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卷 ------------ 三国演义中十大蠢材:豪气冲天留千古笑柄 (从别处翻来的,挺有意思,容大家一看一笑) 一、蒋干。蒋干首次游说周瑜,已然多次受辱,但报效曹『操』之心不死,曹『操』欲派细作去打探甘宁、黄盖、阚泽的内应问题,如此龙潭虎『穴』,曹『操』说:‘谁敢直入周瑜寨中,探听实信?‘蒋干不顾前番盗书之罪,再次舍命相投,周旋于周瑜、孔明等人杰左右。真是文人中的虎胆英雄。让我们再次温习蒋公的豪言:‘某今愿舍身再往 ,回报丞相。‘ 二/三、范疆、张达。张飞,万人敌,于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而范公、张公面对张飞是毫无退却之意,取飞之首级亦是手到擒来,张飞在此二人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没走上,范公、张公真来世之奇迹! 四、许贡手下三门客。这三位义士,为主报仇,即使面对威名正盛的小霸王孙策,依然敢痛下杀手,其情谊比肩桃园,气势不逮豫让、荆珂,最终与孙策同归于尽。此三人高义,故同列之,据说日本有他们的祭院。 五、秦琪。关羽过关斩将,杀孔秀、韩福、卞喜、王植等,到了秦琪处,小将军依然胆『色』惊人,面对杀红了眼的关羽,依然怒斥其残暴行径,并对牺牲的几位同事表示惋惜。当杀人者关羽举出颜良、文丑来打比方时,小将军秦琪居然毫不退却,曰:‘那些全是无名小将‘,然后上前奋战至死,壮哉! 六、魏续。魏将军乃吕布手下降将,曹『操』与颜良战白马,魏续同伴宋宪战不三合,被颜良手起刀落,斩落阵前。连曹『操』都大惊曰:‘真勇将也!‘而我们的魏将军却丝毫不怯阵!大吼一声:‘杀我同伴,愿去报仇!‘其实魏续知道自己的武艺还不如宋宪,但为了兄弟般的情谊,上阵报仇,何其悲壮!真是风萧萧兮白马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于是,魏续将军交马只一回合,被照头一刀,劈于马下。 七、王朗。老人家年逾七十岁矣,仍不顾个人安危,与素有铁齿铜牙的后辈诸葛亮阵前对骂,虽明知孔明功力在他十倍之上,但老人家依然胆气十足,豪气直冲斗牛曰:‘只用一席话,管教诸葛亮拱手而降,蜀兵不战自退。‘真不愧为骂界泰斗也---尽管后来悲惨了点儿。 八、杜远。此公乃山大王,和廖化一道劫持了刘备的甘、糜夫人,杜远在即使知道他们的保镖是关羽,且又是刘备的媳『妇』,依然不退缩,并且布行仁义,愿与廖化一人分一个,真是羞死王英、气死宋江矣!后来,廖化杀了杜远。但杜大王之要『色』不要命的贼头形象给我们流下了深刻的印象。 九、督邮。督邮这位无名英雄,面对叱咤风云的刘关张哥仨,仍坚持原则,该收的黑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哪怕你是‘非常之人,帝室之胄‘,真乃后世贪官们的楷模与精神领袖。 十、周善。孙权称他‘最有胆量‘。周公敢在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等精英的眼皮底下,偷运孙夫人及阿斗,何等气贯长虹!当赵云跳上船头侮辱孙夫人时,周善忍辱负重,急中生智,将船以极其猛烈的速度滑向东吴,差一点活捉赵云,可惜张飞出现,未能成就此千古壮举!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面对猛将张飞,周善提刀来迎,欲做最后一搏,可惜未能生还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邓艾生平简介 邓艾(197—264年),字士载,义阳郡棘阳(今河南南阳南)人,三国时期魏国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战略家。 邓氏曾经是南阳一带的大族,但邓艾的家世已经不能详考。邓艾自幼丧父,邓艾生活在战争频仍、社会动『荡』的年代,生活在土地高度集中、豪强兼并剧烈的中原,日子的艰难是可以想见的。不过,邓艾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这对他的一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南征荆州,夺取南阳,迁徙一批南阳居民到汝南屯田。邓艾便随其母被迫迁居汝南郡(郡治在今河南平舆县北)襄城,沦落为屯田部民,替官家放小牛为生。 十二岁时,又随母至颍川,读到已故太丘长陈寔碑文中的两句:“文为世范,行为士则”,欣然向慕,于是自己命名为邓范,字士则。后来,宗族中有与他名字相同者,遂改今名。 在屯田民中,有才学的人很少,邓艾凭其才学被推荐为典农都尉(相当于县)学士,由此可以担任典农都尉的佐、干等下级官吏,以后如有劳绩还可能逐步升迁,这对于出身卑微的人来说,不失为一条改换门庭的进身之路。但因为口吃,典农都尉认为他不适于担任重要职务,便指派他充当做一名看守稻草的小吏。同郡一长者见其家贫,经常资助他,而邓艾并不表示感谢。 邓艾喜欢军事。每见高山大川,都要在那里勘察地形,指划军营处所,遭别人讥笑也不介意。 当时,出身贫寒的屯田部民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邓艾平淡地过了近二十年。后来总算当上了典农功曹,帮助管理屯田。一次,邓艾上洛阳去呈报,有机会见到洛阳太尉司马懿。司马懿很赏识他的才能,征召他为太尉府的掾属,后升任尚书郎。 遇到司马懿,可以说是邓艾一生的重大转折。 正始(240—249)初,魏国准备在东南一带进行屯田,积储军粮,对付吴国,因此就派邓艾前往视察。邓艾从陈县(今河南淮阳)、项县(今河南沈丘)一直巡视到寿春。经过考察,邓艾提出了两项重要建议:第一,开凿河渠,兴修水利,以便灌溉农田,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和疏通漕运。第二,在淮北、淮南实行大规模的军屯。他认为:“田良水少,不足以尽地利,宜开河渠,可以引水浇溉,大积军粮,又通运漕之道”(《三国志;魏书;邓艾传》)。于是,便著《济河论》阐明了自己的观点。邓艾还认为:“昔破黄巾。因为屯田,积谷于许都以制四方。今三隅已定,事在淮南,每大军征举,运兵过半,功费巨亿,以为大役。陈、蔡之间,土下田良,可省许昌左右诸稻田,并水东下。令淮北屯二万人,淮南三万人,十二分休,常有四万人,且田且守。水丰常收三倍于西,计除众费,岁完五百万斛以为军资。六七年间,可积三千万斛于淮上,此则十万之众五年食也。以此乘吴,无往而不克矣”(《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司马懿看后,非常满意,采纳并实施了。从正始二年(241年)起,魏国在淮南、淮北广开河道,大举屯田。北以淮水为界,自钟离以南,横石以西,至沘水源头之间的四百多里范围的土地上,五里设置一个军屯营。每营六十人,一面屯田,一面戍卫。同时,淮阳、百尺两条河渠也拓宽了,从黄河引水注入淮水和颍水,颍南、颍北修成了许多陂田。淮水流域挖掘了三百多里长的水渠,灌溉农田二万顷,从而使淮南、淮北连成一体。几年之后,从京都到寿春,沿途兵屯相望,鸡犬之声相闻,出现了一派繁荣富庶的景象。从此,淮水流域的水利和军屯建设得到飞速的发展,魏国在东南的防御力量也大大加强。每当东南有战事,大军便可乘船而下,直达江淮。军资粮食有储备,又没有水害。这些,都是邓艾的功劳。 可以说,曹魏政权能在三国中始终保持实力最强,特别是后期,邓艾的许多政治主张都起了很大的作用。 正始四年(243),邓艾出任参征西军事,转任南安(今甘肃陇西东南)太守。 嘉平元年(249年)秋,蜀卫将军姜维督军进攻雍州(今陕西关中及甘肃东部),依傍曲山(今甘肃岷县东百里)筑两城。姜维熟悉陇西风俗民情,欲诱羌胡归蜀,以控制该地区。派牙门将句安、李歆等人驻守,并联合羌胡人进攻附近各郡。魏征西将军郭淮与雍州刺吏陈泰统兵抵御。 陈泰认为:“曲城(今甘肃岷县东漳南)虽固,去蜀险远,当须运粮。羌夷患维劳役,必未肯附。今围而取之,可不血刃而拔其城。虽其有救,山道阻险,非行兵之地也”(《三国志;魏书;陈泰传》)。郭淮从其计,遂采取围城打援策略,命陈泰讨蜀护军徐质,邓艾进围曲城,切断交通及水源,曲城蜀军困窘不堪。姜维领兵救援,进至牛头山(甘肃岷县东南,洮河南岸),为陈泰军所阻。郭淮率军进『逼』洮水,企图切断姜维退路。姜维迅速撤回。句安、李歆等人孤立无援,献城投降。 郭淮遂率军西击羌人各部,邓艾说:“贼去未远,或能复还,宜分诸军以备不虞”(《三国志;魏书;邓艾传》)。郭淮就留邓艾屯白水(今甘肃白龙江)北岸,以防蜀军反攻。三天后,蜀军果然复返,姜维派廖化在白水南岸扎营,和邓艾迢遥相对,却不向魏进攻。邓艾对诸将说:“维今卒还,吾军人少,法当来渡而不作桥。此维使化持吾,令不得还。维必自东袭取洮城”(《三国志;魏书;邓艾传》)。洮城(今甘肃临潭西南)在白水之北,距邓艾驻地六十里。邓艾于当夜抢占洮城,不久,姜维果然率重兵奔袭洮城。姜维见魏军已抢占洮城,遂撤军退走,魏兵得以不败。 邓艾因功被赐爵关内侯,加讨寇将军,后又迁升城阳(治所在今诸城东北)太守。 当时,并州右贤王刘豹把匈奴合成一部。邓艾上表说:“戎狄兽心,不以义亲,强则侵暴,弱则内附,故周宣有?严?狁之寇,汉祖有平城之困。每匈奴一盛,为前代重患,自单于在外莫能牵制长卑。诱丽致之,使来入侍。由是羌夷失统,合散无主,以单干在内,万里顺轨。今单于之尊日疏,外士之威浸重。则胡虏不可不深备也。闻刘豹部有叛胡,可因叛割为二国,以分其势。去卑功显前朝,而子不继业,宜加其子显号,使居雁门。离国弱寇、迫录旧勋,此御边长计也”(《三国志;魏书;邓艾传》)。邓艾还说:“羌胡与民同处者,宜以渐出之,使居民表崇廉耻之教,塞『奸』宄之路”(《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大将军司马师新出任辅佐政事,对邓艾的建议多所采纳实行。 不久,邓艾改任汝南太守,到任后,访求过去厚待自己的同郡长者,可惜长者已死,于是派官吏前去祭祀,对其家厚加赏赐。邓艾每到一地,就提倡垦荒,发展生产,史书上说:“艾所在,荒野开辟,军民并丰”(《三国志;魏书;邓艾传》)。看来他在这方面是做得很有成效的。 魏嘉平五年(253年)二月,吴太傅诸葛恪取得东兴之战胜利后,恃功轻敌,不顾群臣劝阻,再次兴师攻魏。围合肥新城(即合肥新城,今安徽合肥西北),久攻不下,被迫退归。邓艾对司马师说:“孙权已没,大臣未附,吴名宗大族,皆有部曲,阻兵仗势,足以建命。恪新秉国政,而内无其主,不念抚恤上下以立根基,竞于外事,虐用其民,悉国之众,顿于坚城,死者万数,载祸而归,此恪获罪之日也。昔子胥、吴起、商殃、乐毅皆见任时君,主没而败。况恪才非四贤,而不虑大患,其亡可待也。”诸葛恪回到吴国,果然被杀。 不久,邓艾迁升兖州刺史,加振威将军。他看到有些地方宫不重视农业生产,专事交游请托,作风浮华不实,又上书建议说:“国之所急,惟农与战,国富则兵强,兵强则战胜。然农者,胜之本也。孔子曰‘足食足兵’,食在兵前也。上无设爵之劝,则下无财畜之功。今使考绩之赏,在于积粟富民,则交游之路绝,浮华之原塞矣”(《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正元元年(254年),魏高贵乡公曹髦即位,进封邓艾为方城亭侯。这时,司马氏代魏的局面明朗化了。司马氏世袭中外要职,集军政大权于一己,擅行废立,屠戮政敌,党附曹魏皇室的将领遂先后举兵反抗。同年,司马师诛杀夏侯玄后,魏镇东将军毋丘俭、扬州刺史文钦恐受株连,蓄谋反叛。正元二年(255年),正月,他们假称受太后诏书,在寿春(今安徽寿县)起兵,传檄州郡,讨伐司马师。邓艾杀使者,兼程进军,抢先奔赴乐嘉城(今河南商水境),建造浮桥,这样司马师到达后,才得以占据乐嘉。文钦因落在大军后面而战败于城下。邓艾追击文钦至丘头,文钦逃奔吴国,降于吴丞相孙峻。 孙峻等魏国内『乱』之机率军号称十万,想要渡江。魏镇东将军诸葛诞派邓艾据守肥阳。邓艾认为肥阳离敌太远,非要害之地,便转移到附亭驻扎,并派泰山太守诸葛绪等在黎浆拒敌作战,击退了吴军。 同年,朝廷任命邓艾为长水校尉。并因为他打败文钦等一系列战功,进封为方城乡侯,代行安西将军职务。 同年七月,蜀卫将军姜维乘大将军司马师病亡,督车骑将军夏侯霸、征西大将军张翼等数万人攻魏。八月,到达枹罕(今甘肃临夏东北),遂向狄道(今甘肃临洮)进军。征西将军陈泰命雍州刺史王经率所部进驻狄道,待他率主力自陈仓(今陕西宝鸡东)到达后,再钳击蜀军。王经不俟陈泰军至即擅击蜀军,先后败于故关(今甘肃临洮北)、洮西,大部伤亡或逃亡,残部万人还保狄道。姜维乘胜围狄道城。 大将军司马昭命邓艾出任安西将军,与陈泰并力抗击蜀军,并遣太尉司马孚为后援。陈泰与邓艾军会合后,分三路进至陇西,避开蜀军,出其不意地绕过高城岭(今甘肃渭源西北),进至狄道东南山上,燃火击鼓与城内联络,守军见援军至,士气大振。姜维督军沿山进攻,被魏军击退。陈泰扬言截断蜀军退路,蜀军震恐,遂于九月二十五日撤军退走钟堤(今甘肃临洮南),狄道之围遂解。于是,朝廷任命邓艾为安西将军,假节,兼任护东羌校尉。 此时,魏军多数人认为姜维已经力竭,不可能再出兵北向。邓艾却不这样认为。他指出:“洮西之败,非小失也。破军杀将,仓廪空虚,百姓流离,几于危亡。今以策言之,彼有乘胜之势,我有虚弱之实,一也。彼上下相习,五兵犀利,我将易兵新,器杖未复,二也。彼以船行,吾以陆军,劳逸不同。三也。狄道、陇西、南安、祁山,各当有守,彼专为一,我分为四,四也。从南安、陇西,因食羌谷,若趋祁山,熟麦千顷,为之县饵,五也。贼有黠数,其来必矣。”分析了以上情况后,他断言姜维还会伺机进犯,加紧备战。 甘『露』元年(256年)六月,蜀大将军姜维与镇西将军胡济约定在上邦(今甘肃天水)会合。七月,姜维率先出兵祁山(今甘肃东南部山地),闻邓艾有备,乃改从董亭(今甘肃武山南)攻南安(今甘肃陇西东南)。邓艾则率军抢占武城山(今甘肃武山西南)据险拒守,与之相持。姜维见地利已失,强攻不克,乃于当夜渡渭水东进,沿山路进取上邽。两军战于段谷(今甘肃天水西南)。胡济失期未至。邓艾大败蜀军,蜀军士卒溃散,死伤甚众。姜维败归,自请贬为后将军。此战,邓艾战前料敌准确,战中因机制变,始终掌握着战役主动权,为后世防御作战留下了宝贵经验。 同年,魏帝下诏褒奖邓艾,诏曰:“逆贼姜继连年狡黠,民夷『骚』动,西士不宁。艾筹画有方,忠勇奋发,斩将十数,馘首千计;国威震于巴、蜀,武声扬于江、岷。今以艾为镇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进封邓侯,分五百户封子忠为亭侯”(《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甘『露』二年(257年)五月,魏将诸葛诞联合东吴在淮南起兵反司马昭。司马昭调关中兵力东下讨伐诸葛诞。蜀大将姜维乘机攻魏秦川(渭水流域)。十二月,姜维率兵数万出骆谷(今陕西周至西南),到达沈岭(今陕西周至南)。当时,魏在长城(今陕西周至南)积存大量军粮,且防守薄弱。邓艾(时为安西将军)和征西将军司马望恐姜维袭夺长城,立即合军据守。姜维军进至芒水,依山为营。邓艾、司马望率军近水筑寨。蜀军多次挑战,邓艾、司马望坚守不出,两军长期对峙。次年三、四月间,姜维闻诸葛诞败亡,只得引军而还。邓艾因功升任征西将军,前后共增食邑六千六百户。 景元三年(262年)十月,蜀大将军姜维起兵再度攻魏,攻入洮阳境。邓艾率兵迎战。邓艾分析,姜维悬师远征,战线长,给养困难,难以持久。于是,抢zhan有利地势,在洮阳以东的侯和(今卓尼东北)设阵,以逸待劳,阻击蜀军,双方激战后,魏军发起反击,蜀军大败,损失严重。姜维只得退往沓中(今甘肃舟曲西北)。此后,蜀军实力大减,转为被动防御态势。 同年,总揽朝政的大将军司马昭制定先灭蜀再顺江灭吴的战略,任命司隶校尉钟会为镇西将军前往关中整军备战。 景元四年(263年)八月,魏军兵分三路伐蜀:征西将军邓艾率兵3万余人,由狄道(今甘肃临洮)进军,以牵制蜀大将军姜维驻守沓中(今甘肃舟曲西北)的主力;雍州刺史诸葛绪率3万余人,进攻武都(今甘肃成县西北),以切断姜维退路;钟会率主力10余万人,欲乘虚取汉中,然后直趋成都。以廷尉卫權为镇西军司马,持节监邓艾、钟会军事。由大将军司马昭统一调度指挥。 蜀军派右车骑将军廖化率军往沓中增援姜维;左车骑将军张翼等前往阳安关口拒守。令汉中诸将放弃汉中外围据点,收缩兵力退保汉城(今陕西勉县东)、乐城。由于蜀军未对咽喉险道斜谷、骆谷、子午谷严加防守,被魏魏兴太守刘钦占领。钟会遂几路并进,直入汉中,留2万人围汉、乐二城,自率主力直下阳安关口,斩蜀将傅佥,收降蒋舒,继克关城(今陕西阳平关),长驱南下。 邓艾命天水太守王颀直攻姜维营地,命令陇西太守牵弘等人邀击姜维的前部,而命令金城太守杨欣进击甘松。姜维闻钟会等部已入汉中,知汉中难保,急摆脱邓艾,退往阴平。杨欣等人追击,直到疆川口,双方大战,姜维败退,为抢先占桥头(阴平东南)的诸葛绪所阻。姜维从孔函谷佯作向北欲绕道而东,作出出兵攻击诸葛绪后部的样子,诱使诸葛绪离开桥头三十里向北堵击时,姜维乘机迅速通过桥头,与廖化、张翼等合兵,据守剑阁。诸葛绪赶去阻截,差了一天,没有赶上。 邓艾进至阴平,欲与诸葛绪合兵南下。诸葛绪不从,领军东向靠拢钟会。钟会欲专军权,诬告诸葛绪畏敌不前,将其押回治罪,随即统领大军南下,被姜维阻于剑阁。剑阁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姜维凭险据守,钟会攻剑阁不下,无计可施。时魏军因军粮不继,钟会准备退兵。 邓艾上书说:“今贼摧折,宜遂乘之,从阴平由邪径经汉德阳亭趣涪,出剑阁西百里,去成都三百余里,奇兵冲其腹心。剑阁之守必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涪之兵寡矣。 军志有之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今掩其空虚,破之必矣”(《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十月,邓艾趁姜维被钟会牵制在剑阁,率军自阴平沿景谷道东向南转进,南出剑阁两百多里,钟会也派部将田章等跟进。邓艾率军攀登小道,凿山开路,修栈架桥,鱼贯而进,越过7百余里无人烟的险域。山高谷深,至为艰险。途中,粮运不继,曾多次陷入困境。部队走到马阁山,道路断绝,一时进退不得,邓艾身先士卒,用『毛』毡裹身滚下山坡。邓艾率军出其不意地直抵江油,迫降守将马邈。蜀国卫将军诸葛瞻(诸葛亮子)从涪城回到绵竹,列阵等待邓艾。 邓艾派其子邓忠攻打诸葛瞻的右翼,司马师纂攻其左翼。邓忠、师纂失利,退回,对邓艾说:“贼未可击。”邓艾大怒,说:“存亡之分,在此一举,何不可之有”(《三国志;魏书;邓艾传》)?大声叱责二将,并要将其斩首。二将策马奔回,挥军再战,邓艾也亲临督战,终大破蜀军,遂克绵竹,斩蜀将诸葛瞻及尚书张遵等人。 绵竹陷落后,蜀军全线崩溃。邓艾乘胜进击,一鼓作气攻陷雒县(今四川广汉北),『逼』近成都。蜀后主刘禅惊恐失据,感到大势已去,在主降派劝导下,派人送上皇帝的印绶,并写信到邓艾那里请降。邓艾率军入成都,蜀汉灭亡。刘禅又派人去前线命令姜维等投降,姜维等得到命令,便到钟会军中投降。 此战,邓艾趁两军主力相持之际,率偏师出奇兵,进行大纵深迂回穿『插』,绕过蜀军的正面防御,直捣蜀都成都,创造了中国战争史上著名的奇袭战例。 邓艾入成都,刘禅率领太子、诸王、群臣六十多人绑住自己、抬棺至军营拜见。邓艾手执符节,解开绑缚,焚烧棺材,接受投降,并宽恕了他们。邓艾约束部众,进城后,没有发生抢掠。他安抚投降的人员,使他们复任旧业,受到蜀人的拥护。 魏灭蜀之战,是结束自东汉末年以来分裂局面,重新实现中国统一的重要步骤。灭蜀之役,邓艾之功不可没。 在巨大胜利面前,邓艾头脑有些不冷静。他擅自循东汉将军邓禹以前作法,以天子的名义,任命大批官吏。他拜刘禅行骠骑将军、蜀太子为奉车都尉、诸王为驸马都尉;对蜀国群臣,则根据其地位高低,或任命他们为朝廷官员,或让他们领受自己属下的职务。 邓艾任命师纂兼领益州刺史,任命陇西太守牵弘等人兼领蜀中各郡郡守。派人在绵竹把作战中死亡的战士跟蜀兵死者一起埋葬,修筑高台作为京观,用以宣扬自己的武功。 邓艾建此大功,深感骄傲,并且常常显示夸耀,引以为荣。他曾对蜀国士大夫们说:“诸君赖遭某,故得有今日耳。如遇吴汉之徒,己殄灭矣。”他还说:“姜维自一时雄儿也,与某相值,故穷耳”(《三国志;魏书;邓艾传》)。有识之士见他如此矜夸,背地里往往嘲笑他。 这些,成了野心家钟会置他于死地的口实。 姜维等人降于钟会后,钟会大喜,迫不及待地上表向司马昭表功,表上说: “贼姜维、张翼、廖化、董厥等逃死遁走,欲趣成都。臣辄遣司马夏侯咸、护军胡烈等,径从剑阁,出新都、大渡截其前,参军爱青彡、将军句安等蹑其后,参军皇甫闿、将军王买等从涪南出冲其腹。臣据涪县为东西势援,维等所统步骑四五万人,擐甲厉兵,塞川填谷,数百里中首尾相继,凭恃其众,方轨而西。臣敕咸、闿等令分兵据势。广张罗网,南杜走吴之道,西塞成都之路,北绝越逸之径,四面云集,首尾并进,蹊路断绝,走伏无地。臣又手书申喻,开示生路,群寇困『逼』,知命穷数尽,解甲投戈,面缚委质,印绶万数,资器山积。昔舜舞干戚,有苗自服;牧野之师,商旅倒戈。有征无战,帝王之盛业。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用兵之令典。陛下圣德,侔踪前代,翼辅忠明,齐轨公旦,仁育群生,义征不譓,殊俗向化,无思不服,师不逾时,兵不血刃,万里同风,九州共贯。臣辄奉宣诏命,导扬思化,复其社稷,安其闾伍,舍其赋调,弛其征役,训之德礼以移其风,示之轨仪以易其俗,百姓欣欣,人怀逸豫,后来其苏,义无以过”(《三国志;魏书;钟会传》)。 十二月,魏帝下诏书,褒奖邓艾的功绩,书曰:“艾曜威奋武,深入虏庭,斩将搴旗,枭其鲸鲵,使僭号之主,稽首系颈,历世逋诛,一朝而平。兵不逾时,战不终日,云彻席卷,『荡』定巴蜀。虽白起破强楚,韩信克劲赵,吴汉擒子阳(子阳为公孙述),亚夫灭七国,计功论美,不足比勋也。其以艾为大尉,增邑二万户,封子二人亭侯,各食邑千户”(《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钟会也因花言巧语博得了司马昭的欢心,遂进位司徒,封县侯,增邑万户,其子二人也都封为亭侯,邑各千户。 从这时候起,邓艾开始遭到司马昭的猜疑。 当邓艾灭蜀之后,便向司马昭提出了自己对局势的看法和准备采取的措施:“兵有先声而后实者,今因平蜀之势以乘吴,吴人震恐,席卷之时也。然大举之后,将士疲劳,不可便用,且徐缓之;留陇右兵二万人,蜀兵二万人,煮盐兴冶,为军农要用,并作舟船,豫顺流之事,然后发使告以利害,吴必归化,可不征而定也。今宜厚刘禅以致孙休,安士民以来远人,若便送禅于京都,吴以为流徒,则于向化之心不劝。宜权停留,须来年秋冬,比尔吴亦足平。以为可封禅为扶风王,锡其资财,供其左右。郡有董卓坞,为之宫舍。爵其子为公侯,食郡内县,以显归命之宠。开广陵、城阳以待吴人,则畏威怀德,望风而从矣”(《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邓艾不骄矜、不伐功,一心筹画灭吴之策,他的种种建议实具远见卓识。然而他擅自承制拜官,已经让司马昭不高兴,这时又提出留兵蜀中,引起司马昭的猜疑。 于是司马昭却让监军卫罐告诫邓艾:“事当须报。不宜辄行”(《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邓艾不以为然,再次上言,说:“衔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元恶既服;至于承制拜假,以安初附,谓合权宜。今蜀举众归命,地尽南海,东接吴会,宜早镇定。若待国命,往复道途,延引日月。《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今吴未宾,势与蜀连,不可拘常以失事机,兵法,进不求名,退不避罪,艾虽无古人之节,终不自嫌以损于国也”(《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而钟会、胡烈、师纂等人见邓艾居功自恃,乘隙向司马昭诬告其谋反,说他作的事情悖逆不道,已经『露』出叛『乱』的苗头。于是,朝廷下诏书派监军卫罐逮捕邓艾父子,用槛车将其送到京都来。景元五年(264年)正月十五,钟会抵达成都,将邓艾押往洛阳。这时,钟会麾下有魏、蜀军队二十余万。钟会排除了有灭蜀大功的邓艾,又掌握庞大的远征军,遂密谋反叛。司马昭对钟会怀有野心早有戒备,遣中护军贾充率1万步骑入蜀进占乐城,随即亲率10万大军进驻长安,使钟会措手不及。钟会遂扣押魏军所有将领,并出示废黜司马昭的所谓太后遗诏,蜀降将姜维怂恿钟会诛杀被扣将领,预谋趁机杀掉钟会,恢复蜀汉。因钟会迟疑而消息泄『露』,十八日中午,护军胡烈之弟胡渊率烈部众擂鼓呐喊而出,各营官兵为营救本部将领也一起响应,蜂拥杀入蜀宫,被拘宫内的将领们冲出与其部众会合。双方在宫城内外展开激战,斩姜维、钟会及部众数百人,杀蜀太子刘璿和姜维妻子。魏军大肆掠劫,后由监军卫瓘收拾稳定局势,因其参与诬谄邓艾,遂派护军田续追杀邓艾父子于绵竹(今四川德阳)西。邓艾在洛阳的余子也被诛杀,邓艾妻和孙子被发配到西城。 当初,邓艾要伐蜀时,梦见坐在山上,旁有流水,便去向殄虏护军爱邵请教。爱邵说:“按照《易》卦,山上有水叫蹇卦。蹇利西南,不利东北。您这次去一定能攻克蜀国,但也许回不来了呢!”邓艾茫然若失。 邓艾的死,实在冤枉。泰始元年(265年),晋王朝取代了魏。下诏书说:“昔太尉王淩谋废齐王,而土竟不足以守位。征西将军邓艾,矜功失节,实应大辟。然被书之日,罢遣人众,束手受罪,比干求生遂为恶者,诚复不同。今天赦得还,若无子孙者听使立后,令祭祀不绝”(《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泰始三年(267年),议郎段灼上书,替邓艾不平,书曰:“艾心怀至忠而荷反逆之名,平定巴蜀而受夷灭之诛,臣窃悼之。借哉,言艾之反也!艾『性』刚急,轻犯雅俗。不能协同朋类,故莫肯理之。臣敢言艾不反之状。昔姜维有断陇右之志,艾修治备守,积谷强兵。值岁凶旱,艾为区种,身被乌衣,手执耒耜,以率将士。上下相感,莫不尽力。艾持节守边,所统万数,而不难仆虏之劳,士民之役,非执节忠勤,孰能若此?故落门、段谷之战,以少击多,摧破强贼。先帝知其可任,委艾庙胜,授以长策。艾受命忘身,束马悬车,自投死地,勇气陵云,士众乘势,使刘禅君臣面缚,叉手屈膝。艾功名以成,当书之竹帛,传祚万世。七十老公,反欲何求。艾诚恃养育之恩,心不自疑,矫命承制,权安社稷;虽违常科,有合古义,原心定罪,本在可论。钟会忌艾威名,构成其事。忠而受诛,信而见疑,头悬马市,诸子并斩,见之者垂泣,闻之者叹息。陛下龙兴,阐弘大度,释诸嫌忌,受诛之家,不拘叙用。昔秦民怜白起之无罪,吴人伤子胥之冤酷,皆为立祠。今天下民人为艾悼心痛恨,亦犹是也。臣以为艾身首分离,捐弃草土,宜收尸丧,还其田宅。以平蜀之功,绍封其孙,使阖棺定谥,死无余恨。赦冤魂于黄泉,收信义于后世,葬一人而天下慕其行,埋一魂而天下归其义,所为者寡而悦者众矣”(《三国志;魏书;邓艾传》)。 泰始九年(273年),皇帝下诏书说:“艾有功勋,受罪不逃刑,而子孙为民隶,朕常愍之。其以嫡孙朗为郎中”(《三国志;魏书;邓艾传》)。算是为邓艾平了反。 邓艾在西部时,修筑界墙关塞,建立城堡。泰始年间,羌人发动大叛『乱』,多次杀害刺史,凉州道路断绝。官吏百姓之所以能够保全,全靠邓艾当年修筑的城堡。 点评:邓艾是三国未期最为杰出的军事家,其才能可比诸葛亮与司马懿。邓艾在战争中目光远大,见解超人,具有难得的战略头脑。作战中料敌先机,始终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在与姜维的数次交战中未尝败绩。其偷度阴平一役,堪称中国战争史上历次入川作战中最出『色』的一次,已作为军事史上的杰作而载入史册。 邓艾在生活中能与将士同甘共苦,在作战中又能身先士卒,种田时手执末耜,阴平道上,他以毡自裹,推转而下。正因为他能处处作出表率,部队才上下相感,莫不尽力,取得一系列的胜利。 但邓艾虽善于作战,却不善自保。史学家陈寿在《三国志;魏书;邓艾传》中对此作了客观的评论:“邓艾矫然强壮,立功立事,然暗于防患,咎败旋至,岂远知乎诸葛恪而不能近自见,此盖古人所谓自论者也。 ------------ 汉末、三国、魏晋时代的金融 公元前118年(武帝元狩五年),铸造五铢钱,每枚重5铢,钱面铸“五铢”二字,周边有轮廓。公元前113年(武帝元鼎四年),汉武帝对钱币制度进行整顿,采取两条措施:一是统一铸币权,五铢钱由中央『政府』的上林三官负责铸造,禁止各郡国铸钱,此前郡国所铸之钱一律销毁,并将铜材运交上林三官;二是全国统一使用上林三官铸造的五铢钱,非三官钱不许使用。 汉武帝改革钱币制度,推行五铢钱,是继秦始皇统一货币后中国货币史上又一件大事。这次钱币改革为中国古代货币开辟了一个新阶段,创造了一个适合社会经济发展的新的钱币体制。五铢钱继承了半两钱的形式,其重量又经过数十年的探索才确立,适宜使用,便于流通,是最为理想的封建经济条件下商品交换的媒介,历经三国、两晋、南北朝、隋朝、直到唐初,700余年时间而不衰,成为中国主要的货币。这次钱币改革确立了中央『政府』的货币铸造权和发行权,禁止私铸,这有利于货币的统一和币值稳定,有利于经济发展和政权的巩固,也有利于安定人民的生产和生活。 北魏前期的《张丘建算经》载: 今有鸡翁一直钱五,鸡母一直钱三,鸡雏三直钱一。 今有甲乙丙三人共出一千八百钱,买车一量,……卖得钱一千五百。 今有车五乘行道三十里,雇钱一百四十五。 《孙子算经》,纂人无考,大概是十六国后期,北魏前期的作品,反映了此间货物价格: 今有锦一匹,直钱一万八千,问丈、尺、寸各直几何?答曰:丈,四千五百钱.尺,四百五十钱,寸,四 十五钱. 《五曹算经》,甄鸾著,虽是北周作品,但也有不少是反映北魏初年情况的; 今有锦一匹直钱八贯文。问一丈、一尺、一寸各直几何?答曰:一丈,二贯文.一尺,二百丈,一寸,二 十丈。[今有丝一两,直钱五丈。……今有丝九两,得绢一匹。……今有丝九两,得绢一匹。… …今有贵丝一两直钱五十六文。贱丝一两直线四十二文。凡五文买梨三枚。 黄金是有实际比价的。《孙子算经》:“今有黄金一斤,直钱一十万,问两直几何?六千二百五十钱。” 太和十九年(495)北魏开始铸造自己的钱,规定其价值的就是绢:“绢匹为钱二百”。《齐民要术》里说种良田一顷“岁收绢三百匹”。赵柔在路上捡到金珠,描述价值用的就是缣。《北史;赵柔传》:“柔尝在路,得人所遗金珠一贯,价直数百缣。” 魏书;崔挺传》记载,孝庄初,“郡经葛荣离『乱』之后,民户丧亡,六畜无遗,斗粟乃至数缣”。《魏书;略阳氐吕光传附纂从弟隆传》:“沮渠蒙逊、秃发傉檀频来攻击,河西之民,不得农植,谷价涌贵.斗直钱五千文。”而《齐民要术》里记载的应该是正常时期的比价:春种“一亩,收十石,都邑粜卖,石堪一匹绢。” ●三国时钱法至为紊『乱』。初平元年,董卓坏五铢钱更铸小钱,钱品恶劣,致物价踊贵,钱货不行,是为钱法破坏之始。 後汉书孝献帝纪初平元年:「董卓坏五铢更铸小钱。」 魏志董卓传:「悉椎破铜人钟虡,及坏五外线,更铸为小钱,大五分,无文章,肉好无轮廓,不磨鑢,於是货轻而物贵,谷一斛至数十万,自是後钱货不行。」 太平御览卷七百一十二引三辅故事:「董卓坏铜人十枚为小钱熨斗。」 案:古泉汇利集卷五有无文小钱图,李佐贤调其钱疑是卓铸。兹摹於後以资参考。又袁宏後汉纪曰:「卓发洛阳诸陵及大臣冢墓,坏洛阳城中钟虡以为钱,皆不成文,更铸五铢钱,文章轮廓,不可把持,於是货轻而物贵,谷一斛至数百万。」愚谓更铸五铢下应脱「为小」二字;钱下应脱「无」字。 ●及曹『操』为相,乃罢小钱还用五铢,惟少所增铸,仍不足以济当时之用。 晋书食货志,「至魏武为相,於是罢之,(指小钱)还用五铢,是时不铸钱既久,货本不多,又更无增益,故谷贱无已。」 ●後刘备在益州复铸直百钱,圜法愈趋紊『乱』矣。 蜀志刘巴传注引零陵先贤传,「初攻刘璋,备与士众约,若事定,府库百物,孤无预焉。及拔成都,士众皆舍干戈赴诸藏,竞取宝物,军用不足,备甚忧之。巴曰,易耳,但当铸直百钱平诸物价,令更为官市。备从之,数月之间,府库充实。」 案:古泉汇利集卷五图有蜀值百钱十二。面文为值百五铢四字者七,内背无文者二,背好上有二字者一,背好下有二字者一,背好上有 字音一,背好右有 者一,背好左有 字者一。面文为直百二字者五,内背无文者三,(有一枚面文直字在左百字在右。)背好上有 左有 者一,背文为五铢二字者一。兹择摹数图於前。蜀诸值百钱大小文字既不一致,自非一时铸成,亦不必尽为官铸。刘备最初所铸者当系直百五铢,值百五铢意犹谓直五铢钱一百,非谓直百钱而重五铢。旧谱云,径七分,重四铢。又直百五铢钱,径一寸一分,重八铢,文曰五铢直百。」余意初铸当百践,其钱自应较五铢为重,不得反轻於五铢,正犹当十铜元虽不抵制钱十枚之重,至少应略重於制钱一枚也。行之既久,续铸者乃更小更轻耳,正犹民国来四川初所行当百铜元,大若银元,质甚重,後所行新一百,大小轻重,仅略等於当十铜元也。通典及洪志均以刘备建安十九年所铸直百钱为文曰直百、径七分、重四铢者,是不必然。径七分重四铢之值百钱,盖後铸者耳。备最初所铸者,应为经约一寸一分、重约八铢、文曰直百五铢(不当读为五铢直百)者也。 ●曹『操』既复五铢,疑後更废之,故曹丕又复五铢, 魏志文帝纪:「春三月,……初复五铢钱。」 ●丕旋以谷贵复罢五铢钱,使民以谷帛为市, 魏志文帝纪黄初二年:「春十月,……以谷贵罢五铢钱。」 晋书食货志:「及黄初二年,魏文帝罢五铢钱,使百姓以谷帛为市。」 ●曹叡乃更立五铢钱,至晋用之,不间有所改创云。 魏志明帝纪太和元年:「夏四月乙亥,行五铢钱。」 晋书食货志:「至明帝世,钱废谷用既久,人间巧伪渐多,竞湿谷以要利,作薄绢以为市,虽处以严刑而不能禁。司马芝等举朝大议,以为用钱非徒丰国,亦所以省刑,今若更增五铢钱,则国丰刑省,於事为便。魏明帝乃更立五铢钱,至晋用之,不闻有所改创。」 ●吴之恶货币殊足惊人。孙权嘉禾五年,铸大钱一当五百, 吴志孙权传嘉禾五年:「春,铸大钱一当五百,诏使吏民输铜,计铜畀值,设盗铸之科。」 吴志朱据传:「嘉禾中始铸大钱,一当五百。後据部曲应受三万缗,工王遂诈而受之,典校吕懿疑据实取;考问主者,死於杖下。」 李宝全三国志平议曰:「吕懿疑据实取者,盖当时有当五百及实钱之别。」 通典食货志:「吴孙权嘉平(平乃禾之譌)五年,铸大钱一当五百,文曰大泉五百径一寸三分,重十二铢。」 案:古泉汇有吴当五百大钱图,兹摩於後以供参考。 ●赤乌元年复铸当千大钱,较蜀之当百钱尤为名不副实, 吴志孙权传赤乌元年:「春,铸当千大钱。」 通典企货典:「赤乌元年铸一当千大钱,径一寸四分,重十六铢。」 案:古泉汇利集卷五图有吴当千大钱四,面文均为大泉当千,背均无文,大小不等。兹摹其最大者及最小者於後以供参考,最小者或系私铸也。泉布统志卷三图有吴当千大钱二,大小不等,孟麟谓小者疑孙皓铸,非是。 ●至赤乌九年,孙权以民多不以大钱为便,乃下诏罢之云。 吴志孙1权传赤乌九年江引江表传:「是岁,权诏曰,谢宏往日陈铸大钱,云以广货,故听之。今闻民意不以为便,其省息之,铸为器物,官勿复出也。私家有者,敕以输藏,计畀其直,勿有所枉也。」 ●吴铸大钱至晋元帝时尚多被通用,惟其值远低於面文矣。 晋书食货志:「晋自中原丧『乱』,元帝过江,用孙氏旧钱,轻重杂行,大者谓之比轮,中者谓之四文」 案:大者当指当千钱,中者当指当五百线。通典食货典「孙氏」下多「赤乌」二字,当系杜佑臆加。晋元帝时所用孙氏旧钱,应不仅赤乌所铸,即嘉禾所铸当五百钱,当亦通用也。 ●蜀自刘备於建安十九年始铸直百钱,续铸之直百钱甚多,其面文为直百五铢、背好右有为字者,当系犍为郡所铸,知蜀之铸钱不限在一地也。 注:参看前引蜀志刘巴传注後案语。 ●蜀又铸有传形五铢钱,则与直百钱并行者也。 钱录卷五:「顾烜谱谓昭烈铸传形五铢,盖五字居左,铢字居右,仿传形半两为之。」 古泉汇利集卷五:「传形五铢,顾烜董遹两钱谱俱言蜀汉铸。」 案:传形五铢不必为刘备所铸,当系直百钱行久多弊,故蜀铸此以救民困耳。五铢二字所以传形者,盖自值百钱行,五铢之观念不清,放变更五铢二字之位置,明五字在左铢字在右之钱,非仅直直百钱之百分之一也。古泉汇利集卷五有蜀传形五铢图,兹摹於次以供参考。 ●三国时金属货币似不甚通行,而非金属货币则反甚通用。非金属货币如丝织物、谷物、食盐之类,皆其甚著者也。 魏志曹洪传注引魏略:「文帝在东宫,当从洪贷绢百匹,洪不称意。」 案:贷绢百匹,非欲悉以制衣,盖欲以绢市易他物耳。 魏志田豫传注引魏略:「豫罢官归居魏县,……汝南为具资数千匹,遣人饷豫,豫一不受。」资下,太平御览八百十七引有绢相字。 案:汝南人以绢数千匹遗田豫,与馈以金钱固无殊也。 魏志夏侯尚传注引魏略:「护军总统诸将,任武官选举,前後当此官者,不能止货赂,故蒋济为护军时,有谣言,欲求牙门,当得千匹,百人督五百匹。」 案:千匹五百匹,谓绢也。 魏志胡质传注引晋阳秋:「质之为荆州也,威(质子)自京都省之,….:告归,临辞,质赐其绢一匹为道路粮。」 案:绢安足为道路粮,质锡威组一匹,盖备其割截以易日食耳。 全三国文卷四十载毋丘俭报弟书:「今别致绢二百匹,可以供送葬之事。」 吴志孙皓传凤皇元年注引江表传谓何定:「又使诸将各上好犬,皆千里远求,一犬至直数千匹。」 吴志锺离牧传注引会稽典录:「又揭阳县贼率曾夏等数千人,历十馀年,以侯爵杂缯千匹下书购募,绝不可得。」 案:侯爵及杂缯千匹,正犹所谓金千金邑万户矣。 吴志全琮传:「柔(珠父)当使琮赍米数千斛到吴,有所市易,珠至,皆散用,空船而还。」 吴志朱桓传:「赤乌元年卒,…家无馀财,权赐盐五千斛以周丧事。」 ●丝织物中之绢,盖几取钱之地位而代之。故如人口价之变动,橘树之收益,均以绢匹计, 注:参看魏志王昶传注引任嘏别传,别传记人口价由十六匹涨至六十匹。又吴志孙休传注引襄阳记,记谓李衡估计橘树之利,每株岁可收绢一匹。 ●又如石崇奴券乃模拟王褒僮约之作,而其记奴价则与僮约有钱绢之异, 全汉文卷四十二王褒僮约:「神爵三年正月十五日,资中男子王子渊从成都安志里女子杨惠买亡夫时户下髯奴便了,决买万五千。」 全晋文卷三十三石崇奴券:「余元康之际出在荣阳东住,闻主人公言声太粗。须臾,出趣吾车曰,公府当怪吾家嘵嘵邪,中买得一恶羝奴,名宜勤,身长九尺馀,力举五千斤,挽五石力弓,百步『射』钱孔,言读书欲使便病,日食三斗米,不能奈何。吾问公卖不,公喜。便下组百匹。」 ●是至晋惠帝时,钱虽有神之称,绢尚不失为重要之货币也。 案:据魏志文帝纪明帝纪及晋书食货志,魏文帝黄初二年罢五铢钱,使民以谷帛为市,魏明帝太和元年更立五铢钱。实则在黄初二年前若干年中,谷帛之属已取得货币之资格,在太和元年後若干年中,谷帛之属并未失去其货币资格。魏志晋书所记不过官样文章耳。又解帛等之具货币功用,不仅限於魏之领域。 ●三国时金属货币之不甚通行,盖有二因:一由初期大『乱』中产业停滞,金属货币大失其交换效用,一般人有贱金钱贵实物之心理,而谷帛之属亦遂取得货币资格, 魏志后妃传文昭甄皇后:「彼天下兵『乱』,加以饥殣,百姓皆宝金银珠玉宝物,时后家大有储谷,颇以买之。后年十馀岁,白母日,今世『乱』而多买宝物,匹夫无罪,怀宝为罪,又左右皆饥乏;不如以谷振给亲族邻里,广为恩惠也。举家称善,即从后言。」 ●一则由恶钱之滥铸,如董卓小钱、蜀吴大钱之类,使钱币本身之价值低落故也。三国时之物价,殊鲜见於纪载,兹略举於次以见一班云尔。 魏志董卓传:「更铸为小钱,……於是货轻而物贵,谷一斛至数十万。」(袁宏後汉纪卷二十六谓谷一斛至数百万,误。) 後汉书献帝纪兴平元年:「是时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一斛二十万。」 太平御览卷三十五引王毅英雄记:「幽州岁岁不登,人相食,有蝗旱之灾,人始知采耜,以枣椹为粮,谷一石十万钱。公孙伯圭(瓒)开置屯田,稍稍得自供给。」(後汉书刘虞传谓幽部民悦年丰,谷石一千,当系溢美之辞。) 魏志武帝纪兴平元年:「冬十月,太祖至东阿,是岁谷一斛五十馀万钱,人相食,乃罢吏兵新募者」 魏志王昶传注引任嘏别传谓嘏「与人共买生口,各雇八匹,後生口家来赎,时价直六十匹。」(被买卖之人口与物无殊) 水经颖水注:「汉以许失天下,及魏承汉历,遂改名许昌。城内有景福殿基,魏明帝太和中造,准价八百馀万。」 吴志孙皓传凤皇元年注引江表传:「一犬至直数千匹,御犬率具缨,直钱一万。」 全晋文卷一百四十五载晋令日:「其上党及平阳,输上麻二十二斤,下麻三十六斤,当绢一疋。」(魏时麻价当与此相差无几。) 以上是兄弟多处翻来的东西,因为毕竟不是专家,又是yy小说,因此不能尽求准确,本书中会以以上的换算标准或比例进行写作,如有不当,望大家原谅。 ------------ 十一月二十二日答读者两疑 一、楼主,[光之纹章] 发表于2006-11-22 10:44:52 | 删主贴 | 置顶 | 加精 魏国有贾诩,只不过曹『操』就是不用罢了,我认为所谓连环计,老贾不可能看不出来,明哲保身,不说而已.曹『操』赤壁逃遁,还想着郭嘉,可见没拿老贾当回事,蒋干也不是真的“良,平之智”只能等到曹『操』死了,才有盼头,蒋干要想在魏国混下去只能抱着曹直这颗树,曹丕就不要考虑了,他身边有死蚂蚁和老贾,没蒋干的份。 答: 历史上贾诩是曹『操』南征的总参谋长,但其在取得荆州后生病,二来对于曹『操』打算平孙权并不支持,他认为原本的目标是荆州,攻孙权的准备并不充分,且荆州初定,实在没有把握,因此希望稳固即得利益后再图孙权,因此说他是很现实的人,但这就与曹『操』想法不同,因此赤壁战时被留在了江陵。 二、楼主,[知足☆长乐] 发表于2006-11-22 10:16:45 | 删主贴 | 置顶 | 加精 曹『操』是伟大的战略家~经过主角的提醒不可能不考虑后果~在此书里曹『操』显的没有战略目光~和历史中的刘表一个样~也许这就是写历史同人很难把握的地方~! 答: 其实在《三国演义》中,程昱等人的确提醒过曹『操』,第四十八回《宴长江曹『操』赋诗锁战船北军用武》程昱曰:“船皆连锁,固是平稳;但彼若用火攻,难以回避。不可不防。”『操』大笑 曰:“程仲德虽有远虑,却还有见不到处。”荀攸曰:“仲德之言甚是。丞相何故笑之?” 『操』曰:“凡用火攻,必藉风力。方今隆冬之际,但有西风北风,安有东风南风耶?吾居于西 北之上,彼兵皆在南岸,彼若用火,是烧自己之兵也,吾何惧哉?若是十月小春之时,吾早 已提备矣。”诸将皆拜伏 ------------ 小说《三国演义》中的地理知识错误举要 小说《三国演义》中的地理知识错误举要 王长明 小说《三国演义》在文学上达到了极高的水平,但书中却存在着为数甚多的地理知识错误。该书虽经多次校勘,但此类错误却没有引起重视,更没有得到订正。 小说《三国演义》中的地理知识错误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 一、行政区域治所错误: 最典型的是“荆州”。小说《三国演义》中有七十多回涉及到荆州。作者并不知道当时荆州的治所即荆州城在何处。东汉末年刘表任荆州刺史时,将州治由汉寿(在今湖南常德东北)迁到了襄阳(今湖北襄樊市襄城区的襄阳古城)。赤壁之战后,孙权控制了荆州的核心区域——以江陵为中心的南郡南部地区及江夏郡的南部。孙权以周瑜为南郡太守,治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荆州区的荆州古城地区)。孙权表刘备为荆州牧,治公安(今湖北公安县西北)。后刘备从孙权手中借得南郡及江夏郡,移治于江陵,关羽大意失荆州于吴,吴荆州亦治于江陵。 而作者所写的刘表时期的荆州城并不是襄阳,而是江陵:第34回写刘备应邀到荆州与刘表相会,蔡瑁欲害之,不成。刘备逃回新野,蔡瑁又欲在襄阳加害刘备。其中第10段写道:“次日,瑁禀表曰:‘近年丰熟,合聚众官于襄阳,以示抚劝之意。请主公一行。’”后文又写道:“蔡氏宗族,分领荆州之兵;命治中邓义、别驾刘先守荆州;蔡夫人与刘琮前赴襄阳驻扎,以防刘琦、刘备(见第40回第5段)。”“(曹『操』)又恐水路被玄德夺了江陵,便星夜提兵赴江陵来。荆州治中邓义,别驾刘先,已备知襄阳之事,料不能敌曹『操』,遂引荆州军民出郭投降(见第42回第11段)”。 赤壁之战后,孙,刘之荆州治于江陵,如我们熟知的刘备借荆州,关羽大意失荆州等故事中的荆州城均指江陵。而作者在写到这些史实的时候,却把荆州城,南郡城江陵(南郡治江陵)当作两座城市来写。如第51回写赵云趁周瑜与曹仁激战于南郡城外之机夺了南郡城,该回最末一段写道:“瑜命且回军商议,使甘宁引数千军马,径邓荆州;凌统引数千军马,径取襄阳;然后却再取南郡末迟。”又如第49回第11段中写道:“云曰:‘乌林有两条路,一条通南郡,一条取荆州。’” 再如第56回讲周瑜欲用假道伐虢之计取刘备控制下的荆州,最末一段说:“战舰密密排在江上,依次而进,看看在公安,并无一只军船,又无一人远接。周瑜催船速行,离荆州十余里,只见江面上静『荡』『荡』的。”公安县在江陵古城东南约35公里,按作者所述,刘备之荆州在公安附近,且处公安上游,则应指江陵无疑。而也是在这一段与周瑜取荆州不成,在城下勒马便回,这时有人来报:“关某从江陵杀来”,这就表明作者笔下的刘备之荆州城并不是江陵。 还有第75回倒数第2段写道:“权谓吕蒙曰:‘今荆州已得,但公安傅士仁、南郡糜芳,此二处如何收复?’”按史书记载,本回所讲吕蒙用白衣渡江之计所袭取的荆州城正是糜芳所守的荆州及其所辖南郡的治所——江陵。 类似地书还将兖州城(兖州时治鄄城)与鄄城,徐州城(徐州时治下邳)与下邳分别当做两座城市来写。 二、“赤壁”杂『揉』诸说 关于赤壁在何处,千余年来学术界有蒲圻(今湖北省赤壁市)、黄州(今湖北省黄冈市)、汉川(湖北省汉川市)、汉阳(指汉阳县,即今武汉市蔡甸区)、武昌(指武昌县,即今武汉市江夏区)等五种说法。历史小说当然不同于历史学专著,它对这个至今尚无定论的问题,取哪一种说法都无可厚非。关键是不能杂糅几种说法,弄得几不象。小说《三国演义》恰恰犯了这方面的错误。 第45回写赤壁之战前,周瑜率军“依西山结营(见第1段)”,刘备带兵“至樊口屯扎(见第4段)。”其中樊口、西山(又称樊山)均在今湖北鄂州西郊,北与黄州赤壁隔江相望,这就证明作者采用的是“黄州赤壁说”。但在第48回第3段中写赤壁之战前夕,曹『操』在水寨内与诸将饮宴,其中有一句是:“『操』见南屏山『色』如画,东视柴桑之境,西观夏口之江,南望樊山,北觑乌林,”南屏山在蒲圻赤壁的南面,乌林则位于湖北洪湖市境内,南与蒲圻赤壁隔江相望。既然曹『操』在位于柴桑(今江西九江市西)、夏口(在今湖北武汉市市区)之间,南望樊山(即西山)的黄州赤壁,那他又如何能看到直线距离约150公里以外的蒲圻赤壁附近才有的南屏山和乌林呢? 还有第49回第8段写周瑜在赤壁之战中的兵力部署,第50回写曹『操』赤壁兵败后的西撤到南郡江陵的路线时又将彝陵(在今湖北省宜昌市东南)、宜都(在今湖北省宜都市)当作黄州赤壁附近的地点来写。殊不知,彝陵、宜都到五个赤壁中最西的蒲圻赤壁的直线距离就有240公里和220公里,二者到最东的黄州赤壁的直线距离更是达到了350公里和330公里,二者与“赤壁”可谓风马牛不相及也。 并且作者所写的曹『操』从赤壁西撤南郡的路线更是“『乱』”得一塌糊涂。他说曹『操』赤壁战败后,“只得望彝陵而走”,经过“乌林之西,宜都之北”,再走南彝陵大路,又过华容道,抵达南郡城。如前所述彝陵、宜都与“赤壁”不相干,而作者不但把它们生拉硬扯到了一起,而且还把彝陵、宜都从南郡城、华容(县治在今湖北潜江市西南)的西面“搬”到了东面。另外,曹『操』西撤途中并未经过彝陵、宜都的辖境。史书中记载的曹『操』撤军路线为:自赤壁经华容道抵南郡城,然后留曹仁镇守南郡,自己率部回北方。 不仅如此,作者还把赤壁之战写成了三江口之战,作者认为曹『操』的营寨在三江口附近,第50回第2段有“此正是:三江水战,赤壁鏖兵”一语,第49回的标题就叫“七星坛诸葛祭风,三江口周瑜纵火”,显然他把三江口与黄州赤壁混为一谈。看来作者并不知道黄州赤壁就在他所写的周瑜、刘备屯兵的西山、樊口的斜对岸,这里到位于黄冈、鄂州两市交界的三江口已有三十里之遥。 三、地理方位错误,例如: 1、第6回第6段讲“(董卓)劫了天子并后妃等,竟望长安去了。”接下来第9段讲董卓行至荥阳,其部将徐荣、吕布与曹『操』发生激战,董卓取胜后,“自往长安”。荥阳在洛阳以东,董卓挟天子及后妃由洛阳西去长安,应经过新安、渑池,陕县等地,怎么可能走到洛阳东面的荥阳呢?史实是董卓当时并未与汉献帝一同去长安,而是留在了洛阳毕圭苑中。此后,董卓的军队与曹『操』,孙坚等反董势力先后在荥阳、梁县等地交战,董卓直至次年农历四月才到长安。并且本回第6段讲董卓焚烧洛阳宫室,“长东宫庭,尽为焦土”,长乐宫与未央宫齐名,均为西汉建在其首都长安的宫殿,而不在东汉的首都洛阳。故此句应改为“洛阳宫庭,尽为焦土”。 2、第52回第4段讲刘备得荆州南郡后,欲南征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玄德大喜,遂问:‘四郡当先取何郡?’曰:‘湘江之西,零陵最近,可先取之;次取武陵。然后湘江之东取桂阳,长沙为后。’”事实上,由荆州城(南郡江陵)往南先为武陵郡(治今湖南常德市西),后为零陵郡(治今湖南永州市),长沙郡(治今湖南长沙市)、桂阳郡(治今湖南郴州市)一近一远,则在荆州城东南方向。并且零陵郡地跨湘江东西两岸,郡城也处在湘江之东,并非作者所谓“湘江之西。”故而可按逆时针方向的南征路线将此句改为:“荆州以南,武陵最近,可先取之,次取零陵;然后取桂阳,长沙为后。” 3、第57回第9段写庞统到荆州城投靠刘备,刘备对他说:“荆楚稍定,苦无闲职,此去东北一百二十里,有一县名耒阳县”,耒阳时属桂阳郡,其地在今湖南衡阳市所辖的耒阳市,耒阳在荆州城(江陵)东南约九百里(指直线距离),而不是荆州城东北一百二十里,荆州城东北一百二十里则是在今湖北潜江、沙洋一带。 4、第57回第1段,写周瑜取荆州不成,便率军与吴候之弟孙瑜一同去取西川,行至巴丘,人报上流有刘封、关平截住水路。此时又接孔明书信,周瑜被气死。巴丘即今湖南岳阳市,巴丘在荆州城江陵下游,周瑜由荆州城逆江而上去西川,怎么能走到荆州城下游的巴丘呢?史实是:刘备借得荆州之前,时任南郡太守的周瑜赴京(今江苏镇江)向孙权提出:他与奋威将军孙瑜一道去取益州(即作者所谓西川),夺汉中,然后留孙瑜镇守,并与凉州马超结盟,自己回师与孙权一同取襄阳,北图中原。此建议得到孙权的批准。周瑜于是返回江陵,欲将此计划付诸实施,不料途中染病,卒于巴丘。 四、误解地名含义,例如: 1、“浙江”。 “孙策出马,谓王朗曰:‘吾兴仁义兵,来安浙江’”(见第15回倒数第5段)显然作者将“浙江”理解为浙江省,实际上“浙江”本为河流名,即今钱塘江的旧称。唐置浙江东、西道,“浙江”始用于政区名,明置浙江省,“浙江”才成为政区名称。浙江省之地在两汉及三国时分属吴郡和会稽郡。本回所讲孙策大战严白虎一事,《三国志.吴志.孙策传》中相应的记载有“遂引兵渡浙江,据会稽”一语,故此处当改为“来安会稽”。 2、“陕西”。 “张济统领大军,自陕西来到(见第13回第14段)。”这句话在《三国志.董卓传》中对应的记载是:“张济自陕和解之”,《后汉书.董卓传》也有“张济自陕来和解”的记载,这个“陕”字系指弘农郡陕县,即今河南省的陕县、三门峡市一带,而不是作者理解的陕西省。“陕”作为地名本来专指始设于秦的陕县及始设于北魏的陕州(二者治所均在今河南省陕县、三门峡市一带)。直至北宋置陕西路以后,元置陕西省,“陕”才逐渐成为今陕西省的简称。本回倒数第4段又出现“承、奉保驾(即董承、杨奉保汉献帝)走陕北”的叙述,这个“陕北”也不是指陕西北部延安、榆林地区,而是指陕县以北,当时董承、杨奉在此保汉献帝渡黄河进入河东郡(在今山西省境内)。 3、“山东”。 第12回写曹『操』打败吕布,夺得兖州,本回倒数第2段及第13回第6段分别写道:“山东一境,尽被曹『操』所得”,“却说曹『操』平了山东”。作者显然将兖州等同于后来的山东省,当时的兖州辖今山东省西南部和河南省东北部,州治在今山东鄄城。山东省的东北部当时设青州,且不是吕布的地盘。故而此两处的“山东”当改为“兖州”。还应指出的是山东最早并非行政区域的名称,而是地域名称。秦汉三国时期称崤山或华山以东的地区为山东,通常是指崤山以东的黄河流域。春秋时的晋国、建都于平城时代的北魏、五代时的晋国,以地居太行山以西,故称太行山以东为山东。这与始设于元代的山东省的地域范围相去甚远。 五、滥用后世地名 写历史小说当用历史事件发生时的地名,而作者却采用了大量的三国以后才出现的地名,这正如写元朝时的作品,管“大都”叫“北京”一样叫人笑话,例如: 1、“东川”、“西川”及简称“川”或称“两川” 在书中出现的次数非常多,如第59、66、67回等等。书中以四川为西川,以汉中为东川。而当时管辖今川、滇、黔、渝三省市大部及甘、陕、鄂三省各一部的是益州刺史部。“东川”、“西川”是唐肃宗时设东川、西川节度使于后才出现的地名。北宋初年,将东川路并入西川路,又另置峡西路;后又合西川路、峡西路为川峡路。至宋真宗时,又将川峡路分为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合称川峡四路,简称四川路。元代设四川行省后,“川”才成为四川省的简称。此前,多以“蜀”作为今四川省中东部地区、重庆市及西南地区大部的简称。 还应注意的是这个治于成都益州刺史部的辖区内还设有一个益州郡,在今云南境内。蜀汉建兴三年(225年),诸葛亮平定了益州郡雍叛『乱』,将益州郡改为建宁郡。故第87回写诸葛亮平定了益州郡雍叛『乱』事。第二段“建兴三年,益州飞报:蛮王孟获,大起蛮兵十万,犯境侵掠。建宁太守雍闿,乃汉朝什方侯雍齿之后,今结连孟获造反。牂牁郡太守朱褒、越嶲郡太守高定,二人献了城。止有永昌太守王伉不肯反。”其中“益州”、“建宁”都应该改为“益州郡”。 2、“彝陵” 这个地名出现的次数也非常的多,如第49、50、51、82回等等。“彝陵”本作“夷陵”,战国末,秦将白起拔郢,烧夷陵,即有此名。西汉置夷陵县,此后直至清初的一千八百余年间,除三国东吴统治时期有五十八年(222-280年)改称西陵外,“夷陵”之名一直未变。清顺治五年(1648年)改夷陵州为彝陵州,因古代汉族中原王朝常以“夷”蔑称少数民族,满清入主中原后忌讳“夷”字,故作此更名。我们现在印行的《三国演义》是以清康熙年间著名文学评论家『毛』宗岗的评刻本为底本,其中的“夷陵”当然都被改作“彝陵”。因此,我建议现在应将书中的“彝陵”全部还原为“夷陵”。 3、“许都”、“许昌” 这两个地名出现的频率也非常高,作者也知道“许都”、“许昌”实际上是指同一座城市,即今河南许昌市,但在书中一会儿是“许都”,一会儿是“许昌”,这都不正确。历史上并无“许都”这个地名,许昌在公元221年以前叫许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将汉献帝迁都于许县。公元221年即曹丕篡汉后的第二年,取“魏基昌于许”之义,才将许县改为许昌县,故而书中第80回“曹丕废帝篡炎刘、汉王正位续大统”及以前各回中“许都”,“许昌”均应改为“许县”。 4、“南徐” 书中第53、54、55回均提到“南徐”,南徐即今江苏镇江,也就是作者在53回倒数第2段中所说的“南徐润州”(润州亦为后世地名),当时称“京”,孙权曾以此为首府,这个“京”为地名专名,而不是首都的通称,按后世习惯用双名的惯例可称为“京邑”。孙权迁治建业城(今南京)后京改称京口,东晋初失淮北地,置徐州于此,后收复淮北,又以彭城(今江苏徐州)为北徐州。南朝时改徐州为南徐州,改北徐州为徐州,始有“南徐”之名。 5、“黄州”(如第49、55回),黄州始置于隋,其了东汉时属江夏郡,建安三年曹『操』入荆州分,江夏郡立蕲春郡辖之。 六、行政区划等级概念错误,例如: 1、“次日,人报九郡四十二州官员俱已到齐。”(见第34回第12段) “孔明变『色』曰:‘汝主… …占据六郡八十一州。”(见第54回第1段) 东汉的行政区划实行州一郡(王国)一县(侯国)三级制,作者却在书中以郡领州,大错特错。 2、“沛国谯郡”(见第1回第21段、第75回第2段),应为沛国谯县,沛国为王国,相当于郡,谯为其辖县,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为曹『操』、华佗的故乡。 3、“青州太守”(见第1回第16段)、“外郡刺史”(见第3回第14段)、“徐州太守”(见第10回第9段),州的长官称为刺史或者牧,尊称使君;郡的长官称为太守,尊称府君。因此第11回中称徐州牧陶谦一会儿为“陶使君”(第11段),一会儿又是“陶府君”(第16段)是不正确的。 七、两地点间的距离严重失实,例如: 1、“小沛离徐州只有四五十里,上马便到。”(见第14回倒数第3段) 小沛即今江苏沛县,徐州当时治于下邳(今江苏睢宁县西北),由小沛到徐州不是四五十里而是二百四五十里,自然不能上马便到。 2、“却说先主从巫峡建平起,直接彝陵界分,七十余里,连结四十余寨。”(第82回最后一段)。 “却说先主自猇亭布列军马,直至川口,接连七百里,前后四十营寨。”(见第83回倒数第4段)。 巫峡建平(郡)治今重庆市巫山县(不过书中讲亭之战时尚未设建平郡,应称宜都郡巫县),该地正当川口,而猇亭则在彝陵(今宜昌市东南)东南方约20公里处,因此上面二处所述的距离应相差不大,怎么会是一个七十余里,一个七百余里,实际上沿长江从重庆市巫山县到宜昌市亭区的距离为200公里。 虽然说是瑕不掩瑜,但一部优秀的历史小说出现这么多的地理知识错误,的确是件非常令人遗憾的事。诚然,我们无需用历史学专著的标准要求历史小说,但正如历史小说所反映的主要人物和基本事件必须符合历史事实一样,保证它所传达的地理信息的基本准确也绝对算不上什么苛求,而是进行历史小说创作必须遵循的一条基本要求。 并且《三国演义》中所犯的地理知识及其它文化、风俗、典章制度方面的错误,都并不是出于组织情节、塑造人物的需要,而是作者的知识局限、错误,或者是传抄、刻印中的错误。所以这种错误应该得到订正,对这种的错误订正,也不会对小说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产生什么影响。从《三国演义》所承载的文化、社会意义与功能的高度来看,这种订正是完全必要的,否则将会弄得谬种流传,混淆视听。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中国古代容量计量 古代中國,十合為一升,十升為一斗,十斗為一斛,一钟为六斛四斗。南宋末改五斗為一斛,二斛為一石。也就是说,宋前一斛和一石重量相当,大概是现在40斤左右 東漢每斗2000毫升建武十一年大司農斛 人还把100粒黍的重量,作为一铢的标准重量。但是一铢究竟有多重,古人也是说法不一的。有人说,一铢是96粒黍的重量。也有人说,是144粒粟的重量。24铢重为一两。十六两重为一斤。唐代以后,两以下不用铢,改用十进制的钱、分、厘等单位。一两等于十钱,一钱等于十分,一分等于十厘。古代将圭也作为重量单位,一圭等于十粒粟的重量。一铢等于十圭。换句话说,一铢是100粒粟的重量。 旧制一市斤等于十六两。秦和西汉时期,一斤相当于258.24克,一两等于16.14克。王莽及东汉、魏晋南北朝,一斤相当于222.73克,一两等于13.92克。隋朝初年,一斤相当于668.19克,一两等于41.76克。隋末一斤相当于222.73克,一两等于13.92克。唐至清代,一斤相当于596.82克,一两等于37.30克。 ------------ 说古代东西南北左右之分 在生活中,“左”与“右”不仅只代表方位,而且在政治、军事、地理、宗教以及人们生活的各个领域,都有“左”与“右”之分。 在政治上,古人视“右”为上,视“左”为下,唐代称贵族为“右族”,称帝王的亲戚为“右戚”,而被贬谪降职的人,便称为“左迁”。在清代以前,凡朝官班次皆以文职居左,武职居右,故称武官为“右列”。如国家遇到战『乱』,则以武士为上,故称“上武”或“右武”。这说明了历史朝廷都认识到军队对保卫国家的重要地位和作用。 在军事上,则视“左”为大,为正,“右”为小、为副。现在在军队队列中,排头兵总是站在队列“右边”,口令是“向右看齐”,军功章则佩戴在军上衣的“左上方”,值勤袖章也戴在“左”手臂。 在地理上,我国以“东”为“左”,以“西”为“右”。如山东别称“山左”,江西为“江右”。福建因濒临东海,故又称“左海”。在福州林则徐纪念馆门口大墙的左门楣就是书有“左海伟人”四个大金字。 在佛教中,“左”兆“凶”,“右”示“吉”,呈现在如今佛像胸前表示吉祥如意的符号———“卐”,就是以右旋卐为准。 在生活上,人们多对“左”表示歧视。南方人称“右手”为“大边手”,称“左手”为“小边手”。北方人叫『性』格乖僻的人为“左『性』子”、“左脾气”,甚至称歪门邪道的为“旁门左道”。 有趣的是:我国男女衣服的开襟也有“男左女右”之分。男衣纽扣一般在右,扣门在左,由左向右扣衣;而女『性』的衣服则相反。据说与古代生活也有密切关系。当时,男人狩猎或出征多用右手执戈挥矛,而女人抱婴喂『乳』则多用左手,右手便于料理家务。此外,男“左”女“右”的说法在我国相当普遍,就连如今男女结婚拍结婚照也是“男左女右”。 古代把南视为至尊,而把北象征为失败、臣服。宫殿和庙宇都面朝向正南,帝王的座位都是座北朝南,当上皇帝称“南面称尊”;打了败仗、臣服他人“败北”、“北面称臣”。正因为正南这个方向如此尊荣,所以过去老百姓盖房子,谁也不敢取子午线的正南方向,都是偏东或偏西一些,以免犯忌讳而获罪。 除了南尊北卑之外,在东、西方向上,古人还以东为首,以西为次。皇后和妃子们的住处分为东宫、西宫,而以东宫为大为正,西宫为次为从;供奉祖宗牌位的太庙,要建在皇宫的东侧。现代汉语中的“东家”、“房东”等也由此而来。 除了东西南北之外,表示方向的前后左右也有尊卑高低之分。古代皇帝是至尊,他面南背北而座,其左侧是东方。因此就在崇尚东方的同时,“左”也随着高贵起来。三国时期的东吴占据江东,也称江左。文左武右的仪制,男左女右的观念等,都是尊左的反映,有些习俗甚至延续至今。 如:房间是民居院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份。北京四合院都是平房,没有楼房。四合院里最重要的房间就是正房。正房就是北房,也称上房或主房。由於祖宗牌位及堂屋设在正房的中间,所以正房在全宅中所处的地位最高,正房的开间、进深和高度等方面在尺度上都大於其他房间。 正房的开间一般为三间,中间一间为祖堂,东侧的次间往往住祖父母,西侧的次间住父母,而且老房子正房左边(东边)的次间、稍间比右边(西边)的略大,这是受“左为上”传统习俗影响的结果。旧时人们有尊左的习俗,我们常说的“左祖古庙”、“文左武右”、“男左女右”都是尊左的反映。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隐士庞德公(转载) 隐士,在中国几千年来都是一个奇特的特殊群体,存在于每朝每代。这些隐士们或抱啸山林、探究玄理,或隐居求高、著书立说,是中国古代、近代社会一道独特的风景。古有许田、巢父、伯夷、叔齐,后有陶渊明、黄公望等等。通过对史料的分析可知,越是在社会动『荡』的时期,这类的隐士越多出现。孔子曰:“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就是这类隐士归隐山林的特『色』之一。不过,这些隐士又分为很多种。有的是完全沉浸于山野之中,自得其乐,不为世人所知,也从不涉足红尘;也有的虽为隐士,但是却名声鹊起,成为一代大儒;有的更是在当地或者周边地区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他们或品藻人物,或教授学识,成为一时之“名士”。在后汉时期的荆州大隐士庞德公就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位。 由于本身的隐士身份,关于庞德公事迹的历史记载很少。在陈寿的《三国志》里没有他的踪迹,仅仅在习凿齿的《襄阳记》中才有关于庞德公的零星记载。幸好南北朝裴松之在为《三国志》作注时,关注到这段资料,才使得这个在后汉大名鼎鼎的隐士被挖掘出来。而范晔对庞德公也是比较重视,还特意在《后汉书•;逸民列传》中,专门对庞德公进行了介绍,但无论是裴松之还是范晔,都只是将习凿齿《襄阳记》中的相关内容进行辑录,因此,关于这个著名隐士的生平事迹还是不多,给后人留下了不少疑问。尽管如此,从这些残缺不全的记载和一些诗文、野史传说中,我们还是可以领略到这位庞德公的风采。 (一) 要说到关于庞德公的疑问,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名字。《襄阳记》中说他叫做庞德公,《后汉书•;逸民列传》中则称为庞公。德公到底是他的名还是字呢?笔者在对比这两段记载时,心中有些疑『惑』。要说这是他的名吧,总觉得不太象。众所周知,东汉时期的名字由于王莽的关系,一般都是单名,基本上是没有双名的。此『惑』一也;再者,关于庞德公的第一手资料出自《襄阳记》,其文曰:“诸葛孔明为卧龙,庞士元为凤雏,司马德『操』为水镜,皆庞德公语也。”请注意这里前三个人物,用的都是表字,按照一般的写法,而最后一个德公是否也应该是表字呢?此『惑』二也。笔者怀疑:可能范晔在此也有些疑『惑』,所以直接以“庞公”称之。笔者妄断:可能德公只是表字,而名已经无人知道了。不过,由于其他资料的匮乏,故存疑于此。 (二) 关于庞德公的事迹,《后汉书•;逸民列传》和《襄阳记》中还是做了一个大致的介绍:庞德公,襄阳(今湖北襄樊)人,居住在岘山(亦名岘首山,在今湖北襄樊南,东临汉水)之南。一生乐于隐居,“躬耕田里,夫妻相待如宾,休息则正巾端坐琴书自娱,睹其貌者肃如也。 ”虽然从来都没有做过官,“未尝入城府”,但在当时却是名声响亮,是荆州地区的六大豪族之一。荆州牧刘表久闻其名,数次派人请他出来做官,庞德公都是不去。刘表便亲自前往拜访。当时庞德公正在田间耕作,刘表也没有摆什么官架子,直接在田边就和庞德公谈了起来。这两段对话颇有意思。 刘表问:“夫保全一身,孰若保全天下乎?”庞公笑曰:“鸿鹄巢于高林之上,暮而得所栖;鼋鼍『穴』于深渊之下,夕而得所宿。夫趣舍行止,亦人之巢『穴』也。且各得其栖宿而已,天下非所保也。”所谓人各有志,“保全天下”非庞德公之愿,自得其乐才是他的追求。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庞德公远离红尘的那种超脱。最终,庞德公自己也是“携其妻子登鹿门山,因采『药』不反。”完成并实现了自己的追求和理想。 刘表心有不甘,接着又问:“先生苦居畎亩而不肯官禄,后世何以遗子孙乎?”庞公曰:“世人皆遗之以危,今独遗之以安。虽所遗不同,未为无所遗也。” 庞德公的这番话耐人寻味。就向刘表一样,虽然把权力、财富留给了子孙,但同时也给子孙留下了隐患。而庞德公给子孙留下的,显然不是什么物质财富,用今天的话说,是一种精神财富、道德标准。看来,这位隐士果然是不同凡响,他的话就是拿到今天,也是有一定的教育意义的。 (三) 关于庞德公的生平逸事,史料中的记载并不多。《襄阳记》中说: 德『操』尝造德公,值其渡沔,上祀先人墓,德『操』径入其室,呼德公妻子,使速作黍,“徐元直向云有客当来就我与庞公谭。”其妻子皆罗列拜於堂下,奔走供设。须臾,德公还,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也。 由此可知,庞德公与当时荆州名士、著名的古文经学家司马徽关系就非常好,和徐庶也有交往,而且关系比较密切。 庞德公非常善于发现人才,是当时著名的“伯乐”之一。称诸葛亮为卧龙,庞统为凤雏,司马徽为水镜,“皆庞德公语也”。尤其是慧眼识孔明,更是为后人津津乐道。“孔明每至其家,独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把诸葛亮称为“卧龙”,足以证明庞德公的识人之才。诸葛亮能够在出仕之前就已经名声鹊起,和庞德公有直接的关系。清人阮函在《答鹿门与隆中孰优说》中说:“庞公却辟刘表,知其不足与为;而智辩昭烈,隐然出武侯以自代。在国可扶炎鼎之衰,而在已无改岩林之乐。”阮函认为庞德公对诸葛亮的成才起了关键的作用。现代学者谭良啸则认为庞德公实际上就是诸葛亮的老师。 庞德公对于自己的侄子庞统的培养也是非常重视的。《襄阳记》中说: (庞)统少未有识者,惟德公重之,年十八,使往见德『操』。德『操』与语,既而叹曰:“德公诚知人,此实盛德也。” 从这个记载可以看出,庞德公对庞统的成材、成名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而到最后,这两位两个『毛』头小伙子也没有辜负他的厚望,成为后汉三国时期的著名谋士。这足以说明庞德公的人物品藻水平。如此高士,竟然隐没于田间,实在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四) 庞德公,虽然在史料中的记载并不多,但他的事迹、风范对后来的文人墨客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据有关资料记载:唐代诗人孟浩然、晚唐文学家皮日休就曾经效仿庞德公,在鹿门山隐居。鹿门山也因为有过这三位名士而出名。鹿门山上的“三高祠”就是为纪念庞德公和孟浩然、皮日休而于明代修建的。后人还建造其他一些纪念『性』建筑(如庞公制『药』洞)及很多景点供后人凭吊这位曾经后汉时期著名的隐士。元人潘音曾经赋诗缅怀庞德公: 高士遗迹尚可寻,襄阳城外闷幽林。 久知轩冕浮荣薄,已卜耕锄乐趣深。 麟阁不图丘壑相,鹿门应遂白云心。 千秋事与人俱往,满目秋楸带夕阴。 所谓“邦无道则隐”,庞德公带着满腹经纶而隐居山林,不求闻达于诸侯,逍遥于山水之间,忘情于阡陌之中,自得其乐,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精彩人生吧。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华南虎(部分转载) 华南虎是所有种类的老虎中最为濒临灭绝的一种。生活在中国中南部,估计世界上仅有20-30只野生华南虎,现在可能连这个数量也不到了。现在世界上还有50只左右华南虎生活在中国18个动物园中, 两只虎在‘拯救中国虎‘南非野化基地。华南虎是老虎最小的几个亚种中的一种。雄虎从头至尾身长估计2.5米,体重接近150公斤;母虎更小,身长估计2.3米,体重接近110公斤。它们『毛』皮上的条纹既短又狭窄,与孟加拉虎和西伯利亚虎比起来条纹之间的间距较大. 华南虎是中国独有,与国人奋斗2000年,对如何攻击和躲避技巧最丰富,所以处境最危险。50-60年代中国大规模捕杀华南虎,现在是比大熊猫还危险且珍贵的物种。杀人最多的记录保持者是在印度的孟加拉虎,与印度人素质和当地环境有关。在当地食肉兽中豺对孟加拉虎和华南虎构成威胁,豺攻击力不如狼,但群体比狼群更多且坚韧又没有种族之分,不同豺群会配合攻击虎豹。在印度曾有20只豺群攻击一只成年雌『性』孟加拉虎,虎在第一次对抗中杀豺7只,伤6只,摧毁豺群的进攻力。但是残余豺群立刻召唤邻近领地的另一支豺群-26只豺加入对虎的攻击,虎在第二次抵抗中杀4只,伤2只后,开始逃跑。豺群追击40公里,第三支小豺群加入堵截,最后近40只豺捕杀这只孟加拉虎。虎被吃掉一半,在最后战场又有7只豺被杀。中国也有传说-豺是虎克星。但是亚洲象和亚洲犀牛、野牛不是孟加拉虎的对手。成年雄『性』亚洲象可以自保,但绝不主动攻击老虎与非洲象相反,而且雌『性』亚洲象无力抵抗孟加拉虎。从解剖中发现,老虎心脏容量大于非洲狮。 西伯利亚虎以西伯利亚为基地足迹遍布欧亚大陆直至南亚次大陆,发展为孟加拉虎亚种、高加索虎亚种和华南虎亚种,只有大海阻止其进入美洲。部分个体横渡南海进入印尼群岛,发展为苏门达腊虎亚种。从极寒到极热显示顽强的适应力,虎是单独活动,只有繁殖期雌雄才有几天相聚,由雌虎独立抚养幼崽。说明虎的生存能力强于非洲狮。 非洲狮从非洲大陆北上进入阿拉伯半岛又进入南亚次大陆。历史上在印度发生过狮虎的竞争,虽然没有留下文字记载,但是非洲狮退让到印度西北一隅(称亚洲狮),而孟加拉虎遍布南亚、东南亚是最终结果。 最有传奇『色』彩的是中国黑虎又称兰虎。清末被传教士发现于西苑(与中国麋鹿同地),后向看守官员行贿得到两张黑蓝『色』虎皮。但一直不能得到活体,被认为是皇家圈养的变异个体,随麋鹿在中国灭绝或不承认黑蓝虎的存在。但是在上世纪70年代,一农民在京郊十三陵发现一只黑蓝『色』成年虎,70年代末在京郊密云山区发现两只黑蓝虎幼崽,说明经过近70年战『乱』在北京居然保存下黑蓝虎种群,令人不可思议。可惜再没听说黑蓝虎的后续消息。当地山民认为黑虎是明清皇陵的守护神,增加几多神秘...。 狮虎格斗是有真实战例的。1995年10月,我国沿海某市一开放式动物园曾发生过东北虎咬死非洲狮的事件。某夜,分隔狮虎笼的闸门因故障打开了,出于大型食肉兽间的竞争原则,实力相当的食肉兽相遇后要么互相退让,如果没有退路就必须背水一战,结果,当工作人员赶到现场时,非洲雄狮已倒毙在虎区正中央!经调查,非洲狮是经充分准备后入侵虎区的,但结果却是让东北虎一击致命,东北虎首次攻击就击中非洲狮的咽喉要害,根本没给对手还手的机会!击毙对手后,东北虎还拖着比它重一倍的狮子走了30多米。 西伯利亚虎(东北虎)是体型最大的猫科动物,首先在体格上胜狮一筹。从捕猎技巧上说,虎向来是独来独往,捕猎都是靠自己,单兵格斗能力自然很强;狮子的生存之道则是结群捕猎(狮子是猫科动物中唯一真正群居的动物),讲究协同作战能力,因此,一对一打,狮子决不是虎的对手。 在历史上,虎的分布一度远达土耳其,有西伯利亚虎、华南虎、印度虎、孟加拉虎、黑海虎、新疆虎、苏门达腊虎、爪哇虎、巴哩虎等亚种,但今天仅存前四个亚种。狮子的分布一度也很广,除非洲和印度外,还有希腊狮和伊朗狮两个亚种,其中伊朗狮和黑海虎还发生过激烈的生存竞争。 在古罗马斗兽场,经常上演狮虎搏斗的比赛,结果往往是老虎获胜。 通常虎会选择傍晚出来觅食,一夜可走二十英里以上。虎主要捕杀野猪、鹿、野牛等。它捕猎时,更多是依靠它的视觉和听觉,而不是嗅觉。捕猎时,虎会悄悄潜近距猎物10――25米的距离内,再从背后猛扑过去。虎的捕猎方法是先用前爪一击把猎物击倒,或把猎物拖倒在地,这是关键,然后虎一面紧咬猎物咽喉另其窒息,一面死死按住猎物,以免被猎物的角或蹄等伤着。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本书感谢提供资料朋友的名册 ------------ 司马懿生平 司马懿(179—251年),字仲达,河内温县孝敬里(今河南温县招贤镇)人,三国时期魏国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权臣。多次率军对抗诸葛亮,以其功著,封宣王。其孙司马炎称帝后,追尊为晋宣帝。 司马懿其先出自帝高阳之子重黎,为夏官祝融,历唐、虞、夏、商,世序其职。周朝,以夏官为司马。其后程柏休父,周宣王时,以世官克平徐方,锡以官族,因而为氏。楚汉间,司马仰为赵将,与诸侯伐秦。秦亡,立为殷王,都河内。汉以其地为郡,子孙遂以为家。自仰八世,至东汉安帝时,生征西将司军钧,字叔平。司军钧生豫章太守司军量,字公度。司军生颍川太守司军俊,字元异。司军俊生京兆尹司军防,字建公。司马防就是司马懿的父亲(上述内容均取自《晋书;宣帝纪》)。晋武帝司马炎在他的一个诏书称:“本诸生家,传礼来久”(《晋书;礼志》)。 司马懿为司马防次子,史书称他“少有奇节,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伏膺儒教”(《晋书;宣帝纪》)。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司马懿生在『乱』世中,“常慨然有忧天下心”(《晋书;宣帝纪》)。 南阳太守杨俊素以知人善任著称,司马懿二十岁前,杨俊曾见过他,说他绝非寻常之之;尚书崔琰与司马懿的兄长司马朗交好,曾对司马朗说:“君弟聪亮明允,刚断英特,非子所及也”(《晋书;宣帝纪》)。 建安六年(201年),郡中推举他为上计椽。时曹『操』正任司空,听到他的名声后,派人召他到府中任职。司马懿见汉朝国运已微,不想在曹『操』手下,便借口自己有风痹病,身体不能起居。曹『操』不信,派人夜间去刺探消息,司马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真染上风痹一般。 建安十三年(208),曹『操』为丞相以后,始用强制手段辟司马懿为文学掾。曹『操』对使者说,“若复盘桓,便收之”(《晋书;宣帝纪》)。司马懿惧之,只得就职。曹『操』让他与太子往来游处,历任黄门侍郎、议郎、丞相东曹属、丞相主薄等职。司马懿在曹『操』手下任职,小心谨慎,勤勤恳恳,“至于刍牧之间,悉皆临履”。 建安二十年(215年),曹『操』征讨张鲁,司马懿随军。他对曹『操』说:“刘备以诈力虏刘璋,蜀人未附而远争江陵,此机不可失也。今若曜威汉中,益州震动,进兵临之,势必瓦解。因此之势,易为功力。圣人不能违时,亦不失时矣。”曹『操』说:“人苦无足,既得陇右,复欲得蜀”(《晋书;宣帝纪》)!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建安二十四年(219),当孙权向曹『操』上表称臣、怂恿曹『操』自立为帝。曹『操』说:“此儿欲踞吾著炉炭上邪!”司马懿说:“汉运垂终,殿下十分天下而有其九,以服事之。权之称臣,天人之意也。虞、夏、殷、周不以谦让者,畏天知命也”(《晋书;宣帝纪》)。当时曹『操』手下的门阀官僚拥汉者尚多,为曹『操』所深忌,而荀彧、崔琰等著名人物都因对曹氏代汉有异议而不得善终。大概司马懿在这个关键问题上早就表示支持曹『操』,因此曹『操』才对他由猜忌逐渐转为信任。 曹『操』进封魏王后,升任司马懿为太子中庶子,佐助曹丕。时司马懿“每与大谋,辄有奇策”(《晋书;宣帝纪》),为曹丕所信任和重用,所以关系一直很好。司马懿还与陈群、吴质、朱铄并称四友。 此后,司马懿更是常谋国事,多出奇策。不久,司马懿转为丞相军司马。他指出荆州刺史胡修粗暴,南乡(治南乡,今河南淅川东南)太守傅方骄奢,都不应驻守边防,曹『操』未予重视。 同年六月,刘备继取汉中后,派孟达、刘封攻占汉中郡东部的房陵、上庸等地,势力有所扩展。七月,孙权欲攻合肥,魏军大部调动淮南防备吴军。镇守荆州的蜀前将军关羽,乘此机会,留南郡(治江陵,今湖北江陵)太守糜芳守江陵,将军傅士仁守公安(今湖北公安西北),自率主力北攻荆襄(魏荆州治新野,今河南新野;襄阳郡治襄阳,今湖北襄樊)。围魏将曹仁,水淹于樊七军,斩庞德。时樊城守军仅数千人,城墙因水淹多处崩塌,曹仁曾考虑放弃樊城,被辅助曹仁的汝南太守满宠所劝止。曹仁决心奋勇抵御。胡、傅二人果然乘机降蜀。此时,陆浑(今河南嵩县东北)人孙狼等,亦杀官起兵,响应关羽。关羽声势一时“威震华夏”(《三国志;蜀书;关羽传》)。 当时都城在许昌,距樊城很近,曹『操』感到威胁,为避关羽锋芒,一度准备迁都河北。司马懿和曹椽蒋济及时劝阻:“禁等为水所没,非战守之所失,于国家大计未有所损,而便迁都,既示敌以弱,又淮沔之人大不安矣。孙权、刘备,外亲内疏,羽之得意,权所不愿也。可喻权所,令掎其后,则樊围自解”(《晋书;宣帝纪》)。曹『操』从其计,孙权果然派吕蒙袭取江陵,关羽被其俘杀。 此战的胜利,曹『操』利用孙、刘争夺荆州的矛盾,充分运用外交谋略,坐收渔利,不仅挫败关羽的强大攻势,解除了樊城之围,而且也使诸葛亮原定的一路向宛洛、一路出秦川的两面钳击中原的计划无法实现。更重要的是破坏孙、刘联盟,改变了当时的战略格局,掌握了主动权。 徐晃击退关羽后,曹『操』嫌恶荆州及附近百姓,想把他们都迁走。司马懿认为:“荆楚轻脱,易动难安。关羽新破,诸为恶者藏窜观望。今徙其善者,既伤其意,将令去者不敢复还”(《晋书;宣帝纪》)。曹『操』从之,没有移民。藏窜逃亡者果然都复出归化。 延康元年(220年),曹『操』去世,朝野危惧,司马懿管理丧葬诸事,内外肃然。 同年,曹丕即魏王位,司马懿受封河津亭侯,转丞相长史。 时孙权率军向西。朝臣认为樊城、襄阳缺乏粮,不能抵御吴军,请召守将曹仁回驻宛城。司马懿则认为不该放弃二城:“孙权新破关羽,此其欲自结之时也,必不敢为患。襄阳水陆之冲,御寇要害,不可弃也”。曹丕未依其言,命曹仁放火烧毁二城。后来孙权果然没有入侵。曹丕悔之不及。 同年,曹丕登皇帝位,史称魏文帝。由于司马懿为曹丕“篡汉”出了大力,所以登基后,曹丕任命司马懿为尚书,不久转督军、御史中丞,封安国乡候。 黄初二年(221年),免去督军官职,升任侍中、尚书右仆『射』。 黄初三年(222年),和黄初五年(224年),曹丕两次伐吴,都以司马懿镇守许昌,并改封司马懿为向乡侯。黄初六年(225年)春二月,转任抚军大将军、假节,领兵五千,加给事中、录尚书事。司马懿辞让,曹丕说:“吾于庶事,以夜继昼,无须臾宁息。此非以为荣,乃分忧耳”(《晋书;宣帝纪》)。 同年,曹丕又大兴水军攻吴,仍命司马懿留守,“内镇百姓,外供军资”(《晋书;宣帝纪》)。临行,下诏书给司马懿说:“吾深以后事为念,故以委卿。曹参虽有战功,而萧何为重。使吾无西顾之忧,不亦可乎”(《晋书;宣帝纪》)!后曹丕由广陵回师洛阳,又下诏对司马懿说:“吾东,抚军当总西事;吾西,抚军当总东事”(《晋书;宣帝纪》)。于是司马懿留镇许昌。 黄初七年(226年)五月,曹丕去世。临终时,令司马懿与中军大将军曹真、镇军大将军陈群、征东大将军曹休为辅政大臣。曹丕对太子说:“有间此三公者,慎勿疑之”(《晋书;宣帝纪》)。明帝即位,改封司马懿为舞阳侯。 孙权得知魏文帝去世后,于八月出兵攻魏。命吴左将军诸葛瑾部兵分两路进攻襄阳(今湖北襄樊),亲自率军进攻江夏郡(治安陆,今湖北云梦西南)。孙权一路为魏军所败,遂撤兵而走。而诸葛瑾则被司马懿击败,并斩杀吴将张霸,斩首千余级。十二月,升任骠骑将军。 太和元年(227年)六月,明帝命司马懿驻扎宛城,加督荆、豫二州诸军事。 当初蜀将孟达降魏时,魏朝待其甚厚,司马懿认为他言行倾巧,不可信任。但皇帝不听,任命孟达领新城太守,封侯,假节。魏文帝死后,孟达失宠,蜀丞相诸葛亮即暗中与之通信,图谋叛魏。诸葛亮恐他言行反覆无常,想促他速叛,知魏兴太守申仪和他有矛盾,便派郭模到申仪处诈降,有意泄『露』其事。孟达闻此泄『露』,准备马上起兵。 申仪将此事密告司马懿后,司马懿怕他突然发难,给他去信,详为慰解,信中说:“将军昔弃刘备,讬身国家,国家委将军以疆埸之任,任将军以图蜀之事,可谓心贯白日。蜀人愚智,莫不切齿于将军。诸葛亮欲相破,惟苦无路耳。模之所言,非小事也,亮岂轻之而令宣『露』,此殆易知耳”(《晋书;宣帝纪》)。 孟达得信大喜,犹豫不决。司马懿则暗中率军进讨,诸将见孟达与吴蜀交接,劝司马懿先观而后动。司马懿说:“达无信义,此其相疑之时也,当及其未定促决之”(《晋书;宣帝纪》)。司马懿亲自率军日夜兼程前去讨伐孟达,八天后抵达新城城下。吴、蜀派出援兵解救孟达,被司马懿部拦阻于西城的安桥、木兰塞等地。此前,诸葛亮曾告诫孟达加紧防范,不要上当,孟达写信给诸葛亮,认为:“宛去洛八百里,去吾一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反覆,一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办。则吾所在深险,司马公必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晋书;宣帝纪》)。等到兵临城下,孟达又写信给诸葛亮,惊叹:“吾举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神速也”(《晋书;宣帝纪》)! 上庸城三面环水,孟达在城外树立木栅,加固城防。司马懿挥师渡水,毁其木栅,直『逼』城下。太和二年(228年)正月,司马懿兵分八路攻城,攻十六天,孟达的外甥邓贤、部将李辅开城投降。魏军入城,擒斩孟达,传首京师,俘获万余人。司马懿回军,仍驻宛城,奖劝农桑,禁止浮费。南方吏民心悦诚服。 前初,申仪久在魏兴郡,专威弄权,擅自借皇帝名义刻制印信,私相授予。孟达被杀之后,申仪自生疑虑。当时各郡郡守见司马懿克敌制胜,纷纷奉礼祝贺。司马懿听之任之,并让人向申仪暗示。申仪只好前来祝贺。司马仪乘机将他收捕,送往京师。 司马懿又将孟达余众七千余家迁往幽州。不久蜀将姚静、郑他等率其部属七千余人来降。 当时边郡新附,户口不实。朝廷想加以核实,请司马懿进京,征询他的意见。司马懿认为:“贼以密网束下,故下弃之。宜弘以大纲,则自然安乐”(《晋书;宣帝纪》)。明帝又部他吴蜀都该讨伐,应该先从何处着手?司马懿回答说:“吴以中国不习水战,故敢散居东关。凡攻敌,必扼其喉而摏其心。夏口、东关,贼之心喉。若为陆军以向皖城,引权东下,为水战军向夏口,乘其虚而击之,此神兵从天而坠,破之必矣”(《晋书;宣帝纪》)。明帝同意他的看法,命他仍旧驻扎宛城。 太和二年(228年)五月,吴鄱阳太守周鲂派人送亲笔信给曹休,谎称受到吴王责难,打算弃吴降魏,请求派兵接应。曹休未辨真伪,即率步、骑兵10万人,去皖城(今安徽潜山)接应。明帝也(治晋阳,今太原西南)命司马懿率军向江陵(今湖北江陵),与曹休相策应。八月,曹休为吴军大败,残部幸得贾逵接应,方得生还。 太和三年(227年),蜀丞相诸葛亮第三次出兵攻魏,并占据武都、阴平二郡。太和四年(230年),魏明帝决定兴师伐蜀。升司马懿任大将军、加大都督、假黄钺,与大司马曹真一起伐蜀。 八月,魏明帝命曹真率主力由长安入子午谷,左将军张郃出斜谷,司马懿自荆州溯汉水出西城(今陕西安康西北),将兵分三路会攻汉中。司马懿从西城开拓道路,水陆并进,沿着沔水逆流而上,直达朐腮,攻克新丰县,驻军丹口,后遇雨班师。 太和五年(231年),二月,蜀汉丞相诸葛亮率军第四出进攻魏,包围祁山(今甘肃东南部山地)贾嗣、魏平部,并以木牛流马运输粮草。明帝对司马懿说:“西方有事,非君莫可付者”(《晋书;宣帝纪》),派他西驻长安,都督左将军张郃、雍州刺史郭淮等防御蜀军。司马懿留部将费曜、戴陵率4000人守邽(今甘肃天水),自率主力西救祁山。张郃劝司马懿分兵驻扎雍、郿两地,以作大军后镇。司马懿不同意,他说:“料前军独能当之者,将军言是也。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禽也。”于是挺进喻麋。 诸葛亮闻魏大军将至,亦分兵一部继攻祁山,自率主力迎击司马懿。郭淮及费曜等部袭击蜀军,被诸葛亮击破。便亲率蜀军乘势抢先收割熟麦,获得军粮。 至此,史书上对今后的作战却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记载。 《晋书;宣帝纪》记载如下:……亮闻大军且至,乃自帅众将芟上邽之麦。诸将皆惧,帝曰:“吾倍道疲劳,此晓兵者之所贪也。亮不敢据渭水,此易与耳。”进次汉阳,与亮相遇,帝列阵以待之。使将牛金轻骑饵之,兵才接而亮退,追至祁山。亮屯卤城(今甘肃天水南),据南北二山,断水为重围。帝攻拔其围,亮宵遁。追击,破之,俘斩万计。 《资治通鉴;卷第七十二》记载如下:……郭淮、费曜等徼亮,亮破之,因大芟刈其麦,与懿遇于上邽之东。懿敛军依险,兵不得交,亮引还。懿等寻亮后至于卤城。张郃曰:“彼远来逆我,请战不得,谓我利不在战,欲以长计制之也。且祁山知大军已在近,人情自固,可止屯于此,分为奇兵,示出其后,不宜进前而不敢『逼』,坐失民望也。今亮孤军食少,亦行去矣。”懿不从,故寻亮。既至,又登山掘营,不肯战。贾诩、魏平数请战,因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懿病之。诸将咸请战。夏,五月,辛已,懿乃使张郃攻无当监何平于南围,自案中道向亮。亮使魏延、高翔、吴班逆战,魏兵大败,汉人获甲着三千,懿还保营。六月,亮以粮尽退军,司马懿遣张郃追之。郃进至木门(今甘肃天水西南),与亮战,蜀人乘高布伏,弓弩『乱』发,飞矢中郃右膝而卒。 可以看出,前者说司马懿大胜,后者则说司马懿大败。而《三国志》中诸葛亮、张郃、郭淮等人的传记中,对此都一带而过。而且前者对司马懿让张郃去追击蜀之避而不谈。相对而言,还是后者可信度高些。现在的军事工具书也都以后者记载为准。 蜀军退军后,军师杜袭、督军薛悌都估计诸葛亮明年麦熟时还会入侵,建议趁冬天调运粮草,解决陇右粮少问题。司马懿认为:“亮再出祁山,一攻陈仓,挫衄而反。纵其后出,不复攻城,当求野战,必在陇东,不在西也。亮每以粮少为恨,归必积谷,以吾料之,非三稔不能动矣”(《晋书;宣帝纪》)。 青龙二年(234年)二月,蜀丞相诸葛亮率军10万出斜谷攻魏,四月,诸葛亮至郿县(今陕西眉县北),进驻渭水之南。魏大将军司马懿率军渡渭水,背水筑垒阻击。诸将想在渭北与诸葛亮隔水相持,司马懿说:“百姓积聚皆在渭南,此必争之地也”(《晋书;宣帝纪》)。遂渡渭背水扎营。司马懿分析形势后,对诸将说:“亮若勇者,当出武功依山而东,若西上五丈原(今陕西眉县西南),则诸军无事矣”(《晋书;宣帝纪》)。 诸葛亮果然上五丈原。魏诸将皆喜,唯独雍州刺史郭淮深以为忧,他说:“亮必争北原,宜先据之”(《资治通鉴;卷第七十二》),诸将多不以为然。郭淮说:“若亮跨渭登原,连兵北山,隔绝陇道,摇『荡』民、夷,此非国之利也”(《三国志;魏书;郭淮传》)。司马懿这才意识到北原的重要『性』,命郭淮等率兵移屯北原。堑垒尚未成,蜀军果至,攻而未克,两军遂成对峙状态。 五月,吴军10万三路攻魏,以配合蜀军作战。魏明帝派秦郎率2万人援司马懿,自率主力反攻吴军。七月,吴军撤走。 诸葛亮东进的道路受阻于司马懿,从渭水前进,又有郭淮阻挡,乃移军攻取散关,陇城等地,然后回师进攻司马懿。 八月,司马懿遵照明帝“坚壁拒守,以逸待劳”的指示,与诸葛亮相持百余日。诸葛亮数次挑战,司马懿均坚壁不出,欲待蜀军粮尽,相机反攻。诸葛亮便派人给司马懿送来“巾帼『妇』人之饰”(《晋书;宣帝纪》)羞辱之,欲激司马懿出战,司马懿仍不出战。为平息部属不满情绪,故意装怒,上表请战。明帝不许,并派骨鲠之臣辛毗杖节来做司马懿的军师,以节制他的行动。后诸葛亮一来挑战,司马懿就要带兵出击,辛毗杖节立于军门,司马懿便不出兵。 辛毗到时,蜀将姜维就对诸葛亮说:“辛毗杖节而至,贼不复出矣。”诸葛亮则说:“彼本无战心,所以固请者,以示武于其众耳。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岂千里而请战邪”(《晋书;宣帝纪》)!诸葛亮遂分兵屯田,做长久屯驻之准备。 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来信问前线军情,司马懿回信说:“亮志大而不见机,多谋而少决,好兵而无权,虽提卒十万,已堕吾画中,破之必矣”(《晋书;宣帝纪》)。 不久,诸葛亮遣使求战,司马懿不谈军事,问使者:“诸葛公起居何如,食可几米?”使者说:“三四升。”然后对问政事,使者说:“二十罚已上皆自省览。”经过一番不经意的询问,司马懿对人说:“诸葛孔明其能久乎”(《晋书;宣帝纪》)!果然,诸葛亮于当月病故于五丈原军中。 蜀将秘不发丧,整军后退。当地百姓见蜀军撤走,向司马懿报告,司马懿出兵追击。蜀将杨仪返旗鸣鼓,做出回击的样子,司马懿以为中计,急忙收军退回。第二天,司马懿到诸葛亮营垒巡视,“观其遗事,获其图书、粮谷甚众”(《晋书;宣帝纪》)。司马懿据此断定诸葛亮已死,并赞诸葛亮“天下奇才也”(《晋书;宣帝纪》)。 辛毗认为诸葛亮死否尚不可知,司马懿说:“军家所重,军书密计、兵马粮谷,今皆弃之,岂有人捐其五藏而可以生乎?宜急追之”(《晋书;宣帝纪》)。于是,率兵急追。关中地多蒺藜,司马懿派三千士兵脚穿软材料做成的平底木屐,在大军前行走,蒺藜都刺在木屐上,然后大军马步并进。一直追到赤岸,这才得到诸葛亮的确切死讯。当时人有谚语说:“死诸葛走生仲达”,司马懿笑着说:“吾便料生,不便料死故也”(《晋书;宣帝纪》)。 历时七年的诸葛亮攻魏之战至此结束。诸葛亮不顾战略上的失策,以一州之地强攻中原之魏,纵使竭忠尽智,终因实力悬殊而难以实现其战略目的。而魏国则在司马懿等人的人正确指挥下,以优势兵力采取防御战略,最终不战不退蜀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蜀将杨仪、魏延在撤军后争权,杨仪杀死魏延。司马懿想乘机攻蜀,明帝没批准,作罢。 青龙三年(235年),司马懿升任太尉。 东汉末年军阀混战时,公孙度据有辽东。这个割据势力对曹魏政权虚与委蛇,时叛时降,保持着半独立的地位。公孙渊继为辽东太守后,对魏更加不逊。景初元年(237年),原魏辽东太守公孙渊背叛魏国,自立为燕王,置列百官,定都襄平(今辽宁辽阳)。 景初二年(238年)正月,魏明帝召司马懿回京,命他率兵讨伐。明帝说:“此不足以劳君,事欲必克,故以相烦耳。君度其行何计?”司马懿说:“弃城预走,上计也。据辽水以距大军,次计也。坐守襄平,此成擒耳。”明帝又问:“其计将安出?”司马懿回答:“惟明者能深度彼己,豫有所弃,此非其所及也。今悬军远征,将谓不能持久,必先距辽水而后守,此中下计也。”明帝问:“往还几时?”司马懿说:“往百日,还百日,攻百日,以六十日为休息,一年足矣”(《晋书;宣帝纪》)。 当时朝廷大修宫室,加上军用物资,以至百姓饥弊。司马懿出征前,劝阻明帝说:“昔周公营洛邑,萧何造未央,今宫室未备,臣之责也。然自河以北,百姓困穷,外内有役,势不并兴,宜假绝内务,以救时急”(《晋书;宣帝纪》)。 正月,司马懿率牛金、胡遵等步骑四万,从京师出发,经孤竹,越碣石,六月,进至辽水。公孙渊果然急令大将军卑衍、杨祚等人率步骑数万,依辽水围堑20余里,坚壁高垒,阻击魏军。 司马懿采用声东击西之计,先在南线多张旗帜,佯攻围堑,吸引敌军主力,而以主力隐蔽渡过辽水,『逼』进敌营。接着,不攻敌营,却挥师直取公孙渊根据地襄平(辽东郡治所,今辽宁辽阳)。部将不解其意,说:“不攻贼而作围,非所以示众也。”司马懿解释说:“贼坚营高垒,欲以老吾兵也。攻之,正入其计,此王邑所以耻过昆阳也。古人曰,敌虽高垒,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贼大众在此,则巢窟虚矣。我直指襄平,则人怀内惧,惧而求战,破之必矣”(《晋书;宣帝纪》)。遂迫使敌军放弃围堑回军救援襄平。司马懿督军回首山(今辽宁辽阳西南),迎战敌援军,并对诸将说:“所以不攻其营,正欲致此,不可失也”(《晋书;宣帝纪》)。魏军迎击,三战皆捷,遂乘胜进围襄平。 当初公孙渊闻魏军来攻,求救于孙权,孙权也出兵为其声援,并给公孙渊写信:“司马公善用兵,变化若神,所向无前,深为弟忧之”(《晋书;宣帝纪》)。 适逢连降大雨,辽水暴涨,平地数尺,魏军恐惧,诸将思欲迁营。司马懿下令有敢言迁营者斩,都督令史张静违令被斩,军心始安。公孙渊军乘雨出城,打柴牧马,安然自若。魏将领请求出击,司马懿不予采纳。司马陈圭曰问司马懿:“昔攻上庸,八部并进,昼夜不息,故能一旬之半,拔坚城,斩孟达。今者远来而更安缓,愚窃『惑』焉。”司马懿说:“帝曰:“孟达众少而食支一年,吾将士四倍于达而粮不淹月,以一月图一年,安可不速?以四击一,正令半解,犹当为之。是以不计死伤,与粮竞也。今贼众我寡,贼饥我饱,水雨乃尔,功力不设,虽当促之,亦何所为。自发京师,不忧贼攻,但恐贼走。今贼粮垂尽,而围落未合,掠其牛马,抄其樵采,此故驱之走也。夫兵者诡道,善因事变。贼凭众恃雨,故虽饥困,未肯束手,当示无能以安之。取小利以惊之,非计也”(《晋书;宣帝纪》)。 接着,司马懿还将计就计,故意示弱。朝廷听说雨大敌强,不少人请求召还司马懿。明帝却说:“司马公临危制变,计日擒之矣”(《晋书;宣帝纪》)。 月余,雨停,水渐退去。魏军完成对襄平的包围,起土山、挖地道、造楼车、钩梯等攻城器具,昼夜强攻。城内粮尽,死者甚多,其将杨祚等降。时偶有流星自城西南向东北划过,坠落在梁水附近,城中愈发震恐。公孙渊也很惊惧,八月,派他相国王建、御史大夫柳甫请求解围,然后面缚(两手反绑于背而面朝前)归降。司马懿斩杀使者,发布檄文严责:“昔楚郑列国,而郑伯犹肉袒牵羊而迎之。孤为王人,位则上公,而建等欲孤解围退舍,岂楚郑之谓邪!二人老耄,必传言失旨,已相为斩之。若意有未已,可更遣年少有明决者来”(《晋书;宣帝纪》)。公孙渊又派侍中卫演来请求定日期送人质。司马懿对卫演说:“军事大耍有五,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余二事惟有降与死耳。汝不肯面缚,此为决就死也,不须送任”(《晋书;宣帝纪》)。 公孙渊欲从城南突围,司马懿纵兵击破其军,公孙渊战死在梁水(今太子河)边上星落之地。入城后,司马懿屠戮十五岁以上男子七千多人,收集尸体,筑造京观。京观是古代战争中胜者为了炫耀武功,收集敌人尸体,封土而成的高冢。把公孙渊所任公卿以下一律斩首,杀死将军毕盛等二千多人。收户四万,口三十余万。 当时司马懿军中有的士兵衣单寒冷,向他乞要襦衣,司马懿不给。有人说:“幸多故襦,可以赐之。”司马懿说:“襦者官物,人臣无私施也”(《晋书;宣帝纪》)。于是上奏朝廷,把一千多名六十岁以上的士兵解除兵役,遣送回乡。然后,在原定一年的期限内,胜利班师。 明帝派使者到蓟去犒劳部队,增司马懿食昆阳县,前后共二县。 本来朝廷让他便道往镇关中。但当到达白屋时,有诏书召他火速回京,三日之间,诏书五至。明帝手书说:“间侧息望到,到便直排阁入,视吾面”(《晋书;宣帝纪》)。 据说,司马懿在襄平时,曾梦见明帝枕在他膝上,说:“视吾面。”他俯视,见明帝面有异『色』。如今一见诏书此语,大惊,乘追锋车昼夜兼行,从白屋到京城,四百多里,一夜而至。至则径人嘉福殿内御床旁边,满眼流泪,指问疾病。明帝拉着他的手,目视太子齐王,说:“以后事相托。死乃复可忍,吾忍死待君,得相见,无所复恨矣”(《晋书;宣帝纪》,《三国志;魏书;明帝纪》为“吾疾甚,以后事属君,君其与爽辅少子。吾得见君,无所恨?”)当天,明帝去世。时为景初三年(239年)正月。 齐王曹芳年仅八岁,司马懿乃与大将军曹爽一起接受遗诏辅佐少主。齐王即位,司马懿任侍中、持节、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和曹爽各统精兵三千人,共执朝政。 曹爽欲排挤司马懿,想让尚书奏事先通过自己,以便专权,向天子进言,改任司马懿为大司马。朝臣们认为以前大司马,有好多都死在任上,不吉,于是任命司马懿为没有实权的太傅,像汉代萧何那样,入殿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正始二年(241年)四月,吴帝孙权分兵四路攻魏:卫将军全琮率军数万出淮南决芍陂(今安徽寿县南)之水,威北将军诸葛恪攻六安(今安徽六安东北),前将军朱然攻樊城(今湖北襄樊),大将军诸葛瑾攻祖中(今湖北南漳蛮河流域)。 五月,吴将全琮入侵芍陂,朱然、孙伦围攻樊城,诸葛瑾、步骘侵掠柤中,司马懿自请出兵往讨。朝臣认为,敌兵远来攻坚,当待其自破,司马懿则说:“边城受敌而安坐庙堂,疆场『骚』动,众心疑『惑』,是社稷之大忧也”(《晋书;宣帝纪》)。 六月,司马懿统军增援,司马懿知南方暑热低湿,大军不宜持久在此,先派轻骑挑战,朱然不敢动。于是,便休养土卒。检选精锐,招募勇士,发布号令,摆出攻城的架势。吴军惊惧,连夜撤退。在三州口(荆、豫、扬三州之接合处),为魏军追及,吴军被歼万余人,船舰物资损失甚多。而进攻六安、柤中的吴军亦无功而还。 七月,增司马懿食郾、临颍,前后共四县,食邑万户,子弟十一人皆为列侯。 此前,吴国派诸葛恪屯驻宛城,边人深以为苦。司马懿要率兵攻之,议者以为诸葛恪占据坚城,广有粮谷,孤军远攻,救兵必至,那时进退失据,未见其便。司马懿说:“贼之所长者水也,今攻其城,以观其变。若用其所长,弃城奔走,此为庙胜也。若敢固守,湖水冬浅,船不得行,势必弃水相救,由其所短,亦吾利也”(《晋书;宣帝纪》)。于是,司马懿在正始四年(243年)九月,率军出征。军队到达舒城,诸葛恪果然焚烧积聚,弃城而走。 正始五年(244年)春,大将军曹爽欲立威名于天下,不听太傅司马懿劝止,力主伐蜀,魏帝从之。结果为蜀前监军、镇北大将军王平所败,魏军被阻于兴势,后方也军粮供应不上,牛马骡驴大量死亡,蜀涪县及费祎援军亦相继到达。曹爽见不能胜,被迫听从司马懿的劝告,于五月率大军退还。遭蜀军截击,魏军苦战,始得退回,失散、伤亡甚重。 正始六年(245年)秋八月,曹爽废置中垒、中坚营,把两营兵众统交他的弟弟曹羲率领,司马懿援引先帝旧例制止,曹爽不听。 正始七年(246年)春正月,吴兵入侵柤中,有万余家百姓为避吴兵,北渡沔水,司马懿认为沔南离敌太近,倘若百姓奔还,还会引来吴兵,应该让他们暂留北方。曹爽不同意,说:“今不能修守沔南而留百姓,非长策也。”司马懿则说:“不然。凡物致之安地则安。危地则危。故兵书曰‘成败,形也;安危,势也’。形势,御众之耍,不可以不审。设令贼以二万人断沔水,三万人与沔南诸军相持,万人陆梁柤中,将何以救之”(《晋书;宣帝纪》)?曹爽不从,驱令还南。吴兵果然击破粗中,所失百姓,数以万计。 正始八年(247年),曹爽用心腹何晏、邓扬、丁谧之谋,把太后迁到永宁宫,一时曹爽兄弟“专擅朝政,兄弟并掌禁兵,多树亲党,屡改制度”(《晋书;宣帝纪》),来排挤司马氏的势力。司马懿不能禁止,从此与曹爽矛盾渐深。五月,司马懿伪装生病,不问政事。时人为之谣曰:“何、邓、丁,『乱』京城”(《晋书;宣帝纪》)。 随即,曹爽等人加紧了篡权的步伐。正始九年(248年)三月,黄门张当私自把内庭才人石英等十一人送给曹爽,曹爽、何晏乘机与张当勾结,谋危社稷。曹爽及其同党也担心是司马懿装病。同年冬,河南尹李胜要到荆州任刺史,行前去拜望他。司马懿假装病重,让两个侍婢扶持自己,要拿衣服,拿不稳,掉在地上,还指着嘴说渴。侍婢献上粥来,他用口去接,汤流满襟。李胜说:“众情谓明公旧风发动,何意尊体乃尔!”司马懿故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年老枕疾,死在旦夕。君当屈并州,并州近胡,善为之备。恐不复相见,以子师、昭兄弟为托。”李胜说:“当还忝本州(李胜是荆州人),非并州。”司马懿故意错『乱』其辞:“君方到并州。”李胜又说:“当忝荆州。”司马懿说:“年老意荒,不解君言。今还为本州,盛德壮烈,好建功勋!”李胜回来对曹爽说:“司马公尸居余气,形神已离,不足虑矣。”过几天,他又说:“太傅不可复济,令人怆然”(《晋书;宣帝纪》)。曹爽等从此便不再防备司马懿。 司马懿表面装病,实际上也在暗中布置,准备消灭曹爽势力。 嘉平元年(249年)春正月,魏帝曹芳离开洛阳去祭扫魏明帝的坟墓高平陵,大将军曹爽、中领军曹羲、武卫将军曹训均从行。司马懿乘机上奏永宁太后,请废曹爽兄弟。当时,司马师为中护军,率兵屯司马门,控制京都。司马懿列阵,经过曹爽门前,曹爽部将严世登楼,引弩欲『射』,孙谦拉着他的胳膊阻止他说:“事未可知”(《晋书;宣帝纪》)。一连阻止三次。大司农桓范用计出城去投曹爽,蒋济对司马懿说:“智囊往矣。”司马懿却说:“爽与范内疏而智不及,驽马恋栈豆,必不能用也”(《晋书;宣帝纪》)。 司马懿召司徒高柔假节行大将军事,管领曹爽军营,对他说:“君为周勃矣”(《晋书;宣帝纪》)。召太仆王观行中领军事,统摄曹羲军营。司马懿自己率太尉蒋济等勒兵出迎天子,驻扎在洛水浮桥。派人上奏章给皇帝:“先帝诏陛下、秦王及臣升于御床,握臣臂曰‘深以后事为念’。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僭拟,外专威权。群官耍职,皆置所亲;宿卫旧人,并见斥黜。根据盘牙,纵恣日甚。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伺候神器。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便为寄坐,岂得久安?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前言。昔赵高极意,秦是以亡;吕霍早断,汉祚永延。此乃陛下之殷鉴,臣授命之秋也。公卿群臣皆以爽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皇太后,皇太后敕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各以本官侯就第,若稽留车驾,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诣洛水浮桥,伺察非常”(《晋书;宣帝纪》)。 曹爽扣住奏章,不让皇帝知道,把皇帝留在伊水之南,砍伐树木建成鹿角,征发屯兵数千人以自守。桓范劝曹爽挟持皇帝到许昌去,发文书征调天下兵马勤王。曹爽优预寡断,果然疑『惑』,不从其计。反而夜遣侍中许允、尚书陈泰去见司马懿,探听动静。司马懿乘机数说曹爽的过失,说他该早自归来服罪。接着又派曹爽的亲信殿中校尉尹大目去对他说,朝廷只是免他的官职罢了,并以洛水为誓。 曹爽欲信其言,桓范等人援引古今,百般劝谏,从晚上一直劝到第二天黎明。劝到最后,曹爽投刀于地,说:“司马公正当欲夺吾权耳。吾得以侯还第,不失为富家翁”(《晋书;宣帝纪》)。桓范哭着说:“曹子丹佳人,生汝兄弟,豚犊耳!何图今日坐汝等族灭也”(《资治通鉴;卷第七十五》)! 曹爽把司马懿的奏章给皇帝看,请皇帝下诏免去自己官职,随皇帝进入京城。曹爽兄弟一回府,即被司马懿派兵包围。司马懿在曹爽府宅四角修造高楼,让人在楼上密切监视着。一次,曹爽刚拿着弹弓到后园中,楼上人就喊:“故大将军东南行”(《资治通鉴;卷第七十五》)!曹爽愁闷,不知所措。 不久,司马懿以谋反的罪名,杀曹爽及其党羽何晏、丁谧、邓扬、毕轨、李胜、桓范等,并灭三族。从此曹魏的军政大权完全落入司马懿的手中,为司马氏取代曹魏奠定了基础。 同年二月,皇帝任命司马懿为丞相,增繁昌、鄢陵、新汲、父城为其封邑,前后其计八县,食邑二万户,特许奏事不名。司马懿固辞丞相之职不受。十二月,诏命加九锡之礼,朝会不拜,又固辞九锡。 嘉平二年(250年)春,魏帝命司马懿在洛阳立庙。司马懿久病,不任朝请,每遇大事,天子亲自到他府中去征询意见。兖州刺史令狐愚和太尉王凌(驻在寿春)见皇帝孱弱,强臣专权,谋立楚王曹彪。未发,令狐愚死。 嘉平三年(251年)春正月,王凌借口吴人塞涂水,请求出兵征讨。司马懿知其阴谋,不令兴兵。并于四月亲率中军讨伐王凌。司马懿故计重施,他先下赦书赦免凌罪,又写信安慰他,但不久大军突至。王凌自知势穷,便独自乘船迎接,派属官王或请罪,送上印绶、节钺。 司马懿军到武丘,王凌在水边面缚等侍,说:“凌若有罪,公当折简召凌,何苦自来邪!”司马懿说:“以君非折简之客故耳”(《晋书;宣帝纪》)。说罢,命将领率六百人马想把王凌解送洛阳。王凌向司马懿要棺材上的钉子,想试探一下,看司马懿想不想杀自己,司马懿命手下人找来送给他。后来,王凌途经贾逵庙,曾大呼:“贾梁道!王凌是大魏之忠臣,惟尔有神知之”(《晋书;宣帝纪》)。五月,王凌到项城,绝望,服毒而死。 司马懿进军寿春,参与王凌之谋的人都出来自首。司马懿推知其事,凡牵连在内的一律诛灭三族。他还派人挖开王凌、令狐愚的坟墓,在附近的市上,剖棺暴尸三天,然后,烧掉他们的印绶、官服,把他们『裸』埋土中。司马懿把楚王曹彪也杀了。并且把魏之王公全部拘捕,放置邺城,命有司监察,不准他们互相交结往来。 魏帝策命司马懿为相国,封安平郡公,孙及兄子各一人为列侯,前后食邑五万户,封侯者十九人。司马懿固辞相国、郡公之位不受。 除军事方面外,司马懿在经济上也为魏国作出了重大贡献。时曹魏政权为了恢复北方经济,解决军粮问题,曾经推行包括民屯、军屯两类的屯田制度。司马懿在推广军屯事业上有很大的建树。约在建安二十三、四年,司马懿由转为丞相军司马后,向曹『操』建议:“昔箕子陈谋,以食为首。今天下不耕者盖二十余万,非经国远筹也。虽戎甲未卷,自宜且耕且守”(《晋书;宣帝纪》)。曹『操』行之。结果魏国一时“务农积谷,国用丰赡”(《晋书;宣帝纪》)。 曹『操』采纳这个建议仅一二年就死去了,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要使军屯走向正规,大规模的铺开推行,当然是困难的。管理军屯的主要官吏——度支中郎将、度支校尉、度支都尉等官员,都是在曹丕称帝后的黄初年间(220—226)设置的。这说明军屯走上正规是在曹丕时期。 曹魏军屯推行很广泛,但主要基地是设置在边境驻军地区,特别是在和吴、蜀的军事对立地带。曹魏和吴、蜀对立地带的两大军屯基地的开创,都和司马懿有关系。 曹魏和蜀汉的邻近地区,如长安、槐里、陈仓、上邽等地,都设置有民屯和军屯组织。其中,上邦的军屯最著名。这个军屯基地是在太和四年(230)由司马懿上表倡议建立的,《晋书;食货志》称:“宣帝表徙冀州农夫五千人佃上邽,兴京兆、天水、南安盐池,以益军实。”主持具体事宜的是那时的度支尚书、司马懿的三弟司马孚。《晋书;安平献王孚传》称:“关中连遭贼寇,谷帛不足,遣冀州农丁五千屯于上邽,秋冬习战阵,春夏修田桑。由是关中军国有余,待贼有备矣。”由此可见,上邦军屯是在司马懿、司马孚兄弟的共同筹划下开创的。 太和五年,诸葛亮进攻天水。这时上邽军屯上的小麦已经生长出来,有人主张“自芟上邽生麦以夺贼食”,魏明帝不从,“前后遣兵增宣王军,又敕使护麦”。司马懿与诸葛亮相持,多亏以上邽军屯的小麦作军粮,才取得胜利。直至正元二年(255),安西将军邓艾又在上邽“为区种之法,手执耒耜,率先将士”(《晋书;段灼传》),进行屯垦。这都说明上邽军屯的重要。 司马懿在太和五年屯长安,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开始主持对蜀的战争。为了增强实力,他很重视对关中屯田基地的建设。青龙元年(233),司马懿组织兴修水利,“开成国渠,自陈仓至槐里筑临晋陂,引汧洛溉舄卤之地三千余顷”(《晋书;宣帝纪》),收到了“国以充实”(《晋书;食货志》)的效果。青龙三年,关东饥馑,司马懿调运五百万斛粟输京师洛阳,以资救济。可见他在关中储积有大量粮食。 曹魏和东吴邻近地带的屯田,主要是在淮河南北。曹『操』时曾“开募屯田于淮南”(《三国志;魏书;仓慈传》),但仅是民屯。正始二年(241),司马懿主持对吴作战时,始与曾为屯田掌犊人、典农纲纪的尚书郎邓艾筹划在淮南淮北创建军屯。第二年,司马懿“奏穿广漕渠,引河入汴,溉东南诸陂,始大佃于淮北”(《晋书;宣帝纪》)。第三年,司马懿又在这一地区“大兴屯守,广开淮阳、百尺二渠,又修诸陂于颍之南北,万余顷。自是淮北仓庾相望,寿阳至于京师,农官屯兵连属焉”(《晋书;宣帝纪》)。 《晋书;食货志》记载司马懿、邓艾创建的淮南淮北屯田说: “今淮北二万人、淮南三万人分休,且佃且守。水丰,常收三倍于西,岁完五百万斛以为军资。六、七年间,可积三千万斛于淮土,此则十万之众五年食也。……逆北临淮水,自锺离而南、横石以西,尽泚水四百余里,五里置一营,营六十人,且佃且守。兼修广淮阳、百尺二渠,上引河流,下通淮颍,大治诸陂于颍南颍北。穿渠三百余里,溉田二万顷,淮南、淮北皆相连接。自寿春到京师,农官兵田,鸡犬之声,阡陌相属。” 司马懿和邓艾所进行的大规模的屯垦,对促进北方经济的恢复和发展,特别是对增加曹魏的财力,支持与东吴的战争,起了重要的作用。 嘉平三年(251年)六月,司马懿病,夜间常梦见贾逵、王凌为崇。八月,司马懿去世,享年七十二岁。 当年九月,司马懿被葬于河阴,谥文贞,后改为文宣。晋武帝受魏禅,给司马懿上尊号为宣皇帝,称其陵墓为高原,庙号高祖。 司马懿为人“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晋书;宣帝纪》),曹『操』知其“有雄豪志”(《晋书;宣帝纪》),闻他有狼顾(身不动而回头看)之相,把他召来,先让他朝前走,然后让他回头看。司马懿居然能脸正朝后而身仍不动。又曾梦见三马同食一槽,醒后很不高兴,对曹丕说:“司马懿非人臣也,必预汝家事”(《晋书;宣帝纪》)。于是便想予以处置,亏得曹丕跟司马懿关系好,常常保护他,才得以幸免。 晋明帝时,王导侍坐,晋明帝问起晋前世得天下的具体情形,王导不加隐饰地叙述了司马懿创业时的业绩和种种猜忍手段,又说起司马昭在高贵乡公时的所作所为,晋明帝大惭,把脸埋覆在床上说:“若如公言,晋祚复安得长远”(《晋书;宣帝纪》)! 唐太宗李世民曾为《晋书;宣帝纪》作史论,指出了司马懿在『性』格、军事、政治等多方面的矛盾或曰不平衡。原文如下: 夫天地之大,黎元为本。邦国之贵,元首为先。治『乱』无常,兴亡有运。是故五帝之上,居万乘以为忧;三王已来,处其忧而为乐。竞智力,争利害,大小相吞,强弱相袭。逮乎魏室,三方鼎峙,干戈不息,氛雾交飞。宣皇以天挺之姿,应期佐命,文以缵治,武以棱威。用人如在己,求贤若不及;情深阻而莫测,『性』宽绰而能容,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饰忠于已诈之心,延安于将危之命。观其雄略内断,英猷外决,殄公孙于百日,擒孟达于盈旬,自以兵动若神,谋无再计矣。既而拥众西举,与诸葛相持。抑其甲兵,本无斗志,遗其巾帼,方发愤心。杖节当门,雄图顿屈,请战千里,诈欲示威。且秦蜀之人,勇懦非敌,夷险之路,劳逸不同,以此争功,其利可见。而返闭军固垒,莫敢争锋,生怯实而未前,死疑虚而犹遁,良将之道,失在斯乎!文帝之世,辅翼权重,许昌同萧何之委,崇华甚霍光之寄。当谓竭诚尽节,伊傅可齐。及明帝将终,栋梁是属,受遗二主,佐命三朝,既承忍死之托,曾无殉生之报。天子在外,内起甲兵,陵土未乾,遽相诛戮,贞臣之体,宁若此乎!尽善之方,以斯为『惑』。夫征讨之策,岂东智而西愚?辅佐之心,何前忠而后『乱』?故晋明掩面,耻欺伪以成功;石勒肆言,笑『奸』回以定业。古人有云:“积善三年,知之者少,为恶一日,闻于天下。”可不谓然乎!虽自隐过当年,而终见嗤后代。亦犹窃钟掩耳,以众人为不闻;锐意盗金,谓市中为莫睹。故知贪于近者则遗远,溺于利者则伤名;若不损己以益人,则当祸人而福己。顺理而举易为力,背时而动难为功。况以未成之晋基,『逼』有余之魏祚?虽复道格区宇,德被苍生,而天未启时,宝位犹阻,非可以智竞,不可以力争,虽则庆流后昆,而身终于北面矣。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三国精兵资料(转载) (今天上午的一章可能要晚点发,大概下午一点左右吧,抱歉了,大家可以先看看这个,比较有意思,呵呵) 1。丹阳兵 这是陶谦的老本,他自己就是丹阳人,作为徐州的老军阀,陶手中虽然没有好的战将,但是握有一支精锐的“丹阳兵”,因此也可以对抗曹『操』这样的大鳄。“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刘备增援陶谦的时候,陶谦赠送了数千丹阳兵给刘备。后来随着刘备转战千里的部队,就是这支精兵。其余的丹阳兵则在曹豹指挥下诱发了吕布夺徐州的战争,估计后来吕布的部下中不乏丹阳勇士。但是显然还有少许残留在当地的丹阳兵,他们成为好生食鱼鳖的广陵太守陈元龙部下,就是这点儿丹阳兵,后来竟然击退了小霸王孙策的渡江攻击!从刘,吕与曹『操』的激烈战斗看,我的感觉丹阳兵属于东夷孓遗,基本就是一支廓尔喀部队,能征惯战,吃苦耐劳,有项羽子弟兵之风。 2.陷阵营 陷阵营是一支独特的部队,人数不多,但作战极为勇猛,它的指挥官是吕布手下的大将高顺。人称高顺“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说到陷阵营就不得不说说它的主帅高顺,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以忠诚闻名,吕布被平灭之后,一言不发而引颈受戮,这在反复无常的吕布阵营中颇为罕见,曹『操』对吕布手下无法劝降而杀的也只有他一人(陈宫是因为深知曹『操』底细,不能不杀)吕布的确没有帅才,对高顺不能很好使用,但深知陷阵营的战斗力,故此“布知其忠,然不能用。布从郝萌反后,更疏顺。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顺所将兵以与续。及当攻战,故令顺将续所领兵,顺亦终无恨意”。吕布的悲剧,也是这支精兵的悲剧。 3.白耳兵 白耳兵,是刘备的亲军卫队,刘备既然是个老革(老兵痞的意思),他身边的白耳兵自然也是深经战争的惊涛骇浪。值得一提的是白耳兵的指挥官陈到,陈到,字叔至,汝南人,随刘备身经百战蜀国建立后封亭侯,征西将军,协助李严镇守白帝,《三国志》称“征南(赵云)厚重,征西忠克,统时选士,猛将之列”。夷陵蜀军战败,陈到与傅彤断后,傅彤战死,陈到率白耳兵数百,几百杆枪就挡住了吴军的狂追,白耳兵战斗力可见一斑。这位蜀国猛将在《三国演义》里面居然连名字都没有,实在奇怪,因为他本来是刘备帐下仅次于赵云的悍将,这可能是因为罗贯中给蜀国写出的猛将之多已经大大超过了史实,只好委屈陈到了,另外陈到在历史上“名位常并赵云,俱以忠勇之将称”,有了一个赵云已经够典型,罗贯中可能在构思的时候将二人合并了,于是演义中陈到的威猛只好在赵云的影子里闪现了。 4.白马义从 沮授为监军,白绍:“瓒好白马,屡乘以破虏,虏呼为‘白马将军’。故选精锐三千,尽乘白马,号‘白马义从’,以实禁卫也。” 在三国的征战中,“白马义从”只是一颗流星,它是公孙瓒的精锐骑兵部队,可惜,只经过短暂的辉煌,就在界桥战役中被袁绍的大将鞠义歼灭了。公孙瓒是在和北方少数民族的作战中以勇猛豪迈而成名的,他善使双头铁矛,《后汉书》曰:“瓒常与善『射』之士数十人,皆乘白马,以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乌桓更相告语,避白马长史。“,白马义从后扩充成相当规模的部队,一时威震塞外,乌桓“乃画作瓒形,驰马『射』之,中者辄呼万岁,虏自此之后,遂远窜塞外。”。可惜,界桥之战公孙瓒碰上了他一生的克星鞠义,白马义从就此一蹶不振。“。…瓒见其兵少,便放骑欲陵蹈之。义兵皆伏盾下不动,未至数十步,乃同时俱起,扬尘大叫,直前冲突,强弩雨发,所中必倒,临陈斩瓒所署冀州剌史严纲甲首千余级。瓒军败绩,步骑奔走,不复还营。”这是一个典型的用弓弩击破骑兵的战例。值得一提的是有资料提到赵云原是白马义从之一,也算给这支精兵保留了种子。顺便说一句,《英雄传》记载,袁绍听到白马义从,有这样一段对话 -- 绍笑曰:“彼有‘白马义从’,某有‘大戟士’,安惧哉?”呼郃:“雋乂,盍为吾破之!”郃自张望不言 – 那么,张颌的大戟士,是不是袁绍军中的又一支精兵呢? 5.无当飞军 所谓无当飞军,是诸葛亮在征服南中后,利用当地少数民族兵源,建立的蜀汉劲旅,和刘备传统的王牌军——白耳兵,以及西凉马氏军团鼎足而三,一时瑜亮。这支军队富有特『色』,从部队『性』质上说,给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类似于法国的外籍军团,是一支职业雇佣军。 蜀汉政权原来就曾经使用过三苗后裔的武陵蛮(从河南南迁,和西南夷不是一个体系)雇佣军,在伐吴战争中大显身手,连猛将甘宁都死于这些蛮族手中。七擒孟获——当然只是一个象征——的战争中,诸葛亮更充分认识到了南中少数民族的英勇善战。这并不奇怪,历史上,农耕民族普遍缺乏果毅精神,而游牧,渔猎民族则往往好勇斗狠。 随着南中战争结束,恢复和平,这些剽悍的战士便陷于失业,把这样的力量留在南方,无疑是社会极大的不稳定因素。看看台湾在抗战后发生的二二八事件,带头闹事的就是从原日军中复员的台湾籍高砂部队成员。为此,诸葛亮对此实施了一箭双雕的有利政策,就是征召少数民族战士加入蜀国『政府』军,而经费问题,就由当地地方豪强解决。<华阳国志>记载亮以夷多刚狠,不宾大姓豪强,乃勒令出金帛,聘策恶夷为家部曲,得多者栾世袭官。于是夷人贪货物,以兼服属于汉,成夷汉部曲,从而在当地建立带有以夷制夷『性』质的地方军队,当地豪强得到社会地位,遂安于蜀汉统治,出金暮兵,使少数民族得到实惠,缓和了民族矛盾。同时,这些当地失业军人变成了『政府』军,如同在企业中得到了股份,成为少数民族中具备向心力的核心。其组成的军队熟悉民俗,较少激发问题。后来张嶷,马忠等弹压叛『乱』,夷汉部曲都是主力。 如此好处,自然不能让地方独享。同时,也为了彻底避免南方割据势力死灰复燃,在诸葛亮主持下,蜀国不惜本钱,移南中劲卒,青羌万余家于蜀,为五部,所当无前,号为飞军。这就是无当飞军的来历。这支军队的成员到达蜀郡以后,就成为蜀国的军户,世代为蜀国当兵为生,成为职业军人。时成都和南中的繁华不可同日而语,南中夷族素重勇士,故每有空缺,南人必奔走而告,刺血踊跃,以此为荣。让人想起英国军队在尼泊尔招募廓尔喀营雇佣军的场面。当然,当时南方人口不多,徉柯郡两万户,建宁郡万户,朱提郡八千户,兴古郡四万户,一下子调走一万户能征惯战的世家,对当地割据势力可以算是釜底抽薪。 无当飞军是何等形象呢? 他们皆身披铁甲,能翻山越岭。,善于使用弓弩和毒箭,尤其精于防守作战。因为是举家迁移,所以俗以蛮姑为舞,皆团牌辟(披)发,号啸而进。<三国演义>在七擒孟获中,把这支还没有诞生的精兵配给了当地豪帅,银冶洞洞主杨锋,固然是无稽之谈,但大体形象没有错的。如此奇装异服,风俗独特的军队进驻蜀都,肯定也带来不小的文化冲突,至少广大士族阶层一定是又好奇,又担心。为了能够给这些剽悍的战士以良好的管理,蜀汉委任治军严谨的魏国降将,巴西人(也可能是徐州沛人)王平为该军团第一任司令官。王平,字子均,识字不满十,与士卒同甘共苦,而生『性』谨严,训练苛刻,很少说话。这样一位既能服众,又严厉而带点儿阴沉的将军,实在是雇佣军太合适的指挥官人选了。 飞军不愧南中勇士的威名,英勇善战,在蜀汉的历次战争中都有着出『色』的表现。 一出祁山,配属马谡部战张颌于街亭——本来大概也因为马谡熟悉南中情况,希望他能够充分发挥这支军队的特点。。--因为马谡的失误而全军溃败,打断后的正是王平率领的飞军,一面死战,一面击鼓『迷』『惑』敌军,成功的掩护其他各部撤离战场,自己也全身而退,算是小试锋芒。 建兴九年,诸葛亮第四次北伐,令王平以副师屯南围,自设计围司马彝于祁山。司马懿抵挡不住,索『性』施展围魏救赵的招数,派张颌领主力大军攻打王平孤军。尽管当时王平所部无当飞军只有三千,只有魏军的二十分之一,但这些廓尔喀营式的勇士个个誓死如归,拼死抵抗,箭如飞蝗,张颌猛攻不下,司马彝的大营却已经被诸葛亮的大军攻破了。魏军退却,无当飞军却发挥山地兵团的特点,冲出营地,反击魏军后卫,前后夹攻,魏军大溃,损甲首数千。蜀国能在和司马懿第一次对阵时,取得相当优势,无当飞军死战曹魏猛将张颌的军团,居功厥伟。 无当飞军由于山地作战的特点,常被用于讨伐叛『乱』少数民族。延熙三年(公元240年),汉嘉(今四川雅安北)蛮反,蜀汉出动向宠的宿卫兵代替其前去征讨,装备不可谓不精良,结果这位『性』行淑均的名将却死在了少数民族叛军手中,还是无当飞军从前线调回,才控制了局面。那应该是第二代或者第三代飞军了。 无当飞军的最后也极为悲壮,那是姜维九伐中原中的第八次,为了掩护主帅退却,5000飞军和末任司令官张嶷进行了最后一战,全军战死,史载杀敌辈之。以后,虽然还有飞军之名,并且在防守阳平关等战斗中有所表现,无当飞军作为一个整体,已经不复存在了。 最后补充一点,如果从血统上说,实际上飞军的成员包括两部分,南中夷族和青羌,前者包括叟,笮,炯,百璞等民族,后来成为彝族,布朗族等云南少数民族,精于『射』术,后者为氐羌和冉驰,自古有修筑碉楼的习惯,《华阳国志》记载了这些住在石碉中的民族夏秋如何入蜀为佣,打水井砌河堰,出售花椒苹果农副产品,冬春返回故里避寒的情形,石碉楼,记录了青羌的历史,也展示了他们善于守御的特点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北固山上与刘备结亲相关的名胜传说 甘『露』寺 雄踞于北固山后峰,寺宇若青龙之蜿蜒,故而北固山有“寺冠山”之说。《三国演义》第五十四回“吴国太佛寺看新郎,刘皇叔洞房续佳偶”中的“佛寺”指的就是这里。故事说的是东汉建安十四年 (209) 火烧赤壁后,刘备不愿将荆州归还东吴。周瑜和孙权遂定下“美人计”,以孙权之妹孙尚香为诱饵将刘备骗来京口联姻,企图扣留刘备『逼』还荆州。殊料诸葛亮神机妙算,刘备不仅迎娶了如花似玉的孙尚香,且顺利地返回了荆州。这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由来。 古今游人来此,忆及这段趣事,不禁兴味盎然。 甘『露』寺始建于东吴,后经历朝扩建,始成今日规模。 试剑石 位于北固山中峰下面的两块巨石,石身各有一道裂开的缝隙,相传分别是刘备和孙权剑劈的结果。《三国演义》第五十四回描写道:孙吴联姻,弄假成真,为争夺荆州之地,表面是亲戚,实际上勾心斗角。一天刘备与孙权同游凤凰池,刘备见池中有一块巨石,便拔下身上的佩剑,仰天默祷:“若能返回荆州,成王霸之业,剑下石裂,若死于此,剁石不开。”手起剑落,只见火光迸溅,石应声而裂。站在后面的孙权突然问道:“你为何恨这块石头?”刘假意道:“我年近五十,不能为国清除贼党,心中异常愤慨。我向天问卦,如能破曹兴汉,就砍裂这块石头,现果真如愿。”孙权暗想:“刘备莫不是用此话来蒙骗我?”便抽出剑来对刘备说:“我也来问天意,若能破除曹『操』,也把石头劈开。”一面却暗中祷告:“如能再取荆州,兴旺东吴,石头也裂为两半。”随即举剑劈开另一块石头。两人暗暗自喜,遂留下两块试剑石。 狠石 位于北固山后峰,形似羊,故又名石羊。相传孙权曾坐其上与刘备共商拒曹方略 溜马涧 位于北固山后峰。《三国演义》描述道:有一天刘备与孙权在甘『露』寺饮酒,只见江风浩『荡』,白浪掀天,波峰之上有一只小船,舟人驾驶自如,如履平地。刘备不禁赞叹道:“南人善驾舟,北人善乘马,信有之也。”孙权听了此话自思道:“刘备莫非是嘲笑我不会骑马?”就命左右牵过马来,飞身上马,驰骋下山,又加鞭回到岭上,对刘备说:“难道南人真不会骑马?”刘备听了便敞衣上马,飞奔下山,又回上山来,两人将马停在山坡上,扬鞭大笑。后人便称此地为“溜马涧”,又名“驻马坡”、“走马涧”。 多景楼 相传刘备来东吴招亲时,吴国太曾在此相亲,故此楼也称相婿楼;孙权的妹妹孙尚香出嫁前曾在此梳妆,所以又名梳妆楼。 北固亭 在多景楼以东,始建于明朝崇祯年间,又称凌云亭、摩天亭、天下第一亭。孙尚香惊 闻夫 君刘备病殁白帝城的噩耗后,曾在亭里设奠遥祭,旋即投江自尽,故此亭又叫祭江亭。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吴国太其人 《三国志*妃传》中记载:“孙破虏吴夫人,吴主权母也。本吴人,徙钱唐,早失父母,与弟景居。孙坚闻其才貌,欲娶之。於是遂许为婚,生四男一女”。从这里面可以发现两个问题:历史上的吴夫人根本就没有小说中提到的吴国太这个妹妹,这个妹妹纯属子虚乌有,也就是说,小说中的吴夫人和吴国太应该是一个人;刘备娶的孙夫人也不是小说中孙权的同父异母妹妹,而是孙权的亲妹妹。说起来这位吴国太倒是三国前期的一位颇有见地的女人,称得上是一位巾帼英雄。据《会嵇典录》;中载:一次,孙策因手下功曹魏腾的意见与自己不符,心中大怒,并“将杀之”,当时,他手下人无人敢替魏腾求情,“计无所出”。这时,吴国太,“乃倚大井”说:“你刚刚平定江南,人心尚且不稳,你应当礼贤下士,舍过录功。魏功曹在江南一带颇有名望,如果你今天把他杀了,那过不了几天,将将有人叛『乱』。我不忍看到那一天,现在就投井而死。”这一席话,说得孙策大惊失『色』,“遂释腾。”孙策死后,十八岁的孙权当政。为帮助孙权治国,吴国太“助治军国,甚有补益。”(见《三国志*妃传》)。一次,曹『操』要孙权送子作人质,孙权因部下意见不同,只好“乃独将瑜诣母前定议”。周瑜认为:一送人质,就要甘心听从曹『操』指挥,这样做的好处,仅不过封侯而已,不能称霸天下,他建议孙权看清形势再说。这个意见同吴国太的想法不谋而合,因此,吴国太对周瑜大加赞赏,并要孙权向对待兄长一样对待周瑜。(见《江表传》)。 这里附带提一句:所谓“ 甘『露』寺吴国太招亲”也是实属虚构。因为吴国太在刘备结亲的前七年,就已经病死了。 ------------ 三国精兵资料(二) 关于青州军。来历大家都知道啦~~“青州黄巾众百万入兗州……冬,受降卒三十馀万,男女百馀万口,收其精锐者,号为青州兵。” 三十万降卒中挑选的精兵(忘了汗……)战斗力岂不…… 可事实上又如何呢?忘了翻了翻书,结果大吃一惊。 历史上的青州兵 所参加唯一胜利的战斗 就是击破徐州陶谦的战斗 而且这个“胜利”大家都知道 所过残掠 杀戮百姓 。忘了不否认这是得到曹『操』默许的,至少没有积极去预防(田中状),但青州兵在这一战中充分表现了盗贼本『性』,也直接的给曹『操』声誉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然而曹『操』忍了下来。原因忘了在前面提到过 青州兵在劫掠yu望的驱使下 能够胜过 关张二位万人敌所统领的丹杨精兵 其战斗力可圈可点 因而曹『操』容忍了他们这种暴行。 紧接着,吕布袭击兖州,曹『操』回师与之大战。结果如何?“布出兵战,先以骑犯青州兵。青州兵奔,太祖陈『乱』,驰突火出,坠马,烧左手掌。司马楼异扶太祖上马,遂引去。”这成了曹『操』一生中败的最惨的仗之一,在老罗笔下被描写的相当精彩。后来有借张松之口嘲笑:“丞相驱兵到处,战必胜,攻必取,松亦素知。昔日濮阳攻吕布之时,宛城战张绣之日;赤壁遇周郎,华容逢关羽;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此皆无敌于天下也。” 谁曾想到 这一仗败就败在青州兵不战自溃上呢? 这说明什么?青州兵毕竟是降兵,不会真心为曹『操』作战,征陶谦时有利益驱动 所以奋勇 在和吕布所率天下闻名的并州骑兵作战时 自然没理由拼命。 青州兵的第三战也是最后一战大家也都知道,比较有趣。 “未至太祖所,道见十馀人被创『裸』走,禁问其故,曰:“为青州兵所劫。”初,黄巾降,号青州兵,太祖宽之,故敢因缘为略。禁怒,令其众曰:“青州兵同属曹公,而还为贼乎!”乃讨之,数之以罪” 想必大家都看出来了 这就是曹『操』一生中因为泡妞(演义:p)所败的最帅一仗——宛之战。在此大败之下 青州兵反而趁『乱』劫掠 ?可见其对曹『操』的忠诚有多少了 。 而且“太祖宽之”四字也说明了他们平时的放纵 以及曹『操』对他们一直抱有希望。而诸将的不满也达到顶点,和臧霸一样属于泰山兵的于禁(说来话长)就借 此攻击“数之以罪”想来平时的骄横不法也不少吧。 此事后于禁不但没受处分 反而立功受奖 说明曹『操』已彻底对 青州兵丧失信心。自此之后 青州兵再也没有作为一支独立的军队出现在战场上。 裴松之曾经对曹『操』官渡前的军事力量提出疑问:“臣松之以为魏武初起兵,已有众五千,自后百战百胜,败者十二三而已矣。但一破黄巾,受降卒三十馀万,馀所吞并,不可悉纪;虽征战损伤,未应如此之少也。” 这个针对青州兵的疑问忘了斗胆回答他老人家一下(谁砸的西红柿!!!)当时的青州兵已经退出曹『操』的军队编制。 况且曹『操』转战天下,手下名将无数,出身行伍的也不少,但竟没有一人出身理应是最强悍的青州兵中,也可说明青州兵的无所作为。 最后对青州兵的记载是:”会太祖崩,(臧)霸所部及青州兵,以为天下将『乱』,皆鸣鼓擅去“看看看看 其实一直都不买曹『操』的帐。 至少我们可以从这里推出结论:青州兵一直是单独编制 和虎豹骑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青州兵加入虎豹骑) 大家也许要问:中间这一段时间青州兵干什么去了?忘了以个人大胆推测回答:“编为屯田户“种地去了!(这是从一部三国漫画《苍天航路》)里得到的灵感……:d 然后 是虎豹骑 确实 这在历史上是很神秘的一支军队 除了无敌天下外没什么别的解释 忘了查了一下书也就这么多 (曹)仁弟纯,……督虎豹骑从围南皮。袁谭出战,士卒多死。太祖欲缓之,纯曰:“今千里蹈敌,进不能克,退必丧威;且县师深入,难以持久。彼胜而骄,我败而惧,以惧敌骄,必可克也。”太祖善其言,遂急攻之,谭败。纯麾下骑斩谭首。及北征三郡,纯部骑获单于蹹顿 从征荆州,追刘备於长坂,获其二女辎重,收其散卒。进降江陵 纯所督虎豹骑,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 纯以选为督,抚循甚得人心。及卒,有司白选代,太祖曰:“纯之比,何可复得!吾独不中督邪?”遂不选 (曹真)太祖壮其鸷勇,使将虎豹骑。讨灵丘贼,拔之,封灵寿亭侯 (曹休)常从征伐,使领虎豹骑宿卫 这支军队最早出现在南皮战场上,没有记载来源,转战天下没有对手 其中的小卒都是百人队长的级别 都督曹纯是受到曹『操』极高评价的人物以致认没人能代替他指挥虎豹骑(除了自己) 可是此人却不为众所知。(忘了说:记得曹纯吧 san7里没几个人上来就有骑兵呀~~) 与其有关系的将军都是曹姓宗族 太多的谜 …… 也难怪令后人神往,以至有今天的《龙狼传》 可能有人会说:也许是许褚从军的宗族?忘了认为不是 “初,褚所将为虎士者从征伐,太祖以为皆壮士也,同日拜为将,其后以功为将军封侯者数十人,都尉、校尉百馀人……”都是将领级的人物,没做过小卒。而且虎豹骑所参与的战争也没有许褚。 关于虎豹骑的来历,忘了只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但至少可以肯定不是青州兵!)还是希望大家能解开忘了的疑『惑』。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三国名马 1、赤兔: 堪称三国第一名马。演义曰:‘;良马一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又云:‘;那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追风逐电,赤兔超光。此马先随董卓、后从吕布;后吕布被杀,被曹『操』转赠关羽,关羽斩严良、诛文丑多靠赤兔马之神速;也许受关羽影响,十分忠义,关公遇难害后,孙权将其赐予抓住关公的头号功臣马忠,绝食而亡。 2、的卢:马中极品,追风绝地,飞翻奔霄。此马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骑则妨主,原是江夏张武之座骑,张武乘之,兵败身亡。被赵云所得,献于刘备。然而到了福大命大的刘备手里,非但未妨主,还马跃檀溪,救了刘备一命,可见刘备能为蜀汉之主,实是天意。只是可惜了一代奇才庞统,成了此马的牺牲品,不过雒城之战时,此马亦死于『乱』箭之下。 3、绝影:绝世名马,充满霸气,曹『操』之爱马,波斯种,绝影之意,即是说此马跑起来不见影子。曹『操』早年多乘此马,转战南北,大破黄巾。战宛城身中三箭犹负曹『操』渡过清水河,眼中一箭方倒地身死,与典韦死的一样壮烈。曹『操』逃出祭之,见其之爱此马。 4、爪黄飞电:曹『操』之爱马,亦波斯种,全身雪白,唯四蹄黄『色』。许田围猎载曹『操』遮于天子之前以迎百官称贺,可谓三国第一尊贵马! 5、汗血马 :大宛国特产的名马,千金难买。 6、乌云踏雪:关外名驹,千里绝群,张飞之马,长坂桥上与三将军共退大魏雄师,为马中英雄。 7、照夜玉狮子:赵云之马,裴元绍因它被赵云刺死,长坂坡跃出陷坑,人说是阿斗之福,实际是此马之功。具有奇特力量的名驹,踏雾登云气力长。 8、快航:孙权之马,逍遥津之战一跳飞过小师桥,若无它仲谋危矣,可与的卢跃檀溪媲美。 9、白鸽:曹洪之马。惊帆:曹真之马,曹真曾用此马与司马懿打赌。 ------------ 东吴的鹰派与鸽派(转) 一、两种理念的分歧 众所周知,江东四杰--周鲁吕陆在吴国的地位十分特殊,他们并不一定涉足东吴的内政事务,但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在军事和外交事务上的发言力,在梳理孙刘关系史时,将他们的言行及态度理解成对刘关系的风向标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事实上,我们也能够很强烈的感受到相对对刘备集团的态度而言:周瑜与吕蒙较为激进的言行几近于鹰派,而鲁肃鲁子敬的对内对外态度显然是鸽派的代表。 