轻声地对姬发说起话来。 姬发还真是想了解一下这会儿的战场是什么情况,前世也喜欢看一些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只是这会儿要比什么春秋战国时期都要早,也不知道真打起仗来是不是真的如同那些个传闻一样,不止自己见过的石斧会有、青铜剑会有,说不定木棒锄头也有可能会出现在战场上。 要真是如此,虽然自己没识几个大字,但好歹也具备了后世千年文化积累下的一些个见识,说不定还真能出些啥高招来。 听伯达一番讲解之后,姬发总算是对这会儿的做战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果然是比冷兵器还要早的时代,青铜剑都是王公贵族们的侍卫才会使用的,普通战士根本没有,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其实也不见得人手一把,更多的还是石制的如石斧、石锁、铜制的简单兵器等,要是好几万人的队伍的话,那像青铜这一类的兵器更是人均少得可怜,即便是天子帝辛那号称当今最为强大的军队里头也是一样。 这伯达上过战场,但看样子次数还不算太多,说着说着有些兴奋,仿佛恨不得多打几次才过瘾一样。 姬发一边仔细在听一边心下暗自盘算这军队的战斗力该怎么评估,不过唯独有一样却引起了他的注意,正如同在神农堂所听闻的一样,这军队还有一样东西可是极为强大,除了人数最多的普通奴隶做战之外,还有不少驯化后的兽类也参与其中。 军队之中兽类占了很大一部分,就比如最常见的牛群、蛇群,在精锐队伍里头往往还配有许多驯兽师,这些驯兽师平日里训练兽群,打仗时带领兽群作战,越是强大的队伍,驯兽师越多,当然,最多的还是那些肚子几乎吃不饱的奴隶,既没有精良的武器,也没有兽类的力量,纯粹是靠人数硬拼的。 “奴隶最不值钱,甚至还不如那些个驯化的野兽呢”,伯达如是说道。 “果然还是最接近原始社会的奴隶社会啊!”,姬发眯着眼睛仔细聆听,慢慢心中有了计较。 ------------ 第四卷 第10章 主动请缨 军队里头驯兽居然也作为战斗力,这令姬发有点好笑的同时也颇为惊讶。 兽类并不好控制,倘若仅仅是一两头凶兽,有些本领高强又精通驯兽之法的人镇压的话,确实可以当成战斗力来使用,但军队里头可是个讲究团队配合、群体作战的地方,少了不要紧,但想想若有一两千头成群结队的野兽,要是真个暴乱起来,又有谁能控制得了? 不过和伯达交谈的过程中姬发也了解到,这军队里头的兽类数量其实也不算特别多,只是兽类的战斗力超强,因此显得尤为重视而已,驯兽师的数量远远大于兽群数量的原因就是便于控制这些兽群。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兽类大多要吃肉,就算吃草的其食量也远远大于普通人,所以除了朝歌的精锐部队和富裕一些的方国里头有此编制之外,大多数方国军队里头数量也极其有限。 要不然,就算是最为温顺的牛群,可要是真有成千上万只,那必将纵横天下、无往而不利。 提到这一点,姬发也来了兴趣,旁敲侧击地跟伯达打听了一下有没有人也跟自己一样吞食兽血的事情,不过从伯达茫然的神情中便可以看出,他对此事并不知情。 那天和老爷子推心置腹地一番交谈之下,姬发还知道了另外一件事。老爷子从有苏一回来之后,差不多在姬发进神农堂同一时期,特意从宫中和大臣府中挑选了一批人随姬发一起到了神农堂,目的便是饮食兽血并习练玄门九变,等练成之后便即加入军队。 这些人员太宰府中有出,大公子伯邑考府中也有出,当时在神农堂时姬发见过的宣立和公强,就是安排的这些人中间的,姬发后来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喝过万兽阁的蛇血并且也练习了玄门九变的,大部分都还和姬发一起泡过寒潭。 姬发也问过老爷子姬昌,做此安排是否和自己的经历有关,因为想当初可是专门给老爷子讲过自己怎么喝了蛇血,又怎么力量有所增长,再后来又如何勇猛地与药帮那个不入流的分支进行作战的,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 这吞食蛇血而增长力量的事情并不算是什么无人知晓的秘密,可惜许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效果,正是因为姬发是唯独的一个例外,老爷子看中了这一点,便才做出的安排。 倒是令姬发不解的是,既然早先一直没有什么强化力量的效果,如今就算重新安排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批试验品,老爷子又怎么能确定就有效呢,回想起万兽阁主曾经提到过的,有人托咐她来看自己,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老爷子自己? 不过对于这一点,老爷子却是微笑不答,表情神秘中甚至还带点猥琐,看得姬发相当无语,暗想难道老爷子和万兽阁主曾经有一腿来着? 当然要是此事成能成功的话,军队战斗力会大大提升,也难怪老爷子在奴隶的数量明显不比朝歌的情况下都敢跟帝辛对抗,这些战士确实可以作为做战的主力。 从一开始知道自己喝了蛇血之后力量增强、本来变大,便居然联想到日后可以用来增长军队战斗力,就算是因为在找不到更多奴隶的情况下,病急乱投医才做得这些个安排,姬发也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远见,当然也包括干啥都不忘记造反的决心…… 只是到目前为止,从神农堂出来的也就姬发一人,但也被这事给折腾的够呛。要不是运气好到家,只怕小命都不保,也才这几天刚刚恢复。 身体的这个情况姬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老爷子呢,这会儿听伯达这么一说,不由心里头有些个不安,要是老爷子知道这事其实很不靠谱的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依然信心满满,还夸自己勇猛否?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姬发琢磨着,与其一会儿有可能被老爷子摆布安排去上前线去送死,还不如干脆自己主动去领些兵离战场远远地晃荡晃荡。 只要不碰上帝辛的精锐大部队,小打小闹倒也不怕,好歹自己可是积累了几千年的知识,哪怕是道听途说的传闻,还是烂到极点的穿越类型肥皂剧,自己总比这会儿的将军们见多识广,应付起来问题应该不算太大。 说了一会儿话,伯达也慢慢从兴奋中冷静下来,见姬发一直不像大公子那样发话或者表态,就有些奇怪地问道:“二公子,您是主张战呢还是降?” 姬发方拿定主意,正打算如何跟老爷子开口,此刻听到伯达这么一问,于是脸上微微一笑,张口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主战!” 这显然是废话,要是主降最后说不定还要被送往朝歌做质子,这么憋屈的事情可不想再被提起,所以姬发当然是主战了! 只是姬发这句话故意说的很大声,殿内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殿内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紧接着无数道无光都朝姬发这边瞅了过来。 姬发早就在留意高坐上的老爷子姬昌的表情,见其听到这句话后眼睛顿时一亮,不由心下暗暗高兴,不过转脸一扫,见太宰和伯邑考还有不少先前一直吵着兵力不如帝辛的官员们脸上都很恼火的样子,头皮有些微微发麻,又不经意间瞧见伯邑考眼中闪出的一丝寒意,更是不禁心头一凛。 这时就听见有名官员大声说道:“二公子不要说战场上没去过,就连出宫门的机会都少得可怜,又怎能敢如此轻易的说主战的话呢?” 姬发转脸一瞧,见其正是掌管神事的人工卜秀,正待答话,旁边的伯达赶紧也悄悄一拉姬发的衣服,低声说道:“二公子,您确实从未上过战场,这话还是小点说比较好,不要给其他人听见了笑话您” 姬发心下有些感激这位伯达的提醒,不过这话本就是说给大伙儿听,自然不怕笑话,于是对伯达微微摇了摇手示意没关系,然后对反驳自己的卜秀说道:“我确实是未上过战场,不知道领兵打仗的事情,但即使如此,我也认为,我西歧万万不可对朝歌示之以弱” 说完,转身朝高坐的姬昌一礼后坚定地说道:“如果父亲同意,孩儿愿亲上战场,以拒一切敢来犯我西歧之敌!” ------------ 第四卷 第11章 声东击西 “哦?” 姬昌目光微微一闪,神色却极为平静地问道:“帝辛此次发兵十万,兵多将广,声势浩大,你又从未上过战场,又凭何认为西歧该主战?” “孩儿虽未带过兵,但也知道兵贵在精在于勇,而不在于人数多,朝歌距西歧数千里之地,就算帝辛领大军前来,也必然会经历长久的跋涉,劳苦不堪,后续补给的粮草这些也都会变得非常困难,反观我西歧可以就近做战,只要父亲与百官上下同心,必将夺取胜利” 姬发看得历史剧不算太多,虽然觉得理由有些不太靠谱,但能说出这番话来自己觉得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 只是这句话在千年之前说出来还是相当具有力量的,大殿之上众人都极为吃惊,没想到二公子说得挺象那么回事的。 就听老爷子姬昌终于捻着胡须微微一笑道:“哈哈,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未曾参过战便说此大话,真要上战场还得靠老成持重的将军才行,以后休得胡言乱语。不过所说的行军之事也倒确实有几分道理,朝歌之军远道而来必然是有所疲惫。” 待百官刚刚消化完这番话,姬昌接着脸色一肃,对百官大声说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朝歌已经发兵,就算我西歧主动服输也不见得帝辛会就此罢手,因此这一仗迟早躲不掉,所以无论如何都需要备战,此事众卿无需再议,且听安排” 说完接着又厉声喝道:“南宫适将军在不在?” “在!”,南宫适及时出列高声应道。 “命令你击鼓聚众,集结战士,明日即刻进行演练布防,以应对朝歌大军” “是” “姬发、姬奭、鬻熊、伯达、仲突……”,姬昌一口气点了包括姬发在内的数十个年轻武将,“你等一同加入南宫将军队伍,随部队一起操练,听众南宫将军安排” 姬昌做完此安排后又加了一句:“你等都必须勤加锻炼,在演练中表现出色者可由南宫将军提拔作为先锋,将来或有机会随队出征,如若退去朝歌大军,自可独当一面!” 这个甜头给得挺大,除了姬发那些个年轻武将个个都兴奋得满脸红光,一齐信誓旦旦的朝姬昌拜谢。 姬发心底只有暗叹,这本想单独带队去外晃荡的愿望看来是要落空了,只好随众人一起躬声应道:“是!” …… 就在姬昌明面上仍做钓鱼喝茶玩、听风赏月做些个对朝歌示弱的事情,暗地里却紧锣密鼓安排操练队伍以应付即将到来的朝歌大军之时,不料忽然从朝歌那边又传出大动静,领着十万大军的帝辛也做了一件和姬昌同样表里不一的举动。 一直以来对外传出的消息是帝辛因为西歧与有苏结盟而勃然大怒,因此准备发兵攻打西歧,这不都已经操练了好几个月。 但就在西歧刚开始做应战的准备的时候帝辛骤然发兵,只是目标却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西歧,而是大军翻过朝歌南面的大山,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有苏。 尚未等苏伯侯苏护从有苏派出的求援信使抵达包括周方在内的各个方国之时,有苏便即沦陷了。 帝辛以闪电般的态势和勇猛无比的进攻手段在不到半月这内便即攻破有苏,抢走牛羊马匹无数,并且使有苏城大部分居民成为了朝歌的奴隶。 有苏虽然与西歧结盟,但是苏伯侯向来对朝歌礼敬有加,每年都按时上贡各种牛羊财物,就算是和西歧联姻并且结盟,但一直以来也并未表现出有反心的样子,反而安安稳稳,不至于要到大兵破城的地步。 朝歌百官贵族都为此事而震惊不已,接着自然而然地开始推测帝辛可能趁势一鼓作气,会带领大军直逼西歧,却不料帝辛又出人意料的班师就此迅速回到了朝歌,并未再东进一步。 既然帝辛已然班师回朝,朝歌百官自然而然会想,这次做战很可能是帝辛做出的杀鸡儆猴的样子给素不安稳的周方这些个诸侯们看,警示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然而如比干、箕子、商容等朝歌重臣却不这么认为。 太师府 比干又和箕子、商容聚到了一起,个个面有忧色。 商容率先忧心忡忡地说道:“大王听了咱尽快出兵的建议,只是不但没有出兵西歧,反而出其不意地兵伐有苏,况且成功之后并未就此东进,反而班师回朝,虽说这场作战是带来了不少好处,但是弊端更大啊” 箕子一拢如往常一样乱糟糟的头发,点头同意道:“不错,有苏就算有反心,那苏伯侯能算是一员能征惯战的将领,但有苏兵力很少,兵微将寡,并不足以为虑,反而此举寒了各诸侯们的心,如今只怕哪些个本来忠于大商的诸侯,不但没有害怕,反而也觉得不可信任咱朝歌了,从收回的庆贺天子登基的答复来看,来朝歌的诸侯明显又少四分之一” 比干脸上犹存年轻时的一丝飘逸的风韵,此刻却流露出一丝冷意,有些阴沉地说道:“不止这些,照我看,大王至今未交出军权,未解散聚齐的三族战士,只怕还另有想法” 商容闻听此言顿时大吃一惊,急问比干道:“丞相此话怎讲?”,一旁箕子也是吃惊地望着比干,静等下文。 “我怀疑大王此次用兵本就不是为了攻打西歧,或者扫除那些有威胁的外部诸侯,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清理他所认为的朝歌内忧”,比干冷冷地说道,“我越来越感觉到大王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清理我们这些个王公贵族身边的私兵,而刻意安排的!” 此话一出,商容和箕子均是脸色大变,半晌没有了言语。 比干又冷冷地说道:“至于劫掠来的奴隶和那些个财物,只不过是个附属品而已,不过……”,比干话锋一转,接着皱着眉头对商容道: “如果和你曾经说过的话两相映证,倒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另外一个可能” “那便是此次出兵可能大王其实也并未有其他念头,而仅仅是为了这有苏的那个女人而已” “谁?”,商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 “妲己?!”,箕子在一旁面色古怪地抢先说道。 比干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商容却一下子愣住了。 ------------ 第五卷 第12章 父亲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吧!”,商容张口结舌地说道。 “怎么不会,如果不是大王刻意忘记解散兵力给我等,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比干冷冷地说道。 箕子在一旁也插话道:“照我看,丞相的这番推测极有道理,虽然说大王可能也或多或少存些清理我等私兵的意思,但还未做到哪一步。要不然此次大王的做法可当真令人费解,你没见大王把个抢来的那个女人,不但没有当奴隶看待,反而跟神仙一样供奉在了庙里” “啊,居然有这种事?”,商容对此并不知情,急问箕子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箕子摇头呵呵一笑,朝商容说道:“太师最近和丞相忙于安排庆贺登基的大典,没有注意到这事,我手下的人可是专门给我捎过来的消息,说是大王将从有苏抢来的妲己不但没有直接纳入宫中,反而安排在了女娲庙,也不知道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那苏伯侯呢?”,商容问道。 “自然也一样关在女娲庙,不过我听手下传来的消息,似乎大王有意放苏伯侯回去” “这可真是奇怪了,大王究竟想做什么?”,商容皱起了眉头,苍老的面容上一脸的疲惫神色。 …… 有苏城破,苏伯侯一家全部被押往朝歌,这一消息等传到西歧时已经距帝辛发兵攻打西歧快一个月了。 偏殿里 西伯侯姬昌也是劳碌了一整天,神情极为疲惫,闻听此消息顿时大吃惊色,手臂一抖刚端到嘴边的茶碗啪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虽然在结盟之时也有预料过这种情况,但万万没想到这一状况来得这么突然,帝辛手段之快令人措手不及,那会儿结盟之后商议的种种手段根本无法派上用场。如今失去了苏伯侯这一力助,多年筹划的事情遭受严重的挫折,令姬昌心痛不已。 正烦恼愤怒无处发泄间,偏殿里闪进一人。 “扑通!” 姬发跪到了姬昌身前:“父亲,孩儿要去救妲己!” “啥?” 姬昌此刻想的更多的是失去苏护这一臂助之后的事情,都差点忘记了此事,在姬昌眼中,妲己虽然美名传遍天下,但联姻更重要的目的还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 此刻见姬发怒发冲天、杀意十足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虽然他能理解儿子的心情,却万万没想到姬发反应这么强烈。 “你?你怎么去救,如今人都带到朝歌去了,西歧距朝歌路途遥远你也知道,先不说那帝辛武功高强,朝歌又拥有重兵,就算父亲同意你去救,但若是真为了一个女人而发兵攻打朝歌,你不觉得这事有点太过于儿戏?” “父亲,我并不觉得此事太过儿戏,天下人都知道有苏和我西歧已经联姻,而那妲己很快将成为我的妻子,就算是为了她发兵在别人看来有些不值得,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要救她!”,姬发脸色苍白,声音有些低沉,说话的语速有些缓慢,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透着一股子坚定不移的味道。 “也就是一个女人,虽然她长得是很好看,但也不至于我们为此而冒如此大的风险!”,姬昌严肃地说道,“可何况,我也没见着你有多么地喜欢她,这自打来了西歧之后也从未见你提起过!” 姬发目光缓缓移至别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略带自嘲地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你永远不晓得自己有多喜欢一个人,直到看到她有可能会和别人在了一起” “所以我要救她!” “不行!你万万不可冲动”,姬昌严厉地说道。 “可是再迟就来不及了”,姬发急道。 “那也不行”,父亲姬昌不为所动。 “此事还待商议等想出妥善安排才是,何况帝辛此举本就摆着杀鸡儆猴的意思给我等看,若有什么动静,正好给其落下把柄在手中,现在正是非常时期,绝对不能轻易轻举妄动,以免落下口实的同时,还有可能会给我西歧大业带来危机,听明白了吗?” “是”,姬昌见万般请求无果,反而惹得老爷子声色俱厉,只好应了声。 只是转身走出殿外之时,朝东南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在心里道: “既然您不同意,那我只好自己去!” …… 第二天上午,姬昌听侍卫传报的消息,说二公子失踪了,登时大为恼怒:“唉,这个死脑筋,你让为父这下可如何是好!” 姬昌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再与几位亲近大臣商议了小半日,随即在偏殿又召见了众多将领。 “闳夭将军听令!”,姬发神色威严地大声说道。 “在!”,闳夭从人群中出列后高声应道。 “你带领一万兵马,向西北进发,扫清一直在那里游荡的流民盗匪,并将其尽可能收编成兵,之后再沿渭水东进,直逼耆、邗等国,并随时听从号令” “是!” “南宫将军听令!” “在!” “令你加紧操练大军,半月后随本王赶赴黎城” “是!” …… 黎城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城外效区的野草,在春雨之后疯狂地生长,已然快要铺满在冬天变成枯草的路。 姬发面无表情地看着被马蹄翻溅起来的泥土,舔了舔有些干咧的嘴唇,一边揉了揉大腿内侧磨出的青紫色血痕,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我来得不会太晚,你可一定要保重!” 接着啃了几下包裹里的干粮,喝了一大口羊皮袋中的水,然后飞身上马,接着又向前狂奔,没有再看身后的黎城一眼 …… 朝歌城外女娲宫 妲己神色已然恢复平静,对站在面前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年的父亲说道:“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爹爹,如今母亲已经去了,您再伤心也无用,反倒坏了身子。爹爹您不用为我担心,只要您能够安然无恙,女儿就算身陷牢笼又有什么关系!”,说着说着妲己的眼睛又红了,但是仍努力地抬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苏护怔怔地看着妲己,老泪纵横,“可是,你……” “爹爹放心,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女儿只怕再也难以逃出虎口,女儿也就认命了,只是今生还不知道有无机会再和爹爹相见,从此不能再在您膝前尽孝,还请爹爹自己多多保重!” 说到这里,妲己再也忍不住,泪珠儿又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了下来。 ------------ 第五卷 第13章 打探消息 临近黄昏时分,奔波千里早已疲累不堪的姬发终于赶到了朝歌城 望着晚霞照在高大的城墙泥砖上泛起的一抹抹黑红色光彩,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之中。 这匹已经不再是当初他骑着走出西歧城的马,在勉强收住马缰片刻之后同之前其它无数匹马一样,终于无力地倒了下去,口吐白沫,再也动弹不得。 胯下被马背早就磨破了无数次,而后愈合了无数次,然后又被磨破,有些衣服碎片和血肉已经粘连在了一起,稍稍一动便是撕扯般的疼痛。 刚刚将养平复的身体又经历了一番严峻的考验,尽管挺到了现在,可是已经即将不堪重负,说不定下一次的爆体危机还有可能会再次发生,而且这次要是真的发生,则绝对不会有上次的好运气,能够死里逃生,只是这些如今在姬发眼里已经不再重要,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 从西歧城出发之前到这千里奔波的路上,只有一件事情牢牢占据了全部心思。 一路之上他不停地问自己一个问题,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来救她,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自己去做这件事? 当然这时候考虑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自己已经来了,而这些其实也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又什么认为到了朝歌城就可以救她? 莫名地姬发忽然想起,曾经在云龙山下的香翠苑那里,也曾发生过类似这样的事情,而这一幕画面仿佛如同昨日刚刚发生一般。 那次,是有一个风尘之中的奇女子帮助了自己,可是这一次呢? 远远看了看装束和自己穿着明显有很大不同的朝歌城百姓,姬发皱着眉头,迈着疲惫的步伐缓缓朝城门走去。 …… 朝歌城果然是商朝都城,不论建筑规模还是气势来说,都远远不是西歧城可以比拟的。 就连朝歌城的百姓,不止比沿途所见的流盗饥民要气色好很多,而身上的那股子帝都自有的傲然与霸气相比西歧城的民众,则要表现得更加明显。 朝歌城城墙约有十多丈高,厚达四五十丈,就连墙顶也足足可以并排行驶好几辆马车,城墙大气厚实,巍然壮观。城中街道宽阔敞亮,纵横交错又笔直如剑,东西方向通透,而在南北方向相距百里开外的范围才相对建造的城墙,占地面积极广,酒铺茶馆商肆林立,也因此最为热闹。 这里是属于三垣之中的外城,面积最大,居住人数也最多,住的是朝歌城的普通百姓,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也包括各色奴隶等下层之人。 外城之中五十里开外的范围内也由城墙包围,这里坐落着各个达官贵族的府弟,或者是他们的亲属,因此又被称为王城,王城建筑之奢华远胜外城,甚至就连围在其中的宫城也有所不及,这里当然普通人进得比较少,大多是些达官贵人们活动的地方。 王城之中的宫城,这才是天子帝辛居住与议事的地方,是最为威严与神圣的所在,这里则就只有宫中服侍大王的人和文武大臣们方才可以出入,戒备森严,普通百姓自是无缘进去。 姬发悄然站在王城中一座极其豪华的酒馆里头一处不怎么引人注目的角落,一边用目光隔着窗口远远打量着宫城内的一切,一边注意着酒馆里身边的动静,心头却是极其焦虑。 这已经是到朝歌的第三天了。 极为茫然的一头扎进偌大的朝歌城之后,自然首先要解决的必然是如何找到妲己身在那里,可是这高大的城墙和戒备森严的士兵护卫着的宫城是这么大,在毫无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要找到一人关在那里无疑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更何况姬发初到朝歌根本是人生地不熟,就连语言上似乎也有点与朝歌百姓的口音有些细小的差别。 为避免引人注意,更是为了此后能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救出妲己,只能通过迂回的方式打探消息,无疑酒肆茶馆这等人来人往谈话最多的地方最适合探听消息。 在酒馆中呆了两天之后,除了从闲谈的人口中得知当今天子最为宠信的大臣是谁谁,最为忌惮的大臣是谁谁谁,最为富有的大臣是谁谁谁等等这些个毫无营养的小道消息之外,除此一无所获,所牵挂的事情却依然没有丝毫进展。 今天又到了酒馆里,姬发心里却是非常着急,从西歧出发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如今到了朝歌城又一时半会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眼下来了朝歌城又迟迟听不到任何与此相关的线索,朝歌城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帝辛攻打过有苏一般显现不出来任何动静。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于是姬发暗自打算是不是想个办法,干脆闯进那位宠信大臣的府中了事,强行找个知情的人来拷问一番,这样直来直去虽然可能会有些麻烦,但不至于象现在这样一筹莫展。 正在姬发这么琢磨的功夫,酒楼被竹子做的屏风隔成的包间中人影一闪,从中慢慢走出来俩人,其中一人跟在身后对前头走的那位小声说道:“如此还请岑爷在费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小的便感激不尽了” 姬发听到“费大人”三个字,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僵,悬停在了半空中。 微微侧身装做不经意间斜眼向那边一瞧,发现一穿着有些臃肿的管家模样的一人,正对着前头那位腰悬短剑像是个侍卫模样的人说话。 那位被唤做岑爷的人长得相貌不凡,身上穿得相当华丽,衣服明显不是一般货色,同时鼻直口阔,目光阴冷,一直微微翘着下巴,看上去颇有些傲然之意。 岑爷鼻孔中轻轻哼了一声,算做回复,随即大步向门口走去,看俩人之间一来一往就那么匆匆的几个动作,便可以看出那位岑爷不算是一个小人物,至少在身后的那位眼前便是如此,见到岑爷答应之后,顿时脸上笑意绽放,显得特别感激和开心。 “费大人?” 姬发在心里回味了一番之后,不动声色间起身结了账,然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岑爷的背影也出了门。 ------------ 第五卷 第14章 偷听 姬发跟着姓岑的走出酒馆,沿着大街向东走了大概有小半天功夫,就见前头有一处府弟。 看那建筑相当气派,门口还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站在那里,姬发寻思着这很可能就是费仲府,看前头姓岑的架势,很有可能就此进府,而自己又无法跟上去,若是这样也就没有办法再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这一路上姬发一直在寻找机会,但一来在大街上不适合动手,二来也没有完全制住对方而不被人发现的把握,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行动而导致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此刻眼见此人就要进得府中,姬发不禁心头暗暗叫苦。 不料岑玉却没有就此进府,而只是经过了府门前,接着脚步未停仍一直往前走,见此情景,姬发不由心中一喜,脚步稍稍加快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会儿,便到得另外一处相对比较幽静的茶馆前头,远远就见有两三个人正从茶馆里头迈步而出,朝着姓岑的迎了过来,几人看来相互都认识,打着招呼停下了脚步。姬发担心被他们发现,于是不动声色间站到了远处一个卖小吃的摊位旁边,侧转了身子但同时支楞起耳朵注意听几人谈话。 就听其中一人说道:“见过岑玉大人,我和这两位兄弟可是盼您好久了” 原来此人叫岑玉,姬发记住了这个名字,微微侧头朝那边眼光一扫,见说话的是个中年人,看起来像是个富商,浑身穿着华贵却略显俗气,脸上一抹八字胡须极为显眼,说话时笑容可掬,对岑玉极为热情。 旁边站的另外两位装束和岑玉相仿,看起来也像是侍卫身份,但对岑玉却极为恭敬,言谈举止中透着一股子敬畏。 岑玉对两位侍卫略有些淡漠地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对先前说话的那人温和地说道:“嗯,方才有些事耽搁了,有劳柏青兄在此久候了” 被唤做柏青的中年人听罢爽朗地哈哈一笑,笑道:“哪里哪里,岑大人客气,来来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到茶馆里头再说吧”,说完,虚手让岑玉先行往茶馆里头走,然后和另外俩人一起跟了进去。 姬发见几人进了茶馆,打量了一下茶馆的地形,见这处茶馆地方挺幽静,后头正好是一条小巷,于是左右打量无人注意,便从巷子口走了进去,接着从巷子里斜伸出枝丫的一棵树上悄悄爬了上去,然后从矮墙上滑了下去。 围墙并不怎么高,爬树这个几乎融入到姬发骨子里的动作自然弄不出多大动静,就这么悄无声息间姬发便闪身到了茶馆后面,缓缓向茶馆靠近的同时,一边侧耳聆听茶馆里的声音。 果然姬发估计的不错,就在靠近茶馆某个位置时就听到先前那位柏青说话的声音。 姬发蹲下身子又靠近了一些,就听屋内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个不停,但没什么有意义的内容,姬发不由心头有些焦急,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好悄悄换了个比较舒服点的姿势,然后耐心听下去,期望能查到一些妲己有关的线索。 屋内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这时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稍稍压嗓子后说道:“大人最近正在张罗给女娲娘娘上香的事情,人手有些不足,从终南山那边请来的道士就知道吃喝玩乐,大人很是生气,这事头儿是否知道?” 一听这话,姬发顿时精神一振,悄不声息间坐直了身子。 就听岑玉的声音道:“不错,是有这么回事,大人这两天心情不好,因此才刻意安排我下去张罗” 另一陌生的声音紧接着陪笑道:“头儿这两天辛苦了,要是有可以交给属下去办的,尽管交给我兄弟俩人好了” 听这番对话看来是先前迎接岑玉的那两位侍卫。 这时就听岑玉道:“这事儿还得慎重处理,要是事儿办不好,只怕会惹得大王发怒,到时候大人面前也不好交待” 另一侍卫道:“上香这些个事情我等属下做不来,但请来的道士人手又不足,话说从哪里去才能找得到这么多道士,难怪头儿看似心情不大好” 另一人接道:“确实如此,我说岑大人,既然是道士,不是终南山的行不行,咱朝歌里头可是有不少游方道士的,是不是也可以到时候抓来一些凑凑数,总归是货真价实的道士,总比你这些个属下上去帮忙的要好一些,呵呵”,听这声音是那位富商。 “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万一事情办砸了,万一被发现大王发现可是要杀头的。”,岑玉听声音象是来了兴趣,但话语里略有担忧之意。 这时就听先前那富商的声音呵呵一笑后说道:“反正是些游方道士,事前给警告一番就没有问题。此事可以这么办,只要不张扬出去又有谁知道,再说也总归是道士,又不是找人冒充的,我看这事儿可行” “柏爷高见,头儿看看是否就这么办?若是我们这就去找”,一侍卫道。 声音稍稍停顿片刻,似是岑玉在思考,过了会儿就听岑玉说道:“成,这事儿就这么办,你俩这会儿先回去,将这事安排下去” “是” “不过,上香之后很快又是登基庆典,这些人留着可能还有用,因此也是越多越好,你俩上心点” “是”,俩人又是齐声应道。 里头说话之时,姬发贴在茶馆后头一动不动,生怕弄出点声响被里头的人发现,这会儿就听脚步声响,俩人从前头出去了,姬发这才趁着走路的功夫略松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身子。 那俩人走后,这时又听见屋内岑玉和柏青继续开始聊天,柏青的声音道:“此次登基庆典所需要的物事还请大人帮忙在费大人跟前美言几句,另外最主要的是可否瞅个机会给在下安排引见引见,事后必有重谢。” “这是自然,我给你安排引见,明日便有结果。”,这会儿没了外人,岑玉说话似是随意了不少。 “如此真是多谢大人了,来来来,喝茶”,柏青热情地招呼道。 过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柏青又道:“这一年一度的女娲娘娘上香之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为何今年特意要大张旗鼓?当然对我等做生意的人来说这自然是上等好事,只是不知道岑大人可有何内幕消息还方便透露一二?” ------------ 第四卷 第15章 择时 就听岑玉微一沉吟后压低了声音道:“自然是与往年有些不同,今年女娲宫可是来了一位很特殊的人” “哦,难道你说的是那位来自有苏的名叫妲己的女子?”,富商柏青语气中难掩惊讶之意,紧接着反问道,而窗前闻听此言的姬发却是陡然心中一紧,继而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一跟着前来还真有了不小的收获,于是赶紧集中精神仔细聆听,希望能多偷听到些有用的信息。 “不错!”,就听岑玉坦言道。 “据说那妲己是天下第一美人,按理大王应该早就纳入宫中才对,为何反倒供奉在了女娲宫?”,柏青似是有些吃惊,过了半晌之后问了这么一句。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大王本就钟情于这天下第一大美人,而直到见了面之后才发现,这妲己不仅长得的确貌美如花,而且令人称奇的是其长相酷似女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一样,大王一见之下顿时惊叹难道是天人下凡,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这绝对是上天的恩赐,因此刻意供奉在了女娲宫,待上香之事一毕祷告完上天之后才准备将其收入宫中!” “竟有这等事?” “这还是我从费大人口中得知,费大人是当今大王身边的重臣,这些话大王没有对其他任何人讲,也只有费大人知道。此刻你等从我这里听到这个消息,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岑玉语气中渐带凛然。 “自然自然,岑大人放心……” 柏青陪笑了一番之后俩人又转移到其它话题,而躲在窗下的姬发听闻到这个消息后却是震惊不已,同时也难掩喜悦。 如此看来,妲己暂时还算安全,而且是被“供奉”在了一个叫女娲宫的地方。至少在给女娲上香之前这段时间内,不会被送入宫中,虽然不知道上香是在什么时候,但听他们交谈过程中,应该还有一段日子,当然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及早想办法救出才是。 为了能够顺利救人出来,此时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以免引起怀疑,既然得知到这一消息,那原本打算用强硬手段从岑玉口中逼出妲己下落的手段眼下就用不着了,姬发想想之后随即悄然从原路出了巷子,没有惊动任何人。 总算有了下落,姬发兴奋地往回走,一边琢磨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不过紧接着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不管如何,先到这女娲宫去打探打探才是首要任务,若那里真是没什么防范的话,岂不恰恰合了自己心意,可以带上妲己一起远走高飞,不管是直奔西歧还是去哪里总之先出了朝歌城怎么样都行。 于是当天下午姬发打听到了女娲宫坐落的位置,随即便起身赶往女娲宫。 出得朝歌城南门,一路上前往女娲宫的百姓也络绎不绝,都是前往女娲宫烧香的,姬发便混在其中也装作烧香的百姓,一边赶路,一边仔细打量四周环境。走了小半天功夫,便见山间有大片建筑得极为气派的宫殿,飞檐走兽、楼阁丰隆,墙瓦上也不知道是涂的是什么东西,远远望过去一片金碧辉煌,显得极其壮观。 正殿前的香炉前人特别多,看这架势,妲己不可能是会是在正殿里,姬发稍作推断便挤出人群,专拣小道往后院里钻,刻意寻找那些个看上去不失气派又比较幽静一些偏殿,如果说要关人的话,这类地方显然最为理想。 不过这女娲宫建筑也不少,一座座也寻将过去也得费不少时候,姬发眼睛迅速地四下打量着,脚下却丝毫不停,走着走着却突然心中一惊,停住了脚步。 山间有一处外观极其讲究的殿宇跟前,围着数十个手持武器的士兵,有些跟柱子一样一动不动站在殿前守着,还有一些缓缓来回迈着步子像是在巡视。 “就是这里了”,姬发在心里默默道,除了会关人的地方派上看守之外,女娲宫也就是个上香的地方,平日根本不会派兵来做什么事情。 再仔细往那些巡视的士兵脸上一瞧,发现有好几个目光不是看向殿里,而是一直朝某个方向注视,姬发不由心中一凛,快速闪在了身前偏殿的一根柱子之后,再朝那些护卫的士兵目光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这才发现正对着这座殿堂的另一处偏殿之前,齐刷刷跪着一群身着白衣的人,看脸上个个愁苦万状,明显是些奴隶,而人数却足足有三四百人。 姬发不禁又是吃了一惊,旋即心生疑惑,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干嘛个个身穿白袍,跟哭丧似的。 小心避开那些守卫们的视线,姬发又沿着走廊往前潜行了数十步,再往这伙人脸上看去,却发现一件根本意想不到的事情,人群里头居然还有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当日在有苏时曾给自己打过下手的两兄弟--苏南和苏川! 怎么会是他们? 姬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再看那俩人脸上,只见苏南和苏川表情似是极为痛苦,而苏川眼睛通红,明显刚刚有哭过。 这殿里关的难道不是妲己么?有人死了?是苏伯侯还是什么人?还是说出妲己出了什么事情? 姬发不禁浑身肌肉莫名的有些抽紧,心头开始怦怦的乱跳起来! …… 就在女娲宫另一处偏殿内 费仲对着端然高坐、闭目养神的帝辛毕恭毕敬地说道: “大王贵为天子,随时都可以将妲己纳入宫中,就算是上天赐给大王的礼物,以大王尊贵无比的身份,只要在女娲娘娘上完香之后给妲己宣布个名份也就可以了,可大王为何要偏偏要挑女娲上香的这个日子之后呢?而且大王为何一直不回朝歌城中?奴才很是不解,还请大王指点” 帝辛听到费仲这句话,缓缓睁开眼睛,冷漠地说道:“你懂什么,我在这里,自然有我等待的理由” 说完帝辛站起身来,慢步走到窗前,看着殿外跪着的那一群白衣奴隶们,冷笑着说道: “我刻意打压这些贵族势力,手握私兵一直不曾解散,如今又迟迟不回朝歌城,难道不会有人对此生出任何不满来?” ------------ 第四卷 第16章 垂老之意 费仲闻听帝辛此言吃了一惊。 “原来大王此举另有深意,可朝歌之中会有谁这么大胆敢对大王有所不满?” 帝辛冷笑一声道:“也就那几个垂垂老矣快接近腐朽的家伙而已,一直以来对我的各种安排都暗中颇有微词,如今我故意做出此事,就等他们跳出来,不过我既然选择了吉日要纳妲己入宫,这件事却无论如何容不得半点差错,这本来也是我所期待的,你须尽心安排”,说完,冷竣的脸上居然罕有的露出一丝热切之意。 费仲不敢再多说,躬身一礼后道:“奴才明白了!” 费仲说完话方待告辞身退,不料帝辛却再次叫住了他,表情略带讥诮地说道:“上香之事还有些日子,你还有段时间可以好好安排,不过这会儿还是先同我一起来瞧瞧那只西歧来的白痴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吧” 费仲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明白了帝辛指的是什么,忍住笑小声地说道:“大王果然英明,早就推断出这么一做果然会引得西歧疑神疑鬼,只是奴才有些奇怪的是,这西伯侯一向办事甚为稳健,怎么会派出个向来传闻有些个白痴的儿子大摇大摆的来朝歌,难道他不知道咱们不仅认识他,而且早就做好了圈套在等着么?” 帝辛鼻孔中轻哼了一声:“姬昌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不长眼的事情,而最新听到的消息是西伯侯已经聚集大军,分别向西南和西北用兵,南宫适兵进黎城,这明显是针对朝歌做出的行动,至于他这位二儿子只怕是自做主张,并未得到姬昌的允许,否则不至于来了朝歌好多天仍一个人在那里瞎蒙乱闯” 费仲不失时机地大拍帝辛的马屁:“果然还真是如同传闻一样头脑一根筋,还真以为大王不知道他已经到了朝歌城,居然敢这么大模大样地来女娲宫,孰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大王的监视之下,大王果真是有先见之明,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帝辛听了费仲的阿谀奉承,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变得有些难看:“看这样子,这个白痴还真是来搭救妲己的,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女娲宫,他还真当这里是西歧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还真想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救人?” 一直和费仲谈话时都以我自称的帝辛,此刻终于脱口而出朕,天子的威严一下子展露无遗。 费仲见帝辛发怒脸色微微一变,赶紧表功道:“大王息怒,要不就让奴才安排人现在就把他抓起来?” 帝辛重重呼了一口气,然后却摇了摇头,极为不屑地说道:“哼,就这么个没脑子的白痴,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暂且不用理会,我倒要看看姬昌还会不会由着他在这里闹腾,若是再派人来接应,正好将其一网打尽” 费仲大为敬服,由衷地躬身行礼称赞道:“大王深谋远虑,奴才万万不及!” …… 庙廊下,姬发根本不知道原来自己这几天的动作都已经被盯上了,而此刻心里正搞不明白的是,苏南和苏川他们究竟因为什么事而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不由得有些焦灼忧虑。 本来极想装做在女娲宫走错路的普通人,想办法给凑到跪在殿前的那伙人跟前去,就算打探不到什么消息,好歹也能够让苏南苏南他们认得出来,说不定也会被妲己看见,从而放出一个消息表示我来了! 可是看着那些个全幅武装的士兵,姬发忍了几忍最终还是放弃了,要想后续援救行动更加顺利,此刻还是不要贸然行动,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想办法给妲己传递个我已经来到朝歌城的讯息,正在琢磨间,这时,身侧不远处的殿前传来人声和脚步声,姬发担心被人发现,记下殿宇的位置后,姬发匆匆悄然从原路返回,汇入到女娲宫前众多的上香人群当中。 待在出了庙之后,闪至小路上钻入山林之中,然后爬到了一棵离这处殿阁最近、枝叶又极其茂密的树上,这才隔着树叶盯着那处大殿。 直到天色将晚,殿前跪着的苏南苏川那群原本是家将而如今却是奴隶身份的人们,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这时殿门忽然打开了,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口。 姬发赶忙仔细一瞧,发现不是别人,门口站的正是苏伯侯苏护,但再仔细一看苏护的样子,姬发不由又大吃一惊。 只见苏护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然变得斑白点点,这快一年未见,苏护却仿佛苍老了十多岁,跨出殿外时步伐也显得死气沉沉,佝偻着身子,一点看不出曾经英伟飒爽甚至有些玉树临风的将军模样。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苏伯侯老成这样? 就算是有苏城破,全城军民全都沦为奴隶,也不会使得久经沙场的一名将军如此沉沦,除非……除非至亲之人也发生了重大变故! 这么一推论,姬发情不自禁地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一时间心里更加担忧。 正彷徨无措间,苏护目光扫过殿前跪着的人群,但脸上既显得有些悲伤,也好像有些麻木,没有说一句话缓缓拖着步子接着往外走。 此时偏殿里却紧接着跟出来一人,对着大伙高声道:“今天行事已毕,请即刻回各自住处休息!” 说完,将手一招,这时可真轮到姬发傻眼了,就见此人话音刚落,从偏殿后头忽忽啦啦冒出一队队手持武器的士兵,来到殿前之后,虎视耽耽地盯着跪着的人群。 没想到这里防范是如此严密,姬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心想此次自己前来是不是有些过于大胆了一些。 跪坐在地的人群见到这些士兵后个个沉默不语,但也似是如同未听到喊话一般一动不动。 喊话的那名官员见状脸色有些难看,又提高声音叫道:“怎么?难道你们想抗命不成?” 这时苏护停住了脚步,转头对着殿前跪着的人群微微点了一下头,嘶哑着声音说道:“都散了吧” 人群这时齐齐发出一声“是”,虽然个个脸上表情依稀仍有些愤怒和悲伤,但终究沉默着散开了。 ------------ 第四卷 第17章 跟踪包围 官员和士兵们见到众人退出之后也逐渐退去,继续匿伏于殿后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此刻殿前除了那十来个执勤的士兵外,其他人消失得一个也不见。殿门自那官员出来时闭上后再也没有开启过,即使外间闹纷纷的时候也显得异常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在里边。 天色已入暮,借着夜色的掩护显然是比较安全的,但是反过来,正因为是夜间,四周变得极其安静,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很有可能被发觉,姬发心知此地也不能多呆,但不试探一下传递个消息仍觉得心有不甘,苦思良久,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弹弓,跟曾在有苏时半夜敲开阁楼窗户采用过的老办法一样,挟上一颗珠子,瞄准殿宇的那扇丝布遮挡的窗子发射了出去。 嘣,弹丸轻响一声后透窗而入,又听到弹在某处,姬发支愣起耳朵仔细聆听殿内的动静。 过得片刻,就听得殿内发出一声压抑地极低的惊呼声。 是个女声,甚至可以确认就是妲己的声音,姬发不由心下一阵激动,只是虽然心里极度渴望马上相见,但此刻显然时机并不合适,是该回去想出更好的办法的时候了。 姬发悄然滑下树,在林中潜行一番使得离该殿宇越来越远,终于确认不会再被值守隐匿着的那些士兵们发现之后,姬发脚底下迅速加快了脚步,准备就此离开。 只是脑子里却想的是妲己会不会通过珠子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朝歌城,若是知道以后究竟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惊喜还是失望还是别的? 那枚珠子原本就是妲己送给自己的,不出意外的话妲己肯定是能够认出来的。 离山下大概有百十来步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姬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于是回头向女娲宫所在的方各又回望了一眼,可能是下意识的想回头望望女娲宫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 在月光下、在众人跟前缓缓起舞…… 同时,耳边仿佛又传来那句刻到骨子里头的话语:“诺,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给我爱的人跳一段自己创作的舞蹈。” …… “我跳给你看了,你会送我什么礼物?” …… “这个我送给你,只要你见着它,就请你想起我……”,姬发曾对妲己递过手里拿着的弹弓这么说过。 …… “那我把这个也送给你吧,记着要天天想我哦……”,妲己对手腕上褪下来一串珍珠串成的手镯,对姬发笑道。 一时之间,那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如同电影一般不停在姬发脑海中回放,温暖与思念的感觉悄然在心中越加蔓延开来,回眸望向女娲宫的目光也陡然间充满了某种怀念的味道。 …… “咦?” 眼睛余光所及,忽然发现有一处树枝轻轻抖动了一下,起始姬发并未在意,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又接着往山下走了几步之后,姬发莫名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丝极为不安的感觉。 今晚上山上并没有风,而自己又没有从那边过来,树枝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动呢? 难道是有什么野兽也随着自己潜行跟踪? 姬发心中不禁微感凛然,于是立马屏住呼吸刻意控制了一番脚下的力道,步伐从而变得更加轻盈起来,同时下山的速度不减反增,“嗖嗖嗖”带着轻微的风声身子快速地向山下移动,并且一边前进姬发一边侧着头用余光中注视着身后的动静。 果然,那些个树叶子沿某个线路依次前后有规律地开始起伏,动作极其轻微,不注意绝对发现不了,但确实一直在动。 而从那些此起彼伏的树枝这一极富规律性的波动来看,这绝对不是什么野兽! 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姬发不禁脸色剧变:“不好,难道是有人在跟踪我?” 随后的情景更是验证了姬发心中的这个猜测,装作根本未发现身后有什么动静,在接连变幻了几次方向之后,身后的那抹行动的痕迹已经明确无误地告诉姬发,确实是有人在跟踪着自己,而且不前不后一直保持着一断固定的距离。 “坏了,难道这几天自己的行动都被盯上了?”,姬发心中微沉,悄悄嘟囔了一句,接着也不再顾虑行动会被暴露,全力加快了速度向山下猛冲,希望摆脱身后的跟踪。 姬发突然加快速度使得身后跟踪者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然而紧接着身后好几个方向多棵树的树枝一阵乱颤,呈扇形向前包围而来,显然跟踪者也发现姬发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也改变了先前不声不响的策略,从跟踪变成了包围。 …… 女娲宫一处偏殿里头,帝辛正端着一碗茶喝,费仲小意地陪在下手。 忽然门口闪进来一名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后对着帝辛急忙大声说道:“报大王,方才跟踪姬发的人发来急报,说是被姬发发现了他们的行踪,那姬发现在突然加快了脚步,看样子是要准备逃跑!” 帝辛重重的将茶杯扔到桌上,怒道:“什么?一群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说完一下子站起身来,阴沉着脸吼道:“快,既然被发现了,那这小子铁定是要溜走了,赶紧加派人手将他逮回来!” “是”,侍卫高声应道,接着又冲出殿外去了。 仿佛是被打碎了一件心爱的玩具一般,本来挺有热闹可看的一件事情却出了岔子,帝辛心头很是恼怒,发布完命令之后就在殿内踱起步来。 旁边费仲战战兢兢地望着帝辛,小心翼翼地说道:“大王息怒,这里是朝歌,谅他姬发也逃不出大王的掌心” 帝辛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后说道:“我倒是并不担心这个,这个白痴仅仅是一条小鱼,最主要的是顺藤摸瓜找到接应的人手而一网打尽,可既然暗中跟踪被发现的话,这事又如何谈起” 费仲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却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可说,就听帝辛突然冷笑道:“也罢,朕是不能拿他来要挟姬昌的,但有人总可以,先抓来再说”,说完,帝辛停住了脚步。 …… 帝辛这道命令下达后不久,会到山下的姬发便赫然发现自己已然陷入到了包围之中。 ------------ 第四卷 第18章 差点被捕 三个人呈品字形将姬发围在了中间,而不远处手持武器的士兵正陆续赶来。 姬发见此情景,便知今天想离开恐怕没那么容易了,而身前这三位身形矫健有力、双目炯炯有神的三个人,沉稳凝重的步伐中透着一股浓重的杀意,让姬发心生警惕的同时,神情也变得极为凝重。 三个人中,一名拿着俩足球大小的石锤,而另外两人分别是两柄长剑,正虎视耽耽地瞅着自己。 二话不说,姬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身上的泥丸就朝其中拿剑的一人射了出去。 “嘣”,弹弓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泥丸如电光石火般呼啸而出,直直飞向那人面门。 在发射出弹丸的同时,姬发双脚跺地,陡然发力朝此人身前狂奔。 黑色弹丸几乎完全溶入夜色之中,肉眼极难分辩,而被弹丸袭击的那人显然并未预料到姬发会有这样古怪的暗器,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吃了个大亏,就听得“啪”一声脆响过后,弹丸正中此人面门。 虽然两者之间距离并不是太近,姬发身体的力量也并非全盛状态,但这弹弓正是姬发在第一次做出来的基础上经过多次改良而成的,威力也是不小。 这一下子命中面门之后,顿时爆起一团小小的血花,来人惨呼一声后仰面朝天翻倒在地。 另外两人见此情景大吃一惊,稍稍愣了片刻,而姬发本就冲出的身形正好借此良机,从包围圈中冲了出去。 “不好,快拦住他!” 那俩人反应过来之后,顾不得询问同伴的情况,火速朝姬发追了过来,同时一边大声对不远处围上前来的士兵们喊道。 姬发方冲出这三名侍卫的包围,就见一小队士兵手持武器听到喊声后正火速朝自己自己冲了过来,姬发赶紧脚下变换方向,斜着向外猛跑。 士兵们齐声发喊变换队形扩大了追捕的范围,而身后那俩人脚下更快,几乎不分先后的已经堪堪接近到姬发身后数丈,姬发一边猛跑,一边又是翻手摸出一颗弹丸。 在跳过一道沟坎之后,身子一矮,猛然回身再朝身后最靠前的其中一人面门发射了过去,未等查看结果又赶紧起身继续朝山下狂奔。 不料那俩人有了先前同伴的前车之鉴,本身功夫也不弱,一直并未全力追赶,就是为了防止再次被暗算,此刻听到弓弦轻响,俩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向两侧急闪,姬发的这次暗器便落了个空。 姬发逃命期间一回头便知暗器失效,再往前看时,不由心头暗暗叫苦,若人数不多,还可以勉强周旋一番,可如今山下远处见着有一队士兵正呈扇子形向上围拢了上来,有数人手里还拿着火把,明显早就有所准备。 正急急思索该往哪边包围圈比较薄弱的地方逃命之时,耳听得身后忽然一阵风声,姬发心中一惊,赶紧脚下变换方向向左横移。 不料还是晚了半步,“蓬”的一声,姬发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袭来,一下子砸得眼冒金星,胸腹剧震“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接着又是“蓬”的一声袭击自己的东西落在了身前左侧草丛里,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具石锤,被人当作暗器一样投掷了过来。 猛一回头,姬发就见那离自己最近的俩人中那名拿石锤的左手仍然握着一具石锤,而右手空空,显然就是他刚才袭击的自己。 不顾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强忍住嗓子眼不停发痒引起的咳嗽感觉,姬发仍拼命向前狂奔,只是脚底下显然已经慢了许多,眼看就要被赶上,而前头打着火把的那群人也逼到了数十丈开外。 正在这危急的时刻,忽然,林中响起一阵急促而又细密的鼓声。 “咚咚咚……” 身前数十丈开外那些士兵手中举着的火把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紧接着全部熄灭。 身后紧紧追赶着的诸人身子戛然而止,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困在了原地,只有那些前面堵截的士兵齐声发出一阵惊叫。 姬发同一时间狂奔的身子戛然而止,随即全身的血液忽然有若沸腾一般在体内开始翻滚。 这种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须伯桐?! 姬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 鼓声骤停,众人压力顿减,姬发也觉得身体恢复了正常,这时身后忽然响起追赶姬发的其中一人勃然大怒的吼声:“什么人?” 没有人应答,然而就在众人方准备再次行动之时鼓声节奏忽然一变。 “嘣,嘣,嘣嘣……” 鼓声似急实缓,和心跳声连成一片。 蓦地浑身一阵颤栗之后眼前突然光影乱闪,眩晕迷离之中天色陡然有如锅底一般变得完全漆黑,空空洞洞的感觉再次荡漾,而身子则有如一片即将坠入无边无尽的大海的落叶,正上下飘舞,耳边只听得潮汐声声。 “鸣心幻鼓!”,姬发在片刻的迷离之后忽然清醒了过来,这下毫无疑问了,定是须伯桐。 这已经不是姬发第一次经受这种感觉,加之体内气息虽然全废,但依然残留一丝痕迹,因此在最初营造的幻境沉醉片刻之后第一个率先清醒了过来。 四下里一扫围向自己的众人均仿佛痴痴呆呆一般在僵立在原地,如此良机,岂容错过,姬发赶紧发力朝鼓声处狂奔。 果然是须柏桐。 只是不止须柏桐一人,见着须伯桐之后跟着往前走了一段路,便见柱子、曲三还有数个姬发熟悉的西歧侍卫在山下一处破败的草屋后,有些焦急也有些担忧地等待着姬发。 见到姬发安然到来,众人顿时喜形于色。 “二公子,您终于安然回来了,您没事吧?”,柱子有些担忧地看着姬发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哈哈,我没事”,姬发心里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说道:“没想到会见到你们,柱子,又是你救了我!” 柱子却是不敢居功,连连道:“可终于见到公子您了,不过可不是属下救的您,这次多亏了小桐姑娘” 须柏桐仍是一袭黑袍,遮住了头脸,只露出个眼睛,听到柱子说到这话时眼睛一眯,小声说道:“侍卫长言重了,奴婢可不敢当” 姬发闻言心头好笑,哈哈一笑道,“不用客气,这次确实是你救了我,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吧” ------------ 第四卷 第19章 分析形势 到了朝歌城外的一处山林之中,众人隐藏好了身形。 姬发给背脊上敷完药后,已经没有了初见须柏桐和柱子等人时的开心,回想了一番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皱着眉头道:“也是我大意了,居然没发现到了朝歌城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曲三在旁边安慰道:“爷请勿忧虑,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姬发神色有些凝重:“我本想着去打探打探一番情况,没想到看样子自己是早被发现了,如今反而打草惊蛇,更加引起帝辛等的注意,如此一来要营救妲己一事只怕更加艰难了” 柱子方才跟另几个侍卫交待完扎营的事,这时候走过来,听到姬发说这话,便道:“公子您有所不知,朝歌城那些个侍卫们肯定是早就注意你了,所以你一来便发现并跟踪上了” 姬发大惑不解:“这可就怪了,这朝歌城我以前应该没有来过,这年头,又没有画影图形一说,他们怎么会认识我?” 柱子愣住了,问姬发道:“公子,啥叫画影图形?” “呃……”,姬发一怔,这才想起这种东西现在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只好笑笑后解释道:“就是那种画个人长着啥模样的画,然后给侍卫们对照以便认识比对用来抓人的” 柱子和其他人看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等做法,一时间都面面相觑,最后齐齐不解地摇了摇头。 柱子道:“这个东西属下可从未听说过,不过要说公子的模样,朝歌那可是早就有备在案的,再说公子的特征也比较明显……”,说到这里,柱子顿住了。 姬发很好奇:“我长得特征很明显么?” 柱子却有些很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支支吾吾起来,曲三等其他人也是忍住笑齐齐转过了脸。 姬发见状明白了,十有八-九又是说自己长得比较傻样呗,算了,还是不问了。 转而又好奇地问柱子道:“你们是怎么来的?” 柱子略有些生气地对姬发说道:“公子,我们可是您的侍卫啊,您都来了,怎么不带上我们” 姬发只好略有些尴尬地朝柱子笑了笑。 …… 原来当日姬发偷偷溜走之后,老爷子姬昌大发雷霆,但是好歹是自己儿子,这么走了也不能不管,一方面紧急聚集众将发布命令,尤其是让南宫适直接领兵至黎城这一距离朝歌最近的边城,以便日后好接应。 另一方面在严厉地训斥了一番保护姬发的侍卫们之后,又命令其赶紧快马加鞭,赶赴朝歌,令其找到姬发然后保护他。 同时既然姬发已经到了朝歌,老爷子也只好因势利导,跟散宜生等谋臣一起商量了一番之后给柱子等人交待了一番任务细节,尤其是针对朝歌城目前的形势该如何如何才能安然从朝歌离开。 说到这里,柱子苦笑了一声后无奈地说道:“公子,您还当不当我们是您的侍卫呀,这次又一声不吭地溜了,我们可是被王上给狠狠地批了一顿!” 姬发违抗了老爷子的命令,单独前来朝歌城,想到老爷子肯定会很生气,却没想到后续还安排了这些事,心里头略有些感动,看来不管之前怎么样,至少也不会不闻不问让自己白白去送死。 不过自己前世本就独来独往习惯了,根本没有想到会叫上侍卫,也打心底里全然没有再借助父亲力量的想法,此刻既然老爷子这么做,感动的同时也有些好奇,笑着问柱子道:“唉,这不当时一着急就提前赶路了,话说老爷子难道后续还有什么指教?” 柱子表情有些慎重地说道:“公子,搭救妲己这事儿确实有些复杂,老爷子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得联系在朝歌城中可以依靠的力量,方才看看有没有救出的可能” 姬发道:“你说,我正洗耳恭听呢” 柱子道:“公子,可能您之前不怎么了解朝歌城的形势,王上和诸位大臣们在综合了朝歌各处明线与暗线的情报之后,对朝歌城的情况做了一番汇总,那我先跟您说下此刻朝歌城的形势” …… 半月前,朝歌城中丞相府 箕子对着比干道:“我不明白大王为何一方面安坐在女娲宫,也不回朝理事,另一方面也迟迟不解散三族士兵,大王这么做,如果不是单纯为了妲己的缘故,岂不摆明了要剥夺我等的私兵,此事我等该当如何应对?” 比干沉声应道:“静观其变,大王一直呆在女娲宫而不回朝歌主事,诸事都由首相大人安排,如今三月十五女娲娘娘寿辰之日即将临近,如果我所料不错,到时候自有人会跳出来,我们只需要到时候给三族私兵嘱咐按兵不动即可” 箕子面露难色:“可这样岂不是会给朝歌带来动乱?” 比干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说道:“欲经文明之幸福,必经文明之痛苦” “以大王之力,就算有什么动乱只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而我们最重要的是保住手头的实力,以免成了大王征伐天下、消耗国库的工具,那样才是对我大商真正的危机!” 箕子思索良久后,方才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即将命令传了下去。 消息经下人一道道传递,最终到了军营中的莆田耳中,莆田和来自贵族司马家的司冬寇平日里俩人本来看不对眼,对相互的本事谁也不服,此刻却只好坐在了一起商量这事该怎么办,因为俩人几乎是不分先后地收到消息,让彼此合作,控制手下的士兵,尽可能拖延日后可能会引发的行动。 司冬寇生得人高马大,极其粗壮,看似是个鲁莽的汉子,但其实心思缜密,是个粗中有细的家伙,收到这一消息之后顿时觉得这事有点不同寻常,因此一反往日对莆田冷眼相对的态度,放低了身段对莆田道:“莆兄,想必你也收到同样的命令,这回怎么行事还得仰仗老兄你一起筹划筹划” 莆田听到司冬寇这么说,脸上略有些不大自然地说道:“司冬兄客气了,这事您安排,需要我配合的兄弟我绝对不说二话” 话一说完俩人不由相视一笑,原有的尴尬消去了大半,方才坐下来开始细谈。 只是营帐内的俩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平时专门服侍司冬寇的戍亚,在倒完茶水之后并未离开营账,反而在门外逗留了许久后方才若有所思地离开,小心地避开同伙的视线后,一直到了城里,最后来到了宫中微子启的府弟。 ------------ 第四卷 第20章 微子府中 自从帝辛即位之后微子启所在的府弟比起以往更加冷清。 空荡荡的殿内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这气息的源头正是来自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坐席上的微子启。 微子目光有些阴鸷地盯着席前摆放的到处都是的一些瓶瓶罐罐,一直不停地咳嗽,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空气中还混杂着各种药草的味道,显得空荡的大殿更加阴冷与压抑。 戍亚低着头紧张地汇报自己打听到来的消息,声音不敢太过于大声,脸上与殿内阴冷的温度正好截然相反,挂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听了戍亚禀报的消息后,微子启吃力地抬起胳膊,无声地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去。 戍亚走后,微子启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捶打了一番胸膛仍没有取得任何效果之后,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抑郁,一抬腿将身前的数个瓶瓶罐罐踢了个粉碎。这番略显剧烈的动作更使得咳嗽加剧,微子启俯下身子咳得几尽声嘶力竭,脸上青筋毕露,甚至带有几分狰狞。 这种感觉极为痛苦,而且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与帝辛极为顺利的登基称帝的过程相反,微子启的身体自那时起便极不平顺,最终成了这个病恹恹的样子,就算不用请医查看,微子自己也清楚心里头的不平才是造成这幅模样的根本原因。 好半天后,微子启终于止住了咳嗽,喘息良久之后,苍白的脸上反而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微子沉思片刻后,用有些嘶哑地嗓音朝殿外喊道:“来人” 应声从门外急急走进来一名侍卫,状态极为恭谨,对微子躬身行礼后静听吩咐。 “你去,请太师少师两位大人来我这里,就说有要事商议”,微子表情显得有些淡漠,但语气中却不由得透露出一股压抑不住的渴望与热切。 半个时辰后,太师疵到了微子府,同来的还有少师疆,俩人一起进得殿内。 此时微子在喝了一大碗药之后,已经命宫女收拾掉了摆在席前的诸多杂物,重新穿戴整齐,落在太师疵与少师疆眼中的,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仍是那个身材不高不矮,体型不胖不瘦,浓眉亮眼,面白如玉,吐字清晰、气质高贵的微子殿下。 太师疵和少师疆态度恭谨地行完礼之后,微子对殿外一招手,随即和颜悦色地对俩人道:“来,两位请座” 太师疵和少师疆赶紧欠身连道不敢,待微子坐定之后方才落座,而后太师疵首先发话道:“殿下紧急召见臣等,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时,一个娇巧的侍女端着茶进得殿来,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微子没有马上接话,待侍女退了出去之后方才微抬双眼,对太师疵道:“今日收到一则消息,因此特意跟二位相商” 少师疆闻言眼睛一亮,接话道:“哦?看殿下神色,莫非是收到了女娲宫军营中传过来的消息?” 