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章 两国联姻 金碧辉煌的金色大殿之上,几名大臣俯身在案桌下恭候,已经中年的皇者庄严坐在案桌之后,仍然英挺的眉间有了一缕淡淡的痕迹,手里拿着一份文案细细阅读。 “怎么,个个都说抱病吗!上百位的千金小姐,集体告病!”蓦然,他大怒起来。 “皇上息怒,臣等办事不严,请皇上责罚!”那几名大臣被他的火气吓到,连忙跪下领罚。 “与你们无关,朕也明白他们爱女心切,只是这毕竟的两国之间的联姻,若是不妥善处理,必将恶化彼此之间的关系,他们谁也不想把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朕可以理解。”他头痛的揉着太阳穴,淡淡说道。 “皇上也不必焦虑,使节到达我国领土也不过几日,尚有时间处理,相信一定会选到合适的千金小姐作为和亲的公主,与晖国联姻。” “朕没有子嗣,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朕也不想逼他们,只是情势所迫。” “臣等明白皇上的苦心,皇上为国为民,日夜操劳,是一代明君。” “奉承的话朕听多了,再说无益,明日,你们去把各家的千金宣进宫来,朕想亲自筛选。” “臣领旨。” “没事你们就先下去吧,加派人手保护使馆,一定要把使节照顾得无微不至。” “是,皇上。”最后一行礼,大臣们退出金銮殿。 “皇上真是个明主,可惜至今尚无子嗣,这反倒成了最着急的事情。”其中一名大臣叹息道。 “皇上对翌王妃真是情真义重,竟可为她忍耐这么多年。” “嘘,小声点,自从半年前翌王夫妇逝世,现在他们的名字已经成了忌讳,要是让别人听到你我在此议论,一定会——”说着,那人用手刃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眼神惊恐。 “没事,反正现在没人,我觉得皇上真的很可怜,当年翌王爷赢得王妃的芳心,他们真可以说是天作之合,就连感情也那么紧密相连,半年前翌王爷病逝,王妃就是因为太爱王爷,所以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追随王爷而去,可怜皇上,一直单相思到如今。” “翌王妃可是个绝世的美人呢,竟然就这么去了,未免可惜,不过,我听说她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同样传承了她的美貌,尤其是女儿,和她的神态真是一模一样!你见过吗?” “当然,现如今有谁不知道那位小郡主已经绝色倾城了。” 两人一边走在路上,一边窃窃私语,就在他们的对面,迎面而来一位白衣素纱的女子,和他们擦肩而过,徒留芳香,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喂,就是她!你看到没有,就是刚才那个女的,就是翌王妃的女儿!”一个捅捅身旁人的手肘,自己愣在原地,盯着白衣女子的背影发呆。 “天!半年不见,郡主越发的漂亮了!比起当年的翌王妃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人感叹道。 金色的殿堂上,帝王仍然在头痛着,那名女子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没有经过通报就直接来到他的面前。 “叔叔。”她朝着帝王喊道,白衣素裙,长发也是简单的挽上了一半,可是这简单的妆容仍然改变不了她刻骨的美貌,惊世的容颜。 “旖凰?你怎么来了?”帝王抬起头来,唤出女子的名字,眉间的愁云顿时淡了不少。 “恩,我整理了娘的遗物,发现有几样她珍藏的东西,问了别人才知道,原来是叔叔的,现在娘不在了,我也该把这东西还给叔叔了。”说着,一身白衣的龙旖凰把怀中的黑檀木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案桌上,打开。 里面只是两样东西,一卷已经泛黄的画卷,还有就是一枚仍然金光闪闪的令牌,一面刻着凤凰,另一面,刻着一个大大的翾字。 这是当年龙景璘亲手所刻,送给江岸芷的令牌。 帝王看着眼前的令牌,一时间竟然恍惚了神智,眼前氤氲起雾色来。 当年,他把翾凰令送给江岸芷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会有今天—— 外界相传,翌王和翌王妃相爱刻骨,生死不离。 “当做陪葬,埋了吧,反正,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配得上这枚令牌了。”他长长的叹气,把令牌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 “叔叔,我真是羡慕娘亲,她这一生,被这么多个男人爱护,就连您也没有逃脱。”龙旖凰淡淡笑笑,把盒子收回。 “我是比较嫉妒你爹,你看,你娘多么好的人啊,被他一人独占了,他才是最叫人嫉妒的,而且,你娘对他用情如此,更是叫我妒忌得发狂。” “娘爱爹至深,所以才会选择随爹而去,不管如何,娘都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旖凰也会像她这么幸福的啊,跟叔叔说说,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了?叔叔帮你做主。” “叔叔,旖凰爱的是谁您不是知道么?只是,他的心,也遗失在娘的身上了啊。” “那云琅如何?他一直对你不错,如果你现在点头,我立刻赐婚。” “叔叔,当年娘对您是什么感觉,我也就对云琅什么感觉,我们是不可能的。” “那你想怎样?总不能因为你爹娘的缘故,或者为了那个男人,就决定孤独终老吧?这是你叔叔我的决定,你不可以剽窃哦!” “不会,不过我想,既然不能嫁给自己最爱的人,那么,要嫁,我就要嫁个有意义的。” “什么意思?” “叔叔,听说有个国度的使节来为他们的太子求婚联姻?要求娶个公主吗?” “是啊。” “而且,那些符合条件的官员都不愿意把自家的千金献出来,统统告病,是吗?” “你问这个来干什么?”龙景璘突然感觉到不太对劲。 “叔叔,那你让我去吧!” “不行!这个绝对不可以!”下意识的,龙景璘断然反对。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我条件不够好吗?” “你的条件在各家千金里都是最出色的一个,不过,就是不可以去!” “叔叔!你很小气哎!”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不可以,路途那么遥远,要是半路出了事情怎么办?你独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叫我怎么能放心?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可是,对方是个太子,他怎么可能欺负我?” “旖凰,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冒出这样奇怪的请求来?” “叔叔,我已经不可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了,与其和另一个人平凡无聊的过一生,还不如嫁个有意义的。”龙旖凰笑道。 “要是我真的把你嫁过去,以后叫我怎么去面对你娘?她会让我死不安宁的。”龙景璘也表示出自己的无奈。 “叔叔,娘一直在看着您呢,您想想,如果娘还在的话,她会怎么说?”龙旖凰故作神秘。 “既然旖凰这么坚决,那她一定为自己的将来计划好了,景璘,你就让她去吧,反正要是有人敢欺负她,我一定先把那人给宰了!”似乎,龙景璘眼前的空气慢慢幻化成了一名女子的娉婷身影,满脸的无可奈何,双手放在腰侧,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女儿,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自己。 龙景璘痴痴伸出手去,那画面立刻化成一片涟漪,荡漾后淡化消失。 “我以为,你最后会和云琅在一起呢。”他摇头苦笑道。 “云琅是个好人,不过可惜,他纯洁得令我不敢玷污,我喜欢他,不过,是那种妹妹对哥哥的喜欢,不能混为一谈。”龙旖凰的笑容逐渐扩大:“叔叔,这么说,你是同意咯!” “你啊!和你娘一样,都是那么倔强!叫人无可奈何!” “嘿嘿,叔叔最好了!如果这次旖凰不能顺利嫁往晖国,那旖凰只有孤独终老了!叔叔还是疼旖凰的!” “可是,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想好了?” “我一直在想啊!而且,这里到处都是爹和娘的影子,我在这里,怕都要笑不出来了,相信娘知道女儿要嫁给太子,她也一定很高兴吧!” “你先回去休息,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叔叔!决定了不可以反悔的哦!”龙旖凰跳下台阶,突然又转过身去,惨淡一笑道:“叔叔,我一定很不孝吧,爹和娘不过走了半年,女儿却那么想出嫁。” “没有,你这是为国分忧。”龙景璘摇头。 “他们那么自私呵——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留下女儿,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龙旖凰说着,眼角突然湿润起来:“他们幸福了,却不管孩子了。” “旖凰——放心,叔叔会代替他们照顾你的。”龙景璘一下就慌了,连忙站起来。 “呵,也不是只有他们会任性啊,谁说,离开他们我就没有路要走了,我也会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叔叔,你说,我的决定是对的吧!” 看到龙旖凰眼里摇摇欲坠的眼泪,龙景璘连忙点头。 那么像江岸芷的一张脸,他舍不得那上面有任何的委屈。 “叔叔,你答应了哦!不可以反悔!就这样,今晚我就去使馆找使节!”龙旖凰忽的脸色一改,提起裙角就跑出了大殿。 龙景璘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刚才她迅雷般的变化,一直回不过神来—— ———————————— 鸢有话说~~ 这部小说呢,也是唯爱系列的一部分,不过准确来说是接着逆鳞之殇下去的故事,但是逆鳞之殇还没有完结,甚至没写多少,这部小说的灵感就滚滚而来了-_-!然后就忍不住开坑写了,主要是写龙旖凰的故事,当然,逆鳞之殇也会在风之缭乱完结之后继续写,和这一部基本保持同一速度更新——呃,现在发的第一章就已经透露了逆鳞之殇的结局——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各位感觉如何?当然,想要知道结局细节的,还是敬请期待逆鳞之殇的结局吧!(*^__^*)嘻嘻……谢谢各位的支持!希望你们也可以继续支持鸢的这部新作!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章 生死不离 龙旖凰要出嫁了,这事的轰动很大。 原本龙景璘决定先敷衍她一阵子,然后再找合适的皇室千金顶替,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龙旖凰比他先快一步,提前会见了使节,提前定下了婚事。 龙景璘气得脸色发白,看到感激涕零的异国使节却也不好当场发难,只能一面点头应允,一面怒瞪龙旖凰。 然后,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这次的联姻,晖国的使节带了不少聘礼,龙景璘一赌气,也替龙旖凰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表示自己对她的重视。 临走前夕,她表现得异常的平静,把流光溢彩的金色凤冠放在桌上,一点点欣赏。 “你,真的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龙烨羽蹙眉修长的身躯斜靠在房门旁,逆着光线,轻声问道。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你说呢?哥哥。”龙旖凰笑着反问。 “那云琅怎么办?他一直对你付出很多。” “怎么每个人都是这种问题,我对他没有感觉。” “就为了那个可以当你爹的人?值吗?用得着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吗?”龙烨羽不客气的反驳。 “你有资格说我吗?那你还不是为了那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到现在一直不肯接受云凤鸾?大哥,将心比心。” “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没什么好不一样的,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没必要强求在一起。” “难道你能保证嫁给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太子,你就会幸福吗?你保证他也爱你?” “不能,但是我会尽力让他爱上我,毕竟是相守一生的事情,谁也不想闹翻了。” “旖凰,你想得太天真了,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简单又怎么样?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启程了,见机行事吧。” “娘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心疼,”龙烨羽垂下头,两侧的碎发落下,下巴线条依旧优美:“一直没有让她放心过的小丫头。” “等我嫁过去了就不是小丫头了啊!太子妃——”龙旖凰拨弄着凤冠上的金步摇,一只手撑住下巴,笑得勉强:“未来的国母呢,这不是正好应验了小时候那道士的话吗,我天生就是皇后的命,既然不能做他的皇后,做别人的也成啊。” “你还念念不忘那个男人!”龙烨羽闪到她面前,一把夺走凤冠:“他的心一直没在你身上过!值得吗?” “我知道,他心里的人,只有娘亲。” “早点忘了他,别为了这样一个人把自己的幸福给毁了。” “嘿嘿,哥哥,说起来,当初娘给你取名字的时候,也引用了他的名字呢,君翎,君令羽,而你呢,叫龙烨羽。” “别拿我和他比!我和他不是同一个水准的!” “有什么不同?还不就是忠于自己爱的人,至死不渝?这和你有什么两样?” “我没法管你了丫头,你自求多福吧!”龙烨羽被她气到了,把凤冠丢在桌面,转身就走。 “喂!还有,你走的那天不要叫我!我最讨厌的就是送人离开!”龙烨羽利落的丢下最后一句警告,爽快的离开。 龙旖凰先是一愣,很快笑出来,慢慢把凤冠扶正,继续拨弄着上面的金步摇。 一旦嫁过去了,可能十几年都不会再回来了。 还真有点不舍。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自动回放着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画面。 个性及其突出而不会收敛的娘亲,一向温和对谁一视同仁的父亲,风流成性邪魅过度的大哥,还有全家最冷静最斯文的二哥。 这些美好的回忆,会随着她的离开而化为泡影吧。 龙旖凰很清楚的记得,半年前的那一天,王府庭院间的所有梅花一夜之间绽放,一名女子紧紧抱着男子的身体,两人的身形镶嵌在雪地,可是嘴角却在上扬,最幸福的微笑。 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不离两相依。 江岸芷把龙子卿抱得那么紧,谁也无法将她的手分开,最后只得把两人合葬。 棺材入土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似乎除了哭泣,没有第二种心情。 就这么走了,甚至一点招呼也没有跟他们说。 那么自私呵。 都不管女儿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章 和亲郡主 王府的侍女把新做好的嫁衣拿来,龙旖凰拿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又放回去,点头说可以了。 侍女把衣服放在桌上,退身出去,并把门合上。 血一样猩红的缎子,金色的丝线深入浅出的勾勒着上面的金色凤凰,栩栩如生,展翅九天。 很漂亮华丽的衣服,可惜,她没兴趣。 “旖凰?在吗?”外面有人敲门,龙旖凰一下就认出来这是龙烨翼的声音。 “在,二哥。” 龙烨翼推门进来,和所有人一样,脸色并不好看:“刚才看到大哥很生气的样子,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一点小问题而已。” “咳,旖凰,说实话,我们都不希望你这样仓促的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大哥也是担心你。” “已经成定局了,二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恩,其实我是想说,你对云琅,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吗?” “没有。” “那没事了,不过,我想告诉你一声,这次护送你离开的将军,已经有人选了。” “哦。” “是云琅。” “他什么意思?” “他自动请缨的。” “不必让他费心,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龙旖凰别过头去。 “可是叔叔已经准了,现在他在准备。” “他这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大家都尴尬。” “他想尽他最后一点情意,难道你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吗?” “跟叔叔说,换人。” “叔叔说,要不你换人,否则他也不换。” “呵!那随便了!反正到最后哭的是他不是我!”龙旖凰一翻脸,连话里都带刺。 “旖凰!别这么任性!” “二哥!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龙烨翼张开口,准备说出来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自己的妹妹个性倔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戏剧性的改变。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只有一转眼,她已经被打扮成了华丽而惊艳的新娘,准备坐上镶金的花轿,在一条长龙的迎亲队伍中,前往未知的异国他乡。 龙烨羽说话算话,说不来就是不来,所有人都到了就他缺席,准确来说,龙旖凰也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 龙景璘真的很舍不得她,临上轿前嘱咐了许多要她小心的事项,想想,如果换成了江岸芷,可能只甩给她八个字了事。 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云烬也是难得的殷勤,面对即将分离的龙旖凰表情悲伤得差点落下泪来,然后擦擦眼角,把自己最近新研发的毒,暗器等等之类往她手里塞,还不忘吩咐要是有人敢欺负她,就拿这个这个这个或那个。 最最后,龙烨翼拉住她的手,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其实大哥是不想承认你离开的事实,所以没有来,旖凰,你可以谅解他吧?” 龙旖凰点点头,两侧垂下的金步摇闪闪发亮,衬得她的笑容越发耀眼。 时辰到,就算有再多的不舍也得分离,龙旖凰轻轻掰开哥哥的手:“二哥,记得以后有时间的话要来看我啊。” 龙烨翼点头:“放心吧,还有大哥,一定会去找你。” 凤凰湘绣的金靴踏上轿子,龙旖凰在可以承载起码十个人的轿子中央坐稳,旁边的侍女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裙摆,轿子四周垂下幔帘,红色的水纱,上面用金色丝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这是龙旖凰第一次远离自己的故乡,亦是最后一次。 在她面前摆着的,是未知的前程。 队伍开始沸腾,笙歌不断,歌舞共起。 轿子被人抬起,慢慢移动,优雅得就像龙旖凰走动时在身后划动的裙摆。 在队伍的最前端,一名年轻的清秀男子高骑马上,身披战甲,只是目光清冷,回头看了一眼华丽得过分的轿子,然后转回来,面无表情。 也许有过交集,也不过是美丽的错误,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章 恐吓 两个半月后,队伍正式离开了玄国的国境,在两国的交界处,晖国最精良的禁卫队,包括朝野上最有权威的将军亲自迎接。 龙旖凰一直很镇定,相对的,云琅也很镇定。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不可挽回。 晚上,在暂住的驿馆里,龙旖凰梳洗完毕,长发还滴着水,松松地用一根玉质的发簪挽上,慢慢走到议事的大厅,就像仙女下凡,惊为天人。 云琅和那位权威资深的老将军在议论事宜,看到龙旖凰后,立刻化为石像,就连动作也僵在半空。 龙旖凰不是可爱,不是妩媚,也不是妖艳,就算不上半点粉黛,而是惊艳,骨子里天生的艳丽毫无遮掩的透出,自然而然的气质更是高贵不可方物。 以前看龙旖凰疯惯了的云琅,一时也反映不过来。 原来她无论任何方面,都不会输给任何人。 老将军毕竟身经百战,愣了半响,立刻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朝她行礼道:“早闻贵国有位郡主倾国倾城,被皇帝捧为掌上明珠,如今一看,真是不虚此行。” “将军客气了,旖凰才是听说,您是当今太子的舅舅,皇后的哥哥,见了您,旖凰才深感荣幸。”龙旖凰向长辈还礼,笑得从容,全然没了之前的野性和灵动:“您是长辈,该是旖凰向您行礼才是。” “呵呵,再过不久,旖凰郡主可就要成为我们晖国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了,这身份是不可逾越的,旖凰郡主气质无双,真有坐怀天下不乱的气度,真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将军见笑了。” 两人入座后,开始闲谈起来,云琅默默看了龙旖凰一眼,收起桌上的图纸,慢慢转身离去。 一离开令人窒息的大厅,他立刻深深的吸气,然后闭上眼睛,狠狠的一拳砸在对面的柱子上。 黑发白衣,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真的,什么都没办法了吗? 不过又能怎么样?就算自己再多么的喜欢她,她也对自己没有本分感觉。 云琅自嘲一声,把已经红肿的手放到身后,沿着漆黑一片的长廊返回。 只是一瞬间,似乎有疾风划过他的脸侧,卷起长发飞扬。 若是平常人,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云琅毕竟也学了十几年的武功,这两阵疾风,分明是那些轻功极高的人闪过的痕迹! 云琅蓦然转身朝原来的方向奔去。 他们闪去的方向,就是龙旖凰所在的大厅! 但是,等到云琅赶到的时候,大厅另一侧的窗户已经大开,龙旖凰不见踪影,只剩下负了伤的老将军在原地喘息。 竟是,这么高的轻功。 云琅不敢怠慢,安置好老将军后,立刻调集人马,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追赶。 那轻功踏雪无痕,没有留下任何一丝有价值的线索,追出一里之后,再找不清方向。 “混账!”云琅狠狠地把手中的剑甩到地上,双眼因为愤怒而猩红。 而另一边,龙旖凰根本没看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影闪到自己的面前,二话不说就扣住自己的腰,施展轻功,飞速离开,眼前的风景快得只剩下了线条,还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剩下的,就是她想吐的感觉。 等到有光线闪过眼前,她只觉得身体一轻,便重重跌上了铺满被褥的床单。 龙旖凰甩甩发昏的脑袋,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是一间明亮的大房间,她所在的位置是床,房间以浅色为主调,从房梁上垂下重重叠叠的半透明纱帘,更显暧昧。 “你就是那个,即将嫁给我国太子的女人?”男人的声音慵懒,居高临下的传来,龙旖凰猛一抬头,正好看到半躺在床中央的男子。 身材修长,身形健美,长发披散,更显华贵不羁,只是,半边脸上戴了个银色的面具,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龙旖凰皱眉,在她的记忆里,似乎没有这样的人认识。 “我是谁你不用管,反正我找你就是了。” “找我?” “你很漂亮,算得上绝色极品,不过可惜,那位太子的心中已经有了爱人,你嫁过去,只会多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什么意思?” “我是说,趁现在事情还没到不可救药之前,你还是回你的家去吧!”男子把下巴抬起,口气略带轻蔑:“不管你用任何借口,回去!” 龙旖凰整理好仪容,听到男子的话后突然笑了出来:“我原本也不怎么愿意嫁过来的,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那个太子感兴趣了,”她故意把上半身探过去,逼近男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决定了非他不嫁的念头了。” 下一秒,龙旖凰笑不出来了,她没想到男子的行动是那么的迅速和义无反顾,只是一瞬,便把她推倒在床,并以自己高大的身躯压在上面,形成暧昧不清的动作。 “你是个美女,我怎么做都不会吃亏,”他笑得狂妄,修长的手指划过里龙旖凰的下巴,挑逗道:“你说,若是我在这里强要了你的身体,那么,你就算嫁过去,皇室也不可能让你留下吧,如何?考虑考虑?” “你放开我!放开!”龙旖凰一下有些心慌,连忙用双手推住男子的胸口,可是男子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怎么做都无效果。 “美人,乖一点,不然我会让你很疼的。”男子邪魅的预期在她耳边响起,伴随着温润的语气,然后把炙热的吻印上她的脖颈,一路下滑。 “你,你放开我!王八蛋!滚下去!”龙旖凰惊恐起来,可挣扎,也不过是更加激起了男人情绪。 “美人,谁叫你这么不听话呢?乖乖的,我很快放你走。”男子咬住她颈上细腻的皮肤,一只大掌下滑,拽住她衣裳的一角。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五章 反威胁 挣扎宣告无效,男子的手仍肆无忌惮的在龙旖凰身上游走。 龙旖凰却突然不动了,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察觉到她的反映,男子得意一笑:“如何?美人考虑好了?” 龙旖凰把手抽出,环上男子的脖颈,脸上的表情一改之前的惊恐和害怕,反倒轻笑起来:“是的,我考虑好了。” 她的手上戴着几枚古朴却不失精致的戒指,双手圈上男子的脖颈后,左手轻轻扭动了一枚戒指的指环,下一瞬间,从戒指的缝隙里,出现了一根细到极致的银针,在她的指缝中闪着凛冽的寒光。 那根银针慢慢转了个角度,对准了男子颈上的血管,龙旖凰再次一笑,重复道:“我想好了。” “你!”男子立刻察觉脖子上的恶寒,身体立即僵硬,寒下眼眸中的情欲,逼问道:“是什么东西!” “帅哥,你听说过云烬这个人吗?”龙旖凰笑着抬起下巴,直挺的鼻梁差点就抵上对方的,暧昧煽情不已的动作,却因为她手上萃着剧毒的银针而显得压抑。 “我知道,战场上有名的战魔,以擅长残酷的手法和精辟怪异的剧毒出名。”男子冷静答道。 “他是我爹生前的朋友,是最疼爱我的叔叔之一,”龙旖凰在他耳边吹气,讽刺道:“我这次出嫁,他怕我受到别人的欺负,所以送给了我一堆奇怪的暗器和毒,每样暗器,都萃上了我从没听说过的毒,是他最新研究出来的,听说,可以使人瞬间致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破解。” “把手放下!”男子恼羞成怒,一下就猜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因为这种毒,只要一划破皮肤就会立刻渗透到身体的五脏六腑里,现在只要你动一下,我转身就可以叫人给你准备棺材了。” “你!” “帅哥别生气嘛!生气了多难看,只要你别动,保证没有性命之忧。”龙旖凰说着,腾出另一只手,就要解下男子脸上的面具。 男子无可奈何,虽然心有不甘,但是龙旖凰手中的毒针才是他最大的威胁。 情势逆转。 龙旖凰顺利取下了面具,面前的脸虽然表情怨毒,但是论姿色,绝对上品。 “可爱的小家伙,姐姐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伤人,但是如果你再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我一定让这根毒针刺破你的血管。”她笑着,慢慢收回了右手。 离开毒针的威胁,男子更是不想逗留,一把把龙旖凰的身体推开,用轻功迅速的离开房间。 龙旖凰整理自己凌乱的裙摆,若无其事的走出房间。 外面是荒原一片,她没走几步,就被云琅所带领的军队找到。 龙旖凰实在是镇定得不像话,微笑得就像是刚郊游回来的满足。 “郡主,您没事吧!”云琅被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走到她面前询问。 “我没事啊,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有事吗?”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反正不是大事就是了,对了,那位老将军呢?好像他被人打伤了,我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已经派人安妥好了,请郡主放心。” “哦,那我要去看看他,天色也不早了,云琅,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早点启程。” “是,郡主。” 龙旖凰再没有跟云琅有半点废话,她回到驿站,先去看望了受伤的老将军,云琅在房间外等她,然后护送她回房间。 一路上,两人都是即尽可能的沉默。 第二天,如她所愿,提早启程,离国度的帝都,更少了几分路程。 龙旖凰坐在华丽的轿子中,看着眼前侍女手中镜子离自己的倒影。 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像江岸芷,这样完美的五官,却总是让她无法释怀。 那个人说,旖凰身上都是你的影子,我看到她,只会想起当年的你!要是我真的娶了她,无论对谁都是自欺欺人! 那个人说,江岸芷,要是把爱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当年你就不会选择龙子卿而把我抛弃了。 那个人说,喂!江岸芷,你没必要歹毒到这地步吧!我现在对于你都只剩下了回忆,难道连这但权利你都要剥夺? 那个人说,看到你幸福,我也可以笑着下去。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六章 新婚之夜 接下来,那个奇怪的男子再也没有出现过,一路畅行无阻,抵达皇宫之前,经验丰富的侍女们为龙旖凰再度披上那一身红得刺眼的婚服,长发盘起,点缀上精美绝伦的金簪子,下面垂着数条金步摇,步步生花,然后是凤冠,翱翔的凤凰,尾部的羽毛垂成很自然的形状,栩栩如生。 红色的镶金水纱从凤冠上盖落,遮住了她眉心上垂下的红宝石,遮住了令天地都失色的容颜。 侍女左右搀扶,在宫门把她迎接,然后慢慢将她引进皇宫。 脚下的汉白玉在红衣裙摆的衬托下,更显苍白。 过了宫门,就有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她脚下,血红色的道路,一直把她带进礼殿。 龙旖凰看不清楚身边的情况,只知道四周有很多人,在礼殿的最高处,两人并肩坐在金椅上,应该就是晖国的帝王和帝后了。 成亲的过程和礼节她早就烂熟于心,显得平稳,一点意外也没有。 婚典顺利进行。 行过交拜之礼后,她被人带往东宫等候,而那个连正面都没有见过的太子,还要在外应酬。 云琅身为贵宾,自然站在最好的位置观赏婚礼,他没有笑,已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就这么看着。 婚礼一过,他就要立刻回国复命。 下一次再见,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洞房被打扮装点得很温馨华美,到处都是红色的绸缎,金色的双喜,还有桌上龙凤呈祥的红蜡烛,无一不显示出,她已经成婚的事实。 龙旖凰一点也不紧张,在太子到来之前,她是自由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心满意足的坐在桌子前吃点心,一点也没有新婚之夜即将要见到再见伴随一生的丈夫那般紧张。 老嬷嬷走进来,笑得暧昧不清,手里捧着一本小册子,毕恭毕敬的走到龙旖凰面前,先是行礼,然后把书打开。 上面全部都是画,准确来说,都是教未经人事的新娘如何行房的春宫册。 要是换成了纯洁得跟水一样的大家闺秀,一看到上面的图像,一定会羞红了脸,然后欲拒还迎,想要拒绝,却又忍不住好奇行房之事,嫩得跟朵花似的。 龙旖凰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立刻提不起兴趣。 皇室还是比较保守的,就连这种事也要画得遮遮掩掩,再火辣,再刺激的春宫画她都看过,甚至也看过真人表演,再看这种拿来骗小孩的东西,嘴角都懒得提起来一下。 老嬷嬷没翻几页,龙旖凰就不耐烦了,挥挥手让她下去,结果那老嬷嬷还以为是新娘子在害羞,偷笑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突然有为宫女紧紧张张的跑来,拉过龙旖凰,用力把她往床上一按,最后再把不成形的盖头往下一扯,完工,走人。 龙旖凰被她搞得郁闷,正准备再度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应该是太子回来了。 龙旖凰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太子的名字,凤宁澜,晖国太子,凤宁澜。 她的盖头不是被一双温柔的大手小心而谨慎得掀起的,而是被一道凛冽的寒光划过,最后碎成几片,在她眼前慢慢飘落,就像秋天的树叶一样。 站在眼前的男子,红衣玉冠,身材直挺,只是手上拿一把寒光凛冽的剑,实在是不合适出现在这样大喜的新婚。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和云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不同的是,对龙旖凰,多了几分厌恶和憎恨。 龙旖凰一下就认出了他,就是当时恐吓她退婚不成,反倒被她威胁的男子。 凤宁澜。 在剑气的惊吓之余,她勾起了一个笑容:“我们又见面了,太子殿下。” “见了我,你倒是一点都不吃惊。”凤宁澜朝着龙旖凰面前走了两步,手里的剑还是没有放下。 他把剑气把握得很好,一点也没有伤到龙旖凰,但是却划断了她额前系着红宝石的金链子,红宝石铮然落地。 “在成婚前,要是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可是却老是遇上一个行为举止异于常人的男人,那个人九成九就是自己要嫁的人,所以我不会太过吃惊,要不是我不想当寡妇,那一天早就让你暴尸在荒山野岭了。” “你一直在研究这种事?” “不,是我娘和我说的。” 当初江岸芷说的时候,完全是用怨毒的口气瞪着他们兄妹三人说的,事后补充道:“要是当时我没有遇见你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更不会有你们这三个小鬼来折磨我的心脏!” “说这个未免有点煞风景,春宵一刻,你应该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吧。”凤宁澜把手上的剑一丢,表情很是勉强和不耐烦,就好像在他面前的是他最讨厌的食物一样,手胡乱扯开自己的衣领,就要朝床上走去:“那你还等什么,我们快点结束,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不想?” “就只有今晚而已,我劝你最好好好把握机会,因为,我再也不会走进你的房间一步,也不想多看你一眼。”他一边说,一边把身上的衣服退了大半,然后看着也在看他的龙旖凰:“你在坐着干什么?快点脱衣服。” “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这样谁也不好过。”龙旖凰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难道不是勉强?要我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了正妃,逼迫我和她过一辈子,这还不是勉强?我真的是一点也不喜欢你,甚至很讨厌你,龙旖凰。”他冰冷的吐出她的名字。 “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做这些事,你不喜欢我就不要碰我。” “我也不想碰你,可是,我更不想为了我讨厌的人而割破手指在床单上滴血。” 龙旖凰一愣,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床单,上面铺着一条白色的绸缎,不用说也知道是干什么的。 她站起来,拿起桌面上的小刀,甚至没有犹豫,用力在手腕上划出伤痕,侧开手腕,殷红的血立刻滴落在白色的绸缎上,一滴滴洇开,像极了了新娘初夜的落红。 “你满意了吗?”她问道,把手垂下,藏在袖子里,甚至懒得去关注手腕上流血不止的伤口。 “才做到这一步,很容易教人看出破绽,我们美丽高贵的太子妃该不会这么小气吧。”凤宁澜继续刺激她。 龙旖凰冷笑,把左手的袖子卷起,露出上面血色猩红的守宫砂:“你指的是这个?” 右手赫然握紧小刀,反手朝左臂上狠狠刺去! 面对剧痛,龙旖凰甚至没有皱一下眉,用小刀锋利的刀刃,把守宫砂生生从皮肤上宛下! “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原来你也没有这么讨厌,也知道最基本的原则。”凤宁澜终于有了笑意,拍拍手,道:“真的是别有个性的女子,不过可惜,只要你一天在太子妃这个位置上,就让我多憎恨你一天,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进你房间一步,要是有事,你可以叫人转告我。但是,千万别出现在我面前。” 凤宁澜的声音到最后骤然冰冷,掌声回荡在偌大而冷清的房间,带着冷冷的,讽刺。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七章 新婚纳妾 凤宁澜把手拍完了也爽够了,理了理凌乱的外套,甚至话都懒得再多说一句,转身立刻走人,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龙旖凰看看自己袖子下血流不止的手,从身上繁重而精美的外套上扯下一块布料,做起了简单的包扎。 她想过很多很坏的情况,可是没想到,也能坏成这样。 从小万众瞩目,被众人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在新婚之夜被新郎不留情面的冷落抛弃,真是莫大的讽刺! 憎恨她?是因为她成了太子妃,成为了他即将相伴一生的正妻,所以憎恨? 龙旖凰坐在新床的边沿看看包扎好了的手臂,再抬起头来看看新房,四周还是一片醒目的红色,现在却那么刺眼,仿佛化成一根根银针,一直刺到她心里,痛苦无法言喻,甚至痛到有点想哭。 她什么也没有做错,甚至什么也没有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让人憎恨,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丈夫。 她才十七岁,十七岁,正是最美好的时候,可是偏偏让她碰到了最不美好的事情,难道就这么注定的,过完这漫长的一生? 龙旖凰沉默了很久,然后站起来,坐到梳妆台前把脸上有些过分妖艳的妆容卸下,再退下身上的嫁裳,但是就算把嫁裳退下,也改变不了她此刻的身份。 床上的白绸还有血迹,虚伪至极的落红。 龙旖凰把白绸扯到地上,自己躺身上床,盖过被子,努力使自己忘掉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没有理由才开始就要反悔,而且现在凤宁澜憎恨自己的原因还不知,这种情况迟早有天会改善,她将是最幸福的新娘,最幸福的太子妃,无论如何。 想想,自己的爹和娘不是也这么走过来的么? 想到这里,龙旖凰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会咧开嘴角,虽然娘亲对谁都是凶巴巴的,很霸道,可是一遇上爹,所有的凶狠都会变成绕指柔,两人经常在月光下吻得缠绵,忘记所有,当然也会忽略去在旁边观看的三只小鬼头,后来,这两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她和两个哥哥早恋的启蒙教材,真人版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还要进宫去拜见长辈,早早就有人把她叫醒,然后为她梳妆打扮。 昨夜被她扯落地下的沾血白绸,也不知道被谁拿走,总之就这样消失掉。 皇后亲自派了一名贴身丫鬟给龙旖凰,名叫莺儿,很清脆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和龙旖凰的年龄相差不大,却因为受过特别的训练而处处贴心,甚至可以一看主子的眼神就知道主子要干什么。 宫女在为她梳发的时候,莺儿从外面走进来:“太子妃,太子殿下已经先一步去了皇宫。” 龙旖凰手中玩转的宝石落地:“没有说一声吗?” “是的,已经走了很久了。” 龙旖凰抿抿唇,没有再说话,凤宁澜这么做,是故意要她出丑吗?刚度过新婚的夫妇,竟然分道扬镳,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还是,他恨不得昭告天下,这门婚事,他一直都是很反对的,新娶的的妻子,也是他非常憎恨的。 匆匆赶到皇宫,凤宁澜竟然比她早一步离开,说是有要事要办。 在偏殿里的皇亲贵族说这些话的说话,看着龙旖凰的眼神里,多少掺杂了些不快,按照他们的理解,肯定是新娘子恃宠而骄,故意显摆架子。 那天早上,所有的长辈都在她身后窃窃私语,弄得她全身都像被针扎了一样,一直低着头,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只有皇后对她一直很和蔼。 皇后不过三四十左右的年纪,可是岁月的尾巴很不留情的在她美丽的脸上烙下印记,笑起来的时候,皱纹也已经是遮掩不住的了。 龙旖凰总是想到江岸芷,自己的娘亲,她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可是一点皱纹也没有,皮肤甚至和她有的一拼,笑起来的光芒就更不用说了。 该见的见了,该行礼的也行过礼了,所有的凤氏皇朝的皇亲贵族她都见了个遍,也都认识了,但是人数太多,到最后,都记不清谁是谁了。 皇后精明的眼睛一下就看透了龙旖凰袖子下手臂上包扎的伤口,遣散了外人之后,拉着她坐下,目光竟是读不懂的深邃。 她悠悠叹道:“孩子,昨晚,是不是宁澜对你太过粗鲁了?” 龙旖凰赶紧摇头,她知道,要是这个时候点头,改天凤宁澜一定会亲自找她算账。 “其实,宁澜这个孩子就是心结太死了,听说他心里已经有了另一家的姑娘,本来这太子妃的位置也是为她留的,可是没想到,竟然娶了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女子,难免火气有点大。” 火气大?龙旖凰在心里冷笑,看他昨晚的表现,甚至比她还要冷静。 “别这么说,皇――母后,旖凰能够明白太子的心情,不过这种事情是要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龙旖凰尽力表现出大家闺秀的样子,委婉道。 “看到你能这么理解,本宫就安心了,在这后宫之中,也很少能看到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孩子了,”皇后的笑容很和蔼很明亮:“其实本宫也见过那家的小姐,说句实话,无论她哪一方面都不如你半分,相信宁澜这个孩子不会死硬着她不放的,相信,他迟早有天会把心倾到你身上。” “旖凰哪有那么大的魅力,母后见笑了。” “有你在宁澜身边,本宫也放心了,那孩子,从小骄纵惯了,很多事情还要麻烦你多担待一些。” ――很无聊的话题,很老套的对白,很狗血的情节。 龙旖凰被皇后拉着在后宫里转了几圈,直到正午留住吃了饭才放她回东宫。 她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一样,回到东宫,她正准备要莺儿带她回房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大片的宫女聚在一起私聊,神情很激动。 “发生了什么事吗?”龙旖凰忍不住上前,问道。 宫女们一看见她,立刻脸色发白,愣在原地,行礼后也是支吾了大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关系,说吧,我不会介意的。”龙旖凰看到她们的苦处,把条件放宽了些。 “是,太子妃,”终于有人小心回答,小心的程度,不亚于在战场上找地雷:“太子殿下刚刚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名漂亮的女子,并宣布封她为侧妃,刚才奴婢们,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情。” 侧妃?侧妃! 龙旖凰突然有点站不稳,莺儿连忙扶住她的身影。 的确,昨晚刚刚成婚,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丈夫竟然堂而皇之的娶了一个侧妃,这无疑,是对她态度的表明。 他厌恶她,所以成婚后立刻娶了侧妃,故意要她难堪。 这无论对谁,都是不小的打击。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八章 情场高手 “呵!随他便吧!爱娶就娶,反正他的事我管不着。”龙旖凰轻笑一声,从宫女的面前走过,莺儿赶紧跟在她的身后。 “真他妈的讽刺,就等来这么个结果!”龙旖凰长吐一口气,回到房间,冷冷清清。 对了,自己的丈夫还在新娶的侧妃那里呢,房间里又怎么会有人?那自己要干什么,像那些怨妇一样独守空闺,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折磨得跟柳枝似的软弱,最后一下倒在自己许久不见的丈夫的胸怀,用自己的病容激起他的关心? 算了,她天生不是这种肉麻的料。 “我才刚到不久,对外界的环境还不熟悉,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莺儿,你带我到外面去玩玩吧。”她突然笑道。 “是,太子妃。” “现在在这里怎么叫无所谓,但是到了外面,不准叫我太子妃,要叫我小姐,知道吗?”龙旖凰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确定没有忘记什么东西了。 “是,小姐。”莺儿仍然态度恭敬。 街道上很繁华,任何东西应有尽有,和原先在玄国的热闹无差,但是风景迥异,这是龙旖凰好奇的事情之一。 听说在晖国有一条很美丽的河,蜿蜒在楼房城镇之间,每到夏日,两边便开满艳红的莲花,是不少情侣选择谈情说爱的圣地,尤其是夜晚,共乘一舟,带着花灯,两两相依在船头,任小舟随波而流逝,尽管前途未知。 现在的季节,正是红莲繁华的时候。 就算是只身一人,也可以看看那醉人的美景吧。 路边的摊面上,也有不少精美的饰品,龙旖凰随手拿起一支,金色的簪子,末端盛开着红宝石雕刻的莲花,美艳,华丽。 “这个怎样?莺儿――”没人回答。 龙旖凰奇怪的转过身去,茫茫人海中,却再没有不离身的宫女的影子,她再试探一声:“莺儿?” 还是没有回音,龙旖凰放下手中的东西,沿着刚才来时的路返回,结果没走几步,立刻看到了莺儿的身影。 透过重叠的人影,莺儿纤细的身影看得较为清楚,此刻她正低着头,标准的腼腆样,而站在她面前的人,龙旖凰目光一转,也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是个男子,属于绝色极品行,侧脸的五官精雕细刻,鼻梁直挺,笑得温文尔雅,尽显君子风范,他身材玉树临风。整整比莺儿高出一个头,正在微微低头,看着腼腆害羞的莺儿,左手拿着万年不变的扇子,右手则是拿着一个荷包递给莺儿。 龙旖凰站的地方,正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的谈话。 男子用正人君子的语气说道:“姑娘日后要多小心些,近来世道不太平。”然后把荷包送到她面前。 莺儿很害羞的接过,喃喃回应道:“多谢公子。” “方才在下看到这荷包上面的牡丹秀得好生精致,正猜想是哪家的姑娘有这么好的手艺,如今看来,姑娘倒是比这上面的牡丹标致多了。” 莺儿把头埋得更低,声音差点就融化成了蜜糖:“公子见笑了。” 龙旖凰在原地打个哈欠,表示无聊。 不就是还个荷包嘛!有必要说这么久!拖拖拉拉,废话连篇。 不过,她也可以了解莺儿的心情,此时一定特忐忑,长期居住深宫的女子,本来接触男子就不多,更何况这一来就来了个顶上的极品帅哥?难怪一下就中毒了。 龙旖凰的免疫力不错,帅哥从小看到大也很麻木了,只是现在有点担心莺儿这初出闺阁的大姑娘,一下就遇上了这种男人。 记得江岸芷说过,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好人不可能纯洁得跟水一样,坏人也不可能一坏到底。 像眼前这名男子这般处事不惊,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真正的翩翩君子,为人正直,另一个是泡遍风月场所的情场老手,面对任何女人都可以用自己炉火纯青的演技瞒天过海,骗取芳心,比如自己的老哥,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在龙旖凰看来,现在莺儿对面的男子应该属于后者。 那些情场老手,最喜欢就是装成所谓的君子,然后钓鱼一样的掉女人。 “啊!小姐!”莺儿的眼角扫到人群中的龙旖凰,惊呼一声,脸色从粉红立刻惨白。 龙旖凰慢慢走过去,笑着:“是朋友吗?” 莺儿再度不好意思起来,偷偷瞄了那男子一眼,小声回答:“是的。” 男子看到龙旖凰,先是失神了半刻,随即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帮莺儿夺回了荷包是吗?”龙旖凰看着那男子,问。 “在下不敢居功。”男子握着折扇的手轻轻举起,谦虚道。 “是就是了,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如此,我做东,请你去喝一杯,肯赏脸吗?” “小姐。”莺儿偷偷拉龙旖凰的袖子,脸上的温度不断飙升。 龙旖凰打从心底为她惋惜,毕竟是经过严格教育的宫女,一见到稍微好一点的男人就把心丢了,也没注意那男人究竟是大恶魔还是小羊羔。 相比起莺儿,龙旖凰算是身经百战的前辈,在龙旖凰已经开花结果的时候她还是一枚在果实里孕育着的种子,表现得青涩。 龙旖凰以为他会拒绝,但是没想到那男人的脸皮比她想象的还厚。 他勾起轻薄的笑容,道:“既然小姐盛情邀请,在下也不好违抗。” 龙旖凰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些鄙视。 莺儿在附近找了一间老字号的酒楼,听说里面的菜品很有特色,三人在一间厢房里,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相当尴尬,莺儿的脸红得都快和龙旖凰的嫁衣相媲美了,磨蹭了一下,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就跑离了房间。 龙旖凰感叹一下,未经人事的小女生啊,都是这么容易紧张的吗? “现在还不知小姐芳名。”男子突然开口道。 龙旖凰拿起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些茶水,晃了晃,没喝:“老兄,泡妞不带你这么整的,费时费力,何必?” “在下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 “你刚才那招我哥十四岁的时候都不用了,他说这年头还用这种招数,拿出去丢人现眼,也就骗骗莺儿那种没见过男人的小女生。” “想必小姐误会了,在下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男子连忙为自己辨清。 “你骗谁都可以,但是对我没用,我见过的男人保证不比你玩过的女人少。”想当年,龙旖凰的最高纪录是在七天之内连续耍了十二个人,十二个人,这是什么概念?为此江岸芷还得意了好长一段时间,说是女儿得到了自己最精髓的深传。 “小姐想说什么?直说好了。”男子无奈的吐了口气,瞬间卸下刚才君子的形象,就连笑容,都带着妖冶邪魅,星光一样的眼眸中流露这不为人知的神秘光彩,很容易让人沦陷在其中。 真正的情场高手,是不会轻易的表现出自己的本性的,可是遇上另一个高手把他的面具识破,那就很难说了。 这样的笑容,龙旖凰从小时候起,在龙烨羽的脸上已经见惯了。 ―――――― 呼呼,貌似现在很多人都要求虐虐男主呵,放心放心,鸢一开虐男主女主一个都逃不掉,不过男主要放到后面慢慢虐,小火慢熬才入味嘛。。。而且,谁说只有凤宁澜一个男主啦!鸢是亲妈,是亲妈!绝对不会让女儿受委屈的,选择当然要多一点啦!当然,比如凤宁澜这种小强级别的男主是最最后才虐得到的,这期间,还是先虐虐别人吧。。。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九章 郎情妾意 “别对莺儿下手,她还是个小女生,如果在爱情初期就遇到你这种大色狼,那你叫她以后怎么过?” “你有资格说我吗?”男子打开折扇,放在胸前轻摇,一脸云淡风轻:“听小姐这口气,想必也是骗了不少少爷公子的心吧。” “那时候不懂事,可是后来一遇上真正的爱情,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拿感情来戏弄人,是最卑鄙的手法。” “原来你也有心爱的人,”男子的语气中不自觉加上了嘲讽:“我还以为你没有心的。” “以前没有,可是一遇到爱情,想没有都难。” “你爱的人是谁?”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你和他成亲了吗?” “我是成婚了,可是不是和他成的。” “那你对你不爱的人又是如何?” “拒绝。” “残忍。” “难道我欺骗自己再去说爱他就不残忍吗?明明不喜欢,还要装作喜欢的不得了,我不想骗人,也不想骗自己。” “这倒让在下大开眼界了,对于不喜欢的人就生生拒之门外,这不是比欺骗他更为冷血?” “我这么做是为大家好,留给他更多的幻想只会让以后的分别更痛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必要装成喜欢的样子。” “我明白了。”男子恍然大悟般,眼神却渐渐冰冷。 “你叫什么名字?”龙旖凰松口气,问道。 “琅离渊。”男子回答得一点也不含糊。 龙旖凰先是一愣,然后长长的叹气:“云琅的琅。” “是,就是云琅的琅。” “要不你就用真心对莺儿,不然则已。” “不然又怎样?” “不然,等到你真正陷入爱情,就会悔恨自己。” “怎么说?” “世界上最脆弱的防御是爱情,最锋利的武器,亦是爱情。” 琅离渊接不下话了,想了想,突然抬起头来:“好,那我试试,和那个叫莺儿的,试试看。” 龙旖凰摇摇头,表示无语。 “那你的名字呢,说了这么久,一个字都听不到。” “既然你认识云琅,那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才对。” “真是小气,我就想听你亲口说一次,而且云琅只跟我说,那个女孩的名字里有一个凰字,人中凰。”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他所说的人?” “直觉,他说过,这个让他倾心的女孩子在人群中永远是最独特的一个。” “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龙旖凰,旖旎的旖,凤凰的凰,我的名字。” “和当今的太子妃同名。” “你觉得我像吗?” “如果你像太子妃,那我就是武林盟主了。” “恩,我也觉得不像。”龙旖凰笑笑,看着厢房的门口,莺儿还没有回来,看来是害羞得紧了。 她站起来,走到窗口旁,打开窗口。 风拂过,卷起河面红莲似火,淡淡的清香也随之飘来。 她低下头,发现临楼而下,居然就是那一条开满红莲的河。 宽敞的河面波光粼粼,荷花摇曳,正是醉人的美景。 一叶小舟正缓缓破开河面,朝前而去。 船头上正相依着一对男女,男子举萧而吹,女子则闭目小憩,嘴角含笑,才子佳人,郎情妾意。 那男子,龙旖凰看着有些眼熟,随后立刻想起来,是凤宁澜。 凤宁澜停下吹箫,慢慢揽住身旁女子的肩头,慢慢偏下头去,细细的吻上她的额。 真是浪漫而唯美的一幅画,两人这么情深意重,完全不顾旁人,就连龙旖凰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楼上看了那么久,也没有发觉。 “他是谁?”琅离渊走到龙旖凰身后,看了一眼小舟上的男女,问道。 “我丈夫,像吗?”龙旖凰看着小舟越行越远,到最后消失在她视线里。 “看不出来。”琅离渊倒是很诚实。 “我也看不出来。”龙旖凰接着话。 又过了很久,莺儿这才慢慢走进厢房,小心道:“小姐。” “我们刚刚才谈到你的事呢,现在就回来了。”龙旖凰微笑,坐回位置上。 “奴婢有什么好谈的,小姐见笑了。”莺儿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子。 “这位琅大公子打算今晚约你游河,正准备问问你的意见。” 游河?琅离渊突然懵了,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提出过这个请求的。 再看看龙旖凰,看看一脸欣喜的小丫鬟,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点头。 “多谢琅公子的盛意,不过莺儿还要伺候小姐。” “看看,人家不愿意接受,都是你害的。”琅离渊挥挥扇子,对着龙旖凰说道,虽然脸上是很遗憾的表情,但是心里绝对是庆幸了一把。 他自己今晚还佳人有约呢,档期已满,又怎么可以为了一名姿色平平的小丫鬟耽误了大事! “那没关系啊,今晚我和她一起出来总可以了吧。”龙旖凰说道。 “小姐,”莺儿赶紧拉拉龙旖凰的袖子,着急道:“太子殿下制定了很严格的家法,要是晚回去了要受罚的。” “没关系,有什么惩罚我一个人承担就可以了,你不必担心。” “既然小姐都肯赏脸,那么今晚在下便恭候两位大驾了。”琅离渊笑得高深莫测起来,龙旖凰也算是个一等一的美女,想想自己一点也不吃亏。 “你要去哪里?”龙旖凰叫住他即将离开的身形。 “在下必须回去――”必须回去推掉今晚的约会,不然下一次想要再一亲美人芳泽,难如登天。 “这样就想走了?没门,反正也将近黄昏,公子干脆和我们同一路好了。” “在下――” “晚饭也在这里吃了,一会天色暗下来我们就去游河。”龙旖凰一口气说完,完全不留给琅离渊任何的余地:“琅公子,”她诡异一笑:“稍安勿躁,做任何事都要一心一意知道么?不要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贪得无厌的男人是很容易让女人讨厌的。” 琅离渊绝绝对对被刺激到了,怒冲冲的往龙旖凰面前一坐,立刻接话:“知道!多谢小姐提醒!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受益匪浅!”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十章 擦肩而过 三人吃过饭,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好在酒楼也提供给那些富家子弟玩乐的场所,琅离渊提出去消磨时间,龙旖凰点头说随便,莺儿不好反驳,也点点头迎合。 三人并肩走在花园内,气氛是说不出的诡异,琅离渊看到不远处的靶子,再看到眼前的弓箭,顺手拿起来,搭箭上弦,用力拉开弓弦,然后放手。 “噔――” 正中靶心的箭立刻引起了四周女孩子的尖叫。 “这个,琅公子,”莺儿不好意思的拉拉他的衣角,小声道:“我也想学,你可不可以教我?” “当然可以。”琅离渊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然后把手中的弓交到她手中,虽然表面上是很乐意的样子,但是天知道他心里有多烦,像莺儿这种没力气的小女生只会让他教到猴年马月。 “是这样吗?好难拉,要用很大的力气啊――”莺儿学者他刚才的样子拉开弓弦,然后蹙着眉抱怨。 “这个本来就要用很大的力气,不过你的姿势不太对,来,我教你。”说着,琅离渊绕到她的身后,几乎是身体贴着身体,手掌敷在她的手背上,帮她用力拉开弓弦。 很暧昧的姿势,琅离渊没有看到,莺儿的脸此时已经成了番茄。 “嗖――噔――!” 又是一声利响,一只长翎箭划破空气,急速掠过,直直钉入比较远的靶子的红心,然后,刚才他射中的那支箭摇晃的两下,落地。 恩?琅离渊低下头,看看自己手中的弓,箭还想弦上,那刚才的箭是? 两人一起转过头去,正好看到龙旖凰举着弓,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身影。 “你们看我干什么?玩自己的去。”龙旖凰被这看怪物的眼光盯怕了,缓缓放下手,拨弄起箭筒里的箭来,再取一支搭在弦上,拉弦,射箭,动作流畅而老练。 “真是想不到,看着柔弱的龙小姐,也会有如此大的力量。”琅离渊笑笑,突然放开手,听到有掌声传来,抬头一看,是一些站在阁楼上观赏的富家公子。 “还好,我以前没射过靶子,不大习惯。”龙旖凰掂量掂量手中的弓:“这弓太轻了,偷工减料,真怕一拉就断。” 莺儿离开琅离渊的帮助,再试试拉弦,发现自己的力气实在太小,只能悻悻的把手中的弓放回原位。 再看看琅离渊略微诧异的神情,龙旖凰觉得好笑“怎么,女孩子就不能玩弓了?” “不是,只是这弓箭需要较大的力量,所以女子都不愿意接触,多为男子使用。” “男人能用的东西女人就不能用了?谁定的规矩?” “不是――” “要是什么事都靠男人,那还要女人来干什么?再说,与其靠那种一点安全感没有的男人,还不如靠自己实在。”龙旖凰也把弓放下。 “不聊这个,我只是没想到,原来龙小姐的家教是如此与众不同,看小姐这身手,没有五六年是学不来的。” “叫我名字,以前从没男人叫我小姐,听着别扭。”龙旖凰回忆了一下,恩,是了,以前他们都是恭恭敬敬的叫自己郡主的,一下叫成小姐还真不习惯。 “好,”琅离渊眯起好看的双眼,缓声道:“旖凰。” “感觉还是很奇怪,我看我还是努力把你当成我哥吧,这样好些。” “你父母一定都是很开明的人,一般的女孩子家都只让学女红,现在能射箭的女孩子没几个了。” “那也叫教吗?”龙旖凰笑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射箭是来干什么的?与其说是教,还不如说是抢食物。” “什么?” “我小时候经常和两个哥哥一起玩,然后把一个果用丝线吊起来,挂在树枝上,然后后退三十步,比赛看谁射得准。” “射水果?那也和靶心差不多的大。” “不是射水果,是射绑在水果上的线,谁射中了,那果就归谁的,记得这个的大哥最擅长的项目,差不多每次所有的果都被他搬走了。”龙旖凰有点哭笑不得,想起了那个时候,龙烨羽笑的那得意样,真是恨不得把鼻孔都甩到天上去。 “原来你小时候有很多有趣的事,这叫我有点羡慕了。” “是啊,那时候谁不羡慕我们?可是,可是到后来――”龙旖凰突然顿住了,话题飞快的转变:“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走吧,不然一会人就该多了。” “也是,这个时候也有很多人了。”琅离渊看看只剩半边夕阳的天空,突然转过身去,朝着莺儿伸出手,道:“我们走吧。” 刚才一直被忽视的莺儿突然得到这样的照顾,先是一惊,然后羞涩万分的贡献出自己的芊芊玉手,随着他离开。 已经是临夜,在河边已经有了不少的情侣成双成对,手里拿着一个红莲的花灯,甜蜜的相依着走过,也有不少的竹排在河面游荡,上面的鸳鸯也是卿卿我我,真是叫人羡慕。 龙旖凰刻意放慢了速度,渐渐和琅离渊莺儿两人拉开距离,看着他们牵手穿梭在人群中的样子,龙旖凰只是笑。 成双成对的人海里,她孤身一人的背景竟显得萧条,凄凉。 一对男女相依着从她身边走过,男子甚至和她擦肩而过,两人手里共拿着一个花灯,却对她视若无睹。 龙旖凰抬起头,看清楚了那人的侧脸,英俊而挺拔。 那个人,是凤宁澜。 和她擦肩而过,视她为空气的凤宁澜。 凤宁澜怀里的女子笑得幸福而甜美,紧紧的靠在他的肩上,他也是微笑得温和,突然做坏一样的低下头去,趁女子没有注意的时候吻上她的唇。 女子蓦然一惊,然后不还意思的笑出来,小力的捶打着凤宁澜的胸膛,而凤宁澜只是宠溺的看着她,任她打,然后把她抱得更紧一些,继续朝前面的方向走去。 龙旖凰站住,侧着脸,看着他们消失在人海的身影,愣了一会,然后继续往前走。 琅离渊为莺儿买了一个花灯,看到莺儿惊喜万分的神情,不自觉的向身后看去。 人群中,已经没有了龙旖凰的影子。 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龙旖凰的影子。 “琅公子!我们去游河!那里有空的竹排!”莺儿唤回他游失的神智,然后拉着他就往河边跑。 天空已经完全黑透,只有人群中星星点点的红莲花灯显得耀眼,幸福而暧昧的颜色。 莺儿先一步跳上竹排,对着琅离渊嫣然一笑:“琅公子,上来啊!” 琅离渊突然没有了任何的心情,人这么多,龙旖凰却突然消失不见,她一个人,又长得这么漂亮,会不会出事? 还是被人给绑架了? 他失神,竟然连莺儿说的话都没听进去。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十一章 杖责五十 “你们两个!竟然只顾自己快活不顾我的死活了!”就在琅离渊正考虑要不要沿原路返回去找龙旖凰时,一声熟悉的埋怨传来,即刻,是一脸抱怨命运不公的龙旖凰闪亮登场。 “对不起,小姐。”莺儿的脸色立刻难看下来。 “喂,你刚才去哪里了?”琅离渊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们两个眼里只看得对方,我怎么会形单影只到找不到你们?”龙旖凰苦笑一声:“那现在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也不好打扰你们,就先回去了。” “可是,小姐――” “放心啦,我记得回去的路。” “这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好了。”琅离渊走到她面前。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不想破坏了你们的兴致,莺儿,好好玩,我先回去了。” “小姐,这,我真的可以吗?不要紧吧。”莺儿诺诺反问道。 “没事的,你就安心玩。” “夜间女孩子一个真的很危险,难道你就不怕有人图谋不轨吗?”琅离渊拉住她准备离开的手。 “本小姐从不知危险为何物,更何况,要是真有人想对我图谋不轨,那他应该提早为自己准备好棺材,姓琅的,你给我照顾好莺儿,要是你敢欺负她的话,你也为自己准备好棺材吧。”龙旖凰温婉的笑笑,抽出手臂,又看向莺儿:“一定要玩得开心知道吗?别到头来说我这个做主子的欺负你。” “小姐对莺儿最好了!” “我真的走了,慢玩。”龙旖凰最后抛下一句话,果真不留情面的转身就走,随即淹没在人潮中。 只留下两人,气氛更显得桃色。 琅离渊转身,一下跳上了竹排,突如其来的冲击使竹排在河面上摇晃了一下,莺儿有点不稳,下意识的就倒在他的身上。 他轻叹一口气,伸手抱住莺儿的腰身,慢慢在竹排上坐下,左手拿起身边的竹枝,伸入河底,轻轻用力,小竹排晃晃悠悠,立刻前行。 莺儿是标准的小家碧玉型,现在被他如此抱在怀里,不单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格外小心。 竹排默默向前滑行了一会,琅离渊抬起头,然后又突然侧着低下去,修长白皙的手指蓦然松开,翠绿的竹枝滑落,接着,轻轻抬起了莺儿小巧的下巴,在她错愕的瞬间,春风一样吻上她的唇。 轻细而缠绵的吻,多一分则太过,少一分则显不出情调,更显琅离渊在情场里的地位排名。 看他的侧脸,鼻梁直挺,睫毛纤长,很容易就令怀春的少女一见倾心。 时间仿佛定格,只剩下涟漪一圈圈荡漾。 龙旖凰回太子府的路很顺畅,虽然也有居心不良等人趁夜间没人的时候拦截到她面前,但是镜头一转,在下一个路口的拐角处,又只见她一人清亮秀丽的身影。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龙旖凰就连表情都懒得改动一下,只是在手指上戒指间的细缝里,隐约有寒光凛冽。 太子府竟然是诡异的灯火通明,似乎在刻意等谁的到来。 龙旖凰没有迟疑的推开门,通往大厅的道路两边,站满了手持灯笼的家丁和侍女,俯身朝她行礼的同时,朝她投去的目光,更多的是怜悯和惋惜。 龙旖凰突然明白了,这次的主角是自己,走到大厅,凤宁澜正一脸悠闲的品着上好的龙井,脸上的表情温和,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只是那温和的眼神,从未在龙旖凰身上停留,除非暴戾,抑或是,厌恶。 “擅自外出而晚归者,杖责五十。”凤宁澜如同玉石般圆润的声音响起,和他手中茶杯里的茶香一样,飘满整个大厅:“难道我们美丽的太子妃殿下,没有好好读读太子府的家法吗。” “读过了,可是家不成家,又何来家法一说?”龙旖凰看着凤宁澜的身边,已经有家丁拿好了执行的藤杖,看来任何事情都已经准备好,就等她自己跳下来了。 “外出晚归,杖责――五十?”她突然冷笑一声,自讽道:“是啊,是我自己触犯的家法,也没必要埋怨任何人,是我自己决定这么晚才回来了,也就咎由自取。” 说完,龙旖凰没有多想,一把扯开自己腰上丝质的缎带,外衣随之滑落,背部光裸玉洁,只有及胸的长裙落地。 她把长发拨到身前,在眼前的软垫上跪下,抬起头来,看着凤宁澜的眼神里只剩下了冰冷,还有就是自嘲和冷笑。 凤宁澜仍然只是看着茶杯中色泽金黄的茶水,就算是眼角的余光,也没有在龙旖凰身上扫过,淡定自如,事不关已。 家丁的手是颤抖的,拿着藤杖走到龙旖凰的身后,一直不敢下手,那背部白皙而细腻,完美得叫人不忍心破坏。 “还等什么,快点执行,我还要早点回房,有人在等我。”凤宁澜冷冷道。 家丁仍然是颤抖着手,但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带着狠心的力道,挥舞起了藤条。 一下,两下,三下―― 抽打到背脊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大厅,同时也在白嫩的皮肤上烙下红色而残酷的痕迹。 龙旖凰闭着眼,淡淡的皱着眉,从头到尾一声呻吟都未曾发出。 皮开肉绽,缓缓有温润的鲜血留下,在她背后的衣服洇开。 凤宁澜说到做到,这五十下都是稳稳的印上了龙旖凰的身体,他没有看一眼,也没有任何的动容,只是等到家丁颤抖着身子停下手,这才站起来,把杯子放下,转身走到屏风后面,穿过侧门,直直朝房间走去。 藤条上已经沾上了血迹,家丁全身仍然在抖,这一下下抽打在龙旖凰的身上,那么疼的伤,竟然没有呻吟出来,更没有把她倔强的身骨击倒。 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然后慢慢被温温的液体覆盖,不动还好,一动就仿佛背部要裂开似的。 凤宁澜一走,龙旖凰才睁开眼睛。面色已然全部惨白,冷汗涔涔,紧抿的唇间也有血迹渗出――她在刚才,已经把嘴唇内壁的皮肤咬破。 龙旖凰慢慢站起来,身形有点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旁边的侍女和家丁都已经渐渐散去,也有人看不下去,想要去帮她一把,可是不然,凤宁澜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帮。 她把衣服重新披上,布料因为血的关系贴上了伤口,血色渐渐也把浅色的外套染红。 她还是没有哼声,慢慢拉紧了外套,也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只是动作已经变得小心。 一回到房间,仿佛体力透支,软软的趴倒在床上,松软的被褥和床垫微微凹进去,慢慢昏睡过去。 冷汗随着发梢滴落――久了,就连龙旖凰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汗还是泪。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十二章 大言不惭 第二天一早,莺儿化身为欢快的小蝴蝶,暗藏不住兴奋和激动,连跑带跳的回到太子府。 太子府的气氛诡异,常常有三两个侍女或者家丁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并且满脸悲愤和不满的神情,甚至还有可怜的表态。 莺儿的好心情被他们异常的举动磨去不少,心中莫名的不安起来,立刻朝太子妃的寝室跑去。 房门紧闭,里面更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莺儿因为刚才的奔跑而微微喘气,突然想起来太子府里严格异常的家法,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的粗心,一边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龙旖凰此刻的情况,他颤抖着手,慢慢把门推开。 房间里昏暗一片,莺儿又辗转去把窗户打开,这才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情况。 龙旖凰趴着,压在床铺的被褥上,长发被拨到一边,露出面色惨白的脸来,背上的衣服和皮肤紧贴,呈现一大片的猩红,并且已经凝固,颜色显得很暗。 “天啊,太子妃……”她赶紧跑到床边:“怎么会这个样子?太子他……” 床上的龙旖凰轻轻松了口气,慢慢把身体翻过去,正面对她,掩盖住伤口,睁开眼,微笑道:“如何,昨晚过得还好吧,那家伙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琅公子是个好人,昨夜留我在他家过夜,不过,他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莺儿有点脸红,但很快转移了话题:“太子妃,让我看看您的伤口。” “不必这么麻烦了,一点小伤放几天就好了。”龙旖凰挣扎着坐起来,似乎扯到了伤口,深吸一口气,微微蹙眉。 “您先等会,”莺儿把她的身体扶好,然后飞快朝门口的方向跑去:“我去找伤药回来。” 龙旖凰想要阻止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本来太子府有专门的医馆,可是莺儿去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事实,个个都说没药了,莺儿一气之下只能再跑到外面去买药。 很快,莺儿按照大夫的吩咐抱了一堆药走出药店,太阳光有些刺眼。 她叹口气,准备回太子府。 “莺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琅离渊的声音就这么令人措手不及的插进来,成功的令莺儿的脚步停在原地,随即,他走到莺儿的面前。 “琅公子,”一看到他,莺儿立刻矜持起来,很紧张,但还算流畅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太……不,是小姐,小姐受伤了,我出来买点药。” “受伤?怎么会突然受伤?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么?” “其实总归来说都是我的错,”莺儿内疚道:“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因为晚归而被太……姑爷惩罚。” “晚归也要惩罚?什么惩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杖责五十。”莺儿很无奈的样子。 “杖责五十?对一个女人,你姑爷也舍得下这样的毒手!”琅离渊的声音不觉提高了一些。 “姑爷,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小姐的,甚至,很讨厌小姐,所以小姐一犯错,他一点也不会留情。”莺儿抱紧了怀中的药。 “那个家伙……”琅离渊蹙眉低吟,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眼光直逼莺儿怀里的东西,再度皱眉:“你就拿这些东西?这些药不好,效果很慢,而且会很疼,我家里有好的伤药,你等着,我拿给你。” 琅离渊说拿就拿,而且还是光速级拿的,片刻后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的再度现身,把一个檀木的盒子放到莺儿的怀里:“用这个,好得快。” 盒子因为震动而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似乎有无数个瓷瓶在撞击。 “这个,谢谢……”莺儿低着头接过盒子,腼腆起来。 “不必,伤者最重要,对了,替我跟你家小姐问候一声。” “我知道了。” “还有这个,本来我昨晚就想给你,可是竟然忘记了,现在给也不迟,过几天的比武会,若是有兴趣可以来看看,包括你家小姐。”琅离渊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红色的邀请函,递给莺儿。 “恩,谢谢……”莺儿小心翼翼的接过。 琅离渊点点头,再应付莺儿几句,就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莺儿也抱着药回了太子府。 等到琅离渊再度见到龙旖凰的时候已经五天后了,听说这五天来龙旖凰一直在房间里修养,极少出门,对外就说身体不适。 这一次出来也只是为赴他之约,就是那场比武会。 琅离渊势在必得,直挺挺的站在会场入口出等人,结果等来的,只有龙旖凰一个。 “莺儿家里出了点事,临时回去了,只有我一个人来,希望你不要太失望。”龙旖凰也是把身板挺得倍直,但是动作却显得很僵硬。 “你太谦虚了,龙小姐,我还怕你不来。” “不过说实在,请女孩子看这种血腥的比武会,实在不是一个约会良方,莫非琅公子的情商退化了?” “这不是正中小姐下怀么,在下不敢保证小姐会喜欢赏月吟诗,弹琴作画。” “恩,我是对那些不感兴趣,那现在我们先进去吧。”龙旖凰收收手臂,一笑,就往入口走去。 “喂,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说着,琅离渊把手放在龙旖凰的肩上,只是轻轻一碰,她的身体立刻抖了一下。 “你离我远点,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要喊非礼了。”她一脸戒备的后退几步,拉了拉身上的外套。 “怎么,是不是没有按时擦药?五天了伤口怎么还没好?我的玉凝膏就算是剑伤也不会拖过三天还痛。” “什么玉凝膏?莺儿给我的全的粉末状的东西,擦得我痛死了,还不如就这样放着,反正过几天就好了。” “你对你自己都是这么随意的?” “我无所谓。” “你丈夫既然这样对你,你还是趁早跟他分了算了,这样下去谁都不好过。” “呵,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现在要反悔也不可能了,不过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也是很有难度的吧,难怪他会这么大的火气。” “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他还真是够狠,难保以后不会公报私仇。” “不提他,提了谁都不舒服。”龙旖凰迅速回避话题:“站得久了我也累了,还是进去吧。” “不急,先给我看看你的伤……” “喂!喂!你要干什么!琅离渊,你他妈的就是个小人!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叫你好看!”龙旖凰突然惊慌失措的叫起来,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被人点了穴道,而且下一秒,就被人厚颜无耻的横空抱起,往另一边的方向走去。 “你以为我真的喜欢莺儿那种幼稚到家的小女生?就算我眼瞎了也不会找她那种雏鸟。”琅离渊抱着龙旖凰,继续厚颜无耻大言不惭:“一碰就会脸红,连话都不会说了,我对这种女人不感兴趣。” “关我什么事?我也没有硬要你接受她。” “我没动她,也就没这个必要对她负责,龙旖凰,如果我说我感兴趣的是你你信不信?”语毕,他很认真的低下头来看着也在瞪着他的龙旖凰。 龙旖凰打量他许久,突然冷笑一声:“我没兴趣培养婚外恋,而且,琅离渊,先利用花言巧语拐卖芳心,狠狠玩过利用过之后就甩掉以此报复别人,这一招已经过时了。” 琅离渊一愣,感叹道:“毕竟是这一行上的老手,伪装一眼就能看穿,我的招数对你没用。” “因为你的眼睛不会骗人,我看不出有任何的情欲和兴趣。”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十三章 定情之吻 也许是因为不想太引人注意了,琅离渊过的是会场旁边的侧门,而且上楼都不用走楼梯的,抱着龙旖凰轻轻一跳,再借助几个落脚点,两三下就跃上了一栋高楼,飞快的闪进了房间。 龙旖凰正纳闷,他怎么对这里的布局这么熟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体一沉,似乎被人放下。 琅离渊轻轻把她放坐在床上,然后顺手牵羊,顺便也把她腰上的丝带扯下来了。 龙旖凰动不了,现在只能斜着眼,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瞪现在正在开开心心剥着自己衣服的某登图浪子,暗暗咬着牙,干脆连话都懒得说了。 背部的皮肤被一条条伤痕重叠覆盖,相横交错,已经结痂,呈现一片醒目的暗红。 那么张狂的伤痕,硬生生的毁了龙旖凰的背。 琅离渊看着有点触目惊心,慢慢伸出手去,以指尖滑过伤痕的边沿,压抑着声音:“很疼,是不是。” “知道就少废话!” “疼就喊出来,为什么总是喜欢压抑,对身体不好。”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真可惜,这么好的皮肤就这么给毁了。” “我都没心疼,你叹气个什么……” “才几天就成了这样,指不定你以后怎么过,如何,不如考虑考虑跟着我吧。”琅离渊笑笑,用手指勾起龙旖凰的下巴。 龙旖凰白他眼睛:“你想让我鄙视你么?” “不要紧,我不在乎你嫁过人。” “琅离渊,你再说我就要吐了。” “我是真的不在乎,不过既然已经是嫁过人了的,当正室是不可能了,哎,我就委屈一下自己,让你当侧室如何?” “你不要逼我打你。” “嘿嘿,打人了就不漂亮了,来,先来个定情之吻吧,然后就可以宣告你是本公子的了。”琅离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奸诈,扶住龙旖凰的双肩,侧过头,真的打算吻下去。 “啪!”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亲密接触的时候,凌空飞来一个巴掌,硬生生的把即将得逞的琅离渊给扇到了一边,保住了嘴唇的贞洁。 “琅离渊,我发现你别的擅长没有,欠揍的功夫倒是一流。”龙旖凰站起来,抖抖衣服,披上。 “你,你不会武功,竟然会解穴!”琅离渊捂着半边红肿的脸,满面委屈的连连后退。 “爹爹说,就算不学武功,最起码也要学会解穴,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当初没好好学,现在花了这么多时间才解开,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叫大哥教的才是。”龙旖凰表示不屑,拉好衣服,再拢拢头发,手臂露出来,琅离渊看到上面缠绕着一圈的纱布。 “你的手臂?” “哦,一点伤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是不是伤得太巧了点?伤的地方,听说具有别的意义。” “恩,是有别的意义,不过已经没关系了,而且,伤是必然的,不想巧也得巧。” 龙旖凰并没有要避嫌的遮掩住伤口,反而举起手来,端详着手臂上的纱布,眼波平静,久久才放下。 如果这时候她是略显慌乱的遮蔽住,琅离渊还能证实自己的猜想,不过看她一点也不慌乱的样子,他也没了兴趣。 再摸摸自己脸上仍旧鲜红的手掌印,琅离渊再度后退几步:“这个,我有能让伤口愈合得比较快的药,等会我拿给你。” “我最讨厌一件事别人跟我纠缠超过三次,只是一点小伤,没必要这么麻烦,几天就好了。”龙旖凰还是面不改色。 “冥顽不灵!” “你希望我现在娇滴滴柔嫩嫩的喘着气,躺在你的怀里然后呻吟着伤口痛,最后再来句‘谢谢公子’?那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 “你!” “我不想随随便便就欠别人的人情,到时候还起来更麻烦,也更容易让奸人的不法计谋得逞。” “你!!” “比武会好像开始了吧。”尖锐的号角声突然传来,龙旖凰伸长了耳朵,快步走到门口:“我对这个感兴趣,怎样?你不是说要带我看的吗?” 琅离渊对她彻底宣告投降,颇为幽怨的走过去,从房门前的栏杆向下眺望,正好把整个会场看全。 各大门派和各家的高手围在擂台四周,气氛肃然,门派首席则是坐在自己弟子前特地准备好的椅子上,一目了然。 这一次虽然名为切磋,其实也是为了验证各门派的势力如何,然后重新排名。 龙旖凰看着会场旁边的正中央,最好的观赏位置,最华丽精美的长椅和两旁人数最多死士最统一的地方,应该是主办方的地盘,可是椅子上却是空无一人。 龙旖凰用左手背托起右手肘,右手精美的指关节轻轻蹭了蹭下巴,笑道:“不错,最佳的视觉角度,你挺会选位置的。” “这不是不想委屈了美人么?”被她这么一夸,琅离渊的风流病又复发了,立刻接口调侃。 “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举办这种无聊透顶,也俗透烂透的比武会。”龙旖凰惋惜的摇摇头:“竟然和我大哥臭味相投,哎,你们居然没有认识?” “我没办法,不验证一下实力,要是有人找我挑衅叫嚣,不胜其烦,我……”琅离渊的话突然止住,他发现有什么不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风流倜傥出其不意的武林盟主大人,也会举办这种无聊的东西,真叫人失望。” “你……” “恩,琅离渊,我很能了解你此时的心情,原本想要整理一下给我一个有惊无喜的消息借此让我慌乱而紧张,甚至对你另眼相看,可是没想到我却在你计谋成功的前一刻给揭破局面,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对吧?没关系,过段时间就好了。”龙旖凰把双手撑在栏杆上,笑得如沐春风。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琅离渊差点就喷血了。 “什么时候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该吸取教训。下次别把我当成莺儿那种单纯的小女生来唬,呵,说好听点是单纯,直白点,就是白痴了,尤其像她那样,轻易被爱情迷惑的小女孩。” “的确,下次我着实该把招数升级了。”琅离渊愤愤说道。 “恩,但是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大胆猜想,竟然一口认定我就是太子妃,要是弄错,两边都会很尴尬。” “要确定你是不是太子妃还不简单?”琅离渊玩转手上的折扇,用一端挑起龙旖凰的下巴,认真道:“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第二个气质如此独特的龙旖凰。” “恩。”龙旖凰淡淡应了一声,微笑着把目光转向楼下已经开始不耐烦的人群来。 “其实,说实话,凤宁澜那小子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很顽固,如果你实在感化不了他就快点离开他,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那可以啊,只要你代替我嫁给他,继续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那我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并且会很感激你为我牺牲的,琅离渊。” 龙旖凰好看的眼角慢慢弯起,就像月牙,可是如今在琅离渊看来,越来越像狐狸……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十四章 谁蛊惑谁 琅离渊撇撇嘴角,眼看着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伸手挽住龙旖凰偏于纤细的腰身,再次把她抱起,蝴蝶一样轻盈的飞起,在众目睽睽的洗礼之下,划过半空,直至降落到一直空着的位置上。 龙旖凰笑得够妩媚,轻轻从他怀里翻下,动作优雅得整个就像一绝世妖姬。 “琅离渊,你这又算什么?”她坐在椅子是一头,把手肘放在扶手上,手腕抵着下巴,带着妖媚的眼神斜斜一瞥,落在琅离渊的身上。 事实证明。龙旖凰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不管自己的身体如何如何,在众多人的眼前,永远都是最完美的状态。 “算不算昭告天下?”琅离渊也在笑。 龙旖凰盯着他微微红肿的半边脸:“我真想抽你一巴掌。” “咳,火气大,伤身,不好不好~~”琅离渊立刻识趣的把身体缩回去。 龙旖凰转移视线,四周扫了一圈,发现擂台上已经上去了两人,正在激烈的对打,她看了看,招数幼稚,又转到旁边。 一个满是女子的门派,首席是一名年约三十的女子,一身黑衣,皮肤呈现怪异的颜色,并且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擂台上的比赛,头发盘了一个髻,眼神肃然,令人不寒而栗。 龙旖凰似乎对她感兴趣,目光一直没有再离开过。 女子感觉到她的注视,缓缓把头调转,竟然有种大白天见鬼的恐怖感觉。 “那是毒蛊鬼母,最擅长用毒,你这么看着她,小心把她惹火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琅离渊看了龙旖凰一眼,好心提醒道。 “她不懂用毒,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幅德性。”龙旖凰满是可惜的摇摇头。 “呵,你倒是第一个感在她面前说她不懂用毒的人。” “恩,毒性虽然强烈,但也会相克,只要用得妥当,非但不会毁容,反而有想不到的效果,她就只是把毒当成了武器,所以才会把自己侵蚀成那样,可惜,不然也是个美人呢。” “你也懂毒?” “你信吗?我身上的血液有一半都是毒,可是它们生性相克,非但没有把我致命,而且还让我拥有了百毒不侵的身体。” “小小年纪学骗人?再大一点怎么办?” “我说的是真的。” “证据。” “我的叔叔是云烬。” “……”琅离渊突然闭上了嘴,久久后才点点头:“我信。” “我不喜欢学武功,太累。” 琅离渊木然的点点头。 “但是我喜欢毒,学了不少,致人死地于无形,而且不费力。” 琅离渊还是木然。 “你看着我的样子,能把我和那个容貌尽毁的鬼母联系在一起吗?看得出来我也是学毒的吗?” 琅离渊继续木然。 “所以说,她不懂毒,或者是是拜错师了。” 琅离渊好像真打算永远这么木然下去了。 龙旖凰看着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了,干瞪了他一会,继续去研究毒蛊鬼母。 擂台上有人生有人死,就这样持续着死死伤伤一半之后,一直沉默的黑衣鬼母突然站起,很是潇洒的把披风一甩,自己大步决然的走上台。 接下来的比试,没有见血,但是所有人的死相都是惨不忍睹。 青筋暴起,面色紫黑,似乎是窒息身亡,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 这样的景象,连原本无所谓的琅离渊也开始认真起来,换掉了一脸轻蔑的表情,只有龙旖凰依旧轻松。 胜者,都是鬼母,甚至连她怎么出手都看不见,对方就这样倒下,死亡。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琅离渊突然转过头去,很认真的问龙旖凰。 “你就这么认定自己会死?” “她用的毒我没见过,甚至察觉不出来,也许很快就会他们一样了。”他指指被抬下去的尸体。 “赤血流沙而已,多少年不用的东西了,也能让你怕成这样?” 听到龙旖凰不屑的声音轻蔑的响起,鬼母微微转头,看着她,不动。 “大小姐,我和你不一样好吧,我不擅长毒的好吧,我没有百毒不侵的身体好吧,我的叔叔不是云烬的好吧!” “要想赢她很简单,只是手法并不怎么光明,你愿意么?” “不干。”琅离渊很干脆的回绝:“难不成你要叫我牺牲美色去诱惑她?” “你这样的姿色送到她手里我还觉得糟蹋了,”龙旖凰说着,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从中指上取下一枚,戴到琅离渊的手指上,轻轻扭动开关,从细缝处立刻弹跳出一根银针来:“这个毒叫月怜,虽然名字比较温和,但是毒性却比她的赤血流沙毒上百倍,是即刻致命的,你小心点,要是划伤自己的皮肤,神仙也救不了你。” 琅离渊的手指指骨纤长,那戒指的大小刚刚好。 “而且,她身上一定也带了腐蚀武器的腐毒,不过不要紧,对这枚戒指无效,你的速度一定要比她快,知道吗?” “你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我喜欢别人欠我人情的感觉。” “龙小姐果然与众不同,就连兴趣爱好都如此特别。”琅离渊嘴角抽搐,抽搐。 “还好。”龙旖凰谦虚道。 “唉,要是再没有人敢上台的话,那我就非上不可了。”琅离渊看着擂台上独领风骚的鬼母,语气无比凄凉。 “琅离渊,过来。”龙旖凰突然朝他勾勾手指。 “干什么?”琅离渊傻傻的靠过去。 龙旖凰没有说话,双手却一下就环上了他的脖子,使两人的身体差点贴合,她抬起头,突然间吻上了对方没有防备的唇。 琅离渊的脊梁瞬间僵硬,脑袋顿时空白。 龙旖凰运用娴熟的技巧灵活的小舌头撬开他的唇,慢慢纠缠,却又像在喂食什么东西。 她嘴里有一股莫名的馥郁香气,令人神智昏沉,险些沦陷其中。 琅离渊下意识的就要继续探索下去,可是自己嘴里默然弥漫的血腥味却让他心底刹那凉透,慌乱把龙旖凰给推开,擦擦嘴角:“你喂我吃什么!” “我的血,如何?”龙旖凰缓缓用手指擦去自己唇间猩红的印迹,笑道:“这样你就可以完全放心了,你至少有半柱香的时间不怕会遭到任何毒物的侵蚀,不过也只有半柱香,一定要决胜负,不然情势会逆转得很快。” “太子妃娘娘,您蛊惑人心的方式真特别。” “我知道,云琅那天在你面前喝得烂醉的时候一定说了很多有关我的事情,然后你就为他打抱不平,想要来诱惑我,先把我的心俘获,再狠狠的抛弃,就达到了你为云琅报复的目的了,这是你原先的计划不是吗?然后你就利用单纯的莺儿来接近我,准备一举把我攻下,最后,你就可以和云琅说,没必要为我这种女人费心了,也不过尔尔,我猜得还对吗?”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现在看看,究竟是谁在蛊惑谁?”龙旖凰微笑,用手拨开他垂在肩上的头发。 琅离渊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你就快成功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反而把事情挑破?” “感情游戏固然好玩,可是太伤人,也太卑鄙,我已经不敢再玩了,不然等到自己沦陷,会比死还痛苦,如果你对莺儿真的没感觉,那就在她陷得更深一层的时候离开她,否则,你只会把她伤得更深。” “难道你就没有伤了云琅?” “我对他问心无愧,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希望,更说不上后来的失望或是绝望,他爱上我也只是他的感情问题,我没有接受,也是防止以后拒绝的时候少伤他一点,你能明白么?” “他离开的时候,你没有去送他。”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是不想再有牵挂了吧,所以才没有告诉我离开的消息。” “我懂了,”琅离渊放开手,站起来,朝擂台的方向走去,又突然停下,转身:“如果我死了,你会记得有个叫琅离渊的人吗?” 龙旖凰微笑,不答。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十五章 红莲妖娆 琅离渊用的是刀,寒光凛冽,气势如虹,果然不一样级别的对手就要做出不一样的反应,鬼母刚开始还没找到机会下毒,只能略显笨拙的拿出法杖反击。 龙旖凰轻轻弄着自己的长发,没有别人那么紧张,仿佛对赛事结果一目了然。 突然,在琅离渊的一击之后,鬼母并没有闪开,而是微微侧身,只是躲过了刀刃,她蓦然伸出手掌,十指枯瘦如柴,掌心飞快覆上刀身。 只是瞬间,琅离渊觉得手上的刀突然轻了很多,立刻松开手,质量上乘的精铁在落地的刹那顿时断成两截,而在刚才鬼母碰过的地方,已经有了腐蚀的痕迹。 腐蚀武器的腐毒。 一转身,鬼母骷髅般的手迅速从袖下伸出,四周飘洒着细微到无法辨清的浅色粉末,缓缓围绕上琅离渊的身体。 琅离渊躲过她的一掌,可是毒粉已经沾身,他正下意识的要甩手,可是发现自己竟然一地那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突然,他想起了刚才龙旖凰喂他的东西,血。 战场的空隙,他诧异的看向椅子上仍然没有一丝紧张的龙旖凰。 “如果我的血都治不了赤血流沙这种小毒,那我龙旖凰的名字就倒过来写。”龙旖凰缠绕起自己的长发,放在唇边,缓缓眨眼,说不清的妖冶妩媚。 鬼母也是受惊不少,自己的杀手锏竟然没效,而琅离渊也趁机反击。 其实,鬼母除了善于用毒之外,速度也占优势,在琅离渊的攻击碰到身体之前飞快闪过,琅离渊下意识的反手,想要阻止她的逃离。 就是这么一个平常的动作,虽然没有顺利阻止鬼母,可是却成功的把鬼母的骷髅手给划破了一个大口子,细细长长,血还没有流出,伤口已经变成黑紫。 鬼母立即停下所有的动作,可是毒素的蔓延似乎逼她预料的要快上许多,不到顷刻,紫黑色就已经蔓延到了手肘,她甚至来不急惊恐,另一只手迅速的从腰侧取出十几根细长的银针,迅速插在手臂尚且完好的地方,总算是暂时阻挡了毒素的蔓延,但是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出一刻,就连这些银针也会被这诡异的毒素腐蚀,再看看完全紫黑的手臂,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亏她在江湖上自称毒蛊鬼母,竟然也会被自己从未见过的毒缩侵蚀,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发作如此迅猛的毒。 琅离渊也愣在原地,看着鬼母异常的举动,然后举起手来,刚好看到戒指上的银针,突然间不寒而栗。 鬼母咬咬牙,捂着已经残废的手,走到琅离渊的面前,俯首道:“盟主,鬼母认输,但是请您把解药给鬼母,鬼母以后定当为您效力!” “你号称蛊毒之母,难道都无法解这种毒吗?”琅离渊反问道。 “我,我并不能察觉这是什么毒,竟然如此迅猛,恐怕在察觉之前就已经毙命了,请盟主救救我!”鬼母差点就语无伦次了。 龙旖凰突然很同情她,毕竟是人,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都会慌张。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会走得如此的从容,最后凝结在脸上的笑容,竟然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绝美。 “这不是我的毒,你应该去问那位姑娘。”琅离渊长臂一伸,这指向龙旖凰。 顿时,龙旖凰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鬼母有些迟疑,可是还是走了过去,顺便也把问题转了:“这是什么毒。” “月怜,我起的名字,很美吧?” “解药呢。” “啧啧,看看,面对不同的人态度就是不一样,解药吗?我从来没听说过云烬叔叔制毒也会顺便配置解药,当然,结果是,没有解药。” “别开玩笑!解药拿来!”鬼母生气了,面色相比之前更加铁青。 “我劝你别想着要解药了,没有就是没有,现在你把手臂砍掉还来得及,不然等到毒血攻心,那么明年的今天我就可以去给你烧纸钱了。” “你不拿来,我就杀了你!”说着,鬼母高高举起了另一只完好的手臂,面目有够狰狞,琅离渊正要上前,却被龙旖凰的一个手势推掉。 “你的毒对我不起效果,请便。” “你!你不要不知……”鬼母的话没有说完,就在她废话的时候,手臂上的银针悄然无息的腐蚀掉,毒素再没有任何的抑制,瞬间蔓延到她全身。 骤然,她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就像一尊石像一样,僵硬当场。 龙旖凰站起来,用用轻轻去碰她的身体。 石像轰然倒下。 最讽刺的事,莫过于一个人死在自己最擅长的招数下。 她的尸体很快被抬下去,又一个传说在发起前湮灭。 琅离渊久久不能回神,就像刚睡醒一样,他慢腾腾的把手指上的戒指退下,还到龙旖凰面前。 “你喜欢就送给你,这种定西我有很多。” “不用,我不习惯这个。” “是不习惯这么危险的武器在身边,还是不习惯敌手这么快就毙命?”龙旖凰拿过戒指,重新戴回手指上,拧动开关,把银针收回。 “我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冷血的时候。” “对于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都不必手下留情,这也是生存之道不是么?” “我不够了解你。” “你永远都不会了解我。” 比武后期,就没有琅离渊什么事了,龙旖凰说想到街上去看看,他点头答应陪她一起去。 “要是莺儿看到你和我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会怎么想。”龙旖凰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突然说道。 “我会和她解释的,等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了,相信她也会理解。” “但愿吧。” “为什么是但愿?不是一定?” “琅公子,看来你对女人心理方面稍有欠缺啊。” “什么意思?” “女人嫉妒起来,是很可怕的,到时候,遭殃的就不知道是你还是我了。” 琅离渊一愣,想要继续追问下去,可是龙旖凰开始吝啬起语言来,再没有理他。 旁边有卖首饰的摊子,琅离渊随眼扫过去,却被其中一只簪子吸引住了眼球。 金色的质地,红宝石在末端盛开出一朵火红的莲花。 他顺手拿起来,直接插上龙旖凰的发髻。 龙旖凰奇怪的看着他,然后把簪子取下:“你不用拿我做试验了,很漂亮的东西,莺儿一定会喜欢的。” “送给你的。”琅离渊说着,掏出银子付钱。 “不必,我不喜欢首饰。” “很适合你。” “莺儿会更加适合。” “你不相信我的眼光?究竟这簪子适合谁难道我看不出来吗?就当个纪念吧,质地不太好,过段时间我送你个更好的。” “不用麻烦了,这个就很好,谢谢。” 龙旖凰从来没有什么特别钟爱的首饰,可是这支簪子却很例外的陪着她,一直到最后。 即使就在后来那段最难过的日子里,她也坚持了下来,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簪子,直到红色宝石都失去了光泽,似乎这样,就可以继续坚强。 河里的红莲依旧似火,琅离渊的瞳仁里倒影出它们妖娆的身影,许久,他才再度开口:“过两天我要离开这里去办些事,可能有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再回来,我希望你能来送送我,还有莺儿,我们三个一起把事情都讲清楚吧。” “恩。”龙旖凰点点头,有清风把她两侧的长发吹起。 现在的两人,根本无法预料到以后事情讲会如何发展,只是都记得,不管怎么样,那一片红莲始终开在心底,蜿蜒曲折,就像是最后的缠绵。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十六章 验身处子 两人继续走,接着又在竹排上坐了一会。 红莲两岸,佳人美景。 琅离渊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看着旁边一脸恬静的龙旖凰,有些恍惚,俯下身去,想要吻上她的唇。 龙旖凰笑着把他推开,柔弱的双手看似无力,却比任何反抗都要有效,琅离渊僵住了身体。 两人又并肩走在街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旖凰突然提出要回去了。 琅离渊说要送她,可是才送到一半,他的手下立刻赶来,说是有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龙旖凰说:“我不想耽误你,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琅离渊突然拉住她的手,硬是把她刚转过去的身体拽回来:“这两天我要好好想想,两天后你一定要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现在说不行吗?” “不行,我必须要好好考虑才可以确定――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看着他难得一见的严肃样子,龙旖凰突然很想笑。 她弯起月牙:“我知道了,那天我无论如何都会送你的。” “你路上小心点,现在世道太乱,小心有一些不法之徒。”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有事过?”龙旖凰扒开他的手,再点点头,最后转身离开。 一直到完完全全看不见龙旖凰的身影,琅离渊才随着手下离开。 莺儿已经回到了太子府,一看到龙旖凰回来,立刻走到她身边:“太子妃。” “回来了,如何,你家里的情况还好吧?” “是的,现在已经没事了……”莺儿看着龙旖凰手上的簪子,突然怔了一下:“太子妃,您这是……” “哦,那个姓琅的送的,你喜欢?喜欢的话改天我买一个送你好了。” “不,不用劳烦太子妃了,只是因而觉得这个簪子很漂亮。”莺儿连忙回答。 是啊,很漂亮的簪子,所以她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看上了。 在她尽力暗示琅离渊她很喜欢这簪子的时候,他只反问了一句。 “哦?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种东西?” 再没下文。 没想到,自己再见这簪子,竟然是在…… “对了,过两天后那家伙就要离开了,叫我们去送送他,莺儿,你要记得提醒我哦。” “是,太子妃。”莺儿低下头,突然间,看不见任何表情。 接下来两天,龙旖凰基本都呆在太子府,很多时候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找书看,偶尔也到后花园里玩,后花园里有一个别院,精致典雅而大方,听说是凤宁澜专门为他的侧妃修建,然后他整天就泡在那里,和自己最心爱的妃子赏花赏月,幸福到完全忘我。 龙旖凰路过的时候朝里面看了一眼,凤宁澜和那个女人都在。 两人在亭子里,女子斜倚在柱子上,摆出最妩媚的姿态,而凤宁澜,正专心致志的把女人的身姿一笔笔画下。 那个女人,凤宁澜对她特别的上心,听说是自己亲自把她请进太子府的,而且亲自为她赐了名,如颜,封号颜妃。 至于她之前的名字,好像叫什么什么雪的,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龙旖凰对他们不感兴趣,瞄了一眼后继续慢慢的游玩后花园。 其实时间也没有那么难熬,一眨眼,两天就这么过去了,龙旖凰每次经过那间别院时,都会看到凤宁澜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标准的恩爱夫妻样。 可是她关心的不是这个,琅离渊要走了,就在今天。 她答应了琅离渊要去送他,还包括莺儿。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似乎并不怎么顺利,就在两人准备出去的时候,皇后突然光临。 龙旖凰看着正坐大厅,并且面色不大好的皇后,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侧过头,对着身后心急如焚的莺儿小声说道:“看来我是去不成了,你就先去吧。” 莺儿感激得连忙点头,走到皇后身边,俯身恭敬的小声说了几句,然后飞快离开。 皇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表情越发的严肃。 凤宁澜也在旁边,依旧优雅的品着茶,把龙旖凰完全当做空气。 他真的很宝贝自己的颜妃,从来不让她在公众场合露面。 莺儿走后,皇后立刻遣散了无关的他人,只留下几名贴身的宫女和老嬷嬷,还有她和凤宁澜。 龙旖凰皱起眉,她不知道皇后想要干什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严重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就是她。 “旖凰,你过来。”她语重心长的招招手。 龙旖凰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母后,什么事?” “本宫听说,你这段时间跑外面跑得很勤?而且,还都是和同一名男子见面。” 龙旖凰一愣,立刻转头过去,看着凤宁澜,凤宁澜故意不理会她的眼神,自然而然的也把头别过,看着门外的风景。 “是,是的。”龙旖凰把头转回,回答道。 “本宫很能理解,你和宁澜如今只是新婚,对彼此都不了解,难免有隔阂,就算他有什么待你不周之处,你应该谅解才是,而不是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报复,咳,本宫明白,你对于他在新婚第二日立刻娶了侧妃,并且对你不予理睬之事耿耿于怀,但是你这么做,不仅关系到自身的清誉,更是关系到皇室的颜面问题,你,可明白?” 龙旖凰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是,她因为要报复凤宁澜,而做出了有损皇室颜面的事情,所以现在,算是好心提醒吗? “母后,那只是旖凰的朋友,旖凰和他并没有发生什么有辱皇室清白的事情。”心突然凉透,就连回答的语气也冰凉了几分。 可是,皇后又知不知道,她和凤宁澜之间,已经不仅仅是隔阂,甚至到了厌恶,容不下彼此的地步。 呵,毕竟母亲,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的。 “本宫并没说不相信,这件事到此还没有闹大,就赶快终结,以免有人借题发挥,陷皇室于污蔑,今后,你不能再出太子府,若是真的觉得烦闷,可是进宫来陪陪本宫。” 龙旖凰慢慢握紧拳头:“母后,儿臣,真的没有做出让皇室蒙羞的事情,儿臣与他是清白的,没有半分的苟合。” “事情发生在宫外,谁又能知道有没有事情发生?要不是这次有人告知本宫,本宫还不知道有这等事情,险些酿成大错。” “皇后娘娘,您若不信,那就请女官来为旖凰验身吧,或许您想不到,但是旖凰至今,仍是处子之身。”龙旖凰的脸色惨白,咬住的唇仅有一丝血色。 究竟是谁去告知皇后这件事情的?若是凤宁澜――他真的要逼自己走上绝路? “什么……”这次,轮到皇后诧异起来,她猛然看向自己的儿子,道:“宁澜,难道你没有……” “母后要真想知道,替我们的太子妃验身了不就真相大白了吗?”凤宁澜拿着盖子拨拨茶水,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脸的无所谓。 皇后看着龙旖凰时,脸色白得差不多了,她迟疑久久,最终还是朝身后的嬷嬷下令道:“你们,带太子妃进房,验身处子。” 那几名嬷嬷估计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面面相觑,然后一同回答:“是。” 龙旖凰突然冷笑起来,斜睨凤宁澜一眼,决然跟着老嬷嬷走进了后房。 片刻后,几人度再回到大厅,龙旖凰走在最后面,脸色已经和白瓷无异,嘴唇却咬得几乎出血。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妃的确……仍是处子之身。”嬷嬷请按说道。 皇后表情瞬息万变,看不清是喜是忧,凝视龙旖凰许久后,挥挥手道:“那么,就没事了,旖凰,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至于宁澜,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十七章 被迫 皇后拉拉着凤宁澜在后院哪里聊了很久,龙旖凰只好站在原地等。 他们聊天的动静很大,经常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但都被皇后的怒吼给镇压下去。 最最后,凤宁澜完全没有了声音,似乎是迫于皇后的威严而妥协了。 中间有一段两人的窃窃私语,说的什么龙旖凰没有听见,但是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因为凤宁澜反驳得再也没有前面那么厉害了。 又过了一会,皇后慢慢走了回来,可是凤宁澜却不见了踪影,可能是先回房了。 “这孩子就是固执,不过没关系,我想,可能今后都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以后他要是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旖凰,希望你能够多多包涵。”皇后恢复了和蔼的微笑,俨然一副长辈的样子,龙旖凰完全不能把她和刚才在后院怒吼的妇人联系起来。 “是,母后。”龙旖凰小声回答。 开始,她并不明白皇后话语里的含义,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皇后又逗留了一会,吩咐了一些事情才离开,龙旖凰一直陪着她,等到她走了莺儿也刚好回来了。 莺儿好像哭过,眼睛又红又肿,表情也不是很好,一看到龙旖凰,还是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龙旖凰没有说什么,劝了她几句,然后两人一起回走。 空旷的房间里寂静无人,红色的地毯,红色的纱幔,几乎是铺天盖地的红色,保留着新婚的喜庆,刺眼而讽刺。 龙旖凰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打开一个檀木盒子,里面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随便挑上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可是压在它们上面的,只是一支无论哪方面都不出色的簪子。 金色的质地,红宝石的莲花盛开在末端。 龙旖凰拿起来,指尖缓缓划过细致的纹路,嘴角突然划起弧度来。 天色渐晚。 入睡前沐浴是龙旖凰的习惯,她容不得自己身上的尘土一起过夜。 侍女们在旁边准备水和香料,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摘落,放在一旁,然后走到屏风后,宽衣。 “碰!” 就在衣服已经掉了一半的时候,门口处突然传来巨大的响声,全屋的人蓦然一惊,龙旖凰一愣,慢慢把退到手肘的外衣重新披上,绕过屏风,看着声响传出的方向。 是凤宁澜。 “你来干什么。”龙旖凰下意识的握住拳头,眼眸中的目光冷清。 凤宁澜无视她的话,大步凛然的走向前,一把抓住没时间反应的龙旖凰的手臂,几乎是强硬着把她拽到床边,更是不留情的一把将她甩到床上。 龙旖凰吃痛的反抗,可是对于凤宁澜铁一样顽固的意志和力道,反抗的效果直接为零。 “我记得某人说过,再也不会踏进这房间一步。”龙旖凰努力平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依旧清冷的目光直逼凤宁澜,冷笑道:“呵,如今才几日而已,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是这等出尔反尔的人。” 凤宁澜无视,只是对这身后行礼的侍女漠声吩咐:“下去。” “是。”侍女们蓦然明白自己主子的意图,欠身慢慢退下,顺手把门牵上。 “该走的是你。”龙旖凰理理衣服,从床上站起来,眼角扫过梳妆台――她刚才退下的戒指全都在那里,如果现在拿回来,那么主动权也会回到她手上…… “这不是你缩期盼的吗?龙旖凰,你费尽心机,还特地去告知母后我冷落你的事情,不就是希望我能够来见你,然后好好的对你?”凤宁澜的语气中充满不屑,渗透着丝丝的厌恶,长臂一伸,再度把龙旖凰大力的拽回,丢弃在床上:“现在我如你所愿的来了,那你应该热情迎接才是,何必玩这种无辜的把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凤宁澜,什么而特意告知母后?没有证据不要污蔑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原本我还以为我这些天做的过分了,可是现在,你让我连对你的最后一丝好感也没有了。”凤宁澜残酷的勾起嘴角,缓缓压身上去,完全没有给龙旖凰意思反抗的余地,细长的指骨猛然扼制上对方的下颚,用力到恨不得把它捏碎:“你这么期盼我,我又怎么好意思让我们美丽的太子妃失望呢?” “凤宁澜,你滚!”下巴的剧痛让龙旖凰眉间皱起,双手一起使力,却也不能让他的手移开半分。 凤宁澜懒得再和她废话,大掌赫然松开,却又在下一瞬猛地囚住她双手纤细的双腕死死的,把她钳制住,不让她有半点机会反抗动弹。 “你住手!混蛋!要是你今天敢动我一下,我一定会杀了你!凤宁澜!你给我住手!”突然袭上心头的恐惧战胜了一切,龙旖凰开始使尽全身的力气反抗,眼泪差一点就要不争气的流下。 凤宁澜抿着唇,没有说话,动作带着心情一样,越发的烦躁。 “你滚!滚出去!不要碰我!滚!”竭斯底里的声音仍然继续,已经隐约带着哭腔。 凤宁澜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无,只是一味的继续。 可是那不是带着爱,而是复仇的惨烈,复仇,还有厌恶。 “凤宁澜……我求你,不要碰我……求你……走好不好?”龙旖凰反抗无果,全身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双手抓住他的臂,已经几近哀求。 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屈辱的泪水已经遍布脸颊,缓缓滴落在散乱的青丝和被褥上。 “伺候丈夫,本来就是一个做妻子的职责不是吗?更何况,仅此一次而已!就此一次!”看到龙旖凰哀求的样子,凤宁澜的心理也有了一线的动摇,可是怒火已经烧去了他的理智。 龙旖凰绝望一样的闭上眼睛,十指陷入被褥。 泪水再也没有抑制,如同决堤的洪水。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十八章 无心之失 一场残酷暴戾的巫山云雨总算是渐渐平息下来。 凤宁澜微微喘息,猛然放开了龙旖凰的手腕,刚才一直被他钳制住的地方,已经变得红肿。 他退出对方的身体,看着满床点点的猩红和暧昧的液体,眼中稍有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径自下床,拿起刚才乱丢一地的衣服穿上,把凌乱的长发拨到脑后,系着腰带的同时,直接朝门外走去。 躺在床上的人,胸口亦是剧烈的起伏,她缓缓翻过伤痕累累的身体,双手刚才已经被凤宁澜握到麻木,颤抖着从旁边扯过被单,掩饰在胸口上。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长发慢慢垂落下来,散了一床,掩盖住血腥点点的战场,因为刚才的隐忍,嘴角缓缓有血迹渗出,因为长发的披散,而看不清表情,唯一看得清楚的,是她不断发抖的身体。 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淤青,血迹顺着双腿间,仍然是不断滑落。 “凤宁澜……”龙旖凰的声音漠然传来。 凤宁澜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迎面飞来的一个巴掌直直甩上了脸颊。 “啪!” 很准很稳很重很怨毒的一个巴掌。 龙旖凰只是拿着被单裹住身体,因为愤怒,双眼已经微微变红,转眼间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凤宁澜一愣,然后慢慢把头转回,迎接的,又是即将甩过的一巴掌。 不过这一次,他稳稳接住了龙旖凰的手。那一巴掌再没打上。 “禽兽!”龙旖凰咬牙切齿的说着,刚才咬破了嘴唇的内壁,口腔内一片猩红,眼角,则是泪痕未干。 “我是被你逼的,如果可以,我甚至都不想看见你,”凤宁澜把她的手甩开,漠声道:“反正,以后我也不会再碰你,而你,最好就这么给我一直安分下去!要是被我找到什么破绽,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过!” 然后,就这么离开。 离开时反手把门关上的力道,可以表现出他的痛恨和烦躁。 那一夜,灯火通明的房间里,隐隐有哭声传出。 清晨,莺儿按照惯例去服侍龙旖凰起身,可是在门外喊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动静。 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在房间里惊动整个太子府的吵闹声音,莺儿迟疑了一下,然后把门推开。 房间里还算整齐,只是床上狼藉一片,所有的被褥和幔帘都被扯成一团,显示着昨晚的惨烈。 甚至在那些被褥上,还有残余的痕迹未消除。 莺儿愣在门口,眼光直直盯着床上看,根本没有在意身旁正渐渐接近自己的人。 “怎么突然进来了?”龙旖凰如同鬼魅一般的幽然出现,冰冷而略显沙哑的声音骤然在莺儿失神的耳边响起。 “太,太子妃,”莺儿一惊,连忙转身行礼:“莺儿是来服侍太子妃起身的,只是一直没有听见动静,所以就贸然闯了进来。” “哦。”龙旖凰应一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慢慢整理起自己的头发。 龙旖凰是从旁边的屏风后走出来的,身上甚至还残存这冰冷的气息,显然刚刚沐浴过。 昨晚上的狼狈已经全然消失,现在的龙旖凰穿得很整齐,就连长发也梳理顺直,可是在莺儿抬眼看她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吸气。 经过一晚上的折磨,龙旖凰满眼都是疲惫的神情,嘴唇上有丝丝的血迹,而眼里,则是血丝。 甚至,在她裸露出的皮肤上,还呈现着淤青。 在淤青之上,又遍布着红色的抓痕,很明显是新的痕迹,而且用力很深。 一定是,想要消除所有的痕迹才会弄成这样,可是,除了增添上新的伤痕外,又能怎么样? 莺儿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走上前,准备帮龙旖凰盘发。 “不用,我自己来。”龙旖凰轻轻拨开了她的手,声音还是沙哑。 莺儿更是一下就凉彻心扉,刚才她碰到太子妃的手,根本没有一丝的温度!感觉就像是在三伏天里突然触摸到冰块一样。 再看看她有些浮肿和苍白的皮肤,莫非,硬是让自己泡了一晚上的冷水? 看到龙旖凰态度坚决,莺儿也不好说什么,默默转过身去,整理起凌乱的被褥来。 上面点点暗红的痕迹,依旧是触目惊心。 “不用整理了,烧了,全部都给我烧了!”龙旖凰停下手中的梳子,紧紧握在手里,厉声吩咐着,却没有再回过头看床的位置一眼:“我再不要看到那上面的痕迹!统统烧掉!” “是,太子妃。”面对怒火中烧的龙旖凰,莺儿只有小心翼翼呼吸的份。 她走到门口,击掌,唤来另外几名侍女,嘱咐她们把被褥搬出去。 接下来,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很好玩吗?莺儿?”龙旖凰率先打破死寂的气氛,突然的开口杀了莺儿个措手不及,声音的阴森冰冷,比起她皮肤的温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子妃,您在说什么?莺儿糊涂了。”莺儿很艰难的扯出笑容,底气不足的反问。 “很。好。玩。吗?”龙旖凰用玉质的梳子敲打着梳妆台的桌面,一下一下,刻骨铭心:“我是说,看到我这个样子,你觉得很好玩吗?” “太子妃,想必您对莺儿有误会……” “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你觉得很好玩吗!”龙旖凰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手中的梳子因为敲击的力度过大,顿时碎成两截。 “莺儿不知……” “我不会影响到你对琅离渊的感情,可是他喜欢谁这是他的事,我管不着!我也没对他表态,更没有勾引他,可是你竟然这么报复我!难道现在这个局面正是你所预谋许久的!”龙旖凰猛然站起来,慢慢逼近莺儿,直到双眼对视,而莺儿是心虚的别过头。 “太子妃,我……” “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龙旖凰猝然出手,扼制住莺儿的脖颈,仍然美丽的手指上,再度戴上了恐怖致命的戒指,而毒针,早已经出鞘,只差那么一分,就可以让眼前人致命。 “太,太子妃……”莺儿的声音颤抖起来。 “若是我亲手执导,让你也体验一下被自己不爱的人所占有的感觉如何!” “……” “我以为你只是因为嫉妒而小小的报复,可是竟然牵扯到凤宁澜对我……”龙旖凰突然说不下去,看着已经被吓到哭泣的莺儿,缓缓放下威胁的手来:“那是,我一生的噩梦呵……这就是你的报复吗?莺儿?恩?那么,你报复成功了,莺儿,我该恭喜你吗?你让凤宁澜顺利的强占了我的身体,也顺利的让我和他的关系进一步破裂,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结局吧?呵呵,想不到呃,原来你也可以有如此的心机啊……” “对,对不起,太子妃……” “你下去吧,我不想再迁怒到你身上,你也是因为被爱情蒙住了眼,”龙旖凰背过身去,挥挥手,叹气一声,然后苦笑:“事情过了就过了吧……我也不想因为如此,让你毙命在我手中。” “只是,莺儿,”龙旖凰想了一下,补充道:“现在我对你无心之失原谅了,但是并不代表我会这么善良忍让下去,只要是人,忍耐就有一定的限度,这事不能完全怪你……可是,如果下一次再你再插手与我和凤宁澜之间,让我和他继续恶化下去,恐怕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人……” 莺儿不敢出声,久久,龙旖凰再度叹息:“皇后……”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十九章 两妃相对 龙旖凰俯下身去,捡起已经成了碎片的玉梳,然后掀起袖子,看看自己手上的痕迹,准备出门的念头立刻打消了。 算了,在伤痕消失之前还是尽量少出门的好―― 正式见到颜妃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正午。 前两天的时间里,龙旖凰一直呆在房间里休息,不见任何人,静静的等待自己伤痕的消失。 可是,天生的好动基因让她忍不了多久,第三天的正午还是忍不住走出了房门。 她不想再被皇后挑刺找碴,只在太子府的后花园逛逛。 后花园的装扮很简朴,绿柳成荫,其中交杂着不少的桃花树和梅花树,池塘里栽满红莲,两岸上是大片大片的菊花,俨然是回归自然的清纯和简朴,就连凉亭都是用上了一定年龄的古木建成,没有其他半点装扮,自然而然的古色古香。 真看不出来,就凤宁澜那种人,也喜欢简朴的东西,龙旖凰一直认为他也和那些花花公子无异,喜欢镶金砌玉的奢侈。 可是,就算凤宁澜的喜好再怎么好,经过那晚的事情后,龙旖凰再也不敢奢望自己和他还有什么未来。 于是,就是在龙旖凰漫无目的的乱逛时,对面缓缓的,走过来两道娉婷的身影。 走在前头的女子淡黄色的衣衫典雅,长发披散,五官并不是如同龙旖凰那般的惊艳,只是柔柔的美,就像春天的细雨一样,慢慢美到骨髓,相比之下,龙旖凰的美太过致命。 就像毒一样,前者是慢性的,后者,是即刻致命的。 在黄衣女子的身后,跟着的是名小丫鬟。 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池塘的边沿,慢慢朝龙旖凰的方向走来。 龙旖凰看着她的身影有点眼熟,后来才恍然大悟,她就是凤宁澜一直紧握藏娇的美人,并且亲自赐名为如颜的女子。 女子走到龙旖凰面前,没有半分的不自在,反而笑得温和,然后翩翩欠下身来,声音就像泉水一样:“太子妃。” 龙旖凰慢慢勾起嘴角:“毒虽然是慢性的,可是也会致命。” “太子妃言重了,颜儿没有您说的那么传神。” “不然呢?不然凤宁澜怎么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今天一见,这才彻悟,你的确有让男人失心的资本。” 颜妃暗暗窃笑,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其实太子妃比妾身更为惊艳,只是,太子的喜好,谁也无法左右。” “恩,的确,不过无所谓,我对他,亦无感情可言。”龙旖凰也是笑,扯扯袖子盖过手臂上的淤青,走过颜妃的身边:“太子妃,也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称谓而已,说出来,反倒成了笑柄。” “其实,太子对您也并不是没有感情,若是没有感情,前些日子,又怎会临幸至您的寝宫?并且,”颜妃在龙旖凰的身后,缓缓举起袖子,掩盖住唇边的笑意,小声道:“疼爱的动静,可不小呢,真是叫第一次独守空闺的妾身,嫉妒不已。” “哦,”龙旖凰慢慢垂眼帘来,睫毛的阴影遮去了眼瞳里的光彩,只看到嘴唇机械的动了动:“这样啊……” “现在太子不在,妾身想陪太子妃好好在庭院里游玩,不知太子妃意下如何?”颜妃热情的邀请,直接走到龙旖凰的面前。 “不用,我身体不舒服。”龙旖凰拒绝道。 “难道太子妃,是不给妾身面子吗?也是,太子妃这样金枝玉叶的身躯,又怎么会委屈到和妾同居一堂呢……”颜妃满脸哀怨的呢喃道。 龙旖凰抬起眼,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得意光芒,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那好吧,反正我也没事做。” 于是,颜妃笑得花枝乱颤,拉着龙旖凰的手一路指指点点,顺着一条小小的幽径,把龙旖凰拉到了自己的地盘。 龙旖凰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这个地方,一抬头,这才看到小院子前的石碑,以及上面的三个大字,倾天苑。 好奇怪的名字,凤宁澜都是这么奇怪的吗? 颜妃吩咐丫鬟去准备茶水和点心,领着龙旖凰在院子中央的亭子里坐下。 龙旖凰无聊的四下打量,与外面不同,院子里倒是装扮得挺华丽,也是,自己心爱的人嘛,没必要要她一起受委屈。 至于颜妃所住的朝豪华楼阁,正门前的牌匾上,用烫金的大字龙飞凤舞的勾画着三个字,绝颜阁。 又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想想自己的,汗一个,好像都没有名字的。 颜妃正兴致勃勃的跟她介绍着四周的环境,但是每一句话都离不开凤宁澜,龙旖凰听着直打哈欠,一句也没听进去。 很快,侍女端上点心和茶,并且格外拿来一个很漂亮的黄杨木盒子。 “这是太子上次送给妾身的凤鸾玉,现在请太子妃看看,评评这玉的质地如何。”颜妃满眼都是浓浓的笑意,纤纤的玉手柔软的把盒盖子打开。 龙旖凰这才发现一个问题,颜妃无论是从气质,言行和神态上,都是浓浓的妩媚,和身上淡雅恬静的装扮极不相符,只是,配合了五官的柔美。 “质地上乘,就和太子对你一样吗?”龙旖凰笑道。 “太子妃见笑了,这玉原本是一对的,现在却形单影只,难免有些孤寂,看着,都觉得凄凉。” “你是想说,另一半在凤宁澜身上吧。” “并不,另一半在哪?妾身也不知……”颜妃摇摇头,把盒子往龙旖凰的方向推了推:“请太子妃好好看看,若是以后寻得另一半,希望太子妃可以告知妾身。” “是么,原来你也计较这种事情。”龙旖凰用手指勾住盒子的边沿,拉过自己的方向。 “是啊,对于这件事,妾身的确耿耿于怀。”颜妃突然把目光转移到龙旖凰的身后,推着盒子的手突然间用力,然后迅速收回来。 本来盒子就游走在桌子的边沿,这一回,更是直直摔在地上,龙旖凰一惊,把手抽回。 盒子掉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里面的玉佩随之跌落,因为镂空的设计,使得原本精美的凤凰四分五裂。 “龙旖凰,你干什么!”低沉的怒吼蓦然从身后传来,龙旖凰立刻被一个强扣住手腕拉开。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龙旖凰险些跌倒,往旁边移动几步,靠上桌子,这才避免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命运。 而凤宁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走在颜妃身边,用自己的手臂护住她。 “不,不怪太子妃,都是妾身不小心才……”颜妃的手抵在凤宁澜的胸口,连忙辩解道。 龙旖凰没有说话。 “连摔碎一块玉佩都要赖在他人身上,龙旖凰,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凤宁澜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蹙眉道。 龙旖凰还是没有说话,慢慢站直了身体,想了想:“我……” “怎么,”凤宁澜眼中露出讥讽的目光:“我才宠幸了你一次就变得这样无法无天了?想要把自己太子妃的位置给坐稳?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龙旖凰气结,死堵在喉咙的话半天也逼不出来,突然,她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你滚出去,以后要是再踏入这个地方一步,我一定会让你明白,地狱是什么滋味。”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十章 如之颜妃 凤宁澜说这些话的时候,龙旖凰只是看着他,眼角有淡淡的笑意,略带嘲讽。 久久,见对方没有再言语,她才松口气:“说完了?就只有这些吗?” “如果你喜欢,那我以后有的是时间。”凤宁澜死咬着不松口。 “太子殿下,您撒谎都是不打草稿的吗?……还有,我来这里不是找碴来的,只是一块玉璧,我也没说不陪,您何必这么激动?”龙旖凰无所谓的笑笑,转过身去,在凤宁澜开口前想到什么似的再度转过身来:“对了殿下,我还没夸赞您呢,您取名字真是优雅又有深意,如?呵呵,真的是意义非常深远的一个字呢……” “龙旖凰,你想说什么。”凤宁澜换了个角度,把颜妃藏在身后,眯起眼。 “我懒得与你废话,是因为我不想再让我们的关系恶劣下去,这样,就不仅仅是我们两人的问题了……再有,就是之前我一直忍让,可是你却咄咄逼人……我奉劝一句,别把我的忍让当成懦弱,人的忍耐是会有限度的,等到我忍无可忍的那天,我会做出什么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凤宁澜哑然,只是瞪着的眼神依然恶毒。 “就不打扰两位继续了,如果真的是对这凤鸾玉耿耿于怀不释然的话,臣妾不才,陪嫁的嫁妆里倒是有不少质地更为上乘的古纹玉,若是颜妃喜欢,可以随时去取,告辞。”语毕,龙旖凰立马转身走人。 “龙旖凰……既然你已经确立了和我对峙的立场,那么下来,你就不该怨天尤人了……”凤宁澜慢慢划起嘴角的弧度,反手勾住颜妃的身板,就往楼阁内部走去。 如字,意义么…… 颜妃抬起头来,看到凤宁澜严峻的侧脸,手心里突然冒出冷汗。 出了倾天苑,龙旖凰一眼就盯上了不远处急得直打转的莺儿。 “莺儿?你来这里干什么?”龙旖凰走过去。 莺儿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到了,连忙回答:“是,奴婢刚才听说您随颜妃进去,然后又看到太子也进去了,所以……” “担心我是吗?只要他不过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那……” “凤宁澜是何等聪明的人,刚才颜妃那点小把戏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对我心存芥蒂,所以处处找碴罢了……算了,只要不太过分就可以,我也不想和他针锋相对,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龙旖凰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我们走吧。” “是,太子妃。” “很无聊吗?莺儿。” “不敢。” “我倒是觉得有点无聊了……老是呆在这么沉闷的地方,迟早会发霉,你也很想琅离渊不是么?” “琅公子他,他说要过一月才回来,所以……” “哦,我懂了,情夫不在,自然什么事都没有趣味了,不过我还是很有兴趣出去玩,逼陪我吧。” “是。” “哎,希望我这个样子出去不要破坏形象才好。”龙旖凰在水池旁俯下身去,看着歪歪扭扭的倒影,感慨万千,伸手摸摸痕迹早已淡化的脸颊:“这么久才消啊……” 莺儿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 “我们走吧,也许能遇上第二个琅离渊也说不定呵……”抬起头来的龙旖凰一扫刚才瞬间出现的阴郁,转过身来立刻就抓住了莺儿的手腕,不由分手的就拉着她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街上还是很热闹,龙旖凰依旧那么兴致勃勃的游玩,可是莺儿却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过段时间,听说凤宁澜那家伙想要在东宫里举办一次宴会?是因为什么的?”龙旖凰站在小摊前,拿着摊面上的小玩意研究。 “是为九皇子的接风宴,太子殿下特意准备的。” “九皇子?谁?” “是太子殿下的同胞兄弟。” “他们的感情很好?” “是的。” “哦。”龙旖凰面无表情的耸耸肩,继续逛。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人群开始吵闹起来,随后立刻如同破水一样朝两边分开。 就在中间让出来的路上,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着,引起四周吵闹一片。 龙旖凰反应得比较慢,等到回过身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如同疾风一样掠过她的身侧,卷起长发和衣袂飞扬。 “你比不过我的。”赫然,那两道身影在她不远的前方生生停下,原本在后面的人一把揪住了前面人的手腕,硬是把原本疾驰的速度降为零,龙旖凰作为比较接近的观众之一,很清楚的听到了一名男子得意不已的声音。 “宇公子,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前面被他揪住的也是名男子,显然已经恼怒了。 “呵,难道不好玩吗?难道,你对你自己的乐趣就这么没有信心?”被称谓宇公子的男子得意一笑,俊朗的脸上带着说不清的邪魅与妖蛊,一身蓝色的长袍,束着长发的蓝色丝带缓缓飘下,更拖显五官凌厉,星眸耀眼。 龙旖凰这才看清楚,前面被牵制住的男子一身白衣,玉冠束起长发,身材虽然单薄却很修长挺拔,个头比蓝衣男子略矮,再看看脸……龙旖凰差点没叹息死,那应该也如白玉一般的脸,居然,居然戴上了半边的面具! 银色的面具,遮蔽去了半边脸,上面隐隐有银色的花纹,虽然看不太清楚他的面部表情,但是眼中分明是不耐烦的神情。 “我和你家主上可是很好的朋友哦,怎么你对他那么恭敬,对我却这么不耐烦?”宇公子不知道从那里变出的扇子,用一端挑起对方消瘦的下巴,不顾众人眼光的洗礼,调侃道。 “主上是主上,你是你!根本不能混为一谈!”白衣男子握住剑鞘,大力挑开了他调戏的扇子。 “啧,不好玩了,算了,这次先让你走好了,唔,倾……叫不出来,你这么女气的名字也是你主上给起的?恩,虽然女气,但是却很符合你……” “宇天!” 眼看着对方就要拔剑出鞘,被叫出全名的宇天公子立刻放开了手:“说说而已,不必当真。” 白衣男子恼怒的收回手,愤愤离开,身影飞速消失在人群中。 “这么认真啊……还敢骗我说没有事?”宇天打开扇子,放在胸口前扇扇,然后转身,欲要离开。 四周的人群已经散开,只有龙旖凰仍然站在原地盯着他看,直到他反身,两人四目相对。 “这位小姐有事吗?”他很有礼貌的问道。 龙旖凰不答,只是看着他。 “呃,是否在下冒犯了小姐?” 还是不答。 “小姐,有话直说……”宇天已经被龙旖凰无比惋惜的眼神盯到不自在,用扇子遮住直挺的鼻梁,一双亮晶晶的眼瞳像利剑一样。 “哎,我没话说了,莺儿,我们走吧。”龙旖凰惋惜的摇摇头,对莺儿叫了一声,就要走人。 “小姐,”宇天的动作比她快一步,转眼已经闪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阴森森的看着她,幽然开口:“请把话说清楚。”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十一章 凤还巢 “我没什么可说的。”龙旖凰看着他,眼里是挥之不去的笑意。 “那你刚才为何一直对着我叹气。” “我只是感慨而已,又有一人即将坠入情网,不可自拔,难道这不是悲哀么?” “怕是小姐想太多了,本公子绝无断袖之癖。” “其实断袖也没什么,只要是真心喜欢对方,同性又有何不可?对一个人表现出过分的兴趣,这就是迷恋的开始。” “听小姐这口气,似乎对这些事了然于胸。” “恩,我是过来人,当然明白。” “小姐的口气不免有些狂妄了。”宇天有些不信的嗤笑。 “我敢打赌,照你们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两个月,立刻出事。” “如若不然呢?” “不然?那我任你处置如何?” “小姐倒是大胆。” “没把握的事我从来不做。” “小姐留下姓名吧,他日我们再联系,也验证一下小姐所言真假。” “问别人名字前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比较有礼貌么?” 他瞪龙旖凰一眼,抿抿唇,似乎很艰难的开口:“在下姓宇,单名一个天字。” “我叫龙旖凰。” “哦?名字倒是不错,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宇天很有“礼貌”的对着龙旖凰欠欠身,然后转过身去,摇摇折扇:“好名字,龙……龙……龙?” 他愣在原地,突然转过身去,声音下意识的提高了八度,叫住准备离开的人:“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龙旖凰啊?怎么?很奇怪的名字吗?” “你就是龙旖凰?”宇天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合起扇子,扇子的一端很指向龙旖凰眉心。 “我确定我的名字不是很特别,但是你也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龙旖凰……龙旖凰……”宇天反复着这个名字,上下打量着她,最后一句:“龙旖凰?” “说够了没有。”龙旖凰压抑住满心沸腾的怒火,从牙缝里逼出字来,拳头紧握,真想直接挥上那张欠揍的脸。 “呵,抱歉,只是有点诧异而已,不过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恩,龙旖凰,当今的,太子妃。”宇天诡异一笑,蓦然收起扇子,潇洒离开。 龙旖凰站在原地思考久久,然后侧过头去:“莺儿,你说,我是不是该想个别名了?” 原本在沉思的莺儿突然抬起头,这才反应过来:“啊?”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我的话都听不到。” “莺儿只是在想,刚才那宇公子的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里曾经听说过……” “耳熟?” “是啊,似乎九皇子的名讳,也是宇天。” “宇天?凤宇天?” “好像就是这个……不过,太子妃,皇子们的名讳不是我们这些小丫鬟可以私下讨论的。” “没事,就算是凤宇天又怎么样?算辈分我还是他嫂子,而且究竟是不是他,很快不就知道了么?” 龙旖凰继续没事人一样逛街,左逛逛,右逛逛,又买了一堆精致的小玩意消遣,算是一天都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两人很快在傍晚之前回到太子府。 虽然名分上是夫妻,也有过夫妻之实,不过,关系仍然是恶劣到不行。 龙旖凰在回房的路上遇到了凤宁澜,她停下来,别过头去。 凤宁澜则是什么表情也没有,视她为空气,直直走过。 直到他远离,龙旖凰转身,继续走。 他们之间的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 龙旖凰尽量避免和凤宁澜碰面,争取一整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可是玩遍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后,又开始无聊,第二天的中午又忍不住去花园溜达。 凤宁澜不在,所以她才这么放心的走走玩玩,不然两人一触碰,可能又是一场针锋相对。 她不喜欢这样,宁肯自己躲着。 颜妃坐在湖边发呆,看到颜妃的时候,龙旖凰愣了一下,然后就准备掉头换个方向,没想到颜妃先叫住了她。 龙旖凰不想惹事,正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对方已经抢先一步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 颜妃收敛起了之前的气焰,显得沉稳不少,看到她的样子,龙旖凰不好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尴尬而奇怪的气氛一直围着湖边转啊转,龙旖凰开始有点不耐烦。 就在她正思索着怎么为自己脱身的时候,颜妃突然开口道:“我昨天,问了太子殿下,为何要把我原先好好的名字改成如此……” “然后呢?”龙旖凰努力按下不耐烦,佯装兴趣的问道。 “如颜,取如之颜的意思……我问他,是不是如绝世之颜……” “哦,那意义很好啊。”龙旖凰暗暗打了个呵欠,敷衍道。 颜妃突然抓紧了龙旖凰的手臂,刺痛了她的神经。 “不,不是,”颜妃的声音压抑着一丝察觉不到的颤抖:“不是如绝世之颜,是如……” “不是如绝世之颜,是如倾天下之颜,颜儿,你懂吗?”那天,凤宁澜的眼中的一望无际的温柔,似乎能柔化所有的寒冷,就这样轻轻用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看着她痴痴的迷恋,柔声道:“别乱想,不会有什么事的,颜儿……” 这是她问凤宁澜的时候,凤宁澜给她的答案。 颜妃看看龙旖凰,张张口,又把话给咽了回去,想了一下,把手放开:“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打扰太子妃了,妾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龙旖凰根本就被她的话给弄糊涂了,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颜妃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就没了影。 又是一件千古之谜。 虽然很迷惑也很好奇,不过,并没有什么线索可言,龙旖凰还是强行把自己的求知欲给压了下去。 她可不想因此再和凤宁澜擦出火花。 吃过晚膳,龙旖凰继续觉得无聊,在后花园充当孤魂野鬼。 就在她飘过凤宁澜书房附近的时候,被里面的谈话声给吸引住了。 就这样飘啊飘,飘过去,靠在墙上仔细聆听。 “野凤凰终于肯回家了。”恩,这个声音,除去凤宁澜这个变态,还能有谁? “才离开了两年嘛!怎么就被归类为野凤凰了?哥哥,你真是一点也不懂得体谅我的心情,我还是特意回来看你……”这个,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哦,龙旖凰想起来了,正是昨天那个叫做宇天的人,看来莺儿的记忆力不错,消失了两年的野凤凰的名字还记得这么清楚。 凤宇天? “特意来看我?我有什么值得你千里迢迢的跑回来?” “啧啧,听说哥哥前段时间大婚,我这个做亲弟弟没有到场祝贺,难免有些说不过去,现在就是来弥补一下过失的!” “哼!别提这门婚事!完全都是母后一厢情愿!再说,就算她龙旖凰成为了公认的太子妃又如何,反正在我凤宁澜的心里,真正的太子妃只有一个。”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十二章 陷入情网 “呵,那你对她的感觉怎么样?听说她的母亲在玄国可是第一美人呢,她应该也不会太差吧。”凤宇天轻笑。 “丑八怪一个,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尽惹人厌。” “轰!” 龙旖凰脑袋当机。 她,她活了十七年,第一次……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是丑八怪…… 就算再怎么讨厌她吧,也不该否认她的脸蛋吧…… 那可是她玩情的本钱,最最锋利的杀手锏!竟然被他贬得一文不值! 龙旖凰从来,从来没有这么想暴打一个人过,先是一脚把墙壁给踹烂,然后走过去,一人一拳…… “知道你是个情种!还是最顽固的那颗情种!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吧!我见过她了,还是不错的。”凤宇天毫不客气的反驳凤宁澜的言论。 “哼,几年不见,你的眼光倒是降低了不少。”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跟你说这个没用!在你的眼里,恐怕只有你的颜儿才是最美的!” “知道就少废话。” “哎,其实呢,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道你也听说了么?” “恩,有所耳闻。” “他也回来了,消失了差不多十五年,如今又再度回来了。” “我知道。” “他很大胆,竟然只隐蔽去了姓,名字却张扬于天下,而且在江湖上混得不错,哥,危险哦。” “宇天,你到底想说什么?” “现在看来他也是有意要回来了,等到他回来,你的皇储之为也岌岌可危了。” “无所谓,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个位置,若不是颜儿生怕两国关系恶劣,执意要我娶她,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天涯还是在海角了。” “呵呵,你很听她的话嘛。” “我爱她,自然对她的话没有异议,只是……竟然让她委屈至如此,怎么样我都过意不去,还能怎么办……一想起她,我就越看龙旖凰不顺眼,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现在竟然连最后一点能给予她的东西也被剥夺!” “碰!”房间里传来重物敲击的声音。 龙旖凰飘走,对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不感兴趣。 她怕,她怕接下来她会忍不住冲进去,毁了她一世淑女的形象,对于那只出言不逊的死凤凰,这样的代价太不值得了。 就算是凤宇天本人已经提前到达,但是凤宁澜还是坚持为他举办了接风宴,就在隔天的晚上,整个太子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歌舞升平,热闹非凡,要不是知道有凤宇天这号人,龙旖凰还以为是凤宁澜要娶小妾了。 天色渐晚,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主角的架子都是大的,不等到众人吐血死活不登场。 龙旖凰以为她出场得已经够晚的了,结果一到会场,凤宁澜,凤宇天,甚至是颜妃连头发都不见一根……她差点气急攻心而亡! 她愤愤的在位置上坐下,随手招来一个侍女:“太子呢?” “回太子妃,太子现在和九皇子在一起,正在书房。” “那颜妃呢?也跟他们在一起?” “颜妃说是有惊喜要给太子,所以去准备了,奴婢也不知道她在何处。” 吼!感情就她一个人被耍了!那么下一次,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她等到宴会结束了再出现算了!省得像现在一样,一个人看起来孤苦伶仃的,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为了把气氛弄得热闹些,凤宁澜还特意去请了舞姬歌姬,就在饭桌对面的白玉台上翩翩起舞。现在她们妙曼的舞姿和轻灵的音乐倒成为了整个现场唯一活跃的事物。 龙旖凰一手撑着下巴,眼皮正在上下打架,无聊之极,看看舞姬的表演,忍不住叹息连连。 又过了许久许久,两位正主终于肯闪亮出现,不过,呃……这情形是不是有点奇怪?凤宇天拉着他老哥的手,死命着把他拖向宴台,而凤宁澜一脸臭臭的表情任他拖,活像不小心踩到了狗x一样。 凤宇天硬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很灿烂的对龙旖凰笑笑,龙旖凰勉强的提一下嘴角,别的表情懒得表现出来,凤宇天的笑容即刻僵硬。 “不行,”好像椅子上有针一样,凤宁澜一坐下去又立刻站起来,表情严肃到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去找她,万一出事怎么办?一定要找到她才可以!”在龙旖凰眼里,凤宁澜口中的“她”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颜妃。 “别急嘛!哥,绝对没事的!她的出现只会给你一个惊喜,我担保没事的!”凤宇天信誓旦旦,站起来,笑嘻嘻的把凤宁澜给压下,想了想,觉得不够,又补充道:“要是出了事我负责就是了!” “真是……竟然跟我玩这种,无缘无故闹失踪……”凤宁澜皱起好看的眉,在弟弟的压迫下乖乖坐稳了位置,抬起头,正好看到对面的龙旖凰,表情立刻从担忧转换成不屑,轻哼一声,扭过去,把目光转向舞姬,宁死不回头。 然后,凤宇天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眼睛弯成璀璨的月牙,侧过身去,看着龙旖凰,然后张开口:“你……” “避开那些没意义的话,比如‘你看到我居然一点也不奇怪?’等等之类。”龙旖凰眯着双眼,幽森森的说道。 “我……”“小弟弟乖哈,”龙旖凰再一次打断凤宇天的话,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笑道:“世界大着呢,绝对有你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不必这么诧异。” “不……”“看看吧,究竟是什么样的美女舞姬,能让我们目光如此挑剔的太子殿下如此着迷呢。”龙旖凰偏过头,看看上面正在翩然起舞的美女们,又一次不留情的打断了凤宇天的话。 凤宇天哑然,再张口,已经说不出话了,抿抿唇,也把目光看向舞台。 一时间,气氛竟然安静得诡异。 一曲毕,舞姬们缓缓退下,下一批又慢慢上场。 突然,凤宁澜站了起来,丹凤眼被睁得很大,满眼的诧异。 龙旖凰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他怪异的举动,又看看那批新上来的舞姬……呃,那个,那个站在最中间的,身材高挑而瘦长,有点腼腆,却又柔美异常,带着无边无际的温和……那个人!那个人的面容,分明就是颜妃的! 她站在人群中,微微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比起其他老练的舞姬,显得更惹人怜爱。众人摆好姿势,歌起,舞起,可是中间的颜妃却一直低着头,仅仅攥着衣角,一动不动,仔细看,还可以观察到她微微颤抖的身躯。 龙旖凰一下来了精神,刚才的困意瞬间全无,挺直了脊梁。 情况似乎尴尬起来,龙旖凰正想着凤宁澜会怎么做的时候,只见他大手一挥,急切而威严的声音震惊全场:“给我停下来!全部都给我停下来!” 舞姬们全部化做石像,停下,然后慢慢退到两边,恭敬的低下头,凤宁澜带着一身的火气,直直冲过去,到颜妃面前,一下就拽住了她的手腕,接下来,甚至没有给任何人反映的时间,他把颜妃拉扯下台,朝一边僻静的花园走去。 “唉,陷入情网,而不可自拔的人啊……表现都是整个样子的,呵!”凤宇天感叹一声,拿起酒杯,慢慢品着,黑黑的眼珠斜斜的扫在龙旖凰的身上。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颜妃和凤宁澜的身高竟然差不多?”龙旖凰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喃喃,想了想,又皱起眉:“颜妃,竟然只比凤宁澜矮了一点点。” 想想刚才两人站在台上,基本上都是平视着对方。 场面,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十三章 深情告白 “凤宇天,我发现你真不是一般的无聊。”龙旖凰转转指骨上的戒指,说道。 “呵,他喜欢,我有什么办法。”凤宇天对这凤宁澜离去的方向抬抬下巴,然后又专心致志的看着空荡荡的舞台,拍拍手:“继续吧!” 得到命令,刚刚退下的舞姬重新聚集起来,粉色的纱质淡黄的裙摆,随着白玉的舞台慢慢旋转绽放,衬托出身材婀娜,凤宇天欣赏得津津有味,顺手拿起侍女刚刚满上的酒杯。 “那个人是谁?”龙旖凰继续转戒指,冰冷的银色,在烛光下散发着淡淡鹅黄色的光芒,随口问道。 “那人的脸你不是都看到了么?是谁应该心中有数吧!”凤宇天的目光没有离开舞台。 “恩,的确很像,很像颜妃,可是绝对不是她。” “为什么不是?” “颜妃没有那么高,她起码要比凤宁澜矮上一个头,她的身材较为丰满匀称,可是刚才那个人的身材却是修长纤细,而且走路的动作很轻盈,一看就知道是练过轻功的,再次,”她伸出指尖柔柔眉心,慢慢下滑,滑过鼻梁,抬起头来:“那人的男是女,我看不出来。” “你不必管这么多,安心做好太子妃就可以了……管得太多,对你没好处的,恩,难得哥哥大方,这酒起码窖藏了五十年吧。”凤宇天轻笑,晃晃手中的酒杯,倒映出天空中的明月来:“或者,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所以才对他的一举一动这么关注?” “爱上他?我没必要自讨苦吃!”龙旖凰一把按住扶手,站起来:“我就先回去了,您就慢慢欣赏吧。” “太子妃,”看着龙旖凰离开的背影,凤宇天突然叫住了她:“究竟是颜妃像那个人呢……还是那个人像颜妃?恩,这个问题你应该明白吧。” 龙旖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直直走过侍女们让出来的道路。 夜间,花园里阴暗的树影交叠相错,冷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丛林深处,像有黑影闪过一般的诡秘恐怖。 龙旖凰吸一口冷气,悔恨震惊千不该万不该赌气一时把跟随的侍女遣散,现在面对阴森森的道路,只能一个人慢慢煎熬过去。 寒风袭来,吹得龙旖凰打了个寒颤,更是觉得四周的环境越来越恐怖。 突然,她停下脚步,就在耳边,伴随着阵阵幽幽的寒风,渐渐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不是这么恐怖吧……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这种气氛,还,还会有人说话! 不会吧……她龙旖凰,也没有倒霉到这种地步吧! 龙旖凰准备开跑,突然熟悉的声音却再度叫她身体僵硬在原地。 “下次不要这样!你知道你突然失踪叫我多担心么!”这是凤宁澜关切中带着焦虑的怒吼。 “对,对不起……”回答他的是柔柔弱弱的道歉声,听听这声音!就算是上百位家教极好的淑女也得被气死! 龙旖凰靠在一棵树上,谈话声越发的清晰。 “算了,”凤宁澜的口气软了下来,充满着无限的宠溺:“没事就好,不过下一次要去哪里,记得要事先跟我说一声,让我心里有个底,不要像今天一样,你知道我多着急么!” “恩……我,我知道了……下次,下次不会了……” “知道就好,颜儿……颜儿,我的颜儿……”凤宁澜的话语迷茫起来。 “我,主……放开我……” “嘘,我说了多少次,叫我名字,恩?叫一声看看。” “凤,凤……”柔弱的声音局促起来,龙旖凰听了这么久,竟然未分出是男是女。 “不要带姓的,叫我宁澜,懂了么?宁澜。” “宁,宁澜。”话是出口了,可是声音越来越底气不足。 四周的风渐渐大起来,把那个人好听的声音给淹没。 “颜儿,你永远都是这么可爱,呵,就是因为这么可爱,我才这么的爱你呵……颜儿,我爱你。” 那边的两人深情告白,龙旖凰躲在树后面,被风吹得受不了了,甩甩头,慢慢推开身体,移动着小碎步,争取不要惊动任何人。 可惜,凤宁澜的听力不是盖的,只是那么一点声响,也惊起了他的神经,逆着风,对这那棵树吼道:“谁!给我出来!” 龙旖凰缩了一下肩膀,慢吞吞的转过身去,缓缓现出身形:“是我。” “又是你!龙旖凰!”凤宁澜不耐烦的皱起眉,把抱在怀里人的首颈轻轻压在着急的肩上:“你怎么在这里!” “碰巧路过了。”龙旖凰拍拍袖子,一脸风轻云淡。 “碰巧?谁信呢!你……”凤宁澜的话到一般戛然而止,龙旖凰看到,伏在他胸口的人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襟:“算了,你现在马上给回去!不许在这里多留片刻!马上!要是下一次你再偷听我的对话,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在他怀里的人立刻抬起头来,眼神微微惊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沿着月光,龙旖凰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清楚对方的脸。 就像是一道清泉,淡淡的清澈,明亮,温和而柔美,五官因为月光而朦胧,更是无边无涯的淡雅,从骨子里迸发的气质,古泉一般的冰清,令人忍俊不禁。 凤宁澜眼光够高!这样的天人尤物都被他泡到手,也难怪看不上其他人。 龙旖凰卷起自己的发梢,银质的戒指冰冷:“放心,我对你们的谈话从来不感兴趣,就尽管去谈情说爱吧,我要回房间了。” “龙旖凰,我奉劝你把嘴巴管好一点,说我就算,可是不许牵扯到其他人!要是我听到有半点的蜚语,第一个找你算账!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 “什么其他的人,我只看到你呵你的颜妃在一起,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那这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也亏您这么煞费苦心,这两人啊,除了气质,五官都是一模一样的……” “闭嘴!” “凤宁澜,我才发现你的一点好处,现在慢慢对你有了点好感,希望你不要再把这仅剩的好感给破坏掉……至于你的好处么,在我眼里,也就只剩下痴情,我很看好你这点,如果你在半路上突然对我有好感,我想我还会鄙视你,现在,就保持着你的痴情,继续下去吧,我对你的事,不敢兴趣,从来!包括以后!”龙旖凰也发火了,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握,就要把戒指给捏碎。 “你给我滚!” “呵!”龙旖凰冷笑一声,利落的转身离开。 “我,我看我还是走好了。”凤宁澜怀里的人挣开他的手臂,也要离开。 “不许走!”凤宁澜连忙反扣住他的手腕,眼中的惊慌一闪而过:“不许!” “我必须要回去了,今天出来是因为九皇子他……” “不准走!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也不许去!”凤宁澜有些恼怒,刚才面对龙旖凰就已经让他的心情大为不快,可是语气又很快柔化成一滩水:“今晚……留下来陪我,去我的房间。”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十四章 关于身世 云雀嘻叫着,双双飞过古色带着潮湿的屋檐,阁楼旁繁叶的树枝像是被洗涤过,翠绿灿然,清晨的露珠在叶面滚动,折射出清晨第一缕阳光。 木质的雕花窗栏打开,通过清凉而透彻的空气,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景象。 窗户的视觉正对着床,在床的两边,站满了两排手持衣物和洗漱用具的侍女,在床上,一名女子仍然在熟睡,白色单薄的衣服,伸在外面裸露出的如玉手臂上淡淡的伤痕已经基本看不见,手腕上带着古银色的手镯,五指上也是同样银色的戒指。 恩,首先确定,这是龙旖凰的房间,不过……现在正坐在她床边的,并且一直不断使自己的上半身靠近她的,呃,男人,没错,的确是男人,他在干什么?! 男子不断让身体下俯下俯,长发从肩上滑落,遮去了他的表情,只是隐约看到直挺的鼻梁,还有唇形优美的弧线。 也许是察觉到气氛的压迫了,熟睡的龙旖凰蹙蹙眉,慢慢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黑影一片,困,翻个身,继续睡。 停! 刚翻过身去的龙旖凰悠悠把眼睛闭上,静待三秒,又立刻睁开,并且要多大就睁得多大。 刚才,刚才那个黑影是…… 她小心翼翼的再把身体翻回去,努力调整焦距,然后看清楚。 轰! 惊天大雷! 现在这个离她脸不到一寸的家伙,是,是凤宇天! “猪,还没睡够么?”他很死皮赖脸的笑。 龙旖凰面色瞬间铁青,左手往旁边伸伸伸,抓住一个枕头,猛然抄起来,一把砸中凤宇天的脑袋,然后支撑起身体,最后再一脚,顺利把他踹下床。 “凤宇天!大白天的你吓鬼啊!”最最后,咆哮响彻房间,惊起窗外云雀腾空。 正主起身,侍女们当然要责无旁贷的服侍伺候,龙旖凰胸口起伏起伏,越来越剧烈,瞳仁一斜,就看到了斜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一手撑着桌面,指尖抚着小巴,盯着她猛看,正笑得没心没肺的凤宇天。 “找我有什么事吗?”侍女伺候她熟悉完毕,龙旖凰拨拨长发,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笑得贼贼的双眼,真想直接蹦出一句‘你再看我就把你眼珠给挖出来!’之类的话。 “无聊,找你玩玩。”凤宇天用手背拖着消瘦的下巴,眼珠亮晶晶的。 “你还真的无聊……”龙旖凰嗤笑一声,看着他淡淡的黑眼圈,然后把头垂下,整理起自己有些褶皱的袖子来:“昨晚一夜没睡?” “恩,睡不着。” “可以谅解,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很难说,是一段非常长的纠结啊……” “那我换个问题,他叫什么名字?不要跟我说这个也有很长的一段纠结!” “颜倾天下,倾天绝颜。” “他叫倾颜?” “你还不笨。” “凤宇天!你不要逼我打你!” “咳,这个,我是说你非常聪明的意思。” “再换个问题!他和凤宁澜有过什么纠结!”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我认识他也不过几天而已!更多秘密有待发掘!”凤宇天甩出一脸死活不说的模样。 “凤宇天,我怎么没有发现你也很找抽!” “形象,形象,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看,生气了就不漂亮了……” “滚蛋!”龙旖凰再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一吼出来全场皆惊。 “不说这个了,”凤宇天连忙转移话题:“我们出去玩吧,亲爱的嫂子……” “玩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今天是游河会唉,街上很多人的,我哥,还有他的妃子也一起出去了。” “颜妃,还是倾颜?” “你说呢?” “颜妃吧,我看凤宁澜还不想毁了那个人的名声。” “啊!我们伟大的太子妃果然不笨!”凤宇天感叹连连。 “去死!”龙旖凰直接搬起椅子砸过去。 片刻后,两人出现在街头。 大街上情侣成双成对,热闹非凡,掺杂着沿街的叫卖声,人声鼎沸。 龙旖凰抬起头,四周不少的酒店楼阁都已经站满了人,全部都是情侣,双双对对穿着颜色款式大致一样的服饰,真是形成别具一格的风景。 “人家都是情侣来的,我们两个来干什么。”龙旖凰嘴角抽搐。 “玩玩呗!难道一直呆在房间里不无聊么?”凤宇天甩甩头发,然后牵起龙旖凰的手,拉着她朝河边走去:“走,我带你去游河。” 龙旖凰彻底晕死,她认为自己已经够多动的了,没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山外青山楼外楼!像凤宇天,根本就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强! 看来凤宇天是提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的,竹排都已经准备好了,河面上漂泊着不少的鸳鸯,龙旖凰看看自己,再看看凤宇天,突然很头痛这种四不像的关系。 凤宇天突然站在河岸不动,眼睛死死盯着河面上飘过去的一叶扁舟。 竹排的前头,坐着凤宁澜和颜妃两人,颜妃躺在凤宁澜的肩上,闭目养神,好不惬意,凤宇天就这么而看着他们,随着他们而转移目光。 凤宁澜手里抓着长长的竹枝,斜眼一瞥,看到岸上的凤宇天,一言未发,只是搂紧了身侧的美人。 龙旖凰觉得奇怪,凤宇天要是再这样呆下去咳就成了石像了,她走过去,伸手在凤宇天面前晃晃:“看什么?都成望夫石了都。” “怎么会这么像……哥哥他,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相似的人。”凤宇天没有理会龙旖凰,只是在自言自语。 “凤宇天?”龙旖凰继续叫他。 “可是,像又怎么样,难道就能改变什么吗……就算是对替身做出一切弥补之事,难道就能改变你当年所犯下的错?”凤宇天蓦然冷笑一声,自始至终自言自语。 “凤宇天,你到底在说什么?”龙旖凰一头雾水。 “没什么!恩,等会我跟你讲些事吧,先上竹排再说。”凤宇天牵住她的手,作势要把她拉下竹排。 “你给我讲清楚,”龙旖凰不领情,把手抽开,冷颜道:“到底什么事?先说再上也不迟。” “唉,女人都是这么固执的,算了,那我先跟你说一些吧,”凤宇天拍拍衣摆,在原地坐下,龙旖凰也跟着他坐下:“你知道武林盟么?包揽天下各门各派的武林盟,在江湖上呼风唤雨,所向披靡,生性放浪不羁,同时也一直对皇室作对,为敌,但是有一个门派不在它的实力范围之内,那个门派叫无名门,它存在皇室和江湖之间,互不相扰,同时也有很大的影响力。” “然后呢?” “无名门,是哥哥创办的。” “凤宁澜?” “恩,他为了给他一个栖身之所,也为了给他一个交代,从少年时期起就一直不断运用各种手法建立起无名门,到如今也已经过了十多年了,他一直是无名门里从不露面的门主,而倾颜,是他贴身的护法,一般他不在时,无名门的掌权都是在倾颜的手上。” “再然后呢?” “关于倾颜,是他小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找回来的孤儿。” ―――― 贼笑之……鸢又怎么会走俗套路线?男主因为爱上别的女人而一直弃女主而不顾,而男主喜欢的女人又心怀坏水,一直陷害女主……最最后男主爱上女主……痛苦万分,重新追妻――这种情节太多咧。。。鸢也写不下去!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十五章 真爱无界 结果,事情到这个“孤儿”就戛然而止,凤宇天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任龙旖凰如何的软磨硬泡也泡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 接下来,凤宇天一扫阴郁,拉着龙旖凰上了竹排,两人在河面晃悠了很久。 竹排破开水面,激起片片涟漪,荡开胜放的红莲,错开翠绿的荷叶,缓缓前行。 凤宇天摘了一朵莲花,放在自己胸前比划,整个就一祸水妖姬,他把莲花摘下一瓣,扔到水里,打破倒映,也打破了他平静如水的心:“龙旖凰,我问你个问题。” “恩,问吧。”龙旖凰坐在小椅子上,用指尖滑过水面。 “你对两个男人相爱抱有什么看法?是不是也觉得难以接受,还是觉得很恶心,是世俗所不能容忍的?” “我觉得没什么,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无所谓性别之分。” “难道你一点都不会觉得恶心吗?” “为什么要恶心?爱本来就是潜意识里的东西,只是被挖掘出来了,在谁身上都好,无关性别,只要自己喜欢。” “你的见解真够独特的。” “因为我亲眼看到过,开始也不能接受,后来才发现,其实真正的爱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只要真爱,性别不是界限。”龙旖凰抬起手,甩掉水珠,站起来,拍拍裙子,看着凤宇天。 “你亲眼见过?” “是啊,唉,我可怜的大哥,他的情况就和凤宁澜相差无几,他活了这么久,没有看上任何一个女人,却把自己的心遗失在一个男人身上。”龙旖凰抬头看看已经变暗的天色,拿起旁边的竹竿,走到竹排的尾部:“回去了,很晚了。” “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大哥的事情吗?”凤宇天急切起来。 “你这么好奇干什么?不过后来那个人死了,真的很可惜,他为了不让大哥伤心,一直到死,都没有回复他所给予的爱,我可怜的哥哥,一直纠结到现在呢。”龙旖凰把竹竿插入河底,慢慢推动竹排前行,靠岸:“明明都是相爱的两个人呵,都那么别扭。” “那,那你们父母不管吗?对于这种事,应该是极力阻挠的才对,他们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你想太多了吧,我的娘亲可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她说只要哥哥喜欢就好,而爹么,他那么疼爱娘亲,也那么疼爱哥哥,又怎么舍得忤逆和阻挠?唉,总的来说,还是那个人的心机沉重,一直利用大哥对他的爱……不说了,越说越难受。”龙旖凰很快的停止了话题,低下头,慢慢撑动竹排靠岸,然后自己跳上去。 她一直记得那一个黄昏,自己的大哥一身闪亮到刺眼的盔甲,在空无一人的战场,抱着那个人的尸身痛哭,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很伤感。 从那以后,龙烨羽就收起了自己叛逆和放浪的性格,转变成了最沉稳的长子,开始扭转他过去的风流史,变成了痴情种一个,至今再也没有招惹别人。 咳,所以她该怎么说?爱情啊,真的是害死人的东西,能让一个人从老虎变到猫,看看江岸芷对他软硬兼施的折磨了十七年,还不够他认识那个人十几天来得实在。 “那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凤宇天把手中的花一丢,也跳上岸。 “有过,不过都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不说也罢。” “跟我说说,我对这个感兴趣!”凤宇天死皮赖脸起来。 “唉,记忆痛苦啊,想我龙旖凰什么男人没见过,竟然对他动心,真是讽刺!讽刺!不说了,越说越火!”龙旖凰摆摆手,四下扫了一眼,瞄准了刚才走过来的路,提起裙子就走过去。 “你喜欢的是谁?”凤宇天的反映也不慢,立刻跟在她的身后,乖得就像条小尾巴。 “不说!那是我的心病!”龙旖凰不耐烦起来,并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说啦说啦!不要这么小气么!”凤宇天更是永不言弃,死死跟在她的身后。 “烦死了!凤宇天,我看你干脆叫凤苍蝇算了!这么吵!” “没关系啊!只要你说那个人是谁你爱怎么叫我就怎么叫,凤苍蝇也不错……哦,我懂了,你喜欢上我哥了对不对!所以现在才这么急着要躲避现实!”凤宇天恍然大悟般。 “我要是喜欢他,我现在立刻就死给你看!” “那你说,到底是谁,要是再不说那我就要把你喜欢我哥的话去告诉他咯……就这样,那我去找他了!” “凤宇天!给我回来!” “肯说了么?” “我……” “那我还是走吧。”说罢,凤宇天真的摆出了万里长征的姿势,准备出去去找凤宁澜去了。 “我说!那个人叫君翎!你爽了没有!”龙旖凰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哦?君翎,难道是乾国那位……”凤宇天吃惊道。 “就是他!好了,我们回去!”龙旖凰不想多说,扯紧了凤宇天的袖子就把他死命的拖走。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而且我听说……你娘,也就是翌王妃,曾经跟他有过不小的渊源。”凤宇天八卦的功夫是一流的:“他们的事影响很大啊,曾经在各国皇族间广为流传,当然,最后更是对你爹嫉妒不已,羡慕不已,说是炙手可热的大美人最后落到他的身上,啃定他了,到死都……呃,抱歉,我说了不该说的……”看到龙旖凰不好的脸色,凤宇天立刻闭嘴。 “没事,反正也没什么的……呼,是啊,君翎曾经是我娘的未婚夫,可是我娘为了爹断然抛弃了他,抛弃了所有让天下女人都嫉妒的东西,转而成功的让天下的男人都嫉妒起爹爹来,唉……而且那个时候,大哥都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了。”龙旖凰放开他的袖子,抬眼看了看人烟稀少的街道:“凤宇天,真的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们回去吧。” “哦,好,我们回去。”眼见着龙旖凰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凤宇天识时务者为俊杰,带头先走。 “凤宇天……我看我跟你在一起,被气死是迟早的事。”龙旖凰泄气一样垮下肩来。 “我不说了还不行么,真是的……对了,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恩,如果出现了另一个人和哥哥争夺皇储的位置,你会帮谁?” “你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唉,说啦说啦!我假设一下,如果和哥哥争夺皇储之位的人,是你喜欢的,也是喜欢你的,现在哥哥又不喜欢你,你会帮谁?” “我不会再有喜欢的人了。” “给我一个直白点的答案!嫂子!别吝啬你的语言!” “我说,我不会再有喜欢的人了,而我和你哥又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说,我还能帮谁?去,小屁孩……”龙旖凰鄙夷的看着他,然后慢慢绕过他的身体,失神一样朝前走去。  “喂!你只是辈分比我高!可是论年龄我比你还大!”凤宇天气得哇哇乱叫,男性的尊严遭到了践踏。 “这种情况下,辈分决定一切,小弟弟,你还是回家找娘抱吧,我也要回去了,就此别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十六章 守宫砂 凤宇天不说话了,只是变身成为尾巴一只,死死的跟在龙旖凰身后,如影随形,逼得龙旖凰差点抓狂。 之后,是两人不和谐的相处了五天。 树影交错,朱墙琉璃瓦,一片静谧之中,只剩下蝉的声音缓缓缭绕,绿树成荫,在一片绿色之中,木色而简朴,显出古老气息的亭子直直挺立在其中,一名女子素衣白裙,裙摆展开如蝶翼,端坐在亭中,拿着书细看。长发松松挽起,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支金色,末端盛开着红莲的簪子穿插固定,朴素而华美。亭子四周的灌木丛中,红花绿叶蔓延伸展,衬托着女子精美而绝世的五官。 她看着手中的书,渐渐出神,从而也忽略了正在慢慢靠近自己的身影,直到,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给她一道惊雷,把她从神游中猛然唤醒过来――“太子妃!” 龙旖凰真真切切被吓到了,全身一抖,手中的书险然落地,尽力回复神智,慢慢转过身去,脸色阴霾,咬牙切齿:“凤宇天!” “嘿嘿,真难为您这么忙还有闲情记得我。”凤宇天笑,跳过古色的栏杆,把手中盛有水果的盘子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怎么,莺儿没有来伺候你吗?” “前段时间皇后又把她叫回去了,说是有什么事情,估计这几天内都不可能再回来。”龙旖凰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把手中的书放到桌上,十指芊芊,玉质葱茏,压在黑色的书皮上形成明显的反差。她习惯性的转转自己手上的戒指:“你来干什么?” “无聊啊!最近都没有事情可做!”凤宇天趴在桌子上哀号,然后两指头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麻木不仁的嚼着。 “凤宁澜呢?他不管你?”龙旖凰按动开关,银针弹出,再按一次,银针收回,如此反复,她从不腻烦,而幸好,暗器的质量够标准,够她玩上很久的。 “他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也没地方可去,就只有来找你了,反正你也没事不是么?” “谁说我没事,我这不是在看书么!”龙旖凰用手指点点书皮。 “什么书?唔……《凤氏皇朝》?天,这么老的书都被你翻出来了!”凤宇天惊叹。 “我才刚到不足一月,对这里的事情和人物都不算熟悉,现在有时间就好好补补,不过,里面是不是记录得不够完善?有一些显而易见的删节,看着感觉很奇怪,完全连接不上。”龙旖凰说着,顺手把书翻开:“你看这里,是所有皇子的记录,可是,只有从二皇子开始记载,一直到后面的我没看完,那大皇子呢?去哪里了?身为第一长子和皇储的继承人,没理由不记的。” “是啊,原本是有大皇子的记载的,不过,很多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事,轰动很大,后来平息之后,关于那件事的所有相关事情和人物,一并删去,不准再提。”凤宇天修长的手指拨开页面之间的缝隙,夹缝里,显出一点残留的纸张来:“虽然后来那件事被澄清,可是失去的记录已经毁掉,而且人一个也没有再回来,所以就此作罢。” “那是什么事件?牵扯到这多么人?” “皇后偷会情夫,这事还不大么?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的,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皇……后……”龙旖凰瞪大眼睛。 “准确来说是前任的皇后,不是现在的母后,后来那个皇后被处死了,她死后三年才有人替她翻案,也因为她死了,所以才有现在的皇后,你能理解吗?” “基本理解……” “大皇子是她的儿子,不过在事发后立刻从宫中蒸发,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一直消失了十几年,可是最近……算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凤宇天突然摇摇头,中断了话语,再拿起一个葡萄,放到嘴里,细嚼慢咽。 “大皇子是谁?什么名字?”龙旖凰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 “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好久没有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恩,我看我到郊外去玩算了……”凤宇天仰首望天,然后转身立刻开溜。 “想走?把话说清楚再走!”龙旖凰长手一伸,扯住了他的衣摆,恐吓道:“你要是不说,我就立刻让你变成骷髅!” 凤宇天停住,想想这几天龙旖凰一直不断的给他示范所有珍藏的毒器,冷汗立刻冒下:“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我才多大啊!怎么可能记得那么多的事!” “……那就滚吧,有多远滚多远!”龙旖凰面无表情的松开手,继续拿起书来翻看。 “呵~不过,如果你去问哥哥的话,他有可能会知道的哦!”凤宇天神秘兮兮的靠近龙旖凰的耳边,小声道。 “你要我去问他,我宁肯一辈子不知道。” “你们不是夫妻么?怎么隔阂还这么大?唉,以后怎么过一辈子啊。”凤宇天惋惜道。 “我们的隔阂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来这里假惺惺……一辈子?太遥远了,我不敢想。” “别这么悲观,其实哥哥只是太生气了,因为这婚事是母后强迫他的,难免会把气出在你身上。”凤宇天再度坐下,安慰龙旖凰。 “我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了,这样平平淡淡的下去就好,我也不敢奢望他会对我怎么样,只是,我不想再和他分裂下去。”龙旖凰低下头,慢慢卷起自己的袖子……洁白的手臂上,一道深色的伤疤牢牢凝固,仿佛挥之不去的阴影――那个伤疤原来的地方,原本是守宫砂,当初被她剜去到现在,都已经留了疤,相信这个痕迹,将会代替着那原本鲜红的印记,一直留在她身上,成为不可磨灭的记忆。 凤宇天第一次看到这个伤疤,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知道那是什么位置,也知道那个位置上,原本是什么东西:“你和他……莫非还没有?” “原先没有的,后来才……”龙旖凰脸色突然惨白,再说不下去,飞快的把袖子拉下,拿起书看。 凤宇天被她奇怪的举动弄得糊涂,然后突然感觉到什么,慢慢回过头去……那一片灌木丛中,一名高挑的男子正拨开挡在身前的枝叶,朝他们的方向看去,而在他的身边,正欢呼雀跃着一名女子,男子神色严峻,就这么站着看着他们――是凤宁澜! 凤宇天看看他,再看看他身旁的颜妃,回过头去,突然看到龙旖凰抓着书本的手指,关节都已经泛白。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十七章 身体不适 “我先回房间了。”龙旖凰蓦然把书合上收起,站起来,匆匆丢了一句话,然后飞速离开。 凤宇天看着她越走越远,渐渐化成一个白点的身影,再返回身去,看着凤宁澜:“哥,你这又是干什么?” 凤宁澜拨开树枝,款款走想亭子,在他身后,颜妃正用扇子扑蝶:“我什么也没做,是她自己离开的。” “你……真是,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当夫妻的。”凤宇天撇撇嘴角。 “我从没承认我和她是夫妻。”凤宁澜负手而立,一身长衣玉树临风,身材挺拔。 “哥,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么顽固,冥顽不灵!” “怎么,要是我立刻对她好,并且准备随时爱上她,这就是老好人了?我做不到,只要她是太子妃一日,我对她的仇恨就更深一分。”凤宁澜慢慢抬起手,清风拂过,几片绿叶飘落他的掌心,然后手掌慢慢合拢,垂下,张开,那几片绿叶赫然粉身碎骨,从指尖滑落。 “她很可怜,独身一人嫁到异国他乡,要是你也不对她好,往后她该怎么过?” “不关我事。” “哥哥,你不但顽固,还很自私!”凤宇天给他一个鬼脸。 “我没有阻拦她,要是她过不下去,可以随时离开,无人有异议。”凤宁澜慢慢转过身,背对着凤宇天。 “你觉得可能么?要是她无缘无故的回国,必定造成两国关系分裂,到时候事情可就不是你们夫妻不合的简单了,闹不好要打仗的。” “哼!就是这点最烦!” “呼!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没用,你也听不下去,不过,你不陪她,我陪她就是了!真是看不下你的冷血!”凤宇天跳下栏杆,也要走人。 “事先声明,你陪龙旖凰归陪她,但是不要借机纠缠颜儿,要是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不要怪我不顾兄弟的情谊!”凤宇天才离开两步,凤宁澜冷然的威胁随后跟上。 “呵!被爱情迷住眼睛的人啊……果然昏天暗地,不顾一切!连亲兄弟也如此,难怪龙旖凰了。”凤宇天愣了半响,很快回神。 “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也不会管!”凤宇天低吼一声,快步离开。 凤宁澜站在原地,片刻后动身,淡淡的对颜妃丢下一句话,随后隐身入树林:“我们回去吧,颜儿。” “好。”颜妃放弃扑蝶,乖乖的跟在凤宁澜身后,扇子慢慢轻摇,遮住下半边脸,一双凤眼妩媚,掠过一丝深邃。 凤宇天也生气了,接下来的十几天都赖在太子府,死活跟在龙旖凰的身后,专门在凤宁澜的面前表现出对她的关心和贴切,把贴身侍女莺儿给甩得远远的,莺儿只能跟在最后面干瞪眼。 “自欺欺人啊,没见过你这样的,凤宇天,赌气这么赌会很吃亏的哦。”华丽丽的房间内。龙旖凰拿着折扇上下摇晃,遮住笑嘻嘻的朱唇,眼睛闪亮:“喜欢人家就去说嘛!这样下去只会憋坏自己而已。” 凤宇天活像一只泄气的气球,软软的趴在桌面上,死鸭子嘴硬道:“谁说我喜欢他,谁说的……本公子才不会和哥哥喜欢上同一个人……” “乖,欺骗自己是不好的行为哦!去,准备鲜花一束,宝石几箱,趁他还没有名花有主的时候先把事情定下来,这样就一了百了了。”龙旖凰合起扇子,在他眼前上晃下晃,好心提醒。 “我才没有喜欢他!我,我现在只是……只是有点无聊而已。”凤宇天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低语喃喃,最后死死憋住。 “你这招在我面前不管用,不喜欢?你去骗小孩子去吧!是谁前几天还特意来问我送什么礼物最好,去哪里游玩最有情调,什么性格最深得人心,怎么样才可以轻易让对方迷恋上自己呢?”龙旖凰奸笑,奸笑,慢慢靠在椅背上,苍白的手指搁在红木扶手,慢慢点着。 “没用,他一点也没有心动,我反倒是被哥哥骂了几回了。”凤宇天绝望的摇摇头。 “单相思不是这么简单就了事的,你得多下点功夫,让他注意你,然后再慢慢的发展,不要操之过急,不然只会适得其反。”龙旖凰扭过头去,看看旁边,深红色的柱子,金色绣花的垂帘,正在随风拂动……莺儿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我现在真的快要绝望死了,怎么什么事都不顺利,好像上天故意和我作对似得。” “才几天就成这样了?对了,前天你失踪了一整天,去了哪里了?皇后刚好过来看看,还跟我问起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好。” “我在外面玩了会,也没什么。”凤宇天慢慢合上眼皮,小声回答,看他的样子,龙旖凰就算不追问下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唉,可怜啊,单相思…… “午膳就在我这里吃吧,然后下午陪我出去逛逛,看你这样子,都快成一片乌云了,几次失利而已,下次再赚回来……莺儿来了。”龙旖凰抬起头,看到莺儿带着一群侍女自门外走进,每名侍女手里都端着一个雕花的青瓷盘子,盘子上是一看就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配以鲜花水果装饰,更是惹眼。侍女们按顺序一个个走到两人之间的桌子前,退下桌子上的紫砂茶具,慢慢把菜肴摆上桌。 凤宇天一脸颓废拿起象牙白的筷子,在菜盘子上空盘旋了一圈,又放下来:“没胃口,一想起……就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没胃口也得吃,你看看你自己,再瘦下去就成骨架了,快点,等菜凉了你就更没胃口了。”龙旖凰没有弟弟或者是妹妹,原先在王府,就是因为最小而光明正大的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无微不至的照顾,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现在看着凤宇天,她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照顾,正在热情的给他夹菜,俨然就是一个合格的长姐。 “那你呢,你不吃吗?”凤宇天有力无气的抬起眼皮,看着龙旖凰空空的碗,突然蹦出一句话来。 “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没什么胃口,你先吃吧,我饿了再吃。”龙旖凰仍然在夹菜。 “是不是因为昨天你和哥哥吵架的缘故?真是抱歉,原本那是我的事情,可是竟然让你帮我……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胃口不好的?”凤宇天坐直身体,小心问道。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我和凤宁澜的关系就不好,吵架只是早晚的事情……再说,我也没必要为了他自残,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一点而已。”龙旖凰的脸色略略惨白,转头给了莺儿一个眼色,莺儿受命,走到她身旁,俯身小心说了几句。龙旖凰慢慢点头,然后站起来:“凤宇天,你就先吃吧,我有点事情要离开一下,一会回来。” “你去哪里?”凤宇天察觉出隐隐的不对。 “就去一下偏厅,有人在等我,很快回来,莺儿,我们走吧。”龙旖凰点点头,拍拍凤宇天的肩膀,绕过桌子离去。 凤宇天想想,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即刻站起身来,尾随着龙旖凰,小心的跟着她走,尽量不要被她发现,然后,一路跟到偏厅。偏厅里,只有一位长者站着等待,龙旖凰在他面前的椅子坐下抬起头说了几句,然后伸出手腕,翻转在桌面上,洁白如玉。 长者颔首,然后伸出枯木般的手指,慢慢搭上龙旖凰的手腕,凝神细心的诊断起来。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十八章 怀有身孕 龙旖凰所坐的椅子后是一道长长的屏风,红木为框,浅色的丝线在水纱绣着梅兰竹菊,凤宇天实在太好奇了,慢慢把身体挪到屏风后,伸长了耳朵仔细听他们的谈话,连呼吸都开始小心起来。 很久,都没有动静传过来,就在凤宇天以为龙旖凰已经悄然无息的消失的时候,传来她冰冷的声音,把四周的侍女遣散:“无关的人,都出去吧。” “太子妃,我……”莺儿小心的提醒她,龙旖凰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果断和坚决:“你也出去,记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除非我离开。”“是,太子妃。”虽然满心也是和凤宇天那样满满的好奇,可是主子的命令更是不能违抗,莺儿无奈,也只好离开。 究竟是什么事情,连莺儿都支开了。凤宇天的胃口再度提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漏听了什么重要的内容,直到关门声响起后很久,龙旖凰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大夫……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了?”凤宇天看不到,龙旖凰的脸色苍白得可以,紧握着的手心都是冷汗,大夫诊断完毕后,她把手收到袖子里,把手心的冷汗慢慢磨蹭到另一手的手背上,竟然有些颤抖。她穿着精致的紫色长袍,领口和袖子上都绣有精致的银色花边,现在看起来,却成了最寒冷的配衬。 “恭喜太子妃,您是有了身孕了,这样的喜讯,应该及早告知太子才对。”大夫恭恭敬敬,语气里按耐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轰! 又一道惊天大雷,晴天霹雳砸下,尽管龙旖凰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是真真切切听到了回答,还是全身颤抖。她抿抿唇,清早刚上的一点胭脂也随着脸色而变迁,惨白而寒冷。 不过,被雷劈焦的不仅是她,还有躲在屏风后一直偷听的凤宇天,这雷一劈下,他就万全成了石像。 “您,您确定吗?这种事会不会有误?”抱着最后一丝的侥幸,龙旖凰忍不住问道,毕竟,她和凤宁澜才……才一次而已,怎么可能这么巧?就一次…… “老臣至今,从未诊错一次,再说太子妃您的妊娠反映很明显,身体的变化也很大,很轻易就能判断出来,有孕是绝对的事情,现在您只需要好好的休息,注意调养身体,静静的等待十月怀胎即可。”大夫很欣喜,再开口:“臣这就去禀报太子,再遣人入皇宫报知喜讯,相信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因此而高兴。” 龙旖凰想了想,又想了想,掌心无意识在轻搁在小腹上,又立刻如同触电般的闪开:“我……” “这个孩子不能要!立刻拿掉他!立刻!”凤宇天瞬间插话进来,身形从屏风后闪出,脸色同样的难看。 “凤宇天?”龙旖凰结舌,愣愣的看着他就这样插进原本不说属于他的话局。凤宇天也看着龙旖凰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绝对不可以留!” “九皇子殿下。”大夫连忙向他行礼,结果被忽视掉。 “为什么……这不关你的事。“龙旖凰别过头去,话语里也隐隐有了怒气。 凤宇天一怔,立刻明白了刚才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了,连忙缓下语气来,可是还是连连摇头:“我太了解哥哥了,现在这种情况,你怀了他的孩子,他非但会对你态度转变,反而会变本加厉,在你受更严重的伤之前还是先把孩子拿掉,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等到哥哥真的生气起来……不但是孩子,可能连你也会受到不小的殃及。” “我也没说非要这个孩子不可……可是凤宇天,你能体会么?一个生命在你身体里孕育,和你骨肉相连,欲罢不能……你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吗?” “现在的哥哥真的变得很恐怖,看到你这个样子,指不定他会怎么折磨你!”凤宇天眼中渐渐有了惊恐的神情。“我知道,我能想象得到……”她迟疑的点点头,然后抬起来:“今天的事,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谁也不许说出去……大夫,你也不能说出去,就说我感染了风寒就好,尤其是皇宫……要是走漏了一点消息,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 从两人的对话中,大夫也隐约了解到一点并不乐观的事实,立刻点点头:“臣明白,可是……这也不能长久的瞒下去,太子那边,终归还是要有个交代的。”凤宇天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蔽去了眼神的波动。 “我要亲自跟他说,然后……无论发展成什么样子,那也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总之,在事情确定之前,谁也不可以在外界乱说,如果孩子真的保不住……那就当成水面上的涟漪,慢慢平静下去,要是凤宁澜良心犹在,让孩子得以平安,到时候再把消息传出去也不迟。”龙旖凰心情难以平静,烦乱的拧动着手指上的戒指,结果被突然刺出的银针划破指尖。刺痛令她的神智稍稍恢复,拿起一块手帕,慢慢擦掉上面的血迹。 “就这样吧……我很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记得,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就好,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了。”龙旖凰揉揉眉心,站起来拢了拢长衣,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莺儿守候在外面,主仆两人一同离开。 “九皇子,这,这该怎么办……”大夫迷茫着,把矛头转向凤宇天。 “按照她说的做吧,先暂时不要外传好了,看看……如果哥哥真的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我尽力阻止吧,没办法,也只好这样了。”凤宇天颓然坐下身后的椅子,头痛的闭上眼睛。 龙旖凰回到房间后就没有再出来,一直到第二天的阳光除弊乌云,她才慢腾腾的把门打开,可是精神明显的不好,一脸的憔悴和疲倦,死尸一样的任由侍女们给她打扮,就在她终于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准备去和凤宁澜把事情摊牌的时候,一名仆人兴冲冲的跑进她的房间,生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大嗓门似的,扯直喉咙就喊:“启禀太子妃,刚刚从倾天苑传来的消息,颜妃刚被诊断出怀有身孕,现在太子已经在那里了,您是不是也要过去看看?” 龙旖凰看着铜镜中一脸疲倦的自己,嘴角扯开一个淡淡的笑容,手掌不经意间轻拂过小腹,慢慢放下:“好,我这就过去看看。”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二十九章 一直很坚强 倾天苑里热闹不少,除去来来往往的侍女,还有一些龙旖凰从没见过的贵族小姐或者是一些中年的妇女,身着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锦衣华服,聚在亭子里大声说笑。满头的珠翠因为说笑而乱颤,笑到失态的地方还不忘拿起扇子遮掩住半边脸,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样。 龙旖凰有点迟疑,但是都已经走到了门口,也没人看到,不进去实在是失礼,小小的挣扎了一会后,她决定,死就死吧! 她一步步逼近亭子,顺利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些打扮得华丽的千金小姐和贵夫人们慢慢站起身体,让到两边,很是恭敬的俯身行礼:“太子妃。”虽然表面功夫做的好了,可是从那偷偷抬起的眼帘下,还是很容易看到轻蔑的目光。 龙旖凰努力逼自己不要去在意她们,可是怎么也忽略不了她们如同千万银针一样的眼神,那眼神里,除去嫉妒和羡慕,还有就是讽刺。 她的身份和地位并不卑微,只是,堂堂的正宫,竟然争不过一个妾妃,妾者先孕,这种留言在皇室社会的交流里向来是从不会衰落的话题,女人们无聊的时候,口舌相争甚至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杀人于无敌。 亭子的中央是圆圆的大理石桌子,桌子后正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正依偎在男子的怀里,笑得幸福而甜蜜,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抱着颜妃的凤宁澜也笑得惬意,自己的左手握着她的左手,轻轻放在现在仍是平坦的小腹上。 凤宁澜抬起头,透过闪开的人群看到越来越近的龙旖凰,眼中的温暖渐渐趋向寒冷,颜妃看看他不好的脸色,再看看龙旖凰,挣扎一下,似乎要站起来行尽一个作为妃子见到正宫的礼节,可是身体却被凤宁澜死死锁住,凤宁澜说:“有身孕的人不宜过多劳累,太子妃该不会连这点事都会计较吧。” 他说话的时候,只是看着颜妃发髻上琳琅的珠宝玉石,没有看龙旖凰。 龙旖凰免去了千金和贵妇的行礼,正站在凤宁澜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桌子,她抿唇笑:“臣妾怎么会介意?父爱是天性啊,颜妃有了身孕是喜事,我不来看就于理不合了,太子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吧?” “只要你心机单纯,就没有异议。”凤宁澜用手指卷起颜妃的长发,垂下眼帘,满眼的深邃,颜妃乖乖在他怀里不动,暗暗窃笑,颇为挑衅的看了一眼龙旖凰,像只小猫一般的妖媚和甜美。 “太子殿下,您的父爱真是叫人感动,不过,就不知道能延续到几何了……我为即将出世的小皇孙准备了一点礼物,不知道颜妃看着喜不喜欢?莺儿,把礼物拿上来。”龙旖凰一吩咐,刚才就紧跟着她的莺儿立马上前,把手里的红色礼盒放在桌面上,然后打开,珠宝的光芒随之璀璨。 是镶金嵌玉如意锁和一对精雕细刻的金色龙凤镯,做功的精美和华丽,显尽了皇室的威严。 凤宁澜终于抬头看她,可是不语。 颜妃显然对这样的礼物很是喜欢,嘴角弧度大大勾起:“真的是多谢姐姐费心了,很漂亮的首饰。” 龙旖凰笑着点点头,温润的笑,没有半分杂质和尖锐,仿佛可以容纳世间万物。 礼物一出,四周永远闲不住的无聊人士立马围了上来,对着她的礼物赞赏,阿谀奉承。颜妃也借此离开凤宁澜的怀抱,在桌子前一个个的打开礼物看,然后一群人一起说笑,凤宁澜只是看着她。 龙旖凰趁着空挡,绕了个弯,走到凤宁澜面前,压低声音:“凤宁澜,我有事要和你说,可不可以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凤宁澜当下拒绝。 “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把话说清楚了,以后才有可能一起过下去。”龙旖凰放软了语气,几近哀求:“就此一次,我以后不会再找你,可是现在……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走。” “凤宁澜……”龙旖凰很意外的一点怒火都没有,她的心态很平静,眼中原本凌厉的钻石光芒融化成一滩春水:“就这一次就好,我希望亲口跟你说,然后我们自己解决,我只是希望得到你的一个答案,让我安心,无论你做什么选择都好,我只希望听听你的心里话……” “你把我们想得太亲密了吧,龙旖凰,心里话?恐怕到你死的那一天都不会和你多废话半句,现在,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想生气,你马上给我消失!不要逼我动怒!”凤宁澜已经隐隐有了怒气。 凤宁澜的这句话过于严厉了,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的动作,纷纷把目光投向气氛僵硬的两人。 龙旖凰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读出什么,可是,她看到的除了坚决就是坚决,还有不屑和气氛,末了,她咬咬唇:“我明白了……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改天你哪时有空了,我再找你聊好了……就不打扰各位的兴致了,先行告辞。” 龙旖凰话说得很仓促,匆匆扫了一眼四处正在打量着她的人,又匆匆离开,莺儿赶紧跟在她的身后。 突然,走到一半的龙旖凰停下来,靠在一旁的大树干呕,她清早什么都没有吃,吐出来的只是酸水,莺儿再次被吓到,连忙过去安抚她的背:“太子妃,您,您怎么了……” “被气的,没什么。”龙旖凰擦擦嘴唇,可是脸色已经惨白:“莺儿,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会。”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先到房间等我,我很快就回去,现在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是太子妃。”看到龙旖凰不好的脸色,莺儿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领命,然后乖乖离开。 龙旖凰扶着那棵树,慢慢喘息,漂亮的红唇上留下了齿痕的印记,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里一幕幕浮现的,是以往一家人生活的景象,爹,娘,大哥……二哥,景璘叔叔,云烬叔叔,还有云琅…… 一想到他们,龙旖凰原本空虚的心情又渐渐充实起来,满满的,似乎他们就在自己的身边鼓励。 “娘……我很坚强的,我一定可以坚持下去的……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也会一直坚强下去……”她喃喃自语,低下头,眼眶慢慢泛红,可是很久,都不曾有泪落下:“娘,我好想你……” 她慢慢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声音渐渐颤抖的呓语:“宝宝……宝宝……”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十章 暗室面壁 颜妃怀孕的消息传得有够快,早晨的贵族小姐只是第一批访客,不久后是第二批,第三批……尽是达官贵族富家子弟,不然是太子的好友,旧人和亲戚,则就是颜妃的,总之,那一天直到下午,龙旖凰都没有见到凤宁澜再从倾天苑出来过,而提着礼物进去的人一直络绎不绝。 龙旖凰站在高楼向下眺望,进入倾天苑多人是越来越多,出来的越来越少,她一直好奇那小小的庭院怎么没有爆炸?有些犯困,她靠在旁边朱红色的大柱子上,伸个懒腰,垂下右手,左手扣在右手手肘上,眨眨眼睛,继续看。 唉,其实,她只要占用凤宁澜不到一刻的时间就可以了,就可以把话说清楚。 凤宇天悄然走到她身后,鬼魅一样:“还是我去跟他说好了,现在哥哥他根本不想见你。” “你跟他说,然后呢?我在房间里等他怒气冲冲的杀过来?还是我自己说吧,这件事的影响能降到最低就最低……不然,他又多一个损我的借口了,喜爱炫耀?我龙旖凰像这种人吗?”龙旖凰摇摇头。 “那你就把消息放出去,就不信他不来找你!” “放出去又怎么样?如果到最后孩子保不住的话……只不过是多增加一些人的笑话而已。所以我想亲自跟他说,要是有什么事发生的话就在第一时间内解决,不然,我什么时候被算计的都不知道,跟他把事情说明白,面对面的说,对谁都没有坏处。” “你……唉,你到现在还在为他着想?可是他呢?抱着怀孕的妃子,正乐不思蜀呢!”凤宇天咬牙,表示自己的愤愤不平。 “我没有为他着想,只是我不喜欢两败俱伤的结果,能中和的话是最好……我最讨厌的就是权势的争斗,从小看惯了,看厌烦了,我不明白娘为什么面对那些勾心斗角的时候一点都不畏惧,甚至是百战百胜,咳,我除了遗传她的风流,剩下的暗斗我一点也不会。” “别说了,你娘是你娘,你是你,就算是嫡亲的又怎样?并不代表你和她就一定要完全相似……风大,先回房间去吧,这些天换季呢,总是忽冷忽热的,别让自己病了。”凤宇天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我不想浪费时间,等他一有空我就过去。”龙旖凰拉拉身上的外套。 “那我带你过去!这样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凤宇天的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直接就把龙旖凰往楼梯口拖:“看着你这个样子你不累我都累死了!速战速决!” “喂……凤宇天,其实我不急的……”说话的尾音还在空气中飘荡,人却就被拉没了影。 “咚咚咚――”下楼梯时的动静不小,有打群架的趋势,正好要往楼上赶的人豁然抬起头来,惊讶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凤宇天原来是懒得和那人废话的,可是仔细一看,那个人,竟然是颜妃!他立刻停下来,站在楼梯上,害的龙旖凰差点被楼梯绊倒,幸好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凤宇天说:“颜妃?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应该呆在房间里好好的和哥哥在一起接受众人的祝福?” “都是一些无聊的人,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的话语,也只有那几样的珠宝礼物,我觉得有点烦闷,就先出来,刚好看到太子妃独自一人,就想上来陪陪太子妃,也正好一解无聊、”颜妃一身暖色的长衣,大多大多的锦花芙蓉绽放在裙摆,龙旖凰看得有些眼花。 “哦?那你还真是好心呢,只可惜,现在我们没有时间,我要去找哥哥,识相点你就快点让开!”凤宇天明显不想和她纠缠下去。 “九皇子,你……”颜妃怒瞪凤宇天,渐渐喘息着怒意。 “如何?是不是又想说现在有孕在身呢,不宜受气动胎气?然后把哥哥拉过来,先是骂我一顿,再好言好语,想借此争取哥哥的好感吧?无聊至极的把戏!本少爷没时间陪你浪费青春!现在快点给我让开!”凤宇天大手一挥,把颜妃挡在前面的身体推开,拉着龙旖凰继续走下去。 颜妃被他一推,身体猛地靠上墙壁,她脸色一白,用手捂住肚子,低声呻吟出来,一旁的侍女赶紧上前查看情况。龙旖凰看到凤宇天这样的怒气冲冲,无名火也起来了,一把甩开他的牵制:“凤宇天!你给我冷静下来!” 凤宇天背过身去,还是很生气的样子,龙旖凰白他一眼,走到颜妃的身边,慢慢把她的身体搀扶起来,关切道:“如何?身体还好吧?” 颜妃的脸色白得不是一般的难看,慢慢闭上眼睛,又睁开,神情渐渐痛苦。 “只是碰了一下而已,这样装有必要吗!”凤宇天赫然转回身来,可是,另一人的行踪却比他的话语更快,电一样闪过他的眼前,避过众人,扯开龙旖凰,抱住颜妃,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玉色的流苏落下,和凝固的氛围一起,慢慢落成定局。 凤宁澜看看颜妃,怒然抬起头来:“龙旖凰!” 凤宇天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对,挡在龙旖凰的面前:“哥,不是她……” “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嫉妒么!你的嫉妒心重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察觉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卑鄙到朝孩子下手!”凤宁澜直接跳过凤宇天,隔着空气一般,强烈的气势直接压向龙旖凰。 “哥!你不要随便污蔑好人!”凤宇天一急,脱口而出,就在他想要继续辩解下去的时候,身后的龙旖凰拉拉他的衣摆。 “够了,凤宇天,你不用再说了……解释都是徒劳,就算是事实又怎么样?凭他对我的怨念,任何的情况在他眼里都被扭曲,你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他针对的是我。”龙旖凰幽幽的站出来,看着正缩在凤宁澜怀里发抖的颜妃:“凤宁澜,现在我不做无谓的挣扎,你既然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我是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么所有的解释都是没用的,说吧,直接处罚就好了,对于嫉妒心及其强烈的太子妃,你也没必要心慈手软。” “来人,”凤宁澜低沉的声音唤来门外的守卫:“把太子妃关入暗室面壁思过,最终的处置如何,全看颜妃腹中胎儿是否无恙!” “哥哥!你不要太过分!”凤宇天大吼。 “我去,但是你不要为难凤宇天。”龙旖凰瞪他一眼,走过兄弟两人的身边,风一样的不留痕迹,那两名守卫就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哼!”凤宁澜横抱起颜妃,也要离开。 “早知道这样,那我刚才还不如直接就杀了你的颜妃!”凤宇天渐渐失态,可是没有唤回凤宁澜的任何心思,到最后,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暗室是一间地下的石室,大理石的质地,阴冷而黑暗,只有上方的墙壁有一个长方形的气窗透气,丝丝缕缕的阳光也随之洒下,里面的布置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墙角的一张小床,床上是简单的被褥,此后再无任何的家具。 “肯留给我这样的地方,也算是凤宁澜还有良心了。”龙旖凰在椅子上坐下,桌面烛台上摇曳的烛光映出她侧脸的阴影。 守门的死士看了她一眼,似乎很为她惋惜,然后退身出去,把石门关上,基本成了密室。 龙旖凰伏在桌上,把头埋在手臂间,就此沉默。 很快,石室外面传来动静不小的声响。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十一章 秘密堕胎 不止是打架的声音,更是有激烈的吵架声,龙旖凰屏住呼吸,仔细听清楚了外面的声音,突然站起来,走到门边:“凤宇天?” 门外的凤宇天仍然在嘶吼,然后就是金属兵器相击的声音,龙旖凰顿了顿,提高声音:“凤宇天,是你在外面么?” 久久后,石壁的另一边终于传来声音:“我带你出去!” “凤宇天,你冷静下来,你这样做只能无功而返,你先冷静下来,颜妃的情况如何?你先跟我说说。”龙旖凰尽力抚平他毛躁的心情,慢慢把话语导向主题。 渐渐的,石壁的另一边不再有打架的声音,一切终归平静,凤宇天拖着长剑,方才失去心智的厮杀已经让他浅色的衣服上染血,他把手掌贴在壁上:“颜妃已经没事了,大夫说就连她腹中的胎儿也无事,可是……可是哥哥竟然还没有把你放出来!这不公平!” “颜妃没事就好,而我呢,我在这里也没事,你先回去吧,相信我,都会没事的,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只会平白无故的多你一人受伤而已,回去吧,我很快也会回去的。”龙旖凰劝着他。 “可是,你……” “放心吧,既然凤宁澜把我留下来,就一定还有别的事,而且,相信我很快也会再见到他,你快点离开,我要休息了。” “龙旖凰!你在这里逞什么英雄!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把事情扛下就会没事了吗!哥哥他不会听你的话的!”凤宇天再度焦急起来。 “呼,凤宇天,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两兄弟因为我而决裂,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龙旖凰平淡的把话说完,仿佛能透过石壁看到凤宇天一般,抬起眼睛。 凤宇天沉默。龙旖凰再接再厉:“我累了,你记住,要是没事的话就回房间休息,不要再插手我们的事了……而且,不该说的话,你就不要说。” “你,你迟早被这喜欢自己一个人承受的性格给害死!哼!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我看你接下来能怎么办!”凤宇天气呼呼的,甩甩手上的剑,转身离开。 唉,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啊……做事果然是冲动不要命的。 龙旖凰大小床上去躺了会,闭着眼,没睡着,她翻了个身,继续小憩,任凭时间就这样慢慢流过她的指尖,无法挽留。 暗室里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一如既往的昏暗,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是石门再度开启的声音惊醒了原本沉寂的空气,那一道高挑的身影慢慢走下来,身后跟着数名的侍从,侍从们把手中的灯笼放在暗室的各个角落,顿时明亮不少,而龙旖凰也看清楚了,那个慢慢走进来的人,正是她先前一直寻求机会单独谈话的凤宁澜。 “真的很令我惊喜,我找你谈话不成,你反倒先来找我了。”龙旖凰慢慢坐起身体,走到他的面前:“颜妃如何?是因为她来找我算账的吗?” 因为逆光的缘故,龙旖凰看不清楚凤宁澜的表情,只听到他冷漠的吐出两个字:“安好。” “那你来干什么?如果只是放我出去,应该用不上这么大的排场。” “把药放下。”凤宁澜突然对着身后的侍从吩咐,慢慢闭上眼睛,转而又把话头转向龙旖凰:“你喝了它。” 龙旖凰盯着那名年幼侍从所放在桌子上的药碗,灯光在她眼里闪烁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堕胎药。”凤宁澜难得这么有耐心,把龙旖凰的问题一个个如数回答。 “你,原来你知道的?”一丝诧异闪过龙旖凰的眼瞳。 “我一直都知道,在我的地盘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我。” “哦,亏我还想亲自找你谈谈……看来我是把你想得太单纯了,这个,就是你对我的答复吗?”龙旖凰的声音突然有了一线颤抖。 “你没资格拥有这个孩子,打掉他。” 龙旖凰的心彻底凉透:“这就是你布下的局,引我来暗室,然后秘密的把孩子打掉……不让任何人发现是吗?想不到,你的心机更甚。” “明白就好,无需废话。” “那么,颜妃怀孕也是局?她并没有真的怀孕,一切,都只为了要秘密打掉我的孩子是么?” “不,那是巧合,颜妃有孕是真的,而我,可以考虑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就不行。” “我明白了……我太明白了,凤宁澜,原来你的爱如此自私……就连父爱的天性都被泯灭了么?呵!有趣!”龙旖凰咬住唇,一字一句,冰冷不复。 “你最好喝了吧,不然,我会叫人强行灌下去,或者留到日后,慢慢折磨掉胎儿,你选择一样,现在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好,反正我也不希望,怀个孩子还要天天提防他的父亲,更不希望……孩子生下来后在这样一个没有爱和公平的地方,也不希望,他拥有一个不爱他的父亲……”龙旖凰伸出的手指全部凉透慢慢拿起药碗,腥味飘来,她看着褐色液体里自己的倒影,突然思绪万千:“凤宁澜,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问。” “就算,就算这个孩子没有了,你还会记得……你曾经有一个不被爱的孩子吗?你是否会记得,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不会。”凤宁澜回答得亦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龙旖凰一惊,看着他:“就算你如何不喜欢我,但是孩子毕竟也是你的骨肉。” “世界上能为我生孩子的女人不计其数,我将来也不会只有一个孩子,所以我没必要为了一个本来就不该存在的孩子而感到愧疚纠结,只是因为他也是你的孩子,才令我感到莫名的厌恶!” “真是谢谢你凤宁澜,让我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多完美的答案呵……简直是无懈可击!”龙旖凰讽笑一声,然后,再没有半分的犹豫和眷恋,一气呵成,直接把药碗里的药喝尽,然后回过身来,把碗向下翻,表示里面再无任何,最后松手……如同她的希望一般,和陶瓷一起裂成碎片。 “我不想让他受委屈,所以,必须要有人牺牲才可以……”凤宁澜撇她一眼:“龙旖凰,我就是欣赏你这点干脆利落。”然后挥挥手走人,算他还有最后的良心,留下一名大夫模样的人和几名侍女收拾残局。 随着药效的发挥,龙旖凰感觉腹部渐渐剧痛起来,一阵又一阵,疼到没有直觉,无法思考,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下已经血红。 这药太烈了,看来凤宁澜真的是下了狠心要打掉这个孩子。 侍女抚着龙旖凰走向小床,龙旖凰才移动了两步,立刻就被一波接一波的剧痛给袭晕,全身上下的力气再也提不上来,软软的倒下去。 只是,在那一片只有剧痛的黑暗,龙旖凰唯一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了生命的流逝。 一点一滴,在她挽留不住的情况下渐渐流逝,就像是扩散在水里的浓墨……一切的一切,都将回归于平静。 “对不起……对不起……”脸色惨白一片,昏阙中,龙旖凰只是这样呢喃着,血,依旧是源源不断的从她身下涌出。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十二章 青楼寻人 那天晚上,是龙旖凰最难过的一个晚上,剧痛让她辗转反侧,欲罢不能,就这样折磨了她一晚,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的时候,剧痛才慢慢的缓和下来,千刀万剐一样的剧痛,不仅侵蚀了她的意识,也麻木了她的身躯。 明明天气还是闷热,可是她全身却是冷汗淋漓,面容就像是被水泡过一样的惨白无力。 第二天的上午,是那几名侍女把她从暗室里扶出来的,之前一直被隔绝开来的莺儿立刻感到暗室的入口等她。 “太子妃!”她从那两名侍女的手中接过龙旖凰,自然被她的样子吓到不少,话说回来,她被龙旖凰吓到的次数也不少了:“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受了点凉,没什么,休息几天就好了。”龙旖凰差一点就说不出话来。 “真的仅仅是受了凉?”莺儿疑惑不已。 “你不用问这么多,反正没什么就是了,现在……先带我回房间吧,我想休息休息……”龙旖凰叹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 “是,莺儿明白了。”莺儿知道现在最不适宜问这些问题,乖乖闭嘴,小心的搀扶着她走回房间,没走多远,半路上突然冲出来的人突然拦截去了她们的路,那人是一身侍从的打扮,对着龙旖凰行了个礼:“打扰了,太子妃。” “有什么事吗?”龙旖凰的嘴唇已经将近惨白,声音也飘渺。 “有一封给您的信函。”侍从说着,双手把信函奉上,龙旖凰现在一点多余的力气也没有,莺儿替她接过,然后打开。看到信上的内容,莺儿的神情掠过一线的光彩,然后又用及其飞快的速度惨淡下去,捏着信纸,突然间抿紧唇,不发一语。 “谁的信?”龙旖凰问道。 “啊?不,不是谁的,是给奴婢的,是一位亲戚归来,邀莺儿赴约。”莺儿慌忙把信藏好,匆忙回答。 “哦,那这样啊,你就先赴约去吧,我自己回房间好了。”身体也不是就此一病不起,龙旖凰慢慢调息,在外室豁然开朗的环境下,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她表面平静无波,对莺儿的情况采取放宽政策。 “是,多谢太子妃……那现在莺儿就先走了,争取会在傍晚前回来。”莺儿惊喜不已,攥紧了薄薄的信纸,匆忙对龙旖凰告别了一句,似乎是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就此飞奔而出。 眼角看到送信的侍从也要离开,龙旖凰缓缓转过身去面对着他:“我还没叫你走呢。” “属下知错,太子妃!”侍从蓦然一惊,立刻单膝下跪。龙旖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是谁的信?” “属下不知。”侍从慌乱回答。 “你不知?难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们这些好奇心这么重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一封给我,而又来历不明的信封?说,究竟是谁的信?我相信内容你们也应该看了,现在莺儿把信带走,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回答。”龙旖凰厉声下达命令:“若是不回答,我现在可以把你毁尸灭迹!” “是!”侍从被严厉的龙旖凰给吓住,慌忙回答:“是,是一位姓琅的公子来信,他相邀您在红莲河畔见面。” “邀的是我吗?不是莺儿?” “真真切切是您的名讳没错,刚才属下们还在讨论,怎么会有人如此大胆,竟然敢直呼您的名讳……”侍从抬起头来,看到龙旖凰的戒指,冷汗顿生。 “早点说不就没事了?你下去吧,我要回房间了。”龙旖凰拜拜手,让侍从离开,侍从再也不敢逗留,跑得比兔子还快。 龙旖凰继续没事人一样的走回房间,姓琅的?琅离渊是么?那么……莺儿去也是比较合适啊…… 龙旖凰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有侍女按时呈上午膳,她没什么胃口,把饭菜全撤了,然后躺在床上,继续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来,身体的痛楚缓和不少,可是下腹仍然暗暗的疼,使得她的行动有点迟钝。 龙旖凰站起来,四下看了一眼,莺儿还没有回来。她习惯性的打开房门,走到栏杆处眺望,一是无聊,二是等莺儿的消息。 等啊等啊等,龙旖凰等了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莺儿突然从太子府的大门跑了回来,一边跑还一边擦眼泪,很明显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莺儿没有看到龙旖凰,而是直接跑进了后花园。 像这种情况,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琅离渊欺负了她,不过,至于是怎么欺负的?又该另当别论了。 龙旖凰有点不放心她那样的小女生,独自盗了后花园去逛了一圈,结果没找到人,想了想,她也只能去找这件事的源头――琅离渊。 红莲河?就是上次那条开满红莲的河么?河畔?真是很浪漫的地方,果然是风月场里泡惯的人,连怎么取悦女孩子,选择约会地点都那么的别致。 龙旖凰慢慢走出太子府,独步在街上游荡,身形有些凝重,右手手掌一直覆在小腹上,不曾放下。 那条原本开满红莲的河,因为季节转换的缘故,莲花已经不如以前那么繁盛,只剩下零星几朵,只剩下莲叶依旧翠绿。 龙旖凰站在横跨河岸的桥上,低头看看那些凋谢的莲花,再看看四周,琅离渊不在,应该是和莺儿见面后……发生了什么事? 她走下桥,沿着河岸慢慢的移动,并且一直在观察四周,她希望琅离渊就此出现,然后给她一个关于莺儿的解释――该怎么说好,龙旖凰就是喜欢为别人打抱不平,可是对自己的事却没有一件上心。 “龙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惊讶的声音蓦然从身后传来,龙旖凰一愣,立刻转过头去,看着叫住她的人――那个人很眼熟……对了,他是琅离渊的随身侍从,上次见过一次面的。 “你们盟主呢?我在找他。”龙旖凰走过去,轻声问道。 “这……”那人突然结舌起来,吞吞吐吐:“您,您刚才为什么没有应约?而只是派了贴身的侍女来?盟主很生气,他……” “我会跟他解释,那现在他在哪里?”龙旖凰看到对方闪烁其词,突然奇怪起来,究竟琅离渊在什么地方,能把他为难成这个样子。 “这个,您还是改天再来吧,盟主他先实在是多有不便,要是有什么话,可以告知属下,属下代为传递。” “你……”龙旖凰想到什么,赫然抬起头来,看到侍从身后的建筑,装扮得花花绿绿,牌匾上赫然的三个大字,天香园,青楼的名字……莫非琅离渊在这里面?所以他才会这么为难?“他在这里面是吗?放心,我不会耽误他太多的时间,一会就好。”龙旖凰说完,提起裙摆,就往大门走去。 “这,龙小姐……您知道就好,可是现在盟主他……”侍从面露难色。 “我只要他的一个解释,对莺儿的一个解释,你让开……”龙旖凰慢慢举起手,故意露出戒指上闪亮亮的银针:“让不让?小心我立刻让你死在这里!” 侍从乖乖闭嘴,龙旖凰笑着拍拍他的肩:“这才对嘛!那我就先进去了。” “小姐……”侍从仍在极力挽留她。“好烦!”龙旖凰皱起眉,手上稍微一用力,银针埋没入对方的皮肤,侍从的身体摇晃几下,倒地。 “嘿,还好本小姐除了毒之外还备有麻药,你小命算是无忧!”龙旖凰看看他,把银针收回,继续大步流星的朝青楼大门走去。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十三章 想见你 龙旖凰走进大厅,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们缠着一些纨绔的公子少爷,嬉笑怒骂不绝于耳,四处都是粉红色的轻纱飞扬,一片暧昧,大红色的巨大宫灯挂在最顶,宫灯四壁画着春宫图,难免不要人想入非非。 龙旖凰被这一片粉红给晃得眼花,四周转了一圈后才找到楼梯口,慢慢走到楼上去,可没走几步,立马被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给拦住,龙旖凰正准备感慨一下最近怎么老被拦路的同时,还不忘抬起头来,表现出自己最纯洁的一面,无辜的眼睛眨眨:“让一下路好么?” “哎呀,真是天人尤物,天人尤物!不过小姑娘,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负责不了,不然,你是正准备加入我们天香园呢?”女人笑笑,飞快的摇着手中圆圆的丝绢扇子,身上裙摆大朵牡丹绽放繁华,指甲鲜红的手指不停的在龙旖凰的脸上肆意游走。 这女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老鸨,龙旖凰及其的有耐心,全然忽略掉正在不停靠近她,各怀心思的各家公子哥们,笑容惊天绝世:“我来找人的,琅离渊,他在哪里?” “琅离渊?这里来的大多数都是熟客,没有一个叫琅离渊的人啊……如今的武林盟主是叫离渊没错,可是琅离渊是谁?小姑娘,要是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还是尽快离开吧,否则真的要出事呢。”老鸨看了一眼身旁正在摸着下巴打量,一脸猥琐的男子们,算是善意的提醒:“你这么年轻貌美,又这么单纯善良,我可不忍做黑心买卖。” “不是姓琅么……”龙旖凰放低声音呢喃,突然间换然大悟,声音再度提高:“啊,是了,是我记错了,的确不是叫琅离渊,那么……武林盟主他在哪里?” “你是谁?盟主的消息可不是这么随便透露的。”老鸨警戒起来,开始上下打量起龙旖凰。 “我吗?你让他见到我就知道了,快点带我去吧!我现在就要见他一面!”龙旖凰急切的拉着老鸨的袖子。 “可是……”老鸨欲言又止,虽然很想提醒龙旖凰现在武林盟主的时间多有不便,但是又怕是很要紧的事情,只能狠下决心:“好,那你跟我来!” 呃,说实话,其实现在的龙旖凰虽然说是要替莺儿要个解释,但是更多的,不可否认,是她想见琅离渊,记得上一次他离开前说一定要让她去送他,结果她没去,不知道那即将要对她说的重要话是什么?为什么莺儿两次来见他两次哭着回来,刚才他和莺儿才见面不久,可是莺儿就哭着跑回太子府,他则是跑进了青楼,莫非这两者又是互补的关系? 再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龙旖凰觉得,如果是在他身边的话就会很安心,就好像……在龙烨羽身边那样,从内心里有一个值得自己依靠的人。 她,就是这么很想见琅离渊,仿佛一见到他,自己的心情就会好起来,真心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 老鸨带着龙旖凰在一间从外表就装饰得很华丽的厢房外停下,她用扇子指指门扉:“就是这里了,可是现在……” “没事了,麻烦你了。我很快就会出来。”龙旖凰很是感激的笑笑,然后一推门,自己就走了进去,全然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这……天,希望盟主不要怪罪才好。”老鸨很是为难的用扇子扇风。 厢房里的豪华超过了龙旖凰的想象,一切都是那么精致和华美,古色古香,粉红色的纱帘,白色的珍珠,鬼斧神工的雕塑…… 外面是个客厅,没人,应该在里面的房间,呃,准确来说,应该是在房间里的床上。 纱帘一层又一层,飘荡着暧昧的气息,龙旖凰顿了顿,突然止步不前:“琅离渊?你在么?” 没人回答,龙旖凰又往前走了一些,可是漫天飞舞的纱帘遮蔽去了她的视线:“琅离渊?” 她的身影再度停住,随着距离的逼近,那原本听不出来的呻吟越来越明显……是个女子。 龙旖凰一怔,突然明白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转身就要走,身后女子的呻吟蓦然一转:“盟主?” 原本轻盈的纱帘突然被疾风吹起,猛然掠上半空,又款款而落――其中,一道伟岸的身影飞速掠过,纱帘层层破开…… 龙旖凰感觉到有人迅速逼近,正要反身防备,可是才一侧过身,双肩立刻被人按住,有人用力的把自己的身体压在身后的墙上,她诧异的抬起头来,可是等待她的,只是一个霸道又具有侵略的吻,深深的辗转,令她喘不过气,没有任何的技巧,没有怜惜,只剩下了仇恨,情欲和侵占。 缠绵深远的吻才结束,她又被立刻拥进一个铁一般坚硬的怀抱,那个人把她抱得那么紧……似乎生怕她会立刻消失不见。 两人的身体第一次如何亲密的贴合,龙旖凰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而,她一直熟悉的香味也随之弥漫…… “琅,琅离渊?是你么?”她快要被压扁了。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上身赤裸,微微喘气。 龙旖凰见他不说话,伸出手想要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才一抬起手……腹部原本的沉痛瞬间转化为刺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龙旖凰……你给我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琅离渊特有的声音愤怒的传来,手臂放开,整个人都把身体反了过去,逼迫自己不要再看龙旖凰。 刹那的痛苦让龙旖凰无法开口说话,靠着那面墙壁,缓缓的滑下…… 见身后迟迟没有动静,琅离渊再度放大声音:“龙旖凰!你给我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龙旖凰勉强的张开眼睛看着他傲然的背景,紧咬的牙关不能松开,突然,眼前一黑,她昏阙过去,四肢因为没有力气而瘫倒在地上。 “龙旖凰,你听到没有,你……”琅离渊很生气的把身体转回来,正要赶人,可是一看到倒在地上的龙旖凰,火气顿时无影无踪:“龙旖凰?龙旖凰?”他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忙冲上前把昏睡的人抱起,结果被她裙摆鲜红的血迹给刺痛双眼。 “混蛋!”他低咒一声,把龙旖凰的身体腾空抱起,跑出房间,粉红色的纱帘再度被疾风掠起。 医行天下,医馆。 偌大的房间里,摆着几个很大的药柜子,上面罗列着整整齐齐的药剂和风干的药草,丝丝缕缕的药香环绕,沁人心脾,几名药童在柜台后利落的称量草药,然后分类打包,也有的在把草药研成粉末,再灌入瓷瓶……在这一片忙碌的对面,坐着不少等待药材或者是等大夫诊断的人,琅离渊就是其中之一。 他比平时更没耐心,坐立不安,无论的那一种姿势都没办法维持上半刻钟,一直在原地打转转,心急如焚的等待结果。 就在不久之前,他抱着一直在滴血的龙旖凰跑进来,疯狂一样的把大夫给打劫进了里屋,强迫他一定要先医治龙旖凰,而后,在大夫为龙旖凰诊断的片刻,他的下属马不停蹄的送来衣服,这才维持了他一贯君子的风度。 他从来没有这么烦……或者说,是这么没耐心过,玉佩捏碎了两枚,头发被扯掉几根,就连一向最擅长的扇子也不能幸免于难,很快被他折了腰。 终于,在漫长的煎熬过去之后,那名可怜的大夫从里屋和外堂相隔的珠帘处伸出头来,招招手示意他过去,于是,他雷电一样的瞬移到了大夫的面前。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十四章 重要的话 “她情况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琅离渊抢在大夫前方开口,比任何人都要急。 大夫似是怨毒的看他一眼,放下竹帘,琅离渊随后跟他进去,大夫道:“就算不想要孩子吧,也不要用这么毒的药啊,万一分量把握不好,伤到了身体,可能以后都没办法再要孩子的。” “什么?孩子?”琅离渊愣住。 “以后要是不想要孩子,在事前喝药就是了,硬是要有孩子后才打掉,知不知道这样很伤母体的?唉,年轻人啊,太冲动了。”大夫一直叹气摇头,完全没看到琅离渊越来越铁青的脸色,随手把旁边房间的门给推开,琅离渊看进去,龙旖凰静静的侧身躺在床上,恬静,旁边有几名女童在收拾最后的残局。 “打胎……”他眼里迷茫,站在房门外看着床上的人,下意识的呢喃。 “这恐怕要修养很长一段时日了,修养期间,诸多禁忌,我就不一一说出了,都在这张纸上写着,希望公子能够严格秉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大夫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琅离渊接过:“是,我明白了……那她现在的情况怎样?”大夫眯眯眼:“目前已经暂时无大碍。”“那,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么?”琅离渊捏着纸张,依然是心急火燎的盯着房间里的人。 “可以,不过不要惊动她了,现在就让她好好休息。”大夫甩甩袖子,潇洒离开,屋子里的女童收拾完毕,跟着他离去。 琅离渊打开纸张看了一眼,粗略记住了忌讳的事项,然后收起来,小心的走进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龙旖凰仍然在沉睡,侧着身体卷缩,琅离渊用手指拨去她脸颊两侧的碎发,小声道:“打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龙旖凰这一觉睡得很长很沉稳,琅离渊在旁边帮她守着温着药,十分耐心的等待她醒来。 日尽黄昏,斜晖洒天涯。 龙旖凰睡够了,自然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完全,比她更敏感的某人立刻拿着药闪到床边,一手扶持着她上半身起来,另一手把药摆在她的面前:“醒了?来,先把药喝了。” 龙旖凰眼前模糊的视线越来越清晰,她看清楚了现在正以最亲昵的姿势抱着她的人,诧异出声:“琅离渊?” “是我,乖,先别说话,把药喝了。”琅离渊莫名的松口气,把药碗放在她手上。 一闻到中药特有的涩味,龙旖凰把眉头一皱:“我不想喝。”“好,那等下再喝。”琅离渊也没有多说,直接把药碗取回,放在桌子上,手臂直直锁着龙旖凰的腰,轻声问道:“那你跟我说说,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 “回答问题归回答问题,那你现在可不可以先放开我?要是被外人看到,你我的清名就彻底完蛋了。”龙旖凰笑着,就要扒开他的手臂,可是这一次,琅离渊是铁下心了,反倒收紧了手臂:“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不放。” “如果我不是和亲的郡主,那么我也无所谓。”龙旖凰淡然,可是这一句看似平淡无常的话,却比她的抵死挣扎更有效,琅离渊全身一僵,慢慢把手臂移开,龙旖凰继续道:“如果我只是一个人,那么,我只为自己而活,可是,天命弄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就有责任承担到底。” “所以,你就这样忍辱负重,宁肯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咽下肚,也不愿意破坏两国之间的联姻?”琅离渊不可置信道:“我该怎么说你好,值得么!” “我别无他法,第一眼起我就明白,凤宁澜是恨我入骨髓了,就算我在他面前再如何也没用,还不如乖乖的养精蓄锐,避开他的锋芒,要是我真的和他吵起来,真的才是一发不可收拾,再说,我也是懒得理他,他那样的人,不值得我为他下功夫。” “那行,”琅离渊蓦然握住她冰凉的手掌,断然道:“你不用再回太子府了,去我家吧,反正那混蛋也不会关系你去向何方。” “他是不关心,可是宫中耳目众多,难免有不怀好意的人,如果龙旖凰不是太子妃,那她一定现在就答应你。”龙旖凰笑笑,尝试着抽回手,未果,琅离渊握得太紧了。 “反正你不能再回去!回去干什么,被他这样百般欺凌侮辱?我看不下去!” “我也不想再住在太子府了,现在我和他不见面才能保持最好的状态……可是,太子妃不能无缘无故的失踪,我还得再回去,以调养身体为名,迁居到别院,这样才能够瞒过众人。” “你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周到,唯独没想到你自己。”琅离渊有些埋怨她。 “我没什么好想的,现在只要顾好大局就行,我一个人无所谓。”龙旖凰摇摇头。 “你再这样下去,就别怪我用极端的手段了!” “……”龙旖凰瞪他。 “好了好了,不说了,先喝药,喝药。”琅离渊一边转移话题,一边再把药碗端过来:“喝了,身体才恢复得快。” 龙旖凰乖乖接过药碗,慢腾腾的喝药,末了,一笑:“琅离渊,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比我的亲哥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琅离渊一听,差点就火烧眉毛:“我不是你哥!” “不说这个,对了,你和莺儿之前不是过得很好吗?今天是怎么了,你把她弄哭了?”龙旖凰严肃下来。 “你还有心情管别人,自己都没顾好!” “我都说了我一个人无所谓,从来都是很随便的。” 琅离渊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你真的想知道?那你先回答我,为什么我走的那天你没有来?反而叫莺儿来跟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我想去也没法去,皇后突然来了,你说,我能走到哪里去?莺儿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不想见我,很讨厌我,而且来转告我,以后都不要再去烦你了,最后还特别强调,你再也不想见到我。基本就是这样。”想想那天,他好不容易酝酿好了气氛,也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就等着龙旖凰,可是却被一个莺儿给煞了风景,气得他立刻就走人。 龙旖凰道:“我没话说了。” “那今天,我特意给你写信,你怎么又没来?”说一次,琅离渊的火气又上来了,的确,他难得二度对一人如此上心,也做好了准备重修旧好,结果还是被莺儿给气到,一气之下就拉着莺儿进了青楼,故意和别的的女子交合,气她,把她气回了太子府。 “那封信她看了,我没得看,她又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你再度严重的警告我,以后要是我再来骚扰你,你就要去告官府了,另外……”另外,莺儿对他含泪告白,深情款款的告白,这个算不算? “天,我对她真的是~~~”龙旖凰说不出话来,憋了很久,她才叹气道:“那么,你那时候想要跟我说的重要话呢?现在可以说了吧,我一个字都不知道。” “你真想知道?”琅离渊认真的看着她。 “恩,你就说吧,别吊我胃口了。”龙旖凰点点头,下一秒,她突然被琅离渊拉进怀中,一惊,下意识的反抗:“你干什么?” 琅离渊没有理会她的反抗,只是把头慢慢的凑近她的耳朵,用轻到不能再轻,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声音道,说出了让龙旖凰天崩地裂的三个字。 龙旖凰石化在他怀里,脑袋瞬间当机。 琅离渊对她说:“我爱你。”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十五章 迁居冷宫 “我希望你只是开玩笑,而且这玩笑也太过了。”龙旖凰低下头,低怒的反驳。 “我不是开玩笑,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我不可能会弄混什么,就像你说的,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没必要欺骗自己。”琅离渊占得上风,说话理直气壮,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打算永远都不放开。 “你知道你自己爱上的是什么人吗?”龙旖凰抬眼看他,逼问。 “我知道,她叫龙旖凰。”琅离渊很不客气的反击,下决心一定要把龙旖凰的防御攻破,不过可惜,龙旖凰的防御经过十七年的积累,早已经坚不可摧。 “她不仅是龙旖凰。” “她还是当朝的太子妃,但是我从不会在乎她的身份。” “她也不仅仅是太子妃,是联姻的太子妃,她早已经不能代表她自己,自从她踏上异国的土地,她代表的是一个国度!要是因为害怕丈夫对自己的残酷和冷漠而不顾两国之间的关系和别的的男人逃逸,她就不是龙旖凰!”龙旖凰更为坚定,字字句句如同刀砍斧劈:“龙旖凰知道她自己身上的责任,她不可能就此退缩,更不可能会害怕什么,而琅离渊,龙旖凰知道他的好意,可是只能心领。” “你越是把自己用刺伪装起来,就更让人想看看你坚强下的脆弱……还是你故意坚强给我看?专门让我心痛得生不如死?”琅离渊长长的叹气,慢慢把龙旖凰的身体揽在自己的怀里,微睁着眼醉意朦胧,声音低沉沙哑,邪魅蛊惑:“那么,你回答我,要是将来我赢了凤宁澜……是不是你就会心甘情愿的跟随我?” “跟着你……让我一辈子都背上乱伦,忘本,背叛和不贞的罪名?”龙旖凰合上疲倦的双眼,靠在那个温暖到心底的怀抱,喃喃道:“我不知道……” 尾音消散的空中,世界慢慢归为平静,龙旖凰沉沉的躺在琅离渊的怀中,一直没动。 窗户敞开,被风拂过的繁叶满枝哗啦啦的响,映出琅离渊的眼眸一片的琳琅破碎,他低下头,静静端倪着龙旖凰沉稳的睡颜,半响后:“那你跟我说说吧,云琅跟我说过,你也有自己喜欢的人,那个人是谁?” 闭目的龙旖凰侧了侧头,微微蹙起了眉:“他啊……他……他是个好人,真的,真的很好,高傲的龙旖凰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对他放下身段,卸下所有的防备……可是他,一直都是那么顽固,娘亲与他十八年前有名无实的未婚夫妻关系,他一直记到现在……他的眼里,只有娘亲,他说……只是把我当做女儿,女儿而已……” 琅离渊有些恍惚,慢慢拂过龙旖凰洒落在床榻的青丝:“既然他不喜欢你,那你就忘了他,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珍惜和疼爱你……” “我,我忘不了他……一直忘不了,”龙旖凰的声音渐渐哽咽,琅离渊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他爱的只有娘亲,十八年前如此……十八年后亦如斯,没有我……从来没有我的余地……” “那个人不懂得珍惜你,是他没有眼光,你不用对他一直惦记着。”琅离渊慢慢的劝导,可是渐渐,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抽痛起来,越来越痛。 “琅离渊……我很累……你先不要放开我,让我睡一会……”龙旖凰抓紧了他的衣角,蜷缩在他的怀里。 “恩,我不会放开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你。”琅离渊亦是收紧手臂,看着龙旖凰一点一点熟睡,突然间,自己很难受。 很久很久以后,琅离渊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遇上龙旖凰亲口说的唯一让她心动的男人君翎,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有太多太多挽回不了的东西,而他自己的妻子,亦是准备临盆,他看到那个名叫的君翎的男子,一时之间,回忆起了心伤。 那是龙旖凰亲手所创,深深砸在他心底的伤。 天黑之前,龙旖凰醒来,和他简单的告别过后,动身回东宫。 琅离渊默默在跟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遣送她回去,然后伫立在太子府大门前久久,才慢慢离开。 第二天,龙旖凰立刻掰了一个身体不适,外出静养的借口,进宫和皇上皇后简单的行礼后,提出了请求,看似很平常的举动,身体不适外出静养,这是很多皇室都会用的理由,很快就被批准,凤宁澜一句也没过问,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龙旖凰提出的静养,并没有标明时间,而她选择静养的别院,是在离帝都很远的郊外,冷清到渺无人烟的别院。 