周瑜就曾建议趁刘备来了江东,将他软禁起来,以便遏制刘备势力的发展,甚至在特定时期可以“使如瑜者得挟与攻战”。只不过孙权因为顾及曹『操』,也担心刘备不是那么容易控制而没有采纳。1 如果说周瑜的抗刘思维仅仅流于计划的话,那么吕蒙的抗刘思维就是实实在在的付诸行动了:从白衣渡江到夺荆州;从擒关羽到彝陵之战…,孙刘联盟至此可谓彻底崩溃。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少人对吕蒙颇有偏见,更有人将吕蒙称作破坏联盟的罪魁祸首。暂且不论这样的比喻是否恰当,至少能说明大多数人对孙刘联盟所持的态度。 而与周吕二人的思维明显不同的是,鲁肃的理念在于联刘而非抗刘,这样的理念也自始至终指导着东吴的对刘关系,一直贯彻到鲁肃逝世的那一刻。除去赤壁之战前的事迹,鲁肃联刘的理念还可以在很多地方都能够了解到:比如曾建议将荆州的江陵郡借与刘备;在孙刘发生摩擦的时候也尽力从中调和等。2而事实上,在鲁肃去世之前,孙刘联盟尽管不是那么的牢固,甚至有一次差点分崩离析。3但是,在鲁肃为代表之鸽派的努力下,联盟还是得以维持,至少在名义上的维持。 在这里需要补充的是,如果硬要将孙权阵营中的文臣武将划分成鹰派鸽派的话,诸葛瑾也勉强可以算是一位鸽派人物,因为很多时候他充当了挽救孙刘联盟的和谈使臣的角『色』。4 表面看来,事情似乎已经明朗化:以鲁肃为代表的鸽派高瞻远瞩,试图借力打力,为孙刘联盟的建立和稳固用尽毕生心血,而周瑜吕蒙等只顾眼前利益,破坏孙刘联盟,尽管一时获得了荆州,但引得刘备东征,最终,两败俱伤,曹魏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 二、内外环境的变迁 然而,事实真的会是那样简单么? 首先,无法将江东四杰当中的最后一位--也就是陆逊定位:若说是鸽派,但吕子明偷袭荆州不仅有他参与策划,甚至还有他亲身参战,可谓直接参与了破坏联盟的行动,很明显与鸽派的『性』质格格不入。若说是鹰派,那么依照鹰派的风格,他没道理又是吴蜀第二次联盟的缔造者之一,更没道理还为了配合孔明北伐而出征曹魏。5 当然,仅以陆逊一人是远远没有说服力的,何况人是可以改变的。但我们同样要认识到人之所以改变,其最根本原因在于环境的改变,陆逊反复矛盾的态度,正是因为内外环境的改变。 就外部环境而言,主要由刘备、曹魏两个方面有机构成。 陆逊随吕蒙夺取荆州之时,刘备再不是从前那个落魄的贵族了,此刻的他正处于其霸业的鼎盛期,夺取汉中、自称汉中王、北伐樊城…,这一切无不使得举世震惊,以至于使得曹『操』居然都有了“迁都避锋芒”的打算。然而,担心刘备势力膨胀的并不只有曹『操』一人,此时此刻,远在建业的孙权表面上尽管气定神闲,但内心的世界一定是恰好相反的。『乱』世的经历一次次提醒他,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就比如那次,好不容易盼得长江彼岸的多年宿敌刘表灭亡,但是却又多出了曹『操』与刘备两大劲敌。所以这次,孙权不得不担心历史会重演,曹『操』势力削弱的同时,却也助长了刘备势力的膨胀,为日后的霸业增添许多不可预测因素。更为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身在荆州的关羽的傲慢言行多少带有挑衅的味道,诸如抢米、拒婚等行为本就难让人容忍,何况对象是以气量小著称的孙权。 而彝陵之战之后,蜀吴两国的实力都有很大的削弱,两国必须联合才和曹魏有抗衡的可能『性』,无论是刘备、诸葛亮还是孙权、陆逊都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孙刘第二次联盟此时得以重新建立,也算是顺理成章。6 就曹魏方面来说,赤壁之战时为了共同的利益而临时组建的孙刘联盟,在战后初期仍然奏效,这是因为曹『操』的威慑力尚存,一个很有力证明是,“(建安)十六年…闻曹公将来侵,作濡须坞”--《三国志;孙权传》。所以孙权甚至不惜用自己的亲妹妹来稳固这个联盟。 由于孙刘联盟的存在,所以赤壁战后的曹『操』将兵力与精力投入更多的地方是大西北,即是对马超韩遂的攻防策略以及后来收汉中之役,同时应付东北乌桓以及内部的叛『乱』(比如:王必平耿纪许昌之战和曹仁破侯音宛城之战),对孙刘方面采取策略的是且只能是战略防御。所以,在孙刘第一次联盟的十年间(209-219),孙曹之间六次战役(江陵之战、皖城之战、两次合肥之战和两次濡须口之战)的发动者均是孙权方,换而言之,曹魏对其孙吴的威胁相对不大,同时赤壁之战的隐痛已经渐渐淡去,所以即便和刘备翻脸,曹魏也未必能够抽身趁火打劫,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孙权当时才可以下定决心。 以上是对外部环境变化的分析,从内部环境来看,在这十年间,经过了交州灭吴巨、丹阳击费栈、贺齐攻陈仆黟、歙等战役,大后方的相对稳定,为挥师西进提供了可靠的保障。 三、台前幕后的分工 当然,环境的变化是相对次要的,更重要的是环境的变化影响了孙权的主观想法。不管江东四杰他们各自的思维和理念是什么,他们有的只是发言权,与刘备集团战与和的最终决定权还是系于孙权一人。 最初,孙权大概是出于对曹『操』的顾忌,所以没有采纳周瑜的“徙备置吴”之策(同注1),所以才肯同意鲁肃的意见将荆州(其实只有荆州的一部分)暂借给刘备(同注2),笼络盟军刘备的同时,为自己和曹『操』之间架起一道强有力的缓冲,正如上文所述的内外环境变化,孙权不愿意见到刘备集团的过于强大,而自己这十年来从濡须口、合肥为代表的东线的进军又屡屡受挫,觉得还是发挥自己的水军优势比较可行一些,于是又重用吕蒙等抗刘派,终于一举夺得荆州,甚至还一度想进兵益州7,但最后还是出于对曹魏方面的考虑,孙权又不得不和刚刚翻脸的冤家刘备方面重新结盟,而刘备、诸葛亮此时也别无选择,只好顺水推舟…(同注6) 以上假设若是能够成立,那么就很好解释陆逊为何迅速完成了鹰派到鸽派的转型,除了揣测并迎合孙权意图以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对天下脉搏把握准确的结果。 孙权后来曾对陆逊评价鲁肃:“后来鲁肃虽然劝说我将荆州借与刘备,这是他的短处,不过这一短处并不能掩盖其他两处长处…鲁肃给我的书信中还曾说过:帝王要成就大业,必须要有所舍去,一个小小的关羽是不用在乎的。这是鲁肃无法战胜关羽,所以故意说得大话罢了。”8 这样的说法看似有理实则牵强,“借荆州”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孙权本人首肯,鲁肃就算有在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借出的。何况把妹子嫁出去总是做哥哥的孙权本人意愿的结果吧。 从以上看来,关于抗刘或是联刘的决策,无论站出来的发言人是鹰派还是鸽派,坐在幕后打算盘的都只有孙权一人。 四、江东四杰的自身动机 这里需要补充分析的是江东四杰对刘态度的自身成因。 周瑜是士族出身,他的从祖父及其子都是太尉,而自己亲生父亲周异也曾是洛阳令。在这样一个大环境和教育的熏陶下,志存高远不足为奇。就象他在赤壁战前劝说孙权的那样:“英雄乐业,尚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除残去秽”。事实也正如周瑜预料的那样,“枭雄之资”的刘备日后成为了天下这座巨鼎的三足之一,成为了孙权天下霸图仅次于曹魏的最大阻力。 而祖上却没有任何官宦经历的记载的鲁肃却“家富于财,『性』好施与”。很显然是庶族的代表人物,一个佐证是士族张昭对鲁肃的歧视。(“张昭非肃谦下不足,颇訾毁之,云肃年少粗疏,未可用”--《三国志;鲁肃传》。)相对士族而言,稳健发展的内外部环境,以及争取和士族同等的社会地位才是更为重要和紧迫的。众所周知,可以将《榻上策》理解为鲁肃一生的理念--至少是早期的理念:“汉室不可复兴…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竞长江所极,居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而以上恰好是整个庶族阶层所期望的。也正是出于这一考虑,鲁肃希望通过孙刘联盟来巩固既得利益,并且保证内外环境的安稳从而可以致力于庶族阶层地位的争取。 至于吕蒙的行为就容易理解的多,军头出身的他,一直打拼在征刘表、战曹『操』的第一线,也正是靠着这些军功才一步一个脚印的步入了东吴最高层,将他比作成“战争暴发户”并不能算是夸张。而且东吴军制较为特殊,军头们都有其各自的部曲,这些兵士对他们的将领直接负责,而并不是孙权,因而吕蒙也必须用战争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和扩充自己的部曲。这便是吕蒙成为抗刘“急先锋”的潜在动机。 最后的陆逊较为特殊,虽然“世江东大族”的他却从小丧失双亲,从小便寄居在从祖陆康家中,后又过早的“为之纲纪门户”,更为要命的是,自己所仕的主人居然是当年围攻庐江的孙家,这一切的经历无不成为笼罩在他心头的阴影,知道这一点,他孤僻冷漠、少年老成、沉默谨慎的『性』格也就不难理解了,正是如此,使得陆逊一直没有自己的主见,只是迎合孙权的意愿,如果说转换对刘立场的根源是对天下脉搏的把握的话,那么其催化剂(迅捷的速度)则无疑是出于迎合孙权的结果。所以后来陆逊一旦与孙权有了分歧(关于立嗣问题),孙权立即就罢免了陆逊的丞相,并“使责让逊”,以至于陆逊很快就“愤恚致卒”。 五、神秘外纱的背后 事实上,不仅是陆逊,江东四杰的其他三位也同时扮演着鹰派与鸽派的双重身份,只不过没有那么明显而已。 周瑜就曾经有过和刘备集团合作共取益州的想法,从联刘这个意义上说,他同时也应是对刘的鸽派人物了,只不过刘备多疑,借口刘璋是其宗族不忍讨伐而谢绝从而让这样一个计划夭折罢了,否则,我们在三国演义中看到的周瑜很可能是另一番景象。9 鲁肃他虽然一直力排众议主张联刘抗曹,但是有些时候却一反常态,并不反对鹰派与刘备开战的想法。比如邀请关羽面议,表面上看来是为了调和矛盾,实际上谁都知道,当时双方已经摆成那样的架势了,基本上是不可能调和的了。何况他调和时说话的语气,更象是为了激起矛盾。而且后来吕蒙需要重新结好关羽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鲁肃与关羽的关系并不和谐,孙刘联盟在此刻已是一纸空文。10或许以上两点还仅仅是猜测,不是那么有力,那么鲁肃曾公开赞同吕蒙的抗刘方案总该或多或少的说明些问题了吧。(11) 即便是一直敌视刘备集团吕蒙也好歹有过“外倍修恩厚,与羽结好”的行为(《三国志;吕蒙传》)。我们暂且不论那次主动结好的真实动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孙吴集团对刘备集团的态度的变化是根据自身利益为前提而改变的。 不难看出,鹰派与鸽派的实质不过是两种不同的面具罢了,在特定的时候,他们为了更多的获得自身或者本集团的利益,自然可以拿下以前的面具,换成另一个。况且,如果鹰派与鸽派的界线真是泾渭分明的话,如此之大的分歧必定难免争执,甚至很可能分化为两个真正的派系。很难想象有着如此大分歧的双方能够和睦共处,究竟是联刘还是抗刘,谁都无法否认这是孙权当时外交和军事上的最重要的大事。 然而事实上,史书上丝毫没有关于他们争执的记载,仿佛他们是各自唱戏,丝毫不管对方。更甚者,周瑜临终前推荐的竟然是“鸽派”的鲁肃,而鲁肃逝世时,推荐接替他的又竟然是“鹰派”的吕蒙!(12)如此矛盾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呢?! 如果我们现在对比当今社会美国的一些言行,我们则会惊奇的发现这些不仅丝毫不矛盾,甚至非常合理。事实上,美国的鹰派与鸽派也一直是“面离心和”,尽管在公开场合他们常常唱对台戏,甚至偶尔也会拆对方的台,但是实际上,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实际上是互相配合,互唱白脸红脸的双簧。当鹰派的某些行为引起了国际舆论和本国民众的非议时,鸽派就马上跳出来发言,名为谴责五角大楼,实则为他们准备台阶。相反,若是外界的声音渐渐平息的时候,五角大楼立马又会出来给大家敲敲警钟。这在伊拉克战争之前的故事中演绎的维妙维肖。 莫非,吴国的“鹰派”与“鸽派”的本质亦是如此?鸽派努力促使孙刘继续同盟,即便仅仅是名义上的。而鹰派则给刘备集团一定的威慑力,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出手获益。又是白脸与红脸的一唱一和,演绎着不是很新鲜的“闹剧”。如果历史的真相果然是如此的话,我不禁要为古人们的政治手腕所叹服了。 最后做点补充:即便是第二次孙刘同盟也丝毫不稳固,否则蜀国也大可不必在“蜀中无大将”的危难时期,将文武全才的邓芝放在对吴的前线。(13)而吴国后来一直还有人疑心蜀国说明联盟的不稳固『性』。(14)这也可以从侧面映证孙刘联盟的本质。 综上所述,对孙吴来说。是否联盟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在这样的前提下,鹰鸽二派的联刘抗刘方针只不过是为达到目的的手段之一罢了。而事实上,孙吴也的确是最大的赢家,至少是表面上的:既遏制了刘备集团的恶『性』膨胀,孙刘联盟又仍然存在,更为难得的是曹魏在此前后并没有捞得多少好处。重要的事实是:完成了父兄的遗愿,夺得了几乎整个荆州。--至少,为自己晚年的逍遥捞取了资本。至于长远利益,那不是孙权愿意考虑的,也不是他能够考虑的。(全文完)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上VIP通知 ------------ VIP逐步解禁通知 ------------ 《三从四德与七出之条》(转载) 《三从四德与七出之条》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三从四德 定义、源流 “三从四德”是为适应父权制家庭稳定、维护父权—夫权家庭(族)利益需要,根据“内外有别”、“男尊女卑”的原则,由儒家礼教对『妇』女在一生在道德、行为、修养的进行的规范要求。 “三从”一词最早见于周、汉儒家经典《仪礼?丧服-子夏传》,在讨论出嫁『妇』女为夫、为父服丧年限(为夫三年,为父一年)时,说“『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引申为作为女儿、妻『妇』和母亲的『妇』女应对男『性』服从。但『妇』女屈从由来已久,“女”字在商代甲骨文中就是屈身下跪的形象(出示字体);《周易》中有主张『妇』女顺从专一、恒久事夫的卦辞,后来要求『妇』女殉夫守节,限制寡『妇』改嫁等。 “四德”一词见于《周礼?天官?内宰》,内宰是教导后宫『妇』女的官职,负责逐级教导后宫『妇』女“阴礼”、“『妇』职,其中较高职位的“九嫔”“掌『妇』学之法,以教九御『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本来是宫廷『妇』女教育门类,后来与“三从”连称,成为对『妇』女道德、行为、能力和修养的标准即“三从四德”。 “三从” “未嫁从父” “三从”道德从丧服制演化为人际间的主宰服从关系,与汉代倡导的“三纲”相对应——家庭中的“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推广到『性』别关系上就是“从父”、“从夫”。 “从”有多重含义——听从、随从、服从、跟从等意思。被要求遵从三从道德的『妇』女不能自专、自主,必须遵父命、夫旨、子意行事,做到为女孝,为妻贤,为母良。 “未嫁从父”就是要求没有出嫁的“在室女”听从父家长的话,“不违父命”就是“事亲孝”(“亲”按照孔子的解释是指父母双亲,但又说“资于事父而孝母”);女儿孝顺,除了日常生活照顾周到,还要在父亲遇危难时挺身而出,像西汉文帝时淳于缇萦说服文帝废除肉刑,使父亲免于罪;东汉曹娥为救落水的父亲被淹死(史载有“曹娥碑”,表彰曹娥孝行)。在终身婚姻大事要听从“父母之命”也是“从”和孝的表现。 “既嫁从夫” “既嫁从夫”就是要求出嫁为人妻的『妇』女随从、服从、跟从丈夫。“从夫”从女子出嫁就开始了,迎娶的仪式是“男帅女,女从男,夫『妇』之义从此始”;母亲叮嘱女儿“无违夫子”。到夫家,按照丈夫的辈分、名分得到亲属称谓(如子媳、娣姒、婶、嫂等)。妻子视丈夫为“天”,“天命不可逃,夫命不可违”,必须顺从、敬重丈夫,夫唱『妇』随。像汉代孟光对丈夫梁鸿“举案(wan,音碗)齐眉”,被赞为“相敬如宾”。妻『妇』还需代丈夫行孝侍奉公婆日常生活,还要为丈夫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从宋代以来成为对『妇』女最重要的职责。“从夫”还有对丈夫忠诚不贰,保持贞『操』,丈夫死后不事二夫,甚至殉夫,春秋时期息国国君夫人息夫人,在丈夫被楚国俘获,楚王『逼』她为夫人,她以死相拒,成为史书表彰贞节的模范。历代官方表彰贞节烈成为制度,导致一些『妇』女自残生命,甚至在丈夫将要病死和战死前,妻妾们提前殉节,表示对丈夫的忠诚。 “夫死从子” 在“三从”中,唯有“夫死从子”令人费解,因为儒家伦理中有“尊母孝母”的传统,母亲对儿子拥有相当的权力。但礼教又规定:“『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礼记?郊特牲》)这里的“从”就是“从其教令”,也就是凡事由父、夫、子做主的意思。对于死去丈夫的寡『妇』来说,“从子”就是“从夫”的延伸,她不但要守节不嫁,还要含辛茹苦地抚养儿子长大,对作为一家之长的儿子遵从,重大事情由儿子做主。春秋时鲁国一位寡『妇』,有九个儿子,岁末祭祀完毕,她想回娘家探望,根据“夫死从子”的礼规,需经儿子们的同意;召集儿子来得到许诺后,她又嘱咐九个儿媳看好门户,说自己晚上一定回来;结果她回家天还没有黑,就在门外等到天黑下来,被鲁国大夫看见,表扬她守礼。孔子的婶母敬姜也是模范寡『妇』,事事依礼行事,丈夫、儿子前后死了,她上午哭丈夫,傍晚哭儿子,被孔子赞扬为“知礼”。 “四德” “四德”最初是对宫廷『妇』女的四种必备的修养——德行(德)、言辞(言)、容貌(容)、技艺(功)的培训和修养,包括了传统“『妇』学”四项教育内容,所以儒家称作“四教”,又叫“四行”。本起源于宫廷『妇』女教育,属于“阴礼”(『妇』女遵守的礼仪)、“阴职”(『妇』女担负的职责),不久扩展到上层家庭对承担『妇』女角『色』的修养。女孩十岁,就在家里接受女师教育——教给“婉娩听从”(德、言、容,柔顺听话),执麻橐(纺搓麻线,古代衣服多以麻、葛、丝为原料),治丝茧、织布制衣,学习准备祭祀和助祭的一系列工作(功,纺织、缝纫、备饭食酒浆等)。出嫁之前三个月,宗族请女师对女子培训,“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培训完成之后,还要举行祭祀仪式,以成“『妇』顺”。可见,“四德”是为“三从”道德服务的。“四德”后来泛化为对所有『妇』女的要求。按照郑玄的解释是:“『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妇』功谓丝橐。”后代一直不断在做出新的解释。 “『妇』德” “『妇』德”是女教『妇』学中最重要的一项,郑玄所说的“贞顺”是『妇』德的核心。“贞”是坚守节『操』,守身如玉,对丈夫忠诚不贰;“顺”就是《礼记》中说的“婉娩听从”,对公婆、丈夫甚至对家族所有人谦恭有礼。汉代女教家班昭在《女戒》具体指出:“『妇』德不必才明绝异”(意思是不必具备特异才能,这是明代“女子无才便是德”流行语的最初依据),做到“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就是具备了『妇』德。班昭更注重『妇』女品行的修养,到了清末,以兰鼎元《女学》为代表的女教书中,“『妇』德”标准更加具体繁细,对『妇』女在不同情境、不同角『色』中都有详细的规范:身为妻『妇』,事夫、事舅姑(公婆)要恭顺柔和,身为正妻,还要“去妒”,帮丈夫纳妾;身为母亲,要会“教子”,为继母要“慈爱前子”;与家庭成员相处,要“和叔妹(小叔、小姑)”、“睦娣姒(妯娌)”。家境贫寒要能“安贫”,富贵还需“恭俭”。还要“敬身”、“重义”、“守节”、“复仇”……具备一系列美德。 『妇』言 礼教对『妇』女的言辞方面的规定,最初是出于害怕“利口覆家邦”(能言善辩的女人会颠覆国家),《诗经?大雅》中骂周幽王后褒姒“『妇』有长舌,唯厉之阶”(长舌『妇』是亡国祸首)。然而言语(说话)也是一种必备的修养和技巧。郑玄对“『妇』言”的解释是“辞令”,也就是善于应对,说话得体的意思。班昭认为“『妇』言”不必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只要说话时考虑言辞是否恰当,不恶言伤人,不抢话、不多言,不使人讨厌就行了。大家族最恨『妇』女之间言辞挑拨离间家庭成员不和,多嘴多舌、说话喋喋不休的『妇』女要受到惩罚,构成“七出”之一条。蓝鼎元《女学》对“『妇』言”做了具体的正面引导,说“『妇』言不贵多,而贵当(恰当)”,各种场合需要用不同的恰如其分的言辞,如勉励丈夫、教训孩子、委婉劝谏、明志守礼、表现贤智、免于灾祸……都需要运用恰当的言辞来达到预期目的。所以,“『妇』言”又需要智慧和知识修养。 『妇』容 儒家对『妇』女的容貌修饰有特殊的标准,孔子主张重德轻『色』,要丈夫对妻子“贤贤易『色』”,就是看中妻『妇』的品德代替重视美『色』;而对『妇』女容仪的要求是重质朴去修饰,而“冶容”近乎“诲『淫』”(刻意修饰打扮等于引诱男人『性』情之欲)。郑玄对『妇』容的解释是“婉娩”,就是温顺柔和的神态表情。班昭认为『妇』容不是指颜『色』美丽,而是日常生活中做到“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为『妇』容”——也就是做到勤于洒扫,服饰整洁、按时沐浴、讲究卫生就符合『妇』容标准了。蓝鼎元对『妇』容的要求侧重不同场合的实用『性』,“『妇』容,贵端庄敬一,婉娩因时”,又细分为“事亲”、“敬夫”之容要柔顺恭敬,有妊(怀孕)之容要端庄,居丧之容要悲哀有节,避『乱』之容要镇定自若,不失容度,必要时需义无返顾死烈殉节等等具体规 『妇』功 『妇』学四德中的“『妇』功”就是指『妇』女从事的劳动与工作。『性』别分工是男主外事,女主内事,所以“『妇』功”几千年的标准没有大变化——维持生活衣食之需的采桑养蚕、纺绩织作,务中馈、备酒浆;还要奉养公婆、丈夫,生养孩子,招待宾客;另有重要的工作准备祭祀的用品和协助祭祀等。班昭认为,“『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但是从家庭需要出发,巧媳『妇』历来受到赞誉,“懒”和“笨”的『妇』女是受谴责和嘲弄的对象。蓝鼎元还分出先后顺序和目的,说“『妇』功,先蚕织,次中馈;为奉养,为祭祀——各执其劳而终之以学问……”事实上,『妇』女承担的『妇』功不但是家庭得以延续的重要保证,也是历代国家赋税收入的重要来源,古有“一夫不耕天下为之饥,一『妇』不织天下为之寒”的成语,班固在《汉书?食货志》指出『妇』女昼作夜集,每月相当于45个劳动日,比男人要辛苦。 “三从四德”小结 对“三从四德”,首先应该看到,这些对『妇』女的要求规范是特定时代、出于某种需要产生的,并且随着社会的变化也有一些变化。在周代父权制婚姻家庭建立、男女内外尊卑界限明确规定之后,才有了要求『妇』女从父、从夫、从子,即家庭的女『性』角『色』服从男『性』的“三从”道德规范。而“四德”是女『性』实践“三从”道德目标必须具备的礼仪、风度修养和『操』作技术,也就是要『妇』女既顺从又能干。“三从”道德的教戒劝誉、“四德”修养的提倡培训,和“七出”条规的威吓惩罚交互作用,逐渐规训出儒家文化影响下的传统『妇』女之“美德”。随着时代的推移,父权对『妇』女的控制逐渐让位于夫权,夫家利益高于父家的利益,对『妇』女更强调服从、缄默和牺牲,条规也更加具体繁细,『妇』女为之付出的代价也更多。但也应该看到,“三从四德”在儒家整体文化框架下,本身充斥着矛盾,如强调“从父”时,也需要听从母亲;强调从夫,妻子也“与夫齐等”。特别是“孝文化”的提倡,儿子对母亲特别对寡母的尊孝,也是独具中国特『色』的。至于“四德”,重视『妇』女品德仪表言辞修养,今天如能代之以以时代新内容(如“德”重在文明礼貌修养,“言”、“功”重在才能和创造『性』的培养,“容”适当注重修饰而不刻意化装美容等),也颇有借鉴之处。 古代女子七出之条 一曰:没有生儿子。 二曰:『淫』『荡』。 三曰:不能讨公婆的欢喜。 四曰:搬弄是非。 五曰:偷东西。 六曰:嫉妒。 七曰:得了恶疾。 七出之条 定义、源流 “七出”一词起于汉代,至今可见的最早文献是汉代的《大戴礼记?本命》,称为“七去”、“七弃”。谓“『妇』有‘七去’:不顺父母(此指公婆),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并解释不顺父母因其逆德,无子为其绝后,『淫』为其『乱』族,妒为其『乱』家,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备祭祀供品),口多言为其离亲,窃盗为其反义。然而,出妻现象早已有之,先秦『妇』女出嫁和被休同时称“归”,被休也叫“大归”,被出的『妇』女叫“弃『妇』”。汉代提出“七出”与“五不娶”(『乱』伦之家、逆德之家、上代有受刑的、患恶疾的人家的女儿和没有母亲的长女)有关。这样就把住婚姻的两道关口。唐代将“七出”规条入律,当出不出和随便弃妻都将受律法干预;并将七出顺序改变为“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公婆)、口舌、盗窃、妒忌、恶疾”。清律改为:“无子、不事舅姑、『淫』僻、嫉妒、恶疾、多言舌、盗窃”;而对犯『淫』僻的『妇』女没有“三不去”的权变。“七出”次序的变化反映不同时代对『妇』女要求的标准不同。 不顺父母 父权制家庭的建立首要的是维护父家长的尊严和利益,娶媳『妇』事奉孝顺公婆是婚姻的主要目的之一。孟子说过“娶妻为养”,就是事奉丈夫的父母。顺、孝、事的理想标准如《礼记?内则》所要求的,“『妇』事舅姑如事父母”,鸡叫头遍,媳『妇』起床梳洗到公婆处请安,奉水盥漱,侍侯用饭,没有公婆的命令不敢退私室休息。媳『妇』必须唯公婆之命是从,“三从”中的“从夫”,实际“夫”需以父母之命是听;“四德”中的每条都与事奉孝顺公婆的修养有关。不顺公婆的媳『妇』,起到扰『乱』家庭尊卑秩序、破坏和谐的作用,是违背孝德『妇』道,也是妻『妇』最严重的错误。因此,在尊崇孝德的汉代创造“七出“之条时把“不顺父母”放在首条。许多因不孝顺休妻的例子看来很不近情理,如东汉姜诗的妻子在婆婆面前叱骂以条狗,就被丈夫认为不孝顺休弃,姜诗还被誉为孝子。是否顺公婆,更多是主观感受,一些公婆借口不孝强迫儿子休妻,造成像《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与焦仲卿双双殉情的悲剧。 无子 “七出”之条中,该条对被休『妇』女而言,最是无辜。父权制家庭中婚姻的目的是“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孟子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娶妻就是为了生育后代;而按照父系传承的世系原则,只有儿子才算延续香火的后代。因此,『妇』女不得不担起“无子”的“罪名”。依制只能娶一个妻子,所以需休弃无子之妻,再娶新妻以生子。曹植《弃『妇』诗》写道:“无子当归宁(被休)……有子月经天,无子若流星;天月相终始,流星没无精。”是说无子的『妇』女就像流星一样在夫家短暂;只有生了儿子的妻子才能像日月经天在夫家站住脚。可见汉代因无子休妻的普遍存在。后代越来越重视“无子”在“七出”中的位置,开放如唐朝,唐律中把“无子”置于首位,这一直延续到明清。不过,后来流行无子的正妻为丈夫纳妾,妾生子可视为己生,免于被出;若无子且妒,只有被休。历代因无子被弃的『妇』女上至宫廷贵『妇』(如春秋时卫国夫人庄姜,出身高贵,品貌超群,《诗经.卫风.硕人》就是赞扬她而作,但她由于没有生育而被疏远冷落,《诗经?邶风?日月》旧说如是)下至民间(如曹植《弃『妇』诗》所咏)不可胜数。 “『淫』” 这里是指『妇』女有放纵『淫』『乱』的行为,“僻”是行为邪僻不正,『淫』僻被认为是『妇』女道德品行最大恶德。(儒家在『性』行为、『性』道德上也是奉行男女双重道德标准的)该条要求妻子对丈夫保守贞『操』,不得与家族内外男子有染,以保持家族稳定和血统纯正(《大戴礼记?本命》“为其『乱』族也”)。对已婚『妇』女来说,被认为是自身可掌控的最大的过错,“万恶『淫』为首”。宋代以后重视“处女贞”(守贞『操』的未婚女子,民间俗称“黄花闺女”),有新婚夜“验红”的习俗(用白绢检验初婚夜夫妻『性』生活是否有血,有血即是贞洁处女,无血,就断定犯『淫』即刻休弃)。唐律令把“『淫』佚”提到第二条;清律列在第三条,但又规定犯“七出”之条中,惟独对犯“『淫』佚”条不执行“三不去”(详见第23档案)的权变规定而格休勿论。家族在对犯『淫』『妇』女处罚上起重要作用,如清代江西临川孔氏支族家规规定“『妇』与人私,断令改嫁;其夫不嫁,革饼逐出,生子不得名登团拜;凡族中婚姻喜庆之类,俱不得与;不得派行称呼”。『妇』女犯『淫』除休弃外,更有施行“沉塘”(沉”(将犯『淫』『妇』女绑在竹木板上塘底淹死,湖南等地习俗)等严厉惩罚。宫廷惩罚『淫』『乱』的『妇』女有“幽闭”(是处罚『淫』行的酷刑即《尚书?吕刑》“宫辟疑赦”之宫刑,男子割势,女子毁坏生殖器,仅次于死刑)。至于小说、戏剧中如《水浒》对犯『淫』的妻『妇』嫂非休即杀在后代影响深远。 恶疾 “恶疾”,《大戴礼记?本命》认为是“不可与共粢盛(备祭祀供品)”,东汉何休认为“恶疾弃,不可事宗庙也。”何休把喑、聋、盲、疠、秃、跛、佝都归入恶疾,未免太泛,除了“疠”传染『性』强难以治愈,其他6种残疾并不妨碍祭祀。东汉许慎《说文解字》:“疠,恶疾也。”“疠”通“癞”,就是麻疯病,传染『性』强,患者遍身烂灼,『毛』发凋零,指节自解,为不治之症。『妇』女患此恶疾除不许参与祭祀外,也影响生活、生育,不能承担伦理责任,自然被父权制家庭休弃。后来,把患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也视为恶疾,如清代直隶安平县归可子妻岳氏,因患有羊角疯,被丈夫以“七出”中的“恶疾”条休弃;岳氏回娘家养病,渐渐康复,而归可子已再婚娶妻;岳氏看复婚无望,又不愿改嫁,就投井『自杀』了。(事见李塨《恕谷后集》卷7,《可母岳墓碣铭》) 嫉妒 “妒忌”(“嫉妒”)出妻,是要惩罚那些对丈夫多纳妾不满、敢于表现在语言和行动上的正妻。认为嫉妒有背“『妇』德”中的柔顺之德、贤惠之道,其目的是维护父权制家庭丈夫多娶、家族多子的利益需要。《说文解字》对“妒”解释为“『妇』妒夫”,相应还有“媢”字是“夫妒『妇』”,说明当时『妇』女有外遇或通『淫』的情况,引起丈夫嫉妒情况比较多;后来人们更习见妻子对丈夫纳妾的嫉妒了。先秦时代,上层『妇』女即使嫉妒也不一定被出,《左传》记载晋国叔向的母亲羊叔姬(嫡妻)嫉妒叔虎的母亲(妾)长得漂亮,不让丈夫多接近她,怕妾生下儿子威胁叔向的地位,她不但未被休,《左传》还称赞她聪明。到了东汉的冯衍妻任氏因阻止丈夫纳妾被丈夫休遣,冯衍写信给妻弟说自己按照先圣之礼纳妾遭到妻子嫉妒,是自己和家庭的不幸,不去此『妇』,家不宁、不清,福不生,事不成。从魏晋南北朝一直到唐朝,上层『妇』女中嫉妒制夫的现象还非常普遍,直到理学占统治地位的明清时代,『妇』女嫉妒减少甚至主动为丈夫纳妾的多了起来。 多口舌 “四德”对“『妇』言”的要求,作为妻『妇』应沉静寡言,“言不贵多而贵当”。父权制家庭忌讳妻『妇』多言,主要因为怕外来的妻『妇』会离间家庭内部人际关系,特别是兄弟间的关系,导致家庭不和甚至瓦解。如汉初陈平年轻时与兄嫂同住,其兄每日耕田,而鼓励陈平到外面游学,嫂子嫌陈平不生产白吃饭,说:“有叔如此,不如无有!”被丈夫休弃,赶回娘家。东汉李充的妻子也因妻子多言而出之。在妯娌间搬弄是非、制造家族不和也是多口舌的表现。后代连篇累牍的女教书中,普遍认为『妇』女多言是违背『妇』道,不贤、疯癫,难为夫家所容。清代唐彪《『妇』女必读书》中说:“『妇』人贤不贤,全在声音高低、语言多寡中分:声低言寡者贤,声高言多者不贤也。”《清平山堂话本?“快嘴”李翠莲记》就是写一个聪明敏锐,『性』情直率,不受礼法约束,说话无忌,出口成章的李翠莲,到婆家不为所容,而遭休弃,也不为自家哥嫂接纳,终于出家为尼。 盗窃 把妻『妇』“窃盗”(不是指在外盗窃他人财物,而是家内)作为“七出”之一条,一方面反映『妇』女没有独立财产权,更反映出父权制家庭(族)为维护父权—夫权家族的财产利益而对『妇』女进行控制。《礼记?内则》规定:“子『妇』无私货、无私畜、无私器。”即使娘家人的馈赠也要交给婆婆,更不能把丈夫家的财物“私假(借)”、“私与(给)”,不然就构成“窃盗”,这被认为“吃里扒外”。所以,把妻『妇』窃盗的罪名定为“反义”,即违反常情常理。在父权制婚姻家庭制度中,男家为内,女家为外。《韩非子?说林》中讲卫国女子因出嫁前听她母教导——婚姻不可靠,被丈夫遗弃很普遍,应该自己积攒财物,到婆家后照乃母话行事被发现,“其姑以其多私而出之”。后代大家族家法规定妻『妇』不得把大家族的公共财物据为小家所有,郑氏家规要求家庭劳作如纺线必须集体进行,不许分散在各自小家,每天收工前检查有无缺少,严格防止窃盗私藏归小家庭。 “七出”小结 “七出”是对『妇』女而设的惩罚规条。明初刘基就说过“七出”不是“圣人意”,乃“后世薄夫之所云”。他认为犯『淫』、妒、不孝、多言、盗窃这五条,出妻尚有道理,而“恶疾”与“无子”,是人不愿有之大不幸,而竟被出,有悖天理人情。(《郁离子》)从今天的眼光看,“七出”的用意:(1)在于巩固父权—夫权家庭(族)秩序——如以“不孝”出妻为了维护家长尊严和转移养老责任给『妇』女,以“『淫』僻”、“嫉妒”、“多言”出妻为了保持尊卑有序、血缘纯正和人际和睦;(2)为维护父权—夫权家庭(族)的利益,包括世系延续及其象征意义、社会声誉和物质利益,以“无子”、“恶疾”、“盗窃”等不近情理的条规出妻。责怪、压制、惩罚『妇』女使其屈从牺牲,是“七出”之条对『妇』女构成压迫的主要方面。另一方面,与“七出”相补充的还有“三不去”规定:“有所取(娶)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大戴礼记?本命》)这是对“七出”的一种变通,对那些娘家无人、与夫守孝三年和与夫共历贫贱患难的妻子当出而给予“豁免”,但对于犯『淫』的『妇』女是不适用的。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今天暂无更新 ------------ 更新不规律说明 ------------ 很无奈 ------------ 回归公告 ------------ 感谢朋友们的官职资料 ------------ 今天的假条 ------------ 请假条 ------------ 周董演蒋干? ------------ 当爱在生命里轮回(从前写的短篇 ) 今天没事翻存档,突然发现以前写的几个网游短篇,看了一下竟然自己被自己写的东西感动了,所以就拿上来献丑一下. ******** 魔力文学:当爱在生命里轮回(一) 如果我用身体去替她挡住那致命的一击,她是否还会微笑着在我的怀中闭上双眼;如果,我用生命去换回那明媚的笑脸,我的灵魂是否还会在漆黑的夜里哭泣;如果,我用全部的爱恋去感动她的眼泪,我是否在这个喧闹的都市中还会如此的寂寞。 我独自在黑暗的街上走着,无暇关心周围的一切,不管道路通向哪里,仿佛也快熔入夜『色』之中。 “小子,留下点钱给大爷花花!” 黑暗的角落里,闪出几个混混,似乎他们也看出此时的我心灰意冷。 麻木的我停住脚步,凌『乱』的头发在低垂的头上被冷冷的夜风吹起,无言是我的回答,说话对我来说现在是一种痛苦。 “嘿嘿,老大,这小子看着有病,别和他废话,直接动手吧。” “让我看看这小子怎么了。”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将脸朝向天空。 “嚓”一点火苗在漆黑的街道中亮起,我微微的张开双眼去适应这长久黑暗中的光亮。 “他妈…….”那个老大的口头语才只说了一半,抓住我头的手已经松开,拿着火机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老大……” “闭嘴!” 我依旧垂着头,冷冷的一言不发。 “鹰哥,小的…..不知道是……鹰哥,我是…..我是他妈的瞎了眼,鹰哥……” “老大,他是……” 那个老大回头一脚踹在身旁一个小弟的腿上,骂到:“你他妈的瞎了,连大洪堂的鹰哥也敢劫,还不给鹰哥跪下。” 那几个小流氓听了不由得都双腿发软,扑通、扑通的跪了下去。 “嘿嘿,鹰哥,弟兄们今天闷的发慌,想玩玩,没想到……” 我低着头,无力却又阴冷的说:“滚,快滚!” 那个老大不相信的看了看我,见没什么反应,才相信是真的,立即招和起同伙,拼命的逃了,一边逃还一边骂:“他妈的,连3大帮会里的第一高手都敢劫,你们他妈的疯了……。” 夜『色』又迅速无声的淹没了街道和一切,我缓缓的移动脚步,向夜『色』的深出走去,灵魂在这里更加的悲冷,为什么让她在哪个时候出现?为什么让手中的枪只剩最后一颗子弹?那浸透着她鲜血的纱衣,在她洁白的笑脸上是如此的艳丽…….,她眼角的泪水在呼啸的子弹中是那么的神圣而脆弱……。 那一幕不断在我的眼前浮现,笑容、鲜血、眼泪……笑容、鲜血、眼泪……..笑容、鲜血、眼泪……. “小伙子,醒醒了,小伙子。” 我『迷』『迷』忽忽的睁开眼,一入眼帘的是一张苍老的脸。 “你是谁?”我猛的窜起来。眼神冷冷的望着老人。 “呵呵,真是少见啊,虽然每个刚来的人都是很奇怪,可是象你这个样子,爬着来的还很少啊,今后一定总是挨打,哈哈哈哈……….。”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努力扭动了一下脖子,环视四周。 “这是哪里?是欧洲?” “欧洲是哪里啊?呵呵,这里法兰王国啊”老者说 “法兰王国?别和我开玩笑了,你是哪个帮派的?”我冷冷的说 “小伙子别那么严肃啊,什么帮派啊,你难道不是来这里想成为拯救大陆的勇士吗?” 勇士?我听到这个词心中不由一痛。 老者说:“你是被选到这里来的人,可能是拯救大陆的勇士,也可能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 我刚想张口,老者又说:“你要是想成为勇士,先去灵堂那个石像那里拿到戒指,然后再来找我。” “我…….” “我很忙啊,小伙子,打算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了,再见……” 老者说完就不再理我。 “老家伙,什么态度。”可我并不想动手,现在我早已经厌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如果我…….又是那一幕,我的心又针扎一般痛了起来。 强忍着痛楚,离开那个有着巨大菱形发光石头的屋子,我混沌的走着,丝毫不在意身旁奇异的建筑和景『色』,对于我来说,到了哪里已经不在重要,我的心在任何地方都已经接近死亡…………(待续) 当爱在生命里轮回(二) 走在法兰的大街上,我始终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这是个梦?或是死后灵魂的世界,可我依然有疼痛和饥饿的感觉,所以我不得不确信:这是个真实的地方。 带着一颗悲伤和快要死去的心,我茫然的走遍了法兰的各个角落,旅馆、医院、武器店、食品店…….,身穿古装的人们来来往往,看样子有欧洲、亚洲的各种人,在喧嚣的闹市我无法忍受和自己内心深处孤寂的反差,终于,我独自来到了西城的旅馆。 这家旅馆似乎不在乎我身无分文,也不在乎我手无寸铁,更不在乎我是个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原本的第一高手,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竟然不堪一击,我开始简直无法接受,但渐渐的我习惯了,习惯了人们投来奇怪和鄙视的目光,对于一个已经不在乎生死的人,一切的打击早已变得毫无意义了。 就这样,我如同草木一样活着,生活在清冷、孤寂的角落。每一天我都会做同一个梦,梦到我竟然和她又再次相遇,虽然在梦中我无法看清她的样子。但第二天醒来时枕头上的泪痕告诉我,那一定是她。 我一次又一次的徘徊,问自己是不是要去寻找梦中的她,可结局呢?我不要再看到那染血的纱衣;不要再看到她眼中的泪水流趟到微笑的嘴角;不要再让她的灵魂为我伤心;不要!不要!不要………….。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旅店老板突然来访。 “奥,先生,我不知道您的姓名,虽然您已经住了很久。”他礼貌而又含蓄的说 我冷冷的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呵呵,我的旅店虽然比不上城西那个老家伙的店,但是我还是有一定眼力的…..”他顿了一顿,接着说:“我看的出来,您曾经是一个极有力量的人,当然,您现在是很弱小,但您的眼神,嘿,间或有一股冷冷的杀气。” 我听了老板的话,不由重新开始评价这个商人。 在我微微点头之后,他说:“您也能看出我的旅店的生意很不好。您或许想知道为什么…..。” “不”我冷然的吐出一个字,依旧没有抬头。 “呵呵,您一定想知道的,我能看出来,虽然您好象心如死灰,但是在最深处还是有着勃勃的生机,因为您是个强者。”老板不卑不亢的说 强者?我开始觉的好笑,无论对我如何的恭维,可说我现在是个强者,那可大错特错了,一个苟延残喘的人,还是强者?我没有打断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店原来生意是很好的,可是自从几年前出了闹鬼的事情之后,客人就越来越少了,我也想找人来调查,可是强的不爱来,弱的来又危险……..。” 我打断他的话,说:“你想怎样?” 老板嘿嘿笑了一下,“我看出您将来一定是个高手,您住了这么久,也没……呵呵,当然了,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帮你的,欠你的店钱我会给你。”我冷冷的说完,头也不抬的向外走去。 老板好象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一时间愣在那里。 我走出城西的旅店,笔直向城外走去。我知道,只有打败城外的怪物,得到他们身上的魔石,才能拿去卖钱。 我不由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不想再打打杀杀的我,竟然会找架打。 顺着法兰的街道,穿过吊桥,我来到了城外。这里的树木丛密,花草丛生,真的看不出竟然隐藏着怪物。 顺着向东的小路前行,走了一会竟然没遇到,只好继续向前走。 突然,一阵尖叫传入耳中,面前闪出了一个头绷纱布,独眼的强盗。 强盗手拿利斧,一阵冷笑。 “好久没遇到这么弱的家伙了,今天大爷就开开荤。” 冷冷的我笑了一下,看他的样子也就是3级左右,我目光向他扫去一言不发。 强盗好象打了个冷战,骂道:“臭小子,看什么看,拿命来。” 打我?3大帮会第一高手的我,一向以出手敏捷著称,哪会让他先进攻? 一条人影猛的闪到我的面前,不好,此时我才想起,如今的我再也不是那叱诧风云的“九天飞鹰”,只是个早以心死,手脚迟钝的弱者。 此刻,求生的本能让我向一旁闪去,可是还是被他的斧子扫在手臂上。瞬时,鲜血自手臂上留下。 身手虽已缓慢,可经验尤存,在他招式用尽之际,左拳打在他的肩头。 强盗哼了一声,冷笑道:“打是打到了,可就是力量太弱,嘿嘿,看斧!” 强盗再次举斧劈来,斧子在半空中带起一声尖啸,斧刃在阳光下闪出一道强光。 我狠狠的咬了咬牙,看着斧子自空中砍下,就在斧刃就要砍到头的刹那,用尽全力向右闪去,右肘同时砸向他的颈部。 只听喀嚓一声,斧子砍在我的肩头,一阵刻骨的疼痛猛的袭来,与此同时,我的右肘也将强盗的脖骨生生砸断。 我艰难的将斧子从肩头拔出,从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的长衣上撕下一条布来,将伤口牢牢的扎住。已然失血过多的我,直挺挺的躺在被血染红的草地上,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忽然发现世界如此的美好。 耳边传来阵阵鸟鸣,微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我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重伤之下,根本没有能力走回城去,就是走回去了,光是失血后的虚弱就能要了我的命。 于是,我躺在地上,忽然感受到了平生没有过的轻松,暖暖的阳光照来,只觉得无比的困倦,魔石在我身边的草地上闪着光,我缓缓的闭上眼睛,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小雪………(待续) 当爱在生命里轮回(三) “如果你相信爱情, 请让我在你身旁守侯。 让爱在生命里轮回, 等待重生。 如果你看到流星飞过, 我会追寻流星的方向, 在天的那头, 等待爱的轮回。 无论走到哪里请不要为我留恋, 生命虽然只有一次可爱会重生, 即使我流泪也要向你微笑, 明天的这个时候,爱会, 在生命里轮回………” 一阵阵歌声传来,突然随着“啊”轻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来到面前,“你怎么了?啊!好重的伤啊,这….这….,我陪你回城吧?” 清脆而又焦急的声音,让我渐远的思绪缓缓的回头。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只见到一张清纯而美丽的脸上无比焦虑,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关切和不安。 看着我睁开双眼,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我扶你回城。”她不由分说将虚弱的我扶起来,正要向前走,我忍住疼痛用力拉了她一下,她莫名的望了我一下,我只能用头点点地上的魔石。 她先是吃惊,然后脸上略显鄙夷的神情,但还是帮我将魔石捡了起来,放到我衣服的兜中。 我早已经习惯了别人鄙视的目光,心中自嘲的笑了一下,任她扶着我往回走。 路上休息的时候,她拿出一只银白『色』的魔杖,帮我止住了伤口的流血,还竟然给我用魔法补充了血『液』。 看着我吃惊的目光,她微微笑着说:“一看你就是新来的,我是魔术师啊,呵呵,也会点补血,不用奇怪啊,我才10级而已,刚刚才就职的。” “我想问问你,你才1级,干吗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啊?” 我试图努力的微笑一下,可是心中的伤和身体的伤都让我无法做出这个简单的动作。 “你很痛吧,那就别说了。”她冲我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无限的活力。 很快,在她的带领下我回到了法兰城,她将我带到一个虽然简陋,但却很干净整洁的地方,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没什么钱,所以…..所以只好让你将就先住在我这里了。” 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她似乎不是很在意我说不说话,只是有些异样的看了我两眼,随后沉思了一下,说:“你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出去一趟,对了,不许『乱』走啊,呵呵。”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耳边突然响起了那歌声:如果你相信爱情,请让我在你身旁守侯。 让爱在生命里轮回,等待重生。 虚弱的身体让我的意志也不那么顽强了,不知怎么的,『迷』『迷』忽忽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虽然伤口已经不在流血,可饥饿又涌了上来。我借助墙壁缓缓的站了起来,无意中『摸』到了口袋中的魔石。看着这个闪光的石头,苦笑了一下,艰难的向外走去。 终于,我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了商人那里,将这个几乎用生命换来的魔石交给他的时候,似乎是在和一个要好的朋友分离似的,竟有些恋恋不舍。拿着换来的12个金币,我又蹒跚的向城西旅馆走去。 街上的行人看到我落魄的样子,纷纷闪避,有的还故意过来撞一下,我冷冷的低着头,摇晃着坚持不倒,径直来到城西旅馆。 老板看着我蜡黄的面孔,十分诧异,我拿出那12个金币,放到柜台上,努力的,冷冷的说:“给,12个金币,剩下的我以后会给你。”说完,转过身,我走出了旅馆。 完成了这件事情,心情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发觉脚下轻飘飘的,好象能飞起来,好累啊,我心里说,竟然闭上了眼睛,身体笔直的向地上倒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夜晚了,似乎又回到了那间房子。 “你可真行,都虚弱成那个样子了,还出去!” 那个女孩子埋怨的说。 我没有开口,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相交中,一清亮而温暖的感觉不由涌上了心头,我忙又低下头。 她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样东西,说:“给,赶紧吃了吧,快点恢复啊。” 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上好的法国面包。我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她见了,呵呵笑道:“我又不会要你的钱,还不快吃?” 我抬起头,开口问:“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一下,开心的笑了,“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吗?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呵呵”,“那歌嘛,叫《让爱在生命里轮回》。” “让爱在生命里轮回”,我心中默默的念着,吃着手中的面包,一刹那间,一股暖流涌进了我早已冰冷的心……. 当爱在生命里轮回(四) 清晨,我看了一眼依旧还伏在桌子上沉睡的女孩,不知不觉中,嘴角竟泛起一丝笑意。 我决定离开,虽然我还没有报答她,但是我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来感激她。所以我要离开,我没有理由让她继续照顾我――一个早已没有奋斗之心的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法兰清晨的空气,忽然发觉自己有些变了,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 早晨的法兰宁静而温馨,稀少的行人也走的不再匆忙,白日里的喧闹叫卖和讨价还价几乎消逝不见,即使是偶有买卖的交谈,也是轻声细语,好象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安宁。 快要走出城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嘿,你等等啊,你要去哪里?” 我当然熟悉这个声音,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那张熟悉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刚刚醒来却还没来的及梳洗,尚带着一丝睡意的她嘟起嘴,不高兴的说:“你干吗偷偷溜走?” 我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城外走去。 她紧紧的跟着我,偶尔还带着点小跑,说:“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我无言。 “我….我没做什么错事啊,就是昨晚跟踪你,也是奇怪你为什么伤成那个样子还是要拿那个魔石。”她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 我蓦的停住脚步,看着她,竟想笑出来。我忍住,开口冷冷的说:“出城。” “出城干吗?这么早,啊,呵呵,你还是说话了。”她脸上『露』出胜利的样子,就象一个孩子猜对了谜语,赢到了一块糖。 我径直走到城外,四处寻找,她依然跟在我的身后,也是一言不发。 突然,红光乍现,我急忙停住脚步,只见三只小蝙蝠出现在眼前。 “啊,都是五级的啊,你小心点啊。”她在一旁叫道。 我略带吃惊的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小怪物(使魔),她说:“它叫胖胖,是我的宠物和好朋友,就是吃的太胖了,动作有点慢。” 三只蝙蝠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其中一只尖叫着冲我飞了过来,扇动的翅膀夹着风声拍向我的头。 我正要全力躲避之际,只见胖胖飞速冲我的身前,用力将我撞开,翅膀的击打声在耳边响起。 胖胖“呜呜”低鸣着飞了回去,鲜血已经顺着它的翅膀流了下来,它停在主人的身前,用舌头『舔』着伤口,泪眼汪汪的看着主人。而那只血红『色』的小蝙蝠却冷冷的看着我,似乎在说:“算你运气好,否则要了你的命。” 我已然惊呆在原地,我仿佛又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在枪声中扑到我的身前,鲜血从她的身上崩现,她回头看我的那一眼,是那么的温柔和忧伤…….. 悲伤再次涌上心头,我的愤怒在泪眼模糊中爆发,“不……….”我狂喊着,忘记了防御,忘记了危险,忘记了一切,用充满悲痛与愤怒力量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蝙蝠的胸口。 战斗很快的结束了,我坐在地上,接受她的包扎。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少见了。 过了许久,她犹豫的开口:“你的脸『色』很不好。” “你的宠物用的什么招数?” “那个技能叫护卫” “护卫…护卫…”我默默的在心中念了两遍。 我站起来,长长的嘘了口气,准备继续前进。 “啊,是这个小mm,你站住!” 声音从法兰城门的方向传来,我们转身向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冷笑着向我们走来。 我冷然的望着他,直到他停在我们的面前。 他打亮了我几眼,随后『露』出不屑的神『色』,生气的冲她说:“嘿,小mm,你昨天卖给我的魔杖根本就不好用,我要退货。” 她似乎十分怕他继续说下去的样子,连忙说,:“我什么时候卖给你魔杖了?”说完又偷偷的看了我一眼。 我于是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她今天战斗的时候没用她的武器,也知道了昨天那面包的由来。 那种久已不见的温暖的感觉又袭上心头,本已冰冻的心竟然开始解冻了。对于人世间的冷暖,我已经打算不再在意,但是你能抗拒真情的侵袭吗?我不得不承认,我失败了,就像她曾经说过的:“你是被冰附着的火焰,冰是冷酷的真爱,火是炙热的真情。” “退钱,快点!” “我….我现在身上没钱啊,这不正在打吗?” “和他?哈哈哈哈,你和他一起打?我看还是和我一起吧,要不然干脆嫁给我得了,呵呵。” 她听了气的脸『色』发白,“你….你胡说什么?我一定会换你钱的。” “一定?谁知道你会跑到哪里去,所以让你跟着我嘛,哈哈” “滚,快滚。”我冷冷的说 那个家伙似乎十分惊异,然后蔑视的说:“你凭什么?我只要1个手指都能要了你的命。”他看了看我们,然后说:“这样吧,只要你能打伤我,我就放过她。” “好,一言为定!” 她愣了一下,然后猛的冲到我们之间,冲那个家伙喊:“你都30级了,他才2级啊,而且还受了伤……。” 周围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真是找死啊”,“太不象话了,人家着么弱”,“有什么看的啊,无聊” 我拉开她,冷冷的说:“从现在开始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说完,走上前去。 就在开始的时候,我回头冲她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但我不应该再对她吝啬笑容。生命如果从这里结束,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重新品尝了真情,可以不再悲冷阴暗的活下去,或许在天上的小雪不愿看到悲伤忧郁而亡的我,而如今我至少可以让小雪不再伤心,因为我,又变回了原来的我…………… 当爱在生命里轮回(五)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略带憔悴的脸,我努力的冲她笑了一下,然后只觉的全身没有丝毫的力气。 “你这人真怪啊,该笑的时候不笑,快被打死了还笑,真是的……..。”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微笑着说。 “我还没死吗,哎……” “你很想死吗?对,也难说啊,和比自己高那么多的人交手。”她调侃的说,“不过你真是命大啊,只被打掉一格灵魂,我看你真应当去学……学……” 她忽然停住不说了,眼神流『露』出一丝恐惧。 “是去学护卫吗?我一定要学的。”我轻声却又坚定的说 “你是要去做骑士吗?那可是个很艰苦的职业啊。”她皱了一下眉 骑士,一个让人崇敬和信赖的职业,但是我知道,骑士带表的是牺牲、奉献和无谓。 她见我没说话,接着若有所思的说:“当骑士是要苦练防御的,当然攻击也不能放弃,同时体力也要好,还有……还有就是敏捷不要很高,精神力就一点也不学。” “恩,就是这个样子了。出手慢,总挨打,攻击不太强,就是防御高,可再高也要掉血啊,技能多而难练,唉……..想想我就头痛。”她好像自言自语的说。 闭上眼睛,我默默的问自己:我还能成为以前的我吗? 这一天我终于等到,站在骑士团长亚涅特的面前,我默然无语。 “年青人,你考虑好了吗?” “是的,我已经决定” “成为一个真正的骑士不仅仅像你得到推荐信那么简单,你需要勇气、毅力、忍耐,你需要忍受无数的伤痛,甚至是面对死亡,但是,更重要的是,你要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要有在面对敌人必杀一击的时候依旧毫不犹豫冲上前保护队友的勇气,在你的面前,死亡将是随时到来的,你要考虑清楚。” 我正视着他的双眼,没有丝毫的退缩,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那张推荐信笔直的送到他的面前。 亚涅特注视了我一会,然后点头说:“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那么请举起你的枪…….从今天起,你――鹰念魂,已经成为崇高无上的法兰国王骑士团中的一员。但是,你依旧需要被考察,如果你能信守你的诺言,履行你的职责,那么,当你得到‘呢喃的歌声’的称号之时,你就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骑士了。” 亚涅特的话语依旧回响在我的耳边,站在门外等我出来的她高兴的说:“恭喜你啊,终于成为了骑士了,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看到比我还要高兴的她,我无法再说些什么,这些日子里的苦练,她总是陪伴在我的身旁,可是,我依旧没能给她买一只魔杖。面对着笑意盈盈的她,我已做出了决定。 “夜星,你不用再陪我了,谢谢你。” “什么?你轰我走吗?”原本高兴的她满面惊愕 “我们的情况不同,在一起都会被耽误。”我看着她,“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哦……我、我明白……。”她转过身,似乎沉『吟』了一下,然后猛的转回来,面对着我勉强的笑着说,“能把手递给我吗,然后请你闭上双眼,心里想着我的名字。” “好。”我没有犹豫,将双手放在她的手中。 我闭上双眼,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刹时间,只感到一道如同闪电般的光芒划过般闪过。 “好了”夜星轻轻的说,“这是‘心灵印章’,是一种特殊的联络方式,只要你需要我帮助的时候,请你像刚才一样默默念我的名字,无论我再哪里,都能听到你的呼唤,除非……..。”她顿住了,没有说下去。 “哈哈,就这样吧,再见了,骑士…….。”她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放开我的双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指尖依稀传来她的温柔,我分明看到,她转过身时眼角的泪水。可我不能叫她留下,因为我已经选择了一条通向死亡的路,等待我的,将是魔鬼般的痛苦的磨练。 “对不起,夜星”我手按心口,闭上眼睛,将那“心灵印章”从心底抹去。 一口鲜血从我的口中喷出,我知道了,那心灵的留言在我的心中竟留下了如此之深的印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我急速的闪到另一侧的拐角,屏住呼吸。 “念魂,念魂”夜星的声音传到耳中,那呼唤是如此的焦急,她也一定感到了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念魂,你在哪里啊……。”夜星哽咽的呼唤着。 我咬紧嘴唇,闭上双眼,默然不语。 哭声在殿堂中回响,是那么的让人心碎,我缓缓的向殿外走去,麻木的移动着双脚,“小雪,我做的对吗?”泪水已顺着我的脸淌下……………(待续) 当爱在生命里轮回(六) 我走在阴暗的海底隧道,顺着早以熟悉的道路向维诺亚走去。 时间就像头上流过的海水,匆匆的、毫不停留的逝去。如果它像流星一样一闪而逝,虽然短暂,生命里却少了无数的痛苦;可它偏偏流淌着,毫不知疲倦的卷袭着悲伤和无奈,一阵阵冲刷着我满是伤痕的心。 自从成为了正式的骑士,拿到了欧滋尼克的戒指,我就不止一次的通过这条隧道,路上的袭击我早以习惯,它们再也无法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更何况,今次我要去帮助朋友去找欧滋尼克――这个固执、四处游『荡』、力量强大的家伙。 “能带我到维村吗?”隧道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 维村――这是我们对维诺亚的简称。 我停下脚步,看到一个瘦弱的弓箭手站在一边。 “跟着我。”我冷冷的说 他跟在我的身后,从他的呼吸中,我知道他一定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我将一瓶“灵之水”抛给他,说:“喝了它。” 他感激的接过去,一饮而尽,感激的说:“谢谢你。” 在这条路上,遇到野熊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至今还是奇怪,它们为什么喜欢这个阴冷、『潮』湿的环境。 果然,这次遇到了6只,它们是那么的强壮,甚至超过了熊男弟兄。 可如今,我不再是那个刚到法兰时的我了。我用眼角瞟了一眼那个弓箭手,只见他脸上紧张的神情表『露』无余。于是我知道,他一定是个刚刚获得可以通过隧道的家伙,却好奇莽撞的自己冲了进来。 “去吧,鹰喙。”我拍了拍我的宠物,它早已和我心意相通,虽然有时发些小脾气,但是毕竟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艰苦的日子。 鹰喙闪电般的掠到一只野熊的身前,举起它巨大无比的镰刀,毫不留情的将它击飞,然后带着得意的神情站到我的跟前。 弓箭手的敏捷是尽人皆知的,他们的攻击力也不可小窥,那个瘦弱的弓手,自然在速度上在我之前出手,可他的攻击未免弱了一些,虽然打伤了野熊,但却没能要了它的命。 野熊们开始反击,它们叫嚣着,用庞大的身体首先向弓手冲撞过去。与此同时,我举盾冲了上去,用身体挡在了弓箭手的身前。 一阵庞大的撞击迎面袭来,可面对我的3级护卫,却只能让我的手麻木一下,受点小伤。 弓箭手震惊的看着我,激动的说:“太谢谢你了,这……。”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当一个人用身体去为你当住敌人的攻击的时候,无论被保护者,还是保护者都会有一种悲壮、感动的情绪。 “进攻!”这是我对他的回应,他仿佛突然崩现出无穷的力量,箭箭迅捷而有力。 很快,战斗结束了。我依然带着他前进,对于他的感激,我没有太多的表示,因为我是一个骑士,而且是一个苦练护卫的骑士。 我早已忘记为多少人护卫过,也早已忘记为此受过多少次伤,我从不在乎别人对我行动的评价,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对她们,生命的护卫。 无数次的,我到过夜星在法兰的小屋,那里却是暗香犹存人已逝,常常的,我遥望夜里的星空,盼望着听到那首歌…… “无论走到哪里请不要为我留恋, 生命虽然只有一次可爱会重生, 即使我流泪也要向你微笑, 明天的这个时候,爱会, 在生命里轮回………” 虽然歌声是低小的,歌词是模糊的,但是我清楚的听出了那声音,那歌声。 我蓦然在维村外止步,心头狂阵,心里有一个声音仿佛要破胸而出,是她,夜星,她在这里……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前进还是后退,我已经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旋涡。我怎能忘记殿堂里她的哭泣、我怎能忘记在消除“心灵印章”后那钻心的痛苦。 “嘿,念魂,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怎么了?你呆了。”有人一拳打在我的肩头,于是,我才从沉思中苏醒。 “是你?”我看到面前的人,就是让我帮忙的朋友。 我环视了一下,发现弓箭手已经不知什么是时候已经走了。 “你怎么在这里傻站着,我在着急你怎么还没到,出来一看,你好象被石化一样傻站着。怎么了?被野熊打傻了。”天诛呵呵笑着说 我还过神来,苦笑了一下,对于天诛,我一直奇怪他怎么起这么晦气的名字,难道想被天诛地灭吗? “是你啊。” “当然是我,放心,不是熊男他哥啊,否则你早飞了。” 熊男他哥就是欧滋尼克,因为熊男叫欧滋那克,至于他们是不是兄弟,或者有没有来往,我们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听人说,在海底找不到欧滋尼克,就是因为他去弟弟家做客了。 “走啊,快点,就等你了。”天诛半拉半拽的将我拖进维诺亚村。 我苦笑,无言。 在村里,早已经等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天诛把我带到两人面前,指着男的介绍说:“这是我老婆的哥哥,飞云,也就是我的大舅子,剑士。”然后不等我反映,又指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说,“这是我老婆,飞雨,就是家里的,传教,呵呵。” “你又没正经,你好。”飞雨瞟了一眼天诛,笑着对我说。 “你好。”飞云伸出手。 我握了一下他的手,却有些心不在烟。 天诛搂着我的肩膀,说:“他就是我的生死之交,鹰念魂。”“对了,飞雨,你朋友呢。” 飞雨抱歉的一笑,说:“我这个朋友喜欢安静,所以在村里别的地方,等我叫她。”说完,她闭上双眼。 “心灵印章”我想她一定在用这个东西。 “不好意思了,我……”片刻,身后传来脚步声和熟悉的声音,可声音却噶然而止。 我苦笑,我缓缓的转过身,一张早已泪流满面,憔悴清秀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当爱在生命里轮回(七) 望着她的涟涟泪眼,我无言以对,只好忍住心头的伤痛,强迫自己微笑。 天诸、飞云、飞雨都楞在了当场。 夜星猛的冲到我的怀里,失声痛哭。 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歉意的说:“哭吧,好好的哭吧,我知道欠你的太多,也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 夜星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也浸湿了我的心。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心痛和幸福。 过了好久,夜星才抬起头,看着我的脸,说:“你瘦了。” “可你却变得更漂亮了,但却更爱哭。” 她轻轻的打了我一下,依然湿润的眼角『露』出了笑意。 “啊,他们走了。”夜星叫道。 “我知道。”我微笑着说 “那也不早说,我们赶紧去追他们。”她拉起我的手,转身要追。 我拉住她,笑着说:“你现在想去打那个烦人的家伙吗。” “不。” “啊,天黑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啊,告诉我啊。” “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了。”我拉着她,向村外走去。 我们坐在流星山丘的最高处,相互依靠着,看着天上划过的流星。夜是那么的静,只有微风吹过树梢的轻响。 夜星双手我住我的双手,看着我的眼睛,轻轻的说:“你要永远记住我,念魂。” 我点头,闭上双眼,那道闪光从心头划过,是那么的闪亮和长久,于是,我知道,从此无论生死,我们的心将永远连在一起,轮回不断。忽然,我依稀看到小雪的的脸,那脸上,洋溢着微笑和温柔。从今夜开始,在我的心里,夜星就是小雪,小雪就是夜星,我将会用双倍的爱去守护她们,即使是付出我的生命。 “不要!我不要你付出生命。”夜星用慌『乱』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已经心灵相通。 “我会陪你到老,怎么会轻易死去?”微笑着,我对她说。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看着她的眼睛,就如同看到了夜『色』下天空中的流星,情不自禁的,我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她的眼睛。 在快乐和幸福里,时间在我和夜星前匆匆流过。 我们已经通知了每一位朋友,后天,将是我们的婚礼。 夜星和我,都在盼望着,那一天........(未完,待续) 当爱在生命里轮回(八) 站在大圣堂的门前,我和夜星彼此微笑相视,从此就是幸福吧,我们想。 朋友们欢笑着将我们拥进圣堂,祝贺声响成一片。我紧握着她的手,一同站在大神官的面前。 天诛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啊,婚礼就要开始了,大家静一静啊。” 朋友们渐渐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一同注视着站在圣坛上的大神官。 “我不能同意你们的结合,很遗憾。”大神官面无表情的说。 刹那间,在场的人都默然无语。 我只感到夜星的身躯微微一颤,连忙用手揽住她的腰,发现她的脸『色』变的苍白无力。而我,似乎早以知道结局,或是已经品尝了太多的痛苦和打击,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嘿,你喝多了吗,说错了吧。”天诛在一旁不满的喊 “天诛,别瞎说。”飞雨一边说着天诛,一边走到大神官面前,恭敬的说:“尊敬的大神官,您为什么不允许他们的结合?” 大神官依旧脸『色』淡然,说:“法兰王国自古的规则:一个本不应该被选择到来的人,不能够和法兰神石选择的人结合的。” “不该被选择的人,你说什么啊?” “就是,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朋友们开始纷纷议论、喊叫起来。 我冷冷的望着大神官,说:“那个人是我吗?” 大神官似乎没有想到我如此的直白和冷静,脸『色』变了一变,点头不语。 天诛不满的说:“这是什么古怪的规定啊,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大家为法兰的安宁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伤,都是一样的嘛。” 飞雨说:“大神官,您就同意他们吧,我代表大家请求您的同意。” “是啊,是啊,同意吧” “不行,这是法兰自古的规定,不容变更。”大神官口气坚定的说 众人无语,这次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我们。 我看了一眼夜星,然后冷冷的问:“我们一定要结婚呢。” 大神官盯着我的眼睛,冷酷的说:“结婚30天内必须打败巫王,得到‘巫王之印’,否则在90天内,你们两人中的一个人,将会每30天掉一格灵魂,3格灵魂掉完,生命将从此结束。” 所有的人都陷入沉没,无语。 每个人都知道巫王,也知道他的恐怖和力量,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是很难战胜他的,即使是五个人组队。 我笑了,紧紧的握主夜星的手,看着她。 夜星也望着我,苍白的脸上同样『露』出笑容。 我拉起她的手,向大圣堂外走去。 “嘿!你们干吗去啊!”天诛在后面喊,朋友们都默默的注视着我们。 “竟然下雨了。”夜星轻轻的说,她仰头望了望天空,然后看着我,“我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我好高兴。” 我心头传来一阵刺痛,蓦的,我高举骑士之枪,面对着雨中略显阴冷的大圣堂,高声说道:“我以骑士的名誉起誓,我要娶夜星为妻,从此无论任何艰辛、危险、甚至付出我的生命,我将保护她、爱护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大圣堂的上空。朋友们一一走上前,祝贺我们,每个人都紧握着我的手说:“打巫王的时候,一定叫我。” 夜星和飞雨相拥着。 天诛强笑着一拳打在我的肩头,说:“什么时候去打巫王,别人叫不叫随你,要是不叫我,一定和你绝交。” 我苦笑了一下,道:“不怕让飞雨做寡『妇』你就来吧,我怎么敢拦你?” “好好待夜星,我们也走了。”天诛和飞雨站在我们面前,我点头无语。 夜星靠着我,注视着他们离去。 “我们去哪里?”夜星轻轻的说 “流星山丘。”我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身后突然传来大神官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哈哈大笑起来,在我的笑声中,在细细的冷雨里,夜星又轻轻的唱起那首歌――《让爱在生命里轮回》: 如果你相信爱情, 请让我在你身旁守侯。 让爱在生命里轮回, 等待重生。 如果你看到流星飞过, 我会追寻流星的方向, 在天的那头, 等待爱的轮回。 无论走到哪里请不要为我留恋, 生命虽然只有一次可爱会重生, 即使我流泪也要向你微笑, 明天的这个时候,爱会, 在生命里轮回……” 当爱在生命里轮回(九) 时间就这样无情的流逝,我们谁也没提起何时去找巫王,朋友们的信纷至沓来,我都默默的收起,没有告诉夜星。她似乎知道却没有问我,因为我们都不愿扰『乱』这平静幸福的生活。 这一天,夜星忽然说:“念魂,我们去吧。” 我注视着她的双眼,看到的是坚定无畏的目光。 “好,我们去!” 这天的清晨,我和夜星加入到天诛、飞雨、飞云的队伍,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着。 “嘿,这的风景不错啊。”天诛想打破沉没,开口说。 “是啊,好美的风景啊。”夜星依偎着我说 飞雨笑着说:“呵呵,这些日子不见,夜星更漂亮了。” “念魂这家伙看起来也更厉害了嘛。”带队的飞云说 我知道朋友们的心事,知道他们为了让我们放松沉重的心情,在谈笑着。我知道什么感激的话也不必说,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朋友。 “天诛,你也太不像话了,和我妹妹结婚这么久,还没给我添个外甥,你整天都干吗啊?”飞云突然问 一下子,飞雨的脸红了,低声叫着:“大哥,你说什么啊。” “呵呵,我是努力了啊,别急啊,我说的没错吧,念魂。” “别拉上我啊,这是你们夫妻的事情,我可不管,呵呵,我只管我自己的事。” 夜星的脸也红了,悄悄打了我一下,没想到被天诛看到了,叫嚷着,“不公平啊,大嫂打你你就不还手啊,我打你你怎么不让啊。” 飞雨在一旁狠狠的拧了他一下,说:“好了吗,你想还手吗?” “啊!”天诛夸张的叫起来,然后说:“大舅子,你妹妹这个样子,我怎么给你添个外甥啊。” 飞云哈哈笑起来,飞雨则追着天诛要打他。 “呵呵”夜星终于笑了,我看着她的笑脸,觉得即使此刻失去了生命也毫不遗憾。 夜星应该拥有的是快乐,可我带给她的,却是危险和忧伤。 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似乎她要从我身边消失一样。夜星好象知道了我的心事,也紧紧的回握着我。 终于到了。 站在巫王宫殿的门前,我们五个的双手握在了一起,彼此没有话语,我们都深知,在和巫王的对决中,即使耗尽生命也绝不退缩。 “嘿嘿,又来了几个不要命的小家伙!”阴森的声音从虚幻的黑影中传来 天诛哈哈笑起来:“老家伙,你最好老实的交出‘巫王之印’,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啊!” “哈哈哈哈,狂妄的小子,我到要看看你们有多大本领。” 我冷冷的说:“动手!” 天诛的箭象破空的闪电,直『射』向巫王的胸膛;飞云手中的利剑在空中划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向巫王砍去;夜星和飞雨唤出巨大的火焰和狂风,呼啸着、燃烧着卷向敌人。我冷冷的持起手中的枪,没有声息,如同暗夜里的幽灵,冲向强大的敌人。 “嘿,这一枪还有点意思,我闻到了死忘的味道,呵呵。”巫王向着我说 巫王竟然轻松的闪过飞云、天诛和我的攻击,只被夜星和飞雨的魔法微微击中。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空气瞬时凝重了起来,如同巨大的棉被,罩在我们的头顶。 巫王出手,只见一道灰蒙蒙的影子,若有若无的飘向飞云。 “小心!”我喊到 “嘿嘿,晚了!” 飞云应声后退,身前的衣服以被震裂,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哥!”飞雨正要冲上去。 飞云喝道:“别过来,没事的,小心他还有一击。” “不错!”巫王的声音响自身前。 我本能的感到冷森的寒气,双手持枪向前挡去。 “砰”的一声,我只觉得,身体如同被大石击到一般,体内的鲜血不由自主的溢出嘴角。 “念魂,你受伤了。”夜星关切的问 “没事的,我的伤不重,让飞雨先给飞云治疗。”接了巫王的一击,我知道身法迅捷的飞云受伤不轻。 “嘿嘿,这小子的防御很强啊。有意思,哈哈哈哈。”巫王狂笑着。 “大家小心他喽罗的攻击。”天诛话音未落,巫王身前的小怪们已经纷纷冲了上来。 战斗在惨烈的进行着,飞云、天诛、夜星的宠物已经被打伤至昏,我们也都受了不轻的伤,而巫王的喽罗也被我们全部消灭。 巫王此刻已经杀红了眼,低声冷笑着,只见大殿内突然阴暗随后闪亮。 “小心他的必杀魔法。”飞云大叫着 最先中招的正是飞云,只见他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哥……”飞雨大叫着冲到飞云身边,全然忘了敌人的存在。 那道阴影于是冲向飞雨,“小心!”我飞身冲到飞雨的身前,用身躯挡住了巫王的攻击。 一阵绞痛在胸口涌起,“哇”的我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栽倒。 “护卫?”巫王冷声说 “念魂!”夜星用手扶住我,泪水已流了下来。 我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冷笑着说:“你没想到吧。” “不错,要是没有你的护卫,她必死无疑,我没有想到你的护卫能力如此之强,中了我全力一击竟然没死,但我更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人苦练这能力,来替别人护卫。”巫王冷冷的说 “谢谢你,念魂。”天诛感激的说 “呵呵,生死之交了,别和我客气。” 巫王望着我,问;“你的护卫的确厉害,可你能挡住我几下?他们都快不行了,哈哈哈哈。” “去死吧!”天诛狂叫着冲向巫王,早已将弓箭『射』完的他只能用手攻击。 “回来,天诛!”我大喊 已经晚了,巫王轻轻的闪过,回手反击,天诛中拳倒地。 “飞雨给我治疗。”我冲飞雨喊,然后深深的看了夜星一眼,说:“夜星,你带着天诛和飞云走!” 夜星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可从她的眼中,我已看到了她流泪的心。 “晚了!”巫王突然以从来未有的速度,闪到夜星身前,一击而至。 就在我的眼前,我呆呆的望着夜星缓缓的倒下,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有热泪从眼中狂溢而下…….,耳边,传来巫王的阵阵冷笑……..。 我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夜星,她的伤已经好了,可却掉了一格灵魂,魔力和体能都大幅度的下降。我始终不清楚那天是怎样逃出来的,耳边,只有巫王冷冷的笑声……..(未完,待续) 当爱在生命里轮回(十) 夜星靠在我的怀里,脸『色』苍白,身体虚弱。 我轻轻的说:“今天的流星好多啊。” “恩,真美,念魂,你说人死了之后,会不会也变做一颗流星,划过美丽的弧线?” “是吧,或许永远变成一颗星星,在天上闪烁。” “不,我只想变成流星,虽然短暂,却让人心动。”她轻轻的说 夜星的身体在逐渐的衰弱,我知道,那个将要失去生命的将是她。我忍不住问命运,为何让我的生命里的爱人不能幸福的生活,为什么,让她们一一的死去。 “不,我一定要让夜星活下去,即使是付出我的生命。” 清冷的流星山丘上,两个孤寂的身影,两颗相恋的心,紧紧的依偎着……. 我默默的来到起程之间的老者面前,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但是,从他那炯然的目光中,我知道,他是一个充满智慧的老人。 “孩子,你来找我了吗?”老人和蔼的问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的境遇,从你第一次踏上法兰的土地,我便知道,你是个不平凡的人,你的生命里,一定充满了艰辛和痛苦。因为你不应该成为被选择的人。但这不是法兰神石的错,而是你命运的安排。”老人语重心长的说 “请您指点我,该怎么做。” “你真的想那么做吗?” “是!” “即使付出生命?” “是!” 老人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 我焦急的望着他,等待着答案。 “在法兰西北方的沙莲娜岛,有法兰最古老的神殿。神殿的最上层有一只神兽,它拥有法兰最古老的魔力和力量,它的身后,守护着法兰王国的象征――法兰之星,如果你能打败它,拿到法兰之星交给国王的话,国王将有一个改变法兰法典的权力,你可以请求国王改变法兰法典中的规定。这样,就可以救你妻子的命了。”老人缓缓的说 我的眼中闪出了希望的光芒,正要道谢离去,却听老人说:“别急,孩子,听我说。” “国王接受你的请求的可能只有十分之五,也就是说,你历尽艰辛的拿到法兰之星,也有可能不能完成心愿。另外,我要提醒你的是,只能两个人去神殿,而且一定要你的妻子亲自在打败神兽后捧起法兰之星。记住了吗?”老人注视着我 我坚定的点头,“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去尝试。” 老人拍拍我的肩,“去吧,孩子,祝你好运。” 我轻轻的拂着银白『色』的战枪,它曾经陪伴我度过了多少艰苦的日子。 “嘿,小伙子,你卖不卖啊。”商人不慌不忙的问 “卖!”我放下我的“战友”,拿着商人递过的金币,径直走向法兰城的『药』店。 夜星的身体在不断缓慢的虚弱,如果没有大量的“灵之水”恐怕她难以坚持到最后,而我,是如此的贫穷,在花掉了身上的每一分钱之后,我只好卖掉我的战枪。 夜星静静的坐着,看到我回来,她注视着我,眼中充满了爱恋。 我们不会放弃,彼此的心意已然相通,无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们一定会去争取幸福。 这一天,我们无声的离开法兰,踏上去神殿的道路,没有通知任何的朋友,因为我们已不愿再打扰他们幸福的生活。 夜星的精神看起来很好,这是她打完巫王回来,状态最好的一天。 我不由得也高兴起来,笑着说:“等你恢复了,我们在流星山丘建个小草房,天天晚上去看流星好么?” “只要你不会烦,我一定陪你。”她微笑着说 “看你我一辈子也看不烦的,呵呵。” 她笑着,握住我的手。 站在宏伟古老的神殿前,我的脸『色』凝重起来,看着夜星似乎有些疲惫的脸,问:“你还好么?” “恩,没事。” “好,我们进去!”我毅然说着,拉着夜星的手,走进神殿。 神殿里宽广而幽静,听不到丝毫的声音,但我却清楚的感受到暗藏的杀机。 我们向顶层走去,一路上不停的和地龙战斗着,夜星的身体依旧被虚弱侵袭着,好在有“灵之水”可以帮她恢复体力。 终于,我们来到了神殿顶层,经过了漫长的战斗,疲惫不停的袭来。 我拿出最后两瓶“灵之水”递给夜星,说:“都喝了吧。” 夜星看着我,用衣袖帮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温柔的说:“你也喝一瓶吧。” 我摇了摇头,坚持看着她喝下全部的“灵之水”,然后微笑着说:“等会打败了神兽,你一定要亲手捧起‘法兰之星’啊。” 她默默的点头,眼神中『露』出难明的神『色』,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我一把将她拥在怀中,紧紧的搂住她,感受着她的温柔。她也用力的抱着我,生怕失去我似的。 良久,我们彼此分开,深深的注视了一下对方。然后,牵着手,推开神兽之门。 一阵嚎叫声传来,我看到那只守卫着身后闪闪发光的法兰之星的怪兽,恶狠狠的盯着我们。 战斗在没有交谈中开始,我、夜星、鹰喙、胖胖向神兽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可它的防御和生命力是如此的强悍,对我们的攻击毫不在意。 神兽叫嚣着冲向我,带起空气的滚动,我大喝一声,举枪横挡,巨大的撞击声响起,身上的护甲竟被撞裂。 “啊”夜星叫了起来 “没事,你要小心,它的冲撞很厉害。”我对焦虑望着我的夜星说。 夜星挥手打出坚冰魔法,重重的击在神兽的身上。神兽似乎很是愤怒,掉头向夜星猛的冲去。 “去,鹰喙!”平日里有些不听话的它,今天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用身体挡住了神兽的攻击,血流如注。 我心痛的轻抚低声鸣叫的鹰喙,冲夜星喊:“夜星,给鹰喙治疗,我们攻击。” “好!”夜星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说。 我拼命的进攻着,我清楚的知道,我们的战斗力越来越弱了,胖胖已经昏倒在地上,鹰喙也已经满身是血,而夜星,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嘴角不断的鲜血。 我又挡住了神兽一次攻击,对夜星喊:“夜星防御,不要进攻了!” 夜星坚毅的点点头,注视着我。 我向她微微一笑,一口鲜血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我看到她扭过头,眼角的泪水淌了下来。 “鹰喙,我们合击它。”我和鹰喙一起冲向神兽,给了它重重的一击,我看出,马上它就要不行了,于是,兴奋的说:“夜星,再坚持一下,我们快成功了!” 我的话音未落,神兽突然发出震天的怒吼,神殿竟然开始微微颤抖,它疯狂的嚎叫着,浑身涌出了无数的火焰。 神兽疯了一般向我冲来,我用尽全力举枪一挡,“喀嚓”一声,长枪断裂,胸口被它重重的撞上,我向后飞去,同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跌倒在地上的我,勉强蹒跚的站起来,鲜血抑制不住的流下来,我知道,自己已经接近极限。 “别过来,夜星,小心它还有一击!”我制止了要跑过来的夜星 她流着热泪点头。 神兽晃了晃头,再次狂叫一声,身上的火焰更胜了。 “念魂,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夜星冲我大喊着,脸『色』惨白。 “走啊,快!” 与次同时,神兽向夜星冲去。 夜星没有在乎冲来的神兽,只是痴痴的望着我,眼神中透出无比的爱意。 我笑了。 微笑中,我挺身冲出。 “不!”夜星大喊着,这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了小雪。 一切都结束了,夜星愤怒中的无比威力的魔法,将依然做最后挣扎的神兽打到在地。 我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眼中的她只是个模糊的影子,我感到的,是她不停的呼唤和不断的哭泣。 此刻,我好想听那首歌,可我只感到灵魂渐渐的远去,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 忽然,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传入我的耳中, 我笑了,夜星的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淌到我微笑的嘴边,在微笑里,我伴着歌声远去。 “如果你相信爱情, 请让我在你身旁守侯。 让爱在生命里轮回, 等待重生。 如果你看到流星飞过, 我会追寻流星的方向, 在天的那头, 等待爱的轮回。 无论走到哪里请不要为我留恋, 生命虽然只有一次可爱会重生, 即使我流泪也要向你微笑, 明天的这个时候,爱会, 在生命里轮回…” 后记 这一仗,震撼法兰,人们只知道法兰之星回到了国王的手上,至于夜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半年后,加纳出了个叫“流星之夜”的女传教,她总是不计报酬的为人治疗,自己十分的贫穷,人们说她的脸『色』苍白,冷然无语,衣衫褴褛。为了恢复自己的魔法,经常去捡别人扔下的小魔石。 又过了半年,流星之夜也失踪了。 一年后,从沙漠中的沙庙传来一个消息,有个女传教在帮别人打王的时候,竟然用护卫替别人挡住了致命的一击,而自己却死了。 大家十分的奇怪,她为什么会去学护卫呢? (全文完) ------------ 失去的眼泪(从前写的短篇 ) 哎~,昨天慌张之下,贴错了名字,今天发的才是《失去的眼泪》,昨天那个叫《当爱在生命里轮回》,抱歉,抱歉,另外声明,我发的短篇绝对不是抄来的,是我当初玩魔力宝贝时写的,当时曾在未更换运营商之前老魔力宝贝的官方论坛上发表,署名也是yuyuwin,和我现在的一样,当时写的还有《魔力108将》等,因此还获得了“大文豪”的游戏称号,想当初可是全国玩家才有10个啊,嘿嘿,另外有原魔力论坛原创斑竹:小龙猪可证明,虽然他现在不做斑竹了,但我们仍是非常好的朋友,怀念过去的那些日子啊......。 *********** 失去的眼泪 作者:yuyuwin (一)“多情只慕青春好,慢雨无声,夜不休……” 已经分不清多少次了,我孤独的游弋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所追寻的是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清的目标。电脑外的世界,依旧是白昼,可在游戏里,无数个轮回的日夜无法抗拒的悄悄流走,流走的,有我的无奈…… 这一段日子,我几乎失去了魔力的兴趣,虽然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去做,可精神就象是这春天午后的阳光,透出一丝丝恼人的懒惰。表弟惊讶于我的状态,强烈的表示他的愿望:“哥,要不我帮你玩吧,反正……。”我当然知道他的企图:不止一次的想霸占我的id。好在他比我弱小,否则,黄霸天欺男霸女的行动,肯定早就再现在我的身上。 我强打精神,懒懒的冷哼一声,说:“你马上要中考了,不想上高中了么?还玩?我可不想被当成你考不好的借口。” 杀手锏起到了作用,我有时候甚至考虑,要不要把这句话贴个条在电脑上,避免我不断的重复提醒他。看到他喃喃自语的离去,我有了一丝“邪恶”的快感,反正不管是不是出于他中考的目的,反正又被我消灭在了萌芽状态。 我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实在找不到什么可做的,于是苦笑的打开电脑,10分钟前才刚刚关上,连我自己都觉的有些神经。 熟练的『操』作着每一个步骤,机械化的点击:魔力宝贝――》北京网星――》……..(此处为帐号、密码,不宜公开)――》金牛――》金牛6…….。 刚刚上线,名片就狂轰『乱』炸过来,看了看,挑着几个熟悉的名字先看。 35(人名)的片上写着:今天称号终于风云了,高兴啊。 我回他:看你这样子,转了格斗之后在雪山练的不错吧,62级了,以后继续爬山。 52(人名)的片上写的是:有空么?正好你刚上线,来银行帮我转东西。 “哦了”我回他说。 魅力(人名)的片有些意思:昨天我看到了只1级的红鬼(宠物)!!!!! 对着他后面加的5个叹号,我在回他的片上只写了两个字:骗子,然后又加了!!!!!!!!!!个叹号。 之后又回了几个,极尽嘲讽揶揄之能,后来连自己也觉的过意不去了,于是决定好好回最后一个。看了一下,是我最好的朋友2001的片。 “嘿,出去玩玩吧,我马上去找你!” “靠!”我有点气愤的回了一个字,然后立即选择登出――》离开――》关机。 ……….. 2分钟后,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我一把抓起床头的无绳,还没开口,就听对面喊道:“靠你个头啊靠,我马上去找你。”2001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每次他都知道是不是我接电话,最近总看些星座知识的我,怀疑他是不是假冒狮子座,而实际是巨蟹座的,要不怎么直觉这么好。 “我还没说我去呢,你兴奋什么。” “你没说去干吗登出,我都结帐关机了,反正由不得你,好了,10分钟后见。” 2001不容我反驳,挂了电话。 和2001走在街上,我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然后让落下的手重重的砸在他的肩上,『操』着四不象的方言说:“哪里耍子去?” 2001痛苦的皱眉说:“医院。” 我装做大『惑』不解的样子,直到盯的他浑身不自在了,才神秘的问:“你那痔疮不是好了么?干吗还去?” 当假愠的神态才攀上他的脸,我知趣的闪身跳开,正好躲开他下面踢来的一脚。 “哈哈哈哈…….!”我大笑着,不过任谁也看出我是故意弄的这么夸张,然后突然停顿,一声不吭的向前走了。 我仿佛听到2001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紧走几步,说:“你说吧,咱们去哪儿?” 平时的我,早就骂他:也不想好去哪儿就叫我之类的话,可现在,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天,说:“天高云淡,春意盎然,咱们……去酒吧。” “好”他没有笑,也没反对,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字。 于是,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的心情…… 坐在“阳光谷”酒吧的最里面,昏暗的灯光下,我把玩着手中的“黑方”,目光却盯在右手食指的银戒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反而闪耀着丝丝柔和的光亮。 “你戒指带在这手上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戴在这个指头上好看点。” “没感觉,我觉的很难看啊。” “难看?那你好好看看。”我握着她白暂纤细的手,放到她的眼前。手掌里的感觉是温柔,象是握住了阳光下的溪水。 她静静的看着,然后轻轻的低下头,在我的手被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我回忆着那个甜蜜的时光,还清楚的记得,和她说的戴饰物的见解。 “亚洲男『性』带金饰一般不好看,因为本身缺少粗旷的美,远不如黑人戴着显的有魅力。亚洲人多是细腻温柔,所以应该戴纯银或白金,戴黄金就象是暴发户。” 她笑了,说:“没看出你对首饰还有研究啊,呵呵。” 听到她带着有一丝怪意的笑声,我笑着辩解:“哪里有什么研究,以上仅为个人观点,如有问题,盖不负责。” 2001开口问我:“她多久没上线了?” “哦,两个星期了吧。” “你没去找她?” “她现在很忙,我不想打扰她。”望着晶莹剔透的酒水,我淡淡的说,“我们通过电话……。” “……” “……” 不知沉默了多久,她的声音轻轻的传来:“你怎么样,还好么?” “还好,就是魔力里觉的很孤单,呵呵。”我装作不在意的说。 “……” 又是一段沉默,“有空你帮我上我的号吧,好久没上了。” “好,练死了也别怪我啊。” “敢啊你,小心我见到你飞你哦。” “……” “早点睡吧,你明天还很忙,别忘了你说的,睡晚了对皮肤不好,哈哈。” “先生,您还要加酒水么?”服务生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望了望手中已经空空的酒杯,点头说:“好的,再加一杯。” 我抬头望了2001一眼,笑了一下,说:“我都快成酒鬼了,来,抽一颗么?”我抽出一只烟递给他。2001看着我,带着怜悯的说:“看你这么痛苦的样子,照顾你一下吧。” “哈,那算了,我还舍不得给你浪费了呢。”在他伸出手的同时,我收回手,把烟放在嘴上。 看着他悬在半空的手,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阴郁的心情随之消散了一些。 他望着自己的手,也笑了,点头说:“你狠。”然后数着我喝完的空杯子,说:“11杯了,喝完这个咱们走吧,再喝你就成13点了。” “好。”我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黑方”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扣在桌上,说:“结帐。” 2001和服务生都用怪异的眼光看我,我诧异的说;“怎么了,我又不是美女,这么看我干吗?『色』『色』的。” 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的我,竟然没有喝醉,连2001都感觉奇怪,走在回家的路上,还不时的扶我一下,怕我是硬撑着。 我知道洋酒的后劲大,所以回到家就躺在床上,等着汹涌澎湃的酒意的侵袭。天渐渐的黑了,我还是清醒的过分。“nnd!”我暗骂了一句,什么破酒啊,不会是假的吧,我暗自想,由此想到了喝假酒喝死的新闻,于是,开始担心,同时又开始比较国酒和洋酒,中国人和外国人的差别:这老外应该说是比中国人要爽直的多,怎么做的酒就这么含蓄。而中国人则含蓄的要命,可二锅头,烧刀子却是好象刀刀见血,决不优柔,这或许是人们对于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的一种渴望的表现吧,又或许是压抑在内心的真实的本『性』? 本『性』?为什么不爽快的说出我的想法,为什么不告诉她我的感受,为什么过去会有那么多美丽让人目眩的相处,为什么……那么多的为什么。我,被回忆的黑洞吸入了过去的日子……. “2001,干吗呢,赶紧找人去打卢比,打菠萝,打aks了。”我不停的发着片子,直到2001回片骂我:“找死啊,炸机了,再发老板就飞我了!” 我望着他被我『逼』的,有些胡言『乱』语的回片,不由的哈哈大笑,然后温柔的,用近乎于恶心的语气发片给他:“我的英雄啊,快来拯救我吧,我已经陷入了无聊的黑暗,为了今后我们的幸福,快来吧。”这次,他回的片只有一个字:“吐!” 几分钟后,2001的片上说,让我去7线银行。 我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登出、换线、登入,然后一边盯着黑屏当中的三个字“登入中”,一边诅咒着网星破烂的服务器。短短的几分钟,好象经历了几年后,我终于出现在了法兰的城市里,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银行。 2001这个家伙身边已经聚集了3个人,或躺或坐,全然一付散兵游勇的样子。我毅然的加入了他的队伍,还没来的及喘气,就听2001和benben一人一句的说:“就你叫的欢,结果还就你最慢,都快天黑了,没看到啊。”“说实在的,我都不爱和你去,到时候恐怕就你拖后腿。” 听着他们说的跟2人转似的,我大喝一声:“停,还不快走,天黑了!” 于是一切叨唠全部停止,2001开始带队狂奔。 “等,等,等”我喊,队伍依旧向前,benben问我:“怎么了?” “天诛我认识,那个mm是谁啊。” “靠,就这也等啊。” “不是,我还没说完,带什么水晶好?” 队伍嘎然而止,一众人包括那个mm全部倒在地上,然后就见他们一个个又都蹦了起来,队伍继续前进,同时天诛说:“风地,水火。” 看到他们跟碰到弹簧似的一触又起,我哈哈大笑,说:“哈哈,带了,放心了。” 队伍传过蒂娜,走了两步就遇敌,我揶揄2001,:“昨天被飞了吧,怎么这么差的魅力,mm,你叫什么啊?“ “飞你个头啊,遇敌和魅力无关,无知!”2001反驳我。 “我叫溪水无痕啊,你看不到么?”mm说。 我一面一枪扎死个蝙蝠,一面说:“你平时不是老是宣称自己带队不遇敌么,越到关键时候越掉链子;听你亲口说来比较舒服,呵呵。” 2001说:“这谁说的准,走冰城没准就不遇!” “你又没听见我的声音,怎么知道我声音听起来舒服?”mm问 “如果你的名字是自己起的,那一定听起来很舒服;到了冰城还老遇,我就带队,哼!” 战斗结束的时候,benben抱怨说:“老大,你说话能不能别东一句西一句的,『乱』不『乱』啊。” 我呵呵一笑,说:“那无痕和2001你们商量一下,谁先和我说?” 2001走上了叉路,然后看到他在屏幕上的打字“没空”,之后队伍又恢复正确路线。想着他手忙脚『乱』一边打字,一边带队的样子,我忍不住在电脑前笑了。 做任务的路上,无非就是不停的遇敌和战斗,为了避免无聊,我问无痕:“无痕啊,你是被谁骗来的?” “骗来?谁骗我了?”无痕一副很天真无知的样子。 “你不知道么?我们是来冰练级的啊。”我告诉她。 无痕笑着说:“好啊,反正我打卡了,被骗也不亏啊。” 我,无语……… 只听2001、benben、天诛全都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笑也笑了,单口也说完了,赶紧赶路,现在都10点多了。” 无痕象是要安慰我一下,也附和着说:“不错哦,太晚睡觉对皮肤不好的,而且还会有眼带。” 对于无痕的支持,我心里莫名的涌出一分感动。 “是啊,是啊。”我赶紧跟着说,然后问了一句在魔力里俗的不能在俗的话,也是我平时懒都懒的问的:“无痕,你哪里人啊?”因为我很少见网友,更难以相信网恋,我总认为,网络里的朋友,还是在网络里相互欣赏来的更自然、更舒服一点。 “和咱们一样。”benben说 “我又没问你,你说话和破铁皮声似的,”我转头又问无痕,“估计不会和我一个区吧?” 溪水无痕说:“我朝阳的,你呢?” 可能连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带的一丝失望,“我海淀的,不过我上班在朝阳。呵呵。” “你上班在朝阳啊,什么地方?我也在朝阳上班。”无痕开始好象有了点兴趣的样子。 我忙说:“在工人体育场附近,xxxxx公司。” 无痕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说不定我们……。” “我们什么?”我追问道。 “没什么了,呵呵。” “不会吧,我最痛苦的就是别人说话说一半了,折磨我啊。”我用键盘表达着我的感觉。 天诛说话了:“得了,得了,自己做梦去吧,呵呵。” 哎,我叹了一声。 2001带着我们站在卢比面前,他一个劲的叮嘱我们,一定要全带风地的水晶,一定要补满血和魔,一定……,唠叨的象个老太太。 我们全都挥起武器砍向他的时候,他才开始带我们进入战斗。 战斗就象我们事先想的那样,开始的时候无比的艰难和痛苦,如果说有什么比这个更折磨人,和最让你感到刺激的,恐怕除了看一个美女在面前慢慢的脱衣服外,就没别的什么了。 “能给我的宠加个血么?我就这么一只宠了。”无痕忽然说。 我诧异,然后说:“你就两只宠啊,怎么会?” 无痕无奈的在屏幕上打着:“被骗了,就剩存在朋友那的这两只了。” 要在平时,鬼才信她的话,可不知为什么,是美『色』诱人,可我没见过她,是她的温柔体贴,可是网络也是另一个海市蜃楼,总之不知为什么,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卢比又用混『乱』了,整个队伍就剩下我一个清醒的人,于是有只老鼠就想趁火打劫,蹦蹦跳跳的冲向无痕的宠,就在它打中的一瞬间,我冲了出去,用身体挡在了无痕宠的身前。 “啊”的一声从无痕口中传出,也不知道她是惊诧宠被攻击,还是被我的举动所震惊。 “垃圾。”我骂了一句,“才打掉我这么点血。” “谢谢你!!!”无痕在谢谢后面加了3个叹号。 之后的发展我简直就是感觉象是网星故意找我麻烦,或是出了bug,几乎每次都有老鼠去攻击无痕的宠,我就给她的宠吃个血瓶,护卫一次,而且每次混『乱』我都不中。 无痕不再说“谢谢”了,因为她已经说了3个,而刚才一直在指挥着我们的2001也不再说话,而是不停的『乱』『射』着,也不在骂那个老被混『乱』的天诛。 我给天诛补完了一瓶血,喊着:“天诛你再混『乱』我就挺不住了,最后一瓶血了。”说完,我就被老鼠的石头砸掉了最后300血的一半。 天诛无辜的说:“我也没办法啊,哎。” 2001他们的宠在拼命的吸着卢比的魔,眼看着它的魔一点点的减少,我开始放心了点。 “今天这个卢比疯了,变态!”2001抱怨着,在他的一轮『乱』『射』之后,无痕的全魔法消灭了老鼠中的8只,最后那只老鼠却冲向了我,“完了”我说着,因为我这个王道骑士,最弱的就是敏捷了,怎么能躲开它的攻击? 就在我闭目等死的时候,无痕的宠无声的来到我的面前,挡住了攻击,也冒了一顿金星,倒在了地上。 电脑前的我,在那一瞬间张大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指在键盘上变的僵直,心就象从山崖上坠落,不停的下落,下落……从来都为别人护卫的我,这次,真实的感受到了那种震撼的感觉。 我的眼中似乎有什么『液』体的分泌突然增加,却偏偏只在眼眶里游『荡』…… 拥有一条坚强的神经, 可我渴望泪水, 在我感动的时候 可以毫不吝啬的流下。 在黑夜里徘徊的时候, 我曾挖掘心中的悲伤, 希望能用一种感觉, 去唤醒儿时痛哭的泪水。 也曾,被友情所触动, 也曾,让心被爱情所颤栗, 可我的感情啊, 是那么希望能用泪水宣泄。 长大的感觉是坚毅, 抛开了童年的率真, 可我依旧想拥有, 那失去的眼泪…… 最后阶段的战斗,是在沉默中完成的,最终,我们战胜了卢比,虽然大家很想继续去打菠萝,但我却说:“11点多了,睡觉吧,以后再打。”我想的是无痕的眼带。 没有人反对,大家一一告别,相约以后再打,天诛走的时候,和我说:“今天,我发现原来练护卫还是有用的。” 大家都走了,无痕坐在我面前,说:“谢谢你了。” “呵呵,别客气,你不也救我一次?” “咱们换片吧。”无痕说 “好。” “好。”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继续着我的回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睡着了,我在黑暗里说了一个字,这一夜,我未眠…… (二)“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 天亮了,我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一边奇怪为什么洋酒没后劲,一边考虑是不是自己的酒量突然增加了。 “铃……..”七点了,我暗自说,然后一把按在闹钟上,把它塞在被子里。自从开始玩魔力,我就常常熬夜,以至于早上总是起不来,所以就买了个能连续叫3次的闹钟。为了避免听到它接下来的2次,我干脆把它“憋死”。 二十分钟后,我开着我的“小别”在路上行驶,“小别”是我对爱车“别克”的爱称,实际上它并不小,至于我为什么叫它“小别”,因为我喜欢一句话:“小别盛新婚”。 这句话大家再熟不过的了,我喜欢的,不光是它表面的意思,其实很多事情,很多感情,都是在分开,失去后才感到它的珍贵。 后面的车“嘀嘀”个不停,我道:“靠,叫什么叫,塞车关我什么事!” 我真的非常感慨北京的交通问题,常常听着道路修了多少多少,可怎么还是老塞车?这个问题我问过我的朋友,他们都说:“那是大家的生活水平高了,你看看,连你都有车开了,路上的车能不多么?”简直是谬论! 看着路上各『色』各样的车,看这各个地方的车牌,我感觉北京这个大都市,包容了太多的外来文化,无论是中是洋,反正搞的越来越没自己的特『色』了,就象一道菜:“『乱』炖”。 后面的车还在按喇叭,我恼了,摇下车窗冲后面喊:“警察来了!”于是,后面立刻没了声音,因为2环主路上是不许鸣喇叭的。 我决定不去上班了,开车从出口上了附路,并道的时候,我狠狠的按了下喇叭。 我喜欢车,但我并不太了解车,我也喜欢抽烟,但也不太上瘾。我曾给许多朋友讲过我的烟车论,其实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已经忘了,反正他们都说是我的论调。 为什么喜欢车和烟?因为男人可能掌握不了工作,掌握不了金钱,掌握不了女人,但至少能够掌握自己的烟和车,你让它灭它就灭,你让它左转它就左转;你可以在手上把玩一根烟,而不必担心会不会折断它,你也可以把车停下,启动,再停下,再启动,而不必担心它会有什么不满。车和烟,都可以满足一个男人的统治yu望,尤其是他无法统治什么的时候。 所以,大多数男人都会喜欢车和烟中的一种,或是全部。 现在,我的手上就夹着烟,到不全是为了抽,很多时候,是为了那种感觉。一边夹着烟,一边敲点着鼠标,在网吧里,什么时候又可以抽烟了,我已经忘记了,因为自从那个网吧被烧,死了好几个人的事情发生之后,北京的网吧业着实萧条了一段,而之后再开的网吧,也有了多之又多的规定,比如,不许抽烟,不许未成年人进入,不许通宵等等,反正是气坏了一干网吧泡友们,听说甚至有人扬言,要是烧网吧的那两个孩子不被判无期,出来就去找他们算帐。我想这也是气愤之余的胡话吧。 其实我到不是十分气愤,因为家里有宽带的原因,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因为和自己无关才不太关心的,就象是伊拉克的问题,很多人恶狠狠的骂美国,其实他们到不是亲身受了美国什么迫害,我想可能是自己在生活里受到了什么压迫了,借机发挥一下而已。 背对着我的一个女人,或者说女孩,对着语音聊天的麦克喋喋不休的,说着老公或是男朋友,我分不清楚,因为现在管男朋友叫老公的太多。 她不停的说着的内容,好象是老公(或男友)在外国,可能没钱回不来,想着在国外抢劫什么的,弄张机票回国。 我怎么听怎么象是电影里的情节,其中夹杂着该女人对他的爱称,什么“小东西”一类,反正听了让人反胃,于是我收拾东西结帐,开了我的“小别”到了另一家。 这家的氛围明显好于刚才那家,自然,价格上也贵了不少。不过我本来就是图个清净,自然也不会介意,很习惯『性』的上了魔力,然后就四处『乱』逛,在自己的称号里写上:“不是本人,勿扰!”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写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想见朋友,还是不敢见朋友,怕他们说我又逃工。其实我逃工也是无奈,因为手头的活能很快干完,老板也不在乎我是不是不去,因为利润给他赚了,他也乐的卖个人情,不怕我今后忙的时候不加班,这是我自己『乱』猜的。 无聊的爬上乌克兰,在高高的山上,遥望着在云下若隐若现法兰城,在电脑旁的我,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清凉的风吹过,望着屏幕里那遥不可及的景『色』,我陷入了沉思…… 卢比打完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朋友们都说,最多也就一个星期),我没有看到溪水无痕的名片再亮过,我也曾经问过benben和天诛,是不是她总是白天上线,可天诛他们也不知道,benben告诉我,她是他从1线银行抓劳力抓来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情况。于是我晕,很是嫉妒他为什么能抓到mm,所以至少有2个小时,我根本不回他的片,以至于他后来四处宣扬我卡号了,然后鼓动片上的朋友,让我去网吧上网。 其实这我到不是很介意,至少我相信当无痕上线的时候我一定能看到她。当然,为了答到这个目的,我每天上线的时间足足延长了2个小时,从晚7点到凌晨2点半。那段日子我上班很少开车,于是公司的几个长舌mm就议论我是不是把车丢了,或者出事故撞坏了,甚至还有人说我把人撞了,然后逃逸,把车给处理了…… 那时候,在等着无痕的日子里,我常常自己爬到乌克兰的山顶,然后坐下来,就那么呆呆的望着远方,我很难说清楚自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如果说是友情,恐怕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但我自己又无法说服自己那就是爱情,因为我实在不能相信爱情会来的那么突然和不可名状,来的那么虚无以至于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于是整个人就象法兰城上空的云,悬在那里,徘徊着,游『荡』着,找不到靠岸的地方…… 在漫长等待的最后,在熬了12个小时之后的一个清晨,我清醒的,却又是茫然的,在删除名片的上面,选择了“是”。在这一刻,我有了那种抉择中的痛苦的体验,手指在鼠标左键的上空凝固,空气和时间仿佛都在那一瞬停止,连呼吸的起伏,都显得那么奢侈和不相协调……. 那天晚上,我约了2001和benben,去卡拉ok,去蹦迪,然后高呼着“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的豪言大饮而醉。 第二天中午我才知道,原来2001失恋了两天了,而benben则是考试没过。我呢?则是对一份难以言表的感情说:cut! 三个难兄难弟…… 后来他们两个总是说我是故意赚他们便宜,因为那天最后结帐的不是我。于是我不下二十遍的把他们两个约出来,一起追述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点一滴的回忆当时的情景,甚至不放过上wc的过程和时间。最后我终于让他们在最低消费150的酒吧里,承认了是我们三个人aa。 从此以后,我很难约他们出来了。 我又开始晚上魔力到12点半准时睡觉,第二天开车上班,公司里的谣言也自然烟消云散。在公司的电脑上,我打上了徐志摩的一首诗: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是一个周三的下午,我在自己的位子上忙碌着,斜对面的哥们来了个客户,我抬头看了一眼,是个长的很不错的mm,我发现我对面的姐们老是盯着她看,于是悄悄的问她:“你是同志吧?” “同你个大头鬼啊!”她骂我 “那你老盯着她看,比男人看的还『色』。” “你没觉的她长的很有女人味么?看着很舒服。”那姐们说 “恩”我点了点头,然后深思了一下,说:“我看你的『性』趋向有问题。” 于是,一根铅笔飞了过来。 第二天,那个mm又来了,我想,哥们对她有意思?呵呵,暗地里笑着。谁知道,那个mm竟然向我们这边走过来,然后站在我的座位旁,问我:“你是负责欧洲区的先生么?” 这实在让我有些手忙脚『乱』,因为我正在全神贯注的看魔力网站上的帖子,于是忙按下alt+tab,心想:发现我不务正业不要紧,要是因为这个丢了笔生意才要紧呢。 她似乎看到我所看的东西,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时候我那哥们才隔着2张桌子说:“白小姐想和你谈谈欧洲的业务,她是xxxx公司的代表。” 我暗骂了一句,然后用职业的笑容迎上mm的眼睛,说:“你好,不知道白小姐有什么生意上的需要?” mm说了一堆生意上的七七八八,反正我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囤,说的天花『乱』坠,后来同事说就差吐沫『乱』溅了。 mm边听边记,最后笑着说:“你在魔力里一定也很能说吧。” 我无言,片刻后才问:“你也玩魔力?” “是啊,老玩家了,你哪个线的?”她饶有兴致的问 “北京,金牛,银风之心。”我一连串的报了出来。 mm的脸『色』好象变了一变,笑容一隐再现,然后“哦”了一声,却说:“好了,谢谢你,我要走了,以后在生意上再联系吧。”说着,起身。 哥们隔着桌子说:“帮我送一下吧,白小姐,我手里太忙,就不送了。” 我正奇怪怎么突然说着说着就走了,听到哥们的招呼,心里十八个不乐意,但生意不能不做啊,于是礼貌的送mm出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过头,说:“我是溪水无痕。”然后,就那么走了。 一瞬间,我的双耳轰然作响,眼睛被白花花的阳光照的眼前一片死白,我忙『揉』了『揉』眼睛,发现她已经打车走了。 我大脑一片茫然的走回写字间,脸上的那种表情,同事们后来说我象中暑。 在座位上坐了一会,我才清醒了点,不理会对面姐们奇怪的目光,尽量用很正常,很常规,很工作的口气和那哥们说:“有白小姐的名片么?给我一张。” 哥们头也不抬的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张名片,说:“在那儿呢,给你吧。” 我就象个『奸』计得逞的孩子,面上一丝不『露』,心里乐翻的拿了名片,放到名片夹中……。 没熬到下班,我就和头请假了,说是跑一趟客户,然后我开车直接、径直回家了。到了家,我心里就象爬了蚂蚁样的,匆忙的拿出无痕的名片,拿起电话……然后,又放下。 我犹豫了,电话里,我说什么?难道说个笑话?我自嘲。 魔力里的问题,还是在魔力里解决吧,我决定。于是,我登陆魔力,开始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请求他们帮我收集大地鼠。然后在每一个传送点,每一个医院,每一个村落,甚至冰洞和雪山,都放上2只老鼠,和14个字:溪水无痕银风之心在7银行等你。在写字的时候,我埋怨了网星n次,为什么不能多写几个?害的我连标点符号都加不上。 我开始了静坐,时间长了,就一边摆摊卖料理、血瓶,一边等着无痕。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我推掉了所有非业务的约会,执着的在7银行进行着我的摆摊工作,同样的,消耗着大量的大地老鼠(因为很多我都懒的去收回),同样的,依旧没有等到无痕出现,反到是摆摊有了小小的名气。 benben和2001他们,总是没事就到我的摊子上来,坐在我旁边,一边聊天一边瞎吆喝,一个人喊:“200血750卖了!”,那个就喊:“200血700就卖。”肉丝就更惨,被他们喊到2000一组,我气的苦笑,他们却说:“先赔后赚,先赔后赚嘛,不然你怎么这么快就出名了。” 一次2001问我,要不要到各个网站的魔力论坛里去贴寻人启示,同时再贴个减价销售的帖子,估计我的知名度会直线上升。 我一直弄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和我作对,后来在贿赂了benben3组肉丝后,他对我说:“那天一起喝醉的时候,明明说了‘往事不要再提’,结果你又重新来过,自然有人心里不平衡了。” 我恍然大悟,于是向2001解释说:“我只是想和无痕解释清楚,为什么删她的片而已。” 2001问我:“解释清楚之后呢?” 我无言以对。 第三天上班的时候,我问隔桌的哥们,“那个白小姐的生意怎么样?有赚没赚啊。” 哥们还没回答,旁边的一个大姐级的mm说:“有赚有赚,弄不好给你赚个女朋友。” 我看了她一眼,笑着说:“ok,ok,okokok…….。” 附近的人都笑了起来,mm笑骂了句“无聊”之后,忙自己的了。 其实晚上坐在7线银行摆摊,到也不是全然无趣,听着身边人的说话,看他们pk后互骂,都成了我的一种享受。后来当我告诉2001他们,让他们也来坐坐,可以感受到一种“活”在魔力里的感觉,而不是在玩游戏的感觉的时候,他们都开始骂我得了痴心症,然后让我干脆直接打电话给溪水无痕,直接挑明了一切ok。 我决定双开了,因为光是卖血和料理我已经亏了不少,所以不得不双开个医生在我身边。 “其实双开这东西没什么的”2001和benben不止一次的劝我,“双开吧,你想,双开也不影响魔力的生存链,而且还等于你多上了号,网星才懒的管你呢。” “是啊是啊,被停号的比率是千万分之一。” 我根本没理他们,因为我对外挂已经到了深恶痛觉的地步,想想我的石器和网金,我就恨的牙直痒痒,好好的游戏,都被外挂毁了,生活里的不公平就已经很多了,游戏里再这样,就完全失去了游戏的意义。 我的意见就是,如果允许开外挂,干脆就卖游戏的时候带上外挂一起卖,要不就象网星这样,狠狠的杀,杀的血流成河,杀的人人胆颤心惊,说白了,人这东西就是有奴『性』,有强烈的习惯『性』,而且属于不听好言相劝的那一类人还比较多,所以有时候不用暴力是不行的。 不过,具说现在有些地方的外挂又开始猖獗起来了,记得2001曾经叹息说:“网星的盘子越铺越大,难免有严有松,没办法啊。” 我医生的名字叫:医者父母心…,不过后来我有点后悔了,我感觉应该叫:“见死不救”胡青牛。 我于是和2001他们发牢『骚』,“你说这人一旦善良起来,是不是老被人欺负,或是被占便宜?” 2001站在我旁边,一会出石头,一会出布的『乱』晃着说:“你只要善良而不是老实就行,老实那叫傻,可善良你可以『奸』诈的善良?” benben脸朝下,躺在地上,说话的声音象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什么叫善良的『奸』诈?” “就是你可以用『奸』诈对待『奸』诈,用善良去对待善良。”我解释说,又叹了口气,说:“不过我可懒的做什么善良的『奸』诈,太累了,一个游戏,我还是放松点吧。” 放松点的后果,就是亏了再亏。 医生的职责,自然是看病救人,可遇到没钱的病人怎么办?benben曾经问我过。 “白看”我说了两个字。 魔力既然也是个社会,自然会有千奇百怪的人,说俗了,也就是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天看病的时候,来了个20级的家伙。 现在已经没有人看不起低级的家伙了,因为很有可能他是哪个老大的小号,所以我自然也对他很客气。 黄伤200,这是魔力里的市场价,我们医生也就在红伤上有时候加点价,因为红伤实在不好治疗,弄不好还掉魂,那亏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在你总是治疗失败的时候,玩家一句:“行不行啊你。”往往比少给我200块钱还难受。有时候我就想,难道他们都不知道,治疗这东西是有成功率的么?我正职医生,最低也四级治疗吧,你说行不行? 20级的朋友点了我的交易,127,我看到金钱的数字。 哎,我最看不得这个,要是嘴上光说没钱,不停求我的,我有可能还不心软。可那些一点交易,给你一百几十个,然后加个石头,血瓶什么的,最是让我心里不舒服。 “人家都穷成这样了,还难为人家,治疗也就几十个补魔钱,没必要。”我就这样对自己说,然后免费或便宜给人家治疗。所以2001他们老是埋怨我:“你还做生意呢你,不知道医生这职业是积少成多,积小成大啊,白痴!” 白痴就白痴吧,我选择技能――》治疗――》三级治疗(四、五级的用不着),很顺利的伤治好了,还赚了点,我想。 “您走好,多保重!”我送他一句话。 10分钟后,20的朋友又回来了,这我到是常见,总是有些朋友开新人,练级练的猛了,10几分钟就伤一次也是常事。所以我也没在意,笑着说:“又来了?” 20的朋友冷冷的抛来一句,“你给我治掉魂了,赔钱!” 我狂晕,刚才治疗的时候,给xxx治疗成功,恢复了健康的黄『色』字体还依旧留在屏幕上,怎么会掉魂?黄伤能直接治掉魂么?我没听说过啊?网星bug?一时间,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 “赔我3000”20的家伙说。 我再晕,打劫了!我心里喊。我自己75级的掉一个魂才3000多吧,20级的掉魂会有那么多? “不会吧,不是刚才给你治好了么?再说就算你掉魂也不会是3000吧。”我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赔钱,没有医德,掉魂还不赔钱。”他冲边上的人喊。 “嘿嘿,我没医德?给你便宜治疗,治好了说我让你掉魂,张口就要3000,你有什么德啊。”我实在是不想骂他,因为一旦开骂,两边肯定刹不住闸,这种情况我在这摆摊看多了。 后来2001说我那天实在有涵养的,因为他来的时候看看那人在屏幕上不停的刷屏,然后我就那么坐在那里,继续我的生意。然后又说我平时对他们怎么没那么有涵养,他特别嫉妒那20的家伙,哈,这小子! 20的家伙看我不理他,又想个法子,就是不停的点我的交易,让我无法和别人交易。其实这招够狠的,可他不知道我其实开医生是假,等人卖东西是真。于是我干脆关了医生的交易,收了宠,就往那里一坐,对他说:“不觉的累你就继续吧,我通宵。”然后把这屏幕隐藏,就看着一边卖料理和血的大号,一边看他在那里喋喋不休。 我发现,对付一些无理取闹的人,用毫不在意这招实在是高明,你想,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你和他斤斤计较,岂不变成和他一样,失了身份? 20的家伙闹了一会,看实在没意思了,骂了一句:“x你妈!”转头就要走。 坐在电脑前的我一下子火大了,我的个人观点是:无论你骂我什么,但不要涉及我的长辈,尤其是我的父母。 旁边的2001知道我要发作,忙在屏幕上说:“算了,算了,你又不能揍他一顿,何必呢。” 2001肯定清楚的记得上高三时我发生的那件事: 一个准备高三会考的下午,坐在家里的我,突然听到有一个男人的骂声:“x你妈,傻x,等等…….。” 我想:谁啊,下午两点半就“开书”了。 声音越来越近,突然,我听到老妈的声音:“小伙子,你怎么这样啊?” “怎么样?我就这样!骂你了,怎么了?” 我的头嗡的一下子大了三圈,透过玻璃,我看到一个比我要高大一圈的家伙(这不是为了突出我的英勇,事实的确是如此)通红着脸,骑在车上一脚支地,对着老妈大喊着。 “靠!”我骂了一句,体内那流着亲情的血『液』沸腾起来,四处张望着,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铁棍了,情急之下,冲进厨房,拎了把菜刀就冲出家。 那时候我家住一楼,因此出门就看到老妈站在楼口,一副委屈和气愤的样子。 我冲老妈喊:“妈,怎么了!” 老妈看我手拎菜刀冲出来,脸上显出惊恐的样子,“快回去,没你的事。” “不行,敢骂我妈,我和他没完!”我一把甩开老妈的手,冲出楼道,看到那家伙已经骑车快拐过楼去了,就狂喊:“你丫给我回来,老子和你没完!”喊声在楼群里回『荡』着,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去上班的时候,显的格外的响亮。我后来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喊那么大的声音,或许是气极了吧。 那家伙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喊声,转身骑回来的时候还摔了个跟头。 老妈又来拉我,说:“他喝多了,别理他了。” “妈,您甭管,您回去。”我把老妈推回屋,看着那人来到我面前。 “怎么,不服啊,小丫挺的!还拿刀啊,来,砍我啊!”那人挑衅的说。 “敢骂我妈,砍你怎么了?”说着,我举刀砍了过去。 停! 这里我要象放电影一样先停一下,我显然没杀人,也没出什么大事,不然我就不会象现在这样了。呵呵,我虽然生气,但毕竟还是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毕竟还是有法律意识的,毕竟是社会主义下成长起来的红孩子,毕竟…….所以,我砍过去的时候,把刀刃转到了后面……. 我一刀砍到那家伙的肩膀,我想,就算不是刀刃,被刀背砍一下,也一定很疼。那家伙疼的后退一步,显然没想到我会真砍他,愣愣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你骂啊你!”喊着,我又冲过去,一刀砍下,这次他举手挡了一下,于是鲜血立刻流了下来。 这么一疼,那人好象清醒了点,同时,老妈也拉住我,同一个院的几个大爷大妈也劝解,那人竟然对他们说:“你们看,他拿刀砍我,我要去告他。” 一个大爷盯了他一眼说:“我没看到他拿刀砍你,不过我却看到你无理骂人!” 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恶狠狠的说:“小子,你等着!”说完骑车走了。 看着他走的身影,我呸了一口,看他那样子,才不象敢找事的样子,我怕你是孙子!我心里想。 那几天老爸老妈对我很好,同时也很担心我,坚持考试要送我去。我知道,父母一定很高兴,发现我长大了,发现虽然平时我总是什么活也不干,可我并不是不关心他们,不是不爱他们,不是不爱这个家。 后来,那家伙竟然找到学校去了,于是我便不得已成了一个星期的英雄,当然,学校也就象征『性』的批评了我一下,2001他们则是一面羡慕我拿刀砍人的爽快,一面后悔当初没和我一起复习。 靠!都什么人啊,他们肯定不知道,当时我也很害怕 害怕,每个人都会害怕,就象这个时候溪水无痕忽然站到我的面前一样。我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反正是愣在了那里。 “呵呵,收摊吧你,你等的人来了。”2001在一边说 “加我,咱们走走。”溪水无痕说 我糊里糊涂的收拾东西,最后也记不清是不是少了什么。 和溪水无痕就这么一起走着,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却都有很多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三)“相见时难别亦难……..” “咱们去奇利吧。”溪水无痕说 “好”我没有反对,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到传送点,她忽然让我开交易,然后,我就看到在交易的金钱上,有10000块魔币。 “干吗?”我问 “知道你很穷了,接济你一点啊。”她说 一种“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有点冷冷的说:“不用,我还有。”然后关了交易,用身上仅存的600元付了传送费。 传到了奇利,她加了我的队伍,然后“呵”的笑了一下,说:“去流星吧,天黑了。” 去流星,我的心颤抖了一下,那个地方是情侣才能去的地方,游戏的情节是这么安排的,可经常两个男『性』角『色』也能进,所以我们常常怀疑魔力是支持同『性』恋的。 路上的时候,她问我:“你买了多少大地鼠啊,我朋友都说我再不去找你,魔力的大地鼠都快绝种了,呵呵。” 听着她的玩笑,我的脑子也清醒了点,于是一下子想到了个很重要的问题,就问她:“你怎么那么肯定我很穷啊。” “不会吧,这么小心眼,这点小事还斤斤计较啊。” “没,没,你冤枉我了,我要跳黄河了。”我『乱』砍说,然后很正经的问:“我只是奇怪,其实就算是买,大地鼠也不是很贵,你真的怎么能确认我没钱了呢?” 我似乎看到电脑那头的溪水无痕调皮的一笑:“我虽然不太清楚,可有人清楚啊,哈。” 我晕,我心里暗骂,是哪个家伙有她的片,暗中给她通消息。 “是2001吧,回去我就修理他。” “挺聪明啊你,一猜就猜到。” “是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不是他是谁?”