微子点头微微一笑道:“不错,正是此事,只是不知道少师准备的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太师疵和少师疆见微子点头后均是脸上喜形于色,少师疆连忙道:“殿下放心,东夷那位已经安排妥当,一直没有引起任何怀疑,话说自安排之日起静等机会已经有相当一段时日了,只要殿下发令,自可出奇不意以建奇功” 微子听后心中极为欣慰地说道:“难得少师大人如此用心,有劳了” 这时太师疵在一旁摸着胡须笑道:“殿下不妨说说,这消息究竟有哪些内容,待我等再详细研究研究” 微子这时脸色稍稍严肃了一些,对俩人道:“女娲娘娘寿诞即将到来,届时守候在女娲宫的大王势必要举行上香仪式,上香之日,天子新近组件的队伍会撤出女娲宫在外围,女娲宫内仅余值守的一些侍卫,不消说此时正是我等发动的好时机” 少师疆尚有不解,面带疑惑地问道:“这事咱早就知道,殿下此番听到的情报莫非就是验证了确认此事的确属实?” 太师疵也面色阴晴不定:“大王本来武力出众,可以以一当十,这个交给咱埋在女娲宫内的棋子,值守侍卫人数也不会太多,这点倒是不用考虑,只是那些个新近组建的三族士兵人数又多,而且又听从大王号令,就算咱可以击其不备,但也只怕此事甚为艰难,殿下不会仅仅听到这些吧” 微子一笑道:“当然不是,若仅仅如此,我等当然无法确保此事就能成功,关键是丞相等人明明知道戍亚的身份,却刻意透过司冬寇和莆田之口向我等透露出另外一个迅息,便是不管当日事情如何发展,三族士兵尽皆按兵不动” 太师疵和少师疆闻言顿时喜形于色,齐道:“如此一来,此事还真有很大成功的把握” 微子对俩人又道:“这也正是我请二位来商议的原因,此事该当如何处理,究竟有几分可为,咱再一起参详参详” 太师疵和少师疆连连点头称是,太师疵更是笑道:“距上香之日还有一段时间,这事可真得好好筹划一番,做了好多年的准备,至今一直未派上用场,这次倒是能挑个好日子” 一番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 笑声未罢,微子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大声咳嗽起来。 太师疵见状微微一愣,少师疆则关切地问道:“殿下身体是否还尚未完全康复,要不要找个人来瞧瞧” 微子喘息了一番后却是叹了一口气:“身体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最近咳得有些厉害,也一直找不到一个好一点的大夫,宫里头养着的那些又不是特别方便去召” 听到这话,太师疵和少师疆一齐皱起了眉头,半晌后少师疆说道:“那要不干脆让微臣去偷偷搜罗一些民间比较高明的大夫,来给殿下您睢瞧?” 微子起始愣了一下,朝少师疆看了一眼,发现其确实是发自真心地在建议,于是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也好,如此便再次有劳少师大人了” ------------ 第四卷 第21章 寻找机会 朝歌城外一处树林中,柱子神色郑重地跟姬发说道: “公子,属下一到朝歌城便联络了在朝歌城中的暗子,并收到最新的情报,暗线说道大约半个月前曾注意到微子曾秘密会见太师疵和少师疆俩人,其后隐约听到谈话中说是在给女娲娘娘上香之日要进行什么活动,依暗线推测,言道当日必然很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哦?”,姬发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会有什么后果,正琢磨间,柱子又补充了一句道:“公子不妨想想,若是真在那时发生什么乱子,岂不正是咱们想办法救出妲己的最好机会?” 姬发听完此话精神一振,连忙追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可靠”,柱子点头肯定道。 姬发琢磨片刻后又问柱子道:“有没有打听到究竟可能会出什么大事?” 这次柱子却摇了摇头,不大确信地说道:“说是可能跟某些个王公贵族有关,但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就不太清楚了” 姬发琢磨这件事情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听完柱子模棱两可的回答,不但没有失望,反而笑了,“不管是什么事,只要能够发生,对咱来说也都是好事,有道是混水摸鱼,我还巴不得出点什么事儿呢,不过,咱们首先要想办法的是如何混进女娲宫去。” 这点一向办事稳重的柱子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众人讨论了半天,最后姬发还是拿了回主意:“干脆这样吧,既然你们也都已经来了,那就再辛苦一些,从明天开始分别往各个王公贵族府多跑一跑,或者找里头的下人多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至于我”,姬发在众人没有异议后,略作沉吟后继续说道:“看样子不假扮一下身份是不行了” 这次稍微有些大意,未做任何掩人耳目的手段,以致于差点陷入了包围之中,而且既然朝歌城早就盯上了自己,知道自己这些天在做什么,那么说不定在茶馆中听到岑玉那几人谈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在女娲上香时需要的道士也可能是朝歌放出来的烟雾弹,里头说不定就有着某些圈套,只是是否完全针对自己还尚不清楚。 总而言之,扮个游方道士的做法还是有风险的,尽管原本姬发还是颇有几分神棍资质的,想当年在分山村就凭三寸不烂之舌,不仅搞定了分山村的村民,还差点忽悠成了一位大美女,只是眼下形势所迫,原本想假扮做道士的想法看来是行不通了。 一计不成,还有二计,假扮不了道士,再做一回“冒牌神医”的这个老本行还是可以尝试一下。 想到这里,姬发对众人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再帮忙打听打听,哪家贵族府弟中有需要救治的各种疑难杂症” 看到众人不解和怀疑的目光,姬发只好笑笑又解释了一句:“我准备假扮个大夫,到时候便很容易地接近各个王公贵族,方便行事” “可是爷您会瞧病么?”,人群里头曲三冒了一句。 姬发不咸不淡地回应道:“又没说一次就要看好,没有把握我提前溜走不就行了,反正也在朝歌城呆不了多久” 众人这才恍然,又讨论了一下行动的细节之后,方才派人警戒的同时,当晚就在树林中露宿。 第二天,曲三特意去城里跑了几趟替姬发收拾了一身行头,装成了一个大夫的模样,众人约好在城中会面的地方后随即分头开始行动。 …… 话说当日在柱子的带队下,姬发、曲三等人迅速从山腰一处小路离开,隔了片刻功夫,一袭黑袍的须柏桐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随即也迅速从林中消失,身形有如鬼魅。 在众人走后不久,女娲宫山腰间,围捕姬发的几队士兵方才如梦初醒般从恍惚中清醒过来,领队的侍卫回想起刚刚发生的诡异莫名的一幕,不由得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当下顾不得多想,也不敢再招呼诸人继续追赶,于是赶紧回到殿里向帝辛汇报了这一情况。 帝辛听到这一消息,脸上也是微微一惊,转身朝旁边的费仲问道:“你可听说过这等功夫?” 费仲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奴才不知” 说完见帝辛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试探着问了一句:“此事透着一些古怪,大王要否要奴才下去追查一下?万一……” 帝辛此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打断费仲言犹未尽的话说道:“不用了,要是真有那么厉害,为何不直接冲上山来?” “只是我没料想到,这位西歧城的白痴居然会有这等后手,如果不是他父亲姬昌的安排的话,那才值得我正视一下。如今既然屁也没放一个就匆匆逃离了此处,用不着关心此事,只需安排城中守军加大一下巡查的力度就可以了” 帝辛说完之后一甩衣袖,缓缓在殿中踱起了步子,浓眉渐渐拧了起来,此刻未发话让离开,一旁站着的费仲只好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站在旁边。 过了好一阵功夫之后,帝辛方才停住脚,转脸问费仲道:“着你召集三百个道士到女娲宫主持上香仪式这件事,你现在安排得怎么样了?” 费仲心中一惊,只是听得帝辛语气略有些严厉,不敢不实话实说,只好硬着头皮道:“奴才该死,办事不力,奴才费尽心思从终南山、灵云山等好几处地方去召集道士,但是至今只召得百人,尚未完成大王交待的任务” 说完惴惴不安地低着头,静等帝辛发落。 不料帝辛听到这话却是一愣,半晌后突然笑了,“哈哈,没想到你居然已经找了这么多人,此事我心中有数,你无需自责” “不过”,帝辛忽然面色陡见严厉,说道:“以后不用继续寻找道士了,着你今日起另行从我的亲卫营挑选三百名士兵,随这些道士学习上香仪式,此事必须在宫中秘密进行,并严守口风,若有人向外透露此事,定斩不饶!” 说到后半句时,帝辛语锋凌厉,杀意十足,骇得费仲大惊失色,赶紧躬身唯唯诺诺极为恭谨地应承了下来,尽管费仲心头也多了一份疑问,只是没敢问出来。 “大王突然莫名其妙得让这些侍卫去学习道士的上香仪式去做甚?当真令人好生奇怪!” ------------ 第四卷 第22章 当街治病 姬发带着曲三再次混进了朝歌城,而这一次几乎彻底改头换面、全幅武装了起来。 穿着曲三从城里找来的长袍衣服,用头发粘了满脸胡子,又用须柏桐那里借来的涂涂抹抹的东西将那张比小麦还要黑的脸弄了弄,只是看起来不但没有变白,反而变得灰不啦叽,皱皱巴巴,最后肩膀上搭了一个只有大夫才会用到的褡裢,装了些乱七八糟既不致命也不治病的寻常草药。 走起路来足下一摇三晃,慢慢悠悠,乍一看,活脱脱一个走南闯北、久经风霜、年近半老的江湖郎中。 城门口多了很多盘查行人的士兵,但俩人一来身上没有带任何兵器,二来又表现得不慌不忙,表情极为镇定,因此城门口的士兵盘问不久便给俩人放行。 直至走到守城士兵看不见时,曲三才抹了一把冷汗,对姬发道:“爷,看样子,这次朝歌城是加强戒备了,我们该怎么办?” 姬发早就预料会有这种情况,不以为意地说道:“没事,只要我们自己不慌,就不会出啥事,呆会儿你可得给我精神点,别露馅儿了。” “爷,你想出的这主意到底行不行啊?”,曲三哭丧着脸道。 “行,当然行!”,姬发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待会儿你听我的暗号行事就一定没有问题” 曲三面带苦色,见姬发这幅模样只好无奈地照办,于是姬发说完后俩人一前一后分开了,曲三继续朝闹市中人最多的地方走去,而姬发则故意慢吞吞地落在后头,不时驻足观望如同瞧风景一般。 晃悠了一段路之后见无人再注意到俩人本就是一路来的之后,姬发才远远地跟了上去。 此地是外城与内城交汇处的一处最为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卖东西吆喝的小贩,买东西的顾客,逛市场的闲人……形形**各种人都有,这会儿又是一天最繁忙的时候,因此街道上显得特别热闹。 一处卖小吃的摊前人挤得最多,但也正是如此,身后刚好空出唯一的一片地儿,就在人群纷纷闹闹嚷嚷着买小吃的时候,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扑通!” 众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被这声闷响给吓了一大跳,转头朝声响处一看,发现是一句壮汉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好多人都大吃一惊,仔细一瞧,发现这名壮汉两眼发直、口吐白沫,嘴里不知道胡言乱语在说着些什么。 病了?还是受伤了?围观的人群不解地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也有人赶紧凑到近前拍打着跌倒在地的汉子唤了几声。 不料跌倒在地的这位壮汉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翻起了白眼,并且呼吸越来越微弱,眼见渐渐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像是要咽气。 众人这才大吃一惊,都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肯定是得了什么重病或者突然中了邪啥的。 人群里头正好有个稍微略懂一点医术的人凑到跟前把了把壮汉的脉搏,顿时脸色一变,冲周围人群说道:“不好,这人脉搏时断时续,眼见是没得救了” 看起来挺强壮的一名汉子,莫名其妙地就这么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这事儿还真是有点诡异,人群里头一阵纷乱,但既然有人这么说,那这躺在地上的家伙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正在这时,就听人群身后传来一声大喊:“麻烦让让,让让,我是名大夫,大家让让,让我来瞧瞧。” 人群闪出一条道来,就见从外面挤进来一名看似年过半百的一名老头,身后背着一个褡裢,未及走进,就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草药味道,原来也是名大夫。 老头放下褡裢,瞧了瞧地上壮汉的脸色,又翻了翻眼皮,接着手把脉门闭目沉吟了半分钟的样子。 众人被这老头的动作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有性子比较急燥些人早都等不及了,叫道:“这位大夫,究竟这人是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邪,成了这个样子,现在还能活下来吗?” 老头将眼珠子一翻,干咳了两声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咳咳,这位兄弟确实是邪气入侵,幸亏他的本身体质特别好,这邪气看样子中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已经潜伏了很久,今儿个才发作,此时已然深入肺腑,怕是快不行了” 一听这话,围观的人群齐刷刷向后退了半截,生怕被邪气给沾染上似的,有人也赶紧叫道:“一个快病死的人,怎么倒在这里,真是晦气” “赶紧把他拖走”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传染……” 人群里头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先前已经把过一把脉的那位大夫一见是个同行,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时旁边一位大妈模样的妇人问道:“哪他还有没有救?” 听起来这位大妈心肠倒是蛮善良的。 一时间被众人的反应搞得有些狼狈的老头儿这时才赶紧抬起头来,轻咳两声后急忙说道:“有救,有救,这种病虽然发作起来很猛,但也不是没有救,幸亏我随身带了药啊” 说完,从褡裢里头掏出了一个玉瓶,从里头倒出一枚药丸来,然后招呼身边的人说:“谁能端碗水来?” 有好心人赶紧从包子铺旁边端来了一碗水,老头将汉子牙关一捏,塞了颗药丸下去,然后又灌了些水。 未过片刻,地上躺着本来几乎没有了呼吸的汉子忽然睁开了眼睛,一阵咳嗽之后从地上翻身而起。 四下一打量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老头磕头拜谢道:“谢谢神医大人救了我的命啊!” 一见这番戏剧性的转变,人群轰然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 汉子千恩万谢之后,掏出身上的钱贝要报答这位大夫,老头却是没有立即收下,反而大声说道:“身为大夫本就该当见死扶伤,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谢我!” 一番话又使得围观的众人顿时刮目相看,连连夸赞这位大夫真是好样儿的。 汉子见老头不肯收下钱贝,于是又道:“那恩人你总是要吃饭的,就让小的做东,请你在这里酒馆里吃顿饭,就当是我表达对你的感谢之意吧” 这个要求倒是合情合理,老头犹豫了一下之后,答应了。 围观的人群一直跟到俩人进了酒馆之后才渐渐散去,临走时仍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夸这位大夫真是手段又好,心肠可为难能可贵。 落坐之后良久,见众人终于散去,没有了那些好奇和钦佩的目光,汉子这时忽然低声对老头说道:“爷,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 第四卷 第23章 联手做戏 这俩人自然正是姬发和曲三。 姬发瞪了曲三一眼,轻哼一声道:“少废话”,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一时大意露了马脚。 曲三被姬发冷厉的眼神给吓得一激灵,赶紧老老实实点菜,待得上菜之后继续装得感激涕零的样子不停招呼“救命恩人”喝酒吃肉。 姬发端着一边端着茶碗,一边低头思考,心里头其实不象表面上那样沉静。 这次让曲三扮成托,而自己扮成医生给装模做样治病,一方面瞎猫碰上死耗子说不定就这条道寻着点进宫的门路,另一方面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 看这两天朝歌城门口不停盘查来往行人的情况,不难看出城中戒备的状态,如今要想悄无声息地再混到女娲庙里头救人,那是想都别想了。 要想隐藏身份就得刻意低调,可要得打探消息寻点门路又非得抛头露面。 翻来覆去还真是挺纠结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姬发重重地放下茶碗,叹了一口气。 曲三被姬发摔碗的架势给吓了一跳,偷眼瞧着姬发面色不怎么好,于是不敢再多说,匆匆吃了一点饭后便告辞,先行离开。 姬发在茶馆里又呆了一会儿,方才迈着步子慢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到得门外,仍见茶馆附近几个小摊上的摊贩正对着自己这位”神医“指指点点,姬发心头有些好笑,方才心头的郁闷稍解。 面上不动声色,接着一摇三摆把神医的架势摆了个足,只是转念一想今天这出和曲三的处女秀,究竟还能不能完全派上用场估计还很难说,不免气儿又泄了三分。 …… 当晚和柱子等人在城中一家客店会了面,相互沟通了一番之后发现进展都不是很大,一夜无话。 随后两天,姬发又安排曲三和另外两名侍卫一起,合伙在另外两处比较繁华的地段分别上演了同样一幕好戏,只不过其中一回稍稍换了个名堂,俩人打架导致一位胳膊脱了臼,被姬发又用神乎其神的手法给接好了。 这么一来二去,就在这片地段儿渐渐人们知道了有个姓展的大夫不仅病治的神奇,而且医德又好,都不怎么收药费。 可是围观的人也尽是围观,很少真有人主动上前寻求帮助,等这么久一直没见着象样的人物来找自己去看病,姬发心头也渐渐有些着急,再加上一连几天众人都探听不到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若是就这么干耗下去,担心黄花菜都要凉了。 正在看似进展顺利,但实则没有任何效果,众人也都有些焦虑的功夫,姬发这块儿终于生意来了。 同往常一样姬发提溜着个褡裢在茶馆里喝茶的时候,有人找上了。 来人长得象个管家,沉稳老练,话音低沉,见着姬发之后拱手一礼然后略带自矜地说道:“展大夫您好,不知可否有空上我家去瞧一位病人?” 姬发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反而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病人有何症状啊?” 来人却不慌不忙地说道:“等您去了就知道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架势。 这人虽然是明显是有求于姬发,但姬发敏锐地发现此人表面的恭谨态度下面掩饰不住的一丝骄傲和鄙夷之意。 毕竟姬发曾有乞讨过很长一段日子,受人冷眼的次数也不少,故而从这人的态度上姬发很快判断出来,此人的这种骄傲是从何而来。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与地位有关,与财富有关。 看样子很有可能就是从宫城中出来的。 姬发心下一动,面上仍不卑不亢地答道:“也好,前头带路” 来人被姬发的态度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诧异的看了一眼姬发,却是没有说什么,随后转身就走。 姬发同躲在暗处的曲三等几个侍卫不着痕迹地打了个眼色之后,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小半天功夫之后,到得一处庭院,从房屋的气派不难看出是一大户人家,房屋布局和装饰都颇为华贵。 管家模样的人脚下未停,一直领着姬发走到一间大老远就听见吵吵嚷嚷地屋子里头,方才对姬发道: “你先在这里等着,呆会儿有人来喊你就过去”,说完扭头就走了。 姬发对着其背影应了一声,颇有些莫名其妙。接着转脸一瞧屋子里,却不由瞪大了眼睛。 屋子里聚集了不少人,而看看他们的装束打扮,再瞧瞧自己的身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地心情。 房屋里头坐着的都是象自己一样的“大夫”,有老有少,但长胡子的居多,在姬发进来时众人齐齐住了嘴,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姬发,直看得姬发心头有些发毛。 可等管家的背影刚刚从院子里消失之后,屋子里立马有人大声说道: “你说的那种治法根本行不通,要知道咳嗽不止其原因不外乎外寒所致,所以眼下当务之急是外散其寒,应当热水泡澡,消去身体寒气,咳嗽自然会止住” 姬发被这一大声吃了一惊,转脸一瞧发现是一瘦得皮包骨地家伙,正眯着眼睛盯着另外一人,似是颇为激动,一手拍着桌子,一手拍着胸口:“我敢保证,只要按我这法子,包管不用吃药立马见效” 敢情是在研究病情哪!姬发又是一愣,旋即不由暗自好笑。 这时对面那人却也是一拍桌子,大声道:“胡说,这明摆着是内热所致,当此季节,体内热气难以排除,长此淤积,自然便导致日夜咳嗽,当然得内服汤药以便根治,岂能不服药靠泡澡便能痊愈,纯粹是胡说八道,乱开处方” “你说得更不对,这明显是脾虚火盛才引发的问题,怎么又跟季节扯上了关系……”,旁边有人不乐意了,张嘴回道。 “你们都错了,这病以老夫看来,是因为心头长期有心事,郁结良久才导致的……” 就这一会儿功夫,屋里的人又吵开了,纷纷各执己见,争得不可开交。 姬发一时间被吵得头大无比,赶紧往角落里闪了闪,打算找个地儿先坐下来歇口气儿,好歹刚才走了好半天的路。 不想屁股还未落座,就被人给盯上了 “我说这位新来的同仁,依你之见,这咳嗽久治不愈是主何病因哪?” 姬发一抬头,就见一留着两抹八字胡须的中年大夫对着自己拱手说道。 姬发仔细一瞧,发现这汉子虽然留有胡须,但眉黑目清,长相一点不显老,甚至可以说有点清秀,正用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地看着自己,姬发不由心头一震。 ------------ 第四卷 第24章 生死处方 姬发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这一伙人在争吵什么事情,自然发表不了任何见解。 因此,在这中年汉子问过话之后,微微愣怔了一瞬,旋即恢复正常,方才淡淡一笑道:“老夫方到此处,还不知诸位因何事而争执,自然没有什么看法” “哦,原来如此,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有一位病人长年咳嗽不止,方才各位出的治疗法子都挨个儿试过了,但都没有任何效果,故而问下你的意见” 中年汉子目光微转,又似笑非笑地说道。 姬发自然不会上他的这个当,也是微微一笑道:“这个还待老夫见过病人之后方好做答” 表面上装做漫不经心的随意应承了两句话,姬发心里头却是有点奇怪,这屋里头这么多的人,为啥不找别人,偏偏要找自己? 今天本来就是冒充医生而来的,忽悠忽悠外行还可以,可这“同行”里头要是真有些个能手的话,说不定会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姬发来此之前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群大夫排队候在这里,而且很明显还有几对是谁也不服谁的那种主,这么一盘算,心里就有点想打退堂鼓,不过也就微微犹豫了一瞬后随即打定了主意。 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到时候还是随机应变好了,大不了到时候想办法跑路就是。 定好计划之后抬头再次打量屋里诸人,这时才忽然发现刚才问话的那位中年汉子见到姬发扫过来的目光时眼睛却骤然一亮,搞得姬发心头又是一怔。 目光交汇了片刻,中年汉子干咳了一声后,便要张口说话,这时屋门前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同时就听到有人在外头喊道: “里头候着的各位大夫都听好了,都跟着我来!” 众人前前后后又到得一处大殿,门口站着几个侍卫,大殿里头空空荡荡,除了挂着一条巨大的丝布帘子,帘子后边隐隐约约是一张大床,上头躺着一人,旁边还有两三个人,看起来像是手里端着些什么东西。 帘子外边站着的正是刚才带大伙进来的那位管家。 未等姬发隔着帘子将里头瞧个清楚,就听见床上那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众人都吃了一惊,好不容易等咳嗽声平复后,就听那人嘶哑着声音说道:“人都带过来了?” 帘子旁边管家模样的赶紧应了声是。 那人又嘶哑着声音说道:“也罢,那就让他们瞧瞧,可是如果看不出什么名堂,咳咳……” 说话声最终被咳嗽所打断,没听到最后可能会怎么样,而听说话的声音床上那人似乎很年轻。 说话的语气也相当地平静自然,但正是这股平静之中透着一股子阴冷的味道,一下子让大殿里的气氛变得诡异森冷起来。 原本还三三两两小声嘀咕争执着的诸人顿时一下子没了声音,面面相觑间这才发现可能这差使并不好做,顿时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管家模样的人这时开口对众人道:“诸位都是这些个日子找来的颇有一些本事的大夫,今日个就在这里给我家公子瞧瞧脉,看看这咳嗽可有何良方可以医治,呆会儿挨个把完脉后之后就当场就开方子,若是经查验有效,从此便可奉为上宾且有丰厚奖赏。” 看着众人跃跃欲试的模样,管家脸色渐冷,接着道:“可要是瞎蒙胡猜,乱出方子,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干脆当场就拖出去砍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半响大殿里鸦雀无声。 姬发也是心头一惊,没想到瞧病都能摆出这等架势,看来床上这人的来头有些不小,这么一推断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高兴起来,这不正是自己苦苦寻觅的机会么? 这时管家在前头指着大伙中的一个:“你,第一个,先上去瞧瞧” “是……”,点到的居然正是刚才那位指摘别人治病的法子不对的家伙,只是这会儿被点到第一个,似乎有些被方才的阵势和所听到的话给吓着了,瘦得皮包骨头的身子有点哆哆嗦嗦,就连说话也带着点颤音,不怎么利索。 这位瘦大夫方坐下,就见帘子里头伸出了一只略显苍白的手。 瘦大夫颤颤巍巍把起了脉,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却又舒展了开来,似是找到了某些自信,随即起来躬身道:“依本人看来,这病确系外寒所致,所以眼下当务之急是外散其寒,最好的做法是应当热水泡泡澡,以消去身体寒气……” 这家伙居然啰啰嗦嗦把刚才在那间屋子中争论的治法又重复了一遍,姬发听着不由觉得暗暗好笑。 还未等瘦大夫说完,就听帘子里有人小声说道:“已有” 话音刚落,帘子外的管家脸色顿变,随即大喝一声道:“废物,来人!” “唰唰”,门口迅速闪进来两名侍卫。 “给拖出去砍了!”,管家冷喝道。 “是” 侍卫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架起有点吓得半傻了的瘦大夫就往门外走,未过片刻,便听外面传来一声凄厉地惨叫声。 管家却面无表情地指着另外一人道:“你,下一个!” 大殿里骤然变得更加阴冷无比。 …… 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数十名大夫都齐齐被砍了脑袋,也包括先前屋子里争执的两位。 姬发头皮也有些发紧,从这会儿的进展来看,只要说出的方子被里头的人判定“已有”,立即会被宣判为死刑。 照此看来,里头那人要么是已经试验过很多类似这样的处方,要么小声说话的那人是一位极其有名的大夫,可以直接判定这些开出的药方到底有无效果。 稍一思索,姬发立即否定了第二条,要里头真是位出名的大夫,那还用得着请这些人么? 由此推断,这病人咳嗽的毛病只怕真是有些时日了,而最重要的是,开出的药方必须得是那人没有用过的!当然,胡乱开的方子也不行,从之前血淋淋的例子中已经有了教训,其中一位就因为开了一个没有听说过名字的药,也被砍了脑袋。 本来姬发想着自己虽然没有根治咳嗽的法子,但减轻咳嗽的方法倒是知道不少,后世跟着老瞎子混日子的时候,为这事也费了不少脑筋,倒是能琢磨出个偏方,可是万一自己说的这些个玩意儿,在商朝这时候还根本不存在呢?要真是那样的话可就费事儿了。 既不能随心随欲地开方子,又得不能是那个“药罐子”用过的,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 这下可怎么办? ------------ 第四卷 第25章 密须之音 正在姬发头疼怎么办的当儿,忽然,一丝极为细微的声音钻入了耳朵。 “外寒内热,心虚气躁,忧劳郁积,久不能解,因此治法当是外散其寒,内散其热,当取生梨、柴胡、……” “嗯?是个对症下药的法子!” 姬发愣了,一时搞不明白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小心地四下里眼光一扫,发现尚未瞧过脉的众大夫们个个都面色严肃,默不做声,相当一部分人甚至面如土色,嘴唇都抿得紧紧地,丝毫看不出来是谁刚才说的话。 真是奇怪! 方待再细看,就听见耳边那道细细地声音又道:“别乱看了,我就是刚才问你话的那个大夫,现在就在你身后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密须门的须伯铃” “须柏铃?” 姬发死活想不起这个名字,可是听到密须门的时候又是吃了一惊。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据可靠情报称有苏被帝辛给破了城,城中百姓死的死了,大部分则做了奴隶。按道理依附于有苏的密须门的门主巫酉自然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密须门虽说是躲在暗处的一个组织,应该不会受到太大打击,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此刻却忽然听到有关密须门的消息,由不得姬发不震惊。 震惊的同时,还莫名地多了些喜悦,这些日子姬发救妲己心切,一路狂奔至朝歌,沿途虽然离有苏路途不算太遥远,但姬发却是未曾再到有苏城打听打听详细情况,因此迫切想知道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除了众所周知的妲己父女的下落之外,其他人不知道近况如何。 而且,就算帝辛勇夺天下,但有苏城沦陷的实在有点太快,好歹苏护也是一代名将,眼睁睁坚持了不到半月怎么就将有苏城拱手让给了帝辛,而其家眷部属也都沦为了阶下囚。 所以,这会儿突然听到与有苏有关的密须门的消息,姬发震惊的同时不由有些激动。 姬发最近苦思许久却是一直没有特别好的计策,营救行动进展得相当困难,已经折磨得姬发极为焦灼不安,此刻有了这个消息,正犹如汪洋中抓着了一根稻草。 只是……,姬发又打量了一下身边,此刻屋子里人多眼杂,确实不适合详做交谈。 更在这个节骨眼上,帘子旁边的管家突然一指姬发,冷声说道:“你,不是最近号称有神医之称的人物么,先上来瞧瞧,希望不要让我等失望!” 晕,身前身后还有好多个比自己先来的,怎么反而让自己给排在了前头,姬发心中有事,正打算想办法溜到后头打听消息去,没想到却被突然点到了名,顿时一下子气得火冒三丈。 “呼……也罢,小不忍则乱大谋!” 姬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抑下心头的焦虑,还是先应付掉眼前的这局面再说。 缓缓前行了几步,坐到了榻前,然后用中指轻握在了伸出帘子外的那只手腕上。 大殿里诸人均都屏息静气,因为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而从门口侍卫身上传来的血腥气息,更是提醒着大伙,生死全在这一握当中。 “不就把个脉么……” 姬发面上看似极为镇定,可实际这把脉的本领他还真不会,本来是打算做做样子照猫画虎然后拟个既吃不死人,又稍稍舒缓下咳嗽的法子,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发生的这些事情让自己也没了底气。 “出个啥方子好呢?还是不出?”,姬发眉头拧成了一块。 “你你你看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帘子里头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了一句。 管家一见里头的人发话,也是赶紧凑上说了一句:“要是不行主动认错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可不要装模做样故弄玄虚,否则让你死得很难看!” 可能是觉得姬发把脉把得有些久,八成是没啥希望了,管家从先前的语气极不客气立马变得压迫感十足,语带威胁地说道。 姬发左思右想总觉得有些不妥,自己的一些偏方可能会没有出现过,但里头的药却有可能压根就没有,可刚才那个须伯铃究竟是不是密须门的人,能不能听也是个未知数,左右都有风险,一个弄不好,今天便有可能栽在这里。 眼见管家催得厉害,姬发干脆狠心一咬牙,豁出去了。 “嗯哼”,姬发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还稍稍顺了顺粘了下巴上的几抹假胡子后,方才不慌不忙地说道:“依老夫看来,这咳嗽的病因确系外寒内热,心虚气躁所致,再加忧劳郁积,久不能解,故而成了顽疾,普通处方自是无能为力” “这不废话么!”,一旁的管家虽然听得似乎眼前一亮,却仍是皱着眉头冷哼道:“就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究竟怎么个治法,快拟个方子出来,别净整那些没用的” “别急别急,既然知道了病因,那这方子自然就有了,理应外散其寒,内散其热,当取生梨、柴胡…… ” 娘的,姑且先信了这回再说,幸亏记性还不错,一口气把刚才听到的方子给说了出来,“这数种药物部分熬煎成汤,部分捣碾成膏,内服外敷,短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即可见效!” 以姬发基本不懂的行医水平,有无疗效不知道,但至少应该不会吃死人。 “咦,有点意思”,帘后有人轻声惊叫道。 管家脸色却是一变,赶紧问里头道:“怎么,这个法子可以一试?” 隔了片刻,里头似乎商量了一阵,然后就听有人道:“不错,这个方子可以一试”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管家冷厉的脸上不由略略舒缓了一些,然后对姬发道:“那就好,呆会儿你便去药房按方熬药,至于其他人……” 管家眼睛一扫大殿里头表情有些惊喜交加的大夫们,正待发号施令,人群里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大人请听草民一言” 姬发和众人不约而同朝说话处看去,却发现正是自己一开始进得殿里时和自己搭话的那个中年大夫。 这不就那个须伯铃么? 他还有啥话说,莫非刚才给我的方子纯粹是瞎编的,还是说要借刀杀人? 姬发一颗心不禁又提了起来。 ------------ 第四卷 第26章 意外消息 “你有什么话说,莫非认为这处方有什么不妥?”,管家抢先问道。 “非也非也”,中年大夫表情一肃,一幅煞有其事的样子,“在下极为同意这位同仁的看法,只是在下对这几种药汤药膏的处理极为拿手,因此主动请示大人可否令在下去帮忙,而且……” 中年大夫好像生怕刚才说的话打动不了管家,顿了一顿之后又加重语气道:“而且在下还有一味对治疗咳嗽极为神奇的药引子!” “俗话说得好,有药无引,疗了无功!这药引一旦加得好,效果自然大不相同,而我手里的这味药引,非常罕见,正好就此献给大人使用。” 管家听完一时沉吟不决,就听床榻上那人首先道:“也好,那你跟他一起去吧” “是”,中年大夫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急忙答应。 “至于其他人,估计也没啥多大本事,今天既然有比较好的药方,那算你们命大!这会儿……咳咳……全给我滚!” 床榻上的汉子似是已经烦不胜烦,没有让管家安排便下了逐客令。 “奶奶的,这不明摆着过河拆桥么!更何况连桥过没过还不晓得呢”,姬发见此情景,暗自腹诽了一句,心里对此人的人品大大地不以为然,看来即便是暂时性命无忧,也得多加小心,免得事人被搞个什么杀人灭口或者卸磨杀驴之类的事情。 大殿里头剩下的诸人被喊得灰溜溜地往外走,不过大多数脸上显得有些庆幸,不但不觉得丢脸,反而像是大难得脱,就连脚底下也凭添了几分轻快。 还未走远,那管家又吼了一句:“今日之事,你等不得向外人传,如有违令者,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正往外走的众人均齐齐吓了一大跳,赶紧忙不迭地答应,接着火烧屁股般一个个飞也似地走了,好像生怕里头的人反悔。 其他人走后,管家转向姬发和那位中年大夫。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干活去吧!”,管家寒着脸厉声喝道。 姬发和那个“须伯铃”对瞅了一眼,然后转身跟了上去。 …… 一间小屋子里头,正中央摆着一张火盆,火盆上架着的砂锅,此刻正骨嘟骨嘟冒着热气,屋子里头一股浓烈的药草味。 姬发和那个中年大夫正互相大眼瞪着小眼,半晌谁也没有言语,这会儿屋子里头就他俩,没有别人。 许久之后,姬发率先问道:“你究竟是谁?” 中年大夫却是诡秘的一笑,随即低声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是须伯铃啊” “须伯铃是谁,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姬发脸上肌肉一紧,接着问道。 “看来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嘻嘻“,中年汉子原来有些粗豪嘶哑的嗓音突然话声一变,一下子显得娇柔细嫩起来,犹如一面破羊皮鼓的鼓声骤然变成了一张名琴的清流,叮当可喜,还带着一股子媚意。 ”啊?“,姬发傻眼了,“你你……你!” 这会儿声音一变,姬发这才发现原来这位大夫居然是个女人,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一打量,中年汉子恰到好处地翻了个白眼,只是这个白眼显得很娘娘腔,要不是配在这幅男儿般的脸上的话,颇有点风情万种的味道。 却道是谁,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芦苇丛中一声轻笑,娇艳无比的密须门大师姐。 “我地个乖乖”,姬发心头有些翻腾,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这位“熟人”。 “师姐别来无恙哈”,姬发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冒出了一句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问候语,心里却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原来她叫须伯铃啊!” 须伯铃小眼睛一眯,笑容可掬地说道:“无恙?那倒不见得,不过好久不见,你这小嘴又变甜了” 或许是注意到附近没有人偷听,须伯铃明显变得胆子大了起来,也不再装作男人模样,反而搔首弄姿地说道。 姬发一听这话,不由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对这位师姐的风格,还真是自打第一次见面就忘不了,要是跟她斗嘴,八成得吃大亏,于是赶紧口风一转,问道:“哪里的话,师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嘻嘻”,须伯铃未先说话便是嘻嘻一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这来里的目的,难道不是和你一样么?” “和我一样,我又来不做啥?”,姬发很无辜地说道。 “切,说出来鬼信,你大老远跑到这府上,然后没存着别的心思?”,须伯铃很是不以为然地回敬了姬发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接着道:“不说拉倒,虽然在这里碰见你是个意外,不过我确实有过想去找你的” “啊?不会吧”,姬发大为惊讶,“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拉倒,不过你小子今天命大,要不是我在这里,让你去治这个病只怕刚开出方子,就被人家给砍了脑袋,哼哼”,须伯铃见姬发毫不领情的模样,很是不爽地训道。 姬发有些尴尬,不过嘴上却犹自硬撑:“呵,你怎么知道我开的方子就不行呢,我还没拿出手呢!” 须伯铃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而却是有些傲然地说道:“就你窝在宫中的那点见识,能懂个什么,哪能和姐姐和我想比,嘿嘿,说到这个,估计天下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微子殿下这病得怎么治了!” 须伯铃说完话,昂着头斜着眼睛瞧着姬发,显得非常得意。 姬发正待要反驳几句,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等等,你说什么,微子殿下?” 旋即有些反应过来,“啊!你说今天看病的那个人就是是微子启?” 姬发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今天看病的这个人居然还真是个大人物!只是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玉树临风温文有礼的微子启却病了个这幅模样。 没想到须伯铃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比姬发还大:“你,你,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你来给谁看病你都不知道?” ------------ 第四卷 第27章 代理门主 姬发有些莫名所以,耸耸肩很无辜地说道:“为什么要知道,没人告诉我啊” 须伯铃瞪着一对媚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说道:“这间院子里头进来的人,哪个不晓得这是微子启的府弟” 姬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确实来的时间不长,调查准备工作明显做得不够到位。 “既然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哪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真是打算当什么神医的吧”,须伯铃很奇怪地问道:“忽悠忽悠普通人也倒罢了,这里好歹也是天子近亲,能没有个像样的大夫?” “既然你这么说,那也我只好承认了”,姬发有些无奈地厚颜一笑:“我这计划确实粗糙了一些” “这么说你确实是有目的而来的,你来这里做什么?”,须伯铃见姬发这幅模样,不知不觉语气有些异样:“莫非是为了救女娲宫中那位,跑到这里来寻路子了?” 说罢,忽闪着一对水波四溢的眼珠子,意味深长地瞧着姬发。 “嘘!”,姬发被须伯铃一口道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由大吃一惊,赶紧竖起手指做噤声状,随即颇为无奈地小声说道:“就算你知道,也不用这么大声地说出来嘛,好歹这是在别人府中,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人在外头偷听” “嘻嘻,看来还真是想救心上人了”,须伯铃忽然展颜一笑,更添几分妩媚。 “你放心,姐姐我别的本事不大,但要论这个,方圆百米之内哪怕一只苍蝇飞过,也躲不过我的探查”,须伯铃懒洋洋地说道,不过说气中颇有几分自傲。 “这么神奇!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等本事”,姬发赶紧不失时机地拍了一记马屁,生怕这快成精了的家伙又冒出什么惊天之语,不过却没有细想为啥这微子府中走动的人会这么少。 “那是当然,要不当初接应你和小妹进山的怎么会是我呢”,须伯铃撇撇嘴角说道,接着突然想起一事来,于是问姬发道:“话说我那小师妹这次是和你一起来了吧?” “不错,她也来了,在一处落脚点守着”,姬发道。 “如此正好,那事情成功的把握又会多少几分”,须伯铃一听之下顿时喜不自胜。 姬发却是有些疑惑:“是什么事多了成功的把握?我说大姐您怎么也来这朝歌城了,话说听说有苏城很快被攻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沦陷的这么快,苏将军和部属又为何一个不少地全都被关在女娲庙。另外门主他老人家呢?” 须伯铃听到这个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沉默片刻后方才说道:“有苏城破不假,不过却不是被帝辛攻进去的” “啊?”,姬发大为震动。 “有苏城被围,虽说帝辛武力很强大,而且兵力远胜有苏,但也绝不是短期内就能攻破的”,须伯铃淡淡地说道:“再说有苏还有门主他老人家坐镇,大不了最终拼个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让苏将军沦为阶下囚。” “帝辛兵困有苏,却不攻击,而是派人向苏将军传话道,此次进兵,只为一人,如若交出,则自然退兵,否则定然不计代价,踏平有苏” “什么?”,姬发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嘴里却有些苦涩。 不用问,也知道帝辛要是人是谁了。 须伯铃深深地看了一眼姬发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一时间也没有继续开口。 “那后来呢?”,过得片刻,姬发涩声问道。 “后来,后来的事大多你也都听到了。面临有苏有可能被大军踏破、血流成河的情况,苏将军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只是……”,须伯铃语声一顿,看了看姬发的脸色后又道:“只是苏将军也极为犹豫,因为妲己已经许配给了……” 话未说完,姬发一伸手打断了须伯铃,心头却有种冰冷的感觉开始渐渐蔓延。 略略平复了下情绪,姬发缓缓对须伯铃道:”这个不用多说,只说后来苏护将军是怎么做的” 须伯铃眼神有些异样,继续说道:“苏将军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把有苏城军民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因此同意了,并且计划好时间与帝辛谈判” “只是没想到的是,谈判过程中还是出了些意外”,须伯铃表情略带愤怒地说道:“帝辛大军退到了五十里开外后,谈判设在城外十里亭中,门主他老人家也去了,却没想到就在谈判的时候,帝辛设下埋伏,手下暗伏着一位高手,偷袭了门主,致使门主几乎重伤身死” “妈的,这帝辛简直是无耻之极”,姬发一听顿时怒气冲天,破口大骂道。 “不错,帝辛可能早就打听到门主是有苏城的核心人物,尽管门主是以普通陪同官员的身份去的,也没有做介绍,但埋伏的暗手对别人都没有出手,单单针对的是门主” “如此一来,有苏城防卫力量顿时大减,几乎没有了和帝辛讨价还价的余地,妲己被强行押解至朝歌,而苏将军和追随他的一众部下都被迫跟随到了朝歌,名义上是护送妲己,实际也和囚徒无异。” 姬发阴沉着脸,心头积了一团怒火。 须伯铃也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门主侥幸未死,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回密须门,我等在有苏城里里外外遍寻不着,至今也没有出现。” 姬发一怔:“门主失踪了?不会是帝辛后来又追杀……”,话未说完,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这么久未见门主的人影,非常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是失踪了,但肯定没有死”,须伯铃斩钉截铁地说道。 接着却是皱起了眉头:“门主虽然找不到人,但是这或许是门主自己这么做的,因为一旦门主是否身死未曾确定,帝辛便不能大举破城,虽然苏将军一家失陷,但城中百姓仍然安然无恙” 须伯铃接着略带崇拜之情地对姬发说道:“他老人家不仅是密须门的门主,而且放眼整个天下,是最为强大的大祭司巫师,要不是帝辛突施暗算的话,一旦门主发动设在祭坛处的护城大阵,估计除了帝辛等极少数人之外,就算进来再多军队也得给有苏城陪葬” 这番变故听得姬发有些惊心动魄,不仅因帝辛的无耻行径而大感愤怒,也为巫酉大祭司的手段而佩服不已,一时间心中触动,沉默良久。 “你怎么肯定门主未曾遭遇不测”,过得片刻后,姬发问须伯铃道。 “因为我和密须门的众弟子都收到门主留下的信物与暗语”,须伯铃说道,接着,表情却是有些古怪和疑惑,犹豫片刻后方才接着说道:“说起这事,我也纳闷的是,门主不仅留下了信物和暗语,而且……” “而且还任命我为密须门的代理门主!” ------------ 第四卷 第28章 深埋蛊毒 “啊?” 听到这个消息,姬发也有些傻眼,万万没想到这位妖媚的大师姐居然成了新任门主。 只是这些都是这位大师姐的一面之辞,不会是象后来很多电影看到的一样,为了争权夺位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吧,所以姬发半信半疑间,目光古怪地看了须伯铃一眼。 “怎么,难道姐姐我不象做门主的料?”,须伯铃见到姬发这幅模样,俏脸一板娇嗔道。 “咳咳……”,这个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姬发干咳了两声。 “姐姐可不喜欢当门主,累也累死了,不过门主还交待给我了一个任务,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这回你总该清楚了吧”,没想到须伯铃不以为意,很快多云转晴笑嘻嘻地对姬发道。 姬发方始恍然:“所以你就来了微子府?” “不错,如果你确实是为救你那位心上人而来的话,那咱俩的目的现在其实是一样的,鉴于你人生地不熟,门都认不清,所以以后姐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是了”,须伯铃突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听得姬发头皮一阵发麻。 “你……你打算怎么做?”,姬发期期艾艾地问道。 “嘻嘻,熬了这么久,药也差不多了,该是咱动身的时候了”,须伯铃没有回答姬发的提问,反而坐起身来,拍拍手嘻嘻一笑道。 “接下来要做的,当然是得上药” “……” 估摸着药熬的差不多,管家准时出现在了小屋,手里还牵着一只小狗。 比起上午时面对众人们时,管家的脸色这会儿要好了很多,只是眉头仍然紧锁在一起,见到须伯铃正往碗里倒药,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句:“这药熬好了?” 须伯铃声音恢复了粗豪,闷着嗓子答道:“回大人,快了,等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直接服用了,需要我们直接送到大殿么?” “好,装好了端到大殿里头来”,管家也不多说,转身又朝大殿里头先走了。 须伯铃应了声,眼睛却是略带玩味地瞧着姬发,一边不停地将药碗擦啊擦,直到管家出了门,听不到屋里说话声时,这才转脸对姬发道。 “现在就差药引了,快动手吧!” “嗯?动手,动什么手?”,姬发很有些莫名其妙:“你不是自己有味神奇的药引么,怎么反过来问我?” “嘻嘻,我说的这味药引别人可没有,本来这药熬到这份上也差不多了,不过,要想立竿见影地让微子殿下的咳嗽有所好转,就必须得用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我身上会有什么东西能做药引?”,姬发看到须伯铃笑得不怀好意的目光没来由的一阵恶寒。 “当然有,要不然我怎么会在先前大殿里头那么快就认出是你来呢,要说你这妆化也还算挺不错的。”,须伯铃咂咂嘴赞叹道:“要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或者仔细观察的话还真认不出来” 姬发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说要是真化的好的话也就不会被认出来了,看来还真是有其它秘密。 “你是不是很好奇是什么东西吧,我也不卖关子了,你身上的血液就是很好的药引!”须伯铃陡然道。 “靠”,姬发一听这个就是头皮一麻,怎么又来这套,一会是精血,一会儿还是精血,这密须门从那个老不死到这位新任的妖精般代理门主,怎么都擅长这个,动不动就得我出血,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于是,姬发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这都属于没影子的事,想要我身上出血,门都没有!” 不料,须伯铃却不以为意,反而语速极快且神秘兮兮地说道:“嘿嘿,别这么着急拒绝,话说不仅我知道你这身体里的血液可以用做药引,而且我还知道你的一个大秘密。” 说着迎向姬发怀疑的目光,慢悠悠地道:“你这身体可有曾爆体过,现在还没有完全好吧?” 这话声音一点都不大,却有如晴天里一道惊雷,劈得姬发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有关于身体里的这个秘密除了他本人之外,几乎没人知道,就连万兽阁主也是猜测到个大概,没想到此刻却被须伯铃一语道破。 “你……”,姬发刚张嘴,就被须伯铃连珠炮的话给打断。 “你什么你,你以为云龙山底的那蛇真的是野物?” “你以为自己碰上了个上古神兽,然后立马能修成神仙?” “你以为就凭道听途说的去碧波寒潭里泡泡就能清得了所谓的火毒?” “你以为一会儿力大无穷,一会儿又跟个废物没什么区别是那玄门九变功法的缘故?” “哈哈,门主他老人家果然神机妙算,早就猜到你会到朝歌城,本来打算摸摸情况之后就去找你,没想到在你倒是送上门来。” “这真是磨破麻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少废话,里头那位殿下还正在等你的药呢,你是给还是不给?”,须伯铃脸色渐渐冰冷了起来,凶霸霸地说道。 姬发被这一连串的聒噪给震得心惊肉跳,半晌之后方才怒问道:”凭什么?” 须伯铃却是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哈哈,凭什么?!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喝了那条实际上是我密须门豢养数年,早就药炼过无数次的蛇血之后,你就中了我密须门的蛊毒!” “这一切都是我们门主也就是大祭司的安排,要不然又怎么会和你这个不成器的家伙结盟,简直是笑话!”,须伯铃接着冷笑道。 “你娘!”,姬发只觉得身体里头的血液有些冰冷起来,继而全身有些发紧,“这这究竟搞的是哪一出啊” 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而姬发则是彻彻底底被那个老不死的祭司给算计了。 这简直是一出惊天大阴谋,线埋得极长,用心如此之深,机关如此绵密,由不得姬发不浑身直冒冷汗。 遇上野狼是密须门的安排,密须门有着极其专业的驱兽师,拿点药香整一股子小狼群本就不在话下,原本就是打算要驱赶姬发到谷底去,只是中间过程因为姬发的神通小小出了点曲折。 不论是被蛇咬中,还是喝了蛇血,就会中了被密须门药炼过无数次的蛊毒,这蛊毒并不会当即发作,实际上只要不催发,可以一辈子潜伏于体内。 ------------ 第四卷 第29章 种子计划 深藏于体内的蛊毒,不像毒药一样有损于人的身体,反而具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越是强大的蛊毒,越是埋藏的隐秘,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而就算有查觉到异常的,蛊毒特有的功效却使得被种的人体魄强健,甚至远异常人,因此只会被当做补药,万万想不到这居然是传说中臭名昭著的蛊毒。 只要在适当的时候,通过特殊的手段便可驱动潜伏于体内的蛊毒,从而迷人心智,甚至可以当成傀儡来驱使。 任何一个被种了蛊毒的人,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都可以轻易驱使,不论他有多么强大。 密须门帮众极少,但既然与其它三大帮派并称,自然有其独到手段,只是密须门向来行事隐秘,世人对巫术又知之甚少,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其中详情。 可怜的姬发则不知不觉间便成了密须门布下的一着棋子,要不是须伯铃有恃无恐之下,娓娓道来,只怕姬发一直会蒙在鼓里。 “为什么?”,姬发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 “当然是为了以后以防万一呗,谁都知道你家父亲野心不小,说不定哪一天兵伐有苏,我家门主当然要为有苏考虑,本来想着来的可能是你大哥,没想到反而是你,但不管是哪一个,只要能控制一个是一个”,须伯铃答的非常坦然,似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姬发死死咬着的牙关。 “如今你可以算做是一个蛊毒种子,而今天就打算借你身体内的蛊毒再用到微子殿下身上”,须伯铃笑脸如花,但是语调阴冷,讥笑道:“要不然,我那小师妹干嘛整天拿张鼓跟在你身旁,你以为还真是给你做小丫鬟?” 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愤怒,再到恢复平静,姬发并未花太长时间,因为心里清楚,密须门既然这么做了,如今就算再火冒三丈也于事无补,最重要的是如何想办法把这个埋在体内的定时炸弹给排除了,再日后算账。 “密须门!好你个大祭司!”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考虑,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让姬发在这个世界里头如此仇恨一个人,也还是头一遭! “唯一有一点我不明白的是”,姬发目光变得极为幽冷、声音低沉地问须伯铃道:“自有苏回来之后,有很多人都认为我修炼的是玄门九变,而且我自己也感觉到与以往有些不同,莫非这蛊毒和玄门九变的功法有什么相通之处?” 低沉略带吵哑的嗓音中,如果细心地话,不难发现压抑到极致的愤怒情绪,仿佛有一点点火星,便会爆炸。 “不错”,须伯铃不仅为姬发这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而赞赏,也为姬发举一反三的联想能力而惊讶。 “没想到你居然能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不过你猜测的没错,玄门九变的功法修炼过程本身就需要兽血,而药炼过后的蛇血确实是入门必备的引领之物,若是没有蛊毒的话,你不仅照此可以一直修炼下去,而且通过碧波寒潭确实可以清除其中的火毒。” “只是想必门主他老人家也没有想到,你会去神农堂且有机会去泡寒潭,蛊毒其性略寒,但与寒潭的寒气略有不同,两者相叠加,只怕门主他老人家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不过看你现在行若无事的样子,想必是过了这一关。” “没想到传说中很是白痴的二公子,居然也有些修炼的天赋,嘻嘻“ 姬发又一次听到白痴这两个字,额头上青筋猛然一跳,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勃然而起的愤怒强自压制了下去。 须伯铃见到姬发这幅样子,也不敢再挑拔,深懂过犹不及的这个道理,因此面色一整对姬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生气,虽然说是下了蛊毒,但终究只是个保险而已,有苏不是与西歧已经结盟了么,两者休戚与共,一荣则荣,一损俱损,只要不发生有苏不希望看到的那件事,门主保证过永远不会强行去控制与你,反而还要求助于你” “如今,这不正好就要借助于你了,要不然,我现在到哪里给微子殿下找条药炼过的蛇去?你现在就是我密须门极为珍贵的蛊毒种子,将来只要你愿意,收了我家小师妹做小妾也未尝不可,都成了一家人,自然不会再害你” “是吗?”,姬发冷冷地一笑,却是没有再多说,又沉默了下来。 须伯铃眯着一双眼睛,笑咪兮兮也不怎么着急,耐心地在一旁等待。 前前后后回顾了一遍与有密须门有关的事情,姬发心头极度沉郁,望向须伯铃的目光更加幽深。 只是眼下也铁定找不出别的办法,而此刻却似乎有着相同的目的。 相同的目的,带着不同的心情。 “也好,正好要瞧瞧这投了蛊毒之后的微子殿下,在你们手中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姬发忽然做出了决定,于是也不再废话,马上伸手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到了药碗里。 “够不够?”,姬发冷漠地问道。 “够了够了,一滴足矣”,须伯铃笑脸如花。 …… 大殿门口仍然侍立着好几个侍卫。 微子半躺在席上,目光冷漠地望着端着药走进大殿的姬发和须伯铃,时不时咳嗽几声,苍白的脸上偶尔泛起一股异样的红晕,似是有些吃力。 管家恭敬地站在其身侧,脚旁边还趴着先前带着的那条小狗。见到俩人进来后,管家躬身向微子请示。 姬发眼睛微眯双眼打量了一下微子,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身侧的须伯铃,心道这就是传说中争夺天子无功的大殿下微子启啊,在世人眼中除了武力比起子辛差了点外,也是一位温文有礼、治国有方的人物,可如今却沦落到了这幅病入膏肓的模样。 更令姬发心生警惕与寒意的是,这位差一点点就成了天子的人,和自己这位也说不定就成了天子的人,居然都被密须门给算计在内。 所以论起阴谋来说,远在有苏现在也不知道消失到何处的那个老不死,估计是这天下最大的阴谋家。 所以,姬发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咬了咬牙。 管家却在此时请示完微子后,转身面朝俩人,见到姬发脸上肌肉有些微微抽搐,于是淡漠地说道:“你们也无需紧张,只要这药有疗效,少不了给你们的赏赐”。 “来,先分一点出来”,接着管家一拍脚下的那只狗的脑袋,说道:“给它尝尝” ------------ 第四卷 第30章 试药前后 原来管家牵着的这只狗是用做试药的! 姬发心底倒是冷笑了一声,要是这样都能试出毒来,自己也就不会中招了,看来这回俩难兄难弟是得当定了。 不过面上姬发一切如常,端起药碗小心地倒了一点喂到了小狗口里,这才回到刚才的位置,静等管家发话。 管家点点头,没有说话,却是站在原地,观察着小狗的动静,还时不时拿手势逗弄逗弄。 小狗喝完药,没什么异常,活泼的厉害,蹦上蹦下玩个不亦乐乎。 这样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姬发等的颇有点不耐烦了的时候,管家这才开口道:“可以了,端上来吧” 姬发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嘀咕幸好只是等了这么一小会,而不是打算观察个十天半月,要真是那样可真就欲哭无泪了。 姬发微低着头将药端了上去,管家接过后随即转身将其递到了躺在床上的微子手中。 微子接过药,缓缓坐起了身子,轻咳两声,也不多说,一仰脖子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在此期间,姬发有意识地观察到,身后的须伯铃在微子喝药时身子微微绷紧了一些,待看到微子喝下药之后却是放松了下来,只有眼睛却似乎比先前更亮了一些,不由心下暗自冷笑了一声。 微子喝完了药,一边去接管家端上来的清水漱口,一边微微皱着眉头道:“怎么有一股淡淡地血腥味?” 尚未等姬发解释,微子又是一挥手道:“不用解释,我不想听,今天……”,话未说完,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嗯?”,微子眉头微微蹙起,举起两只手掌放在眼前,发现居然在轻微的颤动。 过得片刻后脸色又是一变,随后若有所思地低语了一声:“好生奇怪的感觉,这药看来还确实有点意思”。 管家在一旁本就提心吊胆关注着微子的表情,先是有些不明所以,当听到微子说出这话时顿时喜上眉头,赶紧问道:“怎么,殿下感觉是否好了一点?” 微子却是摇摇头:“哪会那么快,不过这种感觉确实有些古怪” 管家有些摸不着头脑,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问时,微子却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咦,好热!” 众人心中都是一震,去瞧微子时,发现其脸色通红无比,脑门上顷刻间还凝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得额头亮晶晶的,而其身周则有一股淡淡的燥热味道。 这一状况不仅被已经有好长时间呆在微子府的管家立刻发现,就连一旁的姬发和须伯铃两个原本没见过微子的人,也有所查觉。 从最初见着微子之时,其身上带着一股子阴寒,或许是久病加不怎么晒太阳的缘故,微子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冰冷,而在此刻却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子热力四射的味道。 “莫非是火毒发作?”,姬发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身侧的须伯铃,却发现那位正自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微子。 微子陡然一声闷哼,随即叫道:“好热!”,接着又扑通一声坐到了席上,闭上眼睛静坐,只不过身子虽然静坐不动,但看他的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体内绝不平静。 姬发有些淡漠地瞧了一会儿微子,不过他的注意力大多数时候反而不在微子身上,而是集中在了须伯铃的脸上。看她的样子,似乎确实对这种情况一点儿也不陌生,脸色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事情不能看表面,有过以前的教训,姬发在心里却是腹诽这位密须门的代理门主面皮功夫倒是修炼的也有了些境界。当然,比起那个老不死的巫酉看来还是嫩了点,至少在不经意时,目光中还是偶尔会有异彩闪过,由此便可不难发现,对于微子的状况这会代理门主仍然是极为上心的。 想到微子身上这种身体燥热的过程,姬发倒是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知道就算有些痛苦,也自会熬过去,更何况就那么一两滴血液的数量,想来也不会难过到哪儿去。 所以姬发心中自然也没有什么担心,比如微子可能会出点啥岔子,而搞得自己性命难保的情况啥的。 大殿里头惟独有个不知内情的管家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有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根本不知微子现在这种情况究竟是好是坏,是福是祸。 不过此刻大家伙谁都没有说话,大殿里头一片安静,除了微子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 最终结果果然不出姬发所料,当微子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眸子里却是隐含喜色。 “不错,这药有点门道,以往感觉手足一片冰凉,如今却温暖了许多,刚才一身汗出得好爽!”微子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语气中却有赞赏之意。 姬发上前一步,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多亏殿下信任,这药性是有些猛烈,对于时日拖得有些久的病情而言,是稍嫌霸道了一些,不过惟有如此才能打破桎梏,寻求切入良机” “恩,不错,赏!”,微子说完,对管家点了点头,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此后一切交给了管家来处理。 