流言蜚语从不会平息,她这一搬迁,立刻又传出了因为妾妃先孕,正宫在太子府已没有了位置,所以被逐出,迁居冷宫。 在私底下讨论得很激烈,但是谁都没有在表面上表现出来――他们还没有要因此让两国关系决裂的觉悟。皇后在珠帘之内沉默,没有做任何的回应,谁都看不清楚她黑宝石般的眼眸,究竟有没有底。 龙旖凰走得很淡然,离别的话也没有和凤宁澜说,她对他,早已经死心得彻底。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很快的离开。她走的时候,一个婢女和侍卫都没有带,只带了莺儿,一到了将近冷宫的别院,她又把莺儿给糊弄回了皇宫。 龙旖凰早已经无所谓,就算她在太子府住的房间华丽又如何?在别人眼里,早就成了华而不实的冷宫,美丽的笑柄,现在搬迁出来,反倒心里轻松了很多。 郊外的景色有些萧条,却是绿树葱茏,别院有些破旧,却很整洁,楼阁因为很少有人居住的关系,已经没有昔日的华丽,却也保持着一贯的精美。 龙旖凰看了看立在院子前的那块石碑,突然笑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的笔记,苍劲有力,深深的镶嵌着四个大字,岸芷汀兰。 岸芷,她母亲的名讳。 这个,也算是一种心里安慰吧。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十六章 洗心革面 风过无痕,枝叶婆娑,纷纷扰扰,光洒蝉鸣。 原本死气的楼阁因为有了生命活动的迹象,显得生气了不少,一片枝叶摇曳中,花园里水波潋滟,更显出尘静谧。 花园里,几名仆人正在打扫长久积累的灰尘和落叶,一些粉色衣衫的侍女正在洗涤衣物,然后晾晒在高高挑起的竹竿上,竹竿的枝头有麻雀歇息,好不惬意。 龙旖凰站在楼阁朱红的栏杆前,慢慢舒展腰身,长久以来的压抑得到了释放,自然是轻松不少。 “你真是……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竟然一个侍女都不带。”在她的身后,蓦然传来稍有埋怨的男声。 “我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没必要也带着她们一起来吃苦,更何况,她们来伺候我,只会让凤宁澜厌恶,又得不到应有的报答。”龙旖凰一边回答,一边把双手撑在栏杆上,逆着光眯眼,微笑:“再说,不是还有你关心我么?” “你就对我这么的有信心?万一我不来,那你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销声匿迹?”声音渐渐有了怒意。 “不会啊,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龙旖凰笑得没心没肺:“再说,要是你带来的侍女,你一定会给她们额外的补偿,这样我也心安理得些。” 一双手臂自龙旖凰身后伸出,慢慢环上她纤细的腰身,十指修长白玉,白色的袖子周围是流云般的蓝色线条,一道人影慢慢贴上她的后背,把头窝在她的颈间,轻啃一口:“就你把我吃得死死的。” 龙旖凰诧异道:“您太高估我了,盟主大人,小女子何德何能,能让您这么称赞?” “在我面前,你装什么清高?”琅离渊有些无力的说道。 “呵……好了,琅离渊,我们不玩了,放手吧,这样被别人看到不好。”龙旖凰笑着转过身去,和留言面对面,作势就要把他的身体推开,开玩笑道:“万一要是莺儿碰巧看到,我就完蛋了,明年你就可以带着妻儿老小来给我烧纸钱了。” “别乱说,你怎么可能有事?再说了,要是莺儿敢对你怎么样,我第一个不放过她。”琅离渊不顾她的挣扎,仍然维持着暧昧不已的姿势:“抱一会又怎样?反正这里都是我的人,要是有外人接近,恐怕他还没有看到你的影子就先上西天了。” “琅离渊,莺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到现在还一直在中你的毒,害的我现在都不敢把她留在身边了。”龙旖凰眨眨眼,无辜的说道。 “这就是你没有带她来的原因?” “只是其中之一,她是皇后给我的人,那么除去当侍女之外就是替皇后看着我,我不喜欢什么事都被人掌握在手中,所以把她给打发了,不过……唉,可能以后皇后那关很难过啊……” “没事,以后不管你出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龙旖凰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差点无语,突然间双眼弯成月牙:“哥,哥哥?琅离渊,我发现你真的是……”话被吻打断,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及其强大的吻。 “你要我说几次?我不是你哥!我也不想做你的哥哥!”琅离渊恼怒的低吼。 “那你想做什么?”龙旖凰露出挑衅的目光,看着他微笑,却又凄凉。 琅离渊下意识的抱紧她,两人亲密无间,他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取代凤宁澜的位置,成为和你最亲密的人。” “你觉得可能吗?凤宁澜的身后,可是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皇后。” “只要你现在点头,我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琅离渊没有之前那么的戏谑,认真又严谨的看着龙旖凰,仿佛在在等待判决他命运的时刻。 龙旖凰慢慢垂下头去,看不清表情:“宫中是非太多,能避则避,我不希望你也纠缠到这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来,若不是天生的皇室血脉,我更希望能和你一样,漂泊天涯,四海为家。” “你喜欢江湖?不过也没关系,就算你眷恋太子妃的权势也无关紧要,只要你喜欢,我就会争取给你。”龙旖凰的发间是淡然的兰花香,令琅离渊醉然,险些沦陷。 “琅离渊,你现在的自由才是我最奢望的东西,可惜,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我就有责任承担下去……我不希望你为了我,也卷入到这看不到底的深海,琅离渊……你就保持这样好不好,就算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但是我知道你至少是自由的,亦是快乐的。”龙旖凰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慢慢纠结住琅离渊的衣摆。 “好,我们不说了,现在你已经远离了皇宫,那就不要再想这些头痛的事情,我们进去吧,赤染应该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午膳。” “恩。”龙旖凰暗暗点头,正准备离开他怀抱的时候,蓦然感觉到脚下一轻,接着,整个人都腾空起来:“琅离渊,你……” “反正这里都是我的人,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和你相处,给我多抱一会,以后就没时间了。”琅离渊轻松的把她的身体凌空抱起,笑容邪恶又得意,然后一转身,直接走进房内。 为了让龙旖凰过得更舒适,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琅离渊另外给她配了两名侍女,分别是赤染和紫渲,她们代替莺儿,是龙旖凰在岸芷汀兰里最为贴身的侍女。 赤染和紫渲都是极为沉静的两人,却又是冷艳和无情,美丽的外表下更是暗藏着琢磨不透的高深武功。 琅离渊真的是不浪费哪怕是一刹那和龙旖凰相处的时间,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她抱着一路走下饭厅,龙旖凰拿他没办法,威胁和恐吓也没用,很快就会胁迫在他危险而霸道的吻下。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十七年根本就是白过了,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会这么依赖一个人,依赖带任由他肆意妄为,自己的反抗还不敢过大。 或许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琅离渊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用心依靠。 如果说凤宇天也不错,但是可惜,他太过心浮气躁,做事冲动,自保都不错了,龙旖凰根本不敢指望他。 可是看着琅离渊,她又害怕起来。 放下龙旖凰后,琅离渊随即在她身旁坐下,饭厅因为重新装饰过,崭新不少,横梁上垂荡着浅紫色是纱帘,幽香浮动。在他们的身边,又分别站着红衣和紫衣的冷艳女子,两位正主坐定了,红衣女子击掌,早先准备好的丫鬟立刻慢慢排队上前,把手里盛放着菜肴的瓷盘一一放下,又一一退出去。 可是龙旖凰根本没有看那些菜一眼,她左看看右看看,对红衣紫衣两位美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就是赤染和紫渲?” “恩,以后她们就负责你的生活起居,也负责安全。”琅离渊托起手肘,慵懒的答道。 “呵……都是美人呢,琅离渊,她们都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莫非你们的关系不仅仅是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有更亲密的举动呢?任凭你随时调遣,伺候你的一切事情?”龙旖凰斜着脑袋,带着暧昧的笑容,小声在琅离渊的耳边问道。 琅离渊有些窘迫,摸摸直挺的鼻梁,低声道:“你别想这么多,没有的事!” “盟主当然不想龙小姐知道,”抢在龙旖凰开口之前,左边的红衣女子赤染,表情冰冷,幽然的插进两人之间的谈话,神色不动:“因为在龙小姐之前,盟主的确是召唤过不少的舞姬花魁侍寝,风流债欠了一大堆,不过属下只是负责找人,并不负责侍寝。” 琅离渊尴尬的咳嗽几声,龙旖凰的眼睛慢慢瞪大,还没等两人回过神来,右边紫衣的女子紫渲也幽幽的开口,把不见天日的真相揭发:“而在遇到龙小姐之后,盟主洗心革面,再也没有找过任何人侍寝,只是在半夜莫名其妙的出去泡在冷泉里,如此反复多遍,属下都已经习惯了。” “紫渲!”琅离渊再也听不下去了,白玉的脸色有些潮红,一声严喝,打断紫渲把真相揭发。 紫渲仍然和雕塑一样不动,默然的看着前方,琅离渊松口气,突然听到旁边又有声音传出来,一转头,看到龙旖凰侧过身体,双肩微微的颤抖,食指的关节抵在嘴唇上…… “龙旖凰!”最后,火山彻底爆发,怒吼响彻天地。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十七章 宇天来访 “喂喂……琅离渊,别生气了,我只是笑了一下嘛……别这么小气!”龙旖凰站在一棵大树下,抬起头,对着躺在树枝上已经郁闷一下午的人喊道。 琅离渊哼了哼,没有回答,闭着眼睛,完全就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好像谁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似的郁闷。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就下来吧,难道你想呆在上面一辈子?”龙旖凰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竹竿,一直往上捅,某人终于忍不住咆哮:“拿开你的破竹竿!龙旖凰,你想把我捅成马蜂窝啊!” “下来啦下来啦,以后我不笑你就是了。”龙旖凰依旧笑眯眯的,把竹竿往旁边一丢,继续甜言蜜语好言相劝:“赌气的话就不可爱了,琅离渊,你再这么小孩子气下去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哗啦啦――” 树枝一阵猛烈的摇曳,一个黑影突然从天空垂直而落,稳稳的降落在龙旖凰的面前,还是有些窘迫:“少拿这个威胁我!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龙旖凰推着他走到一边的草地,然后一屁股坐下去:“我们所向无惧的武林盟主又怎么会惧怕一名小女子的威胁呢?” 再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当然,琅离渊憋了半天,没有说出口。 琅离渊脸色惨白的哼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龙旖凰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一碧如洗,伸出手挡去微微刺眼的太阳光:“琅离渊,我问你个问题。” “说吧。”琅离渊躺下,手背盖在眼睛上,闷闷的出声。 “赤染和紫渲,她们手臂上的小红点是怎么回事?”龙旖凰扭过头去看他。 “没什么,只是个记号。”琅离渊敷衍道。 “是蛊吧?你对她们下蛊?还是至毒的情蛊,看不出来,你也是个用毒的高手。”龙旖凰笑笑。 琅离渊顿了顿,道:“她们知道的秘密太多,要是没有什么牵制,我不放心。” “她们到现在都没有背叛你,我想应该不仅仅是蛊的关系吧,她们对你应该也是有爱慕之情的。”龙旖凰麻木的看着琅离渊:“而你,就利用了她们爱,让她们死心塌地的为你效命。” 琅离渊摘下自己腰侧的玉佩,丢到龙旖凰面前,表情不痛不痒:“这就是她们身上情蛊的蛊母,我就是用这个来判断她们是否有背叛之心,情蛊,你也知道是来干什么的吧?” “我知道。”龙旖凰拿起玉佩端倪,看似严密的玉质实际上中心有镂空,只是小到不仔细看无法分辨出来,再往镂空的地方看详细一点,就可以隐约看到蠕动的小虫,龙旖凰有点起鸡皮疙瘩,又把玉佩丢到琅离渊身上。 “要是你喜欢,你也可以在我身上种情蛊,”琅离渊侧过身去,突然勾住龙旖凰的腰:“蛊母就放在你那里,你也可以随时观察我是否变心,而且,你想要我命的话,也是随时随地。” “我没你这么变态的癖好,看到这些虫子我就觉得恶心。”龙旖凰挣扎了会,停下:“你放开我,你这样我怎么起来?” “不用起来,以后我抱你就可以了,你不用费力。”琅离渊厚脸皮的翻身,把龙旖凰牢牢的压在身下,流水般的长发从肩上滑落,落在龙旖凰的脸颊旁,琅离渊笑:“龙旖凰,我真想现在就吃了你。” 龙旖凰伸手去捏他的脸:“我真想知道你这脸皮有多厚,竟然专挑有夫之妇调戏。” “就算我把你吃了也没人知道,你又害怕什么?”琅离渊轻轻在她额上一吻,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虽然知道你和凤宁澜不合,还是很嫉妒他,他虽然没得到你的心,却得到了你的人。” 龙旖凰的脸色有点难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会没有人知道?琅离渊,不要玩得过火了,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唉,只能看不能碰,这才是生不如死的折磨。”琅离渊撇撇嘴角,恢复了一脸的委屈。 龙旖凰苦笑:“好像我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这样的表情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以前没什么不要紧,问题是现在慢慢发展就可以了……”琅离渊一副瘪子样,看样子是决定死赖着龙旖凰不走了。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赤染冰冷冷的声音突然从半空中传出,打破龙旖凰的思路。 “可是事情紧急,破坏盟主的兴致,真是过意不去。”紫渲的语气也暖和不到哪里去。 琅离渊垂头装死人,半响后机械的抬起来,抽搐嘴角:“你们有什么事吗?” “有人找太子妃,被我们拦在门外,现在听候盟主发落。”赤染回答。 “他说他是凤宇天,非见太子妃不可,还逼问我们是什么人。”紫渲回答。 “既然是凤宇天,要是不见一定会让他生疑……喂,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要是被他看到我们这样,我一定会被他拉去浸猪笼的。”龙旖凰义正言辞,这一次琅离渊竟然没有过多的废话,毫不犹豫的站起来,还给龙旖凰自由。 他拍拍衣摆上沾到的碎草屑:“那你和他慢聊,我不方便见他,就先回避了。” “你这么说,好像真是我地下情夫似的。”龙旖凰笑出声来,也站起来。 “不是因为这个……旖凰,你不懂,”琅离渊神色复杂的摇摇头:“我和他,有太深的渊源。” 龙旖凰的好奇心被激发了,可是还没等她追问,琅离渊头一次消失得比闪电还快,瞬间没影。 不过没关系,反正凤宇天一走不信他不浮出水面,龙旖凰拍拍手,调头就朝楼阁走去:“赤染,你叫他进来吧,说我在客厅等他好了。” “是。”赤染应了一声,下一秒即刻消失,阵阵阴风刮过,龙旖凰全身都抖了一下,而在她的身后,紫渲仍如影子一般的跟随。 琅离渊安排给她的侍女,太恐怖了吧…… 龙旖凰突然怀念起自己家里那七位以风为名的死士,七个都是她的叔叔,就算是死士,也没有赤染和紫渲两人来得可怕。 ―――――― 今天一早起来看到各位亲们的留言鸢很开心啊~~(*^__^*)…… 多谢亲们指出鸢的不足~~因为鸢的写作经验不是很多,所以有很多地方还是需要学习的,所以各位尽量指出来,没关系的~~~顺便透露一下,接下来的情节才开始丰富起来~~比如,各位喜不喜欢看女主和琅离渊的对手戏?嘻嘻~~不是开玩笑的,而是真正以敌对的姿态厮杀哦~~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十八章 信誓旦旦 凤宇天很不客气的走进客厅,打量着四周的布置,很不客气的批评:“还好,不过在太子名下的别院不计其数,比这更好更大更别致的也有很多,可是你为什么选择了这间已经荒废了很久的?”说完,他一脸清纯的对上旁边龙旖凰的双眼。 “这样就很好了,我不需要太豪华的别院,不想给凤宁澜一个再污蔑我的借口,而且,你知道这别院起名什么吗?”龙旖凰无所谓的走到凤宇天面前,挡住他打量的目光。 “岸芷汀兰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凤宇天答道。 “岸芷,我母亲的名讳,这样我至少也有个心理安慰吧。”龙旖凰叹气道。 “那除去这个问题,为什么这间别院的人都不是太子府的?全部都是外人,而且莺儿也被你打发了。”凤宇天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滑过,然后稳稳的坐上了旁边的贵妃椅。 “莺儿?她没必要跟我一起跑来跑去的,所以我干脆让她留在太子府,至于这里的人么?那你说,如果我带的是太子府的人,凤宁澜又会怎么说我?所以我请了其他地方的人。”龙旖凰双手抱胸,站在凤宇天面前,居高临下:“你来这里就是要问我这些无聊的事情?” “我离开两天,在宫里听到你已经搬离太子府的消息,所以就赶紧跟了过来,不过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要比在东宫好多了。”凤宇天觉得有些口渴,拿起桌面上的茶壶就往杯子里倒水:“但是,过得好并不代表你能永远住在这里,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迟早还是会回东宫的,而且,你以调养身体的借口不要住得太久,宫中非议太多。”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龙旖凰也跟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赤染端上糕点和水果,欠身离开。 “前两天,就是你刚走不久,我碰巧要去找母后有事,结果听到她和父皇的对话,他们已经对你隐隐有不满,加上颜妃怀孕的消息已经扩散和你故意支开莺儿,要是你再在这里住久一点,矛盾更大了。”凤宇天慢慢喝茶,干燥的喉咙得到了滋润,舒爽无比。 “这个我明白,我会有分寸的。”龙旖凰说完,沉默。 “哎呀,不要这么悲观,其实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只要你注意一些就好,再说了,因为哥哥没说什么,母后也不好发难,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凤宇天安慰的拍拍龙旖凰的肩膀。 “凤宁澜是巴不得我离他越远越好,又怎么敢提出不满?” “放心了,其实哥哥也没有那么无情的,如果他没认识倾颜的话,一定不会对你这样的,不过相信随着你们相处越来越多,他会对你渐渐好起来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读得懂他的心思,只要我不是太子妃,和他绝对是很好的朋友,可是,我也无可奈何。”龙旖凰摇摇头,把下巴搁在桌面,双臂环在眼前。 “呵,龙旖凰,没想到你这别院虽小,却也引起了别人的好奇心……谁在偷听!给我出来!”凤宇天猝然站起来,因为轻功,敏捷的闪到一根朱红色的大柱子前,用力扯开垂在柱子前的纱帘。 风吹过,纱帘的末端凌空摇摆,时间寂静……纱帘后,空无一人! “怎么会……刚才明明有气息的!”凤宇天睁大眼:“还是我太慢了……” “是你太敏感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我一点动静也听不到!”龙旖凰走过去,拉着他回到椅子上,竟然有些心虚。 “你急什么?我只是怀疑而已,再说,现在你请的那两位侍女可是顶尖的武林高手,难道她们就感觉不到刚才明显过头的气息?”凤宇天满眼的怀疑,看着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赤染和紫渲。 “凤宇天!”龙旖凰一拍桌子,火气就上来了:“你是来找碴的吧!” “不是,我不是……算了,反正我要说的话也说完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有分寸,我也不好多说,总之还是希望你能够早点回去,至少在母后发难之前……她得知颜妃怀孕的消息很生气,当下就把哥哥给叫走了,结果和哥哥吵了一架,到现在两人还在怄气,这个时候你又不在,母后心情自然不好。”凤宇天头一次这么认真。 “这个我知道,我会回去看她的,至于你……来都来了,多呆一会再走吧。”龙旖凰平静下来。 “不了,怕是我在这里多呆一会都会引起某人的不满,还是先离开为快……等你回宫了我再来找你,我就先走了。”凤宇天断然道,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扇子,在掌心转了一圈,然后撑开,摆放在胸前,轻轻摇晃,然后站起来,简单告别一句,就好像有人在背后追杀一样的开逃。 “果然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一见面肯定免不了打架。”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房梁上传来,龙旖凰抬头看去,琅离渊还是那一身镶蓝的白衣,站立在屋檐高高的房梁上,低下头,正心有余悸的看着凤宇天越走越远的背影,再看看龙旖凰,跳下来。 “你一直在听?”龙旖凰问道。 “恩,那小子那么多年了,口舌还是那么锐利,一点也不饶人,要是真见面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琅离渊走到门口,确定看不到凤宇天之后又返回来,在他刚才坐的地方坐下。 “你们认识吗?”龙旖凰继续问,伸个懒腰舒展身骨。 “不能说不认识,也不算是认识,只能说渊源非常深啊……” “琅离渊,你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多了。”龙旖凰皱起眉头,一脸苦相。 “乖,以后你会知道的,但是现在不能跟你说……等你知道了就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复杂,不过就是关系千丝万缕而已。”琅离渊笑着,用手指点点龙旖凰皱起的眉心。 “琅离渊,跟你在一起真的感觉很安心,你说,我们会这样一直下去吗?” “恩,只要你喜欢,我就会一直在。”琅离渊毫不含糊的回答。 那时候,一切都如同泉水一般的纯净,在此之后很久很久,龙旖凰都没有想过自己和他会决裂成敌对的状态,那一次的狩猎出征,大雨滂沱,马蹄声紊乱,无情的箭划破雨帘和空气,直直射入她的身体,心碎的声音,甚至比肩胛骨碎裂的声音更大。 残留的箭头上,是他特有的标记。 她看着箭头,眼前就会什么都看不见,被水雾氤氲,然后蔓延到脸颊。 如果连他都没有,那她还有谁可以依靠? 可是哭过之后,她还要站起来,她还要擦掉眼泪继续去面对两难的局面,挽救皇室破裂的缝隙。 因为她是太子妃,而他,却不能再和以往一样,笑得爽朗,站在她的身边,信誓旦旦的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三十九章 倾天之颜 入夜,皓月当空,繁星满天。点点淡黄色,一闪一闪的微弱荧光飘荡在庭院之中,四下依然空无一人,夜来香正胜放浓郁。 龙旖凰的房间内灯火通明,却大门紧闭,里面时不时传出来一点声响,声响犹如欺负的波澜一般,渐渐变大,变大……最后,房门不知道被谁大力打开,紧接着,一个人影被丢了出来,门又立刻合上了。 “盟主,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事情。”赤染突然出现在被丢出来的那人身后,冰冷冷的讽刺。琅离渊蓦然转过身去看她。 “盟主,记得您从来不会如此冲动的,您不是经常说欲速则不达么?”紫渲随着赤染的出现而出现,语气一样不留情面。 “你们……怎么就这么喜欢在方面损我!”琅离渊白了脸色,很气愤的背过身去,不过说实话,他和龙旖凰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要换了别的女人,早就已经被他征服在身下。 “哈……谁叫盟主大人您在这方面的狼狈实在很稀罕的事情。”赤染说道。 “就是,现在不趁机多说,往后又该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说呢。”紫渲接上。 “说够就闭嘴!咳,那我现在要回房了,你们要用心伺候她知道不知道?”琅离渊的脸色变黑。 “这是自然。”赤染道。 “这是废话。”紫渲就差没有翻白眼。 “盟主,这不公平。”赤染突然冷声抱怨。 “您从来都没有对我们这么上心过。”紫渲的表情也变得很怨毒。 “这是两回事的好吧?好了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们不是来伺候她安寝的吗?”琅离渊摆摆手,想要避开这个无聊的话题。 “盟主,赤染来是有事情要说的。”赤染还是如同美丽的雕塑一样,一点微笑都没有,冰冷无比。 “什么事?”琅离渊问道。 “有外人闯入禁忌的范围之内,我们来跟您请指示。”紫渲慢条斯理的禀报。 “有人?是谁?什么样的人?” “一名戴面具的白衣公子,被人追杀,现在已经闯入了岸芷汀兰的范围内,属下需要您的指示,是无视,还是出手。”赤染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下属。 “无妨,等我去看看,若的朋友即当救下,要是无关的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琅离渊冷下眼眸,微弱的光线在瞳仁里反射,闪光璀璨。 “属下遵命。”两人齐声回答,房门又突然被打开了,三人整齐的转过头去,看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丝丝诧异。 “有什么好玩的事吗?我也要去!”龙旖凰扬起她招牌的标准羊羔笑容,单纯得叫人忍俊不禁……至于她的真正面目嘛……还是尽量忽略好了。 “这不是你该玩的事情,好好在房间里,赤染,你留下陪她。”琅离渊截然拒绝,一点余地也没有留给龙旖凰。 “琅离渊……我也要去!你别这么小气好不好!”龙旖凰委屈的走过去,慢腾腾的拉住他的袖子,标准的小媳妇模样。 “很危险的,你不要去,让赤染保护你,我很快就回来。”琅离渊摸摸她的头发,唬小孩一样的柔声劝导。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东西,不就是去看人打群架么!再说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龙旖凰幽怨道。 “唉,别胡闹,万一那些人居心不良,目标就是冲着你来的呢?别闹别闹,回房去啊!”琅离渊按住龙旖凰的肩膀,就要把她往房间里塞。 “很好,琅离渊,”龙旖凰的声音恢复成死水一片,背对着琅离渊,瞪着眼前的门槛,慢慢恐吓:“我只要一踏进这个门槛,就宣告你和我彻底的玩完了,明天我就回太子府,我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琅离渊僵住。 果然,对不同的症下不同的药,效果就是不一样的好。 半刻钟后,在别院最南边的楼阁顶楼,十几道身影齐齐直立,从最外边的无名死士到中间的赤染紫渲琅离渊龙旖凰,好不壮观。 在楼顶的角度鸟瞰,透过交错的树林密叶,很清楚的看到在不远处的大批人马,以及在人马前逃避的一道身影,白色的衣服,纤细的身躯,左手捂右肩,掌下一片猩红,正在费力的逃跑,很笨拙的躲闪着身后的暗器。月光反射,龙旖凰很清楚的看到那人脸上半边银色的面具,突然觉得很是熟悉。 “赤染,”琅离渊紧抱着龙旖凰的身体,突然对身旁的赤染严声下命令:“要是谁敢越雷池一步,杀!” 赤染受命,正要离开的时候,龙旖凰伸出手臂拦下了她:“等一下!琅离渊,救下那个人!” “为什么?你认识他?”琅离渊疑惑道。 “算是认识吧,你先把他救下来,我有话要问他。”龙旖凰的视线没有离开过那名白衣的男子,目光和月色一样的冷清。 “……赤染紫渲,把那人带过来,剩下的,杀无赦。”琅离渊顿了瞬间,然后改变了命令。 “是,盟主。”两人应答,随后化做一红一紫两道闪电朝前劈去,赤染的动作迅速而敏捷,闪到大批人马前,硬生生划分了一条无形的线,出手不见影,不知道是什么暗器,只是一个刹那,前排的人马轰然倒地,后面的人赶紧悬崖勒马,即后再中暗器,纷纷到底,紫渲拦截住那正在逃命的人,迅速点住他的穴道,然后把他的身体抱起,突然消失在原地,又出现在岸芷汀兰的庭院内。 琅离渊身后的死士一一跳下见血的沙场,银色的刀光凛冽,将剩下的人斩杀。 龙旖凰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意外的一点反映也没有,冷冷看完了过程,让琅离渊把她带下去,她要见那个人。 如果,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当初第一次见凤宇天的时候,那个戴银色面具的男子! 紫渲把昏阙的人平放在地上,随后单膝点地,赤染赶到她的身边,和她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语言:“盟主,任务完成。” 龙旖凰一下摆脱了琅离渊,快步走到那个人的身旁半跪下来,毫不犹豫的揭开他的面具……然后诧异到忘记语言――天!她该说什么好……竟然,竟然如此的相似,眼前的人,分明是男子,可是五官和容颜,却和颜妃的一模一样! 月色下倾,照耀着他的皮肤朦胧,仿若月白色的白玉,柳眉似皱非展,平添姿色,鼻梁直挺,薄唇紧闭,凤眼微斜……尽管是一样的五官,可是,可是却比颜妃美上千百倍,气质柔和,简直就是完美的杰作!不过生为男子,未免可惜。 龙旖凰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突然想起来凤宇天和她说过的那个名字,倾颜,倾天下之颜,果然是很贴切的名字。 龙旖凰看着他出神,一时忘记了另外的事物。 琅离渊很明显对她的行为不满意,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走到那人的身边,很没好气的哼了哼,又看着龙旖凰:“他很漂亮吗?你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吧!”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十章 醋意大发 龙旖凰甩个白眼给琅离渊,再一眼看向地上的人,突然发现了什么,伸出手飞快的在他腰带上摘下了什么东西,看了会,收到袖子里,然后拍拍手站起来:“赤染,帮我把他抬到我的房间去,然后给他处理伤口,这里醋味太浓,我呆不下去了。” 琅离渊半天反应不过来,赤染和紫渲把那人的身体给搬到房间里面去,龙旖凰跟在她们后面走着,琅离渊突然闪到她前面把她的前路堵住,这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让他睡你房间?那你睡哪里?” “我?我也睡我房间啊。”龙旖凰抬头看他,一脸的天真……让琅离渊火冒三丈的天真。 “你要和他共处一室!”琅离渊暴跳如雷,形象一下子全毁灭了。 “有什么不可以?只要是我喜欢,和谁睡都无所谓的啊。”龙旖凰拼命忍着笑,看着琅离渊红成黄绿青蓝紫变来变去准备想要杀人灭口的难看脸色,终于宣布投降:“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我现在要去看他的伤势,可能晚上都不睡了,如何?你也要来吗?” “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他这么关心?”琅离渊双眼冒着正欢快跳窜的火苗。 “他啊?我也不知道……”龙旖凰诚实的摇摇头,然后坚定的绕过琅离渊的身体走进了房间。 赤染倾颜放在龙旖凰的床上,利索的退去他上身染血的衣服,紫渲去取药,龙旖凰走到床边,突然噤声――很可怕的一道伤口!残留的银质暗器深深镶嵌在血肉里,露出锋利的边角,从他肩头狠狠的劈下,不知道刺得多深。 真的是很贴心的侍女,根本不等任何人吩咐,就已经在第一时间端来盛水的脸盆,水面漂浮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赤染取出毛巾,拧干水,搽干净依然凝固的血痕,面对血淋淋的牲口,她一点表情也没有,处理伤口的动作更是老练,她一手按着那人的身体,另一手握住暗器凸出的部分,用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拔出―― 鲜血宛如凋零的樱花瓣,一滴滴溅出的半空,然后洒在床单被褥之上,渲染成一朵朵的曼珠沙华,因为剧痛,倾颜原本就白皙的脸色更加惨白,皱起眉,痛苦的呻吟一声,把头偏下,呼吸渐渐急促,冷汗涔涔,却美得令人心悸。 赤染丢掉沾血的银器,用毛巾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紫渲及时的把伤药送到,伤药一敷上伤口,小溪般的血流才渐渐停止,赤染又取来沙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 龙旖凰一直站在旁边看着,沉默着,盯着男子精致到过分的脸颊,一直不出声。琅离渊飘到她的身后,完全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样:“伤成这样还没死,真是命大。” “要是他死了,凤宁澜会不会发疯呢?有趣……果真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也难怪会如此着迷。”龙旖凰慢慢笑出来,有些无奈有些苦,她拖着一张贵妃椅在床边,自己坐下,拨开倾颜额前被冷汗浸透的碎发,继续观察他的脸。 洁白如同玉兰花,清单而玉洁的气质,唇色苍白,却无法损失天生的柔美,下巴消瘦,慢慢把精致渗透到骨髓。 琅离渊无法笑话龙旖凰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也走到床边,扫了那人一眼,也许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人的缘故,只觉得那人样貌平平,也懒得再多看,只是站在一旁,陪龙旖凰一起看着他。 伤口处理完毕,赤染和紫渲乖乖退到一旁继续候命,龙旖凰看看她们:“辛苦你们了,很累了吧?你们先去休息好了,我来看着他就好。” 她们仰首,看到琅离渊的点头,这才慢慢退下去,龙旖凰又看向琅离渊:“你不休息吗?” “我不累,陪你没关系的。”琅离渊笑道。 “那好吧,你帮我看着他,我先睡一会,有动静叫我。”龙旖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旁边的卧榻旁,侧身躺下,五指并拢枕在脑后,渐渐沉睡。 琅离渊长长的叹气,从旁边扯过一张毛毯,细心的盖在她身上,又辗转回到她刚才所坐的椅子,盯着倾颜发呆。 恩……要是他敢对她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一定会杀了他!一定! 突然觉得心里安慰了不少,琅离渊把手肘托在扶手上,手背撑着脑袋,也闭上了眼。 等琅离渊睡足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他飞快的站起来,眼睛蓦然瞪大……不止是卧榻上已经没了龙旖凰的身影,就连床上的人也不见了影踪。 抿着唇疾步走出房门,只是一眼琅离渊就瞄到了正坐在庭院中央,小石子路交错点上的石椅上悠闲无比的龙旖凰,她面前的石桌放着一些菜肴和三双碗筷,琅离渊愣了愣,正准备下楼的时候,从楼下缓缓走向龙旖凰的一道身影,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是那个昨晚救下的人! 龙旖凰抬头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身影,突然一笑,右手往旁边一摆:“请坐。” 倾颜已经衣着整齐,长发用白色的丝绸绑起,美丽的丹凤眼里依然有一层淡淡的薄雾,越发显得憔悴和惹人怜惜,他看到龙旖凰,张了张口,喉咙却干涩得叫他无法言语,只能点点头,然后在她所指的位置上坐下,受伤的地方僵硬着,一动不动,微低着头,不语。 “公子可是叫倾颜?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名字。”龙旖凰还是那万年不变的微笑,拿起茶壶在倾颜面前的杯子里倒水,听到她这么说,倾颜单薄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缓缓的点头。 “那么这枚玉佩,可是公子的?”龙旖凰把样东西推到他的眼前,倾颜蓦然的诧异起来,然后摸摸自己的腰身,把玉佩拿回:“多谢小姐相救……”声音似柔非柔,不像女子,也不像男子,却好听得莫名。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龙旖凰侧着头看他,眼眸突然平添几分深邃,她为什么在一开始就拿走了倾颜的玉佩,是因为太眼熟了……如果不是颜妃的那枚凤鸾玉碎裂在自己的眼前,她会真的以为上还有如此相似到不可思议的玉佩。 “太子妃。”倾颜平视龙旖凰,淡然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龙旖凰越笑越灿烂,然后把侍女刚端上来的一碗药推到他的面前:“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受的伤不轻,就先暂时在我这里疗养吧,现在先把药喝了。” 倾颜看着碗中的药,没有说话,龙旖凰想了想:“对了,至于凤宁澜那边,我很快就会通知他,让他亲自来接你如何?” “不!不要让他知道!”倾颜飞快抬起头来,打断了龙旖凰的话,竟然有些惊慌。 琅离渊就这样站在楼上看着下面的两人说说笑笑,可是自己又听不到半点什么……脸色骤然阴沉,突然纵身一跃,缓缓降落在两人的面前,声音冰冷道:“怎么,吃早饭都不叫我么?”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十一章 第一次温柔 “见你睡得太熟,不敢叫,所以就先下来了,现在正好,过来吧。”龙旖凰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不自在,很流畅的对着琅离渊微笑,全然没有在意他身体四周危险的气压,看到琅离渊在身边坐下后,继续转过头去对着倾颜问道:“刚才我们讲到哪了?” 没等倾颜答话,琅离渊突然利用近距离的优势一把勾住龙旖凰的腰,轻轻带到自己怀里,若无其事的把她的话打断,借口冠冕堂皇:“看你还没吃东西呢,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龙旖凰伸出手想要保持两人的距离,费力的扭过头去看着一头雾水的倾颜:“我……”还没等她“我”完,琅离渊飞快的把一块糕点塞进她的嘴巴,堵住她的话,还一脸关心的笑容:“先吃一点吧,不然呆会肚子会痛。” 龙旖凰被突如其来的糕点给噎到,艰难的咽下去之后开始咳嗽,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残屑,莫名其妙的看着琅离渊:“你干什么,想把我害死!” 琅离渊还是一脸笑容,带着很浓重的关心,空出右手倒了一杯茶水,然后递到龙旖凰面前:“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噎到了吧?先喝点水吧。” “有话就直说!不要老是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龙旖凰不耐烦的拍开琅离渊握着茶杯的手,茶杯受到外力,突然一斜,里面的液体俨然全倒到了龙旖凰的身上。 龙旖凰一愣,用手掌飞快拂去水痕,恼怒道:“琅离渊!你看做的好事!” “嘿……脏了没关系啊,再回去换一件裙子就好了。”琅离渊长吐一口气,顺势就把龙旖凰给横抱起来,临走前瞥了一眼被眼前状态弄懵的倾颜,藐视道:“真是抱歉了,现在我们要离开一下,您请自便吧。” “只是湿了一点,没必要到换衣服的严重地步吧……”龙旖凰话语的余音仍在原地盘旋,可是琅离渊却不想再多留一刻,快步走人。 他把龙旖凰抱至房间,然后反手将门关上,龙旖凰歪着脑袋看他,似笑非笑:“喂,你不是这么小气的吧!我和他又不是很熟。” 琅离渊突然转过身去,几步就把龙旖凰逼退到墙边,手臂往龙旖凰两边一压,把她锁了个延时,琅离渊头上乌云压顶:“我就是看不惯你对别人这么好,看。不。惯!” “真是……一个大男人,心胸比女人还狭窄。”龙旖凰退住他不断压向自己的身子,好笑道。 “在面对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没必要那么大方。”琅离渊钳制住她阻碍的手腕,侧着脸,慢慢低下头去吻她。 “人家是名花有主的人,我怎么可能随便采撷?”龙旖凰腾出手指,压住琅离渊的唇,然后慢慢挣脱出他的怀抱,笑容突然深不见底,她理理外套:“我只不过是了解了解罢了,你居然这么敏感。” “名花有主?你……”琅离渊的身体僵硬,突然说不出话来。 “嘿……你嫉妒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可爱,”龙旖凰轻轻抱了一下他的脖颈,笑容却黯淡下去,慢慢合上眼眸:“可是琅离渊,我在你身上是不是索取得太多了?结果……这样下去,到我们分离的时候,又会变成怎么样?” “不会分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除非你丢开我,不然我会一直缠着你。”琅离渊突然有些惊慌的反抱住她:“旖凰,我们不说这么可怕的字眼。” “可是……以你我现在的身份,又能在一起多久?而且,琅离渊……你和我哥哥太像,我无法再对你产生除去兄妹以外的情绪……对不起。”龙旖凰低下头,紧咬朱唇,零落的碎发遮蔽去了双眼。 琅离渊轻声哄她,并没有因为这明显拒绝的话语而放弃或者动摇:“没关系,我等你。” 龙旖凰沉默,琅离渊放开她,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不是说找那个人还有事吗?那就快点去说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龙旖凰抬头看他,可是因为逆光,琅离渊侧脸的轮廓一片朦胧,她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看到两人再度回来,倾颜捂着伤口站起:“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现在倾颜仍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改日一定会报答姑娘的恩惠。” “走?你现在重伤在身,能走到哪里去?万一半路遇到仇家,你有几条命可以用来开玩笑的?”龙旖凰严肃道:“就在这里休息吧,很安全,我会保全你的性命。” “其实,他要是执意要离开,我也可以派人保护他。”琅离渊表情臭臭的插嘴。 “启禀主上,门外有一群人来势汹汹,说要进来找人。”赤染无声无息的出现,打破尴尬的格局:“已经有几人被她们打伤了,说是一定要进来问个明白。” 龙旖凰朝门口的方向看去,隐隐传来吵闹的声音,然后再看看倾颜,他的脸色蓦然惨白。最后龙旖凰道:“让她们进来吧,我想,我应该猜得到是谁。” “是。”赤染退下,琅离渊随口接道:“是谁?” “如果不错,应该是凤宁澜。”龙旖凰的目光再没有离开过倾颜,琅离渊一怔,放开她的手:“那我先回避,真是不方便见他。” 龙旖凰点点头。倾颜站在原地,抿唇不语,低下头。 果然,不出半刻钟,凤宁澜带着一队的人马气势汹汹的朝她压来,凤宁澜带头冷笑,声音回荡在大院之间:“龙旖凰,你好大的面子,竟然连我要进来见你一面都要经过通告!” “我在见重要的客人,所以没有在意是你,真是失礼……”龙旖凰轻笑一声,回答道:“那么太子殿下特意造访久未涉足的冷宫,又有何用意?” “我是来问你,院子外有一路血迹,为何一到岸芷汀兰就……颜……”凤宁澜的目光随意往龙旖凰的身旁扫去,猛然定格,前后的语气和台词牛头不对马嘴,诧异到失态。 “主,主上。”倾颜缓缓侧身面对着凤宁澜,垂首,声音低到几乎分辨不出,下一秒,凤宁澜立刻冲到他的面前,万分紧张的抓住他的手,全然忘记身边的事物:“你昨晚怎么这么冲动!竟然自己一个人去执行任务!你知不知道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对不起,主上。”也许是凤宁澜的举动牵扯到他的伤口,倾颜暗暗蹙眉,可是凤宁澜却比他要敏感上千万倍,一下就看出了不对:“你受伤了!混蛋!我不会放过那些家伙!” “是,是太子妃救了属下,不然属下早就没命了……”倾颜的声音本来就柔弱,这一下,更引起了凤宁澜强烈的心痛,他抬头看看龙旖凰,没有说话,又看看倾颜,柔声开口:“我们回去,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你疗伤。” “恩。”倾颜慢慢点头。 凤宁澜拉着人就往来处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第一次没有那么盛怒和厌恶,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些许的感激。 他第一次对龙旖凰如此的温柔。 他说:“谢谢你……龙旖凰。”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十二章 眷恋 “真难得,一向是我若无物的太子殿下居然也会说谢谢,”龙旖凰笑笑,道:“如果他没命了,你就算不死也会疯掉,而我又不想守着一个疯子过一辈子,所以我会救他,你不必感激。” 凤宁澜把头转过去,小心翼翼的抱着倾颜的腰,就像是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慢慢带着他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龙旖凰才反身回房间,可是琅离渊却不见了踪影,任凭她找遍岸芷汀兰,琅离渊却仿佛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龙旖凰问赤染和紫渲,她们却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为此,龙旖凰郁闷了一天。 好像岸芷汀兰有莫名的吸引力,来人一批接一批,就在琅离渊失踪后的第二天,皇后大驾光临,长龙似的保安队伍,中间一顶金色的华丽轿子,一路轰轰烈烈的朝岸芷汀兰冲过来,龙旖凰的眼皮一直跳一直跳,一早上坐立不安,莫名的心烦。 该来的还是要来,一接到消息,龙旖凰还是赶到门口迎接架子够大的皇后娘娘,看着长长的队伍在眼前停下,金色的轿子,金色的垂帘,一名宫女姿态万千优雅的拨开珠帘和纱幔,里面无例外的是一片烛光宝石的璀璨,一支保养得珠圆玉润的爪子伸出来,上面琳琅满目的挂满了精致的戒指和手镯,一名打扮得华丽丽的太监赶紧走到旁边,拖住那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爪子,慢慢把里面的人给迎出来。 出来的人又是一阵光彩夺目,从头到尾一片金光闪闪,金色的凤冠,金步摇,金色的长袍,金色的首饰……估计以后龙旖凰会再也不想看到金色。 看到主角驾到,她欠身请安:“恭迎母后。” 皇后的凤眼锐利,迅速打量了一下龙旖凰身后稍显破旧的庭院,然后把她的身子给亲自扶起来:“免礼了,都是一家人。” 皇后轻轻拖着龙旖凰的手,目光仍然离不开岸芷汀兰,说道:“带本宫进去看看吧。” “是。”龙旖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和皇后一起并肩走着,她回过头去,看着跟在后面冷若冰霜的赤染和紫渲,突然间有些担忧。 身后的御林军侍卫,随行的宫女和太监动作敏捷,飞快的跑到青石路的两边站立,恭候随时随地的吩咐,龙旖凰跟在皇后的身边,一直看着皇后不停的打量着岸芷汀兰。 “不错是不错,可惜就是太久远了,太破旧了些,勤俭节约是好事,不过你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住进这种寒酸的地方也不怕被人笑话。”皇后蓦然冷笑,龙旖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皇后继续道:“以后,这种别院,你最起码要找人翻修一下再住,免得现在外界的流言蜚语!” 龙旖凰明白为什么皇后现在看起来如此的盛怒了,她微微低头,小声的反驳:“儿臣只是临时住几天,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样就很好了。” “可是你身份不同,不仅是晖国未来的国母,更是联姻的郡主,你的举动被全天下人看在眼里,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只顾自己的感受。”皇后的声音冷漠,她朝石桌走了几步,在石椅上坐下,轻轻的叹气,握着龙旖凰的手仍然是紧紧的:“知道的人,明白你是要以身作则勤俭节约,可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太子打进冷宫,所以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全面,不要因小失大。”“儿臣明白了,”龙旖凰有些无奈:“不知道母后这次前来,找儿臣有何事?” “这个地方虽好,虽自由,但是你不可久留,只要你身上留着皇室的血液,你就只能被束缚皇宫里,知道对你而言很不公平,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来看看你,顺便提醒一下你,最多再过两日,你就必须得回宫。”皇后严谨道,龙旖凰的脸色一分分惨白,她咬住嘴唇。 “是……儿臣明白了。” 皇后看着龙旖凰落寞的神情,心中闪过一丝的不忍,她拍拍龙旖凰的手背,安慰道:“旖凰……本宫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这是你的命,谁叫你嫁入帝王家,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但是又不得不舍弃……你现在可还有什么留在此处的眷恋么?” 龙旖凰看看一直默不作声的赤染和紫渲,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没了……” “那就好,你本身就不该有太多的牵绊,该斩断的,就要断得一干二净,你这两天就收拾一下吧,本宫会派人来接你,离开的时候可以悄然无息,但是回去的时候,可不能再随意下去了,诸多众口,想要一次堵住,就必须要有行动。” “儿臣,明白……”龙旖凰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听不见。 皇后留了一个下午,和她在房内谈了很久很多东西,就连江岸芷都被扯出来了,皇后说:“当年我曾有幸见过你的母亲翌王妃,她真的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她那么有本事与个性,不费吹灰之力的掌权后宫,纵横天下,的确是无人可比拟……但是本宫相信,你既然是翌王妃嫡亲的女儿,那么就应该会承传她的秉性,处理后宫之事,应该也不会太难,你现在必须要适应,将来才能够应付变化多端的宫廷。” 龙旖凰虽然点头,但是她真的很想说,自己的娘亲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她只是因为深爱着父亲,不忍看父亲受任何的伤害,才会有那么极端的举动,掌权后宫?她从来不屑。纵横天下,她亦不在乎,她所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家人相安无事,和自己深爱的丈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后,打理着三个从来不曾让她放过心的小鬼…… 龙旖凰想说,如果,她爱上的是凤宁澜,那么举动也会和娘亲无异,但是她和凤宁澜,连陌生人都不如。 皇后临走前,提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她愁绪万千的眼眸里骤然有凶狠的杀气闪过,看着龙旖凰,却又是一阵平静:“太子的侧妃,也就是那个叫颜妃的女人,怀孕了是么?” 龙旖凰一愣,不明白皇后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但是还是点点头:“是,不过……” “在正宫有消息之前,妾妃先怀孕?呵,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你知道为什么从未有过吗?就算是意外也好,比正宫先怀孕的妾妃,从来没有一个能保住孩子,至于这个意外么?就看你有没有心了。”皇后蓦然冷笑,龙旖凰有了要加衣服的冲动,她惊讶于皇后话语中暗透的意思。 “可是母后,那毕竟也是……” “不管是什么,正宫要保住地位,就必须使用任何的手段,旖凰,本宫明白你心地善良,可是如果你不敢动手,本宫就会替你动手,总之,颜妃的孩子,不能留!看看没了孩子,她还能张狂到哪里去!而你,就必须要快点努力了。”皇后无比严谨的看着龙旖凰。 龙旖凰蓦然一怔,说不出话来。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十二章 囚凰 皇后离开后很久,龙旖凰都没有离开过房间,一直坐在窗口前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走出房门,而赤染和紫渲,一直守在门口,不曾离开。 “赤染,你老实告诉我,琅离渊到底去哪里了?”她镇定无比的看着赤染。 刚才她和皇后的对话赤染听得一清二楚,她犹豫了一下,突然狠下心来:“盟主他临时接到一个消息,武林盟内出了点事情,所以临时赶回去了……他不希望您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您。”赤染对面的紫渲微微睁大眼睛,但是没有说话。 “哦。”龙旖凰淡然的应了一句,转身再度回房,留下赤染和紫渲面面相觑。 两天后,她简单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等消息,而这两天间,她没有再见到琅离渊。 站在高楼上,远远的就看到一队人马朝岸芷听来疾驰而来,扬起飞尘无数,她看看人马,再看看一直没有琅离渊消息的屋内,突然间有些落寞,在她身旁的赤染和紫渲也是难得一见的心急如焚,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是琅离渊知道龙旖凰就要离开,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跑过来,可是,如果他不顾一切的跑过来……武林盟内一定会再度大乱――所以她们一直没有告诉琅离渊这个消息。 龙旖凰看着自己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行李,突然一笑:“赤染,要是你见到琅离渊,就麻烦转告一声,我走了。” 赤染慢慢欠身,道:“是。” 龙旖凰拿着行李走到岸芷听来的门口,来接她的人也已经从马车上走下……令她大为震惊。 接她的人,竟然是最最最不可能的凤宁澜。 凤宁澜走到她的面前,第一次如此的心平气和:“我来接你。” “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龙旖凰淡然一笑。 “这是母后的主意。”凤宁澜道。 “那你就这么乖乖的服从她的命令吗?”龙旖凰也停下脚步,和他在庭院里对立。 “你救了他。”凤宁澜突然答非所问。 “然后呢?”龙旖凰追根究底。 “我会回报你的。” “哦。”龙旖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慢慢走出庭院,径自上了豪华版的马车。凤宁澜看了一眼四周,和站在原地的赤染紫渲两人,也跟在她的身后上了马车。 不知道是谁下了命令,队伍慢慢掉头,朝来时的方向返回。 “需要禀告盟主么?”紫渲看着远去的队伍,问道。 “不……还是尽力隐瞒消息吧,等盟主处理完事情再说也不迟……不要让他分心。”赤染答道。 “哦,我懂了。” 马车因为道路的不平而摇曳,挂在上方的金色流苏因此而颤抖,龙旖凰靠在壁上,偶尔拨开窗帘看看外面的景色,更多的是小憩。 “他伤势好些没有?”突然,她没头没尾的问出一句,凤宁澜开始不太明白,随即反映过来,龙旖凰指的是倾颜。 “好多了。”他答道。 “恩,他长得很漂亮,比一般的女子都要美上很多,性格也很温婉,好好珍惜。”龙旖凰放下窗帘,闭目养神起来。 凤宁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难道你都不会好奇吗?” “好奇什么?好奇你和他之间千丝万缕的情绪?我还不至于变态到喜欢偷窥别人秘密的程度。”龙旖凰有些不屑的轻哼。 “我以为你会对这种事情很反感……必定男人之间相爱,很少有人接受得来,而偏偏你的丈夫又是个断袖。”凤宁澜一直盯着龙旖凰,希望能得到她更多的答案。 “爱了就爱了,还要担心这担心那,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再说,男人相爱,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比你和倾颜更感人的场面我都见过,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接受不了的?”龙旖凰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听宇天说,你的哥哥也是……” “和你同样的情况,所以你们爱怎么就怎么,不必考虑我的感受,也不用担心我会毁掉他的名声。” “……”凤宁澜不说话了。 “凤宁澜,我从不奢求什么,你爱上谁对我的影响也不大,我也不会去干涉你什么,可是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再决裂下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就好。” 凤宁澜突然咬住嘴唇:“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所心爱的人不能当上正宫的心情我能理解。” “我说的是……孩子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 龙旖凰平摊在腿上的手指突然抽动一下,仍然闭着眼睛:“没关系,颜妃的肚子里还有一个,你只要保护好他,对我也是种交代了。” 凤宁澜笑得释然:“龙旖凰,如果不是联姻,我想我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恩。”龙旖凰把头一偏,隐去表情,沉沉睡去,不再任何的语言。 这一路前往皇宫,巨大而华丽的牢笼,她就如同被缚住羽翼的凰,再也没有翱翔的机会。 在她闭上眼的瞬间,脑海里折射出的影像……竟然,竟然让她如此的眷恋。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回到东宫,皇后立刻派人前来送信,说是要举行家宴,凤宁澜,她还有颜妃,一个都不能少。 华丽宽阔的房间内,依然静谧得异常,龙旖凰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数名的侍女,许久不见的莺儿正在帮她盘发,然后点缀上无数华丽的金步摇。 龙旖凰是美丽的,是惊艳的,亦是落寞的。 她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琅离渊送她的红莲簪子依然平静的躺在里面,龙旖凰踌躇了很久,最后害死没有动它,慢慢又把它放回原位。 该断的……就该断得一干二净,她有她的使命,不适合再眷恋这些东西……也没资格再有任何的留恋。 龙旖凰站起身来,舒展双臂,两名侍女上前,为她褪去外衣,换上另一件金色绣凤的长袍。 家宴……皇后究竟又想干什么……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十三章 禁宫 梳妆完毕,龙旖凰身后的侍女很有默契的让开到两边,中间空出一条路,龙旖凰从椅子上站起,慢慢转过身去,从侍女们让开的路中穿行。 金步摇摇曳,长长的裙摆缓缓在身后拉开,步步生花。 出了房间,龙旖凰一眼就看到正巧从倾天苑里出来的颜妃,服饰虽华美,却宽松很多,许久不见,人也稍显丰满,也许是怀孕的缘故,显得要比别人疲倦。她看着龙旖凰,微微勾起嘴角,稍稍欠身,算是行礼。 龙旖凰只是微笑,然后点点头,眼里一片朦胧,令人捉摸不透。 凤宁澜这一次格外的勤奋,早先一步在太子府外的马车上等候,颜妃没有多说,和他共乘,龙旖凰则上了另一辆马车。 不多时,长长的队伍启程,轰轰烈烈的扫荡过大街,直奔皇宫。 龙旖凰摸摸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然后伸手按按感觉莫名的胸口,微微蹙眉。 不好的预感……这一次,皇后的意图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到达皇宫后,按照惯例,先是给皇上和皇后请安,然后是简单的谈话,龙旖凰一直很平静,皇后也是一直看着她笑,似乎是故意的,皇后从见到颜妃起,一直努力的忽略她,忽略她,颜妃有些不安,轻轻把手放在小腹上。 在她旁边的凤宁澜轻轻握住她的手,仿佛在给她无言的支持。 的确……颜妃和倾颜长得那么像,凤宁澜连对一个替身都那么好,更何况是对上倾颜本人呢? 家宴之前,皇后拉着龙旖凰在后宫的御花园游玩,两人亲密得就像母女,把凤宁澜和颜妃甩得很远,可是,事实上,龙旖凰一点也感受不到真实的气息,皇后一切的伪装都是那么完美,可是还是令人感到莫名的虚伪,叫人猜不透这后宫之主到底在想什么。 龙旖凰下意识的转过身去,透过交叠的枝叶,看着正两人世界过得不亦乐乎的凤宁澜颜妃小两口,脑海中竟然不自觉的浮现出倾颜重伤的模样。 倾颜……也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他对凤宁澜的忍让,不亚于自己。 皇后也看到了龙旖凰打量凤宁澜的眼光,显然会错了意,拨弄拨弄身边的花草,道:“现在你不必惊慌,颜妃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将来全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龙旖凰没有办法反驳,只好默默的点头。 晚上,皇宫张灯结彩,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就只是为了吃一顿饭。 家宴是漫长的,是无聊的,其实无非也就是一家人聚起来吃顿饭,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么? 以上是龙旖凰无比郁闷的心理话。 人尚未到齐,晚宴无法开始,龙旖凰就在四处逛逛转转,眼前突然一黑,她立刻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是谁的手恶作剧的捂住她的双眼,随后,捎带恶劣和玩味的声音从她头上飘来:“猜猜我是谁?” 这个声音,就算是龙旖凰化成灰……不,就算那人化成灰,龙旖凰也记得。 龙旖凰有些不耐烦:“凤宇天,把你的手放下来。” “唉,不好玩,你一下就猜中是我。”来人放下双手,满脸的沮丧,慢慢走到龙旖凰的面前……白色银绣的长袍,纹龙的玉腰带,白色带金流苏的玉佩挂在腰间……稍微偏瘦的高挑身材,俊朗的面容,玩味的笑,玉冠束起的长发……恩,确实是凤宇天没错。 “你跑哪去了?今天我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你。”龙旖凰拍拍袖子,问道。 “我去狩猎场观察去了,再过不久就是狩猎的季节,到时候就有的玩了!”凤宇天兴致勃勃。 “那是大人的地方,你这小孩子还是乖乖在家里被诗经好,去凑什么热闹。”龙旖凰给他白眼。 “谁小孩子!”凤宇天恼怒:“是啊!反正你又看不到!我在猎场上英勇厮杀的时候你还在闺阁里绣花呢!” “撒谎不打底稿,我看你也就抓抓野兔什么的。”龙旖凰忍笑,继续挑战凤宇天的极限。 “谁说只有野兔!也有很多麋鹿,豺狼和虎豹!只怕到时候你一去就被吓傻了!”凤宇天果然是冲动不要命的。 “皇上,皇后――驾到” “是是是是是,知道你最厉害了,我们快到位置上吧,父皇和母后来了。”远远的就听到太监尖尖的嗓音,龙旖凰偷笑一声,连忙把凤宇天推到位置上。 “喂!狩猎那天你一定要去,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能猎什么回来!让你心服口服!”凤宇天严肃道。 “好好好好好,我一定去一定去。”龙旖凰敷衍道,然后转过身去对着款款朝他们方向走来的皇上和皇后俯身行礼。 凤宁澜就在她的旁边,可是这么久,两人依旧是形同陌路,就连对视一下也很吝啬。 家宴的时间很长很长,又长又无聊,不知道撑了多久,龙旖凰都差点撑不下去要睡着了。 就在她专心致志的数着漫天星星敷衍时间的时候,家宴终于在皇上的一声令下之中结束,她站起来恭送皇上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激动。 “宁澜,旖凰,”皇上走了,皇后却在龙旖凰的面前停了下来,笑容依旧那么高深莫测,再看看龙旖凰身边的凤宁澜,道:“既然你们难得进宫一趟,就多住几日,本宫正好也无事。” 面对皇后,龙旖凰只能说:“是。” 皇后满意的走了,凤宁澜看着皇后的背影,然后握紧了身旁颜妃纤细的手腕,柔声道:“我们也走吧。” “恩。”颜妃小鸟依人的点点头,很是幸福的样子,随着凤宁澜离开。 龙旖凰满脸解脱的活动活动筋骨,对这身后的莺儿吩咐:“那我们也走吧。” “是,太子妃。”莺儿不好说什么,只能应答。 龙旖凰是知道自己的寝宫在哪里的,可是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趁着月色好,多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才心满意足的走向寝宫。 寝宫内早已明亮,等候她的到来,宫殿门口两旁站满了宫女,随时差遣。 龙旖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脚就踏进宫殿,然后揉揉关节,道:“莺儿,帮我把这衣服脱了吧,好重……” 没有回答,宫殿内除了她,空无一人。 “莺儿?”龙旖凰终于发现不对,匆忙转回身去,看到身后的房门已经紧闭,只剩下她一人。 “你们干什么!放我出去!干什么把我锁起来!”她心中一慌,用手使劲拍着门板,然后用力的推拉――没有用,房门早就在外面被锁上。 幽幽的宫殿深处,突然飘来一股迷香的味道,龙旖凰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这是什么香,心中突然很是慌乱,也更用力的拍起门来:“什么意思!你们竟然在我房内放这种香!放我出去!”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十四章 牺牲 “旖凰!”蓦地,门外传来一声沉稳而威严的低怒吼,龙旖凰的手顿时僵硬在半空,这个声音……分明就是皇后的! “母后,您这是什么意思……”龙旖凰尽力平复自己波澜的心情,颤着声音问道。 “本宫还在好奇,怎么这迷幻香没有在你身上发生作用……不过,就算不用说,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旖凰,这是你的使命……不,准确来说,是你的责任,责无旁贷,你就必须要服从,再说,这对你而言也并非是坏事,反正你们本来就是夫妻。”皇后倒是不痛不痒,说话跟唱歌一样的轻灵。 “可是,可是这种香弄不好会出人命的,难道您就不关心凤宁澜的死活?”龙旖凰不可置信的问道,迷幻香,顾名思义,就是迷惑人的香,它能够让人产生幻觉,把自己内心最深处最想念的人的影子在别人身上折射出来,还有就是起到春药的催情效果……不过,要是不能及时解开,很容易就会让人毙命。但是这香对她不起作用,她的血亦是只能解毒,这种春药似的迷香根本不起作用! “本宫相信你不是这么冷血的人,本宫明白你和宁澜的感情不好,可是你毕竟还他的太子妃,若是你不能怀上子嗣,必定会招来旁人的流言,到时候闹翻了谁都不会好过,所以你必须要牺牲……嫁入帝王家的女人,常常都是身不由己,要是你不帮宁澜解香……后果如何,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本宫就说道这里,接下来的事情,你看着办吧。”皇后淡然的丢下长长的一串炸弹,然后没事人一样的离开,仿若胸有成竹。 “皇后!皇后娘娘!”龙旖凰着急的拍门,整扇门摇摇欲坠,可是还是很顽强的阻挡住了她,而门外,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嫁入帝王家的女人,都是身不由己…… 突然间感觉到心绪一点点纠结起来,龙旖凰慢慢垂下手臂,胸口好像被堵住一样的难受,说不出的感觉。 腰侧突然一紧,龙旖凰的心随之悬到心口,有人自身后缓缓缠绕住了她的腰身,一点也不费力的就把她给抱起来,龙旖凰蓦然抬起头,正好看到凤宁澜的脸。 “你怎么随便跑出来了,”凤宁澜优美的嘴角微微含笑,眼眸如同春水荡漾,柔化世间万物,他轻轻的在龙旖凰额上一吻,小声道:“还以为你就这样把我丢下不管了呢……颜儿。” 最后附加的称谓还是让龙旖凰心寒,但是她紧紧咬住嘴唇,什么也没有说,捏紧了凤宁澜的衣服,慢慢低下头……刚才凤宁澜的吻,亦是火热和滚烫,香在他身上发挥作用了,那么,他应该是把她当成倾颜了吧…… 虽然一直以来都在给自己做心理麻醉,这种事是早晚的……当初她一嫁过来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也是她的责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真正面临的时候,龙旖凰还是想哭,可是抿住了唇,演了也不曾落下。 凤宁澜抱着她,缓缓掉转身体,朝大殿的最深处走去……一路上都是那么空荡,只有房梁上垂下的纱帘在不停的摆动,四周烛火摇曳而明亮……龙旖凰只是闭上了眼睛。 凤宁澜很是轻柔的把她的身体平放在床上,细细密密缠绵悱恻的吻洒落在她的颈间,一直喃喃着一个名字,颜儿。 龙旖凰一直没有反抗,眼神却是痛苦和无奈,凤宁澜的手轻轻滑进她的衣服内,她下意识的搂住对方的脖颈,咬着唇……四周的纱帘浮动,飘散着暧昧不清的糜烂香味,凤宁澜有些粗暴和躁动不安的扯去龙旖凰身上的衣服……两人模糊的身影在纱帘之后重叠…… 又是一夜无眠,龙旖凰的身体在高潮中战栗,眼前渐渐模糊…… 不知道是迷幻香的作用还是什么,在她眼前,凤宁澜的面容渐渐的模糊,仿佛被搅浑的水底……再度清晰落定的时候,竟然成了另一个人的面孔。 酝酿已久的泪水终于滑落,龙旖凰的十指掐入凤宁澜的背,细细碎碎的呻吟竟然渐渐有了规律……叠合,成了一个人的名字。 和她心底最深的思念重合……化为干戈。 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她放弃了太多。 该断了……就算再相思又如何?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旖凰沉沉的睡去,嘴角残留的苦笑似乎一直在提醒着自己,自欺欺人。 夜虽漫长,可是还是会过去,夜来香上的露珠干透,迎接着清晨第一缕阳光。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十五章 到此为止 凤宁澜头痛欲裂,慢慢的从床上撑起自己的身子,按了按太阳穴,清醒了些,四下观望,也终于发现了不对。 这里,这里分明是龙旖凰的房间!不对……昨晚他明明是送颜妃离开的,怎么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全部不翼而飞!仅剩下一张薄薄的杯子盖在上面! 混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宁澜皱着眉,一手撑在床边,另一手烦躁的扯开窗帘,企图寻找自己失踪的衣服,不见,到处都不见。 就在他濒临怒火爆发的边沿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手捧着一个盘子,慢慢朝他的方向走来,那人拨开层层叠叠的纱帘,慢慢出现在凤宁澜的眼前……是早已经起身并且梳妆打扮好了的龙旖凰! “迷幻香会有后遗症,你喝这个的话会好些……别误会,这是母后要我拿来给你的。”龙旖凰一身简单的素衣,裙摆和腰带上深蓝色的丝线绣着朵朵绽放的白玉兰,她的表情很是冷漠,皮肤比平时要更加的惨白,她缓缓把手中的盘子伸到凤宁澜面前,盘子的中央,俨然放着一个盛着清汤的白瓷碗。 “龙旖凰……这也是你的计谋之一吗?看不出来,你的心机也的如此深不可测!”凤宁澜低吼,心中一阵烦躁,伸手把龙旖凰手上的盘子给拍翻,白瓷跌落在地,破裂的声音很清脆,龙旖凰不为所动,仍然是清冷的表情,甚至看也不看地上的碎片一眼,更不理会凤宁澜盛怒下不留情的语言,她稍微侧过头去,拍拍手,从宫殿的一个角落里立刻走出来几名手持衣物的宫女。 “太子妃。”宫女们对龙旖凰微微屈膝,请安道。 龙旖凰蓦然的背过身去,双手交叠在身后,冷声命令:“替太子更衣,然后把太子引到颜妃那边去吧,他不喜欢这里,这里亦不欢迎他。” 宫女们微微诧异,但还是乖乖领命,手捧衣物走到床边,恭候凤宁澜的起身。 “龙旖凰,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敢说这不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凤宁澜怒吼道。 龙旖凰负手,原本就要离开,被他这么一吼,又停住了脚步,侧过脸,表情还是淡然:“你问我吗?那你还不如去问你亲爱的母后。” “龙旖凰,你够狂妄!”凤宁澜蓦然冷笑,笑声回荡在大殿,阴森可怖。 “狂妄么?呵,那你以前对我做了什么你又记不记得?”龙旖凰的身影一动,瞬间出现在凤宁澜的面前,眼眸里冰冷而杀意重重,甚至还有嘲讽和不屑:“凤宁澜,我一直不想和你正面冲突,所以一直在忍,但是不止是你,还有你母后都欺人太甚……我明白,这是我的使命,但是她这样把我和你硬是凑合在一起,就越引发我的厌恶,原本我还可以体谅你是因为有了心爱的人才对我如此,但是你母后的做法……实在是叫我心寒!” “哦,”凤宁澜冷冷的挑眉:“如何?现在是要发泄心中的不满吗?” “我不会像你这么无聊,整天就想着怎么对付人,但是,你对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记在心里,等到有一天忍无可忍,我会怎么做?希望你能想象得出来。”龙旖凰俯身在他耳边小声,瞳仁里血丝遍布。 “威胁?”凤宁澜冷笑一声,斜眼看她。 “我的使命到此为止,以后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和你也仅限于这一次而已,如果我怀孕的话,就会把孩子生下来,算是作为两国联姻的结晶,但是,如果没有,我宁死也不会再碰你。”龙旖凰直起身体,冷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接下来,她只用扮好太子妃这个角色就可以了……她累不起,也放弃不起了……什么东西都被剥夺,要是再失去什么,恐怕她真的会疯掉。 她终究太高估了自己,其实忍耐力也不过尔尔。 龙旖凰不想再被别人任意摆布,那一夜后,她也彻底看清楚了皇后的想法。 那么,既然已经做不回去以前的龙旖凰,就让她成为一个新的太子妃,不用再忍耐别人,也不必再为任何人放弃什么。 可是……她是太子妃,又能得到什么?再如何如何,也不过是帝王家的傀儡罢了。 皇宫里好玩的地方不多,而且还很容易遇上嫔妃,到时候就更脱不了身,龙旖凰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好,不可以随便出宫,可也不想去见皇后。 就在龙旖凰内心呢剧烈挣扎和矛盾的时候,一个人缓缓靠近她。 “太子妃。”颜妃在龙旖凰面前不远处停下,笑着屈膝行礼,龙旖凰转过头去看她,一语不发。“听说昨夜太子在您的寝宫就寝,可是真的?”比起耐性,颜妃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迫不及待的就进入主题。 “恩,是真的……你刚从皇后那里过来?”龙旖凰看了看颜妃来时的道路,顺口问道。 “那,那太子呢?”颜妃小心的把目光调向龙旖凰的身后。 “他还在寝宫里,如何?找他有事?” “不,没有……”颜妃苦笑一声,摇摇头。 龙旖凰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颜妃用宽大衣服掩住的小腹,又对视上她的双眼,声音夹杂着冷漠:“既然你不找太子,那我也正好无事,一起去御花园玩玩吧。”说着,龙旖凰走到颜妃的身侧,斜斜的盯着她。 “不,不用……多谢太子妃的好意……臣妾身体不适,想先回房间休息……”颜妃的语气突然有些惊恐。 “我想知道,皇后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心急如焚的找太子。”龙旖凰的语气生硬,如同对待敌人。 “皇后并没有对臣妾说什么,是太子妃多虑了……”颜妃敷衍道。 颜妃的身上有股奇异的香味,龙旖凰又靠近她一些,仔细分析这香味的来源。 腻腻的,有些像白玉兰的香味,又像菊花……是……夜海澜!苗疆最独特的花!也是最稀有的花种!皇后竟然有这种花! 夜海澜,云烬那里也只有一株,龙旖凰还是前几年刚刚见过的,云烬对它说不出的偏爱,因为这种花本命无毒,却可以和不同的花反应出不同的毒性,可以使人昏迷,可以混成春药,亦可以混成变成见血封喉……总之,对云烬那种喜欢把没毒的东西提炼成至毒的人,是再好不过的花卉。 龙旖凰突然想起,现在正是夏末初秋,皇宫花园里最开得繁华的花……葵倾赤! 颜妃回自己的寝宫,必经御花园,那么和葵倾赤的接触也不会避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夜海澜的香味和葵倾赤的混合起来,效果会和麝香无异,对常人无效,可是对颜妃这样怀胎不久的孕妇,是堕胎无形的最好方式。 关于夜海澜的记载几乎没有,因为花种本身就稀有,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这样一来,就算御医诊断,也不会查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更不会想到皇后身上……皇后这招,够绝!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十六章 颜妃流产 “你……”龙旖凰顿了顿,还是开口,可是话还没说到一半,在一股外力的作用下被迫停止――凤宁澜怒气冲冲的出现,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旁边一带,立刻上去英雄救美,护住颜妃,并低声对龙旖凰怒吼:“滚!” 龙旖凰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连连退了几步,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两声:“既然如此,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两位慢走。”她甚至没有正眼看凤宁澜,利落的转身就此离开。 她的确没必要再为他的事上心……彼此彼此不是么? 龙旖凰这一口气走了很远,停下的时候已经觉得有点累了,再看看四处的景色,全然的陌生……可能是皇宫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吧。 前方突然有脚步声传来,龙旖凰不想惹事,立刻躲到一边的灌木丛后。 “呵!皇后……皇后!当年要不是她使出那种下流的诡计陷害前皇后,她能坐上这个位置么!当初看在姐妹一场,又是她苦苦哀求我,我才没有告发她,不然……哼!现在竟然对我狐假虎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模样真是让恶心!”一名女子恶毒的抱怨声飘过灌木,直直传入龙旖凰的耳朵里。 “贵妃娘娘息怒,宫中耳目众多……再说,现在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万一要被皇后的人听到了……”另一道苍老的声音阻止住抱怨的女声。 “哼!走,我们回去!不过,要是她有什么把柄落在我的手里,我据对不会再像当年那样心慈手软了!”脚步声渐渐急促远去,龙旖凰这才慢慢从灌木丛后走出来。 刚才……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贵妃?在这后宫之中,据说只有一名贵妃……那就是华贵妃,并且还是皇后的亲生妹妹。 那么,刚才她们讲的事情……龙旖凰摇摇头,不想这么多,再看一眼荒凉的环境,想想凤宁澜也应该走了,决定沿原路返回。 没走出多远,龙旖凰立刻碰上了正在慌忙找她的莺儿,莺儿看到她,立刻走过去:“太子妃……请您立即回去。” “怎么了?”龙旖凰看到莺儿惊慌的样子,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颜妃。 “是……太子和颜妃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颜妃突然喊肚子疼……现在太子正大发雷霆,四处派人找您呢……您看看,是不是过去比较好……”莺儿紧张说道。 “好吧,反正早晚都要碰面的,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喜欢逃避的人。”龙旖凰无所谓一笑,看着远处被树荫围绕的金色屋顶:“莺儿,带路吧。” “是,太子妃。”莺儿领命,乖乖带路。 颜妃的寝宫前,站满了一大排的宫女和太监,房门紧闭,凤宁澜在前面不停的渡步,烦躁不安。 龙旖凰走到他的身后,心如死水,只剩下眼眸最深处的波光流动,一见他身旁这规模庞大的排场,她突然很想大笑,可是又笑不出来,只是扯扯嘴角:“你找我?” “你对她做了什么!”凤宁澜的双眼有些泛红,突然转身大力扣住了龙旖凰的手腕,厉声逼问。 时间安静,房间里隐隐传出女人痛苦的呻吟。 “我碰都没碰她。”龙旖凰冷静到不能再冷静,一字一句的回答。 “谁知道你对她用了什么诡计!刚才还好好的,和你一见面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凤宁澜怒不可遏:“你嫉妒心如此强大!竟然连无辜的孩子也不放过!要是你对我有所不满,可以直接提出来,不必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凤宁澜,”龙旖凰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流逝,语气变得颤抖:“你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凤宁澜愣住,全身僵硬。 龙旖凰自嘲的笑一声:“记得当初,你把堕胎药给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句话?” 凤宁澜沉默不语,只是瞪着龙旖凰。 “有趣……可笑!记得那个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啊……”龙旖凰咬咬唇,似乎在努力抑制着什么。 “这是两回事!你要报复也不应该报复在颜妃身上!” “呵呵……”龙旖凰干笑两声,勉强而苦涩:“真是……不过凤宁澜,我龙旖凰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如果我真的要陷害颜妃,多种方法可以选择,并且不留任何余地……甚至,可以让人察觉不出什么,但是共同点,就是颜妃绝不会在我眼前活过半刻钟。” “你认为你说的话可信!”凤宁澜怒吼。 “皇后下手也太仁慈了,我还以为她会做什么呢,结果就只是打掉孩子……要不是我可怜颜妃也只是一个替身,她绝对不可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么久!” “你!”凤宁澜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没人说话,只是对视。 房间里的呻吟渐渐缓和下来,然后有人打开了房门走出来,是个御医装扮的人,他快步走到仍然在对视的两人面前,行礼道:“臣等尽力……颜妃已经无恙,只是腹中的胎儿保不住……请太子责罚!” “哗!”凤宁澜狠狠的甩开了龙旖凰的手,转身跑进房内。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十七章 刺客 凤宁澜进房之后,龙旖凰也干脆的转身走人,裙摆在身后荡开,凤舞翩翩,对她而言,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值得她留念和浪费时间的,甚至不屑。 当晚,颜妃流产的消息立刻传遍皇宫上下,无人不在讨论,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宫女太监,有光明正大的聚在一起,也有私底下偷偷摸摸,不过,他们讨论的结果,都把矛头指到了龙旖凰的身上,对她品头论足……但是没有一个敢理直气壮,毕竟,敢在正宫之前就怀有身孕的妾妃的孩子甚至是自身的性命不保,这在皇室里是屡见不鲜的,他们议论得更多的,还是龙旖凰表里不一的手段。 夜晚,龙旖凰无聊在后花园散步,迎面正好走来几位公主,双方在简单的寒碜过后很快分道扬镳,龙旖凰的眼角甚至可以扫到那几位公主在她身后交头接耳,并时不时以目光打量她的举动,不过,对她来说,无所谓,她笑! 莺儿还是跟在她的身后,送走那几位公主之后,小声呢喃:“好过分……她们都不知道太子是怎么对待太子妃的……” 龙旖凰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随手折下一朵怒放的葵倾赤,捏在指尖玩转:“皇后这么做……究竟是为我树立威信呢,还是拉我做挡箭牌?”冷笑一声,把残缺的花朵丢在地上,龙旖凰拂袖而去。 狩猎之前,皇后按照惯例要前往皇家专定的寺庙祈祷,顺带带走了一些地位较高的妃子,还有龙旖凰,原本听说也有意要到颜妃一同前往,但是她自从传出流产之后,便一直以身体虚弱为名,躺在房间里休息,凤宁澜无微不至的贴身照顾,就连一贯的早安礼都给免去了。 龙旖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皇后聊家常,嘴角始终挂着微笑,渐渐的深不见底,她侧了侧头,习惯性的扭转着手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的对这传令的宫女吩咐道:“哦,这样啊,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太子照顾她是么?那很好呀,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丈夫形象嘛。” 皇后原本也要说什么的,但是龙旖凰比她更快的开口,说出的话语里不难听出冰冷嘲讽的语气,她看看龙旖凰,脸上的漫不经心甚至叫她也有些心寒,宫女领命退下,皇后这才道:“太子妃宽宏大量,自然不会和一名小小的妾妃计较。” “呀,母后这真是抬举儿臣了,儿臣那有您说得这么伟大,就这一点,还不是跟您学的么?”龙旖凰掩唇,唇角的笑容淡到看不见。 在场的还有一些妃嫔,包括贵妃也在场,甚至还有一些夫人和贵族小姐,都是常年生长在宫廷,龙旖凰的话中话又怎么听不出?在一面点头说太子妃谦虚了,在暗地里,却慢慢把讽刺的目光投到皇后身上,皇后柳眉蹙起,明显有些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 那之后的几天,龙旖凰就被皇后拉去寺院祈祷,跪在巨大无比的镀金佛像前念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经文,然后“虔诚”的祈祷,虽然身体稳稳当当的,事实上龙旖凰差点就要被和尚的木鱼声和油腻的香味给逼疯了。 终于结束,等到皇后从蒲团上站起来,龙旖凰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酸痛到没有了知觉,还是靠莺儿给扶起来的……甚至在起身的时候,还可以听到清脆清脆的关节摩擦声……唉,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份罪。 和寺院的方丈告别之后,踏出佛殿,龙旖凰赫然发现,已经日落黄昏,满天的红云,很是瑰丽壮观。 龙旖凰看着有些出神,只是盲目的沿着道路走着,眼角的余光却扫见护卫的御林军骚动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惊扰,御林军们纷纷朝着一个一个角落逼去,也有不少的侍卫围在龙旖凰和皇后的身边,表示警戒。 好像,是有刺客。 侍卫欲要护送她和皇后离开这危险的地方,龙旖凰再看了一眼骚动的方向,来人的武功很是高强,已经斩杀了不少的御林军,不过看似势单力薄,久久没有突围。 就在她和皇后准备先走的时候,一声竭斯底里的怒吼突然从层层的御林军中传出,她立刻如同石化般的立在当场……这个声音,虽然因为竭力而有些嘶哑,但是她还是认得出来的,是赤染! “住手!立刻给我住手!”龙旖凰下意识的调转方向,焦急的朝声源跑去,并厉声阻止住御林军继续的围攻,御林军缓缓停手,训练有素的整齐让到两旁,空出一条道路,在道路的尽头,一名女子半跪着,以剑支撑身体,方才一轮的厮杀已经让她负伤,身上的绯衣被鲜血染透。 “赤染!”龙旖凰惊呼一声,慌忙跑到她的身边,把她几欲跌倒的身体给搀扶起来,关切道:“你没事吧!” 赤染摇摇头,竟然失去了往日一贯的沉稳,急切起来:“你,你去看盟主……快点,去看看他……” “他……”龙旖凰欲言又止,顿了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立刻低声道:“不去,赤染,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我和他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去干扰他,他再变得如何……也与我无关了。” “不!”赤染急切的摇头,扯到伤口,鲜血再度淋漓:“他想见你……如果,如果你现在不去见他,可能,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不要再说了!赤染,你受了伤,我叫人带你下去疗伤。”龙旖凰飞快转移话题,扶着她的手臂就要把她带走。 “他……他现在……现在非要见你不可……”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赤染的身形有些摇晃,但是还是努力着维持神智:“他,他被人暗算,现在,生……” “够了!不要再提他!”龙旖凰再次打断赤染,语气中竟然有些愤怒:“我和他不可能再有任何的纠结,你说什么也没有用!不要再提他!他变成什么样也与我无关!如今我只是太子妃,和他再没有任何关联!” “你,你这话当真?”赤染一愣,不可思议道:“就算,就算他死,你也不会再去见他一面?” 龙旖凰抓着赤染袖子的十指不自觉的用力了些,咬咬牙:“是,就算他死……我也不会再……” “哈哈哈哈!真是感谢您的回答,真是让赤染大开眼界!”赤染冷笑几声,停下脚步,用力挣脱了龙旖凰的手:“太子妃娘娘,您的话,赤染会如实禀报,赤染也不会再来玷污您的圣洁,就此告别!” 龙旖凰不说话,只是别过头去……赤染不顾身上的伤势,奋力施展轻功,带着一身的鲜血,片刻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皇后又靠近龙旖凰几步,道:“你认识她?” “是……儿臣在宫外的好友,做事有些莽撞,请母后见谅,毕竟是江湖人士……”龙旖凰松口气,道。 “那个‘他’是谁?”皇后不放过一丝一线的痕迹,即刻逼问。 “也是儿臣的好友,不过……您也看到了,如今已经断交。” “恩,那就好,你要明白,现在的你,是不可以被任何人所羁绊,任何无关的人事,都要斩得一干二净,知道么?成大事的人,是不可以留给任何人任何的破绽。”皇后点点头,严肃道。 “儿臣知道。”龙旖凰低头道。 斩得一干二净……不留任何的亲挂和羁绊,自己,走完自己的路,不要再牵连任何人。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 第四十八章 浴火重生 第四十八章浴火重生 辗转回到皇宫,原本是皇后还想留龙旖凰吃晚膳然后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但是被龙旖凰拒绝,而且还是用了一个发霉到掉渣的理由,身体不适。皇后也不好为难,只能让她回去了。 其实她真的是不适,不过不是身体,是心。 龙旖凰站在高楼上,朱红色的栏杆前,远远的眺望万家灯火……她看着一个方向,万千的愁绪凝结,差点就要把她难过的呛出眼泪。 也越深,莺儿来劝了她回房几次,她都摇头,仍然是死死盯着某个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夜晚的冷光昏暗,莺儿还真以为她准备要哭了,灯光洒在龙女孩的脸上,渲染出痕迹,再加上灯罩又是绯红的,染的龙旖凰的眼角绯红,令人悲伤。 莺儿默默取来外套,披在她肩上,退到一旁站好,恭候命令。 今天赤染未说完的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是什么?只是她不听罢了……龙旖凰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胆小的一个人,连琅离渊的讯息都不敢听。 是害怕……害怕什么? 皇城外星星点点的灯火逐渐灭去,秋风也越来越放肆呼啸,龙旖凰拉拉外衣,终于转身回房:“睡了莺儿。” 之后,又是平静无澜的几日过去,一天天逼近狩猎的日子,宫中上下也开始繁忙起来……据说这一次,不仅仅是狩猎郊游这么简单,也是皇上有意要考验各位皇子,而且,还有意要在郊外多住几天,锻炼锻炼,磨砺磨砺某些娇生惯养的人。 不过,凤宇天好像没把这些寓意放在眼里,让他热血沸腾的还是猎场狩猎,临行前的几天,他恐怕是最兴奋的一个,通宵达旦的把自己的佩剑磨得贼亮,然后又精心在马厩前筛选良驹,来来去去的也不觉的厌烦,龙旖凰刚好没事,就陪着他一起疯。 在驯马师的带领下,凤宇天扯着龙旖凰,来到皇家专用,比一个庭院还要大上数倍的御马厩选马,那些品种纯良,毛色纯正的马匹一排排的拴在木桩后,四肢健壮,高大威猛,精神饱满却又无比温驯的乖乖站立,等待主人的驾临。 凤宇天一头钻井栏杆里,手脚麻利的解开一条缰绳,把一匹棕色的马匹给牵出来,走到龙旖凰面前:“就是它,去年的狩猎我就和它一起合作,猎了不少的狮豹,它功不可没。” 龙旖凰摸摸马额前的一点菱形白斑:“好温顺的吗。” “这是当然,为了避免误伤到人,都是事先训练好的了。”凤宇天对这匹马十分钟爱。 “我不喜欢这样,还是有野性点的好,不要让马完全受制于人的操纵,也让它保留自己的意识,而且人要和马心灵相通,这样才能够让它发挥自己最大的特长,无论是在猎场还是在战场,才是最有益处的。”龙旖凰惋惜道。 凤宇天撇撇嘴角:“说是这么说,可是要不把它的野性驯服,像你这种整天只会在家里绣花的千金大小姐,不知道在马背上死过多少回了。” 龙旖凰曲起手指去敲凤宇天的额头,咬牙切齿道:“凤宇天你要我说几次?我不绣花!” “那你有胆就跟我比试,”凤宇天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狩猎的那天,看看究竟是你这拿针的大小姐猎到的猎物多,还是身经百战的我,猎物比较多?”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龙旖凰的眉毛皱起来,空着的一手抄起旁边的木棍,一棍下去,稳稳的把凤宇天劈晕了,然后自己丢掉木棍,拍拍手走人。 在旁边充当案发现场目击证人的驯马师擦擦脸上的冷汗,继续带路。 绕过马厩,就是四面围墙围起来的超大草场,应该是一般驯马用的。 龙旖凰远远的就看到几名驯马师在围着一匹纯黑色的马,一人拉扯着马的缰绳,另一人试图要上马去……结果被马踢翻,再上,再踢,还上,还踢……龙旖凰不由感,这年头,驯马师不好过啊,再一眼瞄过去,只见另一人火大,抽出皮鞭就往马身上鞭打,马吃痛长啸,铁蹄扬起,无奈却受人限制,躲闪再敏捷,也逃不掉那闪电般的长鞭……这个,马也不好过啊! 面对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龙旖凰纯真脆弱的小心灵备受刺激,疾步上前,连忙抑制住驯马师的举动:“停手!”然后一举手夺过马鞭,指着驯马师的鼻子骂道:“只是匹马!天性本来就是桀骜不驯!要是哪天本小姐火大了也拿你鞭打出气你爽吗!靠!滚边去!” 驯马师呆呆的看着龙旖凰,有些不知所措,被他骂傻了。 呃……完蛋了,忍不住看到动物被虐待,本性暴露……龙旖凰冷汗直下。 “咳咳。”龙旖凰干咳几声,慢慢放下拿鞭子的手,恢复了一贯的淑女样,声音也柔和了不少:“这马嘛,要花时间的,不是这样打就可以驯服的,就怕越打,它越反抗,到头来还损失了一匹好马,得不偿失。”语毕,莞尔一笑,希望可以弥补刚才暴露的本性。 “太,太子妃……”驯马师看清楚来人,连忙行礼,吞吞吐吐道:“因为这匹马刚才伤到了太子殿下和颜妃,所以太子吩咐要好好教训它。” 太子?龙旖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在旁边被她一直无视的凤宁澜颜妃一干人等,此刻,她看着他们,他们亦看着她,双方眼神交会,擦出雷电火花……呃,希望是她的错觉,就算凤宁澜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要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好吧,别侮辱她作为人的自尊好吧。 算了,伪装既然已经被识破,那么再装也是无用……反正前段时间她装淑女般扮好人都快要吐血,既然她已经断绝了其他的羁绊牵挂,那么只能以真面目,才能继续在这吃人的环境继续生存下去……谁说失恋就一定要消沉!如今她姑奶奶忘记掉君翎照样可以重新开始! 因为第一次失恋的打击太大,沉默了大半年,又嫁过来,再忍了几个月……如今她忍无可忍! 她强行从驯马师手中抢过缰绳,拖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小黑马一匹,走到还是在打量她的凤宁澜面前,抬头,眼角的贼光闪闪,微挑起的嘴角仿佛还能露出恶魔似的小尖牙:“凤宁澜,托你的福,本小姐浴火重生,既然你对温柔的龙旖凰变本加厉的欺压,把她的退让和隐忍当成是无能和懦弱,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让你,你有没有兴趣试试本性暴露的旖凰郡主?哈,可笑,非要我也针对你才爽是么?呵!”龙旖凰笑着,用力拉了一下缰绳,原本还是奋力挣扎的马匹立刻踉跄一步,被她扯到前方:“这马我要了,既然它能踢伤你一次,就能踢伤你第二次,留着有用……”不屑的眼光扫到他怀里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颜妃,龙旖凰冷笑:“您的颜儿,是这么怕马的吗?” 说完,龙旖凰拖拉着不安分的烈马,朝出口走去,她最为得意的,还是凤宁澜越发苍白的脸色。 “龙旖凰……你的性格的确是叫我诧异,不过,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你。”凤宁澜冷冷的声音随后跟上她的步伐。 “哈……本小姐何时缺过男人?如果不是太子妃这个身份绊手绊脚,我又怎么会只和你纠缠不清?凤宁澜,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自恋了,如果不是和你成亲,向本小姐求婚的队伍可以做一支加强军队了。”龙旖凰头也懒得转过去,继续拖着马走,小黑马的脾气又上来了,铁蹄抓住地面,然后腾起前肢,试图要甩开龙旖凰。 不过,龙旖凰发起火来的力气也不是盖的,她用力一拽,差点把小马的身体给拽地上去:“你给我安分点!小心我火了直接把你丢到大海里喂鲨鱼!” 小黑马学乖了,立刻明白自己不是龙旖凰的对手,虽然还有些许挣扎,但还是乖乖被她拖走。 经过马厩,龙旖凰一眼就瞅见从地上费力爬起来的凤宇天正神色痛苦的捂着脑袋,停下:“凤宇天,我们回去吧。” “你……你你你……”凤宇天指着她,因为痛苦而面容扭曲。 “把我当成好欺负的人,那人就是白痴中的白痴,凤宇天,你还有救,千万别像你哥那样,小心以后被我整到人不成人,鬼不像鬼。”龙旖凰又扭头,心疼的看着小黑马身上的鞭痕,立刻又叫来一名驯马师:“叫几名兽医来,这几条痕迹,”她指指伤痕:“要是在狩猎之前我还看到,小心它们会翻百倍落在你们身上。”她郑重其事的把缰绳交给马夫,马夫连忙点头。 唉……原本自从君翎事件过后,龙旖凰就想学她大哥一样,安安分分,不再让九泉之下的父母操心,真真切切的做一个淑女,并且要做对天下,对国家都有用的事……可是这凤宁澜实在是无时不刻不挑战她的底线,挑战她淑女的边沿,忍不下去了……娘,您不要怪我,龙旖凰在心里默默祈祷。 好事不多,坏事连连,先是刺客,又是绑架,再来是什么?不要告诉她她要被人一箭穿心了! 龙旖凰原本是难得在狩猎前上街去买点东西消遣,结果就被人给点了穴扛上了马车,瞬间把身后的丫鬟一干人等甩得远远的,现在她被丢在马车里,路上很是颠簸,差点没让她把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可是,可是绑架她的人是紫渲,她又不能对紫渲下手,只能装出一副乖乖好孩子的模样来,看着坐在自己身边面色铁寒的紫渲:“紫渲……我这样很不舒服,你能让马车慢一点么?” 紫渲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没有理会她的话,突然把手中的佩剑拔出,拔出一半后又慢慢收回,依然是面无表情。 忍着马车颠簸带给自己五脏六腑翻腾的感觉,龙旖凰慢慢支撑起身子,声音竟然和马车一起抖“紫渲,你让我回去,我不能再见他……” “紫渲,我不能见他,你让我回去……我和他再不是一路人,不可以再有什么牵连了……你知道的,我不想拖累他……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龙旖凰已经几近哀求,急的抓住了紫渲的一角。 “紫渲,你知道我见他的下场么?不是纠缠得更深……就是断绝的更狠,这两种情况,你愿意看见哪一种?” 紫渲从头到尾都是把龙旖凰的话当空气,马车猛地停下,她一把拉住龙旖凰的衣服,丝毫没有怜惜的把她拉下马车。 是一片枯叶漫天的树林,秋风萧索,一道修长的身影独独屹立在枯木旁,竟然……比之前的都要消瘦。 紫渲完成自己的使命,丢下龙旖凰,驾车走人。 龙旖凰咬咬唇,小心的转身就要远离……琅离渊是背对着她。 “为什么不辞而别,难道连对我说句话都那么费力么?”琅离渊的声音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来到龙旖凰身边,说不出的疲倦,说不出的愤然。 “我们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龙旖凰甚至不敢转过身去:“那就不必道别……” “哦……你就这样?把我利用完了,不说一声就丢弃,对你而言没有用的东西,都是这样处置的么?”琅离渊的语气嘲讽,骤然化作利剑……伤了谁的心,无人得知。 不是利用……不是!只是琅离渊……你是我唯一依赖的人,可是……我不能因为只记得私心而束缚住你,你还有比我更长的路要走…… “是,你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所以,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联系……就此别过,告辞。”龙旖凰的声音蓦然的有些沙哑,就像是落泪的前奏,更像是力竭。 “原来,我在你眼中就这样一文不值……凤宁澜这样对你,你却还对他这么死心塌地,除去联姻的关系,是否也对他产生了情愫?你受伤了就来找我……难过就在我怀里哭泣,可是对凤宁澜却永远都是笑脸,就算你利用我,但是你觉得公平吗!”琅离渊的声音越发的愤怒。 断的干净……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牵连的…… “琅离渊,很早之前我就说过,我是太子妃,和你,不是一路人……今后,我们恢复原状,各过各的生活,再也不要干扰到彼此。”龙旖凰望天。 “是啊……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岂是我能打扰的……原来之前的事情不过都是一场梦,我……我竟然说爱你……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也觉得很可笑吧,看着我在你面前一次次的失态,一次次的被你玩弄,结果却被你抛弃!你一定觉得很好玩吧!……咳咳!”琅离渊苦笑,突然咳嗽起来,捂住嘴唇的手指苍白,指甲竟然有些许异样的青紫。 龙旖凰摇摇头,然后慢慢朝原路走回,只是走着走着,眼前突然迷茫,而身后的笑声,更如同万把利刃,把她的身体刺的千疮百孔。 她没话可说,琅离渊输了,她亦不是赢家…… 琅离渊,你有一片天空,而我只有一条金锁链。 琅离渊……你能振翅翱翔九天,而我的翅膀只能用来做摆设。 琅离渊……你现在的只有才是我最渴求的东西,只要能让我远远的看着你自由……那我亦是快乐的。 你代替我……自由下去,不要因为我,也被束缚了双翼。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四十九章 凤离渊,王者归来 第四十九章凤离渊,王者归来 龙旖凰发现,事情一倒霉就倒霉到底,而且都是逆着她的意愿,哪怕是她做了很多事情……但是,还是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 就在狩猎出发的前一天,皇上突然召集全体的皇族,要宣布一件令他振奋的事情。 那一天,龙旖凰也彻底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想,琅离渊并不姓琅,而是姓凤。 十多年钱失踪的大皇子,如今再度浮出水面,以强者的姿态登场,这个消息震惊了皇宫内外。 龙旖凰就站在皇上和皇后的身边,和他不过咫尺,可是两人的距离却比任何一次都要远。 琅离渊现在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却是以和她敌对的身份出现,他出现,必定不会放过皇储之位,而她是皇储妃……呵呵,这样尴尬的境地啊。 凤宁澜的表现比任何人都要淡然,仿若事不关己,对琅离渊……不,是对凤离渊,保持着对待长者应有的态度,凤宇天对他表示不屑和怨毒,皇后仍然是笑,笑得高深莫测……而龙旖凰笑不出来,她看着琅离渊从金銮殿的正门走进,一身的金衣刺眼,天生的皇者风范更是盛气凌人,眉宇之间,往日的放浪不羁、桀骜不驯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霸气……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人。 她看着他从琅离渊蜕变到凤离渊,从自由自在的武林盟主到处处束缚的第一皇子继承人……究竟是倔强,还是报复? 自琅离渊以新的身份正式出场,龙旖凰的视线就再没从他身上移开,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般,直直走过,连眼角的余光也没有扫过龙旖凰的方向,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龙旖凰极力为他保留的东西……他一并把它给摧毁。 皇上真的是很喜欢归来的大皇子,当天立刻设宴为他洗尘,不知道是因为当年错案的愧疚还是因为他有真才实干,在晚宴的末尾,皇上当众宣布册封他为王,赐号,睿。 龙旖凰坐在他的对面,微笑着举起酒杯为他庆贺,琅离渊并没有理会,直接把她看作透明,和皇上一起聊天家常,如同失散多年的父子般亲昵。 龙旖凰的笑容还在,显示出她极高的汉阳,但是却显得僵硬,慢慢把手放下来,独自把酒饮尽,一杯接一杯……有意要灌醉自己。 她并不是不喝酒的乖乖女,却也不是千杯不醉的酒圣,随着晚宴的时间的推移,她还是渐渐有了醉意。 她突然想起在自己满月的时候,娘亲亲手酿造的女儿红……埋藏地底十六年,只有君翎一个人喝过,可是…… 自己真的是醉了,不一会,龙一封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旋转倒转……眼花缭乱,看得她极不舒服,皇后关心地拍拍她的肩,然后命令莺儿先把她带下去。 龙旖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简单地行了一个告别礼……恍惚中,她好像看到琅离渊在看着她,可是……他的表情又是那么模糊,龙旖凰扯出一个极为难看和逞强的笑容,慢慢转过身去,借着莺儿的手臂为杖,退出了会场。 胃里突然翻滚起来,没走多远,龙旖凰就靠在假山旁,把晚宴上仅吃的一点东西全给吐了出来,吐完之后,肚子觉得舒服了些,她干脆就靠在假山脚下休息,晚风凄凉……浓墨的夜色里,半轮残月明亮。 眼前还是发热,朦胧一片,身体的力气似乎也被抽走,靠在假山上,竟然就不想离开……莺儿在旁边劝了许久,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觉得好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把她的身子腾空抱起,一阵动荡,龙旖凰费力地睁开眼皮,逼近自己的面容却是那么的熟悉…… “琅,琅离渊……”带着浓浓的醉意,她轻轻呢喃出那人的名字,想了想,却又苦笑着改口:“不对……应该叫凤离渊了,琅……本来就是你为了应付我而临时加上的姓。” “你醉了。”迎着晚风,抱着她穿行在花园的人只是淡然地吐出一句。 “自从遇见你,我就从未清醒……”龙旖凰淡淡地笑着,把头靠在他的胸口,慢慢昏睡过去。 真的是……醉了。 在两人身后,另一个人影慢慢把身体探出假山,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语。 第二天早上,宿醉开始发挥作用了,龙旖凰的头像是快要裂开一样的疼痛,苦不堪言,还不能休息,大早起来就要准备出发去猎场。 宫女们麻利地为她盘发披衣,然后收拾衣物……龙旖凰眉目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昨晚宴会上的记忆顿时成了一片糨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依稀却还记得,她是被某个人给抱回来的。 “莺儿……做完抱我回来的那个人是谁啊……”想想,好像是琅离渊,可是又不像…… “是太子殿下。”莺儿一边为她整理衣摆,一边很干脆地回答。 “莺儿,你别吓我!”龙旖凰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大惊:“我宁肯相信是鬼把我抱回来的,也不会相信是那个冷血的家伙!” “是真的,您可以随便去问别人,再说,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把您给抱回来?”莺儿整理完毕,走到一边,俯首道:“好了,太子妃。” “哦……”龙旖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检查检查衣物,确定没意外之后,即刻走出了房间:“我们走吧,时辰也快到了。” 来到宫门前,长龙似的队伍早已经蓄势待发,皇室没哪次事件搞得不轰动的,龙旖凰走到龙辇前,对皇上行礼,皇后随后走到她的身边,嘱咐她万事小心。 其实,狩猎场本不是嫔妃该去的地方,可是这一次龙旖凰却能例外,一个原因是应为她答应了凤宇天,第二个,皇后也十分赞同她去……然后她则是把颜妃给困在宫里,其寓意,不想而知。 驯马师把小黑马牵来,无比恭敬地把缰绳交到龙旖凰手里,龙旖凰看了看,马身上的鞭痕果然不见,真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 “真是可爱的小家伙……”龙旖凰摸摸他的鬃毛,表现出喜爱:“就给你取名乌然好了,乖~我给你保持了天性可不是要你在狩猎的时候把我踹下马背的……” 乌然对龙旖凰十分的顺从,低下头,轻轻晃着尾巴。 身后突然一阵喧闹……龙旖凰看过去,穿着一身白色精美的便装的凤离渊慢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银色的流苏从他束发的玉冠上轻轻垂落,流光溢彩。龙旖凰抿唇,拍了拍乌然的脖颈,转过身去,尽力不看他……而凤离渊,亦没有再把目光投给龙旖凰。 这一次凤宁澜出现得很沉默,走到一边,仿佛事不关己般,和皇上行礼后便吩咐侍从把自己的坐骑牵来,径自大力,没有理会任何人。 ……这一次出行,皇上的特别旨意,全体策马,不得坐轿。 这皇上……毕竟只到中年,正是热血沸腾,大展身手的年龄……只是苦了他几个娇生惯养的儿子。 最最后是凤宇天突然出现在龙旖凰的身后,龙旖凰还好,只是受了惊,可是她身前的乌然却惊得长啸,要不是龙旖凰尽力抑制,它肯定一铁蹄踏在凤宇天的身上。 虽然有些仓促,但是队伍很快就出发了……带头领先的几名将军,统领着身后千万的人马,哗啦啦的烟尘无数,皇室成员被保护在中间,军队分成两侧,包裹得严严实实……龙旖凰第一次感觉到骑马是这么的郁闷。 乌然不羁的野性在龙旖凰娴熟的骑术下屈服,驮着美人一路奔腾,比其他的同伴要显得意气风发。 队伍很快出了帝都来到郊外,皇上突然加快了速度,超出了保护的范围,领在最先,虽然中年,伸手却依旧敏捷,忽略去岁月,单凭那硬挺的眉宇间,就可以读出他年少时的俊朗和不凡的身手……空中一只巨雕飞过,皇上动作敏捷地取弓搭箭上弦,然后算准时机……放! 细长的弩带着白色的羽翎划破长空,瞬间刺穿了巨雕的身体,巨雕猛然一滞,接着又是第二只箭穿过羽翼,巨雕垂直从空中跌落,在地面挣扎了几下,被一名御林军拾起,送至皇上面前。 皇上看着垂死的巨雕,心中得到满足,仰天大笑……身后的军队很是配合得起伏欢呼。 龙旖凰无比惋惜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雕,在心里默默地哀悼叹息,凤宇天策着马来到她的面前,笑道:“不是吧,才一开始就吓傻了?要是真到了猎场看见了猛兽还不知道你要哭成什么样呢,现在回皇宫还来得及。” 龙旖凰尽力无视他……她该怎么和凤宇天这脑袋单一的人解释好…… 一路上千万折腾,走走停停,皇帝的兴致似乎来了,一路上射杀了不少的野狼和野猪,空中的巨雕也不可避免得受到了殃及……更无奈的还是一群人要随着他的喜好走停,弄得龙旖凰还没到猎场就已经身心疲惫了。 好不容易进入猎场的范围,皇室的公子哥们全然没有停下歇息的意思,在大军停驻的时候集体跟着皇上进了猎场的树林内,只有一些受不了的留在驻扎的地点休息,龙旖凰也停下,但是没有休息,而是拉着乌然到一边的河流旁,拍去它身上的尘埃,并慰劳它一路的艰苦。 在一片空地上,御林军伫立四周,中间搭起了几个巨大的帐篷,早就到了的宫女嬷嬷正在进进出出地准备着,整理好一切事物恭候主子的随时到来。 龙旖凰闲着没事,虽然有话要问凤宁澜,可是他在刚才也进了树林,估计这一时半会的都不出来,她干脆就坐在草地上,拿着一块白色的绢布擦拭着自己刚才挑选的月牙白的弓箭,慢慢消磨时间……刚才那么多人,就算她跟着进了树林估计也见不到一个活影。 每位皇子的弓箭上都标上了独一无二的记号,为了区分彼此狩猎的成绩。 几个时辰过后,人马渐渐从树林里出来,马蹄声震天,每个人的马背上都有不小的收获。 眼见凤宁澜和凤宇天就在不远处,龙旖凰准备过去找他们,可是一个人影突然拦截,令她不得不立即勒马……拦马的人,竟然是刚刚狩猎归来的凤离渊! 龙旖凰不由得一愣,看着他,不明所以。 凤离渊命人换马,在他的身后,除去他的马背上有猎物,连那几名随从的马背上也被猛兽堆满。 新马匹到来,凤离渊一直的面无表情也终于有了笑意,他再度上马,从侍卫手中取来弓箭,仰首,直视龙旖凰,目光不再如同从前的温柔,只是一贯的冰冷:“太子妃的骑射在下已经见识过,今日一时兴起,想邀太子妃一同狩猎,不知道太子妃可否赏脸?” 他一口一个太子妃,摆明了和龙旖凰撇嘚干干净净的关系。 龙旖凰反手,立刻从身旁侍卫的手上夺下箭囊,把皮带攥在手里,同时也握紧了弓,对上凤离渊的视线,突然间笑得苦楚:“挑衅,接受。” 她扬起马鞭,狠狠打在乌然的身上,飞快疾驰进了树林间,凤离渊在原地怔了半刻,也随后策马同前。 凤宇天看着他们一前一后飞快离去的身影,突然间有些糊涂:“不是要休息吗?他们又进去干什么?太子妃真不要命啦?一个女孩子家进这么危险的地方!” 凤宁澜也朝树林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点也没有好奇,冷声道:“无所谓,与我们五官。”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五十章 最痛的心 第五十章最痛的心 四周的景物飞快向后退去,阳光透过枝叶斑驳,洒在林间两道飞驰而过的身影上。 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渐渐乌云压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洒在树林间的阳光也慢慢淡去。 丛林深处,猛兽出没,龙旖凰策马穿梭在其中,手突然放开缰绳,身体却稳稳地坐在马背,然后取箭拉弓,朝着一片灌木丛射去……她甚至都没有时间瞄准,仿佛只是胡乱的一箭,但是在箭身完全没入灌木的时候,一声猛兽痛苦的嘶吼响彻天地。 龙旖凰随后调转马头,行至灌木丛后,随便扫了一眼刚才自己命中的猎物,竟然连一丝表情都没有,末了,她拔出刚才自己射出的箭,拿着末端猩红的箭,继续前行。 凤离渊随后跟上,他也到灌木丛后查看……是一只已经死去的虎!而刚才龙旖凰的那一箭,竟然一箭贯穿虎的咽喉,令它窒息而亡!龙旖凰把箭拔出后,在死不瞑目的虎尸的脖颈处,徒留一个不断流血的伤口。 就在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发愣的瞬间,前方龙旖凰离开的方向,又传来了几声各种野兽的吼叫,还有马的嘶鸣,他赶过去……看到的景象,估计让他在短时间内都忘不了。 马蹄下是几具身形算是巨大的野狼尸体,龙旖凰弯下腰,拔去它们身上自己刚刚射出的箭……又是极其精准的一剑封喉!贯穿了野狼的喉颈,除去杀伤力,更是不让它们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龙旖凰把沾血的箭抓在手里,看着旁边正在打量尸体的凤离渊,抿了一下唇:“再这样下去,我赢得不公平。” “我从未输过。”凤离渊蓦然答道:“不管是在任何方面……我都不会输。” 可是,他早就在龙旖凰的面前输得一塌糊涂……曾经看到她哭泣,轻轻的哽咽,就能轻易把他辛苦积累的理智给摧毁。 “你太善良了,可是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必须改变以往。”龙旖凰道。 “你想说什么?” “仁者不成君……你既然已经确定了和我对峙的局面,就不能太仁慈,则然,会输得很惨。” “算是善意的提醒么?还是你在警告我,你永远都是站在凤宁澜那边的?”凤离渊的语气隐隐有了怒意,却被他轻蔑的一笑掩盖:“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爱上他了?” “如果你认为是就是。”龙旖凰猛地一扯缰绳,换个方向,再次策着乌然飞速离开。 凤离渊自嘲的嗤笑一声,也扯了扯缰绳,朝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两人分道在不同的地方……静谧异常的树林里仅剩马蹄声回响。 天色,又惨淡了几分。 越往深处,野兽就越凶猛,龙旖凰手中的箭一支未少,却渐渐染得猩红。 她的骑射是天赋,所以在很小的时候,稍稍一训练,就比同龄人厉害多了。 一路上不知道射杀了多少只的野兽,也不知道身后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龙旖凰只是仅仅握着那几支尖端血红的箭继续骑马奔驰在树林深处。 她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只是觉得胸口莫名的堵塞,需要做些什么来发泄…… 乌云终于把最后一线阳光遮蔽,大风呼啸过空荡的树林,夹杂着越发密集的雨滴,把那一片繁茂的树叶打得劈哩啪啦的响。 大雨淋湿了龙旖凰的衣服,长发贴在身上,长长的睫毛似乎就要承载不住不断砸落的雨滴,经过雨水的冲洗,脸色越发的惨白。 她并没有减慢乌然的速度,而是继续往树林的最深处驰去。 好难受……仿佛身体要被撕裂一样,在脑海里,只有两个人的声影音像在不停地交替重叠,紊乱了心。 琅离渊……凤离渊…… 为什么要这样……只是赌气,那并不值得放弃自由……和她一样住进可能一生都无法脱离的牢笼。 眼角突然瞥见另一道骑马人影渐渐从旁边的灌木丛里显现出来,龙旖凰下意识地看过去……雨水流进眼里,干涩而火辣。 下一刻,那道模糊的人影突然朝着她举起手……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利箭划破空气,劈开雨滴的声音…… 龙旖凰张张嘴,瞬间哑然……只是感觉到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刹那贯穿了她的身体,她的右肩……肩胛骨碎裂的声音,和心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那支箭所带来的冲击力迫使她翻下马背,从未有过的狼狈跌在地上,又碰到伤口,一阵剧痛。 她咬住嘴唇,把痛苦的呻吟生硬地咽下,大于磅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她慢慢靠着旁边的树干站起来,那支箭还停留在她的肩上,使右手动弹不得……她用力按住被箭贯穿的地方,因为痛苦而深呼吸,不小心吸进雨水又咳嗽起来。 这个……就是你的决定吗?很……好…… 龙旖凰拖动着脚步慢慢摸索着,雨势渐大,危险的丛林里随时有野兽出没,可是这个时候,龙旖凰无法思考其他。 脚下突然踩空,甚至还不及惊呼,龙旖凰的身体就整个倒下去…… 是的,是她教他的仁者不成君……那么,她也没有理由怪他。 作为敌对的一方……他的做法,确实是无可挑剔…… 龙旖凰吃力地从坡底爬起来,因为刚才的意外,伤口被扯裂开,鲜血开始染红衣襟。 她抬起头来,透过雨幕,还是隐约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山洞,本能也让她无法多想,一步一步,慢慢移到了山洞内。 是一个小山洞,最多只可以容纳几个人,却可以刚好遮蔽风雨……更庆幸的是,没有野兽。 龙旖凰靠着石壁坐下,用手背缓缓抹去眼角的水滴,低着头,还是有水珠从头顶落下,狼狈万分…… 伤口一片温热,她似乎挣扎了很久,才慢慢低头看下去……伤口血流不止,而那支箭的羽翎处,刻着一个字。 如果可以,她宁可上面是凤宁澜的亲笔大名,也不愿意是这个字…… 睿。 多么好,又多么残酷的字…… 龙旖凰抖着手,狠狠咬住嘴唇,用力握住箭身,想要把它从身体里拔出来。 可是不行……才动一下,就好像被万千利刃刺过身体,让她的手一度无力。 还是,再等等……现在伤口还太痛,再等等就好,就可以拔出来了…… 她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到有温热的水珠从脸庞滑落。 她从心底鄙视自己,才一点伤而已,竟然会忍不住哭,才一点伤…… 凤宇天从帐篷里探头出来,发现雨势一点都没有减小,可是已经离开很久的两人同样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拦下一名来去匆匆的御林军:“你们干什么?” “禀皇子,刚才太子妃和睿王在树林间比试,射杀了不少的猎物,如今属下奉命把猎物收回统计。”侍卫答道,他刚说完没多久,帐篷外就有一堆人马推着几辆载满死去野兽的车辆缓慢前行。 凤宇天走出去,冒着雨开始检查着尸体……一部分的尸体上只有喉颈留个伤口,鲜血早已经被雨水洗去,虽然微不足道,却是致命伤……而另一部分的尸体上有着一到两支的箭,有被箭贯穿身体的,也有被击破头颅的,和前面一批只有喉颈有伤口的尸体截然不同的手法。 他看到那些箭上统一都是睿王府的记号,可是东宫记号的箭,一支都没有。 “太子妃和睿王呢?他们回来了没有。”凤宇天抬头问道。 “还没有,不过皇上已经下令去寻找他们了,不过,奇怪的是太子妃的坐骑在刚刚已经回来了。”侍卫答道。 “什么!”凤宇天惊讶:“他们玩命吗!太子妃的坐骑在哪里?” “就在马厩,刚刚收回去的,只是那马的性子还太烈,怎么都不肯回去,费了驯马师不少的功夫。” 凤宇天立刻往马厩跑去,刚才一直把聊天内容听得一丝不差的凤宁澜缓缓拉开了帐篷的帷幕,看着凤宇天跑开的身影,又默默放下来。 凤宇天找到乌然,不由分说的就骑上去……乌然是通人性的良驹,立刻驮着凤宇天飞驰而去。 龙旖凰再一次试着把箭从肩膀里拔出来,可是还是不行,稍微动一下就差点把她给痛晕过去,更别说全部拔出来……话说,这箭也够长的了,自己还真的动不了手。 马蹄声骤然响起,她惊讶地看出去,从雨帘中闯出一个人来,龙旖凰本来还要警戒的,可是一看到来人的凤宇天,提起的新又放了下来。 “你……怎么!”凤宇天全身也湿透了,本来已经想好的话却在看到龙旖凰肩上的箭后硬生生地止住了。 “你在呢么找到这里来的?”龙旖凰按住伤口,因为痛苦,声音比往日小了好多。 “是你的马带我来的……怎么回事?谁伤的你!”凤宇天匆匆回答,几步走到龙旖凰的面前,他又愣住了,那支箭上……分明刻着一个睿字! 是谁,不言而喻。 龙旖凰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凤宇天走过去,作势要把她抱起来:“我带你回去,这伤不能再拖了,伤你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凤宇天!你等一下!”龙旖凰突然把他推开:“我不要这样回去!” “那你要干什么?”凤宇天着急道,眼见伤口处殷红一片,不知道这样的痛苦龙旖凰一个人怎么承受下来的。 “你……帮我一下,我下不了手。”她颤抖着指尖,指了指箭:“拔出来。” “不行!如果现在拔出来万一血止不住怎么办!你放心,这一次狩猎也有带太医出来,你不必怕……等一下。你要我现在拔出来,什么意思?”凤宇天退后几步,突然看透了什么。 “拔出来,不可以让别人知道我的伤是这支箭弄的……” “你庇护那个人?他伤了你,你还庇护他!”凤宇天冷笑道:“现在想利用我来消灭证据?不过我看他不顺眼,要是别人知道他故意伤的你,相信他在皇宫的日子也不远了。” “凤宇天!”龙旖凰怒喝:“你给我闭嘴!” “哼!”凤宇天别过头去。 “早知道就不该指望你!”龙旖凰咬牙道,按住伤口的手转而握住箭,凭借着愤怒用力拔出身体。 “你干什么!”凤宇天大惊,连忙过去阻止她的手:“这箭后面有倒勾!你这样拔和把肉撕下来有什么两样!”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拔!总之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看到……”说着,继续动手。 “算我怕你了!”凤宇天败开她的手,取出小刀,把龙旖凰身后有倒钩的箭头给削掉,然后一手扶住她的肩头:“会很痛,要是忍不住可以喊出来,我尽力快点。” 龙旖凰点点头:“谢谢你……凤……唔!” 她的话没有说完,凤宇天就已经动手,很快很用力的把参与的箭身从她体内拔出来! 零星的血液飞溅,龙旖凰下意识地咬住唇,箭体离身的时候,她只觉得好像还有另一支箭射穿了自己的心! 凤宇天把箭丢到一旁,立刻从衣摆处撕下一条长布,把流血不止的伤口给绕上:“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却还这么坚持!” 龙旖凰松开牙齿,彻底冰凉的手擦了擦刚才咬出的血痕,一时间,除了谢谢,她竟然找不到别的话要和凤宇天说。 “这样的话止不了多久的!我就带你回去!”凤宇天说着,立刻把龙旖凰给抱起来,走出去。 乌然就在洞外。 两人一起上了马,用急速返回营地。 龙旖凰感觉到肩上火辣一片,并不断有温润的液体渗出……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不清。可是,她最痛的不是伤口,而是……心。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五十一章 关心 第五十一章关心 回到营地,龙旖凰早已经不知道晕了多久,凤宇天抱着她直直冲进帐篷内,一身的水渍,夹杂着不断洇开蔓延的醒目液体,顺着龙旖凰垂落的手臂一滴滴落下。 凤宁澜原本在案桌后看书;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来,却只看到凤宇天把龙旖凰给放到床上去了,他放下书,蹙眉道:“又怎么了?” 凤宇天匆匆瞥他一眼,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受伤了,我要去请太医过来。”说完,又跑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龙旖凰一动不动,全无生气是惨白,就像一个被水泡化了的纸娃娃,长发像是浓墨散开,丝丝缕缕的散在床侧,右胸口上已经被血染红。 他走过去,轻轻解开龙旖凰的上衣,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他一眼就看得出来,是箭伤。 至于是谁伤的,想想她和谁独处过就可以了。 哗啦!帐篷的门帘再度被人掀起,凤宇天带头走进来,身后领了一群宫女,还有几名随行的太医,宫女们带了干净的衣物,准备替龙旖凰更换……凤宁澜默默扫了她们一眼,拉着被隔绝开的凤宇天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也热闹起来,虽然雨势依旧,可是皇帝还是带着大群人赶到了,面带担忧:“朕听闻太子妃受伤了,现今情况如何。” “正在昏迷,不过太医已经进去了?”凤宁澜答道,因为没有撑伞,雨水直接打湿了他的长发,他旁边的凤宇天还好,本来就已经湿透,现在再湿一点也看不出来。 宫女们为龙旖凰换好衣服后,那几名太医简单检查了龙旖凰的伤势,然后一人立即出帐,先宣布了她并无生命之危,稳定了众人的心。 “那就好……睿王呢?他也没回来?”皇上询问道:“他不是和太子妃一起进的树林么?” “他不和太子妃在一起,”凤宇天擦擦脸上的水,双眼瞪着皇上头顶的大伞,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还是没有结果。” “那就加派人手,现在太子妃都已经出事,就怕他再有什么闪失……好了,现在太子妃已经安然,何况现在雨势很大,在这里守着也不是办法,不要打扰太医治疗,还是先回去……不过,太子,你要留下来。”皇上看了看天,雨并没有要停的趋势,即刻吩咐道。 凤宁澜微微侧过头,没有回答,纤长的睫毛上被水雾所染,渲染出一层朦胧迷幻。 皇上吩咐完毕,再嘱咐太医要好好照顾太子妃后,又带着那一干人等离开。 凤宇天低头看看自己全身上下都湿透的衣服,叹气道:“既然她应该没事了,那我也该回去换身衣服,不过哥哥,她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就算你们再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先放一边吧,别再那么残忍。” 凤宁澜惜字如金,转身就进了帐篷,凤宇天看着他消失在眼前,又甩甩发梢上的水珠,朝自己临时的房间跑去。 宫女们领命进出,端来一盆清澈的水,端出去的时候水已经被染红…… 看着她们忙里忙外的,把龙旖凰围了个水泄不通,凤宁澜又慢慢走到书桌后,把自己刚才没看完的书拿起来,继续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太医们松口气,纷纷离开床侧,然后一边命令宫女们收拾残局,一边细心的吩咐注意事项,然后对凤宁澜行礼,说明了龙旖凰的情况后,准备离开。 凤宁澜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就在功德圆满的太医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床上的龙旖凰却突然有了动静……似乎是用尽了意识,轻轻的呻吟过后,费力的张开了眼睛,尽管眼前的景象还是迷糊不清,但是她却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她用她因为疼痛而嘶哑的声音,清晰的吐出两个字:“太医……” 于是,准备离开的太医又不得不折回来,恭候在床前。 龙旖凰费力的伸出手,轻轻拽住了一名太医的衣襟,艰难的说着,似乎连语句都开始苍白:“对外……绝对不能将我受箭伤的消息传出去,就说……是被野兽所伤,尤其是对皇上,知道么?” 太医们有些迷糊的面面相觑,看到凤宁澜走过来,又立刻把身体转过去,对着他欠身……凤宁澜看着一直坚持的龙旖凰,对太医点了点头。 太医领到无言的命令,立刻对龙旖凰答应道:“臣等明白。” 龙旖凰终于挂上一点笑意,慢慢将手放下来,很是疲劳的闭上眼睛休息。 凤宁澜把宫女们遣散,只留下两名伺候,看了看再度昏睡过去的龙旖凰,不厌其烦的坐回书桌之后,却没有再看书,而是慢慢的研磨,然后铺开纸张,拿起已经沾墨的笔,很是认真的一笔一划,慢慢书写着两个字。 他的眼角弯起,指尖轻轻拂过未干的墨迹:“颜儿,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是我知道,你一向最讨厌我对别人凶,我也很累了……什么时候,能真正和你在一起……” 外面再度吵杂起来,凤宁澜抬起头,看着门口处,一名侍卫跑进来:“启禀太子,睿王回来了!” 傍晚时分,大雨才渐渐停止,夕阳斜晖,天空折射出一道彩虹,绚丽多彩。 昏睡了一天的龙旖凰这才转醒,拖着一身沉重的身体,慢慢反身下床……两旁的宫女立刻帮助她。 凤宁澜早已经不在房内,除了她和宫女,别无一人。 原本宫女伺候她起身后就准备出去禀报她苏醒的消息,但是被她一手拦住,龙旖凰昏睡醒来,第一个问题,竟然是关于凤离渊的。 她问宫女:“睿王呢?他回来没有?” 两名宫女点点头:“就在您回来后不久,也传来了睿王归来的消息……不过,睿王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不久后就晕倒了,现在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都是他的房里。” “听说是中毒了。”另一宫女补充道。 “中毒!”龙旖凰挣扎着要站起来:“带我过去看看!” 她突然想起来,狩猎前去寺院祈祷时候的赤染……她没说完的话,还有最后见到琅离渊的时候……是,那个时候,他还是琅离渊,而不是凤离渊…… 龙旖凰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来,右肩猛然一沉,伤口又开始发痛。 “怎么,刚起来就想乱动吗?身体也是这样糟蹋的?”蓦然,冰冷的声音传过来,凤宁澜掀开门帘!带着一贯稳重的步伐走到龙绮凰的面前。 “糟蹋?哈哈……在这之前,我的身体就不知道被你糟蹋过多少回了,也不见得你这么关心……我看,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日子也不远了。”龙旖凰冷笑,无视凤宁澜,继续朝门口走出去。 “他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却还这么关心他。”凤宁澜继续冷言冷语。 “那你还不止差点要了我的命,还要了我孩子的命,现在不也莫名其妙的关心我么?难道就不准我去关心他了?”龙旖凰不屑的嗤笑,全身上下布满毒刺。 “你和他什么关系?”凤宁澜不为所动。 “我是把他关进笼子的媒介……囚禁他自由的始作俑者,你说我和他什么关系?”龙旖凰苦笑一声,按住刺痛的伤口,再也不理会凤宁澜,径自走了出去。 侍卫看到龙旖凰,立刻给她带路,左拐右拐的来到另一顶帐篷,只站在外面,龙旖凰都可以感受得到严肃异常的气氛……看来,凤离渊的毒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龙旖凰突然有些紧张,没有经过通报就直接走了过去,一看到早就已经在里面坐了很久的皇上,她这才回忆起礼节,略微尴尬的对着脸色异常难看的皇上行礼:“父皇。” 皇上抬起头来,眉间似乎有挥之不去的阴云,似乎是万分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的忍耐,他看着龙旖凰:“这里不是皇宫,不必多礼……再说你身上有伤,旖凰,感觉如何了?” “好些了,多谢父皇惦记。”龙旖凰回道,直起身子后偷偷的转过头去,那几名眼熟万分的太医正在床边冥思苦想,一边诊脉,一边查阅资料……却也是愁眉不展。而在床上,凤离渊双目紧闭,嘴唇铁青…… “也难为你了,带着伤还有心来看离渊。”皇上欣慰道。 “这也是应该的,一家人本来就该互相关照……那么父皇,现在睿王的情况如何了?”龙旖凰急迫的切入正题。 “不知道是什么毒,而且离渊中这种奇怪的毒也已经几天了,太医说深入肺腑……恐怕不能再支撑几日……废物!”皇上怒极,拳头砸在椅子的扶手上,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父皇,儿臣略懂医术,让儿臣一看如何?”龙旖凰说不出的紧张……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不知道凤离渊是用什么方法镇压的毒,就连她都没有发现,那么现在就更不能拖。 “你?旖凰,就连宫中的老太医都不能解析的毒,你……”皇上表示怀疑,可是龙旖凰已经走向床边。 她的右手不能动,只能单凭左手行事……嘴唇铁青,指甲是同样的颜色……其他的地方,却是一点症状也没有。 龙旖凰按住他的脉象,正常,却是昏睡不醒。 龙旖凰又取来银针,插在他手臂上的几个地方,却并非穴位……看得旁边的太医一头雾水,可是,令人诧异的景象很快出现――黑色的痕迹,如同一条条小蛇,顺着血管的位置慢慢浮现在凤离渊的手臂上!一路蜿蜒而上,很快就爬满了手臂,直通体内! 皇上走过来,看到这奇异的黑线,不由得一惊!其实,不仅是他被吓到了,只要是看到凤离渊手臂的人,都被这黑色的线条给吓住……的确是奇怪的毒啊! 就在众人一片诧异的时候,龙旖凰却表现出放松的笑意:“还好……还以为是什么奇毒呢,原来不过是‘暗鳞’!这种毒也敢拿出来给我显摆!”她瞪一眼旁边瞠目结舌的太医们:“果然是废物!除了小伤,这点毒都解不了!” “旖凰,你知道这毒?那么解药……”皇上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惊喜道。 “是,父皇,现在请容许儿臣离开,儿臣即刻去配置解药!”龙旖凰说道,看到皇帝连忙点头,不顾伤势,立刻跑了回去。 龙旖凰回到帐篷,立刻翻箱倒柜起来,凤宁澜看着她奇怪的举动,幽然开口:“你又干什么?” “匕首!凤宁澜,你有没有匕首?”龙旖凰竟然暂时忘记了对凤宁澜的仇恨,就像问一个好朋友一样:“没有匕首,那么锋利一点的器具也行!” 凤宁澜呆了片刻,慢吞吞的从身倒拿出一把匕首,走到她身前递给她:“你要来干什么?” 龙旖凰把匕首从鞘里抽出,试了试刃的锋利程度,很是满意:“那么,空的瓷瓶呢?” 凤宁澜摇摇头,龙旖凰给他一白眼,到处看了看,然后抓起太医为自己准备装伤药的瓷瓶,把里面的粉末给倒出来,然后放到脸盆里洗干净,甩干,放在桌面,紧接着,她无奈地看看自己痛到不能乱动右手,用牙齿咬住匕首的柄,毫不犹豫的就把左手腕朝匕首上割去……凤宁澜飞快的把匕首抢过来,语气提升几度:“龙旖凰,你到底要干什么!” “有时间我再跟你解释!但是现在凤离渊不能等!再晚一些,任何灵丹妙药都没有用了!”龙旖凰一急,伸手就要去抢回匕首,凤宁澜又把匕首藏得更后了一些。 他有些怒意,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不久之前刚说的一句话:“他差点要了你的命,可是你竟然还再割破手腕去救他?” “要是解药也有!但是要炼制很长的时间!而且药材也很变态!现在最快的方法了!你快点拿给我啊!”龙旖凰暴跳如雷,可是凤宁澜还是坚决不把匕首给她,她更急了:“凤宁澜!我做不到你的冷血!我看不下他会死!就算他伤了我,那是他的想法,我要救他,这是我的想法!各不干扰各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会恨他……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 凤宁澜看着她,有一瞬的失神,龙旖凰伸手过去,却没有夺过匕首,而是顺势割破了手腕,凤宁澜猛然一惊:“你……” 看到有血珠开始从划破的皮肤处划出,龙旖凰赶紧把手腕伸到瓷瓶口,一滴滴血滴落瓷瓶。 龙旖凰把手腕弯的很大,争取扩大伤口,不让血液凝结那么快……在瓷瓶的血装到一半的时候,龙旖凰的伤口开始凝结了。 她收回手,拿起塞子把瓷瓶塞紧了,抓住就往外跑。 凤宁澜的动作比她敏捷,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然后把一圈白布缠上,简单的处理了新添上的伤口。 “呵……凤宁澜,你的确是一个好丈夫,不过可惜,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我的心,也不会为你停留。”龙旖凰笑着把手收回:“我并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你伤害过我,我会报复,但是你帮了我,我还是会感谢……谢谢,不过我现在要走了。” 龙旖凰握紧了瓶子,不想再耽误一秒的时间,极力跑了出去。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五十二章 事情繁琐 第五十二章事情繁琐 太医打开瓷瓶的塞子,一眼就认出了里面尚且温热的液体,他一惊,不解的看着龙旖凰:“太子妃,这是……” 龙旖凰摇摇头,轻轻用手指在嘴唇上行不留痕迹的比划了一下,道:“太医,废话无需多说,尽管放心好了,不出半个时辰,睿王的毒就会全解……不过,还是希望你们可以保密,不要告诉他这‘药’是我的,只说是一名高人相赠。” 皇上在一旁,听了之后,不解:“旖凰,为何?” “父皇,你也要保密,知道么!因为呀……今日在林间的比赛,我们的睿王输得很惨,要是他醒来后还知道是我救了他,估计会很没面子的。”龙旖凰冰清玉葱的指尖掩着唇偷笑,没有人看得见,那笑容里,只是无奈而苦涩。 “哈哈……朕明白了,难得旖凰如此上心,朕照做就是……”皇上大笑出来,随后吩咐道:“那么太医,赶快把解药给睿王服下吧。” 太医领命,稍稍掰开凤离渊的下颚,把瓷瓶抵在他的唇边,小心地灌下去。 喝药,尤其是喂昏迷的人喝药,药液溢出来也是在所难免,不一会,从凤离渊的唇角边滑下一道血痕,龙旖凰赶紧拦到皇帝的面前,笑道:“父皇,今天旖凰可是收获不少呢,不知道父皇是否可以看得出来哪些猎物出自旖凰之手?” 尽管龙旖凰尽力要掩盖,可是皇帝锐利的目光已经盯上了那一道醒目的痕迹,赫然,他眼里的笑意暗下去,龙旖凰低下头,咬着唇苦笑。 片刻后,凤离渊手臂上奇异的黑线迅速退去,太医又一把脉,惊喜道:“果真是奇药!如今睿王体内的毒正在迅速化解!” 皇帝这一次没有笑,只是有些放心,然后顺势把龙旖凰藏在身后的手腕给翻出来,看到上面缠着的一道新白布,还有透出白布隐约可见的血迹,叹气道:“何苦呢,旖凰,你本来就有伤在身,这一下……不是胡来么!” 龙旖凰本来要抽回手的,但是皇帝的力气无奈比她大上很多,再加上又是长辈,不可无礼,她也只有傻傻的笑,企图掩盖:“嘿嘿……父皇,这又有什么?只要是能救人,无非是再多一道伤罢了……这对旖凰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伤啊!父皇不必如此介怀,反倒让旖凰不好意思。” “唉……你真是,让朕也无话可说!不过,朕明白你的心意,不说就是了……”皇上摇头道。 “谢谢父皇!那么……”龙旖凰转过头去,看到床上的人已经有了清醒的迹象,急忙道:“旖凰也该回去了,如果可以……父皇最好是连旖凰来此的消息都封严。” 于是,在凤离渊睁眼的那一刹那,龙旖凰即刻飞奔而去,瞬间没影。 她只是……不想两人的处境尴尬。 晚饭的时候,龙旖凰故意不出去,让宫女去跟皇上说是身体不舒服,然后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清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这一箭……真是够狠!险此就命中要害! 龙旖凰咬紧发颤的牙关,努力不要让泪水落下。 她自己换完药,费力的把绷带重新缠上,用牙齿代劳右手,弄好后披上外套,在外面拍拍,争取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身后突然传来掀开门帘的声音,她有些生气的转过身去:“我不是说,不要进……呃,父皇,您怎么有空过来?”看清楚来人后,她立刻站起来。 “看到你没有去吃晚膳,朕过来看看你,”皇上在她的床上坐下,关心问道:“伤口好些了么?” “让父皇担心了,旖凰没事的……反倒是睿王,他现在如何了?”龙旖凰反问道。 “你似乎很关心他?甚至都不关心自己了?”皇帝笑着眯起眼,一下击中要害。 “这是当然,若是他的毒不能解,以后儿臣还怎么拉他去做活字招牌,来为自己招揽人气呢?”龙旖凰掰话的功夫也不是盖的,瞬间就以一个挑不出瑕疵的借口掩盖过内容。 “他已经全好了,现在就在外面,你这么关心他的事,又怎么不出去亲自问他?”皇帝真是老狐狸一只,处处不饶人,不过龙旖凰在先前就已经为自己留了后路,她立刻接口。 “不是说这次旖凰狩猎赢了他么,现在是为了顾全他的颜面,所以在事情过去之前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你啊,想事情都是比别人多很多个心眼,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可是却委屈了自己。” “不要紧的父皇,如果只要旖凰一个人就能够稳定局面,那么牺牲旖凰也是无所谓的,起码物有所值,这样反倒能够让旖凰看到自己的价值。”龙旖凰笑道。 “你能这么想,父皇当然是很高兴……旖凰,你知道么?刚才离渊特意来找朕,说了一件事情,虽然现在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可是还是想先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太惊讶了。” “父皇请说。”龙旖凰小心翼翼的呼吸。 “那孩子……突然萌生了成亲的念头,而且还是要向玄国提亲……”皇帝一直看着龙旖凰的脸色,希望能捕捉些蛛丝马迹。 龙旖凰伪装得很好,就算是心里此刻已经沸腾,但是表情仍和方才无异:“那是很好……只要这是睿王的心愿,他高兴就好不是么?” “旖凰,你真的是一个好孩子,宽宏大量的气度反倒让朕觉得自惭形秽。” 龙旖凰微微勾起嘴角:“父皇说笑了,旖凰哪里有这么厉害。” “还有另外一件事,你母后那边……也请你多加留意,知道她现在最看重的,就是你。”皇帝严肃道:“离渊那孩子,这些年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不要再让他因为‘意外’而继续颠沛流离。朕的事情还有很多,无法顾及到这些,再说……后宫向来都是由皇后管辖。” “旖凰明白。”龙旖凰点点头,其实,就算是皇帝不说,她也会做的。 “如果有必要……你这皇储妃的身份,可以提前掌权后宫。”皇帝面不改色,说着轻松异常。 龙旖凰不免一笑,果然,这皇帝一要有保护的人,就算是手段极端,也要保住……由此可见,凤离渊在他心中的位置,她说道:“旖凰明白,父皇放心吧。” “朕相信你,总不知道为何,一看到你,就觉得任何事情托付给你都很安心。”皇帝欣然道。 “父皇抬举旖凰了。” “不是抬举,而是事实……好,不说这些令人沉闷的事情了,说说你这次狩猎的成果吧,朕看得出来,两批猎物,两种不同的狩猎手法,那些一箭封喉而却不留下凶器的猎物,是你的成果吧。”皇帝道。 “父皇真是慧眼如矩,竟然看得出来。” “朕很欣赏你的手法,即是瞬间致命,又不留任何痕迹,行事低调,却又能让人明白是你的作为,真是无声的威胁……也因为如此,朕才感觉到你可靠,真正的高手……是不会随意暴露出自己,却又能让别人明白的。”皇帝道。 “父皇,您别吓旖凰,旖凰只是喜欢罢了,哪里有这么厉害。” “那不说了,如果你真不想出去,那呆会朕命人把晚膳端进来,天色不早了,你吃过就赶紧休息吧,呵呵……如果你不是负伤,朕倒想好好和你比一场,真是令人诧异,看着你似乎弱不禁风的女儿身,却是文武双全,才貌双绝……”皇帝一边感慨着,一边走了出去,龙旖凰在他身后行礼恭送:“恭送父皇。” 又过了一会,几名宫女把晚膳送来,龙旖凰吃了一点,觉得没什么胃口,就让她们端下去了。 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刚才和皇帝的对话,但是真正对她产生影响的,还是凤离渊要成亲的消息。 恩,他喜爱玄国的美人就娶,这也是好事……反正玄国盛产美女,他爱娶谁不行?自己又为什么这么耿耿于怀?就算他把云凤鸾娶到那也是他的福气,再看看吧…… 龙旖凰一直不停的说服自己,不要介意,可是竟然越想越离谱起来。 于是,龙旖凰提前睡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那些精力旺盛异常,意气风发的皇子们外加皇帝一枚,集体再度扫荡猎场,包括毒刚解不久的凤离渊,龙旖凰感叹一下,原来自己的血是这么有效的。 看着他们策马越走越远……龙旖凰实在是,难受……好吧,她承认了,她心痒,手痒,也想一起进去猎杀猎物,可是,现在右肩还是不能动,又不可以骑马,郁闷如她,只能拉着乌然沿着河边一圈圈的走着。 皇上说……等到狩猎结束,就会正式向玄国提亲。 唉,这挑衅的方法……真是小孩子气。 看着队伍又满载而归,龙旖凰先一步回了帐篷,一名宫女正好进来报信,说是有人找凤宁澜,龙旖凰还没来得及说他没回来,凤宁澜就已经走进了帐篷,宫女正好对他请安,然后禀报。 凤宁澜犹豫了一下,随即立刻转身离去,龙旖凰有些奇怪,跟着走到帐篷外,看着凤宁澜匆匆离去的身影,觉得天地都快颠倒了……如果连凤宁澜这样的人都会焦急的话。 接着就是凤宇天走到她的面前,拿着丝绢擦擦手:“现在感觉如何?我们美丽的太子妃殿下?伤口好些了么?”他玩味的笑着。 “哎呀,九皇子殿下,我怎么发现您的嘴脸越发的欠扁起来了?”龙旖凰高高的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哈哈,不说了,我是真的关心你,还疼么?”凤宇天笑道。 “好很多了,可是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痊愈,这段时间又不能动了。”龙旖凰叹气道。 “没事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凤宇天好心的拍拍她的肩安慰她,结果拍到了伤口,龙旖凰差点就一巴掌扇过去。 “对了,哥哥呢?一回来就不见他了?”凤宇天赶紧闪回眼神四处打量,避开此时十分危险的龙旖凰。 “有人找他,他先离开了。”不知道伤口有没有裂开,一阵阵的刺痛,让龙旖凰皱着眉按住伤口。 “什么!”凤宇天尖叫起来:“你是说他已经走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龙旖凰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凤宇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举动。 “完蛋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现在他去一定会出事的……会去哪里?哪里?”凤宇天焦急的在地上转圈圈,几乎抓狂:“对了!一定是去了枫叶林!”凤宇天恍然大悟似的,飞快的跑开,朝马厩的方向跑去。 “喂喂喂喂!凤宇天!发生什么事了?”龙旖凰好奇心一起来,跟着他一起朝马厩跑去。 “啧!以后我有时间再和你解释!现在必须快点去才可以!不然一定会出事的!”凤宇天快人快语,牵了马出来立刻翻身上去。 龙旖凰十分的好奇,随后也上了乌然的背,随着凤宇天一起离开。 夏末初秋,满是枫树的林子里,枫叶渐渐转变成为耀眼的红色,十分的美丽。 离狩猎场不远,很快就到了,等到龙旖凰下马的时候,她远远的就已经看到凤宁澜和一个人对峙着,不发一语。 凤宇天握着缰绳,万分紧张的站在原地,似乎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就这么干瞪着他们。 龙旖凰走到凤宇天的身旁,仔细打量正站在凤宁澜面前的身影……很眼熟,是,是倾颜的! 凤宁澜慢慢靠近倾颜,伸出手去,过程无比的迟疑,倾颜的身体只是动了一下。 凤宇天冷汗淋漓:“现在要是过去,哥哥一定会不信,但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突然,凤宁澜的身体僵了瞬间,似乎是支持不住了,双手死死按着倾颜的肩,可是身体却止不住的往下滑……慢慢跪倒在地,倾颜也似乎慌乱起来,半跪下,紧紧反抱住凤宁澜的身体。 凤宇天大惊,忙丢开缰绳就跑过去,龙旖凰也察觉到事情不妙,也跑了过去,接下来在她眼前呈现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险些就忘记了语言! 在凤宁澜的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而倾颜,慌乱的摇着头,精致的脸上写满恐惧和惊慌。 龙旖凰又靠近一些,听清楚了凤宁澜所说的话,他说:“对,对不起……颜儿,对不起……” 凤宇天把两人分开,点住凤宁澜的穴道,使他晕倒,然后看向已经呆住了的倾颜一眼,却没有憎恨,只是懊悔和着急:“你知道了?你知道了是不是?” 倾颜茫然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凤宇天带着昏迷的凤宁澜离开,龙旖凰还站在原地,她看着倾颜颓然的跪在地上,渐渐有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她有些不忍,从怀中取出手绢,拭去他脸上的泪,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和倾颜见面,总的来说不过三次,可是,在倾颜和凤宁澜之间发生的事,早已经纠缠甚远。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我宁肯死,也不希望是他……”倾颜哭泣的样子惹人怜惜,比女子更为娇弱,颤动心扉。 倾颜抬头看看龙旖凰,再看看她手中的丝绢,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后,转身缓缓离开,瑟瑟秋风中,他的消瘦身体竟然摇摇欲坠。 直到倾颜完全消失在龙旖凰的视线里,她才重新上了马背,转身朝营地驰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凤宇天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五十三章 戏耍 第五十三章  戏耍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大 中 小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我要投票 凤宇天的马突然停下来,他一脸几乎要疯掉的表情:“不行!要是这个样子回去,一定会闹出不小的事情来!万一父皇追根究底就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龙旖凰赶到他的身边,也勒住马,疑惑道:“凤宁澜和倾颜他们不是……那怎么会演变成今天的地步?” 凤宇天低下头,伏在他背上的凤宁澜依然昏阙:“倾颜……原本是刑部尚书的儿子,是在十几年前……因为刑部和母后作对,被母后一举铲除,抄家灭门的那天,哥哥跟着去凑热闹……然后看到倾颜,原来是要斩草除根的,可是哥哥说不出的喜欢他,竟然央求母后把他留下来,母后多宠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就答应了哥哥留下倾颜给他做玩物,可是不准哥哥把他留在宫里,哥哥只好把他带出宫外,后来利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成立起了介于皇室和武林盟之间的一个门派,全然都是为了给他一个安身之所……” “那现在是……”龙旖凰突然有点明白了。 “东窗事发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件事……因为当年的余党又回来了,所以我就有预感要出事了,唉……照哥哥的脾气,肯定不希望父皇介入这件事,尤其是为了倾颜。”凤宇天茫然的看着营地的方向,走留都不是。 “真是麻烦……我去把他们引开,你趁机把凤宁澜带到我房间去好了。”龙旖凰看了一眼昏迷的凤宁澜,突然策马先行离开。 凤宇天有些奇怪,和龙旖凰保持着一段距离,也回了营地。 他走到侧门,守卫果然都被龙旖凰引开了,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引开的,但是凤宇天没有时间想这么多,背着凤宁澜就直接冲进了龙旖凰的房间。 因为龙旖凰受伤的缘故,房间内准备了许多的伤药,这倒是解了凤宇天的燃眉之急,他一放下凤宁澜,立刻为他处理起伤口来。 倾颜下手并不像凤离渊对龙旖凰那样狠毒,险些就中要害,他这一刀,只是重创了凤宁澜,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危险,所以凤宇天只要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龙旖凰徒步走进了帐篷之内,把凤宇天给吓了一跳,龙旖凰道:“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我要休息,不要打扰,你就放心的给他处理就是了,哪怕是父皇问下来,我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突然很为哥哥对你感觉惭愧,他之前这么对你,你却……” “放心吧,怎么说都是要厮守一辈子的人,我又不是没心没肺,再说,就凭他这几天对我态度的转变,我帮他一把也没什么……” 凤宇天感激的点点头,转身解开凤宁澜的上衣,擦拭去他身上的血,飞速把匕首拨出来,用毛巾压住止血,迅速的上药。 龙旖凰问道:“你可以吗?” “应该吧。”凤宇天回答。 汗,什么叫做应该…… 伤药发挥效果,血很快就止住了,凤宇天继续,给伤口缠上绷带,确定没事的时候,解开了凤宁澜的穴道。 “好了,现在应该没事了,我去把他的衣服拿来,你帮我照看他一会。”凤宇天拍拍手,处理掉血水后说道:“可能他这几天都要在你这里避难了。” “那我去拿比较好,省得别人疑心。”龙旖凰说着,比凤宇天更快的走出了帐篷。 等到龙旖凰名正言顺的取来衣服后,准备进帐篷的时候,里面的谈话声却令她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 “好了,既然你们两个都演变成这个样子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有益处,你趁早忘了他较好,反正你现在也有自己的家庭。”凤宇天的声音有些模糊。 “做不到。”凤宁澜冰冷冷拒绝。 “那你还想和他怎么的?你以为你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现在他知道了当年灭门的真相,虽然不是你造成的,但是他也会迁怒于你!”凤宇天有些生气。 “你急什么?就算他和我破裂了,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他说他会恨我们每一个人……连你也不可能例外!”凤宁澜反驳道。 “哈!那情况也比你的好很多不是么?当初你只是把他当个宠物养着玩,至少我没这么做过!所以,你根本没有资格再去面对他!”凤宇天火气高涨起来。 然而,凤宁澜平淡的一句就把凤宇天所有的脾气给压了下去:“他爱的是我。” 凤宇天语塞,说不出话来,气呼呼的,龙旖凰咳嗽一声,拿着衣服走进去,打破两人之间僵持的尴尬:“我回来了。” “那我不影响你休息了,先行离开!哥哥,祝你早日康复!”凤宇天没有看龙旖凰,只是对着凤宁澜狠狠的撂下一句话,全身冒火的走人。 爱情,对没有免疫力的小孩子来说,果然是致命的毒药。 龙旖凰把衣服放在凤宁澜的身边:“你原先那套衣服全部都是血,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就赶快处理掉。” “我知道,”凤宁澜冷冷的说道,扯过衣服穿上,全然不顾自己的举动会牵扯到伤口,末了,他长长的吐一口气:“谢谢你,龙旖凰。” “恩,用谢。”龙旖凰一边回答,一边摆正刚才凤宇天弄倒了的药瓶子。 唉,这回,伤药要准备两人份的了。 发现凤宁澜久久不说话,龙旖凰抬起头去,正好对上他闪烁着奇异打量光芒的双眼,估计他在想,怎么这个人脸皮这么厚? 思及此,龙旖凰忍不住笑出来:“怎么?难道要我说‘不用谢,谁叫我们是夫妻?’凤宁澜,你别恶心我!”龙旖凰露出一个夸张的肉麻表情。 凤宁澜也有些忍俊不禁,微微牵动了嘴角,却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笑意。 “怎么样?这几天就住在我这里吧,要是父皇知道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天翻地覆的,好好的郊游全被我们几个晚辈给毁了,真的很扫兴。”龙旖凰笑道。 “不用,这样会影响到你。” “哇!我们一向自命清高的太子也会考虑到别人呀!真令我惊奇不已!”龙旖凰佯装惊叹,随后“扑哧”一声笑出来:“不过,你这考虑考虑得不是时候,万一父皇看到你的伤势,定会追根究底,怕,你最宝贝的倾颜难逃一死,或者,你是想大热天的捂着伤口,和你那冰冷的心一起溃烂掉呢?” “你!”凤宁澜被她那句“冰冷的心”给气到,一时间血气上涌,捂住伤口开始轻咳。 “真的生气了?开玩笑,开玩笑而已,别气了,”龙旖凰半笑半担忧的拍着凤宁澜的背,想了想,下意识道:“不过,说真的,我们不是夫妻吗?那么,同住一方,同床共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呀,谁敢说个不是?呵呵,说起来……我这做妻子的,还没有好好伺候过你一次呢……”龙旖凰作暧昧状,凑到凤宁澜的耳边,轻轻吹气,弄得他全身上下石化了一样,龙旖凰的声音温柔到不能再温柔:“反正现在我们的关系正在好转,同房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那么,就让我好好伺候你一次,以弥补往日的缺憾,趁热打铁,增进感情如何?” 凤宁澜咳嗽得更厉害些,龙旖凰果然是“趁热打铁”,双手轻轻扣上他的肩,囚禁住凤宁澜几欲逃离的身体,继续着暧昧不清的话语:“凤宁澜,你杀了我的孩子,那就补偿我一个,啧啧,看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长得也不赖,我们将来的孩子是不是也同样的漂亮呢?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或者,生一个男孩再生一个女孩吧!想想……该给他们取什么名字好呢?男孩的一定要霸气,女孩的一定要显尽她的艳丽和才华……好有难度!”她表现出两难的样子,偷偷侧过头去在凤宁澜的脸上偷香一个,笑得特贼:“你说呢?凤宁澜,我。亲。爱。的。夫。君?” 凤宁澜咳嗽已经没有用了,他只觉得有一股气塞在喉间,双眼一翻,差点就气绝身亡! 恩,好了,豆腐吃了戏做足了人耍够了该收工了。 龙旖凰突然松开手臂,凤宁澜的身体一个不稳,几乎摔倒在床上,他压着胸口,顺着气,干瞪着龙旖凰。 “放心吧,本小姐从不采撷有主的名花,也不强人所难,只是为了你着想,也为了你的倾颜着想,你还是乖乖的在我这里呆段时间,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安心的养伤吧,别到头来又说我虐待丈夫了。”龙旖凰给他做鬼脸,凤宁澜再一次有了准备晕倒的感觉。 他……又被耍了。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原来龙旖凰所擅长的,就是耍人这一致命的毒招…… 龙旖凰才停下说话没多久,帐篷外突然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凤宁澜的脸色随之惨白,龙旖凰倒是不慌不忙,随手扯乱了自己的衣服,高声急切的喊道:“父皇!等一下!别进来!” 外面的脚步声果然停止不前,龙旖凰立刻站起来,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走出去迎接,把凤宁澜一人留下,结巴了半天,都凑不出一个字来。 龙旖凰的意图是什么,天知地知,是个人的都该知道。 龙旖凰看似慌乱的整理着衣服,还没有整理整齐就出去了,皇上一看到她的样子,顿时愣了半天,有些腼腆起来,咳嗽几声,免去她的行礼,道:“本来朕是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太子去哪里了,如今看来,你们是……” “太子有出去过吗?他一直在旖凰的房间里休息的……父皇,您是多想了吧。”龙旖凰偷笑道。 “是是,那么……他怎么没有出来?” “呃,父皇,您来得太过突然,他自然还是在……”龙旖凰不说了,留下一串省略号以供后人想象。 身后突然有了一些动静,龙旖凰转头一看,凤宁澜掀开门帘慢慢走了出来,除了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其他的倒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他对着皇帝行礼欠身道:“父皇。” 好了,这一下,两主角到齐,事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这一回,皇帝的老脸皮居然也有点挂不住的时候,盲目打扰年轻人……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长者该做的事情。 “呃,这个……看到你们夫妻很是和睦,朕觉得欣慰异常……那么,就不继续打扰你们了,不过年轻人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尤其是旖凰,还有伤在身,太子,你要对她多温柔一些……就这样了,朕还有事,不用送了,你们回去吧。”皇帝一说完,匆匆的转身逃难似的离开。 要是这种事传出去,他作为一国之君的颜面何在……何在! 龙旖凰笑个不停,凤宁澜则像是刚被雷劈过后又立刻被冷水当头浇下一样,脸色难看到诡异,几种颜色不停的转换来转换去。 “凤宁澜,你认命吧,你一世的清白,终究是要毁在我的手里。”龙旖凰忍不住大笑,上前,拉扯住他的手臂,亲昵道:“那么,我们回去继续吧,亲。爱。的。夫。君!”她故意一字一句的说,说得清晰无比,就连聋子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龙旖凰!你给我适可而止!”凤宁澜忍无可忍。 “我很过份吗?夫君?做夫妻难道不就该是这个样子的?还是你怪我之前对你太过无情?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走,我们回房间去!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温柔的!绝对不会再对你凶了!”龙旖凰不由凤宁澜辩解,即刻把她推进了帐篷,在这异国他乡,她头一次在除了面对凤离渊之外的人笑得这么的畅快淋漓,似乎找到了当年遇到君翎之前的那种感觉。 她是玄国独一无二的郡主,最受宠的宠儿,天之骄子。 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她。 在龙旖凰把凤宁澜推进帐篷后,在另一个角度一直在观看她所有表现的凤离渊直了直身子,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随着进到帐篷内,龙旖凰脸上阳光般的笑容随着光线而黯淡下去,她推着凤宁澜到床上坐下,把他按倒,恐吓道:“睡觉!晚膳我会叫你,然后再帮你换药。” 看到龙旖凰明显的表情变化,凤宁澜不好说什么,竟然乖乖按照她的吩咐躺下了。 龙旖凰随便翻了本书出来,胡乱的翻着,企图压下心中的躁动。 刚才的凤离渊……她又怎么没有看到?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戏给他看罢了。 就算他进入皇室,和她,还是两路人。 伤口还是隐隐作痛,凤宁澜一躺下,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倾颜的影子,一时间,内心也无法平静下来。 这夫妻俩……真是有默契,就连想心上人吧,都是这么的不约而同,还是一起想的。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五十四章 伤害 第五十四章伤害 狩猎的时间为半个月,再长就耽误国事了,在这半个月中,凤宁澜很少上猎场,倒是和龙旖凰形影不离,在外人眼中则成了一对感情日渐增长,越来越亲密的夫妻,甚至有人说,凤宁澜是因为要照顾龙旖凰才放弃了大部分的狩猎时间,龙旖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吐血。 苍天有眼,究竟是凤宁澜照顾她,还是她照顾凤宁澜?! 原本皇帝有意要让龙旖凰回宫养伤的,但是龙旖凰拒绝了,原因是什么她不记得,反正是随便掰了一个借口把皇帝糊弄过去的,实际上她还要掩饰凤宁澜受伤的事实。 休息了几天,龙旖凰的伤多好了一些,至少不会痛得锥心刻骨,也能勉强活动右手了,她再次安奈不住自己天生好动的基因,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和皇帝一起上猎场。 她拿了一条白色的绸带,简单的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来,脱去繁华的装束,整个人显得清爽了不少,惊艳之中尚有几分的英武存在,眉眼之间不曾施过粉黛,却比装扮过后更为自然灵动。 天生的气质,天生的五官,天生的绝美,本来就不需要任何的装扮。 就在龙旖凰收拾完毕,骑上乌然的那一刻,眼角突然瞥见凤宁澜从帐篷中走出来,命令侍从去牵马,自己也准备好了上猎场。 “你可以么?”龙旖凰斜着脑袋,无比疑惑的问道。 “你都可以,我有什么不可以。”拿上弓箭,侍从把马牵来,凤宁澜一举上马,苍白的脸依旧表情平静,看不出有因为伤口而痛苦的痕迹。 龙旖凰娴熟的驾着乌然走到他的身边,停下,小声道:“你的伤比我的重很多。” “但是没有你的致命。”凤宁澜立刻接口道。 龙旖凰用眼角扫他,没有说话,凤宁澜淡漠的回应一眼,策马离开。 众人集中在营地前,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兴致勃勃的开始了新一轮的扫荡。 再度走上猎场,龙旖凰的耳边,呼啸而过的疾风,仿佛总感觉还夹杂着利箭逆流破风的声音,然后带着致命的决心钉入她的身体,把她的心一同射碎。 她转过头去,看到凤离渊就在她十几米开外射杀猎物,目光的焦距从未在她的身上停留。 龙旖凰加剧乌然的速度,朝前冲刺,渐渐离开了众人所在的范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乱成了一团,现在只要一看到凤离渊,就会更乱,有时候真恨不得直接把他给撕碎了干脆。 天空突然有剧烈振翅的声音,众人一起抬头看去,是一只巨大的雕,比以往遇见的都要大上许多,在高空盘旋着,振翅呼啸。 龙旖凰喜欢挑战高难度,她松开握住缰绳的手,转而抓住弓箭,搭箭上弓,对准了天空上极其灵敏的巨雕。 有不少箭朝它射去,却都被它闪躲,飞行的高度忽高忽低,似乎在挑衅,又似乎在嘲笑。 瞄准时机,计算好方位,龙旖凰猛然射出了那支已经酝酿很久的翎箭,闪电般的箭急速掠过空气,直直射中了刚好飞过的巨雕喉颈,巨雕的身体猛然在空中一滞! 看似巧合,但是,龙旖凰为了练习这一箭封喉的绝技,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算计了多长时间,才能达到这精准无误的水平。 然而,就在她的箭射穿巨雕喉咙的同时,从另一边,也急速射出了一支箭,稳稳的射中了巨雕的心脏部位,两支箭同时贯穿了巨雕致命的地方,巨雕挣扎一下,很快垂直而落。 真的是同时射中巨雕的身体,这么有默契的箭。 龙旖凰赶紧策着乌然朝巨雕坠落的地方跑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草地上,还在苟延残喘的巨雕。 她再往前一点,看清楚了巨雕身上,除去自己的箭外,另一支箭上的记号。 那支箭,是凤离渊的! 凤离渊早料到她会盯上这只巨雕,故意和她一较高下! 龙旖凰突然苦笑,听到马蹄声渐渐靠拢过来,她立刻拔走了自己贯穿巨雕脖子的箭,朝树林的另一端奔去。 她不想和他正面相对,不想和他比。 如果真的要分出一个高下,那么在两败俱伤之前,宁肯先认输。 离开树林,奔驰在原野上,是野生兽类出没最为频繁的地方。 枯黄的草长到半人高,掩盖去了野兽的踪迹,面对随时都可能出现野兽的原野,的确是对猎手的一个挑战。 龙旖凰不在乎这些,她现在只需要血战一场,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远远的看到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她立刻取箭取弓,全身戒备。 就在她准备放手的时候,一个人影骑着马突然窜出,并拦到她面前,挡住了她即将射出的箭。 龙旖凰差点就放手了,可是那个人不怕死的拦截,又让她硬生生的把手放了下来,再看仔细一点……那个拦截她的人,意料之中的……凤离渊! 龙旖凰想换个方向,避免两人的正面冲突,可是凤离渊却快她一步,减慢马速,片刻到了她的身边,精致的丹凤眼中是琢磨不透的精光和杀气,他突然拉住龙旖凰的手,不顾两人身下的马还在疾驰,用力一拽,连带自己一起,翻身滚下马背。 龙旖凰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但是根本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只是觉得那一股力道强行的拉过自己的身体,眼前的景色开始颠倒旋转,最后,是身体重重倒在地上而感受到内脏被震碎般的痛苦。 凤离渊……究竟要她怎么样? 忍着身体被撞击的痛苦,龙旖凰慢慢用手臂撑起来,觉得右肩又开始刺痛,可能是伤口再度裂开。 她的身体还没起来一半,立刻被凤离渊的身体再度压下,右肩的痛突然剧烈起来,龙旖凰喘一口气,扭头看向右肩,却只见凤离渊的手压在伤口之上,恨不得她的伤势加剧。 “龙旖凰,你爱他,你爱他是不是?”凤离渊缓慢的说着,一点点逼近龙旖凰的脸,眼眸中浓厚杀气的下方,却是不堪一击的心伤。 龙旖凰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凤离渊眉头轻轻一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仿佛万箭穿心的痛苦,龙旖凰低吟一声,反射条件的抓住凤离渊压在伤口上的手,额头上渐渐布满冷汗。 “他虐待你,冷落你,凌辱你,欺压你,可是你还是爱上他了,我对你这么好……可是你却当着玩的是不是?”凤离渊再逼近一些,龙旖凰痛苦的闭上双眼。 她想摇头,她想说……不是,她对凤宁澜,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和他在一起,只是责任…… 但是没有,龙旖凰这些话和即将崩溃的眼泪一起,生生的止住,不让眼前人察觉出半分。 她不可以和他再有任何连系,绝对不可以!这样只会害了他……同时,自己隐忍多时的屈辱也将付之一炬! 只要她是太子妃一天,就不可以自私,不可以只想着自己幸福……她还有她的责任,她的使命,她一肩担下,必须完成的任务。 再有,她最不希望的,还是因为自己和凤离渊不明不白的关系被别人所利用,让他背负上乱伦,勾引的罪名,这样,他的前途,就完了…… 要把线划清楚……这样,无论对谁都是最好的。 如果要人牺牲,她宁肯牺牲自己。 见龙旖凰久久不答,凤离渊的眼瞳渐渐染上一层红色,他附在她的耳边,无比清晰的说道:“不过,这也无所谓了,龙旖凰,我想,我从今往后,都不可能再爱上你……我即将要娶亲了,你明白吗?” “我……我明白,这是好事……恭喜你。”龙旖凰咬着唇,颤抖着声音,慢慢回答。 “对于我的妻子,无论她是谁,我都会对她好上千万倍……就如同之前在岸芷汀兰,我对你一样……不,是比那个时候都要好!比我对你的任何时候都要好上千万倍!” “恩……”龙旖凰的声音里已经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会好好的爱她,保护她,疼爱她,和她一起过完一生……我绝对会比你还要幸福,绝对!”凤离渊渐渐有些失控,但是理智还是让他保持着清醒。 “我……我明白,凤离渊除了龙旖凰……不管是谁,都会很好很温柔。”肩上还是刺痛,痛到龙旖凰眼前水雾氤氲,几次聚成水滴,却没有落下:“相信你的妻子……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女人,那么凤离渊……你现在把手移开,好不好……” 凤离渊双眼一红,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龙旖凰痛得全身一颤,他继续道:“但是你也别想就此置身事外!凤宁澜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在内!等到我把他的一切夺回来的那天,你也会落到我的手中,那时候……”凤离渊顿了顿,声音突然低沉沙哑起来,却带着一贯的威严和恐吓:“我一定会把你囚禁在我的床上,让你在我的身下娇喘婉转,永生永世都无法下床。” “凤离渊!”龙旖凰有些低怒:“你无耻!” “我无耻也是被你逼的!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然后又让你看着我和我的妻子一起举案齐眉,一起幸福的过完一生,我一定要让你体会这种滋味!”凤离渊渐渐盛怒。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起来,似乎要把龙旖凰的肩膀给捏碎,他看到龙旖凰眼里隐隐闪烁的水光,低笑起来:“怎么?感觉到委屈了?觉得现在被我亵渎,很委屈了是么?想要哭了吗?龙旖凰……原来你也不过是用泪水来博取同情的通俗女人。” “是是,我本来就通俗……那么王爷,您不必在一名俗不可耐的小女子身上浪费时间……您的路比任何的人都要长,绝对不会被我这样的人给牵绊住,那么……您是不是可以放手了?”龙旖凰还是抓着他按住自己伤口的手,伤口痛得她几乎窒息。 “哈哈……原本,前几天我毒发,都已经在死亡的边沿了,那时候……你是不是很期盼我死?我一死,你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得到,可惜……天意不让我死,看到我没死,还伤了你,你是不是很生气?很恼怒呢?”凤离渊的情绪一度失控,他讽笑起来:“龙旖凰,我要让你记住……你身上的伤,你的痛,全部都是由我一手造成,我要让你永远的记住!” 龙旖凰看着他发红的眼睛,低声道:“我怎么会忘记……” “还有,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总会有一天,我把你囚禁在我的床上,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凤离渊突然移开手,龙旖凰仿佛潜水多时又突然得到呼吸一般,她飞快按住早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微微的喘气,凤离渊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果你觉得委屈了,尽可以找你那疼爱你的夫君诉苦啊?说我欺负了你,让他来找我报仇啊,哈!” 他走到马匹前,翻身而上,无比潇洒的离开。 龙旖凰吃力的坐起来,右手早就冰凉颤抖一片,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 她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可是眼前却像是被水雾蒙住一样模糊,站起来,才走了两步又被石头绊到跌倒,这一倒,顺便把积蓄的泪水也给倒出来了,不停的向外倾泻,怎么样都止不住。 刚才凤离渊说的话有多伤心?恐怕只有龙旖凰自己才明白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今天的这种局面,两人的关系决裂到这地步……今后又该怎么办? 乌然通灵性的走到龙旖凰的身边,低着头磨蹭她的衣服,似乎在安慰她。 龙旖凰仅凭单手,很费力的翻上它的背,然后用袖子擦去脸上未干的痕迹,乌然不用她下令,自动走回营地。 在半路上,龙旖凰遇到了正在猎虎的凤宁澜,她的脑袋晕乎乎的,就让乌然驮着走了,没有正眼看他。 凤宁澜一眼发现她的不对,伸手就拽住了乌然的缰绳,责令它停下,龙旖凰这才有点回神,满眼恍惚的看着凤宁澜,费力一笑:“你在这里啊。” “又怎么了?”凤宁澜盯着她肩上的血迹不放。 “今天我不走运,命犯孤星,倒霉透顶了,眼看着一只猎物都没猎成,反而连累自己翻下马背,好惨,伤口都裂开了,还是回去乖乖休息的好。”她颇为无奈的叹气,满眼的疲倦。 “龙旖凰,你骗人都不打草稿的,就你的身手,怎么会猎不到猎物,反而连累自己落下马背?”凤宁澜不信道。 “我有什么身手?还不是胡乱来玩的?凤宇天那家伙还真说对了,我这样的大小姐,还是乖乖在闺阁里绣花比较安全,真是,一出来就没好事,回去肯定会被他嘲笑了……”龙旖凰苦笑一声,把凤宁澜手中的缰绳夺回来,继续命令乌然前进:“我先回去了,麻烦你帮我对父皇说一声。”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五十五章 绑架 第五十五章绑架 夜色如墨,繁星满天,半轮皓月悬挂,月光倾城。 整片树林在月光的洗礼下静谧,笼罩着一层淡淡典雅的光泽,一些萤火虫忽隐忽现,更显神秘幻美,全然洗去了白天厮杀的血腥。 河水倒映着月光,清晰得连河底的鹅卵石都看得一清二楚,河面微微荡漾,把一个人的面容倒映得扭曲。 龙旖凰坐在河边,远离了营地,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支撑在手背上,双眼涣散无光,只是随着河面的波动而折射出一丝丝银亮的水纹,却依然无神。 在她神游的时候,另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消然移动到她的身后,单膝半跪下来,用手去拍她的肩膀:“喂……” 龙旖凰瞬间回神,身体被惊得一僵,再转过头去,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她想都没想,直接反手就是一巴掌:“凤宇天!你找死!” 凤宇天敏捷的闪过,撇嘴道:“我不是看你今天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就来看你么,关心你还有错?” “不用你关心,我没事。”龙旖凰又把下巴放回原地,捡了身旁一块小石子,丢入对面的河里,石子荡漾开的涟漪破坏了水波的平静,一圈一圈,荡向岸边。 凤宇天不服气,冒着生命危险坐在她旁边:“伤口裂开了?我今天看到你的衣服上都是血。” “大概吧。”龙旖凰随口敷衍了事。 “他弄的?”凤宇天刨根问底。 “不知道。”龙旖凰随口就接,一脸的漫不经心。 “龙旖凰,维护人不像你这样的,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得不偿失。”凤宇天惋惜道。 龙旖凰瞪他白眼:“不关你事。” “哈哈,怎么不关我事?将来他可是要和哥哥争太子之位的人,我很好奇,你现在这么维护他,到时候那两人真的打起来了,你帮哪一方?”凤宇天笑道。 “那凤宇天,我问你,你的舌头和眼睛,你不要哪一个?”龙旖凰赫然转过头去,对视凤宇天,阴险的锋芒闪烁在她的眼眸之中。 “好了,我不问就是了,也不用摆列出这么恶心的比喻。”凤宇天挥挥手,表示自己认输。 “那我这么跟你说吧,两边我都帮,争取中和的局面,知道吗?”龙旖凰道。 “可是,还是要有人牺牲……难道你不会伟大到要牺牲自己吧!”凤宇天惊叹。 龙旖凰一拳砸到他的脑袋上,怒火冲天:“你什么意思!”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真伟大,心胸宽阔!不过,这样的牺牲又能维持多久?”凤宇天抱着头,连连离开她两米,扯着嗓子喊道。 “我知道你一定很郁闷,为什么我两边都帮,对吧?唉,凤宁澜是我丈夫,他和我的命运丝丝相扣,要是我不帮他,那我离完蛋也不远了,至于凤离渊……是我害他卷入这漩涡来的,现在他背叛出武林盟……江湖上一定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所,要是我不帮他,连皇宫也容纳不下他,那他就真的再没地方可去……所以我说,他这一步,走得真够任性,把自己逼上悬崖,还断绝了后路。”龙旖凰无奈的叹气:“多久?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尽力维持吧。” “那除去你之外,我就不信还没有其他人肯帮他了。”凤宇天道。 “呵呵,你真是小看了你母后的势力,盘根复杂,已经蔓延到了朝廷的内外,我看得出来,就连父皇都对她忌讳几分……你说,在她的压力之下,还有谁敢帮凤离渊?父皇么?要是皇后随便利用她的人际关系,陷害凤离渊一个罪名,据说刑部也是她的人,那么,这样一来,证据确凿,就算皇上有意要保护他,那也无可奈何,就算他不死,却也无容身之所。”龙旖凰轻轻咬住下唇,愁去上眉,凝思起来。 “那你不怕事情败露后,母后对你下手吗?”凤宇天担忧道。 “哈!和亲的郡主就是有这点好处,我不在她的势力范围之内,只要不留下太致命的把柄,她是动不了我的,再说,她现在就是利用和亲来进一步巩固凤宁澜的位置,所以她动了我,对她也没好处。”龙旖凰冷笑道,很久之前,她就发现了皇后提出和亲的真正目的,说是交结两国友好,那是顺带的条件,她主要的目的,只是为了巩固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所以她留下我这颗毒牙,一是帮她,二却威胁到了她自己本身,所以只要我小心一些,那么,她也对我无可奈何。”所以,在前几天皇帝拜托她的时候,才会那么的胸有成竹,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那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明知我是……”凤宇天突然发现了不对,立刻站起身后退一步。 这个,也算是龙旖凰的秘密对吧,一般……要是一个人知道了另一个人的秘密之后,那么那个人也会活不长久了! 莫非,龙旖凰是要先杀他而后快! “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龙旖凰看他满头的冷汗,不屑道:“我只是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在前面我做的一些事情中,你也看出来我有意庇护凤离渊,再来,我相信你虽然讨厌凤离渊,却也不想纠结进宫廷的恩怨之中,所以我说出来,也让你心里有个底,别到时候发现了又说我吃里扒外,忘恩负义外加私会情夫,背叛皇室,玷污血统,还有什么什么乱伦的借口!我两边都帮,争取在不伤害凤宁澜的利益之下保住凤离渊,呼,只要他能在皇室稳住地位,那么我也可以安心了。” “可是,难道你要向母后下手!”凤宇天乱叫。 “我根本动不了她!”龙旖凰被逼急了,她想过凤宇天脑袋很单纯,但没有想到会白痴到这地步:“我知道你站在你母后这一边,当然事事为她着想,但是我希望你能够体会我的心情……所以,我希望你理解我,我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完全是因为我相信你,当然,你也可以去告诉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或者选择现在就把我杀了,杜绝后患。” “你想我怎么样?”凤宇天突然明白了一些。 “在不伤害你哥哥的利益为前提,要是以后凤离渊那边出了什么事,我出手帮他,但是希望你可以做我的挡箭牌,相信,皇后也不会动你,而且,也可以杜绝外界的流言蜚语。”龙旖凰镇定道:“还有一点,就是你不要针对他,皇后已经够让我心烦的了,再加上个你来捣乱,我会抓狂的。” “好吧,今天的话我不会说出去,不过,龙旖凰,中和的局面最好,但要是你做出什么背叛的事情来,第一个揭发你的,就是我,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去,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凤宇天忽然转过身去,看不清表情,但是语气真的有够臭够无奈,然后他拨了拨肩上的长发,朝营地走去。 龙旖凰笑着,又盯着渐渐平静的河面发呆。 那之后,又过了无聊的几天,狩猎就结束了。 龙旖凰尽量避免和凤离渊的碰面,故意放慢了马的速度,远远的跟在后面。 凤宁澜从她身后赶上,渐渐的,两人处在同一水平线。 龙旖凰一眼就看到了凤宁澜皱起的眉,道:“还在想倾颜的事情?” 凤宁澜淡淡点头:“恩。” “现在怎么样了?他还没有气消?” “何止没有气消,气是越来越大,刚才我收到消息,他背叛了我……带领着无名门的全部,投靠了武林盟那一边,现在局面越来越乱,他也摆明了和我对峙的意思。”凤宁澜道。 “呵呵,我们两个的情况还真是大同小异,真有夫妻相呢。”龙旖凰讽笑着。 凤宁澜没有回话,加快了马匹的速度,领在最前方。 回到皇宫,龙旖凰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皇后叫了过去,先是问东问西嘘寒问暖,再扯到她和凤宁澜飞速发展的“感情”,最后又被劈里啪啦的灌输了一堆没营养的东西,结果龙旖凰头重脚轻的走回自己的寝宫,一头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她感叹一下,皇后的消息怎么就这么灵通? 凤宁澜一回来,直接就到颜妃那里去了,龙旖凰站在楼上看着花园里,凤宁澜抱着颜妃很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突然想起那时负伤的倾颜,苍白的面容,还有后来刺杀凤宁澜的倾颜,挣扎痛苦的面容。 凤宁澜想这样……用一个替身,来弥补心中的痛缺吗? 睿王府还在整新修建中,凤离渊这段时间只是暂时住在皇宫内,可是等到龙旖凰从皇后那里出来,他也不见了,据说是去看王府的修建进度去了。 傍晚时分,龙旖凰还在床上休息,莺儿就走了进来,说是有人寄信给她。 龙旖凰接过信,打开,有些蜡黄的纸张上是一行行清秀的笔迹,她认得出来,是凤离渊的笔迹。 信的内容很短很短,只有一句话,没有署名。 旖凰,我想我们好好聊聊,不要带人,我在岸芷汀兰等你。 龙旖凰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莺儿,自言自语道:“凤宁澜那家伙,要约我也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真是麻烦。”说完,烦躁的把信给撕烂。 信没开封,她看得出来,那么莺儿也应该没有看过,再说,皇宫可不比东宫,要是莺儿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打小报告的宫女都可以排长龙了。 莺儿收拾了碎纸屑,就走了出去,以至于龙旖凰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再看到她。 应该是去皇后那边了。 虽然那封信给龙旖凰很怪异的感觉,但是一看到笔迹,她还是决定,不管会发生什么事,都要出去一趟,至少也要探虚实。 龙旖凰独自出宫,带着乌然一起去的,因为皇后已经赋予了她特权,出入宫廷自由,所以很轻松的就出去了,不出半个时辰,她已经停在岸芷汀兰的院前。 自从她搬出来后,这里又回复了往日的荒芜,空虚和死寂,因为黄昏,到处阴暗一片,景色模糊不清。 岸芷汀兰,已经和她那些快乐的记忆一起,被尘封。 看到楼阁里隐约有烛光摇曳,龙旖凰没有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推开门,空气沉浮着少许尘埃,龙旖凰眼前一花,仿佛又回到那个时候,两人在一起嬉笑打闹,通常玩得暧昧不清,却又不让凤离渊越雷池半步的日子。 房间里,只有一盏灯被点亮,放在正中央,已经满是灰尘的桌子上,静静的,在等待谁的到来。 旁边突然有动静,龙旖凰看过去,只见一片阴暗之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背对着她,站得挺直。 “吱呀――” 阴冷的风吹过,她身后的门被大力关上。 龙旖凰朝着那背影慢慢靠过去,小心问道:“琅离渊……是你么?” “呵呵呵呵呵,琅离渊?这个名字,也是你叫的吗!”背影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龙旖凰一愣,立刻分辨出来,这个声音是女的!而且,这个女的还是紫渲! 龙旖凰后退几步,突然撞上了一个人,接着身前一紧,脖颈上一凉,一把寒光凛冽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架在她的脖颈前。 “得罪了,太子妃。”赤染一贯冰冷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不理会龙旖凰的诧异,飞快闪起手刃,狠狠劈在她的后颈。 龙旖凰眼前突然一黑,便没有知觉,随后身体一软,倒在了赤染的怀里。 “把她带走吧,她这么伤害盟主,如今也没有必要对她手下留情。”紫渲从黑暗中走出来,冷冷道。 赤染点点头,抱起昏阙的龙旖凰,和紫渲一齐向后门走去。 后门处,早就已经准备好马车。 那盏灯,还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等待油尽灯枯。 其实,看到龙旖凰独自出宫,皇后也有事先安排人马在后面跟踪,但是都被赤染和紫渲两人在路上埋伏的暗杀死士给处理掉,就算龙旖凰暗暗带人来,她们也会事先下手。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要让龙旖凰孤军奋战。 但是,出乎她们意料之外的,是龙旖凰没有带人,她一看到岸芷汀兰四字,就无法思考。 龙旖凰是被一盆水给浇醒的,明明还是燥热的天气,可是这一盆水倒到她的身上,却寒得刺骨。 她晃晃眼前发梢上挂着的水珠,顶着沉痛的脑袋,慢慢抬起来,动动手,却意外的带动了一阵清脆的铁链声。 慢慢看清楚四周昏暗的环境,那盆水仿佛一直凉透她的心底。 是一间潮湿冰冷的石室!前面有一道铁栏杆和外界分开,身下的潮湿到发霉的稻草……而刚才的铁链声…… 龙旖凰朝自己两边的手腕处看去,那里,赫然多了一条束缚住的黑色铁链! 两条铁链分别束缚住她的左右手,另外两条囚禁住她的双足,四条铁链的末端深入身后墙壁的四角! 龙旖凰看到自己手上带有剧毒的戒指,试着动了动,可是不然,铁链的长度根本不够她的两只手碰到一起的! 现在的她几乎颓废的跪坐在地上,心中莫名的恐慌起来,全身湿透狼狈,铁链很是粗糙,刚才经过一番挣扎,手腕上的皮肤已经被磨破少许。 究竟是谁……谁把她囚禁起来的! “这么快就有觉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吗?真是英明的太子妃呢。”女声冷冷的讽刺起来,龙旖凰抬起头来,栏杆外突然闪起一簇火苗,两道纤细修长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赤染和紫渲! “一看到他的笔迹,竟然这么莽撞的就过来了,也没考虑到是陷阱,明明他对你而言这么重要,可是为什么你又对他如此狠心!”紫渲一掌打在铁栏杆上,巨大声响一声声的在空荡的石室里回荡。 “那封信……”龙旖凰瞪大了眼,喃喃。 “是我写的,我在他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模仿一下笔迹并不是难事。”赤染没有紫渲那么冲动,淡然回答。 “龙旖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害死他了!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紫泻已经没有形象,狠狠的怒骂着,似乎就快要冲进去把龙旖凰给四分五裂。 “他现在已经背叛出武林,武林上已经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现在在皇室的地位又不稳当,随时都可能被驱逐出来……万一他连皇室都呆不下去,那么,便再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留他。”赤染道。 “龙旖凰!就是因为有你这只妖精在勾引他才会变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他忍了多久才盼来的这个复仇的机会?你知不知道,当年皇室对他们母子有多么的不公!他忍耐了多年,终于功成回来复仇,可是都被你给毁了!毁了!现在他只是为了要夺回你,放弃了自由,放弃了这么多年辛苦的成果和仇恨!竟然重回皇室,面对他当年的仇人忍辱偷生卑躬屈膝!他是被你毁的!就算你死上百万次,都不可能再挽救回来了!”紫渲吼到声音嘶哑,龙旖凰几乎可以看到她准备哭泣。 “对不起……”她的嘴唇颤抖,低声回答。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要不是他看不下你被凤宁澜所欺辱,他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决心!他只是希望给你幸福,可是你却一手毁了他!”紫渲厉声反驳,赤染看着紫渲已经红透的双眼,没有说话,紫渲已经几乎疯狂的骂喊:“你知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后,他原本想要放弃复仇的!他说,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只是看到你幸福!不再让你被凤宁澜所欺负!但是你都回报给了他什么?!龙旖凰,你良心何在!你还有没有心!”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五十六章 倾颜之死 第五十六章倾颜之死 划在半空中的黑色铁链轻轻的摇晃着,赤染斜着眼角,不难看出此时被囚禁在牢笼之中,跪着,且低着头的龙旖凰的身体在发抖,然后,她小声的回答,似乎只剩下了梗咽,内容,也是单调苍白:“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对不起……”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三个字!现在说对不起你以为就可以挽回吗?告诉你,什么都被你毁了!龙旖凰,你就是个妖孽!”紫渲轻轻抽动嘴角,却没有停止辱骂,龙旖凰认识她到如今,第一次见她如此癫狂的样子……凤离渊的事情,给她也是不小的打击。 眼看着紫渲还要继续骂下去,赤染突然拦住了她:“紫渲,冷静点,你要清楚,今天找她的不是我们,我们也没有权利动她。” “哼!”紫渲一甩手,气愤的背过身去,赤染看她一眼,又转身对龙旖凰说道:“太子妃,今天我们新上任的盟主要来见你,至于是什么事情,你也应该明白。” “新上任的……”龙旖凰错愕的抬起头来。 赤染停住,石室的一端突然传来几人整齐的脚步声,朝着龙旖凰的方向走来,石门被打开,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却依稀可以从模糊的身形里辩论出来,是几名身材高挑的男子。 赤染暗中拉拉自选的袖子,随后两人一齐朝着那群人中领首的人单膝下跪,行礼道:“参见盟主。” 男子在那一篇刺眼的逆光中,对着两人轻轻摆了摆手,声音如同玉珠坠地,含笑风声,泉水似的清脆:“免礼了,起身吧。” 闻言,赤染和紫渲起身,退到一旁。 那个人的身姿和气质……像极了当时的琅离渊,可是声音又不是,态度也不是,甚至连含着微笑的语气里,也是当时琅离渊所没有的寒冷! 龙旖凰一直努力要看清楚那人的面孔……可惜,在强烈阳光的分割之下,她只隐约看到刀削一般整洁平滑的侧影,鼻梁挺直得只剩下了分割整齐的黑影,隐隐透露着寒光的星眸熠熠生辉,再仔细一些,仿佛还可以看到他在黑暗中微微勾起的嘴角,的确是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和魄力。 好听到变态的声音再度回响,那人打量龙旖凰片刻之后,缓缓侧了首:“赤染,紫渲,你们功不可没,待会自有重赏。” “属下不敢居功,只是顺带也抵消了心中的仇恨罢了,又怎么敢邀功?”紫渲冷笑道,赤染在旁边默不作声,看来一离开琅离渊……受到刺激的两人性情也改变了不少。 “哈哈,果然是前人的最好助手,武林盟最顶尖的两位杀手,那你们先下去吧。”那人轻笑几声,花枝乱颤,龙旖凰因为一直在努力看清楚他而感觉到有些乏力,渐渐又把眼睛闭上。 石室的门被关上,但是连带石室的灯也一起灭了,那人的面容还是看不见,龙旖凰也懒得再去看他。 新上任的武林盟主站在铁栏杆之前,全身似乎都融在黑暗里,可是一点点光的折射,还是反映出他明亮如月的双眸。 突然,一样东西疾驰如闪电,厉声划开了空气,窜过栏杆,直直落在龙旖凰的身上,发出与肉体清脆的声响。 “啪!” 龙旖凰被这突如其来的锐利痛楚给惊到,吃痛的低吟,铁链哗啦啦的响起来。 不见那人什么时候动的手,只是那一条细长的鞭子就已经结实的在她身上落下,不带半分留情。 “我们美丽无双,又睿智万分的太子妃,真是委屈您了,竟然屈尊降贵来到这种地方,那么,如果不好好招待,岂不是让您白来一遭了么?”鞭子慢慢被人拖回去,龙旖凰再度睁开眼睛,仿佛可以看到对方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鞭子漆黑的表面,接着轻轻挥动手腕……又是一鞭到了龙旖凰的身上! 龙旖凰下意识的咬住嘴唇,竟然把痛苦生生咽了回去,缓缓握紧双拳……等她出去,一定会让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呀,看来我真是小觑了太子妃的忍耐力,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对方弯起眼角,魅冶如妖,他一甩掉鞭子:“我们就直接切入正题,如何?” 等到身上的刺痛缓去,龙旖凰才慢慢松开牙齿……早在刺痛下就已经咬破的下唇可以涌出血迹,弥漫了口腔,划过下颚,一滴滴没入地上的稻草之中。 龙旖凰不屑的轻笑几声:“这招……在龙旖凰身上不会起作用,”她轻轻挣扎,铁链再度响起,缓缓抬起头来,龙旖凰笑得璀璨:“龙旖凰自从出生起,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不知道,什么是威胁。” “啪啪啪。”男子拍起手掌,赞叹道:“果然是未来的国母,气魄,就是不比寻常女子。” “你千辛万苦把我带来,就只是为说这些废话?”龙旖凰照样不屑。 “当然不是,那么,美丽的太子妃,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男子继续颠倒黑白的笑,笑中带着丝丝的压迫的寒冷:“皇宫的消息,在我手上的虽然不多,却也不少,恰好就是你的占多数,太子并不爱你,对吧?对你百般的欺凌侮辱,可是你却忍辱负重……照我来说,这样的交易不值啊,牺牲了自己,却也换不来对方的关怀,又何不决定一句反攻?” 龙旖凰嗤笑了一声,道:“落伍。” 男子不为所动,笑道:“太子喜欢的,是一名男子吧,就是前些日子带着无名门的财产和全部属下一起投靠武林盟的那个人,叫倾颜的,虽然是名男子,长得却比女子还要秀丽万分,确实是无上绝色,也难怪太子从来没有把目光停留在你身上半分。” 龙旖凰差点无力的翻白眼了:“要是我喜欢凤宁澜,你的话的确是对我最致命的伤害,但是,拜托,请你弄清楚情况来再说,我对他,比白开水还白开水。”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要你恨他。” “我不恨他。” “他这般对你,你却不恨?还说不是爱上?”男子渐渐转为冷笑。 “有爱方才有恨可言,我一不爱他,而对他没感觉,所以,恨也是免谈。”龙旖凰说得比对方还快,在男子还刻意保持风度而放慢语气的时候,她早已经噼里啪啦的讲完了。 “哈,难道我还不知,你爱的人是前任武林盟主,现在已经正式更名为凤离渊的那个人。”男子继续攻破龙旖凰的防线。 “我真不想鄙视你……”龙旖凰忍着气说道:“可是不鄙视又不行!就这点过时的破消息还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扬威!你去玄国随便找个人问问,本小姐的心上人谁人不知!那人是乾国皇帝,姓君,单!名!翎!” “你……”男子竟然一时气结,找不到任何的话反驳。 “你最好把我打死,不然,恐怕先被气死的,是你!”龙旖凰低笑,眼中闪过鄙夷的目光:“想要刺激我与皇室反目,恐怕你修炼成仙都不可能!” 铁门被打开,那道身影无声无息的飘进来,风驰电骋的一瞬间,龙旖凰只觉得喉间一紧,再也不能呼吸。 “呵呵呵……太子妃娘娘,您的激将法果真练到了无人可比的境界。”那人的面容仍然掩埋在黑暗之中,只是五指葱茏,已经根根的插上了龙旖凰的脖子,他不停的冷笑,带着嗜血和隐隐的愤恨。 龙旖凰无意识的挣扎,可是双手根本不能伸到脖颈处,窒息的感觉痛苦,她慢慢冷静下来,趁着对方的手还有一点的缝隙,费力的抬起眼看他,同样冷笑:“新盟主,您还不笨……” 那人收紧了五指,似乎恨不得立刻把龙旖凰的脖子给捏碎。 龙旖凰抓紧铁链,用力闭上眼睛,致命的感觉仍是叫她天生的傲骨不呻吟出半分。 很快……一片白色侵蚀了她的意志,抓紧铁链的手慢慢松开,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一样,软软的垂在铁链之下,缠着手腕的铁链吊着她的上半身,痛苦到昏厥。 “不识时务的女人,”那人冷哼一声,放开手,任着昏迷的龙旖凰身体无力的垂下,他转过身去,走出牢笼:“那么,把另一个人带上来吧。” 痛…… 仿佛喉咙处还有手在扼制着,每呼吸一次,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耳边,一声痛苦的嘶喊响彻天地,叫声震痛了龙旖凰的耳膜,她晃晃脑袋,二度醒来。 嘴唇上的血已经凝结,却动弹不得,而颈间,仍然痛,一阵又一阵,伴随着她的呼吸袭来,简直是要命。 尖叫声突然停止,铁门被打开,一个人被丢到了龙旖凰的旁边,铁门又被狠狠地关上。 “你也不识时务,那么,就和她一起等死罢!”龙旖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那位新盟主似乎要被气得吐血,很狠丢下话语,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龙旖凰看着那个被丢进来的人,全身是血,身体在不停的颤抖,而双腿处,早已经血肉模糊。 好眼熟…… “倾颜……”她一展眉,忍不住的惊呼,眼前这个几乎要成残废的人,竟然是倾颜! 那个人抬起头来,头发有些凌乱,沾血的面容苍白,但是……的确是倾颜没错! “太,太子妃……”他的声音已经很虚弱,甚至有些沙哑,竟然令龙旖凰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喉咙的痛楚。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方才的眩晕顿时烟消云散,龙旖凰双眼的焦距,此时只有倾颜一人。 “我……他要我进宫,利用对太子的感情来使皇室混乱内战,从而让他坐收渔翁之利……我不答应,他……他就……”倾颜压低着声音回答,似乎连说话都快没有了力气。 “你没事吧!”龙旖凰关切问道。 “我真傻……居然投靠他……毁了太子十几年的心血……结果却换来这样的下场。”倾颜沙哑的声音里是无限的懊悔和痛恨,几乎就要痛哭。 龙旖凰安慰道:“不要在意他,那人就是个变态!” “不……都是我咎由自取……” “你先别说话!你在就好,我有办法出去的!你……把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拿下来!快点!”龙旖凰看到他的下身不停的流血,心中着急起来,却没有忘记自己能逃脱的机会。 倾颜就在她的旁边,很轻易的就取下了她的戒指,问道:“是这个吗?” “是,你把它的上层拧开……对,就是这样!小心,不要碰上了那根针!那上面是腐毒!你要是伤了就没命了!”龙旖凰急得乱扯动铁链,哗啦啦的响声响起来:“快点,用那根针把我手上的铁链给腐蚀掉!” 倾颜照做了,可是龙旖凰却不难观察得出,他一直努力的不动下半身,似乎一动,就会要命。 一边手的铁链被腐蚀,龙旖凰夺回自己的戒指,迅速的又腐蚀掉了双足和另一只手上的铁链,“废话不说了!我现在就带你走!” “我不能走……还是你走吧,”倾颜苦笑着甩开龙旖凰的手,道:“你没看到么?我的双腿已经废了。” “没关系,我可以背你走的,你要是再待在这里会没命!”说着,龙旖凰就要把他给背起来,但是倾颜的挣扎,又让她徒劳无功。 “我……已经不能再见他了,太子妃,还是你出去吧……现在我和他,若是见面……必定如敌,我和他……都已经再也回不去从前的日子。”倾颜说的那个“他”,是指凤宁澜,龙旖凰知道。 “可是,你留在这里真的会死!现在这里没有守卫,我们必须出去才可以替你疗伤!”龙旖凰一急,差点就要揪起倾颜的衣领。 “我……就算我不死,我也不要再见他……我死了正好,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和把柄……而且,那一年的灭门之仇……也不会再束缚我。”在她的掌心里,还握着那枚尚未把银针收回的剧毒戒指! 倾颜不让她收回,抓得更紧了……银针刺破他的手心,看不见的毒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立即蔓延他的全身。 “不行!要是你死了!凤宁澜会疯掉的!”龙旖凰见状,就要割破手腕滴血,但是倾颜更快一步,按住了她所有的动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是凤宁澜送给他的凤鸾玉! “请……请您转告太子……”倾颜的声音越来越弱,硬是把玉佩塞进龙旖凰的手里,死死抓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若有来世……倾颜愿为女儿身……与君,与君一世逍遥。” 枯萎的花瓣落下,倾颜的身体也狠狠倒在了龙旖凰的怀里,毒素攻心……无药可救。 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仿佛见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走得安详。 那毒有多致命,龙旖凰知道的。 她的心突然凉了个彻底。 倾颜死了……凤宁澜会疯掉。 但是……不要成为累赘和把柄!这可能,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龙旖凰把倾颜渐渐冷去的尸体平放,心中莫名的难受,想哭,却没有泪水,她抓紧了淬有剧毒的戒指,迅速腐蚀掉铁门上的锁,四周堤防的扫了一眼,没有人,她再腐蚀掉那扇大门上的锁,拔腿就跑! 回去……回去…… 怪异,一路上,虽然是荒郊野外的树林,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防守着,甚至连一个死士都没有! 不对,不对呀! 如果是关押重要的人,那人么可能没有人守着? 龙旖凰停下脚步,手里仅仅握着凤鸾玉,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她的念头――除非是那个新的武林盟主有意要放掉她! 这又是一个阴谋! 龙旖凰站在原地,进退两难,走也不是……后退,又能去何方? 就在她突然想到先回刚才的暗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队人骑马朝她跑来,叫喊道:“找到太子妃了!” “那个人给的信息果然不假!太子妃果然在这里!” 她一愣,立刻分辨出了那是皇宫里的御林军。 而且,不只是御林军!就连凤宁澜也来了! 凤宁澜在龙旖凰面前下马,忽略去了她瞬间铁青掉的脸色,问道:“你没事吧。” 龙旖凰摇摇头,下意识的把双手背到身后,刻意掩藏那枚玉佩,凤宁澜眼尖的功夫不是盖的,他不由分说的把龙旖凰的手给扯过来,硬是掰开:“什么东西,藏得这么隐秘?” 看到那枚沾血的凤鸾玉后,他立刻傻掉,呆在当场。 龙旖凰突然明白了那个人的阴谋,开口就要挽救:“等一下,凤宁澜……” “太子太子,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间暗室!那个人的信息一丝不差!”一名御林军飞速从刚才龙旖凰逃离的方向跑来。 凤宁澜不顾其他,夺走了玉佩,立刻上马,朝着暗室的方向跑去。 龙旖凰痛苦的皱起眉,全身的血污已经不顾,她推开一名马上的御林军,也跟着凤宁澜跑去。 等她到了石室的门口,发现满脸僵硬的凤宁澜抱着倾颜的尸体,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出来,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不复存在,坍塌成废墟。 很好,现在一切都按照着那人的阴谋进行着……龙旖凰苦笑一声,想起不久前倾颜嘱咐自己的遗言,她走到凤宁澜的身边,道:“他在死之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若有来世,倾颜愿为女儿身,与君……一世逍遥。” 凤宁澜的眼圈渐渐变红,他看向龙旖凰:“是你杀了他……龙旖凰,你居然杀了他!” 内力和怒气一齐爆发,龙旖凰身边周围的土地突然爆开,生起数丈烟尘,几乎把她埋没。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五十七章 风浪再起 第五十七章风浪再起 龙旖凰差点被他的内力震飞,但是她拼命稳住了身形,只是踉跄的后退几步,胸口突然一阵闷痛,带着满身的血迹,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腾空而起的烟尘慢慢落下,呛得龙旖凰直咳嗽,一片烟雾迷茫中,她仿佛看到凤宁澜抱着尸体上了马,扯动缰绳之前,淡淡的丢给她一句话,最后张扬而去。 “龙旖凰,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你。”仿佛酝酿许久,他的一字一句都没有半分的感情,没有愤怒,亦没有怨毒,只是下定决心,冷漠绝情,比他愤怒的时候还可怕。 围在一旁的御林军们面面相觑,为首的上前,下马对龙旖凰行礼道:“太子妃受惊了,属下伺候太子妃回宫!” 胸口还是闷闷的疼痛,似乎忍不住的血气就要上涌,但是龙旖凰生生把不适咽了下去,推开御林军的首领,夺过马匹,跨上去,朝着凤宁澜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凤宁澜是性情中人,而他一心中的最爱突然间不复存在,他必定伤心欲绝……到时候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龙旖凰的脑海里无法再考虑其他,只是不断的放映那一年的冬天,漫天雪花飞舞,爹爹病逝……娘亲随后追其而去…… 娘爱爹至深,断不会独存。 宁死,都要十指相扣。 那么凤宁澜,那么痴情的一人,又会不会走上和娘亲一样的道路! 龙旖凰心中一阵慌乱,下意识的加快了马速,可是前方却突然没有了凤宁澜的踪影,人生地不熟,又是荒郊野外的,龙旖凰只能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渐渐,当空的太阳朝西边的山头滑下,满天的碧蓝也渐渐被瑰丽异常的云彩所覆盖,夕阳落日,天色晚昏。 龙旖凰差点抓狂,跑遍了四周,都找不到半个人影。 良驹也是疲劳至极,低着头喘气,龙旖凰下来,松开缰绳,先任它去寻找食物和休息。 她抬眼看看天,夕阳已经到了山顶,等到它一落,那么天色就会更暗,找人,就难上加难。 等等!那是什么! 龙旖凰突然把目光定格,是……她没看错,就在眼前的半山腰,那个正背着人在费力攀爬的身影……确切是凤宁澜的! 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没意识的就往山脚跑,然后爬上那些杂草丛生的石堆,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赶上凤宁澜。 等到他上了山顶,凤宁澜也刚好到,因为还抱着个尸体,速度比她慢上很多,凤宁澜一步步逼近悬崖,就在龙旖凰以为他要跳下去而惊慌的开口唤住他的时候,他却身影一沉,依旧紧紧抱着倾颜的尸体,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坐下,满目凄凉的看着落日,斜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龙旖凰几乎快要虚脱,站在原地休息一会,见凤宁澜只是傻傻的坐在那里,狠了狠心,几步上前。 她的心突然莫名的抽痛――不知道多久以前,自己的哥哥也经历过这种情况,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怀中,那时也是满天火云,夕阳几落,一向比任何人都要顽强和倔强的哥哥,也会有失声哭泣的一天。 龙旖凰看着凤宁澜,突然想起了那个时候的龙烨羽。 她走到凤宁澜的身后,清清干涩的喉咙,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从开始就保持沉默的凤宁澜竟然自言自语的开口,龙旖凰看不到他笑得迷离,低着头,满是深邃的看着倾颜带笑的睡颜,喃喃道:“颜儿,我记得你说,你是最喜欢看落日……但是我却喜欢拉着你看日出,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这么多年,我从未给过你答案……那现在我告诉你好不好? 原因之一嘛,是因为我喜欢看你虽然不满生气却又无奈的样子,你都没有看看,那个表情有多可爱……我看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腻……原因之二,颜儿……我不喜欢落日,落日代表着终结,是不祥的东西……我不要你也带上不祥…… 还记得去年的花灯吗?你偷偷许的愿难道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前脚刚离开河边,我立马就叫人拦截下所有的花灯……一个个的搜查,而你的笔迹,那么好看,我又怎么看不出来…… 和主上一起看日落……你就只有这么个心愿么?可是……可是为什么,和你一起数千个寒暑,我却没有陪你看过一次…… 颜儿,我知道我错了,现在我也不管这些了,你看……落日很美呀……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醒一醒,以后我再也不会违约了,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凤宁澜一直在自言自语,龙旖凰好些的喉咙又突然干涩起来,许多音节哽住,怎么也发不出来。 “你可以不必这么快就回答我,颜儿……这样就很好了,只要我们再也不分开,就很好了……你不用回答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答的是不是?恩……颜儿最好了……”凤宁澜一直笑一直笑,自欺欺人。 倾颜的尸体早就在他的怀中僵硬,宛若雕塑。 龙旖凰又是一步上前,道:“凤宁澜……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废去双足,他说,他不要拖累你……也不要和你为敌,所以才选择自杀。” “闭嘴!”凤宁澜厉声打断龙旖凰的话,紧紧的握着倾颜的手掌,如果龙旖凰没记错,那只双掌的掌心,还留着毒针遗下的伤口,凤宁澜冷笑一声:“龙旖凰,颜儿的心思我怎么又会不知道?只是……我永远都无法原谅你,你虽然没有亲手杀了他,确是间接的刽子手!为什么死的是他不是你!” “那个时候……” “你看到他被废双足!就应该想到他会有这种举动!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就算你死……也应该要保住他的才对!”凤宁澜的火气又上来了,抱着倾颜,全身颤抖。 “凤宁澜!你冷静一点!要是再这样下去,你我都会中计!那个人不惜牺牲倾颜,再算准时机给你送信,他没有杀我……只是因为要利用你我反目!皇室一旦混乱,他就会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龙旖凰急忙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确实一针见血的事实。 赤染和紫渲在她身边这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有剧毒的戒指?又怎么不会禀告新上任的武林盟主?又怎么会留她,让她有逃生的机会?还故意撤去看守的人!而倾颜……倾颜也不过是他的棋子!他和她的谈话也只是迷魂阵!迷惑了她的视听,然后再把倾颜丢进来,利用倾颜和凤宁澜的感情……让她和凤宁澜反目得更剧烈,这才是新武林盟主的最终目标! “我基本可以想得出来……那么,恭喜他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凤宁澜断然道:“他,害死倾颜,我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原谅你。 无论如何……颜儿都是回不来了……龙旖凰,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就算这是别人的阴谋又怎样?颜儿已经死了是事实……我不会原谅你,更是事实! 要想等我原谅,一等来世,二,颜儿复生……你选择吧!” 凤宁澜突然抱着尸体站起来,朝着悬崖边又靠近一步,龙旖凰忍不住大喊:“停下!” “怎么,你以为我会跳下去?”凤宁澜的笑声残酷冷漠:“在给颜儿报仇之前,我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狂风从他脚下的悬崖底呼啸而过:“龙旖凰,你的担心未免多余!” “不跳就好……担心?我只是不想守寡罢了……依你母后那性格,估计宁肯让我陪葬也不会给我改嫁。”龙旖凰突然冷下眼眸,用手按住刺痛的腹部,慢慢往回走。 不行……这个时候,是不能和他闹矛盾,更是不能再分裂下去了…… 该死!束手束脚的……等到抓住那个一直不见天日的新武林盟主,她一定要亲手解决他! 不过…… 临走之前,龙旖凰回头,看到凤宁澜的身影孤零零的立在山崖顶端,衣袂飞起,虽然他的态度令她愤然,却不可否认……真的,凤宁澜真的很可怜。 失去自己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龙旖凰也体会过,她了解凤宁澜的心情。 想起自己那个时候,为了君翎……还差点和自己的母亲闹翻,更何况现在叫凤宁澜面对一个没有血亲也没有感情的妻子? 龙旖凰晕倒在山脚,醒来后却已经在宫里了,据说,是御林军发现了她,并把她带回皇宫。 可是凤宁澜却没有回去,他消失了几天,回来的时候却带着一身的伤,皇后斥责了他一顿,可是凤宁澜竟然比以往都要冷静,一句没回,冷着脸任皇后骂,然后自己回到颜妃的寝宫歇息,皇后把他受伤的事情给压了下来。 日后,龙旖凰再见到凤宁澜和颜妃在一起,凤宁澜比以往更疼爱和宠溺她,宠溺到不可思议,龙旖凰远远的看着颜妃在笑,那笑容中甜美带着妖气,和倾颜的完全不一样……倾颜,是美丽如同白玉兰的男子,笑起来……只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龙旖凰想到倾颜,想到他死前和自己说过的话……再想想凤宁澜比怒火更可怕的冷静和冷淡,突然觉得,颜妃是最可怜最无辜的一个,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样的宠爱,只是凤宁澜的内疚,亡羊补牢的愧疚,她的宠爱……是倾颜的死换来的。 那以后,往往日落,龙旖凰都会看到凤宁澜拥着颜妃站在高楼上,每日如此,他从来没有抱怨和厌烦……凤宁澜怕是再也不敢了。 龙旖凰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宫女前前后后的忙碌着,带着浓郁糜烂的香味环绕在偌大华丽的房间里,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全部都被处理好了。 龙旖凰看着床边已经静候着的宫女,扫了一眼,觉得有点怪异,再扫一眼,终于发现问题……莺儿不在!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疑惑,不等开口,已经有一位老嬷嬷上前,恭敬道:“太子妃,就在您失踪那几日……莺儿姑娘被睿王看上,如今已经纳为妾妃,另外……睿王即将要大婚,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并且,也是要娶玄国的公主。” “哦。”龙旖凰只能这样应答,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一点火焰也被熄灭:“那很好呀,莺儿喜欢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他们在一起……开心就好,那太子呢?他现在在哪里?” “太子尚未归来。”嬷嬷说道。 “哦。”龙旖凰又是敷衍一句,随后缩到被窝里去。 “奴婢这就禀告皇上和皇后娘娘,您苏醒的消息,在您昏迷的两天内,皇上和皇后已经来看了您几次了,对您很是关心……” “不要,我现在想休息一会,你晚点再告诉他们吧,我想睡一会。”龙旖凰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住头。 “是,太子妃。”老嬷嬷又退到一边。 龙旖凰躺下没一会,一宫女端着药碗走进来,看到龙旖凰在休息,便小声在嬷嬷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嬷嬷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叫醒龙旖凰:“太子妃……这,药来了,您先喝了再歇息吧。” 龙旖凰把头伸出来,一闻到苦药的味道就什么食欲都没有了:“我不想喝,你先拿下去吧。” 全身的伤口虽然包扎,但还是隐隐作痛,龙旖凰动都不想动。 “这……”老嬷嬷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但是从龙旖凰的语气里听出不耐烦后,立刻挥手让端药的宫女退下去,又说道:“是,太子妃说不喝就不喝,现在您的心情最重要……这个,太子妃,您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痛,全身都在痛。”龙旖凰一烦,再扯过被子盖上,可是她没想到,那老嬷嬷比她还要敏感:“什么!很痛!” “废话!全身都是伤口能不痛么!”龙旖凰显然烦躁这老嬷嬷的闲言闲语。 “是……不过,太子妃,您不要动怒,请稍安勿躁……切勿伤了身体。”老嬷嬷被她的脾气给吓得不轻。 “恩!”龙旖凰在被子里闷哼,再也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她睡了一天,第二天照例要去请安,龙旖凰简单梳洗了一下,侍女伺候她更衣,她看到铜镜中自己脖子上残留的淤青,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觉得那个新的武林盟主走的这一步很可笑,很危险。 放她回宫,自然达到了和凤宁澜分裂的目的,但是,同样的,武林盟和皇室的恩怨也会被挑开,以她为导火索,火势会蔓延得很迅速。 前往皇后寝宫的路上,迎面走来的,是许久不见的凤离渊,和被刚刚封妾,正是受宠阶段的莺儿两人。 莺儿被好好打扮了一番,立刻脱胎换骨,从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变成了贵气十足的妾妃,凤离渊揽着她的腰,她则是笑得甜甜的把头靠在凤宁澜的肩上,两人就这样走着,直接和龙旖凰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对视谁一眼。 只有一个瞬间,龙旖凰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波澜,可是涟漪却轻的让人分辨不清。 “只是一个刚刚受封的妾妃,竟然目中无人,”龙旖凰身后经验丰富的老嬷嬷突然不屑道:“就连见了太子妃也不行礼。” “无所谓,”龙旖凰平静的摆摆手,继续走着:“不要在意,他们高兴就好。” “可是,太子妃……您真是太善良了,这样下去,那个卑贱的妾妃迟早有一天会变本加厉!”老嬷嬷道。 龙旖凰心思不在,只是随口敷衍:“到时候再说吧。” 莺儿,肯定很高兴吧,一转眼麻雀变凤凰了,如愿以偿的飞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人身边。 皇后那里,皇上也在,龙旖凰本来要行礼,但是皇后却急急止住了她的动作,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礼?再说你身上也有伤,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皇后过分的关切,龙旖凰倒是觉得诡异可疑,更可疑的是,皇上在一旁迎合:“就是,旖凰,你以后都不用再行礼了,身体要紧。” 龙旖凰一头雾水的在旁边坐下,皇后率先问道:“如何,现在……身上的伤口还疼吗?” “多谢母后惦记,已经好了很多。”龙旖凰道……不对啊,情况真是太诡异了,怎么会……皇后怎么会突然对她亲昵到这地步?! “那么,其他的地方有没有事很么不舒服?”皇后继续问道。 “没了……多谢母后关心。”龙旖凰小心的回答,结果,她看到皇后和皇上如释重负般,笑容慢慢绽放在脸上。 “以后就安排个太医在旖凰寝宫的附近吧,”皇上笑道:“这样,朕也多放心些,而且,可以防患于未然,再说,照顾旖凰伤势……也容易些。” “臣妾赞同,皇上英明。”皇后笑道。 龙旖凰冷汗直下,总觉得……眼前这两人的笑容之下,是无限的阴谋。 皇上的脸色突然有些严肃,他看着龙旖凰,道:“旖凰,绑架你的,是武林盟的人,前两天调查清楚之后,朕立刻派人去把武林盟在帝都的住址围剿,已经被一举掀翻,朕已经下旨,追杀余孽……本来武林盟与皇室就相处不佳,如今是他们欺人太甚,也休怪朕无情……你看如何?” 龙旖凰一皱眉,立刻摇头:“父皇,武林盟盘踞几十年,其实这一朝一夕就能根除?怕是弃车保帅之招……现在武林盟已经转入暗部活动,要彻杀……怕还是要多费点功夫。” “旖凰果然心思缜密,不过,这件事朕会全权处理,你就不必再过问……若是可以,尽量不要让自己去管些烦躁的事情,忘掉那些不愉快,你要是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皇帝笑完,突然莫名其妙的给龙旖凰放宽了底线,龙旖凰还是一头雾水。 她本以为皇后会因此有些不快,可没想到皇后笑得比皇帝还灿烂:“皇上真是英明,臣妾也正有此意,目前必定要给与旖凰最舒适的环境,方能养好身体,复原得才快。” 龙旖凰晕头晕脑的,但是,电光火石的刹那,另一个更可怕的想法突然占据了她的思想…… 等,等等!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又怎么可能! 但是,也没有比这个理由更能说明现在的情况了。 龙旖凰慢慢僵硬了身体――她,不是这么倒霉吧!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五十八章 噩梦 第五十八章噩梦 “母后,旖凰可是得了不治之症?”龙旖凰越想越心惊胆颤,索性挑开了距离套话,拐一百八十个弯,她酝酿好满脸适时的悲情,抖着声音小心问道。 实际上,她的悲情不是假的,颤抖的事情也不是装的,完完全全的自发内心! 这么富有戏剧性的事情,怎么就一而再的发生在她的身上?可是要是真的……龙旖凰不敢想下去,越想越是迷茫,在皇后掌心中自己的手,也不自觉的战栗起来,这倒是配合了她刚才那句话的气氛。 皇后心中一急,握紧了她的手道:“胡话!谁说你得了不治之症!本宫去斩了那个庸医!” “旖凰,别想太多,什么不治之症?别疑神疑鬼的,乱了自己的心智,听那些歪门邪道!”皇帝也阴沉了脸呵斥。 “那……今日父皇和母后实在是对旖凰太好……好到让旖凰受宠若惊,又不是有别的事情,那么,便只有这一个可能……”龙旖凰的眼里突然水亮起来,仿佛有泪珠在里面滚动:“若是真的,那么父皇和母后也不必刻意隐瞒,如实告诉旖凰,旖凰尚有多少时日……也好让旖凰尽一尽孝心。” 妈呀——龙旖凰暗中压了压胸口,心跳一百八……希望等会套出来的话不要让她的心脏直接停歇就好! “你再胡言!谁说你的的病症!”皇后更急了,随口而出:“罢了罢了,本想御医说,你现在身体尚弱,再加上负伤在身,不该再为别的事情操心才可养好身体,所以暂且压下了消息,不过,早说也是说,你迟早都会发现……”皇后突然嘴角含笑,慢慢靠近龙旖凰的耳边:“你呀,谁说是得的疾病!只是有孕了……御医说,按照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保住胎儿已经是万幸了,千万不可再操劳,小心调养身体才是上上策,如今胎气不稳,更是不能随意动怒,等到过些时日胎儿方才稳定,即时就可以随意写了。” 龙旖凰眼里的水珠差点就纵横面颊了,她抽搐着嘴角,指尖骤然变得冰凉,声音也更为颤抖:“母后……你此言当真?” “这还能有假?不过你也别太激动了……小心因为喜极,而伤到了胎儿,本宫还想来年抱小皇孙呢。”皇后的笑容里一改往日的深沉,尽是读不完的母爱和慈祥温和如旭日。 龙旖凰干笑两声:“旖凰怎么会激动……怎么会……”她只是心冷而已。 想到自己的腹中还有一个生命,她总是不自觉的回忆起当时凤宁澜一脸的冰冷,在不见天日的密室,把堕胎药亲手递给自己,还有刺一般的谈话……历历在目不曾过忘的情景再回到脑海,不寒而栗。 “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你有孕,并不止你一人得益……其中的原委,你想也可知,再说……本宫原本还担心,因为之前你与宁澜有些许的隔阂,但是如今看来,隔阂全然不在,本宫自是欣慰不少……旖凰,在明年把小皇孙生下来之前,你什么事都不用管了,全心全意安胎即可,有事就说,本宫自当尽力为你安排。”皇后道。 “旖凰明白了……那么,父皇,母后,旖凰有点疲倦……想先行退下休息。”龙旖凰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 “自然是要休息的,你就好好的修养就好,其他的事就不必操心了……还有,这些天天气转凉且风大,你要多添些衣裳,别仗着自己身子骨好就随意,如今你可不再是一个人,有些事啊,还是要多为孩子着想。”皇后急忙道,像极了一个即将要送孩子出远门的母亲,就怕孩子有什么差错:“本宫陪你回去。” 龙旖凰随便点点头,道:“旖凰明白,谢母后操心,不过,母后请放心,旖凰会小心些的,不用劳烦母后陪同了……旖凰告退。”说着,起身就要行礼。 “不必,今后的礼你都可免了,”皇后连忙站起扶住她的手,道:“身子要紧,这些礼节都无关紧要的,心情也要放松些,别憋着了。” 龙旖凰再点点头,然后在老嬷嬷的陪伴下,慢慢走出了宫殿,身后隐隐可以听到皇上和皇后的尾话。 “朕似乎都无法在你们之间插上话语。” “这是当然,这本来就是女孩家的事情,你们这些男人就只懂行军打仗和治理国家,这些事,又怎么能体会……” 龙旖凰不自觉的苦笑,加快了步伐。 如果不把孩子生下来,今后的事情会更加烦琐,生下来,倒是能免去一些祸端…… 生否?不生否? 或者,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倒是能置身事外些……皇后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 撇去凤宁澜不想……毕竟,自己怎么也无法下手扼杀自己的骨肉。 “小家伙……你想出来么?”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龙旖凰喃喃自语:“出来,看看人心究竟是有多么的丑陋,那些靡丽华绯的外表下,又是怎样不堪的事实?”她垂下眼帘,窃笑:“娘亲是爱你的,毕竟也是娘亲身上的肉……只是……”她蓦然不语,抬眼看去,真是旭日东升……皇城之外,青山绿水,正是广袤无垠的天地。 龙旖凰明白,也许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再离开这个牢笼:“除去别的因素不说,你一出生……就必定要失去些什么,娘亲最宝贵的东西……终是握不住的指间沙,但是希望……你也不要被束缚其中了。” 她回到寝宫,刚坐下没多久,想东西消遣的时候,宫女再度端上药碗,态度谨慎小心恭敬,看来这消息传达得倒是比雷电更快。 龙旖凰突然想到江岸芷,自己的娘亲,每次进宫之前都会对丈夫抱怨上半天,其中最频繁的一句话就是:“我真的是不喜欢皇宫,后宫那些无聊的女人,没事就只会嚼舌根消遣,要是有那么一点点芝麻大小的事情都会被她们吹成世界毁灭的样,传播流言的速度就更不用说,光速跟这个比算什么?简直成了蜗牛比火箭!能比么?根本就是两个概念的东西!” 她端起药碗喝药,虽然苦涩到她想连胆汁都吐出来,但是又一想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顷刻就把药给喝光了。 恩……待到来年有空闲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去见见爹娘吧……他们会不会很高兴呢?哪怕是在遥不可及的九泉之下……还有自己的哥哥,见到自己的小外甥又是什么表情?景璘叔叔和云烬叔叔应该是很高兴吧……还有云琅和云凤鸾那对姐弟,看到了又怎么样呢? 龙旖凰鼻子突然一酸,回忆起过往的点点,虽然自己挂着郡主的身份,但是实质上却是比任何人都要自由,娘亲尽全力给她的三个孩子争取到的自由,却把自己给绞进了深不见底的漩涡,到头来,等到她离去,三个孩子却是主动放弃了她之前一直拼命保持着给他们的自由。 她……突然想家了。 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在玄国多好……可是在这里,几乎身边的人都要与她反目,如今,还有谁可以信赖?难道……她真的窘迫到只剩下了自己? 突然觉得有些乏力,龙旖凰在床上躺下休息,下午醒来,必不可免的招待了一些排队成长龙的贵族千金和公主,夫人小姐郡主之类,美其名曰,探伤,恭喜;她粗略统计了一下,人数至少是上一次颜妃的两倍之多。 讽刺,这就是未来国母的魅力所在么? 都是一些趋炎附势的人罢了! 瞅到龙旖凰有些力不从心,贴身贴心又经验丰富的老嬷嬷立刻下了逐客令,借口随便都能扯出一大堆,很快,那群人就像苍蝇一样,看到美味的食物就飞过来,但是一巴掌过去,立刻自奔东西。 日子沉沉闷闷的又过了两天,每每龙旖凰上花园散步都会遇到凤离渊和莺儿恩爱夫妻两人,看样子那小两口的日子过得不错,个个眉开眼笑,天天打情骂俏,龙旖凰看着,都觉得自己麻木不仁了。 不过,按照惯性,她一遇上凤离渊就注定没话可讲,却也不是尴尬,只是无视,彻彻底底的无视,后来凤宁澜回来的时候,听到龙旖凰怀孕的消息,再见到本尊,就算不理不睬,起码脸色还会变绿,眼中还有隐忍的愤怒,可是凤离渊,却是比凤宁澜更高一筹。 龙旖凰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可以,也许是怀孕的关系,她快步离开令人窒息的范围,到别的地方透气。 再过几天,就是凤宁澜带着一身伤归来,他在龙旖凰面前疾步走过,一头扎进颜妃的寝宫,直到后来皇后派人催了多次,才慢悠悠的顶着一身的伤痕累累,换了衣服,朝皇后的宫殿踱步而去。 不知道皇后对他说了什么,龙旖凰只是记得,那个时候她本来在花园的池塘边喂鱼,突然听到一阵急促又带着怒气的脚步声逼近自己,又停下,一抬头,就看到了气到差点脑淤血,并且脸色铁青的凤宁澜伫立在离自己三米远的地方,眼瞳似乎要燃烧起来,抿紧了嘴唇,似乎是有苦说不出的哑巴,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凤宁澜先甩袖走人。 龙旖凰把手里的饲料如数倒在池塘里,引来无数条锦鱼争食,她拍拍手,也站起来走人。 转眼到了夜晚,本来在案桌前抄书的龙旖凰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异常的乏力,似乎做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烛光还在自己的眼前摇曳,可是却渐渐模糊起来……她打了个哈欠,双手在桌上卷起,把头搁在上面,侧了侧,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房间外风正大,本来就没关好的门突然被一阵强风吹开,连带着把房间里所有的烛火都熄灭,霎时,房间漆黑一片。 龙旖凰疲倦得懒得再理其他,缩了缩手,继续睡。 风把门吹开,外面是一片浓黑的夜色,突然,夜色有了一丝诡异的波动……一道黑色的类似人的身影,渐渐从那一片墨色中分离出来,鬼魅一样悄声的飘进,直至桌案前,和熟睡的龙旖凰仅仅一桌之隔。 有些许的月光洒进来,那道伟岸的身影缓缓伸出手,把龙旖凰压在身下的书抽出,合上,顺便瞄了一眼封面。 孝经。 已经有些破损,看来经历了一些年月,可是整体依然完好,看来龙旖凰保护它很上心。 那人慢慢把书放置一边,又把笔墨推开,自己绕过桌子,轻松的把龙旖凰抱起来。 龙旖凰睡得太沉,只是不适的低吟了一声,但是没有睁开沉重如同石块的眼皮,只是感觉到自己靠近了一个暖暖的胸膛,她下意识的蹭了蹭,眉间突然皱起来,梦呓道:“你……” 那人的身体一僵,似乎被人发现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屏住呼吸,细心凝视着龙旖凰的面容——还睡着,难道只是梦话? 那人不禁松口气,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龙旖凰放下来,并细心的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就在他准备把手收回来的时候,似乎被噩梦缠身的龙旖凰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眼睛依然紧闭,还是梦呓:“哈哈……凤宁澜……原来你不过如此……你的父爱……果然是把我排斥在外的……”额上冷汗涔涔,龙旖凰的面色痛苦,她翻了个身,挣扎道:“你以为只有颜妃肚子里的才是你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我腹中的,亦是你的骨肉!可是你这么狠心!真让我另眼相看!” 龙旖凰的双手抓紧了身下的被褥,梦中的情景似乎折磨得她痛苦不堪:“凤宁澜……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很好……” 她梦到了数月前的暗室,凤宁澜亲手把堕胎药递给她的那一幕……不断的循环重复,自她再度有孕的时候就开始。 那是她心里的阴影,深入血脉骨肉的噩梦。 那人听到她痛苦的呢喃,一时愣在原地,忘记一切,脑袋霎时的空白。 “对不起……对不起……”龙旖凰似乎要哭出来一般,声音嘶哑,辗转反侧。 那人听到她的哭声,心中不觉一沉,似乎被什么狠狠打击过一般,半跪在床沿,伸手摸去她脸颊的泪痕,小声道:“旖凰……莫哭……” “对不起……赤染,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知道,是我害的他……我知道……真的对不起……”龙旖凰的声音断断续续,哭声却越发的明显,似乎在现实中无法释放的压抑,在梦中要一次哭个畅快淋漓:“那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想和他对峙……我也不想……” 龙旖凰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战栗:“娘……你在哪里……爹爹……旖凰好想你们,大哥……二哥,叔叔……旖凰要回家……” “旖凰……”那人诧异,下意识的握紧她满是冷汗的手掌,低声道:“你梦到了什么……怕成这个样子……” 在他的记忆里,龙旖凰只有过一次的哭泣,虽然喊的是君翎的名字,让他痛彻心扉,可是那以后,再也没有看到龙旖凰像现在一样的脆弱,她的压力……怕是自己也无法想象的。 “娘……你说过,自由是你最珍爱的东西……旖凰也留不住它,但是想为自己最在意的人留住……可是娘,他比旖凰还要任性……他不要旖凰留给他的自由……现在……就连他也不要旖凰了……”龙旖凰深陷在梦境里,自言自语的呢喃,无法自拔,伸伸手,用力抓住了那人的衣服,惊恐不肯再放手:“娘……你不要走……要是连你也离开,就真的没有人再要旖凰了……” 守在床边的人心猛地抽痛起来,舒展手臂去轻拥住龙旖凰不断发抖的身体,说道:“我不走,没有人不要你的……他一直爱着你,你知道么?他只是生气……只是生气而已,他知道自己错了,他知道自己很任性,但他不会也不要旖凰。” “娘,旖凰怕……”龙旖凰朝着那人又靠了靠,哭道:“你不要再离开旖凰,旖凰以后肯定很听话……再也不乱跑了。” “恩,”那人苦涩的微笑,清冷的月光映出他俊朗的侧脸,他慢慢俯首,在龙旖凰不断发颤的嘴唇上一吻,再吻上额头,最后紧紧抱住她的身体:“知道的,旖凰最听话了……从来不让别人担心的不是么?” 龙旖凰渐渐停止了啜泣,靠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梦中一幕幕真实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恐怖事件,竟然烟消云散,那些漂浮着的云烟渐渐又凝结幻化成另一人的眉眼,温暖的笑如春风。 她在梦中慢慢舒展开自己紧皱的眉,嘴角云破天开的绽放出一丝的微笑,唤出那人的名字。 天是蔚蓝的,云是绵白的,地上各色的风信子遍地,蒲公英被风吹起飘荡。 龙旖凰站在其中,突然腰间一紧,一人笑着拥上她的身,在她的耳畔,叙述情语,无限缠绵。 她也笑开,无比明媚灿烂,带着倾国倾城的气质,辉煌了天地。 什么时候……那个人,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这样重要的位置。 就算牺牲自己,也要保安他无恙……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五十九章 两心相系 第五十九章两心相系 第二天,龙旖凰差点就睁不开眼睛了。 好不容易挣扎了大半天,盯着比昨天更加昏沉刺痛的脑袋起来,随手换了一名在床边此后的宫女拿了铜镜过来,龙旖凰勉强睁开一条眼缝,想要看看自己此时的形象。 完蛋了,自己在梦中也能哭得这么惨……现在眼睛肿得比核桃还核桃,酸涩得无法把眼睛完全睁开,龙旖凰索性再度闭上眼睛躺回床上,摸摸经脉,还好,自己刚才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又恢复了正常的运作,她一时还死不了。 清晨来到她寝宫内伺候的宫女们一看到她这么难得一见的颓废样,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似乎都不敢相信现在在床上躺着的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太子妃,就连拿着铜镜的宫女也久久反应不过来。 可是……究竟是梦到了什么?自己竟然能哭成这个样子,毁了维持的所有风度……龙旖凰闭着眼睛,无比痛苦的沉思着。 再试试睁开眼睛,还是不行,好难受,龙旖凰扯扯嘴角,把手伸到窗外,对宫女吩咐道:“去……咳咳,帮我拿沾冷水的毛巾过来,今天我要休息,其他人可以下去了。”晕,哭到嗓子都哑了,完全变调!根本就变成了一个历经风霜的老太婆! 比起肉体的痛苦,龙旖凰精神上的打击也是不小。 宫女赶快准备好了冷毛巾递给她,龙旖凰二话不说就直接覆在眼睛上,酸涩得感觉总算缓解了一些,估计不用多是就会消肿。 那么,趁着这个时间,她再好好睡一会吧,反正皇后说可以免去她的一切礼节,是吧?是吧! 龙旖凰把手放在身旁的被褥上,闭幕凝神养息,可是手在一接触被褥,立刻如同触电般弹跳起来,接着,龙旖凰扯下了眼睛上的毛巾,坐了起来。 刚才……受好象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撞得生疼,细缝下的眼眸轻轻一转,龙旖凰立刻把目标锁定在自己身旁被褥那可疑的突起上。 什么东西? 它把手伸到被子里,摸摸摸,然后把那个硬硬的东西给扯了出来……四四方方的,是个精致漂亮的紫色檀木盒子。 吓死她了,还以为谁在她床上放了什么暗器炸药之类,要把她一举送到西天。龙旖凰晃晃盒子,从里面传来沙沙的响声,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她用手指把盒盖挑开,迷迷糊糊的打量起里面的东西来。 还没看清楚里面白花花的是什么物品,盒盖一开,迎面扑向她的,就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沁人心脾,如同百花齐绽,却又分辨不出是什么香味,只是软软的,绵绵的味道,很是舒服,还带了点清凉和冰冷,甜甜的弥漫在空中。 香味飘到床边,宫女轻轻一嗅,不禁用袖轻掩嘴唇,惊道:“好香……” 仔细闻过香味之后,龙旖凰心中蓦然一惊,揉揉眼睛,舒服了不少,视线也清晰许多,她牛气盒子里白色的物体,慢慢端详着。 是一朵朵的小白花,五片花瓣,半透明的乳白,没有半点杂质,朦胧如雾,虽然是被风干的,但还是包满晶莹,似乎只是硬了一些,并没有变成干瘪,小巧得令人生爱,擒故的芬芳更是叫人爱不释手。 龙旖凰说不出话来,只是这么盯着两指尖的小白花,一时间,心绪又复杂起来。 脑海里,竟然反射条件般的射影出自己十岁那年,在云烬叔叔家学毒的时候,翻看一本药书的内容,些许泛黄的纸张,黑色的油墨,此时牢牢定格在她的脑海中。 玉龙雪兰,及其稀有的花种,生长在常年不化的雪山顶峰,色泽白透,晶莹剔透似冰,成半透明的乳白,奇香,味冰凉清甜……有解暑,去热,养颜和些许排毒的作用。 但是,它最最主要的功效,还是安胎。 安胎,滋养母体,喝一杯水,里面只要放上三朵玉龙雪兰,安胎的功效是那些顶级安胎药的数十倍不止,并且还能减轻妊娠的痛苦,增加食欲和体力,是那些欲要安胎,却又不想喝苦药孕妇的不二选择。 她那时候痴痴的霸着那一页不翻,对这光是描绘就已经美丽异常的玉龙雪兰心生情絮,然后云烬叔叔走过来,曲奇手指敲在自己脑袋上,笑道:“小丫头,你现在还用不到这种东西,乖,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去看赤血流沙的去,把那些度的症状都记下来,改天我带你去做真人试验,让你真正体会一下。” 她撇撇嘴道:“云烬叔叔,玉龙雪兰真的有这么漂亮吗?晶莹如冰?又气味清香异常?” “小丫头,”他再敲一下,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等你长大了怀孩子的时候我送你一些,你不就明白了?等到你长大再说吧,对了,我叫你看的暗鳞那章你读完了?” “叔叔小气!我只是看中它能美颜的功效罢了,还真以为我会在意它安胎的功效么!