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涌起了温暖,我一定和他算帐,请他喝酒,灌死他,我想。后来,我问过2001,他说其实我开始摆宠的第一天就遇到无痕了,是他建议,要考验我一下。那天,最后结帐的是2001。 走到流星山丘的入口处,我对她说,“换片吧,我怕再失去你……。” 她面对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得到过我?呵呵。”然后,点了我的名片。 我前倨后恭的连忙解释说:“是失去你的行踪,行踪啊。” 进了流星后,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很久,大家都没说话。 “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那天说话说一半。”我打破沉默。 “什么话?”我感觉她是装傻,说:“你说了一半的话。” 溪水无痕跳了一下又坐下,说:“我当初也不是很肯定,因为原来的业务是一个同事管的,没想到后来她出国了,就落到我的头上。” “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恩” “我的那生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继续?”我试探的问,当然,目的不全是为了生意。 无痕停了一下,说:“还要再看看吧。” ……..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删你的片?”我问她。 “我不问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原因。”她淡淡的说 她站起来,四处走了一下,然后回到我身边,说:“要是能真的看到流星多好,会有很多流星吧,闪烁着绚目的光彩,一闪而逝。” 我心里突然灵光一闪,站起来,说:“你真想看流星么?” “想啊!” “你能出来么,我开车去接你,去看流星。”我克制着自己激动、紧张的心情。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个地址,说:“我等你。” 我用最快的速度出门,看了看表,10点13分。然后驾着我的“小别”,直奔她的身边。 一件白『色』的外套,在黑夜里很是醒目,我载着她,在北京午夜的路上飞驰。是我的心在飞驰。 真实世界里的她,更加的安静和温柔,在柔和的轻音乐中问我:“去哪里看流星?” “不会担心我把你卖了吧。”我说 “没事,我出门的时候告诉老妈了你的电话和公司,你跑不了的。”她嫣然一笑。 “可怕”我嘟囔了一句。 我把车泊在公司大厦的前面,不管她的疑问的目光,很自然的,毫不做作的握着她的手,冲进大厦。她没有太多抗拒,只是微微挣脱一下。我想:可能是我焦急的样子影响了她的决定吧。 门卫和我很熟,因为我以前常常没事的时候,找他们聊天、抽烟,甚至还和其中的一个头目做了兄弟,他饱经风霜,但因为比我小点,还叫我大哥。 带着无痕上了顶层,在一个小酒吧的临窗,我们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很好,我很是感叹那天我的运气,因为往往这个位置早就被占领,可今天没人。 “流星在哪里?”无痕问我 我看着窗外的夜景,轻轻的说:“你看那些路灯与城市的霓虹,那是天上的星星,而来来往往的车灯,不就象是天上划过的流星么?它们也闪烁,也远去……。” 她跟着我的话,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星”海,然后说:“想想真是感觉很奇怪,刚才一刻我们还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谈论着流星,现在,我们就在现实的生活里看你的‘流星’了。” 我转头看着她,问:“不是你的么?” 她也回过头看我,说:“是,至少在这一刻,也是我的流星。” 有时候,爱情比地震发生的还突然和不可知,我有时候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爱情,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说清楚。 经过了那个“流星”的夜晚,我和无痕开始相恋。后来她埋怨我,那天回家太晚,差点被老妈“军管”。 后来,我们经常的去看“流星”,无论是虚拟世界里的,还是现实中的。一次,我们下午进了景山公园,然后在里面一直待到晚上9点,就为了试试能不能看到“流星”,最后被公园管理员捉住,教育了一番,赶了出去。 就在那个晚上,我环着她的时候,她说:“我查过了,巨蟹a的人能够成为最好的老公和丈夫?” “老公和丈夫?几个人啊。”我装傻。 “老公或丈夫,行了吧,有时候我想你上大学是不是学的中文系。老喜欢挑别人说话的刺。” “没啊,我不是说了,我是学经济的,当然也学文学,嘿嘿,不过是痞子文学。” “痞子,呵呵。”她笑 她后来还交代说:“其实那天根本没什么欧洲业务好做,只是想找那个不停给我宠护卫的人,看看他什么样子。” “不会就是只看看我什么样子吧。”我轻吻她的面颊,问。 “恩,另外就是象看那个傻子在生意上是不是也很傻,让我能赚一笔,呵呵。” 我没说话,只咯吱她。 手机响个不停,我收回记忆,叹了口气,看到2001的电话号码。 “喂,有事情么?” “你没上班吧,魔力?”2001在那头问。 我忧郁了一下,“是,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好吧。”他挂了电话。 我又点了只烟,然后从乌克兰下来,向流星走。 一个人进不了流星,我知道,但我还是向那里走去…… 走到入口处的我,蓦然站住,盯着一个熟悉,但却又不敢相信的身影,是无痕。心跳猛的加快。 我手忙脚『乱』的打开名片,她的片亮着。 我苦笑,慢慢的走进她,坐下。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问 “你呢?” “……” “……” “我要进去看流星,你去么?”她问我 “好”我率先进去。 坐在我们经常坐的那个地方,她静静的开口,“后天的飞机,晚上10:30” 电脑前的我,压抑着无法言语的感情,缓缓的说:“哦”。 “…….” “我下线了,再见吧。”她说 电脑的那头,她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平静,也是如此的淡然? 我突然喊:“最好你倒好时差,否则睡多早都会有眼带的,哈哈。”极其无聊的幽默之后,我alt+f4,结帐回家。 之后的这一天中,我没有再上线,我躺在床上,在回忆,在煎熬。 难道爱情到了最后,一定是平淡和结束? 在得知她要去国外的时候,我没有留她,虽然我预感,她也许永远不会回来,我还是没有说什么。那晚,我们抵死缠mian,生命似乎全在燃烧,烈火般的灼热在侵蚀着我的心,我的灵魂。 她泪流满面,我甚至感觉到,她希望我留她,留下她。但我没有,什么也没有说,我不愿意强迫别人,她如果要离去,自然有她的目的,如果不想离开,无论什么,她也会留下,我,何必再多说什么? 或许,我是自私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将来能给她她所需要的幸福,所以我不敢抓住她。于是只好任她远去,也许她将来会回来,也许吧…… 之后的日子,我们渐渐减少了往来,减少了联络,似乎很是默契的,都希望能让这份感情变淡,变淡……. 2001曾说过,我其实是一个极其清高,极其自尊的人,尊严有时候对我来说,胜过一切。 记得以前的女友后来又想与我和好的时候,我只是笑着问她:“当初你走的时候,我是爱你的,但我有留你么?没有,因为我愿意给你自由,所以,如果我现在不再爱你,请你,也给我自由。” 是的,我向往爱情,向往和她私守,但我决不会去乞求爱情,失去尊严的爱情,是美丽的么? 是的,我的确是清高的,甚至在一个我深爱的人的面前,也不愿低下高昂的头,我错了么? 我捂住自己的脸,任心碎的感觉肆虐,心在哭,却没有眼泪…… 我请了两天的假,以我现在的心情,做什么也都没有兴致。 2001来电话了,约我出去,我和他步行到nasa,他路上问我,“干吗不开车去?” 我面无表情的说:“没有车的时候,出门自然想多坐车;可有了车,既然距离不远,干吗不多走走,想退化成蚯蚓啊。” 他看我语气不善,没再说话。 坐在nasa,他神秘的从口袋里拿出几页纸,递给我看,说:“机会还有,不要放弃啊。” 我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挽留离去女友20法。 “靠,你还真行。”我不由笑骂,然后仔细看里面的内容: 一、暴力挽留:………… 二、温柔挽留:………… 三、道理挽留:………… 四、乞求挽留:………… 五、利益挽留:…………. …………………………. 我从头到尾认真的看完,问他:“你感觉我适合哪一种?” 2001盯着我半天,然后伸手拿回那几页纸说:“你哪一种也不适合,哎。” 我尽量装作真诚的拍拍他,感激的说:“谢谢你,我实际上很感激你的。” “少来这套了,虚伪。”他作了个吐状,然后盯着自己的酒杯,说:“那时候,如果我 看到这个东西,一定会去追回她,一定…….。”他的眼中涌出忧伤,“你一定要想好,她走的很远,后悔的滋味比失去还痛苦。” “我知道,可我已经决定了。” 2001抬起头,我们对望了一眼,然后相互举杯,苦笑着一饮而尽。 (四)失去的眼泪………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40多个小时的,吃没吃饭,睡没睡觉,我全然没有了记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靠向22:30,我的心,也在一分分的收缩,收缩。 19:47,我的手机收到了短信:想见你,我在机场。 紧缩的心,放松了一下,这不正是我一直等待着的? 即使是在夜晚,机场高速路上的车依旧开的很快,我的心很焦急,但我的车开的很稳,一辆辆超越我的汽车的尾灯,象极了划过的流星…… 我冲上了候机大厅,夜晚的厅堂里,人少了许多,我四处寻找着,然后目光就停在那一袭雪白的风衣上。 是她,她穿着那件我们第一次去看流星时候的风衣,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雪白无痕。 我缓缓的走向她,紧紧的锁定她的目光,象一条线,越过虚空,相连彼此。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眼中的泪水依稀可见,我看见她的手,紧紧的,紧紧的攥住雪白的衣带。 走到她的面前,我一把把她抱在怀中,不理会所有人,包括她的父母的诧异的目光,用力的,用尽我所有对她的爱,深深的吻着她。 她紧紧的回抱着我,泪水终于顺着她的面颊流下,流过了我无泪的脸,流过了我的唇……. 我看着她的双眼,尽可能平静的说:“好好照顾自己,一路走好。”然后,推开她,转头离去…… 高速路上,我不停的加档,加油,再加油,汽车轮胎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发动机转动的低响,全在我的耳中回响。 cd在放阿杜的《离别》: 深情吻住了你的嘴, 却无能停止你的流泪, 只因我和你的心, 今夜一起碎。 大雨下疯了的长夜, 沉睡的人们毫无知觉, 突然恨透这个世界, 因为要离别…… 我的眼睛发酸,心头热浪滚动,泪水已经在心里澎湃,可眼中的泪,依旧没有留下……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22:10分了,无意中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一条无痕的短信:风,22:30的时候,上魔力吧。 神经早已经麻木的我,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这条短信,足足两分钟,才象触电般跳起来,打开电脑,一边心里叫着:“快,快,快!”一面冲进了魔力。 刚刚进了7线银行,就看到传送石边上有两个大地鼠上面写:银风之心来6乌克兰山顶。 我看了一眼名片?发现无痕的名片竟然亮着,心头喜悦与怀疑并存,急忙换线,狂奔到了乌克兰的山顶。一路上,我的心『潮』澎湃,无数个疑问都在不停着问着为什么? 乌克兰的山顶,清风阵阵吹来。我看到,无痕站在那里,她的身边,几只大地鼠跳跃着,写着:我们在这里结婚吧,我的心在这里,我的人,已经随飞机升空。 我看了一下表:22:31分。仿佛间,我看到,在跑道上加速的飞机上的无痕,泪水不停的落下,一瞬间,我失去的眼泪,从眼眶中,泉涌而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接到2001发来的短信:美国开始攻打伊拉克了! 我努力睁睁红肿的眼睛,想:是梦结束了,还是刚刚开始? [全文完] 此文中虚构部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泪痕的两侧(上)(短篇 ) 泪痕的两侧,一侧是沉沦在脆弱深渊里的悲伤;一侧是萦绕于坚强光环下的欢乐,它们构筑了一条泪水的沟渠。于是,我们就在这条沟渠里宣泄着自己灵魂的感触,浇灌着心灵的土地….. 第一章: 郭渡宇开着车,穿梭于霓红闪烁的北京街头。以往的这个时候,他已经舒服的坐在电脑前,开始在网络虚拟世界里的生活了。而今天,发生了一些不太平常的事情,打『乱』了他的生活。他一贯是个很有规律的人,就象它的车一样,总是规律的转动着马达。 他并不想破坏自己的规律,但有很多时候,命运的是不会安排任何人总是延一条直线走下去的。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笑了一下,这种想法,到是很适合自己的好朋友――萧瑜。 今天的事,有一半是因为萧瑜。萧瑜失恋了,不,确切的说,还不能是失恋,按照萧瑜自己的解释,是『迷』失的恋情。 萧瑜在网上认识的女朋友飞加拿大了,让一直不相信网恋的萧瑜也网恋了一把。一个星期过去了,今天是萧瑜在这个星期里第一次联络自己。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是要去见萧瑜的。 “我还没死呢,你干吗这样看着我?”这是萧瑜见到郭渡宇说的第一句话。 郭渡宇的确盯了萧瑜看了半天,不是惊讶他面容憔悴,而是惊讶他竟然红光满面。 “你…你没事吧?”郭渡宇有点不放心的问。 萧瑜把玩了一下手里的“黑方”(这是他喜欢喝的酒,郭渡宇不问也知道)说:“我没事,我就是有事,也是精神科的医生看,也轮不到你啊,来,坐、坐。” 郭渡宇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这两天自己研究了一下美伊战争,我感觉,萨达姆够呛,支持不了多久。”萧瑜冒出这么一句。 一下子,郭渡宇楞了,他想了一路该怎么劝萧瑜,甚至想到了自己可以忍受萧瑜的“暴打”,但实在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于是,更是有点担心他了。 萧瑜好象没发现郭渡宇神态上的异样,接着说:“你别看老萨叫的凶,其实,谁不知道呢,咬人的狗不叫,叫的越凶,说明他越没底。哎,看来这仗也没什么打头。”萧瑜叹了口气,喝了口酒,四下『乱』望了一眼。 郭渡宇为了清醒一下思路,叫过侍者,要了杯橘子水,才说:“原来你这两天憋在家里就干这个了?没干别的?”他本不想招萧瑜想失恋的事,但实在有点忍不住。 萧瑜哈哈笑了一下,拍了拍郭渡宇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想什么?那天早上你给我发的短信,告诉我美国进攻伊拉克的时候,我蒙了好半天,当时我就想,这是做梦么?足足楞了半个小时,才清醒。” 他的话音,忽然低沉了下去:“我~不是没有想无痕,只是越想越觉的一切就这样发生,这样结束,也不是不好,你不觉得象是电影或小说里的情节么?再说,她只是人离开我了,我感觉得到,她得心,还在我的身边,哈,多有诗意啊,是不是?”他的声音,忽然又开朗了起来。 郭渡宇看着萧瑜,是的,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但是,在他的眼中,郭渡宇看到的是藏也藏不住的痛苦和无奈。 郭渡宇知道,他了解萧瑜,就象萧瑜也了解他一样,萧瑜很坚强,很高傲,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很痛苦,也不想让别人去安慰他。所以,他会把一切都自己埋在心里,所以,他才会上来就『乱』砍一气,就算是今天见面,也只是不想让自己替他担心。 “打落门牙要和着血往肚子里咽”郭渡宇耳边仿佛响起了萧瑜对男人的定义之一。 郭渡宇用手中的杯子碰了下萧瑜的酒杯,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没事的,我开车了,不能喝酒,就配你多喝几杯橘子水吧。” 萧瑜伸手拿了颗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说:“算了吧,你赶紧回你家,我坐会儿也回去了,晚上咱们魔力见,好久没见那帮家伙了,还有点想他们了。” “要不一起走吧,我开车送你。” “坐你车我可不放心,你当初怎么买了polo?和没长大个孩子似的?” 郭渡宇起身,一边招呼结帐,一边说:“你以为你很大了?别老弄的老气横秋的。多少?哦,给你,这位先生的帐我也结了。” “我还没想马上走呢?帮我结帐我可不领情哦,呵呵。”萧瑜一脸坏笑。 郭渡宇拍了他一下,说:“少喝点抽点吧,小心….。”说着用手比划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瑜苦着脸对来结帐的小姐说:“看见没有,医生都这么麻烦,以后找老公千万别找当医生护士的,我也不找当医生护士的老婆。” 小姐呵呵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郭渡宇无奈的说:“你可真够贫的,服了你了。” 郭渡宇一边想着和萧瑜见面的过程,一边打右转灯,把车开上自己家门口的街上。 有时候,他真的很佩服萧瑜的这种…这种…说好听了,叫大无谓的乐观主义精神,说不好听了,叫阿q精神。 想想自己…郭渡宇心头不禁一阵酸痛,算了,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么?他自嘲的一笑。 罗大鹏这时候坐在“控制台”望着吧房里的,已经坐满人的23个位子,很是高兴的微微一笑。“控制台”是他给自己这个网吧管理的台子起的名字,无论如何,这里至少控制着20多台电脑呢么,他这么想。 “翱翔网吧”开业一年多了,这一年多里,罗大鹏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起伏,从刚开始的生意兴隆,到后来烧网吧事件后的被迫休息,到如今的恢复以往的满员,他品味了不止一轮的酸甜苦辣。 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的他,在茫然了一段之后,毅然借钱开始了自己的事业,虽然这一行有些被人看不起,但毕竟是自己的一个新生活的起步,无论如何,这个起步虽然很有些坎坷,但也已经慢慢走上了正轨。他打算,赚点钱后,再好好的去学习一下,看看能不能完成自己的大学梦,国家对考大学放开了政策,那怎么也要去尝试一下。 “老板,我这机器怎么了,帮看一下。” 罗大鹏看了一眼,是16号,于是对网管小刘说:“刘子,去看一下。” 网吧的名字是女朋友给起的,说他既然叫大鹏,那大鹏自该有翱翔于九天的时候,网吧的内部装饰也是女朋友给设计的,显得很有品位和涵养。所以,罗大鹏的朋友常说他不知走了什么好运,能有这么好得女友,他自己也是很以此为荣,平时调侃得时候,常常说:“知道我为什么差2分没考上大学么?还不是我当时全力追雅雅,最后决定把那2分给她了。”很巧得是,孙雅当时考上美院,恰恰高过录取线2分。 罗大鹏想抽烟了,招手叫过小刘来,说:“刘子,帮我看一下,我出去抽颗烟。”说着开门出去了。 站在“翱翔网吧”的大牌子下,他点了一只烟,望着来往的车流,暗骂:“两个小王八蛋,烧什么不好,非要烧网吧,害的又不能抽烟,又不能通宵!” 3月的晚风,并不是那么春意昂然,反而还有些寒冷,让罗大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大鹏,老婆没来啊。”一旁服装店的女老板调侃他。 “金姐,你真行,鸭鸭今天没来,你怎么看出来的?”罗大鹏边说边向金姐走过去。 金姐这时候正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笑着说:“这还用猜,要是鸭鸭来了,你还会跑出来抽烟?” 罗大鹏走到金姐身边,蹲下来,递了颗烟给她,问:“你不做生意了,坐门口,堵门啊。” “我是看没什么生意做才出来坐会的,屋里太憋的慌,我真是奇怪,在你网吧里的那些人,不难受么?”金姐点着烟,吸了一口说。 罗大鹏呵呵一笑:“难受?上不了网他们才难受呢,要不哪天你也去玩玩?对了,要不让乐乐来玩也行,我给他免费,你半价。呵呵。” 金姐一听,有点着急,笑骂他:“算了吧,听着象是吸毒,你要敢勾引我儿子,我和你没完。” 罗大鹏听了,忍不住一口烟喷出来,笑着说:“金姐啊,你的是儿子,不是女儿,要是女儿我勾引也行,儿子我勾引什么啊,真行你。” 金姐也发觉自己用词不当了,也笑了起来,望着对面依旧灯火通明的饭馆,说:“我就想多挣点钱,好今后供乐乐上个好大学,现在上个大学太贵了。” 罗大鹏盯着忽阴忽现的烟头,大学,始终是他的一个梦想,甚至成了心病,有时候站在鸭鸭的面前,他会感到一丝自卑,因为他是个高考落榜生。为了不再让金姐说什么大学的事情,他知道金姐一说起来一定会没完没了,就赶紧说:“那你还不快点做生意。” “做生意?做什么啊,也都怪了,你说说,这美国打伊拉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干吗都那么着急回家看电视啊,能上去帮人家打仗么?”金姐狠狠的抽了口烟,抱怨道。 罗大鹏捻灭烟头,站起来,看着金姐说:“那你就回家照顾乐乐啊,在这里一坐,还抽着烟,和那个似的。” “哪个?”金姐猛的抬头,象看个杀人犯样的看着他。 “老鹰捉小鸡,鸡鸡鸡………。哈哈哈”说着,罗大鹏大笑着撒腿就往回跑。 金姐佯怒的站起来,抄起椅子,骂道:“你个臭小子,回来!”看着罗大鹏落慌而逃,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拿这个象自己弟弟样的大男孩,实在没什么办法。 第二章 郭渡宇坐在电脑前,『操』纵着自己的人物2001,站在5线的银行前等着萧瑜上线。 “哥哥,陪我打神兽吧。”一个小胖子在求他。 “我约好了人的啊,不能去了。” “哦,那算了吧。”小胖子走了,又去找别人。 郭渡宇很奇怪,难道这些人玩魔力没有朋友么?怎么不去找朋友帮忙?他找了棵树边坐下来,开始翻看名片。当他翻看到第3遍的时候,萧瑜的片亮了。 “我在银行门口呢,你来。”郭渡宇给萧瑜发片过去。 “好,帮我先转点东西,咱们去做深渊任务。”萧瑜回信说。 很快,萧瑜的骑士来到他身边。“我换号,你等我。” “好,快点,我找到人了,你有神眼么?”他问萧瑜。 “没,换完东西我去打。”萧瑜说完,登出换号去了。 郭渡宇想:“这家伙,早知道要去做深渊任务,还不事先准备好。 “嘿,2001,人都到了么?”benben来到他身边,胖胖的身子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都上了,银风换东西,他还没打神眼。” benben嘟囔着:“就这家伙最麻烦,老是拖后腿,估计失恋的有些神智不清。” 郭渡宇坐在电脑前轻叹了口气,对benben说:“一会别和他说失恋的事情,拜托。” benben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说:“放心,没打李贝留斯前我还不想让他变疯,呵呵。” 萧瑜的仓库来了,先走到benben面前,冲他打了一拳,然后点击交易和郭渡宇转东西。临走前冲着benben说:“还72呢?老吃不锻炼小心变猪。” benben看着他消失,对郭渡宇说:“这家伙没什么变化啊,我还以为和蔫茄子似的呢。” 郭渡宇站起来,说:“他比我坚强,还好,哪天他要是和霜打了似的,那一定是得病了,哈。看,水灵灵和砍王来了。” benben忙向两人招手,同时喊着:“我们在这里,过来。” 水灵灵和砍王都加入了郭渡宇的队伍,水灵灵问:“老那个,还有谁?” benben在一边调侃:“叫老公,别老是那个那个的。” “就不,2001不会怪我的,是吧,万一让我男朋友看到了,该和我急了。”水灵灵做着悲伤的样子。 “别听benben瞎说,游戏么,你叫我什么都行,呵呵。”郭渡宇装作不在乎的说。 水灵灵高兴的蹦起来,冲着benben喊:“你看到了,你看到了,2001多好,比你好多了,一点不知道体谅人家。” “体谅谁啊,你怎么还没长高啊,灵灵。”萧瑜的骑士突然冒出来,站在郭渡宇身边说。 “鬼啊,你这臭阴风,这两天跑哪里去了?”灵灵骂萧瑜。 砍王在一边翁声翁气的说:“还没打神眼吧,快去,臭小子。” 萧瑜正好和郭渡宇换完东西,问郭渡宇:“2001,你没和这家伙说吧?” “没,他自己猜的。” “我晕”萧瑜一下子倒在地上,然后边走边说:“这家伙以后改名叫鬼王吧,闹鬼啊……。” 郭渡宇看这他走远,和其他人说,“这个活宝。” 5人队伍出发了,萧瑜跟在最后,说:“上帝保佑,今天一帆风顺。,千万别……。” “住嘴你,乌鸦嘴,乌鸦嘴。”水灵灵骂萧瑜。 “你干吗老骂我啊,灵灵,我没得罪你吧。”萧瑜无辜的说。 benben在一旁帮腔:“上次打树,你说千万别乾坤我,结果我就被乾坤死了,还有,那次去砍牛,你说1号位今天是主攻位,结果逆天被2蓝牛连合2次,掉魂了,你还不是乌鸦嘴啊。” “哈哈哈。”砍王在一边笑。 萧瑜冲郭渡宇喊:“2001,管管你老婆,什么和什么啊,我要下线!” 郭渡宇一听,吓了一跳,用最快的打字速度问:“干吗下啊?” “我怕他们等会和我,现在不跑,等会来不及了。”萧瑜夸张的说。 “呀呀呀,老那个,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啊,怎么办哦?”水灵灵问郭渡宇。 郭渡宇一边带队,一边说:“别扯上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都见不到他,我可几乎天天见啊,我怕他报复我,别害我。” “是你计划的哦,干吗不承认啊,是吧,胖胖。”水灵灵问benben。 benben哈哈大笑说:“哈哈哈,是,是,我证明。” 萧瑜对郭渡宇说:“你看看,你看看,家教不严啊。” 欢乐洋溢在萧瑜的周围,郭渡宇真的很感激这些朋友,不用太多的言语,不用太多的嘱咐,大家都在快乐着萧瑜,也让那份友情快乐着自己。 “好了好了,胖子,你还不去打细菌?我们等你。”郭渡宇对benben说。 打好了细菌,换好了锄头,郭渡宇开始带队找水晶,10分钟过去了,他们依旧没能发现水晶的位置,萧瑜开始抱怨:“谁设计的变态任务啊,纯粹是想赚我们的钱么。” benben说:“当然啊,不想赚你钱,你以为网星是傻子么?” “其实我们挺象傻子的咯,明知到变态还来做呢。”水灵灵嘟囔着小嘴 “傻子的哥?你最多也就是傻子的老婆,不可能是傻子他哥。”萧瑜又开始臭p。 郭渡宇在电脑前笑了,他实在佩服萧瑜,佩服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找到笑料,找到别人的语病。他之所以和萧瑜这么好,按照别人的说法,是互补型的朋友,一个气质优雅,一个嬉笑怒骂,记得萧瑜和他说,如果他是女的,一定不放过自己。 “铃……”电话响了,郭渡宇和队友说:“我接个电话,你们2人一组先去找找,找到片上联系。” 郭渡宇走到外屋,拿起电话问:“请问是哪一位?” “渡宇啊,我是妈妈。” “妈?您没睡呢啊?” “臭小子,忘了妈这里是白天么?” 奥,郭渡宇骂自己糊都,老爸老妈不是在法国么,忙说:“我都忙糊都了,呵呵。” “怎么样?最近过的好么?没生病啊,长胖没有?”话筒那边传来老妈的温情询问。 郭渡宇笑了,心想,老妈还把自己当孩子呢,说:“妈,您放心吧,别忘了,我可是医生啊,会照顾自己的,您和老爸怎么样?” “我们很好,就是担心你啊,本来你爸爸说回去看看你,可突然工作上又忙起来,哎……。北京现在的天气变化大,你要自己多注意,别穿的太少,妈昨天还想,要是在你身边,就给你炖你最爱喝的骨头汤了……。” 不知怎么的,郭渡宇的眼圈开始发酸,泪水开始在眼眶里徘徊,他听的出,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这边魔力里的队友们开始着急了,砍王他们那组人,很快就找到了水晶,等几人回到郭渡宇身边,却怎么叫也没回答。最先开始猜的自然是萧瑜。 “恩,2001接的是谁的电话呢?不会是……” “谁啊?你说啊。”水灵灵着急的问。 benben说:“你不要着急啊,你不是不想他做你老那个么?着急什么?我想可能接完电话上wc了。” 砍王说:“也有可能是单位上的事情吧,老板找他,自然要乖乖听话。” “哈,除非老板是女的,不然谁这么晚找他啊,你不知道,他是医生,要是这么晚还找他,咱们就只能4人去了。”萧瑜想到这里,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医生?医生好啊,我喜欢。”水灵灵高兴的蹦起来。 萧瑜感到受到了打击,晚上见郭渡宇的时候,还和别人说别找医生当老公,结果现在就冒出个喜欢他的来,于是揶揄她:“你一定有洁癖吧,一天洗24遍手,吃饭用自己的碗,衣服一天洗一次,就算睡觉也要戴口罩。” “睡觉也戴口罩,那老公一定郁闷死。哈哈。”benben在一旁坏笑。 “呸呸呸,你们『乱』说什么,我就是懒的打扫卫生,才喜欢当医生的,那不是我就可以休息,他干活吗?”水灵灵被『逼』出了实话。 “切!”萧瑜、benben和砍王一口同声。 “我来了” 郭渡宇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就没再说话。他还沉浸在母亲和父亲那声声关切的话语中,亲情,总是那么的让人伤怀和感动,血『液』里流淌着的那说不清的相连,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相隔多么遥远,都会牵动彼此的心。 郭渡宇想起了那次二姑病逝的时候,本来已经哭过了,心情平静了很多的他,当看到父亲脸上那悲痛的神情,看到那虽然强烈抑制,却依旧流下的泪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父亲的痛苦,父亲的悲伤,在那一刻,也深深的传送到他的心中。 那一阵子,他感慨生命的脆弱,也为那血浓于水的亲情而感触万分,也许正是从那一刻,他才决定做一名医生,才决定要与脆弱的生命抗争到底。 萧瑜的片来了。 “渡宇,老妈来电话了吧?哭鼻子我可揍你!” 郭渡宇心头一暖,这就是知己吧。“你大仙么?”他回片。 “我还不了解你,看你这架势,猜也猜到发生什么了,哈。” 水灵灵在冲上去死命敲了那戴黄帽子的矿工一阵之后,说:“老那个,你刚才接的谁的电话啊?那么半天。” 萧瑜了解郭渡宇,知道他是个感情细腻而丰富的家伙,见水灵灵又要勾郭渡宇心事,赶紧打叉说:“不好,我点错了。”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尤其是水灵灵,叫着:“别点我哦,我可不禁打。” benben在一边笑着说:“不用怕,他打也打不到我们的,是吧,砍王。” 砍王嘿嘿一笑。 萧瑜立刻郁闷了起来,埋怨郭渡宇:“就是你,当初让我练什么王道骑士,我练的多累啊,简直就是垃圾骑士么。” 郭渡宇笑了,说:“你现在再加敏也不晚啊,能打到人就行了。” “那我就拿你试枪,什么时候100%扎到你,什么时候算。”萧瑜恶狠狠的说。 “那,那你拿我试枪吧,我血多,不怕扎的。”水灵灵怯声声的说。 benben大笑:“感动,感动。” 萧瑜也笑了,说:“我吐。你既然这么关心他,干吗不嫁给他啊,这样没名没份的象什么样子。”说着,他控制的银风冲上去扎死了个矿工。 “你骗人你,阴风你这个大坏蛋!”水灵灵发现萧瑜根本没点错的时候,恨不得敲死他。 郭渡宇坐在电脑前,心情又开朗快乐起来,说:“得了吧银风,你再说,小心灵灵的男朋友杀了你!” “灵灵我好怕怕哦。”萧瑜怪声说。 罗大鹏实在忍不住了,看了看表,已经10点半了,但还是按下了孙雅家的电话。 电话响了3声,接电话的是孙雅一起租房的房友。 “你找谁?” “请问孙雅在么?” “鸭鸭,你电话。”她的房友喊她。 没睡觉,罗大鹏放心了,很快,他听到孙雅那清脆的声音,“我是孙雅……。” “小鸭子,还没睡啊。”罗大鹏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哦,大鹏啊,你也没睡呢啊,我还以为你不给我打电话了呢。”孙雅在那头有点撒娇的说。 “我敢么?呵呵,只是想你今天一定很累了,怕打扰你睡觉啊。” “骗人的吧,又去cs了一定。”孙雅很肯定的说。 罗大鹏赶忙解释:“不不,我今天没玩,今天人满了,所以很无聊的。” “无聊才想到给我打电话啊,人不满你就去玩了是不?” 女人真会胡搅蛮缠,罗大鹏深刻的感受到,“离地三尺有神明,我要是……” “别别别,别发誓,我相信你的,逗你玩呢,很晚了,你快去睡觉吧,今天让刘子盯就行了。”孙雅关心的说。 “好,你也早点睡觉吧,干吗呢?”罗大鹏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 “上网啊,再上一会我就睡觉了。” 罗大鹏的心动了一下,他有些不高兴的问:“上网来我这里啊?干吗在家上,还要花钱。” “大鹏,我不去你那里,是怕耽误你的生意啊,而且晚上又要占你的床睡觉了,你睡哪里哦,你一天都很累了,我怎么忍心。”孙雅柔声说。 罗大鹏感到一瞬间自己的心融化了,他在电话里象个孩子一样,乖乖的答应着,然后在温暖的感觉里走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到了床上。 他和孙雅有着很相似的家庭,从小就失去了父母,都是由爷爷『奶』『奶』带大,因此两个人都深深的感受过生活的艰辛,他清楚的记得,孙雅曾经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恋人。” 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那年的高考,他故意漏做了一道2分的选择题,他当时想,如果是因为这2分考不上,那是上天的决定。他知道上大学需要太多的花费,而年迈的爷爷『奶』『奶』……,他实在不想让辛苦带他长大的两位老人再为他『操』心。而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孙雅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而且现在也有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 想到自己不错的生意,想着幸福的爱情,罗大鹏嘴角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这次连benben也开始抱怨,说:“你们打电话都商量好的么?都凑在一起。” 萧瑜哈的一笑:“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操』什么心啊,快点走路。” “是哦,是哦,我男朋友要我快点休息呢,我要乖乖听话,benben你再走这么慢,拿鞭子打你了。”水灵灵也叫着。 “你到是很听话啊,你老那个说你你就不听啊。”萧瑜有点替郭渡宇不平。 “我,我,老哥说话我也听了啊,是吧,那个。” “什么什么?怎么变老哥了,我不同意啊。”萧瑜嚷道 水灵灵嘟囔着:“我又没说是老什么,老哥不行么?切!” 郭渡宇在电脑前淡然一笑,对萧瑜说:“好了好了,老哥就老哥吧,也没什么不好啊。” 萧瑜的片飞过来:“你小子努把力好不好啊,我们都在为你争取呢!!!” 郭渡宇苦笑了一下,“曾经沧海难为水”,一颗受伤的心哪里有那么快就会恢复呢?他回片给萧瑜:“兄弟,我很累啊,你不累么?我们休息一下吧。” 过了好一会,萧瑜的片才回来:“好吧,也许我们真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郭渡宇随手打开了cd机,开始听那首:《黄昏》 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好一些开车行驶在公路无际无边有离开自己的感觉 唱不完一首歌疲倦还剩下黑眼圈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黄昏再美终要黑夜 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现坚决如铁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爱情进入永夜 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混『乱』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 黄昏的地平线割断幸福喜悦相爱已经幻灭 第三章: 每个周末都是罗大鹏高兴的日子,因为这两天的生意会格外的好,所以他早早的就爬了起来。 三根油条,一碗豆腐脑,罗大鹏还在享受一天的第一次进食的时候,生意就上门了。 “八点才开机器呢,你只能等会。”罗大鹏看了一眼表。 “不能早点么?”进来的中年男子有些焦急的说。 罗大鹏无奈的晃了下手,手里的油条也随着左右晃动了一下,“不是我不想开机器,我们老板有规定,上午8:00到晚上12:00,不能早一分钟,也不能晚半秒。” 中年男子求他:“小兄弟,帮帮忙,这片就你这么一家网吧,我实在是有急事啊。”说着,一根烟递了上来。 罗大鹏这才自己的看了一下对方,见他穿了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蓝『色』夹克,头发蓬『乱』,面容上明显的刻着历经风霜后留下的痕迹,满面通红,额头上还有汗水,一看就是跑了一路。 他接过烟,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其实早给你开,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是要担风险的,万一让老板看见,挨骂是少不了的了,工钱也肯定被扣。” “那……,我多给钱,行么?只要你能给我开机,我……。”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价格表,“我给你8块一小时。” 罗大鹏装的有些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就冒个险。你把身份证给我,然后交20块押金。” “还要身份证啊。”那男的有点不满意的说 “嘿,这可是北京市的统一要求,你要没身份证,你给我20块一小时我也不敢让你上。”罗大鹏一边开机一边说。 中年男人拿出身份证和20块钱,然后问罗大鹏:“我上哪台机器?” “恩……,20号吧,那机器快。” 看这他匆匆走到机器前坐下,罗大鹏微微一笑,“这么早我就开机器服务,多收点不是错吧。”他自己琢磨。 吃完早饭,收拾完东西,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罗大鹏抽着烟,没事干,问那男人:“这么大早晨的,你有什么着急的事非要上网啊?” 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能和我说就算了,我就随便一问。” “你,你,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我不太会上网。”那人这次抬头说 罗大鹏叼着烟,走过去,心想:看你那样子也是不怎么上网的人。来到他身边,问他:“你要上网做什么?有网址么?” “网址?”中年男子纳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有些忐忑的从兜里掏出张纸来,递给罗大鹏。 罗大鹏瞟了一眼,说,“我说的是网址,这是学校的名字。” “什么是网址?我只知道这个学校的名字。” “那只能用google找了。”罗大鹏无奈的说。 罗大鹏开始帮他查找,中间故意的拖延着时间。 “啊,就是这个。”中年男子指着屏幕。 “好”罗大鹏看他找到了,也就点击进入了网页。 “考试报名在哪里?”中年男子问。 罗大鹏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了解网页的大概结构,笑了一下问:“你要找什么考试报名的信息,我帮你找。” 中年男子连忙说:“是个钢琴考试的报名,我女儿要参加,可我今天早晨才想起来,今天8:00是网上报名的最后期限,可我们家又没电脑,要不我这么着急呢。” 罗大鹏听的楞了一下,然后边帮他找边问:“干吗不买一台啊,现在哪个小孩家没电脑,而且这东西是今后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何况也不贵。” “不贵?多少钱?”中年男子问他 “你要攒个普通的吧,也就4000到5000。”罗大鹏吸了口烟说。 “4000到5000?”中年男子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刚才声音中的那点兴奋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 “找到了,你输入信息还是我来?”罗大鹏盯着屏幕问。 “你来吧,我不太会。” “那你说,我写,4000到5000的电脑还贵啊?”罗大鹏又回到电脑的话题上。 中年男子说了女儿的名字,然后沉默了一下,不再说话。 罗大鹏盯着屏幕,手在键盘上敲击着,嘴里说:“钢琴买的起,电脑买不起?担心女儿玩电脑不好好学习吧,呵呵。” 那人只是接着说出女儿的其他信息,却没说别的。 “我告诉你,一般女孩子都不爱玩电脑游戏的,你放心,只要你管理的合适,没问题,而且电脑这东西,能提高人的抽象思维能力,你想想,女孩子本来就抽象思维差,不正好锻炼一下?”罗大鹏自顾自的说着。 “恩。”中年男人只是轻声的答应了一下,就再也什么都没说。 罗大鹏有点奇怪了,停下手,扭头望了一眼那人,突然发现,那人的眼中,充满着无奈,愧疚,伤心,自责……。 “怎么了你?不舒服?” “不,不,你继续输。”那男人有些慌『乱』的说。 罗大鹏笑了,“我输什么啊?你说的我都输完了。” “奥,奥,报名项目是钢琴。”他接着说。 网上报名很快就完成了,罗大鹏问他,“你还上么?” “不上了,谢谢你,多少钱?”中年男人问 罗大鹏回到“控制台”看了眼时间记录,故意把时间多说了5分钟,告诉他:“1小时零5分钟,算你一小时吧,8块。” 中年男子答应着,正要掏钱,罗大鹏笑着说:“你这里不是有押金么,我从你押金里扣了,找你12。”说着递给他。 那男人很是感激的说:“谢谢你,谢谢你。” “别客气。” “再见。” “88。”罗大鹏看着他推门而出,不由得笑了一下。 郭渡宇自己煎了个鸡蛋,一杯牛『奶』,几片面包,一边看凤凰新闻台的美伊战争报道,一边悠悠然的吃自己的早饭。 “铃……。” “这么早?谁啊。”郭渡宇自言自语的说。 “喂?哪位?” “肚子鱼,起床了么?”对面传来萧瑜的声音。 郭渡宇笑了,骂道;“阴风你干吗,这么早,打扰我吃饭。” “吃饭?做我的那份没有?” “你又没说要来,难道你开车1小时来我家吃早饭?”郭渡宇问。 萧瑜嘿嘿一阵冷笑:“没错,我在你楼下呢,马上上去,你赶紧做饭吧。” 郭渡宇吃了一惊,问:“你发烧了么?这么早来我家干吗?” “我进了你家门再和你说。”萧瑜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门铃响了起来。 郭渡宇无奈的笑了一下,萧瑜这家伙做事情总是弄得别人手忙脚『乱』,好在是老朋友了,穿睡衣见他也没什么不妥。 郭渡宇把门打开,入眼的是萧瑜一脸的坏笑,再往后看,只见一个年纪和他们相仿的女孩子,站在萧瑜的身后。 萧瑜看着楞在那里的郭渡宇,笑着推开他,对身后的女孩子说:“晓佳,进来吧,别客气。”说着,拉着那个女孩子就进了门。 郭渡宇手握着门把手,楞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关门冲那女孩子笑了一下,然后对萧瑜说:“你过来。”说完进了卧室。 萧瑜冲那女孩子做了个鬼脸,然后说:“别客气啊,就当是我家,我家就是你家,随便坐,呵呵。” 郭渡宇关上门,问萧瑜:“怎么回事啊你,拐卖人口?” 萧瑜往椅子上一靠,看着郭渡宇,笑着说:“看你这个样子,就象我老婆看我带个女人回家一样,干吗这么紧张啊。” “少贫,赶紧说,怎么回事?” 萧瑜拿出只烟,点着了说:“她是我大学同学,昨天晚上给我打的电话,从四川来北京办事的,这不,我早晨接站,看离你家近,就先把她带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之后再找旅馆。” 郭渡宇这才明白,笑了说他:“那你到早点告诉我啊,你看看我,穿着睡衣呢,也没多做饭啊。” 萧瑜起身,开门边往外走边说:“怕什么,我看你穿这睡衣比穿西服还顺眼呢,早饭好办,你再做不就完了,我们等着。” 郭渡宇看着萧瑜,真想过去踢他一脚,也跟着出来,冲那女孩子一笑,说:“不好意思,萧瑜这家伙没和我早打招呼,我先去换个衣服,让萧瑜给你到水,别客气,我和萧瑜是老朋友了。” 萧瑜熟悉的拿杯子到水,对女孩子说:“晓佳,喝水,别理他,你好好休息一下,我看看这家伙还有什么可吃的东西。” 女孩子站起来,冲郭渡宇笑了一下说:“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萧瑜在一边翻着东西,一边说:“对了,那家伙叫郭渡宇,你叫他渡宇也行,要不叫他肚子鱼也行。”他翻出包饼干来,然后对郭渡宇说:“这是我同学,也是我干妹妹,叫周晓佳,川妹子,呵呵。” “你坐吧,不用客气,我去换衣服。”郭渡宇笑了一下说。 周晓佳坐下来,环顾着客厅问萧瑜:“你朋友的父母不和他一起住么?” “他啊,他爸妈都在法国,他自己是快乐的单身汉,令人羡慕啊。”萧瑜吃了块饼干,然后也递给周晓佳一块。“来,吃一块,等会让肚子鱼去做饭,你叫他渡宇吧。他这人很和气,脾气甚好,不用害怕他,你只管欺负他就行,哈哈。”看着换完衣服出来的郭渡宇,萧瑜笑着说。 “你小子,不教好啊,你坐吧,看看有什么喜欢看的电视,随便看,我去给你们做早点。”郭渡宇又对周晓佳说。 周晓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去帮你吧,我做饭很好的。” “行,行,你去帮他做,最好做点川味的出来,我不怕辣的,妹子,这你知道。顺便指点肚子鱼有一下,省的他老做方便面给我吃。”萧瑜边吃饼干边说。 “行。”周晓佳站起来说。 郭渡宇有点不好意思了,说:“你是客人,我自己做就行了。” 萧瑜抬头看着郭渡宇说:“你故意不想让我吃点好的吧,晓佳,你陪他一起。” 周晓佳说:“我打扰你,要是不让我做点什么,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郭渡宇看了一眼萧瑜,无奈的对周晓佳说:“好吧,不过我做的不好,你也别笑话我。” 萧瑜冲着他说:“我对晓佳的手艺绝对放心,你就好好学吧。”说着,做了个鬼脸。 第四章: 孙雅走进“翱翔”网吧的时候,看见罗大鹏正在专心志志的看书,见刘子要叫他,忙摇手制止,然后悄悄的走到罗大鹏身后,然后硬声硬气的说:“谁是老板,我们要检查网吧!” 罗大鹏捧着黄易的《大唐双龙传》正看的入『迷』,被耳边的这一声吓了一跳,慌『乱』的收书回头,一看是孙雅,不由笑了。 孙雅笑着往后退,对嘿嘿冷笑着站起来的罗大鹏说:“不许使用暴力你,不然我就喊。” 罗大鹏边走近边说:“你喊吧,我不怕。” 孙雅的手被罗大鹏捉住,笑着小声求他:“别闹了,这么多人呢。” “那你吓唬我。”罗大鹏拉着她的手,带她到“控制台”让她坐下。问:“昨天几点睡的?” “11点半。”孙雅缕了下头发说,“晚上同事们有个聚会,一起去吧。” “这……,晚上我要在这里盯着啊。”罗大鹏犹豫着说。 “让刘子盯吧,同事们都带朋友去的,你不会让我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么?”孙雅看着他问。 罗大鹏有些为难的说:“可今天晚上该我了,不能又让刘子盯啊。” “那我不管,反正你要想办法了。”孙雅一笑,拿起他的书,翻了起来。 罗大鹏无奈的看着她,起身找刘子去了。 郭渡宇、萧瑜和周晓佳三人围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饭。萧瑜看了一眼郭渡宇,笑着说:“是不是感到特别亏,肚子鱼?” “亏什么?”郭渡宇吃了口菜说。 “都已经饱了的人,看着这些好东西吃不了,不亏才怪。”萧瑜边吃边说。 郭渡宇笑了一下,说:“我只是觉的,怎么认识你这么个朋友,就知道吃。” 萧瑜一副委屈的样子,说:“我怎么了?让你认识个做饭这么好的女孩子,还说我不好,冤枉死了。” 周晓佳在一边笑着说:“就你话多,我做的只是一般啦。” “做的的确很好,萧瑜怎么认了你这么个妹妹,他赚大了。”郭渡宇调侃萧瑜。 “你说错了,是她认了我这么个哥哥,她赚大了。”萧瑜笑道。 周晓佳用筷子戳了萧瑜一下,笑骂:“赚你个大头鬼哦,好好吃你的。” 萧瑜“哎呦”一声,装作痛苦的说:“好辣,好辣,川味就是辣啊,哈哈哈哈!” 郭渡宇也笑了起来。 三人吃过饭,坐在一起聊天看电视,周晓佳已经慢慢和郭渡宇熟悉了起来,也就不再有太多的顾及,问他:“萧瑜为什么叫你肚子鱼啊?” 郭渡宇还没说话,萧瑜在一边接口说:“他叫我阴风,我当然要给他起个我外号,他不是叫渡宇么?肚子鱼,明白了吧。” “呵呵呵。”周晓佳笑了起来。 郭渡宇说:“又没问你,你叉嘴干吗?” “好,好,我不说了,你们聊,我去看看你最近弄了点什么新书。”说着,萧瑜起身往郭渡宇的书房走去。 客厅里就剩下郭渡宇和周晓佳,两人不由得有些尴尬,过了片刻,郭渡宇问她:“你来北京办什么事情,有需要我帮忙的么?” 周晓佳说:“是有个演出公司要面试我,本来不想来的,感觉太远了,但家里人都说这是个好机会,又想萧瑜也在北京,就来试试。” “啊,这样啊,你这么漂亮,一定行的。”郭渡宇不知怎么的,冒出这么一句。 周晓佳的脸红了一下。 在书房的萧瑜远远的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肚子鱼你什么时候也会恭维女孩子了,哈哈。” 郭渡宇的脸也红了,有点不好意思,然后骂萧瑜:“好好看你的书,晓佳长的漂亮是事实,不是我恭维她。” “晓佳,晓佳,呵呵,这么叫不错。”萧瑜探出个头来说,“你笨啊,到演出公司就一定是当演员么?你知道演出公司是干什么的么?猪。” 看着郭渡宇尴尬的样子,周晓佳出来给他解围说:“是我没说清楚哦,我是来应聘财务助理的,萧瑜你别老骂人。” “好好,我不说了,你们接着说,呵呵。”萧宇又把头缩回去,“不过晓佳啊,你说不定真有机会当演员呢。” 郭渡宇说:“我应该想到的,你和萧瑜是同学,当然也学的是财务了,不过萧瑜说的也有可能,经常和演艺圈的人接触,很有可能哪个导演看你合适,就拉你去演戏了。” 周晓佳不好意思的说:“你们说的都太远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被录用呢,竞争很厉害的。” “事在人为么。”郭渡宇说。 萧瑜在郭渡宇的书房翻了一阵,出来手里拿了两本书,说:“好了,好了,有时间你们再聊吧,晓佳,我也该带你去找住的地方了。” “是啊,我也该走了,打扰你半天了,实在不好意思。”周晓佳站起来说。 郭渡宇笑了,说:“萧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何况你还是他妹妹,别客气,有时间来玩。” 萧瑜拎起周晓佳的包说:“肚子鱼,我先和你说好啊,万一我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给晓佳住,我就把她送你这里来住了,你可别不同意。” 一句话说的郭渡宇和周晓佳都不好意思起来。 萧瑜继续说着:“主要是我那里是一室一厅,又『乱』七八糟,不象你是3室一厅,又整齐干净,不然我可不放心把我妹放你这,哈哈哈。”萧瑜说完,笑了起来。 这下子两人的脸都红了起来,郭渡宇一眼看到萧瑜手里拿的书,忙打叉道:“你小子又抄我书,上次那三本还没还呢。” “下次一起还吧,我们走了,886。”萧瑜说着,开门出去了。 路上,萧瑜问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周晓佳问:“我说几个地方,你挑挑,一个是在那个演出公司附近找,一个是在我家附近找,还一个,呵呵,咱们回肚子鱼家,你就住那里。” 周晓佳犹豫了一下,说:“你别『乱』说,要不就在演出公司附近找吧。” 前面是红灯,萧瑜把车停在停车线后,说:“我说呢,要你住肚子鱼家吧,你愿意可就是不好意思,要你住演出公司附近,万一有事情离我们住的都太远,不方便,要不这样吧,先在我家附近找个地方,等以后你熟悉了再说。” “你都想好了干吗还问我?再说能不能留下还是另外的事呢。”周晓佳轻叹了口气。 “我这是重视女权啊。”萧瑜松离合,踩油门,继续往家开。 两人在萧瑜家附近进进出出找了好几个地方,终于在离他家隔着两条马路的小区里找了个一室一厅,交完押金办好手续,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萧瑜带着周晓佳出来,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两人正走着,周晓佳忽然高兴的说:“萧瑜你看,对面有家网吧呢。” 萧瑜停下脚步,向周晓佳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马路对面,一家装饰典雅的铺面上,挂着个大牌子。 萧瑜念着:“‘翱翔’网吧,看起来还挺有品位的,这下好了,你可以没事去上网了。” 萧瑜正和周晓佳谈论“翱翔”网吧的时候,罗大鹏和孙雅结伴从“翱翔”网吧里走了出来。 孙雅有点不高兴的说:“你怎么搞的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咱们只好打车去了。” 罗大鹏没说话,不知为什么,他很抵触和孙雅去今天的聚会,心里总象是放了个石头,感觉疙疙瘩瘩的。 孙雅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拉着罗大鹏说:“看看你,耷拉个脑袋,这么不愿意陪我去么?” 罗大鹏连忙笑着说:“哪儿啊,我是有点不放心刘子。”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让他自己看网吧了。”孙雅说完,对司机说了个地名。 “你知道么?这次我们公司有个大的设计生意,我可是设计小组的成员呢。”孙雅忽然高兴的对罗大鹏说。 罗大鹏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那好啊,什么时候你成了设计小组的组长,我给你买个大蛋糕庆祝一下。” “当组长才给买蛋糕啊,你也太小气了吧。”孙雅嘟囔着说。 罗大鹏白白的说:“组长而已么,又不是部长。” 孙雅似乎从他口气中听出了点什么,有点生气的说:“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么?我们现在的这个组长是从法国请来的世界知名设计师。你……,你怎么这么不关心人家!” 罗大鹏也有些奇怪自己的态度,见孙雅不高兴的扭头望着车外,忙收拾心情,握着她的手,柔声说:“我怎么不关心你啊,这么说,能进你们这个小组一定是很不容易了,全是设计高手了?” “恩,你也知道我是高手啊?”孙雅赌气的说。 “当然,你不仅是高手,简直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孙雅听他拿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里的台词来哄自己,不由的笑了,说:“你才是那个满脸胡子的家伙呢。” 罗大鹏见她笑了,也暗中吁了口气,说:“你们同事怎么想起聚会来了?” 孙雅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说:“不是我们同事想的,是那个法国组长的意思,说是为了让我们组的成员相互了解一下,他说只有相互了解了,才能更加默契的配合。” “不错不错,做设计的,如果不了解对方,那么在设计的思路上和角度上就容易出现偏差,弄不好还会产生矛盾。”罗大鹏点头说。 孙雅高兴的拍了他的手一下,说:“真不简单啊你,外行还能想到这里,要是你能上……。”说到这里,孙雅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忙停住嘴。 罗大鹏心头一紧,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说:“你放心,我一定要完成自己的心愿的。” 孙雅见他没有难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知道罗大鹏的『性』格,也清楚他是多么的自尊,以他的聪明和能力,没能上大学,对他的打击和心理上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因此她总是避免和罗大鹏说起这方面的事情,没想到,今天一不小心就拐到这上面来了。 罗大鹏没有怪孙雅,但是他的心情又一下子郁闷起来,做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已经是个著名外国设计公司的白领了,而且她的事业也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开网吧的小老板。 罗大鹏苦笑了一下,望着车外来往的车流沉默不语……。 第五章: 孙雅拉着罗大鹏的手走进五星级饭店。 感受着这里的富丽堂皇,罗大鹏的心中不由有些莫名的不安,虽然表面上对这一切都显得毫不在意和不屑一顾,但内心深处的自卑感,让他感到与这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走在几乎可以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上,看着三三两两西服革履坐在一起交谈的人,他感到一丝压抑正慢慢的涌上心头。 两人走进电梯,虽然这是个并不宽敞的空间,但罗大鹏还是感到轻松了一下,暗暗的吁了口气。 孙雅对他说:“这次我们这个法国组长,在这里租了个小会议室开part,来的全是我们组的同事,其中还由你认识的呢。” “我认识的?谁啊?”罗大鹏有些纳闷。 “杜萌啊,你忘了,就是上次你接我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女的。” 罗大鹏回忆了一下,说:“她啊,想起来了,你不是和她不很和的来么?” “恩,就是她了。”孙雅不知怎么,有些忐忑的回答。 电梯停在了3楼,两人刚下来,孙雅就看到自己的同事,也是组长pascal的翻译安芸站在电梯口。 “鸭鸭,你来了。”安芸笑着和孙雅打招呼。 孙雅快走了两步,上前挽住安芸,也笑着说:“你到的真早啊,安芸,对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罗大鹏。” “这是我的好朋友安芸,也是我们组长的翻译,法语专家,呵呵。”孙雅给罗大鹏介绍。 罗大鹏笑着握了下安芸伸过来的手,说:“你好,安小姐。” “叫我安芸吧,鸭鸭的男朋友这么帅啊,很让人羡慕哦。”安芸和罗大鹏握了下手,然后对孙雅说。 孙雅低声笑了下,说:“你老公不是也很英俊么?我也夸下他吧。” 安芸捏了下孙雅白暂的脸蛋儿,笑着说:“快进去吧,淘气鬼。” 孙雅咯咯笑了,拉着罗大鹏的手,对她说:“那我们进去了,等会见。” 罗大鹏也笑着点点头。 “等会见。”安芸对他们说。 罗大鹏和孙雅一起走进小会议室,明亮,但却柔和的灯光照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长长的会议桌上铺着雪白的餐布,各『色』的小点心,水果,漂亮的拼盘摆满了长桌。伴着幽雅的轻音乐,七、八个人正在谈笑着什么。 “啊,孙雅来了。”一个男人笑着和正在谈论的人说。 “souhaiterlab!”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外国男子,满面笑容的向两人走来。 两人身后传来安芸的声音:“他在欢迎你们。” 罗大鹏想:“这就是那个法国人了。” “salut!”法国人走到两人面前,先拥抱了下孙雅,孙雅也笑着说“salut!” 然后那法国人一面冲罗大鹏伸出手,一面『操』着生硬的中文说:“你好!” 罗大鹏听着他蹩脚的中文,笑着握住他的手说:“你好。” 法国人低声和安芸说了几句什么,就见安芸笑着对大家说:“各位,请安静一下,我们的组长,也就是我们的头儿,pascal先生要在我们这个part开始前和大家说两句。” 房间中的众人于是安静了下来,全都注视着这个法国人。 pascal说几句,安芸就跟着翻译几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让大家玩的尽兴之类。 当pascal说完:“让我们开始吧。”房间的灯光一下子昏暗了一些,变的更加温馨浪漫。 罗大鹏低声问孙雅:“你们的法国组长平时和你们交流,安芸都翻译么?” 孙雅说:“不全是,他也说英语。” 罗大鹏点点头,正要继续和孙雅说下去,忽然一个女人走到两人身边,笑着说:“怎么,小俩口自己窃窃私语么?” 罗大鹏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打扮华丽的中年女人,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和孙雅,见她的面容,好象曾经见过。 孙雅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是萌姐啊,我给你介绍……。” 罗大鹏恍然,这就是杜萌了。 杜萌打断孙雅,冲罗大鹏一笑说:“我们见过的,你叫罗大鹏吧。” 罗大鹏礼貌的点头,说:“你好。” 杜萌喝了口手中的香槟,说:“这次你的运气很好啊,能进这个小组,一定费了不少工夫吧。” 罗大鹏听她话中对孙雅冷嘲热讽,不由得气愤,正想反唇相讥,孙雅却悄悄拉了他一下,笑着说:“是啊,我哪里能和萌姐比,你是得过大奖得人啊。” 杜萌听了,似乎很是高兴,语气高傲的说:“那也算不得什么,你这次跟着我们好好学就是了。” 罗大鹏看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很不能上去一拳打在她两眼中间。 孙雅点头说:“是啊,我其实主要是和大家学习的,对了,萌姐,我带大鹏和大家过去认识一下。”说着,拉着罗大鹏向其他人走去。 罗大鹏看都没看杜萌一眼,心中想着孙雅平时一定受了她不少气,不由得爱怜得把孙雅的手紧紧的握住。 孙雅拉着罗大鹏向其他人走过去,经过餐桌的时候,不禁被那些漂亮的小点心和拼盘所吸引,孩子似的抓着他的胳膊,指点说:“大鹏,你看这个真漂亮啊,不知道叫什么,啊,还有那个,我们尝尝那个好不好,恩,不,还是看看吧,吃了怪可惜的。” 罗大鹏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很是开心,笑着说:“喜欢就尝尝吧,我帮你拿个好不?” 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一边说:“这个叫‘雪中慢舞’,味道很不错的。” 两人顺着声音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两人身后,手端着两杯香槟,笑望着他们。 “王康,是你啊。”孙雅说,“这是我男朋友,罗大鹏。”孙雅正要给罗大鹏介绍,王康笑着递给罗大鹏一杯香槟,说:“我叫王康,是孙雅的同事,也是这个小组的成员。” 罗大鹏微笑着接过香槟,说“谢谢。” 王康把自己的香槟放在桌子上,伸手拿过个盘子,夹起一块“雪中慢舞”,旁若无人的笑着递给孙雅,说:“来,尝尝,味道很好的。” 孙雅有点不好意思的接过盘子,说:“谢谢。” 王康看着她慢慢的品尝着点心,然后抬头举杯对罗大鹏说:“罗兄,我带你认识下其他人,当然主要是男士,至于小鸭子,呵呵,让她自己归他们女士的队伍吧。” 孙雅有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没来的及说话,只见王康笑着先走向其他人,罗大鹏有些无奈的看了孙雅一眼,苦笑了下,握了握她的手,也跟了过去。 王康看罗大鹏跟了过来,嘴角不意察觉的笑了一下,然后和他并排走,问:“听说罗兄是搞网络的?” 不知怎么的,罗大鹏对这位总是挂着笑脸的男子感觉不是很好,听他这么问,搞不清他什么意思,“呵,就算是吧。”罗大鹏心想:开网吧也算和网络打交道吧,不过他什么意思?是在挖苦我么? 这次的part,一共来了5男4女,罗大鹏在经过了王康的介绍后,知道他们小组是三男三女,三位男士中,王康依旧是单身贵族,pascal的妻子在法国,只有小组的另一个男士赵涵带着自己的妻子来了,剩下的那位男士,是安芸的老公刘景林,至于杜萌,她已经离婚两年了,现在依旧单身。 几人相互认识后,便海阔天空的聊起来,王康笑着说:“我看赵涵的那款奔驰不错,很气派,『性』能也好。上次去王府坐了,感觉非常好。” 赵涵腼腆的一笑,说:“我是没你那个年纪了,不然也买bmw了,开车还是开宝马好,你要开我的奔驰,不怕显的老气?” 王康哈哈笑了起来,说:“那叫成熟,不信你问景林,安芸绝对不喜欢他开宝马。” 刘景林有些尴尬的一笑说:“所以我就本田了,卡在成熟和幼稚之间,可以左右摇摆,呵呵。” 罗大鹏听着他们的谈论,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仿佛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想。 王康瞟了一眼罗大鹏,见他独自吸着烟,拍了下他的肩膀,问:“罗兄是什么‘坐骑’?给我们介绍一下?” 刘景林开玩笑的说:“我看他和孙雅两人开甲壳虫最好。” 罗大鹏楞了一下,不自然的说:“我的是‘捷安特’,『性』能很好,尤其是跃野『性』能很不错。” 几人楞了一下,随后都大笑了起来,赵涵边笑边说:“不错不错,大鹏很幽默啊。” 就听几人身后,一个女人说:“都笑什么呢?你们的夫人和女友让我来打探一下,看看你们是不是在说她们的坏话。” 几人一回头,看见过来的是杜萌,王康忙摇手说:“哪里哪里?我们在谈论汽车呢,对了,萌姐,你那polo开的如何?” 杜萌一笑说:“我那破车怎么和你们的比,你们一个个全是进口名车,想挖苦我么?” 罗大鹏听着她说话,脸上忽然感觉火辣辣的,内心的自卑一下子涌了上来,自尊心让他真想一走了之,一瞬间,他突然感到原来悦耳的音乐变的那么的刺耳,柔和的灯光也变的无比的眩目。 王康又说:“刚才罗兄说他的车是‘捷安特’的跃野车,实在幽默,咱们小鸭子的男朋友,怎么也要开个别克吧。” “不过是丑小鸭而已,坐什么我都不在乎的。”不知什么时候,几位女士都走了过来,当然还有和她们聊了半天的pascal,孙雅坐到罗大鹏的身边,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说。 罗大鹏波澜的心,被孙雅手中传来的温柔轻轻的抚弄着,好象落水的人捉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杜萌这时在一旁接口道:“丑小鸭也会有变成白天鹅的一天哦,等有了钱,买辆好车一定要,呵呵。” 王康忙说:“孙雅要是丑小鸭,也一定是所有鸭子里最漂亮的一只,是吧,安芸。” 安芸开始还在给pascal翻译,可是越听越觉的气氛不对,看了面『色』发红的罗大鹏一眼,很是不满杜萌和王康的说话,正要找个别的话题叉开的时候,突然听门口有人爽朗的笑着说:“好热闹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未完,待续) 第六章: 郭渡宇已经郁闷了一天,想去找萧瑜,一想他估计在陪周晓佳,就打消了念头,他到不是怕打扰萧瑜,而是有点怕见那个漂亮的川妹子。 郭渡宇苦笑了一下,进魔力想找个朋友聊聊天。 翻了半天的片,没发现一个熟悉的朋友,心想:不想找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全都在线,现在想找个人,却半个也没有。 他正站在西医院门口发楞,忽然屏幕上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溪水无痕?!”郭渡宇不由叫了起来。 无痕加入他的队伍,坐了下来,问:“很惊讶么?呵呵。”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告诉萧瑜了么?” “我还在加拿大啊,没回来。”无痕好象很平静的说,“我带了个笔记本过来,上面装了魔力。” “奥,你现在好么?”郭渡宇问她。 无痕沉默了一下,回答:“还好。” 郭渡宇不知怎么的,感觉她实际并不好,但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和萧瑜的感情,郭渡宇很了解,但作为一个外人,实在很难帮他们什么。 两人静静的坐了片刻,无痕有些犹豫的问:“萧瑜……萧瑜还好么?” 郭渡宇好象看到她在大洋的那边深深的嘘了口气,说:“他很好,一副什么没有发生的样子,还是老样子,天天耍贫嘴。” “哦,那很好。” “不过……。” “不过什么?”无痕有些焦虑的问。 郭渡宇清理了下思路,说:“不过我看的出,他很想你,想的很痛苦,虽然他总是笑嘻嘻的,但我太了解他了,他眼里的痛苦很深…很深。” 无痕不语…… 郭渡宇感到,无痕这时候在流泪,他突然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有些气愤的问:“你们既然都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在一起?你为什么当初要离开?你既然那么想他,为什么不回来?”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去,郭渡宇感到有些压抑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些。 无痕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半天之后才说:“我……我可能不回去了,除非他来找我,否则……。” “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我下了,88。” 望着无痕消失的身影,郭渡宇感到一种莫名的忧伤,他突然感受到萧瑜是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郭渡宇就那么默默的坐着,想着……。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匀称的男士,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年轻而又有着几分成熟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明亮的眼眸中间或闪烁着狡诘的目光。 pascal首先笑着迎上去,说:“salut,xiao。” 那个男子也迎上去,和pascal拥抱在一起,用法语说:“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好,pascal。” 这时候王康和安芸也迎上去,王康高兴的说:“哈,萧瑜,你来了。” pascal握着萧瑜的手,惊讶的说:“没想到你的法语说的那么好。” 萧瑜也用法语说:“谢谢,不过我也就会一点。” 然后看着安芸说:“小芸几天没见变的更漂亮了,不如我追你吧。” 安芸笑骂:“我老公可在啊,小心他找你拼命。” 萧瑜装作害怕的向她身后的男士们看了一眼,然后拱手笑道:“在下唐突佳人,的老公,实在抱歉,请多多原谅。” 刘景林早听安芸说过萧瑜,知道他爱开玩笑,于是仅莞尔一笑,也不在意。 罗大鹏看着这个谈吐诙谐,气质不俗的人,很有好感,至于是否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打断了那些令他尴尬的话题所造成的,他自己也说不清。 这时候就听pascal用英语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这次的合作伙伴,xxx公司的业务代表,萧瑜。这次请他来,也是为了我们今后能够更好的合作,不过,他迟到了,当然要罚一杯。”说完,他笑着看着萧瑜。 王康在一边起哄说:“noone,three!three!” 这下大家都笑了,萧瑜也用英语说:“首先,我先要代表xxx公司预祝我们的合作成功,接下来,仅以个人名义,感谢pascal对我的邀请,也感谢大家对我的欢迎。当然,不包括那个让我喝三杯的家伙。” 包括pascal在内,所有人都笑了,没见过萧瑜的人,都觉的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听萧瑜继续说:“不知道我们今天是不是全用英语,如果那样的话,我一定会累个半死,能不能用中文?”说着做出痛苦的表情。 pascal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ok!没问题(中文)。” 萧瑜笑了,对安芸说:“不过要辛苦你了。” 孙雅在一边轻轻的给罗大鹏翻译着他们的话,虽然罗大鹏脸『色』平静的听着孙雅的翻译,但他的心里感到无比的煎熬。在场的人除了自己,都能听懂他们的对话,这无疑让本来就充满自卑的罗大鹏更加的如芒在背。他感到自己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矮小。 王康眼睛扫过孙雅和罗大鹏,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目中冷光一闪,随后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 萧瑜的到来,让整个聚会变的更加轻松起来,罗大鹏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一时间,萧瑜俨然成了part的主角。 安芸问萧瑜:“你的女朋友呢,怎么就自己来了?” 萧瑜的眼神一暗,随即恢复正常,笑着说:“我是独身啊,不然那么多美女怎么去追?”说着故意用眼扫着在坐的女士。 王康哈哈笑道:“景林你小心了,这小子居心不良。” 刘景林微微一笑,萧瑜说:“你别老在一边惟恐天下不『乱』,我看看不行啊,是吧,萌姐。” 杜萌吸了口烟,笑了,说:“我你就别想了,当你大姐还不错,你要找,就要找个象孙雅这样的。” 孙雅听了,心头咯噔一下,有点担心的扫了罗大鹏一眼,看他神『色』正常,心里安稳了点。 王康很快接过话来,说:“你少做梦了,咱们小鸭子有男朋友了,罗兄可是搞网络的,把他惹急了,给你发个炸弹邮件,炸飞了你的电脑。” 萧瑜很感兴趣的哦了一声,看着罗大鹏说:“罗兄是搞网络的?那太好了我就喜欢上网,有空咱们切磋一下。” 赵涵这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罗大鹏说:“罗兄,我家的电脑上网总是出现问题,有空你帮我看看吧。” 罗大鹏心里象是倒了五味瓶,说不出是气愤、是无奈、还是伤心,看着这些个白领,听着他们刺耳的言语,人格的骄傲和心底的自卑让他涨红了脸,努力的用平和的语言说:“我在网络方面不是很行,这样吧,我让我的小伙计帮你看看,他是个高手。” 孙雅不安的听着他们的话,此刻她的心里是那么的苦楚,她清楚的感受着罗大鹏内心的痛苦和委屈,她是那么的后悔,让他和自己来参加这个聚会。 众人听了罗大鹏的话,都楞了一下,王康心中暗笑,却装做吃惊的说:“罗兄是老板么?失敬失敬。” 罗大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我只是个小老板,是个开网吧的小老板。” 一下子,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萧瑜看了王康一眼,心想:“这个家伙的话怎么老象针对罗大鹏?”笑着对王康说:“你混了那么多年,从卖软件的到成了设计师,还只是个打工仔,我看你最好多和罗兄亲近亲近,万一你失业了,可以去他那里混口饭吃,反正都是给人打工么,哈哈。对了,罗兄,有空我一定去你那里,要不让我当个兼职网管如何,虽然水平肯定不如你,但一些小问题还能解决。” 王康见萧瑜突然向自己开了火,还揭了自己的老底,很是不快,但又听他说的象是开自己玩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 罗大鹏见萧瑜话里藏针,暗讽王康,心里对他甚有好感,见他又那么诚恳的对自己说话,不由得感激的说:“我的网吧叫‘翱翔’网吧……。” 他还没说完,见萧瑜吃惊的看看自己,又看看孙雅,不由停住了话。 孙雅也是很奇怪,虽然觉的萧瑜这个人很有意思,但看他突然这么打量自己,还是有些不高兴。 萧瑜突然问他们:“你们是不是四点多出的网吧,然后打车走的?” 众人见萧瑜突然问出这么一句,都感到十分奇怪。 罗大鹏和孙雅惊讶的张大了嘴,问:“你怎么知道?” 萧瑜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起身端了三杯香宾,交给两人一人一杯,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好好,我说怎么‘翱翔’网吧既典雅又有品位,原来是有孙大设计师在背后出谋划策。”说到这里,他对大家说:“你们知道么?今天下午他们从网吧出来的时候,我正和我一朋友站在他们网吧的对面,谈论这个网吧与众不同的装饰设计,我们还说,有空一定要去看看。”他又对两人说:“我说怎么见到你们总觉的眼熟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家都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连pascal在一边也用英语说:“值得喝一杯,值得喝一杯。” “不,不仅仅是一杯,当浮三大白。”萧瑜故意把气氛弄的热烈而夸张,和两人碰了一杯说。 赵涵、安芸、刘景林几人见萧瑜这么夸奖“翱翔”网吧,不由也有了兴趣,纷纷向孙雅和罗大鹏打听地址。 杜萌见状,有些不屑的说:“我到要见识见视。” 萧瑜看了她一眼,第一次感到他们这个小组里有这么复杂的关系,不犹替孙雅担心,他看的出来,孙雅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虽然在设计方面有很高的天赋,但她能应付这么复杂险恶的人际关系么? 罗大鹏和孙雅慢步在夜晚的街头,part结束后,萧瑜本来说开车送他们回去,但被他拒绝了,罗大鹏没有说话,他只在想着萧瑜分手时对他说的一句话:“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孙雅默默的跟在他身边,心理忐忑不安,今天的聚会,实在很伤罗大鹏的自尊,她害怕自己说错什么,所以只好缄默不语。 过了许久,孙雅想打破沉寂,说:“萧瑜这个人真有意思,是么?” 罗大鹏“恩”了一声,说:“他是个好人。”随后,停下问孙雅:“他们为什么都说我是做网络的?” 孙雅不安的望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容,不安的说:“是……,是我说的。” 罗大鹏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冷冷的说:“你说我是搞网络的?好啊,很好。” 孙雅见他说话的语气又冷又硬,心里发颤,小心翼翼的说:“我……我……我是怕……。” “你是怕我丢你的人是不是?一个知名外企的高级白领,竟然有我这个没房没车,开网吧的小老板的男朋友,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罗大鹏突然就象沉寂了数百年,突然爆发的火山一样,狠狠的说。 “没,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孙雅抓着他的胳膊,着急的说。 罗大鹏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的一笑,说:“没有?不错,我就是个开网吧的了,我就是个没考上大学的落榜生,我怎么配的上你!”说完,他扭头就走,在part上所被人挖苦,被嘲讽所压抑的痛苦,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孙雅呆呆的看着他,蓦然哭了起来,叫他:“大鹏,是我不对。”说着快走几步想赶上去,谁知道高跟鞋没踩稳,一下摔倒在地上,再想站起来,顿觉的左脚腕火辣辣的痛。 看着罗大鹏黑夜里远去的身影,她伤心的哭着,哽咽着说:“等等我,大鹏,我……我不是……。” 夜晚的风吹在罗大鹏的身上,他默默的站在街道的拐角,默默的注视着孙雅艰难的站起来,艰难的一步步往家走。 自责在他心里蔓延着,他痛恨自己的自卑,痛恨自己刚才的冲动,孙雅每迈出艰难的一步,他的心都跟着颤抖一下,他很想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很想扶着她一起走。“我们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恋人。”孙雅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泪水,从他的眼中,默默的涌出……。 (未完,待续) 第七章: 郭渡宇一边开车,一边考虑是否回家吃饭,白天在医院发生的事,让他现在心里还很是苦闷。作为一名医生,他很了解病人焦虑、不安、急迫的心情,虽然每天要面对那么多型型『色』『色』的病人,但还尽可能的和蔼微笑的对待他们,可今天那个病人,竟然无理取闹,对按号被排在后面不满意,看病时先是骂骂咧咧,随后干脆破口大骂。 郭渡宇苦笑的摇了摇头,突然很想找个人倾诉。 不知不觉间,郭渡宇已经把车开到了楼下,这下到是不用考虑是不是回家吃饭了,他想。 郭渡宇开门进屋,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房间里发出兹兹啦啦的响声,一个 念头闪过:有贼! 可随之而来的一股诱人的香气,他又感到很奇怪。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周晓佳系着围裙,手端着一盘菜走出来。看到郭渡宇先是一楞,随后笑着说:“渡宇,你回来了。”说着,走了过来。 郭渡宇看着她,感到十分吃惊和不知所措,心想:我这是做梦么? 他『迷』茫间被周晓佳拉进屋,把他按坐在椅子上,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说,“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做好饭了。”说完,笑着进厨房去了。 望着她走进厨房,还有些混混沌囤的郭渡宇,感到一股暖流蓦然涌遍全身,心中的苦恼和委屈一扫而光,那感觉,就象回到家的远游的孩子,温馨和爱充斥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就在他鼻子有些发酸的时候,萧瑜一手拿书,一手夹烟,施施然的从书房走出来,笑着对他说:“你楞在那里干吗?自己家不认识了么?” 萧瑜的出现,让他仿佛从梦游中清醒,头脑开始灵活起来,这才想起,以前曾给过萧瑜自己家的钥匙。 郭渡宇稳定了一下心神,问他:“你这是唱哪一出啊?” 萧瑜哈哈一笑,突然冒出几句京剧:“你看那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人的巢『穴』,待我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郭渡宇看他那样子,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说:“你看‘大宅门’看多了吧,万一我不回来吃饭怎么办?” 萧瑜也坐下来,叹了口气说:“哎,那就算你没口服,一桌的川菜吃不到喽。” 郭渡宇看了厨房一眼,说,“你真行,把人家抓来做饭。” 正说话间,周晓佳从厨房出来,对两人说:“吃饭了,别聊了你们。” 郭渡宇和萧瑜不约而同的转头,却都看楞了。 只见周晓佳挽着袖子,间或用手背撩一下有些凌『乱』的刘海儿,那被炉火烤的有些发红的脸上,显的神采熠熠,而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暖人心脾,她此刻腰间紧扎的围裙,越发突出了上身优美的曲线。 萧瑜叹道:“虽是荆衣木钗之装,却更赋人间烟火之美,如此之女,美哉,惜哉。” 郭渡宇也是感叹不已,那天见面,虽然感到周晓佳的美丽出众,但不知是由于她旅途劳累还是什么原因,总之仅是惊讶于她的美艳,但却缺少让他感到可以亲近的心动,只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而今天,郭渡宇觉的她就象从天上下来的仙女食起了人间的烟火,哪能不让人心动? “你们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么?”周晓佳奇怪的问。 萧瑜拉了一把郭渡宇,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没有,没有,我们只是看到了仙女下凡,有些不只所措而已。” 周晓佳脸上一红,骂他:“又臭贫嘴,赶紧吃饭了,你们不饿啊?”说着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 郭渡宇和萧瑜相视一笑,也走到桌旁坐下,郭渡宇望着桌上的四菜一汤,不由赞叹道:“光是看『色』闻味已知道是美味了,真是好手艺。” 萧瑜哈哈一笑,不理两人,夹了一块回锅肉,喝了一口红酒说:“酱香浓厚,皮劲而不韧,肉软而不烂,细嚼起来,豆味回转,好,好。” 两人见他说的咬文嚼字,摇头晃脑,都笑起来,就见他忽又叹气说:“可惜啊,可惜。” 郭渡宇也尝了一口,正点头称好,见他样子,问:“你怎么又可惜起来?” 周晓佳也有些忐忑的问:“哪里做的不好?” 萧瑜突然握住周晓佳的手说:“可惜你是我妹妹,不然追到你做老婆,一定口服不浅。” 郭渡宇哈哈大笑,周晓佳红着脸抽回手,说:“你怎么一天到晚没正经。”见他一副可怜的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 萧瑜也一笑,然后指着那盆汤说,“这个叫成都蛋汤,汁『色』『奶』白,味浓鲜香,入口蛋质酥软,木耳脆嫩。” 郭渡宇喝了一口,果然如萧瑜所说,点头说:“不错么,果真如此。” “当然,你以为我在成都四年是白待了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萧瑜边吃边说。 郭渡宇见周晓佳只是浅尝几口菜,大多数时间是听他们说话,问:“你怎么不吃?” 周晓佳一笑说:“我不饿,这些都是我在家常吃的,不象你们吃的少,自然感觉很好吃。” “她是在控制体重,不用担心她,要不有空你带她去吃北京小吃,保证她吃的津津有味,让她吹气一样起来。”萧瑜头也不抬的说。 “好,没问题。”郭渡宇说 周晓佳一笑,说:“那好啊,有好吃的我一定去。” 萧瑜说:“肚子鱼,最好晓佳能应试成功,要不你就想个方法让她留下来,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吃到这样的美味了。”说着用腿碰了郭渡宇一下,诡秘的冲他一笑。 郭渡宇和萧瑜交往了那么久,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微微一笑,没理他。 周晓佳给两人一人夹了一块鱼香茄子,说:“反正我在的这些日子,你们只要想吃,告诉我就给你们做。” “恩恩,好啊,不如我把肚子鱼家的钥匙给你,你天天给我们做饭吧,菜钱我出。”萧瑜说 周晓佳听了,望着郭渡宇。 郭渡宇楞了一下,说:“这到没问题,不过晓佳住的那么远,过来很不方便啊。” “哈,这有什么,提前告诉你,你去接她不就完了,哎,当初她要是住你这里,不就一切简单了?”萧瑜看着他说。 郭渡宇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他绕了半天绕到这里来了,虽然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想撮合自己和周晓佳,可他这死缠烂打的方法真有点让人受不了。 看着两人都有点尴尬的样子,萧瑜偷偷一笑,然后说:“我突然想起个笑话,你们听不听。” 周晓佳点头说:“好啊,好啊。” “这个笑话是说纪晓岚的,那时候纪晓岚还在翰林院当翰林,当时是冬天,文士们都流行穿皮裘,手拿折扇。”萧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天纪晓岚在翰林院碰到一个老太监总管,那个老太监是南方人,看了纪晓岚的样子,就对他说:‘小翰林,穿冬衣,持夏扇,上篇《春秋》读过否?’纪晓岚听了,自己打量了自己一下,也觉的很好笑,但一琢磨,发现老太监给他出了个上联,这上联里还包括着:春、夏、秋、冬四季,要想对上可不是那么容易。”萧瑜吃了口菜,看郭渡宇和周晓佳都盯着自己听下文,很满意自己的表演效果,接着说:“可这怎么能难倒才高八斗的纪晓岚,只见他略一思考,对老太监说:‘老总管,生南方,来北地,下面东西还在么?”萧瑜说完,自顾自的喝了口酒。 郭渡宇刚刚喝了口汤,听他说完下联,忍俊不住,扭头一口全喷在地上,周晓佳楞了一下,随即红着脸,一拳打在萧瑜肩头,边笑边骂:“连说笑话都这么不正经。” 萧瑜看着郭渡宇,哈哈大笑,说:“那你们还笑的那么开心?” 周晓佳转身进洗手间给郭渡宇拿来了『毛』巾,郭渡宇不好意思的连连道谢,萧瑜在一旁看的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周晓佳又进屋拿拖把要拖地,郭渡宇忙接过来,瞪了一眼偷笑的萧瑜。 晚饭在欢乐中结束,周晓佳要去刷碗,萧瑜忙说:“你是我们的客人,饭做了,碗我来刷吧,你们聊天,呵呵。”说完,扔下两人,自己进厨房刷碗去了。 郭渡宇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了片刻,对周晓佳说:“你的菜做的真好,和谁学的?” 周晓佳望着这个斯文稳重的男人,笑了一下说:“我虽然不是对吃很感兴趣,但很喜欢做啦,所以常常看电视学啊,那时候在学校,我可是全系公认的烹饪高手呢。” 郭渡宇笑着说:“那萧瑜这家伙岂不是打饱口福?” “是啊,他老是缠着我让我给他做菜,记的有一次,他『逼』的我不能出宿舍,结果被看楼的阿姨骂了一顿,呵呵。” 郭渡宇完全可以想象萧瑜的样子,也不由一笑。 周晓佳似乎犹豫了一下,说:“本来我还以为医生都是特别爱干净的,是有洁癖的那种。” 郭渡宇笑了,指指自己说:“我就不是,各个方面太注意干净了,往往适得其反,弄的抵抗力下降反而不好,是么?” 周晓佳点点头。 “你住的地方条件怎么样,习惯不习惯?”郭渡宇问她。 “很好了,现在除了对附近不太了解也没什么的,不过北京的天气很干燥。” 郭渡宇看了眼她娇嫩的皮肤,无奈的笑了下说:“这可难办了,老天的问题我可无能为力。其他方面要有什么难处,我和萧瑜一定帮你。” “听萧瑜说你父母全在国外,你自己一个人不孤单么?”周晓佳问他。 郭渡宇听了,站起来,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灯火闪烁的夜景,有些伤感的说:“日子久了,习惯就好了,再说还有萧瑜这样的好朋友。” “孤独往往是内心深出的阴影,很难有什么可以把它们赶走,即使是在喧嚣的人群中,孤独依旧是清晰的存在,不是么?”周晓佳也走到窗前,站在郭渡宇身边,轻轻的说。 郭渡宇望着远处的星星,脑中想到的却是身在异国的父母,隐约中还有她的身影……,他轻叹了声,说:“品味孤独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虽然享受的是忧伤。” 周晓佳听着他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忽然感受到了他那丰富而细腻的感情,于是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他身旁,不再说话。 萧瑜早就洗好了碗,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背影,微微一笑,默默的念着:“人生寂寞空无路,但有红颜笑,长夜了无痕……。”不知怎么的,他,突然那么的思念着溪水无痕。 (未完,待续) 第八章: 孙雅坐在写字间的位置上,呆呆的望着电脑屏幕发楞,王康凑过来,问:“孙雅,不舒服么?看你一天都神不守舍的。” 孙雅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 “你的脚疼不疼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王康关心的说。 “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哦,那你早点走吧,别太晚了。”王康有些不甘心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心中的痛远比身体上的痛苦更让孙雅难以忍受,罗大鹏那冷冷的声音,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象一只针,不停的刺着她的心。委屈、无助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泪水就那么无声的从眼中划落,一滴滴的,落在纸上,浸湿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嘀嘀,嘀嘀。”qq的声音响起来,孙雅泪眼朦胧的看了眼屏幕,2001的qq图象在不停的动着。 “晚上玩魔力么,灵灵?”2001问。 孙雅犹豫了一下,回他:“不了。”然后又写;“不知道,可能吧。” 2001说:“你怎么了?很忙么?还没下班?” “别人都下了,我还没。” “哦”2001说。 孙雅忽然很想和他聊聊,想找个人倾诉,就说:“我心情很不好,很很不好。” “为什么?”2001还发了个诧异的脸过来。 “你有没有被别人误解过,受过委屈?你是不是很难过?为什么人和人之间有那么多的矛盾、误会?为什么理解一个人是那么难?”孙雅一口气写了一堆,恨不得一下子说完心里所有的话。 “……”2001先是一阵沉默,然后说:“怎么没有被误解过?其实每个人都在试图去了解别人,但很多时候,我们自己心里的感情,往往会左右我们的想法,心和心的距离,本来就很远很远。” “可我本来以为他是很了解我的,可……” “和男朋友吵架了?” 孙雅在键盘上敲打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吵架,或许我做错了,也许我真的是有些虚荣了……。” 2001有些『摸』不到头绪了,只能说:“我不了解情况,不好发言,不过,很多时候吵架不光是一个人的错,但最终要有一个人先低头去迁就对方。如果你爱他,就不要犹豫,去找他吧。” “我…我也知道的,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可我很害怕,我害怕见到他冷冷的脸,怕听他冷冷的声音,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昏暗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一定比我清楚,所以你一定知道他会怎么对你,是么?”2001说。 “恩。” “其实,爱情是需要相互包容的,为什么相爱,因为彼此爱对方的一切,包括他(她)的缺点,我说的对么?”2001又说 孙雅的情绪稍微好了点,说:“是,你不是心理医生吧?” 2001笑了:“呵呵,其实这些话很多人都会说的,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你也和银风之心学会拽文了。” “看的出你心情好点了,别太伤心,爱情就是要有酸甜苦辣么,这样才精彩,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要相信你们彼此的爱是不会那么容易就破碎的,呵呵。”2001说。 孙雅在电脑前笑了,说:“谢谢你,心情真的好多了,刚才我还哭了呢。” “呵呵,赶紧回家吧,洗个澡,早点睡觉,醒来阳光明媚,一切就都从新开始了。”2001说。 “好,听你的,老那个,886。” “88:)”2001回她。 孙雅关闭了qq,轻轻的吁了口气,感到轻松了很多,心里想着两个字,感觉是那么的温暖,那两个字是:朋友。 晚上萧瑜又去和客户见面了,没来找她聊天『乱』贫,周晓佳自己胡『乱』拨着电视,把声音开的老大,可根本找不到喜欢的节目。实际上,她根本就没认真找台。独自一人远离家乡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虽然这个陌生的城市让她感到一丝新奇的兴奋,但当夜『色』降临的时候,寂寞,还是悄悄的爬上心头。 心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谁,她也有些说不清楚,总之,这个影子让她感到一些安全,一些温暖。 周晓佳拿起电话,拨通了萧瑜的手机。半天,那边才传来萧瑜的声音。 “哪位?” “是我啦,阴风。”周晓佳说。 “谁?我听不清楚。”萧瑜有点喊。 “我!周晓佳!”听着萧瑜那头那么『乱』,周晓佳也喊。 “哦,哦,听到了,呵呵,怎么,晓佳,有事么?”萧瑜那边安静了很多。 周晓佳想到他那里到是很热闹,有些生气,说:“你那里到是很热闹啊。” 萧瑜笑了:“呵呵,我听出来了,怎么有酸味啊。” “呸!客户还没把你灌倒么?” “不怕,临睡前我告诉他们你的电话,到时候叫你来接我。”萧瑜不慌不忙的说。 周晓佳笑了:“想的美,那我打电话叫渡宇去接你,我才不管。” 萧瑜在那边嘿嘿一笑,“对,对,叫渡宇。” “你看电视呢?”萧瑜问她。 周晓佳反问,“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才怪,你电视开的声音,连恐龙都震死了?” “哪有那么严重,我很无聊啊。”周晓佳说。 萧瑜哈哈一笑,说:“听出来了,要不你去找肚子鱼去?” 周晓佳沉『吟』了下,说:“不好吧,而且我也不认识地方。” “怕什么,我叫他去找你啊,顺便认识下你住的地方。” “不用了,晚上叫人家出来,不好。” 萧瑜叹气说:“是啊,找他不好,找我就好了,你还真心疼他啊,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虽然隔着电话,可周晓佳的脸还是红了一下,说:“不和你说了,你喝你的吧。” “终于知道心疼我了,呵呵,88。”萧瑜挂了电话。 周晓佳放下话筒,不知怎么的,有点后悔没答应萧瑜的建议,无聊中走到阳台,望着楼下路上来往闪烁的车灯。 忽然,周晓佳想到了那个网吧。 “对了,去上网,找qq里的朋友聊天。”周晓佳自言自语的说。 “翱翔”网吧牌子上的霓红灯一闪一闪的,周晓佳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刘子要出门抽烟。 刘子看到她楞了一下,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周晓佳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注视,环视了下网吧,发现比想象的还要高雅和舒适,淡绿『色』和淡黄『色』相间的电脑桌,壁挂的蜡花,在柔和的灯光下显的那么轻松和写意。网吧里的人不多,都在专注着自己的虚拟世界生活。 对环境感叹了一番后,周晓佳才走到“控制台”前,对坐在里面的人说:“先生,我要上网。” 罗大鹏根本没注意周晓佳这个美女的进入,他的心,全都在手中的照片上。 这是一张他和孙雅的合影,那是知道孙雅考上大学的时候照的。照片里,他抱着她旋转着,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听到女子的声音,罗大鹏才抬头看到周晓佳,“上网?” “是。” “身分证,押金20,每小时5元。”罗大鹏机械的说。 周晓佳听他说的象是机器一样干巴巴的,不由感到有些奇怪,把准备好的身份证和20元押金拿出来。 其实萧瑜和她说过,认识“翱翔”的老板,可她实在不愿意第一次来就占人家便宜,所以就什么也没说。 罗大鹏收了钱,登记了身份证,然后开了台电脑,才打量了周晓佳一眼,说:“14号。” 周晓佳见他还是冷冰冰的,心想:“这个人怎么这样?告诉你们老板,炒你鱿鱼哦。”趁罗大鹏不注意的时候,冲他吐了下舌头。 刘子三口两口抽完烟,进门对继续发呆的罗大鹏低声说:“罗哥,你看,美女啊。” 罗大鹏瞟了他一眼,说:“没见过美女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子有点莫名奇妙的看了他一眼,嘟囔着说:“不是没见过,是真正的美女见的少,这可是90分左右的水平。” 罗大鹏根本懒的理他,两天了,没有和孙雅说一句话,见一次面,他有点忐忑不安。 罗大鹏知道,那天是自己太情绪化伤了孙雅,可男人的自尊又让他难以主动去找她,自责了千遍万遍,多少次拿起电话又放下,矛盾中,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未完,待续)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泪痕的两侧(下)(短篇 ) 第九章: 萧瑜走进网吧的时候,罗大鹏刚刚把给孙雅的信封好。 “嗨,罗兄,生意如何?”萧瑜冲他笑着问。 罗大鹏见到是萧瑜,不免有些出乎意料:“是萧瑜啊。” “不欢迎我?”萧瑜走到罗大鹏身边,拍了下他问。 罗大鹏笑了,“哪里,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晚了还来上网,我给你挑台机器。” 萧瑜摆手说:“不是,不是来上网,是来找人。” “找人?哪个?”罗大鹏往屋里望去。 萧瑜也往里面看,边说:“是个女的,美女,呵呵。” “美女?哦……14号那个女的叫……。” “叫周晓佳。”刘子在一边接口说。 罗大鹏无奈的说:“这你到记的挺清楚。”刘子尴尬的一笑。 萧瑜点头:“就是她。”然后冲刘子说:“看到她的名字记不住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文盲,还有一种是想着别人的人。你老板心里有别人,呵呵。” 罗大鹏和刘子都笑了,罗大鹏说:“真是不好意思,她来的时候也没说是你朋友,我还收了她20块的押金,走,我带你过去。”萧瑜拦住他说:“我自己过去就好,她不说是应该的,否则认识我的人都来你这里上网,全部免费,你半个月就关门了。” “那我就不过去了,刘子,你带萧大哥过去。”罗大鹏笑了,然后对刘子说。 萧瑜冲罗大鹏一挥手,跟着刘子去了。 萧瑜边走边打量着这里的环境,暗自感叹:“孙雅真是很有前途的设计师,仅仅用简单的颜『色』和一些小装饰,就把这个网吧弄的与众不同,气质高雅。” 这时候刘子已经带他走到周晓佳身后,刚想叫她,萧瑜一摆手,然后笑着从背后靠近,突然在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的周晓佳耳边说:“你敢看黄『色』网页,罚款500!” 周晓佳根本没发现萧瑜的到来,还正跟网友聊的开心,被萧瑜这下子吓的“啊”的大叫一声,于是,整个网吧里的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周晓佳扭头一看是萧瑜,于是站起来边笑骂边抬手打他:“想死啊你,吓死我了。” 萧瑜抓住她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放在嘴唇上,“嘘”了一下,又冲周晓佳指了指四周。 周晓佳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后在坐下的同时,用眼睛狠狠的瞪了萧瑜一眼。 “还不回家啊,都11点了。”萧瑜呵呵笑着问她。 周晓佳关上qq,扭头有些撒娇的嘟着嘴说:“要你陪的时候你不来,别人正聊的高兴你反而来捣『乱』。” 萧瑜见她美丽娇艳的脸上,带着三分妩媚,三分纯真,三分幽怨,忙松开她的手,小声说:“放过我把,别用这种神情和我说话,你想让我后悔当初没追你做老婆么?” 周晓佳看他那样子,不由一笑,然后说:“我又没不让你追,是你自己不追的,后悔活该。” 萧瑜叹了口气,装做痛苦无奈的说:“我是看你长的实在太漂亮了,要是做我老婆,一天的到晚要替你担心,累都累死了。”然后忍着周晓佳拧他的痛苦,呲牙咧嘴的接着说:“刚才你那样子,要是对肚子鱼,保证他动心,你还是努力对付他吧,你们绝对合适。” “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嘿嘿,我怎么不知道,渡宇那么好的人,你不要可别后悔。”萧瑜笑着说。 “我要回家了。”周晓佳脸红着站起来,关机去交钱了。 萧瑜看着她背影,嘿嘿笑了下,也跟了过去。 罗大鹏有点不好意思,对周晓佳说:“不好意思,周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萧瑜的朋友,你来上网,肯定免费。”说着把20块钱递给周晓佳。 周晓佳想着来的时候还要让老板炒他,结果没想到这就是老板,忍着笑说:“那不行,我消费,你收钱,天经地意啊。” 萧瑜也在一旁说:“是啊,你就收吧,不然这样,半价如何?再不收,我不让她来你这里上网了,呵呵。” 罗大鹏见了,只好点头说:“那就半价吧。” 周晓佳一边交钱,一边冲萧瑜说:“女士上网,应该男士结帐吧。” 萧瑜装作无辜的说:“那我回去和肚子鱼说一声,让他把钱给你。” 周晓佳听了,用高跟鞋踩了他一脚,脸上却笑着说:“好啊,真是好主意。” 萧瑜苦着个脸,一边和罗大鹏挥手再见,一边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二天傍晚,罗大鹏犹豫了几乎一天之后,还是把给孙雅的信丢进了邮筒。闲来无事间在附近的几条街上溜达。 “卖报,卖报。”清脆的叫卖声从马路对面传过来。 “奥,对了,还没买报纸呢。”罗大鹏心想,平时每天一定要到那个小姑娘的报摊上去买两份报纸,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几乎都忘记了。 罗大鹏买报纸,并不是要看,而是为了那个小姑娘。 明亮的眼睛,清瘦的面容,她坐在那里,向过往的行人卖报纸,在她的身旁,放着一只木拐……。 自从一年前偶然得知这个清秀孩子的不幸遭遇的时候,罗大鹏每天都要到她那里卖两份从不阅读的报纸。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爸爸一个人带我,他一天要做两份工作,那么的辛苦,我要帮他分担一点啊。”此刻,小姑娘忧伤却又坚强的样子浮现在他眼前。 或许是有些相似的童年,或许是良心的感悟,罗大鹏用这种默默的爱去关怀着她。不幸也许带来的是沉沦,也许带来的是坚强。 罗大鹏过了马路,走近她的时候,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走到那个小姑娘面前蹲下。小姑娘笑着扑进他的怀里,象每一个孩子一样撒着娇。 “爸爸,你回来了,我今天卖了好多报纸呢。”孩子的脸上上洋溢着快乐的神情。 罗大鹏看着那个中年男人,仿佛在哪里见过,不由停住了脚步。 “英英,爸爸来卖一会,你休息一下,晚上回家还要练琴呢。”中年男人爱怜的看着小姑娘。 “练琴?练琴……。”罗大鹏低声重复着,“啊,是他,是那个一大早就来上网替孩子报名考试的人!”罗大鹏想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不安,是羞愧,是自责。 此刻的他,仿佛感觉无数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心中的愧疚让他再难以面对这对父女。 罗大鹏回到了网吧,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他仿佛看到了那天小姑娘父亲脸上的无奈和伤心,他终于明白了那个男人为何当时会有那样的表情。 “你是个混蛋!”罗大鹏心里大骂自己,扭头看见刘子,心里一动,说:“刘子,过来一下。” “来了,罗哥。”刘子走过来。 “刘子,还记的那个卖报纸的小姑娘么?”罗大鹏问他。 “卖报纸的小姑娘?卖报纸……,啊,我想起来了,就是路口对面那条街,那个拄拐的小姑娘?”刘子想了一下,说。 罗大鹏点头,“不错,你到她那里,把每样报纸都买一份回来。” “不是只买两份么?怎么今天买那么多?” “让你买就买,从今天起每天都这么买,又不是让你出钱,快点去,别向他们说什么,买来就行。”罗大鹏催着他。 刘子忙点头,边往外走边嘀咕:“老板什么时候喜欢看报纸了。” 看着刘子出门,罗大鹏仿佛看到那对父女高兴的样子,虽然那些报纸不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但希望、快乐和爱会让他们更坚强的生活下去,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 罗大鹏想着,不由得笑了……。 (未完,待续) 第十章: 罗大鹏到的时候,看到孙雅面对着护城河站着,夕阳就那么写意的在她身上洒下一片金黄,清风间或吹起她的长发。蓦然间,一股爱怜和歉疚涌上心头,他仿佛看到那纤弱身躯里一颗流泪的心……。 缓缓的,罗大鹏走向孙雅,站在在她的身后轻轻的说:“鸭鸭,我很想你。”说完,把手轻轻的放在孙雅的肩上。 孙雅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柔,心头百味回转,眼圈一红,泪水已经抑制不住的流下来。这两天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度过的,一天到晚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全是罗大鹏的身影,说不出是苦是甜、是恨是爱,一次次的在手机上按下他的电话,却又cancel掉,只好痛苦、无助的抱紧自己。 罗大鹏轻轻的转过孙雅,看到她眼角流下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没有什么语言可以描述他们心中的感情,落日用它那美丽的光芒将他们环绕、环绕……。 萧瑜看着郭渡宇,看他一杯一杯的喝酒却不说一句话,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多情自古伤离别,你们不是离别过了么?干吗还这么伤心。”萧瑜一把抓住又要倒酒的郭渡宇。 郭渡宇看着他微微一笑,有些『迷』茫的说:“伤痕总是存在的,即使是被抚平,可还是会有伤疤。” 萧瑜给他换了杯饮料,说:“伤疤怎么了?你不自己去动它,它会主动叫疼么?” “可别人会去动。”郭渡宇苦笑了下,接过饮料。 萧瑜看着他,问:“到现在了,你还没说为什么叫我来,谁又动了你的伤疤?” “今天我见到她了。” 萧瑜很是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说:“你这个专情过火的家伙,见到了怎么样呢?你们已经分手了。”萧瑜并不是要故意打击他,只是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不提壶灌顶叫醒他,他会一直傻下去。 郭渡宇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说:“给我只烟。” 萧瑜感到问题严重了,他知道这个医生朋友,平时如果不是心情极其不好,是不会沾烟的。 萧瑜抽出只烟,递给他,等着他继续说。 郭渡宇深深的吸了口烟,眼睛茫然直视着酒吧对面墙上的画,声音象从远处传来,“我是在医院看到她的,是在和我们合作的一家医院里见到她的,她的脸『色』很苍白,很苍白……。” 萧瑜端着手里的酒,楞在了那里…..。 “她的长发已经快掉光了,再也没有那些日子里快乐的笑脸,她闭着眼睛,就那么默默的躺在那里,她,她得了血癌……。”郭渡宇得声音平静的让人惊诧,可萧瑜分明看到,泪水顺着他的脸流下,他没有哽咽,没有感情的低声重复着:“血癌……。” 刹那间,萧瑜的眼睛也湿润了,他了解了郭渡宇深入骨髓的痛苦,那是用任何语言也无法描述的伤痛……。 “你会找到适合你的人的,拜拜,渡宇。”那个下雨的夜里,那个冷的让人心碎的夜里,她就那么淡淡的说完这些话,然后默默的推开车门走入雨中,默默的消失在雨夜……。 她那微微颤抖的嘴角,她那用力克制泪水而睁大的双眼,她那隐藏在平淡声音下的痛苦,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的映在郭渡宇的脑海。 泪水还在无法控制的从郭渡宇茫然的眼中划落,萧瑜倒满一杯酒推给他,不忍心再看,拍拍他,低着头说:“兄弟,喝吧,喝完会好过点……。” 此刻的萧瑜不由的想起无痕,想起她那在风中飘动的白『色』风衣,想起她满面的泪水,他给自己也倒满酒,对郭渡宇说:“来,让我们不醉不休。” 郭渡宇看了一眼萧瑜,用力的笑了一下,举杯一饮而尽……。 萧瑜已经忘记了两人到底喝了多少,看着已经醉倒的郭渡宇,他强忍着醉意,拨通了周晓佳的电话,只说了“我们在‘阳光谷’,来接我们。”说完,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当萧瑜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还昏昏沉沉的,环视了一下才发现竟然躺在周晓佳家里的沙发上。他勉强爬起来,走到洗手间用凉水痛快的洗了把脸才感觉清醒了点,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周晓佳站在身后,不由一笑,说:“肚子鱼呢?” 周晓佳绷着脸,问:“你们到底搞什么?喝的醉熏熏的,他还在屋里睡觉呢。” 萧瑜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苦笑了一下,说:“我已经忘记怎么来你这里了。” “怎么来的?你还问,昨天晚上你就说了‘阳光谷’三个字,就让我去接你们,我哪里认识啊,找了半天才找到,又把你们醉的象死猪一样扶到外面,塞上出租车,不说了,不说了,累死我了。” 萧瑜看着她面带疲『色』,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一晚没睡好吧。” 周晓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们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我能睡哪里?只好打地铺,格死我了。”说着『揉』了『揉』肩膀。 萧瑜叹了口气,走过她身边,往卧室望了一眼,看到郭渡宇还在睡,然后拿起外套,神『色』黯然的说:“我要先回家了,你好好照顾那个伤透了心的人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清楚啊。”周晓佳挡住萧瑜的去路,不依不饶的说。 萧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简略的说了下经过,然后用手拍了拍楞在那里的周晓佳的脸说:“是你发挥女『性』柔情的时候了,他现在比什么时候都脆弱,比什么时候都需要别人的关怀。” 周晓佳已经被萧瑜说的所感动,听他这么说,听话的点点头。 送走了萧瑜,周晓佳把做好的酸梅汤放到小冰箱里冰好,悄悄的走到卧室,坐在椅子上直直的望着还在睡着的郭渡宇。 他就那么躺在床上,头发凌『乱』,脸『色』有些苍白,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嘴里偶尔还在嘟囔着什么。 “他在做梦么?他梦到她了么?一定是吧。”周晓佳心里想,不知怎么的,她觉的这个男人是那么的让人怜爱,他的善良,他的友善,他的多情,他对所爱的人的那份感情都在感动着自己。 此刻的周晓佳很想去拥抱他,用自己的温柔去爱抚他那颗伤痛的心,不知不觉中,她慢慢的伸出手,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一点点的轻抚着郭渡宇的面颊……。 梦里,美萍温柔的抚mo着郭渡宇的脸,痴情的望着他说:“渡宇,我要走了,我会一直记着你,爱你……。” 郭渡宇一把捉住她的手,叫着:“美萍,不要走!” 当周晓佳的手突然被郭渡宇握紧紧的握住,然后听到他说梦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一边想抽出手,一边叫起来。 郭渡宇被周晓佳这么一拉一叫,从梦中醒过来,虽然睁开眼睛,但眼前的周晓佳俨然是美萍,他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并用力的一把将周晓佳拉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如在梦中的说:“不要离开我,我不会放你走的。” 周晓佳被他抱在怀里,先是一楞,随后吓的大叫:“放开我!我不是什么美萍,我是周晓佳,放开我!”然后竟然在郭渡宇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肩头的一阵疼痛让郭渡宇清醒了起来,忙松开手。 周晓佳从郭渡宇怀里红着脸爬起来,扭头冲出屋去。郭渡宇也坐起来,一脸尴尬的望着她的身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郭渡宇心中忐忑的走出房间,见周晓佳坐在沙发上,尴尬的一笑说:“实在对不起,刚才我,我……。” 周晓佳已经平静了半天了自己的心情,笑着站起来,打断他说:“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赶紧去梳洗一下吧,我已经给你冰好了酸梅汤,醒酒很好的啊。” 郭渡宇本来以为会发生的事一件也没发生,不由的有些发愣。 “好啦,快去吧,再楞着我可又咬你了。”周晓佳说完,脸上一红。 郭渡宇这才忙答应着去梳洗,一边走一边『揉』了下肩,心想:“咬的还真挺疼的。” 郭渡宇喝着冰镇的酸梅汤,感觉头不再那么痛了,抬头却正和周晓佳眼神对到一起,两个人都有些尴尬的低下头,郭渡宇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问:“昨晚是萧瑜把我送到这里的么?” “哦,不,是我把你们接到这里的。” “你?” 看着郭渡宇茫然的样子,周晓佳笑了,说:“你们都喝醉了,是我把你们接到这里来的啊,萧瑜比你先醒的,已经走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昨晚一定没睡好吧?” “还好……。” 又是一阵沉默,郭渡宇犹豫了下,站起身,说:“我也该回去了,真是谢谢你,下次我们一定尽量只一个人喝醉。” 周晓佳笑了,“下次我也喝醉,让你来接我,这样才公平。” 看着郭渡宇走远,周晓佳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失落,低着头回到屋里一头扎在床上……。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萧瑜终于聚齐了几个人一起去龙城。路上,他不停的抱怨:“你们一个个都干吗去了?难道也去伊拉克打仗吗?” benben无奈的慌着胖胖的身躯说:“我可天天来了,只不过是上小号去了。” “废话,我还能找你小号去龙城么?”萧瑜毫不客气的骂他。 “我……我……这段时间复习考试来的。”砍王小心翼翼的说。 “考试?临阵磨枪管p用啊,考完了不是还全忘了!”萧瑜毫不留情的骂他。 水灵灵似乎知道下一个要轮到自己了,忙陪笑说:“我要去wc,你们继续走,我让我朋友帮我玩会儿。” 萧瑜冷冷一笑:“嘿嘿,你回来,要去wc也等我骂完再去!” 水灵灵本来就是骗萧瑜的,这么一来,只好硬着头皮听着。 萧瑜刚刚要开口,却听队中的拥抱爱人说:“发生什么事情了,火气这么大?” 萧瑜心里本就不快,如今听有人要破坏他的发泄大计,硬硬的说:“你谁啊你?一边等着,等会才轮到你呢。” 砍王在拥抱爱人说话前,对萧瑜说:“银风,这是我朋友,来帮咱们的,看我面子上放过他吧。” 萧瑜坐在电脑前,看了那个70级的拥抱爱人一眼,暗骂:“才70,也不知道谁帮谁呢还。” 拥抱爱人本来正想反唇相讥,却收到砍王的邮件:“银风今天心情不好,别和他一般见识,多谢多谢:)”看到砍王这么说,又想想这次的目的,于是忍了下来。 萧瑜的“炮口”对准了水灵灵,“你老公没来,你也不问问,还那么高兴,真是没有良心,亏的2001平时对你有多好。” 水灵灵有点委屈的说:“谁说我不关心他,可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就不停的骂这个骂那个,我想问也没机会啊。那我现在问,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来?” 萧瑜听水灵灵问了,反而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他今天的心情不好,决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郭渡宇。 郭渡宇此刻正默默的坐在美萍床边,心中一阵阵绞痛。 她那么静静的睡着,苍白的面容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深陷的眼圈仿佛在述说着她所忍受的痛苦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承受,她坚强的忍受着身体的痛苦,也坚强的忍受着心中更强烈的忧伤。爱,让她选择了拒绝;爱,让她选择转身走开;爱,让她不愿所爱的人为她心痛。 爱,是拥有;爱,也许更是放弃……。 郭渡宇轻轻的握起她那有些冰凉的手,爱怜的、却又用心的去温暖着它,仿佛想用自己的温度,去唤醒那个从前的女孩子――那个充满欢乐,充满青春的美丽,充满无限梦想的爱人――美萍。 生命是美丽的,但有时候却残忍的让人痛彻心肺。 郭渡宇就那么握着她的手,把头深深的埋在床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悔恨、痛苦和自责,泪水倾泻而下。 他是脆弱的,我们每个人都是脆弱的,我们学会坚强,因为我们要把脆弱保护在坚强的羽翼下,但是,我们无法躲避脆弱,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就象我们无法躲避黑夜一样,总要面对那么多无穷无尽的悲伤……。 一只手,轻轻的抚mo着郭渡宇的头发,象妈妈般的慈爱,象爱人般的温暖。 郭渡宇有些『迷』茫的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不知何时醒来的美萍。 “你哭了?为什么要哭呢?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但实在没有想到会看到你哭的样子。”美萍虚弱的,却充满柔情的说。 郭渡宇听着她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外,那么遥远而不可及。 “你知道么?你哭的样子真象个孩子,好孩子要坚强,知道么?”美萍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中不知怎么也充满泪水。 郭渡宇看着她,伸手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低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真像?想让我痛苦一辈子么?” 美萍没有回答他,深情的望着他的眼睛,低声喃喃的说:“每天我都盼望夜晚早点到来,却又害怕睡着,因为我总会梦到你,梦到你抱着我旋转,可一觉醒来却什么也没有。” 郭渡宇默默的靠前,把她抱在怀里,把脸埋在她的项间,柔声说:“我不会再离开你,我会在你的每个清晨醒来的时候都抱着你。” 美萍笑了,然后很是有些费力的说:“我很累,我想睡了,可我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你在我的身边。” 郭渡宇抬起头,看着她苍白脸上的笑容,看着她闭上眼睛睡去……。 当萧瑜他们爬上龙城第20层的时候,benben提醒每个人说:“下武器,我们和它。” 水灵灵在一旁问:“我们收宠不收?” “随便你。”benben说。 进入战斗之后,除了萧瑜都收了宠,砍王在一旁说:“就这家伙特殊,宠多的想死!” 奇怪的是,平时一定反唇相讥的萧瑜却没说话,就那么一直站着发楞。于是,萧瑜面前的屏幕上出了一堆骂他的文字。 “嘿,阴风,掉就早掉,别耽误我卡时。” “怎么会事?上wc也不说声。” “不要啊,银风你还要护卫我啊,怎么啦?” 几乎三十秒过完的时候,萧瑜才发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那些不停重复的话,忙点击完后,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发呆呢。” “靠!你吃错『药』了,今天怎么了你?很不正常!”benben气愤的说。 萧瑜自己苦笑了下,他在担心郭渡宇和美萍,想打个电话给他,却又怕打扰他们,犹豫着就走了神儿。 benben看萧瑜又没反应,边狂点boss,边说:“你最好说说话行么?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失恋了,要不就失踪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把你从电脑那边揪过来,看看你哪根筋不对了。” “就是就是,你是阴风么?我表示怀疑哦。”水灵灵在一边点火。 “少来你们,我就有点担心2001那家伙。” “你到现在也没说我老那个怎么了?”水灵灵不高兴的说。 萧瑜看着boss冲上去给了水灵灵一下,然后无奈的说:“你想知道自己见面问他去,不过我现在开始担心你要给boss打死了。” 水灵灵叫着:“你给我护卫啊,反正你这骑士也不能白当。” 萧瑜笑着点了给她护卫的命令,却说:“啊,我点错了,没点护卫。” 那边水灵灵急的快蹦起来了,“死阴风,公报私仇,我要死了和你没完。”说话间,boss竟然真又冲向了她。 萧瑜正想着她会发现被骗后有什么反应的时候,拥抱爱人却冲到水灵灵身前,替她挡了一击。 萧瑜在电脑前张大了嘴,随后心说:“完了,水灵灵一定以为我真没护卫她。”随后暗骂:“tmd,抢我生意!” 所有人都为拥抱爱人的行动吃了一惊,水灵灵几乎高兴的叫起来,就差冲过去拥抱他了,说:“拥抱你太伟大了,死阴风你等着。” 砍王在一边问:“你不是格斗么?怎么练护卫?” 拥抱爱人冷冷的回答:“那也是我的得意技。” 萧瑜听着心里就恼,要不是理智告诉他飞人不对,可能立即动手要人宠合击他了。 罗大鹏在网吧角落里『操』纵着自己魔力里的人物――拥抱爱人,看着水灵灵,也就是孙雅高兴、感激的样子,心中无比的快乐。 当他发现孙雅开始『迷』上魔力宝贝的时候,觉的那是女孩子才会喜欢上的网络游戏,因此毫不在意。可一个多月前,他无意中发现孙雅在魔力里竟然可能有个老公的时候,心中的那种不安、愤怒的感觉难以言表。他深爱着孙雅,也知道孙雅深爱着他,但他绝不允许,哪怕是虚幻网络游戏中的任何人抢走他的爱人。于是,他开始瞒着孙雅疯狂的玩魔力宝贝,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是在现实还是虚幻里,都要拥有自己的爱人! 战斗结束的时候,水灵灵不依不饶的冲萧瑜说:“臭阴风,给我3组400的血,赔偿我的损失!” 萧瑜苦着脸,在电脑前痛苦的敲着键盘:“小姐,你打劫啊,3组400的血,够把你灌成血淋淋了。” “我才不管,反正你要陪我,不然等2001回来,让他飞你!” “哈!他能飞我?我估计能飞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萧瑜不屑的说。 水灵灵还在缠着萧瑜的时候,交易却被人点开了,她停住了叫喊,仔细一看,对方竟是拥抱爱人,交易的物品里,竟然是5组500的血。” “哇噻,你好厉害啊!”水灵灵没点确认交易,反而叫了起来。 benben奇怪的问,“干吗?你发疯么?我们都很厉害,不用你夸。” 水灵灵根本不理他,点了中止交易,感激的说:“谢谢你,可我不能要,也买不起,你刚才护卫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拥抱爱人依旧那么冷的说:“这是我自己做的,需要就和我要,白送你,不要钱。” 水灵灵听他那么说,反而更不好意思了,说:“那不好,我们也不是很熟,怎么能要你那么好的东西?” 萧瑜在一边看着,心想:这家伙什么意思?献殷勤?也太快了吧? benben忙不碟的问:“什么好东西,给我,我要。” 砍王开始带队往前走,拥抱爱人却根本不理睬benben,对水灵灵说:“等会换片,你需要就找我。” 罗大鹏很难说清楚,为什么那么懒的理银风之心他们,或许是因为孙雅那个老什么的关系吧,既然有爱屋及乌,自然有恨屋及乌了。 孙雅在家里很高兴的玩着魔力宝贝,她发现这个游戏里的人们大都那么的可爱,如果没有快乐,恐怕没那么多人会玩吧?她自己想。 但是,她不了解为什么大鹏却对这个游戏不屑一顾,难道只有cs那种打打杀杀很血腥的东西才好玩么?很多时候,她是那么的羡慕那些现实里的恋人们结伴玩魔力,无论是在生活里,还是在游戏里,都做一对相爱的人,不是很快乐的事情么?而且还有那么多好朋友,银风之心给人快乐,2001给人温暖,benben让人感觉可爱,砍王却是憨厚实在,还有这个拥抱爱人大方仗义,还有那么那么多各『色』各样的朋友…..。 孙雅正享受着魔力宝贝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起来,顺手抄过来一看,是王康的电话。虽然不太想接,可无奈还是按了ok键。 “喂,小鸭子么?我是王康。”电话那头传来王康的声音。 “恩,有什么事么?” 王康在电话那头笑嘻嘻的说:“也没太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前告诉你个消息。” 孙雅有些不耐烦的问:“什么消息?” “我从公司头那里听到,后天咱们小组要去郊区闭关练功了。”他神神秘秘的说。 孙雅有点讨厌他着个样子,可想到还要一起共事,还是平下心来,说:“是么?那可惨了,那不是监禁么?谢谢你告诉我。” 王康似乎很是满意孙雅的反应,笑着说:“客气什么,有了什么消息我还能不先通知你?” 孙雅勉强笑了下,说:“那谢谢你了,不好意思,我要早点睡了。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吧,这算什么。” 孙雅听出他话音里的意思,于是心里叹了口气,说:“应该的,明天见?” “那你早点睡吧,88。” “88。”孙雅挂上电话,不知怎么的,感觉比爬楼还累。 第二天早上,萧瑜是被周晓佳的电话吵醒的。 “懒虫,还不起床?”周晓佳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萧瑜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上面清楚的显示,早上6:18分,他又望了望窗外刚刚『露』白的天,无奈的说:“我说好妹妹,你早锻炼么?那也不用叫上我吧。” “练你个头啊,我早锻炼完了,我问你,昨天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萧瑜痛苦的拍了拍头,说:“锻炼完了要吃早饭吧,你去做早饭,我再睡会儿,多做点好的,等会我去你那里吃早点。”说完又一头扎在枕头上。 “喂~~~!我在问话呢,你们昨天晚上都去干什么了?!”周晓佳的声音如同爆炸般从那边传来。 萧瑜一个激灵爬起来,说:“你真应该去学女高音,我在忙业务,肚子鱼去向不明,报告长官!”他撒谎说。 “呵呵。”周晓佳笑了,然后说:“那怎么都不开手机?电话也没人接?” “报告长官,我手机坏了,前天已经和你通报过,家里电话没电不能用了,至于肚子鱼,那我就不了解了。”萧瑜暂时决定不把美萍的事情告诉她。 “电话没电?你晕了吧,谁知道你们到哪里去疯了,害的我没事情做,看电视看到九点就睡觉了。” 萧瑜想哭,委屈的说:“小姐,我才知道你睡的早,下次你九点睡前能先通知我一声么?我也早点睡,好第二天早起陪你聊天。” 周晓佳听他说的怪话,在电话那头“扑哧”下乐了,说:“好了好了,你再睡会儿吧,我去做早点,等会叫你来吃,算我赔偿你的,好不?” 萧瑜呵呵一笑,“多谢多谢,我睡觉了。”说完,挂上电话,把头蒙在被子里,嘴里却嘟囔着:“睡的着才怪。”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周晓佳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美萍逝去的样子,那苍白的脸上忽然起了一圈红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握着郭渡宇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然后就那么微笑着慢慢闭上双眼,她总是感觉到,那微笑中的有一部分,是给予站在郭渡宇身后的自己的。 