微子这病显然非一副药就可以搞定的,于是终于知道结果了的管家笑容满面,大违一贯的风格罕见地细心打赏并嘱咐了一番后续的安排,然后才允许俩人暂时离开,明日继续。 姬发见此情景,也是不由地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一关总算了过了,而自己来这里的任务才刚刚开始,头一回如此顺利也出乎姬发的意料之外,不管怎么说,想办法打入上层中寻求进入女娲庙的机会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余光一扫到须伯铃,姬发一颗刚刚有些热切地心却是又沉了下去。 当真是一桩未平,一桩又起啊! …… 回到住处,曲三见到姬发赶忙上来问候:“爷,今天进展怎么样?” 姬发本不怎么想说话,不过不忍心拂了曲三的热情,于是淡淡地道:“还行”。 曲三见姬发兴致不高,有些纳闷,不过没敢多问,正要张罗倒茶的时候却发现身后还多了一位中年人,身材不高,面白无须,手里拎着一个跟姬发拿的很像的褡裢。 敢情也是一位大夫,曲三正要招呼时,姬发一扭头对曲三道: “去,把小桐姑娘叫过来” ------------ 第四卷 第31章 携手合作 “是”,曲三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出门而去。 等曲三和须伯桐再次进了屋,却一下子都愣住了,那位中年汉子不见了踪影,反而变成了一位如花似玉,长相比须伯桐还要娇媚的姑娘。 曲三讷讷间尚未开口,须伯桐却是一下子激动地扑到了那姑娘的怀里。 “师姐!” 小姑娘犹如见着了亲人般一下子激动的红光满面,转念又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多年未见亲人一般。 须伯铃却是娇笑连连,一边轻拍着须伯桐的香肩一边柔声安慰。 好不容易待风停雨住、云收雾消之后,须伯桐这才微红着脸微微一躬身,小声地对姬发道:“见过二公子”。 姬发原本瞧着这位爱害羞的姑娘觉得挺有意思,可自从来了个须伯铃并且带来了那个非常令自己不爽的消息之后,如今看到须伯桐微羞的模样,总感觉有些怪异,不可避免地也有些暗恼。 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之后,转身端起桌上曲三刚端上来的茶碗,默默地喝了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头的气氛略有些压抑,惟有须伯桐略带急促的喘息之声。 姬发这会儿没想别的,满脑子琢磨怎么样将体内的这个隐患给连根铲除,只是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当真是愁肠万般再加郁闷恼怒。 一群人正在略显古怪的气氛中沉默之时,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叫声:“公子回来了?” 说话间,一人推门而入,正是侍卫长柱子,见到姬发安然无恙的归来,面露喜色,赶紧到得跟前问安。 说得几句话之后,瞅了一眼坐在姬发身旁的须伯铃,面带疑惑地问道:“公子,这位是?” 须伯桐俏脸一抬道:“这位是我师姐” 小姑娘仍然有些激动,脸蛋红扑扑眼睛水汪汪的。 “你说错了,这位现在可是你们密须门的现任门主”,姬发淡淡地说了一句。 只是这句话在须伯桐听来无疑于一记晴天霹雳。 “啊?”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瞅了瞅师姐,又瞧了瞧姬发,半晌做声不得,惟有须伯铃苦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须伯桐吃惊之下忘记了门主参见的礼节,而柱子等人也听到这个消息后吃惊不小,转眼向姬发目光征询,却见姬发自说完这句后再也默不做声,自当是默认了,于是简单寒喧之后悄悄侍立在了姬发身侧,还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好现在就商议些机密的事情。 房间里头又静了下来,除了须伯铃之外众人都发觉有些异常,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地也默不作声,偶尔不约而同地偷眼瞧瞧姬发的脸色。 姬发却自始至终神色极为平静。 在慢条斯理地喝茶地当儿,姬发心里已经想清楚了目前的现状,密须门的做法是有些下作,恼火归恼火,但至少目前自己和密须门仍属合作关系,还没有撕破脸皮,只要自己能够想办法解决了盅毒的问题,就不怕她有什么花招,最不济,先想办法控制了须伯桐再说。 想到这里,姬发主意一定,这才抬起头,直视须伯铃沉声道:“我来朝歌的意图不用说你也知道了,那么请问门主你来这里是打算做什么?” 须伯铃被姬发突然锐利的目光直视略有些不大自然,转瞬却是恢复正常,微微一笑道:“公子何须多心,其实我来此处的目的和公子一样?” “哦?”,姬发心中冷笑一声,接口道:“还请门主明言” 须伯铃轻手安抚了一下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须伯桐,轻声道:“不瞒公子说,我这个门主身份确实来得有些突然,不要说我这师妹吃惊,就连我自己也难以相信,但门主他老人家既然出了事,身为弟子的自然不能退缩不前不闻不问” 接着眉毛一掀,转身直面姬发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救出妲己公主,同时打听清楚门主的下落” 看样子须伯铃是不打算遮遮掩掩的了,一口气说出来此地的目的,”出事之日,只有苏将军和妲己公主见过门主“。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彼此合作,先救出将军一家,其他事日后再说”,得到这个肯定的答复后,姬发也当场拍板。 “一切听从公子安排”,须伯铃从善从流地笑道,一时间脸上流露出的风情不止别人,就连姬发心中也忍不住一跳。 …… “你确定这样可以?”,姬发犹自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须伯铃俏脸微仰,自信地说道: “放心吧,自打我出手,还从来没有失败过”,白嫩的脸颊上泛起一丝嗔怒的潮红,似是因姬发对她能力地怀疑而不满。 既然确定了相互合作,那针对目前的形势,双方自然得拟出一个周全的计划来,冒充神医混进大臣府本意也不过是为了探听些更深层次的消息,不过如今看来须伯铃却已经有了更好的方案。 听到姬发一行的计划是混进府中打听消息,须伯铃颇有些不以为然。 盅毒都已经种下了,想怎么控制都可以,更不用说打听消息这种小事了,有什么消息比从微子那里知道的更清楚? “控制真的很容易么?”姬发面上疑色不减,接着追问了一句。 实际上这个结果已经让他悚然心惊,这个密须门尽管人数很少,但还真是轻视不得,稍有不慎自己也便彻底沦为其傀儡。 暂时还没有机会亲眼见到盅毒的威力,但单单从知道的这些个信息而言,自己要脱身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要是微子知道的,我都让他给咱们道出来”,须伯铃声音依然清脆悦耳,听得众人心中却是泛起一股子寒意。 “怎么做?”,姬发很想知道是如何控制的! 要是控制真的很容易,那自己也岂不是砧板上的鱼-任其宰割? “让小妹和我再去微子府中一趟”,须伯铃媚眼如丝地说道。 姬发听完这句尚在沉吟踌躇之时,须伯铃仿佛知道他心中的担忧一般,接着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想去也可以跟着,反正你现在才是府里头的正经八百的名医“ “既然这样……",姬发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沉声道:“那我想不止探听消息,或许我们还可以再加以利用利用” 看着须伯铃不明所以的目光,姬发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丝毫未变。 ------------ 第四卷 第32章 小试牛刀 下一刻,又乔扮成神医的姬发和须伯铃同时出现在了微子府,须伯桐则扮做了一个小药童。 这次来明显感觉微子府中对待自己的态度大不一样,可能是治病效果过于良好引得微子夸赞奖赏之后,府中大大小小侍卫凡是知道这回事并且见过姬发的,碰了面全都恭恭敬敬见礼问好。 本来这应该是件好事,至少会增加点虚荣的得意心理,只是转念一想这名头来的跟自己几乎不相干,反而吃了个闷头大亏,因此姬发冷着脸淡淡地随意点头应付了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见着微子之后方才有所改观。 微子脸色相比上一次见面要好看多了,这才没隔几天,原本苍白的脸上居然红润了许多。 见到姬发等人行过礼之后顿时喜不自胜的夸赞道:“没想到先生居然有如此手段,我最近感觉身体比以前好上很多,先生真乃神医也” “不敢,不敢,实是大人洪福,小人只不过略施薄力而已”,姬发厚着脸皮赶紧谦虚了一回。 这次姬发前来准备比起上次要更充足一些,私下里通过各种手段搜集了一番微子的信息,知道微子平素待下极为冷淡,而且疑心病比较重,其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是微子在饮食细节上非常注意,有人猜测微子可能是怕宫里头给自己下毒或是暗杀。 “敢问先生这次是打算换个药方呢还是怎么安排?“,微子一反常态主动询问姬发道。 姬发注意到这一举动就连微子属下也有些暗暗称奇,就见个个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丝诧异神色,不由心下也暗暗有些惊讶。 不过这次来当然是有计划的,因此姬发仍然很小心,一个不慎引起微子疑心的话后边的事可就不好安排了,于是姬发恭敬地对微子说道:“启禀大人,本月之内药方不用更换,就照此治疗即可” 偷眼观查微子脸上隐隐露出一丝释然,姬发方才话头一转继续道:“不过……“ “不过什么?”,微子显得有些惊讶。 “不过大人咳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因此肺腑除了药石之外,还需要通过其它手段额外调理一番,这样恢复效果会更好“, ”怎么个调理之法?“,微子轻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大人请安坐,待小人再细细诊断一番。”姬发平静地说道。 微子目光一闪,却是没有多说什么,端坐榻前伸出了双手,为方便诊脉,刻意放缓了呼吸,最后居然闭上了眼睛。 微子府中的管家端然侍立在床侧,面无表情地盯着姬发落在微子臂腕处的右手。 房内一下子变得极为安静,只有案前的焚香缭缭绕绕,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 下一刻! 就在这诊脉的短短片刻间,香味却愈来愈浓,不一会儿居然散发出一股子奇香。 这明显不是焚香的气息! 姬发惊讶间转过头去,却瞧见极为诡异的一幕,原本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诊脉的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双目紧闭,似是已经不醒人事,而身子有如喝醉了一边摇摇欲坠。 而为了避免跌坐时发出什么声响,同样扮做中年大夫的须伯铃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其身侧,一边轻巧地扶着管家坐在地上,一边望着姬发。 目光中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惊讶。 尽管事先有过商量,姬发仍是忍不住眼皮跳动了一下,却是没有说什么,转眼一瞧微子同样歪倒在床上的状况之后,不动声色间将诊脉的手缩了回来,目光却是落在了一直小心翼翼的须伯桐身上。 就见须伯桐纤手一翻,手里便多出来了一面血色小鼓。 正是那面鸣心幻鼓。 素手一挥 “嘣!” 于无声处听惊雷,姬发就觉脑海中一声大震,刹那间精神有些恍惚起来,而周身皮肤骤然一阵灼热,连带身上的血液似乎又要一下子沸腾起来。 然而紧接着,体内四肢百骸筋骨血肉各处无尽的清凉气息却油然而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股沸腾的力量强行压制了下去。 头脑中顿时一阵清明,转脸又是看到须伯铃震惊的神色,就连控制鸣心幻鼓无法分心二用的须伯桐也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眼神。 “居然可以这么快鸣心幻鼓出恢复过来,二公子这身体我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也许是看到姬发眸子中的冰冷森寒之意 须伯铃碎步上前两步小声地对姬发道:“如果不是之前有过确认的话,看你这样子谁也无法相信你确实有中过盅毒的,而且即使仍然有效,我也不会在这会儿试图去控制你” 说完,脸上居然罕见地露出一丝苦笑。 姬发自是根本不相信须伯铃所说的就是真的,如今半条性命落在密须门手里,由不得自己不谨慎小心,于是鼻孔中轻哼了一声,并未接话。 不过如今这身体确实正如须伯铃所说,经过这么长时间反反复复的折腾,确实是恐怕谁也搞不懂了。 力量在半神半废之间 血肉在半坚半软之间 气息在半热半冷之间 精神在半躁半平之间。 …… 极不稳定,却也无计可施,跟自己这段时间大起大落的经历颇有些类似之处。 “如果早先能有个按谱修炼的上古神功那该多好,至少不用这么糊里糊涂的瞎蒙乱撞了!”,不知怎么地,就在这当儿脑海中居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旋即姬发摇摇头也是心内苦笑一声,这会儿多想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吧。 定了定神之后,仔细听了听屋外有无异常,这才用低沉的声音对须伯铃道:“你们也真是胆大,不怕这声音惊动府内的侍卫么?” 听到这个,须伯铃却是掩嘴轻笑了起来,说道:“嘻嘻,放心吧,要不是担心我俩说话太大声干扰到我师妹行功,不然,屋里就是吵翻天,外边也听不到任何动静的” 接着嘴角一抿,朝姬发有些调皮地示意道:“诺,赶快看好戏了!” 姬发一转头,就见昏迷在榻上的微子居然直直下地站了起来,只是两眼呆滞无神,有若一具僵尸。 “现在你问他啥他都会告诉你的,只要他知道的!”,须伯铃在一旁轻声补充了一句。 眼见不动声色间便将一个大活人有若驱使傀儡一般控制住,不由得一股寒意从姬发的背脊处悄然升起! 好可怕的巫术! …… “你知不知道妲己关在何处?”,姬发牙关一咬寒声对目光呆滞的微子问道。 ------------ 第四卷 第33章 心理疗法 果然是大人物! 事情无论大小,只要姬发有问,基本都能解答地清清楚楚,甚至某些个在姬发看来毫不相干的细节都详详细细地述说一遍,而等微子说完之后姬发稍一思索,这才悚然发现里头暗藏的玄机。 在这些不起眼的细节中,完完整整地透露出帝辛针对朝歌城目前形势的布置,相当地大手笔,就连自己到达朝歌城后乔装扮相之前发生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此刻微子所言,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姬发按照此前的打算贸然去救人,势必不知不觉坠入帝辛布下的陷井。 “没想到会这么麻烦”,姬发又是焦急又是恼怒,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一旁的须伯铃和须柏桐俩姐妹倒是知机地一个双目微闭一个默默行功,都是一言不发。 姬发恼火了一番便也知道干着急没有任何意义,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如今之计,只能尽快从帝辛的布置中找到漏洞并加以利用。 冷静下来之后转念却是有些好奇,微子为何对这些个大大小小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按理说以其身份不应该关注到这些个事情。 没想到两眼呆滞的微子说出的话却是令姬发大吃一惊。 “他霸占了本该属于我的天子之位,我要让他死!”,微子木然的脸上居然多了几分狰狞之意,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来这个想法不止一天两天了,从语气中不难听出里头深含着的刻骨铭心般的恨意。 不过,乍听之下有些吃惊,片刻之后姬发的眼睛却明亮了起来。 “既然如此,你想怎么做呢?”,姬发不动声色地朝木偶一般地微子问道,“要知道憋太久了会伤身体的” 姬发像极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循循善诱地劝导道。 仿佛丝毫未察觉到姬发语句中的一丝嘲讽语气,微子表情一片木然,却是张嘴喃喃自语般开始述说,而一旁的须伯铃俏目陡然睁开,和姬发一样又惊又喜地仔细聆听了起来…… …… 两日后黄昏时分 朝歌城一处客栈里较为僻静的房间里头,从微子府中安然返回的姬发和须氏姐妹赫然在其中。 柱子、曲三等一众侍卫也聚在房间里头排成两列,个个挺胸腆肚、神情庄重,气氛极为凝重。 端坐正中的姬发看到侍卫们个个精神饱满、整装待发的模样,心里头也是极为满意,但仍凝重地对众人嘱咐道:“计划我已经给大家安排了下去,我们在朝歌城为等待这个时机已经有好长时间了,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希望大家打起精神来,我不希望最终有功亏一篑的事情发生!” “为公子效命,万死不辞!”,众人仿佛事前排练了无数次一般,昴首挺胸整齐划一地说道。 姬发微微点点头,这才转身对须伯铃道:“不知门主可还有别的吩咐?” “公子安排甚为周密,一切照计从事就是”,须伯铃明眸一转下,嫣然一笑的说道。 “好,出发!”,姬发一声令下,侍卫们迅速分成几批离开了客栈,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姬发看到侍卫们全都出发了之后,这才转身朝身后的须伯铃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也出发吧,待到那人发动之时,咱可得赶紧趁乱闯进去”。 说完有意无意地朝一旁脸上略有些不大自然的须伯桐扫了一眼。 须伯铃见到姬发脸上一幅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中一凛,收起妩媚的轻笑,急忙神色一凝的说道:“是,公子” 而须柏桐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下意识的捏紧了藏在衣服里头鸣心幻鼓的鼓柄…… …… 同一时间,微子府中 微子目光阴沉地对少师等几位亲近大臣武将冷笑道:“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不是贪图这天子之位,而是我要把本该属于我的现在拿回来!” 一干大臣武将表情都显得非常激动,目光中透出一股股火热之意,而为首的少师颤抖着胡须首先昂声说道:“不错,自夏天子启开国以来都是嫡长子继承制,先王被小人蒙骗,听信谗言,以致天子之位落入蛮夫之手。” “为免连年武力征战,消耗国力,百姓困苦,殿下此举乃正义之举,如今振臂当挥,我等自当鞠躬尽瘁,助殿下重夺高位” 人群当中,唯有太师疵显得有些犹豫,但是此刻见到众人激动的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将心头隐藏的那一丝不安压抑在了内心深处。 “尽听殿下吩咐”! 大殿里响起一阵山呼声,声音冲出大殿,隐隐回响在高耸的屋檐回廊上空的夜色当中。 过不多时,朝歌城外附近的一间院落当中,冲出一队足足有四五百人的队伍,队伍为首是一名体格极其雄伟的大汉,一身兽皮衣服在夜色下闪着奇异的光泽,而裸露在外的右臂则持有一把青铜巨斧。 身后诸人也个个身着黑衣,手持兵器,在大汉的带领下从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打开的城门穿行而入,迅疾无声的朝前急行,看其方向,正是帝辛接见百官的王宫。 …… 而在女娲庙所在山下的丛林里头,数千士兵悄无声息在从各个方向渐渐向山头逼近,每个人脸上涂着一些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东西,在夜色下隐隐泛着绿油油的光亮,若不是有心去看,很难与同样绿油油的树叶区分开来。 这些士兵往山头摸索行进时显得极为小心,不发出一丝声响,并时不时停下来观察一番山头女娲庙里的动静。 女娲庙周围往日巡查的士兵似乎比起当初姬发初见时又多了一些,但更多注意的是女娲庙里头某处大殿,似乎对山下一幅全然不管不顾的模样。 …… 从有苏归来的军营两个营账中,莆田和司冬寇似乎听到了什么消息,正各自对手下的几位亲兵细细叮嘱着…… …… 天色一亮正值女娲上香之日,然而这个晚上却显得极不平静 朝歌城内外似乎孕育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风雨,而在黎明之前这最为黑暗的时刻,却显得极为诡异地宁静。 ------------ 第四卷 第34章 尚飨之晨 一抹白色出现在黑如凝墨的夜空 转眼间这抹亮色如同白雾织成的轻纱一般笼罩苍穹,故而天色渐渐渐显得朦胧起来。 女娲宫一处偏殿里头,宫女春花早在鸡鸣之前就早早起床,精心梳妆打扮停当,便和其它几名专管膳食的下人一起忙着准备起来。 相比往日的豪奢排场,今天早上摆出的膳食显得颇为寒酸,一点也不像是给如今的天子帝辛准备的早点。 没有酒,没有肉,清一色的素菜,只不过数量却是不少,盛放在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食具里头,还冒着丝丝热气。 春花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摆在了席上,菜全部上齐了之后便不难发现,这最后的一碗粥看起来似乎是今天早上最好的东西了,不过单从外观上来看,一点儿也不显得突出。 仔细观察到没有别人注意之后春花便将其摆放在离帝辛座位最近的地方,这才略松了一口气,平复了下稍稍有些忐忑的心情,她知道,这个是帝辛在大多数时候最喜欢在早上喝的粥,而为了摸清这一习惯春花观察了足足有两个多月。 摆好之后,春花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下手,低首默立,目不斜视,即使仅仅是一名采女,但举手投足间仍透露出一股难言的典雅与高贵,在宫廷中严格训练过的礼仪在她身上表现地淋漓尽致。 帝辛在数名宫女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于无声的冷漠中威仪尽显、霸气四溢。 当帝辛端踞席前举起那碗燕窝粥时,微微皱了皱眉,左手停在了半空中。 春花不由得一颗心提了起来,接着怦怦乱跳,然而尚未等她平复下心头的忐忑之时,帝辛却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帝辛脸色重回先前的冷漠,对着诸人挥了挥手让退下。 春花走退出殿外,微凉的晨风吹在身上,禁不住嘀呤呤打了个寒颤,这才发觉后背竟然湿透了。 就在此时,蓦地,山腰响起一阵嘹亮的号角声 “呜---” 号角声响起的一刹那,春花顿觉身体里头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似的,浑身软软地坐到了地上,她相信如果这时有人看到的她的话,肯定是面无人色。 这要是放在往常绝对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甚至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然而在此刻,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慌张,反而因为等待的太久,以至于看到希望就在眼前时,往日的煎熬与痛苦转眼间便化作了无比的渴望和坚定。 “响吧,响吧,越响越好”,春花在心里这样想道。 …… “呜--” 号角声深远悠长,在山野间袅袅不绝。 等待了一夜的士兵早都有些不耐烦了,此刻终于听到这声号角,个个精神一震,群情激昴。 于是在号角声刚一落下,便从草丛、树后、石头等等掩身之处蹿了出来,大模大样明火执仗地直奔女娲庙的山门。 “杀!” 呼喊声顷刻间漫山遍野、直冲云霄。 密密麻麻前呼后拥的士兵们火速向女娲庙围去,而女娲庙中却在这么大的声势面前却一如先前一般毫无动静,也未见有人来阻挡。 …… “就算有抵挡又能翻起什么波浪?”担任此次行动领兵的木魁冷笑着对身旁的将士们说道。 “女娲庙除了所处的这块山坡地势有些险要之外,面积也就那么大,撑死藏不了多少士兵,何况里头还有我们的人” 旁边肃立有如一杆标枪的大汉,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彪悍气息,听到木魁将军略带嘲讽的解释后,哈哈一笑接口道:“将军说得一点都不错,毕竟是新登帝位不久,想和我等经营了几十年的古老家族相比,这帝辛还真是嫩了点”。 “不过,帝辛本人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可不能大意”,说这话的却是另一位蒙着面的男的,语声略有些吵哑,身材没有方才那名汉子那般魁梧,但是背后一杆青铜长枪却闪着冰冷的光泽。 不论是先前说话的汉子还是蒙面的男子,穿着打扮明显与普通士兵不同,还有另外几人大多也是面巾蒙面,显然不想让人知道其真实身份。 这些人个个身材强壮,露在面巾外的眼睛闪烁精光,不难看出都是一把好手。 “莆兄不用担心,殿下早有安排……”,木魁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只是话未说完,眼瞅山上的情况脸色突然微微一变。 就见漫山遍野的士兵刚刚冲到女娲庙前之时,原本死气沉沉毫无动静的女娲庙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咚!” 紧接着,“呼-呼-呼……”,几乎是一眨眼间墙头内燃起无数道火把。 密密麻麻的火把沿着庙墙将女娲庙团团围绕了起来,远望去就如同一条火龙蜿蜒盘旋在内,火把将女娲庙山门内外映照得如同白昼,火把下头人头攒动,个个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单从这些火把的数目来看,绝对不下一千多人,木魁等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不屑神情,脸上流露出慎重表情的同时也大感吃惊。 这么多人,帝辛究竟是藏在哪儿的呢,又是怎么逃过眼线的查探的呢? 不过眼下显然已经来不及深思这个问题,已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再回头也来不及了,木魁一咬牙对身旁诸人说道:“本打算让士兵们冲冲头阵,清理掉那些挡在前面的小杂鱼,再让各位出手对付正主儿,不过如今看来这帝辛果然够狐狸,只怕早有准备,所以不得不提前请各位出手了” 标枪般汉子似乎是这一群人的领头,最初看到火把冒起时略微吃惊了一下,此时早已恢复如初,闻听此言咧嘴哈哈一笑道:“将军放心,早出晚出都是一样,这些个小杂碎还没放在我等眼里” 说完,一挥手然后领先向山上冲去,脚下一个踏步便是数丈之远,转眼便出去老远,而身后这群明显有别于普通士兵的高手们也先后抬脚跟了上去。 而其身影有的迅疾,有的飘忽,速度都是飞快,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木魁在这些人消失之后,脸色却越发阴沉,挺了挺身子再次猛一挥手 “呜--呜--呜--” 激昂的号角声吹响如同催命般响起 号角声中,冲到山门口的士兵中有二三十个大汉一起抬着一根比腰还粗的圆木,往那巨大的山门上狠狠地撞了上去。 ------------ 第四卷 第35章 借刀杀人 看到殿前冲出来的那两个熟悉的面孔,姬发马上便知道为什么妲己她们被带往补天殿了。 不止如此,这伙冲出来的人里头熟悉的面孔还真不少,不难看出,每个人脸上的愤怒与无奈。 这些人都是苏伯侯府的家将。 领头的正是当初和姬发打过交道的苏南和苏川,而紧跟其后的那个雄壮的汉子,姬发也不陌生,不正是那位当初寻衅过自己的苏力么。 自有苏城破之后苏府家将被缴了械一直软禁在这里,虽然名义上还是苏伯侯的护卫,但实际上与阶下囚无异。 没想到此刻被齐齐派了出来充当平息叛军的“炮灰”,那毫无疑问,自然是帝辛挟持了苏伯侯与妲己才造成眼下这种局面,稍一推理,不费什么功夫姬发便很快得出这个结论。 其实用“挟持”二字都不够准确,既然已经全部沦为了阶下囚,那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自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只是没想到传说中有勇无谋的帝辛也有如此阴险的一面,姬发脸色很是难看。 …… 同样的,木魁在看到这群苏府家将之后同样也难掩惊怒之色。 外围的队伍是作为后备力量的,没想到现在就不得不派上用场,木魁的脸色不由得黑了三分,而当看到冲出的人群越来越多,还有些身着道袍的道士们之后,更是一下子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苏府家将和假扮道士们的兵丁的出现使得原本一边倒的战斗又开始发生了变化,这些苏府的家将个个骁勇善战,远比那些普通士兵要厉害得多,因此很快双方又变得胶着不清起来。 “丁铃当啷”片刻之后,护卫居然渐渐有扳回之势,而此刻木魁手边除了外围这圈兵丁之外已经再无可以动用的力量,形势逼人,如今之计只能将现有的力量全部押下去了。 木魁咬牙切齿间一声令下,身旁精锐全出。 “杀!” 一时间又是杀声震天,双方生力军的加入一下子将战斗推向了高-潮,场上顿时断肢飞舞、鲜血四溅,战况比起先前更加惨烈。 虽然叛军人数上仍然占据很大优势,可是这次护卫们似乎也知道当前这是最后的一股力量,因此并不刻意在乎身后补天殿的防守,而是拼了命只顾砍杀,一时间倒是纠缠在一起难分高下。 见精锐全出仍然不能完全占据上风,木魁也是愤怒交加,时机稍纵即逝,而大殿中至今还未传出消息,莫非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迟则有变,木魁急了,不想再这么耗下去。 索性扯掉身上外套大喝一声冲到了场上,当先迎上了人群当中锐不可当的苏南。 身随意走,木魁手中青铜剑上下翻飞,一时间逼得苏南险象环生。 一旁砍杀正酣的苏川打旁边瞧见也是吃惊非常,没想到木魁功夫如此了得,担心苏南一人抵挡不住,于是转身也杀向木魁,三个人跟走马灯一般杀得团团转,周围数米之内无人敢靠近。 苏氏兄弟俩人一联手,威力顿时大增,木魁怒气勃然而发,怪叫连连,一口青铜剑使得水泼不进,然而交手片刻之后也自知短时间内双方难以分出胜负,恼怒之下也只能无奈地将希望寄托于先前派出去那群刺客身上了。 也不知道那群刺客进展如何,焦灼难安的木魁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往补天殿门口方向瞅了一眼,不料却看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趁着场间所有人杀得难分难解之时,装束打扮和那群刺客有些相象的几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借机往补天殿里冲去。 “怎么这会儿才到门口? 不是我们的人? 那会是什么人?” 一连串的问号迅疾浮现在了心头,尽管木魁明知这不太可能,但仍是忍不住心头更加烦乱。 不料这稍一分神,差点被苏川背心一剑洞穿左肩,大惊之下,赶紧侧身急闪,兵刃及身,从肩胛处传来一阵火辣辣得疼痛,顿时火冒三丈,再也顾不得细想,转而又跟苏氏兄弟奋力战在了一起。 …… 补天殿门口趁乱往里头的几个人正是姬发和须氏姐妹几个,柱子和不知何处钻出来的另外几个同样浑身染血的侍卫一起,杀开挡在面前的人,掩护姬发等几个冲进补天殿。 …… 补天殿内 帝辛踞坐高台,森冷地注视着冲在大殿的一群黑衣人,目光中既有冷漠的杀意,又有不甘受辱的恼怒。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如今这天子也是这么不顾脸面,居然挟持一个手无寸铁的俘虏,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却逼迫其手下去外面送死”,人群中一身形魁伟的蒙面汉子哑声对帝辛说道,顺手指了指高台一侧跪坐着的一老一少。 老者头发花白,额头皱纹不少,但面孔和身材却似是壮年,少女则娇艳如花、相貌堪比天仙,即使略有些面色苍白,神色显得憔悴惊惧,仍难掩其天生丽质的姿色,就连一心为刺杀帝辛而警惕的众刺客们也是忍不住两眼放光,且时不时频频回头以便多看两眼。 这俩人正是苏护与苏妲己。 妲己父女身后则各自站着两名持剑侍卫,虽然没有持剑指向妲己父女背心,但目光闪烁、警惕异常,只是每个人脸上却不自觉得流露出几分惊惧之色。 大殿内四处鲜血淋漓,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堆侍卫的尸体,依据四处散落的残破兵器和有些不怎么完整的躯体来看,先前已经经历过一番剧烈的搏斗。 “他们早已是朕的奴隶,朕就是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帝辛强自压抑下心头的恼怒,冷冷地说道。 “也对,只是如今侍卫们全被我们杀了,外头大兵包围了整个女娲庙,就算陛下你自负武功盖世,又何尝保证不会沦落至同样境地?”,蒙面黑衣人讥讽道 “陛下何不束手就擒,也省得以帝王之躯遭受奴隶待遇” “放肆!”,帝辛怒斥道:“就凭你们几个小杂碎,敢对朕如此说话” 蒙面黑衣人闻听此言放声狂笑,“哈哈,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再放肆一回,好教陛下知道,在喝了酥香软骨散之后,陛下是否还是那么神勇!” 蒙面黑衣人似乎是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说话间举起了手中的青铜剑。 黑衣人身后的其他人见此动作也一同举起了手中的宝剑,并缓缓绕着中央的黑衣人转起了奇异的圈子,脚步由慢到快,迅疾无比却又寂然无声,渐渐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在其中,只余下无数道闪烁的黑影。 剑尖仍残留几丝血迹,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其上不露丝毫杀意,反而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气息。 转眼间 正中央蒙面黑衣人高举的青铜剑莫名地开始颤动,并发出嗡嗡地低鸣声 而与此同时青色剑身慢慢泛起一股奇异的黑色光泽,继而浓成一团黑雾,并有如能够吞噬四周的光线一般越聚越大。 大殿里头的光线居然暗淡了下来。 高台上踞坐的帝辛脸上多了一份凝重。 只是如果看得足够仔细地话,则会发现其嘴角流露出的一丝隐隐地不屑与嘲讽。 ------------ 第四卷 第36章 血光剑阵 “居然是血光剑阵!” 刚刚同姬发一起借机溜进大殿的须伯玲见到这一幕却是脸色大变,张嘴喃喃地说道。 “嗯?”,姬发似乎是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半晌并未答话。 待进得大殿刚刚扫了一眼场上形势后,姬发就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让他这段日子魂牵梦萦的娇柔身影。 她就在那里!她就在那里! 惟悴地让人心碎,却依然娇艳地让人震惊。 一瞬间,姬发觉得心似乎突然变得是如此柔软、冰凉…… 他看得到她,而她还不知道他已到来 怔然 凝望 两者是如此之近,又是如此遥远。 …… “居然是血光剑阵?” 耳边又听得谁喃喃自语了一句,姬发这才恍然惊醒。 说话的是须伯玲,似乎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姬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想起须伯玲刚才说的话,转脸赶紧扫了一眼殿内情景。 尽管想要救人的心思前所未有的迫切,只是见此情景十分蹊跷,也没有贸然冲将进去,而是挥手间几人隐藏好身形之后,这才将疑惑的目光望向了须伯玲。 须伯玲娇容上一片震惊之色,半晌后才回过神来,随即小声地对姬发解释道:“血光剑阵是我密须门的核心机密,这还是在我当了门主之后才从门主他老人家留下的讯息中得知的,在此之前就连我都不知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接着忽然与听到须伯玲话语后同样震惊的须伯桐对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喜色 “莫非门主他老人家就在这里?” “血光剑阵?“,姬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转念紧接着问道:“咱先不提门主之事,既然之前连你也不知道,那这剑阵可有什么讲究?” 须伯玲望了姬发一眼,脸色一红稍一踌躇后才说道:“因为我接手门主的时日太短,所以并未详细研究清楚,但据我所知这个是上古时候唯一留传至今的秘阵,也是我密须门巫术里头现有仅存的用于杀敌的无上法门,虽然这个简直象是传说,不过据说只要有……唔!” 须伯玲话未说完,就被大殿里勃然而发的血腥气息给呛住了,姬发霍然瞪圆了双眼望向场中。 数十个黑衣人组成的剑阵,本来以当中那柄泛着黑色光泽的青铜剑为中心,有如一团黑雾吞噬掉了大殿里的光线,然而此刻,这团黑雾却化做了一片血红之色,正中央那把原本高举着的青铜剑早已隐藏在了血雾当中。 浓浓地血腥气息有如实质,刺鼻之极,而其中更是散发出无尽的黑暗与腐败味道,更是有诡异莫名的有如厉鬼猛兽般的咆哮嘶吼声从中隐隐传出。 血雾有如汹涌翻腾的火龙绕着中心开始盘旋。 “呼!吼!……“ 血雾之中的咆哮声嘶吼声及各种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多,并随着血雾的缓缓扩大而越来越清晰且越来越尖锐。 大殿之上帝辛脸色凝重如水,缓缓站了起来,只是除了将一双手背到了身后外,既没有喊侍卫也没有自己出手,脚下也自起身后再也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先前被血腥气呛着的须伯玲恢复正常,接着补全了先前未曾说完的话 ”传说中只要有九尾狐的嫡系血脉献祭,一旦发动就算是大罗金仙都难逃一死“ 不知怎么地,一直关注场上形势和妲己父女的姬发在听到这话后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短剑。 血雾翻滚盘旋地愈发剧烈,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能从浓雾中心散发开来。 光影中黑色光线组成一个极其玄奥而又复杂莫名的秘纹,片刻间又切换回浓重的血雾,如此反复,一个个复杂玄奥的秘纹不停浮现,然后又瞬间消失…… 片刻之后,血雾前端形状再度发生变化 浓郁有如血浆般的血雾前端化做一把巨大无比的剑 一把威能无尽的血剑 刺目的血色光华从其上泛起,令人无法逼视 单单散发出的杀戮气息顿时使得大殿里头的空气瞬间也如同凝结的血浆一般有如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浓郁的血腥味更是恍若实质,从鼻孔直冲脑海,几欲使人晕倒。 血雾之中的嘶吼、咆哮及凄鸣似乎被股杀意所挟迫,全部化做不甘的悲啸 “呜-呜-……” 悲啸声并不高亢,甚至有点低沉悠远,然而相比那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凄鸣声更加夺人心魄。 在这股使人心胆俱寒的悲啸声中,血光巨剑如长龙出水一般朝大殿高台上的面沉似水的帝辛席卷而去! …… “轰!” 惊天动地的响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哈哈……” 血雾里头传来帝辛狂放无比的大笑声:“这就是你们的手段?” 蓦地,一道金光划过,璀灿无比的金光刺破浓浓血雾。 那柄原本由浓如泥浆的血雾组成的巨剑在这股金光的扫荡下溃不成军,碎了。 就连原本粘稠无比的血雾也转眼间变得七零八落、稀薄了许多。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血雾笼罩的帝辛所立的位置处突然有如瞬间燃烧的太阳一般射出无数道刺目之极的金色光华,光华闪烁跳动如同火焰在不断升腾、灼烧。 如同火龙般左冲右突散至四面八方的火焰散发出无尽的威能 恍若身处夏日骄阳当空下的沙漠中央,大殿里的空气骤然有如被烈阳灸烤一般干热燥动。 气息无比的灼热、无比的霸道,藐视天下,惟我独尊。 这才是真正属于帝王天子的气势。 …… 血雾已淡不可见 金色火龙也渐渐散去 横七竖八跌坐在地上的是那群黑衣人,身下血流成河。 望着大殿高台处那个无比雄伟、恍若战神一般的身躯,目光中难掩震惊、遗憾、不甘。 即使如此狼狈,为首的蒙面黑衣人仍勉强紧握手中青铜宝剑,低沉地嘶吼道: “不可能!” “不可能!” “你不是中毒了么?怎么还会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高台上的帝辛目光俯视,就犹如看一群蝼蚁般,充满了潮笑与讥讽 “哼!” “这想必是我那废材兄弟赖以为仗的最大后手吧” “区区小毒又何足挂齿,朕乃堂堂正正的真龙天子,若不如此,又怎能引出你等潜藏我朝歌多年的蛀虫,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杀意肆虐,伟岸的身躯耸立在高台之上有如不败战神。 ------------ 第四卷 第37章 真龙斧钺 夺目的金光里高台上帝辛的身影显得是那么伟岸,气势如虹,霸道无比。 果然不愧是一代帝王,而其身手要比传说中更加可怕,更何况不止身手可怕,出奇的冷静、自信、勇猛,绝对不是传言中有勇无谋的武夫。 完整地旁观了这一幕,姬发不由得很是有些无语的得出一个结论,至少眼下,自己无论是武力还是气势远远比不上帝辛,甚至可以说是,差太远了。 那股久居高位自然而然形成的威仪,加之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更是彰显出无与伦比的的威势。 此刻手里还握着一把巨大的散发着无尽杀戮气息的斧钺,刺目炫丽的金光正是从其上散发开来。 “真龙斧钺!你居然拿的是真龙斧钺!” 未等姬发从心底里惊叹这散发着无尽威仪的斧钺,跌落在地的为首黑衣人抢先惊呼出声。 “哼,算你有眼力“,高台之上帝辛冷哼一声 ”先祖执此斧钺大杀四方,武力建国,朕便是如今名正言顺的天子,这真龙斧钺自然传承于朕,又何足为奇“ “可是不是传说中已经丢失了么?”,黑衣人犹自不甘地追问。 帝辛却是冷笑一声,并未回答,反而面色一寒厉声道:“既然知道此物来历,还不束手就擒?” ”真是如此,枉费我等苦心经营无数年“,黑衣人借双方对话的功夫喘息了一阵,恢复了气力,此刻又站了起来。 ”既然真龙斧钺在你手中,这普通的血光剑阵肯定是奈何不了你,不过此刻言及成败尚为之过早,说不得我等只能拼死一搏了“,黑衣人脸上褪去了初入大殿时的嚣张和自信,换以浓重的肃意。 话一说完,盘腿坐在了地上。 身后跌落在地的其他人也一同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分各个方位盘腿曲坐,组成一个奇异的阵法。 每个人都闭上了眼睛,双手落于腿上,掌心向天,手指微曲,口中念念有词。 “嗡--“ 一股无形有声的波动顷刻间充斥在了大殿里头 浓郁的血腥气再次扑鼻而来 手握斧钺的帝辛脸色终于流露出了一丝震惊之意 大殿情势的变化令得姬发心中暗喜,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接近妲己父女,此刻见到这群黑衣人仍然有余力来战,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一件事情,所以尽管这动作处处透露着诡异,但只要能拖住帝辛就好。 只是妲己父女身后的几名侍卫该怎么办? 思索间姬发将目光投向了妲己父女,触目所及的景象却是令姬发大吃一惊。 在无形的声波中,原本消散不少的血雾又开始凝结,然而受帝辛手中斧钺散发的金光影响,暂时并不显得十分浓郁,大殿里头光线很足,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金光血雾两相映衬之下,只见苏伯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妲己的脸色越来越红,转眼间一片艳红,在冰脂软玉的肌肤包裹下,就如同一颗透明的冰晶,鲜红若血、娇艳欲滴。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正中央争斗对峙的奇异景象所吸引,除了姬发,没有人注意到发生在妲己父女身上的这幕诡异的景象。 无形声波继续扩散,蓦然间一股奇怪的力量出现了。 受到外层薄薄血雾影响的众人突然感觉有如千斤巨石压在了胸口一般,举手投足显得无比沉重,就连处于大殿最外侧的姬发都感觉到了这股力量,更不用说正处于血雾正对着的帝辛。 血雾继续围绕着那群黑衣人凝结,而其扩散越来越明显地冲着帝辛的方向。 血雾之中,隐隐有无数条黑蛇在疯狂舞动。 也许是感受到了这股诡异力量的影响,帝辛这次并未等到黑衣人继续施法,而是在目光一凝之后终于抢先出手。 只听得帝辛骤然间大喝一声 “呔!” 无形的声波受此暴喝骤然一凝,转眼间却加剧了波动,那股沉重的力量愈发明显。 然而帝辛已经趁此暴喝露出的一丝空隙,挥动了手中的真龙斧钺。 金黄色的斧钺光芒大盛,刺目之极的光华夺人心魄,杀戮气息恍若实质如同山一般凝压了下来。 斧钺上头古怪陆离的花纹似乎突然被某种力量所惊醒,仿佛活过来了一般蠢蠢欲动,刹那间似乎随着金光透体而出,翻滚奔涌间凝成一条金光造就的金龙,张牙舞爪,先帝辛一步冲那血雾直扑而去。 “轰!” 金龙和黑蛇猛烈地撞在了一起。 看似全是由幻象组成,却不知何故居然有如真实场景一般发出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无数道黑红色的血蛇化做了血雾,转眼间又凝结出更多黑蛇更加疯狂的舞动。 金龙却受此一激金光黯淡些许,但是同样似乎被激怒了,骤然间又是光芒大盛。 “吼!” 金龙在厉声咆哮,闪着夺目光华的鳞甲利爪在疯狂挥舞。 西瓜大的眼珠中一片嗜血杀意,从先前碗口粗的身子转眼间变成了水桶般粗细,身长数丈蜿蜒盘旋于大殿上空,原本巨大无比的大殿空空荡荡,此刻居然骤然显得拥堵起来。 自那金龙盘踞上空之后,黑衣人群四周的血雾有如沸腾了一般翻腾涌动,无数道黑蛇万头攒动,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疯狂摇摆。 不论是金龙还是黑蛇的出现震惊了大殿里头尚有余力注视的所有人,就连妲己父女身后的侍卫们也瞪目结舌,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除了姬发 姬发死死盯着妲己父女,妲己父女脸上那奇怪的变化不知何故让姬发心胆俱寒。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 该怎么办? 血雾上空的金龙在展露神威之后,西瓜大的一对眼珠死死盯向了下空,那片血雾,以及里头无数道以一种奇异韵律疯狂舞动着的黑蛇。 “吼!” 金龙昂首嘶吼,作势欲扑。 姬发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心里不知是惊还是喜。 因为就在此时,脸色已经惨白的没有一丝的苏伯侯突然暴喝起身 “轰!轰!轰!” 苏伯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拳打脚踢击飞了身后的侍卫。 这番动作暴起突然,干净利落,加之侍卫们的目光被眼前大殿里头的奇异景象所吸引,所以在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被苏伯侯给得手了。 说来繁复,实际上这一切的发生几乎都是在电光石火间。 而苏伯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随手拎起地上的一柄青铜剑,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 在姬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刺向了妲己!! ------------ 第四卷 第38章 喋血殿堂 谁都没有预料到苏伯侯居然会向妲己动手,将青铜剑刺向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要!” 姬发暴喝出声,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从藏身处一跃而出,飞身扑向苏伯侯。 然而,令他心胆俱寒的是,苏伯侯似是如同聋了一般,根本没有听到身后的喊声,而手中青铜剑抖也不见抖动一下,仍然直直地刺向了妲己胸口。 木然而又迅速地刺入,又迅疾拔了出来,随后一动不动。 一股鲜血从妲己胸口喷涌而出,顷刻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脸上鲜红晶莹、摇摇欲滴的血色在鲜血喷涌而出的刹那恢复了正常 她的目光却转向了拼命飞奔而来的姬发,似乎从一出声便知道是谁来了。 尽管憔悴异常,仍丝毫不减其风采,刹那间她又变回那个举手投足间绝世妖娆的女子,那个令万众神魂颠倒的尤物,那个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脸上没有痛苦,没有麻木,却有着浓浓的惊喜! 身躯却是摇摇欲坠 一旁的苏伯侯在出手之后却似乎变成了一个木头人,面无任何表情。 “不!” 在妲己将要扑倒在地之时,姬发扑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扶住了她,丝毫没有考虑不远处的苏护仍手持长剑,随时都有可能要他性命。 “为什么?” 姬发肝胆俱裂地对着苏伯侯大喊道,而苏护却麻木而冷漠地注视着手中的剑。 刹那间似乎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姬发呆呆地看着妲己胸口血如泉涌,落到地上,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然后流向那群黑衣人所在的地面 …… “别为我哭”,妲己艰难的伸出手抚向姬发的脸庞,“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姬发强忍心中痛楚,紧咬牙关地说道。 “不,你不能这么做”,万万令姬发没有想到的是,妲己在这个时候居然拒绝了他,姬发痛苦伴随着震惊。 ”为什么?” “你来救我我很开心,但是,光我一人逃出去是没有用的“,妲己艰难地说道,那张如同凝玉一般的脸上满是焦急。 “咳……你也看到了,我父亲已成了这幅模样,我怎可弃他而去!” 妲己轻咳了一声,胸口的鲜血仍顺着姬发捂着的手指不停的渗露,但妲己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仍然对姬发说道 姬发虎目圆睁,焦急地说道:“可是如今这会儿帝辛只怕自身也难保,这不正是咱趁乱逃出的机会么?” “不!”,妲己微弱地声音有着惶恐,却是不容置疑: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帝辛的力量,这些只会阻挠到他,但不可能击败到他” 姬发震惊之下心头却是泛起一股难言的味道:“为什么你会知道,他真的有那么强大?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不救你,你可能会死的,而又是为什么你的父亲会杀你?” 姬发回过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苏护,一时间什么滋味都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因为……”,妲己憔悴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娇羞,一丝得意,一丝伤感,更有一丝绝望 “因为他也喜欢过我,而我比你更了解他!” 姬发目瞪口呆,不约而同随着妲己的目光看向了帝辛所在的方向。 那里,金龙和黑蛇仍在大殿里轰轰隆隆不停地交战,一时半会似乎难分高下,但不管怎么说,帝辛看起来并不象是绝对的无敌,而事先从微子那里了解到的情报来看,今天这番行动也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外面可是有整整数千叛军呵!微子的准备不谓不充分,支持他的人也并不少。 除了苏护莫名其妙的发疯之外,难道就单凭帝辛一个人就可以抵挡住所有的人?他有哪么厉害? 然而,就在此时,大殿门口脚步声乱响,姬发不由心中一紧,回望过去,柱子浑身浴血地带着几个西歧的侍卫又冲了进来,脸色极为难看。 先前姬发到得殿内之后,柱子便和其他人自动守到了殿门处,以做警戒,此刻到得姬发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公子,大事不好“ “嗯?”,姬发心中骤然一紧! “外头原本人数占优的叛军本来绝对占据了上风,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从山下围上来了足足有两三千人的队伍,这伙军士装备非常精良,不但很快将把守在山门口的叛军全部斩杀,然后将女娲庙团团包围,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走任何一人,而且更分出一部分队伍正以势如破竹的架势往内殿这边冲杀过来。 依属下来看,内殿的这些个叛军只怕连一刻钟也抵挡不住,带队的那人公子也曾经见过,正是那位岑玉,这人正儿八经是帝辛的人。” “帝辛的人?从哪个方向赶过来的?”,姬发一时未反应过来。 方待细问时,就听原本外头自己进来不久后已经有些稀落的喊杀声居然又大了起来,心知柱子所言非虚,不由脸色大变。 经由须伯桐姐妹从微子口中套出的情报中可是没有这些个情况,显然这时成了整个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而眼下不要说来不及推断,就算知道又该怎么应付? 大军一来,后路被断,原本安排好的撤退计划已经付诸东流,要想逃出生天只怕艰难万分,事先绝对没有预料到会出现眼前这个局面 微子所给的情报中不是早就说过帝辛手中拥有的部队全是世家贵族的力量么? 姬发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低头看向躺在臂弯中的妲己,自然极不甘心接受这个结果。 “我没说错吧,帝辛的强大绝对要超过你的想象,你万万不可轻视了他”,怀中的玉人轻声道。 听到这话,姬发更是心急如焚,然而除了焦虑之外,却不知怎么的多了一股酸涩的感觉。在这么一个强大的情敌加仇敌面前,被心上人这么说,总有些不是滋味。 妲己看到姬发的脸色,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那只苍白丝毫没有血色但仍如白玉般嫩滑的娇手轻轻抚摸着姬发脸颊。 “我这么说当然不是在夸他,而是在担心你,不过看到你为我而吃醋,我很开心” 姬发心如刀绞之余无言以对。 ”不过你放心,我永远是你的人!”, 妲己微弱的声音蕴含着浓浓的娇羞与深情,而她的脸色居然又开始如同冰晶血玉一般开始慢慢在艳红透明起来。 “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再救我了,你人单力薄,斗不过他的“ 这声音蕴含着无尽的热情,然而姬发却感觉到抚摸自己的那只手越来越冰冷,就象一块万年玄冰,也如同此刻自己的心情。 不管是围兵还是援军,这些在姬发眼中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不!” 姬发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出这道声音,一滴泪水自眼底滑落…… 前所未有的绝望 前所未有的无力 然而不知不觉间忽然发现,妲己快速地从头上拿下一枚玉赞,扔到了脚下那片血水当中 “你要做什么?”,姬发从自责悔恨不甘中骤然惊醒,对妲己喊道。 然而未等他话说完,眼前血光骤然大放,身躯似是被这片血光所完全笼罩,无数道黑蛇四下里游走,浑身有如闪电一般放出灼目的光华。 血光外侧,一圈同样刺目的金色光华正席卷而来! 四周渐渐模糊,而脑袋象是突然被重拳击打了一番嗡鸣做响,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眼前光影乱动,耳边却轻轻地传来一道熟悉地声音: “我不会死,你也许并不知道,我可是九尾狐的嫡系血脉哦,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能够离开这里,只要天师他老人家没有骗我的话,只是你需要……” 嘣嘣嘣! 一阵奇异的鼓声骤然响起,淹没了后半句话语 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头脑越来越晕,四肢百骸的血液如沸腾了一般随着越来越大的鼓声翻腾了起来,而那些被淹没的话语似乎变成了某种含糊不清的咒语,在耳边回响: 是如此清晰! 又如此遥远! (第四卷终) ------------ 第五卷 东夷客卿 ------------ 第五卷 第1章 风夷部落 “愤怒是出于无能” 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却一点儿也没错 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没有能力去阻止,这种无力感深深刺痛了姬发骄傲的自尊。 只是过去的事情再纠结也无济于事,可以不用去想,不用去悔恨,不用去伤心与痛苦,大不了深埋心底,留待明日继续努力。 这话可以用来劝慰别人,却没法用在自己身上! 因为过去的痛苦与记忆可以深埋心底,而眼下却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令人绝望的局面。 在冰冷的草席上,姬发仰望着洞顶那黑沉沉的石壁,四肢僵硬,愁肠百结。 …… 当再一次从朦胧的意识中清醒后,姬发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了一处露天的土台上。 当即就想翻身而起,然而待他刚想伸手时这才发现,身体四肢无法动弹几近瘫痪,惟有眼珠可以转动,而浑身如同失血过多一般虚弱不堪。 未等他再次尝试努力翻身,就听见土台周围叽叽喳喳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使劲转眼珠子一瞧,四周围了一大群人。 这些人身上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纹,要不是身体的那颜色是那么的黑,还以为是做上去的纹身,也或许这本来就是纹身,只是这皮肤也太粗糙了吧,跟树皮差不了多少。 戴的又是什么东西,帽子不象帽子,反而象是一只鸟停在头上,连头发也没盖住。 鸟爪子下面头发又多又长,全披散了开来,当真是不伦不类。 但偏偏个个头上戴的这顶形状特别象只大鸟般的帽子不象帽子的东西,鸟不象鸟的东西,鸟喙特别突出,占了整个帽子的大半部分,才让人看清楚那确实是个帽子一样的装饰品或者服饰,而不真的是一只鸟。 有的鸟喙是直的,有的弯的,还有些带钩儿的,只是个个前端看着尖锐无比,象锥子一样突了出来,难道就不怕偶尔见面碰个头伤着人? 姬发转着眼珠子打量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也用同样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姬发不难发现,人群看向他的目光既有着畏惧,又有崇敬,更多的则是不可思议的惊讶,可惜姬发除了翻白眼外无法做出任何其它反应。 不过就算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见着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姬发却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有多么惊讶,脑子里头依然是难言的愤怒和自责。 愤怒于自己居然眼睁睁看着妲己被困、被伤,生死未知,而自己却啥也没有做。 还有浓重的困惑! 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回想着失去意识前那曾在耳边响起的话,姬发稍一打量四周后就这么瞪着眼珠子一动不动躺在祭坛上。 四周的人群看到姬发的样子越发好奇,不时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姬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没过多久,一老头出现打断了姬发的沉思,简单交流几句后指挥几个身体强壮的年轻人将姬发抬到了某座草屋里头,驱散闲散人群之后,却来向姬发问话。 正好,姬发也有好多问题想问问清楚。 …… 在和这位老头的交谈中,姬发方才得知原来这里便是东夷! 这里距离朝歌城很远,而这老头便是东夷的族长,更准确地说,是东夷一大部族风夷部落的族长。 东夷是一个极为庞大的部族,由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联盟而成,在这其中,最大的几个部落有九个,分别是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每个部落大概有几十万人口。 族长的相貌要比姬发最初见到的那群人显得正常许多,也不过就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但那双眼睛却透出洞彻世事的豁达和老练,穿着虽然粗糙简朴但不象绝大多数风夷族人一样赤膊露腿披发纹身啥的,言谈有度,妙语连珠,是位难得的智者。 “年轻人,你是什么人,又从何处而来?”,族长开始是这么跟姬发问的,口齿清晰,不象刚才争吵的那些个人,甚至依稀有点象朝歌城居民的口音,在朝歌呆有些天的姬发明显发现了这一状况。 语言上没有障碍,倒是省掉了好多事,于是俩人一蹲一躺面对面的交流起来。 既然是东夷,根据姬发的了解,东夷和商朝并不怎么对口,加之离朝歌又很远,自然并不担心这些人会将自己绑了献给帝辛,因此索性大大方方地自承是来自西歧,至于为什么到的这里,自己也不知道,反而很想从族长口中得知答案。 风夷族长的脸色却怪异了起来,意味深长地对姬发说道:“原来如此,我本以为是哪个外族不识祭坛,误闯了进去被机关所伤,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说罢微闭双眼皱起了眉头,似是苦苦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一睁眼,似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莫非那上古传说是真的,这风灵祭坛还能用做传送祭品?” 未等姬发回应,原本一直很安静老练甚至有点死气沉沉的族长突然一下仿佛焕发出了年少时的光彩,说话的语调都变了个味道 他颤抖着对姬发道:“难道你就是上苍赐给我风夷族祭献神祖的祭品?” 姬发被族长一下子激动的表情给搞得莫名其妙,而听到这句话更是吓了一大跳。 “祭品?不不不!什么祭品,刚才我已经说过,我是从西歧而来,后来又到得朝歌……” 开玩笑,一听祭品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姬发矢口否认。 不过传送是什么意思? 莫非 莫非是跟仙家法术一样装点极品晶石就可以超远距离传送的法阵? 姬发被自己这个想法又给吓了一跳,暗自心里摇了摇头,自己一定是修真小说看多了疯了,又或者是真的疯了,居然会想到神仙这些个事情上来。 方在脑子里边这么打了个转念,就听族长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他说道: “那为什么我会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我族先祖一般最为神圣的气息!” 说罢,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姬发,象是要从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只是神情肃穆浓重,显然这个答案对他来说非同一般。 “先祖?……”,姬发张口结舌,愣住了,半晌后方才讷讷道:”你们先祖是?“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句话不知公子有没有听说过?”,族长仍然神色肃穆地说道。 ”嗯?“,姬发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一件事,不禁讶然失色。 ------------ 第五卷 第2章 送上门的祭品 当初在云龙山时,自己可是与那只黑色巨鸟打了个照面呢,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玄鸟? 难怪这风夷族人头上都戴着一顶鸟帽,原来是出于这个原因啊,姬发眨巴眨巴眼睛,瞅了瞅族长头上那顶奇形怪状的帽子。 至于玄鸟究竟是黑风凰还是这族长头上那只奇形怪状的鸟,姬发可是没有任何概念,只知道自己惟一和鸟有关系的就是那只黑色巨鸟而已,半道上甚至还拿了一块蛋壳当镜子来着。 这心里想法说来繁复,实际也就姬发脑中一个闪念,最主要的是,该怎么回答呢?看这老头子的架势姬发隐隐感觉到,似乎有对自己很不利的事情发生。 思索半晌还是犹犹豫豫点了点头。 “天哪,我风夷族要大兴!” 族长长吁一声后居然老泪盈眶,紧接着又骤然喊了一嗓子,直震得姬发耳朵里头嗡嗡做响,要不是身子不能动,说不定会被吓得给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姬发吃惊地问族长道。 "你身上有着浓郁地玄鸟气息,那是我族最为神圣的气息,也说明与我族先祖有缘,如今你又从风灵祭坛传送而来,毫无疑问这就是在神的指引下让你做为他的祭品!”,族长还是很激动,哆哆嗦嗦地说道。 “祭品?”,一听到这俩词姬发就有些头皮紧缩,后背一阵发冷,这已是第二次听到族长强调地说。 “当然是将你宰杀,用你的鲜血祭祀于神!” 族长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象开玩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姬发寒到了骨子里头。 杀人祭社! 传说中上古时分最为血腥最为残忍的祭祀仪式,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姬发又是震惊又是惊惧。 “为何一定要让我当祭品?”,姬发紧咬牙关,尽量让自己说出这番话显得自然一些。 “这还用问”,族长满脸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与我先祖有缘,又是被传送而来,不是祭品是什么,自我族有这个传说以来,从来还没有真正执行过,这是天意!” “天意不可违,祖例不可违!” “那有没有例外?”,姬发看着一本正经的族长,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没得选择!” 族长看着僵卧如同废物一般的姬发,一脸的嘲讽,然后在哈哈大笑起来,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无比的狂热。 此后,姬发便被人抬到了某个地方关了起来,并且还有人监视。 其实不用监视,看姬发的样子也很放心,不怕他逃到哪儿去。 自始至终这族长都丝毫不担心姬发会反抗。 …… “祭品!” 除了恼火之外,姬发已经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此外,又是该如何摆脱这种该死的状态! 已经有过经验,知道纯粹的愤怒没有任何意义,姬发便将全部心思寄托到了研究自己的身体上。 …… 自从喝了蛇血开始,也经历了大大小小各种类型的争斗,反反复复折腾个不停,但姬发从来没有认真探究过自己的身体。 怎么探究? 除非能学会神仙般的透视,否则谁又能了解自己的身体? 而回味这一历程时,姬发赫然发现,自己一直是直接拿身体在战斗,或者可以说,是用本能在战斗。 无人指导,没有秘笈,没有任何技巧,即使是有,也是纯粹的暴力,实打实的硬拼。 就算有了个玄门九变的图腾石碑,却似乎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上的指导意义,一段时间信仰石碑能够带来的力量在须伯玲短短两个字--蛊毒面前,化做了一缕云烟,随风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丹田里也曾有过力量,经脉也感觉过气息,甚至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打坐调息,正经八百的修炼过。 不止如此,耳也聪过,目也明过,力如山过,气如海过,寒如坚冰过,热血沸腾过,硬如刚铁过,软如稀泥过…… 此外还喝过蛇血,泡过寒潭,观过石碑,闯过大阵,吃过药草,爆体过,又侥幸未死过…… 经历了一大堆,到头来怎么仍是十足一个骡子身上的屌--废物一个,光雄伟有个屁用。 万兽阁阁主说她搞不明白姬发的身体状况,须伯玲也说她看不懂姬发的身体状况,那两眼一抹黑的姬发自己更是什么都不懂,仅剩下窝火与辛酸。 一幕幕场景有如放电影一般在脑海不停回放…… 回忆让姬发口中有股苦涩的味道 理想、亲人、爱人…… 就连最现实不过的小目标,前不久自己还曾赌咒发誓一定要开心快活来着,看起来也很难实现,想笑都笑不起来。 …… “也罢,不想这些了,还是再尝试尝试怎么能恢复正常吧!”,姬发喃喃自语道,然后振作精神集中注意力,把一切悲痛化为力量,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 …… 尝试动动手指?