暗鳞啊,我前天就背下了,不过尔尔,还有什么奇毒吗?叔叔?” “真的?那走,我现在就找人带你试验赤血流沙和暗鳞去。”云烬一激动,心中感叹自己找了个在学毒方面这么有天赋的小孩子,全然忘了龙旖凰还只是十岁,不宜观看过血腥的场景镜头,拉着她就往外走。 多亏了他,在他的培养之下,现在龙旖凰不论再看到什么东西什么样子的人都不会觉得恐怖和害怕了,心里防御厚得跟什么似的。 但是……那一天之后,云烬叔叔的下场……咳咳,不说也罢,总之被娘亲修理得很惨。 会议结束,龙旖凰盖上盖子,心里莫名的复杂纠结,把盒子放在一旁,又发现被褥下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清秀苍劲的几字,龙飞凤舞的很是眼熟。 纸条上写着:一日三次,记得按时服用,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为其他事情操劳。 没有署名的信,但是龙旖凰一眼就认出了笔迹是谁的。 不过,这么补的药,叫她一日三次?一般孕妇只要一日一次便足矣,三次……就不怕她会被这药给撑死? 这么珍贵难采的药材,云烬叔叔那里也不过只有一点,而且听说在娘亲怀着自己和二哥的时候全部贡献上去了,后来又千辛万苦收集了一些,可是数量却比原先还少……他竟然有这么多?而且这么大方,毫不吝啬的送给自己一大盒? 龙旖凰不自觉的笑出来,十分珍惜的把纸条折起来,压在盒子底。 拿着沾冷水的冰毛巾在眼睛上敷了大半天,红肿才消退而去,往梳妆台前一坐,看看铜镜中自己的容貌总算是恢复了不少,龙旖凰也安心了。 换了身衣服,龙旖凰准备去找凤离渊聊聊,路过御花园许多亭子中的一个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头稍微一侧,她立刻看清楚不远处亭子中正在对坐而长谈的两人……她的眼睛没看错吧?竟然是颜妃和……莺儿? 虽然……真的很不承认这种感觉,但是龙旖凰还是觉得阵阵冷风从身后吹过――多诡异的画面啊!和谐到不正常! 龙旖凰的记忆就算再不好,也还是记得一些颜妃和莺儿在东宫时相处的片段,那时候,颜妃针对自己,自然连莺儿也没有放过,莺儿对她是有苦不能言,自然忍气吞声,但是现在……莺儿的身份飞升了,却和她对坐而谈?未免太奇怪了! 当然,不排除两人唇枪舌剑,以言语的方式重伤对方,达到不费吹灰之力而大获全胜的效果。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龙旖凰打了个寒战,决定自己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再说莺儿现在不在凤离渊的身边,自己找他不是也更方便? 临近凤离渊的寝宫,龙旖凰还没有看到人,就先听到一阵清扬的箫声飘来,带着掩盖不住的轻快和欢喜洋溢,围绕在宫殿的四周。 龙旖凰又往前走了几步,在宫殿前一顿,突然察觉到箫声自头顶传来,立刻仰首。 宫殿的阁楼上,是朱红色的栏杆和柱子,金色的琉璃瓦封顶……而凤离渊,就这样大刺刺的坐在栏杆上,侧对着龙旖凰,靠在柱子上,修长的双腿随意的搁放在栏杆上,长长的衣摆落下,带着无限的惬意和优雅。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举着碧绿的竹箫,微闭着双眼,下垂的纤长睫毛无比的慵懒休闲,竹箫末端的银色流苏随风轻轻摆动,指骨分明的手指灵活自如。 突然感受到目光的盯来,他微微抬首,侧过去,垂首,缓慢的睁开凤眼,和龙旖凰的视线对上,清水般的眼眸里荡漾着无垠的笑意,嘴角微微翘起,黑色发丝飞扬。 龙旖凰有些错愕,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仿佛穿过了千山万水,看破了红尘云烟,夹杂着眷恋的情愫,只有彼此。 凤离渊突然翻过身,直接越过栏杆跳下,竹箫上的流苏摇曳,轻盈落地的凤离渊把它负在身后,一步一莲花的朝着龙旖凰走去:“太子妃今日怎么有兴趣光临寒舍?” 龙旖凰触电般惊醒,随口道:“有些烦闷无聊,随意走走……无意间就走到这里,看来叨扰了睿王爷的兴致,就此告辞。”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龙旖凰准备敷衍敷衍就开溜。 “何必这么着急?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休息休息也好。”凤离渊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转身就把她往自己的宫殿拖:“本王也正闲着无趣,正好陪太子妃聊天消遣。” 凤离渊走得够快,身后小跑的宫女和老嬷嬷们都追不上他的速度,他拉着龙旖凰一进到客厅,立马消失不见,随后赶到的宫女一干人只能瞪着空荡荡的大厅,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转眼已经被凤离渊大街到寝室的龙旖凰终于能停下自己被动的脚步,她甩开凤离渊的手,蹙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更好么?”凤离渊说着,快步去把门给关上,顺带反锁:“我就不信你无心就能走到我这里来,怕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罢!” 面对凤离渊的一针见血,龙旖凰有些窘迫,走过去就要拉开门锁:“你想多了,我要走了。” 手腕再次被人反扣,龙旖凰眼前一花,感觉到自己被人大力的翻过身子,在稳定视线之后,对上的是凤离渊满是戏谑笑容的脸,心中突然慌乱起来,不想的预感越发的扩散蔓延至全身。 “我不信我不信,”凤离渊笑着,低着头慢慢逼近龙旖凰明显惊愕的脸,眨眨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想来做事非十足把握而宁肯另寻他径的太子妃,怎么可能糊涂到这里来?太子妃娘娘,欺骗别人固然不对,欺骗自己,更是错上加错哦……” “好,我找你的确是有事,”龙旖凰被他逼在门上,动弹不得,但是稳定了心智后,立刻抓住了重点:“你什么时候进的我房间?” “什么?您的闺房啊……那可是禁地呢,本王纵然有再大的胆子,又怎么敢擅闯?”凤离渊悠然道,看他的志在必得的样子,若不是双手都被他钳制,龙旖凰真想在上面盖个手掌印。 “怎么不是你!那盒玉龙雪兰,肯定是你放的,还有那张纸条!你不要以为我认不出你的笔迹!”龙旖凰恼羞成怒,吼道。 “哦,那就是我放的,又怎么样?”凤离渊开怀一笑,眼眸里繁星裂成碎片,随着波光流动,浓浓的笑意仿佛在看着龙旖凰该怎么掩盖事实的真相。 “你什么时候进的我房间!无耻之徒!”龙旖凰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他撕成碎片。 “恩,大概是午夜时分吧,看到你睡倒在桌子上,我一好心,就把你给抱到床上去了……当然,在这过程之中,要是我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绝对是无心之失。”凤离渊一脸无辜。 “你,你就这么无聊!”龙旖凰更加的窘迫,突然有预感凤离渊已经知道了什么,底气渐渐不足起来:“放开我!我要回去了!下次你要是再做出这种事,我一定立刻把你碎尸!” 凤离渊的的眉梢扬起,加大了扣住她手腕的力度,身体再逼进一些,直接压在龙旖凰的身上,他调侃道:“怎么,昨晚在梦中哭得那么凄惨,还拉着我的袖子喊爹娘的,现在马上就没事了?龙旖凰,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都放的什么东西。” 龙旖凰的脸色瞬间惨白,停下挣扎:“什么!” “恩,原本我想把你放到床上后就离开的,可是你死死的拉着我的衣服不放,还蹭得全部都是眼泪,你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我心烦,可是又离开不了,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娘亲……怎么,就这么想家?”凤离渊的最后一句话,竟然带着些酸涩。 龙旖凰把头一扭,大声道:“我不想和再和你探讨这件事情,以后都再也不会!希望我们就这样各过各的!再也不要互相干扰对方了!放开我,我要走了!” “可是我很想和你探讨,怎么办?”凤离渊死活不肯松手,在她耳边抵御道:“到最最后,我还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这个消息嘛……对我而言很重要,要不要我说出来?” “闭嘴!什么都不许说!”龙旖凰气得火冒三丈,赶紧阻止了凤离渊继续的话语,之家尖锐,刺入他的手背:“放开我!” 凤离渊对这点痛不为所动,可是刚才的戏谑全然消失:“旖凰,别再乱动了,你现在的胎气不稳,万一伤到身体怎么办?刚才……只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不要这么在意!”他含笑道。 “你的玩笑真的有够欠揍!”龙旖凰停下了挣扎,气呼呼地说道。 “不过,也有真的啊!恩,旖凰……你知道我昨晚听到了什么吗?的确是很令我兴奋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不要!”龙旖凰赌气道。 凤离渊摇了摇脑袋,并没有住嘴,反而放大了声音:“你昨晚在梦中叫了我的名字了。” “凤离渊!”龙旖凰更急了。 “而且还有别的,要不要我继续说下去?”他坏坏的笑,似乎有意试探龙旖凰的底线。 “你敢!” “好好好,我不敢我不敢,不说了,那我们换个话题,”凤离渊贪婪的嗅着龙旖凰发间的清香:“有没有按时喝玉龙雪兰呀?我可是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找到的,听说对孕妇的效果很好,就带来给你了。” “你……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为什么?”龙旖凰抓着他的手,指尖泛凉。 “说实话,我很讨厌这个孩子,”凤离渊皱了皱眉,想了想,又道:“因为是凤宁澜的,不是我的……可是,只要我知道你很珍惜这个孩子就是了,而且我也知道,他对你的意义不同,你一定会留下他,不希望他出事。”他突然笑得满足,似乎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我,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至少我还知道你心里有我,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离渊……”龙旖凰颤声道,更是抓紧了他的手。 “旖凰,什么都不要说,这样就好,”他轻轻在龙旖凰的眉心一吻:“没有人会不要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我……” “所以说,你不必害怕,就算有一天你真的失去所有,你还有我不是么?”凤离渊又笑道:“就算天地都背弃你了,但是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你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 “恩……谢谢……”龙旖凰颤抖着声音,几乎就要哽咽。 “有句话,也许我以前已经说过了,但是我现在也要说,希望你不会烦。” “恩……不会……”龙旖凰慢慢抱上他的背,莫名的安心。 “旖凰。” “恩?” “我爱你。” “恩……”龙旖凰暗暗也笑了,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回道:“我也是……”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六十章 难分难舍 第六十章难分难舍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凤离渊故作迷茫样,再靠近她一点。 龙旖凰偏过头去,忍不住的笑意在唇边绽放:“我没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没有说。” 凤离渊镇定,严肃道:“我听到了。” “那你还问我?”龙旖凰转过头去与他对视,刹那,只觉得一股压力朝自己袭来,唇上被什么温润火热的东西飞快地封住,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回神,蓦然发现――自己又被凤离渊给占了便宜! 好看的唇慢慢退开了一些,但是两人间的距离还是会让人不住的想入非非,凤离渊笑道:“我等了很久了。” “我觉得不过弹指间,真的很久了吗?”龙旖凰弱声反问,如同最无辜最迷惑的羔羊。 “度日如年。”凤离渊轻轻吻着龙旖凰的唇角,手掌轻轻滑在她的后背,插入垂落的三千青丝间。 “真的看不出来,就在半个多月前,你还差点要杀了我。”龙旖凰抱怨道,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如同受惊后找到依靠的小猫,凤离渊的体温令她心安。 “对不起因为那个时候我真的是被你和凤宁澜气疯了,所以才会做出那种让我会内疚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凤离渊抱歉道。 “呵呵,我和他永远都有芥蒂,无论表面的感情再好毕竟有些事情发生过后,留在脑海里的记忆是无法轻易磨灭的,我和他就算是朋友,也有隔阂。”龙旖凰苦笑道:“那个时候,不过是他的良心发现,可是现在他的良心也已经死了。” “死了?”凤离渊奇怪道:“怎么会?那时候不是还很好么?” “嗯,就在不久前他的心和他最爱的人一起死了,”龙旖凰顿了顿,还是决定要把事情说出来:“倾颜死了就在我回来的那天,凤宁澜失踪几日怕也是去处理他的事情。” “我说呢,怎么他回来后对你态度的转变怎么那么大可是,我并不见得他伤心,反而去找颜妃更勤奋,一点也不像死了爱人那样的颓废。”凤离渊突然把龙旖凰横抱起来,龙旖凰下意识的就抱住他的脖子,凤离渊把她放到床上,随手扯过枕头在她身后:“躺着休息一会吧,我知道你很累。” “不了,”龙旖凰端正的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仍然和凤离渊十指紧扣的左手,方才把自己心底最深的话说出来后,仿佛大石头落地一般的轻松,但是消不去那一丝丝愁云迷雾:“离渊,你和莺儿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你回来的那天,你无缘无故失踪几日,生死不知,我又怎么会心安理得的等待?后来我遇到赤染她们很久没有武林盟的消息了,我遇到她们后才知道我离开之后,立刻推举了新一任的武林盟主,我请她们帮打探你的消息,可是紫渲很生气的样子,直接就走了,赤染也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在后来,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皇宫内突然传来你归来的消息,可是却负伤昏迷等我赶回来,只听见御医宣布你有孕的消息”凤离渊说得并不流畅,似乎鱼刺在喉,很不愿意提起来,但又不得不说:“就在那天晚上,我多喝点酒,不知道那个人是莺儿就把她最最后,不得不负责,就是这个样子。”凤离渊自动删除去一些片段,支离破碎的语言却难不倒龙旖凰,她很快就整理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然后,你就给了莺儿一个身份是吗?”她幽幽的说道。 “嗯不过,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她离开,和她脱离关系。”凤离渊听到龙旖凰不对头的语气,急忙给自己辩解。 “算了,她也是爱你的,既然你们都有了这种关系,就这样下去吧希望你能好好待她。”龙旖凰摇头叹气道,满满的都是无奈。 “旖凰”凤离渊在她身边坐下。 “还有那个提亲,你又打算怎么处理?”龙旖凰斜睨过去,希望再挖出一点消息。 “过几天我就去和父皇说,让他取消了,把使节召回来。”凤离渊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五一十的把心里的想法全部都说出来。 “这个也不必,同样是和亲的背景对你而言有利无害,就这样吧,希望日后那个人能对你有所帮助,无论,在什么地方。”龙旖凰说道。 “我不想要她,提亲也只是一时被怒火烧昏了脑袋,再说现在消息还没有扩散到别的地方,反悔还来得及。”凤离渊也渐渐慌了。 “离渊现在你我各自有各自的家庭,我和凤宁澜再怎么不合,名义上也是夫妻,再我现在又有了我们也只能像这样一样,私下里抽点时间聊聊,但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是根本不可能,而且,等到孩子出世我可能会更离不开,现在我们的处境就是这样的尴尬,或许不见面才是最好的选择。”龙旖凰低下头,发髻上的金步摇摇晃,晃得凤离渊的眼睛有点干涩。 “那你,刚才还不如不要说那些话。”凤离渊笑得苦涩,紧紧的抓着龙旖凰随时会抽离的手。 “我无法再欺骗自己,以前我对君翊也是这样的感觉,现在也是,似乎都快要窒息了,离渊,我希望你幸福,因为我也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幸福,不能因为我的私心而破坏了一切,也不愿意你背上乱伦的罪名你将来的路很长,比我的还要长,要是有时机你就带着我的自由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回到这种牢笼般的地方。”龙旖凰的手被他握得生疼,但是心里更疼,忍不住的痛苦,差一点就要化成泪水滑过。 “没有你,凤离渊何来的幸福?而且你不也是说,会有时机的吗?我不会离开,等到时机成熟,我也会带着你一起离开这里。”凤离渊坚定道。 “但愿吧可是离渊,我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呢,母后心机沉重,为保凤宁澜,将来一定会对你下手,而父皇,表面上虽然是很浅薄的样子,但是我却认为他的心机比母后更甚,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你不用想这些,我自有办法处理而你,就只要好好保重自己和安心养胎,其他的都可以袖手旁观了,你不要再想别人的事情,只要全心全意照顾自己就好。”凤离渊说道。 “我无法不想离渊,万一将来,你真的夺下了凤宁澜的皇储只为和大统,到时候,就把我和凤宁澜一起处置了,不用手软你不要问为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仁者不成君,不让自己给别人留下任何的把柄,才是长久的保身之道。” “可以,”凤离渊灿然一笑:“然后我也会和你一起去,不管碧落黄泉,死后也不会再分开,没有你任凭凤离渊再怎样的权倾天下,都也枉然。” “你太感情用事。”龙旖凰把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对你,我才这么的不理智。”凤离渊同样回答得很干脆。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龙旖凰无奈地干笑一声:“我现在终于能体会母亲对爹爹的感觉了,母亲一生纵横情场,把持天下,唯独面对爹爹时,有时候会惊慌失措得像个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拿爹爹没办法。” “我会等你,等到时机成熟,自然会想办法带你离开,哪怕是背井离乡我都会和你在一起,唉,为什么每一次和你谈话,都会说到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那我再问一件事情,狩猎的时候,我毒发,后来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让那种奇特的毒竟然在几个时辰之内退散得无影无踪,我问太医,他说是有神人相赠,我不信,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凤离渊换了个话题,很认真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什么灵丹妙药吧。”龙旖凰随口答道。 “那种东西,温温热热的,血腥之中还带着奇特的香味,很像你身上的味道。” “我自幼尝遍百草千毒,血液里自然融合了不少草药的味道,你吃的是解毒良药,那就和草药离不开关系,闻到和我相同的味道,也不足为奇。” “唉旖凰,你叫我该拿你如何才是?为什么你总是为别人尽力做了很多事情,却又宁肯归功在别人身上也不愿意说出是自己呢?”凤离渊心疼的把龙旖凰拥在怀中,指尖轻轻磨蹭着她手腕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我开始也信了那太医的话,后来,我看到那个瓶子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原来是血,再想想,身边还有谁的血液如此奇特呢?真的是忏悔不已,是你救了我,可是我后来还那样对你看看,都结疤了,好难看为了我,给自己完美的身体损伤,一点都不值得的啊”凤离渊痛苦的说道:“这道伤口,比划在我的心里千百道还痛苦,有时候,我真的宁肯把你身上所有的伤都归到自己身上,让你少受点折磨。” “呵呵,我身上的伤不止这一道,身体早就已经残破不堪,再多一道又怎么样?要是救不了你,后悔终身的才是我结疤的伤口真的很难看,要是哪天你看到,希望不会被吓到才好。”龙旖凰无所谓的笑笑,一笔带过轻描淡写,不愿意把再多的功绩联系在自己身上。 她救人要的是结果,要的是凤离渊性命无忧,而不是后来他特意的致谢和感激,也不愿意借此博得好感太虚假了,她只是要救人而已。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多心疼?万一哪天我心痛而死,一定化作厉鬼找你索命。” 龙旖凰“扑哧”一笑,点点头,眼中珠光溢彩。 “我去找点吃的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们去花园走走。”凤离渊高兴道。 “可是,皇后那边”龙旖凰有些不安。 “别想那么多,只要我们不越过底线,有谁敢说?再说,现在皇后最不想动的就是你,巴不得你平安无事,所以很多事情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小心就可以了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凤离渊说着,站起来,快步走出去,比说话的时候还要匆忙。 趁着他离开的空档,龙旖凰也起来观看房间,打量着大大小小精美华丽的装饰品,慢慢等着他的回来。 可是,才等她把一个古玉雕刻的盘子放下时,凤离渊似乎生怕她下一秒就会蒸发在空气中似的,双手空空,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撞开房门,巨大的声响把龙旖凰给吓了一大跳。 他的确是怕龙旖凰突然离开,但是他不知道,龙旖凰永远都会站在那里等他。 很多年之后,就在他以为龙旖凰一个人独自走出了很远很远,远到他无法接触的距离的时候,蓦然的转身回首,却发现她依然站在原地等着自己。 是自己错过得太多。 凤离渊看到在房间里四处观赏的龙旖凰,心中的结不解自开,他蹙眉道:“我们一起出去吧,把你一个人留下,总会有你会不辞而别的感觉,实在是挑战我的耐性。” “还说我想得多,你比我想得还多。”龙旖凰提起拖地的裙摆,走到门口:“那我们走吧。” “嗯。”他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握住龙旖凰冰肌玉骨的五指,有了实物的感觉,心里才有了底。 两人几乎是并着肩,缓慢的朝御花园走去,一路上红枫似火的妖娆,满地的枫叶更是瑰丽,偶尔有几丛翠绿的竹子,与红透的枫叶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以前从来没有听过你吹箫,原来是深藏不露。”龙旖凰踏过枫叶,一片的火红衬着她绝世的风华。 “心情好,以前都是懒得碰这些东西的。”凤离渊还是负着双手,慢慢和她拉开了距离,为了避免别人的闲话,紧紧跟在龙旖凰身后不远处,绣着银丝的白色衣袂也在红枫叶上扫过。 光是听语气,就不难分辨出他心情的好坏。 “什么时候独奏给我听?”龙旖凰赫然转过头去,莞尔一笑,洗尽铅华,是令人致命的绝美。 “你喜欢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只是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吹箫,未免单调,若是太子妃娘娘肯纡尊降贵替在下伴奏,那倒才真是有情趣。”凤离渊眯着凤眼,说道。 “这个还是算了吧,乐器,我只会一点,还是最不上手的古筝就是怕破坏了情调。”龙旖凰伸手拨开眼前的藤蔓,风姿绰约,微笑着说道。 “不要紧,我可以教你。”凤离渊随后跟上去,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看时间吧,我这段时间想要好好休息,改天吧。”龙旖凰笑道。 她又往前走了一些,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路,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风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划破逆风朝她刺来,却又被硬生生的截止在半路。 龙旖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哑然――是许久不见的凤宇天,他红肿着双眼,手里的宝剑寒光凌厉,就直直地停在她的眼前,就差那么一分,就会命中要害。 再往旁边看去,令长剑止住的原因凤离渊飞快的伸出手,修长的两指钳制住狭长的剑身,使之上不到龙旖凰,然后手腕一转,把宝剑拦腰截断,丢在地上,厉声道:“凤宇天,你在干什么!” 凤宇天没有理会凤离渊,只是把手上的断剑一扔,红着眼盯着龙旖凰:“他死了。” 他死了? 凤离渊不明所以,呆楞住;龙旖凰缓慢地点着头,眼里流露出无奈而沉痛的感情:“是他死了。” 就算凤离渊不明白凤宇天所说的人是谁,但是龙旖凰是再明白不过。 “怎么死的?”凤宇天似乎压抑着满腔的怒火,随时都可能爆发,却又佯装冷静的问着,凤离渊感觉到有些不对,就要拦到龙旖凰身前――被龙旖凰拒绝。 “我要是说自杀,你信么?”龙旖凰道:“还是,凤宁澜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坚信不疑?” “他说是你杀了他。”凤宇天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再重申一次,他是自杀,只是我没有拦得住他而已。”龙旖凰叹气。 “为什么他会死”凤宇天颓然的跪倒地上,似乎禁不住的就要哭泣:“我我还没有对他说还没有请求他的原谅,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去我不信!” “凤宇天你不要太难过了,”龙旖凰半跪在他的身边,安慰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被废,他为了不拖累凤宁澜选择了自尽,不过,用的是我的毒针,换句话说也怪我” 凤宇天慢慢的握住双拳,又展开,突然压在龙旖凰的肩膀,急切道:“龙旖凰,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希望有来世,愿意为女儿身与君一世逍遥。”龙旖凰看到凤宇天这样,实在是不忍心把真相说出来,不过刚才凤宇天的动作太突然,害得她险些跌倒。 “那个‘君’是谁?是谁你说啊?”凤宇天急不可耐地摇晃龙旖凰的肩,凤离渊一惊,过去就要掰开他的手。 龙旖凰按住凤宇天不断颤抖,而死死压在自己肩上的手背,想了想,说道:“是是凤宁澜。” “哈,哈哈哈!”凤宇天突然垂下双手,苦笑起来:“我就知道无论我对他做什么,都只会令他心生厌恶,可是哥哥换成是哥哥的话,他什么都可以忍受,这就是差别!他的心里始终没有我!” 凤宇天忽地站起来,跑了出去。 龙旖凰也飞快站起,一瞬间,身体竟然隐隐有些不适,她走了几步:“凤宇天这小子,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别管他了旖凰,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怎么了?”凤离渊闪到她的身前,抱住她。 “是吗?没关系只是有点疼而已,离渊你,你去”方才的不适渐渐转化为刺痛,一阵阵从小腹传来,龙旖凰突然间连说话都很吃力。 好熟悉的感觉。 记得在自己腹中第一个生命流逝的前兆似乎也是这样呢 宝宝不能有事啊龙旖凰几欲晕倒过去。 凤离渊按住她的心脉,胎气紊乱不已,看来是受了惊了。 “旖凰,你撑住,我这就去找太医!”凤离渊惊慌失措地抱起她,一面为她输送真气保住胎儿,另一面抱着她朝自己最近的宫殿跑去。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六十一章 四面楚歌 第六十一章四面楚歌 凤离渊抱着龙旖凰冲回自己的寝宫,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后,立刻吩咐宫女急速去找太医过来,自己则是紧紧抱着她的上身,抓着她的手腕,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真气保住岌岌可危的胎儿。 龙旖凰晕倒的消息很快在宫中传开,在太医飞速赶到的同时,如皇后皇帝莺儿颜妃和不甘愿却又被皇后拖来的凤宁澜等等一干人,霎时间也赶到凤离渊的寝宫。 一进到房间,所有人即刻被眼前凤离渊抱龙旖凰的暧昧景象给震慑住,各自的心思复杂,浮上眼眸,却也无法掩盖事实。 如果说龙旖凰晕倒了,凤离渊情急之下把她先行抱回离事发现场最近的自己的寝宫可以理解,她急需真气保住胎儿凤离渊给她输送也可以理解,但是此刻凤离渊所表现出来的焦急和痛苦,还有紧紧抱着她身体的姿势,愁云深沉的眉,实在是不难看出这两人有什么关系的确是叫人不得不乱想。 凤离渊一看到旁边踌躇不前,不知道是不是该过去的太医,心中突然烦躁起来,吼道:“没看到太子妃有事么!快点过来!” 太医连忙走过去,翻转出龙旖凰的手腕把持,探清楚了脉象后,恭敬道:“睿王,胎儿目前情况已经无大恙,您可以不必继续耗损真气,剩下的事情交给臣即可,必保太子妃和皇孙无恙。” “记住,是必保!”凤离渊比任何人都要紧张,许久后才松开手,把龙旖凰的身体平放在床上,厉声道:“要是谁有什么差错,我立刻摘了你的脑袋!” “是不过,还请皇上皇后太子和王爷先行离开,臣要为太子妃稳脉保胎。”太医随后说道。 “那我们就先出去吧,不要打扰太医治疗旖凰。”皇帝说道,皇后看了急急走到一旁的凤离渊,点点头附和,两位上主都这么吩咐了,还有谁敢留下?除了太医带的几位帮手之外,其他无关的人都渐渐退了出去。 凤宁澜最后一个出去的,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龙旖凰,再看一眼比他更像龙旖凰丈夫的凤离渊,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霎时翻涌,夹杂着他的情绪,深不见底,不可分辨。 凤宁澜一走出房间,房门立刻被关上,后来也不过是因为太医的需要而让助手外出几次取物,然后再没打开过。 皇帝突然拉着凤离渊走到一边谈话,皇后暗自伫立原地沉思,莺儿的脸色有些难看,颜妃拍拍她的肩膀,也把她叫到了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凤宁澜看着神态各异,心思繁杂的各人,自己也思索起来,凤眼半阖,朦胧不清的眼瞳正如同他的心思一样,令人无法琢磨。 “看到你和太子妃相处融洽,感情安好,朕自然是欣慰不过,是否过火了一点,实在难免叫人不浮想联翩,离渊,若是你觉得自己身边的女人不够,大可在正妃嫁过来之前过纳几名小妾,今日的举动,难堵悠悠众口,今后怕是你和太子妃的清白都会毁于一旦,今后你们不要再走得这么相近!”皇帝带着火气,差点就要怒骂凤离渊:“再说,太子妃那里还有太子,你只是一个外人,不必表现得那么急迫,还有,现在太子妃正有身孕,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有什么苟合之事!” “父皇,儿臣正要跟您说一件事,提亲的事情请父皇取消,儿臣决不再娶!”凤离渊无视皇帝的怒骂,坚定道。 “闭嘴!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你应该更快举行大婚才是,什么取消?不准再说!”皇帝更生气了。 “可是,父皇”凤离渊欲要反驳,可是皇帝并不领情。 “不准就是不准!待你大婚,今日之事绝对不可再发生!” 话说,其实这两人就在宫殿的拐角处谈话,老皇帝一脸怒气冲冲,看来真是为凤离渊担心得紧,也疼爱得紧,就怕他被别人说了什么。 凤宁澜就靠在两人一角之隔的墙上,不偏不倚,恰恰听清楚了两人所说的每一句话,然后他又转身,走回了房间的门口,门口处,众人依然在等待。 皇后保养得滋润的手指轻轻滑过下巴,俨然在沉思,眼眸是不测的浓黑。 颜妃和莺儿就在外面的花园说话,不知道颜妃说了些什么,莺儿的脸色更是铁青,眼看着就要有浓烟冒出了头顶,却又不能反驳,明显的理亏。 凤宁澜的嘴角划起让人无法察觉的弧度,索性把身子一斜,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拿起腰侧的玉佩把玩,赫然一副紧张万分,却又是极力隐忍等待的模样。 皇后贴身的老嬷嬷走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似乎睿王和太子妃的感情匪浅,是不是该尽早斩断,以免节外生枝,坏了娘娘的大事。” “不必,这样挺好。”皇后对着嬷嬷挥挥手道:“感情好是好事呀,一家人本来就该如此关怀不是么?再说感情越好,今后若是利用,还可以节省不少的事务,说不定这正是他的死穴唯一的死穴,不要因为一点名节的小事情就把这死穴给堵了,坏了本宫所有的计划。” “是,娘娘英明,是奴婢愚钝了。”嬷嬷浅笑一声,退到一旁。 凤宁澜抬头看天,瞳仁突然深邃到无法让人读懂。 太医总算是出来了,几乎是同时,皇帝和凤离渊两人拖着相同难看的脸色从旁边走出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龙旖凰的情况。 太医先是行礼,随后镇定的说道:“太子妃娘娘只是受了惊,胎气不稳,幸好睿王及时运输真气稳胎,现在胎儿与母体都已安然,皇上和皇后娘娘可以放心了。” “太医,你立了大功,朕自有奖赏,那如今太子妃的情况如何?”皇上放松了不少,坏透的心情也得到挽救,他对太医欣然道。 “多谢皇上。”太医应付:“这只是臣份内之事。” “本宫现在可是十分的担心太子妃的身体,如今是否可以进去看看?”皇后随后问道。 “禀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已经有转醒的迹象,只是现在身体尚虚,宜静养不宜打扰,您还是”太医…情*人*阁…(q r g e.c o m)清楚,凤离渊盛怒的表情也渐渐柔和,他想进去看看龙旖凰,可是听到太医说如此,又想到刚才和皇帝的谈话,生生止住了脚步。 莺儿和颜妃也围拢过来,听到太子妃和胎儿无恙的消息,两人的表情转成同样的难看。 凤宁澜表现出急切的样子,从旁边走到太医的面前,匆匆丢下一句,然后一把推开太医直接走进房间,踱步到床边:“那么,我这个做丈夫的,总该可以去看看妻子和孩子吧。” 太医原本想说龙旖凰不该被打扰,但是凤宁澜却在他开口之前走到床边,无比轻柔的在床沿坐下,温暖的大掌覆上龙旖凰冰凉的手,关心的模样真是一个标准的好丈夫,他看到龙旖凰微微皱了皱眉,就要睁眼,立刻无限关怀的柔声道:“终于醒了,旖凰,你真是害的我很担心。” 龙旖凰一睁开眼就看到凤宁澜,眉间的痕迹越发的明显,喉咙突然很干涩,令她暂时无法出声,就是这么盯着凤宁澜,似乎在无声地逼问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一点很想知道我们还在怎么样了,对吧?”凤宁澜温柔的用指尖掠去她额上的冷汗,轻轻举起她的手指吻着,说道:“太医说了,没事,今天我真是疏忽大意,竟然让你一个人出来我应该是无论有多忙,都应该陪你出来的才是,这样你就不会出事了我都快要被你吓死了,现在没事就好,好好休息,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他对龙旖凰的举动,门外人看在眼里,煽情的话语也一字不漏,众人的表情又开始异样尤其是凤离渊,好不容易缓和的表情又开始凝重,一动不动的看着凤宁澜。 “以前都是因为素不相识,突然之间结成夫妻我才会感觉到不适,才会那么冷落你但是今后不会了,我会好好的待你和我们的孩儿,旖凰经过今天的事情,我才发现,其实我早就已经对你不可自拔,只是一直自欺欺人罢了现在我向你道歉,你会接受么?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凤宁澜笑起来:“我一直知道的旖凰的心胸,不会那么狭小,再说,我今后定改过,我们重新开始。” “旖凰,我一直知道你对我的情意只是碍于对你理解不多,才会那么生硬的拒绝,但是现在,我重新接受可以么?直到你出事,我才发现我原来也是爱你至深,今后,我再不会辜负你的情意你也不要再赌气,前几日是我不对,肯定让你动了心火” 一直听凤宁澜滔滔不绝的讲着,龙旖凰有话不能说,胸口的起伏渐渐剧烈起来。 她看到凤离渊默默的转身离去,嗓子却觉得干裂要流血,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看着事情演变得越发的恶劣。 几乎是同样的情话,为什么凤宁澜和凤离渊这两人说出来,她会有两种不同的感觉? “父皇,母后,儿臣要留下照顾旖凰,你们先回寝宫歇息,如今儿臣绝对不会再让旖凰出事,再说,父皇和母后也还有要事要办,若是打扰了,想必旖凰也不会心安。”凤宁澜走到没看,对着皇上和皇后说道,表情真诚而笃定,任谁看了都不会不感动。 “看到你们感情至深,本宫看着很欣然,太子,你就好好的在此照顾太子妃和未出世的小皇孙,本宫坚信,你们的感情会越来越好。”皇后笑道。 皇帝也说道:“有太子在,朕就放心了,太子,你一定要照顾好太子妃,今日之事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凤宁澜点点头:“是,儿臣知道。” 皇上和皇后又吩咐了一些,然后一起离开,凤宁澜在转身回房的那一刻,只听见在旁边的颜妃轻唤了他一声,他故意不应,进了房间立刻把门关上,隔着门,他很是清楚的听到颜妃对莺儿说的几个字,几个,能让人无限想象的字。 “我答应你。”颜妃是这么对莺儿说的。 随后,脚步声响起,并越来越小,很快便听不见了。 凤宁澜拿了药碗,再坐到床上,眨眨眼睛,对上龙旖凰从没有移开过盯着他的视线,说道:“怎么,这样一直看着我不会累么?” 龙旖凰气得差点吐血。 “别气别气,别气坏了身子,伤到我们的孩儿”凤宁澜扬起笑容,用勺子盛起汤药,送至龙旖凰的唇边,眉梢一扬:“喝吧。” 龙旖凰把头扭到一边,褐色的药体立刻滑过她的脸庞,渲染了身下的被褥。 “哈哈,如何呢?龙旖凰,刚才我说的话够感人么?是不是你也被我感动了呢?”凤宁澜腾出一只手,大力扼住龙旖凰的下巴,硬是把她的头转回,和自己对视:“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每天都讲给你听。” “你很奇怪吧,为什么我这么厌恶你,还愿意对着你说这些情话?这些,原本都是给颜儿听的难道你不觉得荣幸么?嗯?还是你恃宠而骄了,现在开始对我发大小姐脾气了?”凤宁澜冷笑几声:“刚才看到凤离渊的表情没有,的确是有够难看的如何呢?太子妃,被自己所心爱的人遗弃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当初颜儿离开我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难受。” 卑鄙! 龙旖凰艰难的整合嘴唇,虽然没能发声,却能用唇语描绘出来,凤宁澜的手劲够大,她吃痛的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想要推开。 “我原来是不想留下这个孩子的,但是如今看来,让你生下又有何不可?一来,毕竟也是我的骨肉,二来就让他如同毒针一样,生长在凤离渊和你的心里,因为孩子的缘故,可能你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我,那么就让你和他一起痛苦一辈子,明明就在眼前,却比天涯海角还要遥远。”凤宁澜放开手,龙旖凰的下颚却留下了殷红的痕迹,他晃晃手中的药碗,突然点了龙旖凰的穴道,轻轻掰开她的唇,不由分说的把苦药从她嘴里灌下:“我劝你最好还是听话一些,别伤到我的孩子,因为除了这一个,你以后都恐怕无法再生。” 胡乱把苦药灌完,凤宁澜解开她的穴道,龙旖凰因为被呛到而剧烈的咳嗽起来,褐色的液体洒得枕头被褥上都是。 “把孩子生下来吧,”凤宁澜站起来,走到桌子边把碗放下:“生下来,让你和我一起受尽被爱人所遗弃的折磨。” 药虽苦,却滋润了干涩到裂开的喉咙,龙旖凰咳嗽几声,已经能勉强说话:“咳咳凤宁澜,你就是用这种手段报复我?” “哈,报复?你去问问别人,我这个是报复么?不如说是疼爱,怎么,难道你不希望我这样?也不希望我对我们的孩子这样?”凤宁澜背对着她,不住的冷笑,带着切齿的愤恨。 “我以为我已经够卑鄙的了想不到强中还有强中手,凤宁澜我还真是小觑你了呢,生下孩子又如何?就算你对我如此我就不信你能对自己的骨肉下手。”龙旖凰暗中抓紧了身下的被褥,另一手拭去嘴边药液的痕迹,虽然喉咙恢复了一些,但是每说一个字,还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下一秒,喉颈就会裂开。 “是啊,或许等孩子生下来,我会对他狠不下心,但是现在龙旖凰,我对你,能!”凤宁澜缓慢转身,带着死神一般的笑容:“刚才是什么情形,你也应该明白,我这一招,是不是绝妙呢?龙旖凰,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有分身术,能不能同时解决这些问题。” 龙旖凰全身微微一颤,尽力不要表现得明显:“凤宁澜你想逼死我,也选个干脆点的方法,恐怕我还没死呢,就先被你逼疯了。” 刚才看得出她和凤离渊感情的皇后,却笑得那么和煦,龙旖凰并不是怕皇后出手干预,而是最怕皇后会利用凤离渊对她的感情来作为筹码或者其他,达到威胁的驱逐的目的。 皇上,那么疼爱凤离渊又怎么会愿意他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让人随便牵着走?想想,可能她以后要想再见凤离渊和他走得近一些,都是比登天还难。 而且,颜妃和莺儿也在就刚才凤宁澜对她的态度语气神情和完美的台词精湛的演技,和凤离渊对她的紧张关心留恋和痛心,以颜妃对凤宁澜的痴恋,还有莺儿对凤离渊的情迷,要说这两个女人不对她下手难啊! “哈哈,逼疯?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许等你疯了,我还会好好的照顾你不是么?”凤宁澜背起手,朝门口走去:“此地还是不要久留的好,别忘记,这是凤离渊的房间。” “凤宁澜一石多鸟之计呢,你够狠!”龙旖凰一声轻叹,止住了凤宁澜即将开门的手。“狠么?我都不知道呢他死后,我连心的什么东西,都遗忘了”凤宁澜苦笑着喃喃自语,推开门,大步流星地离开。 龙旖凰跪坐在床,低头把脸埋进掌心,嘴角微微抽搐:“离渊离渊,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才会把事情变成今天这样不过,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皇后动你一根头发” “孩子娘对不起你,也许这一路很危险可能,娘都保不住你凤宁澜,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体验一下,这种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境地,看看,究竟是你厉害,还是我”龙旖凰忍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慢慢从床上起来,整理好仪容,顾不得身体尚且未完全复原,也走出去。 让她最为痛心的,还是凤离渊 难道,连天也注定,他们无法在一起长久么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六十二章 勾心斗角 第六十二章勾心斗角 龙旖凰回到自己的寝宫曾经有一段时间闭门修养,谢绝外出,对外界的事务不闻不问,外界的人也别想接触到她。 为了杜绝那一次惊魂事件的发生,凤宁澜很是贴心地增派了人手在附近巡逻,拉了几名太医入住宫殿附近,日日为龙旖凰胎检观察,自己则是扮演了一位改过自新体贴入微的好丈夫形象,衣不解带的守在龙旖凰身边,跑上跑下的忙活照顾,开始还和颜妃偶尔在一起走走,到最后索性一直避开她,一时间,凤宁澜的痴情故事在皇宫内广为流传,人人赞叹不已,羡慕不已,嫉妒中又不得不继续阿谀奉承,称赞他们是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时,在后面又开始奚落起颜妃,说她自不量力,妄想以小小的妾妃身份抗击正宫的地位,还有就是拿她和龙旖凰作全方位的比较,相较之前他们对颜妃巴结,真是极其鲜明的对比。 皇宫里的人不过如此,哪边的风大,就往哪边倒。 修养身体的几日,龙旖凰难得的出奇安静,白着眼看着凤宁澜这好人扮得瞒天过海,还博得了无数千金小姐的芳心和爱慕,唉,是谁说的,痴情的男人最受女人欢迎的?龙旖凰真想扁死那个人! 皇帝和皇后倒是常常来看龙旖凰,为她的身价增添不少,可是只要龙旖凰以表现出少许疲倦的模样,两人立刻识相地离开,生怕惊扰了她的休息。 龙旖凰用这攻无不克的一招,为自己争取了不少清闲的时间,正所谓,兵不厌诈。 凤宁澜又一次把苦到致命的安胎药递到龙旖凰的面前,笑容中充满着关怀和爱惜,可是在这虚伪到不攻自破的微笑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冰冷和阴暗,倾颜的死,创下了他心底无法愈合磨灭的伤,还有太医站在旁边候命,凤宁澜自然要把戏演到逼真,他柔声说道:“先喝药吧,为了孩子着想,多苦都要忍一忍,”他指了指旁边宫女手里拿着的红木盒子:“我已经让人准备了蜜饯,喝完药立刻就吃,就不会觉得那么苦。” 旁边的宫女忍不住轻轻瞥他一眼,似乎对这样痴情的太子心动不已,龙旖凰可以体谅她,要是一个又帅又有钱,还很痴情的男子在一位极少见过世面的女子的面前,谁敢说女子不动心呢? 幸好,龙旖凰自幼就在极品堆里长大,凤宁澜一类的帅哥一抓一大把,免疫力和抵抗力更是顽强于他人,属于随心所欲凭自己喜好选择的小强类型。 龙旖凰面无表情的接过药,阵阵涩味熏的她直想吐,看都不想看,更别说喝了。 她拿着药碗走到床边,手腕一斜,那些液体哗啦啦的集体贡献给了窗外的花草,龙旖凰拿着空碗走回,放在桌面上,吩咐了宫女去拿热开水,自己坐在桌子前准备泡玉龙雪兰。 太医看到龙旖凰拿出的盒子里的东西,很窘迫的说道:“既然太子妃都有了玉龙雪兰这等奇特的药草,那么,臣等往后也不必再送安胎药过来了。”语毕,太医行礼,端着药碗就走了出去。 要是换成以前,龙旖凰也许会看在太医的面子上喝下去,但是,只要药碗是凤宁澜递过来的,她就不喝究竟是蓄意报复呢,还是因为孕妇的脾气都很大?不从得知。 宫女送上一壶热水,也退了下去,龙旖凰抓起几朵晶莹的玉龙雪兰就丢到冒着热气的茶壶里去,不对时,随着袅袅的烟雾腾空,原本的无味变成了奇异的芬芳,清凉,沁骨。 凤宁澜也从盒子里捏起一朵,看了一会,抛上抛下的玩,表情从刚才的关切温和变成了不屑,他扬起眉毛:“他送你的?” 龙旖凰没有回答,把一个倒扣的茶杯翻转过来,倾斜茶壶,把玉龙雪兰浸泡过后的茶水倒入杯中。 茶水没有颜色,透明纯洁,却散发着浓烈的香味。 凤宁澜将手中的花狠狠抛上半空,又狠狠抓在掌心,摊开,犀利的目光打量着晶莹的小花朵:“你就不怕他给你的是毒药?” 龙旖凰慢吞吞地喝着,沉默,很久以后,她突然冒出一句:“那我也喝。” “哈哈!丈夫给你的安胎药你不喝,宁肯喝情人的毒药?果然有毅力!”凤宁澜讽笑道。 龙旖凰不理他,继续喝水。 一宫女走至门边,俯身恭敬道:“太子妃娘娘,莺儿姑娘求见。” 莺儿?几天没提到这个名字,龙旖凰都快忘了,这宫女一提起来,她才突然想起来,是凤离渊的妃妾,一夜飞升的妃妾。 龙旖凰的话哽在喉间,说不出来,凤宁澜瞄了瞄那站在门口一直等候的宫女,笑道:“龙旖凰,你怕了?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龙旖凰白他一眼,随后站起来,推开椅子的声音尖锐的划破空气:“你这么久不去见颜妃,不就是故意让她累积怨念么,颜妃可比莺儿聪明多了,她还懂得找个替身,可是莺儿只会白白的自投罗网,”龙旖凰再不屑凤宁澜一眼,不屑上瘾了:“颜妃长得和他那么像,万一连她也死了,你是不是比我先疯掉?” “再像又怎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就不是,再像也不过是个替身,但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扳倒她了。”凤宁澜笑道。 “你走出阴影的速度真快。”龙旖凰说道。 “因为我已看到你,就只剩下了愤恨,没有其他的时间去估计阴影了。”凤宁澜回道,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对方听得清楚,可是站在门外的宫女却是一塌糊涂的,听得模糊。 “嗯,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很佩服你,因为至今,我都没有走出那日在密室,你打掉我孩子的阴影。”龙旖凰释然一笑,微微理了理衣襟,颇为满意地在凤宁澜渐渐难看的脸色上多看了一会,随即走出去,对宫女说道:“她在外面的大厅是么?我这就过去。” 莺儿今天打扮得格外的漂亮,乳黄色的绸缎长裙,上面用彩色的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锦花,越到裙摆越繁华,也越精美,穿了一件绯红的长袖外衣,手臂间挂着一条白色的丝巾,丝巾的末端是同色的流苏,发髻挽起,是一套华贵的金牡丹头饰,镶嵌着红宝石,精心施过妆容,更显得一洗平庸,整个人都显得高贵起来,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丫鬟莺儿了。 龙旖凰看到她的盛装,再看看自己不经用心打扮的素颜,还是简单的白衣白裙,轻纱的质地,紫色的桔梗绣在领口袖口和裙摆一些,其他的再没什么花纹,头发也只是随意用紫玉的簪子挽上少许,更有零星的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没有经过任何的打扮她不禁心里感叹,现在自己和莺儿比起来还真是寒酸,走在一起,不明白的人肯定以为莺儿才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妾身见过太子妃。”看到龙旖凰走过来,莺儿立刻朝她行礼请安。 “免礼了,”龙旖凰对她微笑:“好久不见了,莺儿。” “太子妃言重了,妾身卑贱的身份怎么能随时随地见到太子妃呢?”莺儿微微低着头,说道。 “呵呵,真的很令我意外啊,在我杀死一线的时候,你就已经飞升到这地步,卑贱?要是连你都卑贱,还有谁圣洁!”龙旖凰从她面前走过,保持不变的微笑:“我们的确是很久不见了,曾经的主仆一场毕竟也是情分,你来找我,我当然赏脸,那么,我们就去御花园走走吧。” 莺儿的脸色有点惨白,就连胭脂都褪了色,她应了一声是,慢慢的跟在龙旖凰身后走着。 皇宫里分区域栽种着不同的花草树木,也有的交杂,形成的景色奇异独特,龙旖凰越过枫叶林,如今的秋海棠也开得正盛,龙旖凰伸手摘下一朵,看了看,转身插在莺儿的发髻上,笑道:“你戴起来很好看。” 莺儿谦虚道:“太子妃过奖了,有谁能与您争锋?” “你,不是么?”龙旖凰一字一句道,邪气的双眼含着笑容,却又带着不可预知的深渊琳琅。 莺儿哑然,龙旖凰立刻接口,打破即将尴尬的局面:“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找我?” “妾身听闻太子妃在房中修养甚久,不问世事,莺儿生怕闷坏了太子妃的身体还未出世的皇孙,所以斗胆邀请太子妃出来游玩。”莺儿把早已经储蓄好的台词讲出,不慌不忙。 “呵呵,你倒是很贴心,做凤离渊的妾太可惜了,不如重新回到我身边吧,反正地位都相差无几不是么?再说,这些宫女哪有你伺候得好?”龙旖凰的笑容越来越邪气,妖魅不可方物,却又不仅仅是妖魅,还带着刺眼的绝美这种天生的,自然而然的美,是不必经过刻意的装扮,随便的一个动作就能流露出来,震慑天地。 “哈哈太子妃娘娘,您真会说笑。”莺儿干笑几声,越发的心悸起来。 龙旖凰不答,又在海棠花海里转了一圈,莺儿看着四周的景物,发现又转回了原处,并且是正朝着龙旖凰自己的寝宫回归的时候,她突然有些心虚起来,可还没等她开口,龙旖凰就很认真的说道:“莺儿,我是说真的,你回到我的身边来吧,与其在一个男人的身下委屈做妾,还不如在我的庇佑下玩遍天下美男。” “啊可,可是,妾身都已经是睿王的人了”莺儿略带羞涩,答道。 “成为他的人又如何?不就是肉体之间的关系,你回到我的身边,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说着,龙旖凰突然停下脚步,颇有趣味的打量起眼前的景色来。 随着她的停下,原本正在酝酿说辞来应付的莺儿这才发现自己被她挑开的话题,全身不觉一愣,再朝着她的视线一同看去院子内的一方小亭子里,颜妃正带着一身的凄凉惨淡抚琴轻歌,凤宁澜正朝着她缓缓走去,就在凤宁澜踏上亭子的台阶的时候,颜妃一个起身,随后痛苦着扑到凤宁澜的怀里,仿佛生离死别的恋人。 龙旖凰淡淡的扬眉,怎么,莺儿千辛万苦把她叫开,就是为了给凤宁澜和颜妃制造独处机会的这一个荒谬原因么?哈!她何尝不希望凤宁澜披着那副令人厌恶的假皮滚离她远远的,可是凤宁澜不走,还假惺惺地说道是她离不开他的照顾,或者美其名曰,这是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莺儿再度说不出话来,原来刚才龙旖凰是故意挑开她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如今,龙旖凰已经看到了她和颜妃极力要隐瞒的目的之一,自然是满腹的话语也不能说出半句。 龙旖凰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颜妃带着委屈的容颜紧紧抱着凤宁澜的腰身,而凤宁澜,僵硬的原地不动,龙旖凰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颜妃的台词。 比如“太子殿下,您好狠心,这么久都没有来看妾身” “妾身整日以泪洗面,不奢望什么,只希望殿下能多看妾身一眼。” “殿下,您不必说什么,就这样就好请容许妾身占去一点太子妃的时间,和您独处一会。” “就是殿下以后不来看妾身,能够有这样的记忆,这样的过往,妾身也很知足了” “殿下,妾身不求能和您永世在一起,只求您在和太子妃一起的时候,能够想想妾身一会就好。” “妾身自知不如太子妃,只求现在时间永存”等等之类,再改,又能改到哪里去?不过是换汤不换药,基本上每一个受了委屈的女人都用这几句话来博取男人的同情。 龙旖凰看到此情此景,真想拍手叫好,然后拿过手帕象征性地擦擦眼角,把凤宁澜往颜妃哪里死命的推,一边推一边说:“快过去吧快过去吧,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莺儿看到龙旖凰没有波澜的表情,不禁有些诧异,却没有多嘴。 龙旖凰看了一会,那两人的姿势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也有点腻了,她一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们继续游玩吧,莺儿。” 莺儿差点错愕得不知道回答,龙旖凰的表现平静得太过:“是,太子妃。” 两人又继续充当孤魂野鬼的飘荡,东扯西扯的聊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事情,龙旖凰觉得有点累,找了个亭子休息,莺儿就坐在她的对面。 “嗯,觉得有些渴了,还是叫人端茶水上来吧,这天气,就是这么奇怪”龙旖凰拍拍裙摆,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说到茶水,妾身倒是想起来了,”莺儿果然上钩,马上抓住了这个龙旖凰故意露出的机会,急切道:“前几日,不知道是何人送给王爷一种茶叶,奇香无比,甘甜如露,王爷送给妾身一些,如今还有,妾身想太子妃也应该喜欢,不如就让人拿上来品尝品尝。” 龙旖凰弯起嘴角,利落道:“好。” 要想把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就不要等别人制造机会陷害自己,而是主动制造机会让别人奋不顾身的往下跳,这样,才能操控局面,胜券在握,稳赢。 只是这一场赌注,早已经注定莺儿是输的那方,代价,恐怕是生命。 一般是事物的话,都是下毒最为频繁,而她下毒的对象,也不看看是什么人。 龙旖凰一直在微笑,毫无戒备的微笑,莺儿的心却悬起来。 很快,宫女把莺儿指定的茶叶和沸水端上来,还顺带了一个小火炉,莺儿站起来,一一把茶具放在桌子上,以娴熟的手法开始准备起茶水来。 龙旖凰锐利挑剔的目光是玄国闻名的,无论是什么,她一眼都能挑出瑕疵,所以调戏了众多弟子多年,都没有选上合心意的夫君,娘亲也曾经一度为此担忧,生怕女儿眼光太过挑剔而嫁不出去。 她看到,莺儿的手在发抖,虽然莺儿极力要用动作掩盖,可是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龙旖凰的眼睛,龙旖凰一旦认真起来,很少有人能够从她那里占得便宜。 莺儿飞快的沏好茶水,连忙盛了一杯,放到龙旖凰的面前:“太子妃久等了,请用。” 龙旖凰看了看那色泽金黄的茶水,闻着不用于其他茶叶的清香,忽地一抬眼,看到莺儿的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她一笑,顺手把茶壶取来,倒了另外一杯,放到莺儿面前:“你辛苦了,我们一同品尝。” “这莺儿不敢再太子妃面前放肆。”莺儿突然有些心慌,垂着手不敢乱动。 “喝呀,怎么不喝?不是说好茶吗?莫非有毒不成?”龙旖凰扬着眉笑。 “不,不是只是妾身的身份卑微,不敢。”莺儿垂首说道,带着心慌。 “是么那么,你不喝,我怎么好意思喝?我真的很想品尝一下这茶水的滋味,你快喝吧。”说笑间,龙旖凰又把茶杯往莺儿那里多推了一些,一字下令:“喝。” “是妾身多谢太子妃赏赐”莺儿颤抖着手,慢慢拿起茶杯,送到嘴边,却又没有喝下,犹犹豫豫,直到一个声音挽救了她。 “你们在干什么!”很严厉的男声,龙旖凰不看那人的脸,却一下就听出了是凤离渊的声音。 她更想大笑,这样一来,最有权威的人证也到了,莺儿,不过是自断生路! “龙旖凰,你在逼她喝什么!”凤离渊快步走到莺儿身边,朝着龙旖凰逼问。 “怎么,她是她有上好的茶叶与我一同品尝,我不好意思独自享受,于是邀请她一起品尝,这也有错吗?还是,你怕我在这里面下毒?”龙旖凰灿然一笑,把手中茶杯里的茶水瞬间饮尽,说道:“真是上好的茶叶,莺儿不喝,未免可惜,”说罢,龙旖凰夺下莺儿手中的茶杯,再度喝尽里面的茶水,手指故意不碰到茶杯的边沿,也没有故意从杯口上滑过,就是为了让凤离渊明白,她不会动任何手脚,接着她拿过茶壶,满上原先自己的茶杯,第二次送到莺儿面前:“现在,可以了吧,要是你再不敢和,就只能说明这茶水有问题。” 凤离渊疑惑地看着莺儿,莺儿则是打量着喝茶后依然没事的龙旖凰她也怀着满心的疑惑,接过茶杯,仰头试图喝尽里面的茶水。 就在莺儿刚喝了一小口的时候,她的手突然松开,杯子跌落在地面碎裂,她也痛得惊呼,俯下身捂着肚子,龙旖凰惊讶道:“原来是这么强烈的毒!” “莺儿”凤离渊也是一惊,立刻抱住莺儿无力的身体,看到她脸色苍白,神情痛苦,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哈哈哈!莺儿,难道你亲爱的夫君没有告诉过你,要是对付龙旖凰宁肯肉搏也不要用毒吗?难道你不知道,龙旖凰除了精通世间奇毒之外,还拥有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吗?哈!真是自取其辱!用这种儿戏在我面前就以为能瞒天过海了!”龙旖凰再倒一杯茶水,泼在旁边正盛开的葵倾赤之上,刹那,那多原本美丽妖娆的花朵如同被火焚烧一般的迅速枯萎下去,茶水流过之处无不腐蚀:“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云龙傲天’?这种毒的原体和茶叶相差无几,也比茶叶芬芳清香甘甜,却带着致命的剧毒,可是只要闻仔细了,便不难分出,再说,我从小就是看着这种毒长大的,再认不出来,不等你毒死我,我就已经先自尽了。” 凤离渊抱着莺儿,切齿道:“那你既然早就认出来了,何必还要莺儿喝下?大可以直接揭发手段何必这么狠毒!” “我只想要让她尝尝自己酿制的毒药的滋味,看看,她即将要施予我的痛苦,究竟有多折磨!莺儿,我还要感谢你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看你不爽,但是看在你对我的危害不大,也就让你姑且苟延残喘,但是如今,你竟然要夺我之命?这毒会聚集在腹部,若是孕妇食用,会先流胎再气尽而亡,而毒,则随着死胎流出体外,自然不会在母体上留下任何痕迹,你想用这样卑劣的手法除掉我也不想想,要是这么容易就成功,我就不叫龙旖凰!”龙旖凰笑得冰冷,带着死一般的决心:“我真该感谢你,现在,我不但可以除掉你,让你自食其果,还保留了一身的清白,今后会有谁说,你莺儿,是我害死的!” “哈哈”凤离渊苦笑道:“我以前怎么从未发现,原来太子妃竟是这么狂妄的人!” “哈!龙旖凰狂妄,自然是有她狂妄的资本!”龙旖凰狠着心,一字字说道,她的心痛,并不比凤离渊少。 凤离渊愤愤地抱起莺儿离开,她也很快离开,还没走到大厅,就看到颜妃缩在凤宁澜的怀里叙述情话,缠绵无限,凤宁澜只是反抱着她,不发一语。 她走过去,一把把凤宁澜从颜妃身边拉离,正巧,颜妃正对凤宁澜说道:“若有今日往后妾身就算是被打入冷宫,也心甘情愿。” 龙旖凰把凤宁澜拉起来,冷笑道:“什么,那么,你就给我滚进你的冷宫吧!今后我要是看到你走出来一步,我就叫人打断你的腿!” 颜妃惊住,龙旖凰大声唤来侍卫:“来人啊,我们的颜妃娘娘锦衣玉食过腻了,想到冷宫一玩,把她给我关进去!要是她出来一步,就打断她的腿!” 看到龙旖凰盛怒的样子,侍卫们不敢怠慢,立刻架起颜妃离开。 “太,太子“颜妃惊慌失措,被压着越走越远,转头向凤宁澜求助,凤宁澜却在原地不动。 直到颜妃完全消失,龙旖凰才放开凤宁澜的手,朝自己的寝宫走去,走着,又停下,转身,对也正在看着她的凤宁澜道:“如何呢,夫君,”她冷酷地笑起来,并不亚于凤宁澜之前的表现,“为妻的,没有教你失望吧?”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六十三章 最是痴情 第六十三章最是痴情 “原来你如此豁得开,居然不惜牺牲掉你们之间的情感,现在看来,你也未必是赢的。”凤宁澜笑道。 “但是我也没有输,结束掉对他的感情,对我和他,甚至与你,都有益无害,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龙旖凰继续朝着寝宫走去。 “那好呀,那么,接下来你所遗留下来的残局,我看你怎么收拾。”凤宁澜说道。 “哈,你居然担心这个?不关心你刚刚被关入冷宫的颜妃吗?”龙旖凰冷笑,情绪起伏不大,她刻意的压制自己,就是不想伤到孩子。 “你只是把她关入冷宫,却没有限制我,所以只要我喜欢,随时都可以去看她,对我而言没有影响。”凤宁澜道。 “哦,那很好啊,您就尽情的去看她吧,当然,如果你还想保住您这‘后宫第一痴情丈夫’的名声的话,我劝你最后离冷宫远远地,不然你在我身上下的功夫,会前功尽弃,只要你和她见一面,我就有机会整你。”龙旖凰狐媚般的勾起嘴角,挑衅的眼光自眼角流露,射向凤宁澜。凤宁澜一时找不到话语,难色露出脸面,不答。 “对了,按照‘完美痴情丈夫’的第一守则,面对怀有身孕的妻子即将回房,应该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旁边,生怕有什么差错分外小心才对,现在你我相隔这么远,你又是这样一副难看的脸色,真的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吵架么?还是,怕我没时间整你?”龙旖凰索性转过身去正对着凤宁澜,目光炯炯,胁迫的意味十足。 凤宁澜怨愤地紧抿住唇,快步走到龙旖凰的身边,侧手揽住她的纤腰,僵硬地扯出一抹微笑:“那么,夫人,我们回房吧!” “真是一个木凡典型的好丈夫好夫君,这样一来,又该有多少的千金小姐为你肝肠寸断呢?”龙旖凰嘲笑一声,暗中出手把凤宁澜在自己腰上的手给掰开,自顾自地朝着房间走去。 龙旖凰走到房间里,又自己泡了一杯玉龙雪兰,慢慢品着的同时吩咐了宫女去看看莺儿的消息,过了有一会,那宫女才完成使命归来。 “怎么样了?那莺儿姑娘,是不是没死呢?”龙旖凰把握十足,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玉龙雪兰:“但是,却生不如死,腹痛如绞,不停地吐血,还是黑色的血。” 宫女错愕不已:“太子妃娘娘英明莺儿姑娘的确是没死,却痛不欲生,不停地呕吐着黑血,说话都很困难。” “这是自然,‘云龙傲天’本来就是用来残害孕妇的药,造成的现象只会是小产,她自食其果,毒素无法聚集在胎儿身上,自然沉积在她腹中,也更为剧烈,毒腐蚀掉她腹部的一切之后,会让她感到不适,并且呕吐出来,她喝的量太少,不足以瞬间致命,所以现在只有慢慢的忍受折磨,等到她无法再吐出黑血,那么也是该下黄泉的时候了。”龙旖凰笑得舒畅,全然没有什么不适:“‘云龙傲天’,我八岁的时候就拿它当茶喝,又怎么会害怕莺儿拿来害我?虽然,这真的是铲除孕妇的一个好法子。” 想想,当初皇后还千转白转的用了夜海澜这等珍贵无比的稀有花草,也是怕分辨不出茶叶和‘云龙傲天’这两种极尽相似的物品,怕自己误食,所以宁肯多费点功夫。 夜海澜不过说起来,只要它的花香不和其他的花草香味混合起来,那自然而然的香气倒是能宁神定心,安胎滋养的效果呵呵,什么时候也把它揽为囊中物好了。 龙旖凰心情大好,慢慢把茶杯中的茶水喝完,那甘甜的滋味到了心里,却有点苦涩奇怪呀,玉龙雪兰只是甘甜清香,可是为什么一到了心里,就这么苦龙旖凰又问道:“那么,睿王呢?” “睿王守在莺儿姑娘身边,寸步不离,可是脸色很难看,一直看着莺儿姑娘,什么也没有说,就连太医说没法救治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动怒。”宫女老老实实地回答。 “的确是没法救治的啊这种毒,顷刻就能腐蚀掉莺儿的内脏,又怎么能救呢?除非是她在喝下毒药后立刻服下解药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会留下后遗症,这么可怕的毒她想用在我的身上,也不想想会有什么反效果,这‘玉龙傲天’还真和她的心一样毒啊”龙旖凰摇摇头,叹气道。 “皇后娘娘也去了她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很是恼火,扬言一定会严惩莺儿姑娘,可是太医说,莺儿姑娘命不久矣,所以皇后娘娘现在正等着莺儿姑娘呃,归天。”宫女继续答道。 “那么多的证人在场,莺儿就算是不死也难辞其咎,哈!谁叫她不自量力!也不看看下毒的对象是什么人,我从小在毒花毒草里成长,什么毒没吃过?她那点东西又算什么?”龙旖凰嗤笑道。 龙旖凰发现,怀孕的人真的觉得很容易累,她喝完玉龙雪兰泡的茶水后,转身躺到床上,随便扯来被子盖过身体,闭眼就睡。 还好现在身体还舒适,太医说再过几天就开始有妊娠反应了,因为她怀孕是提前发现的唉,到时候,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她呢。 龙旖凰想着想着,突然又想到凤离渊还有他再过几个月的婚礼又是为什么,刚才的心是苦涩的,现在这么抽痛莫非,自己也中毒了? 嗯,很久之前就中的毒让她身不由己,如中情蛊。 龙旖凰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等到她醒来,却发现床边多了一个人。 看不清楚的时候,她以为是凤离渊,看清楚,才发现是凤宁澜。 凤宁澜拉了一张红木椅子在床边,自己则是挑了本书看,悠闲无比汗,他真的很喜欢看书啊! 察觉到龙旖凰醒来,凤宁澜把目光聚集在眼角,瞥在龙旖凰的身上,身体却未动:“醒了就醒了,看我干什么?” “妻子看丈夫有错吗?又不是没看过,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龙旖凰撑起上半身,拉过枕头垫在身后,再躺上去舒服。 “莺儿死了,刚才。”凤宁澜把目光调回书页,并用狭长的手指翻了一页书,很清脆的声音。 “她要是能活到我醒来,我就叫她奶奶。”龙旖凰答道。 “死得很惨,听说连腐烂的内脏都吐出来了,全身抽搐而亡。”凤宁澜一脸不痛不痒,似乎在很平淡地述说着一件令自己没多大兴趣的事物,而不是死人死时的恐怖:“母后派人下令,把她的尸体丢到后宫的一个荒废的角落,焚烧了,以后你可以去看看,也许还能见到她的鬼魂在那里飘荡呢。” “好,我会去看看。”龙旖凰也是面无表情,波澜不兴地点点头,自然的答应着。 “还有凤离渊,表情很难过,很痛苦,他看着莺儿挣扎在生死边缘,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现在很懊悔很痛恨自己。”凤宁澜继续自然地说道。 龙旖凰仰起下巴,想了想,随后一把掀开被子站起来,不紧不慢地穿着鞋子,没有回答凤宁澜的话。 凤宁澜又转头看她,冷笑道:“怎么,这就忍不住了?想要去看看他了?还是想找个地方痛哭?” “不,”穿好鞋子,龙旖凰站起来,神情悠然的拨了拨凌乱的长发,这才开口:“我去冷宫,突然觉得颜妃那脸看着很不爽,就一张死人脸,我要用炭火去给她毁容,这样心里好受些。” “为什么?”凤宁澜猛然站起来,惊道。 “因为,我要毁掉最后一点类似倾颜的东西,看看你是不是还会一如既往的对颜妃好!也希望你早点忘掉倾颜的面容,专心的等待我们的孩子出世,然后好好照顾他。”龙旖凰很满意,甚至是得意地看到凤宁澜风云变色的表情,他不仁,她亦不义! “你敢!”凤宁澜隐隐有了怒意,原来他看着温和,并不是就没有可以激怒他的东西,只要抓住重点,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轻易摧毁掉他所有的伪装。 “你都敢,我怎么不敢?”龙旖凰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双眼。 “哼!”凤宁澜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拿书翻看:“他的脸色的确是难看,不过估计是想不到莺儿会用这么烈的毒来陷害你,或者是看到莺儿这么痛苦的挣扎,想象到要是一不小心变成莺儿那样的人是你,劫后余生的庆幸到错愕毒的威力吧!” 龙旖凰立刻云破天开的笑起来,走到凤宁澜的身边,俯下身,猝不及防的在他的脸侧吻了一下,凤宁澜全身立刻僵硬如石,龙旖凰弯起眼角如月牙:“凤宁澜,发现你真不是一般的可爱,真是讨人喜欢。” 凤宁澜石化的表情突然有了裂缝,龙旖凰赶紧翻身上床,闭上眼睛道:“我要睡觉了,无事勿扰,谢谢合作。”说完,干脆的翻个身过去,背对着凤宁澜,其他的她都懒得管了唉,老毛病再现江湖,一看到稍有姿色的男子龙旖凰就忍不住的调戏 凤宁澜彻底的成了哑巴一个,什么话都说不得,闷闷地在一旁翻书浏览,龙旖凰又侧了一下身体,肩膀上突然有刺痛传来是那一次那个变态的新武林盟主用鞭子打的,现在还没痊愈的伤口 对了,那个变态! 龙旖凰忽地又坐起来,无比严肃地面对凤宁澜:“我问你个问题。” “问什么?”凤宁澜懒懒的回答,继续翻书。 “倾颜死后的那几天,你是不是去武林盟了?” 凤宁澜的手突然有点抖:“嗯,那又怎么样。”一提到倾颜就像用小刀挑开他结痂的伤口一样,龙旖凰可以谅解。 “那个新的武林盟主,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的?”龙旖凰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凤宁澜疑惑道。 “当然是有用才问,要是将来有机会,他那天送给我的东西,我要加倍奉还,那个,是谁说的,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嗯,滴恨之恩也差不多吧,都是同一个道理,他那么款待我,我不能平白无辜的接受不是?”龙旖凰笑道,笑里藏刀。 “是个很妖冶的人。”凤宁澜一笔带过。 “再妖冶的我都见过,”龙旖凰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龙烨羽和云烬的面容来,继续问道:“名字?” “我知道他复姓慕容。”凤宁澜继续简洁。 “哦。”龙旖凰淡然明白的应了一声,继续躺下睡觉。 那日在暗室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那月牙般的手指缓缓拂过乌黑皮鞭的优雅动作,和那邪魅至极的声音一直不曾忘记谁说女人就一定要善良大方和美貌成正比呢?龙旖凰不就是这么记仇的么 凤宁澜突然把书放下,站起来,一把抓住龙旖凰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扯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龙旖凰大惊,根本没时间反应,就这样被凤宁澜拽着出了门。 凤宁澜很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腕,一路上急匆匆地走着,一直赶到马厩才放手,接着又是去选马,龙旖凰摸摸自己发红的手腕,龇牙咧嘴:“凤宁澜,你究竟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孩子的命啊!” 她接过乌然的缰绳,摸摸它的额头,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贴心。” “废话少说,我们现在就走,我有话对你说。”凤宁澜冷下脸说道,一举上马。 凤宁澜扬起马鞭,朝着皇宫的侧门奔驰而去,龙旖凰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出了皇宫,凤宁澜剑走偏锋,越走越偏,很快,两人周围的景色飞快蜕变成了荒郊野外,渺无人烟。 龙旖凰一直保持着嘴合适的速度,两人之间就算有距离也不会相隔太远突然间,凤宁澜在山脚勒马停下,她也立刻扯紧了缰绳:“怎么了?” “我们上去。”凤宁澜下马,指了指山脚一直蜿蜒向上,又渐渐被树木所掩盖的小路,小路四周被折断的枝叶上还残留着尚且新鲜的叶子,看来是刚折不久的。 凤宁澜先一步上去,龙旖凰也赶紧上马,跟上他。 小路虽然陡峭,却因为有很多石头铺垫,攀登的时候并不算吃力,没过一会,龙旖凰突然觉得身体四周的气温降低了好多,似乎是越往上越冷,她有点后悔穿这么少的衣服来不过,那上面到底是什么?莫非是个大冰窖?不然怎么会这么冷! “凤宁澜,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她抬起头,对着利用轻功的优势轻轻跃到岩石上站着的凤宁澜问道。 “你上来就懂了。”凤宁澜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继续往上跳龙旖凰差点吐血,怎么他就这么轻松自己就要这么吃力!早知道当年也跟大哥和爹爹学点轻功才是偏科的下场啊! 凤宁澜突然不继续往上走了,一转身,消失在了旁边的岩石后面,龙旖凰冷得打了个寒颤,赶紧走过去,赫然发现那岩石后面是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凤宁澜的身影在山洞的黑幕里若隐若现,他没有点火把,只是幽幽道:“进来吧。” 还算客气,龙旖凰虽然觉得有点寒气入骨,但还是走了进去。 走了一段路,龙旖凰突然停下不走了,警惕道:“凤宁澜,怎么越来越冷了,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难道你猜不出来么?应该一看就明白。”凤宁澜继续朝山洞深处走去,龙旖凰一愣,小跑着赶上,迟疑了一下,说道:“冰窖是倾颜吗?” 凤宁澜抿唇不语,加快了脚步。 果然龙旖凰猜对了,这的确是冰窖,还是储藏倾颜尸体的冰窖。 龙旖凰看着凤宁澜在黑幕之中越显纤细的身影,更觉得他可怜自欺欺人的最高境界,也莫过于他了。 又走了一段很长的路,龙旖凰冷得直打颤,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微亮的光线传来,赶紧跟在凤宁澜身后一起走过去,一看,那一个宽大的山洞铺天盖地的,都是微蓝的冰,寒气逼人。 冰窖中间是一口晶莹剔透的冰棺材,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的身影。 凤宁澜看了一眼冷得发抖的龙旖凰,突然间扯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过来吧。”龙旖凰一愣,随后笑道:“原来你的良心还没泯灭。” “一直恨你我也很累,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受苦。”说着,凤宁澜已经走到了冰棺材前,眼神在有些昏暗的冰窖里隐隐闪烁着流水般的光芒,龙旖凰差点以为他就要哭了。 “你就是这么随心淡然的人吗?凤宁澜?”龙旖凰笑着,虽然凤宁澜薄薄的外套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温暖,可是在心底却燃起了一小簇火苗,这就够了,她把外套拉下来,递还给凤宁澜,看到他的嘴唇有些发紫:“我还不至于软弱到这地步,只是一时的不适应罢了,可要是你因此生病了,我想我会内疚的。” 凤宁澜没有接过衣服,只是专心致志的透过晶莹的冰棺,直视着里面沉睡不醒的人:“颜儿很美,是吧?” 龙旖凰走过去看,倾颜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洗干净了,躺在冰棺里,神情安详,嘴角尚挂着微笑,因为温度极低,尸身保存完好,和生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嗯,他是我见过最美的人,亦男亦女,颜倾天下。” 凤宁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他慢慢半跪下去,隔着冰棺一吻,位置正好落在倾颜的唇上。 “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他,永远都不会。”他轻声道。 龙旖凰突然有些慌乱,立刻四处走走,挑开话题,她看到四周的冰壁上有不少的剑痕和裂缝,甚至有一些零星散落已经凝固的血迹,愕然:“这是” “宇天来过了。”凤宁澜淡然答道。 “他也是个痴情种,可怜了。”龙旖凰叹气,刚要默哀,可是凤宁澜的下一句话又让她把心悬到喉咙口。 “龙旖凰,要是我死了,你把我的尸身搬来这里,放在一起吧。”凤宁澜突然说道,指了指冰棺里倾颜身边尚有的空位:“我对你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果然,不详的预感都是灵验的,龙旖凰转身,怒道:“你什么意思?倾颜他选择自杀,那是因为他不想拖累你,不想害死你,可是你现在竟然就想着去死,你对得起他么?” “我要为他报仇,生死一战必不可免。”凤宁澜坚定道。 “你想让我一辈子守活寡?”龙旖凰顿时觉得不那么冷了,怒火烧得她热! “我死了,你就是自由的,今后再也不用受我的欺辱,这对你而言只是好事。”凤宁澜说道。 “哈!我倒是想改嫁啊,但是你母后宁死都不让的吧!你不想毒害我一辈子就把这念头给我抛掉!别让别人到头来又说我龙旖凰克夫,嫁不出去!”龙旖凰的三味真火烧得更旺了。 “就你,难道还斗不过母后么?”凤宁澜冷声道。 “那好,我不说这个,换一个问题孩子出世,你想让他成为一个没有爹的人么!你就这么狠心,宁肯抛弃自己未出世的骨肉!” “我一个人不够,凤宁澜,我不反对你去决斗,但是,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不然就叫你的心腹收尸,别来找我!”龙旖凰愤愤地转过身去,气得呕血。 她最憎恨的,还是把自己的性命看的轻佻和不珍惜的人。 尤其,凤宁澜的无忧,是倾颜用死换来的。 “我没有心腹,我只相信自己。”凤宁澜说道。 “那你就自己诈尸回来!没有心腹?可笑,你宁肯相信我都不相信你的心腹吗?”龙旖凰冷笑。 “你在很多方面和我很像,我们两个血液的温度,也是几乎一样的。” “然后呢?” “我相信你。” “凤宁澜,如果这就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所要说的话,那么,我劝你最好早点死心,”龙旖凰走到凤宁澜的面前,恶声恐吓道:“就算我怎么讨厌你,我都要为我的孩子留下父亲,就算你死,我就算杀到黄泉,也会把你的灵魂揪回来,所以现在,你不要再废话这么多,我要回去了!”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六十四章 颜妃毁容 第六十四章颜妃毁容 龙旖凰说走就走,一口气就下了山,在山脚等了很久,才看到凤宁澜慢悠悠的走下来。 他走到展开的坐骑面前,用手拽了拽缰绳,跨上去,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就是为了替你复仇,也为了维护皇室的威严,父皇把武林盟一举铲除,可是武林盟主真正核心的部分都转到了我们看不到的黑暗,那个武林盟主就在黑暗中指挥,我会想方设法把他逼出来,或者直接潜到他的身边。” “他的命留给我,他不止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恐怕没有人告诉你吧,我一直都是一个很记仇的人。”龙旖凰也翻上了乌然的背,说道。 “你现在的责任就只有好好照顾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凤宁澜策马,使之小跑,龙旖凰跟在他的身旁。 “既然你也在意这个孩子,”她说道:“那你至少也要等他出世再去,那个千辛万苦设下这个局,他就不会轻易再松口,我就不信只有一年的时间,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希望孩子没有父亲,他应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你别忘记我让你把孩子生下来的最终原因,”凤宁澜突然加快了马的速度,声音在狂风中被打乱,四周的景色迅速往后退……龙旖凰却一直能够保持着和他一样的距离,无论他快慢,她亦改变马速,凤宁澜说:“我让你把他生下来,是为了让你和凤离渊之间有着永远跨不过去的隔阂,让他的成长如同毒刺一样在你们心里……所以,你不必事事都考虑到我。” 龙旖凰沉默片刻,说话的声音虽低,凤宁澜却听得一清二楚,她说:“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并不喜欢你,却愿意留下你的孩子?你要知道……如果我想堕胎,绝对比你强迫我要容易得多。” 凤宁澜不答,眉间渐渐展现愁云。 龙旖凰笑着说道:“只是一个母爱的天性……既然他成长在我的身体里,我就没资格随意剥夺他生存下去的机会,这不止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 凤宁澜还是不回答,甚至没有再看龙旖凰一眼,龙旖凰咬咬嘴唇,继续说道:“凤宁澜……别的不说,我相信你也有同样的感受吧……你一直把颜妃当成倾颜,所以当初颜妃有孕的时候,你才会如此的珍惜疼爱她……虽然那个时候,你已经打掉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凤宁澜的眼睛有点泛红,但表情仍然冷漠如冰,刚才从冰窖里出来的寒气还环绕在他的身边,不曾散去,他再次加快马的速度,鞭子抽打在马的身上,马吃痛的长啸。 龙旖凰在两人距离拉远前赶紧说道:“凤宁澜,我不奢望什么,只是等孩子出世后……就算你利用他来报复我和凤离渊也好,但是我希望你能以一个真正父亲应有的态度去爱他,对他好……这也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凤宁澜还是没有说话,保持了坐骑最快的速度飞驰,龙旖凰跟了一会,渐渐把乌然的速度经降了下来……她不想伤到孩子,这就是理由。 龙旖凰比凤宁澜慢了很久才回到皇宫,自然疲惫不堪,摇摇晃晃的走到房间找到床倒头就睡,全身几乎都要散架。 记得自己以前再怎么疯怎么野,都不会累到这种地步……唉……有了孩子就是麻烦。 接下来有一段时间,龙旖凰因为皇后的“皇宫比较安全,也比较舒适”这样荒谬的理由硬是留在皇宫里,连带的,凤宁澜也留了下来。 其实,皇宫也没有什么不好,比太子府大了很多,而且在很多方面都很完善,可是,龙旖凰还是感觉不舒服……在睿王府修建好之前,凤离渊也是住在皇宫里,皇宫说小不小,可是在对她和凤离散渊的世界来说,就真的是太小了……小到,无法不见面,后来龙旖凰就干脆把自己长时间的关在房间里不外出。 据说,有很多官员为了巴结讨好凤离渊,在送上不少金银珠宝的同时,也送上不少的女人,听说凤离渊把所有的钱财都退了,女人却如数的留下,天天换天天换,似乎自己的精力旺盛异于常人,龙旖凰偶尔出去遇见他,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女人,但是相同点,都是他现地没有看自己,就算是从眼前走过,身侧擦过,他都是宁肯转身去吻自己身边的女人。 于是,皇宫后院的一些无聊人士又开始拿他和凤宁澜比,说是一个风流不羁,一个痴情迷恋,截然相反的两人,支持喜欢凤宁澜的人占多数。 与其比起博爱,很多女人在心里是自私的,都只希望男人只爱她们一个,不过,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因为如此,凤宁澜所表现出来的痴情才理容易让女人着迷。 但是凤离渊没有再纳侧妃,外界又传言说他在等自己那位未知的新娘,现在找女人不过是消遣,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心爱的人,或者,就是那位素未谋面的新娘,就是自己即将的王妃。皇宫的时间的确是很沉闷,很久之后,龙旖凰都诧异自己竟然能冷静这么长的时间,这是以前的自己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凤宁澜还是一如以往的悠闲随意,但是他的属下却忙着跑与宫里宫外,常常和他单独在书记里谈话,龙旖凰想得到,他是在探讨武林盟的消息。 那天从冰窖回来的半个月后,龙旖凰的妊娠反应开始剧烈而明显,比别人更容易累,秋高气爽的秋季里冷汗涔涔,嗜睡,反胃,或者在床上辗转难眠。 玉龙雪兰也只是能镇压一时,直到某天她看到盒子里的花朵只剩下了一点之后,便不现饮用,转而吩咐太医每日送来苦得要命的药汤,最后像没事人一样喝下去,在房间里开始一直摆着一罐腌制好的酸梅,反胃的时候就吃……总之,她把剩下的玉龙雪兰珍藏起来,怎么样折磨自己都不会再用,或者说……喝下玉龙雪兰,比那些中药要苦很多,会一直苦到心里。 后来的日子一直很平静,龙旖凰一点点沉静下去,渐渐少言寡语,似乎她的生命只剩下一件事,就是养好孩子,等待分娩的时日,不过,现在皇宫实在是平静得太过,她也没有任何事管。 凤宁澜和她相反,一天天烦躁起来,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有武林盟的消息所致,他越发愤怒和躁动不安。 每次看到他在自己房间里发无名火,龙旖凰只是摇摇头然后离开……她明白,武林盟这么久没消息,其实也是在一起等着机会……等着,她和凤宁澜反目,然后趁机挑拨,现在她和凤宁澜算是平静,他们也不可能动手。 其实,要是凤宁澜与她反目得剧烈,那么一定会有一些埋伏很久的人忍不住出头的……可是现在,这一点情况估计是武林盟无法想到的,是,她怀孕了,凤宁澜也因此不想动她,他们的计划差点功亏一篑,更没想到凤宁澜会这么快就冷静清醒,把矛头转到已经嵌入地下的他们身上,千方百计的把他们逼出来。 世事弄人,往往他们在考虑这一件事的时候,都没想到会有什么意外,诸如此类。 凤宁澜一直都是很消极的人,所以倾颜死后,他能很快清醒过来,但是倾颜活着的时候,他一直在朦胧之中,宁肯是一场永不清醒的梦。 而现在,支持他最后一点感情的,恐怕就只是颜妃,仅仅因为她和倾颜相似得惊人。 怀孕两个多月,初期的反应缓和了很多,估计再过不久就会完全消失,龙旖凰看看快把自己逼上悬崖的凤宁澜,心里也很是纠结,她想帮他一把……哪怕是以最极端的方式。 凤宁澜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武林盟的人逼疯掉,而他……需要另一场刺激来清醒振奋。 龙旖凰拿着月牙白的梳子,把自己一头长发梳得顺直,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还是没多大的动静,才两个月而已,何必这么心急? 她突然想到在冷宫已经呆了一个多月的颜妃,尽管够隐秘,但是她又怎么不明白,凤宁澜经常在大半夜的往冷宫跑……他自己,还是陷在倾颜的容貌里,不可自拔。 可是,也有不对……凤宁澜曾经说过的,他自己能够分得清楚颜妃和倾颜的区别,但是最近他一次次的往冷宫跑,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天都不出来,里面尽是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这也太奇怪了些。 龙旖凰对着镜子笑……颜妃,凤宁澜现在正缺刺激,你就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凤宁澜的确是越来越消沉了,这几天甚至连自己经常跑腿送信的下属也不管了,只是回到书房,又看到倾颜的那枚凤鸾玉,这才开始烦躁,甚至比以前都要火大。 宫女从门外走进来,在龙旖凰身边恭敬道:“启禀太子妃娘娘,太子已经出宫了。” “她去了哪里?”龙旖凰继续梳头发。 “这个……奴婢只是听说,是太子府的内部出了点事情。”宫女答道。 “哦,那更好,”她放下柿子,手指突然停滞在半空中,龙旖凰动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把目光在梳妆台上的一个檀木盒子上多停留了一会,又收回来,从椅子上站起:“你们,跟我去冷宫一趟。” “是,太子妃。” 在皇宫偏僻的角落,枝叶遍地,树枝上光秃秃的,只有几片枯黄的叶子在随风飘荡,已经是黄昏,似乎还可以听到乌鸦的叫喊和扑翅而过的声音,令人生寒……这就是冷宫,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在四周游荡,呜呜低鸣。 龙旖凰踩在枯叶上面,发出碎裂的声响,一层层厚厚的叶子很久没有人打扫,看着毫无生机。 龙旖凰朝着最偏远的一间小院落走去,守门的侍卫赶紧朝她行礼……她挥挥手,表示不必。 “这里,就是颜妃住的地方么?”龙旖凰轻笑道,在荒凉的庭院里只有几间破旧的房子,房前一口古井,旁边乱七八糟的生长着野花,透过窗户,隐约看到烛火在摇曳。 颜妃想不到吧……当初在东宫,她对自己炫耀的时候是多么的耀武扬威,多么的得意,但是现在,只要自己说一句话,她立刻就被搬进了冷宫。 龙旖凰走进院落,立刻闻到一股糜烂的香味,经久不去,闻得她心生厌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把把掉漆的木门推开,原本坐在桌子前的颜妃蓦然一惊。 “原来是太子妃娘娘大架光临,”颜妃的眼中冷光闪过,却不得不起身下跪行礼:“妾身参见太子妃。”口气里是慢慢的不服和傲慢,看来经过这几日凤宁澜不离身的临幸,又让她一身骄傲。 龙旖凰不理会她,私自走到桌子边,桌子上,赫然放着一个普通的铜炉,袅袅的云烟从中升起,令她厌烦的香味就是从中而来。 这香味,对龙旖凰而言,太过熟悉。 她猛然皱眉,挥手,指尖划过桌面,铜炉应声掉在地上,劈里啪啦,里面的香料如数散了出来。 “原来你就在用这种东西勾引凤宁澜,我说呢,他最近怎么跑你这里跑得这么勤,差点颓废了自己,”龙旖凰笑道,这才看到脸色惨白的颜妃:“紫陌归尘,如果只是点着,就只会和普通的香料一样散发香味,但是只要闻香的人再同时喝上清丹白露,这两者混合起来的效果,就会和幻迷香差不多……挑拨情欲还是其次,主要是能令人产生发自最心底的幻觉,把眼前人的模样幻化成自己最心爱的人……颜妃,你的手段总算是高明了一些,不止是再利用莺儿那种白痴用云龙傲天这种蠢毒来害我,开始明白,凤宁澜的心才是重要的。” “太子妃娘娘在说什么?妾身不懂,只是前面时日妾身的兄长怕妾身无聊,这才送来一些香料,说是能养心宁神。”颜妃不慌不忙的说道,但是脸色早就已经白透,她跪着把头低下,随即即看到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朝自己伸来……赫然捏住自己的下巴,用生硬的力道把她低下去的头抬起来,正看到龙旖凰燃烧着火焰的双眼。 “的确,如果只是点香,那确实能宁神,但是,它和清丹白露一起混合,即成了最强烈的春药,怎么……被宁澜那家伙一滋润,就开始得意忘形了?难道你不知道,这种药用的多了,会使人上瘾,最后还会上西天的吗!”龙旖凰冷笑着说道:“我说呢,这凤宁澜最近怎么失了神一样往你这里跑,怕是我再晚一些,他就已经变成干尸一具了,颜妃啊颜妃……你差点害死他了你知道吗!” 颜妃不说话,只是狠狠的反瞪着龙旖凰。 “你想重回锦衣玉食的生活,大可以来找我,我一心软兴许就会放你出来呢?你竟然妄想用这种来到的手段让凤宁澜在你身上迷心,然后再一步登天?颜妃……你自私如此,险些就害惨了他所有的计划!”龙旖凰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只是他心里爱人的一具替身罢了,如今他的爱人已死,他要设法复仇,可是你呢?你竟然用这种下流的手法阻止他,还想害他的命!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要是他真的沉迷在你纺织的幻影里不可自拔,那么,他将成为一个好色之徒,遭天下人唾弃的皇储!你说,我该把你如何才好!” “太子妃娘娘,请别污蔑妾身,妾身是清白的!”颜妃喊道,冷汗直流。 “莺儿死了,”龙旖凰突然放缓了口气,悠然道:“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就死对在云龙傲天的手里,死得惨不忍睹,而害她如此痛不欲生的人,是我……你和莺儿的连环计难道我就看不出来?那时我就对你看不顺眼,但是碍于凤宁澜,我一直忍,不过现在,忍无可忍了。” “你,你要干什么!”颜妃惊恐的瞪大眼睛。 “来人!”龙旖凰击掌,立刻跑进来两名侍卫,她笑道:“拿炭火盆来。” 颜妃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越发的恐惧起来,一把拽住龙旖凰的裙摆,求饶道:“太子妃娘娘,妾身再也不敢了!您就放过妾身吧!妾身今后定不会再去招惹太子了!” “怕什么啊,我又不杀你,只是,你生得太美,我嫉妒了,这容貌留着迟早是祸害,不如早早毁掉的好……我这是帮你呢。”龙旖凰居高临下的笑着,带着刻骨的寒冷。 很快,侍卫端上来炭火盆,里面的炭火烧得正旺盛,龙旖凰又说道:“你们,好好服侍颜妃,记得,一块完整的角落都不许留,容貌毁得越彻底越好,我自有重赏。” 说完,龙旖凰快步走到房间外,片刻,屋内立刻响起了颜妃的惨叫声。 毁去了颜妃的容貌,自然断去了凤宁澜心中最后一丝的幻影。 既然,她不能阻止凤宁澜为倾颜报仇的旅途,那么,就让她作为这路上的引路者,指引他以最快的速度复仇……要是他真的沦陷在颜妃这里,倾颜死得太无辜了! 龙旖凰很明白,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等凤宁澜回来,看到颜妃容貌被毁,她和他之间必不可免的又是一场针锋相对……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中了武林盟那些人的下怀,他们才能够安心的露出头角,来引诱他们进下一步决裂。 龙旖凰就是喜欢这样,喜欢自己事先挖好坑,然后帮作成机缘巧合的样子,看着敌手们一个个往下跳,自己则掌握了全局,最后再把土填满都是各有千秋的坑,一了百了。 既然她阻止不了,就只能用这样能迷惑敌手的方式帮助他逼出武林盟的人,至少,不用看着他愁得快要从悬崖上跳下,满心的怒火把自己烧去理智,白白气了自己,却奈何不了敌人半分。 呵呵……武林盟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吧,在这一场局里,龙旖凰是甘愿牺牲的一个,而且……弄假成真,现在就等着他们跳下她挖好的坑了。 ――凤宁澜,我断绝了你最后的一线幻想,希望你能从迷途中清醒,明白,什么才是事实,什么,才是你真正该做的事情……记住,倾颜一直在看着你,在你看不见的任何角落。 龙旖凰看着渐渐深入西山的斜阳,心中暗暗道。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六十五章 彻底决裂 第六十五章彻底决裂 颜妃的惨叫渐渐姜厉起来,划破云空,所有停留在树枝上的乌鸦振翅而起,几片黑色的羽毛从空中凋零。 龙旖凰闭上眼睛,听到身后的惨叫,一点也不动摇,似乎司空见惯,也看看昏沉的天气,在活动中心声中自语道:“孩子……你若要出世,就必须要习惯这种残酷的现实,对你不利的人,杀无赦,只有强者才能永远站在别人的头顶,否则……死的就是你,你别无选择……帝王家的无奈,千百年来的传承……” 宫女和侍卫们完事后陆陆续续从房间里出来,到龙旖凰的面前跪下,复命道:“启禀太子妃,属下不负重望。” 龙旖凰随意一笑:“很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她一个转身,跨过了房间的门槛,尖叫声已经因为人的力竭而嘶哑,此时伏倒在地上的颜妃全身剧烈的颤抖,头发凌乱的垂过脸面,痛苦的喘息呻吟。 听到有脚步声停在自己的眼前,颜妃一愣,缓缓的抬起头去……凌乱的发丝下,隐约露出了一点面部的皮肤,已然是鲜血淋漓……皮肤被炭火烧在黑色,卷曲,露出血肉,更多的,还是因为高温而产生的血泡,长满了全脸……颜妃的脸上,除去眼睛之外,皮肤全部被毁。 她一直往上瞪着龙旖凰,眼球翻白,再醒目恐怖的面孔,如同深夜的鬼怪一样吓人。 “真是美丽的脸啊……我看了都快要惭愧得自杀了,怎么样了?颜妃美人?要不要看一看现在自己最美的样子?”龙旖凰还是笑,她最喜欢笑,但是笑容里暗藏的刀锋却如同挥舞过死神之镰的黑色羽毛,她再度唤来两名宫女,吩咐她们把镜子取来,然后放在颜妃的面前。 颜妃看了镜子一眼,立刻抓狂疯掉,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张牙舞爪的就朝龙旖凰扑去,还没碰到她,就被护身的侍卫给拦住,一人狠狠的踢了她的小腿骨,颜妃吃痛的跪倒,全身痉挛。 “颜妃,也只有反你变成这个样子……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这算是你和莺儿联手对我下毒的报酬吧,我并不喜欢凤宁澜,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你?只是因为我看你不顺眼!看看,就算你出了冷宫,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人呢?”龙旖凰站在她的面前冷笑,颜妃就要再度站起来,而身边的侍卫眼疾手快的又把她压下,牢牢的钳制住她。 其实,她是真的要感谢颜妃和莺儿,若不是她们两个之前就先对她施计下毒,她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名正言顺的借口来处理她,更不会理所当然的和凤宁澜闹翻,假戏真做,消了龙旖凰的心头之恨,还能达到引出武林盟的效果。 颜妃更要抓狂的大叫,侍卫立即把她劈晕,龙旖凰笑着,牵系着一身浮云似的长袖裙摆,从冷宫走出。 那天,很令她失望的,凤宁澜没有回来,可是颜妃被毁容的事情已经在皇宫内传开,沸沸扬扬,皇后颇有得意之色,似乎在龙旖凰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而皇帝,仍然笑着,一字不答,听了和没听一样。 龙旖凰有些失望,看着已经晚去的天色,自己就先睡下了,第二天清晨,她刚睁眼,宫女立刻向她传达了她最盼望的一个消息,凤宁澜归来。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她所设计的线路一点点进行着……估计凤宁澜一回来,就会立刻听到颜妃的消息,他会先急忙跑去冷宫,惹上自己一身的怒火,再气冲冲的跑来找自己。 果然,龙旖凰才想到这里,房间外立刻传来了一阵急促并且夹杂着暴躁和怒火的脚步声。 “砰!――”脆弱的房门被大力的踹开,龙旖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上去,果不其然,凤宁澜带着从未有过的火气,朝她直直走来。 明明知道面对他会是什么下场,但是龙旖凰房间不去想,她站起来,十分自然的笑着,可是话还没出口,迎面挥过的巴掌立刻打得她身形不稳的一斜,幸好及时扶住了梳妆台,不然肯定跌倒。 脸颊上火辣刺痛,龙旖凰轻轻一动,只觉得嘴里突然有血腥味弥漫开来。 房间内所有的宫女都惊住,有人察觉到事情不妙,立刻偷偷跑开。 “龙旖凰!你都做了些什么!”凤宁澜暴力的一把扳过她的肩膀,再用力压下,龙旖凰只是觉得腰间突然一痛,自己就已经被凤宁澜狠狠的压在台上,再看看他的眼神,如同疯狂的野兽一般,眼瞳都被染得血红。 “我知道自已在干什么,”龙旖凰咬了咬唇上的血迹,血腥味使她清醒:“颜妃和莺儿设计陷害我,差点把我毒死,如今我只是毁去她的容貌,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毁去她的容貌……为什么是她的”凤宁澜疯了一般,五指赫然握住龙旖凰纤细的脖颈,恨不得立刻就捏断一般的用力掐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去她的容貌!” 龙旖凰完全喘不过气来,就这么死死的压在她的喉咙上,故意要她窒息,别说说话,就连一点气都无法通畅,刺痛和压迫感袭来,龙旖凰下意识的就抓住凤宁澜掐着自己的手臂……好难过…… “说!你为什么要毁去她的容貌!为什么!”凤宁澜又突然放开手,提起龙旖凰的衣领就把她揪起来,身上的火气不减反增,猩红的眼瞳直视龙旖凰。 喉间虽然没有了压迫,可是还是刺痛得难受,凤宁澜的手一离开,龙旖凰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到后来缓和了些,她笑得嘲讽:“凤宁澜,倾颜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你再对着一个替身又有什么意义?我毁她容貌,希望你早点清醒,现在迷茫不是什么好事……武林盟,才是头号的公敌。” “废话!”凤宁澜突然甩手,把龙旖凰一把摔到地上,又拽住她的手腕,继续逼迫道:“你说这些不过都是欲盖弥彰!只是因为你不喜欢他是不是?你认为倾颜威胁到了你太子妃的位置,所以你杀了他,现在只剩下了颜妃,你再怕她威胁到你的宝座,所以你也找碴毁她容貌!你刻意如此,你刻意让我崩溃是不是!” 龙旖凰差点就要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可是又生生的咽了下去――不行,武林盟在皇宫一定也有卧底,事情要做,就要做得逼真……不要功亏一篑!否则,不知道他们还会耍出什么阴谋,使人防不胜防……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要是把握得当,就可以把他们逼出……就算不根除,起码也会元气大伤……对,她和凤宁澜的矛盾越大越好,破裂得越明显越好……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有半分虚假! “我从来不会贪图半分的权势,我只是不想再留有余一根毒牙在后宫!若不一举铲除颜妃,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再说,颜妃和倾颜根本不能比拟,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储蓄力量伺机报仇!而不是把时间都浪费在她身上!”龙旖凰为自己辩解道,其实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是排在最末的原因――颜妃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龙旖凰,我发现你越发的肆无忌惮了……怎么,就仗着自己怀了孩子就这么无法无天了!”凤宁澜残酷的笑了起来,一字一句,正中龙旖凰的死穴要害:“不过是个孩子而已,竟然能让你变成这么的目中无人!我今天要让你知道,在这里,谁才是主子!告诫你,我要让你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一辈子!” 龙旖凰的心瞬间凉透,脸色也惨白了起来,该死,她忘记了!她一直习惯了一个人随所有,可是现在……现在她还有孩子!“不要!”她大叫起来,惊慌失措的抓难不同观点宁澜即将袭向自己小腹的手刃,惊慌到不知言语:“凤宁澜……你不可以这么残忍!你可以报复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难道颜儿就不无辜了吗?”凤宁澜嘴边寒冷的笑意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决心和狠心:“你在把毒针刺入他的身体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他!你以为我出去就直的只是去东宫处理事物?若不是有人告诉我真相,恐怕我还被你精湛至极的演技给瞒过去了!” 龙旖凰听到自己的心结冰的声音……该死的!又有人对凤宁澜说了什么!就是为了要挑起他们之间的仇恨?借机除掉她还是在帮助她和凤宁澜的关系更加恶劣! “不!”龙旖凰恐惧的摇摇头,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她死死抓住凤宁澜的手,几乎就是在请求:“凤宁澜……什么都是我的错,但是你不能伤了孩子!……我求求你,不管你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要伤了这个孩子……”她的眼泪就要汹涌,这个孩子……现在是她在异国他乡唯一的依靠了,也是她唯一的心里慰藉……要是连孩子也没有了,那她就真的成了行尸走肉! 要是失去了孩子,就真的没有能再让她依靠的东西,她会更早的疯掉! “你说留我就留?反正你这么的狠心忍心,就算再失去一个孩子也没什么的吧!”凤宁澜加重手上的力道,可是现在龙旖凰拼了全身的力气来阻止他。 “凤宁澜,”她就要哭出来了:“你已经杀了一个!那还不够么!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要这个孩子!……你已经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现在就连他也不放过!我不会再让你杀了他的!” 凤宁澜的手蓦然的停滞,神色也有了些许的动容,那一掌悬在龙旖凰身体的上空,竟然迟迟没有落下。 “那好,我不样他。”凤宁澜说着,突然把手放下,也渐渐松开拽着她手腕的手,站了起来:“我不要留下他,让你和凤离渊痛不欲生……明明就在对面,可是无形的墙比任何的隔阂深渊都要有用,你既然让我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我也不会放过你……龙旖凰,你知道什么是冷宫么?你以为颜妃住的地方就叫做冷宫了?大错特错,冷宫,就是丈夫永远都不会光临的女子的住所,那么,就让你的寝宫,变成这世上最华美最精致的冷宫,以前我说的话,都是在愤怒下所说,但是现在,我很冷静,很清醒……以后就是是死,也不会再踏入你的寝宫一步。” 龙旖凰不发一语,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揉着红肿的手腕,血液在她的唇角边凝固,垂眸。 “还有凤离渊,我就是要你们看的见彼此,却永远都触碰不到对方!生离,比死别更为痛苦!我就要是你们这么痛苦的活下去!我要让你永远记住死在你手里的人!”凤宁澜稳稳的握紧拳头,突然间的一掌,就把身边的红木桌子拍散了架,碎裂的木片掉在龙旖凰的裙摆之前。 看到凤宁澜无比火气的离开,龙旖凰长长的叹了口气,却再也笑不起来,她疲倦的坐到床上,一只手搁在小腹上:“还好……娘保住你了。” 从凤宁澜的盛怒中回过神来的宫女开始慢慢的整理起残局,一名贴心的宫女飞快的端来水盆,把一条浸了冷水的毛巾拧干,递给她:“太子妃娘娘,您这是何苦……您和太子的关系好不容易复合,如今为何又要决裂到这地步。” 龙旖凰接过毛巾,擦去嘴角边的血,然后敷在自己的已经红肿的脸颊之上,道:“我和凤宁澜……永远都是水火不相容,他的心里有别人,我的心里也不是他,你说……这样一来,我们又怎么能相片融洽?再说,那个颜妃欺人太甚,在此之前的东宫她就已经有多处冒犯我,如今我不过是毁她容貌略施惩戒,凤宁澜就紧张到这地步……我们,真的是夫妻吗?” 宫女不再多言,慢慢退到一边,很快,皇后就闻讯起来。 而带着皇后赶来龙去脉,是那名一开始就先偷着离开的小宫女,不过,她晚了下一步,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皇后被屋内狼藉的景象给吓住,随后跨过满地的碎片走到龙旖凰的面前,愤然道:“太子太过分了,只是一个女人,竟然如此的大动肝火!还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旖凰,你没事吧。”说着,她也坐到床边,细心的凝视起龙旖凰身上的伤口。 “没关系的……母后……”龙旖凰逞强一笑,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她真的是很累了。 “不过,你放心,虎毒不食子,就算太子他再怎么的狠心……对你不满,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冷静下来……本宫会去好好开导开导他,你们很快就会和原先一样。”皇后心疼的按住龙旖凰压在腹部的手,小声道。 龙旖凰干涩的笑出来:“母后,又不是第一次了……凤宁澜他不是虎,所以他能食子,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旖凰不敢在他身上再抱任何的希望。” 皇后的手僵硬,憋了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那以后,凤宁澜果真没有再进过她的寝宫,就连在公共场合,也都吝啬的不曾再给她一个眼神。 他开始找女人,满世界的找女人,在一边想方设法的逼出武林盟的人之外,就是找女人……找到一个和倾颜多少有些相似的人,来慰藉他的心。 于是,凤宁澜突如其来的转变又开始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而关着颜妃的冷宫,他再也没有去过,听说过后不久,颜妃在宫内上吊自尽而亡。 皇后后院,又添一道幽魂。 颜妃……从始至终不过都是一枚棋子,一开始的时候利用,到死……都在被利用。 心烦的时候,龙旖凰就喜欢在花园游逛……天气降温得快,她不得不再添一件衣服,华丽的衣摆拖得更长,就像孔雀尾。 那之后,皇后不止一次的去和凤宁澜谈话,软磨硬泡什么方法都用上了,可是凤宁澜跟死了心一样的顽强,甚至用互来反胁迫皇后……皇上也去了,但是效果和皇后一样,动摇不了凤宁澜已经死去的心。 最后,龙旖凰特意去见了那两位一面,说是自己不要紧,也不希望他们和凤宁澜的关系因为她而恶化。 湖面平静,偶尔有一两片落叶掉落,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龙旖凰拉了拉衣服,看似平静,但是内心里又开始纠结下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他恶化凤宁澜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极点,武林盟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那么,她现在只要用心观察就好……慢慢找出卧底,最后顺藤摸瓜,再自己亲手解决了那位复姓慕容的武林盟主。 龙旖凰领着一群宫女沿着湖边走着,四周却安静得只剩下脚步声。 就算身后跟再多的仕女又有什么用?走在最前头的自己……永远都是孤身一人,远远看去,是极其的凄凉。 对面走来一名穿着火红色长裙的美女,看到龙旖凰,立刻按照礼仪规定,退到一旁行礼,恭候她的走过。 龙旖凰走过,突然看到前方掉了一枚玉佩,她捡起来,转身叫住了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问她,这玉是不是她掉的? 红衣的美女一看,立刻微笑着说谢谢……单纯又无杂质的笑容,不做作,自然而然的清美,竟然让龙旖凰看着一时的眼花,这笑容……自己多久之前,就已经忘记了呢? 她再仔细看看这红衣的美女,发现她是不久之前凤离渊刚刚揽到身边的女人,一时间,心中突然有点疼痛,她轻声道:“我们一起走走吧。” 红衣美女一愣,随即点头道:“是,太子妃。” 于是,两人在一起走着,美女很有礼节,一直跟在龙旖凰身后不远处,表示出两人的身份。 龙旖凰说话的声音有点干涩:“你……是睿王的人吧?我前几日似乎看见过你。” “妾身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寝妾妃,不敢在太子妃面前称是。”美女答道。 “现在没有外公,你和说话不用这么据理……”龙旖凰停下,所有的人亦随着她停下,龙旖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茫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名叫徘莲。”女子恭敬答道,讵得不像话。 “哦……真是个很好的名字……”龙旖凰笑得苦涩,眼前不觉的迷茫。 “这是睿王起的,妾身哪有这么好的文采。” “那……”一片枯叶落入湖中,打破平静,龙旖凰顿了顿,突然发现干涩的不仅仅是声音,连眼睛都酸痛起来,她柔声道:“他对你……很好,是吧?” “是……睿王一直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徘莲有些诧异龙旖凰所问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 “嗯……是啊,他的确……就一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秋风中,龙旖凰吸了吸鼻子,突然发现有点堵塞……嗯,看来吹风太久了,不要生病了才好:“他一定会对你很好……很温柔,一定的……” 徘莲哑然,光听龙旖凰的声音,凭直觉,她以为她就要哭了:“太子妃娘娘……您……” “徘莲,你在这里干什么?”徘莲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传来的声音一度影响了所有人的视线,很温柔很平和的声音……凤离渊! 龙旖凰慢慢的转过去,看着那张自己最为熟悉不过的脸庞,紧咬住唇。 “我一直在找你,你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我就陪你一起出来了。”凤离渊没有看龙旖凰一眼,如同凤宁澜一般……他走到徘莲的面前,轻轻拥住她,眼神迷离,嘴角勾起……还是没看龙旖凰一眼。 “啊……妾身是陪太子妃一起……”徘莲欲要把事情说清楚,可是凤离渊突然把她拉着离开了,似乎不愿意多停留一秒。 他还是笑如春风,说道:“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徘莲无可奈何,只能这样随他离去,然后转过身对龙旖凰抱歉的鞠躬。 龙旖凰挥挥手,示意没事。 嗯……他无论对谁,都会很好,很温柔……他本来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呀! 龙旖凰慢慢反身,朝着自己的寝宫方向走回去。 没关系的……自己没有必要这么在意…… 他的温柔早已经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凤离渊……你高兴就好……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六十六章 栽赃陷害 第六十六章栽赃陷害 过了没几天,凤宁澜突然领回了一位女子,龙旖凰和她路过,顺眼一瞥,惊为天人! 她以为,颜妃和倾颜已经够相似的了,尽管气质不一样,五官却也相差无几,但是看眼前的女子,身材纤细修长,面容和倾颜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并且带了点忧郁之气,更是像极了龙旖凰曾经在岸芷汀兰那里见到的倾颜模样!似乎眉间是有一抹化不去的愁云迷雾,似笑非笑,柔美的脸宛如即将绽放的白玉兰。 凤宁澜也是太有本事了,竟然还能再度找到这么相似的人! 女子在凤宁澜的带领下渐行渐远,和龙旖凰拉开了不小的距离,龙旖凰呆呆的看着那女子的背影,一刹那,以为倾颜已然复活。 凤宁澜让她入住了原先颜妃的寝宫,然后四周加派了人手,下足了密令,把她好吃好喝的奉养着,宠爱着,疼腻着,甚至给龙旖凰划了界限,自己只要一忙完所有的事情就去到那女子的身边,如胶似漆,对她百般的迁就和忍让。 再后来,龙旖凰听说,凤宁澜给那女子起名,忆颜,封为,颜妃。 追忆的忆,倾颜的颜。 龙旖凰摇摇头,除了四个字,她什么想不到。 自欺欺人。 凤宁澜将永生永世戚在对倾颜的愧疚中,如果没有一个替身随他的歉意,估计他也不想活了。 痴情的人,往往是最可悲的。 龙旖凰曾经给那新的颜妃送去一些珠宝首饰和玉器,以示客气和友好,可是据说,凤宁澜把那些东西全部都摔烂在众人的眼前,再带着亿颜走人。 害死倾颜……间接的逼死如颜……如果现在不是还有一个忆颜,龙旖凰估计,自己很快也会和倾一起并列在冰棺里了。 不过……武林盟这招也够狠!究竟是给了凤宁澜什么暗示和证据,陷害她是杀了倾颜的凶手! 这毒刺不除,她也坐立不安……武林盟,只要摧毁掉核心,那么其他的,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龙旖凰有点头疼,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她觉得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那个人,像倾颜像得不偈话,就连举手投足间,也带着倾颜的影子……不对呀,还是觉得太诡异了!除非是双胞胎,不然不可能这么像……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但是,要是那个真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受害者,应该是凤宁澜吧! 龙旖凰想着想着,觉得更头痛了,揉了揉太阳穴后,直接走回房间。 事情并不顺利,仅仅过了两天之后,凤宁澜突然再度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按照他所言,并没有进入她的寝宫,只是在外面等着,叫人传话。 不过,找她又能有什么好事? 龙旖凰停下动作,飞速的在脑海里回想了自己最近做的事情……自从他那天在自己的房间里发泄够了,自己就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基本都是在房间里休息看书消遣时间,就连她那最新的妃子也没有说上一个字,偶尔出去游逛游逛……这不会也犯了他的什么禁忌吧! 那他又是在干什么的? 龙旖凰来不及盘发,带着一身的烦躁就迎了出去,在门外,凤宁澜抱着一直缩在他怀里的新妃子,带了不少的侍卫。 龙旖凰走到他的面前,有些不耐烦:“凤宁澜,我没有惹你,你又想干什么!” “我也不想再来找你,但是你做的事情未免太过分了!”凤宁澜把旁边的妃子抱得更紧些,大吼道:“我不想见你,你就拿别人开刀!你的心狠毒如此……不对,我不应该觉得意外的才是,之前就你对如颜的手段,我就该想到你是怎么样的一个恶毒的女人!” 一些原本是散步路过的皇亲贵族们纷纷停下驻足,围在旁边看好戏,碰巧,带着徘徊莲游玩的凤离渊也路过,出于好奇,也停在了远处观看。 凤宁澜命人把一些器具丢在龙旖凰面前,上面依稀还沾着血迹,凤宁澜吼道:“你竟然一而再的向我身边的人下手!世间最毒的人莫过于你!” 龙旖凰看了看地上的东西,鞭子,钢钎……还有杖责用的藤杖。 凤宁澜怀里的忆颜似乎看到了什么令自己恐惧的东西,闭紧了眼睛,拉了拉凤宁澜的衣服,小声道:“太子殿下,请不要再说,一切都怪妾身不好,是妾身先乱了本分……太子妃如此责罚,也是理所当然。” “你不必请安是我特准,没必要怕成这个样子!在这里,我才是主上,而不是龙旖凰!”凤宁澜踢了踢那些沾血的东西,更为愤怒:“龙旖凰,想不到,你现在都已经开始摆起了国母的架子了,只不过是她没有按时向你行早安礼,你竟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折磨她!再说,她的不必是我特许,你也应该来找我才对!” 龙旖凰瞬间从迷茫到恍然大悟,他们这无比默契配合的言语,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事情的经过了,她顿了顿,笑道:“原来是这样,凤宁澜,我的确是狠毒,但是还不至于笨到这种地步!要是我想折磨一个人,应该是用我最擅长的毒!而不是这些笨重的东西!用这个?反倒玷污了我的名字!”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呢!反正你的猜忌心和嫉妒心就比别人不知道强上多少倍!用什么手段谁又能预料?你现在只不过是抓住了一点小赞美就开始动用大弄,今后又该怎么做!我的确是不想再理会你,可是你一直都在逼我!”凤宁澜的眼眸已经快要燃烧。 “是,我嫉妒心和猜忌心比谁都强,我很容易就嫉妒上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别误会,我只是看她们都长着极其相似的一张脸,所以不爽而已!”龙旖凰也快失去理智,心中积累的怒火也爆发开来:“但是凤宁澜,如果要动手,我最喜欢的是用炭火毁人容貌和剜去双眼!或者逼那人喝下奇毒,承受不可摆脱的折磨,再不然,就是让她瞬间致命!总之,我要处理一个人,手段有很多方法也有很多,但是没有一样,还能让你的妃子能够这样完好无损的,只有手受点皮肉伤,还站在你身边来指责我!现在,或许你就一直守在她的床边了!” 躲在凤宁澜怀中的小妃子脸色更白了几分,紧抓着凤宁澜的衣服发抖。 “强词夺理!那些人都已经承认了是你下的命令!就因为她不去给你请安,所以你要给她教训,这就是你所谓的借口理由!”凤宁澜拍拍手,几名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侍卫和宫女立刻被压了上来,齐齐被压跪在龙旖凰的面前,龙旖凰扬眉,冷眼看着他们。 “这就是你吩咐下来的人,很不幸的,被我全部抓到,而且经不住一顿打就供出了你所有的命令和阴谋,龙旖凰,你选人都是这么选的么?竟然找了这一群废物做事!”凤宁澜在秋风中冷笑,满地的枯叶翻滚,从他的脚边滚过,带着他的怒火和切齿的愤怒。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多少会有一点了解我了,”龙旖凰突然长长又无奈的叹气,和秋风一样的萧瑟:“我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自己,所以这种事,我会亲自出马,而不是这些垃圾。” 地上跪着的侍卫和宫女们一听,仿佛接到了什么暗号似的,无比心有灵犀的一起哭了起来,更有甚者,爬过去拉了拉龙旖凰的裙角,哭道:“太子妃娘娘,您不可以这么对奴婢啊!你当初不是说过,一切有您做主撑腰么?不是说您绝对不会抛弃奴婢们不管的么!如今怎么出尔反尔了!” “娘娘,您既然都下了这样的命令,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呢!属下为您出生入死,您竟然就这样对待我们!” 说罢,哭声更大了,龙旖凰厌恶的踢开了那宫女的手:“要是你们真是我的人,还处事不利被抓鸡蛋了,我早就在你们开口之前毒死你们了,还能等到你们现在被凤宁澜拉狗一样的拉过来作证?呵!真不知道你们的主上是谁,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处事作风就随意模仿!画虎不成反类犬!错漏百出!” “龙旖凰,你还在狡辩!”凤宁澜恶声道。 “要是我真的狠毒,早就去灭了你珍藏在冰窖里的尸体,那才是本尊!才不会和这些赝品浪费青春!”龙旖凰气呼呼的转过头去,语气同样不友善:“这些口齿都是小孩子的玩意,要是我用,还用等你们来指认?我早就羞愧得上吊自杀了!栽赃陷害也要下点血本才可以教人信服!因为我每次害人,成本都非常的昂贵,岂是这些烂铜烂铁可以比拟的?未免叫我吐血!至少也该花点心思下点本钱吧!没等你们喊冤我都先喊冤了!”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凤宁澜漠声反问。 “现在,暂时没有,但是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龙旖凰坚定道。 “哈!你倒是很会强词夺理!要是找不到证据怎么办?就只能说明这是你蓄谋已久的!”凤宁澜愤然。 “那我找到了怎么办?找不到又怎么办?”龙旖凰冷笑。 “找到了,事情就这样算了,找不到……那么,你就在皇宫内外,公开的向颜妃道歉,一定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并且发誓,这种事情今后绝不再发生,则然,必当以谋杀罪论处。”凤宁澜也笑出来,两人之间的对视在半空中击出电闪雷鸣。 “好,很有趣的赌注,”龙旖凰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应允:“不过,要是查出来不是我指示的,事情就这么算了?那我未免太亏。” “那你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比你开的条件还要简单,那就是让你最最心爱,最最宝贝的颜妃,终身做我的奴婢,伺候我端茶送水,一辈子不得抬起头来,”龙旖凰说道:“凤宁澜,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吧,因为要是查清楚我是清白的,那么就是你这位宝贝妃子故意陷害我,陷害太子妃,这罪名可不小呀……我留她一命,也是我大发善心了。” “你别过分!”凤宁澜决然吼道。 “没有你过分!你让我公开对她道歉,让我的首页荡然无存,我这样做,已经是最善良的观世音了。”龙旖凰不客气的反驳:“怎么,还是你怕了?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底,只是因为看到有机会折磨我就饥不择食,也不想想后果。” “我只是就事论事,怎么成了打机会折磨你?还是你现在害怕,才故意岔开话题……”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四周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站在不远处的徘莲和凤离渊两人把凤宁澜和龙旖凰的谈话尽收耳中,凤离渊眉间的痕迹淡然若云,看不清楚,徘莲则是很紧张的跺脚:“不对!那些人不是太子的人!我前些日子才见过他们,他们还和颜妃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太子妃的人?” “你说什么……徘莲,你见过他们?”凤离渊诧异道。 “嗯,就是昨天,我分明看到他们从颜妃寝宫的侧院出来的,而且还看到他们在里面和颜妃谈得很开心,可是,今天怎么就成了太子妃的人?”徘莲疑惑道,眼见着龙旖凰和凤宁澜吵得越来越激烈,有准备打架的趋势,她立刻一路小跑过去:“我要过去说清楚,不然太子妃和太子一定会误会得更深的!那个颜妃在挑拨离间!” 凤离渊想要拉住她,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自己也跟着走过去。 “太子,太子!”徘莲小跑到凤宁澜的眼前,火红的裙摆飞扬如焰火,她微微喘着气,指了指龙旖凰,说道:“不是这样……我昨天分明看到这几个人从……”急切的话语到一般赫然止住,徘莲的身体蓦然一僵,慢慢瞪大了眼睛,接着,如同石像一般的向后倒去……凤离渊一惊,即刻上前去抱住她的身体,突然发现她的唇角流出紫黑色的血,洁白的手指痉挛着,话语哽在喉间,说不出来,双眼无力的瞪着上苍。 颜妃尖叫一声,立刻往凤要澜的怀里缩,凤宁澜神色难看的皱了眉,龙旖凰哑然,刚要上前下一步,又停下,站在原地。 “徘莲……徘莲!”凤离渊惊慌失措,一把握住排莲冰冷的五指……渐渐的,徘莲的身体不再动弹,一直无力的举在半空的手掌跌在地面……双眼,死不瞑目的瞪着天穹。 “怎么会这样!”他失声喊道,抬头看了看凤宁澜,又转过去看着龙旖凰。 龙旖凰抿了抿唇,把头扭向一边,故意避开他的视线。 “血液发紫,嘴唇发黑……指甲都变成了青色,一定是毒!”凤宁澜在徘莲的身体上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把目光投给龙旖凰:“而在这里,最擅长用毒的人……不言而喻。” “我没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惹火上身。”龙旖凰说道,目光依然投向别方。 她受不了的,是凤离渊夹杂着怀疑困惑和质问的目光,尤其,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太子妃……”凤离渊激动得颤抖,说话的尾音在半空中飘荡,龙旖凰怔了怔,这才把头转回,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半跪下,观察起徘莲的中毒症状来。 “滚开!没必要现在再来假惺惺的!”凤离渊红了眼,一把把龙旖凰给推开。 龙旖凰踉跄几步,站起来,稳定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毒么?我劝你最好把尸体放下!” “什么毒我不管……你刚才为什么见死不救!你是最擅长用毒的,而且自身的血液又可解百毒,你刚才竟然这么狠心!徘莲她并没有得罪你!”凤离渊低吼道。 “这毒的名字叫醉月云,毒性比云龙傲天要烈上百倍!你看到过莺儿的死状了么?就算是徘莲即刻服下解药也没用!而且人死后这毒会从尸体里挥发出来,进入最靠近的人的躯体里面,虽然不会即刻致命,却可以慢慢毒入肺腑,无药可救!你现在最好把她放下来,凤离渊!”龙旖凰着急道。 “不用你管,反正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凤离渊狠狠的瞪她一奶,抱起了徘莲无力的尸身,转身大步决然的离开。 龙旖凰的心里猛然一痛,差点让她落下泪来……她又怎么会去害徘莲?她就算是嫉妒……也不会去害他身边的女人。 虽然,她是真的很嫉妒。 “龙旖凰,看来讨厌你的人并不止我一个啊,看看,连他都不再理你了,今后你独自一人,又该怎么过呢?”凤宁澜讥笑。 龙旖凰看都懒得看他,长袖一甩,指着跪在地上的几名宫女侍卫,厉声吩咐道:“把这几个人给我压入天牢!等候审判!” “果然,并不急着和我解释,这说明了,他对你而言比较重要的,对吧。”凤宁澜继续嘲讽。 龙旖凰还是不理了,继续吩咐:“记着,把他们关在同一个牢房。” 忆颜把头从凤宁澜的怀里探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凤宁澜还是笑,笑得冰冷刺骨:“关在一起?龙旖凰,原来你的计谋不过如此……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龙旖凰背对着凤宁澜负手而立,傲骨临风,散发着凌厉的怒气:“剩下来的人,可以滚出我的地盘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圆其说。”凤宁澜笑着,紧紧的抱住了忆颜的肩膀,转身离开,带领着身后一帮侍卫。 关在一起? 跪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觑,个个不知所云。 夜晚,天空的明月竟然如玉盘般圆润,不再残缺,俨然是吉祥的征兆。 透过墙壁上的天窗,月光洒进阴暗的牢房,在牢房之内,那几名刚刚被关押起来的侍卫和宫女围坐在一起,强国富民的谈话声从中飘出。 换了一身白色单薄的囚服,所有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鬼魅飘然。 突然,从窗外丢进来一个瓶子,一个人蓦然站起,把瓶子接住,接着,一个冷冷的女声伴随着月光洒进来。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六十七章 命运无奈 第六十七章命运无奈 “一会,太子妃会来审讯,你们抵死不说就是,她一走,你们立刻把里面的药丸吃下,就能以假死瞒天过海,盟主会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静候机会。”那女子的声音冰冷而尖细,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是谁。 接住瓷瓶的人迎着月光,看了看瓷瓶,说道:“用我们的假死嫁祸太子妃,这也是盟主的计划之一么?” 外面的人愣住不语,久久之后,低低的笑了出来。 旁边有人警觉起来,立刻站起,把瓷瓶夺过,对着窗口外的人低声道:“月圆之夜,风过竹影摇。” 那人低笑着,没有即刻回答,脚步声突然响起,一步步的走向天牢的入口。 “喀喇”铁锁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的回荡在漆黑的牢房里,那几个人戒备的站起来,一动不动的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影。 那个人从头到尾都被黑色的披风包围着,恐怖异常,连着披风的宽大帽子遮去了她的脸,在黑夜之中只剩下洁白消瘦的下巴隐约可见。 “魃姬之魅,勾梦了无痕。”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慢慢走到牢房面前,停下,转过身,面对着牢房里的人。 牢房里的众人都轻松不少,一人上前:“护法大人这次前来,是盟主有什么新的指令吗?” “没有。”那女子笑着回答,声声冰冷。 “难道护法大人不辞辛苦的前来,就只为了给属下送药?”另一人问道。 “辛苦?很辛苦吗?我不觉得辛苦呀……”女子仍然冷笑着,只是身后突然腾起橘黄的火焰,一下就把牢房内外照得通明,也映出了她黑色披风遮掩身影的诡异样子,女子的冷笑夹杂着嘲讽和傲然,她伸出白玉般的手,扯开了身前披风的系带,随着身后火焰的摇曳,她身上的披风也垂落到地上,慢慢抬起头来,黑夜之中的眼瞳,竟然带着嗜血的光芒,而那张脸……那张脸,却是龙旖凰的! 龙旖凰宛如黑夜中衣袂飞扬的死神,嗜杀之气围绕在她的身边……牢房里的人不禁大惊,纷纷往后退去,就快贴上墙壁,冷汗落下,双眼瞪大。 “我等你们这句话,已经很久了,辛苦你们了。”龙旖凰冷笑着,身体往后一靠,直接坐上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黑色檀木长椅,白裙及地,一手放在膝上,另一手则压在扶手,一身惬意悠然,:“原来,这次来的人是位护法啊,你们的盟主可真舍得呢,真是叫我大吃一惊。” “你……怎么会是你!”一人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暗语!” 龙旖凰弹弹指甲,垂眸道:“下次叫你们盟主出点新花招,这点东西,我才花了一个下午就查到了。” “太子妃娘娘误会了吧,属下并不认识什么盟主,并且,的确是您指令我们对颜妃施刑,如今要转移话题来消灭事实,这是不可能的!”一人着急了,急切说道。 “颜妃吗?她算什么?她喜欢用苦肉计就用苦肉计,关我什么事?是她自己自讨苦吃,我才兴地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们……不然呢?你们以为我把你们关在一起干什么?还不是因为这样做……你们的警惕心会大大降低吗?我真为那个人感到可怜,自己的手下,竟然是这样的废物,不过是才试验了一招,马上落入圈套。”龙旖凰嗤之以鼻。 那人愤怒的把手里的瓶子摔烂在地上,颇有骨气的叫嚣:“反正如今落入你手,随你如何!但是我们也来奉劝你一句,你最好直接把我们杀了,不然在我们身上下功夫,你不会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我觉得,你们目前的当务之争不是在意这个,而是后悔把刚才的那个瓶子摔烂……”龙旖凰盯着地面上的碎片,无比惋惜道:“可怜的赤雪华……我可是精心调制了一天呢,你们就这样把它弄没了……” “什么!”牢房里的人更惊,下意识的叫喊出声:“你说这是赤雪华!” “是啊,唉……我花了好多心思在这上面,本以为在你们手上转了一圈就会回来,可没想到,唉……”龙旖凰叹气,走到粗木的栏杆前,怜惜道:“可是,你们才这么一点人,就用去了整瓶……好浪费……” 牢房里被关押的宫女和侍卫们突然痛苦的呻吟出来,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翻滚挣扎,痛苦不堪……而刚才被摔烂的瓶子里,粉末正随着阵阵阴风飘散在四周。 “感觉怎么样呢?是不是觉得有如撕心裂肺,万蚁爬身?就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你们身上啃咬,钻入血脉,沿着血脉侵入五脏六腑,又疼,又痒,痛苦难当,骨头好像被掏空一样,毫无力气是吗?全身是不是酸软麻痛,动弹不得?还很像巨蟒缠身,呼吸困难,并且窒息?”龙旖凰咬着唇,眼中闪现泪光点点:“这可是我的最爱呀……你们竟然一下就用完了,我下次要调制,又得花一番功夫了。” “你……啊!龙旖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啊!”一名宫女全身战栗,可是嘴上的力气仍旧不饶人,“好疼……好痒!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杀了你?你叫我杀你我就杀吗?就如同我叫你们的护法去死,她会去死吗?哈!”龙旖凰双坐回椅子上,指尖滑过下巴,冥思道:“你们早该知道我恶毒才是啊,那怎么还会乖乖送上门来?我不喜欢杀人,但是我喜欢看人生不如死,譬如你们现在。” “放心吧,现在这里除了我和你们,没有一个人,我所带来的御林军,统统都在外面守着……就算你们死了又如何?只不过是徒增几具尸体罢了,你们以为我会怕你们护法?”龙旖凰把上半身靠在椅背上,看着痛苦挣扎着的几人,一点震撼都无:“你们身上的药效,我让它持续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并且不会致命,而且让你们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下去,或者乖乖回答我的问题,选择一个吧。” “我,我们死都不会回答你的问题!”还是有人很有骨气,哑了嗓子也要喊出来。 “问题一,”龙旖凰对他的反抗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开口:“你们的武林盟主,是谁?” 真是……是一个很奇怪的话题,痛苦的几人都诧异,一般这个时候,不是都该问些“你们充当内奸的护法是谁?”或者“武林盟的核心转移到哪里去了?”“你们的同党是谁?”不然,再不济,也该问个“你们在皇宫的目的是什么?”等等之类吧,怎么……怎么会问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不必诧异我的问题,我和他有仇,将来必定会亲自报复,所以我问,他是谁?这个问题,应该不会影响你们什么计划的吧?”龙旖凰说道,表现得特别特别的单纯无辜。 的确……是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而且,还能解正在折磨着自己的奇毒。 “我……我说!”一名宫女实在是被折磨得受不了了,爬到栏杆边,费力的说道:“我们的盟主……他,他叫做慕容赦玥……是,是秦州人……” “我只要他的名字就够了,真乖,真是可爱的小女孩,可是怎么就为这种人卖命?”龙旖凰惋惜着,走到栏杆边,半跪下,把一枚药丸塞进那宫女的嘴里,项刻后,她呼吸通畅起来,也不那么难受了,靠在栏杆边喘气。 “第二个问题,”龙旖凰看了看里面继续痛苦挣扎的人,继续问道:“你们的护法,谁最得你们盟主的信赖?” 又有一个人受不了,挣扎了大半天,同样费力的爬着,直到龙旖凰的面前:“是……是殷羽护法,和九凡护法……” 龙旖凰又给了那人一枚解药,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第三个问题,这两位护法,分别最擅长什么?” 居然没有一个问题是关于最核心最机密最要害的! 其他人的心理渐渐动摇,纷纷围拢过去,实在是被这生不如死的毒给折磨得害怕了:“殷羽护法最擅长奇毒……而九凡护法,是最擅长易容……” “第四个问题,是谁指使你们去对颜妃施刑?”龙旖凰突然改变了话题内容。 “是……是您啊……太子妃娘娘,是您指使属下的……不是么?”从刚才起就一直反抗龙旖凰的那个侍卫还是很有骨气,咬着牙忍下了全身的痛苦,坚决无比的说道。 “我早就料到你们会这么说,所以这次我只是一个人前来,并没有带其他人来听证,就是为了避免事情越闹越大,所以现在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问心无愧。”龙旖凰不痛不痒的说道,气得那位一直忍受折磨的持卫快要吐血。 “而且,我问的每个问题的答案心中都有底,要是谁敢胡编乱造,我还有另一套方法折腾,你们可以试试,好了,我们继续……刚才的第四个问题,有人要回答吗?”龙旖凰故意放大的声音:“没人回答我就要走了。” “是……是颜妃指使,说是一定要让太子妃和太子决裂……”有人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掌,指甲掐出血痕,看来是忍不下去了,旁边的同伴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应和的点点头。 “是吗?”龙旖凰抓着拿着解腰带瓶子在那人眼前晃来晃去的:“那么,为什么在刚才又尽力的说是我指使?现在要翻供了?” “我们……我们是收了颜妃的钱财,才会替她做事……”数不清的小虫子密密麻麻在身上钻咬啃的滋味不好受,牙关一直紧咬的人也忍不住松开了。 “怎么,才过了多久呢?刚才不是说死也不说的吗?怎么现在就承认了这么快?”龙旖凰奚落道,那人神色一紧,转过头去,不语。 龙旖凰把解药丢给他:“我说话算话,回答了我的问题,自然有解药。” 那个人连忙把解药接住,放进嘴里,没过多久,脸色缓和起来。 “第五个问题,帝都最危险的地域,是哪里?无论是险峰也好,断崖也罢,都说出来吧。”龙旖凰一扬下巴,说道。 “你,你何必问我们这些!”一个已经服下解药的人脸色煞白,结巴道。 “怎么?难道事关武林盟重地么?这么心虚不敢回答了?其实我也可以去问别人的,但是我觉得,问你们比较有趣……我最大的喜好之一,就是折磨曾经陷害过自己的人,你看看……之前的那引起人,莺儿,如颜之妃,她们有哪个死得痛快的?”龙旖凰半跪在栏杆之前,手背撑着下巴。 “你……竟然如此狠毒!”那个人指着她喊道。 “我狠毒?这只是她们自食其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犯我,定杀无赦,这就是我龙旖凰的做人原则,当然,有时候也可以看看我的心情再决定,还有,同一句话重复说两次,会让人厌烦的。”龙旖凰看着那个指着她的宫女,一脸严肃的说道。 “那么,你为什么单独放过太子!分明他才是得罪你最深的人!”那个宫女继续不服的辩论着。 “恩,没错,他的确是伤害我最深的人,但是命运无奈,谁叫我和他是夫妻,一来,我不想守着一个残废,不想要一个容貌尽毁的夫君,或者是守寡,再来,你们也知道的,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出世就没有父亲,或者拥有一个残缺的父亲,我得不到幸福,那么就尽力给予我的孩子全部。”龙旖凰的表情还是很严肃,带着无限的忧郁的责任。 “那么,睿王呢?”那个得以喘气的侍卫问道,他冷笑:“他和您……不是也有一段纠缠不清的恩怨么,和你也没有关系,你不是也没动他?” “这是我个人的问题了,我喜欢动谁,难道还要你来教!”龙旖凰怒喝。 “啊!”没等人回答,一个原本已经服下解药的宫女突然又捂住肚子倒在地上,表情扭曲,比之前更为痛苦不堪:“为……为什么……”她无力的说着,恐怖的眼神瞪着龙旖凰。 “啊!看我,多粗心啊!我都忘记告诉你们了!这个解药只能镇压一时,药效一过,毒复发的时候,比第一次毒发要痛苦上百倍,”龙旖凰一拍手,恍然大悟道:“看看我,只顾着和你们聊天了,居然都忘记了这件事情,哎呀,不行不行……记忆力太差了……真是不敢见人……” “你!”那个侍卫再度指着她的脸,呜咽了半天,却蹦不出一个字来,很快,他身上的毒再度复发,神情痛苦的一圈砸在地面。 “不过无妨,因为我准备的解药有很多,足够今晚玩的,而且我今天下午已经休息够了,大把时间陪你们磨!”龙旖凰突然站起来,走到椅子旁,反身坐下:“那么,继续我们的问题吧,只有答对问题的人,才得到解药哦,表现最好的人,我会把彻底解毒的解药给他,永远摆脱这种折磨,第五个问题……”牢房的烛火,彻夜通明,天破晓,龙旖凰才慢腾腾的舒展着尚且纤细的小蛮腰,走出了牢房。 她看了一眼已经是青色的天空,眼角一弯:“总算还有收获,不枉费心一场。” 慕容赦玥……她记住了,刻骨铭心。 走回去的时候,龙旖凰故意绕了个大弯,避过了近路,专挑远的路走。 侍卫过来向她禀报,绯莲的尸体已经送至停尸房,可是凤离渊说什么也不准别人动,说是一定还有机会可以救活她,龙旖凰沉默。 她突然停下,抬头,朝前方的楼阁看去。 她故意绕远路,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能路过凤离渊的寝宫,这一个条件,足矣。 白色的身影还是坐在栏杆上,倚着柱子,头稍稍斜着,头发倾泻,手臂垂在外面……在这里都能睡着的啊! 龙旖凰心中有些不忍,直接走过去,宫女立刻为她让路,却又为难道:“睿王自从抱着绯莲姑娘的尸身回来之后,就一直这个样子,吩咐任何人都不准上去。” “没关系的,他要是发火了就说是我好了,如果不生气,就说是你吧,总之不要说我来过了反正他对我发火也不是第一次,我不要紧。”龙旖凰提着裙摆走上楼,“去把他的外衣拿来吧,在外面吹了一竟上的夜风,清晨较冷,不要让他得病了。” “是,太子妃。”宫女应了一声,退下去,不多时,便拿着外衣前来。 龙旖凰走到凤离渊的身边,发现他的确是睡得很沉很沉,她拿着外衣给他披上,又慢慢掺着他的身体,把他从栏杆上扶下,怕他突然醒来,龙旖凰又用淬了麻药的银针在他的手臂上刺了一下,让他一时无法觉醒。 龙旖凰叫来两名侍卫,让他们把凤离渊扶上了床,自己坐在床边,轻轻扯起了他的袖子。 中了醉月云这种毒,在初期,手腕上会长红色的斑点,像疹子,却比疹子致命。 还好,凤离渊手腕上的红点还很浅,肉眼几乎是看不清楚的,龙旖凰又吩咐道:“去拿把匕首来。” “匕首?”宫女错愕道。 “放心,我不会害你们家主子,我只是让他无后顾之忧而已,快点吧。” “是。”宫女再度跑上跑下,动手捧着匕首前来。 龙旖凰看着自己左手腕上已经结痂的伤疤,利落的接过匕首,再度把那道痕划开,宫女捂着嘴,尽力不要自己惊叫出来。 殷红的血珠不断滑落,龙旖凰轻轻掰开凤离渊的唇,把不断滴血的伤口凑过去,一滴滴滴在他的唇上,看着他缓慢的喝下,自己再用袖子拭去他唇边的血迹,直到伤口再流不出血来,她才把手腕收回,胡乱的擦了擦,就藏在袖子之下,随后吩咐道:“等他醒来,你就煮点清淡的汤给他喝,这样……对身体比较好。记住,不要说我来过的事,你随便用什么理由都好。” “是,可是……太子妃,为什么不让奴婢说实话……您……”宫女小声道。 “醉月云的解药很难配制,时间也很长,现在这样做效果是最快最好的,而且,在这个时候,我再和他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估计都别想再过下去了,现在的凤宁澜……都快疯了,现在的关系对我和他都是好的……不要再因为别的什么破坏了,不然……我们两个,总有一个会在这世上永远的消失。”龙旖凰摇摇头,左手的袖子上突然红了一大片。 “是,奴婢明白了,太子妃……” “你就好好伺候他吧,我先离开了,留得太久,难免有非议。”龙旖凰笑笑,匆忙站起来就走,不敢再留一点眷恋。 是,只是因为命运无奈……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六十八章 胜者为王 第六十八章胜者为王 正午,偏殿。 龙旖凰早早就坐在里面等候,派人去把凤宁澜给叫来,自己就慢慢的等着,反正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时间。 偏殿内只有她和几名宫女,显得分外冷清,却又分外诡异,过于平静的表面之下,总是汹涌着愤怒的波涛海潮。 凤宁澜带着忆颜前来,为了表现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凤宁澜一直搂着她的小腰,慢慢在龙旖凰对面坐下,可能因为忆颜身上还带伤的缘故,身体分外僵直。 凤宁澜握着忆颜的手,问道:“如何?才一天刚过就有进展了?” “这是自然,我的办事效率从来不会拖拉。”龙旖凰把手肘搁在扶手之上,斜着身子坐着,说不出的高雅妖冶。 “结果呢?意料之中的,你是无辜的?”凤宁澜嘲笑道:“你独自一人进出牢房,那些犯人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自然会按照你的意愿讲述口供,迫于你的淫威之下。” “恩,这还是其次,凤宁澜,我只是想说,打赌,我赢了,”龙旖凰朝着他身边的忆颜勾勾手指:“叫你美若天仙的妃子按照赌约,做我一辈子的奴婢吧,还是你想反悔呢?” “要是证据充足,我当然不会反悔,可是你现在,证物一样没拿上来,证人也没有传唤,平白一句怎么能叫我信服?”凤宁澜抓紧忆颜的手。 龙旖凰拍拍手,叫来侍卫去传唤那几名犯人,没过多久,那侍卫一脸尴尬的跑回来,说道:“太子妃娘娘……刚刚从牢房处传来的消息,那几名犯人……突然暴毙!” 忆颜不语的低头沉默,凤宁澜冷哼一声:“龙旖凰,想不到你怕他们说出真相,竟然杀人灭口。” 龙旖凰不理他,很是兴奋的一拍手,说道:“他们真的死了?那太好了,我还怕他们不死了上来之后乱说哟!说真的,还要谢谢那个杀了他们的人!现在,我终于可以传唤证人了……幸好,我留给了自己充足的后路。”她笑道。 “你有什么证人?还是靠权势压迫他们替你说话?”凤宁澜说道。 “怎么,证人还没出来呢,就开始说得这么断定了?凤宁澜,莫非你连你父皇和母后的话也不信了?我可没有这个权利压迫他们。”龙旖凰冷着笑脸,说道,凤宁澜的眉间很明显的皱了一下。 龙旖凰接着站起来,走到偏殿的空间一分为二的华丽屏风之前,恭敬道:“儿臣恭请父皇母后。” 皇后和皇帝从屏风后慢慢走出来,凤宁澜和忆颜立刻站起来迎接行礼,皇帝说免空间局部性后又让众人都坐回到椅子上,龙旖凰也坐下,带着歉意说道:“实在是失礼,竟然委屈父皇母后纡尊降贵到天牢里陪同旖凰审查犯人。” “无关紧要,只要能为旖凰换得一身清白,只是在牢中一夜,并无大碍,旖凰不必感到抱歉。”皇后笑道。 皇帝接着说道:“的确,太子,朕昨夜已经听得一清二楚,绝对与旖凰无关,而是他们受了颜妃的唆使和贿赂,自行上演一出苦肉计来博取你的同情和对太子妃的污蔑。” 那夜,龙旖凰的确是请了皇后和皇帝在隔壁旁听,自然把她从那些犯人嘴里套出来的所有话听了个清楚,那些关于武林盟的消息也没有放过,但是龙旖凰并没有急着处死他们,更是请求皇后皇帝旁听的那几个人暂时先别把武林盟的消息传出去,暂且压下,以免打草惊蛇,然后在暗中调查,借此一连把武林盟埋伏在皇宫的卧底揪出来。 而且龙旖凰知道,就算她不动手杀死他们,也会有人处理,这样反倒还能给她留下尚未发现武林盟卧底的证据。 忆颜的脸色惨白,一个音节都不敢发出。 “那是父皇和母后偏袒你,才会替你隐瞒事情的真相!”凤宁澜愤然道,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龙旖凰。 “朕绝无偏袒之意,那几名犯人确实是非功过亲口承认,而之后,旖凰还是在朕之前离开,那时,那些犯人尚还活着。”皇帝严肃起来,厉声反驳着凤宁澜。 “那么,儿臣斗胆请问父皇,太子妃是用了什么手断才让那些犯人开口说出这些话的!”凤宁澜同样的激动,更加愤怒的与皇帝对峙。 “太子妃自然是有她自己的办法,太子,你又紧张什么?”皇后冷声道。 “我用毒了,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在牢房里滚了一晚上才套出的话,怎么?你的异议吗?”龙旖凰不以为然:“那你的话岂不是更不可信?你说你只打了他们不到一顿他们就招供说是我指使的,但是我用毒折磨了他们一晚,以解药相要挟,他们才肯吐露出是颜妃的计划,你说,这两者之下,谁的可信度更高些?” “龙旖凰,你的话未免荒谬,你用毒残害他们,还以解药威胁,他们当然会顺从你的意思说话!迷惑旁人!”凤宁澜只要一抓到机会就不放手,他现在一心只要保住忆颜。 “我只是问了几个问题,而且还说他们每个人所说的话我心里都有底,看看谁会把真话说出来我就给谁解药,我从来都是说话守信的人,要是真的是我唆使的他们,他们在剧毒的折磨下应该对我更为愤恨,应该是不断的咒骂我或者宁步受毒害的折磨,但是仅仅一晚上而已,他们立刻改了口供,这又说明什么?凤宁澜,我做事向来问心无愧。”龙旖凰淡淡的说道,无比的平静,和对面怒火正盛的凤宁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你强词夺理!” “你无理取闹。”龙旖凰以平静对付凤宁澜的最不冷静。 “太子!太子妃说的的确没错,你先冷静下来,不要感情用事!”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全场寂静。 忆颜也赶紧拉拉他的袖子,凤宁澜看她一眼,这才慢慢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话语中尚带着火气:“那好,我退一步,父皇和母后偏护你的嫌疑最大,你还能找出其他证人吗?找不出来,这件事就此作罢!要是刑部的人,你也可以不用叫了!” “当然有,那么,义阳公主和暮紫公主,请你们也出来吧。”龙旖凰温和着声音,再次对这屏风喊道。 凤义阳和凤暮紫,是皇后除了凤宁澜凤宇天两个儿子之后的两个女儿。 听到这两个名字,凤宁澜的表情更加难看起来。 义阳和暮紫是他最喜欢最疼爱的两个小妹,感情自然不用说,在龙旖凰到来之前义阳就已经被许配给了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据说那两个的感情也不错,在举行他和龙旖凰的婚礼之前,因为凤义阳突然生了病,太医说必须要让她静养,不然下次病情再度复发,可能会抑制不住,于是她被送到了离帝都最远,却也是环境最上好的支穆山皇室的别院修养,凤暮紫和她两个姐妹情深,就自告奋勇陪同她一起前去……后来,消息就很少了,因为路途遥远,他又一直烦心于龙旖凰的事,就没有去看她,可是现在怎么……好了,就算她病情大有好转出来了,那他怎么又没得到消息压缩?反而让这两个小妹成了龙旖凰的证人? 在凤宁澜百思不得其解之间,又有另外两道身影走了出来,两位绝色的女子,都是温婉贤淑的类型,小步莲花,极尽的温顺。 “是我自作主张先隐瞒了两位公主归来的消息,为的就是给你一个惊喜,凤宁澜,感觉如何呢?”龙旖凰阴森的笑容泛出嘴角:“她们也听到了,看到了我昨晚的作为,心中自有打算,我和两位公主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绝对没有她们偏袒我一说吧?” 凤义阳走到凤宁澜的面前,方消大病的脸上有些苍白无力,说道,“皇兄,皇嫂说得的确没错,我和暮紫也看到了,那些人的确是因为心虚再加上忍受不了刑法的折磨才会吐露出来,相信没有人敢在那个时候说谎。” “义阳,看到你无事,兄长很高兴,可是为什么连你也帮着她说话!”凤宁澜对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一点火气也大不起来,只是指着龙旖凰,愤然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皇兄,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才是,这件事情,破绽实在太多……我刚刚回宫,就听到你们不少的事情,就算皇兄你对皇嫂有所不满,但也不能这样颠倒黑白,皇兄,再僵持下去也无益,你也不必一直袒护着你的妃子。”凤义阳从容淡定,处事不惊,完完全全的儒家淑女一个。 凤暮紫也走上前:“就是啊皇兄,现在的情况谁都明了,你从小就一直说我单纯,现在连我都看出来了,怎么你还这么执迷不悟?就是为了这个小小的妾妃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情感,值得么?再说,还不知道不怀好意的人是谁呢!”凤暮紫则是标准的野蛮公主一个,说话间,她不忘用恶毒的眼神瞪着旁边头越来越低的忆颜身上:“真是风骚的狐狸精!专门勾引有妇之夫,还自不量力的陷害太子妃,想借着皇兄对你的宠爱就一步登天,取皇嫂而代之吗?做梦!” 龙旖凰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打扰了两位公主的清闲,旖凰实在过意不去,如今事情已经明朗,剩下的事情旖凰一人处理就可,义阳公主的身体尚还虚弱,旖凰不敢再影响公主的修养时间。” “皇嫂,你不必客气,皇兄只是被狐狸精迷住了眼,才会不珍惜你这眼前人,不过没关系的!将来要是这狐狸精再敢玩什么花样,本公主就先扒了她的皮!”凤暮紫兴冲冲的说道,却换来凤宁澜沉着脸的怒喝:“暮紫!关你什么事!退下!” “这狐狸精真是害人不浅!皇兄,你以前都没有这样对我的!”凤暮紫不高兴了,撇着嘴抱怨道,凤义阳比她冷静得多,她一双凤眼瞪着还是低头不敢言语的忆颜,眸中清光一闪:“这位姑娘,若是你不想现在我们皇室就这样被你闹得四分五裂的话,你还是趁早承认了,否则,怕是十位皇兄,都无法再保护你。” 忆颜突然一咬唇,站了起来,一把挣脱开凤宁澜的手,行至皇帝皇后的面前跪下:“是……确实是臣妾使得诡计!妾身嫉妒太子妃的地位,所以才上演了这一出苦肉计,如同皇上所说,妾身是为了博取太子的同情和达到陷害太子妃的目的才会出此计……请皇上责罚!但是请不要再责骂太子!” “颜儿……”凤宁澜低吟着,也站了起来。 看到凤宁澜正想说什么,龙旖凰突然走到他的面前,幽然一笑,举起手掌,在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玉佩……是凤鸾玉! “我知道你想要保住她,我知道杀人灭口这是最好的毁灭证据和达到再度污蔑我的目的,但是凤宁澜,你下手那么的不干脆,这么致命的证物都被遗留在现场……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几个人死了是吗?错,你前脚下手刚离开,我后脚就又回去了,结果找到了这么好的东西。”龙旖凰轻轻叹一口气,她和凤宁澜之间细微的变化和表情旁人一时无法看清楚:“想想,现在父皇和母后还不知道,但是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你的忆颜会比在我手下做奴婢更惨……我相信你也不会想让她香消玉殒这么快的,对吧?毕竟,这么像倾颜的人,又该那里去找?” “龙旖凰!”凤宁澜回瞪着她。 “我也不想这么多事,但是都是你逼我的,我早说过,不要把我的忍耐当成懦弱。”龙旖凰突然笑了起来。 “来人!把颜妃压入大牢!”皇帝突然放大声音喊道,很快,从门外进来几名侍卫,压着忆颜就要离去。 “太子……太子!”她挣扎着,一脸的委屈加上泪水,只是轻唤了一句,凤宁澜立刻跑到她的身边,把那几名侍卫的手掰开,护住她。 “对人家好一点!”他才识着那些侍卫。 “太子……妾身是冤枉的……太子,请您日后一定查出真凶,为妾身沉冤得雪!妾身真的没有陷害太子妃……真的没有……”她啜泣着,把头埋在凤宁澜的胸口。 龙旖凰看着那些呆在旁边的侍卫,轻声道:“牢房就不必了,把她带到我那边去,这是我和太子的赌约,相信他不会有异议的。” 龙旖凰又看着坐在高位上的皇帝和皇后,欠身道:“父皇,母后,让颜妃到旖凰身边伺候旖凰好了,这也是旖凰和太子的赌注。” “不行!”皇后第一个反对,她比任何人都要焦急:“你现在有孕在身,万一这个贱人要是再对你耍什么诡计的话,那岂不是后悔莫及?” “请母后相信旖凰,旖凰绝对有这个能力处理好,”龙旖凰拍拍手,看了一眼这边的侍卫:“把颜妃带下去吧,我寝宫处有间地下室,先把她安置在那里,等我回去再说。” 不管忆颜还是在凤宁澜怀里哽咽,那些侍卫领了命令,立刻上前硬是把两人分开,将忆颜拖了下去。 “凤宁澜……你可以恨我,但是我希望你哪天能明白,我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大局,不然,我绝对不会费这么多的心思就只为收你一个妃子。”龙旖凰站在凤宁澜的身侧,压低声音道。 “你还能做什么?无非也就是和我作对了!哈!现在事情有待进一步查清楚,等我把真相调查清楚后,会亲自把她接回来!”凤宁澜恶声说道,然后又转过身去,对着凤义阳凤暮紫两人抱歉道:“今天我身体不适,改日必定约你们出去玩,还有义阳,要好好的休息,知道了么?” “多谢皇兄关心。”凤义阳曲曲膝表示还礼。 “皇史!你以后真的还要见那个狐狸精啊!有了女人连小妹都不要了!”凤暮紫埋怨道。 “暮紫!”凤宁澜沉下脸来:“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这些事情,少管!” “皇兄,你记忆力真够差的!我今年都已经十七岁了,十七岁了!不小了!”凤暮紫照样反驳,显然不怕凤宁澜突然发火。 十七……十七么? 凤旖凰在心里苦笑,和自己,也是差不多的年龄啊……可是,现在在凤暮紫的身上,自己又遗忘了多少东西……恐怕,早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还有绯莲,你也害死了绯莲!”凤宁澜又对视着龙旖凰,想起什么似的恍然:“这件事,难道就不该有什么交代吗?” “没有人看到我出手,再说……至于是醉月云这种毒么,三天后见分晓,到时候,你再来定我的罪吧,现在别太早下言论了,小心一声借尸还魂就把你吓得魂飞魄散了。”龙旖凰低低的呢喃着,没有看凤宁澜,只是盯着远处的一个花瓶发呆。 凤宁澜再度语塞,匆匆的告别过后大步离开偏殿,凤暮紫朝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的来到龙旖凰的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高兴道:“皇嫂!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龙旖凰一愣,随即笑着点头答应,凤暮紫一兴奋,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皇后站起来:“暮紫!不得放肆!别伤到了你皇嫂!” “啊!对了,抱歉啊皇嫂,我都忘记了,你现在有孕在身呢!我得小心……小心……”凤暮紫立刻镇定下来,蹑手蹑脚的牵着龙旖凰的手就往外走,无比的小心。 看着她一副严肃的样子,龙旖凰真是哭笑不得。 “姐姐也一起来吧!”凤暮紫回头说道:“我们第一次见皇嫂,就多了解一些,以后好相处啊!” 凤义阳点点头,跟皇帝说了一声,随后也跟上。 “鬼丫头……单独放你出去肯定会出事的,”皇后自言自语着,满脸无奈的样子,又对皇帝说道:“皇上,臣妾不放心,就先行离开了。” 皇后不岂耽误,急匆匆的跟在她们离去的路线。 “皇嫂,孩子已经几个月了呢?”凤暮紫走在龙旖凰的面前,看着她还是平平的小腹,疑惑道:“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才两个月而已,当然看不出来,过段时间吧,应该就会比较明显了。”龙旖凰无奈的笑着解释。 “真的?”凤暮紫两眼放光:“那等孩子生下来,我不是要升级做姑姑了!皇嫂……皇嫂……”她拉着龙旖凰的袖子摇来摇去,恳求道:“你就生对龙凤胎吧……这样我就能够同时有两个可爱的侄子和侄女了!我还没体会到做姑姑的感觉呢……”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但愿吧……不过,我还是觉得女儿更好些……”龙旖凰还是在笑,可是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和忧愁。 其实,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她的心头肉,只是……儿子的话,一定也会被卷入宫廷的权力斗争中,还是女儿好些…… “女儿也不错呀……皇嫂生得这么漂亮,将来的女儿一定也是个美女!”凤暮紫一边说着,一边幻想起来:“会长什么样呢?一定很漂亮……皇嫂和皇兄都是那么漂亮的人……” 从出来起就一直沉默少言的凤义阳突然开口,笑得凄厉:“义阳真是嫉妒皇嫂,不久的将来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义阳公主,你别这么说,你将来也是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不是么?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龙旖凰安慰她。 “皇嫂有所不知……因为义阳一直体弱,太医说,可能今后都无法再有生儿育女的机会,所以,看到皇嫂这般,真是羡慕无比……”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六十九章 死而复生 第六十九章死而复生 “公主,你别这么悲观,天无绝人之路,事情总会有转机的。”看到凤义阳掩饰不住的悲哀流露出来,龙旖凰不住的安慰她。 “皇嫂,你很乐观,”凤义阳幽幽的看着她的微笑,眼中的悲情浓郁,嘴角淡淡的勾起:“可是,越是乐观的人,就越是把心事藏得更沉重,纵使内心已经伤得千疮百孔,还是会用微笑来掩盖,一次次的对这别人说自己无所谓和不在意,其实,早就已经把自己逼到崩溃的边沿。” 龙旖凰微微一顿,笑道:“公主殿下,您能不要这么聪明么?或者,不要这么尖锐的把所有的事情捅破?按照你这么说,那暮紫公主岂不是整个皇宫中心事最重的人了?” 凤暮紫耳尖的听到有自己的名字出现,斜过脑袋,眼里波光粼粼:“你们在说我么?” “暮紫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可是……”“不要说这些话了,我们聊点别的,”龙旖凰匆匆打断凤义阳的话语,她指了指花圃里树枝光秃秃的梅花树,说道:“不知道在这里的梅花盛开会是怎么样呢?会不会也很繁华?在玄国的时候,整个皇宫里都栽满了梅花,每到冬天盛放得比雪还繁华,”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龙旖凰的眼角弯好月牙:“当初就因为娘亲的一句喜欢梅花,景璘叔叔就种了很多,殊不知……娘亲只是喜欢和爹爹在一起赏花罢了……” 凤义阳看着那枯树,想了一会:“皇嫂爱皇兄吗?” “公主,这个问题很没有意义。”龙旖凰说道。 “就是因为有爱,才会想替对方生孩子……我也很想给他生一个,可惜,就是因为体弱的缘故,一直无法生育,反而还要拖累了他。”凤义阳无奈的叹气。 “公主,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又无法得到的?好好珍惜吧,别被这些猜忌乱了心智。”龙旖凰还是安慰,她不知道怎么了,一看到凤义阳,就觉得她随时会变成云烟飞散,让人心生恐慌……实在是不好的感觉。 “公主!”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凤义阳一愣,转过身去,龙旖凰和凤暮紫也看向身后。 是一名男子,虽然算不上绝世极品的俊朗,却也很是清秀帅气,剑眉稍飞,星眸炯炯,一身淡青色的长袍,长发如丝,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手里甚至还拿着文件公碟,又喊了一声:“公主?” “重瑾!”凤义阳赶紧走过去。 龙旖凰总算是看明白了,原来……那个人,就是凤义阳的夫君,当朝驸马……年轻得志,还是刑部尚书。 刑部…… 龙旖凰嘴角抽搐的打量了那人许久,他一身的清爽潇洒,一点也没有压迫人的气质,在刑部做事,还是尚书? 她想象不出那个人是怎么审犯人的,长得不错是真的,可是……第一眼看到他,龙旖凰宁肯相信他是吏部的,也不相信是刑部的。 小两口久别胜新婚,凤义阳唤了他的名字一声,立刻小跑上前,两人立刻在光天化日之下拥抱成一团,比生离死别更生离死别。 凤暮紫笑道:“姐姐和姐夫的感情一直都是这么好,每次见面都不顾旁人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看。”龙旖凰说着,用双手捂住了凤暮紫的眼睛,却被她很快挣脱开来。 “皇嫂和皇兄也会这样吗?一见面就先来个拥抱?”她继续笑,笑容里没有半分的杂质,纯澈透明,就算是顶级的演戏高手也模仿不来的效果。 她和凤宁澜……抱作一团? 龙旖凰不禁打了个寒颤感叹天气冷得真快,手指还在抖啊抖啊抖,牙齿打颤……那种场景,太诡异了吧! 镇定下来后,龙旖凰板着一张脸认真严肃的对视上凤暮紫波光闪闪的双眼,说道:“这个问题很没有意义。” 凤义阳拉着她的夫君走到龙旖凰的面前,那个男子很有分寸的下跪行礼:“参见太子妃。” “免礼……原来阁下就是驸马爷,真是年轻有为,这样的年纪就能当上了刑部尚书。”龙旖凰温和的笑着,那笑容如同深渊,诡秘不见底。 “这一切都是靠皇上的常识。”被凤义阳唤作重瑾的男子站了起来,没有直视龙旖凰,而是微微低着头答话……礼数真是本分到家了。 “看来不仅是父皇,连母后也很赏识你啊,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你,真是前途无量。”龙旖凰继续笑着,如同黑夜中缩放的罂粟,带着致使的吸引,一发不可自拔。 “太子妃言重了。”重瑾答道,声音不紧不慢,拿捏得恰到好处。凤义阳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唉,怎么说好,这皇后,也怪不得她嚣张……自己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皇储是她儿子,掌管天下司法的刑部头头都是她的女婿,元帅是她老哥,媳妇是领国最得宠的郡主……还真不知道她这棵大树的根能蔓延多长,更不要说那浓密的树冠影响有多大了。 她不嚣张,还有谁敢嚣张? “母后除了自家的亲戚外,最喜欢的人莫过于姐夫了,什么事都找他,很是器重。”凤暮紫突然插上一嘴。 “暮紫,别胡闹。”凤义阳轻声呵斥她,她乖乖的闭嘴了。 “对了……真的很抱歉,原本义阳公主昨天都已经回来了,可是我自作主张,先隐瞒了消息,现在就不打扰你们夫妻相聚了,而且我一会也该回去了。”龙旖凰说道。 “是啊,皇嫂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凤义阳突然拉住重瑾的手,柔声道:“重瑾,我这几日恐怕无法出宫,你留在宫里陪我吧。” “好,公主。”重瑾比凤义阳高出一个头,显得很清瘦高挑,他低着头看凤义阳,眼里单纯幸福的光芒宛转。 “那我和暮紫就先离开,不打扰你们了,下回再见吧。”龙旖凰说着,拉起凤暮紫的手就把她拖着离开。 “皇嫂,为什么我们要走这么快啊。”不知道被拖了多远,凤暮紫突然抬起小脸,问道。 “没看到他们夫妻久日不聚,需要好好的单独过二人世界么?我们留在那里干什么?专门破坏他们的情调?”龙旖凰轻笑着,继续拖着凤暮紫走,又走了一会,皇后突然从半路杀出来。 “母后?”龙旖凰诧异道。 “暮紫,你先离开,我找你皇嫂有事。”皇后说道。 凤暮紫不高兴的撅起嘴,却在皇后严厉的目光下不得不放开龙旖凰手:“那皇嫂,晚上我再来找你。” “恩,我在房间等你。”龙旖凰说道。 没等凤暮紫走远,皇后就把龙旖凰拉到自己的身边:“旖凰,那个贱人留在你身边终成祸害,母后替你处理了她,杜绝后患,你也好安心养胎。” “母后这是不相信旖凰吗?区区一个忆颜,还不至于让母后担忧到现在这个样子吧!”龙旖凰笑道。 “就怕防不胜防,提早下手的好。”皇后说道。 “母后放心,旖凰自有分寸,再说,现在她正得太子的宠爱,若是母后把她给杀了,太子一定会将这笔帐算到旖凰头上,所以母后不要心急,旖凰自会处理。”龙旖凰说道,笑容越发的深沉。 两人沉默,一路走着,龙旖凰发现四周的景物突然熟悉起来……是凤离渊的寝宫! 一时之间,心神竟然有些恍然,她不禁往楼上多看了一眼……没有人。 呼,说凤宁澜自欺欺人,可是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龙旖凰转过头,赫然发现皇后一直在看着她,觉得有些尴尬,急忙解释道:“母后,我只是……看看。” “你和睿王的矛盾也不小,本宫看得出来,你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皇后问道。 “这个,没有啊……可能旖凰和他的命相克吧,一直相处得不融洽,母后也别多心了。”龙旖凰辩解道,可是心越慌,说的话露馅越大。 她总感觉,皇后已经知道了什么。 皇后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这可不行,都是一家人,以后要相处一辈子的,要是感情不好就会产生隔阂,将来也许还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其实,他也并不是讨厌你的不是?记得那日你突然昏倒,他反倒比谁都着急,改天你和他好好聊聊,把这关系修复一下,别闹到皇上那边去了,你和太子的感情不好,他已然烦心。” 龙旖凰敷衍着,就要快步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这个时候突然从寝宫里走出来一个人,是个中年的男子,穿着官脸,一脸沮丧的从里面出来,正好碰上了路过的龙旖凰和皇后,他先是一惊,随后即刻下跪行礼。 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变得不屑和鄙夷,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带着龙旖凰从他面前走过。 “那人是谁?”龙旖凰问道。 “礼部的尚书,”皇后傲慢道:“哈!之前来找本宫,被本宫拒绝之后,又开始想攀上睿王这棵大树了?无非找死!” 龙旖凰抿抿唇,继续跟在皇后的身侧“母后对此有何看法。” “没什么看法,只是他该为他的后事做准备了。”皇后冷哼道:“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竟然也学别人这招,也不看看他正在谁的地盘上。” “是啊,刑部现在在母后的手里,谁敢逆反母后的意思呢?”龙旖凰说道,用眼角撇着皇后得意的笑脸上。 “旖凰,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将来若是有你陪伴在太子身边,本宫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皇后笑道。 “母后过奖了,旖凰才是不敢高攀您的圣明。”龙旖凰说道,说完了这一句,两人又继续沉默。 眼看着自己的寝宫越来越近,想到刚刚被关押起来的忆颜,龙旖凰不想再和皇后纠缠下去,随口道:“母后,旖凰觉得有些疲倦,想先回寝宫歇息了。” 皇后看着远方,答非所问:“你打算把那个女人怎么办?” “凉拦。”龙旖凰冷冷答道,不再体会皇后错愕的表情,方向一拐,朝着自己的宫殿的方向走去。 龙旖凰走到地下室的入口处,阴暗的空间里只有几个火把照着,火光昏暗,两名侍卫守在门口,一看到龙旖凰缓缓走来,下跪行礼。 龙旖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免去了他们的礼,问道:“这地下室我听说过,却是第一次来,只有这里一个出口么?” “不,在上面还有一个气窗,太子妃。”侍卫老实答道。 “哦,那颜妃呢?已经在里面了么?”龙旖凰继续问道。 “是。”侍卫道。 “开门吧,我进去看看。”龙旖凰的命令一下,侍卫立刻掏出钥匙把铁门打开,空气里漂浮着少许的尘埃,室内有几盏油灯,倒不算黑暗,而且有张小床,还有桌子,虽然简陋,却也俱全。 忆颜蜷缩着身体,坐在床上,倚着墙角,低着头。 龙旖凰倚在门边,一直盯着她的身体:“抬起头来。” 忆颜身体一顿,赫然把头抬起来,看了龙旖凰一眼,又飞快的转过去,面对墙壁。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龙旖凰还是看清楚了她的面容,微微一抬手,说道:“这么不识好歹?无所谓,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磨蹭。” 她退出暗室,命令侍卫把门重新关上,然后让他们远离门扉,自己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里面的大把药的粉末,她把药粉均匀的洒在地上,洒满了门前的路,又拿出另一个瓶子,打开瓶盖,把瓶口贴在地上,霎时,无数只黑色的小虫子密密麻麻的从瓶子转出来,顺着铺满药粉的地面钻入地底,消失不见,龙旖凰最后把一个木盒子拿出来,打开,无数只黑色的小蜘蛛顿时爬满了四周的墙壁,不多时,开始勤奋的织起网来。 “你们今后可以不必守门了,免得被这些毒物毒死,”龙旖凰拍拍手,好心的奉劝到:“别看这些蜘蛛网小,但是腐蚀的功能却比腐毒毒上千百倍,任凭是神兵利器也难逃侵蚀,更别说是真人上场,还有那些小虫子,只要是有人靠近这些药粉范围五米之内,就会惊动它们,它们无所不钻,要是有人来,他们会从地底钻出,自脚心开始啃咬,一直会咬到心脏,而且无法驱除……所以你们可以离开了,注意,要是没事,不要让旁人靠近这里,我不想残害无辜的生命。”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怎么去给里面的人送食?”侍卫惊愕道。 “送饭?谁让你们给她送饭的?当然是不要送啊!反正她现在在我手里,怎么处置任凭我喜欢,再说,饿她个一两天又不会,到时候不怕对凤宁澜没有交代就是了。”龙旖凰长长松口气,笑道:“心情好了很多,过两天我再来看她吧,”龙旖凰笑着,转身走出了暗室,那两名侍卫先是反应不过来,随后立刻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出去,龙旖凰又走到那个气窗旁,就在脚下,虽然已经用铁栏杆封住,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和刚才一样,洒了一些药粉,放了些小虫子,再放些毒蜘蛛,她一边忙碌着,一边自言自语“云烬叔叔还真是未卜先知啊!竟然知道我有一天会用上这些东西,提前帮我准备好了,省得我再费力去弄。” 暗室里的人透过窗口看到龙旖凰不安好心的摆布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心中猛然凉透,她从床上跳下,跑至气窗下,仰首,双眼瞪大,不住的惊恐:“你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让你能够安安分分在这里住几天,不要被别人破坏了情调,”龙旖凰应答着,仍然摆弄着毒物,懒得看她一上发:“放心,只是几天断水断粮,饿不死你,我只是让你有个好环境好好反思反思。” “你,你不是让我做你的奴婢么!那现在这又算什么!”忆颜越发的惊慌,声音都差点变了调。 “不算什么,只是我喜欢,喜欢而已,”龙旖凰终于与她正视,粲然一笑,却比那些她布置的毒物更为阴狠:“几天过后,等到你虚脱得无法再言语的时候我再来找你,到时候,就算你有千万的诡计,又能对我如何?” “你……我不要在这里!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你在外面放了什么东西!”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忆颜拍打着四周的大理石镶嵌的墙壁。 “不放什么啊,很快你就会明白了,但是现在,”龙旖凰故作神秘的用手指在唇上比划了一下,笑道:“保密。” 说完,她埋下一只蛊,站起来就走人,一个影子都不给她留。 她在地下种了蛊,在牢门前也种了几只,这些蛊遁地无形,除非是用药物吸引,否则是不会轻易从地下爬起来,龙旖凰把蛊母留着,这些蛊心心相通,若是有人在附近,蛊一被惊动,蛊母是最先不安的。 这样一来,基本上没有什么纰漏了吧。 龙旖凰揉揉自己酸痛的关节,一边走,一边颦眉凝思。 但是,万一来的人,同样是精通毒术呢?那怎么办? 唉……不要紧,到时候,就算他们再怎么的精通毒术,多少都会留下一点痕迹,再说……他们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人而暴露自己的行踪吧,这样来说,太不值了。 龙旖凰回忆着忆颜的容貌,想想……也没有什么破绽和奇异的地方,应该就是本尊没错了。 反正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耍白不耍。 龙旖凰准备回到房间,可是匆忽闻跑来的宫女再度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宫女的表情无比的惊恐和错愕,她喘着气,说道:“太……太子妃,您快去看看……那个,那个绯莲姑娘,她……她复活了!” “不错,把时间算得很准,”龙旖凰拍了拍手,笑道:“要是她不复活,我还奇怪了呢,现在一复活,反倒认证了我的判断。”龙旖凰低声自语,看了看气喘吁吁的宫女:“她是怎么复活的?” “睿王今日外出,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名据说是神医的人进宫来……说是可以救活绯莲姑娘,解去她身上的奇毒,结果,结果不出半个时辰,绯莲姑娘就活过来了!”宫女差点就要尖叫出来,可见这消息对她的冲击力有多大。 “那我们去看看吧,我对这死人复生……很有兴趣。”虽然是意料之中,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她在心里说道。 龙旖凰放弃了休息的时间,刚刚处理好了忆颜,现在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凤离渊的寝宫。不过为什么自己的心口那么难受…… 她复活了,最高兴的人,应该是他吧…… 龙旖凰还是笑着,只是渐渐的苦涩。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章 安胎药 第七十章安胎药 龙旖凰走到房间的门口停住了,突然有些胆怯,只是站得远远的隔着门缝看过去,连想要进去禀报的宫女都被她拦了下来。 徘莲已经苏醒,半躺在床上,凤离渊坐在床边,抱着她的身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靠近,龙旖凰也想象得到他的表情是多么的难以置信和激动,在床边站了不少的宫女和嬷嬷,她们在说些什么龙旖凰听不清楚,只是觉得房间里很吵闹。 就更旁边一点,站着另一位男子,中年偏老,一身玄色长衣,头发斑白,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个,就是刚才那宫女所说,凤离渊从宫外找回来的神医? 他一回来,徘莲就复活了? 哈!那些人,欺负她不懂毒是不是? 醉月云虽然很烈,即刻致命,但是一开始的几天却是假死状态,脉搏和心跳衰弱到摸索不到,但是人却真真切切的未死,只要在三天之内服下解药,还是可以复生,很多人青睐这种毒,是因为它可以松懈敌人的戒心,让自己逃脱或者是用假死的状态瞒天过海,让靠近所谓“尸体”的人感染上这种毒,因为起初的症状不明显,等到发现不对之后那离黄泉也就只有一步之遥,神仙也救不了。 如果她真的要害徘莲,毒有很多种,哪怕她再不屑用到云龙傲天,暗鳞和赤血流沙,也不会用醉月这种还有转圜余地的毒。 而如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凤离渊在房间里激动不已民,徘莲刚软软的躺在他的怀里,龙旖凰甚至可以看到她满足而幸福的笑。 不知道凤离渊说了什么,只见那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对着他深深做辑之后,一名宫女领着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用说,肯定是去领赏了。 龙旖凰先是躲在一边,等到宫女领着那人走了较远后才慢慢的跟上去,保持着不进不远的一远距离,就这样跟着,一直看到宫女把老人领到了御药房。 御药房,难道为了感激,你想要把他纳进宫里来,恭候你差遣,避免徘莲再度遇到这种事情吗?凤离渊……你可知,若是一步有错,你可是引狼入室啊…… 龙旖凰走进御药房,大大小小的药拒站了很多空间,多多少少的各种药材摆满了每一张桌子,她发现里面忙碌着的御医们不少,仙风道骨的老头先是站在门边,而宫女走到一名站在药柜前的长者面前,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随后那老御医就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呵斥:“这岂是儿戏!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皇上精心选拔的,诊断的都是皇室的金枝玉叶,睿王未免意气用事,一个江湖郎中,只不过是医治好了一名小小的妾妃,竟然妄想进入御药房!万一出事,谁担当得起!” “睿王说,若是您有异议,可以直接去找他理论,他也很快就会和皇上禀告这件事情,”宫女的声音也不小,理直气壮:“他还说,连您这种姿深的老太医都治不好的毒,又有什么资格说人家?” “哼!”老太医一火,把手中的药材甩在桌面上,气得背过身去。 龙旖凰赶紧走到众人的面前,面带疑惑之色:“出什么事了?大老远的就听到这里很吵闹。” 屋内的人纷纷回头看着龙旖凰,然后欠身行礼:“臣等参见太子妃。” 龙旖凰笑得高贵,抬抬手:“免礼了,我只是碰巧路过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哼!只是一名江湖郎中,未经过三番审查,竟然妄想凭着睿王的一言半语就想加入御药房,太子妃,您说说,这是不是无理取闹!”那老太医愤怒道。 “哦,是么?我只是听说,他治好了徘莲姑娘的奇毒,并且让她死而复生了,所以睿王倍加信赖,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龙旖凰眼里含着不露刀锋的笑容,慢慢把目光转向了站在旁边的人,语气里多了几分的恭敬:“就是阁下么?” “草民参见太子妃。”老者立刻下跪行礼。 “免礼了,你既然帮了睿王这一大忙,就是有奇功,我也不会亏待你,”龙旖凰又看着宫女:“睿王已经派人去和皇上说了么?” “禀报太子妃,还没有,睿王说等到徘莲姑娘的身体安稳后,他再亲自去和皇上说,然后要这位老大夫陪伴在徘莲姑娘的身边,避免再出意外。” “睿王很贴心,真是个好丈夫,那么,你现在传达我的意思,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皇上,就说,我也有意让这位老大夫留下来,竟然是人才,多一个又有何不可?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我很想知道皇上对着这件事的态度。”龙旖凰说道。 宫女得意洋洋的笑了一声,欢快的答应后,蔑视了一眼御药房里为首的御医,一溜烟小跑了出去。 “可是太子妃,这样做于理不合……”老御医面露难难色,奉劝着龙旖凰,龙旖凰对着他摆摆手,笑道:“没事,我有分寸,出事了也是我一人承担,您老不必担心。” “是,太子妃。”既然龙旖凰都这么说,老御医也无话可反驳,只能叹着气应答。 “那么请问这位老大夫,您是怎么被睿王看中,继而又无意之间解得徘莲姑娘的毒,让她复生的,旖凰不才,很想知道这天意弄人的过程。”御药房里的随从搬来一张椅子,龙旖凰在上面坐下,一手放在身侧,抬着头,逼视着那位老者。 “是,今日睿王出宫之时,碰巧在草民身边经过,草民自幼学毒,一下便看出睿王的眉心间有一缕黑线,这正是中毒之象,哪怕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草民也不能袖手旁观,于是草民斗胆拦截下了睿王,并配制了解药与瑞王服下,草民询问了睿王一些事情,从而得知女士们姑娘还有救,一时救人心切,便央求睿王带草民进宫,在后来的事情,太子妃也应该知道的。”老者答道,语句通畅,一气呵成,全然没有半点的犹豫和不连贯。 龙旖凰拍拍手:“真是天降奇缘,徘莲姑娘生性善良,自是命不该绝,遇上您,您可是她的救星,如此说定,皇上以后徘莲姑娘再不行中毒,也好解之,省得睿王承受相思之苦。” “草民多谢太子妃厚爱!”老者一激动,立刻跪了下来,尽了本分的朝着龙旖凰跪拜,似乎她比观世音更为观世音。 很快,那被龙旖凰打发去找皇帝的宫女又跑回来了,一脸的兴奋难以言喻,很是挑衅的看着那为首的老御医:“太子妃娘娘,皇上说了,一切全凭您做主。” “那就好,今日你就不必回去了,直接在太医院找间房子住下就可,明日我就安排你正式入院的手续,让你可以一辈子生活在皇宫之中,享受荣华富贵,对了,不知道老大夫可还有家人?我好一同接进来。”龙旖凰笑道。 “这个……草民不敢再劳烦太子妃费心了,至于家人么……”他急于辩解,龙旖凰又一个手势打断了他的话阤说:“我知道了,不要紧的……那么,现在请神医为我诊断一下如何?我最近只觉得小腹有些沉痛,些许的不适,不知道是否影响了胎儿。”龙旖凰把手腕翻转,摆在扶手上:“请神医查看。” 老御医急了:“太子妃娘娘金枝玉叶高贵非凡,岂能为一介草民给玷污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龙旖凰嘲讽道:“身份地位不管如何,人的本质都是相等的,没有人生来就让别人触碰不得,再来,我现在是病人,他是大夫,我应该更为谦虚才是。” 老御医没话说了,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一动不动的看着神医的举动。 神医谨慎的走到龙旖凰的身侧,伸出长茧,却又有力的手指搭在龙旖凰的脉象上,细心的诊断起来,龙旖凰眨也不眨眼睛,带着妖媚气质的双眼紧紧的瞅着神医额上微微沁出的冷汗,笑意若有若无。 “太子妃只是这几日受了凉,所以动了胎气,如今草民只要抓几幅药给太子妃,一日三次即可缓解不适。”神医把手指收回来,葳在袖下。 “那么现在,请带烦神医煎药吧,是否喝下,就会觉得舒适许多?”龙旖凰也把手收回来,淡然的笑意融化在唇边,温暖如春,尖锐如剑。 “这……”神医凝滞起来。 “怎么?连醉月云都解得了的大神医,该不会为难在一碗小小的安胎药上吧?恩?那样的话,又怎么对得起你寄予厚望的睿王呢?”龙旖凰斜着头看他。 “是,草民献血了。”匆匆说完,神医立刻跑到药柜边,拿起了一张纸,从柜里面挑选了药材出来,用小金秤出应要的质量,最后拿着药材走到一边的火炉旁,找齐了用具,不忙不乱,颇为娴熟的开始了煎药的过程。 一屋子大大小小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看。 煎药的时间十分漫长,可是龙旖凰格外的有耐心,一直等到神医把盛满了药的碗端到她的面前。 她没有多话,只是拿起了药碗,蒸腾的热气氤氲了她的双眼。 龙旖凰看了看碗里的汤药,清香中带着苦涩的味道扑面而来,随后,她冷笑一声,把药碗原封不动的放回桌子上,站起来就走。 全屋的人无不错愕不已。 龙旖凰走出去,刚才随同她一起来御药房的宫女和侍卫们齐刷刷的转过身,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龙旖凰对这身边的宫女说道:“去把御林军的首领给我叫来。” 宫女领命离开,很快又赶上来,身后多了一名身着戎装的男子:“太子妃,首领带到。” “太子妃有何吩咐?”由于龙旖凰一直没有停下脚步,那首领也只能不停的跟在她的身后。 “调足你的亲信人手,把那位新来的神医给我看好了,在明天我到之前,不会尊他和任何人见面,他的屋子,不能有任何东西进去,任何东西出来,就连宫女侍卫也不行,断绝他的一切事物。”龙旖凰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吧?听说,你可是老元帅的亲儿子,太子的表弟,元帅希望你不同于其他的纨绔子弟,才会让你从头做起,是好是坏全看你的本事……如今,这任务应该不会叫你为难吧。” “不会,请太子妃放心。”那人说道。 “记住,”龙旖凰突然停下来,身后跟着但若干人等也不得不停下,她靠近首领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一定要是推心置腹的兄弟,这件事,非同小可……” “这是为什么,太子妃……”御林军首领的面容上还有几分的稚气未脱,却显得英武异常。 “你很快就知道的,但是现在不要问,或者你可以去问皇上……还有,不要再叫我太子妃,你就和义阳暮紫她们一样的叫我皇嫂吧,我的等级观念没你爹那么严重。”龙旖凰摇摇头。 “是……皇嫂。”他有些迟钝,似乎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你可以走了,就这件事而已,我不妨碍你做其他的事情了。”龙旖凰说道。 “是。”年轻的御林军首领颔首,然后离开。 龙旖凰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在心底感慨万千……怎么这里个个皇室子弟都是雄才大略,可是她的哥哥就…… 龙旖凰远离了御药房,又停下,想了想,拐弯朝着凤宇天寝宫的方向走去。那小子,心绪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解开……这一个多月来,她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倾颜的死,波及的范围真是广大。 不过,可能还远不止这些,也许后面还有一些看不清楚的丝线联系,再后面是更不可告人的东西。 大老远的,还没有看到寝宫的影子,龙旖凰就在后花园多的数不清的亭子里的某个发现了一道颓废至极的身影。 凤宇天原先就不务正业,现在更是不务正业,或者说心如止水,随时可以准备出家当和尚。 他颓然的倒在长椅上,侧着脸,鼻梁直挺,睫毛纤长,一只手垂在地面,细数的皮肤上布满了已经结痂的旧伤,一条红色的绸带围绕着他的五指间,另一端系着一个空的酒瓶。 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甚至连露面一下都懒得,看来还真是生无可恋,准备步入轮回了。 龙旖凰走到他的身旁,踢去了那个空掉的瓶子,拽住他的袖子连着他的手臂一起提起来摇了摇:“起来了,凤宇天,你再这样下去,真准备做和尚呢?” “别来……烦我!”凤宇天皱起了眉,挥挥手,换了个方向。 “起来起来!我要出宫一趟,你陪我出去……走啦走啦!躺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和我去做有意义的事情。”龙旖凰甩开他的手,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就往外拖:“倾颜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个样子,指不定会化作厉鬼来找你。” “喂喂喂……放手放手!痛啊!”凤宇天儿狼嚎着,但是仍然摆脱不了龙旖凰的魔爪,因为她的动作太多突然,他险些就被拖在地上,不过现在趔趄不断的脚步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要拉我去哪里!” “哎呀,别问那么多,等会知道了。”龙旖凰加快了脚步。 龙旖凰出工之前还带了几名御林军的侍卫,打听了一些事情,才自信满满的离开,当然,不忘带上凤宇天。 她和凤宇天两人不知道在宫外都干了什么,一直折腾到天黑透才回来。 茫茫夜色中,朱红色的拱门被打开,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进来,马车四周有侍卫骑着马保驾护航,而里面,两人不断争吵的声音传来。 “你拉我出去一天就为了弄这个东西进来?”凤宇天狼嚎道。 “嘘,别吵,小声点!你怕别人不知道吗!”龙旖凰的声音比凤宇天的还要大。 “你究竟要干什么?这种事情,只要传唤手下去办就可以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的,还亲自出马,真不把你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凤宇天继续哇哇乱叫。 “我不放心,任何事都要亲自过目才可以,我从来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宁肯自己多累一点,这样也是防范于未然。” “那你要干什么?”凤宇天颖惑道。 “明天自有分晓。” “那要是你错判了人家呢?” “大不了我向他道歉,然后再给他身份地位金银珠宝抚慰他那颗受伤的弱小心灵,最后再好好的安置他的家人,就这样。” “你想的事情还真全面。”凤宇天的声音里有些鄙夷。 “小子!闭嘴!” 突然,马车内“啪!”的一声响后,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第二天清早,远远的看了一眼地下室,并且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之后,龙旖凰很是放心的朝着御药房走去,所以等到她赶到的时候,屋子里意料之中的只有神医一人。 她走过去,没等神医行礼就把他拉住御药房:“昨日没有河道神医亲手煎的神药,今日身体的不适又多了几分,后悔莫及,希望神医再度发展伸手,不厌其烦的为旖凰再度煎药。” 神医只能很机械的点头,根本没有回话的余地。 到了御药房,龙旖凰把其他无关的人都遣散了,独留下神医,责令他去煎药,自己就坐在一旁等着,表情很是严谨。 可能是人很少的缘故,神医再没有像昨天一样的紧张,不紧不慢的整理出药材,慢腾腾的熬起药来。 又过了很久,他才把装着药汤的碗放到龙旖凰的面前:“太子妃请用。” 请用?龙旖凰真的很想笑出来,她端起药碗,看了看,再闻了闻,笑意越发的浓厚和明显,最后把碗用力往桌子上一放,液体溅出许多,也沾湿了她的手。 龙旖凰眯起双眼:“这就是安胎药吗?恩?还是你想利用我因为疲劳而抬起不稳的假象,来借机除掉我的孩子呢?” “这……这怎么可能,太子妃多虑了,这的确是草民祖上流传下来的药方,可能因为药草奇特,所以太子妃才会如此怀疑。”神医急忙辩解道。 “那好,就算我不动药材吧,那我们再说说,你遇到睿王的经过,”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的走着,悠闲惬意:“你是说,你看到他有中毒的迹象,这不假,中了醉月云的毒之后,超过二十个时辰,眉间的确会有一些黑色的印记,但是,你这谎在我面前未免太牵强可笑了!” “草民不懂太子妃何意。”神医诧异道。 “你真的懂毒么?”龙旖凰斜眼看他:“我自小尝遍无数的毒药,身体会隐约散发出一股千毒百草混合的香味,若是行家,一闻就知道是高手,但是不是行家,只会认为是一般的香料,而你,独独犯了这致命的错误,要是你真的是解毒的高手,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我身上的药草味?所以,你我见面的第一句,你应该是说‘这位姑娘应该也是解毒的高手,对付醉月云这种小毒,又为何不出手?白白眼看着一条性命即将流逝。’如果你这样说,反倒还能直接加重我和凤离渊之间的裂痕,但是现在,得拐多大个弯啊,还要先取得他的信任,你累么?” “这……草民愚钝,实在不明白太子妃说话的含义。”神医冷静道。 “那好,我换一个,我的血可以解百毒,醉月云又算什么?就在你遇见凤离渊的前一个晚上,我刚替他解了他身上的毒,又何来你看见他有中毒症状这一说!”龙旖凰怒喝,一手拍在桌面上,清脆严厉的响声镇住了老神医。 |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一章 自欺欺人 第七十一章自欺欺人 “太子妃娘娘,草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您多虑了!”神医紧张起来,差点语无伦次。 “我多虑?那好呀,这不是你精心调制的安胎药么?”龙旖凰指了指碗里仅最后半碗的汤药,突然拍了拍手,在她身后的御卫接到命令,立刻把一个人押上来,是名妇女,长得算是清秀,最主要的是……她腹部的隆起,看起来怀孕不下六个月,龙旖凰抓着孕妇的手腕走到已经目瞪口呆的神医面前:“很好,如果这碗安胎药真的没有问题,那么给你身怀六甲的妻子喝下也没关系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神医颤抖着手,指着那孕妇道,孕妇被龙旖凰的气势给吓倒,一直低着头,全身发抖。 “哈?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弄到你的家人会是什么难事呢,没想到就因为她是个孕妇,武林盟险她麻烦所以没有带走,也没有派人保护,我只要查到你的消息在后,一到你的家里,立刻见到了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终究只是武林盟的一颗棋子,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你为他们卖命,可是他们对你的妻儿却坐视不管!”龙旖凰指着他怒喝:“你从头到尾,不过是被人给利用了再丢弃罢了!” “这……这不可能!”神医喃喃道,往后退了一步。 “哈!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再很以为他们圣洁么?为了在你被发现后不要牵连到其他人,所以他们连你的妻儿都抛弃,现在已经转入地下的武林盟,可是没有时间去照顾一个孕妇的!”龙旖凰突然端起药碗,愤然一笑:“我也不是什么圣洁的人,也不会宽宏大量到原谅你即将对我和我的孩子所做之事,那么现在,我就要你亲眼看着你即将赠送与我的折磨是如何偿还在你妻儿的身上!” “不行!”看着龙旖凰就要把那碗药硬灌下孕妇的口中,神医突然慌乱起来,正要扑上去夺回药碗,眼疾手快的侍卫立刻把他摁到在原地,冷汗从他的额上不断滴落,嘶哑着声音喊着:“不要让她喝下!不要!我……我还有其他武林盟的消息!我与你交换!” “交换?我龙旖凰从来不会为了交换任何消息而损失自己的利益,而且,你们所谓的消息,我可以推断得出,也不必让自己窝一肚子火看着你们继续逍遥而唤来没有意义价值的消息!来人,就让我们神医的妻子喝下她丈夫精心配制给太子妃的安胎药!”龙旖凰喊着,把手中的药碗交给奔跑前来的侍卫中的一个,自己走到旁边看着,恶声道:“你们怎么对我都无所谓,甚至我还有原谅你们的可能,但是,一旦打我孩子的注意,那么,就罪无可恕!”龙旖凰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双眼就要喷发出火焰,眼中的愤怒已经狰狞得像个魔鬼。 孕妇虽然挣扎着,但是反抗的能力很是虚弱,不一会,那半碗药液就已经被如数灌进她的嘴里,侍卫们也没有留情和怜惜,按照吩咐灌药后,用力的把她的身体丢到地上,身怀六甲的孕妇痛苦的呜咽一声,开始低低的呻吟啜泣。 神医顿时一愣,身体石化在原地,看着那个空碗被丢到地面上打碎,自己的脑袋也空白一片。 “如果不是那药有问题,你会这么紧张?哈!我不曾想过苍天助我,你的妻子,居然也怀有身孕!而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你想让我失去孩子,那么我就让你失去自己的孩子!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给我的毒药如数进入你妻子的嘴里,然后你无能为力只能在旁边看!”龙旖凰走到他的面前,突然一俯身,稍长的指甲在他的脸侧滑过一下,然后似乎抓住什么东西,最后用力一揭,竟然从神医的脸上撕下来了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 被揭去人皮面具的神医,面容不再苍老,而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摸样,龙旖凰冷笑着把面具丢开:“你为我把脉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是个老人,不过,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直到现在,你的内力都提不上来?你是在刚才我拉你过来的时候,手掌里其实就有软骨膏,它能渗透入你的皮肤,令你提不起力气,而现在,正是好戏上演。”龙旖凰又看了看那孕妇,她痛苦的喊叫声越来越激烈,捂着独自在地上翻滚,下身渐渐有血液流出,神医的双眼已经瞪得如同铜铃,可是还是说不出话来。 “真是危险,”龙旖凰眼中阴冷的精光闪过:“就差那么一点,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可是,若是我没有一点本事,又怎么会这么放心大胆的邀请你入住皇宫呢?你们的盟主目光真是肤浅,居然会把我想象成那些心地纯洁的善良女子,他可真是大错特错!” 侍卫们接受到龙旖凰的眼神,他们放开手,“神医”几乎是立刻就爬过去,直到自己的妻子身边,目光无神的抱着她的身体,恍然的模样似乎已经无心,而在他怀中的人,早已经被剧痛折磨得昏死过去,只有身体不断的抽搐痉挛,人却没有意识。 “说,你进来皇宫内是为了照应谁?虽然我的心里已经有底,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够亲口告诉我……当然,如果可以,你最好立刻自尽,因为武林盟这种注重侠道义气的帮派,最承受不了的就是内部兄弟的叛变,要是你现在把秘密吐露出来,可能比落在我的收获总还凄惨……我是可怜你,才好心提醒你,要怎么做?悉听尊便。”龙旖凰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药房内,不远处路予上的药罐还在冒着热气,中药的味道随之飘出,水沸腾的声音也格外的醒目。 神医还是没有回答,突然间,他怀中的妻子的身体软下去,不再动弹,他缓缓看着自己妻子的脸,嘴角突然溢出血丝,然后缓缓闭合双眼,倒在自己妻子的身体上。 “自做孽……这种药,不但要胎儿的合,要是连孕妇的体质不碍,也会随之去西,陷害我没关系,但是动到我的孩子……无论是谁,都得付出代价!”龙旖凰冷冷的扫了尸体几眼,再度击掌:“把他们的尸体拖下去焚烧了,要是再让我看到剩下一根骨头,你们也难逃处罚!” 侍卫看到龙旖凰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不敢拖拉磨蹭,拉着尸体就往外走。 龙旖凰因为愤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伫立久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朱红色的房梁上用彩色的油彩描画着无数细致美丽的景物花草,褪去盛怒的眼眸里,是一望无际的苍凉和落寞,甚至还有疲倦。 她缓缓转过身去,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小腹上,才一看到门口,立刻又愣住。 门口处站着一个人,逆着光看不清楚面容,但是龙旖凰却十分熟悉那人的体型和气质。 龙旖凰走到门口,勉强提起的精神显得那么的脆弱和虚伪,站在门口的人也侧过身,面对着她,似乎是无言的交流。 她停下来,长长的松口气,对着那个人说道:“一直在看闹剧呢?睿王,现在戏散了,你也该走了吧,再留下,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他是武林盟的卧底?”凤离渊慌忙着,一把扣住了龙旖凰的手腕,拖住了她几欲离去的身影。 “与你无关,反正我们形同陌路。”龙旖凰冷冷的说道。 “旖凰……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知道多少事?我已经完全脱离了武林盟,没想到他们现在的行动这么迅速,”凤离渊扯过她的身体,压在墙上,皱眉问道:“你还发现了什么?怎么会这个样子?还有……徘莲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龙旖凰疲惫的垂下眼帘,没有对视凤离渊恳切的目光,她很累……她现在只想休息。 凤离渊看着她不说话,自己也噤声,只是一直看着她,希望她给自己答复。 突然,龙旖凰的嘴角微微的抽动一下:“你……很喜欢,很担心徘莲……是吧?” “凤宁澜?” “……干什么?”凤宁澜的语气渐渐冰冷。 “凤宁澜?!”龙旖凰差点大叫出来。 “……”凤宁澜懒得再回答她这无聊的问题,还是盯着她不动。 “你再真的是凤宁澜?”龙旖凰继续问道。 “恩。”凤宁澜极不耐烦的回答。 “妈呀……太白天活见鬼了,凤宁澜,你没问题吧?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你不是疯了吧?”龙旖凰跪坐起来,直起脊梁,伸手去摸凤宁澜的额头:“该不会是发烧烧得糊涂了吧?你的转变实在是可怕……” 凤宁澜当真是雷打不动,乖乖的让她摸,结果还没碰到他的额头,龙旖凰就先吓得把手缩回来,哆嗦道:“你是人是鬼?” “要不是我发现在好玩事情,现在也懒得在这里理你。”凤宁澜说道。 龙旖凰“哦”了一声,抢回被子,继续把身体裹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突然轻蔑的笑了起来,看看四周熟悉不变的景物,的确是自己的房间没错:“原来,这年头太子都是不讲信用的家伙,也不知道是谁前段时间还说死活都不进我房间的。” 凤宁澜的脸色变青,长手再度一掀,总算是彻底把龙旖凰身上的被子给拽到地上,他微微侧首:“我说了有事找你。” “干什么,笑成这样?莫非倾颜复活不成?”龙旖凰调侃道。 “没有。”凤宁澜寒下脸来,表情突然很难看,还带着愤怒。 恩,看这表情,是正牌无疑了,龙旖凰乖乖的跪坐,直着上半身:“那你找我什么事?” “就在你熟睡的时间内,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就是那个叫徘莲的女人,昨晚大半夜的偷偷跑到皇宫最偏远的围墙边,放飞了一只小麻省,很不幸的被我看到,她走后我把那麻雀打下来了,其实那只小鸟面也没什么信件,但是它的脚上却绑了一根丝线,丝线的末端帮着一个小铁片做的记号,那个记号,又很不幸的,我再查看尸身,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有,但是全部都是在很隐秘的地方,在后来,暮紫偷偷跑过来告诉我那天你在牢房里面套话的内容和经过,说清楚了那些人的身份,再加上你昨天杀死的那夫妻两人身份和他们出现的巧合和徘莲之间奇妙的联系,恭喜你,你现在的嫌疑已经被洗清了,”凤宁澜一说不可收拾,就是长篇大论,龙旖凰听得有些头昏脑胀,他还在继续:“那么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在徘莲的身上,既不是你派他们去对忆颜施刑,也不是忆颜本身,那么,你也该把她放开了。” “我本来就没嫌疑,只是你疑心重罢了,”龙旖凰拢了拢长发,悠闲道:“至于忆颜么?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好了,我还没有玩够,而徘莲,我自会处理她。” “你不要得寸进尺,要是忆颜有什么差错,我照样不会放过你。”凤宁澜的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刻变成了晴转多云。 “凤宁澜,她现在的身份也有嫌疑,难道你不觉得她的出现和徘莲的出现太过巧合了吗?还有就是她怎么会长得那么像倾颜?你不要再迷惑在她的容貌里,她像倾颜,像得不可思议,就连气质也是一样,这只能说明她在倾颜生前两人就认识了,而且还相处过一段时间,不然就是刻意去学习的,而她为什么要学习?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迷惑你,还有,我听那些人说了,武林盟主的手下有一名擅长于易容的护法,她易容成倾颜的模样也不是难事,现在牵连出来,就连倾颜的死都很可疑,”龙旖凰担忧的说道:“想想都觉得后怕,那个新的武林盟主慕容赦玥,他要是真的憎恨倾颜不服从他,他完全可以立刻把倾颜直接杀掉,而不是仅仅断了他的双腿,让他失去求生的机会和让我有逃脱的机会,凤宁澜,你也应该明白这些……” “够了!”凤宁澜厉喝道,脸色立刻转成了雷雨天气。 “凤宁澜,万一我把她的那层假皮揭下,不知道是否还有勇气对着她诉说法曾经对倾颜的情话,不知道你是否还可以继续叫她颜儿……” “闭嘴!龙旖凰你闭嘴闭嘴!”凤宁澜已经怒不可遏,愤愤的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凤宁澜,倾颜已经死了,死了!尸身都被你埋在冰窑,那你现在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龙旖凰的一声大吼,硬生生的止住了凤宁澜离去的脚步:“就算你再怎么迷惑,也该有个期限吧!” 他转过身去,对着龙旖凰,突然云破天开的笑起来,淡然的笑容,很是好看,宛若旭日,他说:“期限,有,直到我死。”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二章 铲除绯莲 -1 第七十二章铲除绯莲 “很极端的回答,那么,我也只能用极端的手段解决了,凤宁澜……你不要后悔。”龙旖凰扯了扯头发,说道。 凤宁澜没有再回答,直接走了出去,门没关,外面的景物清晰得刺眼。 不可以就此放弃……哪怕是威胁也不能动摇,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就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完全才可以,再说,这样无非都是为了大局。 龙旖凰又躺下,半闭着眼睛很久,可是睡意一点也没有了,她只能慢慢的理顺脑海里乱成一团丝线的线索,消磨时间。 对了,她差点就忘记了被锁在地下室的忆颜,但是,现在不过才过去了两三天,对她而言应该不算什么,明天再去看看她吧,恩,还有徘莲……徘莲和忆颜,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啊,若不是这次的中毒事件,恐怕连她都要被瞒过去了,一个缠着凤宁澜,一个缠着凤离渊,就是故意独立她,再把她铲除,借此对外宣布谣言,引起两国之间的争斗,然后武林盟再以绝对正义的姿态现身,坐收渔翁之利,不费自己一兵一卒,利用挑拔离间来嬴得自身最大的利益和最安全的保障,轻而易举就可以推翻目前皇室的统治,那么之前那些小事件,说是障眼法也未尝不可。 让自己产生武林盟只是破坏内部所有人的感情关系的错觉,无法考虑其他,一步步的沦陷……但是,这两个方面,无论是哪一种,对于武林盟而言,都是有益无害的,真是一正反两面都行得通的连环计。 慕容赦玥……这样一来,她对他就更加产生兴趣了。 棋逢对手,自然要一举高下定输嬴。 或者说,是他把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隔天一早,龙旖凰故意起得很晚,然后用龟速换衣洗漱,蜗牛速吃早膳,御医按照惯例为她诊脉,最后说了句好好休息就没了下文,眼看着自己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了,龙旖凰这才顺手从梳妆台旁边拖出来一个很大的木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比较小的盒子,站起来,提了提裙摆,满心愉悦的走出了房间。 走到地下室的入口之外,龙旖凰停下观察。 很好,一直没有人动过的痕迹,不过,要换成她是武林盟主,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护法而暴露自己的行踪。 可怜呀……所有的人,不过都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也不知道那个慕容赦玥到底有没有心,居然比她还冷血,她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龙旖凰俯下身,把自己带来的木盒子放在地上,打开盖子,盒子的中央不知道放了什么香粉,幽幽的香味散开来,把嵌入地下的黑色小虫吸引,连四周的黑色毒蜘蛛爬了下来,轰轰烈烈的虫子队伍进军木盒子,纷纷聚焦在中间的香料附近,就不离开了。 最后一只小虫子进去后,龙旖凰拿起盖子盖上,用一个小银锁锁好盒子,暂且放在一边,褪下戒指,取出毒针,用毒针一丝丝一缕缕的划开纵横遍布阻挡去路的剧毒蜘蛛网,自己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虽然这些毒对她不会起效果,但是会腐蚀掉她的衣襟,她还不想让自己衣衫褴褛的出现在忆颜的面前。 而以毒攻毒,是她最爱的手法。 打开带上灰尘的门,内室因为缺少烛光的关系显得昏暗异常,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静止不动,长发及腰。 龙旖凰走到她的面前,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及时的伸出手,扣住了忆颜用力臂向自己的手刄慢慢下滑,停留在脉博上,龙旖凰笑道:“饿了几天,还有力气呢?” 忆颜在黑暗中瞪着一双发亮的眼眸,因为几天的断水断粮,声音有些沙哑:“你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呢?难道不知道吗?知道的秘密越多,自己就越难过下去,所以,还是不要轻易揣测别人的心思好,美丽的颜妃,你这出连环订可真是和徘莲姑娘配合得很好呀,居然把所有人都隐瞒了过去,这样一来,凤宁澜查到不是你自身自己策划的苦肉计,反而会更加的爱惜你,也会更加的愤恨我我对你的污蔑和欺辱,相反的,徘莲则利用了她的假死夺得凤离渊的心疼和保护,就算现在被揭发出是策划对你施刑的,她也可以振振有词的说是为我抱不平,这样一来,凤离渊必定会更加坚定保护她的决心,再加上她莫名其妙中毒的事情陷害给我,可以让凤离渊对我越发的厌恶,正所谓一举多得呀,你们的盟主真是有雄才大略,这样一来,我就更想见识他了。”龙旖凰阴测测的笑着:“不过太可惜了,那一个神医的出现彻底破坏了你们完美的计划,他是一个败笔,留下的破绽太多,不过,要是没有他,我也可以推测得出你和徘莲身份,他的出现,只不过是更加认证了我的猜想罢了。” “你杀了我,凤宁澜照样不会放过你,不杀,他也许还会感激。”忆颜冷冷的说道:“我无所谓,你爱杀不杀,可是凤宁澜那边,我看你怎么样全身而退,再说,你自己一个人,还怀着孩子,又能做什么事?” “哦,我怀着孩子就不能做事了?谁告诉你的?”龙旖凰突然扣住她的脖颈,因为麻药的关系,忆颜动弹不得,眼里阴光骤然掠过,五指渐渐合拢:“反正我和凤宁澜已经决裂了,再分开一点对谁都没有影响,而你呢?你的使命应该不止仅仅如此吧?恩?武林盟主最信任的护法,最擅长易容的九凡护法?” 九凡这个名字似乎是禁忌,龙旖凰明显感觉到忆颜的身体抖了一下,她顿了顿,说道:“九凡是谁?我不认识,太子妃眼力欠佳,怕是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你并不叫忆颜的对吧?这个名字,是凤宁澜为你起你,他只是为了要追忆倾颜,而你的容貌和倾颜相似得惊人,这才给你起的名字……唉,九凡,我龙旖凰就算再狠心,再独辣,也不会无耻到利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生前的愧疚来利用,凤宁澜对倾颜痴情如此,你也忍得下心这样欺骗他?倾颜死的时候,你看到过他有多难过么?你知道……他又对倾颜用情深到什么地步么?”龙旖凰伸出手指,在忆颜的脸颊上轻轻比划了一下,悲情道:“多么精湛高超的易容术啊……但是凤宁澜那种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他一直活在自欺欺人之中,所以宁肯相信你,疼爱你,也不愿意打破这云烟似水,毁灭了他脑海中倾颜的最后一丝印记……他那么痴情的一人,竟然被利用如此,你良心何在?九凡?” “你休想用这些话来迷惑我!”忆颜的身体有些颤抖,她失声道:“不对不对……你是他的妻子,又怎么会对我说这些话?又怎么会承认他一直爱的是那个倾颜!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为什么!” 龙旖凰摇摇头:“我为什么不承认?就算他是我丈夫又怎么样?他对倾颜的感情,我看得一清二楚,也感动得一塌糊涂,所以才看不下去你们利用他这一弱点来控制他,他明明什么懂……但是就因为你像倾颜,又什么都不说,他只是爱倾颜,对他内疚惭愧,一直对不起他……” “我不听……不听!你现在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的干脆!为什么要说些莫明其妙的话来!而且,我不是九凡,我是忆颜!”忆颜差点说不出话,情绪激动得异常。 “我不杀你,我要让你自己良心发现,然后承受这世上最痛苦,最让人痛不欲生的折磨……在自己心爱的男了面前,永远都只是别人的替身影子,凤宁澜摆脱不了倾颜,你摆脱不了凤宁澜,而凤宁澜,摆脱不了你的容貌……相信有一天,你用真正爱上了凤宁澜这样的一个痴情男子,你一定不会再用倾颜的容貌去面对他,而他看到你的真实面目后,又会不会继续爱你下去?我不杀你,我还会把你放走,让你回到凤宁澜的身边……我要让你自己承受良心的谴责,而不是我惧怕凤宁澜对我的无情,”龙旖凰突然放开手掌,眼里有苦涩的清光流动:“我不想把自己孩子的父亲给逼到疯,所以我宁肯你继续在他的身边,他离不开……你的容貌。” 忆颜冷静下来,可是呼吸却渐渐剧烈,她低下头,什么话都无法说,只是突然感觉到心口一痛,她捂住心脏的位置,抬起头来看着龙旖凰:“你……刚才对我做什么?” “我不杀你,但是我会在你的体内种盅,你可以随时被**控,也建议你放弃那些所谓的计划,要是被我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我直接利用盅毒取你性命,”龙旖凰往后退一步,身体埋没在黑暗中的部分更多一些,她说道:“你出去吧,去到凤宁澜那里,但是我也提醒你,你不要再和绯莲……不,应该说是殷羽了,不要再和她见面商讨,不然我会直接把你们都杀掉!而她,我还要再留几天玩。” 忆颜没有再回答龙旖凰的话,闭紧了嘴巴,从床上跳下地,连续几天没有进食,体力虚弱了不少,走路都显得吃力,不过可能因为是有武功底子的关系,虚弱倒没怎么的明显,只是有些疲倦。 等到忆颜走了很久,龙旖凰才从地下室里出来,问问守在附近的侍卫,她才知道,原来是得知忆颜被放出来的消息后,他立刻把她接走了,现在估计正在房间里你侬我侬,感慨生离死别后的余生吧。 龙旖凰突然从头发上拔出一只簪子,银色,末端镂空,里面隐约可见一线黑影蠕动。 这是她在忆颜身上所下的盅之盅母,可以随时操纵忆颜的行动。 龙旖凰笑了笑,把簪子紧紧攥在手里,负起手,慢慢的散步回房。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二章 铲除绯莲 -2 既然徘莲已经复活,那么,就让她再度把她送下地狱吧,反正,留着,无论在哪里,看着都障碍。 慕容赦玥,你安排她在凤离渊的身边,这是最大的败笔,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一旦找到了宣泄的正当借口和理由,便会用尽浑身解数,铲除掉这根看着令人十分不愉快的疙瘩吗?你这样做,无疑是把徘莲推入一直张着的狼口,就看那只狼什么时候高兴,就什么时候把她吃下去了。 入夜,皇宫内院的竹林深处,一片暗黑色的诡异寂静之中,一道身影独独伫立着,单薄的白色衣裙,背对着负手,长发到腰间,身材高挑,月光倾泻,显得飘渺和鬼魅般的阴森。 是个女子的背影。 她一直站着,几乎是一动不动,大风呼啸着从竹林刮过,吹起她的衣袂和长发,人依旧是不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另一端传来,另一位女子的身影渐渐从墨绿色的竹影中出现,走到那一直站着的女子面前,微微喘着气,说道:“这么急着把我找来有事吗?睿王他刚睡下,我立刻就赶过来了,快点说吧,我要回去,万一他醒来就糟了。”月光洒在那女子的脸上……清纯,天真,玉洁……那熟悉之极的五官,分明是徘莲的! 站着的白衣女子还是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石化,徘莲察觉到不对,定了心神,疑惑道:“九凡?你找我来干什么?” 被唤作九凡的女子在才缓缓转过身去面对她,而九凡的面容……却和忆颜的一模一样! 她的眼神有点员滞,却努力把焦距聚集在眼前的徘莲身上,说话也有些迟钝:“我被人下盅了。” “什么!”徘莲大为一惊,她立刻把九凡的手拉到自己眼前,指尖触摸上去,片刻后,徘莲着急说道:“是……是傀儡之盅!谁下的?不可能是盟主,莫非……是太子妃?” “殷羽,帮我取出来,我不想受她控制。”九凡一字一句的说着,很是迟疑,目光突然变得空白。 “不行,这盅下的时候在喉颈,却在心脏生息,要是没有盅母,就这样贸然取出来,你会没命的,你等等,我现在就去太子妃那里看看,尽快帮你解了这盅毒!”徘莲一跺脚,把忆颜的手放下,立刻跑出竹林……跑着,又突然停下来,疑惑的看回到九凡的身上:“九凡,你为什么不着急?” “呵呵呵呵呵呵……着急?被操控的人还会着急吗?”突然,从竹林深处的黑暗中走出来一道黑影,她冷笑着,扯开自己身上黑色的披风,在冰冷的月光下抬起头来,绝美的面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得傲然,龙旖凰笑:“殷羽护法,没想到你一时看不出来,事后的反映也这么迟钝,你自己都说了呀,九凡中的,是傀儡之盅。” “你……龙旖凰,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徘莲后退一步,警戒道:“殷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龙旖凰朝着徘莲的方向又走一步,逼得她连连后退:“你想不想救九凡?你最好的姐妹搭挡?” “你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干什么!”徘莲厉声道。 “放心,现在这里没人,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唉,我真是太高估你了,刚才我在九凡的手腕上也放了一只傀儡盅,可是你居然没有发现?现在,它也应该离你的心脏不远了吧?据说你是慕容赥玥手下最擅长毒物的护法,可是居然敌不过一只小小傀儡盅?现在,盅母就在我的手上,你乖乖跟我玩游戏,你赢了,我就把盅母给你解,如果反之,我也会让你变成我手下的傀儡,或者直接让你死了痛快。”龙旖凰晃了晃手上的簪子,笑得令人心寒。 “唔……”胸口一阵刺痛,徘莲皱起眉按住,这样的感觉的确是盅入心了没错,她再度稳定了心神,决然道:“我接受,说吧,什么游戏?” “那里的尽头,是一个池塘,”龙旖凰指了指自己身侧的方向:“我今天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把九凡身上盅的盅母掉到里面去了,这样一来我就不能承随心所欲的操控地,而是要花费很多功夫了,你应该会潜水,你潜下去,替我把那只盅母找到,我立刻就把你的盅母给你,控制九凡,可比控制你简单多了。” “什么……池塘里?”徘莲大惊失色。 “是啊,也是这样的一个簪子的,你下去找找,半时辰后给我答复,我在牢上等你,要是找不到,你可以选择做我的傀儡或者是即刻死掉,随便。”龙旖凰紧紧的攥着簪子,故意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反正我向来说话算话,而且,我还会隐瞒你的真实身份,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难得遇上一个对手,也不希望揭发那么快,让我在皇宫的生涯了无生趣。” “好,我去!”明知道左右都是死路一条,徘莲一咬牙,好是决定毒上性命一试,好不容易才潜入皇宫,而且自己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交给盟主,哪怕是一丝希望也不能放过,毁了她这么久一来的辛苦! 徘莲不敢耽误时间,立刻就朝着龙旖凰所指的方向飞奔而去,龙旖凰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眼看着徘莲已经跑到了池塘的边沿,龙旖凰的唇边突然划起弧度,她停下脚步,慌忙的大喊:“来人啊!徘莲姑娘想不开要自尽!救人啊!”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三章 冰窖夺尸 第七十三章冰窖夺尸 看完信后,龙旖凰的第一反应是慕容赫玥这杀千刀的活得不耐烦了,动什么不好非要去动倾颜的尸体,第二个反应就是要不要让凤宁澜知道? 恩,信上说,只要她一个人去,不准带别人,还恐吓道要是发现多带一个人的话,他立刻就把倾颜的尸体给爆了,或者说她在一个时辰内赶不到的话,他也把尸体连同冰窖一起炸了。 ***慕容赫玥!龙旖凰差点就血气上涌把信纸给撕烂,但是想了想,又平息下了怒火。 现在这个时候,皇帝把所有的皇子都召集在御膳房,审核他们近几日的成绩,那么多的皇子,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审核完的,现在贸然叫凤宁澜出来的话,可能会引起皇帝的反感也说不定。 千思百想,左右斟酌之后,龙旖凰径自去了凤宁澜的书房,趁着书房没有外人,她把那封信夹在了桌面的书页里,再用一块压纸的大理石压在书面上。 她对着夹着信封的书合手祈祷。 这一去是生是死,最后安全底线的保障,全看凤宁澜什么时候发现这封信了。 慕容赫玥竟然敢这么正大光明地标上自己的大名和直言不讳地写出目的,这就说明了他有万全的准备,是一定会把她置之死地不可。 赌一把,要是倾颜的尸体都保不住的话,凤宁澜一定会疯掉。 他一疯掉,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龙旖凰越想越心寒,直接就往马厩的方向走去,找到乌然之后,吩咐下去把皇宫的侧门全看,自己一路策马奔驰,按照那信上所说,她没有带任何一个人。 按照脑海里仅有一次记忆的路线,没过多久,龙旖凰便来到那座山的山脚,刚勒住缰绳,她立刻清楚地看到,一路蜿蜒到半山腰冰窖的碎石小路上,不少人夹道欢迎她,虽然,他们紧紧握着兵器的姿势很煞风景。 龙旖凰走上去,觉得前所未有的吃力,几次险些滑倒,但是就是那些在两旁的类似于死士一样面无表情的人会及时地抓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至于倒下。 一路折腾,洞口前面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只能从侧面的小道进去,里面还是很黑暗,没有火把灯光,可是走在那阴森森的洞口里,龙旖凰一直觉得旁边都站满了人。 这感觉,真是数不出的恐怖和怪异。 冰窖里散发着淡淡的蓝光,一如以往的寒冷刺骨,龙旖凰一踏入那被冰块凝结的界限,突然很后悔自己没有多带一些衣服来。 冰窖的中央是一口冰棺,透过晶莹剔透的冰壁,依稀可以看到倾颜被冰雪保存的容颜,很是完好。 而就在冰棺旁边,背对着龙旖凰的,站着一个人影,是个男子的身形,有些消瘦,却很修长匀称,长发滑至腰际,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发带,只知道被冰窖里的淡光映得微蓝。 龙旖凰站在原地,看着这冰窖里唯一的人,脑海里立刻冒出四个字,慕容赫玥。 那一天在石室,仅仅听到他的声音,妖媚至极,还由他如同玉兰草的手指滑过乌黑的皮鞭的经典动作……想到这些,一丝火焰立刻在龙旖凰的心底萌发。 慕容赫玥没有转过身去面对龙旖凰,龙旖凰也因此一直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冰窖里的光线并不好,就算他转过来了估计龙旖凰也看不清楚。 “果然有魄力,当真不带一人就孤身前来。”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冰棺上点了两下,慕容赫玥带着笑意开口,一字一句,尽是无穷无尽的妖媚蛊惑。 “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可惧怕的。”龙旖凰说道。 “不怕?要是不怕,又怎么会应约前来?还不就是怕这具美丽无双的尸体有什么差错么?真是看不出来,平时凤宁澜对你不怎么样,但是你却对他所有的事鞠躬尽瘁,宁可把所有的责任都堆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他受一点委屈。”慕容赫玥笑着,哪怕是背影,也可以从他的话语里想象到他嘴角妖冶的弧度。 “你想错了吧,我只是为了大局,还有就是铲除你。”龙旖凰鄙夷道。 慕容赫玥微微一倾首,长发如同水绸一般地流动:“没想到我这么讨人厌,连心胸如此宽广的太子妃都忍受不了?” “你本来就不讨人喜欢,一看到你我就烦。”龙旖凰有些急躁:“快点说吧!叫我来有什么事!不然你就给我带着你的属下离这滚得远远的!” “当然是有事,还是很有趣的事,”慕容赫玥轻轻举起手,指尖在自己的唇边划过,伸到半空,击掌,霎时,旁边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火光顿起,火红的火焰雀跃着,照亮了一个角落,映出了对峙的两人长长的影子,慕容赫玥笑道:“我们的太子妃不是很喜欢玩游戏吗?那么我也和你玩个如何?竟然能把我手下最得意的两个护法一个弄成了傀儡,另一个逼得自杀,那么,太子妃的本事自然是不用说的,我很想见识见识呀,不过,和孕妇过招,还是我平生头一回,自然要玩些惊心动魄的,以资怀念。” “废话少说,要玩什么,你才肯放过这具尸体?”龙旖凰下意识地朝火光处看去,顿时惊悚——那一层冰壁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藏匿了十几箱的物体,排列得整整齐齐,堆满了墙壁,但是因为隔着一层冰壁,很难把这些东西取出。 虽然龙旖凰看不到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必定是火药无疑。 慕容赫玥……真打算让自己绝命于此! “不必害怕,我们有的是时间,太子妃,你只要专心玩你的游戏就好。”慕容赫玥仍然是不紧不慢,而龙旖凰一直盯着站在那火药旁一直举着火把的死士,一捆长线从冰壁下方的一个小洞延伸出来,在死士的脚下,只要他用火把点燃那些线,谁也别想活着出去!慕容赫玥笑得阴沉:“而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做,人性。” 龙旖凰不为所动,突然苦笑道:“慕容赫玥,你欺负我没有人性是吧?” “不,你只是自认为自己没有,但是你的人性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只是都被自己的所谓顾大局的念头强迫压下,我现在,就让你做足抉择,”慕容赫玥停了会,想了想,又说道:“现在,游戏开始。” 尾音还在空气中飘荡,可是眼前的慕容赫玥却突然瞬移到了冰窖之外,利用他无上的轻功,而那个一直举着火把的死士也消失不见,地上连接着火药的引线却被点燃,正在窜着小小的火星,一点点吞噬掉线,朝着那些火药箱逼去。 龙旖凰下意识地退了几步,突然转过头去,发现冰窖之外十几个黑影在蠕动着,朝着她爬来——是一些如同拳头大小的毒蜘蛛! “游戏开始,时间无上限……”慕容赫玥的声音一如开始的含着笑意,从冰窖之外很远很远的地方幽幽地传到龙旖凰的身边,和冰窖一样冰冷:“现在,就看您如何抉择了,太子妃,外面的毒蜘蛛会越来越多,你再不快点出去,就寸步难行,现在你自己的命和倾颜的尸体只能选择一样,你要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不是被毒蜘蛛咬死,就是被火药炸死,还是你宁肯选择和倾颜的尸体共存亡呢?生死仅在一线,如何?的确是叫您终身难忘的游戏吧。” 话音落下,接踵而来的就是慕容赫玥的冷笑,那冷笑仿佛被风吹过,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生死的游戏,只在自己的片念之间。 龙旖凰迟疑了瞬间,突然快步走到冰棺之前,拔下自己发髻上的簪子,狠命地砸起冰棺来。 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住倾颜的尸体,哪怕是只有一线的希望也要抓住。 她要证明给慕容赫玥看,并不是只有生死这两个选择。 她一定会把倾颜的尸体带出去,自己也会无恙。 ……她的宝宝还没有出世,她怎么可能会就此认输!既然自己选择面对这些,就一定要做到自己心中所想! 想想,要是自己应约而来,却贪生怕死地逃开,今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冰棺四周的缝隙相对而言薄一些,龙旖凰用簪子的末端把边缝捅烂,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棺盖扯开。 “啪啪!”厚厚的冰棺盖被龙旖凰丢在地面,瞬间四分五裂。 龙旖凰的手已经被冰冻得没有直觉,发青发紫,甚至还有被锋利的冰刃深深地划破了皮肤,但是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那些血,早已经凝结在伤口,也因为双手麻木,她也感觉不到痛楚,龙旖凰扒开了冰棺盖,双手深入冒着寒气的冰棺内,准备把倾颜的尸体抱出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在冰棺里的时间太长,倾颜身下的衣服都已经和冰壁紧紧地粘合在了一起,不要说以她的力气分不开,就算勉强分开,尸体一定会遭到很严重的损伤! 冷静,冷静……这个时候更不能慌乱才是。 龙旖凰无视那些已经爬上她裙角的毒蜘蛛,看了一眼旁边连着火药的导线,那些导线只有一小段露在外面,现在在冰壁外的早已经烧完,剩下的部分转入冰壁内部继续……该死,她现在居然无法判断出还剩下多少的导线,还给她有多少的时间! 再次抓住簪子,龙旖凰继续凿着倾颜的尸体四周的冰块,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慌乱,但都被她紧咬的牙给阻挡,不准流露于表面。 她不会认输,哪怕把性命赌在生死一线! 凿冰的过程中,那些巨大的毒蜘蛛一直在龙旖凰的身体附近肆意妄为,有的甚至爬上她的手臂,虽然被啃咬不少,但是因为太冷的关系,手早已经没有知觉,那些毒对她又不起作用,只是觉得烦躁,龙旖凰只得把它们甩开。 明明是在温度极低的冰窖,但是还是有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滑下,微微摇晃的发梢在视觉上空,龙旖凰却没有时间理会这些。 龙旖凰用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把冰壁凿烂,发簪都已经折断了好几根,双手已经被冰冻,伤得惨不忍睹,可是她还是没停,仍然抓紧最后的时间。 终于,尸体下的冰块动摇了,龙旖凰心中一喜,立刻丢开准备殉职的发簪,双手环住倾颜的身体,又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已经僵硬冰冻的尸体搬起来,抱住,起来的那一瞬间,龙旖凰只觉得天地一阵摇晃,自己险些就要跌倒,但是身旁冰壁下的火药箱却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哪怕是靠着毅力,也不能倒下。 倾颜是凤宁澜最爱的人,如同自己十六岁那年自己对君翎的迷恋,倾颜死了,凤宁澜伤心到死心,要是连尸体都保不住,那他还有几分希望苟活? 失去心爱的人……已经够痛苦,龙旖凰再不想看到有任何人因为如此而伤心欲绝,凤宁澜那么的痴情,又能支持几时? 牙龈几乎都要被咬断,龙旖凰抱紧了已经被冻成寒冰的尸体,踏过遍地可怖的毒蜘蛛,朝着外部跑去。 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模糊,但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她还是在尽最大的努力奔跑,尽力要远离身后蓄势待发的火药。 突然,一片黑暗之中,身前的尽头突然有了明亮的灯光。 是……出口! 龙旖凰心中不免得欣喜,可是下一刹那,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惊天动地……赫然,一股强大的气流夹杂着尘烟寒气从身后传出来,袭向她的身子。 龙旖凰的身体就如同秋风中凋零的落叶一般被卷出去,抱着尸体,被气流卷到了洞口,受到强大的压力,身体狠狠地摔在洞口前的岩石上,强烈的动荡,险些震得她吐血。 爆炸过后,里面又是一阵巨大的响声,龙旖凰还是紧紧地抱着尸体,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她狼狈地倒在地上,吃力地抬起头,而眼前,就站着一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人影。 五脏六腑似乎就要碎裂一样,但是她还是努力地向上看……想要看清楚慕容赫玥的面容,已经苍白的嘴角缓缓勾起弧度,她费力地冷笑一声,忍下身体强烈的苦楚,声音飘若游云:“慕容赫玥……我赢了。” “的确是叫我出乎意料,你赢了,那我也不会再为难你,难得遇上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我还要留着你不是么?这个游戏算是我小觑了你,现在,我要走了,但是你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了。”慕容赫玥感叹万千地叹了口气,也冷笑起来,甩甩袖子,留下一片残迹和晕死过去的龙旖凰,带着身后的属下一干人等,大步决然地走下了山腰。 在山腰下,他意外地遇见了另一队人马,妖冶的面容闪现诧异之色,却又似恍然大悟:“也是,她的确是命不该绝,要是就这样死了,倒也可惜。” 来的队伍,正式皇室里最精锐的御林军,而领头的人,是凤宁澜。 看到慕容赫玥,凤宁澜蔑视他一眼,却没有再多加理会,丢下坐骑和身后的军队,径自先上了山腰查看情况,而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令他今后都无法忘怀的景象——龙旖凰狼狈地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而被她拼了力气抢救出来的倾颜尸体,完好无损地在她的怀里,直到完全失去知觉的那一刻,龙旖凰还是不肯松手,凤宁澜上前,准备要把她的手掰开,将人带回去的时候,发现她实在是抱得太紧,而用力扯开双手,他又再度为她手上的伤痕愕然不已。 看着身后山洞的惨状,再加上刚才自己来的时候听到的爆炸声,还有现在龙旖凰的样子……不难想象出刚才她经历过了怎么样的生死劫。 凤宁澜微微地叹气,心底居然有些疼痛——他知道龙旖凰一直都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又很倔强和顽强,但是……为了一具尸体,差点把自己的命赔上,这样,他究竟是该感谢她保留了倾颜的尸体,还是该怪她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太过儿戏? 凤宁澜把龙旖凰抱起,她满是伤痕和冻伤的手静静地垂下,人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微弱的气息确定她尚且活着。 御林军也赶了上来,凤宁澜正要下山,他吩咐道:“把这具尸体也带回去吧……找个地方火化了,再把骨灰交给我。” 御林军不敢耽误,立刻领命。 最后一眼,凤宁澜眷恋地停留在死去的倾颜脸上,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抱着龙旖凰飞速下山。 龙旖凰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孩子离自己远去……在梦中,她怕得冷汗淋漓,然后被惊醒,而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安然回到了房间,正躺在自己无比熟悉的床上休息着。 无意识的,她立刻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心中的冰冷逐渐扩散到全身。 “放心,孩子没事,御医说,因为你之前修养得很好,所以孩子也很争气。”就在龙旖凰差点绝望的时候,凤宁澜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她一惊,然后扭头看过去,发现凤宁澜就坐在床边,也在看着她。 凤宁澜没有必要骗自己……确定孩子没事后,龙旖凰这才松口气,闭上眼后,再睁开,看看自己被包得像个粽子的手,喃喃道:“凤宁澜,你藏尸体的地方不安全,下次换个隐秘点的冰窖,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次命可以替你保护的。” 凤宁澜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尸体的事情……你以后都不必再担心了。” “对了,现在尸体已经存放到冰窖没有?现在的天气还算闷热,要是那层冰融化了,尸体会很快地腐化掉……倾颜一定不想你看到他自己最丑陋的时候,哪怕他已经死了。”龙旖凰继续说道。 “烧了,尸体已经烧了。”凤宁澜对视着龙旖凰的双眼,清澈的水光暗暗地泛着涟漪,他坚定地说道。 “什么!烧了!”龙旖凰激动起来,差点就要跳起来掐住凤宁澜的脖子:“凤宁澜,你存心的是不是!我可是拼了命才把那尸体保下来的!你……你居然就这样给我烧了!” “没有必要腆怀……就烧了,反正,他永远都不可能再活过来,龙旖凰……你说的是对的,我一直都活在自欺欺人里,一直不愿意去面对他死去的事实……但是现在,我发现了另一样更值得我去维持守护的东西,所以……也该抛弃过去,忘记颜儿,或许对我来说是另一种的新生,”凤宁澜靠着床柱,低下头,又抬起来看着龙旖凰突然问道:“龙旖凰,你相信我么?” |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四章 咫尺天涯 第七十四章咫尺天涯 “相信你?相信你什么?”龙旖凰一头雾水。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把自己交给我,无论身心……还有孩子。”凤宁澜右点迟疑,但说出来还算流畅。 这句话对龙旖凰而言如同五雷灌顶,她慢慢把眼睛瞪大瞪大再瞪大,错愕道:“凤宁澜,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都是真的。”凤宁澜坚定不已。 “究竟是我伤糊涂了产生了幻觉,还是你来之前刚喝了个烂醉?这种话,就算你不对倾颜说,起码也要对忆颜说吧,对我说……真是叫人难以置信。”龙旖凰慢慢把上半身支撑起来,靠坐着:“如果这是幻觉,还是早点破灭的好,这样的情况我从来不敢奢望,以前是,现在亦同。”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凤宁澜惆怅地叹口气,说道:“也难怪,之前我对你做的那些……” “还有,凤宁澜,你知道你刚才都在说什么吗?那些话语看似平凡却未免太过煽情,实在让人不得不想到别处去,如果你只是因为我保住了倾颜的尸体而感恩的话,那么请你现在在我还没有误会之前解释清楚,只是感恩,并不需要赔上自己的感情,你只要说句谢谢我就很满足了。”龙旖凰斩钉截铁地打断凤宁澜未说完的话。 “你的要求就只有这个?就……这么简单?”凤宁澜微微愕然。 “我的要求向来不高,这一点应该不会为难你什么吧?”龙旖凰很费力地用粽子手拉起被子盖在身上。 “颜儿已经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活过来,就算再多的人做替身,也不可能是他,这两天我想得很透彻,为了一个已经永远不可能回来的人,继续故意上海和无视身边一直默默付出的人,不懂得珍惜她,这是最愚蠢的做法,”凤宁澜从未对龙旖凰如此认真,清澈见底的眼眸里一洗往日的仇恨和不屑,别样的情感化成暗暗的波光流动:“龙旖凰,我承认我在你面前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一点宛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你我本就无感情,何来输赢之说?”龙旖凰摇头道。 “所以我问你,你是否愿意相信我?则然,我们可以尝试着重头开始,将来待孩子出世,他也需要一个很好的环境,而不是父母的冷漠。”凤宁澜说道。 “真难得,莫非今天清晨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凤宁澜,你也会有除去倾颜之外上心的人,居然还是我?真可谓天方夜谭!”龙旖凰冷笑。 “龙旖凰,你够特别,的确有轻易让人沦陷的资本……如果说实话,那就是我看不下去你外表一直伪装的坚强,而骨子里却是脆弱到底,你越是表现得无所谓和不在乎,表现得越是坚硬和顽强,就越让人有保护爱惜你的欲望,你所有的付出……都能让人心痛得恨不得替你承担下所有……其实,如果不是我先认识了颜儿,或许你一开始就不会在我心中那么讨厌。”凤宁澜说道。 “可是,我对你的感觉的确不怎么样,凤宁澜,我是个心胸很狭隘的人,从来不会轻易原谅任何无缘无故对我莫名其妙实施报复的人,而且,从你以上的言论,我不难看出,你现在只是对我产生了怜悯,而不是所谓的感情,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不然我早就一走了之了,所以你也不用花言巧语地来安慰我,我只要一句感谢便足矣,而不是你这些就连你都拿捏不定的情感,我不是那些深闺的大小姐,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男人我见的多了,所以你这一些话并不能打动我,”龙旖凰垂下眼帘,细长的睫毛遮去苍白无光的眼瞳:“而且,我不敢信你,你对倾颜痴情如此,忘记定不是一朝一夕,再说,现在不是还有个忆颜么?你看着她那张几乎和倾颜一模一样的面孔,干发誓不会回忆起对他的情意?凤宁澜,说话三思啊……对我还好,要是对着其他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万一她们也沦陷在你的情语之中,到时候事情还指不定怎样的麻烦呢。”她好言相劝。 “你的确是与众不同,似乎除了自己心里的肯定之外,任何事情都无法迷惑你。”凤宁澜道。 “我记得您曾经说过,你的心和倾颜已经一起死去,而我现在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心也已经半死不活,所以看什么东西都很看得开,也就没有了太多的感情。”龙旖凰道。 凤宁澜沉思片刻:“忆颜……终究也只是个替身,你觉得呢?” “倾颜是你唯一的弱点,他死后,你的弱点展露无遗,所以武林盟才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的人埋伏在你的身边,你断然可以继续怀念倾颜,但是不可再这样沉迷下去,误人误己,你应该知道的。”龙旖凰说道。 凤宁澜沉默了一会,突然站起来,转身走出房间。 “你去哪里?干什么?”龙旖凰喊住他。 “与你无关。”话刚落地,凤宁澜的身影也随即消失在房门外的拐角。 看样子他不想说,龙旖凰也懒得再追问了,重新躺下准备休息,却又突然坐起来。 还是感觉很奇怪,凤宁澜不会无缘无故的就离开,莫非……莫非他去中哦啊忆颜了! 忆颜现在已经变成了傀儡,他再这么做又能怎么样! 龙旖凰不敢多想,立刻跳下床就跑出去,她想知道凤宁澜这么做究竟是要干什么!她当初没有杀忆颜,也完全是为了他着想! 书房,没有人,凤宁澜的寝宫,没有人,忆颜的寝宫,没有人。 问遍所有在附近的宫女和侍卫,他们都说不知道凤宁澜在哪里,也不知道忆颜去了何处。 龙旖凰跑得快虚脱,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名宫女突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太子妃,刚才奴婢看到太子带着颜妃去了冷宫的那个方向。” 龙旖凰全身一震,她急忙抓住宫女瘦小的肩膀,急切道:“冷宫?哪个冷宫?” ”就……就之前的那个颜妃子死去的冷宫。”