在那天把萧瑜很早就叫起来之后的第三天,萧瑜还是把郭渡宇的去向告诉了她。于是从那时开始,在周晓佳的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总想去看看他,还有让他如此深深爱恋着的女人。 最后,周晓佳还是鼓起勇气去了,于是,她看到了那一幕。 那天,她哭了,哭的很伤心,当郭渡宇轻轻的将雪白的被单盖上美萍那苍白而微笑着的脸的时候,她仿佛感觉失去的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当郭渡宇转过身,一张写满疲倦、痛苦、无奈的脸出现在她的眼中的时候,她再也无法抑制的泪流满面,扑到郭渡宇的怀中失声痛哭……。 周晓佳始终不清楚,当时为何会那么做,或许她想用自己的拥抱,去安抚那个男人流血的心,或许她自己想找一个坚强的臂膀,去躲避死亡带来的无法抗拒的内心的脆弱。虽然,那一次相见,是她和美萍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但浅意识里,她好象已经和她认识了很久很久,她似乎能够触『摸』到美萍内心的一切,如果生命中有一个如此深爱着自己的人,即使不能长厢私守,但却也不再有任何缺憾……。 周晓佳轻轻的吁了口气,目光从窗外明媚的阳光中收回。萧瑜坐在她对面,声音有些沉重的说:“郭渡宇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渡假去了。” 周晓佳点点头,美目中闪过一丝安慰。 “你想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萧瑜问。 周晓佳知道萧瑜的意思,她知道一个新的开始,无论对生者还是逝者都是最好的安慰,但却说:“不了,他或许也需要好好的静静。”然后伸展了一下双臂,仿佛想把心中的压抑全部抛开。 萧瑜看着她上身优美的曲线,笑了下说:“也好,你也要准备面试了,没几天了。” 周晓佳点了点头,声音开朗了许多,说:“我一定争取被录取。” “是啊,为了那个可怜的傻瓜,你也要努力留下来,哈哈。” 萧瑜这家伙总是能那么快的摆脱不快乐的一切,周晓佳看着他那不老实的眼睛想。 北京郊区的空气仿佛和市区不是一个天空下的,少了几分不安的躁动,多了几许清新柔和。 “三分*,两分尘土,一分流水。”郭渡宇看着渡假庄园里的小桥流水,暗自想,如果萧瑜在这里,一定会大声『吟』唱苏轼的这首《水龙『吟』》吧。 “细看来,不易杨花点点,是离人泪。”他苦笑了一下,最后这句每次萧瑜念来必是黯然伤神。如今才真正感觉到萧瑜从前说的“如今的语言,在韵味及含义深远上实在难以比拟古代的这些诗词”,也真正的体会到了词人内心深处的痛苦。生与死的离别,或许是所有分离中最极限的一种,从此人鬼殊途,生者所拥有的也只有无尽的思念。 那一天,郭渡宇没有流泪,在陪伴在美萍最后的那些日子里,他几乎感觉流干了今生所有的眼泪。泪水是悲伤的倾诉,在心底脆弱的痛苦的深渊里,眼泪就那么不停的宣泄着。可渐渐的,他开始用微笑代替悲伤,有什么能够比让美萍快乐的走完最后的日子更重要,更弥足珍贵的呢。她已经独自忍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悲伤,她应该得到的,是爱和温暖,是微笑和欢乐。 美萍逝去的时候,看着她微笑的闭上双眼,郭渡宇把眼泪狠狠的压在眼中,他强迫自己微笑,微笑的送走这个让他曾经用生命去爱恋的女孩子。他用近似乎残忍的坚强面对着这一切,直到周晓佳在他怀中痛哭的时候,郭渡宇才突然发觉自己是那么的脆弱,几乎一瞬间倒在地上。 向医院请了假,郭渡宇就直接来到了这个渡假庄园,两天来,他每天都在屋里回忆着,今天是第一次踏出居住的小楼。 郭渡宇独自在庄园里坐了许久,当太阳慢慢西下的时候,他忽然想给萧瑜打个电话,就在刚站起身的时候,听到有个年轻男人说:“我陪你走走吧,没想到今天的进度这么快,晚饭前能有机会出来。” 一个清秀的女孩子的声音却说:“不了,我想自己走走,谢谢你。” “那么客气干什么?你是第一次来,不熟悉这里,我以前来过,正好可以给你当个向导啊。” “我想一个人静静。” 郭渡宇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向这边走来,年纪和自己相仿。 年轻男子似乎很是无奈,犹豫了一下,说:“你干吗老拒人于千里之外啊,我又不是老虎。” 女孩子一笑,说:“我真的想自己想点事情,反正以后还有时间出来,又不是关禁闭。” 年轻男子这时候看到了郭渡宇,有点不高兴,却克制着说:“那好吧,知道你喜欢上网,这里的俱乐部二层有个网吧,你可以去看看。” 女孩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郭渡宇到没有在意其他的事情,当听到这里也有网吧的时候,心中一动,想想好久没上魔力了,正好去看看。于是冲迎面走来的两人点头一笑,向俱乐部走去。 郭渡宇木然的坐在电脑前,却始终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当痛苦充满整个身体的时候,有什么能够让一切改变? 最后,他选择了魔力宝贝,当心中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那种yu望竟变的如此的强烈,他想站在法兰的大街上,看来来往往的人;他想听朋友们无忧无虑的调侃,享受那份快乐;他想溶入那个虚拟的世界,即使死亡,也会有朋友将你救起,从此不再有痛苦和悲伤……。 金牛一线永远是那么的繁华和喧嚣,站在东医院的门口被来往的人群淹没,郭渡宇忽然感到一种飘渺的活着的感觉。每一声叫卖,每一句还价都变的那么亲切。他虽然是个医生,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竟是如此的接近,这些日子里,他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在生命的最终极处徘徊、游『荡』。而此刻,郭渡宇有了活着的感觉,他在这喧闹的法兰城里,体会到了生活的『色』彩,在不知不觉间从灰暗中走出。 “嘿,发什么呆呢?”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字幕上,突然不停出现着一行红『色』的文字。 郭渡宇自己看了下,才发现竟然是队伍聊天方式,于是往人少的地方走去,才看到加入自己队伍的竟然是水灵灵。 水灵灵站在那里,不断的挥手说:“老那个,你来了,这些天都跑到哪里去了?” 郭渡宇坐下来,说:“真的是好久没来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恩恩,反正我要是两、三天没来,也有这种感觉呢。”水灵灵点头,“那你现在在哪里?平时你都没来这么早的,旷工了吧?” 郭渡宇好象可以看到她做鬼脸的样子,不由笑了下,说:“没,在渡假。” “渡假?好啊好啊,你生活真滋润啊,明显的资本主义生活方式,还有渡假。” “也不是,就是请假休息一下而已。” 水灵灵叹了口气说:“那也比我好多了,连家都不能回,还老被骂,哎~~~。” “你在哪里工作啊,那么恐怖,不过你胆子真大,老挨骂还敢玩游戏。”郭渡宇有点佩服她。 水灵灵做了个胜利的动作,说:“谁象你啊,还有渡假,在哪里渡呢?不会在家天天玩魔力吧?” 郭渡宇在键盘上不停的敲击着:“在郊区。” “郊区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如果好的话,我以后也去。” “在xx渡假庄园呢,其实这里也一般,只不过是银风那家伙介绍给我的。”郭渡宇提到萧瑜,不由想到他的样子,微微一笑。 “啊!”水灵灵大叫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郭渡宇奇怪的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水灵灵忽然不停的高兴的蹦起来,说:“我有特意功能了。” 郭渡宇很“晕”,说:“你没受刺激吧。” “真的!不信你现在举下手,我就知道是哪只。” 郭渡宇摇摇头,无奈的一笑说:“我才不信。” 水灵灵一下子和他面对面坐下,说:“不信,我们试试啊,打赌的,要是我赢了,恩……。” “你赢了怎样?” “我赢了你请我吃饭!”水灵灵叫着。 郭渡宇想,看来是认真的,可怎么可能? “你举手啊,快点,哈!”水灵灵催他。 “好,好。”郭渡宇无奈的高高举起左手。 电脑屏幕上打出一个字“左” 郭渡宇一下子感到头有些大,他用手『摸』了『摸』键盘,发觉的确是真实的,不是梦啊,可这么多年的教育告诉他,特异功能这种东西大都是骗人的,目前还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真正存在的事实。 “怎么样?请我吃饭吧。”水灵灵得意的说。 “再来一次,你万一是蒙的呢,总之有50%的几率。”郭渡宇要再试验一次。 “好,随你,来吧。” 郭渡宇这次没举手,就那么坐着。 水灵灵着急了,问:“你举啊,怎么还不举?” 郭渡宇吃了一惊,但还是坚持下去。 “你耍赖,不举我怎么知道是哪只手?”水灵灵打他。 郭渡宇正在彻底惊讶的时候,忽然身边传来一声音:“先生,刚才是您举手么?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郭渡宇回头一看,发现服务生站在他身后,礼貌的问。 “没,没,实在不好意思。”郭渡宇忙尴尬的道歉说。 服务生茫然的看着他,在确认他的确没有需要服务的时候,才转身离开了。 电脑上水灵灵哈哈大笑起来,开心的不得了。 郭渡宇奇怪的问:“你那么开心干吗?” “很好玩啊,举手把服务生给叫来了,怎么不好笑。” 郭渡宇这下完全蒙了,心想:“除非能看到我,否则……。能看到我?”郭渡宇忽然脑中一闪,然后又想:“不会这么巧吧。” 水灵灵在那里说:“有饭局了,真好。” 郭渡宇虽然不相信会这么巧,但他更不相信水灵灵会特异功能,于是要再试探一下,说:“我还是不信,这样吧,只要你能说出我穿的什么衣服,就随便你到哪里去吃。” “真的?”水灵灵问。 “真的。” “好,那给我2分钟,用特异功能可是很累的。”她很正经的说。 郭渡宇开始四处张望,发现左右和后面都没人打量自己,于是突然站起来,正好看到对面一个女孩子正探着头向自己这里张望,于是又凝神注意了下她的电脑,赫然呈现的是魔力宝贝的图象。 那个女孩子见到郭渡宇望着自己,好象犯错误的吐了下舌头,然后冲他笑了笑,坐了下去,再也不敢动一动。 在柔和的灯光下,郭渡宇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她,于是一边向她那里走过去,一边想着。 当站到那女孩子身后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这不是刚才自己碰到的那对男女中的那个女孩子么。 郭渡宇突然涌起恶做剧的yu望,对背对自己坐着的女孩子说:“其实银风早就告诉我你也在这里了,还敢骗我饭吃?” 女孩子听到他的声音,转头不服气的冲他说:“阴风那死家伙根本不知道我来这里。” 郭渡宇笑了,就那么看着她清秀柔和的脸。 “啊!”女孩子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中了他的计,又是不甘又是开心的站起来,笑着说:“老那个,你真够坏的,都被阴风给带坏了。” 郭渡宇开心的笑了,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这么发自内心的笑。 “不过你可不能赖帐,要请我吃饭。”女孩子说。 郭渡宇望了眼安静的网吧,轻声说:“好,好,我们边吃边聊吧,这里可不适合聊天。” 女孩子微笑的点点头。 郭渡宇和女孩子坐在庄园的餐厅里,两人目光到处,不由都是一笑。这种网友相见的方式,恐怕很是少有。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不是在上班么?”郭渡宇问她。 女孩子叹了口气,说:“还说呢,我们公司做个项目,头儿就把我们拉到这里来禁闭了。” “呵呵,这不是很好么?空气清新,有吃有玩,和渡假一样啊。”郭渡宇看着她说。 女孩子捋了下头前的刘海儿,说:“哪里啊,我这才是第一次出来逛逛,三天了,闷都闷死。” “对了,今天下午在花园里见到的是你吧。”女孩子问他。 “恩”郭渡宇点头。 女孩子注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那时候看到你,好象很不开心的样子,不过现在好多了,这样才帅嘛。” 郭渡宇心头一颤,他实在不想和人谈起那份痛苦,于是打『插』说:“对了,我们还没互相介绍呢。” 女孩子听了笑着说:“是啊,好象老朋友一样,我叫孙雅,是做装饰设计的。” 郭渡宇也笑了,魔力里的朋友,真的就象老朋友一样了,说:“我叫郭渡宇,是……。” “我知道你是医生啦,呵呵。”孙雅打断他笑着说。 第十三章:(1) 郭渡宇望着桌子上的两个菜,说:“你再点两个吧。” “干嘛?怕我长不胖么?”孙雅笑着说。 “看你魔力里叫的那么凶,还以为你想吃死我。”郭渡宇说。 孙雅用筷子夹起一块鸡丁,说:“哈,你以为这是那顿饭么?不是啦,这是见面饭,和打赌输了没关系哦。”说完冲他狡诘的一笑。 郭渡宇看着她的样子,真象个没长大的孩子,微微一笑说:“那我还真有点害怕了,不知道你会想出什么鬼点子。” 孙雅得意的冲他一笑,然后却不说话,专心吃起饭来。 “你几天没吃饭了?”郭渡宇看她吃得很香的说。 孙雅抬起头,说:“天天都吃饭,可你知道,每天都挨骂,然后没个朋友聊天,再吃同样的饭连续三天的感觉么?” 郭渡宇想象了一下,实在有些不忍的问:“你们公司不会那么惨吧?” “哎,公司是不惨,可有人对我们很惨啊。”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神『色』黯然的说:“其实吃的不好也就算了,可你知道总被人骂的滋味么?” “不知道,但感觉一定很不好。”郭渡宇说,“我怎么听着你像生活在渣子洞?” 孙雅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工作的已经很努力了,而且明明别的同事都说不错的设计,可总是被人说的一文不值,哎~~~。” 郭渡宇不知道她到底做的如何,所以实在不好发表评论,正想安慰她一下的时候,忽然见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然后就那么站在两人桌前。 孙雅愕然的抬头,看到那个女人后,好象很紧张的站起来,笑着说:“萌姐,你好。” 来的正是杜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郭渡宇,冷冷的说:“你真的很有本事啊,到哪里都能找到认识的男人。”然后顿了一顿说:“你最好吃完去想想自己的设计,别又被cancel掉!”说完,帜高气昂的走了。 郭渡宇听着她走远的高跟鞋“咯哒,咯哒”的声音,气愤的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孙雅苦笑一下,坐到椅子上说:“知道了吧,每天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工作,你说是不是很痛苦?” 郭渡宇同情的点点头。 孙雅望着桌子上的饭菜,扫兴的说:“我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出去走走吧。”说着,站起身。 郭渡宇招手叫来服务生,结完帐,问:“你不回去做你的设计了?” 孙雅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觉得我回去做了,明天不会再挨骂么?” 郭渡宇无言。 (2) 罗大鹏专心的玩着魔力,他疯狂的练级,他要超过孙雅,更要超过那个2001。他要以一个强者的面目,出现在孙雅面前,他要一生保护她,无论是现实还是游戏。 他刚刚给孙雅打了电话,可手机没有通,房间电话也没人接,于是实在有些不放心,想到杜萌对待孙雅的态度,不知道会受多少气。 曾经,他想让孙雅换个工作,但看到她那么坚强的面对困难却又说不出口。 孙雅是坚强的,他一直感到自己远不如她那么无畏的面对困难。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感到自卑的原因,这个感觉深深的埋在心底,连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所以他是那么疯狂的玩着魔力,因为在虚拟的世界里,他可以变的很强,很强。 罗大鹏并没有放弃现实社会里的努力,但往往在真实的世界里,距离的鸿沟是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的,尤其是在现今的社会里,一个没有经历过四年大学生活的人,和那些娇子们的心理差距是巨大的,是无形却又无时不刻的存在着的。这,也许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悲哀,而是社会的悲哀。 所以,这也许是网络游戏流行的原因,因为在那里,我们可以暂时的逃避现实,做一个另外的自己,可以弥补那真实世界里难以逾越的人与人心中的沟壑。 (3) 孙雅坐在凉亭的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问郭渡宇:“人和人之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矛盾?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莫名奇妙的问题?”这个时候,她不再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那语气里,透出的是在社会中摔打后显现的成熟。 郭渡宇笑了下,说:“你曾经好像问过我这个问题。”然后沉思了一下,接着说:“或许是距离的原因吧,你有没有感觉过,无论多么亲近的人,但心灵的距离却总是那么遥远。仿佛总是有一道无形的鸿沟阻隔着我们,于是我们开始琢磨、探询、怀疑、误解别人,最终相互敌视。这也许就是我们现在的社会,为什么那么需要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的原因。” 孙雅转头看着他,说:“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杜萌对我总是很敌视,自从我到公司开始,总是对我冷言冷语的。” 郭渡宇看着她夜『色』里明亮的眼睛,说:“工作中的这种情况,可能有两种原因,一是你对她的地位产生了威胁,二是你的能力超过了她的想象,尤其是在你比她更年轻,更有塑造力的时候。” 孙雅很是佩服的说:“其实我也考虑过,不过远没有你表达的清楚,你真厉害,看来我要好好和你聊聊,哎。”她叹了口气说,“我真的很需要一个想你这样的朋友来指引我一下。” 郭渡宇此刻心中想到的却是萧瑜,其实他刚才说的两点,正是萧瑜告诉他的。 “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么?” “是啊,是啊,而且是老那个,恩,要不定下来吧,就是老哥吧,反正我也真想有个哥哥呢,你是不是比我大?”孙雅问他。 她又变成了那个孩子样,郭渡宇笑了,说:“当然比你大了,这还用问,不过我很担心怕被你这个妹妹吃穷了。” 孙雅见他答应了,高兴的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说:“老哥,你放心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没钱回家的。” 郭渡宇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很是高兴的说:“给你个建议吧,和那个杜萌交往的时候,不要太逆来顺受,这样她只会更欺负你,但也不要正面做对,毕竟你还是新手,要不卑不亢,平时有机会多夸她两句,但不要从工作上,要从其他方面,否则她可能会以为你讽刺她,或是更以为自己了不起而看不起你。还有,在大家面前不要很明显的和她比高低,突出你比她强,只要让老板知道就好。” 孙雅专心的听着,不时的点头,郭渡宇看她那认真的样子,笑了下说:“这只是个建议,具体情况要你自己去把握,毕竟还是你最了解情况,可别死用,那你可就惨了。” 孙雅望着郭渡宇气质翩翩的样子,心中的亲近感不停的增加,但却丝毫没有男女间爱恋的成分,因为她实在缺少一个兄长似的人来帮助她,引导她、爱护她。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她和罗大鹏总有矛盾发生的原因,毕竟一个人不仅仅是生活在爱恋之中,当工作和事业上遇到问题的时候,每一个人都需要别人的关怀和帮助,而往往,女人比男人更需要这一点。 (4) 郭渡宇送孙雅回去后,独自慢慢在庄园里走着,夜风轻轻的吹动着花草树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的格外的清晰。 人生真的是很难预料,谁又会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网友,而且会成了自己的妹妹呢?郭渡宇想着,笑了一下。 时间是可以磨灭一切的,所以痛苦也会慢慢的消逝,郭渡宇可以感受到,那份心痛虽然依旧存在,却远不如当初那么强烈的让人几乎窒息。 他想到美萍,忽然有了一种伏罪感,难道自己是善变的么?为什么那么快的就不再那么的伤心,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对美萍的爱是刻骨铭心的,但为什么现在却是这个样子。 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恐。 郭渡宇回到房间,立即拨通了萧瑜的电话,那是他唯一一个可以诉说一切的朋友,是一个一生最珍贵的朋友。 萧瑜爽朗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喂,您好,哪位?” “我是郭渡宇。” 听到郭渡宇的名字,萧瑜的声音仿佛变的沉重了些,但依旧掩不住他心中的关切,问:“渡宇,你怎么样?” 郭渡宇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把心中的感觉通通的向萧瑜倾诉。 萧瑜默默的听完他所说的一切,沉默了许久,才说:“在落没和新生之间,哪一个更有生命力?” “当然是新生。” “那么新生的就是代表背叛了没落的过去么?”萧瑜的问话深沉而意远。 郭渡宇沉默了,萧瑜继续说着:“我并没有安慰你的意思,但事实上就是如此,我们虽然怀念逝去的,但我们更要珍惜现有的,也要不停的去追寻未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淡漠过去并不是代表忘记或是叛离,因为时间就是这么残忍而毫不停留的前进着。”他顿了一顿,接着说:“你深爱着美萍,我可以感觉的到,连晓佳也可以感觉到,只要曾经爱过,在心底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伊人已去,她所希望的绝不是你痛苦的生活下去。” “可我……。”郭渡宇才说了两个字,萧瑜就打断他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并不是每时每刻的想着她,为她痛苦才是深爱着他,你不是曾经也以为失去过美萍么?你难道没有体会过午夜梦回时思念着她的痛苦么?不要想那么多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郭渡宇轻轻的吁了口气,萧瑜的一番话,的确让他感到心中踏实了不少。同时也想到,其实这些东西自己平时也不是不懂,但一旦身处其境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萧瑜忽然说:“你如果好多了,过两天就回来吧,有时候红尘中往往更容易治疗伤痛。而且有人可为你担心呢,最好打个电话。” 郭渡宇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虽然大家都没有说明,但他很清楚她对他的感觉。 萧瑜见他没有说话,在电话里喊:“醒醒,吃早饭了!” 郭渡宇哭笑不得的说:“我还没晕呢。” “那就好,顺便告诉你,晓佳今天去面试了,情况好象不太好,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你和她聊聊一定比我有作用,好了,我挂了,不耽误你时间了,88。” 郭渡宇拿着话筒发楞,他实在不知道萧瑜这家伙着什么急。 第十四章:(1) 周晓佳茫然的靠在被子上,电视好象是给别人开的,根本没有吸引她的心神。 从面试回来,不,应该说从去面试之前,她就一直茫茫然的,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心不在焉。 当时面试的那人到底问了她什么,现在竟然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了,反正无非是些俗的不能再俗的问题,什么“为什么要来这个公司啊?”,“对演出公司有什么了解啊?”然后就是专业和外语的测试。 后来当萧瑜问她情况如何的时候,周晓佳想到自己当时无精打采的样子,坦白的对萧瑜说:“感觉不好,一切看运气了。” 萧瑜那时候没说什么,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好象在轻轻的叹气。这不符合他的『性』格,通常这种时候他都是调侃你,不是打击就是很讽刺的鼓励,反正就是让你暂时忘掉一切不快。 周晓佳移动了下双腿,长时间的保持一种姿势已经感觉有些发麻。 “铃铃……铃铃……。”电话声响起,周晓佳一下子窜起来,一把抓过电话,然后尽力克制着紧张的心情说:“你好。”刚才的那种木然的意识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郭渡宇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晓佳吧,我是郭渡宇。“ 周晓佳只是“恩,哦”的发出几个音符,她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变的快速起来,整个人一下精神抖擞。 她这时候有些困『惑』,难道那么长时间的『迷』『惑』和落寞,竟然是为了等待这一个或许永远不会接到的电话?难道他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难道…….。 郭渡宇听她没了声音,有点不放心的问:“你没事吧,晓佳。” 周晓佳忙整理心思,尽量在声音中多夹杂些笑意,说:“没事,挺好的。”说完却想,这句话是我应该问你才对啊。 “那就好,听…..听萧瑜说……。”郭渡宇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问她面试的事,显然不想勾起她不快的思绪。 周晓佳当然明白郭渡宇想说什么,因为她同样不知道该怎么问候郭渡宇,对一个刚刚被巨大痛苦折磨的人,怎么能够不触动他心头的伤口,而带去自己的问候? “还好了,萧瑜那家伙一定又添油加醋了吧?”周晓佳说。 郭渡宇知道萧瑜的『性』格,他在不能玩笑的问题上,绝不会有半点马虎,所以既然萧瑜说情况不妙,那决不是故意夸大。他也知道周晓佳不想让自己太过担心,于是说:“其实不用太着急的,很多事情,越是在意反而更是失意。” 周晓佳在电话这头苦笑了下,说:“我不会折磨自己的,要折磨也去折磨萧瑜。” “呵呵。”郭渡宇的笑声从那边传来。 听到了他的笑声,周晓佳才敢小心翼翼的问:“你那里风景不错吧?玩的怎么样?” 郭渡宇平静的说:“还好,空气当然比市里好多了,人也不那么多,正好可以好好想些问题。” “恩。”周晓佳忽然感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腹想过无数遍的话,却偏偏说不出口,思念在整个身体中穿梭,牵挂在心中徘徊,但一切都仅仅是沉默……。 郭渡宇似乎也被这种沉默所感染,久久的没有说话。 沉默有时候并不完全是尴尬的,也并不是所有的沉默都让人感到枯燥和无聊。在寂静中,往往两颗心可以靠的更近,因为本来就有很多事情,不一定是要说出来的。而心与心的沟通,更让人感到亲切和美丽。 许久,郭渡宇缓缓的说:“早点睡吧,我很快就会回去的,放心。” 周晓佳柔声说:“好的,大家都在等着你回来呢。” “恩,88。” “88。” (2) 郭渡宇放下电话的时候,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情在心头涌动。对于周晓佳,他不得不承认很难抗拒,如果这是在认识美萍之前,或许他早已经深深陷入了爱恋。但是,美萍在他的心中是那么的难以替代,即使是伊人以去,但那份感情却依旧烙印在他的心上,恐怕永远也不会磨灭。 郭渡宇感慨,人竟然会有如此复杂的情感,在面对周晓佳的时候,他无法不对她产生好感,甚至说是爱;可难道自己对美萍的爱是不真实的么?自己的悲伤;自己的眼泪;自己的思念难眠,难道不是深深爱着美萍的证明么? 郭渡宇困『惑』着,挣扎着……。 第二天上午,罗大鹏拨通了孙雅房间的电话,一声、两声、三声……十几声过去,依旧没有人接。他开始有点着急,晚上没人接,怎么上午也没人?正当他打算放弃改打手机的时候,忽然电话通了,他迫不急待的说:“鸭鸭……。” “我是王康。”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罗大鹏楞了一下,难道电话打错了?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罗大鹏忙解释说 王康在电话那头笑了,说:“没,你没打错,这的确是孙雅的电话。” 罗大鹏正奇怪的时候,王康说:“我也正找她,发现门没关,而电话不停的响却没人接,敲门也没人答应,就擅自进来了,呵呵。” 罗大鹏问:“你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王康犹豫了一下,说:“不太清楚,可能……或许……。” “可能什么?”罗大鹏有些着急。 “我听说她昨天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很好网友,据说是…是什么《魔力宝贝》里的朋友,可能去找那人了吧,昨天晚上他们就聊到很晚。”王康强调的说。 罗大鹏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魔力宝贝的网友?很好的网友?是银风?benben?砍王?还是……。 “喂?喂?”王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罗大鹏忙答应着说:“我在。” 王康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没在听呢,你有着急的事情么?我帮你去找找她?” 罗大鹏有点神不守舍的说:“不用了,我打她的手机吧。” “好,那再见了。” “再见。” 罗大鹏挂上电话,呆呆的在那里出神,然后猛的想起些什么,疯狂的冲到电脑前,登陆魔力宝贝。 魔力宝贝里的人很少,他翻了下名片,发现砍王竟然在线上,心中暗叫走运,于是发信给他问:“你知道benben、银风、还有那个2001有谁在xx庄园么?” 很快,砍王的信回来,说:“xx庄园?没听说,不过好象听银风说2001去渡假了,至于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罗大鹏呆呆的看着那邮件,脑中一片混『乱』……。 (3) 孙雅这时候正陪着郭渡宇往庄园外走,说:“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不再玩两天?” 郭渡宇看着她,笑了,说:“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不能老玩啊。” “哎~~~”孙雅叹了口气,很失望的说:“那我可倒霉了,又没人聊天了,想想要面对的那人,我就害怕。” 郭渡宇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说:“有什么好害怕的?她也不过是个有点特殊的人罢了,只要你问心无愧,就不必害怕什么。” “恩,谢谢你。” “谢什么?你是我妹妹啊。”郭渡宇站在自己的polo前说。 孙雅笑了,开心的说:“是啊,你要经常和我联系啊。” “好。” 孙雅犹豫了一下,说:“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但我能看的出来,你掩饰着很深很深的痛苦,我希望你能尽早快乐起来,毕竟今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郭渡宇坐在车里认真的看着她,看着这个感觉敏锐的女孩子,点点头,说:“谢谢你的话,我会的。”然后真诚的说:“我感到,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设计师的。” 孙雅看着郭渡宇的车子远去,没有发现王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转身,吓了一跳。 “啊!你吓我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你朋友?”王康装做随便的问。 孙雅边往回走,边顺口答:“恩,网友。” “那还真巧啊,在这里碰到网友。” 女人天生的敏感早就让孙雅知道,王康对她的感觉很不一般,所以不自觉的总是想办法避开他。孙雅看了他一眼,问:“你找我有事情么?” 王康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就是组长要召集大家开个会。” “哦,那走吧。”孙雅说着,径自走了。 王康看着她走远,微微的一笑……。 (4) 晚上的时候,孙雅给罗大鹏打了电话。罗大鹏的声音有些冷冷的,但孙雅却没有发现,因为上午又被杜萌挑了刺,满肚子的委屈想和他倾诉。 “大鹏,你还好么?”孙雅先关心的问他。 “不好!”两个冷冰冰的字传过来。 孙雅的心颤了一下,担心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碰到2001了吧,是不是聊的很开心?”罗大鹏的问。 “你怎么知道?真是很巧的事情啊,我都不敢相信呢。”孙雅犹豫着回答。 “是啊,所以要多谈谈,晚上谈不够白天接着谈是么?也不用着急回我的电话了。”罗大鹏冷漠的说。 孙雅终于感到问题的严重,连忙解释说:“今天早上他要走,我是送送他而已,我,我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了啊。” “不知道?你连手机都关了,怎么会知道?” “可…..可那是我手机坏了啊,不是关了的,再说我们只是普通的网友而已。”孙雅竭力解释着。 罗大鹏的声音一个陌生人般:“普通?他不是你的老那个么?”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孙雅满是疑『惑』的问。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拥抱爱人’!”话落,电话“啪”的挂断了。 孙雅楞楞的握着电话,脑中一片空白,工作上的委屈,被罗大鹏莫名奇妙的误解,无人倾诉的寂寞,所有的一切都混合在一起涌上心头,泪水,于是顺着面颊无声的划落……。 第十五章:(1) 郭渡宇回到家的第二天,萧瑜和周晓佳一起来找他,郭渡宇看着他们手里拎的鱼虾蔬菜,着实有点发蒙。 郭渡宇被周晓佳从厨房推出来,看到萧瑜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不满的问:“人家一个人忙,你也不去帮下?” 萧瑜挥挥手说:“我们晓佳那么好的手艺,需要帮什么?而且我担心会给她帮倒忙,所以有自知知明,干脆欣赏她的手艺得了。” 周晓佳探出头来,甜甜的一笑说:“就你会耍贫嘴。”然后又继续忙去了。 郭渡宇看着萧瑜,无奈的摇摇头,解下围裙,问:“你们到底搞什么机关,赶紧说清楚。” 萧瑜哈哈一笑,悠然的抽着烟说:“时候未到,天机不可泄『露』也。” 郭渡宇拿他实在没办法,也只好坐下,打开电视说:“你这家伙总是这个样子,弄的神神秘秘的。” 萧瑜微微一笑,却什么也不说。 看着周晓佳在每个人的酒杯里倒上红酒,郭渡宇提醒萧瑜:“你还要开车呢,怎么喝酒?” 萧瑜呵呵一笑说:“今天我不走了,不,是我们不走了。” 郭渡宇吃惊的望着萧瑜,然后又用询问的眼光望了下周晓佳。 周晓佳只是笑,却什么也不说。 萧瑜这时候端起酒杯,站起身说:“今天,我要说三件事情。” 郭渡宇茫然的看着他,只听萧瑜继续说道:“第一件事情,后天我就要到上海去工作半个月,所以,这杯是和你们的告别酒。”说着,一饮而尽。他看到郭渡宇要说话,摆手制止了他,然后看着周晓佳给他倒上酒,举杯继续说:“第二件事情……。”他顿了一顿,接着说:“我要祝贺晓佳被演出公司正式录用,恭喜她成功的留在我们身边。”说着,又喝干了杯中的酒。 郭渡宇听完,先是惊讶,随后高兴的望着满是笑意的周晓佳。 这回是萧瑜自己倒满一杯酒,然后大有深意的看着郭渡宇说:“因为这两件事情,我有一个请求,请求渡宇替我照顾我的好妹妹――晓佳。” 萧瑜说完,周晓佳脸一下子红了,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一边的郭渡宇心中一动,不知怎么却想起了美萍,表情变的有些奇怪。 萧瑜仿佛看穿了他,声音变的有些低沉的说:“我所要说的第三件事情,是…..。“他看了一眼周晓佳,然后看着郭渡宇,动情的说:“我们的生命中总要遇到这样或是那样的痛苦和悲伤,他们和欢乐相互映照着,让我们感受着生命的丰富多彩。是的,我们为失去的而感到伤痛,但我们前面的路还很长,生命的意义绝不是在痛苦的深渊里沉沦,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逝去的,所有爱我们,关心我们的人,都不会希望我们淹没在无尽的悲伤里不能自拔。”他说到这里,感情变的有些激动,“是的,我们会为失去的爱而思念,我们会为远去的人而牵挂,同样的,他们也在注视着我们,在和他们的心灵同步的时候,我相信,只有勇敢的面对美好的生活,只有勇敢的去追求身边的幸福,才是他们,也是我们对生命最诚实的诠释。所以,这第三杯,我要为我们走向阳光下的快乐,干杯!” 郭渡宇和周晓佳都已经不自觉的站起来,他们的心,被萧瑜的话深深的震动着,一种感动;一种幸福;一种温暖在每个人的胸中激『荡』着。 周晓佳的眼中闪烁着泪水,她有些哽咽的说:“干杯。” 三个人的酒杯清脆的相互碰撞了一下,每人人都用情的将杯中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他们相互看着,笑容慢慢在他们脸上升起,那是幸福的笑容,一种可以融化一切的幸福的笑容。 (2) 结束了一个星期的设计工作,孙雅和小组的同事们又回到公司,开始正常的上下班。但是她却总是走的很晚很晚,她不停的工作着,似乎只有不停的工作才能暂时消除心中那无法诉说的痛苦。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和罗大鹏之间会出现这样的隔阂,会出现那相互难以理解的隔阂。 周四的晚上,她依旧走的很晚,正当她在埋头设计的时候,手机忽然收到郭渡宇的短信:明天晚上魔力网友聚会,你是否参加? 孙雅犹豫了,对于郭渡宇,她的心中感到十分的矛盾,一面渴望他那哥哥一样的开导,一面又害怕再会让罗大鹏产生误会。她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和罗大鹏联系了,虽然她很渴望能消除彼此间的误会,但却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不知结局的见面。 她的内心在挣扎着,终于,她还是选择了参加网友的聚会,她渴望能在那里找到心灵上的安慰,让痛苦的心能有一些放松和舒畅。 罗大鹏此刻正独自坐在网吧的外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无法正视自己的感觉。毫无疑问的,他知道自己对于孙雅的怀疑是错误的,但当面对所发生的一切,他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爱太深,所以伤才会太重,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孙雅,那份深刻的爱恋,都在折磨着他们的心。 罗大鹏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在生命和孙雅之间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他不愿意看到孙雅受到任何的伤害,但如今给予孙雅最大伤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街道上的路灯,强烈的闪烁了一下之后,随即灭掉。罗大鹏的心也随之闪烁了一下,他决定不再躲避,无论如何也要去面对和争取。 (3) 星期五下午5点半,罗大鹏怀着忐忑的心来到孙雅的公司外,他在大门外远远的站着,他焦虑的徘徊着,他设想着各种和孙雅见面会发生的情况,甚至想到了最坏的一种。 6点半的时候,孙雅的身影出现在了公司的大门口,罗大鹏反而不知怎么走到她面前,往来的人流车辆仿佛都消失在他的眼前,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深深刻印在心中的人――孙雅。 正当他鼓足勇气去面对的时候,忽然一辆polo停到孙雅面前,然后就见孙雅笑着和车上的人打着招呼,上车去了。 罗大鹏楞了一下,在polo车开动的同时跑了过去。 polo车速慢慢的加快,就那么把罗大鹏远远的落在后面。看着polo车远去,他的脚步在放慢,心也逐渐的下沉,下沉……。 罗大鹏失神的望着孙雅远去的方向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人说:“这不是罗兄么?” 罗大鹏回头,看到王康站在面前,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对王康没什么好感,于是心不在焉的冲他点点头。 “来接孙雅么?”王康问。 “恩。” “她现在每天回去的都很晚,你其实应该多来接接她才对。”王康很关心的说。 罗大鹏看了他一眼,问:“你们经常加班么?” 王康摇头说:“没有啊,她只是自己走的晚而已。” “哦,那她走那么晚,一定是工作很忙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时候看她和网友聊天。”王康回忆着说。 罗大鹏问:“聊天?” “恩,对了,我听孙雅说,今天他们魔力宝贝里的好朋友聚会,她没和你说么?”王康不解的问。 “你怎么知道?”罗大鹏反问他。 王康一笑,说:“我也是偶尔听她们聊天时说的。” 罗大鹏的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痛苦和愤怒,他仿佛看到了2001和孙雅在一起说笑着,他楞楞的站在那里,心『潮』澎湃。 (4) 萧瑜走了六天,这六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周晓佳开始了她在北京的工作,她也象所有的上班族一样,开始了日复一日几乎同样的生活。或许在这生活里,她有与别人的不同,那就是郭渡宇。 每天,周晓佳都会见到他,或是接到他的电话。在电话的那头,郭渡宇总是用一种即熟悉却又陌生的态度去关心着自己,也许她和郭渡宇之间的接触机会渐渐的增多了,但两人之间的感觉却依旧象萧瑜离开时的样子,若际若离。 然而世界上变化的事情实在太多,原本只是隐约听到的,在广东流行的一种特殊的肝炎,突然在北京大规模的出现,而且它的传染力之强,让人几乎防无可防,人们给它起了个很有特『色』的名字――非典。这突然到来的情况,每一个北京人都感到突兀和难以应变,几乎每一个北京人都在谈论着,关心着这个让全人类都感到棘手的病毒。 周晓佳上班开始带口罩了,那是郭渡宇给她的建议,或者说是命令也无不可,她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郭渡宇那严肃而不可违抗的神情。 然而很多事情好象都要凑到一起发生,才能表现出他们的不平常。就在非典在北京正式肆虐的时候,房东突然要求周晓佳离开,原因竟然也是非典。 在这个非常时刻,周晓佳实在想不到怎么能找到新的住处,于是只好把在医院紧张工作的郭渡宇叫出来,请他帮忙想办法。 郭渡宇思考了一下,果断的说:“你搬到我家去住吧,现在北京非典形势很严峻,你很难一下找到新住处。” 于是就这样,周晓佳开始了她在郭渡宇家的“避难”生活。 萧瑜后来打电话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面嘱咐周晓佳要注意保护自己,一面洋洋得意的说:“多亏我早有先见之明,把房子借给了朋友,不然郭渡宇要让你住到我那里,你岂不是少了一个宝贵的机会?” 周晓佳想着萧瑜的话,心里却是苦苦的一笑,她望不了刚搬进来的第二天,看到的情景。 那天深夜,郭渡宇坐在阳台,在夜晚的月光下,呆呆的出着神,他手里拿着美萍的照片,就那么紧紧的拿着,仿佛害怕稍一松手就会消失一样。 他脸上的那种悲伤,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浸透了每一根血管,渗入了每一分肌肤的痛楚,那种巨大的悲痛,让无意中见到这情景的周晓佳的心,被深深的震撼着,他的眼神似乎在望着极远的地方,仿佛想看透一切,想看穿时空的阻隔。 于是周晓佳明白,郭渡宇心中对美萍的爱依旧是那么深刻,那伤痛不是渐渐的消逝,而是慢慢的被埋藏到了心的最深处。 所以周晓佳很『迷』茫,她无法确认郭渡宇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少,甚至无法确认那种曾经认为若际若离的感觉是否是真实的。 第十六章:(1) 周晓佳正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忽然传来了一阵开门声。于是她匆忙跑出房间,正好看到郭渡宇开门进屋。 郭渡宇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怎么没看电视,在忙工作么?” 周晓佳微微笑了一下,说:“没,你怎么回来的那么快?既然是网友聚会,怎么不多聊聊?” 郭渡宇放下包,然后说:“这个时候,大家见面稍微聊一下就很不容易了。”他说着,忽然看到桌子上摆的菜,看着周晓佳诧异的问:“你没吃饭么?” “吃了,不过我想你们聚会应该不会吃什么东西的,所以多做了点,你回来要是饿了,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郭渡宇看着周晓佳美丽面容让带着的几分温柔,不禁心中感动,说:“真是谢谢你了,不过真让你说对了,的确有点饿呢。”他决定要吃这顿饭,因为他知道这里面包含着周晓佳怎样的感情,无论今后的结果如何,现在去拒绝一个女孩子的这份心意,总是太过残忍的。 周晓佳用手撑着下颚,看着郭渡宇吃饭。郭渡宇看了她一眼,笑了下说:“你不吃点么?” 周晓佳摇摇头说,“不了,再吃要长胖了。” 郭渡宇呵呵笑了一下,边吃边说:“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再这么吃下去,恐怕胖的不是你,而是我。” 周晓佳听到他的表扬,心中很是高兴,伸手拿起筷子,给郭渡宇夹菜,说:“那你就多吃点啊,我看你在医院也吃不到什么好吃的。” 郭渡宇看着她那纤纤细手夹过菜来,心中不由洋溢起温暖的感觉。长时间的独自生活,让他几乎忘记了这种被关怀的滋味,这久违了的温暖是那么强烈的涌上心头,他真想握住那只手,去感受她的动人的感觉。 郭渡宇匆匆的吃了两口饭才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看了一眼周晓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去忙你的吧,这样看着我,我……。” 周晓佳楞了一下,随后释然的笑了,说:“也是,要是别人这么看着我吃饭,我也没什么心情了。”说着,笑了下起身走了。 郭渡宇望着她进了屋,心中默默的说:“那不是没有心情,而是….原谅我吧,晓佳。” 罗大鹏神情木然的坐在网吧里,他此刻内心的惶恐和失落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刘子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 “罗哥,罗哥!”刘子看他痴痴的盯着对面的墙壁,担心的推了他一下,又叫:“罗哥,你怎么了?” 罗大鹏被刘子一推,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茫然的看着他,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刘子回头看了眼网吧里的人,说:“罗哥,现在那个什么非典闹的来上网的人越来越少了,你说怎么办啊?” 罗大鹏扫了眼不满一半的人,心不在焉的说:“少就少吧,那有什么办法。”说完,又不在理睬刘子。 刘子见他反常的样子,感到十分担心,可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边慢慢的走开,边关注着罗大鹏。 罗大鹏此刻耳边好象有两个人在争论。 一个说:“不会的,鸭鸭不可能离开我的,我们已经一起了那么久,我知道她不会的。” “不会的?怎么不会?人会变的。”另一个声音嘲笑的说。 “当然不会,她从来说过任何分手的话,怎么会离开我?” 那个声音却冷哼了一声,说:“等和你说分手就晚了,你也不想想,你们之间有多大的差距,她现在是什么样的环境?你呢?她所需要的,你能给她么?你有房么?有车么?” “有房怎么样?有车怎么样?她不是那种人!”这个声音急切的辩白着。 “幼稚!如果她不想离开你,为什么不给你回电话,为什么不来找你?为什么宁愿去见那个叫2001的网友也不来见你?” “可…..可能…….。” 那个声音打断另一个声音说:“可能什么?在她心里你已经没有那个2001重要了,你难道不知道么?还是清醒点吧,笨蛋!” “你胡说!放p!” “我胡说?你那是自欺欺人!” “你……。” 罗大鹏只感觉到两个声音越吵越大,痛苦的抱住头趴在桌子上,困难的低声说:“我一定要找到那个2001,我一定要当面和他说清楚!鸭鸭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刘子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想上去询问却有害怕,站在那里踌躇不决。 (2) 孙雅无言的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园里,她的脑中满是罗大鹏的样子。今天的聚会上,她向郭渡宇倾诉了一切,因为她实在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因为感情和工作上的双重压力,已经让她感到无比的疲惫。她是那么希望在傍晚的时候,靠着心爱的人的臂膀,享受一下温馨、无忧无虑的幸福感觉,哪怕只有片刻的安慰和爱护,也会让她的心头充满阳光。 郭渡宇的话此刻仍然在她耳边回『荡』着:“爱,本身就需要相互包容,他是爱你的,虽然他的方式或许有些问题,但那不完全是他的错,去找他吧,其实很多事情说清楚了,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你们需要的是开诚不公的交流,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的交流比以往少了很多?猜疑是爱情最可怕的敌人,要战胜这个敌人,只有靠你们之间敞开心扉的交流。” “或许吧,我们真的很久没有好好的谈一谈了。”孙雅忽然发觉,自己在加入了这个设计小组之后,大量的精力和心思全都放在了上面,以至于忽略了罗大鹏的感受。 在爱情和事业之间,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孙雅忽然想起有一次银风说过的话:“什么样的男人叫成功的男人?有一个好老婆的男人才是成功的男人!同样的,有一个好老公的女人才算是成功的女人!” 孙雅望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罗大鹏『揉』了『揉』已经熬的通红的眼睛,如释重负的伸了下双臂,在忙了几乎一个晚上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叫2001的人的资料。 他向窗外望了下,虽然已经是早上8点多了,但阴沉的天加上茫茫的大雾,让整个世界变的压抑不堪。 “这是什么倒霉的天气?”他嘟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对已经来上班的刘子说:“刘子,你盯着点,我去出去一下。” 刘子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除了有些疲惫外,其他的一切正常,于是放下心来,大声答应着:“放心吧,罗哥。” 罗大鹏点了点头,推门出去。 他站在雾气蒙蒙的街道上,看着开着雾灯缓慢行驶的车辆,犹豫了一下。他思考了大约半分钟,然后长长的吁了口气,仿佛要呼出身体里一切紧张和不安,然后向马路对面的车站走去。 刘子正在打扫着屋里的卫生,忽然门开了,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孙雅,于是忙笑着说:“雅姐,好久没见到你了,来找我罗哥么?” 孙雅有些不自然的一笑,环视了下网吧,然后问:“他没在?” “他?”刘子楞了下,然后恍然笑道:“我罗哥啊,刚刚出去了。”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刘子思考了一下,说:“他没说,不过他昨天一晚上好象都没睡觉,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哦?” “还有呢,他最近好象有点不对劲,老自言自语的,昨天晚上我还隐约听到他说要找什么人说清楚,什么的。”刘子努力回忆着说。 孙雅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祥的感觉,催促的问:“你好好想想,他说找什么人?” 刘子看孙雅一脸焦急的样子,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努力的想着,突然,他好象发现了什么,拍着头说:“对了,雅姐,这是我今天早上收拾东西发现的,上面的字好象是罗哥的,你看看。”说着,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 孙雅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草草的写着一些字:郭渡宇,xx医院xx科大夫。 那的确是罗大鹏的字迹,孙雅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猛然想到了什么,迫不及代的问:“大鹏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 刘子见到她的样子,也慌了神,忙指着外面说:“走了不到5分钟,好象是做公车吧,我没太注意。” 孙雅听完,顾不得解释什么,一把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她了解罗大鹏了,虽然清楚罗大鹏很有理智,但谁能说他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情?漫天的大雾象一团厚厚的布,仿佛迎面裹了过来。孙雅快步冲上了马路,向对面的车站跑过去……。 (3) 这时的罗大鹏,正站在车站前等车,他诅咒着天气,一定是这可恶的大雾耽误了公车的速度。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几乎让所有的人来不及思考,罗大鹏只看到雾气蒙蒙的路中间一个似乎熟悉的身影闪过,而一瞬间,一辆快速行驶的轿车,就那么重重的撞击在那个人影上。 所有的一切都象慢动作般一幕幕的不停的在罗大鹏的眼中重现着,当他冲过去,看到满是鲜血的孙雅面『色』惨白的躺倒在路上的时候,他仿佛感觉整个天空都塌陷了下来,他一把抱起鲜血流溢的孙雅,顾不得狂些下的眼泪,用近似乎疯狂的声音喊着,叫着,雾越来越大,却挡不住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 当孙雅缓缓的,似乎从长眠中醒来,有些吃力的醒来的时候,她的耳边依然回『荡』着一个男人生嘶力竭的喊声,那喊声是如此的痛入心肺,是如此的悲痛莫名,让她的心深深的为之震撼着…….。 “我是在做梦么?”孙雅『迷』茫的眼神注视着雪白的墙壁,问自己。 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你醒了,孙小姐,感觉怎么样?” 孙雅想转动下身体,一阵锥心的疼痛从下身传来,那疼痛让她咬紧牙关,但依旧轻声的呻『吟』了一下。 “别动,别动。”那声音又传了过来,一只手轻轻的按住她的肩膀。 疼痛渐渐的减弱,孙雅又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一身雪白衣服的女孩子站在自己的床边,满脸的关切。 “我…..我这是……。”孙雅想说话,但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虚弱的没有一点气力。 “你是在医院,你已经昏『迷』了六天了,不过现在醒了就好了,你放心吧。” “在医院?”孙雅茫然,自己怎么在医院?她努力回想着……。 片刻后,她终于起了一切。那个雾气蒙蒙的早上,那辆快速冲来的汽车,还有,还有那个疯狂的喊声,是了,那是罗大鹏的声音。 罗大鹏?!孙雅在想到罗大鹏的时候,忽然想到那件事情,罗大鹏和郭渡宇到底怎样了?他们……。 心中的焦虑让她忘记了身体的虚弱,竟然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又是一阵无法忍受的痛苦传遍全身,护士小姐一面按住她,一面说:“别动别动,你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么?” 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也从身边传了过来,问:“我是医生,你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就好。” 孙雅想问罗大鹏的情况,可忽然感到一阵疲倦如同海啸般将她全身淹没,她张了张嘴,晕了过去……。 (4) 周晓佳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郭渡宇了,北京严重的非典疫情,让郭渡宇也跟着忙碌了起来。每天,周晓佳几乎都在担心着他,作为一个医生,郭渡宇自然有责任救死扶伤,但医院的环境,又是那么容易被非典所传染。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她都从噩梦中惊醒,那份对于郭渡宇深深的牵挂明白的告诉她,她,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周晓佳『摸』了下电话,却收回手,她想给郭渡宇打个电话,已经有十二个小时没有他的消息了,但又怕打扰他的工作。他能吃的好么?连续三天没回来了在哪里休息? 周晓佳已经满脑子的思念,她甚至有些埋怨郭渡宇,就是再忙,总要回家休息一下啊。 当周晓佳思念着郭渡宇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也在想着她。 “或许已经吃过晚饭了吧,不知道她们公司的防疫措施怎么样?”郭渡宇并非不想回家,但他担心的是,自己万一被传染上非典,回家岂不是害了周晓佳? 郭渡宇正在不知不觉间接受着周晓佳的爱,因为当他知道孙雅出车祸后,当他看到罗大鹏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的时候,他的心被深深的震撼着。 悲剧就那么突然的发生,仅仅是因为彼此间的猜忌,仅仅是在幸福的边缘徘徊了一下,为什么不早一点抓住身边的幸福?为什么不快一点把爱赤『裸』『裸』的给予? 孙雅和罗大鹏的将来会是幸运的,但那份伤痛和自责会永远深深的埋藏在他们心底,为什么在能够快乐拥有的时候不去珍惜?为什么只有在心中留下伤痕之后才苦苦的去拥抱? 当孙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身体不再是那么的虚弱,长时间的保持仰躺的姿势,让她感到浑身几乎僵硬了一般。 孙雅想向左边转个身,突然,她感到好象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为什么右腿处传来阵阵剧痛?为什么右腿感到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疼痛。 猛的,连她自己都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大声叫喊着:“医生~~~医生~~~~护士~~~~。” 门被推开,两个护士小姐匆匆走进房间,眼中满是询问、关切的目光。 “你醒了?怎么了?感觉哪里不好?” 孙雅刚才的大喊让她消耗了巨大的体力,她急促的喘着气,然后间断的低声而又焦急的说:“护士….我…..我的腿…..为什么?” 一个护士听她说着,看了一眼另外一个,似乎打了个眼势,那个护士便悄悄离开,留下的护士轻声安慰她说:“别着急,先休息一下。你刚刚醒,身体还很虚弱。” 孙雅只是想知道那个答案,虽然她的心中几乎已经知道了一切,但却希望那是假的,希望医生能够否定那个可怕的答案。 第十七章:(1) 当孙雅的眼中泪光闪动,急切的想知道一切的时候,门开了,一位医生走了进来。 孙雅看着他走到床前,然后用力的,近似乎哀求的说:“医生,请告诉我……我的腿……是不是…….。” 医生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然后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孙雅的泪水在眼中滚动着,她却拼命的抑制着,哽咽的说:“请你告诉我真像,我已经感觉到了,但……但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求求你了……。” 病房里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医生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声音低沉的说:“你要坚强,是……是右腿膝盖以下…….。” 孙雅的泪水就那么顺着眼角狂泻而下,她却紧紧咬住嘴唇,让自己不哭出声来。看着她几乎咬的流血的嘴唇,医生也有些哽咽,轻轻的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于是,那令人心碎的哭声在孙雅的病房里回响着,回响着……. 孙雅已经不再哭泣,她静静的看着窗缓缓升起的太阳,心中却是一片灰暗。今后的日子还很长,但要怎样的度过?生命从此不再是以前的颜『色』,从此她再也不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子,她无法再快乐的奔跑,无法在冰面上飞驰,甚至要远离她所爱的一切……。 爱?大鹏,大鹏他怎样了?为什么不来看我?难道……她不敢再往下想。 忽然,病房的门开了,一位护士走到她的床边,轻声的说:“孙雅,这是一个叫郭渡宇的人托我转交给你的,上面有他发给你的短信。”说着,递给她一部手机。 郭渡宇?孙雅楞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的,吃力的接过手机,打开短信。 “孙雅,当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想必已经知道了一切。我可以想象你内心的痛苦,但我想对你说,你没有失去一切,你所拥有的依旧是美好的,有阳光、有蓝天、有红花和绿叶。你依旧拥有能够创造出最出『色』设计的双手,你依旧拥有充满想象力的头脑,你也依旧拥有美好而幸福的爱情。不要放弃美好的生活,别人所能够拥有的,你一样可以得到,快乐和幸福需要自己去寻找,只要你拥有一颗坚强的心。关心你的,爱护你的老哥。” 泪水已经模糊了孙雅的双眼,温暖的感觉就那么无声的布满全身,她就那么痴痴的流着泪,痴痴的感动着。 不知何时,护士悄悄的离开了她的病房,孙雅拿着手机,拨通了罗大鹏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声讯台小姐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空号?孙雅的心颤抖着,大鹏他怎么了?难道我拨错了号?孙雅又拨了一次,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依旧是冷漠的录音声。 孙雅茫然的望着天花板,大鹏,你在哪里? (2) 傍晚的时候,周晓佳独自在客厅看着电视,她几乎关注着一切非典的消息。郭渡宇依旧没有回来过,虽然在电话里,他的声音依旧充满了笑意,但周晓佳渴望的,却是看到那让她魂牵梦移的面庞。 她站起来,不知怎么的走进郭渡宇的房间,在他的书桌上,一张和美萍的照片静静的放在那里。 周晓佳轻轻的拿起照片,看着美萍那笑意盈盈的脸,轻轻的低语着:“美萍,你真的很幸福,虽然你已经走了,但你曾经拥有过他对你刻骨铭心的爱,如果可能,我宁愿能和你互换。你临走时对我的微笑,是在告诉我,让我好好的去爱他么?是的,我爱他,这些没有他的日子里,我终于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爱着他,当我看到他那痛苦的眼神的时候,我的心也如同刀割般的痛。我,会尽力的用温暖去缝合他那受伤的心,会尽力给他快乐与幸福,也许我不会得到他的爱,也许我永远无法替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但我不后悔,爱一个人,并不是要拥有他的一切,是么?美萍,保佑他吧,让他快乐,让他幸福……。” 周晓佳低诉着,眼泪顺着她微笑的脸悄悄的流下……。 孙雅将手机放在心口,苍白的脸上充满着等待。他或许正忙着网吧里的工作吧,那是他希望的起点,非典期间是不允许陪床的,一定是这样,他才没来看我吧,刘子呢?是不是也在陪他? 刘子?孙雅茫然的眼中忽然一亮,为什么不打刘子的手机,问问他大鹏的情况?对,他一定知道的。 孙雅好象在黑夜里看到了指路的光芒,紧张而有激动的按下了刘子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喂?哪位?” “刘子么?我是孙雅。”孙雅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雅…..雅姐?”刘子显然很是意外。 孙雅怀着忐忑的心情,问:“大鹏…..大鹏他在么?” 刘子犹豫着,问:“雅姐,你…..你好了?你在哪里?” 孙雅虽然很着急,但还是说:“我还在医院里,你罗哥在么?” “这……这……。”刘子不知怎么说话结结巴巴的。 孙雅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担心着急的问:“大鹏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没。”刘子忙说。 “那他在哪里?在不在网吧?”孙雅问。 刘子仿佛很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好支吾着说:“我….我不太清楚。” 孙雅更着急了,微微喘息着追问:“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子沉默了一下,然后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雅姐,罗哥真的很爱你,他…….。” 孙雅的心一下紧张起来,无意中她碰到了断腿处的伤口,忍着钻心的疼痛,催促说:“快说,怎么了啊?” “罗哥为了给你凑手术费和医『药』费,把网吧给便宜卖了,连,连手机都卖了,他为了凑钱,听说医院现在因为非典原因没人清理垃圾了,一月4000块招收清理工,就….就去报名,已经做了好几天了。” 孙雅一下子定在了那里,“这个傻瓜…..这个傻瓜…..。”她口中喃喃的自语着,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流下,辛酸与甜蜜,幸福与牵挂,责备与关切,种种的感情缠绕着,交织着……。 “铃…….铃…….。”不知何时被孙雅挂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轻声抽泣着接了电话,“喂?” “鸭鸭,是我啊。” “大鹏?!”孙雅惊喜的叫起来,全然忘了伤口处传来的疼痛。 “鸭鸭,还记得今天么?我们四年前认识的那天。”罗大鹏的声音充满了温柔。 孙雅流着泪,笑着,用兴奋的颤抖的声音说:“记得,我记得。” “躺在那里,向窗外看吧。” 孙雅顺从的向窗外看去,傍晚的夕阳美丽而温暖,把橘红『色』的光芒洒在每一片云彩上。忽然,一串五颜六『色』的气球轻轻的、飘『荡』『荡』的从窗前升起,气球下处,拖着一条长长的黄『色』丝带,那上面画着两颗相互靠近的心,旁边写着:嫁给我好么?永远深爱着你的――大鹏。 (3) 周晓佳轻轻的拭去滴落在照片上的眼泪,转过身的时候,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郭渡宇站在了门口。 他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周晓佳,眼神温柔而深情,嘴角似乎在微微的颤抖。 郭渡宇望着周晓佳,窗外夕阳的光芒在她的身上洒下一片金『色』,美丽脸颊上的泪痕映衬得她无比娇弱。 两个人就那么无声的站着,专情的相互注视着,目光在无形的空气中纠缠,交错。 “晓佳,我回来了。”郭渡宇的声音有些颤抖着说。 周晓佳笑了,梨花带雨般的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她就那么微笑着流泪冲进郭渡宇的怀中。 郭渡宇紧紧的环着她,动情的说:“对不起,晓佳,明天我就要上一线了,我无法再克制对你的思念,所以我要回来告诉你,我爱你。” 周晓佳紧紧的回抱着他,轻轻的说:“我会等你回来,和美萍一起等你回来,渡宇……。” 在泪痕的两侧中流淌的,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的眼泪,都是那么的动人和美丽,我们要珍惜的是生命里的每一分酸甜苦辣,那些,都是涌自我们内心深处的爱的倾诉…….。 (全文完)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一卷 蒋干的七件事 ------------ 第二章 群英会戏我?!(一) 我――三国小虾米蒋干终于迎来了『露』脸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不怎么光彩,但总之是要去的,这可能也是蒋干的宿命。 夜『色』里,两名船夫架着一只小舟,载我和书童铭心横渡长江。此刻两岸月『色』和灯火映照下的长江远没有我记忆中二十一世纪的长江一般慵懒,虽然看不清,但站在轻舟之上,眼望着宽阔大江对面军营的灯火阑珊,感受着船下的水流,我还是不由从心底涌起“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感触,不由想起历史上曹『操』在赤壁大战前所赋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这个季节,正是多西北而少东南风的时候,虽然我们舟小无帆,但顺着微微的西北风,这一叶轻舟还是快速的驶向南岸,身后的曹军大营越来越远,渐渐脱离了曹军水军的巡逻范围。 接近江心的一带,似乎成为曹吴两家平时默认的分隔区,远远的望见前面不远的江上东吴巡逻战船上的灯火。 “先生,周都督可会为难我们?”铭心忽然开口问讯。 我听了,尽量在绝对不及格的脸上『露』出一丝潇洒的笑容,『操』着有些尖细的嗓音,平静的说:“公瑾与我乃是同窗,为人谦逊有理,胸有雄滔,尽可放心。”关于这点我是绝对放心的,若说周瑜心胸狭窄恐怕十有八分不是事实,他对于诸葛先生的多番为难,恐怕是不能与之共辅一主的原因吧。 又行了大约一刻光景,小舟已经开始进入东吴水军的区域,很快,远处的几艘巡江战船立即发现了这艘赢弱的小舟,立即一边呼喝着一边围了上来。 看着悬挂东吴水军旗帜一艘蒙冲和三艘巡江小艇,我好整以暇,对船夫说:“停船吧。” 东吴水军缓缓的靠了上来,隐约摆出扇型的阵势,虽然仅仅看到只有我们这一艘小舟和四个手无寸铁的人,但东吴水军依然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几艘战船上的士卒均刀出壳,弓上弦。看他们如此训练有素的举动,我不由心中赞叹东吴的江河之利。为首的那艘蒙冲之上,一名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军官粗声问:“船上是何人?何故夜晚探我水寨?” 我双手抱拳,说:“在下九江蒋干蒋子翼,乃周都督故友,听闻都督驻军于此,特来拜会。” “偶?”听说我竟然是周都督的朋友,那军官神『色』微微放松了一些,随后又再此在火把的映照下打量了一下我们几个,看到似乎没有什么威胁,点点头说:“那好,你们随我进寨,待我禀报。”说罢,冲另外的三艘小艇打了个手势。 很快,四艘东吴战船成一个十字型,将我们的小舟夹在当中,缓缓的驶向东吴水军大营。 “蒋干蒋子翼?”玉面上散发着无比英气的周瑜正与众将商讨军机,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动,呵呵一笑不语。 身边一袭青衫,面容忠厚的鲁肃先是一楞,随后看到周瑜笑容,片刻后也是微微笑道:“真是雪中送碳已。” 同在一帐中的程普、周泰、韩当众将见大都督与赞军校尉鲁肃如同天书般的言语,都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不知其因。 周瑜见众人不解,与鲁肃相视一笑,对众将道:“众位附耳过来,听瑜道来。” 我站在东吴水军大营外,四下观望,看着由高大粗壮巨木扎起的营墙,四外森严的守卫,亮如白昼的灯火,来往巡逻的士卒井然有序的经过,不由暗自感叹,怪不得周瑜千方百计要除掉蔡瑁、张允,从我出曹军水寨大营看两家布置,竟然不分上下。倘若没有这二人,先不说布营和『操』练水军,光是周瑜选择这三面环江,壁立江心,横山锁水,危峰兀突,雄奇磅礴的地点驻军,就够曹老大喝一壶的,这里地的确不亏为“一山锁水,三江不流”的兵家必争之地,想当初,孙策也正是在这里为报杀父之仇和向西扩张的需要,发兵攻黄祖而大败对手,从此走上争霸天下道路的。 正在我四下观望,胡思『乱』想之时,忽听到营门之内一阵喧哗,接着鼓乐齐鸣,虽然听不出个所以然,但想来必然是迎接我的。片刻后,再看里面拥出两只精兵,手持长戟分列两侧,直排到大营之外。只见众多头戴峨冠身着长杉和甲胄鲜明的文武,花团紧簇着一人向我这里走来,这当中一人,毫无疑问的就是周瑜周公瑾了。 马上就要见到在三国里驰诧风云,能与诸葛孔明一拼高下的超级大帅哥周瑜周公瑾了,我不由激动起来,差点就要拿出指笔冲上去找他签名了。 只见越走越近的周瑜身材匀称,面如美玉,真可以套用一句评书里的话,那叫:“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真是一个超级偶像明星啊。 正当我不知胡『乱』想些什么的时候,周瑜已在众人陪同下来到我的近前,躬身一礼道:“子翼一向可好?” 我忙略有慌张的也学他的样子,不太熟练的一躬到地,说:“公瑾别来无恙!” 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这个正当风光无限的同窗,待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周瑜却哈哈笑着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满脸笑容的说:“子翼啊,多年不见,今日恰逢我东吴与曹『操』隔江而峙,却跨江而来,莫非是为曹某当说客的么?”说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此刻我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心道:“嘿嘿,好戏开始喽。” “公瑾此言差矣,我与你同窗多年,久未相见,今日好不容易寻得一良机,怎么竟说我是来说服于你,何况听闻你身居大都督一职,必定有好酒好菜,所以特地来叨扰一番。”我装做有些不快的说。 “哈哈哈,子翼不要说笑了,你到我这里来讨好酒?莫非以为我不知你不擅饮酒么?恐怕别有他图才是真的吧。”周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哎,周公子啊,既然你巴不得要我留下,何必要再这样说呢?好,好,好,既然你如此喜欢演戏,咱们就演下去吧。我心中暗想。 “大都督既然如此想我,那干便在此别过。”说着,我装做生气的便要转身离开。 周瑜一听此话,忙一脸真挚的用力拉住我的手臂说:“子翼莫要生气,是瑜错怪于你,容瑜与君赔礼。”说着松开手,就要一躬到地。 俗话说:“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周瑜如此给面子,我当然也不好太过执拗,忙双手相扶道:“大都督折杀我了,你乃统帅千军的大都督,干不过一书生而已,万不可如此。” 周瑜也顺坡下驴的直起身子,满面笑容的再次拉住我的手臂,呵呵笑着说:“既是故友来访,哪有都督和书生一分,你我还是以当初同窗相称,子翼可好?” 我心道:“帅哥,不好老拉拉撤撤的好不好,就算你张的帅,我可也没有短袖之癖啊。”心里『乱』七八糟想着,脸上却也泛起笑容,与周瑜相视而笑,说:“如此便如公瑾之言。” 与周瑜把臂同入宽敞的大帐,当中一张宽大的长桌,背后悬挂东吴大旗和周瑜的大都督旗,两侧长桌各分两排,之后则排列着挂满各式兵器,在亮如白昼的火烛之下闪着烁烁的寒光。 周瑜带我径直走到当中的主桌之后,请我入座。虽然初到三国,但这宾主之分的常识我还是有的,忙推脱说:“公瑾不可,干乃一书生,且为客,怎敢坐这都督主位?” “哎~。”周瑜毫不在意的说:“子翼莫要客套,今日无有都督书生之分,你我故友,何必在意?” 我还是略显惶恐的说:“公瑾若要如此,恐干食不知味也。” 周瑜见我坚持不肯,便对身后亲卫说:“如此便给子翼先生在我身侧再加一桌。”那亲卫听了,转身离去。 我一见也只好如此,便说:“那就多谢公瑾了。” 周瑜摆手,丝毫不以为意。 很快,亲卫为我在周瑜身侧摆上一桌,于是我与众人一同入坐,说是坐,其实是跪坐,一想到这酒宴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就头疼,我可没有这些三国人从小练出来的跪工,恐怕到时候站也站不起来了吧。 见众人坐好,周瑜俊目扫视,朗声说:“今日瑜同窗故友,跨江湖而来,待瑜予众位介绍。此乃瑜昔日同窗,姓蒋名干字子翼,九江人士,也是我江东俊士,才高量雅,学富不凡,数年前一别,久未相见,今日能有此会,实乃幸事。瑜心中甚欢,望诸位与瑜同享。” 帐中众谋士、诸将纷纷拱手,齐声说:“见过子翼先生。” 说到底,我还是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何尝见过这样的场面,心头不由蓬蓬『乱』跳,强压着紧张,也冲周瑜与众人拱手道:“公瑾过誉了,干才书学浅,文不如众位江东大才十之一二,武更为不堪,更难比公瑾文滔武略,今日能与公瑾及众位一见,实为欢喜。” “身在异地,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更何况我这一异,到了一千多年前,若是显山『露』水,恐怕今后的日子不太好过,再说若我不是平庸之才,周瑜恐怕也不敢用我做反间计吧。”心里一边想着,脸上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三章 群英会戏我?!(二) (今天时间充裕,多传一章,一般一天一章,字数不少于3000,希望大家满意,谢谢观看) 说了一番客套话,让帐中的这些文武各有想法,文官想:“这蒋干相貌虽陋,但为人似乎谦逊,言语之间也不见俗,若真是都督昔日同窗,看来还是有些才华。”武将们则想:“这个蒋干獐头鼠目,言语卑微,目光偶有闪烁,看来恐怕心有所虑,怪不得都督要拿他行事。” 周瑜见我说完,哈哈一笑说:“来,来,子翼,容瑜为你介绍我江左俊杰。”说着,一指右手武将之首,一位须发花白的雄武老将,道:“此乃我东吴老将军,曾跟随先二主创我江东基业,今日为我军中副都督的程普程老将军。” 我早就注意这员老将,在此时东吴军中,只有程普、黄盖年龄偏大,而程普年龄在军中为长,他跟随孙坚、孙策、孙权四处征伐,为孙氏一族立下汗马功劳,在军中威望实是无人可比,人称程公,就算是周瑜恐怕也要略逊一酬,最后官至江夏太守、『荡』寇将军。 听完周瑜介绍,我忙以晚辈礼对程普施礼,道:“原来是程公,久闻程公大名,如雷贯耳,如今一见,果然威武不减当年,干有礼了。”既然早知道周瑜不肯让我说出劝降的话,不如在这个时候客气一点,什么两军使者一说,对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这时可没有丝毫的概念和束缚。 程普显然也没想到我如此客气,也忙还礼,声如洪钟道:“子翼先生过誉了。” 接着,周瑜又一指左侧文官之首一人,这人头带锦峨冠,身着绸袍,虽面目平凡,但间或眼中窘智之芒一闪而逝,让人不可小窥。 “此乃赞军校尉鲁肃鲁子敬。” 鲁肃!这可是大名人了,不但才高八斗,而且『性』格忠厚,实为长者风范。或许不少人认可他的忠厚,却认不清他的大才,可我是清楚知道的,在历史上,鲁肃在建安五年就向孙权献策“鼎足江东”之计。他说:“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猝除,”唯有“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及,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这比诸葛孔明的“三分天下”还早了几年,此外从《吴书》的:肃为人方严,寡於玩饰,内外节俭,不务俗好。治军整顿,禁令必行,虽在军陈,手不释卷。又善谈论,能属文辞,思度弘远,有过人之明。周瑜之后,肃为之冠。和周瑜临死前所说:“鲁肃智略足任,乞以代瑜。”也足以看出鲁肃实为三国时代集智慧、忠厚、廉洁、善施的卓越官员的典范了。 我忙拱手道:“大人之才,干早有耳闻,今日才见,实为憾事,日后若有机会,望能与大人秉烛而谈。” 鲁肃宽厚的一笑,说:“肃之名,实不足誉,先生客气了。” 之后,周瑜又向我介绍了周泰、甘宁、韩当、蒋钦、凌统、吕蒙、诸葛瑾、阚泽等一干众人,这些往日里只在游戏里才能看到的面孔,如今一一出现在我的明前: 啊!周泰周幼平,今后的汉中太守、奋威将军、陵阳侯,你好你好。 啊!甘宁甘兴霸,绰号“锦帆贼”,东吴第一悍将,今后的折冲将军,佩服佩服。 韩当韩义公,跟随孙坚的老人了,今后的昭武将军,久仰久仰......。 吕蒙?吕子明?是你打败关羽使其身亡的吧?连“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都是从你这里流传下来的,今后的虎威将军、南郡太守、孱陵候,厉害厉害,不过现在看你还嫩了点,努力努力。 你是诸葛瑾?你脸太长了吧(史书说诸葛瑾面长似驴),不过你今后能当大将军,你是诸葛亮的兄弟吧,那咱们商量商量,什么时候让我去见见你兄弟诸葛亮?我可是他的粉丝啊,我对他的景仰如同滔滔江水...(啪!唉呦!谁在下面拿鸡蛋扔我?“滔你个头啊滔,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拿鸡蛋拽你是便宜你,再流,再流我拿臭鸡蛋了!)再见再见。 哎?我记得还有陆逊、太史慈呢?陆逊不在? 啊?你是太史慈?太史子义?哈哈,我是你的铁丝啊,能不能给我签个名?你真是又帅又勇武啊,可惜就是命太薄,他们怎么不拿个武侯散(三国游戏里延长生命的『药』)给你?(当!嘿!我挡,臭鸡蛋没打着,嘿!我挡!臭鸡蛋没打着!嘿!你赶紧放下,拿恐龙蛋干吗?会出人命的!) 这一连串的名人秀,实在让我惶惶然如同在梦中,几乎有心脏承受不了压迫的感觉。 一旁的周瑜似乎看出我好象有些不对,忙关切的问:“子翼可是身体不适?” 我用力的压下心中的意『淫』,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平覆了下心情,笑了一下说:“公瑾多虑了,干今日见到如此多的俊杰,实在心中欢喜。”这到是我的真心话。 周瑜听了,先是一楞,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说:“来人!排上酒宴,自我驻军于此,未曾沾滴酒,今日得见故友,便待我与子翼、众位一醉!” 什么?喝酒?似乎听铭心的意思我不旦是不擅饮酒,根本几乎就到了沾酒即醉的地步,看周瑜这意思,恐怕是不把我灌晕势不罢休了,不行!我可不想在受那苦了,一天之内喝高两次?我非酒精中毒不可。 “公瑾,我......。”我正要说酒要少喝,却被周瑜一把拦住。他俊面上一寒,一股肃杀之气升起,冲下喝道:“太史子义何在?!” 一阵甲胄声响,右侧席上站起一人,拱手朗声道:“末将在!” 周瑜眉头轻挑,嘴角透出一丝冷笑,抬手抽出身侧宝剑,道:“今日子翼乃以友相访,公可佩我剑作监酒,今日宴饮,但叙朋友交情;如有提起曹『操』与东吴军旅之事者,即斩之。” 太史慈听了,上前接剑在手,佩于身侧,按剑而坐。 我苦笑了一下,心道:“周公子啊,你误会了,就算你不用这招,我也不会劝降你的,我只是不能喝酒啊!” 似乎是看到了我的苦笑,周瑜已笑容满面的对我说:“子翼今日,定要与瑜不醉不休。” “来,子翼,再饮一杯。”杯光交错中,我已经不知道这是喝了第几杯了。说实话,现在我对于曹老大的那杯酒很是怀疑,同样的酒,为什么那一杯我会醉的如此厉害?难道那是御酒?就算是御酒也不会相差那么多吧。再说凭这个时代的酿酒技术,我现在喝的也算是好酒了,可度数也就和啤酒差不多。突然一丝寒意涌上?难道曹老大要害我?想想似乎也不对,一来我与他并无仇怨,二来就算要杀我也是直接脱出去喀嚓了,这个时候的曹『操』怕谁啊!三来他尚希望我能劝降周瑜,自然不会杀我。想来想去,恐怕只有一个最难让人理解的原因了:老天爷为了让我能更好的附身,故意玩了我一把? “子翼,何故发愣?莫非酒水不美?或是菜瑶不佳?”周瑜见我举杯发呆,开口问。 我忙收拾心情,望向他,却发现他眼中有一丝古怪的神『色』一闪而过。我也不知自己的感觉何时竞然变得如此敏锐,心想,莫非他还以为我在担心如何劝他归降么?叹了一口气,说:“光阴如逝,当年你我同窗就读之情尚如在眼前。” 周瑜似乎未想到我会有此一说,愣了一愣,似乎也想起当年的情景。不过转瞬即恢复平常,哈哈笑道:“子翼不必多虑,你我今日只管畅饮,来来来,众位与我共敬子翼一杯。” “好!请先生与我们共饮此杯!” 酒宴便在这种看来热烈的氛围中进行着。席间周瑜与我谈起当初就读时的人物,我脑海就会自然的显现相关模糊的图象和信息,也让竟然我胡囵的说了大概。在酒精的刺激下,我也没能力细细思考。 酒量就算好了些许,可平常也仅是五六瓶啤酒的量,这一番推杯换盏下来,也醉了个七八分,『迷』糊中看周瑜,似乎也有了五分酒意。 “哈哈哈”周瑜与手下众将对饮了一杯,转头对我说,子翼随我到帐外一观。不容我反对,便与我把臂而出,我发现,周瑜的力气不知比我大了多少,倘若我与他单挑,恐怕挨不过三拳,也不知是我太差还是他太强,不过一个不以武力见长的周瑜都和我比个天上地下,要是碰到张飞这般猛男,还不打个喷嚏就摔我一跟头?! (三国时代的很多历史难以考证,兄弟我虽然狠番了一堆资料,但很多东西,尤其是地理方面很难说清楚,所以有些地方为了行文顺畅或是发展情节,往往是将历史和传记、小说、传说混合在一起了,但那些大家都认可的东西,我当然不会『乱』写,这个请放心) ------------ 第四章 群英会戏我?!(三) (看到有朋友在坛子里说历史上的蒋干长相还是比较俊俏的,之后我查了一下资料,发现的确如此,看来我是受到了戏剧和传说的影响了,况且写一个英俊的蒋干,的确不符合我的本意,还请大家容忍吧,民间都容忍了戏剧里的蒋干獐头鼠目数百年了,也希望大家能容忍我这不入流的yy小说一把,谢谢。) 周瑜拉着我走出大帐,面对着帐外两列威武不凡的士卒,一身豪气的朗声问我:“子翼看我东吴军士,可雄壮威武?” 被大帐外的冷风一吹,我胸中的酒意上下翻滚,一个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哇!公瑾麾下士卒不亏为熊虎之师。” 周瑜似乎沉浸在眼前的一切之中,加上五分醉意,丝毫没有注意我已经开始吐了起来,又强拉着我转过大帐,走了几步,指着帐后的满仓军粮问:“子翼再观我之粮草,可充足丰沛?” 被拉扯的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哇的又吐了一口。 “哇!军粮满仓,无有忧虑。” 周瑜也不看我,哈哈大笑说:“当初我与子翼同窗,哪曾想到能有今日之身?!” “哇!兄之才,天下少有,今日之况,实不出所料。”一边吐着,我一边心想:md周公瑾,你明明是装做酒醉,看我吐的如此辛苦,还要拉我跑来跑去,能不能让我安心吐一会啊? 这次周瑜却没有在拉我,反而仰天长叹,说:“想我周瑜,弱年遇知己之主,主上以国士待我,此后又结骨肉之恩,不离不弃,相知与共,祸福同享,士为知己这死,而主上待我胜过血亲,有此恩情,纵然是苏秦、张仪、陆贾、郦生复出,口若悬河,舌似利刃,也难动我护主之心啊!”言罢,周瑜转过身来,看着吐得一蹋糊涂的我,哈哈大笑。 我蹲在地上,一边吐一边这个气啊,狠不得立刻站起来冲他大喊,“谁tmd想劝降你啊!”可理智和身体制止了我,又干呕了片刻,我才摇晃着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泪水的惨然一笑,也不说话,我想这时候的我,肯定是面如土『色』了吧,不过应该改为吐『色』才更为贴切。 周瑜见我站起,毫不在意我刚才吐的昏天黑地,与我相携而入,说:“子翼,我们再饮!” “还喝?!”再喝我就挂了! 哪知众人丝毫不见我的脸『色』,齐声说“与都督、先生再饮!” 周瑜与我回到座位,指着帐中众人,高声说:“此间都乃江东英杰,今日之会,实为群英聚会,就名为‘群英会’吧!” “‘群英会’?狗屁‘群英会’!恐怕你们都是英,我是熊吧。平日里忠厚的鲁肃鲁子敬哪去了?侠肝义胆的吕蒙呢?我都喝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没人替我说句话么?你们难道不知,喝酒也会喝死人的么?”我心中凄苦的端着酒杯一点一点抿着想。 终于,我再也忍受不住了,耳边众人的谈笑声,劝酒声如同在九天之外回『荡』着,我晃『荡』着冲眼前的周瑜拱手:“干不胜酒力,不能再饮了。” 这回周瑜终于有了点“人『性』”,看出我实在是不能再喝,也装做大醉,结结巴巴的说:“如...如此,就...就散了吧。”复又拉住我的手臂说:“久...久不与子翼同榻...同榻长谈,今日...今日便在抵足...抵足而眠。” 此刻我也晕的七七八八,顾不上与东吴众人别过,就在周瑜亲卫的搀扶下,转入后帐与周瑜同榻而眠。 倒在床上的我,眼皮重如泰山,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可这时代的床实在是硬的可以,哪有家里的席梦思舒服,于是便也睡不塌实,隐约中似乎感觉到周瑜翻身呕吐不止,当下『迷』糊中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嘿,也让你吐个面如‘吐’『色』才好。” 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帐外“梆!梆!”的响声,这响声一会一遍,扰的我好不心烦,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艰难的睁开眼,撑起半个身子想一看究竟。却突然发现面前火烛闪烁的一张长桌上,有一些书信,这才猛然想起,好象蒋干还有个盗书的任务。 我苦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躺在身边,似乎熟睡的周瑜,又看了看那桌上的一堆书信,心道:“想让我拿就简单一点好了,放这么多干吗?难道不知道我不怎么认识你们的字么?” 想虽这样想,我还是努力的爬起来,看了看桌子上的书信,这一看之下,我突然发现这些原本不大认识的字竟然如同简化汉字般清晰的反映在了脑海里,这真是怪之又怪,玄之又玄。不过这时候却也不是让我仔细思考是时候,顺手翻了两下,第三封竟然就是那封伪造的书信:上写“蔡瑁张允谨封。”忍着隐约的头痛,我打开尝试着想看看自己认识多少,只见上面写道:“某等降曹,非图仕什么,迫于势耳。今已什么北军困于寨中,但得其便,即将『操』贼之首,献于什么下。早晚人到,便有关报。幸勿见疑。先此敬什么。” 靠,这么多的字,我竟然认了个八九分,真是天才。既然确认了大概意思,也不细看,顺手塞进了衣内。 这时周瑜忽然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虽然头晕,可思维还算清醒,知道这个假睡的家伙正催我睡觉,于是赶紧顺竿趴,吹灭了灯,倒头便睡,心道:“让我看我也懒的看呢。” 我正打算继续和周公谈话,忽听周瑜含糊的说梦话:“子翼,我数日之内,教你看曹贼之首!” 我心想:周公子,我信你成么?让我睡会吧。 接着又听他说:“子翼,且住!……教你看『操』贼之首!……” “靠!你tmd有完没完,怎么跟唐僧一样!”我心里嘀咕,“看来这演员的确不是一般人做的。” 周瑜终于不在嘟囔,我也可以安心的睡上一会。很快的进入梦乡,梦里似乎有模糊的出现了一些人和发生了一些事,当然也出现了一些字,让我奇怪的是,我明明是在做梦,但却有意识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梦,而且都是很重要的梦。这种感觉就象是一个透明人站在舞台上看别人演出一样,没人知道我在那,我却知道我在那。 其实,现在的我,身在三国的我,不也正是这样的境遇么?一个几乎没什么太多出场机会的小配角,看着这些三国时代的大腕们,演出着一幕幕慷慨悲歌;一幕幕波澜壮阔;一幕幕风起云涌,他们看我就如同我是不存在一般,而我看他们则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画面。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又一阵“梆!梆!”声将我从梦中吵醒,『揉』了下朦胧的睡眼睛,看了看似乎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晃了晃头,似乎已不是那么难受,又听见那恼人的响声,才反应过来,这是报时的梆子响吧。数了一下,五下,这么说是五更天了。 我扭头看了一下身旁不知真睡假睡的周瑜,心想:“既然是做演员,那就敬业一点吧,周公子啊,我可要走了,今日帮了你一个大忙,日后可不要忘了兄弟。” 『摸』了『摸』怀中的信笺,我轻手轻脚的爬下床,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举步向大帐外走去。 帐外,火烛依旧,一队周瑜亲卫在渐寒的秋夜里站得笔直,见我出来,为首的一个上前问:“可是蒋先生?” 我停步,毫不担心的答道:“正是干。”我当然不用担心,周瑜可巴不得我赶紧回去。 那军士恭敬的施礼道:“天『色』尚暗,先生要去何处?” 我面无表情的淡淡说:“昨夜一饮而醉,恐怕已是耽误大都督公干,若再盘桓实属不妥,干这就离去,烦请待都督醒来代干告之。” 军士无语,点头让我过去。 迎着从江上吹来的阵阵秋风,我不紧不慢的来到驻舟之处,却见铭心与那两名船夫已然在候,便奇怪的问:“铭心,你等怎知要返丞相大营?” 铭心一双闪亮的大眼眨了眨,说:“是东吴军士将我们唤来的。” 我点点头,瞧人家这服务水平,哎~。 “既然如此,便回去吧。”我说着上船,吩咐两名船夫架船回转曹营,两艘东吴的巡江小艇一左一右结伴而行,但凡遇到巡查船只,均上前低语一番便放行了。 我也不去理会这些,却想着见到那三国第一大枭雄曹『操』曹孟德时该怎样说辞。 ------------ 第五章 蒋干回营 (有朋友说我照搬三国,那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蒋干此时才出场,我又不愿意现在就破坏历史的轨迹,那也只能如此,好在这段戏也不长,今后的发展可就“海阔凭鱼越,天高任鸟飞了。”呵呵) 曹『操』,一个绝对让我高山仰止的绝代枭雄,一个即能诗词歌赋成为建安一派代表人物的文学大才;一个又能运筹帷幄征伐天下“狭天子以令诸侯”的战略战术大师;一个这个时代的超级老大。 即将面对这样一个人,不由得我不多思虑一番。而让我最为担心的就是曹老大的喜怒不行于『色』,猜忌心重,谁也无法料到他下一刻会有什么举动。 脱离了东吴水军的势力范围,我『摸』着怀中的书信,犹豫不决。这一封书信可是系着三颗人头,蔡瑁的、张允的、或许还有我的。纵然历史上曹『操』没有杀蒋干,可无论谁亲临此事,也不禁要嘀咕一二。 倘若不把书信交给曹『操』又会怎样? 突然我涌起了这样的想法。若真如此,恐怕我最多被曹『操』大骂一顿,之后蔡中、蔡和不会前往东吴水军诈降,周瑜和黄盖的“苦肉计”用起来也难说成败,蔡瑁、张允即在,二人熟知江南天气,又精通水战,这庞统的“连环计”能不能成也是五五之数,之后这赤壁大战呢?华容道呢? 哎~,我痛苦的拍拍头,没想到这一张薄纸此刻却牵系着历史的进程。 罢了!一旦历史这时改变,我根本就失去了如今最大的依靠,在没有确保能顺利活下去的时候,我还是赌上一赌把。暗中祈祷:我在这个时代最为倚仗的《三国演义》的作者罗大大,你可千万不要太过演义了,否则...否则做鬼我也不放过你! 一路无话,行到曹营水域的我在通报身份之后,很快被带往曹『操』的主帐,看一路上这引领官焦急的样子,也能想象曹『操』的求贤若渴之情,怪不得他当年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赐印赏金,连赤兔马都送给了关羽;也难怪他“宁要活赵云,不要死子龙”,从而成就了长板坡赵云的一世声名(我想大家都清楚,若是曹『操』不爱赵云之才,千军万马之中,就是碾也把赵云碾死了,还能让他杀个七进七出?至少从关羽被一个无名小足『射』死就能看出,任你打遍天下无敌手,也恐怕抵不过暗地里『射』来的那一箭。) 施施然走进警卫森严的曹营主帐,但见一排排精捍威猛的北方壮汉身着皮甲矗立两侧,光从这身材来看,东吴士卒纵是精壮,可比起北方大汉还是差了几分,若是过得此大江,陆战之上,东吴军战力定然不是曹『操』北方兵勇的对手。 曹『操』手下的文臣武将确是众多,怪不得诸葛亮当初对孙权说:“足智多谋之士,能征惯战之将,何止一二千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除去那些身有职责不能擅离的属下,光是眼前就从大帐内一直排到了帐外,看人数不在百人之下。 来不及看众人『摸』样,但听得帐内有人郎声道:“可是子翼已返?” 大帐里外一片肃穆,此人敢如此说话,定然是曹『操』无二。当下我不敢怠慢,忙快步进帐,来不及仔细端详这超级枭雄,忙深躬一礼道:“正是在下,干见过丞相。” 就听头上的声音威严而缓慢的说:“子翼免礼,江湖往来辛苦,不知可曾劝降周瑜?” 我这才起身,略一打量,只见主位上坐的一人,姿貌短小,并不魁伟英武,一副黄髯,面容略微有些发白,虽容貌平平,但浑身上下散发出无形的威严气势。 “周瑜才高气傲,非干之言辞能与打动。”才一说完,我立即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我『逼』来,丝丝寒意无来由的涌遍全身。 我生平首次体会到一个人的气势竟然能给人如此压力和恐惧,无奈下只能强自支撑,却听曹『操』一拍桌案,怒道:“当日你『毛』遂自荐前去说相,想不到非但成功,定然还惹得东吴小儿笑我江北无人,哼!实乃让人懊恼!” 大帐中众人见到曹『操』发怒,无人敢言一语,我只能低头不语,却心中嘭动不安,不知这『性』情善变的曹老大会怎样处置于我。 看样子也不见有人会给我求情,不由暗骂蒋干这家伙平日里人缘竟然差到如此地步,看来只好用它了。 当下抬头强自镇定的说:“干虽未能为丞相劝得周瑜,却无意间探得一事。” “恩?是何事?”这下不但连曹『操』,就是其他众人也好奇气来,谁也不知这平日里名不见经传又有几分傲气的蒋干得到了什么消息。 没有立即拿出信笺,虽然我不聪明,可也不傻,这封信一出,曹『操』怕是就要杀了蔡瑁、张允,倘若这多人在此,无论是否有人看出这离间之计,或是之后曹『操』自己察觉,以曹『操』的身份,这可是个丢不起的大人,他丢不起人,那只好丢我的脑袋了,这可是万万不能。 于是我装作语有难言的瞟了眼四下众人,吞吞吐吐的说:“这......。” 曹『操』是何等人?心中也是一沉,知道面前着面貌平陋的蒋干定然得到了什么机密要事,于是面无表情的对众文武说:“你等先在帐外等候。” 众人见了,虽然心头有疑,但也不得不听令而出。 片刻间,诺大的帐中只胜我与曹『操』两人,就听曹『操』道:“子翼探得何等机密大事?”言语中和气了不少,面容上竟带出一丝谨慎的笑容。 我不由佩服这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忙从怀中取出书信,递到桌前,说:“丞相请看。” 曹『操』不明就理,但一看信封上“蔡瑁张允谨封”的字样,面『色』就不由微微一遍,随后强自镇定的打开书信,再见内容,脸『色』已更是难看。 我一见,心中只能暗叹:“蔡瑁、张允,休要怪我,这是周瑜要害你二人『性』命,此外谁让你二人新降不久,又是荆州世家,出身不好啊,要如夏侯一族般根正苗红,恐怕就是真的降了周瑜,曹『操』也不会相信。” “丞相,当夜周瑜摆宴而大醉,干酒浅只稍尝,后与周瑜同榻,无意得此信时大惊,随后假寐正思脱身之计,四更时分却听有人暗中呼唤于他,周瑜起身惊于与干同榻,轻呼失策,查我假寐而不知,与来人帐外轻谈,言道:‘江北有人到此,张、蔡二都督道:急切不 得下手。’后两人言语颇低,听不真实。干得此惊天密事,后趁周瑜熟睡,骗过守卫得返,望丞相明查。”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留意曹『操』的表情,但见他面『色』愈来愈是苍白,眉头渐渐拧起,眼中微有寒光『射』出。 待我说完,曹『操』强压怒火,道:“此二贼竟敢如此欺我?怪不得前日大败于东吴!来人!速唤蔡瑁、张允前来。” 帐外众文武正在奇怪蒋干有何机密要告之丞相,却见一传令兵飞奔而去,片刻后,但见蔡瑁、张允二人匆匆而来。这两人自从献上荆州归附曹『操』,便被命为水军正副都督之职,虽曹营原众人不耻于二人被主求荣之行经,但观其二人之水军本领却是不凡,到也无话说。此时见两人匆忙而来,都以为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军情,丞相要与二人商讨。 但众人之中却有两人微微皱眉,两人均是文臣,一人身高八尺,面白眉浓,美须髯,正是此刻曹营中首席谋士程昱程仲德,另一人则面容清朗,虽着文士之装却有侠义之气隐现,间或炯智之『色』一隐而无,正是徐庶徐元直。 程昱与徐庶相隔不远,略走几步,低声道:“元直可觉有不妥?” 徐庶一见是程昱,面无表情道:“丞相之命,何来不妥?” 程昱看他如此,无奈微微一叹,不再说话。 徐庶对程昱这般态度,说来也怪不得他,当初徐庶在刘备麾下干的风声水起,正是程昱的一计,狭其母亲而往许都,『逼』得徐庶这个大孝子不得不离开刘备前往曹营,谁知徐母『性』格刚烈,甚鄙曹『操』,见到儿子竟然来此,一怒之下自尽而亡了。想来这对于徐庶这个大孝子有多大的打击?虽然无法离开曹『操』,但就此也就有了“徐庶进曹营,一语不发”的典故。当然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得知是程昱用计,徐庶不找他拼命就是好的了,怎会给他好脸『色』看? 蔡瑁与张允二人原本正趁着天『色』未亮,『操』练水军夜战之术,突然听闻丞相召唤,忙匆匆赶来,这两人初投曹营,事无大小均小心翼翼,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马虎,一听丞相要见,心头不禁七上八下,忙边走边思虑着这几日有无做了不妥之事。 二人到得帐内,顿觉气氛异常,空气中弥漫着丝丝杀气,不由更是心头凛然,战战兢兢的问:“不知丞相唤我二人有何吩咐?” 曹『操』面无表情,冷冷的说:“我欲遣你二人领军进攻东吴。” 蔡瑁与张允两人一听,不由相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之惊诧之『色』。我站在帐中一侧,心道:“别看了,越看你们死的越快,哎~,真是要死连老天都拦不住啊。” 随后就听蔡瑁小心的说:“丞相不知,目下水军尚在『操』练,水上之战还不纯熟,倘若进兵,恐难是东吴水军对手。” 曹『操』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面上肌肉微微颤抖,眼中寒光越来越盛,双目紧盯二人,啪的一拍桌案,怒道:“等到你二人『操』练纯熟,恐我首级已献于周瑜之处了!” 这一番大笑和诛心之语,惊得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惊慌中哪还说的出话。 曹『操』见二人如此表情,更确实了信中所言,对帐外亲卫喝道:“来人,将此儿人推出去斩了!” 面对着冲进来如狼似虎的武士,蔡瑁、张允二人惊骇得如在雾中不知所以,看着眼前曹『操』挂在嘴角的丝丝冷笑,仿佛人在噩梦之中。待到武士拖起向外走时,才大呼“丞相留情!我等冤枉!” 看着两人被拖了出去,曹『操』冷哼了一声,道:“死到临头还敢蒙骗于我?” 此时我也被曹『操』的凶厉之气吓得心头『乱』跳,看着被虎狼般拖出去的二人,身上一阵阵出着冷汗。 “子翼此功甚大,不知欲得何赏?”曹『操』面『色』片刻恢复如常,和言问。 我心道:“还赏呢,等下你曹老大不要把我也推出去斩了便好。”于是忙说:“为丞相尽力乃是干之职责与幸事,数载之内才有小功不敢请赏。” “诶~,有功必赏,有过则罚,此乃领军之要,子翼有功怎能不尚?这...”曹『操』正犹豫着该给我个什么样的奖赏,突听帐外有人大声道:“丞相,仲德及一干众将求见。” “恩?”曹『操』转回头,道:“允!” 原来离大帐外不远聚集的众文武呼见帐外亲卫武士一拥而入,正是不解,顷刻见只见蔡瑁、张允二人竟被反被双臂拖了出来,二人还口喊“留情!冤枉!”,顿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多数人只是惊愕于此情景,却无人在乎蔡、张二人。但才智出众的程昱立即看出其中不妥,蔡瑁、张允二人『操』练水军,也算尽心竭力,观满营众将无有一人可比二人水战之能,倘若此二人亡,岂不令仇者快? 于是程昱快步走近大帐,直呼求见。 同在帐外的徐庶却是没动,看到蔡、张二人被捆绑而出,微微楞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只有嘴角处有一丝极难察觉的笑容一闪而过。 听到帐外有人求见,我心头没来由的一慌,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却见一干文武相继而如,大多面有怯『色』,未有当先一文官只有一丝焦虑神『色』。 曹『操』显然是听出了刚才那人的声音,面无表情的问:“仲德有何事求见?” 一听此人的字,我脑中一闪,暗叫不好,这人莫非是程昱?他可是曹『操』手下数得上的几大谋士之一,莫非他看出什么,真要如此,恐怕我的小命不保啊。 想曹『操』倘若待杀了蔡、张二人再发现失误,那为着自己的面子,定然不会承认,自然也不会牵连到我,倘若还没有杀得二人便发现中计,恐怕我就会成为安抚蔡、张和迁怒的对象了。 想明这关节,我不由脸『色』发白,双腿发软,冷汗再一次流了下来。 大帐外突然一阵炮响,我尚不明其因,却见程昱脸『色』一变,楞了一楞,竟然忘了回答曹『操』的问话。 “仲德,有何事求见?”曹『操』见程昱不答,不由奇怪,又问了一遍。 程昱这才无奈的问:“不知丞相因何斩杀蔡、张二人。” 曹『操』正要说话,帐外忽有军士禀报:“报丞相,蔡、张二人已斩,首级在此,请丞相过目。” 曹『操』微微点了点头,只见一军士手短木盘,上有血淋淋的两个人头,走了进来。 大帐内鸦鹊无声,虽然众人早见惯了,但毕竟心有余悸。可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哪里见过这样血肉模糊的大头两个,当下胸中一翻,本能的偏了偏头,险些吐了出来。 曹『操』看到两人首级却无喜『色』,眉头微皱,看了看人头,再看了看桌案上的书信,面『色』一变即平。 我忍住了呕吐,转脸正好看到曹『操』面『色』变化,硬抗着不适,心道:“曹老大已经看出来了?” 就见曹『操』摆了摆手,冷冷的说:“蔡瑁、张允二人不遵将令,擅言敌势强,动我军心,藐视军法,故斩之!” 程昱听了曹『操』这番话,心中已知道大概,但却不能揭破,只好无奈退了下去。我却从头到脚大松了一口气,心说:“好险!好险!差一点就小命不保了。” 我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身体也似乎轻松了不少,隐约间却似乎感到有人冲我着里瞟了一眼,于是望过去,却与一面容清朗的文士眼神一碰而闪,神『色』间似乎有些什么难以道明的东西。 “这个人是谁?”我心中纳闷道 ------------ 第六章 闲来无事偏生事(一) (昨晚喝高了,没来的及传,今早补上) 缓步走出帐篷,抬头望了望耀眼的阳光,我深吸了一口气,凉凉的气流便进入全身。在这秋末冬初的三国,空气难以想象的清新而又舒畅,纵然免不得一丝寒意,但穿透碧蓝天空而下的阳光,也将着些许的冬意扫去。 蒋干为曹『操』一幕僚而已,自然待遇平平,但有一点好处,便是身居大营深处,不用每日见那孙曹两家不时发生的小规模水战。 如今水军正副都督已换成『毛』玠、于禁,『毛』玠此人甚为廉洁,但领军打仗,恐怕不是他所长,到是于禁于文则不容小视,他乃曹『操』军中五良将之一,虽勇武并无突出,但胆『色』统军之能却是出众,尤擅练兵。但水战远非陆战,看来曹『操』让他做水军都督也是无奈之举。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想:“周瑜得知蔡瑁、张允已死,必定心花怒放,而曹『操』和我,恐怕皆成其笑谈,尤其是我,他定然认为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可气啊可气,明明知道一切,却偏偏不能说出。” 这几日我到十分清闲,身为曹『操』幕僚,除了每天点卯外,若无传唤,到也悠闲自在,因此每日里便在住所周围四处转转,与铭心闲聊,借机熟悉一下身边之事。 铭心到也没有怀疑,好象我这般偶尔糊涂平时也是有的,因此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为我住的地方地势略高,往往常能远远见到一些文士武将,便旁敲侧击的问铭心,从而知道了一些不认得的人,其中便有那名相貌清朗的文士,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徐庶徐元直。 “子翼先生安好?” 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扬州刺史刘馥刘元颖之子刘熙,于是笑道:“原来是子都。” 刘熙年不过二十,虽相貌平平,却谦逊有礼,冲我施了晚辈之礼道:“熙看先生独立于此,莫非在眺望大江之景?” 与刘熙相熟,却是由于我这个身体,原本的蒋干之因。 蒋干为九江之人,当时还不曾投与曹『操』,曾在刘熙之父刘馥被曹『操』初任扬州刺史时,在合肥与刘馥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共事,交情甚厚。那时曹『操』尚与袁绍对峙,无力南顾,而庐江有孙策派遣的李述,淮河之间也有袁术残部陈兰等数万人聚集,扬州郡县残破,刘馥单人匹马进空城合肥,建立各种制度,招揽地方豪族和袁术残部,在短短几年内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其后又建立学校,招揽人才,开辟荒地,修建堤防,加强灌溉,实为长于内政的一名能吏。而在我知道往后的历史中,合肥在往后的日子里,更是成为了曹『操』防守孙权的重要据点。威镇逍遥津的张辽、乐进、李典,所依靠的,就是刘馥白手建立的坚城合肥。 蒋干与刘馥共事之时,刘熙年仅十一、二岁,因此见了我自然执晚辈之礼。 我微微一笑,道:“闲来无事,远观眺望而已,想这大江之上,不知经历过多少征战,今番与东吴一战,也必将流传于世。” 刘熙听着我所说,也望向远处,眼中看着滚滚大江之景,耳边听着金戈铁马之声,不由得连连点头,激动不已。 看着这个年轻人,我却知道,或许不久之后,他父便要丧命于曹『操』槊下(建安十三年冬十一月十五日,『操』置酒设乐于大船之上,会诸将,酒醉后取槊立于船头,作《短歌行》,众和之,共皆欢笑,惟有刘馥梗直,曰歌中有不吉之言,『操』大怒,手起一槊,刺死刘馥,次日『操』酒醒,懊恨不已,以三公厚礼葬),不由想帮他一帮,于是装做随意的问:“元颖兄粮草已运至,不知何时得返?” 刘熙见我问到其父,恭敬的道:“丞相还未有令,但或许就在这一、两日间。” 我点头道:“干有一言,子都贤侄可愿听否?” 见我说的郑重,刘熙慎答:“先生之言,熙不敢轻视,必谨记。” “好,大军驻扎颇费粮草,虽有荆州等处支持,毕竟仍为客军,且北方之士,难耐南方之气,此战久拖不利,我料丞相必欲尽与东吴一战,因此或一旬或二旬,恐大战再起,介时江湖陆地皆有危机,虽元颖不惧,但毕竟少勇力,若要再押粮草,切末亲身而往,可谴人而来,量丞相亦不会怪罪。” 刘熙听我之言,不由惊愕,待要出言询问,我摆手制止道:“贤侄不必多问,只需牢记,亦不可对他人言,就是你父,也莫要告之。”说着我叹了口气道:”你父『性』梗直,恐难信我言,只有你另想他法,好言劝之。” 刘熙听罢,连连点头。我知他从小跟随其父,观之政治,颇有政事之才,『性』严谨,不浮躁,才如此嘱咐。 “多谢先生之言,熙牢记不敢忘。”刘熙严肃的说。 见他神『色』慎重,我略微放心,这或许是我凭借所知的历史,第一次去尝试改变,虽然仅仅是一个人的命运,但能够成功么?我不知,更不知一旦改变,会带来怎样的连锁反应。 要说我为何突然如此,一来是刘馥与蒋干交情莫逆,其人又甚有能力,『性』格梗直,二来也是我总被束缚,心中郁闷,既然此时不能改变大局,那就尝试改变一个不会影响太大人物的命运吧,也出一出胸中的闷气。 随后又与刘熙交谈片刻,便相辞别。 时间过的飞快,夜『色』降临之后,我便在帐中借着火烛,手持一卷《诗经》而读,说来也是无奈,无论如何我毕竟是个文士,倘若不趁机多补习一些知识,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露』了这个伪文士的名头。好在如今这时代的字我已认得十之八九,虽然不明其理,但既然想不出所以也就不再想,就当做老天把我弄到这个时代来,给我的一点补偿吧。 手中拿着这满篇没一个标点符号的《诗经》我不由暗自苦笑,若不是当年文科功底尚在,恐怕我就算认得字也读不懂,将来定要找个机会推广一下标点符号,想来或许这也是个出名或是赚钱的好机会,若是有人识货,不怕不赚个钵满盆满。 其实这些天除了四处闲逛,读读书,我也在考虑今后的生存问题。倘若我不去改变历史,凭借我对这个时代的了解,找一安稳所在,发发战争财,做一世富家翁到也不无可能,但在如此战『乱』的年代,有钱可不一定就安全,一来马贼山寇多如牛『毛』,二来看看这些商贾除了那些小本生意,稍微富裕一些的,哪一个不附庸一方势力,更不要说那些大家族,没有法制的年代就是不好啊,什么都凭拳头为大。若是要投靠一方势力,先不说为了生存最后会不会迫不得已泄『露』天机,单是说投靠谁都是个大问题。 曹『操』?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他走势良好,可以算是绩优股,但先不说他曹家最后被人借壳上市成功(被司马昭夺了天下),光是曹老大对我的个人印象一条,说不定他哪天一怒之下就喀嚓了我。若是司马懿或司马昭或许还行,可司马懿现在不到三十,尚是一小吏,司马昭更是年仅三岁,字还没认得两个,若是等着他们发达了再开始,我没准早投胎回二十一世纪了。 孙权?业绩稳定,可长线持有,虽然比刘备坚持的时间长,但最后还是破产了,最重要的是江东氏族林立,相互间纷争不断,实在不是个容易『插』手的地方。 刘备?标准的一个苦孩子,属于拥有极大潜力的新国企潜力股,为何说是国企?他是皇叔啊,是正统,这个名分问题,在汉末三国还是有很大作用和力量的,拥有极高的无形资产价值。老板为人也不错,至少比曹『操』和孙权的『性』格好多了,身边氏族的力量也不多,就一个糜家,此外这刘老板手下超精英级人物如今也是一抓一把,短线业绩肯定大幅上扬,中线也能有一定升幅,但唯一的致命伤就是长线恐怕比孙权破产才早。 至于其他的马腾、张鲁等一干中小企业,不是人力资源不足就是效益太差,破产就在眼前。刘璋的企业大到是大,不过他这个国企老板太差,属于那种暮年老国企,迟早被吞并。 而南蛮、乌丸、匈奴等一干中外合资或外资企业在三国这时代我连瞟都不瞟。 我正坐在帐中手持《诗经》之雅,心思钱财之臭,忽见铭心一脸兴奋的挑帐帘而进。通过这时间的接触,我知道这个小童子乃是我在投奔曹『操』前收养的,他原本是一官宦破落之家子弟,未到一岁便被卖与一江东富户之家做养子,自小聪明,略通诗书,谁知也是命中有劫,八岁那年家中遭贼洗掠,全家皆亡,唯有他因贪玩夜宿玩伴之家而躲过一劫。之后独自一人流浪至合肥,恰逢我正要上许都寻个出身,需要一个书童,就遇到了他,见他谈吐不鄙,眉目清秀,就留在身边做了书童直到现在。 铭心的名字也是我起的,这小家伙和我接触时间长了,知道我本『性』并非面上一般气傲,『性』情平和,不易动怒,因此对我便不那么拘束,常与我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例如那日以水泼我,便是这小家伙平日叫我起床常用的方法。 “铭心,何事惊慌?”我奇怪的问。 铭心惊异中带着兴奋的说:“先生可知,外面好大雾气,十步以外纵有火把也看不清晰。” 我一听,心中一动,起身而道:“大雾?!”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七章 闲来无事偏生事(二) 明天兄弟我结婚办事,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发一章,因此今天这章多发点,如果明天能发一定发,发不了也请大家谅解,谢谢。多说一句,现在的翻贴速度真快啊,刚写了几章啊,就发先现好几个网书都有了,感叹啊。 (有朋友说曹『操』会不会向对待杨修一样对付蒋干,说来杨修之死多在于其人太过孤傲,虽然有才,但无论谁碰到这样的一个下属,没事就玩几个小聪明耍耍主子,到处显得比主子还聪明,恐怕谁都活不长,象电视剧里演的纪晓岚,那是演义中的演义,历史上的他恐怕比和绅拍马的工夫也差不了多少。要说曹『操』会不会想杀蒋干,这还真难说,曹『操』这个人的思想方式,不是一般人能够揣度的。) 才一踏出帐外,我便被眼前的大雾所包围,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浓雾,整个天地间似乎被笼罩在一层层厚纱之中,不到十步以外就几不见物,往日军营中如同繁星般的火把、篝火,现在却是隐约闪现着诡异模糊的光点,如同旷野坟地中的点点鬼火,时隐时现。 更让我惊异的则是这浓雾之中竟然水气极重,才站片刻头发便有了湿『露』『露』的感觉,按说这个季节,本不该如此,怪不得铭心如此大惊小怪。 整个曹军大营中呼喝声接连响起,似乎在提醒士卒小心戒备,这样的天气实在偷营的好机会。 看《三国演义》时中总对诸葛“草船借箭”有许多不解,虽其中也写雾大,但倘若曹军以火箭『射』之,诸葛先生哪里借到箭来?不被烧成“火猪哥”就是好的了。如今才算明白,在这样水气极重的大雾中,要想大规模的以火箭攻击,那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先生,好大的雾啊,真是少见,定是天神之做。”铭心站在我身边,一脸兴奋的道。 毕竟还是个孩子,见到如此奇景,不免激动。我微微一笑,想。 “哪里是什么天神,不过是水暖而气冷,之后凝结而成。”我想也没想的顺嘴说道。 铭心听得楞了一楞,随后才奇怪的问:“先生怎知这水、气冷暖?而凝结又是什么意思?” “糟糕。”我竟然一时嘴快,把现代常识说了出来,忙想找个说辞应付过去说:“这乃从前在一本书中所记,详情我也不解,只是照背而已。” “那先生读的是什么书?竟然有这样奇怪的说法?”没想到铭心这孩子竟然有如斯求知yu望,弄的我只好继续搪塞。 “那书并无名目,只是当年在一富户家借宿之时偶然一见而已。” “看来或许是一本奇书呢?先生可讲讲上面还说些什么?”铭心继续问。 我的头一下大了三圈,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这样下去,难道让我把现代知识都讲一遍么?那还不把这孩子弄得精神分裂?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听得大江之中隐约一阵鼓响,随后似乎有喊声传来,少顷便闻曹军水寨中也是一阵喧哗,号角声和战鼓声响成一片,其中夹杂着喝斥叫骂、马嘶脚步之声,再后便听有人喊喝:“丞相有令,重雾『迷』江,不可出战,速向来声处放箭,莫让敌人靠近!”片刻后便听得一片弓弦颤动,箭矢破空声接连响起。 这时我到是甚想看看万箭齐发的壮观景象,一想起《英雄》中秦军扑天的箭雨就让我不由得心中激『荡』。不过这也只是想想,且不说能不能到得近前,就是去了,这般大雾恐怕也看不到什么,于是只能一边听着声响,一边脑中想象。 忽然,一片并不密集的火雨在大雾中从曹军处飞起落向江中,我心道:“这般稀疏火箭,就算偶有命中,恐怕落在『潮』湿的草人身上,也难有什么用处。” 又在雾中站了片刻,初时那能见历史名段的激动心情已经慢慢消退,我顿感有些无趣的说:“铭心,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说罢,便转身进帐。 第二天一早,大雾几已消散,在洗漱准备前去点卯之时,铭心一脸崇拜的献宝道:“先生可知,昨夜丞相中了东吴之计!” 昨夜曹营中喧嚣声一直隐约传来,弄的我整晚都睡的不安,早上被铭心叫醒后,正在腹诽这害人的点卯,一边擦着脸,一边心不在焉的说:“不就是被东吴赚去一些箭矢而已,有何惊讶?” “啊!先生已然知晓?可我没见先生起身啊。”铭心脸上由崇拜变成了吃惊。 “靠!”我不由暗骂了自己一句,看我这张嘴,又不小心说漏,今后若再如此,那就麻烦大了。 不等铭心再说什么,我一把扔下手巾,三步并做两步的跨到帐外,道:“我先去点卯,恐晚到受丞相惩罚。”说着一溜烟的闪人了。 说到点卯,并不是像主帅正坐,文武各列两侧,那只是要做出重大部署时才会有的,纵然是那时,我这个一般幕僚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平日里的点卯,只是到军中执法属下的一些官员那里报个到而已,表明自己一切正常,还在军中。 今日刚到点卯处,报名后正待离去,却听点卯官道:“蒋先生且留步,有丞相之命。” 我听了一楞,止步转身,见点卯官手持一笺,道:“时才有丞相中军传下令来,命今日先生便前往乌林张郃将军处。” 伸手接过看了,果真有曹『操』的印鉴,命我到张郃军中以幕僚身份参赞军务。 曹『操』得荆州后号称兵马八十三万,实际有五十万人上下,便是这五十万人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其中水军及部分步骑军驻扎于——中乌林——便是此地,其余步骑分别驻扎在上乌林、和下乌林,而张郃则是下乌林驻军的守将。(上乌林靠近江陵,下乌林靠近夏口即刘备驻军之处) 拿着这曹『操』的命令,我还真是糊涂起来,若说曹『操』厌烦于我或是不再信任我的能力,完全可以把我送到江陵,何必让我去帮着张郃对付刘备?这显然不是个轻松差使;若是认为我有用处,毕竟这里才是将来的主要战场,为何将我调走?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暗自叹了口气,谢过点卯官,言道:“遵令。”心中道:“或许在曹『操』眼中,我也变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回到自己住的帐篷,见铭心已然在收拾东西,一问才知道,原来有传令的军士来过。没想到曹老大还很着急,那我也不必磨蹭,反正现在越远离开这个地方越好,虽然下乌林也不那么安全,但毕竟比这个未来的“焦”点安全一些。 铭心似乎被将要的行程所吸引,忘了继续问我“借箭”的事,毕竟是个孩子,老待在一个地方恐怕早已经腻了。 我一个小小幕僚,自然没有太多东西,一小箱书籍纸笔砚墨,一小箱随身衣物,至于钱财,嘿!我这个小幕僚,手头实在寒酸,几十个铜钱而已。说来也不能怨我,这时代发的薪水都是半钱半粮,更何况我是个幕僚,曹老大恐怕有钱也不会给我吧。 看着肩挑两个小箱子的铭心,不由心中有些不忍,毕竟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虽然箱子都不大,但也是有些分量,但既然到了这个年代,自然要随俗,若是我去帮他挑担子,恐怕会被士子文人骂个狗血喷头。 来到旱营门口,我看了看铭心,发现他竟然走的轻快,如同身无一物,这才心安一些。上前把曹『操』命令交给当值的校尉,那校尉仔细的看了看内容,也不知他认识几个字,又看了看我和铭心,回身对身侧一伙(汉末五人为一列,十人为一伙,设伙长一名)士卒道:“此位便是蒋先生,你们一路护送,莫要出差错。” 着实没有想到,曹老大对我还是有些照顾,竟然派了一队军士护送,虽不知是护送还是押送,原本还考虑是不是半路溜走,这下看来是没了希望,那便老老实实去下乌林吧。我苦笑着想。 在一队士卒的护送下,我开始踏上去下乌林的道路。 其实此时,江北这一带几乎全是曹军势力,来往探马、巡哨并不少见,偶尔也有押送粮草、军械的车队经过,其实很是安全,想必曹『操』也不会让对手轻易侵入这里吧。 一路走来观着路边风景,说是路,其实不过是可容两三匹马的土路,好在江南气候湿润,纵是秋冬交替之时,两侧丘陵树木依旧有些许绿『色』,一些尚能抵抗寒冷的野花,星星点点映衬其中,别有一番味道。土路两侧不时有明暗溪流显现,潺潺水声清晰可闻,间或远处低矮丘陵处,一些野鸡、野兔一闪而逝。 看来荆州一带却是比北方要好些,这里久无大战,百姓生活尚算安定,若是换作北方,这两年或是稍好,之前恐怕十室九空、饥脬遍野,连人都吃了,更何况这些小东西? “这位兄弟贵姓?”一路走来有些发闷,我不由问这一伙的伙长。 “小人姓邓,邓桦”这个年约三十上下的精壮汉子道。 我虽到三国时代不足半月,但平日里也接触过一些士卒,再加上蒋干本身也是南方人,因此一听他的口音,便知不是北方人,便笑道:“听邓兄弟口音,似是荆襄一带人氏?” 邓桦从未见过这样的士人,他从南到北,所见文人无不眼高,平日哪里会理会他这样的小头目,纵是那些平素对待他们颇显和气的一二文人,他也能感这些人在骨子里还是看不起自己的,到是这个蒋先生虽长相似乎有些难看,但那种发乎内在的平和亲近,让他深感其情之真切。于是越发恭敬道:“正是,祖籍南阳义阳郡。” 我笑着道:“呵呵,原来是在刘荆州治下?” 邓桦略微一楞,随后怅然道:“小人并非在荆州军中,乃是随丞相从许昌而来。” 见他面容似有心事,谈吐又不似一般士卒,我不由心中好奇,和声道:“听邓兄弟之言,谈吐不俗,神『色』间似乎又有心事,若要不嫌,可否对干说之一、二,若有能相助之处,自不推脱。” 邓桦低头不语,犹豫片刻,才道:“先生不弃,小人便罗嗦一番。”顿了一顿,似在回忆,才说:“小人祖上原也是南阳一带富户,自小也曾念过两年私塾,又好棍棒,可之后家道中落,便不在学问。成年之后家境更加不如以往,虽也娶妻生子,怎耐生活所迫,又寻不到差使,便只好与人一起做些往来贩卖的生意。”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谁知一次路上遇到山贼,虽然侥幸保得『性』命,但也是身无一物,只好流浪乞讨,盼能回转家中,嘿!谁知道正好碰到丞相欲南征招兵(恐怕是抓丁),见我还算精壮,便投入军中,这数年来,凭借有些身手和运气,到是保住了『性』命,也当了这芝麻大的小头领。” 听他所说,我不由感叹,这『乱』世之中,先不说平常百姓,且是他这样略有身家的人也活的如此之难便道:“自古往来征战,却只是苦了百姓。” 邓桦听了,也是神『色』黯然不语。 我们的一席话,其他士卒也听得一二,似乎也都想起心事,情绪也低落起来。 见得气氛有些沉闷,我试图找些话题,便道:“邓兄弟来时也应经过南阳,不知可曾见到妻儿?” 问完这话,我忽然发觉似乎很是不妥,这兵慌马『乱』的年代,恐怕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果然,只见邓桦神『色』间更加没落,声音低沉缓缓道:“虽然去过,但没有寻到,听说丞相大军到前,那一带住户都逃往襄阳一带了。” 听了他的话,我也有些失落的感觉,有了安慰之心,便道:“我在军中也认识一些朋友,若是可以,我可帮你寻找他们母子。” 邓桦听了,猛的抬起头,一双先前黯然失『色』的眼中,突然亮起两道光芒,一脸激动神『色』,精壮的汉子倒头便拜,跪于地不起,道:“若是先生能帮我寻到骨肉发妻,桦愿为先生当牛马,今生不可还,来世也要接草衔环。” 我忙将他扶起,道:“不可如此,干仅是尽力而为,却不知他们母子名字。” 邓桦声『色』激动的道:“小儿名艾,其母邓黄氏。” “邓....艾,邓艾?!”我失声叫道。 (写了这一大长套叫邓桦的,读完大家应该知道为什么了吧,呵呵,这可是个大人物的父亲,但这个邓桦是我杜撰的,翻了不少东西,没有查到邓艾的父亲是谁,就编了一个,至于这个邓桦的年龄,我想那个年代人结婚生子都早,自然不算奇怪,邓艾(197—264年),字士载,义阳郡棘阳(今河南南阳南)人,三国时期魏国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战略家。邓氏曾经是南阳一带的大族,但邓艾的家世已经不能详考。邓艾自幼丧父,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南征荆州,夺取南阳,迁徙一批南阳居民到汝南屯田。邓艾便随其母被迫迁居汝南郡(郡治在今河南平舆县北)襄城,沦落为屯田部民,替官家放小牛为生。具体关于邓艾的生平,大家可以到作品相关里去看,也是我翻到的,呵呵。) (其实现在的主角,只是个知道一些历史的二十一世纪普通人罢了,他原本的职业、经历和对于改变历史走向的不安,注定了目前的他不可能一到这陌生的三国便有什么鸿鹄大志,无论是成为辅佐一方的干臣或是独自为王或是海外称霸,都不符合现在的主角。作为一个陌生的来客,他现在的首要目标便是活着并且去尽可能的溶入这个时代,这也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此外,在我刻画这个人物的时候,他的『性』格应该是谨慎的、有一点怯弱却又充满一定反叛意识的,其心态是屈从于强势、不公虽心有不甘常常私下愤恨,但却又不敢于公然反抗的,这在现今社会也是一种常见的心态。在这种『性』格和目前的心态下,主角当然不会有什么大想法,也不会认识到内战、外战,死多少人,活多少人的问题。至于往后的发展,那就请大家继续看下去吧,呵呵。) ------------ 第八章 闲来无事偏生事(三) (大婚之后大病,兄弟我高烧三是九度,晕忽中赶了此章,若有不周,希望大家谅解,明天继续努力。) 我有点发晕,不会是重名吧?心道:若真是那个历史上略有口吃的邓艾,那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算年龄和铭心相差不多,是个极有价值的投资对相啊。 看我张大了嘴呆在那里,铭心、邓桦及一干士卒都大『惑』不解。 “先生!先生?”铭心叫了数声,我才收回神来,道:“一时失神,呵呵。”笑着掩饰了惊喜,道:“干定尽力而为,帮邓兄弟找到妻儿。”邓桦再次谢过我,一行人又继续路。 之后一路上我与邓桦及他手下这一列士卒也少了隔模,加上我的确没有太多上下身份的概念,所以加上铭心十二个人边走边谈到也不闷。 与众人聊过,我才知到下乌林这一路上并非我想像般平安,纵使曹『操』大军数十万,但也无法在大江北岸处处设防,况且曹军兵马实为客军,相比东吴这地头蛇,无论地利人情均占不得优,因此虽有巡哨兵马,但却时常有遭袭情况,尤以这到下乌林一路,甚至前半月间,有运粮队光天之下受东吴及刘备军劫击之事,后曹『操』惊怒,沿江加派水陆两军,才事有稍缓,但却不能尽止。 说到东吴水军,包括邓桦等一众士卒均叹吁不已。这一队十人中除了邓桦均为北人,身在南方无论天气食宿都不习惯,更不要说江上行舟交战,甚至有的往江边一站,见到滚滚滔流就已心慌目眩了。 照这一列中一个叫李忠的士卒讲:“以往泡在齐腰深的小沟里洗澡都他妈的头发晕,还坐船打仗呢,简直是放屁。” 