没有力气! 踢踢腿?很无力! 眼睛舌头倒是能动!这个可行,也不费力 有力,无力 无力,有力 力量缘自何处? 周身血液能感觉到涌动的力量,但就是无法聚集,甚至附加不到一根手指上让它动动 奔流、冲突、凌乱…… 如果聚集的话…… 一时间各种思潮如泉涌,诸多想法纷至沓来,而都聚集于力量二字 许久,姬发沉浸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 …… “嗯?”,姬发忽然心中一动 “平静!” 脑海中似乎响起一道声音 “哗!” 原本在体内沸腾的血液忽然有若万千鱼儿同时汇入大海,无尽的快活与轻松,转眼消失与广阔无尽的海水之中。 僵硬的身体瞬间恢复了正常,说不出的轻松与惬意,就好比一直在几米深的水中憋了很久,忽然一下子跳出水面,周身压力消失之后,那种舒畅的感觉几乎令姬发想欢呼。 “咦?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姬发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对,应该是这样……” “恩,没错!”,反复数次之后,姬发终于明白了。 “心念控制” 当每次想到妲己受伤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不由自主会感觉到愤怒,这种愤怒就会使得体内血液沸腾,身体内燥热不堪,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但这些力量往来冲突奔涌,并不受自己控制,身子则完全僵死。 而当将这股愤怒压抑到内心深处,心情放松下来,体内这股沸腾的力量便有如游鱼重归大海,趋于平静,此时身体反倒变得有如正常人一般。 更为奇异的是,当自己平静到一定阶段,身体完全放松,脑子里边什么也不想,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恍惚的时候,身体会呈现一种奇怪的变化,只是这种状态持续时间过于短暂,以至于几乎觉察不到,而在这之后,手掌脚掌会感觉到微微发热、发胀,还有一点麻酥酥的感觉。 在这种状态下,既没有第一种那样燥热冲突而又不受控制的体会,也同样明显区别于第二种完全普普通通,手就是手、鼻子就是鼻子的真实,反而有如虚幻一般,感觉不到骨骼、肌肉、皮肤、毛发、血液,身体好象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似的。 非常奇怪! 好象自己是一滴水,周围虚空是一片大海,水融于大海随波晃荡。 又好象自己是一片树叶,天地间自然吹拂着的微风托着身体悠悠飘浮。 这是什么情况? ------------ 第五卷 第3章 生命的第三种状态 好舒服! 姬发感觉到奇怪的同时又非常渴望再度享受这种感觉。 然而尝试了好多次,成功的机率并不怎么高,不过眼下除了这个之外什么也不能做,那只有耐心地再多试试。 这次,姬发又成功了!虽然依旧很快从这种状态中退了出来,但令人惊喜的是,可算总结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心绪!” 愤怒、平静、空洞 虽然不能完全算得上准确,也足以说明这三种截然不同的心绪影响着身体的感受。 身体的状态该用什么形容呢? “唔!” “水!” 身体里头的血液就象是水,流动的水,而当特别愤怒的时候,就象是沸腾的开水。平静的时候,就象是凝结而成的冰,而空洞的时候,就好比 水蒸汽! 没错,这种感觉实在是贴切,得出这个结论的姬发心里非常开心。 “咦?”,开心的时候,也会使得身体有如沸腾的开水,这又是一大发现。 水蒸汽一般能够在无形的风中随意的飘浮,四周一片空空洞洞的,看不见,摸不着,却实际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姬发转而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难道我感觉的血液其实不是血液,而就是传说中的真气?” 不知怎么地,姬发忽然联想到了这个。 随即以前所未有的迫切与激动将自己知道的有关真气、玄门九变、图腾石碑、武功等等关联映照,反复思索。 渐渐地,姬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沉浸在这种状态中不知多久…… 幸好,这期间一直没有什么人进来打扰到他。 …… 简易的木门被再次推开,族长又出现在了门口,这次身后还跟着数人。 “年轻人,我需要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的族人传来消息说朝歌城出了件大事,我想知道,这件事是否和你有关?”,一行人进得屋内族长便对姬发严肃地问道。 “嗯?”,姬发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听到这个却是一下子激动起来,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强自压抑下心头的震动,缓缓对族长道: “朝歌发生了什么事?”,姬发心里也非常迫切想知道结果。 族长深深地看了一眼姬发,转头朝另一位花白胡须、枯瘦如柴的老者说道:“风骆长老,你先来跟他说说” 风骆长老头上也戴着一顶有着长长鸟缘的帽子,青紫色的脸庞显得特别怪异,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姬发后说道:“在女娲尚飨之日,微子突然起兵谋反,不过最终被早有准备的帝辛给镇压了下去,并将微子囚禁了起来,不过帝辛也好象受了点轻伤”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姬发面色古怪地问道。 风骆长老却是冷哼了一声:“哼,据当时目击者称,当日凌晨叛乱之时,女娲庙补天殿白光大放,直通天穹,几里外都可以看到,而这一现象和你出现在我族风灵祭坛时的情景一模一样,你敢说这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族长在一旁接道:“还有,号称天下间第一美女的妲己当日也在补天殿中,据说也差点重伤身亡,其父亲苏伯侯更是神智已失,成了半疯之人” 族长看向姬发的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我早就听说一件事,西歧和有苏两家联姻,这妲己已经许配给了西伯侯的二公子,你此前曾说你从西歧来” “莫非你就是西伯侯的二公子姬发?”,族长突然目光炯炯发亮,一旁的其他诸人也都瞪圆双眼屏息凝气静等姬发答复。 告诉真实身份是好事还是坏事,姬发紧张地思索起来,转念一想,都已经被当作了祭品,坏也再坏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还有所转机,于是姬发道 “不错,我就是姬发” “哈哈……”,族长却笑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既然是帝辛的敌人,那对我东夷来说,就是朋友!” 朋友?听到这话姬发暗松一口气,然而却听族长紧接着说道:“不过如此一来,这有关我风夷一族中兴的祭品一事……” 姬发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一众长老当着姬发的面吵得面红耳赤,有的激动不堪,极力主张尽快举行祭祀,而有的却流露出慎重之意,此人来历不明,祭祀当得小心等等。 好不容易消停了之后,族长同意了大部分的意见,暂且将姬发扣押,其他事调查之后再行商议,大家这才点头同意。 最终结论对姬发来说稍微乐观了一点,至少暂时可以不用当祭品,听得出来一方面风夷族得等祭祀占卜之后再作决定,另一方面也需要验证姬发身份的真假,毕竟姬发的身份摆在那里,虽然说东夷并不惧西歧,但要若联手对付帝辛的话,周方仍是个不错的盟友。 最后,长老们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后,族长又安排了几个人将姬发抬到了另一处地方,是一座山洞,还派了个人来陪着。 陪同之人据说是风夷族的智者,真实身份类似西歧的太史老白,专门负责纪事,口口相传东夷的历史、传说和重大事件等等。 姬发看着一口黑牙的史官,想起那位一口黄牙同样猥琐的太史老白,不由有点哭笑不得,这人生际遇咋就这么相似呢? 直到和这名史官聊了半天后才知道,族长选择此人的主要原因是,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动,就剩一张嘴能说话,那也干脆就再找一个很能说话的,毫无疑问史官是最好的陪聊对象。 山洞极深极广,而里头塞满了大大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姬发大开眼界,因为就连结绳纪事这一本是传说的东西居然显赫地被利用到了这里。 这位史官年纪不知多大,头发几乎垂至地面,满脸皱纹但精神却极其旺健,说话语速缓慢,但一张嘴就可以滔滔一绝一直说下去,说上整整一天一夜居然丝毫感觉不到疲倦,姬发自认精力已经够好了,而且还正是血气正旺的年轻人,没想到居然还不如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老怪物。 姬发也确实长了不少见识,就算当初和太史老白在一起,也没这么用心听过、思考过,听得多、了解得多,那将来脱身会更加容易些,姬发是做如此打算。 史官似乎不在乎各种禁忌、也不往深里探究姬发的身份,看样子常年身处山洞的他就如同深闺中遭受万般委屈的怨妇,好不容易遇到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只顾滔滔不绝。 没过两天,姬发从最初的好奇和求知欲望中便败下阵来,有点怕了这家伙。 简直是个话痨啊! 幸亏史官也谈到史官们的圣祖仓颉大人创立了文字,要不这“人肉留声机”实在是太可怕了。 …… 不过,倒是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个苦苦思索了好几天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答案的问题,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史官晓不晓得。 “我能不能向你请教个问题?”,姬发主动引向另一个话题,“你知不知道真气是怎么回事?” “真气,生命活动的原动力” 史官的第一句话就让姬发眼前一片光明。 ------------ 第五卷 第4章 天地有真气 真气,不知从何处而来,也许是先天地自然而生,也许是亘古就有 存在于天地万物之中,而以各种有血有肉的生命为最,人有血有肉,自然就有,当然也或许在草木等植物身上也有,只是无法探知而已。 但是无论在血肉类生命的体内还是体外,真气始终处于游离状态,感受不到它,也操控不了它。 只有当真气凝聚,能够在体内存储之时,方才可以感受,可以操控。 体内真气凝聚于丹田,丹田既是经脉之根,也是生气之源,自丹田而起,体内真气自经脉随心意而动,最终又归于丹田,如此循环往复。 真气在体内无时无刻不在运行,运行的通路称之为经脉,经脉途径各个节点,这些节点也是真气的出入孔道,称之为穴道。经脉内的真气运行与天地间外游离的真气不同,而是自成一派,但是两者并不完全隔离,而是通过穴道在时刻不停的交换。 经络不同于骨骼、肌肉、皮肤、毛发、内脏、脑髓、血液,并无实体,但切实存在。 真气如何凝于丹田,又如何指挥其运行,靠的是什么? 是意念! 什么是意念? 可以认为它是情绪的一种,就好比愤怒也是一种意念,开心也是一种意念,疼痛也是一种意念,惟一有所区别的是,这种意念并不一定由主观情绪所产生。 真气无形,只有意念才能赋予其上才得以流动,或如松下清溪,或如千仞飞瀑,都是意念作用于上头强弱的不同而引发的不同声势。 当然,源头有大有小,有深有浅,深者如无尽大海,浅者如雨后小洼…… 无数人,或者根本感觉不到真气的流动,又或者在凝聚体内第一缕真气时遇到了难关,卡在这里迟迟无法入门,而一旦凝聚之后…… …… “果然,从任何角度来说,不能轻视图书馆扫地的,更何况人家可是如同老子一般的图书馆管理员” 渐渐地,姬发被史官提纲携领一般的讲解给完全迷住了,而后再经过深入的思索、探讨以及石碑、图腾等等的不断映证、举一反三,从而不知不觉间,姬发进入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一个奇妙的境界…… …… “真气果然是很神奇,还真有点像收音机使用的无线电波一样…… 听说过无线电波么? 废话,别欺负俺是白菜屯来的,没吃过猪肉咱也见过猪跑。 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么? 无耻……当然感觉不到。 但是不是感觉不到无线电波就说它没有呢? 不能,因为它的确存在,就象天上的神仙地下的鬼! 这能一样么…… 咳……话说这穴道就象是无线电波天线,将体内的真气类似将电流转化为电磁波一样发射出去,又接收回来,从而完成体内体外的交换……” 在一边满脑子放戏剧般琢磨,一边品味其中深意的过程中,姬发的身体里头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而开始时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那些曾经因为愤怒而沸腾的血液(其实就是真气)原本呈现游离散乱冲突的状态,不知不觉间却随着姬发的呼吸而加剧或减弱。 “咦?” 当姬发察觉到自己身体变化时不由吃了一惊,待搞明白之后却是大喜过望 “哈哈,别人都根本感受不到真气,而我这里就没有这个问题,只要将这些散乱游离的真气随便抓上一道然后凝聚到丹田,那以后的事情不就水到渠成了?” “原来玄门九变中饮食兽血的目的就是为了激发身体内游离的真气,正是这股燥热才让我感觉到这是真气在涌动” “想想自己真是愚蠢,要是血液能够乱七八糟倒流冲突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活着” “凝聚?” “何不试试这样!” 许久之后…… “哇哈哈,我TM真是个天才,居然这样还真的凝出一道真气来,我顶!“ …… 将愤怒化做兵器,将痛苦作用于各个不同的部位,受此激发,真气随心意而动 "我气得浑身想颤抖“-全身真气开始沸腾、蠢蠢欲动。 ”我气得心如刀绞“-有一部分途经心脉。 ”我气得肝肠寸断“-呼! 呼出一口热气,有一缕热流涌入丹田!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入息啊!” …… 这一天,对姬发来说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第一次真正明白并掌握这天地间最为玄奇的一门艺术-真气。 而引发它的契机更加不可思议。 是愤怒! 愤怒是出于无能,是有这话,然而愤怒也是一种力量! 愤怒让自己专注,心无杂念,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有愤怒,因为我对她爱的深沉!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愤怒! 时刻保持愤怒! 惟一需要注意的是,让你去左右它,而不要被它左右! …… 洞中无甲子,岁过不知年 转眼间三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日,披头散发的史官跟往日一样蹲到了姬发身前,打算继续重复那第一百六十二个绳结上的故事的时候,却骤然发现了一些异乎寻常的地方。 席上躺着的姬发,那双眼睛格外晶莹、明亮! “你,你,你怎么?……”,史官原本讲话虽然慢,但也算是流利,却不想此刻张口结舌、词不达意起来。 “哈哈,我怎么了?”,姬发微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啊?你怎么突然能动了?”,史官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再不动动,只怕我也就跟你那纪事的骨头一样了”,姬发微微一笑,然后显得颇为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扭了扭脖子,缓缓活动起了手脚。 史官瞪圆了双眼,如同看到怪物一般,张着大嘴,一口黑牙突显在空中。 半晌之后,姬发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史官,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真的要感谢你啊!” “要不是你见多识广,记忆力惊人,再加上这几个月的陪伴,我可没有办法熬过这一关!如今,该到了见见族长的时候了,还得麻烦你帮传个话” “谢谢!” ------------ 第五卷 第5章 法本自然 族长比史官还要惊讶。 因为此前曾认真探测过姬发的身体,确实是一具没有任何生机,就如同一具傀儡或者顽石。 然而此刻姬发居然活生生地站到了他面前。 “你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族长到底久经风雨,在震惊片刻之后凝重地问道。 姬发没有答话,目光却是落在了不远处那株随风飘摇着的柳树上。 绿叶随着轻风缓缓舞动,有如柳树发出轻声的叹息。 族长看了看柳树,那上面什么也没有,回头却是满脸愤慨: ”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姬发仰头望了望天,心底里却是叹息了一声,并没有接着族长的质问回答下去,反而淡淡地说道: “我原先一直弄不明白一件事,这段时间躺得久了,忽然明白了过来” “以前老有人说我的身体里头还有一股力量或者好几股力量,但我一直没有明白那是什么,现在我终于明白,那是生命的力量。” 族长张口结舌,根本不明白姬发在说些什么,但是从先前出现的不可思议的情景和姬发现在的样子,便可以看得出来,有非常大的变化在姬发身上发生。 “我以前浑浑噩噩,要不是被某件事情逼着,根本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可是后来事情逼到了头上,却是又急又乱,看起来做了不少的事,回过头来才发现基本上都是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最终什么事情都没做好,落到了这步田地” “当我感觉到失败痛苦、伤心绝望的时候,几乎失去了全部信心,然而正如把水搅浑的时候看不清水底的沙石,只有当认清自己的处境,沉静下来的时候,一切忽然开朗了起来” “就如那野草,不经历山为烧成灰烬,又怎么能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被风一吹,便又发芽生长” “那是自然的力量,也便是生命的力量” 族长一直在听着姬发莫名其妙地说,脸上一会儿有些茫然,一会儿又有些惊惧,一会儿又有些愤怒,当听到这里时,不由脱口而出道: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就算你给我说明白了也没用“ ”哪怕你现在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还是鬼附了身,但是别忘了,你还是我夷族的俘虏,虽然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是我族里头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依然相信,把你作为祭品要比把你作为朋友会给我们带来的好外更大“ 听到这话姬发没有如族长期望的那般表现出丝毫地愤怒,反而微微一笑道: ”这点我明白,我来见你也不是求你放了我,而是我希望这段时间你不要再找人盯着我了,我想就在附近走走,你放心,我是不会逃跑的“ 族长瞪大了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姬发,似乎是想看看姬发究竟说的是不是真的,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不行,我怎么知道你另外还打着什么主意,万一逃了我跟族人没法交待” 姬发迎上族长的目光,淡淡道:”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如果我现在要走,你是没有办法拦住我的!“ 族长脸色陡变,但依然强硬:”我根本不相信前不久一个手脚还不能动的家伙,就算你恢复原样,也不见得是我族里头勇士们的对手“ 说着,族长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紧紧跟在身后的几名侍卫,从侍卫骄傲的脸上似乎找到了充分的自信,接着嘲笑姬发道: “随便找一个我族里头的勇士,都能把你打趴下,也省得你给我再添麻烦” 确实,自从姬发到了族里头,族长被族人因为祭品的事吵得焦头烂额,再加上朝歌城山高水远,消息来回极为不便,详细情况隔了很久才有所了解,所以最近被吵得是有点火大。 姬发扫了一眼在族长身后怒瞪双眼的那些个侍从,觉得有些好笑,因为族长这话说得再简单不过,而恰恰也正是他想引出来的话,于是脸色一肃,对族长道: “那可不可以这么说,如果我打败了你挑选的某位勇士,你就可以放我自由行动?” 至于祭品一事,姬发暂时并未提在条件里头,心里头早已自有主张。 族长哑然停顿了片刻,又细细打量了姬发一番后才继续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老实告诉你臭小子,可不能玩什么花样” 到底了一族之长,总觉得这事情有些难以掌控的味道,因此语气里头明显透着一股子老奸巨滑地谨慎。 “好,那你给我挑选一人吧,现在就开始”,姬发趁热打铁般地说道。 话音刚落,族长身后的一人跳了出来,大声说道:“族长,还跟这小子废什么话,就让我把他给揍一顿直接把腿给打断好了,这当了俘虏的家伙还居然想着要条件” 姬发目光一冷,回望过去,发现是一膀粗腰圆的家伙,头上也戴了一顶鸟状的草帽,面色腊黄腊黄的跟涂了一层黄油一样,就是有些扭曲,怒气勃发地样子狠狠地盯着自己。 “呵呵,一身健子肉倒是可以看看,只是不知道本事如何”,未等族长发话,姬发冷冷地嘲笑道。 “你!你,你……找死”,黄脸汉子怒气更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说话不多的原因,居然有些结巴。 不料族长似乎从姬发的表现中看出了一些门道,反而一挥手道斥责那人道 “有我在这里,你着什么急,先下去” 然后回头紧紧地盯着姬发的目光道: ”哼,你小子,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不过别看我族里头人虽然不多,但要抓着个什么人,可别想轻易从这寨子里出去“ 说完,拎起胸前挂着的一根管子一样东西,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哔哔——哔——” 不知道是柳枝还是骨头什么做成的,被朱砂染成血红色,听声音才知道原来是把哨子,声音极其尖锐,还带着一股苍凉之意。 听起来直叫人头皮发麻! ------------ 第五卷 第6章 试探与计划 原本安静详和的村寨里突然喧闹了起来 “嗖嗖嗖……” 从各家各户的茅屋树杈中窜出无数道身影,而且个个手持棍棒长矛锄头石锤等各种各样的武器,飞快地朝哨声中围聚过来。 本来不怎么在意的姬发,看到这些人脸上流露出的那股子野蛮气息,也不由得心中微凛。 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这么无耻,本来刚刚说好的单挑立马变成了群殴的架势,自己的办法看样子有点行不通了,再说了不就是吹了个哨子么,咋感觉搞的象猛兽进村一样要搞生死大战的架势,每个人脸上都犯着凶狠,一幅要拼命的表情。 当然,也可能他们原本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毕竟这里是原始社会不是…… 族长看着姬发的脸,得意洋洋地说道:“看见了么,我族里人手可是不少,你觉得还拦不住你么?” 姬发颇有些哑口无言,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人肉型召唤法术,随叫随到,老家伙将族人们**地还是蛮不错的。 心底里是这么想,不过风夷族族人表现出的这种行动迅速而又团结齐心的风格却是使得姬发眼前一亮,更是坚定了此行要找族长目的,然而怎么打开这个局面却得好好再思量思量,于是姬发也不顾四周围过来的人群,反而低头沉吟起来。 …… 在姬发琢磨思考的功夫,风夷族的族长也是见惯风雨的老手,面上色厉内荏的一套自然是表演给姬发看的,实则心底下也在琢磨思考着姬发的目的。 在族长眼中,姬发这小子肯定不是硬碰硬送死来的,摆明了是打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像姬发最早出现的时候和地点是那么神奇和神秘,这事情里里外外总让他觉得有点古怪,不弄清楚地话贸贸然也不知以后该怎么处理姬发。 要是真放祭坛上烧了,岂不是惹火了姬昌那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可要是不烧,也不好对把祭坛一向视若禁地的族人交待。 眼前这家伙不仅离奇般地恢复了状态,而且看来也确实不象是要逃跑的样子,可是让族长疑窦丛生。 因为毕竟要是之前在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悄悄溜走是最聪明的做法,即使自己对看守姬发的族人叮嘱过,但那会儿防守肯定也不怎么严密,毕竟是一个手脚都不能动的家伙,折腾不出什么花样儿来。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而且恢复之后还不怕让自己知道,那显然表明姬发还有着别的主意冲着自己或者族人来。 怎么应付姬发,族长也是有些头疼,一番思考之后,也是打算试探试探姬发的反应。 姬发的身份摆在那里,族人不知道,但是族长可是一清二楚,再怎么说,那也是西伯侯的二公子,将来说不定还能继承父业,所以族长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未尝没有示威的意思。 只可惜族长的这番打算明显是有点弄巧成拙的味道,既然是西伯侯家的二公子,比他这族里大的阵仗都见过,何况村寨里这么点人手,明显不够看,所以族长也就是装装样子,意思意思罢了。 …… 姬发当然不知道面前的这位风夷族的老族长心里还打着另外一幅小算盘。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觉得之前自己的计划这么看来略微有些粗糙,所以不得不从长计议。 原本的打算是从族长下手,可如今既然族长召集了这么多人,倒不是他怕人多,而是为了自己的目标,知道的人应当越少越好,而在却必须得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出来。 姬发原本的打算是什么呢? 当然是救人,救至今仍困在朝歌城中的妲己, 此前确实是自己太过于冲动了,在没有得到父亲姬昌的支持的情况下,单凭一腔热血、一匹战马千里飞奔至朝歌城,表面上看起来颇有些英雄救美的味道,然而事实表明,在帝辛不论是军队还是武力等强大的实力面前,单单凭靠少部分人是根本完不成这一目标的。 本想搅浑朝歌的局势以便来个混水摸鱼,然后偷偷带走妲己,可是显然失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 …… 就算是取得了父亲的支持,在朝歌城呆了那么多日子后同样发现,单凭父亲一手的准备还远远不够,在此之前,不论是自己还是父亲,包括西歧城的那些个将士大臣们都似乎将帝辛的力量和谋略给严重低估了。 在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眼中,帝辛空有一身武力,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朝中权力倾扎、贵族世家势力和帝辛之间并不和谐,而微子和帝辛之间更是通过隐秘通道得知两者几乎互成水火,完全可以详加利用,这些都是对造反有力的局面。 可如今和帝辛交锋过一次之后,这才发现帝辛的勇武远胜传说,而他的谋略也同样突出,更为可怕的是,他已经彻底掌控了朝歌城中大大小小的贵族手上的力量,那些原本由世家把持的军队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他手中的棋子。 更何况,当日真龙斧铖和苏护突然变成了傀儡之事,至今仍让姬发耿耿于怀,难道说,除了自身和军队以外,帝辛还掌握着其它神秘而又强大的底牌! …… 这么一来,要是手中没有足够的力量,就算是帝辛不搞突然袭击,西歧和有苏顺利完成结盟以后组成的联军要想击败帝辛现在手中掌控的军队,仍然是不现实的。 姬发在这一世之前的记忆是个白痴,而前世的记忆是个孤儿,压根没有统率过军队,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做出这样的判断。 因为这只不过是个简单的算术,两军相交,比拼的不止是其它,还有纯粹人数上的对比,纯粹力量上的对比。 拿一百个人去战胜一万人,除非这一万人都站着不动,就算如此,也能累死人,更何况还有别的变数。 原来当日突然冒出的由岑玉率领的造成不可翻转结局的部队,便是帝辛突袭有苏返回朝歌之后,没有当即解散发还给各个世家贵族,反而秘密驻扎在朝歌城外,在关键时刻,给予准备良久的微子以关键一击,完全扭转了整个局面。 而至于想浑水摸鱼的姬发,估计压根没被帝辛瞧在眼里,顺手就可以解决掉。 ------------ 第五卷 第7章 东夷之伤 偷偷摸摸的营救行动已经失败,想再做可没那么容易,那就不如光明正大的来。 可是光明正大的反抗单凭西歧的力量远远不够,所以自然而然的,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就比如东夷这一整个大部落。 自从顿悟了关于力量的某种瓶颈之后,姬发便一直思考着如何才能够正式打败帝辛这个问题,除了一方面应当努力争取恢复自己的身体之外,另一方面既然正好身处东夷,那是不是可以借用东夷部落的力量。 从东夷族的历史来看,东夷部落中的各个大族和商朝尤其是帝辛的父亲帝乙之间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曾经数次发生过战争,而均以东夷失败为终。 在这数次的战争后,东夷部落中的强壮男子被要么杀掉,要么被绑至朝歌成为贵族世家中的奴隶,除自身终身成奴之外,连子孙后代也是如此。而那些女人,则成为贵族世家中最下等的奴隶仆人,专门从事最低贱最辛苦的工作,而稍有姿色的,则成为贵族手下的玩物,命运相当的悲惨。 因此,从心理上来说,东夷人恨商入骨,召集他们响应应该不难,就是怕经历那么多次的战争,东夷人口锐减,这些年也不停地受着朝歌的剥削奴隶,人口不怎么多。 此外姬发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自己不应该现在就争取父亲的支持,现在就立即起兵造反,甚至此时此刻仍然应当让父亲低调地准备,而不从明面上就力主反商,免得被帝辛枪打出头鸟。 因为从武力和谋略对比上来看,父亲明显落于下风,这时候更应该对外示弱,对内发展。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通过其它各个部落诸侯先行造反,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方式农村包围城市,到时候若是形势大好,西伯候再振臂一挥群体响应,自然水到渠成。若是失败,还可以继续装孙子以图某日偷偷东山再起,换句话说,可以跟在别人后头拣些现成的便宜。 而且推翻帝辛也总得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单独一家造反那是叛乱,天下都一起造反那是千夫所指、民心所向。 而怎么获取东夷部落的支持,却是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东夷人自然是看不惯朝歌的,但和西歧所处的周方之间关系也并不怎么好,原因其实很简单,周方作为商的最大诸侯方国之一,曾经自然少不了被朝歌指派用来征服各种不服商的小国,而东夷也是其中之一。 因此,东夷人既恨朝歌,也恨西歧。 而且,在数次反抗失败以后,面对朝歌以往的血腥镇压,谁知道东夷人会不会有些怕了。 虽然说东夷人是后羿的后代,传说中连太阳都不放在眼里,想射下来就射下来,但是目前有无反抗帝辛的想法乃至付诸行动,依然是个未知数。 怎么利用东夷人的仇恨心理,争取他们的支持并发起反抗帝辛的斗争,便是目前姬发迫切想要达成的愿望。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能够通过秘密会谈劝说通各族族长,首先获得他们的同意,手段不外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武力威胁一下族长也未尝不可。 不过眼见这族长似乎要摆出群殴的架势,那自然这种试图从族长开始自上而上的游说方式,明显有点行不通了,至于来了多少人或者速度有多惊人,姬发除了一开始有些惊讶之外,倒也不怎么担心害怕,反而因族人那浓郁的捕兽气息感觉到有趣,甚至兴奋。 迎着族长得意洋洋的脸,姬发耸耸肩笑了 “大叔,我又不是野兽,干嘛摆出这等阵仗,大不了我还是回崖洞呆着不就可以了么?” 看着族长那张脸瞬间变了颜色,姬发继续微笑道:“其实大叔,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也还真没想跟大家伙儿比斗啥,不过既然你把大伙儿都叫来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只要大家伙都拦不住我,那岂不等于我就彻底自由了?” 族长脸色一变再变,很是难看,这摆明了不是废话么,要是所有人都拦不住,那原先抓住要做祭品的打算简直就是个笑话。 “现在你还能走得掉?”,族长当然难以置信,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并没有立即下令来人将姬发抓起来,而是瞪大了眼睛问道。 “当然不能”,姬发老老实实地说道。 “那你是消遣老子来着?!”,族长怒不可遏! 终于被这些老家伙发现了自己是在逗他,姬发心里一顿狂笑,当然表面上仍是客客气气不动声色。 这时人群里头忽然分开了一股道,从里头走出来一些长得都和族长差不多一样白发苍苍的老人们,从神态上来看,似乎是族里说话比较有份量的人物。 打头一位头带黑色鸟帽白发过肩的老者当先说道:”请问族长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把族里头的勇士们全都召集了起来?“ 此人年纪不小,但身材魁伟,说话中气十足,虽满头白发但丝毫不见老态,话说虽是带了尊称,但语气里头并不怎么客气,尤其是不知道是老眼昏花,还是故意的,对围在人群中间的姬发视而不见。 另一位枯瘦老者却是先朝族长施了一礼,然后才指着姬发道:“这不是前几日祭坛传送来的半死的尚飨之物么,怎么个突然能站起来了,莫不是要逃跑?” 身后又有一位紧接着大声道:”早跟大伙说了,我们就该奉神的旨意,这祭灶一事早就该当天举行,时日一久,必生波折“ 听他的口气,似乎丝毫不认为姬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和牛羊等牲口一样只是一件普通物件,只不过对祭灶一事比较有意义而已。 族长虽然满面怒色,但是对来的这些人却是丝毫礼数不缺,阴沉着脸看了看姬发,然后才对来人微微拱了拱手后说道: “祭灶一事,关系我族兴旺祸福,自是不可草率,我身为族长当然得考虑周全,诸位,可别忘记了此人的身份” ------------ 第五卷 第8章 长篇大论 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瞧了一眼最先出现的那位很有气派的老者。 虽然最生气的是族长,但听族长的口气,倒是对姬发的身份还有所顾虑,不象别人那么赤-裸-裸。 最先发话的很有派头的老者却是神情冷漠,若有若无地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随后才将目光紧紧盯向姬发。 片刻后忽然说道:“祭灶敬神乃宗族传承大事,既然天意送他到这里,那我们就不该违背,违背天意必将受到天的惩罚,再说不管他是西边来的还是南边来的,都不是我们的朋友,而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敌人,我们只有刀枪和鲜鱼” 阴冷的目光让姬发再也无法做到先前的轻松,不过这一番对答过程中却是让他发现了点东西。 传说中东夷族人极其团结,但目前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至少,族里头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有人是和他唱反调的,而族长这个老狐狸既然能够摆出如此架势,也并不象最初看到的那么简单。 就瞧见族长听完这话后,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是并未答话,只是眼睛里的寒意却是多了几分。 姬发观察到族长的这番表情,不由心下暗自揣测不已。 既然族长本身知道自己的身份,表面上顾虑不能就此杀人,但又不想放自己走,那么就此打断这老家伙所想的无非是一方面不想惹上西歧报复,另一方面也不想让族里反对祭灶的人失望。 所以这老家伙想的,只怕除了推卸责任外,可能还有着排除异己的打算吧! 想到这里,姬发心中有了主意,于是往前一步,对众人抱拳拱手一礼后朗声道: “诸位,可否听在下一言!” 不待众人答话,姬发再次抢先道: “自打小我就听说东夷族人勤奋团结、英勇善战,个个都是一顶一的英雄!” 不管怎样,先乱拍一顿马屁再说,果然就见四周人群每个人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骄傲自信的神色,就连最开始发话的那位气派老者也不例外,姬发心知有戏,先稳住这帮家伙再说。 “在下虽然来自西边,但是诸位也知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说西歧和东夷也曾有过纷争的话,那也是朝歌的命令! 朝歌有几十万日日进行优良训练的大军,吃的上等好肉,喝的是细酿美酒,武器都是青铜经反复锤炼而成的刀剑长茅,将士多如牛毛,钱财多过雨点 哪个诸侯敢不听朝歌命令,就即下令发兵征讨,身为诸侯一员,又有什么选择不去执行?“ 这番话的作用主要想转移矛盾,至于效果不敢说好,但也不坏,余光中姬发便扫到有很多人开始微微沉吟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但也有些人摇头不以为然。 心知还得再加把火,于是姬发顾不得口干舌燥,继续火上架柴般大声说道: ”西歧东夷都处于朝歌的威压之下,剥夺我们打到的猎物用来给贵族做下酒菜,捉拿我们的族人给世家做杂役,世世代代都是如此,朝歌永远是高高在上,而西歧和东夷就好比难兄难弟,大家都知道我们日子过得有多么苦啊!“ 这当然是张用来搏同情的王牌,不出姬发所料明显获取了很多人的赞同,甚至人群里头有些人脸上明显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于是,姬发再次趁热打铁: ”所以,兄弟是那些即便是相互之间打了一架,但是过后仍然和好如初,仍是兄弟,但是那些贪婪无耻的家伙们却是抢夺了我们的食物,抢走了我们的女人小孩” “我知道,诸位拿我祭社不外乎是担心上天降下灾祸,但大家难道看不到我们夷族最大的灾祸是在哪?我们的食物是在哪?我们的女人、小孩是在哪受着苦?” “与其担心可能会发生的灾祸,而不管我们的兄弟、女人、小孩,这才是最大的灾祸啊!” …… 终于结束了这番长篇大论,姬发不由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而眼睛却是更加明亮了些。 因为这番讲话,从那些风夷族人的反映中他不仅很好地试探出了族长的想法,也同样试出了东夷族人对朝歌和对西歧的真正态度。 实际上这番长篇大论所造成的影响可不仅仅是这些,在这个连文字都不怎么齐全的时代,能有人做出如此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确实是超前了无数个世纪。对于从未接受过忽悠的极其淳朴的古人来说,几乎等同于醍醐灌顶般的洗脑! 这是连姬发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番话,姬发成功地挑动起了风夷族人对于朝歌的仇恨。 这便是战争的序幕。 也为此后姬发入主东夷说服各部落加入反抗帝辛的行动打下了良好的开端,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被姬发忽悠成功。 除了两眼更加锐利的族长之外,那位派头极大气魄非凡的老者并不在此列,他仍然用阴沉地目光注视着姬发,发出一声冷哼: “别提兄弟,我们夷族人可从来没有跟只顾夸夸其谈的人做兄弟的习惯,兄弟是有难一起上,有苦一起吃,是鲜血凝成的!是有真本事的。” 亏得是姬发眼尖,就见那老头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族长,不由心下暗道,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人材,居然能说出这么有文采的话,而看那眼光的意思是不是说族长没有它有本事? 不过,事情终于按姬发所理想的轨道上转折了,姬发不禁心里略松了一口气。 ”当然,我尊敬夷族的勇士们,如果他日有机会,我自然希望能和大家一道到战场上去,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而战斗!“,姬发如此应对道。 说完,不等这几位老家伙再出反对意见,双手一合,气沉丹田,抬头挺胸,昂然四顾后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 ”今天目睹夷族勇士们个个风采过人,正所谓英雄惜英雄,不知哪位可有兴趣与在下切磋切磋,以便证明在下有做夷族兄弟的资格!“ 语出震野,石破天惊! ------------ 第五卷 第9章 为兄弟这个称呼先打一架 四周围着的风夷族人顿时喧闹沸腾了起来! 一番长篇大论彻底激化了风夷族人的情绪,而这声震聋发馈的挑战却是让大家看到了一位有胆色有气势的英雄人物的到来。 再也不会有人把他当做一具纯粹意义上的无用祭品,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兄弟,即便是尚未通过考验,但光这番在众人面前不惊不惧,敢于挑战的风格,就足以说明他确实能够担当起这个称呼。 于是,果然有人应声而出 “我来接受你的挑战!” 仔细一瞧,排众而出的一位汉子同样戴个鸟帽,长喙突出,浓密略带卷曲的头发披散到肩膀,身材不算特别高大,但是眼神贼亮贼亮,尤其突出的是有两条长腿,不象其它人一般胳膊比较长,这人的腿要比上半身长了很多,完全不符合黄金分割的比例,显得很是怪异。 令姬发感到惊讶的还不止这一点,只见这家伙出来后先向族长行礼,然后却跟此前的那位气派挺足的老头相互对视了一眼,而那老头则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这老头自打出现一直表情冷漠,目光阴厉,一看就不是个容易相处的家伙,居然对新出来的这名汉子有所示意,这番点头示意的动作幅度很小,要不是姬发眼神好,绝对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老头和新出现的汉子是一伙的?姬发心中暗自揣测。 那汉子继续往姬发处走来,口中接着说道:“我叫恶来,你敢不敢跟我斗” 恶来?这名字咋听着这么熟悉,姬发心下暗自嘀咕,动作却是毫不迟疑 “当然可以!” 这时四周人群听到这人报名却惊喜地纷纷叫嚷起来: “恶来是我圣坛神卫之一,绝对会将这家伙打趴下!” “刚才说得是挺象那么回事的,也不知道手底下怎么样?” “要是能在恶来手下坚持三个回合就算他有本事……” “恶来,我看好你” “快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 …… 没想到,这恶来在夷族里头还挺有威望,那来得更好,本来姬发就想找个厉害一点的立威来着。 “打死他!”,有个声音在人群前头喊道,显得异常刺耳。 听到这话,姬发心中不同微凛,往说话的人瞧去,发现居然是紧跟着气派老头出现的另一位枯瘦老人,一双三角眼泛着腥红。 “敢来我族挑战,没有两把刷子,就是来送死,我说恶来,你可不能手软,要是失败了,有你的好看!” 恶来本来就长得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凶恶,闻听此话两手一搓,骨关节嘎嘎嘣嘣一阵乱响,嘴里狞笑着,白牙森森般朝姬发冷冷盯来,有如一只闻着腥味的野兽。 族长此时却显得有些急迫,忙插嘴道:“俩人比武,比出个高下就可以了,用不着伤人性命” 而那气派两者此时却眼底一冷,接话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比武之时拳脚无眼,既然是他自己向族里发出的挑战,当然生死不论!” 气派老头一番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群情激奋之下,现场更加躁动了起来。 不过族长却在此时发话了。 ”今日并非良辰吉日,万万不可进行血拼,要举行比斗,必须另外挑选个黄道吉日来进行!“ 从杀人祭社一事便可以看出,风夷族人极其相信鬼神,所以对这种吉日天时之类的讲究非常重视,所以一听这话,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却没有人出声反动,小声嚷嚷议论了一番都表示纷纷表示同意族长所说的话,就连那气派老头也仅仅翻了翻白眼,没有再加反驳! 毕竟对于决斗时是否采用生死相拼方式,族长并示提出任何异议,而只是说日子不好。 族长打断了要进行的比斗对姬发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当然结果有好也有坏。 坏处是刚才所做的一番长篇大论的热情有些浪费,推迟一日大家估计热情也就淡了,但也有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局面会是,正因为人群有些激动,自己输了那绝对是要完蛋,而要是赢了,万一群情激怒之下要上来车轮战怎么办,又或者干脆每人伸一手把自己撕成碎片了怎么办? 好处当然是延期举行一方面多给了自己一些准备时间,还扩大了影响力,估计到明天知道的人越多,这对于自己今后要开展的拉拢计划将大大有利。 所以姬发权衡之后也觉得是该挑个”好日子“。 不过,族长这老个奸滑的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好心,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八成是跟那个气派老头不对路,想借这个机会搞些名堂。 从族长的表现来看,完全感觉不到他有多么关心比斗结果,而更多的感觉象是彰显其存在感,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刷屏露脸展示存在感。 或许跟族里的什么权力斗争有关系吧,姬发暗自嘀咕。这种事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姬发前世听得多了。 姬发心说这样也好,越是有冲突的地方就越容易混水摸鱼,自己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要是铁板一块,万一族长不同意或者哪个人坚决不同意,反而事儿有点不太好办,所以就算是跟族长与虎谋皮,小心周旋之下,还是有搞头的。 虽然看起来似乎很明显,族长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身为一族之长,虽然权威可能受到了那个气派老头或者别人的挑战,但是做主的话语权仍牢牢把握在族长手里,最终决定仍要族长下达,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需要顺应一下族里大多数人的想法而已。 姬发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丝毫没有犹豫地同意了族长的决定,乖乖地在族长挥手之间派出的人押送下回到了崖洞。 而其他所有人也同样没有任何异议,喧闹了一会儿之后渐渐散去。 只是临走时气派老头、枯瘦老头和恶来三人依次冷冷地望了一眼姬发,那表情明明白白是在告诉姬发: “小子,你也就只能多活几个晚上了,有种就别逃!” 不提姬发压根就没想到要逃跑,不过族长还是为防止怕他逃跑,加派了三倍的人手送他回到一处空崖洞。 ------------ 第五卷 第10章 族长夜访 晚间,族长这次单独一人来找姬发。 以一种姬发难以理解地表情凝视了他片刻,就在姬发觉得太有些莫名其妙想要发问时,才陡然说道:“你对战胜恶来有几分把握?“ ”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姬发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先不管成不成,这事必须得成,不成功便居仁,要是失败了,那干脆被杀了就认了,与其失败地窝囊地等待被杀了当祭品,不如拼死一搏。 ”你怎么知道?“,族长追问道。 这话可把姬发给问住了。 也确实,自己根本不知道恶来的实力,就连自己的实力也其实并不怎么清楚,只知道自己肯定是要比普通人厉害多了,再加上有过杀死无数猛兽以及与人拼斗的经验,最近不仅恢复了身体,而且感觉到了重大突破,所以有信心。 但好象没法跟恶来的实力进行比较,主要是没听说过原始社会武力也有等级划分啊! 不象曾经自己看过的小说一样,只要是玄幻类,那肯定先定个升级标准,然后一手丹药,一手功法,不停地打怪升级。 比较实力也很简单,两个人一见面,天眼或神识一开,但可知道对方等级,拼级就行了,用不着比斗就知道。 要是敢越级挑战的,不是主角就傻B。 但是如今这世道又怎么比较呢?姬发沉默片刻摇摇头,没有做任何解释。 族长却是有些着急,语速明显加快了些:“其实你一来,我就在你身上感受到你可能修炼过某种功法,能不能告诉我你修炼的功法叫什么名字?” 姬发只能无奈地又摇摇头道:“我根本没有练过任何功法” 再说即使有,凭啥要告诉你这个狡猾的老家伙,所以姬发奇怪地看了族长一眼。 族长却瞪大了眼睛道:“不可能,你身上不仅有玄鸟的气息,而且当日你出现在祭坛的那一刻时族里供奉的神兽都有了反应,所以我怀疑你的身体里含有神兽后裔的血脉,而且是最为纯正的那种“ ”要知道这事儿可透着古怪,你根本不可能是我族之人,所以如果说身体有神兽的血脉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你服了神兽后裔之血,修炼了类似我族独有功法类似的某种功法“ 虽然说的是推测,但族长的眼神却坚定的告诉了姬发,这事儿他再清楚不过,所以休要再瞒他。 可姬发却被族长的这番推测给搞得大吃一惊,自己什么时候就突然又多出个神兽的血脉来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姬发心中震惊不已,但是却装做丝毫不知情反而露出惊讶的神色问族长道:”请问你们族里供奉的神兽是什么?“ 族长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崇敬与缅怀,然后说道:”我族神兽名字我就不说了,而且各族之间不太一样,但说起跟你有关系的这个的话,它的样子有点象蛇“ 一听这话,姬发忽然想起了某件事,真地惊讶了,所以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对族长道:”蛇?“ 他想起来,曾经就好象听说过夷族供奉的图腾就是龙蛇凤鸟一类的东西,难怪看到的风夷族人个个头上戴一顶不伦不类的鸟帽!蛇,血,这两个字一联想,便想起曾经在云龙山底的那条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蛇来。 神兽血脉,玄门九变的功法…… 当时自己喝了半肚子蛇血,莫非是跟这个有关? 虽然一切前前后后都联系了起来,但是越想姬发却越是糊涂,打自从出了那次事故之后,一会儿有苏的天师巫酉说自己怎么怎么,一会儿神农堂的万兽阁主说自己怎么怎么,还有后来成了代理门主的须柏铃又说自己中了蛊毒什么什么地 没想到到了这里,又冒出了一个神兽血脉的说法。 这中间曲曲弯弯当真是花样繁多,虽然总莫名地感觉到其中若有若无地存在某条线索,一时之间根本想不明白,搞得姬发头都大了。 族长看着姬发又激动又迷茫的样子,也显得有些激动,于是继续主动开口道: ”你不用担心什么,其实我到你这里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准确地说,是你和我需要合作!“ 姬发的思考被族长打断,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听到合作二字却是又吃了一惊。 ”你是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其实你回想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或许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我相信你应该看出来了!“,族长忽然恢复了冷静,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 "哦?",姬发眼睛陡然一亮,“莫非是……” “不错”,族长打断了姬发的话,接着说道: “我自小就被指作为族长,处在这个位置已经有了很多年,按道理来讲在族里我是说一不二的,没有人敢质疑我的决定,也没有人会挑战我的权威,带领我族生活这么多年,一直平平稳稳,但是近年来,我的处境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族长说话语速很慢,似是不太愿意提起,话说很简洁很轻,但透出的味道却似乎让姬发心头感觉有些沉重,于是他也没有插话,冷静下来以后缓缓坐到了族长对面继续听他说。 “原因其实跟你白天说的话有很大关系” 说着族长用那双陡然变得深邃的眼睛,看了姬发一眼,然后继续道: “东夷一族和朝歌之间几十年相互攻伐,生死是家常便饭,而大商总是胜多输少,于是朝歌有多繁华,东夷一族便有多凄惨,我风夷族虽然算不上东夷整个部落里头最大的部族,但是那主要是因为,每次战争我风夷族总是冲在最前头,而最后也被镇压得最狠“ ”这么多年下来,我们的年轻人几乎都死了大半,而女人……不提也罢“,族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情苍老而又充满了悲伤。 崖洞里用来照亮的是木材堆成的火堆,那火光并未让姬发感觉到任何温暖,反而感觉有些寒意。 随手扔了块木柴到了火堆里,他沉默地注视着地面,没有多说什么。 ------------ 第五卷 第11章 天上掉馅饼 族长继续道:“也正是如此,族里原本一致坚决反对朝歌的人渐渐分成了两派 一派坚持反对朝歌对我族的横加掠夺,哪怕是牺牲再多的人也在所不惜。 而另一派则认为朝歌太过于强大,我们不应当再加以反抗,而是应当臣服,主动送上财物女人,这样自然平平安安” 说到这里,族长停顿了下来,片刻后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姬发却是没有再接着沉默,而是是接着族长的话问道:“那么我猜想,族长你应该是坚持反对的那一派吧?” “不错!”,族长眼神陡然一亮,旋即又恢复平静。 "那族长你找我合作的意思是?",这次姬发主动问了。 “听你白天所说的话,如果你是认真的,那说明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也并不计较你究竟是挑拔我族和朝歌之间的关系,还是真的和朝歌城有血海深仇, 又或者有夺妻之恨……” 说着族长若有所指的深深看了姬发一眼。 姬发感觉有些尴尬,讷讷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闭口不言。 沉默片刻之后,族长忽然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你有把握击败恶来的话,那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如果你要出兵攻打朝歌,我可以带领我族所有人支持你!” "啊?!" 姬发霍然抬头,瞪圆双眼吃惊地盯着族长的眼睛,半晌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是想过要取得东夷族人的支持,但万万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容易,在他原本的打算里头,这明显是个长期而又艰巨的任务,有可能是一两年,也有可能是好几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有所成效,却没想到这风夷族的族长在他来到这里没有多久,却急切地送上了这么一份大礼。 这份礼物太大了,太有分量了,太贵重了,以至于一时半会儿姬发都有点不敢相信听到的话是真的。 父亲姬昌眼巴巴的奔波千里和有苏结盟,不外乎也是打算获得有苏的支持,顺便问个“天意”,天意是为了宣传用的,为了打旗号用的,为了忽悠普通民众用的,真真切切地原因还在于一旦获得有苏的支持,也等于获得了有苏的兵力,但那也才有多少人多少兵? 风夷族有多少人姬发并不知道,但风夷本身就是东夷部落里头数一数二的大族,就算是东夷部落里头其它所有的人都不支持,光这一族人都胜过有苏一个城市的兵力。 更不要说,一旦风夷族这样的大族发动,会有多少个跟它悲惨遭遇相似的小族会跟风响应,那又得再添加多少人?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这馅饼包得太大,以至于姬发算了算之后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连带着对这位本来他不怎么尊敬的族长带上了敬称: “您、您、您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我是一族之长,至少在我死去之前,这风夷族还是我说了算!”,白发苍苍佝偻的身子里忽然透出一股子气势,那是久居上位自然而然形成的无比强大的自信,虽然声音不并大,但里头那股子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味道让人觉得,这族长年轻时绝对是个极其勇猛强悍、霸道嚣张的人物。 姬发凝神打量了一番族长,半晌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在逐渐恢复冷静后又仔细地思索了一番,然后才接着对族长道: “打败了恶来也只是一个人,但是主张臣服朝歌的应该不止恶来这一个人吧?“ ”当然不止,但是恶来是反对我的人里头最倚重的代表人物,他身后的那些人将他塑造成了一位英雄,一个全族年轻人都敬仰的英雄,但是这位英雄却认为帝辛比他要高强百倍,臣服于强者,这是世所皆知的道理“ 姬发无言以对,帝辛确实很强,就算是他现在突破了,但是单对上帝辛,他也根本没有丝毫战胜帝辛的信心。 “我不能把我族年轻人崇拜的偶像以别的方式去打压,而只能堂堂正正地击败他,让年轻人看到恶来并不是我族最强的,进而也会相信帝辛也不是世上最强大的。 所以我要你做到的就是,打败他,只有打败他,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另外树立一个支持我的英雄,打压那些主张臣服于朝歌的人” 这番理论姬发可以理解,所以点头同意可以这么做,不过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问了族长一句: “您为什么会一直坚持反抗朝歌?” 族长没有立即回答,目光却从火堆移到了崖洞之外。 月色如洗,照得洞外地面上有如落了一层蓝色地冰霜,混杂在夜色之中的树梢却显得更加清幽透远,远处隐隐传来一两声某种野兽的啸声。 沉默凝望片刻之后,族长冷漠地淡淡道: “狼是一种很贪婪的动物,今天吃掉一只羊吃饱了或许就可以不用再担心吃人,而明天可能需要两只羊才让他不再吃人,但谁都不知道究竟要多少才够,才不会再吃人 狼饿极了连同类都吃,所以别指望于臣服于狼就可以安枕无忧 每当我想起我族里那些躺在血泊里的年轻人,他们的妻子女儿戴着镣铐忍受着鞭子给朝歌宫里那些人擦地做活,我就心如刀绞 那些都是我的族人呵!“ …… "我的条件和承诺都给你了,你能否给我你的保证?",族长再次问姬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确实没办法得知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实力,还有我确实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算不算修炼你所说的’玄门九变‘的功法,不过……” 姬发这次没隐瞒,而是老老实实把曾经在云龙山发生的吞食蛇血一事,以及后来泡寒潭、爆体、恢复等拣主要的情况给族长细说了一遍。 族长发觉姬发不象是故意隐瞒,于是仔细地听了姬发所讲,听到后来,两只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神情激动,扇动着枯干的嘴皮子幽幽地说道: “没错,看来你确实习练的是‘玄门九变’,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你所说的玄门九变和我族的独有功法极为相似,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表现,基本上和你所描述的情况一模一样,不过在我族的功法里头不叫这个名字” ”哦?“,姬发顿时来了兴趣,他也想搞清楚自己的真实实力。 ------------ 第五卷 第12章 得有本事拿 从族长嘴里,姬发终于知道自己确实是误打误撞走上了一条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明白的修炼之路。 或许是考虑到合作的原因,族长不厌其烦,啰哩嗦嗦极为详细地给姬发讲述了这个世界的武力等级划分体系,并考虑到姬发的按受程度,始终以“玄门九变”为例,给出了直白的参考依据。 “玄门九变”虽是神农堂不外传的功法,然而它的等级划分与当下通用的武力等级划分极为相似。 很有可能要不是各个地方的语言相互不怎么一样的话,说不定各种各样的功法之间,除了修习的方法有所差别外,它们的等级其实也是一样,因为仅仅是叫法不一样,而实际修习的结果都是殊途同归,几乎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很简单,这是因为要看修炼功法是用来干什么的? 姬发在听族长讲解,加上听来的各种消息,包括像太史老白又或山洞史官这样的正统人士所讲,又或者象茶馆酒楼这些场合的道听途说,最后简单总结了下,基本上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的理论体系。 可以这么说,修炼的最终目的,其实除了最原始的基本功能是用来捕猎食物、争斗打架(打仗可以认为是人数众多的大规模的打架)之外,最主要是为了追求一个终极目标,这一目标只有两个字: 成神! …… 两个字:成神! 三个字:要成神! 四个字:还是成神! 成神也就是成为神仙! 成为神仙,这不止是修炼功法的人,而是所有人的共同目标,也是所有人的终极目标。 成为神仙后,当然好处多多,基本上数也数不清,但大体上可分为三大类: 其一、长生不老。 可以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其二、神通广大。 可以呼风唤雨、腾云驾雾,朝辞白帝彩云间,暮宿春山一泉坞。 其三、名利双收。 可以尽享人间烟火,被世人顶礼膜拜。 所以,各种功法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入门,最终还是要看两大效果:长生与神通。 长生理解起来很简单,不用再多说。 而神通所涵盖的范围可就广了,最浅显直白的就比如力量就可以算得上一个,稍微高级一点的比如炼丹、炼药,抽象一点的还有专门催生送子之类的等等等等,神通包含的内容由于太多,而且又太过于复杂,所以很难直接进行比较,得细分以后才能进行同等级之间对比。 你总不能拿一擅长专治不育不孕的送子神仙和专门治理洪水的神仙直接比谁的神通大吧? 而名利的大小则完全与神通息息相关,一般而言,神通大的名声大,得的香火也旺,而名声小的一般神通都不怎么高强。 当然,这一情况也时常有例外,就比如笑弥勒,基本上没啥神通,但那一张呵呵大嘴吃尽万家灯火。 为了不让话题扯得太远,族长强调了下就姬发现在的情况和恶来相比,修炼功法的不同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能做到哪一步,所以还专门列举了几个恶来实力的特征,比如能够倒拖牛尾巴,跑起路来快如闪电,光气势能吓死人之类的等等,用姬发总结出来的话说就是三个可供参考的小目标:力量、速度、精神! 这时姬发才约摸看到自己实力的情况了。 若是用“玄门九变”来描述的话,整个武力等级可以划分为九级,分别为入息、知机、通窍、立身、乘风、天元、大充、齐物、逍遥这九个等级。 这九级又粗分为低、中、高三大阶段,前三个入息、知机、通窍是低级,又称打基础阶段,这一阶段,虽说是修炼到这一阶段的人会有别于常人,但实质上差别不大,仅在于对神通有了粗浅的理解和应用,但殊途同归,只有当立身之后才算是登堂入室,正式成为有别于普通族人的“勇士”当中一员; 立身之后乘风,乘风者即善假于物者,换句话说就是乘风者指的是那些特别擅长借助于外物的人,最不济也能手拿个板斧去砍树。 别看借助于外物这一点听起来简单,但实际区别可大了,刚到乘风这一阶段的的可能连个驱物都不会,更别提能够供助于风进行飞行,借助于水、土进行潜遁之类。 而自天元开始,则逐渐开始蜕变升华,直到真正形成自成一系的大充,此时无需借助于外物,仅凭神识便可以完成想要做的事情,也就是常说的,心念一动,天崩地裂、山石倒开。 但截止大充以及之前,所有的人都无法得到长生,只有当修炼到齐物这一阶段圆满时,才能真正的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辉,此时可以有亿万化身,可以为小草,可以为露水,也可以是鸟兽虫鱼,能够千变万化。 到得传说中的最后阶段,便是真正的逍遥,可以周游于星辰之间,真正的大自在。 当然,这一阶段基本上不用再想,离自己确实太遥远了。 姬发弄明白这一切之后,这才有些沮丧地发现,原来自己跌跌撞撞闯荡了这么久,吃了不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累,好多次把性命提在裤腰带上挣扎,可到头来居然处于起步阶段。 从喝了蛇血,哦,也不知道是不是蛇血、蛊虫还是神兽后裔,反正自从情急之下喝了那么个玩意儿之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很快经过了入息、知机、通窍这三个阶段,有些是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有些是战斗的过程中升级了,还有些是苦思冥想之后生生给“闷”出来的。 这可能是自己的一种幸运,因为大多数普通人压根就没有这种机会,连个门都没摸着。 但是爆体后经寒潭浸泡,又因闯阵时用力过猛以至被爆掉,后来熬药侥幸闯过这关,慢慢到了立身阶段,算了入了门,和那些普通武艺高强人士能够打照面了。 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呢,马上便回想起当日在女娲宫大殿里头,帝辛那挥出的真龙斧铖上的金光金龙,根据特征描述,这才发现原来人家帝辛已早早修炼到了乘风阶段,而且是极为牛掰的乘风神通。 这还不是最打击人的,就连风夷族的恶来,也已经到了这个阶段很多年了,而自己前不久才堪堪艰难的突破到这一瓶颈! 刚刚啊! 难怪族长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变得有些不大好看起来。 ------------ 第五卷 第13章 上擂台 龟卜结果显示,是日,宜杀生、祭祀,吉。 ---- 风夷族人见惯了生死,但依然丝毫不影响对这种生死决斗的观赏热情。 一传十,十传百,全族人几乎都知道了恶来决斗这回事。 没有人觉得恶来有可能会输给外来的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大家之所以觉得兴奋是因为,偶像级的恶来已经很久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脸出手过了,而据知情人透露说他的境界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整个风夷族中达到乘风级别的也仅寥寥数人,而恶来不但早早跨过了这一门槛,并且同境界全无敌手。 乘风阶段最善长借于物而行万种手段,而恶来最不可思议的便当数他的速度,因为恶来最熟悉的便是风,风卷云涌,风驰电掣,几乎是神一般的速度。 而天下武功,惟快不破,拥有这种巨大优势,更胜其它。 所以,基本上绝对多数的人是来看姬发如何被虐的,是看被恶来一拳打死,还是一脚踢死,还是被呼口气吹死…… 因此,比斗这日到来时 再也无需族长吹哨召集,风夷族男女老少,大大小小,披着各种各样的头发,戴着奇形怪状的帽子,挂着树叶编成的草裙衣服,**的臂膀或胸膛上涂了各种各样的颜色符号,然后三五成群结伴而来,粗略估计,很可能几乎全族的人都聚集到了夷族人专用的角斗场。 天色接近正午时分,在没有现代工业污染雾霾的情况下,阳光越过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直射下来,照得人脸上火辣辣的,空气中流淌着一股躁热的味道,恰如此时生死比斗会带给人的新鲜刺激。 同样对姬发并不怎么看好,但仍抱有一线希望的族长再次叹了口气,然后严厉地对姬发道: “你也知道,如果你不能够取得胜利,你将会是什么下场!