宫女不敢抬起头,唯唯诺诺地回答着,一脸胆怯。 龙旖凰甩开她,立刻就往冷宫的方向跑去。 冷宫的方向,越深入越凄凉,树林也越发的茂密,遮蔽去了天空辉煌的阳光,尽管仍是白天,但是这里却比夜晚更可怕,四处阴影如同鬼影,随着风而摇晃,偶尔也会有奇怪的声响传出来。 当时关着如颜的冷宫,龙旖凰永远都不会忘记在哪里,所以她很快就赶到了,从院口看过去,只见凤宁澜一人坐在旁边围绕着小石潭的石头上,从龙旖凰的角度只看到背影,似乎还抱着个人。 龙旖凰的心悬起来,她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凤宁澜走去,满地的枯叶被她踩碎,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凤宁澜的身后,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被丢弃在地上,剑刃上的血迹未干,红得触目惊心。 凤宁澜把忆颜的身体抱着,而忆颜的心口处,赫然血红一片,而她的表情,还是僵硬而麻木,这个,是傀儡才有的表情……忆颜死的时候,不会感觉到痛苦,所以她还是保持着生前的姿势和面容。 凤宁澜专心注视着尸体的脸部,修长的手指沾上了一些血迹,缓缓地滑过忆颜的面庞,一下,又一下,带着无穷无尽的留念和不舍,还有诀别的惘然。 龙旖凰轻咳一声,说道:“可惜了一只傀儡蛊,这种蛊实在少有,早知道我就不要浪费在她身上了。” 凤宁澜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用最敏感的指尖在忆颜的脸上缓慢地摸索着,最后找到了一丝细微至极的错别,神情凛然,五指突然合拢,似乎要把那层假皮撕下,龙旖凰赶紧阻止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倾颜的尸体已经毁掉,如颜已经自杀……虽然这是易容术,但是却也逼真无比,要是再把这易容术毁去,用不了几年,你就会忘却倾颜容貌,到时候,思却思不得,这才是最痛苦的,要是倾颜泉下有知,他也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我了解颜儿……要是为了他而耽误更多的人和事,他才会更加的内疚不安,他在之前就已经说了很多次让我好好对你,可是我从来没有兑现过,要是他还活着,他对我的最后一句话,也应该是让我好好地对你,而不是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引狼入室,原因是因为那些狼,和他长得很像。”凤宁澜缓缓说道,下足了决心,把那张人皮面具给飞快揭了下来。 忆颜的原名叫九凡,在面具之下原本只属于九凡的面容很是清秀,却和倾颜的绝世之美有着天壤之别,揭开面具,留下来的,只是一张和倾颜完全沾不上边的容颜。 龙旖凰的话堵塞住,看着九凡的真实面目,酝酿许久,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做得这么绝,当初我把她变成傀儡,为的就是在她没有伤害你的条件之下继续服侍你,让你保持着倾颜的最后一丝痕迹,我知道,你对倾颜真的爱得很深,不愿意承认他死去也是情有可原。” “毁了……就毁了吧,如果我一直活在过去,不知道又要耽误多少人事,辜负身边人对我的付出,要是等到事情无法挽回时我才醒悟,到时候不知道又该比现在痛心几回……”凤宁澜松开手,人皮面具被丢在池塘里,在水面沉浮几番,缓缓坠入底部,如同他决定尘封的往事,埋在心底,再也不要去触碰。 这样无论对谁,都是最好的结果。 他把九凡的尸体平放在地上,站起来时身上的衣服也沾了血迹,他一个利落的转身,就要离去。 “你就这样把尸体放在这里?不再理会了吗?”龙旖凰问道。 “这冷宫里的白骨还少么?多一具,也无人问津……”凤宁澜的话语顿了顿,接着脚步也停了下来,他侧过身去,对着身后不远处的龙旖凰突然伸出手:“我们一起回去吧。” 龙旖凰僵住,看着他白皙的手就在眼前,迟迟没有答复,凤宁澜朝她走一步,她往后退一步,说道:“我们还没有亲密到如此地步。” “肌肤之亲都有了两回,现在只是牵手,又有何畏?” “我没有原谅你,不会答应你这么无理取闹的条件。”龙旖凰说着,绕开他也要走出去。 凤宁澜快一步牵住她的手腕,拉住了她前进的身形:“就当是为了孩子如何?” 话中要害,龙旖凰再度石化,凤宁澜趁热打铁道:“莫非等到孩子都出世了,你希望留给他的印象,就是父母连一次牵手也没有,更别说爱了,这样的环境下,他心里会怎么想?” 龙旖凰全身僵硬,指尖微微一抖,说不出话来,凤宁澜见如此,趁势就握住她的手掌,五指相扣地牵着,拉着她就走出去。 龙旖凰回神过来,试着甩开几次,未果,凤宁澜握得太紧,于是搁下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慢慢地被他牵着手走。 “我说过……我会试着和你开始,如同对待颜儿一般。”过了很久很久,两人都已经离开了冷宫的范围很远的时候,凤宁澜突然低声说道。 龙旖凰也沉默了很久,被凤宁澜牵着一直走到了自己的寝宫门口,她才回复:“我权当为了孩子。” 凤宁澜的手掌很温暖,很牢固,飞人一种安全感,但是,这样的温暖却无法到达龙旖凰的心里。 “你以前对倾颜,也是这样的么?”龙旖凰呢喃道:“凤宁澜,你的确是很会调情,倾颜被你爱上,他一定很幸福。” 凤宁澜刚想说什么,突然又不说了,他拉着龙旖凰站在客厅前,就这么站着,和客厅里的不速之客对视。 “怎么停下……”龙旖凰从他的身后走过,纲要询问原因,也蓦然和凤宁澜一样停了下来,眼光紧锁在客厅里,瞳仁一阵收缩,难以言喻。 在客厅里,站着一个人,同样错愕地看着他们,三人这样僵硬着对视,场景是说不出的奇怪。 那个人,是凤离渊,专门来找龙旖凰的凤离渊。 让凤离渊诧异错愕的,不仅仅是龙旖凰和凤宁澜两人一同出现,还有他们十指相扣的姿势,他看看凤宁澜,又看看龙旖凰,一阵无语。 “真是稀客啊……专程来找旖凰的吗?”凤宁澜笑起来,牵着龙旖凰的手不曾松开半分,就这样带着她来到凤离渊的面前,抱歉道:“不过,今日旖凰的身体稍有不适,不方便接待我们至高无上的王爷,现在我先带她回房歇息,再来好好地款待我们的贵客吧。”凤宁澜抱歉一笑,扣紧了龙旖凰的手,交错过凤离渊呆滞的目光,就要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龙旖凰闭口不语,乖乖地跟着走,碰过凤离渊的肩时,缓缓侧头,看向别方。 就怕和他一对视,自己的心理防线会不攻自破,毁掉这么久以来她所有的忍让。 “不必了,我只是来问候问候太子妃,如今看到太子妃安然,和太子也相安无事,我也不方便久留打扰……告辞。”凤离渊握紧了拳头,匆忙说道。 “恕不远送。”凤宁澜笑得格外的温和,淡淡地回答道。 凤离渊握紧的拳头关节发白,他快步走出去……龙旖凰慢慢地闭上眼睛,那一股寒气一直凉透心底,恍然失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被凤宁澜带回了房间,凤宁澜引着她到床边坐下,笑道:“怎么,还是念念不忘?但是,命运如此,你又能怎么办?且不要说将来孩子的关系会让你更离不开,就是现在,你还是我的太子妃,和他的身份相差太远,远到咫尺天涯。” 龙旖凰有些恼怒,喝道:“闭嘴!” 凤宁澜站在她的眼前,他问道:“心痛,是吗?”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和他……相隔得太远,永远都碰不到……和他撇清关系,这对他来说是最好,我只需要忍耐。”龙旖凰闭上眼:“痛?我早就已经忘了痛是什么感觉。” “那你就忘了他,他不值得你如此费心,自始至终……他都是对你半信半疑,若是他全心爱你,又怎么会让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人在奔波?他甚至袒护那个叫绯莲的。”凤宁澜道。 “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在生命里爱情至上?只要真心爱一个人,哪怕他差点夺去你的性命也无妨,就像狩猎那次,倾颜分明要杀了你,可是你对他一点恨意也没有,甚至对他更加的抱歉,到现在都无法释怀。”龙旖凰说道。 “可是这一点,你和我一样,不是么?”凤宁澜继续笑着,温和的表情下掩盖去了太多的苦楚,让龙旖凰看不到底,龙旖凰明白,虽然他现在说如此,但是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位置,倾颜仍然占据着首位,凤宁澜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个是那么相似,而且又已经是夫妻了,在一起,不是更加的天经地义吗?” 看见龙旖凰现在沉思中没有回应,凤宁澜一手环住她的脖颈,微微侧首,作势要吻上她的唇。 龙旖凰惊恐地把他推开:“凤宁澜,你让我好好冷静一段时间。” 凤宁澜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一时无法原谅我以前的作为,但是我会尽力的弥补,希望还来得及,龙旖凰,旖凰,今后我们就好好地做夫妻,不要再被旁人所干扰,好不好?” 凤宁澜的声音有种让人不可抗拒的魔力,好听得异常,要是换做了普通人,早被他的举动给迷得半死不活了,但是龙旖凰却分外的清醒:“再说吧,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想再去理了。” “好,那我们一起休息吧。”说罢,凤宁澜也在床上坐下,突然搂过龙旖凰的腰,就要带着她一起躺到床上。 龙旖凰用力把他的手臂给推开:“你这又是干什么?和以前一样回你自己的房间就好,何必来打扰我的清静?” “凰,旖凰……”凤宁澜突然抱住龙旖凰,消瘦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语气也是疲劳至极,温驯得像只小绵羊的话语弄得龙旖凰全身的不自在,他半闭着眼睛,说道:“我只是想要属于自己的一个家,一个稳定的家,我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能让我休息便足矣……很久以前,我就这么想着,要和颜儿一起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但是偏偏我的身份是皇储,颜儿害怕因此会引发别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答应,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这梦想,也终究只是梦想。” “那你现在又是做什么?”龙旖凰说道。 “你实在是很让人安心,比起颜儿的若即若离,从直觉来说,你比任何人都要可靠……以后,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就像丈夫疲倦归来,妻子早就在家中等候那样……” 龙旖凰真真切切的没话可说了,她闭上眼睛,又很快地睁开……不知为什么,明明现在在身边的人是凤宁澜,可是她想起的,仅仅是凤离渊音容相貌,再无他人……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五章 藕断丝连《冷宫太子妃》 第七十五章藕断丝连 时间并没有龙旖凰想象中的漫长,转眼,又是平淡的一月过去,虽然有时候觉得时间很长,但是它依然在流逝,她和他擦肩而过,没有对视,没有语言,时间还是一样的过去,如同江河,挽留不住。 一个月,不过弹指间,龙旖凰和凤离渊之间的关系,却是逐日消沉,如同平静的尘埃,没有风浪,断不会再有任何的波动。 这一个月之中,武林盟没有任何举动,或许说有,但是都是些小事,无关大局,龙旖凰也只是随便解决了就成,她不想再为这些烦琐的小事坏了心情,累了身体。 或许,慕容赫玥这才恍然大悟,只要有龙旖凰在的一天,他的所有计划就会很难成功,所以选择了暂时的沉寂,以待机会,龙旖凰也乐得清闲。 在她的身边,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最大的有两人,一是凤宁澜,二是凤离渊,前者是对她越来越亲密和爱护,后者是对她越来越冷漠和无视,相较之前,落差太过明显,龙旖凰的心脏都差点承受不住。 她在无语凤离渊越来越和自己两极化的时候,再看看变化得黑白颠倒的凤宁澜,实在是有话说不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说什么都是无意,都是多余,不如不说。 凤宁澜亲手毁了倾颜的尸体,杀了忆颜,断去自己心中最后的牵挂,反倒是全心全意都在龙旖凰的身上,忆颜死后的那晚开始,他开始发挥着自己厚颜无耻的最高境界,毫不在意龙旖凰几乎要喊非礼的行径,直接就入住了她的寝宫,两人开始了同居的日子,同住一房,共睡一床。 每每龙旖凰要把他踢出去的时候,他总是能找出数不胜数的理由和接口赖着不走,逼得龙旖凰哑口无言。 比如他说:难道你希望外人看到我们夫妻决裂,然后在背地里议论纷纷,之前就算了,现在你有身孕,我要是再离你远远的,恐怕他们连孩子都可以大做文章。 又比如:你现在最好不要把我赶出去,现在我们还可以好好谈谈,不然母后一来硬的,你绝对会被逼得吐血,你也不想体验被人强行压在我身边的滋味吧。 还有:义阳和暮紫来找过我很多次了,她们都在质问我为什么不和你同房,还威胁我说要是我再不理你,她们就要和我断绝兄妹关系。 但是,以上这些龙旖凰都是白眼听着的,直到凤宁澜拿出杀手锏,她才彻底没话默认妥协。 凤宁澜笑得邪气异常,他说:“你现在把我推开还有什么意义?给凤离渊看吗?别忘记你我现在的名分,不管你怎么做,他都不会联想到你是为了他,何苦呢?而且,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拜托太子妃的身份变成睿王妃吗?别忘记了,他已经向你的国度发去了求婚的喜帖,他自己也将会有一个妃子,到时候,你再这样继续下去,只能把自己弄得人不成人,鬼不像鬼,何必呢?再说,现在你又有我的孩子,凤离渊又如何相信你?” “话说,”龙旖凰斜眼看他,愣愣地反问道:“你凭什么就这么确信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你的?在第二次和你圆房之前我一直都在岸芷汀兰和凤离渊一起,你就没有怀疑过?” “以你的性格,就算再怎么喜欢丈夫以外的人,也不会做出这些出轨的事情,你就是责任心太强,不然也不会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宁看忍着。”凤宁澜说道,眼眸里的温柔随波而散:“而且,这孩子要真是他的,你现在早就不顾一切飞奔过去了,还轮到我在你旁边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么?” 龙旖凰全身抖了一下,牙齿打颤:“好肉麻……” 那之后,对于凤宁澜的无礼行为,龙旖凰再也找不出任何借口来阻止了,也因为如此,他们两人成为了外人严重尽释前嫌开始了携手之旅的恩爱夫妻,一同精心孕育着他们“爱”的结晶,等待着结晶出世,他们还会继续替皇室开枝散叶,兴旺人丁,感情日益深厚。 怀孕三个月,再加上一直吃的好、睡的足,在某日起身让宫女为自己穿衣的时候,龙旖凰猛然发现,自己的小腹已经微微地鼓起,显示出生命成长的象征,旁边的宫女拿着束身的腰带伫立着,不知如何是好。 龙旖凰欲哭无泪,随着孩子越长越大,自己也要和原先的好身材说再见了,以前最喜欢把腰束得紧紧的显摆,但是现在看来,那只能成为过去了…… 龙旖凰决然地把手一伸,拒绝了宫女手中的腰带,拖着宽松过分的裙子就走出了房。 其实用腰带松松地围在腰上一圈也未尝不可,只是那样的话,她就不像怀孕了,而是像胖了一大圈。 凤宁澜在客厅等她,一看到她新颖的装扮,先是一愣,实在是说不出口的怪异,看着她一脸沮丧地在贵妃椅上坐下,身子一靠,颓废地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这几天有西域的商人来到帝都贩卖他们的特产,我知道西域最善产毒,而你又最喜欢毒,所以我特意出宫替你找了一些,上次你说傀儡蛊很稀有,我也不知道那蛊长什么样,所以都要了一些回来,你看看。”凤宁澜微微颔首,站立在客厅旁边的身着奇异服侍的几个人外域人便各自捧着一个花纹奇形怪状的盒子走上前,先是毕恭毕敬地给龙旖凰行了个礼,然后把盒子纷纷放在她身边的桌面上,一一打开,里面又是许多排列在一起的小盒子,应该是放蛊虫的,凤宁澜在龙旖凰的身旁坐下,细心道:“这些都是西域的商人,我特意召唤他们进宫来,要是你想要什么蛊毒可以直接跟他们说。” “哦,”龙旖凰总算提起了一点精神,面对自己最爱的蛊毒,她方才的阴郁一扫而光,轻轻侧过身去,一一把小盒子的盒盖打开,里面蠕动着各种各样的小虫子,五彩斑斓,甚至有的透明,有的长角,奇形怪状,在外人看来一定很恶心,但是在龙旖凰的眼里,却成了宝贝,一看到这些小虫子,她的心情突然畅快起来:“寒冰蛊,玉阳蛊,天练蛊,赤炎蛊……天,好可爱……小可爱们,好久不见了,姐姐我甚是想念啊……” 龙旖凰一直抱着那个盒子,不时的用指尖去压压蛊虫们肥肥鼓鼓的身子,看得那些西域商人不禁倒吸冷气,他们用尚不娴熟的话语结巴道:“这个……不可以乱碰啊,这些虫子都是有剧毒的。” “不要紧的,真是可爱的小虫子,恨不得天天都跟你们在一起玩……”龙旖凰笑着,继续用指尖蹂躏着蛊虫,一边对着商人说道:“我从小就它们一起长大,要是害怕的话,早不知道被毒死多少回了。”她想了想,又对凤宁澜说道:“难得你有心,那我就不客气的全部收下了,要是下一次还有机会的话,继续收集这些蛊给我我不介意的,越毒越好。” “不过,似乎没有傀儡蛊,这是缺陷,看得出你很喜欢这种蛊。”凤宁澜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扇子一把,夹在手指间转了几圈,末端的白色流苏跟着飞呀飞呀,最后稳稳地落下。 “嗯,的确没有,不过,有这个,”龙旖凰从旁边再拿起一个盒子,虽然她没有打开,但是对里面的毒物似乎胸有成竹,她闻了闻盒子散发的奇特香味:“凤宁澜,你知道这是什么蛊吗?” “什么蛊?”凤宁澜问道。 “这个蛊叫蚀忆蛊,是会侵蚀记忆的蛊虫,专门吞噬被下蛊人心中最看重,最疼爱的记忆,侵蚀最美好的过往或者痛苦的回忆,也是很稀有的蛊,”龙旖凰笑道:“要是我下在你的身上,你这一辈子恐怕就别想再回忆起倾颜了。” 凤宁澜愣住,看着她手里的盒子,抿唇禁言。 “我知道,虽然你表面上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和爱护,但是内心的深处,还是没有忘记倾颜对吧?毕竟你爱他如此之深,其实我并不在意你是否会想起他或者还爱着他,我只希望你不袄因为我而把对他的感情就此深埋,一直憋着不难受么?说出来又怎样?虽然他已经不在,但是又有谁介意你继续爱他呢?”龙旖凰再晃晃盒子,然后打开,顿时,那装着蚀忆蛊的盒子里冒出一股寒气,等到寒气驱散,里面蠕动的小虫子也清晰起来,一只白色的小小米虫,龙旖凰对它更是爱不释手:“当然,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无耻到对你用蚀忆蛊,这种稀有的小虫,我要好好赡养才是,要是贸贸然就用了,估计我会痛心疾首一辈子。” 龙旖凰唤来一位女官,吩咐她带领商人下去领赏,然后送他们出宫,最后还吩咐那些商人要是下一次有什么奇特的蛊毒的话可以直接送到太子府去,她再去点算,那些商人一边称赞她对毒的精深之道,一边离开。 “还有一件事,尽早八百里加急来到皇宫的信息,关于凤离渊向他们提出和亲的要求,已经有了回应,并且准新娘都已经选好,估计已经准备出发了,”凤宁澜若有所思地看着盒子里面的蚀忆蛊,缓缓说道:“是那位云烬将军的女儿,你也应该认识。” 云风鸾! 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名字,龙旖凰的手抖了一下,盒子险些就落地,她失声道:“是……云风鸾!” “果然认识,这么惊诧!”凤宁澜说道。 “嗯……不过,怎么会是她?”龙旖凰沉吟:“她几乎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视她为长姐,而她一直爱慕我的大哥,但是现在怎么又会突然答应?她不是云烬叔叔的亲生女儿,虽是养女,但是云烬叔叔一直对她视如己出,景璘叔叔是不可能强迫她嫁过来的,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自愿提出……”沉吟许久,龙旖凰又叹气道:“这也难怪,谁叫大哥那么死心眼,一直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尽管那个人已经死了……可怜了云风鸾……这十几年来,她不过也是单相思罢了。” “哦?想不到你的哥哥也是痴情人一个,不过,既然他的心上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为何又不尝试着接受那个叫云风鸾的?”凤宁澜疑惑道:“一直留念一个死人,无视身边,他不是也在虚度光阴?” “我大哥他一直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比你的心眼还死,话说回来,他的性取向,和你一样的,凤宁澜,要是你们见面,也许会不谋而合呢?”龙旖凰奸笑道。 “什么一样?”凤宁澜更为疑惑。 “云风鸾一定很有挫败感吧,因为大哥他……爱的一直是一个男人,一直到那个人死,他都不曾释然,他相较你之前对倾颜的爱无异,所以我说,你们两个一定能够会产生共鸣。”她认真地点头。 “男子……难道你的父母就不反对吗?”凤宁澜惊诧。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看得开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她绝对不会去插手大哥的事,他爱谁就爱谁,只要他开心就好。”龙旖凰无所谓地说道:“现在回想起来,你们两个的情况还真是相似得异常,都是对方背叛了自己,不过,抛开这个话题不说,我觉的那人的容貌和倾颜的还真是大同小异,真是美得令人心惊,也无怪我哥和你看遍了这么多的女人之后,会对他们产生情愫。” “凤离渊一有正妃,那个女子的身份就很难改变了,你怎么办?”凤宁澜转移话题的速度不留痕迹。 “还能怎么办?我除了祝福他们,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龙旖凰无奈道。 “凤离渊从来不曾相信你,你也不必为他这么挂心。”凤宁澜说道。 “我没有资格让他相信,也没有让他相信的证据,或者这只蚀忆蛊……我最后会为自己种上也说不定,”龙旖凰苦笑着,用指尖磨蹭盒子的四周,划过一次又一次:“蚀忆蛊,它在侵蚀记忆的时候,会造成身体的不适,若是硬要反抗它,那么中蛊人只有死路一条。” “够毒,像你一样。”凤宁澜说道。 “嗯,多谢称赞,这样的话,我喜欢听。”龙旖凰收好盒子,从贵妃椅上站起来,直接走回房内。 嗯……云风鸾,她的确很适合凤离渊……那么美,那么温柔,那么善良的一人,他们一定会很合得来。 傍晚,凤宁澜陪同龙旖凰在湖边散步,两人都沉默不语,十分的有默契。 悲伤凄凉的箫声一直盘旋在湖面上,久久不去,龙旖凰看向湖中央的亭子,依柱坐着一个人,箫声正是从他嘴下的竹萧传出来,而这首曲子,正是在不久之前,她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日所听到,熟悉的乐谱,不同的心情,不同的感受。 龙旖凰在离湖边不远处的小石椅上坐下,命人取来古琴,正放在面前的石桌,她自嘲地笑了一声,把伤口痊愈后的纤纤十指放在琴弦上:“我弹得不好,望君海涵。” 并没有署名的一句话,凤宁澜站在旁边,听得出话外音,随着幽幽的琴声传开,他转身看着湖中的亭子,有些凄凉的箫声蓦然的停顿,然后又响起。 指尖滑过细长的琴弦,龙旖凰咬住唇,觉得眼中右点干涩,闭上眼,但是弹出的音符却没有一个出错,似乎心眼明了,和这些琴弦融为一体。 不一会,箫声赫然而止,似乎有什么东西奋力丢在地面的声音响起,那箫声没有再起过,人也从亭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铮——”古筝的声音突然尖锐,凤宁澜豁然看回来,发现几根弦突然断开,在半空中弹跳,龙旖凰的手停放在古琴上,指尖之下有鲜血蔓延。 凤宁澜抓起她的手查看,发现指尖被勾出一道很深很细的痕迹,鲜血不断。 龙旖凰慢慢睁开眼睛,微笑绽放在嘴角:“凤宁澜,你看你,你一出现,我和他就没好结果。” “你和他的结果再好,也不可能在一起,又何必为了他自残。”凤宁澜愤然道。 秋风刮过,落叶满天缤纷,龙旖凰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又过了几天,一名陌生的人突然造访。 凤义阳随着她的夫君一同回了他们宫外的家,临走前跟她告别,倒是凤暮紫开始无聊,天天往她这里跑,凤宁澜说了她几次她也不听,死赖着龙旖凰不放。 那一天凤宁澜不在,似乎是被皇后叫过去了,而就在龙旖凰和凤暮紫的房间里聊天的时候,那不速之客到访,破坏了两人的兴致。 这是皇宫,能够来到她寝宫的人必定也不是外人,前段时间慕容赫玥刚被她给震慑过,应该不会轻易地再派出人来自投罗网,龙旖凰的直觉,这是皇后的人。 那人是名男子,一身的黑色戎装,领口绣着银色的雄鹰,应该是某种记号。 凤暮紫一看到他,马上皱起了眉,对着龙旖凰说道:“母后身边的死士,一出来,准没有什么好事。” “找我的?”龙旖凰对着那人问道,那人很利落地点点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锐利的目光一直盯在凤暮紫的身上。 龙旖凰会意,她拍拍凤暮紫的肩,说道:“暮紫,你先回去吧,改天再来找我吧,看来真的是有事。” “哼,母后就喜欢做这种事,什么都弄得神秘兮兮的,两位皇兄还有姐姐都知道,就不给我知道!”凤暮紫一脸委屈地站起来,拍了拍裙子,轻哼了一声,对龙旖凰说下次再来找她之后愤愤地走了出去。 要是让你知道,这皇宫还有不知道的?龙旖凰在心中默念着,把那黑衣的死士招进房间来:“皇后有什么事吗?” “皇后娘娘请您亲自到睿王府一趟,把这封信交给睿王。”死士冰冷地说道,从身侧取出一封信,放在桌面上。 龙旖凰这才想起来,睿王府前两日竣工,装修得很是华丽,而凤离渊也在不久之前入住,第二日皇帝就往那里运送了大批的珠宝钱财,以充银库,莫非,和这件事有关?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换件衣服就走。”龙旖凰把信压下,说道。 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一看到一点不寻常的事情就乱想,越想越复杂。 但是,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也只是皇后手中的棋子一枚?利用自己和凤离渊纠缠不清藕断丝连的感情,来陷害他么? 信的内容究竟又是什么? “马车已经准备好,”死士朝着龙旖凰欠身恭敬道:“请太子妃快一些,皇后吩咐,越早把信交到睿王手里越好。”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六章 自作多情 第七十六章自作多情 那死士退出去后。龙旖凰赶紧上前把门关上,小心的把信封拆开,把信纸取出来……白纸黑墨,她从来不知道还有人的笔迹这么好看,而内容,更是精彩绝伦…… 怎么,安排了内奸暗自把王府内所有的财报转移走,然后贼喊捉贼,利用她和凤离渊仅剩的最后一点感情来打到陷害凤离渊擅自用款于非法的目的。 要是她帮了凤离渊,那么就明确对立了她与皇后敌对的地位,要是不帮,凤离渊只能按照刑法被逐出皇室,而他现在在江湖,地位亦是危险。 “皇后……皇后……”龙旖凰喃喃着,抓着纸张的手在颤抖:“你这是要逼我走上极端吗?” 龙旖凰现在根据信的内容可以简单推断出皇后的全盘计划,她事先在睿王府布置了卧底,在钱财入库后立马找地方暗中转走,而现在要她把信亲自交给凤离渊,就是利用了凤离渊不会对她有戒心,而信上的内容,虽然不够直白,却足够让一个清白的人沾上一身的黑墨,如何都洗不清。 然后呢?她再带着皇帝亲临现场抓包吗? 那么,现在自己究竟是去不去?去……恐怕现在皇后都已经带着皇帝在半路上了吧,以便在她交信给凤离渊的第一时间赶到,这样人证物证就俱全了。 顿时,一个念头闪过龙旖凰的脑海,虽然有点极端,但是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死士都已经亲自来找她,连马车都准备好,皇后肯定也会跟皇帝说有这样一封信,要是在睿王府找不到,她肯定会带着皇帝来找自己,而且……不能再让皇帝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睿王府,要是让凤离渊有时间整理内乱才可以。 龙旖凰转身走到书桌旁,取出打火石,把旁边的灯给点燃,把信纸连带信封一齐烧成了灰烬,她把灰处理到角落看不见的地方,装作稳定心神,坐在案桌前拿书翻看。 皇后带着皇帝在睿王府找不到作为重要证据的信,她一定会说信的中转在龙旖凰这里,然后再带皇帝来找她。 剩下来的事情,随机应变吧! 龙旖凰翻看着书,但是一个字都记不住,几刻钟后,突然有宫女在外禀报:“太子妃,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 果然,看来她猜对了。 龙旖凰立刻站起来准备迎接,但是皇后似乎是心急如焚,前一步破开房门走进来,看来龙旖凰仍然是坐怀不乱,甚至手中的书还没有放下,不禁有些怒火中烧:“太子妃,那信呢?” “什么信?龙旖凰不知啊。”龙旖凰迷惑道,借着,皇上也走了进来。 “你怎么会不知道?睿王勾结番邦,竟然把皇上赐予他的钱财珠宝如数交给他们扩充军力,据说前几日有一名番邦使节来见你,然后想利用你来转信给睿王,以减轻嫌疑,怎么可能没有信!本宫可是把事情调查得很清楚!”皇后急道。 “母后,怕是您太忙了才会产生如此幻觉的吧?要是真有番邦使节,旖凰又怎么会不知?父皇。”看到皇帝走到自己的面前,龙旖凰屈膝行礼。 “皇后,那你这些谗言又是从何而来,睿王拒不承认,就连太子妃也说没有这事。”皇上瞪着皇后,然后又对龙旖凰说道:“免礼。” “可是皇上,臣妾还有……”皇后急着说,龙旖凰赶紧插嘴,抢着对皇帝说道:“父皇,旖凰有好些时日没有看见到义阳公主了,旖凰想到驸马府去看看,不知道父皇可否与旖凰一同前往?” “难得旖凰这么挂念义阳,那朕就充当一回引路人。”皇帝爽朗的笑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龙旖凰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太子妃,”皇后走在龙旖凰的身边,冷笑道:“你当真没有收到信封吗?” “当真没有,呀,母后您怎么这么确定旖凰一定会收到信封?莫非那信是母后所写!”龙旖凰佯装惊诧。 “胡言乱语!本宫怎么会写那种大逆不道的东西!只是看看收到的情报是否有误罢了!”皇后脸色变青,继续朝前走着,不再言语。 龙旖凰暗自窃笑,这样一来便是一举多得,她先是断了皇后的证据,然后在前往驸马府,凤义阳一定在里面,而她一在,重瑾必定会挤出所有的时间来陪伴她,这样一来,皇后就无法重用重瑾,无法用刑部的力量先斩后奏,而她就有时间帮凤离渊想怎么样弥补睿王府空虚的银库。 唉,家贼难防,也就是这样了。 看了看快要冒火的皇后,龙旖凰感觉你走到皇帝的身侧以求自保,跟她硬碰硬是没有好下场的,皇后这样的火球能离多远就多远,末了,她突然听到皇帝低着声说了一句:“旖凰,你做的很好。” “父皇亦有保护睿王之意,旖凰不过是头父皇所好罢了。”龙旖凰微微一笑,抬头的时候,可以看见皇帝嘴边的笑容。 皇后势力朝中一手遮天,皇帝自然不想与她正面冲突,但是又不得不保凤离渊,不过如今,保护凤离渊的人已经有了龙旖凰,他自然是放心无比,而且置身事外,任凭皇后再气也只是内乱。 老谋深算啊,龙旖凰想心中叹气道,不知道这皇帝的心机比皇后还要更深几许。 皇帝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和凤离渊之间千丝万缕的情絮?也就因为如此,他才是这么的放心,临危不乱,争取不伤害到自己的利益。 难得去一趟驸马府,龙旖凰当然是争取时间,把时间拖到最晚,黄昏时才同皇帝与皇后一起回皇宫,皇帝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先行去了御书房,皇后立刻板起一张脸,把龙旖凰拉到御花园,厉声叱道:“你这是做什么!如今凤离渊是我们的敌人,你居然还在帮他!说,那封信呢!” “母后,旖凰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什么信?旖凰的确没有。”龙旖凰无辜道。 “哼!死士都说了,他分明已经把信交给你,而你却以换衣服为由一直躲在房间里,等到本宫赶到,你却说信没有了!”皇后怒不可遏。 “呀,原来那信不是番邦使节写的,原来是母后写的。”龙旖凰错愕道。 “你……你少在本宫面前装糊涂!哼!你以为你帮睿王就能改变局势么!你帮他,待到他的势力强大,就会威胁到宁澜的太子之位,连你也会殃及,到时候,你将会变成一无所有!你以为他还会顾及以前的情分,让你继续保持你的地位和财势么!未免异想天开!”皇后的眼睛已经喷出火焰,可是她的一番肺腑之言,只唤来龙旖凰不屑的轻笑。 “母后,您当真以为旖凰会眷恋这太子妃的位置么?您又真的以为凤宁澜会喜欢这皇储的位置么?要是可以,旖凰倒是巴不得和他一同归隐山林,再不过问世事,这些靠明争暗斗来的权势地位,又有什么意义?”龙旖凰冷笑道。 “太子妃,别太猖枉!”皇后切齿道。 “旖凰反倒要劝母后知足,如今您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动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若是还不知足,小心适得其反。”龙旖凰摇摇头。 “本宫做事,还要你教!”皇后不仅仅是眼睛,就连眉毛都烧了起来。 “当然不要,旖凰只是好心的劝告罢了,母后不要把任何事都做绝,旖凰有办法中和局面,既不伤害睿王,也不动摇太子。”龙旖凰说道。 “哼!本宫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皇后甩甩长袖,上面金色的牡丹晃得人眼花缭乱,然后转身就走。 龙旖凰松口气,也返回自己的寝宫。 客厅里灯火辉煌,她走进去,发现一片明亮的灯光之下,凤宁澜正坐在贵妃椅前,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小狗,看到龙旖凰走进来,凤宁澜抬眼看她。 “不要告诉我你在等我。”龙旖凰说着,走到他身旁,伸手摸摸那小狗的小脑袋。 “送给你的。”凤宁澜指了指小狗,说道:“整天只研究蛊毒,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我不在乎,而且也没有谁说女人一定要温婉贤淑三从四德,整体只知道在家里绣花和等丈夫。”龙旖凰笑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抱起小狗放在自己腿上,捏着它软软的四肢:“谢谢。” “你和母后闹翻了?”凤宁澜问道。 “恩,闹翻了。”龙旖凰直言不讳的回答。 “为了凤离渊?”凤宁澜继续问道。 “这不能怪我,谁叫你母后先对他下手的,还是这种及其卑劣的手段。”龙旖凰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在她怀里缩成一团的小狗,一边抚着它的脊梁,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么,你现在是确立了与她对峙的立场是么?” “……放心,不会损害到你的利益的,再说,只要母后不动凤离渊,我也不会和她对峙的。”龙旖凰说道。 “母后永远都只是一厢情愿。”凤宁澜表情一臭,立刻靠在椅背上。 “凤宁澜,你就安心的做好你的太子,要是你相信我就把事情交给我中和,目前的情况是最好的,至少谁也没有干涉谁,但母后就是杞人忧天。” 龙旖凰抱着小狗提了两下,然后站起来:“我要睡了。” 到房间熄灯躺下后很久,龙旖凰都没有睡得着,又过了很久,她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那个人开了门再关上,可是并没有上床,接下来响起的是拉椅子的声音,然后再没有声响。 龙旖凰慢慢抚着自己的鼓起的小腹,自言自语的低吟着:“小家伙,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至于委屈齐全到这地步,你啊……看你以后怎么报答我咯……” 第二天清晨,龙旖凰早早的醒来,接着昏暗的灯光扫视着房间,发现凤宁澜不在,自己也没有多想,立刻自己扯过衣服穿上,简单洗漱,随后出宫。 自从慕容赦玥的事情稳定之后,她这是第一次独自出宫,而且把行踪隐藏得很紧密,争取不要让别人知道。 天色还是昏暗,蒙着一层白雾迷茫,在守门侍卫错愕的目光之下,龙旖凰顺利的出了宫门,然后直奔太子府。 必须要在皇后再度发难之前把这一个空缺弥补好,可是,谁知的她的人把睿王府的钱财卷到哪里去了,这满世界都是她的人马,估计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了帮助凤宁澜而冒着生命危险与她作对。 马车里光线更为黯淡,龙旖凰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掀开窗帘,看着车外的街道,已经有少许的人家开门营业,烟囱里云烟袅袅,好不惬意,虽然只是平凡的景色,但是对龙旖凰而言,却宛如自己永远触及不到的仙境。 整日在皇宫里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多久。 马车停下,她款款从车上走下来,随行的侍卫上前去敲了敲太子府紧闭的朱门,有人打开,一看到站在外面的龙旖凰,吓得即刻把大门推开,恭恭敬敬的迎她进来,还要准备去叫醒所有的侍女守卫前来请安,龙旖凰对那人摆摆手,说不要这么麻烦。 她直接就朝着太子府的银库走去,银库的大门紧闭,还有人把守,龙旖凰叫人开门,然后走了进去。她不会动凤宁澜的钱,她只会找自己的嫁妆。 在堆满银子的偌大银库一角,摆放着几十个大红木箱,上面顶级的红绸都已经沾染了灰尘,显然没有人动过。 龙旖凰走过去,从旁边拿了一把匕首,把红绸挑断,打开箱子,里面琳琅满目的珠宝之光立刻璀璨了整个阴暗的银库。 这里的珠宝都是价值连城的,龙景璘是真的很对她上心,出手一点也不吝啬。 “留着也是死物,还不如用在有用的地方。”龙旖凰随手拿起一个镶金的玉色琥珀杯,看了看,一点留念也没有,再打开另外几个箱子,同样是各种各样的珠宝玉器和金银首饰,样样价格不菲,精美绝伦。 “要是你们能够帮的他度过难关,那也就是物超所值了……这样一来,皇后也无法再说什么了吧?”龙旖凰微笑。 她没有要太子府的人运送,而是特意从宫外再找一些力工,自己在后面全程监督,默默的让他们把几十箱的金银珠宝运送到睿王府的后门,她之前就已经送去信件,以一个商人的身份来帮助他,只是希望他不要起疑心就好。 按照凤离渊死性子,要是知道是龙旖凰,估计死都不会接受的。 站在不远处的墙角看着那些敬业的力工把箱子如数搬进了睿王府,她安心下来,然后分发给那些力工每人一份丰厚的报酬,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特意上了附近的一栋楼的楼层,专门眺望王府内部的情况。 也许是管家吧,他先是让人把箱子排列在院子里,然后一一打开查看,最后瞠目结舌,不久,凤离渊也赶到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龙旖凰暗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风,慢慢的离开。 龙旖凰又默默的回到皇宫,事先已经威胁好了守门的侍卫,让他们不准说出去,还在他们身上下了毒,最后放心的回到寝宫,刚一推开房门,却瞥见凤宁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归来,正躺在床上小憩。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龙旖凰蹑手蹑脚的靠过去,凤宁澜闭着眼睛,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吧?”发现他没睡着,龙旖凰索性放开了声音。“去哪里了?”凤宁澜继续问道。 “我出去玩了一会,又回来了。”龙旖凰说道。 “什么事非得自己亲自跑一趟?”凤宁澜不屈不挠,继续质问。 “当然是值得的事,我向来不会白跑。”龙旖凰干脆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小心母后,她已经对你不满。” “多谢提醒,我心中自有分寸。” 凤宁澜再没有下文,翻身谁去,龙旖凰是睡不着了,在案桌上翻出一本厚厚的书,再铺开纸张,抄起里面的字句来。 是孝经,以前最不满的就是母亲逼自己抄,但是现在,自己居然最喜欢用它来消磨时间,似乎看着它,时光就会倒转,回到自己最无忧无虑的日子里。 时间流逝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正午。 吃过午饭正在散步的龙旖凰正巧和进宫面圣的凤离渊相碰,两人即将擦肩而过,就在交错的一瞬间,龙旖凰暗暗拉住他的手:“停一下。” 凤离渊身体一僵,蓦然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去正视龙旖凰:“太子妃有何事吩咐?” “你王府里面皇后的内应,现在查出来是谁了么?不然,我帮你处理吧,留着终是祸端,不知道皇后还要再怎么样发难。”她低声道。 “真是多谢太子妃操心了,区区小事,又怎么敢劳烦太子妃亲自出手?”凤离渊冷声说道:“那人早已经伏诛,就在不久之前,如今本王面圣就是为了这件事。” “没事就好,那人定不能轻饶……”看着凤离渊依旧是冰冷的表情和不和善的语气,龙旖凰慢慢松开手:“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王爷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凤离渊僵硬着,没有言语。 “旖凰,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都找不见你,”另一道声音从别处传来,随着声音的降临,凤宁澜也走到两人身前,视凤离渊若无物,走到龙旖凰的身边:“宇天和暮紫就在那边,他们硬是让来叫你一同过去品茶。” “恩,我知道了……”龙旖凰点点头,眼眸突然有些落寞,凤宁澜轻轻握住她的手,抬眼看了一下背对着他们的凤离渊,说道:“睿王……大哥,也一同过去吧。” “多谢太子好意,本王没这福气。”凤离渊冷哼一声,大步决然的朝前走去。 “刚才……只是我的一时自作多情,希望不会影响到睿王的大事,还有,旖凰在这里预先恭祝睿王即将新婚。”龙旖凰看着他离去,悠悠的说道,声音不大,却正好让凤离渊听得一清二楚,他抿唇,忍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情絮,更是加快了步伐。 |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七章 新婚大典 第七十七章新婚大典 亭子里,四个人围绕着石桌而坐,四周树木林荫,秋风温和,阳光暖而不刺眼,从树叶间的缝隙斑斑驳驳的洒下,地上种着的灌木丛,五颜六色的小花正在一片翠绿中怒放。 桌子上摆着茶具和点心,宫女站在亭外伺候,从亭中,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凤暮紫最为活跃,虽然一只手本本分分的拿着一把画着仕女图的扇子,但是珠玉般的小嘴从来没有停过,不管是什么话题她都能说上很多,似乎有永远说不完的话语,引得气氛异常的活跃,长久以来一直封闭自己的凤宇天也一扫阴郁,笑着和凤暮紫对答,龙旖凰发现,只要和这两人在一起,心情想不愉快都难 笑过之后,等待她的心情冷静下来,愁云又涌上眉心,嘴角微微的弧度里掺杂上伤感,令人心生不忍。 凤宁渊用修长的手指锁住一个紫砂的茶杯,突然转过头去,看到龙旖凰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忍道:“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累,该快乐的时候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一平静下来,却也无法思考其他,顺其自然吧,反正,我也只能远远的站在彼岸看他了,”龙旖凰苦笑着摇摇头,她看着一直在斗嘴的凤暮紫和凤宇天,小声道:“暮紫,你也不小了,现在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做驸马?” 凤暮紫轻轻扇了扇扇子,大大咧咧的撇嘴道:“我还小吧,还不想这么快就嫁人,再说了,皇兄不也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么?皇嫂怎么不为他说清?”她眼珠一斜,直直的盯着旁边的凤宇天。 凤宇天回瞪她,脸色发黑:“你叫我成亲就成亲?别以为你是我妹就可以随意左右我的人生!” “你皇兄有心上人的,不要逼他,说说你自己,暮紫。”龙旖凰笑着为凤宇天开脱。 “我吗?我原本是想伺候姐姐一辈子的,但是她搬出去了,我又不能跟着她一起出去……那我以后就跟着你好不好?皇嫂?”凤暮紫眉开眼笑的说道。 “胡扯,整天跟着你皇嫂这像什么样?还是早点找个人嫁了的好。”龙旖凰还没开口,凤宁渊就蹙着眉回绝了凤暮紫的意见。 “还是早点找个意中人好,不然时间拖得越久,事情的变化越大,小心在最后悔不当初。”龙旖凰说道:“暮紫,虽然我的辈份比你高,但是实际年龄却相差无几,你这个时候要是还没有意中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我想,我应该猜得到你的想法。” “哼……没有就是没有,皇嫂再怎么说都没有意义,暮紫不想嫁就是不想嫁。”凤暮紫把脸一拉,幽怨的说道。 龙旖凰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有人拉她的袖子,转过头去,又看到凤宁渊一脸神秘的朝着她勾勾手指,龙旖凰心里一好奇,就把身子斜过去,凤宁渊也靠过去,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龙旖凰脸色大变,不可置信道:“这样啊……” “恩。”凤宁渊微笑着点点头,龙旖凰看看表情烂到不行的凤暮紫,无语了。 一名宫女步入亭中:“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叫您过去。” 龙旖凰愣了愣,然后站起来:“好,我知道了。” 凤宁澜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的,我知道她要找我说什么。”龙旖凰摆摆手,走出了亭子。 皇后在偏殿里等着她,漫不经心的修剪着花草盆栽,一点怒气都没有,龙旖凰走到她的身旁:“不知道母后叫旖凰来有什么事?” “咔嚓!”一枝花草被剪下来,皇后把剪子放在一边,突然背对着龙旖凰:“你看看,这就是你用心付出的人,刚才他在皇上面前与本宫对峙,却无只言片语提及到你,你真以为你这样做很值得吗?” 她说的是凤离渊,龙旖凰明白。 “旖凰不明白母后说的是什么,还请母后指点。”龙旖凰说道。 “不明白?好一个不明白!但是论这后宫之中,又有谁能比你清楚!太子妃,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和立场,不要再为他那样一个外人给坏了大事!”看到龙旖凰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皇后先按奈不住动起了火气。 “旖凰不明白,在母后眼里,什么才算是大事,身份?地位?钱财?权势?”龙旖凰直言道:“但是在旖凰的心中,只有自己在意的人相安无事才是大事,或许和母后的想法截然相反,更或许,会是两个水火不容的极端。” “这容不得你自己决定!小心人没保护好,反倒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到最后他还是对你形同陌路,这样做得不偿失?何不为自己的将来着想,浪费时间与精力在那样的一个人身上有意义么!”皇后一掌拍在桌面上,严厉的声音响彻殿堂。 “有没有意义,这是要看旖凰自己的心情决定也希望母后不要干扰,总之,旖凰是绝对不会损害了母后的利益。”龙旖凰慢悠悠的朝前走去,突然瞥见站在宫殿两旁的黑衣死士中,有一位正是那时给她送信的人,她在那死士面前走过,瞬间,死士突然痛苦的捂住心口,挣扎两下,倒地气绝,龙旖凰冷笑道:“恐怕,这也由不得母后。” “你……”皇后看到那倒下的死士,后退一步。 “最锋利的武器,同时也会伤到自己,想要有所获得,就要有所付出。”龙旖凰淡淡的瞄了一眼皇后,最后扔下一句,自己转身就离开:“旖凰觉得累了,想要先行告退。” “哈哈哈……好一个最锋利的武器!看来,本宫还真是没有找错人!”皇后冷笑着,眼中凌厉的目光一闪而过。 龙旖凰走到宫门外,蓦然看到正赶到的凤宁渊,凤宁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内殿的情况,问道:“怎么样,母后没有为难你吧?” “恩,放心,只要她不过分,我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龙旖凰笑笑,回答的话和凤宁渊的问题完全沾不上边,她继续说道:“我们回去吧,在这里小心踩到地雷。” 凤宁渊一迟疑,看到龙旖凰已经离开,也赶紧跟上去:“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个作为婆婆的给媳妇的一个忠告,很正常的事情。”龙旖凰无所谓的说道。 “……过不了几个月,他的新娘就要嫁过来了,难道你真的没有什么?”凤宁澜道。 “我能做什么”给他祝福吧,还能做什么……云凤鸾是个美人,也是个淑女,和他很相配,也是天作之何,恐怕……他很快就会忘记一个叫做龙旖凰的人了。”龙旖凰抬头看天,一直努力的看着,似乎要抑制住什么。 “如果他这么快就忘了你,只能说明他对你根本不是爱,你这样做,岂不是比我更自欺欺人。”凤宁澜说道。 “……倾颜的确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倘若他不是男子,你们一定早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不必考虑这么多的世俗偏见,哪里还轮到我现在在这里和你说话?那你现在对他绝口不提,枉费了你们这么多年感情积累,你站在同样的立场,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这些?至少,他曾经对我好过,我就满足了。”龙旖凰说道。 凤宁澜没有再接话,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远远的枫叶林,树叶已经全部火红,很是喜庆的颜色。 皇宫后花园里树木上的叶子掉了大半,掩饰不住时光流过的痕迹。 龙旖凰站在那些落叶缤纷的树下,徒劳的举着双手,秋风从她的指尖滑过,带着枯叶一样,不曾因为她的存在而停留半分。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时间快的她根本不敢去面对。 她怀孕四个多月,就算穿着宽松的衣服,也掩饰不住腹部隆起的痕迹,生命已经在她的肚子里根深蒂固,只等待临盆的那一日到来。 龙旖凰如同雕塑一样站在满地的枯叶上,身体四周也是落叶纷飞,天色渐渐惨淡,她也不曾动摇,只是闭着眼睛,拼命的摸索着时间流逝的痕迹。 她抓不到,哪怕是时间的尾巴,她碰都碰不到。 凤宁澜渐渐自她身后靠近:“花轿已经来到皇城之外了,婚宴也已经布置好,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举行婚礼……你现在是不是也要去准备一下?云鸾凤……毕竟也是你从小到大的挚友,不是么?” 她的神情这才有些动摇,睁开眼睛,眼眸里水光潋滟,看着夕阳快要沉落,他喃喃道:“我……不去了,凤宁澜……我不去了好不好?离渊的婚礼,缺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反倒成了障碍,你去吧……代替我把祝福送到,我……没什么要求了,这样就好。” “你昨天才刚刚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退缩,你一定会参加婚典,怎么,现在临阵脱逃了?”凤宁澜说道:“你能躲,又能躲躲久?难道你要一辈子不见他们?” “说是这么说,可是一等到事情真正的发生,我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勇气,或许,长久以来,我都是太高估自己了。”龙旖凰垂下双手,觉得有些凉,便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转过身去:“我……” 她还没有说完,就觉得手上一紧,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拖着她前行,逼迫她不得不走,凤宁澜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朝寝宫方向走去:“要是懦弱,那就不是龙旖凰。” 龙旖凰一时无法反驳,只有这样被凤宁澜拉至寝宫,刚被压在椅子上坐下,四周立刻围上来一群宫女默默的,七手八脚的在她身上摸索……一阵天旋地转,龙旖凰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被她们在身上弄了什么东西,那些手指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闷闷的凉凉的……后脑也疼的她龇牙咧嘴,她一向最不习惯盘发的……身上的衣服似乎也被人脱下来,又披上另一件,新的衣服没有温度,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就这样一直折腾了半个时辰,四周嘿嘿的人影终于心满意足的散去,龙旖凰这才得以喘息,等到她平静下来,再看看铜镜中自己的形象……瞬间目瞪口呆。 她被换上了一件拖地的金色长裙,金色的繁复花纹绣着舞凤和牡丹,外面的外套是轻纱的质地,同样绣着华丽的凤凰牡丹,里衬是乳白色的衣服,低低的两边斜在她的胸口,露出了精美的锁骨,虽然第一眼看上去没什么,但是仔细看了,不难发现白衣上银色的花纹,她一走动,身后长长的金色裙摆就如同凤尾一样的展开,形如流云。 长发被盘上一半,未盘上的青丝垂落在两肩,华贵的云髻上镶嵌上了一整套的金色凤饰,点缀着无数的珍珠和小颗的红宝石,无数的金步摇垂在两侧和发后,璀璨生光。 凤宁澜看了看她,突然转身对宫女吩咐了什么,那宫女领命离开,又飞速赶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一条金色的蝴蝶项链。 蝴蝶栩栩如生的展着镂空的双层金翼,尾部垂下金色的链条,碟翼间是一颗红得似乎要滴血的宝石,那只金蝶停在龙旖凰的锁骨之上,更显妖媚动人。 “这个……”龙旖凰用手指托起金蝶,疑惑不解的看着凤宁澜,长长的满是金色牡丹的袖子随着她抬起手臂的动作而垂直向下,是质地上好的丝绸。 “很好看就是了,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过去等着,今晚你很漂亮,太子妃。”凤宁澜笑道。 龙旖凰低下头去,额上被金链子穿过而垂下的红宝石慢慢的摇晃着,她放下手中的金蝶:“我……还是不要去了,可以吗?凤宁澜,你一个人去都可以了。”她说道。 “要是我一个人去未免显得太无趣了吧,让凤离渊看看你这个样子,保证他会后悔这么快就抛弃你。”凤宁澜说道。 龙旖凰低着头,看看自己越发明显的小腹,再看看旁边,原本束身的腰带……心中宛如在滴血。 她是很愿意这样穿的漂漂亮亮的出去,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她怀孕的时候啊!欲哭无泪……她的好身材…… 等到凤宁澜带着龙旖凰到了举行婚典的会场,听说那花轿都已经进了皇宫的九重大门,他们在皇帝皇后的身侧坐下,整个宫殿十分热闹,两旁有不少的皇亲贵族到场,还有庞大的乐队在不停的演奏这喜庆的音乐。 龙旖凰无聊之极,却也有些紧张和心悸,看了一眼会场,凤离渊还没有到,凤宁澜在旁边握住她冷汗遍布的手,似乎是在无言的安慰。 她又看着位于最高的皇帝皇后,一看,目光定格,再看看凤宁澜和自己的衣服,竟然和皇帝皇后相差无几,是最高权势的象征。 只是……站的越高,就越危险。 突然,人群中一阵哄闹,原来是凤离渊从旁边出来,一身火红的缎子,仍然掩饰不了他眉宇间的硬挺,他没有半分不适,也看不出任何的紧张,只是漠然的走出来,站在宫殿的最中央,等待着新娘的到来。 花轿到,停在宫殿的白玉阶梯之下,礼乐更为响亮,不多时,同样一身绯红的新娘盖着红色的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之下一步步踏上那自己曾经踏过的白玉阶梯,然后走过红色的地毯,一路走到凤离渊的面前,虽然看不清楚彼此的容貌,却是很本分的先对了凤离渊屈膝,行了一个礼。 龙旖凰在胭脂下的脸色惨白,反握住凤宁澜的手,很用力的握住,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隐忍的情感发泄在那上面,不知道凤宁澜是否会感觉到痛,但是他的表情一直没用改变。 开始行礼,旁边的司仪用宏亮的声音宣布者一次又一次的礼仪过程,新郎和新娘一次次的照做,最虔诚的表情,面对自己的终身大事。 龙旖凰一直看着他们,却不似别人那样微笑欢呼或者祝贺,她只是看着,眼皮也未闭合过,她只是怕一闭上,就有什么东西不争气的流下,使他最脆弱的里面表示在众人的面前。 一阵繁琐的礼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龙旖凰只是觉得自己的心随之被吊起,久久未落下,那种感觉,令她恐惧的发抖。 礼仪结束,新娘被簇拥着进了新房,酒宴开始,凤离渊不停的被那些贺喜的皇亲国戚们灌酒,他也不拒绝,只是微笑着一一接过,然后很爽快的喝尽。 凤宁澜拉了拉龙旖凰的手,说道:“我们也下去敬酒吧,不要太失了礼仪。” 龙旖凰稍微一迟疑,立刻点头,然后和凤宁澜一同站起,从旁边宫女手中的盘子上接过几只金色的酒觞,一同走到凤离渊的面前。 凤宁澜对他笑,举起酒觞:“撇开身份不谈,你我就只是兄弟,兄长成亲,作为弟弟的,自然是要祝贺。” 凤离渊回视他,也微笑,只是寒冷,然后从旁边也取了酒觞,微微向他示意,然后微微仰首,喝下陈年的佳酿。 龙旖凰咬住唇,很是勉强的对着他勾起微笑,同样的举起酒觞,说道:“我也祝福你,云凤鸾是个很好的人,你们很般配,在一起……一定会天长地久,举案齐眉。” 凤离渊看她一眼,很快就撇开视线,神情竟然有些恍惚,他侧对着她默默的把酒喝下。 龙旖凰无话可说,再看看凤离渊,因为宫灯是红色的关系,他的眼睛竟然有些泛红,像极了即将哭泣的预兆。 “不要紧的,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想喝一点,不会碍事。”她说道。 “不可以大意,在孩子平安出生之前,你最好把那些禁忌的东西全部忘掉,碰也不可以。”凤宁澜说道。 龙旖凰再往旁边看去,凤离渊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低下头,赫然看到凤宁澜尽力想要隐藏的手上有些痕迹……是刚才自己无意之间把他的手抓伤的痕迹。 “对不起……凤宁澜。”她低着头,呢喃道:“我……本来就不应该来的,我不是什么圣人,任何事情都无法放开心胸去看。” “没关系,”凤宁澜把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背在身后,安慰道:“我能体谅你心情不好,如同你所说,要是这是倾颜和别人的婚礼,我恐怕比你还要失礼。” “我很累……想要去休息了,凤宁澜,等我冷静一些你在来找我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龙旖凰说道。 “恩。”凤宁澜点点头。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八章 鸾凤和鸣 第七十八章鸾凤和鸣 晚风习习,凉彻心扉。 龙旖凰从热闹不已的宫殿独自脱身,走到相对而言十分僻静的花园,晚风不断,但是冰冷的感觉却能让她有些发昏的头脑清醒。 已经是不可能了,那么再奢望,又有什么意义? 龙旖凰沿着波光粼粼的湖边走着,满头的金玉珠簪琳琅,风擦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她慢慢的平复自己抽痛的心,争取要让自己忘却刚才压抑的婚礼,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景物上。 可是,她做不到。 今晚是凤离渊的新婚,也是洞房之夜,她能想到的,只能是在一片暧昧的红色熏陶之下,他和云凤鸾对坐着喝交杯酒,然后缠缠绵绵的倒下,无限春宵。 她愣愣的看着湖面,眼前突然被水雾模糊了,她闭上眼睛,立刻感觉到一行温温润润的东西滑过自己的脸颊,伸手去擦,手背上居然湿了一大片,尽是苦涩的味道。 她靠在沿湖的一棵树下,用力咬住唇,手背压在眼睛上,可是还是有不断的水珠从指尖滑落,温温的,带着浓重的伤感。 龙旖凰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当初和凤宁澜闹翻的时候,也不曾这样的伤心,而现在,突然感觉到生无可恋,心如死一般的灰暗冰冷。 什么时候,爱已经如此的刻骨铭心,欲罢不能。 “碰!”瓷器被摔烂的声音远远的响起。 龙旖凰蓦然一惊,手掌按在村干上,慢慢的转过身去……一片黑暗之中,在不远处的村枝上颓废的俦坐着的人影显得更为孤寂落寞,而地上正有被摔成碎片的瓷瓶,看来是个酒罐子。 龙旖凰擦去满眼的酸涩,赫然看清楚了那人一身红绸似火,虽然没有直接看到容貌,不过她也能猜得出是谁。 怎么会……这么巧?这个时候,难道他就不该在洞房里陪着新娘子么? 龙游凰不敢有过大的动静,屏住呼吸许久,才慢慢的提起凤尾般的裙子,想要从旁边悄然离开。 “呼啦!”树枝猛然一颤,上面的人影瞬间化成红色的闪电划到龙旖凰的面前,把她给吓了一跳。 被突如其来的人影拦截住,龙旖凰下意识的往后退,等看清楚了是凤离渊,她的嗓子有些哑,不得不低声说道:“睿王?您怎么在这里……不去陪新娘子么?” 凤离渊没有直接回答,他朝着龙旖凰走近,龙旖凰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浓烈酒味,心中有一丝慌乱,再度后退:“睿王,您喝多了……” 她突然不能再往后退了,身后已经抵上了树干,看着一言不发却在不断靠近自己的凤离渊,她飞快的转身就要逃离,手腕却被他大力的扣住,接着把整个身体都拉回,她才刚一回头,立刻就撞上了什么东西,嘴唇生疼,再后退一点,那个东西却不肯放过她,立刻朝她压去,并不算很温柔的封住她的唇。 “凤……凤离渊!”他的粗暴令她感觉到疼痛,不止是肉体,神经上更甚,龙旖凰用力挣开他,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瞪着他:“你给我清醒一点!” 凤离渊看着她,并不避讳,只是眼眸迷离,嘴角也是惨淡的痕迹,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龙旖凰,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中似乎融合了太多的爱与眷恋,龙旖凰身体僵住,刚刚的脾气也消了不少,久久,看到凤离渊还是没有说话,她推了推他的手:“王爷,您这个时候实在不合适乱跑……请回房吧,不要让新娘子久等了。” “旖凰,你就没什么话要说?”他突然问道。 龙旖凰侧过头去,回避:“没有。” “恩……也是,现在凤宁澜对你这么好,你的确也没有再见我的必要了,当初,你只是因为在他那里受了委屈才会来找我诉苦,而如今,我连这最后一丝的价值都没有了。”凤离渊苦笑道。 “恩……”龙旖凰含糊不清的回答他,依然在回避。 凤离渊突然把脸侧过去,慢慢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落满月光,无限的意乱情迷,他洗去之前的粗暴,轻柔的吻上龙旖凰的唇,慢慢的浅啄,然后缠绵。 龙旖凰大惊,原本想要挣开怀抱,但是试了几次,都不行,然后,在她感觉到凤离渊一直在颤抖,连抱着她的怀抱都那么的令人感到不安,身体一度石化,然后自己也闭上眼睛,不迎合,也不反抗,只是下意识的反手也抱住他…… 悱侧的吻过后,凤离渊把龙旖凰深抱,两人又平静很久,龙旖凰睁开眼睛,看着天空的残月,眼泪似乎又要止不住流下。 “旖凰……最后一次了……”凤离渊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恩……”龙旖凰应答一声,找不到任何话语来继续,只能一直看着月亮,那么美丽,那么残缺。 “旖凰,我爱你。”凤离渊眼眶一红,说道。 “恩……”龙旖凰用力抿住唇。 “旖凰,闭上眼睛好不好?”凤离渊笑道。 龙旖凰很听话的把眼睛闭上,渐渐的……她感觉到正抱着自己的人慢慢的松开手,身上的压力也慢慢变小,最后消失……她依然闭着眼睛。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没有了温暖的怀抱,显得这么寒冷彻骨,龙旖凰全身一抖,慢慢把眼睛睁开……眼前,除去一片萧瑟的凄凉景象,再也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泪水滚了一会,终于承受不住重力的垂直而落。 龙旖凰想,或许,他会再回来……或许,这只是一个玩笑。 但是,她等了不知道有多久,一直到凤宁澜找到她,凤离渊都没有再出现。 她茫然的跟着凤宁澜回去,一直处于神游状态,在礼殿,依然是没有凤离渊的身影,然后就听到有人说,他早已经避开众人的耳目,朝着新房走去。 凤宁澜找到她后,就一直没有放开她的手,看到她双眼一直无神,怒瞪了多嘴的那人一眼:“没看到太子妃很累了么,废话这么多,下去!” 那人自讨无趣,只能在凤宁澜发怒之前先保命开溜。 龙旖凰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五指无生气的垂着,也不同方才的用力反握,龙旖凰一直没有说话,凤宁澜说道:“我看你也很累了,不如先回房吧,我也想休息了。” 龙旖凰什么表情都没有,却乖巧得如同一个木偶,凤宁澜轻轻一拉她,她就跟着走。 这个时候,她无法思考其他,能想到的,只是在洞房里云凤鸾和凤离渊两个人一起纠缠,融合彼此,享受春宵的欢愉。 不知不觉间,龙旖凰已经被凤宁澜领进寝宫,他遣散了所有的宫女,拉着龙旖凰在床上坐下,然后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说出来,不必一直压抑在心里。” 龙旖凰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凤宁澜看着她也沉默很久,他伸出手去,把龙旖凰头发上复杂的首饰一一取下,将青丝散开,把那些金子打造的发簪往梳妆台上一扔,说道:“你睡吧,已经很晚了。” “我……不困,”龙旖凰总算有了一点动静,她站起来,披散着一头的长发,到案桌后坐下,按照习惯取出一叠纸张和那本很厚很厚的孝经,慢慢的把墨研好后,提笔沾上,开始抄写起孝经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她只要心情不好,就喜欢抄孝经来平复,总是很有效果,看到孝经,她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娘亲的身边,一直被她所保护着,永远都是那么的无忧无虑。 “你没这必要,就算你再怎么的对他好,他也看不见,现在你更是对自己不好,岂不是最亏了?想想,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怎么可能会看到除了自己新娘以外的女人?”凤宁澜和她只有一桌之遥。 “恩,那是他的事……我是真的不困,凤宁澜,要是你累了你就先睡吧,我困了也会睡下的。”龙旖凰埋头苦抄,没有看凤宁澜一眼。 凤宁澜知道按照龙旖凰的死性子,他想要劝服她是不可能的事情,想了想,他走到案桌后的架子旁,从上面取下一本厚厚的书,在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慢慢翻看。 “你不必这样,不用管我可以的。”龙旖凰放下笔,对这他说道。 “要是放下辛苦勤劳的妻子自己先睡,传出去的话,真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凤宁澜慢悠悠的盯着书上的一字一句,慵懒的回答道:“再说,看书也是我自己喜欢,你也不用多想。” “凤宁澜,”龙旖凰对着他摆出一副超级鄙视的表情:“你不可理喻,找个借口都那么烂。” “对你这种死脑筋的人也不需要什么完美的借口,心知肚明就好。”凤宁澜说道。 “我跟你还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什么话题都可以吵在一起。”龙旖凰愤然。 凤宁澜没有理她,沉默,龙旖凰瞪他,他继续沉默。 瞪久了眼睛会痛,龙旖凰又低下头继续抄书,突然,凤宁澜的一句话让她的笔锋停滞在半空。 凤宁澜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现在肯定都是在在意凤离渊,尽管他现在正在洞房,尽管,他刚刚把你抛弃在树林里。” 龙旖凰一愣,再看看一脸无关痛痒的凤宁澜,握着笔想了很久,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末了,她把笔一丢,提起裙子就走到床边,然后躺上去,闭上眼睛,冷冷道:“我不想他。” 凤宁澜没有回答,龙旖凰总觉得他找到了自己的死穴,以静治暴,总是百试百灵,而她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然后他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旖凰原本一直被愤怒所支配的神智也渐渐招架不住困意了,朦朦胧胧之间,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在梦境里,但是,身下的床微微一沉,立刻又把她给惊醒。 龙旖凰是清醒了,但是没有睁开眼睛,随后,她很清楚的感觉到有一个人躺在她的身边,淡淡的清香味随即飘来。 不用想,一定是凤宁澜。 她下意识的把身体往里面挪了挪,动作很小,争取不要惊动到他,可是不久,就感觉到有人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把她暴露在外面吹冷风的胸口胳膊全部盖上,然后那人也转过身去,不再有任何动静。 如果,不是之前他对她做的那些太过分,那她对他是芥蒂也不会这么深。 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现在想要补救,却也弥补不了已经化成疤痕的伤口,那伤口触目惊心,已经不能治愈,也永远是她和凤宁澜的隔阂。 龙旖凰半睁着眼睛,然后又闭上,很快便坠入梦境。 第二天,奇怪的是没有人叫她起来,而是让她睡到自然醒,很是满足,心情也畅快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房间内没有人,凤宁澜不在,宫女也没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赤着脚走下床,把门给推开。 凤宁澜就站在门外的栏杆前,一直看着楼下的风景,听到身后有开门声响起,他说道:“醒了?” “恩,心情好多了。”虽然想到凤离渊,还是会心痛,龙旖凰点点头走到他的身边,也向下看去:“看什么?” “没什么,你不会感兴趣。”凤宁澜说道。 龙旖凰顿住了,她看到了什么?在栏杆之下的花园小路上,一名年老的嬷嬷捧着一个大红的盘子,带领着一票宫女朝皇后的寝宫走去,而在她手中的盘子上,放着一条白绫,白绫的正中央,正是星星点点的花瓣般的血迹。 新娘破处,必须要把证据呈给皇后以证请白。 “哎呀……人家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落红,哪像我们,当初还是我自己把守宫砂给剜掉落下的血迹。”龙旖凰自嘲道。 “住事不必再提。”凤宁澜说道。 “恩,或许在你心中是已经过去了,但是我不能忘怀……凤宁澜,我说过的吧,我是个心胸很狭隘的人,很会记仇。”龙旖凰笑道。 她在栏杆前笑着,笑到一半,却又黯淡下去,若有所思的看着凤离渊寝宫的方向,最后,嘴角的弧度都消失了。 之前从未见面的新婚夫妻,洞房之后感情很好,立刻在一起游山玩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在不远处的花园里游玩的两道身影,却深深的吸引了她的注意。 凤离渊和云凤鸾,这两人打破了那规律,现在,两人正如胶似漆的在花园里散步,很是恩爱,凤离渊似乎在为她介绍后宫的一切,而她时不时的做个鬼脸,很是调皮的样子,龙旖凰几乎可以看到他们在一起笑。 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干涩,她用力的擦了擦,苦笑道:“呵……这么不争气啊,还以为你有多骄傲呢。” “你不要看了,进去吧,梳洗后先去用早膳。”凤宁澜拦住她的视线,准备把她带走,但是这一次龙旖凰是铁了心的不动。 她指指和凤离渊一起玩得正愉快的云凤鸾,说道:“看看,人家那才叫真正的夫妻呐……感情这么好,我早就说过他们一定很般配,鸾凤和鸣的奇景啊……” 说道后面,声线居然有了一丝的颤抖,凤宁澜似乎不忍再听下去,他厉声道:“不要看了!回房间去!” 龙旖凰没有回答他,仍然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离她视线越来越远的凤离渊云凤鸾两人身上,突然,他们停了下来,云凤鸾走到凤离渊的眼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凤离渊很是听话的不动,然后云凤鸾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唇上印了个吻,然后做了个调皮的样子,随后和凤离渊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但是她不会武功,又怎么能躲得过轻功上乘的凤离渊?不一会,她整个人都被拦腰抱起,凤离渊侧过头,惩罚性的对她深吻,不给她喘息的空间,云凤鸾挣扎了一会,然后就放弃,双手环上他的脖颈。 两人光天化日之下若无旁人,显示出亲密无间的新婚夫妇。 “果然哪……比起我来,凤离渊果然是和她在一起时更开心吧,和我在一起.都只会见他皱眉的样子,恩……凤离渊,你开心就好,我龙旖凰……也别无所求了。”龙旖凰对着他们笑,声音渐渐的哽咽起来,她摇摇头,似乎要提醒自己清醒,最后转身走回了房间内,唤来宫女为她洗漱更衣。 凤宁澜也走进去:“旖凰,他只是看不见你为他所做的一切。” 龙旖凰摇摇头,说道:“我为他做的,都只是要保他无事罢了,而不是要以此让他对我产生好感,只要他没事,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你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逼疯。”凤宁澜说道。 “是吗……疯了好呀,疯了就不用担心这么多的事情了,什么都可以不用管,就连死,都察觉不到痛苦,而你呢?凤宁澜,你就可以如愿以偿的甩掉我,任我自生自灭了,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在想方设法的逼我离开吗?那么现在,你不应该劝阻我才是。”龙旖凰笑道,云淡风轻之间,更是心伤得彻底,旁人都看得心酸。 “你为了他,都和母后闹翻了,今后不知道母后要怎么对待你,可是他现在也不管你的感受。”凤宁澜走到她的身边,继续劝说道:“你还是不要再为他牺牲自己,怎么样都划不来。” 龙旖凰拿起梳子梳头,看着铜镜中自己模糊的样子,突然会心一笑:“凤宁澜,昨晚……他一定对云凤鸾很温柔,很温柔的是不是?绝对不会让她感觉到痛苦,他是那么细心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妻子受半点委屈呢?云凤鸾果然是好人有好命啊,像我,我就是坏事做得太多,太心狠手辣,太恶毒,太招人厌烦,我和她,果然是不能比拟的啊……无怪凤离渊那么喜欢她了,我,他迟早都是会忘记的吧?无非,都是一场梦……”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七十九章 花非花 来自 小小说阅读网 第七十九章花非花 梳洗完毕后,龙旖凰一直没有再说话,凤宁澜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干脆一起漠然,他陪着龙旖凰一起用早膳,龙旖凰的胃口差得出奇,吃了几筷子的青菜就不吃了,不过想想,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有胃口?凤宁澜不紧不慢的给她夹菜,吩咐她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多吃一点。 龙旖凰看着碗里小山丘似的菜肴,还是没有任何食欲,她这样一弄,凤宁澜也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过不了多久,皇后身边的宫女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一个行礼都是优雅至极:“奴婢给太子,太子妃请安,皇后娘娘有旨,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前往栖凤阁一会。” “是母后的正殿,”凤宁澜问道:“她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宫女回复道。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一会我和太子妃就过去。”凤宁澜说完后,宫女再一行礼,就退了出去。 龙旖凰拿起勺子搅着碗里的汤水,刚才宫女一说出皇后,她立刻联想到云凤鸾。 不是说,新娘之后的第一天清晨要去给长辈请安的么?那么,这个时候皇后应该和云凤鸾凤离渊两人在一起,却又突然叫她和凤宁澜一起过去。 皇后……你是想让她亲眼看到凤离渊和云凤鸾是有多么的幸福,好让她彻底死心,最后为你效命么? “我不去。”久不言语的龙旖凰开口说道:“母后在想什么,我也能猜得个八九不离十,这一去,没什么意义。” 凤宁澜看着她:“你只是害怕见到那两人吧。” 龙旖凰轻哼一声,不语,继续搅着汤水,漂浮在碗里的枸杞和红枣全部被她用勺子压了个稀巴烂。 “你嫁过来也有半年多了,一直没有亲人的音讯,如今有了云凤鸾,你和她说说话也好,不要生疏了彼此的情分,要是和她多年的姐妹感情就此毁于一旦,难保你不会痛心。”凤宁澜继续劝说道。 “哈……我害怕?我会害怕么?不过就是一个云凤鸾……有什么可以让我害怕!”龙旖凰冷笑着站起来,那笑容冷得虚伪,她先一步走到门口:“我现在就去栖凤阁……凤宁澜,我不会怕她!不会!” 凤宁澜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也站起来,随着龙旖凰而离开。 原本十分漫长的路现在在龙旖凰面前变得很得简短,不一会,她和凤宁澜就一前一后的走到栖凤阁装修得华丽精美的大门前,守门的宫女侍卫对她行礼。 龙旖凰的脚步有些停顿,刚才坚定无比的意识也开始动摇,凤宁澜快步走过她的身侧,抓住她的手肘就把她往内殿拖:“都到门口了还想退缩?快点进去。” 龙旖凰被凤宁澜拉着,不得不快步走上阶梯,看到大门近在咫尺,并且距离在不断的缩短,她一抿唇,神情有些恍惚,刹那,她已经被凤宁澜拉着进了宫殿。 无视……无视…… 感觉到凤宁澜已经松开自己的手,龙旖凰镇定下心,尽量的目不斜视,只是专注的看着在正前方金凤椅上坐得端正,穿得华丽耀眼的皇后,她和凤宁澜一起走上前,然后对着皇后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赶紧对他们抬手,笑道:“现在只是一家子私下相会,不必这么多礼,还有旖凰,本宫嘱咐了你多少次,你现在有孕在身,这些烦琐的礼节都可以免去,不要伤到自己的身子了。” 只是行个礼,又能伤到什么? 龙旖凰不禁苦笑,皇后未免太高超,字字珠玑,用了这么名正言顺的理由把她和凤宁澜叫来,和云凤鸾,凤离渊两人对峙,再加上她所谓的“关切”话语,想不出事都难。 她和凤宁澜一齐说道:“谢母后。” “坐下吧,今天本宫找你们来,什么也不为,就只是拉拉家常,不要拘束于身份,都是自家人,”皇后和蔼的笑着,看到龙旖凰和凤宁澜坐下,并且两人的感情已经不如以前那般激烈的排斥,心情自然大好,她说道:“旖凰,听说睿王妃的父亲,是你父亲生前的好友,那么你们的感情必定也深厚,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吧?” 龙旖凰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云凤鸾,没有去看凤离渊,回道:“是的,母后,旖凰和睿王妃,的确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好的。” 说完,她再度把目光定格在云凤鸾的身上,突然,她停顿住……不对啊,现在的云凤鸾怎么感觉这么陌生?容貌还是那样的倾国倾城,身材大小也没有多少的变化,可是……可是现在怎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 龙旖凰仔细凝视着云凤鸾对她友好的笑容,那样的笑容,那么的顽皮活跃,眼中星光点点,嘴角翘起的弧度乖巧得可爱……这,她和云凤鸾一起生活十几年,从未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笑容! 云凤鸾在玄国有冰山美人的称号,和她的妖媚妖冶滥情正好相反,永远都是那么淡定,文静得如同清冷的白玉兰,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才对啊!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都不对!云凤鸾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不会露出这么乖巧讨好的笑容,不会顽皮得如同一个天真的小孩子! 龙旖凰开始冥思神游,双眼从未在云凤鸾的身上离开过一刻,就连皇后对她说的话她都没才听进去。 皇后唤了她一声,她没响应,于是皇后放大了声音:“旖凰,本宫刚才说的意见你可同意?” 这一叫,立刻让龙旖凰回神,她看着皇后疑感道:“同意?” 凤宁澜斜睨看她,突然小声道:“又神游了……刚才母后的意思是让你陪同睿王妃在后花园玩玩,让你们叙叙旧。” “啊……这个,这个自然好,母后的意见旖凰怎么敢违背?”龙旖凰立刻扯出一个临时的笑脸来应付,这才让皇后蹙起的柳眉平展开来。 似乎……因为刚才她的失态,凤离渊也在看着她,但是龙旖凰一直回避着,无法着清楚他的表情。 “刚才在想什么?”凤宁澜小声道。 “没什么,我有时间会跟你解释。”龙旖凰随口敷衍。 皇后高兴逍:“旖凰同意就好,本宫还怕影响了你的休息,那么,现在你就带着睿王妃去花园看看吧,让她熟悉熟悉这后宫的一切,好日后相处,本宫还有些私话要和太子睿王说。” 龙旖凰这回听清楚了,应允的点点头,看到对面的云凤鸾站了起来,自己也站起,对着皇后欠身后,和云凤鸾一起一前一后的走出大殿正堂。 至于皇后要和凤宁澜,凤离渊说什么,她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要弄清楚云凤鸾。 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 两人下着阶梯,云凤鸾乖乖的跟在龙旖凰的身边,乖巧得让人怜爱,如同一只小猫,龙旖凰是太子妃,身份在皇宫,除去皇帝皇后和夫君太子,身份就是最高的,云凤鸾这一点把握得很好,一直很有一个做王妃的本分。 龙旖凰先开口说道:“云凤鸾……我们许久未见了,不知道在玄国,你爹可还安好?景璘叔叔如何呢?我的两个哥哥,是否也无恙?” 云凤鸾一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踌躇不语。 龙旖凰继续试探道:“你以前一直口口声声说唯独爱我大哥一人,可是现在竟然嫁到了这里,还和凤离渊的感情这么好,想必,你对他动了心,也是,他和我大哥对你的态度截然相反,你对他动心也是理所当然,看到你们的感情这么好,我也很……开心,那么现在,我想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以前的事?我大哥在我离开之后,是否还很怀念那个人?“ 云凤鸾一直不说话,突然,她停了下来,用手压着自己的胸口,对着龙旖凰问道:“太子妃,你……认识这具身体是吗?” 龙旖凰也停住,身体僵直。 “我……我并不是云凤鸾,说实话,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被车撞死,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大红花轿里,不久,就和睿王举行了婚礼……”云凤鸾的脸颊有点绯红,不好意思道:“也许你不信吧,但是真的有穿越时空这回事,我来自几千年后的现代,我以为穿越过来会发生什么事呢,没想到却嫁给了一个那么温柔的王爷,或许是天赐洪福,所以,你现在问我关于之前这具身体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真的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什么。” “哦……这样啊,”龙旖凰突然松口气,一点也不吃惊,只是笑道:“既然你是穿越时空来的,那么,一定会很多我们这里见所未见的事情吧?这样,就能很轻易的获得睿王的心吧?” “太子妃……”云凤鸾也愣住了。 “恩,那很好……这样一来,他也很快就会爱上你,睿王是个很好的人,那么温柔和善良,你做了他的妻子,真的是无限的福分,他一定会对你很好,也会对你一人忠贞,这样的好人,去哪里找呢?”不知道怎么了,龙旖凰突然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凤离渊,他似乎喝醉了,却比她还要清醒,还有,他的那最后一次的我爱你,让她……刻骨铭心,不能忘却。 不知不觉,眼前朦胧起来,龙旖凰在那些水雾聚集得更厉害之前用力的擦掉。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居然动不动就流泪,真是废物,也难怪凤离渊从来不会相信自己,试问有谁,愿意相信一个动不动就想哭的废物呢? 云凤鸾走到她的身边,一下就挽住了她的手臂,笑得灿烂若玫瑰,很是轻灵的说道:“不过,太子妃,我不是你从小到大的挚友,可是我相信我们往后一定会重新做姐妹的!话说,太子也是个很善解人意,很温柔的人啊!你也很有福气的不是么?而且都有孩子了,呵呵,今后我们重新开始做朋友,一定会让旁人羡慕不已的!”她笑得眯起眼睛,一消过去的冰冷面具,显得更为灵动和活泼。 龙旖凰苦笑道:“你真的很会讨好人,一定有很多人都会折服在你的笑容和性格之下……而睿王,一定也会对你更为的宠爱,最后则白头偕老,幸福一生。” 龙旖凰陪着她把御花园走了个遍,然后折回去,在半路遇上了也正在找她们的凤宁澜和凤离渊两人。 云凤鸾放开她的手,很是兴奋的跑到凤离渊的身边,接着就挽住他的手,高兴道:“王爷,皇宫的御花园很漂亮啊!以后你要是有空就多陪我走走看看吧!我真的很喜欢这里!” 察觉到凤离渊眼角的余光朝自己扫来,龙旖凰故意转过头去,走到凤宁澜的面前,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凤宁澜侧眼看了一下凤离渊,抓住龙旖凰的手腕,利落道:“好,不过,你怎么出来这么久?难怪会累。” “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间就走了很远,自己都没有半点知觉的。”龙旖凰说道。 身旁的凤离渊要带着云凤鸾离开了,龙旖凰看看他们,忍住落寞,也准备要和凤宁澜一同回去,云凤鸾突然转过身去,大声道:“太子妃娘娘,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好么?” 龙旖凰背对着她和凤离渊,不敢转身,她笑道:“好啊。” 云凤鸾很开心的和凤离渊走了,龙旖凰脸上逞强的笑容也越来越挂不住,凤宁澜握了握她的手,企图唤醒她的意志:“我们也走吧。” “唉……凤宁澜,这几天,他们夫妻两都会一直住在皇宫里吧?”龙旖凰乖乖的跟着他走,久久,突然叹气道。 “恩……怎么?”凤宁澜反问道。 “那我这几天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她低下头,喃喃道。 “为什么?你就这么怕他们?”凤宁澜笑。 “不是怕……只是不舒服,唉,不说这个,刚才母后把你和离渊留下来说什么?这么神秘?”龙旖凰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嘱咐我们好好照顾妻子,然后完成传宗接代的重要任务。”凤宁澜说得很平淡,脸不红心不跳,就像喝白开水。 龙旖凰低头看着自己山丘似的肚子,脑袋里冒出一串省略号。 “旖凰,”凤宁澜突然握紧了她的手:“生个女儿吧。” “恩?凤宁澜,我没有听错么?像你们这种最重视血脉承传的人,不是最希望自己妻子生个儿子的么?”龙旖凰微微诧异,但是也明白了什么,只是故意逃避。 “女儿好……要是儿子,身为皇室的皇长孙,是不可以和母亲在一起的,从一出生开始就必须和母亲隔离,有专门的人守护和照顾,母子将来都不会有任何的感情,皇长孙很小的时候就会接受特殊的严格训练,成为让人称意的皇储,所以为了不要他们养成依赖母亲的性格,就必须从出生起和母亲分离,但是,如果是女儿就不会这样,如果是儿子……你现在和母后闹得这么绝,就怕她到时候会以这个借口来要挟你。” 龙旖凰的指尖变得冰凉:“怎么会有这么不成文的规矩?“ “我也不知道,当时母后还不是皇后,所以那种折磨也轮不上我,可是没过几年,她不知道依靠了什么手段一举铲除了前皇后的势力,自己一手遮天,在驱逐毒害不利的所有敌人之后,她比一般的母亲都要绝情,亲手把我送到那个犹如地狱的书院,然后很放心把我交给别人,从来不过问我的死活……母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你不要抱着任何侥幸,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刚出生的孙子?”凤宁澜看似平淡无波澜的说着,但是没有人比龙旖凰更清楚,他握着她手的力道越来越大,似乎在靠着这个隐忍着,努力不要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恩,母后的确是那种只要有人敢伤害她的利益,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不过……她要是敢动孩子一根头发,我就是死也要和她奋力一搏!”龙旖凰切齿道。 “不可以轻举妄动,孩子被抱走,你也只能选择暂时的隐忍,要是反抗的手段太过激烈,在她损伤之前,一定会先让孩子作为祭品,到时候,就算你赢了她,可是孩子都会保不住,又能怎么样?母后……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凤宁澜苦笑道。 “我就不信,难道就任由她猖獗?莫非她想要当女帝?”龙旖凰讽刺道。 “……母后对于权利,一直都是欲求不满,这次的和亲也是她先提出来的,然后不久你就嫁过来了,她这么做的目的,你也应该明白。“凤宁澜说道。 “我明白……但是,我总有一天会让她也明白,什么叫做引狼入室,悔不当初。”龙旖凰压低着声音,但是却无限的愤恨。 一切事情的因果归咎起来,全部都是由皇后一人引起,也是由她操纵着。 野心太大的人,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招揽来的力量反噬得尸骨无存。 所以,平平淡淡才是最好。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过了规模庞大的御花园,回到寝宫。 亭台楼阁,还是那么的精美,龙旖凰看在眼里,突然觉得都是血肉堆砌成的装饰。 “你对云凤鸾怎么看?”她看着凤宁澜问。 “不是心机深沉得太过,就是单纯到天真,总之,感觉并不是怎么的好,不是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么?怎么,刚才看起来你们是这么的生疏?发生什么事了么?”凤宁澜问道。 “事情不小,云凤鸾……虽然还是那个云凤鸾,但又已经不是云凤鸾了……她已经脱胎换骨洗过一新,现在的目标是全力伺候凤离渊,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她也应该会带来一些新奇的玩意吧,至少在皇宫的生活不要这么烦闷的好。”龙旖凰说着,和凤宁澜一起走回了房间,朱红色的柱子从他们身边错过,交错着外界的景色。 “新奇的东西?”凤宁澜疑感道。 “但愿吧,不过料她也弄不出什么来,只是穿越时空罢了,还真当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龙旖凰笑道:“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么?故意表现成这样,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另类?” “你说什么?”龙旖凰的声音太小,凤宁澜听不清楚。 “没什么,恩……走了这么久,果然感觉到有些饿了,你去叫宫女再准备些膳食吧,我再怎么委屈自己,也不要委屈了没出世的孩子。”龙旖凰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镶金的红木桌旁。“怎么,心情好了么?”凤宁澜站在她的面前,眯着眼笑。 “说好那是骗你的,但是绝食这种幼稚的做法也不是龙旖凰能做得出来,我还要留着体力去做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龙旖凰释怀一笑,浓浓的笑意覆盖了眼眸,但是凤宁澜的目光更像一道利箭,刺破她所有的伪装和防御,直接看到她埋在心底的忧伤。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八十章 鸿门宴 第八十章鸿门宴 龙旖凰的食量越来越少,虽然怀孕着,但是除了肚子,其他的地方都在明显的消瘦下去,凤宁澜明白对她不能用强迫的,就吩咐了御膳房做好一些开胃的小点心,这样可以让她多吃一点,而且随叫随到,很是方便。 原本凤离渊和云凤鸾只要在皇宫里住三天就可以回王府的,但是不知道皇后怎么想,居然让他们多住一段时间,皇帝自然乐不可支,答应了皇后这要求。 皇后这么做,无非是要时刻的提醒龙旖凰。 云凤鸾只要是凤离渊没有空,她就跑过去找龙旖凰玩,谈天论地,说得很是欢畅,可是凤离渊一有空闲,她又立刻粘到他的身边,两人整天的腻在一起,从来没有过厌烦的感觉。 云凤鸾的神色越来越好,面颊不经胭脂渲染就已经粉红,自然的感觉给人很舒适,看样子两人在夜间滋润得不错。 有一次龙旖凰就和她谈到这个话题,结果她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说,凤离渊很温柔,很会照顾她的感受,处处都让着她,但是又很会把握分寸,所以一直都很好…… 龙旖凰微笑着只有点头的份,殊不知,她的一宇一句却如同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一下下的把她的心划成碎片,鲜血一地,惨不忍睹。 凤宁澜劝说她,以后就不要再见云凤鸾了,省得听到凤离渊的消息,她会更难过。龙旖凰拒绝了他的好心建议。 她说,就算只是一个旁人也好,她只想知道,他一直过的很好就足够了。 凤宁澜无语,只能任由她自己折磨自己,也用最残忍的方法不断提醒自己。 皇后反倒没了什么动静,只是隐藏在暗中看着龙旖凰的举动,似乎在等着她的觉醒,让她亲手了结凤离渊,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龙旖凰太明白皇后的意图,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只能选择隐忍,凤离渊是因为她才进入皇宫,她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把他除之后快? 皇帝开始吩咐凤离渊处理一些事情,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云凤鸾的身边,云凤鸾就开始一趟一趟的往龙旖凰的寝宫跑,凤宁澜冷静的看着她,如冰的眼眸让人琢磨不透,也看不出任何感情,只是就这么看着云凤鸾。 有时候,云凤鸾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凤暮紫,凤暮紫不喜欢凤离渊,自然连带云凤鸾一起厌恶,然后两人就开始争起口舌,争锋相对,谁也不嘴软。 看不出来,这云凤鸾脱胎换骨之后,看似温和的话语里也藏着许多不见刀锋的匕首,在无形中把一个人伤得遍体鳞伤,凤暮紫渐渐败下阵来,气得对她干瞪眼,可是云凤鸾装成什么都没注意的样子,继续微笑着说那些看似不怎么样,却能伤人的话语。 龙旖凰看看她们两个人,只能站在中间,说道:“公主,其实睿王妃也只是心直口快,不必放在心上,而王妃么?也少说一些,这些话伤感情。” “皇嫂,你看她多过分!”凤暮紫不服道,龙旖凰暗暗对她使了个眼神,她立刻禁言。 “太子妃,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哪里有过分?只是公主想太多了,说漏了嘴吧。”云凤鸾笑道。 “王妃,这里不是睿王府。”龙旖凰的嘴角勾起淡然绝美的弧度,眼角微微弯起,如同最璀璨的残月,繁星的光芒凝聚在她的眼眸里,是摄人魂魄的美。 龙旖凰话中带刺,明显着袒护凤暮紫,云凤鸾不笨,只是尴尬的笑着,不再说话。 凤宁澜就生在三人的旁边,只是自顾自的喝茶,无比的悠闲,看着凤暮紫和云凤鸾两人斗嘴,还有龙旖凰的调和,他连字都懒得说一个。 凤暮紫还是个小孩子,说什么都没有用心去想,可是云凤鸾这么较真,还和她暗中对峙,月自己的文采编造出看似无所谓的语句,故意惹她生气,暗中讽刺她,龙旖凰有些看不过去。 凤暮紫只是调皮了一点,刁蛮了一点,但是心底却是最纯洁的,直言不讳,这是率真的表现。 宫女从门口走到龙旖凰的身边,把一封信交到她的手上,恭敬道:“太子妃娘娘,有您的信。” “信?怎么会有人写信给我?“龙旖凰疑惑着,翻看手中的信封,没有署名,在她准备拆开看内容的时候,信件却被凤宁澜先一步抢去了。 “这个……奴婢不知,据说是您的好友,奴婢不敢怠慢。”宫女说完,龙旖凰沉思了一会,挥手让她下去了。 客厅的气氛安静起来,所有人的好奇心都集中在那信件上,云凤鸾好奇道:“太子妃,会是什么事呢?“ “我也不知道,但愿不是什么坏事。”龙旖凰看到凤宁澜看信后表情微妙的变化,心中居然被一股激动的感觉所充斥。 要是她的直觉正确,又有有趣的事情来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嫂的信,你一个外人管这么多干什么?”凤暮紫没好气的对着云凤鸾说道。 “怎么了?公主殿下,一家人之间互相关心有什么错么?还是像您一样对任何人不管不问的,这样才是有礼?”云凤鸾笑着说道,又一次命中凤暮紫的要害。 凤宁澜紧紧的把信握在掌心里,有意要掩埋,但是又急不可耐的要毁掉信封,却要小心不被龙旖凰发现不对,他平静道:“不是什么的,就是一些无聊的话,那些千金的小姐想博取你的好感,想要邀你一同游玩,都是一些没教养的人,不要管这些,你安心的休息就好。” “凤宁澜,要是真这么简单,我不会理会她们,但是,你为什么不把信拿给我看?”龙旖凰紧紧的盯着他手里的信不放,好奇心越发的强烈起来。 凤宁澜把信藏得更深:“你不用管,我去处理就好。” 龙旖凰飞快的伸过手去夺,手指擦过凤宁澜的手腕,一阵短暂的刺痛,他原本想要收手的动作因此停滞住,龙旖凰顺利的夺回了差点就被他毁掉的信封,满怀期待的看起来。 凤宁澜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似乎稍微一动就会很吃力,他有些恼恕:“你干什么!” “麻药而已,放心吧,不出半刻就消了,这分量很小。”龙旖凰看着信封,漫不轻心的对着他摇摇手,纤长葱茏的五指上,分别戴着五枚银色的戒指,尖端似乎还有寒光凛冽,凤宁澜明白了什么。 “呵呵……真是有趣,哪像你说的那么无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去的就是了,我还没必要就为玩一场游戏就要赌上自己和孩子的命。”她说着,把已经没有价值的信纸揉成一团,然后撕烂,随手但是一直把碎纸紧紧的握着。 那封信,在封面确实没有署名,但是内容的结尾却很有礼貌的签上了本人的名字,复姓慕容,名,赦玥。 这是慕容赦玥给她写的信,写得很是虔诚真恳,说是请她三日后在某某地一会,好好畅谈,如不然按时到访,他将会利用别的手段逼她出现。 就是这么简单的内容,龙旖凰对它一笑而过。 “说好了不准去!我会加派人手看好你。”麻药的分量太轻,不一会,凤宁澜动了动手,发现已经缓和许多。 “放心放心,我不会去的。”龙旖凰说着,也拿起茶杯喝茶。 两人的对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旁观的凤暮紫和云凤鸾同样的一头雾水。 她正无聊着,慕容赦玥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果然,她的生活是离不开刺激的,还好那信上只让她到一个指定的地点,那里有人接待,然后再让那人送她到慕容赦玥专门为她设置的宴席地点,这样一来,凤宁澜就算要查,也要费一番功夫。 而慕容赦玥……其实龙旖凰最在意的还是他写的那句:若太子妃不肯赏脸,那么在下也只能用别的手段来逼迫太子妃出现。 要是她不去,他会在哪里下子?慕容赦玥这么冷血无心的人,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的? 只希望……针对她就好,不要针对她身边的人。 “皇嫂,那信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啊?”凤暮紫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小声问道,立刻招来凤宁澜的白眼。 “没什么,如同你皇兄所说,就是那些无聊的千金小姐们要消遣才会来找我,我也不想去的。”龙旖凰敷衍她,接着她立刻改变了话题:“我们说点别的吧,听说这几日,睿王妃弄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也没有什么,都是一些小玩意,无关大雅,太子妃肯定都看不上眼的。”云凤鸾谦虚道。“比如说,这个是么?”龙旖凰指了指她挂在手腕上的银链子,绕了如玉的骨婉几圈,一个银色的半心垂着,很是精巧。 如果她没记错,凤离渊腰侧玉佩上的流苏已经被同样的银链子换了下来,垂着同样的半心,似乎是一对。 她记得这个半心的含义,母亲以前曾径说过的,她至今记忆犹新。 “呵呵,只是一个小玩意,一时兴起渐渐画了张草图,可是没想到宫里的师傅手艺这么好,居然做得这么漂亮,”云凤鸾握了握手腕,笑道:“这个手链有特殊的含义,不可以随便送人的,要是太子妃喜欢,我可以再设计别的款式,你和太子都有。” “不用麻烦你了,我只是觉得十分精致。”龙旖凰说道。 “不麻烦的,现在王爷很忙,我也没什么事,就这一点小事,太子妃不必谦虚。”云凤鸾显然没有注意到龙旖凰有些落寞的表情,她兴冲冲的说着,龙旖凰只是别有所思的又转头看看凤宁澜,他对她们所说的话充耳不闻,慢慢的张开指骨分明的五指,又缓缓握住,再张开……似乎是在试探,麻药退了没有。 云凤鸾还在说着,但是龙旖凰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恍然的拨弄着自己的戒拈,不多时,突然有宫女来报,说睿王已经在寝宫之外,等着睿王妃出去。 云凤鸾笑得更是灿烂,她站起来很抱歉的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再说下次还来,然后就飞奔出去,瞬间没了身影。 “哼,只是一个睿王妃,竟然敢在后宫如此明目张胆,竟然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凤暮紫气愤的摇摇扇子,埋怨道。 龙旖凰半垂着眼帘,胸口静静的起伏着,凤宁澜看了她一眼,立刻对凤暮紫说道:“暮紫,你先回去吧,你皇嫂累了。” “哦……那我改天再来。”凤暮紫肆意的目光开始收敛,看到龙旖凰的确很疲惫,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皇嫂,那暮紫先告退了。” “我送你出去吧,抱歉,暮紫,我今天的确是有点累了,你明天再来,我一定好好的陪你玩玩。”龙旖凰笑着,然后站起来。 她的小腹一天比一天明显,但是身形却瘦得更快。 “恩。”凤暮紫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龙旖凰也慢慢的跟着走。 走到大门口,在不远处还站着两个尚未走远的人,龙旖凰停在原地,楞楞的看着他们……是凤离渊和云凤鸾。 凤离渊似乎是轻声斥责了云凤鸾几句,但是云凤鸾不怒反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 “皇嫂……你怎么了?”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凤暮紫转身问道。 “啊……没什么,对不起,暮紫,我真的觉得太累了,”突然瞥见凤离渊朝她的方向看来,她慌忙回避,对视着凤暮紫,抱歉道:“就到这里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皇嫂,其实你很累的话不必逞强出来送我的,好好照顾自己才重要,别忘记了还有孩子。”凤暮紫看着龙旖凰,顿生凄凉,握着她的手关切道。 “恩,我知道的。”龙旖凰含笑着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皇嫂,以后要是你无聊的话尽管来找我,没关系的!我随时都可以抽出时间来陪你……皇嫂,你不要总是这样的眼神好吗?看着……真的让人觉得怪心疼的。”凤暮紫踌躇道。 眼神?她现在还能有什么眼神? 龙旖凰微微一笑,说道:“恩,过段时间就好了,暮紫不用担心。” “那我走了,皇嫂,你要好好的休息啊。”凤暮紫对她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龙旖凰目送她离去,再看着刚才凤离渊所在的地方……已然空无一人。 凤离渊……任她付出所有,都是只是希望你安然,如今的你,是她最大的快乐。 龙旖凰缓缓的侧身,抬起头,赫然看到凤宁澜站在门。 “真的觉得很丢脸……像暮紫那样的小丫头,都可以教训我了呢,说真的,我很快乐,凤宁澜。”她在走过凤宁澜的身边时,笑得很傻,说出的话,也是从所未有的天真。 凤宁澜没有回答。 她慢慢走回房内。 三天之后—— 凤宁澜加派了更多的人手,自己也亲自上阵看着龙旖凰,就是不希望有半点差错。 龙旖凰刚刚送走了云凤鸾,话说,云凤鸾似乎真的很喜欢她这里,每日必来,然后又是凤离渊亲自接走的。 凤宁澜对她说:“你难受可以哭出来。” 龙旖凰回答他:“我没有泪。” 紫金香炉里的香烧完,她在凤宁澜如同刀光剑影般的眼神注目下走过去,亲手换了另一块,看看天,已经昏暗下来。 “放心吧,我说不去就不去。”龙旖凰看着他说不出紧张和凝神的样子,笑出来,然后躺到床上看书。 这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都是很喜欢看书,虽然只是消磨时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而现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光中,很大一部分都花在看书上,很快,她寝宫里的书都被看完了,再看已经没有味道,可是凤宁澜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叫侍卫搬了很多书,让两人在一起的氛围不会那么尴尬。 不一会,凤宁澜突然站起来,如同喝醉了酒似的身体摇摇晃晃,踉跄走了几步,抬起无力的手指了指龙旖凰,却无法开口说话,下一秒,他软软的倒下……龙旖凰及时上前,小心的把他的身体抱住,放到床上。 “傻瓜凤宁澜,你以为我说不去就真的不去么?”龙旖凰还是云淡风轻的笑着,拉过被子盖在凤宁澜的身上:“安心睡吧,等你醒来,估计我也已经处理好事情了。” 她走出去,打开门,屋内浓浓的迷香飘散开来,过不了多久,原本守在外面的重重士兵纷纷昏倒在地,开了她的路,她走得很是畅通。 慕容赦玥是一根毒刺,现在要是单独见他,或者还可以暂时把他压下,不要再出来祸乱人间,但是如果不去,或者带人,让他发觉,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走到马厩,她唤醒一名马夫,让他唯备好马车,暗暗运送她出宫。 马夫诧然,但是看着龙旖凰,他也无法拒绝她的命令,只有乖乖的带她出去的分。 月上树梢,时间正好。 龙旖凰十分期待他的这一场宴席,会演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信上的地点是个码头,龙旖凰下了马车,让车夫在原地等待,然后走到那些停泊的船只前,不紧不慢的对齐暗号,最后一名船夫站起,把她请上船,一片黑色的暗河里,船只开始逆着水波朝前划去。 时间过去得很慢,龙旖凰一直坐在船头,目不专睛的看着眼前的风景,赫然,星星点点的灯光引起了她的注意,眼前一片繁华,随着水纹的荡漾,那些星光也摇曳着……是一座伫立在水中央的高大建筑!四周环水,上面挂着许许多多的淡黄色灯笼,温馨而华美,在雄伟壮观高楼的楼顶,有一个由大红柱子支撑起的巨大亭子,四周灯光围绕,纱帘轻摇,宛若仙境,海市蜃楼般的梦幻。 城楼前有一个码头,船只在那里停住,龙旖凰刚一走上岸,周围立刻亮起火把!无数的黑衣人站立在道路的两边,手持着火把,严肃的等待着她的到来。 龙旖凰走过去,抬起头,似乎看到那高楼上有人背着手俯视,还有那一句用内力响彻四方的声音,那声音妖冶异常,是慕容赦玥的专属,他笑着说道:“太子妃殿下,欢迎您的光临。”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八十一章 感情游戏 第八十一章感情游戏 高大的铁木门缓缓朝左右两边拉开,龙旖凰缓缓从中间走过,两边都是死士。 走到尽头,一位侍女模样的人偏偏走来,双手交叠放在身侧,对着龙旖凰屈膝,纱裙翩翩,礼仪恰到好处:“恭迎太子妃,盟主已经等候甚久。 “带路吧,我也迫不及待的要见他。”龙旖凰说道。 那侍女再一欠身,十分恭敬的领着龙旖凰朝前走去,出了一扇门,眼前就是华丽庞大的宫殿群,被繁华的灯笼所装饰,更是美艳绝伦,侍女侧了侧身,左手朝旁边的华丽楼梯摆去,说道:“请过这里,太手妃。” 那个楼梯十分的宽阔,粱上悬挂着粉红和淡紫色的绸带,还在两边掉挂着许多乳黄色的灯笼照明,楼梯上铺着厚厚的红毯,金色的丝线在上面勾勒出形如流云的花纹,两侧更是站着整齐的侍女,请一色的飘逸纱裙,淡紫色和白色相间,高雅而不俗,仔细看,不难发现上面轻巧的绣花,再仔细着,在这些虽是千遍一律的装扮之下,侍女长得俨然是倾国倾城。 慕容赦玥这家伙……真他x的有艳福! 龙旖凰顶着一头的冷汗,跟着迎接她的侍女往上走,在她所过之处,那些站在两旁的侍女很有礼的屈膝。 一路走上去,直至顶瑞,龙旖凰真想跑回原位大喊一声,是不是走错妓院了! 在城楼的顶部,很是平坦宽阔,因为比较高,很是空旷,风很大。 楼顶很热闹,在一个角落里有专门的乐队演奏乐曲,在那个巨大华丽的亭子四周,无数穿着华美的舞姬迎风起舞,裙摆飘逸,随风而起,化成花瓣开合,美艳不可方物,很是赏心悦目的一景。 亭子是由数根朱红柱子支撑起来的,悬梁上依旧挂着不少的绸缎轻纱,还才照明的灯笼烛台围绕,侍女领着龙旖凰走进去,红毯一路从楼下延伸到亭子前,龙旖凰真的觉得这一趟来得值了,每一步都价格不菲。 “盟主,太子妃到。”侍女在亭子前方停下!毕恭毕敬的对着亭子里的人说道。 “恩,让她进来吧。”慵懒妖媚的声音随后响起来,虽然没才看到本人,可是慕容赦玥的话语里总是含着明显的笑意。 龙旖凰走进去,原本以为会直接看到慕容赦玥这会烧钱的一厮,可是一进去,她立刻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宽大的亭子里被一道白色的锈花水纱隔开,水纱分成几个层次,前方一片正好遮住慕容赦玥的身影,左右又分别是挂得稍后的,不多不少,正好把亭子一分为二,更令龙旖凰汗颜的还是水纱隔着就算了,在水纱之前,还有一大片的水晶珠帘垂着,牢牢的把慕容赦玥的身影藏在一边,隐约只看得到个身形。 龙旖凰觉得可笑,一个大男人还把自己当成个未出闰阁的小姑娘似的把自己藏得这么严实,她又不会把他吃了。 在她的前方摆着一张紫檀木的长椅,上面放着白色的毛皮软榻,长椅前的一方桌子,上面摆着水果佳肴和美酒,正对着那面碍事的纱帘。 “请坐吧,高贵的太子妃。”妖魅的声音在侍女离去后再度响起,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龙旖凰却能凭直觉感受到慕容赦玥的手摊开滑过,示意她生在那张椅子上。 她坐上去,毛皮是上好的质地,疏松柔软,很舒服。 想想,他们不过见面三次,可是这三次的待遇真是天壤之别。 慕容赦玥斜躺在一张毛茸茸的软榻之上,黑发如数倾泻在身后,用玉色的丝帛束起,前方摆放着古筝,还有美女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紧了紧手臂,瘦瘦白白的手臂伸出,玉凝滞般的手指在古筝的琴弦上滑过,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在满天的乐声中,显得分外不和谐。 “太子妃长途劳累奔波,现在请好好的休息休息,观赏歌舞。”慕容赦玥妖声说道。 “你叫我来这里就只是为了休息和观赏歌舞?”龙旖凰转过头去,看到亭手外的舞姬仍然不知疲倦,缀满丝绒的扇子在她们的手里熠熠生辉。 “不知道太子妃对这幻影之城才何看法?”慕容赦玥继续笑着,继续回避龙旖凰的话。 “不错,虽然不是标准的妓院却也和妓院差不多了,慕容赦玥,没想到你还才做老鸨的潜质,我以前真是太低估你了。”龙旖凰惊叹道。 慕容赦玥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发火,只是模糊的看到他把上半身支撑起来,怀中的美人也娇滴滴的随着他起身:“看来,太子妃对这的评价还挺高。” 龙旖凰的嘴角抽了一下,她无力道:“慕容赦玥,要是你把我招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话,我现在就要回去了,书信联系吧,我看我们现在也没什么话可说。” “走?这幻影之城,四面环水,哪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慕容赦玥抱紧了美人,朦胧中,他低下头去吻了吻那美人的面颊,立剩引来美人销魂的呻吟,他缓缓抬起面首,虽然隔着水纱和水晶珠帘,但是他眼眸底的寒光还是穿透了这些多余的累赘,直直射向龙旖凰:“或者,你有你的方法离开,但是,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想必太子妃也是无法预料的吧?当然,我不会对您下手,这样而言,您可是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反之,我对太手殿下或者睿王下手,您是会心痛上千百万陪吧……” “之前因为有倾颜,所以你能够牵制住凤宁澜,再因为我,可以动摇得了凤离渊,但是现在,倾颜已死,凤离渊又早已经忘记了我另寻新欢,我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动得了他们。”龙旖凰冷笑道。 “是么?太子妃娘娘,您是太小看自己的价值了,大不了我把这岛上所有的船只都炸了,大家一起困在岛上又何妨?”慕容赦玥大笑,他手段的极端,并不亚于失去理智的龙游凰。 “废话少说,你就直说找我来干什么就可以了,我不想再与你多废话。”龙旖凰恕道。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八十二章 生死一线 第八十二章生死一线 秉承慕容赦玥喜欢的一贯华丽风格,楼顶都是如此,大厅更是不用说。 中央的房梁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宫灯,以红木作为繁琐精美的支架,透明的薄纱为屏,画着精致的花鸟山水,每个菱角都会坠下红色的流苏,以及成串的珍珠,镶金砌玉,柔和的灯光照应着整个殿堂;地上是乳白色的大理石铺砌而成,龙凤相戏的金影在上面被简单的勾勒出来,大度而不失气度,十分的简洁,几道绸缎从宫灯之后伸展出,装点了单调的房梁。 客厅内的两旁整齐的排列着上漆成暗红色的桌椅,上面精致的花纹各式各样,一路排列到最里端,则是一张长长的椅子横放着,截断了所有的景色,长椅也被漆成有深度的暗红,上面铺着不知道是什么兽类的毛皮,白色,松软,犹如丝绒,一道薄薄的竹帘从上空的房梁深处垂下,正好遮蔽去了长椅上的人影,竹帘十分薄,能看到人影,却看不到细节的面孔身段,在离地面尚有几尺的时候已是末端,两头缀着同样浅青色的流苏,缓缓的摇摆。 慕容赦玥是只妖,他斜斜的侧躺在长椅之上,放下的竹帘早已经遮蔽去他的面容,长长的手臂曲起,放在龙头的扶手上,脑袋就这样惬意幽然的靠在弯曲着的手指之上,五指静静的垂落,宛如毫无生机,一头黑色绸缎般的长发简单的被青色的丝带绑起,却有些许绑不上的发丝落在脸颊两侧,衬托着他妖冶的面颊,漂亮的嘴唇微微的勾勒着笑容,鼻粱从侧面看就像挺直的雪峰,邪魅的凤眼半阖,长长的睫毛掩盖去了明亮透彻的双眸。 他一身宽松的白永,腰间是一道浅青色的玉带,显得出身板的修长和纤瘦,虽然衣着简单,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天生邪魅和妖冶,如同一只让人致命的妖。 原本客厅空旷无人,但是过不了多久,一个人影就踏着一身的火气,手里的长剑斜指地面,愤恕的冲进来,破坏了原本静美的画面。 来人怒气冲冲,慕容赦玥明显感觉到了杀气腾腾,他睁开眼睛,无数的寒光在眼眸深处交织相错,虽然带着一贯的笑意,却也冰冷无常,他对着那人说道:“没想到,你观在居然还敢回武林盟来,叛徒。” 那人的身影更为愤然,他快步走至竹帘前,手里的长剑甚至还有血迹犹存——随着他把剑挥起,那些血珠也随之被甩落四周,剑影寒光一闪,那片珠帘随着一声清脆的撕裂声,被生生砍断成两截,下半部分无力的垂落到地面。 竹帘的裂口整齐不已,看得出挥剑的那人有多愤然和果断刚绝。 竹帘已经无法继续为慕容赦玥掩盖,他慢慢的坐起来,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全身盛恕着火气的凤离渊,轻蔑的笑起来,凤离渊很明显是刚刚经过一杨苦斗,身上的浅色衣服渲染着点点滴滴的血迹,如玉的面颊也有些殷红的星点,刚正依然的眼眸里,正是强烈的燃烧着的愤恕,他一转剑锋,逼问道:“她人呢!” “都已经有了妻室,又何必霸着旧爱不放,我还真的以为你会忘了她。”慕容赦玥讽笑道:“那么,你现在又该把你的妻子置之何地?” “慕容,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到底把她关到哪里去了!”凤离渊全然不理会慕容赦玥的话语,一味的只要龙旖凰的消息。 “自然是在很安全的地方,既然你难得来一趟,那我们就静下心来聊聊,你当初是为了什么背叛出的武林盟。”慕容赦玥眼中光线一冷。 “我自己背叛,却没有损害武林盟的利益,你问这些有什么意思!”凤离渊怒道。 “就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隐忍十多年的仇恨,你觉得值么?”慕容赦玥继犊问道。 “住嘴,你根本不懂!慕容,我也并非第一天认识你,你心里在想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道么!可是你根本无法体会理解!”凤离渊更怒。 “什出叫理解?我掌握了不少龙旖凰的资料,也和她见了几次面,的确是别具一格的女子,却不足以让你就此放弃仇恨,当初你在武林盟是何等的逍遥,如今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地步,究竟谁过谁非!若是杀了她能让你清醒的话,我愿意代替你下手。”慕容赦玥冷笑。 “不准你动她!不准!”凤离渊的火气越发的爆烈,但是他却不敢再往前一步,龙旖凰还不知道被他关在什么地方,就怕他现在一下令,她立到就香消玉殒! “那么,你情愿当一辈子的叛徒,让武林再无你的容身之所。”慕容赦玥的眼眸越发的漆黑深邃。 “我没有忘记仇恨,但是也不会再回武林盟!如今有你领导,武林盟必定不会衰落,你又对我讲这些干什么!”凤离渊怒道。 “既然没才忘记仇恨,那为什么偏偏不对龙旖凰下手,她是阻碍我们最大的敌人,她一心偏袒皇室,成为你的绊脚石,你面对着她,又如何能记起那些似海深仇?凤离渊,如今的你,已经被那个女人改变了这么多,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慕容赦玥惋惜道。 “慕容,等你将来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理解的。”凤离渊说道。 “理解?呵!女人不过都是祸水!只会牵绊住男人生生世世!”慕容赦玥突然跃起,转身轻灵如蝶,从一侧的剑架上抽出一把长剑,单手负在身后,剑的末端斜指地面,他侧过头,长发如夜,神情凛然如寒冰:“我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如今,只是因为看到自己曾经的兄弟沦陷如此,感到无比痛心罢了,那么,”他抬起手臂,对视着凤离渊:“叛徒,你我今日只有一人能活,我死,人你带走,你死,龙旖凰任我处置。” “她人到底在哪里!”凤离渊不理会他的挑衅,中心一直没有离开过龙旖凰的安危:“我要亲眼看见她无恙!” “可以,等你赢了我再说!”慕容赦玥反手挽起一朵闪电般的银色剑花,身影一移,步步朝凤离渊逼去,所出的每一招每一势,狠心如他,全是致命的毒招。 凤离渊开始只是慌忙的躲闪,慢慢冷静下来,也从防御开始转化为进攻。 两把长剑相击交错,划出火树银花,清冷的响声带着看不见的杀戮,一阵阵的在客厅回响。 长椅之后是一道华丽的屏风,屏风上的山水静谧,而在屏风之后,是另一个空间。 龙旖凰双手被反绑,被点了穴,背对着屏风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对方才屏风之外的说话声和现在的打杀声不为所动,可是她一直就是这样闭着眼睛,双手被反绑得很紧,绳索几乎都要勒到肉里面,就是为了防止她的毒器。 蓦煞,在屏风另一端的声响动静越来越大时,她睁开双眼,而一向清明如月眼瞳,居然被染得一片猩红!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八十三章 杞人忧天 第八十三章杞人忧天 越来越靠近岸边,龙旖凰这才在夜幕之下看清楚了站在岸上的大批人马,应该是凤离渊带来的。 凤离渊迟迟没有给她答复,看着河岸上的军队越来越清晰,她慢慢的把自己的手移开,偏过身子去,和他保持距离。 “很好……这样才对,”微风吹着她的发丝飞扬:“凤离渊,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吧,好好爱你的妻子,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龙旖凰。” 船随着暗流而靠近岸边,有士兵涉水而过,用缰绳把船牵上岸。 凤离渊吝啬起语言,他毫无表情的站起来,在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依然跳下船,河水冰凉,漫过他的膝盖,他只是在水中艰难的走着,直到岸上。 鲜血渗出衣襟,触到水,又化开,绽放成锦花一片。 龙旖凰看着天空,等到士兵把船牵到岸边,她才跳下。 一名将领走到她的面前,恭敬的下跪道:“属下保护不力,让太子妃受惊了,请太子妃责罚!” 龙旖凰摆摆手,说道:“这一次我擅自出来,没有你们保护不力之说,在父皇面前我自会为你们说辞。” “多谢太子妃!”将领感激不已,随后站起来,侧身到一边:“马车已经准备好,微臣立即护送太子妃回宫。” 龙旖凰点点头,走了两步,又朝后看去,凤离渊带着一身的水渍,慢慢的跟在最后面。 马车就在眼前,龙旖凰最后看他一眼,侍卫替她掀开门帘,她随后弯下身子,坐了进去,随着门帘再度被放下,顿时,她的世界一片昏暗。 因为碰水,伤口再度疼痛起来,凤离渊轻轻的用五指覆上去,强行压制住痛觉,侍卫把他的坐骑拉来,他拽拽缰绳,一举跨上去,看到马车和前方的军队已经启航,也慢慢策着马匹跟着。 “我不爱她。”突然,他低声的说着,声音那么低,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目光仍然是盯着前方的马车,久久,他又低声道:“旖凰,我不爱她。” 但是,这些话却不能再亲口对着她说。 现在的情势,已经无法挽回。 龙旖凰躺在马车里,解决慕容赦玥之后觉得十分的疲倦,随着马车轻轻的晃动,她下意识的把手掌搁在小腹,身子微微一斜,沉沉的睡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她差点醒不来,犹如延绵不息的河流,她沉浸在其中,梦幻中的甜美,叫她欲罢不能。 但是,慕容赦玥很煞风景的突然出现,破坏了她身边的一切,美丽的河流变成地狱,她一恼火,一巴掌扇过去,结果还没碰到对方的脸,手腕就被人扣住。 然后,她就醒了。 一醒来,就看到凤宁澜黑着一张脸,手里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她咳嗽一声,苦笑道:“凤宁澜,你什么时候醒的?” “是你睡得太久,你知不知道已经昏了一天了?”凤宁澜有些不悦,把她的手放下来。 “哦……这样啊,还真是累了。”龙旖凰叹息着,用手背压着自己的额头,瞪着床上方华丽的天花板。 “累?仅仅只是累?我说了多少次,你不要再这样贸然的自己,谁料定会出什么事!几次都险些把自己的命赔上了,你还觉得不够刺激啊!这一次居然不敢对我下迷药,真不知道你下一次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了!”凤宁澜一拳砸在床架上,满眼怒火。 龙旖凰的身体随着床板猛烈的一摇,她立刻把手收回来,说道:“什么出格的举动?几次回来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么?只是你杞人忧天罢了。” “我杞人忧天?龙旖凰,你也不想想每一次出去都是怎么回来的,有哪一次是自己平安正常的走回来的?慕容赦玥是个危险的人物,这次他放了你,指不定下一次还会不会这么突发善心,你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后山的皇陵墓碑上会刻上你的名字!”凤宁澜怒瞪着她。 “那也不错,至少尸体回来了,我还没有悲惨到连尸体都流离失所的地步。”龙旖凰蔚然,呢喃着,拉了拉被子,往里面缩。 “龙旖凰!你就不能对待自己严肃一点!你真以为你是九命猫妖,有无数的命给你拿来开玩笑的!”凤宁澜眼睛都快喷火。 “我对自己很严肃的啊,一直都是很严肃的,”龙旖凰着重其事的对着他点点头,突然一笑,把下巴搁在被子上,眼睛亮晶晶的:“当然,是不是严肃这是要和事情的重要性作比较的,要是牺牲我一个人可以挽救大局,那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凤宁澜一口气上来,却无法化成语言吐出来,看着龙旖凰,突然觉得她看似清澈明亮的眼眸底下暗藏了太锪沧桑,慢慢的,最后一点火苗也在眼眸底湮灭,他带着最后一点怒气伸出手,把放在旁边的一个药碗拿过来,送到她的面前,说道:“别睡了,先把药喝了,御医吩咐你醒来一定要喝药,好好调养身体,你有命折磨,但是孩子却没有你那么顽强。” “哦。”龙旖凰十分听话的坐起来,拿过碗,把药喝下,然后擦擦嘴巴。 凤宁澜接过空碗,放回原位:“听说是凤离渊把你救回来的,他为此至今还一直在养伤。” 龙旖凰瞬间沉默,许久,她靠在软垫之上,转过头去看凤宁澜:“不用他救,我照样回得来。” “要强,这性格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凤宁澜说道。 “我不要强,我最多顽固,宁死不屈。”龙旖凰说道,再扯了扯被子,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以后不要再随便去见慕容赦玥,那种人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应付得了。”凤宁澜好声劝导。 “大不了和他一起死,反正我从来不在乎同归于尽,再说,这一次,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龙旖凰一仰头,立刻回忆起那个夜晚,慕容赦玥身上的麻药还没有完全解开就被她踹下船,那条河估计也不会太浅,不知道现在还活不活着,要是死了,她一定要到他墓前大开宴席,好好庆祝一番。 第一次见面,他就差点掐死她;第二次,他险些把她炸死在冰窖;第三次,他差点就要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去,让她永生永世回不来,而他对她三次不敬的下场,就是被踹进河里,至今不知死活。 要是他还活着,那么下一次再见面,她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要是他死了,消息一定会在武林盟中沸腾,而我到现在都没有听到他们有什么动静,没事的可能性较大,今后要倍加小心,要是他再给你那种奇奇怪怪的信件,你不要理,直接撕掉就成,我会派人去处理。“凤宁澜正色道。 “唉……凤宁澜,你不是我,怎么能体会我的心情?要是你的倾颜还或都,慕容赦玥拿他作要挟,我想你的举动不会比我冷静到哪里去,他是颗毒牙,看着都害怕,留着,,虽然不会害到自己,却会到牵连到身边的人,他就是那么的不知廉耻,几次下来都是耍阴谋,这一次他要是没死,今后要是再让我抓到他,我一定会把他就地正法,让他被毒侵蚀得体无完肤,本来就是一只妖孽,留着也祸害。”龙旖凰叹息道。 “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今后,你只要在皇宫中自己顾好自己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不要瞎操心,母后之前也告诫芝你很多次,可是你每次都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凤宁澜再次愤然。 “啊?她有说过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龙旖凰冷汗道。 “你……”凤宁澜不是第一次被她逼得无语了。 “恩,或许她大概说过了,但是我从来没有记住过,我觉得没什么必要。”龙旖凰笑道,那笑容,在凤宁澜看来真是够欠扁。 “你下次再试试看那个所谓的‘没什么必要’,我用关的也不会现让你离开皇宫半步!”凤宁澜突地从床边站起来,愤愤的就要离去。 “喂,凤宁澜,”龙旖凰突然叫住他:“那个,他没事吧?” “还好吧,只是听说手臂上的伤很深,所以至今没有愈合,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用右手了,但是,你现在就算再关心他又怎么样?他自己有自己的娇妻照顾,你这样的担心也是惘然,他也不可能因此会再度回到你的身边。”凤宁澜真的被气到了,他是第一次遇见龙旖凰这样难缠的人,常常让他措手不及,等到自己醒悟,她却已经独自一人把事情解决,然后又被人半死不活的抬回来。 这样的事情一次还好,发生的次数多了,他也没什么耐心了。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只需要关心他就好,不会在意他是否会有回报,只是我想这样就这样了,凤宁澜,你也管不着。”龙旖凰反驳道。 “现在,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在皇宫里,不要随便就搞些独自出宫的戏码,我就已经别无所求了,”他撇她一眼,快步走出房去,出门前,还下意识的吩咐宫女道:“好好照顾太子妃,一会把御医请来复诊。” “是,太子。” 吩咐完毕,心安理得的凤宁澜才肯离开得彻底。 慕容赦玥……真的没死? 龙旖凰突然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要是他再趁热打铁给她再来一场鸿门宴,她一定会疯掉! 下一次,自己绝对不能手软了,一定要把他直接折腾上天!让他永远都不要回来! 她在房间里睡了一个下午,醒来之后又被迫受了御医的一系列诊断复查,最后他们一致得出一个“无大碍”的结果,她隔着珠帘,免费送他们几个字:浪费时间。 几名御医只能乖乖的退下去。 没有了慕容赦玥玩刺激的游戏,她显得无聊异常,在寝宫里坐立不安,转了几圈之后总算是下定决心去看凤离渊。 不过……这个时候,云凤鸾一定在照顾他吧,自己去,会不会显得唐突?无礼?意图过于明显? 龙旖凰一边苦苦的思索,身体却不听使唤的走出了门,无意识的,就朝着凤离渊的寝宫走去。 快到他的寝宫之前,她突然一改方向,朝御药房走去。 临近初冬,皇宫内的景色显得萧条,枯叶落了不少,还在一直落,铺得满地都是,她踩上去,她些枯叶碎裂的声音很清脆,虽然宫女们在尽力打扫,但是没过一会,就又落满了那些生命枯竭的叶子。 龙旖凰想,直接把那些枝叶都剪掉比较干脆,反正来年都是要长新的。 但是她没说,实在是懒得再说了,继续走自己的路。 走到寝宫的门口,她很清楚的就听到从室内传来的抱怨声,是云凤鸾的声音。 “王爷……说了多少次了,现在伤口都还没有结痂,绝对不可以再动,现在好了,又不知道过多久才会再愈合。” 凤离渊没有回答她的话。 龙旖凰在庭院里让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凤离渊的回答,她顿了顿,还是决定进去。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亲自确定他的情况自己才安心。 客厅没有人,她专门问了宫女,宫女回答,凤离渊和云凤鸾都在楼上的寝室。 她早该想到的,也不至于白痴到特意去问宫女。 自己精心调配的伤药紧紧的握在手里,她另一手提起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上楼去。 她喜欢毒,却十分厌恶配制伤药,就在她刚进到御药房的时候,突然痛恨自己当初为何不用心学习,她能一眼看出哪些药材配哪些药材会成为即刻致命的毒,却不能在思量万千后想出什么和什么能调配伤药,最后,还是那些御医配合她,总算才把满意的伤药调制出来。 走到寝室的门口,她立刻就看到了一名宫女端着满盆血水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的来到,恭敬的屈膝,小心的避过她,再走与下去。 那盆血水,的确看得龙旖凰胆战心惊的。 当初她把自己的手腕割破救人的时候,都不会害怕,可是现在,她却有点晕血。 宫女禀报后,她这才走进房间,一进房间,立刻就看到赤着上半身的凤离渊坐在床上,在他的身边,云凤鸾正细心的把那些雪白的绷带一圈一圈绕上已经上好药的伤口。 当时从不夜城回来的时候,因为他一直一声不吭,再加上夜晚看不清楚,龙旖凰不知道那作品竟然是这么的狰狞恐怖,虽然很细,却很长,还不知道有多深,把他的手臂至上而下的划伤。 “抱歉啊,太子妃,我现在恐怕暂不能照顾你了,我必须要把伤口包扎完全才可以,不要又要裂开了。”云凤鸾一脸的歉意,对着龙旖凰说道。 “没关系的,伤者为上,我来也只是为了看看睿王,“龙旖凰对她摆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然后自己在旁边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心中有些慌乱,更是把那瓶药深藏在袖子里,凝视着云凤鸾为他包扎的一举一动。 她的出现,还是没能刺激凤离渊说话,他反倒是偏过头,专注的看着云凤鸾,然后伸手为她拨云掉落的发丝,最后云凤鸾对他一笑,继续包扎伤口。 龙旖凰看到,他一直若无其事的眉间,有着淡到看不清楚的皱痕。 一定……很痛吧。 她更是握紧了瓶子,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云凤鸾总算在一头的冷汗下大功告成,然后松了口气,自己的手上却沾上了不少的药,立刻唤来宫女给她准备水清洗。 龙旖凰这才敢开口说话:“你的伤还好吧,真的很深……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一时的处作聪明,你也不会被他伤成这样。” “恩。”凤离渊只是淡然的回应着,宫女为他递上衣服,他穿上,顷刻覆盖住伤口,还是没有对视龙旖凰。 云凤鸾惊呼道:“王爷!穿衣服的动作别这么大!小心又扯到伤口!” 龙旖凰一愣,突然觉得自己很粗心。 “我知道了。”他拨出自己的长发,剑眉之下的眼眸藏着看不见的汹涌,微微的低着头,他问道:“太子妃这次来,有何要事么?” “这次来,我只是要看看你的伤势,我听御医说……”龙旖凰准备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药,没想到凤离渊在下一秒决然的打断她的话。 “我的伤势很好,比以前都要好得多,而且有专人照料,不必劳烦太子妃费心。”他说着,依然是面无表情。 云凤鸾甩甩水,说道:“王爷,太子妃是一番好意,您不要这样子。” 那瓶药始终没有拿出来,龙旖凰一直在袖子里握着,尴尬的笑道:“哦,这样……只是因为睿王身上的伤因为我而造成,所以我来看看,表示关怀,希望不会给睿王造成什么困扰。” “太子妃,您别这样说,因为今天我做错了点事情,惹王爷不高兴了,他的脾气才会这样不好……”云凤鸾一边和解气氛,一边把自己的袖子扯下来,然后在龙旖凰的身边坐下。 龙旖凰只知道点头,怅然若失的目光转到凤离渊的身后,是一张尚未洗去新婚气息的大床,一样的绯红,红得刺眼,刺眼得痛心。 他和她……一定就是在这张床上,夜夜春宵。 突然,房间里的气息压迫得她喘不过气,她慌忙的站起来,不顾云凤鸾诧异的眼神,几乎就要失态:“我突然想到,母后找我还有些事情,现在就先告辞了,相信有王妃在,睿王的任何伤势都不成问题,只是希望,不要永远成疤了……” “怎么,不多坐一会么?相信皇后娘娘也不会急于这一时吧。”云凤鸾也站起来。 龙旖凰摇头道:“不必了,我改天再来吧,恩……今天真的是不合时宜,看到有王妃的精心照料,想必睿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我在这里,无非只是影响了你们罢了。” 龙旖凰甚至没有等云凤鸾回答,就匆匆的走到门口,想要逃离这一屋子几乎可以让她窒息的感觉,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云,仍然是不放心:“睿王,王妃说得对,既然有伤,就不要再乱动了,伤口再度裂开,会很难愈合,不过……相信,有王妃陪伴在身边,您也不会在意这点事情的吧……” 龙旖凰走出房间,苦笑道:“一直都是我笑另人杞人忧天,原来真正杞人忧天的,是我……他们这么和睦,我又担心什么?只不过,给自己当笑话罢了……”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八十四章 卜卦(一) 第八十四章卜卦(一) 龙旖凰从来没有这么的失态过,她几乎是跑着出去的,不少路过的宫女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她一直跑到很远的地方才慢慢停下来,喘息着,用手撑着树干。 神情失态到猖狂狼狈,龙旖凰顾不得这么多,只知道一味的逃离。 她想,她不会再去那里,不会再靠近那间房间半步! “太子妃娘娘,原来您在这里,皇后娘娘现在在栖凤阁,请您过去。” 没等龙旖凰休息休息平复心情,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宫女立刻把她吓了个半死,宫女态度拘谨,甚至没有抬头看她。 龙旖凰松口气,问道:“母后?什么事情?” “奴婢不知,皇后娘娘只是吩咐了,要您快些过去。”宫女说道。 “哦……那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就去。”龙旖凰压着胸口,对着宫女说道,但是,宫女却有按照她的吩咐退下去。 宫女仍然是低着头,但是口气生硬了不止一分:“皇后娘娘吩咐,一定要奴婢亲眼看着太子妃娘娘过去才可以。” 龙旖凰的手僵硬住,她隐约可以从宫女的口气话语里猜到皇后要她做什么了……这么生硬的态度,这么强势的语气,一定是要用强迫的手段把她囚禁在皇宫里,所以,现在连让她离开宫女的祖母范围内半分都不可以。 想想,这些宫女也只是奉命行事,自己也没有理由对她们发火。 龙旖凰顿时没有了火气,她只能作罢:“好吧,我和你一起去栖凤阁,但是,我真的想知道母后传唤我过去的原因。” “奴婢不好说,您过去了,皇后娘娘自会跟您解释清楚。”宫女曲曲膝,然后走到龙旖凰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领在前头先走。 龙旖凰慢悠悠的跟着,脚步一放慢,那宫女立刻十分敏感的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说道:“太子妃娘娘请快些,皇后娘娘还有要事要办。” 龙旖凰咬牙,只能跟上去……现在只能先把暂时忍气吞声,看看皇后的行动,自己不要太张扬,以免又让她找到借口。 栖凤阁之内,皇后仍然如同往日一样庄严的坐在正堂,金色的凤袍拖在两侧,宛如金凤展翅。 龙旖凰跟着宫女走进去,发现凤宁澜已经在皇后身侧一旁坐着,在另一边,则是几名神色严峻的老嬷嬷,看样子,的确是要来真格的了。 她走到殿堂的中央,眼角用余光和凤宁澜对视了一眼,走过去,屈膝道:“儿臣参见母后……” “大胆!”未等她行完礼,旁边的一位老嬷嬷突然严喝道:“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虽然是太子妃,却也不能免去礼节,至正殿,就必须要三跪九叩之礼,太子妃现在不跪,岂不是亵渎皇后凤威。” 龙旖凰慢慢瞪大眼睛,又看着皇后,见她一直不说话,也就是默认,凤宁澜突然察觉到事情不对:“母后……” “太子,你不必管,太子妃三番五次违背宫里的规矩私下出宫,已经让皇室的尊严扫地,现在,本宫只是要补补她的礼教修养。”皇后这才慢慢的举起戴着金色指甲的手对凤宁澜挥了挥。 “可是,母后,旖凰她……”凤宁澜急切的说着,不过,他没说到一半,皇后宛然发怒起来,厉声呵斥道:“太子!如今变成这样你也有过,虽然是自己的妻子但也布恩那个就这样放任,虽然皇上不说,但是本宫若再不管,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怀有身孕就无法无天,把皇室礼法置之不顾,这样的行径,绝对不能再纵容!”皇后前所未有的发着怒火,凤眸炯炯,似乎要把龙旖凰烧成灰烬。 龙旖凰叹口气,自己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了,与其让凤宁澜为了自己和皇后的关系恶劣下去,还不如自己先承认了,再说,现在的后果,也都是由她一手造成……龙旖凰说道:“太子,这一次臣妾的确是太过肆意妄为,母后责罚,也是应该,您不必再与母后争执。” 语毕,她在凤宁澜错愕的眼光之中,慢慢的对皇后跪下,并拢起五指,虽然现在的身形很不方便,她却忍着,对皇后行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无法再思考了,再和皇后闹翻,只会让自己更累,而现在,一个凤离渊,一个云凤鸾,已经把她折腾得生不如死了。 她的最后一叩叩完,老嬷嬷似乎怕她会先行起来,立即说道:“皇后尚未吩咐……” 龙旖凰继续叹气,直着腰板跪在地上,接过被自己打断的老嬷嬷的话:“皇后尚未吩咐免礼平身的时候,绝对不可以擅自起来,尤其,是我这种待罪之身,请母后发落。” 皇后也微微愕然,今日的龙旖凰……竟然没有与她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竟然这么顺从的就听了她的吩咐,她说道:“看来太子妃的礼教并未丢失,那么为何三番几次的擅自出宫,让皇室至今颜面无存!” “是儿臣鲁莽,不识大体,所以才会亵渎皇室的尊严……请母后责罚,儿臣,绝不敢有任何的怨言。”龙旖凰的目光一直焦距在地上,眼神恍然,似乎喝醉了酒。 凤宁澜看她的样子,有点坐立不安,但是还是耐下心来看着事情的发展只怕现在自己插手,皇后会闹着更绝。 “太子妃,告知本宫,你几次出宫都是去了何处?并没有上告给皇上,甚至也瞒着本宫和太子,究竟是去了何处见了何人?”皇后把手放在身边,慢慢的敲着身下的金色软垫。 “母后如何责罚儿臣,儿臣都无怨言,但是请恕儿臣失礼,这件事,绝对不能说。”龙旖凰说道。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几次出去都是因为慕容赦玥那贱人,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再凭着她犀利过度的目光查找出蛛丝马迹,看出来和凤离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活罪难逃,凤离渊也必定会受牵连。 皇后是何等精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与其让自己先露出马脚给她,还不如让她自己说漏了嘴,这样一来,反倒还可以有反咬一口的机会。 “不说!莫非还有隐情瞒着本宫!”皇后刚刚灭云的怒火再度燃烧起来,她把握住的拳藏在袖里,继续逼问道:“你给本宫说出来!不然,受苦的是你自己!” 龙旖凰还是那一别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淡定的回答道:“请母后责罚。” “哈哈……很好,看看,我们的太子妃是何等的傲骨,宁肯让自己受责罚,也不愿意招供出自己私会的贱人!”皇后咬牙道:“来人!宫廷立法伺候!让我们太子妃好好反省反省!” 那些老嬷嬷被她恶声的命令威慑住,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样做才好,身后有宫女飞快的送上来廷杖,她们这才明白,这一次皇后是要动真格的了。 “母后!旖凰现在怀着身孕,您这么做是要她的命么!”凤宁澜发现事情越来越严峻,立刻挡到龙旖凰的身前。 “身孕……身孕又如何!这么的不知好歹,硬是要和本宫一次次的作对……就算是皇长孙,也不能为她留命!给我打!”皇后显然已经愤怒到失去了理智,她恶狠狠的瞪着龙旖凰,似乎要把之前所有她与她作对的一切现在全部回报到她的身上。 持着廷杖的侍卫根本不敢看凤宁澜,只是说道:“得罪了……太子,太子妃!” 在这里,皇后才是最权威的人,她一声令下,无人敢违抗。 龙旖凰似乎不抱着任何的希望,心里平静如同止水,在廷杖落到身上来之前,她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她什么也无法想象。 孩子……自己的孩子! 蓦然,“孩子”两个字闪过她的脑海,她这才回过神来,猛然睁开眼睛,但是已经躲避不及,那廷杖已经近在咫尺! 可是,廷杖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龙旖凰惊出一身的冷汗,立刻朝身后看去--凤宁澜已经闪到那人的身前,把廷杖紧紧的抓住,抢过来,丢到一边,转身,他把龙旖凰从地上拉起来,严谨的看着皇后:“母后,请不要太过分了!旖凰她有她自己的苦衷,不愿意说就罢,您何必这样动刑!” “太子!你也要和本宫作对么!”皇后猛地站起来,指责道。 “要是您这么认为,那儿臣也没办法了!至今,还没有看过谁这么的狠心,连自己的孙子都要打掉!母后,您为了保住您的权势,真的什么都可以牺牲么?那么,您又何不拿儿臣第一个下手!为何针对无辜的孩子!”凤宁澜也已经发怒:“皇室还没有这样的一个礼法可以给您权利打掉皇长孙,若是有异议,应该是去找父皇!如今您已经是一国之母,还要贪心到什么时候!” “太子,你不要口出狂言!本宫只是整顿后风!要是太子妃都不能作好一个贤妻良母的本分,那又有什么资格成为太子妃?你应该明白这点!”皇后长袖一甩,带着满心的愤然,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 “贤妻良母?是,儿臣太明白不过了,在您的眼里,所谓的师娘就是能帮助您一起出谋划策,铲除异己,所谓的贤妻良母就是会帮助您稳固权势,成为您最有利的武器,而且还会在最危机的时候挺身救您!这就是您眼中的贤妻良母,儿臣看了十几年,实在是太明白不过!”凤宁澜怒道。 “太子!”皇后的声音提高了几度:“请注意你的言行,别忘记你的身份!” “哈,原来在母后的眼里,最注重的并不是血肉亲情,而是身份?儿臣还真是低估了您,原以为您会对旖凰可以例外,没想到却也只是做做样子!为了自己的权利,可以牺牲自己的儿子,孙子……甚至是更多的新人,这世上,您如此的人,绝无仅有!今日就到此为止,儿臣要带着旖凰离开,要是您有不满,改日再找个时间,和儿臣私下再谈。”凤宁澜说完,更甚抓紧了龙旖凰的手腕,头也不回的拉着她朝宫殿外走去。 刚才一直插不上嘴的龙旖凰这才有机会开口说话:“凤宁澜,其实你不用这样……一切都是我太过自私,我没有考虑周全才会变成这样。” “我欠你的,所以你不用感到愧疚。”凤宁澜拉着她疾行在后花园中,匆匆的回答着她的话。 龙旖凰立刻想起来,自己刚到不久,他赏给自己杖责五十的事情,她脸一拉,说道:“你打我五十次,现在只挡了一次,还有四十九次,我记着。” “……”凤宁澜加快了脚步,突然停下来,面对面的直视着她。 “我说过,我的心胸很狭隘,很记仇,所以这一次并不能抵消全部。”龙旖凰一字一句的说得十分缓慢,有意让凤宁澜听清楚。 “你还有心情想这些!刚才母后的话我就不信你这么快就忘了!”他扣紧她的手腕,怒发冲冠。 “我知道,她只是把新仇旧恨结在一起算,再扯个借口,故意给我看,让我明白,这里是她的地盘,我不得再有半点违背她的举动。”龙旖凰说道。“我还以为你笨了!那你既然明白,刚才为什么不躲,为什么差点就任由那人听从母后的命令把孩子打掉。凤宁澜继续逼问。 龙旖凰一愣,慢慢低下头,结巴道:“我……刚才有点失神。” “在想凤离渊?”凤宁澜问道。 龙旖凰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你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没命,母后已经对你不满,只怕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凤宁澜甩开她的手。 “皇后绝情……凤宁澜,等到孩子出世吧,我现在暂不想管这些,真的,让我好好安静一段时间,等孩子出生,我自会对付她,现在,我的确是力不从心。”龙旖凰疲惫道。 “我知道,现在武林盟和凤离渊的事情已经让你力不从心,所以我说你不要再管,现在连母后都利用这个机会来折磨你,你今后还想怎么办?”凤宁澜的口气总算软了下来。 “我只是克制不住自己,每次都……忍不住的出去,这些事情只有经过自己的手,我才安心。”龙旖凰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 “行,但是面在,母后正在气头上,我们在这里也不好多久留,相信父皇听闻了消息一定会和她好好的长谈一番,她对你的怨言也只能隐忍一时,这个时候,你不要再闹出别的事来惹她就好,不久,她也会气消,毕竟,她的重心并不只有你一个。”凤宁澜说道。 “唉,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到那个时候,慕容赦玥如果真的没死,那我绝对还要再出去一次,把他亲手了结了,然后才能心安理得。”龙旖凰说道。 凤宁澜黑下一张俊脸,拉着她的手就往寝宫的方向走去,厉声道:“回去!” 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天下午就在他们离去不久,皇帝立刻找上皇后,至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两人出来后都是一身的火气,但是皇后却没有再提龙旖凰的事情,满心的怨愤也只能在皇帝的说辞之下强压着。 龙旖凰被凤宁澜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谁来都不见,自己也没有走出一步,不久,凤宁澜的随从就跑回来,禀告他皇帝已经去了皇后那里的事情,凤宁澜神色的凝重这才放缓了些。 “这一次还好父皇愿意管,要是他也不管,我都保不住你。”他用手指敲着身旁的桌面,对龙旖凰说道。 “父皇他……”只是因为自己能够在皇后一方保得住凤离渊,才愿意和皇后翻脸吧。龙旖凰刚想说出口,却又顿住,只是点点头。 “今后绝对不要再留有任何的把柄,任凭慕容赦玥在外面闹翻天你也当做看不见,要是再有事情也有人出面解决,你不要再费那份心。”凤宁澜趁热打铁道。 龙旖凰乖乖点头,又沉默许久,抬头说道:“这个,能不能再通融通融?每一次我都忍不住要亲手处理他,所以我现在点头也没有用。” “我领教过了,但是你要真的为自己好,你就当做自己哑了聋了瞎了,不然你绝对活不到孩子降生。”凤宁澜气愤道。 “我做不到,”龙旖凰沉思许久,突然摇头道:“我真的做不到,凤宁澜,分明我自己一个人云面对慕容赦玥就可以阻止许多事情的发生,但是你要我自保对他避而不见,然后看着他用极端激烈的手法逼我,然后逼迫凤离渊……我没有办法在这方面自私,我不能看他伤害离渊!” “那我只有把你锁起来,现在母后还在气头上,你要是再有什么纰漏,她一定不会再轻易饶过你。”凤宁澜继续愤然。 “唉……凤宁澜,你先不要说话,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安静安静。”龙旖凰就躺在床上,手背压着眼睛,沉思到痛苦。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本分,你嫁过来是为了两国之间的联姻,而不是专门针对慕容赦玥。”凤宁澜搬出最后的杀手锏。 “情况也有逆转的嘛……我怎么知道有这么多事情的发生。”龙旖凰翻个身,把自己身上面的被子盖好,说道:“我要睡觉了,凤宁澜,你随便吧,反正我现在是不会乱跑。” “除非到你死的那一天,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的行为放心。”凤宁澜丢下狠话,往后坐在椅子上,手肘支撑在扶手上,漂亮的腕骨撑住精致的下巴,漂亮的水凤眸一直紧紧的盯着快睡着的龙旖凰不放。 就这样,龙旖凰暂时平静了几天。 几天之后,皇后突然大驾光临,恢复了往日和蔼的长辈笑容,仍然是一身金色的凤袍,出现在龙旖凰面前。 龙旖凰看了看她的笑容,突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之前她之所以会对自己那么大的火气,完全是国为她逆着她帮助凤离渊,所以才会找碴挑她的刺,更没想到她会一直反抗她,所以才会勃然大怒,险些就打掉她的孩子。 龙旖凰想到这里,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自己一个人早放浪惯了,但是现在还有孩子,万一皇后对孩子下手怎么办?如同凤宁澜所言,就算她是九命猫妖,但是孩子有几条命可以给她折腾的? 看到皇后已经起来,身后还是那几位严肃至极的老嬷嬷,她二话不说,立刻按照着前几日的“规矩”对皇后下跪,但是身子还没有弯,皇后就几步上前,一把拖住了她的手臂。 皇后温和的笑道:“旖凰,前几日是本宫太过恼火,才会如此的失去理智,幸好至今没有酿成大错,本宫这来给你赔罪,不知,你是否还记恨着本宫?” 龙旖凰赶紧摇头,但是在心里却默认不讳,要不是看在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现在铁定一巴掌就过去,然后扯着她的领子大喊道:“你叫我原谅我就原谅,你把本小姐当什么人了!” 不过,也只是想象而已。 她说道:“母后句句真理,一切都是旖凰的不对,母后何错之有?只不过是旖凰太过放肆罢了。” “你看看,说这些话就必定是没有原谅本宫……”皇后内疚道:“旖凰,这一次,本宫是将功赎罪来了,天道神僧路过帝都,被本宫挽留,这一来,正是要为你验算天命。” 龙旖凰冷汗,她从来不信这些,但是看皇后的眼神,虽然知道假的不行,介是也不好拒绝,只能说道:“旖凰谢母后好意,不过,所谓旖凰的天命是什么?” “当然是孩子。”皇后眼中闪着精光。 她靠!直接说让一个破和尚来给她占卜究竟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好了!一句话还要拐那么大个弯! “哈哈,哈哈……”她干笑道:“多谢母后操心,那么……是现在去么?” “这是自然,神僧已经在前院等着,本宫怕你还在生气,所以特意前来,不知道旖凰,是否可以给本宫一个面子。”皇后说道。 “这是当然,那我们走吧。”龙旖凰就要无语了,凤宁澜一直很无语,就跟在她的身边。 “什么鬼东西,我才不信那些。”她挑眉的小声抱怨道,但是又要顾忌前面的皇后。 “我也不信。”凤宁澜一直很随意,淡淡的说着。 “母后如此精明,也不应该是这种人,可是怎么会对这些东西这么迷信?”龙旖凰继续说道。 “恩……我听说她当年怀我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这个所谓的神僧,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妃子,就去找他卜卦抽签,结果那神僧说是个男孩。”凤宁澜细细回想着,似乎是这样没错,然后皇后就一直这么信鬼神的吧。 “所以,你就这样出来了?”龙旖凰斜睨看他。 “……”凤宁澜回看,不言不语。 “活见鬼了。”龙旖凰继续走着,表情波澜不兴。 她从来不信这些鬼神的东西。 但是……还是希望是个女儿,女儿好啊……可以避免这么多的权利纷争,就像凤暮紫一样的悠闲自在。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八十五章 卜卦(二) 八十五章卜卦(二) 皇后真的很重视这个所谓的圣僧,看看排场就知道了,龙旖凰原本无聊的心情突然明亮起来,不是抽签决定么?那么,要是她抽出来的结果全部都表示她怀的是个女儿,那皇后岂不是要被气死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禁好了起来,跟在皇后的身后,和凤宁澜一起穿过重重的仪仗队排场,走进了正佛殿。 皇帝不在,应该是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全权都在皇后的手中。 正佛殿,据说是皇后在她即位之后下的第一道命令,里面常年供奉着镀金的佛像,却没有入住僧人,都是皇后平时自己进入祈祷和还愿,没有安排僧人是因为她不节外生枝。 皇后的表情在踏入殿堂的那一刻变得虔诚无比,先是对那金色巨大的佛像合手作揖,然后又走到一边,对这一个背对着她的人说道:“大师。”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那个穿着一身灰色衣服的人慢慢转过身来,是一个看起来年仅三,四十的僧人,他对皇后还礼,又看看龙旖凰,一直没有改变过的表情突然之间被一股慈爱的笑容所覆盖……尽管,他真的没有笑。 这样的感觉,好不怪异。 龙旖凰只能傻傻的对他点头,他走过去,欠身道:“想必这位就是太子妃娘娘了,贫僧见过太子妃。” 他的礼节谦逊自然,带着一种温和的威严,龙旖凰看到皇后对她示意的目光,她赶紧说道:“大师不必多礼,这一次,恐怕还要劳烦大师了。” “世事自有上天主持,”僧人说着,又对旁边的凤宁澜作揖:“见过太子。” 凤宁澜显然比龙旖凰要镇定许多,他摆摆手,说道:“大师免礼。” 皇后走过来,竟然放下了一向盛气凌人的架子,说道:“大师,自从二十多年前那一别到如今,人事变廷,本宫都已经苍老了不少,可是你还是没有一点改变。” “行善者自有善报。”僧人说道:“皇后娘娘,二十多年前,您为了权势召唤贫僧卜卦,二十多年后,您仍然是为了权势召唤贫僧卜卦,所以在贫僧眼中,并没有时间之差。” “大师,情势所迫,本宫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皇室之中,只要一人心软,立刻就会被侵蚀得体无完肤。”皇后谨慎的说道。 龙旖凰暗惊,究竟是什么样的僧人,竟然敢直接挑中皇后的禁忌,而皇后甚至是不敢反驳他一言半语? 她看看凤宁澜,显然凤宁澜也被眼前这两人怪异的对话震慑住,接受到龙旖凰的目光后,只是疑惑的摇摇头。 不过,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僧人,曾经对皇后做做预言,行过卜卦,而每一次的预言和卜卦都准得惊天地泣鬼神,所以,精明如此的皇后才会这样的恭谨。 龙旖凰心中一凛,暗暗把手掌覆在小腹,心中下意识的默念道:女儿……一定要是女儿! “不要担心,这种事情,都是靠运气的。”凤宁澜看到龙旖凰不安的样子,即刻安慰道。 “我知道……可是,还是感觉很奇怪……”龙旖凰的掌心冒出冷汗,她在另一只手掌上搓了搓,然后握紧成拳。 皇后不知道和僧人说了什么,龙旖凰没听进去,然后她只看到僧人走到佛像前跪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个大大的红木盒子,跪在佛像前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从僧人的口中,开始有美妙诵经声传出来,再加上四周静谧得异常,渲染得气氛更为诡异神秘。 龙旖凰看了看佛像一直在微笑的嘴角,心中突然升起不安的预感,也双手合十,默默的闭上眼睛。 哪怕是靠运气也好,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这么快就被定位,还没出生,就已经在皇室争斗名单上占据了首席。 皇后也对这佛像祈祷,只有凤宁澜一直在和佛像对瞪。 “佛祖说,”僧人缓缓站了起来,怀中抱着那个木盒子:“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龙旖凰也睁开眼睛,突然觉得好笑,几乎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不是么?这样的蒙混过关,然后对她抽卦的结果一目了然,再振振有词的为自己开脱,最后宣传一句佛法无边。 皇后严谨的点点关,僧人即刻抱着盒子来到龙旖凰的面前:“这是最简单的卜卦,请太子妃娘娘从中抽取三次玉佩,看看天命。” 龙旖凰迟疑着久久不动手:“是什么规矩?” “分别是龙凤的玉佩,太子妃应该明白。” 龙旖凰点点头,慢腾腾的把手伸进去,在里面的确摸到了几乎有半箱多的小玉佩,她的手在里面翻腾,翻腾,最后随手抓了块,再拿出来,摊开手掌…… 苍青的翡翠质地,玉佩的中央刻着一条龙……是龙纹玉! 皇后表情欣喜,僧人不为所动,龙旖凰冷汗涔涔。 旁边有宫女端了盘子来,龙旖凰把那玉佩放在盘子里,又一次把手伸进去,翻腾的时间更长了。 凤宁澜把头低下来,专注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接着,又看到她从里面抽出了一块龙纹玉。 他的眉间渐渐有了一丝痕迹。 皇后更加的高兴了,龙旖凰第三次把手伸进去的时候,已经心如死灰,虽然被冰凉占据,但是她还是一直不停的对自己说着……这不过是一次障眼法,自己腹中究竟是男是女,没等到分娩,谁知道呢? 第三次,还是龙纹玉。 皇后喜笑颜开,僧人平静道:“看来,天命已有所归,恭喜太子妃娘娘,这次怀的,必然是皇长孙无异。” 龙旖凰不信邪,她把盒子夺过来,哗啦啦的把里面所有的玉佩全部倒在桌子上,再一看,的确是数枚的玉佩,龙纹凤纹各占一半,那为什么,自己偏偏抽中的是龙纹?见鬼! “当年本宫抽的同样是玉佩,那时怀着太子,抽中两龙一凤,大师当时就说,或许是个女儿,如今你联共抽出三枚龙纹玉,今后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呀,本宫这就去告诉皇上这好消息。” 龙旖凰把所有的玉佩又塞到盒子里,自己又连续抽了几次,全部都是见鬼! 知道她接连抽出十几枚龙纹玉的时候,已经脸色惨白,就算是玩笑,也不要这么过分的吧! 凤宁澜看到她的神情越发的不对,立刻走到桌子前,用手指拨开那些堆在一起的玉佩,,一一排开,竟然毫无例外的都是龙纹形状。 “凤宁澜……见鬼了!”龙旖凰一把抓住凤宁澜的手,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不过是巧合,但是还是觉得而很恐惧。 凤宁澜慢慢反握住她冒着冷汗的手:“不要信这些,没有等到分娩,谁知道是男是女?” “帝王家太苦……我不希望有一天我和他的情况,演变成你和母后现在的样子。”龙旖凰恍惚着神情,走到再度跪在佛像前的僧人身侧,稳定住了情绪:“大师,可否打扰一下?” “太子妃有命,贫僧岂敢不从。”那僧人说着,从蒲团上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龙旖凰一点头,立刻和他一起朝后院走去。 “凤宁澜……我一会就回来。”她说道:“你不要跟过来,我私自问他一些事情。” 凤宁澜点头。 龙旖凰离开。 龙旖凰跟着僧人一起离开,才走了没多久,她立刻忍不住的问道:“大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命。”僧人停了下来,还是那一副冷静的模样。 “我从不信什么天命,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龙旖凰激动道。 “太子妃娘娘精明如斯,怎么会看不出有没有手脚?天命是非,结果已经是再明确不过了。”僧人说道。 “哈哈……万一是个女儿呢?”龙旖凰冷笑道。 “贫僧的卦,从未有任何一次的失手。”僧人说道。 龙旖凰真想给他一巴掌:“为何皇后这么听信你的谗言,当年你除了给她卜卦之外还说了什么?” “当年没贫僧只是断言她若是生了儿子,必定会一步登天,但是,必然有所代价是。”僧人直言不讳道。 “哦?什么代价?”龙旖凰问道。 这僧人还真是什么都不避讳,直接就说:“失去除了权利以外的一切东西。” 龙旖凰全身一抖,想了想,随即问道:“那么,您也给我算算命运如何?” “太子妃的命运,在贫僧的第一眼里就已经看透了。”僧人说道。 龙旖凰满头冷汗,该不会真的是她命太浅薄了,让人随便一眼就看得出来,顺便暗示她活不长久了? “什么命运?”龙旖凰问道。 “无法说透。” 龙旖凰大汗,她鄙夷道:“你连皇后的都敢直言不讳,又何苦假惺惺的假装忌讳我?” “若是贫僧看透,定会告诉太子妃,但是太子妃的未来之旅不似他人的一片明朗,而是层层的迷雾,所以贫僧看不透,看来,太子妃往后的事情有太多的劫数,太多的变故,连天也奈何不了。”僧人摇头道。 “是么,原来圣僧,也不过如此……”龙旖凰嗤笑道。 “但是贫僧仍有一言相劝,这也是贫僧至今唯一能够在太子妃娘娘身上看到的将来。”僧人对她的讽刺面不改色,似乎听不到一般。 “说吧。”龙旖凰开始敷衍。 “请太子妃娘娘往后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等到已经面临诀别才幡然醒悟,到时候,一切的劫数,又是未知。”僧人说道。 “哦,这样,那多谢您的提醒了,如今没有什么事,我也要回房休息了,大师,您请自便吧。”龙旖凰说道。 僧人又对她行礼,说道:“太子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冥冥之中,自有好运相伴。” 好运?她都忘记自己的人生还有这几个词了。 “多谢大师赠言。”龙旖凰说道。 僧人对她还礼,然后掉头朝大殿走去,龙旖凰怔在原地许久,也走出去,可是回到正厅,只见凤宁澜一人。 “圣僧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龙旖凰走到他面前问道:“刚刚我明明看见他走出来的。” “什么?他有出来么?”凤宁澜奇怪的看着龙旖凰:“我还奇怪,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龙旖凰一愣,全身的寒毛立刻竖起。 凤宁澜隐隐也感觉到事情不简单,他说道:“母后已经去父皇那里了,既然圣僧也已经不在,我们也回去吧。” “恩。”龙旖凰点点头,在凤宁澜的陪同之下慢慢走出去。 走出佛殿,外面的阳光刺眼许多,龙旖凰最后回看那尊金色的佛像一眼,突然觉得佛像微微勾起的嘴角,奸诈如狐狸。 “阴暗啊……连神仙都不能避免么?”龙旖凰惋惜道。 两人并肩走在半路,初疼的景色自身边擦过,有些凄凉无力。 龙旖凰摸摸自己的肚子,“凤宁澜,我真的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要是那个人说的话都是实话,母后又该拿孩子干什么?利用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要挟我么?” “你怀孕还才五月,都说十月怀胎,想这么早干什么?别影响了心情,不是说好了再不要管这些事情了么?”凤宁澜飞快的转移她的注意力:“这几天越来越冷了,要记得多穿点衣服,不要病了。” “凤宁澜,我知道你想让我忘记这些事情,但是我怎么样都没办法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物身上,你越是回避这个问题,我就越不放心。”龙旖凰不安道。 凤宁澜悄然握住她冰凉的指尖,指了指前方一片浓密的梅花树林,还不是季节,所以枝头上光秃秃的:“下雪之后,这些梅花就会成型,应该很漂亮,到时候,我和你天天来看好不好?” 说到梅花,还真的让龙旖凰想起了一点别的东西。 虽然还是满心的惆怅,她不禁下意识接口道:“梅花么……话说,在玄国的皇宫,还有我家翌王府的后花园里,都种满了梅花,娘亲最喜欢梅花,每每梅花成型的时节,她都会和爹爹一起在庭院里观赏,不然就是进和景璘叔叔一起办家宴,那个时候,真的很热闹……” “你娘亲喜欢梅花,那你呢?”凤宁澜笑道。 “还好吧,或许受到她的渲染,我对这些花感觉还好,以前是和她一起看,现在顶多睹物思人,唉,永远都回不去了。”龙旖凰长长的叹息。 “等到孩子出世满月后,我同你一起回一趟玄国可好?”凤宁澜看着她,温柔化成春水在眼眸之中荡漾,包含着穿透她心扉的笑意:“去看看你生活的国度,你成长的土地,还有你的亲人朋友,再到你父母坟上一拜,算是我这个做女婿的,没有失礼吧。” 龙旖凰低头暗笑:“娘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可是,我喜欢的人又不喜欢我,凤宁澜,拉你一个算滥竽充数吧,至少不要让她在九泉之下也对自己的女儿那么不放心。” 凤宁澜蹙眉道:“我真的很差么?让你勉强得滥竽充数?” “恩,你不差,但是……”她一直低着头,看到凤宁澜腰上永远悬挂着的凤鸾玉--上面的翡翠隐隐约约的有一些暗红色,是没洗净的血:“但是,你敢说,你现在能忘了倾颜么?” 凤宁澜一愣,随即也看看自己的玉佩,坦然道:“不能,我凤宁澜不是那种薄情之人,不是他死,我就能立刻移情别恋的。” 龙旖凰很认真的看着他:“我也不是,所以,我们之间维持这样就好,或许有一天真的会滋生爱情,但是现在,还是坦然不要做自己违心的事情,这样对谁都是好的。” 凤宁澜笑出来,两人继续走着,身后大排的宫女齐刷刷的跟着。 龙旖凰想了想,问道:“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女孩的,我要女孩的名字。” 凤宁澜面露难色,支吾又大半天:“我不会起名字。”他对名字不怎么感兴趣,说起来,也就只有当初给倾颜起名字的时候费了些功夫。 “说一个吧,没见过你这么当父亲的,连自己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龙旖凰也偷笑,不好打击他的自尊心。 凤宁澜继续冥思苦想,想了许久,又想了许久,眼前突然窜出一片梅花林拯救了他的思想,他指那片梅花林,愣愣的吐出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三个字:“凤梅花。” 龙旖凰倒地。 “凤宁澜,你这么高雅的一人竟然起这么俗气的一个名字,真是……真是……”龙旖凰手指都在颤抖,嘴角笑到抽搐,差点就要不顾形象的滚在地上狂笑。 凤宁澜看着她高兴的样子,自己的嘴角也慢慢地绽出绝美的微笑,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线的光亮,他说道:“所以我说我不会起,更何况是女儿的名字?还是我自己想一个。” “倾颜这个名字就很好,不要浪费了,就叫凤倾颜,”龙旖凰一扫方才积累的阴郁,欢快道:“不过,就算是起这个名字,也不代表什么,你不要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不伦之恋,这样是会被世人唾弃的,凤宁澜,你本来就不招人喜欢。” 凤宁澜一直在笑,手指轻轻的划过凤鸾玉:“好,就叫凤倾颜,倾颜,倾天之颜,是个好名字,将来她一定会生得很美,和她母亲一样的漂亮。” 龙旖凰被夸得得意不已,鼻子都快甩到天上去,似乎,烦心的事情一样都不再想起来。 很久很久以后,等到她回忆起这个时候的事情,才发现自己实在是笨得离谱,竟然被他一糊弄,就轻易的中了圈套,竟然不再去想皇后和孩子的事情…… 真的,自己……好笨!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八十六章 遍体鳞伤 第八十六章遍体鳞伤 后来,龙旖凰就很少再看到凤离渊,听说他一直在养伤,慕容赦玥那一剑有够绝情的,而云凤鸾,也一直在照顾他,很少出来。 没过几天,凤宁澜也无缘无故从皇宫里失踪,失踪得很突然,龙旖凰这一转身他就没了任何音讯,开始她不以为然,后来发现不对的时候凤宁澜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一失踪,就失踪了好几天。 皇后似乎有点着急,天天往她那里跑,问东问西,焦急的等待着凤宁澜什么时候回来,皇帝了来了几次,除了问凤宁澜的消息,顺带还问了她凤离渊的伤势。 龙旖凰含糊过去,对慕容赦玥的事情绝口不提。 她明白,要是皇帝知道是慕容赦玥伤的凤离渊,还指不定会冲动到哪里去,做出偏激的举动,让武林盟的余孽更有挑拨的可能。 最后,龙旖凰说了一句话,这才让皇帝的心半放半悬的离开。 她坚定的说道:“父皇,要是您相信旖凰,就不要再过问这件事情,睿王的伤是因为在半路遇到的劫匪,而劫匪也已经被正法,您知道这些也就够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就请您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旖凰处理。” 皇帝只能半信半疑的点头。 送走皇帝和皇后,龙旖凰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也坐立不安,常常到宫殿门口处,眺望宫门的方向。 “太子妃。”悠悠的女声蓦然从旁边传来,龙旖凰转过头去,看到在一片秋风之中,独自伫立着的云凤鸾。 “你找我?”看到她朝自己走来,龙旖凰禁不住满心的疑惑。 她应该是守在凤离渊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才对,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龙旖凰忍不住朝她走来的方向看去,萧条的落叶,亭台楼阁的宫殿群……除了一些走来走去的宫女和巡逻的侍卫,再也没有其他人。 她有些失落,凤离渊并没有来。 “太子妃,你现在有空么?”云凤鸾走到她的面前停下,和她对视,龙旖凰看着她的双眸,感觉自己一瞬间掉进了冰冷幽深的泉水,丝丝寒冷沁骨,这是她嘴角的微笑无法掩饰的。 “当然有……你找我?”龙旖凰不厌其烦的再问一次,看到云凤鸾点点头,她又问道:“什么事情?” “王爷伤得很重,他……”云凤鸾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口气连带着话题迅速的转变:“您认识王爷多久了?” 龙旖凰静静的凝视她,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又很讽刺,但是云凤鸾此时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她回答道:“半年多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在您当上太子妃之前是么?”云凤鸾显得有些迫不及待,淡紫色的裙摆被风吹起,显得飘渺。 “不,”一片枯叶刮过龙旖凰的眼前,恍惚间,突然回忆起当时第一次相见时的样子,她不自觉的笑起来:“是我嫁给凤宁澜没多久就认识的,你知道,我是和亲的郡主,在踏上这个国度的土地那一刻,我就只是这里的太子妃。” “……那么,您爱太子吗?”云凤鸾显得有些悲凉,柳眉之间有着淡淡忧伤的痕迹,她抓住龙旖凰的手,急切得像个被夺去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她问道,那么,您爱太子么? 龙旖凰又是一阵怅然。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爱或者不爱,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 “那么,你有自己最爱的人吗?”云凤鸾更显得急迫。 “有。”龙旖凰淡定的吐出一个字。 “是谁?” “这个问题我也拒绝回答。” “那,那……您对王爷的感觉如何?”云凤鸾更是攥紧了她手臂上的袖子。 “无可奉告。”龙旖凰一律选择了拒绝回答。 云凤鸾结巴起来,这么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龙旖凰再看看她,甩开她的手就要往回走。 “那,那你知不知道,”看到龙旖凰已经不耐烦的想要离开,云凤鸾更急了,在一片冷风中,额头上竟然紧张得冒出了冷汗:“王爷他一直爱着你!” 龙旖凰停下脚步,背对着她,鼻尖突然有点酸:“我知道。” “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到底爱不爱他?” “我……不知道。”龙旖凰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和路,眼睛被过往的一幕幕迷住,虽然朦胧,但是她依然记得那些快乐的事情。 身后的云凤鸾又沉默这么久,看到龙旖凰又准备离开,她突然放缓了声音:“太子妃,我爱他。” “恩……他是个好人,的确拥有让他倾心的资本。”龙旖凰答道。 “还有……我怀孕了。”云凤鸾低下头,声音突然小了许多:“是他的孩子,今天……卸医刚诊断出来。” 龙旖凰抬头看着苍穹,眼前过往的回忆突然碎裂成粉末,取而代之的,是云凤鸾一副难过的表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回去的身体,现在已经在看着云凤鸾。 清风刮起她丝缕分明的发丝,滑过她嘴角的笑容和脸上欣喜的神态……那么虚伪:“是好事啊……恩,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听到消息?现在才来告诉我?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去看你的才对……” “但是,王爷不想要这个孩子!”她突然惊恐的用手捂住肚子:“他刻意封锁去消息,他说……他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掉……我那么爱他,可是却不能拥有他的孩子……我真的很爱他,太子妃,真的……” “恩,我看得出来。”龙旖凰无比缓慢的点点头,心里已经痛得不成样子,眼角都干涩得厉害。 “你去帮我劝劝他好不好……我真的想留下这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而且,我是真的很爱他为什么他就不体谅我的感受……”云凤鸾的眼圈红了一片,她再度走到龙旖凰的面前,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掌:“太子妃……你去帮我说说她不好?我真的想要留下这个孩子,请他不要这么坚决!这毕竟也是他的亲骨肉啊!” “好,”龙旖凰已经茫然得只剩下了点头,她拍拍云凤鸾的手臂,压抑着自己差点说不出话的嗓子:“我会帮你说,一定会……等到他决定留下孩子,他以后一定不会后悔的。” “真的?”云凤鸾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他在哪里?”龙旖凰安慰道:“我现在就去找他,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云凤鸾,虽然现在的你我已经不再熟悉,但是,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恩!”云凤鸾连忙点头。 凤离渊在自家寝宫后面的竹林里的凉亭里坐着,地上和桌上满是酒壶,整个人也颓废得不行,倚着柱子坐在栏杆,垂着重伤的右手,上面伤口的地方已经被鲜血染红,看来已经裂开了,左手拿着个酒壶,他看着前方,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就狠狠的给自己灌酒。 身上的衣衫湿了一大片,散发着浓烈的酒香。 所有的宫女都躲得远远的,不难看出他刚刚发了一场脾气。 突然,那些躲在暗处的定时宫女纷纷睁大了眼睛诧异不已,看着一个不怕死的人慢慢的靠近了亭子--凤离渊的身后。 察觉到有生人靠近,凤离渊如同疯了一般的把酒壶往后摔去,正好砸碎在那人脚下,他怒道:“我说了多少次!都给我滚!” “伤都没有好,就喝这么多酒。”那个人完全不把他的脾气放在眼里,跳过一地的碎片,继续朝他走去,声音平淡如水,却也悲伤如泪:“离渊,为什么这么生气?”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得让凤离渊全身为之一振,但是语气里的愤怒不减反增:“谁允许你进来的!滚!” “原来你暴躁的时候是这个样子,难怪都把云凤鸾吓哭了。”龙旖凰并没有退缩害怕,只是一味的朝前走去,停在他的面前,作势就要察看他的手臂:“伤口都裂开了……” 凤离渊烦躁的甩开她的手:“你来干什么!” “离渊,那是你的孩子。”龙旖凰保持着从始到终的平静,太过平静,就像是在叙说别人的事情。 “……她去找你了?!”凤离渊更为愤然,完好的左手砸在柱子上。 “我太过明白她的心情,你不应该这么极端的……把那孩子留下吧,毕竟,是你的骨肉。”龙旖凰一动不动,就这么站着劝导他。 “不要!”凤离渊转过头不去看她,语气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甚至还很幼稚的顽强。 “她都快哭了,离渊,你一贯那么的温和,怎么会对自己的妻子那样?你这样做,和当初的凤宁澜有什么区别。”龙旖凰的声线里带着颤抖。 “我和他有什么不一样?他娶不到倾颜我得不到你!我和他有什么两样!”他突然死死的按住伤口,更多的红色把衣襟渲染。 “那一天,凤宁澜把我关在地下室,然后他亲自给我送来堕胎药……离渊,你知道我有多恐惧么?我不爱他,但是孩子是生长在我的身体里,可是他都能这么的绝情……离渊,我不想让你重蹈他当时的覆辙,残害云凤鸾,她真的很爱你……”提到残酷至极的往事,龙旖凰全身都在发抖,堕胎时生不如死的疼痛,至今让她记忆犹深。 “……那你呢?你就不在乎么?”凤离渊低声道。 “我没有这个资格在乎,离渊,当初是我错了……什么都是我错了,但是你娶了云凤鸾,那你就该有准备让她留下孩子,离渊,她那么爱你,你不应该对她这样的。”龙旖凰不忍说道。 “这不像你一贯的作风,竟然甘愿对她退让么?”凤离渊冷笑道。 “她是无辜的,而且……最重要的,她是你的妻子,离渊,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但是绝对不会恨她……你放心,你喜欢的人,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动她半根头发,我都不会让你感觉到伤心,更何况,云凤鸾她……在各个方面,都会对你有所帮助。”她小心的靠近凤离渊的身边,这一次,凤离渊竟然没有阻止她,只是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语不发。 她慢慢捧起凤离渊被血染红的手臂,一时心痛如刀绞,唤来宫女端来水盆和伤药,自己慢慢为他把原先缠绕着的绷带卸下,声音颤抖:“对不起……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事情也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对不起……” 她一时语无伦次,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替凤离渊擦洗去血迹。 两人之间连空气都沉寂,凤离渊突然说道:“好……那我决定留下。” 龙旖凰手一抖,手指不小心在伤口上加大了力道,感觉到凤离渊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立刻抱歉道:“对不起……” 凤离渊转身凝视她。 龙旖凰又开始找话题转移注意力:“恩,你能决定把孩子留下来,是好事……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如同当时魔鬼一般的凤宁澜……” 凤离渊从她的手中移开自己的手,平静的说道:“不要再哭。” 龙旖凰低着头,无奈的摇了摇:“我已经没有泪了。” 凤离渊一顿:“好好照顾自己。” “恩。”龙旖凰咬住唇,点点头。 衣袂摩擦的声音响起来,凤离渊默默的站起,大步决然的离开了亭子。 龙旖凰松开嘴唇,刚才极力的隐忍,贝齿已经在唇上留下了月牙般的痕迹。 她也站起来,把冰凉的双手藏在袖下,踏着满地碎成一片的枯叶而去,叶子在她脚下碎裂的声音,如同她死心的声音。 在回去的半路,她看到云凤鸾在踌躇着,看样子想要回去,却又不敢面对凤离渊,她扬起苦笑,走到云凤鸾的面前,说道:“放心吧,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只是一时气极,现在正在为自己的行为懊悔不已呢,你回去刚刚好,别决裂了感情。” 云凤鸾感激的看着她:“真的!” “我何时说过假话?现在,既然你有了身孕,就该好好的照顾自己,记住,别让他再担心了。”龙旖凰笑如春风,看着云凤鸾的表情渐渐从沮丧到欣喜,自己心中的波澜更为猛烈,似乎要冲碎她的五脏六腑,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快点回去吧,他现在在找你呢,”龙旖凰深呼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微笑的功夫已经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出半点瑕疵:“记得啊,等到孩子满月,一定要请我去喝酒的。” “恩!谢谢你了,太子妃!”云凤鸾激动的摇晃着龙旖凰的袖子,又看看龙旖凰已经明显得不了的小腹,笑得幸福甜蜜:“有个宝宝,一定很幸福的吧,我还不懂呢,到时候一定会来麻烦太子妃……” “好呀。”龙旖凰说道。 “太子妃也要保重身体哦!等到太子妃的小宝宝出世,一定也要请我喝喜酒!”云凤鸾兴奋道。 “恩,一定的……”龙旖凰点点头。 看到龙旖凰满脸的肯定,云凤鸾的心也放下来,再和她简单的寒暄几句,立刻如同一只小鸟一般,欢快雀跃的朝着凤离渊的方向飞奔而去。 龙旖凰愣愣的看着她离自己远去,突然感觉到心中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的空虚,她按着胸口,五指狠狠的合拢,又慢慢的展开…… 可是,这样又能挽留什么…… 现在,已经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如果当初,自己不是那么自私……现在,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龙旖凰暗自伤感,满心压抑着伤痛,几乎就要无法呼吸。 直到看不见云凤鸾的身影,龙旖凰这才下定决心斩断最后一丝的留恋,拖着有些凝重的步伐,朝着自己的寝宫回走。 刚回到寝宫,她立刻发现周围宫女的神情不太对,她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看到龙旖凰又慌忙行礼,急忙掩饰着方才的失态。 “在说什么?”龙旖凰如针一样的目光扎在她们身上,严厉的逼问着。 “是……太子妃,太子回来了……”宫女战战兢兢的回答,根本不敢对视她的双眼。 凤宁澜回来了? 龙旖凰不敢再多停留,立刻冲上寝室,寝室的门是关着的,她一把推开。 还没等到她看清楚室内昏暗的景象,从旁边立刻传来一个极度疲劳的和慵懒的熟悉声音:“把门关上,我不想见光。” 龙旖凰朝那方向看了看,反手关上门,拨开珠帘走过去,近了,她也看得清楚了些。 凤宁澜侧躺在卧榻上,一身的风尘仆仆,手指覆着额头,隐约可以看见他眉间的皱痕。 应该是遇上了令他烦恼的事情。 “怎么现在才回来。”龙旖凰问道。 “你不不好奇我去了哪里?”凤宁澜把手一翻,用手背压在眼睛上,模糊不清的反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倾颜的事情,你去了武林盟,是么?”龙旖凰说道。 “啧……就真的这么好猜?”凤宁澜痛苦万分。 “我实在想不出你这么急着出宫还有除了倾颜以外的事情要办。”龙旖凰在他的身边坐下,看着凤宁澜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脸部轮廓,说道:“下次别这样,无论多忙,走之前总该要说一声,这几天,看把父皇和母后给急的。” “哈,他们会急我吗?难道我还不知道?”凤宁澜自讽道:“自从凤离渊回来,父皇又有几次真正的关心过我?还有母后,她不过是把我当成一颗巩固她地位的棋子罢了。” “咳,或许母后的意图真的是如此,但是父皇是真的关心你,他一直问我你的消息,还有就是,只是因为他欠离渊的太多,所以才会忽略了你。”龙旖凰轻咳一声。 “哼,他现在巴不得我出什么乱子,然后他就好把我名正言顺的废掉,换上凤离渊做太子……只是碍于母后在朝廷中的势力,才没有这么做的吧,我看,他肯定是巴不得我就死在外面了。”凤宁澜越说,话语就越含糊不清,他撇撇嘴角,展开细长的手指,慢慢用指骨刮着眉心。 “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凤宁澜,你只是心情不好吧。龙旖凰一举击中要害。 “他儿子数不用数,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不痛不痒,旖凰,你不用再为父皇说话,我早就看透他们了,他一心要弥补凤离渊,就会想方设法的把我和母后一起推倒,再立他为皇储……不过,相信以你和凤离渊的感情,你一定不会受到牵连,或许,你还是做你的太子妃。”凤宁澜沉闷的长叹一口气。 “……不会,我和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被刺中伤口,龙旖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云凤鸾怀孕了……我和他,终究有太多的隔阂。” “难怪,看起来你的心情也不好。” “不够你的差,说吧,你到底查到什么了?一回来就颓废成这个样子,还真的见光死了?”龙旖凰伸手去把他按在眉间的手扒开。 无奈的和龙旖凰对视了一会,凤宁澜挣扎着会起来,屈单膝在臣榻上坐着,很久,突然向龙旖凰伸出一只手去:“旖凰,我想抱你一会。” 他的口气实在是太不对劲,龙旖凰原本想拒绝,但是她听出了凤宁澜语气里几乎是请求的语气,无助得让她心生怜悯,她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然后靠过去:“怎么了?” 凤宁澜伸展长臂,抱住她的身体,然后把自己尖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惬意道:“旖凰,你真的很让人感觉到安心,但是,如果这样的安心是靠牺牲你得到的,我宁肯不要。” 龙旖凰板下脸来:“有话直说,别东拉西扯的。” “……这一次我去武林盟,没有见到慕容赦玥,却听到了一件事……”凤宁澜缓缓把自己的手掌握紧,再握紧,话语里压抑着激愤:“颜儿的死因,另有隐情……当初他背叛我,还真是背叛的彻底……” “我早就想到他的死不简单,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去查,你都听到了什么?恩?凤宁澜?”龙旖凰松口气,却发现凤宁澜没有任何回应,她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背,想要提醒提醒他,但是,才一接触到他的背,她立刻被吓得把手缩回来,凤宁澜后背的衣服……竟然温热潮湿了一大片! 借着昏暗的光线,龙旖凰颤抖着把手掌张开,赫然看到在白皙皮肤上沾有血迹! 凤宁澜受伤了! “你有伤!怎么不早说!”龙旖凰一急,就要挣脱开他的手臂去找伤药,但是,凤宁澜的手臂去牢固异常,固若金汤,使她动弹不得。 “别动……旖凰,我好累,你让我休息一下……一下就好……不用麻烦了。”凤宁澜低着声音喃喃,竟然连说话都开始无力。 他原本就半阖的凤眼再承受不住眼皮的重力,力气随着不经处理的伤口一点点流逝,最后,他把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了龙旖凰的身上,自己已经再没有了意识。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八十七章 另有隐情 第八十七章另有隐情 “笨蛋凤宁澜,傻瓜凤宁澜……”龙旖凰一边埋怨的数落着,一边转出自己戒指上淬有麻药的银针,轻轻刺在凤宁澜的脖颈之上,顿时,凤宁澜的身体像是突然间被抽取力气一般,双手从龙旖凰的身上滑下,人更是陷入了深一层的昏迷。 龙旖凰小心地把他的身体翻转平放在卧榻上,再看看自己满是血迹手掌,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就是这样带着一身伤回来的? 龙旖凰不敢再往下想,她放好凤宁澜的身体,自己飞快跑出去开门,吩咐宫女急速把御医带过来。 宫女不敢耽误,飞速离开。 龙旖凰焦急的等着,不一会,宫女就把御医带了过来,龙旖凰一把把御医扯进去,心急火燎的让他查看凤宁澜的伤势。 房间内太过昏暗,她又去把旁边的窗户全部打开,转身的时候,已经看到御医把凤宁澜上身沾血的衣服褪下,而,除去衣服的遮蔽,那伤痕累累的肌肤让龙旖凰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无数的箭伤,剑痕还有别的她叫不出名字的兵器,全部在凤宁澜的背上留下了痕迹,都是带着决然狠心的伤口,一片鲜血淋漓。 现在只看到背部,不知道身前还有没有,不过,看这伤势,应该是那些武林盟的人偷袭所致。 “卑鄙!”龙旖凰愤恨道。 御医简单的替凤宁澜检查了伤口,最后松口气,趁着宫女打水的空档,他一边用一块白色的毛巾小心的拭去有些凝固的血迹,一边对龙旖凰说道:“这些伤口虽深,所幸没有一处命中要害,太子果真是福大命大……太子妃,微臣斗胆,太子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这个你不必过问,记着,父皇和母后那边你也要力所能及的隐瞒,不要让他们担心,废话不要多说,还是快点处理好太子的伤势。”龙旖凰没耐心再废话下去,看到御动作有些停顿,她差点就要把手中的茶壶丢到他身上。 “是,是,微臣明白。”御医察觉到她的火气,立刻噤声,正巧宫女已经端了水盆上来,他立刻手脚麻利的擦洗起了伤口。 洗去鲜血,伤口立刻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可怖的伤痕龙旖凰看着有些心惊胆战,甚至还有一些已经结痂,却也不难看出是几天前刚受的伤。 这几天,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到底,在武林盟里发生了什么? 御医唤来宫女,协助他一起把凤宁澜的身体搬上床。 “唔……”龙旖凰突然低吟一声,把手掌覆在自己小山丘似的小腹上,明显感觉到一阵阵胎动。 “小家伙,别担心,你爹没事的……他是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有事?”她轻抚碰上胎儿,柔声安慰道。 鲜血洗净,在伤口的衬托下,看得凤宁澜的皮肤更为苍白。 龙旖凰腾出一手撑着下巴,在御医上伤药的时候,开始百般无聊的打量起难得一见的凤宁澜的身材。 她看了很久,得出一些结论。 首先,凤宁澜真的很瘦,而且身材又很修长,但是肌肉的线条却又丝缕明了,皮肤也很白…… 她突然想起来,每一次和他用膳的时候,他总是吃得很少,却一直不停的给她夹菜,难道,他是为了可以保持现在几乎完美的身材才会这么痛下决心的绝食? 龙旖凰满头黑线,她想太多了…… 恩,还有什么?他的手指很长很好看,虽然她很少看他握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却知道翻书的动作很优雅,看书的时候秀专注,几乎都不眨一下眼,偶尔乏了,眨眼时,长长的睫毛就会像凤凰的翅膀一样舞动,也是优雅至极。 除了自己刚来的那几个月两人水火不容,但是其他的时间,他一直很文静,也很贴心,是丈夫情人的不二选择。 想想,倾颜那丫的还真有艳福,凤宁澜的好他全部享受了个遍,直到他最后都背叛了,凤宁澜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 但是这一次凤宁澜从武林盟回来,怎么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样?他到底打探到什么消息? 御医包扎好伤口后,又吩咐了一些相关事宜,龙旖凰听了立刻点头说明白,御医最后再哈哈宫女跟着自己下去准备熬药,自己收拾收拾也离开。 目送御医消失在门槛,龙旖凰弄了弄自己的袖子,有点担心凤宁澜,她看看天花板,又低下头开扳手指:“一……二……” 刚才她用的麻药分量很小,而且御医又处理伤口这么久,应该快要醒了吧。 “三……” 果然,在她第三根手指被扳下来,卧躺在床上重伤的人立刻动了一下身体,蹙眉痛苦的呻吟出来。 她几步走过去,顺手从床上抄起枕头就砸到凤宁澜的脸上:“莽撞,自作主张的下场,你差点把自己的命都赔上了。” “唔……”凤宁澜痛苦的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额上有冷汗渗出,放在身旁的手抓紧了身下的被褥。 “啊……the”他轻叹一声,这才慢慢把眼睛睁开,眼前的视线虽然朦胧一片,但是他不难从身形判断出,眼前正把挡住自己视线的枕头提开和刚才说话的人,是龙旖凰。 “好好休息吧,”龙旖凰把枕头丢开,看到凤宁澜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自己她不好再折磨他:“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伤才能好了,下一次不要自己独自做主,至少也要告诉我一声,起码我有办法让你不会伤得这么壮烈。” 凤宁澜说不了话,他只能费力的挪了挪身体,想要翻转过来,这样趴着,毕竟很不舒服。 才见他的身体移动了一点,龙旖凰立刻伸出自己的魔爪,把他的身体死死按照原样压住:“你别乱动,身后的伤比身前的严重多了,要是翻过伤口会再裂开,到时候我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凤宁澜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是无辜的瞪着龙旖凰。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觉得有罪恶感的,对了,你还要喝药,喝了再继续休息吧,父皇和母后那边就由我去解决,我不会让他们发现你受伤的事。”龙旖凰屈服在他宛如迷途羔羊般的眼神下,慢慢把爪子松开,再回头看看房门口处:“御医说已经去熬药了,可是现在怎么还没回来。” 凤宁澜再看她一眼,吃力的用手支撑起身体,侧过身子,斜斜的坐在床上,因为怕碰到背后的伤口,所以一直挺着腰板,他拨了拨垂在胸前乱成一片的长发,声音有些低哑:“我……” “我对你其他事情不感兴趣,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到底打听到什么消息就可以了。”龙旖凰坐在床边,转过身去正视他。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凤宁澜摇摇头,神情越发的痛苦:“什么来世为女儿身,什么与君一世逍遥……全部都是假的!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他骗我……他宁肯牺牲自己的命来协助慕容赦玥,也不愿意相信我半分!他到死,都是在利用我对他的爱!” “什么……”龙旖凰错愕:“你是说,倾颜的死,是他和慕容赦玥一起策划的?不是慕容赦玥逼迫他,而是他甘愿自己牺牲?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我决裂?从而进一步决裂皇室么?” 龙旖凰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倾颜死的那天,那样安详的笑容……那样发自肺腑情感的语言,怎么都不像是假的!但是,凤宁澜听到的消息,却又证明倾颜在背叛他之后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演戏,那……是她眼拙呢,还是倾颜的演技太高超了? “不要再提他!”凤宁澜低低的咆哮,难以隐忍的痛苦如数浮现在表面:“他竟然……到死都在利用我,到死,都没有忘记要充分的利用他在我心里的价值……” “可是,那一日他的表情和话语,都不像是假的,还是,有什么隐情?”龙旖凰还是感觉不对,倾颜的那一句话,绝对,绝对的让她看不出半点破绽,只有将死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怎么可能……现在又演变成了演戏?不像! “不要再提他!他令我失望透顶!我以为就算是他叛变,却也因为有慕容赦玥在头上压着,所以才不敢过多的言语,可是,可是他太叫我失望!他不相信我,他竟然不相信我!”凤宁澜的双手抓紧了被褥,十指深深的陷入,内心极力的挣扎着。 “凤宁澜,你不要这样……”龙旖凰慢慢倾过身子去,握住他紧握的手,看他的样子,内心有些不忍:“要是我说,我敢用性命保证,他在临终之前对我所说的一字一句,全部都是真话。” “我不会再相信他所说的话!我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可是他宁肯死,也不要我好过!我对他尽心尽力,可是他回报我的,就只有利用我去成全慕容赦玥!”压抑着的痛苦一到极限,就如同一触即发的火药,凤宁澜几近抓狂的扯开被子,刚想要把所有的愤恨发泄在上面,可是下一秒,他立刻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龙旖凰身上淡淡的香味飘去,虽然那香味不是什么香料也不是什么自然而然的香味,但是这些用百毒汇聚而成的奇异香味,却更能抚慰他的烦躁的心情。 “凤宁澜,你不要这样……”龙旖凰牢牢的抱住他不断颤抖的身体,耳边清晰的听到因为愤怒而加速的心跳声,她突然感觉自己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一伸手,就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空虚和落寞,她悲哀的说道:“凤宁澜,他的话不会有假……那时他都要死了,不可能在演戏的情况下真正表现出那么蔚然的笑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解脱了,我读不懂他的眼神,却能猜得透他的心思……他只是庆幸自己的解脱,他庆幸自己可以不会再拖累你……庆幸……不会以为因他的缘故,让你蒙受畸恋的困扰,所以他这么做,一方面只是因为自己的愤恨,另一方面,也显了要帮助你,就算他再如何的恨你,也不会欺骗自己曾经也爱过你的心,凤宁澜,你明白么?” 凤宁澜把眼睛紧紧的闭起,下巴靠在龙旖凰的肩上,反抱住她的身体,不说话。 “呐,小家伙今天很担心你呢,下次不要再这么莽撞了,知道么?要是你有个什么万一,我去哪里再给他变出一个亲爹来?”龙旖凰继续放柔了声音说着,尽全力慢慢平复凤宁澜的心。 “恩……我不会……”迟钝了半天,凤宁澜总算是还没有忘记语言。 “那就好,凤宁澜,我相信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听到背后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来,龙旖凰尴尬得轻咳一声,放开凤宁澜,转身过去对着房门大声道:“进来吧,别偷偷摸摸的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嘿……这不是不想打扰了皇兄和皇嫂的亲密么。”凤暮紫一脸的嬉笑,缓缓推了门进来:“我听说皇兄回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不过似乎来的不是时候,那我先走了,改日等皇兄皇嫂都方便的时候再过来。” “小丫头,什么都看到才说这些难道不觉得很迟?”龙旖凰对着她呲牙咧嘴,一副愤恨,却又奈她不何的样子。 “哎呀……皇嫂,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下一次我绝对先叫人禀告了再进来还不行么?别生气了。”凤暮紫赶紧依偎到龙旖凰的身边讨好,被她这么一提醒,龙旖凰这才发现刚才自己随口而出的话语是多么的叫人想入非非,可是现在想要改口……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痛苦啊! 龙旖凰拉着一脸的臭表情:“怎么有空过来,前几天不是去找义阳公主玩去了么?” 凤宁澜轻轻挂着不着痕迹的微笑,也看着凤暮紫。 “老是打扰人家姐姐和姐夫也不好……所以就来找皇嫂咯!”凤暮紫笑道:“可是没想到皇嫂这边也这么的不凑巧,唉,天要亡我……就只剩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所以我说,让你找个得意夫君不好么?相信这朝野上下,不会连一个你自己看得过去的公子少爷都没有吧?”龙旖凰问道。 “我才不要成婚,我不要……皇嫂,以后我就伺候你好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嫁人。”凤暮紫委屈的抓着龙旖凰的衣角。 “丫头,怎么可能不成婚的?你还是趁着自己还有选择的时候找一个,不然等到母后生气起来,不知道会把你嫁到哪里去。”龙旖凰摸摸她的头发。 “母后的心中永远只有她自己一人!她才不会管我!所以,我嫁不嫁人也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皇嫂又何苦把母后搬出来。”龙旖凰的话似乎刺中了凤暮紫的要害,她的神情变得不悦,愤愤的把头偏到一边。 “暮紫,别闹了。”凤宁澜低低斥责她。 凤暮紫是怕凤宁澜的,她又把头偏过来,怨毒道:“皇嫂,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云凤鸾那贱女人怀孕了,父皇高兴得不得了呢,现在就在他们那边,烦死了。” “恩,我有所耳闻,这是好事。”龙旖凰点点头,微笑道。 “哼!希望那个老天保佑那贱女人怀的贱种早日夭折,皇嫂的小皇子早日平安诞生。”凤暮紫碎碎念。 龙旖凰低下头,掌心依然覆在小腹上,偶尔会察觉到胎动,现在保护自己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安慰。 宫女在门外恭候道:“太子,太子妃娘娘,奴婢端药来了。” “进来吧。”龙旖凰说道。 宫女小心的端着药走进来,在龙旖凰的面前欠身恭请。 龙旖凰亲自把药碗取过,看似不精心的扫一眼汤药,才转身递给凤宁澜:“喝了再睡吧。” “不必这么紧张。”凤宁澜说着,把药碗接过。 “万事多留一份心,总是好的,以防万一。”龙旖凰说道。 凤宁澜把药喝下,空碗还给宫女:“没事的。” “那就好,”龙旖凰突然站起来:“我和暮紫先出去,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再回来。” “恩。”凤宁澜点点头,因为伤口的缘故,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也只能点头。 “我们出去吧,暮紫公主,”龙旖凰微笑着看向凤暮紫:“你皇兄很累了,让他好好休息。” “那好吧。”凤暮紫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也不好拒绝,只好也站起来,对凤宁澜说道:“皇兄,那暮紫告辞了。” “恩。”凤宁澜点点头。 龙旖凰对他微笑,然后转过身去,走出房间,凤暮紫紧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太子妃,皇后娘娘有请。”刚踏出门槛没多久,旁边一个宫女突兀的声音吓得两人一惊,龙旖凰冷着眼看过去,发现是一名低着头的宫女。 “看来我还不能陪你去玩了,”龙旖凰迟疑一会,多看了那宫女一眼,转身对凤暮紫说道:“你皇兄又很疲倦,让他好好休息,暮紫,你先回去吧,等我从母后那边过来了,我立刻去找你。” “唉……真是扫兴,”凤暮紫恶狠狠的瞪了那宫女一眼,说道:“母后就喜欢这样,专门大败别人的兴致,皇嫂,那你要刻有空就来找我哦!” 龙旖凰十分坚定的点头,凤暮紫甩甩袖子,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龙旖凰酝酿好了情绪,俯视着那宫女,语气里突然多了几分傲慢和嘲讽:“那么,带路吧。” “请随奴婢来,太子妃娘娘。”宫女还是没有抬头,缓缓的转过身躯,做了个请的手势。 龙旖凰轻哼一声,在她的带领下离开。 而宫女带她离开的方向……是寂静无人的冷宫! “母后唤我去冷宫有何要事?”四周越发的无人起来,龙旖凰突然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个,奴婢怎么能揣测皇后娘娘的心思呢?”宫女偷笑道。 “没人了。”龙旖凰看了看四周,只剩下浓密而凄凉的树林,和满地的落叶。 “是,既然是冷宫,又怎么会有多余的人烟。”宫女低低的回答。 “我是说,没人了,慕容赦玥,”龙旖凰突然止住脚步,凶狠的盯着宫女:“你也不要继续装下去了,或者,你是太喜欢女装了?早知道这样,我那些多得要命的衣服应该分你一半才不会浪费。” 宫女愣住,不再言语。 “你不是可以装扮成这样混进来的么?你的目的不是要独自引开我么?都过了这么远了,怎么还不肯现真身!”龙旖凰快步走到宫女的身边,手指夹着从发髻里取出的细长银针,就要往她身上划去:“你身上那股令我厌恶的味道,是用再多的香粉,也掩盖不了的!” “呀……别这样嘛,这么早就说破了,游戏就不好玩了。”宫女原本阴柔宛转的声音顿时一变,变成了令龙旖凰熟悉不已的戏谑声,在龙旖凰的银针扎到之前,她飞快的一个旋身,闪到一边,躲开了龙旖凰:“我才刚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你这么急着就又要把我送下去?”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八十八章 再见愉快 zhaishu 第八十八章再见愉快 “反正你活着也很碍事,不如早死早超生!”龙旖凰朝他逼进一步,手腕刚举起,立刻被人给钳制住。 站在龙旖凰身边一身宫女打扮的人紧紧的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伸起,飞快的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细眉妖瞳,魅尽天下的容颜在龙旖凰的眼前是再熟悉不过,除了慕容赦玥那妖孽,还有谁能妖成这个样子的? “哎呀,果真是怀着孩子行动就缓慢了许多,真是危险,要是我稍微大意一点,就要没命了。”慕容赦玥仗着自己比龙旖凰高一个头的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勾起,弧度魅人。 龙旖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许久后摇摇头道:“慕容赦玥,没想到你女装的样子好看多了,得,以后你不要再男装打扮了,我把我的衣服全让给你,你就老老实实的做美人吧。” 慕容赦玥有此恼怒,微笑中都带着死死压迫的气息:“怎么,太子妃娘娘看到在下的时候,想的不是我怎么还活着,而是女装多好看是么?”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穿女装确实多好看,对于你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意,”龙旖凰上下打量他,不怀好意的笑道:“这样不错,不错,再打扮一点,你回眸一笑,一定会让这千姿百态的后宫瞬间失色的。” 慕容赦玥险些一巴掌就扇过去,但是极好的修养让他的表情虽然僵硬,却还保持着笑容:“在这种对自己不利的时候,难道太子妃娘娘就不知道应该要多多注意自己说话的口气和内容才是保命的上上之策么?” “保命?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才对,慕容赦玥。”龙旖凰无奈的长长叹气:“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么?在擅长用毒的人面前,不要随随便便的就靠近她的身体,这才是保命的上上之策。” 慕容赦玥连忙放开龙旖凰的手腕,脸色惨白的握住手掌:“你又干了什么?” “没什么,第一眼就感觉到你不太对劲,所以在跟着你走的时候,我只是把一只盅虫放在手腕上罢了,没想到你真的自投罗网,估计现在那只盅虫已经快游到你的心脏附近了。”龙旖凰摸摸手腕,笑着说道。 慕容赦玥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发现在皮肤上多出一个小小的血红色的肉洞,并且,手臂上也传来一阵阵刺痛而酥麻的感觉,他只要一想到有一只小虫子在自己的身休里面四处乱爬乱啃乱咬,全身上下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了,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不要妄图用内力把它逼出来,这样只会帮助它在你的体内更快的繁衍和行走,不好意思,在我手上的盅毒没有一样是正常的,你能想象得到它有多变态就有多变态。”龙旖凰一本正经的严肃道。 “混蛋……”慕容赦玥低低的咬牙,狠狠的瞪着龙旖凰。 “不能怪我,谁叫你先对我无礼的,要是没有解药来舒缓,你不出三天就会猝死,就这样,放心,到时候我会准时替你收尸,我要回去了,再会,希望我们下次再见愉快。”龙旖凰对他摆摆手,满心愉悦的提起裙摆就走。 慕容赦玥心中一凛,反手就要去抓住她,龙旖凰这次有了警觉,也飞快的侧过身去,剧毒的银针还在手上,就这样生生的停在慕容赦玥伸出手的几寸之前:“不要再来烦我,我会让那个你死得更快。” “你想干什么!”慕容赦玥低吼道。 “不想干什么,只是你若是想活命,今晚子时三刻,我在我的房间内等你,这个时候,你可以去找些名医查看盅虫,相信,没有我这独一无二的解药舒缓痛苦和盅母引出盅虫,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对着你摇头,不过,只要你选择来找我,那么,就要有心理准备答应我的一切条件……”龙旖凰举起右手,轻轻用指尖滑过慕容赦玥的脸颊,却没有往日一贯的戏谑调情的温驯,而是带着憎恨和厌恶:“放心,我不会直接要你的命,我喜欢的,是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慕容赦玥举起手刃恐吓。 “你杀了我,你将会无可救药的没命,一命换一命,很值,但是我敢说,你不想死这么快的吧?大好的年华还未过半,怎么会像我一样视死如归?”龙旖凰斜睨他,信心满满。 “哈……看看吧,我就不信这盅毒只有你一人能解!”慕容赦明愤愤的把手甩到身后,走入冷宫的深处,身形突然一闪,即刻从原地消失。 “……废话了一堆,结果还不是没敢动手杀我?”龙旖凰掉头就走。 她去找了凤暮紫,两人好好的游玩了一番,又在花园里用膳,直到将近天黑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今天狠狠的把慕容赦玥给调戏了一回,心情自然是无比的畅快,她往回走着,回忆起慕容赦玥窘迫的样子,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绕过一片灌木丛,她无意间抬头看去,眼前的视线极佳……笑容刹那凝结在嘴角。 凤离渊和云凤鸾正在并肩走过,云凤鸾亲昵的抱着凤离渊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着,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仿佛连寂寞萧条的初冬都被他们所活跃。 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龙旖凰突然感觉到心口仿佛窒息了一般,她慌忙躲到旁边的灌木后,再不敢乱动,只是细心的聆听他们离开了没有。 她不想见他们,不想……也是不敢。 “王爷,您比较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云凤鸾的声音里藏不住喜悦,她欢快的问着身旁的丈夫。“恩……随便吧,男孩女孩我都很喜欢,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孩子。”凤离渊亦是笑着回答。 龙旖凰和他们,不过隔着一丛浓密的灌木。 她用手狠狠的按住胸口的位置,想要靠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不在意的……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王爷那以后凤鸾给你生一个男孩子,再生一个女孩子好不好?”云凤鸾有此羞涩的说道。 “恩,好……”凤离渊几乎是没有迟疑和停顿,说得畅快。 龙旖凰下意识的抓住身旁灌木的枝叶,完全没有在意枝叶上的刺……只是狠狠的抓着,似乎连痛都感觉不到。 “太子妃……您!”在她身旁的宫女突然捂住嘴巴惊呼。 龙旖凰顺着宫女的视线看去,原来是自己抓住灌木的手指间已经渗出血迹。 “没事的,不要这么大惊小怪,让别人笑话。”她这才感觉到有点疼,慢慢把树枝放开,自己取了手帕来压住止血。 脚步声突然停止,龙旖凰愕然的抬起头去,发现云凤鸾和凤离渊已经停止不再前进,正齐刷刷的回头看被灌木丛遮蔽去一半身躯的她。 “呀……太子妃?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凤鸾有此诧异。 凤离渊生硬的别过头去,没有看龙旖凰,龙旖凰也只是低下头默默的擦去血迹,她轻咳几声:“我,我在这里只是掉了东西在找,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当然没有,不知道太子妃在找什么,我可以不可以帮得上忙?那东西找到了么?云凤鸾关切的问道,龙旖凰把目光落在她和凤离渊之间那紧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半分。 “不要紧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掉了,就掉了……哈哈,我要回去休息了,凤宁澜现在也应该醒了,希望他看不到我不要着急的好。”龙旖凰越说,思路越乱,底气越是不足,到最后,甚至有点语无伦次:“这个……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累的倒下就睡了,话都没说几句……现在应该是醒了。” 她擦去血迹的动作突然停下——等等她刚才说了什么?她……她到底说了什么! 龙旖凰惊吓得差点连手帕都抓不住,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话都已经说了出去,要改口,还来不来得及…… “我的意思是……”龙旖凰急急补充道。 “还用解释么?当然是太子妃关心太子啊,呵呵……看不出来呢,原来太子妃和太子也这般的恩爱,虽然外表是冷不冷热不热的,其实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一定是很恩爱的吧……嘻嘻现在看看太子妃的样子就知道咯,话说,太子也是个好丈夫,太子妃一定过得很幸福吧?”云凤鸾挽紧了凤离渊的手臂,笑着说道。 “啊……恩,是啊……呵呵……”龙旖凰干笑几声,再找不到话接下去。 “哎呀,王爷,都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了,凤鸾和小宝宝都饿了,先回去吧,等会晚些了,找们再出来玩花灯,”云凤鸾笑得灿烂无比,似乎看不到凤离渊被阴影埋没的表情,雀跃的说道:“太子妃也一起去吧,多个人吃晚膳多热闹许多。” “不了,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回去看凤宁澜,现在也要走了。”龙旖凰连忙摇头说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太子妃,下一次我再去找你玩哦,不过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了……啊,王爷,怎么现在就走了吗……太子妃,下回见咯!”凤离渊一声不吭的直接就把云凤鸾拖走,云凤鸾先是一惊,但是还不忘回头摆手说再见。 龙旖凰对他们点点头…… 她也该回去了。 “王爷……怎么这么就急着走了?”云凤鸾委屈道:“这样对太子妃来说,是不是太不礼貌了?还有,刚才您为何一直都不说话?” 凤离渊疾步走着,突然一把放开云凤鸾的手:“我突然想起来父皇找我有事,你先回去吧,我晚些再回去。” “王……爷……”云凤鸾愣愣的站在原地,手还举在半空,只是没有了凤离渊的温度,显得孤单而寒冷。 龙旖凰回到寝宫,抬头看去,发现楼上的寝室灯一直没亮,暗暗的,给人一种阴沉的恐怖感觉。 她走上楼,吩咐宫女掌灯。 宫女不敢怠慢,立刻准备好了火石,推开门后,先龙旖凰一步走进房内,点燃里面每一盏灯。 借着烛光,龙旖凰看到凤宁澜仍然在床上熟睡。 他伏在床上,微微侧着头,一头青丝披落在身上和被褥上,像极了在清水中散开的浓墨,一身简单的白衣单薄,松松的穿在身上,被褥盖在腰部以下的地方,头微侧,单手曲起放在身前,玉质的五指自然的微微弯曲,静谧得就像用玉雕刻的艺术品。 龙旖凰走到床边,俯视他安静祥和的睡颜,长长的睫毛被灯光染上光晕。 “御医来复查过了么?”她问道,声音尽可能的放轻,争取不要影响到凤宁澜。 “是的,而且也已经为太子换过药了。”宫女回答道。 “哦,那太子用过膳了么?”她继续问。 “没有,太子醒来的时候只是问奴婢您回来了没有,然后就说等您回来再一起用膳也好。”宫女继续回答。 “呼……”龙旖凰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凤宁澜,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啊你……要是我在暮紫那里吃过了呢?你是不是就要一整天不吃不喝了?” 沉思许久,龙旖凰还是让宫女下去准备晚膳,幸好刚才她没有在暮紫那里吃,不然肯定是没有胃口再和他吃一顿。 “凤宁澜,起来了,龙旖凰捏捏他白玉般的小脸:“猪都没你睡得这么迟,再不起来,孩子都能打人了……” 被捏了很久,熟睡的凤宁澜这才有了反映,龙旖凰松开自己的钳子,看到刚才被捏的皮肤已经红了一片,她觉得这个痕迹很可爱,下意识的笑出来。 凤宁澜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五指覆在刚才被龙旖凰蹂躏的脸颊上,另一手撑着身体,缓慢却很儒雅的直起身子,长发轻轻一拨,立刻看不见凌乱,他看着龙旖凰:“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不久。”龙旖凰用弯成月牙的眼角一直盯着凤宁澜极力要掩饰的红色掐痕的地方不放。 “哦……那现在是要用膳了?”凤宁澜看了看已经有宫女进进出出的摆放膳食,作势就要起床。 “你不要起来了,一会我喂你吧。”龙旖凰按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笑得花枝乱颤:“你现在也不太方便,我伺候你一回不成问题。” 凤宁澜细细凝视她,全然没有她那么乐观:“你很开心。” “是啊,今天让我开心的事情很多啊……尤其是暮紫,你不知道她有多可爱……” “我从来没见过你什么时候会真正的开心,”凤宁澜突然打断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刺中她的要害:“你总是说自己很开心,可是你有没有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笑得有多虚伪。” “哎呀.凤宁澜,你就是这点最讨厌,为什么你总是喜欢直接挑别人的伤疤呢?”龙旖凰苦笑着。 “既然逃避不掉,那还不如坦然面对。”凤宁澜安静得就像一尊精美的白玉石像,白色的衣服松松的穿在身上,一条丝带系在腰间。 “唉……凤宁澜,我不像你这么厉害的好吧?你能坦然面时倾颜的死,而我不能……好吧?你让我懦弱一次又怎么样?但是你也不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这样以毒攻毒的方法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的好不好?”龙旖凰无奈道。 “不像你。”凤宁澜平淡的说道。 “有谁在感情面前能够镇定自若,还保持着原先一贯的风度呢?凤宁澜,你本性是这么温和善良的人,但是在我和倾颜并存的时候,立刻就变得阴险狠毒,不是也因为容不得我么?”龙旖凰朝着他摊开手掌,绝美一笑:“所以说,你没有资格对我说什么,我们是平等的,就连处境,都那么相似。” “你又在逃避。”凤宁谰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语言作为武器来刺激龙旖凰的心。 “我不是圣人,当然也会遇到让我自己无法释怀的事情,不是所有都可以直接面对的。”身后的宫女已经摆放好了膳食,饭菜的香味飘来,龙旖凰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惊喜道:“是鲍鱼粥!” 没等凤宁澜有所反映,她立刻走到饭桌前,遣开宫女,自己动手盛了一碗鲍鱼粥,又返回床边:“凤宁澜,看你一直都吃得很少,这样的食物是最适合你的了,别再瘦下去了,真的,万一只剩下一把骨头,你怎么出去见人?” “呼……你不用担这份心,我一向吃得很少,没什么食欲。”凤宁澜摇头道。 “那就更该多吃一些,你又不像那些千金大小姐需要刻意去保持身材而节食,或者……是病么?我母亲说过要是用餐长时间不定时或者不定量的话,人是很容易生病的,像你现在一样,会没什么胃口食欲,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龙旖凰一边担心的说着,另一边还不忘把手中盛有鲍鱼粥的碗朝凤宁澜递去。 “没这么严重,只是觉得不饿。”凤宁澜伸手就要去接碗,龙旖凰又赶紧把碗收回到自己身边,凤宁澜郁闷:“怎么?不是给我的么?” “是给你的,不过,凤宁澜,龙旖凰笑得特别特别的贼:“我喂你好不好?” “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凤宁澜一愣,手指拨了拨垂在身前的长发。 “不知道,只是觉得,对你这样的重伤患者,应该多多照顾才不会觉得难受,唉,你应该庆幸我心软,不然我肯定公报私仇现在就把你上交给父皇母后,让他们惩罚你擅自外出和莽撞受伤,让你这皇储之位笈笈可危。”龙旖凰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散去热气,让粥多凉一些。 “要是这样,我求之不得,只是会让你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凤宁澜笑道。 “身份?呼,我从来不知道身份是什么,只是觉得可以偶尔可以用来压人,感觉比较爽,但是却也没有多大用途的东西,只是摆着好看罢了,地位么?地位又算什么?我连命都可以不要,要这此虚名又有什么用处?华而不实,而且还会惹火上身,”龙旖凰耸耸肩,用勺子瓢起粥,吹了吹,伸手送到凤宁澜的嘴边:“如果可以,我宁肯只是个平民,做平民会更快活,也更自由。” 凤宁澜看到已经送到自己眼前的勺子,稍微一迟疑,但还是乖乖吃下,连一个侧首的动作都文雅至极:“你从出生起就已经过惯了这种地位至高无上的生活,要是一变成平民,应该会很不习惯,甚至会怀念现在的日子。” “凤宁澜,你果然只了解我的现在,不了解我的过去,”龙旖凰笑眯眯的,第二次把盛粥的勺子送上:“自我懂事起,就再也没有依靠过那些所谓的身份地位和高管的父母亲属来仗势欺人,我只是会靠自己的实力,而且,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能力,什么身份?我从来不放在眼里,我唯一觉得值得珍惜并且不惜一切去维持保护的,无非是经过自己的观察发现领悟后的人和事物,其他的,我一并不在乎。” 第一口有些迟疑,但是第二口就已经习惯很多,凤宁澜刚把粥喝下,突然发现龙旖凰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心中不觉升起一股寒意:“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凤宁澜,”龙旖凰放下手中的勺子,笑得很含蓄:“我发现你安静的时候真的很乖,乖得像个小宝宝一样,让找觉得很有罪恶感,好像在带坏小孩子……” “咳咳咳……”凤宁澜突然被呛住,立刻捂住嘴轻咳。 他咳完后,面无表情的对着龙旖凰伸手:“把碗拿过来吧,我看我自己吃就好。” “呵呵……那好吧,我就不逗你玩了,”龙旖凰惋惜的把碗交到他的手上,想了想,又说道:“凤宁澜,今晚有好戏哦,你不要睡太早,子时三刻,保证你会看到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 “颜儿诈尸了?”凤宁澜木木的问。 不是,要是她诈尸那倒好了,但是我有预感,接下来的几天,将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凤宁澜,你相信么?我的预感至今为止,可是从没错过呢……”龙旖凰摸摸下巴,笑得十分奸诈,却又很含蓄,随着嘴角勾起的弧度不断增加,眼眸也越发的深邃起来。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八十九章 欲哭无泪 第八十九章欲哭无泪 “到底是谁?”凤宁澜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毕竟从龙旖凰的嘴里说出来的事情,从来没有一样是正常的,让他一猜就透的,也因为如此,龙旖凰经常玩些让他猝不及防而惊心动魄的游戏,着实把他给吓的不轻。 详情请参考以往几次她偷偷跑出击和慕容赦玥会面的下场。 “不要什么都问得这么透彻好不好?保持一丝丝的神秘,结果揭晓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惊喜啊!”龙旖凰兴奋道。 “你给我的惊喜已经够多的了,我不想要再来一次。”凤宁澜冷冷的挑眉。 “别说了,快点喝粥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还想要什么菜么?我帮你夹过来,我也没有用过膳,正好一起吃。”龙旖凰完全不管凤宁澜越来越凝重的神情,对于午夜子时的事件势在必得,凤宁澜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浓郁,虽然他相信龙旖凰有处理事情的能力,但是老是这么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也太儿戏了,还是……她早已经不把自己的命看做一回事了?因为心已经死了是么?是因为面对凤离渊时……和当初自己得知颜儿的死讯那种感觉一样? 他摇头拒绝了龙旖凰的好意,默默的喝起粥,只是,觉得那一贯美味的鲍鱼粥如今到了嘴里,俨然无味。 果然,心情的好坏忧郁,直接影响到胃口。 这一次凤宁澜吃得比平时还少,小小的一碗粥都无法喝完,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龙旖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龙旖凰发现凤宁澜吃得实在太少,心中生起不悦,硬是用强势的手段喂他,直到生生灌下去一大碗粥,看到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她才笑嘻嘻的罢手,让宫女们把剩下的膳食收拾好后,自己坐在梳妆台前休息,卸下满头的珠宝首饰:“凤宁澜,你再多休息一会吧,到了时间,我自会叫你起来看好戏。” 饱得太过了,凤宁澜只能一手压着自己的胃,斜躺在床上,表情有些痛苦,还要照顾不要碰到伤口:“那我休息,你干什么?” 在自己的印象中,自从被母后推上这四处被人觊觎的位置,就很久没有一次性吃过这么多的膳食了,现在被龙旖凰硬是灌下这么多,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我?当然是等那个人啊,我敢打赌他一定会来,一定会,”龙旖凰打开首饰盒,把自己卸下的珠宝玉簪放进去,拍拍手,拿起象牙白的玉梳子来梳头发,铜镜里自己的面容有些模糊:“像他这种这么爱惜自已性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凤宁澜知道龙旖凰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只能静静的陪着她胡闹。 龙旖凰的手突然停顿在盛放首饰的盒子上,她无比缓慢的移开手指,小心的打开另一个放在桌面的盒子,但是没有打开完全,只露出了一条缝——微弱淡黄的灯光照射进去,隐约可以看到一点金色的反光和绯红的色译。 龙旖凰最后还是没有把那个盒子完全打开,镜中模糊的面容生硬的转向一边,刚打开盒盖的手又坚定的把盖子按下,她的表情闪过一丝落寞和痛苦,内心更是无比的挣扎。 她不断的暗示自己,不要再去想之前的事……不要…… 烛光仍然在雀跃,在不断流逝的时光中渐渐化为虚无。 夜,深了。 寝室里一片寂静昏暗,一片纱帘垂在床前,隔开空间,也遮蔽去床上的景象,在轻轻随风摇曳。 房门一反平常并没有上锁,随着外界的晚风吹得摇摇欲坠,发出响声,似乎下一刻就会抵不住风的袭击而被破开。 突然一股力量将门推开,似乎一阵风刮进来,吹起了满屋子的纱帘和殊帘,一个身影随之闪进,那人伫立在屋内,反手把门重新关上了。 那个人一副傲慢的身姿,负着双手走到那片隔着内室的纱帘前停下,随即,妖冶妩媚的声音响彻四周:“怎么辛辛苦苦邀我半夜一游此地,现在又畏畏缩缩的休息了?不打算迎接我这个贵客了么?” 慕容赦玥站在原位,双眼直直的盯着那片纱帘,声音还没落至地面,房间另一侧的屏风后立刻传来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还有龙旖凰的错愕声:“凤宁澜!” 感觉到有杀气袭来,慕容赦玥灵敏的转身躲过身后那飞快刺来的致命一剑,站定了身形一看,凤宁澜紧握着长剑,正在自已的面前,全身上下的火气显而易见,他一转剑身,带著无限的愤怒又朝慕容赦玥刺去。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太子妃娘娘?”慕容赦玥眼中冷光一闪,敏捷的躲过凤宁澜的又一攻击,侧身抽出自己腰侧的长剑,把凤宁澜劈来的剑挡在半空。 龙旖凰赶紧从屏风后面跑出来,着急道:“我没见过你这么心急的人,凤宁澜你身上有伤,快点把剑给我放下!还有慕容赦玥,你不想我现在就催动蛊毒让你毒发得痛不欲生,你也给我立刻住手!” “哼!”凤宁澜身上的杀戮之气猛然一凝聚,又散开,他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最后,把剑甩到身边,负着单手,没有再看慕容赦玥:“旖凰,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果真是又惊,又喜!” “我是意图不是让你们一见面就打架!统统给我闭嘴!”龙旖凰用事实证明了,孕妇的脾气是很大的,一看到事情的开端就已经脱轨出她的预想,许久没发作的火气腾腾的又燃烧起来。 “我如约前来了,那么你也该把我身上的盅毒解了吧。”慕容赦玥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威胁的意味十足,只是把矛头转向了龙旖凰。 “哈,谁说你一来我就要把盅毒解了的?我有这样答应过你吗?”龙旖凰狠瞪他一眼,转而对凤宁澜说道:“你也不必这么心急,我既然敢把他叫过来,就有绝对的把握控制他,如今他为鱼肉,你我为刀俎,宰杀只是时间的问题,太急于求成反倒会坏事。” “我知道了。”凤宁澜强压住心中的火气,把剑往旁边一丢,随即又坐到贵妃椅上,气冲冲的低着头,忍着没有看慕容赦玥。 “你想怎么样?”慕容赦玥斜睨龙旖凰。 “砰砰砰!”龙旖凰准备回答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门外的急切的侍卫在询问:“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们只是要休息了,你们退下去!就算听到什么声响也不准过来!”龙旖凰怒道。 “是是。”门外的侍卫赶紧离开。 “你身上的蛊有三天期限,三天后,它会直达你的心脏让你毙命,”听到门外越来越小的脚步声,龙旖凰这才冷冷的对慕容赦玥解释道:“而这三天之内,我给你机会让你好好表现,表现好的,我会给你解药让你解除威胁,不好?我会催动蛊毒让你提前毙命。” “那么,”手中的寒铁剑冷光凛冽,慕容赦玥只是缓缓一划,剑身立刻抵上龙旖凰的肩,凤宁澜一惊,就要站起来阻挠,龙旖凰对他摆手示意,不要紧的,慕容赦玥看到龙旖凰对他的威胁满不在乎,更为不悦:“要是我现在就杀了你呢?” “这种话你已经说了不下三次,但是有哪次敢真正下手?慕容赦玥,我敢说你不会杀我,因为你对这世间的眷恋还没有了结,还有很多的人事等你去享受,所以你不会把自已的命看得轻浮,现在你肯放下身段来找我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你要杀了我,也是自断活路——相信经过这一天的查询,你应该是找不到解毒的方法,才肯来找我的吧?”龙旖凰毫不畏惧的对视他冷静如冰的双眸,那样的眼眸在一片昏暗中显得明亮透彻:“现在你威胁我,只会坏我心情,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哈,也是,”慕容赦玥讽笑一声,把剑从她肩上移开,傲慢道:“我当然不同太子妃,太子妃的心都已经死得这么透彻,才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而我,还有大好的时光,当然不会这么草草了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当然不会为难你,而现在,时间还有很多,我们不如就先冷静下来谈谈,先是倾颜的事情,”龙旖凰平复下心情,也在旁边的贵妃椅上坐下,向慕容赦玥摆摆手:“坐,不要把气氛弄得太僵硬,好好聊聊。” 慕容赦玥乖乖的坐下来,看到事情逐渐朝平和的方向发展,凤宁澜也坐回原位。 “我想知道当时倾颜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真的,你和他串通好的,故意演出这样以性命为赌注的戏码,真的是他廿愿奉献出自己的性命,也不惜要挑拨凤宁澜和我之间,甚至是皇室的感情么?”龙旖凰问道。 这些简单的字句似乎触碰到凤宁澜的死穴,他把头偏过,死都不再多看慕容赦玥一眼。 “我可以不回答么?”慕容赦玥冷静道。 “可以,”龙旖凰故意放低了声音:“那么,你希望那只蛊现在爬到你身体的哪个部位呢?只要你提出来,我就尽可能的满足你……或者,让它提前爬到心脏去吧,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 “咳咳……”慕容赦玥干咳起来,面带窘迫:“当初的确是他来找我,态庄坚决得不行,我说,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是他坚持这样做,我也没办法……我真不懂他当时在想什么,似乎一定要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龙旖凰看了看凤宁澜,虽然那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得到他的动容…… 倾颜这样做,是什么意义,他也应该明白。 虽然倾颜这样做的用意是要害他,可是从长远看,是在帮他。 “还有,你们未免也太卑鄙,”龙旖凰怒上眉梢:“竟然玩偷袭?难道你们那里就这么缺乏人才,不敢和凤宁澜正面对峙么?” “我怎么知道,这几天我都不在总部,”慕容赦玥用手背托起下巴:“武林盟中上下大小的事情我现在都交给赤染处理的,凤宁澜什么时候去的我都不知道,偷袭的事怎么能污蔑我!” “你还真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龙旖凰鄙夷道。 凤宁澜有些动容,这才看向龙旖凰,表情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动。 可能,是因为她刚才问的话的缘故。 我只是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慕容赦玥一再的强调。 “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但是以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也是不争的事实,慕容赦玥,我忍你很久了。”龙旖凰突地站起来,几步快速的走到慕容赦玥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一枚药丸,趁慕容赦玥还来不及映,就直接塞到他嘴里去:“这几天,就好好的给我表现吧,表现得好,我就给你解药。” “这……这又是什么东西!”墓容赦玥按住喉咙,脸色发白,原本想要将药丸吐出来,但是那药丸却是入口即溶,很快便消散在他的嘴里。 “没什么,只是锁去你内力,让你更安分一此,而名字么?我没想好。”龙旖凰一甩水袖,在慕容赦玥越来越难看的神情中得意的笑出来。 “明早我要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要是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你……我从小就坚信,活人可以随便乱跑,但是死人不能,满世界搜一具尸休,总比搜一个活人容易,”龙旖凰十分满意自已对慕容赦玥造成的胁迫,她看看一直很安静的凤宁澜:“凤宁澜,已经很晚了,我们去休息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好。”凤宁澜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留痕迹的扫了面色已经死灰的慕容赦玥一眼,朝床边走去。 “对了,明天我会吩咐宫女准备漂漂亮亮的衣服的,慕容赦玥,我十分期待你的惊艳登场。”龙旖凰玩味的笑道,转身走进了纱帘的另一边,再没了消息,应该是休息下了。 一片诡异的黑暗之中,慕容赦玥万分头痛懊悔的捂住额头,表情痛苦不堪。 那一夜似手过去得特别快,他只是干坐在椅子上失神,没过多久,旭日就从东边升起,洒下万丈光辉照亮大地。 慕容赦玥感觉好像有人抓着自己的心揪起来似的,全身上下被一股不好的预感充斥,似乎被冷水泼过,冷得彻骨。 他开始陷入了苦苦的挣扎中——要命,还是要尊严? 之前他这么对龙旖凰,她肯定是积累了很多的怨恨,而且又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心狠手辣的女人…… 在他的内心极端挣扎的时候,龙旖凰已经睡得充足,拨开了纱帘,看似无事的走过他的面前把门打开,让宫女们进来伺候洗漱。 慕容赦玥的表情都快皱到了一起。 进出的宫女们不少给他投去奇怪的目光,但是两位正主都没有说什么,她们也不好讨论。 龙旖凰不知道在一位宫女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那宫女微一诧异,随即走到华丽精美的衣柜前,把她的衣服全部翻了出来,一一排放整齐,一目了然。 慕容赦玥的表情更加难看了,满脑子都是龙旖凰昨天晚上说的,漂漂亮亮的衣服…… 凤宁澜洗漱完毕后,嘴角挂着一贯温和的微笑,长长的十指拢了拢长发,时不时的给慕容赦玥一个令他及其不舒服的眼神,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 龙旖凰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走到那些已经绯成长龙的衣服面前,看似苦恼的筛选着,凤宁澜也在她的旁边帮她出主意——见到此情此境,幕容赦玥只能闭着眼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祈祷着。 他命也要,面子也要……希望龙旖凰不要做得太绝了! 华丽丽的衣服五颜六色,龙旖凰都挑得眼花,她都不知道自已还有这么多华贵的衣服,平时只穿最简单的:“凤宁澜,你说,什么颜色好呢?” “淡紫色吧,觉得淡紫色很漂亮。”凤宁澜助纣为虐的说道,回答得干脆利落。 “可是,这些淡紫色的衣服都太保守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么好的身材,怎么能被埋没呢?还是再看看吧。”龙旖凰打量了凤宁澜的那件衣服,摇头叹气,最后放弃。 “也是,再说现在也不算很冷,穿这么厚也显得突兀。”凤宁澜笑着应和,难得两人这么的心有灵犀。 他和龙旖凰的对话飘到慕容赦玥的耳朵里,让他更有了逃的冲动——当然,如果不是自已的命掐在龙旖凰手上的话。 该死……难道真的就这样暂时被她废去了功力? 他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暗自运功,却提不起哪怕一点的内力。 “慕容……可爱的小慕容……”龙旖凰突然很温柔的叫唤起来,生生催魂:“快点过来呀,老是坐在那里有意思么?” 慕容…… 慕容赦玥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正打算对她的叫喊不理不睬的时候,龙旖凰猛地一转话锋厉喝道:“慕容赦玥!给我过来!” 他痛苦的皱着眉,慢腾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半天没有移动过身体,觉得手脚都有些发麻,他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动到正在对着自己微笑的龙旖凰面前,不甘愿道:“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觉得你这衣服穿了一天也脏了该换了,你看看,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衣服了,就将就一下穿我的吧,保持清洁是个好习惯——得,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要感谢我,不用谢,就当是我们这么久以来好朋友之间的答谢礼吧!”龙旖凰继续笑着笑着,似乎都不会觉得累的,她一把把企图闪躲的慕容赦玥扯到自己的身边,十分善良的指了指床上自己刚选好的衣服:“然后,你还没有熟悉这宫廷里的环境呢,我再带你出去看看走走,顺便认识认识新朋友。” 凤宁澜在旁边低着头微笑,看着平静,其实已经忍笑忍得快不行了。 “我不要!”慕容赦玥大退一步,一身冷汗的看着龙旖凰指的那件衣服,惊恐得不行。 “不要怕嘛,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冷,穿上也没什么的。”龙旖凰死死拉着他的手不放:“而且这件衣服我从来没穿过哦,对你是特别招待啦!” 一件衣服静静的躺在床上,粉红色的纱裙,紫色的绣花边,而且领口开得很低,估计是露肩装……裙摆都是水纱制成的,很是飘逸,白色的腰带细细长长,还绣着一只可爱的小蝴蝶。 慕容赦玥挣脱开龙旖凰的手转身就要逃走,凤宁澜飞快的闪到他面前,死死的拦截他的去路,然后顺带闪电般的点住了他身上的穴道:“不听话的话,只能来硬的了。” 龙旖凰拍拍手唤来宫女几名:“把这位公子带下去换装,速度快点,不要耽搁了人家宝贵的时间。” 宫女们看了看床上那套粉红色的裙子,又看看被点了穴道而动弹不得只能认命宰割的慕容赦玥,个个掩唇而偷笑,却只能按照龙旖凰的吩咐行事,把他拖到一边的屏风后,顺带把那件裙子也带了进去。 凤宁澜咳嗽几声:“旖凰别太过分了,弄不好他会自尽的。” “那也好呀,我就是要折磨得他痛不欲生。”龙旖凰笑着静待慕容赦玥,让宫女为自已盘起简单的发髻。 凤宁澜也吩咐人为自己换装,龙旖凰从铜镜中看到,不禁问:“怎么,你也要出去么?” “恩,觉得很有趣,算是凑凑热闹吧。”凤宁澜低笑着,接过宫女送上的衣服,径自披上。 很快,慕容赦玥被人给抬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早被换下,变成那一片粉红。 龙旖凰随眼一看,顿时惊为天人:“慕容赦玥,真的……你还是穿女装吧,保证惊艳所有的人。” 慕容教玥被点了哑穴,无法为自己瓣护,但是看眼神,已经委屈得要哭了。 “凤宁澜,把他的穴道解开吧。”龙旖凰笑着说。 凤宁澜走过去,顺手解了穴道。 慕容赦玥一得到自由,立刻开始撕扯起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的身材很高挑,但是裙子的长度对他而言刚刚好,领口很低,漂亮细致的双肩和锁骨显而易见,本来就长得很妖媚,平时简朴的男装都遮不住他的惊艳,现在一换成女装,更是美得惊人。 “哎呀别撕呀……多好看的衣服,坏了多可惜?”龙旖凰笑着去把他的手压下,又把他拖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强行按下,自己动手解开他的发带。 慕容赦玥被银针刺中,再次动弹不得,那眼神,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长长的秀发缓缓垂落至精美的脸颊两侧,衬托得整个人更为美艳。 “啧啧……天人尤物,天人尤物!”龙旖凰一边赞叹着,一边取了些许粉底和胭脂为他上妆,锦上添花。 她简单的为慕容赦玥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用白色的玉簪固定住,坠在脑后,不少些长的发丝垂落在肩上,丝丝缕偻,分明得让人爱不释手。 上好了妆容,龙旖凰走远了一看,此时的慕容赦玥,除去那平板的身材不看,那妖魅至极的容颜绝对没有人认出是个男的! “小慕容,”龙旖凰满意的挑起他的下巴端详:“不错,那么,这几天,你就作我的贴身侍女吧,成为这皇宫中最耀眼最美丽的侍女,我保证,一定会有不少的王公贵族被你的美貌而倾倒。” 凤宁澜笑得越发灿然:“旖凰,你真打算让他这样一直下去?是很漂亮不错……但是要是真有人跟你要他呢?” “那当然是乐意之至双手送上啊,这么美的容貌,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占有呢?”龙旖凰不断用指尖划着慕容赦玥的脸庞,惹得他严重的委屈更浓郁了几分,她不怀好意的笑道:“那么,我就叫你小慕容好了,走吧,跟我一起到外面看看,多多认识那些皇亲贵族,说不定你的身份会一夜飞升哦……” 龙旖凰拉着他的芊芊玉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往外拖。 慕容赦玥这个时候被麻痹着身体,不能自主的反抗,只能这样任由龙旖凰任意妄为,凤宁澜在后面笑得隐忍。 