许久不听粗口,听了李忠的话竟甚感亲切,一边摆手叫邓桦不要训斥他粗口,一边哈哈笑着道:“李兄弟快人快语,这话正是道出了南北之分,俗语说南舟北马正是此意,其实就算我这个南人,也只是不会晕船而已。” 一旁邓桦也道:“东吴水军之利,实在不是北方军队能够抗衡,若不是丞相收得荆州水军十万,想要南征实在困难。” 我听了微微点头,却心道:“纵然是有这十万荆州水军,且蔡、张二将不死,要想在一月之间强过东吴水军,恐怕也是妄想。荆州这十万人新降,必定人心不稳,况且同处江南,与东吴或明或暗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中下级军官,以这样的军队想打败精捍的东吴水军,跟本是不可想像,所以贾诩反对现在南征,蔡、张久练水军而不果,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从曹『操』的设在中乌林的大营到张颌大营随不遥远,但也非一日可到,况且我们这般边走边聊实同郊游,也谈不有什么速度,太阳西下之时正遇路边一空旷小丘上有处军马驿站,铭心便建意今晚住留于此,邓桦及一干士卒早已与我一片火热,且又无严令几日必到,便都同意。 这是一个有六七间帐蓬,外围一圈简单寨栏的临时小驿站,两伙士卒,三两匹马,因离大营不远,平日只为往来信使换马,或为像我们这般的小队伍提供饮水干粮而设,如同我们这般要夜宿的却是很少。 那驿丞查过邓桦递过的曹『操』手令,便客气的请我们进了驿门。 不理会邓桦指挥手下并帮着铭心收拾帐蓬,我独自缓步到了这驿站中的最高处,举目四望。只见夕阳之下,晚霞似火,江水滔滔,隐约可闻,草树灌木,疏密错落,虫鸣阵阵,不绝于耳。 “先生,帐内已收拾好,请进去休息片刻吧,驿丞已去准备饭食。” 我点点头,微缕了下短髯,道:“铭心,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力气到是不小。那两个箱子也不轻呢。” 铭心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先生难道忘了,从前我还背过先生。” 我心下苦笑:“从前的事我哪里还记得?”只得装作恍然,道:“说来也是,铭心,不知你将来欲从何事?” 铭心听我问,神『色』间满是向往道:“如能像关侯或赵云子龙将军般勇武,死也心甘!” 我先是一惊,随后便苦笑,心道:“还真会选人,不过这难度着实不小。” “还以为你志在文事,却没想到你更愿习武。”听我一说,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小子神『色』间竟也黯然起来,皱眉道:“习武所费颇丰,只曾学过一年。” 我知他定然又想到家中惨事,这志向之中也定少不了报仇之心。不由拍了拍他肩膀,却不知该如何劝他。 驿丞将饭食准备好,我却要他端到邓桦及一干士卒处,这让他甚为惊讶,我却不解释,带着铭心在邓桦等人的满脸惊愕、激动中走进他们的帐中。我见他们吃得实在简单,便让铭心拿些钱给驿丞,让他想办法弄些肉来。这一顿饭下来,众人自然吃得兴致昂然,几个兴情豪爽的士卒若不是有邓桦拦着,恐怕就差与我『插』草为香了。 饭后回到帐中,铭心不解又似乎有些不满的问我:“先生为何与军士共食?” 我捋了下胡子,放下手中之书,笑道:“世人有何不同?贩夫走卒、文人将相焉有不同?” 铭心想了想,似要说些什么,又摇了摇头。 我转而面容略严道:“关、赵二将军之勇,天下豪杰莫不敬重,然以之勇可胜十人、百人,可胜千人、万人乎?为将者更要会使兵,何为使兵?进退尤一人,如己膀臂,胜负若一心,不离不弃。何能有此精兵?惟同食宿、共风雨,慈之若兄,严之若师耳。” 说完这一大套,我也不理铭心沉思莫样,微一笑,继续看书,心中却暗自叹气:“不知这借题发恢是不是跑远了点,随说我的确不在乎身份的差距,但更重要的是和这些士卒交谈不但能了解更多这个时代的常识,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必定程昱这样的人不会和我谈一斗米多少钱,一个家奴要多少钱,哪儿的青楼姑娘更漂亮的问题吧。” 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似乎有人吹灭了灯,又给我批了件衣服。再睁眼时却是帐外一片呼喊,人嚷马嘶之声不绝于耳。 我『迷』糊着挑帘走出帐外,只见驿站背后不远处一片火起,火势借着西北风向这里涌来,黑夜里火光中人影闪动,我正要招乎铭心过来问个究竟,突然心头一凛,顿有不安涌上心头,便大叫:“铭心可在?!邓桦何在?!” 连叫几声,隐约听不远处有人答应,正要寻声去找,谁知头上突猛遭重击,眼里群星闪耀后,便不醒人世了。 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月光下似乎在一房中,还是夜间,也不知到了何处,只觉口渴,勉强撑起身子,只觉一阵眩晕,定了定神,方才好些。 我正要下地,忽门外一阵脚步声响,有火光闪烁,随后门被推开,满屋皆亮。 乍然的光亮,让我双眼有些适应不了,『揉』了『揉』眼,缓缓睁开,才见一铁甲武将站在屋中,身后两名士卒,各持火把。 那武将见我已起,有些惊讶,声音洪亮的道:“不想子翼先生已醒,蒙这里有礼了。”说罢行了一礼。 我还是有些糊涂,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武将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威猛的脸上一笑道:“手下出手略重,望先生勿怪。” 我也努力的想,才渐渐明白了,自己是在驿站被人打昏了,却又奇怪,这人怎么认得自己,且听他所言,就是他手下所为。 这武将又笑了下,说:“莫非先生不曾记得,当日来我东吴大营,周都督曾为蒙引见?” “东吴?周瑜?”如同画面般闪过,我终于想起这人,正是东吴大将吕蒙吕子明。 “原是吕将军,莫非是将军人马,劫了驿站?”我道。 吕蒙却是不答,只是一笑道:“实在没有想到竟是先生,以至先生略伤,实是不安。” “我受伤了?”似乎头有些发晕,伸手一『摸』,才发现被绑了一圈白布,心中又气又叹:“才到三国几天,就被人打破脑袋,还真是命不好啊。”但既在人家手中,还能说些什么? 我自嘲一笑,道:“东吴水军真是不凡,竟胆大凌厉如斯,让人佩服。” 吕蒙到也不客气,一笑不语。 既然是在周瑜手中,我到不担心自己,却心挂起铭心与邓桦等一干人来,当下焦虑的问:“不知将军手下,可曾见到一十一二岁童子?” 吕蒙听我之言,先是一楞,似乎没有想到我现在竟然还会担心别人,随后思索一下,才道:“似乎曾有,但记不清晰了。” “可曾有伤害?” “子翼先生尽可放心,某手下只在烧粮破站,若无必要,不会伤人。”吕蒙自信的道。 他如此说,我相信才怪,『骚』扰敌人后方,杀人烧粮皆是重点,怎会放过? “既如此,怎会将我捉来?”我又问。 吕蒙实在未想到我会在这上与他说个没完,略微皱眉『毛』道:“先生大喊,某手下见先生身着长衫,便知不是平常人等,才将先生请回。” 我听了,心道:“黑夜之中,纵有火光,怎能看得那么清楚?若是你手下冲入驿站,怎会不伤人?除非......。”我心头猛的一动,随即想到:“除非驿站中本就有东吴之人,若真是不曾伤人,恐怕只有如此才合理些,且以东吴之能,在原荆州军中安『插』几个『奸』细绝不是难事。”想到这一点,我心中稍安,又见吕蒙神『色』间不似做假,便也只能无奈点头,只有暗自祈祷我所料非虚。 ------------ 第九章 我不想做干尸 “既然将军无伤我之意,还望将军谴一小舟,送干过江。”我道。 吕蒙一笑道:“先生即与我家督都相厚,何不弃曹而投,以先生之才,我家主公及督都定不轻待。” 我听了心道:“你们先玩我又打我,还想让我投降?就算投也不必投你东吴吧,曹『操』,刘备随便挑出一个都强过你们。”当下面无表情的道:“此话休要再提,公瑾既不归丞相,干又岂会投东吴?” 吕蒙听我之话也不生气,只是一笑,道:“既然先生如此,蒙自不能放先生,只待我家督都破曹后,再送先生不迟。”说罢,起身便走。 我也不拦他,心道:“不走便不走,只是不能知道铭心他们的情况了。” 在屋中坐了一会,心中开始奇怪,不知这是何处,竟有房屋住所。于是起身走了出去,月『色』下,只见这是一处小小院落,院墙外左侧似乎尚有一房,略高大。四面环视,隐约三面环山,虽不高嵩却连绵起伏。我心中奇怪,不知这是什么所在,且似乎不见有军士看守,想着便向外走去。出得院门,转过一道矮墙,竟就走了出来,这两座房果真在一山谷之中。面前一条小径宛延曲折不知通往何处,黑暗中看方向似乎是往谷外。漆黑的山谷中一片寂静,偶尔有一两声鸟鸣,让我浑身一颤。回头看了看似乎只有我在的那屋有光透出,心中暗自嘀咕:靠,这时代不会有鬼吧,或者是什么野兽,吕蒙这家伙竟然不派两个士卒来看我,难道不担心我逃走?那也找两个人来解解闷啊。 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但脚步却顺着小径走了下去。两侧树林茂盛,月光虽亮却不能透,漆黑幽深透着丝丝寒意,西北风吹过,伴随着低低呼哨声,整个树林似乎都摇晃起来,如同两个挥舞着无数手臂的巨人,从小路两侧向我扑来。 我借着月『色』两步一回头,胆颤心惊的不知走了多远,心脏砰砰的跳动声都似乎可闻,转过一个山坡,我突然发现密林之后竟有光亮闪烁,这简直不谛于雪中送炭一般,我心中一面高声赞美着菩萨、佛爷、玉皇大帝及无上我主,一面确定决定以及肯定的发誓再也不看恐怖片鬼故事,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了过去。 这是一间极其简单的草舍,外有一小圈低矮围栏,却无栏门,院中一株大树,似乎下有一张石桌及石椅两吧,夜『色』里也看不真切。 我一边缓着心神,一边缓步走近,走近围栏,见舍中灯光下有人影,亦闻读书之声。我正要扣门,忽觉这般情景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思索,随后恍然,心中暗骂:“我靠,转来转去竟然还是转到庞统这里,虽然情节与书中差别甚打,但结局还是相同。” 我这时的感觉真是又玄又闷,赌气想:“老子就不见你庞统庞士元,我看你周瑜,庞统怎么使那连环计。”想着,我便悄悄转身,准备离去,谁知刚走了一步,忽听舍中有人瓮声翁气道:“不知庐外是哪位朋友,何不进来一叙。”说着,便见灯光摇曳,脚步声响。 靠!庞统这家伙竟然知道我在门外。无奈只好回身,只见房门轻响,一人举灯而出。一见此人,我便知定不会错,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实在是丑陋,怪不得连刘老板如此爱才之人都不鸟他,真是有非常人之相,必有非常人之能。 “在下九江蒋干,无意间行于此,打扰先生读书,实为不安。”我施礼道。 庞统丑脸上一笑道:“原是子翼先生,襄阳庞统有礼,还请先生进陋室一坐。” 我装做惊讶道:“莫非是凤雏先生?” 庞统一面请我进屋,那样子亲热,却似乎怕我跑掉,一面道:“凤雏之说乃是过誉。” 我进到屋中,见家居简陋,惟有墙上所挂一剑,似乎不凡,原本打算将他撂在这的想法有了改变。吕蒙将我带到这里,必是遵了周瑜的命令,庞统也是刻意在这里等我,倘若我不按他们画下的道走,一但发觉我看出什么,或是觉得我没了用处,会不会喀嚓了我?又看庞统身材短粗,似乎也不是我能对付的,越想越是害怕。 “先生不是在曹丞相处,怎会到了此处?”庞统明知故闻。 我还是下决心先做好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工作,于是也假做叹气的将经历叙述一边。庞统听得连连感叹道:“子翼着实受苦已。”我捋了下短须,很是配合的问:“先生之大才,怎会屈居于此?” 庞统丑脸上一笑,眼中『露』无奈神『色』,我想他心中必然十分赞赏我这个对手戏演的不错,道:“周郎量小不能容人也。” “既然如此,先生可愿效力于曹丞相?以先生之大才,丞相必待先生如上宾,干自当引见。”我按剧本上写的道。 庞统到也不客气,道:“吾欲离此久已,公既肯引见,这便前去,恐周瑜闻之晚已。” 我见他着急模样,心中有些恶搞的想:“莫非你也被困在这里许久,打算离开?不过我可无船。”我甚至想像着我们两人突然发现都无船时的傻相。我强忍着笑,问:“先生可有船只?”庞统点头道:“有一小舟停于密处。” 好在没发生我想像中的事,于是我与庞统结伴到得江边藏船处,一路上我们两人还装得心有怯怯,不时回头查看。真是两个功勋级演员。 上得小船,我与庞统均松了口气,两人相视一笑,也不知彼此笑个啥。我看今后再写三国,这一章可改名为:草庐之下同装孙子,一叶小舟二丑赴曹。 这『操』船一事自然交与庞统,我除了在昆明湖、北海之上『荡』『荡』双桨,可不会撑船。夜『色』里也不知庞统七拐八绕走的何处,反正是避过了东吴水军。来到北岸,下船步行,一路无话,天『色』大亮之时到得中乌林曹『操』旱营。 来到营外,我请庞统稍待,先去禀报,到得门外,恰逢昨日送我出营的校尉在职,一见是我,有些惊讶的说:“先生平安归来,真是大幸。”看他样子似乎知道我们出事,便焦急的问:“可知我书童及一行军士安否?” 那校尉显然未想到我竟会关心一个书童和几个大兵的安危,愣了一愣,道:“不曾有大事,只是有些小伤而已。” 我听了放下心来,进得营门,与他又聊了几句,才知那晚除我之外,驿站军士死了几个,驿丞也不知去向,邓桦等人寻我不着,与铭心同返曹营。后因护卫不利,险些被斩,幸有同僚求情才改做挨了军棍。 谢过这校尉,让他照看庞统,我直奔曹『操』大帐,到得帐外,请军士通禀,片刻之后,便闻曹『操』让我进帐。 来到帐中,只见曹『操』当中而坐,两侧程昱、徐庶、苟攸、张辽、徐晃、文聘等文武具在,当下先见过曹『操』。见我头缠白布,隐约有血『色』,曹『操』平静如水的面容上似乎略微一动道:“子翼可是受伤?所遭何事?”我将所遇之事一一道来,曹『操』与一干人面无表情的听着,直到我讲到庞统,又闻现正在营外,曹『操』等人均动容。 “既凤雏先生已来,何不早言?”说着曹『操』起身,一脸焦急的往帐外走去。我起先还道以曹『操』之智,程昱等人之谋,定会发觉其中或有不妥,这下一见曹『操』的反应,才不由感叹:“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卧龙凤雏得一可平天下的广告,恐怕早就让失去郭嘉和空有徐庶的曹『操』眼热刘备的好福气了,如今听说庞统来投,自然欣喜非常。见曹『操』如此,一干文武自然无法说什么,各自似有心事的紧随曹『操』而出,呼啦啦一大片人赶往旱营营门。 却说我被落在后面,跟着众人走,忽听身后有人道:“子翼此番立大功已。”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徐庶,见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心道:“小样儿,想必你看出了什么,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下若想脱身必落在你头上。”于是装做有些自满道:“元直言过了,为丞相效力,实为干之则。” 徐庶听了呵呵一笑,也不多说。一行人赶到营门,我上前为庞统引见,曹『操』几不待我说完,几步上前,把庞统之臂道:“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乃憾也幸也。” 庞统恭敬道:“丞相亲迎,统实不敢当,今日来投,还望丞相不弃。” 曹『操』听闻,哈哈大笑,畅言道:“得凤雏先生,何愁不破江东,不平天下乎?” 我在一旁心道:真不愧是曹老大,够狂! 随后曹『操』携庞统同观旱营水寨,咨其意,庞统皆称赞,亦曰:“早晚必破周瑜。” 得专家肯定,曹『操』更是大喜,遂请庞统进帐就坐,我也沾了庞统的光,和一干文武众将相陪。曹『操』命人置上酒菜,与庞统对饮。 庞统这家伙确是不凡,天闻地理,兵法谋略,经济政治一一信手拈来,无一不知,曹『操』不禁越发欣喜,连先前似有不满的程昱等人都听得不住点头。 我心下感慨,这凤雏之名盖不是吹的,也不知当日诸葛孔明舌战群儒又是何等风光。 待到酒酣,庞统忽道:“俗语道南船北马,北方之兵必不惯江上往来,久处于此便易生疾,不知丞相可有解法?” 我心道:戏肉来了! 曹『操』此时亦为这事烦恼,虽有荆州水军十万却不能尽用,自己北方军卒又不惯水战,况每日耗粮无数,实不容拖。此刻见庞统问,似乎有法,当下谦然道:“不曾有解,望先生教我。” 庞统呵呵一笑,道:“丞相何不将大小船只以铁索相连,上铺厚板或三十或五十一列,如此何惧浪起浪消,且不说士卒往来,便是往来跑马亦有何不可?既士卒不畏风浪,便不易生疾。” 曹『操』闻言,眼中精光闪现,神『色』间大喜过望,起身下座,冲庞统深施一礼道:“先生之计,足可抵数十万兵马,此破东吴不在话下,请先生受吾一拜。” 庞统忙起身相扶,口中连道不敢。我见此景,心中暗骂:“让我当傻子,你在这里献连环计蒙得曹『操』一愣一愣的还拿你当大拿,靠!” 我一时不忿,便道:“先生此计好是好,但若东吴以火攻我,这战船相连,岂不避无可避?” 在场众人皆未想到我会说此话,均是一愣,酒杯举在半空,不上不下,有的纵是想到,也不敢在此时明言,帐中一片寂静。 庞统面『色』微微一变,随后便面带微笑,不语,心道:“这蒋干也并非像督都所说般无才。” 曹『操』也是一愣,似乎想到真受伙攻后之惨况,面容一冷,又见庞统好整以暇,面带微笑略有嘲『色』,瞬间后哈哈大笑,望向我道:“子翼何有此言?竟如此不知天时?!焉不知此秋冬之际,尽为西北风,周瑜小儿若要用火,弃不烧了自己?!” 我实在没想到曹『操』竟会替庞统做答,且望向我那一眼神『色』凌利,话语中又似乎怪我出丑。看着众人『露』出深有同感之眼神,我先是一凛,暗骂自己得了失心症,这个时候曹『操』正志得意满,我说这样的话不是找死么?此刻若非庞统在坐,说不定也像历史上刘馥一般被杀了。 我忙举杯冲庞统道:“干之妄言,先生莫怪,吾自罚一杯。”庞统呵呵一笑,道:“子翼之言虽不周虑,却也是一番好意,统又岂会在意?” 曹『操』瞟了我一眼,似乎说:“看你小子还算识相!”随后哈哈大笑道:“来,来,随我共敬先生一杯。”随着众人的敬酒,大帐中的气氛又恢复如初。又喝了一阵,庞统提出要往江东说服俊杰投靠曹『操』,也不知曹『操』是喝多了,还是出现了周期型智障,竟想也没想就同意了,那一群智囊屁也没放一个,似乎同时大脑短路,或许他们也觉得保命要紧。 我当然不会再说,反而佩服起徐庶来,这家伙到了曹营,一计不出,惜字如金,恐怕不全是因为受骗的原因,其中定是看出在曹『操』这种人手下,祸从口出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我就不信这要是换了刘备,他还这么装哑巴。 众人送走庞统,我便无事,忙赶回所住帐蓬,进而见铭心在帐中来回走动,神『色』焦虑,听得声响,见是我,竟一下冲入我怀中,声音哽咽道:“先生回来了,先生回来了。” 我实不曾想他如此恋主,心中也是激动,轻抚其头说:“吾已回,不曾有事,叫你担心了。” 他必竟还是孩子,又无亲人,与我相处数年早将我当作至亲,此番我遭劫,他不免慌了心神,乍一相见,自然真情流『露』。哭了片刻,铭心似乎觉得不好意思,推开我,止住哭声,脸『色』微红,正要说话,见我投上缠着白布,惊道:“先生受伤了?” 我笑着坐下说:“不妨,小恙而已。”铭心却不依,非要查看,我便容他察看。 一边坐着任他摆布,一边问他当日情行,我这才知:昨日半夜火起,他及邓桦等人均醒,正要到我处护卫,那驿丞却来,说火大恐难止,请他们帮忙。见他们犹豫,又说正是要分人守卫才人手不足,这里有驿站军卒守卫,且地方熟悉,必不会有事。众人听了,又见有军卒赶来,便信其所言。谁知回来后只见几个士卒已死,我和驿丞均不见踪迹,后虽四下寻找亦无所获,后有巡哨兵马赶来,众人便回到大营,邓桦等人死罪虽免,却也受了四十军棍。 听铭心所言,我更加确信那驿丞便是东吴『奸』细。铭心仔细的查看一番,见我却是仅皮破出血,现在已结痂,便放下心来。我又与他讲了所遇,估算已过中午,便嘱咐他不要『乱』走,举步出帐,去寻徐庶。 徐庶因有官职,为军中参军,因此所居便在中军,戒备亦严。好在我这几日甚出了些风头,待报上姓名,当值军士也不为难。 来到徐庶帐外,也有军士守卫,我上前道:“徐参军可在?请代为通禀,便说蒋干子翼来访。” 却说徐庶正在帐中,正盘算按庞统所受脱身之计该如何行事。却听帐外蒋干来访,心中奇怪:“平日虽与这人无太多接触,但自从这人访江南劝降周瑜后,似乎有了一些难以道明的变化。犹其今次庞统来献连环计,这蒋干表现得似聪明又似糊涂,竟让人看不透,不知他此时前来有何事?” 未等军士通报,帐帘一挑,徐庶已笑着走出,道:“未料子翼前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我也呵呵笑道:“元直莫要如此,干冒然前来,实唐突也。”徐庶上前请我进帐,我却摆手道:“元直若无事,便到我帐中一饮,今日脱险,又微有薄功,丞相赐酒便想到元直了。”这我到没瞎说,曹『操』的确在送走庞统后赐我酒食,说一是为我压惊,二是奖我荐人之功。说来好听,若真对我没有不满,恐怕就不仅是赐酒那么简单了吧。 徐庶实在不解,眼下正要布置脱逃大计,而这蒋干却邀自己喝酒,哪里有这闲时?于是便要推脱。 我微微一笑,捋了捋短须,抬头看天,自言自语道:“这天气虽晴,却也不知一旦东南风起会是怎般莫样。”说着转头看面『色』骤然一变的徐庶道:“听闻元直对这天像甚有见解,何不与干一边小酌,一边解说。” 说完便上前与徐庶把臂而行。徐庶却是心中大骇,不知这蒋干看出了什么,此番找自己又是何意。忐忑中强自稳了稳心神,走着见左右无人,低声问:“子翼之言何意?庶鲁钝。” 我有些阴阴的一笑,道:“元直骇得庞士元三魂出壳,干比元直如何?”徐庶听得此言,面『色』惨白,再难装平常之状,辩白道:“子翼何有此言,吾甚不解。” 我又一笑,放开他臂道:“周瑜先使离间计,又与黄盖演苦肉计,阚泽献诈降书,今日庞统又献连环,他日一把大火,烧得八十三万大军灰飞烟灭,元直既看出端倪,从庞士元处得脱身之计,又何必瞒我?干无他求,但请元直带吾同去。” 说完,我冲他深施一礼,看着他愕然的神『色』,我心中积了数日郁闷之气得出,甚为疏畅,小小的虚容心也满足了一把。 徐庶愣了半晌,才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子翼可瞒过了无数英杰。”我知他是说我装傻的本事,他却不知此蒋干非彼蒋干,当下一笑不语。 徐庶定下神来,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萧洒。与我边走边谈,道:“子翼既知,何不告丞相?富贵荣华皆可为也。”我知他还有些信不过我,当下道:“此时丞相为彼时曹公否?” 徐庶看我一眼,随后笑而摇头。我便也笑道:“还望元直在丞相面前美言。” 徐庶再次愣了一愣,道:“莫非子翼亦知庞士元教吾之计?”我既然『露』了一大手,便不再留那一小手,微微笑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指了指西北方不语。 徐庶长叹一声,道:“庶服了子翼已,但请放心,吾必不独行。”我施礼道:“多谢元直。” 望着徐庶离开的身影,我心道:“终于可以躲过这大难了。” ------------ 第十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次日,曹军大营中遍传西凉马腾、韩隧起兵反曹,待传至曹『操』耳中,曹神『色』甚忧。一路南来,最为隐忧的便是这马家父子,先不说西凉骑兵之骠悍,只是那号称西北第一虎将的锦马超便让人心颤,如今眼看江东可平却生此事,着实让他懊恼。 满帐之中文武皆不作声,谁都看出眼前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若要前去守散关,定是一件没什么油水的差使。于是都一个个做了缩头乌龟。曹『操』也想到此点,实在不好分配手下这些旧将。 这时徐庶上前,愿带兵马前去,曹『操』一听大喜,想这家伙虽智谋出众,但却一计不出,带在身边实如同废物,他如今肯去,自是不白费钱粮。于是调三千军马让其驱使,又谴投降自己,没什么根基的黄巾贼头臧霸为先锋,前往散关。 这下众人皆欢喜,分分上前曰:“以元直之才,必无危已。”只是倒霉了臧霸,可谁让他出身为贼呢。徐庶借机向曹『操』要我同往,曹『操』立允,巴不得我早走,于是中午时分,我便与徐庶及两千后军离开了这危险的大火炉。这其中我还谋了点私利,让徐庶调了邓桦那一伙军足同行。 离得曹营,我自欣喜,沿路之上与徐庶交谈甚欢。 我抹了把汗,暗中叫苦,若非我这几天猛补了些知识,又东拉西扯的搪塞,间或还弄点现代知识唬他一下,还真不知能不能保住这文士的头弦。 现在天『色』将黑,徐庶下令扎下营盘,我这才趁他忙碌缓了缓神。 “先生,请用茶。”铭心道。 我点点头,对他说:“你且去探望邓桦一干军士,他们刚受杖刑,又与吾赶路,恐难坚持,另去讨些伤『药』,让他们等更换。”铭心虽不知我为何如此关照他们,但也不多问,径自去了。 如今我到比在曹『操』大营中自在,众军士见主帅亦对我恭敬亲热,自也不敢轻慢,因此我才敢让铭心去取伤『药』。 独自在帐中饮茶,顺手拿起一卷孙子兵法,这时代的娱乐活动实在稀少,只能读书解闷,若要抽得空闲,我一定弄副扑克或麻将出来。一会儿铭心回来,我问起邓桦等人伤势,铭心神『色』轻松道:“先生放心,他们虽受刑,却无大碍,只是皮肉之伤,行刑军卒甚有照顾,不曾伤到筋骨。” 我听了,这才放下心来。铭心不解道:“先生刚为丞相立了大功,因何要去西北荒地?且既去,又为何带上邓桦一干同行?” 我心道:功再大也没命重要。微微一笑道:“此乃天机,不可轻泄,汝随后便知。”说完做神秘状,继续看书。铭心甚为不解的挠挠头,先生最近似乎有些与往不同,至于何处不同却说不出来。 天『色』大黑后,忽听帐外有人道:“子翼可在?”我一听,是徐庶的声音,便起身出帐,开玩笑道:“无将军令,干焉敢不在?徐” 庶『性』侠义,毫不介意,也笑道:“子翼若要离去,庶怎敢阻?”说完,我与他相视而笑。其时我还是很喜欢徐庶的『性』格的,虽沉稳却不失胆『色』,多智却不死板,而且极讲义气,要不然怎会年轻时以侠而杀人呢。 “庶与子翼之识晚,深以为憾,帐中置下酒食,望能秉烛而谈。” 我虽有些胆怯和他交谈,但实在没有理由,知好硬着头皮答应,道:“元直盛情,干焉能拒?” 与徐庶来到他的帐中,只见只有正中一桌上摆满酒菜,未分主客,且不曾有人服伺。见我神『色』,徐庶笑着说:“今日不分主客,亦无外人,仅吾与子翼,自斟自食,为朋友耳。” 我于是也笑了,道:“如此甚好,无有拘束,正好畅谈。”当下便不再客气,与徐庶各坐一侧,彼此敬酒吃菜。 酒过三盏,徐庶替我满上,随后声音略低道:“庶有一事不解,望子翼教我。”我心道:就知道你有事,不然怎会就你我二人? “元直尽可道来。” 徐庶眼中神『色』有些『迷』惘,道:“以子翼之能,料苦肉、连环,庶不见怪,惟有知我向庞士元讨计,且知其详,吾实为苦思不得其解。” 我暗自苦笑,这有何难,罗大大的书里写着呢。但我怎能这么说,当下只好神侃,道:“此事说难也易。” “何有此言?” 既然打算开甩,我便摆足架势,捋着胡须微眯双眼,满脸深隧笑道:“有言曰旁观者清,程昱、苟攸之类,才智可在元直之下?” 徐庶肯言答:“非在吾之下,甚或强于庶。” 我一笑,接着说:“但其均身在局中,亦未曾想或不知元直与庞士元之谊,干却略知一二,吾见元直听庞士元投曹,又献连环计,以元直对其之熟,非但不惊,尚不上前攀谈,便觉不解,因此席中故揭其计之短,暗自留心,见元直与庞士元面『色』均微变,便料元直定已看出连环之计。而宴后寻元直不见,私下问军足,道似往江边去了,吾才想必是去寻庞士元,而以元直之智,必知他只想速离,既如此元直总不会找他闲聊吧。 说道这里,我喝了口酒,看徐庶表情。 徐庶面『色』微变,随后笑道:不想子翼竟知吾与士元交厚。”这时代信息极不发达,连军国大事都不及时,更不要说这类“花边新闻”了。 我也一笑,接着道:“至于这脱壳之计么,干仅是胆大而算。” 其实徐庶更在乎的是这点,以他之才智尚且想不出,随求教于庞统,但好歹人家是凤雏啊,也就算了。谁知这平素不闻一见的蒋干都强过自己,就实在有些接受不了了。 他面『色』一正道:“但请子翼赐教。” 我一愣,隐约也把握到他的心态,呵呵笑道:“元直何必如此,来,干敬元直一杯,吾必知无不言。” 徐庶似乎也发现自己太严肃了,笑着举杯而饮。放下酒杯,我道:“这脱身之计纵有千般,但若要元直用来不让曹某心疑,唯有用其心中之思。” 我顿了下,见徐庶甚为专注,笑道:“想元直到曹营不出一计,不献一策,丞相必想元直仍恋刘使君,今番眼见刘孙在破,丞相或有让元直与刘使君相较之心。倘元直此时能主动为其谋一难事,丞相定然欣喜,以为元直已从,必会应允。而眼前征南大事见成,刘璋无谋,张鲁之辈嬴弱,唯西凉马腾可惟心腹之患,若能平之则天下可定。然丞相之兵尽在此处,主动檄讨已是不能,但若马腾来犯,丞相岂又能不心忧?” 我停住口,自斟而饮,说到这里已不必再讲。虽面上微笑,但却出了一身汗,绞尽脑汁编了这一番话,说来简单,但若细细想来,其中之难不是常人可为,倘真是如此,实令人乍舌。但仓促之间我能想到这许多已然不易,谁又料到徐庶有此一问,反正事实我就是知道庞统之计,这般解释,信不信都随便。 果然徐庶面『色』数变,独自沉思低头不语。我也不理他,自己吃着喝着,好好补补损失的脑细胞。 我正与一兔腿搏斗,埋怨厨子烤的不烂,徐庶突然抬头,起身便向我深施一礼,道:“子翼之智,非庶可及,比卧龙凤雏亦不相让,先之庶轻慢,望子翼莫怪。” 慌忙使劲咽下口中的兔肉,顾不上嘴手上满是油腻,也还礼道:“元直切莫如此,你我相知,干怎会相怪,且干之资自知,元直过誉了。” 拿我比孔明、庞统?拍马我也比不上啊。徐庶听我之言,更愧,连连向我敬酒,弄的我特别不好意思。 又闲聊了一阵,徐庶诚恳的道:“子翼观此一战,丞相形势如何?”看来徐庶也看出曹『操』凶多吉少,既然都到这份上,我也不再顾忌,小脸微红,捋着胡子道:“若只周郎,有惊无险,但孔明既在,恐九死一生也。” 徐庶显然有些惊讶,道:“吾虽料丞相必艰难,却不想竟有『性』命之危?” 我呵呵笑道:“虽九死,却有一生,只看孔明如何布置关、张、赵。” 徐庶听闻我言,沉思片刻,恍然道:“生机便在云长身上。” 我抚掌而笑,说:“正是,以孔明之能,丞相必能脱身。” 徐庶点头,眼中神彩奕奕,道:“若不想东吴一家独大,孔明定放丞相。”我更是佩服他了,只凭我三言两语,便能想到其中奥妙,真不愧是仅次诸葛、庞统的谋士,同时也更为他感到惋惜,道:“元直何不重投刘皇叔?” 徐庶听我之言,神『色』一黯,道:“庶心已淡,只想寻一僻静所在,耕读而已,只恐丞相亦不应允。” 我也叹了口气,道:“时也,命也,运也。”徐庶只一晃便恢复如常,呵呵笑道:“庶之事已定,却不知子翼今日之后,欲往何处?” 这次轮道我吃惊了,我确是想离开,但却未与人言,实不知徐庶怎知。徐庶见我表情,哈哈大笑,似是让我也吃惊一回,十分畅快,我也不隐瞒,道:“元直怎知?” 徐庶收住笑容,说:“子翼若要不顾『性』命与庶同往,何不死荐丞相,以立奇功?”我听了不由苦笑,的确,我要不闪人,谁知道曹『操』回去怎么我?奖有可能,杀亦有可能,但我却决不想把小命放在别人手中。 “元直既已料到,干便不相藏,正如所言。” 徐庶见我坦白,问:“子翼可有计算?” 我道:“尚无定所。”徐庶微微点头,略思索,便道:“子翼何不投玄德公?庶可修书一封,为之引荐。” 我心道:“你老兄还真替刘备着想,以诸葛亮之炯智,今后庞统之精明,我可不敢冒被揭穿的风险,和你待半天我就大脑透支了,要是整天和那两个牛人一起,我不脑尽而亡才怪。” 当下便要拒绝。徐庶见我神『色』,便知一二,道:“子翼既不愿,庶亦不勉强,但此信子翼尽可留下,将来若有变,尚能一用。” 我一想也是,将来万一混不下去了,到刘备那里找口饭吃总是可以的。于是道:“既如此,干谢过元直已。” 徐庶笑而摆手,取过纸笔,挥洒指点写道:“庶之挚友蒋干子翼,才学高广,计略过人,其智足以窥天机,庶与之比,愧不如也,特荐于使君,望重之倚之......” 我看了这叫一个晕,以窥天机?当我是气象预报么?刘备见了这信,还不把我“吃”了! ------------ 第十一章 无巧不成书(一) 第二天天刚亮,徐庶命两千军马拔营起寨,赶往散关。 由于昨夜睡的太晚,我在马上尚昏昏欲睡,却见徐庶精神抖擞,着实佩服于他,私语道:“元直真好精神。”却听身边铭心嘀咕:“先生之睡,常人怎比?” 我不由喈然无语,瞪他一眼,这小子却嘻嘻一笑。我无奈摇头。 一路无话,待到中午,大军行至一叉道,一路向襄阳,一路向豫州,一路向合肥。我与徐庶坐于马上不语,看眼前大军滚滚向襄阳而去,旌旗招展,片刻才道:“干这便离去,元直保重。” 虽接触不久,但徐庶却是我目前不费心机,几可畅谈唯一一人,我不由生出离别畅然之情,徐庶似也不舍道:“与子翼相识甚短,庶却感如故友,只叹相交恨晚,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见,子翼多多珍重。” 我点头不语,与徐庶正要拱手而别,忽听后军处似乎有鼓乐响,心中奇怪,抬头远眺,却看不真切。 少倾有军卒来报,后有已故扬州刺使、合肥太守刘馥之子刘熙,携其父棺木赶往豫州老家入葬。 我听闻,心头大震,不知为何竟涌起浓浓伤情,面『色』一变,长叹一声。徐庶虽知刘馥其人,却是不熟,见我情形,问:“子翼与刘公相厚乎?” 我黯然点头道:“干前去一见。”徐庶便道:“吾与子翼同去。” 我与徐庶策马而行,来到后军,滚鞍下马,只见一队车马人等,举目皆白,浓重的哀伤之情萦绕其中。当先一年青人,带孝而立,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正是刘馥之子刘熙。 一见是我,刘熙先是一愣,随后脚下蹒跚,到我身前,匍跪于地,失声恸哭,其声之哀,其情之凄,足令闻者垂泣。 我亦泪水满眶,躬身相扶道:“元颍既去,实为天意,贤侄节哀。”说着将他扶起,轻抚其肩。 许久,刘熙才稍止哭声,尚哽咽道:“熙不孝,听先生言却不曾劝得父亲,熙之悔,百死莫抵。” 我嗟叹道:“贤侄莫要自责。” 刘熙渐止流泪,这才发现徐庶,道:“不知这位先生是.....。” 我忙介绍:“此乃此军主帅,徐庶元直先生。”刘熙听闻,忙施晚辈之礼,我道:“此乃元颍之子,刘熙子都。” 徐庶点头,扶起刘熙道:“吾虽与刘公不厚,但亦为同僚,当到棺前一拜。” 当下,刘熙带我和徐庶到棺前,相行祭拜。 随后才问详情,一如我所知,曹『操』聚将作<;;<;;短歌行>;;>;;,刘馥耿直,言歌有不祥,曹『操』酒后易怒,一槊将其刺死。 徐庶闻之亦叹,又问于我,似乎有所料。我只叹息,不语。一旁刘熙将那日我所说重述,言毕又悲。见徐庶甚惊,才不得不扯道:“干略知天机,观星相查元颍若进大营似有大祸,却难明言,只可找一辞让子都劝之,岂知天命不可违,呜呼奈何?” 徐庶已习惯从我这里发现新大陆,而刘熙则惊讶得说不处话来,片刻之后才道:“熙今后应何处,请先生教我。”说着便要行大礼。 我忙阻之,苦笑道:“干亦为常人,星相一道,怎能尽知,若相问,唯有一言,厚葬尔父后,莫生他念,可保无忧。” 徐庶也点头道:“子翼之言不差,贤侄仅记既可。” 刘熙听了,躬身称谢。 望着刘熙一众远去,我怅然道:“前路茫茫,孰可尽之。元直,干亦别过。” 徐庶点头,神『色』微黯道:“庶不便远送,若有再会之时,必扫榻而待。” 彼此拱手而别。 看着徐庶大军远去,我知道从这刻起,便要面对众多未知的历程,努力振作精神,一笑道:“我等也需起程,务要在天黑前赶至竟陵。” 之所以前往竟陵,乃是由于我知大战即起,荆州(江陵)(演义中荆州似乎并非固定一处,刘表初为荆州牧时乃指襄阳,而后期刘表身死至赤壁之战后又指江陵,罗大大实在把大家弄的晕头转向,本书中荆州即为江陵。)、襄阳、南郡、合肥等大城必有战端,虽说诸葛巧取襄阳、荆州(江陵),但逢战事,城必大『乱』。而竟陵乃一小县,历史上这期间甚为平静。我若不随徐庶而行,必先找一相对安全之所以栖身,待到时局平稳,再寻他处,因此竟陵便是一可居之所。 前往竟陵非只我与铭心二人,我亦向徐庶讨了邓桦、李忠二人随行。主要是这动『荡』之时,我和铭心实在无自保之力,邓、李二人久战沙场,武艺虽不高深,却强我们甚多,彼此又相对熟悉,李忠『性』憨厚,邓桦感我帮他寻亲之诺必无二心且经历颇丰,今后定是一大助力。 我坐于马上,看了看教铭心驾车的邓桦,深感徐庶之情。此番相别,送我马匹,见邓、李二人行走不便,又赠马车,虽简陋无蓬,却可卧。此外又赠金数斤,五铢钱三千文,实解我之愁。我亦知这时代金融混『乱』,虽汉武帝制五铢钱流传七百多年,但汉末多战『乱』,朝庭、诸候不懂经济之道,只觉铸钱容易,便大肆造钱,而民间亦有私造,一干所铸铜钱以千万枚计。而其质地又不相同,含铜量或高或低,无有定数,各钱之间由此又生兑换之比,实是混『乱』。相比金子则因稀少,到甚有价值,一斤金可换万钱不等。其实平日里更多的则以物作市,绢、谷、麻均如钱币。(三国时银尚未成流通货币,此金融方面问题请看我作品相关中的文章)。 竟陵地域多水,河渠纵横,纵是秋末冬初,亦足具江南水乡风貌。这时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延路而行,道虽不宽,却不崎岖,一路之上,稀有行人。行到中午,忽闻流水之声,听声音,象是一条稍大的河流,等转过一片树林,果然有一条河流,虽然不宽阔,但也可行船。我闻邓桦此河之名,邓桦摇头道:“此河之名不知,不过却知是襄江一支流,顺河而上,可到竟陵。”我点头,看河两岸柳树茂密,亦有许多不知名的水生植物。 顺流而上,间或我竟见有运货之船经过,不由问:“这可是商贾之船?” 趴在大车上的两人抬头看去,李忠乃北人,自不知,只摇头,而邓桦道:“正是。” 我点头,心道:“纵然是曹『操』平荆州比较顺利,但毕竟大战刚息,世必混『乱』,而商人逐利之『性』,实是惊人。” 我猜测这江南一地,必盛产丝绸,但不知其他有什么物品,便蒙着问:”除丝绢、粮外,竟陵尚有何产?“邓桦似乎有些奇怪的愣了下,道:”尚有麻布及柑橘,但也和其他地方相若,只是荆襄和江东随有丝,但却不如北方之多、蜀之精美。(三国时期南方以麻为主,丝织业远不如北方和西蜀,故曹丕曾嘲笑孙权曰:夫珍玩必中国,未闻衣布服葛也。) 我点点头,有些奇怪,后世江南可是出丝绸的主力,不知为何现在竟比不上北方?突然想到:“竟陵在我的那个历史上到出过一个大人物,便是茶圣陆羽,倘若我要能像他般弄点好茶出来,茶经就不用写了,岂不能发大才财?” 想着不由嘿嘿笑起来。铭心一直没说话,第一次赶车的他注意力全都放在马身上。好在驾车乃是驽马,『性』格温顺,不同于我所骑的战马。此时逐渐手熟,听我笑,心道:先生为何笑得如此不堪? 随着铭心越发熟练,我们的速度一再提高,傍晚时分,恰赶竟陵城门欲关时赶到南门。我这才放下心来,这『乱』世若要在外过夜,实在不够安全。 到得城门,只见护城河虽宽,但城墙却不高,亦不算宽,确是一小县。此时城上『插』曹军旗帜,城上城下亦是曹军士卒。见我们四人,虽有些奇怪,但我一身文士穿着,又骑马有车,知不是常人,也不敢多问,收过城门捐后,便放我们进城。(那时马匹之贵,不是常人可想,更不要说本就不胜产马的荆襄、江东一带。) 这还是我到三国第一次踏进一城,心中甚奇,坐于马上四下观望。只见面前一条街道,不宽,约可容三马并行,一直延伸望北,街道两侧有各『色』商铺、酒祀,虽不稠密,亦不稀疏,此时天『色』渐晚,因天黑便要宵禁,街上往来行人稀少,均匆匆而行。 我也不得多看,铭心催我速行,免得过了投宿之时。只好在来过此地的邓桦指引下,一直向北,穿过一条东西向之街道,来到名为福同之客栈前。途中我抽空问邓桦,为何东西街较窄,才知其两侧多住士绅富户,县衙亦在其中。 原来是“别墅区”啊,我恶想到。看来似乎竟陵城中只一南北主街,加上东西街,勉强可为十字大街,与我想像中颇像,全城成田字,平民自在边边角角。 福同店的掌柜、伙计显然未想到这时会有人投宿,且见我们一行车马,均知是大生意,忙一个个呼啦啦拥出笑脸相迎,要知道这时节能有大生意实在难得。掌柜待确认我们不但主,或许还要常住,一面吩咐手下带马到后院好生喂料,一面脸上笑开花的招呼我们。 要了两间上房,让伙计扶邓、李二人先进去休息,接着又让掌柜准备热水、饭食,我便甚觉疲惫的上楼休息,不再理那掌柜一脸谄媚。我亦知对待这样的人,越是客气,他就越瞧不起你。这种事,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 第十二章 无巧不成书(二) 我休息一会儿,洗漱已毕,让伙计将饭菜全送至邓、李二人房中,叫铭心一起,四人共食。 待到房中,见三人皆立,邓、李二人颇辛苦,我一笑,捋着胡子说:“从今干便是平常人,邓、李二位兄弟尽可以干为友,不必拘束。” 又对铭心道:“他等行动不便,汝与吾同伺之食。”说完我便上前取饭食,铭心惊得慌忙道:“先生不可,尽让我来。” 而邓桦、李忠更是神『色』激动,忍痛跪于地,声颤抖,说:“先生待我等如此,送伤『药』、脱军籍、食住无差别,多费钱财,今又要亲身伺食,我等怎敢当?” “不错,李某没读过书,却也知恩轻重,先生待我如此,没什么可报答,只有这一身『性』命,若先生不嫌,愿奉先生为主。” 邓桦也道:“正是,桦愿终生为先生客。”说完,两人叩头呼主公。要知那年代阶级之分甚严,以我的身份作了那些事,他们不感动才怪,要知刘备请诸葛也不过是在门外多站了几次而已。(邓桦口中的客,并非宾客的意思,三国时奴隶是最低级的佣人,而仅比奴隶地位稍高的仆人便称客,又有公私、一辈或世代为客之分,再往上便是雇工,有一定自由。) 我苦笑,我这主公比人家可差远了。虽然我以往做法确是有所为,但却没想有如此结果,忙道:“两位切莫如此,干焉敢受?”邓、李二人却坚不起,无奈我只得一一相搀道:“既如次,干愧受之。” 邓、李二人闻听,又施礼呼主公,我道:“吾现尚无一安身之处,何以敢称主公,不若还称先生为佳。” 二人随有不愿,但见我意决,只得答应。如今名份已定,二人更不能让我喂饭,当下我让铭心唤一伙计,取五文钱与他,让其伺候二人吃饭,晚些再帮二人换伤『药』。 见钱丰且成『色』佳,伙计欣然领命,服伺甚周到。 当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大亮之后,洗漱用餐毕,嘱邓、李二人好生将养,我便带铭心上街游逛。 出得店门,只见南北街道两侧店铺早以开张,街上人流往来比昨晚多了不少,多是粗衣陋服,面容焦黄之寻常百姓,士绅文士间或可见,亦有城外农夫、渔者肩挑手提劳作之物,也不乏乞丐沿街乞讨。街上亦有叫卖之声,饭食香气隐约扑鼻。我未曾料到竟陵小城竟生机如此,不禁愕然,随又想荆襄、江东比之北方连年大战为少,土地荒废、经济破败、百姓流离就要轻上许多,尤其这竟陵经战火更稀,有此景象到也不奇。 因福同客栈靠近北门,我便与铭心向沿街南。铭心毕竟还是孩子,见到一些不曾识得的东西便留连不舍,我也不怪他,反正无事,正好我也想多见识一下。 走了一阵,快到十字街中,忽前面一阵『骚』『乱』,间闻呼喝之声,来往众人皆纷纷躲闪,亦转头观看。 我与铭心也停住脚步,只见一童似怀抱有物,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踉跄而奔,身后有一成人,手持棍棒,边追边喊:‘;小贼哪儿跑?再要不停,待老子追上,便要你小命。”那小童闻,更不敢停,只在人群中左右穿梭猛跑。然怎奈街上人流并不密集,且人小气短,渐渐被身后人追近。 铭心见此情景,似想到当初自己莫样,不也曾遭人追打?眼中流『露』同情神『色』。那小童跑着跑着,忽脚下一绊,身形不稳,蓦的向前摔去,双手一松,那脏破小包甩将出去,只见落得一地粗饭。他却不顾手脸划破,亦不理身后追者,只将一地沾了泥土之食小心捧入布中,仿若乃是稀世之珍。 仅装了一半,追逐之人已到身后,那人飞起一脚,将他踢得滚了几滚,口中骂道:“死小子竟敢偷我店里饭食?难不想死?看不打得你不识东西!”说着举棒便要打。 我见那孩子面容樵悴,身体单薄,秋冬之季仅着单衣,不由心中怜悯,又见他只不过仅是偷拿些粗饭,这人便要下如此狠手,胸中热血涌起,大喝道:“尔且住手!”亦听身侧也有一童声喊:“快停手!”一看之下,竟是铭心双拳紧握,两眼瞪起,出言阻止。 听得这一大一小两声呼喊。伙计装束的家伙为之一愣,顺声望去,见是一文士及小童,不由愕然。又见我们穿着面貌(有酒有肉,自然比常人脸『色』好),不似一般,便有些『色』厉内荏道:“你是何人,为何拦吾?” 我面无表情,道:“汝为何对一小童下如此重手?莫非想害他『性』命?” 那人听了,不以为然的晃了晃手中棍子道:“偷我家店主铺中饭食,岂不该打,何必多管?” 曹『操』大帐,周瑜营中我亦敢侃侃而谈,此一凡夫又岂能吓我,我冷冷一笑,三角细眼中寒光一闪道:“他仅是一小童,虽行有不当,但只些许粗饭便要下此重手,汝未免心中过于歹毒已。” 周围一些围观百姓也都点头,亦有人窃窃私语,言他未免过份。似乎未曾料到我竟这般神『色』俱厉,周围人又点指责其行,那家伙有些发慌,道:“他既偷盗,怎不能责罚?且又一定不能赔,自然该打。” 我看了一眼被铭心扶起的小童,手中紧攥那包,转而道:“不知多少,便有吾来赔。” 没人想到我竟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贼赔钱,众人皆愣,周围猛的一静,那小童也似乎身子一抖。 手拿棍棒的家伙呆了一下,随后道:“你要赔也可,拿五文钱来。”他一说完,周围一阵嘘声。 五文钱?敲诈么?一只鸡才五文钱!我哼了一声,对铭心道:“取三文钱给尔”。铭心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从怀中拿了三文钱,扔了过去,道:“接着!” 见他拿了钱,我道:“汝既收,便且去,莫要再过多言!” 两捧粗饭便换了三文钱,那人自然心中满意,但还装得不满的哼了两声,冲小童道:“算小子命好,再要被我抓到,小心你的腿。”说着,挥舞了下棍子,转身走了。 周围人见事了,也纷纷离去。我转身,让铭心去附近店铺买些食物,随后与他带小童到一人略少处,微微一笑道:“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此话之意汝可明?” 小童抬头望我,略思索,点点头却不语。 我这才仔细看他,虽消瘦,却甚清秀,一双眼清澈明亮,灵动非常。见他明白,我想这孩子应读过书,却不知遇何事竟轮落如此,便问:“汝可还有亲人?” 小童看我却不说话,我又问:“家住哪里,姓氏名谁?” 小童亦不言。旁边的铭心小孩子气道:“先生问你,为何不说话?”小童看他一眼,仍是不言。 我一笑,对铭心道:“取十五文钱与他。”铭心拿出钱,递过去,小孩看看,却不接,眼中微『露』傲气。 我更信他偷盗,必是无奈之举。于是拿过钱,和食物一起放在他手中,道:“此钱物非我施舍于你,乃是望你莫再做那等事,用之谋个生活之法。” 听我这般说,小童犹豫一下,才接过。我轻抚其头道:“汝且去吧。” 他点头,冲我深施以礼,转身跑了。 见他跑远,铭心有些不满道:“先生救他助他,却连一谢也不说,莫非不能言语?”我一笑,道:“铭心,莫小孩子气。” 铭心撇了撇嘴,不说话。我无奈苦笑,心道,我这书童到也有个『性』,不知别人的书童是不是也如他般。 继续逛街,没想到原来世界最怕逛街的我,现在也喜欢上了这种腿脚运动,或许猎奇正是人之本『性』。 一路走来又见众多新奇事物,忽听前方有“叮叮当当”响声,望去,只见有一铁匠铺,门前摆着农具和几件兵器,便走了过去。 铭心则更是“嗖”的窜过去,围着那刀剑转,瞒眼欣喜。我也上前,看了看『色』泽、锋利,轻轻敲了,听其声应是钢,虽不甚了解,却也知其质不差。心道:“此时应多为“百炼钢”,炒钢恐怕还未有。” 又想到那个这时代的炼钢大师,蜀国蒲元,传说他造的刀能一下劈开装满铁珠的竹筒,可见其锋利。也不知现在在哪儿,年龄多大。我想着便看那铁匠,见他身材魁梧,赤着上身,肌肉结实,面容黝黑,看不出年纪,身旁炉火盛旺,这秋末冬初,脸上身上亦汗水涟涟,一心无二的锤打那长铁。 我见他锤打后又放入火中,然再取出再打,如此反复,便知确是百炼之法,真是“百炼成钢”。 又在店中环视,见兵器中多为刀、剑、短戟等,枪、矛、长戟皆无,只有一柄长刀,弓也有一二。我忽想,若能有一把小型手弩,岂不是防身利器?可我实在不知其结构,就是想画也画不像,于是只好做罢。 正要走,却见铭心还是不舍,便笑道:“汝喜何兵刃?”铭心想了想,说:“喜枪。” 听到我们说话,那铁匠似乎才发现有人,但却不招呼,看了一眼便又低头,继续手中活计。 我有些奇怪,这铺中怎无伙计招呼?难道不做生意么?虽不解,我却也不便多问,又看了看,与铭心转身离去。 看了看天『色』,似乎快到午时,腹中甚饥,便叫铭心一同回转。说实话我实在不适应这时代一日只食两餐的习惯,他们难道不知,不吃早饭容易得胃病么?真想抓个人问问:“胃,你好么?” 往回走时,我突然想应等邓、李二人伤好,让其挑把顺手的兵刃,原来曹营的制式兵刃都没带出,目下还都手无寸铁,将来若有用时,再寻则晚了。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三章 无巧不成书(三) 回到店中,看过二人伤势,虽仅三天,却已好转许多,看情形,再有十日,必能恢复如初。 叫伙计拿来饭食,齐用。吃完,我问二人:‘不知汝等等擅用何兵刃?‘ 李忠黑脸上憨憨一笑,先道:‘;;;先生不知,被丞相招入军前,吾曾是家中一带有名的猎户,莫说野兔、山鸡,便连野猪、山熊也打过。‘说着嘿嘿又笑。 一边邓桦却斥道:“先生问你擅使何兵刃,你却吹嘘起来!”李忠『摸』了『摸』头,道:“是,是。当初打猎便使矛,可投可舞,也擅用弓。” “哦?汝擅用弓?”我又惊又喜道,实没想道这个憨汉竟会用弓,原以为他这身材、这张相,应该像李逵使斧子才对。 要知这个年代,弓是不多的远程武器,虽不如弩威力大,但『射』速快,维护简单,对于并非正面冲杀的小股敌人,一个出『色』弓箭兵的威慑力和伤害是巨大的,决不亚于现代的狙击手。且一名合格弓箭兵的陪养可不容易,更不要说其中的高手。 我也不奢望李忠的箭法有多好,能有一般的水平,也足让我偷着乐了。当下欣然问:“能开几石弓?” 李忠有些不好意思道:“若要不饿,勉强可开三石,不过却不太准。平日开两石弓十可中八九。” 三石?!我晕啊,三石是什么概念?这时一斤一般相当于零点二二公斤,一石差不多是一百二十斤左右,三石就是三百六十斤,七十二公斤!而什么人用三石弓?我印像中好像黄忠这百步穿杨的牛人就用三石弓。有人说吕布不但力气大,而且精骑箭,用六石弓!我靠!他还是人么?您能想像奥运会上连拿举重重量级冠军、高台跳水冠军,马术障碍冠军三项金牌的人是人么?至于典韦、许褚辈,力气大而已,『射』箭是技术活,让奥尼尔去花样划冰?您能想像么? 我着实欣喜,竟然无意之间抄到这样的宝贝。于是笑道:“未曾想竟汝有如此本领,吾之幸也。”李忠听了呵呵直笑。 我又道:“汝似乎尚无表字?”李忠一愣随后点头,我略一沉思,道:“吾便为汝取一字,汝『性』憨厚,忠乃大德,便为厚德吧。” 李忠颇为欣喜,拜谢道:“厚德谢过先生。”我点头,又问邓桦:“公直(邓桦字)又擅何兵刃?” 邓桦恭敬道:“略擅使斩马剑。”我知斩马剑虽称名为剑,实却为刀身厚且宽的双刃长刀,是西汉抗击匈奴骑兵的利器,三国时期甚为流行,刘备的双股剑其实便是斩马剑。 “甚好,待汝二人康复,便为之挑选称手兵刃。”邓、李二人施礼谢过。 午后小睡,其后我便在房中读书,铭心则到邓、李二人房中,听其讲些见闻。正读,忽听有人,扣门,之后道:“这位先生可在,我家店主前来拜访。” 我闻其声,似是掌柜,便起身开门,见门外一年约六十上下老者,身着葛衣,面容清瘦,须发灰白,神『色』沉稳,气度文雅,丝毫无商贾之气。忙道:“在下九江蒋干子翼,见过老先生。”蒋干非是名人,但凡不是曹军之人,我亦不担心被人识得。 那老者微然一笑,还礼道:“先生莫要多礼,唐突前来,还望莫怪。“我忙说不敢,请老者进去。分宾主而坐,待掌柜到上茶水,老者谴其行,才缓缓道:“老朽姓黄名寿字长庚,三代居此,昨日闻先生来,未得一空,故今日才来,有失礼已。”我闻他言,见其行,知必是竟陵士绅,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自然要客客气气。道:“干初来贵地,不识此间才俊,未曾登门拜访,今老先生亲来,干愧已,失礼一说,干怎敢受?” 黄寿见我歉谨,面『露』笑容,道:“老朽冒寐,有一言相询,不知先生可介意否?” “老先生尽可问干。” “先生来此,是路过亦或寻人?若要寻人,老朽或可相助。”我心道,原是来『摸』我的底的,不过到是实在。 我笑道:“非是途经,亦非寻人。” “偶?”黄寿不解。我又道:“本欲往江夏寻一故友,然闻丞相与孙刘两家陈兵于大江之侧,常有兵戈之事,恐受其殃,故来贵地且住,待战事了,便起程。” 闻我言,黄寿恍然,后又与我聊了些竟陵风土,便辞。我才知这竟陵一地,乃当年秦之大将白起所定,如今人口尚不足万。 次日,闲来无事,与铭心在城中游逛,往城西北方走,渐离城心,所见之人愈贫,所居越陋,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者甚多。 我与铭心神『色』均黯,正欲回转,闻一阵小童嘻笑,又闻连呼:“口吃,口吃,身上无衣,口中无食。” 只见一狭长小巷中一小童当先跑出,身后跟七八个年龄相若,高矮不等孩童,边追边呼。前面小童低头猛跑,竟直向我冲来。铭心虽小,却跨步上前,挡在我身前,待那小童离近,身体微沉,一把抱住,随后顺势转了半圈,卸去其冲力,面朝我停了下来。见铭心举动,我脑中似有东西一闪而过,待要细想,却又空空。那小童身后的一群孩童见了,先是一愣,随后一哄而散。 铭心站回到我身侧,正要喝斥那小童,其一抬头,我们均是一愣,岂不正是昨日偷饭食之童子? 铭心轻呼:“原来是你。”那小童见是我们,面『色』渐平,冲我微施一礼,便要离去。我道:“且慢。”小童不解,我微一笑道:“汝与吾又见,甚是有缘,汝之姓名,可否相告?”不知为何,我甚喜此子之灵秀,便问。 小童先是不语,片刻才面无表情道:“邓范。” “今岁几何?” “十二。” 我有些不解其为何如此稀字如金。又问:“可曾读书?”这次他不再说话,只是点头。我见其又不语,无奈一笑,道:“汝且去吧。”小童施礼,从另一侧跑开。 随后我边走边想那小童言行,自语道:“邓范,邓范,有意思。”叨念了两遍,我忽感此名字似乎于何处曾见,但又想不清淅。 正当我苦思之时,铭心忽问:“先生,那小童甚怪,为何所言每次仅两字?莫非真是口吃,不敢多言?” 我一笑,道:“口吃...口吃?!口吃...邓范。”靠!我一拍脑门,道:“邓范,岂不正是邓艾?!” 铭心一愣,随后道:“邓艾?可是邓桦之子?” 我一面匆匆转身往回走,一面道:“正是。”铭心紧跟着我,不解的问:“他言自为邓范,为何便是邓艾?” 我心中甚是激动道:“邓艾曾念其名不佳,自己改之为范,且其口吃。”铭心更是不解,道:“先生怎知这些?莫非乃邓桦言?”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说漏嘴了?只好装糊涂的哼哈过去。心道:“好在没把邓艾改名邓范后,发现有同名便又自己改回来这事说出来,否则怎么糊弄过去?” 与铭心回到原处,邓艾早已不知索踪,问及路人,亦未曾见。不由想起周星星大话西游里的台词:....倘若上天给我一个机会重来一次的话,我要对那个小童说...。 也不知邓艾是否居于附近,看来只得细细寻找。顺着他走的方向边行边问,却无人知,虽说城小,但若我们这般找来,也不知要多少时日,倘若其间有什变故,我岂不要憾之终生,正沮丧着,见三四乞丐蜷缩一角,忽心中有了主意,便叫过铭心,让他取四文钱给那些乞丐,谴其为我们寻邓艾住所,今日若要寻得,每人再可得铜钱一文。 几个乞丐闻之欣喜,随后铭心又告诉他们邓艾如今名称、面貌,特别嘱咐其有口吃,若要寻到,可到福同客栈找蒋先生。 见几个乞丐离去,我也没了闲逛的心情,当下与铭心转回客栈等消息。路上我嘱咐铭心:暂莫要告邓桦此事,以免其激动,耽误养伤。 回到客栈,想到邓艾衣着、面『色』,知其必受了一番苦,且尚不知其母如何,又想其本应在汝南屯田,也不知怎么到了此地,莫非是因我之故,历史已变?却又想为何刘馥不能免死?今若寻得邓艾,其是否尚能成长为那个赫赫有名足以媲敌姜维的一代名将?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四章 终得邓艾 独自在房中胡思『乱』想,先是邓艾其后到姜维,又想钟会,再加上文鸳,若是这几个未来牛人都被我招揽岂不快哉! 然又觉自己实是妄想,能遇邓艾已是不易,是否能得其心更是未曾所知,再者得这些强人为何?难道用来打天下?!我暗自笑,天下三分之势将定,除曹刘孙,焉有他人立足之地? 想到这里,我忽记不清今天的日子,到现在我尚不适应这年代计法,且又不用天天上班,亦无周末,实是容易过得糊里糊涂,当下忙掰手算来,刘馥之死当是建安十三年十一月十五日,今日当是十八,如不差,再过两三日,东南风起时,便是火烧战船之时。很是有些向往能目睹那壮观场面,但必竟还是小命重要。当然要是有架轻型直升机则最为理想。我甚是yy的想。(大家莫要说主角没人『性』的话,必竟真正的战争我们都没经历过,虽然知到其惨烈,但没有亲见,谁能体会?且电视里金戈铁马,万军冲杀的场面,哪个兄弟不看得热血沸腾?有谁想过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且手之一挥,千军齐动的情形,更是众多爷们梦想。) 中午吃饭时,依旧没有邓艾的消息,让我不免有些食之无味。邓桦心细,见我食甚少,便问:“主公(他们实是觉得叫先生不够尊重,几次说起还应叫主公,我只好弄个折中之法,单于无外人时,尽可称主公。)因何食之甚少,莫非有难言之隐?桦愿为主公担之。”李忠也把头从饭盆里拿出来,望着我,铭心却是吐了吐舌头。 我听着总觉别扭,笑道:“仅不饥已。”说完又甚是恶搞道:“公直可要一洗了之?”见邓桦等满是不解的望着我,我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起身道:“此言玩笑已,莫疑,呵呵。吾已饱,汝等可多食。” 说完不理会他们面面相觑的表情,笑着走了出去。放松一笑之后,心情略好,亦自慰藉想:“纵是再急,亦无用处,不若安稳以待。” 事情似忽总是逆向发展,我正心境渐稳的喝茶看书,突然铭心冲进来,面有喜『色』道:“先生,寻到了。” 我听了亦大喜,放下书卷,道:“汝且去,让李忠留此,再让伙计牵马备车,你扶邓桦,吾等同去。” 出得店门,让邓桦坐于车上,铭心驾车,我亦上马,命那前来送信的乞丐指路而行。 路上邓桦甚是不解,数此问寻于我,我却笑而不语,着实令邓桦很是替自己这面貌不凡,满是阴笑的主公担心了一把。一行七拐八绕之下,也不知走了哪些道路,似乎于城东北角一窄巷外,那乞丐指点道:“就居此巷尽头一草舍中。” 我点头,命铭心看车马,且待无误再与之钱财,自己当先而行,让邓桦随后缓行,他现虽能走,但亦艰难,且不能远行。 穿过由两侧低矮破旧房屋所夹之小巷,见一破小院落,仅草舍一间,以细柴棍围栏,亦稀疏。院中跪一小童,衣衫破旧,近而观,正是邓艾已。 似是听到有人,邓艾转头,见是我,先愕然,后眼中一亮,不无惊喜,脱口道:“先生?!” 站于院外,我正欲言,忽听草舍之内隐有『妇』人言:“范儿,所叫何人?” 听其声甚疲,似是大病初愈。邓艾尚不敢起,只是望我,仿若担心我离去,神『色』焦急道:“母...亲,乃是...是赠我财...财物之先生!” 舍中先是一静,随后便闻一阵声响,稍倾房门一开,一位面容消瘦,面『色』苍白之『妇』人立于门内,身着之衣已虽满是补丁,却甚洁,神『色』虽憔悴,却端庄,听其言,也似出自书香。 见我尚在门外,邓黄氏盈盈一礼道:“先生请进,救助之恩,莫齿难报,所居甚陋,望先生勿怪。” 我还礼道问:“此童原名是否为艾?”听我此言,『妇』人及邓艾均惊愕,片刻才道:“正是,却不知先生怎知?” 我心中大定,微微一笑道:“既如此,凡请公子去巷间扶一行走不便之人,待其来,便知。” 两人均不明,邓艾望向母亲,见其略点头,才敢起,向巷中去。不多时,邓艾已扶其父缓缓而来,我见邓桦不时望向其子,似有所查。 到我面前,邓艾恭敬道:“先生。”邓桦尚不曾注意其妻,只奇怪道:“先生,这是何所?” 我笑道:“公直且细看,那乃何人?”说着一指其妻。 此时的邓黄氏早认出丈夫,却又不敢相认,身躯微颤,双目有泪,勉强扶那门,才立稳。邓艾见母亲如此,甚不解,上前相扶道:“母亲?” 此刻邓桦也认出其妻,虽面目大变,但结发之妻怎能不识?这精壮汉子亦泪光闪闪,蹒跚至其妻前,颤声道:“玫儿,可真是你么?” 想来黄玫必是邓黄氏之闺名。黄玫哽咽不能语,只是点头,邓桦上前扶其肩,夫妻抱头痛哭,稍倾又父子相认,一家人又相拥,喜极而泣。我见此景,心中戚戚,竟也想起家中父母,不禁思念莫名,眼中亦有泪,忙背身,仰头叹息。 也不知多久,只听身后哭声渐止,邓桦道:“贤妻,我儿,与我见过主公。”我忙转身,只见他三人相扶将,跪于地,均以头触地邓桦道:“若无主公,我一家难有相聚之日,他母子二人亦生之艰难,主公之恩如再生父母,我等一生,恐不能报。” 我听其言,道:“公直莫如此,当日之诺,幸不辱之,汝一家相聚,乃是天意,且汝之伤未欲,夫人身又有恙,公子年幼,还是快快请起。” 说着便上前相扶。邓桦并不起身,直跪拱手,面容肃穆道:“今邓桦携妻儿在此立誓,自吾一脉邓氏,愿世代忠于主公,父子相传,永不相叛,若为此誓,愿受天谴,遭五雷之刑。”言毕又叩头。 我实未想到会如此,这时代甚重誓言,看刘关张就知道。邓桦这番话等于把子子孙孙都交给我蒋家了,又立如此重誓,我也不禁感动,忙又相搀道:“公直如此,吾惶恐已,无他诺,然必厚待汝之一脉。”邓桦听我言,再次叩谢,随后一家才起身。 我看了眼简陋草舍,道:“既汝一家相聚,此处不便再住,可收拾一二,与吾同返。”邓桦点头道:“但凭主公吩咐。”邓艾及其母自无异议,略做收拾,便同行而出。 来到巷外,铭心见我们出来,便知事成,将钱交与那乞丐。让邓桦夫妻坐于车内,铭心驾车,邓艾坐于侧,我亦上马,往客栈返回。 途中,铭心甚是兴奋,不时与邓艾说话,然而邓艾尚生疏,仍仅言一二字。我坐于马上,见他二人模样,暗笑。 铭心其『性』爽直好动,必是因为今后有伴,欣喜非常,而邓艾『性』沉稳刚毅,因有口吃,又不免些许自卑,不善谈吐。想他二人,年岁相当,一动一静,一文一武,竟是妙配。 一行回到客栈,将车马交与伙计。掌柜见一褴褛『妇』孺与我等同来,心中奇怪,上前旁敲侧击相问。我亦不隐瞒,告之经过,掌柜便道此乃喜事,愿赠酒菜一桌,贺其家人团聚。我心道这家伙到也甚懂为商之道,算是一个人才,便谢之。 回得房中,李忠闻后亦喜,与黄玫及邓艾见过后,我让其与铭心同住,此房让与邓桦一家。邓桦一家先辞不得,只好谢过我与李忠。 此时天『色』刚暗,酒菜未好,想其一家久散初聚,必然要相诉以往经历,我便叫出李忠、铭心,莫要再当“灯泡”了。 回而到房中,更有多件事情要定,其中为首便是今后去处。原本到竟陵是因荆襄大战便在眼前,竟陵小城或可免祸,等时局平稳,再去襄阳寻邓艾母子,但如今不用再去,是否还停于竟陵?我捋着胡子,闭目沉思。 “环顾竟陵四周,目下竟无一安稳之处,南郡、江陵、襄阳、合肥、彝陵、公安等处,今后一段时间恐怕都有大战事,唯有竟陵略安全,当然中原也算平稳,但那可是曹『操』老家,万一被认出,逃都逃不掉。唉,看来只能暂居竟陵了。”我暗道。 既居竟陵,便不宜长住客栈,只是不知,哪里有卖价钱何适的居所,此外还要寻谋生之法,如今人口又增,铭心、邓艾是长身体的时候,邓、李二人皆武者,所食更多,尤其是李忠,简直一饭桶。再要坐吃山空下去,我这主公便成丐帮帮主了。 “房子、票子。”我暗自嘀咕,没想到到了三国,还是要为这两样东西『操』心,车子到是有了,虽然简陋些。 突然,我脑中一亮,嘿嘿笑着想,在三国炒把房地产?几日后曹『操』败退,竟陵城中或有富者不安,若要举家迁往别处,我或可低价购入其房地,而其实诸葛智取江陵、襄阳,竟陵也无大战,今后数年荆襄也未有大战,这地价必涨。 其实若说最好的投资处应是建业、柴桑,恐怕世人对孙刘有信心的并不多,那提前迁移自是平常,嘿嘿,此时若能购得几处好宅,等曹军一败,我这宅地,恐要翻倍了。 一边幻想着我一边窃笑,弄得外间铭心、李忠对视不解,不知先生因何闭目阴笑。 片刻后我才从意『淫』中清醒过来,微微叹了口气,心道:“建业、柴桑就算了,能在竟陵弄个便宜的落脚之地便知足了。”这事宜早不宜迟,当下我唤铭心请掌柜前来,有事相询。 不一会儿,掌柜又一脸标志『性』谄笑着进来,恭敬的问我何事相呼。我笑道:“不知这战事何时才了,此刻吾行又增人口,欲在贵宝地暂居,想购一处宅地,不知掌柜可能相助,事若成,自不望答谢。” 掌柜一听,连说不敢,随后道:“先生愿居,自是好事,以先生之大才,必增竟陵小城之名。”见他恭娓,我笑而摆手。 掌柜这才皱眉道:“只是这东西街上之宅地,恐无人售,但若有,也怕不便宜。且我之身份,恐难为先生争其廉价,若不介意,我到可请我家店主出面。” 我未曾想到这家伙诚恳至此,左看右看亦不像,但仍谢过于他。 这掌柜似乎犹豫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然最终未言而去,我也不便多问,起身相送。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五章 东南风起钱飞扬 次日一早,邓桦带邓艾又来拜谢,我笑对邓艾道:“汝现名范,吾觉尚为艾好,不知汝觉如何?”邓艾闻,施礼道:“艾自...自尊主...主公意。” 我点头,又道:“汝之口吃,非不能治,吾有一法,或可让汝谈吐流畅,可愿习否?” 我知历史上邓艾『性』傲不善与人相处,后遭人陷害,莫不与其口吃有关。 邓艾闻,双目放光,倒身而拜道:“艾愿...愿习之。”邓桦亦欣喜。 我轻捋胡须道:“汝可每日朗声诵读诗文,声尽可放,平日汝『性』亦应沉稳,遇事不『乱』,欲言时不可急,可缓而道之,亦切记莫因口吃自轻而闭塞,应多与人谈,如此持而不懈,必可愈。” 邓艾亦一一谨记,叩谢缓道:“谢过主公。”我闻,呵呵笑赞:“汝甚聪慧,此言岂不顺畅?” 邓艾闻我赞扬,亦面『露』笑容。 我随后又对铭心道:“你与邓艾年岁相若,可多亲近,彼此敬重,莫轻慢。” 铭心笑道:“先生尽可放心。” “主公,不知今后欲何往?”此时邓桦在旁问。 我道:“吾欲于此城暂住,已寻人购宅地。”邓桦面『露』不解,道:“观丞相之势,江东不日可定,主公之才,何故弃之?” 我莫测一笑道:“丞相若欲平江东,恐非易事,诸葛、周瑜又岂是等贤之辈?” 说着起身,推窗望向东南,道:“不过数日,汝等必得见吾言不虚。只是此言语莫与他人之晓。” 到了下午,那掌柜前来见我,道:“先生之意,我家店主已知,然只怕一时之间难有结果,还望先生莫怪。” 我笑道:“多谢掌柜,亦待吾谢过黄老先生,他日有闲,必上门相谢。”见他似乎欲言又止,便问:“掌柜似有所言,何不讲来。” 那帐柜听了,微微一愣,随后面有难『色』道:“我一族叔,略有家身,原居柴桑,前十数日迁于他处,委我售其房产,常催促,然不得脱,不知先生可有意否?” 我一听,竟有如此好大馅饼落在面前,心中窃喜,道:“不知位临何处?占地几何?欲售何价?” 掌柜见我问询,觉有希望,甚是殷勤道:“此宅于柴桑城北,与众士绅邻,距市亦不远,宅共两进,房共七间,先生若要,十万钱足矣。” 嘿嘿,当我是“肥羊”啊,我冷冷一笑道:“掌柜莫欺我不明天下事否?” 见我表情,他装傻道:“实不明先生之意。”我满面不屑道:“谁不知丞相大军平江东在际?!北军过江,定先取柴桑,旦遭兵祸,焉敢保宅地无恙?汝族叔远迁,想必亦为此,然欲售此宅又不得脱,恐亦因此无人敢买,且吾又不曾见此房新旧,只汝一言,便出十万钱?可是说笑乎?!” 掌柜一听,略尴尬,道:“先生之见甚明,小人自不敢辩,若八万钱如何?” 我摇头道:“亦贵。” “那先生欲出何价?” 我伸出两个手指晃晃,不语。 “两...两万钱?”掌柜瞪大眼睛望着我,圆脸上满是愕然道。 见我点头。他苦笑道:“先生莫要戏弄小人,两进院落,七间大房,岂仅值两万钱?”我心道:“不趁这机会狠宰你,我岂不是傻子?”嘿嘿一笑道:“时间愈久恐愈贱矣,掌柜难不知柴桑城中抛售宅地者众多乎?吾又非需,冒此风险一为助掌柜解难,二为今后若往柴桑,有一落脚之地而已。” 掌柜闻我言,脸『色』数变道:“五万钱如何?” 我不语,仅摇头。 却见他眉间微跳,似咬牙道:“四万钱亦可。” 我见时机已到,呵呵一笑道:“掌柜何必如此,生意而已,吾再加一万,三万钱,却不可再高!” 他闻言,脸『色』数变,叹了一声道,道:“先生着实为难于我,三万钱太少,小人谢过。”说着行礼,我起身还礼,道:“不能相助,甚憾。” 见他快出门时,轻声叹道:“他日丞相大军一到,恐不值一文矣。” 掌柜闻我言,背身而停,片刻后,蓦然转身,顿足道:“三万便三万,先生稍待,容我去取宅地之契。” 我点头,道:“吾便在此候汝。”见他离去,我呵呵笑起,铭心和邓艾结伴从外间进来,不解道:“先生既知其宅或有不测,何故又买之?”邓艾亦点头。 我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轻泄,汝等稍后便知。”邓艾目光闪亮,望着这面貌不“凡”的主公,心中略有不信,想:“莫非主公甚有钱财,不知如何花消?” 一会儿,掌柜取来宅地契,我唤来邓桦,与我一同辨其内容签印,皆无误,取三斤金与掌柜,又立买卖文书两份,各自划押,另请人为证,收起契约,随后又命铭心送心情患得患失的掌柜出了门。 建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日晚,我坐于房中,秉烛而读,然心却未曾关注于手中之卷,邓艾、铭心在外间聊天,听得邓艾缓缓而言,虽亦口吃,却比往日略好,又想其每日均大声诵读诗书数个时辰,不禁微笑,感其刻苦之举。 三更时,窗外忽风声大作,我蓦然起身,至窗前推而观望,只觉冷气一涌而进,东南之风尽吹,月『色』之下,树枝摇曳不止,一干店铺布幡皆高高『荡』起。 心想周瑜定早已励兵秣马,待这东风一起,即分派军马战船,而那黄盖,亦应率草船,扬帆借风,直扑曹『操』水军了吧。 我正心中暗思,忽闻身后脚步声想,回头看,见邓艾、铭心,结伴而来,邓艾缓言:“主公,夜黑风...风寒,为何凭窗而...立?” 我微微一笑,手指东南,道:“汝等可见东南风起?且与吾同观能传百代,举世无双之赤壁之战。” 二人顺我指望向东南,只见明月之下,夜『色』寂静,耳畔只闻风响,不由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我却不理二人,负手而立,望向赤壁,任东南之风卷起衣衫。约小半个时辰后,只见赤壁方向隐约有亮光起,又一刻后,那亮光更盛,亦可见红光闪烁。此时我心中激动莫明,想像着赤壁火光冲天,千军万马熬战于大江之上,乌林之畔,刀枪相交,喊杀不绝。曹『操』溃败,惊慌而遁,周瑜令旗在手,调兵马,谴虎将,迫得十数万曹军四下奔逃,如鸟兽散。不由口中轻『吟』:“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这,恐是他最为春风得意的一刻吧。 我自出神而望,却不知此情景,深刻于邓艾脑中,纵是其今后纵横于中原,驰骋于塞外,或运畴帷幄,决胜于千里,亦或以不足万骑,破十万匈奴铁骑于楼兰时,仍曰:“吾之谋,不足吾(家)主十之一二,吾(家)主之才,窥天机如洞若观火,实天人也。” “先生,那东南方向,有红光起,因何故?”忽听铭心问,我收拾心情,转身微笑道:“周公瑾借东风之便,于赤壁火烧丞相中乌林水旱大营矣。” 铭心点头,邓艾却道:“主公,曾闻...闻丞相有大...大...”见他略有些急,我笑而温言道:“汝不必急,人若要闻汝言,必洗耳以待,若不欲听汝之言,急又何用?呵呵,尽可慢慢道来。” 听我鼓励,邓艾面『露』感激,点点头,略思,才道:“丞相大军百万,战船千...条,周督都怎能一焚...而尽?” 我先不答,只是坐而笑道:“汝此番言语,岂不流畅许多?汝甚聪慧,必可不再口吃。” 邓艾闻我称赞,清秀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又对铭心言:“汝之智亦不在邓艾下,曾与吾在曹营,可能想周瑜如何能烧尽曹军千余战船?” 铭心低头沉思,便刻后猛然抬头,面有喜『色』,道:“曾闻营中士卒谈论有一庞...庞什么...?” 我笑着接口道:“庞统庞士元。” “对,正是这庞统先生,向丞相献计将船以铁索相连,莫非便是因此之故?” 我听了不由欣喜,哈哈笑道:“汝小小年纪能联想至此,实为不易,不错,正是庞士元献连环计。” 铭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忽惊道:“莫非先生早知有火烧战船一事?否则怎会与徐先生离开,怪不得当日问先生,却说天机不可泄。” 邓艾这时已听得双目圆睁,嘴微张,不可至信的望着我。我微微一笑,虚容心很有些满足的道:“不错,当日庞士元献连环计,吾曾提醒丞相,怎奈丞相自从平荆襄后,便不善纳谏,闻我之言颇为不屑,以为冬日便无东南之风,吾无奈何,只好自保『性』命。” 两人听了,甚是崇拜的望着我。次日,邓桦及李忠见我,叩头而谢道:“多谢主公救命之恩。” 原来邓艾昨夜回去,将所闻所见一一禀述,邓桦又告李忠,两人均知是我保其『性』命,便来谢。 我请二人起身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二人皆佩服,我却惦记着不知能以多少价钱购得竟陵一宅,又想那掌柜闻曹『操』之败,会有怎番心情。 ------------ 第十六章 暂居竟陵 又过两日,曹『操』大军败于孙刘已然在竟陵传遍。我谴邓桦、邓艾、铭心前去探听,他等回后一一禀我,才知传言各有不同,有曰周瑜借天火烧尽曹丞相百万大军,丞相不知所踪者;有曰曹军仅水军皆没,旱军无损,曹丞相无碍得脱,正回许昌整顿兵马者;亦有曰曹『操』辖天子,屠百姓遭天谴,八十三万大军皆败亡,曹『操』已死者,我深怀疑这条是出自孙刘的攻心之计;甚或有曰曹丞相败退,孙权兵马已杀奔竟陵而来者;反正此刻竟陵人心慌慌,皆恐竟陵小城亦遭殃及。亦有百姓商者开始迁移或囤积粮食、盐者,城中的原五百荆州降卒也开始加强城上、城内的巡视,县衙之外探马往来频繁,整个竟陵都逐渐陷于慌『乱』之中。 听得如此情行,我正一面叹息刀兵不祥,一面欣喜能赚上一把,却见店中掌柜前来,面有愁容,叹息不止。 我见,问其缘由,掌柜道:“先生难道不知曹丞相大败,竟陵恐遭兵祸之事?” 我道:“闻得丞相已败,吾亦不敢信,谁想孙刘兵不足十万,竟能败丞相百万之军?但此处会有战事,掌柜从何听来?” 掌柜又叹息,道:“只是听小人一做贩运生意的朋友讲,周都督已帅大军攻南郡,刘皇叔似也有调派军马,这荆襄之地,恐不再太平。” 我点头,却是不语。掌柜再叹一声,随后道:“不过先生却是好福气。” 我微微一下笑,想他必是说我先前购买宅地一事,却装傻道:“吾有何福气?” 掌柜苦笑道:“先生莫要瞒说不知丞相既败,柴桑得保,那宅地焉值三万钱?” 我呵呵笑道:“莫非掌柜悔矣?” “小人悔之亦晚矣。” 我轻抚胡须,道:“汝族叔既有家财,于柴桑再置一处又何难?” 掌柜苦着脸,连连摇头,叹气道:“先生不知,柴桑既保,原迁移者必欲回,宅地之价岂能不涨?且此宅地乃小人族叔祖宅,若非不得已,怎肯售之。” 我听了不由暗笑,亦谢曹『操』,若非他曾有屠城劣记,人所惧之,怎有我今日之财?我道:“掌柜可肯以诚告吾,若吾现将那宅地之契,沽价而待,可售几万钱?” 掌柜听了,抬头看我,略『迷』茫,道:“如今多则十二三万,少则十万,若再等多日,十五六万钱也有。” 虽说无『奸』不商,商场如战场,容不得怜悯,但我又不欲太过,便道:“若我欲十万钱还售于汝之族叔,可愿否?” 听我之言,掌柜似乎不敢相信,虽说我赚了不少,但若愿等,再多卖五六万钱,甚至更多亦可。 当下面『露』喜『色』,道:“先生此言当真?” 我笑而点头道:“当真。” 他忙道:“实是谢过先生,此情小人来日必报,然目下手中无此多钱财,望先生能等几日,待小人告之族叔,再来购之。” 我点头道:“这个尽管放心,吾等汝便是。” 掌柜听了,连连道谢,转身便辞出,走了几步,乎一拍额头,转身道:“小人险些忘了大事。”我不解,问:“何事?” “我家店主托小人告之先生,欲买宅院已有着落,今日若有闲,便请前去一叙。”我听了,平静道:“既如此,请转告黄老先生,吾午后必登门拜望。”心中却暗喜。 送走了掌柜,我让铭心去准备一份厚礼,无论事成与否,毕竟人家是帮了忙的。 下午,我与铭心带着礼物,前去拜访黄寿。到得街上,果然见来往行人脚步匆匆,无论贵贱均面『色』不愉,有售盐、粮之处,纵是价钱上涨,那些尚有能力购之一二的人,皆在购买。 按掌柜所说位置,我与铭心顺利找到了位于东西街上黄寿的家宅,未进门,只看院墙大门,便不愧为三代居此的富贵氏族。宅门之前,已有家人相候,见我与铭心,便恭敬上前咨问:“可为子翼先生?” 我点头称是,那家人一面客气的招呼我进门房而坐,一面让另一人进去通禀。 稍顷,便见黄寿携两家人而来,见我笑道:“未曾远迎,先生莫怪。” 我心中奇怪,不知既然竟陵或许遭刀兵之灾,他为何却无有丝毫焦虑之『色』,亦无强装欢笑之样,莫非城府如此之深?心中想着,却面带微笑,还礼道:“黄老先生客气。” 黄寿请我进去,一路之上,只见院落宽阔,有树木若干,左右厢房高大,来往奴仆皆男『性』且多中年,见我等,均驻足伫立而礼。 穿过第一进院落,来到二进院,院中无树,却植各『色』花草甚多,如今多凋谢,但可想春、夏、秋时缤纷艳丽之景『色』。此院中奴仆多女『性』,年龄亦轻,所着衣物比前院又佳。 正中一厅,厅前一人,年四十岁上下,身着灰『色』葛服,不高但面容白净,五观端正,一副须髯飘于胸前,见装束,亦是士绅。 那人见我与黄寿结伴而入,忙上前相见,黄寿便与我二人引介,知此人姓王名安子子远(读者灵凤清舞、游方老道提供)乃本地士绅。 相互见礼后,黄寿请我们进厅中饮茶。聊了一会儿闲话,我才知这王子远家中以经营麻布为业,在竟陵、江夏、柴桑均有其店铺。竟陵虽为其祖籍,但现定于江夏,此次前来本是为了拜会竟陵一些故友,不料却遇如此之事,其在竟陵除一祖宅,还有一院落,此次便想出售那院落。 又谈了一阵,黄寿托词前去更衣(上厕所),留我与王安商谈购宅之事。详细一谈,我才知那院落并不大,仅一正两厢三房而已,院子到还不小,正房中为厅,两侧各有一套房。 王安面有歉意道:“此宅颇小,先生居之,恐拘束。” 反正我现在也买不起大宅,况且在竟陵住多久也没有确定,这宅院到是十分符合。 当下我面『露』些许失望,言:“吾之家人甚少,且于此为暂住,虽略小,然房屋可居便可。”虽然满意,但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还怎么砍价? 王安见我神『色』,又闻我言,更为抱歉道:“闻先生言,吾实为不安,倘若先生欲要,便一万钱卖与先生吧。” 本来还想砍砍,一听才一万钱,再砍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当下我道:“如此,便谢过了,不知可否带干前去一观?” 王安听了点头,唤过厅外仆人,命其请黄寿前来。 黄寿到来,见我们生意谈成,也是欣喜,便要请我们二人留下用饭。我一看天『色』还早,倘若用饭,还要等上许久,且与黄寿这等老士人交谈,实在是比较累人,当下推脱还有事未决,不易再打扰。王安亦想离去,这竟陵之地,谁也不知何时就打起来,还是早离为妙。 见我二人不肯留饭,黄寿也不强留,便送我二人出府。我与王安谢之,言不敢,我随后与王安一同离去,前往那处宅院。 到了那处位于竟陵城北偏东,南北主街之后的宅院,看了一番,与王安说的相差不大,心想:“这可比自己那个时代卖房的守信多了。” 随后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宅地契,生意完成,见他实在没有多在竟陵待下去的心情,便也不留他,与其分手后,我便带着铭心回福同客栈,让邓桦一家及李忠开始结帐搬家。 “还是自己有个窝好啊。”我独自一人站在院落之中,抬头看着满天星斗,暗自想。 搬到这宅院已两日,收拾房屋,简单购买一些家什的活都交给邓桦指挥其他人去打理。他从前家境颇丰,又做过生意,对于这些事做来甚为顺手,说来也算是文武双全,对我的帮助实在是不小,今后或许可以当个管家,想来也是不错。而李忠就不用说了,除了有一把力气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吃了,平常一个成年劳力(需做体力劳动)一天所食粮不过六升(大概三斤左右),而这家伙每天没干什么,就要吃两斗(二十升),真是好大饭桶! 邓桦果然办事稳妥快速,指挥其他几人,一天不到,家什已齐,宅院也打扫如新,我让其一家居于东侧稍大的一厢房,李忠居于西侧稍小的厢房,铭心于正房之西套间,我则在东。(古时房屋以东为尊。) 我正独自发呆,忽身后有人道:“主公。”闻其声是邓桦,我转身,亦见铭心、邓艾也在其身后。不由一笑想:这两个小子到是甚合的来,这才几日,如今便几乎形影不离,毕竟还是孩子,容易相处交心。 我道:“公直何事?” 邓桦神『色』恭敬道:“主公购此宅地,莫非欲长住?” 我微微一叹道:“此时荆襄不稳,吾又不欲往中原,便且暂住吧。” 邓桦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然竟陵一地似乎也不安稳。” 我却一笑,不以为然的说:“世人皆为谣言所『惑』,公直不见黄寿黄长庚亦稳如泰山?” 邓桦不解,道:“望主公教我。” “公直可知竟陵城中兵马几何?” “似不过六七百人。” 我一边在院中缓步而行,一边眯着三角眼,笑道:“以此六七百荆州之降兵,安能抗孙刘之军?且竟陵小城,又非要地,无论哪家,恐均不会大加征讨,待形势平稳,这竟陵一县之宰,只需换一城旗便可,其既先后从于刘(表)、曹两主,又怎会不再顺势而倒?” 邓桦听了,点头称是。 我又道:“那黄长庚三代为此地士绅,必与县宰相厚,焉能不知情。且公直可见这两日竟陵城中反不如初时慌『乱』?想必一些城中大户,均得此闻矣。” “那为何却不明告于城中百姓?”邓桦又问。 我嘿嘿一笑,脸上显得有些阴险的道:“商者逐利,若要告之,焉能多赚钱财?” 邓艾、铭心皆恍然不语,神『色』间颇不齿商贾此等之行,邓桦因也曾为商,面有尴尬。 见其等神『色』,心道:“我那时代利用这样不对称信息大发其财的可多多了,君不见股市上的情景?虽说这时代都看不起商人,不过还是不要让他们反应过于强烈才好,不然以后我要弄点什么生意做,岂不还没赚钱,先内斗起来?” 于是我面『色』一肃,道:“然商者亦非皆如此,便如士大夫等崇高之辈,不亦有董卓等贼子?且其所为,比此之商贾之恶,焉止千万?故善恶非是商贾专有,为人者均有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亦可谓:商者爱财,取之有道。旦若能持此道,又何分商者、士人?” 说完,只见三人一边点头,神『色』之间又有些『迷』茫,我不由一笑,知这轻商一念非是一时可变,只能缓而图之。 ------------ 第十七章 宏扬国粹 又过了几日,外面消息又传得七七八八,我却知只有周瑜正狂攻南郡一事为真,也不放在心上,每日只是读书、逛街而已,中间还出城到竟陵城外转了一圈。 这一日,我见邓桦、李忠伤势已大好,行走坐卧皆无牵挂,便与二人去挑选兵器。因我对于兵刃不太了解,只知道以其锋利否分好坏,因此便让二人自选。 邓桦挑了一把六十四炼斩马剑,李忠先是试了一把四十斤铁矛(原本想换算成现在的重量,可一看,关羽的八十二斤大刀也才合现在三十六斤而已,想想实在有些气馁,实在不够威风,便不换算了,大家若有兴趣,不妨自己换算一下,呵呵),挥舞一阵,觉甚轻;又试五十二斤长刀,觉轻;再试五十九斤长刀,轻;此时店中已无更重兵器,我与邓桦都无奈,我甚至感觉像是看孙大圣到龙宫寻兵刃一般,只不过猴子换成“熊”罢了。 这时那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打铁的铁匠,面无表情抬头,看着李忠道:“汝取那两把四十斤铁矛,看如何?” 我三人都是一楞,随后李忠拿了两件兵刃,试了试道:“还轻。”铁匠听了微微皱眉不语。 我和邓桦听了均乍舌,八十斤?关羽的“冷艳锯”不过八十二斤而已。 我突然想:“这家伙原是猎户,也不知他马上功夫如何,毕竟兵刃要在马上挥舞起来,打个一时半晌,光是挥那么一两下不能持久也没用,否则就凭这兵器,也能算是一员猛将。于是便问:“汝马上本领如何?” 李忠憨然一笑,道:“往日打猎多是步行,马到是骑的尚可。” 听了他的话,我不觉一晕,靠!这么说根本不会马上的功夫?那之前说擅用矛?!我如今明白,擅用恐怕也是对于野兽来说,多用扎和砸的吧,或许还用抛的。 那铁匠听了他的话,本无一丝表情的脸上竟也『露』出些许笑容,道:“汝仅力大而已,这重量恐不好说。” 我和邓桦亦点头,我道:“厚德若持百斤之重,可挥舞几时?” 李忠听了,也不说话,上前取过两把五十九斤长刀,放在手中挥舞起来,过了半刻,尚不见累,李忠放下兵刃道:“如此挥舞,一个时辰恐力不多,但多半个时辰应无问题。”我点头心道:“一个多小时啊,足够了,又不要他上阵与敌鏖战,真不愧是一天吃两斗粮食的猛男。” 见我点头,邓桦道:“厚德如此勇力,恐用矛不合。” 于是我又想:“给他用何兵刃?不如用铁蒺藜骨朵?这东西好,棒头附有铁刺、铁丁,是沙摩柯的兵器,不过恐怕没人知道怎么造,我虽知道,却不知怎么能说清楚。算了,还是大斧吧,这东西也不错,适合力量型的猛男用,要不要回去想一下评书里程咬金的三板斧是怎么用的,然后教给他?就凭他这力气,砸也把人砸死。” 想到这,我狠狠对铁匠道:“便请为其造一百二十斤大斧一柄。”铁匠听了有些发楞的看着我不语。靠!要光凭个头,便把别人吓个半死!(三国里西羌国元帅越吉的兵刃长柄铁锤是一百斤,兄弟我在这里yy一把,大家不会介意吧,呵呵)接着又灵机一动,又问李忠道:“汝抛矛可准?” 李忠想想,道:“比弓准些。” 听他如此说,我又对铁匠说:“再为其造重十斤,长五尺(汉一尺相当于23.1厘米)短矛五支。”我心道:“这东西可以当作标枪来投,实在不行还能当短兵器使。”想象着李忠手擎一百二十斤大斧,背背五杆护背旗(矛)的『摸』样,腰中左箭右弓,整个一战斗堡垒的样子,我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铁匠先是不解,随后又似乎明白的点点头。 选完了这些,又让李忠去选了一把两石弓几壶箭。算帐的时候我不由心痛,这些东西加起来竟然要近万钱,简直是烧钱啊。 回去的路上,李忠不停的傻笑,我看着他,也不知他笑个啥?想着花的大把钱财,我决定回去好好锻炼他一下。 回到宅中,我斜着眼,对仍旧乐呵呵的李忠道:“吾从友人处知三式斧法,可用于马上步下,虽少却适合汝之勇力,汝可愿学?”(好象有点误人子弟,yy而已) 李忠听了,更是高兴,道:“愿学!”说着便要拜师。我一见忙阻止道:“此非吾所学,之是增于你,不必拜师了。”邓桦听了,亦有了兴趣,在一旁观望。 虽然不知老程的三板斧是不是这样用,但想来以李忠的力气,使出来也必然有一定杀伤力,不过当然是对付些小贼小寇。 当下,我便一边比划,一边将“砍首”、“掏心”、“脑后摘瓜”这三招教给了他,又言“砍首”、“掏心”两招之间可实而虚,虚而实,懂得变化,然后命他寻一长木为斧,再搬长条大石作马,勤加练习,定要使得快捷纯熟。 因邓桦曾习过一段时间武艺,我便笑着问他:“公直见这三招如何,需直言。” 邓桦望着练得起劲的李忠,压低声音,似面有难『色』的道:“若要使的连贯精纯,尚有威力,不过若遇强手,恐难伤之。” 我哈哈一笑,亦小声道:“吾也未曾想让厚德上两军阵前,只是能杀退一些小贼寇便可。” 邓桦听我言,想了一想,便点头称是。 此时邓艾、铭心听到外面声响,一起出来观看,见到李忠下跨长石,手舞长木,邓艾不由都忍不住笑,直到邓桦瞪了其一眼,才强忍住。 而铭心则看得甚为出神,眼中『露』向往神『色』。 我见铭心『摸』样,心知这小子甚『迷』武艺,不由暗叹,可惜我不懂得这时代的马上功夫,不然真应好好教他,或许应哪天找个师傅来。 靠!我一拍头,这个时代的不会,其他时代的难道不能教么?想到自己原来曾学过七年陈氏太极拳(包括技击)和一年陈氏太极枪,实战经验也有一些(当然是打架了),虽谈不上精通,但当初还是很认真的练习,而学陈氏拳枪,正是因为其有一定的技击『性』。 然而对于铭心,我可不敢想李忠那样,毕竟他年岁还小,尚有提升余地,且李忠力大又曾作过猎户、士卒,身有实战经验。 反复思量,我还是下了决心,这太极拳纵然不能杀敌,强身还是可以的,纵是我,托身到了蒋干这副小身板里,要是勤加练习,说不定亦有好处。 想到这里,我便到院落一角,先自己开始温习,第一式:太极起势、第二式:右金刚捣锥、第三式:懒扎衣......直到第七十四式:收势止。(兄弟我这里写的是陈氏太极老架,但对太极拳并不很了解,很多东西是翻来的,因此后面要有错的地方,请大家原谅。) 一趟拳打下来竟然气喘起来,也出了一身的汗,想当初这一趟下来我只不过算是热身而已,还真是感叹这蒋干单薄的够戗。 见我大汗淋漓,铭心取来一件外套,帮我穿上,道:“先生刚才所练的可是一种武术?” 我笑着点头,同时问一旁的邓桦、邓艾道:“汝等看此武术如何?” 两人均四而不答。 笑了一下,我对邓桦道:“公直可持剑向我,看我如何用此术。” 邓桦一听,脸『色』骤变,躬身行礼,惶恐道:“桦宁死不敢遵主公命。” 见他那神『色』,我一想也是,对主人动刀子,这罪名可实在太大了,想邓桦这样的人,我就是说出花儿来他也不会听的。 当下便不再勉强于他,转头对正练得起劲的李忠道:“厚德暂住,且来此处。” 李忠应了一声,抛下“大斧”,跳下“战马”走了过来,嗡声道:“主公唤吾何事?” 我微笑道:“汝可向吾打一拳,看吾用拳术破之。” 李忠虽然憨却不傻,楞了楞神,道:“主公之命,我不能从。” 我如同鼓动小红帽的大灰狼一般,灿烂的笑着说:“一拳而已,厚德不必顾虑。” 此时其他人纷纷劝说:“不可”。尤其是邓桦,他可见识了这位的力气,若真要一拳打中主公......,看看我孱弱的身板,他不再敢想象那样的结果。 实在让我郁闷,不展示一下,虽也能命他们习这太极拳,但谁能用心的习之?这和我的想象的差别太大。 我脸『色』一沉道:“汝等如今敢不遵吾之命矣?亦或不欲从于吾?” 一向和气满脸微笑的我突然绷起脸来,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且听我之言已是很重,于是一个个都慌忙道:“主公之言,怎敢不从?” 我听了,面『色』一缓道:“既如此,厚德便来一试。” 李忠无奈,只好站于我对面,摆好架势,我亦脱去外套,扎了衣襟,上下无牵挂之处,摆了个黄飞洪的架势,道:“厚德尽管前来。” 一旁观看的邓桦等人面『露』不安神『色』,一个个比我还要紧张。 李忠看了看其他人,又看看了我,纵身一拳打来。 努力稳了心神,见他这一拳也就用了五分力,或者连五分也不到,这也好,若是这家伙上来便用全力,我还真接不下来。 拳近身,我侧身让我拳锋,一手刁其腕,顺势一送,同时打算一手按其肋,一脚绊其下盘,谁知蒋干这身体灵活『性』不佳,下面那一脚竟然伸不出去,只好另一手改为在其腰后侧一推,刁其腕的手一松。 便见李忠雄壮的身体呼的向前窜了出去,一连数个踉跄才勉强站住。我暗叹了一声,本来应该摔他个满嘴泥才对。 我虽不满,但其他人都先是一惊,随后长出一口气,在我与李忠巨大的体格差异下,都面『露』欣喜惊讶神『色』,尤其是铭心那小子,竟然高喊了一声:“好!” 李忠转过身子,似乎很是不解的左右看了看,又望了望我,很是奇怪自己怎么一下就窜出去了。 虽不完美,但我亦有了信心,兴致昂然道:“厚德再来。” 李忠也有了劲头,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又一拳打来,这次似乎已用了七分力,拳上挂风。 我也不敢大意,这次往另一侧闪,刁其腕,伸右脚,顺势将李忠“送”了出去。 看着他腾空飞了出去,然后和地面亲切接触,我笑了起来,虽然手腕被他这一拳阵得发酸,但至少效果出来了。当然以目前我的力量和李忠的身体,摔这一下也没什么大碍。 这次连邓艾也叫了起来,铭心更是手舞足倒。李忠趴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眼中放光,大声道:“主公再来。” 我心里“靠!”了一声,发现这家伙恐怕有暴力倾向,再打下去恐怕其会神智不清,玩这么一下两下还行,再要来,一定是我被打趴下。 呵呵一笑,我道:“不必再来,如此已可。”随后转身问另外三人问:“汝等可愿学此武术?” 邓桦不语,仅是微笑点头,而邓艾、铭心则快步上前,倒身便要拜师。 我一见忙拦住二人,道:“拜师却不必,此术吾亦不甚精通,难为汝等之师,仅是传授而已。” 两人似有不干,我却坚而不收,无奈只好起身。 叫过邓桦道:“此术虽可对敌,但若想精通,只看汝等各人资质,但平素练来更可强身,若持之以恒,或有益寿之能。故此公直亦不必因岁长而虑。” 听我之言,三人更是欣喜。这时李忠不满道:“主公既授其三人,为何单不授我?” 我见他『摸』样,哈哈笑道:“汝之长乃勇力过人,而此术乃以巧破力,实不适于厚德。汝何必不展汝之长,偏要增汝之短?” 听我言,李忠似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这才面『色』肃穆,对邓桦三人道:“汝等习此术,却要遵吾一事,不知可愿。” 铭心迫不急待的道:“先生尽管说,莫说一事,十事百事都可。” 我道:“习此术后,未满二十载,不得传于他人。” 三人听了,虽是不解,却都点头立诺。 于是我点头道:“如此,吾便传此术,汝等需仔细听了。” “此术名为‘太极拳’,何为太极?天地万物,莫不分阴阳,人分阴阳,物分阴阳,天亦分阴阳,白日为阳,黑夜为阴,太级则为阴阳之始,一切阴阳皆出于太级,阳中有阴,阴中有阳,阴阳轮转,始为太级。而‘太级拳’便是融合阴阳的拳术,阳则为刚,阴则为柔,故‘太级拳’便要摧僵化柔、积柔成刚,刚柔相济。 ”一边说,我一边看三人的表情,时而『迷』茫,时而恍然。 我微微一笑,道:“汝等一时恐不能解,但无妨,只需牢记体会,加以时日,必有所得。” 三人点头,我又道:“吾教汝等之‘太级拳’共七十四式,若要能技击,尚需习“推手八法”,吾先教汝等一篇《拳经总歌》,汝等需牢记在心,若有不明,吾再为之解。” “纵放屈伸人莫知,诸靠缠绕我皆依,劈打推压得进步,搬撂横采也难敌。钩挂『逼』揽人人晓,闪惊取巧有谁知?佯输诈走谁云败,引诱回冲致胜归。滚拴搭扫灵微妙,横直劈砍奇更奇,截进遮拦空心肘,迎风接步红炮捶。二换扫压挂面脚,左右边簪庄跟腿,截前压后无缝锁,声东击西要熟识。上笼下提君须记,进攻退闪莫迟迟。藏头盖面天下有,拶(zǎn)心剁胁世间稀。” 几乎一天时间,我都在传授三人拳法,心中却不知如此做法,今后会有怎样的影响,张三丰恐怕是要怨恨我了。 (兄弟我最近工作很忙,天天加班,下一章估计要到明天晚上才能传,希望大家原谅。) 我是蒋干,现在要养活好几个大活人,又没正经营生,兄弟们把票砸过来吧,我拿去当几个钱花,不然光是赚钱养人,就要耽误个十、七八章啊。 在这里感谢....感谢cctv,感谢bbc,感谢....,不感谢你?你投我票了么?投了就加上感谢读者。嘿嘿。 ------------ 第十八章 小富焉能即安? 这两日邓桦、李忠、邓艾、铭心四人练功练的均不亦乐乎,每日清晨金鸡报晓后,天刚一放亮,铭心便第一个出去练拳,之后是邓桦、邓艾父子。他们三人尚好,毕竟太级拳的动静尚小,但其后我便被李忠“喝”“哈”的喊声弄醒,每次『揉』着朦胧的睡眼,我都想:靠!“哈”个头啊“哈”,你怎么不快去用双节棍?! 勉强起身,我安慰自己:无妨,中午还能再睡,早起身体好嘛。随后出门也练了两趟拳。 虽说这时代的人都不吃早饭,但我可不能不在乎我的胃,于是以两小童要长身体,且现今众人都习武艺为名,让大师傅--黄玫加了顿早餐。 今日,看着桌上摆的饭食,我胃口甚佳,只因昨日福同客栈的掌柜已将其族叔的宅地契买回,交与我蜀锦两匹,值四万钱,钱一万文,金五斤。想想净赚七万,心情自然舒畅。 饭后,我回房读书,却见邓桦前来,手捧簿书(帐簿)一册,我问:“公直何事?” 邓桦恭敬道:“特来向主公禀钱财事。”自从买了此处宅院后,我便将打理钱财的事交给了他,毕竟我这个身份,似乎不适合亲自理账。 “哦?”我一听,不由来了精神,这可是我的专长啊,不由道:“公直尽可道来。” 只见他将簿书展开,道:“目下主公之财,有金八斤;蜀锦两匹,值四万钱;钱一万八百文;宅院一座约值一万两千钱;驽马一匹,车一驾,约值五千钱;战马一匹,约值一万钱;另有其他器具,值两千钱。以上合为十六万钱上下。” 对于我现在一共有多少钱,我心理大概数是有的,因此并不十分在意,反而对其手中簿书的记账方式很是感兴趣,不由道:“公直所计不差,可否让吾一观簿书?” 邓桦点头,将簿书献上,我翻开一看,只见先有列财产文字,随后入项为黑,出项为红,后有结余,果然与我原来所学的会计记账历史上,汉代所采用的三柱结算法(单式记账法)相同。便想,我不如将现代的借贷记账法简化一下教给他。 想着我正要说话,却见邓桦面有难『色』道:“主公钱财虽现不匮,然每日仅食用便近三百五十钱,一月间便需万钱,十三万活钱虽可用一年有余,然如遇状况,恐不足。” 我听了先是一楞,随后想了想,才发觉果然如此,一共六个人,两个正长身体的小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吃得比我还多,不比邓桦少多少,更不要说那饭桶李忠,只有我和邓黄氏饭量较小,但这两天他们四个开始练武,饭量又涨,一天下来光吃粮食估计就要四斗半还多(四斗大约在二十斤左右),此外我又是喜欢吃米,自然要买梁米,一石粱米是六、七百钱。然而不能光吃饭吧?还要有菜、有盐,还有肉,这荆襄一带猪、牛、羊肉可是不便宜,一月一百斤(合现在四十四斤)应该不算多吧,便要两千七百钱左右。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干脆把那房地契待价而沽得了,还能多赚几万钱。 见我神『色』有些忧虑,邓桦犹豫了片刻,才道:“以主公之才,何不选一主辅佐之?” 我却暗自苦笑,若能去我早去了,现在怀里就揣着徐庶的荐书,一递上去,刘备能慢待我?可我实是自家事自家知,恐怕混不了两天,肚里就没货了。此外孙权那里这个时候打死我也不能去,想都不用想! 投靠任何一方势力现在都不行,或许过几年等我把《孙子兵法》研读一番,三十六计好好回忆一下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不迟。 我努力笑了一下,道:“公直所说虽不错,然吾从丞相处走,现尚无为官之心,这生计一事,吾自要考虑,或许亦要为商。” 说到这儿,我见他面『色』微变似有话说,便摆手阻止,他便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二。 “公直亦不必顾虑为商一事,吾虽文士,却非迂腐不化,想如今大族,哪个不以商贾为生?其族中之贵富者,哪个不以文士自居?汝有曾行商贾之道,亦可多为吾虑之。” 闻我这样说,邓铧不得不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其实他自己并不十分在意经商一事,毕竟他曾经以此为生。只是作为我的家人,不能不为我这个“伪”文士考虑。 邓桦离开后,我便没了心思读书,怎么说还是吃饭更重要,一手捋着胡子,一手轻敲桌面,微闭着双眼,想着怎么赚来一块块的金子。 “房地产这行业目前是做不了了,像福同客栈那种撞上门的好运气不可能天天都有,但我若想快捞狠捞,恐怕还要从历史下手,让我好好想想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曹『操』那边似乎没有,眼前刘备得襄阳、江陵、南郡恐怕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战火纷飞的也没什么机会;周瑜虽受伤后又被气的吐血(虽然我怀疑是不是真的),不过我要送『药』给他治病赚些赏钱,一来实在没多少,二来就是知道用什么『药』,他也不一定敢吃;此外便是孙权在攻合肥,不行,时间太紧;再往后......似乎是刘备夺零陵、桂阳、武陵、长沙,收黄忠、魏延,有一连串的仗要打,这个时间似乎还来的及,不过做点什么呢?去收房地契?那地方实在太远,攻打零陵几处......攻打零陵几处......。”想着想着,我忽然“哈哈”一笑,“有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攻下城池恐怕还要安抚百姓,以刘备的『性』格,散点粮食也是很可能的,嘿嘿,粮食!战争时期还有什么比粮食、武器更赚钱?玄德公、刘皇叔,虽然您也不富裕,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要怪兄弟割块‘肉’吃吃吧。” 当然,弄粮食是有一定难度的,不过我蒋干是什么人?逛街是白逛的么,嘿嘿..... 小小搞笑求票:蒋干言:“字数不足,晚上还有一章,这章大家先看着。”一旁李忠骑石挥木,吼道:“看书给票,否则看我三板大斧!”蒋干一拳砸在他头上,怒道:“有这么要票的么?要学我这样子。”说着脸上『露』出“『迷』”人笑容,道:“各位小妹妹、小兄弟、大哥大姐,给张票吧,虽然我很丑,但我很温柔。”台下回应,一片鸡蛋。李忠憨笑,蒋干先怒后喜,道:“汝不见蛋中有票乎?“双手高举,道:“让蛋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第十九章 老姜 前几日在竟陵城中闲逛,发觉两所粮铺,隐约见其中一所甚有存粮,随后四下打听了一下,才知还有更多存于他处,当下我心中奇怪,这战『乱』之时,粮食可是军用物资,为何这店中储存如此之多?再一询问,原是黄寿家所有。当时虽不解,但想到他为竟陵士绅之首,有这般能耐,到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看来这粮食还要从黄寿身上下手,于是命铭心去购厚礼一份,去黄寿府中拜望。 来到黄寿府前,报上姓名待其家人前去禀报。片刻,黄寿便笑着迎出,满是和气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我忙上前行礼道:“干见过长庚公,冒昧前来,望不怪。” 黄寿还礼,道:“子翼先生能来,小府棚壁生辉,吾焉有不喜?来,来,来,上次未曾久坐一饮,今日定不可再走。” 与黄寿同进其府,到得厅中,分宾主而坐,我让铭心献上礼物,黄寿一见连说我实在过于客气了。 随便聊了一阵,我越发感觉这老头不像想象般简单。我携厚礼而来,必是有事相商,难道是闲的没事来陪他解闷的?可他却只谈山水民情,其他言也不言。 见他死活不先开口,我只好慢慢试探,道:“长庚公久居于此,又是竟陵首富,士绅之表率,实是令人景仰。” “呵呵,先生言过了,只是略有薄产而已。”他不动声『色』道 薄产?你是薄产我就是乞丐了。我想。当下又道:“听闻南街处粮铺,亦是长庚公所有?” 听我说到这,黄寿面上平常,眼中却是一亮,瞬间即逝,道:“不错,正是老朽所有。” 我装得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扭捏了一阵,却不说话。 黄寿微微一笑,道:“先生有何事,不妨直言。” “哎~”我叹了口气,装作无奈道:“吾有一友,居于南阳,以售粮为业,然近日铺中存粮不多,托我带为筹划,干不忍拒绝,闻长庚公铺中似乎有粮,望能购得一、二。” 黄寿听了,先是不语,摆了摆手,让仆人下去,随后微微点头道:“不知先生之友,欲购粮几许?” 我算了算,刘备攻打四地带了一万五千人左右,用时在两旬(二十天)左右,当时边塞苦寒,戍边士卒一月用粮在三石三斗左右,想来出兵放马亦不低于此,那刘备这一万五千人,两旬之用,便至少要三万石,而其刚占江陵等地后,既要再挥军而战还要确保几大城平日所需,其粮必不足用,而以刘备『性』情,从民间强征恐怕不可能,就算其有五千石的不足,一石我赚十钱,就是五万钱,不过现在一石粮(当然不是好米)市价四百钱到四百五十钱,我可没那么多资本,但不妨先把数量说出,再说钱的问题,何况五千石也不是小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算算合现在多少斤),黄寿也不一定有如此之多。 当下我道:“需五千石。” 黄寿听了,先是一楞,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道:“子翼先生莫要在诳老朽,别人或可不知,老朽怎不知以先生大才?再说先生之友,怎会需如此多粮?” 我听得他言,心中大撼,暗道:“这老家伙果然不简单,难道是看出什么来?” 面上装得很是惊讶不解的道:“公之言,干甚不解。” 黄寿捋着胡子,脸上洋溢着温和慈善的笑容,道:“先生莫非当真让老朽一一道来?” “请长庚公指教。” 黄寿呵呵一笑,道:“先生侍曹丞相驾前,先中周公瑾之计,使其斩蔡、张二人;后又误请庞士元,使其得以施连环之计,然先生其后随徐元直离曹营,避过火烧之灾,此事可真否?” 没想到他竟知这么多,原本我还想或许要到荆襄稳定之后,世人才渐知,却不想现在就传开了,如果真是这样,可不太妙,如今的竟陵县宰还算曹『操』的治下,若是他把我抓起送到许昌可就完了。 我正心中有些发慌,却听黄寿继续道:“他人皆叹先生不智但运道甚佳,然吾却不以为然。他人只知先生带庞士元进曹营,确不知先生真有为丞相荐才之心,亦不知先生也曾识破其计,然丞相非但听从先生之言,反而斥责。而先生能随徐元直离曹营,恐怕也是看出大难在际,有意为之吧。只是老朽有一事不解,求先生指点。” 听了他这一番话,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想,真让我不知说什么好,放下心情,我干笑两声,道:“公有何不解,尽管问干。” “以先生之智,怎会中周瑜之计?” 我楞了一楞,这恐怕是最不好解释的了,要说带庞统进曹营还能说我为曹『操』弄回个人才,即便是看出其中蹊跷,但能和诸葛亮其名的大才,管他有什么问题,先弄回去再说,至多曹『操』也就再多一个徐庶而已,反正曹『操』也是那种我不用别人也别想用的主。但这离间计的问题...... 我尴尬的一笑,略为拖延道:“嘿嘿,这个......这个......干酒量甚浅,不防被周都督所醉,头脑昏沉之际未曾察,虽其后发觉,已然晚矣。”管他信不信,突然之间我能想到这些已是不易。 黄寿先是一楞,随后哈哈大笑道:“人非圣贤,焉能无过。既如此,子翼先生可承认否?” 我苦笑着起身,施礼道:“长庚公之才干佩服不已,先前之言实有苦衷,望莫怪。” “呵呵,先生不必介意,老朽只是闻得一些消息,又闻先生能料柴桑之得失,巧买宅地赚得十万钱,细细思量之下,才大胆一言而已。”黄寿嘴上说的谦虚,神『色』间还是难免略微的骄傲。 我实在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只能苦笑了一下,道:“长庚公消息之灵通,思虑之详,干佩服。” 这时我到不怎么担心了,看来他只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而已,我反而对他的这个消息来源感兴趣起来,能知道我曾怀疑过庞统的计策,可不是一般的消息灵通了。 便问:“干卤莽问长庚公,从何处所知吾曾提醒过曹丞相庞统之计?”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谁知他却呵呵笑道:“先生可知黄承彦乎?” 我想了想,然后瞪起三角眼,看着这个面容和蔼的老头子,道:“黄承彦?!” 小小搞笑求票:黄承彦从台一侧跳上,呵呵笑道:“老夫以一女得一佳婿,得吾女助成就一番大业,名传千百年,如今尚有小女,姿『色』不逊于其姐,更有旺夫运无比,若要成就大事,扬名天下之男,可拿票来娶,投票多者,可即可娶回家中;尚有一子,相貌才智均堪比庞统、蒋干,有广投票之女,亦可进我黄家之门。哈哈哈哈......。”蒋干飞起一脚,将起踹下,道:“我们今天继续讲,相声是一门语言艺术,讲究说、学、逗、唱......哎!哎!你们干吗去,跑什么跑?还没开说呢!” 台下忽闻人言:“投票娶老婆发财去也!”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章 与狐共谋 “黄承彦?!” 我晕,这可是大人物,他多年在朝为官,人品学识朝野闻名,后来辞官回到家乡荆州,其家族更是庞、黄、蔡、马四大氏族之一,更为让人记住他的原因是:他是牛人诸葛亮的老丈人。 这时候我发现自己很傻很傻,黄寿啊!姓什么?姓黄,在荆州附近姓黄的富户士绅,能有几个和黄氏没有瓜葛的?眼前这个面貌和善的老头子,必定是黄氏家族的一员,也只有他们,才能有如此大的情报网。 想到这些,我还是装傻道:“长庚公和承彦公、卧龙先生相熟乎?” 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答案,黄寿平淡的说:“吾与之仅是远亲,但小女与月英那丫头到是相近,按族中辈份,也叫我一声‘叔父’。” 见他表情,我知其中必有隐情,却不好问。 黄寿又道:“数日前小女才从月英处回转。” 这话便是间接告诉我这些消息的来源了,从女诸葛那里听来的,自然都是最新消息。听了黄寿的话,似乎与刘备没啥感情,我放心下来,到是不用担心“宰”刘皇叔“龙”肉的问题了,也不用顾虑他把刘备招来请我为他卖命,要知道刘备那请人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拒绝的了的。 既然一切都说明白,我也不再隐瞒,微微一笑道:“长庚公可愿与干相协?” 黄寿点头,道:“愿闻先生高见。” “如今孙刘两家争南郡、江陵且襄阳亦在其中,随有曹某谴大将镇守,然怎能是周瑜、诸葛之对手?”我信誓旦旦的道。 黄寿点头,却不说话。 我接着道:“虽刘使君兵不如孙家多,但以诸葛之智,我料必能得此三地。” 似乎有些不能相信,黄寿疑『惑』的问:“先生如何能确信必是刘家所得。” 嘿嘿笑了一下,道:“非是不能告之长庚公,只是关系重大,否则使君取不得三地,他日皇叔、孔明得知,干岂能安?” 黄寿虽略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我接着说:“刘使君虽得此三地,但孙家必不肯,定要讨要荆州,虽不至于兵戎相见,想来也必生隔阂。然既得三地刘使君怎能相让,且昔日不取荆襄,乃因刘表为其同宗,如今便大不相同。” 黄寿对我这番话到是没有异议,连连点头。 “有曹『操』相迫,孙刘便不会交战,以刘使君大志,三地怎是其抱负?我料其后必取零陵、桂阳,若有余力,即便取了武陵、长纱也未可知。”坐得久了,我起身踱步而言。 “为何不向西?”黄寿皱眉问。 我一笑,轻抚胡须道:“一来同是刘姓,恐使君犹豫不觉,二来西蜀之地崎岖,若不知其详情恐有去无回,三来即便有其心,以刘使君目下之势力,恐不足用矣。” 黄寿点头,叹道:“先生之见甚明。” “而取零陵等地,亦不可缓,否则待孙仲谋攻合肥后,必取之。而连经刀兵,刘使君纵然从曹丞相手中夺之粮草,恐十之八九已被周公槿所焚,如今又征伐数日,粮草必不能足,而几日之内若要在荆襄这等战火才熄之地征集粮草,必难矣。”我呵呵笑着说。 黄寿此时已明我意,目光一闪,道:“此时若要手中有大量粮草,即便其价稍高,亦不愁售!先生可是此意?!” 我望着他不语,稍后我两人相视而笑。 “这老头子一派文士『摸』样,原来骨子里也爱财善商。”我心中暗道,“不过看他有如此多店铺,不只靠田地收租为生,当然不是迂腐鄙商之人。” 笑毕,黄寿忽然问:“先生以为刘使君缺粮几何?” 我思索了一下,略有隐瞒道:“尚不知其要谴多少兵马,不过吾观有两万军马足亦,再加数城百姓需要安抚,恐至少要万石左右,若长庚公详知几地存粮,想必更为确切。” 黄寿听了,略微一想,道:“曹丞相于乌林陈兵百万,每日耗粮之巨非中原运送可足,荆襄一带也有征调,虽数不及十一,然亦甚多,如今此一带存粮恐不多矣。吾想若真如子翼所言,恐差一万五千石才足军马半月之用。” “既如此,不知长庚公有多少存粮?”既然要合作,我也不必客气,当下问。 黄寿微微一笑,道:“此处虽不足五千石,但他处尚有一些,若再谋些办法,凑足一万五千石或可。” 我听了不由乍舌,虽不知真假,但他既如此说,恐怕只多不少,原还以为他凑五千石亦难,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真不知他从何处弄来,难说他原来是否有和我差不多的想法。 我又问:“然能否告干,平价几何?”如果说量的大小还能说,这个均价恐怕就难了,毕竟这也算是很重要的商业秘密了。 果然,黄寿似乎很是为难,但我们既要合作,我有此一问,也不算为过。犹豫了再三,他才道:“先生肯将所推据实而告,吾自不相瞒,平价三百五十钱矣。” 靠!我晕,怪不得他听我说要五千石粮食,便把我的老底揭出来,他手中之粮,竟然比最低的市价还低了五十钱,也就是说,就算按最低市价卖给刘备,这一万五千石也能净赚七十五万钱,况且我认为他还是有所保留,我想其平价最多不超过三百二十钱。 猛然间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似乎明白了他手中之粮的来历,不过却大胆的连自己也不能相信。莫非此些粮草,是从曹『操』手中得来?虽然说从理论上讲是可能的,但实际『操』作的难度相信任何人都知道,倘若真是如此,面前这一副人畜无害『摸』样的老头儿,其能量真是大的惊人,决不是其表面上的如此简单,我所说的那些,他未尝不能想到其中十之五六,真是一头老狐狸。而与其的合作,将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强压心头的惊骇,面上装做欣喜道:“若是如此,长庚公此番定收获不小。”那是当然,在这个没什么产出的季节,近百万的收入是相当大了。 黄寿却似有深意的微微一笑,道:“若要有此获,需刘使君能得南郡、江陵、襄阳此三地,否则虚废人力,恐反失利也。” 靠!这意思我还是明白的,想了想,狠狠的咬了咬牙,我决然道:“干虽家财甚少,却愿以全部身家保刘使君得此三地。” 小小整蛊求票:这日,蒋干与李忠正要摆开家伙在街上卖艺,忽见前面行来一乞丐,须发蓬『乱』,衣衫褴褛,仔细观之,竟是曹『操』,便问:“孟德何故如此?”曹『操』叹道:“前日败回许昌,无人投票,人无粮,马无草,只好流落街头。”见其远去,蒋干叹息,随后大喊:“走过路过,莫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有票的捧个票场......有票的捧个票场。”一旁李忠道:“先生,这后一句似乎是无票的捧个人场。”蒋干低声道:“今日看之无票,明日焉能有票?”李忠怒道:“谁人如此?”蒋干指道:“他,他,就是他,现在看的那一个!” (下午还有一章,谢谢) ------------ 第二十一章 旦夕祸福(改) (没想到大家对这个神秘人的出现有如此的反应,其实我本人并无太过神化或yy这个人之心,可能是写法有些问题,显得太过突兀,且目前对于蒋干来说,这个人和其身后的势力不会占太多篇幅,兄弟我在这里修改一下,并且加了一些下一章的内容,谢谢大家的关注) 我这番话,无疑是将连铭心和邓桦一家都压上去了。 “呵呵,先生误会吾之意了,吾岂能如此?不过......。”黄寿仍旧笑着,话一转,道:“若要吾家中人同力,还是要表示一二,不如就以十五万钱为定吧,也算先生的份子。” 我现在越发感觉这老头子的厉害了,还说要别人同意,完全是借口。不过现在已经退缩不得,我便道:“那就如此,吾以十五万为资。” 黄寿点点头,笑道:“先生所投虽小,恐怕却是家身大部,如此,若要有所获,无论多少愿予先生四分。” 我晕,真是有些搞不清楚这老狐狸打什么算盘,竟然给我如此大的利润,以我的投入,能得十分之一亦是过高,难道他予我以利,若有所图? “四分实是太过,干不敢受。”我忙推脱。 黄寿抚着胡子,笑道:“先生之推断,焉值此价?四分老朽亦觉少了,莫非先生不满意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先拿了再说,今后的事谁知道呢?想到这,我点头道:“既如此,干愧领矣。” 黄寿微微一笑,从外唤进一仆人,道:“去请二公子前来。”随后对我道:“吾之生意,如今皆由次子黄谱元康打理,此事既已定,先生如有细务,可询问其。” 片刻,从外走进一年轻人,面貌与黄寿颇似,但少了些沉稳多了几许灵动。 黄寿命其与我行晚辈礼,我忙制止,然这老头子在家中的地位无疑是绝对的,黄谱不敢有违,仍然以晚辈自称。 略微客套了几句,黄寿命家人摆上酒菜,与黄谱一同陪我饮酒。 喝到半醉,我起身告辞,黄寿也不挽留,送我出府,临别让我无事多来坐坐。 被冬天寒冷的夜风一吹,我的酒气散去多半,在铭心的搀扶下,一边走,一边回想与黄老头的交谈,然而越想就越是头皮发炸,这老家伙实在是深不可测,不由有些怀疑这次来找他是不是个错误。 黄寿送走蒋干,命其子回房,自己面『色』平静的回到书房,命仆人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进。然后掩上门,来到桌前,取过纸笔,略思,写道:“禀主人,此人之才,恐不在卧龙凤雏之下,实为一大变数,如何处之,望主人定夺。” 写完,黄寿望着房中的烛火不语。 回到家中,我将邓桦唤来,将购粮一事有选择的告之一二,随后将此事交付与他,其实没有什么需要我们『操』心的,大部分的事都有黄寿那老头儿担负下来了。 第二天,我与邓桦又到黄府,与其立了字据,又聊了一阵便返回家中,只等刘备占江陵等地的消息传来。虽然我知道这是必然,但压进去了十五万身家,还是不免心中忐忑。 第三天中午,消息传来,诸葛亮用计赚下三城,周瑜中箭身受重伤,无奈只好转兵助孙权去夺合肥。 此消息传来,竟陵县宰不待刘备军马前来,就自己挂上刘备旗帜投降了,我叹这家伙真是一墙头草。 竟陵城中百姓得知刘备得了三城,又见县宰主动归顺刘备,心中大定,恐慌之情随之消散。 当日下午,黄谱前来拜访,一见我面,连称先生神机妙算,我只微微一笑而已。其又言必全力筹粮,以成相商之事。 又过一日,关兴率一千五百士卒来取竟陵,却见城上飘扬自家旗帜,心中大奇,随后便见县宰率城中一干名士,捧印而拜,愿归刘皇叔。 关兴欣喜之余,也觉未得此功,有些遗憾。当下率兵马入城,携县宰入城,好言安抚。随后派人往江陵,听刘备安排。 次日,刘备传信,调原县宰往他处为官,命关兴暂留,待新任县宰到后,再归本营。 两日后,新任县宰张素字季文(pluto已存在推荐)到任,关兴留本部五百士卒于竟陵,将原城中五百军士带离。 当日中午,张素请黄寿代其请竟陵一干士绅于晚间相见,以便相互熟识,我亦接到一份请柬。 小小搞笑求票:主人道:“蒋干乃一大变(便)。”黄寿不解,问:“主人何处看出其为一大便?”主人道:“此有何难,变(便)者吾亦能也。”黄寿疑『惑』,主人道:“你且看我变来。”说着扭头,回过头来,已是一美女,问:“我可漂(亮)否?” 黄寿道:“票(漂)、票(漂)。”神秘人又一转头,再回,是一丑女,黄寿吐。主人问:“要漂或丑?”黄寿道:“要票(漂)!要票(漂)!” ------------ 第二十二章 前有韩信后有蒋干?(上) (上一章做了修改,本章有一部分移到了上一章中) 望着桌上的请柬,我不由微微叹气,随着刘备势力的到来,也带来了不少赤壁大战的消息,当然在竟陵这里流传的是诸葛先生的伟大事迹,我想在孙权统治的地盘上,被美化的当然是周瑜。不过无论是诸葛孔明还是周公瑾,与之相对的反面教材自然是曹『操』,至于我--蒋干,原先在民间的“威望”实在太小,现在也还没有被挖掘到,不过恐怕随着百姓对几大主角的腻味之后,我便要浮出水面了。 而在士绅之中,我的名字则想必是远扬的了。毕竟士绅们消息更灵通,也更注意一些细节的问题。比如他们便不会如百姓一般说:曹丞相军中一个家伙先被周都督骗得杀了自己人,随后又带凤雏先生进曹营,让曹丞相中了连环计。而是将“那家伙”改成蒋干蒋子翼。 虽然我不相信人『性』本恶,但若说人『性』本善我也是不赞同的,因此可以想象,当我这个传说中的蒋干出现在县宰大人的晚宴上的时候,众人会有怎样的表情。而其后我所要遭遇的情况,恐怕不多让于昔日的诸葛先生,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是诸葛牛人,我是菜瓜蒋干。 狠郁闷的盯着那张大红的请柬,很有一种上去扯烂的冲动,而其实我更希望扯烂的恐怕是黄寿那个满脸笑容的老头子。 邓桦、邓艾和铭心都站在一旁看我叹气,他们也无奈的摇着头。邓艾忽然缓缓道:“主公何不讲出..实情?” 我看着他,苦笑了一下,道:“汝怎知这等事,越是解说反而越遭人疑,徒让人增吾乃强辩之心也。” 邓艾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很大人的亦叹了口气。 邓桦也道:“而且若让曹丞相听闻,恐遭难矣。”我也点头。 铭心不服道:“主公大才,却要遭如此之辱,哼!不如不去。” 我还是苦笑,父母官的宴请,黄老狐狸的像邀,我能不去么? 靠!我暗骂一句,道:“去便去,往日曾有韩信受胯下之辱,吾比韩信所遭如何?!” 邓桦三人眼中均『露』佩服神『色』,我却只能有苦自己忍了。 晚间,让铭心带着准备好的礼物,我打起精神前往县宰张素的府邸。 到得其府前,只见车马云集,张灯结彩,虽富贵之气不如黄寿家,但却有一分威严隐存,门外有其家人仆从满面春guang的迎接着前来的本地士绅。 我定了定神,让铭心拿出请柬,献上礼物,随后便打发他回去。看到铭心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我也很是无奈,既然明知其后的遭遇,何必再拉上这个小子? 不理他三步一回头的离去,听着门口仆人高喊:“九江蒋干子翼先生到.....。” 一声大喊之下,门里门外两三个文人士绅均惊愕的望向我,似乎是见到了外星人一般。我笑着冲他们点点头,不理会他们的目光,在仆人的带领下,径自迈步进门。 看我走过之后,另几个不知原因的才悄声询问。 过门进院,见黄谱迎面而来,笑道:“谱见过先生。” 满目的生人,如今见到了个熟人,感觉很是高兴,我笑道:“长庚公已然至矣?” 黄谱恭敬道:“家父已到,先生既到,吾便陪先生前去。”说着挥手让领我进来的仆人离去。 我点点头,微微一礼道:“如此就谢过元康了。” 黄谱口称“不敢”,便在前领路,我装作很是随意的问:“元康可知这张县宰之以往?”虽说是不打算舌战群儒,但我还是要『摸』『摸』这父母官的底。 黄谱一笑,轻声道:“县宰晓文事,亦通兵马,在皇叔帐下积功而至此位矣。” 虽说话不多,但我却听出了不少东西,这县宰看来是跟刘备的老人了,而且文武都有两把刷子,似乎文强武弱,不过恐怕也不精湛,否则以刘备目前的人手来看,出众点的不可能不留在身边吧,但这种人恐怕对刘备很是忠心,决不会像原先县宰一样是个墙头草,这么看来,刘备还真是想把这荆襄一地牢牢的攥在手里了。 点点头,我道:“多谢元康。” 看着往来的仆人端着大盘小盘,酒水器皿,想这张素也是新官上任,心头火热,想把这竟陵好好治理一番,否则何用下这大本钱招待当地士绅? 穿过头道院,只见厅前一站着三人,当中一人,身材消瘦,着锦服,面『色』淡黄,观其貌年在三十五岁上下,虽笑容满面与左右两人交谈,但神『色』之间,难掩其傲。其右侧一人,正是黄寿,左侧一人却是身着葛衣,略胖之老者,想来亦是当地名士。 见黄谱陪我而来,黄寿对中间那人说了什么,随后那人面上笑容一敛,目光直望向我,其左侧之老者,亦面『露』惊讶。 黄谱低声对我道:“正中一人便是张县,其左乃本县名士韩祯字天云(灵凤清舞提供)。” “没想到这张素竟会在厅口亲自迎接来此之士绅,刘备的礼贤下士到是学了个皮『毛』。”看到他面上的变化,我心想。 不慌不忙的走到厅前三人之前,不待他人介绍,我上前一步,面带笑容,冲张素施礼道:“这位先生神态雍容,英气『逼』人,举动之间颇干练,亦有名士之风,想必便是本地新任县宰,张大人矣?在下九江蒋干子翼虽曾在曹营见过众多士者,然恐多不如张县矣。”靠!我先猛拍你一拍,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你对我有成见,难道还好意思冷着脸么? 听到我这一番话,几人面部表情各不相同,张素刚板上的脸,笑亦不适,冷亦不适,我虽然将他夸的有些过火,可恭维之话谁不爱听?黄寿则先楞后笑,很有深意的望着我;另外那韩祯则是微微脸红,心道这蒋干怎么如此肉麻?我旁边的黄谱则惊讶的看着我,他实在想不到我这么一个大才,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到几人的表情,我心中暗笑,真是没见识,才稍微夸了一下就这样,若我尽情发挥,你们还不都休克了? 张素调整了半天表情,才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道:“先生不在曹『操』身前听命,如何到我竟陵之地?莫非前来探听我家主公虚实?” 小小搞笑求票:张素冷然道:“汝不在曹营,到此处何干?”蒋干谄笑:“小人只求大人赠票,寥以为生。”张素藐视之,道:“给汝一票,速去!”蒋干随即反脸,道:“门外路人甲尚给两票,汝实在吝啬。”张素嘿嘿一笑,道:“票纵有,恐汝不能受也。”蒋干不信,张素对家人道:“抬我大箱来。”片刻,只见四人抬一丈大箱,蹒跚而来,干欣喜,上前打开张望,旋即晕倒。只见箱中有票:一张半?!旦闻蒋干呢喃道:“汝之狠毒如厮?!” (下午还有一章,谢谢观看) ------------ 第二十三章 前有韩信后有蒋干?(下) 我虽然见张素面无表情,但神『色』间已缓和了许多,言语也不甚严厉。我微微一笑,恭敬道:“干无非一幕僚矣,离曹某而不从,又有何奇?至于大人所说探皇叔虚实,实乃冤屈干矣,干无非闻皇叔仁德,其治下官吏清廉,百姓乐足,才落于贵县。” 又无声无息的拍了两下,有这几句,你难道还能把我如何?我心道。 张素闻我言,似乎有些不甘,勉强『露』出笑容,干笑两声道:“素仅玩笑矣,先生莫怪,先生能侍于曹『操』,想必身有大才,先生能来,吾甚幸。”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大才是带引号的,也不介意,装作无事一般笑道:“干亦想以大人才干,必不会误会干,原是大人说笑,吾实过于执着了。” 黄谱见我与张素说完,又向我介绍了韩祯。 闲聊了几句,冲三人施礼后,便随黄谱进到厅中。 此时厅中已到七八人,似乎知道了我的身份,正三、两个聚在一起,边谈边向我这里望,见我进来,忙不再聊,只是向我看来。 我视若无睹,微笑着冲众人微微施礼点头,随后找了一个角落座位坐了下去。黄谱虽知我才智,但似乎不能多言,只是有些愧疚的道:“先生且坐,吾受张大人和家父所命,引介各位与大人,故身有职,不能久陪,望先生莫怪。” 我这才知他原来有这样一个任务,笑着说:“无妨,元康尽管前去。” 黄谱点头,随后离去招呼其他前来的士绅了。 这个位置虽偏,但很适合我,反正我也不是本地有名士绅,更不想没事惹麻烦,自然选个不惹人注意的位置最好。当下也不理会那些家伙不时瞟来的眼神,只是独自饮茶(这时代的茶不像我们现在的茶,而是如粥状的东西,兄弟这里写的饮茶,实是饮水的意思)。 有时候越想清净,就越有人像苍蝇一样在你耳边嗡嗡叫。才坐了不到一刻,一个斜对面坐着的中年士绅冲我拱手道:“这位先生可是曾在曹丞相帐中的蒋干子翼?” 我抬头,看着这面『色』白净的小子,心道:“这么快就开始了?” 微笑着拱手,道:“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是......。” 那人道:“在下,欧正字正德(感谢与梦起飞提供)。” 我心道:“这家伙的姓可够怪的。”脸上依旧保持微笑,道:“原来是正德先生,干有礼了。” 欧正还礼道:“丞相败于赤壁,十数万兵马皆亡,先生能得脱,实是幸事,却不知为何到竟陵小地?” 听他说话,厅中众人均注目而闻。 我道:“干实是侥幸,周都督火烧赤壁前数日,吾遵丞相令与徐庶元直先生前往散关,哪知半途染病身不能起,只好独自留于途中,其后闻丞相大败。想吾身为幕僚,实是惭愧,无颜再回,便到贵地而居。”这是我和徐庶早就定好的的说辞,不然凭空少了个人,恐实在不好交代。 欧正听我言,点头不语,然其与他人面上均显不屑神『色』。 他言才毕,又听一人道:“在下赵裕字饶之(感谢pluto已存在提供),敢问先生,若先生在,能与丞相献何计?”一脸嘲讽之『色』。 我嘿嘿一笑,心道:“靠!我记住你小子了。”脸上『露』出遗憾神『色』,道:“丞相营中谋士众多,程昱、荀攸等皆是大才,干之智不足,未有献一策。” 这时又有数人进厅,张素、黄寿、韩祯亦进,想必是所邀之人已齐。各自归坐,听我们交谈,张素问:“不知众位先生所谈何事?” 我暗骂:“明知故问!” 欧正恭敬道:“时才子翼先生道其智浅,未曾替曹某献得一策,甚憾。” 这家伙看着文文静静的,竟然如此歹毒,在张素面前挑拨是非,莫非我与他有深仇大恨否?我仍然微笑,眼中却寒光一闪。 果然,张素一听面『色』便沉,望向我道:“曹『操』匹夫乃国贼,先生焉能为之所憾?莫非仍有向曹之心?纵先生献策,安能强过我家军师?!” 厅中之人闻其言,一个个都笑着准备看我笑话。 这时忽听一人道:“子翼先生何曾未献一策?先生大才,在座何有不知?先盗周都督书,助丞相得杀『奸』细;又请得凤雏为曹某献连环计,使曹军与大江之上如旅平地,此两事,焉不是大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其余人等先是一楞,听其言毕,均会心而笑,但闻厅中一片“鬼”嚎。 还以为有人替我出头,谁料竟是对我一番嘲讽,句句如刀,真是骂人都不带脏字。 见我抬头看向这人,他甚为得意的道:“在下杨天字鹏宇(感谢ywkid提供)。” 这时欧正又道:“子翼先生家传之学,实是高深,吾深感佩服。”说完面上带笑,于是众人又是一片笑声,只有黄寿那老头儿面上微笑,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靠!妈的就数你小子恶毒,老子就算是准备受辱,你这家伙也太过分了,说我就罢了,竟然牵连到我家人,虽然我也不知道蒋干还有没有家人,不过这种做法未免太过卑鄙。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飞上天去了! 当下我抛开了原先一概忍受的想法,依旧很是遗憾的道:“食人之禄,为人筹划,此乃士者之本份。”停了一下,我摇了摇头又对杨天和欧正道:“干一小才,如今方知被周都督所算,干与都督乃同窗,干之所学,亦都督所学,昔日便不如公瑾,这番败于其手,也无怨言。”说着看了看面『色』一凛的众人,和略『露』惊慌神『色』的杨天和欧正,心道:“我和周瑜是同学,骂我所学就是骂周瑜,我看你们再骂。” 我又面『露』惭愧神『色』,道:“然干微末之士,当然不比鹏宇、正德二位先生,二位自刘表刘荆州,至曹丞相,再到如今刘皇叔,先后辅佐三位,这等大能,堪比吕布吕奉先,焉是干所能比,吾惭愧矣。”说完,一脸敬佩的看着面『色』发白的两人。 连换了三个主子,这水平不比二姓家贼吕布差了吧?靠!敢骂我家人,老子骂死你! 杨天和欧正怎能听不出我话中之意,两个人气得双眼瞪出,浑身微颤。其他众人也都面面相觑,不敢再轻易挑衅。 看两人这『摸』样,我着实有些担心会不会一命呜呼,诸葛亮还没骂死王朗,我到先骂死了你们,岂不抢了诸葛先生的名声? 这话显然打击面有点大,除了张素和黄寿不动声『色』外,其他人都脸『色』发青。我稍微有些后悔,虽然不怕什么,但如果真把这么多人都得罪了,恐怕今后在竟陵就别混了。 于是我装作恍然,忙起身来到厅中,冲杨天和欧正道:“在下『性』躁,言语若有不当之处,还望两位和在坐各位先生莫怪,干之言有口无心,于此向众位赔礼。”当下冲周围一深深一躬,随后又对杨天和欧正深躬而不起。 没人会想到我有这么一手,黄寿那老狐狸先惊后笑,抚须不语。要知我毕竟曾经是曹『操』的幕僚,说实话比这些家伙的身份还高些。见我行如此大礼赔过,都很是有面子,想我表情,似乎也是无心之过,当下纷纷拱手道“不敢”。 这么多人都表态了,我又如此表现,就算杨天和欧正还有不满,恐怕也要顺台阶而下了,否则便让人觉得心胸甚是狭窄了。 两人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均说无妨。 我脸上带着悔意,回到座位,心中暗笑:“这下最多落个牙尖嘴利的评语。若只那两个家伙今后要对付我,我到也还不惧。” 似乎连张素都有点怕了我的口无遮拦,也不在挖苦于我,一时间厅中竟无人言。黄寿一见,起身举杯道:“今日虽张大人宴请吾等,然老朽借大人杯酒,与在座各位,共敬大人一杯,以大人之能,必能保我竟陵一方百姓安乐,一方水土平安!” 连我在内,在座十数人均起身举杯,道:“吾等敬大人!” 小小搞笑求票:台下吕布大怒,手持方天划戟,跳将上台,怒视蒋干道:“汝竟敢呼我为二姓家贼?只有那日本贼寇,才以二字为姓(复姓的朋友别骂我,我说的是日本鸟,呵呵)。”蒋干敲其头道:“日本人是猪,我大汉子民焉能与其共论,说你二姓,是说你反复无常,认贼做父。”吕布闻,很是委屈的道:“他们一个票给的比一个多,我自然要巴结。”将干一脚将其踢下台去,满脸鄙视,骂道:“无耻!”转头冲台下众人谄笑曰:“干自不像吕布小儿无耻,大家若是给票,愿结为金兰,有福同享,有书同读。嘿嘿,给点票吧。”台下一片嘘声。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四章 谁人知我几多愁 望着屋外有些阴霾的天,我的情绪实在有些提不起来,随便打了趟太极拳便缩回屋中取暖。江南的冬天冷得透骨,『潮』湿的空气夹杂着阵阵寒气直往身体里钻,真是佩服邓桦他们几个,竟然能练的满头是汗。 从张素晚宴回来后的这三天,我几乎是无所事事,其实这个年代的这个季节,大部分人都是无事可做。想想原来的我,对这样的生活着实向往,可如今却闲的发慌。 黄寿那边尚未传来刘备伐零陵等地需要征粮的消息,不知是马良那几兄弟还未到刘备帐下,还是历史出现了转变,这让我心绪有些不宁。 临近中午时分,黄谱兴冲冲而来,一见他『摸』样,我便知一二,不待他说话,微微一笑,掩藏着原先的不安,道:“元康既来,必是刘使君需粮矣。” 黄谱满面敬服的深深一躬道:“先生实乃天人,今日一早,张县宰便请父亲前去商议筹粮一事,如今已有了结果,刘皇叔愿以每石四百三十文之价,购粮一万四千石。” 我听了心中大喜,一万四千石,按黄寿所说的平价三百五十文,那就是赚了一百一十二万钱,我可分到四成,那是将近四十五万钱,黄寿这老狐狸果然厉害,竟比市面上最高价低了二十文卖给了刘备。 “那便要恭喜长庚公了。”我面无变化,淡淡道。 黄谱毕竟是年轻,虽然接了其父的生意,但依旧不能如其父般沉稳,神采飞扬道:“也要恭喜先生,没有先生之远见,安能有如此所获。” 我呵呵一笑道:“元康今日中午便留下,干做东,请汝一饮。” 黄谱逐渐平静下来,道:“谱恐要辜负先生美意,现还需助县宰运粮,且如今虽到江陵皆归刘皇叔,然不能保无有山贼野寇,恐还需江陵派军士运送,故身事繁重,未能多有闲矣。” 原来他此番而来,是专门告之于我。我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好感,道:“既如此,元康尽可去,若有需吾之处,尽可前来。” 黄谱闻我言,称谢而去,我也把心放下,顿觉心情舒畅,唤进邓桦,将事告之与他,邓桦亦欣喜非常,我道:“汝前去谴铭心到街上打些好酒,置些熟肉,不必在乎花费,吾等庆贺一番。” 邓桦笑着点头而去,片刻后便听院中响起李忠的欢叫声。 不到五日,廖化已然领兵一千,车马数百辆,将一万四千石粮食押运往江陵,看来刘备当真十分重视这批粮食。 当日晚,黄寿请我去其府中赴宴,将我那四成交与我,宴后回到家中,看着那些的蜀锦、铜钱和金,以及车后栓着的两匹战马,我又是高兴,又是心烦,这些东西也就罢了,加上我原来那匹战马,如今这三匹战马却是不好伺候。这三个家伙每日所需的花费,恐怕比一个人还多上许多,本想将其卖掉,但看李忠几人兴奋的围着它们转来转去,我却狠不下心来。 突然有了办银行的冲动,但转念却又苦笑,在这个『乱』世,没有强大的势力保证,简直就是水中月,镜中花。 我正在胡思『乱』想,铭心与邓艾结伴而入,铭心兴奋的道:“先生,今后遛马,可否交于我与邓艾?” 想其今后若要练习武艺,自是需要精于骑『射』,邓艾也当熟之。于是我便点头道:“便交与你二人吧,不过尚需公直或厚德相陪。” 二人闻听,面『露』喜『色』谢过了我,又出去相那战马了。 想到两人今后,我又开始心烦,铭心这小子显然对于武艺有非常之天赋,太极拳才练不到一月,如今其水平和领悟已经远远超过邓桦父子,但今后到哪里给他找个马上功夫的老师,却是让人头痛。此外还有邓艾,如今其遭遇已变,让其如历史上那般自学成才,恐怕已不现实,而给他找个好师傅,更是难上加难,而他们两个若耽误在我手中,实是不能饶恕的罪过。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有机会还要出去走动走动,总是呆在竟陵小县,恐没什么可能。 