所以,你只能赢,不能输“ “当然”,说着罕见地拍了拍姬发的肩膀,老脸上挤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接着道: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姬发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不过当望向人群最中间那个一脸骄傲神色的对手,同样心底有些不服气: “真的是同境界无敌么?那只是说明你的对手太少!” 人群中间的恶来似乎感受到了姬发的目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瞅了过来,两相对视之下,顿时天雷勾地火,碰撞出丝丝火花。 而姬发从恶来那凶狠的眼神中,更是明显地看到了那股杀意,心中凛然的同时也毫不示弱地反击了回去,片刻后双方才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 “咣!” 一声铜罄脆响之后,吉时快到了,双方登台。 围在恶来身周的人群呼啦一下子散开一条通道,直通中央擂台。 擂台并不气派,不过是个比四周要高出半人的土台而已,大约有十来丈方圆,本身并不怎么出色,但万人目光的聚焦下,却立刻显得相当有**神圣。 和擂台遥遥相对的,也有一处高台,所不同的是面积要小一些,而且上头还摆了一些石桌石凳等,原来这个高台是供族长领着一众族老们专门观战用的,视野最好。 恶来双肩微微一晃,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原地已经没有了恶来的身影,大家不约而同的往擂台上看去,赫然发现恶来那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擂台之上。 这一速度和身法顿时使得全场欢声雷动,光看恶来上擂台的架势,就足以引爆夷族人的眼球。 “好!” 夷族人如同节日狂欢一般大声赞叹,光是这份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便足以说明恶来在夷族人心目中的地位。 女人们崇拜的目光使得台下的男人更是羡慕不已,个个红着眼恨不得自己也成为恶来一样的强者。 反观姬发上台,则显得太过于平淡,慢吞吞地走到了台上,没有丝毫亮眼之处,两者差距之大甚至于似乎有点让夷族人怀疑起来,他是真的来比斗的吗? 高台上,在恶来高大威猛的身影衬托下,姬发那身子愈发显得单薄,于是不约而同的,各种嘘声、嘲笑声、怒斥声不绝于耳,仿佛恶来要和这样的人物比斗,是对英雄的侮辱。 一片嘘声中,姬发缓缓闭了上眼睛,给自己打了打气,无视周遭的白眼与冷笑,排除掉各种杂念,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咣咣!” 第二遍铜罄响起之时,姬发同恶来不约而同的同时睁开了双眼,对视之后却是一触即分,因为此时擂台中央处跳上来了一个老头。 姬发对夷族人认识的并不多,原以为自己肯定不认识,但仔细一瞧,却发现这位之前刚好见过一面,正是那个紧跟在气派老头后边的另一个老头,不用说,自是族长的反对派。 这老头上来也不废话,冷漠地对双方道: ”一台擂台,生死不论!“ 说罢,挥手对身后乐手示意。 “咣咣咣!” 铜罄连响三声,宣布比斗正式开始!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然而高台上的族老们却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有的说恶来作为族里的高手,同境界没有敌手,有的却说既然西歧来的这家伙敢于挑战,除非真的跟传说中一样是个白痴,要不然没把握的话肯定不会白白送死,所以结果还真的不好说,双方都各有道理,一时之间也辩不出什么来。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当儿,族长坐在最中间,听到耳边的议论声,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表情,但是心里头却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期望与担忧两者皆有,用他那看似淡漠的目光凝视着远处擂台上的某个人,在心底默默地说:“小子,我将宝押在了你身上,可别教我失望!” 未等族长的心里话全说完,霍然,就听耳边的议论声骤然一清,族长的眼神中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压抑了许久的迫切。 因为擂台上,恶来已然抢先出手! 恰如山雨欲来,风起云动! ------------ 第五卷 第14章 初次交锋 恶来很生气,所以他先出手了。 在恶来看来,这个从祭坛蹦出的半死的家伙本该早都送上祭坛杀了祭神,做祭品就该乖乖地等着被砍,没想到他居然恢复了,而且还敢对族里发出挑战,他这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么? 对神不敬,该杀! 恶来本来就看姬发不顺眼,而且二族老居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儿了,也看他不顺眼,该杀! 要不是族长阻拦,为图省事当天恶来就可以把姬发给收拾了,不成想这事情没做成,反而助长了这家伙的威名,早知道会造成这种局面,恶来可不想自己这样的高手陪着这种只该当祭品的垃圾玩,所以恶来觉得很憋屈。 这一腔怒火和不爽憋了好几天,越想越怒,怒到最后只有一个字,杀! 所以,看到姬发装模作样还要行礼啥的,恶来更觉得心头的怒意简直无法遏制,于是抢先出手。 当然,就算是出手,恶来还是没有把姬发看在眼里,所以他只用了六成功力,脚步轻闪期间轻描淡写地递出去一拳。 在恶来看来,六分功力就已经足够了,说不定他还高看了对方呢,当然也不能只用两成力,这是恶来一贯有的谨慎,要不然也不会有他如今同境界无敌的不败记录。 可是即便恶来使用了仅仅六成功力,但是对台下观战的族人来说,却是叹为观止。 只见恶来那跟石锤一般大的拳头,呼啸着直奔姬发而去,隐隐带着风雷之声,眨眼间直奔姬发的面门。 在恶来发招之时姬发却是一动不动,似乎对恶来迅猛的招式一时之间反应不及,眼看着就要被打趴下又或者干脆被打飞出去。 姬发当然不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看得出来,恶来根本没有用全力,而且这一招对自己来说,也确实构不成什么威胁,顶多风声大了点。 于是,在恶来的拳头堪堪接近面孔之时,姬发才陡然出手,力贯双臂架住了恶来呼啸而来的拳头,然后同样轻描淡写地对恶来嘲讽道: “你是吃干饭吗了,拿点力气出来!” 满以为可以轻松将姬发拿下的恶来,虽然说自己并未尽全力,但是被姬发如此轻轻松松地招架住,让他颇有些惊讶,正待琢磨要不要再加点力之时,就听到姬发的嘲讽,顿时一下子火冒三丈! “好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恶来狠狠地低吼道。 “有种你就放马过来”,姬发不论是嘴上还是手上都毫不示弱,协同发力一下子都给反击了回去, “呀,气杀我也!”,恶来憋了很久的火,这一下子彻底暴怒了! 于是,被推得退了两三步的恶来站定后,用**的右脚在擂台上狠狠地踩了一下,震得擂台上尘土飞扬了起来,借着这一踩的力量,在姬发的眼中只见恶来的身形陡然模糊起来,化做一片模糊的影子,与擂台上飞扬而起的尘雾一起直朝自己迎面扑来。 这次姬必并未等恶来近身后再施以反击,而是几乎在恶来动手的同一时间,也同样脚底板发力,头上脚上陡然一个前翻,整个身子有如一条草堆里骤然弹起的黑蛇,化做一道皮鞭,朝着那道有些模糊的身影狠狠地抽了过去! 这招是姬发在云龙山底与野兽搏斗中遇见蛇鸟争斗时突出的灵感,后来经过无数次的拼斗而自己钻研所创的,今天破天荒头一次用在了人身上,不得不说姬发还是很看得起恶来的。 虽然这招的姿势因为头下脚上所以看起来怪异了一点,但往往对攻击自己的对手选择目标会有一瞬间的迟疑,姬发要抓的便是这个机会,只要有一丝迟疑,那么之后不论是单鞭还是双抽都会使得得心应手。 果然,恶来在面对姬发如此怪异的一招原本模糊的身影陡然有一个停顿,但是紧接着又动了,可是这看似毫不起眼的停顿正是姬发等待已久的机会,又怎能容其错过,所以借着前冲及旋转带来的力量,姬发的右腿狠狠地抽中了恶来的肩膀。 “啪!” 猝不及防的恶来被姬发狠狠抽中,摔倒在地上。 恶来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疼痛,趴在地上,牙关有些被磕碰,鼻子也流血了,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在比斗中吃这么大的亏,在全族人面前彻底丢了脸不说,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自己居然没怎么看清姬发是怎么出手的,就一下子被击中了。 所以恶来脑袋有些发懵,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一时没立即从地上爬起来,令他心头震惊的是,没想到这看似毫不起眼的家伙身手居然如此了得。 台下人群目睹此景,顿时一片哗然! “恶来居然会被击倒?” “天哪,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恶来压根就没出力?” “那小子的招式我没怎么看清,怎么感觉相当怪异!” 在一片不敢相信般的惊讶声中,有一人却小声地对旁边地两位同伴道: ”恶来这厮平时那么嚣张,没少欺负咱们,这回总算遇到对手了吧,活该他倒霉!“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赶紧小心地往四周扫了一眼,发现别人都激动地乱嚷嚷,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这才点点头附和道: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也看恶来这人就是太过于嚣张,真把他当族里第一高手了,就连族长也有时候不放在眼里,应该好好收拾一顿“ 另一个却是稍稍有些犹豫,所以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可是虽然恶来品德不怎么样,但好歹是咱们族里人,这被一个外人……“ 最先说话的那人却道:”话是没错,但我就是看不惯恶来那嚣张的态度“ ”快再看看,恶来爬起来了,看样子还要再打“,同伴瞧见台上有动静,赶紧提醒另外两位道。 于是几人暂时停止了议论,接着看起热闹来。 …… 恶来翻身而起,脸上比肩膀上更觉得火辣辣的难受,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比斗无数多次,但还从来没有过这么丢人过。 更让恶来觉得很不舒服的是,余光一扫边上做裁判的十一族老,就见族老的目光很冷,那是在警告他别再藏拙了,尽快解决,这也是此前一开始便嘱咐过的,没想到如今却是这样一副场面。 这道冰冷的目光骤然提醒了恶来,他这才觉得自己先前有些太过于轻敌了。 在这时候,根本不应该考虑要不要在全族人面前打的漂亮点,而应该一上来就应该以十成功力发狠招,杀了姬发,完成任务,那才叫露脸,那才叫漂亮! 可惜这个机会就这样被自己给白白浪费了! ------------ 第五卷 第15章 对影人零乱 这时候后悔没意义,恶来随即将那没用的心思抛之脑后 咬着牙缓缓活动了一下因摔倒而有些僵硬的脖子,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对手姬发,嘴角扯出一丝冷酷的笑容道: ”好小子,我居然看走眼了,没想到还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姬发瞧着恶来刻意装出的冷酷觉得有些好笑,仰天打了个哈哈后嘲笑恶来道: ”别嘴上说得狠,一动起手来却认怂,要是觉得不行就赶紧早早认输,好歹还能保留些脸面“ 这番冷潮热讽顿时使得恶来的脸上一阵儿红一阵儿白,面部肌肉都快气得扭曲了,似乎发现嘴皮子上也占不到姬发什么便宜,于是再不搭话,而是双手互拢,脚步轻摇,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然后嘴里开始发出某种晦涩不明的声音。 初始时只看得见恶来的嘴唇在动,然而听不到在念什么,可片刻间随着恶来的动作,能够听到恶来的声音越来越大,然而那腔调却如同来自远古时代的某种古老咒语一般晦涩难明,听不懂是什么内容。 未等姬发弄明白恶来在搞什么名堂,擂台之上忽然刮起了一丝微风,阳光下惊起片片尘土。 尽管恶来就站在姬发面前不远处,然而忽然之间却感觉隔得好远好远。 姬发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线,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招术,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有些发紧。 擂台上原来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渐渐被某种阴云所笼罩,这或许只是心头的错觉,因为姬发明明看得见身前阳光下自己的影子。 “奇怪,自己的影子不应该是在身后么,怎么出现在了面前的地上?” 姬发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待再次凝神往对面的恶来瞧去时,却赫然查觉对面已经恶来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就在姬发心头大惊的同时,地面上的影子忽然抖动了一下,蓦然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奔自己的前胸,姬发心中大骇未及思考的同时本能地摆出防守的姿势护住前胸。 “蓬!“ 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随着恶来的手掌挨实了姬发的身子,重重地落在了姬发的小腹位置。 ”噗!“ 姬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朝擂台边上飞了过去,然而心下却是不由地暗叹了一声,原来自己还是没有挡住呵! 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还连带着翻了几个跟头,姬发只觉得嘴里咸咸的,眼前有些黑影儿闪过,心知自己所伤不轻。 “好!” 未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台下观战的夷族人群爆发了一声震天动地般的喝彩声。 终于看到恶来认真的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将姬发打成了重伤,这下观战的人们终于觉得开心了,因为这才象个样子嘛,恶来怎么能够被别人挑战打倒呢? ”影零乱!这是影零乱!“,人群里有人大叫道。 “真的吗?刚才恶来出手太快了,我都没看清“,有人听声音很是不甘,着急地问发话之人。 ”哪儿呢,哪儿呢?天哪,我也没看清……“ “看什么看,要是能看清就不叫影零乱了,我也没看清,不过恶来每次动手前样子和今天很像!“ …… 说话声此起彼伏人群顿时热闹成了一团。 而遥对着擂台的族老们所在的看台上,一名族老颇有些得意地对身前的二族老讨好地说道: ”没错,这正是恶来的独门绝技影零乱,据说他在突破乘风期后独创的成名招数,这下有姬发那小子受了!“ 然而,令这位族老略略有些失落的是,二族老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仍面色冷漠地盯着台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位族老只好讪讪地干咳了两声,坐直了身子,而不经意间掠过族长的面孔时,却发现族长和二族老的表情恰好截然相反,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玩而又新奇的事物,两眼放着精光。 这名族老心下正感觉有些奇怪的时候,族长却仿佛知道了他在盯着族长看,突然转过脸,朝着他颇有深意地微微一笑,这名族老心中莫名地打了个突,赶紧坐正了身子专心致志的观战,再也啥话不说了。 不提这名族老在二族老那边碰了个钉子而又被族长给莫名其妙扫了一眼,扫得有些心慌慌,姬发此时心里也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的慌张,因为自打这次恶来认真出手之后,他至今还未发现恶来究竟在哪里。 擂台上刮起了一股不小的旋风,旋风过处,尘烟飞滚,里头隐隐约约能看来见恶来的影子,但是那影子却似乎有无数多个,一会儿在东边,一会儿在西边,一会儿又彻底消失了…… 找不到人,这该怎么打? 难不成只能当沙包,被乱拳给堆死? 姬发自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便摆好架势严守门户,并瞪大了眼睛观察四周的动静。 ”不好!”,姬发忽然心生警惕! 然而紧接着左肋一疼,暗道不好的同时姬发纵身往右急闪,然而可惜已经晚了一步,耳边只听得咔嚓一声,刺骨的疼痛让姬发一下子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仅凭感觉便不难查觉自己的肋骨这一下被打断了,只是不知道断了几根,而身子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 “打得好!” 这一情景被台下观战的人群又发现了,于是又引得一阵欢呼声。 “哈哈哈,确实打得好啊……” “就是,我看姬发这小子好象至今还没有找到恶来的身影,这么下去,他死定了!” “嗯,老兄说的有道理” “要知道恶来可是我夷族第一高手哎,打他不要太轻松!我就说先前恶来根本就是没把他当回事,大意了大意了” “就是,哪怕对手再弱,也不能轻敌,恶来赶紧再接再厉,打倒他” “对,打死他!” “打死他!” “我没说打死,我说的是打倒……” “一样一样,看恶来动手那样子反正打倒的话估计他也就死了……” “……” 总之,姬发的处境很糟糕,而恶来却是越战越勇! 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以肉眼难辩的速度飞速的要么用拳,要么用脚,打得姬发溃不成军,各种零乱。 ------------ 第五卷 第16章 风一样的汉子 这不是姬发最惨烈的战斗,但却绝对是最狼狈的战斗。 看不清楚恶来的人在哪里,这还怎么斗? 这时姬发才明白族长所说的恶来在同境中无敌是什么意思。 同境无敌绝对不是只嘴上说说,而是恶来真得很难缠,至少一时之间姬发狼狈不堪,丝毫找不到解决办法。 而通过亲身感受来看,恶来的同境界,与他刚刚突破至乘风阶段相反,恶来早已跨过这一阶段很久很久了,很有可能接近乘风的大圆满,甚至无限接近下一阶段。 正是自己最近才刚刚突破瓶颈,姬发才完完全全象个初学者一样慢慢摸到了力量的一些奥妙,尤其是因为反复沉浸于爆体、恢复、再爆体再恢复这一过程,对于生命气息或者说生命力量的破灭新生有了粗浅的认识。 对于一直独自黑灯瞎火般摸索,没有名师指点,没有秘笈参考,误打误撞却又非常幸运地能走到这一地步实属不易,所以刚刚突破时姬发还颇有点沾沾自喜。 可当面对真正的强者时,姬发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时代的古人。 尽管没有特别完备的文字,没有可以印刷出版的书籍,但就是仅凭着绳子打个结甚至干脆是口口相传的做法,至少在修炼一途上不论是早先的神农堂还是现在的风夷族,都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传承体系。 这比他独自己误打误撞、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做法要强上了不止多少倍。 这不,同样是乘风阶段,人家恶来明显对力量的运用就非常有技巧,而自己竟然只停留在最为原始的肉搏阶段。 打个比方来说,就仿佛当自己拿了一把石铲挖山上的土时,觉得比用手刨快多了而沾沾自喜,可没想到人家恶来早已经蓝翔毕业,学会了使用大型挖掘机,这就是差距! 可惜未等完全想明白这个问题之时,姬发都快要被自己的对手恶来给打晕了。 肋骨不知道已经断了几根,口眼鼻全是鲜血,在恶来来无影去无踪这种风一般的攻击速度面前,姬发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如同一个沙包被狠狠蹂躏。 台下观战的夷族青年少女们却是沸腾了,亲眼看着自己的偶像大发神威,将对手虐得不成人形,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而姬发的样子越是凄惨大家越是开心。 每次重重的击伤姬发,台下就爆发出一声吹呼,到了后来叫喊声几乎不绝于耳,大家都觉得,姬发这下子肯定是要完蛋了。 姬发真的要完蛋了么? 至少姬发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事情不能光只看表面,姬发尽管表面上是被打得很惨,但是意识尚还算清楚,前世有过无数次被殴打的经验,所以虽然捕捉不了恶来的身影,赶不上恶来的步伐,但是在每次恶来袭击要害时,总会本能地加以保护,所以除了最开始不小心被打断了肋骨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皮外伤。 虽然依然看不清楚恶来的身影,但是从原本暴烈进而平缓到得后来越来越慢击打频率来看,他的对手恶来本身的消耗也不轻松。 因此,姬发相信,只要参透恶来身法的奥妙,那么他仍有绝地反击的机会,因此一边极力躲避要害被进攻,一边苦苦琢磨如何破解掉恶来的步伐并加以反击。 …… 乘风,善假于物者也。 什么是物? 物可以是风云雷电、雨雾冰雪,也可以是山川河谷、鸟兽虫鱼…… 乘风的神通便体现在除了坚实的真元内力之外,如何使其外放与物达成一体共振,从而利用物完成身体意识的延伸。 这几句话是族长在比斗前,破例为他传述的有关于乘风阶段的描述,但是族长说出这些时,仅仅是为了尽量让姬发补习一下理论知识,有没有作用族长压根不抱任何期望。 再说姬发听完这些也是觉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得云里雾里的,压根不明白。 而恶来的乘风阶段神通厉害在哪里,族长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恶来有着非同一般的速度,飞一般的速度。 速度,饱受摧残的姬发一早就知道了这个,但为什么恶来能够拥有如此眼花缭乱的速度,他一直未想明白。 直到随着时间推移,消耗加剧,恶来的身形步伐越来越慢,远别于一开始的风驰电掣,再加上呼吸的声音那么近,肌体交接的次数这么多,终于被姬发看出了一些门道。 恶来借的是风! 风是怎么来的,冷热对流交替而生。 那晴朗的天空风从何来? 有过冷热交替切肤体会的姬发,对此当然并不陌生。 借助体内的真元力量,再加上移动位置,人为制造出空气的真气经共振之后产生一种冷热对流,便有了风! 真气影响的范围越大,则越加剧烈! 天地有真气 杂然赋流形! 处于游离状态下的真气被体内的真气这么一搅和,便形成了风。 有了风,便有了风一般的男人! 陡然想通了这一点,姬发忍不住想仰天长啸,因为,绝对反击的机会终于被他给等到了! …… 要打败以空气流通为主要手段的乘风,首当其冲的便是中断它的流动特性。 怎么让天地的真气恢复平静?或者更狠的是,干脆把空气中的真气给抽干,这些姬发很想这么干,但是…… 做不到! 所以还是采用最简单的办法,让这一片地方的温度都保持同一水平的同时,来场更加巨大的龙卷风吧。 于是,姬发凝起精神,三脚并做两步冲到了擂台中央,双手互握,然后大吼一声: “燃烧吧,火鸟!” 紧接着以双脚为轴,双手为轮,飞速地旋转起来,而同一时刻丹田为锅炉,鲜血为煤,愤怒的力量为导火索,整个身体陡然间开始发热滚烫,有如火山喷发般爆发出一股炙热无比的气息。 片刻间场中激情四射! 姬发原本身体里就有着火毒的残留,寒潭曾做过压制,但始终未曾释放干净,突破了乘风之后,对各种内界外界的力量的使用则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加上恶来作为一定程度的刺激诱导,因此一旦引发,声势非常惊人。 不一会儿功夫,场上刮起了一阵龙卷风,从风中席卷吹出的气息却如同正对着火山上燃烧着的焦炭,炙热难耐。 在炙热气息完全扩散开来的那一刻,姬发便已停下身形不再旋转,而他也已看到了那个脸色有些苍白,额上却是满头大汗的恶来,在擂台中心离他极近的地方,正喘着粗气惊讶地望着他。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姬发没有丝毫迟疑,力贯全身,右手如毒蛇出洞,狠狠地砸向了恶来的心窝。 ------------ 第五卷 第17章 你方失败我登场 "嘭!" 还是那么简单的一拳,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多余的技巧。 可偏偏恶来如同被空气中无形的蜘蛛网给粘住了身子的苍蝇,仅仅是抖了抖,但依然没有躲开,被老老实实地击中胸口。 恶来脸上痛苦地抽搐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嘴里鲜血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趁他病要他命,姬发当然没有留手的习惯,未等恶来努力爬起,姬发冲上去以后乒乒乓乓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当真是拳拳到肉,脚脚见血! 就在姬发绝地反转,打得痛快之时,台下的观众们却一反先前的叫嚷叫好,个个被眼前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从姬发一声莫名其妙的嚎叫开始,事情就变得有些诡异,让众人都有点目不暇接,喘不过气来。 接着台上刮起了一股不大小小的龙卷风,而且还特别燥热,比三伏天的太阳直晒都让人觉得难受,这股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得烟尘散去,便瞧见场上的情况居然掉了个儿,他们心中的偶像居然被姬发痛打。 “是我眼睛花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紧接着发生的事儿更让夷族年轻人的心都碎了。 在台下一片目瞪口呆般注视中,被痛打了好一阵子的恶来终于叫出了声:“呦呦,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别打了!” 姬发一时之间愣住了,这小子原来是个怂包,一点不经打,而且喊这么大声,估计很多人都听到了,当着夷族人的面,那我究竟是接着打呢还是不打呢? 而台下终于反应过来的人们顿时一片哗然,乱做了一团。 真的败了? 就这么败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么,眼看着占据了上风,打得姬发毫无还手之力,可怎么地一转眼结果却来了个大逆转?! 夷族人尤其是那些原本崇拜恶来的人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可事情实实切切地发生了,所有的风夷族人尤其是那些个少男少女都神色痛苦地看着自己所崇拜的偶像倒下。 他们也想恨这位台上的姬发,可是却沮丧地发现恨不起来,恶来不是被暗算不是被偷袭等这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给打倒的,而是堂堂正正地被当场击败,就连他自己都承认自己不如对方,甚至从那认输的语气里居然可以听得到某种讨饶的味道。 哪怕有一万个不甘心,这结果也只能这么认了。 这原本高高在上的英雄般的偶像一旦倒下,那些本来对他寄予厚望的年轻人心头又是失望又是愤怒,相互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表情后,更是心中难过,于是乎生生给憋出一股子怨气来。 “怎么这样啊?恶来究竟是在搞什么?” “认什么输?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么!” “是啊,这认输也太快了” “简直给我族丢人!” 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渐渐地人群的议论声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发展,爱之深,责之切,看样子恶来不得不接受比斗失败和粉丝背判的双重打击。 完全亲历目睹这一切的姬发,喘着粗气遥看了一眼高台上的不动声色的族长,心底下却是暗自骇然,这老不死的也太精明了吧,感觉似乎把这些事情全都计算到了。 一切正如族长所料,也正可喜地向着他们俩商议的方向发展。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姬发擦干净嘴角的鲜血,理了理纷乱的头发,挺直身子,目光沉凝缓缓在台上扫了一眼台下的人群。 “夷族兄弟们!”,姬发疲惫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擂台上空。 疲惫的样子自然不是装出来的,但是姬发的心里头却有一丝地激动与兴奋。 因为此时的所作作为,离他所想的目标已经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 “在下姬发……” …… 不提恶来的崇拜者们怎么伤心怎么失落,姬发正打算高谈阔论继续灌输他的“洗脑计划”,以便让风夷族人打从心底里接受他这个外来的“兄弟”。 高台上一直目睹此情此景的二族老,原本一直很平静,却在看到最终结果那一刹那骤然失态,勃然而起怒斥道: “废物!” 虽然没有提到任何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说的是恶来。 骂完这句话之后,二族老目光阴沉似水,然后在一干族老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愤然离场。 那位傻眼了的照看擂台的十一族老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边嘴里不知愤愤不平地念叨些啥,一边紧追二族老的背影而去。其它族老们则面面相觑了片刻之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族长。 反观族长仍一如先前一般面无表情,只是此刻他那淡漠的样子却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似乎一切全在他的预料与掌控之中。 …… 不愧是当了几十年族长的家伙,在姬发不算太顺利但最终完成目标之后,族长的手段更加玄妙异常,翻云覆雨间便把风夷族人的情绪从原本失去偶像的灰心失望中拉了出来。 不止如此,借着这股东风,另一接近“偶像”级的人物姬发正式隆重地粉墨登场,很快成为年轻人心目中新的偶像。 这一切安排起来其实并不太难,因为原本姬发从风灵祭坛的突然出现本来就极具神秘色彩,如果抹去祭祀品的说法,那换一个角度,又未尝不是神送给风夷族人的一份大礼? 祭品一事本来知道详细内情的人就不多,而在族长的刻意控制与散布消息之下,围绕着姬发的话题转眼间在风夷族人之间越传越多。 像什么西歧俩公子,一文一武,大公子伯邑考琴艺天下无双,二公子姬发武功举世难敌。 姬发曾经见过传说当中的玄鸟…… 姬发身上居然还有着神兽后裔的血脉!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多年以前东夷与西歧说不定还是一家人来着,现在不正好是兄弟么…… 还有一句极为有杀伤力的消息 那便是说姬发打小就看不惯东夷族人在朝歌的悲惨境遇,发誓要推翻帝辛,还东夷族人一片安宁。 ------------ 第五卷 第18章 惺惺相惜 推翻帝辛这话可不是像一般人嘴上说说就算,姬发公子可是跟咱东夷人一样是有实际行动的。 这不,前不久就组织反抗过一次,只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突然传送到了东夷,暂时没有成功。 失败不要紧,大不了从头再来,更重要的是这很可能表明了神的态度,他说,东夷族人需要你,你也需要东夷族人,你们需要一起去完成,所以我先送你到东夷去见见你的兄弟们吧,把他们联合起来! 最后,还不是最最震憾的,据说姬发在寨子里的这两天居然发明了一个烧制陶器的好东西,那玩意儿一旦用起来,烧出的陶器那叫一个圆润,那叫一个精致啊,据说制作出第一件时就连族长当场都看傻眼了! 总之,各种消息各种传说都围着姬发展开了,一时之间姬发成了风夷族几乎家喻户晓般的天才人物。 …… 当然,这一切抹不去族长的功劳,有些手段看得姬发都有些目瞪口呆,惊叹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族长这种奸滑到极点的老家伙,种种手段用起来那叫一个纯熟,而且丝毫看不出做作的痕迹,让姬发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心下暗自佩服不已。 不过话说回来,姬发也没有叫族长失望,不仅没有闲着,而且也同时给了族长一个大大的惊喜。 在东夷族呆着,有一天,姬发看到夷族人自己烧制陶器,一时手痒,转头用青铜短剑削了一个陶器制作的玩意儿,用族长的原话说那可叫神奇,当场把喜怒不形于色的族长给震傻了。 陶器是夷族几乎家家都用的东西,比如碗、罐、坛子等等,而夷族的陶器制作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基本上可以说是个成熟工种。 但陶器的制作过程却非常简陋,一直是用手捏的,虽然也会借助一些小工具,但大部分还是通过纯手工来完成,纯手工的制法当然不能说有问题,越精致越昂贵的更是人工参与的越多,但是对于某些固定形状的陶器,比如圆碗、坛子这些陶具来说,纯手工做起来没那么容易。 手法熟练的当然捏的好看一点,手法差的那卖相简直是糁不忍睹,而十个人里头九个人的手艺都不怎么样,不过这些陶具卖相虽然难看了一点,但烧制出来的东西至少是能用! 夷族还有专门负责制做陶器的人,不过用姬发的目光来看,那产量也低得的实在可怜,十天半个月能出一批成品算是好的。 可陶器几乎是夷族家家要用的东西,再加上烧制的东西不怎么过关,极其容易碎掉,所以产量远远赶不上需求,实际上好多碗盘子等在夷族普通人家里,那都是奢侈用品。 姬发拥有的前世记忆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高深的学问咱也不会,但是简单的可以照猫画虎学学,他想起有部叫什么人鬼情未了的电影,上头那陶器制作转盘给他的印象特别深,于是琢磨着可以模仿一下,没有电动机没关系,可以做个简单的手摇装置。 于是,一根丁拐加半截草绳再加一个中心固定的木头轮盘,就这么的,一个简单却极其实用的手摇式陶器制作工具诞生了。 在族长和一干陶器制作师们不解地注视下,姬发随手在木头轮盘上扔了一疙瘩陶泥上去,然后一手摇动,另一手模仿电影里的动作固定住某个位置刷。 一转眼的功夫,一个粗具形圆碗陶坯便出现了,而且不象夷族人自己手工制作的那么不规则,整个圆碗表面光滑整洁无比,圆的异常完美。 前所未见的制作工具,精彩的制作方法,完美的成品! 不提那陶器制作师们看到这一幕是有多失魂落魄,就连族长也眼睛发亮,连连惊叹,一个劲儿亏姬发有才,这么聪明的主意,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姬发本来也就是心血来潮做的东西,但在族长眼中,这一手要比打败恶来更让他高兴。 打败恶来仅仅是更好地维护自己的权威,避免风夷族永久的沦为朝歌城的奴隶而不思反抗进取,这毕竟只是个美好的希望,是个虚的东西。 一方面作为族长,虽然很不喜欢恶来,但是眼看着他被西歧的这个外来人给打败,多多少少族长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另一方面,究竟这一举动会给风夷族会带来永久的和平还是残酷的鲜血,也是个未知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这个简单却实用的制作工具,一旦正式利用起来,那给风夷族带来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 东夷是当今世界整个陶器制作的最大产地,很大一部分制作的成品除了供给本族使用之外,制作上乘的精品不仅或卖或献给了朝歌,还有一部分同样销往了其它各个方国,为东夷族换来了价值不菲的粮食、器具等。 要打猎捕食,没有武器不行,要反抗朝歌,没有武器更不行,朝歌自然是不会给东夷族卖兵器的,就连青铜也严厉地限制流通,那东夷族只能从其它方国之间偷偷的购买,可是没钱怎么成事? 本来东夷粮食就缺,所以根本是不可能用粮食去换的。如今有了这个东西,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制作出一件质地和做工都堪称上乘的陶器,那在大大提升了产量之后,带来的可是实实在在的钱贝哪! 所以族长反复琢磨之后,更是激动地胡须发抖,恨不得把姬发夸到天上去。 被族长一顿马屁乱拍,姬发禁不住有些老脸发红,这个东西本是自己一时兴起的胡乱创作,又没啥技术含量,没想到族长这么热情,这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听着族长的夸赞,也禁不住有些飘飘然,连带着对这位本来有些讨厌的老家伙,也变得顺眼起来。 族长夸姬发,姬发虽然脸皮厚,但也不能一直受着,正好借机会也夸夸族长处理事情老到,不愧是一族之长之类的。 于是在一干侍卫和陶器师的面前,俩人互拍马屁赞了半天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也正是在这种过程中,姬发和族长从一开始的相互利用,到了后来颇有些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味道。 ------------ 第五卷 第19章 野合篝火晚会 相比姬发在风夷族的一时风头无二、洋洋得意的状况,作为和他比斗的对手的恶来,以失败者的身份这几天却过得是暗天天日般的日子,当真是渡日如年。 前后仅仅相差一天,甚至可以说不到一个时辰,他便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浮沉——从高高在上到打落尘埃,从受人仰望到被人唾弃。 未等他反思失败的原因,便承受了夷族人敢爱敢恨、敢做敢当、有一说一的苦楚,在街上,见着他的风夷族的人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怀绪,鄙视、不满、嘲笑还有愤怒,更有甚者,开始冷嘲热讽或者甚至当面辱骂于他。 骂他丢尽风夷族人的脸,骂他即使战死也不该认输…… 这要换作往日,恶来绝对会要他们好看,可是如今恶来只能灰溜溜地掩面而走。 顺带着连他的父亲也遭遇到了同样的状况,搞得父子俩几乎不敢出门。 更令他感到绝望与痛苦的是,原本一直爱他宠他,甚至把他一直当亲生儿子一样培养他的二族老,在自己办砸了这件事后,不仅没有如往常一样和颜悦色地安慰,反而当着十一族老的面,如同赶走一只苍蝇一般让他赶快滚! 恶来想极力的分辩一番,可是二族老似乎是已经失望透顶,再也不听他所说,嘴里骂着废物之类让恶来几乎忍无可忍的话,最后如同扔垃圾一样让护卫把他从屋里赶了出来。 恶来发誓,这绝对是他长这么大,经历的是人生中最为悲惨与灰暗的时刻,也是他所经历的最大耻辱。 在经历了几天过得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后,恶来痛定思痛,做出了一个人生中最为大胆而疯狂的决定。 …… “你说恶来居然逃离了东夷,投奔大商去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姬发瞪大了眼珠子盯着族长,颇感难以置信。 “没错”,族长表情特别严肃。 “所以我想我们得加快准备了,恶来去了朝歌城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但恶来对我族的情况相当了解,尤其是最近发生的事,若是恶来成功的投靠了帝辛,只怕他从中挑拔,引得帝辛震怒,从而给我族带来祸患”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做?”,姬发想了想,觉得族长说的没错,于是便问族长道,毕竟风夷族的情况当然族长最了解。 族长虽然气色难看,但似乎早已考虑过了这个问题,心事重重地说道: “如今即使派人去往朝歌拦截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眼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说完摇摇头似是不胜惋惜。 姬发觉得有点奇怪,这恶来不是反对族长一派的人物么,早晚是靠不住的,怎么感觉族长的表情好像是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于是姬发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说族长,这恶来好像不是你的支持者啊,干嘛有些舍不得的样子?” 族长瞪了姬发一眼,微怒道:“不是我的人,那也是我风夷族的人,虽然与我的意见相左,但是真一旦和朝歌发生冲突,哪怕不让他上战场,在后头押运些食物、传递个消息也是可以的,你可别忘了,恶来和他的父亲都是善走!” “善走?”,姬发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儿,猜测是不是说很能跑的意思。 “传递消息、侦察军情的人,脚下边特别快,所以叫善走!”,族长放下心事给姬发这么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姬发这才恍然大悟。 族长却略一停顿之后又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舍不得他,而是我风夷族人本来就少,而能上战场的青年男子更是不多,能多一份力量总归是好的” 姬发见到族长忧心忡忡的样子,心底下也是有些不安,不过转念就想起自己从最一开始就想到的计划,这当儿正是时候,于是给族长打气鼓励道: “人少不怕,关键在于精在于勇,狭路相逢勇者胜! 再说了,依我之见,是不是我们可以想办法,联系一下部落里头其它各个族,联合起来共同反抗,有道是蚂蚁多了也咬死大象呢!” “狭路相逢勇者胜?”,族长听到这句话,眼睛陡然一亮,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进而听到姬发的提议,也是精神一振,拍了拍脑袋道:“你瞧瞧我这都老糊涂了,你说的没错,这会儿我们是应当尽快联系一下其它各族,只是派谁去呢?原先经常是二族老带着恶来去的……” 得,族长又陷入恶来背叛的怪圈难以自拔了…… 其实姬发看得出来,族长这么说也是宽慰之词,就恶来这么一个人能影响什么大局,更多的则是好端端的一个本族敬仰的英雄,一转眼败了不说还投靠了敌人,这事儿要真说出去丢人。 不过姬发当然不会揭破,好歹这事儿不仅跟自己有关系,也得照顾一下族长的脸面。 至于恶来反出东夷之后,族长怎么在族里立威又怎么打压不服自己的一干族老,也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所以也没有多问。 姬发当然最关心的,还是族长能否兑现他的诺言,另外,要有可能的话,拉拢一些其他人数较多作战勇敢的部族就再好不过了。 见族长确实有这个想法,姬发自是高兴不已,于是也顺水推舟般多提了两句: “就是就是,独木难成林,好汉架不住人多,咱就该多拉些兄弟部族参与进来,到时候大家伙齐心协力,不愁大事不成” 这话族长听着新鲜,颇感玩味地多瞅了姬发两眼,然后咂咂嘴叹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其它各族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接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睛忽然一亮,随即兴奋地对姬发道: “哎,你说我这是不是老糊涂了,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每年快到这个时候,我们东夷和部落的年轻男女会举行一场盛大的野火节,正好是个机会见见各位族长!“ “野火节?”,姬发听得一头雾水,这又从哪儿冒出的个新词,头一回听说。 “对对对,野火节,这是我们东夷族年轻人最喜欢的盛会,具体一点说呢,就是在一湖边,点起篝火,男的跳舞,女的唱歌,要是男女双方有相互欣赏的,便当即牵手成就人伦大事,这也是关系到我族人口繁衍的大事” “啊?” 听族长这么一讲解,姬发差点晕倒,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不就传说中的野合篝火晚会么! ------------ 第五卷 第20章 这里女人最大 不知怎么的,姬发脑海中鬼使神差般居然想起了后世的某个叫做三亚的地方。 那也是一处有水的海边,点上灯火,男男女女乱七八糟地那个叉叉哦哦来着,简直是太那个啥啥了…… 但是心底里姬发不得不承认,这个对他还真是很有吸引力的,他也想去见识见识、感受感受! 尽管总觉得有一点点别扭,可别扭中更有有那么一丝好奇、期待…… 族长看到姬发脸上的表情有点贱,冷哼了一声道: “野火节是我整个东夷族各个部落之间都非常重视的盛会,不仅关系到人口,还有采集、捕猎、纺织、耕种等等需要的劳力,所以直接关系到各族长远的兴衰发展” 我东夷族人性格直率,敢爱敢恨,礼法观念反而重视知守,不像你们周方那么虚伪”,族长介绍野火会的同时还不忘讽刺一把姬发。 “咳咳……” 姬发被族长给呛一顿,只好干咳两声掩饰尴尬,不过听族长说得这么严肃,却在心底里有些不太理解,于是问族长道: “这传宗接代、人丁兴旺我可以理解,但是说成影响兴衰发展好像有点过了吧?” 嗨,搞得这么严肃的大阵仗,难道还真以为是办个啥盛事呢! 不就是男女见面后敬个礼,握握手,感受一下硬和柔;拉拉勾,牵着手,深树林里走一走;亲亲嘴,摸摸手,……,后面的纯粹是少儿不宜,只能脑补了。 族长这时脸色却很是古怪地盯着姬发看了半天,看得姬发心中毛毛地,心想这老不死的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儿啊,难道说这时候也兴兴男风之类的? 不提姬发心中暗自嘀咕,族长看了姬发半天后突然哈哈一笑,对姬发道: ”我看你人虽然丑了一点,但在我族里头也算是个中等,再加上一身本事还行,到时候去参加野火节,那么联系其它各个部落的事儿准能成!“ ”啥?“ 姬发被这个奸滑如贼的老家伙弄得自己都一惊一乍的,心头老大不开心了。 ”什么玩意儿,说老子丑,你们东夷族个个长得跟鸟人一样,那才叫丑呢!“,只是这话当然也就心里说说,没好意思当族长的面说出来。 “为什么我一去就准能成”,姬发忍了这老家伙的嘲讽,把心头的疑惑拿了出来问问。 “因为其它各族的族长几乎全都是女的啊” 族长菊花一般的老脸突然笑得有些贱,挤眉弄眼地说道。 差点被族长给气了个半死,不过姬发后来才知道,族长确实说的没错。 东夷族这个地方的生活很艰苦那是自不消说,而主要食物呢就是以打猎获取到的猎物或者采集到野果蔬菜为主,那会儿就连朝歌西歧这些个富足的地方耕种技术都还不怎么成熟,更何况东夷这些个偏远的地方,所以粮食很紧张,忍饥挨饿的不在少数,每年饿死的大有人在。 至于畜养象猪啊狗啊这些的还压根离得太远,那会儿这些后世看起来很温顺的家畜其实野性都未服,只有专业的驯兽师才能搞得定,普通人家别想指望平时养着,一到食物缺少的季节再杀来吃。 总之一句话,食物紧缺。 既然如此,族人打来的猎物自然不能一来就哄抢而光,要合理储存分配才能撑得过缺乏猎物的漫长冬天。 另外,除了男人猎食猛兽外,制作陶器、纺织用来保暖的衣物、采集野果蔬菜这些个活,都是女人来干的,女人精打细算要比男人厉害得多,这么一来,长此以往,民以食为天,那族里自然是女人为大。 因此,除了不知道风夷族不知怎么地出了族长这么个奇葩外,其它各个部族之间几乎清一色全是女的。 难怪族长要姬发去野火会里露脸,敢情是让他去卖弄风骚,勾引那些女族长啊! 这个老不死的! 在姬发概念中,那些个女族长肯定长得如同后世的阿拉伯联合酋长的女儿一样,黑面白牙,美貌胜过如花,身材赛过水桶…… 一想想就头皮发麻! 所以一听到这个,本来还有些许期待的姬发就不想去了,可是不去不行,这说服其它女族长一事,老家伙完全甩给了他,顶多答应会上给引见认识一下。 无奈之下,姬发只能心情复杂地坐等野火会的进行。 等待期间,实在无聊的他继续往陶具制作处跑,一会儿捣鼓出个这个,一会儿又捣鼓出个那个,东西都不是什么高级货,不外乎盘子罐子尿壶之类的,但相比这会儿来说,眼界可是超越了几千年,所以每捣鼓出一样东西,都使得每个见着成品的夷族人一片惊讶赞叹,也老实好好享受了一番被崇拜的感觉。 姬发前世文化程度还真不高,要他真按照化学配比制作个肥皂那肯定是不行了,更别说提炼某个草液弄出个香水来这种高级本领,所以除了盘子更为好看一点,样式繁多了一点,还真没啥可值得炫耀的,但胜在别人不知道啊,所以他很好意思地厚着脸皮默默承受了大家的马屁乱拍。 要说姬发做出惟一算是比较高级一点的东西,那便是做了一个埙,其实这也不是他独创的,埙在这时候也已经有了,只不过只有两三个孔或者四个孔,开口想做到哪儿就做到哪儿,全看个人兴趣,所以吹出来也奇奇怪怪各种响声的都有。 姬发凭着自己的记忆一口气给钻了八孔,好不容易等烧制好了之后试了试效果良好,不禁大为得意。 作为前世乞讨界算得上高手的他,会一两门手艺当然是看家本领,所以背会了不少的催路人泪下,赚同情钱财的曲子,这会儿换个乐器也并不怎么费劲。 平时揣怀里,没事儿的时候拿出来吹吹,也别有一番滋味。 偶尔夜半,姬发睡不着觉的时候,闭着眼睛吹起埙来,有时候自己也禁不住潸然泪下,不单单是思念、焦灼、无奈、痛苦……总之各种心情都有,常把自己也搞得伤感不已。 幸好姬发天性还是一个比较乐观的人,所以除了失眠的时候以外,其他时间仍嘻嘻哈哈,一如平常般乐乐呵呵,无人晓得他这个小秘密。 …… 等待着、等待着,野火节终于到了。 ------------ 第五卷 第21章 盛大的狂欢 族长领着姬发连同族里头的好多年轻人,老早准备好干粮及捕猎武器等,提前数天抵达了将要举办野火节的部落所在地,薄姑。 等到了地方姬发才发现,薄姑这个地方比起风夷族聚集的地儿来说简直太繁华了,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几乎都可以赶得上朝歌了,虽然房屋建筑不像朝歌那么大气与富丽堂皇,但吃得用的无不一是好东西,相比之下,风夷族才是真正的原始社会。 不过,东夷族人向来不怎么讲究这些,只要有大块肉吃、大碗酒喝就是上等好生活,薄姑之所以有如此的繁华,也是因为这里是东夷与其它各方之间做生意才搞起来的。 作为已经见识过诸多繁华的姬发来说,这里尽管热闹但比起自己真正所经历的来说还是差太远了,所以并未有多大感觉,而对同行的风夷族的许多年轻人来说,这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么热闹的地方,于是就如同乡巴佬第一次进城一样,处处惊叹,也闹了不少的笑话。 等到了最终的聚集地,所有人包括姬发在内也都感到震惊了。 因为实在是,人太多了,也太乱了! 在一望无际的湖边,同样是几乎一望无际的草地上,聚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一般是三四十个围成一个圈子,有的甚至达到上百人,正中央都各点着一堆堆巨大的篝火,正自熊熊燃烧着。 而火堆四周围着大堆大堆的人,圈子里头,一部分人正摹仿各种动物的神态即兴表演,狂舞纵欢,而他们几乎清一色地都光溜着身子,前胸后背大腿这些地方都纹着各种各样的纹身,有的是可爱的动物,有的是狰狞的鬼神,还有些不知道是些什么样的符号,总之形形**奇奇怪怪,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脸上和身上一样,染得五颜六色,有些干脆戴着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作成的面具,也是老虎啊狮子啊什么形状的都有,估计就连最熟悉的人之间,也相互认不出来究竟谁是谁。 等稍微走近一点,姬发才发现,每个圈子周围的人居然大多数是女的! 圈子里头光着身子的男人在跳舞狂欢,而周围是身周仅围了一圈树叶或兽皮等遮住了要害部位的女人在观看。 哦,不对,准确地说,不仅仅是在观看,而且也唱着喊着不知名的歌曲,转着圈子簇拥着跳着舞,简直和圈子里头一样热闹。 “这就是你说的野火节?”,姬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不已地问同行的族长道。 问完,他才发现,和自己的震惊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同样被这种热闹狂欢的场景给震憾的无语的风夷族人,早都两眼发红,似乎恨不得马上参加进去,好多人都开始从为数不多的行李中居然拿出某种颜料来,开始在脸上身上涂涂抹抹…… “没错!”,族长自豪地大声说道。 似乎也被眼前热烈的场景激发了族长年轻时的某个回忆,族长神情有些缅怀的同时激动地对身后的族人们说道: “健儿们,接下来的几天能否给我族争光就全靠你们了,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总之祝你们好运!” 说完,族长一挥大手,带来的风夷族的所有年轻人忽啦一下子,如同河流入海般散到了各个大大小小的圈子中间,转眼间,就消失得只剩下了族长和姬发俩人。 姬发虽然大概知道这次风夷族来的目的,但详细是怎么个情况也不太了解,眼见族长一声令下后所有人都跑了,于是好奇地紧盯着其中一个人看看究竟他要做什么。 没想到那家伙一溜烟奔到某个最大的圈子外头,拿出某个面具状的东西往头上一套,接着三下两下扯掉了身上原本为数不多的几件树皮衣服,然后用手胡乱涂抹了几把大腿根部,然后就那么光丢丢地冲进了圈子! 然后,如同着魔了一般疯狂地跳起舞来! 这一切,确实把姬发给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野火节”啊! 一旁的族长颇有些意气风发,似乎感觉一年回到了年轻时候,左顾右盼了半天之后突然对姬发道: “公子,你要不要也下去先玩玩” 姬发被族长这话差点给吓了一大跳,赶紧摇摇头道:“不用不用,我先看看先看看” 看着姬发尴尬的样子,族长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罢揶揄般对姬发接着道: “也对,这时候天色还早,要到了晚上那才叫热闹,看来公子还是很有经验的!” 说罢也不顾姬发的脸色又是捧腹哈哈大笑起来。 …… 当夜色降临之时,姬发这才发现,跟晚间的活动相比,白天那简直就是个渣啊! 一到了晚上,跳舞的人群更加疯狂,而且一会儿踩火堆、一会儿跨火栏…… 射火箭! 转火圈! 闯火阵! …… 一个又一个惊险刺激的游戏不停地挑战着姬发的想象! 作为一个具有晚出生几千年的现代人的灵魂,姬发打小生活所迫,到过很多地方去乞讨,眼界不可谓不宽广,可以说是走过南、闯过北,火车道车压过腿,见过老鼠亲过嘴…… 可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见识太少太少,眼前这一切几乎亮瞎了自己的眼睛。 相比后世那些小心翼翼的杂耍,这场面简直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壮观、暴烈、精彩、新奇…… 甚至可以说是这里的人简直是在用生命在玩火啊! 没错,这看似是个节日,但是每个人眼中却有着一股姬发所不能理解的狂热与神圣! 即使被火烫伤、即使被火烤焦胳膊、即使被火星烧光了头发,他们仍不管不顾,在盛大地狂欢的同时,如同朝圣般虔诚地膜拜、祈祷、流泪与高歌欢笑…… 而这一切,在包括黄夷、白夷、赤夷、玄夷、畎夷、于夷、方夷、阳夷等十二大族族长携同族人前来,并且将象征着某种标志的捆扎而成的稻草人投入那个最大的火堆之后,终于达到了高-潮。 在巨大的火堆前,男男女女各个部族的人手捧火把,纵声高歌: “燧石为母 镰铁为父 勤劳的生命 仁慈的火神 奉上满杯的美酒 献上丰盛的祭品 祈求人丁兴旺 祈求部族昌盛 ……” ------------ 第五卷 第22章 一个人的孤单 仪式进行过程中,仍沉浸在仪式带来的震撼中的姬发顾不得欣赏,抓紧时间办起了正事。 跟在族长身后挨个儿见到了传说的各族族长,不论是他还是风夷族长都没有权力能把所有的族长给召集起来,所以只能挨个儿拜访了。 果然,如族长所说,除了风夷族外,其它各族的族长都是女的,而且更令人姬发惊讶的是,这些个女族长一个比一个长得…… 难看! 个个黑发黑面黑牙,除了几个身材还算火爆之外,简直是惨不忍睹,即便是后世见过无数黑人的模样,可这些女族长脸上都怎么坑坑洼洼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跟树皮有得一拼,再加上那黑不溜秋的模样,真的难以直视。更有甚者,除了黑色还花花绿绿的,不知道得了什么皮肤病,居然惨成这样,姬发都替她们好生难过。 不过转念一想,算了,漂亮又不能顶饭吃,当前的正事是看看能否争取到这些女汉子们的支持,只要不把自己沦陷到这帮野人里头,怎么都无所谓。 可惜令姬发和老族长极为失望的是,除了一两个部落有那么一点意思外,其它的部落族长全都摇摇头不置可否,对反抗朝歌之事相当冷淡。 其实这点可以理解,女人天性比较柔弱,即便是女人为大的这时候,在和平时候毕竟没有谁愿意带领自己的部族重新过上刀口舔血的日子,毕竟大家都没有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没好处的事情谁干,傻子才愿意! 尽管老族长有点急眼,可是至于时间长了会不会形成奴性这些个东西,在大多数女族长看来纯粹是虚无飘渺的东西,还不如在野火节上让本族姑娘多抢几个强壮的汉子来得实在。 所以头一次的游说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姬发和老族长俩人都有点心灰意冷,连带着也有些相互埋怨。 老族长嫌姬发脸皮薄,如果好好收拾一下,身上抹上丹彩跑到女族长跟前好好跳一把,说不定便能入这些个女族长的法眼,可是姬发就是死活不肯,不上道! 可是姬发心里也觉得委屈,NND,虽然女族长“漂亮”是“漂亮”,可是族长的粉丝也多啊,举步间总是前呼后拥一大群男人围着女族长转,个个摆肌肉翻跟斗钻火圈向女族长显摆,简直如同不要命了一般来秀身上的绝活或者肌肉。 尤其是借着野火节的名义,光明正大的露着大腿根部的玩意儿,或雄伟或细长或翘曲度符合空气动力学……简直有如人间凶器大展! 面对这么多杆枪,姬发有点发怵,左推右挡说老族长还是算了吧,这么美好的画面自己实在难以想象,还是想点别的办法。 要是别的,说不定姬发自告奋勇就去了,可关于这事就一个字 ---基本上暂时没辙! 姬发一不爱争,二不爱秀,三没有雄壮的大腿根部股肉,和这些族人比起来那小豆丁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唉! 第一次游说失败的姬发很是郁闷,回到风夷族来的时候聚集的地方随意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仰头45度看得天空脖子都酸了,还是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办法。 难道真的要如那死老头子所说,必须得跑到女族长们跟前去卖弄一下风-骚么? 总感觉有点不大对味儿啊,或者有别于现在自己的模样,穿着暴露一点甚至直接露一叨,也当一回女族长的粉丝? 可是想想这可是传说中的母系氏族啊,女人最大,都是女人挑男人,在这种后宫式社会,那些个族长个个八成木耳都快成焦炭模样了…… 此外…… 即便拉不到援助,姬发还是不想出此下策,即使或许能成功,他也不想! 姬发心里也知道,这些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自己不想去的原因,并不是有多么纯洁高尚,更不是当XX又立牌坊的无耻。 而是他心里一直忘不了一个人。 一想到那个被别人抢走的女人,他的心里就开始隐隐作痛。 而每次一看到漂亮女人,越是长得漂亮,就越激起他甜蜜又痛苦的回忆,那些陈年的伤疤就会被再一次拉开一道口子,痛彻心扉。 于是,看着东夷族人的狂欢,姬发心中却悲苦难言! 焦虑! 无力! 愤怒! 伤感! …… 在这青山绿野之中 一群人在狂欢,一个人在孤单。 和这个世界不熟,和这里的人都不熟! 于是姬发伤心落寞的同时,东夷族人的狂欢活动却一直在持续,身处其中的姬发自然无法体会到东夷族人的那种狂热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能默默而又焦灼地等待与找寻机会,希望能有所转机。 风夷族长回来后巡视了一番自己的族人后,这次一个人去找部落首领去了,说是姬发不在的时候,有些话说起来更方便,至于他的族人--这帮风夷族的土著吃饱了就加入人群跳舞狂欢,跳累了就席地而睡,那叫一个痛快,根本用不着老头操心! 虽然风夷也是大族群,但是仍然只占东夷整个族群部落的很小一部分,因此虽然姬发在风夷族族长前是贵客有面子,但是他也不能让姬发直接去见部落最大的首领,用风夷族长的话说,部落虽然相比朝歌和西歧的规矩是简陋了点,但还是有规矩的,你这么做是陷我老头子于不义。 这帮原始人! --姬发没有办法只能心里腹诽,一帮食不果腹、衣不遮丑的家伙,还讲规矩,简直太可笑了,没见过猴子也讲规矩。 牢骚满腹的姬发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其实人家猴子也是有规矩的,猴大王也是有地盘地位的,尤其是不能让别的猴子乱抢母猴…… 于是热闹成了东夷族人的热闹,狂欢成了东夷族人的狂欢,而孤单成了姬发的孤单,寂寞成了姬发的寂寞。 正所谓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如此骚情难耐! 总不能真的加入那帮土著在里头跳肚皮舞吧! …… ------------ 第五卷 第23章 文艺青年的魅力 看着天空中那弯明月,一时间姬发觉得心头有点痛 好在身上还带了个小玩意儿,于是姬发绕开狂欢的人群,捡了处僻静的山坡,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罢罢罢,车到山前必有路,急也急不来,只能耐心一点了。” 姬发在心里宽慰了自己一番,平复了心情,然后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烧制的高级乐器--埙,然后对着月亮扑扑地地吹了起来。 红尘自有痴情者 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澈骨 哪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 最销魂梅花三弄 打从地摊上三块钱买了之后姬发曾玩过埙挺长时间的,不过这已经隔了很久,所以刚一开始吹得很是生涩,但随着姬发的不断吹奏,动作越来越熟练,到后来也勉强顺耳。 反正也没人理会没人打扰,自己又没事干,吹着埙心里头烦闷反而排解掉了很多,于是姬发不停地吹啊吹,也不换曲子。 只吹得缠缠绵绵、缠绵绯测、肝肠寸断、天昏地暗,口沫横飞…… 月下一曲销魂曲,对此不抛口水鼻涕眼泪也无由啊! 姬发把自己真给吹感动了,不知不觉地悲从出来,撒了两行热泪!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处! 尼玛,老婆都被人抢了,能不伤心吗! “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 “公子吹得一首好曲”! 正在姬发吹得缠绵绯测、肝肠寸断、天昏地暗、热泪盈眶的时候,一个娇柔温和的声音突然传来。 “谁?” 姬发心中一惊,当即回首,发现山坡不远处,一裙装女子正俏生生的立在那儿看着自己。 月光有如轻纱,草裙映衬着星光,身材火爆,眼眸明亮,这画面很美,这人也极美,一时间姬发愣在当场,直直地瞅着女子一声不吭。 惨白的月弯弯究竟有没有照射出那姑娘羞红的脸蛋,反正那女子微微低侧着头,看不真切,见姬发不曾答话,接着轻轻一笑,缓步走到了姬发跟前,然后伸手指着姬发手里的埙说道: “侬这是啥咧?” 其实这句话是姬发脑补的,因为他压根没有听清这女子说的啥,只是从她好奇地目光中猜到她问的问题,那双眼睛在月色下显得特别明亮晶莹,水汪汪的。 “咋能吹得这么好听?” 这句话姬发倒是听明白了,也转过神儿了,没想到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看到女子长得美就有点压不住阵脚,搞得姬发老脸有些发红 干咳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姬发才对那女子道: “咳……咳……,这个叫做埙” “我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是你自己做的吗?”,女子似乎兴趣更浓了,接着问道。 “呃………是我自己做的”,姬发心说,你没见过的东西多呢,干嘛没见过就一定得说是我做的呢? “真是好东西,吹出来好听,公子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呃,能”,姬发很大方的一伸手递了过去。 “这个是咋玩的呢?” “呃……” “能不能送给我?” “呃……” 在一句紧似一句的话语里姬发显得有些笨嘴拙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个女子,太大方也太直接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姬发才跌跌撞撞地从山坡那边逃也似地冲了出来,灰头土脸,两手空空,带着一脸苦笑。 虽然这是野合篝火大会,但是这女的也实在是,实在是太热情了,差一点节操不保啊 …… …… 草地上大部分火堆已经熄灭了,狂欢的人群已经伴着星光入睡,鼾声如雷,独有赶到风夷族聚集点的姬发躺在草堆上看着月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天,和族人一起垫巴完肚子的姬发心情有些沉重,想着是不又得白白浪费一天日子之时,却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地好消息。 风夷族族长回到了聚集点,而且两眼放光地一见姬发的面,就对姬发喊道: “哈哈,你在这儿就好,快走,跟我一见去见首领!” 终于等到机会了,姬发的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 东夷各族族长所聚集的地方当然不会是跟平常人一样露天席地式的,而是在山腰处一方风景秀美的地方找到数个山洞,山洞不仅宽敞,而且里头还有小溪水流过,当姬发到得最大的一座山洞时,就见到这样一幅景象,此外在每座洞门的外边,都有数个膀粗腰圆的大汉守着。 进得洞里,这才发现,在一堆火堆旁边,早已聚齐了一大群人。 这群人长得和外边的人基本上没啥两样,但是年龄都偏大,最主要是跟风夷族长似的,身上带有一股明显是发号施令惯了的上位者的气质,但这并不是最显眼的,最显眼的是,这一群人清一色都是女的。 女的,虽然在花花绿绿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颜料的涂抹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每个人脸上似乎都有那么一股傲气,用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着走进山洞里的姬发,虽说风夷族长是走在前面的,但很明显,风夷族长被忽略了,只有姬发感觉象被看猴子似的被一群女的给上上下下地打量。 一股子冷气不由自主地从姬发地脚底板生出,沿着脊椎,直达头顶,顶得头皮一阵发麻 不会是走到一群饥渴症患者群了吧…… 虽然脸上抹得花花绿绿地,但估计年纪不小 传说中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 一边悄悄打量,一边个胡思乱想,就在这有点诡异的气氛中,风夷族的族长停了下来,然后一拱手对众女子中央的一人道: “参见首领!” 看样子,这就是各族的首领们了,姬发暗自琢磨的同时,瞅着风夷族长行礼的方向,看向那名女子,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上头的那人他也认识! …… 人群正中央端坐着那个,不就是昨天晚上死乞百赖要拿走他的埙的家伙么,最后甚至差一点点感觉要失-身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等他! 更没想到的是,原来她居然就是传说中东夷部落最大的首领! 我来个去啊,这下玩大了! ------------ 第五卷 第24章 艰难的游说 原来这就是母系氏族社会啊! 想我一个本来来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正打算跑步迈向共产主义的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新人,居然有一日居然跑到了母系氏族社会,怪异的装束,奇怪的口音,不同的族群,顶着一个西歧二公子的身份,那感觉,谁用谁知道。 有首歌怎么唱来着: 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到以后按倒地上搞一搞啊,搞的女的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啊性-高-潮。 可这是母系氏族社会啊,没看见上头族长清一色女人,而且大部分年纪都处于更年期…… 万一男的追、女的跑变成了女的追、男的跑那可咋办,想想姬发都觉得后背一阵一阵地冷汗,幸好,目前还只是看,如同看猴子一般的看。 正所谓,姬发自己都觉得,只能老实乖乖地当一番猴子吧,不看我看谁,舍我其谁! 不成想,这惊喜比光给人家看还要大,想想昨晚上那女子的纠缠,如今居然做为一族部落这最大首领坐在了上头,那么自己这点可怜的节操怕是真得要不保了!咚个隆冬呛,那首社会好社会好又在心中很应景地唱响了。 