完……蛋……了……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随着自己的装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欲哭无泪……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九十章 明哲保身 第九十章明哲保身 慕容赦玥无论到了哪里,都是焦点,这一路被龙旖凰牵扯出去,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霎时一个不经意的瞥眼回眸,都令姹紫嫣红的御花园黯然失色,魅惑至极的眉眼无关,再搭配上此时备受龙旖凰欺压而委屈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心生怜惜。 慕容赦玥无论到了哪里,都是焦点,这一路被龙旖凰牵扯出去,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霎时一个不经意的瞥眼回眸,都令姹紫嫣红的御花园黯然失色,魅惑至极的眉眼无关,再搭配上此时备受龙旖凰欺压而委屈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心生怜惜。 龙旖凰特意让凤宁澜又解了他的哑穴,现在只等麻药退去。 “高了点,胸平了点,不过没关系,这张脸够美,够魅,能够替你遮蔽去这些缺点。”走到热闹处,龙旖凰这才放开慕容赦玥的手,一边假装没事人似的观赏着风景,另一边不忘奸笑着调侃:“小慕容,你看看,这皇宫的御花园,是不是都比不上你的半分美艳呢?” 慕容赦玥现在真是很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下去,现在的装扮,要是被他安插在皇宫里的内应看到,那他的颜面也可以宣告终结了,还是这一身怪异的打扮……小女孩穿的粉红色裙子…… “龙旖凰,你耍我!”慕容赦玥狠狠的咬牙切齿,羞愤的模样更是让人感觉到可爱,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也因为如此,嗓音变得尖细,更像个恼羞成怒娇嗔的女儿家。 “耍你?我有吗?有吗?我只是让你变得更加的漂亮罢了,再说,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华丽吗?你自己亲身体验一下不是更有意义?”龙旖凰阴测测的低笑,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帮贵族的公子哥们,说道:“看到了么?他们全部都在偷偷看你呢,这也足矣说明你今天有多迷人了,小慕容,要是现在我和凤宁澜离你十米以上,你说,他们会不会即刻就飞奔过来?” “不玩了!我要走了!”慕容赦玥气得七窍生烟,脸上淡淡的胭脂更是绯红了几分,转身就要逃离现在如同地狱般的花园。 “想走?”龙旖凰阴险的勾起嘴角,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着慕容赦玥急着要离开的身影。 “怎么?”凤宁澜感觉到有些奇怪,不禁询问龙旖凰,没等龙旖凰有所答复,慕容赦玥离去的脚步顿时停止,不一会,他捂着自己的手臂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喘息。 “我可爱的小慕容,事实教育你,公然违抗主子的命令,是要受到惩罚的。”龙旖凰还是笑着,一字一句吐露得无比的清晰,就是要让慕容赦玥听得清楚。 凤宁澜有些明白:“旖凰,你催动蛊毒发作了?” “我现在还算是对他客气了,就凭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我可以让他死上千百回。”龙旖凰十分淡定。 不久,慕容赦玥实在是忍不住蛊毒的折磨,垂头丧气的一步步走回龙旖凰的身边,如同千刀万剐的疼痛在手臂上不受控制的蔓延,甚至还要进一步扩散到全身。 看到慕容赦玥最终屈服在蛊毒的折磨之下,龙旖凰十分满意的笑着,挽住他剧痛的手臂:“这样才乖嘛,小慕容,你要记住了,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种,这不过是最快捷的一个,要是你再违抗,我会折磨你,想多久就多久,甚至让你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乖乖听话,这才是最实务的做法,我也不会为难你很多,只是以女装现世,而且也有期限,只要你表现得让我满意,我立刻放你。” 慕容赦玥有苦不能言,然而令他分外惊奇的是,龙旖凰一触碰上他痛得失去知觉的手臂,那股锥心的感觉立刻消失,一点痛楚都没有了,他为了明哲保身再次妥协:“龙旖凰……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让你做我几天的侍发伺候我——较之之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算是很轻的惩罚了吧?恩?”龙旖凰没好气的说道,似乎倍受委屈的是她自己。 “你让我……穿成这样?那我还不如死了干脆。”慕容赦玥心如死灰,现在正被龙旖凰拖着走。 “想死?没我同意,哪个小鬼敢收你?就算是它们敢收,我哪怕挖下十里黄泉,也会把你的魂魄揪出来,让你继续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龙旖凰满心愉悦的看着远处的山水,…情*人*阁…(q r g e.c o m)道。 “天……”慕容赦玥继续痛苦的芶延残喘。 “属下见过太子,太子妃娘娘。”一名侍卫从远处跑来,在龙旖凰面前跪下。 “啧,事情特别多啊。”龙旖凰哀怨道。 慕容赦玥在她的身边努力别过头去,转移注意,转移…… “免礼,有什么事?”凤宁澜问道。 “皇上吩咐属下来传唤太子前去御书房。”侍卫恭敬地说道。 “御书房?父皇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凤宁澜进一步问。 “属下不知,不过,并不是只有您,所有的皇子都被传唤过去了。”侍卫尽忠职守的回答,谨慎的低着头。 “你先下去吧,一会太子会过去的。”龙旖凰突然开口打发侍卫,抢在凤宁澜前面说话,慕容赦玥奇怪的看着她,凤宁澜对事情有些了然于胸,只是淡然的看着龙旖凰。 “凤宁澜,你先告诉我,上一次父皇召集你和所有的皇子,是为了什么事情?”龙旖凰没有预告的放开慕容赦玥的手,径自走到凤宁澜的面前询问,表情很是认真凝重。 “没什么,只是例行查看罢了。”凤宁澜一笔带过,不想让龙旖凰知道太多。 龙旖凰回头看了一眼慕容赦玥,突然拽住凤宁澜的手,把他拖到一边:“你老实回答我,虽然父皇这样做是很正常,不过也太频繁了些,我感觉很奇怪,还专挑这样时候……是不是父皇有意要立新的皇储了?才这样频繁的考核你们,只是挂着一个幌子,其实他是在你和离渊之间苦恼,对吧?” 凤宁澜无奈一笑:“你都猜到了,那还要我多做解释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上面还有母后压着……父皇也不好动你,那你的想法呢?凤宁澜?”龙旖凰有些急躁。 “我没什么想法,反正是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凤离渊当上皇储对你也没什么坏处,或者,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你拦到他身边呢?反正跟随强者,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也没有人会说你什么,”凤宁澜淡雅的笑着,伸手把龙旖凰肩上的碎发拨到她的身后,不在意道:“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愧疚,反正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政治婚姻。” “唉……”龙旖凰无话可说,只能长长的叹气。 她第一次感觉到头大,现在的局面,究竟是火上浇油呢,还是雪上加霜? 这皇帝,还真懂得挑时间。 “在担心凤离渊么?你不用担心的,他这一次可是有十足的准备,似乎一定要坐上皇储的位置,上一次他在父皇面前的表现可惜你没有看到,的确是精彩绝伦,让人拍手叫好,相信,只要母后在朝廷中的势力一弱下去,他立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名正言顺,实至名归,这位置本来就是他的。”凤宁澜说得轻松万分,似乎他不是太子,要被夺去皇储之位,是别人的事一样。 “凤宁澜,你看得挺开。”龙旖凰无力道,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本来就不喜欢,要不是母后要利用我来巩固她的地位,只要凤离渊说一句喜欢这个位置,我立刻双手送上。”凤宁澜满心的释然。 “停,你别再说了,我觉得好乱……你先去御书房吧,我看我还是静待结果的好。”龙旖凰头痛的揉揉眉心,万分苦恼。 “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凤宁澜扑哧一声笑出来,慢慢把单手负在身后:“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就可以了,你不是一心想要帮助凤离渊么?那现在正是一个机会呀。” “凤宁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烦人了!快去快去!要是让父皇久等了指不定还过来骂我红颜祸水,害你的妖姬呢!别废话了,我自己能想明白的!”龙旖凰听不下去了,伸出双手把凤宁澜朝御书房的方向推去,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我还没……”凤宁澜抵死挣扎着。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快点去,别说这么多废话了。”龙旖凰一股脑的把他推得远远的,然后自己又跑回呆呆的慕容赦玥身边,再朝着他摆摆手:“快去快回!到了用膳的时间我不等人的!” 凤宁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最后对视龙旖凰一眼,便大步决然的朝着御书房走去,很快就在御花园的山水群中消失了身影。 “真是难得,居然也会看到你有这么紧张的一面。”龙旖凰刚一回到慕容赦玥的身边,立刻招来他的风凉话。 龙旖凰瞪他:“闭嘴!” 她气呼呼的看着慕容赦玥,直到确定他在短时间内不敢再出声了方才移身,准备换个地方继续游玩,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突然,她愣住了。 慕容赦玥好奇她的迟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自己的身体也石化当场。 凤离渊就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多久,只是定定的朝着他们的方向看去。 他用锐利得跟针一样的目光在慕容赦玥身上扎了一圈,又走到龙旖凰的面前:“太子妃,这个人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哦,他啊,是我新收的婢女,就好似之前的莺儿一样,小慕容,快点过来见过王爷。”龙旖凰勉强一笑,随即对一脸尴尬的慕容赦玥招招手。 “小。慕。容?!”凤离渊挑起剑眉,不可置信的重复一遍名字,更为逼迫的目光直射向一身女装的慕容赦玥。 “是啊,就叫小慕容,是我起的,怎么样,很有个人特色吧?”龙旖凰低下头笑,争取不要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张扬。 “……他怎么不过来?不是很听话的婢女吗?”凤离渊冷冷道,目光片刻不离的紧盯着不远处走也不是,留着更尴尬的慕容赦玥身上。 “人家刚到不久,还不怎么熟悉呢,所以有点扭捏,不过不要紧,我多的是时间来培训他。”龙旖凰笑道。 “……”凤离渊继续盯着他研究。 慕容赦玥转身就要开逃——要是他这个样子被凤离渊发现并且当众揭开身份的话,那他就直接撞死在这里算了! “小慕容,你去哪里啊?”慕容赦玥刚一转身,龙旖凰娇滴滴的声音再度刺激着他的耳膜,龙旖凰眨眨眉眼,继续把声音柔化到极致:“不是说过来么?怎么?是不是没记住刚才的教训,忘记了是吗?” 慕容赦玥全身一抖,牙一咬心一横,乌龟般转过身去,蜗牛一样走到龙旖凰的身边,压着嗓子细声说道:“怎么会,太子妃的教训真可谓是刻骨铭心,怎能叫我轻易忘怀!”最后的几个字,是他狠狠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现在凤离渊就近在咫尺,他的心也跳到嗓子口,只好一直低着头。 “怎么样呢?睿王爷?我这新婢女,是不是貌若天仙?”龙旖凰笑着,一只手捏住慕容赦玥尖尖的下巴,抬起来一看,又把手收回:“相信在这后宫之中,能与他媲美的人寥寥无几,我是不是很有眼光?” “有眼光是好事,但是不要因为眼光把祸端引上身了。”凤离渊回答着,如同寒冰一样的目光仍然是没有从慕容赦玥的身上移开:“太子妃,这个人,本王跟你要了。” 慕容赦玥全身猛然一颤,牙根咬得更紧了,差一点就要按耐不住发起飙来。 他偷偷把可怜兮兮的目光传递给龙旖凰,希望她不要太残忍太爽快一甩手一个可以就把他推到凤离渊那狼窝去。 “不可以。”龙旖凰微微抬起下巴,坚定不移的回答道。 “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不会让太子妃怜惜如此,舍不得送人吧?”凤离渊寒声说道。 “送给谁都可以,就是你不行。”龙旖凰侧过身去,回避凤离渊的目光。 “为什么。”凤离渊有些发火,他忍耐:“你的意思是,宁肯把他随手送给一个不相关的人,也不愿意送给我是么?” “就是这个意思……既然王爷明白,又何必把事情说得这么明朗。”龙旖凰只是平静的回复着。 “哈……那本王说,今日一定要把这名婢女带回去呢?太子妃该不会认为仅凭一己之力就可以阻止本王吧。”凤离渊低声说着,挑衅意味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 龙旖凰只觉得胸口一紧,似乎就要窒息,她忍着犹如万箭穿心般的痛苦,一字一句回答道:“当然不敢,只是,王爷,做事,都要求一个心安理得,对不对?你问问他,如果他说愿意跟着你走,那么我无话可说,要是他不愿意,莫非你要强人所难?小慕容,你说,你愿不愿意跟他走?” 慕容赦玥赶紧摇头,飞快回答道:“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凤离渊朝他逼进一步,气势压下,慕容赦玥处于弱势,只得连连避开。 “王爷,做事不要太过冲动了,”龙旖凰侧首道:“您这么做,也不想想王妃的感受么?人家辛辛苦苦怀着孩子,可是你宁肯得罪我也要讨个如花美眷过去,你说,她会怎么想?” “等我把人带过去,事情就会明了,而凤鸾,她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小节?她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和某些人一样,一遇到不顺眼的人,不择手段也要将那人赶尽杀绝,尸骨无存。”凤离渊的声音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无情,阵阵寒风自两人身旁刮过,龙旖凰觉得冬天已经到来。 “是啊……您的王妃善解人意又冰雪聪明,还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外加称职的贤妻良母,当然不能和那些心如蛇蝎的人相比了,那既然如此,您怎么还不满足?还要从我这里要婢女呢?有妻如此,还要在外面拈花惹草,未免惹人笑话,还请王爷自重。”呼啸的寒风刮痛了脸庞,借着越来越大的风势,龙旖凰故意放低声音,遮蔽去声线的颤抖。 “那也是本王的事情,无需太子妃挂心。”凤离渊硬生生的反驳。 零星的宫殿围绕在四周,配衬着无数枝叶已经枯黄的树木,这样的场景,好不萧条。 “我也不会挂心……你有你的妻子操心就已经够了,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反正,你也从来不会关心的,是吧?”龙旖凰逆着风看去,清澈的眼眸里似乎潋滟着水波,那微微的一抿唇显得那么的脆弱,凤离渊心弦被猛然一震,说不出话来。 “小慕容,人家有要事要办呢,我们先离开吧,人家办完了事情,还要回家陪妻子呢……”龙旖凰碎碎念着,朝着御花园的另一处走去。 气氛实在是太僵硬了,慕容赦玥临走前瞥了一眼凤离渊,便赶紧跟上龙旖凰的脚步。 凤离渊暗中握紧拳,快速离开原地,然后把所有的怒火化成暴力发泄在旁边的假山上。 一时间,鲜血淋漓,山石震动。 慕容赦玥知道这个时候龙旖凰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只是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发出一字半句的言论。 不知道他跟着龙旖凰走了多远,只是在自己沉思的时候,身前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得刺耳的讽笑,他诧异的抬头看去,龙旖凰已经止住了笑声。 “小慕容,很讽刺是不是?你要笑就笑吧,真的……我是不是很傻的一个人?”龙旖凰抬头看着天,呆愣愣的问道。 而这时,四下除了一片萧条枯黄的景象,除去他们,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了。 慕容赦玥说道:“我并不觉得好笑。” “是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真的很可笑……”龙旖凰努力的看着天,眼眸中波光流动,荡漾了满天的云彩。 “……你们都是这么过的?”慕容赦玥忍不住问道。 又是一阵寒冷的狂风刮过,满天的落叶缤纷飞扬,发出沙沙的响声。 “还能怎么过?你以为,我们又能怎么过?”龙旖凰在风中叹气,许久,她才转过身去,渡步到了附近的一个亭子里,唤来宫女,吩咐她们取琴来,自己则在一旁坐下休息。 慕容赦玥站在她的面前,虽然一身粉红色的纱裙看着有些怪异,却也难掩他眉间的妖色,发丝轻坠,俗气的粉红在他身上,反倒极尽的妖媚,比那些血似的殷红,要更媚上几分:“怎么了?出来不过多久,就累了么?” 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是说了声:“坐。” 慕容赦玥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好开问,只有乖乖坐下。 宫女取了琴来,深色的古木,剔透的琴弦,还有镶嵌着的月牙白玉,虽然不是很华丽,却也算得上是精致。 龙旖凰把手放在琴弦上,试了试音,然后把它推到慕容赦玥的面前:“小慕容,弹个曲吧,我想休息一会。” 慕容赦玥有些停滞,却没有多言,很快就把纤巧玲珑的十指放在琴弦上,不一会,一阵阵悠扬的乐曲从亭子中散开。 “小慕容,”龙旖凰睁开满是疲倦的双眼,惬意的问道:“皇储之争,你说,谁胜谁败?” “我怎么能预言?这是要看他们自己本身竞争不是么?”慕容赦玥垂眸看琴,十指不停的在琴弦上划动,神色专注无比。 “如果是你,你会帮谁?” “我谁都不帮,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九十一章 作弊 第九十一章作弊 “小慕容,虽然我真的很讨厌你,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很嫉妒你,你有很多我一直奢求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唉……”龙旖凰微微一笑,无比落寞的说道。 “你还奢求什么?金银珠宝,无上权利?一个疼你的丈夫,还是爱你的情人?或者是拥有自己的孩子,你已经有够多的了,我看不出你还缺少什么,还是你想一手遮天,权倾天下?”慕容赦玥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遮掩住汹涌的波光暗流,薄薄浅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声音犹如天簌,一时间,让人分不清男女,带着魅惑和磁性,他的十指仍然在琴弦上优雅的拂动着:“我看不出你还缺少什么,竟然会不知足到继续奢求。” “是呀,光是我现在身边的这些,当然不能满足我那餮饕般的胃口,但是也不是我想要的,小慕容,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交换一下位置立场,我已经许久,都不知道自由是什么味道了。”闭上眼睛,享受着清脆的琴音所带来的惬意,龙旖凰脸上的笑意未曾改过半分。 她已经习惯了这么笑,哪怕是不愿意,哪怕,自己根本不想笑。 龙旖凰觉得自己在不久的将来,表情将会只剩下一个样子,那就是雷打不动的微笑,最后会石化,自己也会忘记别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稳定的琴声突然有了一线的混乱,慕容赦玥定了定神,抬眼匆匆瞥了一下龙旖凰,继续低头抚琴,妖媚的眉眼,直挺的鼻梁,还有精致的脸型,慕容赦玥虽然是一身奇怪的女子装扮,却比任何女人都要艳丽上几分,举手投足间的高雅妩媚,是任何人都效仿不来的。 “和我交换位置……你当真愿意放下现在手中所有的一切权利财富吗?你真的舍得?不知道有谁跟我说过,皇室里的人都会中一种毒,那毒的名字叫做贪婪,他们得到一定的权利和财富,然后开始不知足,哪怕是运用一切的手段也要得到更多的权势财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满足自己,这毒会越中越深,到最后不可自拔。”他的声音随着琴音飘去,直直落在龙旖凰的耳边。 “恩……那你就把我归成那一类人吧,我的确是不知足,我不满意现在身上的地位财势和权利,我还想要一直得不到的自由……小慕容,你在宫外的生活一定是很自由很逍遥的吧。”龙旖凰想了想,突然好奇的问道。 “还好吧,至少没有这里这么压抑。”慕容赦玥懒懒的回答道。 “小慕容,反正你出去也没有什么要事,不如就留在这里陪我玩吧,我保证让你流连忘返,欲罢不能。”龙旖凰笑得要多奸诈有多奸炸。 “不要。”慕容赦玥一口回绝。 “你之前就给了我不少深刻的印象啊,那这一次我又怎么可以怠慢你呢?再怎么说,都要做一些有纪念价值的事情吧,这样才不虚此行啊。”龙旖凰继续劝说他。 “你还想我怎么样?这样还不够么!”慕容赦玥渐渐恼火起来,干脆罢工,只是把双手停放在琴弦上,怒瞪着龙旖凰。 宫女端上茶水,龙旖凰不急着回答,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慢慢的品着:“小慕容,你知道么?这世间上所有的事情和这茶水一样,只有慢慢体会,才能真正享受它的醇厚甘美,太急了,反倒弄巧成拙,我不喜欢这样。” “你不是说我身上的蛊只有三天期限么,怎么,照你的口气,难道它发作真正不止三天?”慕容赦玥疑惑道。 “是啊,的确是有三天期限,但是我有药可以暂时镇压,延长你活命的时间,所以我说,不着急。”龙旖凰笑得阴沉,品茶的神情悠闲:“你弹得一手好琴,又怎么让我舍得暴殄天物?继续吧,小慕容,当务之急是讨好我,而不是耍性子,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的。” “迟早有一天我会加倍讨回来……”慕容赦玥愤然,一边想心里挖空心思的诅咒龙旖凰,一边又不得不继续动手,指尖自弦上滑过。 “皇后娘娘——驾到——”宫女的声音突然响起来,龙旖凰惊得睁眼,一扭头,正好看到一身华丽服饰的皇后在众多宫女的簇拥之下缓缓朝亭子走来。 这个时候,准没什么好事。 龙旖凰看了慕容赦玥一眼,径自从椅子上站起来,谨守本分的迎接,而慕容赦玥也察觉到不对,站在一旁低下头。 “旖凰,你怎么会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让本宫好找。”皇后还是一贯的高贵,缓慢的走到龙旖凰的身边,金色的裙摆步步生花,璀璨异常,她慈祥的笑着,虽然语气中有责怪的意思,但是却没有表露在表情上。 龙旖凰欠身正要行礼,被她用手止住,只好回答道:“旖凰觉得这里清净。” “清净是清净,但是偏远,下次不要再自作主张来这些地方,要是真想来,就多带些人,不要出了什么意外的好。”皇后还是笑着,拉着龙旖凰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身后大排的宫女伫立在亭子外,恭候着。 “这是……”皇后发现了亭子内慕容赦玥的存在,不禁有些疑虑。 “这是旖凰新选的婢女,他将暂时代替莺儿的位置,要是以后有更适合的,旖凰也不会再用他。”龙旖凰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唉,说到莺儿,当初本宫还真是选人不慎,竟然挑了那样的婢女给你,险些害死你和皇孙,她死的凄惨,也是报应……可是,这新的婢女,本宫怎么从未见过?”皇后微微的叹息,还是疑惑的看着慕容赦玥。 慕容赦玥冷汗涔涔,他的身形在宫女中算是很出众的,被人一眼看出不对也不是难事,但是要是身份被揭,他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看到皇后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自己,慕容赦玥更是不敢抬头,仿佛一名羞涩的女子,也不敢开口说话,就怕一不小心就露出什么马脚。 “母后日理万机,又怎么会留心一名小小的婢女?素未谋面,也是正常。”龙旖凰不着痕迹的为他开脱着。 她自己都还没玩够,怎么能现在就被皇后给铲除了? “可是,就算是新来的婢女,也不应该这样无礼,竟敢与你平起平坐,甚至见了本宫,也没有行礼。”皇后的话语间透漏着丝丝的不满和严厉,慕容赦玥给她的第一眼印象来看已经很不好。 “是旖凰管教不严,想必他是见了母后这气势就有些胆怯了,母后责怪旖凰便是,不要牵连到他。”龙旖凰掰起借口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甚至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明显老练。 “本宫怎么会怪你,只是怕这样没有教养的婢女会伺候不好你罢了,要是他笨拙,可让本宫先替你管教管教,然后再派更好的婢女来伺候你。”皇后关切的说道。 “怎么会?难道母后不知,旖凰最喜欢的就是有挑战的人事,这样一来,到最后驯服的时候,才更有滋味,”龙旖凰举袖掩唇而笑,但是还是不免有些担忧,“不知母后这次来找旖凰,是有何事?” “今日,就在不久前,皇上刚刚召集了所有的皇子去御书房,是什么事情,相信你也略知一二。”皇后含蓄的说道。 “这个,”龙旖凰一愣,顿时一阵寒意自脊梁冒上,她推脱道:“这个,旖凰怎么会知道?太子并没有说,再说,这些事情,本就不该是女孩子家知道的,不是么?” “旖凰,你在本宫面前装傻,”皇后恻恻一笑,侧过头,把嘴靠近龙旖凰的耳边:“你是这么冰雪聪明的人,就算太子不说,你也应该明白,皇上的意图,如今,谁人不知?” “那母后是何用意?明知,这些事情,旁人无法插手,就算能做上什么,若被父皇知晓,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龙旖凰的手心已经有些冰凉,她握住,尽量往袖子里缩,也一直回避着皇后的暗示。 “你可知,如今的睿王,当初的大皇子,是怎么样深得皇上喜爱的么?自他年幼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对他倍加的偏袒,而如今,皇上更想让他取太子而代之,这样的局面,是你所愿意看到的么?”皇后冷笑。 “这个……旖凰不知。”龙旖凰低下头,感觉到寒意已经扩散到全身。 “太子一旦失去现在的地位,你也会跟着遭殃,身份会一落千丈,处处遭人耻笑。”皇后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带着必然的狠心,她是无论牺牲任何代价都要让龙旖凰心动。 “这个……旖凰不会在意,再说,旖凰相信太子的能力,但若真的不敌他人,旖凰也只有认命,不过还是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太子。”龙旖凰松口气,尽全力两和的回答着。 “站在高处的皇者,不是说退就能退,为了避免卷土重来,那些得势的人都会选择赶尽杀绝,所以,你站在这个立场,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全力辅佐太子,让他站在最高处,无人可动摇他的地位,这样,才是唯一的出路,也是不二的选择,为了太子,为了你,甚至还有你们未出世的孩子着想,你必须痛下决心……旖凰,这是你的命,虽然本宫知道你和睿王的情意匪浅,但是现如今,他已不如从前,你说,等他掌握大权,还肯放过你吗?”皇后再接再厉的劝说着龙旖凰,企图突破她的防关。 龙旖凰是她的得意助手,却也是她奈何不了的一颗重要棋子,现如今,只有先摧毁她的神智,才能慢慢将她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龙旖凰的抵抗力异于常人,她一直死咬着牙关不让皇后的三言两语就攻破:“母后,旖凰和睿王是非清白,您是最明白不过的人,何必这么说?旖凰从来不会在他的身上斯盼什么,还望母后明察秋毫,不要污蔑好人。” “呵呵呵……是非清白?旖凰,你太天真,你以为你的几句话就可以让你和他划清界限么?”皇后低低的阴笑:“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超出了正常亲属之间的亲昵,这还只是在皇宫里,那皇宫外呢?别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若要深究,你也难逃罪责,要是本宫借此毁他清誉,再动摇他尚不稳定的根基,要铲除,只是反掌之间,但是本宫没有这么做,而选了远路,你可知为何?” 龙旖凰牙关有点打颤,她极力忍着皇后所带来的压迫和阴寒,回答道:“旖凰……不知。” “不知,是回避的好借口,适当的不知,会为自己挡去灾难,但是过分的不知,就是愚蠢!本宫要的,不是愚蠢的太子妃!”皇后猛地握紧龙旖凰的手,痛得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转移目光,对视上皇后尖锐无比的双眸:“母后……旖凰就是愚蠢,还请母后高抬贵手,不要再逼迫旖凰做不可能之事。” “本宫,可都是为了你的清白着想……所以才忍痛让睿王行至此,说起来,他还真该感谢你,”皇后面不改色的笑着,伸出戴有金色指甲的手,缓缓的抚摸着龙旖凰的脸,惋惜道:“若不是顾及你,本宫才不会让他姑息这么久,旖凰,你可知?” 龙旖凰尽力闪躲那令人无论身心都不愉快的接触,答道:“旖凰明白了,多谢母后指点……” “明白就好,既然你这么想着回避,那本宫也不同你绕弯子了,皇上准备在近期来一段考核,说是考核各位皇子的学成,实则,是在为睿王的皇储之路做铺垫,太子一向无争,本宫希望你能帮助他,至少,不要让睿王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把太子给压下,让皇上更加的宠爱睿王。”皇后似乎越说越激动,握着龙旖凰的手也越抓越紧,十指连心,龙旖凰痛得蹙眉,可是皇后还是没有意思要放过她。 看来,经过上次的那件事,皇后已经决定不再对她心软了。 “母后……母后这是不相信太子么?”她勉强的扯出笑容,试探的反问道。 “不是不相信……只是太子这孩子,他和本宫一直有隔阂,而且又不喜欢争夺……唉,也太任性了,本宫正是担心他这一点,所以才会找你帮忙。”皇后无奈的摇摇头。 “那……母后其实可以直接帮他的,为何还要辗转来找旖凰?旖凰最近甚是疲倦,也不想惹太多的争端……”龙旖凰继续推托,摆明了不想做。 “他和本宫不合,又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怎么会随意听信别人的话呢?但是你不同,旖凰,本宫看得出来,如今太子已经对你大为改观,也倍加信赖,你若是帮他,他肯定无话可话,旖凰,本宫只是要一个结果,你不会这么绝情吧。”皇后急切起来,口气也软了不少。 “哈……哈哈,这个,这个嘛……”龙旖凰费力的别过头头,看到慕容赦玥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立刻吩咐道:“小慕容,我有些饿了,你到御膳房叫他们准备一些点心上来,记得,快去快回。” 慕容赦玥一愣,不知所云,一看就知道是没伺候过别人的料,他惊诧道:“什么?” “小慕容?”皇后觉得这名字分外怪异,重复了一次,又说道:“怎么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旖凰,这是他的真名么?” “哈哈哈哈……当然不,不是,”龙旖凰干笑道:“这是儿臣一时心血来潮起的,母后觉得怎么样?” “当然是你高兴就好,只是……太子妃都已经下命令了,怎么还站在这里!真是没教养,还不快去!”皇后对慕容赦玥呵斥道。 “快走啊!”龙旖凰小声的提示道。 慕容赦玥一顿,感觉现在的氛围实在是太不对了,估计自己久留也不会有什么好事,转身就开溜。 “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了,母后想说什么,就直说吧。”龙旖凰松口气,环顾亭子内,已经别无他人,最近的宫女,也有好几米远。 “呵呵……旖凰,你还真是聪明了一回,”皇后蓦然放开她的手,五指上的装饰琳琳琅琅,缓缓伸入宽大的袖口中,出来时,已经抓着一卷稍厚的纸张:“这是这次考核的全部试题,分为三部分,文试,武试,还有最后的皇上亲试,文试和武试都是由几位年纪稍长的太傅和侍郎出题,只是最后由皇上出,而且是即兴发挥,所以题目尚不清楚,这是文试和武试的主要内容,你先熟识题目,抓紧时间,记得要提示太子该着重什么。” “母后……”拿到纸卷,龙旖凰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人可信么?” “呵呵……可信也罢,不可信也罢,不过,要是最终的题试和这纸卷上的记载有半分差池,本宫立刻要了他们的脑袋!”皇后狠狠的说着,严重露出的凶杀之气让龙旖凰不寒而栗。 这一次,皇上是要动真格的,皇后也要动真格的了。 不过……皇后这样,算是作弊么? 龙旖凰紧紧攥着纸卷,一时间千百感叹涌上心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皇后,虽然表面上口口声声为了自己和凤宁澜,还有孩子,但是其实,她这么做,长久看来,她才是最大的赢家吧。 接下来,皇后似乎不放心,又多嘱咐了几句,龙旖凰没有听进去,只是一味的点头点头。 最后,皇后终于肯放过她,站起来准备离开,龙旖凰这才回神,起身要恭送她,她自然免去这些烦琐的礼节。 临走前,她语重心长的对着龙旖凰说道:“旖凰,本宫相信你。” 龙旖凰只能点头。 皇后走了,又丢给她一个大包袱,龙旖凰无比的沮丧,一面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如实告诉凤宁澜,一边慢慢走回寝宫的方向。 她拐过假山,眉间的皱痕越发的明显,突然,一道冰冷冷的声音从旁边传出。 “终于讲完了?还迫不及待的要把我支开。” 她朝旁边看去,发现慕容赦玥就倚在假山的那个拐角等她。 慕容赦玥双手抱胸,斜斜的靠在上面,摆出一副慵懒的样子。 龙旖凰想笑,他的姿势是很好看不错,可是搭配上怪异的粉红色衣服裙子,还有这不男不女的装扮,实在显得滑稽:“我是在帮你,小慕容,要是我不趁早把你支开,母后肯定又要刁难你,指不定我还能不能把你保住呢,要是你落入她的魔爪,肯定会被发现真身,到时候,被连累的是我,我肯定被冠上不忠贞的罪名。” 慕容赦玥懒得理她,只是把目光锁定在她手中无缘无故多出来的纸卷上:“这是什么?” “没什么,作弊道具罢了。”她拿着纸卷对他挥了挥:“小慕容,接下来几天我都没心思管你了,你自己在皇宫里玩吧,等我忙完这一阵再来找你,记住别给我打麻烦,我已经经不起任何一点惊吓了。” “……那我不问了,喂,龙旖凰,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么?” “你刚才说什么了?”她按按太阳穴,方才被皇后一轮的轰炸,都已经记不起了很多事情。 “我说,谁都不要帮,这样才会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慕容赦玥不厌其烦的重复一遍。 “哦,这样啊,那就这样吧。”龙旖凰耸耸肩,作无奈状,然后拉着他就走:“可爱的小慕容,我们现在回去吧,一切等凤宁澜回来了再说。” 慕容赦玥的身体有些僵住,但还是乖乖的任着她拉,许久,他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怒吼道:“不要再叫我小慕容!”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九十二章 逐客令 第九十二章逐客令 龙旖凰直接走回房间,遣走宫女,自己则坐在案桌前研究皇后死活都要塞给她的纸卷。 纸卷比一般纸张都要厚上一些,卷成一个春卷似的,用红色的丝线系着。 她把丝钱解开,双手把纸卷铺平,随着它的展开,里面黑色浓墨的字迹也随之展现在龙旖凰的眼前。 龙旖凰扫了几眼题目和基本内容要求,立刻没了兴趣,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也没有什么新的花招,无非就是让皇子们比拼文笔才墨,天文地理,还有就是他们的参政能力和议政水平,对当前形势的判断和自己的主见,雄才大略,对国家的抱负,外加一些处理紧急意外事故的做法和防患于未然的方法等等,枯燥又乏味,一点新花样都没有。 她丢开文试的题目,再看看武试的,希望能有一些新奇的花样。 武试的题目,也只是考验皇子们的行军能力,在战场上的判断和适当的用阵用计,辨别忠奸,指挥军队的能力,外加胆识和用人等等之类…… 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龙旖凰丢开那些散成一片的纸卷,痛苦的闭上眼睛,来来去去就这几样,皇后又紧张什么?恐怕心计稍微多一些的人都能猜得出来了,文试且不说照抄前人,武试也就最后一项皇子之间的“比武”比较刺激,其他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看点,害得她都看不下去。 慕容赦玥走到龙旖凰的身边,拿起那些纸卷翻看,蹙起眉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无聊透顶的游戏。” “我也觉得很无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那些老古董就是这样,只会硬生生的把前人的东西照搬下来,自己一点主张都没有,唉……我是看不下去了,小慕容,你喜欢就多看一些,顺便帮我出出主意。”龙旖凰趴在桌面上,懒懒的对着慕容赦玥挥手。 “我也看不下去,”慕容赦玥立刻避之如蛇蝎的把纸卷丢开,又好奇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似乎是某些考核的内容,刚才皇后给你的是么?” “恩……”龙旖凰费力的点点头。 “是为凤宁澜准备的?”慕容赦玥继续追问。 龙旖凰再次点头。 “不会吧,难道凤宁澜真的弱势到连这些老掉牙的题都要靠作弊才能过关!”慕容赦玥脸色大变。 “小慕容,我说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啊……要是他真的没有一点才干,早被皇上踢下来了,还能稳坐太子之位这么久?你当真全靠皇后一人就可以保佑得他长久吗?要是这样,她也不必千辛万苦的故意来找我来暗中帮助凤宁澜了。”龙旖凰给他白眼。 “你会帮他么?”慕容赦玥的眼眸亮晶晶的。 “别来烦我。”龙旖凰闭上眼睛。 慕容赦玥用手指拨了拨桌面上的纸卷,说道:“要是说只考核这些,对凤离渊也太有利了,我和他曾经是好友,他擅长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他为了报仇,这些东西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要说这些,我虽然对凤宁澜了解不多,但是对他而言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比较令人感觉到激动的,也只有皇帝最后的亲试了吧。”龙旖凰冥思道。 “看不出来,你对他还挺上心的。”慕容赦玥把身子往桌子边沿一挨,张扬着他魅惑天下不男不女的妖冶容颜,居高临下的看着龙旖凰。 “我对他不上心,皇后就要把我拆骨剥皮了,我能不上心么?”龙旖凰正色道。 “没想到你也有怕的人啊,不就只是个皇后么,也能让你畏惧成这样,真是看不出来。”慕容赦玥赞叹道。 “闭嘴!”龙旖凰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她无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小腹,神色更是难看得紧。 她又何尝不想除掉皇后?可是出于几个原因,又让她迟迟没有下手。 要是铲除的手法中出一点过错,她很可能就会被有揭发,被冠上一系列的罪名,最后成为两国间的罪人,再说,现在的皇后,也没有做出什么能让人挑毛病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虽然自己怨愤,却也无可奈何。 而且,皇后的势力这么大,要是自己不把握住主要的骨干就贸然把她除掉,那么整个局面又会陷入另一场动荡。 最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龙旖凰不忍心让凤宁澜这几兄妹失去至亲。 失去母亲的滋味,她已经受够了,她不想再让别人和她一样重蹈覆辙,而且罪魁祸首是她。 虽然皇后和凤宁澜他们的关系不好,可怎么说都是生母,感情多多少少都是存在的。 想到这里,龙旖凰又开始长长的叹息,似乎有吐不完的哀愁。 可是,如果自己再对她这么屈服下去,等到将来孩子出世,她又可以找到一个杀手锏来逼迫自己,但是现在,也没什么方法可以压制住她,皇上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辅佐凤离渊,就算他也有心铲除皇后的势力,也不过是拿自己和凤宁澜做挡箭牌罢了…… 慕容赦玥低下头,对着自己这身奇怪的衣服研究了一会,感觉到自己已经半裸的肩膀凉飕飕的,他用掌心按住那动一下就会滑下,并且开得很大的绣花领口,恼怒道:“你还要这样整我到什么时候,我要求把我的衣服换回来!” “不急,等我玩够再说,小慕容……表情不要这么难看嘛!当心会长皱纹哦!而且,你穿这样很漂亮啊,也没有人认出你的真实身份,你急什么。”龙旖凰用手腕撑住下巴,玩味的说道。 “哼!”慕容赦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呼呼的把头转向一边,死瞪着屋檐上的房梁。 龙旖凰发现自己的心情突然大好,正准备再酝酿酝酿说辞继续摧残慕容赦玥的时候,房间门口突然传来宫女的声音:“参见太子殿下。” 她赶忙看过去,果然,在一片光辉之中,凤宁澜跨过门槛,直直走进了房间。 龙旖凰站起来,索性连那些纸卷都懒得收:“怎么,父皇召集你们过去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意抽查了一次,还有宣布半个月后的考核。”凤宁澜走进房间内,看了看在旁边一脸不愉快的慕容赦玥,表情悠闲非常。 “你想赢吗?”龙旖凰问道。 “你说呢?”凤宁澜走至案桌前,顺手拿了那些又卷在一起的纸卷看了看,甚至懒得展开,慵懒道:“母后给你的?” “恩。”龙旖凰点头:“她说,这些全部都是考核的题目,除了父皇最后的试炼,其他的都有。” “不看。”凤宁澜再度把纸卷丢到桌面。 “看不看都一样,反正就只是那些题而已。”龙旖凰叹息:“那你呢?凤宁澜,你想赢么?” “你希望我赢么?”凤宁澜很认真的反问道:“还是,你希望凤离渊赢。” “烦死了!别总问我这个问题!”龙旖凰抓起桌上的纸卷就朝凤宁澜砸去,被他很灵巧的躲过了。 “我是说认真的,如果你希望我赢,我就认真一些,但是你希望是凤离渊赢,我马马虎虎就过了。”凤宁澜突然扣住龙旖凰的手腕,很是严肃的说道。 “我也很认真,不要再拿这个问题问我!凤宁澜,说真话,不是母后一直来逼我一定要帮助你赢得这场考核,确定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我是无所谓的,你浑浑噩噩的过就算了,陪你一起被降格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你不要总是问我这个问题!我最讨厌别人专挑我的难处下手!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被废黜了还有我陪你一起被废!随便你了!”龙旖凰头一次觉得这么烦躁,想要避开这个对她而言实在是很难回答的话题,用力把自己的手腕从凤宁澜的手里甩开,自己又坐回椅子上。 要是凤宁澜真的穷追不舍问下去,她一定会先开逃。 她该怎么回答才好,要是刚开始那几个月,她可以当机立断的说出凤离渊的名字,可是现在,她真能心安理得的把那个自己已经熟悉不已的名字说出来么?凤宁澜在转变,他也在转变,似乎是两人的立场调换了,让她左右为难。 “是不是,要是我这一次输得很惨,母后就会刻意刁难你?”凤宁澜问道。 “不要紧的,凤宁澜,不要想这个,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我也不会逼你……至于母后那边,她再气又能把我怎么样?算了算了……我应该抵死不答应她的才对,凤宁澜,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不用考虑我。”龙旖凰泄气一样躺在椅子上,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尽力而为吧,上次母后那样你也看见了,她现在变得那么狠心,她一发起火来,我不敢想象你会被她整成什么样……”凤宁澜突然淡然一笑,手指轻轻敲打在案桌面:“但是,旖凰,要我到最后我真的和凤离渊正面交锋,我希望你不要去看,只要静静的坐在这里等待结果就好。” “怎么?怕自己输得太惨很没面子,不敢让我看是么?”龙旖凰冷笑一声。 “我只是不想让你左右为难。”凤宁澜瞥她一眼,突然收回手,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龙旖凰提高了声音。 “我去找母后聊聊,你在房间等我就好。”凤宁澜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就消失在门口的拐角。 “天……”龙旖凰深感头痛,捂住额头痛苦的呻吟起来。 事情……已经越来越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慕容赦玥在旁边充当了电灯泡很久,他看了看龙旖凰身后精致的书架,说道:“龙旖凰,既然你的事情都还没解决清楚,不如先让我回去,你也省一份烦恼。” “放你回去?小慕容,你把我们之间的仇恨看得太轻了吧,要是把你放回去,你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拿别人给我做威胁,我又有几条命可以陪你玩的?”龙旖凰移了移身子,说道:“再说,我要是一把你身上的蛊给解了,你马上回头就把我杀了,我岂不是放虎归山,自作自受?” “不会,”慕容赦玥抬头又看着天花板,一丝表情都没有:“我之前也是做了许多对你而言过分的事,现在你报复我,我也无法可说,要你现在把我身上的蛊解了,再让我离开,我一定不会再对你做那些无聊的事情,龙旖凰,虽然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言出必行,从来不会言而无信,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到时候,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各过各的,再也不要干扰对方。” “小慕容,这是你的真心话么?”龙旖凰表示万分的疑惑。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过来看看。”慕容赦玥的眼眸还是亮晶晶的,勾人魂魄。 “小慕容……你我可是仇深似海呢,且不说武林盟和皇室的对峙,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就没有解决,你说,我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离开吗?”龙旖凰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丝毫不会被影响。 “你让我平安无事的走,你我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慕容赦玥一字一句的说得分外清晰,似乎有意要把这些字句牢牢的刻在心里。 龙旖凰不说话了,回避了慕容赦玥的眼神。 她低下头,想了很久,突然闷不做声的站起来,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从一个大盒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再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枚晶莹剔透的小水晶。 “小慕容,你过来。”她朝慕容赦玥勾勾手指,面无表情的说道。 “解药么?”慕容赦玥匆匆走过去,迫不及待的问道。 “吃了吧。”龙旖凰推推盒子,让盒子一直打开着,面向慕容赦玥,里面铺了一层金色的丝绸,晶莹剔透的小水晶正安然的躺在中间,折射出金黄的色泽。 慕容赦玥拿起来,准备送到嘴边,突然又迟疑下:“龙旖凰,这该不会又是什么毒药吧?” “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龙旖凰说着就要夺回水晶,慕容赦玥更快一步,抢先吃下去。 “蛊毒解了么……”他欣喜的捂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已经感觉不那么痛了。 “半个时辰后,你找一个擅于蛊毒的人,让他把蛊引出来就可以了,”龙旖凰又拿出另一个银色的盒子,推到慕容赦玥的手边:“这样,就可以根除了。” “这个……”慕容赦玥拿过盒子,就要打开,龙旖凰赶紧制止住他:“别乱打开,要是蛊母跑出来,我可没有第二只能把你身上的蛊引出的。” 慕容赦玥立刻乖乖的不再乱动,他把盒子抓紧,还是有些不放心:“龙旖凰,你当真这么好心?” “你说的对,我现在的确是没有心思再管你的事情了,你留在我身边,不过是徒增麻烦,”她击掌,唤来宫女,小声吩咐了几句,宫女退下后,她又继续说道:“但是我不想再见到你,小慕容,希望你能遵守诺言,今后我们都不要再相见,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宫女小跑上来,双手捧着一套崭新的男装,俯身在慕容赦玥跟前。 “你……”慕容赦玥用手指拂过衣服,突然有些疑惑不解。 “说起来真的很讽刺,抓了你一天不到就放人,我昨晚想了很久,你落入我的手心,除非变成尸体,否则就永远别想逃出去,可是现在我这么快就要放人,你真该庆幸世事变化无常,我已经没有心思在你身上了……但是,小慕容,要是你以后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杀了你,现在,你走吧。”龙旖凰挥挥手让宫女下去,她自己也转过身,背对着慕容赦玥。 衣服和蛊母已经到手,慕容赦玥还是没动:“龙旖凰……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除了我能贪图一时之快,没有人有好处……你一死,武林盟就会借口正面和皇室抗击,现在内乱未除,实在是经不起任何一点大风大浪了,杀你?武林盟的人不对我恨之入骨,追杀至天涯海角才怪,我已经亲手毁了一个盟主,又要再毁一个,我想,我这辈子都别想平静的过完了。”龙旖凰苦笑道:“小慕容,如果我说,我真的很无聊,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么?” “不要。”慕容赦玥再度回答得很爽快很坚决。 “所以说……”龙旖凰低着头,摸摸小腹,笑道:“小慕容,你走吧,但是,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永远,都不要。” “……”慕容赦玥突然有些烦躁,他褪去身上越看越不顺眼的粉红色衣裙,把刚才刚接过的男装披在身上,取了腰带慢慢系着,突然,他发现自己现在穿的衣服实在是很眼熟,虽然不是自己来时的那套,但是素白色的衣服,竹叶青的腰带……还有,同样青色的束发的发带……他最爱的竹叶青。 不禁有些疑惑,他抬眼看着龙旖凰,可是没等开口,龙旖凰就已经说话:“小慕容,你穿白色配竹叶青很好看,希望我的自作主张不会给你带去麻烦。” “……不会。”沉吟许久,他才低声回答,扯掉头上的发簪,把长发拢起,慢慢用青色的发带绑好。 一时间,他的胸口竟然莫名的难过起来。 “小慕容,好好珍惜你现在所有的吧,不要学我,也不要学离渊,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龙旖凰看着门外的风景,恍然如梦。 “不会。”慕容赦玥还是站在原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他只是一直看着龙旖凰的背影。 “走吧,小心我反悔。”龙旖凰张开手掌,让已经有些黯淡的阳光落在上面。 慕容赦玥暗中一握掌,发现内力又可以提上来了,刚才那枚水晶似的药丸,应该是解内力的药。 龙旖凰三番两次的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继续留下去,快步走出房门,纵身一跃,轻松地跳上另一座宫殿的顶端,踏雪无痕。 他回过头时,龙旖凰已经返回屋内,影子都不见一个。 他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突然迟疑了,现在,更是觉得难受。 摇摇头,甩开这么无畏的烦恼,慕容赦玥继续飞跃在那些宫殿的顶端,小心的避开巡逻的军队,一路出宫。 青色的发带在空中随着发丝飞扬,划出一道道弧线,令人心悸。 是谁曾经对他说过……他不是天生的冷血,只是,从未知道爱是什么。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九十三章 别出心裁 第九十三章 别出心裁 慕容赦玥走后,龙旖凰返回屋内,先是拿了几本书翻看,天色越发的黯淡,凤宁澜还是没回来,她按时喝了安胎药,满嘴的苦涩,也没有胃口用晚膳,百般无聊之下,只能吩咐宫女准备了大张的画纸和丹青,研好了浓墨,提起久未动用笔,按照脑海中的记忆,一笔一划的在纸上描绘出一人的身影。 她已经很久没有作画了,动作有些生疏,却不乏笔下的灵韵。 房间内的光线暗去,宫女为她点上明灯,看她画得入神,也不好打扰,只能退至一旁。 就在她收回最后一笔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站在门口处的宫女们俯身行礼,再一抬头,离开许久的凤宁澜终于是归来。 她把笔放下,故意不看凤宁澜朝着自己走来的姿态,轻轻拿起墨迹未干的纸张,独自欣赏,直到感觉凤宁澜已经走到身后同样在看画时,她方才言语道:“像吗?” “你的确是才色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凤宁澜笑着,从她手中接过画,仔细端详道:“我本以为你会画凤离渊。” “自会有人将他放在心上,现在又无事,我何苦再操那份心。”龙旖凰平静的说着,静静摆正了桌上的砚台和笔。 她画上画的,是在一片天地山水间独自弹琴的男子,白衣素然,宛若仙人,微微半阖的凤眼似是迷离,表情带着怡然的微笑,十指优雅的在琴弦上拂动,旁边静置着一个冒着袅袅云烟的紫金香炉。 她画得这么好,以至于让人一眼就认出那画上的男子,是凤宁澜。 “慕容赦玥呢?”凤宁澜淡笑着把画收起,突然发现有些空荡。 “我让他走了,就算是积点德吧,”龙旖凰甩甩袖子,又扯了扯外套:“再说,动他,长久看也没有什么好处。” “恩,你想得很是周全。”凤宁澜默默的把画卷好。 “你和母后,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凤宁澜轻描淡写。 “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只是,凤宁澜,我不希望到最后,皇室会演变成一个自相残杀的局面。”龙旖凰眼中流露出不忍。 “我知道。”凤宁澜的笑意柔化在眼眸之中,星光点点,涟漪泛滥。 “还有,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和离渊真正是相对相杀。” “这个我也知道……,”凤宁澜低头,微微莞尔:“不过,很难。” 日子总是会过去,龙旖凰拼命的想挽留,也是无可奈何。 浑浑噩噩的挨过了半个月,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乏味无聊,单调如清水,再加上慕容赦玥已经完完全全的退出了她的世界,那一日后她的确是再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这样一来,反倒连最后一丝的刺激都湮灭成灰了。 她的日子一直单调的重复着,吃喝拉撒睡,安胎,休养,看书,然后就是等凤宁澜从外归来,才会进行一些换汤不换药的对话,也是无聊得让她头上冒烟。 如,凤宁澜在看书,她无聊的问道:“很久不见宇天了。” 凤宁澜简洁的回答道:“他很少在宫中,喜欢在宫外游荡探险。” 她默了。 对话不了了之。 又如,她无聊翻出自己无聊时的画作:“凤宁澜,你会弹琴么?” “不想弹。” “为什么?” “就是不想。” 龙旖凰再度沉默。 又一次的对话不了了之。 诸如此类,在没什么大事的情况下,两人的对话单调又无聊。 幸好还有凤暮紫经常来找她玩,但是不巧遇上和云凤鸾一起,她们又会闹起来,虽然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却是波涛暗涌,不停的在指桑骂槐损着对方,云凤鸾毕竟也是有身孕的人,怀孕初期身体会有不适,经常被凤暮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她回去不久,凤离渊一定会找上凤暮紫,然后狠狠的当着她的面把凤暮紫叱责一顿,故意对她的旁言不理不睬,最后离开。 凤暮紫委屈得直想哭,龙旖凰也只好不住的安慰她,但是另一面又是惆怅满心。 她说不出的难受,却也找不到理由。 云凤鸾过得很好,她看得出来,凤离渊把她保护得很紧密,她知道。 明明已经成为了过去,还是无法轻易的忘怀,龙旖凰觉得自己很讽刺,现在,什么报应都应验在她身上了。 文试转眼就到,就在皇上平日读书的院子里举行,所以资深的太傅阁老严阵以待,皇帝位于最上方欣赏。 听说这一次,连皇后都不能旁听,可是为什么…… 龙旖凰站在院子的外头,满树的萧条衬托着她身上白色的狐裘,她指了指那台匆匆抬进书院里面去的粉色绣花软轿,面无表情的看着身旁的凤宁澜:“不是说连母后都不给旁听么?那这又算怎么回事?” 凤宁澜在冷风中微微一笑,说道:“父皇别出心裁。” “是啊是啊,这偏心也太明显了些,居然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让云凤鸾进去了,不就可以让离渊表现得好些么?”龙旖凰说完,沉默了一会,又道:“这么偏心啊,连我都不给在外头呆上半刻,可是云凤鸾却能和他一起旁听。” 凤宁澜轻轻抓住她的手,觉得冰凉:“父皇是担心你,怕你病了。” “呵……会担心的心,也会偏啊……”龙旖凰摇摇头,说道:“凤宁澜,要是你真的不喜欢,就不要顾忌这么多,或许是个好机会呢?让皇上称了这份心,让离渊代替你的位置,你我也乐得清闲。” “放心,我自有分寸,”凤宁澜握紧她依旧冰凉的手,笑如春风:“我不会再让母后有机会刻意刁难你。” 龙旖凰倍感头痛,正准备揉揉太阳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原本温暖的手心一凉,凤宁澜已经放开她的手,继续说道:“时间不多了,我先进去,你快些回房休息,等消息就是。” “慢走,不送。”龙旖凰掏出今早宫女硬是塞给她的白手帕在空中挥了挥,一脸的决别。 凤宁澜一愣,然后低低的笑出来,捉住她的手塞回狐裘内,关切道:“不要着凉了,别呆太久,快回去吧。” 龙旖凰点点头,算是应允。 凤宁澜又为她系紧了狐裘上的带子,最终才放心的转身步入那严肃至极的小院子。 龙旖凰只是低下头,感慨万千。 凤宁澜是个好人……本性又是善良温婉,可是,她和他之间总是有着隔阂,不说之前的倾颜,还是现在的离渊,无一,不在为他们的距离隔上哪怕薄薄一层,却死活也捅不破的隔膜。 她拢了拢身上雪白的狐裘,盖上自己隆起的小腹,带领着一票的宫女返程。 听说,再过一段时间就会下雪了,第一次在异国他乡观赏雪景,应该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回到寝宫,早就已经有宫女为她生上火炉,屋内比屋外要暖和许多,她褪下狐裘,在一旁的长椅上准备坐下,从一旁的珠帘后突然传出的一阵威严却又温和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连忙站起来,十分拘谨的看着珠帘的方向。 “旖凰,你回来了。”皇后慈祥的笑着,款款拨了珠帘走出,龙旖凰赶紧走到她跟前。 “母后怎会在此……” “呀,皇上不准本宫旁听,本宫一时无事可做,就来找你聊聊,未曾想你居然不在,就只好等着。”皇后阻止她即将行礼的身姿,托着她的手在长椅上坐下,吩咐宫女端上热茶。 “那母后为何不提早通知一声?让旖凰好有准备。”龙旖凰皮笑肉不笑的死撑着颜面和皇后对话,一身的冷汗还没消退。 “本宫知道你送太子出去,一定会很累,所以就没有通知,让你不要这么紧张,”皇后一直亲昵的捂着龙旖凰的手,龙旖凰仍然是冷汗涔涔,在皇后手心的感觉和凤宁澜的不同,后者能给予她温暖,而前者,只是给她的寒冷雪上加霜罢了,皇后发现龙旖凰的手很冷,于是关怀:“怎么,是外面的风太大了,手怎么这么凉?别坏了身子。” “多谢母后关心,旖凰只是吹了点风,一会就好了。”龙旖凰赶忙说道。 “你们这群蠢奴才!竟然伺候不好太子妃,让她受凉!”皇后没有再注意龙旖凰的表情,转而怒斥身旁的宫女,吓得她们赶紧跪在地上。 “母后,不是她们,只是旖凰不小心罢了。”龙旖凰急忙解释道。 “呵呵……旖凰,本宫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也不要纵容过度了,适当的惩戒还是要有,否则,难以正法……对了,太子进去了么?”皇后一笑,突然甚是紧张的抓紧龙旖凰的手。 这就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当然,旖凰是亲眼看着太子进去的。”龙旖凰幽幽松口气,希望皇后除了这茬不要再给她挑什么刺好。 “他有没有说什么?是不是也很紧张这次的文试?”皇后佯装的镇定有了一丝动摇。 “放心吧,母后,太子很镇定的……他说,一定不会让母后失望。”龙旖凰僵硬的挂着嘴角,暗自擦一把冷汗,希望她擅自篡改台词,日后凤宁澜知道了,不要找她算帐才好。 “呵呵……这就好,这就好,”皇后眉开眼笑的拍拍龙旖凰的手背,突然一伸脖子,靠近她的耳边,小声问道:“那些题目呢?你给太子看过没有……或者,给了什么重要的暗示?” “放心吧,母后,旖凰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办妥……而且,太子说了,这些题目很简单很容易他闭着眼睛都能把答案写出来。”龙旖凰笑嘻嘻的说道,心里却暗自苦恼……总不能告诉皇后,凤宁澜根本连看都没有看那题目就直接丢进废纸篓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本宫是彻底的放心了,旖凰,你这次功不可没呀!跟母后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皇后激动万分的样子,几乎就要一把抱住龙旖凰了。 “旖凰怎么敢要母后的赏赐,其实,若是太子这次文试武试夺魁,就已经是旖凰最大的安慰了。”龙旖凰作娇羞状转头过去,暗中恶狠狠的咬牙切齿——要是我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就要你现在马上滚回你的栖凤阁,你滚不?滚不? “旖凰果真是善解人意,本宫很是欣慰呀……” “呵呵呵呵呵……”龙旖凰干笑着,看到宫女已经端了茶水上来,她硬是把自己的双手从皇后的两只魔爪下抽出,作势取过茶盘放在桌面,为皇后斟了一杯茶,推过去,把自己的双手藏得死死的,笑得几乎就要麻木:“母后请用。” “恩……”皇后从未有过的身心舒坦,她翘着自己金色的长指甲,优雅的端起紫砂的茶杯,慢慢的品着:“旖凰,你也喝呀。” “是。”龙旖凰应了一声,宫女立刻上前为她斟茶,她浅浅尝了一口,觉得无味。 “虽然皇上让睿王妃进了试场,这让本宫多多少少有些不愉快,也就只有你能讨好本宫了,旖凰,义阳嫁了人,暮紫又太轻浮,也只有在你这里,本宫才能真正的享受到天伦之乐呀。” 龙旖凰闻言,立刻附和的点头。 皇后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滑过她的小腹,笑道:“再过几月就要生了吧,这段时日,要倍加小心才是。” 龙旖凰依然点着头,手掌轻轻覆在小腹上。 “……”皇后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喝起茶来,看样子是暂时不想离开这里了。 气氛有些僵硬,龙旖凰想要缓和缓和:“母后,许久不见宇天了。” “那孩子,在外面野惯了,都不想回家了,一直在江湖上流荡,本宫等啊等的,也就习惯了,一连几月不回来,也是寻常事。”皇后无关痛痒的表情,看得龙旖凰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这这……她现在要开始怀疑凤宇天究竟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咳咳……还有义阳公主,旖凰也是许久未见她了。”龙旖凰继续扯话题。 “义阳?唉……她那多病的身子不宜多动,整日整日都是呆在刑部陪着夫君,也是许久没有来看本宫了,不过也无妨,义阳毕竟有个疼爱她的夫君,重瑾会好好照顾她。”皇后继续面不改色的说道。 呃……莫非凤义阳也不是亲生的?龙旖凰满心的疑虑。 “还有暮紫公主,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龄,只是女孩子家一直羞涩,不敢直言,不知道母后可曾去开导开导她?”龙旖凰扯扯袖子,继续笑。 “暮紫……话说,她喜欢谁也没有跟本宫说过,听旖凰这语气,莫非是有了心上人?可是本宫看着觉得不像呀……旖凰,是你多心了吧,再说,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她怎么敢擅自芳心暗许呢?话说,她是个公主,不应该会这么随意的才是。”皇后沉思起来。 “呵呵……呵呵……母后所言甚是,甚是……旖凰无言以对。”龙旖凰暗自擦冷汗,脑海中不自不觉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这皇后膝下的亲生骨肉只有凤宁澜一人?怎么对其他人都是这么的不痛不痒? “呀……本宫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皇后突然皱了柳眉,捧住心口:“万一这一次太子表现砸了,那今后他的位置就难办了,这一次皇上……恩……” 龙旖凰彻底无语了,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暖手心,再也不敢对皇后妄加评论。 皇后等了许久,渐渐也觉得无聊,命人取了棋盘,打算和龙旖凰一起消磨时间。 她不等到凤宁澜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龙旖凰陪着皇后胡乱下棋,完全没有上心,手背拖着下巴,无聊得几乎就要睡着,皇后连赢几盘,她还要假惺惺的拍手祝贺,再来一句母后真是厉害…… 天色渐渐晚了,明明送凤宁澜去的时候还是大清早,转眼间,都已经是黄昏了。 人还是没有回来,皇后没心情用晚膳,龙旖凰也不好意思吃,只好陪皇后一起望眼欲穿的等着等着,双眼从来没有离开过大门口。 皇后从未如此紧张过,反倒是龙旖凰,一脸的坦然。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凤宁澜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而凤宁澜早上和她说的话,她也一直记着。 我不会再让母后有机会刻意刁难你。 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宫女进进出出好几回,每次带给皇后的消息都是没动静,皇后越发的失落起来,也坐立不安,连龙旖凰的安慰也无法听进去。 初冬的夜晚无比的寂静冷清,外面没有一丝虫鸣,只有淡雅的月光倾城,照出宫殿的影子纤长。 皇后更是着急,走了几圈,又坐回来,龙旖凰看着她转啊转,自己也跟着眼花。 终于,门口的宫女突然欠身压手,对着一个已经走到门口的人行礼:“参见太子。” 皇后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她立刻站起来:“是太子回来了么?” 龙旖凰挺着有些酸疼的腰也得跟着站起来,不久,就看到凤宁澜披着一身的月光走进房中,屋内摇曳的烛火,都不及他身上半分的月光明亮。 似乎没想到皇后会在,凤宁澜先是一愣,随后也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免礼免礼……”皇后越过饭桌走去,急切的抓住凤宁澜的手问道:“今日的文试如何?一整日没有消息,本宫甚是担忧……” 凤宁澜微笑道:“一切还算安好,不多时,成绩就会出来,到时候母后找太傅一问便知。” “本宫还是有些不放心,太子,今日的试题可简单?”皇后继续问道。 凤宁澜斜眼看了一下满脸疲倦的龙旖凰:“甚是简单,母后大可放心。” “那本宫就放心了……正好,是晚膳的时间,啧,你看,等了这么久,饭菜都凉了……来人!把这些饭菜全部撤走!让御膳房再送新的过来!”皇后终于放下心来,回到椅子上坐着,立刻就指挥宫女开始大呼小叫。 凤宁澜坐在龙旖凰的身边,细细凝视她:“等很久了……很累么?” 龙旖凰这才坐下,万分幽怨的叹一口气:“等你不轻,但是陪她很累……”说罢,指指皇后:“一直陪她坐着,腰好酸……骨头都差点散架了……” “酸?这里么?”凤宁澜悄悄伸出手去,刚一触碰到龙旖凰腰后的脊梁骨,她立刻就挺直了身板。 “好了好了……坐一会就好的,你不必这样。”龙旖凰悻悻的把他的手推开。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九十四章 试前风波 第九十四章试前风波 好不容易送走了皇后,龙旖凰大呼解放,然后就倒在床上,把身子都埋入松松软软的被褥之中,准备好好慰劳慰劳被皇后摧残的身子。 床又动了动,似乎是有人也上来了,龙旖凰下意识的就往里面缩,躺定,美美的闭上了眼睛。 那个人也没有再靠近她,保持着两人之间一定的距离,也扯过被子睡下了。 时间沉寂,书桌上微微的一点烛火还在摇曳,随时都会灭掉。 龙旖凰痛苦的把眼睛睁开,虽然睡意浓浓,却怎么也入不了梦,死活睡不着。 她侧过头去,看到凤宁澜一如既往的安静平躺,一只手伸在被褥外,在淡淡灯光的渲染下,显得更加清瘦。 龙旖凰抿了抿唇,这才小声试探道:“凤宁澜……你睡着了么?” 凤宁澜没动,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字:“没。”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又说道:“你们何时武试?” “明日正午就出来。” “出发……?”龙旖凰咋舌,疑惑道:“去哪里?难道不是在皇宫内考核么?” “不是,因为这一次涉及到兵法,所以父皇特意让我们去兵营,亲身实践。”不经意间,凤宁澜长长的睫毛抖动一下,眉间有了一丝淡淡的皱痕,却始终也没睁眼。 “……”龙旖凰沉吟,突然利落道:“我也要去。” “你?”凤宁澜慢慢把眼睛睁开,缓缓侧过头去看她:“你去干什么?” “娘的……”龙旖凰实在是忍不住了,索性把所有的怨气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房间里的光线微弱,折射出她的眼眸如狼似虎:“父皇就那么偏心!只准云凤鸾去!就不准我去!凭什么!我非去不可!” “别任性,”凤宁澜皱眉道:“那地方不是说去就去的,弄不好会有危险。” 龙旖凰气呼呼的说道:“我不任性。”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绝对不行,那个地方不能让你胡来的,万一有什么差错,后果谁承担得起。”凤宁澜的口气越发的坚决起来。 “我能想什么?无非就是嫉妒父皇对云凤鸾的偏爱罢了。”龙旖凰有些心虚,转身过去把被子盖过头。 “嫉妒?云凤鸾,除了她的身份是凤离渊的妻子,这一点让你看着很不舒服外,我实在看不出来你还嫉妒她什么,父皇那点偏爱?怕是你都懒得去想,你这么想去,是不是想亲眼看看最后的那一项,皇子之间的比武,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这样吧,恩?”凤宁澜说得轻松,龙旖凰的心却似乎被针扎过一样,而那些针,就是凤宁澜随时都会看破她思想的眼神。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为了那个而去的!我就是要亲眼看到全程!”她一把把被子扯开,怒道。 “……你是在担心什么?”凤宁澜还是那样的淡然。 “凤宁澜,无论结果怎么样都不要紧,哪怕你输得一败涂地我也不会因此就投向离渊的怀抱,无论怎么样都好……其他的我也可以不管,但是这一次的比试,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全程,一定。”龙旖凰好声好气的说道。 “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凤宁澜的眼角带着笑意。 “睡觉!”龙旖凰实在是受不了他明知故问的态度,一转身子,狠狠的闭上眼睛。 是……放眼皇室之间,只有凤宁澜和凤离渊两人是最为出色,论武,自然是难分上下…… 龙旖凰禁不住有些发抖,她最害怕的,正是这一点。 比武场上,生死是常事,哪怕是有的皇子支撑不住当场暴毙了,想那皇帝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的儿子多如牛毛,死上一两个不争气的,反倒让他省心…… 那么,最后,是不是就要到凤宁澜和凤离渊两人对打了? 按照凤离渊的性格,一定是不分死活不放手的吧,这又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杀了凤宁澜,光明正大的夺得皇储的位置,这,也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了吧……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要是我表现得有一丝差错,母后就会第一个找你下手,然后,是我们的孩子……”凤宁澜低着声音说道,眼眸中猝然闪过一线的寒意:“但是,万一我真的对上凤离渊,那一定是生死之争……旖凰,你凭着真心回答我,如果我和他真的要分一个生死,你希望,最后站着的那个人是谁?” 龙旖凰越发的颤抖,心中的寒意渐渐扩散到全身,她抖着声音打断了凤宁澜的话,怒斥道:“闭嘴!不准说这些事情!不准!” “你只是觉得两难,”凤宁澜淡然的微笑,毫不留情的戳破龙旖凰的内心:“你不想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但是也不想凤离渊受到一点的伤害,所以,你怎么样都要亲眼看着经过,哪怕是没有办法了,你也宁肯牺牲掉自己,也要破坏掉比武,是么?” “不是,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龙旖凰连话都差点说不出来,一直紧咬着牙关。 为什么,在她连自己都要把自己骗过去的时候,凤宁澜都能准确无误的抓中她的要害,一眼看破她的内心…… “所以,我更不能让你去,你只要好好等着,等一个消息就可以了。”凤宁澜继续说得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好……凤宁澜,你有种!”龙旖凰狠狠的切齿,五指抓紧了身下的被褥,一字一句道:“我就不信了,我还真就去不了了……” “我当然有种,”凤宁澜轻笑一声,又是一语直中龙旖凰的要害:“这不在你肚子里滋长着么?” “凤宁澜!”龙旖凰怒发冲冠,一把坐起,抄起枕头就往凤宁澜的脸上砸去:“你去死!” 第二天清晨。 天空一片晴朗,白云朵朵,微微的阳光从云间射下,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早朝刚刚结束,大大小小无数的官员身着品级不一的朝服缓缓从朝殿富丽堂皇的大门走出,沿着白玉石阶一路而下,朱红色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在他们身后退去。 龙旖凰站在暗处,看了看已经远走的官员,一个转身,超朝殿的侧殿走去。 一路上,除了那些已经落完叶子光秃秃的树枝树干,两旁只有松柏依旧青翠,地上有些许的枯叶,宫女们正在打扫。 皇帝一般上完早朝,都会在偏殿呆一会,看看奏折,沉思沉思,这才到后宫去消遣找乐。 她走到偏殿的门口,让宫女进去禀报,不一会,宫女退出来,恭恭敬敬的把龙旖凰迎了进去。 龙旖凰走进去,看到皇帝正在案桌前批阅奏折,自己先走到案桌下,欠了欠身,说道:“儿臣见过父皇。” “旖凰,”皇帝把奏折合上,放置一旁,笑道:“免礼,你找朕何事?” “旖凰许久没有来给父皇请安,所以今日特意前来。”龙旖凰说道,抬眼看到皇帝对她摆了摆手,立即会意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请安,没有必要请到这偏殿来,再说,自你有身孕起,朕都已经免去了你所有的礼节,”皇帝拿起另一份奏折,边看边道:“你究竟有何事,不妨直说。” “父皇,今日午时,所有的皇子是不是就要前去军营?”龙旖凰问道。 “是,你问这个来干什么?”皇帝漫不经心的说道。 “旖凰也想去,希望父皇应允……” “胡扯!”皇帝厉声道:“你现在有孕在身,怎么可以随便奔波!再说,这一次又岂同儿戏?” “既然父皇也明白不是儿戏,那为何文试的时候偏偏允许云凤鸾去旁听?”龙旖凰反驳道。 “哈,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件事情,朕让睿王妃旁听,不过听闻了她对文试的一些见解看法,觉得新奇独特,所以让她一同去陪朕,也好听听她的看法,给朕出出主意。”皇帝笑道。 “是么?当真如此?那真是旖凰多心了……不过,父皇,这一次的武试,旖凰还是非去不可。”龙旖凰冷冷一笑,觉得这皇帝的理由太牵强,继续坚定不移的说道。 “不要胡闹!旖凰,你可知你现在的身份?做出如此草率之事,你叫旁人如何看你!”皇帝隐隐有些怒气,用力把奏折拍在案桌上:“这一次武试,睿王妃同样不能去,联这样做,是否安了你的心?” “她去或不去,都与旖凰无关……不过父皇,这件事情并不着急,现在离正午,还有两个时辰,旖凰只是来和您谈谈家常,”龙旖凰淡淡的笑开,如同一波涟漪潋滟,她觉得有些口渴,拿了旁边小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扣着杯盖,然后浅尝一小口,继续道:“父皇,可对睿王妃有何看法?” “睿王妃么?见解独特,不同寻常的想法,让朕大为惊奇……她在睿王的身边,必定是如虎添翼。”皇帝和蔼的笑着。 “啊,父皇您误会旖凰的意思了,旖凰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的身世,父皇可有看法?”龙旖凰笑着拨正皇帝的话语,垂下眼帘,遮去眼眸幽深似海。 “她的身世?听闻是玄国皇帝麾下感情最好的将军之女,和你也情同姐妹,自幼一同长大,而且那位将军还和你的父亲翌王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不是么?”皇帝笑得危险,仔细注视着龙旖凰,不明白她为什么问到这个问题上。 或不是……云凤鸾的身世,另有隐情? 他想着,眉间涌上一丝黯淡,要是云凤鸾有什么差错,第一个会被连累的,可是…… “父皇,您只知道一半,云凤鸾虽然名义上是云烬叔叔的亲生女儿,但是,他们却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云烬叔叔只是替他心爱的女人养并不属于他的孩子啊……”龙旖凰优雅的扣着茶杯,瓷器之间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一动不动的看着那茶杯上的青花纹,继续说道:“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而且那个女人,还背叛了云烬叔叔,云烬叔叔却愿意收养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么多年……父皇,您说,云烬叔叔是不是一个好人?” “旖凰,你想说什么?”皇帝有些心神不定,龙旖凰的话已经像一块石子一样丢进他的心湖。 她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父皇,现在睿王和太子,正是暗斗得激烈,而旖凰和睿王妃之间的感情也今非昔比,将来有一日总会成为敌对,可是,同样的后台,要是旖凰和睿王妃真的打起来,您说说,玄国那边,究竟是帮旖凰呢,还是帮睿王妃?云烬叔叔自幼就很疼爱旖凰,任何事情都呕心沥血,他教给旖凰的东西,可是比给云凤鸾的,要多上很多……”龙旖凰喃喃,把茶杯盖放在旁边,继续喝茶。 皇帝已经看不下任何奏折,他手心里捏着一块圆润的玉,牢牢抓住……“旖凰,你这些话,可是在提醒朕什么?” “旖凰不敢,只是这件事情原本影响不大,如果父皇不想进一步公开的话,旖凰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相信这件事情带来影响最大的,并不是旖凰,也不是太子。”龙旖凰低声说道,神情看不出的隐忍。 “朕怎么能相信你所言是真是假?或许,是随意编排出来的谎言。”皇帝往后一靠,笑道。 “谎言?父皇,这种事情,旖凰并不屑谎言,只是云凤鸾的背景一有动摇,那么睿王目前最大的支柱也会摇摇欲坠,在这皇宫里要攻击睿王的人不少,只要这消息一走漏一字半语,哪怕是没有的事实,也会给人凭空捏造,再说,这是真真切切的事实,编排谎言,一旦被揭发,首先身败名裂的是旖凰,旖凰从来不会做这样白痴的蠢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旖凰绝对不敢在您的面前如此妄语。”龙旖凰一直压抑着所有的情感,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皇帝几乎就要把手中的玉给捏碎,久久,他才问道:“你的条件。” “旖凰只要亲眼看到这一次武试的全过程,这对父皇来说,不是难事,对吧?”龙旖凰急切的抬起头去,看着皇帝。 “不是,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也要允许睿王妃一同前行。”皇帝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威严。 “旖凰并不在意这些,只要所有人平安无事就好……谢父皇!”龙旖凰欣喜起来,从椅子上站起:“父皇,旖凰先告退了。” 闻言,皇帝挥挥手,一声不吭。 达到目的,龙旖凰的心情自然舒服了不少,她赶紧回到寝宫,发现几名宫女正在简单收拾凤宁澜的衣物。 “顺便把我的也收拾了吧,现在还有时间。”她松口气,在旁边坐下,指了指旁边自己的行装。 宫女不敢怠慢,立刻过去收拾。 凤宁澜从屏风后走出,换上了一身的便装,长发被金冠束起,虽然一脸慵懒的神态,却不失英气逼人:“你干什么?” “我也要去。”龙旖凰对着他笑,笑得无赖。 “胡闹,父皇也会允许你?在这皇宫中好好等着不行么?”凤宁澜皱起眉。 “我刚刚从父皇那回来,他自然是答应了的。”龙旖凰笑笑,胸有成竹的说道。 “答应……”凤宁澜扯了扯手腕上的带子,忽地抬起头看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找到软肋,一捅下去,他不想叫痛也得叫。”龙旖凰走到那些忙碌的宫女身边,边反映边说道:“这一次并不是去很久,几天就回来的,不用带这么多衣服了,简单一些就好……等等,那些首饰也不用带了,带了也没用。” “你到底对父皇说了什么,他是很难说动的人,你……”凤宁澜扣住她的手腕,不可置信道。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凤宁澜,这一次,我非去不可。”龙旖凰冲他做了个鬼脸,继续陪着宫女收拾衣物。 “太子妃,那这些呢?”一位宫女突然指着她的梳妆盒问道。 “啊,这个,就不用了……”龙旖凰赶紧走过去,像是一个被发现秘密的孩子一样紧张。 “哗——” 她还没有碰到梳妆台,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一道银白色闪亮的寒光猝然掠过身旁,她惊得一躲,旁边立刻响起了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嗖——” 怎么回事…… 她一身冷汗,惊魂未定的回过头去,还没看清楚情况,就看到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又狠又快的朝自己再度劈来,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可是腰部已经抵上了梳妆台的边,再也无法动弹,她听到身旁宫女们的尖叫,又抬起头去,赫然看到那银光已经逼近自己的眉问! 出于本能,她立刻伸手去挡,屏住呼吸,久久,却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任何的痛苦。 怎么…… 她缓缓把手放下来,发现银白色的闪电已经静止在半空,是一把明晃晃的剑,仅仅离她的眉间,咫尺。 她瞪大了眼,看到一位宫女打扮的人持着剑,浑身颤抖的看着她,而龙旖凰一眼就认出来那宫女的模样:“赤染!”她失声道,接着,又是愕然:“凤宁澜!” 那细长的剑身,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死死的囚着,五指朗朗,指骨分明,虽然看着感觉脆弱,却十分有力的阻止了长剑的进一步移动,顺着囚剑的手看去……凤宁澜没有半分表情的冷漠面容,真真切切的映在她的脑海里! 凤宁澜一味的收紧着五指,似乎感觉不到痛苦,手掌被利剑割破,渐渐染上一抹鲜红。 龙旖凰顿时无法思考,接着,她听到了一句她想都不敢想的话。 凤宁澜阴恻恻的对视上赤染的眼眸,无视她几乎抓狂的神情,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的地盘动我的人,找死。” 他猛的赤手折断剑身,另一掌击在赤染的身上,赤染闷哼一声,连连退了数步,把手中沾血的短剑一丢,从腰侧又抽出一把软剑来,她没有看凤宁澜,只是死死的盯着龙旖凰。 宫女们尖叫着缩到了墙角,不知道谁去报的信,门外渐渐有士兵的脚步声传来。 “龙旖凰!你去死!去死!”赤染只是停滞了一瞬,卷起剑花立刻又朝着龙旖凰刺去,表情决然而狠毒,似乎一定要把龙旖凰置于死地。 龙旖凰原来要看凤宁澜的伤势,看到赤染又朝着自己刺来,招招致命,下意识的闪躲着,只是怀胎六甲,有些迟钝,不小心拐到桌脚,险些就要跌倒在地。 然后,自己的身体在垂直降落一般时身后被另一股力量拉住,她吃力的站起来,来不及埋怨怀个孩子麻烦这么多,低头就看到青石地板上有一滴滴的血迹洇开,猛地抬起头去,凤宁澜握着那半截短剑,硬生生的接下了赤染狠命的一击。 他手上的伤口又深了些,血开始不受控制的滴下。 凤宁澜把龙旖凰人地上拉起来,感觉到到疼痛一般的抓着无柄的剑刃,缓缓把龙旖凰护到自己身后,推开赤染,眼神闪过阴毒。 “龙旖凰……你去死!去死!你这个妖孽!妖孽!”赤染疯了一样的嘶喊着,看到侍卫都已经到了门外,更加不顾一切的持剑刺去。 没有任何的一招一式,只是凭着自己的怨恨。 龙旖凰被凤宁澜护在身后,时不时听到一些打斗的声音,她握了握凤宁澜的另一只手,觉得冰凉,没等她开口,赤染已经开始怒骂:“龙旖凰,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畏畏缩缩的了!你不是很厉害嘛!如果不是这么厉害,怎么会接二连三的专门勾引我们盟主!你已经毁了一个,现在觉得还不够,还想再毁另一个!妖孽!我要杀了你!” 龙旖凰全身猛地一震,手指开始发抖,她挣扎着要摆脱凤宁澜的保护:“赤染!谁说的勾引!我根本没有勾引!我也没有刻意要去毁他!” 凤宁澜突然闷哼一声,身体一震,似乎是痛得紧了,但抓着龙旖凰的手依然没有放松半分。 “你不是毁那是什么!为什么他一回去就变成那样!你说!你给他下了什么狐媚之术!”赤染更为力竭。 “我根本没有动慕容赦玥!他变成怎么样又与我何干!”龙旖凰渐渐变得急躁:“凤宁澜,你放开我,我要当面和她说清楚!” “铮——”一声脆响,沾血的半截剑铮然落地,龙旖凰更惊,接着,就是凤宁澜痛苦的低吟。 她终于挣脱开来,冲到凤宁澜的身边,赫然看到赤染手中的剑已经埋入凤宁澜的肩。 “赤染!”她怒道,伸手从发髻上取出三枚细长的银针,只是轻轻一划,那把软剑立刻被腐蚀成两截,赤染红了眼,仅凭着半截短剑还是要向龙旖凰刺去。 凤宁澜额上布满冷汗,看到赤染卷土重来,只是迅速的出掌,把她震出几米,而自己的眉间已经掩藏不了痛苦的痕迹,开始轻咳。 赤染跄踉退了几步,立刻被涌上来的侍卫们左右牵制住,侍卫用力的把她的双手反剪,猛踢她的膝关节,使她吃痛跪倒。 “凤宁澜……凤宁澜……”龙旖凰声音都在发抖,自己的手上和衣襟上也已经沾了血迹。 凤宁澜看了看她,低下头,用完好的左手再次狠狠握住自己身体外的半截剑身,作势就要拔出来。 “不要乱动!万一止不住血怎么办?等御医……对,御医,”她惊得语无伦次,压住凤宁澜的手,随即大声吩咐:“快去把御医找来!废物!干什么吃的!” “不用了。”凤宁澜哑着声音阻止了即将离去的宫女,随后他又说道:“把消息封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受了伤,”他对着那些早已经白了脸的宫女们吩咐道:“去拿另一套衣服来,这一套就给我烧了。” 他不顾龙旖凰的阻挠和劝导,暗暗用力,几丝血液飞溅,接着,又是半截沾血的短剑掉到地上。 他用流血不止的手捂着伤口,一步步缓慢的朝着屏风后走去,旁边的宫女呈上衣裳。 “凤宁澜!你不要这样!”龙旖凰拦在他的面前,脸色早已惨白:“凤宁澜,正午的武试我们不去了……谁爱争谁去!都与我们无关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认了,但是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你这样撑,又能撑到几时?”她把凤宁澜朝床上推去,声线颤抖未平:“不去了不去了……什么破会!谁稀罕那个!” 凤宁澜再一次抓住她的手,淡笑道:“你不是说也去的么?那就快点收拾吧,时间所剩无几了,别让母后又说你故意摆架子。” “凤宁澜……”龙旖凰紧咬着牙,还是遏制不住的颤抖。 “放心,我没事,”凤宁澜笑得绝美,如同破水而出的玉莲:“再说,我又怎么能让我们的太子妃颜面无光呢?既然你这么辛苦才从父皇那里争取到机会,就不要白白错失了……这身衣服已经沾血,非换不可,你等我一会。”凤宁澜轻轻把她的手放下,转身就进了屏风后,龙旖凰站在原地,心底一片冰凉。 不一会,宫女听了他的命令,小跑出去,进来时已经端着一盆清水,而她再度把水盆端出去时,里面的清水已经变得血红…… 剩下来的宫女更是开始勤快的处理起案发现场,把所有的血迹和兵器统统处理得一干二净。 龙旖凰在旁边坐下,看着屏风,心想,要是凤宁澜迟迟不出来,她就自己冲进去。 她才等了一会,突然有侍卫慌张来报,刚才抓到的女刺客,在半路上被同伙劫走了。 听闻,龙旖凰的脑袋更是混沌一片,无法思考。 “但是……赤染,”她低吟:“下一次遇到你,我绝对不会再手软了……”抬起眼,清水般的眼眸已经大起波澜,如同她的内心,一同翻腾。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九十五章 兵权 第九十五章兵权 龙旖凰愣愣的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屏风看,宫女走到她的身边跪下,双手碰上另一套崭新的服饰,她顿时回神,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沾了些血迹,就这样出去,未免张扬。 她站起来,把外衣褪下……幸好只是沾染了外衣,只用换下就可以以。 龙旖凰刚换汤不换药好衣服,又瞥见刚刚送衣裳进屏风给凤宁澜的小宫女又捧着纹丝未动的衣裳退了出来,她不禁问道:“怎么了?” “太子殿下吩咐去取黑色的衣裳来,奴婢不敢怠慢。”宫女朝着她垂首曲曲膝,私自捧着衣服离开。 黑色的衣服……也难怪了。 宫女很快又折回来,再次把衣服送去,龙旖凰很清楚听到里面传出来衣袂摩擦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听到凤宁澜任何的低吟。 这么重的伤,他竟然能忍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一会,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凤宁澜从屏风后走出来,生生闯进龙旖凰的视线内。 一身浓墨似的深黑,衣服的领口和袖口都有金色的丝线勾勒着繁复精美的腾云花纹,显得深奥诡秘,金色镶玉的带子紧紧的勾勒出凤宁澜纤瘦的腰,一串金色的流苏自腰侧垂下,轻轻晃动,一分精美三分华贵六分轻便。 龙旖凰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凤宁澜走到她面前,微微低下头,伸手去整理袖子,除了外面那一身是黑色,里面几件衣服则是浅色,他一低头,长发也随之滑动,头上束发的金冠镶嵌着红宝石,红得几乎要滴血。 “怎么,”抬起头,看到龙旖凰仍然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他不由一笑:“这样很奇怪么?” “不奇怪,只是……”龙旖凰一把扣住他的手,翻过来,看到方才受伤的地方已经缠上了白布,这才安心的放下,难过道:“凤宁澜,你真的太瘦了……穿一身黑色,显得更瘦……哎,万一刮风了怎么办?万一你被风刮走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守活寡。”龙旖凰抬起头,妖媚的眼睛里波光粼粼,显得万分委屈:“再说,别人一定认为我在欺负你,你才会瘦成这样……” 凤宁澜嘴角的笑意更深几分,五指轻轻搭在深色的衣摆上,更为苍白和纤细:“不会的,你准备好了没有?” “嗯。”龙旖凰点点头,扭头一看,那些宫女们都已经收拾好轻便的行装,纷纷取了出去。 “走吧,估计现在车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早点去,别让父皇和母后又挑刺了,”他垂眼叹息道:“尤其,你这一次为了和我们一起去,一定得罪了父皇。” “父皇太在意离渊,所以这是他的软肋,我只要好好利用手上所有的一切去刺激他,自然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龙旖凰低下头,口气飘荡若云,有些回避,亦是看不清楚神情:“再说,我只是告诉他事实罢了,反正他迟早都会知道,怎么算得罪?” “嗯……不过,都不要再去想这些了,难得出宫一次,还是军营,我带你好好看看。”凤宁澜微笑道。 “嗯。”龙旖凰抬起头,努力抿唇微笑,但是脸色还是惨白。 “随遇而安,反正你一向最不缺的就是胆子,更何况,今后还有我陪着你。”凤宁澜继续笑,龙旖凰的手指却蓦然的抽搐一瞬。 好……耳熟,是谁,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呢。 龙旖凰的眼眶有些湿润,但是她一直配合的在笑。 凤宁澜稍微有些安心,牵起她的手就拉着往外走。 半响,他突然听到身后有龙旖凰幽怨而又坚定异常的声音传来:“还是不行,凤宁澜,等这些事情结束后我的首要任务一定是要把你喂得肥肥胖胖的,要是再瘦下去,万一哪天风比较大,他肯定会把你拐跑了……” 凤宁澜的嘴角石化当场,他下意识的抓紧了龙旖凰的手,一味的加快了脚步。 在队伍的中央,一辆马车吸引了凤宁澜的注意,龙旖凰也愣住了,那辆马车被漆成大红色的紫木架,车身上镶嵌着耀眼的黄金白银,金色的纱帘垂在车口,上面绣着九凤共舞,马车的四角挂着串珍珠的金色流苏,还有那车顶上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凤凰……怎么,这么眼熟? 龙旖凰的嘴角抽搐,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从那闪亮亮的马车上突然下来一名宫女,走到龙旖凰的面前,屈膝俯身:“太子妃娘娘,请。”她微微一摆手,摆明了要让龙旖凰上车的态度。 “不要……”龙旖凰退下一步,死死攥着凤宁澜的手:“我不去,我要和太子一起骑马。” “又胡闹,”凤宁澜轻瞪她:“你这样怎么骑马?不想要孩子了?” “可是,可是……”龙旖凰颤抖着手,指了指马车:“这,这里面……” “没事的,她不会对你做什么……”凤宁澜颇为宠溺的看着她,柔声道:“去吧,不过半天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龙旖凰勉强点点头,侧眼看到有侍卫把马匹牵上来,甚至还有她许久未见的乌然,不禁问道:“凤宁澜,你津骑马?那你的……” 她还没说完,话语立刻被什么封住,龙旖凰一惊,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而嘴唇上有温润冰凉的触感袭来…… 这,这这这这这!这算什么! 她的脑袋瞬间死机,就这样?就这样?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就这样轻薄了她! 凤宁澜微微裂开双眼,看到龙旖凰已经僵住的表情,这才缓缓把自己的唇从她的嘴上移开,顺道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不可张扬,我受伤的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龙旖凰的脸色当下就变得铁青,她暗中狠狠在凤宁澜的腰上掐了一把,怒道:“阻止我说话敢不能用这样小人的办法好吧?登徒浪子!” 凤宁澜闷哼一声,微微抿着唇笑,把她往马车上推去:“得了得了,我怕你还不成?快些上去吧,一会车队就要出发了。” 龙旖凰轻哼一声,踏着金色的台阶就上去了,进车前回头看了一眼,除了看到凤宁澜那双眼眸黑黑亮亮的发着精光外,还顺便瞄到正往这边走的睿王夫妇一对。 她的心一沉,突然感觉到很难过…… 刚才她和凤宁澜那番看似亲昵的暧昧,他一定都看到了吧。 悠悠叹口气,旁边的宫女早就为她掀起了纱帘,她一俯身,就走了进去。 里面到处是明亮的光,她看了看正坐在中央,一身锦袍的人,摸索着坐到她的旁边,再朝她微微俯首,低声道:“见过母后。” “嗯,”皇后的声音里透着欢快的笑意,虽然这金色的一片没有让她看清楚皇后的表情,但是从声音里就不难听出,皇后的心情很好:“旖凰,你上来了,太子呢?” “太子已经准备好了……”龙旖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握着,有些欲哭无泪,这皇后,怎么每次都喜欢上演这样的亲情的戏码:“母后,您怎么也要去?难道不需要打理后宫的事情么?” “你都有办法说服皇上,”皇后轻笑一声,道:“那本宫自然有本宫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龙旖凰陪笑着,一边在心里为皇上感觉到可怜…… “至于后宫的事情么?暂时交由华贵妃处理就好,反正她不是一直想要么?就给她过几天瘾……旖凰,这孩子,六个月了吧?”皇后在两种话题两种语气间面不改色的转换自如。 “是……” “嗯,一直无事就好,就好……”皇后笑着。 过了一会,突然响起一片马蹄声,远远有吩咐启程的声音传来,然后马车动了一下,缓缓前行而去。 龙旖凰直了直身子,忍不住拨开窗帘向外看,除了夹道两边守护的御林军外,她和皇宫所乘的马车后还跟着一辆比较小的马车,云凤鸾应该就在那里。 再往前看看,一海票人骑马,马蹄扬起的尘埃模糊了视线。 把头收回来,龙旖凰正准备闭目小憩,旁边的皇后瞄了她几眼,又说道:“旖凰,你可知这一次文试,太子的成绩?” “旖凰不知。”龙旖凰含糊应付。 “出类拔萃,都已然不能形容,这一次,他的确是表现得出众超群,而在这朝野之上唯一能与他抗衡的,也唯有一人。”皇后笑道:“就不知这一次的武试如何了,但是本宫相信他,也相信你,这样下去,最后皇上的亲试也不成问题。” “嗯……”龙旖凰微微别过头去,说道:“太子本就聪慧,这一次不过是正常发挥。” “旖凰,那你……” “母后,”龙旖凰干脆利落的打断皇后的话,微微一勾嘴角,顺手拿起了身前的小茶几上的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些茶水,这才说道:“旖凰渴了。” 皇后不语,看着龙旖凰慢慢把茶水喝完,身子往后一靠,最后装起了死尸,任谁在她耳边呼天唤的都不理会了。 半日行程,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就在临近军营的时候,马车突然很厉害的颠簸了一下,龙旖凰被惊醒,她下意识的就探出头往外看去。 呃,前方除了很乱很乱的马蹄声,还有一大片灰尘,她什么都没看到。 刚才应该是不小心行驶过一个大坑,再仔细一看,周围的景色已经从亭台楼阁蜕变成了荒郊朝外,风景很是赏心悦目,别有一番滋味。 她慢慢把头转回来的时候,突然听到皇后在笑:“怎么,担心太子呢。”接着,就是扣茶杯的声音响起来。 “呵呵……呵呵……是啊,旖凰当然是在担心太子。”龙旖凰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脸,敷衍了事。她是担心凤宁澜没错,不过,如果不是他为了自己而受伤,自己又何必这样提心吊胆的?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她迫不及待的下车,看到前方所有的皇子们也陆陆续续从自己的坐骑上下来,她更是着急的走过去,寻找凤宁澜的身影。 刚才那路上那么颠簸,那作品不裂才有鬼! 胡乱转着,她根本看不清楚方向,身旁的皇子们下了马匹,让侍卫们牵到马厩去,自己则和兄弟三三两两的聚作一团,边走边笑,龙旖凰四处看看,没有凤宁澜的影子,反倒是那些连面都很少见的皇子们纷纷向她投去打量的目光,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手腕上突然一紧,她的脚步被硬生生的拽住,诧异的回过头去,却正好对上凤离渊有些疲倦的眼眸。 “离渊……”她愕然,愣了几秒,立刻转过头去。 凤离渊顿了顿,随即拉着她就往边上走:“你找他是不是?” 龙旖凰不说话,选择沉默。 走了一会,错开人群,龙旖凰这才看到一身默哀的凤宁澜正从马上下来,把缰绳交给侍卫。 她缰在当场,现在这样的情况,走也不是,不走,更会惹人注目。 “走吧。”凤离渊轻轻叹了一声,放开她的手,自己朝另一方向走去。 在他放手的那一刹那,龙旖凰的心里似乎有什么沉进了冰窖,空虚的感觉环绕在掌心,甚至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怎么感觉,这一放手,将会是永生永世…… 凤宁澜轻咳了几声,用手背缓缓擦过嘴唇,竟然没有发现龙旖凰在旁边,龙旖凰心慌意乱的一瞥,看到他缠绕在手掌上的白布渲染上了红痕,这才快步走过去:“凤宁澜,你还好吧。” 凤宁澜摇摇头,眉间有一丝的痕迹,龙旖凰觉得不太对,轻轻去碰他受伤的肩,结果那湿润的感觉还是令她颤抖,看看掌心,已经被染红了一片。 “伤口……”龙旖凰急切的看着他,几乎就要失声大喊,被凤宁澜快下一步捂住嘴。 “呼……说了多少次不要张扬,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他无奈道。 “但是现在都已经裂开了,你还想撑到多久!”龙旖凰一把把他的手掰下来:“行宫在哪里?再这样下去伤口会感染!” “行宫……”凤宁澜蹙眉:“暂时还不能去,看看,现在父皇在和老将军谈话呢,估计一会他有事要宣布,我得晚一点才能去……让别人带你去行宫休息去吧。” “不要!你找死啊!凤宁澜!”龙旖凰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嫌自己的命长了是不是?我都说东道西不要来,不要来!现在怎么办?这样下去接下来的几天的比试你怎么过?” 凤宁澜苦笑一声:“你终是小看了我,只是裂了一点,一会就好了。” 他随手唤来一名侍卫,吩咐道:“太子妃累了,带她去行宫歇息吧。” 侍卫领命,关跪在一旁,等待龙旖凰先行。 “不,”龙旖凰拉下脸,看了看刚刚下马车,并且准备去和皇帝会和的皇后,冷声道:“我也去,所有人都到了,就我一个缺席也不不好意思。” 凤宁澜一顿,道:“你不累吗?” “你哼都不哼半句,我有什么资格喊累?好了,母后都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龙旖凰拉住他的手:“要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就要说出来,我有办法让你脱身。” “好。”凤宁澜微笑,眼眸中的光芒碎裂琳琅。 龙旖凰大为不满,只能跟着他一起进了军营的议政厅。 那是离皇宫最近的一个军营,据说镇压着二十万的雄兵,所以皇帝选择这里,可以说是考虑了周全。 宽大的议政厅里,皇帝和那名龙旖凰看着万分眼熟的老将军款款而谈,皇后在一旁微笑,凤离渊协同云凤鸾走进去,站在皇帝的身边。 皇后朝着龙旖凰和凤宁澜招招手,示意他们也过去,走近了龙旖凰才发现,那名老将军老元帅,正是当初自己刚到晖国土地时前来迎亲的那位,也难怪这么眼熟。 别的皇子未经传唤不能擅自进去,都围在议政厅外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舅舅。”凤宁澜笑如春风,亲密的拉着龙旖凰的手走过去,伫足在老将军面前。 龙旖凰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低头微笑。 明明凤离渊现在就在眼前,但是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因为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云凤鸾。 “太子,太子妃。”老将军很重视身份,看到他们前来,立刻就要下跪行礼,凤宁澜无奈的摇摇头,正准备说什么,龙旖凰就已经大惊着把老将军扶起了:“老将军这可是折煞旖凰了,论身份地位,旖凰可是晚辈呢。” 皇后掩唇一笑,说道:“哥,你就是这么见外,如今也不是在皇宫里,那些什么身份规矩的,你还管这做什么?如今聚在一起的都是一家人。” “皇后所言甚是,国舅,”皇帝也微微笑:“旖凰,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改变,还不同宁澜一起改口。” 龙旖凰灿然一笑:“舅舅,今后您直呼旖凰的名字即可,旖凰还是晚辈呢,经不起您的折腾。” “呵呵,好……几月不见,太子妃……呃,不,旖凰,你变得漂亮不少,还有……”老将军看了看她的小腹,满足道:“想不到再过不久,小外孙也要出世了,哈哈,很好……” 龙旖凰陪笑到面部都要抽筋。 “舅舅,这么久不见,您还是这么的老当益壮啊。”凤宁澜笑道。 “澜儿,舅舅在战场上厮杀惯了,不过也倦了……当初为了国家社稷牺牲了不少,你趁现在还有空闲,记得要多陪陪妻子。”老将军语重心长的拍拍凤宁澜的肩。 “国舅何出此言。”皇帝问道。 “这嘛……”老将军欲言又止,蓦的看了看皇后,一副深思样。 “咳咳,本宫倦了,先下去休息了,旖岨,睿王妃,陪本宫一同前往行宫吧。”皇后笑道。 去凤鸾一听,看了看旁边的凤离渊,看到他点头后自己慢慢蹭到了皇后的身后,龙旖凰有些紧张的看着凤宁澜,凤宁澜微笑摇摇头,她这才放开他的手。 “皇上,臣妾告退了。”皇后欠了欠身,掉头就往后走。 龙旖凰和云凤鸾连忙先后对皇帝俯首,跟在皇后的身后离开。 皇后走的很急,龙旖凰暗中叫苦,走了很久,在一排长廊上,皇后停在一间房前,转过身道:“睿王妃,这就是你暂时的住所。” 云凤鸾一怔,立刻听出了皇后的画外音,身后的宫女为她打开了房门,皇后匆匆瞥她一眼就带着龙旖凰继续走去,甚至没有等她说一声恭送。 “旖凰,你可知,这国舅故意把我们支开,要对皇上说什么事么?”可能考虑到龙旖凰吃不消,皇后突然放慢了脚步,笑吟吟的问道。 “旖凰怎么会知。” “因为他打算告老还乡了,前阵子本宫才得到的消息,”皇后看看庭院中的景物,略有所思:“虽然兵部不是本宫的人,但是在国舅那里好歹也掌握了一部分的兵权,他一定是对皇上说这件事。” “母后,这……”龙旖凰抬起头来。 “所以,这一次的武试不会那么简单,恐怕皇上会把那部分兵权赏给表现最出众的皇子,这部分都是皇室的禁卫军,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皇后严肃道:“这一次,太子绝对不可以出任何差错,这部分兵权,绝对不能交给外人!” 龙旖凰不禁打了个寒颤,要是平时的凤宁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他还负伤啊…… 兵权,可是如果得不到这份兵权,皇后又会怎么做? 龙旖凰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两个字,双手下意识的捂着小腹,额上的冷汗涔涔。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九十六章 厮杀 第九十六章厮杀 带她到了房间,皇后陪她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开,龙旖凰有些无聊的站在窗口前眺望,她的房间在三楼,远远的就看到几队正在操练的兵马,和震耳欲聋的声音。 几名皇子站在烽火台上指挥战阵,场面一定很壮观吧。 等了许久,凤宁澜都没有回来,龙旖凰实在是受不了脊骨酸疼的感觉,一下倒在床上,迷迷糊的睡着了。 虽然行宫里的床不如皇宫里的柔软舒适,但是她也别无选择,再说,经过一整天的折腾,骨架都快散了。 睡得跟死猪似的,过了多长时间她也不知道,似乎在后来有人轻轻的叫她,可是她没醒,也没回应,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移动了一下,被子往上了一些,再后来就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她想再睡,可是已经进不了梦境,维持着半睡半醒的姿态一会后,。她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门外的风景已经被默认包裹,显示出她这一觉睡得有多沉。 哗啦啦―― 水声不断的从床侧的屏风后传出来,她睁着酸涩的双眼,缓缓走过去……无意识的走过去,旁边的侍女捂着嘴轻笑。 她完全走进屏风的那一刹那,水声嘎然而止,而空气,似乎也在那一刻而凝结。 凤宁澜赤着身体泡在浴桶里,一头长发倾泻,在水里散开如墨,皮肤经过温水的洗礼,变得十分白皙,他抬眼看着这个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剑眉微微上挑,薄唇微抿,眼眸显得更加的黑亮。 虽然屏风后水雾氤氲,但是以两人的距离,想要看清对方的经丝都不是难事。 龙旖凰睡眼惺忪的看了看他,顿时完全清醒,扯了一扯嘴角,飞速上下扫了他的身体一眼,突然无比失落的垂头丧气,慢慢转身走了出去,她临走时丢下的话让凤宁澜几乎当场吐血。 “还是太瘦了……”她自言自语的呢喃着。 凤宁澜面无表情的呆在水中,嘴角不住的抽搐。 他有这样的一个妻子,福焉?祸也? 龙旖凰坐在客厅等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侍女送上的安胎药,一边不忘仔细听着屏风那边的动静。 终于在安静许久后,水声再度响起,沉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站在外边已经许久的侍女们赶紧捧上衣服送进去。 凤宁澜穿好衣服从一片白雾中走出,宛若仙人,他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只银簪,简单的将自己挽起的长发束好,也不管头发还在滴水和天气的寒冷,他一身薄薄的白衣就走到龙旖凰的身后。 药太苦涩,龙旖凰喝不下去了,把剩下的半碗放在桌上,命令侍女们退下。 “什么时候醒的?”凤宁澜轻声问道。 “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你,不是么?”龙旖凰轻笑。 凤宁澜沉默了。 “伤口好些了么?”她问道。 “嗯。”凤宁澜简单回答。 “明天是什么?”龙旖凰继续问道。 “你说呢,自然是研究阵法,对抗杀敌了。”凤宁澜冷声道。 “哦……这样……”龙旖凰有些头疼,她最讨厌的就是一群人打打杀杀的混在一起,那声音吵得不说,还得目不转睛的观察战场上的形势……她怕眼花。 “你不想去不要紧,跟母后说一声就成。”凤宁澜在她对面坐下,旁边立刻有侍女沏上热茶。 “不成……”龙旖凰咬牙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旅游度假的,要是这一点都熬不过去,我有什么首页继续在这军营里待下去?老娘拼了!” 又是一声闷哼,凤宁澜险些就把嘴里的茶如数喷出。 第二天,风和日丽。 高高的烽火台上,一顶金色的华丽亭子傲然而立,四下垂着金色的纱帘,迎风而起。 皇帝威严的正坐在中央的长椅上,皇后坐在他的身边,不同的是面前垂了一片竹帘。 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伫立四周,保护着皇室的核心。 云凤鸾和龙旖凰就在皇后的左右两边陪坐着,竹帘同样模糊去她们的身形。 龙旖凰习惯性的摸摸自己的戒指,觉得还真有点垂帘听政的味道。 她现在所处的是主烽火台,比别的要高大上许多不说,视野还很好,远远的就看到了皇宫那一片耀眼的金色。 所有的皇子们都直立在亭子前,严阵以待,排列得犹如军队一般。 隔着竹帘,龙旖凰还是能清楚的看到站在是前排的两人,亦是她最熟悉的两人。 她在长椅上坐久了,腰部会很酸痛,皇后立刻吩咐侍女们取来软垫,把她的身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但是,她的身体舒服了,心里却不舒服了。 龙旖凰闷闷的,一直看着远方。 规矩是两位皇子分别对抗,各自分配给数量一定的军队,在规定时间内破开对方的阵法……而皇子们呢,就要靠抽签来决定对手是谁,如此如此进行初赛,然后是复赛,最后是总决赛…… 龙旖凰听不下去了,打了个哈欠,两只胳膊搭在身侧的扶手上,下巴枕在上面,昏昏欲睡。 最后,军队那震天响的喊杀声,马蹄声,厮杀声响起来的时候,她终于是经不住,一头睡倒了。 老天故意不给她清净,不但身边吵哄哄乱糟糟的,连让她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先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让她恐惧得刻骨铭心,再来就是异常大火,熊熊的烧断了她求生的念头,最后,就是一片白纸…… 她猛攻的惊醒,立刻四下看看,再摸摸小腹,呢喃道:“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梦啊……” 尽管都是梦中的影响,可是对她而言,却仿佛真真切切的发生一样,让她惊出一向冷汗淋漓,那种恐惧也是真实得异常。 她现在从梦中清醒了,仔细一看,烽火台下还是有军队在厮杀着破阵,叫喊声仍然震耳欲聋。 一刹那,龙旖凰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神奇了,竟然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睡得这么酣畅淋漓! 一看,天色也昏沉了不少,她看看旁边脸色有些严峻的皇后,笑着问道:“母后,比试可完了?太子成绩如何?” “别吵,”皇后一蹙眉,敷衍道:“这不正在争么,你自己看。” 龙旖凰仿佛五雷灌顶,她再看看旁边同样也是一脸紧张的云凤鸾,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这么久都没完啊…… 她苦不堪言,干脆坐直了身子,和皇后一起看。 下面的战场,仍然是混乱非常。 但她找到凤宁澜的身影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吃了一惊――他的伤还没痊愈,就这样披甲上阵? 他在开什么玩笑! 龙旖凰狠狠的咬着牙,捏紧了拳头,这家伙,竟然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就这样背叛了她!混蛋! 她一抬头,看到敌军的主帅,立刻傻眼。 凤离渊…… 这两人,这么快就对上阵了? 龙旖凰蠢蠢欲动,几次试图要站起来,皇后不知道眼睛长哪的,都能准确无误的把她拉回来:“旖凰,坐着!冷静,本宫比你更想中上去!” 龙旖凰更是急不可耐,蓦的,她看清楚了凤离渊所指挥的阵型,下意识脱口而出:“七星邀月!” 这阵威力不大,专攻小部分的军队,但是却能把主帅吃得死死的。 远方的凤离渊逆风看去,龙旖凰接到他的目光,不由得打基了个寒颤。 “旖凰,原来你也懂阵法。”乒乓斜斜的依靠在长椅上,意味深长的目光透过竹帘,一直射到她的心底。 “哈哈……旖凰哪会什么阵法,不过是觉得像星星围绕月亮那样罢了,再说,旖凰知道这些来干什么,哈哈哈哈哈……”龙旖凰干笑着,甩甩头发,继续镇定的看着下面的戏码。 战场仍然是十分的激烈,龙旖凰也看不出怎么了,凤离渊的阵竟然瞬间被击破! 凤宁澜身着战甲,策马前行,一举攻下了他的阵地。 龙旖凰松了口气……她险些忘记了,这是作战,不是个人的打斗,如此一来,凤宁澜胜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时间到,战鼓声响起,最后宣告了凤宁澜是获胜的那一方。 龙旖凰转过头去,看到云凤鸾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皇后站起来去迎接凤宁澜,她趁机对这云凤鸾咬耳根:“你家王爷不信我,那你信我么?” 云凤鸾脸色一白,不得已点了点头。 龙旖凰又说道:“那你以你的名义代我替他传达一句话,欲速则不达,他的性子太急,往往功亏一篑。” 云凤鸾咬住唇,只是点头。 凤宁澜一直很镇定,一身的战甲风尘仆仆,走到龙旖凰的面前,微微一笑。 但是,阵法胜了,那么接下来的比试呢? 龙旖凰摇摇头,颇为无奈。 当晚,皇帝在军营里大摆筵席,一直到很久,太子夫妻两人才得以回房。 龙旖凰看到凤宁澜的酒量很少,只喝了一点,至少没醉着让她帮忙把身体搞回来。 外表装得天衣无缝,但是一回房,他马上露了马脚。 他硬是要自己脱战甲,被龙旖凰嗅出不对,等她霸王硬上弓的把他的衣服全部扒光了,才被他胸前那一片血红给惊倒,冷冷的吸气。 部分都已经凝结成了黑色的血液,几乎把他的衣服和身体粘连在一起,好不容易除了衣服,龙旖凰又在苦恼该怎么把被血浸透并且和伤口都长到一块去了的绷带取下来时,瞥见凤宁澜只是用温水洗耳恭听去双手的血污,然后生生的把绷带扯下来。 龙旖凰看得不寒而栗,那感觉,仿佛也要把皮撕下来似的,更像是从她身体上撕的那样疼。 “别这么急不好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接过那些红红的绷带,丢到一旁。 “留得越久越痛,痛一世不如痛一时。”他说着,拿起温水毛巾擦试伤口,龙旖凰帮他上药,这才处理好了伤口。 “睡吧,明天不要早起。”龙旖凰劝说道。 “嗯。”凤宁澜笑得坦然,系了系衣服上的带子,翻身就上了床。 “赢了开心么?”龙旖凰问道,自己就缓缓躺在他的身边。 “我只看到你不开心。”凤宁澜仔细的盯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 “无论谁赢谁输都是一样的……”龙旖凰幽幽的叹气道:“不管是你,还是离渊,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阵法上他输了我,但是单挑,我可未必有赢的胜算。”他压了压伤口,毫不避讳的说道。 “凤宁澜……你不要这样勉强自己,你的伤实在是拖不得了,干脆就别再参加了,小心把自己整得半死不活的,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结果怎么样就怎么样了,现在你没事我才放心。”龙旖凰认真道。 凤宁澜扑哧一声笑出来,戏谑的看着她:“怎么,你心疼我?移情别恋了?” 龙旖凰全身一僵,淡淡的回复他两个字:“梦呓。” “知道,知道,你心里就只有凤离渊不是?”凤宁澜双手一摊,说道:“这一次我连他的头发都没伤到,你安心了吧?” “无聊!睡觉!”龙旖凰脸色一白,扯了被子盖过身。 “这才对嘛。”凤宁澜笑道。 “那你就不能不去么?” “哎,就算再怎么样也得做做样子给母后看吧。” “对了,”她恍然大悟,直直逼问凤宁澜:“那个比试什么时候开始?” 我怎么知道,是要看父皇一时兴起才决定的日子,凤宁澜压着她的肩,逼迫她躺下,正色道:“睡了,晚了。” 龙旖凰只能乖乖睡觉,这一次,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如同河水一样延绵不绝,她怎么走都走不完。 四周没有人,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坪和满地的鲜花,只有她一个人在,那草坪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头,她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似乎,有谁的声音在梦境中响彻天地,那个声音说道:“旖凰,好好睡一觉,待你醒来,事情也该完结了。” 她突然回忆起,在烽火台上做梦时,自己被关押在那一片黑暗中,也是有个人的声音透过那一线光明轻轻安抚她,她一时间,都无法分辨这声音是谁的,只是知道真真切切的响过,并且印在脑海里。 黑暗中,那人说道:“旖凰,莫哭……” “旖凰,不过是两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会和父皇说说,让他劝服母后……” “不要怕,我会陪着你。” “旖凰,下雪了……” “旖凰,孩子乖么?他不会一直折腾吧?” 然后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烈火铺天盖地,她却动弹不得,任由那些火焰一寸寸吞噬自己的皮肤,自己则昌痛晕过去。 最后,什么化成白纸。 没了。 龙旖凰会被惊醒,完全是因为孩子在肚子里不安分的折腾她。 她吃痛,猛的就被惊醒了,可是孩子还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一直动啊动的,存心让她不能休息。 她转头一看,太医在为自己诊脉,她只好苦笑道:“孩子不安分啊……太医,可有毛病?” “回太子妃娘娘,没有,是因为太子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孙成长十分健康,所以才会有如此剧烈的胎动,”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贺道:“微臣恭喜太子妃娘娘,这必定是位活泼的皇太孙殿下!” 他左一个皇太孙,右一个太子妃的,龙旖凰听了极不舒服,她一看,凤宁澜并不在行宫内,便问道:“太子呢?” 她再看看窗外的天,晕正值晌午,她怎么会睡得这么迟? “这个,太子已经去了武场。”太医一咬牙,选择了如实禀告。 龙旖凰大惊:“武场!现在是什么项目?” “正是所有的皇子殿下们比武的项目。”太医回答道。 “他不要命了!混蛋!竟然又骗我!”龙旖凰一时心慌意乱,连忙翻身穿了鞋子,就要走出去。 “可是,可是太子妃娘娘,您……”太医欲要劝说她。 龙旖凰果断的接守侍女送上的狐裘,一下就披在身上,马不停蹄的朝外赶去。 所有的皇子们坐在擂台的四周围,个个都为自己捏一把冷汗,凤宁澜笑得云淡风轻,私自品茶。 台上现在正是凤离渊独领风骚,他再次打败一个皇子,皇帝赞赏的拍拍手,皇后有些不悦,云凤鸾则是兴奋异常。 又是一位皇子上台,他笑道,拿着剑对凤离渊抱拳,说道:“请大哥手下留情。” 凤离渊不屑看他,看了看皇帝,突然用剑指着凤宁澜:“父皇,儿臣要和太子一战。” “呵呵,好。”皇帝笑道。 那皇子吃了闭门羹,只能悻悻的退下台。 凤宁澜优雅的把茶杯往旁边一放,顺手抽出身边侍卫腰上的剑,负着身,不紧不慢的走上台。 “大哥,”他冲着凤离渊一笑,抱拳道:“领教了。” 凤离渊转身舞起剑花,直直朝着凤宁澜发起攻击,凤宁澜抬手,立刻用自己的剑接下了他的攻击。 “不管你现在对旖凰如何……但是你之前对她所做的一切,我件件铭记在心。”凤离渊逼近凤宁澜,忽然说道:“要是现在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凤宁澜一笑,弹开他的攻击,说道:“原来大哥念念不忘的,还是她,那之前何必又做出这么伤人的事情。” “去死!”凤离渊怒上眉梢,继续发起致命的攻击。 “大哥竟然如此痴迷,可曾扪心自问?”凤宁澜不慌不忙的接下他的每一招攻势,有些急促的说道。 凤离渊不语,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继续攻击。 “大哥……你可曾相信过她半分?”凤宁澜蓦的抬头,那明亮的眼眸化成利剑,刺痛凤离渊的心。 “相信……我何时不信她……”凤离渊颤抖着声音回答,愤怒得眼眸都化成徘红。 “大哥,说这话的时候,可有好好的回忆?你若是相信她……了解她,体谅她,那就不该让自己一错再错,”看到凤离渊有瞬间失神,凤宁澜猛的一刺,却故意避开了他的要害,只是警告道:“你现在可知,她为了保你,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了么?” “住嘴!”凤离渊深深吸气,怒道:“你说的话一点都不可信!” “若是大哥事事都肯留个心眼,你们何苦闹成现在这样?”看到凤离渊继续攻击,虽然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是凤宁澜还是咬着牙忍下来,一次次的防御。 “我杀了你!”凤离渊的双眼已经红透。 “杀了我……我自认输得五体投地,但是……”再次接下一击,凤宁澜看着一步步紧逼的凤离澜,突然会心一笑:“若是杀了我,能让大哥觉醒就好……就算是我临死一言吧,大哥……你不要再那么冲动,凡事……多信信她吧……” “呵……这话,”凤离渊收回剑,又一瞬的停顿,虽然心中有些慌乱,但是他仍然镇定道:“一点也不像是从身为丈夫的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怎么可信!”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九十七章 嫉妒 第九十七章嫉妒 杀意更浓,面对凤离渊的咄咄逼人,凤宁澜只能一步步的后退,渐渐的,他突然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处涌出一股温热,渐渐渗出黑色的衣襟,接下来,他每动一下,伤口就会撕心裂肺的疼,疼得他连呼吸都很困难。 “就算我现在负她,但是也绝对不会忘记你曾经对她的所作所为!”凤离渊低怒:“那里起,我就发誓,迟早有一天会亲自手刃你!” 擂台上胜负优劣明显不过,观战的人各怀心思,皇帝微微蹙眉,转了转手上的两颗玉珠:“离渊这孩子……资质不错,就是性子太急了些。” 皇后如坐针毡,几次都要不顾形象冲上台去,但是又生生忍着,她含怒瞪向身边的云凤鸾:“睿王妃,如今形势如此,莫非你家王爷真要赶尽杀绝?!也不怕给后人留下笑话!” 云凤鸾心惊胆战,掌心已经都是冷汗,擂台上的凤宁澜早已经很是勉强的在接招――谁都不难能看出他身负重伤,可是凤离渊还是一点收手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变本加厉,似乎要趁机一举把他致命。 她回看了皇后那几乎要把她吃下去的眼光,忽的站起来,冲到擂台之下喊道:“王爷……胜负已经分了!您又何必如此!” 现在杀了凤宁澜,的确能解他一时之快,但是后患无穷。 凤离渊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云凤鸾的声音,只是一味的进攻,逼得凤宁澜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凤宁澜握剑的手指,缓缓滴下血珠,染红战场。 又是致命的一击,凤宁澜连忙持剑防御,他只觉得整个手腕都开始麻木――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再握住这剑几时。 “王爷!”云凤鸾在旁边更是叫喊得撕心裂肺。 “原来你有伤……”凤离渊眼中波光动容:“我真的不想趁人之危……但是,你非死不可!” 他收回长剑,猛然一转,直刺向凤宁澜的心脏。 “唔……”凤宁澜手中的剑落地,低低闷哼,下意识的把手伸到心口处,又一次死死赤手握信那即将没入身体的长剑,血珠流得更是汹涌。 “都是你的好反证法……”他不住苦笑,身体一下支撑不住,猛的单膝跪倒,但是单手仍然死死的抓着长剑,就是不准它继续刺下去:“但是,下一次你不要让她们再去找旖凰的麻烦……咳……旖凰虽然擅长毒、蛊之术,不过对于武学,她是一窍不通……这样下去,顶多闹个两败俱伤,谁都不会有好处。” 凤离渊加重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任何要停止的前奏。 “咳咳……”凤宁澜缓缓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在微笑,他感觉到手掌中的长剑渐渐没入自己的身体,而自己……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阻止:“我死后……希望大哥能够多信信旖凰……好好待她,不要再让她受半点委屈,她自从嫁过来……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擂台四周的御林军蠢蠢欲动,皇后也是坐立不安,皇帝对她冷冷一瞥,说道:“皇后,你又何必紧张?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宁澜又如何有首页继续安稳的坐着他第一皇储的位置,联说过,上了这擂台,生死不看天,只看自己。” “可是皇上,宁澜已经受伤了!”皇后大吼道。 “既然受伤还是这么胡来,这样的结果也是咎由自取,”皇帝一狠心,挥手对下面的御林军吩咐道:“谁都不准上前!今日,必须分出一个生死!” “皇上,宁澜也是您的亲骨肉,您何必这么绝情!”皇后已经是怒气冲天。 “皇后,你稍安勿躁,若是太子真有真才实干,又怎么会连这区区半柱香都熬不过去?亲骨肉……朕的亲骨肉,在后宫之中比比皆是,多一个少一个,都无关大局……皇后,十几年前,你不也这么劝说朕的么?当时的事情到如今还是历历在目呀……” “皇上……本宫以为自己都已经是这皇宫之中最冷血无情的人,但是想不到呀,原本皇上,也是这般!”皇后咬牙道。 “朕让你陪伴在身边十几年……耳濡目染,这一点,还仅仅是从你身上学到的皮毛。”皇帝狠狠的捏着手中的玉珠,很快,连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好,抛开旧事不谈,那太子妃呢?她腹中的小皇孙呢?”皇后的胸口起伏剧烈,笑得残酷:“皇上该把她们母子俩置之何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离渊当真掌握了大局,若是太子妃训时务的话,朕不会介意让她继续做她的皇储妃,只是,有凤鸾在前,恐怕得委身她为侧妃,”皇帝一笑,让人看着心寒:“但是不管如何,离渊都会待她好的,这一点朕十分确信,而她若是有本事自己排除万难,跻身上第一宝座,朕也不会介意她继续做她的太子妃。” “皇上!”皇后盛怒,拍案而起。 “而她腹中的小皇孙,原本就是皇室的血脉,留下也无妨……”皇帝故意不看皇后越发难看的脸色,而是津津有味的欣赏着擂台上优劣越来越明显的两人:“不要说朕冷血无情,留不留宁澜的命,这要看离渊的决定,要是离渊津想把他置之死地,朕,也无可奈何不是?本来,这皇储的位置,就是要给能者,而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 凤离渊又一次把长剑拔出,鲜血四溅,可是刚凌空不久的长剑却突然带着必然的狠心,直直朝凤宁澜的身体劈去。 “离渊,你疯了!”蓦的,一声竭力的嘶喊响彻了武场。 那声音,愤怒之极,却又带着颤抖和心碎,是凤离渊最为熟悉不过。 云凤鸾在台下千呼万唤,都比不上这个人的一言半语,顿时,那把剑停在凤宁澜的额上半分,没有再下去…… 云凤鸾看过去,一时间愣住。 所有人都转头,纷纷把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龙旖凰全身颤抖,气喘吁吁的站在擂台之外几米远的地方。 “离渊……”她几乎怒不可言,朝前又走了几步,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身子几乎要倒在地上。 凤离渊转过身,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却赫然瞥见她的身体摇摇欲坠,手中的长剑顿时跌落,他丢下乱成一团的局面,直直朝龙旖凰的地方奔去。 一片朦胧模糊,龙旖凰只隐隐觉得四周开始吵闹,然后眼前一黑,身体也失去了知觉。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痛苦不堪。 哎……自己就这样晕倒了,众目睽睽之下昏厥?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自己都已经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么?这么,这么的……丢脸。 完蛋了,自己在军营里的形象还没有塑造起来就已经坍塌得一塌糊涂,真是…… 龙旖凰摇摇头,觉得脑袋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痛,但是一闭上眼睛,不久之前发生的那一幕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思维,瞬间的侵袭让她措手不及,表情瞬间凝固。 血淋淋的擂台……奄奄一息的凤宁澜,还有势在必得,要把他置之死地的凤离渊…… 凤宁澜! 她的心中一凉,似乎整个身体都被埋没如冰窖,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坐起身来,顺便掀被子闪人。 手刚抓住被褥的一角,立刻就被一只温暖的掌心覆盖住,一个人的声音近在咫尺,他温柔的询问:“醒了?” 那手掌虽暖,在她心里却如同寒冰……那声音虽温柔,却幻化成插在她心底刻骨铭心的剑,痛苦得令她窒息。 如同被雷劈过一般,她转过头去,看清楚了坐在床边的那人的脸,再扭头看看,这里,不是她的寝室。 手指被他抓得那么紧,龙旖凰低下头,又飞快的抬起头对视凤离渊,千百的话语弯转在眼前,但是,她只是下意识的吐出三个字:“凤宁澜……” 凤离渊一怔,抓着她五指的手掌有些许的松开,他表情平淡:“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但是半柱香前太医刚跑过来说,他毫无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恐怕得修养一段时间。” 龙旖凰放心了:“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寝室。” 凤离渊看着她,沉默许久,才说道:“这是我的寝室。” 龙旖凰再愣,突然觉得自己有够笨。 “你担心他?是不是……你舍不得我动他,你在意他……或者说,你已经爱上他了,是不是?”凤离渊突然又抓紧她的手,压进了身子逼问。 “离渊,你相信我么?”龙旖凰很认真的反问。 “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龙旖凰别过头:“但是你绝对不能动他,虽然父皇宠你,但是皇后的势力却足以让他不得不小心,你若杀了凤宁澜,绝对是后患无穷。” “你这么说,是站在他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凤离渊的声音够冷。 “两全其美。”龙旖凰说道。 “今天我和你夫君,架没打好,废话倒是说了一堆,”凤离渊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毫不忌惮四周的人,龙旖凰也奇怪的发现云凤鸾并不在,他继续:“他说,我从来没有信过你……” “哦……”龙旖凰低着声音回答。 “是不是真的这样,旖凰,他说,如果当初我肯相信你,现在也不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离渊,你做自己就好,不要轻易为了旁人而改变自己的看法,你没有错,”龙旖凰摇头:“但是你确实太冲动,万一你真的杀了他,就算父皇再怎么保你,也难逃母后的天罗地网。” “哈……这么说,你还是在意他的死活。”凤离渊眼眸冰冷,寒光闪过。 “他受了伤……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也不会受伤……就算你赢了他,也胜之不武,毫无意义,这样的作风,也不似你。”龙旖凰说道。 “原来……你对他的仇恨是这样的清淡……不过短短数月,就把之前他对你所做的一切抛掷脑后,全心全意的享受自己太子妃的生活。”凤离渊冷笑。 “离渊,你不了解他……他也有他的苦衷,我不能把所有的过错都强加在他身上。”龙旖凰急急辩解,看到凤离渊长久不语,轻咳一声,开始转换话题:“你的王妃呢?她怎么不在……要是她知道我在你这里,岂不是……” “她被我支开了……再说,现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又怎么样?我就把你抱到我这里了,又怎么样?”凤离渊继续把声音的温度降到至极。 龙旖凰倒吸冷气。 “傻瓜,难道就没有人跟你说过,”凤离渊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长发:“不要老是为别人着想,凡事,多考虑考虑自己,也不至于伤成这样……” “这样的局面,我无法自私。”龙旖凰叹气:“但是换作以前,我只为自己而活。” “嗯……我给你看样东西,”凤离渊放开她的手,转身击掌,很快,一名侍卫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上来,他接过,放在龙旖凰的面前,笑道:“看看吧。” “这是什么……”龙旖凰把盒子打开,瞬间,全身的血液凝结:“这……”她指着盒子里的物体,半天说不出话来。 “赤染是我一手培训出来的,我要收拾她,易如反掌。”凤离渊把盒子重新盖上,转身放在一边:“伤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龙旖凰觉得有些反胃,刚才那盒子里盛放着的,不是别的,正是赤染死不瞑目的头颅! 赤染把眼睛睁得这么大,似乎不可置信杀她的人,是凤离渊吧…… “她……她不是被人救走了么?怎么现在就……”她压住胸口,文教盒子打开的那一刹那,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鼻而来,险些把她熏晕。 “听闻你遇刺的消息,我就赶过去,才到半路,就看到她已经被伏法,而紫渲正赶来把她救走,我拦下了紫渲。”凤离渊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看看那个盒子:“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龙旖凰语塞,一时之间,神色复杂。 “王爷!”蓦的,从房间前院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喊,竭斯底里,痛彻心扉。 是云凤鸾。 “王妃……您别进去……”几个人熙熙攘攘的脚步声随后响起,把那道声音的主人拦截住。 如同梦中惊醒,龙旖凰再一次四下看看,有些慌乱,利落的掀起被子:“我真的要走了,宫中耳目众多,小心惹上非议。” “急着要去看他,我说了他没事,你也这么紧张?”凤离渊好笑道。 “他的伤势原本就没痊愈,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我非要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龙旖凰低声道。 看到凤离渊一时无法接上话语,她默默的别开视线,身子缓缓移到床边,玉足点地,轻轻套上靴子,然后站起身。 “旖凰,”他依旧把目光锁在龙旖凰的身上,诚恳而潋滟,语气平淡如水:“你真的,这么在乎他?” “他若是没事,那便最好。”龙旖凰回复到。 “好……”凤离渊也站起,背过身去,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今后都不会再动他……” 瞄了一眼门外,辩解声和吵闹声依旧,龙旖凰抿了抿唇:“你不该对她这样,再怎么说,她也有了你的骨肉,你这样绝情,怕是成不了当初魔鬼一样的凤宁澜?” “啪!”一根系着纱帘的流苏被修长的手指硬生生扯断,绣着蝶舞飞扬的纱帘缓缓荡过两人之间,半透明的质地,平添一份神秘。 凤离渊独立在纱帘的另一侧,声音不大,却能让龙旖凰听了个清清楚楚:“我本就无意让她怀上孩子,那一次……只是喝醉了。” 他走到纱帘深处的案桌前,似乎要努力和龙旖凰隔着距离:“来人……送太子妃离开。” 他没有看到,龙旖凰的瞳孔渐渐的收缩――再收缩,为他刚才的话语惊愕不已。 愣愣的看着他模糊的背影一会,龙旖凰才收回目光,她走出房门,一眼就看到被几名侍女拦在院子里的云凤鸾,她双眼通红,眼神够尖锐,就这样站着,直直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她射穿。 心里仿佛被什么刺中一样,龙旖凰的呼吸有些凝重,她捏紧袖子,快步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龙旖凰更是加快了脚步走进去,一踏进门槛,却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 她往床边走去,绕过珠帘和屏风,一眼就看到皇后侧坐在床边,旁边跪着一票瑟瑟发抖的宫女和几名一直低着头的御医。 “母后,”龙旖凰往床边又走了几步,突然看到皇后瞪向自己的目光一改往日的和蔼,竟然怨毒的和毒蛇猛兽有一拼,她感觉事情不对,只能远远的住脚,有些迟钝的屈膝:“儿臣见过母后。” “你过来。”皇后的声音冰冷,抬起了金亮亮的指甲挥了挥。 龙旖凰咬住唇,只能走过去,进了,她也看清楚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凤宁澜。 皇后很仔细很认真的凝视她,看到皇后不再言语,龙旖凰终究是忍不住:“母后,太子他怎么样了?” “怎么做妻子的!”皇后又一次恶狠狠的用眼光对她进行凌迟:“丈夫都伤成这样了,竟然没有出言阻拦,让他的伤势重上加重!险些没命!” “是……都是儿臣的氏。”龙旖凰低头内疚道。 “御医说,他有些伤是前几日都有了的,你与他夜夜同寝,难道还会不知?明知这一次的武试很是危险,竟然就这样让他带伤上阵!旖凰,你让本宫说你什么好!你平日的聪慧,难道都只用来与本宫作对了,是吗!而且,竟然还在睿王那里呆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怕现在的事情不够乱!”皇后怒不可遏,玉手一拍上旁边的桌子,威严的响声震痛了龙旖凰的耳膜。 “是,”龙旖凰一直咬紧牙关:“旖凰知道错了……但是母后,现在太子到底怎么样了?旖凰想知道……” “差点没命,”皇后面色铁青:“不过幸好,最后那一剑凤离渊并没有砍下去,不然,现在估计你得哭灵柩了!御医说,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没有大碍。” “那就好……”龙旖凰松口气,抬起眼,突然看到皇后那依旧毒辣的眼神,心中突然一凛,咬咬牙,忽的跪在地上:“是旖凰大意,险些酿成大错,请母后责罚。” “你起来,”皇后冷冷的挑起柳眉:“别让太子醒了,又说本宫故意折腾你和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龙旖凰觉得自己起来很难,幸好旁边有两名侍女眼疾手快的帮了她一把。 皇后长长的吐气:“这一次的武试出了这样的乱子,皇上知道了,她无法说什么时候,就算凤离渊赢了,也不是名正言顺,皇上说,暂且就压下了,一切求全公平,后面的亲试也不必了,省得出乱子。” 龙旖凰低着头:“是。” “还是不行,”皇后看着龙旖凰,摇了摇头:“只有你一人伺候太子,现在又有身孕,力不从心不说,还很容易出差错,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才叫后悔莫及。” “母后,您的意思是……”龙旖凰猛的抬起头。 “本宫要让太子纳侧妃,你可有意见?” “这……旖凰不敢。”龙旖凰觉得自己再次被人丢进冰窖,连呼吸都那么的痛苦。 “那就这样了,”皇后双手交叠,轻放在自己的华裙上,冷笑道:“那一点兵权,就给睿王好了,别让皇上又说本宫故意偏心,太子,就让他娶了兵部尚书的千金吧,旖凰,你和她可要好好相处,相信以你的气度,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斤斤计较吧?更何况,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再说,又是太子这等新路的身份。” “是,母后。”龙旖凰木然的答道。 “那本宫就先行离开了,”皇后站起来,旁边的宫女立刻走到她的身后,她一瞥床上沉睡的凤宁澜:“你好好照顾太子,要是再有一点意外,莫怪本宫心狠手辣。” “是,旖凰明白”龙旖凰低头道:“恭送母后。” “哼。”皇后拖着她依旧长长而华丽丽的裙摆,一步一莲花的走了出去。 龙旖凰觉得有些头晕,脚步一踉跄,险些昏倒,身后的侍女一惊,立刻扶住她:“太子妃?” “我没事。”龙旖凰挥挥手,让她退到一边,自己转身坐在床沿,凤宁澜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但是呼吸却很平稳,睡颜也是安详的,她苦笑道:“凤宁澜,你的艳福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呐,真是……”她的眼部红了一圈,有些哽咽:“叫我看着都分外嫉妒呢……” 派派小说论坛angel6手打,转载请注明。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九十八章 美人 第九十八章美人 凤宁澜以为自已会死,清醒时的记忆都停留在龙旖凰嘶声喊出的那一句,然后,自己就不知道了。 身体一点点从麻木冰冷中恢复知觉,从原本轻飘飘的感觉下变成凝重沉痛,全身上下似乎被烈火煅烧,灼痛不已。 他还是醒了,顶着沉甸甸的眼皮,一点点的集中起散漫的精神,专注起四周的景物来。 房间很安静,安静得连呼吸声都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只是觉得很头痛,不愿意再多费力气去想些有的没的。 凤宁澜依旧躺在床上,身上受伤的地方包裹得像个粽子,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使他动弹不得。 就连呼吸也很难受,血气缓缓上涌,几乎就要吐出。 他想说话,可是嗓子干涩得疼,只能发出一些类似挣扎的呻吟。 凤宁澜在床上自我挣扎了好一会,可是还没有多大成效,原本紧闭的房门却被打开了,一行人轻缓着脚步,缓缓行至房间内。 凤宁澜不动了,侧首聆听。 “太子妃,奴婢们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突然,一名侍女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传出,谨慎得像是怕惊醒了毒蛇猛兽。 “啪嗒!”这次凤宁澜听得清清楚楚,从案桌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似乎是有笔跌落在桌面。 接着,是龙旖凰昏昏沉沉,却也无比小声的话语传来:“又怎么了?” “皇后娘娘吩咐了,这次的婚典全由您主持,所以现在命奴婢们送上参考的附件。”侍女小声道。 “哦。”龙旖凰远远的看了看床,还是没有动静,凤宁澜应该没醒,她定了定神道:“拿过来吧,我看看就是了……不过最后还得等太子醒来,由他亲自决定,这毕竟……”龙旖凰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话语转:“呈上来。” 尽管龙旖凰没有说完,但是凤宁澜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肯定跟自己脱离不了关系。 但是,是什么? “请太子妃娘娘择好良日吉辰。“侍女说着,双手捧上一本书。 “母后怎么说的?””龙旖凰随手翻了翻没有注意去看。 “说是越早越好,但是还要看太子妃娘娘的意思。” “哦,那就这个月的十吧。”龙旖凰挑眉,把书合上:“够早了吧?而且到时候太子也疗养得差不多了,绝对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是。”这个侍女刚退下去,另一名侍女又走上前:“皇后娘娘吩咐奴婢来询问,礼服该选用哪种色彩布料,图案和首饰等等,都待太子妃定夺。 “母后怎么这么心急,还没回宫呢,就要问这些事情。”龙旖凰有些烦躁。 “皇后娘娘说了,要早些决定,到时候才不会慌了阵脚,她已经亲自前往兵部,这些事情就交由太子妃娘娘决定。”侍女恭恭敬敬的说着。 龙旖凰心中一烦,挥手就把桌面上的砚台笔墨金部扫到地上,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告诉她,我现在身体不适,让她另选贤能,我实在不想管这些事情,再说,这婚事不是她先提议的么?怎么专程来问我?” “这……”侍女支吾起来,神情有些闪躲。 “算了,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但是我只说一样,剩下的,你们自已去找宫中的女官解决,”龙旖凰往贵妃椅的里处靠了靠,长叹一口气,转头看门外的天,碧海晴天,倒影在她如水的眼眸,近在咫尺,却又是她永生都不能触碰的幻觉:“新婚的礼服,用上好的丝缎,颜色,就用朱子红,图案嘛,母后自然不想委屈了那尚书千金,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用是什么图案,照搬就是了,要是她还不满意,可以做一些改动。” 朱子红……当初娘亲准备嫁给君翎的时候,新婚的礼服就是这种颜色。 君翎说,他喜欢朱子红,红得像血,如同他看到娘亲一样的热血沸腾,而娘亲穿着,更是美不胜收,高贵不可万物。 君翎…… 龙旖凰低下头摸摸自己的戒指,再摸摸手镯,一时有些心神不定。 许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毕竟是自己情心萌动的第一个对象,怎么说也不能轻易忘怀的吧。 “君翎……”她低低呢喃着,发现过了许久,对他的名字已经有些陌生,她小心的俯身在案桌上,侍女什么时侯退下去的她没注意,只是再度把下巴搁在手臂,垂眼小憩:“我有些想你了……你在哪里呢?娘亲都已经过世……为何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在玄国等你半年,你也没有来一趟?娘亲九泉之下有知,肯定对你心灰意冷……” 龙旖凰渐渐陷入沉思,过往美好的记忆一点一点涌上眼前,但是她只能站得远远的看,永远都不能再回去了。 “砰!”床边突然传来一阵瓷碗破裂的声音,龙旖凰精神为之一震,立刻灭了回忆,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凤宁澜,你醒了?” 她怕自己不懂凤宁澜什么时候醒来,而又是坐在床边久了身体吃不消,所以就沿着边边的放了一只瓷碗,要是有一点动静,瓷碗就会落地,她也能即时赶到。 凤宁澜睁着眼睛,裹了厚厚一层纱布的手拼命的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龙旖凰一惊,连忙过去把他的身子压下,急道:“你还不能动!” 他看了一眼龙旖凰,眉头皱了又皱,突然闭上眼睛,张开嘴唇――但是,无论他如何的努力,都不能准确的拼凑出一言半语,胸口起伏得渐渐剧烈,他忍不住轻咳,苍白无色的唇边,缓缓染上一抹猩红。 “不要这么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是你想说什么?””龙旖凰连忙接过侍女递上的手绢,小心的为他拭去那一道醒目的殷红,撇撇嘴角。 凤宁澜摇摇头,唯一完好的左手突然紧紧的揪着龙旖凰的衣摆。 龙旖凰移开手绢,转头吩咐道:“去取茶水来。” 侍女离开,很快端着茶壶茶杯重新出现,龙旖凰倒了一杯,送到凤宁澜的嘴边:“不要急。” 看到龙旖凰平静如秋水的神色,凤宁澜渐渐的平息了激动,方才的一番举动已经扯到伤口,他半趴在床上微微喘息,看到茶杯已经移到自己的唇边,他抬眼看了看龙旖凰,很是乖巧喝下。 茶水并不是热的,冰冰凉凉正好慰藉了他燥热干涸几乎要裂开的喉咙,那一股清泉冲淡了血腥味,为他喉咙上的疼痛缓解不少。 “你昏迷了这么久,都没有进水食,”龙旖凰对他微微一笑:“要不要在来一杯?晚些我让人熬煮小米粥,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凤宁澜看着她,眉间的皱痕无不显示了他的疑惑,但是喉咙还是火辣辣的,他也只有点头。 龙旖凰又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这一次不用她喂,凤宁澜接过茶杯,慢吞吞的喝着。 “对了,凤宁澜,”她的眼角弯成月牙,荡漾着璀璨的星光:“告诉你个好消息吧,母后体谅你这个孤家寡人禁欲久了,打算给你纳个小妾。” “……”连喝个水都被噎到,估计凤宁澜是生平头一遭。 “是位尚书千金,人我没见过,不过打探了点消息,她的口风很好,是个名满朝野的大家闺秀,温文儒雅,知书达理,听说生得也很美,去她家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但是她父亲眼光高,一直没有选上合眼的乘龙快婿,”龙旖凰拽了拽自已的袖子,又扯了扯,最后轻轻抚平皱褶,眼光温润如潮:“但是现在母后亲自为你说媒,这件事肯定被担保下来,你也算得上是人中极品,她父亲一定不敢推辞,小子,恭喜你艳福不浅呐!” “是兵部尚书的千金?”他放下茶杯,侧着脸,看不清楚表情:“是不是?” “是,你应该也有听说过的。” “恩,她确实是名奇女子,名满朝野。”凤宁澜点点头,再次对上龙旖凰的双眼,平静如冰。 “母后特地让我为你们挑选成亲的日子,还有安排那些繁琐的礼仪,我没做过,都抛给别人了,”龙旖凰看看小腹,又抬起头来:“凤宁澜,到时候记得别在美人的怀抱里迷晕头了,孩子不久就要出世,希望你还是能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我知道……何时举行婚典?”凤宁澜垂下眼帘,满腹的惆怅,一丝一毫都没有泄露出表面。 但是,纵使他有千般不愿意,又能怎么样? 现在的局势,他最多稍作拖延,却不能改变什么。 “这个月的十三,是个好日手,到时候,你的伤势也好了大半。”龙旖凰笑道。 “辛苦你了……我,十分期待那天的到来。”他说道。 “是啊,有了一个如花似王的美妾,不要太沉迷其中的好,”龙旖凰轻掩朱唇:“我还没见过那位千金呢,过段时候得去拜访拜访。” “旖凰……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凤宁澜终究是忍不住。 “当初你娶我的时候,倾颜可曾对你说过什么?”龙旖凰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他……”凤宁澜的呼吸突然凝重,似乎提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他说,让我好好待你,不要过分。” “那么,现在我把这句话一字不差的送给你,凤宁澜,你是个明智的人,当初那种蠢事,在我身上发生过就算了,不要祸害了人家。”龙旖凰淡然。 凤宁澜低着头,紧紧握着茶杯:“妾……永远都只能是妾,既然母后安排了她这个位置,她就不可能有翻身的一天。” 龙旖凰一愣,看了看凤宁澜很是认真的面庞,自己低下头,浅浅微笑。 好好的武试出了这样的意外,闹得谁都不开心,皇审也不愿意久留,没过几日,匆匆了解了一些事情后吩咐人马立即回宫。 皇后早就已经回去了,在她回去之前,不忘上尚书府参合一脚,龙旖凰和凤宁澜回到皇宫,正好看到她口中所说的兵部尚书千金。 是在回寝宫的路上看到的,当时已经是黄昏,金黄色的光芒渲染了天地,湖水在旁边涟漪潋滟,一片落叶缤纷中,一名身材妙曼婀娜娉婷的女子独立其中,身体偏瘦,弱柳扶风,长发如丝,一身素白色的长裙,外加一件小披风,黄昏在她的面庞上勾勒出金色的光辉,她站在湖边树下,一回眸,使得天地都黯然失色。 美丽的女子龙旖凰见过不少,但是能静美成这样,举手投足都高贵得如同仙子一样的气质美女确实很少,原来的云凤鸾就是,但是现在,云凤鸾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云凤鸾了。 尽管她的五官不同龙旖凰的惊艳绝美,不如倾颜那样柔和淡雅,也不像云凤鸾的冷清孤傲,但是那从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气质确实是无与伦比,在加上长相也是清秀美丽,的确有让人移不开眼的资本。 龙旖凰看了看她,在看看自己身边的凤宁澜突然一笑:“看看,人家都上门来了,难道你不应该做点什么表示吗?” “你希望我做什么?”凤宁澜反问。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先上前作为见面礼先大大的拥抱一下,然后携手款款而谈,最后忘情忘时间,晚上自然就……”蓦地瞄见凤宁澜看自已的眼光像是在看怪物,龙旖凰乖乖住嘴了。 千金美女走到两人的面前,双手放在身侧屈膝请安,动作熟悉老练,一点也不生疏,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而美女的声音也如同银铃般清脆,她低眉垂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还这么多礼,”龙旖凰淡淡挑起柳眉,笑得不留痕迹:“不多久就是一家人了,再说,如今母后这么看重你,我讨好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让我们之间的隔阂这么大呢。” 凤宁澜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模样,淡定道:“免礼了。” 美女这才盈盈的直起身子:“多谢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说罢,她微微一抬头,匆匆瞥了龙旖凰一眼,又低下去,本分得不成样子。 “如今你们的婚礼,相信母后一定在筹集了,她让我出出主意,我就自作主张提了一些建议,希望你不会不习惯,也不会怪我擅作主张。”龙旖凰笑着,扯了扯身上的外套。 “怎么会,一切全劳烦太子妃了。”美女朝她俯首。 “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吧?”龙旖凰突然压低了声音,旁边插不上话的凤宁澜一顿,又一次警惕的盯着龙旖凰。 “不久,只要等到太子,这些时间不过是匆匆一瞬。”美女抿唇一笑,倾国倾城。 “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吧?”龙旖凰继续问。 “是……不过,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她偷偷看了凤宁澜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不过,如今看来,太子和太子妃并没有空闲,臣女还是改日再拜访。”说着,就准备离开,龙旖凰飞快的抓住她的手腕,好言挽留道:“别走呀,难得来一趟,而且,很快就会生活在一起了,不要这么生疏。” “这……”美女表现出茫然,无助的抬头看了看凤宁澜。 估什就她那无辜小鹿的清纯样,稍微小人一点的人都要坐不住了,但是凤宁澜却很出乎意外的,表情并不是很好,但还算柔和:“柳小姐,我要送她回去,”他再瞪一眼龙旖凰,继续道:“至于原因,相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是,臣女明白,臣女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等太子。“美女朝着他舒心一笑,又是暧昧而勾魂的一眼。 龙旖凰有些急了:“不用管我的,我自己回去就好,再说,都到门口了。凤宁澜,你该不会让人家餐风露宿的继续在这里等吧,现在的天气可不比以往。” 柳家小姐低着头,阵阵寒风刮过,她突然用袖子捂住嘴唇,轻咳起来。 “看吧!人家病了,你也不会好受的吧!”龙旖凰似是埋怨的看了凤宁澜一眼。 “不要有了新人就忘记自己的旧妻,更不忘记尚未出世的孩子,”风宁澜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这句话谁教我的?” “我有说过吗?”龙旖凰咋舌。 “停!我不想再争论下去,”凤宁澜比了一个手势,不耐烦的闭上眼睛,转身对那位美人说道:“柳小姐,那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吧,等我把她送回房间,我们再出来谈事情。”他的口气严谨,似乎要谈的是攸关生死的大事。 美人点点头,笑容越来越灿烂。 凤宁澜二话不说,拽住龙旖凰的手腕就往前走去,很快,就把莲花小步的柳家大小姐抛得远远的。 “逃命?私奔?”风吹起龙旖凰的发丝,她好笑道。 凤宁澜缓了脚步,回头看看那柳家小姐还在远远的,忽的一抿唇:“我真想不到,这该是你有的态度。” “态度?什么态度?””龙旖凰装傻:“是刚才对那位美人的态度吗?如果不是这样热情大方,在你心目中该是什么样子?”忍不住的笑意流露,带着年轻的猖狂和傲气,一改方才温润谨慎的竟宏大量的气度,现在的龙旖凰看着更为真实:“希望我是个醋坛子,对她发无名火,再刻意用话语寒碜她,损她,气她到吐血,让她好到母后那里去掺我一笔是不是?” “不是,”凤宁澜皱起眉:“只是你演戏演得好假,我看了都觉得恶寒。” “唉,该大方的时候偶尔大方一点吧!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只是个寒酸小气,只会吃醋嫉妒,整天盘算心机的人?……别用那种眼光看我,好吧,我承认,我也不喜欢她,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人家都到门口了,总不能留给她坏印象吧,虽然和母后交情匪浅呐……”她低下头笑,转了转手指上很久没用过的戒指:“但是她敢乱动,我绝对有成千上万种方法让她生死不能,虽然,折磨这样的美人我看着也很心疼。” “等到婚典后,估计我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继续陪你,”凤宁澜的语气软了下来,温柔道:“你自己万事要小心。” “放心吧,你就只要把自己应尽的本分尽好就成,不必为我分心。”龙旖凰扬起万年不变的笑脸。 “恩……”凤宁澜的眼中流露出些许不忍的神情:“晚上我会尽快回来,你不用等我先休息吧。” “放心,我才没必要为了区区一个美人而折磨自己。”龙旖凰云淡风轻的说着:“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叫她美人吧。” “柳千澄,她的名字。”凤宁澜淡淡叹一口气。 “好名字啊――阿嚏!”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龙旖凰很不适时的打了个喷嚏,她脸上的表情皱作一团,万分难受。 凤宁澜飞快替她拉好身上的狐裘,系紧带子:“看,让你逞强的,别病了才好,一会传唤太医去看看吧。” “我才不要紧,只是有点着凉了,”龙旖凰拉了拉衣服,笑得一塌糊涂:“凤宁澜,我觉得你应该多关心关心那位小姐才是,看看,刚才那么小的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咳嗽了,现在风越来越大,她还不得咳出心肝肺来?” “别管别人,管好你自己。”凤宁澜的脸色有些严肃,末了,他发现龙旖凰一直都盯着自己,不禁:“我很奇怪吗,怎么直看着我。” “凤宁澜,”龙旖凰缩了缩脖子,嘴角的弧度美艳不可方物:“你真的很好,能被你爱上的人一定很幸福。” 凤宁澜的手指僵住,他看透龙旖凰的眼眸,清澈如水的底部是一望无际的深渊,那么……绝望和黑暗,还有她支离破碎的心吧。 她一直那么痛苦……可是,真正能明白她的人,又有几个? 他顿了一顿突然道:“把眼睛闭上。” “干什么力”眼睛越瞪越大口 “闭上!”已经有些发怒。 “……”龙旖凰乖乖闭上眼睛,卸下所有的防御:“凤宁澜,别对我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小心明天暴毙在宫门。” 凤宁澜没有回答,他很是认真仔细的看了看龙旖凰的脸,惊艳,绝美。 他的脑袋有些发昏,竟然不自觉的越靠越近。 他不是神,他只是人。 龙旖凰……值得他为之付诸一切,因为,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不是么? 越来越近,旁人看着也越来越暧昧的局面。 凤宁澜没有停,他闭上眼,侧过头,任由一头青丝流泻,俯身准备吻上龙旖凰的唇。 很久很久之前,这样的局面,他根本都不敢想。 “太子!”赶到的柳千澄突然喊道。 然而,就在两人的双唇即将触碰在一起的时候,被这一句突然出现的话给破坏,龙旖凰睁开眼,发现事情不对,连忙一把把凤宁澜推开,恼羞成怒:“凤宁澜!”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九十九章 夜之章 九十九章夜之章 凤宁澜飞快的接下龙旖凰张牙舞爪扑向自已的魔爪,神色一本正经,紧紧的抓着龙旖凰的手,完全无视她咬牙切齿的表情,他很是认真的对这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的柳千澄道:“行了,到这里她可以自己回去的,我们可以先行离开了。” 龙旖凰气得脸色发黑,狠狠在凤宁澜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才把自己的手收回来,调整好笑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那你们就去玩吧,我自已回去就可以了。” 凤宁澜赶紧松开她的手腕,三步并作两步走,匆匆的离开她直到安全的范围,看着龙旖凰的手就算再怎么伸也不可能碰到自己,尽管手臂上刚被她掐过的地方还刺刺的疼,他在柳千澄的身后,邪气而得意的朝着龙旖凰微微一笑,龙旖凰一看好不容易恢复红润的脸色再度变成铁青! 但是碍于柳千澄,在她的面前自己怎么的也要保持点风度吧,龙旖凰生生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双手紧紧攥着袖子,为自已刚才迟钝的反映懊悔不已,可是在旁人面前又不好自毁形象:“好好去玩吧,祝你们玩得愉快!”她强笑得面容都要扭曲,所有的字句都是从牙缝里慢慢逼出来,阴森恐怖。 “臣女告辞了。”柳千澄还当她是嫉妒呢,按礼节行了告退,转过身去,在一片阴暗之中,闪亮的眼眸里布满得意。 她小米碎步走在前方,凤宁澜故意放慢了距离走在后面,临了,还回头看了龙旖凰最后一眼,浓浓的笑意在他俊美如神人的脸上展露无疑,包含着的得意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去。 龙旖凰的脸色五颜六色的转换来转换去,最后可以和猪肝色媲美,忍无可忍:“凤宁澜!你有本事今晚就不要回来!” 此言一出,立马震惊四野,她身后随行贴身的宫女嬷嬷见她如此动怒,立马围身上前,紧张不已:“太子妃娘娘,切忌动怒!小心伤到身子和胎儿!” 凤宁澜愣了一愣,身旁的柳千澄也诧异的回过头去看龙旖凰,诧异归诧异,她的心里还是小小的惊喜了一下。 眼看着凤宁澜不但没走,反而在原本就邪气无赖瘪子的笑容里又增添上几分玩味,龙旖凰气血攻心,险些晕倒,就差没有脱鞋子砸他了。 最后,碍于自己在广大群众面前的形象,她气呼呼的转身,在自己被气死之前先飞速离开。 柳千澄看着她气急败坏离开的模样,禁不住担忧道:“太子妃没事吧……若是不方便,臣女可以先行离开。” “无事,我们继续我们的。”凤宁澜淡笑着,挥了挥手,继续朝着花园深处走去。 柳千澄心中有些窃喜,赶紧跟着他离开。 夕阳依旧似火,红透天涯。 龙旖凰转身就回到自己的寝室,心里的怒火却一份未减,宫女们心领神会,不经她的吩咐就传唤人下去准备了清热去火的莲子汤,自己也开始无事献殷勤,一名宫女嬉笑道:“太子妃娘娘何必如此动怒?只不过是尚未有名分的尚书千金罢了,您这样气,只是会坏了自已的身子,反倒让那人趁虚而入。” 龙旖凰没喝几口的莲子汤几乎要吐出来:“谁说我是气她的?我和她又不熟,有什么好气的?” “是是是……太子妃娘娘心怀宽广,自然不会同那小小的千金一般计较。”宫女又赶紧讨好道。 龙旖凰看着她们一个个巴结的嘴脸,禁不住心中一阵厌恶,莲子汤也不想喝了:“你们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宫女们面面相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个个先后退了出去。 房门被如愿关上,龙旖凰不屑的轻哼一声,转身就走到床边,躺上去,扯起被手盖好,打算休息。 “噔噔噔――”该死的敲门声。 “太子妃娘娘……”宫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龙旖凰不耐烦,连眼睛都没睁开,才躺下没多久,要不要她活了:“什么事!” “睿王在楼下的客厅里,说是要见您,您看是不是――” 离渊! 心中突然“咯噔”一下,龙旖凰飞快睁开眼,原本准备起身下床,但是想想,前几天他在军营里令人毛骨悚然的表现,想了想她又缩回被子:“说我安寝了,不见。” “是。”宫女领命离开。 龙旖凰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床板上方,心里不免的焦躁。 他来有什么事?但是……前段时间闹得还不够大么?他真唯恐天下不乱? 没过多久,门外再次响起宫女的脚步声:“太子妃娘娘――”她继续叫喊。 “又是什么事!”龙旖凰怒不可遏,偏偏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无限的骚扰她。 “这个……”宫女听出她的怒气,为难道:“睿王让奴婢送信上来,他说您不愿意见他,至少要看看信吧。” “哦,那你就进来把信放下,我起来自已会看。”龙旖凰敷衍道。 “是。”宫女应声答着,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进去,把信放在桌面上,又小心翼翼的退出。 龙旖凰想去看信上的内容,辗转反侧了好几回,还是决定不看,最后脑袋一偏,继续睡下去。 她一直躺在床上闭眼,也没有什么事请可做,却也睡不着。 天色越来越晚,她寝宫外都已经点上星星点点的灯火烛光,唯独寝室一直暗着,她全身都埋没在这一片黑暗中,却怎么也进入不了梦乡,出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很久很久,月亮都已经当空,三更都过了,她还是没有睡着,眼皮明明都已经及其疲倦酸涩,但是睁着比闭着还要舒服。 一直到某人闯进去。 他打开房门,看到里面一片漆黑,估计没想到龙旖凰没睡着,径自就摸了火石点灯。 那些烛台一个个被点起来的时候,晕黄的灯光淡淡渲染了偌大的寝室,听到一点声响,龙旖凰飞快的把眼皮睁开。 那个人走到桌子边,一眼就看到了那封无名的信想了想,拿起来直接就看了。 龙旖凰实在受不了那哗啦啦的纸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和她一起过夜了呢。” 那人一愣,随即在桌子边找椅子坐下,借着灯光仔细看起信来,不一会,熟悉的声音飘荡到龙旖凰的床边:“怎么,还没睡呢?” 烛光摇曳而微弱,映出看信的人俊朗的侧脸。 是凤宁澜。 “没睡,你在看什么?”龙旖凰从床边探出头去。 “信,是你的?”凤宁澜抖了抖纸张:”还是凤离渊写给你的习?” “啊,是了,不过我没看他写些什么?”龙旖凰顺势问道。 “写什么?”凤宁澜突然笑了,手指摸摸下巴:“这消息传得挺快,他都知道我要纳妾了,这不,写信来问问你,顺便问问你的意见,估计你要是说上一个不满,我立刻就要被他拉去打架了。” “唉……”龙旖凰幽怨的叹口气,突然来了精神:“你还真孑然一身回来了,话说回来,那柳氏可是个美人,都这么大半夜了,你竟然还能全身而退,还是,这样的尤物你狠心放手。” “尤物?美人?凤宁澜咯咯的轻笑,声音清脆如银铃:“旖凰,枉费你自幼生长在那种美貌随处可见的地方,连母亲都是第一美人,竟然眼光也被那种货色束缚,还是你的要求向来不高?” “你……算了算了,个人看法不同,兴起爱好更是不同,我忍。”龙旖凰丢下一句再次缩回被窝里。 “我把她送回去了,再怎么迷糊,都不可能犯那种会后悔终身的错误,”接着灯光,凤宁澜看看自己的五指,道:“我对我的自制力一向很自信。” “呵,反正都是迟早的事情,事情都成定局了,那些事还不是早晚要发生?别给自己找说辞。”龙旖凰哼了哼,表示万分的不屑和不信。 “好吧,那我直说,我对她不敢兴趣,那样的嘴脸,只会让人厌恶。”飘荡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直飘到床边。 眼前突然被一片阴影遮去光线,龙旖凰抬起头,看到凤宁澜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动到床边。 “以后可要天天面对呢,最好别下定论这么早……”龙旖凰直直的看着他,说道:“小心最后最痛苦的还是自己。” “哦,好。”风宁澜笑着回应,缓缓压了身子坐下,一手撑在床上,上半身不断降低角度,靠近龙旖凰的身体。 龙旖凰冷冷的看着凤宁澜如玉的面颊离自己越来越近,先是一愣,在两人的脸只剩下一寸距离的时候,终于开口:“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凤宁澜笑得无赖:“今天没有做完的事情要不要继续?” “停!”龙旖凰满头冷汗,趁着凤宁澜被她喊得有些发愣,立刻用双手抵住他的身子:“这个,凤宁澜你是君子是吧?你不会趁人之危的是吧?你明知道我现在暂时没有还手的余地,你也不会强迫我的是吧?哈哈……你看看,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也很累了,我们就先睡觉吧。” “君子?”凤宁澜微微挑眉:“我有这么说过吗?” 大汗。 感觉到他又往下压了一些,龙旖凰有些慌乱,更是用力的反抗,现在可不比之前,她睡觉的时候把身上的毒器全部都卸下来了,拿什么来威胁他?再说,凤宁澜是欺负她怀着身孕行动不便是吧? “凤宁澜……”她强压下心中的紧张,努力板起脸色:“这种错误,以前发生过就算了,现在你我都这么清醒,就不要再错下去了。” “是啊,现在这么清醒,那就更加不要错过不是?”他阴测测的笑着,用手指挑起龙旖凰的下巴调戏道:“第一次因为你全副武装而没有得手,第二次是因为愤怒,谁都没有好好享受,第三次是被药物影响,也身不由己,更加没有仔细品味其中的乐趣,那现在,你我的关系也不像以前那样的决裂,我也发现自己没有那么讨厌你,何不借此好好弥补呢?” 得,人家都把话说得这么露骨,连那三次经历都被挖出来鞭尸,龙旖凰突然听到一声脆响,似乎自己的神经都要断裂。 “等……等等等等等!”眼看着自己的双手都被抓住,并且渐渐趋于就范的趋势,龙旖凰惊慌的大喊,竟然都开始有些结巴。 “等什么?天时地利人和,还等什么?”凤宁澜轻笑,靠近龙旖凰已经错愕得煞白的脸蛋,温润的气息一次次的从她脸上拂过,距离也近得只要稍微一动就会直接吻上她的唇,他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得意嚣张:“本来就是夫妻,不是么?这种事也很平常,而且就算你大声叫喊,也不会有人敢过来参合的不是?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是在害怕呢,还是在害羞?” 龙旖凰直翻白眼! 现在两人若即若离的接触,弄得整个房间的气氛暖昧不已,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冰凉一片,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过度,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速度狂飙,直奔二百六。 “停啊!她只觉得还是尴尬不已,看到凤宁澜实在要玩真的,只有心一横,直接搬出杀手锏:“好吧好吧……以我们的身份,目前的情况等等,这些事是很正常……但是,但是我现在情况特殊!凤宁澜,你也不希望孩子出什么差错的对吧……”她抬头,作无辜可怜无知状:“这个,怀孕期间,不可以行房……你实在要是忍不住的话,还是去找那位柳小姐吧,相信她没走远,你追上她还来得及,反正这对你们而言也是迟早要发生的不是么?” 凤宁澜愣了愣,离远些了再看龙旖凰,突然不怀好意的低笑:“我问过太医了,六个月还是可以的,只要不要太过激烈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龙旖凰的眼睛快瞪出来,看着凤宁澜又准备继续下去,突然扯开了嗓子直喊,响亮的声音判破夜空,连树上的小鸟都被惊起。 “放手――非礼啊!” 附近巡逻的御林军听到叫喊,立刻围了过去,赶忙拍门询问。 凤宁澜很是爽快的二言两语把他们赶走,可是他的话语才说了一半立刻变成了闷哼,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尽管他没说清楚,但是御林军也算是恍然大悟了,个个识趣的继续去巡逻,虽然这件事很可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半刻钟后,房间里呈现的是这样的情况。 龙旖凰气呼呼的裹着被子,拼命往床里边缩,凤宁澜坐在床边好言安慰,一脸的难色,但是只要他再靠近些,龙旖凰立刻又会大叫,手脚并用的把他推出去――他不想伤她,无法还手。 “行了行了……”凤宁澜无奈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就不必这么当真的……” 龙旖凰伸手指着门外,脸色一沉,怒吼道:“滚!” “好,”再退一步,凤宁澜举双手投降:“我不再动你了就是,但是这么晚了,又是夜黑风高的,你忍心把我赶出去么?外面很冷……”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龙旖凰闭上眼继续大喊大叫,眼泪就差没飚出来了。 “好好好……我出去就是了,你不要再生气了……我走,我走。”凤宁澜更加无奈了,只能慢慢挪动脚步,行至门口,哗一下把门打开,真准备出去。 不知道这天气怎么的,白天还好好的,一到晚上就刮大风,门才一打开,立刻有一股寒风吹进屋内,龙旖凰抖了一下,继续缩到被子里。 还……真是很冷。 “刚才……对不起,我失态了,不过你不要再生气了,”凤宁澜站在门边,突然转过身去,很认真的说道:“小心别气坏了身子,快些休息吧,很晚了。” 龙旖凰再愣住,傻傻的看着他。 凤宁澜对她报以歉意的一笑,转身就走进寒风萧瑟的门外。 龙旖凰突然感觉到有些被触动……突然有些内疚起来。 “停!”她闭上眼睛,蓦地大喊:“回来!” 房门被关到一半的时候停下了,又再次被推开,凤宁澜一脸笑意,踏着寒风又走了回来。 龙旖凰只感觉到自己的额上青筋微跳,她在心里无数次自我鄙视! 这吃软不吃硬的臭性格! 看着凤宁澜满心愉悦的走到床边,甚至也不问问她的意见,经自脱了外套就躺上床,拽住被子就往身上盖。 龙旖凰一直往里边缩,抱着警戒一直看着他,睡意全无。 她忍不住翻白眼。 凤宁澜看向她:“往里面缩这么多干什么?我又不会动你,放心吧,我也很困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龙旖凰念经一样的喃喃着,缩得更厉害了。 凤宁澜笑得和她缩得一样厉害:“都说了是开玩笑,这么当真?” 龙旖凰冷笑两声:“说是这么说,可是等到发现不是玩笑的时候,后悔都已经迟了。 “唉……”凤宁澜长长的叹气道:“又不是没发生过,何必怕成这样……” 看到龙旖凰面色铁青的抄起枕头,并且有砸到自己身上的趋势,凤宁澜突然一改口气:“晚了,该睡觉了。” 龙旖凰哼了哼,把枕头放回原位,突然用手刃恶狠狠的在两人之间划了一下,看得凤宁澜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雷池,”龙旖凰万分严肃,指了指自己刚刚划过的界限,又指了指凤宁澜,还是板着脸色:“要是越过半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凤宁澜怔怔的点头,半天,再次笑出来。 龙旖凰的脸色红白相间,极富有艺术效果,她抽抽嘴角,侧身躺下了。 被窝里还是很冷的,虽然刚才她抱住的部分已经温暖了许多,但是她的身体绝对没有那么小。 身体还是扼制不住的发抖,实在是冷得天理难容。 龙旖凰万分不解,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也没觉得有多冷,现在多了个凤宁澜来闹了一番,又变得冷起来? 躺了一会,她发现自己实在是乏了,顾不得被子仍然让她冷得想缩身子,闭上眼,意识渐渐的昏沉下去。 她还没有完全沉沦在梦中,只是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身后渐渐的温暖起来,无意识的她就往那里靠,然后蹭啊蹭的,乖巧得像只小猫。 什么雷池,什么凤宁澜,现在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她只是觉得很暖和,暖和得让她不想离开。 那暖暖的东西稍微有些僵硬,但是很快便把她的身子包围,那股暖意直流到心底。 龙旖凰乖乖的窝着,不知何时,嘴角竟然划起淡淡的弧度…… 最后完全熟睡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似乎有人埋首在自己的颈间,低低的笑。 夜,依然暧昧而低沉。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章 恨之入骨 第一百章恨之入骨 龙旖凰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或许困了会随时想睡,但是保证天一亮就醒。 当然,某些特殊的例子除外,比如受伤昏迷什么什么的。 今天,又是一个阳光睛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鸟雀叽叽喳喳的乱叫,第一缕阳光也终于落在窗台。 龙旖凰睁开眼,美美的睡了一觉,觉得精神持别充足,淡淡勾起嘴角,按照惯例准备翻身起床,然后唤宫女进来伺候洗漱。 咦? 从沉睡中一点点苏醒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敏感的知觉,龙旖凰只觉得自己躺在一个暖暖的东西里,被安全的包裹住,但同时也动弹不得。 停! 她满头冷汗,现在是什么情况?这这这这…… 龙旖凰一低头,看到两茶修长纤瘦却很结实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胸口,白暂的皮肤,修长的指骨,还有绣花白绸缎的睡衣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心里猛地凉了半截,她动了动脑袋,发现一夜维持这个姿势还真的是难受得紧,可是脑袋一转,脖子上立刻就碰上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却也暖暖的,甚至还能在自己的脖颈上不紧不慢的吞吐温润的气息,龙旖凰大惊僵硬了身体,一点点侧过头去,不偏不倚,视线光线都是那么的好,正好把那个硬硬的东西看了个清楚。 是个头,还是个面容极为漂亮惊人的头。 发丝乌黑浓密,长长的铺洒在身侧,丝缕分明,光是看着就知道手感上好。 往下一些,是一双七分硬挺两分霸气一分柔弱的眉,似剑非剑,可要说是柳眉也太女人气了。 龙旖凰忍着满腔怒火,继续把目光下移。 细长的凤眼闭着,显示出那人还在沉睡,睫毛长得过分,美得妖冶,就算是闭着,还是如同凤凰展翅。 雪白的鼻梁直挺,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被光线切割成光暗两部分,切口如同被刀劈过一样直,没有半点弧线也显得更为漂亮。 她再忍,目光却正好下移到他的嘴唇,淡淡的浅色,微微抿着,甚是勾魂。 远了一些再看,皮肤白到有些病态,睡颜安详,看似毫无防备的软弱,甚至还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龙旖凰看了看凤宁澜那天杀的脸,再一低头发现他的双手仍然是死死的环着自己的身体不放,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终于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凤宁澜!”她歇斯底里:“你……给……我……滚!” 高分贝的声音冲破云霄,再次惊起一片雀鸟腾飞。 估计它们这一飞,就不会再敢来了。 凤宁澜被这尖叫惊醒,猛一睁眼,笑意还凝结在脸上,立马就看到龙旖凰咬牙切齿手舞足蹈的把他从床上推下去,目光之狠毒,他看了都觉碍汗毛直立。 睡在床边的人最吃亏,凤宁澜还没来得及出手反抗,就已经感觉到大半个身体都悬在床外,他一咬牙,索性凌空翻了个身,轻轻站在地上。 白色的衣袂在空中翻飞,优美如蝶翅。 “又怎么了,”他立在床边,看着龙旖凰还是一脸的愤慨,也没有在上前一步:“大清早的就不让人安生。” “又怎么了,又怎么了?”龙旖凰气得全身发抖,伸着手指指着他,字字血泪:“分明说好了不准越雷池一步,可是你竟然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做这种事情!” 凤宁澜头痛:“我哪有对你做什么,而且,是你自已半夜蹭过来的,我有什么办法,要是再移动一点,我就得在地上过夜了。” “噗!”一个黑影飞过去,凤宁澜在黑影还没砸到自己的脸的时候赶紧抓下来,是个枕头。”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一时心慈手软让你留下来,”龙旖凰说着眼睛都红了一大圈:“我应该想到的,你根本就不怀好心……” 凤宁澜后退一步,彻底沉默了。 “噔噔瞪――”敲门的声音响起,凤宁澜扭头看去。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奴婢伺候您起身。”门外有宫女的声音传出来。 “进来吧。”风宁澜淡淡说了一句,把枕头丢到床上,看到龙旖凰跪坐在床边,双手捂着脸,狼嚎半天,死活不掉半滴眼泪,他微撇嘴,走过去:“得了,我怕了你了,别哭了,反正再哭也不会再掉一滴眼泪。” 又是一个枕头飞过去,凤宁澜躲闪及时,佯装祥和的走到捧着衣物和洗漱用具的宫女们面前,轻展双臂道:“更衣。” 等到宫女们替自己更衣伺候洗漱完毕了,一回首,看到龙旖凰已经坐在檀妆台前,宫女替她盘发,但是她的眼睛瞪得跟个死鱼眼似的,除了稍微扭曲的美貌,一点气质都没有了。 然后,宫女又传了早膳进来,很丰盛的一大桌美食佳肴,还腾腾的冒着热气。 龙旖凰的脸色如同被冰封住一般,难看,呈死青色,看来心情也是坏到极点了。 她动了动银筷子,在桌面上转了一圈,最后原封不动的放回原位,冷色道:“不吃了。” 那脸色有够难看。 所有的宫女们都捏了一把冷汗,一名宫女直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鬼哭狼嚎:“太子妃娘娘――您绝对不可以这样折磨自己的身子呀……请您多少吃一点吧,您也该为未出世的小皇孙着想呀……” 龙旖凰捏了拳头,牙齿一咬眼睛一闭:“烦!” 凤宁澜就坐在她的身边,他挥挥手,让那宫女起来,退到一旁,自己动手盛了碗燕窝粥:“吃一点吧,别赌气了。” “不吃。”龙旖凰把头别过去。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道歉还不成么?”岚宁澜弯起眼角,笑意浓若云雾:“但是你也不能不吃早膳,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龙旖凰哼了哼,没有回答。 “别委屈着孩子了,”凤宁澜继续笑:“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要靠通过你的嘴吃东西。” 龙旖凰一顿,硬生生的扳过脑袋,脸色已经缓和很多。 凤宁澜再接再厉趁热打铁,盛了一勺晶莹透亮的燕窝粥,送到她的嘴边:“我喂你,好不好?” 龙旖凰迟疑了一下,突然张开嘴,乖乖的把粥喝下去――或许走因为真的饿了,也可能是因为凤宁澜说的话太过厉害,以孩子做要挟,她不得不认输。 “这就对了。”凤宁澜越笑越得意,还喂上瘾了。 吃下充七勺粥,龙旖凰实在是看不下去,伸手就要把碗夺过来:“我还是自己吃吧,看你笑成这个样子,我差点没了胃口。” 凤宁澜把手带碗收回,摇头还是笑得一塌糊涂:“我想喂你。” 龙旖凰险些倒在桌上。 门口突然有名宫女行礼:“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您过去。” “我不去。”凤宁澜微微一笑,低着头,用勺子拨了拨粥,让热气散了一些,再次盛起一勺,不知道是第几次送到龙旖凰的嘴边。 龙旖凰觉得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心情再度被这宫女打搅了,闷闷的把粥喝下,一声不吭。 看样子,皇后也没打算叫她过去。 “这,请太子不要为难奴婢,”宫女就差点跪倒了:“皇后娘娘说了,柳小姐也在,请您务必过去。” 凤宁澜的手僵硬住,把头偏向一边,突然不语。 龙旖凰突然一笑,顺势从他手里把碗拿过:“所以我说了自己吃就好,这不,母后找你,你总不能因为要喂我用膳这样一个荒唐荒谬可笑的理由去拒绝她吧。” 凤宁澜看了看她,神色复杂,然后缓缓站起来,走到门边,宫女们给他披上一件貂裘。 “我会尽快回来。”他顺着从门口洒进的的光看向龙旖凰,眼睛明亮如寒月。 “不送。”龙旖凰微微一侧首,一抿唇,浅笑俨然倾城。 凤宁澜转身就走了出去,这一回,真真切切只剩下龙旖凰一人。 她现在哪里都去不了,宫中太过平静,了无生趣。 她只是无业游民之一,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按时喝药休息,偶尔到花园去走走,打发时间。 龙旖凰一个人沉闷的用完早膳,抬头,突然发现在场的每个宫女都用十分谨慎小心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不放。 她淡淡松口气,然后站起来,一笑:“陪我出去走走吧。” 龙旖凰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房间里的气氛这么压抑,但是她不知道,她一踏出房门,后面接踵而来的事情根本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她在花园转了一圈,没碰上什么熟人,听说连凤暮紫都出宫玩去了,就剩下她被囚禁在这红墙金瓦之中。 寒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 龙旖凰几次走过凤栖阁附近,转了转,又走了回去。 皇后在,凤宁澜在,柳千澄也在,她去凑什么热闹? 摇了摇头,她继续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迎面而来的另一群人十分惹眼,尤其是带头的主子,更是让她欲罢不能。 是云凤鸾。 不过几日不见,龙旖凰发现她突然变碍苍凉了许多,目光也不再同以前的那样神采飞扬,只是一望无际的荒凉,表情也不是很好,柳眉间显而易见的痕迹未消,就连上了胭脂的嘴唇都觉得惨白无力。 而她的身形却一天天丰满起来――龙旖凰亲自经历过那段时候,当然能明白。 生病了? 龙旖凰皱起眉,看到她已经走到自己的跟前,吃力的前身行礼:“见过太子妃。” “不用这么见外,”龙旖凰轻轻将她托起:“这里没有外人。” “咳咳……”云凤鸾突然用手帕捂着嘴,轻咳起来,然后对龙旖凰点点头。 “莫不是病了?”龙旖凰下意识的问道:“可有宣太医看看?”她抬起头看去,云凤鸾来的身后是一片冬日景色特有的萧条凄凉,没有别人,或者说没有凤离渊。 “受了点风寒,并不碍事,”云凤鸾表现得这么的柔弱,面色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云髻挽起,衬托得她的面容更为消瘦:“多谢太子妃上心。” 龙旖凰突然感觉到心口堵塞,就算现在的云凤鸾已经不是她之前所认识的云凤鸾,可是现在她摆明了这么生疏,看着还是觉得很难过。 “睿王呢?你病成这样,他都没有陪伴你?”龙旖一凰时不忍。 云凤鸾的手指紧紧攥着手绢,抬眼直视龙旖凰,龙旖凰突然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 她的眼眸里波光粼粼,含着深深的怨恨与不甘。 “王爷被皇上叫去了……咳咳,至于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云凤鸾的口气突然冷淡几分,仍然拿手帕捂着嘴咳嗽。 “那你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别病得更厉害了。”龙旖凰心生怜悯。 “不用,老是呆在屋子里也闷得慌,出来走走也好。”云凤鸾突然一用力,把手从龙旖凰的掌心抽离:“太子妃这可是要去哪呢?” “我也没事走走。”龙旖凰看着她淡然道。 “听说太子要纳妾了。”云凤鸾喃喃。 “是……”龙旖凤点点头。 “看来太子妃对这事倒是显得无所谓,”云凤鸾又冰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严寒刻骨:“但是王爷,却比您担忧得多。” 龙旖凰一惊,说不出话来。 “太子妃介意陪我走走吗?”云凤鸾问道,龙旖凰只觉得心口要窒息,看了看云凤鸾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林间小道,两旁树木的叶子早已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头迎风摇曳,而那些梅花树,已经结出花蕾。 “关于凤宁澜要纳妾,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但是都已经成了事实,既然回避不掉,我还不如直接面对,”龙旖凰坦然笑:“我很感激睿王对我的关心,我并无事。” “咳咳……”云凤鸾一直在咳嗽,似乎漫不经心。 “王爷知道太子要纳妾,整天寝食难安,偶尔看他自言自语,也是说一此‘如果他纳妾,那她呢?她怎么办……’一类的话语,我都已经听到腻烦。”云凤鸾低低的说着,不曾看到龙旖凰慢慢把指甲掐入手心。 “哦这样啊……”她苦笑。 “太子妃,可曾爱过睿王?”云凤鸾抬头看天,满目萧瑟。 “没什么意义,现在说这些问题……毫无意义。”龙旖凰咬牙道。 云凤鸾也不再言语,她行至池塘边,突然就靠过去,龙旖凰诧然道:“别过去,危险。” 她不听劝阻,直直站在水池边,清可见底的水池里,还可以看到有鱼在游动。 “太子妃,你看这些鱼,”她莞尔一笑,伸手指指池里的鱼:“我曾经养了两尾,让它们自幼一同长大,培养出感情,然后我在把它们分开,给一尾鱼找了另一个同伴,它时同伴很好,可是原先的鱼一回来,那个新的同伴就什么都不是了,它在它们身边,不过是个可笑的笑话。” “云凤鸾……” “可笑呀……真是太可笑了,它还那么天真单纯的以为,自已可以取而代之的……但是,彻头彻尾都是一个笑话!”云凤鸾笑着,摇晃着身体,慢慢沿着水池边走。 “你不要这样,这里危险。”龙旖凰赶紧走上前,原本想要把她的手臂拽回来,可是才刚刚碰了她一下,突然看见她转身面对自己,可是身体却向后倒去。 如同绊了一跤的狼狈,倒下得那么迅速,令她猝不及防。 “云凤鸾!”龙旖凰更加往前走了一步,濒临水池边,伸出手却因为身形的迟钝总是慢了一步,接着巨大的水声响起,水花溅到她的身上,龙旖凰几乎也要跟着跳下去了,身后原本被她们支开一段距离的宫女们大惊失色,赶忙跑了过来,这才稳住龙旖凰的身影,更有人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人。 龙旖凰的脑袋有些空白,不仅仅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故,更是因为云凤鸾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她为了说这些话,估计和宫女支开了一段距离,但是现在…… 水面一阵沸腾,好在不多时,人就被救了上来。 从水里被抱出来的云凤鸾全身湿透,脸上的胭脂都被洗去,显得过于苍白。 人已经昏阙过去,但是微弱的呼吸还在。 龙旖凰低下头看看,自已的衣服都湿了大半,旁边的宫女一边说着有惊无险,另一边劝她回去先换身衣服,她原本想说先看看云凤鸾的情况再决定的,但是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彻底扰乱了她的思维。 龙旖凰回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侯得到消息的凤离渊飞奔而来,一眼看到昏阙过去全身湿透的云凤鸾,二话不说就把她抱起来,更是慌忙的抱着云凤鸾离开,还不忘记吩咐宫女速传太医。 龙旖凰愣了愣,发现自己失神得太过头了,在看看自己的衣服,这才笑道:“回去吧,我也该换身衣服了。” 既然都有了凤离渊,她又何必再担心呢? 杞人忧天的事情她做过,陪的本太大,她不敢在去尝试了,就怕有一天会被反噬得体无完肤。 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也能猜得出七八分,不过,这不是重点。 凤宁澜还是没有回来,等她换好了衣服,却是皇后来了。 龙旖凰平静如水,起身迎接,免礼后她才看到皇后的身边,柳千澄在,凤宁澜却不在。 这一次,终究是在劫难逃吗? 她只是摇摇头,无法思考。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皇后压抑着愤怒:“尽管本宫也对睿王妃不满,但是也不会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还留下这么多的证人!今后,你太子妃的颜面该如何维持!一点风度都没有!” 龙旖凰还是很平静,她只是看了一眼柳千澄:“母后,若是儿臣说,儿臣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你可信?” “信?这么多的人证,你让本宫如何相信!”皇后勃然大怒,对龙旖凰的态座愤然不已:“橙儿,你告诉太子妃,你都看到了什么?” “臣女冒犯了,”柳千澄对龙旖凰报以歉意的屈膝俯首:“方才臣女经过后花园,便看到您和睿王妃行走在水池边沿,实在是危险,臣女正准备上去,却见……” “橙儿,不要害怕,说出来!”皇后怒喝。 龙旖凰还是那么平静,看着柳千澄,只剩下了微笑。 “太子妃,臣女明白您的不满,但是这是事实……臣女的的确确的看到您把睿王妃推下了水!”柳千澄一鼓作气,飞快的说完了一段话。 “荒谬,不是说母后召见太子,你也在吗?又怎么会这么巧合的看到?”龙旖凰眯起眼。 “是本宫让她去找你,原本是想引荐你们好好见一次面,”皇后愤然道:“但是没想到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情,太子妃,你是觉得事情还不够乱么!你什么时候让本宫真正放过一次心!” 龙旖凰一反常态,并没有发怒,甚至连慌乱也没有。 她太明白了,现在的皇后对她早已经是恨之入骨,拿到任何一个机会都不会再放过,就算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她也会说得比真实更真实,说白了,不过是找机会来整自己,让自已完全屈服与她。 还是她想趁机把柳千澄捧上凤宁澜的身边,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呀! “那么儿臣就没话可说了,反正,儿臣无论说什么,母后都不会相信的,那么,请母后责罚。”龙旖凰说着,笑得挑衅。 “本宫自然要对你略施惩戒以正后风,不要以为睁着自已是太子妃就可以为所欲为……”皇后突然勾起嘴角:“太子妃行为不正,败坏皇室尊严,但本宫念在怀有身孕,格外开恩,禁闭冷殿两月,不准踏出宫殿一步。” 这样的惩罚,的确是很轻的了。 龙旖凰抬起头:“母后太子呢?” “别妄想太子会来帮你,他自有他的重任,怎么能为了你一人而坏了大事!”皇后猛的甩袖,长长的金色袍子花了眼。 “这样,那好,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龙旖凰淡笑垂下眼角。 “说吧。” “儿臣想要知道睿王妃此时的请况,请母后允许儿臣前往一看。” 云凤鸾是早就醒了的,索性并不严重,胎儿也没有多大影响,可是太医说风寒入骨,恐怕得好好修养一段时日,必须要好好伺候着。 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守护在窗前的凤离渊,他满眼的担忧和焦虑。 凤离渊紧紧抓着她的手,看到她醒来,立刻嘘寒问暖,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关于龙旖凰的。 她反抓着凤离渊的手急切道:“不是太子妃。” 风离渊眼眸的光彩黯淡下去,眉间皱起痕迹。 但是抛开这个话题,他接下来所说的,都是甜言蜜语,句句抱歉。 说是自己今后绝对不会再忽略她,一定会好好疼惜她。 今后绝时不会再离开她很远,不会让她再独自一个人。 说自已万分对不起她,今后肯定好好补偿。 她被逗乐,比起之前病怏怏的模样,更显风采。 龙旖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也没有让人通报,只是站着,把凤离渊对云凤鸾所说的抱歉和安慰,甚至是誓言全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只觉得心都已经麻木,而眼眶有些温热。 到最后,凤离渊都不知道她曾经就在房门口,看着他对云凤鸾所有的好。 龙旖凰转过身,笑得眼前都开始模糊:“母后,看来睿王妃已经安然无恙,旖凰也了了心事,只是希望太子回来后,好好告诉他事情的前因后果,让他明白,不要让他随便迁怒柳小姐,这是旖凰最后一个请求。”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零一章 平心殿 第一百零一章平心殿 不知道是谁对龙旖凰说过,美好的梦境永远都只是幻影,而残酷的梦境往往都是未来的预测。 皇后亲自领着她在皇宫内走了很久很久,也走出了很远,甚至都超过了冷宫的范围。 龙旖凰不知道皇宫还有这样一个僻静的角落,只有一座显旧的宫殿在风中独立,四周有些荒芜,再没有了别的建筑,甚至连植物也很少,多数都是杂草丛生。 宫殿的规模还不算小,就是旧得失去了色彩,门口有两名侍卫站岗。 龙旖凰觉得心灰意冷,这样的待遇,连冷宫都不如,话说就算进了冷宫吧,好歹也是群居的,就算失了宠也可以左右串串门,至少不要这么无聊,可是现在看皇后的仗势,是要把她活活闷死吧。 “这两月,照样有人会伺候你的衣食住行,但是绝对不允许踏出这宫殿一步,”皇后站在前方,冷冷的扫过目光,龙旖凰不禁打了个寒颤,皇后又道:“希望这两个月,你能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反省反省,冷静一些,明白什么才是自己该做的,若是表现得好,本宫会考虑让你提早出来。” 龙旖凰心中不适.可是也没这个心情发作,仍然是冷淡到不行:“是,旖凰明白。” “本宫也为你好,之前你所管的闲事实在太多!不过碍于太子,本宫也没有说什么,旖凰,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明白的,再说,这也是为你好,后宫也不安全,本宫这样做,算是最妥帖的了。”皇后冷哼一声,摸了摸自己尾指上长长的金色指甲,看了看那清冷陈旧的宫殿,已经退色的红木大门上还有一块牌匾,正楷题写着三个黑色大字,平心殿,似乎回忆起什么,皇后喃喃:“这里呀……可不是随便就能来的,话说,那些犯了错的妃子也只能住最下等的冷宫,可是这里,是当年皇帝囚禁前皇后的宫殿,当年还那么的金碧辉煌,可是那贱人一死,皇上也无心打理,十几年来,就变成了这幅德行。” 前皇后?那不是,离渊的母亲! 龙旖凰忽的抬起头去,开始仔细打量起这宫殿来。 是的,她记起来了,她曾经打听过这些事情,当时因为事情没有查清楚,前皇后只是被禁足,皇上就特意安排了这一间宫殿,似乎因为怕她在冷宫里被那些妃子欺负,所以就特意找了这么个僻静的地方。 可惜,后来不久,前皇后就被处死了。 再后来,她的儿子,也就是离渊,从宫廷中消失,直到十几年后,才因为某个祸水而浮出水面。 “今后,太子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安分守己就可以,不要给本宫再惹出什么乱子!”皇后一甩长袖,末端及地,凤尾般熠熠生辉:“而这段时间,皇宫内外的消息,本宫也绝对不会让你知道一字半句,旖凰啊游凰,本宫当初对你寄以厚望,可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要演变到这样的地步。” “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龙旖凰低低一笑,完全没有紧张和慌乱,甚至连厌恶也没有表现出来:“母后,旖凰还得感谢您的宽宏大量。” 皇后的表情越发难看,她再一次狠狠瞪了龙旖凰一眼,直接转头就走掉。 龙旖凰抬头看着宫殿,那已经黯淡的油彩似乎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流逝,她有些感触。 一点也没有被囚禁的恐惧,甚至也没有动容,虽然龙旖凰明白,只要一踏进那个门槛,今后的两个月都只能在暗无天日的这里度过,没有人可以谈心,没有人可以倾诉,更不要说那样贴心的凤宁澜。 皇后,分明是故意要这么做,估计要从精神上折磨她。 尽管外面还是一片明亮,但是走进宫殿,眼前骤然的漆黑。 大门打开的时候,她抬头看看,发现尽管宫殿有些破旧,但是却一点灰尘也没有,显然是打扫过的,而把眼睛投入门内,则是一片无穷无尽,仿佛看不到边的黑暗。 龙旖凰一愣,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熟悉得让她感觉到心疼。 是啊……不是几日前做过的梦境里的场景么! 龙旖凰走进去,等待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这才勉强辨别出了一些家具的棱角,至少自己不会撞上去这么狼狈。 宫女们点起角落里稀稀落落的几盏宫灯,淡黄色的烛光渐渐渲染开来,眼前的视线也慢慢清晰一些。 龙旖凰小心翼翼的朝着更深的地方走去,轻轻的呼吸着,都能感受到空气里浓重的悲伤。 有些潮湿又阴冷的空气,似乎刚有人哭泣过,甚至都能听到她低低的啜泣。 当初……前皇后就是在这里的,离渊的母亲,而她在这里,是否也感觉到肝肠寸断。 外面是个宽敞的客厅,放着两排的红木椅子和桌子,房梁上也有珠帘纱帘作为装饰,柱子旁边还放着插有孔雀羽翎的瓷瓶,地上的大理石微微折射着光芒,龙旖凰的影子长长的铺洒。 家具椅子都很俱全,不过也很陈旧,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经历过了不少的年岁。 龙旖凰继续走下去,绕过看不清花纹的长长屏风,里面,就是简约的寝室。 床辅挺大,红木架上也挂着纱帘,旁边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小椅子,桌子上面摆放着一面很大的铜镜,铜镜前是大大小小的盒子。 床的另一边是个书架,书架的格子上放着几本书藉和几个装饰用的瓶子,书架前是案桌,案桌上文房四宝样样齐全。 看来,就算没有人住了,皇帝也把这里收拾得很好。 但是,皇后安排自已住在这里,究竟是走投无路之举,还是另有阴谋? 案桌侧面不远处是一张圆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壶,龙旖凰走过去,拿起茶壶看看又放下,突然察觉到光线黯淡许多,抬起头去正好看到关门的宫女。 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虽然角落有微弱的烛光闪烁,但是于事无补。 两个月…… 龙旖凰走到窗边,用手试了试,发现窗户都已经封锁死,动弹不得。 把她关在这里,让她体验体验真正无助恐怖的滋味么? 龙旖凰苦笑一声,尽管这空气里飘荡着触手可及的哀伤,但是她的情绪一点都没有波动。 在宫殿里转了一圈,她觉得无事可做,索性坐到案桌前翻书看,都是十几年前的老书了,页面不知道是被烛光渲染还是因为岁月的侵蚀,都已经泛黄,字迹也开始有些模糊,书角甚至被虫子咬了几个小洞。 当初相传前皇后私会情夫,给皇室造成莫大的羞辱,这间宫殿现在虽然已经破旧,但是不难看出昔日的辉煌,不难想到,皇帝还是很爱前皇后的,而且前皇后被判决后,他也没有把这宫殿烧毁,也说明了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皇帝来过这里,但是他肯定是派人打扫了的。 龙旖凰把书又翻了翻,上面的内容无非也就是诗经之类,稍微描写得深情一些的地方,那纸张还皱了起来,仿佛被水泡过,又被晒干,边沿凝结着一圈淡淡白色粉末的痕迹,保留至今。 龙旖凰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那些皱起的痕迹,从之间敏锐的感觉到当初看书人的绝望和伤感。 看来皇后也没动过这里。 不过也是,她要除掉的是人,要是再毁掉宫殿,多此一举,反倒会引来皇帝的反感。 实在是对那些酸掉牙的情诗不敢兴趣,她再翻翻,就把书放回了原位。 龙旖凰转身到床上坐了坐,感觉床垫有点硬,坐了一会又站了起来,坐到梳妆台前。 一片黑暗中,对面的铜镜隐隐倒映出她的身影面容,这样一片诡异的气氛中,觉得甚是恐怖。 龙旖凰打开了几个盒子,发现里面躺着的都是一些样式比较老的首饰,颜色有些黯然,但是却很完好。 顺着首饰盒往下看,发现被漆成深色的木桌面上有几个刻字,刻得很深,一笔一划都是那么的认真,把里面白色的木翻了出来,却又因为过了许久,变得黑暗。 龙旖凰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字,只能伸手去摸,摸了半天那字深深的印在她的心上。 不多,只有两个字。 离渊。 前皇后最念念不忘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龙旖凰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根簪子,用尖锐的末端,沿着那个字又刻了一遍,把变黑的木质去掉,显露出白色的痕迹来。 离渊。 这两个字总算是明亮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离渊……”她笑得有些傻气,一遍遍的重复呢喃着:“离渊……” 远远的,门口处突然传来宫女并不清晰的声音:“见过睿王。” 龙旖凰把簪子放在桌面,随后就站了起来。 说不清楚是喜是忧,她一步步的靠近门口,门外的对话也越发清晰起来。 “开门。”凤离渊的声音冰冷无情。 “这……王爷,皇后娘娘吩咐过的,无论谁来都不可以擅自开门,请王爷体谅奴婢的难处,不然皇后娘娘绝对不会放过奴婢的!”扑通一声,宫女颤抖着声音下跪了。 龙旖凰已经站在门前,似乎都可以感受到凤离渊急躁的呼吸,门缝传来一道刺眼的光线,她伸手捂住,低笑:“离渊?” 门外突然没了动静,但是龙旖凰仍然可以感觉得到,凤离渊转了身子,正隔着木门看她,“离渊,你来看我么?”见他久久不答,龙旖凰笑道。 凤离渊总算开口,但是语气是说不出的凝重:“你真的在这里……我听他们说的时候,还不相信,皇后真的把你……” 你的娇妻出了事,总得有人承担罪过,”龙旖凰说得轻巧,笑意越发的浓烈:“离渊,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凤离渊沉默,踌躇半天,有些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离渊,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可以么?”龙旖凰柔声道。 “什么?” “你相信我么?””还是同样的问题。 龙旖凰一直在笑,说得那么清淡,透过门缝,她只看到凤离渊部分的衣服,无法看到他的身体。 凤离渊没有回答。 或许,龙旖凰早就习惯了这样。 这个问题,他永远都回答不上来。 “恩……”龙旖凰微微抽气,笑得有些勉强:“这样就可以了……离渊,这种地方不是你能多留的,你还是快些回去陪云凤鸾吧,地身子那么虚弱,万一找不到你跑出来,感染上风寒怎么办?你当她和我一样百毒不侵呐?” 凤离渊还是不说话。 “离渊,记得你说过的话,你对我食言!但是对云凤鸾不要再言而无信了,你既然对她说出了那些承诺,就不要再对不起她,好好照顾她一辈子,呵护她一辈子,今后绝对不会再离弃她,也绝对不会离开她太远,永远都陪着她……”龙旖凰深呼吸一下停顿下来。 一口气说完这些,还真有点累。 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她闭了闭眼,泪水却不争气的留下来。 这么久了,她以为自已都已经麻木不仁!可是现在,居然也会流泪。 真是讽刺。 由沉寂了很久,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龙旖凰轻轻收回压在门缝上的手,慢慢后退,直到宫殿里的黑暗完全淹没自己的身体。 “旖凰,旖凰!”门外的凤离渊突然惊恐的拍门,但是很快就被一群为难的宫女侍卫的声音给淹没住。 “王爷,您不要这样,您这样是在为难奴婢……” “王爷,万一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是会难辞其咎,请王爷体谅奴婢们的苦衷!”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拍门声突然就停止,龙旖凰坐在床上,听到门外有人在激烈的争吵,最后事情不了了之,连凤离渊什么时侯走的都不知道。 她扭过头去看梳妆镜,隐隐约约看到一名女子的容貌倒映在上面,她笑着梳妆,长长的长发如瀑布一般,然后用玉簪挽上。 龙旖凰一眼看出不是自己,那容貌,也是陌生,自已不喜欢玉簪,因为王簪太过脆弱,如果是自己动手,她会选择那种长长的金步摇。 那女于生得美丽,也很爱美,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然后,那景象就如同在黑暗中熄灭的烛火一样暗了下去,倒映出来的是对面的案桌。 龙旖凰只觉得丝丝的寒意侵占了心底,这宫殿对她一人而言很大,又很黑暗,只有烛光在微弱的支持,却也摇摆不定,随时都会湮灭。 心中似乎被揪着一样生疼,但是她不敢害怕。 这里没有第二个人,她就算害怕,又可以找谁依偎? 她坐在床边想了很久,一点头绪也没有,孩子安静得出奇,竟然没有和以往一样无穷无尽的打扰她,反倒让龙旖凰觉得空虚。 她躺上床,四周的黑暗如同夜晚一样让她犯困。 连被子都没有盖,龙旖凰就只是坐在床边,半身斜靠着枕头,慢慢睡去。 凤宁澜好不容易完成了皇后的吩咐,一路上马不停蹄,终于在黄昏的时候返回皇宫。 看到那一贯眼熟的朱红色大门在自己眼前缓缓打开,他从未有过的释然。 以前,看到宫门只会让他厌恶,可是现在,面对打开缓慢的宫门,甚至有些急不可耐了。 他让侍从撤去马匹,立列奔往栖凤阁。 那牵马的侍从面露难色,几次欲要开口向他说此什么,终是忍住没说。 当凤宁澜一踏进栖凤阁,首先看到的就是皇后笑吟吟的坐在宫殿正前方,和身边的柳千澄说说笑笑,亲若母女。 凤宁澜只觉得可笑,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从未看到她对自己,义阳,宇天,甚至是幕紫有过这样的举动,要是有,也是虚伪不堪。 皇后看到凤宁澜归来,笑着招手让他过去,他的笑容不曾改变半分,披着那一肩貂裘走去,无视站起身向他行礼的柳千澄,直接把信物交给皇后:“母后让儿臣办的事情儿臣已经办妥。” 皇后拿了信物,却不着急,她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急事,如今看你平安归来就好,一会就就同本宫,还有澄儿用晚膳吧,澄儿,太子也不是多礼之人,你起身吧。”皇后不想让柳千澄处境尴尬,招手让她起来。 凤宁澜虽然笑,但是声音却很冷:“多谢母后好意,不过儿臣要回寝宫,母后也应该明白如今旖凰的情况,至于晚膳,儿臣想这一顿并无关紧要,反正有柳小姐陪您,您还怕孤寂么?” 皇后冷笑一声,看了看凤宁澜身后的柳千澄面露尴尬之色:“太子妃好生修养着,无故提她做什么,也不一定是要你亲自陪伴在身边才是,澄儿不过多时就要嫁你,虽然是侧妃,但是她在本宫心中和太子妃的地位无异,难道你就不该多陪陪她么?澄儿你今天不是说要有东西要送给太子吗?” “是,”柳千澄面带羞涩从怀中拿了一个做工精良的香囊,递给凤宁澜:“这是臣女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太子笑纳。” 凤宁澜的确是笑纳了,但是笑得比冬天的风还冷,他接过香囊,那阵阵香味熏得他极不舒服,又道:“母后,那既然现在儿臣把事情也做完了,礼物也收了,可以先行告退了吧。” “不急不急,”皇后笑着一把扯过柳千澄,抓着她的玉手,再拉起凤宁澜的手,硬是放在一起,笑得洋洋得意:“今儿,就只有我们三人,外人不提,太子,本宫怎么看着看着,就越觉得澄儿和你那么相配呢?真是让本宫欣慰不已,成亲后你们一定要多加努力,给本宫多生几个小皇孙。” 柳千澄羞愧得都要把脸埋到地下去了,面带红潮,喃喃道:“皇后这是拿臣女开玩笑呢……”她面带羞涩,在皇后的撮合之下,缓缓用自己柔软温暖的手反握住凤宁澜的:“太子想必在宫外吹风多了,连手都这么冷……臣女不才,亲自下厨做了一碗参鸡汤,希望能为太子殿下驱寒。” 凤宁澜转身就要走:“儿臣先行告退了。” 皇后突然也冷下笑脸,在凤宁澜还没走出她的眼前,突然道:“你现在就算去了也没用,在你的寝宫,绝对看不到她的身影。” 凤宁澜全身一震,立刻停了脚步蹙眉道:“母后,您这是什么意思?” 柳千澄看看皇后,又看看凤宁澜,突然一把上前,又一次抓住凤宁澜的手,面露难色:“太子殿下,今天您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太子妃现在的的确确不在寝宫之内,今天……” 凤宁澜不耐烦了,他不等柳千澄解释,抬头看着有些愤怒却又强行压抑的皇后:“母后,旖凰在哪里?” “她犯了错,本宫责罚她,竟然嫉妒睿王妃,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推下水,险此害得睿王妃丧命,本宫现在只是囚禁她两个月,算是格外开恩。”皇后冷声道。 “母后,旖凰在哪里。凤宁澜淡去笑意,一字一句格外认真。 “她在平心殿。”皇后也冷冷的看着他。 “母后,你太过分了,你明知她已经有了六月的身孕!”凤宁澜瞪大眼。 “那又如何,她屡次帮助外故,多次和本宫作对,本宫这么做已经是格外开恩!”皇后愤愤的把头别过去。 凤宁澜愣愣,苦笑一番,后退了几步,低头看到柳千澄还抓着自已的手,面色一寒,直接把她的手甩开,连同自己掌心的那个香囊一起丢在地上,自己转身,走得飞快。 “太子……”柳千澄脸色一白,追着凤宁澜的脚步走了几步,然后又低下头看看那个被丢在地上的香囊,沮丧不已。 “不要担心,澄儿,”皇后拿起荼杯喝茶,然后把茶杯甩到地上,恶狠狠的盯着凤宁澜离去的方向:“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本宫就不信了,莫非这太子还能把心长在太子妃身上不成!” 在黑暗的平心殿里,龙旖凰依然在沉睡。 她做梦了,在梦里有个人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叫得她烦不胜烦,几乎就要吐血,可是那个声音还是维持了一贯的柔和,继续叫她的名字。 她终于睡不下去,醒了。 本以为醒了那声音该了了结了吧,可是她才一冷静下来,那个催魂一样的声音竟然真真实实的透过梦境直接抵达她的耳膜。 旖凰,旖凰。 那一声又一声的叫喊,那么温柔,那么熟悉,没有丝毫的厌倦和厌恶,平静如水。 是凤宁澜! 龙旖凰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直奔门口。 烛火已经灭了,黑暗中她险些绊倒桌脚,差一点点就要摔倒在地。 从门缝透过的光已经柔和成金黄色,龙旖凰不难看出,现在不过是黄昏。 “凤宁澜?”她走到门边:“是你么?” “是我……刚才你是不是休息了,怎么这么久才有回应。”龙旖凰似乎可以看到凤宁谰在笑,但是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 “我没想到今天出去一趟,回来竟然发生这么多事,凤宁澜蹙眉:“他们说你把睿王妃推下水?” “恩……”龙旖凰点点头,除了一个音节,她不想再做解释。 真正清白的人,不用解释。 真是可笑的笑话,谁不知道你擅长盅毒?要是要害人还不是见血封喉的事?怎么会用这样愚蠢的招数。”凤宁澜道。 龙旖凰只觉得眼前一恍惚,不自觉又回想起上午凤离渊来时候的样手,眼前突然朦胧起来。 两个人给她太大的落差,她不自觉的想哭。 “凤离渊他来过了么?”凤宁澜突然警惕的问道。 “恩,他来过了……”龙旖凰拼命压抑着,但是声音还是透出了一丝哽咽:“凤宁澜,我只是问他一个问题,我只问他相不相信我,可是,他回答不上来……凤宁澜,这个问题,他永远都回答不上来……”泪水累计到一定的分量,再也承受不住,大颗大颗的顺着她的脸往下滑,然后滴在地上。 门那边的凤宁澜一时慌了手脚:“旖凰,莫哭……” 龙旖凰为之一振,顿时觉得这句话好耳熟。 语气,背景,都是和那时的梦境一模一样! 原来,梦是会成真的! 龙旖凰吸吸鼻子,闭上眼,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听到啜泣声传出来,凤宁澜更是手忙脚乱:“旖凰,不过是两个月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见龙旖凰不答,他继续道:“我会和父皇说说,让他去劝服母后……” “凤宁澜,这里好黑……”她把手压在门扉,身体在颤抖:“还会有莫名其妙的女人出现在镜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凤宁澜,我怕……”她狠狠的闭上眼睛,但是泪水已经不受控制。 “不要怕,我会陪着你。”听到她出声,凤宁澜这才有些放心,蓦地,他感觉到有些冷,抬起头看,夕阳的余晖还没散去,天空就已经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 零零落落的,如同满天的柳絮。 他一笑:“旖凰,下雪了……” 龙旖凰的身体再次顿住,从门缝看去,的确看到一些雪花落下。 “雪……”她喃喃:“下雪了……” 她听出凤宁澜一直在笑,一片黑暗中似乎有了光明。 她的娘亲曾经这么评论景璘叔叔的笑容,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龙旖凰现在才回忆起,每一次凤宁澜笑,都是那么的风华绝代,确实灿烂过千树万树的梨花。 “旋凰,孩子乖么?”凤宁澜笑吟吟的,不希望给龙旖凰带去坏心情,他也把手压在那冰冷的门扉上:“他不会一直折腾吧?”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零二章 吻得悲伤 第一百零二章吻得悲伤 龙旖凰摇摇头,眼泪流了一脸:“不,小家伙很乖的……他今天一点也没有闹,真的。” “那就好,旖凰,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凤宁澜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恩,我知道。”龙旖凰抬起头,一道金色的光线透过门缝照射到她的脸上,眼底映出淡淡的辉煌。 “旖凰,想不想听我弹琴?我记得你以前有说过。”凤宁澜笑着问道。 “不用勉强,我知道,当时你会这么说,一定是答应了倾颜,今生只为他而弹,我不想勉强你。龙旖凰急道。 “没事,他会理解我,”凤宁澜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吩咐道:“去取琴来。” 龙旖凰愣了愣,泪水止住:“凤宁澜还是不用了,现在外面下着雪,一定很冷。” “不要紧,只要我不觉得冷就可以了,旖凰,现在还怕么?”凤宁澜目光平静如水,涟漪连连。 “不……不了……”龙旖凰低下头,喃喃道。而放在门扉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些。 宫女搬来古琴,还搬来桌子和椅子,凤宁澜微微摆手,示意她们放在庭院。 雪已经下了薄薄一层,遮去地上的黄土,世界只剩雪白。 空荡荡的庭院里零星种着几株梅花树,枝头上已经挂了些许白雪,梅花正怒放。 凤宁澜走得远了些,龙旖凰透过门缝就能看清楚他的身影,还有他面前的古琴。 雪花纷纷扬扬,零碎而美,落在凤宁澜的长发上,手指上,还有身前的琴弦上。 他半闭着眼,慢慢把手指抚上琴弦,即时,悠扬的乐曲响彻天地,也为龙旖凰照亮平心殿的黑暗。 凤宁澜的手指很漂亮,修长而白晳,每一个拂过琴弦的动作都那么优雅,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到乐曲的质量。 轻灵的乐声一点点侵入龙旖凰有些烦嚣的心情,慢慢把她的悲哀和恐惧化为虚无,似乎有无穷的力量。 很好听,但是龙旖凰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她从未听过。 后来,她才知道了那首曲子的名字,凤求凰。 如果当时自己知道,绝对不会抱着这么轻松的心态去听吧。 龙旖凰利用并不宽阔的视线细细凝视着坐在满天雪花中的凤宁澜,他的神情还是一贯的悠闲惬意,虽然冰天雪地的,连在室内的她都感觉到寒冷,但是他的手指没有一刻停过,每个音符都恰到好处,十指灵活自如。 龙旖凰闭上眼睛,微笑着静静站了一会,悦耳的琴声把她心底的黑暗一点点驱除,似乎整个平心殿都被阳光包围,温暖。 过了许久,她睁开眼睛,尽管看不清楚,可是她却能凭着直觉发现那古琴突然有些不对劲起来。 还是暗红色的木,没什么怪异,可是为什么她看着却感觉很不舒服?而且,也和刚开始看的感觉不一样了? 琴弦! 琴弦的颜色! 龙旖凰的脸色刷的变白,再仔细看了看,的确,那些琴弦的颜色都快和琴身融合到一起了,而不再是原先晶莹透亮的颜色! 琴弦上被染上暗红,那些暗红——是血! “凤宁澜……停下,你给我停下!她失声:“住手!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去!听到没有,回去!” 她的声音颤抖,身体也开始不稳定。 这么冷的天气,而且凤宁澜又是赤手,被那些锐利的弦划破是在所难免的。 她怎么会怎么会这么迟钝,竟然连这点都想不到! 琴声还是继续飘扬,好一会,才渐渐平静下来。 雪继续下,凤宁澜抬起头,微微一笑,眼底映出淡淡的雪辉。 “旖凰,这曲子,我是第一次弹呢。”他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凤宁澜你还是先回去吧,现在还在下雪,改天你找个好点的天气再过来。“龙旖凰的声音继续发颤:“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我不想走,”似乎赌气一般,凤宁澜别过头,淡淡道:“就算在这冷宫似的平心殿,也比在母后身边好得多。” “凤宁澜……”龙旖凰叹气,再看看那些被血浸透的琴弦,还是忍不住感觉到悲凉:“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手指肯定被划破了,看看,都流了这么多的血,现在这种天气,肯定不好受,回去后让太医好好看看。” “那你呢?”凤宁澜不着痕迹的把手收到貂裘之下,有意要掩盖:“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孤寂么?” “不会,风宁澜,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龙旖凰也笑,阳光破开乌云:“凤宁澜,这平心殿,你不能久留,不要因小失大。” “小?我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小的,”凤宁澜说着,皱了皱眉:“母后根本是无理取闹,甚至连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 “母后看我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好不容易逮到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囚禁我,不要让我再去牵绊住她的前程,她怎么会放弃?”龙旖凰无奈:“但是,这样也好,我也可以脱离那些纷争一段时日,好好养胎。“ “好好?养胎?就这鬼地方?”凤宁澜不屑轻笑:“母后分明是故意整你,难道你不知道这里以前……”顿了顿,凤宁澜突然转变了语气:“我会想办法,这件事情破绽太多,只要推翻了所谓的证人,你就可以出来了。” “很好的想法,我很感动……不过,凤宁澜,想是这么想,事实归事实,你比我还要明白,就算你找出证据,母后也会放了我么?现在冷静着想想,“也不想出去,在这里好,清净,平心。” 凤宁澜弄了弄琴弦,低头:“过几日就要举行婚典了,到时候,我或许连抽身的机会都没有,原先母后没这么做我还放心,但是你在这里,叫我怎么能放得下心。” 龙旖凰轻笑:“凤宁澜,你还说我小看你,是你太低估我了吧,不过是两个月禁闭,眨眨眼就过去了,反倒是你那柳小姐……听说她爹真的很疼爱她,若是你能好好把握机会,也许将来局势会有转机呢?” 凤宁澜抬起头目光悲凉雪花从他眼前飘过.渐渐模糊。 冬季,天色终是暗得特别快,不一会,龙旖凰就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影。 平心殿不比别的宫殿,外边星星点点的灯火,但是这里不过两三盏。 凤宁澜也渐渐看不清楚宫殿,只是凭着感觉:“旖凰,你体息吧,等你睡了,我就走。” “你不走,我不睡。” “那你不睡,我也没办法走。”凤宁澜笑。 “……”僵持。 龙旖凰甘拜下风,她知道在比拼耐力和凤宁澜相差太多:“那我睡了,你也不要久留,你寝宫可是比这暖和多了。” 说罢,漆黑一片的平心殿里响起脚步声,然后越来越小,最后没有了。 但是凤宁澜还是没有离开,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平心殿的门,手指尽管放在貂裘下,却也冻僵了。 夜晚,风雪渐大,白雪落了他一头的青丝。 过了一会,他突然感觉到自雪再没落到他自已身上,但是雪花依日在纷扬。 “太子,”接着,柳千澄温柔的声音传到他耳边:“风雪越来越大了,如果太子不介意,可让臣女陪伴太子,一同守着这平心殿如何?” 柳千澄撑着把伞,静静的站在凤宁澜的身后。 她也穿了不少,但是还是冻得直哆嗦,连说话的气息都不稳。 “我陪着太子妃,只是尽一个丈夫的本分,何必柳小姐也来一起受苦。”于是,凤宁澜的声音如同这满天冰雪一样落下,寒彻骨髓。 “太子陪着太子妃,臣女陪着太子,互不干扰。”柳千澄笑道。 凤宁澜淡淡哼了哼,伸手拨去眼前琴弦上的雪花。 平心殿里突然传出龙旖凰的声音,凤宁澜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直接全身僵硬。 龙旖凰似乎就在门口,怨毒的说道:“骗子凤宁澜,说会回去又不回去,一点信用也没有。” 凤宁澜愣了半天,才慢慢把手收回:“你不是睡了?” “睡了,又被你们吵醒了,”龙旖凰埋怨道:“要是想说情话回房间再说去,少在这里肉麻我,我还要休息!” 凤宁澜看看门,又看看一脸期待的柳千澄,只能叹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命人撤了古琴:“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龙旖凰还是那淡淡的两个字:“不送。” 凤宁澜看了一眼柳千澄,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明天一早你到后花园去,摘一些新鲜的梅花来,送到平心殿里面。” 宫女称是,凤宁澜继续走。 柳千澄看了看凤宁澜越走越远,转过身对那宫女道:“珑在皇后只是在气头上,过段日子,太子妃还是太子妃,你们要好生伺候着,知道了么?” “是,奴婢知道。”宫女应了一声。 眼看着凤宁澜已经走远,柳千澄赶紧丢了伞小跑着追上去,雪花已经铺了一层,而且又是夜晚,看不清路上的小石子,柳千澄很不幸的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凤宁澜停下来,回头看她。 她报以歉意一笑:“臣女无事……” 凤宁澜没有半分表情,转身,继续走。 确定凤宁澜真的走得连个影子都不剩的时候,龙旖凰才安心的回去睡觉,次日一早起来,有宫女奉上早膳,虽然大门还是关得严严的,但是房间内那几个大瓷瓶里的孔雀翎早已经换去,变成了心弦怒放的梅花,满满几大瓶,为鬼屋一般的平心殿,增添了不少的生气。 龙旖凰走进了,还能问到香味,仔细一看,那些消融的冰雪化成水珠粘在花瓣上,甚是可爱。 “这是……”她愣了愣,用手取了一枝出来,看看花枝的断口处很是湿润,明显是刚摘不久。 “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奴婢送来的,据说他大早就到后花园去了。”宫女放好早膳,甚是恭敬的说道。 龙旖凰笑笑把花枝放回去道:“他有心。”语毕转身坐到桌子前开始用膳。 膳食还是和原先一样的丰盛,其实她被囚禁在这里也就是孤僻了点,人少了点,房子旧了点,黑暗了点,很多时间冷清清的,但是其他的一点都没有变。 她之所以还能享受这种待遇,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有莫大关联。 摸摸用完了早膳,龙旖凰闲着没事,趁着宫女还在收拾未走,便问道“那太子呢?” “太子在陪柳姑娘,据说是准备婚典事宜。”宫女答道,末了还用万分同情的眼光,偷偷扫了龙旖凰一眼。 唉,一个好好的正主,还怀着身孕,就这样被赶了出来,让那侧房捡了便宜。 龙旖凰坐着,又觉得无聊了,眼看那宫女仍然在收拾继续问道:“睿王呢?” “睿王和王妃感情好着,这几日都在花园里游玩。”宫女答道,继续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龙旖凰。 话说,自己的丈夫心有余力不足,连情人都另寻新欢了,可悲,可悲呀! 宫女们收拾好碗筷,就退了出去,好不容易打开的门再次合上,回复黑暗一片。 龙旖凰转过身去,模模糊瑚中看到案桌后有一名女子款款而坐,拿着书看,笑着,哭着,泪水落下,打湿了手中的书册。 鬼见多了,龙旖凰也麻木了,除了感觉到心里比较凉了些,其他还好。 她无视那真真假假的幻影,自顾自的走到那些插满了梅花的瓷瓶前,慢慢看着,觉得身心舒畅。 算算日子,已经六号,过不了几天,凤宁澜就该娶亲了。 龙旖凰一笑,继续摆弄花草。 当天下午,龙旖凰闲着没事做,打算早早休息,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郁闷,只能披了衣服起来,走到门边:“谁?” “是我。”门外的凤宁澜笑得得意洋洋,甚至都有点无赖瘪子的味道。 龙绮凰满心疑惑一头雾水:“怎么突然来了?” “你想我,我怎么能不来?那岂不是太冷血无情了?”凤宁澜继续笑,笑得特别得意。 “想你?”龙旖凰飞速把自已一天的活动都回忆一遍,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想他了,还把本人给招来了。 “恩,我都听那宫女说了,所以你不用再否认了。”凤宁澜继续死皮赖脸。 ……他说的是今天早上自己无聊的时候找出话题啊! 龙旖凰满脸黑线,她总不能现在就告诉凤宁澜只是她太过无聊了随便问的吧。 “哈哈……”没办法,面对此情此境,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是啊,我是很想你,结果你现在就来了,我的确感觉到意外。” 凤宁澜笑得越来越灿烂,“旖凰,你还好么?” “当然好,才过了一天,有什么不好的?”龙旖凰也笑。 “那就好。” “凤宁澜,我发现你有些杞人忧天。”龙旖凰道。 “旖凰,今天发生了点事情,”凤宁澜突然飞快的转变了刚才接近无赖的语气正色道:“可能这几天我都没有时间过来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知道么?”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龙旖凰先是愣了一会,随即忍不住咧开嘴角。 凤宁澜没有回话,突然在门外沉默了,龙旖凰发现不太对劲:“凤宁澜?” 还是没响应。 “凤宁澜?你怎么了?“她急道:“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旖凰……”凤宁澜突然压低了声音。 “什么?” “我想亲你一下,可以么?”凤宁澜扬起明朗的笑意,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什么?”龙旖凰懵了,这这这……隔着门呢,他怎么亲?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映,只感觉到紧闭着的门板突然压了压,然后不动了。 龙旖凰顿时呆若木鸡。 凤宁澜一手撑在旁边,闭眼,上身下俯,轻轻把一个吻印在门板上。 慢慢的,他很认真。 “凤宁澜……”龙旖凰的手颤抖着,抚上门的窗花,从指尖敏感的传来一阵刻骨的悲伤。 “旖凰,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明明同样的一句话他已经说过,但是再重复一遍,不厌其烦。 “恩……”现在的龙旖凰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我要走了,你早点休息。” “恩……” 门外响起脚步声,很快就听不见了。 龙旖凰彻底懵了。 接下来几天,凤宁澜果然都没有去看她,但是新鲜的梅花却没有少过。 虽然这些梅花给她舒缓了不少的难受,但是毕竟不是活物,不能对话,能说话的,也就只有一日三餐准时送膳食进来的宫女可以对上几句话,其他时间,她只能沉默。 要是以前,让她安静半刻都不可能,但是现在,她一天干坐着,一个字都不说,也是家常便饭。 听到皇宫深处传出来的热闹乐曲,她再次算了算时日,就是今天,凤宁澜该娶柳千澄了。 这动静,不小呵。 乐曲,鞭炮,锣鼓声震天响,龙旖凰想,这么远的平心殿都听得到,那一定是热闹非凡。 可惜,她无法看到,而凤宁澜也无法再来看她。 声音直吵到晚上才好些,憋了一天的闷气,龙旖凰心情不好,早早的躺上床,却怎么也休息不好。 这么吵,她怎么睡? 或许到了子夜,也可能不是,龙旖凰烦得不想考虑这么多,后来,动静渐渐平静下去。 虽然打心底感觉到不臾但是自己的身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的口 这么想着,龙旖凰把头一偏,躺在枕上渐渐睡去。 那一夜,她睡得最不好。 第二天,龙旖凰起得特别晚,而等她起来,发现一向维持紧闭制度的大门竟然出人意外的大大敞开着,光线的照射,使得内殿明亮不少。 龙旖凰看出去,发现外面的世界一片雪白,雪花零零散散,还在继续落下。 好漂亮,可惜,她现在只能这么看着。 走到正堂,龙旖凰立刻就看到一道明显的身影,柳千澄。 她穿着一身的新衣,带领着身后几大排的宫女站着,就在客厅的正中央。 头发只是微微挽了一下,装饰以金色凤簪,一身火红的新衣,显得喜庆,显得华贵。 看到龙旖凰走出来,地微微一笑,接着,如同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时候样,安安分分的行了个礼节:“见过太子妃,臣妾已经再此等候甚久。” 龙旖凰不回答,只是一直盯着她的妆容。 看她笑得那么灿烂,说明了昨晚新婚洞房过得不错,眉毛都比平时浓了些,嘴上染着胭脂,脸颊是自然的粉红。 龙旖凰又朝外看了看,不禁有些失落,凤宁澜没有来,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零三章 自由 第一百零三章自由 “你找我?”龙旖凰这才慢慢把焦距调整到柳千澄的身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门外冰天雪地的寒冷相互呼应:“有什么事吗?” 那语气,淡到不行。 “昨日臣妾和太子的婚典,少了太子妃的到场,觉得少了气氛,再说,按照规矩,臣妾还没向太子妃奉茶,于理不合。”柳千澄淡淡一笑,转身对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立刻走到两人之间,手上捧着个盘子,她低下头,双手奉上,盘子上正放着一个温在小火炉上的茶壶,还有旁边是一个茶杯。 柳千澄取下茶壶,往茶杯里倒上了色泽金黄的茶水,慢慢跪下,甚是恭敬的呈上茶杯。 龙旖凰看了看她那双皮肤白皙的手,上面有一些红色的痕迹,估计一时半会消不了,这么留着,如同玫瑰的花瓣印在上面一般。 不止是手上,连身上都应该不少吧。 龙旖凰接过茶杯,微微抬起下巴,喝完了茶水,放回到宫女手中的盘子上:“你起来吧,要是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 “都是礼分,臣妾谢过太子妃。”柳千澄笑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抬眼看了龙旖凰,媚眼如丝:“太子妃在此处,一定感觉到寂寞,臣妾好不容易得到母后的许可,这次来,正好可以陪太子妃谈谈天。”说着,她伸出手就要搀扶龙旖凰到椅子上,龙旖凰暗暗摆脱她的手,自己坐下。 柳千澄也不觉得尴尬,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身红衣似火,缓缓坐下了。 她的领子袖口都镶着白色的绒毛,更显典雅华贵。 龙旖凰看了看旁边的花瓶,发现梅花没有换新的:“太子很忙?”她问道。 “是啊,母后最近让他经常出宫,除了昨日的婚典,臣妾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太子了。”柳千澄落寞道。 “哦,这样啊,那他很累,你要好好伺候他。”龙旖凰随口道。 “这是臣妾的本会……”柳千澄抬头,看了看那些梅花,觉得有些刺眼,又道:“请太子妃别责怪太子,因为母后前些日子,呵斥他总是往平心殿跑,不成体统,所以太子才会这么久没来,其实,太子心心念念的都是太子妃。” “恩,我知道。”龙旖凰点点头,一笑,瞅了柳千澄一眼,伸出手去摆弄那些依然开得很灿烂的梅花:“那你往这平心殿跑,就为了给我奉茶,岂不是费了很多工夫?” “哪有,其实母后也很上心,只是……前段日子的那事情太过分了些,所以母后不得不狠下心来。”柳千澄道。 “呵呵……是吗?”龙旖凰冷笑几声,取了一枝梅花在手里玩着,嗅了嗅:“睿王妃现在怎么样了,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子吧。” “据太医说,没有,睿王妃如今恢复得很好,前几天,已经和睿王一起回睿王府了。”柳千澄说着,看似无心的盯着那些梅花。 “啪。” 龙旖凰手中的梅花突然断成了两截,她愣愣,把花枝放到桌子上。 “唉……”几乎无言以对,龙旖凰只能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也是好的。” “恩,”柳千澄弯起眼角如月牙,她伸出手也取了瓶子里的一枝梅花:“难怪这几日臣妾总是看到太子在清早就赶往后花园,原来如此,不过,太子公事繁忙,可能今后再不能送花来,若是太子妃不嫌弃,臣妾可以代劳太子送之。” 龙旖凰无心搭理她,顺眼瞥了瞥,刹那,她突然把目光猛地定格在柳千澄的手上,眼看着柳千澄把手收了回去,她一急,连忙拽住,大力拉到眼前,细细查看。 “太子妃……”柳千澄愕然,不解:“您怎么了?” 龙旖凰先是仔细看了看她手背上的痕迹,赫然想到自己有多失礼,连忙清了清嗓子,慢慢把她的手放下:“无事……无事,对了,太子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是啊……”柳千澄悻悻收了手,委屈得像只小鹿,似乎方才龙旖凰已经轻薄了她:“太子妃可是有事?” “有事有事,我非要见他不可,”龙旖凰猛的点头,急不可耐道:“若是你见了他,能不能替我传达一下,请他火速来见我,我有急事找他。” “急事……”柳千澄狐疑的看着龙旖凰。 “就是急事,请你务必传达。”龙旖凰急道。 柳千澄淡淡蹙了眉:“是,臣妾知道了。” “我知道他是很忙,但是事情十万火急,你一定要让他抽空来看我,我有话问他。”龙旖凰也皱了眉,对于柳千澄细微的表情变化,她看着极不舒服。 “是,”柳千澄笑笑,随后站起来,又是行了一礼:“那臣妾就不打扰太子妃休息了,先行告退。” 龙旖凰愣,半天才平静下来:“哦……那你先走吧。” “告退。”柳千澄又压了压身,然后转过身去,领着开始的那一群宫女离开。 龙旖凰看着她们走,大门合上,宫殿内一片黑暗。 不知道怎么的,心情也跟着一落千丈。 她等了一天,凤宁澜没有来,甚至一点消息也没有,她问了宫女,个个都摇头。 她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说。 后来,晚了些,又有人送新鲜的梅花来了,龙旖凰看了看那些花,一点笑意都没有。 整天呆在不见天日的平心殿,除了那些每天面对梅花和来了一会就走的宫女们,无人再陪伴龙旖凰,接下来几天,依然没有凤宁澜的消息,也没有他来看自己的痕迹。 龙旖凰越来越消沉,开始几天,还会和送饭的宫女随便说说几句,但是到后来,她不但不说话,连笑都免去了。 更多的时候,她只会在正厅前看着那些梅花,晚了,就去休息,不然就是在梳妆台前发呆。 平心殿是个很恐怖的地方,黑暗如地狱,寂静如深渊,而且,还有似真似假的幻觉出现,都是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但是龙旖凰太明白了,在这个平心殿,只有她一个活人。 最惊悚的一次,是她半夜惊醒,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女人和自己并肩而睡。 她险些要尖叫出来,但是不知道怎么了,那些恐惧化成压力死死压着她的喉咙,她怎么都无法出声,甚至动弹不得。 那个女人在她身边睡着,侧身面对着她,睡颜安详而美丽,龙旖凰一直看着,冷汗遍布全身,似乎女人随时都会睁开眼睛,对她狰狞的笑。 那以后,她更为沉默,笑容没了,其他的表情也渐渐被时光消磨成了灰。 凤宁澜还是没有去,龙旖凰从失望到绝望,到后来,她被囚禁的期限都满了。 皇后就算再惹人讨厌,但是毕竟还是说话算话的,两个月,到期,直接就把她放了出来。 两个月的时光过去,龙旖凰踏出平心殿的大门,觉得恍如隔世。 她的小腹越来越明显,胎儿正健康的成长着,但是也显得出她的身影越发的迟钝凝重。 还是那一片风雪,地上的落雪已经扫了几次,但是还是积得厚厚的,龙旖凰每踩上去一步,都会听到响声,她扭头看看,从外界看去,平心殿还是一样的黑暗,旁边那几株可怜的梅花还是倔强的盛开着。 柳千澄走后,再也没有人去看过她。 皇帝,皇后,凤宁澜,凤离渊…… 似乎都已经把她遗忘。 龙旖凰心如死水,再也翻不起任何一丝波澜。 她继续往皇宫深处走,然后停下,抬眼看去,凤宁澜熟悉的身影镶嵌在一片雪白之中,一身白色的貂裘几乎要融到雪地里,只有那一头青丝依旧乌黑。 龙旖凰和他对视,一点表情也没有,没有笑,没有悲哀,没有委屈,也没有激动。 这么看着他,眼底如同被冰雪封住,让人看了心寒。 “旖凰,”凤宁澜还是忍不住欣喜,他几步上前,抓住龙旖凰冰冷的双手:“我来接你回去。” 龙旖凰淡淡的回视他一眼,点点头,脸色白得可怕,虽然依旧惊艳,却也无力。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身体被一个怀抱自身后囚住,牢牢的,紧紧的,让她无法动弹。 她抬起头,看着无穷无尽的苍天,雪花落在睫毛上,一片朦胧。 “旖凰……”凤宁澜的话语连带身体一起颤抖,他深呼吸:“对不起……”收紧手臂,更是把龙旖凰抱得紧了一些。 龙旖凰摇摇头,久久,只是看着天。 “不说这个,”凤宁澜松开她,笑得眉眼明朗,掌心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我已经命人备好了膳食,你一定没有吃东西……” 龙旖凰看着他,总算动了嘴角,算是笑了。 接近两个月没有说话,没有笑,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僵硬了。 凤宁澜笑笑,拉着她的手就走,在雪地上,深深浅浅留下一行脚印。 龙旖凰低着头,走了好一会,才低着声音道:“你最近很忙么?” 太久没有说话,她差点找不着自己的嗓音,有点哑。 “是有点忙,不过再往后一些就好多了。”凤宁澜回答着,一面更是抓紧了她的手。 盛开的梅花在两人身边擦肩而过,美不胜收。 “为什么你没来……我只是要问个问题。”龙旖凰继续压低了声音。 那之后,再也没有除宫女外的人去看她,她一人面对鬼屋平心殿,还要提心吊胆的防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对不起……真的是脱不开身……你要问什么问题?”凤宁澜赶紧问道。 “你给柳千澄吃了什么东西?恩?”龙旖凰突然停下脚步,凤宁澜随后也停下。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凤宁澜看她:“莫非是……后来,她去找你了?” “新婚第二天就去找我了,我第一眼就看到她手上的东西,”龙旖凰叹口气:“凤宁澜,你当真这么绝情?你可知你这样做,是毁了她的一生啊。” “我以为你就算知道了这些,也会无动于衷,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凤宁澜低了头笑:“嫁给我,是她自选的,这样的结果,她只能怪自己。” “凤宁澜,你让她一辈子都做不了母亲。”龙旖凰摇了摇头。 “只有这么做……旖凰,你明白为什么的。”凤宁澜抚了抚她身后的长发,满眼深邃。 龙旖凰别过头去:“那种药开始很难发觉,但是到后期的症状就会越来越明显,想不让人知道都难,我房间里有个大箱子,里面第二层第一排从左到右的第三个紫色的盒子里有几块香料,你点在她的房间里,可以消除那些症状。” 凤宁澜会心一笑:“恩,我知道了。” “回去吧,我很累了……在平心殿的那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龙旖凰再次摇头叹气。 继续走下去,两人四周的宫殿越来越密集了,龙旖凰觉得很眼熟,眼熟到让她打心底发凉。 “母后那边……”她低吟,走了这么久,才想到要问这个问题。 自己从平心殿出来,按照规矩和皇后的脾气,如果不去请安,她会善罢甘休吗? “放心,我已经事先跟母后说过了,你一回来可以先去休息,晚些再边去没关系的。”凤宁澜道。 于是两人继续走,但是不多时,是凤宁澜先停下了。 龙旖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柳千澄站在一棵松树下,对着自己的双手呵气,凝视着他们。 凤宁澜的脸色不太好,笑容也凝结成了冰,他下意识的,只是抓紧了龙旖凰的手。 柳千澄走到两人的面前,先是一脸抱歉的曲曲膝,再为难的看看凤宁澜:“殿下,母后说,让您即刻过去……” “她又想干什么!”凤宁澜的语气已经恶劣到极点。 “这个……臣妾不知。”柳千澄越发的为难起来,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龙旖凰。 龙旖凰张了张嘴,原来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又忍住了,默默的,甩开了凤宁澜一直抓着自己的手:“凤宁澜,你还是去吧,兴许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凤宁澜气得语塞,狠狠的看着柳千澄,“她现在在哪里?” “母后……母后在偏殿。”柳千澄被他凶狠的眼光吓住,低着头直发抖。 