又过几日,传来刘备得零陵的消息,我却懒得理会,只带邓桦、李忠往那铁匠铺中去取当日所定兵刃。 到得店中,却不见那铁匠打铁,他楞呆呆坐在炉火之旁,只是盯着那火发愣。 我心觉奇怪,便上前问:“师傅因何发楞?” 那铁匠似乎未闻,只是盯着那火瞧。 我又问:“师傅何故只是看那火?” 那铁匠这次好象听到我说话,抬头很是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道:“汝在这里叫嚣什么?莫打扰了我想事!” 没想到他竟如此脾气,我顿时一楞,而我身后的李忠立即吼了起来,道:“尔敢如此对我家先生说话,莫非讨打?” 那铁匠瞟了他一眼,却不理他,又转头看那火。 我到没有生气,很是能理解他的心情,便如我原来看网络小说时,最讨厌别人打断一般。 微微一笑,我道:“师傅可是遇到什么难题,可否说来一听,吾或可为师傅解『惑』。” 那铁匠听我言,先是眼中神采奕奕,随后大量了我一番,道:“汝可懂打铁?” 打铁?打铁不就是把铁不停的加热、敲打、冷却、再加热、再敲打、再冷却么?不过我好象就知道这些,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我摇了摇头道:“只是略知,却不详熟。” 铁匠听了,便又转过头去。 我见了,不由苦笑,随口道:“师傅看这火,莫非此火不够旺,不能融铁否?” 谁知我信口一言,那铁匠竟然“蹭”的站了起来,脸『露』欣喜之情,先是冲我一躬,随后道:“请先生教我。” 对与他这前拘后恭的反差,我实在有些晕头,让我教他什么? 见我『迷』『惑』的样子,他有些急切的道:“先生既知能将铁融,必知融后该如何做,还望先生教我。” 原来是这样,我心道,难道他平时不是如此做的么?对于钢铁几乎一窍不通的我,很是奇怪。 “不知汝平时如何做法?”我只好先问他。 铁匠听了,忙详细的将做法说了一便,我这才发现问题,原来他仅仅是将铁加热后反复敲打、冷却、再加热......这样的过程,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先加热成铁水才敲打的。 “原来‘百炼钢’之前没有加热成铁水。”我心想,于是又问,“汝今日因何沉思?” 铁匠听了,叹了口气道:“前日吾饮酒后打铁,加热时睡了过去,不知多久后醒来,发现铁已融,当即惊慌,忙『乱』中将身边铁锤碰到其中,费力拾出后,熄了火,等那融铁冷后,发现竟已成钢,非但所得简单,且其质比吾敲打多次后更佳,心中不解,这两日反复融铁,却再不得那日之钢,实在不解,望先生教我。” 这时邓桦、李忠听了也很是奇怪,望着我等听答案。 我心道:“我又不是学工科的,怎么知道为什么?”虽然这样想,但还是问:“你再将那日情形详细说一番。” 于是那铁匠又详细的讲述了一番,如何慌张,如何将铁锤掉入,又如何用铁棍将其取出,还将那铁锤和铁棍放的位置指给我看。 我听着望了望那位置,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没印象。我便道:“从前似乎从书中所见,却一时想不起,汝再说一遍。” 那铁匠也不嫌烦,又重说一次,这次连当时的动作都加了上去,我见他笔划着拿着两根铁棍夹那铁锤来回搅动的样子,突然想到:“靠!他这样子,莫非是‘炒钢’?!”(在三国时期,炒钢还是一种新技术,大多数的冶铁匠还没有掌握它,。《太平经》卷七十二中记载:“使工师击冶石,求其铁烧冶之,使成水,乃后使良工万锻之,乃成莫邪(古代的利剑)耶。”这段话虽然没有明确提出炒钢二字,却把炒钢工艺包含进去了。“炒钢最大的优点是能大量的炼出低碳钢,偶尔也能炼出中碳钢和高碳钢,这便使武器的制作速度和数量大大提高。) 虽然我知道“炒钢”这个名字,而能记住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好象名剑“莫邪”就是这么造出来的,但哪里知道该怎么炒,若不是他做那动作,想破头我也想不出为什么。 我想着,便道:“汝得此钢,恐无意用上‘炒钢’之法。” 那铁匠听了,先是一楞,随后神情激动,道:“‘炒钢’之法,便是吾师所言的‘炒钢’之法?” 这次我反而楞了,不解问:“莫非汝师会此法?” 铁匠眼中放光道:“吾师也不会,只是听传有此一法,但似乎已无人会,此法出钢量大且质佳,想那传说中的神剑‘莫邪’便是用此法而造。” 我听了点头,想:“看来这方法应该有,只是几乎没人会了。” 那铁匠很是高兴的走来走去,却突然跪倒在我面前,道:“望先生传我此法,愿为先生当牛做马。” 我听了苦笑,我能知道这名字就不错了,哪里还知道怎么做?这家伙实在是个打铁痴。 于是便道:“吾只是听闻,却不懂其法。” 那铁匠似乎是认定了我一定会这方法,而李忠这憨人竟也认为我会,一旁劝道:“先生既知,便告诉他吧,也不用他当牛做马,我那大斧便白送给我。” 我听了真想一脚把他踹一边去,也不知他真憨假憨。 邓桦也觉他过分,呵斥道:“厚德不要多言,一切只听先生定夺!” 不理会李忠那家伙『揉』着脑袋走开,我躬身想扶起那铁匠,谁知那铁匠听李忠言,更确信我知道方法,只是不肯教,头碰于地,道:“莫说一把斧子,便是这个店铺,只要先生教我,便也给了先生。” 我这叫一个晕! 实在拗他不过,我只好托词道:“既如此,我也不要你店铺,所定兵刃先放你处,待我回去细细思考,再答复于你,如何?” 那铁匠听了,抬头看看我,道:“先生所言可真?” 我勉强笑道:“自然当真。” “那好,吾便在此等候,不知先生几日可来?” “三...三日吧,三日后我来。”我也快被他『逼』成口吃了。 铁匠用力的点点头,道:“如此便谢过先生。” 我叹了口气,转身狠狠的瞪了李忠一眼,便往回走。李忠见我瞪他,于是低着个头,喃喃道:“吾的斧子还未取,回去做甚?” 我心道:“回去哭吧。” 小小搞笑求票:李忠委屈道:“先生何故不教其‘炒钢’之法?”蒋干瞪其道:“如此大法怎能轻授?”李忠眼『露』光芒,道:“能得一斧,又得一店,怎不值得?”蒋干叹息:“此法之精华,在于搅拌,而搅拌即为混水『摸』鱼之意,故此法则为炒股票之不二法门。” 李忠不满道:“炒那破票有何用处?”蒋干叹了一声道:“铭心、邓艾二子之欲拜之师,点明要炒那破票之法,其有言说‘若无票,便无书读’”。李忠怒道:“无票就无书读?!” 蒋干曰:“正是!故为可怜二子,吾无奈只得求票矣。” (兄弟我并无超前弄出炼钢新技术之意思,炒钢的方法三国时期的确存在,后期诸葛亮的手下蒲元就用这方法大造过兵器。至于大炼钢铁的想法也没有,毕竟以主角的情况也不现实,而且写大炼好炼钢铁的实在是太多了,没啥意思,今后也不想靠这个把军队弄得个个兵刃吹『毛』可断,但粮食、兵器和三国是分不开的,写这个只是以后有小用,呵呵。 此外今日只发一章,字数比往日两章稍少,且容兄弟周六休息片刻,望各位兄弟姐妹体谅,谢谢大家,明日照常,一日两章。)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五章 铁痴 闷声不响的一路走回家,也不理睬邓桦满眼的敬佩,李忠一脸的委屈。到了自宅,我径自走进书房,关上屋门。脸上的淡然神『色』一下变成无奈和沮丧。 我狠狠的举起又轻轻的落下,煽了自己几个耳光,暗骂:“让你多嘴,没事找事!” 对于铁匠这样的人,我实在有些无可奈何,痴『迷』到这样地步,恐怕我就是说出天来,他也不信我根本不懂什么“炒钢”之法。三天后怎么打发那家伙,实在让人伤透脑筋。 铭心和邓艾两个小子很是不解我为何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中,也未见李忠拿兵刃回来,两人一个放下正大声诵读的书卷,一个停了练拳,纷纷询问。待邓桦讲述经过,两人再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我却没工夫理他们,埋头苦思那“炒钢”之法。 三天眨眼般过去,李忠嗡声嗡气的来找我一起去拿兵刃,我突然发现这家伙对兵刃也很是痴『迷』,但尚未想到如何答复那铁匠,我怎敢去他店铺?找个借口把这个饭桶打发出去,我咬咬牙决定,便当那一万定钱打了水漂,半月之内打死我也不出门。 提心掉胆的过了两天,也没什么动静,我的心里逐渐放松下来,而李忠在找我几次未得我同意后,被也是有些『迷』『惑』不解的邓桦骂了一顿,便也老实下来。如今邓桦和两个小子对我几乎是盲目崇拜,虽有疑『惑』,却依然认为我自有我高深的道理。 这一天早上,我正在书房中读书,突然邓艾匆匆跑进,道:“主...主公,外...外面有...有...。” 见他这样,我不由奇怪,这些天他按照我说的,口吃已大有好转,今日不知为何竟又如此厉害,难道是“病情”有所反复了? 我微微而笑,道:“莫要慌张,便有天大事,也要慢慢道来。” 邓艾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秀的面容上一红,稳了稳心神才道:“主公,宅门...外,外有一大...汉跪于地,自称城中...铁匠,请主公教其秘法。” 我只觉头一晕,靠!这家伙竟然找上门来了。 “快让其起来,先回去,告其我现正忙,待明日便去其店中。”我道。 邓艾似乎犹豫了一下,道:“是。”转身而出。 我长叹一声,真...真是郁闷啊。 片刻之后,却见铭心进来,一脸无奈道:“先生,那铁匠甚固执,邓艾多番劝说,其只是不起,还道‘先生不教其法,他便不起,先生如此,必是考验其志,他愿长跪于门外不饮不食,只等先生觉其合格愿授其技,才肯起身。’” 我靠!竟是遇见一个狗皮膏『药』,虽然很是无奈,但实际上我亦感其心,如此寒冷之天气,长跪于冷硬之地,决不是普通人能受的。但我也不能让他起来,否则拿什么教他,于是我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拿起一卷书挡住脸,装作读书,实际却在苦思那“炒钢”之法。 过了半天,铁匠仍然外面跪着,我也一直在“读”书,邓桦、铭心、邓艾都轮流在我房间外徘徊,但见我不理,也都不敢说话。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对正在门外张望的铭心道:“汝唤那铁匠近来吧。” 听我言,铭心面『露』喜『色』,高兴的跑了出去。 很快,在李忠的搀扶之下,那铁匠蹒跚而入,虽然黝黑的肤『色』看不出什么,但从其微微颤抖的嘴唇也能看出冻得不轻。 铁匠一进房中,见我便又要下跪,我忙让李忠扶住他,道:“汝莫要再跪,既让汝来,吾便传你那‘炒钢’之法。” 听我此言,那铁匠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身上的萎靡状一扫而光,竟然推开李忠跪于地,口中不流畅的道:“先生...先生大恩,吾...吾今世难报。” 我见他样子,心中感慨,对邓桦道:“烦请汝夫为其熬一碗姜汤。”又对铭心道:“取一件厚衣为其披上。” 听了我这一番吩咐,那铁匠忙说“不敢”,从忐忑到安稳,自冷彻至暖心,面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我摆手让邓桦他们去准备,微眯着三角眼,笑道:“汝可安坐,不必再跪,吾尚不知汝姓名,能否相告?” 铁匠坐下,恭敬的道:“小人姓孟名刚,无有字,乃博阳人士。” 我点点头,博阳?那是在山东泰山那边了。 这时铭心取来衣服,铁匠慌忙起身,谢过铭心却不敢穿,只是拿在手中。 我也不勉强他,挥手让铭心他们都出去,微微一笑道:“非是吾不肯传汝‘炒钢’之法,实乃吾亦仅知其法大概,只一十二字而已,汝既渴求如此,便传于汝吧,但能否可成,尚需汝自去揣摩。” 孟刚双眼放光,起身有些迫不及待道:“望先生教我。” 我点点头,道:“汝知之前,尚需立一诺,若未经吾肯,不可告于他人,亦不可再传于人。”虽然我那十二个字是被『逼』出来的,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但万一他从其中找到了“炒钢”之法,那可是各个势力绝对要争夺的东西,实在是影响巨大,因此不得不让我小心翼翼。 孟刚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立誓,于是我也不拖沓,将想了半天的十二个字告之于他。 孟刚反复叨念着“以火融之,往复而动,遂能万锻”十二个字,又开始发呆了。 我叹了一声,真是着实佩服这家伙,叫道:“孟刚!孟刚!”连叫数声,他才反应,黝黑的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嘿嘿笑了两声道:“小人又痴『迷』了。” 呵呵笑着,我道:“既已习得其法,汝喝了姜汤,便回去吧。” 孟刚听了,微微一楞,随后跪于地,从怀中拿出两张纸来,道:“此乃小人店铺及土地之契,还请先生收下,此外所定兵刃也算奉送,只是小人力不足,还请先生谴家人去取。” 真没想到他竟『性』直如此,原以为他是顺口而言,谁知竟真的把店铺送给我。 看着他那样子,我真是不知说什么为好,我要那铁匠铺有何用?难道去大炼钢铁?我连何处能买到铁矿石都不知道,还大炼呢,搞笑么? “汝何必如此?此法便当我赠送于汝吧,快快请起。”谁知那方法能不能成,万一不成收了他的店铺土地,实在是太过坑人。 “如此秘法,小人怎能无功而收?现在小人既已得知,又不能忘,那先生就定要收下此契。”孟刚低着头,高举着那契约,执拗的说。 “汝将兵刃送于吾,权当报酬如何?”我退一步,商量着问。 孟刚摇着大黑脑袋,道:“当日小人之言乃是真心,今日既学先生之法,便送店铺土地,先生不收,便长跪不起。” 这家伙又是如此,我还是没拿他没办法,想了想,问:“汝要将店铺土地给吾,汝以何为生?” 孟刚一笑道:“先生如不弃,小人愿为先生打铁。” 我这下清楚了,原来他竟然早就算计好了,看了这家伙并不像想象般简单无脑,又想了想他那样子,确实也无经营店铺的心思。 “如此,吾便收下了。”我暗自叹了口气点头道。 小小求票:蒋干上台,半晌默然无语,台下一干观众不满,嘘声四起。蒋干仍不语,又过一刻,面无表情道:“今日无搞笑,有票请给,完毕!”随后转身而去,如同木偶,台下晕倒一片。 第一卷完。 荆襄平定,当曹『操』在许昌『舔』舐伤口,而后有大战西凉铁骑,无暇南顾之际,刘备又得零陵等四城,收马氏兄弟、黄忠、魏延等文臣武将,势力大涨,其后又欲征西蜀,胸怀滔天大志;孙权、周瑜赤壁虽胜,却无大收获,心有不甘,百般用计要得荆襄;未知势力暗窥江南,不知其志在何;这半壁江山,虽貌似平静,却暗涛涌动,且看小人物蒋干,如何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谈笑怒骂,亦喜亦悲,或装愚昧或作智高,有春风得意之时,有身处杀机之境,悠悠三国路,坎坷在其中。请看第二卷:一叶扁舟在浪间 晚上新卷第一章将上传 ------------ 第一章 獐头鼠目,我是蒋干?! 兄弟打算将书中的第一人称写法改为第三人称,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以第一人称写的话,有一定局限,比如除主角“我”之外,不适于描写其他人物的心理活动以及在同一时间其他人的活动,而且发现尤其是对于这种斗智的历史类小说,如果不能同时描写对手的活动,将大大影响全书的吸引力,现我已将本书第一卷第一章改为第三人称,大家可以看看感觉一下,然后在我设置的投票中表示意见,我将根据大家的意见,决定是否更改,当然大家请放心,我若更改的话,以前的所有章节也会进行仔细的改过,谢谢 ******************************************************** “某自幼与周郎同窗交契,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往江东说此人来降。”曹『操』大喜,视之,乃九江人,姓蒋,名干,字子翼,现为帐下幕宾。『操』问曰:“子翼与周公瑾相厚乎?”干曰:“丞相放心。干到江左,必要成功。”『操』问:“要将何物去?”干曰:“只消一童随往,二仆驾舟,其余不用。” 头痛欲裂!整个大脑如同被人用百斤大锤敲打过一样,从内到外嗡嗡直响,又如同被人在脑壳内放了个炸弹,“碰”的一声爆炸后,裂开成了七、八瓣。混『乱』疼痛中只有上面那一句话总是反复出现在脑海中。 “靠!不就是连续两天在打三国么,怎么会这个样子?不行了,不行了,要赶紧睡一会儿。”嘴里嘟囔着,萧瑜一头趴在电脑桌上睡了过去......。 “先生!先生!”一震急切稚嫩的声音死命的往睡得昏昏沉沉的箫瑜耳中钻去。 “肯定是网吧老板那个儿子,不理他!”他潜意识里想 晃,晃,晃! “我靠啊,睡一会死人啊,再晃没睡死都被晃死了!” 『迷』糊中的他猛然抬头,勉强睁开朦胧的睡眼,一声怒吼:“tmd老子又不是不给钱,摇p啊摇!” 似乎是被箫瑜的这一声怒吼吓住了,周围一下安静了下去。 “睡啊,真是幸福啊......!”他感叹着又闭上朦胧的双眼。 “哗”的一阵透体冰凉侵遍全身,让正流着口水和周公开会的箫瑜猛的打了个机灵,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本能的双手抹擦着一头一脸的凉水。 他一下子睁开双眼,一手叉腰,一手伸出指向前方,开始准备用大江南北打遍胡同无敌手的吐沫大法狂骂一场,可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却张大了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哼哼声从嗓子里传了出来。 只见一个身穿粗布长衣长裤,腰扎灰『色』长带,头上打了个抓髻的十一、二岁小童子一身古装站在箫瑜面前两米之外,手上的一个铜盆还滴滴嗒嗒的往下滴答水,满脸戏谑的表情。 “恩?拍古装戏么?电脑呢?电脑桌呢?电灯呢?水泥墙壁什么时候换成了这个不知道什么做的帐蓬?”箫瑜就这样张大了嘴四处打量这周围的一切。 “先生!先生!”那个小童子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对的地方,脸上一改先前玩笑的样子。愣了一愣,箫瑜努力的把嘴合上,结结巴巴的问:“这...这是什么地方?” 小童子见他这样子,不无担心的问:“先生,这里是曹丞相的大营啊,您可是身体有恙?” 什...么?!曹丞相大营? “现在是什么时候?” 看到箫瑜说话渐渐流畅,小童子长出了一口气,眨眨眼睛一面放下手里的盆一面说:“现己过午时三刻了。” “午时三刻?”你以为这是要砍头啊,他有些不耐烦的想. “我是说现在是哪一年。”语气里带出一丝焦躁不烦。 小童子听出了他的口气,有些不满的撇撇嘴,想,先生又犯糊度了,说:“现在是建安十三年秋,在曹丞相的江北大营!” 轰的一声,如同雷击般箫瑜一下愣在了那里,丝毫没有注意小童子说了句什么后转身出帐蓬. 三国?!这里是一千多年前的三国?!那个拥有无数猛将智囊的三国?!那个血雨腥风民不聊生的三国?!那个饥脬遍野人可为食的三国?! “欲哭无泪啊,这么倒霉啊,竟真有回到历史这么回事!以前看网络小说还兴致昂然呢,没想到这回轮到我了。我的亲人,我的电脑,我的汽车,我的二十一世纪生活啊,就算我喜欢三国游戏,也不代表我喜欢真的活在三国里啊,老天啊!” 箫瑜双手举过头顶,仰面无语,心中哀嚎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平静下来,心道:“哎,着急有什么用!现在重要的问题是--吃饭!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不管怎么说,人是铁饭是钢啊。” 正想着,帐蓬门帘一挑,刚才那个小童子端着个木托盘走了进来,隐约还有食物的香气。 “先生,吃点东西吧。”小童子脆声说。 真是知心啊,箫瑜不由心里感叹。 “多谢,多谢”他忙道谢。 小童子有些咤意的看了他一眼,将木盘放在了帐中唯一的矮桌上。 箫瑜看了一眼,一碗粗『操』的金银饭,一盘不知道什么青菜,还有一盘肉. 肉?!他不由咽了口口水,又有些结巴的问:“这...这是什么肉?”看到箫瑜的样子,小童子不解的说:“肉就是肉啊。” “肉就是肉?!”不会是人肉吧,咱可知道,在这个粮产不高,连年争战的年代,几乎哪个势力的军队没吃过人肉啊,那都算一道菜了!箫瑜心里不安的揣测着 好在就在他几乎要呕出来的用候,小童子平淡的说:“可能是羊肉吧,闻起来像。” 箫瑜听了探下身子闻了闻,果真有一股子膻味。大出了一口气,连忙盘腿坐下,心中却又在嘀咕着:“这个时代就是不好,连椅子都没有,让我跪着吃,累死我啊!” 小童子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坐下吃饭,透出一脸不解。 这是什么饭菜啊,饭还凑合,那菜、那肉,纯粹就是弄熟了放点盐嘛,连酱油都没放点。 不过好在饿了,箫瑜也顾不得膻味亏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他抹了抹嘴,突然说:“铭心,我是准啊?” 话一出口,箫瑜和那小童子两个人一同楞住了,铭心?这个名字不知怎么的从箫瑜脑海中蹦了出来,然后很不负责任的溜出口。而被他唤做铭心的童子则很显然的认为,这个知道自己名字的先生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症,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么? 箫瑜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的问法不当,于是连忙嘿嘿傻笑了两声,不知所以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明明不能饮酒,却偏偏一口气灌下去!”铭心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大声说:“先生乃九江人士,姓蒋名干字子翼。” “什...什么?蒋干?我是蒋干?!” 不亚于又受了一次雷击,箫瑜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一时间大脑没了思维,片刻后才魂魄归窍般忙不迭的说:“可有镜子给我看看?” 小童子不知自家先生受了什么打击,忙在帐篷里翻出一面破旧的铜镜递给了箫瑜。 拿着这模糊不清的古代镜子,他看到了这样的一张模糊的脸:枣核脸,尖细眉,三角眼,酒糟鼻子一字嘴,整个一獐头鼠目啊。 “天啊!”箫瑜内心狂吼起来,“老天啊!不要跟我开玩笑好不好,就算让我附身,不附在赵云、周瑜、陆逊这种俊才身上,也不要这样摧残我吧;或者哪怕是丑点,就象庞统,可人家有才啊,凤雏啊!可……可蒋干是什么人?那是三国游戏里没有一项技能上50的垃圾啊,而且还是《三国演义》里没有结局的三个人之一,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呢,而且这个躯壳的脑子里,似乎啥都没给我留啊,难到要我这个学财务的在三国里当会计?晕死......!” 苦恼的抱着头蹲在地上,箫瑜许久无语。 铭心以为先生头又疼了,有些焦虑的问:“先生,可要我找点醒酒汤来。” 算了,算了,箫瑜神不守舍的站起来摆摆手,心苦笑着想:“蒋干就蒋干吧,至少不是无名之辈啊,虽然是不怎么好的名声。” “铭心,先生我这个头还不太清醒,这两天可有什么要事?”无奈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可毕竟还是要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混下去,命苦不能怨社会,个矮不能怨父母不是?箫瑜充分发挥起阿q精神来。 “先生难道忘了大事?”铭心一脸的不可思意。 “大事?有何大事,不妨说来听听。”箫瑜尽量用文绉绉一点的话问。 “哎,先生今后还是不要饮酒为好,昨夜先生『毛』遂自荐要去劝降东吴周公瑾周都督,丞相一听心喜,还赐酒给先生的啊。”铭心无奈的说。 “啊?劝降周瑜?这个...这个...好象是很著名的事啊,对了,上中学的时候还学过这篇课文来着,叫什么《群英会蒋干中计》吧,哎,恐怕全中国的人,大概都是因为这件事记住我的吧。” 一想到这里,箫瑜不由再次苦笑了起来,“群英会戏蒋干?恐怕是群英会戏我吧?!” 铭心显然没有太过注意他的表情,接着说:“不过丞相看到先生饮酒后的样子,允许您休息一天,今晚再前往东吴。” “如此看来这趟『露』脸『露』到二十一世纪的行程无论如何是必须去了,不过毕竟还有半天时间,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今后的生活吧。” 箫瑜无奈的点了点头,想罢对铭心说:“恩,我想起来了,好,既然如此,晚间天黑后我们便起程。” 铭心看他恢复了智力,微微嘘了口气,上前端起木盘,转身走出了帐篷。 帐篷中的箫瑜独自坐在那里,无奈的叹着气,谁能想到在网吧玩个三国,竟真的玩到三国来了,耳边传来帐外的马嘶和军士训练呐喊的声音,仿佛无时不在提醒着他这不是一个梦。 想也不用想这个时代外面的景『色』有多么的秀美,可这个时候的箫瑜哪里有心思去欣赏?看着从帐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不禁开始思考今后的命运。 “虽说我现在这个瘦弱的身板手不能持刀,肩不能提担,可凭借咱多年深入细致的研究三国(游戏),当然《三国演义》和《三国志》也是看过几遍的,至少也有点未卜先知的本领,要说混个差使也不是太难,可问题就是我能改变历史么?一但我改变历史,我还拿什么去谋生?带兵打仗?我很怕死啊!运筹帷幄?恐怕凭我的智力,连给孔明他老人家提鞋都不够!治理百姓?别逗了,我连这个时代的字都不一定认的全!种地耕田?五谷我分的清么?!”箫瑜想着,突然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面对日后的生活了,虽然他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一个学文的而且是财经类专业的,自己有多少斤两,还是比较清楚的。 “做玻璃?不会!炼钢铁?不会!酿酒?不会!火yao?说说简单:一硝二磺三木炭,你来试试?诗词歌赋?到是多少还记得一些唐诗宋词,可现在是后汉啊,流行的似乎是歌赋和五言诗吧?唉~早知道我当初多学点东西了,可谁能知道自己会被玩到三国来啊?看来将来实在没出路,只能做老本行了,当个管帐先生吧,想来至少我的财经水平不会落后吧。想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硕士生,竟然快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真真恼人啊!”他有些郁闷的捶着地想。 “哎,想当初玩三国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身到三国指点江山,可如今真到了三国,谁知道怎么点啊。”箫瑜神情没落的幽幽叹了口气,放下了将来的打算,开始琢磨起眼前那件倒霉事来。 “这劝说周瑜的事结果自然摆在那里,周瑜当然不会投降,他不为自己也要为他老婆小乔想想吧(曹『操』曾在《铜雀台赋》中有“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当初诸葛孔明就是用这个来刺激周瑜,坚定其抗击曹『操』之心的),那可是曹『操』点名想要的美女,至于偷书么?恐怕不偷也是不行的,否则劝降不成再不立点小功,恐怕曹老大总会有那么一丁点不满,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啊!”箫瑜实是郁闷的想。 忽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要不要告诉曹老大周瑜的计谋呢?说了,那就是大功一件啊,荣华富贵、娇妻美妾可就手到擒来了,可说实话,箫瑜还是比较同情刘备刘老板的,尤其是孔明、赵云,那可是他的偶像啊(三国游戏时麾下必备的武将、智囊),虽然也不讨厌曹『操』,这个人还是相当让人敬佩的,可这赤壁一战,曹老大一但取胜,恐怕诸葛先生才高八斗也无回天之术了吧,再说这改变历史,是那么容易的么?自己一个小小幕僚,说的话能有几个人信? “哎,算了,咱还是老老实实的办咱的事吧,等从东吴回来,找个机会闪人才是重点,否则那一场大火......,想想都让人害怕。”箫瑜想着周瑜那一把火,不由浑身微微打了个冷战。 终究是被莫名其妙的送到这个时代的事实太过于惊人,再加上前途未卜,箫瑜满脑子胡思『乱』想着,竟又不知不觉又昏昏睡去,其间他感到似乎有人前来,又转而离去,梦中,好象他来到了一所书院,与一写面容模糊的人谈了些什么,又拿起一些模糊的竹简读了些什么,反正『迷』『迷』忽忽的睡了不知多久。 “先生,先生。”直到铭心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 起身『揉』了『揉』双眼,果然见铭心站在自己身前,帐外已是一片漆黑,当下箫瑜问:“可是要起程了?” 铭心似乎还担心出现白天的情景,见他一切正常,放心的嘘了口气,说:“是,先生,丞相已为先生准备好快船一条,船夫两名,另有蔡将军遣来的校尉一名,带我们前去水寨。” “蔡将军?看来是那个双手奉上荆州的蔡瑁了。想来曹『操』真是很看重周公瑾,到也不负他爱才之名,不过他恐怕不知道,诸葛先生的一赋之下,已经把他和周瑜推到势如水火的境地了吧。”箫瑜暗自揣摩。 “铭心,为我取水,容我洗漱后前往东吴。”他点了点头,平静的对铭心说。 跟着前来引领的校尉,箫瑜第一次站在了三国的天空之下,虽然是夜晚,但清新几可透肺的空气还是让人精神一阵,长江上带来的淡淡水气,伴随着徐徐微风迎面而来。眼前一望无际的连绵营帐,如同起伏的丘陵,营中的灯球火把仿佛天上点点繁星甚为壮观,间或传来的问讯呼和,甲胄轻响却无一不提醒着我这是三国势力最为雄厚的一方,枭雄曹『操』的征南大营。这深翰如海的营帐,有谁能想到在不久之后将陷入滔天火海,而那虽然残忍却又波澜壮阔的一幕则是这三国时代最好的写证! ------------ 第二卷 一叶扁舟在浪间 ------------ 第一章 一斧吓群贼 谢谢大家的支持,也笑着面对批评和攻击,兄弟我的神经还是比较大条的,只要有朋友们的支持,管他嬉笑怒骂,我自岿然不动。毕竟写书就有人喜欢有人骂,连曹雪芹都免不了,何况我呢,嘿嘿,骂且骂去,贬且贬去,有道是:不求天下皆为友,青梅煮酒几相知。 ********************************************* “春风又绿江南岸”,似乎是一夜之间,江南的*便生,所见之处是满地满眼的花儿绽放,青草遍野,而涓涓的细流,则滋润得到处湿漉漉、绿油油、芽嫩嫩、柳青青。我坐于马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昂然的生机。 铭心、邓艾共乘一马,脸上满是雀跃之『色』,李忠也骑在那匹最为强壮的战马之上,傻呵呵的憨笑着,不知道在高兴个啥。 曹『操』自从在赤壁伤了些元气,便退回老巢许昌『舔』舐伤口,而刘备得了荆襄一部,又占零陵、桂阳、武陵、长沙,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然久伐之后也需巩固休养,孙权虽眼热其所得,但必竟有同盟之名,也不便冒然撕破脸皮。于是曹刘孙这三家,在建安十四年的这个初春,竟然极默契的止了刀兵,中原江南出现了少有的太平景象。 自从收了铁痴孟刚的店铺,我便让邓桦负责打理买卖经营,而孟刚则全心只管打铁和琢磨那不知道能否成功的炒钢之法,一冬之后,原本仅是勉强支撑没有关门的铁匠铺,竟有微有盈余,而在不知化了多少生铁之后,孟刚也终于弄出了点门道,偶尔也能炒出一些钢了。 猫了一个冬季的我,一来想为邓艾、铭心寻个老师,二来实在是闷的发慌,于是便让邓桦夫『妇』留在竟陵打理一切,我则带着邓艾、铭心、李忠前往江南名士才俊多有聚集之地――江陵。 四人三马如同春游般的惬意而行,忽然一只野兔自路边一侧的灌木丛中蹿出,铭心见了,呵呵笑着取弓搭箭,动作流畅的一箭『射』出,那箭快若流星的跃过数十步之距,却扑的『射』在那野兔身边,仅差数分。 铭心一见又要搭箭再『射』,却闻身侧弓弦一响,一枝雕翎准确从那正惊慌欲逃的野兔颈间穿过。 只听我身后的李忠嗡声嗡气道:“汝动作虽连贯,手腕在松弦一刻却略显紧张,身、形、意尚为一致,怎能『射』中?”言语之间竟有威严之意。 铭心听了脸上一红,点头受教,之后低头细细思索不语。 让李忠教铭心、邓艾『射』箭之技是我交给他的任务,虽然当时不勉担心李忠那憨厚『性』格能否教的清楚,但谁知一教起来,虽然解『惑』有些困难,但传道授业到也像模像样讲解得清晰明了,很有几分师道尊严的『摸』样,我不由怀疑这家伙曾经得到过高手的指教。 邓艾、铭心两个小子在见识过他的箭法之后,也不敢再对这个平时嬉笑无忌的大汉有轻视之心,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在『射』箭这个方面,他无疑是一流的高手。 李忠说完了那两句,神气一泄,又恢复了平常的憨态,嘿嘿傻笑着策马上前,抽出一支短矛,将那野兔略微收拾了一下,放到挎囊中对我笑着道:“主公,今晚有烤肉吃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却听坐在铭心身后的邓艾根本没怎么关心眼前发生的事,只是眼光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嘴里喃喃的道:“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泛地,有围地,有死地......。”几个月下来,在孟刚的铁匠铺中客串伙计的角『色』,让他的口吃几以大好,其『性』也不如以往孤僻难近。 我知他念的这一段,乃是《孙子兵法十三篇》中第十一篇九地的开头一句。这几个月来,虽然他与铭心两人亲若兄弟,但差异已现,虽然同学拳术骑『射』兵法政事,然而铭心显然对武之一道更感兴趣,也很有天赋,仅从太极拳上我便能看出,不用三年,他的水平绝对能超出我这练了八年的老师;邓艾则在兵法政事上表现出众,虽然我仅能略微指点一二,但他的理解领悟和举一反三的能力,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一路上信马游缰的走着,反正也无急事,天『色』渐晚,仅剩一丝落日余辉之时,我指着前方不远处一片树林,道:“吾等穿此林后寻一避风之处夜宿。”说完双腿微微用力,策马向前小跑而去,李忠、铭心、邓艾点头称“是”,紧随我之后。 快要接近树林,突听林中一阵杂『乱』的吆喝之声,惊起众多林中之鸟的同时,一匹驽马小跑而出,马上坐着一个黄脸汉子,满面的蛮横凶恶神『色』,身穿皮甲军衣,手中端着一柄长刀,紧随其后又跑出十来个,年岁大约都在三十上下,穿的衣服却都平常甚至有些破旧,手中拿的家伙也都长短不一,其中两个还是赤手空拳,一个个脸上虽然满是凶气,但眼中却闪烁着一些惊慌神『色』。 这群家伙如此猛的冒出来,到是吓了我一跳,还微微打了个冷战,随后带住丝缰仔细观望,却放下心来,这一群明显不是老手悍匪,空有其貌无有其势。 当前骑马那人把刀一举,喝道:“老子们要钱不要命,将身上财物留下,饶尔等『性』命。” 铭心、邓艾在我身边,也先是一惊,随后便平静下来,只等我决定。 脸上动了动,发现自己竟还能笑,便笑着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一声震耳大吼:“哪里来的山贼野寇,竟敢拦我家先生,来,来,来,先吃我一斧!” 也不知是天黑还是那贼头眼神不好,虽然李忠落后了一段,但距离也不太远,他竟没有看到,此时才见一匹通体乌黑战马,身长体宽,鬃尾『乱』乍,长长的打了个响鼻,其上一高大壮汉身材威猛,方正脸上双眉立起,豹眼圆睁,满是兴奋神『色』,身上未穿甲胄仅着便服,悬弓背箭,手中擎有一斧,再见那斧,贼头便双眼发直,脸『色』变白,那斧盘足有普通大斧两、三倍大小,斧刃上寒光一抹,冷气四溢。 我见他眼盯着李忠的大斧发呆,便心中微微一笑,当初我见这一百二十斤大斧时,何尝不是如此?当时心中不由想起刀头号称有一扇门大小的“合扇板门刀”,于是便将这还没出现的大刀名字赠给了这斧,唤它做“合扇板门天地斧”。 李忠此时兴奋异常,苦练数月终于可以给手中大斧开张,哪能不喜?也不等我说话,口中呼喝着催马上前,大喝:“接某一斧!” 完全按照三半斧的招式,硕大的斧头挂着风声,呼啸着直劈那贼的脑袋。 如此大的斧子当头砍来,那贼哪敢硬接,惊慌失措的一带马的缰绳,想侧身闪避。然而他骑的毕竟不是战马,反应和灵活实是缓慢,又未经过训练,根本是躲之不及,眼见这一斧便要砍中,他竟然扔掉手中长刀滚落于地,连呼“英雄饶命”。 李忠这三板斧平日练来,我便要他收放自如,用力时切要留上三分,加上刚才战马并未冲起来,因此一见那贼滚下马去,他双臂用力,猛的稳住下劈的大斧,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道:“小贼不要无赖,速速上马再战。” 我和铭心、邓艾着实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结果,先见那贼磕头如捣蒜般求饶,又听李忠言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干贼众见李忠勇猛如斯,其头领未接一斧便跪地不起,当下相互张望片刻,一声呼喝后便四散奔逃了。 ------------ 第二章 刀马旦(上) 路遇小贼对于我这一行人来说不过是小小『插』曲,并不用担心什么,除非是高手,如同张燕、周仓(连赵云都敢劫,当然胆大)般悍贼猛匪,否则只是见了李忠那憨汉和他那把巨斧,便要想想后果,这也应了我当初给李忠造百二十斤大斧的初衷。 原本也想收个周仓、廖化式的人物,可我的命的确不如刘备好,本想给他些钱财让他自谋生路,莫再做这拦路的营生,谁知这贼头见我们四人三匹战马,知非富即贵,死活不收钱财,只愿投在我门下,没办法只好收下了这个李忠很想以他为开荤对象的小贼,原荆州军中的小小军司马陈靖陈奉贤(感谢七彩呼啦圈推荐)。正好邓桦现在也缺个铁匠铺中的伙计,我便修书一封,让收拾一二,前去竟陵。 一路上了劝慰李忠不要懊恼,说着“以这样无名小辈作为如此威猛大斧之祭,岂不可惜”这样的话,便往江陵而去。 越是接近江陵道路越宽阔,往来车马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但其中多是商贾,偶有文士渔农,见我们模样,尤其见了挂在李忠马侧的大斧,均纷纷侧目。 正走着,忽见前面烟尘四起,马蹄阵阵,呼喝连连。不多时便见十余骑纵马而来,路上车辆行人纷纷闪避。 只见为首一威猛壮汉,身长八尺不着甲胄,面『色』微黑,鼻直口阔,相貌刚毅,顾盼之间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端的一个棱角分明的硬汉形象。 其驭一神俊战马之上,口中大声呼喝:“小子们!跟紧了,随某去猎那虎!”其声如洪钟,震人耳鼓。他身后亦有十多骑紧随,马上之人个个均是高大精壮,一身便装。 我见其人,心中不由好生赞叹,忙命铭心、邓艾、李忠带马让路。 那壮汉策马飞驰而来,经过我们的时候,虎目一扫,眼中似有略微惊讶,然其马奔驰如飞,一晃遍冲了过去。 扇了扇腾起的烟尘,我抬手给了看得发呆,满目皆是羡慕神『色』的铭心,道:“莫要发痴,今日晚前吾等尚需赶至江凌城中。” 铭心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与李忠一起随我继续前行。 才走不到半刻,忽闻身后又有一阵马蹄奔驰声响,一干路人及我均是奇怪,不知这路上今日怎如此多结队急行之人。正要回身观望,却听身后一声大吼:“前面那骑马挂斧之人且停!” 我先是一楞,不明就理,随即才想到所指正是李忠,不由奇怪。其他行路的商贾、行人也是不解,纷纷四下张望,待见到李忠马上所挂大斧后,先是一惊,随后竟面『露』惋惜神『色』。 对于他们的反应我很是莫明,却见顷刻间那为首大汉已纵马到了面前,其宛若无物般轻提缰绳,那战马两前腿高台,长嘶一声,便从奔驰中骤然而停。 虽然不精骑『射』,但我却知这大汉必是勇力者,那马也是出类拔萃的名驹。 当十多骑将我们四人三马隐隐围住的时候,其他路上之车马行人纷纷闪避,有的匆匆而行,有的则躲远一些,彼此交头结耳,不知小声嘀咕着什么。 虽然莫名其妙的被人围住,但我仍然面带微笑,人在马上,双手抱拳道:“不知壮士可是唤吾之家人?” 那大汉停下之后原本一直在盯着李忠和他那大斧看,眼里一片兴奋神『色』,这时听我说话,本是面上不愉,转过头来见是一长相不佳的文士,上下打量了一番,神态间竟然恭敬了许多。 大汉还未曾说话,其身后一汉子面『色』一懔,严声喝道:“尔等何人,见了我家三将军竟敢不下马拜见?!” 我听了其话心头极其不满,想:“靠!狐假虎威的东西,什么三将军?见面就要人拜见!” 等等,三...三将军?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名字的特殊『性』,在三国,就算被称为三将军的人很多,但在江陵一带,能被且敢被人称为三将军的只有一个人,我心目中要超过关羽,仅次于吕布的豪杰――张飞张翼德! 实在没有想到的是,他与三国演义中描写的长相相差不小,并不是一张黑脸,面貌粗鲁的样子,否则真是如那般,打死我我也不可能认不出来。 我终于明白了其他人为何有惋惜的神『色』,也清楚了他为什么兴奋的盯着李忠和那大斧猛看。这样一个嗜武如命,以纵情于沙场撕杀的人物,在这无有征战的时期,见到李忠和他的兵刃,怎能不动心?怎能不激动? 虽然知道是张飞,也知道他的原因,但我有的是对英雄的敬佩和初见的激动,并未有丝毫的恐惧和不安,因为我知道,张飞并不卤莽,他只是『性』直而豪爽,张飞也不粗俗,他幼年的家境和所学远比刘备和关羽要好,而且画得一手好仕女图,因此对于文士往往都很敬重,他与关羽不同,关羽是傲上而怜下,他则是敬上而藐下。 稳了稳激动的心情,我面容平静,不卑不亢的翻身下马,拱手道:“原是战吕布,拒曹兵,喝断当阳桥的张三将军,在下九江姜翼子干,见过将军。”来江陵前一定是要改名字的,这个我早就决定,还是要多谢这个年代没有电视,否则以我现在的知名度,不知道又几个人不认识我。 张飞果然亦下马,见我听其名神『色』平静,以一文士之身在围困之中却不惊慌,眼中也一亮,很是直爽的还礼道:“原是子干先生,多有冒昧,望先生莫怪。” 我真是想『揉』『揉』耳朵,这家伙说话怎么用喊的?而且他一下马来,我更发觉这家伙有多高大健壮,身高八尺就是将近两米,虎背熊腰,比我足足高出一个头还多,拳头伸出足像孟刚打铁用的锤头。 “三将军哪里话,只不知因何唤吾等暂停?”虽然心喜能见到这个大名人,但我仍我淡淡的道。 “呵呵,这个...这个...。”张飞听我询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用大手『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两声,不知如何说才好。 我虽略微知他的想法,却不提,让李忠和他交手?那不是白送么?原本我做梦也没想让他和张飞如此等级的人过招,虽然李忠的力量或许不差,但打仗又不是比举重! “三将军若无事,吾等尚需赶路,今日能与将军一见,在下实幸也。”我这时是越早走越好,于是微微笑道。 恐怕张飞从跟了刘备之后,还没遇到我这样的,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楞,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道:“先生乃直人也,如此,某亦直言,只因见先生家人长相不凡,所携兵刃威猛,定是勇士矣,吾便心奇想与之一见,倘若不嫌,更愿切磋一二。” 果然如此!我心中暗叹,开始后悔当初给李忠弄这么个惹眼的家伙。 一旁的铭心、邓艾当然听过张飞的大名,开始还是满眼的崇拜,尤其是铭心那小子,如今一听要与李忠比试,都暗自吐了下舌头,脸『色』开始微微发白。只有李忠,自一见张飞的体型,便在一边憨笑,旦闻要与他交手,竟然连连点头,我实在搞不清楚这家伙是不是大脑受了刺激,难道连张飞的勇武之名都不知道?!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和他哪个才不是三国时代的人。 小小求票:李忠策马在场中兜圈,手挥“合扇板门天地斧”,高声嚎叫:“若要看我与张飞那小子打斗,尽速投票来,尽速投票来!”场外一片票飞。随后见张飞策马而来,手挥“丈八蛇矛”,口中哇呀呀大叫,与李忠马打盘旋,两人间杀气四溢。彼此转了两圈,二马相近,突然两人一同勒住座骑,同时出手! “小啊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飞啊,飞啊......。”场外一片惨叫,众人皆倒。 ------------ 第三章 刀马旦(下) “三将军勇武过人,吾之家人怎堪与将军比?还是不比为好。”我忙显得有些慌『乱』的说。 张飞一听,眼睛一瞪,道:“先生何必过谦,今日某既见,定要比试!” 靠!竟然还非比不可。我苦笑着说:“吾家人虽看似粗壮,然实不精通武艺,那斧也仅是唬人耳目,吓吓宵小之徒罢了。” “哎~,先生不必再言,某见汝之家人跃跃而动,还望先生不要阻拦,仅为比试,手中亦有分寸,定不会有闪失。”张飞忽又笑着说软话。 这时便听李忠憨声道:“先生便让忠一比。” 我心里这叫一个骂,真是不知死活啊,当下脸『色』一沉便要呵斥于他,却见张飞哈哈大笑,道:“先生不必再拦,小子们,给某家腾出场地,让某与这壮士切磋一二。”说完不再理我,飞身上马。其一众手下四散而开,清开周围人等。 到了如今地步,我也没了办法,只好也上马拱手无奈道:“既如此,还望三将军手下留情。” 张飞兴奋的抄矛在手,点头道:“先生放心便可。” 我带马到铭心、邓艾身旁,狠狠的对李忠道:“汝实不知天高,自家小心,若要不敌切莫强撑。” 李忠呵呵笑着道:“先生放心,吾自晓得。”说完将弓矢一干杂物取下,提“合扇板门天地斧”在手,纵马上前。 场中两个壮男相对而止,仅看其二人身材到是无甚差距,周围之人都指指点点,众说纷纭。 我和两个小子都提心掉胆,真怕张飞一时兴起,失手伤了李忠。 张飞不愧久经撕杀,“丈八蛇矛”旦持在手,无有任何动作,一股凛冽之气便四下弥漫,虽无杀气,但那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就算我这场外之人,亦感胸口压抑。 李忠也不知是否头脑鲁钝,双手稳稳的擎住大斧,双眼圆睁,死死的盯住张飞,无有丝毫畏惧,任张飞迫人气势直压过来,如浪中坚石,不动分毫。 我开始惊讶于李忠的心理素质,也不知他是从前做猎户时磨练出来的,还是在曹营中久战而生,光是凭这份沉稳便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 张、李二人驻马对望,空气似乎微有凝固一般,四下不闻一点声息。一刻之后,突见李忠双眼猛睁,大吼一声,纵马举斧直奔张飞而去,其声之巨竟也震人心肺。 随着他冲将上前,其身上竟然涌出阵阵杀气,我不由微叹,虽然李忠已够沉稳,但与张飞差距仍是不小,他抢先而出,又身有杀气,明显是再难以承受张飞越来越盛的压力,从而不得已先出手,再以杀气抵抗。 张飞几乎在李忠动的同时,催马而上,亦是大喝一声,眼中满是兴奋之神『色』,原本四散的压力骤然一松,随后便如火山喷发般涌向李忠而去。 两人各催战马,转瞬既至,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的定这二人。只见李忠抢先出手,熊壮的身躯猛然一挺,手中巨斧在空中带起一片呼啸,当头直劈而下,硕大的斧头在阳光下闪起阵阵寒光,声势煞是惊人,周围众人看了都不禁乍舌。 张飞一见,兴奋的大吼一声:“来的好!”也不闪避,举矛便往外开。 场中只见火星四『射』,亦闻金铁相交的巨响直刺耳鼓,竟然震得离场稍近的我心神恍惚。 以硬碰硬,两人均是身躯一震,张飞只觉双臂微微一阵酸麻,不由暗赞一个“好”字,以他之勇力也不敢正面直试李忠大斧之重量和锋利,而是向斜下推出,想与吕布那贼一战之后,还未曾遇如此巨力之人,不由得热血沸腾。 二人以实碰实,硬拼一下,再无变招余地,两马交错而过。我虽长出了半口气,但这下看似两人力量是半斤八两,我却知李忠还是略逊一酬,虽然张飞并未直开,但李忠那斧子重量加上马匹冲力仅与张飞平分秋『色』,实是不能不感叹张翼德那猛男的力气。 二人调过马头,张飞兴奋得呼喝连连,李忠亦不退让,也是口中大吼不止,整个场中似乎变成了比喊叫大赛。 两人两马再度相冲,李忠举斧再劈,这一下虽仍是奔头而去,却是斜肩而斩。原本张飞矛法乃是迅猛快捷,或许是想试试对手的本领,只等李忠来劈。 张飞见这一斧又来的猛烈,心道莫非这汉子想与我比试力气?当下推矛再挡,哪知推矛一瞬,忽闻风声不对,再观之时,只见李忠巨斧离手中矛有寸许之时,突然拌斧头推斧钻,迎胸扎来。 我看到李忠这下,也不由暗自点头,这家伙打起来到是不傻,那三板斧也练得纯熟自然,这一收一送之间无有丝毫拖沓。一旁的铭心和邓艾见了,不由高声喊好。 张飞便是张飞,眼见李忠变招,当下大喝一声,双臂硬生生收住推矛之势,膝盖一点乌骓马,含胸收腹人借马势向后一躺,一个“铁板桥”,整个人直直的贴在马背之上,堪堪躲过这当胸一扎。张飞刚刚挺身而起,此时二马相错,便要一纵而过之时,但见李忠暴喝一声,斧交单手,上身微往前倾,轮起巨斧从张飞身后平扫而出,正是三板斧的最后一招――脑后摘瓜。 突听身后风声大作,劲气四溢,张翼德虽知危急却不变『色』,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竟瞬间提速,同时张飞也枪交单手,人在马上前俯侧身,“丈八蛇矛”往身后扫,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两样兵刃各自『荡』开。 这几下电光火石间的交手,看得其他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均为张飞闪得惊险而呼,也更惊于李忠的本领之高。 一旁的我虽也不禁赞叹李忠这家伙苦练之后的成效非凡,这三斧若换做比张飞差一些的,在无有防备之下,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可见其威力。然而李忠也就会这三招,使完之后,还如何交手? 张飞显然已经完全打出了兴头,刚才一连串的险情对于他来说简直难以想象,眼前这大汉的本领之高,简直出乎意料,高手寂寞啊,二哥整天板着脸,想找他痛快打上一架实在困难,而赵云那小子总是一副谦逊模样,自从见面后有大战百合,其后死活就是不肯再战,总是拿大哥出来挡驾,说“倘若主公允,便战”。郁闷啊郁闷,如今竟然能碰到如此对手,比去猎那虎可痛快多了。 想着,张飞双目圆睁,高举丈八蛇矛,口中大喝:“来!来!来!某与汝大战三百合!” 我见了他这模样,忙大喊:“三将军且慢,莫要再战!”铭心和邓艾也知李忠的斤两,再打下去,不用三百合,三合就完蛋了,当下也是高呼。 张飞听得我们喊,不满的转过头来,正要说话,却见李忠把巨斧往马侧一挂,翻身下马,不打了!!! 我们看了,真是又惊又喜,这李忠也算小有大智若愚的风范了吧,忙催马上前。而对面的张飞见了,先是一楞,随后哇呀呀大叫,真是郁闷之极,刚刚想痛快一把,瞧那汉子竟然 不想打了,这感觉就像憋了半天找厕所,突然见一处,狂奔而去,离近却见上写三个大字:正施工。 怒冲冲催马到我们近前,手以丈八蛇矛点指李忠道:“兀那汉子,为何才过几合便不再战,莫非瞧某不起?!” 我见他那样子,真怕他暴走,正要说话,却听李忠仍是一脸憨笑的『摸』着头,很不好意思的道:“吾仅会这三招而已,再打便不是汝的对手。” 张飞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举着矛楞在那里道:“汝待怎讲?” 李忠喃喃的低着头,又说了一遍。只见张飞脸『色』数遍,双目圆睁,手中矛竟微微颤抖。 我和二个小子都心中发憷,忐忑不安的望着这猛男,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们全部喀嚓了。 四外众人都被张飞随从挡在外面,只听见张飞大喊,却听不清李忠说些什么,一个个伸颈探身,交头接耳,不知所以。 我们四个站在张飞马前,等着这老大发话,正心有戚戚,呼闻张飞哈哈大笑,笑声洪亮,不绝于耳,其手中之矛也抖个不停,到后来竟将矛往地上一『插』,捧腹不止。 我奇怪的看着他,想:“这猛男不是气得疯了吧。” 张飞大笑一阵,翻身下马,来到我的面前,拱手道:“某失礼矣,先生莫见笑,汝之家人,实乃憨直诚信之人,其武艺虽不如某家,然吾仍敬佩之,先生有此家人,亦非常人,不知先生欲往何处?” 我这才知道他还正常,把心彻底放到了肚子里,还礼道:“欲往江陵一游。” “哈哈,既如此,先生便住于某府中如何?” (俗话说“程咬金的三板斧”,显然这三斧子还是很厉害的,老程也用这招唬过不少英雄好汉,所以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凭借李忠的力量和斧子,兄弟我觉得让张飞吃那么一惊,微微狼狈那么一点也是有可能的,我想大家也不会认为就凭这三下李忠就比老张厉害吧,而且大家应该看到,老张是让了李忠的,以他矛法的快捷完全可以先动手,如果那样就更没法说了,呵呵。)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四章 取舍 “其于张翼德府中居住,莫非欲投刘使君乎?”老人看着手中的传书,微微皱眉道。 我本是十二分不愿住在张飞府中的,虽然不担心有人能认出我来,但仍是小心为好。我现在很矛盾,梦想谁都有,我也想指点江山扬大汉威仪,让华夏真正成为的世界中心、日不落帝国。但梦想不是现实,现实总是残酷的,我知道历史的皮『毛』,却不知其详,我在另个世界只是个学财务的小职员,经历和才干都很平常,对这个时代有点用处的现代知识几乎一样也不清楚其原理,管理经验半点没有,平常在公司老板管,在家老婆管,从来是被领导的对象,这的确是我的悲哀。因此即便让我当个县宰恐怕也无法胜任,况且这时代的人并不是傻子可任我摆布,在没有一定能力和积累的时候,我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的蛰伏比较好。 张飞请我不是靠热情和诚意的,他不像刘备,他靠的是直爽和蛮横,虽然对待文士一向客气,但他不是供菩萨,好言一番不成,便双眼一瞪。不去?不去就绑上带回!多住少住没关系,但一定要住!我没了办法,秀才遇到兵怎么办?认命了。之后便见张飞眼中一丝得意神『色』闪过。于是我便想,这家伙是不是根本不莽撞无智,只不过他既然身有蛮力,便懒得拐弯抹角,直来直去,一矛扎出一切搞定,多简单省事!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以巧破千斤”。 去虽然是去了,但我也向张飞提了条件,第一,不能限制我的出入,毕竟我并非来探望他的;第二,只住十天绝不多住。 其实张飞仅仅是欣赏李忠罢了,我的行踪他当然不会在意,另外我着实害怕刘备这擅长抢人的家伙,万一他看上了李忠,我岂不亏大了?正好如今关羽在襄阳,刘备带着赵云、黄忠和马氏兄弟在零陵几地巡视,江陵城中只有诸葛亮这大牛人在,但就凭张飞对他的敬畏,恐怕也不会将这样的小事告诉他吧。同时我也有一点私心,李忠完全能从张猛人那里偷点师出来,这样他也不至于只会那三板斧了。 跟着张飞,自然没了沿路欣赏风景的机会,一众人打马扬鞭『荡』起一路烟尘,直往江陵城而去。 到得城门,守城军兵也不阻拦,穿过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城中主街,来不及仔细瞧看,转过两条街,我们便被带到张飞府前。 指着不远处一座更为高大的大门及高墙,张飞面『露』恭敬道:“那便是本城府衙,吾大哥与我家军师平日便住于此,如今大哥不在,由军师主事,先生若要一见,某家便为先生引荐。” 虽然我很是向往能与这时代最牛的谋士一见,但不知为何却有一丝敬畏之情,或许是怕诸葛亮看出我的身份来吧,在这样一个名震古今的人面前,我仅是想想,心中便一点底气也无,若说是高山仰止也决不为过。 我很是恭敬的摆手道:“诸葛先生乃吾心中神人也,然必身于百忙之中,吾焉敢打扰?翼谢过三将军美意。” 张飞听了,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说,飞身跳下乌骓马,将腰中配剑抛与亲兵,轻抚爱马之颈,温言道:“老伙计,今日不去猎那恶虎,汝且好生休息,改日再与老张取那虎皮,献于大哥。”那乌骓马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晃了晃头,喷了个响鼻。 张飞哈哈大笑,让手下亲兵将爱马牵走好生照料,这才对早已下马的我们道:“先生,请。” 我则恭敬的道:“三将军请。” 张飞也不再和我客气,迈大步进府,一旁也有人牵过我们的马匹带去照料。 一进这府中,便先见一宽广的大院落,院中鲜有草木,两侧各放数排兵器架,上挂各般兵刃不能列举,亦有石锁、石杠大小若干,往来仆从皆是精壮大汉,举止之间莫不气势不凡,想来必是张飞亲兵。 见到如此情景,我不由暗叹这张飞之府确是与众不同。 进到厅中,分宾主而坐,李忠三人站于我身后,张飞哈哈一笑,道:“给先生与某上酒来。” 我先是一楞,随后才想起这家伙除了打仗外最喜欢的便是酒了,当下感叹,连招待客人都与众不同。 仆人端上酒来,一看还好,我的酒杯虽然比一般的大了一些,却比张飞用小了足有两号。 张飞见酒如见美女,双眼放光,对我道:“先生暂且小憩,待某家人为先生准备好居住之处再去休息,晚上某家再好好宴请先生和先生从人,来!来!某先敬先生一杯。”说着举杯便饮,只一瞬便全倒进嗓中。 我可没他那般本事,端酒谢道:“多谢三将军,吾酒量甚浅,不能尽饮,望将军莫怪。”随后小口的喝了一点。 张飞似乎对我这样喝酒有些不满,但也知道我们这些文士不能和他相比,仅是脸上微『露』不快,但随后便饶有兴趣的望李忠道:“先生之家人勇力过人,某尚不知其姓名,先生可能告之。” 我微微一笑,道:“姓李名忠字厚德。” “厚德,哈哈,与某之字有一相同。好!好!好!厚德可能饮否?”张飞满是期望的看着李忠。 李忠喃喃不语,看了看我道:“我家先生未允,不敢饮。” 张飞先是一楞,随后又笑道:“不愧有一忠字。先生便让其与某家一饮,如何。” 李忠的酒量我到是见识过,绝对和我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当下也笑道:“三将军豪爽如此,翼怎敢不允。” 见我同意,张飞名人又取与之相若的大杯,李忠拿起那酒,也不含糊,憨声道了句:“谢过将军。”仰头便干。 张飞见了似乎比与之交手时更是高兴,大声道:“好!痛快!来人,再满上!”说着又与李忠对干一杯,却见他面不改『色』,哈哈而笑,之后又是一杯。 我一看,这啥也没干就喝了三大杯,那肚子是酒桶不成。 三杯之后,张飞『摸』了『摸』嘴,有些意尤未尽,却不再喝,问李忠道:“厚德三式斧法确是凌厉,某家不是吹嘘,若非是某,换了旁人便难抵挡,但却为何尽会三式?”说完又补充一句:“当然某家大哥、二哥和子龙那家伙也必无恙。” 这话还是吹嘘了,说刘备能挡?鬼才信!至于其他人,恐怕也不只关、赵。 李忠望了我一眼,见我没有表示,才呵呵一笑,嗡声道:“先生只教吾三式,吾便会这三式。” 张飞听了大是惊讶,如同见到外星人(当然如果那时代的人知道这说法的话)般望着我,道:“先生真乃奇人,难道先生亦通武艺?为何仅传三式?” 我摆手笑道:“三将军哪里话,这斧法翼也仅是年幼之时见别人用过,如今仅记得这三式了。” 张飞一脸遗憾,叹道:“真是可惜,这斧法若全,当真是威力非常,再以厚德之力,恐某二哥见了亦要心动。”说完手又向酒杯『摸』去。 便在这时,一仆人进来,对张飞道:“三将军,客舍已备好。” 张飞点了点头,手缩了回来,他不是罗嗦的人,当下起身道:“先生可先去休息,晚间某再摆宴。” 我也爽快的起身,躬身一礼,道:“那便谢过三将军了。”说完转身便随那仆人离去。 张飞一笑,心道:“这人虽然长相不佳,饮酒也不痛快,但这做事却是爽快的很,不若其他一般文士罗罗嗦嗦。” 一到所住之处,收拾完随身所带之物,铭心便与邓艾兴奋的聊了起来,见他眼中闪烁着光芒,对那场交手尚是念念不望。 我见了微微叹息,心道:“张飞若是换作赵云,我想尽办法也要铭心拜师,但目前这猛男,显然不是铭心适合的类型,这个年龄的铭心,正是最易塑造『性』格和行事方式的时候,因此我希望在武学上有天赋的铭心能像赵云而不是关羽和张飞,他们一个太刚一个太直,都过了,而只有赵云才刚柔相济,也只有赵云才号称长胜(至少也是长寿)。此外还有邓艾,以其智要推荐给诸葛亮,恐怕也有希望,但说实话,我虽然崇拜于诸葛先生,甚至还有些畏惧,但却不认为他应该做邓艾的老师,一来他一生都太忙,恐怕没太多时间指点徒弟,此外为人太细,虽然思绪之密无人能及,但却缺乏胆『色』与创新,在其手下所有人几乎都成了木偶,没有了自己的思想,这恐怕也是蜀国后期没有历史上邓艾、钟会那样人才的原因(姜维的成长一半是在魏度过的,没有诸葛他也很出『色』),相比起来司马懿就值得佩服,况且还算了解中国近代军史的我,更推崇老『毛』的方针,只定大略不定细节,具体的交给下面人去打。所以我不希望邓艾变成第二个诸葛亮,他虽得到了名声,却失去了胜利。 这些话是不能对两个小子讲的,尤其是针对诸葛亮的,这个时代的人恐怕没人会这么看这个超级军师,这恐怕也是我自己不多的优势,我可以把人分析得更客观,更真实。 若还算顺眼,请大家支持一票,多者更喜,呵呵!下午还有一章。 ------------ 第五章 骗子V大师 拍了拍旧有些仍发晕的脑袋,我不由苦笑。张飞这家伙喝酒简直如喝水一般,几斗下去面不变『色』,李忠也是强人,武艺虽不是他的对手,喝酒倒是不分上下,这让我大跌眼镜。只有我实在是不堪,不到十杯便头晕脑涨,之后拗不过张大猛人“关系好一口闷,关系浅『舔』一『舔』”之类的话,只好再喝三杯,发现原来这劝酒词从三国便开始有了(纯属yy,呵呵),结果便是彻底多次的清理肠胃,然后稀里糊涂的被送回房中。 张飞碰到李忠这饭桶加酒桶,简直乐开了怀,两人一大早便起来开练吼叫,像足了两只发qing期的猛兽。 我一面听着满耳的噪音,一面考虑是不是告戒一下我这猛男家人,这样下去,恐怕张飞将来不会放他离开了。 铭心去看两人发飚,我身边只有邓艾端着醒酒汤。微微笑了一下,接过来喝了一口,我道:“邓艾,汝尚未有字吧,吾为汝取一字如何?”虽说这时代一般人到二十才会有字,但之前起了不用还是有的,但我对这些到不在意,无意中想起历史上邓艾的字,便要还赠给他。 邓艾清俊的面上先是一楞,随后欣喜道:“谢主公。” 我点点头,装作略一沉思,道:“便为士载吧。虽现在不能用,但吾等私下便可称呼。” 我如此一说,便等于几乎将他当大人看了,虽然不勉对他有些压力,但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况且邓艾的心志比同龄孩子成熟了不少。 果然邓艾听了,神『色』激动道:“艾谢...过主公。”言罢便要倒身跪拜。 我忙将他扶起,笑着说:“不必如此,汝之聪慧勤苦,吾都看在眼中,以汝之才日后必非等闲。” 将我看作无能嘲笑对象的是外间的传言,但我自己人包括憨憨的李忠都知道我的才智,当然他们不会对别人讲,这也是我反复提醒的,甚至以逐出家门为警告。因此听我这般评介他,邓艾就算再沉稳,也免不了脸上『露』出笑容。 褒是褒了,但敲打还是要稍微敲打一下的,于是我敛了笑容,面『色』平淡的道:“自古少年才智高绝者众多,然其后能成大事者几何?士载若要它日纵横,眼前便需习而不辍,不骄不馁,不浮不板,能猎百家之才,能容天地万物。汝如今虽不似以往不善与人交,但仍略有不足,需知见多者识广,天下人虽『性』均不同,但亦有类可分,人之『性』情常无意流于其言谈、决断间,故与人交者当能辨其『性』,若知其『性』便能测其行,孙子所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便含此意。” 这番话我说的很慢,给邓艾的感觉很郑重,其实我却是废了半天劲才鼓捣出这一点来,因为我实在不是个擅长说教的人,尤其是对孩子说教。 邓艾果然很认真的听着,眼中不时闪烁着聪颖坚决的目光,似乎要将我说的每一个字刻在脑中。 “先生之言,艾必谨记,生不敢望。”邓艾听我说完,跪身而拜。 这次我到没有阻拦他,轻轻将他扶起,我呵呵一笑,道:“厚德与铭心正心有所挂,汝与吾闲来无事,便到城中一游如何?” 邓艾点头。 我让张府中仆人代为转告三将军后,便携邓艾从其府后门而出,转过两条街便来到江陵城中主街之上。江陵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是楚文化的发祥地,虽历经近千年但楚风依旧隐约可见,而且也是江南文人才子多聚之地,此时正值巳时,街上男女老幼各『色』人等皆有,热闹非常,衣衫富贵者有之,褴褛少遮者有之,然多是穿戴平素的百姓和文士装束的士人,虽往来之人多看去显得营养不良,但亦少见饥瘦见骨者,脸上神『色』大都平淡无异。街道两侧商铺虽不密,但比竟陵小城多了不少,亦有字画古玩等未有之店,买卖吆喝声不绝于耳。看街上如此景象,我不禁一面感叹刘备、诸葛的治理有道,一面觉得江陵这数年甚为幸运。先前江东孙氏与刘表大小交锋不下十次,但大都在江夏附近缠斗,数年从未威胁到江陵城,之后无论是曹『操』南征还是刘备夺城,均未有激战,或许这才是此地能有如此景象,且成为江南最为繁华大城之一的主要原因吧。 我与邓艾混于人群之中,饶有兴趣的四下张望闲逛,偶尔见一些少见之物,更是上前细瞧。走了一阵,忽见街边有一卦摊,一干瘦之人坐于一席上,三缕短须,身着道装,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身旁放着一卦帘,上写:识前世之功业,辨今时之富贵。 我不由微微一笑,这等江湖骗子三国时代便开始流行了么? 那人似乎看到了我望向他的目光,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容,冲我道:“这位先生面貌不凡,何不前来一占?” 原本从不对这东西感兴趣的我,此时却也想看看这时代的江湖术士,便与邓艾走了过去,站在其面前,道:“汝所卜可准乎?” 那人呵呵一笑,很是高深的道:“生死富贵虽有定,然凡人岂能尽知,贫道只能测之五、六。” “十之五、六?那岂不是半仙了?”我不由笑着想。 这自称道士的家伙见我笑的不实,便说:“观先生面相,必是富贵之人,可对?” 我心想:“废话,我这面『色』,难道像贫苦之人么?!”于是不语,只听他再编。 “再观先生眼精而明,鼻直而唇薄,定才干不凡,通理善辩,且额宽耳厚,虽今日无声,他日必将一振而腾,成千古之名。”他摇头晃脑的说。 我终于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道:“小三角眼便是精致么?照你这说法,不就是拍马么。”想着我便不欲再留,让一直疑『惑』不解我为何要相面的邓艾取了两文钱给他,便微笑而去。 不理会那骗子装的若无其事的合掌而谢,我和邓艾继续游逛,待到中午十分感觉腹中饥饿,想想几乎一天没吃东西,于是便找了街边一酒铺而入。 在店中伙计热情的招呼下,我与邓艾找了一僻静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些饭菜便一面喝茶一面静等。 邓艾忽然问我,道:“先生之前为何到那骗子处?艾甚不解。” 我不知怎么回答,想了想才微微笑道:“他虽所言甚虚,然其也有长处。” “有何长处,请先生教我。”邓艾奇怪的问。 “呵呵,这等人,虽言语不实,但其察言观『色』之本领非是常人可比,往往仅是数眼之间便能把握一人面相之特点,情绪如何;数言之间就可听出一人之往来,所求何事。此等本事若用于他途,便是一能也。”我半真半假的道。 邓艾听了仔细想了想道:“闻先生所言果真如此,倘若有此之能,再辅以其他消息,便可识破诈城、诈降、离间等计。”说着自己还不住点头。 我着实没能想到这小子竟可想到这些,不由暗叹:“强人就是强人啊。” 我正私下感叹,忽见一气质不凡,须发花白,面容慈和的老者从一旁走来,到我们面前微微施礼道:“老朽观这位先生目凝而神聚,眉细而浓、额宽鼻直,必是才智内敛,胸有锦绣之士。” 听了这老头的话,我差点把刚入口的水喷出来,晕死!这年代江湖骗子竟如此盛行,且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么? 我一旁的邓艾自制力稍差,“扑哧”笑了一声,忙努力绷脸却仍有笑意。 我强压笑意,仔细打量了这老者一眼,见其穿着相貌,应是一有才文士,又不见其有卦幡,心道:“莫非是客串的?或者把吃饭的家伙弄丢了?” 微微一笑,我道:“老先生此言,在下不明。” 那老者一笑,很自然的坐下,道:“先生不明?怀有大才,能识眼前大事,怎不是胸有锦绣?” 听了老头这话,我心中一动,却仍觉他是信口而言,便道:“老先生此话在下更不能解。” “呵呵,先生莫要再说笑。” 我心道:“是你说笑还是我说笑啊。”于是便问:“老先生如此说,可能赐与在下尊姓大名?” 老者微微点头,道:“老朽姓庞名德公。”(历史上没有记载这个卧龙和凤雏老师之一的确切姓名和字,他们另一个老师水镜先生司马德『操』在建安十三年,也就是赤壁大战时已经死了。有人说庞德公姓庞名德,公是尊称,但如果这样便和马超身边的庞德重名了,听起来很别扭,本书就权且叫他庞德公吧。) 我听了他的名字,差点蹭的站起来,两大牛人的老师啊,不会是假冒的吧。 庞德公见我神『色』,猜到一二,微微笑道:“先生若不信,老朽可与先生去亮儿处一证。” 这下我不敢不信了,且不说他敢和我去证实,光是能叫诸葛亮“亮儿”的,如今全天下恐怕就只有他了。 我忙起身深深一躬道:“原来真是卧龙凤雏之师,才学满天下的庞老先生,吾冒昧无礼矣。”既然确认是他,我便对其刚才的话信了几分,他当初才见年幼的孔明,只略观其貌和言行,便定其今后必是卓绝人物,这份识人之才也不是吹的。但听他言语间似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且又衍『射』我能察觉曹『操』之败提前脱身,也是让我心惊不已。 不过既然他没点明我也继续装傻,便道:“在下姜翼子干,今日能见老先生,实是三生有幸。” 庞德公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不语。 各位兄弟姐妹,庞德公的资料我发到作品相关里了,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另外如果不弃,嘿嘿,投个票吧,谢谢大家了。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六章 机不可失 失不再来 我见其不说话,且知历史上他是一个著名隐士,虽然是“伯乐”又是名师大才,但一向对俗事不感兴趣,刘表几次去请他都不得而返,今日为和我就这么好运碰到他?于是心中更是奇怪,便恭敬的问:“翼乃一平才,怎堪老先生如此厚评?”要知道诸葛亮能有当初的名声,庞老头的功劳可是不小。 庞德公呵呵一笑道:“时才老朽见先生于那算卦之处,不经意间流『露』之神态非是常人可比,便是好奇而随至。之后为先生默相,又闻一番言语,深觉能有此见识者,怎是平庸之辈矣。才贸然上前,所言不免有说笑之嫌,实是愧疚。” 原来是听见那骗子说话才照方抓『药』,这老头实在是有意思,不过不知怎么竟教出诸葛亮这个不苟言笑的牛人,或许也算是因才施教了吧。 即便如此,我还是隐约感觉到恐怕这老头子还是知道了点什么,不过却不好再问,于是道:“吾闻老先生于鹿门山隐,今日却能在江陵城中相见,实是难得。” 庞德公微微捋着胡子,也不忌讳,道:“呵呵,此乃缘分也,老朽之妻在江陵略有亲友,道路不便其不能亲来,老朽便代其探望一二”。 虽然听说这老头和其妻甚是恩爱,却没想到竟是个惧内的,而且看来还颇不以为然,极是洒脱。我不由心中暗笑,不由对这老头增加了几许好感。 “此子为先生之嗣?”庞德公望向邓艾道。 其实一认定他是庞德公,我便想有让邓艾拜之为师的念头,这世上还有比教出诸葛亮和庞统这两个风格不同却都才智非凡的人,更适合做邓艾的老师的么? 于是我忙笑着道:“非也,此乃吾一家人之子,姓邓名艾,今日刚为其取一字为士载。” 这时邓艾忙起身极其恭敬的施晚辈大礼道:“艾见过老先生。”眼前这老者的名头,他无疑是清楚的,同时也无比的敬重。 庞德公笑呵呵的看着他,见这童子举止大方得体,丝毫没有拘束拘谨之态,不由微微点头,道:“汝时才所言曰:以辨人之神,闻人之言能破三计,却可知此三计之详?” 这问题我听了不由皱眉,虽然看似简单,但其方式变化岂能片刻尽言? 却听邓艾略一思索,神『色』自若的缓缓道:“此三计虽小却非凭空可成,诈乃用谋也,离者用间也,两者均应知军形、晓兵势、了虚实、明军争等诸多之情,且用谋需细,用间需谨,然亦不可弃九变之灵动,只谋不变宛如僵蛇,唯有谋之无形,变化莫测,才如飞龙在天,故三计仅为僵蛇矣,孙子亦曰: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艾之所解,不知可对,望老先生指教。”说完,面『色』平静的微微一躬。 我靠!这下我终于承认天才的存在了,惊愕的看着这个随我数月的小子,我不由感叹,这一番脱于《孙子兵法》的说辞,以他小小年纪仅靠自学,便能有如此见解,不是天生的军事天才是什么?!想当初诸葛亮在他这年纪,军事上的见解也不如他吧。 庞德公亦听得双目放光,连连点头,呵呵笑道:“汝见天下大事如何?” 我很想给这老家伙一下,这样的问题问我还差不多,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他要能说全了我爬着出去。 果然邓艾听了微微一楞,随后有些惭愧道:“艾于江南或有所知,而中原、西北恐不能解。” 虽然他如此说,我和庞老头儿还是楞了一楞,就算只知这些也很牛了吧,于是庞德公和颜道:“汝且道来。” 邓艾点头,道:“如今孙刘合抗曹之势已成,应不易毁,孙氏经赤壁一战虽胜,然耗费兵马粮草甚多,其后取合肥未果,又折大将太史慈,其势已弱,当养精蓄锐。而刘皇叔得荆襄,取零陵等四城其势正盛,但久居江南,毗邻孙氏实为不妥,当取西蜀四十一州郡。” 着实没想到我平时仅偶尔数言谈及天下诸侯消息,邓艾便能自己分析出这些东西,一看庞德公这时几乎已不是目中放光,而是喷火了,见他满面笑容,须发皆颤,双手微搓,似乎便要扑将上去一般,其声有略颤叹道:“孺子可教矣!” 我一听,这大好机会怎能放过,忙冲邓艾道:“现有名师在此,汝还不上前跪拜?!” 邓艾自然不傻,但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激动,上前两步,恭敬的跪拜于地道:“师尊在上,请受弟子拜。”说着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 庞德公高兴的抚须而笑,起身搀扶道:“艾儿请起,先有孔明、士元,今又得汝,老朽今生无撼矣。” 我一听,这么说来这老头儿恐怕不会再收徒弟了,而邓艾就成了他的关门弟子,这个...好象所有的关门弟子都比较吃香吧,看来其必倾囊而授了。 没想到来江陵真是来对了,我也极为高兴,这时见我们谈得火热的伙计,虽然远远躲开,听不真切,但邓艾磕头他还是看到了,便猴精的笑着上前道:“这位老先生莫非收了弟子?那是大好事,恭喜老先生了,我家掌柜说了,这菜食一半的价钱都算店里请了,权当贺礼。” 我心道这伙计到是乖巧,便笑着赏他钱道:“代吾谢过你家掌柜,此外再加几个好菜来。” 那伙计眉开眼笑着点头离开,我却对笑得眼睛眯成缝的庞德公道:“庞老先生今日收士载为弟子,这拜师之礼在下却未曾准备,实是无礼。” 庞德公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侍师之礼虽为古之所定,然不如敬于心中。” 这话又说到我心里了,要知这年代对老师敬重的程度之高,常人难以想象,譬如孙权,其师为张昭,平日里见到都要行弟子之礼,便是贵为一方诸侯,旦张昭对他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偏是还要恭敬的领受,这是历史上明有所注的。因此不要看送师之礼就一点干肉而已,但也是极重的步骤,绝不能马虎半分的。 如今这老头子却深知其仅为形式而已,敬与不敬还要看心,这年代能有如此想法,真是不简单,因此对他我是更加敬佩了。 这时邓艾忽然道:“老师,艾有一事相求。” 我和庞德公均好奇,便问:“汝有何事?” “艾家中尚有父母,今次而来能为老师所收,实乃大喜之事,不能不禀告双亲,且日后随老师学,恐不能常见,望老师允我在父母身前一尽孝心;另吾家先生待艾如同骨肉,今日既同来江陵,也应护送先生同回,故请师尊允吾与先生先往家中,再去寻老师以听教诲。” 庞德公听了连连点头,道:“好,好,如此亦忠亦孝,为师自是应允。” 邓艾听了,脸上『露』出笑容。 我也点了点头,想:“不错,小子有良心。”于是对庞德公道:“既如此,一月之后,在下定携拜师之礼,送士载到鹿门山老先生门下。” 庞德公呵呵笑道:“便如先生所言。” 小小求票:蒋干携邓艾及拜师之礼――两斤干肉去鹿门山找庞德公,到得门前,扣门,道所来之意,闻其内有声于门后,却不见人出,两人皆『惑』。却见门上忽开一洞,听庞德公于门内道:“将礼递将过来。”干递之,旋即扔出,不满道:“非也!”两人略思,递金一斤,又扔出道“非也!”,再递蜀锦一匹,再扔出仍不受。蒋干苦笑道:“先生欲要何礼?”庞德公大怒,不再拽文说:“你小子太落伍了,难道从来不看网书?莫非是原始人乎?”蒋干还是疑『惑』,却感邓艾拽他,轻声道:“先生,老师他想要推荐票。”蒋干恍然,大声对庞德公道:“在下这就去更新,找读者要票来,先生稍等。”说完转身便跑,就听身后庞德公于门后高声大叫:“越多越好!”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七章 猎虎(上) 既然邓艾有了师傅,我这心思便放下了一半,谁能想到来江陵竟有如此好运气? 店中伙计将菜端上,我又要了些酒来,虽说刚刚清醒,但这确是值得庆贺的事。庞德公这老头儿言谈并不刻板,这酒菜便也吃得尽兴。 “先生可是住于江陵城中?”庞德公自饮了一杯,道。 我一笑,说:“吾非住于此,乃是到江陵一游矣。” 点了点头,抚着胡须,庞德公饶有兴致的说:“老朽在江陵尚有一宅,目下无人居住,仅有两个家人看守打扫,若先生不弃,可居于此。” 我忙拱手谢过,道:“现已有住处,多谢庞老先生美意。” “偶?可是住于客栈?太过杂『乱』矣,先生尽可搬来,老朽也可与先生秉烛而谈。”庞德公热情的道。 不知这老头子是对我感兴趣还是对邓艾感兴趣,说这话时还看了看邓艾。着实没有想到,刚进江陵不到两天,遇到两个名人却都对我的家人青睐有佳,似乎我反而成了陪衬,想来实让人哭笑不得。 “庞老先生盛情,吾恐不能领,如今正住于张三将军府中。”我微笑着道。 庞德公一听,微微一楞,道:“先生与三将军有旧乎?” “非是有旧,也是途中偶遇,三将军之盛情难却,只好住了进去。”我边说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见我表情,庞德公略思后哈哈大笑起来,道:“先生随从之中必是有精通武艺之人吧,这盛情恐怕也不那么舒服,哈哈.....。”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我笑着点点头。 “既如此,恐先生随从想离便不那么容易了,先生不若便投了刘使君。”庞德公微微点头道。 虽然知道这老头儿擅于识人,却没听说他像徐庶那样喜欢推荐人啊?而且他自己都死活不愿出仕,难道转了『性』不成。 我摇头一笑,道:“先前吾已与三将军有约,绝不住过十日,想必以其之名,不会诺而不守。且老先生不欲仕途,何故推吾入那劳心之地?” 庞德公闻我言,先是一怔,随后与我相视而笑。 这饭吃了足有一个时辰,我才带着邓艾与庞德公而别,在街上又转了转,便返回了张府。 半日无话,晚上张飞又与李忠开怀敞饮,这次他便放过了我。我也乐得不醉,任李忠与他痛饮。 回到房中,我将邓艾拜师之事告诉了铭心,他听了也为邓艾欣喜,然而片刻之后便神『色』有些没落,我亦能料到他的心思,安慰道:“铭心何必烦恼,吾必为汝寻一名师,传汝武艺。” 铭心对我的信任几乎达到了顶点,闻我言转瞬即喜,道:“多谢主公。”我却心想:“再有那般好运,真是老天开眼了。” 既放下了烦恼,铭心转头欢喜的对邓艾道:“小艾你定要多学些本事,将来我与你一文一武,纵横天下去也。”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邓艾竟出人意料的搂住铭心的肩膀笑着道:“你尽可放心,我必尽心竭力苦习不辍,保你沙场之上,纵横出入百战不殆。” 看着两个小子发自内心的真挚之情,我亦不由微笑,想象着二人今后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一个纵马驰骋所向无敌的飒爽英姿。 入夜,除了张飞、李忠两个酒鬼还在痛饮,铭心、邓艾都去睡了,我手捧一册书卷,脑子里却想着怎么给铭心找个好师傅。 忽然听门外有人道:“先生可曾睡了?” 我闻其声,似是邓艾,不知他为何还为去睡,便道:“可是邓艾么?汝且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邓艾,我微微笑着问:“汝可是有事乎?” 邓艾点了点,眼中有坚决之神『色』,道:“艾有一事不明,望主公解说。” 见他这么晚了来,我便想这事必让他难一入睡,便点了点头。 邓艾道:“艾以为主公之才,不在卧龙、凤雏之下,恐更在庞师之上,因何先生不愿教吾?”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心里苦笑了一下,教你什么?现代财务知识么?轻轻叹了口气,轻抚其肩道:“这有才与善教非是一体,尚且不论吾之才智是否在庞德公之上,只言这一教字,便不是容易为之。要知孔、孟弟子何止千万,焉有一超之其师者?要知这为师之本,非是传道授业解『惑』如此简单,更要因人而异,补其不足展其所长,唯有日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者,才为名师风范。想庞德公才智与卧龙、凤雏比何者为高?故吾与庞德公于传授一道,实不能比,故士载当潜心而学,以敬师之心怀超师之志,将来或有一日亦能在卧龙、凤雏之上。” 闻我之言,邓艾默默点头而思,片刻终恍然而解,深深一躬道:“主公之胸怀阔比天地,艾虽一日不曾以师礼敬主公,却终生以主公为吾师。” 我有些惭愧的拍拍他,道:“汝之心吾甚明,且去睡吧。” 望着邓艾离去,我不由轻叹,若是可以的话,我到真想认其为弟子啊。 悠闲的过了两日,这天我正在屋中给铭心、邓艾讲些诸侯手下有名望的文臣、武将,李忠在一边也张着大嘴在听,忽闻屋张飞那大嗓门喊:“子干先生可在?” 我闻其声,不慌不忙的起身而出,见他身披皮甲,腰悬宝剑,便道:“三将军有何事寻吾?” 张飞哈哈一笑,道:“先生可愿与某一起去猎虎?” 我楞了一下才想起,那天初见这猛男便本是带着一票人去猎虎的,不想猎到了我们,今日看来是要再去。不过那可不是杀鸡杀鸭,是去杀虎,百兽之王啊!这年代好象就许褚跟老虎“玩”过,还弄了个“虎痴”的绰号,看来张飞很是不愤啊!此外便是今后的名人,那个武二(武松)了。 虽然我心有忐忑,不过看看李忠双眼放光,铭心神『色』激动,只有邓艾还算正常,我要是不答应,恐怕这两个家伙也要被张飞拉去,与其在家里提心掉胆,不如与他们同去,何况有两个猛男在,又有张飞的一干亲兵,且我只是远远观望,想来就算是猎虎不成,应该也不会有危险吧。 于是我微微一笑道:“三将军既相邀,翼遵命便是。” 张飞听了甚为高兴,道:“如此甚好,某让亲兵准备一二,两刻之后便去杀那虎来吃肉。” 两刻之后,包括我们在内的一行二十多骑纵马出了江陵城,直奔北方的而行,约三十里后过纪南小城而不入,绕城又向西北。我其实一直很是疑『惑』,按说江凌一带地处平原,虽然其北四十里有与当阳、荆门诸山相接的纪山,且小城纪南(楚郢都因在纪山之南,曾被称为纪郢,三国时改为纪南)便因此而得名,但纪山毕竟只是个山丘而已,但老虎这种动物似乎更应活动于深山才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看方向莫非是去荆山或是当阳?若真是荆山却也实在远了些,我想诸葛孔明应是不会允许的,看来按张飞的『性』格,恐怕是偷跑出来的吧。 策马行了半日,虽然春风和煦阳光温暖,但颠腾了半天还是出了一身的汗,中午时分张飞传令下暂且休息时,我才从他口中得知,数日前有纪山附近村中小童,在山边放猪羊时闻巨大吼叫之声惊恐而逃,其后返回发现有牲畜被野兽叼走,村中人听后聚集一些青壮前去山上密林中查看,隐约见一硕大猛兽,皆不敢近前,之后层层报到江陵府衙。据描述极像猛虎,张飞闻之欣喜,便带人前去猎杀,不想路上碰到了我们才作罢。昨日又有报说一樵夫于纪南西北,麦城以南的一深谷中见那猛虎,所以张飞才又兴冲冲约我前去。 求助:目前写这书最让我头疼的是当时的地理位置和名称,找到的一些地图都不是很详细,或者有些错误和疑『惑』,譬如本章中的深谷,地图上写的名字叫“葫芦谷”,可我印象中的“葫芦谷”是在渭南那边,不知道是错误还是重名,我是想尽量在地理上写的符合历史的,但实在是困难,希望大家能帮忙找找相关资料了,多谢了,否则有些地方兄弟我只好自己去编,呵呵。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八章 猎虎(中) 我对于老虎并不感兴趣,以前也看过不少,况且少了野『性』的老虎都看去甚为凶猛,更不要说这时的野生猛虎了。 我略微知道自己原来那时代中国有东北虎、华南虎、孟加拉虎、印支虎和里海虎五类,似乎华南虎分布最广,也不知道这年代是不是这些,想来我们要去猎的那虎,应该算是华南虎吧。(历史上,华南虎曾广泛分布于东起浙闽边境,西至青川边境,北抵秦岭黄河一线,南达粤桂南陲,江西、湖南则数量众多。小说仅是yy,我是坚决反对肆意杀害野生动物的,目前世界上的野生华南虎仅20~30只,50-60年代中国大规模捕杀华南虎,现在是比大熊猫还危险且珍贵的物种。作者在此高呼:保护野生动物!保护环境!地球的主人不仅仅是人类!) 对于杀虎一事,最为开心的则是铭心,其次便是邓艾,虽然这年代老虎并不少,但一般人也是很少见过,更别提这两个小孩子,对于新奇的事物就算是大人恐怕也少不了好奇之心。 李忠虽然平时不擅言谈,但这个时候却憨声憨气的说起自己从前打猎的经历,虽然他没打到过老虎,但见还是见过的,也曾听老猎人谈起过。 黑黑的脸上『露』出又敬又畏的表情道:“俺曾杀过野猪,也打过熊瞎子,那那虎可是山中之王嘞,嘿嘿,个头大有十多尺长,足有千斤吧(合现在五百斤左右),跑的也快,晚上一双大眼放着绿光,爪子足有斗大,牙齿比刀剑可快多了,而且张嘴那一叫,天地都在震。” 听着李忠的话,我不由想笑,他的话不免有些夸张了,十多尺?一般成年华南虎是两米左右吧,也就十尺;体重也没那么多六百斤左右差不多;至于爪子就更夸张了,斗大?霸王龙么? 可他身旁的铭心和邓艾却听得入神,张飞也双目放光,他的一众亲兵都转过头来听李忠说话,似乎越是憨人所说,反而越容易让人相信一般,个个听得聚精会神。 喝了一口酒,听李忠继续说道:“听老猎手讲,虎这畜生最猛的就三招,一扑二咬三扫尾,一扑之下能把一头壮牛扑倒,然后死按住上去便是一口咬住脖子,若是之前没有扑到,它那尾巴便硬的如铁棍一般,扫在石头上都能砸出印来。”说完了不由还点了点头。 俗话说什么人带什么兵,这一个个亲兵都是张飞样的猛男,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惯了,但对于这自小便只闻其凶名的猛兽,如今听李忠一说,却也都一个个有些心里发虚,面『露』紧张神『色』。却听张飞在一旁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若是一下便被某打死,又有何趣?再强也不过是一个畜生罢了,瞧你们一个个怕的跟虾米似的孬样!哪里想某家的亲兵?!若见那虎,你们都莫要动手,且看某家徒手斗它!” 两句话说得他的亲兵又羞又愧,一个个被激的全鼓足了气,挽着袖子喊:“就是,一个畜生而已,是汉子怕它个俅!”好象立即就要抄刀子动手一般。 “对!三将军也不用出手,咱上去就先宰了它!” 我四下找说这话的人,想看看他牛成怎般模样,敢在张飞面前吹成这样的也真是了不起。 “滚你的蛋吧,三楞子!某家还不知道你这混球?就是动嘴利索!前日在当阳桥,哪个小子死活借口给我大哥报信想先跑的?!”张飞哈哈大笑道。 便在一片哄笑之中,一个楞头楞脑二十出头的精壮青年不好意思的『摸』着头,道:“三将军咋还提过去俺那丢人事?那时不是还小嘛。”说完又冲周围笑着的其他亲兵道:“都笑个屁啊笑,三楞子俺自从那次被将军一顿鞭子抽醒之后,哪个混蛋还敢说老子怕死是孬种?!”说完猛的扯开外衣,只见结实的胸肌上大大小小横七竖八数十道伤痕,我见了不由心惊。 这时其他亲兵见了也都不再笑,似乎也知道他的勇猛不怕死,在张飞面前称老子,却也不见张大猛人生气,只是鼓起他那大嗓门道:“三楞子穿上你的衣服,别在姜先生面前给某家丢脸,没个礼数!若非那时见你还小,某怎会只抽你鞭子?早一矛下去扎穿了你,若非之后见你能打不怕死,又怎会调你当亲兵?!”说着他拍了拍手,喝道:“都上马,老张的兵没怕死的孬种!跟你家三将军杀那畜生去!” 说完飞身上马,冲骑上座骑的我嘿嘿一笑,道:“先生莫怪,这群兵偏是如此口无遮拦,某也无办法。” 见他几句话便将手下的斗志鼓气,一个个气冲牛斗,便连铭心、邓艾和李忠那憨汉都磨拳擦掌的想要撕杀一番,我真是感慨,张飞岂是卤莽无智之人?于是恭敬的道:“三将军驭兵之道翼实佩服,世人只知将军勇武盖世,却不晓亦是善兵之将才。” 张飞听我之言,心中欢喜,哈哈大笑道:“先生过誉矣。”说完一挥手,催座下乌骓马向前纵出。 一行人继续赶路,傍晚时分已到了偏离大路的一个小村落,这村落便在深谷外不到十里,仅有蜿蜒小路可行,两侧灌木丛林虽不密却也郁郁葱葱,间或有蜿蜒溪水流淌。那见到猛虎的樵夫便是这村中之人。 张飞命手下亲兵唤来村正(不知道那时候村长叫什么,知道的朋友可以告诉我,谢谢了)。听闻刘皇叔的义弟张三将军到此,那村正慌忙领着村中几个稍有头脸的老者前来迎接,想来也难怪,如张飞这等身份,恐他平时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 于是这个夕阳之下,本是炊烟袅袅、静谧清幽的小小村落便鸡飞狗跳的一阵忙『乱』,大人小孩都纷纷出来看看这个皇亲之弟。 张飞将来意讲明,那村正一听,甚为欣喜,言自从知那野兽在谷中,村中老小都是提心吊胆,天刚黑便不敢再出门了,若将军能除此害,愿为将军修一座生祠,年年拜祭。 张飞却不在乎那些,只问可有肉食,虽然一行都带酒肉干粮,但因不知要在谷中等上多久才能碰到那虎,自然需要多准备一些。 那村正看了一眼这些所来大汉,不由皱眉,言仅有猪三头,羊两只而已。我打量了一下这个不过二十来户的小村子,房屋大都有些破旧,一干村民的衣杉也都是大小补丁多多,面上略有饥『色』,村边虽有水田若干却不见多,田中也已春播,但此时一冬刚过,又无新粮,恐怕亦是春荒之时。 张飞闻言,略微思索,便道:“杀两头猪一只羊来,另一只捆了来诱那虎。” 那村正一听,干瘪的老脸上『露』出苦笑,但又能怎样?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言,只有一个八九岁大小的女孩子,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冲上去跪在地上抱住村正的双腿,眼中含泪央求道:“叔公不要杀我的大红小红,叔公不要杀我的大红小红。” 张飞见了面上微微一动却不说话,只是看着那村正。 村正一手撑着拐杖,一手轻抚着那孩子的头,无奈的对身边的人望了一眼,视意他找人去杀猪宰羊。 见到这般情景,我微微叹了口气,张飞如此做法其实在这年代实属正常,仅仅是杀几头牲畜已是很客气的了,甚至连铭心、邓艾都仅仅是在那小女孩冲出来之后,才面有不忍之『色』。但我却无法如他们一般,翻身下马向走那小女孩走去。 众人皆对我的举动很是不解,邓艾、铭心更是张了张嘴才闭住。那村正虽不知我是何人,但既与张飞同来,又看穿着面『色』必也不是常人,但或许是我长的实在无法恭维,他面『色』略微一变,警惕的道:“这位先生有何指教?” 我看了看他,微微一笑却不说话,来到躲在村正身后仅『露』半个头,眼中闪着惊慌神『色』的小女孩身边,蹲了下来,微笑着问:“汝几岁了?” 小女孩不说话,先是往村正身后又躲了躲,然后又探出头来,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瞧。 我仍旧微笑着问:“汝可有名字?” 小女孩仍是只看不语。众人都不知我要做什么,便都静静的看着。 我从怀里掏出一块一斤重的金子,递了过去,笑着说:“这个送汝,可好看么?”金子在夕阳下闪着诱人的金光,小女孩的目光立刻便被吸引,或许不只他,所有看到的人几乎都被吸引住了。 先是缓缓的伸出有些黑黑的小手,随后又收了回去,仍旧胆怯的说:“我不要,只要大红和小红。” 我笑着说:“有了这个,今后你便能有更多的大红小红。” 小女孩不敢相信的看看我,又看看那金子。 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脸,我牵过她的手,将那金子放在她手中,然后在所有人惊讶不解的目光中站了起来,对那村正躬身道:“此金权作那牲畜之资,还望村正切要为这小童购之,其余便由汝做主,与大家分了吧。” 那村正在惊愕之中,先是连连点头,随后才略有清醒口中连称:“不敢不敢。”便要从那小女孩的手中拿那金子。 我忙阻止他,脸『色』一沉道:“村正不收,莫非瞧吾不起?”我知道无论对他说什么,也不如来横的管用。 果然,那村正神『色』慌张的道:“老朽怎敢?如此.....。”他看了看张飞。 张飞此时已不再惊讶,哈哈一笑道:“子干先生既赐,汝便收下,可这小女娃之牲畜不可不买,若今后让某得知汝未按子干先生所言而做,莫要怪某家矛下无情!” 村正听了忙不迭的点头称诺。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九章 猎虎(下) (猎虎这一段写的有点拖沓了,没能收住,兄弟我便也不想再分章节,现在就一起发了吧,呵呵,这次字数够多了吧,那便算今日下午和明日上午的吧,嘿嘿,下次更新是明天下午了,呵呵) 当晚我们一行便住在这小村落中,好在人并不多,几家一分也都勉强住下。张飞拉了李忠住在村正家,我也没什么异议,与铭心、邓艾住在另一户村中稍富的人家里,其热情程度,着实让我们吃惊。 二更天时,铭心和邓艾与我在屋中谈话,铭心很是不解的问:“主公今日因何给那小童钱财?” 我知他们必是想:既助其杀虎,取几牲畜又有何妨?然而二人怎能明白我心中所想? 我一直都认为,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只军队,能像那只坚决不疑的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队伍与百姓的关系更好的了,那是真真切切的鱼水之青。虽然不知道面前的两个孩子今后是否能够统帅一方,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到这一点,但我仍然想在这个时候,在他们的心里埋下一粒种子。 于是我道:“孟子曾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虽所言于君王,然统一军之将帅,焉不亦应为之?军若能战,必先严军纪,然非仅闻鼓则进,金鸣则退矣。能一军所到处,于百姓秋毫无犯者,非旦为仁者之师,更亦为军纪严整之必胜之师。观如今天下诸侯,能初达此二者,仅刘使君矣。然使君可无缺乎?吾解秋毫无犯者,应夜入城而宿于街,取民物而付其财,甚于针尖麦芒者,亦不妄取。如此,百姓相拥,待吾如兄弟手足,则所到之地皆为吾兵,所战之处尽为吾耳目,再辅予谋略,天下虽大,又有何不可胜之师、不可占之关、不可取之城池?汝二人应记,得民心者得天下矣。” 第二天中午,在那樵夫的引路下,我们往那深谷而去。这其中除了张飞和我还骑着马,其他人都换做了步行,另外留了两名亲兵在村中照顾其他马匹。都策马而去是不现实的,倘若遇到那老虎,恐怕除了张飞的乌骓马,其他的都要四散奔逃了,其实就连我能有马骑也是沾了文士身份的光。 不到十里路,转眼即至,眼前两侧地势渐高,缓成山形,草木茂密,中间则有可容三马并行之宽度,却只有羊肠小径,亦是日久人踩而成。 越往里走越觉谷深,其实只因两侧之山渐高了起来,但山上树木却越发茂密,谷中之路也是愈行愈窄,诺大的山谷之中异常安静,亦不闻有鸟鸣,除了偶有我们发出的行路之声和间或的马踢声,竟再无声响。 这如此的寂静,不由然人心中忐忑,凭空生出无形的压力,如同一块渐重的大石缓缓的向胸口压来,一阵山风吹来,竟然人觉得有丝丝寒意。 又行了一段,那樵夫忽停了下来,指着左侧山上的密林,面『色』有些发白道:“小人便是在那处林中所见。” 我们闻听,都转头观望,只见密林并无特别之处,但隐约可见有模糊的小路蜿蜒向上。张飞努力的压低声音,听上去很是怪异的问:“那小道可是汝常走之路?” 樵夫面『露』惧『色』,点头道:“正是。” 这时手提巨斧的李忠嗡声嗡气的说:“先生,让俺进去一看。” 我犹豫着说:“只汝一人恐有危险,再者那虎恐怕不会在林浅之处。” 这时那樵夫忽然接口说:“先生不知,那日傍晚小人见那野兽,不曾深入太多。” 李忠听了,呵呵一笑说:“先生放心,寻常时候,虎这畜生常在天黑才动,如今正当午时,不会有事。” 想了一想到也是,老虎一般都是夜间出来捕食,这阳光明媚的大白天,恐怕不会没事出来溜达。 于是我转头问张飞道:“三将军以为如何?” 张飞自然不在乎,他恐怕还盼着老虎在那里等着他去杀呢,呵呵一笑道:“便让厚德一去,某再谴两名亲兵相随。”说完招手唤过两名亲兵,其中便有那被叫做三楞子的青年。 李忠提着大斧,背着弓箭,腰中挂着三只短矛,带着那两个张飞亲兵向山上那处密林攀去。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密林之中,虽然想着不会有事,但心还是提了起来。 张飞到是毫不在意的端坐于马上,让其他亲兵自己寻地方休息,另外放下那两人抬着的活猪,由于之前先用酒灌醉了,这时到似死猪一般。 铭心、邓艾两个小子却很有精神的站着张望,每人身后背着半石弓、两壶箭,腰间别着李忠的两只短矛权当兵刃。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发担心起来,唯一让我稍微能够自我安慰的便是林中没有什么动静,这也许就是没有遇到老虎的最好说辞。 半个时辰之后,李忠三人从林中走了出来,到得众人跟前,张飞立刻关切的问:“厚德可遇到那虎?” 李忠呵呵憨笑道:“未见那畜生。”听他一说,张飞和一干亲兵都有些失望,我却塌实下来。然而又听他道:“不过却见其踪迹。” 靠!大喘气啊。 这话顿时让众人都来了精神,张飞忙问:“那虎在何处?” “俺见到其足印,亦有爪痕,似乎曾在那林中捕食,顺其痕迹走了一段,又见些许兽『毛』,似乎是野猪,之后不便再深走就回来了。” 这家伙不愧是猎户出身,恐怕今此若没有他,张飞便是来了也难找到那虎,除非运气太好。 张飞听了精神大震,又问:“林中树木可密?路可难行?马匹能否行走?” 李忠摇了摇头道:“开始还尚可,但越往里走越密,恐怕马不能过。” 张飞无奈的叹了口气,面『露』遗憾的对我说:“先生恐亦要与某步行矣。” 我呵呵笑道:“翼岂是娇弱无力之人?” 点了点头,张飞轻拍着乌骓马头道:“老伙计,不能带你去了,你暂且回去,等某杀那虎来,为你制一虎皮鞍子披披。” 我听了不由暗笑,张飞对这马可比人温柔多了。 让一亲兵将两匹马牵回,顺便带着不肯再入林的樵夫回村中。我们剩下的十几人便跟着李忠钻进了林内。 由于江南降水丰沛,树木也都长得异常茂密,果然如同李忠之言,越往里走树木越密,光线越暗,虽然仅是春季,但众多的枝叶还是几乎将阳光遮住,我们不得不一面仔细的看着脚下之路,一面躲避迎面而来的树木枝杈。 昏暗的密林中格外寂静,也不知是因为有了我们这群不速之客,还是或许由于有那百兽之王存在的原因,除了偶尔惊起一些飞鸟,竟不见其他动物出现。走在最前的李忠左看右瞧,时而凑到一旁树木上闻闻,时而蹲下身翻弄着地上的树枝野草,这时的他丝毫没有了半点憨态,无论怎么看都似比狐狸还狡诈的猎手。 由于林中无路且昏暗,李忠又走走停停,我们前行的速度并不快,不知是道路难行的缘故,还是这昏暗密林中的压抑气氛,让一干人甚至包括张飞都没有说话,个个显得小心翼翼。 仿佛走了许久,就在我觉得有些疲惫,感叹自己的体力实在不行的时候,李忠忽然停了下来,于是整个队伍都不再走,铭心、邓艾一左一右搀扶着我,也有些微微气喘。 张飞不解的上前欲问,昏暗中看不清李忠的黑脸,却隐约见他抬手阻止了张飞上前,半侧着头似乎在听些什么。 于是一干人都以为发现了目标,一个个屏气凝神,手扶兵刃四下张望。然而所见的皆仅是满目粗细不一的树木,丝毫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到是张飞这高手隐约听到了什么,轻声道:“好象有水声。” 昏暗中李忠似乎也点了点头,道:“正是。”然后又辨了辨方向,拐向右边而行。 我也努力的听着,却什么也没听见,只听身边的铭心喃喃道:“似乎是有水声。” 跟着李忠往那方向走,逐渐我也隐约听到了那哗哗的水声,不由不佩服这几个家伙的耳朵之灵,尤其是铭心,如此之耳力恐怕也是习武的一大优势吧。 约莫又走一里路,眼前树木逐渐稀疏起来,水声也越来越清晰,再走百米,眼前豁然开朗,光线也明亮起来,一时双眼竟不能适应,略微感觉有些刺眼。 只见眼前是一片半圆形较大空地,青草殷殷,野花点点,再往前则有一条数尺宽浅溪潺潺而过,其水清澈见底,水中之鱼不足半尺(五、六厘米),如在空中游,溪水自右而左蜿蜒流下,很快便隐入两侧密林之中,溪之对面略有空地,其后又为林,昏暗不可见物,若要画出图来,便如一圆中横贯一横,一侧小一侧大,圆外均是林木,圆中乃是空地,一横便是那溪。 在我们的右上方三四十步外是一座高挺的山峰笔直而立,山壁上岩石『裸』『露』,仅有一两棵小树自石缝间斜着长出,甚显傲然之气。岩石之间有泉自半山处而落,下成一潭,便是溪之源头,泉水涌出不急且量小,但山壁笔直陡峭,因此直坠而下,水入潭中便有响亮的哗哗声。 走近那潭,随着阵阵的山风吹过,『荡』起如纱如雾的细小水滴,轻落在脸上感觉无比的舒畅,而阳光照耀之下,一抹飞虹挂于半空。 众人才从昏暗密林中出便见如此景『色』,具为其惊叹,尤其那道水雾间的彩虹,真是宛若仙境。望着清澈之泉水,潺潺之溪流,清脆之水声,我不由想到了一句诗:问泉哪得青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正当我诗意大发的时候,李忠却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什么,然后起身低着头往前走,趟过那溪到了对面空地,又蹲先看了看,之后又起身往前到了林边。 除我之外的众人,这时都从惊叹中清醒,望着李忠等他答案。片刻后李忠回来,开口说话才将我从诗(湿)意中拽了回来,一面掸着身上头上的细小水滴,一面听李忠说:“先生、三将军,那虎应往对面林中去了,不过大概在昨夜曾在这溪边喝水,俺想它或许今晚也会来。” 无疑现在的李忠绝对是权威级,听了他的话,张飞呵呵笑着说:“既如此,就在此处等便是,吾等先于这里饱餐战饭,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晚上好杀那畜牲。”说完转头问我:“先生觉得如何?” 我心道:“你既然都餐了战饭,那便是把这里当战场了,我自然听你的便是。”于是微微一笑道:“便听三将军布置。” 张飞于是便让手下各寻地方休息吃饭,又言不可大声喧哗,之后也到一边,掏出大肉酒囊与李忠对饮起来。 酒足饭饱又睡了一阵,天近黄昏之时,十来个人都精神矍铄,张飞命众人整理兵刃,穿好皮甲,就连我亦穿上,虽然感觉甚不舒服,但为了安全还是穿了;之后他又准备了数支火把,在黑夜里和老虎干仗,即便是明月当头,目光所及也不如猛兽吧,有几枝火把四下燃起,一来能照明,二来也能让那虎心惊而『乱』。 也不知之前给那猪灌了多少酒,现在还是醉的一塌糊涂,张飞让两名亲兵将其搬到空地中央。 这时李忠忽道:“三将军,那虎虽多凭眼耳,可恐鼻子也灵,若是让他闻出我们气味,恐不稳当,不如先用猪血淋在身上。” 张飞一张硬冷面孔神『色』平静的想了想道:“用血恐招来其他畜牲,不如用『尿』吧。” 李忠也不多想便点头。 于是十多个人开始解衣方便,把自己的『尿』接了往身上淋。虽知这方法确比用猪血好,不过想我自四岁不再『尿』床后,还从没把『尿』弄在身上过,不由骂张飞出的好主意,但众人皆如此,我也不得不依照而做。 由于判断那虎应是从对面林中来,张飞带着七名亲兵藏身于对面紧贴溪流的空地两侧,他让亲兵找结实的树爬上去,自己一来体重不轻,二来胆子也大,便找一树后拎着丈八蛇矛藏好;而我们这边则有十名亲兵和我们四个,我是爬不上树的,于是邓艾和铭心还有两名张飞亲兵,便陪我到林中稍深处躲藏。而李忠则手持弓矢带着另八个人藏于空地林边。 一番布置完毕,等到天『色』尽黑,按先前所定,众人纷纷藏身只等那虎来。 这晚正值空中明月高悬,明亮柔和的月光当空洒下,眼前空地上亦被明亮月光所笼罩,虽不能清晰所见一切,但亦能看个大概,那自半山而落的泉水在月光之下如同银泉一般,流淌的溪水也反『射』着光芒。 众人都屏气凝神,虽然那虎应该不会这早出来,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感松懈大意,耳边听着风吹动林中树叶的轻响和哗哗水声。 就这样等了一个多时辰,我已经感觉浑身发紧,很是惊讶那猛人张飞怎能有如此好的耐『性』,这时已近二更,林中竟逐渐热闹起来,深处虽漆黑如墨,但却能不时听到有夜鸟和一些小动物的叫声。 这时那醉猪终于醒来,莫明的环境让他不安的扭动着被绑住四蹄的身体,嘴里不停的哼哼。于是便有了第一个来客,这报到的不是老虎,而是倒霉的野狗,虽然很小心的左右张望,嗅了又嗅,但还是禁不住那猪的诱『惑』,最后被李忠用石头一下扔中,尖叫了一声转身逃了。 又等了近半个多时辰,我已经没了精神,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对面林中猛然静了下来,除了流水声,似乎连风都停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让我浑身不由打了个冷战,出于动物本能的恐惧感莫名的涌上了心头。我身边的几人似乎也都有感觉,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于是我知道,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然而又这样等了一刻,却丝毫不见有任何动静,但那恐惧感却越发强烈。正当我们心中不停敲鼓的时候,突然对面林中隐约有两点亮光出现,上下来回晃动着,我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 那两点光亮前行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还有些缓慢,时而还停下来静等不前。如同煎熬般的等待折磨着每一个人,我身边的铭心竟然微微有些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但我却知道自己身体的抖动完全是紧张和恐惧。 那两点亮光终于逐渐接近密林边缘,月『色』已经开始将其缓缓笼罩,如同从漆黑幕后走到前台的明星一般,先是滚圆的大头和闪烁着阵阵绿『色』寒光的双眼,之后是近十尺长的庞然身躯,一条儿臂粗的大尾拖在身后。 当它彻底站于月光下时,似乎国王驾临般,整个空地附近弥漫着无形的压力,周边密林中一片死寂,我们终于等到了要等的“客人”――百兽之王――虎。 这显然是一只成年华南虎,其身上所散发的凶猛威严之气,绝对不愧为兽中王者。但现在这王者却全神贯注的盯着溪水对面的那猪,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似乎是感觉有些奇怪,这位大王微微晃了晃脑袋,不知对面那动物为何拼命的扭动身体。但随着饥饿的阵阵袭来,兽中之王终于如猫般轻巧无声的向目标接近过去。 不知其他人怎样,见到这凶猛的野兽逐渐往我这里来,恐惧逐渐再心中蔓延,似乎那虎的目标便是自己一般,勉强用力扶住身前树干,才略止住身体微微的颤抖。 无声无息的接近于那猪约十丈(二十米左右)外的溪边,老虎微微放低前躯,然后猛的一跃腾空而起,扑向早被吓得不再哼哼只是努力挣扎的那只猪。 与此同时,便听对面林中张飞一声震天大吼:“点火!”片刻间七八支火把点亮开来,照得空地之中一片雪亮,除我与邓艾、铭心之外的一干人纷纷现身,成圆形隐隐将落地按住那猪的老虎围在中央。 我和两个小子也逐渐往林边挪了挪,同时在心里骂李忠和张飞两个疯子,刚才那虎腾空之时,正是绝佳机会,若是以李忠箭法一箭『射』向其头,就算不死也没了多半条命,可这两个猛人竟偏要与老虎搏斗才觉有趣。 自古野生动物都对火有天生的畏惧,且巨大的声响对虎狮这类大型猛兽也有震撼作用,因此先听张飞那大嗓门一喊,又突然火光闪现,那虎先是一惊,随后竟然略显惧意的往后退了一点,似乎想要逃走。 只见李忠一声大叫,其声不弱于张飞,手举巨斧迎面而上,向那虎冲了过去。见此情景张飞众亲兵手持火把兵刃,齐声呼喝,一时间原本寂静的林中喊声阵阵。 张飞在对面见了,手提丈八蛇矛哈哈大笑道:“厚德尽管撕杀,若要不抵,某家再上!” 就见李忠到那虎身前,高举巨斧从天斜劈而下,斧首挂风,呼啸直奔那虎头而去。 那虎敏捷的往一旁闪开,顺势挥其尾横扫过去,李忠不及躲闪,只能竖斧而挡,众人只听嘭一声响,以李忠之力竟被震得连退数步。 见得眼前人被震退,老虎迅速的转身向来时方向蹿去,显是想要逃走。张飞哪能将之放过,魁伟的身形向前,口中一声怒喝,手中丈八蛇矛迎头便刺,浑身撒发出强烈的杀气。 那虎被其杀气所慑,闪过扎来之矛,不敢再向前冲。这时李忠又提巨斧嗷嗷叫着冲了上去,满面的兴奋神『色』。 连番被『逼』,那虎天生的凶霸之气陡然被激起,转过身来仰天一声狂啸,直震得四外枝叶晃动,众人心神摇曳。 李忠也被它这一吼震得脚步缓了一缓,那虎趁势纵躯而上,抬起前肢『露』出在周围火光下闪着寒光,锋利如刃的爪子当头扇去。 李忠见状忙向一旁躲过,抬手便是一斧横扫而出,那虎向前微纵闪了开来,却不再上前,而是围着李忠开始绕圈。 我身边的铭心和邓艾看得神『色』激动紧张,双手紧紧的握着兵刃还微微颤抖。我也是头一次看人虎大战,不由得也是心神皆注,不思其他。周围的一干众人也是极其投入,高喊着为李忠打气。 然而仅一人之力哪里能是猛虎的对手?历史上单人杀虎的也没有多少,纵然是李忠身有巨力,但一来手中巨斧实在沉重,二来没有马匹,仅靠双腿左右闪避,也实在消耗不小;自那虎开始围着他绕圈,其便开始渐落下风。 想是大多数人连续原地转上十几圈,还要时刻提防猛虎偷袭,都要头晕脑涨了,李忠也不例外,转了一阵脚下已不稳起来,那虎实在是狡猾,偶尔冲上去挥爪拍上一下也是立即闪开。 身在外面的张飞也看出情况不妙,大吼一声:“厚德当心,某家来也。”说着提丈八蛇矛就要上前。就在这时,那虎突然停身向李忠扑去,头脑发晕之际李忠不及躲闪,只能双手持斧挡那一爪。 这一击虎爪上的力量之大前所未有,李忠体力又不似开始,双臂一震之下竟然巨斧脱手而飞,人也站立不稳向一旁滚去,那虎见状侧身便向其扑了过去。 这几下电光火石一般,众人还来不及惊呼,李忠已身处险境,人倒于地左右连躲两下,眼见便闪不开之后一爪,而张飞眨眼间怎赶得急? 就在我闭眼不忍再看之时,忽听身边一声弓弦声响,一支雕翎快若流星,疾若闪电,破空而去,扑的一箭『射』中那虎肩头。待我细看,竟是铭心于危机关头一箭而中。 突然而来的一阵疼痛让老虎身躯一震,那落下的一爪偏在了李忠头侧,趁此机会他就地连滚,翻身而起。 眼见危机度过,李忠得救,众人一阵欢呼雀跃,纷纷高呼:“好箭法!”铭心也是开心笑了起来,不过手中之弓却微微颤抖。 众人正高兴,那虎却被这伤激怒,加上有血流出,更是激得它凶『性』大发,弃了李忠不顾,一声吼叫之后,直向铭心扑来。 由于刚才一人一虎相斗之地离我们稍远,为了看的清楚我和两个小子都不知不觉的挪到了林边,而铭心『射』那一箭时由于弓力弱,更是向前靠了靠,因此那虎仅是两个纵跃便到了他身前,抬起前爪便是一拍。 这变化实在是太多突然,正向虎冲去的张飞见李忠得救便缓了一缓,便也未能赶到。 铭心毕竟还是有些武艺底子,数月来又苦练太极拳,虽然不见得能战,但身手却灵活了许多,即便事起突然,且心中恐惧,仍是本能的向一边滚开。 见那虎来,我原先的高兴立即变成了恐惧,看着庞然的身躯骤然接近,虎眼之中凶光闪烁,尖牙利齿血盆大口,腥风随之扑面而来,我脚下一软,若不是身边的邓艾扶了我一把,险些便要坐到地上。 邓艾也脸『色』苍白,冷汗连连,但比我还是镇静稍许,虽关切的看着铭心,却拉住我连往后退道:“先生快走!” 这时铭心离我仅五步之距,虽躲开了那虎的一爪却十分狼狈,其重心已失,神『色』间满是惊慌,再无先前兴奋激动之情,口中叫着:“先生救我!”,而此时那虎一爪不中,摆尾便扫,挂着风声直奔铭心。 这一击却非铭心再能躲闪,看着他眼中惊慌失措的神情,听到他口中的求救,我脑中轰的一响,一片空白,啥也没想的猛然一把推开拉着我的邓艾,飞身向铭心扑去。 当我将铭心扑开,以背对着扫来虎尾的时候,身后劲风已至,本能的向外一滚,随后只觉背间一阵剧痛,胸口一闷,喉间一甜,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那虎并不作罢,转身又向我扑来,这时我只觉背上疼痛欲昏,再无躲闪之力,心中只划过一个念头:“死后能回自己原来的那个时代么?” 也许是老天并不想让我回去,那虎扑纵之势突然一顿,抬头一声吼叫,离我如此之近的这一声,直震地我心神恍惚,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耳边只听得隐约有邓艾、铭心的惊呼之声,远处似乎还有李忠的怒吼和张飞的嗷叫。 神志恍惚间,只觉似乎是邓艾与铭心用力将我拖开,那虎虽怒吼连连欲再扑,却动探不得。 原来是李忠见我受伤『性』命危急,先是投出一支短矛正中那虎后背,其后竟然纵身上前,一把抓住那虎尾,死命拉住。其双目圆瞪,眼角几裂,口中怒喊:“畜牲敢伤我家先生?!”这时张飞的亲兵们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有的冲挥刀冲向那虎,有的向我跑过来。 我眼神模糊的侧卧于地,邓艾抱着我的头,眼中泪水涟涟,一面擦拭我嘴边血迹,一面口中连呼:“先生!先生!” 铭心也跪在我身边,满面羞愧,眼泪如断线之珠不停掉落,喃喃道:“先生莫要吓我,先生莫要吓我。” 努力的睁了睁眼睛,耳边恍惚传来虎吼人叫之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喘息着道:“铭心可无事?” 见我开口说话,却先问其情况,铭心更是流泪不止,哽咽道:“先生受伤,皆是因我之故,我....我.....。”他抽泣着说不下去。 我忍着背后的剧痛,无力道:“汝何需自责?亦莫要在哭,大丈夫只可流血,不可流泪。” 铭心听我言,用力的点头,猛的抹去眼泪,只见他蹭的起身,双眼中布满血丝,面上一片狰狞道:“待我去杀了那畜牲为先生报仇!”说完转身便要走。 我一听慌忙忍着疼痛想挣扎起身阻止,可挣扎了两下却没能起来,嘴角又有鲜血溢出,张嘴欲喊却发不出声。这时只听邓艾略口吃焦急喊道:“铭...铭心不可!当以保护...保护先生为重!” 铭心听了邓艾之言,停下脚步转头看我,见我嘴角又有血出,努力的点点头,“扑”的跪于地上,以膝带步到我身边,牙关紧咬,眼眶中泪水莹莹却努力忍着,点头不语。 却说那虎被拉住尾巴前扑不得,又被众人围攻,左咬右拍却身上接连受伤,凶『性』尽『露』,接连吼叫中连连摆尾也不能脱,扭身想咬也咬不到,便转身向斜下蹿去。李忠气沉丹田,马步略往下坐,吐气扬声一声大吼竟让那虎前纵不得,这时的他圆睁双目微突,脸『色』憋的发红,颈间青筋绷起,神『色』疯狂若魔。 张飞仅晚了片刻,见我受伤,当下须发皆立,怒容满面,口中哇呀呀大叫,挺丈八蛇矛飞身而上,正值李忠拉住那虎让其不便闪躲之时,一声怒喝人往前冲,举矛便刺。 只闻扑的一声,随后便是震天吼叫,张飞这全力一矛竟从其身侧面将它扎了个对穿。那虎吃痛之下猛的前跃,李忠再不能阻,一松手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粗喘不已。而张飞那一矛也扎的太深,根本未能拔出。 一见那虎要逃,且自己之矛还在他身上,张飞怎能放过,呼喝亲兵用火把、钢刀阻其离去。 此时那虎虽陷入疯狂,但无奈张飞那一矛实在伤它太重,恐怕已扎破了内脏,仅奔了数丈之远便身体摇晃,蹒跚欲倒。张飞一见顺手抄起李忠的“合扇板门天地”巨斧,飞身上前,口中怒道:“兀那畜牲竟敢伤某之客人,看你家三将军取尔之命!”言罢手起斧落,喀嚓一声将那虎头劈下。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章 名剑 (明日周六,只传一章,字数不会少于3000,容兄弟我略做休息,谢谢,谢谢。劳逸结合嘛,呵呵。) 我『迷』『迷』忽忽的睁开眼,顿觉光线刺眼,赶紧闭了片刻才缓缓睁开。趴在榻上侧着脸,我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已经回到了江陵张飞家中的住处。略微想动一下,后背却传来一震疼痛,无奈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 瞟了一眼我才发现,铭心跪卧在我榻前熟着了。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只隐约记得那天晚上似乎被李忠背起后就昏了过去,回想一下那惊心的过程,不禁暗自后怕。若不是这几月来一直坚持早晚打两遍拳,身体的柔韧『性』和敏捷『性』有了提高,恐怕那一下我便要over了。 说来真不知那时自己怎么就会冲上去扑开铭心,其实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个胆大的人,生死关头能有那样的决定,或许只是数月下来和这小子的感情颇深的原因吧。 胸口内感觉有些发闷,也不知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很想稍微动一下,于是又尝试着侧过身子,谁知这下疼痛更剧,我不由“哼”了两声。 正睡着的铭心猛的一震,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正好看到我睁眼皱眉的狼狈模样,先是一楞,随后“蹭”的挺直身子,惊喜的道:“先生醒来了?!”然后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慌张起来,眼中也隐约有了泪光。 我见他面『色』苍白,头发蓬『乱』,眼中布满血丝,想其必是日夜守侯于我身边,不由又疼又气的道:“汝可是多日未睡?因何如此不知爱惜己身?”虽然我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间的不满却也明显。 铭心见我醒来不提自己受伤,仍惦记着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是眼中含泪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却不起身,埋头于地上,身体微微颤抖。 我知他定是不愿我见他哭的样子,于是微微叹了口气道:“好了,汝起来吧,吾岂不知汝之心?” 铭心听我言,再次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才用袖子在面上抹了两下起身,脸上努力笑着说:“先生如今身体虚弱,莫再多说话,我去叫人给先生煮些粥来,顺便通知邓艾和李忠来。”说着便要站起。 我微微笑了一下道:“吾昏睡了几日?” 铭心听了,道:“两日多了。” 说了这些话,我感到有些疲惫,便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铭心见了这才转身出门,到了院中便高呼邓艾、李忠,这两人昨夜陪了我一晚,刚睡下不久听铭心叫慌忙而出,闻我已醒都兴冲冲进屋看望,两人行礼之后,我便让两人讲述我昏『迷』这两日发生的事。 邓艾见我面『色』苍白,身体虚弱本不欲说,但在我的催促下才简单的说了一遍。 原来那晚李忠背我下山后,张飞命亲兵抬着那死虎和不知何时被吓死的猪在后随行,自己则带着几人赶上我们。 到了谷中,张飞便命一手下先回村中准备软榻、热水。村中百姓听闻我们杀了恶虎自是高兴,这些人民风淳朴,深感我赠金之恩,所以再又听到我受伤的消息,则一个个都甚为担心。 那村正立即一面让人去烧水做饭,一面去找干净的被褥铺成软榻,其他村民也纷纷翻找家中可有留存的草『药』,几个青年则顾不得天黑,商量着结伴去再采些『药』材,而那小女童的母亲则拉着女儿跪在家中不停为我祷告。 讲到这的时候,邓艾还感叹不已,我则只是一笑没放在心上。 当李忠背我到村中之后,立即被接到了村正家中,将我放到软榻之上,便解开我的衣服查看伤势,探我呼息,他做过多年猎户,自然也稍懂一点外伤的知识。看了之后便连说老天保佑,我只因受了惊吓又过于疼痛才昏过去而已,且背后虽青紫并肿起了一片,却没伤到筋骨,至于内腹是否受伤就不得而知了。 张飞闻言立即命亲兵拿着自己的佩剑骑马连夜赶回江陵,驾车带医者来为我看病。 第二天不到中午,那亲兵就满脸疲惫的驾车带着医者回来,张飞也不让那大夫休息,立即拽了来看我病情,诊了我的脉后他连呼侥幸,言我只是内腹受震,微有伤而已,只须服『药』调养一段日子便可无事,至于背后之伤则正如李忠所言。 我没想到李忠还有这样的本事,但却没有夸讲于他,在这个时代行医乃是贱业,实在不适合拿来夸人。 喝了几口铭心端来的热粥,我又感觉到疲倦,于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张飞府中连续调养了数日,虽然身体完全康复还早,但精神已好了许多,其间张飞也来看过我两次,却见他神『色』间略有不快,不知是谁惹了这位三将军,谈话间才得知,他当日一怒之下砍了那虎的脑袋,现在却开始后悔,头身分家显然不是一张整虎皮了。此外从他言语中得知,这张大猛人还被诸葛亮训斥了一顿。 我不由心中暗觉歉疚,他夜晚派亲兵持剑扣城,又连夜赶了出去,以诸葛亮的治军之严,不被责骂才怪,若不是他有这特殊身份,恐怕挨上几军棍也是很有可能。 估算着刘备可能已在返回的途中,我可不想现在见那家伙,于是便向张飞请辞。张飞一听自然不允,脸上耷拉下来,言我伤情未愈,无论如何不能离开,否则岂不让人笑他不义?我则拿出当日所定不过十日之约,反正就是不再住下去,最后张飞无奈只得同意。 第二天一早,张飞命人备了一架垫满被褥的马车,又增我金十斤,只说我既不愿多住,那这钱财便用来买滋补调理之物品所用,我听了也不客气,让铭心收了。待到与李忠分别之时,张飞这猛男面『露』不舍之『色』,想他恐怕很是不想让这个没啥心机,又能陪他喝酒打架的同类走吧。先让手下人装了五大坛酒,又将自己曾经佩带的宝剑赠与李忠,随后便说让我无事尽可带李忠来他府中闲住。 我听了忍着笑连连点头,然后在他亲兵的搀扶下上了那马车。 一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趴在马车上拉开车帘,望着三马两车,不由想:这趟次江陵之行真是令人无法意料,确是事事无常啊。 回到竟陵小城已是第二天中午时分,遥遥望见城墙的时候,我竟心声久别之温暖感觉,虽然仅仅住了数月,但那里才能算得我在这个时代的家吧。 离家渐近李忠只是呵呵憨笑,而铭心、邓艾则是又喜又愁,其中之喜自是不必多言,而忧虑的则是想到回去必然要遭邓桦责骂。 果然,当邓桦夫妻见我完好无损的出去,回来却被李忠背着而入的时候,都是又惊又慌,一边忙『乱』着将我安置到房中,一边顺口问着事情经过,邓桦的脸『色』越听越是阴沉,但在我面前却不好发作,见一切收拾好,未等我开口劝他,便冷着脸将儿子和李忠叫了出去,或者出于铭心是我的书童,又陪我时间最长,所以便放过了他。铭心则暗暗的出了口气,吐了吐舌头。 如今在这个家中,他是除我之外最有权威的人了,邓桦对于的忠诚是豪无疑问的,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他都是目前当我不在时,最适合掌管这个家的人选,所以我也有意识的在众人心中促成他的这一形象。 便听邓桦在院中努力的压低声音,却依然怒气十足的呵斥道:“主公出行,汝二人相陪岂是去玩耍?不小心服侍守护让主公受如此之伤,汝等还有何面目回来?!尔等听闻主公要去险地,非但不苦劝,还兴致勃勃随行?当日若无主公,焉有吾等命在?如今却让主公遇此大险,若主公不测,吾等还有何颜苟活于世?!” 邓、李二人被他训的满面愧疚,低头无语。 邓桦则越说越气,道:“汝二人便在此处跪了,吾亦去向主公请罪,哼!”说着便转身往我屋来。 起初听他训责二人,我到不太放在心上,可如今便觉有些过了,正要让亦是羞愧的铭心前去劝阻,邓桦却已进来,不等我说话,双膝跪于地,俯首道:“桦管教无方,使主公伤,请主公责罚。” 我忙让铭心扶他起来,笑了一下说:“公直何需如此,快快起来,他二人汝责也责了,骂也骂了,便让他们起来吧。” 邓桦很是惭愧的被铭心扶起道:“主公虽宽厚,然二人所犯之错不可轻放,便是跪上片刻也是应当。” 我一面给铭心递了眼『色』,让他出去叫两人起来,一面转移话题道:“吾还要恭喜公直。” 他听了很是奇怪问:“主公之言,桦不能解,有何事所喜,望主公告之。” 我呵呵笑着说:“邓艾已拜卧龙、凤雏之师襄阳庞德公为师,这岂不是大喜之事?” 邓桦听了亦惊喜,脸上的欢喜神『色』溢于言表,骂规骂,自己的儿子自然还是疼爱,能有这样的大能做老师,他怎能不喜? 等他平静下来,我对其讲了一遍经过和月后带邓艾去鹿门山的事,之后就询问了一下我目前唯一的产业――铁匠铺的生意。 邓桦言,虽然孟刚对“炒钢”之法又有掌握,但还是不很稳定,且有我不许他贸然多出的命令,因此出钢量仅保持比原先略快,即便如此,交付顾客订购兵刃和农器仍快了不少,所以铁匠铺的生意越来越好。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请我稍等转身出门,弄得我很是莫名。 很快,邓桦手捧两把长剑而来,对满脸不解的我道:“主公走之当日,孟刚炒得一钢,其质之佳非以往能比,然此钢量少,锻刀(非长刀)则多,锻枪则少,于是便造此二剑,其十数日来每日仅睡不过一个时辰,昨日才成,吾以之试铁,均如削泥般,恐不逊于曹『操』之青虹、倚天。”(十多天打两把好剑明显是不可能的,但兄弟我这里为了情节发展就yy了一把,希望大家原谅) 我听了又喜又憾,喜的是明显孟刚在“炒钢”时得到了少见的高碳钢,若是能仔细思其过程,难免不能发觉其中关键,就算是难以得到高碳钢,便是能得到中碳钢也很不错了;遗憾的则是既然得到了高碳钢,为何偏要打造一整件兵刃?俗话说:好钢用在刀刃上,难道不会用到关键的地方么?这孟刚的脑子恐怕真的就只有打铁那一跟筋。 邓桦『性』沉稳,为人又从不虚言,因此他既说能削铁如泥,那便应不会错,但这年代剑只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几乎不用于战场,装饰作用大于实用,所以这样的好剑在我手中不免明珠暗投,或许只能用来送人或者卖钱。 一提卖钱,我这学经济的脑子立即灵活起来,既然是好剑,我若将其包装一番,大力宣扬,如果要是再能弄出点天现异象出来,好剑岂不就变成了名剑?或许会被传成神剑!那恐怕比青虹、倚天的名气还大吧,之后再来个天下大拍卖,既赚了钱又提高了我那铁匠铺的名声,嘿嘿,岂不是一举二得? 于是一边意『淫』,我一边阴笑不止,让邓桦、铭心看得浑身直冒冷气。 (见有些读者朋友说我总是写些零碎小事,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场面,这里兄弟我只能说现在还不是出大事的时候,另外现在这些事并不是拿来凑字数的,都是一些将来事情的引子或起到了重要的影响,譬如猎虎这段,虽然我的确写的拖沓了,但其中很多内容都是有用的,不说太多,只讲救铭心这事,若没有主角这一扑,怎能换来今后铭心至死不渝的跟随?没有铭心惧怕大喊救命而后内疚惭愧,怎能有其之后直面生死的勇气?人不是一下就能成为英雄或豪杰的,因此历练的经历是必须的,小人物么自然是如此,否则直接投到牛人身上不就省事了?因此兄弟写的这些事不是拼字数,所以您喜欢看并且有耐心,那就继续看我写下去,风起云涌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至于主角到底怎么大展手脚,这个打死我也不说,哈哈。谢谢大家支持。) ------------ 第十一章 太玄 霜雪 雨对于江南和中原的意义是不同的,在江南这个溪流遍野的地方,春天的雨和其他季节没有任何的不同,远没有中原“春雨贵如油”的说法。 五天之后的一个傍晚,乌云笼罩在荆襄大地的上空,竟陵小城也不例外,黑压压的乌云早已将夕阳吞噬,厚重的云层只让人感觉无比的压抑。云越积越厚,却没有丁点的雨滴落下,随之而来的只有愈来愈盛的东南风,将一众店铺的招牌布挂高高卷起。 竟陵城中的大街小巷中早已人迹罕至,只有几队守城军兵在街巷间穿梭,大声喊叫着让百姓赶紧回家躲避大雨和雷电。 张素这个官还是比较清廉爱民的,虽然他『性』子傲了点,脾气也大了点,但对于百姓来说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能够让他们安稳的生活,不盘剥欺压便就是他们心中的好官了。 天近二更的时候,风更猛,已有零星的雨从天空中落下,南北主街上连巡视的军兵也都躲回了营,整个街上除了风声便是那家铁匠铺里“当!当!当!”的打铁声了,周围一些店铺里的伙计掌柜们却早习以为常,谁不知道那孟刚是个“铁痴”呢,恐怕就算走了水,他也不会在乎吧。不过那店自从盘给了传闻中那个很是白痴的蒋先生后,生意竟然突然好了许多,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吧,两个傻碰到一起,这福气恐怕就更旺了,这些有些眼红的掌柜们只能这样酸溜溜的安慰自己。 对于这个很有些“名气”的蒋先生,竟陵城中的人现在大都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人的好奇心虽重,但什么事过了那热乎气儿,便也渐渐的淡了下来。 “劈啪!”一声震天巨响,先是一道闪点如同利剑划过黑厚的云层,随后便是震得人心头发慌的雷响。随后闪电便如同被人一个接一个的从天上扔了下来,雷声也一声比一声响,仿佛要将天地劈裂开一般。 小孩子吓的哭了起来,一些老人们则跪在家里的神龛前惊恐的祷告,希望上天的惩罚不要落到自己和家人的头上。 雨终于从天上被倒了下来,没有经过任何的过度,就那么直接的倾盆而落。密集的雨水在电闪雷鸣中击打着地面上一切物体,又疾又猛,很快在城中便出现了一条条小溪,自高向低哗哗流淌着。 风、雨、雷、电还在继续着,正当人们逐渐开始习惯这一切的时候,在一道粗大闪电刺破天空,巨大雷鸣随之响过之后,突然主街之上的铁匠铺中传来了一声金属撞击的刺耳声响,接着便见铺中红光闪现,片刻之后传来孟刚的哈哈狂笑之声,似乎还高声喊叫着什么? 织布坊里的两个伙计透过门缝看着从对面铁匠铺门板缝隙中透出的道道红光,听着雷雨声中那铁匠的高声大笑和隐约“好剑、好剑”的叫喊声,彼此面面相觑,眼『露』惊慌神『色』。 暴雨下了足有一个时辰才渐渐小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已经是云散风停,雨住日出,城中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空气中飘着一阵阵的水气,但却清新无比,人们纷纷自家中而出,查看暴雨过后自家店铺、田地的状况,县宰张素也派出官员军卒四下巡视,看看有多少百姓家中屋漏房塌需要救济。然而不知什么时候起,一个令人惊愕的消息开始在城中传开:昨夜铁匠孟刚正锻铁成钢,突然一道闪电雷鸣过后,店中红光大盛,破房而出直冲天空,等那光散去,两把宝剑凭空而现,一剑稍宽,一剑略窄,无不削铁如泥。后面还加上了一句,若要不信可去问铁匠铺对面织布坊的两个伙计,他们昨晚可是亲眼所见那红光的。 便是这样一条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快的传遍了竟陵小城的街头巷尾,而且愈传愈神,等我这个谣言创造者再听到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传亲眼见女娲娘娘足踏闪电,以一道粗大无比的红光将那两把宝剑送到铁匠铺里了。 虽然早就知道以讹传讹的威力,但却没有料到竟能如此夸张,我不由苦笑着和邓桦、邓艾、铭心对视无语。谣言最初是由陈靖从几个乞丐中间传开的,这个曾经的贼头为人很是机灵圆滑,其本『性』听邓桦讲并不坏,虽然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于他,但实在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此外我予之活路,诱之以利,也没有任何的轻视刁难,作为我的仆从,目前来讲他没有任何背叛我的理由,当然我也不会对他百分之百的放心,两把剑造出的那天他并不在场,邓桦也没有告诉于他,而他的任务只是讲述一遍我所编造的亦真亦假的故事而已,至于我的目的和策划内幕我当然没有告诉他,而孟刚所逐渐掌握的“炒钢”之法自然更不会让他知道。所以当他今天一早看到那两把剑之锋利的时候,也几乎相信了这个谣言。 如今既然两剑名声已传,那接下来便要好好包装一番,“好马配好鞍”,这宝剑自然也要配上好剑鞘才行,至少卖像一定要好,于是我便一面让邓桦去找制造剑鞘的好手,一面仔细琢磨着给两把剑起个好名字。 这两把剑我是不打算分开卖的,所以早就决定了将它们弄成雌雄双剑的模样,好象自古至今这成对的名剑除了干将莫邪便不再有,因此光是这雌雄的名头便很是吸引人,所以这样成对卖起来,必定比分开要能多赚上许多。 至于名字么,我开始苦苦回想记忆中那些名家的诗句,同时也集思广益让邓艾和铭心一起琢磨,足有一个时辰,我忽然想起自己甚为喜爱的李白之诗《侠客行》,于是心中默念了一遍,随后从中取了两个词:太玄、霜雪。于是便道:“且就名为太玄和霜雪吧,前为雄而后为雌也。” 邓艾与铭心不解,问:“先生因何以此为剑名?” 我微微一笑,盗了李白的版,轻声『吟』颂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太玄经》是西汉杨雄模拟《周易》所创,兄弟我实在是太喜欢这诗了,或许这两剑的名字不是很配,也还是写了,小小自私一把,大家见谅,呵呵) 虽然声轻,然而诗中仗剑而行,侠义天下的意境着实让我们三人为之倾倒。 邓艾、铭心良久才从诗意中清醒过来,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道:“先生真大才,此诗听了实让人『荡』气回肠,不知叫做什么名字?” 我不免心中暗自羞愧,道:“为《侠客行》也。” 名字既定,便只等邓桦寻制剑鞘之人,然而我却感到恐怕不那么容易,两剑既已有名,则其剑鞘便应与名字呼应,因此若要造得珠光宝气则便落了下乘,我所需要的是气质,一种与众不同,亦侠亦雅亦贵的气质,这样那些世家豪族才会一掷千金万金的争相而购。 果然,邓桦回来后只是一脸的无奈,他跑遍了整个竟陵城,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合适的人,他虽然不知我需要怎样的剑鞘,但凭借那谣言也能猜出若是做得金光闪闪,恐怕就俗了。 