姬发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冷战,硬着头皮也见了个礼: “西歧姬发见过诸位首领” “哈哈,原来你就是西歧二公子啊” 一声爽朗的应答声后紧接了无数个女人的附和声: “哈哈,原来他就是西歧二公子啊” “哈哈,原来这就是西歧二公子啊” 二公子,你家才二,为什么要哈哈,一群蛤蛤党! …… 不提中间过程了,反正经过了一番看猴子般的折腾和毫无营养的喧闹之后,姬发不仅暂时成功地保住了节操,获得了东夷族部落首领的欣赏,还听到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对话! “我说姬二公子,虽然我东夷族和朝歌可以说得上是世仇,我也很想让朝歌城受苦的我族兄弟姐妹们早日回家,但是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我东夷族人丁稀少,粮食不足,兵器也不足,如何与坐拥精兵良将,占尽天下财富的朝歌城斗?” 可能是没有外人,这部落女首领一如既往地直截了当,把“造反”这事说得跟喝水一样自然,当然,这也正是姬发所期望看到的态度。 然而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直接回答,虽说姬发早有预料,但是事实情况确实如此,如何直接回答那肯定是没法说得天花乱坠地让这干人去“送死”,因此只能走迂回路线。 至于怎么说,对此姬发已经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自然心中有数,于是接道: “不错,首领英明,若是硬碰硬,别说是东夷族自身,就算加上西歧和诸方国也赶不上朝歌,但我们根本不必硬碰硬的去攻打” 在诸位女首领灼灼逼人的目光中,姬发铿锵有力地继续说道: “因为身处东夷,我还未收到最新消息,但如果首领有心的话可以尽快去朝歌城打探一番,朝歌城前不久刚刚经过一场内乱,代表帝辛的新势力和微子启所代表的旧势力之间有过一番激烈的角逐,不管哪一方胜利,都必然是一场惨胜!” 闻听此言,东夷族诸位首领两两对视,个个眼睛发亮,当中女首领更是有些激动的反问姬发:“此事我有所耳闻,但不知道具体情况,公子有什么知道就请一并详细说说吧?” “当然,朝歌内乱之后势必要迎来一段短暂的休整期,此时兵力调动以及防备正是前所未有的松懈时期,所以时机上来说,这正是进攻商朝的最佳时机。” 大首领点点头,但是表情极为严肃,冷漠地说道: “若你说的是真的,那倒是确实有一定道理,但是即便如此,我东夷相比商仍不值一提,根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进攻朝歌,一旦事若不成,不仅解救不了身为奴隶的众位族人,反而更陷我族于不义,到头来损失惨重” 很明显东夷部落的诸位首领早先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听到大首领这么说,全都不约而同的点头称是,更有一位直接对姬发严厉地斥责道: “我一向听说西歧本身就是朝歌的走狗,你这么做必然是隐藏祸心,想要陷害我族人,所以故意挑弄事非,到头来从中获取好处!” 说着一副咬牙切齿、恨不能扑上来咬姬发两口的样子,衬着那张被某种奇怪颜料染成黑不溜秋的脸面,再加一口黑牙,仿佛从锅底爬出来的灶君,令姬发心中不由打了个冷颤,不过很快姬发便将心头的悸动压了下来,不仅没有当场反驳,反而仰天一阵大笑。 “哈哈哈……” 见到姬发这般模样,众位女首领不禁怒火中烧,一时间乱纷纷七嘴八舌地“娇”斥道: “你冷笑啥咧?” “被说中心事了吧!” “我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管他什么西歧二公子,我看不如赶紧拖出去砍死算了……” 除了大首领眼睛灼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外,其他女族长个个怒形于色,就连一直以为他是老实人,作为姬发的引路人的风夷族族长这个部落里头唯一的一名男族长,看向姬发的目光也有些发冷,当然似乎也有一些莫名的热切,似乎希望他能够就此做出合理的解释。 …… 姬发倒是根本没有因为各个女族长的愤怒而有丝毫动容,反而冷笑着从容不迫地说道: “这种事情又与我西歧何干,不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既然东夷部落打算对朝歌城受苦的族人所受的苦难表示冷漠,无动于衷,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要提醒大家的是有一件事可别忘了” “不管朝歌城内乱之后形势如何,但是兵丁将士肯定损失不在少数,那么接下来帝辛肯定要大肆补充兵力,即使我东夷族想冷眼旁边以置身事外,估计也做不到,因为补充兵力自然需要抓捕大批青壮劳力,而除了商朝百姓外,还有哪些人会比东夷的奴隶和青壮更合适?到时候必然会有大批军丁前来!” “我看野火大会上男壮丁并不少,诸位首领甚至不妨正好借此机会组织好队伍,提前送往朝歌,说不定不仅能讨得帝辛的欢心,而且还说不定搏取个前程混个将领什么的” “你!……” 姬发这一席话说完,顿时使得各个首领惊怒交加,一时间做声不得,山洞里却骤然多了几分寒意。 过得片刻,端坐中央的女大首领轻咳一声,缓声对姬发说道: “那么照二公子的说法,我东夷族人若是想不被再次奴役,那只有发动战争这一途径了?” ------------ 第五卷 第25章 舌绽莲花 姬发拱手一礼后不卑不亢地答道: “虽然我不能全然肯定,但我也曾在朝歌城呆过一段时间,对于朝歌城内的最新形势想必是比起各位更熟悉一些,依照我的分析,微子启率领的军队想必是失败了,而帝辛经过这次内乱,必然有所损耗,而这说不定正是帝辛的本意,因为此前所集结的军队大部分都是朝中权贵的家奴军队,和帝辛并不是十分的同心同德,经过这次冲突,正好借机清洗一番” 这个结论此前在朝歌时姬发并未研究出来,而在营救妲己失败之后,养伤过一段时间,在全身都不能动弹的时候惟有思维极其活跃,当他把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反复回味总结,最终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明白了自己为何能够在朝歌城大摇大摆地进行活动而没有引起帝辛注意,而帝辛为何要陈兵朝歌城外,同时为何又要放任微子启做各种准备,直至后来一网打尽等等…… 如此一番深思之后,姬发不仅对于帝辛的武力有了切身体会,更对帝辛的智慧也有了新的认识。 谁说帝辛只有一身蛮力? 从目前总结的各种情报来看,帝辛能文能武,计谋十足,再加上兵多将众,实在是一生之劲敌,要想战胜这样的敌人,救出自己心爱的姑娘,自然万万不能轻视! 虽说敌人越是强大,就越会使人绝望,但姬发的性格注定了他却没有这种情绪,反而是越挫越勇,敌人越是强大,就越有斗志,一次不行,那就十次;十次不行,那就百次;一人不行,那就百人,一族不行,那就百族!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当下自然是想方设法说服东夷部落,作为当今天下除了商之外最为强大的势力,东夷族人作战勇猛,善使弓箭,与商有世仇,不论从各个方面来说,东夷是姬发必须要拉拢的盟友。 “帝辛成功地清洗之后必然要进行休整和补充,这时正是虚弱时期,若是一旦全面完成掌控,则更加难以对付,按照发旨招兵,划拔奴隶等等这些步骤,普通青壮加入军队再经训练乃至最终形成战斗力,留给我们的时间可能不足四个月,所以如果东夷想要有所斩获,便要从现在开始有所准备” “这个……” 许是姬发一番的长篇大论使得东夷族这些首领颇有些心动,但又有各种顾虑,因此相互交头接耳一番私语之后,为首的女首领黑着脸貌似有几分无奈般对姬发说道: “公子所言似乎有些道理,但是我东夷族的现状不知你可了解,实在是有些有心无力啊” 姬发本来心底还在打着腹稿,本想从其他方面再口绽莲花滔滔不绝来一番,不想还未施展,就发现坚固的壁垒已经有所松动,顿时从心底里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游说一个民族去打仗,真他娘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至于说到有心无力这件事情,这又有何难?于是姬发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对首领道 “姬发所知不详,不知首领可否详细解说一下,看看有哪些困难,说不定姬发可以帮忙出出主意呢” 大首领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姬发的问题,而是对周围的各族女族长点了点头,貌似示意大家各自说说各自的情况,这是要集纳意见么? 果然,在女大首领点头之后,围成一堆的各族女族长顿时黑头土脸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发表起意见来。 让文化程度并不怎么高的姬发同学心里冒出这么多成语,只说明了一件事,这些个女族长一旦都同时发话,当真有如无数只鸦雀,叽叽喳喳,有些真的是如同鸟语一般,听不清,一下子听得姬发有些头大。 “吃的……” “穿的……” “兵器……” “人……” “@#¥@#¥¥#” “¥#¥#@&**……” 就听出来了不多几个,幸好大首领一看场面有些混乱,便组织了一下让一个个来说,姬发一听,关键词大差不差还真是那么几个,于是点点头心中有数了。 既然想劝说东夷出兵,未雨绸缪的铺垫自然是提前得想,姬发早有准备。 虽然没研究过孙子兵法,但谚语也听了不少,象什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之类的肚子里存货不少,放在原始社会,应该是有点用的。 所以,在听明白了各族族长的问题后,姬发微笑着滴水不漏地回答了各个问题,出了很多令诸位女首领眼睛发亮、惊叹不已的建议,甚至有些女族长在听完姬发有根有据条理分明的建议后,一反先前对姬发冷眼交加的态度,越来越明显地将火辣辣地热情的目光直往姬发浑身上下扫来扫去,要不是大部分脸黑如灶君,牙黑如墨染,所以抛出来的媚眼大打了几分折扣外,姬发浑身冒汗,简直有些招架不住,恨不得立即落荒而逃。 大首领眼见众人有些失态,终于提醒一般咳嗽数声,最终强硬拍板: “好,我立即派人尽快去朝歌打听公子所说的情况,若是一切属实,再加上公子对我各族的辅助,我同意这一战,诸位正好趁野火大会进行期间赶紧回去准备,力争在三个月内全面完成各项准备,最终兵发朝歌,誓要打败帝辛,将受苦受难的我族兄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大首领此举终于使得姬发从诸位女族长热情似火地包围中解脱了出来,转脸却迎上了女大首领那似笑非笑、盈盈欲滴的目光! 姬发不禁心头狂跳,腰腹大腿根部生出一股滚滚地烫意! 来吧,我早都等不及了! …… (显然,诸位想多了,可以回去面壁思过一下) 姬发早都等不及火热开展准备工作了,然后尽早挥师南下,一举荡平帝辛,救出心爱的美人儿! 可惜他只能是干着急,大军筹备需要一段时日,虽说东夷部落的军队准备够简单了,但是也得提前做各种准备,包括首先得应付大首领这件事。 大首领娇滴滴地拿着那个从他那儿半抢半拿走的埙,非要姬发先教会她怎么吹,然后才能干别的。姬发是欲哭无泪,屡次说大姐,吹埙的事咱能等大事儿干完了再研究行不,可惜他的强烈要求并未成功,教会大首领吹埙是所有事情里边最重要的一件,否则别的事情免谈,至于进攻朝歌什么的,此次能成则成,不能成拉倒,有的是机会。 姬发对此竟然完全无言以对…… 好吧,只能认命了,姬发无奈地开始手把手教女大首领怎么吹箫 --阿,说错,是怎么吹埙! 吹埙没问题,咱先顺便提个小小的要求: “大姐,能先洗把脸刷个牙不?” …… ------------ 第五卷 第26章 最销魂梅花三弄 东夷部落的最高行政长官之女大首领身材火爆,前凸后翘,心明眼亮 从外形和头发上看样子似乎年纪不大,可是这完全是姬发的猜测,完全做不得准,因为那张脸实在是黑得没法形容,也不知道天生晒得还是找什么东西染的,总之脸如锅底,牙似墨染! 而且听了姬发的要求,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黑有什么,不黑才奇怪呢,黑才是美,你这小白脸才叫一脸妖气! “土著” “原始人” “非洲来的” “·#·#¥#**” 姬发腹诽着各种形容词,心说你这些纯粹是流于形式、流于表面,那叫一个肤浅,咱这脸上不黑,腹黑,肚子黑,心黑,这才叫底蕴。 好在,俩人在讨价还价之后(实际上只有姬发在折腾),大首领答应白天不接见族人的时候可以先洗洗刷刷然后让姬发教她怎么吹埙。 对此,姬发很期待,他也很想看看这位大首领洗白白后的样子。 幸好大首领不像后世某个著名节目里头有个为了某种目的而故意跟拉不出来一样卖关子,没让他等多久 大首领果然洗白了! 不知道用了什么成分的皂角粉,大首领用某种姬发叫不出名字的草加上另外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的叶子搅在一起,捣碎了研成泥,然后在脸上涂了一张绿色的面膜,连同牙齿也涂抹了一番,等了大约一刻钟之后拿水一冲洗。 哎哟喂,果然变白了,而且白的相当不一般! 看着似乎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的大首领,姬发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震精了! 只见大首领唇红齿白,脸蛋如同羊奶一般鲜滑、细嫩、白净,再加上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有如施了妖法一般从灶君活脱脱变成了一名令人眼红耳热、心跳不已的绝世大美女! 那叫一个美! 早知道这么美,干嘛非要涂得跟灶君家的亲戚一样啊! 大首领实在是太养眼了,再加上那火爆的身材,终于使得姬发发觉陪着大首领学习吹埙不再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了 …… “哎,你看,嘴要这样抿起来” “对对对,没错,这样就对了” “下面该使用哪根指头了?” “还是中指吧” “嗯哼……” “……” …… 咳咳,想多了,大首领是在跟姬发认真地学习如何吹埙。 其实吹响很容易,但是要吹出个调调出来,还是有点难度的,尤其是对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乐器的人而言。 木有节奏,木有乐感,木有高低,木有手法…… 一切得从头开始! 姬发心中有事啊,这眼看着就要发兵了,都已经答应了,怎么却拉着自己开始学习这玩意儿,虽说洗了把脸之后看起来是养眼了许多,但是人命关天的战争大事就这么撇下不管了? 实在忍不住心头的焦虑,姬发跟大首领抱怨,可每次只要稍稍提起这事,大首领总是淡淡一笑再等等再等等,然后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或者转移话题,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劲儿地缠着她学习陶埙的十八般吹法…… 最销魂梅华三弄! 简直是不要太销魂,姬发快要被这三弄给弄疯了,就这么,在被耗着的时间里无夺奈何地教着如何吹一曲梅花三弄,在焦灼不安中欣赏着大首领那细嫩的皮肤,爽滑的脸蛋和火爆的身材,偶尔也会荡漾出一丝绮丽暖昧的气息,但很快消息在烦恼之中…… 总而言之 在痛并快乐中,身处其中的姬发和大首领都似乎忘记了准备战争这件事情,转而静下心来仔细研究一件值得研究的事情! 不知日升,不知月落 …… 直到这天,有族人进洞来报 “报首领,派往朝歌城的人回来了!” 响亮的声音似乎打破了另一个世界的静寂,半晌后才响起大首领似乎有些懒懒的声音: “让人到这里来!” “是!” …… 姬发默默地看着大首领又拿着某个不知名的草料,重新在脸上抹啊抹,将那面鲜嫩白净的脸蛋重新抹成一片漆黑,莫名地觉得有些心痛! 也许是不太习惯姬发的安静,大首领无声地抬头看了姬发一眼,然后没有说什么,继续低下头往脸上脖子上抹着东西,只有往耳朵上涂的时候,才发现耳根那里隐隐有些泛红。 …… “报首领,朝歌城已发布招兵消息……” “报首领,我族大批被奴役族人从各地被遣往朝歌……” “报首领,帝辛集结部分军队,发往黎城,说是要举行演武……” 一连串消息无不从各个角度显示出,朝歌城在帝辛的安排下,进行了各种大动作,同时也正验证了数日前姬发所说的话。 重新聚拢到一起的东夷族各个部落的女族长面沉似水,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逐渐消化着这些个消息,隔了许久之后方才有人开口: “如今看来,西歧二公子所做的分析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那些族人被遣送,这明显是去送死,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怎么救,赶紧发兵吗?你们没听到朝歌发兵黎城么?” “弄错了,黎城不在我东夷的方向,反而是离西歧更近一些” “那帝辛陈兵黎城进行演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难道说是为了防止西歧出兵?” 在众首领一言一语的讨论声中,姬发并未开口,而是也思考帝辛这么做的目的,这时忽听有人喊他 “二公子你来分析分析,帝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姬发沉吟许久,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老爷子姬昌那张慈祥的脸,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黎城,这里地处西歧与朝歌必经之道上,朝歌发兵往黎城,自然是为了防止我西歧趁机作乱”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猜测,姬发很肯定地说。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大首领一直未曾开口,直到此时方才迎着姬发的脸问了一句。 这时,姬发才发觉原来这些天,大首领没有做任何发兵的准备,而只是缠着他学习如何吹埙,似乎忘记了发兵这件事。 原来她是在等朝歌的确认消息啊,真是个谨慎的家伙! 可是,为什么自己感觉有些难受呢? 姬发深深地看了大首领一眼,答道:“我相信我的父亲,正如他信任我一样” …… ------------ 第五卷 第27章 要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来来来” “这里拿草捆上” “捆好了没有?捆好了再拿土压住,压不住?压不住你不会踩几脚啊!” 这里是东夷部落之一的于夷一处村落,在村头一处热火朝天的工地上,姬发正满头大汗地朝几个干活的东夷族青年吼道。 自野火大会之后,东夷各部落族长终于在姬发的艰难说服下全都同意了出兵,但这样做不是没有条件的。 其实也说不上条件,也是实实在在的困难,要让全部落人都同意出兵,最好能解决这些个困难,否则出兵只能是一句空话,毕竟以往东夷人的战事大多是被逼无奈才做的反抗,都在家门口附近,很少有大规模远距离做战。 如果仅仅是组织起队伍的话那说起来东夷族人的出兵很容易,就跟平时捕猎也没多大区别,只不过是人数多了点而已,把捕猎的对象从野兽换成敌人就行了。 但是话说回来,毕竟和平时捕猎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个是口粮。 既然是要打仗,那很多时候就没办法去专门抓获取猎物,有些时候捕猎要埋伏好几天才行,打仗的时候当然不能这样做,再说这人多了,猎物也没法正好满足这么多人,要是碰上大群的野兽,还没等打仗呢先跟野兽拼个半死不活显然是不划算的,所以必须得提前准备好打仗的干粮,那么干粮从哪儿来? 不仅是行军时候的口粮,部落里剩下的妇女儿童的口粮也会是问题,当青壮都跑去打仗了,妇女儿童光靠采野果是不行的,总得吃点肉,没有男人打猎哪来的食物? 另一个则是当部落里头的青壮都去打仗了之后,部落里妇孺的安全怎么办? 要知道现在野兽不比后世,不是很多,是非常非常多,即使是在族群聚集点也经常会出现野兽跑到人群里伤人的情况,一旦青壮都跑去打仗了,到时随随便便来一头野猪,便可以将整个部落里的妇女小孩都收拾了,所以这个问题必须得提前安排好。 最后一个则是兵器。 要说这时候打仗,尤其是对东夷族来说,除了弓箭就是锄头,还有一些石制的农具,你说一上战场打仗,自然是拿刀砍啊,上农具能行吗? 这个问题简直跟饿得连树皮都没得吃的人说干嘛不吃肉一样2B,要是有那么多砍刀谁还愿意带农具,还不是因为没有么,部落实在是穷啊! 正所谓口头上是青铜时代,其实实际上是旧石器时代! 姬发了解了一番之后,发现除了自己最早接触的风夷族稍好一点之外,其它各族都是穷得叮当响,玄夷族还没去成,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据说是最好的,到时候看了才知道。 风夷族人至少大部分用的还是弓箭,而其它各族那叫一个破落,有些连石制的农具都没有! 你以为制作农具不费工夫啊?有石头扔当武器就已经很不错了。 照这种情况看,想干翻帝辛领导的青铜部队无疑是找上门去送死,所以必须得想想办法提高一下东夷部落各族的战斗力,姬发如是想。 不过初到于夷这个族,姬发又不得不发现战斗力的事情又只能得先缓缓了,得优先解决第二个问题,即把妇女儿童的安全问题搞定,否则于夷族人压根连动都不想动。 口说无用,姬发小试一番之后只能琢磨其它办法,最后还是想出一个先把构筑个城墙把部落围起来的主意。 其实压根叫不上城墙,那玩意儿太过高大上,马马虎虎能弄堵土墙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在构筑这土墙倒是很简单。 找一些粗细比较均匀的树干削成一样长的椽,再拿青草拧成当做草绳,用底部比较扁平的石头当作杵子,在上头凿个浅孔,往里头插根木棍,再用草绳一穿使之可以用手提起来,原料便准备充足了。 然后就从村子外头平地上开始,先立起来四根桩子,纵横交叉用椽摆成一个井字形,然后往井字的口里头装填湿土,湿土没有?水泼点稍微渗一下不就有了。 然后找几名青壮在中间给赤脚踩,踩实了之后再用石制的杵子一上一下的用力杵,杵实了之后再在井字上头再加一层椽,用草绳将其先固定住,然后继续覆土、踩实、杵,当搞上这么几层之后椽就不够用了,然后割断草绳,把最下面的椽子移到最上面来,如此反复,即是夯基筑墙! 这玩意儿基本上没什么技术含量,可是不要说于夷了,东夷整个部落还都没有搞过这种夯土的方式,所以一开始即便姬发说得口干舌燥,又是讲解又是示范得,折腾了好几天才让跟着学习的一帮青壮总算学会了。 之后倒是顺理成章的很多人都学会了,当大家伙都学得差不多的时候工程进展显示大大加速了起来,不到半月,村东已经竖起了一面厚厚的足有两丈高的土墙,下宽上窄,即使最上头都能并排走三人,有点成型了之后,大家伙发现,这墙不但能堵住野兽,而且还防风,当真是好东西。 这么厚的墙,若是绕整个村子一圈,只留个狭小的缺口供人进出,那么只要有一个人就足以保持警戒了,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旦工程完成,整个村落的安全性将提高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震惊! 感慨! 赞叹! 崇拜! 总之各种正能量的目光和夸赞都冲着姬发扑面而来,大有滔滔不绝的架势,也为后续姬发的进一步展开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部落所有人的热情空前高涨。 一时间,其它各部落的安排学习的也络绎不绝,很多人也好奇地上去先搞两下杵子,热情空前高涨,照这么下去,很多部落的村子除了本来用山洞和树巢栖身的之外,大多数都学去搞建设去了。 姬发在将筑墙的这门手艺传下去之后,紧接着赶紧又打起了食物的主意,当他的办法被证明行之有效之后,整个东夷族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 第五卷 第28章 晒鱼干以当粮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其实这年头,食物并不是特别难找,野兽多得很,河里鱼也多得很,但是没法保存啊 打猎一趟最多吃个三五天,鱼也是拿细棍子戳出来的,戳一条吃一顿,费时费力费精神。 食物存放是个大问题,不解决这个,哪来的行军干粮,虽然以往东夷族人也经常挨着饿打仗,但那是被逼的,姬发不想重蹈东夷人的覆辙。 在姬发有心寻找下,也是他运气好,终于在某个村子的南面发现一个大水泡子,泡子的东沿的地面上有一层碱嘎巴,而西沿的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白霜一样的嘎巴,当看到这个的时候,姬发不由开心地哈哈大笑。 难怪姬发高兴,这层白霜一样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土盐。 即使是经过了几千年的文明发展的现代,有些古老的地方还保留着吃土盐的习俗呢。 有了土盐,那食物问题就好办多了! 姬发找来几个人将土盐铲了出来,然后用粗制的陶罐装好带回村落,然后找来几具粗糙的铜锅用石头架了起来,再在底下生了一泡火,随后将铲来的土盐倒在锅里,然后用火开始慢慢熬,烧的大半天功夫后将火熄了,再耐心地等铜锅在那里自己冷却。 第二天早上,姬发又亲自动手,慢慢地把锅里最上面的那层盐巴水给舀了出来,再把剩下的一层混底子掏出来直接扔了,随后就着溪水把锅刷干净,再从新再熬一遍,反复数次等锅彻底凉透了之后,锅的上面就是厚厚的结了晶的土盐。 还是由于条件所限,只能简单处理了一下,不过这样子的盐是可以直接用了。 接下来,姬发在族长的帮助下让人找来各种各样的绳子,这是一个已经可以结绳记事并且有简单象形文字的时代,绳子已经算是常见之物了,虽然以草绳为主,但是拿其它材料弄的也不少。 凑来很多条绳子后,姬发也是亲自动手,但是让族人在一旁观摩学习,将长短不一的各种类型的绳子打结连接,组成一张普通的鱼网。 这个看似极为简陋的鱼网,在东夷部落的土著看来却是那么的新鲜,而当看到姬发带几个人在水里拖了一趟回不后,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奔走相告这玩意儿的神奇之处。 河里鱼本身非常多,随便一网捞下去,即使那些孔眼规则大小不一而且很大,但是收获却是极为丰富,一网上来,各种各样肥硕的鱼翻滚着白花花金灿灿的肚皮活蹦乱跳,简直亮瞎了东夷人的眼。 这要是拿棍子戳,得花多少天才能戳出来这么多条鱼啊! 而且看那个头,长的都几乎有几十来斤重,短的也有四五斤,对于一向挣扎在饥饿线上的东夷人来说,看到鱼就等于看到了天降美味,很多人口水都流下来了,恨不得立即伸手抓了就生吃。 不过姬发并没有立即给他们,而是挑了几条后再用粗制的铜锅烧了一大锅水,撒了一点粗盐然后将鱼开膛破肚,收拾干净,随后扔进锅里用旺火烧煮,不到片刻,锅里溢出的香味飘散出去很远很远,引得周围的族人都围拢了过来。 要说收拾这个还真不怎么容易,主要是工具不太好使,东夷族里头没有多少小型刀具,仅有的一些青铜兵器也跟宝贝一样只有族长和为数不多的一些青壮拥有,好在族长挺配合的,找了一把相对比较顺手的类似匕首的剑给姬发使用,其它大多数人学习和使用就只能拿粗制的石头片了,凑和着勉勉强强也能用,只不过效率差了一点。 之后在族长的安排下用石刀分割给大家,加了盐的鱼口味鲜美的不得了,一连煮了好多次才勉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尝了些,不过有了这样的示范,之后如何结网如何捕鱼又如何煮食都不用姬发再操心了,在吃的方面,东夷族人学习起来还是挺快的。 而一直跟在姬发身边的大首领派来的十来个人尤其学的认真,之后满脸喜色地飞奔而去,看样子是跟大首领汇报去了,按之前说好的办法也是想让各族人都能共享这些技能。 姬发并未浪费时间,在搞定结网抓鱼之后,姬发挑了几条比较肥硕的鱼,用石刀铲去鱼鳞,照样开膛破肚,然后在河里涮洗干净,之后用树枝串起来挂到树上,滴干水分,之后又把鱼体投入到事先准备好的撒了土盐的卤液中,浸洗两个时辰左右,最后取出继续挂在树上以便滴干卤水。 滴干姬发一边解说一边将土盐均匀地擦敷在鱼体、鱼鳃、眼球这些地方,涂好后找来好些个竹片给盖住上面,然后用扁平的石头压在鱼身上,并使鱼体继续浸入在卤水,以充分吸收盐分,脱出鱼身体里头的水分,再经过一番晾晒…… 最后,鱼干终于制作成功了,相比其它任何食物的做法来说是最为复杂的,制作起来真的是不容易,不过这个投入还是值得的,因为能制作鱼干,便基本上学会了各种肉干的做法,所以紧接着,姬发将目光瞄向了山林里头的小型野兽。 不过,于夷人依水而居,山上野兽种类没有畎夷那么丰富,于是姬发辗转间又奔往畎夷这个依山而居的族群,打算在这里继续开展一番生产大计。 话说打猎的事东夷族人都很熟悉,尤其是畎夷这个族里头的人,基本上是个青壮都会,就连小孩子也勇猛善战,别看年纪小,力气不小。 而对那些野兽,有的一杆子捅死,有的两杆子捅死,还有的乱刃石头群殴至死…… 但是这次姬发要求的和以往捕猎的过程不太一样,除了部分比较大的野兽外,还要求尽可能抓些活的! 抓活的真不容易,费尽九牛十虎之力,出动了很多人手才得完成这一壮举,而且有不少人身上还带了伤,对他们,姬发热情地说了声辛苦了! 抓来野兽死的直接剥皮挖肚制作成肉干,而活的却用个口字形封闭的矮墙给圈了起来,每个给点树叶子鱼骨头什么的保证不饿死就行。 男女老少对姬发的这套做法瞠目结舌,完全不可理解,包括以开明远见著称的族长: ------------ 第五卷 第29章 大首领的第一个男人 “二公子,你这样圈着野兽是会遭受上天惩罚的,要么开祭,要么弃之自然,万万不能这么做啊!” 没想到圈养个野兽都搞的这么麻烦,姬发只能无奈地腹诽这帮不知开化神神鬼鬼的家伙了,不过这事他们愿意接受则罢,不愿意接受也成,反正饿的不是他,要是真饿极了,还不是一样眼红饿不得生吃这些动物的肉去了? 就这样,饲养家畜这门手艺也算是在东夷经姬发之手勉强推广了。 经过连续将近两个月的苦心折腾,终于在食物和安全这个问题上基本解决东夷士兵的后顾之忧,虽然姬发从一开始手把手地教,再加上亲身示范,口干舌燥地讲解,不厌其烦地解答,几乎累了个半死,但当回过头来看看这两个月的成果,姬发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你看那一个个吃得满面红光--哦,不对,是黑里透亮的兵丁妇孺,证明了姬发的这番苦心并没有白费,甚至姬发也得意地想,如果有牛人能记载史书的话,说不定能写下这么一番牛逼闪闪的话来: 昔有西歧二公子发,教化东夷,结网罟以教佃渔,养牺牲以充疱厨,制盐巴得享美味,优陶制物尽其用…… 跟发明钻木取火的燧人氏功劳也差不到哪儿去! 可惜姬发的这番得意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当时文字还不成熟,一般是口头相传的故事,刚开始大家还清楚,可到后来基本上只知道是东夷人发明了这些,压根不知道是姬发曾经到东夷时弄的,更别说实际上是一个穿越来的现代派灵魂的杰作。 当然,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不说也罢。 解决了食物以及妇孺安全这俩最重要的问题后,接下来,算算时间还来得及,于是姬发琢磨着该是武装队伍的时候了。 战场上打仗没有兵器简直是送死,即便是拿个石头乱扔,也好过傻乎乎上去肉搏,不过真用石头的话也就是一锤子买卖,指望其打胜仗着实有些艰难。 姬发曾目睹过帝辛队伍的强大,人家那一个劲儿的青刀铜剑,跟这些山里的土著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光想想就叫人绝望。 幸好,看到山民手里头的土制猎具,姬发心头有了主意。 想到他的办法在畎夷这穷得叮当响的地方没法实施,姬发立即动身赶往整个东夷部落里头最富裕也最为尊贵的玄夷,也即部落大首领所在的部族。 不知怎么的,一想到那个顶着黑面黑牙,但洗白白后漂亮得不象人间女子的大首领,姬发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子淡淡地惆怅。 一开始虽然大首领有所挽留,但是姬发却不想呆在玄夷,而是穿插于其它各个部族之中,虽然在于夷和畎夷呆的时间最长,但为了更好地教会整个东夷人打渔捕猎的技术,姬发基本上踏遍了东夷部落大大小小的各个族群,例如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阳夷等等,唯独一直没有去最大最富有也最强大的玄夷。 这是不是逃避某件事情姬发自己也不得而知,不过经过这两个多月不知疲倦的体力劳动,用忙碌的工作遗忘掉某些不管愉快或者不愉快地经历都是很好的,而如今,则又得重新面对某个人了。 不仅是人,即便是玄夷这个地方的名字,也让姬发恍若有一种隔世感,他还记得在当初云龙山里头,他和妲己曾目睹过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巨鸟和山岳金蟾争斗的场景,那幕惊天动地的景象即便隔了很久依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这两者之间是不是也有某种不知名的关系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反正隔了许久,不论是她或它,就当忘了吧。 当姬发踏上玄夷族的土地的时候,大异于往日去其它各族时的平淡,受到了玄夷族族人热烈的欢迎,无数族人听到消息后从远处聚拢而来。 想必是自己在其它各族开展的活动被玄夷知晓并照搬后,发现效果挺不错的原因吧,姬发暗自揣测,而后围聚的人群三言两语的招呼声中果然印证了这个问题。 “二公子好!” “欢迎二公子来到我玄夷” “二公子教的捞鱼方法真是好,今晚到我们这里来吃鱼吧,刚抓了好多条大鱼” “二公子……” 姬发被玄夷人的热情给冲击的有些感动,不经历人情冷暖是不会体会到那些朴实的问候里头含着的赤诚的。 在姬发看来,他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简陋,根本算不上什么,然而从他们的反映来看,只要是解决好吃的问题,这便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善事,所以尊敬和亲切甚至仰慕崇拜都汇集到了姬发身上,尤其在那些小孩子们身上体现的更加明显。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姬发围了起来,不时就听见有人高喊“二公子”“二公子”的声音,直挨到大首领派的人前来迎接方才留出一条路…… 姬发一边朝四周拱手热情地打着招呼感谢族人的善意,一面跟着派来迎接的人往前慢慢挤去,费尽一番功夫后方才挤出人群,步行了一会儿便到得玄夷族长-也是东夷整个部落最大的大首领所在的山洞。 又见黑面墨牙! 带他来的人在行了个礼之后退了下去,山洞里只留下姬发和大首领两个人,刚从极其热闹的地方挤出来,此刻骤然歇息下来,一时间觉得山洞里好安静好安静。 大首领微笑着,目光晶莹地望着姬发,手里却摩挲把玩着一个陶制的小玩意儿 正是当初大首领从姬发手里拿走的那个埙! 姬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大首领却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也不说话,似乎很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直到隔了许久之后,大首领才微微一笑对姬发道: “你可以叫我宓” 迎着姬发有些惊讶的目光,宓大首领继续娓娓地说道: “你将会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姬发:“……” 山洞中又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 ------------ 第五卷 第30章 东边的弓箭手 姬发真的失-身了 确切地来说,是半是被迫半是自愿的情况下,而当得知他居然真是这名叫做宓的大首领的第一个男人后,一种复杂至极的情绪油然而生…… 有些得意,有些骄傲,有些感动,也有些不知所措! 而当在和宓大首领深入地交流了一番后,居然发现原本玄夷族给这名大首领本来物色好的男人居然也和自己有关,这种情绪更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我说宓儿” 安静的山洞里姬发讷讷地开口道,这是大首领让姬发这么叫。 这时大首领正躺在姬发怀里,洗去黑色的肌肤上泛着丝丝欢好过后的红晕,鲜嫩细滑的胸膛有如雨后树叶上的朝露一般隐隐有些汗意,空气里似乎仍弥漫着一股奢靡暧昧的气息…… “嗯?” 怀里的女人似乎褪去了首领那严肃的光环,鼻孔中慵懒地轻哼一声作为应答。 “你说你原先要找的男人真的是风夷族的恶来?” “是啊” 宓儿轻轻抬起头,用那双似乎要滴出水来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本来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没想到被你打败,赶到朝歌那边去了” “呃……” “我的男人没有了,当然你得赔我一个” “……” 洞里不知身是客,几晌贪欢! …… 当略带尴尬的姬发再次出现在玄夷族人面前时,玄夷族人的态度更加热情了,他们如同尊敬崇拜整个部落的大首领宓一般,给予了姬发至高无上的待遇。 就连族群里头最勇猛的青年也用仰慕与崇拜的目光看着姬发! 行走在人潮汹涌的村落中,到处会听见类似如下这样的对话: “那可是打败了原先部落第一高手恶来的男人啊” “切,再不要提那个叛徒了,简直是有辱我族勇士之称” “没错,除了勇武外,二公子本事可大了,你看看我们现在终于不用再担心挨饿了” “这话你说的太对了” “……” 姬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装作平静地样子,在数个青壮护卫的带领下往青铜工坊走去,那里是整个东夷部落最先进最高级的生产地,保护也最为严密,一般人根本不让进去。 等到了地儿这后姬发才发现,这里仍是太简陋了! 偌大的山洞内仅有一些乱七八糟、卖相丑陋的陶具,有个类似钢盔帽子一般的坩埚架在有土和石头磊成的台子上头,下头黑乎乎的看样子是用来生火用的,底部还残留一些黑色的木炭渣子,周围还扔着一些破铜烂器。 这真的是曾经制作出司母戊大方鼎那么花纹精美的商代?姬发看到这副景象,很是怀疑那玩意儿的真实年代,说不定是后来人造的赝品呢,要是整个商代的青铜制作就这水平,那还能真造得出来吗? 好在,姬发又详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基本上需要用到的东西大差不差了,虽然自己不是专业打铁的,但是在有了工具的情况下,搞个简单的铸造不算什么难事。 接下来数天,姬发也没有到处乱晃,整日出没于青铜工坊里,要么和制作青铜器的师傅研究手艺,要么跟着采集原料的人捡拾村料,经过一番实在探查和研究,姬发对于这里怎么制作青铜器终于有了一番比较详细的了解。 事实上,这时候的青铜器铸造远远没有后世打铁什么的复杂。 先从原料来说,这里的人们制作青铜器具的原料不是正经八百冶炼出来的青铜,当然压根不可能有那种技术。 实际上使用的原料呢,有两种,一种是不知道哪个运气好的家伙发现的自然里边躺着的铜石,当地人叫这种石头红铜石,因为其颜色有点偏红而且偏软。 红铜处理起来很容易,稍微烧制一下便可以砸打成某种器具,但不能做大件儿,因为太软了,所以做个什么小装饰品啥的还是蛮好看的,都是首领或者贵族们喜欢的东西,东夷这边经常做了这种装饰品后,也会不辞劳苦的拿到别地儿换吃的和用的。 还有一种原料也是石头,叫做孔雀石。 孔雀石中照样可以冶炼出铜,而且人们长期使用中发现,孔雀石里头的铜冶炼出来的颜色跟红铜里不太一样,而且煅打出来的器具比红铜要坚硬无数倍。 这个原因姬发是知道的,他曾经无意中了解过那是因为青铜里头含了锡这些元素的作用,硬度增加了,而且熔点变低,更适合铸造,青铜就是铜锡合金,因为颜色发青,所以叫做青铜。 青铜可以制作的东西多了,象什么青铜小刀、爵、锥、铃等。这些青铜器,多是仿照同时期的石、骨、蚌、陶器这些的样子制成的,其胎质很薄,铸造的比较粗糙,不过这已经是很高档的东西了,普通人根本用不起,只有贵族大户才有用。 至于姬发问起的青铜器上加花纹什么之类的,东夷这边没那水平,估计只有朝歌的大作坊里头才有,这边制作的还是挺粗糙的,不能和人家相比。 倒是有一件朝歌那边永远比不上的是,东夷里尤其是玄夷所在地孔雀石的数量不少,经常在河滩里就会遇见隐隐泛着青光的石头,所以从原料上来说是极为丰富的。 有了这么一番了解之后姬发便开始跟工坊沟通安排制作他需要的东西了。 制作什么呢? 那便是青铜箭,实际上更准确地说,不是整个青铜箭,而是青铜箭头,制作整个的青铜箭根本没有必要,不仅制作复杂,而且是极大的浪费。 在东夷部落东奔西走的这一段日子,姬发总结出来一些东夷各族的特征,比如风夷族善走,玄夷族善造,于夷族善搏杀……各个不同部落都有自己最擅长的一面,但你要说到整个东夷族人最擅长什么,那便是弓箭。 传说中的后羿的后代,后羿那可是能把太阳都射下来的家伙,箭术能不厉害吗? 东夷族人从小就开始玩弓箭,打猎上战场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战斗都是用弓箭完成,自小到大,人人都是神射手,以致于他们都有个很拉风的称呼 --东边的弓箭手! ------------ 第五卷 第31章 是时候发动战争了 采集了足够数量的孔雀石,用锤子敲成碎块后,填到被高架起来的陶制成的坩锅里头。 坩锅其实就是炼铜炉,从外形上看却象是一个倒立的开口朝上的“将军盔”,冶炼青铜专用,大概相当于后世的高炉吧。 坩锅底下堆上木炭,这些木炭也不是烧制出来的,而是直接从起火后的山林里成堆成堆的捡回来就可以直接用。 接下来便是点燃木炭,然后拿芭蕉叶子当扇子不停扇风,加热坩锅最终使得锅里的石头融化,当到得足够的时间和温度后,锅里的碎石变融化成了铜液。 将提前炼制好的陶范--也就是陶制的模子准备好,然后将坩锅里的铜液小心倾倒至陶范中,最终等冷却凝固后在拿出来打磨加工一番,至此,一套完整的青铜器冶炼过程基本完成。 陶范模子分大件和小件,对于小件来说,直接挖凿一番就可以,但对大件比较复杂的器具而言,一般由外范、内范两部分组成。 在制范前,首先还得再做个模子,又称初胎,模子做好后,就可以制外范,外范复杂点的是可以雕刻花纹或者弄点铭文上去,不过东夷这边制作水平不高,顶多弄几个动物的粗糙形状或者凸起。之后将分割成的几块外范粘接合拢在一起,成为器物的外腔,这一步骤也称合范。 内范是比外范较小的范芯,制作器皿时,用外范包住内范,在内外范之间本身是留空的,用来灌注铜液,等凝固后拆除陶范取出器物。 比起那些超大超重的青铜大鼎来说,姬发制作的弓箭头陶范实在是过于简单,只需要将一块立方体的泥巴挖出一个空心的三角椎然后烧制成陶范就可以了。 所以,在青铜工匠们的协助下,没几天的功夫,姬发很就快制出了第一个青铜箭头。 “叮”! 将青铜箭头在手里掂了掂风量,然后随手扔到了另一口放东西的坩锅里,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对围在身边的其他工匠发号施令道: “嗯,怎么样,小爷这技术还真不赖吧,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给咱把木箭削尖了套在上面吧” “没问题,二公子!” …… 有了第一个范本之后,接着就容易多了,甚至都不需要姬发再参与,没过多久,工匠们很快掌握了要领,接连制作出了大量的弓箭箭头,而且要不是原料限制和烧熔铜液实在有点不易,最终出产会比现在多出很多。 检验了一番最终制作完成的成果,粗略心算出大致数量后,姬发脸上终于露出几份满意的神色。 既然全副武装已经有了初步成效,那么距离正式发兵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 就在姬发如饥似渴、如狼似虎般的奋斗准备中,转眼间距离野火大会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对于一场战争留得准备时间而言是远远不足的,甚至姬发觉得再给三个月也不见得真让自己觉得满意。 但是没办法,自己打误入东夷后考虑来考虑去这已经是自己能想出的最好办法,甚至可以说是运气爆到棚才能有这么个机会。 为啥? 即便是东夷和朝歌有世仇,但两军相争那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涉及到东夷部落生死存亡这种大事,必须得慎之又慎,断然不会因为姬发一篇口水滔滔的演讲便让一整个民族陷入战争泥潭,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胡闹。 之所以东夷部落同意出兵,实际上还是形势如此! 从外部条件而言,正如姬发说的那样,既有朝歌因内乱而产生的空虚机会,又有解救族人为奴为马的想法,再加上姬发对粮食安全等能够提供行之有效的建议。 更重要的是对内部而言,东夷部落实际是打惯仗了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东夷人被抓到朝歌做奴隶呢? 此外,很长时间如果不打仗整个部落也会出问题,各个小族之间远远没有野火大会上那样一般的和谐,相互之间经常因为食物、土地、女人等也经常搞一些小规模的争斗。 不过,这些事情没人跟姬发讲,不管是宓大首领还风夷族长都很有默契地同时隐瞒了这事。 于是,就在野火大会后按照惯例又得开始一年一度的争食物争好山洞好溪水等等的时候,姬发出现了,说了一大堆对朝歌发动战争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于是各大首领心动了。 表面冷漠的拒绝了姬发,背后又经过一番激烈地会议讨论,最终如姬发所愿,两下一拍即合,才有了如今这番局面! 所以,说到底,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只是可惜的是姬发从那天宓大首领探听到消息时的表情中偶有察觉,除了有些郁闷外,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利用就利用呗,这总归是个两全其美的事情! 于是,姬发很坦然地接受了大首领的安排,迎接了最困难的挑战,夜以继日,不辞劳苦地专心解决各种困难。 先成全东夷,最终成全自己! 一切都还算顺利,尤其是在得到了东夷部落最大首领,也是玄夷族族长宓的支持后,东夷人如同参见野火大会一般,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 此外再加上食物、兵器、尤其是有了解救为奴为马的族人这种远大目标作为鼓励,整整三个月东夷各部落都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战备工作,相比此前有过的历次战争而言,对东夷族人而言,这次不但不是准备不足,而实在是 太充分了! 那么,是时候可以发动战争了吧! …… 竹筒里插满了竹制、木制甚至青铜箭头的箭枝斜挎在背后,右肩同样斜背黄杨木弯弓,腰间挂袋鱼干,手里拎着长矛砍刀,长矛上还插着腌制的兽腿,脸上涂满了五颜六色的迷彩,以一幅这样标准的装束,东夷青壮兵丁从各地出发,齐齐聚拢到了一处名叫淮英的地方。 这里相对东夷的各个部落都四通八达、交通便利,最重要的是,它也是通往朝歌的必经之路上的重要城镇,于是在宓大首领的号召下,东夷各部族都有人的出人、没人的出粮,大部队集体汇聚如流水一般汇聚而来。 ------------ 第五卷 第32章 誓师 等姬发也赶到淮英时,嗬,好家伙,这次人可是真得多。 简直是人山人海! 谁说东夷人丁稀少来的? 那这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人都是从哪来的? 而且不像野火大会那般,这次清一色男的,清一色壮汉! 个个长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威武雄壮……作为一个现代人,姬发肚子里成语还是有不少的 …… 总之一句话,这些个男的都长得很精神、很彪悍,而且有大部分一看就是久经杀场的人,肌肉矫健,眼神里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看样子宓大首领已经提前跟各个族长单独开过会了,发兵粮草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妥当,包括各族将领安排、队伍配置等等,所以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一声令下即可开拔。 登上临时作为将台的高坡上的土台,环视四野凶纠纠气昂昂的青壮兵丁,姬发心头信心倍增! 东奔西走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地筹备了这么多日子,不就是为了眼前这一刻么! 既然是东夷人出兵,自然不可能任命姬发为领军将领,名义上姬发的身份仅仅是作为一名军师,出个主意鼓舞士气啥的,但他心里却没有一点儿不满意,只要能带兵去打朝歌,和自己的大计划有着共同目标即可,没必要非要自己带队,况且带兵打仗自己也没什么经验。 因此即便从带队大将仲丑的表情和话语里姬发感受到了浓浓的敌意,也只当看不见。 暗自心中也有些奇怪,自己对仲丑只闻其名,原先连人都没见过,一点儿都不熟,更没招惹这家伙啊,干嘛一见就对我蹬鼻子上脸的,好像仇人一样,将来可是要跟其合作战斗来着,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的话可有点不太妙。 不过这当儿正是部队集结的时候,就是想跟先前那位跟自己打过招呼的将领问问什么情况,也得等集结之后再说,所以姬发也不再理会仲丑的冷嘲热讽,平静地站在台上遥望下面。 实际上在姬发心里,这点儿冷遇又算得了什么,他心里反倒汹涌起伏,还在开心与激动着呢! 因为说到底,这是一场东夷与朝歌之间的战争,假如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去描述的话可能稍微有些不准确,但事实就是如此,用东夷人的鲜血和生命而完成自己的理想,还有什么不能比这更满意的呢? 纷纷扰扰队伍渐渐集结完毕,最终作为此次大规模作战队伍的唯一军师和特邀嘉宾,姬发脚蹬草鞋、两腿分立、气沉丹田、声震四野,开始发表准备了一晚上的壮军词: 长江水啊浪打浪 一浪更比一浪浪 众位将士身体壮 意气风发胜波浪 我等发兵淮英北 不求安逸不开怀 杀了朝歌虎狼豺 但教族人安然来! …… “吼!” “吼!” “吼!” 听到这壮烈激昴而又朗朗上口的誓词,对于习惯了粗言谩骂,口齿不佳的东夷军丁来说,既新鲜又激动,于是漫山遍野的东夷军丁只觉得热血上涌,纷纷举起手中各种各样的武器,红着眼睛跟着大声嘶吼: “杀了朝歌虎狼豺,但教族人安然来!” “杀了朝歌虎狼豺,但教族人安然来!” “杀了朝歌虎狼豺,但教族人安然来!” 一时间点兵台上下各种声音汇集在一起,犹如大海掀起咆哮,雷鸣电闪、风云色变! …… 两个月后 平坦的原野上,两支装束明显不同的队伍正在激烈地厮杀着。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姬发踢走倒在自己剑下的尸体,望左右望去,左边一名东夷青年右臂已然断了,血从断口中喷洒,然而顶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左手仍拎着一把刀胡乱的砍着,面目狰狞的可怕。 右边另一名东夷青年也是杀红了眼,大声地嘶吼着,一边用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眼角甚至流出血来。 姬发用衣袖抹了一把眼角的汗水和血水,微眯着眼抬台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太阳,太阳仿佛也变成了一轮血色的火球,耀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血色太阳照耀着的大地如同后世一幅红色渲染过的抽象派油画,血腥中竟然透出一股壮烈与残酷的美。 就在这个时刻,不知怎么地,姬发忽然心头微痛,想起某个人来! 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是否知道我正为她而来? 是否知道我正为她而拼命? 是否知道我的手头已经沾满了鲜血? 还有这残酷而又壮丽的场景! 也不知她在那楼台上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血红呢? …… 寒光一闪,却是身侧一刀砍了过来,那一瞬间,心底的疑问却依然在继续,而姬发手中的兵器,却早已决然地迎了上去! …… 在姬发的强烈建议下,秉承着兵贵神速的打法,也顺应了大多数东夷族人想迫不及待地解救同胞的意愿,部队大将仲丑组织队伍,以给朝歌运送陶器的名义掩人耳目,一路急行军直向西进。 最开始很顺利,相比偏远于朝歌的各个小地方守备力量也很弱小,因此,要么完全放任队伍过关,要么被仲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灭口,势如破竹地挺进。除中途短暂休息外,大军日夜不停直奔朝歌,不到小半月,全程已走完大半。 直到随着经过数道大关,因为守关力量的增强,部分士兵得以逃脱,消息被走漏,朝歌迅速反应过来,自此队伍的行进才陡然缓了下来,而随着商军的反扑,也变得越来越艰难,不过好消息是,迄今为止,部队仍未尝一败。 不论是沿路的守关军队还是朝歌派出的援军,在面对东夷新改装的弓箭砍刀等武器,不论是装备上还是士气上都明显准备不足,经过几次大规模的厮杀后,都是节节败退,毫无抵抗之力。 这一情况自然令东夷军里头的包括仲丑在内的大部分将领喜不自胜,本来东夷族人身体素质就好,速度快,箭术好,如今再加上有利器相助,可觉得得心应手,于是大部分人心中自然而然地萌生出一种朝歌部队也不过如此的想法,到后来更是渐渐地生出些骄傲的情绪来。 然而姬发却清醒的认识到,这一方面固然是兵贵神速加上利器的原因,而另一方面则是朝歌迄今为止仍没有派出正式的大部队来做援助,仅仅以为是东夷族的小范围骚扰而已,而那些派来的少数援军也是从就近城镇里头临时凑数的,而后者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即便如此,从一开始的势如破竹,到如今的搏杀数日,要想取胜也越来越艰难了。 不过,这些情况并没有出乎姬发的预料,要说唯一令人忧虑的地方则在于当双方一旦陷入纠缠阶段,往往会陷入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当中,而时间,则是最令姬发焦虑的地方。 所以,不管前期如何顺利,而接下来,才是真正地考验! 随着这些个想法不停地在姬发心头掠过,他的目光不由地更加沉郁了几分,随之又陡然凌厉起来,然后面无表情地从砍倒的尸体前跨了过去。 ------------ 第五卷 第33章 暗流涌动 血色笼罩的淮水平原上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大战之后精疲力竭的东夷战士横七竖八地躺倒在火堆旁,呼噜声此起彼伏,连平日最喜欢的围火狂欢也顾不得了。 除了极少数担任警戒的兵丁外,其他人都陷入了梦乡,这当然一方面说明白天作战确实辛苦,而另一方面也确实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行军、作战、突破,队伍已经呈现出了疲态,按照正常情况,此时应该好好休整几日。 稍稍偏远大队伍的一处山洞里,围坐的众人却丝毫没有疲惫的意思,一边大碗喝着酒,一边面红耳赤地争吵个不休。 “为何要避其锋芒,依我看,咱就应该堂堂正正的直接攻打过去,按照过去大大小小几十场的战斗情况来看,朝歌军队不足一惧”,一位满脸横肉的汉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别忘了,过去几十年,我们和朝歌大军拼杀的过程可不是只有我们赢”,另一位下巴有着短胡须的中年人面带讥诮地紧接着说道。 “那是以前,咱们吃也吃不饱,武器又差,可不是这次!”,满脸横肉的汉子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大声嚷嚷道。 说着,表情一变却是一转脸朝坐在远处的一人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其实还是要感谢我们的姬大军师啊,不光帮我们解决了行军口粮问题,在设计弓箭上也是很有一手” 听他说着感谢的话,但醉眼乜斜的样子也脸上的表情自然看得出来,他对说话的对象并没有多少恭敬或感谢之意。 默认静坐的姬发面无表情,听到对自己说话仍是一言不发,在他心中自是不需要这些人的感谢,就连参加这样的讨论都兴致缺缺,但是他不得不来。 在这个时候,自然不适合喊出“竖子不足与谋的”清高口号,然后拂袖一走了之,那样逼格是有了,但是没什么鸟用。 只有极少数人会在一连串的胜利之后仍然保持清醒的头脑,认识到当前能够获取胜利的原因不全是因为自身,还有对手并未全然引起重视的原因。 然而又有几人意识到呢? 对着他叫嚣的这家伙是仲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既然他能说出这番话,想必在仲丑心中也是如此。 然而这种想法很危险! 要想顺利达成自己的目标,必须想办法阻止或扭转这个局面。 在一阵难言的尴尬沉默之后,姬发随手从旁边扔了一截木头到火堆里,溅起星星火花,然后抬起头缓缓说道: “武器不是万能的,我们能设计出更先进的弓箭,朝歌未必就不能设计出更厉害的其它武器,即使在我们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也不能硬碰硬,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伤亡就应该避免,朝歌一直派出来的往往是其它各个方国组成的炮灰队伍,商国大军很少参与,要想赢得最终的胜利,就必须把这一点考虑进去,否则将来会吃大亏” 端坐正中的仲丑闻听姬发此言,眉头微皱,眼里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然后重归淡漠,只是手底下缓缓转动着端酒的粗碗,似是在思索什么。 而仲丑身后一位脸上有道恐怖疤痕的汉子却不以为然地大声叽笑道:“那又怎么样,姬军师不是怕了吧,即便是商国大军来又如何,还不是两只胳膊两条腿,还真当他们有三头六臂不成,照我看,来一个也是杀,来两个也是杀,总归是都要战,还需要讲究什么策略” 其实不怪这些人把战争想得这么简单,原始社会么,就是这么你砍我一下我砍你一下,赢了是你力气大,输了是我能力弱,没那么多敌来我飞、敌疲我打的花花肠子,真正的战略战术那是后来的事儿,目前为止,就是堂堂正正的武力较量。 所以,一开始姬发兵贵神速的意见没引起什么反对意见,因为本来大家就是急吼吼想打到朝歌,然而这会儿当姬发提出休整之后改变战术的做法,立刻便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只有极少数老成持重的将领对此有所保留,但支持的也不是十分坚决。 经过大半夜的争论,仲丑最终拍板: “休整两日,但原定计划不变,我们仍然继续向前迅速推进!” 姬发深感无奈,哪怕是他说的再天花乱坠,这毕竟不是他自己带的队伍啊! 何况,不知道怎么回事,仲丑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即使有那么一丝赞同的想法,也在这点莫名其妙的反感中给抹掉了。 然而,所有人包括姬发都没料到的是,淮水平原这场血战,居然会成为整个战争的一个转折点。 …… 朝歌城自淮水平原大败后,终于对这次东夷族人的强势入侵有了清醒的认识 经过多次的试探**锋以及有目的的援军大战之后,朝歌终于发现此次进犯朝歌的东夷族人不光是身体力量、武器装备甚至士气都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东夷族人来犯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朝歌和东夷族人有过无数年的交战经验,知道他们喜欢怎么战斗,喜欢用哪些武器,年年如是,从不例外。 然而,令人吃惊的是,相比以往,这次很明显看得出来,东夷人平时没有饱受什么饥饿之苦,个个长得身强力壮、满面红光,武器装备也不是清一色的石头锄斧之类的,而是换成了更具杀伤力的弓箭。 队伍作战的目标和方式也都非常明确,绝对不多做纠缠以免陷入包围,而是以运行战为主,拉开和对手的距离,然后尽可能最大化的发挥弓箭的优势。 东夷族人本身善射,这样一方面毫无准备,而另一方面有备而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终于认识到这一点后,情况自然迅速反馈到了帝辛跟前。 帝辛收到东夷居然挺进了这么多里路,眼看着快要直奔朝歌,而守关军队和援军居然未组织起什么有效的抵抗,自是勃然大怒,当堂下令以飞廉为将,率大军悍然出发,誓要将东夷部队扑杀到底。 更令帝辛愤怒的一点在于,尽管早知道东夷人好战,但偏偏他刚刚即位没多久的时候,早前的东伯侯,现在又是东夷。 难道全天下就看他帝辛好欺负来着? 于是,帝辛决定要给东夷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 第五卷 第34章 人牲攻击 “飞廉将军何在?” 朝歌大殿上,帝辛陡然断喝一声! “臣在!” 满朝文武百官被这一声大喝给震得心头一跳,急切的相互交头接目试探了一番,均没有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于是转而瞪大眼睛盯着帝辛,想看看大王究竟是要做什么? 东夷入侵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基本上每隔几年都来这么一遭,今年看样子比往常是凶了一点,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何大王很是生气呢? 独有垂着漂亮长须的飞廉将军应声从大臣队伍中站了出来,一脸地从容不迫,和其他大多数摸不着头脑、不知所措的大臣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帝辛目光冷漠地扫过群臣,转而对站在台下的飞廉大声说道: “孤令你辛率三万先锋队,即刻启程,三日之内,将东夷大军阻于淮水以北!”,帝辛不假思索地说道。 闻听此言,飞廉干净利落的行了一礼,朗声道:“臣遵旨!” 说罢正要退回之时,只听殿堂上帝辛却继续大声道:“只要阻挡拖延东夷大军即算完成任务,不求短期内取胜,只求拖延时间,切记!” 闻听此言,飞廉不由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坦然地大声应允,然后行礼退了下去。 在朝的大多数人也被帝辛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搞得有些满头雾水,不过看着帝辛的脸色不善,都没敢发问,再说,好歹也算是有点常识好吧,这行军之方应该也是机密不是,问了说不定帝辛还不乐意回答呢,白白出糗,于是在朝大臣们个个平心静气,将疑惑压在心底。 而众大臣却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平复下来的一番好奇纳闷纠结的心,却转眼间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因为紧接着,帝辛又发布了一连串的命令,而这一连串的命令和举措则简直称得上是丧心病狂,于是瞬间在众大臣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天哪,你看看都是些什么命令? 首先,帝辛决定亲自率领大军要征伐东夷,誓要亲手将东夷叛军赶尽杀绝! 好吧,乍一看,这条命令很正常啊,东夷人打我们,我们自然要报仇,当然要反杀回去,这不刚刚飞廉就是么,要是人不够,还有底下一堆将领呢? 可是帝辛你这是要闹哪样,居然要亲自带兵征伐! 帝辛目前可是天子啊,天子亲征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虽说帝辛本身勇武过人,但在战场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一不小心,一枝流箭就可能要了天子的小命,那让商国置于何地?更别说,此次征讨的不是什么小国城镇之类的,而是由东夷部落联合起来的大军,此前的战斗都没有失败过,东夷族人的箭法向来就很有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更何况,帝辛走了之后,朝歌怎么办?政务由谁来处理?大臣们怎么办? 难道就不怕像微子这样有反心的家伙卷土重来吗? 所以,满朝文武自然不约而同的坚决反对! “大王,此事万万不可!” “大王,有飞廉在,此事无需大王亲自出马即可手到擒来……“ “大王,朝中还需要大王主持,不可离……” ”大王……” …… 一时间原本严肃的大殿似乎变成了菜市口,众大臣们都急眼了,你一言我一句争先恐后般发话,都是劝帝辛的。 可是帝辛似乎主意已定,丝毫听不进去大臣们的意见,轻飘飘冒出一句 “此事我意已决,尔等无需再劝!” 任性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满朝文武极其无奈! 至于有大臣担心的有无人叛乱问题,帝辛更是冷笑数声完全不屑一顾,似乎巴不得有人跳出来,正好给他收拾一般,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这么强的信心。 不一会儿功夫,众大臣便败退下来,眼看着再劝也没啥用了,白白说的口干舌燥,心闷吐血。 然而,今天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早朝,帝辛摆明了是要给大家来点特别的惊喜! 于是就在众大臣刚刚摆平了心态,准备无奈地接受天子准备亲征的这个事实的时候,令满朝文武没想到的是,紧接着帝辛的下一条命令所带来的冲击更大: 帝辛面沉如冰,几乎是一字一句般宣布道: “为了给出征将士壮行,也为了给那些不开眼的家伙们一点教训,孤决定,明日出征之时,将朝歌囚禁的东夷奴隶们一个不留全部押往刑场” “斩首祭旗!” 声震大殿,有如雷鸣! “啊?“ “什么?” ”我没听错吧?” 满朝文武几乎都惊呆了! 一时间,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大殿死寂一片 …… 这是什么命令? 斩首祭旗不就换句话说,要活祭东奴,而囚禁在朝歌的东夷人?哪得多少人啊!! 自打商朝立国以来,朝歌和东夷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了不下数百次,在战场上烧杀抢掠也是什么手段都有,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一次要这么大规模的将完全没有能力反抗的奴隶要全部斩首。 这,实在是有点太残暴了! 而且,这实在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东奴,都已经是奴隶了,还怕他们做什么花样?这些人可是商国最好的劳力! 不论是挖山铺路还是修桥建屋,做什么都可以,就这么纯粹为了泄愤给杀掉,不仅死的毫无价值,而且会引起周边各大诸方国家的仇恨和反感,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更别说,还有好多东夷女奴,向来是朝歌贵族玩乐的主要快乐和财富来源,甚至有些个不方便送金珠银贝,东夷女奴比之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简直是…… 昏招! 极大的昏招! 大王一定是吃错药了! 于是,短暂的震惊失语之后,满朝文武转眼就惊醒了过来,当即在殿前齐齐大声反对: “不能啊大王!” “什么?万万不行” “天哪,大王息怒,此事万万不可!” “这可不是几百人几千人,而是好几万人哪?大王” “大王,不可,万万不可!杀俘不祥啊,一旦这样做,那就是跟东夷族生生世世的死仇,而且会给我商朝带来天谴的!“ “不能杀大王!” “东夷可是大族,这样会遭到其他诸方的仇恨的,平白拉来无数的敌人,不值啊!” …… 然而,令大多数人绝望的是,帝辛似乎跟之前一样,仍是铁了心要这么干,完全不理会大臣们的劝阻! 疯了! ------------ 第五卷 第35章 新仇旧恨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能阻止得了帝辛的决定,而更令大伙震惊的事,帝辛实际执行他下的命令的过程,比他们所能想象得到的更加暴虐! 帝辛居然大发通告,在朝歌广场召集到了几乎所有城中百姓,当着满朝文武和朝歌百姓的面,架起了足足有几百口大锅,倒满冷水,然后在底下燃起大火,将锅中水煮沸之后,将这几天搜捕到所有东夷人押到大锅前,然后命令士兵们将东夷全部投入锅中,活生生给煮了! 一时间,天地变色! 惨烈地叫声似是要划破朝歌城的天空。 除了极少部分人以外,凡是见到这个场景的不论文武百官还是朝歌百姓都面无人色,甚至就连执行任务的士兵们,好多人都忍不住直接吐了,整个“祭祀”广场三里之内一片末日景象! 宫楼高处,帝辛望着远处狼藉一片的祭祀现场,在大臣们惊惧不安的目光中有如磐石一般巍然直立,面无表情! 帝辛下头,先锋大将飞廉偷眼打量了一番帝辛的脸色,悄无声息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即便是他领军多年,杀人无数,但执行这样的命令尚属头一次,行军之前,本来应该庄重威严的祭祀场面被他给搞成这样,不得不说是一种失职,然而,即便是久经沙场的他,也控制不住自己胃里翻腾的恶心感觉,更别说下头的那些个士兵了。 幸好,大王没有再下达鞭挞那些执行命令不利索的士兵的命令。 再次偷偷扫描了一眼大王那张坚若磐石的脸,感受到了大王身上那股直冲天际般的杀气,又回头看了看烟雾上头那被乌云遮蔽着的黑沉沉的天空,飞廉挺直了身子,不再四处观望,而将血红的眼珠凝视在了那些已经看不清楚模样的“顶级祭品”上头。 哼,欠收拾的东夷杂种们,等着吧,大爷我来了! …… 朝歌城上空祭祀烧起的浓烟尚未散尽,在目睹了一场人间惨剧之后,朝歌城的百姓脸上的惊恐之色也尚未散去。 然而,在这个多事时节他们紧接着又迎来了第二道令他们惊惧交加的命令: “大王有令,祭祀完三日后,部队即刻开拔!汝等百姓,务必在三天之内按照军令,该出人的出人,该交税的交税,逾期未履行者,那些东夷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一时间,朝歌城鸡飞狗跳! 只是不管怎么样,大王的命令还是得完成的啊,难道你看不见那广场上那些东夷人最后是什么样子吗? …… 部队终于按时开拔,领军先锋便是当日执行祭礼的头号大将飞廉,帝辛则亲自率领后续部队押着粮草紧随其后,两者相距不超过一日的路程。 