龙旖凰一手覆在小腹上,脸色更为苍白。 孩子很不安分,乱动,让她极不舒服。 “旖凰,你怎么了?”不经意间,看到龙旖凰有些吓人的脸色,凤宁澜一时之间有些慌张。 柳千澄也愣了,直直的看着龙旖凰。 “没事,”龙旖凰佯装镇定,再一次扯了扯嘴角:“有点凉了,我得先回去了。” “不如我送你回去,然后再去母后那里。”凤宁澜感觉到有点不太对。 此言一出,柳千澄把目光从龙旖凰身上转到凤宁澜的身上,眉间皱了又平。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龙旖凰摇摇头。 “皇嫂!”远远的,突然有人大声叫喊,龙旖凰看过去,正是朝着自己在雪地上一路小跑的凤暮紫,她微微一勾嘴角,只见凤暮紫转眼就跑到自己的眼前,笑得特别天真:“皇嫂,你今天能出来了真好,原来我想去看你,可是母后不准,现在终于等到你出来啦!” “有暮紫陪着我,凤宁澜,你就放心吧。”龙旖凰笑道。 “恩……”凤宁澜还是犹豫了一下,接着就用兄长的口吻教训道:“暮紫,不可以胡闹,知道么?” “我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凤暮紫有些不服气,朝着凤宁澜做了个鬼脸,接着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柳千澄:“又是母后来找?真是,母后找皇兄不会让下人传令么?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在跑腿呢?” 柳千澄脸色一白,低头道:“只是正巧因为臣妾在母后的身边,所以就顺便……” “虚伪,”凤暮紫的脸色更加鄙夷:“想看皇兄就直说好了,还拐弯抹角的,让人看着都不舒服,假得要死。” 柳千澄脸红了,偷偷看着凤宁澜,不敢言语。 凤宁澜的脸色还是一样难看,轻哼了两声,没有理会她。 龙旖凰又道:“我得回去了,凤宁澜,你别耽误了时间。” “恩,你在房间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凤宁澜点点头,面对龙旖凰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嘿嘿,不要废话这么多了,皇兄,我们走啦!皇嫂,暮紫很久没有看到你了,很想你,一会我们一起好好聊聊……”凤暮紫笑着,拉着龙旖凰的手就走,身后的凤宁澜还想嘱咐什么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拐过了一座宫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宁澜摇摇头,转身冷冷看了看柳千澄:“我们也走吧。” 语毕,大步流星的就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柳千澄点点头,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暮紫,走慢点。”龙旖凰蹙眉,原来就感觉不太舒服,又被凤暮紫这样拉着小跑,现在的身子的确有点吃不消。 凤暮紫如梦初醒般,赶紧停了下来,大大咧咧的笑道:“哎呀,我都差点忘记了,皇嫂现在的身子不比以前……” 龙旖凰对凤暮紫无可奈何:“现在柳千澄可是母后眼前的大红人,你这么说她,就不怕她在母后面前故意告状?” “呵,对付那种虚伪的女人,不用手软,”凤暮紫双手抱胸,气得直哼哼:“你不知道她有多讨厌,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进宫来玩了,那时候姐姐还在宫里,母后特意送给姐姐一只小狗让她开心开心,然后有一次我看到她不小心把狗给弄死了,还死不承认,污蔑是个宫女弄的,母后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相信她,一味的帮她,我亲眼看到的,可是母后还是不相信我!还告诉我不准让别人知道,结果那女人还装成一幅她最无辜的样子,看了都反胃。” “哦,”龙旖凰挑了眉,立刻装成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道:“她真的这么做?” “是啊,为此,姐姐虽然说不计较,但是还是伤心了很久,病情也加重了,我告诉皇兄,皇兄只是笑,九皇兄又不相信我,气死我了!”凤暮紫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把柳千澄撕碎了再吃下去。 “呵呵,或许有什么意外吧……”龙旖凰不动声色的扯了嘴角。 “行,那这件事算意外吧,可是皇嫂,你知道后来她怎么给母后出主意,让她处置那个宫女吗?”凤暮紫的脸上再一次燃烧起火焰:“那宫女实在是太可怜了!竟然被她叫人活活绞死!而母后,竟然纵容她,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可是,又没有人相信我,唉……真是……” “那个时候,凤宁澜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我当时说了,结果皇兄说,就算是我说破了嘴,也没有人愿意相信我。”凤暮紫说着,表情一垮,一副受了苦闷的样子。 “你皇兄说得很好……”龙旖凰只能点点头:“想想,当时一个是兵部尚书千金,一个是毫无身份背景的宫女,你说,他们会帮谁?” “哼,那又怎么样,现在我是正二品的公主,她只是从三品的侧妃,论辈分,她比我厉害,但是论身份,我比她高!”凤暮紫还是气呼呼的样子,几乎都要把下巴抬到天上去。 “是是,暮紫公主最厉害了。”龙旖凰弯了眉眼,笑道。 “皇嫂,明天就是元宵了,”凤暮紫继续抓着龙旖凰的手,摇来摇去,乐不可支:“一定会很热闹的!到时候,你别理皇兄啦,和我一起玩好不好?” “好。”龙旖凰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像现在的情况,皇后一定会把柳千澄往凤宁澜身边压,说算自己想和他在一起,也是很难吧。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零四章 临盆 第一百零四章临盆 在凤暮紫的陪伴下,龙旖凰回到了许久不见的寝宫,四周的景色都没有太大改变,只是都被白雪覆盖,有些萧条。 走进去,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已经摆上了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腾腾的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环顾四周,原先放着玉器珍宝的瓷瓶上都插满了梅花,娇鲜欲滴,每一朵都在尽情的绽放。 “唉,”凤暮紫惋惜道:“皇兄苦心布置的这一切全部被柳千澄那个贱人毁了。” “既然凤宁澜没有空,那么暮紫,你就陪我吃好了,”龙旖凰微微一笑:“我还没有用过膳,刚从平心殿回来。” “恩恩,好。”凤暮紫连忙不住的点头,小心翼翼的搀着她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 “暮紫,这段时日你过得可好?”看着宫女开始为自己盛汤,龙旖凰忽的转过头去:“还有凤宇天,我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你说明天是元宵,他会不会回来?” “应该会回来吧,”凤暮紫歪了歪脑袋,想了想:“虽然九皇兄很少回到宫里来,但是一有重大的节日,他应该都会回来。” “哦,那就好。” “既然是元宵,那么所有的人应该都会到,”凤暮紫拿了一双银筷子,夹了些菜放到龙旖凰的碗里:“我真的不想看到云凤鸾那贱女人,前些日子她进宫来,我不过是才碰了她一下,她立刻就倒在地上了,似乎痛得都流眼泪了,结果父皇和她的夫君一起训了我一顿,母后也没给我好脸色看,柳千澄那贱人表面上是安慰我,谁不知道她话中有话,在暗地里讽刺我呢!” “暮紫,公道自在人心,自己本身清白,就不要去多想那些无畏的言论。”龙旖凰安慰道。 “唉,也只有这样了。” 那一天,凤暮紫都在龙旖凰的身边陪着她,和她说说笑笑,转眼间,天色也晚了。 龙旖凰的身子倦得紧,凤暮紫察觉到她的乏力,很识相的找了个借口自己回去了,等出了宫门,一看,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她觉得有点怪怪的,想了想,才发现,这么久了,自己的太子皇兄还是没有回来。 想着,凤暮紫不禁有些气愤:“皇兄也真是的,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难不成还要继续和柳狐狸在一起?哼!” 她在原地埋怨了几声,转了转,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寝宫。 龙旖凰是真的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凤暮紫一走,她立刻躺到床上去。 孩子一直在她的肚子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疼得她连连吸气,躺了许久才感觉好些。 两个月没碰的雕花大床还是那么柔软暖和,似乎能融进骨子里,寝宫一片明亮,房间内还有不少的宫女跪着等待吩咐。 稍微机警一点的宫女都不难看出床上龙旖凰的痛苦,于是有人跪在床畔,俯首道:“太子妃娘娘,是否要传唤太医?” “不用……”龙旖凰连回答都觉得有些吃力,于是把手伸出去挥了挥:“孩子调皮些,一会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是,娘娘。”宫女显得有些左右两难,但是主子都下了命令,她也不得不从。 宫女退下,才退了一半,突然察觉到不太对劲,猛一抬头,惊愕得险些大叫:“太……” 凤宁澜看了看纱帘深处的床,微笑着摆了摆手,让宫女噤声,然后让她下去。 他轻手轻脚的错开纱帘,绕过去,似乎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龙旖凰本来是要睡的,刚拉了被子,偶然的一转头,愣了,眼睛慢慢睁大:“我还以为你今晚继续在柳千澄那里睡。” “不要提她。”凤宁澜低低一笑,接着坐在床边,温暖的掌心覆盖上龙旖凰的手背:“怎么样,回来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平心殿就是个鬼屋,一到晚上,就有莫明其妙的女人出现,你去试试看就知道了。”龙旖凰冷笑。 凤宁澜愣了愣,听出话外之音,低声道:“对不起……” “没事了,”龙旖凰摇摇头:“都过去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旖凰……” “晚了,”龙旖凰艰难的往里挪了挪身子,在床上腾出了更多一些的空位:“睡吧,我很累了。” 凤宁澜还是坐在床边,突然有些犹豫:“旖凰,我……” “我累了。”龙旖凰翻个身,蹭了蹭枕头,合上了眼。 凤宁澜的话又只好生生咽了回去,久久,他才褪去外衣,翻身也躺上床:“我试了很多次……可是柳千澄死活都一口咬定是你把云凤鸾推下的水,而且还说,愿意替你在母后面前求情。”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皱眉:“母后站在她的那一边,怎么说也没有用。” 龙旖凰冷冷哼了一声:“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和母后都已经达到了目的,这两个月,想必都过得很好吧?” “我很想你。”凤宁澜平躺着,视线慢慢调整到龙旖凰留给他的无情冰冷的背部景象,简称背景。 “恩……”龙旖凰顿了一会,道:“睡吧,明天是元宵,不休息好,没有精神无法见人。” “好……”凤宁澜含糊应答。 龙旖凰侧着身子,脸都埋没在黑暗里面,眼睫毛颤抖一下,又停止――皇后,云凤鸾,柳千澄这三人,联合起来演的这出戏,确实是配合得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似乎熟睡,又似乎没有,一片沉静中,龙旖凰只是缓缓勾起嘴角,弧度犹如残缺的月牙。 凤宁澜久久不能安寝,总是觉得胸口被压着一般难过,但是龙旖凰在旁边,为了不影响她,又不能辗转反身。 又过了一会,宫殿里的灯都灭了,油尽灯枯。 凤宁澜动了动,突然低声道:“旖凰……” 没人应答。 “旖凰?睡了么?” 还是没反应。 凤宁澜迟疑了一会,慢慢也侧过身去,伸出手,碰了一下她的肩。 龙旖凰还是没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旖凰……”凤宁澜埋首在她颈间,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身子:“对不起……对不起。” 门外,夜还是那么黑,似乎要把所有吞没,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散发着淡黄的光晕,也渲染了地上的白雪。 世界一片暖黄。 第二日,元宵。 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忙得不可开交,很热闹很热闹,然后,龙旖凰就被吵醒了。 或许是不早不晚的时候,但是她醒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再一看,又是凤宁澜! 得,那时候自己还有力气反抗他,现在没有,龙旖凰耐着性子:“凤宁澜,放手,该起来了。” 凤宁澜赖在她的身后,还是紧紧的抱着,蹭了蹭她的颈,没醒。 “凤宁澜!放手!”怒上眉梢,龙旖凰不得已把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身后的人这才有点动静,却没睁开眼,轻轻在她颈上吻了一下,揩了一把油,再啃几块豆腐,这才慵懒道:“还早着,多睡一会。” “够了……起来!”龙旖凰微怒。 “外面很吵,多睡一会……”凤宁澜继续耍赖。 “唔……”龙旖凰突然咬唇,神色痛苦。 “怎么了?”凤宁澜猛地睁开眼,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对,随后拨了长发,把手放开,再支撑起身子:“不舒服?” “肚子疼……”龙旖凰喃喃,把身子微微蜷缩,双手捂着腹部。 “你忍忍,我这就去叫太医。”凤宁澜慌了,从旁边扯了外衣就披上,二话不说直接奔下床。 他前脚刚下去,龙旖凰后脚就坐了起来,一脸的坦然:“不用了,只是孩子调皮,现在已经好了。” 凤宁澜当场石化,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我想出去走走,很久没有热闹了。”她站起来,目光犹如秋水。 凤宁澜顿了一下,然后击掌,接着就有一大串的宫女们鱼贯而入,一如既往的伺候两人更衣梳洗。 龙旖凰站在门口看出去,皇宫内金黄的瓦砾上积了白雪,房梁上挂了红绸,很是喜庆,白雪红绸,那么刺眼,又那么和谐。 梳洗完毕,两人又享用了一顿平静的早膳,原本凤宁澜是想要喂龙旖凰的,但是一看到她不怎么好的脸色就没多说,怕她生气了:“要不传太医来看看吧,你脸色不好。” 龙旖凰摇摇头,低头喝粥:“没什么,不用大惊小怪,普通的胎动而已,我在平心殿,已经经历过几次了。” 那是真的疼,不是骗人的。 “还是别出去了,外面热闹归热闹,对你而言却也危险。”凤宁澜劝说道。 “我想出去看看,走走也好。” “那好,我陪你。”凤宁澜无奈投降。 “恩。”吃完早膳,龙旖凰顺手取过宫女送上的一方丝绢,擦了擦嘴:“那么,如果在半路上,柳小姐突然出现了呢?” “我不会理她。”凤宁澜回答得干净利落。 龙旖凰淡然:“但愿如此。” 很久没有去御花园了,再次一看,觉得另有滋味,似乎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花园里很热闹,到处都是衣着华丽围聚在一起谈天论地的皇亲贵族,梅花盛开在四周,还是一样的绚烂。 那些贵族们看了看她和凤宁澜走过,个个面带微笑的上前打招呼,简单寒碜几句,又离开,龙旖凰也笑着回应他们,但是从眼角的余光扫去,还是不难看出他们在背后回头看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于是那一点笑容也要凝固。 “别理他们,都是那样的。”凤宁澜看到她表情不好,连忙抓了她的手。 “我知道,要是在意的话,我早就回去了,放心,这点耐力我还是有的。”龙旖凰保持着笑容。 继续往花园深处走了一会,宫女突然走至两人面前,俯首:“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就在前边的亭子里,请两位过去。” 凤宁澜抿唇,眼眸明亮。 龙旖凰释然一笑:“该来的还是会来,逃避也不是我的风格。” 凤宁澜看看她,再次投降,只能跟着一起慢慢过去。 亭子里站了不少人,还都是熟面孔,皇帝,皇后,凤离渊,云凤鸾还有柳千澄…… 该来的,一个也没拉下。 皇上和皇后是坐着的,其他人站着,却在热闹的谈天。 那宫女领着他们穿过人群,来到亭子外,接着就对亭子里的人屈膝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子,太子妃到。” 亭子里的人都停止谈话,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目光似针,扎得龙旖凰心口疼。 “不怕……”凤宁澜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恩,不怕……”龙旖凰调整了表情,抬起头来,笑得如同绽放的莲花,脸色却和地上的雪一样惨白。 她和凤宁澜走进亭中,凤宁澜抓着她的手却很紧,一直没有放开。 擦过凤离渊的视线,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再瞥一眼他身边脸色很难看的云凤鸾,就把目光收回。 龙旖凰从眼前走过的时候,云凤鸾脸色一白,连着往后退了一步,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魔鬼一样,把半个身子都躲到凤离渊的身后。 凤离渊揽了揽她的手,微微抿唇,只是看着龙旖凰,目光透着悲伤。 柳千澄在皇后的身边,看到两人走来,还是很谦逊的含笑。 怀胎八月,身形更为迟钝,面容也越显疲倦之色,龙旖凰对着皇帝和皇后欠了欠身,并不能再像往日一样的行礼:“见过父皇,母后。” “父皇,母后。”凤宁澜微微俯首,很快又抬起,慵懒的神情里仍然的遮不住高傲的光芒。 “免礼了。”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两个月不见的皇帝还是保持着长辈的模样,只是挥了挥手。 龙旖凰看着他身上的龙袍,心里不能平静。 眼见两人都行完了礼,站在皇后身边的柳千澄也走了出来,一身嫩绿色的衣裳,她双手交叠在身侧,屈膝:“臣妾见过太子,太子妃。” 皇室中最烦人的,就是这些礼节。 凤宁澜面不改色的扯了扯嘴角,平手做了一个手势:“免礼。” “太子妃,这两月来在平心殿,你可有悔悟?”皇后的手指上还是套着金色长长的指甲,她一笑,一动,粲然生辉。 “是,儿臣知错。”身体突然很难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压抑得太多了,眼前的景物和人都开始摇晃。 “那很好,”皇后笑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招摇,似乎在说,看你以后再和本宫作对,本宫狠心起来,也绝对不是你能受得了的!皇后抚了抚指甲,再看看旁边一直低着头的云凤鸾:“既然罚都罚了,那么,现在和睿王妃道个歉,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吧。” 龙旖凰慢慢走到云凤鸾的面前,眼眸里的笑意如同深渊,脑袋一片空白,暂时不能思考,走到云凤鸾的面前,抬起头和她对视,竟然捕捉到她眼里的一丝闪躲。 “皇后,”凤离渊突然抬起头,有些急乱,打断了龙旖凰尚未出口的话:“事情都已经过去,而且人也没事,谁也不会再追究,道歉可以免了。” “怎么可免,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可以这样简单的解决,今后叫本宫怎么正法?只是一句道歉而已,太子妃应该不会吝啬。”皇后继续笑。 龙旖凰挑起柳眉,脑袋一片混沌,说出的话完全不经过思考:“真是对不起了……睿王妃,当初是我一时迷了心窍,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相信太子妃也是无心之失,而且臣妾也没事,不用这样……”云凤鸾难受的转过头去,甚至不敢看龙旖凰的眼睛。 气氛很不好,龙旖凰再抬头,看到凤离渊也是拉着脸色,一点笑意都看不出来,也没有看她。 龙旖凰还是笑,笑倒僵硬。 她的原则就是这样,相信她的人,不用多加解释就会明白,但是不相信她的,多费口舌去解释也没用。 凤离渊是后者,让她心灰意冷的后者。 她说过,只要是他在意的人,她死都不会去动。 他不信,她说的话,他从来不信。 “这样就好了,今后大家还是一家人,过往的不愉快都忘掉吧,”皇后盛情喊道:“今儿是元宵,是个好日子,晚上要在宫里大摆筵席,届时,谁都不准晚到啊。” 众人点头应允。 皇后更高兴了,高兴得有点得意,龙旖凰看着她笑,只是觉得头晕。 凤宁澜又和皇后说了几句,结果顺利得以带着龙旖凰一起脱身,得到允许,他拉着龙旖凰就走,似乎走得越远越好。 “难受么……要是难受,可以哭出来,不要紧的。”走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凤宁澜突然停下,转身对视着龙旖凰。 龙旖凰的眉眼一分一分黯淡下去,最初的神采都已经被磨灭,只是机械的摇摇头,脸色和雪花一样白。 “多留个心眼的人都知道你是无辜的,别的事情就先暂时忘掉,现在你的身体不宜有过大的情绪起伏……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着凉了?”凤宁澜心中一急,伸手就去摸龙旖凰的额头。 龙旖凰躲开他的手,苦笑:“怀着孩子就是觉得辛苦,才出来没多久就觉得累了,凤宁澜,这里太吵,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我送你回去。”凤宁澜说完,极其小心的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 龙旖凰一直沉默着,让凤宁澜牵着手走了一阵子,突然道:“凤宁澜,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是皇储,在这种场合,无辜缺席总是不好。” 凤宁澜愣住了:“现在不管这么多了,我会陪着你,只是一个元宵而已,每年都会过,今年我缺席了又怎么了?” “凤宁澜,我想一个人冷静会。”龙旖凰又道,那语气,软弱得近乎哀求。 “那好,”莫名的心疼,但是现在,凤宁澜除了顺着她的意思,没有别的方法,他叫来宫女,嘱咐了她一定要送龙旖凰回去,转头又道:“你一个人冷静可以,但是一定要在寝宫里,知道么?有什么事情可以叫人,不要随便跑到别的地方去。” “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龙旖凰点头。 凤宁澜不放心,又对着宫女吩咐了很多,然后才肯放手,让龙旖凰离开。 应该不会出事的……他蹙眉,压了压自己的心口。 可是为什么,总是感觉要出事? 龙旖凰很听话的回到自己的寝宫,但是一回去了就把所有的宫女给遣了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是休息,然后大半天再不见动静。 转眼到了正午,宫女瞧瞧天,发现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而且送膳食的宫女们都在门外排起了长龙,那宫女清了清嗓子,只得转回身去敲门,语气极度的小心:“太子妃娘娘,午膳的时间到了。” 然后她继续等,等了一会,还是没见里面有动静,她放大了声音:“太子妃娘娘――” 还是没有动静,宫女们察觉不太对了,里面除了龙旖凰又没了别人,该不是要出事才好! 门从里面反锁了,她们身子柔弱,撞不开,只得又请了侍卫把门撞开,才得以进去。 一进去,里面的景象立刻让所有人都石化了,那些手捧膳食的宫女们纷纷大叫,手中的盘子都被打翻。 龙旖凰躺在床上,面色痛苦至极,白得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冷汗遍布,下身盖着被子,双手死死的抓着被褥的一角,侧着身子,痛苦的低吟。 好痛…… 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么痛过,下身似乎要撕裂了一般,平时的胎动,就算孩子再厉害,也不会成这样…… 而且,再加上从昨天起,身子就有了奇怪的感觉,那撕心裂肺的痛一阵一阵的,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现在,她已经完全不能把它当成简单的胎动了。 怎么会这样…… 龙旖凰紧紧闭着眼睛,下意识的咬住嘴唇,意识已经一片模糊,被身下的剧痛折腾得根本无法思考,发现甚至连要发出声音都很困难。 谁来帮帮她…… 好痛…… “别慌别慌!快去叫太医来!还有,派人通知太子!”稍微年长一点的宫女比较镇定,赶紧指挥了乱做一团的现场,然后跑到床边去,握住龙旖凰的双手,喊道:“娘娘……太子妃娘娘,您怎么了……”屋内生着火盆,可是龙旖凰的手却是冰冷得如同冰雪。 看到龙旖凰的额头上遍布冷汗,她心中也有了慌乱,下意识的取了手帕擦着。 龙旖凰无法感觉到四周的变化,那股痛蔓延到全身,令她无法再思考其他,只是觉得身边似乎有人。 任她挣扎了许久,还是不能出声,太疼了。 不多时,闻声而来的一大群太医背着药箱赶到,顾不得一路风尘仆仆,先是丢下药箱,然后一路飞奔到床边,撇开宫女,抓着龙旖凰的手腕开始把脉,不多时,有了苍老痕迹的眉间展现了一股喜忧交杂的情感,他怒斥那些宫女:“你们怎么这么粗心!连太子妃娘娘的身体起了变化都不知道,怕是今天就要临盆了!” 宫女大惊失色:“今日?今日太子妃娘娘只是说了身体不适,就遣了奴婢们出来……” “还在这里等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天堑院的李婆她们找来,有点迟了,不过还好,脉象算是稳定……快去啊!现在只有她们能帮得上太子妃!”太医怒喝道。 那宫女一个机灵,赶紧起身,飞速跑了出去。 太医毕竟也懂一些生产之道,但是太子妃的圣体更是不能亵渎,他现在只能在床边慢慢开导着龙旖凰:“太子妃不必着急,越是着急,就越是疼得厉害……慢慢放轻松,您和皇太孙都平安无事。” 他说了很多很多,但是龙旖凰只听进去了一句,平安无事。 她无法点头,只是开始剧烈的喘息。 很快,负责接生的李婆来了,太医们也如释重负的走了出去,身后的房门一合上,从房间里立刻传来尖锐的女声叫喊,惨不忍听。 但是,这是每一个孕妇必须经历的事情,他们再不忍听也无可奈何。 凤宁澜也赶了过来,脸色难看得紧,他看到那些太医都围在门口,而房间里更是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心中不免慌乱,但是又强作镇定:“太子妃怎么样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他剑眉一挑,厉声逼问着太医们。 说着,还准备闯进房间里面去,太医及时将他拦下了,摸了一把头上的汗,道:“太子请勿心急,太子妃只是要生了……” “什么!”凤宁澜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不可置信道:“生……现在!” “是的,不过太子妃的身体一向健康,现在情况也很好,所以太子完全可以不必心急。”太医继续劝道。 “啊!――”又是一声尖锐的叫喊,甚至都有些嘶哑。 凤宁澜站不住,就要走进去,急道:“不行,喊得这么厉害……我要进去!” “不可以的,太子,您明白……这产房,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再说了,李婆都已经进去了,您完全可以放心!”那太医的模样比凤宁澜还要紧张。 “可……可是,她……”凤宁澜支支唔唔的,指了指门扉。 那门时不时的打开,进进出出的都宫女,或者手上端着水盆,或者就是拿着什么什么东西,忙得不可开交。 “太子稍安勿躁,所有的孕妇生产,都是如此……痛一阵就过去了。”太医眉开眼笑。 凤宁澜进出不得,只有在原地转圈,心急如焚。 不一会,看到另一群人也走到了寝宫的门口,凤宁澜一看,心底突然凉透! 是皇后! “皇上有事,所以本宫前来看看。”皇后笑着笑着,从大门走进去,一看凤宁澜,道:“今儿真是双喜临门,太子妃择了良辰吉日生产,将来这皇太孙毕定是人中之龙。” “母后!”凤宁澜拦在皇后的面前:“您不要这样!” “这是皇宫里的规矩,所有的皇储君必须过的第一关,太子,你应该明白的,”皇后笑得灿烂:“这孩子不能太过宠溺,若是一直留在娘亲的身边,未免会娇纵,所以这样做,对孩子是好,对你们今后,也是好的,而且,你和太子妃可以再生一个。” “但是这个孩子意义不同!”凤宁澜更加着急。 “太子,你急又怎样?这是从来没有变过的规矩,无论你去问谁,都是一样,忍一时心痛,将来的好日子才会更长久。”皇后看了看那门,也有些着急,心态却比凤宁澜好的很多。 “母后,儿臣宁肯不当皇储!”人在最着急的时候,都会口不择言,这一次,凤宁澜更是直接踩了皇后的死穴。 “这是什么话!”皇后火了:“若是你不当皇储,今后永生别想过太平日子!连着太子妃一起,整天过得生死未知!你愿意么!” 凤宁澜咂舌,一口气提起,却久久不能反驳。 两人在门外僵持了很久,一直到房间内的叫喊声都已经衰弱下去,响亮的婴儿哭啼取而代之,凤宁澜不由得身心为之一振! 龙旖凰全身已经虚脱,口干舌燥,嘴唇咬得几乎都要破裂,身上的衣裳也被汗水浸透。 但是孩子从她体内出来的那一刻,她却感觉到很欣慰…… 她自己的孩子…… 似乎还有人在为自己的身下清理着,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头,看到一位嬷嬷模样的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嬷嬷把婴儿洗了干净,笑嘻嘻的跟她报喜:“太子妃娘娘,是个麟儿,恭喜您!是位健康的皇太孙!” 龙旖凰如同掉进地狱,生不如死,差点就要哭泣。 她费力的挣扎着双手,想要去抱抱孩子,孩子还在哭,哭得她心疼,比身体还要疼。 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龙旖凰仔细一看,不由得更加恐惧――是皇后! “真是皇太孙呀……”皇后的笑没停止过,那嬷嬷把婴儿抱到她的面前,她看了看那可爱的小脸蛋,不由得身心愉快:“旖凰,辛苦你了,这是你的儿子,本宫的孙儿……你果真没有让本宫失望。” 龙旖凰在床上挣扎着,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似乎想要挣扎着站起来,把孩子要回来,但是不行,方才的生产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急得要哭…… 那孩子那么小,她还没看看他,还没抱抱他…… 她的儿子……她的亲骨肉…… 接下来,皇后的一句话,让龙旖凰连死的心都有了。 “好好伺候太子妃!孩子……给本宫抱走!”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零五章 祁寒 第一百零五章祁寒 带走,皇后说要带走! 龙旖凰在床上挣扎得更是厉害,拼了命想要起来,但是几次都险些翻到床下,守护在床边的宫女见她如此,不由得大惊,几次都把她的身子重新押回床上:“太子妃娘娘,您现在不可以乱动……” 龙旖凰已经力竭,努力的抬着头,看到皇后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笑颜如花,自己的心口猛地一窒,眼泪突然从眼角汹涌而出,嗓子在方才已经喊得沙哑,只能发出一些呜咽。 尽管身体都被宫女压制住,但是她一直努力的朝着皇后伸出手去,似乎只要再往前伸一些,就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抱回来……就可以,看看自己的孩子。 单薄的袖子从她清瘦的手臂上没下,之前在平心殿的日子,已经让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身心的双倍折磨,让她苦不堪言。 皇后抱了抱孩子,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就转过身去,拖着长长的裙摆离开。 那孩子还在哭,哭得这么厉害,如同一把把匕首扎在龙旖凰的心上一样。 “母后!”皇后准备踏出房门口,一个人影突然闪到,死死拦截去了她的道路,凤宁澜面带急躁:“母后,不要把他带走……”他回头看了看房间内不住哭泣的龙旖凰,放软了语气:“把孩子留下来,旖凰不能没有他……母后,只要您肯留下孩子,今后无论您让儿臣做什么,儿臣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刚才他站在外面,听到宫女出来禀报,说是龙旖凰生了个儿子,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喜该忧。 生个能够继承的儿子,明明是所有的家庭都期盼的事情,为什么在他们身上发生,就那么悲哀。 “你以为本宫还会相信你们么,”皇后退了一步,抱紧了怀中不断哭泣的婴儿,冷笑道:“不说你,宁澜,本宫寄予了旖凰这么多的希望,可是她还给本宫的又是什么?这一次,不过是个教训,让她好好的悔过,再说,到了一定的时日,本宫会让他回到你们身边,但是现在,不行!” “母后,她会疯掉的!”凤宁澜更为着急,往前走了一步:“您不知道,她……” “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本宫不管,也管不着,但是现在,既然皇太孙出世,本宫绝对不会再放过这个机会。”皇后眼中透着凶光,寒冷彻骨。 凤宁澜咬牙,逼近皇后几步,伸手就要抢夺孩子,皇后稍稍一退,她身边贴身的宫女立刻上前,轻而易举的拦下了凤宁澜的手,宫女面容冷漠:“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是您的生母,您再如何不满,也不可忤逆。” 只是轻轻的一试探,凤宁澜心中便有了几分底,眼前的宫女,武功高深莫测! 他早知道皇后身边高手如云,不乏奇人异士,但是自己从来未试探过,按照现在的情形,就算他和这宫女火拼,最多闹个两败俱伤。 “太子,本宫奉劝你最好收敛一点,当务之急,应该是好好劝导太子妃,”皇后逗了逗怀中襁褓里的小皇孙:“你若是太冲动,你应该明白,本宫会做出什么来,你可以不顾自身,但是不能不顾妻儿。” 凤宁澜咬唇,硬生生的把手收回。 “太子,本宫再说一句,这孩子的命运最终如何,都要看太子妃的表现。”皇后微微抬起下巴,让那宫女回到自己的身边,然后保持着永远不变的高贵姿态,慢慢走了出去。 方才随她一起前来的柳千澄无不尴尬的站在雪地里,她看看脸色被气得发白的凤宁澜,上到身前,低声道:“太子勿要生气,母后只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气消了,自然会好……臣妾愿意和母后说说,兴许,她愿意让皇太孙回到太子妃的身边呢。”她说着,眼眸里弥漫了一层淡淡的水气,似乎也在为这件事情惋惜。 凤宁澜看都懒得看她,直接转过身子,大步踏进房中。 龙旖凰还在伏在床上哭泣,哭得肝肠寸断,把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尽了,喊不出来,但是泪水没有停止过,身体一抽一抽的。 凤宁澜走过去,挥手散了床边的宫女,走进了一些,床上生产过后那醒目的痕迹历历在目,惨不忍睹,他轻轻坐在床边,把龙旖凰不断抽搐的身体揽在怀里,只觉得心疼得似乎要滴血:“旖凰……”他觉得有些恍惚,什么也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的喃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我这么过分,今天的事情也不会……”他痛苦的闭上双眼,深深皱眉:“对不起……” 龙旖凰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服,但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扣得紧一些,泪水还是哗啦啦的流,嗓子哑得疼,无法发声。 龙旖凰哭了很久很久,到后来实在没有泪水可以让她发泄了才勉强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红肿红肿的,表情还是很难过。 “旖凰,我会想办法夺回孩子,但是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凤宁澜长长的叹气,失去自己的骨肉,他并不比龙旖凰好过多少:“相信我,无论如何……总是有办法的。” 龙旖凰闭上了眼睛,停止啜泣,但是心里还是一揪一揪的,想到刚才孩子的哭声,还有皇后把孩子抱走那果断的身影――分明已经干涩的眼睛,又开始渗出泪水。 凤宁澜别无他法,只能一直紧紧的抱着她,一时,恍然。 太子妃元宵顺产下皇太孙,这个消息不多时便在皇宫之中传了个透,一时之间,成为所有人的话题。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赞叹可惜。 刚出生的孩子还没见过父母一面就被抱走,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痛苦。 元宵的晚宴上少了两个人,太子和太子妃,皇后对此的解释是,太子妃生产过后极度虚弱,而太子对她情深义重,自然要推辞了手下的一切前去亲自照料。 而皇后,也只是在晚宴上露了个脸,也匆匆的回去了。 也没有人说什么,现在,还有谁不知道,皇太孙一出生,就被她抱走了呢,此时她的离开的原因,随便找个人都能说得个八九不离十。 太子妃顺利诞下皇孙的消息在皇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别人都在笑,但是凤离渊却沉默了。 他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可是现在想着,还是觉得压抑。 他最爱的女人和别人有了孩子,现在,都生下来了。 凤离渊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吩咐了下人呈上最烈的酒,拼命想要灌醉自己。 自从和云凤鸾的酒后的那一次意外,他曾发誓,再不会喝酒,可是现在,他只想要麻痹自己,逼迫自己哪怕是暂时也还都要忘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可是,那几坛子酒喝下去,除了全身都感觉到燥热,他是越来越清醒,稍微动一下回忆,还是会想起早上在亭子内,龙旖凰苍白的脸色,恍惚的眼神,还有嘴角那一道自嘲的笑意…… 他把酒坛砸烂在地上,有些狼狈的坐在石阶,身子靠在石柱上。 今天她在亭子内看了他几眼,他全部记得一清二楚,那种眼神,悲凉而失望,最多还是自嘲。 他不是不想相信她……只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情况,让他如何去信! “王爷……这里凉,不如我们先回府吧。”云凤鸾找到他,在他身边轻轻跪坐下,丝毫没有避讳,同样也是怀着身孕,但是龙旖凰所以历的,她一样都没有碰过,她抬头,对着凤离渊笑道:“方才我跟着皇后去看了小皇孙,虽然小脸还是有点皱皱的,但是很可爱,想必长大了一定和他母亲一样的漂亮,本来想顺道去看看太子妃,可是那守门的宫女说,太子妃休息了,太子在陪着她,所以也就没进去……” 凤离渊别过头,不想理云凤鸾,但是云凤鸾却急急抓住了她的手:“王爷,等我们的孩子也出世,是不是也会和小皇孙一样呢?” 凤离渊站起来,身体有些摇晃,他走了几步,想要摆脱掉云凤鸾,但是强烈的责任感又逼迫他停了下来,回过头,只见云凤鸾还是在原地站着,犹豫了会:“我们回去吧,宫中是非多。” 云凤鸾欣喜的点点头,立刻小跑着过去,结了冰的地面那么滑,但是她的脚步没有一点受到影响。 她跑过去,小女人模样的扯住凤离渊的手,满脸甜蜜的笑容。 凤离渊也微微一笑,反握住她的手,穿过一片红灯笼,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龙旖凰在那天晚上哭到体力透支,也不知道是睡是晕,反正是倒下去了,面无血色,哭得一点形象也没有了。 本来就已经接近虚脱,还愣是坚持的哭了这么久,不晕才怪。 凤宁澜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身体放下,又盖好被子,床上已经被宫女们整理过了,一片整洁,再没有了先前的狼狈。 那些太医们在房间内随时候命,守着一个小暖炉,上面热着补药。 凤宁澜心思沉重的站起来,宫女立刻就上前询问是否需要换衣裳,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全部都是龙旖凰的眼泪,也只有麻木的点头。 换好了衣服,凤宁澜在房间内转了两圈,似乎很是为难,然后听到床上昏睡不醒的人发出低吟,又立刻冲到床边,抓紧了她的手,又看了看她脏兮兮的脸颊,当下吩咐了宫女们取热水和毛巾来,一切准备就绪,他自己动手,拿了毛巾沾上热水拧干,一点点的为龙旖凰擦洗去脸上的痕迹。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似乎怕一不小心,就会把龙旖凰给碰碎了。 那一夜,凤宁澜没有睡觉,整晚守在床边,几乎一步都没离开。 接近凌晨的时候,龙旖凰才有了转醒的迹象,在床上翻滚着,低吟着,渴。 凤宁澜又赶紧伺候她喝水,喝完水后,她咳了两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红肿的双眼。 她醒了一会,什么都没感觉到,就只听到凤宁澜在自己耳边说着什么,似乎是安慰的话语,然后凤宁澜又从旁边取来一个碗,又要喂她东西。 龙旖凰下意识的喝下去凤宁澜用勺子盛过来的液体,那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刺激了口腔,她把刚喝下去的液体全部吐了出来,全部洒在衣服上。 头昏沉沉的,痛得欲裂,龙旖凰皱紧着眉。 身体上的不适,还有心理上的,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心口就疼得让她忍不住把心脏都刨出来。 凤宁澜又用毛巾把她衣服上的药液擦干净,道:“没关系没关系,先休息一会,药可以晚点再喝。” 龙旖凰吃力的“嗯”了一声,继续倒在他的怀里睡去了。 那一睡不要紧,接下来的几天倒是结结实实的生了一场病,太医说是着了凉,体虚,感染了风寒。 于是凤宁澜又不分日夜衣不解带的贴身服侍着。 出人意料的,皇后在这期间竟然没有再去找他们麻烦,皇帝去了几次,都是看了看龙旖凰的情况,然后妥帖的祝福几句就离开,柳千澄倒是经常去,名义上都是要帮凤宁澜的忙,还有就是她和龙旖凰好歹也是姐妹,共同伺候一个丈夫,近点心意也是应该的等等,凤宁澜对些嗤之以鼻,每每都给她划清了界限,不准她越过雷池半步。 整整病了两天,第三天,才有了好转的迹象,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精神,她也不浪费力气继续哭闹了,凤宁澜喂她喝药的时候,她只是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了红润,但是眼眸却如同黑珍珠一样,令人心慑。 乖乖喝了药,又进了些水食,下午龙旖凰从床上起身的时候,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凤宁澜在一旁看着她硬是要坚持起来,皱了眉道:“你可以再多休息一会的,不要勉强自己。” “……我已经很好了,”龙旖凰走到梳妆台前,虽然身子穿了几层衣服还显得单薄,可是走的每一步都极稳,她坐下,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迟疑了一会:“母后在哪里?” “应该在栖凤阁……我和你一起去。”凤宁澜急忙道。 “恩。”龙旖凰淡淡应了一声,压抑着心隐隐的疼痛,一面抓了梳子梳发,微微挽起,用金步摇固定住。 长长的金步摇从她的发髻垂下,摇曳生光,金色的凤凰镶嵌着红宝石,犹如泣血。 在栖凤阁的门口,龙旖凰才发现现场要比自己想象中的热闹多了,皇后在,皇帝在,凤暮紫在,凤义阳夫妇两在,柳千澄在,还有……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也在。 一群人围在一起说笑,中心全部是孩子。 凤宁澜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僵硬,龙旖凰扯了扯嘴角,却始终没有笑出来。 宫女看了他们,忙行了礼,然后进去通告,里边的气氛凝结一会,又恢复了些许,皇后准了她。 她和凤宁澜走进去,刚要行礼,皇后却笑着打断了他们:“旖凰,宁澜,你们来得正好,本宫正和皇上讨论给孩子起名呢。”她怀中抱着孩子,小小的,包裹在黄色的襁褓里。 孩子不哭不闹,似乎睡着了,龙旖凰忍不住走近一些,一低头,就看清楚了孩子的面容,皮肤有些粉红,却水嫩嫩的,眉毛很淡,却很清秀,鼻子小巧得可爱,小嘴巴微微张着,跟一片小花瓣似的。 龙旖凰想伸手,却忍住了,现在皇后是典型的打了一巴掌再给点好处,她不能就此服输。 忍,必须要忍。 要是被皇后就此牵着鼻子走,今后恐怕覆水难收。 龙旖凰忍住不去看孩子,扯出一个淡到看不见的笑容:“名字,自然要起个好名字,不知母后有何看法。” 态度尽然的冷漠,面对自己的孩子也能忍到如此,皇后在心底暗暗的笑了。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一致投给皇后。 凤宁澜面带不悦,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之前儿臣曾听母后提起过,若是到了皇孙这一代,都是元字辈的。” “是,就时元字辈的,”皇后轻轻拍了拍襁褓,低头温柔的看着熟睡中的小婴儿:“本宫想好了一个,原先就要同旖凰商量商量,好歹也是生母,总该有个意见,元乾,就叫元乾,怎么样?” “朕觉得这名字不错,”皇帝和蔼一笑,道:“就不知太子和太子妃感觉如何?” “元乾?”凤宁澜正要开口,却被龙旖凰打断,她冷笑道:“我不喜欢。” 皇后愣住了,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她明白此时龙旖凰还在气头上,硬碰硬是不会达到她预想的效果,只有先暂时给点甜头:“旖凰,莫不要这么说,你过来看看孩子,这么可爱……元乾是个富贵的名字,必将保佐他一生风顺。” “不看,”龙旖凰别过头去,心中翻腾得厉害,眼睛有些红了:“祁寒,让他叫祁寒。” “祁寒,”皇后皱起眉:“这是什么名字,皇太孙的名字岂可这样胡来,旖凰,别的事情本宫可以由着你,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行。” “旖凰,为何要这个名字?”皇帝较为冷静,他稍稍沉思了一会。 “没有为什么,就是要叫祁寒,没有别的为什么。”龙旖凰硬冷冷的反驳着。 祁寒,寒冷的意思,如同她的心一样,现在只有寒冷。 凤暮紫一下就呆了,平时她见惯了龙旖凰温顺的样子,现在一看生硬到寒心的她,就觉得陌生。 凤宁澜保持着沉默,似乎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气氛开始僵硬,柳千澄在皇后的身边一直低着头。 凤义阳看看皇后,又看看坚定不移的龙旖凰,甚是虚弱的咳了两声,慢慢走到龙旖凰的面前,柔声道:“皇嫂,我很体谅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这也是规矩……你知道的,这皇太孙,将来可是皇储,母后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咳咳,皇嫂,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罢,”她回头看了看凤宁澜,继续道:“再说,今后你可以和皇兄再要一个,那个孩子,必定能长伴你。” 是啊,她龙旖凰是可以继续再生一个孩子,可是,再生一个,能弥补现在的痛吗? “旖凰,本宫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也不能拿孩子说事,”皇后还是笑着,却抱着孩子走到她的面前,故意给她看:“看看,这孩子多可爱,传承了你的美貌,宁澜的气质,将来长大了,必定是非同一般,难道你就忍心给他起一个这样寒冷的名字么。” 龙旖凰还是受不了折磨,转头多看了孩子几眼,可是越看,就越放心不下,看了还不够,还想抱一抱……再不放手。 母爱是贪婪的,贪婪到她几乎失去理智。 “你抱抱他,你就会明白他有多可爱了。”皇后柔声细语,一步一步诱惑着龙旖凰。 龙旖凰抿了抿唇,慢慢伸出手去,手刚擦过皇后的衣袖,又赶紧放了下来,狠狠咬着牙,眼中几乎泛出泪光。 “不必了,”她怕自己心软,赶紧后退几步:“祁寒,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就叫他祁寒!” “太子妃,你不要胡闹!”皇后厉声呵斥。 “我不胡闹!一个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可以弃之不顾,自己的孙子都不放过其利用价值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我!”龙旖凰咬牙切齿,双眼通红,已经愤怒到极致:“而如今,我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下来,现在连起一个名字的权利都被剥夺!母后,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 此言一出,当下震惊四座,凤宁澜错愕,定定的看着她,皇后的脸色由青转白。 “太子妃,请注意你的话语,你说的人,可是本宫?”皇后灭了笑容,面容狰狞。 “是谁大家心中有数,如今,我的要求仅仅是给孩子起一个名字,难道这也为难了母后?”龙旖凰冷笑。 “别吵了!”皇帝厉喝道:“旖凰,你还在坐月子,身体尚未恢复,又病了一场,现在先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谁都不准再吵!” “就为了那个莫须有的权利,生生剥夺去我的孩子,”龙旖凰没有理会皇帝,一味的用挑衅的眼光盯着皇后:“现在,您还不满足,我只是要给孩子起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仅此而已,并没有给您造成阻碍吧,母后!” “闭嘴!”皇后气得直发抖,显然火气也已经烧得旺盛:“行!就依你所愿,这个孩子就叫做祁寒,你可满意?是否还要怪本宫剥夺你唯一的权力!” 龙旖凰黯然一笑:“多谢母后了,还希望今后的期间,母后代替旖凰好好照顾祁寒,旖凰自当不胜感激!” “哼!”皇后气得全身都在发抖,转过身去,把孩子交给乳娘,自己就先离开了栖凤阁,而乳娘,也抱着孩子随她一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龙旖凰深呼吸一口气,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方才她趁机把一只蛊虫放到了皇后身上,希望不要给她出什么意外…… 她闭上眼睛,表情越发的痛苦,喃喃道:“祁寒……莫怪娘,娘只怕抱了你,就不想再放手……”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零六章 再生一个 第一百零六章再生一个 皇后带着孩子走了,龙旖凰也没心思多留了,简单和在场的人聊了几句,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让凤宁澜陪着离开。 事情没完,当天晚上,她还没有安寝,皇后突然到访。 龙旖凰一脸的不屑暗藏凶狠,还没走到皇后的面前,只见她丢了一个小盒子到她脚下,并怒颜呵斥:“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这点小把戏岂能这样瞒天过海?本宫没有当场揭发你就已经是给了你面子!” 龙旖凰低头,那个掉在脚边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从里面,缓缓爬出一只丝线状的白色虫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龙旖凰的面色不免有些发青,她早就想到皇后不会简单,这丝线样的蛊虫的确是她今天刚刚放到她身上的!而且人也毫发未伤,之前就是因为有些顾忌才一直忍着皇后,而现在,夺了她的孩子,她忍无可忍,手上的蛊虫不多,这只蛊虫算得上是极品了,就算粘在皮肤上也没有丝毫感觉,可是皇后竟然能够发现! 不是善毒之人,是不会有这样的能耐。 这种蛊虫一旦进入皮肤,不出半刻就会发作,先会使人昏睡,就算醒着也是意志沉迷,再配合某种药草激发毒性,就可以瞬间使人致命。 现在看来,皇后从发现到取出蛊虫,定是用了很短的时间。 龙旖凰冷了表情,一字一句道:“看不出来,母后对蛊毒也很擅长。” “在你面前,谈不上擅长,”皇后冷哼一声:“本宫现在只是来警告你,今后你要是再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本宫身上,本宫定会让小皇孙第一个品尝!” 龙旖凰脸色惨白的抬头,急道:“你不可以这么做!祁寒还小!” “那你就给本宫好好的安分一些!现在本宫也并没有要求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呀,难道让你在这深宫之中尽好自己的职责也有过错!”皇后的声音提高几度,龙旖凰表情难看的别过头。 听到动静,凤宁澜从屋后走出,看到皇后一脸的怒气和龙旖凰的憋气,赶紧走过去:“母后,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来看看太子妃罢了,如今看着无事,本宫也安心,这就离开。”皇后飞速扫了凤宁澜一眼,甚是干净漂亮的转回身去,直接走出了门口。 她一离开,龙旖凰几乎瘫倒在地。 凤宁澜赶紧走到她的身边,扶住她的身体,皱眉:“怎么了?” “祁寒……凤宁澜,我听到祁寒在哭……”龙旖凰闭起眼睛,用力的抓住凤宁澜那宛如救命稻草一般的手,颤抖道:“真的……祁寒在哭……” “哭?”凤宁澜顿了顿,仔细一听,根本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啼声。 “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她几乎要哭泣:“我该怎么做祁寒才会回来……我总是听到他在哭,不知道他在母后那边怎么样……我好想抱抱他。” “你别着急,不管怎么样,母后总不会亏待祁寒的,毕竟还那么小……母后不会对他做什么。”凤宁澜叹气,反手把龙旖凰给抱住,黑透的眼眸里摇曳着一丝不稳定。 当天半夜,龙旖凰被惊醒了很多次,最后弄得旁边同睡的凤宁澜也不安生,最后给她点了睡穴,才安安稳稳的睡下去了。 她睡熟了,可是凤宁澜却睡不着了,子时不过立刻就起来,随便批了件外套就出去。 皇后的栖凤阁后面不远就是她自己的寝宫,而她的寝宫又附属着几个小庭院,他估计孩子应该在那些庭院之一。 轻功好就是方便,在楼顶上跳跃,还不弄翻一片瓦,不出一点响声,只有夜风拂过衣袂的时候,听到一点声音。 他刚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庭院里落下,眨眼间,四周突然围了很多宫女模样的人。 停下来,凤宁澜突然听到一阵又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凤祁寒,他的儿子,应该就在附近的。 “太子殿下夜探此地,不知有何要事。”一宫女走至他的面前,俯身请礼。 “你们不累么。”凤宁澜道。 “殿下,奴婢明白您的意思,皇太孙现在正和皇后娘娘在一起,您是不可能见到他的。”那宫女又道。 “既然你们都明白,那还要继续拦我么。”凤宁澜挑眉,黑夜之中眼眸如星。 “殿下,奴婢们都明白太子妃和您的痛苦,但是您更明白皇后娘娘的处事作风,现在您就算去了,也不会取得什么成果,”那宫女突然跪下,道:“奴婢们不拦您,会被皇后娘娘处死,若是拦了,也无几分胜算,请殿下理解奴婢们的苦处。” “我只是要看看自己的儿子。”凤宁澜冷漠道。 “现在不是时机,皇后娘娘要的是什么,您知道的。”宫女就差没有给他磕头了:“殿下,太子妃是个开明的人,也请您去劝劝她,现在要是太过急切,首先会丧命的是奴婢啊!”她一说完,周身的那些宫女也都跪下了。 “孩子好么?”凤宁澜不动声色,突然问道。 “这是当然,在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之前,皇后娘娘可是把皇太孙当成宝一样的伺候着。”宫女急忙道。 凤宁澜没有再吭声,转身默默的走了一段,然后纵身跃上房梁,身影逐渐淹没在夜色里。 接下来的日子,由于没有休息好,龙旖凰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胡来,现在连续一个月大病不断小病若干的,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让凤宁澜来照顾。 太医来了很多次,诊了脉,说她一病不起的原因无非有几个,一就是生完孩子之后没有好好休息,那一次感染了风寒,后来还没有完全好就硬是跑去受刺激,导致病情加重;第二个是她的胃口大幅度下降,吃的比怀孕的时候还要少,也没有体力,现在只能是靠药物硬撑;第三就是心情的问题,她的心情不好,导致病情也不乐观。 那些太医们嘱咐好宫女和御厨们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外,还特别的嘱咐了她要注意调解好心情,不然喝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 龙旖凰缩在被子里,开始怕冷,受不得风,脸色一点也没有缓和过来,嘴唇几乎都要与皮肤融合,只剩下眼睛依然明亮。 皇后对他们采取了放宽松政策,再也没有去打扰,什么事情也没有吩咐,她也不逼凤宁澜经常去柳千澄那里了,但是偶尔都会让人传话说好歹去看看她,凤宁澜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回来,次次如此,弄得柳千澄心灰意冷,皇后也懒得过问了。 龙旖凰心里不舒服,下意识的开始抗拒很多东西,比如说,关于凤祁寒的消息,再比如说,关于睿王府的任何。 有一次,有人用了睿王府的名义给她送去补品,结果龙旖凰一听到,那天别说吃东西了,干脆连药也不喝了,问都没问是谁送的就直接让人把补品丢掉,并且不准再提,甚至也不让睿王府的任何人物出现在自己眼前,然后闷头睡了一整天。 那天刚好凤宁澜费尽唇舌劝得她有了一点胃口,正准备吃饭呢,那补品就来了,龙旖凰当下就拒绝了任何东西,弄得凤宁澜一连沮丧的郁闷了很多天。 又是一天下午,龙旖凰喝了几口鸡汤就喝不下了,凤宁澜在一边劝她多吃点,她只是摇头。 “凤宁澜,”苍白的肤色衬托着龙旖凰的眼眸更为黑亮,她半躺着,一脸愧疚的看着近一个月来几乎都守在自己床畔而自己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亲手做的凤宁澜,内疚道:“这破病一直没好,你又这么费心费力的照顾我,我觉得我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真是感觉不好意思……”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凤宁澜低着头,手里还拿着盛有鸡汤的碗,他拿着勺子搅了搅,散了些热气,抬头道:“今天再多喝一些吧,每天都喝得这么少,病怎么可能会好?” “真的喝不下了,”龙旖凰摇摇头,伸手想去摸摸凤宁澜的脸,到半路又僵住,顺着他的衣摆又滑回床上:“反倒是你,你该多吃些,本来就够瘦的了,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凤宁澜故意忽略去她的动作,把勺子放回碗里,抓住她的手,凝视:“不比你,看,都皮包骨了。” “我怎么知道这破病要治愈这么难啊……”龙旖凰仰起头,呢喃着,用手背盖住额头,阴影遮蔽去眼睛,遮蔽去情感。 “我都为你这么辛苦了,就算你为了我也好,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这些药又能撑多久,身体迟早会垮掉。”凤宁澜说话间有些痛苦。 “好,”龙旖凰把手背移开,对凤宁澜一笑,烈日破乌云:“好,那我就当为了你好了,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垮掉,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我挂心。” “那就再喝一些吧,”凤宁澜眼睛闪亮亮的:“看样子你今天心情挺好,多喝一些,恢复体力才能好得快。” 龙旖凰突然觉得全身无力,双眼翻白――感情说了这么多还是绕回原点了,再感情他前面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 但是,她又不忍心再一次破坏凤宁澜辛辛苦苦的成果,只好点头:“好吧。” 凤宁澜有些欣喜,正准备继续喂她喝汤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龙旖凰分了注意力,愣愣的看着门的方向,凤宁澜却装成听不到:“别理他们,你先把汤喝了,剩下的事情再解决不迟。” “让她进来吧,外面天气怪冷的,别冻坏了人家。”龙旖凰道。 凤宁澜的动作僵了一僵,只是冷漠吩咐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门打开了,一名女人披着风雪走进,然后门又迅速关上了。 她脱去斗篷,那清丽的容貌,正是柳千澄的无疑。 “有什么事吗?”龙旖凰笑着问她。 柳千澄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抬起头,脸颊被冻得生红:“天相师说,不过一个时辰风雪就会停了,父皇和母后都决定宴席继续,母后让我来通知一声……” “闭嘴!”凤宁澜有些微怒,赶紧打断了柳千澄的发言,于是她吓得不敢再说话。 “什么晚宴呀?”龙旖凰笑笑,看着凤宁澜。 “没什么的,你身体不适,不去也罢……”凤宁澜敷衍着。 “那我猜猜好不好?是不是祁寒的满月酒?”龙旖凰笑得像哭。 凤宁澜一惊:“你都知道。” “我记得清楚着呢,到今日,祁寒正好满月了……凤宁澜,我明白你不想我再受刺激,但是祁寒的满月酒,我又怎么能缺席?就算不能看他……不能抱他,好歹,我也要让全部的人知道,我是祁寒的生母。”龙旖凰笑着笑着,眼中的光彩突然暗了下去,再逞强也笑不出来了。“你受不得凉,更别说这种风雪天气了,万一病情又恶化了怎么办?”凤宁澜指责道。 龙旖凰看了看他:“难道我病情恶化了,你也不要我了么?” 这句话,杀伤力够强…… 凤宁澜愣了一会,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软成水了:“不是……” “那就成了,反正我也不会因为病重而病死街头,我都不担心,你又瞎担心个什么,”龙旖凰靠过去,把下巴搁在凤宁澜的肩上,隔着珠帘看去,看到柳千澄还在呆呆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龙旖凰一笑:“那我等风雪停了再出去,这样你安心了吧?” “那还勉强可以……”凤宁澜抚了抚她的背,轻轻一拍:“好了,别闹了,起来,先把汤喝了,一会再把药吃了才能出去,知道么?” “好。”龙旖凰把下巴移开,看了看那鸡汤,道:“凤宁澜,你喂我吧。” 凤宁澜怨妇似的看着她:“哪次不是我喂你的。”说罢,苦笑一番,却甚是宠溺,然后又开始了暧昧无比的喂汤之旅。 柳千澄看着那两人就在自己眼前不远处如此亲昵之状,难免有些心理不愉快,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低声道:“臣妾先出去了。” 半晌,都没有回应,她猛地抬起头,眼圈突然红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走到房门前,用力把门打开,然后自己飞快的跑了出去。 龙旖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看到那门开了又关,立刻停下了喝汤的嘴巴,道:“好了,我饱了,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喝不下去也得喝。”凤宁澜语气一僵硬,看样子真是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给掰开再拿个长嘴壶把那些汤药全部呼啦啦的直接灌到她胃里。 “我真的太饱了……”龙旖凰赶紧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希望用那纯洁无辜的大眼睛来蛊惑凤宁澜的好心。 凤宁澜偏不上当,于是得寸进尺,语气又石化了一些:“不喝不准出去。” “呜呜……”龙旖凰低吟几声,用手扯了扯他的衣服,道:“凤宁澜,你这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我哪有公报私仇,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分明就是……”话语塞住,迎面而来的气息让龙旖凰蓦地窒息了一瞬。 脑袋空白了一会,她这才发现,自己嘴唇上那温润温润的触感不是假的,脑筋愣是打结,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强吻了!还是凤宁澜这厮小人! “你干什么!”她把人从身上推开,一下就把自己和凤宁澜隔出了距离。 呼呼,想不到自己病了这么久,力气还这么大。 “这一次总算吃到货真价实的了。”凤宁澜看着她,笑得特别欠扁,咬咬嘴唇,还是意犹未尽的模样:“虽然都是药味,但是还是挺香的。” 龙旖凰恼了,一巴掌挥过去,直接印在凤宁澜的脸上,而凤宁澜没有闪躲,只是看着她,还是一贯的温柔。 结果她忍不住放轻了力道,手掌不是挥过去的,根本就是贴过去的!轻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龙旖凰狠狠的切齿,觉得自己还真是臭性格,觉得不过瘾,干脆捏了捏凤宁澜的脸,恶声道:“又趁火打劫偷吃我豆腐啊……” “亲一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凤宁澜笑得跟个瘪子似的,但是眼中却流露出悲伤,很浓很浓的悲伤。 龙旖凰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赶紧把手放下来。 她就是吃软不吃硬!但是改了多少年都改不了这该死的性格啊!现在又得服输了! “喝汤吧,我不胡闹了。”看到龙旖凰真的有些生气的模样,凤宁澜赶紧说道。 龙旖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心中万分悲痛自己的死穴竟然就这样被凤宁澜这厮无限循环的利用着,百试百灵,让她快输得一点颜面都没有了。 一看到汤勺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她只有麻木不仁的张开嘴,僵硬的喝下去。 那勺子的汤才喝了一半,结果凤宁澜继续秉承他语不惊死人不罢休的小强精神,突然又来了晴天霹雳的一句。 他笑,似乎很满意龙旖凰乖乖的听话,于是心情大好,也许是一时性起忍不住脱口而出,也可能是酝酿了很久才鼓足勇气说出来,但是,总而言之,他是把那句话给说出来了:“旖凰,义阳和母后都说得对,我们今后不可能只有祁寒一个孩子,所以……” 龙旖凰处于麻木中,没什么反映,直到凤宁澜一语命中了其中的精髓:“所以,我们再生一个吧。” “噗――” 这下好了好了,那汤没咽下去就被吐了出来,不但被子上都是,连凤宁澜的衣服都没有避免遭殃……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零七章 君翎 第一百零七章君翎 凤宁澜那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成功的让龙旖凰对他退避三舍,现在连靠近一些都成问题,龙旖凰看他的时候,都用一种在看毒蛇猛兽的眼光。 当天晚上的满月宴席,龙旖凰还是缺席了,原本她已经准备好了也快走到会场了,结果一路上被冷风吹得头疼,几次都差点晕倒,凤宁澜跟在她的身后,一发现不对,立刻拦到她的身前,一摸额头,烫的。 龙旖凰想要坚持到哪怕是晚宴开始,但是凤宁澜不理会她,不由分说的就直接把她抱了回去,又把太医叫来,太医一边摇头一边给龙旖凰诊脉:“太子妃现在身子几度虚弱,实在是受不得一点风寒。” 于是,她要去参加晚宴的计划直接被凤宁澜给取消了,她在床上拼命的挣扎,凤宁澜则是连哄带骗的逼她喝药,喝了药直接点了睡穴,让她睡倒。 龙旖凰醒来后,身上的病好了大半,可是一看天色,都已经是隔日清晨了,她又开始对着窗户消沉,拒绝用膳喝药,后来又听说昨夜的晚宴皇后抱着小皇孙出席,她二话不说就把凤宁澜给推出房间,自己倒在床上拉过被子闷着,低低的哭。 据说那时凤宁澜一直站在门外,也不好说什么惹她生气,也不也进去刺激她,风雪渐大,落在他的身上都快成一个雪人了,龙旖凰这才红着双眼打开房门,让他进去。 凤宁澜进了房,也只是沉默着看她,龙旖凰瞥他一眼,继续踩着不稳的脚步扑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头。 当天下午,有一名宫女送了封信来,说是指名要给龙旖凰的。 龙旖凰看了看信封,新的,没署名。 再看看凤宁澜,沉默的,一言不发。 她想都没想,看都懒得看,直接丢到火盆里去,让信付之一炬了。 信被火焰蚕食,那火苗似乎跳跃在凤宁澜眼里,他低声道:“怎么不看了?” “或许又是慕容那无聊的家伙,我现在没功夫理会他,”沉寂半天的龙旖凰总算再度开口,面色难看。 “你还在怪我?”凤宁澜凝视她。 “我不怪你……”龙旖凰的眼圈更红了:“我只是怪自己没有本事,在这里窝囊了一个月……连儿子的面都见不着……”话说道最后,已经带着浓浓的压抑。 “这不怪你,是母后心机太甚……”眼见着龙旖凰越来越沮丧的表情,凤宁澜赶紧走到她的眼前。 龙旖凰紧紧的咬住嘴唇,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当天用晚膳的时候,龙旖凰第一次吃了很多,所有的补品都尝了个遍,一直到实在吃不下去了,可是隔不了多久,她又按照太医的吩咐喝了一大碗苦得要命的汤药,这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结果被呛到了。 凤宁澜轻轻拍着她的背,满心纠结:“打起精神来是好事,可是你这么拼命又是换着法子折磨自己了,慢慢来,这种事急不得的……” 龙旖凰擦了擦嘴角,咬着牙:“我只是想早点见到祁寒……” “我也想,但是现在祁寒至少没事不是么?万一你的身体垮下来了,今后怎么有力气跟母后抢回祁寒?”凤宁澜温柔的说道。 他就是这么的温柔,温柔得让龙旖凰连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不知道怎么了,从他嘴里听到祁寒的名字,龙旖凰又想哭了,这一次她忍着,侧过身去,突然抱住凤宁澜的细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还是一直忍着没哭:“我想祁寒……真的,我真的好想祁寒……” “我也很想他,旖凰,那现在你就好好调养,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一起去把他接回来好不好?”凤宁澜笑着,反手拥住她,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 “恩。”龙旖凰笑笑,闭上眼睛休息,乖乖的赖在凤宁澜的身上,好好的享受难得的平静。 此刻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上天眷恋龙旖凰,在她认为也许今后都没有机会再见那个人一面的时候,他很神奇的就出现了,出现得让龙旖凰措手不及,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那是第二天一早的事情了,她拉着凤宁澜就去找皇后,去了栖凤阁,不见人影,连平时专职伺候皇后的宫女都少了一半,两人都不禁觉得有点奇怪,问了宫女,才明白,原来是有贵客要到,皇帝和皇后都去迎接那贵客了。 龙旖凰还是觉得奇怪:“是什么样的贵客?父皇和母后竟然都去迎接,我怎么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凤宁澜在一边附和的点头,表示自己也很好奇。 “这奴婢就不知了,”那宫女答道:“据说那位贵客来得十分突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没有事先接到消息,这还是在刚才才接到的消息,临时决定出去的,估计在宫里也无几人知晓。” “……那母后什么时候回来?”龙旖凰不免沮丧。 “奴婢不知。”宫女继续回答着。 看到龙旖凰难过的样子,凤宁澜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难过了,我们现在先到御花园走走,兴许母后过一会就回来了,还有那贵客,父皇和母后都这么重视他,想必也是位人物,指不定一会我们也要过去呢。” “我要找她她不在,不找她,她偏偏自动送麻烦上门!”龙旖凰用力的握了一下拳头,表示自己的愤恨,抬眼,狠狠的瞪着那面镶嵌着金凤的屏风。 “好了,别气别气,现在天气这么好,你的精神也很好,我们到外边去走走吧。”凤宁澜抓了抓她的手,笑道。 “也只有这样了,一会再过来。”龙旖凰偌大的火气无处发泄,只能任由着凤宁澜把她拉了出去,在御花园里瞎转圈。 她无心留恋四周的景色,走了一会,凤宁澜突然停了下来,她觉得奇怪,抬头看到前方去,正巧看到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踏着满地雪花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那群人,远远看去就觉得那气势压倒了一片人,再仔细一看,除了身后一大群跟班的,都是熟面孔。 皇帝在,皇后在,凤暮紫,凤义阳都在,还有谁?呃……很久不见的凤离渊,云凤鸾也在,那现在加上她和凤离渊,岂不是可以直接开家宴了? 在皇帝旁边,和他一起走的那名男子就是那所谓的贵客吧,竟然能和皇帝同行,把皇后等等一干人丢在身后,那地位肯定是非富即贵啊。 人群还远了点,再近一些,龙旖凰却突然愣住了。 那……那贵客的身影,怎么这么眼熟?越近越眼熟……是谁? “那我们得过去了,旖凰……旖凰?”凤宁澜扭过头去,却看到龙旖凰瞪大了眼睛望着那群人,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凝重,他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越来越近了,那皇帝一起走的中年男子……龙旖凰也看清楚了。 大概四十多岁的男子,衣着浅色,却也神采飞扬,面容带着成熟气息的俊朗,一举手一投足,仍然不失年少的风流和身份的华贵稳重,那面容,和龙旖凰记忆深处的思念重叠,令她几乎要窒息。 是他!居然是他! 真的……是他! “旖凰?”看到龙旖凰久久没有动静,而皇帝贵客皇后一行人也渐渐注意到了他们身上,凤宁澜忍不住拍拍龙旖凰的肩膀,不拍还好,一拍,龙旖凰突然朝着人群拼命的跑了过去。 雪地上印上她深深浅浅的脚印,凝重而急促的呼吸,冻得通红的脸颊和双眼,却怎么也阻止不了她的脚步。 看到龙旖凰这么不要体统的飞奔过来,皇帝和皇后的面色难看几分,凤离渊的表情更是雪上加霜,其他人则是不知所以。 站在皇帝身侧的贵客也看到了她,却没有诧异惊讶,反倒是微微一笑,接下来,就被飞奔过来的人扑个满怀。 在场之人皆为一惊,但是身为主角之一的贵客却没有半分不适,反倒一手轻轻拢着龙旖凰的腰。 “君翎!”龙旖凰用双手紧紧的抱着那男子的脖颈,激动道:“君翎!真的是你!” “是啊,丫头,”男子嘿嘿一笑,扶了扶她的腰,道:“我来看你了。” 龙旖凰已经顾不上什么礼节,也忘却了旁人所在,只是一味的抱着君翎,似乎要借此,来弥补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你还知道来看我!”龙旖凰双眼一红,突然放开了双手,接着就扯起被她称为君翎的男人的衣襟,厉声道:“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你一点消息也没有!过了这么久了才知道要来看我!你良心死哪去了啊!” 皇帝和皇后都到吸一口冷气,看着龙旖凰的行为,觉得惊悚不已,皇后赶紧上前道:“旖凰,不可无礼,这是贵客……” 龙旖凰第一次可以直接把皇后当成虚无,只是瞪着君翎漂亮的丹凤眼,希望能从他眼里索取答案。 君翎还是笑笑,却有些苦涩:“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你也知道对不起她!她都……她都去了这么久,你也没有去看她!莫不是当初那么信誓旦旦的说爱她,都是谎言!”龙旖凰继续扯着他的衣领,说话的声音不觉加大了几分。 凤宁澜刚好走到她的身后,不忍多看了那中年男子几眼。 “我真的很忙……一直在忙着继承人的事情,现在忙完了,顺道来看看你。”君翎宠溺的摸摸龙旖凰的头发。 龙旖凰伸头看了看君翎身后已经呆若木鸡的一干人等,放开了他的衣领,却又抓着手臂不放,死命把他往自己寝宫的方向拖:“这里不好说话,走!到我寝宫去算帐去!” 君翎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她走去,甚至连转身解释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于是,皇帝和皇后的表情从石化演化到裂缝丝生。 凤宁澜也被龙旖凰遗忘在原地,不免哀怨叹气的时候,凤离渊突然走到他的身边。 凤离渊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太子殿下,请问您的太子妃可否对您提起过君翎这个人。” 凤宁澜的脊梁僵了僵,没有言语。 凤离渊冷笑一声,就要走过,凤宁澜这才轻悠悠的开口,却轻易的赢了凤离渊所有的骄傲,凤宁澜说的话那么轻,却正好飘到凤离渊的耳朵里,他说道:“旖凰只说了,她还想再要一个女儿。” 凤离渊几乎忍不住就要转身揍人,云凤鸾赶紧阻止了他的动作,低声急道:“王爷,别太冲动了。” 凤离渊反手甩下,大步决然的走开。 凤离阳轻步行至凤宁澜的身边,道:“看来,皇嫂和那位乾国之皇交情匪浅,皇兄,你觉得呢?”她看着凤宁澜的眼神,无不在质疑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也过去吧,旖凰会解释的。”凤宁澜只是对她笑笑,负着手,看似不经心的也跟着过去了。 强行把人拖回自己的寝宫,龙旖凰放开手,气呼呼的走到贵妃椅上坐下,毫无高贵可言,她冷冷的看着君翎:“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希望你在回去之前去我爹娘的坟前看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时间。” 君翎笑着,在她的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放心,我来这里看看你,下一站就是你的故乡,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着选继承人么?”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龙旖凰撇嘴:“你这么老了,早点选个继承人也可以早点享受清福。” “我已经拟好诏书,若是现立的皇储表现良好,他就可以择日登基了,而我,也可以卸去一身的累赘。”身边的宫女奉上香茶,君翎缓缓接过,甚是优雅的微微低着头品尝。 “你要退位了?”龙旖凰蹙眉:“那你要去哪里?” “哎呀呀……这才几年不见呀,你已经从一个什么都不懂事的小丫头蜕变成太子妃了,”君翎回避着这个问题,抬头打量着龙旖凰的住所:“未来的国母呢,当初那个道士的言语可真准,看看,就算你不嫁给我,还是照样做你的国母。” “我不是这个意思,别转移话题,我要说的是……” “我似乎来得迟了,”君翎的眼眸亮晶晶的,嘴角的微笑挂着玩味:“听说你于不久前顺利诞下一位小皇孙是么?恭喜你啊,不止嫁人了,还有儿子了,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吧。” 龙旖凰顿了一下,心中跟被针刺过一样生疼,这君翎,说说什么不好,偏挑了她的要害,她呢喃道:“可爱……”她不知道,她连孩子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只有那一次取名的时候才见了一下,但是却是睡颜……那孩子,还没见过母亲。 龙旖凰开始有些失神,有些悲伤:“是啊……他很可爱的……” 君翎站起来,在宫殿里转了转,道:“那孩子呢?怎么不在这里,丫头,你把他丢到哪里去了?” 这原来只是一句戏言,可是龙旖凰的心却跟揪起来了一样:“是啊……是我没用……把他丢了……他,我还没有……”她伸手捂住嘴,眼睛越发的殷红。 君翎是个擅于观察的人,一眼就看到龙旖凰的不对劲,赶忙抹去一脸的戏谑和调侃,认真道:“丫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君翎……”龙旖凰伸手拽住了眼前人的衣袖,痛苦道:“我还没有看看他……我还没有抱抱他……他就被别人抱走了,那是我的儿子,我却不能亲自照顾他,甚至碰都没碰过他……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我一点也不知道。” 君翎稍微迟疑了一会,似乎明白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不过现在还急不得,”君翎笑笑:“我还没有正式和你们这里的皇帝和皇后好好聊聊,现在得先走了,丫头,我晚些再来看你。” 门口传来响声,君翎转身一看,是凤宁澜来了,虽然他还不认识,但是凭着直觉也能明白那是谁:“丫头,别哭了,你夫君都来了,还要不要面子了?”他苦笑,伸手捏了捏龙旖凰的脸。 龙旖凰狠狠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以示警告:“我没有哭!只是刚才在外面太冷了!” “行了,我得先走了,不然作为客人就于理不合了,乖乖在这里等我知道么?”君翎再次利用了自身长辈的身份唬小孩似的拍了拍龙旖凰的脑袋,笑着转身走了出去,经过凤宁澜的身边,还颇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 “啊,凤宁澜!”一看到来人,龙旖凰觉得自己真是激动过头了,连他都给忘记了,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看到故人,一时忘情,所以把你给忘记了……多多谅解,多多谅解!” “你这激动可没少忘人啊,”凤宁澜冷着表情走过去:“你想想,刚才那么多人,你除了那位贵客,还记得谁了?” “我和他是好久不见了,难免觉得再见的时候有些兴奋……”龙旖凰干笑着,希望瞒天过海。 “他是谁?”凤宁澜眯着眼睛逼问。 “乾国的皇帝,你不认识吗?不过我都是直接叫他名字的,君翎,呵呵呵呵呵……”龙旖凰笑得越来越假,突然觉得眼前的凤宁澜怎么好像生气了一样。 虽然她是把他丢下没错了,可是不是也道过谦了么?他还想怎么样? 看到凤宁澜越来越逼近自己,龙旖凰只能下意识的往身后靠,再笑不起来:“凤宁澜,你生气了?” “他是你的什么人?”凤宁澜不理会她,继续逼问。 “这个……呃,我该怎么说好……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总之我和他的关系是千丝万缕,一时半会是说不……啊!”突然感觉到身子一轻,龙旖凰整个人被抱起,凤宁澜一转身坐到她刚才坐的椅子上,把她直接放到自己的腿上,危险的阴笑着:“你想这么就蒙混过关?” “那你想怎么样……”龙旖凰只觉得全身都在冒冷汗。 “我不问也成,不过,”凤宁澜搂紧了她的腰,逼近龙旖凰的耳边,低声道:“再给我生个女儿,我就不过问了。”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零八章 落叶归根 第一百零八章落叶归根 “凤宁澜!”龙旖凰血气上涌,气得面颊绯红:“祁寒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好,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觉得并不矛盾,而且一点也不会影响事情的进展,祁寒一人也有些孤独,再给他生个妹妹又怎么样?”凤宁澜笑着,拉紧了龙旖凰的腰,成功阻止了她准备逃离的身影:“再说了,你不是也有两个哥哥么?他们很疼你不是么?不然你也不可能养成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 “得了,别说这件事,”龙旖凰的脸色都成了猪肝,不知道是害羞尴尬还是因为气恼:“我娘都后悔死了,她说当初生了大哥一个祸害就算了,结果第二胎没做好防御,一下蹦出来两个,气得她差点吐血。”一边为自己解说着,另一边,龙旖凰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试图要从凤宁澜的手臂中挣脱出来。 凤宁澜突然一咬牙,手臂上的力道大了些,轻轻一拽,就把龙旖凰的身体给拽到自己胸口上,切齿道:“我叫你不要乱动了!” 那声音够狠,龙旖凰惊得全身微微一颤,安静下来,却身体都开始发僵,脸色更是无比痛苦。 好吧,她知道她现在和凤宁澜这样的很亲密很暧昧,以至于她的都能感觉得到凤宁澜身体某个明显变化的部位…… 唉……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 龙旖凰垮下脸来,不敢乱动了。 凤宁澜还是紧紧的锁着她的腰,好看的十指在她身前纠缠得十分用力,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凤宁澜把脸埋在龙旖凰的颈间,试图调整絮乱急促的呼吸。 安静了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龙旖凰最先忍不住:“那个……凤宁澜……” “恩?”凤宁澜低低应了一声,还是没动。 “这个,我和君翎也很久没见了,我现在想过去看看他……”龙旖凰低低头,笑了笑,用手覆盖上凤宁澜的手背:“你就先让我走吧,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不管怎么样,现在先让她脱身了吧,这样下去的确危险。 凤宁澜蓦地睁开双眼,眼神锐利如刀,扣在龙旖凰腰上的手突然用力,把龙旖凰的身体压在旁边的#手上,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深深的吻住她的唇。 龙旖凰真是欲哭无泪,现在怎么看都好像是她在勾引凤宁澜似的。 “你……”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凤宁澜给推开,现在才领悟到,想不到凤宁澜看起来这么瘦,但是力气不是盖的,看到凤宁澜的表现实在太不对劲了,龙旖凰赶紧道:“你别这么激动,什么事都等祁寒回来后再说。” 托一时是一时啊! “就算我在这里直接要了你,”凤宁澜一勾嘴角,笑得阴风阵阵:“我也觉得和祁寒的事情不矛盾。” 龙旖凰大惊!脸色立刻转白:“凤宁澜,你玩真的。” 尽管龙旖凰明白,现在她和凤宁澜的关系是越来越好,而且论身份,地位,性格,再没有更适合的人,但是…… 她心里还是有些阴影,一时不能全部接受。 “真的又怎么样,”凤宁澜温柔的一遍遍抚摸着龙旖凰的脸颊,低下头去,细细的吻着她的唇角,话语有些模糊不清:“我为了你和那个小家伙,忍了多久你知道么……” “那……那不是还有个柳千澄?”这天气怎么变得这么热,龙旖凰忍不住嘀咕,手指都在颤抖,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了。 “她?我对她没什么感觉,和她在一起,对我而言,跟亲只死猪没什么差别。” 龙旖凰无语了。 突然,腰上缠着的丝带松了一些,龙旖凰赶紧回过身来,用力抓住凤宁澜的手,喘息道:“停……” 凤宁澜在她的肩头上咬了一口:“不停。” “现在是白天……”龙旖凰继续干笑:“怎么说都有点怪怪的,不然你再忍忍?到晚上再说行不?” “你想拖到什么时候。”凤宁澜冷静的看着她,眼眸中却燃烧起烈火。 “我只是没什么心情……”龙旖凰故作镇定的长叹一口气:“祁寒让我牵肠挂肚,还有君翎,一会我得去找他谈点事情,凤宁澜,你不会强人所难吧?” 凤宁澜眼中的火焰灭了些,突然不语。 “那么……”龙旖凰看了看他:“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离开了?” 凤宁澜迟疑了一会,慢慢把自己的身体移开,龙旖凰得以放松,赶紧从他身下溜走。 “旖凰,”在龙旖凰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凤宁澜突然扬声喊住她:“今晚,继续。” 龙旖凰更是不敢停留半刻,撒开腿就跑。 开玩笑,要是这样,她今晚估计着要不要在凤暮紫那里剂一晚了。 想是这么想的,她也这么做了,听说皇帝皇后伙同君翎三人在偏厅,她到了门口,结果跟着君翎来的那名侍从劝她不要进去,说这也是君翎的意思,她的事情他会想办法解决。 龙旖凰不敢回去,直接就跑大盘凤暮紫那里去避难了。 祁寒的事情没有解决,凤宁澜现在怎么又有这心思去扰乱她的心神! 在凤暮紫那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龙旖凰除了提心吊胆的担心凤宁澜来找她,还要被凤暮紫逼问是不是和她皇兄吵架了,她要说要去劝凤宁澜呢!龙旖凰赶紧把她拦下了,要是这样,她辛辛苦苦转了一圈岂不是又得回到凤宁澜那豺狼虎豹的身边了? 可惜了,龙旖凰千躲万躲,最后还是被凤宁澜找到,揪了出来,最后连拖带拉的扯回去。 在被凤宁澜拉回去的途中,龙旖凰一直低着头,凤宁澜停下来:“怎么了?” “凤宁澜,你生气了?”龙旖凰抬起头,撇撇嘴,说道。 “谁跟你生气!”只是你在暮紫那里呆这么久,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凤宁澜冷静道。 龙旖凰哀怨连连,看这表情,看这态度,还敢说没生气? “呵呵,凤宁澜,我突然发现外面的景色挺好的,不如我们在这里多走一会再回去?”龙旖凰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而且我也很久没有出来了,正好,现在透透气……呃,顺便等等君翎。” “风大,容易着凉,还是回去的好。”不由分说的,凤宁澜拽着她的手继续拖。 “还是不要了,”龙旖凰哭丧着脸:“凤宁澜不如……不如你直接找柳千澄好了,我我身体不适……” 凤宁澜愣了一愣:“身体不适?我看你跑出去的时候分明就很有精神。” “那……那是我回光返照……”龙旖凰说着,把头埋得更低了。 凤宁澜白了她一眼:“回光返照?那还不快的回去休息!” 龙旖凰走着踉跄的几步,然后脱开凤宁澜的手,跌坐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我头晕,在这里坐一会再回去。” 凤宁澜几步上前,打横着抱起龙旖凰,继续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 “呜呜……”龙旖凰发现挣扎无效,只能抓紧了凤宁澜的衣服,埋头怮哭。 “你害怕了?”凤宁澜轻笑的声音随着寒风吹来,龙旖凰干脆就把哭声放大一些,一字一句指责道:“你分明就是欺负我!” “反正你又不能躲得一世,这些事情早晚要发生,何不乖乖认命。”凤宁澜笑道。 龙旖凰低声啜泣着:“我娘从小教导我,面对图谋不轨的歹人,当然要尽全力反抗……” 凤宁澜只觉得额上青筋微跳,怎么也找不着话可说了。 回到寝室内,凤宁澜转头给了守门的宫女一个眼神,她们立刻就把门给关上了,他抱着龙旖凰继续走啊走,然后把她丢到床上去。 “成,我看你再逃!这次能逃到哪里去!”凤宁澜剑眉一挑,直接就脱了外套,龙旖凰赶紧缩到床角去。 “你还是趁人之危强人所难啊!”龙旖凰痛哭道。 “我只是想再要一个女儿。”凤宁澜铁青了脸色,反身坐在床边,一点点朝龙旖凰逼去:“而且,有了第一次,以后你就不会觉得别扭了。” 这话……才是真正别扭的吧。 龙旖凰急了,扯住被子盖在身上:“你有了祁寒还不够!又不是让我生我马上就能再生一个出来!” “所有,需要我配合你呀……”凤宁澜几乎都快压到龙旖凰身上了,他扯扯被子,道:“旖凰,把被子放开,我不想来硬的。” “我也不想啊……”龙旖凰两眼水汪汪的:“凤宁澜,正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是?你自己都不愿意,那就别强加在我身上了。” “那没别的办法了。”凤宁澜突然微笑,笑得龙旖凰不禁哆嗦了一下,她在被子里摸摸自己的手指,空的,是空的。 那时候她病了,为了舒服些,就把毒器都卸了下来,后来凤宁澜就不知道把它们都收到哪里去了,现在看来,这么做果真是有预谋…… 感觉到被子被另一股巨大的力量朝着另一边拖去,龙旖凰更是紧张的收紧了手,死都不打算放开,但是可怜的被子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拉力,哗啦一声,那包裹在轻柔棉絮之外的丝绸被撕裂开,棉絮如同雪花一样落了满床,龙旖凰在吃惊这被子的作料手工真偷工减料之余,只感觉到有人将她重重的压在身下,嘴唇被一个温柔却霸道的吻封住。 两人呢一起陷在棉絮中。 “停下……凤宁澜!”龙旖凰连说话都开始颤抖,但是却无意识的抱着凤宁澜的脖子。 腰带已经松开,冬天厚厚的衣服退到手肘……路出白皙的肩。 火热的吻一路洒下,种下无数的红莓,暧昧,不清。 龙旖凰闭起眼睛,感觉全身都在战栗…… “哇--” 静止,房间内所有的动静在门外的婴儿哭啼声响起来的那一瞬间完全静止! 龙旖凰猛然从情欲中回过神来,那哭声,似乎一把把匕首划在心底一样,现在,竟然就在门外! 凤宁澜完全也懵了,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愣住。 “祁寒!”龙旖凰一把把身上的人推开,匆匆把衣服披回肩上,赤着脚就奔到门边。 那哭声,竟然这么响亮。 除了生产的那一天,她到如今,再也没有听见到过这么近的哭啼声。 龙旖凰把门拉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君翎,而在君翎的怀里,正躺着一个由厚厚襁褓包裹起来的婴儿! 婴儿在哭,君翎看到开门的龙旖凰,却笑了:“这小家伙怕生,我抱着他,他就一路哭回来,好歹我也是做过父亲的人,抱孩子这种小事根本不在话下,可是他还在哭。” 龙旖凰的心跳几乎就要停止,她屏住呼吸看了看那婴儿的面容……那感觉,骗不了人的!是她的儿子! “怎么,”看着一脸惊讶的龙旖凰,君翎笑得张扬:“打算就这么把我晾在外面,不让我进去么?” 龙旖凰瞬间醒悟,赶紧侧过身子:“快点进来吧,外边冷。” 君翎抱着凤祁寒就进去了,一转头,正好看到凤宁澜一边整理着稍显凌乱的衣裳一边也走过来,再往里边看些,都可以看到一片狼藉的床。 “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啊。”君翎窃笑道:“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凤宁澜很想说是,但是一看到那婴儿,也禁声了。 “我抱了这么久,也感觉很累了,旖凰丫头,你要不要抱抱看?挺可爱的小孩子。”君翎似乎成了主角,所有的台词都被他一个人说完了。 龙旖凰片刻都不想耽误,直接抱过了孩子,君翎在一边找了位置坐下,她也缓缓坐下来。 龙旖凰是第一次抱他,激动得双手都在发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现在只想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孩子,永远都不放手了。 凤祁寒的哭啼声越来越小,他是怕生,却不怕第一次抱他的龙旖凰, 莫不是这孩子太通灵性,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生母来? 婴儿身上有一股特有的奶香味,龙旖凰抱着他,就感觉自己在抱着一块软软的奶糖,奶糖还会睁着漂漂亮亮的大眼睛瞪着她,会仗着小嘴咿咿呀呀的叫着,不哭闹了。 君翎摸摸鼻子,道:“这孩子真怪,怎么你一抱他就不哭了?” “恩……可是,君翎,你是怎么……”从母后那里把孩子要回来的。龙旖凰颇为激动的看着他。 “具体我做了什么你就别管了,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大人的事情别管,小丫头。”君翎笑着,轻轻敲了一下龙旖凰的额头。 凤宁澜本来看到孩子归来是很高兴的,但是一看到龙旖凰看到君翎比看到自己还高兴还激动,就开始郁闷了。 不过,他在心里这么解释--只是因为君翎和她是故人好友,再来就是君翎帮忙要回了孩子,她会这样的,恩…… “很可爱的小家伙,你给他起的什么名字?”君翎问道。 “祁寒……凤祁寒。”龙旖凰紧紧的看着怀中不断挣扎的小孩子,幸福的笑着,低低的回答。 “祁寒……”君翎呢喃了几句,笑意突然不见了,忽的转头,用及其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凤宁澜。 凤宁澜更加一头雾水。 “别乱想!”龙旖凰叱责他。 于是君翎又转过头去:“这孩子很可爱,看,眼睛像你,将来长大一定生的俊气。” “恩,眼睛像我……我觉得这嘴巴像凤宁澜,这样好,要是像我,就太女气了。”龙旖凰笑道。 “呵呵,那是,”君翎想了想,突然说道:“太子殿下,您有这么一位贤妻当是福气,今后必定不要亏待我这小丫头,你的福气不浅,当初我可是想让她嫁给我儿子的,可是她死活不嫁。” 凤宁澜顿了一顿,只是含笑点头应允着。 “我当然不嫁你儿子,君翎,我已经说过了,我才不要因为这样,而叫你一声父皇。” 龙旖凰冷笑道。 “死丫头,死心眼!”君翎道:“我就想跟你娘攀个亲家怎么了,当初她不嫁给我,想让你嫁给我儿子还不成。” “君翎,你明白我那个时侯的意思,你知道我对你怎么样的……不过都过去了,现在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以往的事……就算了吧!”龙旖凰叹口气,哄了哄怀中的孩子,还是笑着。 “丫头,你现在看得这么开,莫非中心找到了心上人?”君翎调侃道。 “那是自然,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了?”龙旖凰微笑着回应他。 过往的所有事情,都在这三言两语中讲了个明白,凤宁澜在一旁听得心中有了普,却很不是滋味。 “是,我老了,儿子女儿都有了一群,你自然是不会再继续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君翎笑笑:“我会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然后我会出发去你的故乡,我要在你娘的坟前隐居,照顾她一辈子。” 龙旖凰的手僵硬了一些,笑容收敛了不少:“你……你这是要抢我景璘叔叔的活啊你!” 君翎也愣了愣,笑了:“我当初因为你娘而登基,也因为你娘而退位,做事要有始有终不是?既然我不能陪伴她活着的一生,但是她死后,我还是希望在她的身边,这样也好了……”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零九章 满足 第一百零九章满足 君翎也不久坐,不一会就离开了,似乎只是专程来送孩子,任务一完成就走,也可能有别的事情也说不定。 龙旖凰送他到门口,在走回房间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盯着怀中的凤祁寒,连回房门的时候都差点被门槛绊倒。 凤宁澜走过去扶她,但是龙旖凰跟看不见他似的,只是一味的逗乐怀中的凤祁寒,唤来宫女把床上的惨剧收拾干净了,就赶紧轻轻的把凤祁寒放在上面。 凤祁寒很乖,乖得不像个婴儿,他刚被放到床上,手脚并用的挣扎两下,然后就不动了,含着自己的一根手指头,大眼睛清澈清澈的,不停的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龙旖凰笑,伸出手去逗他。 那边母子俩正玩得开心,另一边的凤宁澜则是被完完全全的冷落忽视,处境甚是凄凉。 “祁寒,祁,”龙旖凰把襁褓解开,看到凤祁寒的小身子被套上一件金黄色的小棉袄,她笑得眼角弯成月牙,把凤祁寒抱起来,让他的小脚丫落在自己腿上,凝视着他可爱的小脸蛋,龙旖凰不厌其烦的唤道:“祁寒。” 凤祁寒伸展着粉嫩嫩的两条小手臂朝前抓了抓,呀呀叫了几声,没有哭闹,不是一般的乖巧。 凤宁澜慢慢走过去,在床边站了一会,发现不但龙旖凰没理他,就连那小小的凤祁寒也没注意到他,不禁觉得凄凉,缓缓也在床边坐下,笑道:“旖凰,把祁寒也给我抱抱好么?” 龙旖凰把凤祁寒搂的紧紧的,一看凤宁澜在旁边,连忙护住了儿子坐到另一边去:“你靠这么近,又想干什么。” 想想,刚才情况真是危险,连自己都差点沉沦,要不是君翎及时过来,指不定现在已经清白不保。 恩……怎么还是有点别扭? 龙旖凰侧着头想着,没看到凤宁澜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无力道:“我只是想抱抱祁寒……” 龙旖凰想了一会,不得以只好又谩骂不把身子移过去,小心翼翼的把祁寒交到他的手上:“小心点,别弄疼他了。” “恩,放心。”凤宁澜把祁寒接过,抱在怀里,感觉这刚满月不久的小身子真是很软,似乎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会捏泥巴似的变形,凤祁寒在他的怀里也很乖,不哭不闹,他仔细看了看祁寒的眼睛,笑道:“眼睛真的像你的,很漂亮。” “这小家伙要是长得像我才不漂亮,只会变成慕容赦玥那样的妖孽,”龙旖凰也勾了勾嘴角,靠在凤宁澜的身边,伸手去抓了抓凤祁寒的小手:”男孩子嘛,像爹爹比较好。“ 为什么她又突然想到自己的大哥?龙烨羽那厮,分得了娘亲一半的美貌和父亲一半的气质,看上去惊为天人,妖媚,刚硬,侠骨和惊艳都那么恰到好处,五五分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虽然他有时候很小心眼又很小气偏心的,不过那长相确实不赖,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长子的区别? 龙旖凰开始郁闷了,难道就是因为她和二哥龙烨翼是同一胎的,所以父母的优点都分得不均匀了?或者是不够分? 龙旖凰又靠得这么近,凤宁澜对刚才因为外人突然闯入而暂时压下来的情感突然瞬间爆发,他忍不住多看了了龙旖凰几眼:“旖凰……” “怎么了?”龙旖凰奇怪的看着他,以前都不会这样,也就是近几日来原本爽快绝不拖沓的凤宁澜突然变的很犹豫很结巴,让她听着很憋气。 “不如这样,我们先把祁寒交给乳娘去照顾吧,晚些再看也不迟,我想……”凤宁澜顿了顿,把头凑过去,低声在龙旖凰耳边说了几句。 龙旖凰的脸一下就红了,再看了一眼凤祁寒,红色变白色了,她狠狠掐了一把凤宁澜,怒道:“当着祁寒的面你就敢想这些,今后我看你怎么教好他……” 凤宁澜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去看着凤祁寒:“祁寒,你看,你娘不要你爹了……” “喂喂喂!孩子还小呢!你乱讲什么!”龙旖凰急了。 “就让他离开一会。”凤宁澜更加低眉顺眼了。 “一会也不成!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没在我身边待一会呢!”龙旖凰的脸色继续转变,变成了大红色。 “不离开也可以,不过我怕他会哭。”凤宁澜笑了笑,突然抓起了襁褓把孩子包好,起来走到另一边的软榻上放着。 看这气势,今天非得是吃不到龙旖凰不放手了。 “你真要吧祁寒丢这里啊!”龙旖凰有些慌乱,就要过去抱起祁寒,只觉得腰上一紧,紧接着就被凤宁澜给环住了腰,凌空的横抱起来,大步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把龙旖凰丢上床,凤宁澜顺道反手,把窗前的那一片纱窗给解开,随着珠帘缓缓垂落,和另一边榻上的孩子隔开了距离。 凤祁寒安静得不像话,只是抬头看着天花板,自己动了动身子,闭眼睡了。 龙旖凰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拼了命的往床边爬:“凤宁澜,不要开玩笑了……我,我要过去陪祁寒……” “我不开玩笑,”凤宁澜利落的翻身也上了床,长手一伸,毫不留情的拦住了龙旖凰的腰,一个转身,就把她压倒,奸笑道:“我这样像是开玩笑的么?” “我……可是祁寒……”龙旖凰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狂快,结巴得都差点无法找到言语,她用双手撑住凤宁澜不断下压的身体,下意识的曲起膝盖……原本是想借此给上身提供些力量,可是没想到更给了身体上方的凤宁澜贴身的机会,耳边传来凤宁澜低低的喘息,她显得更为慌乱:“万一祁寒哭了怎么办?” “等他哭了再过去,再说,他现在挺安静的不是么?”凤宁澜一把抓住她不断抵制着自己的双手,稍稍一用力,就已经拽到身边的床上,手腕被他死死压着,于是凤宁澜脸上的笑容更为得意起来,现在的龙旖凰,已经是任他宰割的鱼肉了:“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只是要把过往的错失弥补回来。” 两人的上身已经紧紧贴合在一起,房间内光线昏暗,显得更为暧昧,龙旖凰错愕的抬起头,刚要出口的话语却又被凤宁澜的吻给封住。 那个吻如此缠绵悱恻,令她险些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君翎来之前她就已经和凤宁澜苦斗了一番,衣服松了不少,现在身上的凤宁澜才动了几下,那衣服就已经滑至手肘,深藏在重重衣衫之下的皮肤细腻白皙,不久之前凤宁澜刚撒上去的红莓还没消除,看着龙旖凰因为害怕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凤宁澜微微一笑,沿着那痕迹轻轻的啃咬着。 龙旖凰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十指紧紧的插入凤宁澜的皮肤,紧张得声音都开始尖锐:“不要这样……凤宁澜,停下,给我停下!” 凤宁澜当完全听不到,一只手从她的腰侧缓缓移下,直接就扯开了腰带,层层的衣服如同昙花般散开…… “凤宁澜……”龙旖凰喘息着,说话的声音急促而颤抖,似乎在恳求:“不要这样……” 龙旖凰紧紧的抱着凤宁澜的身体,似乎这样就可以暂时抚平自己狂跳迷乱的心,面颊绯红,眼眸都开始迷离。 “不要……旖凰……”沉默了许久的凤宁澜突然开口,而他自己的手指仍然沿着身下人的腰线不断点燃火焰。 “恩……”龙旖凰全身都在颤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沉迷。 “旖凰……”凤宁澜细细端详了她一会,注视着那双已然无法找到焦距的眼眸,再看看那双被自己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笑了,轻轻说了一句,便深深的吻了下去。 “旖凰,给我……” 紧紧一层薄薄的纱窗遮蔽着床上的动静只是隐约看到床上翻滚纠缠的两人,再来,则是令人脸红心跳无限遐想的呻吟一阵阵传出。 龙旖凰这一次输得很惨,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 十指紧紧纠缠,带着久违的悸动和些许的兴奋,两人渐渐融合。 海面上波涛汹涌,清澈的海浪拍打着岸上的岩石,颠簸起伏,龙旖凰也只有和凤宁澜紧紧的相依偎着,才能找到彼此的安全感。 房间的瓷瓶里装着怒放而娇艳的梅花,冰雪消融,化成露珠从娇嫩的花瓣上滑落…… 龙旖凰睁着惺忪的双眼,身子在被褥下缩成一团,房间里的暧昧还没有散去,浓重的气息一丝丝的环绕在她身边,在被褥下,两人炙热的体温还留着残余。 她面如死灰,只是在记忆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不久之前才上演的情景,一时间,哀怨连连。 她错了她大错特错了,应该是趁着机会就直接跑出去的,怎么还傻傻的留着被凤宁澜这般欺负…… 虽然身体已经疲倦之极,但是却怎么也睡不下,龙旖凰半睁着眼睛,只感觉全身似乎都要散架一般。 唔……那凤宁澜还说不会耽误太久呢,结果他怎么这么有精神,事情完了一看天色,都已经晚了…… 龙旖凰默默的留下两滴鳄鱼眼泪,轻轻的趴在床上,一点一点的沉入梦中。 半刻前,凤宁澜还在她的身边拥着她的身体,后来凤祁寒哭了两声,还没等她有动静呢,他就先起来了。 这样也好……反正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也不可以去照顾祁寒…… 不对,什么叫也好,她变成这样,怪谁! 龙旖凰刚把眼睛闭上,床边又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似乎有人把一个包裹样的东西放在她的枕边,凤宁澜的声音带着惬意和满足,甚至还有洋洋得意,就这样轻悠悠的从她的头顶上传来:“祁寒刚才乳娘那里吃饱了,我现在把他抱过来。” 龙旖凰,才有了一点动力和精神,睁开眼,果然看到凤宁澜把祁寒抱了过来,放在她的枕边,祁寒那小脸,吃饱喝足了多得意……龙旖凰伸出手去,想要摸摸他粉嫩嫩的脸,才刚离开被子,立刻觉得凉飕飕的,一看,恩,自己的手臂还真不错,纤细纤细的,皮肤也很好……等一下!她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个! 龙旖凰气急败坏,赶忙把手收回来,脸色时而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到现在还没有穿衣服,光着手臂也不足为奇了! 凤宁澜侧身坐在床边,特别特别的温柔,他摸摸龙旖凰的长发,再看看她颈间自己留下的吻痕,笑了:“起来吧,该用晚膳了,看看,祁寒都吃饱了,你把你自己饿着怎么行?” 龙旖凰动了动,生不如死的低吟道:“腰疼……凤宁澜,你说你就这么大力干什么……我可怜的小腰啊……估计折了吧……” “好,那我帮你揉揉。”说着凤宁澜把一手伸入被子之下,吓得龙旖凰赶紧躲到一边去。 “不用了不用了……”龙旖凰收起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急忙说道:“凤宁澜,你先出去,我自己换衣服就好了。” “不是说腰很疼么……” “不疼了不疼了,哈哈……现在好得很。”龙旖凰强笑道。 她挺了挺腰杆,趁着凤宁澜转头唤宫女的时候龇牙咧嘴的,还是很疼啊…… 从宫女手中接过衣服,凤宁澜做个二传手,亲自非那根在龙旖凰身边,那眼神,那态度,真是温柔得没话说,啧啧,看看那眼神,如同春日的暖阳一样。 龙旖凰又觉得有些脸红,不久之前,凤宁澜的眼神可是火热得几乎要把她点燃。 “要不,我帮你穿吧。”看着龙旖凰久久未动,凤宁澜颇为好心好意的说道。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龙旖凰飞快的拿起衣服捂在胸口,干笑了两声:“你先把祁寒抱出去吧,免得我不小心碰到他。” 凤宁澜点点头,一手抱起了抱的跟个腊肠似的儿子,站起身,拨开珠帘,身影渐渐消失。看着凤宁澜已经走远,龙旖凰慢腾腾的把手往被子下摸了摸,嘴角疼的一阵抽搐,不敢乱动了,慌忙穿起衣服来。 龙旖凰走出去的姿势极其不自然,尤其是腰部和下身,动一下就酸痛酸痛的,逼得她连连吸气,还险些直不起腰来,出了内室,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饭桌前,正在抱着一名小小婴儿在陪着他玩的凤宁澜。 龙旖凰无奈,只能拖着僵硬的脚步一步步移到饭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缓缓落座在椅子上,暗中差点把牙龈给咬碎了。 “我让人给你准备了热水,一会你泡一下,或许会感觉好很多。”凤宁澜看着她僵硬的身子,笑着道。 不公平啊!为什么累死累活的是她,可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凤宁澜却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还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平日的忧郁一点都没有了。 “我要抱祁寒。”龙旖凰伸长了手臂。 “好。”凤宁澜干脆利落的就把凤祁寒交到她的怀里,刚空出双手,又立刻拿了筷子为她夹菜:“你多吃一些,一定很累了。” 得,他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宫女们都开始捂嘴偷笑了。 龙旖凰突然感觉到真是恨不得现在立刻就从这里消失…… 凤祁寒还太小,现在咿咿呀呀的叫着,小小粉嫩的双手撕扯起龙旖凰身上的衣服来,龙旖凰哭笑不得,只能把他的小手一次次掰开:“祁寒,别胡闹了,娘要吃饭。” 凤祁寒不听话了,仰着一张可爱的小脸,两只手往前一抓,轻轻抓在龙旖凰脖颈上的那些裸露的吻痕上。 龙旖凰顿时惊的花容失色,猛地抬头去,把矛头转向凤宁澜,那几乎可以把人凌迟的眼神,一遍遍的在凤宁澜身上扫荡着。 凤宁澜趋于她的胁迫,只能苦笑着把凤祁寒抱回来:“祁寒别闹了,你娘亲要吃饭。” 龙旖凰气的发抖,连筷子都拿不稳了,最后一拍桌子站起来,义正严词:“我还是先沐浴吧。” 檀木的浴桶里盛着满满的热水,正冒着热汽,清澈的水面上漂浮着红如血的花瓣。 整个身子泡进去,顿时感觉轻松不少,腰上的酸疼刹那缓解,龙旖凰松口气,把湿淋淋的长发拨了一拨,靠在桶壁上闭着眼睛。 不知道怎么了,她一直忘不了刚才的事情,满房旖旎的春色真是让她恨不得一头就钻到水底去,憋死算了。 擦了擦手臂,她低头一看,脸色如同充血。 凤宁澜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迹如此之多,或大或小,或深或浅,颜色竟然比水里的花瓣还要鲜艳。 她继续哀号,趴在浴桶上抽泣。 不一会,外面又传来凤宁澜的声音:“别泡太久,饭菜会凉。” 龙旖凰不理他,继续在水里泡着。 又过了一会,她突然听到关门的声音,不由的惊了一下,正准备站起来问个清楚,却看见凤宁澜绕过屏风,走到她面前。 龙旖凰干脆直接躲到水里,凤宁澜就伸手到水里去把她捞起来,跟捞鱼似的,连自己身上的衣服湿了也不管了,口气里有些责怪:“水都凉了,在泡下去会生病,你嫌自己病得不够轻么?” 照样是光着身子,龙旖凰带着一身的水,只有低头沉默的份。 凤宁澜抱起她,走到另一边,扯下了已经准备好的大毛巾,把她的身子包裹起来,开始轻轻擦拭去上面的水珠。 龙旖凰有些受不了了:“凤宁澜,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别吵。”凤宁澜只是轻轻的回复了两个字,轻而易举的让龙旖凰把剩下来的话都塞回肚子里。 给她擦干净了身体,凤宁澜又继续给她擦头发:“怎么弄的,头发全湿了,一会不干不许睡。” 龙旖凰只能点头,双手环在胸前,紧紧的扯着身上的毛巾。 头发也擦干了一半,好人做到底,凤宁澜顺便又拿来了衣服给她穿上,龙旖凰偷偷伸出头去看,外面的宫女竟然一个都不剩了。 被人伺候,她不是没享受过,但是被凤宁澜这样……呃,龙旖凰确实全身都不自在。 套好了衣服,凤宁澜又为她细心的系上腰带,表情认真到不行。 做好了一切,龙旖凰正要走出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脚下一轻,整个人似乎又被抱起来了。 她想哭,怎么凤宁澜这么做,是想让她的脚用来做摆设的么。 把龙旖凰放在饭桌旁的椅子上,凤宁澜又转身回去换衣服,龙旖凰转头看了一眼:“祁寒呢?” “睡了。” “哦。”龙旖凰把视线转回来,一看,方才的饭菜都已经撤了下去,换成了一大碗新鲜的人参鸡汤和一大碗燕窝粥,外加几样小菜。 凤宁澜这败家子,就这么浪费食物的么! “快点吃吧,这么久了,就不信你不饿。”凤宁澜换好衣服,从房间深处走出,一身的清爽。 龙旖凰又只好低头喝粥。 她比别人还要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在浴桶里面赖了这么长的时候,也不至于饭菜会凉,不至于让凤宁澜再重新准备一份……说起来,浪费食物的罪魁祸首是她…… 在她懊恼万分的时候,凤宁澜已经不知不觉的在她身边坐下,用手臂托着下巴,一脸温吞的笑意,看着她不放。 龙旖凰差点就吃不下去了:“你没吃饭?要不……现在也一起吃一点吧。”她小心问道。 “我吃过了。” 龙旖凰继续埋头喝粥,突然觉得一片阴影压下来,蓦地抬头,看到凤宁澜的脸已经离得自己很近,心猛地一跳,手中的勺子跌落到地面。 “别!”她赶紧阻止他。 凤宁澜视她的举动为无物,轻轻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并没有深入,然后低笑道:“饱了?” “呃……饱了……”龙旖凰被逼的点头。 “那我们去休息吧。”说着,凤宁澜把她从椅子上抱起。 龙旖凰郁闷,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凤宁澜是这么喜欢抱人的。 不过…… 龙旖凰赶紧用手推开他的身体,做好防御:“不,不要了……” “放心吧,我不动你,我知道你很累了,再要的话你身体会吃不消。”凤宁澜宠溺的笑着,一脸的灿烂…… 尽管他一再的保证,但是龙旖凰还是不敢再靠近他。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说还是凤宁澜这样的大猛蛇…… 龙旖凰先一步走到床边,一看,祁寒正躺在中央熟睡,那可爱的小脸蛋,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去捏一下。 眼角瞥见凤宁澜也走了过来,龙旖凰赶紧往床上窜,在里头躺着。 凤宁澜也缓缓在床上躺下,两人中间隔着个祁寒。 有了祁寒这安全线,龙旖凰放心多了,转了转身体,还是忍不住过去抱了抱他。 和自己儿子在一起,感觉就是幸福…… 她抱住凤祁寒,睡在最外边的凤宁澜一个转身,也伸长了手抱住他们母子俩,龙旖凰抬起头去,只看到凤宁澜闭着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 当天晚上,君翎找皇帝谈完了事情,正要去找龙旖凰,经过某处院子,听到从里边传来凄厉而紊乱的破空声,不觉停了下来。 有人在院子里舞剑,他从院门口看去,只看到一闪而过的剑光。 雪地,白月光,院子里栽种的的梅花怒放,那一道道带着愤怒的剑花,竟然让君翎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不觉的苦笑,都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她的女儿都嫁人生子了,自己还是记得这么深,不可自拔。 对了,这里是谁的寝宫? 君翎负手立于原地,一动不动的观察着。 那舞剑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一身单衣,因为剧烈运动而喘气,手中的剑端指着地面,诧异的看着站在院子门口的君翎。 接着皎洁的余光,君翎总算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面口,很眼熟,似乎是那皇帝提起过的。 长子,睿王,凤离渊。 凤离渊看到君翎,太过诧异。 他听到龙旖凰有意或者无意间提起了很多次,但是真正的见面,现在却是第一次。 心中腾起怒火,凤离渊突然对眼前的这个话没说上三句的人恨之入骨,而很的根源......是嫉妒。 清泠的月光之下,凤离渊的双眸变得有些血红。 被人发现了,就这样走开也不合情理,君翎笑了一笑,缓步走近院子中。 如今他来到晖国,本就是放下了所有的身份,只是要顺道看看龙旖凰。 而他用现在的角度对视凤离渊,似乎又回到十几年前的那天,只是他和龙子卿的角度对换了,他那时看着龙子卿的眼神,又何尝不是现在凤离渊这般的深仇大恨。 而他当年,还那么年轻,气血旺盛,太过冲动了,所以,才会输得那样惨。 凤离渊转了个身,把长剑负在手臂上,没有理会君翎。 君翎走过去,笑得温润如玉:“突然摆放,实在是唐突了,睿王的身手真是不错。” 凤离渊打心底觉得那个笑容是个疙瘩,于是冷冷道:“有事么。” 这晚辈,真是不见外。 君翎不再和以前那样的冲动,十几年的宫廷政治,已经把他尖锐的棱角彻彻底底磨平了:“王爷可是有心事?” 凤离渊紧抿着唇,十分怨毒的瞪着君翎:“无事。” 无事才有鬼。 看到那样熟悉的眼神,君翎刹那一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他站在龙子卿的立场,看着同样冲动的自己:“看得出来,王爷是对在下布满。” “在下?”凤离渊蹙眉,这是一个一国之君对自己的称呼么? 于是君翎也不见外了,直接就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敲了敲石桌:“我们撇开身份,今天就平心而论一次,以朋友的身份。” 凤离渊连剑都没放,就在君翎的对面坐下了,从桌子上去了一块白绫,开始慢慢擦拭起剑刃来。 “你是为什么而烦恼?”君翎问道:“可以跟我说说么?” 他现在开始闹会,如果当初自己也能冷静一些,那在婚礼上,江岸芷也不至于跑得这么干脆利落,如果当初,他对龙子卿不是剑拔弩张,而的温和的谈判,或许,他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或许,江岸芷在跑走前还会多考虑一下。 “没有什么。”风流按可以压低了声音压低了怒气,月光在剑上反射,寒光一片冰冷。 “让我猜一下,是因为......感情,对么?”君翎神情恍惚,不自觉的,把自己当年的情感和想法加在凤离渊的身上,确实字字见血:“因为你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爱你对么?” 有点出入,却也相差不多。 凤离渊有些差异,抬起头,却很冷静的说道:“我有自己的妻子。” “有了妻子,并不一定爱,只有内心及其孤独的人,才会半夜起来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君翎抬头看看当当空的皓月,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着:“那......我再猜一下,你喜欢的人,肯定不是你现在的妻子,是......”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旖凰的面容,君翎有些惊愕,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旖凰?” 剑刃突然染上了一抹猩红,而凤离渊的手指刚刚拂过......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上不断流血的伤口,握了握,忍住:”旖凰......“他喃喃。 心口,突然抽痛起来。 随便乱蒙也蒙对了,运气还真好。 君翎自然的笑笑:”看来,我说对了......“ 凤离渊突然一剑刺过去,毫不手软,直逼要害,君翎灵敏的一转,轻巧的躲开,再看凤离渊,她的双眼已经很红。 他应该差异凤离渊对自己突然的出手,应该庆幸自己这么多年没有荒废了武功才没有丧命......可是,他只是笑了笑,有些苦楚。 他太明白凤离渊此时的心情,因为自己,何尝不是亲身体会过,现在凤离渊每一份的心情,他都能理解,理解得透彻。 看着那把寒光凛冽的剑再度朝自己袭来,君翎赶紧连退几步,却没有发怒,甚至开始好好的揣测当事同一情况,龙子卿的心情,苦笑道:”欺负我这个赤手空拳的人,难道王爷不觉得胜之不武吗?“想当年,他可还是给了龙子卿一把武器的。 童言的条件下,他居然输给了一个重伤的人,在江岸芷的面前。 凤离渊顿了一顿,一个利落的旋转,用剑端挑起一旁武器架上另一把长剑的柄,掷向君翎,君翎一伸手就接住了。 凤离渊继续朝着他刺去,每一剑又狠又稳,似乎下了决心要把君翎置之死地。 这样的怒气,凤离渊从很早以前,在从龙旖凰的嘴里第一次听到君翎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开始积累。 君翎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平静的把凤离渊的招式全看了个透......这,难道就是当时龙子卿的感觉么?所以自己才会那样输了。 轻轻松松的接下招式,君翎有些疑惑,按道理,就算他直接刺中了凤离渊的伤口,他也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动怒,可是再一想,呃,似乎在两年前......那个旖凰对他...... 难道凤离渊是因为这个? 君翎想了想,越发的好奇起来,最终忍不住了:”怎么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难道旖凰跟你说了我什么?“ 凤离渊的眼睛更红了,加重了受伤的力道,一味的进攻,冲动的连防御都忘记了,露出了不少致命的死角。 君翎最后还是没忍心伤他,只是跳飞了武器,然后笑得特别猖狂:”年轻人,太冲动了只会坏事,我可是过来人,再明白不过了......“ 凤离渊气得全身发抖,脸色被月光衬得惨白惨白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不是旖凰她跟你说了她喜欢我,还有别的一些什么,“君翎丢开了剑,一步走到凤离渊面前,凤离渊之比他矮那么一点点点,几乎看不清楚的距离,他和他平视:”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很恨我,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原因。“ 凤离渊险些就一拳过去,君翎及时的一句话就使他的拳头卡在半空中,停滞不前。 君翎笑着说:”她是喜欢我,“拳头加速了,他又赶紧说:”但是我喜欢的一直是她的娘亲,旖凰在我眼里就是个小丫头,和女儿一样,怎么会对她有男女之爱?“一时,凤离渊的拳头卡了。 君翎趁热打铁,主动化干戈为玉帛:”当年我和你差不多,都是年少气盛,冲动得不行,后来呢?就遭报应了,旖凰的娘本来都要嫁给我了,结果却在婚礼上跑了,当时的确是尴尬到不行,可是我没办法,留不住她的心,又有什么资格留住她的人呢?“ 凤离渊一愣,随机转过身去,还是很生气。 ”旖凰太过独立了,所以她喜欢的,都是有安全感的人,你是,太子也是,不过......你是太冲动了些,小心会适得其反。”君翎似乎说上瘾了,开始滔滔不绝的发表自己的言论。 凤离渊面色铁青,怒道:“不要说了!” 君翎笑得有些危险:“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旖凰,不过......她现在和太子过得很好,如果你真的爱她,我希望你不要给她制造任何的麻烦。” 凤离渊狠狠别过头去,被君翎刺激得眼圈都红了,咬牙道:“我不会麻烦她。” 什么时候......龙旖凰曾经微笑着把他反抱,轻轻说了那三个很含蓄,却也很直接的字。 她说,我也是。 而他对她说,我爱你。 事过境迁,现在居然变成这样,她连孩子都生了......他还能说什么。 “打扰了,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君翎优雅得像个谦谦君子,微微的颔首后,才迈着步伐李凯,雪地上印着他的脚印,似乎踏在凤离渊的心上一般。 他伫立在原地很久,然后弯下身,捡起雪地的长剑,剑刃上,血迹已经凝固,红的惊心。 凤离渊擦了擦那血迹,发现擦不掉,便咬了唇低头看着,不发一语。 “王爷......”身后有人温柔的唤他,凤离渊一回头,发现时披了外衣的云凤鸾,云凤鸾担心道:“您这么久都没有回房,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凤离渊看了看君翎离开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抓住了云凤鸾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云凤鸾的心中很是挣扎,只有点点头:“恩。” 另一边的君翎已经走到了龙旖凰的寝宫,一看,门都关了,再一想,来的时间太不对了,于是掉头回去。 自己的时间观念越来越差了...... 第二天一大早,龙旖凰才刚醒来,转头看时,发现身边只剩下了个睁着大大眼睛盯着她看的凤祈寒,而凤宁澜,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 龙烨羽那厮曾经很不要脸的说过,所有武功中他最爱的是轻功,对此,他的解释是,练好轻功,除了打架打不过别人逃跑轻松外,就是可以半夜溜进美人的闺房而不被察觉,当然,也只是说说,要找女人,他绝对不敢到正常人家去找那些黄花菜,更不敢找美女,说事怕负责任,开始炮妓院挺勤,娘亲扫荡几次都无效果,后来一直到遇到了个某某人之后,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了,甚至还有了成家的打算......扯远了,大清早的,不适合谈老哥的情史。 不过这个轻功的逆定理,用在凤宁澜的身上解释倒是同得出奇。 她慢慢坐起身来,伸了伸腰,看到那小小的祁寒笑得特别可爱,竟然没有苦恼,一时心动,忍不住把他抱了起来。 凤祈寒呀呀的叫了两声,说什么没人知道,但是龙旖凰随后就大叫不好,刚吧孩子抱到胸口呢,他竟然开始扯起自己的衣服来,睡衣简单而宽松,被他一扯胸部都露了大半。 这孩子! 龙旖凰惊得脸色突变,立即把他举出老远,开始叫唤宫女,宫女没来,倒是来了个年纪越是中年的丰满妇女,那妇女笑了笑,曲曲膝行了礼,道:“不知太子妃有何事吩咐。” 龙旖凰疑惑不已:“你是谁?” “女婢是负责照顾皇太孙的乳娘。” “你来了正好,祁寒怎么回事?大清早就扯我衣服。”当学他爹那般无礼呢!咬了咬牙,最后一句龙旖凰愣是没敢说出口。 “皇太孙怕是饿了,请太子妃娘娘把皇太孙交给奴婢,带奴婢喂饱了,自当奉还。”妇女还是笑着,却让龙旖凰看了特别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要给别人喂...... 她低头看看的胸部,又看看笑得眼睛特别明亮的凤祈寒,想了想,道:“我自己喂,你下去吧。” “这......”乳娘有些不解,平日里那些刚生了孩子的妃子们,个个都要保持身材,怒娘都必不可少,就连当时的前皇后都没有免俗,现在却...... 龙旖凰对她迟疑的反映很不满意:“我就是要喂自己的儿子,你有意见吗?” “女婢不敢,女婢告退了。”毕竟是不能惹的正主,乳娘赶紧小跑了下去。 凤祈寒被龙旖凰高高的举着,蹬手蹬脚的,大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还是呀呀乱叫。 龙旖凰心软了,对谁狠都不能虐待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 刚把凤祈寒抱回来,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呢,这个小家伙却机灵得紧,懂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两只小爪子在龙旖凰胸前扒扒扒,然后把自己的小脸埋下去。 龙旖凰只感觉到胸前一阵的刺痛,笑容完全不见,呲牙咧嘴的,却又对儿子无可奈何,毕竟还是小孩子。 站在外边的凤宁澜原本早早就起来了,打点好了一切事物,还吩咐宫女们准备了补身的早膳,想人之所想,比贤妻良母还贤妻良母,后来听到龙旖凰在里面大呼小叫的喊宫女,心中立即明白了什么事,没让宫女进去,反倒派了乳娘,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经验丰富的乳娘进去不到半刻就灰溜溜的被骂出来了。 他有些郁闷,挑了珠帘走进去,只看到龙旖凰抱着贴胸口的小祁寒坐在床边,上身衣服大开,胸口裸露出一片白皙。 凤宁澜立即就明白了什么事,突然觉得自己一时也有些进退两难。 灵异黄倏地抬起头去,正好看到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别过脸长叹一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 不一会,凤祈寒吃饱喝足,才松开自己的小嘴,在龙旖凰的怀里蹭了蹭,闭上眼就想睡。 龙旖凰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酸痛到不行,正要把祁寒放回床上,凤宁澜却在这个时候快步走了过去,甚为体贴的接过祁寒,在怀里哄了哄,龙旖凰愣了愣,笑了:“看你这个爹做的,比我这个娘还称职。” 凤宁澜低下头去看看她,也微笑着点点头,凌厉的目光飞速从她尚未来得及掩盖好的胸口滑过,险些就一不开眼。 龙旖凰顿时觉得一股寒意升起,赶紧站了起来,整理好衣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凤宁澜松口气,笑道:“出去吧,早膳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龙旖凰不敢久留,赶紧走了出去。 简单用了早膳,龙旖凰哪里也不去了,就留在房间逗祁寒玩,她特意让宫女们找了一些玩具玉石之类,可是让她不胜郁闷的,才一个多月大的凤祈寒竟然没有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比起各种各样的玩具,他似乎更喜欢盯着她看。 把凤祈寒放在床上,她默默的盯了他一会,突然一把把他抱起,放在膝盖上,十分严肃的面对着他,“儿子,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娘真想知道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凤祈寒咯咯的笑,呀呀的叫了几声,龙旖凰翻译不出,放弃之。 “祁寒才一个月,你竟然开始要求他讲话了。”凤宁澜神不知道鬼不觉的出现在身后,冷不防把龙旖凰吓了一大跳。 她猛地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看着凤宁澜:“我说你过来的时候就不能出点声么!大白天的跟闹鬼一样!” 看你在逗祁寒,不忍心打扰。”凤宁澜笑笑,手伸过龙旖凰的肩,去摸了摸祁寒的小脸蛋:“旖凰,你不觉得祁寒真的是太安静了么。” “有吗?”龙旖凰偏过头去,细细打量着祁寒。 经凤宁澜一说,还真这么觉得...... “乘得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据说他会认人,要是陌生人一抱他,立刻就哭闹个不停,母后可没少吃过苦头,听说一直要等到他哭累了睡着了,事情才了结,而一到你我的怀里,却这么乖,”凤宁澜有些苦笑:“我也不知道这样的饿情况是好是坏,但是......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是么......”龙旖凰加深了疑惑,盯着凤祈寒冷汗直流。 “听乳娘说,他尿床的次数也很少,除了在母后那里哭闹,在这里基本都没有的,”凤宁澜距地有些好笑:”每次都会乱叫一通,没多久,乳娘也习惯了。” 龙旖凰紧抿着唇,双眼一动不动的和凤祈寒的对视,于是,凤祈寒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算了,奇怪也好,什么都不要紧了,”龙旖凰地下媚眼,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接着紧紧把祁寒的小身子抱在怀里,转过身去看凤宁澜:“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不是?这样就够了。” “恩。”凤宁澜笑得明朗,微微点点头,伸手出去,盖在她的手背上。 不多久,君翎登门拜访,这一次,他没挑错时间,却直接破坏了气氛。 人家一家三口人相处得正快乐呢,他突然出现,弄的气氛好不僵硬。 君翎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大大咧咧的走进去,二话不说就抱过凤祈寒,看样子对他很是喜欢。 龙旖凰虽然打心底觉得委屈,不过孩子毕竟是君翎帮忙要回来的,也不好说什么,让宫女上了香茶,她觉得有些无聊,便找了话题消遣:“君翎,这一次你怎么来得这么突然?我一点准备也没有,要是早些通知了,我就可以去接你了。” “我是有写信来着,提早一天都给你送过去了,”君翎抱抱祁寒,想了想,突然皱起眉:“可是我在城外的驿站等了一天,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就只有自己进来了。” “信?我没有......”龙旖凰的话到一半突然卡住,茶水都差点呛在喉咙里:“君翎,你的信有没有署名?” “没有,我就是要给你个惊喜的,结果你却......怎么了?” “哈哈......哈哈......”龙旖凰抹了一把冷汗,强颜欢笑,但是脑海里却一段段重复着自己把那封匿名信丢到火盆里的干脆手段,一时之间,心虚不已:“我的确是没看到信......呃,不过不要紧,现在还不算太晚不是......” 君翎笑了笑,没有说话,伸手捏了捏祁寒的脸。 那天后,天气开始渐渐好转,冬天过去,春天即将降临。 君翎住了半月,在冰雪开始消融,梅花凋落,桃花枝头上开始展露新芽的时候,就要离开了。 他说,他不会在路上再做多余的停留,直接就会渠道龙旖凰的故乡,然后在那里隐居一辈子。 龙旖凰在送他的时候,没有了当年追他时的那般无理取闹不懂事,也没有耍脾气耍性子,她想了想,额外多说了一句话。 “君翎,我发现现在就算让你直接在我面前离开,我也不难过了,祁寒还小,受不起长途的奔波,你转告我叔叔一声,告诉他我一切都很好,待祁寒大了一些,我会带着他回去看看。” 君翎笑着点点头。 过了一会,龙旖凰低下头,又突然抬起来,笑得特别的开心:“君翎,我发现自己面对你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难过了,说真的,像你这种已婚的老男人,又对我娘念念不忘的,我也不值得继续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 君翎笑得有些僵硬,这话听起来不错,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听得久感觉这么的别扭...... 派派小说论坛wp963手打,转载请注明。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一百一十一章 吃醋 一百一十一章吃醋 君翊真的要走了,龙旖凰还真有点舍不得,站在宫城门口,和一大群人一起送他,冰雪融化,天气比往日更冷了一些,她把祁寒交给凤宁澜,然后自己走过去,如同君翊来时一样,当众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凤宁澜在一边站着,虽然不说什么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过心里难受的滋味不是假的,但是他忍耐的功夫一流,硬是没表现出来。 龙旖凰紧紧地抱着君翊,抿抿唇,再抿了抿,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好了,丫头,”君翊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抬头看去,正好看到抱着孩子孤身一人怨妇似的凤宁澜:“看看,你的夫君和孩子就在那边,你当着他的面抱着一个外人,他怎么想?” “君翊,你要想我。”龙旖凰喃喃道,双手放松了些,过了一会,索性全放了下来。 “当然,我一定会想你。”君翊笑道。 “不准为了我娘亲的事情和景璘叔叔吵架,”龙旖凰的眼眶突然红了一圈:“你知道不管生死,她心中只有爹爹的。” “我知道,我只是要陪着她,”君翊想了想,又说道:“丫头,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我能帮得了你一次,可是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很多事情,终究要靠你自己......” “嗯。”龙旖凰乖巧的点点头。 “还有你的儿子,”君翊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笑得特别的温润祥和,看着旖凰比看着自己的儿女更为用情:“真的很可爱,记得他长大了,一定要带回去让我看看,你哥哥,你叔叔他们,肯定很高兴的。” “那你一定也要告诉他们,我过得很好,不要为我挂心。” “我会。”君翊皱起眉:“不过,丫头,你真的过得好么?” “你看我什么时候不好了?” “住了也有半月,我总是听到一些传闻,都说你在太子府的时候......” “君翊!我说了几次了,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在皇宫之中,你也明白的,有些消息不可信。”龙旖凰有些慌张,忙道:“这些日子你也看到的,他对我很好。” “可是......”君翊不禁疑惑更深,之前他也问过这类的问题,但是都被龙旖凰含糊过去,他去问凤宁澜,凤宁澜之简单概括了一句“是我对不起她”,最好还是问不出什么来,结果让他更为担忧。 之前他还在就算了,看到龙旖凰不悦,他也不方便继续追问,可是现在他要离开,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龙旖凰。 “我当然是过得很好,君翊,再怎么说,我总不能让娘丢脸吧。”龙旖凰勾起嘴角,那样的笑容,竟然让君翊恍惚,仿佛回到十九年前,初遇江岸芷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婚礼,的确让他颜面尽失,但是好歹忍了下来,不过一年后,听说她生了个儿子,开始还挺为她高兴的,后来再无意间听到宫女讨论这个事情,再推算她怀孕的日子,结果他再也笑不起来了。 如果推算日子无误的话,那正是他和江岸芷准备婚礼的前几天,那个时候,龙子卿也只是刚到不久......那两人又即刻好上了。 又过了一年,江岸芷再生了对龙凤胎,君翊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派了使节送了礼物,然后撤了几个官员,硬是把他们的活压到自己身上,就想希望自己不要再去想她。 他记得的,江岸芷那个时候说过,她一定会回来看他,可是......他等了十几年,到了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跑过去的。 可是现在,她居然去得那么早...... 她的儿子女儿都很出色,容貌才华都是出类拔萃的,尤其是女儿......那么像。 君翊笑得有些苦楚:“旖凰,若是你娘还在,她一定以你为傲。” 龙旖凰点点头,笑容灿烂,幸福无比。 君翊到底还是离开了,简单和所有人告别几句,就上了马车,龙旖凰站在宫门前目送他,一直到车队消失不见。 她原本是想送君翊再远一些的,但是君翊可能是觉得占了她这么多的时间,让凤宁澜和凤祁寒两父子在一边吹冷风而感到愧疚,就让她在门口送送就可以了,龙旖凰就站了很久,一直到皇帝和皇后要回宫了,派人提醒提醒她,她这才回过神来,而君翊的车队已经不见踪影。 缓缓转身回去,龙旖凰又呆住了。 凤宁澜还是抱着有些好动的祁寒站在原地,似乎一直没动,看着她的眼神也是清凉如水,虽然有微微的笑意,却再也感觉不到温暖。 咋一看上去,还真跟被人抛弃了似的...... 龙旖凰知道自己有点过火了,可是......君翊对她的意义不一般,就算在心里放下了,临别的时候还是会难过。 她走到凤宁澜的面前,笑嘻嘻的接过凤祁寒:“凤宁澜,我们回去吧。” 凤宁澜这一次反应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缓慢,盯了她好一会,才缓缓点头。 笑容不温不火,甚至有点冰凉,但是却要把龙旖凰看穿。 两人也上了马车,不一会,队伍启程回宫。 君翊总算没有继续压在她的心上,这一次的相见,让龙旖凰释怀不少,和凤宁澜并肩坐在马车里,他伸出手指不停地逗弄祁寒,然后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再亲了一下,转头,看到凤宁澜居然少见的冷静,大半路的,一个字都没有说。 龙旖凰笑笑,尽管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些,但是她觉得装傻:“凤宁澜,你怎么不说话了?看看祁寒,真是乖得很,一定都没有哭闹......” 凤宁澜把视线慢慢转移到龙旖凰的脸上,点点头,但也只是“嗯”了一声。 刚才龙旖凰送君翊走的那一番话和动作,让他的心情几度起起落落,也说不清楚现在该怎么样才好。 他了解龙旖凰,可是却因此怀疑自己了。 “话说回来,君翊苦恋我娘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龙旖凰拨开窗帘,往外看了看:“还是有点担心他,毕竟,我和他也有过一段往事呀......” 身后的气氛突然变得很诡异,龙旖凰慢慢回过头去,看到凤宁澜一直看着自己,一股寒气升起,她道:“凤宁澜,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和他有什么往事?”凤宁澜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尖锐的光芒,如同野性即将爆发的野豹子。 “还能有什么?我和他一向光明磊落,说话也不会可以隐藏,你应该早就明白的。”龙旖凰瞪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凤宁澜这样的介意,自己在心中竟然十分的高兴,竟然有了要调戏他的强烈的感觉。 凤宁澜这一次似乎动了真怒,一直把龙旖凰往角落里逼,夹在两人中间的凤祁寒吃尽苦头,哇哇大叫两声,直接哭了。 哭声十分的响亮,凤宁澜心中不觉一震,然后飞快放开了龙旖凰的手,自己坐得远了一些。 龙旖凰收回手臂,一看,手腕上都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又一看,祁寒一直在自己的怀里哭,赶紧不住地抱着他安慰,轻轻拍着他的身子,柔声哄着。 龙旖凰不会哄小孩子的,看着也是笨手笨脚,但是凤祁寒哭了一会就不哭了,抽抽鼻子,直接侧头睡去,眼睛周围红了一片。 龙旖凰伸出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水渍,抬起头,看到凤宁澜拉开了窗帘,正逆着光看外边的风景。 “凤宁澜,你生气了?” 凤宁澜的身体僵了僵,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攥着窗帘的五指又握紧了一些。 龙旖凰有些无可奈何:“就算你生气了,也不要伤了祁寒,他还小......”说罢,龙旖凰扯了扯襁褓,让凤祁寒在其中躺得更舒服一些。 凤宁澜赌气一般的看着窗外,不理她。 龙旖凰抬抬眼,腾出另一只手来揉被他抓得生疼的手腕,漫不经心道:“我和君翊的所谓往事,也没有什么,他是我爹娘生前的挚友,甚至还是我娘的未婚夫,我和他就是这样的关系......” 不是满意的答案,凤宁澜动了动身体,没有看她。 龙旖凰看了一眼他倔强的背影,忽地笑了,觉得凤宁澜就是这个时候特别可爱:“要是说特殊一点的话呢,那也只有他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仅此而已,你还以为有什么?” “仅此而已?”凤宁澜总算有了一点动静,愤愤地甩下窗帘,转过身,正面对着龙旖凰,表情却是愤怒:“这还不够吗?难道你还有告诉我你们之间的情意?或许是曾经有过的山盟海誓?” 龙旖凰一愣,好笑道:“说了半天,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 “你和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谈话,我就看出来了,你真以为我在意这个!”凤宁澜暴跳如雷,狠狠地咬牙切齿:“我不过是看出来了你对他余情未了,那你要把......祁寒,你要把祁寒置之何地?” “余情未了?”龙旖凰蹙眉:“是有点舍不得......而已......”看到凤宁澜接近铁青的脸色,她吞了吞唾沫,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他......有必要这么生气么? “我就不信你对他只是才有点舍不得,如果不是祁寒,你一定会跟他走了,对吧?是啊,人家堂堂的一国之君,除了年纪大些,其他的和你都很相配,你怎么不好对他倾心?而且在刚才,那么依依不舍的样子,抱了一次又一次,旁人看着,还以为他才是你的丈夫!”凤宁澜脸色特别的难看,一时之间,很多话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样子十分冲动:“有了他在,你连祁寒都不看了!” “我......今后很难会再看见他了,所以就想趁着离别的时候和他多相处一会,再说,我哪里不管祁寒?他现在已经离开了,今后我的空闲时间,自当全部都在祁寒的身上。”龙旖凰难得一见的严肃,信誓旦旦的说道。 “哦,”凤宁澜突然冷笑一声,挑了挑眉角,很不是滋味:“就只有祁寒?” “啊?不,不然......”龙旖凰有点顿住。 凤宁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气呼呼地转过头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这么生气,有些事情,他想归想,可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眼前的话,还是会忍不住动怒。 龙旖凰抱着祁寒,晃了晃手臂,恍然大悟一般的抬起头,满眼惊奇的看向凤宁澜,错愕道:“凤宁澜,难不成......你吃醋了?” 凤宁澜硬生生把自己的头别得更厉害了,龙旖凰只看得到他绯红绯红的耳根子,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他转过身来。 又过了一会,马车停了,龙旖凰对外看了看,已经到了皇宫的宫门,挑开门帘,皇帝、皇后都已经缓缓下车,宫门口一大排的人等着恭迎。 她看了看怀着已经熟睡的祁寒,不忍惊动他,只有轻轻拍了拍凤宁澜的肩:“凤宁澜,到了我们下车吧。” 凤宁澜不动,龙旖凰摇摇头,只好自己先下车了。 一路让宫女们跟随着回到自己的寝宫,一路上,她回头看了不下数十次,但是都看不到凤宁澜的身影,可是一踏进房门,刚把孩子交给乳娘,凤宁澜也一脚跨过门槛,尾随在她的身后进了门。 他进门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沐浴,那样子,倔强到不行。 龙旖凰无奈,脱了自己身上的狐裘,一看,祁寒已经被放在小摇床上,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半跪在一边,细心的扯了扯他身上的被子。 不一会,宫女们陆续提来热水,凤宁澜的目光在龙旖凰的背影说扫了扫,直接走到屏风后,很快,里边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龙旖凰甚至一度的怀疑,凤宁澜是不是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跳下去了。 宫女们被遣走,龙旖凰哀怨地看着屏风,而里面的水声似乎跟她拗上了一样,响个不停,已经睡着的祁寒被吵到了,几次皱了皱小眉头,都差点要醒来。 要是他醒来,一定会哭得很厉害。 龙旖凰把两边的被子拉了拉,盖住他的耳朵,接着走到屏风前,她怒道:“凤宁澜,你动作能不能小点?祁寒都差点被你吵醒了!” 里面的水声停了一会,接着继续响。 龙旖凰气结,喊了几声都无效果,只好转身走到内室,继续看着祁寒。 片刻后,烦不胜烦的水声总算停止,凤宁澜带着一身的水汽从屏风后走出来,雾气环绕,一身单薄的白色长袍,长发松松散散的披散这,不断在往下滴水。 他出来之后,碰巧,柳千澄也来了。 柳千澄满面红光,笑得特别灿烂,走了进来,看到凤宁澜,先是行礼,然后兴冲冲地说道:“太子殿下,臣妾方才回府,家父对于您上次的要求已经给了回复......” 凤宁澜极其不耐烦:“闭嘴!退下!”一声怒喝,立刻把柳千澄的脸色从红吓到白,颤抖着身子站在原地。 龙旖凰有些看不下去了,从里边出来:“凤宁澜,你今天很奇怪,怎么莫名其妙的这么大火气,人家也没有惹着你。” “下去!”凤宁澜无视龙旖凰的劝说,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柳千澄。 “可是......太子,这个消息您不是一直......”柳千澄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面带惊恐之色。 “我让你下去!难不成还要我请你离开!”凤宁澜正是气头上,字字不留情面。 柳千澄受了天大的委屈,低低呜咽一声,转身飞快的跑开了。 “凤宁澜......”龙旖凰觉得莫名其妙,才往前走了两步,又被他生生拽回来。 凤宁澜站在离大门比较远的地方,但是他轻轻一挥手,那两片木门立刻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大力合上。 那巨大的声响,让龙旖凰的心底不自觉弥漫出一股恐惧。 凤宁澜不等她说话,拖拖拖,直接把她拖到床边,之前的温柔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暴躁和愤怒。 “等一下......”龙旖凰大惊,想要扳回局面,但是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凤宁澜压在身下。 凤宁澜不理会她,径自撕裂了她身上缠得很紧的衣服,把自己的身体压了上去...... 于是,内室一片春光旖旎,床板被大力地震动,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绝于耳,还伴随着令人不禁脸红心跳的声响。 “......凤宁澜......”,在他的大力冲击下,龙旖凰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断断续续,急促地喘息着:“你到底怎么啦?” 他真的是特别粗暴,这才过了多久,立刻引起她身上的红潮,颤栗,疼痛夹杂着快感一阵阵袭来,甚至险些昏迷。 “你说!”凤宁澜狠狠咬着牙,这才放慢了一点动作,却恶声道:“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事情?” “谁......和谁什么事......”龙旖凰紧紧地抱着凤宁澜的身子,用力闭上眼睛。 “君翊!除了他还能有谁!”凤宁澜越发的火大,龙旖凰惊喘了一声。 “没......没什么啊......我只是,只是在以前对他说了......我喜欢他而已......” “......!”凤宁澜险些就要失去理智,还好龙旖凰及时回答出了下面的话语。 “可是......可是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我了......他心中毕竟只有娘亲......我现在,我......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了......” “......”凤宁澜继续沉默。 “他现在只是我的朋友而已......我只是把他看成朋友......凤宁澜,你相信我的......” 凤宁澜完全僵直了动作,停滞住,喘息着,盯着龙旖凰的脸,赫然发现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疼......凤宁澜......好疼......”龙旖凰紧紧地靠在他的肩上,声音有了一丝哽咽。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玩火自焚 第一百一十二章玩火自焚 看到龙旖凰眼角的湿润渐渐凝聚成水珠,然后顺着白皙的脸颊落下,凤宁澜一时也慌了手脚,心中的怒火瞬间被混乱扑灭,也顾不得现在在做什么了,搂着她腰上的手臂力道立刻小了不少,他忙道:“疼?哪里疼了?” “疼......全身都在疼......”龙旖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味,整个贴在凤宁澜身上的身子都在颤抖。 她哭得这么惨,眼泪哗啦啦的流,凤宁澜一下也没了什么兴致,反而比她还慌乱,赶紧放开了她,转手扯了被子裹住她的身体,自己披了衣服,轻轻用手捂住她的额头,着急道:“莫不是病了?” 离开了凤宁澜的身体,龙旖凰侧着蜷缩身体,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低低的啜泣声没断过。 凤宁澜开始在心里后悔,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好不容易和她发展到了目前最好的情况,竟然就这样被他亲手毁了。 刚才自己那么粗暴......她,一定很伤心吧...... “旖凰......莫哭......”凤宁澜伸手,想要安抚安抚龙旖凰,可是龙旖凰却因此缩得更厉害,她强忍着哭声,颤抖道:“凤宁澜,你出去......你给我出去!” “对不起,旖凰,方才我是太冲动了......”凤宁澜急得差点就语无伦次,好歹现在他比之前还要更冷静一些。 龙旖凰还是发抖,因为哭泣,声音都变了调,哑得不成样子:“疼......” 这个字狠狠地砸到了凤宁澜的心上,他匆忙丢下一句话:“旖凰,你等等,我这就叫太医过来。”然后,他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就直接跑了出去。 片刻后,他生拖硬拽的,愣是把那些个个经验丰富,却都年过半百的老太医们给“请”了过来,走进房间内,凤宁澜才猛地想起龙旖凰的衣服被他撕成了破布,估计到现在还没穿衣服。 于是,他把太医们给挡在门外,自己先走了进去,原本要亲自给龙旖凰穿衣服,但是她一直哭一直哭,就是不给他碰,凤宁澜无奈,只有绕了个弯把宫女叫来,这才给她穿得整整齐齐的。 太医们在外边喘了几口气,然后陆陆续续走了进来,才一进内室,立刻察觉到空气不对劲,再看看,床上也很不对劲,最后一致扭头,看了看旁边心急如焚,却是衣衫凌乱的太子,心中当下就明白了一些,但是不敢多言,紧紧地闭了嘴巴,默默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先派出一位资格最长的太医上前,为太子妃诊脉。 龙旖凰似乎哭累了,也可能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总之哭声是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没有,脸蛋红扑扑的,嘴唇肿肿的,头发乱乱的,就只是这样用以上早已经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盯着走到床前的太医,吸吸鼻子,低低呜咽了一声。 她跟只受了惊又被人狠狠欺负了的小猫似的。 太医走至床前跪下,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毕竟不好直接在凤宁澜的面前违了他的命令,只好恭敬道:“微臣来为太子妃娘娘请脉。” 龙旖凰抬眼看了看,透着几层纱帘,她可以看得清楚凤宁澜就在外边不停的踱步,紧张不已,于是她哑哑的说道:“不要诊脉......” “这,娘娘请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微臣听太子殿下说,您身体微恙......” “你去告诉凤宁澜,我就算痛死了也不关他的事。”龙旖凰一本正经地说着,太医被她吓白了脸。 “太子妃娘娘!”太医激动得当场给她磕头,神情比凤宁澜还要更加恐慌:“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您可是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开玩笑,现在由他来负责太子妃的身体,要是她出了个什么差错,第一个没命的就是自己! “出去......我心里烦......”龙旖凰模糊不清的支吾了一声,闭上酸涩的眼睛,再次吸吸鼻子,声音还是很沙哑。 太医不敢久留,盯着一头冷汗就奔了出去,凤宁澜一看他出来得这么早,一个箭步上前,就差没有拽他衣领了:“太子妃怎么样了?” “太子妃不许微臣诊脉......那个,太子殿下,”太医表情凝重,暗中捏了把冷汗,道:“还不知道,太子妃是什么症状,也好让微臣了解了解。” “症状,”凤宁澜急得皱眉,想了想:“她就说疼,全身都疼。” “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太医仔细问。 “就是,就是在刚才......” “是因为什么事情才疼的?”太医够敬业,什么事都要问个彻底,这一回,变成凤宁澜不好意思了。 他瞄了瞄内室,清清嗓子,如玉的脸颊飞上一丝绯红,虽然真的很不想说,但是他更怕龙旖凰会因此出事:“就是......就是在那个一半的时候,她就喊疼了。” 到了这里,他也不好意思说得太露骨了。 毕竟是夫妻之间的私事吧,给外人基本了解就成,说这么清楚干什么。 心烦,焦急和懊悔一起涌上心头,凤宁澜皱着眉,一甩手,身边的珠帘噼里啪啦的响着。 旖凰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可是到现在,居然还会为这一点小事情而和她闹开,真是...... “哦......这样......”太医心中有了些底,却还是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这精力真是没话说了,看太子风华正茂,太子妃又如此如此的娇弱,受不住也是正常的。 “她到底是怎么了?之前就大病不断小病成灾的,现在又病了?怎么会全身都疼?”凤宁澜着急不已:“是不是需要注意一些事情,还是什么的?” 太医轻咳两声,道:“方才,微臣虽然没有能为太子妃娘娘诊脉,不过从面相上看,太子妃娘娘并不似疾病缠身,不过......微臣冒犯了,但是为了太子妃娘娘着想,微臣还是不得不说,这太子妃娘娘才诞下皇太孙没出两月,又因为生产后大病了一场,身体一直没有回复元气,所以,还请太子多多考虑太子妃的身体,在行房之事上稍加节制,另外,就是要让太子妃保持心情的愉快......” 凤宁澜沉默了,半天不见言语,他又朝着内室看了看,低声道:“我明白了,你们下去吧......” “臣等告退。”一群心惊胆颤的太医们总算是结束了折磨,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 房门开了又关,最后的房间内,只剩下一片寂静。 祁寒在一旁的小摇床上熟睡,对外界的声响充耳不闻。 “旖凰......”凤宁澜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声音轻得如同漂浮的柳絮:“不要气了,我知道我错了。” 龙旖凰动了动身体,继续缩着。 “还很疼是不是?”凤宁澜想要把被子掀开,可是龙旖凰捂得紧紧的,他也不会用强,只好继续说道:“给我看看,到底哪里疼了?” 龙旖凰不理他,翻了个身,一个音节也懒得发出。 “旖凰,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气坏身子怎么办?”凤宁澜咬了咬嘴唇,伸手轻轻按在龙旖凰的肩上,“我今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冲动了,你要怎么骂我怪我惩罚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龙旖凰的身体在他的掌心下微微抖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照样一言不发。 “还是,我要怎么样做,你才肯理我?”凤宁澜小心试探道,这一次见效了,龙旖凰冷冷地哼了一声,虽然没了下文,却也泄露了她的心思,她的动摇。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冲动了,旖凰,我相信你,我什么都相信你,”凤宁澜开心的笑笑,似乎捕捉到一线生机,用手指抚了抚龙旖凰洒落一床的青丝,想了想,又道:“我今后也不会再强迫你,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龙旖凰似乎动摇了,狠狠抿了抿嘴唇,几次要开口说话,却忍住了,想想刚才他过分的表现让她心寒,干脆就在被子里缩成一只虾子,双手抱膝。 龙旖凰没有表现的样子突然让凤宁澜感觉很没底:“旖凰,不然你说说我还有什么过错,我一定改。” 还是没反应,凤宁澜不肯死心,叫魂一样一声声地喊她“旖凰”,一声比一声温柔,一声比一声暧昧,一声比一声凄凉...... 那么温柔的声音,直直命中了要害,让龙旖凰差点把持不住自己的阵地,险些缴械投降,但是好歹咬牙忍住了,继续和凤宁澜生闷气。 两人僵持了一会,用膳的时间到了,小祁寒也因为肚子饿了而醒来,手舞足蹈的乱叫,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龙旖凰听着,差点就要扑过去,好在凤宁澜及时唤来了乳娘,她把祁寒抱去喂食了。 很快,宫女送来了膳食,凤宁澜一看,有血燕窝,感觉让人盛了一碗过来,也不管还是烫的,转身轻轻对龙旖凰说道:“旖凰,用膳了,再怎么赌气也别饿了自己。” 受不了了,龙旖凰干脆大声道:“我不饿,不吃了!” 看到龙旖凰总算是有了些动静,凤宁澜不免欣喜,捧着瓷碗的五指却因为高温而烫得绯红,他却没感觉到似的,眉开眼笑:“别气了,今天是我不对,再说,自清早起你也没吃什么东西,快点起来吃一些,一会你要怎么罚我都行。” 龙旖凰不哼声了,过了没一会,却听到有宫女跪倒的声音,那宫女声音很是难过,却也大声:“太子妃娘娘,不管太子有何过错,也请您吃一些吧,这血燕窝可是奴婢们一路热着端过来的,您看太子的手......” “闭嘴!”凤宁澜有些恼怒,低低呵斥了那宫女,觉得她多嘴了。 那宫女乖乖闭了嘴,却眼神哀怨。 龙旖凰却很敏感,飞快地坐起身子来,凤宁澜却站了起来,朝她笑笑:“这燕窝有点凉了,我去重新盛一碗过来。” “不要,我就要吃你手上那碗,拿过来。”龙旖凰有些生气,口气十分认真。 “大冷天的,还是吃些热的比较舒服。” “如果你现在离开这里半步,我今后就绝食!”龙旖凰气急败坏的,理由想都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她以为凤宁澜不会对她这样荒谬的借口有任何停留,可是出乎意料,凤宁澜却十分认命的重新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神哀怨不已:“不要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么?” “碗拿过来。”龙旖凰对她伸出手掌。 凤宁澜笑得不留痕迹,自然而然的把碗从左手换到右手,递给她。 龙旖凰接了碗,心情颇为不爽:“拿你手来!” “怎么了?”凤宁澜好笑地看着她,然后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那手指,那皮肤,那骨节......真是精致! “左手!”龙旖凰就快要被气疯了。 “手有什么好看的。”凤宁澜把右手收回:“快点喝吧,不然一会真要凉透了,看看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帮你盛过来。” 凤宁澜愣了愣,苦笑道:“左手不好吃,你要吃,还是吃右手吧。” 龙旖凰直接把碗打翻了,燕窝洒了一床,她趁着凤宁澜有一丝的松懈,直起腰去,直接把他的左手拉到眼前。 凤宁澜的左手也很好看,不过却很红,甚至肿了起来,指尖,还有手指内侧。 龙旖凰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为自己受一点伤,但是心中又急又气,低下头,真的张嘴咬住了凤宁澜的指尖。 不过,她没敢用力,只是轻轻啃了一下,然后吻着。 她只觉得很心疼,因为她的任性,凤宁澜在这段时间没少为她吃苦,君翊的事情错先在她,如果她早一些说,就不会引得凤宁澜这么动怒...... 想到这里,龙旖凰心中的愧疚开始不断翻腾,眼圈也越来越红了。 凤宁澜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笑道:“别哭鼻子了,难看死了。” 龙旖凰把嘴唇移开指尖,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肿得跟个猪蹄似的,也很难看。” 这一次,龙旖凰干脆连象征性的反抗都免去了。 好一会,凤宁澜才分开他和龙旖凰之间的距离,看了看已经被弄脏的床,直接把她抱起来,让宫女们清理。 他抱着龙旖凰走到饭桌边,桌子上的菜肴还在冒着腾腾的热气,和香味一起扑来,他道:“先用膳吧。” 龙旖凰摇摇头,双手扣住凤宁澜的脖子,把脑袋搁在他肩上:“我真的不饿,一会再吃。” “那好。”凤宁澜继续走,直到房间的另一角的卧榻才把龙旖凰放下,可是龙旖凰却不想从他怀抱离开了,死赖着,他只好自己先坐下,把龙旖凰的身子倚在自己身上。 龙旖凰抓了抓凤宁澜被烫伤的手:“疼不疼?” “不疼。”凤宁澜笑着回答她。 “骗鬼。我去拿药。”说罢,龙旖凰就要从他的怀中挣脱而起,这一次,却换成凤宁澜不肯放手了。 他轻轻一揽龙旖凰的细腰,翻了个身把她压在卧榻上,低头和她面对面,笑容一直不减:“你现在就不疼了。” 龙旖凰摸摸他瘦瘦的下巴,抿抿唇,主动扬起自己的身子,第一次吻了凤宁澜。 不吻还好,这一吻,就跟火星碰到了火药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凤宁澜先是愣了一会,随即压了她的身子,更深地吻了下去。 龙旖凰不温不火地回应他,更像是在享受,双手在凤宁澜的脖颈后交叉,十指扣得紧紧的。 这个吻很久很久后才结束,害怕龙旖凰会因此窒息,凤宁澜才肯让自己离开,接着便看到龙旖凰坦然的表情,笑了:“你这是在勾引我么?” “你说你不会强迫我的。”微微的黑暗中,龙旖凰的眼睛跟夜明珠一样闪亮。 “我不会强迫你,所以现在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了么,旖凰,一会我们......”凤宁澜把手指插入她的青丝中,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呢喃了几句。 龙旖凰当下就脸红了:“你除了这些事情难道就不能想点别的!” “不能!”凤宁澜很厚脸皮的回答。 “讨厌。”龙旖凰苦笑道。 凤宁澜笑了笑,又吻了下去,一会,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了。 刚才那些送膳的宫女们可是来了不少,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外边还有人,我们先出去,的确有点饿了。”龙旖凰说道。 凤宁澜点点头,先走了出去,一看偌大的房间里,宫女们竟然走得一个人影都不剩了,只剩下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证明她们曾经存在过,连房间的门都被关上了,再走过去,祁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喂饱,放回到了摇床上,正在玩弄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凤宁澜最先明白过来,然后喃喃道:“真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宫女,无论何时,都不会让自己的主子尴尬......” 龙旖凰幽怨地瞪他一眼:“你倒是开心了。” “这是当然。” 龙旖凰摇摇头,坐在饭桌旁,看到有小米粥,先给自己盛了一些,喝了几口,眼角却瞥见凤宁澜坐在自己的对面,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喝了几口,就觉得不好意思再喝了。 凤宁澜这么看人,难道自己就不会累? 凤宁澜看了她许久,突然大步走过去,扳了她的身体,似乎是隐忍许久的感情释放,再也不管其他,纵情的吻了下去。 龙旖凰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轻了起来,再被放下,已经是柔软的大床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搬出杀手锏,嘴唇再一次被凤宁澜封住,怎么也发不出声。 那一天下午,他们谁也没有出去......而只靠近房间的人,都不难听到里边不少的动静。 引人无限遐想,春宵缠绵...... 温存过后,龙旖凰躺在凤宁澜的身边小憩,久久,突然冒出一句:“凤宁澜,我现在突然也很想再要一个女儿,看看祁寒那么乖,再要一个女儿也是福气......” 凤宁澜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亮,不多说,他再一次把龙旖凰压下。 龙旖凰原本只是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没想到凤宁澜的动作快于言论,可是自己却被情欲淹没,也无法再去思考。 事后,她很严肃很认真地领悟了一个道理,她喜欢玩火,在别人身上玩的不亦乐乎,可是一到了凤宁澜这里,就成了自焚......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春意盎然 第一百一十三章春意盎然 之后,两人算是平平静静地过了一段日子,那一天龙旖凰和凤宁澜的确是放纵过头了,害得龙旖凰直到第二天都没下得了床,但是看看凤宁澜,却跟没事一样,还不怕辛苦的来来回回把祁寒抱到她的身边。 但是,后来龙旖凰说什么也不让凤宁澜再碰了,每次都能把凤宁澜说的哑口无言,自己就心满意足的翻身抱着祁寒睡,剩下凤宁澜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靠在外边。 从凤宁澜的角度说,要是龙旖凰不想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她偏偏在每天晚上安寝之前都要挑逗他一番,他的情欲都高涨了,然后她却说累,倒头就睡,不管他死活了! 故意的故意的,她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但是凤宁澜无奈,谁让他心急之下许下了那些害得他无翻身之地的该死承诺! 这样如在地狱般难熬的日子还得一天天过,凤宁澜一次次都咬着牙忍下来了,皇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很久都没有去打扰,也没有再提柳千澄的事,龙旖凰曾经以此为借口,很挑衅的对凤宁澜说,其实他要是忍不住的话可以去找柳千澄的。 每每听到她这么说,凤宁澜只有瞪她一眼,然后自己走出去,大冷天的去泡冰雪才刚刚融化完全的冷水,半时辰后又回来,自己睡下了。 只要一看到他这样的表现,龙旖凰都会乐不可支,抱着祁寒亲亲他的小脸蛋,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道,祁寒啊,你爹爹真是好人啊......说完,看到祁寒已经不耐烦的睡着了,自己也只好先睡了。 玩火久了,总会引火烧身的,凤宁澜终于在强忍了一个月后忍无可忍,直接从龙旖凰的怀里夺过祁寒放到一边去,自己则是把龙旖凰狠狠地压倒,彻彻底底的来了一次霸王硬上弓。 那天晚上的动静很大,什么声音都有,到了最后还听到龙旖凰几乎要断气一样陆陆续续的求饶声和呻吟,所有巡逻路过的御林军们只好加快了脚步。 凤宁澜再一次得到了满足,第二天又恢复了笑颜,继续开开心心的伺候着已经处于完全无力状态的龙旖凰,龙旖凰看着他,自己的身体经过一晚上无休止的折磨,已经提不起一点力气,欲哭无泪。 春天已经到了,皇宫内的冰雪消逝得不留一点痕迹,梅花也逐渐凋零,取而代之的是粉红色的桃花开满枝头,看着春意盎然,令人不觉欢喜,凤宁澜在后来经过御花园后,看了看那些桃花,笑了,当晚,在他和龙旖凰的寝室间,就已经摆上了满满的几大瓶,使得房间生机无限。 又过了几日,龙旖凰突然想到这样一直住在皇宫也不是办法,便问了凤宁澜什么时候回太子府,凤宁澜摇摇头,道:“就算我们想回去,也回不去,尤其是祁寒,就算母后得不到他,也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 龙旖凰听得惊出一身冷汗,不觉把怀里的祁寒抱得更紧了一些:“我有办法可以自保,但是手段都很极端,再说祁寒才几个月啊......” 凤宁澜笑了,他摸摸祁寒的头,又趁着龙旖凰没有防备,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嘴唇,道:“你放心吧,有我呢,我绝对不会让祁寒再离开了。” 虽然被偷吃豆腐的滋味不爽,但是一听到凤宁澜这么说,龙旖凰还是很开心,飞快地点了点头。 看到龙旖凰开心,凤宁澜就得寸进尺了,当晚马上提出很无礼的要求,还愣是把龙旖凰哇哇乱叫当成空气,手段有些强迫却又很温柔。 气氛被渲染得如同满室的桃花一样,粉色,暧昧...... 没多久,皇帝突然兴致大起,提出要暂且放下宫中的一切事务,要举家出游,到远一些的郊外去游玩。 龙旖凰听了这个消息,只觉得满头大汗:“出游啊......这个家还真大呢......” “那我们不去了,”凤宁澜坐在她的身边,懒洋洋的看书:“反正也就是去别院看看玩玩,过几天就回来了。” 龙旖凰抱抱祁寒,想了一想:“可是,不去又觉得太可惜了,话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宫了,老是看着同一个景象很闷的。” 凤宁澜附和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当下就答道:“那好啊,远离皇宫,远离这些明争暗斗的,你我也是该好好休息几天了。” 龙旖凰看着他,只觉得无话可说了。 抱了祁寒一会,龙旖凰突然对着他笑道:“祁寒,叫娘亲。” 她只是出于无聊而逗逗儿子罢了,这么小的孩子,应该还不会说话呢。 可是凤祁寒一下就笑了,两个大眼睛特别可爱,晃晃白白嫩嫩的小手,模糊不清的喊了一声:“凉......” 仔细一听,还真像是在叫娘。 龙旖凰当下就惊了,这儿子,莫非是天生的聪慧? 她有些不信,抱着他走到凤宁澜的面前,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凤宁澜大为不解:“旖凰,怎么了?” “祁寒,叫爹爹。”龙旖凰指了指凤宁澜,对着凤祁寒说道。 “喋喋......”凤祁寒笑眯眯的,虽然叫得很模糊很模糊,可是却不难听出来。 凤宁澜同样吃了一惊,手里的书都快掉了。 “祁寒到如今,充其量才三个月。”龙旖凰表情十分严谨的点点头:“我还没听说过哪家的孩子三个月就能这样乖乖的喊爹叫娘了。” 凤宁澜呆了一会,突然就笑了,笑得特别得意,对着龙旖凰伸出手:“祁寒乖,给爹爹抱抱。” 凤祁寒于是在龙旖凰的怀中挣扎了几下,眯着长长的两条眼睛缝隙,笑得有些媚气,伸展着玉藕般的两只小手,似乎也要让凤宁澜抱。 龙旖凰别过头,哀叹了一声,把祁寒放到凤宁澜的怀中去:“我也不知道,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聪明......真让我有点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祁寒聪明是好事啊。”凤宁澜很高兴,轻轻捏捏祁寒的小鼻子,祁寒开心的咧着嘴,小爪子尽情的在爹爹身上肆虐...... “是啊是啊,是好事。”龙旖凰双手放在腰侧,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苦笑起来。 是好事......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了不会的预感。 隔了两日,出发去郊游的皇室队伍就准备好了,龙旖凰已经在皇宫里住了半年,很久都没有再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尤其还有两个月在平心殿里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想去,可是现在祁寒粘她特别紧,她一离开得远了些,祁寒就大哭大闹的,弄得她特别没办法。 后来凤宁澜说,其实路途也不算远,大概一两天就到了,可以带祁寒去的。 祁寒在一边点头,似乎用行动承诺自己觉得不会乱搞,觉得不会让爹娘操心,自己会乖乖的......最后一句,娘,你就带我去吧...... 才三个月大的小屁孩,竟然聪明得跟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似的,龙旖凰投降了,只好带他去。 出发的那天,龙旖凰看到已经是很久不见的凤离渊和云凤鸾也要随行,看看云凤鸾的肚子,再算算日期,她也怀了七八个月了吧,祁寒因为自己的压抑太大,还没足月就生了,凤离渊的话,一定不会让云凤鸾有什么意外,他们的孩子,一定是足月才生的。 正想着,突然瞥见凤离渊朝她的方向看来,龙旖凰赶紧别过头去,回避他。 不知道怎么了,她......不想再和他有太多的交际了。 凤宁澜比龙旖凰慢一些,现在刚赶到她的身边,看她伫立不前,关心道:“怎么了?” 龙旖凰怀中的祁寒也颇为担心的抬着小下巴看她。 “没事,我们上车吧。”龙旖凰对他笑笑,转身就坐进车中。 她怎么会想不到?皇帝那么喜爱凤离渊,怎么会不带他一同前往,而他若是要去,又怎么可能不带上云凤鸾? 龙旖凰摇摇头,逼自己不要去想太多,现在的平静生活才是她所需要的。 凤宁澜也进去,在她的身边坐下,不多时,便感觉到马车启程,车身轻轻的摇晃着。 凤祁寒第一次出远门,兴奋得不得了,分明还没有站起来的能力,却双手攀着龙旖凰的肩,十分努力的想让自己直立。 龙旖凰不得已,只能双手稳住他的腰:“祁寒怎么了?” “呀呀......”祁寒面露兴奋之色,双手努力朝着窗台伸去,却无奈不够长,再加上龙旖凰怕他跌倒而一直抱着他,使得他的手和窗台始终保持着一份距离:“呀呀......” 龙旖凰勾了勾嘴角,移动了身体,坐在窗台边,轻轻掀开了窗帘。 此时,整个浩大的队伍已经走出了皇宫,外边正是一片热闹的市井,两路的侍卫分开人群,这才使得队伍前行的速度不受影响。 凤祁寒的双眼更加明亮,一直把身子探出窗外,想要看清楚外边的景色。 龙旖凰担心他会出事,赶紧把那软绵绵的小身子给抱了回来,轻轻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无可奈何的笑道:“别乱动,会掉下去的!” “呀......凉......”凤祁寒不高兴了,一副被欺负尽了的嘴脸,垮下的眉眼显得更为可爱,他指了指窗口,一直叫着,不过龙旖凰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除了那一句模模糊糊的“娘”以外。 “祁寒乖,等祁寒再大一些,娘一定会带你出去玩。”龙旖凰安抚他,可是祁寒并不领情,眼睛眨了眨,水灵灵的似乎快掉下水滴来。 “这小家伙,这么小年纪就会和娘撒娇,长大后怎么得了?”凤宁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龙旖凰只感觉到怀中一轻,再看时,祁寒已经被转移到凤宁澜的怀中。 “别再烦你娘了,她很累了。”凤宁澜的脸色稍微一凶,十分严肃的对着祁寒教导。 “喋喋......”祁寒支吾了一声,对凤宁澜还是有点怕的,双手拽住了他的衣服,整个就贴在他的怀里,咂咂嘴,不说话了。 龙旖凰从旁边取了一件小袄子披在祁寒身上,再摸摸他的头,一抬眼,竟然无意中和凤宁澜的视线对上。 马车内有点暗,有点暖和,可是凤宁澜的眼神却如同这一片昏暗之中明亮的寒月,眼神却是炙热的。 龙旖凰不自在了,赶紧转了身子,用手挑开了窗帘,心不在焉的打量着外边的景色。 她被凤宁澜这么盯着,自己都觉得热了。 车厢内沉默了许久,窗外的景色都由市集转换成了郊外,龙旖凰突然听到身后凤宁澜长长的一声幽叹,却没有回头去看,只是不自觉的勾起嘴角,手指轻轻掩了朱唇在笑。 郊外种着很多很多的桃花,现在都已经全部盛放,放眼望去,一片粉红,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洒着一地的春意。 队伍中间停了一次休息,龙旖凰看着凤宁澜一直替她抱着祁寒也挺辛苦的,于是自己下了马车,现在不比在皇宫里的方便,带的人比较少,大多数还得去伺候皇上皇后外加云凤鸾这个孕妇,龙旖凰也不想叫人了,干脆就自己下去取食物回来。 凤宁澜原本说要和她一起下去的,她说不用,现在祁寒好不容易睡着了,她不希望祁寒在外面吹风受凉。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没有说,如果说出来,又不知道凤宁澜今晚要对她做什么了...... 前一段时间自己都是在凤宁澜的贴心下度过的,她也不忍心再去麻烦他。 行至半天,现在他们落脚的地方已经离帝都很远了,景色却美丽很多,这一次带了御厨出来,不过因为食材都是生的,做好的也只有糕点一类的干粮,龙旖凰不想凤宁澜吃这些,就让御厨们快点准备好,等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要亲自动手。 御厨们也不好说什么了,不过一看龙旖凰那样,就知道是从来没有下过厨的,她天资聪慧,善毒,善骑射,擅长琴棋书画,却和娘亲一样不精通厨艺,甚至宁肯自己去天天泡在毒虫堆里,也不愿意看到那些等待她下手的食材。 龙旖凰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娘亲也有过一次亲自下厨为爹爹做菜的经历,不过也就一次而已,没做成,但是却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尤其是手,惨不忍睹......结果爹爹不忍心了,就不许她再靠近厨房半步。 回想起那一次,龙旖凰就忍不住想要偷笑,爹爹看到娘亲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受伤了,自己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进去,还把门关上了,最后的事情......自然不用多说,唉,就算再怎么心疼娘吧,也不能当场就把她给吃了吧? 再说了,那时她和两位哥哥在厨房外边呢,这两人倒也放得开。 想着想着,龙旖凰从旁边取了一把菜刀,再看看砧板上待切的活鱼,想了想,还是得忍心下手。 那些御厨原本想要先帮她杀好再给她处置的,结果她就说这样就没意义了。 她压住鱼滑溜溜的身体,另一手拿着菜刀就要给它破肚,那鱼却临死挣扎,猛的一扭动身体,害得她手里的菜刀不觉偏了一下,直直划中自己的手指。 整个食指的侧边都被划破了,那鱼还在不停的动,害得龙旖凰甚至没有来得及把菜刀收回来,那极其锋利的刀刃顺便把她的手背也给划破了。 “当啷!”“吧嗒――” 她吃痛的松开手,鱼和刀同时跌落到地面。 这点痛她不是没尝试过,也不算什么,没有大喊大叫,顶多吸了几口气,可是一看,自己曾经放倒了不少人,却奈何不了一条小小的鱼,就不禁愁眉苦脸的,压了压伤口,脑海里却浮现出凤宁澜得知她的失败后,不停的笑她的样子...... “太,太子妃娘娘......您,您的手......奴婢这就叫太医过来!”一旁的宫女们战战兢兢的,看到龙旖凰的指缝里开始渗出血迹,更是白了脸色,整个露天的临时“御膳房”都慌成一团,龙旖凰看了看他们的表现,叹口气:“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想帮点忙......不过看来成了帮倒忙。”说着,龙旖凰的表情更加难过:“对了对了,不用去叫太医,一会我去找点药就好了,这件事你们不许告诉别人!就说我来看看就走了,尤其是太子......知道么?” 一群人突然不敢说话了,纷纷低下头,却不难看出一些人在发抖。 “我都说没事了,你们不要这么害怕......”龙旖凰笑道:“我有自己的方法,不出几天,保证一点伤疤也看不到的,你们不用担心会受罚,再说了,这是我自己自不量力,也和你们没有关系。” 所有人都只是低下头,就跟龙旖凰的身后有鬼,他们不敢看似的。 龙旖凰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再一看地面......怎么有双层淡淡的影子。 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她慌忙拉下袖子遮住伤口,扬起笑脸,一点点转过身去:“呃......”抬头一看,果然是表情并不怎么好的凤宁澜,他负手而立,就这么冷冷的盯着她看,似乎生气了。 他的轻功就不能坏一点么,好歹,也让她听到一点声响好吧...... “凤宁澜,你找我?”龙旖凰赶紧把手藏在身后,笑得特别特别的纯真。 凤宁澜少见的一点小笑容都没有,冷冷道:“把手伸出来。” “呵呵......”龙旖凰干笑两声,准备瞒天过海,“我只是过来看看,走,我们回去吧,我想祁寒了......” 软的不行,凤宁澜也懒得和她废话了,直接把她的手给翻出来――那一片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惊现一条细长的伤口,从手指划到手腕,鲜血淋漓。 “......这个,我的厨艺是有点不过关,只有那么一点点......”龙旖凰做错事一样的低下头,说话都底气不足了。 “没做过,就不要逞强。”凤宁澜长叹一口气,龙旖凰发现他今天叹气还真多,接着又听见他说道:“走吧,先上药去,还好我来找你,不然还真不知道......又要被你瞒过去一次。” 龙旖凰只能任由着乖乖被凤宁澜拉着走,乖得不成样子,也挺心虚的:“你怎么突然来找,祁寒呢?” “乳娘在喂他,我就出来了......”凤宁澜小心翼翼的抓着她受伤的手,如同对待一碰就碎的稀世珍宝一样:“是不是很痛?你怎么会突然想去做那些东西?一看就知道你从来没有拿过刀,自己既然不擅长,还有受伤的可能,那就不要去碰......笨旖凰。”凤宁澜有些心疼道。 “我......我只是想试一试而已......”龙旖凰不敢抬头了,更是不敢对视凤宁澜的眼睛,只是一字一句的小声道:“我想学学娘亲,娘她也是不会厨艺,可是还是会为了爹而下厨......我,我就只是想试一试......” 龙旖凰断断续续的说完,低着头等了许久,都没有感觉到凤宁澜有任何动静,忍不住要抬头问问看了,却在下一瞬间,被他死死的抱住......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十面埋伏 第一百一十四章十面埋伏 凤宁澜抱龙旖凰抱得很紧,害得她险些窒息,印象中,凤宁澜出来没有把她抱这么紧裹,不由得有些发愣:“凤宁澜......你怎么了?” 凤宁澜不言语,只是抱着她,眼神开始迷离深邃,很久很久后才放开手,突然记起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她的手腕,急忙道:“我都差点忘记了!走,先去找太医把伤口包扎了再说!” 龙旖凰被他半拖半拽的拉走,一脸的迷茫。 重新坐回车厢内,不出片刻,龙旖凰手上的伤口已经被上好了伤药,一圈圈的白布缠绕着,洗去刺眼的血腥。 太医给她包扎的时候,凤宁澜就在她的旁边看着,比她本人还要紧张,似乎那道伤口不是在她手上,而是划在他心上似的。 处理好了伤口,一时之间,气氛有点沉寂,凤宁澜站起来,走出车厢,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桃花林,对龙旖凰笑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可是,祁寒......”龙旖凰觉得有些为难,她捂了捂层层布带下的伤口,慢慢低下头去。 “不带祁寒,”凤宁澜走回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完好的右手,修长的五指劈开她的指缝,再紧紧握住,使得两人的十指如同同心结一样紧密相连,凤宁澜继续道:“就我们两个人。” 他直起身子,轻轻一带,龙旖凰只好顺着他的牵力而站起来,然后被他拉着走出去。 离开休息的营地远了些,便是一片开得辉煌的桃花林,满世界都是夺目的粉红色,似乎连带着空气里都回荡起蜜蜜的甜味。 两人走了一会,突然看到不远处还有另一群人,再仔细一看,正是皇帝和皇后。 两人也出来赏景,真是好兴致,不过看那气氛还是那么严肃,估计是皇后出门都不忘政治问题吧。 凤宁澜停住不前,蹙着双眉,只觉得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氛围就被他们破坏了个干净,要是现在过去吧,一时半会肯定脱不了身的。 “澜......”龙旖凰动了动手指,轻轻反扣了一下的他的手,看他转过头来,抬起眼,只是一笑。 凤宁澜心领神会,再看了看皇帝那一行人,轻轻用手指在嘴唇上比划一下,然后回复了笑容,绕开了不远处那闷死人的环境,带着龙旖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盛开的桃花环绕四周,一条小溪在桃林里汇聚成一个水池,上了岁月的岩石围绕在水池四周,水池清澈见底,池底的水草犹如碧玉,无数好看的银色小鱼从中穿梭,水面上漂浮着被春风吹落的花瓣,波光粼粼。 凤宁澜不走了,说了声“休息一会”,便转身在那深色的岩石上坐下,临着水池,不胜风情。 粉红色的桃花瓣在岩石上格外明显,也格外的有情调,旁边就是清灵明亮的水池,更胜庸俗无数,但是把凤宁澜往上一摆,只是浅浅一笑的风华,便盖过了这些。 看着龙旖凰还站在原地,凤宁澜笑了笑:“旖凰,也过来坐啊。” 龙旖凰点点头,微微提起裙摆,靠着他的身体坐下,却看到凤宁澜摇摇头:“不是坐这里,”他无赖的笑,朝着她张开手臂:“过这里来。” 龙旖凰顿了顿,慢慢靠过去,凤宁澜嫌她太慢,索性直接搂住她的腰一带,直接带到自己的怀里。 揽着龙旖凰的腰让她贴在自己身上,凤宁澜一手轻轻举起她刚包扎好的手,抚了抚,带过自己面前,颇为怜惜的吻了一下。 “怎么啦?”龙旖凰无奈地笑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没必要这样在意,唉......说出去去觉得丢人,我长这么大了,居然连条鱼都杀不了。”说着,她就要把手收回。 凤宁澜抓得死死的,就是不给她收:“疼。” “不疼的。” “我心疼。” 龙旖凰愣住了,侧过头去需要看看凤宁澜,却因此被他偷袭了一下面颊。 她有些气了:“凤宁澜!” “好好,不闹不闹。”凤宁澜有些收敛了,却笑得依旧像个无赖:“以后不要去碰那些危险的东西,我想想都觉得心惊胆颤的。” “我只是想试一下......可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没用,”龙旖凰低着头纠结着自己的十指,觉得惭愧万分:“当初我一直不解,娘亲是从来没下过厨的人,那一次爹爹的旧疾复发,她居然遣开了那些厨子,自己要为爹爹亲自动手下厨......”龙旖凰耸耸肩:“不过却没做成,还出了一些意外的事情......最后娘把自己都给弄伤了,爹爹心疼得不得了。” 凤宁澜的笑意更深,把龙旖凰抱得更紧一些,又问道:“那,旖凰,你娘爱你爹有多深?”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靠凤宁澜太近,龙旖凰只觉得他的气息太过炙热,一时意乱,只有转过头去看那一池清水,涟漪潋滟,美不胜收:“娘是最爱爹爹的,为了爹爹,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她抛弃了两次做皇后的机会,抛弃自由,为了爹爹......她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后来......她才会追随着爹,殉情而去。” “哦......”凤宁澜的声线里透露出一丝伤感,随即他道:“那我能问问么?你娘......和君翊,他们是什么关系?” “曾经的未婚夫妻......我好像说过了。” “......那,你和君翊呢?”凤宁澜又问道。 “怎么又问这个?”一想起君翊刚走的那时,凤宁澜对自己那些近乎无礼的举动,龙旖凰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不敢生气了,现在就只是问问,当然......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凤宁澜笑得特别邪恶:“反正你和他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很少了,这段时间我们再努力些,生个女儿,我看你还怎么敢再去想他。” 说话间,凤宁澜故意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弄得气氛都有些紧张,龙旖凰赶紧把他的身体推开,苦笑道:“不正经。” “在你面前,我不需要正经什么。”凤宁澜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沉寂凑上去往她唇上咬了一口,看着她错愕的表情,自己得意洋洋,伸了伸手,在她平瘪瘪的小腹上揩了一把油,再看看她已经变得灰白的脸色,无不郁闷道:“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动静呢?要不......我们去找太医问问?” “讨厌!”龙旖凰低吟一声,就要推开他的手站起来,才动了几下,又被凤宁澜拽回怀里。 “不讨厌不讨厌,”凤宁澜笑道,翻身把龙旖凰压在岩石上,就要行其不意:“好久没碰了,亲一个先。” “什么好久?昨晚不是才刚......喂喂!你手往哪放!万一有人经过怎么办!”龙旖凰有些被吓到,赶紧抓住凤宁澜几欲就要探进自己衣服内,还有准备要顺道解腰带的不安分爪子。 “好,”凤宁澜低笑了一声,白玉石般的面颊突然被渲染上一丝如同桃花的淡淡绯红,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龙旖凰:“我不胡闹了,等晚上回去再说吧。” 龙旖凰僵硬了片刻,感觉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怒道:“真不正经!你既然精力这么好,怎么不带柳千澄来?”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摆着......权当花瓶看吧。”凤宁澜想想,说道。 “怎么了?”龙旖凰有些惊愕:“母后不是最看重她的么?” “那是以前,”凤宁澜笑笑,翻身起来,看了看那水池,似乎眼里也流动着波光:“也难怪你不知道,你一直都照顾祁寒,不久之前,兵部一次大换血,不管尚书侍郎,还是什么的,换了一大半的人,而且换得静悄悄的,几乎没有惊扰到别人,所以现在说,柳千澄没什么用了,留着她给后宫充数吧,或者,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让她走?” “还是算了,她现在也没了生育的能力,又不是清白的姑娘家,而且背景家世已经垮台了,你再不要她,她怎么活?”龙旖凰叹气,支撑起上半身:“母后怎么动作这么快,这才过了过久......听说那兵部尚书,已经连续蝉联了十几年了,她才花了几个月就让他垮台,那现在岂不是并不都被她控制了?还有刑部?” “母后自有她的手段,再说,你知道舅舅的影响力的,他是两朝元老,年幼的时候就随皇祖父打拼了,母后是舅舅最小的妹妹,他自然会帮她,”凤宁澜也有些无可奈何:“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拿下不过是反手的事情,而且,母后的势力可不止兵部和刑部,吏部、刑部、户部......多多少少,都有她的人。” “真有点恐怖。”龙旖凰缩了缩肩。 “不要紧,要是母后真想造反自己做女皇,我们就趁乱伺机离开,带着祁寒,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凤宁澜曲起单膝,手臂搁在上面,看着远处的山峦,一脸悠然:“母后虽然不讲情分,但是只要是对她没有威胁,她也不会上心。” “那好呀!”龙旖凰有些高兴:“到时候,我们就去我的故乡,哪怕是隐姓埋名也好,反正我从不在意这些名分,但是只要一离开她的势力范围,她也奈何不了我们,景璘叔叔会好好照顾我们的。” 凤宁澜点点头,笑得粲然,伸手摸摸龙旖凰的长发,然后顺势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凤宁澜,你说会不会真的有这么一天?”龙旖凰看天,喃喃。 “母后的野心绝对不会满足于一个小小的皇后,她会动手,只是迟早的事情。”凤宁澜答道:“不过,都与我们无关了。” “嗯。”龙旖凰又靠过去一些,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侧眼看去,赫然瞥见身后的桃花林深处,有一道人影伫立着,衣摆随风轻扬,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和凤宁澜的方向。 那身影,这么眼熟,龙旖凰才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谁。 但是,他早已经不用她操心了。 就算后面皇后要对他动手,皇上,还有云凤鸾,都会帮他,自己,只是画蛇添足,投机取巧罢了。 “凤宁澜......有些冷了。”龙旖凰低声说着,缩了缩身体。 “冷了?”凤宁澜也转过身去,一把抱住她,关心道:“这样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龙旖凰闭上眼睛,乖乖躺在凤宁澜的怀里,现在她什么都懒得去想了,只想好好安静一会,一会就好...... 过了好一会,算算时辰,也该用膳了,凤宁澜以为龙旖凰已经睡着了,索性不惊动她,抱起她的身子就走。 龙旖凰没有这个心情睡觉,一直到凤宁澜抱着她走过了刚才凤离渊站过的地方。 凤离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路过的时候,龙旖凰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慢悠悠的睁开眼睛,从凤宁澜的肩上看去,龙旖凰只看到一棵桃树上,刻着几个很明显的字,显露出来的木质还很新,一看就知道是刚刻上去不久的。 刻得很用力很用力,很深,很刻骨。 仅仅的八个字。 长河连天,一世红莲。 龙旖凰有些恍惚,自己刚刚来到的时候,正是初夏,那时候,帝都的护城河里,那些红莲,妖娆得像火。 那时候,凤宁澜还没有对自己这么好,那时候,凤离渊说会带她看红莲,放花灯...... 现在呢?她还记得,他却忘记了么?或者,同样的承诺已经给了云凤鸾? 龙旖凰吸吸鼻子,让凤宁澜抱回了营地。 简单用了膳,休息一会,队伍便继续前行,龙旖凰回到马车,一看精神和他爹一样饱满并且过于旺盛的凤祁寒正在抓着一枝桃花摆弄,自己玩得不亦乐乎。龙旖凰怕他不小心伤了自己的眼睛,赶紧过去夺了回来,拆得只剩花瓣才还给他,结果祁寒也不要花瓣了,直接跟个牛皮糖一样粘在母亲身上,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龙旖凰把他抱起来,再抱起来,笑了。 凤宁澜回到她身边,说道:“心情好些了么?” 龙旖凰怔了怔:“一看到祁寒,我哪里还顾得什么心情不好。” “那就好......你手上还有伤,不方便,祁寒还是我来抱吧。”凤宁澜伸出手,龙旖凰有些舍不得,在祁寒脸上亲了亲,才交给他。 “怎么,”凤宁澜有些哭笑不得:“祁寒又不是要离你远远的,这么舍不得呀。” “没什么,难道亲亲自己的儿子都有错么?”龙旖凰捏了捏祁寒的小手,拿起来,轻轻亲了一下,笑起来,眼睛特别的明亮。 凤宁澜的心里更不舒服了:“你对祁寒这么好......不曾见你对我也这么主动过。” “连儿子的醋都吃啊,凤宁澜,你还真是小气!”龙旖凰无视他,继续逗祁寒:“再说,什么叫我没主动过?不是也有过几次么?你该知足了!” “不知足,”凤宁澜赌气一般,抱紧了祁寒,却笑得很危险:“反正晚上我会讨回来,亏的又不是我。” 龙旖凰又忍不住掐了他手一下,低怒:“当着儿子的面,也敢说这些!” “没事,那就让儿子看看他爹娘有多恩爱吧!” 龙旖凰不理他了,就怕再把他给激怒了,当场就对她图谋不轨怎么办?外边还有很多人......面子,她龙旖凰还是要的。 有些困了,龙旖凰干脆靠着身后的软垫睡了一会,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有人把她的身子揽了过去,躺得舒服一些,身上还盖了张毛茸茸暖呼呼的毯子,她枕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慢慢沉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把她给震醒了,身上突然被一股力道推了下去,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已经滚下了座位。 诧异不已,龙旖凰几乎是很狼狈的抬起头,却看到刚才自己躺着的地方,一只长长的利剑刺破了车厢,要不是刚才有人把她推得及时,估计要一命呜呼了。 一瞬间,车厢外竟然响起了无数的厮杀叫喊声!龙旖凰只觉得一股冷意冒上脊梁,再一看形势,刚才一定是凤宁澜把她推下来的。 “旖凰,接住!”凤宁澜把怀中的婴儿凌空丢掷给她,自己从车厢旁不知是何处的暗格利拔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然后自己飞快的走到龙旖凰的身边,只听到哗啦啦的响声不断,抬头一看,方才自己位置所靠着的软垫,已经被从外而来的数枝利剑刺破。 车厢外有人嘶喊这:“有刺客,快护驾!”然后就是兵器相交的声音,刺耳不已。 龙旖凰的身上还裹着毯子,突然觉得有些混乱,十分后悔自己竟然忘记跟凤宁澜要回毒器,只能抱紧了怀中开始哭闹的祁寒,有些无助的看着凤宁澜。 凤宁澜想着,眉间起了一道很深的痕迹,握着长剑的手攥紧,半跪下来,把龙旖凰身上的毯子扯好:“旖凰,你好好在这里不要乱动,在外面没有平静之前,绝对不可以出去!” “凤宁澜,那你呢?”龙旖凰赶紧抓住了他的衣服反问。 “我必须得出去,怕是来人不简单,在这里,万一被人偷袭,你我谁也活不了。”凤宁澜严谨道。 龙旖凰飞快扫了一眼那些含着寒光凛冽的箭头,银白色上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淡蓝色光芒! “这些箭上有毒!”她失声道:“是赤血流沙!虽然不是很浓,久了也会致命!”她抓着凤宁澜衣摆的手更紧了一些。 “可是也不能因此我就不出去了,旖凰,我很快就回来。”凤宁澜安慰道。 龙旖凰心乱如麻,一急,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不断外涌,看着凤宁澜有点愕然,她顾不了这么多,一把扳过凤宁澜的身体,直接就强吻了他,趁机把自己的血渡到他的口中。 “旖凰......”看着她满唇的鲜血,凤宁澜更是睁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喂了自己多少的血,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呛得极不舒服。 “凤宁澜,你一定要快点回来知道么?维持不了多久的......你......”她越发的着急,竟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旖凰,你放心吧。” 没等凤宁澜说完话,车厢门口处突然破空划来了一只利箭,嗖嗖的声音寒冷非常,凤宁澜赶紧把她推开,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龙旖凰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她低吟一声,鲜血刺眼,凤宁澜再也无法忍耐,抓紧了长剑,直奔了出去。 “哇啊——”祁寒突然没来由的大哭着,双手双脚乱动,哭得特别无助,龙旖凰赶紧抱紧了他,忍着那温热的血液流满脸庞。 过了很久,外面的动静还是一直响个不停,车厢的上方也经常有踩踏的声音,龙旖凰提心吊胆的,就生怕那层木板被踩破了。 白衣猎猎,剑气如虹。 凤宁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动怒,怒到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杀个干净,长剑在他手中挽起一道又一道银白的剑花,渐渐染上血红,而四周突袭的莫名黑衣人,仍然不见减少。 还有远程的弓箭手埋伏在四周的半山腰,铁弩更是如同雨点一样密集的洒下来,他得防着那些黑衣人,但是更要保护马车内的妻儿不受伤害。 有一些御林军中了箭,开始还能撑一些时候,后来,却口吐黑血的倒下了。 凤宁澜看了一眼他们,心中更加一分谨慎,手中的剑一分未停,斩杀了不少的黑衣人,自己的衣服上也染了血迹,他似乎在马车四周划了一道雷池,只要跨过一步的刺客,都得死! 几名黑衣人突破了御林军的防卫,目标竟然一致的朝着凤宁澜所保护的马车飞奔而去,凤宁澜大惊,也顾不得身前刚还有两名黑衣人的围攻,直接就转身跑了回去。 阵前轻敌是大忌,可是他顾不得这么多了,这个时候,龙旖凰,还有他们才三个月的儿子,才是最为重要的。 “噔——”蓦然,凤宁澜的身体僵住了半瞬,一股力道瞬间刺破了他的肩胛骨。 他低下头一看,是一支黑色的箭,剧痛之中,只是隐约记得龙旖凰说过,这箭上有毒...... 他咬着牙,提起长剑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那两名黑衣人有一人回过神去提防他,把他拦在马车外,而有一人,已经钻进了马车! 血气上涌,伤口疼得更为厉害,凤宁澜忍着和前面的人比了几招,被那人眼疾手快的几刀划下来,眼前却突然开始模糊,身体一个趔趄,险些就要摔倒! “太子!”不知道是谁喊的,凤宁澜这才回了一些神智,用尽全身的力气,直接朝死守在马车的那人举剑刺去...... 龙旖凰在马车内,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动,一看,有一名黑衣人冲了进来,自己的掌心开始冒汗,下意识的把祁寒护在怀里,厉声喝道:“你是谁?” 该死!她什么时候这么混乱过!她什么时候,竟然会软弱得连一丝反抗的资本都没有! 黑衣人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只是象征性的划了几剑,只是破了她的手臂,也没有伤中要害,然后一掌击中的肩头,趁着她吃痛倒地的空隙,一把把她怀中的祁寒夺了过来! “祁寒!”龙旖凰睁大双眼,正要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过去抓住黑衣人,可是那黑衣人的轻功也是上好,瞬间就破了窗口腾空而去! 而他怀里,正抱着越哭越厉害的凤祁寒! “祁寒!”龙旖凰喊得撕心裂肺,猛地站了起来,直接就冲出了车外,可是,那黑衣人利用轻功,已经把凤祁寒抱到了不知何处,只剩下婴儿凄厉的哭啼回响在山间。 凤宁澜更惊,转头看向龙旖凰,却因此,背立刻被黑衣人再划了一剑,一吃痛,赫然半跪倒在地上,以长剑支持身体! 龙旖凰本来要去追那个抱走祁寒的人,可是再一次听到身后有人惊恐的喊了一声“太子”,心中不觉更为恐惧,一转身,看到凤宁澜满身伤口的差点要晕倒过去,又折了回去扶住他的身体:“凤宁澜!” 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得厉害,可是目标竟然仅仅只是孩子,一看到孩子已经成功被夺,便停止了自己的攻击,相互传递了一个眼色,纷纷展开轻功,不一会就消失在山野之中。 “来人!把这里的县令给朕立刻叫过来!”皇帝站在车下,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伤者,气得脸色铁青,皇后在他的身边捂着手臂,一脸痛苦,看来也负伤了。 “凤宁澜!”龙旖凰被一股恐惧占据了心头,顾不得这么多,当下立刻抱住凤宁澜几乎就要倒地的身体,惊慌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怎么会受这么多伤......这么多血......怎么...... “旖......凰......”凤宁澜已经力竭,倒在龙旖凰的怀里喘息,眼皮无比的沉重。 方才,那些黑衣人似乎针对他似的,围攻他的人最多,暗器最多,有意要整垮他,也有意要重伤他! “不要说话!凤宁澜......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龙旖凰的声音都开始颤抖,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随行的太医们感觉跑过去要查看凤宁澜的伤势,可是凤宁澜却用了最后的力气紧紧地反抱住龙旖凰,无力的声音带着愧疚:“祁寒......祁寒......旖凰......对不起......”语毕,他抓住龙旖凰衣袖的双手骤然无力的松开,软软的垂落了下去...... 凤离渊赶到龙旖凰附近的时候,只看到龙旖凰紧抱着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凤宁澜,力竭地喊着:“凤宁澜!”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幕后 第一百一十五章幕后 “咳咳……”床上的人轻咳了几声,微微扯动了苍白干裂的双唇,缓缓睁开眼睛。 眼瞳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的漆黑明亮,摄人心魄。 凤宁澜十分费力的睁开眼睛,虽然视线有点模糊,但是神智还是清醒的,麻木的身体一点点恢复了知觉,他只感觉身上仿佛要被撕裂一样,疼得连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床边坐了个人,他努力看了看,还是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却知道不是龙旖凰,看样子,应该是某位太医。 不禁有些失望,凤宁澜再一次努力尝试着发音说话,可是除了一些沙哑的音节,他连一个完整的字都无法说出口。 床边的太医看到他细微的动作,不免惊喜,连忙道:“太子醒了!” 一时之间,原本有些沉静的房间里有了些生气,几个人在低声说话,似乎在为此庆幸。 凤宁澜摇摇头,他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 “咳咳……旖……凰……”挣扎了许久,他总算是把在心里反反复复思念着的名字喊了出来,几乎字字泣血:“旖凰……咳咳……” “凤宁澜,我在!”床的另一头突然发出声音,一个人影冲到他眼前,一把把太医推到一边,然后抓住凤宁澜冰凉至极的手,又急又喜:“凤宁澜,你终于醒了!” 凤宁澜以为……她不会在。 可是一听到那为自己而急切的声音,突然感觉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 “旖凰……”他动了动手,看样子想要坐起来,龙旖凰赶紧把他的身子压下,道:“你不可以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凤宁澜不动了,侧了侧头,抬起眼睛看龙旖凰,这一次,他看得一清二楚。 龙旖凰的眼睛是红肿的,声音也有点低哑,看样子就知道哭了很久。 “凤宁澜……还好你醒了……”龙旖凰的声音激动得哽咽,她缓缓捧起凤宁澜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感觉还是很凉,声音还是颤抖:“你吓死我了……” 凤宁澜笑了,眼眸和黑珍珠一样:“笨旖凰……” 龙旖凰把他的手抱得更紧,眼泪却突然决堤:“你知不知道你都已经昏了整整一天了!太医说你失血过多很危险,差点没把我吓死……” 看到龙旖凰哭得不成样子,凤宁澜的心都软成一滩水了,他还想再说下去,可是喉咙干裂得刺痛,他甚至无法一口气说完一个句子。 刚刚被龙旖凰推到一边的太医从外面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药碗,送到龙旖凰的身边,道:“太子的身体现在还极度虚弱,请太子妃娘娘劝太子进食,好慢慢恢复。” 龙旖凰赶紧点头,擦掉了满脸不整齐的泪水,接过碗,只觉得手都在发抖,碗还是烫的,但是她不敢松手,用勺子一遍又一遍细心的搅着,散去了一些热气,等着汤凉下来。 凤宁澜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片刻都不想离开,龙旖凰小心翼翼的盛起一勺子汤水送到凤宁澜的嘴边,他乖乖的张开嘴,慢慢喝下了。 喂汤的动作一连重复了好几次,碗里已经见了底,凤宁澜也感觉嗓子已经好了很多,现在看到龙旖凰没事,他也安心了不少,可是另一个问题仍然纠结着他:“对了……祁寒……” 龙旖凰的手一抖,勺子里边的汤水差点就洒在凤宁澜的身上,她赶紧把勺子放回碗里:“祁寒被劫走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说道这里,她又忍不住难过,但是更不忍心凤宁澜因此自责,干脆把所有的感情埋在心底:“不过,凤宁澜,既然他们劫走祁寒,就一定会用他作为筹码,祁寒在短时间肯定没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祁寒的事情,不要影响到凤宁澜的疗伤才好。 凤宁澜……已经尽力了。 躺在床上的人面色开始痛苦,他抓了抓龙旖凰的衣服,半垂下眼帘:“对不起……我居然没有保护好你们……祁寒被夺,连你也受了惊……” “这不怪你,当时情况这么混乱,他们人多势众,你纵使武功再高强,也有分身乏术的那一天……那一天进去的只有一名黑衣人,怪我才是,我居然就这样生生让他夺去了祁寒,我才是最没用的那个……”龙旖凰捂住他的手背,指尖都开始泛凉,表情难过自责。 “对了,这里是哪里?”凤宁澜不想龙旖凰继续自责下去,连忙转移了话题。 “这里是临川县,是距离那些黑衣人突袭的最近的一个县城,你当时昏迷,不能受太大的外界影响,所以只好先暂住在这里,待你醒来,再决定要不要回城。”龙旖凰说道。 “不仅仅如此吧……恐怕就算我不受伤,父皇和母后也不会立马决定回宫的,”凤宁澜的眼睛突然闪过寒光:“好好的出宫游玩,半路遇到刺客,而一受惊吓马上就回皇宫躲着安全,这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皇室的懦弱?怕是,要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毕了,才会回宫。” “你别想这么多了,现在好好休息才是,这些事情,自然有别人去操心……”龙旖凰抚了抚他的肩,蔚然道:“太医说,幸好那赤血流沙没有对你造成影响,不然你又这么运气动怒,否则,早已经毒血攻心而亡。”说到这里,龙旖凰还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为什么没有对我造成影响?我看到有很多御林军因此都倒下……旖凰?”凤宁澜不禁有些疑惑。 “呵呵……这说明你洪福齐天,凡事必有上天保佑。”龙旖凰敷衍了几句,又开始转移话题:“你昏了这么久,可是饿了?想吃些什么?我去帮你弄。” 说罢,龙旖凰把手中的碗交还给太医,顺便问道:“这个时候,太子吃些什么对身体是最好的?” “太子没有受毒的影响,现在只是外伤甚重,再加上失血过多……多吃些补血的汤药是好的,忌辛辣和油腻的食物,比较硬也少吃些……”太医说完,眼看着龙旖凰就站起来离开,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太子妃娘娘,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又这么忙里忙外的……再这样下去,微臣怕您的身体吃不消……” “太医,你现在的本分只是要照顾好太子,其他的事情,这么多嘴干什么!”龙旖凰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现在该是换药的时间了吧,正好,我去厨房看看,你先帮太子换药吧。” “是,太子妃。”太医知道自己多嘴,赶紧说道。 “旖凰……”凤宁澜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还没等他说话,龙旖凰就已经抢先一步:“别吵,我一会就回来,别人说什么都不要信,胡编乱造的东西,我才没事呢,没你想的那么虚弱。” 龙旖凰这才站了起来,可是还没离开,守在门口的宫女却突然喊道:“见过皇后娘娘。” 龙旖凰一看,果然是皇后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华丽的衣裳外披着一件披风,却依然贵气逼人:“太子可是醒了?” “母后。”龙旖凰对她压了压身,低声道。 皇后无视她,直接就奔到床边,心疼万分的抓住凤宁澜的手:“太子,皇儿……你可是吓死母后了,给母后瞧瞧,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凤宁澜苦笑一声,对皇后的表现却嗤之以鼻,但是表面上要装成好儿子的模样:“母后莫要担忧,儿臣甚好。” “太医,”皇后凤眼一斜,直直瞪向旁边站着的太医:“太子情况怎么样了?” “请皇后放心吧,”太医拱手作揖,道:“太子既然已经醒来,那就无大碍,只需要休息静养几天,便可初步复元,但是要彻底痊愈……恐怕要花费些时日。” “这就好……”皇后微微抚了抚心口,蓦然一转身,把矛头指向龙旖凰,声音严厉到不行:“太子妃,不是本宫说你,你看看,这么久以来,你可有哪件事让本宫真正放得下心的?先是三番两次偷跑出宫,每次都负伤归来,后来还在后宫中给本宫闹了这么大的乱子,在平心殿关了两个月还不知错,待到皇太孙出世,本宫念你初为人母,也没有让你插手后宫之事,可是你看看现在,不止太子因你而伤,连皇太孙都下落不明!太子妃,你可有话要说!” “儿臣无话可说……”龙旖凰不想和她争,干脆软下口气,再说,现在她和皇后吵起来,凤宁澜是第一个受影响的:“母后要怪,就怪儿臣吧。” “哼,念在你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和太医调配解药为众多中毒将士解毒,再来,这件事也不全能怪你,毕竟谁也没想到半路会埋伏刺客……看你认识错误的态度不错,本宫暂且放过你,”皇后冷冷哼了几声,又转过身去给凤宁澜拉了拉被子:“本宫已经派出数百名的精良死士前去搜索皇太孙和黑衣人的下落,在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好好照顾太子!若是太子再出什么差池,本宫定当不会心软了!” “……多谢母后格外开恩。”龙旖凰又对她曲曲膝,还是面无表情。 “太子已经昏迷了一整日,现在醒来,想必也饿了,太子妃,就劳烦你去一趟厨房,让厨子做好饭食再端回来,太医也去,记得要嘱咐好那些厨子太子禁忌的事物,不能出半点差错。”皇后厉声厉色的吩咐着。 “……是,母后,儿臣领命。”龙旖凰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她真的不想鄙视皇后,可是不鄙视心里又不舒服! 本来她就是要去厨房的,现在怎么看着好像要她说了才去似的。 龙旖凰正要出去,门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啼声,她不由得全身一震,凤宁澜也错愕不已。 门口的宫女道:“皇后娘娘,御林军统领求见!” “快宣。”皇后安奈不住的暗喜之色流露于表面。 不一会,一名身着黑色铠甲的人走了进来,怀中还抱着一名由金黄色襁褓包裹着的婴儿,看他的态度,十分拘谨。 龙旖凰看着他怀中的小孩子,突然感觉连呼吸都很困难――她或许会认错别人,但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蒙着她的眼睛,她照样能认得出来。 龙旖凰上前一步,不觉伸出双手:“祁寒……” 御林军统领十分抱歉的看回她一眼,却没把孩子交给她,径自走到皇后的面前跪下:“末将不负皇后娘娘重望,已经把皇太孙追回。” “祁寒……”龙旖凰不管其他了,一步一步的走到御林军统领的身边:“快把祁寒给我。” “给你?你这么疏忽,这一次幸好本宫把皇太孙找了回来,那下一次呢?皇太孙岂不是没命了?”皇后不理会她,自己则是把孩子抱到怀中,站了起来:“旖凰,太子妃,在你学会真正的稳重之前,本宫还是替你好好的照顾皇太孙吧,至于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照顾太子的伤势,不要被旁人而分了心,等到时机成熟,本宫自会把孩子还给你。”皇后得意的笑着,抱紧了孩子,回头看看凤宁澜,道:“皇儿,你要好好休息知道么?不要为了孩子而分心,你要知道,你还有另外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因此而倒下。” 凤宁澜吃力的从床上支撑起身体,背部的伤口实在痛得要命,可是他也顾不了了:“母后,您不可以带走祁寒!” “谁说本宫要带走他?本宫只是要替你们好好照顾他而已,再说了,今后你们若有空闲,可以来本宫那里看看孩子。”皇后离床远了些,又道:“那本宫就不打扰你养伤了,皇太孙哭得这么厉害,怕是饿了,本宫得找乳娘来喂他。” 皇后就和挑衅一样,一直笑得很温和,抱着孩子就要离开。 “母后!”龙旖凰就要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可是那御林军却带面难色的拦住她。 “太子妃,请勿冲动!” 龙旖凰心中一急,可是却被那御林军首领拦截着寸步不能移,“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急得几乎就要哭泣:“母后!不要带走祁寒!儿臣知错了,儿臣今后绝对不会再这么疏忽,今后一定不再让祁寒受半点伤害!求您不要带走祁寒!” “旖凰,你是个聪明人,”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得诡异莫测:“你知道本宫要的是什么,想要孩子?可以,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本宫吧!” “母后!”龙旖凰撕心裂肺的喊着。 “旖凰,本宫得先走了,不然饿着小皇孙可不好。”皇后看了看她,还是笑着,却不给她再留半点机会,迅速走出了房门。 “母后!母后!”她飞快的从地上站起来,就要追出去,可是身旁的御林军首领却又一次的拦住了她:“太子妃娘娘,您不要冲动!皇后是绝对不会伤害皇太孙的,可是您一冲动,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龙旖凰的双眼发红,一巴掌甩在那首领的脸上,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做过母亲么!你尝试过孩子出生三个月,却只在自己身边两个月的滋味么!你知道和自己的骨肉天天见面却不能在一起的感受么!你闭嘴!闭嘴!你只是会帮着皇后!你和她是一起的!” 首领侧着头,抿唇不语。 凤宁澜挣扎着要下床,伸手从旁边扯过了外衣披上:“我去找父皇,或许他会……” “你不要乱动!”一看他起来,龙旖凰又赶紧跑过去把他压在床上,急道:“你就不要再这样了,凤宁澜,祁寒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就好,你现在还有伤,好不容易才从死门关回来,就不要再这样折腾自己!” “可是……”凤宁澜蹙眉:“我现在感觉到这一次的遇刺不是那么简单,既然那些黑衣人有本事夺得孩子,那怎么会仅仅一天就被母后的人追回来了?既然母后的人这么有本事,那怎么……怎么会眼睁睁的直着孩子被夺!” “你是说……”龙旖凰愣了愣,随即也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现在一想,遇刺的事情的确是错漏百出:“这一些都是有人幕后操作,他的目的只是要祁寒?而所谓的黑衣人……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旖凰,虽然我真的不想说,但是,母后这一次,确实是过分了。”凤宁澜暗中攥紧了拳头,愤然:“她为了夺走祁寒,竟然这么不折手段!让我看了都觉得心寒!” 龙旖凰如梦初醒,现在回忆起昨天的那一切,很多细节的确都经不起推敲。 武器上涂有赤血流沙这种烈毒,却是经过稀释的,如果再浓一点,瞬间就可以让人致命;那黑衣人看着手无寸铁的她,只是夺走了祁寒,却没有伤害她,而孩子到手,他们也不停留,立刻就走! 种咱的迹象联系在一起,祁寒消失一日再度出现,而谁接的他,那个人,就是安排昨天那场刺杀的主谋! 经凤宁澜这么一说,龙旖凰也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急躁。 既然一切的一切都是皇后指使,那么现在,她肯定是掌握了十足的筹码等待她。 如果她现在去了,那么,今后就脱离不了皇后的控制了。 御林军首领看了她一眼,行个礼,退了出去。 她暗暗抓了抓自己的手背,留下了几道指甲印,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感,然后抬起头来,对凤宁澜一笑:“既然这样,反正祁寒在母后那里也会很安全,这事情先不急,凤宁澜,你还是先好好的休息,肯定是饿了吧?我现在就去厨房。” “旖凰……”凤宁澜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放心吧,我没事……”龙旖凰长松一口气:“我知道这个时候更不能着急,如果一急,今后肯定会被母后控制,我知道我要忍……肯定有机会把祁寒带回来的,现在更是不能急,我知道……” “对不起,旖凰,”凤宁澜难过的闭上眼睛,痛苦道:“如果我能及时阻止那些黑衣人就好了。” “不说这些了,昏了一整天,你肯定饿了吧,好好躺着休息,我去一趟厨房,很快就回来。”龙旖凰一笑,转身就匆忙离开。 “等一下,旖凰,可是你还没有休息……” 没等凤宁澜把话说完,龙旖凰就已经一路小跑,眨眼就消失在门外,伫立在床边静静看着这一切发展的太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也要跟着龙旖凰离开。 “等一下,太医,”凤宁澜喊住他:“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只有我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个,微臣也不知,似乎……是跟太子妃娘娘的血液有关,”太医迟疑一会,缓缓道:“微臣发现太子妃娘娘的血与寻常人的不太一样,看着无异,却包含着成千上万种毒,这些毒生性相克,所以没有危害至本人,反而有了解百毒的功效。” 凤宁澜摸摸嘴唇,突然想起龙旖凰在离开的时候那样的举动,原来是担心自己。 思及此,他不由得会心而笑。 过了半个时辰,龙旖凰把膳食端来了,她要亲自喂凤宁澜,而凤宁澜也在同时发现,她的手上突然莫明其妙的多了一些伤痕。 龙旖凰侧身坐在床边,一手拿碗,另一手拿勺子,盛了汤,吹得直到凉了许多,才送到凤宁澜的嘴边。 才喝了一口,凤宁澜立刻尝出不对,却看了看龙旖凰的手,再看看汤,没有说什么。 这味道……勉强过得去吧,可是心意,却能够大大的弥补这缺憾。 “怎么了?”看着他沉思的样子,龙旖凰不禁问道:“不好吃么?” “好吃,”凤宁澜笑得特别开心,趁着龙旖凰没有戒备,赶紧伸出手去抱住了她的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可是我觉得你更好吃。”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龙旖凰低下头去搅弄着汤水,却止不住面颊的火热:“一点也不正经,讨厌死了。” “旖凰,难过的话就说出来,在我面前,你不用装得这么坚强的。”凤宁澜柔声道。 “我不难过,祁寒在母后的照顾下肯定过得很好,我也不着急,除了服从母后,肯定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可以让我们顺理成章的带走祁寒……一定会有的,不过现在,养好你的伤才是关键,喝汤吧。”说罢,又盛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凤宁澜摇摇头:“你喂我。” “我这不就是在喂你么?”龙旖凰好笑的看着他。 “不是这样喂――是这样!”趁着龙旖凰有些不注意,凤宁澜突然转过头去,狠狠的吻住她的嘴唇。 “哐啷――碰!” 于是,龙旖凰手里的碗一个不稳掉到地上,成了碎片……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生离死别 第一百一十六章生离死别 吻得越久,火就烧得越旺盛,到时候,就什么都控制不住了,而凤宁澜的伤又还没好,龙旖凰赶紧把他推开,干笑道:“用膳,用膳。” 凤宁澜轻轻的躺坐着,侧头看着龙旖凰不停忙碌的身形微笑。 其实这样……又何尝不是一种宁静,一种幸福? 晚了一些时候,该是换药了,凤宁澜让龙旖凰先出去,她不肯,硬是要留下来看他的伤口,凤宁澜也不能逼她,只能任着她来。 那一层层的绷带解开,擦去覆在上面的旧药,龙旖凰一看那些纵横交错,深可见骨,并且惨不忍睹的伤口,一时间愣了一会,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流。 那伤口就跟长在她身上似的,凤宁澜都还没吱声,她就已经哭得连一点形象也没有了,声音抖啊抖的,和秋天摇摇欲坠的枯叶一般,她说:“我都不知道你伤口这么深的……疼不疼?一定是很疼的……”说完,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凤宁澜无语了,只能安慰她说其实他小时候受过更严重的伤,这一点伤不算什么,可是龙旖凰不信,继续哭。 以前看惯了她隐忍冷漠的样子,凤宁澜还真是有点猝不及防,没想到龙旖凰居然也会有这么小女人的一天。 自从看了他的伤口后,龙旖凰就更不敢让凤宁澜乱动了,一看到他有任何的需要,她就跑得比任何人都要勤快,事后擦擦额上的冷汗,道:“伺候人还真是辛苦的事情,我这才半天都觉得有点透不过气了,凤宁澜,那我病重的那一个月里,你岂不是要累死累活了?想起来还真是觉得对不起你……” “我觉得不累。”凤宁澜笑道:“如果你现在很累了,那就过来休息会,别累坏了。” “既然你都不觉得累,那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龙旖凰笑了笑,正巧太医捧了补药上来,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先喝药吧,一会睡一觉,明天伤口就会好很多了。” 凤宁澜点点头,虽然面色苍白,笑容却很灿烂。 喝了药,他慢慢的躺好睡下了,尽管在临睡前,还是不忘紧紧抓住龙旖凰的手,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 龙旖凰坐在床边等了好一会,直到凤宁澜的呼吸平静而均匀,这才感觉他睡熟了。 她轻轻的掰开他的手,并放回被子里,再看看他安详而无防备的睡颜,轻轻用五指覆盖住他闭着的双眼,自己俯下身,在他唇上一啃,这才满意,随后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些,龙旖凰才灭了蜡烛出门。 睡了半晌,保持着一贯敏感的凤宁澜突然感觉到不对,手指赶忙一握,空的,这样空虚的感觉化成不安一直蔓延到他的心底,猛然,他惊醒了过来。 房间的烛光已经灭去,黑暗的一片,凤宁澜轻声道:“旖凰?” 他伸手摸了摸床侧,没人,也是空的。 突然有些慌乱,他掀开被子起身,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几次都要撞到椅子,一路羁羁绊绊的,他总算摸到了桌子,也碰到了桌子上的烛台,却很苦恼的发现没有火石。 这里不知道是谁的房间,火石放在哪里,他也不懂。 “吱呀――”门打开了,屋外的月光倾斜而入,瞬间使得房间明亮了不少。 一个人抱着满怀的东西踏进房间内,一眼就发现了房间的异样,再仔细一看,凤宁澜单手撑着桌子,正迎着月光看她。 “怎么起来了?”龙旖凰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飘了过来,她把怀里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自己走到了另一边,找到火石,不一会,便点燃了屋内的灯。 屋子里明亮起来,她这才转身去把门合上,回头一看,凤宁澜的脸色竟然比上午的还要惨白。 “怎么了?”龙旖凰不禁愕然,赶紧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伤口感染了?” 凤宁澜抿着唇,突然一把扣住龙旖凰的手腕,接连着把她的身子整个都带到怀里,双臂一缩,紧紧的将她抱住:“你刚才去哪里了!”他有些恼怒,忍不住责怪道。 “我就出去了一会,去摘了点东西……怎么了?”龙旖凰笑了两声,随即感觉到气氛不对,又止住了笑容。 “你想吓我?”凤宁澜担忧道。 “我没有……只是看你睡得这么熟,不忍心打扰而已。”龙旖凰委屈。 “摘的什么东西?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凤宁澜有些激动,用力的抓住了龙旖凰的衣服,烙痛了她的肌肤。 “有些毒草的特征是晚上才会显示出来,所以我才这么晚出去的……”龙旖凰突然明白,凤宁澜只是在担心她,于是笑了,反手将他抱住,抱歉道:“对不起啦……害你担心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擅自离开了,去哪里,我都会跟你说。” 凤宁澜不语,抱了她好一会,埋首在她劲边,渐渐,呼吸开始变得凝重而炙热,双手的力道,也不觉更大了些。 龙旖凰感觉出不对,立刻挣脱开来:“凤宁澜,你伤还没好,先冷静一些,等你身体好些了,这些事情……到那时再做也不迟的。” 凤宁澜放开她,渐渐平静下心情,忽而莞尔,开口,却是不尽的调侃:“做什么事情?” 龙旖凰愣了片刻,立马发现自己被耍了,脸色不禁变怒:“你什么意思!那好,等回宫了,你也不用睡我那里了……不,是我不用睡你那里了,我搬出去,你把柳千澄叫过去得了!” “别……生气了?”凤宁澜坐在椅子上,讨好般的揽住龙旖凰的腰,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哼!”龙旖凰一气,转过头不理他。 “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难道你忍心让我孤独至死么?” “没人说你离不开我,你也可以坐拥自己的佳丽三千,多我一个,你还嫌烦呢!”龙旖凰羞愤的把他的手扯开,自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我要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你不在这里睡?” “我喜欢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说罢,龙旖凰大力打开房门,门外寒风呼啸。 “旖凰……”就在她决定走出第一步的时候,身后的凤宁澜突然可怜兮兮的发出致她软肋的声音:“我伤口疼。” “疼?”龙旖凰又转身飞速冲到他的身边,紧张道:“疼不还快回床上去躺着!大半夜的,跑出来做什么!” 凤宁澜突然开始无赖了,伸出双臂:“抱一下。” “抱什么抱!睡觉去!”龙旖凰怒斥他。 “旖凰,不要走。”凤宁澜看着她:“你走我就不睡了。” 这……这家伙! 龙旖凰赶紧连连后退,一身警戒的看着凤宁澜。 他跟谁学的这招! “旖凰……” “好好……凤宁澜,我怕你,我不走了不走了,你也赶紧去睡吧!一会我也要睡的。”龙旖凰惨笑着,慢慢挪了脚步回去。 “那你怎么还不睡?”凤宁澜疑惑。 “我弄点东西就好,”龙旖凰指了指桌面上自己刚刚带回来的一堆草和一个大篮子:“你先睡吧,我很快就过去的。” “什么东西?”凤宁澜伸手就要去揭开篮子的盖子,龙旖凰赶紧过去把他的手拦住:“不要乱动!里面的都是有毒的虫子!万一被咬了,你的伤口就更别想好快了。” “那你动这些东西不是更危险?”凤宁澜一改口气,变成严厉起来。 “放心啦放心啦,它们对我不起作用的,还是你,先睡去吧,养好精神,以后多花点时间帮我照顾祁寒。”龙旖凰舒心一笑,虽然祁寒不在身边,可是她依然信心满满。 她是祁寒的生母,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会把祁寒带回来! “那我看着你弄。”凤宁澜道:“不要想把我打发走,等你要睡了,我才会睡。” “凤宁澜……你伤……” “我伤不要紧。” “你不是说疼……” “已经不疼了。” 龙旖凰无语了,干脆就默认了他,自己去关上房门,再从桌子上拿了几个瓷杯放着,然后自己打开了篮子。 篮子里面是很多很多五颜六色的小虫,颜色绚烂无比,有的甚至有着半透明的翅膀,可是模样都昏昏欲睡。 她有点不放心,便道:“凤宁澜,一会你不要乱动,在一边看着就好。”凤宁澜点点头。 龙旖凰拿了一根末端很尖细金簪,捏起一只虫子,用簪子挑破虫子的肚子,再把从肚子里流出的透明液体滴到瓷杯里去,一滴一滴,虫子不断挣扎,而等它的肚子瘪了下去,它也气绝了。 杯子里的液体很好看,清澈得很,宛如琼浆玉液。 龙旖凰重复了几次,把篮子里大半的毒虫都用了,杯子里的液体也渐渐多了起来。 她把尸体丢回蓝子,里面剩余的毒虫开始啃咬那些尸体,龙旖凰笑道:“可惜了,都是普通的虫子,要是好一些,可以练成蛊。” 凤宁澜面色铁青的点点头,目光仍然没有离开龙旖凰手上的动作。 接着,龙旖凰又拿了几根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草,在手里捏碎了,把碎末都丢到杯子里。 “嘶嘶――”一阵轻微的白雾冒出来,凤宁澜忍不住去看,发现那原来颜色碧绿的草叶转化成了黑色! 龙旖凰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用簪子在里面搅了搅,接着把手指伸了进去,沾一些在指尖,接着放到唇边,看样子就要品尝。 凤宁澜有些慌了,赶紧抓住她的手:“我先尝尝。” “凤宁澜,这不是开玩笑的,”龙旖凰对着他笑笑:“我怎么吃都没事,可是如果是你吃,会没命的。” “真的没事?”凤宁澜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要是我有事,你也早就有事了。”龙旖凰轻轻把指尖放进嘴里,含了一会,又取出来,细细品尝了一会,突然皱起眉头。 凤宁澜突然有些紧张:“怎么了?旖凰?”他紧紧抓住龙旖凰的手,看到龙旖凰还是深皱着眉不说话,紧张转变为惊恐:“旖凰?旖凰?” “苦,”龙旖凰面色难看的伸长了舌头,抱怨道:“味道真不怎么好,难吃死了。” 凤宁澜一愣,看到她一点情况都没有,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果然,随便从外面抓来的草不能够配制出称心的毒药……”她低下头,拿起茶杯晃了晃:“凤宁澜,你之前把我的戒指还有发簪,手镯什么的,都收到哪里去了?我原本也不想用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不能继续安坐了。” “我收在宫中,不然,现在就派人快马加鞭取回来吧。”凤宁澜道。 “不用了,不要打草惊蛇,等到回宫了再取也不迟,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睡吧,明天我想要早起,到外边逛逛,看看也好。”龙旖凰笑道。 凤宁澜点头应允,龙旖凰站起来,扶着他走回床边。 两人先后躺下,凤宁澜十分艰难的转过身去面对她:“旖凰,我想抱抱你。” “不行,”灭了灯火,龙旖凰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别明亮,她坚决道:“你现在伤还没好,不能乱动,等完全痊愈了,你爱怎么抱怎么抱。” “真的?”凤宁澜像个小孩子似的开心:“那我要快点痊愈。” 龙旖凰点点头,挪了挪身子,躺下睡了。 到了大半夜,凤宁澜还是忍不住,翻过身去抱了她,寒冷的初春,两人的身体紧紧拥在一起,温暖了所有。 凤宁澜以为龙旖凰已经睡着了,可是没有,龙旖凰似睡非睡,模模糊糊之中,不停呢喃着两个字:“宁澜……宁澜……” 那一天晚上,凤宁澜差点兴奋得没有睡着,仅剩的一点困意也被驱散了。 清晨,天空开始从浓黑化作淡蓝的时候,他才觉得支撑不住,倒下,沉沉的睡去,就在他睡下不久,龙旖凰却醒了。 清早,也是采药的好时机。 她蹑手蹑脚的起来,争取不惊醒到凤宁澜,穿戴梳洗整齐了回头一看,发现凤宁澜睡着的样子真是可爱非常,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自言自语了几句才离开。 “宁澜,”她笑,尽管知道凤宇澜没有醒,却赫然觉得这样叫比较舒心:“我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不要急,知道要等我的,记得么?” 空气中漂浮着潮湿,天,将明。 他们暂时住的地方是县城的驿站,待遇算是不错,可是离野外也远了些。 龙旖凰先在驿站四周转了转,没什么重大的发现,然后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被一阵箫声给止住了脚步。 天色已经大亮,草叶和桃花上凝结着露珠,她停在原地,朝前看去,却见在一棵花正盛的桃树下,倚着一抹修长的人影。 碧绿的箫在那人白皙修长的五指间被衬托得更加显眼,而这箫声,却是龙旖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春风吹过两人之间,地上的草儿沙沙作响,桃花瓣缤纷了视线。 一切,都那么美好,却又都那么僵硬。 龙旖凰愣了一会,在箫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也回过神来,转身,就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然那人却快一步,悠扬的话语穿过天地间的白云,两人之间相差的千山万水,直直击痛了龙旖凰的心扉。 “旖凰,再过两月多许,护城河的莲花也要开了。” 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含着微微的笑意,可是龙旖凰却不想再听到。 “哦……”她努力逼迫压低了声音,发丝飞扬:“开了好呀……很好看,和火一样。” “旖凰,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放花灯吧。”凤离渊靠着树干,抬起头,透着交错的花枝看天,阳光透过花朵间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和他的笑容一般,支离破碎,却是流光溢彩。 “王爷,小女子没有您这么好的闲情逸致,”龙旖凰咬着牙:“小女子有夫,有子,无法脱开身,再说,那种美纱绝伦的花灯节,您不是该和您的王妃一起过么?” “我只想和你过,旖凰,你的心愿是什么?” “天下太平,合家团圆。” “很好的心愿……” “所以,我要为了这一目标而需努力,王爷,若是您没有事,请多回去看看您的王妃,小女子先行离开了。”龙旖凰深吸几口气,突然加快了往前走的步伐。 “哗――”眼前突然一黑,一道人影闪过,生生截断了她的去路。 龙旖凰不敢抬头,只是暗中缓缓合拢五指:“王爷,请您让开。” “旖凰,”凤离渊还是微笑,却笑得悲哀:“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生疏?” 他伸出手去,想要碰碰龙旖凰的肩,龙旖凰却因此而退了一步:“王爷,我们本就不该有过多的交际,以前错了,现在就更不要继续错下去。” “旖凰,你还在气我?” “我不气你,你只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我也是一样,所以我永远都不会气你……王爷,我的夫君还在等我回去,请您让开好么?”龙旖凰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有些愤然。 “旖凰,你过得好么?” “很好,什么都好,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了……” “关于你的孩子被夺,我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疑点,皇后她……” “我已经知道了,您可以省些唇舌!”龙旖凰忍不住,后退几步,蓦地抬起头来:“王爷,请您让我离开,如今我已经这样委曲求全,您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凤离渊的身体终究僵硬当场,他沉思许久,缓缓朝旁边靠了一些:“好……” 龙旖凰飞速离去,不愿意再多做一点停留。 她没有回驿站,只觉得心情很烦,在附近的山脚逛了逛,很久后,她好容易平息了焦躁,正要回去看看凤宁澜的情况,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阵的马蹄声,还有车轮及地的声音。 她看了看那马车,让到了一边,不想,马车却停在了自己面前。 “太子妃,”马车上一美女探出头来对她微笑,是云凤鸾:“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只是随处逛逛,现在也要回驿站了,睿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呢?”龙旖凰出于礼貌,微笑着反问。 “听闻这里不远处的一个城镇正在举办赶集,有很多很好玩的东西,我就忍不住要去看看,您要不要一同前去?”云凤鸾轻轻举起手指掩住大半的朱唇:“方才我刚出来,听闻太子还没醒呢,估计得多休息一会,你也很久没有出宫了,我们就一起去好好玩玩。” “可是……”龙旖凰看了看那马车后面,居然一个随从也没有,不禁疑惑:“怎么一个人都不带?这样出去不危险么?” “带的人多了,才会引人注目,这样好些,低调,也安全,”云凤鸾伸手掀开了门帘:“请太子妃上来吧。” “不,不了,我得回去看凤宁澜,久了,他会担心的。”龙旖凰连连后退。 “这样啊,”云凤鸾惋惜道:“那真是可惜,原本我还想跟您谈谈皇太孙的事情,我才从皇后那里出来……” 龙旖凰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马车,云凤鸾拿出的这个杀手锏,威力够强大。 进去了一看,除了她一人,还有赶马的车夫,居然没有另一个人了,龙旖凰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王爷不同您一起出来么?” “王爷有事,大清早的就出去了,”云凤鸾一脸疲倦的笑容,她侧卧在车厢里,一手覆在如同山丘的小腹上,道:“再说了,这只是女孩子家的好奇心作崇罢了,我只是远远的看看,兴许过瘾了就回来了。” “哦。”既然都上了马车,也不好意思下去,龙旖凰干脆在她的身边坐下,目光时不时的瞟了几眼她的肚子。 马车又开始往前行走,一路上,有些颠簸。 过了一会,看到云凤鸾一直很悠闲的看着窗外,龙旖凰先忍不住开口:“对了,关于祁寒,你不是说有事么?” 云凤鸾一直看着外边的景色,把食指放在唇上:“嘘,您听听。” “什么?”龙旖凰奇怪的问了一句,也静下来听。 “哇――哇――”远远的,竟然冒出一声声婴儿凄厉的哭啼。 龙旖凰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她明知道这不会是凤祁寒,不会是自己的儿子,可是现在祁寒不在,她听到这样的哭声,母性一下子被唤醒,再一想到祁寒,满心的难过。 “这是……”她猛地掀开窗帘往外看去,路道上的不远处,有着一栋年久失修的大房子,正在冒着浓浓的黑烟和零星的火苗,而这婴儿的哭声,就是从中传出来! “我们还是别管了,兴许,是谁家遗弃的孩子……”云凤鸾拉了拉龙旖凰的衣服,龙旖凰却呆了一瞬间,顾不上马车还没停,就直接掀开了门帘跑下去,一个趔趄,害得她差点跌倒。 “太子妃!”云凤鸾在车上担心的喊她。 龙旖凰现在什么都不管了,耳边回响着那婴儿凄惨的哭声,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着皇后把祁寒抱走的情形…… 怎么可以这样…… 她心痛得要滴血,都还只是小孩子! 她跑到房子前,一下把那破门撞开,一看,房子四周都已经被火舌蔓延,而一名小婴儿,正放在房子中间的一张桌子上! 龙旖凰冲过去抱起婴儿,却在同一时间内,突然感觉到后脑一沉,眼前的景象突然全部不见了,整个人的身体摇了几下,再也支撑不住的晕倒在地。 “龙旖凰!妖孽!”一名紫衣女子高举着长剑,站在她的身边,目光狠毒不已,就要把长剑刺下!“去死吧!” 云凤鸾看着龙旖凰跑去,自己除了那一声叫喊再也没有别的阻挡,慢慢把窗帘放下,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是冷汗,她觉得肚子突然有些疼痛,用手捂住,对车夫颤抖着声音道:“快回去……我们,快回驿站!” 