这实在是个让我头疼的问题,眯着眼我苦思冥想,却根本没有头绪,而邓桦父子和铭心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忽听宅院之外有人扣门,铭心闻声则去,即刻而回道:“先生,黄长庚来了。” 不用猜也能知道这老狐狸来的目的,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剑鞘一事恐怕还是要落在他头上,虽然我很在不想和这个看不透的老头子打交道,但很多事情在竟陵离了他还真不行,可见其在本地的势力之大。 我侧卧在榻上与黄寿相见,连连拱手言身上有伤不能起,实在是无礼。而黄寿则捋着胡子笑说无妨,还言才知我受了伤,不曾早些来看望,实是不该。 与之东拉西撤的闲聊了一阵,黄寿才言归正题,显得很是随意的道:“今闻先生昨夜得神剑两柄,不知可是真否?” 我没想到如今名剑已提升了级别,变成了神剑,于是半真半假的苦笑道:“市井之言长庚公怎能尽信?吾之铁匠铺中昨夜确是得剑两柄,然非是什么神剑。” 黄寿微微皱眉道:“莫非城中所传皆是虚言?” 我一脸无奈的道:“神剑异象之说皆是不实,不过两剑到均是削铁如泥的好剑。” “偶?”黄寿听我之言仍是很有兴趣的道:“既如此,子翼可否让老朽一观?” 我听了自然应允,便让铭心取剑给黄寿一看。 黄寿捧着两剑仔细观看,连连点头,眼『露』惊讶之『色』,口中道:“确是非同一般之宝剑。” 我却故意微微叹息。黄寿见了,抬头不解的问:“先生却又因何叹息?” 面『露』遗憾,我言道:“剑虽是好,干欲为其配不凡之匣却寻而未得,怎不是憾事?” 黄寿听了一边点头,一边似乎在思索什么。我见了心中窃喜,或许这剑鞘还真就要从他这里来了。 果然,黄寿面『露』谨慎神『色』,犹豫了一下,才道:“老朽到知一人,善制兵刃之匣,于江南地也小有名,所居到也不远,只在江夏城中,然确不知如今可在否。” 我当下大喜,微忍着疼痛,拱手道:“请长庚公赐此人姓名所居,干即派家人去请。” “此人姓刘名正字子文(自由的飞鱼提供),住于江夏城西北,先生若谴人去,一问遍知。” “如此实多谢长庚公矣。” 从我这里得到了两剑的确切消息,黄寿再次嘱我小心将养身体,若有所需尽可差人去他府中,之后便告辞离开。 我正高兴,叫来邓桦商议着让他立即起程去请刘正前来,却又闻有人扣打宅门,不由奇怪,平日里也不见人来,莫非这两剑有如此大魅力? 片刻之后铭心前来告我,县宰张素命人前来请先生到其府一会。我闻后心中隐约生不妙的感觉,自那日从其府中赴宴回来,张素也曾到本地士绅家中,却偏偏落下了我,可想我在其心中的地位,如今有这般传言后又命人来请,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莫非是盯上了我这两柄宝剑?其人一向清廉,难道如今也见奇眼开? 我不由苦笑,对铭心道:“汝去对那来人言,便说吾身有伤行走不便,暂不能往,待身愈必登门请罪。”能拖一时就一时吧,毕竟我现在的确还行动困难,之前只顾考虑如何将两剑炒做起来,却偏偏忽略了人之贪『性』,虽然张素只是小小县宰,不过其若真有此意,这个父母官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将张素那家人谴回后,我便开始思考着如何过这一关,没想到两把剑的传言一出,麻烦还真不少。 我正一个人在榻上琢磨,忽见铭心面带些许慌张的跑进来,道:“先生,县宰张素来访。”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二章 狐假虎威 张素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淡黄『色』面容上的那份傲气怎么让人看着都别扭,他对我道:“原来先生确是身有恙,本官此来有些唐突。” 我装作疼痛难忍的道:“大人亲自而来吾陋居,干怎敢当之?若有吩咐,尽可谴人来,吾必不推脱。” “哪里,哪里,先生乃名士,本官虽为一县之父母,然既先生行动不便,自是当来看望。” 张素虽然说的客气,但我怎么听都十分别扭,也不知他为何总似暗中嘲讽于我,便是曾为敌对,可如今我只不过是一介草民,他也未免有些小肚鸡肠了吧。 虽然这样想,我却仍努力笑着说:“大人实是客气,干一寻常小民,如此实折杀在下了。” 张素嘿嘿笑了两声,道:“先生怎是常人,以售粮之资购得一铺,现又得神剑两柄,焉是平常人能有之福?” 听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家伙从黄寿那里出大价钱买了粮,想必心里不太痛快,不敢拿那个地头蛇如何,却是怨上我来,不过恐怕这也是黄老狐狸拐弯抹角告诉他的吧。 我不想在这上与他过多纠缠,于是一面让铭心将我身下垫的被褥整理得舒服一些,一面心不在焉道:“干怎有那般福气?所谓神剑不过是街巷妄传,大人切莫轻信。” “唉~,先生此言差矣,市井虽有言过之辞,然亦不能是捕风捉影,想必此二剑应不是凡品,不知本官能否一见?”张素先是满面不以为然的道,随后便紧盯着我,看那神『色』便是不容我拒绝。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无法推脱,只好命邓艾把剑取来。 张素不愧曾在军中做事,一见两剑光泽便连连赞不绝口,这时的他到是不见了那份傲气,只是全神贯注的仔细的端详,又弹又抚,一副专家的模样。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叹道:“确是好剑,其锋利恐不在子龙将军青虹剑之下。”随后恋恋不舍的递给一旁的邓艾。 我见他那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大人说笑,此剑怎能与青虹比之?” 张素闻言摆手道:“本官曾于赵将军麾下效力,也曾见过将军之剑,相差于否怎能不知?先生实在是过谦了。” 我嘿嘿干笑两声,道:“剑虽好,却非战场之常用,便是锋利却也无大用。” “先生此言虽有些道理,然为大将者若持此剑,当是一大助力,想当初子龙将军于长板坡七入七出,杀得曹贼军马望风而逃,其手中青虹剑之功也不可小觑。故若我家几位将军配此剑,必如虎添翼也,不知先生以为如何?”张素说完便笑望着我。 靠!大灰狼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不过天下哪有那般好事,你想要我便送给你么?我装糊涂便是,难道你还能硬强不成? 如此想着我装作不明道:“现刘皇叔威名远播,天下恐无人再可让使君陷昔日之困境,以诸葛先生之才,关、张、赵等众将军之勇武,这剑恐无用武之地矣,呵呵。” 说到张飞的名字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由高兴的笑了出来,有了那个东西,难道老子我还怕你不成? 虽然不知道我突然笑什么,但张素还是努力保持着笑容,见我装傻充楞就是不提献剑一事,干脆直接对我道:“本官愿以万钱购此二剑献于我家主公,先生以为如何?” “万钱?你抢劫么?!”我心里不满的想,虽然万钱买两把剑已经是相当高的价格,然而我这剑今后可是要卖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再说本人又不打算靠这个去混官当,卖你一万钱岂不亏大了? 我嘿嘿笑着,一脸油滑商贾嘴脸道:“此二剑倘如大人言,如若青虹,恐万钱略少。” 张素见我的样子,心中暗道这人实乃一『奸』商,焉又半分文士风采?心中不免更加瞧之不起,但如今既有求于他,又不能用强,也只能勉强忍耐,笑道:“先生欲出何价?” 我想了想,也不太难为他,道:“便以贱价卖于大人,六十万钱如何?” 张素似乎身子晃了一晃,那眼中神『色』仿佛看到鬼一般,脸上表情在瞬间凝固,随后便阴沉如死水般从嘴中挤出字来,道:“先生莫非说笑玩弄于本官乎?想先生曾侍于曹贼,现至吾家主公境下而居,本官亦不曾多疑,如此刁难于吾,可是对我家主公不满乎?” 既然他把“帽子”扣下来,我自然也不想和他逗下去,但仍微笑道:“大人此言之重,干小民也,焉能受?既如此,唉~”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素见了以为我受不住他的压力,屈服下来,脸『色』也恢复了过来,显出得意神『色』。 我叹过一声接着道:“既如此,铭心便取那把剑送与大人吧。”说完我不等张素面上颜『色』更变,连忙解释说:“此剑亦是名剑,大人一看便知。” 带着疑『惑』、不满之情,张素从许多地方已经磨得甚为光滑的剑鞘中抽剑来,眼光只一扫便怒容闪现,正要说话,我却嘿嘿笑着道:“大人可曾细观?此剑可不是凡品。” 听我言他努力压了压火气,仔细观看,不看则已,看之不由一惊,瞬间火气全无,只留一脸惊骇,只见那剑身之上刻有两字“翼德”。 我看了他那极其丰富的面部表情,叹道:“前数日居于三将军府,临辞将军甚恋不舍,赐干此剑,大人觉此剑如何?” 张素这时只是张大了嘴“哦、哦”的点头不止,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见他那副表情,强忍着笑连呼数声,他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脸上尴尬的笑了笑,问:“先生与三将军相厚?” 微微叹了一声,我道:“仅相知而已,三将军待干甚厚,临别赐金赏剑,实另吾不安。” 张素『性』虽傲,可对于这位脾气暴躁的三将军可是一点不敢得罪,虽我说的含糊,但也不得不重新评定我的分量,剑自然不敢再要,勉强笑着与我扯了一阵便起身告辞,我假意挽留了两句,便让邓艾送他出去。 看着这县宰大人离去的身影,我嘿嘿一笑,想:“有了张飞这个靠山,今后在竟陵的日子应该过得越发舒畅了吧。” 太玄、霜雪所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自那日起,起初每日几乎都有本地士绅来我这里想看剑,我却能推则推,能掩则掩,人的心理就是如此,越是不能见就越是想见,越是想见就认为其不凡,再加上我让陈靖将张素万钱购剑未果的事,夸张成出十万钱而不得剑传扬出去,这两剑更是名声大震,以至于让孟刚的名头也响亮了起来,铁匠铺中的生意亦随之火暴。 邓桦去请刘正了,估『摸』着就算顺利也要往返十日才回,而我也不急,今后制造剑鞘也不是一月两月能完的事,因此便住在宅中悠哉悠哉的养伤,顺便装出吝啬模样打发那些前来看剑的人。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似乎就在两柄剑的震『荡』略有减弱的时候,我却又用自己的方式给竟陵城中的人提了个醒。 (晚上还有一章,今日更新有点晚,大家原谅。)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三章 天机先生 邓桦比我原先估计的晚回来三天,原因无非是等出门访友的刘正归来。待到刘正到来的这一天,我于城门至我宅院一路上织花挂彩,鼓乐喧天的将刘正接进城中。 如此大的举动既让这制鞘大家又惊又喜,又让竟陵百姓议论纷纷,争相观看,于是满城再次掀起对神剑关注之热情。 刘正对能受到如此欢迎显然受宠若惊,要知他五十多年来,便是再有名,也仍就是个手艺人而已,何曾受过如此礼遇?因此直到已经进了我的宅院,仍是神情激动满面红『潮』,颚下胡须微微颤抖。 不过大师必竟是大师,当其一见两柄长剑后便慢慢平静下来,之后又闻我为两剑所取之名及由来,便就如老僧如定般一动不动沉思起来。我见了微微一笑,命人不要打扰于他,只留铭心在一旁,如此看来还真是找对人了,不过这次恐怕又欠了个人情于黄寿那老狐狸。 要制出堪称佳作的剑鞘显然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不过我也不急,让邓桦准备了五十万钱用于此上。邓桦闻言甚惊,而我却微微一笑,若是两剑鞘真的都用极佳之材,这点钱哪里够用?好在我原来也未想全以之来提升两剑的价值。 半个多月来,我身上的伤离痊愈还差的远,主要还是内腹受震未能恢复,还经常觉得胸闷,外伤到是好的很快,除了背后还有一片青紫,肿则早退了下去,到也勉强能够行走。 我算了算日子,发现也不知忙了些什么便已快过了半月之久,想想与庞德公之约,似乎到了应该起程的时候。于是我便唤来邓桦父子和李忠、铭心来,对他们道:“当日与庞德公有一月之约,如今已应起程,吾明日欲带士载前去,再带上厚德同行。” 邓桦听了脸显不安神『色』,道:“主公身上伤还未愈,怎能远行?不若桦带其前去。”一旁的邓艾、铭心则是连连点头。 我摇摇头道:“既先已有诺,怎能不守?且吾如今之伤以恢复十之七八,汝等不必担心。” 邓艾、铭心还要再劝,我却摆手阻止道:“此事且定,公直为吾采选厚礼,厚德且去收拾车辆马匹,明日一早便起身。” 几人见我说的坚决,都只得同意,邓桦将儿子拉到一旁,仔细叮嘱路上定要照顾好我,而李忠则点头出去准备车马,只有铭心面『露』委屈的不发一言站在我身边。 我看了看他,自然知道他想些什么,微微笑道:“汝可是心中不满?” 铭心微撅着嘴,先是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道:“先生不肯带我前去,我自是留下好了。” 我哈哈笑了起来,抬手给这小子头上一下,道:“不带汝去非是冷落于你,子文先生身边亦需人帮手,汝伴其左右,定有收益。” 铭心纳闷的看着我,实在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高深的一笑,道:“其既为制鞘造匣高手,必深知刀剑等一干兵刃之优缺,何处刚、何处柔、何处易折、何处最利,汝若能详知其中奥妙,将来与人对敌亦是有用,需知以身相搏、『性』命交关之时,毫厘之间便可定生死矣。” 听了我的话,铭心恍然而悟,才明白我专门挑他去帮刘正的深意,转而不再沮丧,眼中也闪起了光芒,连连点头道:“先生放心,我定会认真讨教。” 第二天一早,我与邓艾坐车,李忠策马,加上车夫一行四人直奔离襄阳东南三十里处的鹿门山而去,邓桦夫妻和铭心直送数里才依依惜别,其中不舍之情不需多言便知。 一路无话,数日之后,我们来到鹿门山脚,此山濒临汉江,与环抱四周的狮子、香炉、霸王、李家诸山,共同构成了“五峰奇秀”之景,远望去,五山如仙女,云遮雾绕,忽隐忽现,令人心驰神往。到之近前观渚山,则狮子山秀、香炉山幽、霸王山雄、鹿门山峭、李家山旷,置身其中,仿佛徜徉于林木茂密、野花飘香、云雾缭绕之仙境。昔日汉光武帝刘秀亦曾慕名而来,这是在《襄阳县志》中有记载的,其命手下立祠于山,上刻二石鹿夹道口,百姓谓之鹿门庙,遂以庙名山。 我一面和邓艾赞叹于山『色』之美,一面感叹庞德公真会挑地方,选了这样一个神仙所在,便是我也生了些许隐身之意,或许将来没得混时,找这老头来做个伴也未尝不可。 于山边村中问了庞德公的住处,我们便向山东麓而去,因山路崎岖不便马行,我只好留下车夫照看马匹车辆,由李忠、邓艾搀扶着缓步而行。 初时还有心思看看四周山『色』风景,时间久了我便觉胸中气闷,身后之伤处也隐隐作痛起来,头上也有汗珠滚下。邓艾见了忙叫李忠扶我到一石头上坐下休息,甚为关切的问:“主公可是身感不适否?” 我努力笑着摇了摇手道:“稍憩半刻便好,无妨无妨。” 邓艾却是不敢轻视,一面让李忠拿水给我喝,一面以衣我扇风。李忠见我样子,沉着脸憨声道:“那庞先生为何偏找这样的地方居住?难道与俺一样也去山中猎兽?” 我听了虽想笑,却绷着脸道:“厚德不可『乱』语。”心中则骂:“你个庞老头儿就算是隐居,也不用找这么僻静的地方吧。” 我正想着,呼听身侧林中有人哈哈笑道:“昔日丞相麾下之士,如今却怎这般狼狈之态?” 这地方怎么有人认得我?而且还如此明显的挖苦,难道和我有仇不成?我与邓艾、李忠一起转头望去,只见一面貌奇丑之人长衫纶巾,神『色』却甚为悠然,不是庞统又是何人? 邓艾和李忠显然没有料想世上还有如此丑陋之人,皆是一呆,邓艾还好,立即恢复了常态,而李忠则微张着嘴不语。 我心里暗笑,脸上则大笑道:“吾道是谁?原是士元凤雏先生,莫非又不得志,也来此处做隐士乎?”你既然嘲讽于我,怎能不反唇相讥,反正我知道这家伙的脾气,也不在意。 果然,庞统先是一楞,随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向我们走近道:“子翼真是好口齿,莫非还在嫉恨于吾?” 我嘿嘿一笑,瞪了他一眼道:“曹『操』不信干之言,败便败了,却让吾受世人耻笑,此所得岂不拜士元所赐?” 庞统听我言,竟也脸上显愧疚神『色』,微微一叹道:“子翼莫要怪吾,实乃各为其主也。” 见他软了下来,我也不好再多说,只对一旁发楞的邓艾道:“还不去见过汝之师兄?” 邓艾闻言,面『露』崇敬神『色』,极为恭敬的上前一礼道:“艾见过师兄。” 庞统这才仔细看面前这小童,面『露』喜『色』道:“请起请起,汝便是吾叔父口中长赞之童子?” 邓艾肃容道:“师兄之前,艾怎敢受?” 庞统呵呵笑了笑,却转头对我说:“子翼眼光之精准,统实是佩服,不过怎像统师兄一般不苟言笑?实是憾事。” 我和邓艾都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其口中的师兄,定是诸葛亮了,于是我呵呵笑道:“士元之大名,足令天下震动,其一童子,见汝因何不敬畏?” 庞统被我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嘿嘿一笑,对邓艾道:“人之『性』情乃天生,断不可泯阻,师弟需放开怀抱,当笑则笑,当怒则怒,任世人嬉笑怒骂皆如过耳之风,但求自志坚韧也,譬若汝之主公,师兄吾虽为凤雏,却也不得不佩服。”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知是赞我还是骂我,只得苦笑道:“士元莫要讥笑于干了。” 却见庞统面『色』一正道:“此言皆为吾之诚语,子翼之能,统思来竟觉甚高,又得元直之信,才知先生之才高绝,然又能一笑以对天下之藐,便是这等胸襟,已非吾之能比。”说完,竟冲我深深一躬。 我早就从他对我的态度上猜到这才智高超的家伙必然发觉了什么,这时又听徐庶与他有联系,不由苦笑,心道:“这徐元直哪里都好,偏是嘴快了些,这样下去我的清闲日子恐怕也不长了。” 无奈的笑了一下,我连忙还礼道:“士元言过了,元直之语实是过誉,干恐不能当。” 庞统起身,恢复了满面笑容道:“子翼再若推脱则不诚矣,徐元直虽言多,然却从不虚指,莫非汝尚不知其亦为先生取号为‘天机’?” 我想骂人了,楞了一下只好苦笑:“徐元直莫非亦有了庞老先生之好?” 庞统先是一楞,随后哈哈大笑道:“其在曹营甚闷,或许以此消遣一二也未可知。” 他这一句,不由说得我们都笑了起来,当然,李忠则是傻笑。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四章 坐而论道 有了庞统在,我们就不用担心在鹿门山中『乱』转了,在他的带领下很顺利的到了庞德公的小院外。 这院落虽不大,却是很有一番雅致清幽气息,院外不远处有一亩薄田,院内两间石屋,一株大树,树下有石桌一张,软垫数个,似乎将有客到来。 庞统虽然既是庞德公的侄子又是他的弟子,但他的『性』格非是拘谨之人,因此便是到了院外口,仍是谈笑不断。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说笑声,正中石屋门一开,庞德公呵呵笑着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中年文士,容貌轩昂,丰姿俊爽,头带逍遥巾,身穿皂布袍。 我一见忙上前施礼,如今既然庞统已知他有了个小师弟,庞德公定然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所以我不免有些愧疚道:“干见过老先生,前日瞒于先生,实是无奈,望先生体谅。” 庞德公一笑,还礼道:“老朽描述先生相貌于士元,才知先生便是元直口中之天机,后嗟叹不已,不能与先生长谈,以先生之才智仍不欲『露』行踪,莫非亦欲与老朽一般,留恋于山林间?” 我叹息一声道:“干焉能有老先生之雅,只可混于市井而已。”说完我忙命邓艾上前以师之礼侍于庞德公,又奉上师礼。 庞德公连说“过厚、过厚”,又唤出其妻让我们认识并见了邓艾。 一通忙过,庞统才恭敬的对其叔一礼,起身后又恢复嬉笑模样,庞德公也不见异,呵呵笑着点了他一下,便介绍那文士道:“此乃吾友,博陵崔郡崔州平。” 我一听恍然,这人也是荆襄名士,和诸葛亮、石韬(广元)、孟建(公威)等人是好友,却是个不愿出仕之人,刘备访诸葛亮时曾也招揽于他,他却说“愚『性』颇乐闲散,无意功名久矣。”想来以他的名声愿望到和庞老头很和的来,于是忙上前见礼道:“原来是州平先生,先生大名,干久慕矣。”(崔州平在历史上的名字没有记载,兄弟我这里是临时编了一个,他父亲崔烈是名士,可惜花了钱买司徒与太尉的官位,声誉一落干丈。其后,因为大儿子崔钧参加了袁 绍的讨伐董卓运动,崔烈被董卓关在牢里;董卓死后,被释放;李催来到长安,崔烈死于李催之手,崔州平是崔烈的小儿子。) 崔州平淡然一笑,道:“庞公称吾为友,实不敢受,先生之名从元直初听来,早望一见,今日能遇,确为幸事。” 庞德公见我们都见过了,便招呼众人围坐于石桌之周,微微轻叹道:“昔日围此桌而坐,亦有水镜、卧龙、元直、广元、公威,今却各奔一途,实另人感叹。” 水镜先生司马徽已魂游天际,卧龙出山辅佐刘备亦是整日烦劳,徐庶被骗到曹营自是郁闷,而石韬和孟建则一个出去云游不知踪迹,一个则投奔了曹『操』。在座人想来也都一个个叹息不已。 庞德公感叹一番后又展颜一笑,道:“然今日有天机至,吾又收小徒,州平、士元亦在,虽不似往昔,却也可尽谈矣。” 说实话我对天机这个称号实在不怎么感冒,却不知他们为何总是认定了我一般,于是我道:“元直这天机一号,干实是不敢受,不若还以字相称为好。” 庞统一听哈哈笑道:“子翼若不受此号,便送予统如何?仅一称呼而已,何必太过在意?莫非子翼真不欲出仕而畏名如虎乎?” 说实话我一直很不明白,以庞统的名望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东家,曹『操』就不提了,孙权难道如此以貌取人?而周瑜又会那么嫉其才能?刘备更是个超级爱才之人,难道他们都如此没有眼光?恐怕这都不是事实,估计有一多半的原因在庞统自己身上,其貌丑就已经吃了亏,再加上这不拘小节,言谈诙谐的『性』格,恐怕给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诸侯们的第一印象便不如何好,此外加上他骨子里的傲气也是有的,其师兄诸葛亮受刘备三顾才出山,让他自己送上门去,恐怕也不现实。就是他后来在有诸葛亮、鲁肃推荐下而投奔刘备后,仅仅被任命当了个县宰,以他的『性』情若不是看在诸葛孔明的面子上,早就拂袖而去了。 我呵呵一笑道:“若如孔明一般劳心『操』力,却不是佳选。” 一旁崔州平闻言哈哈合掌一笑道:“吾辈又多一闲散之人矣。” 庞统白了他一眼,却不说话,庞德公只微微一笑,说:“他日之事,今昔怎知?吾等虽不辅佐一方,却不妨于此坐而论道。”说着微微一顿,有道:“曹氏无力南顾,刘使君若要大展则必取西蜀,此事吾之小徒亦知,当不需多言,然周郎岂是凡夫,恐其亦有此念,却不知这两家谁能争先。” 想到周瑜若不是不久将病亡,这取西蜀还真不好说,不过这样的人才却早早故去,我也不由神『色』黯然。 庞统察觉我的表情,不解问:“子翼莫非窥之一二天机?何不言来一听?” 我心想这家伙还死活抓住我这推辞不掉的名号不放了,于是只能无奈道:“江陵现在刘使君手中,孙氏若图西蜀恐难过孔明此关,且周公瑾虽胸有大志,然江东之地氏族林立,彼此倾轧纷争不断,便是孙仲谋有此雄心亦难有作为。” 这番话我到不是『乱』说的,即便后来周瑜死了,鲁肃、陆逊等人也不是等闲,然而诸葛亮取汉中时孙权却只有满腔的荆州情结,不趁机攻曹却自己破了孙刘联盟杀死关羽;而得荆州之后诸葛亮数出祁山伐中原时,孙氏都只在一旁观望,不能不说其主缺乏进取之心,且江东势力多依靠大氏族支撑,其间的彼此夺权之争也确是内耗不断。 听我一说几人都点了点头,这些人久居江南,当然更清楚其中之事。 崔州平微微叹气道:“子翼此言确是中的,如此一想恐西蜀终还要被刘皇叔夺了,只不过周郎在,孔明又要大费一番心思。” 庞统也捋着胡子点头说:“西蜀刘璋手下虽无大才,然蜀道之难,可比上青天,若是孔明不随去,恐怕取之甚为艰险,其若去则荆襄不安,他这卧龙恐怕真要愁成病龙了。” 这家伙虽然有时候很喜欢和诸葛亮比比,但毕竟是一师之徒感情甚深,或许他日后效力于刘备也是为了替诸葛亮分忧吧。 但想想他好不容易得到了重用,却命丧西蜀,我便心中嗟叹不已,若说他之亡乃先与孔明争功自荐和刘备去争西蜀,后又疑诸葛欲抢其功不听劝之故,我却是打死也不能信的。诸葛亮虽然计略高深,其谋一展开便细如连环不断,让人措不能防,但也多限于野战,对于攻城拔寨他实在算不上高明,而庞统在这方面却比他强,各般诡计层出不穷,因此卧龙潜伏而守,凤雏展翅而攻乃是绝配,另外庞统这人的『性』情对天象一说根本是不屑一顾,所以他死在落凤坡实在只能说是个大大的意外,命不好而已。 我正自己想着,忽听崔州平点了点庞统说笑道:“既心挂其忧愁,不若汝这闲散之凤投了刘使君去,有汝去助其夺西蜀,诸葛自是能游刃有余。” 庞统听了撇了撇嘴不说话,眼中却是一亮而逝,随口道:“非是缺吾不可,子翼若是肯出山,也可助那龙一臂。” 也不知他怎么又转到我头上,纵然是今后张松送了地图,我也没他那般本事去打刘璋,只好调侃他道:“人言汝师兄弟得一可平天下,如今卧龙凤雏还未珠联壁合,干何必要趟那混水?”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我是不希望他去的,诸葛亮是让我敬仰崇拜,而庞统却让我亲近相投,其给我的感觉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神,而与之接触愈久就愈是有身在原来时代和朋友肆意调侃笑骂的感觉,这感觉让我很是欣喜不舍。 众人听我言后呵呵笑了起来,庞德公眯着眼睛道:“如今天下除曹、孙、刘外便是西蜀刘璋、汉中张鲁、西凉马腾,江南之事恐便如此,却不知中原西北如何?”说完却看着我。 我虽然知道历史却懒得解说,于是便装作无奈道:“干消息不通,哪里能知如此远地?” 庞统有些不信的看我一眼道:“便是无有消息,恐亦不难料曹某不能容马腾安于西凉,其虽败于江南,然其狭天子以令诸侯,凭天子之名,以占之广地,不出数年必再犯江南,而西凉马氏则如哽在喉,必思先除之而无后患矣。” 虽然这牛人说的不错,不过我有点不想再这么高谈下去,便道:“干近日得两柄宝剑,尽为此忙,焉有空思天下之势?” 几人听了都一楞,旁边的崔州平忽然道:“莫非近传竟陵有人得神剑便是子翼乎?” (晚上还有一章,谢谢观看。)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五章 知音之赠 自辩(呵呵):兄弟我从来未鄙视过曹老大,而于刘备、孙权也无过多偏爱,三国之三雄,皆不是等闲之人,各有千秋而已,相比曹『操』之才更全面,还胜过孙、刘二人,然赤壁之时曹『操』的确有些目中无人了,那时的一些做法大家可以去查查历史我就不多说了,他也是凡人,确实是骄傲狂妄失去了冷静的思考。所以喜欢曹『操』的兄弟们不要再拍我砖头了,哈哈。 两柄剑竟然如此有名,的确让人欣喜,我呵呵一笑道:“确是干偶得两好剑,然谓之于神却是传讹了,只是锋利而已。” 庞统似乎也有所耳闻,神『色』间很是不介意的道:“只是两件兵刃,子翼却花诺大心思,未免有失轻重了吧。” 嘿嘿一笑,我道:“干却还想售之以高价,前日请得名家为其制鞘,待有所成便招请天下商贾、士绅前来拍卖售之。” 实在看不出我这么个在徐庶口中被称为“天机”先生的大才,为何会做这样的事,而且这几人都不解何为拍卖之意。 很是莫测高深的一笑,我将拍卖的大概意思讲了出来,庞德公听了呵呵而笑,崔州平则是拍掌称妙,庞统则楞了一塄,虽后也为这法子之巧感到惊异。 崔州平道:“此法端是巧妙,恐两剑不出高价难矣,子翼如此长于算人之思,实是令人佩服,然用之以商未免可惜。” 我知他们对于商贾的看法,也不在意,只是一笑。 一边上庞统动了动,对我开玩笑道:“子翼此来必是名声大震,不过若要出名,何必用这等手段?只需吾等替元直宣扬其言,不出三月必能名扬大江南北。” 他虽然只是玩笑,我却听得很是惊慌,忙摆手苦笑道:“拜托士元及各位先生,莫要再将徐元直之言外传,干之清净日子还未足够矣。” 几人见我模样呵呵都笑,庞德公略有所思,有些疑『惑』的道:“世人皆盼出名,然子翼竟触手可得而不取,真非常人也,这大张旗鼓以售利剑,莫非真是定了不出仕之心?” 他这么一说另外两人到是一楞,仔细想来却也有道理,要知行商者鄙,虽然如今天下各大士族均行商贾之事,然而多是以家人仆从出面,很有以士绅身份亲自上阵的,所以之前购粮、打理铁匠铺虽然都是我自己具体谋划,但最后都托以邓桦、孟刚身上,因此也还说的过去,而这次以文士身份亲『操』此等贱行却是过了界限,如此一来,虽然名传于外,却对恐怕对仕途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点我是绝对没有想到的,不过也不太在乎,现在我还在烦徐庶给我添的麻烦,若能借此避免被人拉上战车还真是一件意外的收获,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于是我呵呵一笑道:“如此静观天下大势岂不悠闲?然世事无常,干或许何时不耐便也寻一可托之人投了,或终生不出也未可知。” 听了我这如同没说的废话,庞德公无奈一笑,崔州平点头不语,庞统则是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尽为废言!” 和众人告别已是第二天中午,邓艾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山脚下的小村之中才止,他路上言语甚少,只是偶尔又有口吃的嘱我保重,知道他心中的不舍之情,我也是暗自叹息不已。 当我坐于马车之上,挥手让其速回庞德公处时,他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晃的泪水,任其尽落于地,双膝跪倒冲我拜下,直到马车愈行愈远后,我仍隐约见他长跪未起之身影。 微微叹息着,我努力想些其他的事,希望能挥去这种离别的伤感情绪,但越是逃避就越是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小子之后的每一件事,虽然在这个时代我已经没有亲人,但我今天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将亲情投入到邓艾他们身上,他们便如同我的兄弟,如同我的子侄,这或许也能解释我当初舍身救铭心的举动吧。 回到竟陵后我便一面安心在家养伤,一面等着刘正制出剑鞘,大家开始几天还对少了邓艾有些不适,尤其是铭心,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众人也渐渐习惯了。 铁匠铺里的生意依旧红火,订购之人有的竟从江陵赶到这里,我一边高兴,一边开始渐渐有些着急起来,不知刘正何时能把“答卷”交上来。 五月的江南开始逐渐热起来,但还未到骄阳似火的时候,这一天身体几乎大好的我正在房中读书,忽见铭心兴冲冲进来,一见我便满脸笑容的道:“先生,剑鞘已制成,真是脱俗超凡。” 我一听欣喜的将书放下,起身道:“可曾带来,让吾一观。” 却听屋外刘正略微嘶哑的声音道:“正已带来,请先生过目。” 我忙让铭心请这大师进来,其一入屋,我便被他手中捧的两柄通体雪白的剑鞘所吸引,待仔细看,一只鞘稍宽大,上以淡金纹有飘飘『荡』『荡』似如云朵图案,以云寓玄,却是只求其意不求其形,飘逸出尘之气孕育其中,然隐约间亦有淡淡风云变『色』之威势;另一只稍窄小,却以淡红丝线浅浅的纹以梅花数枝,以梅衬雪,足显雪之柔弱,梅之娇美,却又有俊美傲然之质游离于其间。 接过两鞘,入手且柔且刚,柔之如婴儿之肤,刚之如金石之坚,拔剑而出但闻一声清鸣,感觉甚为流畅,似如伴剑而生,天然以成般。两剑之柄亦盖以雪白之皮革,又以金丝红线缠绕为饰,剑格中间处各镶嵌碧翠玉石一枚,太玄为圆,霜雪为方,意寓雄者为天故圆;雌者为地故方。 爱不释手的来回把玩,连连赞叹之余我也竟起了收藏之意,一时竟然忘了刘正还在一旁,许久才在铭心的提醒下回过神来,很是抱歉的连忙请他坐了,拱手赞道:“先生真乃大师也,如此意境着实令人沉醉,干一时失神,还望先生莫怪。” 刘正则根本不在乎我的失态,反是很高兴的道:“正仅一匠人,焉敢以‘先生’二字而称,先生陶醉于其中,正表吾之功未废,在下又怎会在意?” 这时我才发现,这五十多的老先生已比当初消瘦不少,两眼中血丝交织,额头紧锁,显然是彻夜苦思煎熬所至,且其双手多有割伤,不由暗叹道:“这人也是一个痴人,不过若没有这样的痴『迷』,焉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我起身深施一礼,惊得刘正也慌忙起身,我神『色』诚恳道:“先生之辛苦『操』劳,干不知如何谢,且能达此意境之士,焉是寻常人等,吾料若不饱读诗书,腹有经纶怎能有此体悟?这先生一称则受之无愧矣。” 刘正听我盐,神『色』间不由激动,片刻才长叹一声道:“先生有如此见解,真是非常人也。” 我想他平日所遭受,就算最好也不过是视如常人,这种行业的歧视实在是一种悲哀。 我也微微一叹道:“天下各业均为需者而存,缺一而不可也,或有一二其行劣,其人鄙,焉能以偏盖全?世人鄙商轻工,焉知衣食行用何以能少商工者?哎~,然吾虽常感叹,却只可自知矣。” 听我所说,刘正竟然张大了嘴良久不发一言,后才神『色』更加激动道:“先生实乃吾知音也,正平生所不平者便是天下人皆轻视,却不知具是百姓之生计,社稷之基业,来此一行,先见先生之剑、诗已是一喜,再闻先生之言,此行不虚矣,些许白鹿之皮又有何值,不若先生一语万千之一。” 我一楞,难道那白『色』皮革竟然是白鹿的皮么?老天,那可是被认为是神兽的动物啊,虽然我知道不过是白化病罢了,但这个时代的人可不那么认为,光是这皮就万金难求吧,想想自己才出五十万钱,莫说是这皮,光看那两枚玉恐怕都不止这价钱。 我慌张惊骇的道:“先生竟以白鹿之皮为二剑为鞘?这...这...。” 刘正见我样子,虽然面『色』憔悴,却仍精神振奋,哈哈一笑道:“起初思先生之诗意,正手中实除此皮外再无其他适用之材,其间思量踌躇几番,虽有不舍,然更是不忍糟蹋这好剑及先生之诗,当时虽也心有留恋,然如今想来却是甚为值得,昔日有伯牙摔琴,今日能得先生一知音,一皮有何惜?”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被这老头感动了,如此敬业,如此重艺术而轻资财,实在令人感叹。 又和他聊了几句,虽然见他神『色』兴奋,却知其只是精神亢奋,身体恐怕已快吃不消,于是便命同样满脸惊喜的铭心好生照料刘正先去休息滋养身体,又请他不妨多住数日。 刘正自然高兴的同意,连说定要多住与我详聊,之后便有些手舞足倒的离去。 又将两剑仔细把玩,越见就越是喜爱,心想有了如此包装,不卖出天价才怪,于是我按下心头的激动,忙唤邓桦来布置宣传招商之事。 小小搞笑:蒋干与天下才俊诸侯相会,人众多,遇刘禅,其问:“先生尊姓大名?”蒋干曰:“蒋干蒋子翼。”刘禅点头,然其幼年被父摔,记『性』不好,过后见干,又问:“先生先生尊姓大名?”蒋干奇怪,笑道:“蒋干蒋子翼。”三刻之后又见蒋干,刘禅又问,蒋干勉强忍耐道:“蒋干蒋子翼。”第四次,刘禅再问,蒋干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吼道:“邦德,詹姆斯邦德!”在场众人闻听皆晕。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六章 竟陵之会 为了把声势做足,我接连拜访了黄寿和县宰张素,访黄寿则是托其为我在江南商贾和士绅当中传递卖剑的消息,而去见张素则因他是这一县的父母官,不得到他的支持要有如此大的举动实在是于理不合,况且今后若竟陵一地士绅、商贾云集,治安、住宿都是一大问题。 黄寿见过我带去两柄剑,也是惊愕喜欢的连连点头,于是很爽快的答应,这个以士绅出身却深精商贾之道的老狐狸,自然从中嗅到了无限商机,纵然从我这里赚不到钱,难道那些住宿、吃喝不要钱么?况且一旦真的能云集大量士族、商贾,光是套关系联络感情的意义就已经很是重大了。 张素虽然上次被我用张飞的剑吓走,不敢再半强迫的买剑,但见我自己送上门,还是爱搭不理的勉强见了,不过在见了我这次带去的两剑后也瞠目结舌起来,想想我原先要卖他六十万钱实在是少之又少了,但他何曾想能配有如此好的剑鞘?现在以他的能力是无论如何不敢奢望的,于是只好把玩了几下,竟苦笑不语。 当我提出自己的想法时,张素则又皱了眉,那样子似乎在说:“你这家伙怎么总是给我找麻烦?难道不能安生几天么?” 对于他这种虽然比较清廉也知道爱民的官,我也很是无奈,他们虽然有这些优点,但却没有半点商业头脑,这种事要放在自己那个时代,领导们都巴不得把你供起来才好。于是我便开始游说,从商业利益、地方财政、本地名声直到他自己的声望直说了个天昏地暗。好在这家伙虽有些傲却也不傻,听我这么一分析,他原来担心的那些治安一类简直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再说竟陵这地方处于荆襄环抱之中,也不用担心曹『操』的人混进来趁机夺城。 终于说服了张素,我这才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匆匆告别,却没在意他眼中一丝特殊的神『色』。 宣传大计远非如此便可,第二天我便找人在一张大布上写了《侠客行》的诗,又大概写了拍卖的意思和方法,挂在铁匠铺门口,之后又让陈靖去找那几个乞丐,让他们帮忙在市井间宣扬一番,自然大谈白鹿皮和天降异像的事。于是竟陵城中又因我掀起了第三波名剑热『潮』,那些有点眼光的掌柜则纷纷四处进货、招人,准备大干一场,福同客栈的掌柜或许是受了黄老狐狸的授意,竟然开始加盖房屋了。 做了这些我还未够,既然要拍卖,就要找个有名望的人来震场子,一来是宣传,二来更是为双剑做鉴定,否则只凭传闻,那些有钱的商贾和士族便会相信而来? 起初我是想找庞统的,虽然这家伙面貌丑陋,但名望还是有的,一提凤雏之名谁人不知?可这丑鬼竟然眼皮一耷拉,脸上满是可怜神『色』道:“统日后还有出仕之愿,子翼莫要拉吾出此般大名如何?” 虽然有些鄙视这家伙重名轻友,但我也不强拖于他,只是淡淡道:“汝若不应,便是欠一人情于吾,见友有难而不助,非义者所为。” 庞统苦笑一下道:“子翼恐真是为商之才,一利皆不肯放。” 我嘿嘿一笑道:“士元只需莫忘既可,嘿嘿。”扔下摇头不已的庞统,我转而去求他叔叔庞德公,谁知这老头子微一犹豫,便在邓艾的相劝下点头同意,顺便还拉上了崔州平。 看到邓艾如今这般吃香,庞德公对他喜爱得如此程度,我不由放心且心中暗笑,看来这关门弟子果然是吃香,或许也跟庞老头儿年纪渐老有关吧,老人对孩子总是格外疼爱的。 庞德公与崔州平虽为隐士,但这又不是让他们出仕,隐士便要与人隔绝么?那就是修仙不是隐士了。 两人的到来自然让这件事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名人效应就是不同凡响,听闻两大牛人之师和诸葛之友被我请来,张素和黄寿带着城中一干士绅赶来拜望,同时也不得不对我更加刮目相看,过了两天甚至有人传出诸葛亮听闻其师于此,又有名剑,也要来拜望的消息,不由让我心中忐忑不已,好在仅是街头传言,否则张素肯定要通知于我,但这一来卖剑的消息传得更快,非但荆襄震动,便是东吴、中原、西蜀也传言四起,于是不到一月,竟陵城中已有襄阳、江陵、江夏、合肥几地的大商贾、士族会集,一些才俊之士也为一见名剑名人赶来城中。 于是小小竟陵比平日热闹百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可着实乐坏了那些店铺的掌柜,当然也有发愁的,其中一个便是福同客栈掌柜,他实在没有想到会有如此规模,纵然是新加了房间仍是不够住,听说东吴、中原、西蜀之人尚未来,便又喜又苦的去找黄寿,黄寿除了让他选地再加房屋外也没有其他方法,于是便来找我。 这时的我也整天忙的不可开交,庞老头和崔州平身份名望都在,不想见谁便可不见,见了只是说上两句便称疲赶人走也不怕什么。可我却不同,名声是有,可不是什么好名望,而且作为卖主,怎么也不能得罪这些买家吧,而且一个来头比一个大,荆襄黄、庞、蔡、蒯等等士族一个不落,还有一些身家巨万的商贾,于是他们先看我这蠢名扬天下的人,叹息!再看我那出尘脱俗之剑,惊叹! 福同客栈掌柜求到我面前的时候,正是午时吃饭之时,似乎知道我忙得头大,还带了一些醒脑的东西来。一边『揉』着头一边听他诉苦,我哪里能给他变出房来,有些不耐的想了想,随口道:“便使其居于士绅百姓家。”那掌柜听了一楞,我也是一楞,才知道自己这么一来莫非弄出个农家游来么?但话已出口只好继续圆,于是便让其去和一些家中有空房且干净本分的百姓士绅商量,让那些中原、西蜀的客人住于他们家中,付其钱财,当然要由客栈替彼此做保,再于县衙处备案才行,而客栈既替其介绍住处又做了保,也应分一部住资。如果再住不下,便到城外找一些近的村落里住了,办法相同。 反正办法我想了,能不能做便不再管,也不理掌柜喃喃自语,摇头晃脑的出去,又开始为拍卖的事忙碌起来。 又过了半月,东吴、西蜀都有士族、商贾前来,譬如东吴的张、陆、边、步等,而西蜀则有王、刘等几家,与这两个地方相比,中原则少了许多,曹、刘、孙毕竟是敌对,那些附庸于曹『操』的大士族便是想来也来不了,只好有的托以商贾、有的派心腹混迹于商贾之中而来,但孙刘对中原而来的商贾也是盘查甚严,甚至多不允入,因此那边如夏侯、司马、荀、程等大士族到底来了多少我也不很清楚。 这天看看再数天便到了选定的黄道吉日,我也长出了口气,反而盼着能早点结束,这两天来的人已经开始减少,他们彼此之间或明或暗的拜访却从未停过,也不知有多少生意、阴谋、政治苟合会产生,想想这还真是一个各大势力的聚会,同时也奇怪这本地之主刘备怎么没有动静。 真是想曹『操』,曹『操』便到,忽见铭心进来道:“先生,张县宰和刘皇叔麾下别驾从事糜竺先生前来拜访先生及庞老先生。” (晚上还有一章,呵呵) ------------ 第十七章 糜竺来访 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听到只是糜竺前来,我还是略微放下了心,看来刘备还未得知徐庶对我的评价,否则也未免太过于轻视徐元直之言了。而派糜竺这个曾经的徐州大商人来,无论是其现在的身份和曾经的经历都是再合适没有的了。 糜竺这个人无论在历史上和演义中都是个评价不俗的人,他对刘备忠心不移,倾囊相助,并与刘备是亲家,他最后官至安汉将军,位还在诸葛亮之上,尤其是他品格,相传连火神都曾为他的品行感动过。在《仙鉴》中,把他称作“东海寿麋”,与关张黄赵姜庞马并称,陈寿评价他:“麋竺、孙乾、简雍、伊藉,皆雍容风议,见礼于世。”可见这个人的品『性』如何。 糜竺果然是雍容风雅之士,言谈举止无不气质不凡,若只观行止,屋中便是连庞德公都被他比了下去。 彼此见礼分宾主而坐,他雍容一笑道:“吾主久闻先生之名,世人皆叹先生受欺于周郎,而使曹贼败于赤壁,却不知先生实乃一片赤诚之心,而曹某不善纳言,刚愎自负才为败之根本。每曾思此,吾主皆叹息不已,为先生憾。若非先生此次售剑震动天下,尚不知竟于身侧之地,未曾早知早拜,实愧疚矣。”说完面『露』遗憾之『色』。 这番话虽说的不尽真实,但让人听起来却是舒服的很,我便是不信张素没将我在此地的消息告诉刘备,这时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道:“昔日之事已逝,便如流水去而不返也,干苟居于刘皇叔治下,深感皇叔仁厚宽慈之德,竟陵小城之百姓得以安生立业,均受皇叔泽沛,干叹服已久矣。” 我一面夸刘备一面连敲带打的把张素这父母官带了上,这家伙虽然努力保持深沉,但仍有笑意浮现于嘴角眉尖。 一旁的庞德公听了只微笑不语。 这时糜竺又恭敬的对庞德公道:“吾家军师闻庞公于此,未曾亲来拜见,不敢以繁劳而搪塞,只教竺代其请罪于先生。” 庞德公不以为然的道:“孔明既已辅佐使君,自当尽心竭力,此等小事何需挂怀?” 糜竺谢过庞德公,显得很是随意的对我道:“先生自曹某处出,可曾返于祖籍?想其毗邻于柴桑,也是繁华所在,竺昔日曾访叹其盛,而江南大城亦多,而先生只屈于竟陵小城,莫非于江南形势心有所忌?” 我当然不会侃侃而谈江南、天下大事,虽然不知道他什么目的,但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只装傻不解道:“如今孙氏与刘皇叔岂不是有盟乎?江南之地只见平和,干焉有不安?只喜此处民风淳朴,风景诒人;又新有店于此,便久居矣。若要再迁,也向襄阳去,寻庞老先生做个邻里罢了。” 庞德公听了呵呵直笑,心中想这小子真能装傻。而糜竺只能暗自苦笑,点头不语。 随后又聊片刻,他悠然道:“吾此番前来,一是拜望先生与庞公,二乃奉主公之命调拨五百士卒与秀文,三来便是为先生以助声势。” 我听了连说不敢,其实早就把这拍卖开幕的主持一职留给了他们,庞德公虽然名声显著,却只适合做鉴定和嘉宾,于是我道:“日后这售前宣讲一事,还要子仲先生代为『操』劳。” 糜竺闻言略思,却笑道:“吾虽为主公所谴,然此事既于竟陵,不若由秀文出面如何?”说着征求我的意见。 张素闻言眼中『露』出激动神『色』,要知这可是扬名的好机会,若能把握可是大大的一桩美差,他虽不爱财,却对这名很是在意。 我也体悟出糜竺的意思,这恐怕是对于我刚才含蓄表扬张素的奖励,于是自然不能让这父母官失望,呵呵笑着点头,对张素说:“如此便拜托大人了。” 张素欣喜的起身冲糜竺和我拱手道:“素必不负大人及先生所托。” 糜竺点了点头,很是温和的对我道:“子翼先生可否取那雌雄双剑与吾一观?” 这自然不是什么问题,我让铭心取了剑来捧与他,糜竺见之惊叹连连,以他曾经的身家竟也未见过如此气质非凡的剑鞘,品位一番后拔剑而出,又赞剑之锋利光泽。 这双剑近两月来已久被那些可能的买家――各大士族、巨商所观,都是赞叹不已,我自然相信他们的眼光不会错,对于糜竺的称赞只是微微一笑,原本担心有买椟还珠的事出现,而经过如此多的人鉴赏,更对剑本身的出『色』有了信心,纵是比不上千古名剑干将、莫邪,也绝不逊『色』于曹『操』的青虹、倚天。 糜竺品赏多时将剑还与铭心,便问何人能铸如此好剑,我知道他动了挖人去给刘备造兵器的念头,半真半假的叹息道:“此双剑贵在其钢,吾之家人铸器锻铁二十载亦是偶得此钢,其技虽不俗,然纵是百锻千锻恐也再难出如此之钢矣。” 糜竺听了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后便又恢复,与我和庞德公谈笑起来。 正言谈间,他忽然道:“以子翼先生之才,莫非只愿隐于市井乎?吾家主公求贤若渴,爱才之名天下皆知,先生何不佐之?” 他此言一出,庞德公捻须而笑,似是早有所料,而一旁只听不语的邓艾、铭心则是甚为关注的望着我。 我听了只是一惊,面上显『露』惊讶的神『色』,心中琢磨一番才隐约明白了糜竺的意思,以他之所来举动言辞,这招揽一事恐怕不是事先想好的,他对我虽客气却不恭敬,招揽之语气和善却不诚恳。既如此,那说这话便恐怕是想空手套白狼么?嘿嘿,若是我投了刘备,这剑能不能卖,还归不归我恐怕就难说了,虽然不能相信刘备是那种人,但真的受人以控后我还能把握什么? 脸上恢复了平静,我淡淡一笑道:“干久慕庞老先生之自在,昔日从曹丞相而不得闲,今得悠然之身,未曾纵情于山水耕读,这出仕一事,实是谢过大人美意,若此事后庞公邀干往山中小住,吾到欣喜非常也。” 庞德公听了哈哈大笑,道:“子翼此言可是怪老朽不曾邀你久住乎?既如此,汝等此事了,若有闲,便于老朽陋居中住上半载又有何妨?” 糜竺听了只能遗憾的叹息,而其心中则很是『迷』『惑』不解。 其实他来前曾得诸葛亮语,道其师既能被蒋某请于其居,想其必有过人之处,待拜访之时可仔细观看,以言语试其才,若是真不似传言,有长于他人之处,不妨代主公揽之。谁知糜竺几次试探,却不得结果,也不知蒋干是故意避过还是真的糊涂,所以刚才才不再绕圈子直接招揽,却不想听其言竟喜欢做隐士,也不知是真是假,再看庞德公的反应更是『迷』『惑』,两人关系之熟恐非等闲,莫非仅仅同有隐士之念便让这卧龙、凤雏之师如此青睐?这未免有些儿戏吧。 终究糜竺不是多智之士,这繁琐细思非是他所长,既然我不答应他也没有办法。刘备不是曹『操』,自然不能想胁迫司马懿一样『逼』人为他效力,主要是他开始没那个实力,所以只能恳请,久而久之得了仁厚的名声,想做恶人也来不及了。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不能以偏盖全,从『性』格上刘备恐怕也做不出曹『操』那样霸气的举动来,曹『操』不管你是谁?能弄来便不则手段弄来,弄不来便弄死你! 我所幸运的便是眼前是刘备的手下,所以我可以转移话题和庞德公开玩笑的推脱,而不必担心自己的小命。 或许是糜竺出身于商贾的缘故,极善言谈,虽然庞征博引很是不俗,但我忙了这多天也实在是累的不行,直到天『色』已黑我欲留他用饭时才告辞离去。 送走了这侃爷我想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盼望着不要再有人来打扰。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 由于雌雄双剑名声大震的缘故,而且如今庞德公也住在我家中,所以张素为了安全,专门调几名士卒日夜在我院外值守,同时于院落四周的街间巷里也派了军兵巡视,因此我到也不担心什么。 庞德公这老头死活非要住在我宅院,所以我只能把铭心那屋让给庞老头居住,而邓艾则和铭心住于邓桦夫妻房中,李忠还是住在那兼有一半是厨房的房中,邓桦夫妻则不得不委屈一下搬到孟刚店铺后院去居住,而陈靖原本就和孟刚为伴自然不用挪动。看着住了客人便开始房间不够的小院,我决定等卖了两剑,定要选一大宅居住。 送走糜竺后,到了夜里二更天,我正打算睡觉,忽听有人扣打院门,心中虽然不快但还忍耐着让铭心前去开门。 片刻之后铭心带了一个身穿朴素文士长衫的人进来,此人年约三十上下,身材匀称,面貌平常,却有一双狼顾鹰视之眼,一见此人,我竟不知为何心头有微微寒意涌起。 虽然见其未带家人而来,但举止不似平常人,于是我压住心中的不快,笑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深夜前来,莫非有急迫之事?” 这人坐于宾位,微微而笑,面容之上神情自若,道:“子翼自赤壁辞丞相尚不足一载,纵是平日与吾少有往来,莫非便忘却同主之臣司马仲达乎?” 司马仲达?!狼顾鹰视!司马仲达?! “汝乃司马懿?!”我心中极为震撼的盯着他叫道。(大人物出现喽,具体的兄弟就不多说了,这家伙大家还不熟悉么?呵呵,我在作品相关里放了他的生平事迹,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显然没有想到我有这么大的反应,司马懿先是一楞,随后眼中凌厉阴狠之『色』猛然一闪,脸上却依旧和气的笑着道:“子翼何故如此惊讶?” 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记得后人对司马懿的评价是“内忌而外宽,猜忌而多权变,饰忠于己诈之中,延安于将危之命”。 这是个才智高绝、极重权谋、猜忌心重,甚为狠辣的人啊,他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只要想起来便有些胆颤的家伙。(司马懿的厉害是不用多说了,历史上对于他的忠『奸』却是众说纷纭,且不论其忠『奸』,只说其忍耐的本事、极大的野心和狠辣的手段,比诸葛亮要可怕多了吧。) 我努力的平稳住心情,想着这里毕竟是刘备的地盘,内有一干家人还有李忠这猛男,外有巡逻士卒,难道还怕他一个赤手空拳的人么? 这样想着我干笑了两声道:“干确是未曾想到仲达会到此地,莫非不再从于丞相?”说着话,心里又塌实了稍许,也隐约想起似乎他刚在曹『操』『逼』迫之下,做了文学掾,整日陪曹丕往来游处。 司马懿虽然心机深沉、多疑,但闻我言,又见我神『色』逐渐平和,很是轻松的取过水来喝了一口,却不直接回答,道:“子翼售剑一事天下皆知,吾来自是受族中所托和丞相之命为剑而来,先前见子翼神『色』,还道欲对吾不利,绑了送与刘玄德去邀功。” 我知面前这人可比诸葛阴狠过之,小心翼翼的道:“干岂是如此之人,仲达既为剑来,自然是客。” 嘴上这样说,我心里却想,要真想对付你,我直接找李忠砍了你便是,想来张素也不会对我怎样。绑你送到刘备那里,你家族都在曹『操』那边,你会投降么?而且你现在也没啥名气,恐怕最多让你家族拿钱来赎罢了,况且曹『操』都看出你野心极大,刘备和诸葛看不出?没准不要钱就把你放了给曹氏添『乱』去了。 我想着这些,却反而对曹『操』也想得这剑感到奇怪,要知曹『操』一向节简,怎舍得出大价钱购剑?于是也不掩藏好奇之意,问:“丞相已有名剑,且廉简,竟也欲购之?” 司马懿听了哈哈大笑,很是有些放纵道:“以丞相之势,天下何者不可得,如此二剑又闻以白鹿神兽皮制鞘,此等宝物,除了丞相何人敢佩?” 或许是这家伙在曹『操』身边被压抑久了,如今出来竟有些忘形,失了几分谨慎。不过我还真有几分佩服他身在敌境还谈笑自若的胆气,道:“既如此,干便祝仲达能力压众人,而得两剑。” 谁知司马懿听了“嘿嘿”诡异的笑了两声道:“有子翼相助,何需与他人搏财力?吾此来一金未携也。” 我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忐忑的问:“仲达所言吾不能解也。” 司马懿只是笑着看铭心和邓艾,我立即知其必有不可轻言之计,便道:“二童均是干之贴身心腹,仲达可尽言。” 司马懿微微点头,大有深意的笑道:“子翼只需持两剑与吾一起献于丞相便可。” 靠!开天大玩笑么?他这聪明人怎么会想出这样的蠢方法,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冒充的了,连邓艾、铭心都听得不由侧目。 “仲达莫玩笑矣,干若将剑献与丞相,恐天下之士皆鄙也。”我苦笑着说。 司马懿却呵呵一笑,鹰眼微微眯起,道:“吾只需开出难攀之价,子翼随后与吾携剑去见丞相,何者能知是否曾予汝钱财?当然丞相亦不会空取子翼之剑。” 这家伙竟然想到要和我做幕后交易?这的确是拍卖目前的一大弊端,但既无银行,难道能让那些人扛着一口袋金子来?这时我也意识到若未请庞德公这名人出来,拍卖一事恐怕还真难成功。 不过就如他所说,难道我敢去见曹『操』?于是我也不隐瞒,直接一脸忧虑的道:“仲达焉能不知赤壁一战干有负于丞相,若与汝归去,恐丞相不能容也。” 司马懿似乎早就知道我所担心,哈哈抚须毫不在意,笑道:“子翼可知丞相如今非但不曾责怪,还常言当初未从汝之言,中了庞统连环计,此次闻子翼身在竟陵,首事便为请汝归,且必以国士待之。” 嘿!骗小孩子么?若我真是蒋干还或许信了你,可现在的蒋干我难道不知曹『操』的『性』格?公开自责?或许对于郭嘉那样的亲信谋士有可能,但我算什么?他会在你们面前因为我而自责?而且曹『操』自华容道脱离险境之后,只是连叹郭奉孝死的早而已,其实多半也是讽刺身边的谋士,他那人即便是自责也只会心里想想而已。更何况就算曹『操』不加罪于我,现在放我一马,可我和你回去做什么?以你的能力仅是因为长相便被曹『操』怀疑,只能隐忍而整日如履薄冰,我既长的丑,又没家族在身后支持,更没你的本事,况且还是有“案底”的人,不错则矣,一错恐怕就被“喀嚓”了。若是说象你缩在一边帮曹丕,等他将来得势,那我现在悠闲自在的游山玩水,多赚点钱好不好?等曹丕当了魏王我再去投他,也比现在提心掉胆当乌龟好吧。 这样想着,我依旧一脸苦笑,道:“便是仲达如此说,干仍是不敢相随,纵是将剑赠与丞相,难保天下无高才之士看出其中蹊跷,则干名声不保也。” 司马懿听我还是不肯,面『色』微微一沉,随即又笑言:“子翼虑之多矣,丞相一言久鼎之人,怎能欺汝,且有丞相一语,天下何人敢疑?” 也不知这家伙受了曹『操』什么好处,或是被威胁,我记得他不是对老曹很不满意么?要不当初怎么装病不肯出仕? 嘿!任你巧言翻花,老子我便是不去看你如何?!想着我只是脸『露』忧虑摇头不肯,任司马懿许了众多好处,费尽口舌死活就是不应,还真把这家伙弄的没了主意。 想到他日后被诸葛亮又骂又讽的打死也不出营而战的样子,我甚至想是不是这招是和我学来的,如今我也竟然能将他这牛人难住,到也值得自豪了,于是先前的一些畏惧也逐渐淡了下去。 谁知司马懿见我如此不配合,竟也动了怒气,眼中狠辣神『色』一现,冷笑道:“子翼纵是舍了徐元直之『性』命,也不肯投丞相否?” 猛然一听他之言,我心中一沉,虽努力保持笑容,却仍是很不自然,道:“仲达此言干甚不解,又与徐元直何干?” 只见他面带轻蔑之『色』,双眼如鹰般紧盯了我,冷冷的道:“徐庶识出周瑜、庞统之计,非但不禀,还妄称西凉兵马来犯,借之以遁,子翼亦得以避过赤壁之祸,此等欺主所为,莫非以为天下无人能识否?” 真tmd混蛋!我暗自骂了一声,又是懊恼又是愤怒,这家伙竟然看出了徐庶金蝉脱壳之计,且又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竟然威『逼』于我,真是『奸』雄本『色』。 这下我真是左右为难起来,于是只好先装傻道:“仲达之言干不知所以也,莫非当日未有马家来犯?” 司马懿见我还装,嘿嘿笑了两声,起身拱手道:“子翼既不在乎救汝『性』命之人,吾也不必多言,只是未成丞相之命,也只好回去用徐元直之命来抵。”说完抬脚便走。 这下我也装不下去了,见其如此欺人,竟要害徐庶『性』命,不由胸中火起,将对其之畏惧抛于脑后,三角眼微微一瞪,嘿嘿干笑数声,咬牙冷冷的说:“仲达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么?” 早就见气氛紧张的邓艾、铭心一个护在我身边,一个蹭的蹿了出去,拦在司马懿面前。 司马懿先是一楞,随即仰头哈哈而笑道:“子翼以为只凭这小童便能拦吾离去?或是盼院外军卒前来?吾既敢来访,自早有安排,若是少了半根『毛』发,吾族之人自会向丞相禀告。”说完转身盯着我不语,眼中寒光闪现。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再客气,暗自决定赌上一赌,微微笑了笑道:“仲达隐忍于丞相之威,整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伴于其长子曹丕身侧,百般辅佐讨好,只等将来以成大事,如此坚毅之志干敬佩非常也。”这话虽说的模能两可,但若听在有心人耳中,自是明白非常。 果然,司马懿一听我之言神『色』大变,脸上再无从容之『色』,面沉似水,双目死死的盯住我,竟举步向我走来,自其身一股杀气涌出,眼中凶光大现。 看来我果真说出了他心中之隐秘,竟然动了杀机。我亦没有想到他敢直『逼』而来,此时他离我仅数步之远,而铭心还在他身后,虽然司马懿来时身外无剑,但若袖中藏有利刃,只一扑恐怕我便身险危局之中。 便在此时,忽听身后侧一声怒喝:“谁人敢伤吾家主公?!”只见李忠手提巨斧如煞神般冲了出来,一双虎目圆睁,须发乍起直瞪着司马懿,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邓艾。 这一声大吼显然是让司马懿清醒了不少,他显然没想到我宅中还有这样一位,见其手中的巨斧,不由心头微寒。 此时院外的士卒也听到动静,连连拍门高声问讯:“先生可有贼人,速开门让我等进去!” 司马懿脸变的到快,哈哈大笑道:“吾仅玩笑也,子翼竟当真了,吾向子翼陪礼便是。”说着躬身一揖。 见他软了下来,我也嘿嘿笑着面容一变,说:“干也是说笑,怎当仲达此礼,快快请起。” 这时铭心已将院门打开,呼啦啦冲进五六个手持兵刃的军卒,将司马懿围了起来,一个个怒目而视。其中一个头目走到我近前,恭敬的行礼道:“这人莫非是贼人?小人不查,请先生恕罪,如何处置只听先生令。“ 我看了看司马懿满面笑容如若不闻的样子,呵呵一笑,拱手道:“干与友仅玩笑矣,实是抱歉。” 那头目似乎有些不信的看了看司马懿又看了看我,却见我只是微笑没有表示,只好令手下收起兵刃。 我忙让铭心取一些钱交与那头目,让其给一众士卒,待卸职后买些酒菜。那头目和手下见了,连说不敢,我却让铭心塞与他,随后看着他们恭敬的笑着而出。 这时司马懿才淡然的笑着说:“夜『色』已深,不便再打扰子翼,吾告辞矣。” 我也如同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拱手道:“干不远送,仲达一路好走。” 眼见着他施施然走了出去,李忠端着大斧,忽憨声问:“主公为何不留下他来,让俺一斧砍了便罢,这家伙刚才身上的杀气甚大。” 我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语,只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这时只听身后庞德公缓缓道:“子翼今日不除此人,日后必为大患。” 这老头子到出来的真是时候,也不知他之前在干什么,莫非一直看热闹不成?而我虽然知道司马懿所说托其族人代转徐庶诈退之事恐怕多为不实,然而我怎能去冒那种风险? (晚上还有一章)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九章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司马懿离去后的两天里,我的心情一直处于一种沉闷的氛围之中,庞德公的话不错,我的确是给自己立了个大敌,而且是一个超级大敌,我赌对了他心中所思,但以司马懿的『性』格怎么会放过我?恐怕轮到任何一个人的头上,都欲除我而后快吧,况且我将要面对的将是一个家族的力量。 对于庞德公口中的日后大患,邓艾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而铭心则是从其杀气上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罢休,他们显然没有庞德公的眼力,更没有庞老头的博闻,但纵然是庞德公对于司马懿,恐怕也没有料到他将来会那般厉害吧。我现在着实有些后悔了,或许当时真应该杀了他。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于是我只能以身在江南而自我安慰了。 随着拍卖双剑的日子越发临近,我也更加忙碌起来,虽然来拜访观剑的人少了,但其他的事却多起来。 如今竟陵汇集了太多的士族、商贾和来凑热闹的人,在得知那些大家族和巨商到来之后,一些原本也有得剑之意的中小势力都纷纷退出,明显竞争不过,不如看看热闹算了。所以真正能入闱参拍的不过二十多个,但剩余的人也总不能让他们败兴而归吧?所以我和糜竺、张素、黄寿、还有几个本地士绅商议,在正式拍卖之前先于城中选一地,搭台展剑,让所有的人包括百姓都能一睹双剑之风采。之后再于黄寿府中正式开拍,自然想要正式参加的都要暂交百金或等值的物品做为资质认定中的一部分和抵押,这部分钱若其后未能得剑则只还七成,剩下的则上缴于刘皇叔,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么。此外当然可以观卖,但每人也要交十金,且不退还,这部分收入则由黄寿和竟陵当地士绅均分,当然恐怕每家分不太多,仅是个感谢的意思罢了。交抵押金其实是早在“招商”时就定好的,这也是宣传方法之一,而这些能来参加的人,想必也是认同了这个方法,当然他们也根本不把这点钱放在眼中。(具体拍卖的细节兄弟我就不写了,想必大家也没心情看,另外我也不太懂,免得献丑,呵呵) 这样合计“分赃”下来,大家都是高高兴兴,虽说是鄙商,但钱谁不爱?况且拍卖这东西还是新事物,大家还多在意其新颖之处,至于其他的一时还没人去多想。 日子一晃便过,到了拍卖当日,天气绝好,阳光明媚、清风徐徐,聚于展剑台下之人甚多,只见人头涌动,喧闹异常,竟陵城中男女老幼,其他各地商贾士人齐聚,比节庆之日还热闹三分,其间火热场面便不细述。 展剑台上,一长杆之上挂以《侠客行》之诗,正中一架,上面放着太玄、霜雪二剑,外覆红锦,一旁站有威武彪悍军卒八人,持刀而立。 等到时辰到了,先是县宰张素面有激动的上台说了一番,之后便是我突发奇想的让竟陵本地一些商人上台介绍本地特产及名物,也算是打个广告(yy一把,嘿嘿),最后才由我、庞德公、糜竺、黄寿四人上台掀开红锦,只见阳光之下,两剑洁白如雪,剑壳之上金丝红线在阳光下微微闪光,虽然台下对其上花纹看不清晰,但仍惊呼连连。再后便是试剑了,但见两剑出鞘,寒光闪烁(嘿嘿,那是我特别让他们将剑对准阳光反『射』的效果),剑落之处,真是削铁如泥一般,于是台下百姓更是惊叹,其实对于大多数平常百姓来说,这恐怕比剑鞘的气质更令他们震撼。 整个展剑过程虽也有一些混『乱』,但在数百士卒的呼喝维持下还是比较圆满的结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拍剑。 来到黄寿府中,我与二十几家士族、商贾又彼此见礼客套一番,虽然之前每家只限两人参与,但这四十多人一一拜下来也是让人头疼。 而在与他们见过之后,我却感觉似乎少了一家,仔细一想原是东吴陆家,当初陆族中人来时,我还颇盼望能是陆逊那美男子,谁知竟是一个老头儿,但又一想也是暗自一笑,陆逊现在孙权手下任定威校尉,又与孙策之女结了连理,恐怕其身份来之不合。 如今却不知那老头儿为何未到,正在疑『惑』间,忽见众人之中走来一对美少年,当先一人身长八尺、面如美玉、唇如涂丹、双眼炯炯有神,其身后一人稍矮,却是身材纤细,面白如雪,脸形小巧,其眼似桃花眉如细柳;鼻如玲珑唇似红樱,两人皆是一身白衣,便如两株白莲般俊美不凡。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人物,不由楞了一楞。 前面那青年来到我身前,躬身一礼道:“华亭陆逊陆伯言见过子翼先生。” 我听他言,才知面前这英俊青年便是陆逊了,忙还礼道:“干初时只奇何人如此英俊不凡,原是江南闻名的陆伯言,实是失礼矣。”(陆逊是东吴四杰“周、鲁、吕、陆”之一,其才能虽不如周瑜、诸葛这些人,但也十分厉害,尤其在三国中后期,陆逊的表现是很突出,而他比较悲哀的一是其家族原来是孙家的敌人,受到孙家打击不抵后来才逐渐归顺;二是他晚年虽成为吴国丞相,但却由于孙权的多疑,饮恨死于内部夺权之争,其具体生平可到兄弟的作品相关中去看。) 陆逊微微而笑,又向我介绍他身边这位明眸善睐、红唇皓齿,带着难以掩藏的轻蔑之『色』看着我的青年,道:“此乃吾之小妹陆雪(虚构人物),自幼爱穿男服,又喜文爱武,此次随逊前来一观子翼之剑,实让先生见笑了。” 说着便对其妹道:“还不见过子翼先生?” 陆雪红唇微翘,声如黄莺,却干冷的道:“陆雪字云白!” 早已看出她是女扮男装,我一面暗自赞叹她姿『色』之美,一面却毫不在意她眼中神『色』,心中笑她孩子气,从容拱手道:“小姐文武双全,正乃巾帼不让须眉,干焉敢笑也?”(兄弟看电视中常有女伴男装却无人察觉的事,很觉奇怪,那么明显的一个大姑娘站在面前竟然看不出来?莫非都是老花眼不成?实在是可笑。) 不知这小姐对我哪句话感了兴趣,眼中微微一亮,随后樱桃小口中嘟囔着什么,看了看我,然后又猛的把头扭到一旁,嘴里轻“哼”了一声。 陆逊见了脸上一沉,便要训斥于她,我则微微一笑,叉开话题道:“伯言可是刚至?”我一个快三十的大男人,自然不会和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斤斤计较。 陆逊闻我问,微微叹道:“小妹甚渴一赴此盛会,家中长辈心不能放,便谴吾随行,这购剑一事亦落于吾身上。” 正说着,主持拍卖的本地士绅赵裕已开始请各位买家入坐,于是我便与陆氏兄妹别过。 听着厅中二百金、三百金的喊价一路走高,我心中自是高兴,这些来自中原、江南、西蜀的大族及巨富平时便不免相互竞争,到了这里更是不愿居于人后,看来定有一番争斗。 果然,随着价格的提升,气氛越来越热烈,这些第一次吃螃蟹的人,自然不由自主的陷入面子之争的战局,虽然价格已让一些人接受不了,但为了颜面还是涨红着脸强自支撑,看他们那般投入的样子,真好似在疆场撕杀一般。 我身旁的庞德公、糜竺、黄寿及邓艾、铭心显然没有想到场面会如此激烈紧张,一个个也都被场中的气氛所感染,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局,还是庞德公最早摆脱出来,见我一副从容的样子,微微一叹轻声道:“子翼好手段,莫非早就料到如此情景?” 平静的笑了一下,我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纵然是再过坚韧,终究还是要有人败退,当价格涨到千金之时,仅剩下来自中原马姓巨商、西蜀王家和东吴张族还在喊价,这也到应和了当今天下之势,东吴多为数代大族,家资积累颇丰,西蜀更不必提,久为富庶之地,且更是少经战『乱』,至于中原那姓马的巨商,我却怀疑他背后有一个或者数个大家族支持,且看他那从容的样子,恐怕这双剑竟还要最终落在曹『操』手中。 也许是为了迎合我心中所想,一千二百金后,东吴张昭的家族也败了下来,而那西蜀王家之人,脸上也有了汗水,仅是勉强支撑而已。这时候竞价似乎已成为几大势力较力的另一个战场,见张族不抵,一干江南士绅、商贾一片叹息,甚至糜竺也摇头不已,但这千二之金(一千二百万钱)已相当于一个豪族半年甚至一年的全部收入,而这些家族数年来都各投一方,自然也少不得出钱出力,因此花费实是巨大,眼前仅两剑便要如此多钱财,也的确是让他们不能负担了。 当价格升到一千五百金的时候,那西蜀王家也无奈的摇头而退,这让一干敌视曹『操』中原势力的人捶胸顿足不已,毕竟便是让西边得了,也实在好过输给中原曹『操』。 这时一旁观卖的士绅、商人也都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实在是惊心动魄,每一次价格提升都让他们心头一震,如今看来大居已定,便也如释重负一般。 主持的规则和我原来的那个时代是相同的,三次喊价无人回应便是确定了买家,当满脸通红,额头汗水连连的赵裕颤微微正准备敲那最后一木锤,中原姓马商人擦了擦汗,微笑只等得胜的时候,忽闻厅中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道:“慢,吾陆家出一千八百金!” 这一声不亚于突响惊雷,在场之人无不满脸惊愕的望着那个喊出这句话的年轻文士――陆雪,而姓马的商人则张大了嘴如同傻了一般。 我也先是一惊,但还是很快速的恢复过来,明白了自己之前心中有疑的原因,原来东吴几大家族都有出价,但唯有陆家在四百金上出了一次价而已,之后便没了动静,莫非他们一直在等这一击必中的机会?看那马家商人模样,恐怕再难出高价了。 果然,那商人在赵裕第三锤敲下时也未回应,厅中立即响起一片道贺之声,其中都为江南之人,恐怕他们也没想到陆家竟在眼见无望的时候扭转战局吧,而此时他们对陆逊兄妹便如凯旋的英雄一般。 其他买家和观卖者也是叹息连连,这拍卖实在是一波三折,结局实出人意料之外。 一番热闹之后,我上前谢过众人的参与,又请这些参买者晚上一聚,生意不成交情在嘛,而且看他们彼此间的关系,竟然也因这一场无血的战争变得亲密了一些,甚至还有东吴的人上前安慰那马家商人。 双剑买家已定,之后便是立书为证,一式两份由所有参买者和庞德公等人签字为证,另外雌雄双剑虽不能让陆家兄妹取走,但却能先取一剑,等钱财清后再取另一剑。 取剑之时已无其他买家,我微笑对陆逊道:“伯言早有一击而中之心乎?” 谁知陆逊却苦笑,也不隐瞒道:“吾虽有此心,然只千金左右,何能如此之多?” 实在没想到他如此坦白,我也一楞,却还不明白为何他竟改了主意,但却见陆雪微微撇了撇嘴,微翘的小鼻头里“哼”了一声。 于是我恍然大悟,莫非是这丫头看不过中原之势,便自做主张?看来多半是这原因了,怪不得这小子一直就笑的勉强。 我无奈的笑了笑,很是同情且有感他直言,道:“伯言保重矣。” 陆逊见我竟猜出了他不能说出的话,不由微微一愣,又闻我很是同情的语气,感慨的摇了摇头。 我虽然同情他,钱却是不能少的,于是便对他道:“伯言先取一剑吧。” 陆逊刚要说话,陆雪却走上前来,美目中一亮,很是兴奋的道:“让我佩吧,哥哥。”陆逊一见也不和他争,点了点头。 我见了便让铭心捧“霜雪”过来,谁知陆雪嘴一翘,面『露』不满却显得俏皮道:“你见我乃女子,又名中有雪,便以为我会要雌剑‘霜雪’么?我却偏要雄剑‘太玄’!”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章 意料之外 送走了一脸苦『色』的白衣陆逊和手持“太玄”一脸兴奋的陆雪,我顿时浑身轻松,想着将要到手的巨资呵呵笑了起来。 两天之后,庞德公、糜竺等人纷纷离去,临走是还感叹这拍卖举动实是高明,我则恭敬的送走他们,又嘱咐邓艾好生向其师学习。 将陆家抵押的百金交给刘正,这老先生却是不肯受,而我则觉得实在是少了点,有些拿不出手,彼此推了一阵,刘正拗不过我,只好收下。 天下皆知的售剑之会虽已结束,但其余波却还未散,竟陵城中虽也逐渐恢复了以往,可街头巷尾仍旧在谈论这事。不过这一切和我已没有多大关系,重新清闲下来感觉格外舒畅,每日里练拳读书之外,便是铭心、邓桦谈谈几大势力间传出的各种消息,而司马懿所带来的隐忧虽偶尔想起来不免心烦,但也渐渐的淡了,只有替铭心找师傅的事,却让我总是头疼。 半月之后,陆家将购剑余下的一千七百金谴家人送来,当然不全是金子,其他物品玉器也都有,我一面开心的收下,一面有些好奇的问陆逊兄妹的情况。 那家人告诉我,其族长闻勃然而怒,大骂了陆逊一番,责他看管其妹不力,若不是看在他是这一代陆族中顶尖的人物,且给江南士族争了口气,又有众人求情,险些被逐出陆氏一族,而真正惹祸的陆雪到只被禁于家中不许出门,这位小姐除了替他兄长不平外,只能每日拿着太玄找树木出气。 听了这家人一说,我除了点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而脑中却想起那丫头的绝美容貌,感叹自己到这个时代未免晚了点,没能看看貂婵长啥样,另外的两大美女大小乔恐怕也看不到了,于是我不由微微叹气。 而那家人似乎误会了我,笑了笑说虽然族里花费颇多,但江南数大士族都对陆氏大为赞叹,让其家族名声大阵。 收了这多钱财,我立即找张素和黄寿去买大宅,张素如今对我十分敬重,想他得了这么多好处,若再为难我就是有病了。于是很快我便在城南有了座大宅院,比黄寿的也不差多少,而经卖剑一事,我在竟陵士绅之中的形象地位也大为提高,入住那天皆来道贺,我也不吝啬,请众人猛撮了一顿。 八月中的江南又闷又『潮』,我一面抱怨着天气,一面自己扇着扇子。突然铭心神『色』慌张且兴奋的冲进来,结结巴巴的道:“先...先生,门外有...有客来访。” 我很是纳闷他何时也变得和从前邓艾一样,不就是来了客人么,他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文的武的大人物也见过不少,何必如此慌张? 于是淡淡的道:“不必慌张,何人前来?” “张县宰...” 我瞪他一眼,想这有什么可慌的,谁知他还大喘气道:“和...诸葛先生!” 我只觉头嗡的一声,神『色』大变,道:“诸葛先生?可是诸葛孔明?!” 铭心见我样子点了点头,又关心问:“先生,您无事吧?” 我当然没事,不过是有大麻烦了!心里嘀咕了一句名言:“出来混的,终是要还的。”神『色』沮丧的道:“与吾前去相迎吧。” 来到院外,却只见三人,为首一人峨冠道服,手中微摇羽扇,身长八尺,面白如玉,鼻如悬胆,目若朗星,颚下有短须,嘴角之间一丝笑意若有若无,其神『色』之恬淡,让人只感其心之稳健宽广,可容狂滔骇浪而不惊,可见天崩地裂而不变『色』。他只往那里一站,天地间之风采便只聚其身,他只要往那里一站,便让人觉得只要跟随于他,世间再无难事。 这般风采,除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几以一己之力,创蜀国大业,受托孤之言,掌全国之力,却忠心耿耿不做二念的千古第一军师卧龙诸葛孔明还有何人?! 见了他如此风采,我心中之慌『乱』早变为激动和仰慕,抢步上前,深躬一礼,努力压抑着心情,道:“孔明先生大驾前来,干未曾远迎,实为不恭,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实为天人。” 诸葛亮微微一笑,神『色』从容的还礼道:“子翼先生之言,亮愧不敢当,冒然来访,实乃唐突,不闻先生天机之号,未能早拜,更为不安,请先生莫怪。” 果然!果然还是徐庶惹的祸,我心里埋怨却只能想想。 这时诸葛亮身后一人上前,抱拳拱手,朗声道:“赵云见过先生。” 我这时才见他一身白『色』武人装束,腰悬佩剑,身形均称,面容英俊,神『色』平静,举手投足间虽未有惊人之处,但间或眼中精光一闪,直憾人心神。 他站在孔明身后,更如常人,但我现在却知这便是只为昔日知遇之恩,便可为其主披肝沥胆,不畏生死,于曹军数十万军中七进七出,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斩将夺旗,血透征袍,“虽千万人吾往矣”。其后东征西讨,不求功名,不计利禄,年至七旬而战无不胜,银枪白马到处其敌无不胆寒的赵云赵子龙。 面对着最为喜爱的三国武将,我发自内心的还礼道:“子龙将军英姿,干仰慕已久矣。” 赵云只是一笑,口称“不敢”。 这时诸葛亮冲陪同而来的张素道:“既已得见子翼先生,季文自可回县中公干。” 张素闻言恭敬的告辞离去。 当我请两人进府的时候,却发现铭心如痴般看着赵云,眼中崇拜神『色』溢于言表。而赵云也发现了他,冲他微微一笑。 我看在眼中,心头一动,想:“若能让赵云为其师,到是绝佳之选。” 到了厅中各自坐下,我装着糊涂问:“不知道孔明先生来此,可是有需干效力之处?” 诸葛亮从容的轻摇手中羽扇,道:“前日元直托其友带书信一封,言先生大才,其已为皇叔引荐,不知道先生如今可好,又语先生之才足以窥天机,这‘天机’一号非先生莫属。主公与亮一见才知有名士在侧而不觉,实乃愧疚,故亮今日特来拜望,请先生恕轻慢之罪。”说着拱手而礼。 我忙摆手苦笑道:“元直之言过也,干愚钝,怎堪‘天机’之号?且先从于曹某,在赤壁败于先生手,未出一策,还引得庞士元用了连环之计,焉有才乎?” 诸葛亮闻我言,面容平静的道:“世间多有自愚而充慧者,纵无智仍不肯认,先生却自认无才,且无掩饰,此等言行岂是常人能有?况吾师庞公、师弟士元皆与先生为友,甚出山为先生做保,莫非先生仅为平凡之人?周郎尚未用火,先生便能料亮谴关羽于华容放曹『操』,这般料事之才,焉不能以‘天机’为号?”说完微笑的望着我。 靠!终于小小的见识了他当初舌战群儒的本事,这一张嘴真是厉害,怪不得以后能骂死王朗。 诸葛牛人放出这么多材料,颇有一副摆事实、讲道理的意思,又似乎在告诉我要坦白从宽、抗拒从言,我还真一时没有可以辩解的,怪只怪当初遇人不淑,碰到了徐庶这大嘴巴。 轻叹了一声,我无奈的苦笑,也不再和他客气道:“孔明真高人也,当日舌战群儒想必便是此般风采吧。” 诸葛亮闻我言,竟哈哈笑了起来,这真是少见的很,似乎能让我这个假“天机”服输很是快乐,而坐在一旁的赵云也不禁微笑。 既然不用再装,我便直言道:“元直昔日曾有引荐干于刘皇叔,然干不曾往,非是轻使君也,实为出仕之心已淡,望先生见谅。” 诸葛亮似乎早料到一般,也不奇怪,微微点头道:“亮亦知先生意,也曾与主公言,然吾主叹息若不能得先生之助,实为平生之憾,故亮虽有侥幸之心,却亦不强求于先生。” 我长出了一口气,既然不用被拉去献丑,这心就放到了肚子里,早知道刘备、诸葛亮不会死缠烂打的抓我去卖苦力,何必一直提心吊胆?想当初在竟陵为了躲刘备,伤还没好就灰溜溜跑了回来,真是狼狈!不过怎么想个办法让赵云收铭心为徒到是令人头疼,他这个人不好名不好利,也不像庞老头那样见才心喜,真是不好下手啊。 (晚上自然还是有一章,呵呵) ------------ 第二十一章 趁火打劫 听了能不被拉去卖苦力,我这一口气还没喘完,正琢磨着怎么搞定赵云,诸葛亮却忽然起身冲我深施一礼,赵云也起身而躬,这下弄得我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不是不请我了么?干嘛又来这一套? 我连忙起身相搀,口中道:“孔明先生、子龙将军这是为何?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诸葛亮和赵云却不起身,只是道:“亮有一事求子翼相助,望先生允。” 靠!你这么个大牛人,有什么需要我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我心里一面想着,一面含糊的说:“两位先请起,干若能助,必不推辞。” 这两人听了我之言才起身,归于坐,诸葛亮摇着羽扇,道:“前日吾主已应孙权所提,前去南徐迎娶其妹为妻。” 我听了他言不由一楞,随后想了想时间,的确,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刘备娶了孙尚香为妻,看我这段日子忙的,竟然把这大事给忘了。不过娶就娶吧,又没什么大事,有惊无险罢了,有你诸葛那三条锦囊还怕什么?莫非...莫非你不打算出锦囊,而想求我陪刘备去?! 想到了诸葛亮未言之辞,我心里不由哈哈大笑,诸葛孔明你太可爱了,兄弟我正在饿着你就送个肉饼过来,真是深合朕意啊,哈哈哈。 要知道刘备这趟去绝对是有小惊无大险,演义里写的那么紧张,其实不过是小说yy而已,否则以诸葛亮的谨慎,我就不信他能只拿三个锦囊就放心让刘备去送死,何况孙权自己这时候也没有坚决要杀刘备的意思,虽然嫁妹当初或许有这个想法,但他和手下的鹰派周瑜、鸽派鲁肃久于江东士族间缠斗,反而更比刘备、诸葛这两个平民起家的人,更清楚势力与势力之间只有利益没有友谊的道理,虽然曹『操』败回中原,但其还是比孙刘两家加起来强上许多,若是这时动了刘备,恐怕得利的就是曹『操』了,便如同当初诸葛放老曹一样,不是不想为,而是不能为。君不见日后刘备取汉中自称王,占西蜀四十一州郡,关羽北伐取襄阳得荆州半壁,吓得曹『操』也要迁都,势力鼎盛如日中天之时,孙权便毫不犹豫的让吕蒙白衣渡江夺了荆州干掉了关羽么?所以只要刘备这次老老实实的去,不『乱』说『乱』动,夹着尾巴做人便应无事,否则若孙权真下决心要杀他,还能让刘备进南徐城四处宣扬?一上岸几万兵围了,就赵云和五百士卒,还不够塞牙缝的。 眼见这样公费旅游的好事落到头上,我心理自然乐开了花,但仍要装傻,苦笑了一下,冲诸葛亮夸张道:“使君此去应是无碍,纵有些许凶险,想必孔明定有对策,何必让吾去淌这混水?且先生因何如此信干,而托于吾?” 听我这样说,诸葛亮仍是沉稳如昔,眼中却有吾未认错人的意思,道:“子翼之高才,亮无有所疑,且有吾师之保,又有何相疑?且亮虽亦料主公必无恙,并有定计,然事事无常,自是稳妥为妙,若是子翼同往,吾再无忧也。” 没想到这里还有庞老头『插』了一脚,而诸葛亮做事确是仔细,不过他这事事无常到说的我心里一动,我知道的毕竟只是历史,万一孙权抽风要干掉老刘,我岂不危险?而且虽然鹰派首席周瑜这时候已因箭伤病的七七八八,离死不远了,但若回光返照想死前替孙氏除一大敌,那也够刘备喝一壶的了,哎~,这去与不去还真是难定。 就在我犹豫不决之时,诸葛亮见我只是皱眉却不说话,便不再摇他那扇子,诚恳言道:“子翼若能陪吾主前去,但有所需,尽可对亮言。” 嘿!这话到是让我听着动心,但我仍叹息着道:“孔明何不去寻士元?” “其不知所踪也。”诸葛亮道 又比较了一番得失,坚定了对历史的信任;对孙权、周瑜等人智商的信心,我狠了狠心道:“孔明若应干三事,干便陪使君一去!” 诸葛听了眼中一亮,道:“子翼尽可道来。” “其一,干不与使君同行,然吾之策但凡献于使君,然若有疑不从,干难保安然而返也。” 诸葛亮摇扇点头道:“既托于子翼,便不相疑,先生之策吾主自是遵从。” 我点点头,也不客气,接着道:“好,其二,十一月后于石阳至蓟春调派旱军兵马,且多派间者至南徐、柴桑,往来之探哨,日不可少夜不可断;亦应有荆州水军于黄州、湖口间游弋。”安全第一,防范的事自然要做,而且要做好,想来诸葛也不会反对,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想法。 “子翼之思与亮相若也,必不负所托。”诸葛孔明眼中光芒一闪,果然应允道。 “其三,请子龙收吾这小童为徒,但不可迫其效命于使君。” 我此言一出,诸葛亮、赵云、铭心都是一楞,谁也没想到我最后这个条件会是这个样子,他们却怎知,最为重要的便是这一条了,否则虽然免费旅游也有吸引力,但也没在家安稳的待着安全。当然,我还有一点比较阴暗的想法是藏在心底的,那便是:万一将来跑不掉的话,兄弟我只好对不起大家,投孙权卖刘备了。 铭心听得我这个要求,脸上神『色』顿时激动起来,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却忍住了。想他如今已是十三、四岁,若再不找个师傅,恐怕便要彻底耽误了,因此他自己心里也实在是着急,但出于对我的信赖,只是一直压在心底,能拜赵云为师自然是天大好事,但也听出先生这一去恐怕要冒险,这又喜又忧的心情实在是不太好过。 诸葛亮听了微一怔,也不说话,这事他却做不了主,收不收徒弟只能看赵云自己的意思了,但他却丝毫不担心什么。 赵云到只是一楞,随后看了看铭心,点头坚决道:“但凡先生愿陪吾主前去,云便收其为徒又有何妨?” 我自然知道他会答应,连命都交给了刘备,这还算些什么?而我也不担心他敷衍我,赵子龙是什么人?一诺千金之忠义者也,怕只怕他没当老师那水平,不过也只能看铭心的运气如何了。 微微笑着点头,我正要开口,铭心突然声音微颤道:“先生若要因我求师一事而冒此风险,吾宁今生不拜一师!”说着双膝跪倒于地,俯身不起。 这突来的变化让我们都是一惊,赵云惊后则眼中『露』出欣赏神『色』,微微点头不语;诸葛则只是手中羽扇微微一顿,瞬又恢复原本的规律摆动着,面容上同未有丝毫变化;而我则微微叹息,心中感慨,他竟要因担心我的安全,而将一生的目标和希望都放弃么?这孩子...这孩子要下多大的决心啊,他的心里此刻是不是在滴血? 我嘴角微微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他扶起,看着他紧咬着下唇,脸上无比坚决的样子,我微笑着,也管不了一边的诸葛亮和赵云会怎么想,和声道:“汝实乃痴儿也,想徐庶、庞统、诸葛先生皆称吾乃‘天机’,这些许小事焉能乃吾何,莫非汝不再信你家先生之才智否?” 铭心听我之言,眼中『露』出『迷』『惑』的神『色』,道:“先生之能,铭心自是相信,只是此去东吴终是有险,万一......。” 我知道若不说点什么出来,恐怕这小子不会痛快答应,于是哈哈大笑道:“孙权、周郎、鲁子敬辈皆非常人,岂能不知天下如今之势,孰轻孰重当了然于胸,纵便是其有害使君与吾之心,嘿嘿!当初既能识破其连环、苦肉之计,又断其得不成江陵、襄阳、零陵等地,失利于合肥城外,今番欲嫁其妹与使君如此小计,无非为‘美人计’而已,若其敢不利于吾,你家先生便让其陪了夫人又折兵!”管tmd诸葛会怎么想,兄弟我虽也贪生怕死,但热血也还是有的,铭心这孩子如此为我,我要不给他弄过赵云来当这老师,蒋字便倒着写! 我这几句话说时,心情激『荡』之间自有一番气概,令赵云听得俊面微动,铭心更是眼中放光,热血沸腾,身体微微而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激动的仰头朗声道:“铭心听先生之言,便拜赵将军为师,只求先生允我随往,先生先收留我于幼年贫苦之际,待如子侄,后于虎爪之下舍命相救,今番又为铭心身入险境,铭心生无可报,不原来世再还,愿为先生之子,侍侯于鞍前榻侧。父亲在上,受孩儿一拜。”说着“当!当!当!”前额碰地,磕了三个响头。 彻底楞住的我,直到诸葛亮笑着拱手,恭喜我收了这样一个忠义之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心里有是欣喜又是感叹,连忙双手将铭心搀起,道:“铭儿请起,吾便收下汝来,便叫蒋铭吧。”略微思索道:“再赠汝一字,便为鹏飞,愿汝日后如大鹏展翅,飞于九天之上。”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二章 另辟希径 我没有去见刘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不想让东吴的暗探察觉我和刘备之间有什么瓜葛,至少目前我自己行动则更为有利。 此外我也不担心刘备对我的信任问题,如果他肯让诸葛亮来请我陪同,便是说明他不会怀疑我,他招揽人才,使用人才的能力已不用多说,而之前我所提的条件,不过是需要一个明确的承诺而已。况且我一向认为,刘备对于天下形势的粗略判断并不差,只是再往下分析和细化能力不够罢了,就譬如关羽死后的伐吴之战,我便不相信刘备仅仅是为了替关羽报仇便举全国之力而攻吴,以他这样白手起家而分天下之一的霸主,难道就如此冲动、奢侈?恐怕他也是看出了曹魏力不可敌,唯有取东南江山才足以北上和曹『操』一决的现实,但他却缺少对东吴实力的具体分析和了解,不顾诸葛亮等人的阻拦,只凭粗略估计便下了决心,于是真的动了手才发现孙权那边并不是个软柿子,把自己弄得进退不得,最后败给了陆逊。所以这次刘备是看出了天下形势,虽然政治婚姻从来是不可靠的,但拒婚只能受人以柄,让自己处于被动局面,因此他必然也会小心翼翼。 稍微准备了一下,我便带了义子蒋铭、李忠和诸葛亮从刘备亲卫中选派的两名机警忠贞的士卒先行,一叶轻舟『荡』于江上而去。临走之时捎信给刘备,请其晚走数日,且走前便在江陵大肆宣扬要去南徐迎娶孙权之妹的消息,沿途也不用太过急切,不妨多在长江沿岸一些东吴所辖的城市逗留宣传一番,当然,柴桑附近还是不要多待的好,虽然周瑜已经病的不轻,但这个东吴的鹰派还是少惹为妙。 这和原来诸葛亮留给赵云的第一个锦囊差不多,因为我也同样认为这是一步好棋,毕竟这样一来,便给原本就犹豫不定的孙权再多添了不少顾虑。但与诸葛亮不同的是,我不相信刘备到了南徐还能再玩这一招,到了孙权眼皮底下,说软禁就被软禁了,还拿什么去造势? 李白说“千里江陵一日还”,虽然走水路确是很快,但从江陵到南徐有多远?江陵在长江中部,南徐则已近长江入海口,如此遥远的距离,想想将来真要陪刘备从孙权老巢里跑回来,一路上会吃多少苦头? 我并没有从江陵起程,而是自襄江乘船至石阳,又换船入长江顺流而下,这一路上到也轻松自在。 欣赏着长江沿岸的秀美风光,我们一行五人来到了秣陵,也就是未来孙权的都城建业,后世的南京。不过如今的秣陵只有一座小小的县城,与竟陵相若,远未有后来那般繁华庞大。 未到南徐先至秣陵,游览了一番这日后的数朝之都,便转而向东南吴郡(隋后一直叫苏州)而去。我很清楚自己没有诸葛亮那般的智慧,想不出绝妙好计,但和战争一样,任何策略都要为政治服务,因此我一路上反复思索,决定用另外的途径达到相同的目的。 “张、朱、陆、顾”是江东四大族,虽然顺序上陆家排在第三位,但其真正实力绝对不比张、朱差,并且和同是世代本地豪族的顾家关系亲密,陆逊之祖父陆康曾是庐江太守,陆康之子陆绩是郁林太守,而陆绩的外甥顾邵便是如今左司马,日后丞相顾雍之子,为豫章太守,因此陆家、顾家几乎就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而现在的孙权只是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远非今后那个成熟且自有主见,权位稳固的吴国之主,因此纵然坐上东吴掌舵之位已八年,但他无论在政治还是军事上都仍有些稚嫩,所以对待这些势力庞大的豪族还很是拉拢和倚重。 数天之后,当刘备的迎亲船队还在武昌、黄州一带大造声势之时,我已经来到目前名义上仍是东吴都城的吴郡吴县吴城城外。(孙权和刘备结盟抗曹『操』时,于柴桑接曹『操』战书,后托于周瑜后未回吴,而是到了南徐,直到周瑜死后才回吴,公元212年听张纮遗谏修石头城定都建业。)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见苏州之美,然而这时的苏州—吴郡却远没有后世的风姿,虽然山川亦美,但却少了繁华之景。除了吴城外,周边松江、嘉兴、钱唐、余杭一带很多地方还是荒蛮之地,只有山越一族居于其中,他们与汉人少有往来,彼此相疑甚至仇视。而陆逊便是在钱唐附近的海昌县内任屯田都尉时,凭借开地垦荒,缓和与山越族的关系,打击附近反叛豪族等功绩而获得孙权的赞赏,被提升为定威校尉。 作为东吴的都城,吴城的繁华绝不亚于江陵、柴桑等地,往来的商人、百姓络绎不绝,店铺酒祀林立,各地所产多有所见。 没有过多的流连于街头,我让随来的刘备亲兵吕丰(感谢男人b猫推荐)、吳克(感谢dbduck推荐)分别去采买一些礼物,准备去陆逊府中拜望。 能成为刘备白耳精兵中的一员毫无疑问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卒,无论彼此配合还是独自为战的能力都甚为出众,其中很多还有所长。譬如吴克,他自幼四处流浪,南至南海(今广州),北到云中、九原都曾经去过,各地风土言语多听说;而吕丰除了在步战上极为出『色』外,更有一双夜眼,相同的是这两人都心智机敏,且平日的言谈举止便和普通百姓一般,我当然不会选两个走到哪儿都一身血腥杀气的跟班。 想起当初从几乎可与赵云比肩的白耳精兵统领陈到那里选走这两人时,我不由暗自好笑,这家伙苦着个脸无奈看我带走两人,不停的叨唠着请我善待他们,说他们是精兵中的精兵,不容轻失之类的话,最后要不是诸葛亮也不耐烦的瞪他一眼,这小子还不知要贫到什么时候,足可与唐僧一比了。 我来的很是时候,陆逊升为定威校尉后还未有新的指派下来,于是交了海昌县的事后正赋闲在家,听说我前来拜访,忙亲自将我迎了进府。 彼此坐了,英俊武生陆逊客气的道:“子翼先生怎会远涉至此?逊实是不曾料到。”接着又微微苦笑道:“先生那雌雄双剑可是让吾吃了一番苦头。” 我听他言语轻松,呵呵笑道:“干闲来无事,便顺江而下四处游览,忽想伯言购吾剑所费颇多,又受责,理应前来一拜,故至吴城。” 陆逊原本便不在乎被罚,神『色』轻松的笑道:“先生之意逊愧领,然两剑之不凡实也不虚其价。” 我谢过他的夸赞,很是随意的道:“如今江南一片生平,百姓亦可安居,所经吴地生机昂然,已显繁华之迹,可见孙将军治理之能,然其中亦有伯言之功,无怪得受升迁,干甚为钦佩。” 听我夸奖,陆逊谦虚道:“逊之为,尽职守而已,纵有些许微功又值几何?先生过誉也。” 我道了句“伯言过谦”,随后却微微一叹,很是感慨的道:“干虽一布衣,然亦望田之不荒、居之不空、百姓足乐,而流离失所、食不裹腹者多因战端,故常于私下心不能安,恐再有刀兵事起。” 陆逊毕竟还是年轻,老练深沉处尚不足,此外久于东吴常闻我才平庸,也不心疑微微笑道:“先生多虑也,逊虽不能久断,然数年之间江南应无兵戈之事。” “偶?干愚昧,望伯言为吾解判。”我装做很是不明白的说。 陆逊似乎很有兴致的道:“子翼应知曹『操』败于赤壁,其力已弱,恐不修养数载难以攻伐。且其西北有马腾,长安之西有张鲁为制约,江南一处但有(孙)将军与使君为盟,曹某纵是来犯,亦难有所为也,更休提得过长江天堑。” 或许年轻人总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尤其是有能力的年轻人,也或许是清闲的时间太长的缘故,能够如此以为人解『惑』的方式一展胸中之才,陆逊面上满是畅快之『色』。 我脸上装着大悟的样子,心中却嘿嘿笑道:“兄弟,终于把你套进来了。” (曾经看过一篇关于比较周瑜、诸葛亮、陆逊的文章,但忘了名称和出处,对其中关于三人的一些评价很是认同,文中说周瑜是死得其所,当时孙权还年轻,很多事要倚重孙策留下的老人,尤其是周瑜,所以周瑜虽然死的早,但在孙权心中的形象却永远都是美好的;而诸葛则是恰逢其时,他出山时刘备年龄已大且身居困境,自然会受到重用和信任,而刘备死后则刘禅尚幼,诸葛先生的威望自然可掌国事而不必担心被冷落,只有陆逊是生不逢时,这个军事大家和孙权年龄相当,而他名声大震之时正好赶上孙权已成熟且政权稳固,又随后险入了其子的夺位之争,最后结局便很是可悲。)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三章 旁敲侧击 我见陆逊被套了进来,心中欣喜,而且听他之意,显然是认为目前孙刘两家联盟是十分重要的,这让我也更加放心下来。陆族现在虽然由陆绩(这也是个有名人物《二十四孝》中便有一孝为“陆绩怀橘”,其年龄比陆逊还小,但辈份大,是陆逊的叔叔)掌舵,但他如今身无官职,到是陆逊才真正是族里的顶梁柱,所以陆伯言的想法很能代表陆族的意思。 一边连连点头,我一边道:“干自江上而来,沿途闻刘使君已往南徐迎娶孙将军之妹,这样看来孙刘之盟定然稳固,江南应无忧也。” 陆逊闻我言,面现『露』诧异之『色』,眼中有疑『惑』神『色』,竟一时沉思起来,随后片刻变面『色』一沉。 见了他这样的反应,我便知周瑜给孙权出的这一计的确只是仅有少数心腹人知,而陆逊想必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以他的智慧,不难想到其中的关节。 我装作奇怪的道:“伯言,伯言?为何思而不语,莫非刘皇叔娶孙将军之妹一事有何不妥否?” 被我连唤了两声,陆逊察觉自己的失态,忙又笑道:“焉有不妥之处?此乃大喜也,吾只思今后两家之谊更固,曹『操』定不敢轻犯。” “呵呵,伯言时才神『色』,干还以有事也。” 陆逊笑容有些僵硬,道:“逊失礼也,先生莫怪。” 我忙白手说:“怎敢,怎敢。” 随后闲聊了两句,他看似随意问:“子翼从江上来,使君已至何处?” 取水喝了一口,我想了想,说:“吾自江陵来时,城中喜庆之『色』甚浓,使君谴手下四处采买聘礼,干至九江祖籍,已闻江湖传此事,使君船队似乎仅到巴陵,听人言其感聘礼不足以显诚意,途中遇城则停,寻贵重之物而购,故照此恐尚未过柴桑也。” 陆逊先听我言似乎微微放心,但随后又闻还未过柴桑便又似乎担心道:“如子翼所言,刘使君竟有如此诚意,实乃江南之福,然其所采财物之丰,恐遭贼人所窥,若有闪失则非孙刘之幸也。” 嘿!从我这里探消息么?脸上也马上有了些担忧之『色』,我想了想又笑道:“刘使君有卧龙为军师,关、张、赵都是绝世猛将,想来何人敢捻虎须?伯言恐多虑矣。” 见我说了和没说一样,陆逊有些不甘,摇了摇头道:“纵然孔明多智,三将有勇,然双拳难抵四手,若贼人势强,恐不能安。” “呵呵,这个到可放心,干听闻使君随行有精兵数百,应是无妨,伯言如此关注两家之姻,想来孙将军及一干能臣亦不会轻视,这桩婚事必可圆满,江南无忧也。”我高兴的道。 陆逊虽也陪我一起笑着,但其眼中难掩忧虑神『色』。 又坐了一会儿,我起身告辞,陆逊便留我小住,想了想便同意下来,于是在其的安排之下住进了陆府。 当夜,陆逊面有忧虑的请来其表弟顾邵,也不客气,道:“近日可有姑父自南徐之信?” 顾邵此时二十四岁,还未有官职,遵他父亲顾雍之命在祖籍谴心研读,虽然才智比不上陆逊,但自幼受其父和名师指点,也是东吴年轻一辈中的才俊,听陆逊问,又见其面『色』,想了想道:“父亲大人随数日前有家书,然未曾提重要之事,兄长有此问,莫非出了大事?” 陆逊叹息一声道:“莫非姑父亦不知主公嫁妹与刘备之事?” 顾邵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喜道:“此乃喜事,我东吴与刘使君结亲,必可固盟合力抗曹。” 说完却见陆逊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无丝毫欣喜之『色』,不由奇怪问:“兄因何无喜『色』?” 陆逊不答,只是缓缓道:“主公嫁妹与刘玄德,如此大事,因何非旦不闻人传,甚连姑父如此倚重之属下亦不知晓?” 听表兄如此问,顾邵也觉奇怪,沉思片刻,骇然抬头,失声道:“莫非此乃一计?” 陆逊见他声大,忙摆手往书房窗外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才道:“弟莫张扬,然汝之言恐不谬也。” 顾邵见陆逊肯定,有些忿然道:“谁人竟为主公出此下策,焉不知如今孙刘两家有盟才得以抗曹,若是刘使君有所闪失,诸葛孔明、关羽、张飞岂肯干休?江南自『乱』,得利者唯曹阿瞒矣!” 陆逊听了苦笑,道:“除却周督都外,何人能出此计?何人敢以主公之妹为诱?” 顾邵脸上显出不信神『色』,问:“督都才智,怎能看不出天下之势?况且鲁参军一向看中两家之盟,又因何不劝?” 嘿嘿苦笑两声,陆逊眼望烛火,言:“督都自南郡受毒箭之伤,久未能愈,其伤反复数次,数日前有报称昏觉两日未醒,怕是...。”说着他脸上『露』出惋惜神『色』,也不理顾邵张大了嘴,满面惊『色』,继续道:“吾想督都恐早知其伤难愈,『性』命难测之际,欲为主公除一大敌,免日后之患。而鲁子敬偏于刘备,应是不知此事,汝不见其自回南徐后便未返柴桑否?” 顾邵听了这本被严密封锁的消息,甚是震惊,片刻才恢复道:“纵是如此,此计也...。” 陆逊摆了摆手,打断他叹道:“吾料周督都必有除刘备后之策,或是想以其换荆襄之地,而主公炯智,亦知此策之弊,故应在犹豫之间。况且诸葛孔明非是常人,焉能看不出其中蹊跷之处,未阻于其主,应是以有对策。” 顾邵想了想问:“兄自何处得此消息?可无误否?” 陆逊听了道:“今日蒋子翼游于江南,访于吾故知晓。”言毕见顾邵面『露』不屑之『色』,一笑道:“此人虽才智平平且好财,然观其一贯言行少有诳语,且此事大,江陵、柴桑一带已然传开,刘备一众已至巴陵,应不会错。” 顾邵点头道:“既兄有此言,则此事定无疑,然便是不曾伤刘使君,得了荆州,旦于主公之名恐亦有瑕,且若放刘玄德返,则两家之盟恐难再有。” 陆逊点头道:“正是,故孝则速书一封与姑父大人,请与张公(张昭)、鲁参军其劝主公且莫轻定此策,以保两家之盟合拒曹『操』为重。” 顾邵神『色』肃然,起身道:“此事急,弟便不多留,兄长保重。”说着拱手作别。 ***************************************************************************** “皇叔一行已到何处?” “禀主人,两日前停于巴陵。”黄寿恭敬的道。 “哦,其是否仍大张旗鼓?”老者面无表情的问。 黄寿点头,道:“正是,其船『插』彩旗,甚有鼓乐,每逢一城,必停而采选聘礼,声势甚隆。” 微微笑了笑,老者道:“孔明端的好计。”见黄寿不解,也不分说,又问:“孙仲谋处有何举动?” “尚无变化,恐仍未知刘玄德所为。” “恩,许昌那人有何新消息传来否?”老者闭着眼,似在养神问。 黄寿摇头道:“除曹孟德正建铜雀台外,并无他事。” 点了点头,老者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数日前报蒋子翼自秣陵向吴郡方向去后,今可有新报?” 黄寿微微皱眉道:“今日刚得消息,其前日进吴城访于陆逊,且住于陆府,那同行之两人亦无异常,但尚不知自何处得。” 老者听了双眼微睁,喃喃自语道:“这蒋干时聪时愚,时怯时勇,真是叫人看之不透,这番顺江而游,状似览景,但沿途诸多风景皆不往,且其起程之日前,诸葛孔明曾访之,其走后刘备便起程,这其中莫非有所牵连?而这番他访于陆逊又是何故?哎~”说着微微叹气,转而问一旁的黄寿道:“往其府中谴耳目之事如何?” 黄寿一直恭敬的站着,听老者问,连忙道:“寿行事未果,其家人皆非能诱之辈,虽迁于新宅却偏不曾添仆从,实难入手。” 老者微微点头,道:“再寻时机吧,然跟于他之人绝不可松也,那两人之来历亦应加紧查询。” 黄寿躬身道:“是,主人。”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四章 奇货可居 来吴郡时是自秣陵经太湖以西过乌城而至,而离开我则打算走太湖以东过神亭岭去南徐。于是在陆府小住了两天,粗略游览了一下周边景『色』,我便向陆逊告辞。 虽然通过他们这些士族向孙权施加压力已走出了第一步,但孙权毕竟是东吴之主,他若要真一时『性』起,纵是不杀刘备,却死活都要拘了他来换荆州,那还也是麻烦,所以我还是要先刘备一步到南徐,多做些幕后工作为好。 此外这两天既然没有碰上陆雪那丫头,那还是早早离开的好,莫要等她发现了两手举着“太玄”和“霜雪”砍我。 辞别了陆逊,我带着几个人悠哉悠哉的往南徐而去,品着太湖沿岸的秀美风光,听吕丰、吴克跟蒋铭说聊砍人的心得。 “这阵前杀敌彼此交锋,首重的便是士气,绝不可胆怯,视对手于粪土,集中精神争取一击而成。”吕丰一脸郑重的说。 旁边吴克点头,却呵呵笑道:“不错,此外大军缠斗和单人拼杀却又不同,成百数千人对决若是阵型严整便多靠彼此配合,若是混战打成一片则应心黑手狠绝不犹豫留情,否则纵是片刻松懈就会丢掉『性』命,而且还要学会以伤换命之法。” 听到这里蒋铭有些不解问:“何为以伤换命?” 吴克嘿嘿一笑,道:“混战之中绝难毫发无损,若碰强敌则应以己之小伤换其之命,绝不可与其缠斗。” 吕丰补充道:“这以伤换命却也不光是如此简单,其中种种恐怕只有亲自经历才能明白,吾等才学浅薄也难言明,公子既拜子龙将军为师,日后将军必会教与公子。” 蒋铭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正听他们谈话,忽然身后一阵马蹄声响,闻其声速度很快,我们几个忙往路边让开,只见两匹马片刻便到,谁知到了我们身边竟停了下来。 我奇怪的抬头往马上看去,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吓了一跳,不正是陆逊那妹妹陆雪么? “这丫头莫非听说我来寻找不见,专门骑马追上来要砍我不成?”我心中忐忑的想。 正要张口询问,只见陆雪一身白『色』武者装束,妙曼身材显『露』无疑,自马上纵身而下,一手握着“太玄”,冲我微微一礼,虽神『色』间轻视之颜『色』仍隐约可见,却格外客气的道:“先生可是欲往南徐而去?” 有些出乎意料她的态度,望了望她绝美的面容和另外一个亦是女扮男装的女孩子,我点了点头,道:“正是。” 似乎早就知道我的答案,陆雪微微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恳求神『色』,道:“既如此,请先生带我们同行。” 什...什么?!带你们两个小丫头一起去? 我看了看她们有些焦急的样子,想起曾闻她应是被禁足在家中,那这毫无疑问是私自跑出来的了,让我带你一起走?就小姐你那脾气,又不是和我私奔,我自己找不自在么? “小姐此言干甚不解,因何要与吾同去南徐?汝兄长伯言可知否?”我满脸惊讶的问。 陆雪装做镇定的嫣然一笑,道:“小女子欲往南徐探友,却不甚知道路,闻先生要去,便赶来请随往。”说着很淑女的冲我又是一礼。 我心中奇怪她怎么变得这么淑婉,又叹她实在胆子不小,明明不怎么了解我,竟然敢跟我一起去南徐?不怕我半路上卖了她或者......。 “小姐之请干实不敢应,汝乃娇贵之身,这一路上之风尘,实难照顾周全,还望小姐见谅。”我客气的推脱道。 陆雪却不在乎的道:“此去南徐仅数天而已,些许路程又有何妨?” 我听了却摇头,反正打死我也不带你走,否则陆家知道了还不吃了我? 于是无论她如何说我就是不允,其随行的那丫头似乎已有不耐,正要说话,就见陆雪柳眉微竖,粉颜略沉,冷冷的道:“先生卖剑害得我与兄长受责罚,拿了我陆家众多钱财,如今这点小事也百般推委么?” 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还奇怪你这小丫头怎么改了『性』子。 一旁蒋铭听了很是不满,正要反言相责,忽见从所来方向数马飞驰而来,烟尘四起,当前一人白衣飘飘,隐约似是陆逊陆伯言。 我见了心中连说来的正好,而陆雪和那小丫头则是颜『色』更变。 陆逊确是着急,策马如飞,远远望见我和其妹,高声喊道:“子翼请留逊之妹,莫让其行。” 我听了很无奈的冲陆雪一笑,不理她慌张的神『色』,冲蒋铭等人使了个眼『色』。 原本见兄长来的陆雪正想上马离开,却见吕丰、吴克两人上前拉住马缰拦住去路,急切之下“噌”的拔出“太玄”宝剑,杏眼一瞪,道:“蒋子翼让汝手下之人闪开!” 蒋铭见了跨步上前挡在我面前,擎枪在手,怒道:“休得对吾父无礼!否则莫怪吾枪下无情!”一旁原本只傻憨憨看热闹的李忠一见她动了家伙,顿时吼了一声:“小女娃敢对俺家先生不敬?!看俺大斧的厉害!”说着很是兴奋的一把撤掉我为了避免麻烦为他那“六扇板门天地斧”做的布皮套子,抢步上前。 起初还被吓了一跳退了两步的我,暗骂自己胆小,这丫头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罢了,恐怕她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杀过,还敢杀人?!又见李忠那一见有架打便兴奋的样子,忙呵斥他道:“厚得不可无理!将兵刃收起,莫要多言!” 被我训了一句,这家伙喃喃的退开,装他那巨斧。这时陆逊已带着六七个家人策马而到,不等马停稳便飞身而下,一面脸『色』阴沉的训斥其妹,命其收起兵刃,一面眼『露』惊骇的瞟着李忠那巨斧,到我面前深躬一礼,满面愧疚道:“逊之小妹年幼无礼,皆是吾管教无方,子翼万望勿怪。” 我让蒋铭退到一边,笑着道:“些许小事,干怎会存于心,伯言不必在意。” 陆逊听了又再谢我,转身神『色』严厉的冲还剑于鞘的陆雪道:“汝不听族长之命于家中反省,竟又私逃出来,还敢对为兄之友轻动兵刃!若非子翼先生大量,如今焉有汝命在?!还不快上前与先生赔礼请罪?” 陆雪见其兄发怒,神『色』惊慌畏惧,之前又见李忠那巨斧也是心有余悸,微低着头,珠唇轻咬,显得甚为楚楚可怜。 但听要给我赔礼,却很不情愿的瞪我一眼,也不说话。 陆逊自幼父母早逝,与其弟陆瑁和这个小妹相依为命,因此格外疼爱,见其惊恐表情心中已软,却见她不向我赔礼,胸中又气起来,正要呵斥,我忙阻拦笑道:“伯言莫要再责汝妹,其非是有意为之,干非是无量之人,小事而已,何必牵挂。” 看了看妹妹,陆逊英俊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长叹一声,拱手对我道:“先生雅量逊钦佩,今日带小妹返,必严加管教。” 一旁陆雪本来低垂着头不说话,这时突然抬头,一脸坚毅的道:“小妹不与兄长回,定要往南徐一行。” 陆逊听了眉头紧皱,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我则开始奇怪起来,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丫头干吗死活要去南徐? 见陆逊不说话,陆雪便要再求,却见其兄一摆手,很是坚决的道:“南徐汝绝不可去,族长未有止禁足令前,绝不可再踏出陆府一步! 陆雪听了很是不服的道:“陆绩比兄长尚小,德才均不如,因何总是听命于他?!” 陆逊听了玉面一冷,双眼瞪起,怒然喝道:“放肆!陆雪汝竟敢腹诽于族长?!如此无上下尊卑,怎是吾陆氏所为?!昔日若无祖父收留,吾等均无生望,叔父虽年弱于吾,然于德才均在吾之上,汝今日怎能有如此忘义之言?!哼!莫要再过多言,今日必与吾返也!” 说完转身冲我一礼,压着怒气努力一笑道:“耽误子翼行程,实是歉然。” 我则道了声“无妨”后,便见他牵过座骑,飞身而上,随其而来的几个家仆也都纷纷上马。 陆逊却见陆雪仍站在那里,便皱着眉道:“汝还不上马?!” 只见陆雪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紧咬双唇,眼中似乎有泪,闻其兄言突然双膝跪于地上,声哽咽道:“小妹自幼由兄长带大,亲情似海,然兄长每日多专注于书卷家事天下,虽疼爱于我,然小妹却少有闺中之伴,后偶遇香姐,一见如故,亲如姐妹,如今一载未见又闻将嫁于刘使君,此次一别若不能见,今生恐再有相逢之时,小妹至今日仅此一友,故不能不去一见,请兄长应允了吧。”说着眼泪已顺脸颊而落。 人言美女哭时如“梨花带雨”,亦是妙美无双,如今陆雪这一哭也绝不逊『色』,不过美虽美,但这样一个大美女在面前哭成这样,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 果然,不光是陆逊,就连李忠那憨人都被她哭的微微叹息,想想这丫头是也挺可怜的,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好朋友,如今也要嫁给刘.....,等等!我突然脑中一闪,靠,她和孙尚香的关系这么好么?怪不得也喜欢舞枪弄棒的,不过...这个...嘿嘿,或许还真能帮我一个大忙呢。 我想便冲陆逊道:“干虽是外人,本不应多言,然闻小姐言心中实是感慨,伯言何不与小姐同去南徐,吾等也能结伴而行。” 陆雪显然没想到我会帮他说话,很是诧异的抬头看了看我,泪眼中有了一丝感激,而陆逊听了妹妹这一番话,心中那点火气也被浇灭了不少,微微叹息道:“子翼不知,逊于吴实不能离,若非如此,便去跪求族长,请其允吾虽小妹一行便又如何?” 这时陆雪却哽咽着道:“兄长若要去何必求于族...族长,他...他定然是不会应允。” 听这丫头似乎说的话中有话,但我又不是她陆族中人,怎么知道为了什么?却见陆逊似乎明白的又长叹一声不语。 陆雪见了狠了狠心道:“兄长定知小妹心中之意,小妹自幼与兄长相依,兄长一贯疼爱于我,然如今便要听任族长之言,将小妹嫁于朱氏之门么?” 靠!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怪不得陆雪对陆绩如此不满,哎~,豪门儿女的悲哀啊,不过朱族那人应该指的不是朱桓,那家伙早有正室了,这个要娶陆雪的家伙要不就和我差不多很有姿容,要不就是品行有问题,唉~,这丫头原来也是封建包办婚姻的受害者。 显然陆逊没想到妹妹如此有胆『色』,要知这可是家族内部之大事,能当着如此多外人说出来定是被『逼』急了。 陆逊此时的确是左右为难,面『色』阴沉也不说话,一边是自己疼爱的妹妹,一边是陆族的名誉和前途,真是患得患失难以取舍。 陆雪恐怕是真急了,既然窗户纸已捅破,那就不完不休吧,双眼通红的“仓啷”一声拔出“太玄”宝剑,横于粉颈之上,面容凄惨道:“今日小妹纵是死也不会与兄长回去,若是兄长不允,便死于此剑之下!” 没有人想到这丫头竟然刚烈如此,陆逊更是惊得脸『色』惨白,身子一晃险些从马上摔下来,手忙脚『乱』的下了马,焦急的道:“雪儿快快放下剑来!”一干家人也纷纷下马上前,那个跟随陆雪而来的丫头本来也哭着跪在地上,这时见自家小姐竟横剑在颈,吓的张大了嘴呆在了那里。 众人上前要去拦陆雪,我先前也是一惊,但想想这丫头的脾气,虽然哭的可怜,但很可能只是吓唬人而已,谁知陆雪一见人上前,微微将剑往粉颈一靠,一缕鲜红的血便顺颈而下,而陆雪则娇喝道:“都退开去!” 我这一个可惜啊,这么好的宝剑,第一次就这么没了,实在太轻率了一些吧,同时也可惜陆雪那绝对经典美丽的脖子,万一留下个疤痕,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见到鲜血顺着剑背而下,所有人都不敢再往前一步,陆逊俊面上又惊又疼,似乎恨不得那血是从自己身上流下来的,停下脚步焦虑道:“雪儿莫要再动,吾等不上前便是,为兄纵是同意你前去南徐,然也仅是躲得一时而已。汝先放下手中之剑,容为兄好好谋划一番。” 陆雪却摇头道:“兄长只要允小妹前去南徐,吾便去求孙夫人。” 听了妹妹的话,陆逊沉思了片刻,才缓缓道:“如此为兄便允汝去南徐,只是......。” 靠!这陆雪小丫头看来能量不小啊,瞧这兄妹的反应,连大乔都很是宠爱于她,嘿嘿!真是奇货可居啊!此时再不动手又等待何时? “既有伯言之允,若信于吾,干愿携小姐前去南徐。”我微笑着上前对陆逊道。 ------------ 第二十五章 神亭岭上 陆雪拼死得其兄陆逊允许,由我陪同一起前往南徐,这丫头悲的快喜的也快,辞别陆逊后这一路上笑意连连,虽然双眼哭的微肿,但却早没了刚才的凄惨『摸』样,我到又开始怀疑她之前是不是在演戏了。粉颈上扎了块红锦说是用来防止流血,但仅一点点擦伤而已,反更觉得这丫头是为了挡住伤痕,如此一来到更像是装饰一般。 由于我主动的态度,虽然她仍不怎么和我说话,神态间到是好了许多,没了以前冷嘲热讽的样子,想来她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不过是听多了旁人对我的评价,又是整天做梦的年纪,恐怕满心都是如他兄长般的俊美才子,见了我这般相貌,没有好脸『色』也是正常。 由于陆逊送了两匹马给我,所以我和铭心(还是叫这个名字顺口点,呵呵)便不用再靠十一路奔波,而为了路上安全,还派了三名家仆跟随,看他们持刀带剑的样子,应是会个几手,也不知为了防谁? 陆雪不和我交谈,我到是乐得耳跟清闲,但总要想办法透些消息给他,于是一边缓策着马,一边跟身旁的铭心道:“听闻此次刘使君迎娶孙将军之女声势甚隆,也不知哪位将军随行。”说完递了个眼『色』给铭心。 铭心虽一心向武,但心思灵动,见我眼『色』虽不解深意,却也装模作样的道:“使君身边大将众多,但无非关、张、赵三位将军名气最大,应是他们其中一位,父亲以为如何?” 李忠属于宁卖力气不动脑子的主,自然只顾背弓跨矛手提巨斧,如同战斗堡垒般走路,吕丰、吴克更是人精,听我明知故问便知定有深意,也不说话,而在铭心身侧的陆雪则停了和使女的私语,装作看风景般听我们交谈。 我心里暗自一笑,面上很是认真的道:“关将军温酒斩华雄,仅一合诛颜良杀文丑,过五关斩六将乃神将也,然其把守襄阳,身有重责,恐不能随;张将军大战人中吕布百合平分秋『色』,一声大喝震断当阳桥,吓退曹兵百万,也是无双猛将,然其『性』烈如火,这迎亲一事也落不到他身上;这个......。”我说着却停了下来,很是随意的转了头,正和听得入神而转头过来的陆雪眼光相对,陆雪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假意和婢女交谈,我则微微一笑,接着说:“这个恐怕只有赵子龙将军了,赵将军英姿卓绝,银盔银甲素征袍,白马银枪下于长板坡为救幼主,于曹『操』百万军中七进七出,马跃陷坑,勇夺青虹,单人匹马枪挑曹营战将五十余人,砍倒大旗两面,夺槊三条,直杀得银甲皆红,血染战袍,曹『操』见之心喜,命手下人传:只要活赵云,不要死子龙之言,如此忠心之英雄必随使君而行。” 我这一番话说得铭心、李忠、吕丰、吴克及一干随行之人个个激动昂然,似乎眼前已见这三人当日英雄模样,更不要提陆雪这个正值崇拜英雄年纪的丫头,只见她一双柔荑微微紧握,面『色』微红,眼中一片痴『迷』。 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我不由想,自己竟然有说书的天赋,真是让人无语。 他们正做白日梦,我却骑在马上重重长叹一声,道:“然此等英雄人物,恐命不久也!” 这一声只惊得陆雪“啊!”的轻叫一声,随后见众人看他,粉脸上一红,绷了脸扫了众人一眼,有些不知怎么开口的“恩啊”了两声,才对我道:“先生因何有此之言?” 我装做神秘的嘿嘿一笑,随后很是一副神机妙算的样子,道:“那诸葛孔明还妄称卧龙,我料孙将军早为其得荆襄而不满,如今只是以其妹为诱,骗刘使君前去虎『穴』,恐怕这去得容易还时难,到时候免不得一场撕杀,当日赵子龙虽勇,但也身有退路,如今进了南徐,嘿嘿,纵是他浑身是铁,恐也难保住『性』命。” 看我那模样,陆雪微微皱眉,不信道:“将军嫁妹乃东吴大事,怎能如此儿戏,先生之言恐不实也。” 我则呵呵一笑,言语中暗有所指道:“一门婚事而已,怎比得上天下、家族之重?” 陆雪闻言不语沉思,联想到自己的经历,随即脸上满是不忿。 微微叹息一声,我又道:“原本此婚事若成,孙刘两家之盟则更稳,且刘使君身为皇叔,又仁厚爱民,虽年长于将军之妹,然恐更幸之宠之,干观其二人真乃良缘之配,怎奈天不从人愿也,想刘使君这多年来四处漂泊,先被曹破与兄弟妻儿分于下邳,苦困于袁绍营中,后几经周折才重聚于古城,然求于刘表得允,在新野小城暂以栖身,谁知却又被曹『操』百万军马所围,长板坡虽得保子却失一妻,后退于江夏合孙艰难破曹,谁知才得荆襄几城便次妻又亡,悲痛之际却不料孙将军又以嫁妹为饵再入险境,其命之悲苦真令人叹息也。” 说完我便看陆雪,只见他不由自主的微微点头,脸上满是同情悲伤神『色』,我暗自笑道:“谅你这黄『毛』小丫头也没你老哥的本事,我要再不能把你唬得团团转,干脆自己直接抹脖子算了。” 想着也不再说话,让她自己为孙尚香和刘备他们惋惜担忧发愁去。 就这样往前走,我不时的激起陆雪那足以泛滥的同情心和反叛心理,于晚上停宿于太湖边的一个村镇,第二天则继续赶路,中午时分到了神亭岭前。 想当初孙策曾经率十三骑于太史慈一千多人于此激战,其间有一曲阿小将,竟与太史子义酣斗五十多合而不分胜负,但之后便没了下落,这样的人才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想想实在是可惜,而在我那时代还有一出名为《神亭岭》的京剧。 我很是想一游这有名的地方,于是不理会陆雪的一脸不满,将她们留在山脚下,带着铭心几人策马上。 顺着缓缓的山势,我一面四处观望周围景『色』,一面希望能找到当日的一些痕迹,但想来这多年过去了,恐怕早已物事人非,哪能发现什么?也不由摇头一笑。 我们五人正走到一处树林之外,突然吕丰、吴克猛的停住脚步,神『色』谨慎的盯着眼前的林子,抬手拔出刀来,身上气势猛升,犹如两只察觉到危险的豹子一般。李忠见两人如此,微微一楞后也似乎感觉到什么,冲铭心嗡声道:“公子护好先生。”他话音才落,只听林中一声破空之响,还在糊涂的我便被铭心从马上扑了下去,直跌了个七荤八素尚不知一支雕翎刚从马身上掠过。 但当随后冲出十几个蒙面之人,手持刀剑向我们冲过来时,我便明白原是受了埋伏。 看到十几个人一声不响的从树林里满是杀气的冲了出来,李忠狂吼一声,哈哈大笑着挥巨斧迎面而上,神『色』间满是愉悦。而吴克见了竟反而微微一笑,冲吕丰道:“你在这里保护先生,我先进去收拾了那见不得光的家伙。”说完提刀宛如灵猴般窜进了树林。 我着实被这突然的变化吓得心头狂跳,直到吕丰面『色』平静的让铭心带我伏于一岩石之后,才慢慢恢复了一些,这时才听到李忠震人心腹的连连吼叫和不时传来的惨叫之声,小心翼翼的『露』出眼睛,向林边望去,只见李忠手里大斧上下舞动,所遇之敌无不退让,这猛男一边叫着一边以一对三,竟然还占了上风,又看了看地上躺着一个被从肩砍成两半的蒙面人,鲜血和零碎洒了一地,我不由缩回头连连干呕。 李忠是杀的起兴吼叫不停,而吕丰则是面无表情一声不吭,但这家伙则更让人心惊,平日给人那温和的感觉一扫而光,代替的则是如金属般极其的冷静,跨步、出刀、微闪、血现身受轻伤、刀落、血喷,对手身首异处。一连串的动作干净简洁流畅,没有丝毫的拖沓停顿,无论是自己受伤流血还是敌人人头飞起,他的目光表情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冷冷的走向另一个敌人,他的身上没有杀气,有的只是死气,死亡的气息! 不愧是名震天下的白耳精兵,果然是百战而生的铁血勇士,其心如铁,其志如钢,而其智更是不凡,眼见敌众我寡,便拼得自受轻伤而求速毙对手,他面前敌人虽多且身手不俗,但面对这样的人,如此的气势,仍不由不心生惧意。 这些伏击我们的人也并非鱼腩,面对李忠的勇猛、吕丰的冷血,在经历了片刻的慌『乱』之下,竟然不退反进,两三人一组缠住他们,剩下几个竟向我和铭心冲而来......。 (兄弟我已开书群,号为:34329838,名称:群英会蒋干,验证内容请写书名。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加我,呵呵)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六章 有惊无险 当一支短矛呼啸着从一名蒙面杀手后背穿透的时候,我与铭心则正拼命向来时的方向逃去,而剩下的两个追我们的杀手则楞了一楞,随后便又紧随而来。 躲在岩石之后的我见对方冲了过来,铭心本要挺枪上前,我却拉着他转身就跑,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面对三个身手不俗的敌人,明显是送死,我自然不会让他逞匹夫之勇。 一支雕翎“嗖”的从我身后擦着长衫而过,我甚至感觉到箭头上的淡淡寒气,头上顿时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心中一边骂着吴克那小子也不知在干吗,一边继续跑路。 身后的李忠和吕丰见我们被人追杀,虽然一个气得哇哇大叫,一个脸『色』越发的阴沉,但变得精明的对手只是死缠着他们不放,很明显,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我。 终于体会到被人追杀的痛苦,虽然我和铭心已是全力奔跑,但还是让身后的杀手越迫越近,显然我们在逃到山下与陆雪她们会合前,一定会被身后两人追上,微微气喘跟在我身后的铭心突然一声大叫,俊目一瞪,道:“父亲先走,儿暂且阻挡一阵。”说着转身提枪冲对方杀了过去。 见他如此,我便是再害怕也无脸自己而逃,只好停步转身,只看他手中长枪横扫,一下将两个杀手阻了下来。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话果然不错,虽然铭心人小,但他其力气却绝不弱于一个成人,又仗着兵器之优,竟然一时间让两个没有准备的敌人手忙脚『乱』了一阵。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实力还是最终决定一切的砝码,几个回合便沉稳下来的对手,丝毫不为面前是个孩子而心存怜悯,一左一右连下杀手,仅仅数招就迫得铭心险像环生。 “当!”的一声,铭心双手一松,无奈的丢下了长枪,后退数步堪堪躲开断臂一刀,一头一脸的汗水,双眼通红的盯着两个满身杀气的敌人。能够以一抵二连续十多回合而不败,对于他一个没有受过名师指点的孩子已是不易,此刻兵刃又无,恐怕再难抵挡。 我见了忙焦急的喊:“铭儿速退,莫再上前!” 铭心却不回答,反而摆开了“太极拳”的架势,我看了不由苦笑,这玩意真能有用?算了,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那我还是跑吧,或许还能引开一个。 想着我转身就逃,这时忽听吕丰冷冷的道:“吴克速去救先生!”只见刚刚自林中冲出的吴克微微点头,脸『色』平静的提刀向我这边冲了过来。 那几个分别缠住吕丰、李忠的杀手见了立改游斗的策略,各自分出一人想追上吴克将其拖住,可见其必不是普通贼寇。 三人联手的阵型微微一顿,吕丰见了眼中精光一闪,不理会一个提剑直刺过来的对手,举刀猛扑另一人,那人见了擎刀迎上,与同伴顿成前后夹击之势,吕丰对身后之剑如若不知,脚下加快疾向前冲,就在对面那人挥刀横扫之时,突然身形猛的一停,扭腰转体,身子往下一矮,同时脚下发力一瞪,手中刀拦腰反向身后持剑人斩了过去,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两道鲜血飞溅,随后一声惨叫声起,吕丰身后持剑之人已被他一刀剖开腹部,内脏“哗”的涌了出来,而吕丰背上也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刀痕。 眉头微微一抖,身子向前踉跄窜了几步,顺势挥刀将那被破腹的杀手人头砍下,免了他再受活罪,随后蓦然转身,面上依旧冷如冰霜,双眼漠然盯着另一个惊愕得呆在原地的杀手。 听到惨叫声并且发现吴克正冲过来的两个杀手也微『露』焦急神『色』,见我又逃,一个挥刀前冲直扑铭心,另一个趁机窜过直追向我。 铭心虽然心中着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全力对付眼前这人。 我听身后有人追来,只得努力逃命,狂奔百步后突听前面拐弯处有紧促的马蹄声响,但有林木遮挡却看不清楚,于是心中大喜,希望是陆雪带人前来。 果然,片刻之后只见一马奔纵而来,马上正是一身白衣的陆雪,见其手中“太玄”已拔剑出鞘,见我满头是汗的狼狈模样先是微微一楞,随后又看到我身后有人举刀相追,粉面微微变『色』,美目一瞪,也不说话,策马自我身边而过,随后稍稍放缓了马速,身子微微前俯,举剑便砍向那杀手。 追我那人亦早就听到有人来,初时一见陆雪装束稍楞,但见其挥剑砍来,眼中不由『露』出嘲笑神『色』,手中挥起刀迎头上挡,却只见“太玄”剑被阳光照得寒光一闪,剑刀相交便听“喀嚓”一响,随后血光迸现,惨叫声起,太玄剑不但将其手中之刀一斩两断,剑尖扫处已把那杀手的额上部分削了开来。 显然陆雪冲上去时是凭一股勇气,但真的见到如此红白四溅的场面,她顿时惊骇得面『色』惨白,娇呼一声,手里一软便把太玄落于马下,人晃了一晃忙趴在马背之上,两手紧紧的抱住马脖子才没摔了下来。 虽然我也猛的一闭眼睛,胸口一阵翻腾,差点呕了出来,但毕竟不是第一次见了,勉强忍着吐意,几步赶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从仍还未断气,满脸满身是血,身体微微抽搐的杀手身前绕过,来到陆雪马前捡起地上的“太玄”宝剑,看着浑身微微颤抖的陆雪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场撕杀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快捷,当跟随陆雪的婢女和几个家仆赶到时,吴克又轻松的自身后出奇不意的一刀杀了和铭心缠斗的那个杀手之后,剩下的五个蒙面人已知事不可为,只好呼啸一声钻进树林跑了。 李忠本还要追去砍杀,却被我拦了下来,仅仅两刻时间,十三个杀手便被李忠、吕丰、吴克干掉了七个,其中只有吕丰背上的伤稍重,但也仅是皮外伤而已,足以看出他们三人的强悍,这不由让和陆雪随行的那三个家仆面面相觑,而这三个家仆显然也不是普通人,面对死尸、内脏、鲜血的场面很是平淡,我见了则想,他们应是曾和陆逊上过战场的悍卒。 迅速的离开了这空气中满是血腥味的地方,我们在山脚下找了个地方休息,看着一边狂吐不止,满脸是泪的陆雪和她那个婢女,我很是无奈的苦笑着,一面查看众人的伤势,一面心理奇怪是什么人要对我下杀手。 抬手唤过刚才还笑着和吕丰调侃的吴克问:“汝可看出那些杀手的来历?” 吴克又恢复了那平凡的样子,微微想了想道:“他们身上并无标记,且兵刃亦是寻常之物,并未看出什么。” 我点了点头,心里琢磨,莫非是司马家的人?如果其目标是我的话,那除了他们我似乎未与别人结怨,但这年代交通信息都很是不便,如今才不到两月光景,司马懿若能如此熟悉我的行踪且派人来灭口,那司马家的势力未免过于惊人了。 左思右想仍是不得其所,只能将这笔账先暂时寄在司马头上了。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七章 故人逢于埋骨地 自神亭岭下来,我便不再过多停留,一路风尘直向南徐,谁也不知还会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所以一行人都小心翼翼起来。 陆雪自从有了第一次杀人的经历,也似乎变得沉稳了一些,言谈举止都对我更加客气,但其藏于心中的那份轻视到是没减多少,恐怕还略有增加,这自然怪不得别人,谁让我没有赵云那般本事,被人杀得落荒而逃呢? 过了神亭岭经毗陵便是南徐亦名京口秦时称丹徒,这里作为历史上孙权四年的治所,自然有其独特之处,其连冈三面而大江横陈,江旁极目千里,其势大略如虎之出『穴』,实为险要之所。 进得繁华的南徐城,我便与陆雪分别,看她那匆忙离去的样子,也能猜到她想些什么,我自然是高兴,这一路上没白给她灌输刘备的好名声和孙权的阴谋,虽然难免有所怀疑,但我的目的已然达到。 摆脱了这个丫头,铭心他们也是松了口气,显然和这样一个对我有些看不上眼的美女同行很是压抑不满。 我和铭心几人找了一处客栈住下后,便让吕丰、吴克上街打探刘备娶亲之事,等他二人返回禀报,果然如我所料,南徐城中哪有丝毫喜庆之气?更不听人谈论这事,两人说着不由面『露』忧愁神『色』,我却微微一笑,道:“汝二人何必发愁,焉不曾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乎?”说着便让二人去寻城外城中乞丐散布消息,只说“刘皇叔应孙将军之请,将来南徐娶其妹,到时会广散钱财,以增喜气。” 自从在竟陵用顺了这些乞丐,发觉真是传小道消息的好途径,甚至动了脑筋要不要弄个丐帮出来以做耳目喉舌。 吕、克二人听了连连点头,也不犹豫转身而出,我却独自思考起来,打算先到北固山中的甘『露』寺一游,记得曾经京剧有一出叫《甘『露』寺》的,吴国太便在那里见的刘备。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便起来,带着铭心、李忠前往北固山,原本吕丰、吴克也要跟随,我却未允,只让他们继续去散布消息,毕竟这里已是人多之地,且那些欲杀我之人伤了大部分人手,一时之间也难再行凶。 出了南徐城,问了去北固山之路便向西北而行,沿途见山清水美,一片钟灵毓秀景『色』,所行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已见北固山『色』,其山虽不高,但却险峻,三面临水,回岭斗绝,共分三峰,尤以后峰(主峰)为最,其山直『插』江中,形似半岛,峭壁如刀劈斧斫一般。(南宋词人辛弃疾在《南乡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词中道:“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初时上山,我还有兴趣看看山『色』江景,然而连转了前峰、中峰却没寻到甘『露』寺的丝毫蛛丝马迹,不又心中奇怪,于是便在山路之间找了一个同样是游览的文士问了,才知除了主峰之下有新建不久的太史慈墓外,便再无其他建筑,更不要说什么甘『露』寺了。 听了他这么一说,我不由纳闷,记得《三国演义》中有“吴国太佛寺看新郎,刘皇叔洞房续佳偶”这么一章啊,其中的佛寺便是甘『露』寺了,莫非我记错了不成?一旁的铭心也是奇怪,但却不敢问我是不是说错了,只能连连皱眉。 于是抱着侥幸心理,我们又继续往主峰而去,希望在那里能够找到,谁知去了一看,不由苦笑,除了有一座太史子翼的大墓之外,哪还有什么甘『露』寺?(甘『露』寺建于三国东吴甘『露』元年(公元265年),后废。) 我心中不由埋怨道:“罗老大您也太能yy了吧,这里哪有吴国太看女婿的寺庙啊,这么想来,莫非那‘试剑石’、‘狠石’、‘溜马涧’和孙尚香日后祭夫投江的‘北固亭’都是杜撰的了?”(有关北固山上的相关传说请看作品相关) “哎~”,我自己想着不由叹息了一声,谁知这一声却惊动了一个身穿长衫,默立于太史慈墓前之人,此人闻声转过身来,我一见不由楞住,那人体貌魁奇,神『色』气质便如一忠厚长者,见我不由微微一顿,随后有些尴尬的笑道:“莫非是九江子翼先生?”此人不是鲁肃鲁子敬又为何人?! 看着这个三国时代甚有名望才智的战略大家,我却没有什么别扭的感觉,反而还从被罗老大耍后的失落中恢复了过来,心中感到庆幸欣喜。这位为人谦厚的大人想必是对当初骗了我而感到一丝愧疚,面『露』惊喜的表情,我哈哈一笑迎上前去,道:“原是子敬先生,当日之计可害得吾不浅也。” 鲁肃见我毫不在意,满面笑容打趣他,不由摇了摇头,苦笑行礼道:“实乃各为其主,不得不为也,先生莫怪。” 要怪我也是怪周瑜啊,兄弟你可真是忠厚的可以。一边想着我一边还礼,很不在意的道:“便如先生所言,两军相争各显奇谋也,干中了周都督之计也只怪智平少虑,又有何怨?呵呵。” 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我的态度,鲁肃眼中『露』出一丝诧『色』,随后笑道:“先生果然量雅,前日还闻先生得宝剑邀天下豪士而竞,不知今日怎到了南徐?” 我轻松一笑,说:“干于竟陵闲暇无事,便顺江一游也,昨日才至不料今日便遇子敬先生,真乃幸事,却不知先生怎有闲来此一游?” 鲁肃闻我言,神『色』微显惆怅,道:“肃乃是前来凭吊太史子翼将军也。” 太史慈一直也是让我很敬仰的名将,其武艺弓马自不必多说,于是便也肃然道:“太史将军乃孝义之士,干自当祭拜。”说完至其墓前深躬一礼,铭心、李忠也上前行礼。 鲁肃见了两人尤其是李忠,便问:“此乃何人?” 我指着铭心道:“此乃吾义子蒋铭,字鹏飞。”又指李忠道:“其为干之家客,李忠字厚德。”说完唤过二人使其给鲁肃见礼。 鲁肃一还礼感叹道:“子翼之子聪慧灵动,行动敏健,日后必是勇将之才;而汝家客威猛有力,熊虎之姿,定是无双勇士,实令人赞叹。” 见他如此感慨我奇怪道:“子敬似心有所感乎?” 微微点头,这老实人也不瞒我,点头道:“肃于太史将军墓前,思吾东吴俊杰猛将众多,然却不知因何出类拔萃之才却多有早逝,实另人不甘也。” 我有些不解,寻思到:“不就是孙坚、孙策么?太史慈死时四十多了,也不算早了吧,何必如此感叹,大不了再算上快死的周瑜......。” 