而当朝歌大军刚刚出发之后,关于帝辛在朝歌举行“人牲祭祀”的消息经各种途径,终于传遍天下! …… 姬发和东夷作战的将士们收到这个消息,并没有相隔太久,因为本来他们就时时刻刻关注着朝歌城的动静,所以,当有消息传出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 愤怒! 仇恨! 还是愤怒! 所谓新仇旧恨,莫过如此! 天下各国各族,震惊者居多,恐惧者更多,担心牵连的也不少,然而不论是处在深山古洞的东夷人,还是奔波在战场上的东夷战士,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血债当由鲜血来偿! …… 这愤怒的热血似乎要烧破皮肤,手中的弓箭似乎都要握不住了,得在该死的帝辛身上狠狠射个十七八个窟窿才对,就算是拼了命也值得! 我们东夷人不怕死! 你不是想煮我们么,我们要杀了你! 就算杀不死你,我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除非你把我们杀的干干净净! …… 是的,东夷人要拼命了! 上上下下,都是如此! 而此刻东夷队伍中,只有姬发一个人尚保留着为数不多的冷静。 然而也正因如此,姬发的这番冷静和东夷人的狂热愤怒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往日的推演行军战略如今被一片喊杀声所替代,到处都是红着眼的东夷将士,而尤其以大将仲丑所率领的队伍为最。 “杀!我们不怕他狗-日的帝辛!” “我们就跟他拼了,我就不信他帝辛就有三头六臂” “他们人多?我们人也不少,何况,我们还有这么好的弓箭,怕他个鸟” “两军打仗,当然是谁能更拼命谁就厉害,反正我的部族跟帝辛仇深似海,你不拼我也要拼” “你当然不愿意冲,那些死去的族人不是你西岐人,你当然无动于衷了!” “说什么避其锋芒,有那弯弯绕最后还不是要痛痛快快打一仗?” …… 临时休息的山洞里头,姬发面对各部族头领愤怒的眼神,忍着喋喋不休的夹杂都着辱骂、嘲讽和不屑的口水喷到脸上,表情淡漠,然而心底却是一片冰冷。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完全没有任何败绩的作战,很明显,这些东夷部落被胜利已经冲昏了头脑,他们显然低估了驻边军队和朝歌城飞廉嫡系部队的厉害,就连帝辛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那些个先锋部队? 怎么办? 在仲丑为首的一小撮本来就对姬发深怀敌意的人的带领下,不管是姬发提出的避其锋芒,专打游击战术,还是选择东夷人擅长的高山峻岭、深林密树的偷袭,最终都被喷的体无完肤,成了他不积极对抗的表现。 这一仗,可绝对没有那么好打呀! 姬发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东夷部落的族长身上,希望从他那儿带来的消息能够让这些已经被愤怒烧的热血沸腾的将士们能够冷静一点,然后从长计议。 然而,收到的消息再次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德高望重的东夷族长居然在听到族人被烹煮祭祀的消息后气的晕了过去,至今尚未醒转,如今前线队伍最高领导人就是仲丑,所有人都得听从他的指挥,即便是他这个“军师”,也只有建议的权利。 而面对仲丑那榆木疙瘩脑袋,在固有成见之下,一时之间,让一向脑子灵活、点子层出的姬发去指示他带队如何如何,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而根据朝歌大军的行进速度,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该如何是好? ------------ 第五卷 第36章 劣势一方 沉默着走出山洞,姬发心头沉重,微眯双眼遥遥凝视了片刻远处在暮色中影影绰绰的苍茫山。 这个时候,姬发有些后悔当初一开始不管怎么样,也应该想办法将队伍领导权抓在自己手里才对,可如今说啥都已经晚了。 虽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并肩战斗再加上各种奇思妙想造成的影响,姬发在军中也有了很大的话语权,然而面临族群之间的血海深仇,激怒之下似乎只有赤果果的正面砍杀敌人才是宣泄仇恨的唯一出路。 唉,这些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原始人啊! 姬发心中满是无奈。若是再给个三五年,自己也有信心率领东夷的军队跟帝辛堂堂正正的战斗一场,然而真要是那么长时间,可真是黄花菜都凉了,被思念煎熬着的他一刻也不想多等! 那里还有个女子等着他呢! 也或许此刻正在那阁楼上望眼欲穿地希望自己神兵天降,勇敢地将她解救出来! …… “呸!” 强自按下心头的焦虑,姬发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个口水,转身朝另一个山洞走去。 一筹莫展可不是他的性格,他还需要找到更多的帮手。 很快,姬发就突然想起,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可以帮助自己! 东夷部落的大首领,宓! 那个部落里头拥有最大权力的女人。 也是,久经现代社会洗礼,看过无数皇帝下江南的片断,以至于他差点忘了在这个原始社会,这里女人最大。 即使有传说中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只要能将最大一族的队伍成功地聚拢在以自己为核心的反商中央周围,至少能为东夷一族保留最大的有生力量。 只是此刻东夷部落已经行军深入到商朝疆域,再派人传递消息一来一回得花不少时间,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时间,最紧迫的还是时间! …… 很快安排好人手之后姬发并没有沉浸在焦灼的等待中,而是亲自带领数名打探消息敌情的士兵分别前往营地四周到处查看,一方面力求尽快摸清方圆的地理地形等重要信息,另一方面,则是就地取材,采伐各类棍棒石斧为即将进行的大战做最后的准备。 他这么做,也胜在耳根清净,反正现在别的也做不了,何必耗费精力跟仲丑那些个明显听不进去意见的家伙们天天争吵?吵也吵不出个结果,更别谈什么行军方略了。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商军的动作。可能是得到了朝歌的指示,最近接触的商朝驻地军队都有意识的往回收缩,并不跟东夷部落军队直接做正面接触。 在经历了数日紧追慢赶但又没有什么战果的胶着之后,东夷部落也集体意识到了商朝部队的不对劲,连续做战再加有点水土不服士兵很容易疲劳,在姬发的强烈要求下,仲丑勉为其难地给了暂做休整的命令,再然后打算一鼓作气,直取朝歌大军。 所以,这两天正是大战前最后的宁静,到处似乎充斥着大战前难得的放松与紧张交织的独特气氛。 只要翻过苍茫山,跨过淮水,前头便是方圆不知多少里的平原,若是可以无视黄河,无视道路艰难,那么从这里几乎可以直通朝歌! 同样,毫无疑问地,朝歌大军自然是会沿着这条线路而来。 两军相逢于淮水,便是最好的决战地点。退,有险可据,进,直逼朝歌! 就这里了,姬发凝视汹涌奔腾着的江水,心中若有所思。 …… 姬发考察结束之后,拿着石灰兽皮绘制的简易地图,打算最后一次说服仲丑,成则成,要是不成,只能按自己的想法来了。 不出所料,仲丑极为坚决地拒绝了姬发的“游击战”策略,最近这么多天的连战连捷已经彻底让他失去了迂回做战的耐心,而新仇旧恨则更让他蒙蔽了仅存的理智! 于是,姬发也不再多劝,拿着兽皮地图返回自己住的地儿,一边秘密会见那些个在这些日子里对自己颇为尊敬与信服的大大小小的将官,为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麻烦,名义上是以加紧督促准备战斗工具。一边则耐心地等待东夷大首领宓能够给自己带来福音。 无独有偶,队伍原本只打算休整两天,只是因为要横渡淮水,所以即便仲丑急得跳脚,还是无可奈何地多耽搁了几天,这当然对姬发而言是个好消息。 只是,从前方不断有善走传来的消息表明,飞廉所率的先锋军队已经越来越近!而另一方面,帝辛所率领的大队伍则从原本与飞廉相隔一日的路程,似乎有点越拉越长,再往后就探听不到任何细节了。 此事有古怪,姬发心下琢磨。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就连善走探路的结果也成了仲丑攻击姬发的理由之一,他这个名义上的“东夷军师”则因为高端将领的攻击而一下子变得有些岌岌可危。 当初东夷部落最厉害的善走便是恶来的父亲,恶来子承父志,不仅完美地继承了父亲善走的优良传统,而且青出于蓝,武功高强,力大无穷。 只可惜此前比武之时被姬发击败,恶来一气之下携父投商,如今则成了东夷的叛徒和敌人,要说这结果跟姬发有关似乎也有些道理。 恶来的事相比起东夷和商周的冲突而言根本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根本不值得姬发去理会,只是这商军的动静却让他有点头痛,在看不明白商军后续的意图之前,跟满怀信心的仲丑他们相比,姬发是深切地知道东夷部落和商周军队的差距的。 单纯从武力上而言,也许东夷人还尚胜一筹,每个东夷族人都身体矫健,行为彪悍,善射善跑。 然而军队做战跟单兵做战完全是两码事,而据他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中,商朝的正规部队原本是很强大的,至少装备上是占据绝对的优势! 商军经过多年征伐和赋税,早早养了一支强大的部队,每个士兵起码穿着护甲,这些护甲大多由一些皮糙肉厚的猛兽的皮毛改装而成,防护性极好,甚至一些高级将领还有青铜做的配件当防身护具。 其次,商军的正规部队虽然主战兵器也是斧钺之类,但他们也是有弓箭的,尽管可能没有这半年姬发研制出的这么高明,但是别忘了那里可是朝歌,商朝最繁华的地方,就连饮酒的小樽都能浇铸出来并刻上精细的花纹,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就不会制作青铜箭头给队伍使用。 除了装备,那便是战斗力,商军那是一个已经有着多年征战历史的队伍,不止和东夷,周边哪个方国不服就打哪,年年如此,从未间断,因此,绝对不是如今这些个东夷部落匆忙聚在一起的“野鸡”部队组合,就算是多了姬发这么个“润滑剂”通过多种手段粘合了一把,但相互之间的配合肯定没有多年作战经验的商军那么默契。 更何况,将领一级也是如此,重大决议还得各部落之间互相角力,吃苦受死的不用说各个部落之间都不想往前站,而缴获战利品的时候大家都想一拥而上,所以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各部落之间的将领经常是吵得面红耳赤,就差相互打架了。 而商军的先锋只有一个大将,那就是飞廉。 商朝的天子则是绝对的中心,那便是帝辛。 ------------ 第五卷 第37章 初战 除了装备,那便是战斗力。 商军那是一个已经有着多年征战历史的队伍,不止和东夷,周边哪个方国不服就打哪,年年如此,从未间断。 因此,绝对不是如今这些个东夷部落匆忙聚在一起的“野鸡”部队组合,就算是多了姬发这么个“润滑剂”通过多种手段粘合了一把,但相互之间的配合肯定没有多年作战经验的商军那么默契。 更何况,将领一级也是如此,重大决议还得各部落之间互相角力,吃苦受死的不用说各个部落之间都不想往前站,而缴获战利品的时候大家都想一拥而上,所以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各部落之间的将领经常是吵得面红耳赤,就差相互打架了。 而商军的先锋只有一个大将,那就是飞廉。 商朝的天子则是绝对的中心,那便是帝辛。 可惜这些个东西姬发说了也没用,用仲丑那厮的话说纯粹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以往东夷和商军纠缠多年,也不是没有取胜过,何况这次装备这么齐全,要知道东夷人虽然人少,但个个骁勇善战,都是以一当十的主。 难道你看不见此前我们战斗的结果吗? 对此,姬发又开始有些后悔此前因为自己过于心急而发力过猛,导致东夷推进地太顺利了,早知道应该让他们多吃点苦头才对! 再一细想,自己求助于宓也只怕难以获得预期的效果,让她直接赋予自己军事指挥权本就没有期望,而别的办法呢? 如今敌方动作诡异,情势不明,而这边将士们又过于乐观,一样样列下来,姬发更觉得头大! …… 对常年在山林野地中奔走的东夷人来说,横渡淮水是件颇有难度的事情! 然而这对于姬发而言,却变成了一件好事,因为横渡淮水的难度,队伍行军一再耽搁,于是姬发终于再一次赢得了建议权,因为他再一次别出心裁地想出来横渡淮水的最快办法,尽管仲丑的脸色相当难看,但是双方利益一致,也最终沉着脸接受了姬发的建议。 东夷人过河很简单,游过去! 可有些族人不会游怎么办?总有一些部族是居住在水边的,所以会游泳的将不会游的托上带过去。 两三个人才能带一个,再加上淮水那么宽,当然慢啊,这对于急于报仇雪恨的仲丑等将领而言当然是急不可耐了。 于是姬发顺势提出,由他来召集一部分人制作木筏,然后一批批将士兵们送过去。 木筏是什么东西,仲丑他们当然不知道,当姬发不紧不慢地带着几个人砍了一些树木,再用树皮绞成绳索将其捆成一排,然后扔在水上,果然可以站很多人而且不会沉的时候,仲丑终于黑着脸不吭声了。 对于手头没有方便工具的姬发而言,制作木筏并不容易,何况他本来就打算多耽搁一阵,再加上,即使有了木筏,会划的人也没有啊,临时再安排些人训练一番怎么顺流往下漂到对岸,一来一回,这时间就耽搁的长了。 等所有东夷族人好不容易渡到对岸休整的时候,姬发终于等到了渴盼已久的宓大首领的答复,可是只能换来一番苦笑,宓大首领果然只能将自己的部族的紧急调配权给了他,但是都会儿了,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因为,飞廉的先锋部队已经到了! 两军相遇,大战一触即发! …… 呼! 哈! 呼! 哈! 杀!杀!杀! 伴随着漫山遍野的呼吼声,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开场,没有片刻对峙,没有任何阵形队伍或者就简单排了那么一长排什么的。 双方将士从上到下似乎不约而同地执行了最为简单的战术! 宛若仇人见面,不,这本来就是仇人见面,就这么冲上去,杀死对方! 仅此而已! 原始社会最为直接、最为残酷、最为血腥的一面再一次在姬发面前上演。 …… 一排排离弦的箭如暴风雨般朝敌人扑了过去…… 一个个士兵如同被狂风吹倒的稻草人一般倒了下去…… 如同大浪一般紧接着后边又涌上来无数的人…… 然后下一拔箭雨又扑了过去…… …… 箭用完了,长矛长戈上了…… 一簇簇排戈如同叉烧鸡一般串起一个人,然后摔往不远处…… 霍霍的刀光里血光飞溅,人头乱滚…… 喊杀声、惨叫声响彻长空…… 血流成河,渐渐流入不远处的淮水,染红了大半江面…… …… 看着这些个日子里自己所刚刚熟悉的人倒在了阵前,姬发睚眦欲裂,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红了眼,抛弃了所有的冷静,同样义无反顾地投身于这股洪流之中! …… 从天明只杀到天黑,已然精疲力尽,当完全看不见对敌人的时候,双方不约而同的同时后撤了。 商军后退了不知道有多少里,已然瞧不见队伍,而东夷部落队伍,则继续收缩到了淮水岸边。 …… 姬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最后,此刻才有功夫思考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从飞廉率领的队伍来看,这应该只是一次试探性战斗,双方都没有竭尽全力,也可能是本身飞廉就带了这么多人。 日暮之前,姬发有意观察了一番,从队伍推进的距离而言,东夷似乎是占了上风。 岸边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只是不像往常一样,大家都聚拢在火堆旁边,而是隔了不短的距离。 尚未走到自己的落脚处,姬发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大吼大叫的声音: “嗨!” “哈哈哈” “痛快,待到明天再杀他个娘的” “就是,老子我今天干翻了三个” “老子我干翻了四个!” “狗日的……” …… 姬发觉得心好累,但是却是由衷地为大家的战斗意志感觉高兴! 可是当看到带头的将领们也是如此兴奋不已夸夸其谈得大说特讲时,姬发却再也忍不住了,决定给这些已经被冲错头脑的家伙们头上狠狠泼上一盆凉水。 也就在说话的当儿,他忽然想起白天为什么觉得商军那里总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终于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 第五卷 第38章 诡异的护甲 护甲! 一定是护甲! 不论是以往的还是最近的跟驻边守卫之间的战斗,商军的护甲都给姬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些个护甲皮糙板正,厚薄均匀,粒面光滑细致,纹路细密,坚韧结实,普通的木制弓箭根本穿不透,防护性极好。 可是这次战斗的时候为什么护甲会那么脆弱,一排箭雨过去就倒下一群! 商朝正规军的护甲按道理比普通驻边队伍的可要高级多了,但实际恰恰相反,这事肯定有古怪! 倒下去的那些人不是在装死吧? 姬发想到这个疑点,然后又很快自己给否决了,因为当时的情况自己也亲眼看到了,那些个兵士倒下去之后再没有起来,而且箭枝有穿透,身上有冒血,死人和活人还是有区别的。 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飞廉没道理会让这些个士兵们白白送死吧! 如果不是装的,那他们是在干什么? 虽然帝辛并未露面,后边紧随的大队伍人数更加庞大,但再多兵士也架不住这么消耗,何况飞廉部队本身人数也不少,完全可以跟东夷拼几个回合。 所以照这么看也不可能是在拖延时间或者更确切地说阻挡东夷军往商朝地域的继续渗透,待挡住后再等帝辛的大军一到,两者合二为一,展开大决战。 可若真是这种情况,那也没必要拿人命填,只要分出队伍不断消耗拖累姬发他们的进攻就可以了。 左思右思都觉得不对劲,姬发甚至再想是不是飞廉故意落败,放纵东夷的骄傲,然后骄兵必败…… 不管怎么样,这里头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只是这一切还仍然是他的推测,没有证据,对大部分直脑筋的东夷将领说了没什么意义。 按下心头疑惑暂不去理会,姬发走进将官们聚着的圈子,冷冷地直接道: “这只是先锋军,人数连大队伍的一半儿都不到,大部队还在后头呢,可就连这些个先锋部队我们都拿不下来,等大部队一到,大家还打算这么拼吗?” 仲丑和周遭几个黑脸将官正口沫飞溅说得高兴呢,不料钻出个姬发,并且一番冷话撂了下来,让本来要再吹一把的牛皮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上,憋的超难受,所以一下子脸色沉了下来,鼓起眼珠子瞪向姬发。 空气顿时安静,并多了一份萧杀之感! “呸!” 半晌一记口水打破寂静。 仲丑很想怒斥姬发一顿,然而转念间发现,这家伙说的确实是对的,一腔怒意发作不出来,只能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个口水。 对这种色厉内荏的表现,姬发自然毫不理会,不过他并不是过来专门打击这些人的,只是顺手而为之罢了,还有正事儿没做呢。 迈步走出这个圈子,一转身到了专门负责后勤弓箭的队长那里。 这些天姬发和这个队长打得交道很多,双方已经很熟悉了,只是这会儿这名队长的脸色并不象其他人打了胜仗那样兴高采烈,而是一脸愁容。 “怎么回事,看你脸色不大好啊” “公子,大事不妙,今天打扫战场回收的箭枝只有往日的一成!” 东夷军队的主要作战工具便是弓箭,然后才是其它,而弓箭里头最有杀伤力的便是那些个镶嵌了青铜箭头的箭,以往每次战斗之后这些个箭头都不辞辛苦地回收了回来,稍微修理一下,在下次战斗的时候照常使用。 遇到弱旅,则以木箭为主,而遇到强敌,则以青铜箭作为第一波杀伤武器,青铜箭头本身制作起来比木制的要难上很多,再加上携带重量,向来都是战略性武器,能回收就回收,不能有丝毫浪费,而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一战却使得青铜箭的损失特别大。 难怪负责后勤的队长要愁眉苦脸了。 联想到商军的反常情况,结合护甲的问题前后一推理,姬发脑子里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了! ……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商军可不象传说中那么难缠啊……”,姬发抬头眯眼,喃喃道。 “啥?公子你说什么?”,后勤队长一脸疑惑。 飞廉率领的这些个先头部队绝对不是商朝的精锐,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是普通士兵,甚至根据护甲的情况来看,八成压根就不是什么兵。 很有可能……嗯,按照以往商军的打法,这些个先头兵很有可能是被强行押解过来的死囚或者奴隶什么的! 想想那些迥异于常见士兵的瘦弱身板、不成章法的做战意识乃至手头的兵器、身上穿的护甲,姬发越是深思越觉得有道理。 姬发敲了敲脑袋,飞快的思索,很快总结一个结论,飞廉这么做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消耗东夷部落军队的战斗力,不论是士兵、箭矢还是别的,从而为即将到来的真正大战做充分的准备。 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 “呼!” 姬发长出一口气,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该怎么应对? 如今想要再补充箭支早已来不及了,最合适的应对方法无疑是避开正面决战,采用迂回战术跟敌人进行周旋。 可是一想到仲丑等人的态度,姬发再一次觉得头都要大了。 今天白天里头姬发也没在后头躲着,而是亲自上战场杀了不少敌人,晚上到了这会儿,也觉得身子疲惫不堪,一番深思加上想到即将面临的压力,简直有些心力交瘁。 可是情况已经十分紧急,要是真等到明天白天,只怕来不及调整了,所以拍了拍后勤队长的肩膀,简单宽慰了几句后,便带着他一起又转身往各部落将领聚集的地方走去。 尽管不抱多大希望,但是值此危急的时刻,有一份力总得出一份力,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么,众多将领一起参谋参谋,看能不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省得自己在这里胡乱纠结。 再说,即使自己想出办法来,也还是得靠这些人执行啊。 …… 夜已经深了,三三两两的篝火被从江面上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照得江边滩野间忽明忽暗 正如同此刻姬发的心情! …… ------------ 第五卷 第39章 达成一致 脚下就这么忽浅忽深地走着,偶尔还得躲开某个火堆不远处躺着呼呼大睡的东夷士兵。 不经意间又想起另外一件奇怪的事,自己在部落队伍中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但是始终没有看到放哨的士兵,这会儿借着微弱的火光四下里一瞧,依然没有发现。 也或许以往东夷跟商朝的战斗都是这种白天双方打死打活,晚上消停的情况,在这两军对垒几乎近在咫尺的境况下,部落军队大晚上的居然连个放哨的都没有,所有人都睡得死沉死沉的。 还真是心大,也或者说这时候的人们还真是淳朴,说不打就不打,很讲信用,难道就不准备搞个夜晚偷袭什么的? 姬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无厘头的想法,转眼又在心里自嘲一声,都这功夫了,还有心情研究这个?自己是不是把本身就会警戒的动物给忘了,东夷部落里头可是有好几支能够驯养野兽的部族的,出于战力的考虑,今日个白天倒是没有出动。 不过,将来是不是自己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呢?兵法是后来才有的,这会儿的原始人肯定是不知道所谓兵者,诡道也,又或者瞒天过海、声东击西之类的战术吧。 再次回到将领们中间,姬发三言两句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并拉上后勤队长附合了几声。 这下子,终于让大家认识到了当前形势的严峻性,即便姬发说的是假的,但也不得不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凡是就怕万一,到时候打起仗来,没有兵器,那一切都是白搭,东夷将领们也不是完全食古不化的废物,还是有清醒头脑的。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仲丑沉着脸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旁边畎夷的头领倒是主动问了姬发一句。 这人姬发认识,名字好像叫少飞,身材修长,五官端正,除了额头抹了些不知道什么名堂的颜色看不清楚真面目之外,算是长得比较英俊的那一类,而且平日里也比较好说话。 “我还是坚持我最初的观点,这种情况下,不适合我们正面对抗!”,姬发稳稳地说道。 “那我们明天是不是直接逃跑得了?” 在其他将领尚在思索的时候,之前一直沉默思考的仲丑冷冷地大声质问姬发! 姬发似是没看到仲丑的脸色,再次冷漠地直面他的质问:“逃跑当然不用,但是也决不是毫无章法地倾尽兵力全部出击!” “如今我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不惜任何代价,迅速将飞廉部队吃掉,如果不能迅速将这支队伍击溃的话,我们就得不到有效的补充,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做战” 稍稍顿了片刻,姬发接着沉声道。 “要么干脆放弃明天决战,只做些象征性的抵抗,然后转道退回淮水南岸,在深入丛林之后跟对方打游击” 游击战这个名词东夷将领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姬发口中听到过,所以没有人问怎么游击,而是纷纷思考姬发所说的话,又转头三三两两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姬发冷眼瞧去,有些头领面色不豫,似是很不认同,而有的头领则面有忧色,更多的则是犹豫不决,半天没有人答话。 从仲丑等人的犹豫神情中不难看出其心中所想,即便今日个占了上风,但是谁知道飞廉是不是还有后手,想要一举拿下商军只怕是力不从心,而要是真如姬发所说,直接退回去,也是心中不甘。 面对这种情况,姬发早有预料,于是再次补充道: “或者我们还可以做两手准备,将我们前日渡江时撑筏的人手单独召集起来,在江边接应,其他队伍则全部出击,做好决战的准备,能拿下对方就直接拿下,若是做不到,我们绝不能跟对方做过多纠缠,而是随时做好回撤的准备!” “这个办法可行!”,有人迅速接道。 “只是战场里头可不是说撤出就能撤出来的,还得再想些万全之策”,也有头领考虑得比较周到,附声道。 “ ……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大家都接受了这个方案,并各自领了任务,天色已晚,没办法当场就执行,所以只能早早休息一会儿,待到凌晨再做出安排。 做到这一步,姬发暗自叹了一口气,心头的沉重稍稍缓解了一些。 希望明天顺利吧! …… 当天色微明之时,姬发从朦胧中霍然惊醒! 昨晚上左思右想睡得不踏实,到后半夜才朦朦胧胧有了困意,但也始终保持警醒,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 这会儿天色已然不早,是时候该立即行动了! 姬发深深地揉了一把脸,然后朝河滩跑去,连喊带踢打惊扰起众人,也不管有没有清醒,迅速将昨晚的安排重复一遍,然后接着奔向下一个…… 如此往复,不一会儿功夫,整个河滩热闹了起来。 …… 相比较昨日,今天的气氛反倒没有那么萧杀和凝重,一众族人一边解决吃喝拉撒,一边吆喝着呼朋唤友往各族的队伍聚集,很快,淮水岸边聚集起了密密麻麻的队伍…… 离淮水岸边最近的一队,正是前日里负责将族人从对岸送过来的那帮,因为本身就比较熟悉水性,加上之前接受过简单的训练,操作竹筏比较熟悉,所以自然当仁不让的再次成为主力,而其他士兵则按兵种和族群特长划分成了不同大群。 在这个没有兵法没有战阵也没有什么用兵策略的年代,只有姬发以超先几千年的眼光,将原本散乱的队伍简单地组成一个勉强可以称得上队伍的集合。 乱糟糟花了有一顿饭的功夫,队伍才大致有了模样,然后在当头首领的带领下向北边飞廉部队方向缓缓逼进。 队伍最前边的则是箭术最好的飞夷部落军,往后则分别是于夷部落、方夷部落、黄夷部落、白夷部落、赤夷部落、玄夷部落、风夷部落、阳夷部落等,而姬发则跟畎夷的少飞一起,跟在队伍的最后,作为人数最多最有战斗力的族群,本意就是打算作为战场的胜负手,直接决定是稍做试探还是摧枯拉朽! 飞夷部落人人背着弓箭,手提石斧,畎夷部落则是人人手持长矛,除此别无他物,而中间的其他部落则从石锤到青铜剑,拿什么的都有。 “吼!“ “哈!“ “吼!” “哈!” 队伍行进间伴随阵阵粗野的吆喝声,就这么堂而皇之、大大方方地告知敌人,我们来了! ------------ 第五卷 第40章 绯红的黎明 “呜! 呜! 呜!” 悠远苍凉的牛角号声划破清晨凛冽的长空 一轮红日渐渐从东山之顶露出头来,晨雾一片一片的缓缓消失,远远的天边被染成一片火红的颜色,继而铺满整个天空,万事万物如同沐浴在淡淡的血光之中! 姬发同其他东夷族人一样,逐渐被这雄奇的景象和苍凉的号角声所感染,神情肃穆,而身体里头却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开始酝酿、发酵、流淌。 前逼数里,打前站的东夷士兵就见到前方茂林边缘忽然传来阵阵隆隆的鼓声,人声攒动,紧接着一队队商朝部队不慌不忙的从茂林中纷纷钻了出来,手持长戈排成排拦在了东夷大军前方。 这一下,早有准备的东夷士兵前头部队立即将消息传回大部队,继而由各头领带领东夷部落大军,徐徐压住队伍,说来也巧,两军都迥异于前日里一见面就开始沉默喊杀的作风,双方很有默契地瞪着眼睛、喊着号子,相隔数里对峙在了一起。 值此情景,原本从未参加过这时候大规模战斗的姬发也弄明白咋回事了,毫无疑问这个时候的战斗过程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先小规模冲突,双方试探一番,反正都是些散兵争先,要是双方兵力悬殊,那胜了的一方直接不用集结大队了,收缴战利品直接凯旋而归即可,不管是获得的战利品还是奴隶可以直接归胜利方士兵所有,要是双方旗鼓相当,那待得试探结束,再招朋引伴召集大部队再来一场,如此三番两次便有了结果。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做战形式还真是简单,姬发每次都能发现些类似这样的情况,也每次总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别说,还真是很不适应。 既然双方已经碰面,东夷部落军队开始由之前的各个部落组成的纵队缓缓分开,在众头领的带队下排成横向的长队,前前后后组织成既有远程杀伤力又有后程冲击力的队伍,与商朝大军在能清楚看见对方的距离上,远远相望。 不止如此,如果目光能杀死对方的话,此刻只怕两军阵前的商军和东夷军前排士兵不知会死多少个。 对商朝军队来说,这些个东夷都是些反贼角色,野蛮粗鲁不服教化,时不时来进犯泱泱帝国,就该杀之而后快,其族人永世为奴不得翻身! 而对东夷军来说,这些个商军都是跟帝辛一样残暴不仁的吸血鬼,不事生产,抢我们族人的金钱和粮食专供享乐,抢我们族人奴役服侍,即便如此,还动不动就杀,新仇旧恨,多年宿怨,已经不是单单一个恨字所能形容得出来,自然除了杀光还是杀光! 所以遥遥对峙之时,双方还没动手,但那惊天的杀气早已在两军间弥漫而起。 这时,姬发在队伍后头选了一处稍高点位置,冷眼望向远处的商朝大军。一眼望去,对面人头攒动接连不休,绵延了大概好几里之远。而在那队伍后方的密林中,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兽鸣声,不知是被那些商军惊起的某些不知名的野兽还是别的。 从目光所及的范围来看,双方此刻都大有主力尽出的情况,虽然无法准确地估计具体人数,但从密林到淮水沿岸几十里的平原地带这地儿双方至少聚集了足足有六七万人。 双方目前来看人数大体相当,但是还是可以很明显得看出区别。 商军一方虽然在服饰相貌上也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跟上次双方试探性接触时大不一样的是,总体而言,大多商军除半肩裸-露外衣服完整,除此上半身从肩到腰还斜斜地裹着一层黑色的兽皮状宽腰带,胳膊和大腿也是如此,正是标准的商军兽皮护甲。手里要么是统一的制式长戈,要么是长矛斧钺,还有少部分刀剑,看那光剑上反射出的光彩,八成是青铜的。 反观东夷部落这边不论是人的服饰样貌还是武器种类那可谓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几乎光着个身子仅臀部裹着一块破布的,有上半身裸在外的,有头上插着某种不知名的飞禽羽毛的,也有扎着个外形酷似某种鸟类的,有额头上涂了朱砂的,也有满脸抹了白条的。手里拿的武器更是如同古代工具博物展览一样,从石刀石斧锤子碾子棍棒刀剑到长戈长矛绳索渔网弹弓,简直是什么都有! 典型的正规军与野鸡军的区别! 虽然说东夷人民风彪悍,骁勇善斗,相比其他族来说能做到传说中的一个挑十个,但仅从装备上来看,还真是惨不忍睹。 不过还好,东夷人似乎对商军那一套已经习惯了,并没有露出什么畏惧之色,反而个个跃跃欲试,士气很是旺盛,看来这么多年和商军的撕杀纠缠不是白混的,也就只有接触不多的姬发会有此担忧。 不过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一步,就算拼不过也得拼,自己费这么大劲周转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着杀奔朝歌那一刻么? 姬发抬头看看天上,天光已然大亮,万里晴空一丝儿乌云也没有,再往前看看虽然经过头领吆喝带领仍显得有些杂乱的队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各种杂念排除脑海,随后转头朝身侧一直紧跟自己的畎族大将少飞小声问了几句,自此之后,再不多言,只握紧了手中的长刀,重新凛然遥望向商军。 不管对面飞廉有什么花招,还是这场大战到底是输是赢,一切都无所畏惧! 这种双方对峙并没有等待多久,从某个时刻开始,商军的战鼓声霍然加急,而且似乎有更多的鼓加了进来。 咚咚! 咚咚! 咚咚咚咚! 随后就听见商军开始大声呼喊 杀! 人头晃动,长戈挥舞,声震原野! 商军居然抢先发动,已经开始如同滔天巨浪,朝东夷军奔涌而来! 只是,这种情况显然东夷军队早有预料,几乎在鼓声加急的同一时刻,牛角号声、骨哨声、尖锐的鸟鸣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且一声比一声更加急切! 呜呜呜! 啾啾啾! 同样人潮通动如同另一股被飓风卷起的海浪,四面八方以比对方更加狂暴的姿态,东夷大军昂然迎了上去。 呼哈! 杀啊! …… 两股激流交汇的前一刹那,相隔几十米的时候,无数密密麻麻的箭矢已经脱离了弦,如同暴风雨般抢先一步朝商军劈头盖脸的射了过去。 ------------ 第五卷 第41章 轮次式战术变化 当双方彻底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前排士兵们的弓箭已经派不上用场了,用完了箭支的东夷军也不退后,反而背起弓抽出腰间的石斧长矛,近距离见着敌人捉对儿拼命,这时才真正的白刃交加,刀光剑影怒斥惨呼,整个战场顿时陷入修罗地狱般的惨烈撕杀当中。 作为后备力量,姬发和畎夷族队伍并未第一时间投入到战场当中去,然而眼看着前方那烈焰滔天的撕杀场面,也禁不住汗毛直立,心头热血激荡。 按照早先姬发费尽心思洗脑宣贯,好不容易说服的轮次冲锋的办法,东夷大军打算分几波投入战斗,一方面节省体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东夷军的很大一部分战力是弓箭,必须得远程发挥实力。因此,当前方混乱的绞杀缠斗开始后,后方第二波弓箭手也没闲着,拉弓满弦,将怒放地箭矢狠狠地投射到仍在源源不断冲上来的商军后队中。 当第二波队伍的箭矢用完,人便紧跟着前锋冲了上去,而后续的第三波箭雨又如瓢泼大雨般呼啸着向前逼进。 这种阶梯式的进攻方式效果非常明显,相比第一次试探性战斗接触来说,很容易对比出,上次纯粹乱闯乱杀如无头苍蝇,而这次次序分明支持到位非常有章法,而且效果立竿见影。 虽然商军的武器和护甲已然非常厉害,而且人数也不少,但是仍然抵不住比他们更凶猛的东夷族人的冲击,远程箭雨攻击加上近距离凶狠砍杀,战场从一开始便是东夷人占据了上风,而随着时间推移,优势更大,此刻双方作战的中心已然从最开始交汇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向东边商军冲过来的方向缓缓推进了数里。 战场上的情况虽然瞬息万变,但只要稍微有点军事素养整体形势还是很容易看清的。所以不一会儿,一直跟姬发身边全神贯注观察战场的畎夷大将少飞转头对姬发道 “公子果然有先见之明,而且这些个安排相当巧妙,如今看来我军优势很大,今天肯定能够再次取得大胜!” 不止表情激动,少飞言语之间听得出来对姬发的所做所为充满了敬意,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姬发心中也是有些欣慰,不枉自己前前后后辛苦一场。说实话,带着一帮感觉还没有开启民智的原始人做战,即便完全没有强行将他们给降低智商好凸显自己的优越感,但怎么说呢,超出几千年的意识,不经意间那闪闪发光的优秀品质,总是如同暗夜中萤火虫一样老被人发现,这不,就有人当场发现了! 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微妙……的小爽呢,于是姬发欣慰地拍了拍少飞的肩膀。 “这会儿离胜利还早呢,还得再看看”,姬发淡淡一笑表现地相当云淡风轻。 “公子莫非是在等说当青铜箭用完之后再看?”,不得不说,少飞还是很有灵性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不错不错”,这次姬发还真是对少飞有点欣赏了,这小伙不仅人长得不难看,更难得的是有战略眼光,是个好苗子。 而且,少飞本身也是宓大首领的嫡系人物,本就跟自己亲近,将来少不了还得再打很长时间的交道,有必要好好培养培养。 想到这些,姬发指着战场对少飞道:“你观察的很对,你看现在我们主要的杀伤力还是在箭术上,而队伍最前头的交战处顶多能保持个不相上下,只是因为通过远程射箭大幅度杀伤了敌人后续的补充,所以很快便在占据优势,战场往前推进的很快” 少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听姬发指点,很有虚心求教的意思。 “但是我们不能忘了,现在发射的箭支,还是以青铜箭为主,待到身上带的头筒重箭射完,剩下的木箭开始的时候,再是真正见证双方力量的时候” “公子说得没错”,少飞对姬发所说的话深为认同,于是原本激昂高涨的情绪稍稍有些低落,目光中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慎重。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不管是青铜箭还是木箭,都是不会赔本的买卖,赚着一个是一个,只能当奇兵使用,真正到了两军绞杀、敌我难分的阵前,还是要看双方最根本的战斗力,这点我想你作为东夷首领,不会不比我更清楚!” 姬发担心自己之前说的话给这个年轻的家伙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于是和言安慰了几句,当然,他说的本身也是对的,没有瞎忽悠。 “嗯!没错!”,少飞眼睛陡然一亮,重新气势高涨,看得出来,这家伙也是个好战分子。 俩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仍不忘时时刻刻关注着战场上每处的变化,因为每一个变化都可能会决定接下来他俩究竟该怎么做。 除了作为奇兵准备突袭的畎夷,和淮水岸边留得回撤的后手的撑筏队伍外,如今从部落中带出来的整个东夷大军可以说是几乎倾巢而出,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每一步选择都得万分谨慎。 尽管还没有亲自下场,但只要一面临生死搏杀的战斗场面,姬发就忍不住心中热血激荡,恨不得立即摧枯拉朽般将敌人给消灭掉,然后顺利推进到朝歌去,完成他的最终理想。 但越是心中急切,姬发就不停提醒自己要越发冷静,每次马虎大意就都有可能造成万劫不复,性急吃不了热豆腐。 所以当战场上的情况渐渐发展的时候,姬发再次想起昨晚的战前动员大会上,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反复和诸将提到的战场形势分析。 这个分析,从诸位将领听完后呆若木鸡的反应上,姬发不难猜到以往肯定是没有过的,他肯定是头一个,因为头一遍他说完,众将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以震惊地目光瞪着他,包括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仲丑在内。 经历了反复再三的讲解和比划,姬发只说得口干舌燥,才终于把一切给捋清楚,当然最后的结论并不复杂,以免没有任何经验的东夷首领执行出错,但是总归是把思路给说白了。 而这次,很罕见的没有任何人反对! 相比以往的小聪明式的小打小闹提些改进工具、渡渡河啥的,这回姬发是真真正正当了一番东夷大军的“军师”! ------------ 第五卷 第42章 波段式递进攻击 如姬发所分析,此次大战,东夷大军必然要经历至少三重考验! 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第一波射完箭雨后冲上去的东夷军能否抵挡住商军的全面进攻,并且给身后的射手留下足够的远射空间,以便发起轮次冲击! 轮次冲击当然是新名词,以往东夷人见了敌人,都是拿箭就射,射完就砍,砍完就走,搞什么轮次冲击。 所以姬发又苦口婆心地拿一排石子儿做示范,不停地解说这样做的好处blabla...... 成,这一波操作没有问题,稳了! 如果顶住这一波,那么接下来自然毫无疑问的,是当最有效的能够杀伤敌人的青铜箭用完之后,剩下的虽然数量更多、射程更远的木制箭矢切入战场的时候,是否还能保持战场胶着不退? 这个没有任何问题,东夷将领最有信心的便是这个。 那么好,第三重考验,则是在经历前两轮的成功后,在装备和武器明显落后、而人数相差不多的情况下,东夷部落军能否真正做到以一当十、正面搏击抗敌的并渐渐取得优势? 到了这步,东夷将领的脸色大多有些难看,没办法,事实确实如此,装备的确赶不上人家,至于人数更不用提了…… 这三重考验,一个比一个艰难,而要求一个比一个苛刻,所有久经战场的将领没有任何一个有足够的信心保证,只能边打边看! 而最后,才是真正的突出奇兵,在双方体力战力消耗得有些疲惫不惫的时候,突然拉出畎夷这个战场上的生力军,那时不用说,只要没有意外,绝对能够大胜商军! 难么? 的确很难! 因为这本来就是姬发给东夷部落将领们设置的难题,姬发没有办法扭转东夷将领们想要决战的决心,也打消不了他们心头日益滋生的骄傲,那么好,我就顺着你们的心意来! 除了战术上没有打丝毫折扣外,特意将自己经过宓大首领授权而又跟自己又比较亲近信服的畎夷部落,不动声色间将其抽了出来,表面上是为了决胜准备,而实际上更是为保存有生力量,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一事有不协呢?本来姬发就不同意正面对决,但既然搞不定众将领,那只能兵行险着了。 未虑胜先考虑败! 当然,如果战场进行的节奏真得和姬发所设想的一样,那就更完美了,姬发反而会更加高兴地看到东夷部落能够在淮水大胜商军,即便自己被打脸又有何妨! 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吗? 姬发眯着眼瞧了瞧已经升得老高的火红的太阳,强自抑制住心头的悸动,再次将目光投向战场中间,也许是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的关系,一刹那眼前居然有片刻地恍惚。 那从天明开始,没有片刻停止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惨烈战斗渐渐仿佛消失了声音,惟留一幅无声的动态画面。 正如同曾经某个时候看过的充斥着暴力美学式的默片,在仿若炫烂的圣光的照耀下,在一片朦胧的斑斓光影里,冲锋的队伍如同钱塘水潮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停顿地翻滚起来,波澜壮阔,经久不息! 又如同沸腾燃烧着的滔天大火,用绯红的血色将这处战场烧成了一部壮烈的史诗! …… “昂!” 一声格外雄壮的号角声把姬发从片刻地恍神中惊醒,闭眼晃了晃脑袋,姬发暗叹自己果真是关心则乱,都这会儿了居然还有功夫抒个情,简直也是没谁谁谁了。 幸好也就是刹那功夫,明显连近在身边的少飞都没有发现,反而因为姬发的摇头动作而产生了疑问,张口问道: “公子,莫非有什么不妥,我看着我军现在的情况很不错啊,这会儿已经是木箭充当主力了!” “嗯?”姬发陡然心中一凛,“莫不是我刚才走神的时间过长,错过了什么?” 往战场中间这么一瞧,果然发现少飞观察地没错,青铜箭和木箭两者远处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差别,而惟一能判断的依据则是根据中箭者的状态。若是青铜箭,穿透力还是很厉害的,即使穿了护甲的商军也扛不住,一片箭雨过去,密密麻麻绝对会倒下一大片。而若是木箭,则只有那些正中要害的才会受伤,要是正好射在了商军的护甲上,则顶多是受点小伤,基本上不影响战斗。 东夷族人但凡背着弓箭的一般手头有两筒,厉害一点的则背着三筒,其中顶多只有一筒是青铜的,而更多的是木箭,三筒全部射完便提斧上去砍,所以越是开头越是凶狠,而到了后面,因为兵器的原因,和拿着长戈的商军硬拼还是有点小吃亏的,大规模的战斗上,尤其人多的时候,一寸长确实是一分强。 这会儿就见同样和之前一样,一排箭雨过去,但倒下去的商军明显人数变得少多了,只不过面对东夷军的轮波式冲击,商军貌似依然没有更好地应对方案,情况仍然是对东夷有利。 这当然是好事,姬发未及多想,转头有些严肃地对少飞道:“恩,没错,注意传令下去,让后头的队伍注意仍然跟之前一样保持一定程度的隐蔽,但是也要顺着商军后退的方向缓慢地向前推移跟着,我觉得如果照这形势再保持一顿饭的功夫,那么我们就可以出手了!” “是!” 少飞拍着胸膛响亮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转身朝身后的传令兵吩咐了下去。 身后用各种树枝鸟窝野草隐匿着身形的畎族战士们纷纷开始收拾伪装,检查武器,驱禽赶兽,并相互间小声鼓励与祝福,再喝水吃肉补充体力,为即将奔赴战场做最后的准备,神情上根本看不见任何地恐慌或者平静,而是只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姬发余光注意到这些,不禁心头微动,也许他们也跟自己一样,当再一次到了真正杀上战场的时候,热血早就已经沸腾! …… ------------ 第五卷 第43章 势如破竹 “是时候了,来,一起上!” 很快,当注意到战场间的形势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料之后,姬发果断地给少飞下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兄弟们,跟我上,抄了商军他丫的!” 少飞早就几乎等不及了,在收到姬发的指令后随即朝身后的族人大吼一声,然后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姬发也沉默间一挥间,随*紧了手中的兵器,也带头冲了下去。 两人身后,养精蓄锐早就憋了老半天的无数的东夷士兵,此刻都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嗷嗷大叫着跟着冲上前去,一时间声震原野,就连场间本就激烈战斗的声音都似乎也给压了下去。 为了让攻击更加犀利,姬发和少飞并不是接着前军的脚本往前赶直入战场,而是分别率领了一支队伍形成包夹的形式往商军两侧围攻,这样更能形成有效的杀伤力,扭转战局,毫无疑问,这仍然是姬发的手笔,对东夷军来说,冲哪儿不是冲,反正是杀敌。 少飞率领的队伍清一色全是畎族人,而姬发率领的除了一部分畎族,还有一部分是玄族士兵,这是宓大首领送给姬发的礼物,算是名正言顺的亲兵。畎族士兵力气大,手头全是重武器,而玄族士兵装备好,青铜刀剑不少。两者一者如蛟龙入海,一者出猛虎出山,呼啸着包夹至商军跟前,一路披波斩浪,直杀得商军人仰马翻,顿时使得场间形势大变。 原本商军与东夷军的纠缠就略占下风,此刻面对另外两枝侧翼攻来的生力军,顿时阵脚大乱,左右都是敌人,一时之间简直难以招架,人人变色的同时反抗越发显得乏力起来,而东夷士兵则陡然见到更多帮手,人人大喜过望的同时下手更凶猛了。 不到半盏茶功夫,商军终于顶不住了,开始向东溃退,东夷士兵觉察到商军的情况,更是士气大振,眼见胜利在望,这会儿不冲更待何时,所以越发凶猛的往前砍杀追击了! 俗话说得好,兵败如山倒。 这战场上一旦出现这种士气败落的情况,那溃逃几乎是必然的,而一旦有了些许苗头,那更是如同感染了瘟疫一般很快蔓延到全军,不一会儿功夫,商军彻底放弃了抵抗,开始大规模地朝东逃窜。 虽说战场上瞬息万变,但这商军也败退得太快了,快得有姬发有点几乎反应不过来。 本来据他观察和对商军战力的评估,他还想着至少要坚持小半个时辰才有效果,可没想到情况比他预料的更顺利。 就这么赢了? 只是此刻也不及多想,能多消耗掉敌人一份有生力量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怎么办?当然是继续追杀了! …… 杀啊! 东夷将士怒吼着紧跟上了商军的背影,绵绵不息的破空声中,一排排锋利的箭镞倾泄如雨。 咻咻咻~ 东夷族人一直带在身上的弹弓绳索渔网之类的各种“特色武器”在这一刻陡然大放光彩,跟不要钱似的朝敌人笼罩过去。 张皇失措的商军一片片地倒了下来,战士的惨嚎声不绝于耳,跟东夷部落里此起彼伏的牛角号声尖锐的骨哨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刻的溃逃仿佛使得原本胶着的战场倾刻间成了索命的修罗地狱,商军每多逃出一里都得付出巨大的代价,东夷士兵似乎不再是拿着完全不成气候的武器装备,而是在挥舞着死神镰刀,不停收割着商军的生命。 指挥追击商军的过程中,姬发同东夷各部落将领又重新不约而同聚拢在了一起,人人面有喜色,就连一向见姬发不顺眼的黑脸仲丑,也黑脸透着红光,一幅很满意地样子。 众人相见先是哈哈大笑一番,然后你一句我一句大声呼喝起来: “巫各布,你那黄夷族可有我白夷族杀得人多?我瞧你小子没怎么出力啊!” “祁咕噜,少特么废话,我白夷族用的是箭,把人射伤射倒了,人头倒是归你们族了,别得了便宜还特么说风凉话!” …… “土姆,还是你们于夷的兵器有意思,那那渔网是谁的来着?你别说,还真适合追杀啊,一网下去,就兜住七八个,然后隔着网见人就捅,一个也跑不掉” “哈哈,对对对,那渔网真是好东西,以后杀人先扔网,然后等网住挨个儿上去慢慢捅就是了!” “我呸,你俩狗日的,欺负我们于夷兵器少不是?既然我族这么有功劳,待会儿打扫战场的时候可说好了,你们赤夷可别跟我们抢兵器!” “哎,话怎么能这么说,谁杀的当然功劳归谁啦!” “呸,你还要不要脸……” …… 这些个家伙每次战斗都这样口头叫劲,不外乎你损我我损你你损他,顺便也不忘抢先分割战利品,姬发都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 战斗进行到这个程度,众人都觉得大局已定,因此都开始嘻嘻哈哈,表情轻松。 畎夷的少飞这时也从另一夹击方向赶了过来,与姬发他们汇合,虽然身上衣衫破烂了不少,血迹斑斑,看着很是狼狈,但面色兴奋,一点儿不显得有什么难看,大呼小叫地冲姬发喊:“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哈!” 姬发热情地朝少飞点点头,完全有别于自己对其他将领的平静中略有些淡漠的态度,不是他不想热情一点,实在是以仲丑为代表的大多数东夷将领实在是对他不怎么感冒啊! 玄夷不用说了,那是宓大首领所在部族,而畎夷的少飞则纯粹是欣赏姬赏姬发的人,甚至姬发感觉得到,他对自己似乎略略有些崇拜。而姬发呢,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对他的态度也和其他将领自然截然不同。 再说了,这少飞也是很有本事的一个人物,这不,同一时间出发,而短短时间内少飞便能横穿敌军中腹,杀到这里,可不是一般将领能做到的,有勇有谋,绝对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姬发所发现的东夷难得的人才。 打完招呼俩人汇合到了一起,然后连同众将领一起继续追击商军,这一追逃又是持续了好几里。 过程非常顺利,商军逃得惶惶如丧家之犬,东夷军则几乎杀到手软,上上下下几乎乐开了花。 ------------ 第五卷 第44章 贸然追击 商军一个劲儿前面跑,而东夷军一边杀敌,一边紧追。 渐渐地,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队伍渐渐分散开来,整个战线越拉越长,而商军逃跑的路线也和他们来时不太一样,绕过来时的密林,反而向一处两边有着高低起伏的丘陵夹着的峡谷中间跑去。 除了有意始终观察着的姬发! 自打追击开始,他心里总觉得似乎哪里遗漏了什么,一直心里有点不踏实。 因为商军实在是败退的太快了,很不合常理! 而且打了这么久,这次虽然已经不像前次那般,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商朝正规军,但是除了普通士兵,那些个高级将领呢? 前前后后冲击了半日功夫,不会一个高级将领都看不到吧! 飞廉呢?哪儿去了? 只是这会儿追敌要紧,自己也不好打击众人的积极性,还是等会儿看情况再说吧。 就这么着跑跑追追,砍砍杀杀,转眼间商军里头跑得快的那部分士兵已经进了峡谷,而东夷部落大军也渐渐逼近谷口。 姬发几乎是最早一批跟着商军后头追杀的人群,自始至终,除了杀敌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而当赶到谷口这里的时候,他心中的那种不安却越发强烈! 这处地方他之前也来过,在战斗之前摸清四周环境一向是他始终保持的习惯,就是为了防止不熟悉的情况发生。 这俩丘陵其实并不高,充其量在平原上也就是两个大一点的土堆,但因为树木繁茂的原因,遮蔽了可以一眼瞭望到头的视线,前几日来探查时,里头飞鸟走兽不少,本来他还想着要不要在这里埋伏一下商军呢,就是因为里头走兽不少,清理起来比较费劲,再加上后来东夷在赶流淮水而商军又来得急,所以没有派上用场。 一想到埋伏两字,姬发不由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没错!这里很适合埋伏! 糟糕! 这时候,被东夷军杀得溃不成军的商朝残余的士兵已经拼了命地冲进谷中去了,姬发身前也有些东夷士兵正打算追进去。 “停!” “停!” “停!” 姬发心中焦虑,扯着嗓子朝冲到最前的东夷将士们大喊! 随后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最前方谷口处,一边做势欲拦住穷追不舍的东夷将士,一边快速观察谷中情况。 从谷外向里头望去,就见里头杂草丛生,大多数估计有半人多高,地势却也平坦,但是树木花丛却更加茂盛,一眼望去全是绿色植物,然后古怪的是,往日飞禽走兽乱鸣乱叫的场景在今天根本看不到,很是反常,因为里头实在是有点太过于安静了! 不对!莫非还真有商军埋伏在这里? “停下,再不能往前了!” “我怀疑谷中有埋伏,我们现在不能追进去!” 为避免中计,姬发也顾不得和众人商议了,直接扯着嗓子冲四周大喊! …… “少特么废话,这会儿商军正在逃命呢,哪那么多弯弯绕!别挡了老子杀敌的路!” 隔着姬发没多远的仲丑追杀商军正杀得酣畅淋漓,却突然被姬发以埋伏为由堵住了去路,可能是眼见前头的商军跑得快看不见了,再加上一向眼姬发不顺眼,一下子急眼了,狂奔上来冲着姬发破口大骂! “给老子闪开,你不追我们追!”,仲丑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不停招呼其他将领和士兵。 “都特么跟老子快追,我们今天务必要将商军杀个干净,别听这狗日的瞎咧咧!” 一众跟仲丑亲近的将领自然以仲丑马首是瞻,再加上此刻杀得性起,热血当头,不由分说跟着仲丑一起冲进了山谷。 东夷士兵们当然信服自己的主将们,也二话不说撒开腿跟着主将狂奔,转眼间,忽忽啦啦冲进去了无数人。 人一多,姬发想拦也来不及了,拦也拦不住! 姬发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 再一次觉得后悔的是,自己这个“客卿”一般的军师对这支军队完全没有什么掌控力啊,说了不算! 看来以后要想言出必行,只能想办法掌控整支队伍,要不然提的建议人家爱听就听,不爱听就当耳旁风了,只有真正掌控一支军队的指挥权,才是王道。 幸好,自己借调的玄夷部落和少飞率领的畎夷部落军见姬发脸色很难看,在少飞半信半疑的目光中,暂时分成两队守在了谷口,让开通往谷口的道路,并未跟着大队伍冲进去。 而其它各部族的人群仍源源不断地朝谷中冲去! “气死老子了,这帮白痴,即便没听说过穷寇莫追,但也先派一些人去前方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埋伏再冲吧,真是些没脑子的家伙!” 姬发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在心里狠狠道。 这下子,且不说前面的队伍已经跑得够深入了,而也把自己所带的玄夷和少飞带领的畎夷放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究竟是继续往下追呢?还是不追呢? 追吧,前边情况不明,怕中埋伏,不追吧,万一真有埋伏也好有个照应啊,毕竟人多力量大不是! 此刻情况紧急,容不得自己犹豫,于是姬发果断地挥手派出几个善走,也就是专门用来打探敌情通报消息的士兵 “你等分两路,沿两边的丘陵高处赶紧打探过去,如有遇到什么异常情况,赶紧回报!” “是,二公子”,说罢,十来个士兵撒腿就朝丘陵两边跑了。 姬发目睹那几个人影消失后,转身看到跃跃欲试的畎夷少飞,不禁又叹了口气,本来有心自己带队前去,好随机应变,然而以少飞的性格,心知要是让少飞留在谷口险要位置处等待接应,只怕对爱上场杀敌的他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还不如索性就让他去,于是严肃地对少飞道: “如今情况不明,你最好不要带队深入,而是远远跟在其它部族的后边,不求杀敌,只要做好接应就可以了!” 见少飞仍是面有犹豫,于是继续说道:“难道你还没发现,商军的先锋大将飞廉以及那些个高级将领一直没有露头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总是没有大错的!” 这么一说,少飞果然脸色凝重了许多,拍拍胸膛答应了下来,随即带领畎族士兵也冲进了谷口。 ------------ 第五卷 第45章 象潮汹涌 剩下玄夷部落军,则分散在谷口和丘陵处,紧紧留意谷中情况,随时做好接应准备。 也幸好随然是个丘陵简单围成的谷,但地势不怎么复杂,就算两边有山丘,但里头仍是平坦的,视野很良好。 遥望着已经快奔出估摸快有十里的东夷前军,姬发一边焦急地等待探子回报消息,一边喃喃嘀咕了句:“唉,要是能有个望远镜就好了!”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也不希望飞廉真的那么机智,派了好几万人和东夷族人火拼,他还哪有人力再在这里安排埋伏? 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它就偏偏爱发生!而且这种坏事往往比预想中还来得更加糟糕! 轰隆隆~ 谷中远处的天际,突然响起一阵闷雷般的声音,随即又涌现出一道黑线! 只片刻功夫,那道蠕动的黑线已经乌云漫卷而来,直奔正向前追击的东夷士兵。 姬发霍然抬头,眯眼死死盯向远处天际! 只见那天边漫卷而来黑线渐渐化为一个个黑点儿,然后又变得约有蚂蚁大小,很快就变得有兔子那么大,再一转眼,发现居然是一排生着长长獠牙的巨象!上头还有人乘坐在上面,看那人和象的比例,每头巨象估摸着足足有四五米高,迈着狂暴的步伐滚滚而来,庞大的身躯加上那么多数量使得隔了老远都感觉到地面都在震颤,而且越来越剧烈。 “不好!”,目睹这一情况,姬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心头有些苦涩,看来这次得败了! 任他怎么琢磨也万万没想到,商军居然藏了一支这么庞大的巨象兵团,隔了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汹涌如潮不可抵挡的气势! 要是埋伏的是商军,那怎么着也有一拼之力,可全是这些个皮糙肉厚的家伙,箭射不死,一脚踩下去绝对能踩死一大片,更何况那些个象身上还坐着战士,手持弓箭以逸待劳,不停地拉弓挽箭,场面令人不堪直视。 转念姬发不禁苦笑着心想,这会儿,只怕冲在最前头的仲丑他们估计要哭了吧! 该怎么办? 姬发从最初的震惊冲击中很快清醒过来,开始飞快地思索如何应对,在这种情况下,败是肯定败了,但只有人在,就还有机会,至于这当儿如何战胜对方,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只怕是回天乏力。 这时候,再不用朝前头的少飞他们再打招呼让赶紧回撤了,前方那么大动静,相信他们不会觉察不到,肯定得撤回来,而冲在最前头的东夷士兵,姬发已经不指望能够逃回来多少了。 可是就算姬发他们就在谷口,离那些巨象兵团还远着呢,但也不能说是安全的。 按照那些个巨象的速度,跑肯定是跑不及的,虽然速度看起来不快,但是步子大,一跳一跳的不比没了命狂奔的东夷士兵慢多少,何况从这里到淮水之间一路坦途没有任何遮挡,要是真想撑筏子逃跑,这么多人肯定来不及,一定要挡一挡! 怎么挡?姬发有点急了。 姬发急得团团转,而将某光投向谷口的荒草之后,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办法。 看着仍有好多处于目瞪口呆中的士兵,姬发心中大急! “别愣着了,来人,快,赶紧跟我捡拾干柴和容易燃烧的东西,快快快!”,姬发冲身边的玄族士兵大喊道。 玄夷士兵顿时跟从梦中惊醒似的,一个个慌慌张张赶紧四下里寻找姬发所说的,这会儿简直是在争分夺秒,也不管是捡到什么东西,只要是能着火能冒烟的,都一个劲儿抱回来,然后按姬发指挥的,堆在谷口两侧。 还紧急安排几十个士兵专做扯了衣服和渔网绳索布条等更容易着火的东西,缠在木头上做成临时的火把,以便呆会儿使用。 姬发还想在谷口挖一些壕沟之类的东西看看能不能做成一些简单的陷井,试试看能不能对巨象造成影响,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火把上。 一边忙乎,一边仍不忘观察远处的情况,果然就见冲到最前的东夷士兵已经被巨象和巨象士兵的弓箭给冲击地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 从刚才的气势如虹的追击到转眼间落败,也就短短一顿饭功夫,当真是大起大落地实在太快了! 象潮汹涌,声震大地,东夷士兵已经无心恋战,更谈不上追击,转身就朝来时路狂逃,抢先从谷口逃奔出来的,正是面色苍白的少飞和他所率领的畎夷族士兵。 姬发本给他的安排是接应,可是看那也是针对军队,如今看到这些个庞然大物,自知无法抵挡的少飞果断回撤,抢先一步从谷中冲了出来。 “你来的正好!”,姬发本来很着急很沮丧,不过看到少飞抢先出来,顿时大喜,也不顾少飞焦灼的神情,而是迅速朝他和他的队伍下达了同样的指令,那便是想尽一切办法快速寻找可以燃烧的东西。 “公子,你找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能挡得住商军的象兵吗?”,少飞果然是个优秀的将军,虽然不明白姬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仍然一丝不苟的执行了姬发的命令,然而才向问姬发道。 “什么?挡? ”,姬发也正忙着扎火把,闻言头也未抬道:“挡是不可能挡得住的,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制造些混乱,这样才有逃跑的机会” “对了”,姬发说到这里,突然又想到一事,随即又冲亲兵吼道:“快,再将那些个号角手、骨哨手等这些会吹声音的士兵尽量聚在一起些,呆会儿有大用,另外,别忘了给每个配备几个有防箭斗篷的兵” 防箭斗篷其实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没有商兵那样的护甲,防箭服就是拿竹子或者草编织成的厚厚的盾牌,各种材料都有,也是姬发在东夷的杰作。 此刻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有用,就赶紧火紧火燎地派上用场。 也幸亏是姬发不管是在胜利时还是面临失败时,都始终保持着那一份冷静,尽管时间万分紧急,但仍然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种对策。 是的,就算是败,也得搏一搏,从来就没有放弃这个说法,也不会这么做! ------------ 第五卷 第46章 兵败淮水 象群越来越近! 猪形,长吻,大腹,四蹄,有尾! 远在谷口的姬发已经能清楚得看到使得他们这次功败垂成的罪魁祸首,并用最简洁的词语给出准确地描述! 没有人不知道巨象的可怕,尽管它们看起来蠢笨蠢笨的,行动也慢腾腾的,但这种陆地上已经是食物链顶端的家伙,实在是不好对付。 没有什么天敌,就连传说中象就怕老鼠的说法其实也是无稽之谈,即便是真的,这会儿能去哪给找那么多只老鼠? 何况商军的布署还不止如此,每只象背上都拴了坐鞍一样的东西,上头验坐着会射箭的兵士,时不时抽出箭朝地面射出一箭,当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拿人在前面挡那真的是应了那句螳臂当车!所以姬发压根也没想着用人去抵挡。 不管怎么样的准备都是不充分的,只能尽人事了,希望能起到点效果。 过不多会儿,被象群冲击溃败的大部分东夷士兵已经自谷中狂奔而来,估计很快就要到谷口了,身后几十米处,紧紧跟着象群。 姬发停下手头的动作,仔细盯向远处,随时准备发出号令,然而这么一瞧,又有了新的发现。 只见象群往后更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排排大旗,每杆旗由一个士兵杠着,正速度不紧不慢地朝谷口方向处而来。而那些旗下面,则有着数驾马车,马车上的人脸虽然暂时看不清楚,但从周围众星捧月般的架势就能判断出,绝对不是普通人。 是飞廉吗? 姬发正在那儿琢磨间,就听得旁边有人惊呼 “帝辛,是帝辛!不是说还有一段路程么,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飞廉也在,他是和帝辛一起!” …… 帝辛,姬发陡然一惊,随即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他死死地盯向帝辛来时的方向,也许是太过于用力的缘故,眼睛居然有点酸涩难当。 从谷中逃奔的东夷士兵终于从谷口中冲了出来,惊呼声惨叫声哀叹声不绝于耳,让姬发从沉溺于仇恨的失神中清醒了过来,知道此刻已然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还是先顾眼前要紧,于是再不多看远处一眼,高高举起了右手,然后猛然一挥。 “点火” 无数杆火把扔到了匆匆堆积成的大大小小的火堆上,倾刻间烈焰冲天而起,挡住了从谷口往外的出路。 堆积在谷口的火堆的确成功地延缓了商军进攻的路线,那些个象群面对火堆和浓烟,尽管有驯兽士兵的不断催促,但是动物的天性是没有办法的,有些开始原地绕圈,也有些往两侧奔跑,甚至有一些冲得最前的巨象,被陡然冲天而起的烈火给惊着了,转身朝身后的商军冲去,顿时谷中也乱做一团。 留间到谷中的情况,姬发缓缓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歉然。 此刻就算是里头还有没逃出来的东夷士兵,也顾不得了,希望他们能聪明一点,如果侥幸能从象蹄下逃得性命的话,沿两边丘陵跑才有活路而不是困在里头等死。 ”快往淮水岸边撤!”,姬发很快便下了第二道指令,然后面色淡漠地朝谷中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向东而去。 此时也不用也来不及做细致的查点,其实也不需指挥,只要指明一下方向,已然乱了章法的东夷军就只剩下逃命了,面对根本束手无措的象兵,能做到全身而退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没有人会白白前去送死!所以已经不是东夷士兵有没有勇气的问题了,逃命要紧! 姬发则率领一直在后头的玄夷士兵押在最后,一面用弓箭刀斧击杀火网中漏过来追击商军,给东夷大队伍逃命争取时间,一面也火速往淮水岸边靠近。 谷口的火堆本就是匆匆忙忙想出来的应付策略,只能应急而不能救命,也就能阻止商军一时半刻,待到商军反应过来,仍然能够继续追击,所以时间依然紧迫。 还好,幸运之神这次站在了姬发一边,就在最后一队东夷士兵乘上竹筏之时,就见巨象引领着的商朝大军也冲到了岸边,只是此刻只是望江兴汉。 虽然很不容易,也有取巧的成分,但更多的则是运气,总而言之,这一刻东夷部队终于暂时安全了! 逃得性命暂时定下心来的东夷将士此刻才有心情开始三三两两地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唉,本来今天中午还得意杀了四个商军呢,下午正准备再杀第五个,可没想到一转眼就得逃命了!