凤宁澜真的是睡了很久才醒来,一醒来,就发现龙旖凰不在怀中。 他的心底不住有寒意在蔓延,却不停的安慰着自己――旖凰只是出去了,也许一会就回来了。 而房间外,气氛十分慌乱。 凤宁澜终究是忍不住出去,推开门,正好撞到一名神色紧张的宫女,他忙把那宫女拦住:“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宫女一看到他,眼中突然噙了泪水,“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身前,哭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太子妃娘娘她……刚刚传来的消息,太子妃娘娘在郊外……在郊外被烧死了!” 凤宁澜被这消息震得连连后退几步,脸色白得吓人,一股血气突然上涌,他忙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五指之间,赫然染上了一丝名目的鲜红色!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命运弄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命运弄人 安静的郊外,桃花依然烂漫,草地上的嫩绿刚刚复苏,却被一片漆黑的焦炭破了景致。 那一栋房子已经被烧成灰烬,等到驿站的人接到云凤鸾的消息赶到时,就已经烧得只剩下了半堵残墙,还有几根变成碳的木桩,那一片黑色如同阴霾一样滋长在所有人的心底,而当御林军们灭了最后的火墙,清理废墟之后,便看到了倒在房子中央的一具尸体。 尸体被烧得全部变形,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却不难分辨出那姿势是侧卧着,双膝蜷缩,怀中,紧紧抱着另外一具小小的尸体。 他们把尸体抬了出来,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尸体四周散落着,尚未完全被火烧毁的金银首饰,放在一边。 御医先是上前,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得出结论,是名年纪尚轻的女子,再从那尸体的体型,云凤鸾所说的话,还有地上仅剩不多的证据来看,应该是太子妃无疑。 这个消息一说出来,第一时间内赶到的皇帝和皇后纷纷沉默,皇后看着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一时百感涌上心口,她挥挥手,命人封锁了消息,再让人四处查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线索,最后让御医用一片白绸把尸体盖住,自己转过身,低头对皇帝道:“皇上……这件事情,在没查清楚的时候,还是先别告诉太子,也别把影响扩散太大,太子的伤势,不容得被太子妃的事情继续折磨了。” “朕知道,皇后,皇太孙如何?”皇帝叹口气,似乎也为此伤心不已。 “在臣妾那里,一切安好,如今太子妃又出了这等事故,臣妾定当好好抚养他。”皇后一直低着头,表情复杂难测。 “这就好……唉,怎么会出这等事故?对了,睿王妃还说了些什么?” “她身体不适,除了说看到旖凰一听到房屋内婴儿哭啼,便疯了一样的冲过去以外,也没有再说什么,听御医说,她是受了惊,现在正在调养,为了她腹中的胎儿着想,实在不宜继续问下去。”皇后缓缓道。 “那好,待她好些,在继续问吧……”皇帝幽幽叹气,带着说不清楚的凝重。 不一会,一名御林军从废墟处跑出来,双手用白绸捧着一柄被烧得漆黑的长剑,跪倒在皇帝和皇后的身前:“属下在废墟中发现了这个!” “这个……”皇帝接过长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方才御医说过,太子妃是经人一剑穿心而亡,之后尸体才被烈火煅烧……” “那事情定没有那么简单,还是调刑部的人来查看吧,”皇后举起罗袖捂了捂嘴:“现在看来,太子妃的死因绝非被烧死这么简单,或许幕后还有人指使……皇上,敢如此蔑视皇室尊严的人,您一定要严加查办!找出真钱,为太子妃报仇!” “这是自然……但是,还得委屈委屈旖凰,现在若是贸然传出她遇害的消息,必定有不怀好意之人趁机挑拨……这尸体,还是先暗中运回黄陵埋了吧,等过些时日,朕会替她补办一场盛大的葬礼,”皇帝用那片白绸缓缓擦过剑刃,眼中闪烁着隐忍痛苦的光芒:“旖凰……是个可怜人,她为了大局,一直都在忍,可是上天,却没有给她一个好的结局……皇后,你说你就这样把她的儿子抱走,是不是太狠心了些?” 皇后脸色煞白,忙道:“皇上,臣妾这都在按照宫中的规矩做事,您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旖凰如同臣妾的亲生女儿一般,臣妾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她的将来好……” “哼,亲生女儿?”皇帝冷笑一声,微微透露着不屑,道:“就是因为朕当时也尝尽苦头,自幼就与生母分离,懂事之后,更不知亲情为何物……那样的感觉,确实是不好,朕很早之前就想废除这个制度了,可是你和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大臣们一直坚守己见,你让朕怎么说?” “皇上,臣妾知罪。”皇后俯身道:“可是现在,太子妃都已经……就算臣妾想把孩子还给她,也不可能了。” “那还给宁澜吧,宁澜可是皇太孙的生父。”皇帝淡然道。 皇后有些手足无措:“太子还有他自己的事情,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照顾皇太孙,臣妾想是把皇太孙抚养大一些,再交给太子也不迟。” “哼。”皇帝冷哼一声,把手中的剑原封不动的交给身边的御林军侍卫:“立刻派人快马加鞭,把刑部的人给朕找来,必定要把这件事调查得水落石出。” “是!” 皇帝又皱眉看了看那片废墟,负手不动,皇后也只好在他的身边等着。 过了一会,突然有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从旁边的树林里跑出来,一直冲到尸体边,失态得不成样子,看到那被白绸覆盖住的尸体,先是缓缓走过去,如同身体失去力气一般的单膝跪倒在地上,用手揭开绸布的一角,然后忽的站起来,双手揪住守在尸体边御医的衣领,大声质问,那惊恐又不可置信的样子让旁人观之伤心。 “你说清楚!这到底是谁!绝对不会是太子妃!绝对不会是!庸医,是你看错了吧!”凤离渊紧紧的扯着御医的衣领,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双眼通红,声音,更是怒不可遏。 “这……王爷,请您冷静,冷静……稍安勿躁,微臣的确也不想承认是太子妃,可是……睿王妃也亲口指证进入这屋子的只有太子妃一人,而且,还有这些首饰作为证物……臣,确实也悲痛万分。”太医在悲伤之余被凤离渊这么一吓,表情都变得诚惶诚恐。 “闭嘴!她怎么可能出事!怎么可能!”凤离渊把御医推开,愤怒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眼睛通红之下,是深深掩藏的悲哀,他指着地上的尸体:“面容都被烧毁成这样,你怎么敢说是她!太子妃生得那么倾国倾城,怎么可能会是这般丑陋的模样!你骗人!她早上还跟我说过话!现在才过了多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凤离渊说不出话来,一直颤抖的手覆盖在眼睛上,似乎在极力挽救着什么,身体一下靠倒在身后的树干上,缓缓下滑……颤抖至极的声音低得几乎要落到尘埃里:“旖凰……旖凰……” 不会是她!绝对不会!不久之前还在和自己说话!她说……她说要希望天下太平,合家团圆,她还说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可是现在,怎么眨眼就化成了灰…… 他还没有和她一起放花灯,他还没有和她解释,也没有得到她的原谅…… 皇帝看着凤离渊这样,只能不住的摇头惋惜,在看了看那尸体,觉得不能留着继续祸害别人,狠了狠心,一转身,比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势,要让御林军们把尸体抬走。 “滚开!不许动她!都给我滚开!”凤离渊就和疯了一样,突然上前,生生给那些御林军划了界限,然后一把把尸体抱住,狠狠的护在怀里,仔细一看,他脸上似乎有泪痕隐现,紧咬着牙齿,恨不得把牙龈咬碎:“走!离我远点!” “睿王,请您注意一些。”皇后当下就黑了脸色,语气严厉的叱责凤离渊,凤离渊当她说的话是空气,只是紧紧的抱着尸体,隔着白绸,他不肯相信龙旖凰就这样死去,不过也没有勇气再揭开绸布多看一眼。 或许……现在她是在别的地方,一会就会跑出来说自己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 是,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离渊,你别冲动,木已成舟,朕也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先冷静下来……”皇帝往前走了一步,用心良苦道:“朕明白你现在难过,可是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要替旖凰找出真凶复仇。” “噔噔噔——”没等皇帝把话说完,另一边的小道上,又传出了急促紊乱的马蹄声,在场的人纷纷转头看去,皆为一惊,皇后更是吓得脸都青了。 凤宁澜一身白衣胜雪,却隐隐透露着血红,沾血的白玉手指紧紧握着僵绳,长发在身后飞扬,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如何,就这样一路策马疾驰而来。 他的嘴唇如同浸过鲜血一样,红得恐怖! “是谁告诉太子的!”皇后气极,蓦地低声责问身边的御林军。 “属下不知,方才睿王妃回去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已经在驿站上下传开了,可能是哪位不知情的宫女说的。”那御林军一俯首,急道。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皇后气得直咬牙:“连一个消息都瞒不住!本宫真是错信了你们!” “皇后恕罪!”那御林军赶紧跪倒在地。 凤宁澜下了马,一路匆匆朝着尸体的方向走去,皇后想要拦住他,喊了一声,他没听到,匆匆走过皇帝面前,他也懒得再去看他一眼。 这时候,在凤宁澜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眼前凤离渊所抱住的那具尸体。 “放手。”停在凤离渊的面前,凤宁澜斜眼瞪着他,低低的说道,声音也是冷到极致,又仿佛含着他焦虑不安的心情,只要一触碰,就会爆发。 凤离渊抱着尸体后退一步,表明了不肯放手的态度,凤宁澜的眼圈红了一大片。 “我让你放手!你有什么资格抱她!”凤宁澜愤怒到极致,趁着凤离渊躲闪不及,一拳扬上他的脸,他闷哼,连连踉跄,凤宁澜则是用尽全力把凤离渊环着尸体的手给掰开,自己夺在怀里,再一掌把他逼退老远。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谁也没想到重伤如此的凤宁澜,居然还有这样的力气把尸体夺走。 凤离渊被迫连退几步,一直到靠在树干上,静了一会,觉得嘴角有些温热,手背一抹,抹下一道猩红。 “咳咳咳……咳咳……”看着凤离渊已经离自己很远,凤宁澜猝然用手捂嘴,咳嗽起来,整个身躯都在震动,看他紧皱的眉间,还有冷汗遍及额角,就知道一定是忍了很久。 在他把手掌翻下的瞬间,谁都看清楚了那极力隐藏的大片血红。 “御医……御医!”呼吸急促,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心更为疼痛,凤宁澜突然大声喊道。 “臣,臣在!”御医赶紧走到他的身边,暗暗流了一身的冷汗。 “不是太子妃,对吧,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对吧。”白绸把尸体环绕了几圈,盖住了被烧得焦黑的皮肤,凤宁澜终是没有这个勇气去看尸体,抱起来的感觉,比以往轻很多。 他以前抱龙旖凰的时候,她都不曾这么轻……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 “请太子节哀!”御医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这附近可有查过?”凤宁澜的眼中闪烁着寒光,手里紧紧攥着白绸,尽管心中有了答案,可是也逼自己不要相信:“或许太子妃早已经逃到别处了呢?你们找过了吗?不要随便指指一具尸体就说是她!”暴怒,最后一句话,是凤宁澜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尽管他表现得很正常,可是光听那声音就知道底气不足,伤势根本没有愈合! “已经查过了,方圆几十里的城镇都派了铁骑去搜查,而且,如果太子妃受了惊吓,应该是立刻返回驿站,或者是想方设法派人通知才是,”皇帝显得十分沉稳:“但是现在,太子,你看看那些东西,你和太子妃同床共枕,不会连这些也不认识吧。”皇帝抬了抬下巴,示意凤宁澜朝地上看去。 凤宁澜低下头,果然看到废墟的旁边还放着一方白色的绸缎,绸缎上面,放着一些首饰,被炭火熏黑,可是那形状,凤宁澜一眼就认出来了。 龙旖凰喜欢金步摇,他就特意让首饰师傅们打造各种各样的金步摇,换去了一些玉质的首饰。 金步摇华贵,大气,和她也很相符。 凤宁澜紧紧抿住嘴唇,缓缓低下头去,阴影遮蔽住了鼻梁,修长的手指一遍遍的抚着那包裹尸体的绸缎:“旖凰……”一滴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溢出,滑过直挺的鼻骨,直直滴落在手指间,最后湮没在白绸上。 “骗我的……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躲在什么地方……旖凰,不要胡闹了,我认输了,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不要躲我了好不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哽咽,凤宁澜几乎就要抱着尸体痛哭。 凤离渊转过头去,没有再上前一步,一只手放在树干上,指尖狠狠的掐入树皮。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或许,或许旖凰被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掉包了呢?恩?父皇……母后?”凤宁澜还是低着头,双肩微微抖着,声音轻得似乎就要消逝在风间。 皇后表情有些难过,缓缓转过身去,皇帝沉思良久,才凝重道:“太子,你还是面对现实吧,太子妃遇害,朕与你同样不好过,可是都已经成为现实,朕明白你的痛苦,可是按照你这么说,那这具尸体是谁的?如果有些人图谋不轨救走旖凰,那就不应该再留下一具尸体,或许他们直接送一封信来,说旖凰在他们手上,这样,岂不是达到更好的效果?” “旖凰……旖凰她说她还想再要一个女儿的,她说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我……”凤宁澜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单膝及地,怀中紧紧抱着尸体,声音微弱得如同尘埃,悲哀至极。 “启禀皇上,属下在旁边的树林中找到了这个!”在皇帝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去安慰凤宁澜的时候,一名御林军突然从一边飞奔而出,手上捧着一块玉佩。 “玉佩?”皇帝满心疑惑,顺手取了玉佩上的红线提起来,凤离渊只是抬眼无意一瞥,突然,猛地定格住。 “这玉佩……”他不禁快步走到皇帝的身边,一把拿过玉佩翻来覆去的看,心底如掉冰窟:“这玉佩……是,是他的!” “离渊,你认得这玉佩的主人?”看到凤离渊不寻常的反映,皇帝一下警觉起来:“你这么诧异,是不是和太子妃的事情有关联?” “有!肯定有关联!”凤离渊坚定道。 这玉佩他怎么会不认得?这是几年前慕容赦玥刚行完及冠之礼,他作为祝贺,亲手赠送给他的玉佩! 这块玉佩他别具匠心,特意自己画了底稿,亲自交给当时武林盟中手艺最好的玉雕师傅所刻,上面提着两个字“慕容”,而玉佩放远了些看,那上面的云路纹理就和一个“渊”一样!他为了怕别人故意仿造,于是在玉佩穿孔的地方刻上了几个很难看到的小字,赠与挚友。 “慕容……慕容……”凤离渊赫然抓紧了那块玉佩,因为过于悲愤,胸口的起伏渐渐剧烈起来,一时间,几个月之前,慕容赦玥有意刁难龙旖凰的画面一幕幕浮现…… 武林盟和皇室有着血海深仇,慕容赦玥和龙旖凰更是水火不容,如果看到她孤身一人在外,他会使什么诡计也不一定! 看到旁边正好有一匹空闲的马,凤离渊几步走去,抓住缰绳,一手按着马鞍,轻轻便跨上了马背:“父皇,我或许知道凶手是谁了……儿臣先行离开!” “王爷!”远远的,突然有一人大声喊道:“王爷!等一等!” 那人同样策着快马而来,一看,正是驻守驿站的御林军副首领,凤离渊不理会他,径自调转了马头,作势就要离去。 “王爷!无论您有什么事情!请先搁一搁!”那副首领急了,忙扯开嗓子喊道:“王妃受了惊,动了胎气……御医说,怕是小世子要提前出世了!” 凤离渊挥动马鞭的动作停止在半空,然后缓缓放下,转头看他,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王妃要生了!请您立刻回去!”副首领又喊了一声,这一次,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天命弄人,大喜大悲的事情,为何总是会聚到一起! 太子妃刚刚遇害没多久,睿王妃就要生了? 凤离渊两难,现在真是觉得自己恨不得找个悬崖跳下去算了! “离渊,你先回去吧,太子妃的事情自会有朕解决,如今王妃临盆,你得在她的身边陪伴她才是。”皇帝说道。 凤离渊还是没下马鞍,转头看了看武林盟的方向,又看了看龙旖凰的尸体……心中纠结得几乎逼他要吐血! 凤宁澜没有大哭一场,只是默默任眼泪肆虐,许久后,他站起来,轻轻让那具尸体靠在怀中,自己则是朝着废墟的另一边走去。 “太子,你要去哪里?”皇后连忙喊住他:“尸体不能乱动,一会还有仵作来查看,而且回了皇宫,这尸体是要安葬在皇陵的!” “旖凰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她也不喜欢自己一个人躺在冰冷冷的皇陵……”凤宁澜的神色有些恍惚,他看了看远处的山,眼中的泪光如同水晶:“她说她喜欢自由,再也不要回到皇宫去……她说,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凤宁澜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凤离渊的心上,他看了看副首领:“我不回去了,如今没有什么事情比旖凰的事情更重要,你替我转告凤鸾,说她辛苦了,我晚些就会回去看她。” “王爷!”没等那副道领说些什么,又有一名御林军的侍卫策马从驿站的方向赶来,眨眼就在凤离渊的面前停下:“王爷!恭喜王爷!王妃为您顺利的诞下一名小世子!御医说虽然没有足月,不过目前,王妃母子两人都很好……” 凤离渊抓着缰绳的手不禁更用力了些,但是还是忍住,他对着副首领说道:“我必须得走,记得帮我把这些话传达给她。” “末将领命。”副首领拱手道。 “王爷,王妃让属下带话来,”那刚刚赶到的御林军侍卫接着又说道:“她说,她知道太子妃的事情让您挂心异常,所以请您不要担心她,如果有什么太子妃的线索,您可以晚些再回去看她,她说,她和孩子都会等您一起回来。” “替我谢谢她了……”凤离渊苦涩的笑了笑,转了马头,狠狠的扬起手中的马鞭。 马匹受惊,四踢扬起,踏出尘埃一片。 看凤宁澜是无论怎么样也不会听进自己的一点话,皇后摇了摇头,惋惜的长叹一声,可是抬头看去,又看到凤宁澜回来了。 “睿王妃生了,”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带着浓浓的悲伤,可是声音却十分麻木:“是么?” “太子……”皇后蹙眉道:“若是太子妃还在人世,必定不愿意看到你如此消沉的样子。” “母后,儿臣不消沉,那既然睿王妃平安生了孩子这么大的喜事,若是旖凰知道了,也必定会为她高兴吧,”脸颊上仅仅残留着淡淡的痕迹,凤宁澜突然笑了,那看似一如既往温暖的笑容,却暗中带着寒冰彻骨:“我,要回去看看她。” “你想明白就好……”皇后蔚然。 “母后,您和父皇,”凤宁澜看了看皇帝,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是不是决定先要把旖凰遇害的消息暂时压下,待偷偷把尸体运回宫中,再把她的尸身埋了,找一个替身代替着,等待一些时日再宣布她病逝的消息,最后给她补办一场隆重的葬礼?” “你知道,朕这样做是为了大局着想。”皇帝道。 “儿臣明白……儿臣在明白不过了,不过父皇,儿臣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儿臣要亲手安葬旖凰。” “这个简单不过。” “还有,请您和母后记住,不要忘了……你们欠旖凰的,总有一天,儿臣会如数要回来。”凤宁澜说得恍惚,却笑了,笑得寒冷刺骨。 又是一阵春风吹过桃花瓣,凤宁澜远远看去,似乎还能看到龙旖凰站在树下对他笑,对他说“凤宁澜,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等你,今后我去哪里,都会告诉你……害你担心了,对不起。” ——既然你都答应了我无论你去哪里都会告诉我……为什么现在食言了,旖凰。 ——为什么你要骗我,走得这么无声无息…… 凤宁澜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前被一层浓雾罩上,世界一片模糊。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悲哀 第一百一十八章悲哀 在现场也查不到什么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了,皇帝吩咐了御林军驻留看守,一直等到刑部的人来到为止,而凤宁澜执意要把尸体带回去,看他难得的倔强,皇帝也只好允了他。 凤宁澜抱着尸体上马,远远看去就像在抱着一个大大的白色包裹,可是那形状实在是诡异万分,可是他却没感觉到什么不适,看到皇帝皇后也要启程回驿站休息,他低头,对着那白绸下的尸体温柔一笑:“旖凰,我知道,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喜欢祁寒在母后那里对不对?你放心,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把他带回来……” 马匹似乎有灵性,能够察觉主人此时的悲哀,没等凤宁澜有任何举动,就已经轻轻奔跑起来,沿着树林间弯弯曲曲的小道,朝着驿站跑回去。 凤宁澜看向远处,一大片的桃花粉红,十分惹眼,他笑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怀中的尸体呢喃道:“旖凰,我们多生几个女儿……如果生在春天,就叫她桃花,生在夏天,就叫荷花,秋天是菊花,冬天的话,还是继续叫梅花吧,好不好?旖凰?嗯……你回答我好么?喜欢就点一点头,不喜欢就摇头……我不会勉强你对我说话了,可是你不要不理我……” 马蹄踏在一个坑中,凤宁澜的身体猛地一震,却更怕尸体受到什么损伤,连忙紧紧抓住了白绸,他苦笑道:“旖凰,你怎么变得这么轻了……肯定是没吃好,等我们回去,我就撤了那几个厨子,换上你喜欢的,你再这么轻下去,我就抱不了你了……” 凤宁澜抬头看着前方的路,不敢低头,他也努力逼迫自己不要低头去看。 他要看的,是龙旖凰活生生的面孔,绝世倾城的容颜,而不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更不是包裹着尸体的白绸。 “旖凰,桃花好漂亮……”他喃喃。 那一天的风特别的大,桃花的花瓣经不起折磨,纷纷掉落,花瓣磨擦发出的轻微声音和风声交错,宛如在低低哀泣。 回到了驿站,刑部被皇帝紧急招来的人也到了,个个都在门口恭迎他,看到凤宁澜抱着尸体策马一路小跑归来,纷纷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重瑾是刑部的上司,又是当朝驸马,凤宁澜的妹夫,他看了看凤宁澜笑得特别特别苦涩的模样,于心不忍,却要尽到职责,待凤宁澜下马,他先上去恭敬的行了礼,然后逆着他的伤口,缓缓的说道:“请太子把太子妃的尸体交给微臣,微臣自当尽全力找到凶手!” 所有的人纷纷倒吸冷气,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们明白凤宁澜,平日里温和的时候人尽可亲,无论对谁都会很好很温柔,可是一刺到他的伤口,凶狠残暴起来,几乎是杀人不见血的。 而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自然不用多说。 这样伤人的话,也就只有对于凤宁澜而言身份相对特殊的重瑾才敢说出口。 “重瑾啊……连你也来了,”凤宁澜冲着重瑾笑了笑:“你我何必这么生疏?我知道,你也是要为旖凰找凶手的,是不是?” “请太子节哀。”重瑾低声道,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凤宁澜这般自欺欺人的模样……就连旁人看了,也难保不心疼的。 凤宁澜当作没听到他说的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把尸体送到他手里,目光却不曾在那白绸上停留半刻,笑容如同春风:“你们要小心点知道么?旖凰最不喜欢别人对她粗暴了,她最近没休息好,瘦了很多,变得好轻,我都差点抱不了她了。” “是。”重瑾的嘴角微微抽动,忍下了汹涌的悲伤,伸手从凤宁澜的怀中接过了尸体。 包裹着尸体的白绸是暖和的,是从凤宁澜身上传递过去的体温。 “对了,我和旖凰还想再要一个女儿,你说,若是女儿,该起什么名字好?”凤宁澜笑着看重瑾,层层笑意深处的空虚和落寞,却是让人看着心疼:“我不会起名字,要想,也只会想桃花,荷花之类的名字……这样俗气的名字,旖凰一定不喜欢的,重瑾,义阳一直夸赞你文采颇佳,而且当年在会试中也差点做了状元,你帮我想个好么?” 重瑾不敢抬头去看凤宁澜,只是觉得自己的眼角都有些酸涩,只好低声道:“其实无关庸俗风雅,只要太子妃喜欢的,就是好名字。” “是啊,”凤宁澜看了看驿站深处的某间房子,呢喃道:“当初她怀着祁寒的时候,我说如果是女儿,就起名叫梅花,结果被她笑了半天……” “太子,”重瑾突然打断他的话,就怕自己再听下去,也会忍不住流泪:“天色已经很晚了,微臣听说您的伤势尚未复元,请您先回房休息,若是有了消息,微臣定当第一个通知您。” 凤宁澜笑着对他点点头:“重瑾,你有没有看过她笑?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重瑾紧咬着发疼的牙根,一字一句道:“太子妃固然好看,可是她若是知道您为了她而不休息,她会更加担忧。” “是啊……旖凰就是很心软的,”温柔的目光一接触到那些刺眼的白绸,凤宁澜又赶紧别过头去,怎么都不肯承认,也不肯多看一眼:“你把她带走吧,记得要对她温柔,不然小心她放毒蛇来咬你。” “多谢太子提醒,微臣先告退了。”重瑾不敢在多留,匆匆的转过身去就领着身后一群人离开,只是刚转过身去,眼角都已经变得很红。 “听说睿王妃顺利生下了个儿子,你有去看过么?”重瑾身后,凤宁澜突然放大了声音喊道。 “睿王妃产后体弱,还在休息,不方便见外人,微臣也没这个福气见见小世子。”重瑾停下脚步一会,说完,又继续朝着驿站某个角落的房间走去。 “哦,这样,”凤宁澜低声笑笑:“那我晚些再去看她好了,”他看着重瑾一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有些不放心的大声嘱咐:“重瑾!不要把她一个人随便丢弃在又黑又冷的地方知道么?旖凰她最怕自己一个人了……” 重瑾匆忙走着,身后凤宁澜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完全全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这时,身边的侍郎突然低声道:“太子该不会因为悲伤过度而疯了吧……太子妃遇害逝世,他怎么还在笑……” “闭嘴!”重瑾动怒,狠狠的怒斥了那侍郎:“我们只要尽好自己的职责就好了!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议论太子?” 侍郎赶紧闭嘴,重瑾想了想,放缓了脚步:“太子……只是不肯承认而已,他一直在回避太子妃遇害的事实……” 夜幕降临,驿站大大小小的房间里都点起了灯,淡淡的烛光摇曳,把窗纸渲染得蜡黄。 刚刚送走了皇帝和皇后,生产不久的云凤鸾显得特别的疲惫,脸色惨白,斜斜的躺在床上,一边年纪稍大的老嬷嬷把孩子放在她的枕边,她看着那小小皱皱的脸,突然觉得自己这点苦和轻都不算什么了。 方才皇上过来,给孩子起了名字,就叫做元启,凤元启。 凤离渊还不知道的吧……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好了。 云凤鸾抱了抱孩子,躺下来,闭上眼,满脑子里突然闪过今天上午的画面。 一栋破旧的大房子……婴儿的哭啼,还有龙旖凰奋不顾身跑过去的身影…… 然后,方才她得到了消息,龙旖凰已经被烧死了,连尸体,都扭曲变形。 而在现场,还留下了一枚奇怪的玉佩,凤离渊一看到那玉佩,立刻想到别的地方去。 云凤鸾觉得奇怪,她并没有特意留下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上天助她,把线索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好让她不被别人怀疑? “吱呀——”一阵强风吹过,刚刚合上的门板突然被大力吹开,云凤鸾朝外看了看,立马听到老嬷嬷对宫女的怒斥:“你是怎么做事的!王妃才刚刚生了孩子,最受不得凉,怎么不把门关好一些!” 那宫女连连道歉,然后跑过去关门,突然,外面的老嬷嬷和宫女都噤声了。 “怎么了?”云凤鸾不禁疑惑,轻轻问道,从隔着床的屏风那边,传来老嬷嬷颤抖的声音:“太,太子……” 凤宁澜!他怎么来了! 云凤鸾一惊,就要起身,可是想了想,又躺下去:“是有贵客来了么?” “深夜打扰,不胜愧疚,原来不该打扰王妃的静养才是,可是我实在是想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只好冒犯了。”凤宁澜轻飘飘的声音从屏风的一边传过来,透过屏风的纱帘,云凤鸾隐隐可见他修长的身影映在上面,凤宁澜的声音柔和而带着笑意,云凤鸾却只觉得不寒而栗:“原来是太子殿下,不知有何要事?” 凤宁澜在一边的贵妃椅上坐下:“听闻今天旖凰出事的时候,王妃是现场唯一看到的人?” “不,不止是我,还有一名车夫。”云凤鸾低声道,转头看看孩子的睡颜,伸手给他扯了扯被子。 “哦,那么旖凰是因为何种原因而跑到那房子里去的?”凤宁澜微微一笑,笑容里暗藏着凛冽的寒光刀刃。 “当时马车行驶至房子边,从那房子里传出来婴儿哭泣的声音,太子妃可能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于心不忍,便跑过去,当时她连马车都来不及喊停。”云凤鸾镇定道。 “荒郊野外,何来婴儿?”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有人故意丢弃在那里的。”云凤鸾看着屏风,目光似乎要透过去,更想看穿凤宁澜此时的内心。 “那么,旖凰跑过去的时候,房子是已经着火了,还是还没着火?”凤宁澜淡然道。 “还没……不,是已经着火了。”云凤鸾突然有些慌乱,想了想,赶紧改口:“不知道太子问这事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怀疑我杀害了太子妃?” “我可没这么说,”看到宫女奉上热茶,凤宁澜缓缓接过:“那么,既然看到旖凰独自一人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去,你为什么不喊住她?” “我喊了,可是她听不到,就径自过去了……或许是救人心切吧,毕竟她也是一位母亲。” 凤宁澜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险些倾泻而出:“那你就在马车上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是不是?” “如果我可以,那我当然会过去阻止她,可是太子,当时我并没有带上侍卫,仅仅就带了一名车夫,再加上我有孕在身,怎么去阻止她?”云凤鸾有些愤怒:“难不成太子要自私如此,宁肯让我冒着失去孩子的危险去拦她?” “自私的不是我,是你,王妃,”凤宁澜用盖子扣了扣茶杯,声音突然有些尖锐:“我当然不会让你自己去,那么,就算你因为别的原因不带侍卫,那那名车夫呢?你该不会吝啬到连那一名车夫都不舍得让他去拦旖凰吧?恩?除非,你一看到她掉入火海,自己就跑了出来,而且还是叫车夫快点赶车离开!” “我……我当时肚子疼,孩子特别不安分。”云凤鸾有些闪躲。 “哦,原来您的肚子疼,更胜于旖凰的命,”凤宁澜冷笑,紧扣着茶杯的手指不断加大力度,恨不得把茶杯捏碎。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哪怕有一个人去拦拦她也好……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算一算,从你逃回驿站开始一直到你生产的消息传出,怎么着都有几个时辰吧?而让车夫去拦一拦旖凰,连半刻钟都不会到吧!”“碰!”茶杯终于受不了,在凤宁澜的手指间裂开,滚烫的茶水浸过他的手指,一直落到衣襟,可是凤宁澜却浑然不觉:“唯一的一个可能,那就是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把婴儿放在那里,故意算准时机,故意把旖凰引过去,故意……要她的命!是不是?王妃?” “不……不是我!”云凤鸾慌了手脚,面色惨白:“她一进去,我还看到有另一位女子也走了进去!然后再也没有人出来!我以为那是刺客……所以害怕了,先逃了回来,你可以说我自私,可以说我懦弱胆怯,但是太子妃真的不是我杀的!” 对了,他差点忘记了,龙旖凰不是被活生生的烧死,而是被人刺了一剑在心口,那尸体才被焚烧。 看着旁边的宫女战战兢兢的给自己送上手帕,凤宁澜面无表情的接过,缓缓的擦拭着手上残余的茶水,冷静道:“那女人长什么样?” “太,太远了,我看不清楚……只记得她是一身紫色的衣裳……”云凤鸾哆嗦着,一字一句的答复道。 “你怕什么?那人要杀的不是你,而且现在被烧死的也不是你!你抖什么!”凤宁澜突然一拍案桌站起来,对着云凤鸾的方向恶声道:“少在我面前装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算不是你亲手杀的旖凰,那也跟你脱离不了干系!云凤鸾,你敢问心无愧的说,她的死,完完全全的意外么?恩?”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云凤鸾几乎要哭了,缩着身子在床角,全身都在发抖。 “不是你?那太多太多的细节无法解释!”又是“碰”的一声,这一次,那张红木桌子摇摇欲坠,险些散架,凤宁澜怒不可遏:“是不是你和谁达成了约定,你负责引出旖凰,她负责杀害?说!那个人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 “我不知道!”云凤鸾尖叫,模样怕得不行,凤宁澜这一次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尽管两人之间还隔着屏风,可是他的怒气却充斥着整个房间:“还有上一次,你还记得吧?你被旖凰推下水的事情,害得她被关在平心殿整整两个月!难道你忘记了?虽然我不排斥母后对旖凰不满伺机报复的可能,但是柳千澄怎么这么巧的就在现场!是不是你和她串通好的?分明是你自己掉下水去,为什么要污蔑旖凰!” “我没有污蔑她,我没有!”云凤鸾的声音已经透着哭腔:“你没有证据,凭什么污蔑我!当时我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说不是她推的我!可是关她进平心殿,是皇后的主意!” “一听到你的哭声就烦!你除了用这种办法博取凤离渊的同情,你还会什么!”凤宁澜狠狠的咬牙切齿:“谁不知道你那句话是故意讲给凤离渊听的!谁不知道你故意装得很害怕旖凰再次陷害你的样子,是给凤离渊看的!真是愚蠢的女人,难道你不知道旖凰要害你,绝对能够让你瞬间毙命而且不留一丝痕迹?她的方法成千上万,而你却选择了最不可能的一样来陷害她,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而且,你知不知道,旖凰答应了你的夫君,今后她绝对不会动你半根头发,所以你才能安然活到现在的!” “我……我……”云凤鸾不住的发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对她做的一切,要不是她答应了凤离渊,你早已经死上千万次!难道还有命留着让你把儿子生下来?难道你不知道?她要是看一个人不顺眼,反手之间就可以将她除掉?你真以为她没有这个本事么?只是她不想!云凤鸾,你给我听清楚,你能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她不想!”凤宁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动怒过,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染上绯红,话语停止,他轻轻的咳嗽起来。 原来已经睡着的婴儿因为凤宁澜的声音而被吵醒,开始哭闹个不停,云凤鸾赶紧抱起他,在怀里摇着哄着。 一听到熟悉的婴儿哭声,凤宁澜的火气一下子都灭掉了,剩下来的,仅仅只有苍凉和悲哀:“你很幸福吧?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很幸福的是不是?可是你知不知道,祁寒出生的那一天,旖凰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就被母后抱走了,你知不知道……祁寒满月之后,旖凰才真正看了他第一眼!而现在呢?母后为了要控制他,不惜自导自演了一场刺杀的闹剧,于是,祁寒才在她身边生活了两个月就又被母后夺走!你试想一下,如果是你的孩子被这样抱走,你会怎么样?尽情的哭闹发泄吗?旖凰到现在所受过的苦难,你连边都没沾到!反倒还来插上一脚!你害死她了,你害死她了知不知道!”凤宁澜的眼睛变得很戏,眼神哀伤不已。 “太子殿下,我们能不能改日再说……”云凤鸾抖着声音道:“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经不起你这么惊吓。” “孩子?”凤宁澜讽笑道:“你也知道要考虑到孩子?那祁寒呢?今后祁寒迟早会回到我身边,那他要是问我要娘,我去哪里再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旖凰出来!” “碰!”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是从门口处传来,凤宁澜回头看去,只见一身怒气冲冲的凤离渊站在门口。 “凤宁澜,”凤离渊压抑着怒气:“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凤鸾也不是你的妻子,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胡闹。” “胡闹?是不是胡闹,不久之后自见分晓,也晚了,那我就先离开了,不过王爷,您若是对旖凰还有心,不妨问问您的妻子,看看她会说什么?如果您懂得思考的话,请好好想一想吧。”凤宁澜冷笑着,负了双手就朝外走去,经过凤离渊的身边,还故意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够低,却能让凤离渊听得明白:“你知道,为什么你和旖凰越来越远么?不是因为你不够爱她,也不是因为她对你用情不深,只是因为你太让她失望,王爷,你从来没信任过她,视她苦心而不见这是其一,其二,是因为你不讲道理胡乱偏袒云凤鸾,你得不到她的原谅,只是咎由自取。” 凤离渊的身体有些僵硬,扣在门板上的手指更用力了一些,凤宁澜轻轻撞过他的肩,径自离去。 凤离渊转身喊住他:“不会是凤鸾!我在废墟旁边找到了慕容赦玥的玉佩!” 凤宁澜顿了一顿,却没回头:“但你的王妃也有嫌疑,不管是谁杀害旖凰,她肯定脱不了关系!”走了一会,他突然停下来,猛地转过身去:“你今天不是出去找武林盟的地址了?” 凤离渊神色难过的别过头去:“没有找到……他们搬迁了,不知道去了何处,能找的地方我已经找过了,但是,一点痕迹也没找到。” 凤宁澜冷笑,转身离开。 同一时间,某处,某房间内。 一袭竹帘隔着客厅,灯光昏暗,一名年轻的男子斜斜的靠在长椅上,玩弄着手掌中一颗发光的珠子。 竹帘遮蔽去男子的身形,而在竹帘的另一端,一名女人单膝而跪。 “紫渲,”男子妖冶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急躁:“你太疏忽!怎么会让临月去做这种愚蠢的事情!你和她说了什么!你们是想气死我!” “属下看护不利,请盟主怒罪。”紫渲冷冷道。 “还好我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至于临月么?呵!那种下场是她自己找的!好好的去做她的任务不好,偏偏喜欢给我惹出这样的乱子来!”男子的声音依然愤怒。 “盟主,您知道临月对您的情意……所以她在听闻您喜欢的是别的女子后,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紫渲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可是您却……” “闭嘴!今后,再也没有临月这个人了,紫渲,你也不用留在这里了,到行川的分部去,我自有任务给你。”男子的声音缓缓降为温和:“幸好她没事,不然……临月就算是死上千百次,也无法弥补!” “属下去行川不是难事,可是盟主,您当真要把那个人留在武林盟!”紫渲也有些急了,抬起头道:“她不能留!那个妖孽!已经害了一位盟主!属下不忍心看您也走上他的后路!” “我和凤离渊不同,自有自的分寸,再说……我救下她,留下她,也不完全出自私心,”男子似乎有些词穷,想了想,又赶紧道:“今后她掌握在我们手中,对于武林盟,别无害处。” “盟主!您看看您的表现,难道还不说是受了那妖孽的蛊惑!”紫渲全身颤抖:“我早该知道那女人不能留……留下来,只会继续祸害武林盟!” 男子火了:“紫渲,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你现在马上收拾收拾,给我到行川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来!除非你想成为第二个临月!对了……”男子想想,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腰间:“你顺道让人给我找找我的玉佩吧,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或许是掉在外面了吧,找到了就好,找不到……就算了,只是一个纪念品而已。”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一百一十九章 未央 一百一十九章未央 “是,盟主。”紫渲气极,可是也无法动摇此时慕容赦玥的决心,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低声道:“盟主,属下就立即赴往行川,只是……属下希望您以后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后悔。” “紫渲,你管得太多了。”慕容赦玥的声音变得冰冷,紫渲身体一僵,转身就走。 “啊……还真是麻烦……”倚在长椅上的慕容赦玥转了转身体,指尖揉了揉紧蹙的眉,暗红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衣服上,隐去了他细微变化的表情。 其实,他刚才有一部分的话骗了紫渲,如果说救下她不是因为自己私心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先把她占为己有,也不可能愤怒得当场杀了临月让她代替她去死,更不可能宁肯自己辛苦一些,把她身上所有的衣服首饰全部都弄到临月身上,最后被那一场大火烧毁,瞒天过海。 他是喜欢她的……所以才不会放过那样的机会,让她完全摆脱宫廷,怎么的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盟主,”低低的女音从另一边传来,慕容赦玥睁开眼,只听那女声缓缓道:“属下已经去彻查过了,临月在近几日的确是常和一些外人接触,那些人,属下可以断定不是同盟中人,而根据一些线索来看,应该是皇室的人无疑。” “皇室……唉,所以我说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她怎么适合留在那里呢?”慕容赦玥摇摇头,面色忧愁却又带着庆幸:“所以,我把她带走,才是最好的做法,恩……她从很早以前就想脱离了,我看得出来,桀姬,辛苦你了。” “为盟主效命,是属下的本分。”大厅不见一人,女子的声音飘荡犹如鬼魅。 “我觉得很委屈你,桀姬,”慕容赦玥苦笑:“你是那么好的一位女子,却宁肯成为隐影,替我在暗中办事,几乎见不得天日……” “盟主过奖了,属下不敢居功。”桀姬的声音仍然冰冷冷的,几乎和黑暗融合成一体。 “那么,能查得出是什么人和临月相见么?”慕容赦玥睁开眼,远处的一点烛火跳跃在他的眼眸中。 “这个……属下暂时没能查出,那个人太过狠毒,所有的作为中介的人都被他杀了,毁灭得一点证据都没留下。” “有必要的话,我还是自己去查好了,桀姬,若是你感觉倦了,可以休息的。”慕容赦玥道。 “属下不敢。” “为什么你就没有赤染的直率,紫渲的大胆……一直说不敢,不敢,你就只有这一点可惜了。”慕容赦玥惋惜道。 “请盟主责罚。”从一旁柱子的阴影中,缓缓分割出来一道纤秀的人影,那人影一现身,立刻跪下。 “责罚嘛……桀姬,你过来……”慕容赦玥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慵懒中带着一丝的暖昧,眼神就跟个钩子似的,恨不得立刻就把眼前的竹帘捅破。 桀姬不敢违抗命令,缓缓朝前走,每一步都十分轻盈,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一点动静。 然后,她才走了几步,从慕容赦玥身后的屏风拐角突然走出来另一道男子的身影,那男子道:“盟主,那位姑娘就要醒了。” 慕容赦玥的手指突然颤了一颤,忽的坐起身来:“桀姬,你先去把那个人给我查出来,究竟是谁和临月勾结企图杀害这位姑娘……你查出来,有必要,当场给我杀了,提他的人头给我。” 桀姬的身影僵住,又俯身领命:“是,属下领命。” 慕容赦玥从椅子上站起,对那男子急道:“她的伤势怎么样?” “其实那位姑娘并没有太严重的伤势,只是被临月护法大力击中后脑……除了属下之前所说,可能会暂时失去一部分记忆外,还有失明的危险。”男子缓缓说道。 “她会失明?”慕容赦玥有些急了:“冥湮,为什么你之前都没告诉我!” “属下也没料到。只是方才那位姑娘苏醒了一会……似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属下才有所察觉。”那被称为冥湮的男人答道。 “快带我过去。”慕容赦玥更是心急火燎:“我要看看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楼阁,灯火通明。 梁上四处悬挂着淡淡胭脂红的纱帘,水晶制成的珠帘缓缓摆动,一缕青烟自紫金香炉中飘出。 房间分为前厅和后室两部分,都装点得十分华丽,绣着山水画的屏风,红木镶嵌着白玉的桌椅,地上铺着红色镶金的毯子,倚着柱子的几个大瓷瓶里插着几只孔雀翎,烛台被绣花的灯罩罩住,十几名的侍女依次罗列着,等候主人的吩咐。 而在室内,相对简洁一些,雕花软床,梳妆台,还有书架,案桌,盆景……大大小小的东西,无不细致妥帖。 床上安静的躺着女人,床头床尾则分别站了名侍女,侍女听闻有脚步声传来,抬起头来,看到两人匆忙赶到床前,纷纷屈膝行礼:“属下见过盟主,冥湮护法。” 慕容赦玥视她们为无物,只是飞快走到床边坐下,看到床上女子的手臂露在外面,便轻轻拿起,放回被子里,他不禁疑惑:“冥湮,你不是说她会醒来么?” 淡淡的烛光飘进床内,映出昏睡之人的容颜……那容貌,熟悉得不禁令人目瞪口呆!正是不久之前被烧死的龙旖凰! “方才是醒了一会,可能是因为伤口又疼痛,再一次昏睡了过去吧。”灯光明亮了些,冥湮缓缓走上前,挥挥手让侍女免去行礼,一身的黑衣,面容英俊却也冷漠至极。 “冥湮,你的医术是最好的,那她的失明可以治么?”慕容赦玥抬头看他。 “或许可以,那顺便连她的失忆一起治吧。”冥湮冷冷道。 “失忆也要治?那倒不用!只要让她看得见就可以了!”慕容赦玥有些慌乱,赶紧打断他。 “盟主,这位小姐是谁?”冥湮微微眯起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寒光:“属下第一次见她,可是您却对她这么上心?” “这个你不用管!”慕容赦玥赶忙否认。 “还有,最近您管的事情也特别多,很多都是闲事……另外,您居然为了这位小姐,杀了临月护法。”冥湮的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没有愤怒,也没有疑惑。 “我也不想杀临月,可是临月要杀她!”慕容赦玥愤然道:“这是临月自找的!” “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冥湮继续问道。 “名字……”慕容赦玥困惑了,总不能让她继续用自己以前的名字吧! “她是当朝太子妃,叫做龙旖凰,对吧,盟主?”冥湮冷冷的盯着慕容赦玥看:“而您,是对她动心了吧。” “冥湮!” “属下曾经无意中进入您的书房,更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画卷,当时还在迷惑那画上的美人究竟是谁,能让如此朝三暮四的盟主如此魂牵梦绕,念念不忘……如今看了真人,才发觉神采更胜画中三分,也难怪紫渲护法和临月护法会对她如此憎恨,更难怪赤染护法会命丧前盟主凤离渊之手,”冥湮冰冷冷的一笑:“原来如此,也难怪祸水倾城。” “龙旖凰已经死了!冥湮,你给我记住!”慕容赦玥不禁气恼:“龙旖凰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她今后是我的人,她叫做未央,不叫龙旖凰!” “盟主,要不要属下给您看看?是否您也走火入魔了?”冥湮淡淡的挑眉。 “皇宫太险恶,这一次她险些就丢了命,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她早已经……呵!凤离渊没本事保护她,凤宁澜也没有!那我就更没有理由放手让她回去,就让凤旖凰在这世上死了吧,”慕容赦玥冷笑一声,道:“反正你说她会失忆,而且又有失明的可能……我还有何惧?” “失忆只是暂时的,今后要是她受了刺激,照样能够回想起来,而失明……我就不敢保证了。”冥湮说道。 “冥湮……你有办法让她永远忘却之前的记忆么?”慕容赦玥给床上的人拉了拉被子,突然低声道:“让她今后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回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今后,只让她记住我一个人……” “办法是有的,不过得冒险,盟主,就看您舍不舍得赌一把了,”冥湮低了低眼帘:“这世上,有一种蛊,叫做蚀忆蛊,它一旦植入一人的体内,就会把那人的记忆侵蚀得一点都不剩下。” “那感情好!就它了!”慕容赦玥兴奋道。 “可是,这种蛊是很危险的,如果那个被种蛊的人从思想上一直反抗它,不肯忍受一时的痛苦忘却记忆,那么,它就会让他死。”冥湮似乎在笑,阴森而诡异,却看不出来有一丝表情:“盟主,您愿意冒这个险么?如果把握不好,这位姑娘可就要命归西天了。” 慕容赦玥愣住,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抉择。 隔天,驿站。 一大早,凤宁澜就急着要去找重瑾,结果没等他离开房间多远,就见重瑾黑着眼圈从驿站的另一端朝他走来,身后还有下属推着一口沉重的石棺。 他彻夜不眠的查看,可惜烧焦的尸体并不能留下太多的线索,除了那一道致命的伤口外,几乎一无所获。 凤宁澜走到石棺前,微笑着看,那笑容柔和得如同在对待自己的妻子,他看到石棺上落了几片花瓣,便伸手轻轻挥去:“重瑾,辛苦你了。” “微臣不敢,只是……这一次冒犯了太子妃,却未能取得有价值的线索,微臣办事不利,请太子责罚。”重瑾说着,已经跪下。 “如果冒冒然的处罚你,旖凰会怪我,重瑾,你起来吧,”看到重瑾在迟疑中缓缓站起身来,凤宁澜又笑道:“没有线索不要紧,你昨晚没有把她独自一个人留在黑屋子里吧?” “微臣不敢,彻夜都陪着太子妃。”重瑾躬身道。 “那就好,不然,旖凰一定会哭的,”石棺有些粗糙,十分厚重,凤宁澜轻轻用指尖在上面划了一下,只觉得生疼,不禁皱眉:“为什么要给她这么沉重的东西?她不喜欢……重瑾,我对你说过的,旖凰不喜欢自己一个人被丢弃在又黑又冷的地方,她会害怕得哭……” “太子,”重瑾一咬牙,突然跪下来:“请您面对现实!太子妃已经亡故了,您不要再这么消沉下去!” “旖凰第一次对着我哭,是在平心殿里……”凤宁澜恍然,没有把重瑾的话听进去,似乎把自己沉浸在回忆里面,满天的雪花,漆黑一片的平心殿,还有她的哭声:“我听到她哭,我就知道她一定很害怕了……可是我却没能亲手给她拭去眼泪……我当初不应该顾忌这么多的,为什么没有破门而入……重瑾,我真的很后悔。” “太子!”重瑾抬起头看他:“请您清醒一些!” “我很清醒,重瑾,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你是想说旖凰已经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是不是?”凤宁澜笑着低头看重瑾,眼神没有焦距。 “太子是明白人,失去太子妃,所有人和您一样的痛苦!” “痛苦么?可是为什么……我却看到很多人在笑。”凤宁澜看着远处,驿站的门口,云凤鸾抱着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上了马车,笑得一脸灿烂和幸福,凤离渊在旁边护着她上去,淡淡的笑着。 皇帝远远的看着他们,嘴角挂着和蔼的笑容,皇后心机一向很深,也是不着痕迹的陪着皇帝笑。 “今天是回宫的日子?”凤宁澜问道。 “是……”重瑾小声回答。 “那好,旖凰,等我把祁寒带回来,我们就一起回太子府去……我们再也不留在皇宫了,你说好么?”凤宁澜又看看石棺,似乎在自言自语。 “太子……” “重瑾,我的马车也准备好了吧?一会我要守着石棺,一直到皇陵为止。”凤宁澜说道。 重瑾大惊,正要说什么,凤宁澜却抢了他的话:“不要说推辞的话,旖凰被你们加上这么沉重的枷锁,已经很害怕了,如果我再和她隔得远,她真的会哭的。” “是,微臣先去告知皇上和皇后娘娘。”重瑾躬身拱手道。 “旖凰,我绝对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了,真的,你不要害怕,我在……”凤宁澜喃喃自语,掌心轻轻覆盖在石棺上,笑得一塌糊涂:“旖凰,你想不想见祁寒?等我把他抱回来,就带他来看你好不好?所以你不要着急,可能会有点迟……但是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一定会。” 载着石棺的车子缓缓被后面的人推动,车轮缓慢的滚动起来,凤宁澜走了一会,看到身后推石棺的人十分吃力的模样,便停了下来,和他们一起推,重瑾着急起来:“太子,您的伤势……” “不要吵,重瑾,你真的很多嘴,”凤宁澜微微低下头,长发垂过肩,落在胸前:“旖凰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提自己的伤势,她会说那个人很虚伪。” 重瑾闭嘴了,于心不忍,只好帮着凤宁澜一起把石棺推了出去,在驿站门口的队伍前,又跟着别人一起把石棺抬上了车。 凤宁澜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额上却渗出细汗,他笑道:“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做这种抬重物的活,没想到第一次,抬的便是旖凰的棺材……” 重瑾不敢看他,一路小跑到皇帝皇后的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两位的目光却朝着凤宁澜看去,皇帝有些难过,敛了笑容,皇后一脸无奈,只说了句,由他去吧,他现在心情不好,说什么都没用的。 重瑾把皇后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凤宁澜,凤宁澜点点头,随后便踏上了马车,身前就摆着石棺,他一直看着,怎么都不觉得厌烦。 不多时,在队伍启程前,马车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一名女子在宫女的簇拥下上了马车。 凤宁澜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把目光垂下,手指一遍遍的擦拭着石棺上的灰尘。 那女人蒙着面纱,身材婀娜,衣服,发髻,首饰,都和龙旖凰的一模一样,可是仅仅一眼,凤宁澜也不想再去看她。 她或许是哪位名不见经传的宫女,但是现在,为了掩盖龙旖凰死去的真相,只有找她来代替一阵子,或许过个一年半载的,等到有机会宣布太子妃逝世,皇室才会补办葬礼。 女子端坐在凤宁澜的身边,脊骨挺得笔直,身体有些僵硬,偶尔会偷偷看一眼凤宁澜,却又赶紧回避过去,似乎生怕被他察觉了,看样子就知道紧张得不行。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除了初上车的那一眼,凤宁澜再也没有抬头看她,宁肯把手指都磨破了,目光也不曾移开那石棺半寸。 回了皇宫,凤宁澜第一个地方去的,就是皇陵。 因为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只能暗中进行,把石棺运送到了皇陵,在彻底封锁之前,凤宁澜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自言自语的对着石棺说了很多话,说得最多的,还是抱歉的话语,最后是再三的保证和毒誓,又坐了一会才离开。 他说:“对不起,旖凰,可能我有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但是我一把事情处理完了就会来看你,把你和祁寒一起接回家去,再也不在这里多停留半刻了,你自己要好好的……不要害怕,知道么?你哭了我会心疼……” “旖凰,你不要害怕祁寒会忘记你,我会把你画下来,天天放在房间里,让祁寒天天看你……” “可是旖凰,我却怕我画不像……”按在石棺盖上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为什么没有好好的让我看一看再走?我怕我记不住你的样子……我怕画丑了……” “旖凰,我想看看你,你出来好么?” 这些话语在空荡荡的皇陵中独自飘荡着,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应答,那一口石棺,选择了沉默。 龙旖凰终究是没有出现,而凤宁澜,失落着走出了皇陵。 现在他只有两件事要做……找出凶手,除掉曾经害过龙旖凰的人,还有,就是把祁寒带回来。 皇陵外种着很多很多的桃花,却都没有开,这里的怨念太重,哪怕是生机贸然的春天,也显得死气沉沉。 封锁皇陵入口的白玉石缓缓落下,上面刻着舞天的凤,踏云的龙。 在白玉石彻底落下的那一刻,凤宁澜只听到也有什么东西和着它一起落下,埋没在草地里,化成了虚无。 “旖凰……”凤宁澜用力抿了抿嘴唇,忍着悲泣,努力的笑着:“旖凰,你会听到么?” “旖凰……我爱你,我爱你啊……” …… 慕容赦玥在第二天的正午还是忍不住答应了冥湮,说是让那蚀忆蛊给未央试试看。 冥湮一个字也不多说,转身就走,半时辰后拿了一个盒子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只米色的小虫子。 慕容赦玥忍不住问道:“真的会要人命么?” “如果她不抵抗,就一点事情都没有,等到蛊把她的记忆全部啃噬完,那么,在她的生命中,就只有你而已,盟主。”冥湮道。 慕容赦玥转头看了看还在昏睡的龙旖凰,心一横:“好!” 他把龙旖凰的上半身抱起来,卷起袖子,把她一条白白的胳膊搁在冥湮的面前。 冥湮取了银针在火上烧了一会,用布擦了擦,轻轻在胳膊上面挑了一个小口子,不多时,便有鲜血涌了出来,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缓缓把血都擦干净了,一点小伤口露了出来,这才把那只米虫取出,放在她手上。 虫子似乎受到血的召唤,一步步往前挪动着,挤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从那个小伤口里钻了进去! 而这个时候,躺在慕容赦玥怀里昏睡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似乎是忍受不了手臂上痛苦的折磨而醒来,柳眉蹙起,额上缓缓渗出冷汗,苍白的嘴唇艰难的一开一合,发出了低低的痛苦呻吟。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二十章 怒不可遏 第一百二十章怒不可遏 慕容赦玥抱紧了怀中的女子,感觉到她的皮肤突然之间变得很冷,不断颤抖,自己也有些急了:“冥湮!” “盟主勿急,盅进入身体的时候就会有些疼痛,过一会儿就好了。”冥湮冷冷的看着那条白玉般的手臂,看到有一条黑色的路线从小伤口处缓缓被往上移动,直逼心脏。 “啊……”女子痛苦的低吟,冷汗涔涔,身体不断颤抖,几次想要收回手臂。 “冥湮!怎么会这样!”慕容赦玥惊道:“还只是在手臂里不疼成这样,那万一开始侵蚀记忆了,岂不是……” “盟主,只要这位未姑娘不与盅虫抵抗,最多只会疼上一段时间,不会危机性命,”冥湮上前一步,拽住手臂:“这个时候不能乱动,要是让盅受了惊,她会立即断气。” 慕容赦玥紧紧的抱着未央的身体,眼神闪过一丝苦楚,未央在他的怀里不断发抖低吟,他只觉得心也跟着被撕裂的一样疼,蓦然,他喊道:“冥湮!把盅取出来!快点!” “盟主,现在盅还未进入体内,如果贸然取出,会前功尽弃!”冥湮有些诧异。 “不管了!马上取出来!她这么疼……你是想要她的命么!”慕容赦玥叱责道:“取出来!” 冥湮有些迟疑,却迫于慕容赦玥的命令不得不动手,取了不知道什么的一小块香出来,点燃,放置在未央的手臂上。 那条黑线顿时停止延展,然后枯萎一样的缩回来,最后,那只小米虫从伤口退了出来。 冥湮把盅收好,站在一边保持沉默。 慕容赦玥用衣袖擦了擦未央额上的冷汗,看到她已经不再颤抖,面色也缓和很多,松口气:“这样就好,冥湮,我不奢求什么,只要她没事就好……” “盟主,您这样做,让属下一点底都没有了。”冥湮冷冷道。 “没有就没有吧……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按下来是否要等她醒来就没事了呢?”慕容赦玥拉下袖子,轻轻把那软软无力的身体放回床上,又把被子给她盖好。 “是,未央姑娘所受的撞击需要缓慢的治疗,盟主大可放心,就损没有蚀忆盅,在短时间内,只要不受任何刺激,未央姑娘是不会记起以前的任何事情。”冥湮道。 “那就好。”慕容赦玥撩了撩未央的发丝,指尖轻轻从她的唇上掠过,在放到眼前端倪,最后笑了,轻轻咬了咬指尖,魅得如同一只狐狸:“我绝对不会在让她离开……让她回到那吃人不眨眼的皇宫之中,她若是一直遗忘下去,我也会一直照顾她,这样岂不是也很好?” 冥湮垂首,慕容赦玥在一次下了逐客令:“你出去吧,我在这里就可以了,有事会叫你。” “是,盟主。”冥湮退下,如果黑暗从光明中撤离,慕容赦玥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那些侍女问道:“我让你们准备的衣物都好了么?” “都已经准备好了。”侍女齐声答道。 “给我看看。”慕容赦玥只觉得心情特别好,就算现在的天色再晚,也没有一丝困意。 “盟主,昨日您钦点要侍寝的姑娘……”一名侍女突然小声道。 “让她走吧,我不想看到她。” 第二日,清晨。 整整昏睡了一整天的未央缓缓醒来,而迎接她是,是一片黑暗。 但是,她表现得十分冷静,一点也不惊慌,不恐惧……如同死了心一般,甚至一个字都没有说。 昔日漂亮的双眼已经成为了装饰,她用手臂支撑起身体,坐起来,双手在身边一寸寸的摸索着,以手带眼,想要探清楚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 “旖……未央!你醒了!”才刚刚摸到床的边沿,未央立刻感觉到有另一双温暖的手飞快抓起自己的手,欣喜不已的声音自身前不远处飘来。 未央还是没有说话,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静坐着,不动了,垂着眼帘,沉浸在一片只属于自己的黑暗。 脑袋觉得很疼,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怎么看不见眼前的事物了……怎么,自己一点也不觉得慌乱,一点都不想出声。 想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锁,也不愿意去触碰心底那似乎一碰就会明了的浓雾。 “未央?未央?”慕容赦玥紧张的喊了她几声,发现刚刚醒来不久的人突然不动了,心下一凉,手指反扣住她的手腕,探到脉象还在跳动,也有温度,呼吸更是平静,但是…… “你怎么了?”慕容赦玥慌乱起来,突然想到冥湮曾经说过的事,赶紧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尽管隔得很近,但是未央还是一点表现也没有——她真的失明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要紧的,未央,这只是暂时……很快,很快你就会恢复,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你看眼睛……”慕容赦玥不禁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些:“今后我会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独自说了好一会,慕容赦玥颓然停下来,他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未央?你还记得我么?……未央?你怎么不说话?” 他轻轻摇了摇未央的手,忽的站起来,对着那些侍女怒道:“快点去把冥湮给我叫过来!快点!” 侍女一看他如此气恼的模样,吓得转身就走,片刻后,从门口处匆匆领回来一名男子。 “盟主,”看到慕容赦玥少见的又气又急,冥湮下意识的往床上一看:“原来姑娘已经醒了,这是好事。” “冥湮!你老老实实对我说!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慕容赦玥几步走到冥湮的面前,气恼道:“你不是说她只有失忆和失明吗?怎么现在她又哑了?你到底瞒我什么!” 冥湮没有回答,绕过怒气冲冲的慕容赦玥走至床边,先看了看未央那冷静到冷漠的脸色,在替她探了探脉象,最后放下来:“盟主,是谁对您说她哑了?” “难道不是?我问了她很多话,可是她一点动静也没有!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冷静这么久!”慕容赦玥真的很着急,干脆在原地渡步:“是不是她还受了什么伤?竟然会这么严重!” 冥湮一直打量着未央:“不是她受了伤的缘故,只是因为她不愿意去想太多,从潜意识里把自己直接封闭了。” “不愿意。” “或许未央姑娘在以前曾经有过一段痛苦的回忆,所以现在失忆了,想不起来,她自己也排斥这段回忆,更不想接触外界让自己有一点回忆起的迹象,所以干脆把自己封闭,谁都不理会,什么也不说,就什么也不会想起来。”冥湮沉吟道:“也许,真的是很悲惨的回忆,她一直要遗忘却忘不了的回忆……才会把自己封锁得这么历害。” “不可能,那她也有美好的记忆,难道她也不愿意回想。”慕容赦玥气呼呼的在一边靠着柱子,双手环胸。 “盟主,您知道记忆都是连贯的,记起一点,必然把之前的都回忆起来,幸福的回忆和痛苦的回忆是相衬托的……不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给予她幸福的人,和伤害她的是同一个人……所以才会这样排斥。”冥湮抬了抬未央的下巴,一丝嘲讽闪过眼底:“原来不过如此,她也会有害怕回忆的一天。” “冥湮!”慕容赦玥更为气恼:“把你的手放下!难道就不能让她开口说话么?” “可以,除非您化解她心中的死结了,”冥湮把手放下,负手道:“重新给她快乐,让她自己开启自己。” “难么?” “对您来说,未央姑娘会不会说话,是否重要?” “其实也并不是非要她开口不可,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很遗憾。”慕容赦玥道。 “那应该是不难的水平吧,盟主,属下只能医治姑娘的外伤,而她的内伤……恐怕还要看您的表现了。” 后院。 一池清水,几株桃花,雀鸟争鸣,不胜惬意。 慕容赦玥拉着未央的手缓缓走着,生怕她被一路上的石头磕到了,他紧紧的扣住那纤细的五指,未央却毫无反应,她眼眸无光,却乖巧得随着他走,一步一莲花,水池里倒出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未央,出来走走是不是心情好多了?”慕容赦玥笑着看她,知道她看不见,便拉高了她的手去触碰树枝上的桃花,露水沾湿了指尖:“感觉得到么?是不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他话中有话,桃花不管生长在何处,都是相差无几的。 未央没有丝毫的动容,慕容赦玥有些泄气,只好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了会,他突然停下来,飞快的转过身去去抱住未央的身体,声音悲哀:“未央,冥湮说你或许有段痛苦的往事,我想知道,是谁伤你如此之深……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呢?” 正午,皇宫。 凤宁澜很少主动去找皇帝或者皇后,除非有事,有特别重要的事情。 皇后在自己寝宫后的小庭院里休息,观赏满院子的桃花,旁边的乳娘抱着一名婴孩,婴孩显然已经熟睡,乳娘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使他更舒服些。 “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后抬头看天,眼里突然布满了沧桑:“本宫不惜牺牲了这么大的代价,可是旖凰却……唉,这假的太子妃也无法撑过几时。”她口气多变,话语也支离破碎,如同她诡异莫测的心。 一宫女突然走来,屈膝:“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太子,他肯主动找本宫?这是新鲜事,”皇后微微一笑:“让他进来吧。” 宫女退下,乳娘有些为难:“那皇后娘娘,这皇太孙……” “抱着,就站在这里给他看。”皇后冷声道。 “是。”乳娘悻悻回答。 不一会,凤宁澜便走进了院子里,虽然他对皇后诸多不满,可是照和子的本分,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见过母后。” “太子,看你的心情很好。”抬起头来,皇后一眼就暼见凤宁澜嘴角淡然的笑容:“看着你已经脱离旖凰遇害的阴影,本宫甚是欣慰。” 凤宁澜笑了笑:“母后,儿臣找您有事。” “本宫诸多你要来干什么,但是不行,”皇后也笑着,和蔼中藏着锋利的剑刄:“祁寒已经成了遗子,而你,还有自己的事情,本宫会好好照顾他,等他长大懂事,自然会交还与你。” 凤宁澜的笑容更深,也更苍凉:“母后,旖凰已经死了。” 皇后转过头去,抓起旁边宫女捧着的碗中一点东西,洒入眼下的鱼池中,看着无数小鱼争食,她正色道:“本宫知道,本宫心里也不好过。” “旖凰没有什么别的愿望,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祁寒能够回到她的身边。”凤宁澜苦笑道。 “宁澜,你这样,让本宫如何是好,”皇后看着他,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您当初要走祁寒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旖凰,但是现在旖凰不在了,我只是一个父亲要回自己的儿子,无关身份地位和权利,母后,你要继续留着祁寒,还有什么意义么?莫非是不信任儿臣,也要来控制儿臣的么?”凤宁澜藏尖锐的目光直逼皇后,皇后稍显心虚,又抓了些饲料丢进鱼池:“太子,你看看,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如同这些鱼料,若是你放弃,便有无数的鱼上前争食,到时候若是后悔,可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我只要祁寒,”凤宁澜坚定不移,目光越光皇后,直直盯向乳娘,乳娘似乎被他的眼神盯怕了,抱紧了孩子倒退几步。 “不可能!这皇室就是靠着这些规矩一步步巩固的!怎么可能因为旖凰的事情而例外?那今后岂不是有许许多多多的例外,还怎么治理天下!”皇后气道。 “母后,儿臣会好好抚养祁寒。” “就怕你一门心思全在他身上了!然后就忘记自己的本命是要做什么,”皇后一甩袖,背过身去,怒道:“宁澜,你可不比平民百姓的公子哥,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你只有让自己处于最高峰,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才有资格,才有这个能力抚养祁寒!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怎么能因为祁寒而颓废!” “母后,与其说是您不希望儿臣因为孩子而耽搁继承大统的事情,您不如说是怕儿臣不思进取,被父皇废黜,您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怕是成不了女皇吧。”凤宁澜冷静道,眼见皇后气恼的转身就要一巴掌闪过来,自己飞速后退一步,扑了个空的皇后气愤至极,手指上带着的金色指甲被大力握得吱吱响。 “你在说什么话!太子!注意你的言行!”她不禁大吼道:“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若是被外人听了去,你,我,祁寒,统统都会没命!” 凤宁澜嗤笑:“以母后您的势力,难道还怕这个么?是要演戏给儿臣看?还是心虚?” “我绝对不可能答应你!”皇后咬牙切齿。 凤宁澜抬起头去,看到乳娘已经颤抖着退出了很远,他轻笑道:“我不会上去强抢,这样,对我没有什么益处。” 乳娘愣住,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母后,您听我说……” “闭嘴!”皇后气得脸色发青:“这个规矩昌皇太祖定下的!本宫也没有权利更改!除非你将来登基,否则祁寒是不会名正言顺的回到你的身边,如果在本宫这动粗,还会落上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你可要想好!” “若是让父皇废去了这规矩,母后是否会让祁寒回来?”凤宁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你父皇会废么?这朝廷之上不少的老大臣会愿意么?这是承传了几百年的规矩,可能会因为你的一进激动而更改么!”皇后面色扭曲,气得无以言喻。 凤宁澜不想和她纠缠,忙道:“儿臣告退。”说完,转身快步离开了院子。 乳娘回到皇后的身边,担心道:“太子他……” “任他去吧!估计以他的性格不会在皇上那里得到什么好下场的,”皇后用力拍了拍袖子:“而那些规矩,如果皇上说改就改,那么,皇上早已经不是皇上了!” 这世上,有人在哭,就一定会有人笑,难过和快乐,往往就在一线之间。 凤宁澜问了问宫女,得知皇上在后宫偏殿和凤离渊,云凤鸾外加他们两的儿子凤元启在一起,凤宁澜有些迟疑,他怕听到他们的笑声会觉得分外刺耳。 但是他必须得去,为了旖凰,为了祁寒。 偏殿放着一个火盆,靠着火盆很近的,坐着三个人,一人上座,两人下座,而位居上座的人正抱着一名小小的婴儿逗乐,是名中年男子。 凤离渊一直沉默着,心不在焉,云凤鸾却很开心,看到自己的儿子深得皇上的喜爱,心情不禁愉快,尽管还是在坐月子的期间,但是从王府来到皇宫,她也不会觉得不适。 凤宁澜站在门外,等待着宫女进去通报,而得知他要来,偏殿里气氛僵硬了些许,皇帝这才缓缓道:“宣。” 凤离渊微微回神,转头看去,看到凤宁澜缓步而进,与他对视一眼,自己率先别过头。 “太子有何事么?”皇帝笑着问他,而凤宁澜一眼看到皇帝正无比疼惜的抱着凤元启,只觉得眼睛被什么刺得生疼,只是缓缓道:“见过父皇。” “免了免了,这里没有外人,礼节就全免了,”皇帝用眼神示意:“坐下吧,太子,今天不提正事。” “儿臣要说的也不是正事。”凤宁澜没有坐下,反而站得更直了。 “那先不说别的,你要不要来抱抱元启?很可爱,你是他的叔叔。”皇帝笑道。 去凤鸾的脸色在那一刻有些惨白,偷偷看了一眼凤离渊,只间凤离渊根本没用心在这里,只能愤愤的盯着凤宁渊。 “儿臣有自己的儿子。”凤宁澜不接受,也不拒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彻底反驳得皇帝的千言万语。 “你是为了祁寒而来?”皇帝低声道,话音一落,整个偏殿都安静了,只剩下火盆中的炭火发出轻微噼啪的响声。 “父皇,旖凰什么都不要,她只想要回自己的儿子。”凤宁澜笑道。 凤离渊的心弦被狠狠的震了一下,倏地抬头去看凤宁澜。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太子,朕明白你内心不好过,可是这些事情,能不能改日再谈?” “儿臣没有不好过,只是要替旖凰完成心愿。”凤宁澜冷静道。 “太子,不要无理取闹,”皇帝有些动怒了:“你明白皇室的礼法如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规矩?规矩就是要儿臣与自己的亲生骨肉生生分离?”凤宁澜冷笑道:“可笑的规矩!现在是儿臣的儿子被夺,父皇当然不会上心,可是如果换成了睿王爷的,儿臣可说不定父皇现在是不是要急着废去这礼法了!” “太子!你这话何意!”皇帝一掌拍在身侧的扶手上,威严的声音响彻殿堂。 “儿臣恳求父皇废去这无理之法!把祁寒还给儿臣!”凤宁澜的声音不觉提高些许,看到凤元启,他总是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的儿子。 出生三个多月,却仅仅和自己过了两个月的儿子!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伤 第一百二十一章伤 “难道非得要朕亲自动手,你才肯冷静下来么!”皇帝的声音含着波涛汹涌的怒气,在他的手边,是一个被捏碎的茶杯。 一片白腻的陶瓷片沾着血,静静的落在凤宁澜的身后。 眉心至鼻梁骨已经血红一片,凤宁澜前所未有的冷静,只是站着,冷静到寒心。 鲜血不断外涌,没过眼角,鼻梁,唇角,下巴……一滴滴滴落在地,凤宁澜缓缓睁开眼,一望无垠的冰凉。 只差那么一点,如果那瓷片再飞偏一点,会直接划破他的眼睛。 凤宁澜没有一丝诧异,没有一点震惊——似乎对这样的所谓的“亲情”早已经漠然。 他没有继续愤怒,相反,渐渐平静下来:“父皇,您无论做什么,儿臣都没有权利干涉,儿臣现在,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儿子。” “凤鸾现在身体尚恢复,你怎么可以这样惊吓她!”皇帝面色一沉,厉声道:“失去太子妃,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难过!可是也不能因此胡乱迁怒他人!” “父皇,”凤宁澜的声音生冷得像冰:“儿臣从来不会随便迁怒他人,难道您不觉得旖凰的死有太多的谜团?” “刑部已经着手去查,您又何必为此操心!” “如果死的是云凤鸾,恐怕父皇主不会这么漠不关心了吧。”凤宁澜冷笑,寒彻心扉:“父皇厌恶母后,厌恶儿臣,连带着把旖凰和祁寒都一起厌恶了,如今的局面,看到儿臣不思进取,母后方寸大乱,才是您最期盼看到的结果吧!” “太子,你不要胡言乱语!朕看你是疯了!” “儿臣今日来不是要和父皇吵架的,只是希望把那些礼法废去!让祁寒回到儿臣身边!”凤宁澜道。 “原本祁寒都已经交还给了你和旖凰,但是是你们自己保护不周!让祁寒险些没能回来,现在做皇后夺去,这又能怪谁?”皇帝不屑的冷笑。 “那天遇刺的事情,”凤宁澜缓缓扬眉:“原来父皇的洞察力不过如此,那场刺杀有着天大的破绽,莫非父皇没有看出来?难道就推断不出幕后指使者是何人!或者是父皇慑于母后的权势,宁肯选择隐忍退缩么?” “闭嘴!莫要拿当时的情况说事!”皇帝恼羞成怒:“朕有自己的想法,还用不着你来教!” “只要祁寒回来,朝政之事,儿臣绝对不会在多干预一手。凤宁澜态度冰冷,和一身怒火的皇帝形成明显的对比。 凤宁澜微微一动嘴角,立刻尝到血腥,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刺痛和温热,使他更为沉着。 “够了!不要在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原本的好心情都被你给破坏了!你不过是想要回祁寒而已,可是祁寒并不在朕的身边!就算朕允诺,也不代表皇后肯还给你!”皇帝气道,他愤怒的声音把怀中的凤元启吵醒,开始不停的哭闹,云凤鸾快步跑上前去,抱过凤元启轻哄。 “只要父皇答应了,那就不是难事,那些礼法,儿臣还是希望父皇早日废去,”凤宁澜十分开心的笑了,一拱手,道:“儿臣谢过父皇!这就去把祁寒回家!” 凤宁澜离开后,在场的人纷纷沉默不语,皇帝气得怒火中烧,凤离渊面无表情,只是一如既往的沉思。 许久,皇帝对着云凤鸾轻声道:“太子冲动了一些,你可有被吓着?” “凤鸾无事,多谢父皇挂心。”怀中的孩子还在哭喊,云凤鸾只是敷衍的笑了一笑,便继续拍着孩子哄:“其实太子只是悲哀过度,过段时间会好起来,儿臣能体谅他对太子妃的悲伤。” “希望如此。”皇帝恶声道。 “可是,父皇,方才您伤了他……”云凤鸾喃喃道:“险些就害了他失明,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其实太子只是气极,并无恶意。” “他不是没事么?而且,他帮着皇后所做的事情,不知道比朕过分多少倍。”皇帝低着声音,末了,转声道:“朕今天有些黑了,你们先回去吧,等到元启的满月酒,朕会送分大礼给他。” “多谢父皇对元启的厚爱,儿臣代元启谢过父皇了。”云凤鸾微微屈膝,笑道。 “你和旖凰截然不同,风鸾,你很含蓄,”皇帝终于笑了一下:“旖凰是很好,可是却锋芒毕露,也过于个性,凭着自己的心情而为,有时又太会隐忍,不懂为人处世之道,还是你和朕心。” “回去了。”云凤鸾还想说什么,一直没有发言的凤离渊突然冷冷的喊了一声,站了起来,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有些尴尬,云凤鸾赶紧给皇帝赔了不是,便在他的身后追上他。 “王爷,您的心情不好么?”孩子哭累了,便停了下来,云凤鸾紧紧的跟着凤离渊匆匆离开的脚步,小心问道。 “凤鸾,”凤离渊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她,目光有些坚硬:“你老实回答我,那一天,你究竟都做了什么!” “什么……什么那一天?”云凤鸾有些结巴。 “旖凰被烧死的那一天,你不准有任何的欺骗!原先因为悲伤过度,我忽略了一些细节,现在想起来,的确可疑……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和别人联手,一起害死旖凰的!” 云凤鸾被他这么一吓,脸色突然惨白。 “王爷,害死太子妃对我有什么益处?”云凤鸾定了定心神,道:“您不要听信外人的谗言,我和太子妃情同姐妹,怎么可能害死她?再说了,很多事情都是巧合,也许有人借机生事呢?” “哼。”凤离渊谈谈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是不是巧合,等我查清楚了自会明了。” “王爷!”云凤鸾小跑着跟上凤离渊的脚步,急道:“难道您不信我么?” 凤离渊没有回答,神情有些恍惚,同样的问题,龙旖凰也问过……他还是回答不上来,也许答案已经在心中拟好,可是,为什么不想说。 云凤鸾愣在原地,怀中的凤元启哭得更为厉害,她赶紧抱紧了儿子,缓缓的随着凤离渊离去的方向走去。 后宫别院,皇后还是站在那鱼池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可能在等待。 凤宁澜匆匆赶到,皇后看到他的第一眼,立刻怔住——他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从左眉上方斜斜的划下,一直划过了鼻梁许多,皮肤上还沾着些朱红,似乎是因为匆忙擦掉的血迹没有擦干净,而伤口,鲜艳得如同将要绽放的鲜花。 “父皇已经答应了,儿臣现在来带祁寒回家。”凤宁澜的表情十他的高兴,似乎一点都没有被那伤口所影响,但是鲜红的伤痕在他略显苍白的皮肤衬托下,最为醒目,眼眸闪亮如星。 “皇上伤的你?”皇后走到他的面前,面色带了一丝忧虑:“给本宫看看……疼不疼。”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伤口,凤宁澜却及时的退了一步,躲过了皇后金色的爪子,还是笑着:“母后把祁寒交给儿臣。” 那伤口若是痊愈了,会留疤的吧。 “皇上答应了,他真的应该了?”皇后蹙眉,不可置信。 “是……”凤宁澜抬起头去,看到那抱着祁寒的乳娘还没离开,一个箭步正要上前:“祁寒……” “等一下!”皇后突然伸出手,轻而易举的拦下了凤宁澜的脚步:“皇上为什么会答应?” “母后还是不要管了,”凤宁澜顿了一顿,笑道:“反正您抚养祁寒的理由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破绽百出,更没有资格管儿臣的事情。” 皇后面色铁青,怒斥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难道那场刺杀,母后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么?”凤宁澜不再回避,直直的回视皇后震怒的眼神,一贯温和的笑意如同暖春。 皇后乞得发抖:“本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人畏惧母后,就算看出了破绽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儿臣可和别人不一样,”凤宁澜看了看远处的凤祁寒,笑了:“如若不然,母后可以杀了儿臣而后快,但是现在,儿臣必须带走祁寒!” “你!” “儿臣的耐力是有限的,希望母后有自知之明,儿臣不希望见血。” “太子!” “旖凰已经不在了,祁寒对于您而言也没了利用价值,难道母后也要与儿臣决裂么!”凤宁澜隐隐有了些怒气。 “……”皇后气得说不出话来,又和凤宁澜僵持一会,最后,竟然有些心虚的缓缓把手臂放下。 “再说!旖凰原本不会死!您就算没有直接的因素,也是间接的杀手!如果不是您,旖凰也不会……” “罢了罢了!”她气得大喊,狠狠的转过身去:“你自己的儿子你带走吧!你现在已经长大,本宫都奈何不了你了!” “多谢母后!”凤宁澜窃喜,赶紧走到乳娘面前,一把把孩子抱回来,祁寒可能哭过,眼睛红红肿肿的,一看到凤宁澜,突然摆出一副很委屈模样,嘟嘟小嘴,更想撒娇的大哭。 “祁寒!”他看看儿子,笑得灿烂,然后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声音都有些颤抖:“祁寒……爹带你回家……你娘等你很久了,不要哭知道么?不要惹你娘不高兴,她很想你……” 毕竟最后都还留有余地,临走前,凤宁澜还在回头看了看皇后:“母后,今后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儿臣不会再进宫来,也不会直接干涉什么,同样也希望您不要再去太子府,更不要玩什么阴招,若是祁寒在出个什么意外,不管是不是您指使,儿臣都会想方设法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凤宁澜只是笑了笑,拂袖离开。 凤祁寒很乖巧,静静的伏在爹在胸口,没有哭也没有闹。 怒放的桃花也会凋零,三个月后,护城河的莲花开始怒放。 那些莲花仍旧似火,随风摇曳,每一下,都记载着曾经的过往。 那时,一切都刚开始,一切,都还可以挽救。 转观慕容赦玥,自从未央苏醒,他就很少离开她的身边,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里隐居,照顾她,日子平淡如水。 他看着那些桃花凋零,突然想起,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但是未央的情况没有一丝的好转和变化,她依然看不见,不说话,记不起,安静沉默得如同一枝高傲的寒梅,春天过去,夏天,已经正式开始。 冥湮天天都会过去看,每一次都说她的伤口好转,在两天前她后脑被撞击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可是她依然封闭撞击,眼眸无光,闭唇不语,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慕容赦玥问他说,未央的眼睛什么时候会好。 冥湮回答,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可能突然会好,也可能不好。 慕容赦玥恼了,说得跟个绕口令似的!你想气死我! 冥湮面不该色的答道,属下说的只是实情,因为未央姑娘的伤势已经痊愈,眼睛复明只在一朝一夕。 慕容赦玥又问了,那她的记忆呢? 冥湮道,除非她受了刺激,不然就会慢慢想起来,但是也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于是慕容赦玥整天过得提心吊胆。 自从带未央回来后,慕容赦玥也很有少关心外界的事情,除非冥湮会对他提起,就算武林盟中有什么重大的事件也是在那里办的,看他的时间十分匆忙,办好事情,又赶紧去陪在未央的身边,不停的和她说话消遣,可是那些话语就如同石子丢进大海。 容貌没变,身子没变,但是性格却变了,未央的自闭,常常让慕容赦玥手足无措。 慕容赦玥曾经抱过她,她没反映,喊过她,没反应,有一次甚至要吻她了,结果她依然跟个雕像一样一点点的反映动容都没有,每每让慕容赦玥还没下手就先失去了兴致,最后不了了之,相处三个月下来,在她恢复好以前的性格为前提条件下,未央和慕容赦玥的关系仅仅停留在牵手和拥抱,慕容赦玥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耐力非同寻常,竟然可以忍了这么长的时间。 转眼又到了夜晚,慕容赦玥送了未央回房间,看着她睡下,自己灭了烛火,也回去了。 自己的房间没有点灯,他衬着黑暗走进去,已经对房间的格局了如指掌,轻易的找到床而坐下,静坐久久,他突然道:“桀姬,出来吧。” 房间深处缓缓走出来一名女子,黑衣黑发,就连脸上也蒙着黑色的面纱:“盟主。” “你过来。”一整天都陪着未央,慕容赦玥觉得有些累了,话语都有些底气不足。 桀姬乖乖的走过去,透过窗纸的淡淡月光映出她脸部的轮廓。 慕容赦玥轻轻挑飞了她的面纱,一张绝美的容颜被淡光映出,她垂着眼帘,一语不发。 “桀姬,你是个美人,身手这么好,”慕容赦玥轻佻的笑了笑,用手指抬了抬她的下巴:“别继续隐影了,做我的护法如何?” “属下不敢。”桀姬道。 “没什么不敢的,恩?”慕容赦玥吐气如兰,暧昧不已:“桀姬,晚了,我们休息吧。” 黑暗中,两道人影缓缓交叠而倒下,房间里,渐渐传出不同寻常的声响。 夜深了,而房间的声响仍然在继续。 一抹人影缓缓走在走廊上,月光把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吱呀——”慕容赦玥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时间,床上的两人都有些错愕,纷纷转头看去,月光下,未央的脸色白得吓人,却稳稳的推开了房门。 她看不见,一直低低的望着地面,突然就这样站在门口,维持着推门的姿势,不动了。 慕容赦玥愣了一愣,看到她这样,未央第一次主动来找他,他固然欣喜,可是偏偏在这汇总情况下…… 她看不到……她看不见的,应该也不会知道。 桀姬看了看未央,又看了看慕容赦玥,只有默默的坐起身来,缓缓取了自己的衣服穿好。 平时一向身手利落的她,这一次竟然穿得分外缓慢。 穿好了衣服,她不再久留,轻功使脚步无声,悄然离开了房间。 慕容赦玥走到未央的身边,轻轻牵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房间内,笑道:“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一路上没有被什么东西绊到吧?也是,你住了三个月,对这里的情况也很熟悉了,能够找到我的房间也不是什么难事,说吧,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未央不说话了,而慕容赦玥也是已经喜欢,他只是别过头,幽幽的叹口气。 突然,未央一把用力甩开他的手,自己慢慢走出了房间。 那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失明的人。 慕容赦玥愣了愣,看看自己的手,心中突然有些欣慰。 这么久了……总算有点举动了,而不再像之前那样是个木偶,任着他拉他摆动。 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她渐渐好转了? 慕容赦玥有些高兴,正要出门,却又缩回了身子——这样,是不是也意味着她会恢复记忆! 但是冥湮说,除非她受了什么刺激,否则绝对不会想起来。 而且,她刚才也没说话,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想了想,慕容赦玥出了房门,直接走到未央的房间门口处,敲了敲门板:“未央,你还在么?” 门是锁着的,里面也无人应答。 “你睡了?”慕容赦玥继续问道,可是还是没人回答他。 他后退一步,轻轻击掌,从屋顶处,立即跳下来一个人,身着浅色的衣服,显然是个侍女。 侍女行礼道:“盟主。” “未央姑娘可是回了房间?” “是,属下亲眼看着她进去了。” “房间有什么异样么?” “没有。” “那就好,辛苦你了,一会有人交接班,你也赶紧休息吧。”慕容赦玥松口气,说道。 “多谢盟主关心。”侍女淡淡的对答完,走到走廊外,轻轻一跃,继续上了屋顶潜伏。 没事就好,或许是休息了吧,那么,明天再找她好了。 慕容赦玥这么想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可惜最后还是让他有点失望,如果这个时候,未央开门了那有多好。 桀姬在屋顶上站着,寒风吹过她的衣角,微微扬起。 她用面纱蒙住了脸,看不清楚表情,只是冷漠。 而此时,她身上炽热的体温却没散去。 这是什么感觉——她摸自己的心口不甘心么? 突然察觉到有人闯入视线,她倏地抬头走去,赫然看到对面的屋顶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人。 那人一跃,直直落在她的面前,笑容熟悉不已,桀姬赶紧半跪:“紫渲护法!” “桀姬,我特意来找你的。”紫渲看着她,如同身后那一轮圆月一样,笑得绝美,却让人感觉到有些寒冷。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记忆 第一百二十二章记忆 “紫渲护法找属下何事?”桀姬问道。 “桀姬,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不觉得不甘心么?”紫渲笑道。 “属下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桀姬装糊涂。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怎么会不明白我说什么?”紫渲微微低下头:“那个未央是个妖孽,她最大的本事,就只是会勾引人而已,之前盟主就算有很多的侍妾,不过最喜欢的是你不是么?可是现在看看,他又睁眼看你多少?桀姬,我真为你觉得可惜,纵观未央,什么都不及你好,可是盟主却这么喜爱她,连你,都快要被遗忘了。” “属下还有事情,先退下了。”桀姬急忙道。 “那妖孽不仅仅会迷惑盟主,更会祸害武林盟,”紫渲喊住她:“如果你真的喜欢盟主,或者为武林盟着想,就应该想方设法的劝说盟主让她走。” “当初,您也是这么劝说临月护法的么?”桀姬冷冷道。 “谁让你去杀她了?只是让她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到时候盟主问起来,就说是她自己走的,兴许是记起了记忆,这样盟主还会说什么呢?”紫渲冷笑。 “这里离帝都不止百里,”桀姬诧异道:“她怎么可能独自一人走回去?盟主会信么?再说,半路上就会被盟主的人找回来的!到时候,你我都难逃罪责!” “总会有机会让她走的,会有的!”紫渲转身:“我不宜在这里久留,只是要来提醒你一声,桀姬,若是有机会,不要让她再回到盟主身边来,但是你若不想被盟主憎恨,就不要杀她,但是或许可以刺激她,让她记起以往的回忆,让她自己离开,这样是最好不过。” “紫渲护法,似乎您对未央姑娘十分反感。”桀姬疑惑道。 “岂止是反感呢……她害了前盟主,也害死了赤染,我恨她而已。”紫渲嗤笑:“我得走了,帝都护城河的莲花会盛开,你不要错过这个机会送她走,知道么?” “莲化?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桀姬还是不解。 “莲花,对她而言是最伤感的东西,那时他们初认识的时候,就是像现在一样的花开时节呀……”紫渲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再在对面的屋顶出现,随后用轻功离开。 桀姬愣在原地:“初相识?” 旭日破晓,又是一天的清晨。 前一个晚上,慕容赦玥由于精力过剩而睡得太迟,第二天也起得特别晚,后来匆忙赶来未央的房间一看,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有些生气,忙问身边的侍女:“未央姑娘呢?你们怎么能让她随便乱跑!她看不见的!” “禀盟主,方才冥湮护法已经来了,是他把未央姑娘带了出去。”那侍女答道。 “去哪里了?” “似乎是后院。” 慕容赦玥二话不说,立刻朝着后院奔去。 未央坐在水池边的石头上,白色的纱裙落在脚边,浅绿色的腰带束身,她几乎一动不动,只是十分专注的看着水池。 水池的涟漪反射在她眼眸中,多了几分灵动,而不像一个失明的人。 冥湮负手而立,就站在她的身后,也看着那水面。 这样的景象有些怪异,慕容赦玥轻咳一声,走了过去:“怎么大清早就来了?”他问的是冥湮。 “来看看姑娘的情况,看来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恢复得不错。”冥湮淡淡答道。 “是么?我也觉得她的气色好了很多……不过,还是不说话。”慕容赦玥有些沮丧。 坐在水池边的未央突然动了动,转过头去,冷冷瞥了一眼慕容赦玥,又转回去,俯下身,用手拨水面。 “她……”慕容赦玥一时咂舌,指了指未央,大为震惊的看着冥湮:“她的眼睛……” “所以我说未央姑娘恢复得不错,今早我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恢复了视觉,恭喜盟主。”冥湮不卑不亢,声音淡如清茶。 “她恢复了?什么时候恢复的!”墓穴赦玥一激动,差点就被提着冥湮的衣领逼问。 “或许昨晚,也或许更早一些,总之,绝对不是今日刚刚恢复的,嗯……看来让她开口说话的时日也指日可待了。”冥湮道。 慕容赦玥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脱臼了——按照冥湮这么说,那么昨天未央擅闯他的房间,他和桀姬的那一幕她都看到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怎么了?盟主?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么?”冥湮发现他的脸色不对,突然问道:“让属下为您看看。” “不用不用,”慕容赦玥脸色铁青铁不受支持,赶紧推辞了冥湮,表情有些尴尬:“你只要看好她就可以了,我不要紧的。” 尽管他这么说,冥湮还是不看现场的情况,颇为好心好意的提醒他道:“盟主,属下很早就提醒过您,体力旺盛是好事,但是切忌纵欲……” 慕容赦玥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的嘴巴更缝上,于是赶紧打断:“冥湮!你先下去!” 冥湮十分听话的闭起嘴巴,稍微一欠身,便退了下去。 未央还是看着水面,静得仿佛连呼吸都没有。 慕容赦玥再次轻咳一声,在她的身边缓缓半跪而下:“未央?你看得见了是么?” 未央不答,不言不语,甚至不动。 “未央,”慕容赦玥笑得有些逞强:“恢复了就好,过两天我带你出外边去玩玩吧,好不好?”他捂着她的手,除了冷,没有别的感觉。 明明已经是初夏了,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冷? “盟主,”一名侍女轻步而来,轻轻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复而抬起头道:“现在就在前厅,等候您的处置。” “这样,”一缕厉色闪现过慕容赦玥的眉眼,他站起来:“我现在就过去。” 侍女忙让道,可是慕容赦玥一步都没走,却转过身去,轻轻牵起未央的手,温笑道:“未央,我们一起过去吧。” 未央不说话,但是他轻轻一拉手,她还是站了起来,乖乖的随着他走去,面无表情。 侍女看着未央,面色微微愕然。 以前盟主就算有最喜欢的宠妾,也不会带着她去处理武林盟内乱的事情有,而现在,却要带着这个仅仅相处了三个月的女子出去,还是个刚恢复了视觉的人,甚至……是一个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开口说话的人,这意味着什么?盟主要正式给她个身份了么? 侍女跟着慕容赦玥走了几步,不禁有些疑惑——那么,桀姬姑娘算什么? 她和盟主的事情武林盟几乎无人不知,也知道盟主对她的偏爱,可是……却不曾对她像未央姑娘这般,甚至有人一度认为,桀姬姑娘成为盟主夫人的事情,只是早晚罢了,那现在呢? 盟主真的要给未央姑娘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而现在,是要先带她去熟悉熟悉了么! 外面阳光明媚,正厅里却十分的幽暗阴森,平日一向空荡荡的地方,今日却站了不少人,冥湮站在最前,腰带上的白玉温润。 正厅的人整齐的站成两排,而中间,跪着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鲜身渗出,头发凌乱,一直低着头,手被反剪在身后用绳索束缚住,狼狈不堪。 慕容赦玥从屏风后走进,还牵着未央,在场的人不禁先后一怔,却也要行至节,护法以下的阶级纷纷下跪:“盟主!” 紫渲被遣,临月,赤染被杀,现在在慕容赦玥的身边,也仅剩下冥湮一位护法而已。 慕容赦玥坐在椅上,搂着未央的腰缓缓坐下,身子一斜,连带着把未央一起靠在怀里,未央不反抗,也不迎合,慕容赦玥心情有些低落,缓缓扶了扶她的长发,她发髻上的玉簪,漫不经心道:“临刃,你叫临刃对么?是临月的……弟弟。” 跪在地上的男子不语,身体发抖。 慕容赦玥挥挥手,拦在椅子前的竹帘缓缓升起来,未央缓缓转过头去,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慕容赦玥道:“你是要为你姐且复仇,对么?你恨我杀了她?是不是?” 临刃吼道:“我姐姐对你如此忠心耿耿,可是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而遣送了她!这个女人还是皇室的余孽,怎能让我心服!” 慕容赦玥慵懒如狐,把手肘搁在扶手之上,半眯眼,模样妖媚勾魂:“那也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不管未央何事,再说,若是你恨我,我并不反对你找我复仇,找我决斗,但是你不能公报私仇,竟然要靠出卖武林盟的消息来报复我,你可知,你这样做,伤害的不仅仅是我一人,武林盟成千上万的弟兄,都将因你的私心而送命,你愿意这样,是么?” “不是!”临刃迫吼道。 “啧啧,其实要怎么做我也完全管不着,就算像凤离渊那样背叛,我也……”慕容赦玥突然噎住,赶紧看了看未央,看到她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这才放下心来,一边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继续道:“我救下她,自有我的主张,我之前就已经下了命令,不要对皇室的人轻举妄动,是你姐姐违背了命令,送命,也怪不得她。” “不对!不对!你分明是喜欢这个妖精!”旁边开始有人低语议论,临刃窘迫的想要挽回局面:“迷恋美色!武林盟迟早会毁在你的手中!” “嗖——”几道寒光闪过,直直钉入临刃的身体中,他痛苦的一呜咽,满地打滚。 “诋毁盟主,也是死罪。”冥湮缓缓把手放下,白玉般的皮肤在黑色的精致绸缎下越发精致。 慕容赦玥扶了扶额头,神情有些痛苦:“又是银针,冥湮呀……怎么还是这么女人的武器?” 冥湮侧过身,无话可说。 “临刃,我觉得很痛心,你是一个可塑之才,你姐姐也很出色,但是你们却先后违抗我的命令,这叫我不得不痛下决心,尤其是你,你竟然置这么多的兄弟而不顾……”慕容赦玥面色一冷:“背叛武林盟者,处以何刑?” “斩首。”冥湮冷冷道。 “临刃,你还有话可说么?”慕容赦玥冷笑道。 “我的确有错!可是我为姐姐不平——”临刃拼了最后的力气嘶吼,慕容赦玥眼神一冷,暗暗下了一个手势,于是一道银光掠过,鲜血满地,无头的身躯倒下,被斩下的头颅缓缓滚落在一旁……满止血腥。 快速出手的刀者在一旁,面不改色,缓缓把自己的武器收回。 “这不是执迷不悟么?有些事情呀……其实心里明白就好,说太白了,是会没命的呀……”慕容赦玥眼神有些迷离,手指在下巴垂着,突然感觉到自己抓着未央的手被反握住,并且有些颤抖,于是他转过头去,柔声道:“怎么了?未央?” “怕……”未央别过头去,闭上眼睛,几月不开口的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了第一个字。 慕容赦玥不由得一震,赶紧直起身来,看了看下面的尸体……的确挺恐怖的,于是他轻轻伸出手,修长温暖的五指覆盖住未央的双眼,声音柔和:“好,怕就不看了,我们不看了。”他赶紧对着旁边的侍女使眼色,不一会,那片模糊的竹帘又被放了下来,遮了冥湮的容貌,慕容赦玥又赶紧让别人处理了现场。 在他的印象中,龙旖凰是个连死都不怕的人,那一次在冰窖,也不曾看到她有一点一滴的慌乱,可是现在…… 难道在她的骨子里,也是这样的害怕么?只是不说出来而已?只是擅于伪装而已?只是……没有人知道而已。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心疼。 当初她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人把头颅捧在手上,跪在竹帘前,慕容赦玥让他下去了,又过了一会,才松开未央眼上的手:“好了,未央,没事了。” 未央还是不敢睁眼,慕容赦玥只好说道:“我们到后院去,不看这些了,过几天,我带你到河边去看莲花。” 提到莲花,未央的眼神似乎被触动了。 莲花……莲花…… 是什么? 跟慕容赦玥回了房间,未央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语,后来慕容赦玥让人取来笔墨纸砚,轻轻书写了“未央”两个字,然后告诉她是她的名字,问她感觉怎么样? 未央看了那字很久,然后又抬起头去盯着慕容赦玥,突然破天荒的说出了两个字:“慕容……”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很小声,慕容赦玥却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看到她有所恢复的一天,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写写我的名字看吧,未央,”他轻轻扣了扣桌面,笑道:“让我看看你的文笔。” 未央甚是听话的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笔,在低上写画起来,慕容赦玥一眼瞄到不对劲,赶紧执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的笔锋返回正道:“不是这样写,是这样……” 不一会,低张上便出现了两个浓黑的大字,慕容。 “你试试看。”慕容赦玥放了她的手,笑着说道。 未央试了,她也的确工工整整的写出了“慕容”两个字,不过让慕容赦玥气得快要吐血的是,她偏偏在“慕容”两个字上还多写了一个字,小。 小慕容,的确是让人十分有感触的名字……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慕容赦玥赶紧走过去纠正她,面色慌忙到不行:“没有上面那个字!绝对没有!” 未央停笔了,她扭过头去,斜着狐狸眼看慕容赦玥,那眼角蕴含着邪魅的微笑,让慕容赦玥不由得心底发寒。 未央突然十分清晰的,一字一句的喊道:“小慕容。” 慕容赦玥石化当场,然后夺门而出,找冥湮评理去了。 尚未来得及离开远的冥湮被慕容赦玥拉了回去,慕容赦玥紧张得一身冷汗,不停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央不是失忆了吗?那为什么又能准确无误的说出之前她给他起的小名? 冥湮赶到未央的身边,一看,她在一张纸上满满的写了几个字,写得甚是漂亮清秀,却也带着十分的傲气。 那几个字无一例外的,都是三个不断重复的名字而已,小慕容。 慕容赦玥一看,冥湮正对着那张纸有些发愣,赶紧把纸张多了过来,面色窘迫:“让你来不是让你看这个!给我看她!看她!” 冥湮又赶紧查看未央的情况,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又试验了几回,最后得出结论,她根本就没恢复记忆。 慕容赦玥不信:“那她怎么能想起这些名字的!”这名字对他是个侮辱,莫大的侮辱! “或许这些曾经给她带去过美好欢快的记忆,所以她不忍忘怀吧。”冥湮摸摸下巴,呢喃道。 慕容赦玥嘴角抽搐,趁着冥湮没有转过身去,干净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恨不得直接吃下去。 为什么她所谓“美好欢快”的记忆,却是他最痛苦的过往? “小慕容……是谁?”未央似乎一开口说话,便说上了瘾,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冰冷冷的一遍遍反复着:“是谁……一世红莲……长,长河……祁寒……” 她突然觉得头痛异常,双手捂在脑袋上,面色痛苦:“不愿意……什么……” 冥湮突然反手,直接点了她的睡穴,慕容赦玥这才上前,奇怪的看着冥湮。 冥湮道:“今天她受了刺激,难免会记起一些过往。” “是么!”慕容赦玥大惊。 “或许,她是因为看到了今天临刃被斩首的情况……或许,她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熟悉的场景和她不愿意想起的记忆产生共鸣,一不小心,盟主,您这么久以来的隐忍也要前功尽弃了。”冥湮冷冷道:“现在您先带她回去休息,或许过些时日会好起来。” 慕容赦玥点点头,有些迟疑,却也按照着冥湮的话去做了。 他把未央抱起来,只见已经昏睡了过去的未央下意识的抓紧了他身侧的衣襟,蹙眉呢喃道:“宁澜……” 慕容赦玥的脸色当下变得难看,直接把未央抱至床边放下,自己则轻轻捧了她的手紧抓着:“这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东西么?” 未央不能回答他,最后,彻底昏睡过去。 慕容赦玥摇摇头,放下了她的手,和冥湮一起走出了房间。 深夜,未央的床边突然出现一抹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在她身上的穴位点了两下,解了她的睡穴,趁着她迷迷糊糊却又没有完全苏醒,那身影放低了声音呢喃道:“太子妃娘娘,已经是夏季了。” 未央摇摇头,皱紧了眉,面色难过:“夏……” “您知道么?帝都的护城河里,莲花已经开了。”那看不清楚面容的身影继续用咒语般的声音低吟:“您是不是答应过了谁,莲花盛开的时候要和他一同观赏,或者答应过了谁?和他一起放花灯?” “谁……”未央只是下意识的跟着呢喃。 “太子妃娘娘,您要知道的,您尚有使命,不可以在别的地方多做逗留……您知道您和亲的目的是什么么?” “和亲……” “您去护城河看看吧,或许您念念不忘的人就在那里,您会想起来一切的事情……您,该回到您原本的地方去,你的丈夫,儿子都在……而不是在这里虚度光阴……” “儿子……”未央额上冷汗涔涔,脸色惨白,似乎陷入了痛苦。 “帝都,护城河,莲花……请您不要忘记。”那身影匆匆说完,便消失在房间一侧的暗角里,未央猛地被惊醒,可是脑袋还是空白一片。 莲花……是谁? 刚从慕容赦玥那里出来的冥湮正在庭院里走着,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出很长,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 突然,一道人影从他身侧疾驰掠过,他眼中一亮,反手,迅速朝着那身影挥去几枚银针。 身影停住了,在清单的月光下,显现出的却是紫色,他愣了会:“紫渲护法不是奉了盟主指令去行川的分部么?” “分部有急事,我不敢耽搁,于是又回来了,”紫渲笑了笑,把手指举起来,五指的指缝间,都夹着一根银针,她严重有些许的不舍:“赤染跟我说了好几次了,你每一次都是这招,她都腻了。” 冥湮沉默片刻,转身就走。 紫渲在他身后赶紧喊道:“我看着你一直为盟主照顾未央,心中替你觉得委屈,当初如果不是未央,赤染也不会死,你追求她这么多年了,冥湮,难道还甘愿继续照顾未央么?你还照顾害死赤染的人么?冥湮,我记得你说过的,要是谁敢伤害赤染,你绝对不会放过他,无论是谁。” “杀死赤染的,是凤离渊。”冥湮冷声道。 “可是凤离渊却是因为龙旖凰而杀她!” “但是,怂恿赤染去刺杀龙旖凰的,是谁?”冥湮背对着紫渲冷笑:“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只是因为看在你和她多年的姐妹份上,而且,你也没有直接害死她,我才忍下来,赤染也绝对不希望看到你出任何的事情。” “你认为是我怂恿她去刺杀?才导致她送命的是不是!”紫渲急道。 “到底是不是,你心里清楚,”冥湮的声音漠然,透着些许的沧桑:“你怂恿了赤染,临月去送命,但是她们死了,你的目的却没有达到,现在又来劝我是不是?你不是已经找了桀姬了?” “你都知道。”紫渲愣住。 “我知道这些不是难事,因为你从来不会放过身边任何一个对你的计划有所帮助的人!”冥湮说完,加快了脚步要走。 “我全部都是为武林盟着想!留着那个妖女!对武林盟有什么好处!” “那你惹了盟主,又有什么好处?” “盟主会体谅我的苦心。” “他会杀了你。” “只要能够杀了未央,杀了我也未尝不可!” “说得好听呀,紫渲护法,如果你不是这么爱命的话,又怎么会三番两次找替死鬼呢?”冥湮冷笑,如同修罗。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帝都 第一百二十三章回帝都 紫渲后退一步,拱手笑道:“打扰了,冥湮护法,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冥湮淡然的转身,缓步离开。 第二日清晨,慕容赦玥去找未央,只见她分外恍惚的站立在那一池清水边,一直盯着水面上飘浮着的几片莲叶。 只有翠绿的叶子,没有花。 在她的脑海里映出一片火红。 “未央?在看什么?”慕容赦玥稳了稳心神,淡定的扯出一抹笑容,缓缓靠到未央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没什么特别的。 未央缓缓转过头,目光迷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慕容……慕容……” “怎么了!”慕容赦玥不由得一惊,看未央的样子,的确不同于往常。 “小慕容……”未央继续不清不楚的呢喃,侧了身子,拽住他的衣角。 慕容赦玥嘴角抽搐,怎么她忘了这么多的东西,唯独没有忘记这个:“不要急,未央,告诉我怎么了?” “莲花……”未央的眼神涣散,如同覆上浓雾:“帝都……护城河……” 慕容赦玥自动忽略去后面的内容,温笑道:“未央想看莲花?那好,过几天我就带你去,不要着急。” 未央用力摇头,突然有点急切,手指轻轻按在眉心,柳眉蹙起,样子痛苦不堪:“帝都……护城河……护城河……” “我们不去帝都,好么?”慕容赦玥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长发,轻声道。 未央一味的摇头:“帝都……帝都……” 慕容赦玥抿抿唇,一丝愁色闪过眉间,突然抱住了未央的腰。 半个时辰后,他带着未央策马去到郊外的一条长河边,青青的草地,远处的群山,地上的小花……还有满河的红莲。 未央看着那些莲花,没有高兴,反而要哭了一样:“帝都……帝都……护城河……” 寂静,风吹过红莲,一如当初,妖娆得像火。 在马背上,慕容赦玥双手环过她的腰抓着缰绳,一时之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的……还是那个伤她最深,却也是她最放不下的地方。 “滴答——”慕容赦玥看了看远处,突然觉得手背上被水滴滴落,十分滚烫。 他轻轻伸手去触碰未央的脸,只觉得指尖一片湿润。 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他用力扯了扯缰绳,策马回去。 一地落花,满河红莲。 从那天起,未央却开始绝食了。 无论慕容赦玥好说歹说,她只是一直摇头,看样子,真是恨不得把脖子都给摇断了,慕容赦玥在旁边劝说她,她只回复他两个字:“帝都。” 慕容赦玥的话只有再度咽回去,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天,不得已,他只好把冥湮再度拉回来。 冥湮看了看未央的情况,只说了句,她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所以才会在记起某样东西的时候耿耿于怀。 慕容赦玥问他,那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冥湮简洁明了的回答,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慕容赦玥显得不耐烦了,挥手赶他走人。 冥湮走后的当晚,未央还是没有吃饭,慕容赦玥一时心情烦躁,直接把未央推到墙上强吻,未央当下就哭了,眼泪一直不停,却死死的闭着嘴唇不说话了,慕容赦玥冷静下来后立刻就慌了,怎么劝她都没用,第二天正午,他缴械投降。 慕容赦玥最后还是答应了未央,会带她回帝都去,未央不肯信,还是一直哭,慕容赦玥没辙了,怕她哭了一晚上白天还继续哭的话刚复命不久的双眼又会失明,当下就吩咐好了冥湮准备马车。 冥湮迟迟不动,冷静道:“盟主,您知道您现在去帝都有多危险么?” “我知道。”慕容赦玥看着窗外的景色:“但是……未央想去,她想回去。” “您带她回了帝都,或许她就会恢复记忆。” “我也知道……但是我总不能因为这样,而宁肯委屈她吧?”慕容赦玥的手指轻轻划过窗台,带着一心惆怅:“我很自私……但是,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而害死她。” “属下明白了。”冥湮退了下去,剩下慕容赦玥一人伫立窗前。 “旖凰……未央,”慕容赦玥长叹一口气:“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受伤下去,你明白么?” 当天下午,他带着龙旖凰离开居住了三个多月的别院,出发前往帝都。 两天后到达帝都外的驿站,未央也渐渐安静下来,但是在入城之前,慕容赦玥还是十分谨慎的派了人到城内去查探消息,一直到确定没事之后才入城。 他和未央同坐一辆马车,马车驶进城门,一路上街道繁华,叫卖声不绝于耳,十分的热闹。 未央坐不住了,身手就要掀开窗帘往外看,慕容赦玥几次都把她的手暗下来,过了好一会,看见她实在是很想看的样子,才把窗帘掀开了一点,自己抱着她,好让她看到外面。 慕容赦玥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掀开窗帘的时候,马车正好经过太子府的门前,他想把窗帘放下来也已经来不及了,未央径自抓紧了他的手,不让他把手放下,抓紧则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 太子府的门前,停着一队人马,还有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从太子府里,缓缓走出来一道身影,远远的,慕容赦玥才看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凤宁澜。 凤宁澜不是自己一个人走出来的,他怀中还抱着一个穿着明黄色小缎袄的孩子,看上去也不算大,六七个月左右。 慕容赦玥沉思,龙旖凰和凤宁澜的孩子,也差不多七个月了。 他低头看了看未央,未央显然也在看着太子府门前的那队人马,但是一点表情也没有,眼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慕容赦玥不想节外生枝,赶紧让车夫加快了速度离去。 凤宁澜抱着祁寒从太子府走出,自己是一身的素白,面如白玉,却被一道纵横的伤疤毁了容,肤质好的关系,称得伤疤越发的明显丑陋,似乎要把他的面容从鼻梁上生生撕裂成两半,可是他毫不在意,笑起来,眼眸还是如同繁星满空。 他转头看了看府内,不禁蹙眉,可是转头看到祁寒白白嫩嫩跟个包子似的小脸蛋,还是觉得很开心,马车在眼前已经准备好,他侧过头去亲了亲祁寒的脸,笑道:“祁寒乖,爹爹带你去看娘亲。” 祁寒把小身子俯在他的怀中,小手抓着他身上的衣服,一双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 “呀……呀……”突然,一直很安静的祁寒叫起来,小手不停的指着,指着从太子府门前疾驰而过的一辆马车,样子焦急得十分的可爱。 凤宁澜不解:“祁寒,怎么了?” “喋喋——呀呀!”祁寒的法印还是很模糊,不停的在凤宁澜的怀里手舞足蹈,十分急躁的样子,急得就要哭泣。 他用小小的手指指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慕容赦玥的马车刚刚从那里经过。 “有什么奇怪么?”凤宁澜发现不太对,转身朝着祁寒指着的方向看去——人来人往的街市,一点特殊也没有。 他不知道,慕容赦玥的马车刚刚从那里拐过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哇——”祁寒突然放声大哭,双手死死揪着凤宁澜的衣服。 “祁寒乖,不哭……”凤宁澜有些疑惑,但是祁寒毕竟还小,他拍拍祁寒的背,轻声道:“一会娘亲看到祁寒哭成这样,她会不高兴的。” 祁寒哭了两声,又不哭了,却懂得把自己的眼泪鼻涕全部都噌到凤宁澜的身上,凤宁澜哭笑不得也无可奈何,只好先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脸,侍女奉上手帕,他接过,把祁寒的小脸擦得更干净了些。 凤祁寒继续贴在他的胸口,撅着小嘴,十分不甘心的看着那个马车消失的拐角,抽了抽鼻子,慢慢闭上眼睛。 看到祁寒安静下来,凤宁澜总算是放下心,转身上了马车。 队伍启程,目的地,皇陵。 慕容赦玥直接带了未央去横穿帝都的长河边,这条河是从护城河里引过来的,如今长满了莲叶,开遍红莲。 河还是那条河,花也是那些花,甚至连那座桥都没有变,但是未央走上桥去,却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慕容赦玥不想让别人认出她的容貌,易容太麻烦,干脆给她戴了面纱。 未央在桥上站了很久,一直看着桥下静静流淌的河水和盛开的红莲。 慕容赦玥先是在马车里等她,等得久了,便走出去,笑着问道:“未央,心情好些了么?” 未央不理会他,看了看红莲,突然又抬眼看了看他那张妖孽的脸:“花灯……”她只凭着支离破碎的记忆,勉强拼凑出一些话语。 “原来你想看花灯,”慕容赦玥眉开眼笑的:“那好,现在也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吃饭,晚上我带你出来放花灯。” 未央低下头,让他拉回了住所。 其实天不晚,不过是才才过了正午不久,但是慕容赦玥就是不想她在外面呆太长的时间。 风过,红莲如火。 夜晚,街道上比白日更为繁华热闹,更多人出双入对,手里拿着一盏红莲花灯,在两河岸边徘徊。 河面上,星星点点的花灯发着微弱的红光,映着河水,十分的漂亮。 慕容赦玥如约带着未央出来放花灯,但是也就因为这样,他突然发现主角和凤宁澜的缘份真是不浅,正午才刚见过不久,现在来放花灯,又看见他一次。 确保万一,慕容赦玥把未央拉到身后,自己的手下化成普通行人在四周保护,他带着未央沿着河的上游走,就是要离凤宁澜远一点,不,对他而言,是越远越好。 未央不明所以,但是被他紧紧抓着手腕,不得已,也只好跟着走。 别人都是成双成对,不是恋人就是夫妻,可是凤宁澜却是带着祁寒出来,身边没有再跟着任何一名女子。 他很有闲情逸致,抱着祁寒踏上早就准备好的竹排,缓缓顺流而下,竹排上再就已经准备好了花灯和纸笔,凤宁澜轻轻在竹排的小椅子上坐下,拿起纸和笔,让祁寒抓着,自己再轻轻握住他的小拳头,控制住笔尖,在那张纸上写下了愿望。 一家团聚。 很简单的四个字,也许是因为抓着祁寒的手,有些难以控制,也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这四个字写得竟然有些歪歪扭扭的。 凤宁澜又教儿子把纸张折叠起来,放入已经点燃的花灯内,祁寒一下一下折纸的动作十分认真,然后小心的放到花灯里,最后把花灯放到河面,看着它静静随着水波流走。 “祁寒,她会回来的,对吧?”凤宁澜看着花灯,静静的笑道。 凤祁寒张张小嘴,突然很艰难的朝着身后看去,然后无比沮丧的转回头,后来不知不觉的,就躺在爹爹的怀里睡着了。 另一边,慕容赦玥一口气把未央拉出很远很远的距离,后来回头看时,看不清楚了方才凤宁澜所在的位置,才放下心来。 他也买了一个花灯,还拿了纸笔递给她:“未央,你有什么愿望么?” 未央低头看了看空无一物的纸张,摇摇头。 慕容赦玥只好自己写,他想了想,又想了想,才动笔写了几个字,忽的抬头一看,未央也从摊位上拿了纸和笔,侨情十分认真的写了几个字,慕容赦玥一时好奇靠过去看,未央似乎没发觉,只是自顾自的写着。 很大很大的正楷,却只有两个字。 回去。 慕容赦玥愣了愣,又愣了愣,掌心不觉一点点握紧,那张才写了几个字心愿的纸张一寸寸被捏烂在掌心,最后揉成一团,狠狠的握着。 他突然发现,自己笑不起来了。 未央写好了字,把纸张折叠而起,放到慕容赦玥给她买的花灯内,再点燃灯芯,最后绕过慕容赦玥的身子,肚子走到河边,把花灯放下。 花灯缓缓随着河水流下去,未央伫立在河边,呆呆的看着。 “未央……”慕容赦玥长叹一口气,扬起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拦到未央的面前,十足的妖魅里掺杂了一丝丝的心虚,他说道:“我们回去吧,好吗?还是……你喜欢这里?你要是喜欢,我再陪着你多玩一会。” 未央看了看他,摇摇头,慕容赦玥松口气,便道:“我们回去吧,今天赶了半天的路,确实是累了,明天我再陪你出来玩。” 未央点头,慕容赦玥微笑着重新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原处走去。 他生怕早半路上落下了她,手指便收拢得很紧很紧,十指纠缠得紧紧的。 凤宁澜靠了竹排在岸上,准备上岸的身后,怀中的祁寒突然被惊醒了,低低叫了两声,却又安静下来。 凤宁澜摸了摸他的头,就要往太子府走,突然,祁寒又开始呀呀乱叫。 一盏花灯被卡在了凤宁澜刚刚靠岸的竹排里,里面的纸张半展开,显露出两个很大的字来。 凤祁寒似乎对花灯感兴趣,安静了大半天的他又开始朝着那花灯不停的舞动双手,但是可惜,不够长,也就碰不到。 凤宁澜缓缓半跪下去,拾起了那花灯:“祁寒,你想要这个?” 凤祁寒毫不犹豫的点头,伸手便要取出里面的纸张。 凤宁澜把花灯拿远了些,不让他碰,摇摇头,笑道:“祁寒,这是别人的愿望,我们不能随便乱看的。” 祁寒急了,叫得越来越大声,凤宁澜还是摇摇头,把花灯重新放回河里让它飘了下去。 凤祁寒于是再一次哭得惊天动地,还不停把眼泪鼻涕往自己的爹爹身上抹,摆明了报复的模样。 凤宁澜只是宠溺他,没有多想,直接走回了太子府。 太子府沉浸在黑夜中,显得有些诡异。 龙旖凰的房间亮着灯,透过纱帘,依稀可以看到床上端坐着一个人影,女子的身影。 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总之,绝对不是龙旖凰,所以,凤宁澜很久都没有再进这个房间一步,几次要那不知名的姑娘搬出来,但是不久后,皇后的懿旨压了下去,为了顾全大局,他不得不退了一步,姑且让那女子先住在龙旖凰的房间内。 今夜,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女子看了看门口处,不禁叹口气,如今她只是太子妃的替身,太子更是连正眼也没看过她一眼,低位连府中的妾妃柳千澄都不如。 她吹了灯,要睡下了。 而,就在灭灯后不久,房门突然被一阵诡异的风给吹开! 门板被吹开的巨大响声惊动了她,她缓缓站起来,提心吊胆的走到门口,想要把门重新掩上。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黑影,那黑影恶作剧似的捂住了她的眼睛,笑嘻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妖孽之气:“旖凰,猜猜我是谁?” 是名年轻男子的声音——那女子不由得身体一抖,顿时僵硬住,不敢回答。 那妖魅的声音不禁有些泄气:“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么?真枉费我千辛万苦的跑来看你……来来来,转过身来,给我看看……一年不见,想死我了……”笑着把女子僵硬的身体扳到面前,借着皎洁的月光,一张俊朗不失妖魅的年轻脸庞上,笑容赫然冻住! “你不是旖凰!”他面色猛地一沉,好听的邪气声音突然变得震怒而恐怖,女子不由得身体一抖,缓缓低下头,年轻公子却怒上眉梢,突然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厉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她的房间!” 女子呼吸不得,双眼开始泛白,难过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喉咙里发出支吾不清的声音。 年轻公子气急败坏,手都开始颤抖,一双星眸恨不得沾染上血腥之色,他一把把女子的身体丢到地面上,一脚踩住她的手,怒道:“她到底在哪里!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你又是谁!有什么本事睡太子妃的房间!” 手背上一阵剧痛,女子缩卷起身子,疼得直掉眼泪,却不敢说一个字。 不远处的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太子归来了。” 年轻公子愤怒至极,不屑的哼了哼,身影一闪,顿时消失不见。 凤宁澜抱着祁寒正回来,走着走着,脚步突然停住,停得那么突然,所有的侍女和家丁都惊得瞪大双眼。 一把明晃晃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侧飞出,直直架在凤宁澜的肩上。 他沉着面对,转过头去,却对上一张陌生却又带着愤怒的脸庞。 那面容生得十分妖魅精致,却不像慕容赦玥那样的全妖,眉宇间带了英气中和,显得十分的好看和惊艳。 “你是谁?”凤宁澜冷声问道,怀中的祁寒看着两人,便趴在爹爹的胸口,一点都不害怕。 “龙旖凰呢?”年轻公子渐渐挑起俊朗的剑眉,拼命的压抑着愤怒,一字一字的问道。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一百二十四章 成家 一百二十四章成家 “你是她什么人?”凤宁澜斜眼看他,满是冰冷和不屑,两人四周渐渐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队侍卫包围了他们,却不敢上前一步,只是围成一个圈。 长剑长戟握在他们手中,散发着冰冷的银光。 带头的侍卫扬声喊道:“把太子殿下放了!我们可饶你不死!” “你没资格知道我是她什么人,你先告诉我她在哪里!”年轻公子气得双眼快要喷火,手腕猛地一转,剑刃险些就割破凤宁澜的脖子,凤宁澜及时后退一步,他的剑也就跟着逼近一分,突然,凤宁澜怀中的祁寒轻轻唔咽起来。 凤宁澜不动了,双眼闪过一丝杀意,却仍然瞪着那年轻公子:“若是有私人恩怨,我们自己解决,不要伤到孩子。” “孩子,”年轻公子不觉怔了一怔,看着那凤宁澜怀中的祁寒,面色不知道是惊还是喜:“这就是……旖凰的孩子!” “是,我和旖凰的孩子。”轻轻说完,凤宁澜越发的警戒,趁着那年轻公子有一瞬间的失神,身影轻轻一闪,便离开了他所能威胁的范围,祁寒低低唔咽两声,从凤宁澜的怀中转头过去看他,咬着自己的一根手指。 没有了可以威胁的人,年轻公子的处境瞬间变成四面楚歌,那些侍卫没了顾忌,纷纷抄起兵器朝他砍去。 他挡了一会,砍了几名侍卫,突然无心恋战,利用自己好得出奇的轻功,轻轻跃上了房顶。 房顶风大,吹得他的发丝飞扬,白衣飘飘,他低头俯瞰那成群成群的侍卫,一点都不慌乱,也没有恐惧,只是失神一般地看着小祁寒喃喃:“才多久不见呀……孩子都这么大了。” 凤宁澜抬头看他,一脸的不悦。 看这口气,看这态度,一定是和龙旖凰十分熟悉的人,不仅仅是熟悉……至少和君翎差不到哪里去,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一般家族的公子少爷,身手这么好,长得也不赖——为什么他一想到这些就闷闷不乐? 年轻公子还未离开,只是站在屋顶,反握着长剑,嚣张到无视赶来的弓箭手,他只是并冷冷地问道:“孩子在,那母亲呢?太子,凤宁澜,你把旖凰丢到哪里去了!你竟然没有好好照顾她!让别的女人睡她的房间么!” “你说我没资格,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凤宁澜抬着头,语气也是冰冷到了极点,如果不是顾及他和龙旖凰应该有交情,还有怀中的祁寒,他一定会飞上去和这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好好比试一场:“你和旖凰,又是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管她!” “哈哈……要是连我都没资格管,那这天下,就再也没有人有资格管她了!”年轻公子的视线从来没有移开过祁寒的身上:“旖凰到底在哪里!” “你是她什么人。”凤宁澜不是一般的冷静,他挥手阻止了那些弓箭手。 “若是找到她,你自然知道我是她什么人,如若不然,”年轻公子挑了下剑眉,一身凛冽的寒气袭人:“我必定血洗你这太子府!” “猖狂。”凤宁澜不屑道。 “猖狂么?”年轻公子冷笑:“要是旖凰有个什么万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真的想见她?”凤宁澜顿了顿,突然觉得年轻公子的态度和那股傲气十分的熟悉,但是也不会去伤他——他有预感,如果眼前这年轻公子有什么意外,龙旖凰哪怕是在九泉之下也会化作厉鬼找他算帐,不原谅他,可是,他和旖凰到底是什么关系?凤宁澜想不通这一点,心中越来越不安,这样不安的心情,只有当似乎君翎在的时候出现过,那现在,凤宁澜道:“你出了这太子府,离开了帝都,就一直朝着东南方向走,如果轻功好的话,一个来回,明天正午前就可以看到她。” “什么!”年轻公子大惊失色,气得全身发抖:“她辛辛苦苦的嫁过来,你就这样把她丢在离皇宫这么远的地方!混蛋!” “我会把她接回来,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凤宁澜的声音突然低下去,面带忧伤,祁寒仰着小脸看他,呀呀的轻唤了几声,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口,似乎是要安慰自己的爹爹。 “呵!她还会回来!”年轻公子恶狠狠地盯着他,又看看一直依偎在他怀中的祁寒,咬牙切齿道:“看在祁寒的份上,我先放过你,要是我看到旖凰过得不好,一定会回来找你算帐!而且我也不会再让她回来,我会把她带回去!带回原本才属于她的家!” 凤宁澜震惊,猛抬起头:“你不可以把她带走!” “呵!有什么不可以!还有孩子……”年轻公子气得不行:“等我回来了,一定也会把他带回去!” “你和祁寒没有关系,”凤宁澜面色难看,不觉抱紧了怀中的祁寒:“凭什么带走他!” “他是旖凰的儿子,那也就是我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把祁寒给我照顾好了!等我回来接他!”年轻公子愤愤地一甩长袖,收了剑,纵深消失在屋顶。 凤宁澜愁眉不展,突然觉得胸口的衣服紧了一些,低头看,只见祁寒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笑了笑,把祁寒的手移开:“祁寒不要害怕,爹爹会保护你。” 侍卫的首领走上前,跪在他的身下:“太子,是否要追?” “不追了……让他去吧……”凤宁澜摇摇头,叹口气:“看样子是旖凰生前的故人,我不想伤害他。” 东南方向……是皇陵的方向。 那里,埋葬着旖凰。 同样的一天夜里,睿王府的屋顶上,也有黑色的人影飞快闪过。 凤离渊走出书房,在走廊上走了一会,突然改变了道路,转身跃上了屋顶,生生把那无声无息的黑影拦截了下来。 “紫渲,”他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便轻笑道:“我们好久不见了。” 紫渲被迫停下,还是那一身的紫衣,她抬起头来,对上凤离渊清澈的双眸,刚张了张嘴,却突然想起现在两人的身份已经不同,踌躇了半天,终究没有开口,只是低下头去。 “紫渲,你很喜欢这里是么?”凤离渊淡淡地笑了,眯着眼看她:“最近几日看你跑我家挺勤的,唉,其实何必这么麻烦呢?你要是喜欢,大可以光明正大地从门口进来,虽然我已经脱离出武林盟,不过却还是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招待你。” “多谢……好意。”紫渲低声道。 “你是来看我的么?”凤离渊不依不饶。 “是的……”紫渲稍微一迟疑,俯首道:“许久没有看见您了,做任务的时候正巧经过,就顺便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来看我?”凤离渊转了转身,手指拂过衣袖,低笑道:“我们也是好几年的朋友了,何必这么生疏?” “属……我认为已经这么晚了,也许您已经睡下了,就没有去打扰,看一看就好的。”紫渲轻声说道,有些心虚。 “睡下?”凤离渊看看方才紫渲离开的方向,不禁迷惑:“那边是云风鸾的房间,我已经很久不睡那里了,你这几天都来,应该不难发现吧?再说书房也亮着灯……紫渲呀,你这么聪明的一姑娘,怎么就撒这么个错漏百出的谎呢?” “紫渲不敢!”紫渲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把自己武装起来。 “你找她有什么事?” “我没有找她……” “紫渲,你骗不过我,”凤离渊逼近她,笑容里满满的是不信任:“你每次撒谎,都会有一些端倪,你实话对我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我……”紫渲有些慌乱,抬头看着凤离渊,又飞快地别过去:“我想要说一些事情……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什么事情?嗯?”凤离渊仍然是笑着看她,不动声色地击破紫渲的一道道防线。 “如果我说,”紫渲咳了两声,轻轻呢喃道:“如果龙旖凰没死……”您会怎么样? 没等她说完,凤离渊的脸色就变了,他突地上前一步,赫然抓住紫渲的手腕,震惊之色流露于表面:“你刚才说什么!” “龙旖凰没死……盟主,盟主他……把龙旖凰救了下来,已经在他身边三个多月了。”紫渲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无比缓慢地说着。 “没死……紫渲,你不骗我!”凤离渊惊得险些就无法思考,无意识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蔓延到心口,紫渲不禁蹙眉,凤离渊急道:“是真的么?旖凰在慕容那里!不对不对……那么,哪天在废墟里被烧死的人是谁!”凤离渊突然大力摇摇头,逼迫自己清醒。 “死的人,是临月护法,”紫渲幽幽地叹口气:“临月护法爱慕盟主,后来得知盟主心仪的是龙旖凰,便一时气急……才做出那样的傻事,盟主及时发现,并救下了龙旖凰,那时候烧死的是临月……盟主说,这是对她的惩罚。” “你是说,”凤离渊愣了,眼睛慢慢睁大:“慕容他喜欢……喜欢旖凰?” “是的,所以他才不辞辛苦地造成龙旖凰假死的场面,让你们以为她已经死了,而自己也好独占她。”紫渲低声道。 “紫渲,你确定没有错么!你真的确定是旖凰!”凤离渊呼吸急促起来,只觉得自己身上激动得发热。 “我好歹也伺候过她一段日子,只是认出容貌,当然不在话下,而且,盟主也亲口承认了……现在他把龙旖凰收在身边,化名未央。” “未央……未央……还是不对!那按照你这么说,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旖凰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安静地呆在慕容的身边!”凤离渊逼自己冷静,找出紫渲话语中的破绽:“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不可能在慕容的身边这么久!” “她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失明了三个月,不久前才恢复过来,她恢复视觉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帝都……盟主对她无可奈何,已经于昨夜暗中潜回帝都。”紫渲眼前一片朦胧,说话的时候,都有点恍惚不清。 “你……是说真的!旖凰真的没死!” “我不会欺骗您,这是盟主现在暂时落脚的地点,”紫渲从腰侧拿了一张纸条递给凤离渊的手上:“您若是不信,大可去看看,希望来得及,他没有更换地方。” 凤离渊赶紧收下了纸条,打开看看,把地址记在心里,又看着紫渲:“紫渲,你怎么会……” “盟主为了她,已经荒废了一些事情了,我不忍心看着盟主继续沉迷下去,希望您可以唤醒她的记忆,把她带走……”紫渲面带凄凉,抬头看凤离渊:“您心中若是还有她,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把她带走,远离皇宫,远离武林盟,对谁都好不是么?” 凤离渊抓紧了纸张:“紫渲,你真的是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欺骗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紫渲欠身道:“我该走了,要是让同盟人看到了,指不定会引出什么事情了,这里实在不宜久留。” “好,你走吧。”凤离渊十分爽快地点头,侧过身让她离开,紫渲走出几步,凤离渊又回头道:“紫渲!” 紫渲身体僵住,一股寒意冒起——他……莫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谢谢你。”然而,出乎紫渲的意料之外,凤离渊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笑意盈盈,只是对她道了谢。 紫渲觉得自己的掌心都是冷汗:“不必。”匆忙说完,她赶紧离开。 如果他知道,这出闹剧……是她怂恿临月和云风鸾一起勾结,当初的目的就要害死龙旖凰,那么,他们今天是不是就会兵戎相见,而不是还对自己道谢了? 紫渲不敢再想下去,身上都是冷汗,赶紧远离了睿王府。 凤离渊转身就要下去,刹那,一阵疾风从他的身侧掠过,白色的身影快如闪电,并且带着轻微的气息。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认为是闹鬼了,但是只和那身影擦肩而过,凤离渊一下便认出了是轻功极其好的人。 但是,都与他无关了。 紫渲在夜色朦胧的大街上疾行,碰到了不少放完花灯正赶回家的路人。 她不敢轻易使用轻功,若是碰上武林盟的人,就会被一眼认出来。 然而,她失算了,就算不用轻功,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站着一道黑色挺拔的身影,正对着她冰冷地微笑。 是冥湮。 逃不掉了。 紫渲的脚步停滞了一会,便走到冥湮的面前:“有何事么?” “盟主看你这几天来来往往地跑着,并且还要用心良苦地掩藏自己的行踪,觉得你辛苦了,”冥湮淡漠道:“现在已经设下了酒宴,正要请你过去。” 紫渲咬咬牙:“带路吧。” 冥湮转身就走,紫渲只能乖乖跟在他的身后。 不一会,冥湮便带着她来到一处府邸前,门口的两边挂着阴森森的灯笼,尽管身后是繁华的大街,紫渲还是不禁感到恶寒。 朱门打开了,是一路长长的青石路,紫渲缓缓走过去,然后踏入房子之中。 慕容赫玥早已经设下好丰盛的宴席等她,正坐在她面前,看到她来,勾魂一笑,顿时倾倒众生。 的确是妖孽啊…… “又去睿王府了,紫渲?”摆手让她坐下,慕容赫玥也不喜欢周旋,一针见血。 “属下没有……” “没有就没有了,就算你去见见凤离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慕容赫玥笑了笑,道:“别这么紧张,我找你来,只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紫渲紧张地问道。 “我想成家了。”慕容赫玥的声音透着慵懒,眼角瞄到紫渲变青的脸色,不禁得意起来。 “哦……这是好事,不知道盟主看上了哪家姑娘,”紫渲咬着颤抖的牙齿:“莫不是,桀姬姑娘?” “她很好,”慕容赫玥惋惜地摇摇头:“但是我不喜欢她,紫渲,你知道我喜欢谁的,何必装傻呢?” “属下的确不知……” “哎呀呀,你非得要我什么都说清楚么?那我就说了,我要娶未央。”慕容赫玥抬抬下巴,表情倔强得像个孩子,却又带着恶作剧的趣味:“让她成为武林盟的女主人,和我一起执掌武林盟。” “不可以!”紫渲脸色惨白地抬起头:“盟主,您知道她谁谁的!您也知道娶了她会有什么下场!再说……再说,您何必这么急着要娶她!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我的确很急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你就要想方设法地把她弄走了,”慕容赫玥表情难过得皱起眉:“我不快点行动怎么可以?虽然我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可是一旦生米成了熟饭,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不是?” “盟主!” “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可是就是怕你不答应……不过现在,想不说都不成了,紫渲,婚礼的事情我已经让冥湮着手去办了,不需要太隆重了,让武林盟知道就可以了,”慕容赫玥无所事事地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一般:“尤其,不准让皇室的人知道,无论是谁,我不希望婚礼出什么意外。” “盟主!您不可以娶她!”紫渲竭力喊道。 “有什么不可以。” “万一她恢复了记忆呢!那怎么办!她会害死武林盟的!” “那我就让她就算恢复记忆也无法离开我,”慕容赫玥笑道特别妖媚:“让她怀上我的孩子,让她一辈子都离不开我,更无法背叛我!”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一百二十五章 变故 一百二十五章变故 不顾紫渲的极力反对,慕容赫玥匆忙定下了婚事,三天后举行,就在帝都。 三天,光时间上就很赶,更别说要讲究排场了,但是慕容赫玥希望越快越好,给未央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特意安排了很多人跟着紫渲,随时随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争取在婚礼前不出任何的意外,紫渲成了一个可以随处走动的囚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现在慕容赫玥已经对她十分怀疑,如果她再有一点别的举动,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里消失。 慕容赫玥从头至尾都瞒着未央,然后笑嘻嘻地请了最好的裁缝师傅去给她量身,订做华服。 未央迷迷糊糊的,后来裁缝师傅走,他恍惚但看着慕容赫玥:“慕容……” “嗯?”慕容赫玥笑着,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抹了抹她的唇角,满眼的迷离。 蓦地,未央后退一步,避开他,用力地摇摇头:“宁澜……” 慕容赫玥的手僵硬在半空,许久,他看着沉默的未央,笑容不禁暗下去,最后转身离开。 时间还长着,他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第二日黄昏,那年轻的公子去了一趟东南方向后回来,身上的火焰怒气不减反增,直冲太子府。 顾不上自己一身风尘仆仆,他先是找到凤宁澜把他骂一顿,然后拔剑弩张,不由分说的和他比了一场真格的。 凤宁澜根本就措手不及,年轻公子来的时候他还在哄着祁寒要睡觉,现在又被他突然袭击,一边要顾着祁寒,根本管不了自己,不出片刻,他的手臂上就被划了几道剑伤。 年轻公子已经愤怒至极,每一剑都刺得又狠又准,那几道伤口也很深。 太子府里被闹得鸡飞狗跳,驻守的侍卫也来了不少,可是都不能抵挡有着上乘轻功相助的年轻公子,于是,在凤宁澜躲闪不及,眼看着他的剑就要刺到怀中祁寒的时候,那把剑却突然停了下来。 祁寒表情十分委屈,大眼睛水汪汪的,几乎就要哭出来,年轻公子虽然气得全身发抖,但是剑却不能伤害到孩子半分,身上的杀气也收敛了一些,看着可爱的祁寒,他的确是心生喜欢,这孩子的眼睛特别像龙旖凰,可是相对的,他也更加憎恨凤宁澜。 年轻公子狠狠地把手中的长剑丢在地上,轻功飞快闪到凤宁澜的面前,一个手刃劈在他的手肘,趁着他吃痛的略微松手,趁机把祁寒夺到自己的怀里。 凤宁澜只觉得整个手臂都疼得麻木,怀中骤然一空,愕然抬起头,发现祁寒已经落在那位尚不知名的公子手里。 “把祁寒放下!”一时间,凤宁澜不觉动起怒火。 “给你?”年轻公子后退一步,带着愤恨和不满:“你都不知道把旖凰弄到哪里去了!现在又想独占祁寒?梦呓!你所说的东南方向除了那一片皇陵外根本就是荒郊野外!还要再过几十里才到城镇,说!旖凰到底在哪里!” “你不是已经看到她了?”凤宁澜逼自己冷静下来,蓦地冷笑道。 “我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年轻公子气极大吼,而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祁寒,抓了抓他的衣服后,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爹爹——爹爹——”才七个多月的小婴儿毕竟口齿不清,但是仔细辨认出来也不是难事,祁寒似乎比其他的小孩子要聪明得许多,三个月就会发音,而七个月,已经说得像模像样了。 “爹爹——”他哭得越发的汹涌厉害,似乎一时间就认出了现在抱着自己的陌生男子不是父亲,眼泪大把大把地掉,眼睛都红了,凤宁澜心弦猛地一震,但是又害怕眼前的人会伤害祁寒,一时急道:“旖凰就子啊皇陵里!你去看了皇陵,不是也等于看到了她!” 年轻公子本来对祁寒的突然哭闹一时慌了手脚,但是一听到凤宁澜这么说,心都凉了大半截:“你什么意思!” “旖凰在皇陵里……”凤宁澜看向别方,努力隐忍住悲哀:“她在皇陵里睡着了……我怎么叫她都不肯醒来,她生气了……” 年轻公子不由得踉跄几步,面色变得惨白:“你说,旖凰她……” “把祁寒放下,”凤宁澜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你根本不能照顾他!” “哈哈……凭什么不能!”年轻公子的声音有些发抖,祁寒哭得越来越厉害,他苦笑两声,再也笑不起来,蓦地怒吼:“旖凰她到底怎么了!” “是武林盟的人下的手,或许皇室也有人内应,但是那个人的掩护手法非常谨慎,身后肯定还有高人相助,所以我至今尚未能帮旖凰抓住凶手……”凤宁澜黯淡了眼神。 “武林盟?”年轻公子气得剧烈地呼吸:“武林盟是什么东西!我的人他都敢动!” 凤宁澜沉默,看着年轻公子,眼里杀意腾腾——他刚才那一句“我的人”,彻底把凤宁澜给惹火了。 气归气,可是眼前正在努力哭喊的祁寒也不得不管,年轻公子看着他满脸的眼泪鼻涕,一时心疼不已,想想这孩子没了娘亲,也是可怜,于是拾起自己的衣袖给他擦擦脸蛋,哄道:“别哭别哭,唉……今后我疼你。” 祁寒的哭声渐渐微弱下来,双手紧紧攥住了年轻公子的衣服,带着哭腔的声音更加的模糊:“啾啾……啾啾……” 年轻公子开始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后来祁寒又重复了几次,他也慢慢辨认出来,心中顿时震惊不已,赶紧看看他的眼睛:“小家伙……你别吓我!” “啾……”祁寒的小脸一皱,又奋力哭泣起来。 “把祁寒还给我,”凤宁澜冷静道:“他离不开我,他会哭的。” 年轻公子一愣,牙齿磨得吱吱响:“你对旖凰怎么样?” “以前我对不起她,但是也没来得及补偿。”凤宁澜淡淡道,一碰就会破碎的语气里,参杂着太多的忧伤。 “对她不好的人也好意思在这里说。”年轻公子表现得特别的不屑,带着满满的愤怒:“武林盟?什么鬼东西……敢动旖凰,找死!” 年轻公子转身就要离去,凤宁澜连忙拦到他的面前:“你不能带走祁寒!” “你管不着!”年轻公子对他挑衅地挑眉。 “爹爹——”凤祁寒十分的配合,在凤宁澜几乎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又一次扯开嗓子哭起来。 年轻公子蹙眉:“祁寒,你选择跟他是么?” 祁寒不说话,从他的怀里费力地探出身子去,一双手朝着凤宁澜挥挥。 “你别逼我动手,不管你是旖凰的什么人。”凤宁澜冷了语气道。 “算了算了!我才不稀罕内讧!”年轻公子看着连这么丁点大的小屁孩都向着自己的父亲,脸色无比难看,迟疑了片刻,把祁寒塞回凤宁澜的怀里:“我要去为旖凰清帐,我就不信了……什么武林盟,听都没听说过!” 祁寒一回到凤宁澜的怀里,立刻就停止了哭泣,弄得年轻公子百感交集:“祁寒怕生,凤宁澜是么?你就给我好好地照顾他!要是他再受点什么委屈,我一定连本带利地在你身上算回来!” 凤宁澜的脸色也拉得老长:“祁寒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年轻公子哼了哼,转身跃上屋顶,离别前,还居高临下地蔑视了一眼凤宁澜:“就算你和旖凰是名誉上的丈夫,但是我始终都不会承认的,对旖凰不好,你在我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凤宁澜不理会他,再抬头看屋顶,身影已经消失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一口一个旖凰叫得这么亲密,还大言不惭地说旖凰是“他的人”。 “无理取闹!”凤宁澜抹了抹祁寒眼角的水珠,抱着他往回走。 过了片刻,一名黑色的身影随后进了凤宁澜的房间,在他的身前跪下。 凤宁澜正将祁寒放在床上,看着他睡,眼角瞄到有人进来,便轻轻抬了手,示意他不要有太大的动静,祁寒睡了。 那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轻声道:“太子殿下,属下无能,还是不能查到有关武林盟的踪迹。” “不怪你,”凤宁澜凝视着祁寒不安的睡颜,想想,祁寒经常在半夜惊醒很多次了:“武林盟有个这么奸诈的盟主,你们查不到也是……祁寒太赖我,不然我会有更多的时间亲力亲为,不要紧的,你们尽力而为就好。” “是。”黑衣人转身就要离去,凤宁澜却又在他身后喊道:“对了,帮我去查查这两天三番两次来捣乱的人,看样子,他并不是本国的,查清楚了他的身份,我自有重赏。” “是,属下领命。”黑衣人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凤宁澜看看祁寒,刚站起来想要出门,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角似乎被一个小钩子勾住了,低头一看,是祁寒的小手紧紧攥着。 “爹爹……”祁寒含糊不清的呓语,凤宁澜顿时心软,最后还是没有出门,轻手轻脚地褪了外衣,缓缓躺在祁寒的身边,抱着他软绵绵的小身子睡下了。 凤离渊按照紫渲所给的地址赶过去,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他四处奔波询问,才勉强打探到一点消息。 原先住在那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转走了,凤离渊最后又连续跑了几个可能的地方,但是都没有下文,最后不得不沮丧地回去。 但是紫渲所说的又不像是假的,或许在他的心中,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回去后不久,立刻调动了手上能调动的兵马,从皇帝那里要了封城令,把帝都封锁,所有进出的人必须要经过严格地检查,然后就是一条街一条街地搜索。 这样大规模的寻找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天,一点结果都没有。 凤离渊几乎就要绝望。 三天后,他突然接到一封密函,密函上写着一个地址,是一家妓院,还顺带说明了当天那个地方会有婚礼。 凤离渊二话不说立刻赶去,在接近那个妓院的时候,突然被一群又一群态度十分诡异的人阻拦去路,不是说他伤了他们的孩子要拉他去府衙算帐,就会是莫名其妙地跳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指责他始乱终弃,喜新厌旧,疯疯癫癫的样子,惹得路人对着凤离渊指指点点。 一路上的怪异,让凤离渊不免有些暗喜,他用最快的时间摆平了所有的麻烦,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来到一处十分隐蔽,却装饰得分外华丽的屋子前。 喜欢华丽,是慕容赫玥的风格。 但是凤离渊在外面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慕容赫玥可能不知道么? 心中有些忐忑,但是凤离渊似乎已经能看到龙旖凰近在眼前,赶紧抛开了所有的疑虑,朝着那栋房子飞奔而去。 房子没有人守护,甚至连一点死士的影子都没有,凤离渊心中有些疑惑,他记得的,慕容赫玥曾经养了一个隐影替他卖命,是个叫桀姬的美女,也对他忠贞不二,没有理由看到自己已经这么近了,还不出来阻拦。 怀着满心的疑惑,凤离渊还是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房子。 “砰!”刚打开的房门在身后合上,一楼的大厅除了一些精美的家具外,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他朝着二楼走去,凭着直觉,推开了诸多房门中的一扇,映入眼帘的,正是满室垂着的竹帘,竹帘深处,有长椅摆放着,而长椅上,隐约有人影可见。 慕容赫玥喜欢竹,,喜欢竹叶青,他说喜欢这样淡然的味道。 凤离渊绕过竹帘走进去,蓦地,听到人影传出一阵阵低低的笑声:“凤离渊,我们又见面了。” “慕容,原来你在。”凤离渊冷笑一声,走得更进了一些。 而绕开那些竹帘,已经在长椅前的凤离渊突然愣住了身形,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长椅上的人……准确来说,是两个人。 慕容赫玥斜斜地躺在上面,而在他的怀里,背对着凤离渊的,还躺着一名女子,慕容赫玥的手肆无忌惮地放在她的腰上,把她搂得紧紧的。 不是桀姬,桀姬的背影不会这么柔弱。 “桀姬呢?”凤离渊平复自己汹涌的心情,突然问道。 “她呀,”慕容赫玥低头沉思:“或许现在已经跟赤染见面了吧。” “什么!” “呵呵……谁让她这么冲动,我一直以为她很冷静呢,谁知道听了那样的消息,竟然要伤害……”慕容赫玥低下头,在怀中女子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十分轻:“凤离渊,我现在终于能够体会你当初要杀害赤染的心情了……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要回我自己的东西。”凤离渊紧盯着他怀中的女子不放。 “可以呀!”慕容赫玥爽朗道:“毕竟之前都是你一直在执掌武林盟,多多少少都会遗漏一些贵重的物品,属于你的,你可以直接拿走,但是不属于你的……我会把你的双手留下。”说到最后,慕容赫玥笑了,带着嗜血的味道。 凤离渊不再废话,几步上前,拽住了他怀中女子的胳膊,一把把她带起来,而面对那张十分熟悉的面容,他自心底惊喜不已:“旖凰!” 未央茫然地抬头看他,眼中尽是迷惑,然后动了动手,想要不自己的胳膊从他掌心中收回来,一直不停地摇头。 慕容赫玥飞快上前,把未央揽回自己怀里,笑道:“你认错人了吧,什么旖凰?这是我的未婚妻,她叫做未央。” “不对!”凤离渊打断慕容赫玥的话:“慕容,你骗我!是不是旖凰,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你现在留着她,是何居心!” “什么居心?”慕容赫玥低笑:“你也没资格管,一个背叛武林盟的叛徒,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呢?” “慕容,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会把她带走。”凤离渊一直抓着未央的手不放,转过身就要带她离开,可是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就要跌倒! 而房间里的紫金炉上冒出的香气,此时竟然显得这么诡异! “呵呵呵……我既然肯让你平安无事地进来,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趁着凤离渊提不起一丝力气,慕容赫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手给掰开,重新将未央抱在怀里,一脸的得意洋洋:“新婚不适宜见血,但是明天,我会把你的双手砍下来,作为你失信的惩罚。” 凤离渊对慕容赫玥所说的话不为动摇,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未央的容貌。 他不会记错!就算有人的容貌和龙旖凰一模一样,可是给他的感觉,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从房间后,冥湮缓缓走出来,凤离渊一时间就明白了,原来慕容赫玥已经下好了这样的一个圈子,就等着他跳下来了。 “我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既然你知道了,那就留不得,”慕容赫玥故意当着凤离渊的面抱紧未央,春风得意:“未央是我的,今后都是我的,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下,她今夜就要与我成婚了,将会成为武林盟的女主人。” 晴天霹雳,凤离渊不能动弹,身后已经有两名武林盟的死士把他擒住,背上一阵剧烈刺痛,是利器穿破肌理的痛感……慕容赫玥让人锁了他的琵琶骨! 凤离渊只能皱眉,不知道他中的什么迷香,全身上下几乎动弹不得,就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我不会要你的命,因为对你而言,还会有更痛苦的事情,”慕容赫玥又一次故意俯身在凤离渊的耳边说道:“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和未央成婚,洞房……你知道的,她就是我不惜一切代价救下的龙旖凰,你心心念念的人啊……” 凤离渊费力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慕容赫玥。 慕容赫玥击掌:“把他带到厢房去,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人家是贵客,还要作为上宾参加我的婚典呢。” 又进来两名死士,按四人把凤离渊拉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得不见身影。 “盟主……”冥湮看着慕容赫玥,第一次说话都有迟疑。 “不要想太多,冥湮,”慕容赫玥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呢,不是么?不要想别的坏了兴致。” “是。”冥湮低声道。 “未央,你可担心他?”慕容赫玥捧起未央的下巴,笑着问道。 未央没有表情,把头低下去,摇了摇……突然,她皱皱眉,低声呢喃出两个字:“宁澜。” 她这几日很少说话,更不说别的,就是这个名字一遍遍的重复,似乎永远不耐烦。 慕容赫玥的笑容,没有再一次凝结,他只是低下头,苦笑。 入夜,婚礼照常举行,一切都很美满,所有武林盟中分量级的人物都到了,场面十分热闹,尽管这场婚礼并不隆重。 新郎新娘穿着一身的火红锦袍走到大堂,接受了众人的祝福后,就开始在司仪的指导下行礼。 未央盖着一张火红的盖头,慕容赫玥无法看到她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若是还是冷若冰霜,他会难过。 礼节也不繁复,慕容赫玥更不想因为和客人们敬酒而耽误了洞房,于是匆忙敷衍后,便胡乱找了个借口躲过所有人,带着未央直接步入新房。 而在刚才他们行礼的大堂里,在一个稍显偏僻冷清的角落,两名死士扣押着凤离渊,也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一刻,他希望自己是瞎了。 进了洞房,慕容赫玥更是遣散了侍女们,自己把未央搀扶到床边坐下,挑开她的盖头,拿起金樽:“未央,我们喝交杯酒。” 未央动作迟缓,却还是缓缓拿起了另一只金樽,和慕容赫玥交臂而过。 她无法思考什么,更无法抗拒,所有的动作,都不是经过她控制的。 未央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能按照着慕容赫玥所说的去做。 喝了交杯酒,还没等慕容赫玥有下一步的举动,门口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名侍女,破坏了所有的气氛,跪倒在他身下,颤声道:“盟主……盟主!皇室的军队把这里包围了!不知道是谁泄漏的消息!” “什么!”慕容赫玥皱眉:“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办事的!” “属下不知……”侍女一直低着头,赫然,她抬起头来,手里持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猛地站起,趁着慕容赫玥焦虑而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一举刺入他的胸口! 慕容赫玥大惊,但是匕首已经没入了自己的心口,他赶紧抓住那侍女的手,仔细一看,那侍女……竟然是紫渲!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龙烨羽 第一百二十六章龙烨羽 眼中的震惊顿时转化为愤怒,慕容赦玥一掌把紫渲劈开,单手捂住已经埋没入心口的匕首,连连后退几步,嘴角突然流下一丝黑色的血。 “你……你下毒!”慕容赦玥看着手背上膜下的黑色血液,咳了两声,声音都有点衰弱,他惊道:“紫渲,我待你不薄,你竟然这么回报我!” 紫渲被他击出几米之外,待到身影停下来,也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抬起眼去看慕容赦玥,恶狠狠道:“我杀你!你跟本没有资格继续掌管武林盟!轻易为美色所惑,将来必会把武林盟败坏!” “咳咳……咳咳!”慕容赦玥用手撑住身边的桌子,低下头,神情痛苦,但是紫渲被他这一掌也伤得不轻,倒在地上挣扎许久,只能勉强站起来。 眼前突然发生这样剧烈的变化,目光一直无神的未央突然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慕容赦玥的身边,第一次显现出担忧,抓住他的手臂,摇头道:“慕容……慕容……” “不要担心,未央,我没事的,”慕容赦玥对她苦笑,但是五指却要几乎陷进伤口里去,怪异的黑血不断漫过他的指尖,在鲜红的衣裳上渲染出一片片的乌云。 未央盯着他的伤口看,一时间,脸上的胭脂褪尽,变成煞白! 匕首狠狠插在慕容赦玥的左心口,未央看得冷汗涔涔,她变现出惊恐的模样,似乎看到了令她恐怖的东西,脑袋蓦地疼痛,似乎有无数道响雷齐声而起,要把她的身体狠狠撕裂开来。 这是什么……是什么…… “唔……”似乎匕首上的毒开始发作了,慕容赦玥的唇色变得紫青,他突然跪倒在地上,似乎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闭上眼,眉间是深深的痕迹。 “慕容……慕容……”未央随着他一起跪下,惊得抱住他的身体,连连摇头。 记忆,似乎被分裂了,碎成一片一片在她眼前回闪,似乎要把她脑海里的恐怖慢慢的弥补上。 “慕容……”她突然抓住慕容赦玥胸口前的匕首,想要帮他拔出来,慕容赦玥苦笑着按住她的手,声音微弱:“不必了……未央……我已经中毒……就算拔出来,只会是脏了你的衣服。” 不……不! 未央剧烈的摇头,发髻上的金步摇和珠花随着掉落在地上,她狠狠的抓着慕容赦玥的手臂,强行压抑住脑海中的痛苦。 不对,不对……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他……一定有的! 但是……但是这个方法是什么?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未央急得要哭,可是越急,就越想不起来。 “未央……你听我说好么?”慕容赦玥扯了扯她的袖子,努力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一直的骗你的,我很自私……当初把你救下来后,就想让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所以一直瞒着你,你不叫未央……你的名字叫龙旖凰……旖凰,你原谅我好么?” 未央顿时愣住,脑海中的思绪突然汹涌的翻滚着,让她无法思考其他。 “旖凰……旖凰,我是真的爱你……”慕容赦玥逞强的勾起嘴角,几乎就倒在她的怀里:“今后……你还是会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但是……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知道么?我一直想把你带离皇宫,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未央呆了片刻,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头,十指狠狠的纠缠住自己的长发。 “旖凰……我求你,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你在谁的身边,都不要忘记我……这样,这样就很好了……”慕容赦玥的声音仿佛飘在云端,他努力的看着未央,突然释怀一笑,然后如同疲倦至极的人一样,闭上了自己的丹凤眼……沉沉睡去。 最后,连呼吸都停止了,嘴角还残留着黑血,可是却也挂着笑容。 安详的如同熟睡。 未央一把抱紧他的身体,眼泪在他的呼吸停止的那一瞬开始绝堤,不停地外涌,顿时花了妆容。 “紫渲不负您的厚望。”突然,紫渲喘着气的声音从门口处传出,似乎在和谁说话。 未央惶惶然的抬头,发现在房间门口站着另外一个人,而紫渲正是对着那个人跪着说话。 那个人,面容熟悉万分……可是未央却一时记不起来,只是恍惚的看着他们。 紫渲继续说道:“属下,已经完成了任务……慕容赦玥已死。” 凤离渊站在门口,衣衫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他低头看着紫渲,对她所说的话表现出疑惑和不解,但是猛地转过头去,却看到未央用憎恨的眼神看他。 看得他……万箭穿心。 慕容赦玥怎么了……怎么会躺在她的怀里?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沉思一会,再看着未央,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倒在慕容赦玥的身体上! “旖凰……”凤离渊赶紧朝着未央的方向走去,却在同一瞬间,房间一侧的窗口突然被打开!一道白色的人影快如闪电,飞快的闪至未央的身边,打横着把她抱起,然后停在原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庞,白色人影顿时诧异。 他就是不久前去骚扰太子府的人,不知名的年轻公子。 “旖凰……旖凰!”他紧紧地抱着未央的身体,激动不已:“真的是旖凰!” 凤离渊愣住,仔细看了看那年轻公子的面容,发现甚是陌生,不禁有些恼怒:“你是什么人!把旖凰放下!” “哈……放下?凭什么!”年轻公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凤离渊:“凤宁澜还说旖凰已经……还好我肯查到底,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旖凰没事,怎么会轻易放手?早知道她一直在这里吃苦受罪,当初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该让她嫁过来!你又是她什么人?凭什么资格这样对我大呼小叫!”年轻公子显然不满凤离渊的态度。 “把旖凰放下!”凤离渊飞步走到年轻公子的面前,气急败坏的想要从他怀中夺回未央,年轻公子却轻轻一退,顿时离开他很远。 “我不会再放手!也不管你和旖凰是什么关系!总之既然她过得不好,我就要带她走!”年轻公子怒道,紧紧地抱着怀中的未央,转身跳上窗台,然后飞快的跃上对面的屋顶,不出片刻,身形就匆忙消失在夜色中。 凤离渊赶紧走至窗台往外看,可是年轻公子早已经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旖凰!”他急的低吟,双手狠狠握成拳。 夜色从来未变过,只是平添一份忧沉。 深夜,一间客栈内的房间灯火通明,依稀可见人影在走动。 还是那位年轻公子,他在房间内的床前渡步,而床上,昏迷的龙旖凰正被平放着。 “笨蛋旖凰,”他双手抱胸,不耐烦的靠在床柱上,口气埋怨,却也十分心疼:“当初在玄国就过得好好的,怎么就想不开跑来这里受罪!” “唔……”床上的女子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掌心轻轻覆在额头上想要把头痛欲裂的感觉压下去。 她慢慢坐起身来,四处环视,却赫然发现是一处陌生的地方。 “慕容!”她蓦地惊叫出来,手忙脚乱的就要下床,表情十分惊慌。 然而,她的一只脚还没碰地,手臂突然一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拉回床上,年轻公子的声音慢悠悠的从她头顶飘来:“刚醒呢,别乱动。” 她猛地抬起头看,愕然的下巴都快脱臼了——这,这这这人怎么这么面熟? “哥……哥哥……”龙旖凰险些结巴,喃喃错愕。 “恩,”年轻公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挑眉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呀,这么说是没忘咯!” “什么忘没忘……我……对了!慕容!”龙旖凰摇摇头,让自己有些混沌的思想清醒一些,突然想到已经中毒至深的慕容赦玥,又一次慌忙的要下床。 “真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为了那个长的跟狐狸似的家伙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要了!”年轻公子龙烨羽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再把她拖回来:“人都死了,尸体都凉透了,你还担心什么!就算你现在过去了也不可能救活他!再说,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许去!” “可是,可是他……”龙旖凰焦急的抬头看龙烨羽,愣住了,她突然想起来,在自己昏厥过去的那一刻,站在门口的凤离渊,还有紫渲所说的那一番话:“离渊!” “又是谁呀?”龙烨羽不屑的轻哼:“难得我大老远的跑来看你,结果你念念不忘的却是别的男人……唉,真是伤我这个做哥哥的心。” 龙旖凰自顾自的沉思,没有去听龙烨羽感人肺腑的表白,想了想,她突然觉得心都凉了一半:“宁澜……祁寒……” 她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 “哟,还想着你那丈夫呢!”龙烨羽的表情更加的难看:“他对你一点都不好,还念念不忘的。” “慕容……宁澜……祁寒……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龙旖凰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问道:“只有你来么?二哥呢?” “你二哥他来不了,”龙烨羽抬头看天花板:“除非你回去看他,否则他是不可能来看你的。” “怎么了?”龙旖凰颇为震惊。 “叔叔想退位了,开始找皇储了,你二哥不幸中标,被留在了宫里面,于是我就来看你了。”龙烨羽眉开眼笑的说道。 龙旖凰一身冷汗:“那你怎么没被选上?” 龙烨羽笑了,如同春风得意的狐狸:“你以为你大哥我这么多年的轻功白练的,早在听闻风声后先跑了。” “哦。”龙旖凰沉默了,心道,你直接说来我这避难的不就成了?拐弯抹角的。 “旖凰,我带你回家。”龙烨羽突然正色道:“开始不知道你在这里的情况,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知道了,就更加提心吊胆,我不放心把你继续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看看,这一次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那景璘叔叔怎么办?”龙旖凰故作疑惑:“他不是会很为难么?” “唔……没关系了,反正现在你在这里的名义也是死人,我把你带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龙旖凰暗惊,偷偷拉了拉龙烨羽的袖子,低声道:“哥,哥哥……我亲爱的大哥,我想祁寒了……” “想他?那好呀,你等着,我把他抢过来,我们一起带走!”龙烨羽笑道。 龙旖凰更惊,一时支支吾吾的,找不到任何借口了,索性跪坐在床上,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慕容赦玥……真的死了么?这一切,难道真的是离渊吩咐紫渲所为?还有宁澜和祁寒……怎么样了呢? 龙旖凰叹口气,偷偷瞄了一眼乐不可支的龙烨羽,看样子他是不打算放她走了,而自己强行要走,面对自幼习武的大哥,又有几分胜算?龙旖凰语气更加凝重:“哥哥,你去太子府了?” “旖凰聪明,原本我是要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是没想到却盼来这样的一个噩耗,幸好是假的……不然我就算付出所有的代价,都会让凤宁澜去给你陪葬。”龙烨羽恶声道。 龙旖凰只觉得掌心突然布满冷汗,她低下头,把冷汗都蹭到被子上去,不说话了。 “怎么,想他啊?”龙烨羽看着她道。 龙旖凰低着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凤宁澜还是祁寒?” “都想……” “那你想我不?” “更想……” “……好话没用,旖凰,我不会让你回去的。”龙烨羽低声道:“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我再不疼你,还有谁疼你?这里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哥……那是我的丈夫,我的儿子。”龙旖凰呢喃道。 “那也不行!”龙烨羽想了想,突然诧道:“怎么,难道你喜欢他?所以舍不得了?” “恩……”龙旖凰继续模模糊糊的回答,龙烨羽惊愕:“怎么!你不是说你喜欢的是君翎么!” “君翎啊……”龙旖凰别过头去叹气:“他太老了,有妻有子,还有梦中情人,我没必要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龙烨羽险些倒地:“你真想回去?” “恩。” “不成!你给我好好呆着!”龙烨羽怒道。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龙旖凰撒娇似的扯着龙烨羽的衣摆摇晃:“我要回去,那里是我的家。” “丫头……别跟我来这套!”龙烨羽咬着牙:“你在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的!” “哥,”龙旖凰的声音凄凉:“你欺负我……你总是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爹娘在天之灵是不会放过你的……呜呜,我的祁寒……” “……你真的想回去?” 龙旖凰乖巧的点头,龙烨羽凝思片刻,道:“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一晚,让我想想,你表现得好,我会考虑考虑让你和祁寒见面。” 知道这是龙烨羽最大的让步了,龙旖凰点点头,然后在床上躺下,半闭着眼睛。 龙烨羽在房间里转了几圈,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龙旖凰只能看到他的背,所以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龙烨羽是什么表情。 “哥哥,你很好。”她突然低声道。 “知道我好就好。” “大哥,祁寒是从我身上掉下的肉啊……” “我知道啦!你不用一直重复!”龙烨羽不耐烦了:“快点给我睡觉!头还疼不疼了?” 龙旖凰摇摇头,声音甜美:“不疼了,有哥哥在,早就不疼了。” “拿你没办法,快点休息吧,不早了。”龙烨羽摇头道。 “哥哥,祁寒可爱么?”龙旖凰不依不饶。 “很可爱,眼睛特别像你的。”龙烨羽看着窗外。 窗外,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空,紧接而来的是滚滚如车轮的雷声,不一会,原本十分好的天气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 客栈安静的异常,一排又一排的侍卫冒着雨站着,把客栈团团围住。 雨,越下越大了。 龙烨羽一直看着门,龙旖凰躺了一会,又坐了起来,面色忧虑:“哥哥……” “别担心,有我在,他们不敢轻易进来,”龙烨羽曲起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旖凰,告诉他们,你不想见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夜色深沉如墨,狂风暴雨夹杂而来,房间门前,凤离渊的身影傲然挺立,雨水湿透他的全身,却仿佛浑然不觉。 “吱呀——”紧闭许久的房门突然打开,一道娉婷的身影缓缓走出,撑起一把伞,把伞缓缓撑过他的头顶。 耳边的雨声还在响,但是已经没有雨水落到自己身上了,凤离渊缓缓睁开眼,对上龙旖凰淡笑的面容。 “琅离渊,我们是朋友,”没等他说话,龙旖凰就已经笑着开口,但是每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利刃刺在凤离渊的心里:“凤离渊,从现在起,我们是敌人。” “旖凰?”凤离渊诧然。 “今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也不想再看到你,如果你还顾及我们之间仅有的一点情分,就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因为从现在起,我们之间,已经毫无感情可言。”龙旖凰淡淡的看着地面,手中突然一松,伞柄从她手中滑落,跌在两人的身边。 雨势一点也没有减小,狠狠地滴落在龙旖凰的身上,浸湿她的长发,滑过她的面颊。 “旖凰,你都想起来了!”凤离渊喜道,眼看龙旖凰转身要走,他连忙抓住她的手腕:“旖凰,你听我解释,如果你在意的是慕容的事情,那我完全不必心虚,我根本没有指示紫渲去做这件事情!” “哦?那么紫渲那么忠贞的一个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背叛慕容呢?”龙旖凰没有转身看他,狠狠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冷笑:“尽管我不喜欢他,但是他也救了我的命,如果没有慕容赦玥,恐怕现在在皇陵里埋着的就是我!凤离渊,可是你却让紫渲当着我的面杀了他,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旖凰,我没有!”凤离渊急着解释。 “你有没有,待我查明清楚,自有分晓,但是现在,你我再无瓜葛,王爷,请您自重。”龙旖凰冷冷地侧过脸,说道。 凤离渊的手指抖了一下,握紧了些……看到龙旖凰毫无反应,又缓缓的松开。 被冰冷的雨水浸泡过的嘴唇有些苍白,凤离渊只是悲哀的看着一直背对着他的龙旖凰:“旖凰,你就不肯听我解释么?” “我听你解释?那么,你可曾听过我的解释么!”龙旖凰蓦然的丢下一句话,然后快步走回房间内,凤离渊赶紧跟上去,在门口,却被龙烨羽拦截。 “既然她不愿意见你,那么你就快点离开。”龙烨羽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留在这里,看得让人心烦!”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久旱甘霖 第一百二十七章久旱甘霖 龙烨羽把凤离渊完完全全的挡在门外,然后飞快的把门合上,“碰!”的一声,世界顿时清净了不少。 “噔噔噔!”凤离渊十分不甘心,突然用力敲了敲门:“旖凰,你出来啊!有话我们好好说不成么!” “闭嘴!”回复给他的,不是龙旖凰,而是龙烨羽极度愤怒的声音:“旖凰都说了不想见你!你不要这么死皮赖脸的继续缠着她!” “旖凰,”凤离渊有些颤抖,却降低了音调:“你出来……出来好不好”?” 龙烨羽给门上了锁,转过身去,看到龙旖凰正背对着自己:“旖凰,你没事吧?” “哥……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龙旖凰低声道。 “可是外面在下雨。”龙烨羽蹙眉道:“万一你病了怎么办?” 龙旖凰摇摇头:“我不想看到他。” 龙烨羽瞥了一眼房门,转身就打开房间另一边的窗户:“好,我带你走,想去哪?” “太子府……”龙旖凰十分谨慎的说道,意料之中的看到龙烨羽黑了脸色一口回绝:“不行!” “哥哥,”龙旖凰低下头,狠狠的纠结着自己的衣角,咬住下唇,委屈的要哭的样子:“我想祁寒……我很久没看到他了,似乎,凤宁澜已经把他从母后那里要了回来,我真的是不能坐怀不乱。” “……旖凰,他对你不好!”龙烨羽切齿道。 “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不好?哥哥,那都是以前了。”龙旖凰急忙解释道。 “你真的很想他?”龙烨羽沉默片刻,忽的问道。 龙旖凰诚实的点头,龙烨羽不说话了,一排水珠滴落在窗台上,发出一片噼里啪啦的声响,反衬得两人之间更加安静。 “好,”最终还是忍不下心,龙烨羽无比迟疑的答应道:“我带你去太子府……” “哥!”龙旖凰一个箭步冲上前,兴奋无比的一把抱住龙烨羽的脖子,勒地他险些断气,她激动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哥哥对旖凰最好了!” 龙烨羽用手抓住桌子稳住自己的身体,忍不住用手指敲了敲龙旖凰的额头:“笨丫头,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看到你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龙旖凰把下巴放在龙烨羽的肩上,眼眸闪亮得如同泛着泪花。 雨,仍然未停,然而客栈的房间里,却开始安静。 安静得,如同死城。 凤祁寒的精神出乎意料的好,要的换成平时,他早就在傍晚就睡得死死的,可是现在却在床上径自滚得很开心,像个圆圆的小肉球。 凤宁澜沿着床边坐着,得看着他,不让他滚到床下,看祁寒这么精神的样子,他也觉得很开心。 但是……就是少了什么。 凤宁澜眯起眼睛,看着床的内测,似乎看到有一抹模模糊糊的身影斜腿半坐着,两只手轻轻把祁寒给抱起来,清脆的笑声穿越过千山万水,抵达他的耳边,却是那么的模糊,他永远都听不清楚了。 凤祁寒很机灵很鬼,每一次都滚到床边,凤宁澜伸手要抱他,他却又滚到里面去了,滚来滚去玩的不亦乐乎。 凤宁澜无奈的笑笑,看看窗外的天气还是那么恶劣,心情也不由得笼罩上一层阴霾。 “碰!”紧闭上的房门被大力打开,从门外跌跌撞撞的闯进来一名全身湿透的黑衣死士,凤宁澜不由得一怒:“怎么不经通报就进来了!”他看看床上,祁寒已经不滚了,突然趴着不动,样子像极了一只耍赖的小熊。 “太,太子,”黑衣人面带惊恐之色,急促的喘着气道:“属下有要事要报!” “说。”凤宁澜不经意的挥手。 太子府上空,一道醒目的雷电划破天空,雷声滚滚。 听完死士的禀报,凤宁澜面色惨白,猛地从床上站起,回头看看祁寒,只见祁寒已经乖乖的躺下,样子已经熟睡了。 “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凤宁澜有些不可置信,厉声又逼问了死士一次。 “千真万确!属下还看到睿王调动了兵马去包围了客栈,那就更不可能有假!而且……不但太子妃在那里,还有那天要刺杀您的那位白衣公子也在!”死士恢复了冷静,低下头道,水珠从他的发梢留下,一滴滴落在地面。 凤宁澜再也忍不住,匆匆的吩咐好侍女要好好照顾祁寒,自己就先一步夺门而出! 等到他赶到死士所说的客栈的时候,原本包围的四周的侍卫已经全部被撤离了! 客栈安静非常,却让凤宁澜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他慌忙让死士带路,赶到那个一直亮着灯火的房间的时候,四周已经空无一人! “旖凰!”凤宁澜几乎失声,心中止不住的惊恐,他顾不得一身被雨淋湿的狼藉,快步跑入房间。 没有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你不是说旖凰没死!她在这里的么!”凤宁澜火气爆发,一把拽住死士的衣领。 苍白的脸色,恐怖的疤痕,凤宁澜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可是让人看着感觉不寒而栗。 “属下赶回太子府的时候,人明明都还在的!”死士赶紧解释道。 凤宁澜气得发抖,把手猛地放开,自己飞速跑了出去。 客栈外,一匹白色的骏马静静伫立,凤宁澜跑至马前,一手撑住马鞍,轻轻就跃上了马背,用力拉直了缰绳,骏马长啸一声,便疾驰而去。 他冒雨赶到睿王府,本想拉出凤离渊问个清楚,可是他只看到坐立不安的云凤鸾,云凤鸾告诉他,凤离渊已经出去很久没回来了。 凤宁澜又在帝都内开始疯狂的寻找,他几乎找遍了大半个帝都,后来连带兵搜城的凤离渊都碰了几次面,虽然他不喜欢凤离渊,可是一看到他,却开始坚信龙旖凰没死的消息。 转了很久很久,天空越发的深沉,连身下的骏马都吃不消几次险些跌倒,凤宁澜支撑着力竭的身体,抬起头看去,却发现自己找了这么久,却又转回了太子府。 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突然一阵恍惚,整个人直直从马背上跌倒在地。 黑色的长发蜿蜒在湿漉漉的地上,如同一片墨迹。 迷糊间,他感觉自己被人抬了回去,有时候勉强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白雾,还有白雾中一道略显焦虑的身影在附近徘徊。 是幻觉么?那身影……怎么好像…… 凤宁澜艰难的伸出手去,想要触及她,声音低到听不清楚:“旖凰……” 然而,任凭他再怎么努力的伸出手去,都无法触及那恍若镜花水月的身影。 因为体力不支,那只手最后还是缓缓的倒了下去,安静的放在身侧。 后来,凤宁澜连神智都完全沦陷在黑暗里,再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一点点动静,那颗因为龙旖凰而激愤的心情,也一点点跌落尘埃。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凤宁澜才开始慢慢恢复了知觉,但是身边似乎很吵。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在怒吼,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凤宁澜动了动,想要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一丝力气都没有,身上盖了被子,却还是觉得很冷。 “太……太子妃……”一名侍女吓得连声音都抖得不行了,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拼出来。 “旖凰,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紧接着,一个慵懒的邪气的声音缓缓自另一边传来:“人这不没事么:只是毁了点容,不也没瞎么?你担心什么?” “哥哥!”熟悉的声音又严厉了几分,那男声赶紧止住:“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哼!我离开一会!你在这里不要给我玩什么花样!”那和龙旖凰的声音极其相似的语气郑重其事道。 “好好好,我不动不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男声急了:“知道你心向着自己的夫君,我不会动他半分的!” “我很快就回来。”女声渐渐小了,到完全消失。 凤宁澜好不容易安稳平定的心情再度沸腾,可是有些担忧----难道是自己病重,出现幻觉了? 为什么回响在耳边,却是那么真实…… 不过,就算是幻觉,也不是这么快就消散……声音也好,他都想多听一会。 哪怕一会……也好。 凤宁澜皱了皱眉,别过头,再一次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 “哗啦啦----”水声在耳边想起来,把凤宁澜顺利的吵醒。 神智缓缓复原,不过眼皮十分酸涩,怎么也睁不开----睁不开也好,如果这样一直睡下去,是不是那些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出现的幻觉就会永远不消散? 眉间突然一片湿润,冰冷冷的,顺着那条伤疤一直缓缓流下…… 似乎有谁用丝巾沾了冷水在他的伤疤上擦拭,一下又一下,动作无比的轻缓温柔,似乎也要把他心上的伤口一起磨平了。 凤宁澜再次挣扎,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视线渐渐清晰,他也慢慢看清楚了正对着自己的一张脸。 那眉眼……鼻梁……嘴唇……面容……怎么和龙旖凰这么相似? 难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现在是回光返照而出现幻觉了么? 凤宁澜不禁把眼睛睁大,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 他突然的醒来,让龙旖凰一时措手不及,怔了片刻,低声急道:“把眼睛闭上!要是药水流进眼睛里会很疼的!” 凤宁澜不闭了,眼前的龙旖凰是这么的清楚,气息就近在咫尺……这么真实,让他怎么能轻易的放手? “旖凰……”凤宁澜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轻声呢喃了一句,一只手突然抓住龙旖凰的衣摆,紧紧的,再也不肯放手。 “恩,”龙旖凰对他笑,灿烂若辉,却也有些心疼:“是我,我回来了,凤宁澜。” 凤宁澜有些失落,疲倦的半垂了眼帘:“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 “好,”龙旖凰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已:“宁澜,我回来了。” 凤宁澜忍不住笑了,虚弱的面容如同即将枯萎的昙花,上天待他不薄,连个幻觉都这么的美满。 “旖凰,”他缠紧了他的衣服,阖眼道:“不要离开我……” “我以后都不会再走了,我真的回来了,宁澜,你这么好,祁寒有这么乖,我怎么会舍得下你们离开?”龙旖凰握紧他冰冷的手,笑得有些心疼。 药水流到眼睛里,眼眸火辣辣的刺痛一片,但是凤宁澜只是闭了片刻,又突然睁开:“旖凰,我想好好看看你……是不是,今后都没有机会了?”他努力的抬起手去,想要触及龙旖凰的脸庞。 龙旖凰坐在床沿,正再用另一方干净的手帕为他擦拭去药水,看他这么无助的样子,连忙道:“不会不会,我都不会再走了,你先把眼睛闭上,等我把药都擦干净了,不然眼睛会疼。” “不……是不是我一闭上眼睛,你就会消失……”凤宁澜勉强的摇摇头,声音悲哀得几乎要哭泣:“我不要。” “我真的不会走了,宁澜,你先把眼睛闭上,一会我让你看个够好不好?”龙旖凰轻声安抚他,温暖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递过去的温暖是这么的让人安心,看到凤宁澜仍然倔强的不肯听说,龙旖凰只好气道:“你不闭眼,我马上就走人,再也不回来了!” “别……”凤宁澜赶紧反扣住她的五指,十分听话的把眼睛闭上,抿唇不语。 龙旖凰舒口气,缓缓用手帕替他擦去了伤痕上残余的药水。 “啧啧1真肉麻。”有人满脸不屑的双手抱胸靠在门口看戏。 “哥!你出去!”龙旖凰怒了。 “我出去干什么,又没影响到你们,难不成你们还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龙烨羽哼了哼,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 “大哥!你出去!”龙旖凰有些不耐烦:“你在这里让他怎么休息!” “真是典型的有了丈夫忘了哥的例子,真是枉费我这么多年以来对你的照顾……”龙烨羽满脸心碎的表情,突然低头哀叹一声:“要是我走了,他欺负你怎么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么?” 孩子都生了还怕什么意外。 龙旖凰静静的看着龙烨羽,突然感觉很无语。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走就是了……”龙旖凰一直看到龙烨羽心底发毛,他摇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门。 “真是的。”龙旖凰嘀咕一声,站了起来去关门:“哥哥就是紧张过度,还能出什么事?” 龙旖凰关好了门又走回去,看到凤宁澜正在吃力的支撑起上半身坐起来,不由得惊了一下,跑过去,按住他的手:“别起来,病才刚好,多睡一会。” 凤宁澜飞快的抬起眼看她,突然十分急切的用手扣住龙旖凰的后脑,把她压向自己,他微微一侧首,狠狠的吻住了龙旖凰的唇。 他急切得要疯掉,蓦地一个转身,直直把龙旖凰压倒在身下,她的身体陷入被褥,他却不肯放手,继续深深的吻下去。 “等一下!”龙旖凰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措手不及,下意识的赶紧把他的身体推开,连忙喘气,还没等她真正休息一会回神,凤宁澜炙热的吻已经从她的唇上移开,星星点点的洒落在洗白的脖颈,还有胸前半露的锁骨上,洒下一路的花瓣,龙旖凰急了:“别这样,宁澜……你身体还没好……我,我们……”心在胸膛狂跳不已,随着凤宁澜的手肆无忌惮的在身上游走,龙旖凰急喘一声,身体也开始燥热…… “旖凰……不要走,不要走……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了……”凤宁澜几乎要哭泣的样子,抱着她腰身的手臂不觉更加用力一些,勒得龙旖凰差点就提不起起来。 “我不走……唔……我不会再走了……宁,宁澜……你先停下好么?”龙旖凰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旖凰……”凤宁澜呢喃着,火热的吻随着两人身上衣裳渐渐的不整而洒遍了龙旖凰的全身,最后周旋回到她的唇,他的话语支吾不清,却悲哀至极:“旖凰……不要走……我好想你……” “旖凰,我爱你……” 龙旖凰完全愣住,她看了看凤宁澜因为极力隐忍痛苦而蹙起的眉,缓缓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不住的低笑:“我真的不走了……宁澜,我也爱你……” 房间内,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剩下的,仅仅是床板颤动摇晃的吱呀声,还有就是让人不禁心跳的呻吟…… 大海在狂风催动下不住泛起波澜,一叶小舟随着海浪而起伏……似乎随时都会支持不住而散架,却也在这几近巅峰里享受着快乐…… 两人在床上继续享受着久别重逢的欢乐,却完全忽略了同样也在房间里的一张小摇床上,凤祁寒正在里面安静得闭着眼睛休息。 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凤祁寒,到底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风雨平息,房间里尚且残余着温暖的气息,无限暧昧。 凤宁澜沉沉的睡去,手臂还不忘紧紧缠着龙旖凰的腰,龙旖凰一时无法脱身,只能陪着他又睡了一会。 接近傍晚,凤宁澜醒了。 睡了这么久,精神几乎完全恢复了,神智也清醒不少。 他刚醒来,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怀里躺着一个人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贴在自己的胸口。 他低头看去,只看见一头长长的青丝铺了一床,而正被自己紧紧抱着的人也在熟睡,睡颜甚是甜美。 凤宁澜仔细看了看那张脸,再看看,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没有任何的易容术。 “不是幻觉么……”他低吟,不禁疑惑着:“怎么还不消失?” 很不巧的,龙旖凰也醒了,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凤宁澜万分疑惑的说道,“怎么还不消息。” 两人许久不见了,她原本想等凤宁澜醒来在好好的温存一番,可是一听到他这么说,热情立刻降为负数。 她在凤宁澜的怀里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气呼呼的坐起身来,抓起丢弃在身边凌乱的衣服就穿,咬牙道:“原来你就这么希望我消失?很好,很好!我走,我走!”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温存 第一百二十八章温存 于是凤宁澜很迟钝的发现,一点也不像幻觉,眼看着龙旖凰已经怒火冲天的要离开,他慌忙拽住她的手腕,一个翻身把她又一次压在身下,低头看着活生生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龙旖凰,表情诧异不已,喃喃道:“旖凰……” “让开啊!”龙旖凰又急又气,双手撑住凤宁澜往自己身上压的身体,不禁怒道:“你不是希望我消失吗?我现在就要消失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旖凰!真的是你!”凤宁澜愣了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手指颤抖着轻轻抚上龙旖凰的脸颊,错愕道:“旖凰……旖凰,不是幻觉吧?” 龙旖凰更气了,她和凤宁澜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他到现在居然还在怀疑? 龙旖凰气急败坏的一转头,狠狠在凤宁澜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很久才松开牙齿眼睛却红了一圈:“你信了没有?我没死!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却要让我走?” “对不起对不起……”凤宁澜怔了一会,赶紧抱住龙旖凰,把她锁在怀里紧紧的,手臂上留了一排深深地月牙,虽然感觉很疼,却也是最好的见证,凤宁澜激动得颤抖:“我不说了,你不要走……是我错了,回来就好,旖凰……不要再走了。” 龙旖凰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言语,只是反手也抱住了凤宁澜,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才几个月不见,又瘦了。” “旖凰……”凤宁澜有些无奈:“你出事之后……我就只剩下祁寒了,他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唯一信赖,我怎么还有时间照顾自己?” 龙旖凰伸手去抹了抹他很是消瘦的下巴,咂咂嘴,顿时心疼不已:“更瘦了,再瘦下去了,下巴都可以刺死人了。” 凤宁澜弯起眼角,眼眸深邃,波光潋滟,顶得脸皮一向超厚无比的龙旖凰都有些脸红,她赶紧把手放下来,突然又瞥见凤宁澜眉间划至脸颊的伤疤,不禁蹙眉:“你的伤是谁弄的?这么狠心!差一点就划到眼睛了!”她愤愤的说着,似乎那伤疤就长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不要紧,都已经过去了。”凤宁澜俯下身,把头埋在龙旖凰的肩上,眼神有些闪躲,还有些于心不忍:“你回来了就好……这样就好了,我已经别无所求。” “……是不是和祁寒的事情有关?”龙旖凰不想就这样被他含糊过去,赶忙把他的身体从自己的身上推起来,手掌捧住他的下巴,就差没有掰开眼睛和自己对视了,她愤然:“是皇后?还是皇上?我听侍女们说你从宫里把祁寒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非要让你做出这么危险的牺牲才能把祁寒带回来的么?谁伤的你?恩?宁澜?” “旖凰,过去就过去了,”凤宁澜抓住龙旖凰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面色不忍:“我也不想继续复仇,一时的隐忍换来安静的生活不好么?如今你没事,祁寒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我很累了……只想和你还有祁寒一起休息,就怕越陷越深。” 龙旖凰愣住了,她抬头仔细看看凤宁澜脸上的疤痕,心痛如绞,手指从疤痕自上而下的划过,低声道:“我昨晚就回来了,还没歇息呢,就听到你晕倒在门口的消息,我又赶出去看,第一眼就被你的伤疤给吓到了……疼不疼?” “不疼。”凤宁澜笑道。 龙旖凰用力咬了咬自己红肿未消的嘴唇,眼角有些湿润,突然颤声道:“难看死了……好好的容貌,怎么被毁成这样?一点都不好看了……”她抖了一会,手臂突然挂上凤宁澜的脖子,吻住他额前的疤痕,深深的,带着悲伤和歉意。 “旖凰,”凤宁澜轻轻闭上眼,声音轻柔:“那么,当日在废墟里的那具尸体是谁的?她怎么会有你全部的首饰?还有,这三个月你带地在什么地方?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具尸体是慕容赦玥手下的护法之一,当日就是她要杀我,”龙旖凰低下头,眼神有些复杂:“我被她打晕,后来慕容赦玥及时赶到,把我救下,杀了她,并且把我身上的衣服首饰都换到她的身上,尸体一被烧毁,谁也认不出不是我……后来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记不住了,慕容把我带到很远的地方,有一段时间我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是不久前刚刚恢复过来,昨天慕容要和我成亲,不过婚礼上出了点事故,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事故,”凤宁澜顿了一顿:“什么事故?” “离渊杀了慕容……我不能原谅他!不管慕容之前和我有什么仇恨,但是我这条命毕竟是他救下的,离渊太过自私……我恨他,”龙旖凰轻声呢喃,把头抵在凤宁澜的胸前:“他伤害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他不该杀了慕容……就算我对慕容没有感情,但是也有恩情。” “恩,”凤宁澜笑笑:“我是后来才听到你的消息,可是死士却说你是和上次擅闯太子府的人在一起,并不是和慕容赦玥……旖凰,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还敢擅闯太子府?”龙旖凰疑惑道。 “我不知道,但是他似乎认识你,还跟你很熟……”凤宁澜摇摇头。 龙旖凰沉思一会,思绪豁然开朗,她笑道:“是不是一个很喜欢穿白衣服的,长得很妖媚可是仔细看上去却很英气的人?看模样不过二十左右,是不是?而且轻功特别好?” “是啊”凤宁澜苦笑:“你们真的认识啊。” “当然认识啦!我和他从小就一起长大的,”龙旖凰高兴道:“我还知道他不少秘密呢,其实他不是坏人,也就是性子急了一些……对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龙旖凰赶紧隔开自己和凤宁澜的距离,十分紧张的上下查看他的身体,突然就脸红了。 凤宁澜……还没穿衣服。 看到龙旖凰脸红并且十分为难的样子,凤宁澜扑哧一笑,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伤了一点,没有大碍。” “笨!”龙旖凰心疼的轻轻敲了一下凤宁澜的额头,急道:“谁让你不还手的!下一次他要是再敢伤你,你就尽情的反击,不要客气!反正他也坏不到哪里去的!” “下一次?”凤宁澜的笑容凝结了。 还有下一次……难道他要天天和自己见面?还要和旖凰在一起?! “放心,我一定找他算账,生活了十几年,他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懂?”龙旖凰愤然:“死老哥!看我这回这么收拾你!……气死我了!” “他……”凤宁澜不由得一惊:“是你哥?” “除了我哥还有谁敢管我的闲事!也就他有这个胆子伤你……疼不疼?我去帮你找药吧,一会找他算账去!”龙旖凰愤愤的从凤宁澜的怀里挣脱开来,穿好身上的衣服,转眼已经坐在床边。 凤宁澜不让她走,赶紧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别走!旖凰……多陪我一会。” 龙旖凰拨了拨长发,回头对凤宁澜一笑,捂住他交叠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背:“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可是走了……险些没能回来。”龙旖凰的声音越发黯然,伏在凤宁澜的肩上低语。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龙旖凰摇头无奈的笑:“宁澜,别杞人忧天,再说连我哥哥都来了,就更没人敢欺负我了,你就好好休息吧,要是半时辰不见我回来,再出去找我也不迟。” 龙旖凰这么一说,凤宁澜没有放宽心,反而越发的紧张起来,转身就把龙旖凰横抱起,放回到床上,低头狠狠咬了一口她的嘴唇:“我不信,信你太多会有危险……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突然嗅到危险地气息,龙旖凰突然惊道:“对了!还有祁寒!今天一整天为了照顾你我还没有好好抱抱他……” “祁寒在睡觉,”凤宁澜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不会影响到他,你陪陪我就好了……” “我哥还在外面等我……”龙旖凰紧张得吞了口唾沫,觉得好不容易降下去的体温又开始升高:“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我绝对会陪你的。” “我要你在这里陪我!”凤宁澜坏坏一笑,双手不安分的越过龙旖凰的背一直移到她的胸前,突然的力道让龙旖凰倒吸一口冷气,凤宁澜不肯放过她:“旖凰……我真的好想你,离开这么久了……现在我更不会放手,旖凰,我要让你没有一点力气离开我,这样……” 接下来凤宁澜说的什么,龙旖凰完全听不清楚了,在他娴熟的调情技巧下,自己很快就沦陷,呼吸越来越剧烈,身体不住的颤栗。 “别……”已经被逼到悬崖边的龙旖凰企图做着最后一丝的挣扎,凤宁澜闷哼一声,只管在她的身上继续着自己的放肆,再也没有任何顾虑。 房间里的暧昧不曾消散,房门静静的闭着,没有人去打扰,虽然里面的声音真的让人不禁遐想连篇。 夏季的黄昏十分漫长,房门还是没开,里面的动静更是没停过,一直到天色完全昏暗,才安静了下来。 再晚一些,才零星有几名侍女进去送膳食,不一会便被遣了出去。 龙烨羽就站在对着房间的一棵大树的树枝上,他抬头看看天,再看看房间,只是不住的叹息。 第二天一早,照例有侍女进房伺候已经折腾了一整天的两人起身,龙旖凰面红耳赤的缓缓下床,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然没有力气!轻飘飘的站在地上,不小心就会跌倒。 她不得已又坐回床上,哀怨的瞪着旁边一身神清气爽正在更衣的凤宁澜:“你整我!” 凤宁澜回她一眼,笑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 龙旖凰如是垮下脸来—这分明就是借口!红果果的借口啊! “那我怎么出去用膳?”龙烨羽应该在等着了吧,龙旖凰说道。 “我抱你。”凤宁澜想也不想就回答。 “我怎么换衣服?” “我帮你。” “我……我怎么用膳!”龙旖凰急了,面色更加绯红。 “我喂你。”凤宁澜还是笑,笑得醉眼迷离。 “你……你”龙旖凰指着他,手指一直在发抖:“你小心遭我哥报复!” “我不怕,你哥要是报复了我他妹会心疼,所以他不敢报复我的。”凤宁澜笑得特别邪恶,龙旖凰就差没气晕过去。 “祁寒呢?”很久很久后,龙旖凰才压抑住了火气,四处看看。 “你哥刚刚在你没起来的时候就把他抱走了,”凤宁澜取了一条绣着银色云龙的腰带,轻轻往自己腰上一系,那完美的小腰身就被勾勒出来,他笑道:“一会出去就会看到他了。” 龙旖凰悲哀的点头,又转念一想,她这样能出去么?还不被龙烨羽那厮给笑死。 她还没想完,凤宁澜突然把侍女们都遣了出去,她不由得立刻警戒起来,只看到凤宁澜从旁边拿了衣服,径自就朝着自己走来,再一想昨晚的惨烈,龙旖凰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 “帮你换衣服。”凤宁澜笑道,走到床边:“往里边缩干什么?不打算起来了?” “我……我自己换,”龙旖凰把手伸出去:“衣服给我!” 凤宁澜摇摇头,满是好心:“你很累了。” “我不累!”龙旖凰大喊着为自己辩解,凤宁澜却还是摇着头把她从床里边生生拖了出来。 “你不要这样!我要喊人了!”龙旖凰更急了,还没喊出来,自己整个就被拉到了凤宁澜的怀里。 “你喊吧,会有谁来救你?”凤宁澜好笑的看着她。 “我哥!”龙旖凰眼泪汪汪的说道。 于是凤宁澜贴近她的身体,坏笑:“你哥看到我们这样,他只有出去的份。” “我……我我我……” 龙旖凰结巴,突然感觉到身上凉了一些,猛地低头一看,仅仅一件单薄的衣服都已经被退到肩下了!她赶紧用双手环在胸前,怒道:“你出去!”她其他衣服可没穿啊!这怪谁! “不是没看过,怕什么?”凤宁澜低眉一笑,把她的手给掰开,让龙旖凰坐在自己的腿上,直接把整件衣服跟剥果皮一样轻松的拉了下来。 龙旖凰委屈的咬住嘴唇,没敢吱声,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不让他帮自己穿都不行了。 凤宁澜看了看她的身体和雪白的背部,白皙的皮肤上满是吻痕和淤青,不由得一阵怜惜,轻轻在她肩上吻了一口,龙旖凰身体猛的一僵,他便道“旖凰,我们再要一个女儿好不好?” “这……这事以后再说,”龙旖凰低声:“现在先帮我把衣服穿了!快点!”要是她这样被等不及的老哥看到了,她该怎么活? “好。”凤宁澜笑着答应了一声,继续把身侧的衣服抖开,一件件的给龙旖凰穿上。 穿好了衣服,没等龙旖凰有机会从怀中挣脱起来,凤宁澜飞快的把手穿过她的膝下,一把把人整个抱起。 “你干什么!”身体猛地摇晃,龙旖凰大惊,下意识的反手环住凤宁澜的脖子,恼羞成怒。 “我抱你出去,”凤宁澜无所谓的笑笑:“反正也不远。” “放我下来!”龙旖凰急了:“我哥还在外面呢!” “你哥说我对你不好,”凤宁澜皱了皱眉,却笑得一脸灿烂:“现在正好让他看看我们有多恩爱。” “不行!你放那个我下去!喂!”龙旖凰窘迫的喊着,凤宁澜充耳不闻,抱好了她,几步就走出了房门。 太阳光分外刺眼,龙旖凰只觉得耳朵火辣辣的,想必红了个彻底,但是一想所有路过的侍女和假定看到她和凤宁澜这样会窃笑,只好把头埋在凤宁澜的胸前,很久都不敢抬起来。 进入了偏厅,中央的圆木桌上早已经摆放好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龙烨羽正坐在一边,抱着祁寒举得高高的,又放下来,祁寒嘻嘻的笑个不停,他自己也乐得开怀,突然听到门口有响声,和祁寒一起转头看去,只见苦等了许久的龙旖凰和凤宁澜两人终于出现了。 龙烨羽的笑容突然暗淡几分,再看看抱着自己的亲妹妹进来的凤宁澜,笑容干脆都没了,表情臭臭的转过头去,哼了哼。 祁寒转过头看到自己的父母来了,咯咯的笑,朝着龙旖凰伸伸小手,模糊不清的喊了一声:“娘……” 龙旖凰这才抬起头来,听到祁寒在叫自己,心中有些急切,偷偷捏了一把凤宁澜的肩,低声道:“祁寒叫我!快把我放下来!” “好。”凤宁澜又答应一声,笑着把龙旖凰放到饭桌前的椅子上,走到龙烨羽的身前,低下头去看他。 龙烨羽不想看到凤宁澜,索性装成在逗祁寒:“祁寒,叫舅舅。” 祁寒甜甜的笑:“舅舅……” 龙烨羽觉得阴霾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觉得这小祁寒天资聪慧至极,又这么可爱,不哭不闹,让人的本领更是一流,叫他不得不喜欢,于是龙烨羽笑着问道:“祁寒喜欢什么?” “娘……”祁寒突然皱了皱小眉头,嘟着嘴说道,龙烨羽顿时一僵,蓦地抬起头飞快的扫了凤宁澜一眼,又赶紧别开。 “哥,”凤宁澜现在看到龙烨羽,只觉得坦然无比,眼角弯了一弯:“旖凰想要抱祁寒,先让我把祁寒抱走吧。” “停!”龙烨羽忍不住打断他,微怒道:“谁让你叫我哥的?我从来没承认过你是我妹夫!” 没等凤宁澜开口为自己辩解,另一边的龙旖凰就忍不住了:“哥哥!” 龙烨羽毕竟还是最疼自己的小妹的,无奈瞥了瞥自己的嘴角,把祁寒肉嘟嘟的小身体给抱起来,作势要让凤宁澜抱走:“我看在旖凰的面上,可是不代表我接受你。” 凤宁澜低低一笑,从他手中接过了祁寒,转而把祁寒放到龙旖凰的怀中。 很久没有见到娘亲,祁寒缠龙旖凰缠得非常紧,一到她的怀里,便用两只小手抱住她的脖子,小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声音有些模糊却很甜“娘……” “祁寒!”龙旖凰紧紧的抱住他,忍不住狠狠的在他粉嫩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有没有乖乖的?没有惹爹爹生气吧?有没有想娘?” 祁寒点点头,继续趴在龙旖凰的身上,紧紧的粘着她,龙旖凰转头,看到龙烨羽还是一脸气冲冲的模样:“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龙烨羽看着龙旖凰的时候,还是微笑着:“看到妹妹生了个这么可爱又这么聪明的儿子,做哥哥的我心里高兴。” 骗鬼!分明就是不高兴! 龙旖凰笑道:“过来吃饭吧,宁澜,你坐下来。” 凤宁澜点点头,在龙旖凰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龙烨羽也大步流星的走来,却故意离开凤宁澜远远的。 “对了,宁澜,”正式用膳先,龙旖凰突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杀害我的,不止是临月一人,还有人与她同谋,你找到了么?” 凤宁澜有些失落,摇摇头:“没有,虽然我猜得到是云锋鸾,可是没有证据,也不能把她定罪……她身后肯定还有人帮她,我之前去查探的时候,发现所有有关的人不是离奇失踪就是病故,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再说也没有人愿意去惹睿王府……一直拖到现在。” 龙旖凰点点头,表情凝重:“现在我没死,就更没有人愿意查这件事了吧,不过不要紧,我有办法,不过得慢慢来了……” “我绝对不会动云凤鸾半分。” 龙旖凰神情一恍惚,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经对凤离渊这么说过。 ——可是现在,她欺人太甚,再说了,我真的不会动她,凤离渊,你怎么怪我? 龙旖凰冷笑,低头摸了摸祁寒的小手。 提到睿王府,都会不可避免的想起云凤鸾,龙烨羽在一旁有些沉默。 “对了,旖凰,就在你……你失踪那一天,云凤鸾独自跑回驿站后不久,就临盆了……”凤宁澜缓缓说着:“她生了个儿子,名叫元启。” “哦,”龙旖凰不为动容,低头只是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祁寒抬头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她,她不由得一笑,亲了亲他的小手:“那关我什么事?她爱生就生,再说,她儿子肯定也比不上我们家祁寒聪明,不是么?”笑着,龙旖凰把祁寒高高的举起,祁寒动了动小手,听明白了娘亲在赞美自己,乐不可支,大眼睛都眯成了细缝。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一百二十九章 折磨 一百二十九章折磨 凤宁澜抿唇笑了,轻轻用掌心覆住正拖着祁寒身体的龙旖凰的手,没等他开口,门口处突然传出侍女通报的声音:“太子殿下,柳妃求见。” 柳妃……柳千澄! 龙旖凰看看凤宁澜有些难看的脸色,又转头看了看门口,只听到凤宁澜怒道:“让她回自己的住所去!” “让她进来吧,”龙旖凰笑着低语:“我找她正好有点事情,宁澜,我以为你把她赶走了。” “我没这个心思管她,”凤宁澜回答道:“之前她被母后留在宫里,我都快要把她忘记了。” “让柳妃进来。”龙旖凰转头对那侍女笑道。 侍女应声退下,很快,柳千澄就踏着小碎步了进来,浅绿的衣裙,白色的碎花。 许久不见,她也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更加成熟了一些,还是那么美。 柳千澄屈膝行礼,本本分分的米有抬起头,凤宁澜不看她,龙旖凰笑道:“免礼了。” 柳千澄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顿,,直起身子,目光僵僵的停留在龙旖凰的脸上,一时间错愕得不知道言语。 龙旖凰抚了抚祁寒的小脑袋,斜眼去看柳千澄,笑意盈盈,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线温暖:“许久不见了,柳妃。” “是,是……”柳千澄有些缓慢的反映了过来,紧张不已:“臣妾听闻太子妃因为身体不适而闭关修养,如今看来,太子妃己经痊愈。” 身体不适,闭关修养? 龙旖凰轻轻的挑眉,难道这就是在她假死的期间,皇室为了掩饰而找出来的幌子? “是啊,我己经好很多了,”她对着柳千澄只是笑着:“这还得多亏宁澜衣不解带的照料,如今我已经康复,你也不要诧异。” “是。”柳千澄抖了一声,低头答道。 “睿王妃生了世子,你可有去看她?”龙旖凰转过头正对柳千澄,柳千澄却不敢抬头看她。 “是,臣妾已经去盼望过了。” “看来你们的交情不错,那肯定是经常四下聚集在一起聊天吧?柳妃,我说的可对?”龙旖凰笑道。 “是……”柳千澄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都聊些什么呢?” “也没什么,不过是些闺房私话……”柳千澄微微缩了缩脖子,有些胆怯,有些心虚。 “哦,如果只是这些未免无聊……有没有聊到我呢?比如,该怎么样怎么样,才能让我在皇室彻底垮台,让你取我而代之,也让她除了一份心患? ”龙旖凰作冥思苦想状。 “太子妃!”柳千澄惊慌的抬起头,手足无措:“臣妾绝对没有这么做!绝对没有!” “开个玩笑,何必如此认真?”龙旖凰低下头去捏捏祁寒嫩嫩的小脸: “对了,我房间里有一盒上好的胭脂,你拿去用吧,就当是我为了感谢你关心而送的礼物。” “臣妾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就只是一盒胭脂而已……这可是我的一份苦心啊,柳妃,期待你明天就能用上,”龙旖凰的笑容伴着诡异:“你生得这么美,再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必定是绝色倾城啊……来人,把我房间梳妆台上的那个紫金盒子拿给柳妃。” 有名侍女应声而退下,柳千澄脸色惨白,龙旖凰也不再看她,突然对着凤宁澜,莞尔一笑:“宁澜,下午我想去一趟睿王府,看看王妃和世子。” 凤宁澜微微叹口气:“好,我陪你一起去。” 龙旖凰笑得甚是幸福,凤宁澜也不由得勾起嘴角,看着两人越发亲密的模样,一旁的龙烨羽突然清清嗓子,故意咳得特别大声。 龙旖凰狠狠瞪他一眼,龙烨羽无辜的回看她。 侍女很快回来,手中捧着一个紫金盒子,甚是恭敬的交到柳千澄手上。 柳千澄的手一直在发抖,似乎那盒子里装着剧毒。 龙旖凰看了看那盒子,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有什么不对:“柳妃,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柳千澄还是紧紧的捏着盒子,不敢打开,低头发抖。 “不给我面子?”大厅顿时安静,只有龙旖凰的声音冷冷的飘着。 柳千澄飞快的摇摇头,龙旖凰释然的笑了:“那就试一试吧,不然,我帮你?” “不,不用!”柳千澄有些惶恐,猛地抬起头,又低下去,在龙旖凰利剑一样的目光下缓缓打开了紫金盒子。 胭脂是桃红色的,十分鲜艳瑰丽,柳千澄磨蹭了很久,还是没敢去动,只是小声道:“太子妃,妾身近几日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改天再试?” “可是涂一下胭脂也用不了你多少时间,”龙旖凰点点祁寒的小鼻子,懒得再去看柳千澄一眼:“或许,你真的希望我亲自给你涂呢?” 柳千澄身体猝然一抖,用力摇摇头,颤抖着伸出手指,缓缓点了点胭脂,送到唇边的时候,却又不敢了。 “连个胭脂都不敢涂,难道真是心中有鬼?”龙烨羽嗤笑道。 柳千澄咬咬牙,无比缓慢的把胭脂涂上双唇。 “这就对了嘛,柳妃,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还是先下去休息吧。”龙旖凰眯起眼睛,十分满意的说道。 “谢太予妃!妾身先行告退!”顾不得胭脂在嘴唇上涂得一塌糊涂,柳千澄飞快的把手放下,松了一口气,未等龙旖凰说可以,她就已经忍不住夺门而出。 她一口气跑出客厅很远,眼睛突然红了一圈,似乎委屈得就要掉下眼泪,手中紧紧攥着那个紫金盒子,突然用力一掷,把盒子直直丢进不远处的池塘里,然后跟疯了一样用袖子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嘴唇,把上面的胭脂全部抹掉。 柳千澄把白己的嘴唇都擦得红肿不堪,皮都磨破了一层,然后她还是急得掉下了眼泪。 龙旖凰擅于用毒,无人不知,在胭脂里放毒更是小事一桩……而且看样子,她似乎对自己和睿王妃的预谋已经了如指掌,正是要杀人灭口么! 路过的侍女看到柳千澄不断的擦着自己的嘴唇,双眼红得要哭,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便上前关切道:“柳妃娘娘,您有事么?” “快去请大夫来!快点!”柳千澄急得跺脚,生死关头面前,什么都顾不得了,那侍女看她的样子真的不对劲,急忙去找大夫去了。 “旖凰,你用的什么毒?”柳千澄走后,凤宁澜突然开口问道,而他的手也不闲着,正在放龙旖凰的碗里夹菜。 “恩?这个啊……其实我……”龙旖凰想了想,还没说完,话便被对面的龙烨羽抢了去:“她哪里有下毒?不过是吓唬吓唬那个女人罢了,旖凰除了喜欢毒,也喜欢耍人,啧,连这点都不了解,怎么做她丈夫的?”龙烨羽满脸不屑,对于凤宁澜的事情耿耿于怀。 “哥!你别这么多废话!”龙旖凰连忙为凤宁澜解围。 “怎么?维护起丈夫,连自己的哥哥都不管了,”龙烨羽不住的摇头叹气:“旖凰,我们可是亲兄妹呀,从小到大生活了十几年,难道现在就比不上才和你认识了一年多的人么?” 龙旖凰怒了,凤宁澜却抢先道:“哥哥说的是,今后我必定改过,多多注意旖凰。” 龙烨羽咬了咬嘴唇,哼一声,别过头去。 龙旖凰看看龙烨羽,摇摇头,再对着凤宁澜说道:“宁澜,柳千澄留着,你别动她,我想自己慢慢的折磨她。” “恩。”凤宁澜笑着应允。 用过一顿郁闷的午膳后,龙旖凰好好的装扮了一番,准备前住睿王府,凤宁澜说要和她一起去,龙烨羽也死皮赖脸的说他很久不见云凤鸾了,也要去看看她。 龙旖凰无奈点头答应,接着龙烨羽又说道,祁寒一个人在家不安全,让凤宁澜留下来照顾。 龙旖凰再一次火了,最后决定把祁寒夜带去,然后让龙烨羽全权照顾。 龙烨羽大呼不公平,被龙旖凰无视之,最后拉着凤宁澜兴冲冲的就走了,让龙烨羽一人跟在身后叫苦连天。 睿王府很安静,龙旖凰记忆中,自己是第一次走进这里来。 院子装饰得很别致,花草树木,亭台楼阁,无不精致。 下了马车,龙旖凰立刻派人进去通报,凤宁澜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关切道:“是不是很紧张?” “没什么好紧张的,死过一次,突然什么都看开了。”龙旖凰笑道,那笑容,仿佛融化了千年的浮云。 “我怕你会不适应。”凤宁澜虽然点头,可是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怕,宁澜,你相信我,”龙旖凰轻轻反握了一下凤宁澜的手:“既然我决定来了,那么,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不一会,派出去的人带着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又回来了,他对着龙旖凰和凤宁澜恭敬道:“见过太子,太子妃,睿王有请。” 龙旖凰笑着走进去了,凤宁澜也跟着进去,最最后负责照顾祁寒的龙烨羽也臭着一张脸进去了。 龙旖凰看看四周的环境,和管家道:“王爷和王妃都在么?” “是的,王爷和王妃现在在后院正等候太子河您。”管家说道。 凤宁澜以为龙旖凰会继续深问下去,可是她没有,只是微笑着摆摆手:“我们今日来,只是作为朋友亲属而叙叙旧,和身份无关,和公事无关,不用这么拘谨。” 管家虽然连连称是,可是却始终不敢抬起头去。 后院有一方亭子,里面依稀可见有几道人影,龙旖凰丝毫没有放慢脚步,远远的,她就听到从亭子里传出的婴儿哭声,还有一名女子不断劝哄婴儿的声音。 要是以前,听到这样的哭啼声,龙旖凰一定会十分心软,把新仇旧恨都抛到脑后,可是现在,她越听越恼火。 当初,云凤鸾就是利用这样一名无辜的婴孩来钓她上钩,害她险些送命。 而救了她的慕容,却被凤离渊……不禁有些恼火,她停在亭子的门口,目光凶狠的瞪向亭子内。 云凤鸾抱着一名小孩在亭子内踱步,凤离渊懒懒的坐在一边,不发一言。 管家立刻上前,听完他的话,亭子内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目光似乎被锁定一样,牢牢凝结在龙旖凰和凤宁澜的身上。 有那么一刻的失神,但是龙旖凰却很快回过神来,对着亭子里的人微微一笑,提了提裙摆,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凤宁澜就在她的身边,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似浅薄,却深不见底。 云凤鸾看到龙旖凰的那一刹那,猛地被镇住,似乎是呢么都看不到了,连怀中不断哭闹的孩子也顾不上了,只是万分紧张的盯着龙旖凰,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个个洞来。 龙旖凰察觉到凤离渊一直看着自己,可是她故意不做任何回应,颇为挑衅的回视云凤鸾的目光。 云凤鸾又是愣了很久,才结巴道:“……原,原来是太子和太子妃大驾光临,请坐,请坐。”她险些就找不到言语,只好让到一边,让龙旖凰和凤宁澜在亭子中央的石椅上坐下。 凤离渊就坐在两人的对面,凤宁澜看了看他,微笑不变,龙旖凰却没有看他一眼。 照顾祁寒的龙烨羽姗姗来迟,云凤鸾看了他一眼,也请他坐下。 龙烨羽仔细看了看云凤鸾,疑惑道:“你不认识我了?凤鸾?怎么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 “成亲的路上发生了点事情,”云凤鸾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失忆了,实在记不清楚公子是谁。” 祁寒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粘的紧紧的,龙烨羽一直挣脱不开,他低头拍了拍祁寒的背,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又疑惑不已的抬头问云凤鸾:“失忆?那怎么连性格都变了这么多?” 龙烨羽比云凤鸾高出许多,这让她很有压迫感,只好低了声音道:“我也不知道……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恩?”龙烨羽似乎是不肯相信,逼近云凤鸾一步,云凤鸾吓得连连后退,惊道:“这位公子,你要做什么!请不要无礼!” “哈,无礼?”龙烨羽冷笑一声:“云凤鸾,你失忆就算了,怎么变成这副德行,放心,本少爷以前不对你感兴趣,现在更加不会,少自作多情!本少爷有自己喜欢的人。” 龙烨羽损了云凤鸾一顿,气呼呼的走了过去,在龙旖凰的身边坐下,他低声问龙旖凰:“旖凰,云凤鸾怎么了?”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云凤鸾了,哥哥,你记住这个就可以,”龙旖凰却没有放低声音,还故意说得很大声:“以前的云凤鸾,和我情同姐妹,是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夺我性命。” “你胡说什么!”云凤鸾脸色突然惨白!她紧张的看看凤离渊,发现他似乎是失魂一样的没有注意自己,不由得有些放心下来。 “呵呵,没什么,不要当真,随口说说而已。”龙旖凰举袖掩唇,笑得花枝乱颤。 云凤鸾脸色从白变成铁青,她冷静下来:“王爷,凤鸾有些不舒服,先退下去休息了。” “别呀,”龙旖凰赶紧站起来:“我这才来你怎么就要走了呢?王妃娘娘,我可是特意专程来看看您的宝贝儿子的,元启呢?我想抱抱他。” “元启怕生人,”云凤鸾后退一步,冷汗直流:“请太子妃先暂时等待,待元启长大了,再抱也不迟。” “怕生人?”龙旖凰笑了笑,看看她怀中哭得满面通红的婴孩:“我看他就算在你这个亲娘的怀中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对自己的娘亲都哭成这样,难道还怕我抱?或者,王妃,你是怕我对你的宝贝儿子做什么手脚吧?” “哈哈……怎么会?太子妃娘娘也不会是这种人。”云凤鸾干笑道:“只是元启实在顽皮,就怕坏了太子妃的兴致。” “孩子还小,顽皮一点也是正常,再说,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会连这点基本的耐心都没有?”龙旖凰的眼眸如同不见底的黑暗深渊,看得云凤鸾不觉心寒,她便笑道:“王妃不会如此小气吧,我只是想看看世子……王妃,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天气很热么?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龙旖凰诧异道。 “呵呵……这天气确实热了些,”云凤鸾用力咬了咬嘴唇,抱着凤元启的小腰身,看着一直没有再次理会自己的凤离渊,叹口气,把孩子缓缓交到龙旖凰的手上:“请太子妃务必小心……” 凤元启哭得更加厉害,声音都有些沙哑,龙旖凰刚抱过他,就不断的在自己怀里翻腾,她看着凤元启,低笑道:“小孩子呀……宠不得的,看看,当初祁寒一直到满月才回到我的身边,结果多乖?让我省了不少心呢。” “太子妃!”云凤鸾突然面色惨白的大喊,龙旖凰奇怪的抬头看她:“你怎么了?” “没,没有……请您抱他抱松一些,不然他会疼……”云凤鸾抬起手背拭了拭脸上细密的冷汗,缓缓说道。 “放心,”龙旖凰走到她的身侧,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很小,小得只足以让云凤鸾听清楚:“再怎么说,孩子都是无罪的,哪怕我再狠毒,也不会对这么无辜可爱的婴孩下手。”她话中有话,话中话里更含了另一层意思,云凤鸾不由得全身一僵! 龙烨羽被祁寒缠得无法脱身,凤离渊看了龙旖凰许久,又在龙烨羽的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转到凤宁澜的身上:“你在哪里找到的她?” 凤离渊不喜欢凤宁澜,说话的口气里带着深深的厌恶。 “我没有找,回去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旖凰在家里等着了。”凤宁澜温和的笑笑,和凤离渊尖锐的眼神十分不应景。 凤离渊说不出话来,把目光调到另一边看风景,可是心里却怎么都不能劝说自己不要去在意。 站着有些累,龙旖凰在一边的栏杆上坐下,怀中,还抱着云凤鸾的儿子。 凤元启哭闹不断,和另一边安安静静和自己舅舅较劲的凤祁寒相差甚远,龙旖凰耐心的温柔哄着凤元启不要哭,还扮鬼脸逗他,可是她的指尖每掠过凤元启身上的皮肤一寸,看得云凤鸾心惊不已。 凤元启不喜欢龙旖凰,她越是逗他,他就哭得越厉害,龙旖凰苦笑道:“睿王妃,你的儿子真难伺候。” “那先把元启交还给臣妾吧,臣妾自有办法。”云凤鸾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话都说得发抖。 “还给你?”龙旖凰双眼微微一眯,笑意危险:“那么,你怎么把我和祁寒错失的所有时间补回来?王妃啊……你太宠你的儿子了,不如让他去跟我住一阵子,保证回来的时候,有祁寒的一半乖。” “你不可以这么做!”云凤鸾惊道。 “原来你也会害怕呀……”龙旖凰十分错愕的看着云凤鸾:“王妃,您这么大胆,我还以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害怕的呢。” “你什么意思!”云凤鸾气得手指发抖。 “我什么意思,你最清楚不过了,何必在我面前装傻?恩……呵!不过你放心,我说不动你就不动你,”龙旖凰站了起来,冷冷的笑着,把凤元启还给云凤鸾:“孩子确实无辜,可是当初为了引我上钩,你不惜牺牲的那名婴孩呢?那个时候你可有想到现在的心情?如果那时被烧死的,是你的儿子呢!云凤鸾,你真的很自私!” “我……我没有。”云凤鸾的嘴唇不断哆嗦,突然不敢直视龙旖凰带着杀气的眼眸。 “哦,没有,”龙旖凰恍然大悟般,却又继续冷笑:“你何必这么害怕呢?我今天没有带毒,而且对于你……为了让我的信誉不受任何损毁,我自然不会动你,但是……还有别的路径可寻呢,云凤鸾,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防住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三十章 久违 第一百三十章久违 “太于妃,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请不要无凭无据的污蔑臣妾。”云凤鸾低怒道。 “污蔑?是不是污蔑?日后见分晓,”龙旖凰阴测测的勾起嘴角:“我现在只是来看看你而已,不要这么紧张,很久都不见了,突然有点想你呢。” “你……” “放心,我不会在这里久留的,现在看到你过得很好,我也很开心,”龙旖凰背过身去:“云凤鸾,毕竟我们也是从小到大的姐妹呀,虽然你的做法让我对你失望透顶,可是怎么也不能就此忘记了小时候的情分,所以我现在来看看你,人看完了,这份感情也该断了。” 云凤鸾诧然,瞠目结舌的看着龙旖凰又缓步走到凤宁澜的身边,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她笑道:“宁澜,我已经和睿王妃叙旧好了,一会我们就回太子府吧,我有些累了。” 风离渊猛地回过神来,凤宁澜握住她的手,对视而笑:“好。” “祁寒……别缠着你舅舅了,来,给娘抱抱。”龙旖凰眉开眼笑的朝着龙烨羽走去,龙烨羽怀里的风祁寒忽的抬起头去看她,咧开了小嘴,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含糊不清的说道:“娘……” 龙旖凰欢喜不已,赶紧抱过他,狠狠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祁寒也十分乖巧的抱住娘亲的脖子。 “旖凰!”凤离渊猛的站起来,面带急躁,他拦到龙旖凰的面前:“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多留一会吧。” 龙旖凰把他当成空气,别说回话,连正眼都没给,凤宁澜赶紧说道:“旖凰是累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龙烨羽也站起来揉揉自己为照顾祁寒而酸疼不已的肩,不屑的目光在凤宁澜身上一扫,转而投给凤离渊:“废话不要多说,走就是走了,强人所难的事情一向是旖凰最讨厌的。” “旖凰……”凤离渊一直看着龙旖凰的眼睛,希望她能够回复,哪怕是一个眼神也好……可是都不要想现在这样的不理示睬。 “哥哥,我们回去吧,过两天等我空闲下来,我带你到好玩的地方去。”龙旖凰只是转头对龙烨羽说了一句和现在的情况十分不相称的话,龙烨羽赶紧点头:“那好啊!” 龙旖凰瞥了云凤鸾一眼:“保重了,睿王妃。” 云凤鸾狠狠的咬住发白的下唇,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旖……”看着龙旖凰已经大步走出了亭子的范围,凤离渊赶忙就要去追,凤宁澜却是一伸手把他的脚步硬生生的拦截下来。 “哥哥,”凤宁澜微笑道:“旖凰的意思你也很明白了,现在请不要再去烦她可以么?” “闭嘴!”凤离渊狠狠的甩了凤宁澜的手,怒气冲冲的就要走出去,却被另一道更快的身影的拦住了去路。 龙烨羽的眼睛看着妖媚却又带着英气,一丝浮云若隐若现,十分难捉摸,他冷笑道:“追旖凰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她最讨厌的就是做事冲动的人你现在就算追出去也没有结果,只会让她更讨厌你……恩,其实你也很讨厌了,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采看,你也没对旖凰做过什么好事。” “哗――”一道寒光掠过,龙烨羽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长剑,紧逼在凤离渊的脖子上,龙烨羽的表情十分轻率:“我不像旖凰那么能忍,但是如果你再对她纠缠不休,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凤离渊全身发抖,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呵……”龙烨羽迅速抽回长剑,转身快步离开。 凤宁澜显得平静很多,慢慢走到已经或汽车他的凤离渊面前,徽微一抱拳:“再会。”然后也潇洒的离开。 凤离渊几乎要把自己的拳头捏碎,狠狠的咬着牙看着一行人回去的方向眼睛都红了。 回到太子府后,龙旖凰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抱着祁寒到后院玩去了,凤宁澜没事做,只好跟着她.龙烨羽跟是加快脚步紧跟两人的身后。 在后院逛了一会,龙旖凰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去,正好和跟在身后的凤宁澜迎面而对,龙旖凰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脸上那道醒目的伤痕,心里很是难过:“宁澜,我们明天就进宫。” 凤宁澜的笑容有世黯淡:“进宫干什么?在这里不更快乐么?” “宁澜,我知道你有些不忍,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可是我无法忍受下去,”龙旖凰轻轻伸出手,抚上他眉间的疤痕:“这世上谁都不能伤害你……” “嫌难看了,是么?”凤宁澜轻轻抿唇笑了。 “不难看,再说了,用我的药,不出三天就会消失……只是这道伤,已经长在我心里了,”龙旖凰垂下手,转而牵起凤宁澜的四指:“如果真的不可避免,那么你就站在最高的山顶吧,如果无法逃脱,那不如奋力一搏,或许皇室的人都是这么无奈……如果你真的脱离不了这个命运,那就铲除一切的绊脚石,登到最顶峰,让谁都没有办法伤害到你。” “旖凰,你这么想,我已经很高兴乐,”凤宁澜微微低下头去,含笑:“可是我不喜欢站在太高的地方,很冷,真的很冷。” “有我和祁寒陪你,你还冷么?”龙旖凰仰脸看他:“无论你变成怎么样――不可一世的王者,或者是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我和祁寒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这样……你还冷么?” “不冷了,”凤宁澜开怀一笑我只要有你就够了……真的,有你转而把龙旖凰拥在怀里:“旖凰,其实还有祁寒,我已经别无所求。” 被凤宁澜抱着感觉是很好,但是龙旖凰担心在自己怀中祁寒会被压扁于是正准备开口,龙烨羽的声音又从旁边传来。 “嗯哼!”龙烨羽用力清了清喉咙,背着双手,就这样看着处于甜蜜温馨状的两人,目光炯炯,如同夜鹰。 龙旖凰看着他,示觉瞥了瞥嘴角:“哥……”你就不能总是这么煞风景好不好…… 龙烨羽迅速调整面部表情,笑了起来,毫不懂得避讳的直接介入龙旖凰和凤宁澜两人之间:“旖凰啊……我想抱抱祁寒。” “要抱祁寒早说……”龙旖凰嘀咕着,把怀中的婴孩给腾了出来。 龙烨羽满意的接过,抱抱祁寒朝着别的地方走去了。 凤宁澜无可奈何的苦笑着摇摇头,一看龙烨羽已径走远,又凑到龙旖凰的身边:“旖凰,你哥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他啊,他的性格太古怪了,经常多变,”龙旖凰耸耸肩:“我习惯了啊……” 龙旖凰说完,凤宁澜都没有再接话,身边安静了很久,她忍不住转头看去:“你怎么了?” 凤宁澜仍然笑看着她,目光闪烁着某种诡异万分的光芒,龙旖凰被看得寒毛直立,于是凤宁澜俯身在她的耳边,故作神秘道:“旖凰,今晚我们……”凤宁澜话还没有说到一半,却因为选样暧昧的姿势,龙旖凰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开始燥热。 “旖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龙烨羽突然瞬间现身,抱着祁寒笑嘻嘻的插在两人之间,不止打断了对话,还破坏了气氛。 凤宁澜生生把话咽了回去,龙旖凰一眼瞄到突然闪过来的龙烨羽,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心里刚燃烧起的火焰顿时冻成了寒冰,不管面色绯红未退,她默默的转过身去以袖掩面,无声痛哭。 很久之后,龙旖凰才慢慢转回身来,强颜欢笑着:“我亲爱的大哥,请问您有什么指教么?” 龙烨羽兴奋得话语加速:“我忘记问你了,要是祁寒饿了怎么办?他吃什么东西?” 龙旖凰无力的看了一眼大眼晴水灵灵的祁寒,气若游丝道:“小孩子能吃什么?他饿了自有乳娘喂他。” “如果他哭了我怎么哄他?万一他尿床了呢?我又该怎么办?”龙烨羽突然变得很勤奋。 这一次不仅龙旖凰笑不起来,连祁寒的笑容都有点挂不住了。 “祁寒这么乖,他哭过了么?”龙旖凰叹气连连:“他尿床了么?哥哥啊,你就不要没事找事行不?” “不行!”龙烨羽大笑道。 龙旖凰继续转身痛哭。 不得已,龙旖凰只好一一耐心的为龙烨羽解说,谁知龙烨羽听完后还是不满足,最后竟然兴致大起,喊着让龙旖凰带他在帝都里逛逛,龙旖凰好说歹说都没能杜绝龙烨羽的念头,最后只好陪他逛了一圈的帝都,临近黄昏的时候才会太子府,龙烨羽的表情有多大不愿意似的,龙旖凰则是累得全身都要散架了。 龙烨羽还说要让龙旖凰去他房间下棋,龙旖凰一听,就差没有晕倒,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跑回房间,离龙烨羽远远的。龙旖凰被龙烨羽拉走的时候凤宁澜被留在房间内,美名其曰,照顾祁寒,可是龙烨羽的用心不用多说,猜都能猜出来。 祁寒看到娘亲回来,哭着喊着要娘抱,龙旖凰坐在床边抱他,凤宁澜看到她十分疲倦的模样,也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招手让侍女们去难备了洗澡水,龙旖凰一听,感动得痛哭流涕,晕乎乎的把祁寒丢在床上就抱住凤宁澜,一个劲的说他好说他贴心。 侍女们很快送来水,龙旖凰就飘着进了屏风后,随后便是水声不断传来。 凤宁澜只有摇头苦笑的份,遣了侍女,在龙旖凰出来前前把祁寒给安顿好了。 过了好几刻钟,祁寒已经在摇床里睡得香甜,而屏风后的水声也越来越小,凤宁澜褪了外衣,等了一会,发观龙旖凰实在太慢,怕她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走过去。 绕过屏风,只见龙旖凰整个人都泡在浴桶里,清澈的水淹没胸口,掩不住无限的春光,人却靠着浴桶睡着了。 凤宁澜别过头叹口气,把自己的衣袖卷起来,伸手就去捞龙旖凰。 凤宁澜把龙旖凰抱到床上放下,取了毛巾给她擦身体。 龙旖凰真的是太累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也只是懒洋洋的嘤咛一声,凤宁澜不觉的勾起嘴角,仍然是细心至极的帮她把身体擦干净。 小憩了一会,龙旖凰缓缓转醒,眼皮沉甸甸的,可是却不能阻止身上怪异的感觉蔓延。 为什么身上感觉冷冷的?还有个热热的东西不断在白己的背上滑动,酥痒酥痒的……若即若离的感觉,让龙旖凰不禁有些战栗。 “思……”忍不住低吟一声,龙旖凰实在受不住了,挣扎了一会,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呢,凤宁澜先低笑道:“醒了?” 龙旖凰刚要回复他,却突然感觉到背后热热的东西滑过腰侧,直直拦在胸前,尤旖凰大惊失色,赴紧抓住了这个安分的东西,低头细看,竟然是凤宁澜无比好看的手。 龙旖凰当下就气得脸色铁青,再仔细一看,自己包裹在被单下的身体竟然……竟然没有穿衣服! “凤宁澜!”她恼了。 “怎么了?”凤宁澜低低的笑着,从龙旖凰的身后抱住她,不顾她拼死拼活的挣扎,把自己的下巴好不顾忌的搁在细嫩的肩上。 “你……你你你放开我!”某人己经紧张到结巴,两人的距离太过密切龙旖凰脸红到耳根子,自己又是……难保凤宁澜不会趁机下手啊! “不放,我不放。”凤宁澜细细吻着龙旖凰的肩,自己的手更是肆无忌惮的朝着她的胸袭去。 “啊!”龙旖凰失声尖叫:“你你你你放手!放手啊!” “旖凰,”凤宁谰的声音深邃而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一心的魔力:“这么久不见了……难道你不觉得应该补偿补偿我么?” “那……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啊。”龙旖凰心头猛地一震,反抗的力道不禁小了许多。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抬起眼帘,凤宁澜的眼畔如同星光璀璨,他笑道:“所以你不在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真的,旖凰。” “……”心里好像被狠狠楸了一下,龙旖凰笑不出来了,心里满是纠结。 “旖凰,看着我好么?”凤宁澜突然道,龙旖凰愣了一会,紧紧抓着被子盖过胸口,慢慢翻过身去。 凤宁澜笑得很温柔很好看,天生高贵温和的气质是脸上的伤疤无法破坏的,龙旖凰看得有世失神。 “旖凰,你不在的时候我曾经希望能够这样看着你,不管是鬼魂,还是幻象都好,你在的时候我索取太多,现在突然发现,只要能看着就,就觉得很满足。”凤宁澜一直笑着,龙旖凰才抽抽嘴角,忍不住靠过去抱住他,俯身在他胸口,喃喃:“我在的……我不会走了。” “旖凰,你知道我爱你么?我有说过么?”凤宁澜的声音虚幻而迷离龙旖凰也恍惚了神智。 她……从来不敢奢望凤宁澜会对自己这么说,可是现在,自己是否也对他产生了情絮? “恩,”她声音颤抖:“我知道……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凤宁澜抱紧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笑得而特别幸福:“你不用回答我的,真的不用,只要我知道你知道就好……” “宁澜……”龙旖凰顿了顿,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脸责怪,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微怒:“什么叫我知道就好?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回复?傻乎乎的,你想气死我啊……” “旖凰,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什么?”龙旖凰抢先打断他的话。 “你对凤离渊……” “我和他不熟,”龙旖凰笑得如同春风拂柳:“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也没有牵连了,尤其是他杀了慕客是那一刻起,我对他连最后一丝的感觉都没有了。” “旖凰……” “不要提他,宁澜,不要说外人好么?”龙旖凰笑着对上凤宁澜的视线,满心坦然:“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少说外人的事情,只说我的,只说你的,还有祁寒的。” “恩,”凤宁澜再度靠近她的耳边,突然有些不怀好意:“旖凰,你承诺过我的,还有祁寒的。” “什么承诺?”龙旖凰一头雾水。 凤宁澜放低了声音:“你说要生个女儿。”龙旖凰猛地被惊,下意识的要挣脱出凤宁澜危险的怀抱的时候已在来不及了,凤宁澜只是轻轻的一翻身,便把她压在身下,紧接着,就是春雨一样缠绵的吻缓缓落下。 龙旖凰抑制不住的低吟,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最后不得不同凤宁澜一起沉迷。 一夜春宵,无限缠绵。 事后的半夜,龙旖凰被凤宁澜折磨得受不了了,他一离开就昏昏欲睡,后来又被抱住,凤宁澜却不敢再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了。 头昏昏沉沉的,龙旖凰就这样依附在凤宁澜的怀里,半睡半醒之间,突然自言自语起来:“宁澜……笨蛋。” 风宁澜还没睡着,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 龙旖凰挪了挪身体.声音越来越低:“笨蛋……,我也爱你呵……” 风宁澜笑意更深,睡意全无。 龙旖凰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一夜过去,又是新的开始。 第二天,睡得特别充足的龙旖凰精神抖擞,准备好了一切准备进皇宫去。 她换衣服的时候不经意的一转头,就看到凤宁澜对着自己笑得特别诡异,特别的意味深长,心里凉了一半,可是一追问,凤宁澜又避而不答。 她穷追不舍,凤宁澜只是笑着说道:“反正是好事。” 龙旖凰沮丧了,还没等她沮丧到一半凤宁澜又突然当着满屋子侍女的面突然抱住她,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足够让侍女们掩唇偷笑,龙旖凰面红耳赤。 他笑道:“旖凰,快点给我生个女儿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听到消息了。” “轰隆”一声,五雷轰顶,龙旖凰差点就倒地不醒了。 他,他就算要说这种话吧,也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下说啊…… 龙旖凰感觉自己的脸上热得厉害,不敢抬头,只好倚在凤宁澜的怀里,以手掩面。 两人肉麻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应该做的正事。 祁寒被龙旖凰吩咐龙烨羽照顾了,龙烨羽有千般不愿意,可是龙旖凰作势不认他这个亲哥哥,龙烨羽只好作罢。 很快就上了马车,凤宁澜自私的不让龙旖凰坐在垫子上,而是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龙旖凰无可奈何,只好依着他来,可是还是不明白他怎么心情这么好。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龙旖凰挑开出窗帘外看,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已经近在眼前。 她心中冷笑一一久违了,皇宫。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端 第一百三十一章开端 进入皇宫,两人沿着自己记忆中十分深刻的路线缓缓前行,绕了很久很久后方才在一座宫殿前停下。 装潢得无比华丽和大气和宫殿门口上方,挂着一块镶金的牌匾。 牌匾上提着几个大字,栖凤阁。 龙旖凰一点也没有慌乱,镇定自若,理了理仪容,让门口的宫女进去通报,凤宁澜看着她,没有言语。 很快,宫女小跑出来,恭敬道:“皇后娘娘有请。” 龙旖凰笑笑,踏着阶梯走了几步,发现说得很厚的凤宁澜没有动,便转过身去看他:“怎么了?宁澜?” “我有点担心。”凤宁澜微笑着,蹙了蹙眉。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了,”龙旖凰对他莞尔:“这一次,我们不做别的,只是来算总账。” 凤宁澜点点头,上前去牵住龙旖凰的手,两人一同进入了宫殿。 皇后如同以往一样,衣着光鲜华丽,斜倚在扶手上,带头金指甲的玉手轻轻托着额头,正闭目小憩。 她的眉间有一丝不可捕捉的愁云,听到脚步声传来,也没有睁眼,只是凝重的挥挥手:“有事就说吧,本宫一会该休息了,太子。” “母后,”凤宁澜笑得冰冷,没有任何感情:“不是儿臣找您,是旖凰要见您。” 皇后的身体猛的一震,凤眼缓缓睁开:“你说什么?旖凰不是已经……”皇后慢慢坐起身子来,朝着正殿中央看去,不禁咂舌。 龙旖凰身姿翩翩,缓缓压膝俯身,垂首笑道:“旖凰来给母后请安了。” “旖凰……旖凰!”皇后不可置信的摇摇头,随后站起身子,缓缓走至龙旖凰的面前,托起她的手,细细凝视她的面容,皇后先惊后喜,可是再次开口,却转变成了深深的疑惑:“旖凰……你真的是旖凰?你不是已经在那场大火中……” “承蒙贵人相助,旖凰大难不死,”龙旖凰盈盈垂下眼帘,暗藏去恨意:“如今平安归来,第一件事自然要同母后请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呵呵,本宫这也安心了。”皇后十分高兴的握紧龙旖凰的手,龙旖凰不动声色的把手收回来,没有表现出半分不自在。 “你回来多久了?”皇后急切的问道。 “刚刚回来不久,”龙旖乖巧的回答着:“回了一趟太子府,这就来给母后请安了。” “有心,有心……对了,先别站着,都坐下吧,本宫很久没有看到你了,先让本宫好好看看……”说着,皇后十分激动的拉着龙旖凰在旁边的贵妃椅上坐下,凤宁澜也跟着坐下,皇后又道:“对了,旖凰,你失踪了三个月许,可是去了何处?是何贵人救的你?” “这期间除一些事情,母后听旖凰慢慢道来……”接下来,龙旖凰花了几乎半个时辰的时间来为皇后讲解事情的经过,不过大部分的事实都被她扭曲,慕容赦玥还有武林盟一类敏感的字眼更是自动忽略去,可是却讲得十分逼真,让不信也得信。 当她说得口干舌燥而停了下来,皇后一脸如释重负:“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旖凰,你在宫外受苦了。” “不苦,不苦,现在回来了,已经苦尽甘来了。”龙旖凰笑道。 “今后本宫绝对不会再疏忽你了,旖凰,你就进宫来住一些时日吧,”皇后和蔼的绽开笑容,劝道:“在宫外多不安全,进宫来,今后本宫都会陪着你,好好的看着你不出事。” “旖凰不敢,行得通耽误母后做事呢?”龙旖凰暗笑道。 “对了,那么这一次究竟是谁要陷害你?”皇后突然问道:“按照你这么说,应该是皇室内部的人和外界勾结,那么,你要知道那是谁?” “旖凰知道,”龙旖凰微微眯起眼睛:“是睿王妃。” “睿王妃?”皇后眼里有精光闪过:“你确定没错么?当真是她?” “旖凰怎么会弄错,那天的情形,可是历历在目,是睿王妃把旖凰约出去,然后设计让人下手。”龙旖凰的声音不觉低了一些。 “那好……如果皇上追究起来,你可是最好的证人……不过,旖凰,你还有别的证据么?就怕皇上会偏袒她和睿王。”皇后有些忧虑。 “现在还没有,不过……旖凰相信母后会有办法的,毕竟是事实,多少都会破绽,旖凰不信睿王妃能做到天衣无缝。”龙旖凰笑道。 “这是自然,你被她陷害至如此,本宫自然会为你讨加友公道!”皇后笑得甚是灿烂,想了想,她又说道:“对了,怎么不见你们带祁寒过来?本宫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不瞒母后,旖凰的兄长近几日刚到此地,对祁寒正是爱不释手,现在他正住在太子府替旖凰照顾祁寒呢。”龙旖凰保持着微笑不变。 “哦……这样,那可惜了。”皇后笑得有些僵硬,很是失落:“那么改日本宫去太子府看看他吧,不然,你把你兄长接进宫来可好?” “兄长喜欢在外无拘无束的,不喜欢进宫,就怕母后要失望了。”龙旖凰瞥了皇后一眼,看到她面色有些难看,心中突然开阔起来。 “那就算了……”皇后低声道。 “母后,”龙旖凰突然一把扣住皇后放在扶手上的手腕,眼神锐利:“是谁伤了宁澜?” 原本要安安静静听着皇后和妻子谈话的凤宁澜一听到她这么问,顿时一怔,转过头去看她。 “唉……是皇上,”皇后叹气着摇摇头:“你知道的,皇帝一直偏爱睿王,对宁澜是……” “旖凰知道了,谢谢母后。”龙旖凰笑了,她看了看四周,突然道:“对了母后,这几日天气闷热,儿臣有种亮香,味道十分清凉,不如这就派人给母后送来。” “哦?”皇后勉强一笑:“甚好,是何香?” “那香的名字叫简冰迭,是上好的香料。”龙旖凰说道。 皇后微笑着点点头:“那好……”皇后的身边原本站着一名大宫女,她目光十分犀利的扫过了龙旖凰一眼,突然武器打断了皇后的话:“太子妃娘娘,您这是开玩笑呢?简冰迭清凉不假,却是毒花,香气可使人致命。” 她也大胆,竟然敢打断皇后的话语。 听她这么一讲,皇后的笑容突然凝固了,蓦的抬头正视龙旖凰,龙旖凰也是愣了愣,随即笑道:“是有毒,不过压制成香料的时候已经放入了天雪叶兰,毒性已经驱除……看样子你也是善毒之人,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吧。” 宫女顿了一顿,赶紧俯首道:“是,太子妃娘娘,”宫女想了想,突然又添上一句:“奴婢哪里懂得什么毒,这点皮毛还是皇后娘娘教的呢。” “哦,是么……母后,您说呢?”龙旖凰提高了声音问道。 “呵呵……呵呵,是啊。”皇后干笑了两声,面色有些闪躲。 “而且这种香料的香味非常独特,又清凉无比,在这种天气下,希望母后会喜欢。”龙旖凰低眉顺眼,却不忘偷偷打量皇后的脸色。 有些怪异呢…… “母后,旖凰到现在还有一事不解,希望您能解答。”龙旖凰笑嘻嘻的,十分友善:“旖凰失踪的时候,那里的刺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其实就是一群歹徒,后来不久就被本宫的人马正法了。”皇后甩甩水袖,突然转过身去。 “哦……真是十分奇怪啊,既然他们一开始逃脱得这么顺利,那怎么后来就这么快被母后您的人马拦截住呢?又或者母后的手下都是精英,那怎么一开始还会让宁澜受重伤?而祁寒呢,怎么会毫发无损?”龙旖凰笑得十分阴险,皇后顿时觉得这三伏天里也有刺骨的寒意袭来。 “这……本宫怎么会知道?幸好祁寒没事已经是万幸了。”皇后干笑道。 “是啊,已经是万幸了……”龙旖凰顿了顿,突然站起来,对着皇后欠了欠身,看她这样子,凤宁澜也跟着站了起来,龙旖凰道:“旖凰方才回来不久,还没去和父皇请安,这就先行离开,晚些再业拜访母后。” “好吧,你们先去皇上哪里吧。”皇后挥挥手,有些失落:“不过要记得回来看本宫。” 龙旖凰敷衍的应了一声,转身扯住凤宁澜的手就跑出了栖凤阁。 凤宁澜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云,被她拉着跑了一段路,停下来后赶紧问道:“怎么了?旖凰?” “宁澜,刚才母后身边那位宫女是谁?就是年纪看上去偏大一点的那个。”龙旖凰不停的指手画脚,凤宁澜沉吟一会,便道:“我不认识,母后身边经常换人,或许她是新来的。” “是么……新来的?”龙旖凰在原地不停的跺脚,脑袋不停的转着转着:“那么,宁澜,母后可曾练过蛊毒之类的?你从小到大都和她在一起,不可能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蛊毒?”凤宁澜蹙眉道:“不曾见过,因为那些东西弄不好会毁了容貌,母后没必要冒这个险。” “那就是了!”龙旖凰蓦的一拍手,面露喜色:“我早该想到的,可是之前被她亦真亦假的演戏给骗过了……母后根本不懂毒!不然刚才听我这么说,不可能没反应!而且这种解毒的方法十分简单,她更不可能察觉不出任何不对!” “旖凰?”凤宁澜笑着看她:“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跑出来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去找父皇呢。” “父皇也是要找的,不过现在……”龙旖凰抬头眺望远处:“我想先把母后身边所有会毒的宫女全部铲除了,以绝后患。” 龙旖凰看看出于懵懂状态的凤宁澜,只是微微一笑:“走,我们找父皇去。” 凤宁澜只能点点头——对于他自己的父母,他早已经死心,只是还有一点血肉亲情,所以勉强支撑下来罢了。 真的决裂了所谓的亲情的话,他应该不会难过吧。 还是从小长大,被母后利用惯了,被父皇漠视惯了,自己也已经不知道亲情是什么东西了呢。 去了皇帝正在休息的后宫,看到已经“死去”三个月的龙旖凰再度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诧异不亚于皇后,甚至于,险些找不着语言。 龙旖凰又用了自己对付皇后的那一套话来对付皇帝,皇帝半信半疑,最后找不出什么破绽,也无法反驳什么,只有点头承认。 龙旖凰按时礼貌和皇帝寒碜了一阵子,却没有提到有关凤离渊或者云凤鸾的任何事情,最后龙旖凰笑着问道:“父皇,旖凰听母后说,是您伤了宁澜是么?” 她这么一说,凤宁澜彻底沉默了,皇帝略略一怔,看了看凤宁澜:“是……又如何。” “旖凰想知道理由,父皇,您知道么?幸好只是留下了伤疤,如果他失明了呢?”龙旖凰逼问道。 “理由是他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皇帝哼了哼,别过身子去:“失明?如果他不那么冲动,又怎么会有失明的危险。” 凤宁澜的脸色骤然白了几分,笑容僵硬。 “旖凰想知道父皇‘以下犯上’的标准,据旖凰听闻,宁澜是为了祁寒才和您冲撞,如果连一个父亲要带回自己的儿子也有错,那么父皇,您不是大错特错,罪犯滔天了第?”龙旖凰隐隐有些怒气,却努力笑着。 “大胆!旖凰,难道你回来就是要对朕说这些?”皇帝不悦。 “旖凰不敢,”龙旖凰咬牙:“如果他这样做都有错,那么父皇您当初就不该承认离渊!如果这样都有罪,父皇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你……你给朕闭嘴!”皇帝勃然大怒,手掌猛的一拍在石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龙旖凰对此不屑一顾:“父皇,旖凰这一次之所以能平安回来,睿王的确占了不少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当着旖凰的面杀了旖凰的恩人,旖凰也不会恢复记忆,如果不是他的妻子当初和外人陷害旖凰,旖凰也不可能现在在这里跟您说这些话!父皇,就算您再怎么宠爱他,也该分个明辨是非吧!” “旖凰,朕明白你的愤怒,可是,现如今无凭无据,朕不可能依着你的片面之言而草率定罪,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皇帝平静的说道。 龙旖凰渐渐安静下来,发现自己还真有点太激动了,差点就坏了大事,她慢慢稳定了语气,道:“旖抽当然能明白父皇的苦处,可是如今旖凰过来,单单只是为了和父皇谈宁澜的事情,父皇,难道您伤了宁澜,还这么坦然?” “他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受到处罚,身为皇储,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做不到,公然顶撞朕,难道不是大逆之罪?”皇帝转了转自己手指上的扳指,冷笑。 “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如果宁澜连维护自己的儿子都有错,那么父皇这么庇护睿王,岂不是罪无可恕?”龙旖凰淡笑道。 “这不是同一个原因,”皇帝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您维护最疼爱的儿子,宁澜也是维护自己的儿子,旖凰就不信当年惨案发生的时候,父皇您还这么镇定自若的,不为当初的皇子如今的睿王做出这样的举动来。”龙旖凰笑着问。 皇帝眼神有些触动,那个时候……他的确是快要疯子了,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而且身为帝王,是不可以被其他感情所左右的。 这是大忌。 虽然,他承认自己对宁澜和离渊很不公平,却也是身不由己,宁澜的存在……是他最大的阻碍。 将来这一片江山,绝对不能落入皇后的手中。 “没有,”皇帝凛然:“朕从来不会为这些私情而左右,罪便是罪,天子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皇子?” “是啊,”龙旖凰恍然大悟一般:“最无情是帝王家,为了权势地位,可谓置亲情于不顾,这也是促使性命最好的方法了,世态炎凉啊……哈!是旖凰错了,旖凰想得太天真,父皇,旖凰告辞了。”龙旖凰冷笑几声,慢慢站起身来,坐在她身边的凤宁澜也恍惚着站起,面色惨白如纸。 龙旖凰暗中握住他冰凉的手,十指紧扣:“宁澜,我们回家。” 凤宁澜的眼神这才有一些神采,他缓缓点头:“嗯。” “父皇,儿臣改日再来拜访您。”龙旖凰面无表情,生硬,十分僵硬。 皇帝长叹一口气,迟疑着点头:“你们下去休息吧。” 龙旖凰牵着凤宁澜的手,快步走离皇帝的视线。 “我应该自己来的……对不起,宁澜。”走了很久,到了一处稍微偏远的地方,龙旖凰突然停下,低头说道:“下一次……我自己进宫来就好了。” 凤宁澜摇摇头,面颊血色还没恢复,只是微笑道:“不要紧的,我习惯了……再说,你自己来,我不放心。” “不用担心我,既然我敢再来,就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今天,礼分算就尽够了,也让我看明白了。”龙旖凰苦笑道。 “旖凰,”凤宁澜还是不放心,他扣紧了龙旖凰的手指:“我说过不会再放开你,今后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 心中蔓延起伤感,压得龙旖凰差点喘不过气来,她把关看看凤宁澜:“宁澜,你会怪我么?” 凤宁澜愣了愣,随即笑着摇摇头。 “嗯,”龙旖凰的声音有些颤抖,突然双手环过他的腰,埋首在胸前:“宁澜,很快就没事了……我和你,还有祁寒……我们都会好好的……好好的。” 微风拂过,白云浮过天际,无痕。 很快,两人就回了太子府,没休息多久,重瑾就登门拜访了。 重瑾看到活生生的龙旖凰,诧异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前前后后的打量她,确定是本要无疑了,又听了一部分解释,才明白过来。 龙旖凰看看他,问道:“是母后让你过来的?” “是,皇后娘娘派微臣调查当时的谋杀案……如今太子妃娘娘既然无事,那么就是最重要的证人。”重瑾恭敬道。 “你要问什么”龙旖凰笑道。 “微臣想知道当时的所有经过,您到底遇上了什么人?”重瑾疑惑不已:“原本在出事后,微臣已经查找到一些线索,可惜后来突然断了……微臣办事不利,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谁要谋害太子妃。” “是睿王妃,是她把我约出去,然后和外人勾结,把一名婴孩德育在着火的废弃屋子中,故意引我过去,让早已潜伏在屋子里的帮凶将我杀害,可惜,我大难不死。”龙旖凰平静非常,手指扣住茶杯,轻轻晃着里面的茶水。 龙烨羽突然闯入客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表情仓促不已:“旖凰,你快去看看!祁寒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 听到龙烨羽这么说,龙旖凰的手突然一抖,起身就要朝后院走去,凤宁澜拦住了她:“我去看就好了,或许是祁寒想你了,现在还有正事,你先陪着重瑾,我去看看祁寒。” 龙旖凰心里放松了一些,回应道:“好。” 凤宁澜点点头,抽身离开。 重瑾看着凤宁澜越走越远的背影,呢喃道:“太子妃娘娘,您出事那天……太子真的是非常伤心,微臣看了,都于心不忍,他实在是对您用情至深。” 龙旖凰心底得意,她笑了笑:“嗯,宁澜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 “微臣离题了,我们继续吧。”突然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重瑾连忙回到正题:“那么,您没有看清楚那一天袭击您的人?” “重瑾,你有些心不在焉,怎么,是义阳公主出什么事了么?”龙旖凰突然问道。 “无事,义阳公主十分安好……只是,看到太子妃娘娘如今过得这么美满,微臣突然也想要个孩子了。”重瑾苦笑道。 龙旖凰点点头,不由得想起凤义阳那病怏怏的身体,突然有些同情重瑾。 可是自己只会毒,不会医术,爱莫能助。 重瑾继续问问题,龙旖凰都一一老实回答了,他得到了重要的口证,立刻回刑部去办事,让龙旖凰安心等着结果。 两天后,正当龙旖凰做好完全的准备,准备再入宫时,突然从刑部传来了一个消息。 刑部协同并不为少数的人马擅闯入睿王府,把云凤鸾逮捕入狱了。 龙旖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后花园逗弄手里的金丝雀,凤宁澜轻轻在身后抱住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她听闻,只是笑了笑,把手中的小草丢在笼子里,蓦的一个转身勾住凤宁澜的脖子,踮脚吻住了他的唇。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刺激 第一百三十二章刺激 纠缠不清的吻了好一会,怕继续下去会出事,龙旖凰赶紧移开了自己的唇,笑嘻嘻的看着凤宁澜,笑容特别得意特别奸诈,跟吃饱喝足一样的得意。 凤宁澜宠她,只是柔声问道:“重瑾说她已经在刑部了,她让你过去看看。” “找到证人了?”龙旖凰笑道:“母后真有本事呢,还是重瑾爆发了?” “不,都不是……是盗窃罪抓进去的,”凤宁澜摇摇头:“证人没找到,可是却有人举报她偷窃了别家的珠宝,而且人证物证俱在,她一时难沈罪责,只有先被关押。” “偷窃?”龙旖凰错愕:“她堂堂的王妃,想要什么没有?怎么会去偷窃?” “我怎么知道,不过似乎跟你有关系,所以重瑾让你去一趟。”凤宁澜无可奈何的笑道。 “我想进宫的……”龙旖凰喃喃,把自己的身体贴在凤宁澜的胸前,侧过脸,惋惜道:“时机刚刚好,我不想错失。” “乖,先去刑部,”凤宁澜摸摸她的长发,哄道:“再说现在宫里正乱着呢,你去了也没人有心情理你。” “乱?”龙旖凰仰起头,表现出一副糊涂的样子:“怎么乱了?” 凤宁澜扑哧一笑,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父皇和母后为了凤离渊的事情正吵得不可开交呢,你竟然装傻?” “我真的不知道……”龙旖凰低低一笑,带着一丝不易捉摸的狡黠:“再说,他们吵架关我什么事?” “抓捕云凤鸾的命令是母后下的,父皇当然不能不管,而且,还有你的事情……现在正在吵呢,皇宫很乱,我们先不去了,小心别碰了导火索,”凤宁澜的手一路下滑,顺着龙旖凰的手臂一路而下,轻而易举的扣住她的五指:“我们先去刑部,你知道她这一次偷窃的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就成神了。”龙旖凰摇摇头,随即好笑道。 “你的嫁妆。”凤宁澜一字一句的说着,龙旖凰的身体在他怀里僵硬了一瞬,凤宁澜似乎没发觉,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不知道是谁找出了一名年轻的男子,说他身上藏有你的珠宝,然后经过核实,的确是你的嫁妆无疑,而那名男子,重瑾从那男人的嘴里套出来,是有人收买了他的父亲做车夫,用这些珠宝作为报酬,后来他父亲不知道怎么突然失踪了,所以那些珠宝就是他隐藏起来的。” 龙旖凰沉默了一会,猛的抬起头:“车夫?” “是啊,旖凰,你的嫁妆不是一直封存在银库里么?怎么会被盗窃?”凤宁澜疑惑不已。 “……这个,我再跟你解释吧,说来话长……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去刑部吧。”龙旖凰不愿意提起,凤宁澜也不好勉强,他点点头。 “哇――”小孩子的哭声突然从房间处传来,龙旖凰猛的转过头去,只见乳娘抱着哭得很是力竭的祁寒慌忙前来:“太子,太子妃娘娘,皇太孙一直哭个不停……奴婢没办法了。”乳娘低头内疚道。 “没事,给我抱一会,”龙旖凰顺手接过祁寒,祁寒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渐渐停住了哭泣,龙旖凰四下环视:“我哥呢?他不是一直照顾祁寒么?去哪里了?” “少公子今天一早就神色匆忙的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奴婢也不知。”乳娘低头道。 “哥哥?”龙旖凰蓦的一怔。 几刻钟后,刑部。 龙旖凰费尽唇舌才把祁寒劝到不哭,然后拉着凤宁澜就匆匆到了刑部,重瑾已经恭候多时了。 刑部的正厅很大很简朴,却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大热天也觉得寒气袭身。 大厅摆放着案桌,案桌后是一道屏风,白纸黑字,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字,刑。 重瑾在案桌前徘徊,龙旖凰赶紧跑过去:“重瑾!” “微臣见过太子妃。”一看到龙旖凰已经来到,重瑾连忙作揖行礼。 “别这么多礼节!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龙旖凰有点急不可耐,凤宁澜踏过门槛的时候她正抓着重瑾的手臂摇。 “请太子妃娘娘看看这个,”重瑾侧过身,让出了案桌,龙旖凰这才看清楚了案桌上还摆放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包裹的一角已经打开,里面无数珠宝玉石的光华点点生辉,重瑾瞥了一眼龙旖凰有些僵硬的神情,走到案桌前,把整个包裹都打开:“请太子妃娘娘好好看看这些珠宝首饰,可是您的陪嫁品?” 龙旖凰慢慢走上去,拿起一条镶金而流光溢彩的宝石项链,凤宁澜无声无息的走到她的身边,也低头看去,龙旖凰顿了很久,才点头道:“的确是我的嫁妆不假……虽然当时没有一一过目,可是玄国皇室的手工匠打造的首饰,这里会标个记号,”龙旖凰指了提项链的金座,侧面有一个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字,玄:“重瑾,你是怎么找到这些的?” “太子妃娘娘稍等,微臣这就传唤证人上堂。”重瑾又是规规矩矩的欠身,然后唤来侍卫,让他们把证人带上来。 “很漂亮的首饰,你嫁给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戴过呢?”凤宁澜笑着拿起一只发簪,长长的金色流苏坠着,簪子的末端刻成一只飞舞的凤凰,凤眼是用红宝石镶嵌。 “其实我只是……” “当然,这些都是你的嫁妆,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无权干涉不是么?”凤宁澜笑得风过无痕,把簪子又放回去,却没有睁眼看龙旖凰,垂着眼帘:“旖凰,那已经过去了,对不对?对你而言,都已经过去了……” 龙旖凰赶紧点头:“过去了。” 凤宁澜抿唇而笑,微微点点头。 不一会,两名侍卫带了一人上来,那人一身脏兮兮的,面色黯淡,却不过二十出头。 重瑾正要给那年轻男子介绍龙旖凰和凤宁澜,好让他不要这么失礼,龙旖凰却先等不住:“你是谁?” 一看到龙旖凰这架势,还有旁边刑部尚书小心翼翼的样子,那人就算再迟钝也该明白龙旖凰不是个好惹的主,出于反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低头道:“草民名叫李桂甲,见过夫人!” 重瑾开口想要纠正他,龙旖凰却一把把手中的项链直接丢到他的面前,厉声道:“这些首饰你是从哪里来的?” “是,是草民的父亲留下来的。”李桂甲身体突然一抖,低下头不敢看那首饰。 “那你父亲怎么得来的!”龙旖凰的声音更冷漠了几分。 “他……他只说是一位贵妇要求替她赶车,半时辰就可以了……”年轻男子的声音有些发抖。 “才半个时辰,给你这么多珠宝,难道你父亲不会起疑心?”龙旖凰曲起手指,一下一下扣在案桌上。 “因,因为草民家里十分贫困……所以父亲看到这么多的珠宝,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李桂甲颤声说道。 “那么,你父亲呢?”龙旖凰冷笑道。 李桂甲是全身发抖:“至,至今尚未找到……不知下落。”“ “难道你不告官吗?任着你父亲失踪?”龙旖凰眯起眼,旁边的凤宁澜轻咳了两声,转送看看难得认真严肃的龙旖凰,默默然。 “夫人有所不知,草民那的地方官都是黑吃黑,如果草民去了……那么就没法过了。”李桂甲跪着,龙旖凰只能盯着他脏脏的衣服和有些乱的头发。 “那么,你认得那个请你父亲的妇人么?”她冷声问道。 “认得认得……当时草民正好就在,不过那里尚不知她的身份,如今知道了。”李桂甲赶紧说道。 “是谁?” “睿王府的王妃。” 龙旖凰释然一笑,提起了裙摆走下去,半跪在那李桂甲的身前,拨弄他落在额前的碎发,挑起他的下巴:“好,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住在刑部一阵子,我会来接你,正好也保得你的性命周全……啧啧,看这样,这时间为了逃命吃了不少苦吧?可是却没能放下那些珠宝?” 李桂甲长得一副清秀的模样,此时只能咬紧牙不语。 “睿王妃呢?”龙旖凰站起来,背着重瑾问道。 “在牢时。”重瑾答道。 “宁澜,我们一起过去看看。”龙旖凰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转头对凤宁澜笑了一笑。 凤宁澜回应的点头,走去龙旖凰直接扣住他的五指,两人一起朝着大牢的方向走了去。 两人左拐右拐的,不一会就来到一处由粗木栏围起来的地方,狱卒给他们带路,在一处牢房前,龙旖凰还没看到云凤鸾的样子,就先听到了一阵特别耳熟的声音。 她不禁停下脚步来,仔细聆听那人和云凤鸾的对话。 凤宁澜看到她停下来,自己也止步不前,好奇的朝着牢房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男子挺拔的背影。 那身影面对着牢笼,证据惋惜而无情:“云凤鸾,想不到你变成这个样子,竟然沦落到偷窃的地步。” “我没有偷!绝对没有!”牢房里传来另一个声音,是名女子,她激动得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我没有偷!那个叫什么什么的,我也不认识!” “不认识不可能,重瑾都已经派人去查过了,那一天到他家去的贵妇的确是你无疑,还怀着身孕呢就到处乱跑,难道不觉得惹眼么?”龙烨羽冷笑:“而且,那些首饰分明就是旖凰的嫁妆,你不要以为我是胡编乱造,她出嫁的前几天,是我和叔叔彻底不眠的在宝库中挑选珠宝给她准备的嫁妆,几乎所有的珠宝我都过目过,只要看一眼便不难认出,难道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逃脱罪责?” “不可能!”云凤鸾的声音竭斯底里,龙旖凰觉得她很快就要喊破嗓子了:“怎么可能是她的嫁妆!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污蔑我!我根本……我根本没有动过她的东西!所有的珠宝,都是从王府的银库里直接提调的!” “不对吧,”龙烨羽隔着木栏,质疑的打量着被关在里边的云凤鸾:“据我所知,旖凰的嫁妆都是直接存在太子府里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跑到睿王府去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龙旖凰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 现在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自己把真相那个隐藏起来,不告诉任何人,那么谁都不会知道是她自己当初把嫁妆托人运到睿王府去帮助凤离渊渡过危机,而且又可以给云凤鸾冠上一个罪名,将来除掉她复仇更为简单不过,可是不说,她心里很纠结。 说出来,那么云凤鸾就会判定无罪,因为谁让她当初把珠宝送到睿王府,那就是别人的东西了,就算云凤鸾拿去收买他人,也可以随便编造一个借口来解脱,让自己无罪。 看到龙旖凰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凤宁澜关心道:“旖凰,怎么了?” 龙旖凰低下头去:“没什么……” “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凤宁澜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弯起眼角。 “宁澜……我一直过得很坦然,对吧。”龙旖凰咬咬唇:“我从来不会因为要害一个人而污蔑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他,对吧?” “嗯,”凤宁澜点点头:“旖凰向来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原则。” “我的嫁妆……是我叫人送到睿王府去的,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我只是……” “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凤宁澜又一次点点头,眼眸里星光点点,然后刮了刮龙旖凰的鼻子,笑道:“你的嫁妆一夕之间突然消失,也没有人察觉任何不对,所以我就想到是你拿去做别的事情了。” “可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动太子府的一分钱,真的没有!”龙旖凰突然很紧张的拽住他的衣角,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的确是分文未少……不过,旖凰,你我又何必分得这么清楚?都是夫妻不是么?”凤宁澜笑得很深很深:“难不成你还不信我?” 龙旖凰用力摇头。 “那就行了,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就算你觉得于心不安……那肯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凤宁澜扣紧龙旖凰的五指,掌心传去温暖的体温,一直暖到龙旖凰的心底。 龙旖凰突然觉得很放心很放心,原本阴霾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她乖乖的跟着凤宁澜走过去,绕过墙,直直来到牢房前。 龙烨羽一看这两人来了,顿了一顿:“你们也来了。” 凤宁澜点点头,凤宁澜转头看去,只见牢房里一片潮湿和昏暗,云凤鸾就站在木栏边,瞪大眼睛看着龙旖凰。 她一身素白衣裙,却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污渍,必有发髻上的首饰被夺去,一头青丝稍稍凌乱的披散着,颇有女鬼的风范。 “龙旖凰!”她朝着龙旖凰的方向飞奔而去,双手猛的抓住木栏,细细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木头里,她不甘心的瞪着她:“是不是你污蔑我!你故意把你自己的嫁妆放到王府去!等的就是今天是不是!偷窃原本不是什么大罪,可是你勾结皇后,勾结刑部尚书!故意把我整成这个样子的对不对!” “如果只是用了我的首饰,我无话可说,反正我从来也不在乎那点东西,”龙旖凰轻蔑的瞥了她一眼,随即看向别处,举了举水袖:“可是,不仅仅是偷窃的问题吧?如果当初你没有和别人勾结起来要杀害我,今天又怎么会沦落得这个下场?” “我没有!没有!你有什么证据!杀害你的分明不是我!是武林盟的人!”云凤鸾全身身躯发抖,喊得声音都哑了。 “你也知道是武林盟的人?”龙旖凰侧着身,用眼角斜视她:“难道还敢说不认识么?是不是就是因为你知道她是武林盟的人,所以才会借着武林盟和皇室之间纠缠不清的恩怨,来陷害我于无形呢?” “我……我真的没有!”云凤鸾急着辩解。 “不是你?那么我才一跑下车,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让车夫驾车离开?而且还不敢用王府或者皇宫里的车夫,那么现在那位车夫呢?”龙旖凰冷笑:“换个问题,怎么会那么巧,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要去市集玩?为什么除了那名车夫外不带任何人?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已经怀了身孕不宜到危险的地方去,还偏偏冒险呢?” “我……”云凤鸾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现在不过缺少证据罢了,这样的情况也是迟早,何必诧异?从当初你想杀了我起,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龙旖凰看到云凤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带感情的扯了一下嘴角,心中却有些得意。 “是你要杀害旖凰!”龙烨羽忽的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牢房里的人:“云凤鸾,旖凰和你一起长大,难道你为了一个男人就真的想要杀她!而且她也没有惹你什么!” 龙烨羽从震惊渐渐愤怒,双拳握紧,似乎下一刻就会忍不住冲进牢房去把云凤鸾直接劈死。 “哥哥,你别太冲动了,我自己会处理好。”龙旖凰不紧不慢的走到龙烨羽的面前,声音漠然:“之前因为我答应过凤离渊不会伤害她,所以一直忍到现在,可是,已经忍无可忍了,再说,这是她咎由自取,我并没有新手伤害她不是么?” 云凤鸾的身体猛然一震,牙齿都有打颤:“龙旖凰,你贱人!你有了自己的丈夫还不够!还去勾引他,贱人贱人!你死不足惜!” 龙旖凰想打她一巴掌,可是转身看着牢房前隔着云凤鸾的木栏,也懒得打手了,万一打到木栏上,自己岂不是更吃亏?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龙旖凰停止思考怎么用评议继续刺激云凤鸾,下意识的转身看过去。 凤离渊一身风尘仆仆,急匆匆的赶到了牢房。 他看到龙旖凰在,凤宁澜在,龙烨羽在,不觉顿了一顿,放慢脚步,慢慢走过去。 “那些珠宝到底是怎么回事。”凤离渊屡试不爽忐忑,走到龙旖凰的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你告诉我,那些珠宝到底是怎么回事!” “的确是我的嫁妆,”龙旖凰笑着迎上他脸,只觉得有些苦楚:“如何呢?” “我就觉得奇怪了……那个时候怎么会有人突然送这么多的珠宝来,”凤离渊喃喃着摇头,后退一步,猛地抬起头去:“是你……” “是我,的确是巧合,太巧了,那个时候我只想帮你脱离困境,可是没想到,竟然在今天帮了我的大忙,”龙旖凰不想看他,别过视线:“你应该知道的,现在母后和父皇吵得正厉害,如果这个时候我说,云凤鸾的的确确是偷了我的嫁妆,你说,母后该把她怎么办?难道你以为依父皇现在的势力,足以和母后对抗么?” “旖凰!” “不要叫我旖凰!”龙旖凰怒道:“我和你已经再无瓜葛!而且,我也不曾违背当初对你的誓言,凤离渊,我说过我死都不会亲手伤害她……现在,我的确是没有亲手动她,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当初想先要我的命!” “旖凰……”凤离渊的眼神软了下来,声音有些悲凉“无启现在还小,他离不开娘。” “是啊,你的儿子还小,难道我的儿子就很大吗!”龙旖凰听了他的解释,火气更大:“你让想想你的儿子,那她当初勾结让人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祁寒!”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出事 纵使凤离渊有千言万语,千万个理由,这个时候被龙旖凰这么一说,全部都卡在喉咙里,如同鱼刺一样,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只是为难的望着龙旖凰,希望她给自己个答复。 龙旖凰气得咬牙切齿:“你就只知道她!你就只知道你儿子!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也不要求你能够想想我,那么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祁寒!你知道孩子需要娘,那有没有想过祁寒离开我的时候他有多难过!” 凤离渊被她说得语塞,面色渐渐难看。 “我只是来看一看你而已,云凤鸾,”龙旖凰转过身去,冷冷的看着被囚禁在牢房里的人:“如今一来,看到你一切过得十分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我怕我离开久了祁寒会哭闹,得先回去了。” 云凤鸾的双眼蓦的睁大,手指掐得木栏,关节用力得惨白。 “当然,”龙旖凰挑衅似的勾起嘴角:“祁寒比起你儿子可乖得很,无论他再怎么哭闹,只要我活着宁澜一抱他,他就乖得不成样子,再也不会哭了,你的儿子跟他比,差得太远。” 云凤鸾被她激得愤怒不已:“龙旖凰!你胡乱说什么!元启怎么会比你儿子差!你说啊!” “呵!是好是坏,明眼人一看就分出来了,你儿子好讨厌,哭得这么厉害,好烦,”龙旖凰为耐烦的蹙起眉,侧过身去挽住凤宁澜的手,再不看云凤鸾一眼,温温的笑道:“我们回去吧,祁寒也该醒了,要是他看不到我们,指不定乳娘得遭殃了。” 凤宁澜抿唇一笑,低头对视她:“好。” 龙旖凰接着回头对一直在盯着牢房里的龙烨羽扬声道:“哥哥,我们回去了!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龙烨羽没有回答龙旖凰的话,只是正了正身体,下面对云凤鸾,声音低沉,目光尖锐如鹰:“云凤鸾,旖凰说的都是真的?你和外人勾结要杀死她,是不是。” “我……我没有!”云凤鸾被这样的眼神盯得心虚不已,别过头去赶紧否认。 “旖凰不可能污蔑你这种性命关天的事情,我和她是亲兄妹,除了爹娘,没人比我更了解她,旖凰什么性子,我更是从小看到大,所以,绝对不可能无中生有,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你愤恨成这样。”龙烨羽的声音很是冷漠,听得云凤鸾冷汗直冒,伫立在另一边的凤离渊紧紧的抿着唇,突然对她问道:“凤鸾,是不是真的?” 龙旖凰轻轻哼了一声,目光飘向天际,有些悲凉,肩却突然被凤宁澜揽住,靠在他身上。 “不是……不是,王爷,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云凤鸾疯了一样的拼命摇头,慌得几乎要哭丧着脸出来。 “没有?”龙烨羽突然斜睨着凤离渊,目光并不友善:“你也信?看样子,你和旖凰也相处了不久,可是竟然这么不了解她?呵……可笑,旖凰做事从来光明正大,绝对不会随便污蔑别人,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个都察觉不到。” “大哥!”龙旖凰有些恼怒:“不要跟他说这些!浪费唇舌!” 凤离渊脸色有些惨白,身体恍惚了一瞬。 “哼,既然旖凰让我不要管,我就先暂时不管了,可是如果她处理不了的话,我会替她下手。”龙烨羽突然冷冷一笑,如同邪魅的血花夏夜怒放:“旖凰还是很心软的,如果她要杀人,绝对会让那人死得毫无痛苦,可是我就不一定了,虽然是亲兄妹,但是我和她的手法,相差太多。” “哥哥!你到底走不走!在这里太晦气了,回去你就别想换祁寒了!”龙旖凰的声音又大了一些,复杂的感情融在其间,令人听着不免惆怅万千。 龙烨羽立刻转过身去,利落的追上她的脚步:“走这么快干什么?她这么对你……我还没骂够……” “我不想再看到他们,能走多快走多快。”龙旖凰低声说着,突然感觉到手指一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凤宁澜已经紧紧反扣住自己的五指,两人十指紧扣,互相传递着都令对方安心的温度,龙旖凰感觉心情真的是豁然开朗,于是笑道:“我们回去吧。” 凤宁澜舒心一笑,两人直接忽视了龙烨羽这个超级第三者,慢慢走出了牢房。 龙旖凰和凤宁澜先后在刑部的门口上了马车,龙烨羽也要上去,却被龙旖凰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下去,龙烨羽猛的一个踉跄,一脸心碎的看着龙旖凰:“你……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老哥的!” 龙旖凰伸出一根手指,朝着他摇了摇,眼睛眯起来:“哥哥,你要回太子府去照顾祁寒。” “怎么,难道你们不回去?”龙烨羽大惊。 “我要入宫去。” “可是刚才你不是说……” “我骗他们的,笨蛋,”龙旖凰转身就钻进了马车,突然又转出头来丢下一句话:“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祁寒啊,我或许会晚一些回来。” “不行不行,我也要去!”龙烨羽急了,手刚扣在马车上,又被龙旖凰给掰了下来:“哥哥,我求你了,不然祁寒哭了怎么办?快回去快回去!我今晚就回来成了没有?不要这么不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真的今晚就回来?”龙烨羽狐疑道。看到他有点松动的样子,龙旖凰连忙点头。 “可是听说皇宫现在很乱。”龙烨羽沉吟,龙旖凰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怜巴巴道:“哥,我就是等着皇宫乱的这一天呢……” “真的没事?难道你不怕?”龙烨羽反手抓住龙旖凰的手,满眼的不信任。 “哎呀,还能有什么事?这不有宁澜在么?”龙旖凰笑道。 “就是因为有他在我才不放心,”龙烨羽担忧的垮下眉眼:“万一他趁着夜深人静欺负你怎么办?你哥哥我不在谁保护你?万一你被他占了便宜,我来不及赶到的话……”龙烨羽还在劈里啪啦说个没完,马车里的人就先忍不住咳嗽了。 龙旖凰恼羞成怒的狠狠在龙烨羽的手背上捏了一下:“哥!” “唉……谁叫我疼你?算了算了……早去早回,要是晚了看不到你回去,我会进宫去找你。”龙烨羽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装作坦然的样子挥挥手。 “谢谢老哥高抬贵手!小妹改日必将还之大恩!”龙旖凰兴冲冲的说着,一溜烟钻进马车内,不一会,龙烨羽便听到里面传来龙旖凰一起低低的叫喊:“啊!” “启程!”凤宁澜的声音模糊不清的传出来。 “小妹啊!”龙烨羽突然把双手放在嘴边,朝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喊道:“万一他真的图谋不轨,你就不要心慈手软了,大不了咱玉石俱焚啊……” 马车又朝前行驶了一会,就在龙烨羽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龙旖凰一声羞愤无比的声音:“讨厌!” “小妹长大了……不中留了……”龙烨羽摇摇头,叹口气,再叹口气,自己慢慢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走回去,顺手折了一段树枝:“风萧萧兮易水寒……本少爷一去兮,逍遥然。” 皇宫大门外,马车偏下,赶车的车夫面红耳赤的,车两边紧跟着的十几名随从也随之停下,面色凛然。 马车门口的车帘突然被一只玉手猛的掀开,不带半分柔和,接着,龙旖凰面色红得跟朵花似的从马车上后半部的下来了。 她的衣服有些凌乱,头发也很乱,皮肤细嫩的脖颈上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痕迹。 “不正经不正经……就没一刻时间正经过!”她火气冲天,一边抱怨着,一边迅速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凤宁澜也下了马车,一脸笑嘻嘻的模样,阳光灿烂,而和龙旖凰不同的,是他的衣服丝毫未乱,只是手臂和后颈上依稀可见一些细细长长的痕迹,类似抓痕。 随从们突然明白什么,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正前方。 主子的事情,还是少管比较好。 “我们进去吧,旖凰。”他靠近龙旖凰,温笑着,龙旖凰却好像看到鬼一样的连连后退,双手拽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急道:“你离我远点!别过来!喊非礼了!” “好好,我不过去,但是我们总得进宫去吧,”凤宁澜好心好意的指了指皇宫已经敞开的大门:“是你自己说要来的。” 龙旖凰赶紧冲进去,不敢在凤宁澜面前再多停留哪怕一瞬间。 凤宁澜的手还没放下,她的人就已经没影了。 凤宁澜摇摇头,无可奈何的笑了一声,也跟着走了进去,比起龙旖凰的慌张慌忙逃命似的,他显得实在是太悠闲了。 龙旖凰沿着熟悉的道路飞速狂奔了一会,然后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下来喘气,正好已经进了花园,再走不远就该到皇后的住所了。 她闭上眼睛,靠在假山上休息,急促的喘气着,想要让自己快些恢复体力。 面前突然呼的一阵暖风吹过,她几乎要停止呼吸,慢慢把眼睛睁开,再调整好了视觉…… 嗯,凤宁澜笑起来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等一下!现在不是看他眼睛的时候!龙旖凰痛苦的闭起眼睛以袖掩面,啜泣道:“你就放了我吧……刚才还没爽够呢?” “累不累?谁叫你跑这么快的。”凤宁澜有些责怪的意思,轻轻用衣袖擦去她额角的细汗,仍然笑着。 龙旖凰觉得喉咙火辣辣的一片,似乎要干裂开来:“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笨旖凰,”凤宁澜点点她的额头?“难道你哥没教过你轻功?” 龙旖凰继续掩面哭泣――两位哥哥和爹爹、叔叔都是说要教自己的啦……可是她就是不想学啊,成,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呜呜……大哥,你在哪里? “不逗你了,母后的住所就在前边,快些过去吧。”凤宁澜收回手,笑道。 凤宁澜再一次朝龙旖凰伸出手,龙旖凰慢腾腾的把自己的爪子放了上去,一脸的委屈。 凤宁澜笑了,笑得特别的快活,拉着龙旖凰就走。 龙旖凰沉默了,身上炙热的感觉还没完全退去……唉,凤宁澜这祸害。 两人没走多久,就看到在面前来了一大群的人,而走在最前头的那一位一目了然,正是皇帝。 看来皇帝刚从皇后那里过来,两人缓缓欠身行礼道:“见过父皇。” 皇帝正在气头上,看也没看他们,直接就走了过去,火气大得异常。 龙旖凰也没这心情管他,只是对凤宁澜道:“看来母后那边现在也很乱了。” 于是,两人继续往前走,在栖凤阁的门口让宫女进去通告一声,不多时就得到了允许,夫妻俩便直接走了进去。 看样子皇后刚和皇帝吵了一架,精神正处于极度的亢奋和愤怒敏感的状态,龙旖凰调整好了笑脸,走到她的面前:“旖凰来给母后请安了。” 皇后正在气头上,坐在栖凤阁的主座,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声:“嗯,有心。” “母后和父皇吵架了么?”龙旖凰小心道。 “……明明这一次云凤鸾罪证确凿了!他竟然还和本宫争论!要为她开脱!”皇后突然怒道:“有如此私心,怎么还有本事做一国之君!置天下王法于不顾!” 如果让他没有私心,也要和你一样冷血么?龙旖凰心里冷笑:“母后莫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 “唉……旖凰,这个时候就只有你能懂本宫的心。”皇后叹气道:“皇帝一天比一天过分了,将来有一天,你和宁澜在这皇宫中都不会再有立足之地。” 激将法啊,龙旖凰不屑的挑眉,偷偷看了一眼凤宁澜,笑道:“母后何须担心,如今宁澜十分称职,想必父皇也没有充足的理由交他废黜。” “这也是本宫目前唯一的安慰呀……可惜,并不是长久之计,旖凰,你若是能帮本宫就好了。”皇后摇头叹气,龙旖凰十分紧张的盯着她的凤冠和无数的首饰,就怕一不小心全被她甩到自己身上来。 “旖凰如何能帮母后?”龙旖凰小声道。 “想你也不愿意,毕竟你和凤离渊也有情感。”皇后更为难过。 “旖凰现和他毫无瓜葛。”龙旖凰冷笑道。 “当真?”皇后眼里精光闪过:“其实现在皇上也就是想立他为皇储,只要让凤离渊消失,你和宁澜便高枕无忧。” “呵呵……旖凰全听母后的。”龙旖凰直起身体掩唇轻笑,从她的袖子里,不疑难问题的抖出来一个盒子。 小小的木盒子掉在地上便打开来,似乎有什么黑色的小影子一溜烟就没了影。 皇后身边还是那天那位年纪稍长的宫女,她眼尖的盯着那个盒子,龙旖凰弯起腰拾起,一看,花容失色:“哎呀!我的小叽呢?” 凤宁澜也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忙问怎么了,皇后也疑惑道:“旖凰,什么是小叽?” 龙旖凰一脸愁云:“就是我养的蛊啊……唉,忘记放回去了,现在不见了,怎么办呢?” 说罢,她提起裙子就在地上仔细查了起来。 皇后慌了,忙吩咐宫女们和她一起查看,那名年纪稍长的宫女突然捂住肚子喊道:“奴婢有些不舒服,皇后娘娘,请允许奴婢暂且告退。” 皇后顿了一顿,立刻准了,龙旖凰说道:“请母后现在立刻回房,若是被这蛊虫咬了,那下场可是不堪设想……” 皇后脸色惨白的点点头,喊了宫女们就匆匆离开了正厅,龙旖凰看着她离开,双手抱胸,一改方才的紧张模样,道:“如果稍懂毒的人,都会明白若是有蛊不小心跑出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原地不动,若是动了,便会惊动蛊,让自己更加危险。” 凤宁澜愣住,然后看到龙旖凰飞快的往香炉里添加了什么东西,然后拍拍手,最后转过身对他勾手指。 凤宁澜疑惑了,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一看他不肯过来龙旖凰急了,赶紧就走了过去,一下子就挂住他的脖子,突袭了他好看的薄唇。 一股浓香伴着血腥从龙旖凰的嘴里渡到凤宁澜的嘴里,凤宁澜惊了,连忙把龙旖凰给推开,抹了抹嘴角,指尖沾上了一丝血迹。 “没事了,没事了。”龙旖凰抿着唇,笑了一笑,心情愉快的拉住他的手臂:“走,我们到后面去找那个宫女!” 凤宁澜轻功极好,走路基本没有声音,于是龙旖凰就让他在栖凤阁四周附近去找,自己就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果然看到他带着那名宫女走了过来。 宫女一脸的不甘愿,手里还想要藏着什么东西。 应该是引蛊毒的药草。 “想要找蛊么?”龙旖凰阴险一笑,突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找了,其实也就是只普通的小虫子,不是毒,我拿来玩的。” 那宫女猛的一惊,抬头看她:“太子妃娘娘,奴婢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不明白?那我换个问题,”龙旖凰冥思苦想一会,突然道:“那你帮母后做事多久了?每一次她给你多少银两?” 宫女冷汗直下:“奴婢哪敢跟皇后娘娘要银两呢……” “没事没事,因为你今后或许就要不到了,”龙旖凰两次拍拍她的肩:“今后每年扫墓,我都会去看你的,安息吧。” 凤宁澜有些愕然,赶紧后退了一步。 那宫女被龙旖凰这么一拍,身体突然僵住了,然后缓缓倒了下去,身体僵硬。 她的眼睛瞪大,死不瞑目,身体似乎成了石头。 没等凤宁澜开口问话,龙旖凰突然转身对身后一脸惊恐的一名小宫女说道:“她得了疾病死了,快点去叫母后过来!” 小宫女惊恐万分的看了一眼龙旖凰,提起裙摆就朝着后面跑去,惊慌的大喊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出事了,出事了!”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突变 第一百三十四章突变 龙旖凰哪里也不去,守着僵硬倒地的尸体就等着皇后回来,死了宫女的事情传播的很快,御林军首领带人过来想要带走尸体,被龙旖凰阻止了。 御林军众将士不解,龙旖凰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毕竟是母后贴身的宫女,好歹让她看她最后一眼再走。” 皇后听了消息果然是飞速而来,看到已经死去的宫女的面孔时,嘴角一直在抽动,面色十分凝重难看。 凤宁澜微微叹气,不表态,龙旖凰则是十分配合的做出一副被惊吓的模样:“母后,旖凰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刚才过来的时候脸色本就不好看,旖凰不过是轻轻碰了碰她,她就……就断气了。” “够了!”皇后怒斥一声,赶忙蹲下身去查看尸体,一只黑色的不知名小虫缓缓从她的指尖处溜过,皇后脸色苍白的飞快收回手。 龙旖凰好心劝说道:“估计是自己养的蛊虫不小心反噬了自己,才会落到如此悲凉的下场,索性,留得全尸。”龙旖凰抚了抚长长的袖子,十分庆幸。 皇后面色由苍白变成铁青,蓦地怒瞪龙旖凰一眼:“旖凰,你……” “母后有什么事么?”龙旖凰用笑脸迎着面对。 “无事!”皇后迟疑了片刻,忿忿的甩手:“死了就死了,不过是名宫女!你先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旖凰告退。”龙旖凰没有拖拉,双手交叠在身侧,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看到龙旖凰如此,凤宁澜也只好拱手道:“儿臣告退。” 皇后十分烦躁,胡乱摆了摆手,大步走进栖凤阁内,龙旖凰直起身板,笑容止不住的绽放在唇角。 那是怎么样的笑容……阴测测的,得意,还有报复的快感。 皇后刚刚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龙旖凰就飞快的一转身双手挂上凤宁澜的脖子,笑着道:“走,我们回家去!” “旖凰,你刚才都做了什么?”凤宁澜实在不懂毒,只好低声问道。 “没什么,反正出不了几天你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先回太子府,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去……”龙旖凰抬头看他眉间的伤痕:“淡好多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消掉的吧,恩恩,到时候宁澜又变得好看了。” 被她这么一说,凤宁澜禁不住笑了,低头刚想吻龙旖凰,龙旖凰却飞快的闪开了:“得了,回去再说。”龙旖凰只是笑笑:“这里人太多了。” “好,我们回去。”凤宁澜微笑着应和。 龙旖凰从他怀里脱开,转身对尚未离开的御林军们说道:“你们把尸体处理了吧,这宫女的死是被神秘人用毒暗算,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那些人必然是有备而来,还很有可能是武林盟的人……近来宫中不太平,我担心会有不法之徒夹杂其中,你们要加重警戒,对于各种各样的陌生人,先斩后奏。” 御林军首领顿了一会,觉得这话有些怪异,却也说不出哪里有错,只好应道:“微臣领命。” “祁寒在家肯定等我们了,我们快些回去,我好想他。”龙旖凰继续拉着凤宁澜的手撒娇,凤宁澜被她晃得不行了,只好晕乎乎的点头道:“好好,我们回去,回去。” 龙旖凰心情大好,欢快的拉着凤宁澜的手就走。 一个时辰后,两人平安回到家中,在后院,看到了带祁寒走阶梯的龙烨羽,而且他才拉住祁寒的一只手。 祁寒才七个月,龙旖凰看到龙烨羽对祁寒做这等危险动作,不禁吓得面无血色,快步过去把祁寒抱走,怒道:“哥!祁寒才七个月!你竟然让他走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摔着了怎么办?这石阶可都是青石啊!” 说罢,她紧张的上下查看祁寒的身体,如果看到有一个淤青,肯定在龙烨羽身上掐出十个来偿还。 龙烨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动了动酸疼的胳膊:“不是我啊,这小家伙今天突然兴致大发想要走路,在这里走了两圈,刚想试一下阶梯呢,你就回来了,这不毫发无损么。” 龙旖凰狐疑的看看龙烨羽,再看看祁寒,祁寒眯着大眼睛笑,龙旖凰问道:“祁寒想走路?” 凤祁寒很乖的点头。 “小家伙进步神速啊,走了这么久,也只是身体有点不稳而已,根本就没有摔倒,我也是怕出事才抓住他的一只手,抓两只他就哭。”龙烨羽无奈道。 祁寒趴在龙旖凰的胸口,紧紧地贴着不放,龙旖凰摸摸他的脑袋,说了句:“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哥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到郊外玩去。” “怎么突然有这兴致?”龙烨羽笑着,双手环在胸前,斜倚着石桌问道。 “你别管了,我们就安安心心的去玩,什么事情都不要管,时机成熟了我会说回来的。”龙旖凰笑笑,在祁寒脸上亲了一口,转头看看凤宁澜:“今天跑了一天累了,我想睡一会,你呢?” “我陪你睡吧。”凤宁澜回答的甚是爽快,龙旖凰点头了。 “哥,你也休息休息吧,知道你也很累了,”龙旖凰最后对龙烨羽温柔一笑:“下一回还要拜托你帮忙照顾祁寒呢。” 龙烨羽只觉得肉麻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忙道:“你们要休息就休息去吧,少在这里酸我……肉麻死了……”说着,还搓了搓手臂,表示自己的不屑。 龙旖凰笑容凝固住,转身就要走。 “旖凰,”没走几步,龙烨羽突然放低了声音在她身后问道:“到现在,他走了有多久呢?” 龙旖凰一听就觉得口气不对,平平淡淡的,有些忧伤,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嬉笑玩闹的哥哥——她明白,龙烨羽又想起那个人了。 “三年了,哥哥。”于是她回答道。 “旖凰,你现在还记得他么?”龙烨羽的话语里多了一丝淡然的笑痕。 凤宁澜被他突然转变的语气给弄懵,不解的转身看他。 龙烨羽打心底不喜欢凤宁澜,照样没有回看。 “当然记得,哥哥都没忘,旖凰怎么敢忘记呢。”龙旖凰笑道:“到今天……不多不少,正好三年了。” “旖凰,有空的话跟我回一趟玄国吧,我告诉他你成婚了,还有儿子了,他不理我,他生气了,”龙烨羽苦笑道:“你知道他喜欢你的,他说……他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大哥,”龙旖凰心底有些抽痛,不明白龙烨羽怎么又提起了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他爱的是你,不是我,他不过是拿我做个幌子。” “恩……我知道……你快去休息吧,我晚一会也要休息的。”龙烨羽逆着光看向天际,视线一片刺痛的白,他不觉闭起眼。 “午安,哥哥。”龙旖凰最后看他一眼,再给凤宁澜个眼神,便先行离开。 回到房间内,龙旖凰看着祁寒,问道:“祁寒还想玩么?” 祁寒摇头:“睡……睡……” “恩,那祁寒就睡一会吧。”龙旖凰真的是爱惨了如此可爱的儿子,在他粉嫩嫩的脸上忍不住再亲一口,看得一边的凤宁澜心里很不是滋味,龙旖凰把祁寒放到小床上,祁寒自己扑腾两下,就乖乖的闭上眼。 “亲儿子这么多次,怎么不主动亲亲我?”龙旖凰正看祁寒的睡颜看得津津有味,凤宁澜突然从身后抱住她,低声笑道。 龙旖凰先是一惊,然后苦笑道:“连儿子都嫉妒啊,宁澜,不见你这么小气的。” “恩,我就是嫉妒。”凤宁澜轻笑。 龙旖凰想掰开凤宁澜的手,手指刚碰到手背,他的双手突然就松开了,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感觉到脚下一轻,整个身体顿时离开了里面,被凤宁澜抱在怀里。 “喂!放我下来!”龙旖凰哭笑不得。 凤宁澜不理会她,径自走到床边才把怀中的人放下。 龙旖凰起身要反抗,凤宁澜的动作却十分利落,他飞快的放下垂帘,然后把龙旖凰压下去…… “别闹了,宁澜!”龙旖凰低吟一声,双手推着他的身体。 “我没闹,今天在马车上没完的事情这不要补回来的么?”凤宁澜抓住她的手扯在身侧,先是侧首在她的脸颊上头香一口,然后封住她即将乱叫的嘴,先是浅浅的触碰,然后是深深的探入,逼得龙旖凰毫无招架之力。 龙旖凰下意识的曲起双腿,无意识的引得凤宁澜的身体更贴近自己的。 感觉到他明显的变化,她的面颊慢慢变得绯红,可是却下意识的慢慢放弃了抵抗。 安静的夏日午后,唯独她和凤宁澜的房间躁动不安……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都十分疲倦了,龙旖凰缩在凤宁澜的怀里,凤宁澜摸了摸她的长发,突然问道:“你哥哥他刚才的表现有些奇怪,他怎么了?” “没事,今天就是个特殊点的日子,正好是那人三年的忌日。”龙旖凰支吾不清的回答道。 “哦,原来你哥哥还有心上人。”凤宁澜笑了笑。 “有的,有得早,死得也早……”龙旖凰幽幽的叹气,仰起脸去看凤宁澜,摸了摸他眉间的伤疤:“我哥哥身上也有疤,在背后的琵琶骨那里,很漂亮,像蝴蝶的双翼,是那个人留下的,我几次问他要不要去掉,他说不要。” “那人很恨你哥么?”凤宁澜蹙眉。 “不是恨……只是,他也有他的苦衷……算了,都过去三年了,只是哥哥一直放不下而已,我不想再提起那个人。”龙旖凰把脸埋在凤宁澜的胸前,呵欠道:“困死我了,先睡了。” “恩……好好睡吧。”凤宁澜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轻,龙旖凰还是抵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下去。 一切,都还那么平静。 第二天正午,龙旖凰和凤宁澜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抱着祁寒,带上龙烨羽,少数几名随从和侍女,一小队队伍就这样出发去郊外游玩去了。 龙旖凰完全抱着游玩的心情出发的,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心事重重和有什么放不下心的样子,看得凤宁澜很是郁闷。 游玩的地点是龙旖凰选的,是个很漂亮的山谷,山谷附近有个小木屋,龙旖凰买下了,暂时住几天。 山谷里长满奇花异草,很漂亮很绚丽,很多都是凤宁澜从未见过的,龙旖凰虽然不想破坏他的兴致,却也不得不提醒道:“这里的花草不能随便乱碰,都是有毒的。” 凤宁澜也只好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龙烨羽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自己在谷中溜达,结果没过半个时辰就捂着自己发黑的手来找妹妹解毒来了。 但是难得清闲的时光也被人打扰,第二天一大早,立刻就有好几名年纪中上的朝廷重臣们不辞千里纷纷拜访她,带了不少礼物,说了不少好话,为的就是让龙旖凰开开口,说那些珠宝是自己送的,好让云凤鸾早日摆脱罪名,让睿王府的情况不至于这么被动。 龙旖凰平时话很多,可是这个时候就开始吝啬起来,没等那些老大臣们说上几句,她就把他们连人带物的统统赶走,多留一分都嫌烦。 龙旖凰就是不想开口让云凤鸾摆脱罪名,险些害死自己,还是害死慕容赦玥的间接凶手,她怎么可能会再心软? 大臣们在外面灰溜溜的苦等半天,最后不得不先退回去复命了。 在郊外住了五天,也被人打扰了五天,龙旖凰开始还能笑着面对,可是从第四天起,就笑不出来了。 她开始还对那些人笑脸相迎,说话客气,现在看到他们就恨不得骂一顿。 一直到第五天,大臣们没来,来的是一名侍卫。 龙旖凰限他半刻钟内把该说的说了,不说滚蛋,多一刻都不许留。 赶了半天路的侍卫气喘吁吁的,只说了一句话:“皇后,皇后病倒了……” 龙旖凰的眼睛瞬间发亮,就跟看到金子似的,急忙回屋随手拿了几件东西,把钎焊抱出来,把龙烨羽刚出来,把凤宁澜拉出来,匆忙忙的就说要回去。 凤宁澜奇怪的问怎么了,龙旖凰十分高兴的回答道:“母后病了!” 凤宁澜愣住了,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龙旖凰把他推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上去,吩咐马夫用最快的速度回帝都。 匆忙回到太子府后,龙旖凰只是稍做休息,把祁寒完完全全托付给龙烨羽,然后拉着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凤宁澜就直接往宫里跑。 栖凤阁,安静的诡异。 龙旖凰停在门口,如同往常一样让守在门口的宫女进去通报,宫女去了很久才出来,沉着声音道:“请进。” 龙旖凰提着裙子缓缓踏过门槛,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不对,回头一看,凤宁澜竟然止步不前。 “宁澜,”她不觉低吟,心中有些许不安:“你怎么了?” “旖凰,你觉得她真的是我的生母么?”凤宁澜一阵恍惚,忽的问道。 “从血缘关系看,的确是骨肉相连,可是从她的做法,我一点也看不出来你是她儿子。”龙旖凰摇头道。 “我现在突然也有些怀疑……”浅色的衣袖上绣着深青色的云龙花纹,衬得凤宁澜的手指温润如玉,他轻轻按着自己的胸口,话语中尽是不解的迷惑:“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病倒了,自己会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旖凰,我是不是已经麻木不仁了。” “不会不会,你怎么可能会麻木不仁?她对你做的事情的确过分,你对她不再有亲情也是可以理解,”龙旖凰听他这么一说,忙慌了手脚又回到他的面前,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指尖,安慰道:“你一直是最好的,是她为了权势而主动放弃的亲情,你对她毫无感情可言,也是她自做孽。” “旖凰,我现在突然很怕。”凤宁澜的声音又低了些。 龙旖凰更加慌了:“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看着你受伤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毫无感觉,我该怎么办?”凤宁澜抿唇。 龙旖凰舒口气,倏尔莞尔:“不会的这种事情我都不可能相信,你怎么突然去想?” “母后的确是生我养我,可是如今……” “嘘,”龙旖凰把手指在嘴唇上一比:“别想这些,我们进去吧,看看她的情况如何。” 凤宁澜只好点头,跟着龙旖凰朝里殿走了一会,突然又停下来:“旖凰,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会要了他的命,只是让她永远的安静下来,”龙旖凰回头对他笑笑,末了,补充道:“而已。” 在皇后的金凤软床前,跪着数十名太医,皇帝临床坐着,面色担忧,还握着皇后的一只手。 那只手十分无力,软软的垂着,躺在床上的皇后罗衣褪去,凤冠摘除,只剩下一张饱经岁月的容颜,双眼瞪着房梁,身体一动不动。 可是,分明还在呼吸的。 龙旖凰注意到在皇帝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衣着华服的贵妇,乍看还有些眼熟,她想了许久,才记起这是皇后的妹妹,华贵妃。 她和凤宁澜甚是默契的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步上前,纷纷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面带疲倦,看了他们一眼,挥手道:“免了,看来,你们听到消息就赶来了。” “儿臣十分担心母后的身体,”凤宁澜答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华贵妃,欠身道:“华贵妃。” 龙旖凰也对华贵妃行了礼,华贵妃笑着点头应答,样子十分文雅。 她保养的极好,虽然龙旖凰猜她年纪应该也过了三十,可是模样不过二十几,而且似乎她随着年纪的增长,反而变得越来越有风韵,比起皇后整天只自己算计,实在好太多。 “母后现在情况如何了。”龙旖凰担忧的问道,却只看到皇帝摇头。 戏得演的入骨,于是龙旖凰转身责问跪在地上的太医们:“母后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们谁能说说!怎么一个个都成了哑巴!” 一位太医颤巍巍的答道:“启禀太子妃娘娘……微臣也查不清楚皇后娘娘怎么会变成如此,虽然还有心跳和生命的迹象,可是周身动弹不得,似乎对所有的事物毫无反应。” “你是说,母后现在已经变成了活死人?”龙旖凰似乎遭到了晴天霹雳,猛地一个退步,凤宁澜及时在身后扶住她。 太医变得更加惊恐:“请太子妃娘娘降罪!根据微臣的判断,皇后娘娘是因为劳累过度引起的中风……” “皇后的确是很累,经常为朕办理了不少国事,也难怪她会累的如此。”皇帝摇头叹息道。 “可有方法救治!”龙旖凰继续逼问。 “微臣才疏学浅……尚未找到切实可行的方法,”说完,那位太医几乎要把身体都贴在地上,声音一直的抖:“请,请皇上赐罪!” “母后,母后!”龙旖凰一下跪倒在床边,抓住皇后的手紧张的握住:“您怎么了,您到底怎么了?请您看看旖凰……” 凤宁澜实在不会演戏,只能看着龙旖凰干瞪眼,后来也只是轻轻半跪下来,轻轻拨了拨皇后面颊侧的发丝,声音痛苦道:“母后?” 皇帝惋惜的摇摇头:“看样子,皇后的病情不能在短时间内治好了,可是偌大后宫,无人管理必将大乱,必须找一个才能兼备的人担此重任。” 龙旖凰和其他人一起沉默了,她刚在心里数到五,旁边的华贵妃就先忍不住在皇帝面前跪了下来:“臣妾自知比不上姐姐,可是愿意担当此重任,希望那个皇上能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必将代替姐姐管理好后宫!”说罢,她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看她这副急切的样子,想必已经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龙旖凰看她几眼,突然冷笑道:“华贵妃娘娘,您何必如此着急,母后才刚刚病倒,您就已经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求父皇把权力给你,难道是已经觊觎了这皇后之位很久?照此说来,母后这一次这么巧合的生病,恐怕也不仅仅是累那么简单了。” 华贵妃身体猛地一颤,飞快抬起头去看龙旖凰,目光里含着一寸寸利刃,龙旖凰轻哼一声,别过视线去,只听她又说道:“臣妾绝无二心,只是希望能够帮助皇上分担忧愁。” 皇帝朝着华贵妃投去怀疑的目光,盯得她全身发冷。 龙旖凰在心底窃喜,道:“父皇,这事是不是太巧了些?难道您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 “贵妃,你真么这么紧张?”皇帝十分冷静的问道:“方才看到皇后的病容,朕也不曾见你有太多的惊吓,而且说得井井有条,难道真有什么蹊跷。” 华贵妃惊出一头的冷汗:“不是,不是!皇上,臣妾并没有害皇后!臣妾也是方才才知道皇后病倒的事情,然后就赶了过来!” “朕并没有说是你害了皇后,”皇帝微微一顿,又道:“朕听说这几日你常来此陪伴皇后,可是真的?” “那时因为姐姐说独自一人在深宫中寂寞,臣妾才会……” 然而,没等华贵妃说完,皇帝突然站起来,厉声道:“来人!” 门口跑进来两名侍卫,严阵以待:“请皇上吩咐!” “把华贵妃软禁天琼台,彻查她的华福宫!” “是!”侍卫们领命,站起来走过去,一左一右的架住华贵妃的手就把她往外拖。 “不是,不是,皇上……请您听臣妾解释啊!”华贵妃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就听不到了。 龙旖凰掐了掐皇后的指尖,嘴角突然绽出一道及其诡异的笑容:“母后,您这场病,病得不晚不早,刚刚好。”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戏 第一百三十五章好戏 到了晚上,皇帝才让龙旖凰和凤宁澜两人先回去休息,龙旖凰推托一会,可是皇帝确实异常的坚定,不得已,她和凤宁澜只好先回了太子府。 在回去的路上,龙旖凰的苦瓜脸一扫而光,掰着手指打小算盘。 凤宁澜忍不住问道:“旖凰,母后到底怎么了?到底是真病了还是你搞的鬼?” “你说呢?”龙旖凰笑着回他一眼,把手放下:“也可以说是真病了吧,总之她就只会变成那样,生不如死,好不了了。” “你做了什么?”凤宁澜有些好奇。 “我就是在她用的香料里放了点东西,不过那个东西无毒,”龙旖凰看看天色深沉的苍穹:“但是,我却没有忘记母后养了一种奇花夜海澜,夜海澜本身也无毒,可是它的香味和我所放的奇香混合在一起就成了剧毒,虽然不会危机性命,却也可以让人瘫痪一辈子,毫无知觉,看样子,母后是每天必看一次夜海澜,所以中毒才会如此之深……所幸,那些御医都是草包,看不出任何端倪。” “母后……真的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凤宁澜低声道:“就这样,做一个活死人?” “我没要她的命已经很好了,不过看父皇把我们都支了出来,想必他也要做些手脚的。”龙旖凰举起长袖掩了半边朱唇,眼帘垂下,瞳仁一片漆黑。 “这样……”凤宁澜低吟。 “对了,在这期间,你最好少来看她,栖凤阁也不要去了,要去的话叫上我,千万不要独自一身前往。”龙旖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提醒道。 “怎么了?” “那种毒啊,是会传染的,不过毒性会很慢,但是等到发作的时候,已经是回天无术了。”龙旖凰抿着唇,嘴角不觉扬起。 凤宁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突然感觉到手上一暖,低头看去,龙旖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牵住了自己的手。 龙旖凰看着前方:“宁澜,很快就会没事了,真的……我们都会没事,我和你,还有祁寒,都会好好的,好好的过下去……所有的仇怨,都该了结了。” 凤宁澜微微一笑,点头:“恩。” 第二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太子府的后院里十分幽静。 临着池塘的一个小亭子里,依稀可以看到有几道人影在走动。 祁寒禁不住夏日午后的折磨,躺在亭子里的小床上睡着了,还咬着自己的一根手指,看他睡熟了,龙旖凰就把他的手轻轻放下来。 池塘里栽种着不少的莲花,现在正是怒放,碧叶红花,一片清香远溢,为炎热的夏季带来清凉。 侍女为凤祁寒轻轻摇着扇子扇风,龙旖凰解了解祁寒的衣扣,然后又细心吩咐那侍女几句,再看看祁寒一会,才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亭子的栏杆边,拿起一个碗,捏了点鱼料丢下去,不一会便引来许多的锦鲤争相夺食。 凤宁澜从远处走向亭子,亭内的阴影逐渐把他的身影吞没。 侍女正要向他行礼,被他挥手免去,轻着脚步了无痕迹的走到龙旖凰的身后,然后轻轻用手臂环住她的腰身。 长发缓缓摇晃,如同水波粼粼,白玉冠显得清平祥和。 腰间突然一紧,身体立即被揽入一个怀抱中,龙旖凰稍微惊了瞬,很快回过神来,笑道:“回来了。” “恩,回来了。”凤宁澜含糊回答着,低下头吻了吻龙旖凰半裸的肩,嘴唇一片温热。 龙旖凰只穿了一件抹胸的素裙,披着一件露肩的长袖纱衣,显出胸前的锁骨十分精致,而衣裙上,只是绣着简单的小白花,素雅非常。 “去哪里了?大清早就看不到你了。”龙旖凰说着,继续捏了鱼料丢入水池中。 “我去了一趟刑部,去看义阳了。”凤宁澜老实答道。 “义阳公主怎么了?”龙旖凰诧然:“发病了么?” “不是,她和重瑾吵架了,正闹不快呢,我去看看。”凤宁澜低声喃喃着,环在龙旖凰腰上的手突然不安分起来,缓缓朝着胸部移去,还埋怨道:“怎么穿这么少……” 龙旖凰赶紧把他的爪子按住,脸一下就红了:“这里这么多人,你想干什么!天气又这么热,难不成你希望我穿个棉袄上街?” “少的好,晚上脱起来方便,可是不要走出去了……被别人看到,影响不好。”凤宁澜贼笑道。 龙旖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差没有直接转身给凤宁澜一巴掌。 “旖凰,我要女儿。”凤宁澜在龙旖凰发怒前,故意无赖道:“女儿,我想要个女儿。” 龙旖凰被他缠得牙关直打颤,只好道:“好好好,我们要女儿,要女儿。” 凤宁澜得意一笑,突然转过身去,抱着龙旖凰坐在栏杆上,身体倚着柱子,把龙旖凰缩在怀里:“喂鱼呢,这么悠闲?” “我在打发时间,顺便等你。”龙旖凰乖乖的靠着,看到凤宁澜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便与之紧紧相扣住,十指纠缠:“皇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只是听说父皇十分着急母后的病情,正四处寻找良医。”凤宁澜回答道。 龙旖凰冷笑一声:“这戏演得真像。” 凤宁澜在她肩上轻轻一咬,有些刺痛却又酥酥麻麻的感觉游遍龙旖凰全身,她不觉一抖,凤宁澜缓缓道:“旖凰,想怎么收场?” “就这样收场,还能怎么样?”龙旖凰小心的避开了凤宁澜的唇,身体一移,却感觉到凤宁澜把自己抱得更紧了,心下一凉,立马察觉不对,凤宁澜低声道:“别乱动!” 心开始狂跳不止,龙旖凰咬咬唇,渐渐不敢再动。 凤宁澜松口气,又笑道:“不要紧,反正你自己点起的火你自己消灭,我不要紧。” 龙旖凰怒了,在他身上狠狠掐了一把:“不正经!” 凤宁澜不急反笑,把龙旖凰抱得更紧了些。 亭子口的侍女突然上前,屈膝道:“柳妃求见。” 凤宁澜不予理睬,龙旖凰看了看池塘里的莲花,低声道:“让她进来。” 侍女领命退下了,很快,柳千澄便带着一名手捧盘子的侍女踏入亭中。 她和侍女先后朝着凤宁澜和龙旖凰行礼,然后道:“妾身看近日来天气炎热,特意准备了清凉茶来为太子,太子妃姐姐消火。” “哦,”龙旖凰挑眉媚笑:“呈上来吧,辛苦柳妃了。” 柳千澄身后的侍女赶紧上前跪下,手中的盘子举过头顶。 龙旖凰探出一半的身子,手指扣住茶杯,转眼看到凤宁澜只是盯着自己看,不觉笑道:“你不喝么?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你知道我的火该怎么消的。”凤宁澜的唇角划起弧度,笑容勾魂,语气暧昧无比。 “讨厌!”龙旖凰怒嗔一声,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只得转过头去喝茶。 柳千澄看了看凤宁澜,只见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龙旖凰,目光闪了闪,只能低下头去。 “呀!累死我了!”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飞速踏过池塘中的莲叶花尖,激起一片水面涟漪,疾风一样掠过,转瞬闪入了亭子中。 “还好,总算刚回来了。”龙烨羽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喘了喘气,拍了拍胸口,停在亭子的栏杆上。 亭子一片寂静,龙烨羽顿了顿,低头看去,只见龙旖凰正倚在凤宁澜的怀里,凤宁澜正斜坐在栏杆上靠着柱子,就这样看着突然跑来煞风景的他。 “看我干什么……出去玩玩都有错。”龙烨羽嘀咕着,从栏杆上跳下,刚稳住脚步,突然看到亭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这个人,好眼熟。 “哥哥,你真是……”龙旖凰指了指龙烨羽,突然痛心疾首的别过头,连连哀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柳千澄见龙旖凰说如此,便侧了侧身,对龙烨羽行礼道:“妾身见过龙公子。” “怎么,”龙烨羽看看凤宁澜,又看看龙旖凰,再看看柳千澄:“出来乘凉,有了妻子还不够,偏偏要带上小妾才过瘾……凤宁澜,你把旖凰当成什么?” 凤宁澜一时百口莫辩,龙旖凰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不关你的事,哥,你去玩你的!” “怎么不关我事了,看他竟然还娶小妾,这说明根本没把心放在你身上!这样的人,我怎么安心把你托付给他?”龙烨羽说着,动身就去拽龙旖凰的手腕:“走走走,哥带你回家!” 龙旖凰急了:“哥哥!我不能回去!” “怎么,有了丈夫都不认家了,”龙烨羽瞪一眼凤宁澜,道:“别忘记他以前怎么对你的。” “那是以前,宁澜现在改很多了,而且,我真的不能回去。”龙旖凰几乎哀求道:“大哥,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这样紧张了好不好?我现在真的过的很好,真的!” “我不放心。”龙烨羽只是淡然道:“那要看他怎么做了。” 凤宁澜笑了一笑,举起龙旖凰的手吻了吻指尖,道:“哥哥,我明白该怎么做的,我心里,只会有旖凰一人。” 龙烨羽哼了哼,转身坐下喝茶,龙旖凰动了动身体,抬头看凤宁澜:“你不要理我哥,他就是有些敏感。” “也该处理了,”凤宁澜宠溺道:“已经这么久,我算是仁至义尽,也该是清理的时候了。” “可是,你不怕……” “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凤宁澜嗅了嗅龙旖凰发间的清香:“旖凰,晚上等我消息。” 龙旖凰迟疑了一会,点头:“好。” “……不要穿太多,记得在床上躺好了。” “……去死!” 柳千澄站在一边,被人视为空气,明明天气十分炎热,她却感觉到汗毛直立,冷汗涔涔。 她听不清楚刚才凤宁澜和龙旖凰说了什么,只是心底冰凉不断蔓延。 夜晚,十分安静的太子府中,蛐蛐的声音不断起伏,为浓厚的夏夜增添了一抹诡异。 柳千澄在自己房内沐浴完毕,遣走了侍女,准备上床休息。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劝告自己今天的事情不要在意。 既然凤宁澜都留了自己这么久,多少都是有情分的,而且自己也伺候过他,他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自己会没事……没事。 她走到床边,拉开床前的垂帘就要休息,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把自己猛地推倒在床边,她吃痛的低吟一声,身后的人却大力的撕开她的衣服裙摆,手指一寸寸的掠过她的肌肤,引起她的战栗。 “是……是太子殿下么?”她咬着唇问道,身体一阵阵的被引起快感,身后人的动作带着粗鲁的温柔。 她低吟一声,双手无意识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身后的人却没有一刻停止过动作。 身下突然一阵刺痛,接着便无情的进出。 柳千澄身体颤抖,用力的咬紧下唇。 身体在暴风雨中摇晃,暧昧的呻吟不绝于耳,柳千澄感觉自己几次都要疯掉。 久久,身后的人才平息,把已经无力的她丢在床上,白皙的身体上留下来一路红痕。 柳千澄喘气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去,想要看清楚那人:“太子……是您么?您……还没有忘记妾身?” 然而,在她转身的一霎那,她愣住了。 一个不知名的蒙面人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而从他的身影,动作来看,绝对不是凤宁澜! 自己被一个不知名的人侵犯了! 柳千澄慌张起来,手忙脚乱的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那黑衣人飞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夺窗而逃。 柳千澄脑袋顿时懵了,她……该不该叫人?如果让别人知道她已经失身于他人,那么,这太子府岂不是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正当柳千澄慌乱得手足无措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她错愕的抬头看过去,只见凤宁澜带着一群侍卫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她,似乎在看一场闹剧。 “受不住冷落,忍不住私会情夫了?”凤宁澜冷笑,看她一身的狼藉,手指静静的搭在门板上。 “不,不是!太子……请您听成臣妾说!太子!”柳千澄慌乱的喊着,凤宁澜却不予理会,转身对身后的侍卫问道:“不守妇道的人,该如何处置?” “乱棍打死。”那侍卫立即答道。 凤宁澜满意的点点头:“那么,就按照老规矩处理吧,我也不想坏了这规矩,挺好的。” 说罢,他讽刺的上下扫了一眼遮羞的柳千澄,张扬着走出了门外。 那侍卫们纷纷走了进去,很快,屋子里传出了柳千澄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凄惨无比。 棍打钝物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来,凤宁澜负手背对着房间,只是安静的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千澄的声音从大到小,成为后来的呻吟,到后面的完全听不到,凤宁澜才松口气,接着就有侍卫跑出来,下跪:“太子,人已死。” “喂了野狗吧,让她尸骨无存。”凤宁澜冷声道,那侍卫应了一声,跑回去处理尸体了。 凤宁澜转身,正好看到两个人抬着血肉模糊的尸体走出来,他看了一眼,立刻朝龙旖凰的房间赶去。 龙旖凰的房间内野是一片安静,灯火通明。 龙烨羽就靠在门口,龙旖凰则是在里面安安静静的喝茶看书。 “你就不着急?”龙烨羽问道。 “我看你比我还着急,我相信他,哥哥。”龙旖凰笑笑,继续看书。 龙烨羽哼了一声,朝着屋外看去,很快,从夜色里分割出一道身影,那身影匆忙赶来,近了,灯光照在脸上,龙烨羽这才看清楚了是凤宁澜。 “已经处理好了,哥哥。”凤宁澜看看守门神似的龙烨羽,不觉自信一笑,胸有成竹。 “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就这样,如果你以后不喜欢旖凰了,是不是也这样对她。”龙烨羽长手一伸,照样不准凤宁澜进去。 “不会,那时柳千澄私会情夫咎由自取,我相信旖凰不会这样的。”凤宁澜笑道。 “好了好了,没你事了哥哥,”龙旖凰突然出现,把龙烨羽往外一推,再把凤宁澜拉到屋里来:“天色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剩下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的!” “喂,旖凰,我……”龙烨羽还没说完,房门砰地一声就被龙旖凰关上了。 “旖凰,想我没?”凤宁澜有些急切的抱住龙旖凰的腰身,在她耳畔笑道。 “怎么了,”龙旖凰好笑的看着他:“真是的……先放我下来。” “不放,刚刚看了一出好戏呢……现在,”凤宁澜笑得特别贼:“现在就想要你了!”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宫乱 第一百三十六章宫乱 接下来的日子,龙旖凰天天带着凤宁澜往宫里跑,十分关切的去看皇后的情况,问这问那,最后从太医口中得知皇后一点也没有好转后,还得摆出一副失望的样子。 皇帝也经常陪伴在皇后的身边,据说连后宫都很少去了,龙旖凰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发现憔悴了不少,头发都有了些许的银白,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因为毒素传染的缘故,随着时间的推移,龙旖凰不难发现他很容易疲倦起来,气色也不比以往了。 这样下午,皇帝迟早枯竭而亡。 午膳在宫里用的,用完后,龙旖凰觉得有点闷,碰巧皇帝去处理政事了,便让凤宁澜陪自己在御花园走走。 她很想祁寒,虽然知道把祁寒托付给自己的大哥很安全,可是还是很想他。 但是,龙旖凰比谁都更加清楚,当下不铲除掉眼前的一切障碍,祁寒就无一天安生的日子。 如果让她和凤宁澜清闲不得,那不如就登上高处,俯瞰芸芸众生,掌握生杀大权。 虽然会寂寞,但是,至少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走过一处荒僻的别院,凤宁澜竟然不住的停下脚步,从外面朝里看去,眼眸里浮现的情感千变万化,如同云烟。 那是一间很大的别院,却很冷清很落寞,里边有几栋大房子,院子里还陈列着不少习武的兵器和木桩。 “进去看看?”龙旖凰看他的样子,轻轻一笑。 凤宁澜低头看看她,愣了一会,点头:“好。” 院子十分整洁,一看就知道经常派人打扫,可是没有人住,给人感觉便十分荒凉冷清。 龙旖凰一走进院子,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她抖了一下,抬头看看,别院四周都种着巨大的树木,树干遮蔽去了院子大部分的天空,虽然骄阳似火,可是还是给人一种冷的感觉。 院子中央的木桩已经摆放了很久,木质都变成了深色,地步还生了青苔,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痕迹遍布在它身上,各种各样的武器都有,剑,刀,戟,棍…… 龙旖凰不学武,却从小看着爹爹教两位哥哥使用各种武器,这些痕迹,她再熟悉不过。 凤宁澜走至木桩前,忍不住去摸了摸那些痕迹,龙旖凰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神很深邃很伤感,似乎已经融化了太多的悲痛。 “这里是哪呢?”她笑着问。 “我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凤宁澜的声音很低很低:“后来行了冠礼,我才从这里彻底的摆脱……再后来不久,你就嫁过来了。” “住在这里,” 龙旖凰自然是想象不到的,她从小就生活在幸福和睦的家庭里,爹疼娘爱,叔叔关怀,哥哥宠溺,根本想象不到住在这种地方十多年的滋味。 她住在平心殿两个月,已经是破了记录了,可是现在看来,这出别院比平心殿那鬼屋好不到哪里去。 “自从母后当上皇后,把我推上太子之位,我也就被顺理成章的带到这里来,整日习武看书,也只有极其少的日子才能出去玩玩,”凤宁澜很认真的看着那木桩上的痕迹:“其实这里的木桩经常换的,这些痕迹,是我得知你要嫁给我的时候才添上去,如今,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祁寒都大了,多说无益,”龙旖凰走上前,把他的手移开:“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别在这里了,怪冷的。” “我们到里屋去看看吧,旖凰,要不要看看我住了这么久的地方?”凤宁澜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的问道。 龙旖凰不想答应的,她知道她现在如果摇头,凤宁澜也不会勉强――但是如果这样,拿自己岂不是错失了一次了解他的机会?他在之前……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龙旖凰怔了一会,缓慢的点点头。 凤宁澜笑了,走过一处宫殿前,把门给推开。 门没有上锁,他轻轻一碰就开了,宫殿里,漆黑一片。 龙旖凰赶紧跟过去,却不敢跨过门槛,站在凤宁澜的身边探头,依稀看清楚了一些宫殿内的摆设。 宫殿里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只是一张简单的屏风隔着室内外,室外摆着很多的书架,书架上是让龙旖凰一看就头昏眼花的书籍,而里面呢?应该好不到哪里去,顶多就一张床和衣柜吧…… “现在没人,要不要进去看看?”凤宁澜笑得特别坦然,龙旖凰却感觉他撑在门框上的手在发抖。 “宁澜,怎么了?”她有些担心的挽住他的手臂,轻轻一捂手背,发现他整只手都是凉的。 “母后把我送到这里,就再也没管过我……一年到头,她也很少来看我几次,又一次我和师傅比试,师傅错手把我误伤……那一次我以为我会死,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太医吩咐侍女把母后请来,我就忍着等她,可好似侍女回来,说……母后在处理要事,没时间过来……”凤宁澜自言自语一样的喃喃,眼神空洞的看着宫殿深处。 如同深渊。 龙旖凰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凤宁澜,声音有些发抖:“宁澜,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不管你,宁澜,你有我呢。” “恩,是啊,所以我现在不会再怕了,旖凰,我知道你在的……所以我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了。”凤宁澜笑笑,轻轻掰开龙旖凰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转过身抱住她:“旖凰,这世上的人都不要我了,不也不会把我丢下的对不对?” 龙旖凰赶紧摇头:“不会不会。” “恩,这里来看看就好,呆久了会生病,我们先出去吧。”凤宁澜的手指顺着她的长发滑下,停在腰上。 龙旖凰移开自己的身子,和凤宁澜一起走出了这个令人郁闷的别院,凤宁澜笑道:“旖凰,你在我身边,我真的感觉很安心。” 龙旖凰看了看前面的路,正想开口,另一侧的路上突然闯入实现的一队人马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看过去,那队伍转眼便来到她和凤宁澜的面前,领着几名宫女的不过是以为二十出头的美女,衣着俭朴,素雅大方,发饰也是极尽的典雅,一点都不奢侈,和她静美的素颜正好相衬。 是个会打扮的女子。 那女子就停在龙旖凰和凤宁澜的面前,微微一点头:“太子,太子妃。” “你是……”龙旖凰顿了顿,心里不免疑惑,凤宁澜看她如此不解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位是新入宫不久的靖贵妃,旖凰应该没有见过吧。” “原来是贵妃娘娘,也好有礼了。”龙旖凰赶紧恢复了笑颜,微微一屈膝,简单的行了见面礼,又站直了腰板。 “太子妃不必多礼,此处甚是偏僻,不知太子和太子妃为何来此?”靖贵妃笑了一笑,声音如同平静流淌的溪水一般,听似平凡,却越听越有味道。 “旖凰只是闲着无事,便和太子四处逛逛,无意间就来了此地……不知贵妃娘娘又怎会来此?”龙旖凰微笑道。 “无事,我也是随处看看,因为此地十分清净凉爽,便时常来此,”靖贵妃温柔的低了低头,又缓缓抬起,动作优雅到不行:“静雅阁就在这附近,太子和太子妃若是不嫌弃,可愿意到寒舍一会?” 看人家这么温柔又这么有礼貌,也不好拒绝,龙旖凰看看凤宁澜,凤宁澜用眼神示意她随便,她只好强笑道:“那甚好……劳烦靖贵妃娘娘带路了。” 靖贵妃点了点头,翩翩一转身,便沿着来时的小径走了去,龙旖凰紧紧抓着凤宁澜的手,跟在她的身侧。 凤宁澜小声道:“一会,你可知道你答应她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么?” 龙旖凰点点头:“基本猜得出,希望不要太难办。” “你会答应她么?” “不知道,不过……或许吧。”龙旖凰顿了一会又笑,语气先后不搭,听得凤宁澜一愣一愣的。 靖贵妃所住的地方离凤宁澜带龙旖凰去的别院很远很远,害的她跟着靖贵妃走了很久很久才到,脚都软了,眼看到静雅阁,她说什么也不相信靖贵妃是因为天气闷热才不惜辛苦大老远的跑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乘凉了。 恐怕,是守株待兔呢。 进了靖贵妃的地盘,靖贵妃先安顿好凤宁澜在屋内的正厅里休息好,然后说什么女儿家的事情别人不宜旁听,以此借口把龙旖凰拉到了自己的闺房,弄得凤宁澜被一个人落在原地。 靖贵妃的房间看着素雅,多数是花草,可是她一打开珠宝箱,龙旖凰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龙旖凰并不是缺少珠宝,也不是没见过珠宝,可是靖贵妃这里,她的珠宝不在多而在贵,及其的贵,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珠宝,价值连城。 而且,恐怕都是皇室的镇国之宝。 靖贵妃打点了会珠宝,然后看看龙旖凰有些错愕的模样,静雅一笑:“太子妃可喜欢?” 龙旖凰赶紧回神归来,道:“不,旖凰不敢……只是,靖贵妃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贵重珠宝?” “实不相瞒,我的祖父曾经是开过元帅,当初陪着太祖皇帝东征西伐,征服了无数的国度,战功无数,太祖皇帝赏赐了祖父不少的战利品,祖父一直留着,如今我嫁入这深宫,家人听说这些珠宝有灵气,便让我带了来。”靖贵妃说着,拿起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顿时散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龙旖凰赶紧把头别过去,等适应了光芒,才缓缓转过去……那盒子里,赫然躺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紫色夜明珠! 靖贵妃把盒子又合上了,接着递到龙旖凰的手里:“若是太子妃喜欢,这就拿了去,算是见面礼。” “这……”龙旖凰推脱着她的盒子,尴尬道:“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些。” “不贵重不贵重……只要太子妃喜欢就好,”靖贵妃不由分说的把盒子塞到她怀里:“再说了,今后恐怕还得麻烦太子妃,区区一点薄利,怎么算是贵重?” “旖凰不明白贵妃在说什么。”龙旖凰深呼吸一口气,小声道。 靖贵妃靠近了龙旖凰,故意在她耳边呢喃,朱唇红润得刺眼:“皇后病重,后权空悬,这后宫已经大乱了,难道太子妃就不觉得应该择个明主管理么?” 龙旖凰全身一震,人家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可是,可是贵妃娘娘应该去找父皇,又怎么会找旖凰?旖凰可是……” “太子妃,你就别谦虚了,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到后宫来,再说了……”靖贵妃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如今,还有谁不知道皇后是因为强行夺了皇太孙,伤了皇太子,才会被你……咳咳。”最后,靖贵妃故意轻咳几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语,用神秘莫测的眼神看着龙旖凰,等着她的答案。 “……原来贵妃娘娘都知道?”龙旖凰愣了一会,笑得突然很冷。 “我哪里知道什么呢,只是也很气愤皇后,皇后眼里只有大权再无亲情,所以才会做出让太子妃如此伤心的事情,再说……以太子妃的身份地位,和皇上说说也好,应该不是难事。”靖贵妃用衣袖掩住朱唇,笑得十分含蓄。 接着,靖贵妃又对着龙旖凰说了什么,龙旖凰没注意去听,只是听到了重点。 那就是帮助她说服皇上把皇后的权势给她。 凤宁澜看到被靖贵妃轰炸完毕而缓缓出来的龙旖凰脚步十分飘忽,赶紧起身去扶住她,小心的询问。 靖贵妃笑道:“太子妃怕是累了。” 龙旖凰怀里还躺着被她强塞过来的盒子,她胡乱点头:“是啊,我累了,宁澜,我们回去吧。” 看她脸色不太对,凤宁澜连忙点头说好,然后回头去对靖贵妃说了些什么,便搀着龙旖凰走了。 一离开靖贵妃的地盘,龙旖凰一下就来了精神,不用凤宁澜扶了,一步一步走得特别有力。 凤宁澜扑哧一笑,看着她怀中的盒子,道:“在她那里捞了不少好处吧,答应什么了?” “呵呵,她很聪明……知道找谁对她有利,可是,她的聪明反而会害了她。”龙旖凰看了看那盒子,目光突然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不屑,几次想丢到水池里,却又忍住了:“这么贵的珠宝啊,丢了还真可惜,先留着吧,回去给祁寒当玩具去。” 凤宁澜笑了笑:“靖贵妃进来很得宠的,而她入宫不到两个月,她自然有她的办法。” “随便吧,与我们无关。”龙旖凰看了看盒子,接着一头扑到凤宁澜的怀里:“宁澜,我想祁寒了。” “好,我们一会就回去看他。”凤宁澜答应道。 “……对了,云凤鸾现在情况如何了,都没多少时间关心她了。”龙旖凰呢喃道。 “还是那样,她现在还是被关在牢里,你一日不开口给她洗脱罪名,她一日不能出来。”凤宁澜想了想,说道。 “哦……这样,没事,她再忍一忍,等宫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就给她解脱。”龙旖凰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什么要问了么?”凤宁澜忍不住问道。 “还问什么?” 皇帝被逼无奈,一天后,只得把最受宠的靖贵妃一夜之间打入冷宫,而她的父亲家人直接发配边疆,不久,从冷宫传出靖贵妃疾病过世的消息。 原本因为皇后徘徊生死而大权落空,沸腾的后宫也因此安静下来。 没几天,被软禁的华贵妃也染了病身亡,皇宫更是死寂,似乎皇后的权势成了禁忌,再没有人敢出一声。 皇后被查明是被人毒害,而皇帝处置“真凶”又是这么的潦草,皇后的家族开始不满骚动,一部分宣告罢工,皇帝一时间被诸多政事压得喘不过气来,当下还得安抚人心惶惶的后宫,一时之间分身乏术,而且还有云凤鸾的事情没有解决,龙旖凰锋芒出现,准备一点点吞噬掉他。 当下……是不是先要解决好皇储的问题? 可是如今看来,凤离渊太过轻浮,容易激动,不要说皇后的人了,就连站在自己这边的元老院大臣们也不会赞同,相比之下,皇太子的凤宁澜的确更为出色…… 皇帝被问题缠得不胜其烦,终于有一天夜里承受不住所有的压力,病倒了。 这一回不仅仅是后宫,连朝廷也乱了起来,大臣们分成两派,各执其说,吵得不可开交。 皇宫正乱得可以,龙旖凰却和凤宁澜躲在太子府里享受清闲,甜甜腻腻的黏在一起,商讨着该生女儿还生儿子的问题,龙烨羽每次都大呼肉麻受不了然后跑开。 皇宫内,御医们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照顾皇帝,另一方面还得观察皇后,所有人都把心悬到嗓子口,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指不定现在所有的芒刺都会指向自己,敏感得不行。 后来龙旖凰抽空去了一趟刑部,去问重瑾云凤鸾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重瑾一边翻着资料,一边无奈摇头,听说这几天他和凤义阳正闹不快,还是和凤暮紫有关,恐怕是力不从心。 龙旖凰正失望的准备离开,可是返回到门口,却意外看到一道许久不见的的人影。 她一看到那人影,错愕得连忙捂住嘴巴差点失声叫喊出来。 那人冷冷的没有笑容,只说了句:“许久不见了,太子妃。” 龙旖凰激动的声音发抖:“冥湮……冥湮,怎么会是你?” “我来做证人的。”冥湮冷冷道:“受人之托,作为证人,帮助你早日把云凤鸾正法。” 龙旖凰顿了一下:“是谁?” “你不必知道。” “哦……那么,那么慕容呢……他……” “他死了。” “我知道……他埋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龙旖凰低头呢喃起来。 “不用去看,他也不想见你。”冥湮还是面无表情。 “我知道……他想见的,是未央,而我,只是龙旖凰。”龙旖凰一阵恍惚,神情痛苦的闭上眼:“是我对不起他……”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证据 第一百三十七章证据 冥湮忽略过龙旖凰,踏入刑部,直接面见重瑾。 龙旖凰在原地愣发好一会,才反身走回去,冥湮负手立在案桌前,不知道和重瑾在说些什么,重瑾听了后脸色忽的大变,忙放下手中的资料直奔牢房。 “冥湮,当初和云凤鸾密谋杀害我的不是你,你有什么证据可以把她正法?”龙旖凰有些急切,双手狠狠纠缠在一起,指甲在手背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迹。 “她和云凤鸾联络的书信,”冥湮仍然背着双手,声音冷若冰霜:“其他的都被毁了,只剩下这一封,附有她的信物和云凤鸾的笔迹。” “你怎么会有?”龙旖凰诧然:“她们不是会在第一时间内就把书信都毁掉么。” “紫渲留下来以防万一的,为的说法是今天,”冥湮突然冷笑:“她想保身,可是却被逼着把这封重要的书信给我了,为的就是帮你铲除云凤鸾。” “她被逼?被谁所逼?冥湮,你是受谁之托来帮我的?”龙旖凰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怪异,便穷追不舍:“冥湮,你回答我!不要以为沉默就可以逃避!” “是谁不重要了,但是希望太子妃记住,曾经有个人……原意不惜一切代价,为的就是你一辈子过得幸福。”冥湮的眼神有些闪烁,嘴角还是挂着冷冷的笑,龙旖凰却愣住了。 平复激动不已的心情,龙旖凰深呼吸,微微一笑:“冥湮,你觉得这么薄弱的证据有用么?” 冥湮白她一眼:“如今的情况,皇帝皇后双双卧病,朝野早就大乱,皇后的实力必定倾向你和凤宁澜,凤离渊和云凤鸾正处于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任何一点小证据都可以直接让她毙命。” “你想的,还是那个人想的?”龙旖凰怔了一怔,原本想就借此从冥湮口中套话,没想到他竟然也考虑得如此周全,只好苦笑。 “我自然没有这么留心。”冥湮冷冷道,接着,重瑾又跑了回来,看看龙旖凰,又看看冥湮:“请随我一起前去审讯室,太子妃娘娘也请。” 冥湮直接就朝着重瑾所指的方向走去,根本没心思在龙旖凰身上浪费时间,看样子是轻车熟路,龙旖凰摇摇头,只得也跟着走下去。 审讯室在地牢的正中央,环境阴森非常,四处都挂有银闪闪明亮亮的各种刑具,火盆在铁架上,里面盛满了烧得通红的木炭,劈里啪啦的响。 龙旖凰走下去,全身都哆嗦了一下,第一直觉就像是进了当初埋着倾颜的冰窖,可是和冰窖的感觉又不太一样,这里的冷,可以直接冷到她的心底,给心情也笼罩上一层寒冰。 几乎有半个月没有见云凤鸾,看得出她过得不她也不坏,身上的囚服虽然有些脏,头发也有些乱,但是气色却不错,龙旖凰问了重瑾,重瑾回答,因为凤离渊每天都定时来看她,龙旖凰应了一声,只是笑着,事不关已。 审讯室里海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重瑾先示意龙旖凰在一边坐下,然后请冥湮也坐下,自己则正坐在桌子后。 四周围了不少的狱卒和士兵,全部严阵以待,弄得气氛好不僵硬。 云凤鸾早就已经被带到几人面前,狱卒费尽心思要让她跪下,她抵死不从,结果眼看就要动粗了,龙旖凰叹口气:“别浪费时间了,直接开始吧。” 那两名狱卒只好下去了。 “云凤鸾,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么。”重瑾显得十分老练和平静,龙旖凰一看云凤鸾正恶狠狠的盯碰上自己,不想和她争太多,只是低下头拨弄手指。 “我有什么好说的,”云凤鸾冷笑一声,把背挺得笔直,牙齿磨得吱吱响:“根本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要承认!” “强词夺理。”这一次说话的,不是重瑾,而是面无表情的冥湮。 龙旖凰转头看他,只见他目光清冷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极端优雅,毫不支援的回视云凤鸾的眼神。 云凤鸾没见过他,错愕道:“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一个人,”冥湮缓缓站起来,把怀中的信物掏出放在桌面,一封信,还有一枚铁玉指环:“总该认识这些。” “我没见过!”云凤鸾用力别过头去,气呼呼的不云看信和指环。 “这指环是武林盟特有的信物,临月肯给你,想必是有足够的信心,而你在还给她的时候,却没想过这封信被扣留了吧。”冥湮冷冷一笑:“因为你没想到后来出了意外,龙旖凰没死,临月却死了,你把信物经由紫渲还给她,却不想紫渲留了作为日后脱身可以用,更不曾想到,如今紫渲肯把这些信物都拿出来揭发你。” “我不认识你所说的什么紫渲和临月!不认识!”云凤鸾怒吼,已经有些失态。 “你应该感谢紫渲的,”冥湮走到云风鸾的身边,故意放轻冰冷的声音,听得她汗毛直立:“如果不是她不辞辛苦一路跟着你和临月,把所有的证人都杀掉所有遗留的证据都处理掉,你怎么可能快活了这么久才落网?” 云凤鸾身体抖了一下:“你……你什么意思……” “紫渲不能死,所以死的,必须是你。”冥湮道,云凤鸾惊得面色惨白的瞬间,他又转身回到了位置。 “云凤鸾,”龙旖凰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我真的真的不想伤害你,你当初不惜拿自己孩子的性命为赌注让我被关在平心殿两个月我都没有找你麻烦,可是现在,我不得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你!”云凤鸾气急败坏的朝着龙旖凰走了几步,被身边眼疾手快的狱卒拦住了,她气得话语急促:“我根本没有害你!根本没有!你凭什么要让我永无翻身之地?凭什么!” “那一天你怪异的行为太多了,云凤鸾,如果你其他的借口都成立,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从宫里带出来,训练有素的车夫不少,你却偏偏选择了宫外的车夫?这一点你作何解释?”龙旖凰敲了敲桌子,低笑:“那个时候记得可是停驻休息呢,怎么可能没有车夫有空闲?” “这……”云凤鸾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语塞。 “要不要传证人上来对证?”龙旖凰不去看她,她也不屑看云凤鸾:“那车夫虽然死了,可是他的儿子还活得好好的,不过你给的那些珠宝却害死他了,难道你不知道,那些珠宝都是我的嫁妆么?” 云凤鸾脸色由白转青,嘴唇直发抖,眼睛红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认是不认?我没工夫陪你耗下去,这一次我来刑部完全是出于一时性起,宁澜和祁寒都还在家等我。”龙旖凰拍了拍袖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不认!我没有杀害你!我没有!我也没有和别人勾结!没有!”云凤鸾力竭的喊着,凄厉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地牢,如同鬼泣。 “传证人上来吧。”龙旖凰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惋惜的看看处于崩溃边沿的云凤鸾。 重瑾立刻命人把李桂甲带了上来,李桂甲一看云凤鸾,一口咬定就是她。 李桂甲认完了人,龙旖凰就冷眼看着重瑾,重瑾看看他的口供,再看看冥湮提供的物证,想了一会,道:“人证物证俱在,可以判刑了。” “是什么刑罚?”龙旖凰她笑着看一脸惊恐的云凤鸾。 “谋害皇室储君……未成,秋后处决。”重瑾把信抖开来看,认真说道。 “现在才初夏,要等到秋后,”龙旖凰有些诧然:“太久了吧,重瑾。”她说到重瑾的名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目光锐利非常。 “那太子妃娘娘……”重瑾忙看她,只见龙旖凰勾了勾嘴角,笑容冷酷:“就明天吧,她这么喜欢人,我也不要勉强她接受别的刑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向是我的处事方法。” “明天,这……” “重瑾,现如今皇宫大乱,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少一桩算一桩,我还得进宫去看看父皇和母后,明天行刑,记得要来通知我。”说罢,龙旖凰忽的瞥到身边空空如也,忙转头一看,冥湮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地牢的门口。 也是,他的使命就是来送证据的,如今目的已经达成,他也不会久留。 本来,他身为武林盟的护法,来帮皇室的人,已经是十分为难了,不知道他回去的话,还要接受别人怎么样的眼光。 “冥湮!”顾不得吩咐重瑾要妥善处理后事,龙旖凰一下子就追了上去,出了地牢的门口,却见冥湮停在那里,目光直视着前方,似乎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龙旖凰慢慢走过去,一时间,刚想对冥湮说的话完全被那个人塞回了肚子里--又是凤离渊! 他来干什么?来看自己的妻子的? 龙旖凰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凤离渊了,咋一看去,他似乎瘦了好多……眼光中的神采也不复存在,憔悴不少。 “冥湮。”他看了一眼龙旖凰,迟疑了一会,这才缓缓道。 冥湮没有丝毫的表情和动容,只是微微生颔首:“许久不见。” “你来干什么?”凤离渊眼中闪过诧异。 “我只是来作证的,当初您的王妃杀害太子妃的事情。”冥湮不紧不慢的一一回答着。 “是……是真的?”凤离渊惊愕。 “是真的,如果不信,您还可以去问问紫渲,她是最明白不过了,而我,只是受了盟主最后的遗愿,前来帮助太子妃铲除异己。”冥湮垂下眼帘,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冰冷。 凤离渊猛地怔了一瞬,飞快的别过头去看龙旖凰,龙旖凰擦过他震惊不已的视线,侧过身去,缓缓道:“这没违背对你的承诺,我没有动她,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凤离渊微微动了动双唇,有些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龙旖凰朝他走了几步:“明天行刑。” 凤离渊握紧双拳,目光有些飘忽,龙旖凰停在他的身侧,斜眼看他:“而我和你的帐,也该准备做个了结。” 冥湮就这么站着看,突然觉得眼前这么近的两人中间却隔了一道万丈深渊,怎么都跨不过去的沟壑。 龙旖凰说完就走,不留半点情面,凤离渊有些急切的转过身云想要抓住她的手,却抓了个空。 甚至,他指尖还接触到空气都留着龙旖凰的余温,但是人,已经渐渐走远。 冥湮的嘴角动了一下,也缓步走到表情失落的凤离渊面前,微微一拱手:“告辞,再会。” 凤离渊空虚的把手收回,看着掌心,缓缓把五指并拢,冥湮欲要离去,他突然闭眼道:“冥湮!” 冥湮随着他的声音戛然停住脚步,黑色的衣摆缓缓垂落,他冷冷的飘出一句:“何事。” “慕容……是真的死了么?”凤离渊把拳头握得很紧的关节似乎要断裂,一处惨白的悲哀,他缓缓睁开眼,眼眸深处,还是暗藏不住的锐利。 “死在你的面前,还能有假?”冥湮淡淡道。 “是谁杀的他?”凤离渊问道。 “这个问题,没人比您更清楚了不是么?”冥湮突然笑得十分诡异:“难道不是您么?睿王爷。” “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紫渲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凤离渊把拳头狠狠甩在身边:“如果真的是我杀了慕容,那么为什么你现在不杀我!你应该杀了我复仇才是!” “我曾经是您的旧属,念在往日的情分,我不动手,再说今日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要指证您的王妃勾结临月谋害太子妃的事情,事情已经办完,告辞了。”冥湮说话的语气有点急促,说完,匆忙转过身,片刻便不见了影。 他的轻功不错,凤离渊知道的。 最后,凤离渊的拳头还是狠狠的砸在一边的木柱上,带着愤恨交加,而云凤鸾,让他该怎么面对? 凤离渊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站在牢门很久,才动身进去。 一步一个阶梯,随着他的心情一点点的沉重。 他抱着很多侥幸,对于云风鸾,多少也有些感情,虽然不能称之为爱,可是也不厌恶,现在又有了元启…… 当初知道了一点端倪,凤离渊不愿意去多想,为了元启,他不想,为了元启的亲娘,他不想……但是同时,他也不接受龙旖凰死去的现实。 他是爱龙旖凰的,很爱很爱,可是这种爱……已经分给了太多的人。 皇室无情,母亲曾在被关入平心殿之前对自己语重心长的说过,在皇室中,所有人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都把自己锻炼得冷血无情,皇帝,还有凤宁澜的母亲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变成这样,于是从小教导他,今后对身边的人,都要好好的。 他对身边的人太好了,也伤到了对他好的人。 他敢说自己是很爱龙旖凰的,有别于对其他人的爱,可是……却做不到为了她而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因为太爱,所以放不下心,在她还在凤宁澜身边的一天,自己就不敢去相信她一次。 走入地牢,重瑾正在收证物的指环和信,感觉到有人走来,忙抬头看去:“王爷……” “云凤鸾呢?”凤离渊目光冰冷异常,说话的声音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感情。 “刚刚让人把她带回牢房了。”重瑾迟疑了一会,还是老实答道。 “我去看她。”凤离渊点点头,转身走开,如同无声无息的鬼魂。 “大人,让他去看……犯人没事吧?”有一名狱卒充当帮手,帮助重瑾收拾东西,他很多话的问了一句。 重瑾愣了很久都没有回答,最后看了看手中的信:“如果他对太子妃还有感情,那就没事……反之,我就不敢保证了,但是,任凭他一人之力,也难逃法网,更何况是带着猎人逃跑?” 狱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重瑾又道:“传令下去,明日之前所有的人严加防范,加派兵马,牢房里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是,属下遵命!” 又走回牢房之前,凤离渊站得远远的,就看到牢房里的云凤鸾正在焦虑不安的渡步着。 他靠近栏杆,云凤鸾一眼看到他来,不免欣喜,忙跑过去道:“王爷!你来看我了是么!” 凤离渊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云凤鸾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了,她双手抓紧栏杆:“王爷!我是被诬蔑的!龙旖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什么评价证物,想要置我于死地!那个人肯定是她请人来假冒的!他们要害死我!王爷,你一定有方法救我出去的是么!一定有的!” 凤离渊苦笑着摇摇头:“那个人不是假冒的,的的确确是武林盟最忠实的护法之一,他叫做冥湮,曾经是我的护法。” 云凤火锅的笑容僵了瞬,忙道:“那一定是龙旖凰和他串通好的!他们伪造了证据要陷害我!” “冥湮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陷害你,他更不会帮助武林盟之外的人,除了盟主的命令,谁的话他都不听,”凤离渊的手越过栏杆,一下一下的抚着云凤鸾的长发:“而且他并不喜欢旖凰,我不信他会愿意为了旖凰而来陷害你……更不信,你是无辜的。” 云凤鸾全身抖了一下:“王爷,我是真的没有害龙旖凰!真的没有!您相信我的!” 凤离渊摇摇头,还是微笑着:“凤鸾,我什么证据都没看,什么证人都没问,我直接就来找你了,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从头到尾的真相。” “王爷……”云凤鸾全身战栗:“我,我想元启了……”她说着,声音开始哽咽,眼睛都红了:“我想元启了,我想元启了,广告完全,你把我带出去好不好?我想抱抱元启……元启一离开我就哭的,他会哭得很厉害的……” “我也想元启,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凤鸾,我心里有底,你直接告诉我吧,好么?”凤离渊笑得很温柔很温柔,一点点击破了云凤鸾心里的防线。 她,突然很想大哭。 “王爷……”沉默了很久,云凤鸾颤声道:“那么,我想问您个问题。” “恩。” “我一直不敢问的问题……您,爱我么?”云凤鸾几乎是用祈求的眼光看着凤离渊,希望他能告诉自己答案。 他一日不说,她就一日难受,对龙旖凰的怨念也就越深。 凤离渊笑了笑,终究只是摇了摇头:“凤鸾,你明白的,我心里只有一个人。” “那现在呢!”云凤鸾急切的抓住凤离渊的袖子,仿佛溺水的人正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过了这么久了,王爷,她和太子生了孩子,把您列入了仇恨的对象……而我,我也给您生了儿子,对您一直忠贞不二……” “凤鸾,这是两回事,我是爱旖凰的,不论你怎么问,我都是这个答案,而我和你,只是一个错误,元启……更是一个错误。”凤离渊把手收回来,云凤鸾一下抓了个空,紧跟着,她的心也悬了个空。 再没了底。 “现在你能告诉我真相了么?我想知道……”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云凤鸾狠狠咬住下唇,眼中泪光闪烁:“我和那个叫临月的人达成协议,我负责把龙旖凰带出来……她负责杀她,我就在第一时间逃跑,让别人找不到可以治我罪的证据,这就是真相。” “为什么。”凤离渊目光又冷了几分,说话间似乎都会带着寒冰涌现。 “王爷,您曾经不也想对太子大打出手么?您那是什么感觉……我就是什么感觉,”云凤鸾无奈的苦笑着摇头:“王爷,谢谢你告诉了我答案。” “你不该这么做的。”凤离渊喃喃。 “王爷……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去休息了,请记得,要好好照顾元启。”云凤鸾低下头,一片阴影遮蔽去她的表情:“我也该休息了,明天行刑,好歹也要走个干脆……龙旖凰的确是我和别人密谋杀害的,她之前被关入平心殿,也是我和柳千澄达成的协议……您还想知道什么呢?” 凤离渊嘴角抽动,一会,沉静道:“那我先走了,明天我会来看你。” 云凤鸾点点头,没有抬头去看他。 凤离渊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王爷!”云凤鸾突然在他身后喊道:“一切都是我自食其果,您恨我不要紧……只是,希望您记住,曾经有个叫灵言的女子爱过您,您只要记住这个就够了。” “灵言?”凤离渊不解,转过身去,目光疑惑。 “是……我不叫做云凤鸾,我的本名,叫做灵言。”云凤鸾抬起头,绝美的一笑,似乎打乱了夏季的风。 龙旖凰回到太子府,已经是筋疲力尽,刚走到大厅,立刻看到凤祁寒朝着自己小跑而来,然后一下抱住她的腿,娘亲娘亲甜甜的叫着。 她诧然,朝前看去,凤宁澜温柔的笑道,正缓缓走到自己面前。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三十八章 皇位 第一百三十八章皇位 夏季的午后,让人昏昏欲睡。 寝室内,小屁孩凤祁寒熬不住,沉沉的在小床上睡着了。 龙旖凰轻手轻脚的把他的小枕头摆好一些,让他睡得比较服务一些,又吩咐侍女在一边轻轻的给他扇风祛热,末了,转身一看,凤宁澜正半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盯着她不放,慵懒中带点妖媚,却不失沉稳的霸气。 那样子真够引人犯罪的。 龙旖凰扑过去,一屁股坐在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祁寒进步神速呀,这才几天,就会跑过来叫娘了。” 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整个竹藤摇椅剧烈的摇晃起来,凤宁澜反手勾住龙旖凰的腰,趁着摇椅摇晃的时候突然把脸凑过去,不着痕迹的在妻子唇上吻了一口,然后弯起眼角,笑道:“祁寒本来就聪明,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学走路,只是你这个做娘的不注意他罢了。” “这时间事情确实是比较多,我疏忽他了,等这些风浪都过去,我一定好好的弥补回来。”龙旖凰微微一笑,缩起身子蜷在凤宁澜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好累啊,刚刚去一趟刑部回来。” “哦,是去找重瑾问进展了么?如何了呢?”凤宁澜爱惜的抚摸着龙旖凰柔顺的长发,一下又一下,指尖滑到她的腰际,才缓缓收回来。 “进展出乎意料,我遇到武林盟的人了,”龙旖凰闭上眼睛,疲倦道:“他不知道奉了谁的命令来帮我,举例出的所有证据都能置云凤鸾于死地,我等着重瑾审判完了就连忙赶回来,还是让你久等了,对不起……” “何必道歉呢,我从未怪过你,”凤宁澜吻了吻龙旖凰的额头,目光有些迷离:“结果呢?重瑾怎么定她的罪?” “重瑾愿意要她秋后处斩,我等不及,明天就让他执行,火刑。”龙旖凰喃喃着,一直紧紧贴着凤宁澜的怀。 “恩,她死了,你就会轻松很多……旖凰,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真的很累了么?”凤宁澜低下头去看,蓦地问道。 “是啊,很累……我先睡一会,宁澜……如果祁寒醒了记得叫我……”龙旖凰打了个呵欠,声音越来越小。 “好,我会的……好好休息吧。”耳边凤宁澜的声音也渐渐飘忽起来,龙旖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得很困很想睡觉,现在一缩在凤宁澜的怀里,更是止不住困意。 睡了很久很久,龙旖凰醒来后,马上就发现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凤宁澜搬上床,而凤宁澜就在身后紧紧的抱着自己,似乎也睡着了。 祁寒呢?龙旖凰摇了摇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慢慢掰开凤宁澜缠在自己腰上的手,坐起来,朝着祁寒的小床走去。 “噔噔噔!”没等龙旖凰走到小床附近,急促紧张的敲门声瞬间响起。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太子!”一名侍女关键的声音随后响起来。 被她这么一喊,龙旖凰吓了一跳,睡意顿时烟消云散,连床上的凤宁澜都被吵醒了,撑起身子,睡颜迷糊的朝着房门的方向看去。 应该是有什么急事,龙旖凰赶紧跑过去开房门,侍女着急的面容片刻出现在眼前,而屋外的天气,已经是一片昏黄。 “宫,宫中来人了!说是皇上疾病复发……现在请你们赶快过去!”侍女慌慌张张的说道。 “什么!”龙旖凰心中有些震惊,但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头顶突然传出凤宁澜诧异的声音:“你说什么?” “皇上,皇上突发疾病……宫中的使者请您入宫!”侍女急急的低下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和太子更衣后立马就赶过去。”龙旖凰说道。 “是。”侍女屈膝退下,龙旖凰又唤了几名进来替她和凤宁澜换衣。 凤宁澜说不清楚自己复杂的心情是怎么了,皇帝从小就对自己不好,这个时候应该高兴,可是毕竟又是骨肉至亲……好歹,自己身上流着的是他的血。 龙旖凰看了一眼凤宁澜心事重生的模样,飞速换好衣裳后冲至案桌前,提笔磨墨,在一张纸上飞快的写了几行字,然后折叠起来放进信封里,交给一名侍女:“马上把这封信送到刑部,记得,一定要尚书大人亲收。” 侍女应声退下,龙旖凰又走到凤宁澜的面前,握住他的手,不免担忧:“宁澜……你还好吧?” 凤宁澜点点头:“还好。” “不然,你就别去了,毕竟是你生父……”龙旖凰叹口气:“我也没想到这毒会发作得这么快,或许父皇是天天跑去看母后,所以才会被传染得这么严重。” 凤宁澜想了想,不是摇头:“说是生父,可是他曾几何时把我当做儿子看待?我对他也没有情义,旖凰,你不必顾虑我的。” “一旦毒发,将活不过一天。”龙旖凰沉吟。 而凤宁澜只是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满心决然。 一路上马不停蹄,两人急忙赶往皇宫,而天边的夕阳,已经没了大半,天色也渐渐昏暗起来。 皇宫里点上了灯火,却不似以往那般热闹,只是冷静冷清,所有人都不敢大喘一口气,来来往往的宫女低着头疾步行走,巡逻的侍卫多了一倍。 以往的皇宫,从来没有这般压抑过。 下了马,来不及多做休息,凤宁澜又拉碰上龙旖凰跑到皇帝的寝宫。 寝宫里人虽多,却比外界更为,几乎所有的太医都聚集在龙床前,一排排整齐的站着,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现一口,十分谨慎。 龙旖凰和凤宁澜站在门口,守门的侍卫赶紧迎他们进去,在场的太医看到他们走来,纷纷下跪行礼,声音不大不小:“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看他们额上的冷汗,龙旖凰瞥了瞥嘴角,反手道:“免礼了。” 凤宁澜无心顾及他们,走到床边一看,皇帝正安详的平躺着,一张金丝薄被盖住他的下身,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眼现在已然暗淡无光,如同即将枯萎的树叶,一看就知道已经衰竭。 然而凤宁澜始终没有再走上去,龙旖凰同时也噤声了。 在皇帝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锦衣玉冠,英俊挺拔--是凤离渊。 他坐在床沿,侧身对着龙旖凰,看得出来,皇帝正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放。 “父皇肯定很知道的自己身体的情况,”龙旖凰暗暗握住凤宁澜的手,小声呢喃道:“应该正在尽最后一点力气拟遗诏了。” “恩,给凤离渊的。”凤宁澜点头道。 “我不会让他有任何机会。”龙旖凰话锋一转,眼瞳底部蓦地有寒光闪过:“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写信去给重瑾么?” “你想调虎离山?”凤宁澜问道。 “差不多了,我也想让云凤鸾早点死。”龙旖凰压低的声音里,不难听出愤怒。 凤宁澜又看了看床上的皇帝,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难以抉择,就在龙旖凰准备劝说他的时候,门口突然有宫女走进,给她和凤宁澜行了礼,又缓缓走至凤离渊的身边,俯身对他小声说了什么。 龙旖凰看得到凤离渊脸色突变,他诧然:“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宫女诺诺道:“所以刑部的人立刻来传信了,希望您能过去。” “不是说明天的么!”凤离渊有些激怒,面色难看非常,他飞速朝龙旖凰移去目光,龙旖凰轻轻转头,不理会他。 “是尚书大人刚刚下的命令……说是犯人不安分守已,所以提前执行。”宫女被凤离渊凌厉的目光吓得直缩脖子。 “不安分守己?这是什么荒唐的理由!”凤离渊忽的站起来,怒气冲冲。 “咳咳……你就先去吧,离渊,朕……会等你回来。”这时,躺在床上虚弱的皇帝突然开口道。 “父皇……”凤离渊十分为难,踌躇不已。 “咳咳……咳咳……”皇帝连咳几声,面色更为苍白,声音也越来越无力:“去吧,毕竟也是你的妻子……再说,朕也有事要和太子说。” 凤离渊顿了顿,回头看了看凤宁澜,只好道:“是,儿臣会尽快回来!” 说完,他赶紧跑出了宫殿,龙旖凰叹口气,接着又听到皇帝的声音,皇帝的手如同枯槁,伸出床沿:“咳咳……宁澜,旖凰……咳咳,你们过来……” 凤宁澜慢慢走过去,却是面无表情,他在床边站定:“父皇,您找儿臣有事?” 龙旖凰默默跟在凤宁澜的身后,不发一语。 “咳咳……过来……”皇帝的手朝着凤宁澜招了招,凤宁澜愣了一会,又走近了一些,皇帝道:“坐下来吧。” 或许,皇帝这么亲密和蔼的对他,是第一次。 龙旖凰一眼就看出凤宁澜动作处处的不自然。 凤宁澜缓缓坐下,皇帝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宁澜,以前是朕忽略你了……若是说才能,你是朕所有的儿子中最优越的一个,朕对你冷漠,也是怕你恃才为傲,养成目中无人的性格……” 凤宁澜眼中的波光蓦地闪动:“儿臣多谢父皇赞赏,愧不敢当。” “咳咳……回忆以往的二十多年间,是朕对不起你……如今你可还有任何心愿未了?朕……咳咳,朕定当竭尽全力帮你做到。”皇帝一直不停的咳嗽,声音越发无力起来。 “儿臣已无任何心愿,有贤妻,良子,儿臣别无所求。”凤宁澜失神,恍然道。 “咳咳……朕以前真是忽略你过多,你确实比其他的皇子要好,这太子之位,你当之无愧,”皇帝勉强一笑:“相比起你来,离渊性格较为冲动刚烈,咳咳……” “父皇,您想说什么?”眼看着皇帝故意拐弯子绕话题,龙旖凰忍不住低声问道:“您的身体欠佳,不如先暂且歇息,有事,待您身体复原后再说也不迟。” “朕的身体……朕最明白不过,”皇帝攥紧凤宁澜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坚定:“朕时日不多,现在想起来之前对你的种种作为……咳咳,觉得惭愧,朕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儿臣明白您的苦衷,父皇,您先休息。”凤宁澜淡淡道,准备把自己的手收回。 皇帝着急起来,忙道:“宁澜,朕明白你对权势地位没有任何的眷恋,若是强压你在皇位之上,你也过得不愉快……咳咳,不是么?要做一位合格的帝王……确实要付出很多代价,牺牲很多……咳咳,或许将来,你会因此赔上你的自由……咳咳,还有你所爱的人。” 龙旖凰心底猛地一颤,心中不快却抿唇不语。 “父皇,您的意思是……”凤宁澜不解道。 “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皇帝十分激动,苍白的面容都有了血色:“朕深知朕以不起你,如今你可以提任何一个条件,财富……或者是地位,朕定然全都答应你……咳咳,朕只要你最后作出一点点的牺牲……不,也不算是牺牲,你本就不喜欢皇位……咳咳,朕死后,六部元老一定会抉择优秀的皇子测其才能,离渊比起你相差甚远……咳咳,朕希望你能够……能够把皇位让给他。”激动归激动,皇帝差点一口气提不起来噎住。 “是么……父皇,儿臣何德何能,您也这么放下身份来讨好呢?”凤宁澜低头苦笑:“儿臣,不过是您众多儿子中最受您厌恶的一个,您从来,就不把儿臣放在眼里不是么?” “宁澜……”皇帝眼里透出悲哀:“朕从来未求过人,朕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离渊,朕欠你,却欠他更多……如今,朕不知道该用别的什么……咳咳,来偿还他,你有旖凰,有祁寒……咳咳,比他幸福得多,这皇位……不过是个累赘。” 见凤宁澜不为所动,皇帝突然有些慌张:“宁澜……朕求你,朕临终前最后一个心愿……看在你我尚有骨肉之情,你……” “父皇啊,您的心底,终究只有凤离渊。”凤宁澜低下头,喃喃:“您从来不管儿臣过得如何,不管儿臣愿不愿意……更不管儿臣喜不喜欢,因为您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凤离渊一个,在您心里,也只有凤离渊最为优秀,又何必这么违心的来赞扬儿臣?” “宁澜……朕说的都是真的。”皇帝深吸一口气,急道。 “父皇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要儿臣放弃皇位,父皇,若是您几个月前说如此,儿臣必定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可是现在,儿臣怕得好好斟酌斟酌,”凤宁澜微微一笑,对视着皇帝,那样温暖的笑容在皇帝眼里却比千年寒冰更甚:“以前没有体会到,现在儿臣体会到了,要保护自己最心爱的人,只有尽全力站在最高处,而退缩,只会适得其反,一辈子不得安生。” 龙旖凰蓦地抬起头来,眼里满是震惊。 “父皇,儿臣要保护旖凰,保护祁寒……儿臣不愿意让她们母子在剩下来的日子里承受流离失所的奔波,儿臣唯有奋力一搏,”凤宁澜笑着,字字见血:“再说了,父皇,若是凤离渊真的能比过儿臣,那么儿臣败得心甘情愿……如果不然,那么最终遭殃的,会是整个国家。” “你……咳咳,咳咳咳!”皇帝被凤宁澜一语激得心痛,猝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御医,父皇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个个都站着不说话!”凤宁澜伸手轻轻拍了拍皇帝的背,转过头去怒斥与御医们。 御医吓得跪倒了一大片:“禀太子……微臣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皇上中的何毒,恐怕……请太子降罪!”说完,一群人在那里猛地磕头。 “一群庸医!若是父皇有个差池,全部革职!”凤宁澜怒道。 御医们吓得不敢乱动了,凤宁澜又转头过去看龙旖凰,龙旖凰笑了笑,耸了耸肩,低下头去保持沉默。 “咳咳……咳咳咳咳咳!”皇帝咳得越来越厉害,突然一翻身,竟然咳出了一大摊鲜红的血迹。 凤宁澜慌忙站起来,御医们手忙脚乱的围了过来,连忙为皇帝查看情况。 一片混乱中,龙旖凰缓缓走到凤宁澜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指指门口,笑道:“宁澜,我们出去。” 凤宁澜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点了点头。 出了宫殿,门外的空气十分清凉,天色已经全部变黑,繁星当空,有蛐蛐在后院鸣曲。 “毒血攻心,父皇这是自寻死路,他不该这么激动的。”龙旖凰在走廊上走着,无可奈何的说道:“看他的样子,我还想给他解药让他多活几天,不过现在,恐怕边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凤宁澜久久没有回答,龙旖凰奇怪的转过身去,却在下一刹那被凤宁澜猛的拥入怀中。 “旖凰,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凤宁澜的声音有些颤抖,龙旖凰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压抑了太多的感情。 她心疼了,反手抱住他,道:“我怎么会离开你?宁澜……我们还有祁寒啊!我和祁寒,谁都不会离开你的!” “旖凰……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剩下,我只有你,还有祁寒……”话语越来越悲伤,凤宁澜似乎就要哭泣。 “……其实,宁澜,不管你怎么样决定,我都不会抛弃你的,至高无上的皇帝,或者山野的无名小卒,我们都在一起。”龙旖凰说着说着,鼻子都有些酸疼:“祁寒也不会的,你看他这么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不要父亲了呢?” “旖凰……” “我们去看看母后吧,不然真的没人关心她了。”龙旖凰小声道。 “恩……旖凰,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祁寒,不有我们将来的女儿,不会让你们再受一点点的伤害……绝对不会了。”凤宁澜闭上眼,心情慢慢平复。 “宁澜,有你就够了。”心中顿时充满幸福的甜蜜,龙旖凰不禁抱紧了凤宁澜。 两人够了,还得继续办正事,龙旖凰拉着凤宁澜直奔栖凤阁,栖凤阁里十分冷清。 皇后平平静静的躺着,对外界的事物变化一无所知,成为了一个活死人。 龙旖凰到床前看她许久,然后对宫女说道,皇后需要静养,栖凤阁已经不适合她,而且现在所有的人都在为皇帝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照顾她。 宫女疑惑道:“那怎么办?” “有好办法呀,”龙旖凰半跪下来,抓住皇后的五指,笑道:“把皇后带到平心殿去,那里最安静,最适合她养病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会突然好了呢?” “平心殿。”宫女被吓住:“太子妃娘娘,那……那可是冷宫。” “这栖凤阁快要换主人了,母后自然不能继续住在这里,而且,她就算再住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了,不是么?”龙旖凰举起袖子掩住不断绽放笑意的朱唇,看着凤宁澜,媚眼如勾,害的凤宁澜差一点就冲动了,又一看在这里的外人宫女还不少,而且半死不活的皇后也在,只是咳了几声,忍着。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驾崩 第一百三十九章驾崩 凤离渊一路上都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到刑部的牢房,果然看到有几句狱卒来来往往的搬刑具,心中不免有些慌乱,下了马,随手抓来一个人就问重瑾在哪里。 那狱卒被他吓得不轻,支支唔唔的说道尚书大人还在刑部的正厅,凤离渊又飞速跑过去。 正厅晨,重瑾正在批阅案件,偶然一抬眼看到凤离渊朝着自己气冲冲的走来,心中有了底,不紧不慢的站越来,躬身行礼:“见过王爷。” 凤离渊气极,一掌拍在重瑾身前的案桌上,怒道:“怎么这行刑的日期改了又改?原先的秋后,到明天的正午,现在怎么又改成了子夜?重瑾,你到底按不按照规矩办事!” 重瑾低下头没有看他:“微臣这就是按照规矩办事。” “是什么规矩?”凤离渊挑眉。 “如今皇宫大乱,皇后娘娘和皇上先后病倒,已然乱做一团,”重瑾表现得十分冷静,一字一句的说道:“臣必将快刀斩乱麻,为如今的局面少一桩烦事是一桩,再说,犯人已经认罪,人证物证俱在,行刑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也不该这么仓促了……”凤离渊冷笑几声,原地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厉声问道:“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改的时间?” 重瑾低头不语,凤离渊慢慢瞪大眼睛:“是太子妃,是不是?” “时间不多了,”重瑾呼出一口气,却没有下面回答凤离渊的问题,只是淡淡说道:“请王爷去见犯人最后一面吧,待行刑,便是阴阳两隔,连全尸都不会留下。” 凤离渊踉跄的后退几步,摇头道:“她够狠……她够狠!故意把我支开,故意让你提前行刑,为的就是让我力不从心……让我两难!她在帮凤宁澜!” 栖凤阁。 龙旖凰临时找了几名侍卫,一张轮椅来,让人把皇后抱上轮椅,趁着宫中大乱,一直送到最偏远的平心殿。 太久没有来平心殿,这冷宫更为寂静恐怖,在夜色的笼罩下,犹如鬼气缠绕。 随行来的侍卫们都举着火把,可是还是有宫女害怕,缩着脖子抖,还在交头接耳着什么。 龙旖凰知道,她们一定是在讨论着平心殿的事情,最最起码,也该交流一下平心殿闹过鬼的事件。 平心殿的大门被推开,一股潮湿的气息伴随着冰冷的风从宫殿深处吹来,阴森森的,还有微微怪异的声音回响。 龙旖凰不会忘记,自己在这里住的两个多月,一直看到的那个女鬼。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可是有太多太多的事实无法解释。 如果,就算有女鬼,也应该是凤离渊的母亲,皇后的夙敌。 凤宁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正在发愣失神的龙旖凰身后,一手放在她的肩上:“旖凰?” 龙旖凰猛地回神:“没事,没事……对了,火把给我。”说完,她匆匆从身边一名侍卫的手里取过火把,先一步走进了平心殿。 凤宁澜知道平心殿对她而言是个噩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跟上她的脚步走进去。 平心殿里备有为,龙旖凰对室内的格局已经熟悉不已,很快就点亮了大半的灯,昏黄的烛光渲染下,平心殿又增添了一份诡异。 龙旖凰似乎想起自己以前在这里难熬的日子,幽幽叹口气,道:“没想到,我又回来这里了……虽然是因为不同的原因而来,可是一来到这里,总是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怨气。” “旖凰,你想太多了。”凤宁澜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拥住她,传递去自己的体温。 “没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反正我只是送母后来这里,又不打算在这里继续住下去,我们还得回去呢,不是么?”龙旖凰坦然一笑,看到身后的宫女侍卫纷纷走了进来,推着轮椅上的皇后,她走至皇后身前,轻轻半跪下来,手掌交叠盖在皇后冰冷的手背上,道:“母后,旖凰为了您的病情着想,不得已只好冒犯您了,这平心殿是您养病的最佳居所,你也不会怪儿臣不是?” 皇后全然没了往日的威严,身着简单的白色睡袍,只是呆若木鸡的坐着,眼睛半闭,全身上下都处于无力的状态。 龙旖凰微微一笑,蓦地松开皇后的手,站越来,击掌:“来人,把皇后的玉体送到里边的床上去,记得每日派人前来伺候,好好照顾皇后,让她早日恢复健康。” 又走过来两名宫女,低着头把轮椅推到宫殿里面去了。 一切,又安静下来。 龙旖凰闭上眼睛,心底有些空荡荡的:“宁澜,你会不会怪我?她……是你的生母。“ “我不怪你,当初她为权势,也是这样把我送到别院去,不管我的死活。”凤宁澜温和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龙旖凰这才有些安心。 那两名宫女又退了回来,龙旖凰走进去一看,皇后已经安安全全的在床上躺着了,这才转身道:“我们回去吧,让母后好好休息,别影响她。”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不愿意久留,疾步走出了平心殿,在殿外候命。 凤宁澜走过去揽住她的腰,笑道:“走吧。” 龙旖凰回给他一眼:“恩。” 离开平心殿前,龙旖凰回头看了一眼房梁,房梁上有道白色的影子飘忽不定,龙旖凰似乎还可以听到哭声和笑声掺杂在一起的诡异回响。 但是她摇摇头,毅然踏出了门槛。 平心殿的门在身后合上,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太子太子!”侍卫匆忙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的在凤宁澜面前停下:“御医,御医说皇上快不行了……您,您快过去看看!” “终于要结束了,宁澜,今后再也没有人能束缚住你。”龙旖凰心里瞬间释然,她小声嘀咕道。 凤宁澜听到了,却不好做出回应,看到侍卫如此慌张,自己也不好慢慢走去,只得抓紧了龙旖凰的手,一路飞奔而去。 好容易赶回皇帝的龙床前,皇帝仅仅剩下一口气,他苟延残喘,眼睛无力的瞪着天花板上的房梁。 “父皇?父皇?”凤宁澜赶到床关,急急的喊道。 “唔……唔……”喘不过气来,皇帝像要说些什么,喉咙却被塞住一样,只能发出低沉的声音。 “父皇!”龙旖凰一下跪倒在床前,双手一把牢牢握住皇帝冰凉的手,面带急色:“您是不是想说什么?恩?”龙旖凰倾下身子聆听,皇帝动了动嘴唇,所有的声音糊成一团。 “父皇,”龙旖凰眼里忽的有泪光闪烁,她哽咽道:“儿臣明白您的苦心……一定会完成您的心愿!” 皇帝的身体猛地一抽,顿时僵硬起来,嘴角不断抽搐,周围的人更加慌乱起来,龙旖凰忙叫太医,太医过去查看,只能无奈的摇头。 皇帝最终还是断气了,嘴角不再抽搐,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柔和下来,一直睁开的眼睛也慢慢闭上,呼吸……停止。 “父皇,父皇?”龙旖凰着急的摇了摇他的身体,可是等不到任何的回应,她悲泣道:“父皇!” 凤宁澜也懵了,听到龙旖凰这么一喊,首先有反应的是身后的太医宫女侍卫们,他们纷纷跪下,掩面而泣。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响彻皇宫--皇帝驾崩! 这个消息传到刑部地牢的时候,凤离渊正在陪云凤鸾渡过最后一点时间。 刑具,火油和木材都已经准备好,行刑的时间近在咫尺。 云凤鸾怕得全身发抖,凤离渊笑着安慰她,云凤鸾哭了,凤离渊便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但是他不敢许下三生的誓言,对云凤鸾,似乎只剩下了安慰。 信使急速来到地牢,通报皇帝驾崩的消息,整个牢房的人一片震惊,凤离渊看着那信使,心中蓦地翻腾,无数难过百感交集,就要化作一口血气喷出。 重瑾听到这消息,面不改色,只是看了看天,道:“时辰到,行刑。” “王爷!”云凤鸾吓得面色苍白,紧紧的攥着凤离渊的衣袖:“王爷……” 凤离渊开口正要安慰她,却见几名狱卒开了牢门走进去,强行把云凤鸾拖了出来,架上木架,用铁链把她的手脚捆了个严实。 铁链勒的云凤鸾直直想吐,接着她又看到脚下堆满了木材,狱卒正在往上浇火油,眼泪更是止不住哗啦啦的掉。 “王爷!”她嘶声力竭的喊着:“灵言不求来生……只求今世,王爷一定要记住灵言!还有……还有……” 狱卒的动作并不因为云凤鸾的叫喊而停下,在看到重瑾打的手势后,用力一点头,取了火把就丢在木材上。 有着火油的助力,那一股火焰窜烧得特别厉害,化成火龙直冲而上,烧得木材劈里啪啦的响,瞬间吞没了云凤鸾的身体。 “啊!”云凤鸾顿时爆发出了一声惨叫,凄厉无比,听得在场的人都为之不忍。 烈火焚身的痛苦,所有人都无法想象,云凤鸾咬紧牙根,在自己的意识被痛苦覆盖住前,拼了命喊道:“照顾好元启……王爷……照顾好他……” 凤离渊的拳头握紧,关节吱吱的响着--他是恨云凤鸾的,毕竟是云凤鸾先害的龙旖凰,所以他刚才没有阻止什么,可是现在……还是为她感到心痛。 还有元启……他们未满周岁的儿子。 “啊……”熊熊烈火中,云凤鸾的身影渐渐扭曲……一开始还有痛苦的呻吟和不断挣扎的样子,很快,就都全没了。 娉婷的身体被火烧得惨不忍睹,渐渐扭曲成一团,散发出阵阵恶臭。 牢房晨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凤离渊闭上眼睛,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备马!” 重瑾暗中挥挥手,让狱卒下去备马,凤离渊大步离开,他赶紧道:“恭送王爷。” “大人,王爷生气起来……指不定宫中要怎么乱呢。”刚才一直在重瑾身边默不作声的侍郎低低开口道:“如今太子和太子妃独当一面,若是睿王与他们正面交锋,又是怎么样的一番惨烈?或许最后得利的,是身为附马的您。” “闭嘴!”重瑾有些愤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惹到太子妃的下场所有人有目共睹,难道你也想成为第二次云凤鸾?” “下官不敢。”侍郎噤声。 “你还知道不敢……对了,你先回去看看公主,如今宫中大乱,我得去看看,公主身体不适,记得要婉转点告诉她这消息,然后小心的把她接到宫中去,知道么?”额上有青筋暴起,长眼睛的人都不难看出重瑾已经在怒气之中。 那侍郎是个精明人,赶紧道:“是,下官这就去!” 皇宫内飘起一片白,无数的人在悲泣痛哭,尤其是后宫更甚。 那些没有子嗣的妃嫔,统统都要陪葬。 而没有子嗣的妃嫔,又何其之多? 皇帝的尸体被装入石棺之内,供奉在无数烛火之间,僧人为他吟唱往生咒,而尸体缠着的无数玉锦和珠宝,盖去了他死时忧愁的容颜。 龙旖凰本来就一身素裙,更是不用去换孝服这么麻烦,凤宁澜也是身着浅色衣裳,两人都因些空下了一些时间。 接下来,就得筹办葬礼了。 皇宫内已经挂上了很多白绫,所有红色的物品统统撤换,颜色鲜艳的一律不准留存。 龙旖凰走出宫殿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挂白色的灯笼,觉得十分骇人……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悲哀的白色。 不过,葬礼后,也该是准备选择新皇了。 这个,才是她最期盼的。 皇宫内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凤义阳,凤暮紫等几位公主哭得昏天暗地,凤义阳还承受不住昏死了一阵子,龙旖凰得抽空去安抚她。 那一天晚上,宣布皇帝驾崩后不久,凤离渊就赶到了,他没来得及看皇帝最后一面,更没能和皇帝说上最后一句话,皇帝的身体就已经冰冷。 他一直摇着头走过去,颓然跪倒在床前,无需过多的表情,就已经体现出他的悲哀伤痛,他紧紧抓着皇帝身上的薄被,眼里一直有泪珠在滚。 龙旖凰于心不忍,却也只是淡淡的告诉他一句话:“节哀。” 凤离渊悲哀的看着她,就这么看着,龙旖凰心里坦然,回视时,面无表情。 后来官吏说要为皇帝的尸身清洁,然后入棺,他才慢慢把自己的手松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突然撑住柱子,捂住嘴咳嗽起来。 龙旖凰看到从凤离渊的指尖下,滑下一串血珠。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四十章 风雨前夕 摘书网 第一百四十章风雨前夕 国丧要举行很久,举国同哀,而皇帝的一体在僧人超度几天后入皇陵。 为皇帝送灵的时候,满大街都是人山人海,一大片的白色,长长的队伍蜿蜒的从皇宫正门行出,十几匹骏马拉着巨大的灵车,一路上,宫女们洒了满天的白色纸花。 龙旖凰和凤宁澜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慢慢随着队伍前行,天气很是阴霾,连着龙旖凰的心情一起糟透了。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不还还是街上人多的缘故,她觉得胸口很闷很闷,精神一点也集中不起来,偶尔马车摇晃的时候会想吐,难受得紧。 凤宁澜观察到不对,忙轻轻拍了拍龙旖凰的背:“不舒服那么?” “没事,有点闷,过一会就好了。”龙旖凰压着胸口,心情烦躁不已,转身挑开窗帘,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让自己头晕想吐的感觉好一些。 这几天在皇宫里她没少吃苦,天天为皇帝守灵,被僧人的诵经声,香的味道还有后宫中诸多待她解决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好几次差点要爆发。 后宫的妃子哭哭啼啼,一部分送去了尼姑庵为逝去的皇帝祈福,另一部分则是很悲惨的要陪葬,紧跟这队伍的还有一长排的马车,统统都是不断在哭的妃子。 不过,这样一来,后宫也清闲了。 “还有好长一段路才到呢,”凤宁澜有些难过,把龙旖凰揽到自己怀中:“你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就是,接下来还有一些仪式,我怕你熬不住。” 凤宁澜的声音轻柔似水,龙旖凰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些许,“恩”了一声,便乖乖靠在凤宁澜的怀里躺着,闭上眼,没一会就睡了。 皇帝逝世的消息一经传出,许许多多在远地的黄芩贵族都跑了回来,还有一直飘漓在外的凤宇天。 太久没见他,龙旖凰差点都认不出了。 在宫外磨砺了一年多许,凤宇天成熟了很多,再也不像以前那般轻浮,他回来的那天晚上和龙旖凰,凤宁澜聊了很多,他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说自己也放心了。 凤宇天拒绝了她的好意,只是说道:“我在宫外过的很好,已经习惯了现在要我回宫怕还不习惯呢,多谢皇嫂和皇兄的好意了,等葬礼一结束,我住几天就走的。 凤宁澜见劝不住他,也只好允了,但是要求他必须时将回宫来看看。 凤宇天特意去太子看看祁寒的乘#爱不释手,简单和龙烨羽过了下招呼,到了晚上回宫便直接去找两个##叙旧去了。 龙旖凰呼呼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到了陵墓后凤宁澜轻轻唤她起来,她人醒了,可是意识却十分混沌,连脚步都飘忽,凤宁澜只好先扶着她,慢慢等待仪式的进行。 仪式到底是怎么进行的,过程和结束,龙旖凰全部都记不清楚了,只有一点自己在皇陵的印象,还有不停说话的礼官,一些乱七八糟的响声,她难过的全身都在冒冷汗,把凤宁澜的受反握得紧紧的,晕乎乎的过了一天,过了葬礼。 葬礼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一行人准备启程回宫,龙旖凰再也忍不了。挣脱了凤宁澜是手跑到一边去,把胃里翻腾一天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凤宁澜见状,忙担心的跟了过去,看龙旖凰吐得一塌糊涂,吐完后脸色更为苍白,心疼不已的抱住她,夜色朦胧迷幻,他急道:“旖凰,我们这就回宫找太医!早知道你不舒服,就应该叫太医随行的才是?” “不用这么麻烦的,”龙旖凰吃力的摇着昏沉的头,伸手抵在凤宁澜是胸口,想推开他,想告诉他自己没有那么虚弱,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或许真的累了吧:“我只是有点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就好,宁澜、、、、、、、你不要为我分心知道么?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啊! 没等龙旖凰把话说完,凤宁澜突然把手伸过他的膝下,一举抱起:”还说呢肯定病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色白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快些回去。“说完,凤宁澜急忙的朝着队伍的方向走去。 “没什么大碍。。。。。。就是觉得有点累。。。。。”龙旖凰意识不清楚的呢喃道,双手竟竟的交叠在自己的小腹上。 凤宁澜来到队伍前,准备上马车,龙旖凰慢慢睁开眼,无意识的朝着陵墓的方向看清――白玉石雕刻的石门上,似乎在无声的祈祷。凤宁澜抱着龙旖凰上了马车,自己坐在软垫上,吧龙旖凰抱得紧紧的。他倾身下去,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别说话了,赶紧休息吧。。。。。旖凰,如果你病倒了,那么什么都没有意义,我还费心正多干什么?” 听凤宁澜说如此,龙旖凰只是虚弱的笑了一笑,感觉自己几乎没有知觉的受被他牢牢握紧着,只能一直往他怀里缩:“宁澜。。。。。。好温暖。” 可是,为什么脑海却止不住的回着凤离渊跪在皇陵钱的一幕?他到现在,还没起身。。。。。。而一会,天该下雨了吧。 但是。。。。。。自己好累,只想好好的休息休息,再也不想管这么多的事情了。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风雨前夕 是他不信任的多疑。。。。。。一次又一次的破坏自己对他的情感,还杀了慕容,而如今,自己对他再也没有任何眷恋,甚至是仇恨,这,又能怪谁? 头好痛。龙旖凰贴得凤宁澜更紧了,意识里压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凤离渊的事情。 “恩,好好休息。”凤宁澜抿了唇在笑,看着龙旖凰疲倦的闭上了眼镜,便掀开窗帘对外边的人比划了个手势,让他们快点启程回宫。 车外的人收到命令,赶紧四处去通知,负责安全的御林军统领跃上马背,四下环视时,发现凤离渊还跪在皇陵前,他看了看压抑闷热的天空,只得下了马,走到凤离渊跟前,下跪:“网页,该启程回宫了。” “恩。。。。。。”凤离渊低着头,淡淡应了一声。 云凤鸾是罪人,她死后不能葬在皇陵。现在他能缅怀的,只有阴阳两隔的父母。 见凤离渊只是敷衍了事,那统领又道:“王爷,看这天快要下雨了,皇上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您这样,还是先回宫吧。” 凤离渊用力抿唇:“恩。。。。。。你们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就好。。。。。。” “王爷。。。。。。” 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会。“凤离渊低声道。 见凤离渊无论如何也不动摇,统领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侍卫来催促他,他不得不走,只得对凤离渊道:”请王爷保重,属下告辞。“ 凤离渊不予回答统领起身离开。 天空的乌云越来越压抑密集,凤离渊依旧静静的跪在原地。 龙旖凰一路上在马车里,凤宁澜的怀里都睡得很沉很沉,可是快到了皇宫,却又突然醒了过来。 她给自己施加的压力过大,心里知道离皇宫越近,就越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软弱,无论真是极度疲劳还是重病在身,总会清醒着,拼命让自己清醒着。 凤宁澜看她这么拼命的样子,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不禁担忧道:”还好么?别逞强。,” “我很好,对了,一会也不用叫太医了,我只是累了想睡觉而已,睡饱了,精神也好了。”龙旖凰笑笑,五指拢了拢长发,端坐在凤宁澜怀里,腰板挺得笔直:“快到皇宫了吧。” “恩,快到了。。。。。。你真的不要紧?”凤宁澜还事不放心。 “没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呢!”龙旖凰笑笑,替凤宁澜理了理衣襟:“对了,元老院的人不是说过几天就要在皇子中抉择最终皇储,择日登基么?” “恩。”凤宁澜点头。 “那就好,宁澜,要努力啊,不管结果如何,我和祁寒都会在家等你。。。。。。你要你努力了,问心无愧,比什么都重要。”龙旖凰笑笑。 “旖凰,我明白你的想法,”凤宁澜一把抓住龙旖凰的手:“听说前天,你特意去了趟元老院是么?” “是啊,我去传达父皇的遗愿去了。”龙旖凰坦诚的点头。 “什么遗愿?” “就是,让所有皇子公平竞争,无视现在的身份地位,一切追求公平。”龙旖凰低下头去浅笑。 “我不信这是父皇的遗愿,”凤宁澜毫不拖泥带水的摇头:“如果真的事父皇的遗愿,他应该是说让凤离渊继位,而不是还留给我余地。” “其实父皇什么也没说,她也没这个力气说话了,这是我的意思,”龙旖凰飞快的用手指在嘴唇上比一下:“不要告诉别人哦,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的,好好公平的竞争一场。” “恩,其实你这样做也没错的。”凤宁澜笑道:“这样一来,对谁都公平。” 龙旖凰正要点头,却忽的听到车厢外想起一片哗啦啦的声音,急促而密集,滚滚雷声募得响起,她不觉的一怔。 下雨了。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风雨前夕 有雨水飘进马车内,凤宁澜一把揽住有些失神的龙旖凰,往车厢内部靠了一些:“小心。” 龙旖凰被他这么一抱,猛的回过神来,雨水不断的从窗口飘进来,凤宁澜反身抱着她,替她挡去了所有的雨水。 “怎么失神了?”凤宁澜看龙旖凰的样子,不觉一笑,用衣襟逝去她面颊上被溅到的水珠。 “没,没什么。” 龙旖凰赶紧从神游中恢复过来,一看,凤宁澜的衣服都湿了一些:“你也快点进来,别着凉了!” “不要紧。”凤宁澜没有动,只是笑着看她。 “别说不要紧,快点过来?”不等他多说,龙旖凰赶紧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又看了看窗台,若有所思道:“这天气。。。。。。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呢。” 凤宁澜不说话了。发梢上垂落了一些水滴,滴在眼前,他也不顾得去擦拭,只是静静的看着自言自语的龙旖凰。 “下雨了呢。。。。。。”他不会还在皇陵? 想着想着,龙旖凰如梦初醒一般,暗中狠狠的捏了自己的手背一把,提醒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自己怎么还会担心凤离渊?分明和他已经决裂成这样了啊。。。。。。 或许还谁有些放不下,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放弃了自由进入皇宫,可是当时,谁都想不到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唉。。。。。。动不动就心软这毛病,还是一时改不了。 龙旖凰摇摇头,转过身去,正好对视上凤宁澜的双眼。 她心中放宽了一些,自己心中有这么美满的家庭,好不容易生下儿子,和丈夫互生情愫,只要渡过眼前的风浪,便是一辈子的清福,可笑,这个时候还在想外人? 他从来未想过自己,自己又何苦去费这份心? “宁澜,我们什么时候吧祁寒接到宫里来?”龙旖凰想着,嘴角缓缓勾起,柔声问着眼前的男子。 凤宁澜微微一笑?“你说呢?” “当然是越快越好,等宫里平静了,我们立刻就把他接进来,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龙旖凰笑得很幸福,似乎憧憬到美好的未来。 “恩。”凤宁澜淡淡应了一声,看到龙旖凰脸颊的发丝有些乱,忍不住用手指去给她拨开。 修长的手指划过发丝,面颊,清瘦的下巴,最后停住。 龙旖凰奇怪凤宁澜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觉得后脑突然一紧,一股力道推着她向前,没等反应过来发生看什么,唇2上就已经感觉到冰凉一片。 凤宁澜微侧着脸,眉间一丝愁云若隐若现,一手扣入龙旖凰脑后的长发,狠狠吻住她。 龙旖凰措手不及,挣扎了一会,发现凤宁澜并没有另外什么过分的举动,便冷静下来,不再乱动。 吻了许久,凤宁澜才移开自己的双唇,眼里闪过笑意,缓缓把龙旖凰逼到车厢的角落里:“旖凰。。。。。。” “什么!”龙旖凰有些慌了,下意识的往后缩:“宁澜这里可是。。。。。。” “不打紧,别出声就行。”多年历呢喃着,一把扣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刚放在她的肩上,马车突然震了一瞬,停下来了。 凤宁澜僵了,只听马车外有人说道:“太子,太子妃娘娘,到了。” 顿时,气氛变得尴尬无比,龙旖凰用力咳嗽了两声,飞快把凤宁澜的手移开,脸上不禁绯红。 “没事,旖凰,”凤宁澜无所谓的笑笑:“今晚在房间等我就好。” 龙旖凰的脸烧的厉害,赶紧推开凤宁澜,冲出了车厢。 外面还在下雨,宫女撑着雨伞等在车门口,却见龙旖凰一个人奋不顾身的冲了出来,不顾雨水打湿衣裳,一路狂奔,不一会就转身钻进一座宫殿。 凤宁澜显得冷静许多,姿势十分优雅的走下马车,接过宫女手中的伞,看了看龙旖凰离去的方向,突然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一身铠甲的御林军统领还在原地侯命,他想了想:“睿王。。。。。。还在皇陵么?他有没有跟回来?” “属下一路留意查看,睿王并没有回来,应该还在皇陵。”统领一拱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哦。。。。。。这样,你们派人去把他接回来吧,”凤宁澜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再怎么说,我也得光明正大的赢他不是?不久,也该和他好好的比一场了,如果他这个时候病倒了,最不安心的,怕是。。。。。。”凤宁澜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有些禁忌,统领也没敢追问,只是应了一声。 凤宁澜又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事情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在去找龙旖凰的路上,他只是下意识的笑――其他的先不去想,毕竟自己还有旖凰,还有祁寒。 瓢泼大雨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停止,乌云在风的驱使下缓缓的散开,皎洁的明月出现在夜空。 夜,还很长。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夭折 第一百四十一章夭折 那天葬礼以后,龙旖凰再也没有看到过凤离渊。 元老院大多数都是皇后的旧部,如今正大力扶持凤宁澜,把她也给连累了,整天整天被逼着学这学那,管理后宫事物。 所幸皇帝的妃嫔们不是被送去出嫁就是陪葬,那些皇子也都找了借口打发走了一半,后宫十分清闲,但是要管的东西还不少,龙旖凰有好几次累得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床上躺着,下身还盖着一张薄被。 后来她去问宫女,宫女们一致回答是凤宁澜把她抱回来的,每每如此,龙旖凰想起来都觉得甜蜜。 又过了两天,龙旖凰突然得知一个消息,凤元启病重不起,而身为他父亲的凤离渊,贴身不离的照顾着。 这个消息是重瑾特意进宫来告诉她的,而那个时候,龙烨羽正抱着祁寒来看她。 祁寒很活泼很可爱,抵抗力也很顽强,快周岁了,也不见有什么大病小病,龙旖凰很是放心,如今一回到她的怀里,先是兴奋的手舞足蹈一会,然后乖乖的坐在她腿上动,最后伸着两只小小的手臂,跟只壁虎似的贴在她肚子上,不乱动了。 听到凤元启病重,龙旖凰嘴角含着一丝无奈的笑容,低着头摸摸儿子的脑袋:“是什么病?很严重么?御医可有去看?” “御医去过了,只是都束手无策……据说原本皇孙染上的只是普通风寒,可如今竟然被诊断是天花,”重瑾微微欠着身,语气里包含着沉重的惋惜:“御医说,发现的时候已径很晚了,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龙旖凰的笑容僵硬住,一时之间,说什么都不是,只好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 “太子妃,您知道的,御医们本就是从全国各地优秀的大夫中选拔出来的精英,他们都说了没办法,微臣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医治皇孙,除非有奇迹吧。”重瑾苦笑道。 “这样……”龙旖凰声色有些黯然,垂下头去,而她怀中的祁寒也同时抬起头来看她,一双大眼晴水汪汪的,似乎能够体谅她的为难。 要杀她的是云凤鸾……孩子,是无罪的啊。 “所以,现在睿王正在四处奔波,寻找名医。”重瑾缓缓道。 “哦……”这就是他许久没有入宫来的原因?龙旖凰摇摇头,竞赛也快到了,这一次可不比以往他还有皇帝罩着的那般轻松,输赢,直接关系生死啊。 “重瑾,我不方便进出睿王府,麻烦你替我传个口信,”感觉祁寒贴在自己肚子上的姿势还真有点别扭,这小家伙不会觉得无聊又想钻回去了吧,龙旖凰双手卡着他的腋窝,想要把他提起来,无奈凤祁寒这一次怎么也不肯放手,死死抱着,模模糊糊的乱叫一通,龙旖凰除了听懂他说的那声“娘”之外,其他的都听不懂,无视之,心不在焉的对重瑾说道:“就说,我十分关心元启的病情,希望他早日康复……还有……”龙旖凰说了会,停下来,发现自己竟然词穷了,干脆沉默下去。 祁寒贴了她好一会,突然抬起头去,大眼睛小鼻子可爱得让人恨不得狠狠在粉嫩嫩的脸上掐一把,他模模猢糊的说道:“娘……嘀嘀……嘀嘀……” 龙旖凰心情有些烦乱,根本没心情去翻译祁寒的话,只是说道:“祁寒乖,一会娘带你去玩,现在先静一会好么?” 祁寒很听话,动了动小嘴巴,埋头下去。 龙烨羽就在龙旖凰身侧的椅子上坐着,姿势斜斜的,随意而妖魅:“旖凰,你还是没能狠下心呐,旧情未了么?小心后患无穷。” “旧情么?我没什么感觉,”龙旖凰笑了一笑:“只是觉得对他有点内疚,毕竟……当初若不是我,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皇宫里已经没有人能帮他,而皇宫外呢?怕是有很多武林盟的人早就想除他而后快了。” “为个认识不过两年的男人,你冒这么大的险,不值。”龙烨羽摇头。 “算是冒险么?或许吧!大哥,你不也经常玩这种擦枪走火的事情么?现在不也没事?再说了……我对宁澜有信心。”龙旖凰垂下眼帘,遮蔽去盈盈的笑意。 “我和你不同,你……” “哥哥,我和你,没什么不同。”龙旖凰打断龙烨羽的话,怔了会,忽的恍然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没走这么快,反正我也没事,到头来就是闲人一个,或许在这里看到你稳定了吧。”龙烨羽心情有些忐忑,不知是哪里不安,总觉得不放心:“怎么,要赶不及让我快点离开么?” “不是,哥,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没事,不如等这里的局面稳定下来后,我,宁澜和祁寒,和你一起回家去看看吧,”龙旖凰笑道:“他很早以前就说过想去看看了,可惜一直没有时间,现在呢?没有人敢阻止他的决定了。” “这也好,对了,祁寒这几天总是哭闹,我拿他没辙,所以才跑来找你了,你也真是……干什么把儿子一个人丢在太子府呢,他看不到你得多难过啊。”龙烨羽用手背拖着尖尖的下巴,一副有力无气的模样。 “对不起嘛,哥哥,你也知道的,这几天皇宫会有点乱,我怕祁寒被卷入其中……有你在太子府一心一意的照顾他保护他,我就很放心啊,”龙旖凰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接着很严肃的看着祁寒,正经道:“祁寒,你舅舅很厉害的,你在他身边就放心吧!哪怕他打不过别人也绝对能带着你跑得远远的,他的轻功绝对厉害,等娘亲处理好事情后会立刻把你接回来……” 龙烨羽的下巴几乎要脱臼,末了,他冷冷道:“感情我来找你是来当免费的保姆来了,还兼职保镖……旖凰,你太没良心了!嫁了人了对自己的亲哥哥这样无情!” 龙烨羽狠狠的磨着牙齿,一字一句的对龙旖凰控诉。 “哥哥……”龙旖凰可怜兮兮的看着龙烨羽:“我这不正忙着么,你只要保护好了祁寒,绝对是大功一件啊!” “哼,”龙烨羽飞快别过头去:“要不是这孩子是你亲骨肉,我早把他丢在野外了。” “是是是,哥哥最好了不是么?”龙旖凰眯起眼睛笑。 “……我帮你照顾祁寒,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等事情忙完了,就跟我回家一趟,”龙烨羽撇撇嘴角,抬头看房梁:“两年没回去了,你二哥,叔叔,还有爹娘……都怪想你的。” “我也想他们。”龙旖凰笑道。 “对了,那谁谁的儿子真的没救了么?天花?那可是传染病……旖凰,你以后离他远一些!”龙烨羽突然惊道。 “哥哥……那也是云凤鸾的儿子,你别说得这么无情。”龙旖凰叹气道。 “她对你无情,我也不用对她好到哪里去,再说,她也不是云烬叔叔的亲生女儿,哪里比得上你这个血统纯正的郡主?”龙烨羽哼了哼,表示自己的不屑。 “太子妃娘娘,”沉默了好一会的重瑾再一次开口:“您真的不打算亲自去看一着?” “你去送口信吧。”龙旖凰淡笑着一句就把重瑾打发了,重瑾憋了闷气,只能无奈的叹气,行了个别礼,退了出去。 “旖凰,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外人走了,龙烨羽继续问道。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龙旖凰耸肩:“哥,我突然不想让祁寒走了……今晚我和他睡,你也在宫里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吧。” 龙烨羽听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说道孩子本来就该跟着亲娘睡的,可是后来他仔细一回想,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傍晚,龙烨羽在皇宫里用了晚膳,瞥着亲妹妹亲妹夫外加自己的小外甥在一起的画面真甜得他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受不住这刺激,匆匆吃完了饭就说去花园逛逛,然后赶紧跑开。 龙旖凰抱祁寒没空,凤宁澜就夹菜喂她,看到龙烨羽闪电一般离开的身影,低声道:“哥哥他怎么了?” “没怎么,受刺激了,想起以前他和某人在一起的时候了,那时候,比我们现在还粘。”龙旖凰嘴里被塞满饭菜,话语模糊不清。 “吃慢点。”凤宁澜放下银筷子,伸手想要替她拭去嘴角的饭粒,结果到一半就反悔了,突然把头伸过去,在她唇上偷吻一口。 龙旖凰怔住,怀里的祁寒躁动不安。 等凤宁澜够了满足了缓缓坐回椅子上,龙旖凰嘴角的饭粒也干净了,他笑得有一丝邪气,指尖划过唇边:“很甜。” 龙旖凰恼羞成怒的去踩他,却踩了个空,凤宁澜没事一样继续拿着筷子在饭桌上转圈:“用膳用膳。” 龙旖凰气得不行,面色涨红了一圈,怒道:“今晚你给我到书房去睡!不准过我这里来!我要和祁寒一起睡!” 凤宁澜把筷子放下,一脸委屈:“我没做错。” 龙旖凰的脸更红了,声音不觉提高:“有没有错你心里有谱!” “没错。”凤宁澜声音不大,但是回答的时候特别中气十足,差点没把龙旖凰气晕过去。 两人正闹得火热,没有发现宫殿门口处多了一个气喘吁吁的狼狈人影,直到有宫女进来传话,他们才往外看去。 宫女说,睿王求见。 龙旖凰脸上的笑容有些暗淡,凤宁澜镇静许多,看了一眼门外,道:“让他进来吧。” 宫女才刚出去把话说完,凤离渊就迫不及待的疾步而入,隔着桌子,和两人对峙着。 他显得有些狼狈,气喘个不停,明显是匆忙赶来的,头发有些乱,衣服更是有些脏了。 凤宁澜笑笑:“哥哥请坐,正好一起用膳了。” 凤离渊无视他,转头看着龙旖凰:“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有没有办法。”感觉自己的衣服紧了紧,低头一看,祁寒正在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龙旖凰轻轻掰开他的小手,没有抬头。 “元启的病……”凤离渊的呼吸没有那么急促了,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很紧张:“你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我又不是大夫,怎么可能会治病?”龙旖凰苦笑一声,抬起头去,看着凤离渊十分坚定的眼神,不住摇头:“连御医都说没治,我更是爱莫能助,虽然我知道,元启并没有什么罪过。” “你一定有办法的!旖凰,你最擅长用毒的不是么!”凤离渊的双手放在桌子上,力道之大,手指几乎可以插出痕迹来。 “用毒和学医完全是两回事,医术好的并不一定懂毒,毒术好的,更不一定会医,我就是后者。”龙旖凰淡定自若,冷冷的答道:“我听重瑾说,你已经四处在找神医了,难道你不觉得找他们比找我更有用么?” “找不到,旖凰,我只能来找你……我求你,你去救救他好不好,旖凰?”凤离渊喃喃的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我去也没用。”龙旖凰别过头去。 “旖凰!”凤离渊喊道。 “你喊我也没用,我只用毒,不会治天花。”龙旖凰也有些生气,话语里带了几分强硬。 凤离渊后退两步,用十分复杂纠结的眼神看了龙旖凰一眼,转身就跑了出去。 “旖凰,怕他出事么。”凤宁澜叹气摇头,看着凤离渊已经跑没了影,拿起银筷子继续给龙旖凰的碗里夹菜。 “不管他了,反正他心中只有他自己的儿子,”龙旖凰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找一个喜欢用毒的人给儿子治天花?” “或许他真的是穷途末路了,才会来找你的。”凤宁澜温和的笑着。 “找我更是没用,我不学医。”龙旖凰摇摇头,突然问道:“对了,宁澜,竞赛定了日子么?” 凤宁澜笑着点头:“就在后天。” 龙旖凰一惊:“时间好紧啊!你有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放心,已然准备好,只是看凤离渊现在的状况,怕是不能正常发挥了。”凤宁澜悄悄握住龙旖凰的手,温暖如初。 “这能怨谁?反正……同样的机会,对他而言没有第二次,这要看他自己决定,没有人能帮他了……唉,不说这么压抑的话题,用膳用膳,我饿了。”龙旖凰勾起嘴角,腾出手来拿筷子,祁寒眼眸里精光一闪,突然借着距离的优势,把自己的小手放在桌面上,站在龙旖凰的怀里,脑袋正好探出桌子来。 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他看得眼光大亮,咿咿呀呀的指着那些菜肴,然后用无辜的眼神回看龙旖凰。 龙旖凰看了看他,再看看他所指的菜……都是荤的,这小家伙,眼里不错呀! 于是龙旖凰笑着摸摸他的头:“祁寒乖,祁寒现在牙还没长全呢,不能吃。” 凤祁寒一下子就笑不出来,眼中闪光闪闪,皱皱小鼻子,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还故意黏在龙旖凰身上,把眼泪全部都蹭到她的衣服上去,十分爱干净,哭也要哭得有面子! 凤宁澜笑笑,过去想要抱起祁寒,可是祁寒却死死抓着龙旖凰的衣服不肯放手,哭得更厉害了。 那一天晚上,尽管祁寒耍尽了小少爷的脾气,但是却没起到任何的效果,龙旖凰毫不动摇,反而是他没哭几下就累了,不知不觉的睡熟在娘亲的怀里。 龙旖凰和凤宁澜相视一笑,然后把他抱回了房间。 时间转眼便过,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天,最终的竞赛即将开始,改变或者注定某些人的一生。 那时候,皇宫内外都十分的紧张,朝野上下严阵以待,龙旖凰也有些激动,失眠了两天,常常对凤宁澜说这说那的,身为当事人的凤宁澜却显得很轻松。 可是,就在竞赛准备开始前半时辰,皇宫里都没有看到凤离渊的影子。 做好充足准备的元老院大臣们一阵唏嘘,说是时间到了而凤离渊再不来的话,就当是弃权了。 然而,第一天的竞赛结束,凤离渊也没有出现在皇宫。 他有能力是和凤宁澜竞争的唯一对手,他一缺席,胜负便十分明显。 结果在那天的傍晚,才有人带消息进宫来,解释了凤离渊缺席的原因。 凤元启夭折了,未满周岁的身体承受不住天花引起的发热,撑不住一天就去找亲娘了。 凤离渊抱着那小小的尸体一整天,哭得都没了声音。 所以,他缺席了。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置之死地 第一百四十二章置之死地 元启夭折后,睿王府里更为死寂,龙旖凰再也没有看到过凤离渊,而他,似乎也因为儿子的死去而颓废不振,整日不出王府,更别说入宫去,对竞赛的事情更是不见动静。 因为他的弃权,使得竞赛草草结束,得胜者不出所有人的意料,龙旖凰费的一番苦心,也不了了之。 他可以借着自己机会翻身的,龙旖凰念着旧情给他最后一次的机会,如果他赢了,江山就是他的,可是现在,他输了,待凤宁澜登基后,他的生命便岌岌可危。 凤元启的葬礼在睿王府举行,十分的低调,知道的没几个人。 龙旖凰知道这个消息后,心中的感情更是复杂,有惋惜、同情、还有心痛,后来忍不住出宫去看,在睿王府却吃了闭门羹。 她知道凤离渊现在一定很恨自己,可是既然她和他已经划清了界线,那么就不要再为了他而给自己留下祸根。 龙旖凰不懂医术,是真的不懂,如果她会,她或许会去,好歹尽一份薄力,可是她不会,她就不能去。 她若是进了睿王府,肯定有人会借此发挥,说是她毒杀害死的凤元启,害得她和凤宁澜功亏一篑,甚至可能连以前她对凤离渊的旧情都被翻出来算总帐,她,惹不起麻烦了。 现在正是最敏感的时候,要是出了一点差池,自己,凤宁澜和祁寒,都会万劫不复,尤其是皇帝刚驾崩不久,他的余党还是遍布朝廷。 龙旖凰承认自己很自私,自私到对待自己的仇人,做到最绝。 可是,这世上有谁敢说自己不自私?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生存? 皇宫本来就是这么残忍,弱肉强食,更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她给了凤离渊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是他自己放弃了,这能怪她么?站在她的立场,她何尝没有自己的难处? 接着,龙旖凰又派人去睿王府传话,可是派出去的人都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无不尴尬,回去向龙旖凰复命,龙旖凰听了,也只有无奈地摆摆手,让那人下去休息。 对于凤元启的天花,宫中太医束手无策,而凤离渊在江湖上生活了十几年,四处奔波也没找到能救治的大夫,再说,就算皇宫外有医术精良的大夫,不是被皇宫招揽就是被武林盟收纳,武林盟的人,是抵死不会帮助凤离渊的。 龙旖凰痛苦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分外疲倦,坐在栖凤阁里,皇后以前坐的位置上,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俯瞰天下,芸芸众生熙熙攘攘,可是留给她,只剩下了寂寞——不,她不寂寞!她有凤宁澜,还有自己的儿子! 将来他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绝对不会寂寞的…… 身后是一面巨大的金色屏风,展翅欲飞的金凤凰刻画得栩栩如生,四周镶嵌着宝石,华贵非凡。 再过不久,她也要被冠上皇后的名号,将把自己的大半生,奉献在此。 “有所得,就会有所牺牲……”龙旖凰自言自语地喃喃着,柳眉微蹙,面色痛苦而挣扎,似乎在压抑心中的不安:“谁都为自己而活,而我和他……早已经是敌对了。” “太子妃娘娘,”耳边突然有宫女轻轻说道:“义阳公主求见。” 龙旖凰睁开双眼:“快请。” “是。”宫女俯身退下,不多时,一道瘦弱的身影便从栖凤阁的门口小跑而进。 “义阳公主,”龙旖凰笑吟吟地站起来,走下阶梯,来到气喘吁吁的凤义阳面前:“什么事情急成这样?你身体尚未康复,切不要再病了。”说着,她拉住凤义阳的手就在一边的贵妃椅上坐下,看得出凤义阳来得很是匆忙,发髻上的玉珠簪子都松摇了,面色泛着绯红,胸口急促得起伏。 “皇嫂,”她来不及和龙旖凰客套,忙反握住龙旖凰的手:“瑾郎去了哪里?已经好些天都没有他的消息了,我听说是你把他调走的对么?你让他去哪里了?” “公主莫急,”龙旖凰笑着安抚道:“是玉溪那边出了点棘手的案子,所以我临时就把驸马调了过去,他是刑部尚书,对管理案件最在行,等案子处理完毕,很快就回来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不事先对我说?”凤义阳委屈着表情,弱不禁风的模样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因为事发紧急,我来不及通知你,再说,按行程,他也快回来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案子,就是有点棘手。”龙旖凰仍然是笑着,待宫女奉上了凉茶,缓缓推到凤义阳面前:“公主,请。” 凤义阳心不在焉,双手一直紧紧地揪着袖子,咬唇道:“我还以为他是因为那件事而生气了……其实,其实我只是气他没有告诉我……如果他真心喜欢暮紫,纳了过来也不是不可……”凤义阳说着,眼里泪光闪闪,仿佛就要哭了。 龙旖凰道:“公主,听说你近几日和驸马吵架了?可是怕驸马负气出走?”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去住了,一直在刑部,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事情……我每次去看他都被挡在门外。”凤义阳点点头。 “公主太过担忧了,驸马如此痴情之人又怎么会负了公主?”龙旖凰笑道:“只要是夫妻,哪里没有小吵小闹的,过了几天,就好了。” “但愿如此。”凤义阳点头,像是在安慰自己。 龙旖凰坦然一笑,便和凤义阳谈起家常来,说是现在凤宁澜在忙,祁寒午睡,自己也正好忙完了事情,公主来了正好,一起谈谈天。 两人没聊多久,一名侍卫匆匆而来,在门口等着传令,龙旖凰准了他进去后,他赫然看到凤义阳也在,刚要出口的话突然变得结巴。 凤义阳一下子嗅到不好的预感,忙站起来:“是不是瑾郎出事了!” 龙旖凰也站起来,拍拍凤义阳的肩:“公主,不要太过敏感了,或许是一般的事情呢?先让他把话说完吧。” 那侍卫扑通一声飞快跪下来:“启禀太子妃,启禀公主……是,是驸马出事了,在玉溪办案的时候,不幸遭到土匪的偷袭……他和侍郎大人,都被土匪杀害……” 凤义阳身体不稳,被这话语惊得连连后退,用力摇头,差点就要扑到侍卫身上去质问他:“你说什么!什么驸马出事!这宫中公主无数,驸马也不少,你说的是哪位驸马!” “正是刑部尚书!”侍卫一咬牙把话说了出来,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起来。 凤义阳一手撑住桌子:“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他怎么可能出事……不可能……” 侍卫的声音有些颤抖:“尸体……已经被送回来了,公主要是不信,大可去看看。” 凤义阳咬咬牙,稳住了身形,跑出了栖凤阁,龙旖凰第一次发现她的体力这么好,自己想拦也拦不住。 凤义阳一下就跑得没了影,龙旖凰顿了顿,低头对那侍卫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天衣无缝。”侍卫低声回答。 “辛苦你了,确认是本人无误么?”龙旖凰低笑。 “是。” “下去吧,等着提升。”龙旖凰微微一笑,朝着侍卫一抬手,自己提起及地的裙摆也快步走出了栖凤阁,追随着凤义阳的脚步而去。 烈日当空,晒得龙旖凰心神无法凝聚,她的思绪飘啊飘,飘到元启死后的第二天,那时,她到刑部去找重瑾谈点事情。 可是,刑部还没到,在半路就看到重瑾带着侍郎走进一家酒楼去,龙旖凰越看越觉得不对头,偷偷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去,后来她在他们隔壁包了一间房,正好听到他们谈话。 也就是这个时候,才发现重瑾身边还有这么个会说话的侍郎,他处处劝重瑾尽早铲除掉凤离渊,博得自己和凤宁澜的进一步好感,升上高一层官,而重瑾升官之后,余下来的“刑部尚书”的位置,希望可以“施舍”给他。 这个人没看起来其貌不扬,却野心勃勃。 龙旖凰十分冷静地听完他们的谈话,等他们纷纷离开后,自己才走出酒楼,去了一趟刑部寒碜几句,把几个案子丢给他,然后径自回了皇宫。 果不出其然,第二天重瑾主动来找她,说的就是凤离渊的事情。 重瑾的归结能力很好,侍郎长长的几段话被他几句就说了个清楚明白,龙旖凰听了,找不出反驳的破绽,只是点头微笑,却不急着给他正面的答案,而是把一个外省的案子交给他管。 龙旖凰看到重瑾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却不得不接了文案领命,然后即刻动身前往玉溪。 而玉溪,早就有龙旖凰的人埋伏着,就等着他去了。 龙旖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尽管因为慕容赫玥的事情十分憎恨凤离渊,可是潜意识里却不希望他死,他儿子,妻子死了,对她而言都无关太大的痛痒,可是对于他……龙旖凰打心底却不希望他死。 或许,自己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 走出林荫,阳光刺入眼睛,龙旖凰用手挡住,不住地喃喃道:“他不能再留了……真的不能了。” 真的,真的不能再留了。 尸体停在皇宫的验尸房,龙旖凰还没走到就听见凤义阳凄厉无比的哭声在回荡,她也去看了看重瑾的尸体,确认无误后,安慰了凤义阳好一会,下令严惩那些无法无天的匪徒。 凤义阳身体本来就虚弱,哭着哭着,就晕死过去,龙旖凰大惊,赶紧叫人把她抬回寝宫去,派人传唤太医。 天,格外的蔚蓝,万里晴空,只有几朵白云漂浮着,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味道。 龙旖凰从阴森森的停尸房里出来,松口气,却也不禁担忧凤义阳的身体情况,想了想,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身边的宫女:“把这封信送到睿王府,让睿王亲收,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希望他能赴宴,如果不来,我会一直等到他来为止。” 宫女接了信走人,龙旖凰却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 龙旖凰去看了看凤义阳的情况,听到御医说确认她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的时候,自己才放心地走出来。 从凤义阳的寝宫出来,她想也没想就直奔龙烨羽暂住的宫殿,摇醒正在午睡的老哥,把房门紧紧地关起来,外人听不到他们在讨论着什么,只是时不时有龙烨羽的哀嚎声传出,过了一会,突然听龙烨羽大声说道:“那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龙旖凰疑惑地反问:“你还想要什么条件?” “你也跟着回去,住段时间就回来,把这里的烂摊子都丢给凤宁澜。”龙烨羽贼笑道。 “好了好了,”求人办事,不得不低头,龙旖凰只好先暂时妥协:“到时候我看没事了就跟你回去,哥哥,你答应我的可不要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记得啊,带祁寒一起回去!”龙烨羽十分高兴。 龙旖凰只能再一次答应他的要求,但是,心里特别没底。 日子又消磨去两天,那一天,风和日丽,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龙旖凰对凤宁澜说明情况缘由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孤身冒险,看他这么紧张的模样,龙旖凰笑着安慰道:“宁澜,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凤宁澜把她的手扣得很紧:“我陪你一起去吧。” 龙旖凰微微摇头,转身看着黄瓦红墙外的那一片天:“如果你也去,那就没了意义,我和他,总该有个了结,当初我自己惹起的乱,还是自己亲手斩断最好。” “我不放心。”凤宁澜苦笑:“想到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因为今天过后……我和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任何牵连,今后也可能不会再见面,最后一次,宁澜。”龙旖凰轻轻用掌心覆盖住凤宁澜微凉的手背,慢慢掰开他的手指。 凤宁澜还是动摇了,把手收回:“你只带这么一点人,不怕么?”说着,他用分外怀疑的目光打量龙旖凰身后不超过十名的死士。 “我自己也有准备的。”龙旖凰抿唇一笑,举起手来——古朴的银色戒指套落在五指指根,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刻着怪异图案的手镯衬着白皙纤细的手腕,给人一种寒意的美。 “……”凤宁澜十分沉着冷静地看着龙旖凰手上的毒器好一会,突然道:“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宁澜!”龙旖凰恼了,双手环在胸前,哀怨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真不想我去?”凤宁澜顿了一顿。 “最后一次了,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就安心在宫里等着。”龙旖凰不耐烦地把凤宁澜往里殿推:“看好祁寒啊!我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哭。” “旖凰……” “不会有事的啦!”龙旖凰真急了:“不然,两个时辰后你再去找我?” “嗯,”凤宁澜犹豫了很久才艰难答应,看着龙旖凰这么坚定,自己也不好勉强:“两个时辰。” “那我走了,回见。”龙旖凰踮起脚飞快地在凤宁澜唇上浅啄了一下,转身就跑,就像个闯了祸的孩子。 凤宁澜欲言又止,手还伸在半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吩咐她一声万事小心的。 伫立久久,凤宁澜才慢慢转身,走进宫殿最深处。 不多时,一辆马车从皇宫侧门疾驰而出,几名死士策马紧跟其后,马蹄扬起了尘埃。 行过了热闹的街市,转眼便到了绿意葱葱的郊外,龙旖凰觉得全身上下都轻松了很多,忍不住挑起窗帘看着难得一见的景色,真真切切再感受一次自由。 皇宫在郊外修建的别院不少,她去的,就是比较偏远的一处。 那里依山傍水,风景美不胜收,一座别致非常的楼房独立,特别有隐居的感觉,龙旖凰选的时候是随便从册子里选的,可是现在实地一看,要不是明白自己的丈夫孩子还在皇宫,她肯定句赖在这里不走了! 别院里早被人打扫干净收拾整齐,龙旖凰下车后先四处逛了一遍,看看还有时间,这才走进房子里去。 房子里,早就已经摆好了满满的一桌菜肴,菜肴便,摆放着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 看着有一些侍女站在一边候命,龙旖凰走到桌子前,伸手摸了摸酒壶的身子,指尖一路从盖子滑到壶嘴,幽幽道:“你们都出去吧。” 侍女们退了出去,龙旖凰则是慢慢走到桌子后面,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如果他不来,她会这么一直等下去。 他……会不会来? 龙旖凰索性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等,在心里慢慢数着时间,数着过去一直纠结着她,有痛苦,也有欢乐的回忆。 那时候,怎么这么美好…… 永远都不要走到这一步好不好,如果时光可以倒退…… 门口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蓦地打断了龙旖凰的回忆:“王爷请,太子妃娘娘已经恭候多时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 龙旖凰慢慢睁开眼,只见从门口出逆着光走进来一个人,那身影,她最熟悉不过。 ——还是愿意来了,这又代表着什么? 等凤离渊在对面坐下,龙旖凰觉得那光线不那么刺眼了,也看清楚了他。 凤离渊……真的瘦了很多,全然没了初见时的神采飞扬,似乎完全靠着毅力来支持着自己的意志,面色惨白如纸,眼眸中的光彩也黯淡许多。 “有事?”书在面对一个陌生人,凤离渊的声音冷漠非常,还有点哑。 “我以为你不会来。”龙旖凰静静地看着他。 “最后一次……你说的。”凤离渊的声音又低了些,含着无奈和凄凉,龙旖凰的心底有说不出的不安在沸腾。 “是,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今天,好好聊聊。”龙旖凰十分主动地伸出手去斟酒,扣在酒壶上的五指套着戒指般的毒器,凤离渊一动不动地看着,觉得眼睛被刺痛了一瞬:“你怕我伤害你?” 龙旖凰一愣,也看向自己的手指久久,方才道:“我不戴这个,宁澜不放心让我出来。”她把两个斟满酒的酒杯拿起,一个放在凤离渊的面前:“今天就我们两个人,你……” 没等龙旖凰说完,凤离渊突然拿起酒杯,把里面的陈酿瞬间一饮而尽,把空的酒杯放回桌面。 龙旖凰有些不可置信:“难道你不怕我下毒?” “下毒……又何妨,”凤离渊身形微微晃了一瞬,苦笑着:“若是有毒,才是你的风格呢……旖凰。” 龙旖凰怔住,凤离渊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喃喃道:“母后死了,父皇死了……云风鸾死了,元启也没有留住……” “我……”龙旖凰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两人这样尴尬的身份啊…… “凤宁澜至少还有你,还有你和他的儿子……他不会孤单,什么都是他的,什么都是……”凤离渊自言自语着,嘴角赫然有一丝暗暗的猩红。 他轻轻用手背摸了摸唇角,低头一看,手背上沾上了一道血痕,没有太多震惊,只是不住地苦笑:“一点痛苦都没有啊……旖凰,你对我,算是特别优待了吧……我死后,你打算把我处置在哪里呢?” 龙旖凰嘴角动了动,眼神闪烁着痛苦的光芒,内心煎熬无比:“我会让哥哥把你带回我的家乡,看看我故乡的风采。” 凤离渊很吃力地摇头,嘴角的血跟泉水一样不断涌出,滑过那精美非常的下巴:“我不要去那么远,旖凰,我想在你身边可以么?你不用可以去记住我,我只希望死后,也不要离你太远……旖凰,我想看着你,远远地看着就好……” 龙旖凰觉得眼角一片酸涩,都有点发麻,突然猛地站起来,冲到凤离渊的身边去抱住他的身体:“不要说这些……离渊,很快……很快就没事了,我不会忘记你,不会……”说到最后,龙旖凰忍不住哽咽起来:“离渊,我们今后都不会再见面了,让我好好看看你好么?” “我现在……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你的模样……是我该好好看看你,来生,绝对不要错过了……我一定要比凤宁澜早一步把你娶回来,然后,然后我们……咳咳……咳咳!”话才说了一半不到,凤离渊猝然咳嗽起来,血液从唇边流得更为汹涌。 “元启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太自私了,那时,我应该去看看的……对不起!”龙旖凰闭上眼睛,紧紧地抱着凤离渊。 “我知道你也无能为力……不去,只是情理之中,元启的病……我知道没治了,可是我还奢求能有一线生机才去找你,我不该去找你……我应该想到,你的立场,会很为难。”连一个笑容都那么无力,凤离渊全身的力气都在被一丝丝地抽走,意识却顽强地支撑住,不让自己沦陷到黑暗中。 龙旖凰正想说些社呢吗,眼角瞥见一道凛冽的银光朝着自己飞速劈来,伴随着破空的声音,狠心而绝情。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假死 第一百四十三章假死 那道银色的剑光又急又狠,直直朝着龙旖凰劈来,从未学过一点武功的龙旖凰惊愕之余根本来不及闪躲,一股力道却及时地把她压倒在地,替她挡去了致命的一击。 那股力道化为压力压在龙旖凰的身上,沉沉的,龙旖凰眼睛慢慢睁大:“离渊!” 凤离渊在毒发的时候,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把龙旖凰推开,用自己的身体生生接下了这一道光痕! “唔……”凤离渊全身已经瘫软无力,压在龙旖凰的身上,十分沉重,嘴角不断溢出黑色的血丝,俊朗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 “离渊!”龙旖凰赶紧抱住他,掌心环上凤离渊背部的那一刻,却碰到了插在他背上并冷冷的东西,还有渐渐涌出的温润液体。 龙旖凰飞快地把手抬起来看,顿时愕然,她的掌心,已经浸满了血迹! 眼前突然笼罩上一层阴影,她飞速抬起头,看到一袭紫衣飘扬! 迎风而乱的长发,英姿飒爽的身姿,熟悉的五官面容……以及那面容里透漏着的凌厉杀气! “紫渲……”龙旖凰不可置信,再看看那紫衣女子的面容,脑袋顿时乱作一团。 她的目光下移,看到紫渲手里紧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而剑身的一部分,已经没入凤离渊的背! 怎么会!紫渲不是帮他的么,不是还帮了他杀慕容…… 无数支离破碎的记忆带着困惑和不解瞬间淹没了龙旖凰,她觉得头痛欲裂,可是下意识地抱紧凤离渊的身躯,赤手快速地握住了那柄不断下刺的长剑! 如果再深一些,凤离渊会没命的! 紫渲眼中有尖锐的杀气一闪而过,双手握住剑柄加大力道,恨不得一举贯穿两人的身躯:“去死吧!” “紫渲!你助手!”龙旖凰急切地喊道:“你在干什么!” “杀了你,杀了你们!”紫渲愤怒不已。 龙旖凰掌心早就被利刃划破,鲜血顺着剑身流血,如同一条条血红色的小蛇,可是她不敢放松一点力道,哪怕是锥心刺痛的疼! “紫渲,咳咳,停下!谁让你这么做的!”门口处蓦地传来一声岁低却十分威严的低喝,那声音还带着一丝虚弱,却让龙旖凰的心停跳半拍。 这个……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他不是死了么! 那声音就是一道命令,紫渲愣了一会,蓦地回头,急道:“盟主!这妖女万不可留!而凤离渊早已经是叛徒,死不足惜!” “我叫你住手!”那声音苍白中透着怒气:“冥湮,把她带回来!” 龙旖凰看不到门口,只是见冥湮瞬间闪到自己的身前,爽快利落地在紫渲的手腕上狠狠劈了一下,待她的手完全脱离剑柄,便飞速抓住反扣,明显他武功比紫渲更高,紫渲用力挣扎,徒劳。冥湮淡淡的扫了一样惊愕到不行的龙旖凰,面无表情的把紫渲拉走。 龙旖凰不想多想,慢慢把凤离渊的身体从自己身上移开,让他平趴在地面上,双手再一次握住剑身,她咬咬牙,用尽全力把剑折断! “铮!”断剑伴随着血滴飞到一边,龙旖凰的手心已然一片血肉模糊。 “咳咳,你都下决心要毒杀他了,何必还要拔剑呢?岂不是多此一举?”一直站在门口的人不曾离去,止不住的轻轻咳嗽,声音微弱却带了笑意。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龙旖凰突然很害怕看向门口……一股寒意夹杂着恐惧不住在心底盘旋,然而,她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看。 来人一脸苍白的病容,妖冶之气都被这虚弱的模样给冲淡了半分,如同风雨中一株摇摇欲坠的兰花草一样倚在门框上,轻轻睁着妖媚的丹凤眼看她,眼角微微扬起,是笑意在蔓延。 白衣,竹叶青,黑发,华颜。 冥湮带着紫渲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整栋房子四周都没有了别人,躺在地上的凤离渊,目瞪口呆的龙旖凰,还有门口处病得不成样子的……慕容赫玥。 是,的确是慕容赫玥,这也是龙旖凰看到他后会如此失神的缘故,在一个多月前……他才刚在自己的婚礼上被刺杀而亡。 龙旖凰突然疯了一样地从地上站起,朝着慕容赫玥就跑去,慕容赫玥没有闪躲,而龙旖凰在离他一分距离时生生停住,鲜血淋漓的双手赫然揪住他的衣服,颤抖的指缝里不断有血迹渲染开来,花一样的印染在慕容赫玥的衣裳上。 “慕容……慕容……”龙旖凰紧紧盯着他的脸看,急切的心情充斥全身,战栗道:“你还活着!你……你没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旖凰,我只是来看看你。”慕容赫玥痴迷地看着龙旖凰的面容,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地在她脸部的轮廓上滑动,低笑:“我好想你。” 龙旖凰几乎要石化:“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这么一回事,旖凰,你很聪明,不至于想不到。”慕容赫玥有些责怪地点点她的额头,笑得落寞,笑道悲伤。 似乎昙花在凋零前的怒放,既是绝美,也是绝望,只有那么一瞬,便要走向死亡。 “……是你和紫渲串通好的,是一个骗局……是不是!”龙旖凰飞速把事情都在脑海里联系起来,再就加上方才紫渲的表现,冥湮的举动,还有现在活生生的慕容赫玥,她突然不寒而栗:“你利用我,你当时根本没死!你在利用我对你的感恩而让我成为你间接的杀人工具!” 慕容赫玥咬唇,低下头,轻轻抓起龙旖凰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左心口上:“我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我的心不在这里,”他领着龙旖凰的手慢慢从左心口移到右心口,苦笑:“很奇怪是不是?我的心,长在和常人相反的地方,当时的匕首涂了假死药,然而你一看到匕首插在我的心口,便认定我没有救,从而也大意忽略了匕首上的毒。” “假死药!”龙旖凰恼怒不已:“你用假死药骗我!” “当时我也不知道,”慕容赫玥急急解释道:“后来冥湮把我救醒,紫渲才告诉我这些事情,而当时,你已经回了皇宫。” “哦,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龙旖凰用力甩开慕容赫玥的手,怒道:“救我,和我成婚,安排假死的骗局,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么?如今皇宫内动荡不安,这不正是你们武林盟下手的好时机?”她冷笑,凄凉而自嘲:“盟主大人,您真是越来越高明了,明白利用别人的感情做事不会太顺利,所以亲身上场了么?可笑……我也会落入你这样的骗局!” “旖凰,我们不说这些好么。”慕容赫玥笑道莞尔:“我难得有时间来看你一次,我们好好聊聊。” 看着他朝着自己伸出手,龙旖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方才几句简单的谈话就把事情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清楚,她一想到自己被慕容赫玥这么玩弄在股掌间,玩弄感情,还傻傻地上当,傻傻地替他报仇,不禁怒发冲冠:“那你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把事情说破了!计划不是就要成功了么!现在在这里没有多少人,凤离渊活不长久了,而你这么快就说出来,是不是对杀我有很大的把握!哈!可是你不要忘记了,如果你杀不了我,将来死的就是你!” “我们不说这个,旖凰,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有些尴尬的把手收回来,放在身侧,慕容赫玥似乎除了微笑,没了其他表情:“今天来看看你,或许是最后一次……今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你去哪里?”龙旖凰下意识地问道。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会记住我么?”慕容赫玥微微把头滴下来,顿时风情无限,媚眼如丝,可是龙旖凰如今看着,感觉连最初的一点惊艳都没有了。 “我不会记住你,玩弄感情的人……不值得我记住!”掌心伤痕累累,龙旖凰用力地握着,指尖狠狠掐入掌心,借着疼痛让自己清醒。 “旖凰,我怕离开久了……会记不清楚你的样子,你让我好好看看好么?就最后一次了。”慕容赫玥苦笑着,慢慢靠近龙旖凰,龙旖凰却飞快拔出发髻上的发簪,给自己防身。 “我的首饰没有不是有毒的,你最好小心点。”她冷冷地说道:“刚才,你不应该这么快就把真相说破的,只要再晚一刻钟,你继续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来欺骗我,杀得我奄奄一息的时候再告诉我这些,或许效果会更好呢!” “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慕容赫玥没有放慢脚步,把她的话和毒器视为无物,一直走到她的身前,发簪的末端已经抵上胸口。 “你还能想要什么结果?”龙旖凰的火气越来越大,手却突然被慕容赫玥揪了去,他正诧异他要夺走发簪,却见慕容赫玥面色风轻云淡的抓着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胸前,正好对准了他所说心脏的位置。 “要刺,就刺得准一些,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慕容赫玥从始至终都是微笑,看不破的迷障、读不懂的惘然,还有悲哀无限。 龙旖凰有些惊住,没想到慕容赫玥会这样主动送死,要是换作以前……她的手僵持在半空,不禁怒骂:“你干什么!” “反正早晚都是死,死在你的手里,或许能让你记住我。”慕容赫玥淡然,闭上双眼,扣着龙旖凰手腕的五指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嘴角的笑容一丝不减:“动手吧,旖凰,按照我们的交情你应该不会用太痛苦的毒吧,就算死,我也要死得体面,不要太难看了。” 龙旖凰全身忽的一震,手都开始发抖。 杀……还是不杀。 沉思,挣扎了很久很久,龙旖凰才下决心把手上的发簪丢在地上,飞快背过身去,气得身体战栗:“我不杀你!去哦欠你一条命!现在权当还给你!” 用力吼完这一句话,龙旖凰一口气提不上来,身形一晃,险些晕倒。 “旖凰,你恨我么?”慕容赫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着丝丝蛊惑人心的魅力,龙旖凰不让自己回头去看他。 “我恨你!我很你恨你恨你!”刚恢复一些,她又一口气接连喊出一大串的恨,说不下去才停下来,喘得眼中直泛泪光。 “旖凰……”慕容赫玥朝着她走去,龙旖凰咬紧牙步步后退,时不时用担忧的目光扫向旁边倒地不起的凤离渊。 伤得很深……流了很多血……毒应该发挥作用了吧,他还会不会有痛觉? 慕容赫玥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怪异表情,心中不免疑惑,转身看向凤离渊,龙旖凰就跟被踩到死穴一样,蓦地大喊:“你不是要杀我么!你不是要完成一步步摧毁皇宫的目的么!你这么费尽心思,现在我人就在这里,如果我不死,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安生!” “谁说我要杀你?”慕容赫玥好笑地看着龙旖凰:“我要杀你,很早以前就会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 “你故意绕这么大个弯子,让我和皇室的人内讧,和离渊自相残杀,难道不就是为了等今天!”龙旖凰不禁提高了声音,激动得掌心直冒冷汗。 “我再说一次,这是紫渲私自计划的,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后来她才告诉我她在匕首上动了手脚,我现在才有命来见你。”慕容赫玥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一字一句细细地解释着,似乎把毕生所有的耐性都用在了这里。 “是么,既然你没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分明就是在利用我,在骗我!”聊了一会越发的急切,说话时牙关直打颤,似乎,就要哭出来。 “你也知道,假死药的反噬很强,后来我半死不活的躺了很多天,他们封锁了外来的一切消息……我根本不知道,现在药性解了,我马上就过来看你了。”慕容赫玥仍然是一步一步走进龙旖凰,想要去触摸那触手可得却更像海市蜃楼一般的美景,留给他的,只剩下虚幻。 “强词夺理!刚才紫渲在做什么,你都看到了!她要杀我,她要杀离渊!”身体猛地一滞,再也后退不了,龙旖凰发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而慕容赫玥仍然没有一丝放过自己的样子,慢慢朝着自己靠近。 “你不要再过来!我会让你死!”她紧紧捏住一枚戒指,手在发抖。 “你不会杀我,旖凰,你下不了手,你欠我一条命。”慕容赫玥从未有过的坦然,一直走到龙旖凰面前近得不能再近的时候方才停下,自信满满:“如果你想杀我,早在刚才就动手了。” “滚!”龙旖凰力竭地喊道,想要推开他的身体跑出去,却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旖凰,我今天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来看看你,看一会就好的。”慕容赫玥几乎是在哀求她,声音悲得凄凉:“最后一次,今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怕会忘记你,旖凰,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你的样子,那有多痛苦?” “那你现在,看够了没有,看够了,马上给我滚!”龙旖凰指着门口,愤怒得几乎忘掉语言。 “看不够,永远都看不够,”慕容赫玥摇头,指尖刚碰到龙旖凰的面颊,马上被她用力拍下,慕容赫玥没了平日的妖冶,纯良如水:“旖凰,今后若没了我,你时不时很开心?” 一阵恶心的眩晕袭来,龙旖凰低下头,大口喘气,单手压在胸口上,莫名的压力压在心口,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恍惚:“开心……我很开心……”她恨恨地咬牙切齿:“没有你,我会过得比现在开心十倍!” “嗯,只要你开心……开心就好了……”慕容赫玥侧目,没有再去看龙旖凰,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也松开了。 “旖凰,我以前从来都不能理解凤离渊为什么会离开武林盟……现在,我太明白他了……太理解他的心情,”慕容赫玥自语道:“旖凰,如果有来生呢?你还会不会恨我?有来生……我们会不会是夫妻?” 龙旖凰没心情去回答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走了几步,脚下似乎踩不到东西一样轻飘飘的难受,胃里翻腾,头脑也开始不清楚。 “旖凰?”背后的慕容赫玥蓦地惊呼一声,龙旖凰模模糊糊地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可是头晕得厉害,也无暇管了。 走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住,她脚下一软,整个身体都跌倒在地上,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结局(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结局(上) 身后传来沉闷的响声,慕容赫玥飞快转过头去,只见龙旖凰面色苍白,全身无力地昏倒在地上! 他蓦地一惊,连忙把她抱起来,朝着门外嘶声喊道:“冥湮!” 顷刻,一名黑衣男子闪电般的出现在慕容赫玥的面前,目光清冷,容颜俊俏,他没有注意此时别慕容赫玥抱在怀里昏得不省人事的龙旖凰,只是淡淡道:“盟主,有什么事情么?” “快点看看她!”慕容赫玥急得脸色泛红,却是有些异样的红色:“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晕倒了!” 冥湮抿唇不语,缓缓走上前,从慕容赫玥的怀里接过龙旖凰,把她平放在地上,手指十分熟练地扣住她的手腕,把起脉来。 门口又出现了另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样子十分狼狈,揉着的手腕一片红肿,可是身上的紫衣却是万分眼熟。 紫渲看到龙旖凰晕倒,慕容赫玥着急,冥湮在为她诊脉,顿时气得语无伦次:“盟主!计划只差一点就成功了!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紫渲,我不希望她再受伤了知道么?”慕容赫玥淡然道:“现在已经够了……这是我最后一个心愿,难道你也不听了么?我的时日不多……唯一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件事而已了,至少,我要走,也要走得坦然。” “盟主!”紫渲快要发狂:“这种时候,您还有心情顾及私情!这样一来,龙旖凰醒了以后也不会原谅您!您还不如在她心里做个挂念一辈子对不起的好友来得好!” “我不要这样,紫渲,既然我没死,那我就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她面前,而不是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利用她对我的内疚来达到目的,你明白么?”慕容赫玥淡淡地说着,语气透着悲伤,伤彻心扉:“这样,我算什么?我岂不是也成了你利用的工具之一?” “不是!”紫渲急得大喊:“再说了,您不是很快也……” 一直沉默着在为龙旖凰把脉的冥湮突然转过身去,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汹涌着杀意,紫渲被他看得打了一个寒颤,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低下头,咬着牙暗暗揉自己的手腕。 “盟主,并不是没有方法的,那药虽然反噬得厉害,但是属下一定会在时限内为您调制出解药。”冥湮对着慕容赫玥低下头道。 慕容赫玥的脸色更为苍白,苦楚而无奈地笑着:“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你不用安慰我,紫渲说的也没错,可是,就允许我这个将死之人自私一次,今后或许还会有机会的呢。” “盟主……” “她怎么样了?是累坏了,还是病了?”慕容赫玥轻柔的把龙旖凰揽到自己的怀里,她全身上下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下巴静静地搁在慕容赫玥的肩上,还是昏睡着。 “不是病,只是……她有身孕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冥湮故意错开了慕容赫玥的视线,佯装淡定地看向另一边。 慕容赫玥的表情变化细微得让人察觉不到,他温和地勾起嘴角,一遍遍地抚摸着龙旖凰的长发,自言自语似的呢喃:“哦……有身孕了啊,这是好事啊……” 冥湮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慢慢把身子侧过一边。 慕容赫玥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名贵的珍宝一样,指尖如同蜻蜓点水般的掠过龙旖凰的面颊,又怕惊醒她,嘴角含着苦笑,欲哭无泪。 最后,他轻轻俯下身去,在龙旖凰的唇上印上最后一吻。 伤心、绝望、还有分离的伤感,太多的情结纠结在慕容赫玥的心理,可是却吻得很轻很轻,就怕不小心把她给惊醒,却吻得格外缠绵,很久才离开。 慕容赫玥层想把她带走的,他知道自己被药物反噬,已经活不了多久,就算是用强的,也要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就算她不愿意,也要她陪伴自己走完仅剩的路。 可是,似乎办不到了。 曾经把她从火海救下,那三个月的相处时光是最快乐的,从桃花满天到红莲缤纷,一切都那么美好,现在…… 慕容赫玥想来是一个办事爽快的人,可是这一次,他把龙旖凰放下的时候却犹豫了很久很久,迟疑着,挣扎着,牙龈都快要被咬断,这才狠下心把她轻轻放回地面而平躺。 看着慕容赫玥站起来,冥湮不解:“不打算带她回去么?” 慕容赫玥摇头:“现在……不是情况,我想害了她。” “可是您……” “我们回去吧,”慕容赫玥负手就走,比起来时的稳重,显得特别慌乱和急促:“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然后……打算隐居去,冥湮,等有人接手了武林盟,你要记得第一个来通知我。” “盟主……” “对了,记得到皇宫去通知一声,让他们来把人带走……冥湮,剩下来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了。”慕容赫玥笑道。 慕容赫玥走出去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片乌云所笼盖,一片阴霾。 紫渲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龙旖凰,正要过去,一只手臂顿时拦在她的面前,她飞快抬起头,看到的是冥湮那张冷峻的面容,冥湮瞄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盟主念你对武林盟有功,所以一直放任你,难道现在你想做他生前最后一个刀下魂?” 紫渲眼中波光一闪,咬唇道:“她真的不能留!” “回去!”冥湮有些微怒,用力扣住紫渲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外拖走。 慕容赫玥第一次走得很干脆,一丝丝的情意都没有再留下,而那天之后,龙旖凰也没有再见过他。 那一年的夏天,竹子绿得异样,青青翠翠,摇曳的叶子上似乎就要有泪珠滴下。 慕容赫玥问冥湮,竹叶青好看么? 冥湮低头不语。 慕容赫玥于是微笑,竹叶青固然好看,可是我和它不衬,那么好看的颜色,我玷污不起。 再后来,他找了个偏僻的地方隐居养病,把武林盟的事物都交给了别人,冥湮死活都要跟着他,随时随地查看他的病情。 慕容赫玥住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唯一有特色的,就是小屋子前遍地的竹子。 那样动人心魄的青色,和他妖冶华丽的容颜发差很大,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在不多的日子里,他跟冥湮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这遍地的青色,他说,他最喜欢竹叶青了。 竹林中淡淡的水雾弥漫着,模糊着,幽幽的琴声从中传来,那么清逸,却带着伤彻心扉的痛苦,冥湮匆匆赶到竹林,听到琴声,感觉心中似乎被琴弦割了一条条的伤痕,又细又深,疼得直流血。 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感情弹琴? 宛若仙境的竹林深处,古筝、山石、小泉,还有美男。 慕容赫玥只是简单的披了件松松的白色衣裳,用青色的腰带系住,斜着身子坐在石头上,膝上放着一架深色的古筝。 长发及腰,散散地披着,气色是格外的好,唇红齿白,特别想让人犯罪,勾魂的媚眼更是比平时更为灵动。 冥湮看着他,心中的忧愁不觉扩大几分,他太明白慕容赫玥的身体情况,这个时候,无非只是在逞强,那时候,紫渲用的假死药太毒了&说是为了提防龙旖凰这样的用毒高手察觉,可是反效果也会很大,分寸之差,送命只是迟早的事情。 “冥湮,”正在抚琴弦上的手指突然停下来,慕容赫玥心不在焉地呢喃着,目光从未离开过深色的琴身:“我好想她。” 他这么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话来,冥湮当下就觉得心底寒意直冒:“盟主,该用药了。” 慕容赫玥像只慵懒而华贵的猫妖,简朴的衣着也掩盖不住身上的贵气,他轻轻俯身在古筝上,声音一点点沉落:“冥湮,我真的好想她……” 他用手指勾住琴弦,细细的琴弦直接勒到肉里,语气悲哀非常:“真的……我还能不能再看看她?” “盟主,该用药了。”冥湮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 “我好想她……真的,真的好想她……”慕容赫玥喃喃,一只手臂曲起放在古筝上,上半身斜躺在其上,另一只手越来越用力地抓紧琴弦。 细致的皮肤终究承受不住压力而破掉,涓涓的鲜血流溢而出,不知道怎么了,他好看的唇角也有些血红。 “冥湮……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如果没有遇见她,那有多好,如果……我不那么想她,会有多好呢……”慕容赫玥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说话的声音气若游丝,若有若无,冥湮惊得正要上前查看,慕容赫玥却艰难道:“不用看了,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大限到了。” 冥湮僵住,慕容赫玥微弱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笑意,却仍然无力地伏在琴身上:“不要告诉她……我死的消息,不要给我立碑,不要……咳咳,不要让这个消息让太多人知道。” “盟主……”冥湮第一次有说不出话的感觉,如同鱼刺在喉。 “记得了么……咳咳,还有我吩咐你的事情。” “是,属下铭记于心。”冥湮答道。 “嗯……那就好了,”慕容赫玥用划破的手指在琴弦上徘徊,目光渐渐迷离:“旖凰……我好想你……” 尘埃落定,竹林内只剩下风过叶动的声音,仿佛哀鸣。 冥湮伫立许久,突然感觉到不太对,低低唤了一声慕容赫玥,没动静,他慌了,连忙跑上前去查看。 慕容赫玥还是微笑着,但是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冥湮知道拖得越久他的身体就会越吃不消,可是没想到,死亡竟然会来得这么快!他甚至没有一点准备! “盟主!”冥湮翻过慕容赫玥的身体,发现他嘴角早就已经被血丝浸透,却努力带着微笑……一洗往日的烟花风尘,只是单纯的笑着,似乎看到了自己最爱的人就在眼前一般,那么满足,那么……那么幸福。 风继续吹,满世界的竹叶悲泣。 那一天与龙旖凰见过面后,慕容赫玥先回了武林盟休息,冥湮立刻赶往皇宫传信。 御林军到的时候,客厅里的两人还是晕的晕,倒的倒,丝毫没有改变。 御林军首领也是有战场经验的人,他派人把龙旖凰带上马车后,马上飞奔过去查看凤离渊的情况。 他全身上下都是冰凉的,还有半截剑插在身后,情况惨不忍睹。 龙旖凰是被好好保护回去的,被两人小心伺候着搬上软轿,尽管昏睡不醒,但是那待遇真的没话说,相反之,凤离渊是以处理尸体的方法带回去。 皇宫华丽而寂静,处处透漏着危机。 龙旖凰以昏迷的姿态被送回去,最震惊不过的是凤宁澜,他几乎无暇去关照凤离渊的尸体,第一时间丢下手中的事物,直接就奔往龙旖凰的住所。 寝宫内,龙旖凰疲倦的沉睡,眉间有深深的皱痕,双手似乎受了伤,被缠上白布,御医在房间的案桌边写药方。 凤宁澜飞奔过去,一看龙旖凰的手被包得像个粽子,心知这伤肯定不浅,懊悔自己没有陪她一起去,顿时心疼不已。 他小心地在床边坐下来,捧起龙旖凰的手看:“又受伤了么?” “是,不过太子妃娘娘所受的都是一些小伤,不出一月便会痊愈。”一太医答道。 “怎么会受伤了……这么不小心,还让我放心呢。”凤宁澜担忧地蹙起眉,轻轻把龙旖凰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接着又对太医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太子妃娘娘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其他大碍。”太医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多久会醒来?” “这个……微臣不知。” “……”凤宁澜不敢太用力,就这么轻轻捧着龙旖凰的手,看着她,心中又觉得缺少了什么,仔细想想,脑海里才蹦出凤离渊三个字:“对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凤离渊呢?” “睿王他……”太医突然很紧张地纠结袖子:“据御林军统领所说,当时有人急速给他们送来口信,说是太子妃危险,让他带人先行前往那个裕珑别院救人,首领不敢耽搁,还没来得及通报就直接带了人马赶过去,可是在现场除了昏迷的太子妃,睿王的尸体外……什么人都没有。” “睿王的什么?”凤宁澜眼神锐利起来:“你说清楚一点。” 御医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道:“御林军统领把睿王带回来的时候……睿王爷已经断气了,微臣回天无术,请太子降罪!” 凤宁澜愣了愣,又愣了愣,沉吟了好一会,才摆手道:“罢了,谁也不会料到事情的变故……如今睿王的尸身安放何处?” “如今尸体还在御医阁内。”太医说道。 “嗯,两日后举办葬礼,加派人手下去准备吧。”凤宁澜想了想,说出口的话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是。”御医正要退下,却赫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禀告上级,连忙又折回来,眉开眼笑:“对了,太子殿下……微臣要恭贺太子,这一次太子妃之所以会劳累至极而晕倒,是因为她已经怀有身孕,恭喜太子,又将喜得麟儿。” 凤宁澜懵了:“你说什么?” “太子妃娘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如今腹中的胎儿十分安稳。”御医整理好措辞,说起来不慌不忙。 “当真!”莫名而来的兴奋和激动瞬间淹没了凤宁澜,他惊喜不已,赶紧低下头去看龙旖凰。 “微臣诊脉,从来不会出错。”御医自信一笑,可惜他说的什么凤宁澜全听不下去了。 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只徘徊着一个信息——旖凰有孕旖凰有孕…… 他们又要有孩子了,和祁寒一样可爱的孩子。 想到这里,凤宁澜就会乐得合不拢嘴,在龙旖凰醒来之前更是没离开过她身边半步,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等着她转醒。 从下午一直等到傍晚,他都不曾离开,天色渐渐染上晕黄,天际的云彩开始璀璨,一层夕阳的光辉笼罩着皇宫,十分瑰丽。 睡了大半天的龙旖凰这才有了一丝动静,她轻轻移了移手,皱着眉低吟,仿佛在与痛苦煎熬。 凤宁澜还是保持着锐利的敏感度,见她如此,忙冲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轻唤道:“旖凰,醒了么?” 龙旖凰晕乎乎地睁开眼,凤宁澜的面容模糊不清,但是脑海里的画面却清晰得异常,血淋淋的画面……凤离渊的受伤,紫渲恶毒的眼神,还有突然出现来刺激她的慕容赫玥,都跟一块块寒冰一样压在心底。 宁澜……是宁澜么? 酸涩的双眼无论她怎么努力也睁不大,更别说看清楚现在在眼前晃动的人的面容,只是,有一件事不能耽搁,绝对不能耽搁。 喉咙十分干痛,双手疼到动不了,龙旖凰只能艰难地摇头:“宁澜……宁澜……” “嗯,我在。”凤宁澜笑着,把她的手腕抓得更紧。 “离渊……离渊……快去看看他……快去……”龙旖凰的面色更为痛苦,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身体似乎提不起一丝力气。 凤宁澜的笑容僵在唇边,愣了许久,才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他人都死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没有……他没死……他不能死,真的不能死……”龙旖凰用力摇头,明明双手都已经伤得动不了,还想要抓住凤宁澜的衣服,请求他一定要去看凤离渊。 那把剑……如果再留在他体内的时间长一点,那么一切,都将徒劳。 龙旖凰意识模模糊糊的,视线也不清楚,全身软得厉害,全然没有注意到凤宁澜嘴角一分分黯淡下去的光彩。 “好,我这就去看他,你好好休息。”凤宁澜淡然地说着,慢慢把龙旖凰的手放回床上,细心嘱咐道:“别乱碰东西,手上还有伤呢。” 龙旖凰含糊的应了一声,凤宁澜却飞速站起身走了。 后来,那一天晚上,龙旖凰都再也没有看见过凤宁澜。 凤宁澜走后,她无意识的又睡下了,一直睡到大半夜才醒来,而这一次醒来,精神好了很多。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药味,所有的家具布局都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却似乎少了点什么,让她从心底感觉空荡荡的。 问过宫女,龙旖凰知道现在已经三更过,她这才想起来,凤宁澜还有回来。 自从她和凤宁澜和好,便是夜夜同寝,就算是他有事不能回来,也会派人通知一声,或许在半夜自己醒来,就会看到他熟睡在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人呢? “太子去了哪里?”龙旖凰实在是睡不着了,下床穿了鞋,在房间内走了一圈。 “奴婢不知,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吩咐下来。”宫女俯身答道。 龙旖凰觉得心底有点发凉——她,似乎说错话了。 “是处理紧急公事么?刚离开不久?”龙旖凰继续问道。 “太子殿下在傍晚的时候就离开了,至今仍未回来。”宫女毫不含糊。 龙旖凰心都凉透了,朝着门口就走:“我去找他。” “太子妃娘娘,晚间风大,您是不是……”宫女连忙拦住她道。 龙旖凰摇摇头,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情管风大不大。 龙旖凰先去了几处正厅,再去了御书房,甚至还特意到后宫去转了一圈,令她费解的是,凤宁澜居然都不在。 四处问人,所有的人都无一例外的回答她,凤宁澜不知道去了哪里,从傍晚起就没了消息。 龙旖凰沮丧地往回走,希望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看到那名清淡如茶的男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那时候迷迷糊糊的,到底说了什么? 途径太医院,龙旖凰像被雷劈到了一样,顿时想起了一些事情,拔腿就往太医院内跑去。御医们都睡下了,龙旖凰凭着自己对此地不多的记忆一点一点朝着停尸房走去。 一路上尽是枝叶在风中摇摆的声音,如同鬼泣,让人不寒而栗,而越是逼近停尸房,气氛就越僵硬,阴气也越逼人。 门口有人守着,龙旖凰这才安心了些,走上前,亮出自己好比通行证的身份,顺利的让门口两名守卫把房门打开,请她随意进出。 房间里铺着不少的冰块和寒石,虽然那阴森森的,却能保持尸身在夏日也不易腐坏,里面点着幽蓝的灯光,除了中间让行的一条小路,两边的床上都摆放着盖白布的床,光线昏暗,根本分不清楚那上面到底有没有尸体。 龙旖凰搓搓手臂,环视一周,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的长眠,可是更急切的想知道凤离渊的尸体在哪里。 她把门口的守卫拉进来:“睿王……的尸体呢?”据说,在皇宫内,只要皇亲贵族死得异常,都会先到这里呆一阵子,等到检查完毕才能入葬皇陵,看样子,这里还真聚集了不少的怨灵。 守卫回答道:“请太子妃娘娘随属下来。” 看完记得:更新书签方便下次看,或者放入书架。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结局(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龙旖凰,你耍我!”慕容赦玥狠狠的咬牙切齿,羞愤的模样更是让人感觉到可爱,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也因为如此,嗓音变得尖细,更像个恼羞成怒娇嗔的女儿家。 “耍你?我有吗?有吗?我只是让你变得更加的漂亮罢了,再说,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华丽吗?你自己亲身体验一下不是更有意义?”龙旖凰阴测测的低笑,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帮贵族的公子哥们,说道:“看到了么?他们全部都在偷偷看你呢,这也足矣说明你今天有多迷人了,小慕容,要是现在我和凤宁澜离你十米以上,你说,他们会不会即刻就飞奔过来?” “不玩了!我要走了!”慕容赦玥气得七窍生烟,脸上淡淡的胭脂更是绯红了几分,转身就要逃离现在如同地狱般的花园。 “想走?”龙旖凰阴险的勾起嘴角,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着慕容赦玥急着要离开的身影。 “怎么?”凤宁澜感觉到有些奇怪,不禁询问龙旖凰,没等龙旖凰有所答复,慕容赦玥离去的脚步顿时停止,不一会,他捂着自己的手臂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喘息。 “我可爱的小慕容,事实教育你,公然违抗主子的命令,是要受到惩罚的。”龙旖凰还是笑着,一字一句吐露得无比的清晰,就是要让慕容赦玥听得清楚。 凤宁澜有些明白:“旖凰,你催动蛊毒发作了?” “我现在还算是对他客气了,就凭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我可以让他死上千百回。”龙旖凰十分谈定。 不久,慕容赦玥实在是忍不住蛊毒的折磨,垂头丧气的一步步走回龙旖凰的身边,如同千刀万剐的疼痛在手臂上不受控制的蔓延,甚至还要进一步扩散到全身。 看到慕容赦玥最终屈服在蛊毒的折磨之下,龙旖凰十分满意的笑着,挽住他剧痛的手臂:“这样才乖嘛,小慕容,你要记住了,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种,这不过是最快捷的一个,要是你再违抗,我会折磨你,想多久就多久,甚至让你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乖乖听话,这才是最实务的做法,我也不会为难你很多,只是以女装现世,而且也有期限,只要你表现得让我满意,我立刻放你。” 慕容赦玥有苦不能言,然而令他分外惊奇的是,龙旖凰一触碰上他痛得失去知觉的手臂,那股锥心的感觉立刻消失,一点痛楚都没有了,他为了明哲保身再次妥协:“龙旖凰……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让你做我几天的侍女伺候我——较之之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算是很轻的惩罚了吧?恩?”龙旖凰没好气的说道,似乎倍受委屈的是她自己。 “你让我……穿成这样?那我还不如死了干脆。”慕容赦玥心如死灰,现在正被龙旖凰拖着走。 “想死?没我同意,哪个小鬼敢收你?就算是它们敢收,我哪怕挖下十里黄泉,也会把你的魂魄揪出来,让你继续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龙旖凰满心愉悦的看着远处的山水,风轻云淡的说道。 “天……”慕容赦玥继续痛苦的苟延残喘。 “属下见过太子,太子妃娘娘。”一名侍卫从远处跑来,在龙旖凰面前跪下。 “啧,事情特别多啊。”龙旖凰哀怨道。 慕容赦玥在她的身边努力别过头去,转移注意,转移…… “免礼,有什么事?”凤宁澜问道。 “皇上吩咐属下来传唤太子前去御书房。”侍卫恭敬的说道。 “御书房?父皇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凤宁澜进一步问。 “属下不知,不过,并不是只有您,所有的皇子都被传唤过去了。”侍卫尽忠职守的回答,谨慎的低着头。 “你先下去吧,一会太子会过去的。”龙旖凰突然开口打发侍卫,抢在凤宁澜面前说话,慕容赦玥奇怪的看着她,凤宁澜对事情有些了然于胸,只是淡然的看着龙旖凰。 “凤宁澜,你先告诉我,上一次父皇召集你和所有的皇子,是为了什么事情?”龙旖凰没有预告的放开慕容赦玥的手,径自走到凤宁澜的面前询问,表情很是认真凝重。 “没什么,只是例行查看罢了。”凤宁澜一笔带过,不想让龙旖凰知道太多。 龙旖凰回头看了一眼慕容赦玥,突然拽住凤宁澜的手,把他拖到一边:“你老实回答我,虽然父皇这样做是很正常,不过也太频繁了些,我感觉很奇怪,还专挑这样时候……是不是父皇有意要立新的皇储了?才这样频繁的考核你们,只是挂着一个幌子,其实他是在你和离渊之间苦恼,对吧?” 凤宁澜无奈一笑:“你都猜到了,那还要我多做解释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上面还有母后压着……父皇也不好动你,那你的想法呢?凤宁澜?”龙旖凰有些急躁。 “我没什么想法,反正是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凤离渊当上皇储对你也没什么坏处,或者,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你拦到他身边呢?反正跟随强者,是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也没有人会说你什么,”凤宁澜淡雅的笑着,伸手把龙旖凰肩上的碎发拨到她的身后,不在意道:“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愧疚,反正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政治婚姻。” “唉……”龙旖凰无话可说,只能长长的叹气。 她第一次感觉到头大,现在的局面,究竟是火上浇油呢,还是雪上加霜? 这皇帝,还真懂得挑时间。 “在担心凤离渊么?你不用担心的,他这一次可是有十足的准备,似乎一定要坐上皇储的位置,上一次他在父皇面前的表现可惜你没有看到,的确是精彩绝伦,让人拍手叫好,相信,只要母后在朝廷中的势力一弱下去,他立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名正言顺,实至名归,这位置本来就是他的。”凤宁澜说得轻松万分,似乎他不是太子,要被夺去皇储之位,是别人的事一样。 “凤宁澜,你看得挺开。”龙旖凰无力道,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本来就不喜欢,要不是母后要利用我来故宫她的地位,只要凤离渊说一句喜欢这个位置,我立刻双手送上。”凤宁澜满心的释然。 “停,你别再说了,我觉得好乱……你先去御书房吧,我看我还是静待结果的好。”龙旖凰头痛的揉揉眉心,万分苦恼。 “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凤宁澜扑哧一声笑出来,慢慢把单手负在身后:“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就可以了,你不是一心想要帮助凤离渊么?那现在正是一个机会呀。” “凤宁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烦人了!快去快去!要是让父皇久等了指不定还过来骂我红颜祸水,害你的妖姬呢!别废话了,我自己能想明白的!”龙旖凰听不下去了,伸出双手把凤宁澜朝御书房的方向推去,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