“ “可不是,我杀的人不比你少,可是逃起命了来可没你快,哈哈!” “别特么跟老子说风凉话,就冲那些个巨象,反正老子是没办法,只能先保住性命再说,就你还有脸嘲笑我,跑得一点儿也不比我慢!” “这个时候当然是只能有多快就跑多快了,你别说,杀商军咱肯定是不在话下,但是也不知道商军从哪找来的这些巨象,实在是……啧啧啧!” “要是商军一直用这些巨象的话,那咱们跟商军还真很难打啊!” “嘿,别说那些丧气的话,别的不好说,二公子肯定有办法,咱们这次能逃得性命,还不是靠二公子聪明,想到用火能阻挡象军?” “没错没错,二公子不仅武力高,最主要是脑瓜子好使,你看看咱们手上用的兵器、渡河用的筏子还有阻挡象兵的大火,哪一样不是二公子想出来的?” “就是就是,我看其它族的那些个家伙纯粹就是嫉妒,要不然跟咱大首领一样,同意让二公子指挥,是不是咱们压根就不会有这么一败了!” “嘘,你小声点,这话要是被别的族落听到可是要闹矛盾的” “怕个球,当着其它部落的头领当面我也敢这么说,你看也就我们玄夷和畎夷还好点,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了行了……” …… 耳边听着那些个士兵在窃窃私语,姬发却恍若未闻 站在筏上,任凭猎猎的江风吹打着已经有些破烂的衣衫和头发。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姬发咬着牙说出了那句在某个动作片和某个动画片中反复出现的一句名言: “我还会回来的!” ------------ 第五卷 第47章 兵败淮水(续)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姬发依旧很不开心,从木筏上到上岸之后一直沉默不语。 一直跟随在姬发身旁边的畎夷少飞一向跟姬发是比较熟悉的,可能是看到姬发沉默寡言的缘故吧,好几次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后来干脆也不说话了,只是陪坐在姬发身边发呆。 姬发当然是瞧见了少飞的小动作,不过却没有过多理会,这会儿他也没什么心情跟少飞攀谈,只是想静下心来,把从朝歌到东夷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好好理理,总结些经验教训,才好进行下一步。 当然,虽然面上仍是做出一幅平静的样子,然而心里头实在有些郁闷。 尽管自己号称有几千年的智慧积累,按理说怎么也应该比这些个古人强,然而事实证明,那只是痴人呓语。 首先这脑袋又不是电脑,也没什么金手指带过来那个世界的精华,所行所想还是一如既往。其次,前世文化程度本身高不到哪儿去,更加不是什么兵王特种兵或者某个全才式的人物,到了这里,仍然是麻雀里头出不了凤凰。 而自己面临的挑战也有点变态,如果是成为一名普通人也倒罢了,想要从一名屌丝直接逆袭成为一代帝王的难度明显要比抄两首古诗或者设计个内衣什么的要难上不少,进度艰难的简直让人吐血。 而且这个反派大boss帝辛也实在是强大的让人有些无奈,不论是本身武力、智谋还是手下兵将,都是要啥有啥,一言之下,万夫征用。反观自己,辛苦至今连个几千人的队伍都是借来临时用用,完全没有自己的核心力量,想要正面对决,简直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尽管一直以来他都有劝说东夷将士不要跟帝辛正面对决,而是通过游击战的形式跟敌人纠缠,但那顶多是战略上保存有生力量的考虑,而不是真的认为东夷和商军差距真的特别大,在他心里,至少东夷是有一拼之力的。 然而通过淮水这一战的彻底失败,他终于明白自己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了。 这种差距不是说单方面从行军策略、作战装备或者士兵个人武力上比较,而是真真正正的实力碾压式般的巨大差距,不论任何一方面,帝辛都占据绝对的优势。 想要想推翻这座大山,急不来况且急也没有用,还需要好好谋划,前路依然任重而道远!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将这一切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之后,姬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转脸瞧见少飞有些担忧的目光,却是展颜一笑: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用担心,今天的失败,我们来日很快能将其给商军还回去的!” 想通一切,自然心无畏惧,此刻在少飞及其它附近的士兵们看来,二公子经过这么一番失败,只是稍稍沉郁了片刻,而转眼间那丝阴郁便消失不见,转而仍旧一如既往地充满了不屈与自信,那笑容竞有如春花般灿烂! 这些当时姬发自然无从知道,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 (第五卷终) (这里分隔是因为其实上边的内容本身是上一章节的,国庆了去玩匆匆码了一点~没写完,下章要开始新卷啦!) ---------------------------------------------------------------------------------------------------- ------------ 第六卷 方国先锋 ------------ 第六卷 第1章 砥城传说 朝歌东北约几千里之地的砥石城。 这里南濒黄河,北面靠山,四季分明,每年不论是旱季雨季雨水都很充足,而且土地肥沃,特别适合种植粮食。 而且砥石城周围方圆纵横数十里地范围都都是森林,树木繁茂,山前还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因此这里野兽自然特别的多,不论是以放牧为生还是打猎为生都不愁吃穿生计。 此外,砥石城周围河水也很丰富,河中鱼多,涧中虾蟹也不少,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相比其它各地,那是相当富足的,所以厉来有砥石城还有一个称呼叫做“粮宿商城”。 然而叫砥石城为粮宿商城,并不仅仅是因为这里富足,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因为这里还是商朝最重要的粮仓之一。不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日常生活,都几乎离不开砥石城的供应,包括远在朝歌的那些个贵族们吃的穿的住的,有很大一部分也是不远千里由砥石城运送过去的。 砥石城不仅被称做粮宿商城,此外还有一称呼呼,叫做昭明之都。据说是商朝先王最初是将都城定在这里的,只是后来因为战乱还是什么原因,迁走了。 所以砥石城原先特别繁华,只是后来渐渐没落了一点,可即便如此,城中心热闹据说仍不减当年。 砥石城为了防止周围森林里的野兽,四周都修筑了城墙,城墙很高,不仅如此,砥石城本身地势也很险要,城墙南、西两边二十余米外的悬崖下即为波涛汹涌的黄河,东侧还有石膏河山涧流过。 所以砥石城既有着繁华的一面,也有着安静的一面。 只是今儿个城中的某处茶馆里头,却比以往显得更加热闹,闹哄哄地有如菜市场一般。 茶馆中央一堆人围着一个瘦脸老头口若悬河一般滔滔不绝,象听评书一样,而那瘦脸老头一边说着,偶尔故意停顿一下,或者慢条斯理的喝一口茶,每当这时,总惹得四周的人纷纷抱怨,而那瘦脸老头不但无视这些抱怨,反而更显得有些得意。 “淮水大战,商军突出象兵突袭,那些巨象据说有七八个人那么高,体型跟小山一样,而且皮糙肉厚,刀枪不入,有这些凶猛的巨象做冲锋,商军自然而然地顺势取得了用利,打败了东夷军队的进攻! “嗞!”,瘦脸老头美美的喝了一口茶! “然而不论是帝辛还是东夷都对此结果很不满意,东夷自然不用说了,损兵折将,据说当时真的是血流成河,把整个淮水江面都给染红了” “可是您要说帝辛为什么会不满意呢?这个问题嘛……” 瘦脸老头又卖起了关子,这下子周围的人比起刚才略有些抱怨,显得更加气愤了。 “死老头,不就惦记着那二两钱贝么,放心少不了你的,快说快说!”,有人催促道。 “就是就是,每到关键时候就这样!”,另一个赶紧附合。 “喂,死老头小心我给了钱然后揍你啊……”,还有一汉子粗着啜门吼道。 “咳咳……”,这下轮到瘦脸老头脸色一变,忙接着道: “好说好说,老头我呢知道的也不多,不敢乱说,再说当今王……嗯哼……”,瘦脸老头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那小心眼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啊,快拣你知道的说呗,我们也就听听,不会出去乱说”,有个跟瘦脸老头貌似年纪差不多的另一老头接了话茬,语气显得很不耐烦,说话间嘴唇上边的胡须被吹的一抖一抖的,显得很滑稽。 “好吧”,到这会儿,瘦脸老头也就不卖关子了,索性道:“那我就说说我听到的!” “据说,帝辛很不满意,因为据可靠消息说啊,当时东夷军队其实根本没死多少人,大部分东夷人和领头的人都跑了!” “什么?”,周围听讲的人几乎异口同声般惊讶道。 “不可能吧,难道那些个象兵都是摆设,商兵不会追吗?”,有人怀疑地问道。 瘦脸老头也是一幅无奈地表情,接着道:“我也一开始这么以为,不过后来听说啊,当时那个西歧二公子临时想出一个办法,突然燃起大火惊得巨象乱跑,耽搁了商军的追击,后来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造了个能够横渡淮水的东西,然后带着东夷士兵横渡淮水直接跑了!” “咝”,围观的人又是齐齐吸了一口凉气,这次不知是因为什么,没有人再出声疑问。 半晌,才有人悠悠的感叹一声:“看来真的是传言不可信哪,原本不是说西歧二公子是个白痴么,可最近这几个月我们都听他的故事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照你这么说,这二公子不但不白痴,而真正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啊!” “没错!”,嘴唇上有胡须的老头重重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摸了摸嘴唇上的胡须,老头接着道: “死老头说的这事儿很可能是真的,这个二公子这几个月来搞出的事儿不少,至少我们是被他搞怕了!” “既然当时东夷人败得没那么惨,难怪帝辛会大怒之下命令飞廉将军继续带兵征讨东夷,一追追了好几个月,可人没见着,反倒是损兵折将,据说根本不是那西歧二公子的对手。搞得最后帝辛都拍了桌子,然后又是铺路又是征税的,唉,可苦了我们这些个人了!” 胡须老头说完这话,脸色一片晦暗,而四周的人也似乎被这话给戳着了痛处,连那瘦脸老头在内,也齐齐闷头不吭声了。 “咳……”,半晌后,瘦脸老头干咳一声打破寂静,嘴里喃喃念叨道: “没错,按理说商人和东夷人打架,关他一个西歧人什么事儿啊,真是吃饱了撑的去东夷族刻意去挑事儿啊,难怪现在天下间流行一个说法” “西歧大公子伯邑考文能治国,二公子武能征战,西伯侯拥有这俩公子,只怕真的是有反心哪!!” 听着这话,原本因为胡须老头的话而沉寂了片刻的茶馆顿时一片哗然! ------------ 第六卷 第2章 办事处 茶馆里头在瘦脸老头感叹之后重新恢复了最开始的热闹 这会儿就有人接着刚才瘦脸老头的话大声说道:“哈哈,照你这么说,那西伯侯果然是该死啊!” “嗯?” 瘦脸老头听到这句,颇有些不可思议的朝说话的人看去,只见说话的人并不是方才围坐在自己向边的人,而是靠最里边半包厢式茶座里头的一个年轻人,举止大气,气度沉稳,不似平常人物。 青年见瘦脸老头目光看了过来,随即遥遥冲瘦脸老汉略一拱手,接着道: “看来老丈您也不是啥消息都能打听的到啊,据我听到的最新消息,说是西伯侯姬昌自二公子姬发去了东夷后一直呆在黎城,可能是想给他帮忙来着,出了东夷反判这事,帝辛当然是拍案大怒,所以命飞廉去追杀姬发,而自己则亲自带队直接杀向黎城,然后攻破黎城后把姬昌给俘虏,然后直接押往朝歌去了!” 这一番话虽然简短,但里头透露的消息却非同小可,包括瘦脸老头在内,一众听“评书”们的闲汉被震惊得半晌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功夫后瘦脸老头才期期艾艾地问那青年人:“不知道阁下是何许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青年汉子见状微微一笑,却不答话,而是抛出数枚钱贝到桌上后,一扭身便走出了茶馆,转眼间背影消失不见了。 独留茶馆里头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半晌目瞪口呆。 那青年人走出茶馆后,脚下加快,很快转入街道某个小巷,再穿过个小院子,然后到得一处厅堂。 房间里边已经有数人在轻声交谈,见青年进来,随即有人招呼道:“怎么样?有没有在这里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青年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唉,接触不到上层,就下面这些个平头百姓,所知有限,还不如我们自己知道的详细呢” “恩,这样确实有些难办?”,厅堂正中一位四五十岁左右年纪的人,可能是其中的带队,面有焦虑的沉吟道。 “有什么难办的?直接往黎城走一趟不就知道了!”,青年这时找了个座儿,半躺下来懒洋洋地道。 “啊?”,众人有些傻眼,然后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瞅着青年,要知道如果消息无误的话,黎城刚刚被帝辛攻破抓了人,这会儿肯定仍驻重兵把守,这会儿去不是羊入虎口么,要不是收到符信说是族里上头派来的重要人物,这些个头领得立马跳起来指着青年鼻子破口大骂了。 这里是东夷族驻砥城的一处秘密联络处,表面上呢做些个跟砥城相关的生意,暗地里也承担着向东夷传递消息的任务,因为砥城尽管战略地位重要,但毕竟远离朝歌,而且因为商业发达的原因,往来各地的商人消息灵通,因此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自淮水大战之后,东夷和朝歌陷入了长期的纠缠战当中,面对帝辛誓要赶尽杀绝的追击东夷大军在姬二公子的率领下展开了艰苦的“游击战”,有胜有败,但总体来说,形势对东夷很不利。 经过淮水一战,东夷高端将领损失惨重,而经过多次的验证最终证明了姬发的战略眼光和指挥能力,因此总结经验教训后尽管东夷部落军虽然并未明面上承认姬发的指挥权,但是对于各项行军作战指令,已经不象之前仲丑在的那会儿那么抗拒了,而是能够默默地执行了。 姬发指挥的好不好暂且不说,至少目前还是能勉力能跟朝歌抗争一番的。 战力上自然正面是拼不过的,所以只好游击,然而时间拉长之后,大家发现要面对的问题不止是战力方面,不论是装备还是粮食都极其紧缺,在天天有战斗的时候根本没有功夫去捕鱼打猎等等去获取食物,装备本来就不如商军,损耗的也快,长此以往,如果再不想办法,后果很严重。 于是,东夷部落将目光投向了一向有“粮宿商城”称号的砥石城,不管是买还是抢,至少这里吃的用的很丰富,不像大多数地儿本身生活就很艰难,更别提压根就没有那么多能够提供给军队的。 也于是,东夷部落在砥石城的秘密联络点,迎来东夷部落派出的准备解决这个粮食兵器问题的人,只来了三个。 包括眼前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的这名青年人,还是个带头的。 砥石城的东夷负责人已经这里有很多年人,踏实稳重,很见不得这些个轻佻的年轻人,心底下认为对这份深具卧底性质的工作来说,来的这几个人很有可能带来的不是解决办法,而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麻烦。 来了几天,完全不象从战场上下来的样子,要知道前方战士可是在那里拼死拼活的,这家伙倒好,没见做什么事情,反而天天在酒楼茶馆四处晃荡,一幅贵族不良少年的模样,看得一干手下牙底痒痒,要不是有东夷大首领的信符,早都叫起来了。 负责人毕竟做卧底多年,心有已经有了些城府,所以虽然心里有点不耐烦,但是还是压着性子对青年道:“先不说黎城能不能进去,即使能顺利入城打听得到准确消息,似乎对我们眼下的局面也没有什么帮助呀!” 躺在椅子上的青年闻听此言,缓缓坐直了身子,抬起有些困顿的眼皮轻轻瞟了负责人一眼,这看似寻常的一眼,目光中的深邃和锐利竟然刺得负责人心中吓一大跳,不由得身子一僵,转眼便见这青年接着似笑非笑地道: “谁说的,我们这里要进行的事情,真正需要那里先开花呀!” 说罢,竟是又懒洋洋地躺回椅子上去了,看那样子,竟是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负责人想说什么却一时说不出来,很有些尴尬,幸好就在这时,厅门里唰唰接连闪进来俩人,化解了他的囧境。 来的俩人正是部落派来的三人组中的另位两名,自打来了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想到隔了好几天却在这时候出现。 是出了什么事么?负责人心里居然莫名地多了一丝期待! ------------ 第六卷 第3章 九苗铺子 “二公子!” 当先一人的一句称呼如同晴天里头一声惊雷,差点震傻了砥石城的东夷办事处负责人。 二公子!难道眼前这懒洋洋的家伙就是姬发,传说中可是……,负责人瞪大了眼睛,傻呆呆地瞅着青年,想问点啥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把个脸涨得通红。 没错,这个青年正是姬发。 本来应该是在深山老林中跟商军硬杠的人,却在辗转奔波了几个月之后还是决定出来看看,搞游击战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当然没有错,只是一来时间过长,二来资源紧张,三来在他的理论熏陶和耳濡目染下培养出了个很好的接班人少飞,于是他终于可以抽身出来琢磨点别的。 当然,最快需要解决的无疑是山里队伍的粮食和武器了,于是借这个机会,姬发便瞅中了砥石城,顺便探探外界的情况。 前线和商军的战斗虽然败多胜少,但还是可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的,只是对东夷整个部落来说,情况仍不容乐观,帝辛携大胜之势颇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大部队虽然在游击队伍的“骚扰”下行进地很慢,但是却丝毫没有要收兵的意思,反而不断向东夷腹地深入,已经严重威胁到东夷整个部落的安全。 要不是东夷部落本身就住的比较分散,再加上路途艰险导致商军一直进展很不顺利,不然就算有东夷部落军队的游击战,也只能拖慢敌人的步伐,但要打退仍不敢奢望,战斗越往后则会越发艰难。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些个问题,加上粮食和武器也渐渐有些告急,所以姬发索性亲自出来,希望能找到一些更好的解决办法,尽管东夷军队里头包括少飞也很想让姬发留在军中,不过待姬发陈明厉害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悄无声息间,姬发到了砥石城。 暂时远离了那时刻刀光剑影、血肉模糊的战场,姬发一时还很是有些不太适应,始终紧崩着的心理也在这个显得生活富足、风景优美的砥石城里头,一下子放松下来,甚至有点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 看着负责人那张表情负责的脸,姬发觉得有点好笑,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在负责人一脸惊喜的目光中挥手示意刚才说话的人继续。 “二公子,属下这两天打听到,最近因为打仗,朝歌增加了极重的赋税,而且还强行拉一些交不起赋税的人去加入了军队,据说是铺路去了,有钱的都想办法躲税,没钱的想着出逃,但是因为查得比较严,所以最近砥石城里边人心惶惶,大家都有点敢怒而不敢言。” “嗯?这点我倒是有所发现,但没你说的那么明显呀”,姬发听到这些,摸着下巴懒懒地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朝歌征税和征兵役主要针对的还是方国百姓,而不是商朝原住民,而砥石城这里主要居住的人是商朝的人,所以反应不太明显,但是在别的地方可是一片乱糟糟的” “哦?”,姬发闻听此言心中一动,坐直了身子问道:“当真如此?” 那汇报消息的人赶紧道:“千真万确公子,属下特意在砥石城四处打探,发现但凡有点消息来源的商铺都有说这个话,各方国的铺子不同程度的开始收缩生意,有好几处甚至都关门了,就连商本国的铺子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一些个老百姓也怕打得时间长了,就连他们也要被征去做兵役” 听完,姬发摇摇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又看向另外一人。 那打探消息的人见姬发看向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红着脸说道:“二公子,我各处打听了一番,但是很遗憾,只听说西伯侯是被帝辛抓到朝歌去了,但是更详细的情况却没有什么人知道,至于关在哪里,属下不力,暂时也没有打听到!” 姬发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让他说说看还有没有什么其它有用的,一问之下,说得也是和前面那个人差不多的情况,听完之后让俩人都先去休息,姬发再和负责人简单的了解了一下砥石城的情况,随后也打发走人。 当房间里头只剩下姬发一个人时,他摸着下巴缓缓踱着步子思考起来。 从各处听到的这些个消息零零碎碎,什么都有,而这些个消息,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的有好有坏,也得细细分析。 让人去黎城主要还是为了探知自己的父亲西伯侯的情况,但这件事情即使知道父亲关在哪里也暂时没什么好的办法,反而更需要安排的是,如何利用此事,当然,更为紧急的是,先得把东夷军队想要长期坚持战斗的粮食问题得先想办法给搞定,然后才有空去考虑怎么营救父亲,又或者先想办法和西歧的大哥联系上,一起想办法。 如此种种,有先有后,首当其冲还是优先考虑军粮问题吧,可想买粮食得有大量钱贝,但是钱从哪儿来?这事儿让姬发很头疼,如今也只能根据打听到的这些个消息,顺势而为边走边看了。 想到此处,姬发不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姬发叫来东夷负责人和两名手下,又细细询问并嘱咐了一番后,换了件衣服,又往脸上抹了点东西,随即往城中的某个方位走去。 “九苗铺子” 是砥石城中一家规模很大的商铺,据说里头有卖很多个方国的东西,物品很丰富,而且因为常年往来各个方国的原因,消息最为灵通,所以姬发打算亲自来这边看看。 到得商铺不远处,发现这商铺本来地势就高,还修筑了高楼巨阁,很是气派,大厅里头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两边用木头做的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还见得好几个人都跟柜台后的人争吵一般议论着价格。 姬发远远看着这商铺很是兴旺,一点也没有昨天那探听消息的人所说的有收缩规模的样子,只是因为此前他也没有来过,很可能人家之前比现在还要热闹,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走近门口正要进去,正好看见从商铺里头出来俩人,出来后俩人看看四周然后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姬发不动声色地悄悄从他俩旁边经过,就听见其中一个对另一位小声抱怨道: “咋回事嘛,前两天一张兽皮可以换两把短刀,今天却连一把都换不了,说是都没有货了” “是啊是啊,我倒是想用牛肉换来着,可是还要给上缴税,我也就只能跑这九苗铺子来看看,结果这里居然也没有了,看来只能到商人开的铺子里去了,唉,还是特么的商朝人会做生意,那些个可恶的商人,他们不上税,卖的东西倒是还那么死贵!”,另一人接口道。 ------------ 第六卷 第4章 见掌柜 “牛肉好东西啊,你还舍得往这铺子里送?,另一个很惊是惊讶。 “没办法啊,没法保存,时间一长不就坏了么!所以还是想着先换点别的存着”,那人无奈地道。 说着说着俩人走得远了,再听不清说些啥,不过从刚才俩人的话里头,姬发却听到了一些很有用的信息,要是俩人说的事情是普遍情况的话,那正好可以利用来运作运作,说不定能一举解决行军打仗的口粮问题。 要说之前在姬发的带领下东夷部落真的已经进步了好多,比如学会了用网捕鱼,学会了晒鱼干当肉食而且随身携带,但是毕竟一开始也没预料到会打成后来的游击战和持久战,一边战斗一边还要捕鱼做饭,大多数情况下也能行得通,但是总有不济的时候,比如遇着个没河没水的地儿,又或者跟商军纠缠的太紧又或者太累等等,每当这时候,总不能饿着肚子战斗吧? 所以,当最初准备好的口粮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本着未雨绸缪的态度应该早想办法,何况再加上些别的事情。 姬发一边琢磨着刚才俩人说的话,一边慢步走进了这家九苗铺子,发现里头真的好大,东西确实也不少,熙熙攘攘的人群顺着柜台跟里头的伙计们讨价还价,时不时见有人拎起口袋掏出一堆粮食又或者卸下肩头上某跟大腿肉之类的,最多的还是交换兽皮兽骨或者小玩意之类的。 人多里头伙计都有点忙不过来,所以姬发进来时,也不见有人招呼,姬发也乐得如此,正好到处逛逛多听多看了解了解情况。 各处观察了一番后有了主意,于是走到肉类交易的地方,这里的伙计这会儿刚好有空,瞧见姬发走了过来,隔着柜台热情的朝他打招呼: “客官您要点什么?” 说是柜台,其实就是好大一块厚实的木板被堆在土制墩子上当做案板,上头七七八八堆着大大小小的各种肉类骨头什么的,看起来油乎乎脏兮兮的,跟里头那肉呼呼的伙计差不多。 姬发点了点头,指着案板上的肉食跟伙计问道:“我想买大量的肉,有多的么?” 伙计本来很热情,听了这话用奇怪地目光瞅了姬发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客官您要多少,本店虽然还有一些存货,但早上给各家酒楼饭馆送了不少,这会儿剩下的也差不多就这些了,这肉食不象别的,存不了多久就烂掉了,都是当日收顶多隔天就卖掉了” 姬发听了面上不动声色,接着又问伙计:“那就没有可以存放久一点的么?” 伙计摇摇头,于是姬发接着跟伙计道:“那能不能找下你们老板,单独商量一下,是个大生意” 伙计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姬发一眼,估摸着观察姬发象不象个有钱人,见姬发神色平静,不像忽悠他的样子,于是跟旁边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将姬发带到了二层阁楼上。 掌柜的也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脸上始终带着笑咪咪的表情,听到伙计说明情况,对伙计嘱咐了几句话打发走之后,这才对姬发道: “公子您是想要大量的肉食吗?本店已经是这砥石城数一数二的大铺了,您放心,只要不是当天,隔天你要多少我给您准备多少” 这掌柜的果然是个做大生意的料,只字不提怎么保存怎么运送,听着口气倒是蛮大的。 姬发心中好笑,不过并不理会这些,接着问他:“那若是我要的多,掌柜的你有办法能保存的久一点吗?总不能我今天买了,明天就坏了吧,那我还咋吃啊” “这个……”,一直笑咪咪的掌柜终于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迎上姬发似笑非笑的目光,嗫嚅着说道:“公子可不是消遣咱家来着,这肉卖给你之后,怎么保存当然是你的事情了,本店实在是没什么……” 姬发倒是接着掌柜的话道:“如果我能提供长久保存的方法,那你能给我多少?” 掌柜的一愣,旋即大喜道:“只要你有方法,百来头身子不成问题,只是……” 瞅了瞅姬发的脸色,试探道:“公子您要是能告知本店保存的方法,那价格好说,一定给能让您满意” 这家伙果然精明啊,一下子就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了,而且条件都没有说就赶张口要方子,姬发心底感叹一声。 “这种东西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见过?”,姬发从怀里取出个袋子,掏出里头的东西给掌柜的看。 “这是什么?”,掌柜的看着扁扁的东西,有些莫名其妙。 “鱼干,可以吃的,来,尝尝” 姬发说着撕下一条来先塞到自己嘴里嚼,一边又撕下另外一条递给掌柜。 掌柜的大吃一惊,“这玩意儿居然能吃?”,看着姬发的样子,拎在手里闻了闻,然后小心地咬了一点在嘴里嚼了起来。 “嗯嗯……,果然是鱼干,嚼起来有鱼肉的味道,而且还不像平常的鱼肉,有股特别的鲜味……嗯,不错”,掌柜的似乎尝出些味道,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 姬发知道,掌柜的说的鲜味儿其实就是因为里头腌制鱼干用了盐的缘故,不过他并未解释这个,而是对神情满意的掌柜接着道 “我可以把你这边收到肉食全都做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兴趣”。 掌柜的尚在嘴里回味刚才的鱼干呢,闻听姬发此言,顿时喜出望外,急忙说道:“哈哈,公子有此高招当然本人是求之不得呢,只是不知道公子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接着见姬发尚在沉吟,赶紧又说道:“要是有此方法,本店就不会每天只收定量的了,多的也只能忍痛拒绝了,浪费了不少,要是有这种方法,那要多少有多少” “成,这个方法呢我可以教给你,不过呢,即使给你方法估计你也做不到,因为要将肉食晾成鱼干,你这儿还差一样最为关键的东西”,姬发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东西?”,一脸期盼地问道。 “盐巴!” “什么?”,掌柜瞪大了眼睛。 ------------ 第六卷 第5章 达成交易 掌柜的从最初的震惊很快冷静下来。 虽然看得出来他是很想要能够长期保存肉食的方法,但是听得姬发说的这东西,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所以脸上带了一丝怀疑的神色。 “公子,您莫不是骗我的吧,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什么盐巴的东西” “呃……” 姬发顿时有点纠结,如果不按套路来的话后边的事可不好再往下说啊。 不过掌柜的根本不明白姬发说的盐巴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但是等到姬发把盐是什么东西什么样子一说之后,掌柜的却是乐了。 “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公子您说的是这个啊,也不想想,我们这里可是砥石城数一数二的铺子,东西又多又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怎么会没有你说的这东西呢!“ “只不过我们这儿不叫盐巴,而是叫卤!” “哦?卤啊”,姬发心中微微一愣,原来是叫这个名字,但面上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掌柜的见姬发面色平静,禁不住有些小小激动: “当然有啊,这玩意儿不就是走兽饮水的泉旁边舐地出来的么,虽然产量不多,但本店确实有” 转念又想起什么,接着道: “这东西是可以放到肉或者菜里边,味道会更加鲜美,但是没听说过可以用它来保存肉食啊,而且就算是往肉和菜里,也不能多放,放多了不是土腥味太重了么?” 说完,掌柜的一脸不解之色。 这次姬发并未多做解释,而是直接又从随身口袋中拿出一小袋样品,递给掌柜。 “居然还随身带这个?”,掌柜的很是惊讶,疑窦重重地看向姬发手中的“盐巴”,看完之后却是不由自主的大吃一惊。 “这还是卤吗?怎么会这么干净?” 呆得再拿手指蘸着尝了尝之后,又听姬发口中说是他有大量的这玩意儿,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就掌柜的知道的而言,从来没见过人能把卤做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漂亮太干净了! 尝起来也一点土腥味都没有,白花花的粉末儿干净透明地让人吃惊,比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砥土里采到的卤都干净。 “那我能不能用大量的这东西,加上制作方法,来跟你换制作好的能长期保存的肉食还有别的一些东西?” 姬发神情一肃,对掌柜说出来他来这里的最终目的。 “当……当然”,也许是惊喜来得太快,掌柜都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道:“当然没问题” 在看到姬发拿出的盐巴样品之后,掌柜的很痛快的答应了姬发的条件。 “只有一点,我从你这儿拿大量食物这是个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姬发一字一顿地说道。 …… 事情进行的出乎意料地顺利! 而且姬发的要求也只是让掌柜的不要告诉别人他从这儿拿吃的而已,又不是限制他不能买卖,再说有长期的主顾招呼生意,这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呢! 只是掌柜的当然想不到的是,姬发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让商朝的探子觉察到这些个食物,最终会送往东夷部落的游击队伍中去。 这也是姬发一开始并未去找哪些个最大最齐全的商铺,那些商铺大多是由商朝人开的,一来而去总归是会走漏风声,而眼前这家呢,毕竟是方国的铺子。 方国这些年和商朝之间若即若离,关系不好不坏,而眼前因为帝辛以攻打东夷的借口,开始狂征赋税,而且还抓壮丁去修路,所以两者之间关系只会变得更坏,这么一来,即便是最终知道这些个粮食是送往东夷部落的,想必方国铺子也不会特意将这个秘密去告诉帝辛。 如此一来,只要联系好东夷部落那边定期秘密往这边运送处理好的盐巴,再把换到的粮食和兵器运送回去,关于打仗口粮问题可以说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迎刃而解。 接下来呢,自然是跟掌柜的达成生意上的合作关系后,再借用他们跟黎城之间的商品来往渠道,混进黎城去! 姬发看着欣喜不已的掌柜若有所思。 …… 黎城 一家客栈的后院里 “你说什么?” 姬发听着手下汇报来的消息,饶是以他如今以经历风雨的心态,也不由地大吃一惊,继而忍不住轻笑起来。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 数日前,跟着九苗铺子的商队姬发秘密抵达黎城。 在路途中间,姬发才得知九苗铺子来往黎城的商队并不是他们本族人,而是由一个叫做有易部落的方国部落专门运送货物。 这个部落并不大,人口也不多,但部落的地位在各个方国里头却并不低,因为部落里头的人有很多驯兽师。 这些驯兽师不象商朝那些个驯服大量派上战场,而最擅长的是则是能够将野蛮暴躁的兽牛轻易的驯服成温顺的干活对象,其能力颇有些独到之处。 通过运送东西以物易物赚取粮食钱贝,这也向来是有易部落的生存方式。 当然这些只是作为路途中的小道消息,姬发随便听听也就罢了,并未太在意,他和几个东夷士兵也是以冒充的九苗铺子的伙计混在商队里头,以免在进黎城时遭到商军的盘查,双方并未多打交道。 这一路相当顺利地到了黎城,而等进黎城时才发现,黎城虽然不久前经历过大战,但是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城门口仍是热热闹闹地一片繁华景象,而更令姬发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里似乎压根没有什么商军队伍在检查,反而商人面孔最少,常见的则是其它各个方国部落的百姓,而人数最多的,居然是西歧人。 等姬发一行悄然离开了队伍在黎城住了下来后,手下迅速出去打探消息,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令姬发感到非常非常的意外! 西歧大公子伯邑考,也就是他的大哥,居然现在就在黎城! 前不久父亲西伯侯才被帝辛给抓往朝歌去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兄弟俩却要意外重逢,世事当真是玄妙的令人啧舌! 虽然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而且关系也不见得有多好,但是回想到记忆中大哥那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而又温文乐雅的模样,姬发不由地咧了咧嘴角,一丝暖意不由自主的涌向心头。 “走,带路吧,先找我大哥去!” ------------ 第六卷 第6章 泥腿子和佳公子的重逢 兄弟久别重逢,乍一见面,姬发和伯邑考俩人自然都是非常非常高兴,互相拥抱并迫不及待地打听各自的情况。 在最初的激动过去之后,俩人才有心思互相仔细打量,然后不约而同地各自隐隐透露出一丝极为复杂的怀绪。 大哥伯邑考仍一如既往的优雅,白衫黄绫,黑发过肩,唇若涂朱,面白如玉,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贵气与华丽。 反观姬发,半截皮袍,脚蹬草鞋,衣服束得很紧凑,乱蓬蓬不长不短的一头直发,皮肤乌黑发亮,露出的半截膀子上还能明显的看到几处伤疤,眼神倒是同样明亮,多了几分彪悍气息。 一个是温软如玉、白衣翩翩皇家世公子,另一个则是满身泥巴、伤痕累累山间奔波泥腿子, 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不觉得俩人有丝毫相像的地方,然而偏偏就是兄弟,而两人之间的这种气质差异却并没有显得格格不入,反而在相互的映衬之下,反而使得各自的特点更加鲜明出众。 一柔一刚,一黑一白,一内一外,一文一武…… 巨大的差异却有着一种奇怪的和谐 …… 只是这一奇怪的和谐场面却被某个人的出现给破坏掉了。 “哈哈,二公子别来无恙啊!”,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姬发耳边响起。 转头一瞧,居然是好久不见的西歧太宰! “太宰大人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姬发嘴角微撇,冲太宰笑道。 “哪里哪里”,太宰呵呵一阵大笑。 然后盯着姬发说道:“我们这些人可是一直呆在西歧,哪儿也没去,既没有纵横战场上杀敌的赫赫战功,也没有一怒为红颜的惊人气魄,哪里谈的上风采啊,哈哈” “二公子这是不成名则已,一举成名可是天下知啊,如今天下知道二公子的人要比我们多多了!” 本来挺热闹的场面话,结果听到后来发现他的语气不阴不阳的,感觉颇有点愤愤不平的意思。 这是替谁抱不平呢? 姬发心下暗自琢磨间,眼角余光扫了自己大哥一眼,发现果然在伯邑考看到一丝尴尬的纠结表情,顿时心中了然,于是也是呵呵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不料在谈起如何营救父亲西伯侯姬昌的时候,太宰大人给大哥伯邑考出的主意才呢一个令人惊叹。 太宰居然想要让大公子伯邑考赶赴朝歌去当人质,以主动营救父亲西伯侯!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但仍一无所成的大事,太宰居然如此放心让伯邑考前往险地。 ”这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迎着姬发疑惑的目光,太宰大人似笑非笑地接着道: “值此危难时刻,也是该大公子出些力的时候了,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天下间可能会变得只认识二公子,见识你的勇武和智谋,佩服你的勇气,而不再认识大公子,知道他能做什么。 长此以往,这一文一武只见武不见文,又怎么能谈得上有苏巫酉大天师所说的若是文武双全则可兴周八百年呢?” 听到太宰这番话,姬发知道自己原本还打算劝劝大哥不要硬往朝歌的,想想还是算了吧。 反倒是大哥伯邑考温言解释道:“二弟不用担心,帝辛对二弟的事情据说并未过多在意,而父王被帝辛迁怒更多的还是听信小人谗言,我们已经打听到可靠消息是因为崇侯虎向帝辛进谏谗言说是父王有造反的意思,所以才被抓了去问罪,只要我去代父王打点一番,事情并不难解决,也没什么危险” 说完停顿了片刻,看了看姬发脸色,又接着道:“反倒是二弟不管怎么样,毕竟有些事情发生过,反倒不适合去朝歌” “大哥说得有道理,如此一来还得大哥多多辛苦了”,姬发抱拳冲大哥深施一礼,由衷地感谢道。 对伯邑考这番话姬发很是赞同,说得非常有道理,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各方面考量的,不像是太宰所说的那般无脑地去表现。 而且看看,这就是大哥伯邑考的风范,同样的一番话,让太宰来说很是阴阳怪气,反之大哥说的和做的又漂亮又周全,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伏。 伯邑考见到姬发施礼,一双秀丽的眼睛亮了又亮,也同样深施一礼,然后起身娓娓续道: “我兄弟二人运气不错,没想到在此能够见面,得知你最近的情况,大哥心里也很是高兴和放心。既如此,事不宜迟,我等也需尽快动身前往朝歌,以免事久生变,二弟以后多多保重!” 姬发对此当然自无不可,点头施礼表示同意。 看样子姬发也来的正是时候,伯邑考一行看来是早都准备好了,车马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这边拜别姬发后很快一行人便上路往朝歌出发。 姬发并未当时就离开,而是将队伍一直送到黎城外大道上,目送伯邑考带领的队伍渐渐远去,直到队伍消失,仍伫立良久朝着远方,而思绪却不知不觉间游荡。 有兄弟还是好啊,毕竟有什么事可以相互分担,目前来看可以先等到大哥伯邑考一行有了定论之后再做计较,如果事有不妥再想办法,只是若到时候大哥也失败了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呢? 未虑胜,先虑败,姬发向来不吝于做最坏的打算。 总结这段时间自己做的事情,也算是比较顺利,两件大事的目的如今也算是都有了相对妥善的处理方案,关于父亲被囚的事情暂时放心地交给大哥去朝歌推动,而东夷部落的粮食兵器通过和九苗铺子的交换得以解决,至于战场上之事反正“游击战”的精髓也算是传给了少飞等将领,行军打仗本来就是他们的强项,不会比自己的在的时候要差,这么一来,自己倒是闲下来了。 可是“游击战”并非取胜之道,东夷部落相比商军总体来说,还是人数太少,缺少战士,而从最近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如今帝辛深谋远虑的给朝歌往东夷的干道铺设大道,很明显这是要给象兵和以后大队车马长驱推进在做准备,所以如果不提前想到应对策略的话,要想获得最终的胜利,只怕是难上加难。 翻来覆去这么一合计,姬发发现事情很棘手,自己能做的事儿还真不多,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还是先回黎城再说吧。 闷闷地往黎城折返时,正好又碰到一伙队伍,仔细一瞧,哟,这不又是那个走南闯北运送货物的有易部落么,里头有些人居然还认识自己,隔了老远还冲自己打招呼呢。 “咦,有了!” 看着这些个兴致勃勃的“二道贩子”,姬发眼前一亮,顿时有了新的主意。 干脆,以后就先跟着他们混一阵好了! ------------ 第六卷 第7章 联盟初成 山道上,一行车马艰难的往前行进。 姬发和手下两三个东夷士兵跟着一部牛车不紧不慢的在队伍中行进,眉头却是皱成一团。 面对哈瓦变着花样的试探,很是有些头痛,想了想还是转头对旁边的有易部落头领哈瓦无奈地说道: “哈瓦头领,这已经是你第十四次问我究竟是想干什么的了,我说了,我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想跟着你见识见识,你就当多了些同伴行不行?” “可是……”,哈瓦欲言又止,眼睛里头浓重的怀疑没有丝毫淡化的迹象。 “你放心吧,我真不图您拿点钱财”,姬发认真地解释道,“你看,要是动手,我们有的是机会,何必非要跟着你们呢” “胡说八道啥呢,我是想问你这么跟着我的族人,究竟有何目的!”,哈瓦看样子被刚才姬发的话给刺激着了,怒气冲冲道: “至于族里头那点破烂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让人抢了我也不心疼!” 话刚说完,结果山道旁边树林里冲出来一伙人,手里头还拿着兵器: “呔,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大爷的斧头可不长眼睛!” 姬发捂了捂额头,对着张大了嘴巴的哈瓦道:“唉,叫你不要随便乱立flag,你看看你看看,正好被你说中了吧!” 哈瓦顿时满头黑线。 姬发却不再理他,而是对着冲出来的这伙盗匪喃喃念叨道: “唉,这是明摆着让我给交投名状啊,也罢,这种事情,来的越多越好!” 说罢,眼神招呼了一番身旁的几名东夷士兵,然后抽出随身带着的棍棒跟着有易部落专门负责打架的男丁们一起朝队伍前走去。 独留身后哈瓦张着大嘴巴! …… 干翻最后一个盗匪之后,姬发走回到哈瓦跟前,耸耸肩膀。 哈瓦翻了两下白眼,只是这次却没再问什么。 …… 时光如水,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姬发跟着有易部落的不同商队已然辗转踏遍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方国。 所到各地,不同方国间那些迥异于其他的鲜明特征给姬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有朴实的土方,神秘的鬼方,能歌善舞的羌方,如朝圣一般爱举行典礼的祭方,还有脾气暴躁直来直去的虎方等等,绝大多数方国也就一个都城那么大,但是仍旧聚在一起号称独立于朝歌中央外的方国,对朝歌只有敬奉但并不归属。 同时几乎无一例外的是,随着帝辛越来越大规模的征伐东夷,对方国所征讨的赋税也越来越重,也因此,各大方国对朝歌的抱怨声也越来越强烈。 当然,这些个方国里头也有一些和朝歌中央关系比较好的,认为是东夷的反叛导致了后来种种,所以搭上朝歌的顺风也派出兵马参加到征讨东夷的大部队中。 随着朝歌到东夷部落深处的大路越修越长,东夷部落的反抗大战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困境当中,也幸好,这些个方国毕竟只是少数,而朝歌的征伐也随着时间拉长也不再如前期那么顺利,东夷部落借助大山大河的险要地形仍在跟朝歌周旋。 有易部落游走天下,消息最为灵通,这期间,各种各样的消息比起久居一个地方的方国而言,有易部落反而要知道的更加详细和全面,这也是姬发一直跟随着有易部落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在和有易部落熟悉了之后,姬发通过他超先许多年的见识,每每在有易部落的交易中通过优秀的决策和判断,以及领先多年的商业见识,给有易部落带来了超出往年许多的收获,从而在队伍中获得了很高的威望。 到得后来,他的身份在哈瓦跟前已然不再是个秘密,更为他凭添了几分神秘之处。从最初的怀疑、默许乃至信任,也不知道哈瓦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但是在姬发不遗余力的表现下,最终获得了哈瓦的友谊和信任。 而每到一处方国,尤其是那种对朝歌心存惧畏或者仇视的方国,姬发更是不遗于力的借助有易部落的成功,将一些先进的农耕技术普及到方国上层之中,通过这些,换取各个方国对朝歌的仇视以及对西岐的友善。 比如将青铜做犁、锄的方法以及这些个器具买卖或交换给当地,从而改进垦殖和耕耘,省时省力,相比原先的用木头做的犁、锄,带来的好处极为明显,尽管暂时因为缺少青铜的原因没法大规模推广,但至少给明了改进方向。 只此一种,就换来无数源源不断的财物和方国态度的改变,这些都是姬发针对将来所做的长远准备,即便将来不能帮助西岐攻打朝歌,但至少应该可以做到两不相帮吧,说到底,只要提供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不可以。 借助这些,天下形势随着姬发东奔西走的脚步渐渐有了许多变化,无数原本对朝歌若即若离的方国在姬发的友善游走和朝歌反其道而行之的重赋之下,逐渐结成了一个松散的方国联盟,对朝歌的各项命令阴奉阳违,使得朝歌原本可以借助全天下之力强硬征服东夷的想法渐渐成了泡影,逐渐演变成了仅靠朝歌中央支撑的场面。 为了前线的部队能够顺利推进,朝歌不得已之下一改以往的策略,帝辛再度向朝歌的贵族大户们伸手,要钱要粮要兵器要兵士,从而也使得帝辛与贵族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此消彼长,东夷也获得了不少方国之间或明或暗的支持。 这半年时光没有白费,尽管姬发各地奔波劳碌累成了狗,但每每在想起最终营造成如此局面的时候,又立刻给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第二天又总是精神饱满的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游走! 有着上次东夷领军的教训,姬发已经有意识的将这个目前看来仍有些松散的“方国联盟”的号令权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就连一同奔走各地的有易部落,也被他感召之下,成了“自己人”! 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有易部落常年在各地奔走,总会遇到些眼红财物的盗贼抢匪这些,经过多场舍生忘死的并肩战斗,姬发成功的和有易部落的头领哈瓦结成了患难之交,哈瓦的得力手下朴子、古刘俩人,也成了姬发的忠实拥趸,姬发收获的不仅有他们的友谊,更是可以生死托付的兄弟情谊。 这一切成果当然是令人欣喜的,可是姬发并没有觉得特别开心。 因为每当一提到兄弟,姬发总是想起他那个真正的兄弟。 大哥伯邑考! ------------ 第六卷 第8章 西岐的未来 没想到,自当日黎城见了一面后,竟然成了永别。 伯邑考身死朝歌! 尽管有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但仍然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就发生了,是历史的惯性力量太过于强大么? 那照这种么看,天生具有主角光环的自己为什么还奔波劳碌如此狼狈呢? 更纠结的是,伯邑考的死居然确实和妲己脱不了关系,这件事也成了姬发心头隐隐的痛。 难道这么长时间过去,斯人的心思早已经有了变化? 她还是那个人吗? 怀着沉重的心情,在踏遍各个方国之后,姬发最终毅然再次回到了西歧,面见父王姬发。 当见到父亲时,姬发心头很是愧疚。 西伯侯姬昌,居然已是满头白发,相比去年,苍老了许多,只是面容慈祥里头却多了几分坚忍般的沉静。 见到前来问候的姬发,西伯侯仔仔细细打量了面现欣慰的神色,并没有跟姬发有过多寒暄,而是长叹一声后对姬发说道: “关于你大哥的事情,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再琢磨了,为父在羑里被囚多日,早知他有此一劫,想必这也是命数使然,所以你也没有必要过多伤心,如今我们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当然”,姬发回答的毫不犹豫。 “没错”,西伯侯苍老的脸上欣喜之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的伤痛。 “你大哥在朝歌给我们做了许多,不仅我得以脱身,就连被软禁的微子启也被放了出来,但我想即便是微子启得以自由,想必他也不会因此而对帝辛有所感恩,可以稍加利用” “你这些年在方国之间所做的事情为父有所了解,也很是欣慰,如今不管是为了天下百姓,又或者为了我们西岐的未来,还是为了你大哥或者别人,我们是该好好做些事情了” “父子同心,其利断金!”,姬发斩钉截铁的说道。 “嗯!” …… 自姬发由方国回到西歧后,和父亲姬昌以及一些亲近大臣经过几番长谈之后,决定大力发展西歧。 这一次,上上下下是真的为造反做准备! 粮食、人口、兵器…… 凡造反所需,皆需长期有条不紊地统筹准备,物资完备后,再当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完美之时,便是真正举旗造反之日。 西歧伯侯府外松内紧,经常有像散宜生等亲近大臣彻夜不归,共商大计。 并不擅长治国方略的姬发在散宜生等大臣里头也时时能冒出惊人之语,令得众人都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惊讶。 于是一条条治“国”方略被迅速颁布实施了下去,一条条促生产提高产量的措施被源源不断地传授给西歧百姓。 比如为了保持土地的肥力,改抛荒制为休耕制,原本庄稼地种一年然后荒一年啥都不种,地也不动,往往杂草丛生,浪费肥力,现在改成荒着的时候仍然保持耕作,清除杂草,只是不种作物。 又比如教会百姓掏个土坑学会沤肥而不是直接拿粪便去浇,以免烧死庄稼或者造成盐碱地。 在河流充足的地方,通过挖渠引水让百姓学会了浇灌庄稼,这样在干旱的时候也不怕枯死。 甚至还有用撒火灰的方式防治庄稼害虫。 多种麻类有麻、苴、苎等 多种豆类像有菽,任菽、藿等 多种杂粮谷类如黍、稷、粟、禾、谷、梁、麦、稻等 并还专门多出一个职司,设立了看护农场的人,专管园圃,专门从事蔬菜、瓜果的生产 西歧不管高官贵族还是平头百姓,渐渐也知道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些个措施方略当中,凡是那些个听起来或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执行起来却效果出奇的好的措施,几乎都是由姬发一手教出来的。 ……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不知不觉间,原本富足安逸的西歧仿佛再一次焕发了热情,投入到了一场表面上看不到轰轰烈烈但实际上却惊雷阵阵的大生产当中。 …… 对内主抓生产,对外也没闲着。 为了保存实力不引起朝歌和其它方国的过度敌视,西歧表面上仍是只做生产,不修兵器,但私底下仍源源不断的打造青铜器具,不管是兵器还是专用农具,都掩人耳目般混在当农具用的犁和锄一起借助有易部落的力量和各大方国之间交换粮食、兵器、钱贝以及各方国之间的友谊。 这一切姬发都全程参与,不仅出主意,而且身体力行,不只是嘴上说说。 今天下地去耕作,明天去铁匠铺打半天铁,后天又去跟父亲姬昌去拜访贤良,过一两个月甚至会亲自往某个方国再走一遭…… 日子如流水一般平静却又忙碌,时光过得飞快 然而熟悉姬发的人都能看的出来,默默投入其中的姬发不知从哪个时候开始,好像突然变得沉静了下来,一改以往总有些急急匆匆的感觉,变得越来越沉静大气。 似乎如同一个苦行的僧人,跟锤炼一把绝世的青铜宝剑一般,不断沉淀着、积累着、淬烧着、敲打着、磨砺着自己。 当在剑匣中温藏之时,安静内敛,而真当需要时拔剑出鞘,又格外寒光四射、锋芒毕露! …… 随着姬发在方国之间的不断游走,以及西歧和各方国之间源源不断的交易往来,方国联盟里头各方国之间联系更加频繁紧密,不断有一些更远处的方国也加入进来,使得整个联盟不断壮大。 这其中带领有易部落往来奔走的姬发,其作为精神领袖的特质也越来越明显。 有方国之主在见到姬发,待姬发走后对其谋士曾这么说,西歧那个大公子伯邑考明显天生短寿,难怪早早殒命,而只有二公子姬发身上才具备了一种叫做“王者”的气质! …… 对此姬发听说后也只是淡淡地付诸一笑,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他的心已经不会再轻易受到这些言语的影响,如清风过耳,毫无半点波动。 经历多年的风风雨雨,姬发对所谓的王者霸气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其实所谓的王者,就是责任! 有了担当一家的责任,就是一家之主; 有了担当一族的责任,就是一族之主; 有了担当一方的责任,就是一方之主; 有了担当一国的责任,就是一国之主! 王者之气,是责任,是担当,而并不是长期久居人上趾高气昂,不是令行禁止霸气外露,也不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铁面判官,更多的反而是不懈地努力、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争取、是奉献与牺牲,也是成全。 比如自己的大哥伯邑考,又比如自己的父亲姬昌。 这,才是西岐的未来! ------------ 第七卷 盟津霸主 ------------ 第七卷 第1章 迁都与访贤 丰邑 西歧新的都城! 这是一座专为了纪念大哥伯邑考而建造的城市! 处在一望无际的渭水平原中间,宽广肥沃的土地映和川流不息的河流将位于中央的土城映衬的更加雄伟与壮丽。 迁都的想法也是姬发提出的,而一开始,西岐上下没有一个人支持姬发。 好端端的,迁什么都啊! 修都城那多费事,要人要钱要粮食,往常还好,这些年朝歌就特别喜欢修一些豪华建筑,搞得不论方国附属还是本城百姓怨声载道,我们西岐一向以贤明清正出名,这不是自毁名声么? 不能修! 然而姬发再一次说服了大家。 要人要钱要粮食?没有吗?把关在牢里的那些个囚犯全放出来干活! 省钱省事而且好管理,反正关在牢里不也得管饭? 再说了,新都城也不求修的有多漂亮,关键是位置要比现在的西岐好上很多很多,作为方国联盟领头的,汉水、长江、汝水中间地带就是个好地方,去哪儿都方便。 果然,新都很快就建成了! 站在那刚刚堆砌而成并没有多久的高大城墙上,姬发瞧着远方辽阔无边的平原,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着清新田野气息的新鲜空气,脑海中却不停地闪念着这数年来在自己的带领下所经历的一幕幕画面。 头一年,自己内心难以平静,于是改良农作,亲自下地劳动,用辛劳和汗水排解。 第二年,终究有些意难平,于是主动领兵去攻打犬戎,杀了方国中的头号叛徒,只因为犬戎和朝歌走的太近,竟然帮朝歌攻打东夷。 第三年,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又带兵去伐密须,仗打完了再回到西歧。 第四年,心情稍微好一点,打败耆国,在耆国国主投降之后便接受了投降,再次返回西歧。 第五年,也是最近最后一次大规模的上战场杀敌,先是击败黎国,接着是邗国,最后又亲自击灭崇国,杀了那个不听话的家伙,给同样不听话的一些家伙做个榜样。 如今,可以说是方国联盟大势已成,跟朝歌靠近的只有离朝歌最近的,以及和帝辛有亲戚关系的几处方国了,稍稍远离朝歌的,都或归拢到了以西歧为首的方国联盟当中。 尤其是以现在丰邑所在的地儿为中心,长江以南、汉水往西、汝水往东以及朝歌北边遥远的鬼方,都成了方国联盟成员。 单从地域而言,天下间可以说是三方之二都聚拢在了以西歧为首的方国联盟当中,商朝除了打得东夷狼狈不堪之外,可以说是完全孤立了。 就连姬发自己也没有想到商朝打东夷会打得这么艰难,甚至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而方国联盟的发展反倒是可以称得上是飞速迅猛。 简直恐怖如斯! …… 那么,这么多年过去,做了这么多准备,推翻帝辛统治的时机是否已经成熟? 看着城中那些情绪昂扬热闹纷纷干活的人,姬发再一次问了一遍这个已经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的问题。 …… 答案还是不确定! 西岐别的还好,最最关键的还是缺人,尤其缺将! 缺那种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就像朝歌那边的飞廉、闻仲之类的。 总结这些年自己的最大作用,姬发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擅长指挥战斗,更大的作用往往是用作建设,上战场也往往是做着先锋的角色。 在作战方面,大的方向没问题,但是涉及到具体的行军方略,总是有点力不从心。 队伍少点还好办,若是真的将来举旗造反,肯定是要联合方国联盟、东夷部落、鬼方九苗等这些个大大小小的诸侯队伍,那带队的复杂程度必将难以想象。 有过多次带队经验的姬发比以往更清楚,有些事情能锻炼的来,而有些事情不是赶鸭子上架就可以,再说了,若是单单指挥作战,又哪有亲自上战场砍人来的痛快? 所谓复仇,当然是得自己亲自动手! 与其做联盟的首领指指点点纸上谈兵,还不如做个先锋去前线冲锋陷阵! 要是有个能统管全军的人才就好了,大方向上自己提供点意见,但具体执行有专业人才那就更棒了,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也就东夷部落的少飞勉强入了姬发的眼,但毕竟还是太年轻,而其他人,呵呵,反正姬发暂时还没有看到合适的。 西歧能带队做战的将领也不少,但那也顶多就是个千夫长,大规模的带队经验,只有象飞廉、闻仲这样出身朝歌的才有机会。 找谁呢? 只是姬发没想到的是,他在这丰邑城头纠结的这事儿,有人早都发现,而且比他更早一步行动了。 …… 西伯侯姬昌一直在很努力地各地找寻各种贤人,就是姬发需要的那种! 但是西伯侯找人的方法如果说出来,姬发肯定要被他父亲的思路给惊呆了,绝对会感叹:“卧槽,还能这么操作?” 绝对是666,不解释! 因为西伯侯要找人的标准其实很简单,就一条,到处寻访那些个行为很特别的人! …… 什么样的人是贤人? 贤人,就是闲人! 贤人一般有的特点就是无所事事,性格古怪,行为古怪,说话古怪! 所以其实就是找一些古怪的人。 一直以来,收获也有,但是姬昌看来,这还远远不够。 为这事,姬昌也着急,每天都会询问手下一遍甚至好几遍:“哪,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一些比较古怪的人?” 有时会有,大多数时候没有,即便是有了,姬昌亲自去一看,还是失望,因为大多数人虽然古怪,但是一见到姬昌来了,直接就给吓跪了。 说起来这事也跟姬昌自己有关,自打奔有苏拜访了天师巫酉之后,姬昌算是真正入了门,开辟了人生第二项技能,学会占卜了。 而且,也或许是因为后来被帝辛关在羑里的牢房里,没别的事儿干,所以天天掐指头演算,如今已然颇具火候。 新手学了占卜术,正是手痒难耐的时候,所以也不怕泄露天机啥的,没事干就喜欢推算一把,就连谁家丢了一只鸡被谁偷走给吃了也忍不住给算上一卦。 还别说,这方面姬昌是挺有天赋的,搞准了好几次,一来二去,西岐百姓知道这事儿的人多了,于是西伯侯大人的卜算更加神奇起来。 最后搞得犯了罪的人,听闻了西伯侯大人神乎其神的手段后,居然因为害怕被算出来,索性主动去自首,一时间西伯侯大人名声大振! 西岐的治安居然生生提高了一个台阶! 这是因花插花花不开,无意着柳柳成荫么? 当然副作用是,手下人每次见到伯侯大人,总是不由得会露出几分心虚的表情来,一般没好消息不会主动找伯侯大人汇报。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姬昌没有拜访到与治国、行军等有用的人才了。 ------------ 第七卷 第2章 渭水河畔的老渔夫 姬发还不知道的是,他着急,父亲姬昌其实更着急。 这次羑里被囚再加上大儿子的惨剧,刺激到了姬昌,他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不行了。 那么,当姬昌自己死后,姬发一个人能完成他的期望吗? 可喜的是姬发如今是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比如联合东夷部落、方国联盟、南方九苗、有易部落等等,但是要造反,需要的帮手呢,自然是越多越好! 所以姬昌每一日都会询问手下或者不辞劳苦亲自到外头,去访问贤人,辛苦是辛苦了点,虽然成效不高,但也偶尔有收获,顺便视察一下各处。 …… 最近运气不错,连着几天收到了数个好消息! 有好几拔手下跟姬昌反映渭水河畔就有这么一个很古怪的人,很是符合侯爷的要求,于是姬昌决定亲自去看看。 有个将死的人告诉姬昌,说是渭水边上有一个死老头子,每天拿一根鱼竿钓鱼,已经好多天了。 “这有什么古怪的?”姬昌很疑惑。 “难道真是闲的?”,虽然有才能的人不担心吃饭问题,但是也说不定是个二杆子。 “因为他的鱼钩是直的,你说这要能钓到鱼,那可真就奇了怪了,你说此人古怪不怪!”,来人补充道。 “对,这么一说确实”,姬昌眼睛一亮,“那还有没有别的古怪特征?” “有,他说他能预知阴阳!” “咦,怎么说?” 这下姬昌可真的感兴趣了,谁让他也爱好这个呢,赶紧看看,顺便可以探讨探讨啊。 “前两天,他说我会打死一个人,被我差点打了个半死,没想到今日个儿我还真打死了个人,悲了个催的……” “哈哈,有意思,那就他了,去瞧瞧!” 于是姬昌很快就出发了。 …… 渭水平原这几年经过姬昌父子的不懈努力,当真称得上是人人安居乐业,这人啊一安居就容易咸鱼,所以不管是哪个朝代,聪明的统治者都知道要让人吃饱,但觉得不能太过于安居…… 幸好这两年大事儿都交给了姬发操办,所以西岐人安居是安居了,但是并不是那么悠闲,忙碌而又精神饱满! 因为除了吃饱之外,在姬发的带领下人们看到了更好的东西,好东西当然得去追求啊。 习惯了喝稀饭,有肉吃就很幸福,习惯了吃肉,那五谷杂粮也就变得好吃了,吃的是个无底洞,可以一直追求下去,而穿的用的也是如此。 姬发带人弄了个沤麻绳织鞋,穿上后当然比原先西岐人手编的草鞋舒服多了,零零碎碎的,姬发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但看得见摸得着,大多跟人的吃穿住行有关,所以西岐人二公子的名声在外,很好很棒! 一路慢悠悠往渭水边走,一边看着自己治下的这些个百姓的穿着和精神都很好,姬昌心里也很高兴。 直到见了那个他想见的人! 居然是个糟老头子! 姬昌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 “你在钓什么,我在钓你!” “……” 经历了最初的很不痛快之后,谈话到时慢慢顺畅起来,从阴阳五行、周易八卦到排兵布阵乃至治理朝政,俩人都能聊的开。 这个直杆钓鱼的怪人,钓鱼不行、做生意赔本,但是说起这些个口水滔滔,唬的姬昌一愣一愣的。 到后来姬昌渐渐发现,其实这人蛮不错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是个人才,于是有了招揽的想法,不过他道出了自己的最后一点犹豫: “我说姜熊啊!,你看你也年级不小了,还要上战场,我怕你很快就不行了怎么办!” 道号飞熊的姜子牙哈哈大笑,说道: “别说我本是修道之人,身体本来就比普通人强,再说了,年纪大点不是更好么,反正快老死的人了,也不会有什么功高震主之类的事情发生,我就求个名,最后让我安然养老就成了!您说是不是?” 姬昌仔细思考片刻,觉得这老家伙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同意了。 俩人谈妥之后姬昌便邀请姬发上车回宫。 “好好,不管怎样,你也是个人才,跟我一起回宫吧,请问你坐车还是骑马?” 不料姜子牙却又道: “还有一事,我希望侯爷能答应,在下便跟着侯爷回宫,从此不离不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姬昌愣住了,也有些傻眼般的不痛快:“咋感觉象是你在泡我的意思……” 可是看着姜子牙还是老神在在的拎着他那根破鱼竿,白发胡须被河风吹得飘飘荡荡造型很是符合仙风道骨的模样,于是还是忍了一忍,黑着脸问道 “你说你一个糟老头子,我破格提拔你已经够显眼的了,这又是造的哪门子妖呀?” “侯爷要是担心提拔我有问题,这个好办,就说是神仙托梦就好了!至于最后这件事,其实也很简单,不会为难侯爷的” “你说!”,姬昌一边琢磨姜子牙提供的主意,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么,我希望回宫的时候,侯爷能够让我坐在马车上,而侯爷在车旁步行回去。”,姜子牙微微一笑道。 “嗯?”,姬昌瞪大了眼睛,“这是个什么讲究” 倒是没有急匆匆的翻脸,知道这家伙肯定有名堂,虽然这家伙说话总是太直白了,有些讨厌,但说老实话,自己位高权重的,平日里见到的拍马屁的人多了,偶尔遇上个够性格的,也蛮有新鲜感的。 “就是我希望我坐车,而侯爷您步行”,姜子牙笑着又重复了一遍,买了个小关子。 “好歹我也是个王,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姬昌黑着脸,人老了,不爱动脑筋。 “大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不是不给你这个面子,而是为了让你给天下人一个面子。”,姜子牙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此话怎讲?” “听说大王求贤若渴,但是否有招揽到真正的人才呢?”,姜子牙问道。 “这个……”,姬昌有些答不上来。 姜子牙又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 “所以,我需要大王你要给我这个面子,并传出口风,认为我是个人才,说在侯爷你看来,只要是人才,哪怕是个快入土的糟老头子,你也愿意奉为上宾,厚礼相待!” “你想啊,如果这你都能做得到,天下间有才能的人海了去了,那么今后,侯爷在西岐想要什么人,就会有什么人来投奔你,招揽人才计划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一刻,姬昌才真正觉得,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老头,说不定还真的是个人才! “你不是忽悠我吧?” “试试看呗!” “好,就信你了!”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