突然我恍然大悟,他恐怕是在感叹周公瑾吧,看来周郎的情况真是不妙啊,不过这鲁老实也太忠厚了吧,自己一鸽派首席,竟然和鹰派头领感情这么好,实在有些不合情理。然而想到一代奇才周瑜命不久已,心里也是一叹,但想日后那白衣陆逊之军事之才绝不在周公瑾之下,不由脱口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子敬所虑过多也。”之后装作不见鲁肃惊讶的目光,心中暗想:“鲁子敬你可知,日后你的墓也会在此地么?”(嘿嘿,实在有些忍不住小显一下诗文,不好意思,此外北固山上确有鲁肃之墓,其亡于建安二十二年卒(公元217年),但卒于什么地方,葬于何处,都没有明确的记载,另在湖北汉阳龟山和湖南岳阳都有他的墓。) (书群:34329838已满,可先尝试,若不能入,请入新群:34471948,名称:群英会蒋干(二),或28653544,名称:群英会蒋干(三)验证相同:本书名。谢谢。) ------------ 第二十八章 祸自言生 能在北固山遇到鲁肃,实在是我的运气好,虽然知道他颇有战略大才,但其人忠厚,『性』情温和,最为重要的乃是其一贯强力推行孙刘联盟,日后孙权取荆州杀关羽实是和他身故有很大的关系,因此我也不用旁敲侧击,对仍在回味我盗版来的诗句的鲁肃道:“子敬只忧怀于俊杰昔日早逝,却可知眼前大祸已临,曹『操』大军窥于一侧,只等渔利否?”(历史上的鲁肃实在说不上老实厚道这一条,当然他也不『奸』诈,本书为了情节就yy他忠厚吧,呵呵。) 鲁肃闻我言,面『色』微变,道:“子翼何有此言?如今孙刘结盟,曹军怎敢轻来?” 我嘿嘿一笑,道:“子敬身为周都督参军,莫非不知其已请孙将军嫁妹于刘使君,诱其前来以有所图乎?如今使君迎亲船队恐已至虎林,不日便到南徐,嘿嘿,使君所到之日,恐怕便是祸起之时。” 鲁肃闻言大惊,急切道:“子翼之言可真?” 我看了他一眼,道:“干来此沿途,早尽传此事,也曾于江陵见使君谴人采买聘礼,这等大事,怎能玩笑?” 鲁肃努力压了压心头惊骇,问:“便是吾主欲嫁其妹,怎又知要对使君不利?” “先生多在南徐,可见有丝毫喜庆之景?况且以子敬身份亦不知此事,更可见其中蹊跷之处,想刘使君得荆州地,孙将军和周都督恐早有不满,再系干之所见所闻,这之中玄妙,何用多言?”我侃侃而谈道。 鲁肃听我分析,虽对我为何突然如此有了见识很是不解,但眼前最重之事则是证实我所说的一切,所以匆忙拱手告辞道:“此乃大事也,谢过先生相告,肃不便多留,这便告辞。” 见他着急成这样,我自是高兴,但仍装得面『露』忧虑之『色』道:“江南之稳固,孙刘之存亡皆在孙将军一念之间,干不敢多留子敬,也要于兵祸毁众多风景古迹之前,尽兴一游也。”说着拱手送鲁肃离去。 带着意外之得回到客栈,心中还奇怪这甘『露』寺怎么没有,于是命吴克出去打听,回来听其禀报才知非但是甘『露』寺没有,那吴国太也在七年前就死了,乔玄(乔国老)也早已入土为安。 我心里一面苦笑,一面暗呼庆幸,多亏自己之前用了别的方法,否则现在绝对哭都哭不出来。(罗老大的书中杜撰了个孙坚之妻的妹妹出来,想必也是知道历史,所以为了情节发展不得以而为,兄弟我这里反正也不需要这两个人出现,便不按演义写了,呵呵,此外历史上孙权嫁妹主要是鲁肃等一干鸽派的功劳。) 眼前能做的似乎都已做了,我只能静等刘备的到来再做打算,至于孙权是否能像历史上那样把妹妹嫁了,平安无事的送刘备回去,那就全看天意了。 这天午睡之后,我正在房中与铭心闲谈,忽见吕、吴二人匆匆而进,神『色』间有忧虑之『色』,行礼后吕丰道:“先生,小人时才与吴克正在街上探听孙权动作,忽有一人于人群中塞一纸于小人,小人见之心惊,再寻那人却已不见,其留言于此,请先生观看。”说着将一张纸放于我案前。 我听得纳闷,拿过一看则心中大震,只见上写:“先生散言于南徐内外,却不知大祸将至乎?望速思对策,切!切!” 震惊过后,我心中便是连串的问号,这信上所言可真?其所说祸事又是何指?送信之人是谁?哪个察觉到我散布言语之事?欲对我不利的是孙氏还是那些蒙面杀手? 孙权这两天甚是烦闷,此时正阴沉着脸独自坐于房中不语,数日前有顾雍来恭贺他嫁妹于刘备,言两家结亲则足可抗曹『操』,实乃江南之幸,其言中之意无非是赞同这们婚事;昨日鲁子敬又来苦劝既欲嫁妹于刘使君,便不可背于诺言,更不可谋其『性』命或以图荆襄,如今非但荆襄遍传此事,就连南徐也有人议论,一旦失信则天下知,名誉扫地不说,恐怕还和刘备结怨而让曹『操』得利,好不容易等其罗嗦完了,本以为能清净一下,谁知今天更是热闹,先是妹妹孙尚香来哭诉,言他不应听周瑜之言以其为饵定计,如今既事已不可变,若要害了刘备则她也无颜独活,好不容易前脚劝回了这个妹妹,后脚张昭那老东西又来,连连指责他轻信周瑜妄言,掷大义于不顾,叹息父亲孙坚、兄长孙策死得早,如今东吴竟要亡在他手里,虽然孙权听得心头火起,但怎耐这老家伙是老师啊,除了低头不语还能说什么?也不知张昭怎么忘了当初劝自己投降曹『操』的事,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心里甚为窝火的将老头儿恭敬的打发回去,这才能坐下好好思考一下。 想当初与周公瑾定此计,无非是想诳刘备来,用他去换荆州罢了,其间行事也算隐秘,除了使者吕范再无他人知晓,怎么如今好象天下都知道这回事了?莫非是吕范多嘴,但他一回来便被送往周瑜那里软禁起来,怎会有机会传扬?再说刘备那大耳贼,来迎亲尽管来便是,何必四处宣扬?不过想来也怪,如今其还在虎林一带,为何自己严控的南徐竟也满城风雨了?而且来的如此突然,似乎是一夜之间人人皆知。 孙权想着不由微叹,当初或许不允周瑜之计便好了,虽然看着荆州在眼前而不能得,实在心有不甘,但和刘备有盟才能抵抗曹阿瞒乃是事实,其久经辗转而得一地,若宁死不肯还,莫非自己真要除掉他?那恐怕立是大战而起,最后只便宜了曹『操』,即便刘备委曲求全让了荆州,这联盟必不能存而怨恨既生,到时结果恐怕还是一样。哎~,莫非真要将妹妹嫁与他?可万一公瑾有妙计能借势一举铲除刘备兄弟,日后再占西蜀,何愁不能与曹『操』对峙?但目下四几大士族中除朱族未表态,均不赞同此计,若是强要进行,可否会外敌未平内『乱』便起?况且鲁肃等人也不支持于吾,这…这…真是让人难以决断!看来还要再询于公瑾。 想着,孙权无奈的摇了摇头,取过纸笔,便给周瑜修书一封,片刻之后刚刚写完,忽闻手下大将陈武来报,“奉主公之命,已查得于城中散布言语之人,请主公定夺。” 孙权旦闻,碧眼微瞪,眼中寒光一闪,冷冷的道:“子烈速带人将其捕缚,囚于牢内严加责问,若要相争则不必留情,尽可斩其于市。” 陈武闻言微微犹豫了一下,道:“禀主公,那散言于外之人到是寻常,但其主人乃是原曹『操』幕僚,后离去而居于竟陵之蒋干蒋子翼,这......。” 孙权听了,皱了皱眉,这蒋干大名他早有耳闻,于赤壁中公瑾之计乃一庸才,后以宝剑得巨财为一贪者,虽似乎与庞德公有些关系,但不过一小人物也,到无需顾虑,不过其仆从散言于外,莫非是曹『操』派来?但若是如此却不合情理,这般所为只能促吾与刘备之盟更固,难道是刘备所谴?但这等人,刘备又怎能青睐于他?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而眼下烦『乱』之事众多,孙权便也懒得再想,于是面无表情的道:“一愚贪之辈何需多虑?子烈尽可依吾所言行事。” (书群:34329838已满,可先尝试,若不能入,请入新群:34471948,名称:群英会蒋干(二),或28653544,名称:群英会蒋干(三)验证相同:本书名。谢谢。) ------------ 第二十九章 先抑后扬 当客栈之外一片混『乱』,人喊马嘶之时,我正悠闲的在房中读书,李忠、吕丰、吴克三人则坐于一侧。只听掌柜在外似乎央求什么,片刻之后见一浑身甲胄武将带着数名军卒各持刀剑而入,一个个气势凶凶,横眉竖目。 我装做惊骇的抬头望着他们,不知所措,而李忠三人则面『露』警惕的起身而立。那武将见了,面无表情的冲我道:“汝便是蒋干否?” 我还未语,却见李忠怒目而视,双眼圆睁,一脸凶相的喝道:“汝乃何人,竟如此无礼,直呼俺家先生之名姓,还不快快赔礼!” 那武将见了他那黑脸凶貌,不由眉头微微一动,瞟了眼身边神『色』顿时紧张的军士,漠然道:“吾乃孙将军帐下陈武陈子烈,奉吾家主公之命,前来请汝等一行。”陈武不是个笨人,他先见孙权听蒋干之名犹豫一番,之后虽令无所变,但心中似有疑虑,便已决定对这蒋干还是不要太过凶狠的为好,若能不动刀兵的将他带走则为最好,所以虽言辞冷漠,但却不蛮横。 我装得有些惊慌道:“原是陈将军,不知孙将军请吾有何事?” 陈武见我样子,微微撇嘴道:“主公未言,吾自是不知,待汝等到了便会知晓。” 李忠闻言大怒,道:“俺家先生怎是你主说叫去便去的?若不言明,哼!莫怪俺大斧无情!”说着从身后地上抄起“合扇板门天地斧”在手中一晃。 不得不感叹这巨斧的震摄力,那些军卒见了个个倒吸了口凉气,都不由自主往后退去,陈武见了也是侧目,手按剑都正要说话,我却一面暗赞李忠这憨汉还演得有模有样,一面呵斥道:“厚德休要无礼。” 之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干与周督都曾是同窗,亦是致友,先时已约一友来会,将军可否容干待其到来,另约他日后,再与将军而去?” 陈武见我喝退了李忠,心中微定,道:“吾主之命怎可拖延?汝可让本处掌柜转告。” 琢磨着时间已耽误得差不多,我无奈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便遵将军之命。”说着缓缓向外走,而李忠三人则很是不满的瞪了陈武一眼,也跟着出了客栈。 磨蹭着跟吓得脸『色』发白的掌柜说着,我却眼角不时的望街上扫,一旁的陈武正有些不耐于我的罗嗦,便要上前催促,忽见大街之上一辆马车飞快而来,街上行人纷纷躲避,我则远远望见坐于驾车人身旁的铭心,嘴角不由微微『露』出些许笑容。 转过身,也不等陈武催促,便要跟其前行,那马车奔驰过来,附近立即有陈武所带军卒上前阻拦。 那驾车之人将马缓缓带住,铭心则不等停稳,纵身跳下,满脸是汗跑了过来,推开阻拦的士卒,喘息着到我面前道:“父亲,孩儿幸不辱命。”我则微微一笑点头,也不说话,心理却把自己好好夸奖了一番,兄弟我如何?也有点料事如神的水平了吧,虽然大意之下着实疏忽了孙权老巢里耳目的厉害,但好在猜对了危险的来源,也想到了补救的方法,不过那给我送信的是何人却死活想不出来。 一旁陈武见了正奇怪,只见车帘一挑,鲁肃自车上而下,面带诧异的问:“子烈将军这是何意?” 着实没有想到来的是鲁肃,陈武一楞,连忙见礼道:“见过子敬先生,莫将奉主公之命,来请蒋先生一去。” “偶?”鲁肃很是不解的看了看周围的军士和围观的百姓,平静的道:“子翼先生乃吾友,既是主公欲见,肃便陪之一往。”说着又看了看铭心他们几个,道:“其余众人便在客栈等候,如何?” 我自是点头,陈武犹豫了一下,道:“主公之命乃是......。” 鲁肃摆手道:“子烈不必多言,主公之前自有肃去禀告。” 陈武见了无奈的道:“便如先生所言。” 鲁肃听了点点头,对我笑着道:“如此请子翼与肃同车,前去见吾家主公。” 我笑道:“干自是遵命。”说完转头吩咐神『色』忧虑的铭心等人在客栈相候,便与在陈武的“陪同”下,与鲁肃直奔孙权的将军府而去。 孙权此时正在府中等陈武回报,忽闻门外亲兵来报,鲁参军、陈将军与蒋干求见,不由心中奇怪,这鲁子敬怎么也搀和进来?略微思索道:“请!” 进了将军府,我也不理会四下站得笔直的军卒,直随鲁肃、陈武直奔议事厅。 进了戒备森严的厅中,只见正面桌案后坐了一人,生得方颐大口,碧眼紫髯,定是孙权孙仲谋是也。 果然,鲁、陈二人一见便快步上前见礼,口呼“主公”,孙权面无表情,道了声:“免礼。”我却是立而不躬,面上微微笑着也不说话。 一旁孙权亲卫见了怒喝:“见得我家主公,厅下之人焉何不上前见礼?”鲁肃面带焦虑,催促道:“此上便是吾家主公,子翼快快上前参拜。” 我深知这孙权是吃激不吃劝的人,于是哈哈大笑却不理睬,孙权见了面『色』阴沉,怒道:“汝见吾不礼,又放肆大笑,莫非藐视于吾?” “干先从于曹『操』,其虽狂傲却也知待士之道,顾吾见自是行礼;后又遇张三将军,其虽莽撞然对干亦客气有加,刘使君更有仁厚之名,吾若见必躬身而拜;然却不知孙将军以百多军士,持戈配刀,杀气腾腾,命帐下将军携剑而来,是请是押?故让干如何见礼于将军?”我面带傲『色』的朗声道。 孙权见我之态、闻我之言不由一楞,见我言语中暗指他不如曹刘,更是不快,冷冷道:“先生智不见高,这言辞到是锋利,是请是押汝心中果真不明?!” 一旁鲁肃忙对我连使颜『色』,道:“吾主自是请子翼前来,何有押之一说?” 我却装作未见,嘿嘿一笑,三角眼微微眯着道:“干自知才智平庸,然却晓师出有名,欲罪有因之理,若请,为何刀出鞘、箭上弦?自古未闻如此邀请之道;若押,敢问将军干所犯大汉哪条律法,东吴何样之规?若是将军欲加之罪,干自是无言,只请一死而已,然恐难堵天下悠悠众生之口,便纵是可防万民之口,又可知距地三尺有神明乎?” 心里这叫一个爽,到了三国似乎还没如此挑战过权威,若是面前坐的是曹『操』,打死我也不敢啊,可谁让是孙家老二呢,没有曹『操』那般势力和狭天子以令诸侯,恐怕你和刘备还是要努力混个好名声的。况且如今小孙年纪还轻,满腔对曹、刘不服气的心思,真要这样把我给杀了,他岂不让两人给比下去了?再说我有什么罪?散布刘备来娶孙尚香的事么?嘿嘿,这要真是罪的话我也就认了。 果然,孙权被我这一番话说的牙口无言,脸『色』微微涨红,张了张嘴竟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一旁的鲁肃看准时机,忙道:“子翼此言差矣,吾主谴军士前去,自是去请先生,原是听闻先生来时曾遭不明之人劫杀,心中实乃不安,故恐再有不利于先生之事,才命士卒严加戒备,或是陈将军未明主公之意,有所唐突,还望先生见谅。” 好大的台阶,孙权要不知顺着下来就真是笨死,我却一面佩服这鲁子敬和稀泥的本事,一面奇怪他怎么知道的,莫非他连陆雪那里也去调查了一番? 孙权此时心中是又怨又恼,有心真把面前这个蒋干砍了,的确也怕被人腹诽耻笑,何况这个鲁子敬恐怕也会百般求劝,孙权的『性』格和孙策不同,相比起来更加沉稳,一怒杀士的事轻易还做不出来,于是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脸上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道:“子敬所言甚是,权正为先生担忧,故派兵马前去守护,定是子烈不知轻重。”说着转头对一脸惊愕的陈武冷冷道:“子烈行事因何如此莽撞,竟使子翼先生误会于吾,险些令天下人笑我东吴不知待客之道。” 陈武心里这叫一个撮火、委屈,但既然已如此,哪能多言,只好单膝跪地,无奈的道:“莫将知罪,请主公责罚。” 我见了他那模样,差点脸上『露』出笑意,这兄弟恐怕心里在喊比窦蛾还要冤吧,当然如果他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的话。 我自然不能让孙权真处罚他,爽也爽够了,也应适可而止,一方诸侯都顺台阶下了,我要再不知轻重的蹬鼻子上脸,岂不是自己找死么?于是忙上前对孙权深施一礼道:“子敬不言,干实不知孙将军如此厚爱,时才所言甚是不敬,实多有冒犯之处,然想将军继父兄之大业,聚江南之才俊,伐黄祖占夏口,平匪寇安黎民,拒长江破曹『操』,胸有宏图大志,怀纳山海百川,自不会将吾之妄言留于心上,而以之责于干。另子烈久虽将军征讨,忠心可见,故干冒然而请,勿要罪于陈将军。” 我这几句说的鲁肃对我连连侧目,孙权这“小孩子”更是如久旱之地淋了一场春雨,面上竟有了一丝笑意,神『色』缓和下来,对陈武道:“既然子翼先生为汝求情,今日便不再责罚于汝,这便速速退下吧。” 陈武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谢了孙权,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而出。 我心里暗笑:“这大棒加胡萝卜的策略还真是古今通用,清剧兄弟也算没白看,这三国名士们的智商虽高,但这情商和拍马功夫还是不行啊。” (书群:34329838已满,可先尝试,若不能入,请入新群:34471948,名称:群英会蒋干(二),或28653544,名称:群英会蒋干(三)验证相同:本书名。谢谢。) ------------ 第三十章 事事无常 孙权谴走陈武便请我和鲁肃入坐,又命亲卫奉上茶水,面上带着笑容,道:“闻先生家人擅造宝刃,得太玄、霜雪二剑,均削铁如泥,不知其后可再有所制?” 三巨头确是不简单,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我心里想着嘴上恭敬的道:“昔日所得两剑乃为偶出,后再不可遇,干也是感叹。” 孙权听了点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出口。我见了略微一想,便猜他定是要问我派吕、吴二人散布言论之事,怎奈一旁鲁肃在座,却是不好相问,于是我一笑拱手道:“干来南徐,沿途闻将军欲嫁妹与刘使君,此乃大喜之事,干虽前侍于曹『操』,然出于江南,自不愿见乡土受涂炭之祸,将军先败曹『操』于赤壁,如今联刘相抗,使其不敢南顾,如此明辨天下大势,干钦佩不已。” 孙权有些不自然的谢过我,却听鲁肃在一边叹息一声,面『露』忧愁道:“虽与刘使君结亲乃是大势,然其曾言暂借荆州于吾主,如此一来,岂不无还之日?” 我起初还是一楞,奇怪他怎么唱起反调,后一想才不由明白,这家伙是想借我之口解孙权胸中之不舍,到也是巧妙,不过就我这水平,能出什么好主意给你们? 果然孙权听了鲁肃之言,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却又疑『惑』为何向我这样一个庸才抱怨。 我敷衍道:“常闻刘使君乃仁厚忠信之人,这既已言借,自应会归还,孙将军何需牵挂?” 孙权听了微微叹息不语,鲁肃则苦笑道:“子翼先生怎知,肃曾前去讨要,刘使君悲戚,诸葛孔明叹息其主才有一落脚之处,吾便去相逐实乃无情,百般推委却不相还,而吾主为求大义非但不加征讨,如今还嫁妹于他,日后恐荆州难得也。” 孙权连连点头,面『露』无奈道:“子敬所言正是,刘使君未免言而无信也。” 靠!这孙权对荆州的感情还真深,看来最大的问题是在这里。我一面想着一面也很是同情的道:“将军未曾征讨实乃明断,然干觉若要刘使君此时还了荆州,也未必是将军之福。” 这话很是出乎孙权的意外,不知道这没啥本事的蒋干怎有这样的说法,于是不解的问:“先生之言吾不解也,请详述。”一旁鲁肃也是『迷』『惑』的看着我。 呵呵一笑,我从容的道:“干与襄阳庞德公略有相交,庞公曾言,此时将军得荆州,非但迫得刘使君心生不满,更不得不独与曹『操』于长江千里沿岸全面相抗,却不知以将军一家,可有充足兵马?若无,则恐破绽百出,而曹军则可出百计,使将军疲于奔命也,到时优劣之势立现,怕非仅荆州,恐江之北亦皆被曹『操』所占也。”嘿嘿,拿出庞老头儿来当靶子,应该有一定震撼力吧。 果然,名牌就是名牌,孙权、鲁肃都不是擅于细谋而长在战略大势的人,若是周瑜、陆逊在或许还能反驳,如今他二人便只能面『露』忧虑的沉思不语。 我悠闲的喝着茶,片刻之后孙权面『露』不甘,十分客气的问:“不知先生可与庞公谈及吾应怎得荆州之地?” 这孙家老二还真是执着,老庞又不是你的家臣,凭啥帮你想主意,不过这个问题却不能回避,我只好继续借庞老头儿的名,道:“庞公不曾详言,却只笑曰若刘使君取了西蜀,将军得荆州之日则不远矣。” 孙权望了一眼鲁肃,惊讶道:“庞公真高人也,然刘玄德取了西蜀,其势更盛,东吴又怎能讨得荆州?” 看来不能再用庞德公的名头了,否则便实在过分了点,我装做很是自信的道:“以干所见,刘使君取西川后,虽声势大涨,然对曹『操』压迫之势则更重,将军若能不动干戈讨回荆州则佳,若不能则选一时机征讨便可,荆州于西蜀之距实远,兵马调动极为不便,于西蜀实乃一鸡肋也,以将军久居江东之力,夺一外悬之地,焉有何难?” 我发现自己还是为名声所累,孙权起初还听的微微点后,之后便面上微『露』怀疑神『色』,也难怪他如此,当初我给曹『操』帮忙后可没啥好结果。 鲁肃这时沉『吟』一下,道:“子翼先生之言虽有理,然若刘使君一日不得西蜀,岂非一日便不还荆州,且时日太久恐生变矣。” 微微一笑,我道:“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沧海亦英雄,昔日有勾践卧薪尝胆,如今孙将军坐拥江东,逢大战方歇之际,正乃厉兵秣马之时,且将军正值春秋鼎盛,何愁日后不展宏图?此外将军可与刘使君定一取西蜀之期限,落于纸间,以刘使君之名望,恐不会轻毁。”(忍不住又写了两句诗,无奈啊,很提气的诗词,不用实在可惜。) 孙权听我一言,不由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面壁十年图破壁’,闻先生一言,权不禁已起昂然之志也,不知先生可愿投吾东吴乎?” 晕!多拽了两句后果就如此严重么?我可是一个庸才而已啊,不必招我过去现眼吧,莫非是看中了我的好口才?但这年代做说客当使节可是很容易被“喀嚓”的,何况兄弟我又不是党员,没那舍死忘生的精神啊,偶尔客串吃口这行的饭还成,多了怎么受得了?! “孙将军如此厚爱,干愧不敢领,如今之志只愿做一舍翁,游于山水之间而已,且以干平庸之才,食君之禄恐不能终君之事也。”说着我起身深施一礼。 经我这么一说,年轻的孙权似乎从激动之中清醒过来,应是想到我帮曹『操』的后果,虽然觉得我这一张嘴蛮是厉害,诗句也是不错,但得失之间恂思一番,还是微微叹息道:“先生既愿做闲云野鹤,吾便不强求。”说完转头郑重的对面『露』可惜神『色』的鲁肃道:“子翼先生既至南徐,住于客栈恐令外人笑吾东吴无礼,吾便将子翼交于汝,住于汝府好生款待,亦应谴士卒昼夜宿卫,以防凶徒加害于子翼先生。” 靠!好你个孙家老二,还真是小瞧了你,本以为已经搞得你心花怒放了,竟然还没忘我散布言论之事,如今这样一来我岂不失了自由? 我忙推辞道:“干乃闲散之人,住于子敬府中恐不方便,且『性』不喜拘束,仍是住于客栈为好。” 孙权听了大有深意的呵呵笑着,碧眼中瞬间闪过凶光,道:“莫非先生以为权欲软禁先生乎?呵呵,吾仅担忧先生安危也,先生于子敬府中出入自可无阻,权之好意,先生莫再推辞。” 得,都说这个份上了,我也只好心里苦笑着,脸上微笑着谢过孙权。 无奈的带着铭心等人搬进鲁肃府中,看着屋外配刀站里的军士,我不由苦笑,谁知到头来还是被孙权这小子给“软禁”起来。 铭心几人很是不满,便是李忠那憨人亦看出门外站着军卒绝不是什么好事。吕丰低声问我:“先生,如今出入皆有人随,却如何于吾主公相见?” 我闭目想了想,虽然行动有些不便,但若只是和刘备取得联系到也不难,于是微微一笑,道:“此等小事又有何难,汝等只需等使君来时听命而行即可。” 有了来时诸葛亮和刘备的严令,又有今日之事,吕、吴二人对我自是信赖,而铭心更不必说,见两人多问,不由微微撇了撇嘴。 (书群:34329838已满,可先尝试,若不能入,请入新群:34471948,名称:群英会蒋干(二),或28653544,名称:群英会蒋干(三)验证相同:本书名。谢谢。) ------------ 第三十一章 刘备进南徐 第二天晚上,鲁肃请我于他府中饮宴,酒过三旬,鲁肃微微叹息道:“先生不肯从于吾主,莫非已投刘使君乎?” 他这一句话可吓得我心里“砰砰”『乱』跳,也不知是他想到的还是孙权的想法,若是后者可真是麻烦大了,于是我强装镇定甚为惊讶的道:“子敬何出此言?干若投于使君,怎能为孙将军献策取荆州?” 鲁肃看了我一眼,似乎也很『迷』『惑』,却道:“肃也是不解,确如先生所言,然子翼因何命家仆在南徐城中遍传使君迎亲之事?且今日邀吾一会,偏又如此之巧,莫非早料吾主会请先生前去?” 心里仔细琢磨了一下鲁肃的话,似乎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若是如此的话到不用担心,他既能将庞统推荐给刘备,我便是真的跟了老刘也应会无事。 “怎有此事?!干仅是见南徐无喜庆之『色』,甚为不解而已,后才大胆一猜,相邀子敬亦是担心江南之变,想相询而已。听子敬之言,定是吾家人闲游之时,无意于街巷间谈论途中所见,不知被何人听去了。莫非今日孙将军命人持兵刃而来,乃是欲据此问罪于吾?”我又是不满又是震惊的说。 见了我的表演,鲁肃忙笑着摆手道:“子翼所言差矣,吾主怎会因此事怪于先生?确是为护先生安全才谴兵马前去,至于时才之言,仅是肃见先生来后南徐便多传使君之事,之前又得先生提醒,心中妄自揣度而已,失言之处,还望子翼见谅,肃便自罚一杯。”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略微松了口气,虽见鲁肃似乎所言不虚,但一天连吃了两次亏,我也不敢轻信这些牛人了,苦笑着道:“干实有家训不严之过也,当自罚一杯。”说完也举杯而饮。 连续十天,我和铭心等人都在外面闲逛,没别的目的,麻痹以保护为名吊在身后的“跟班”而已。 建安十四年十月十二日,刘备的迎亲船队终于到了南徐,孙权见江南乃至天下皆知此事,便也不再隐瞒,派出军马五千,沿途守护,南徐城内花团紧簇,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待刘备携赵云、孙乾和五百白耳精兵以及大量聘礼到得南徐城外三里,孙权亲率一干文臣武将精骑一千亲迎而出,两大巨头相见免不得彼此恭维一番,刘备未因当年曾与孙坚同讨董卓而以长辈自居,反而处处谦让于孙权不敢称大,简直比我嘱咐中做得还要出『色』的多。 刘备的面貌不必多说,和孙权都乃非常之人,非常之相也,两人策马并行,彼此交谈甚欢,于鼓乐声中受南徐城中士绅、商贾、百姓之贺,好一片繁华热闹喜庆景象。 而两人之后,赵云一身银甲端坐于马上,英俊之面上神『色』平静,不喜不怒,却自有一股英雄气概,在随行众人中独显其不凡,亦引得『妇』孺频顾。 我和铭心等人混于人群之中,亦是第一次见这大汉皇叔,以仁厚贤德著称的刘备刘玄德,看着他恭敬而不卑微的与孙权谈笑,我不由微微点头,这刘老板也算是用人不疑了,真是如我先前叮嘱的一般,不过恐怕他也知如今非是抖威风之时吧。 仅看了片刻,我便带几人回到鲁肃府中,正琢磨着何时与刘备相见合适,忽然鲁肃前来,说奉孙权之命,请我晚上一同前去赴宴请刘备之会。我听了不由一楞,道:“子敬莫非说笑?干乃一寻常人也,焉有此幸?” 鲁肃却笑道:“子翼何必自薄,吾主既相请,便前去即可。”说着也不等我反对,施礼而出。 没想到和刘备在南徐初次会面,竟在孙权的接风宴上,想来实是有些令人啼笑皆非,难道孙仲谋还在疑心于我? 当天晚间,我与鲁肃结伴而至孙权将军府,只见府外灯火高悬,亮如白昼,两侧士卒林立,车马云集,进出往来之人络绎不绝,孙权之家仆一个个满面笑容的迎接着前来的文士武将。 刚自车中而下,便有孙权家仆上前相迎,鲁肃与我正要进府,忽闻身后有人叫:“前面可是子敬否?” 鲁肃闻声转身,一见便笑道:“吾道是谁,原是元叹兄。”等其走近,鲁肃给我与来人彼此引荐,才知这人便是陆逊之姑父顾雍顾元叹,见礼之后,顾雍道:“雍还要谢过先生陪雪儿那丫头前来南徐。” 我忙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先生客气了。” 顾雍淡淡一笑,随后便与鲁肃和我同进将军府中。 宽敞的厅堂之上已到数十人,彼此站立交谈,见鲁肃、顾雍前来,纷纷相互见礼,待见我时,不由甚为诧异,鲁肃则一一为我介绍,其中文有张昭、孙邵、张纮、诸葛谨、虞翻、步骘、薛综等人,武有程普、孙匡、周泰、蒋钦、陈武、潘璋众人,虽比不上曹『操』之文臣武将满堂,却比刘备阔气多了。 一干人与我相见均是十分不解,虽难免有人面『露』不屑神『色』,我也是装作不见,但所幸并未有人出言刁难,实另我长出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时辰已到,孙权、刘备谈笑着把臂而出,两人各自坐于主、客之位,刘备身侧有赵云、孙乾左右相伴。 待众人齐躬身行礼见过二人后,孙权笑着为刘备一一介绍手下文武,直到我时,孙权道:“此位乃九江蒋干蒋子翼先生,曾居于竟陵,想必使君应是识得。”说完面上带笑大有深意的看着刘备。 我连忙上前见礼,刘备很是诧异道:“先生莫非已投孙将军帐下?” 我还未说话,孙权笑道:“闻使君此言,定是与子翼相熟。” 刘备忙拱手道:“备听闻子翼先生居于竟陵,曾使孔明前去邀募,然先生辞而不往,备实乃憾也,不想今日于将军府中得见,想必定是归于将军麾下。” 孙权闻言竟开心的哈哈大笑道:“使君与吾可相怜也,子翼先生亦未应于权,今日相请,乃是先生既居于使君辖下,便可为荆襄士者之表,使君可感不孤也。” 我起初还道刘备这家伙怎么变成直肠子了,听到后来才不得不佩服这老大,这话说的实中虚虚中实,便是如此寥寥数语,就既让孙权打消了或许有的一点怀疑,又让他心理很是平衡,而且日后即便前来拜会于我,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真是一言数得。 不过两位老大这么一说,立即让在场不明其中缘由之人对我刮目相看,均不解为何我这样一个名声不佳的蠢材竟让孙刘都动了心,我更是害怕这些东吴名士在这里给我来一出《舌战蒋干》,于是忙面『露』慌张的道:“将军、使君之言实令干惶恐不已,吾之庸才怎堪如此青睐?且干闲散之人,又怎能为荆襄士人之表?实万万不敢当也。” 刘备、孙权听我言竟同时呵呵一笑,皆不再多言,想必各自心中皆有所思,孙权只微微笑道:“先生请入座,子敬可陪子翼先生畅饮。” 我谢过他后便与鲁肃同席而坐,在场的东吴文武见孙权和刘备对我之言都不置可否,更是弄的一头雾水。 (书群:34329838已满,可先尝试,若不能入,请入新群:34471948,名称:群英会蒋干(二),或28653544,名称:群英会蒋干(三)验证相同:本书名。谢谢。) (晚上还有一章,呵呵) ------------ 第三十二章 亦惊亦喜 酒宴在孙权的一声令下开始,彼此敬酒谈笑也不用多说,我则是闷头吃菜,偶尔和鲁肃谈论两句,反正绝不多言,省得弄出个舌战群儒出来,又累心又累口。 虽然希望不要出现什么麻烦,但总还是有人不甘寂寞的跳将出来,虽然目标不是我,但还是打『乱』了酒宴之前的气氛。只见薛综拱手冲刘备道:“闻使君曾与吾主借荆州之地,如今又两家结亲在即,却不知何时还所借之所?” 看着这破坏我吃饭心情的家伙,心里暗骂他吃饱了撑的替孙权当话筒,显然没接受当初被诸葛孔明臭骂的教训。(大家可以去看演义,舌战群儒中被骂得最惨的就是这家伙,而且这人我想恐怕有些智障。) 刘备果然是实力派演员,听了其言面『露』凄苦叹息不已,身侧孙乾则不满道:“吾家主公日后迎娶将军之妹,此后便如一家人也,便是代孙将军守牧荆州又有何不可?” 刘备闻言微微『露』不快之意,道:“公祐不得妄言,当日既言借,怎能不还也。”说完又长叹一声,其状甚悲,道:“备自涿县至小沛,而后又经徐州、新野、江夏,流沛于江湖数十载,如今年近半百仍无一安身之处,夜深人稀之时常悲泣不已,孙将军能借荆州容备暂留,心中实感激涕淋,叹将军之量高绝,容备日后另觅栖身之处,则必还如今之地也。” 这番话说得很是令人为他感叹,我身边鲁肃也是连连叹息,此时张昭忽起身怒视薛综道:“今日乃主公与使君接风洗尘之宴,汝岂能如此无礼言催讨之事,莫非令天下士者耻笑吾主无容人之量乎?如今两家当以合力抗曹为重,汝如今所言,岂非欲破盟约,使曹贼得以南顾否?!” 薛综被张昭毫不留情面的骂了一顿,却不敢还言,只能满面通红的低头不语,大厅中一片寂静,既然这个连孙权都敢骂的老头儿已表明了态度,还有哪个再敢自讨没趣?而顾雍、陆绩(此时为宾客,非孙权下属也)等人也纷纷点头。孙权则面有不愉,却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坐在一边暗笑,如今张昭之言有顾、陆等人支持,明显东吴几大本地士族的态度倾向于巩固孙刘联盟,其他文臣看样子也多半跟随其后,像薛综这样的只怕是少数,而周瑜、鲁肃、陆逊、诸葛瑾这样能文能武的厉害角『色』,除了周瑜外目前都是亲刘一派,如此看来我之前所做已见了成效,至于而那些纯粹的武将们则可忽略不计,在这种事上他们恐怕没啥发言的实力。 以刘备的精明自然不会令场面难堪尴尬,于是圆滑的谢了张昭又安抚薛综,顺便还把孙权和东吴文武夸了两句,虽然比不上我的吹捧水平,但也足够让场面不再尴尬的了。 孙权见试探之下竟然是如此结果,也不再继续找骂让刘备看笑话,于是恢复笑容只令众人畅饮。 于是,两位领导人就天下大事交流了彼此的看法,又感谢了对方在前一阶段为双方友谊所做出的贡献,更憧憬了日后两方的美好合作前景,整个宴会中洋溢着热烈友好的气氛,会后,孙权亲自送刘备下榻于“国宾馆”内。 连续三天,刘备除造访孙权外,便是去拜见张昭等一干支持两家联盟的文臣,竟也很耐的住『性』子没来联络于我,我自然也安然稳坐,只是奇怪孙权怎么竟能允许刘备在眼皮底下如此上蹿下跳,莫非他完全打消了换荆州的想法? 这天鲁肃忽请我前去,一见便叹息道:“子翼可知有大事矣?” 我很是奇怪的看看他,想了想似乎历史上这时候没什么大事发生啊,于是问:“子敬何有此言?” 鲁肃似乎和是无奈的摇头道:“今日有朝廷使臣前来,封周都督为南郡太守,程公为江夏太守也,此分明乃离间吾主与刘使君之策也。” 我晕!这事不是应该发生在刘备返回江陵,诸葛二气周瑜之后么?而且是孙权先打算保奏刘备为荆州牧,以稳两家联盟,然后曹『操』才知孙权嫁妹一事,还惊得投笔于地,之后程昱才献了这驱虎吞狼之计么?怎么如今竟是曹『操』先动了手?莫非是我让刘备大造声势其闻此事之故?(江陵为南郡之首) 而让我最为慌『乱』的是,历史因此发生了改变,会不会如多米诺骨牌般一连串的改变下去?若是如此,那我还拿什么混?! 鲁肃见我面『色』阴沉不语,便问:“子翼可是亦忧心于此?” 这有啥忧的?我到不觉得曹『操』如今用这一计有啥好处,其无非是想破坏两家之亲事,妄图使孙权不利于刘备而已,可东吴之士又不是笨蛋,怎能看不出其中蹊跷,恐怕反而更坚定了联合抗曹之心,除非孙权被猪油蒙了脑子,才肯冒失信于天下的风险,非但不结亲还干掉刘备,不过这种可能实可忽略不计。 摇了摇头,我道:“此不过是曹『操』驱二虎相争之计,无非图破孙刘两家之盟而已,其若真要册封,何不命孙将军为荆州牧?可见其亦有窥探荆襄之心。如此小计,干平庸之才尚可知,孙将军、子敬又怎会为之所蒙?故此干又有何忧?” 鲁肃点头,然脸上仍有不安之『色』道:“肃亦想到此节,然恐主公被不明曹某之计者而『惑』,犹豫不绝也。” 我努力的笑了笑,道:“若此不如一面受朝廷之封,一面劝孙将军速嫁妹于刘使君,当可绝此隐忧,更可以此暗讽于曹『操』。”嘴里说着心里却安慰自己,此不过一不影响大局之小事而已,哪用那么担心? 鲁肃闻我言,连连点头道:“如此肃这便前去劝说主公。”说着便往外走,我也不知他为何如此着急,自己一个人跑去有个p用,别的烦事,也懒得拦他。 鲁子敬前脚才走,后脚就有鲁肃家人来报,说刘使君来访而逢主人不在,则其听说我住于此,便请一见。 “这刘老板来的还真是时候,也不知是不是专门盯着主人走了才来的。”心烦归心烦,但刘备却不能不见,于是我便领着眼中『露』出一丝激动神『色』的铭心、吕丰、吴克迎了出去。 到了厅堂之内,因有鲁肃之家人在侧,自然不能表『露』出什么,只是客套的和刘备彼此见礼,又见过了赵云、孙乾。 刘备虽然如今已四十八岁,鬓角已生白发,然其常年征战于外,身体自是健硕,面白少须,一双大耳甚显非常之相,举止之间使人甚感亲切,此时神态恭敬的道:“备访子敬不遇,闻先生现居其府,便贸然求见,实乃唐突。” 我微微一笑,道:“使君亲来见干,实折杀吾也。” 刘备摆手笑道:“先生之言过矣,若先生有闲,正可同先生一谈,备与子敬乃故交,甚为相熟也,若期间子敬回,也免再来打扰。” 我自然装得微微犹豫,才点头同意,请鲁肃家仆等其返回后代为转告,之后便请刘备到我所居院落客舍中一坐。 进了我所住院落房中,吕丰、吴克只对刘备等人深深一躬,却不说话,很是精明的转身出去缠住了两个孙权派来的士卒,这些人跟我们转了十来天什么也未发现,早就放松了警惕,且和吕、吴二人混得甚熟,也不多疑。 刘备见赵云微微点头,示意周围并无孙权耳目,甚是感激诚恳的对我道:“先生为备之事,奔走于江湖之间,风尘『露』宿,又险遭凶人所害,备受先生之恩非言语能表,请先生受吾一拜。”说着深躬一礼,起身之时眼中竟隐约有泪。 我见了一面叹刘老板的泪腺实在发达,一面匆匆还礼道:“干既诺于孔明先生,又承子龙将军收铭儿为徒,自当效力,皇叔之言吾实不干当也。” 刘备轻拭去眼角之泪,道:“先生过谦也,备此来不敢有违先生之言,如今得孙仲谋之隆重以待,显是凭先生之妙谋,然却不知此后应如何行事?” 我微微而笑,道:“皇叔于干之言不疑,实令吾感激,如今大事已定,只需静等佳音即可。” 刘备听了面『露』喜『色』,道:“如先生所言,应再无险乎?” 我轻捋胡须,道:“虽眼前无碍,然皇叔于孙小姐结连理之后,亦应敛雄心多恭谦,多访于张、顾等人,使其为皇叔于孙仲谋之前善言,如此才可保安然而返。” 刘备连连点头,口称必谨记先生之言,忽然心有担忧的道:“今日似有朝廷使节而来,不知是何事,先生可能料得?” 心里赞叹诸葛亮的细作之能,不由怀疑那日给我报信之人是不是他的手下,但脸上却毫不在意的道:“干闻鲁子敬言,乃是曹某以天子之名,封周瑜为南郡太守、程普为江夏太守而已。” 刘备也非等闲之人,略思便面『色』大变,道:“如此备及众人岂不危矣?请先生教吾。” 一旁赵云眉头微微皱起。 我则哈哈一笑道:“此等用间小计有何难破?皇叔尽可放心,不必惊慌,干已有所为,定保皇叔无恙也。” 刘备听了神『色』大定,笑道:‘既是先生如此说,备可安枕无忧也。‘ 看了看该说的都说了,我便让铭心去叫吕、吴二人,毕竟非是安全之所,还是小心莫要让人起疑才是。之后便和刘备只谈山水及昔日之事,言语间自是少不得说几句夸奖孙家父子之言,好让外面的士卒带点料回去报给孙权。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刘备正要起身告辞,忽有鲁府家人来报,鲁肃已回。 刘备与我闻言,便往外走,谁知尚未出得院门,却见鲁肃满面喜『色』而来,一见刘备便躬身一礼笑道:“肃与使君贺喜也,吾主已定三日后嫁妹于使君。” 刘备三人听了均面『露』喜『色』,我却一边奇怪孙权怎么如此痛快的定下了婚期,一边欣喜历史只是拐了个小弯后又转回了原先的轨道。 建安十四年十月,备娶权之妹于南徐。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三十三章 沉迷 刘备顺利的娶了孙尚香,也没有发生被孙小姐挂了满屋兵刃吓得惊慌失措的事,孙尚香虽然喜武,但却不会像老罗说的那样夸张,刘备更是久经沙场,纵是真的见了满眼的刀枪,也最多有些惊讶罢了。 南徐城中为此事大庆了三天,士绅、百姓等等都是欢声笑语,东吴其他所在也是喜气洋洋,到不光是为了刘备散出去的那些钱财,对于这些意识中深信曹『操』残暴的人来说,孙刘结亲无疑意味着生命和财产得到了安全的保证,赤壁之战已经成了最好的证明。而一些有名望的名士则纷纷上书给孙权,夸赞他乃一代明主,明识天下之格局,才高量宏更胜父兄。这些话实是让孙权大乐了一把,当然这些上书的人里有暗中倾向于刘备的人,我想定是诸葛孔明的安排,至于其目的我自是清楚明白,除了赞叹卧龙把握机会之准,到只是一笑而已。 外面热闹喧嚣之时,我却用这三天的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实自我投进这个身体的那一刻起,我所做的每一件事,见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无不是在改变着历史,但这些不改变大局的行为产生的影响实在是太过微小了,远不足以推动历史按其正常轨迹前行的*,因此即便有些轻微的侧偏,却也无法撼动其前进的方向,当然除非我主动去改变那些重大的事件,或是这些微小的量变积累到了临界点而引起质变,但想那时要么是我已经做好了面对未知未来的准备,要么便是早化做一堆泥土啥也不知了。想通了这一点,我又恢复了平和的心态,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把刘备弄出去了。 或许是已和刘备结亲,或许是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妥,孙权将派来监视我的人调了回去,让我终于有了一定的“自由”。 过了几天传出孙权为刘备在南徐建造豪居,大送美女珍玩的消息,众人皆叹孙仲谋对这妹夫实是青睐,而我则终于明白了孙权为何这么痛快的嫁了其妹,想来这以物丧其志,离间刘备兄弟之情的主意定是病中周瑜所献,不由一边感叹周公瑾对孙家之忠诚,一边笑他实在小看了刘备和他们兄弟的感情,以刘备的眼光,难道看不出其中的蹊跷?以刘备的壮志,焉能被外物所『迷』『惑』?以刘、关、张之情义,诸葛亮的高智,怎会中计? 然而在表面上漂泊撕杀半生的刘备,似乎被孙权营造的享乐温柔之乡所『迷』『惑』,整日只与孙尚香舞剑弄琴,或到张昭、顾雍及鲁肃等人府中闲坐饮酒,偶尔也在自己府中招待众人,只笑谈风月,不闻天下之事。 毕竟我是以出来游览为名,总在南徐似乎不妥,于是这天我便向鲁肃告辞,言欲回转竟陵。 鲁肃闻言却是好言婉留,说我还有众多风光未见,若回转日后定成憾事,我则言出门已久,已生思乡之情。鲁肃见苦留不得,只得道:“吾主曾命好生待相待于先生,莫非子翼觉肃有失礼之处?” 我呵呵笑道:“子敬待干如上宾,怎有失礼之处?” “既如此,子翼何不多住?若真要走,也需先禀吾家将军知晓,否日后吾主得知,岂不责怪于肃?”鲁肃苦着脸道。 哈哈大笑着,我道:“干又非孙将军属下,亦非有罪之人,如此小事何需惊动将军,日后子敬只需转告干之谢意便可,将军万不能责于子敬。” 鲁肃这忠厚之人见我铁了心要走,也只好无奈点头,亲送已经将行装收拾好的我们出府。谁知到了府外,忽见有东吴军士护卫下一队车马迎面而来,仔细一看当前一名银甲将军正是赵云。 我与鲁肃见了彼此相视一眼,均猜到定是刘备前来拜访于他。 果然,队伍到了近前,赵云轻勒马缰,飞身而下,行至身后那豪华马车之侧,面上虽然依旧英俊如昔,但眉宇间似乎有淡淡忧『色』,见我和鲁肃都在府外则略有惊讶。 车帘一挑,刘备自车中而下,身着锦袍,满面红光,有孙乾相陪,一见我们忙笑着上前道:“子敬、子翼莫非已料备会前来否?” 鲁肃和我忙行礼后,其无奈笑了下道:“非是得知使君前来,乃是子翼欲回转竟陵,肃一送也。” 刘备闻言面『露』诧异道:“南徐如此绝美之地,先生怎舍离去?若要牵挂家中之事,何不自竟陵迁至此处?且备甚喜与先生谈,不如先往备处小住数日如何?” 我自然是要推脱的,连说出外已久,惦念自宅与店铺的生意,实不能再住。而刘备请人的水平自不用多说,甚至最后眼中泪光粼粼,纵是作为导演这出戏的我,也差点被带入了戏,身在局中而不知的其他人则早被刘备之诚恳打动,鲁肃也连连劝我不如到刘备那里住上几日再走不迟。 到了这个份上我自然不能再推,转而沉『吟』不语起来,刘备一见则信誓旦旦的道:“备正欲谴公佑返江陵报喜,尽可前去竟陵探望先生宅铺家人,也可加以照看,先生以为如何?” 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既如此,干便遵命也。” 就在我与鲁肃同被邀请至刘备府邸之后,孙权将军府中,面『露』疑『惑』神『色』的孙权道:“子鱼先生觉其中可有疑处?” 华歆本应是奉孙权之命去许昌荐刘备为荆州牧,后被留曹『操』留了下来,但历史拐了个弯,他也便没能当成他的大理少卿,而是还在孙权帐下。 此时听了孙权之问,华歆面带不屑道:“此一庸才也,如主公之言,无非长于口舌而已,刘备喜如此之人,更见其已渐失其志,主公不必多虑。” 孙权微微点头,却又问薛综:“敬文以为如何?” 薛综恭敬的道:“综以为子鱼先生之言不谬,主公可无视其存也,如今刘备『迷』于享乐,正可厉兵秣马,选一量机行周都督之计。” 华歆虽赞同以『色』物诱刘备,却是个纯粹的和平主义者,甚为厌恶征战,有些不满的看了薛综一眼,道:“公瑾之计前段尚好,然若妄动兵戈,若不能一战而下,岂非让曹『操』得利?此事万不可行。” 孙权又开始有些头疼了,周瑜的计策虽好,然而华歆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转头问昂然而立的程普道:“老将军以为如何?” 程普捋着花白胡须,底气充足的道:“周都督既献此计,必有破刘之策,昔日能败曹『操』大军,今日夺荆州之地又有何难?主公无需多虑也。” 孙权点了点头,又问一直低头沉思没有说话的长史张纮,张纮面『露』忧虑的缓缓道:“老将军之言恐不全也,刘备今有孔明为军师,又有猛将关、张,若要速得荆州之地实为艰难,况周都督如今病势不定,若『操』劳不能督率兵马,谁人可替之?谁可稳胜于诸葛孔明?” 众人闻他所言,均沉默无语,孙权不由长叹道:“公瑾为吾孙家基业,殚心竭力,如今受箭伤久治不愈,吾怎忍心再使其领军而征?哎~。” 想到前日报来周瑜的伤病丝毫未有起『色』,不思茶饭,甚为憔悴虚弱,在场之人都神『色』黯然起来。 一旁薛综忽道:“综有一计,或可少动刀兵而得荆襄。” 孙权闻之一喜,忙道:“敬文有何妙策,尽可言来。” 薛综道:“主公可命人于荆襄传刘备『迷』恋享乐,不欲再返之言,以动其军心,且主公可多邀其饮宴、同游,使百姓庶民可见,如此时日一久,刘备手下文武军卒必生怨言,到时可谴人招揽,其肤肉已不全,只余骨架之时,荆襄岂不探手可得也?” 孙权听罢哈哈大笑道:“敬文好计也,如此便如卿所言而行!” (忍病先发一章,晚上如有余力则再发一章。)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三十四章 吾有过墙梯 刘备满嘴酒气的嚷嚷着要与我同榻而眠,把上来搀扶他的婢女一把推开,晃悠着向我走来。我也是满眼金星,面部肌肉发木的嘿嘿傻笑着,而早被灌晕的鲁肃则被其家仆背起转回家中去了。 赵云无奈的看着我和刘备彼此把臂也不知嘴里含糊的嘟囔着什么,微微叹气,对一干有些不知所措的仆人道:“汝等且扶吾家主公和子翼先生入书房休息。” 那个先去扶刘备的婢女似乎有些犹豫,赵云见了面有不快道:“吾主既说要与子翼先生同榻,便不可违,夫人贤德必不会怪,若有相责便说是赵子龙所允!” 有了这番话,家人们也放下了心,赵云却苦笑着微微摇头。 书房内没有燃火烛,只闻刘备诚恳的轻声道:“备知城中尽传吾整日玩乐贪杯之言,然先生才智非常,定知备之本意。” 虽然一片黑暗,看不清刘备的表情,但亦听出其言语中对我的信心,不由一笑道:“使君之胸中大志,干怎不知?” 刘备似乎微微点头,声有忧虑道:“备虽得娶孙家小姐,然观孙仲谋之意,想是不欲吾离去,这却如何是好?” “使君不必多虑,明日孙公祐返时,可请其带言与孔明先生,只说‘东吴众人多畏与皇叔交战,然不可不防其以言相诱,不妨将计就计也’,诸葛先生必有安排。”我平静的道。 黑暗中似乎刘备微微拱手,道:“备定遵先生之言。” 轻声一笑,我道:“既孙仲谋如此大方,使君不如多替其花消一番,以其财而助百姓,以其资而贿众官,使百姓归心,众官推崇,于今于后必有益处。” 刘备听我之言,也不由呵呵笑了起来,道:“先生之策定使孙氏痛心不已也。” 如同两只狡猾的狐狸,和刘备在漆黑的房间中轻声笑了一阵,我又道:“此事应暂瞒于子龙将军,其虽忠义,然恐面无忧虑而使孙氏察觉,待时机到时,再言不迟。” 刘备应允,略沉默,忽道:“当日得元直书信,道先生之才不弱孔明,可窥天机,备尚不能信,前日听吕、吴二人禀告,又亲见先生谋划,实不虚‘天机’之号,却不知因否备之仁德不足,竟不能得先生之辅,恐为备生之所憾也。” 得,我就知道刘老板不会放过我,轻轻叹息一声,道:“非是使君之故,实乃干已无意于仕途,且生『性』随散,不能如孔明先生般劳苦,望使君见谅。” 刘备似乎还不死心,说:“如今曹『操』狭天子以令诸侯,汉氏江山为贼人所居,百姓不安,边塞不宁,先生怎能飘然于外,而不忧心也。” 这话若是对真正的蒋干说到是或许有用,对我可没啥效果,要真有那本事,我早出头了,何必还躲躲藏藏的,于是微微摇头道:“苍茫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使君不必再劝,干实无此心也。” 听我说的坚决,刘备无奈的轻叹,道:“先生既意已决,备便不再言,只是可惜了汉氏江山和万千黎民。” 也不知他是在意江山多一点,还是百姓多一点,反正我现在是绝不能冒头的。 第二天上午,刘备回后院与孙尚香抚琴为乐,赵云则趁四下无人之时,满脸忧『色』的前来找我,一进房内便跪拜于地,道:“请先生一劝吾主。” 我则装做惊讶的道:“子龙将军这是何意?”说着连忙起身相扶。 赵云站起,眼中有忧虑神『色』,道:“主公自娶孙家小姐,又受孙权美『色』珍玩,便不思归返,沉『迷』于享乐之中,此必是东吴惰吾主志向之计,云虽曾劝,却遭主公相责,先生既在,又受青睐,必能劝得吾主返至荆州。” 心里暗自叹息,赵云实是忠义之人,你老大没有关、张的身份,又没诸葛的势力,竟敢主动去进谏,真是好胆『色』,若说你忠吧也可,若说你直肠子太笨也可,怪不得刘备虽爱惜你却不器重你,一点不懂领导之心嘛。 一脸吃惊的表情,我道:“子龙将军怎有此言?孙将军待使君乃是真意也,怎会是一计?使君只不过才娶其妹半月,正是恩爱之时,又怎是沉『迷』,此乃人之常情也,将军不必担忧,过得数月使君必思念荆州之兄弟,到时自会回转。” 赵云听我言双目瞪起,俊面实是说不出的惊愕与不解,张了几下嘴都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怒哼了一声转身而出。 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由好笑,这百万军中出入皆不变『色』的赵子龙,竟然被我几句话气成这样,莫非我言辞真是犀利如此? 中午时分用饭之时,铭心忽然不解的问:“今日上午赵将军可来见过父亲?” 不让铭心管赵云叫师傅是我的主意,一切当然要以小心为妙,我自不奇怪他的叫法,点点头,道:“正是。” “莫非赵将军言语冲撞了父亲?”铭心有些忐忑的道。 我微微一笑,道:“非也,是为父之言使子龙将军恼怒而已,莫非其责怪于你?”虽然不相信赵云是这样的人,但我还是不免多问了一句。 铭心摇头道:“孩儿只是见将军自父亲处出,面『色』不愉,指点枪法时格外认真严厉,在与厚德比试时更是毫不留情,便心中猜测而已。” 扭头看了一眼那边只埋头猛吃的李忠,呵呵一笑道:“既如此便无事也,铭儿只管仔细学武便是。” 刘备显然戏演的不错,没有一整天泡在温柔乡里,估计『性』情有些豪爽的孙尚香也不喜欢整天腻在女人堆里的男人,因此下午刘备便约我饮酒闲谈,赵云相陪在侧。 到目前还没见到已成刘备之妻的孙美人,不由有些遗憾,不过总不能让刘老板带出来给我看看吧,于是只能希望今后有机会见见。 正和刘备聊着,忽有仆人来报,说门外有一年轻女子,自称陆逊之妹,求见主人及蒋先生。 我一听很是纳闷,陆逊之妹不是陆雪么,这小丫头自从孙尚香嫁了之后,便住在其姑父顾雍家中,怎么今天跑这里来了,若说是见孙尚香也就罢了,来见刘备和我做什么? 刘备似乎认得于她,呵呵笑道:“原是内人之闺中密友,子翼与其同来南徐,想必也是认得,速速有请。” 片刻之后,陆雪依旧如他兄长一般身穿白『色』长衫而入,腰悬太玄,数月未见似乎又沉稳了一些,见到我们施男礼一躬,脆声道:“陆雪见过使君、蒋先生、赵将军。”其说到一旁坐着的赵云时,粉面微微一红却不明显。 刘备呵呵笑着起身道:“小姐请起,莫要如此客气,此番前来可是欲见内人否?” 陆雪轻轻咬了下朱唇,水汪汪的美目扫了一眼我,道:“小女明日便要返吴,今日前来一是要见香姐相别,此外还要谢过蒋先生送我来南徐之恩。”说着又冲我行礼。 我一听忙笑了笑还礼道:“陆小姐此言干不甘当也,些许小事又有何可谢,若说谢,干还要谢小姐于神亭岭相救之情才是。” 这丫头也不知怎么如今竟这般温婉起来,加上其美貌实另人有呵护的冲动。 微微沉『吟』了一下,陆雪忽然对刘备道:“小女有一不情之请,望使君应允。” 刘备微微一楞,随后笑道:“小姐乃内人之好友,有何所需只管言明,备必不推辞。” 陆雪听了却沉默了一下,随后似乎下了一番决心才转头目视赵云道:“小女望与赵将军切磋一二。”说完,脸上又现微红。 (这个...这个...似乎历史上赵云那时年龄已不小了,好象快五十了吧,比刘备大,应该有老婆了,但一来小说嘛,难免yy,实在需要他变年轻一些,二来他是我三国里最喜欢的武将,因此实在不希望他那么老,所以就决定把他写年轻了,希望大家谅解。) (书群:34329838已满,若有欲加请入新群:34471948,名称:群英会蒋干(二),或28653544 群英会蒋干(三)验证:本书名。) (推荐朋友写的一本三国书《恶搞三国传 》,谢谢)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三十五章 落花有意 流水无情 陆雪提出的这个要求,实在让我们大吃了一惊,先不说赵云与她之间哪个武艺高超,光是凭身份,这要求似乎也过了点,一个是大名鼎鼎的虎将,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一个是堂堂八尺之躯的大丈夫,一个是娇小柔美的小女子(呵呵,兄弟可没歧视『妇』女的想法,不过那时候的人恐怕都会这么想),恐怕她说出花儿来赵云也不会同意吧。 果然,赵云一听先是一楞,随后竟不等刘备说话,面无表情的冲刘备一拱手道:“云不能应此事,望主公莫怪。” 即便赵云不说,刘备也没法答应陆雪,如今见当事人开了口,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对陆雪道:“小姐此事备却实难应,这刀剑乃是凶猛之器,不可妄动,若有闪失,吾实难向元叹交代。” 陆雪既能提出这个奇怪的要求,自是想到了其中的困难,也不着急的道:“小女常闻赵将军勇武过人,使君应知我与香姐均是好武之人,如今遇此高手而不得一会,必遗憾终生也,望使君及将军允小女子之请。” “虽如小姐所言,然此非是一般之事,备实难应允。”刘备道。 陆雪听了,面『色』微微一变,柳眉微立,美目『露』出一丝嘲『色』,道:“使君先言我求必能应允,如今却又欲失言么?且使君征战数十载,莫非竟惧刀剑不成?或是认为赵将军非小女子之对手,不欲失了颜面?” 旁边的赵云听了脸『色』一沉,他本就心情甚差,如今听一个小丫头如此口出不逊,更是气愤,但他一向沉稳,强忍了忍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刘备是何等的老辣,自不会听不出面前这小丫头的激将之法,只是苦笑的望向我,而我则抬头望向墙上挂的字画,装做一副啥也没听见的样子,这种事可别找我,谁让赵云的名气那么大呢。 看我不理睬,刘备只得无奈的摇着头道:“此事备即便应允,却还要子龙答应才可。”话锋一转,老刘把麻烦扔给了赵云。 陆雪一听,转头便看赵云,言语间少了尖刻之意,婉声道:“赵将军可否与小女子切磋一二?” 赵云面无表情的道:“恕不能允。” 陆雪这丫头也不气馁,继续温言道:“只求将军赐教数合便可,望将军莫拒。” “云之武艺乃阵前杀敌之用,出手无回,恐误伤小姐,实难从请。”赵云淡淡的道。 “如此说来,赵将军之技莫非未达如火纯青之境界?否则只应收放自如,怎会误伤于我?”陆雪装做疑『惑』的说。 看这丫头似乎还懂得一点,不是无礼取闹,但赵云依旧是摇头不肯,只道:“刀剑无眼,小姐乃娇贵之人,云不能与小姐比试。” 可陆雪这丫头似乎铁了心一般,非要和赵云交手,可赵云就是咬牙不肯,到最后陆雪则眼中隐约有泪,而赵云则闭目不理,一言不发了。 我正怀疑这丫头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忽听厅外有女子说话之声,犹如黄鹂之鸣,甚为动听。 “可是雪儿妹妹来了?因何不来见我?”随着话音,厅口站定一女子,身材婀娜,明眸善睐,唇红齿白,面容秀美,于妩媚之中不乏英武之气,于娇柔之中又有刚毅之姿,正是孙权之妹,刘备之妻孙尚香也。 在座之人一见,纷纷起身,刘备先是微微一楞,随后笑着上前,道:“为夫正要使人去通禀陆小姐前来一事,夫人既来则正佳。”虽然他满面微笑,但眼中瞬间闪过的一丝不满却被我看在眼中。 按理说未得刘备之允,作为其妻的孙尚香是不应『露』面的,但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或许是因为此处乃孙家之势力,也或许是因为陆雪的原因,使得她主动自后台而出。 孙尚香轻移莲步,身后跟了两名婢女微笑道:“妾身闻雪儿妹妹前来,却久候未见,不免心急,唐突而来,望夫君莫怪。” 刘备哈哈笑着扶住她手臂道:“无妨无妨,夫人之意便是吾之思,有何唐突之事。” 这时旁边的赵云赶忙上前恭敬的给孙尚香行礼,满面笑容的微微还礼后,见我站于一侧,眉头微微皱,随后笑着问刘备道:“这位先生莫非便是夫君称赞的蒋先生?” 刘备听了一拍头道:“为夫欢喜竟忘了介绍,夫人所言正是。”然后又对我笑道:“子翼先生,此便是孙将军之妹,备之妻也。” 看着这美女,我很是恭敬的躬身行礼道:“干见过夫人。” 孙尚香『露』着礼节『性』的笑容,还礼于我,道了声“见过先生”后便不再多说话,这时陆雪上前娇声叫了句:“小妹见过香姐。” 见了陆雪眼中似乎有泪,似受了委屈的样子,孙尚先是惊讶的一楞,随后面『露』痛惜将她拉到主座之侧坐下,关切的问:“雪儿妹妹,因何如此,莫非有人欺负于汝?” 此时众人归座,赵云闻言面有尴尬,而刘备则苦笑了一下道:“陆小姐欲与子龙比试,然刀剑之下,若有所损,实难以向陆、顾两族交代,故子龙一直未允。” 孙尚香听了,轻轻拍着陆雪的肩头,嫣然一笑道:“原是此等小事,以子龙将军之能,怎会伤到雪儿妹妹,妾之意到是愿将军能与陆妹妹一比。” 刘备听了无奈的看了一眼赵云,不再说话,赵云微一楞,有些为难的道:“夫人这......。” 见他似乎又要推脱,孙尚香脸上微微一沉道:“先时汝主曾言妾之思便是其之意,莫非将军欲抗命否?” 赵云闻言不敢再座,虽有不满却只能起身冲刘备一躬道:“云怎敢不从主公之命?若主公令下,吾必遵从。” 刘备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赵云,摇头无奈道:“如此,子龙便与陆小姐略微切磋吧。” 既然刘备已有令,赵云只能无奈受领,孙尚香微微笑着对刘备道:“既如此,以妾之见不如切磋剑技为好,且若有胜负,两人当以自佩之剑为注可否?” 听了她的话,刘备略是一怔,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哈哈笑道:“如此甚好,子龙以为如何?” 赵云正满心不快,也不多想,便道:“云自是从命。” 一直心有怀疑的我听了孙尚香之话也恍然,原来是陆雪这丫头看上了赵云,如此恐孙尚香的出面也应为事先安排好的,这下除非赵子龙肯丢了颜面输给这小丫头,否则陆雪佩带的太玄定是归了他所有,雌雄双剑啊,呵呵。 心里想着我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赵陆二人的比试实无可述,赵云面对粉面微红的陆雪如同闲庭信步,若非是不欲对方太过狼狈,恐怕一招足够分出胜负了,而陆雪的心思自然也没在切磋里,虽然太玄寒光闪烁,但『操』剑的人却实在没啥气势。 二十几个回合之后,陆雪主动闪出圈外,由于运动后的娇美面上泛着红『潮』,微微喘息冲赵云行礼道:“小女子已服于将军之技艺,愿甘于下风。”说着将太玄还于鞘内,双手捧上,面『露』羞涩,轻声道:“既已输,请将军纳此雌雄双剑之太玄。” 赵云虽比试之前心有不满,但一下场便很自然的心如止水,冷静如冰,如今见陆雪主动认输献剑又再闻其言,赵云已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俊面之上竟微微一红,收青虹于匣,却不接太玄,客气的拱手道:“云已有青虹,小姐之剑不能受也。” 陆雪听赵云拒绝,面有焦虑忧『色』,却捧剑不语,这时孙尚香在一旁呵呵娇笑道:“之前既已有诺,如今子龙将军既胜,自应收了太玄,两剑其拥又有何妨?” 赵云则面容一正,躬身一礼道:“夫人见谅,此剑云誓不能接也!”虽然恭敬却斩钉截铁。 听得他说的如此决绝,陆雪面『露』凄『色』,手捧太玄微微颤抖,孙尚香也觉这事有些难办,微微皱眉不语,我则置身事外,心中好笑,想她和赵云虽只说宝剑,但却是以剑指人,赵云只言已有妻室,不愿再娶,而孙mm则说娥黄女瑛共事一夫也未尝不可,哪知赵云铁了心不肯。 却见孙尚香咬了咬牙道:“妾若命子龙必收此剑又如何?!” 刘备和我不由一楞,很是诧异的望着这女人,赵云听了微微一震,脸『色』一沉,冷冷的道:“云已有宝剑青虹护身,便不做它念,纵若主公命不可违收了太玄,亦转赠于子翼先生用以防身!” 嘿!赵云你够狠,兄弟我不就上午装了回傻么?不用把我拉进泥潭吧。 陆雪闻此言再也忍不住,将太玄抛置于地,双手捂面转身哭着跑了出去,孙尚香见了又气又叹的冷哼了一声,忙命婢女去拦陆雪,之后请到后院自己房中,也不理睬刘备我们,起身而出。 看了看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的赵云,又看了看我,刘备摇头苦笑不语。 (查了一些孙尚香的资料,虽然评价她『性』情豪爽文武双全,貌美如花,但其对刘备似乎很是嚣张,事事欲做其主,而刘备也真是有些畏惧于她,两人自东吴归后便一直分居,孙尚香独领一只东吴兵马在公安。法正传里也记载孙夫人有制肘刘备的意图,甚至还说孙权后来曾希望她行刺于刘备。兄弟是认为孙、刘就是政治婚姻,其间有感情的可能『性』很小,因此孙尚香的略微跋扈和对一个年近五十的老丈夫不满是很正常的,因此两人间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孙尚香作为女人是弱者自是值得同情,刘备也同样是旋涡中人,以至日后想娶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皇后都很难,呵呵。)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三十六章 剑拔弩张 陆雪赠剑的事随着她返回吴郡而渐渐淡去,太玄剑虽留了下来,但却寄放在刘备那里,虽然孙尚香想了这个主意帮看上赵云的陆家小姐,但怎奈流水无情,便也不了了之。我其实到是有点同情那丫头,不过这种事勉强不来,而且她又是大族之女,若是平常百姓到是好办的多。 刘备依旧整日享乐,不过现在多了一个爱好,便是大散钱财予南徐百姓和官员,颇是赢得一片赞颂,想必定让孙权恼怒之余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赵云的脸『色』一天沉似一天,我心中暗笑,却也不理睬,每天读书喝酒四处游玩,当真是悠闲的很。而此时天下亦无大事,孙刘接亲更让大败后的曹『操』不敢贸然而犯,暂时谁也奈何不得谁,西凉马腾还没进许昌,马家自是不会轻易攻打曹『操』,而刘璋、张鲁则更不用提。 这看似平静的天下却有暗『潮』涌动,刘备结亲后的第七天,十月十九日,荆襄渐有传言起,曰:刘备贪恋东吴繁华,整日饮酒做乐,不思归期,欲弃兄弟属下而不顾,终老于南徐,五日之后此言已经传至南徐,赵云闻怒自心起,又见刘备苦劝,刘备仅是毫不在意的一笑,之后又来寻我,求我进言于刘备,早思归返。我自然是装傻,只说不曾听此谣言,搪塞一番。 十月二十五日,南徐城中忽传言再起,只说刘备非是不肯回,而为孙权所禁,欲归不得。此言如洪水猛兽,不到数天竟将原先之流言冲得粉碎,仅仅三天后再有传言,说关、张及诸葛孔明听闻此事大怒不已,一面派人至南徐相问,一面整军备战,若真有此等之事,不惜玉石俱焚也,并且其势之强,更胜先前,十天之后便席卷江南各地。 孙权闻言心中烦『乱』,又得报关羽自襄阳返江陵,荆州军马调动频繁,柴桑、黄州一带更是多见刘军探马往来,江上之荆州水军也磨刀霍霍;再过一日,又有来报,言陵零、桂阳、武陵、长沙四处也有刘军征募粮草,整顿军士之备战迹象,所有的消息都似乎预示着一场大战际临于江南之地,各处百姓纷纷惶恐不安,众多士绅、百姓上言于本地府衙,请孙将军莫因拘禁刘皇叔而招兵祸。 望着满案由各地报来的军情、乞书,孙权脸『色』阴沉,一语不发,整个大厅内鸦雀无声。 须发皆白的张昭坐于文臣之首,面『露』怒容拱手对孙权道:“先前有传言刘使君沉『迷』而不思归返,如今之事均因此而起,吾料那般言论定非凭空而出,不知此计为何人献与主公,如今天下之重,惟合力抗曹也,这等目光短浅之辈,恐只害得盟友背弃,敌为之喜,主公纳此人之策,实为自毁广厦也!纵是欲有此意,也应悄然而为,现荆州之军虎踞于侧有玉碎之心,一旦交兵,曹『操』必不放过此机,江南转瞬便是倾覆之状!如此之人乃东吴之害,江南之贼也,老臣请主公斩此人于外,以绝后患!” 张子布这一番愤恨之言在大厅中回『荡』,吓得薛综面『色』发白,冷汗淋漓,而孙权心中则如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说不出的滋味,恨诸葛狡猾借流言,激荆州众人反生决死之心;恼张昭无尊卑之礼,咆哮厅堂;怨薛综谋计不全,反遭其害;悲周瑜病体不愈,难为己筹;苦自己舍妹散财,却无所得。 正当孙权愁肠百转之时,忽闻有人道:“主公,张公所言虽不谬,然目下还以解此危局为重。” 孙权抬头见是鲁肃,略微心平,说来他虽怨于薛综,但眼下此人实是自己难得的心腹,若斩了着实可惜,如今鲁子敬之言实是为其解围,于是脸『色』稍微恢复,道:“子敬之言甚善,不知有何良策?” 鲁肃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如今之局若再留使君恐难免刀兵,听闻孙公佑已近南徐,主公不若待其来后,请刘使君伉俪与之同归也。” 孙权闻言心甚不甘,却听一人声如洪钟,道:“主公何必惧荆州兵马,且不说江河之险,若其敢来,只需将刀架于刘备颈项,其兵焉能不退?” “文珪休要妄言!若荆州不退兵,汝又焉敢害刘备『性』命?或又辱之以迫其退?难不惧诸葛等人一怒下联曹而攻,到时恐便成不亡不休之势,则江南危矣!”文官中张纮很是不满的对勇猛而无脑的潘璋道。 孙权看了一眼被张纮驳得张口结舌的潘璋也不责怪,其若能献出好计才是希奇,但实不愿财『色』均失却两手空空,尚自犹豫不决,这时又有顾雍、华歆、诸葛瑾等人纷纷赞同鲁肃之言,眼见局势紧迫而周瑜又远在柴桑昏『迷』不醒,无奈长叹一声,便要决定,忽有亲兵来报,曹『操』谴使前来。 众人一听均是一楞,孙权请曹『操』使者进见,使者进厅后先行礼而见,随后才从容道:“丞相有书带与将军,言闻诸葛之辈欲犯江南,愿与将军协力讨之,若将军允斩刘贼于南徐,则请天子授大将军之职,待平其党羽,可让荆州全境于将军,并代天子牧之。” 孙权闻言眼中一亮,名亲兵取书信一观,却见堂下张昭挺身而起,怒指来使道:“请主公速将此人逐出南徐!” 装作未闻,孙权仔细的看了遍曹『操』之信,随后面无表情的道:“张公莫恼,吾自有主张。”随后道:“来人,请来使至驿馆歇息。” 曹『操』使者离去,鲁肃面『露』焦虑,起身而至厅中跪倒,拜求:“主公切莫被曹『操』所『惑』,其狼子野心天下皆知,今若允其言而斩使君,焉知其不顺势而招揽荆州兵马,到时前有关、张、诸葛一众死士,后有曹『操』大军数十万,江南再无宁日也。” 一旁诸葛瑾也上前跪倒道:“主公,子敬所言甚是,即便能平刘氏,然以吾东吴一力实非曹『操』之敌,若其到时假以天子之名毁言不允,则害主公先失信天下于前,再临中原之师于后,其计歹毒如斯,主公切不可从也。” 其他众人闻言纷纷赞同,甚至程普都微微点头。 见手下文武这般反应,孙权何尝不知其中风险,但曹『操』所许之好处实在太过诱人,若真能得荆襄九郡四十二州县,再有如今江南六郡八十一州,寻一良机自江陵而上取西蜀四十一州,到时坐拥半壁江山,足以与曹『操』抗衡......。 众人见孙权沉思不语,又纷纷进言劝阻,片刻之后,才见他长叹一声道:“今日暂且到此,容吾细思再定不迟。”说完起身转至后堂而去。 孙权于犹豫不决之时,我正与刘备密谈,眉头微皱着,刘备道:“先生所料确是精准,果然孙仲谋欲动吾军心,如今虽已破其谣言,然南徐尽传孔明调动兵马欲讨东吴,如此一来,吾等岂不身处险境,且让曹『操』得利乎?” 我微微一笑,成竹在胸道:“使君尽管放心,此亦乃吾攻心之计也,孔明智高甚明吾意,定无事也。” 听我这样说,刘备微微颔首,又道:“然而此时备与孙仲谋僵持,又如何能离南徐?” 轻抚短须,我道:“孔明先生近日必谴公祐先生至南徐,其定要一见使君,到时使君只需如此这般定可稳归江陵也。” 刘备仔细听我之言,后大喜,连连拱手道:“多谢先生之计,备必遵从。” 摆了摆手,客气的道:“使君莫如此,然干料其中或有非常之变,不可不虑。” “先生请明言。” 点了点头,我边思边说道:“荆襄军马调动,虽多虚也,然曹『操』怎能不闻?其必有所动,然其不知真假,恐多为征集兵马引而不发,这.....。”虽然出奇谋不是我的特长,可根据历史走向而分析各诸侯的大动作可是别人绝不如我的地方,仔细想了想,接着道:“这最为可能便是先谴一使以诱孙权,若能不动兵戈而取使君『性』命,又破了两家之盟,实为一石二鸟之妙计也。” 刘备听了有些慌张的道:“既如此,备应如何以对?” (书群:34329838已满,若有欲加请入新群:34471948,名称:群英会蒋干(二),或28653544 群英会蒋干(三)验证:本书名。) (推荐朋友写的一本三国书《恶搞三国传 》,谢谢)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三十七章 如愿以偿? 听刘备问,我微微一笑道:“孙仲谋自当日欲嫁妹于使君,至今日以『色』物而诱,无非贪恋荆州也,曹『操』能许之处定乃为此地,如此使君不如让出便是。” 刘备满面惊愕,失声道:“备久经辗转才得一安身之所,纵死亦不能让也!先生莫非说笑乎?” 哈哈笑着,我道:“干非是说笑,乃是请使君得西蜀之地后,再还荆襄。” 刘备连连摇头道:“昔日孔明亦以此为由,与孙仲谋已有约在先,恐其难信也,且刘季玉乃备宗族,同是大汉皇族,怎忍夺其地也。” 我摇了摇头道:“使君此言差矣,刘璋其人坐拥巴蜀然不知进取,整日挥霍无度,只顾享乐,使君如今占据江陵,若不取之,日后曹『操』必破张鲁,到时西蜀尽归其有,使君再夺恐难比登天也。” 刘备还是犹豫不决,我也不知他是真的不忍同族相残,还是虚伪做作,于是又道:“使君得西蜀,刘季玉仍可为富家翁也,若曹『操』得了去,恐其满门皆难存,且使君既志在重振汉氏江山,当能取之舍之,其中孰轻孰重,应可判得。” 沉思许久,刘备才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道:“备便遵先生之言。” 我可不管你今后能不能振兴刘氏江山,眼前先把你弄出去才是真的,见刘备答应,我暗自长出了一口气,道:“既如此,使君便可与孙权定五年之约,无论得西蜀否,均还荆襄之地,如此其必允使君归返。” 刘备依旧面有忧虑的道:“如定期限,孙仲谋应不再拦阻,然西川地势险峻,道路崎岖,非大军能入,此乃无地利也;西蜀之文武相和,而吾与孙仲谋有嫌,此乃无人和也;曹『操』大军在窥,此乃无天时也,且兵马调动、转运粮草,恐五年不足以用。” 我嘿嘿一笑,历史上有张松献地图,这不明地利之劣势便无,刘璋那边的文臣武将早多有异心,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而孙权在这期间要打濡须口、皖城、合肥,曹『操』要和马超死拼,人和天时也都有了,要不你以为诸葛为啥选这个时候去打刘璋? “使君不必多虑,与孙仲谋谈时不妨多言数年,五年仅为下线也,至于这五年之限么?呵呵,使君莫非忘却干之号也?”这个时候不得不用大嘴徐庶给我起的名号壮壮刘备的胆了。 面『露』惊喜神『色』的刘备道:“莫非先生......。” 我装做神秘的微笑道:“干仅是略知一二而已,然此乃天机,不可轻泄也。” 两天之后,孙权派人请刘备前去将军府中,装做心中忐忑的样子,刘备带赵云到得府中厅堂,只见东吴文武俱在,但一个个都面有愁容,气氛有些压抑,而厅中一侧有一人在坐,见刘备到,忙起身迎上而拜道:“乾见过主公。” 刘备一见正是孙乾,显得有些吃惊的点点头,却不说话,先上前给孙权施礼。 孙权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微微还礼,请刘备于客位坐了,待众人与刘备见礼之后,才缓缓道:“玄德可知吾今日之请所为何事?” 刘备装傻道:“备不知,请将军明释。” 冷冷一笑,孙权道:“玄德竟未闻城中所传之言乎?” “将军所说,可是孔明调动军马欲与东吴交兵一事?”刘备竟然笑了笑说。 “正是!” 很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刘备笑道:“此等妄言将军怎能轻信,吾与将军乃亲族也,何有动兵戈之缘由?” 孙权见刘备这般表情,也不由有些糊涂这家伙到底是真不信还是装装样子,于是依旧淡淡的说:“玄德既不信,可问于孙公祐也。” 见孙权说得如此认真,刘备诧异的望向孙乾,却见孙乾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道:“主公所闻非是虚传,军师闻使君不归乃是受孙将军所禁,便调动兵马欲迎主公归来,关、张二将军更是大怒,言若不见主公回,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杀进南徐。”说着看了看面『色』阴沉的孙权,两侧神『色』忧虑的文官和面『露』怒容的武将,咽了口吐沫继续道:“乾此次前来便是受军师之命来见主公,若是无事便接主公归去,自是撤兵,孙刘两家仍是盟亲,若是....若是真如传闻,便要挥军来救。” 刘备听孙乾说完,面『色』大变,连连以掌击腿道:“孔明一向谨慎,因何此次如此莽撞?将军待备之厚,天地可见,又何曾相禁,此番所为,恐另曹『操』耻笑!” 孙权听刘备叹息摇头,脸『色』稍缓道:“公祐先生既见汝主无恙,便可回转告之诸葛孔明,速速散了人马,莫要再做挑衅。” 孙乾闻言皱眉叹息道:“将军不知,孔明先生虽可好言相劝,然关、张二位将军乃吾主之兄弟,久未相见甚为思念,如今又有如此谣言,恐主公若不回难以甘休。” 这时一旁程普先向孙权一礼,随后道:“常言令从一人,军命如山,既是孔明先生为帅,怎能如此不听号令?!” 刘备听了长叹一声,道:“备之二弟关羽,温酒斩华雄,诛颜良杀文丑,眼目甚高,其『性』傲然;三弟张飞猛则猛矣,虽可大战吕布百合,喝退曹兵百万,然『性』如烈火,桀骜难驯,而孔明才至备帐中,尚不足以使二人服,昔日吾在时尚且常顶撞,如今来时只让孔明掌一月兵权,吾久居未返,怕难定二人之心也。” 孙权闻言沉思不语,江东文武听到刘备所言,又想关、张之勇,不由暗自忐忑。 此时一旁鲁肃拱手道:“肃曾常往使君营中,二位将军却如使君所言,如今两家对峙实非江南之福,还请主公允使君夫『妇』返回江陵,合力共抗曹『操』。” 望了望脸上『露』出患得患失神『色』的刘备,孙权却不说话,于是又有张昭、顾雍等人进言,均乃赞同鲁肃之言。 孙权仍不说话,却将桌上一信交与亲兵,使其给刘备看。 刘备不解的接过细瞧,顿时面『露』惊恐神『色』,脸『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额头竟有汗现,慌张的起身一躬到地,还不小心碰倒了水杯,声音微颤道:“将军且不可信曹贼之言,其心险恶,此定为其离间之计也,恐前传备遭禁之言亦是曹某所造,且荆州之地本为向将军所借,何用其让?” 孙权眉头一挑,道:“玄德此言真否?然昔日虽言借,却不知何日能还?” 刘备面『露』凄苦,道:“备旦寻得栖身之地,便还于将军。” “却不知欲寻何处?” “这...这...刘季玉乃备宗族,或可向其讨一地安身。”刘备无奈的道。 孙权听了冷冷一笑,道:“玄德只是口说,若十载不得其地,岂非十载不还荆州?” 面对孙权之步步紧『逼』,随来赵云怒火燃烧,挺身而起,俊面寒彻,道:“吾主乃大汉皇叔,既言日后相还,孙将军何故苦苦相迫?!” 刘备忙拉住其臂,低声呵斥道:“子龙不得妄言,吾与将军言谈,汝何故多语,还不退下!”之后又冲孙权行礼道:“子龙之言,将军莫怪。” 孙权反却一笑,道:“子龙将军乃真『性』情也,吾怎会相责。”顿了顿又道:“玄德既言日后还吾荆州,权非量小之人,不愿天下之士误吾相『逼』于汝,不如玄德定一期限如何?” 刘备长叹一声,无奈的苦笑道:“备谢过将军,不知道十载可否?” “长也。”孙权摇头道。 “八载?” “仍长。” “这...。”刘备似乎狠了狠心,道:“七载?” 孙权面无表情的盯着刘备道:“玄德莫非无诚意否?吾只允汝五载也。” 眼中已有泪,刘备张嘴欲言,孙权摆手道:“五载已甚长也,玄德莫要再言!” “哎~。”刘备长叹一声,无奈道:“便如将军所言。” 孙权哈哈一阵大笑,似乎看到刘备如此窝囊模样很是爽快,面『露』笑容道:“如此,请玄德与吾立书为证。”说着抬手便要拿笔。 突然一旁赵云道了声:“且慢!” 众人均扭头,只见赵云脸『色』阴沉道:“孙将军之言吾主已应,却不知何时肯让吾主归返?” 孙权面『露』欣赏的点了点头道:“闻子龙所言,莫非以为权为言而无信之人乎?既有此问,便告之子龙,吾与玄德立字之后,想要何时归去便可离也。” 赵云则道:“若吾主欲今日便走可否。” “哈哈,权自应允,今日若走自不相拦,自龙可满意否?” 点了点头,赵云却不再言。 刘备手拿着与孙权签定的城下之约,脸上『露』着勉强的苦笑,与孙权及东吴众文武音酒做别,心中却连连赞叹蒋子翼的如神之断,却又为其不能为己所用而感叹。 回到府邸,虽然赵云不停催促刘备速行,但其仍旧装作恋恋不舍之状,再其苦劝之下,才点头同意第二天一早离开,于是整个府中都忙碌起来,家仆奴婢加上五百白耳亲兵纷纷忙碌收拾东西,而刘备则坐于厅中,看着那些珍玩叹息不已。 我心中暗笑他实在演得『逼』真,害得赵云、孙乾连连皱眉,既然不用如丧家之犬般而逃,我自然也打算搭个顺风车,与其一同返回竟陵。 第二天一早,张昭、鲁肃、顾雍、诸葛瑾等人都来相送,而孙权则推脱身有不适,只命人送了一些常用之物给其妹,又嘱刘备要好生相待,而这个因为政治婚姻嫁给刘备的孙尚香,自然不免有一番离别之伤情。 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南徐城门而去,路两侧聚集了众多百姓,听闻刘备离开,感其所赠财物,又想两家之战终可避免,自是高兴而送。 出到得城门之时,我长长的出了口气,回想着所经历的一切,才发现原本以为轻松的事却也充满曲折,实在感叹自己这垃圾本事竟也能有惊无险的完成诸葛所托,不由有人在梦中的感觉。 我正在胡『乱』想着,忽闻身后一阵马蹄声想,扭头一看,只见数百骑兵疾驰而来,惊得街上百姓纷纷闪避。 同行之人见了均颜面大变,赵云更是双眉挑起,俊目圆睁,抬手取过烂银枪,大喝一声道:“摆阵!” 五百白耳精兵闻言个个一手拔刀,一手持盾,将刘备与我们围在中央,澎湃的杀气随之而起,虽然身在敌地,但却无丝毫惧『色』,眼光冷漠的望着迎面而来的东吴骑兵,而赵云则独自持枪策马于阵前,其势如高山令人不由仰视,自有一股迫人之气。 大约五百骑军来至阵前,为首的两员武将一为陈武、二为潘璋,见到如此情形也是一楞。 赵云一声大喝,道:“来将何人,莫非孙将军欲失信于天下乎?” 陈武却笑了笑道:“赵将军误会也,吾主只想请子翼先生前去一叙。” (老规矩,今日一章,谢谢观看,呵呵 (书群:34329838已满,若有欲加请入新群:34471948,名称:群英会蒋干(二),或28653544 群英会蒋干(三)验证:本书名。) (推荐朋友写的一本三国书《恶搞三国传 》,谢谢)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三十八章 命悬于虫 如同水中之月,镜中之花,与刘备一同返回荆州的愿望似美丽的泡沫一般,刚刚漂起便“啪”的一声粉碎了。在向陈武、潘璋问讯而不得其解后,刘备甚至亲自出面都被挡了回来,我曾想过按演义中的方法,用孙尚香来压迫两人,但略微思索自己也苦笑着否定了这个极其不现实的想法,且不说孙小姐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单是南徐城外与将军府这短暂的距离,显然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于是,在思量着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孙家老二手中之后,我拒绝了刘备甚至打算返回苦求孙权的意见,和陈潘二人一起又进了城去。 苦笑着望了望庄严肃穆的将军府,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到一刻之前还感叹运气不错,却没想到喜悲之间转变的如此之快。 心情有些沉重的进到厅中,孙权在正中端然稳坐,满面笑容却大有深意的望着我,旁边鲁肃微微皱眉坐在一旁。 “干拜见将军。”我尽量平静的道。 脸上呵呵笑着,双眼紧盯着我,孙权轻抚紫髯,道:“子翼先生得如所愿,却不见喜『色』,莫非心有牵挂否?” 虽然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微微一震,但装傻的本事却是更为精湛,面『露』不解道:“将军此言干甚『惑』也,吾有何所得,又怎有牵挂?” “哈.....”孙权仰头一阵大笑,脸『色』刹那间阴沉下来,冷冷的道:“先生貌似闲游,实投刘备,为其奔走于江湖,散布传言于先,鼓动子敬于后,为刘玄德谋划娶吾之妹,如今其安然得离,先生怎能不喜?如今被权招来,心有忐忑,又怎不牵挂?” 内心的惊骇实无法再压制,我微微张着嘴,双眼有些发呆的望着一脸得意神『色』的孙权,竟一时无语。 旁边的鲁肃见我表情,不住摇头叹息不已。 孙权微微点头,道:“先生可是无言可辩乎?” 我心中飞快的思索着,除了想到鲁肃将我先前于北固山之言告诉了孙权外,实在不知自己还有什么所为被孙权掌握,只好先搪塞道:“干所以无语,乃不知将军于何处听闻吾从于刘使君,虽有当日孔明先生相邀,然确未应允,此番得到南徐,确为一路游逛也。” 似乎有些意外我仍然不认,孙权微楞了一下,道:“先生莫非仍不认效力于刘玄德乎?” 靠!兄弟我的确没有,自然不认,心理想着也不思索,道:“确未相从。” “哼!”冷哼了一声,孙权眼眉竖起,微有怒『色』,道:“当日先生为权献策,可与刘备以时限约还荆州之事,然昨日其便提借地五载今才得还荆州,莫非世间真有如此凑巧之事?” 听得此言心中略微放松,原来孙权是由此而怀疑,想来我所做的其他事他还未知,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确不愧为三分天下的豪雄。 “将军此言干不推脱,然吾确未投刘使君之帐下,此可禀天地为誓!”我『露』出坚定的神『色』道。 毫无疑问对于起誓之事,这时代的人还是十分相信的,见我如此言之凿凿,孙权眼中也『露』出疑『惑』神『色』,此时一旁鲁肃也不解道:“既如此,先生因何又为刘使君谋划?” 微微叹了口气,我神『色』有些暗淡的道:“干前虽从于曹『操』,然身为江南之士,实不想见百姓遭兵祸之灾,姑昔日曾欲劝周都督归从,以免刀兵,然却中公瑾之计,后将军与刘使君合力破曹,干以为江南可安,然将军欲嫁妹于使君,以得荆州,吾眼见两家之争渐起,惟恐战事再起,故巧遇子敬后出言相告,而传言之事实非干之所为。至于献策于将军、使君,乃是干苦思数日而得,寄以望可不动刀兵而善平争执,将军雄才仁慈,望体百姓疾苦,兵事但起,百姓命之无依,田舍不保,妻离子散之状干实不忍见,故干不求他念,所为只愿民可安居,『妇』孺无伤也。”说着我冲孙权深躬一礼,努力的在眼眶里挤出几滴泪水。 或许是我的表演十分到位,孙权、鲁肃皆轻声叹息,只见孙权脸『色』渐缓,声音平和,道:“先生之心若真如此怜惜苍生,权自不多怪。” 我听着事有转机,道:“干乃白身,所言均自肺腑,若将军可使江南安定,纵便加罪,吾亦愿领。” 略微思索,孙权碧眼看着我道:“吾便信先生之言,先生既献策于权和使君,不若暂住南徐,为两家之约见证,日后刘玄德还了荆州,亦可算先生之功也,到时愿留愿行只凭汝意,如何?” 晕!暂住?!先不说刘备日后不还荆州而被你打了下来,便是他还了我也要等五年,靠!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就算我从中动了点手脚,也不用这么折磨我吧? “这......,干之家业均在竟陵,这......。”我试图拒绝道。 孙权饶有意味的看着我,呵呵一笑道:“若先生心忧,不如牵至此处如何?” 那还是算了吧,万一以后有了机会闪人,那岂不是好大累赘?看他那意思是不能不留了,谁能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先喜后悲的感觉实在是恶劣的很! “将军既有命,干便留于此,然此来所携之资,恐不堪数年之用也。”既然走不了了,那无论如何也要弄个公费“留学”吧? 孙权哈哈一笑,道:“此等小事又有何难,先生仍居子敬府中,所需尽由权出。” 心中嘿嘿恶笑了数声,口中称“谢过将军”,心里却暗道:“既然你如此说,可莫怪兄弟我手脚大方。” 时间如流水而逝,于南徐城中迎来了建安十五年,我住在鲁肃府中已有两月,这期间我曾谴吕丰、吴克两人分别回过竟陵,他们既名义上是我的家仆,自然无法和刘备同回,因此也就留了下来。 邓桦将我的店铺和宅院照料的很好,但却焦虑我不能返回,纵是命邓艾去找了诸葛孔明,然而同样着急的他和刘备,左思右想之后,除了派人将我硬抢而走,也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我却摇头不肯,其中之风险实在太大,虽然我也不愿如此被禁在南徐,但总好过被人追杀吧,更何况到时恐怕被人追杀都是一种奢望。 有些烦闷的望着屋外已有些许绿意的树木,我心里嘀咕着若是真的走不脱,干脆投了孙权算了,不过却又想铭心既已拜赵云为师,若是也陪我在这里干耗,岂非我这一番努力都是白废了不成?可孙权能否应允让身为我义子的铭心返回竟陵呢?(书中的时间一直是阴历,因此虽是一月中旬,但已相当于阳历三月。) 微微叹息着我努力思索着如何先让铭心离开,于鲁肃府中住得日久,平日里少不得饮酒谈笑,渐渐与他私交深厚起来,也更为了解其人,知他非但正直忠厚,还甚乐善好施,重情重义,因此几番犹豫之下,我决定先请其代我向孙权言让铭心回竟陵之事,如不得应允则再想办法。 由于已很是熟悉,我便也不用仆人提前通禀,径自往鲁肃府正厅而去,本以为其会在书房,谁知一到厅前,却见鲁肃独自立于院中,眼望西南面有愁『色』,间或还叹息不已。 我心中奇怪,呵呵笑道:“子敬因何感伤,莫非心有愁事?” 闻言转身,见是我来,他苦笑一下,道:“原是子翼先生,肃却有忧烦之事也。” 我拱手道:“干来的唐突,不知可否告之?” 鲁肃略思道:“吾与先生至房中一谈。”说着将我请进书房之中。 待彼此落座,家人奉上茶水,鲁肃未言先叹,道:“先生与周都督乃为同窗,却可知公瑾命在旦夕否?” 虽然心里知道周瑜中毒箭之伤久不能愈,估算时间难过今年,但我仍装做惊愕道:“干虽知都督身有伤,然莫非半年之久仍未康乎?” 鲁肃愁眉不展的点点头,道:“公瑾之伤多反复也,其又忧心职守不肯静养,故非但未愈,如今更是发热不止,多昏睡也,若非得医者以名贵之材为其补,恐早......。”说到这里,鲁肃不再说下去,只是连连叹息。 想到周瑜一生为东吴孙氏谋划方略、东征西讨、殚心竭力,实不若于诸葛亮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风度、才智均乃一代天骄,如今仅三十六岁便要亡故,不由不令人感叹惋惜,世人多有“天妒红颜”之词,若改成“天妒英杰”放在周瑜身上,也确不虚言。 心中想着我也连连感叹,听鲁肃言其症状恐怕多是伤口感染之故,这年代医疗水平和卫生条件之差,也不用多说,就连普通的伤都很有可能感染发炎至死,更不要说中了毒箭,其体中之毒也很可能并未除尽,再加上南方气候『潮』湿,又不知静养,『操』心劳力,能保住小命才怪,不过却不知若是找到华佗,能不能有办法,日后他可是给关羽挂骨疗毒,治过类似伤病的。 “公瑾如此,便无法可治否?”我问鲁肃。 眉头拧在一起,鲁肃摇了摇头道:“公瑾伤处血肉多腐,且其身之毒未净,针石已无效也,吾主虽广寻江南医者而去,然均束手无策矣。” 血肉多腐?听到鲁肃之言我忽然似有所知,心里嘀咕着却一时想不起来,不由沉思不语起来。鲁肃见我神『色』,很是诧异,却未出言询问。 苦思良久不得其解,我正心头烦『乱』,忽见一只苍蝇于房中盘旋,不由豁然开朗,哈哈笑着以掌击腿。 鲁肃见我样子很为诧异,道:“子翼久思之后,却何故大笑不止也?” 我收了笑声,面有神秘之『色』的问鲁肃,道:“不知公槿之伤可是无所救治乎?” 依旧不明所以的看着我,鲁肃点点头道:“确是如此。” 微微一笑,我道:“干或有一法可治都督之病,然其中亦有险也,若孙将军允吾一试,到也有五分之望。” 鲁肃如见美女般先惊后喜,噌的起身过来抓住我手臂,满面欢喜的道:“子翼之言可真?” 被他抓的疼痛,我微微皱眉道:“子敬不妨先松手,干既言,自非妄语。” 也感到失礼的鲁肃忙松手,深深一躬不起,声音激动的道:“肃卤莽也,子翼勿怪,然若真可救公瑾一命,实为吾东吴之恩者也。” 看他那兴奋样子,似乎我保证能救周瑜一般,为了不让他误解我的意思,我连忙将其搀起,道:“子敬切莫如此,干只言有五分之望,若是未有效果,恐都督『性』命不保也。” 被我这么一说,鲁肃也冷静了一些,问:“子翼之法可能相告?” 我大有深意的摇了摇头道:“恐不能讲与子敬,且此事三日之后可对孙将军言,允与不允只听将军之意,但三日之内到要请子敬为吾守此秘也。” 鲁肃先是点头,随后却又不明,道:“因何三日内不得与吾主言?” 微微一笑,我道:“此中之事尚不可与君述也,三日后干却不妨与子敬同去见孙将军。” 辞别了亦『惑』亦喜的鲁肃,回到自己住处的我也沉思不已,那个方法在自己的时代也是很少采用,若是如今使来,结果还真是难说,但如此好的机会若不把握,恐怕兄弟我还真要在南徐呆上几年了,如今周瑜眼见『性』命不保,对其极为倚重的孙权很有可能报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让我一试,只要有言再先,到也不怕什么,况且那个方法若不成最多也就让周郎病情恶化而已,以如今的医疗水平,只要不是立即over,就是加重了也没人能知道,因此这对周瑜来说是生死各半,对我却无多大损害。 拿定了主意,我速唤来吕丰、吴克,命其二人到南徐城中寻购一些消炎的『药』石来,反正到时双管其下总不会是坏事。 三日之内,鲁肃果然没有告诉孙权,但听闻我采买『药』石,便来一看,我则也不拦他,反正都是些寻常东西,看了也无妨。 到了第三日下午时分,吴克忽匆匆来见我,说又有人塞纸于他,心中甚奇的我忙取过观看,只见上面写了一些配『药』的方法,其言效力强普通之『药』石数倍,我若相信不妨一试。 上次收其预警之信,让我有了准备,当时想是诸葛孔明布在南徐的暗探,可如今要说还是他的手下我却不信,这分明是于『药』石很有研究之人才能知道的,难道其暗探竟有如此人才?况且看其言语,似乎对我欲做之事有所领悟,这样的能人,无论如何不会是个探子吧,若说是诸葛本人我或者相信,不过他远在江陵,哪能有如此快的反应? 好在我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想不出来便先放下,反正目前这个神秘之人对我没有恶意,其所提的配方也可以配制后找动物尝试一下。 第二日一早,鲁肃便来寻我同去见孙权,看他眼眶微黑略肿,显然是昨夜未能好睡,恐怕这三天他过得实在难挨吧。 到了将军府外,鲁肃先入禀报,孙权闻我来意,又惊又喜的竟亲自迎出,见我后甚为亲热道:“子翼先生似惯为权献惊喜之事也。” 看他似乎有些消瘦,恐怕也多为周瑜之事,我呵呵一笑行礼道:“将军亲迎干实不敢当,甚为惶恐也。” “子翼先生言过也,请!”孙权情绪甚好道。 进到厅中坐下,孙权便迫不急待的问道:“闻子敬之言,先生果真有可治公瑾之伤法?” 见他面『露』殷切之意,我从容的点头道:“干确有一法,然能否得愈仅五五之数。” 应是已听鲁肃谈及,因此也不感突兀,孙权言道:“却不知先生可否将『药』石之法讲与权知?” 我微微一笑道:“干非用『药』石也。” 这下孙权和鲁肃皆惊讶,彼此对望一眼,孙权又道:“听闻先生亦于城中财买『药』石,却又言非用,权难解也。” 哈哈一笑,我道:“干之用乃一虫也。” “虫?!”两人闻言面『露』诧异,我则笑着继续说道:“此虫之『性』善喜食腐肉也,然于未损之血肉却不食,想都督之病定为其因,故能一治。” 孙权和鲁肃如同在听天方夜谈,一时竟有些发呆,片刻鲁肃才道:“先生之意,可是欲将此虫放于公瑾之伤处?” “然也。” “若其食后不出反入,却不知如何取出?”鲁肃皱着眉头问。 我见孙权亦点头,一笑道:“此虫之『性』,食腐肉后数日便欲寻干凉之处,故非但不会深入,反将自出,到时新肉已生,再辅以『药』石,当可愈也。” 孙权闻言甚为惊叹道:“世间竟有如此之神妙之虫也,实令人叹,先生所学之博,权甚钦佩也,却不知此虫之名为何?” 心里暗笑,那有那么神奇,不过就是蛆罢了,不过现在却不是说的时候,于是我神秘的一笑道:“此却非言之时,将军若信干之言,不妨令干前去柴桑施为。”(这个大家可以到网上去查,前些日子确有医院使用培养的苍蝇幼虫就是蛆,为病人治疗断臂再生后的感染,兄弟这里也不完全是yy,呵呵) 虽然听我讲的神奇,但这样的事可不是说信就能信的,孙权不由犹豫起来,一旁鲁肃则劝道:“主公,如今都督之病已入膏肓,不如请子翼先生前去一试,若真有如此之效,亦是主公之幸,东吴之福也。” 孙权闻言仍不语,片刻抬头看我,道:“此虫既如此神妙,却不知先生因何言仅五五之数?” 微微叹息,我道:“一者为周都督之伤日久,二者为此虫多产于夏,如今尚入春也,能否得之尚不可知,三者此虫之法乃干偶见人用,实无十分把握,虽不至危及『性』命,然难保无效也。” 孙权见我说的谨慎,也点了点头,又问:“此法确无他害乎?” 我很是坚定的道:“干可以『性』命为保。” 孙权听后又是不语,良久才长叹一声,道:“既如此,便拜托先生了,若真可使公瑾愈,权必以千金为报。” 见他终于答应,我却不慌不忙的道:“干非是为财而来,若能治都督之伤,只请将军允吾返竟陵家宅。”说完,抛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的我,便平静的等孙权应允,我便不信以他如今对周瑜的依赖,不愿以我的自由去换他的『性』命。 果然,孙权虽微微一楞,竟还似乎有些不情愿的苦笑了一下,道:“权未料先生如此眷恋故里,既如此,便允先生之请也。” 见其答应,我微微一笑,又道:“此外还请将军允子敬于干同往。” 孙权是聪明人,怎不知我是担心他毁诺,但救周瑜要紧,自是同意。 第二天一早,和孙权同样着急的我,便带着铭心、李忠几人和鲁肃在一百军卒的保护之下,坐船直抵柴桑而去,一路上众人听说我的办法,铭心自是早就习以为常,而吴、吕二人则满眼崇拜。我到是没多在意,心里只是叨念着周瑜切莫这个时候一命呜呼了,否则兄弟我岂不白废工夫? 我和鲁肃都心中着急,因此也没闲心观赏沿途风情,数日之后便抵柴桑,鲁肃一面以孙权之命暂代周瑜都督之责,一面与我未多休息,便与吕蒙等人一同前往水军都督府邸。 进到府中只见往来仆从均面『色』黯然,难掩忧愁之『色』,不及细看,直至周瑜房内,其间弥漫着浓重的『药』香之气,只见周瑜面容憔悴苍白,眼窝深陷,唇无血『色』,仰面躺在榻上,那还有昔日风采?其呼吸微弱,昏『迷』不醒,身边有一医者和一婢女在侧。 鲁肃命人带他们出去,面容惨淡的轻声道:“子翼,拜托了。”说着深躬一礼,旁边吕蒙等人也一礼到地。 我忙还礼,早被自一入城便感觉到的压抑悲伤气氛所感染,轻轻叹息一声,向周瑜走去。 先轻轻抚其头,果然是有发热,再轻掀其被,便立闻一股腐臭之气,微微皱了皱眉,轻揭其伤处所覆之布,只见其肉确已腐烂,虽似有『药』敷裹,但显然效果不大。 点了点头,我道:“子敬请与干至外一谈。” 众人因不知详情,又见竟然是我这个曾被周瑜所骗过的人,虽心中有疑,但既有孙权之命,也只能听从,而如今见我也不把脉,只是看了看伤口便出去,均是不解,韩当微微碰了一下吕蒙,低声道:“子明觉此人可信否?” 吕蒙看了看正在一侧与鲁肃交谈的我,眼中虽也有疑,却摇了摇头道:“吾怎知?既主公命子敬先生引其来,想应无碍也。” 鲁肃此时自然没心情关注这两员大将在嘀咕什么,却一脸惊愕的望着我,不敢相信我所说之言。 努力平稳着心情,压低声音问:“子翼莫非说笑乎?” 我则平静的道:“子敬莫非不信干之言,如今公瑾之情状已尽无救,何不一试,且干已保必无害也,若真虚言,便将项上人头献与将军如何?” 低头皱眉不语,鲁肃苦思片刻,咬了咬牙道:“既如此,便全从子翼之言。”说完转身而去。 我则悠然往厅中而去,待仆从奉上茶水,缓缓的喝了起来,心中有些忧虑的想:“若是真救了周瑜一命,也不知算不算让历史发生了大的变化。” (今日平安夜,虽然发的晚了点,但比较长,算是个小小礼物吧,此外下周已是年终,兄弟实在极为忙碌,只能保证每日一更,希望大家谅解,谢谢。本章中关于用蛆治病的地方虽如今可行,但放在那个时候难免yy,大家不要责怪,呵呵。) ------------ 第三十九章 终返竟陵 (由于本周恰逢年底,工作实在极其忙碌,因此每天只能保证一章更新,请大家原谅,谢谢) 随着天气的转暖,周瑜也如嗅到了春天的气息一般,在十数天内苏醒了过来,伤处的腐肉也被那“神虫”吃得干干净净,细小的新肉肉芽已隐约可见。我命医者将所得配方检验无误后给周瑜敷在伤口处,免得他再次感染。 终于可以在心里长出一口气,虽然表面装得信心满满,但在这缺少消毒无菌环境之内,我仍旧不免忐忑,或许是上天眷顾,或许是这时代环境几乎少受污染,周瑜的伤情一日好过一日。 鲁肃虽暂时接了周瑜的位置,整天忙碌,但其亦少不得牵挂这东吴的一代天骄,如今见其苏醒好转,虽身心疲惫,但精神却是亢奋得很,每次见我都于热情中搀杂着些许崇拜,而一干原先对我有疑的东吴将领,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旋转过来,皆称赞我心胸之宽实乃高士,整个柴桑似乎都转阴未情,众人脸上皆带笑意。 又过半月,周瑜已能微进肉糜,其虽依旧消瘦体弱,但精神却恢复了不少,也能轻声而语,看来若无大变,半载之内应可初步恢复。 这一日我至其榻前,早已知是我施以妙手且多次相谢的周瑜,仍旧面有感激的道:“子翼之恩,瑜实不知如何报也,昔日相瞒乃无奈也,切莫相怪于吾。”他身体尚虚弱,因此声音轻微。 我微微一笑道:“干数次探望,公瑾皆有歉语,吾若相怪,怎会前来?昔日同窗之谊,干久铭于心也,怎忍公瑾英才早没?” 周瑜微叹,道:“吾之义者,不若子翼多矣。” 摆了摆手,我却不在意的笑言:“公瑾莫多思也,如今伤病渐转,应静心而养,干心中之周郎乃意气风发者也,久卧于榻岂可称俊杰乎?” 听我之言,周瑜眼中昔日神采瞬起又逝,稍为休息后,才道:“子翼欲离去否?” 周瑜啊周瑜,真让人不得不佩服,便是这般样子,仍精明如此,实在另人赞叹。微微点了点头,我坚定的道:“昔日孙将军已允干,但若能治公瑾之疾,便可得自在之身也,如今兄之伤大好在望,吾思家多日,也应回转。” 似乎明白我的决心,面容憔悴的周瑜轻声叹息,却未相留,但神『色』间多显遗憾,道:“子翼离去之日,恐吾不能相送也。” 告别了体虚不能多言的周瑜,我又见鲁肃言欲离去之意,他自然少不得一番挽留,然而之前既有孙权之允诺,最后也只能无奈同意。 第二日一早,我带着面『露』欣喜的铭心等人,收拾行李欲还竟陵,鲁肃亲领柴桑一干文武前来相送,其间自是彼此言到别之语。 就在我正要上马而行之时,忽有一驾马车而来,等车稳人出,众人都惊讶,原来竟是周瑜夫人小乔和其长子周循,终于得见这江南最为著名的美女,果然是聚山水之灵秀于身,婀娜多姿、淑雅婉约,其貌虽不见得比孙尚香、陆雪更美艳,但那般娇柔之气才正显江南女子之秀丽。 周瑜不能亲来,便谴其妻、子而来,这之中的感激之情则更甚,听罢小乔的柔声软语,周循稚嫩之音,装做勉强的收下其所送财物,又请其代谢周瑜之情,我笑着扳鞍上马,带着铭心等人在鲁肃亲自陪同之下直奔柴桑城外的渡口。 一叶轻舟『荡』于前,后随装了财、礼的商客之船,两侧各有东吴水军相护,我很有些衣锦还乡的味道,然而经历了南徐城外的那一幕,虽然我满心欢喜的站在船头,但还是少不了有些忐忑,很怕这次再来个乐极生悲,因此脸上做深沉状,丝毫不『露』一丝欣喜。 我们一行过武昌至石阳,当看着东吴战船转向而回,吕丰取出秘藏的刘备之令,调动当地所辖荆州水军护送我们逆襄江而上之时,我终于微微的笑了一笑,身边的铭心则高兴的一蹿而起,李忠也呵呵傻笑起来。 折腾了半年多,喜后悲,悲后喜,谷峰浪底起起落落,终得圆满而归,除了安然而返的喜悦,想到眼前及日后所得财物,更是欣然,虽不免暗笑自己贪财,然于这个时代能富甲一方,确也是很有满足感。 一路无话,我与众人越近竟陵越是心中迫切,想着那即将到来心无忧愁的生活,我竟极为的向往,随后不由感叹如诸葛、周瑜这般卓绝人物所担重责,日夜『操』劳,真非常人可为,虽指点江山确是让人豪气干云,然其中之辛苦折磨又有谁得见?很是肯定了一番自己不出仕的决定,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无比舒畅的笑了起来。 很是顺利的进了竟陵,看着城中熟悉的一切,我只想回到府中一身轻松的大睡一觉,不由催促众人速行,也没注意路上认得我的百姓眼中崇敬之『色』,径自到了自己宅院之外。 看着眼前林立的军卒,个个精神抖擞面无表情各持刀枪沿院墙而立,门外有车马数辆,我不由惊愕的张大了嘴,楞在了那里,身边的铭心、李忠也是睁大了眼睛『迷』『惑』不解的看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莫非出了什么大事?我家被查封了?”我似乎有点神经质的立即冒上了不祥的念头,却见吕丰、吴克却面『露』笑容的上前道:“先生,吾主必已到来,此均为白耳亲兵也。” 我脑中一时还未转过弯来,只听门内有谈笑之声,亦有一粗壮声音哈哈大笑着道:“定是子翼先生归来!” 听着这个标志『性』的嗓音,我也刹那回过神来,除了张飞那猛人外,还会有谁?苦笑着翻身下马后,只见门中先走出一人,白面短须,两耳垂肩,双臂甚长,一身锦服满面笑容,正是刘备刘玄德;与其几可并行一人面目略显苍老,眼中闪现炯智之光,却是庞德公;之后便是手摇羽扇,一脸微笑的诸葛亮;满面钢髯,粗犷勇猛的张飞;长相丑陋比我更甚,嘴角带着一丝坏笑的庞统;面容清瘦,潇洒非常的崔州平;清秀俊俏,精明聪慧,神『色』激动的邓艾以及满面欣喜的邓桦。 我晕!怪不得有如此排场,若算上我这个名不符实的“天机”先生,此刻若是有人扔颗炸弹,三国重量级人物就至少死掉一半。 心里叹息着恐怕没有好觉睡了,我连忙上前给刘备及庞德公见礼,刘备忙相拦,双手托住我,神『色』激动,眼中隐约有泪,又喜又叹道:“先生为备之事,多受苦难,此礼....当吾先拜与先生也。”说着声音竟哽咽起来,躬身便拜。 这老大真是感情丰富,我赶紧又阻拦于他,一番相让之后我又见礼于庞德公,这老头只是呵呵笑着还礼也不多言。 此时诸葛亮上前深躬一礼道:“子翼不受吾主之礼,亮便代主公谢过先生。” 我微微叹息一下,随后笑着道:“孔明之礼干虽受,然亦还礼,若非卧龙之荐,吾焉能得东吴如此多财物?”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看了我身后装了一车的东西,也不由笑了起来,而张飞则大步上前,也深施一礼,随后起身,粗声道:“先生保俺大哥无损而归,此恩实大过前日相瞒之事,俺便也多谢先生!”说完自己哈哈大笑。 刘备听了则微微笑着假愠道:“三弟实是莽撞,怎能有如此言语?” 我自然知道这猛男不过玩笑而已,呵呵笑着道:“干今日必请使君允将军与厚德痛饮,如何?” 这话对于张飞实不亚于妙籁天音,脸上如同乐开花一般兴奋的道:“先生实乃俺知音也,便此一语,到时当敬先生三大杯。” 脸上虽笑,心里却嘀咕:“我傻么?和你对干岂不是找死?” 当庞统嘿嘿笑着走过来的时候,我总是感觉有些奇怪,只见这家伙也不和我行礼,只是晃着一张丑脸,装作不满道:“子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却为何救了那周瑜一命?此日后岂不为吾主增一大敌乎?” 我听他言顿时楞了一楞,随后看了看微笑不语的诸葛亮,感叹道:“士元既已投使君,干焉能不为汝择一对手?若无周公瑾,凤雏岂不寂寞乎?”说完,庞统与我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其以手轻拍我肩道:“子翼甚明统之心也。” 说完笑着对邓艾道:“师弟还不来见汝家先生?汝整日不想茶饭,却苦思而无良策,吾道‘天机’定有脱身之计,今日可曾得见否?” 邓艾似乎又长高了一些,神『色』激动的上前跪拜于地,道:“艾见..见过先生。”知他对我之心不弱于铭心,此刻心情澎湃,我自不怪他又有些口吃,见他果然有些消瘦,不由将其扶起,温言道:“汝之牵挂吾甚知,然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却不可轻弃,今日吾既安然而归,汝当多食以补往日之缺。”说着不由笑了起来。 邓艾先是感动,随后也被我说的面『露』笑容,我便让其与铭心相见,这两个小子亲如兄弟,如今一见不免喜而相拥。 之后邓桦上前见我,他对我的忠心自不必说,这半年来既要打理家中之事,还时时为我担心,竟已生白发,我见了自是感动非常,感谢一番之后便请众人入府,跨进门的那一刹那,我心中虽不免感叹,然而想的更多的则是:“既然周瑜未亡,而庞统又提前投了刘备,莫非蝴蝶效应已然产生?那日后庞统可还会去攻西蜀?其若去,落凤坡前可还会命丧于『乱』箭之下?我是救或不救?” (第二卷完) 第三卷《路漫漫其修远兮》:蒋干周旋于江南,助刘备娶孙尚香后安然而返,间接迎合历史保全了孙刘联盟,然为脱身而救周瑜,历史可会因此而变?诸葛三分天下之计,必伐刘璋,然如今周瑜尚在,亲刘的鲁肃未继其职,却又如何既保荆襄又占西川,其中周瑜可会趁机而入?蝴蝶效应会否影响至马腾入许昌?而曹马之战若未起,江南将否迎来曹『操』的再次南征?于『迷』『乱』的大局之中,虽然已有历练且成长,却不自知的蒋干,将怎样为生存、为友情、为财富而选择?请看《我是蒋干》卷三《路漫漫其修远兮》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三卷 路漫漫其修远兮 ------------ 第一章 宴无好宴 刘备乃深能体他人之意的宽厚之人,虽料我今日能归,携诸葛亮等人亲自来见,但也想到我一路上车马劳顿,因此进到府中略谈片刻,便又告辞离去,只说晚上在县宰张素府中宴请于我和庞德公众人。 终于能轻松的休息一下,我独自躺在榻上却怎么也难以入眠,虽然眼下看似乎身无牵挂,但实际上我却知自己开始为今后而『迷』『惑』了。 周瑜如今看来『性』命可保,虽然孙权之前有和刘备的五年之约,但以他的『性』情真能暂时放下其父兄久欲得的荆州而不顾么?况且对于西蜀刘璋,我便不信他一点想法也没有,只不过原先周郎眼见无命,东吴鸽派又占了上风,且又寻思着手中无人能比得上扼守入蜀要地江陵的诸葛亮,因此不得不权衡利弊,以稳为主。但日后周公瑾一旦康复,鹰派实力恢复,孙权恐怕难免雄心大起,很有可能再动荆州的念头,到时若真的马腾死于许昌,马超出兵报仇牵制住曹『操』,这个孙家老二绝不会放过如此良机。而目前刘备手上的实力,一旦主动调军远征西蜀而久攻不下,纵是庞统不死,而诸葛留守荆州,以周瑜的才智本领也实难说就能稳守不失,倘若此时以刘备为平生大敌的曹『操』身边如同贾诩这样的家伙献上一两个阴招,恐怕就是诸葛亮三头六臂也会忙的焦头烂额吧。 而另外一种可能便是蝴蝶效应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马腾未死而西凉不『乱』,到时这或许会令东吴不敢妄动,然而刘备会么?取西川乃是必然之事,诸葛的三分天下很明白的说了这一点,不得刘璋之地则刘老大一辈子别想出头,可谁能保证曹『操』和周瑜不会趁机瓜分荆襄?周郎才不会怕独立面对曹阿瞒呢。 头大啊,没想到救活了周瑜竟会带来如此多的麻烦,虽说他们这些人打来打去看似没我啥事,可到时候荆襄成了战场,我去哪里?真要和庞德公一样隐居么?就怕司马兄弟不放过我啊,或许还要去江南?靠!早知道我还回来干吗? 脑中胡思『乱』想着,我自己暗自叹息,怪不得庞统一见我便埋怨起来,恐怕也是想到了刘备目前的处境不妙吧,这么说他们此次前来,绝不仅是来感谢我那么简单了,想让我开“天眼”看看未来么?可现在我也没把握清楚历史的走向啊,如今在他面前装傻已不可能,寄人篱下之时,也只能蒙上一蒙了。 天『色』渐暗之后,我拖着并不轻松的身心与铭心、李忠、邓艾前去张素府邸,而庞老头则以隐士的身份推脱不去,想必他也是明白那饭不是容易吃的,临送我出去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道:“子翼多多保重。” 我听了差点回头伸个中指给他,可想了想恐怕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于是只是嘿嘿干笑了数声,也不理睬。 晚宴准备的并不奢华,仅是刘备、诸葛、庞统、张飞还有张素坐陪,如今这竟陵县宰更知我不是等闲之辈,因此见了便满面笑容。 酒席上自然不过是推杯换盏,彼此谈笑,当然少不得恭维我运筹帷幄,我也笑着一一谦虚推委,其间虽也饮酒不少,但似乎知道我量浅,因此早就换了小杯,看来是照顾我,我却知恐怕是担心我喝多了神志不清吧。 天近二更时分,众人多已尽兴,当然除了张飞,刘备忽然提议借张素书房一用,众人前去喝茶闲聊,心中透亮的我既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也不推辞,于是众人留下张飞和李忠在那里继续狂饮,在张素的引路之下到了他的书房之内。 众人分坐待下人奉上茶水,张素知趣的告退而去,房中不留一个仆从,刘备笑了笑,甚为诚恳的道:“备于先生之恩实无需再言,此次前来一为亲谢,二则想请先生为备谋划解『惑』也。” 有些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接,我微微楞了一下,很习惯的装傻道:“使君现有卧龙、凤雏在侧,天下之事还有何可难?” 旁边的诸葛亮只是一脸微笑,轻摇羽扇不语,而庞统则不然,撇了撇嘴道:“子翼莫要再做戏,吾主及在坐之人,哪个不知你的本事,何必推脱?” 房中之人均知他的『性』情,也不见怪,都反而一笑,我则暗骂他无意间承了我的情,免遭被发配到小县城去做芝麻官的命运而不知,如今竟还这么嚣张,不由呵呵笑道:“士元此言干可不解,如今天下安平,有何难事?汝若不知,恐吾也无良策也。” 庞统听了翻了翻眼睛,道:“子翼先为吾主定下五载还荆州之约,后又救活了周公瑾,这莫非不是难事,汝既做此二事,自无推脱之理。” 这时诸葛亮悠然道:“士元师弟之言虽直,然子翼既肯约以时限,想必定有妙计,吾主诚心以求,还望莫要相拒。” 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兄弟我怎知后来会救周瑜,否则怎么敢信誓旦旦的让你老板答应人家?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苦笑道:“卧龙、凤雏相携,天下何人敢与争锋,既如此,干便贸然一言,然其可否得成,还要使君及二位大才自定。” 刘备听了眼『露』欣喜,而诸葛、庞统见我表情则相视一笑。 略微理了理思路,我道:“如今使君与孙将军之盟尚在,而周公瑾伤病恐一年才愈,其若想保『性』命,恐不得『操』劳。看东吴众人目下实再无出其左右者,若欲取西蜀当尽速而为。” 几人听我之言,都微微点头,想来这大略之上的问题,他们这些牛人已然想到,还是庞统不和我客气,先点头后微皱眉道:“如今虽近邻尚安,然曹『操』窥视于侧,以吾主手中之兵,若进兵于西蜀,恐无力抗曹也。” 这事的确是个难题,如今我也把握不住历史的走向了,不过眼下就凭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啊,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强自微微一笑道:“此事或可不用多虑,曹『操』所忧非使君一人也,其自当日败于赤壁,恐多有不甘,但欲再要南征,西凉马腾实乃如梗在喉,此番周公瑾又无『性』命之忧,使君不如使人言于许昌,只道周郎数月可愈,到时欲联使君共讨中原,干想曹『操』必惊慌,更盼早除后患,吾料其或许骗马腾至许昌而诛,想西凉铁骑虽强却少有谋者,难防其计,到时两者交兵鏖战,无论胜负均恐一时无力南顾也。” 刘备闻言疑『惑』道:“马腾若亡,西凉怎有再战之力?”而诸葛则微微笑着,似乎成竹在胸,让我实弄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有些什么想法。 我只好继续道:“马腾之子马超马孟起,乃绝世虎将,其勇武不逊于子龙也,于军中威望不弱其父,到时定能挥军而上。” 刘备闻言甚惊讶,眼『露』渴望之『色』,我见了不由感叹他挖人的爱好实在够强。 此时坐在我身侧的邓艾似乎想说些什么,诸葛亮见了,笑道:“小师弟可有欲言之事?” 邓艾虽年幼,然以其庞德公关门弟子的身份,也实令人不可小看,于是刘备呼其字道:“士载有何良策?” 邓艾从容道:“庞师曾言昔日有‘衣带诏’之事,不知可否再传使君与孙将军欲联马腾,凭当日之约共伐曹『操』之言?” 我听了心道,这小子也不知跟庞德公都学了些什么,怎么造谣的本事如我般精通?” 庞统听了微微一笑道:“此事虽亦有可行之处,然其中火候却难把握,若传至马腾耳中,恐曹『操』难诓其去也。”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士元不必多虑,亮自可促成子翼之计。” 刘备点了点头,又询问于我道:“如曹『操』、孙权皆无力顾吾,然入蜀之途甚艰难,恐难速得其地也。” 虽然历史上有张松、法正等人暗中相助,但如今我却不能保证什么了,于是只好祭起“天机”大名,很有深意的道:“此事干虽料一二,却尚不可言,使君只需仍关注许昌便知。” 庞统听了不满的道:“子翼既知何故隐瞒?” 哎~,我如今要能保证又何必故弄玄虚?心里无奈则只能摇了摇头道:“干不可说也。” 这时诸葛亮似乎也感兴趣起来,见我不肯说,停了他一直摇晃不停的扇子,沉思不语。 刘备却不在意,道:“先生既不能言,士元便莫要再问,备尚有一事请教。” 我也不理庞统冲我撇嘴,道:“使君尽可相询。” “周公瑾之伤若如先生所言一载可愈,然吾恐实难于如此短时内全得西川,到时又该如何应对?” 老大啊,你身边这两个牛人都是吃干饭的么?不用什么都问我吧。 我轻声叹息道:“日后便是使君得领蜀地,联吴抗曹之略仍不可改,恐需既防且亲,引其攻曹才是,孙仲谋有宏图之志,周瑜乃人中之杰,若谴使多往来于江南,言曹『操』之威胁,联东吴亲使君之文武,让小利顾大义,或可免彼此相争也。”说到这儿我停了一停,见刘备听得认真连连点头,又打算提前警告这老大一下,顺便给他补补国际关系学,诸葛虽然是个政治家,但恐怕对于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友谊这一点上,也不一定比我认识的清楚。于是继续道:“天下纷争皆起于利,便如今日东吴联使君乃其利大于弊也,日后若无利时,恐由友变敌也,甚或联曹相讨也未可知,故若使君常使其感伐曹之利大,抗刘之弊多,便有窥荆襄之心,亦不敢轻动,否则纵有接亲之义,兄弟之情也难免刀兵相向。利者,实乃兵祸之因,征伐之源也。” 说完这些,也不在意他们的反应,我暗自长出一口气,想:“好了,目前兄弟就这么多料了,几位老大就此打住放过小弟吧。”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终于挨过了如同三堂会审般的讨教,第二天一早,刘备、诸葛亮、庞统前来辞行,我心中着实欣喜的将他们一路送到竟陵城外,临别之时我拉住庞统悄声道:“士元可否让吾过几日悠闲时日?” 庞统听了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坏笑着上马离去。 一身轻松的回到家中,庞德公也来辞别,我本想请其多住几日,反正他也闲来无事,便是教徒也不用非回鹿门山去,谁知这老头儿却说见惯了青山绿水,身在人多之处便不自在,于是也带着邓艾和崔州平飘然而去,只在临别时提醒我不要忘了司马氏这个隐患。 思量着他的话,我暗自嘀咕,莫非当日在神亭岭真是司马懿派来的杀手?若真如此,他的实力绝非一般,光是能如此准确的追踪到我的形迹,就足以让人想想就心里发『毛』的了。 微微叹了口气,刘备临走时还要把吕丰、吴克二人留下供我差遣,可当时实在没想到这一点,现在不免有些后悔了,也许应该招几个家丁来,至少人多可以壮壮胆。 心里想着我张口便要叫铭心,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他已随刘备去了江陵,不由摇头苦笑,如今这诺大宅院,就我、邓桦夫妻还有李忠四人,孟刚在我回来后『露』了一面就又钻进铁匠铺里“钻研”起来,当然没忘顺便拉了陈靖一起去照顾生意,所以还真是显得人丁稀少,甚为冷清。 我叫来邓桦将想法说了,他也连连点头,其实刚搬进来时他也曾有过提议,不过那时候家中还未有如此清冷,我也不习惯一下子冒出好几个生面孔,因此就没有同意,以至于庞统来了还曾笑我过于吝啬。 虽然我是现代人,但如今也要入乡随俗,汉代虽然已开始禁止奴隶买卖,但其实直到之后的一千多年里也不过是一纸空文,最多就是换了个方式而已,大多家仆就是卖身的奴隶而已,因此虽然我免不得也要如此,但至少从本『性』来说我绝对不会虐待他们,或许少了自由,但这个时代谁又在乎自由的价值?纵是诸葛亮一声“主公”叫了出去,实质上不也是刘备的奴隶? 一要忠厚本分,二要身体健康,三要无亲无故,我与邓桦定了这三个条件之后,便不再关注这件事情,眼下重要的是好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顺便考虑一下是不是该狡兔三窟再给自己弄个退身之所? 许昌,大汉丞相府。 曹『操』面有忧虑的沉思不语,良久才道:“周瑜之命真得保乎?” 面容虽已苍老,但依旧有昔日俊朗之风的贾诩很是从容的道:“诩所得之报均有此言,想不至误。” “周瑜周公瑾......。”曹『操』喃喃自语道。 程昱、荀彧、荀攸等人见曹『操』如此模样,彼此相视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时又听贾诩道:“诩亦探得襄阳庞统已投刘备帐下,位在诸葛恐明之下,任副军师一职。” 曹『操』闻此言眼中寒芒一闪,却道:“文和可知谁人治得周瑜之疾?” 贾诩略微一楞,才道:“禀丞相,乃是九江蒋干。” “恩?可是蒋子翼否?”曹『操』面『露』惊讶问。 “正是。” 此刻荀彧在一旁思索着道:“此人自不辞而去,现居于竟陵,去年曾得宝剑两柄,招天下士族富者竟而售之,得财千金,又与庞德公相交,后游于江南四方,刘备往东吴迎亲之时曾先后得孙刘相见,甚还与刘备相交甚厚,如今又救周瑜于旦夕,其所为际遇实令人观之不明也。” 曹『操』听了眉头微皱,面稍『露』不愉之『色』,转瞬而逝,又问贾诩道:“文和于此人有何见解?”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他人难以察觉的狡颉之『色』,摇了摇头道:“诩处所得虽多有其人之名,然多言之爱才善辩,实难察其虚实,丞相若欲详知,诩自当调派人手多探也。” 忽然笑了一下,曹『操』似乎恢复了以往的霸气,道:“此等微末之人何需多虑?如今周瑜得保『性』命,刘备又得凤雏之助,实为吾心腹大患,众位当速谋应对之策也。” 几大谋士闻言齐称“诺”,之中年龄最大的程昱略思道:“昱以为丞相应挥军南下,如今刘备得荆襄不久,立足未稳,当先发制人也。” 曹『操』闻言虽点头,却默而无语,其实他何尝不想报去年之仇?但心中却有所牵挂不能立做决定。 “仲德之言虽善,然孙刘携手非一战可下,西北马腾不可不顾,彧以为丞相当先安后患再图南进也。”一旁荀彧缓缓道。 程昱听了双眼一瞪,面『露』轻蔑神『色』,停了一直轻抚的花白胡须,道:“西凉兵马虽雄,然皆无谋之辈,马寿成无政治之才,丞相或命一智将稳守散关,再谴使者与其言好,或诱其前来圈禁之,皆可解此忧虑也。” 曹『操』闻言捋髯笑道:“有仲德之策吾心可安也,文若以为如何?” 贾诩略思后沉稳道:“诩思刘备恐亦有入川之心。” “文和怎有如此之言?西蜀之地道路艰险,若刘璋坚守,以刘备之力实难取之。”曹『操』面『露』疑『惑』的问。 其他三人听了贾诩之言也都开始思索,微微笑了笑,贾诩很是恭敬的道:“禀丞相,江陵乃一城锁多途之地,历来乃兵家必争,以诸葛、庞统之智,当知决非久居而安之所,刘备若要展其志,眼下何有比西蜀更佳之处?” “这.....。”曹『操』自然深知刘备对自己的威胁,若其真得西蜀六郡稳固之地,恐比孙权要麻烦的多,心中不由焦虑,又问道:“文和既有此想,可有计否?” 贾诩却镇定自若道:“丞相若密使人怂恿汉中张鲁攻伐西蜀,允其得地后为益州牧,借此之期请以帝命,诏马腾觐见,以其之忠应不会辞,而后是禁是诛均可绝后患也。而无论张鲁是否发兵,丞相只需使刘备得闻,其必焦虑恐西蜀落他人之手,若率军入川,则丞相可趁虚而入也。且同时亦可假做调兵于江南,令孙权、周瑜不安,诩观周公瑾之疾虽有恢复,然绝不可『操』劳,若丞相可使其忧心江南之事,或可令其伤再发以至丧命也。” 听贾文和之言,曹『操』满面喜『色』,正要开口夸赞,却听荀攸犹豫着道:“文和先生之谋虽妙,然若刘备不入西川又应如何,且刘璋无智孱弱,善信他人,若抵挡张鲁不过邀刘备入蜀,岂不失策乎?” 贾诩微微一笑,客气的道:“公达之言非是无理,不过刘备若不入,则西蜀或归张鲁,或仍为旧主,然张刘相争于丞相何损?张鲁若胜,绝非刘备之喜;张鲁若败,其实力损伤,丞相谴一军相讨,汉中可得也。至于刘季玉邀刘备进川,只需一善言之士鼓动其亲信之人,多道刘备有夺其位之心,以刘璋之心『性』,焉有不疑之理,到时刘备定陷进退不得之境地也。” 听他一番话,程昱、荀彧、荀攸都不由点头,这等不发一兵便搅得数敌不安而『乱』,自己只需静观其变从中取利的计策,实在不能不让人佩服,同时要累死周瑜的想法也实在够毒。 “哈哈……文和真乃吾之肱骨也。”曹『操』仰面哈哈大笑。 西凉武威,大汉征西将军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之中,马腾、韩遂、马超、马岱均在,只听体貌雄奇,却面『色』温和的马腾缓缓道:“听闻孙刘结亲,又有周公瑾之伤渐康之言,想当日吾奉‘衣带诏’却未成事,如今曹『操』大败于赤壁,损兵折将,若孙仲谋与刘玄德起兵伐曹,吾可应响否?” 韩遂听了微微皱眉,道:“曹『操』虽损兵马,然坐拥中原,文约不易请动,尚需多番打探才是。” 马腾点头,轻声叹息道:“吾实不忍见幼帝遭挟,汉室难兴也。” 虎目一瞪,英武非凡的马超慨然道:“父亲若欲征讨曹贼,儿愿做先锋,率儿郎直捣许昌也!” 汉中,大汉镇南中郎将、汉宁太守府。 阎圃面有喜『色』道:“周瑜未亡,孙权又嫁其妹于刘备,江南之势已兴,日后必攻曹『操』,汉川之民户出十万余众,财富粮足,四面险固,益州刘璋昏弱,师君何不取其四十一州为本,广布吾道也。” 一身道服的张鲁略微点头道:“汝所言虽善,然应日夜『操』练道众,聚集粮草,静观江南中原之变,若有可图,方可进军。” 阎圃听了恭敬道:“吾必谨遵师君之命也。” 成都,大汉振威将军、益州牧府邸。 刘璋正饮酒观看歌舞为乐,忽闻报别驾张松、主簿黄权、从事王累及李恢、孟达来见,不由心中郁郁不快,令闲散人退下,待众人进来见礼落座,刘璋面无表情的道:“众位深夜至此可有事乎?” 彼此对望了一眼,张松拱手道:“将军可闻周瑜康复在即之事?” 刘璋点了点头,不以为然道:“自是已知,却有何干?” 张松道:“周瑜若无恙,则以孙刘联盟之势,其后必战曹『操』,如此良机,望将军速谋而动?” 面『露』不解神『色』,刘璋微微动了动有些臃肿的身体,道:“他两家相斗,吾有何机可言?” 此时黄权道:“将军可选联曹、联刘之一也。” 似乎有些不耐烦手下吞吞吐吐,刘璋微微皱眉,道:“汝等有何策尽可讲明。” 黄权看了一眼张松,张松道:“将军若联曹,可趁刘备北进之时,夺江陵要冲之地,以窥江南;若联刘,则可整军伐汉中,得益州门户也。” 刘璋听了转头问其他人,道:“别驾之言,汝等觉如何?” 黄权、王累、李恢等人均无异议,刘璋想了想却道:“吾益州地势险要,物产富足,何需再要征讨?大军一起,百姓不安,实非吾之愿见也,此事不为也罢。” 黄权等人听了均不甘心,又纷纷进言相劝,刘璋却只是摇头不允,一旁张松看在眼里,心中叹息:“吾自孝直处得此妙谋,刘季玉却不从,白白放过如此良机,果真如孝直所言,如此孱弱只知享乐之人,益州大好之地,实荒废也。” 南徐,大汉破虏将军府。 孙权面有喜『色』,对在坐众人道:“如今公瑾日见康也,吾当有所作为,众位可尽献妙谋也。” 厅中之人均欣然,此时薛综道:“综闻刘备于荆州日夜『操』练兵马,应是以图西蜀,主公不若暗中布置,待其西进之时,起兵剿之。” 一旁鲁肃听了忙道:“主公不可,敬文之言谬也,若如此则失信于天下,且刘使君又得凤雏庞统,其与孔明但有一人在,岂是常人可敌乎?除非公瑾大好,或可胜之。况合肥如今尚在曹『操』之手,若与刘使君争,恐无力挡曹『操』也。” 孙权皱眉,虽有些不满鲁肃难敌刘备之言,但卧龙、凤雏的名头在那里摆着,也不由不让他谨慎,况且看看手下这些人,除了周瑜还真挑不出一个能担大任的。 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旁边张昭道:“如今周都督未愈,主公不妨多练兵马,若刘备可轻取西川,则联其攻曹;若与刘璋相持不下,久耗兵马,则可寻机夺取荆州也。” 孙权想了想,似乎目前也只能如此,不由心中道:“公瑾,汝何时才能为吾解忧也?!”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三章 兖州商贾 经过邓桦的挑选,我府中多了鲍伦(感谢星之孤独推荐)、徐垣(感谢风刃缚封杀推荐)、张浩(感谢zhangjun424z推荐)和小童子王真(感谢红『色』大业推荐),四人均是孤家寡人,无亲无故,除了王真还小,只有十一、二岁外,其他三人均在二十五六,看上去均是忠厚之人,为了保证他们的品『性』,我特地还请来老狐狸黄寿来相了相面。 看着衣衫蓝缕,面容憔悴,战战兢兢的四人,我心中微微叹息,笑了笑道:“吾非苛求之人,汝等既入吾门,只需尽守本分,不失忠厚,必不薄待也。”说着冲邓桦点了点头,让他将准备好的四身新衣和每人五十钱交给他们。 看着衣服和钱财,四人又惊又喜均心中忐忑的捧在手中,我微微一笑道:“汝四人除食宿外,若无差错每年均可得新衣两套,月俸五十钱,如有出『色』者,还有赏赐。” 似乎如闻天籁之音一般,四人均是张大了嘴楞在那里,作为奴仆,能有如此待遇,实在是做梦也难想的事情,小王真最先反应过来,双膝跪倒,神『色』激动的嫩声道:“谢主人赏赐,小人一定忠心为主。” 其他三人见了也忙跪倒扣头,连呼感激之言。 我点了点头,令四人起身,面『色』一正道:“吾虽仁厚宽和,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吾府之规仅忠义二字,对主忠,对友义,汝等若有违反者,应知吾与本城县宰乃好友,到时便是吾不责罚,恐牢狱之灾亦难免也。” 胡箩卜加大棒,从来都是有用的招数,因此敲打一下还是必须的。 四人听我之言,眼中都『露』出畏惧神『色』,也不说话,只是连连点头。 看着他们的反应,我又微微一笑,指着邓桦道:“此乃吾府之总管,日常之事汝等均听其吩咐指派。”说完我又对邓桦道:“公直带他们下去洗漱更衣,分派住所和平日职责吧。” 邓桦闻言点头称“诺”,领着四人往前院去了。 回到书房,想着邓桦将给四人不断灌输我与刘备、孙权、曹『操』的密切关系,以及我“天机”的名号,再加上去和李忠他们见面认识,想必更能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吧,尤其是李厚德那巨斧,震撼力是不用多说的了。 “洗脑”的任务交给了邓桦,我便无其他事,顺手抄起一本书来正要看,忽然陈靖来见我,说是有一来自兖州的商人求见。 我听了不由奇怪,道:“此人所来为何?” 陈靖恭敬的道:“主公,此人自称姓萧名忱字奉举(感谢快乐地yy着推荐),乃兖州富商苏双之家人,其奉命而来,欲购‘太玄’、‘霜雪’一般的宝剑一柄。” 微微点头,这的确不是陈靖所能做主的事,不过如今多半年过去了,孟刚那里再没出过高碳钢,拿什么铸剑? “苏双?”我自己心理嘀咕着,总感觉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一样,但总不能让来人久等,于是点了点头道:“奉贤请其到厅中用茶,吾片刻既至。” 陈靖点头转身而去。 略微整了整衣冠,我来到厅中,只见一年约四十上下,容貌清俊之人在坐,陈靖于一旁相陪,见我了来,忙起身迎上,笑道:“兖州萧忱萧奉举见过蒋先生。” 本以为是个满身商贾之气的油滑之人,谁知竟是一儒雅文士,我不由微微一楞,随后忙也还礼道:“先生客气,请坐,请坐。” 彼此落座,陈靖给我奉上茶水,立于一侧,我微微一笑,也不绕圈子,直接道:“闻奉贤言,先生此来乃奉命购剑乎?” 萧忱点头,神『色』平静的道:“吾主久闻‘太玄’、‘霜雪’之名,去载虽欲来却未得成也,后又闻先生游于江南,此番至江陵前,吾主言需到竟陵一访,若先生归来,则定要前来恳请先生再铸一名剑也。” 我虽然点着头,心里却在疑『惑』,兖州可是曹『操』的地盘,这家伙真的是来购剑的么?但看他神『色』却又无异常之处,且言曾去过江陵,若真是有所企图,胆子却也不小。 我有些为难的道:“昔日铸剑之钢实可遇而不可求也,且再难制如‘太玄’、‘霜雪’般匣鞘,这……。” 萧忱微微一笑道:“先生不需多虑,吾主非即需,只乃托与先生,若可,旦请为之铸造,至于有无剑鞘到在其次。” 既然你可以等,我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试探着问:“先生此来荆州,路途遥远,又至竟陵偏僻小地,何不多留数日?干宅多有闲房,足可容先生及随行安住。” 萧忱先是谢过了我,才道:“蒋先生盛情在下领受,吾虽仅带一仆而来,然时日已长,恐家主不安,故既已得见先生,吾便不多做打扰。”说着自身后提出个包袱放于桌上,解开口只见黄澄澄的金子赫然在现。 “此乃金五百,请先生收为定金,待日后剑成,自再奉上相同之数,不知先生可觉满意?” 虽然谈的是钱,但萧忱却从容如故,文雅之气不减,似乎在论《春秋》一般。 千金买一无鞘之剑实在另我欣喜之余不免疑『惑』,“太玄”、“霜雪”两剑才卖一千八百金,而且照我看来剑鞘至少值一半价钱,这家伙的主人未免有些大方过头了吧?无由之财必有诈,我心理嘀咕着,也不掩饰不解神『色』,道:“先生此价实过高也,干断不敢收,且未知剑何时能得便收如此多定金,吾心何能安乎?再者先生之主怎如此信于吾?” 萧忱听了哈哈大笑道:“先生之号‘天机’,乃非常人也,怎是言而无信之人?” 楞楞的看着他,我实在有些出乎意料,目前虽然我已不在试图隐瞒这徐庶送给我的麻烦称号,但刘备他们似乎没有四处传言的可能吧,而若由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怎能如此快的传到兖州去? 见我『迷』『惑』的样子,萧忱道:“先生勿多疑,吾乃自刘使君处得知。” 刘备?我这下更糊涂了,他一个商人的家仆,怎么有资格见到刘备? 只听萧忱继续道:“吾主与使君乃是旧识也,数日前去拜望,听闻吾欲寻先生,张三将军只说先生大才,号‘天机’也,若有所求,必无差错。” 我这下终于明白了,也想起了苏双这个人,当日刘备于涿县起兵,不正是张世平和苏双两人的资助么?怪不得这家伙知道如此之多,不过他们两个原在中山、涿县一带,如今莫非生意大好,跑到兖州发展去了?可他们难道不怕曹『操』知道了底细么? “原来竟是如此,干实是一时未能想起,苏、张二位先生当初曾助使君,如今不知可好?”我想着问。 萧忱叹息道:“张先生已病故多年也,吾主心伤之际,迁家财于兖州,数年来辗转于塞外、中原及江南,所营多有精进。” 虽然和张世平没啥感情,可我还是装做惋惜的叹了一声,随后又想其贩卖马匹盐铁,均是各大势力不可缺少之物,况且以其商人身份,只要正常做生意,刘备若不大肆宣扬,恐怕也没人去调查如此多年前的事情。 想到此处,我旋既再无疑虑,便又请他多住数日,想着若是能和苏双联手倒些东西,或许还真能大赚特赚。 谁知萧忱坚持要走,看看实在留他不下,只能遗憾的同意。 萧忱临走之时,又将刘备请他带了的一些锦、麻、酒转交于我,又言若有闲,请我至兖州坐客。 回到家中,让邓桦将所得财物收起,又赏了陈靖,我开始想着怎么能弄出那高碳钢来,虽说人家没限定时间,不过若老是拖着也实在过意不去。 找来孟刚商量了两天,还是没弄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如今他对于“炒钢”的技术基本已经掌握,可最多只能得到一些中碳钢,就连这也仅是偶尔。 一面让这“铁痴”自己回去琢磨,我一面叹息自己当初怎么没学理工科,否则至少也应听说过吧。 我正自一个人自怨自哀,忽然顶替铭心做了我书童的小王直进来,恭敬的行礼后,清脆的道:“先生,刚才鲍伦在府外台阶上拾到一封书信,管家见了说是给先生的。”说着便将一署着让我收的信放在桌上。 一听他说我便心头一动,之前的两次莫明送信均是帮了我大忙,如今这一次莫非又有什么麻烦事发生不成? 匆匆打开看了,只见上面写着:“兖来之人可疑,不可不防也;司马亡君之心未死,焉可无虑乎?” 看着上面两列黑乎乎的字迹,我只感觉脑中“轰”的一响,萧忱可疑?看这信上的意思,似乎是暗示乃为司马懿派来的,而之前在神亭岭也应该是司马家的杀手,可就算司马懿能查到张、苏二人的底细,派人冒充让我消去疑心,可萧忱一个文弱书生,又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难道只是送五百金子同时请我造把剑么?这也太荒唐了,司马家就算再有钱,也不用这么糟蹋吧。 心理虽然实在想不通,但有了前两次的经历,我还是小心起来,立即叫邓桦来检查了那五百金子,的确不是用铁块浇了金水的假货,可除此之外那个叫萧忱没送我其他东西啊。 正在我『迷』『惑』之时,一边的王直忽然有些欲言又止,邓桦见了对我道:“主公,王直似乎有话要说。” 偶?我转过头,看着这小孩子,微微一笑道:“汝有何言,不妨道来。” 听得我允许,王直有些腼腆的道:“先生,那萧先生还曾送来锦、麻和酒。” 酒?!我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其中所在,我竟然因为不曾完全信任那信中所言,忽略了那刘备送给我的东西,那其中别的到也罢了,可酒却是也可以杀死人的! ------------ 第四章 人非圣贤 孰能无火? 看着被灌了几口酒的野狗不到一刻便断了气,邓桦不由脸『色』苍白,我则是苦笑着摇头,心有余悸的想,“若非家中所余好酒尚多,且自己限制了李忠那个家伙,如今躺在地上翻白眼的还真说不准是谁了。” 因为大概已经料到了酒里的问题,所以为了避免让几个新进的家仆恐慌,所以我只带着邓桦到窖中验酒,这时他也似乎镇静下来,当下就要处理掉这些毒酒,我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沉思不语。 虽然那萧枕说此酒乃是刘备所赐,但若真信他的话而怀疑刘备才是蠢笨到家,如今我在竟陵他的地盘上,绝对是大大有利于他,而且似乎历史上也没有记载刘备谋害过什么不肯归从于他的人,因此假托于刘备,恐怕司马多是让我放松警惕而已。 这毒酒我自然可以简单的处理掉,但假若被司马懿得知我察觉了他的阴谋,必认为我会提高警惕,他这次是冒充从苏双那里来,绕了个大圈,下次恐怕就更是让人防不胜防,而且从那信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司马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放手的人,况且这个能与诸葛亮对抗多年的人,在神亭岭刺我不成之后,以他的『性』格若再动手,定然不会完全寄托在那些毒酒之上,毕竟我喝不喝不是他能决定的事,因此我很是怀疑他还有后招,但若要想出是什么也实在是伤脑筋的事。而把希望寄托在那不知何时才能出现的莫名信笺上,明显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次倘若我在未收其警告时就喝了那些酒,现在恐怕早就死透了。 一面让邓桦将这些酒另找一安全地方存放,我一面回书房琢磨对策。 虽然面对的是司马懿这牛人,想想就让人心里发寒,但仔细分析了一番之后,我还是勉强缕出了些头绪。眼下看来和司马懿对抗我无疑多在下风,似乎无论才智和实力都只能招架而无还手之力,但其实却也不是一点优势皆无,这优势其一便是我目前身在刘备所辖之地,地利这一条自然是我占了,此外无论是在曹『操』那里还是刘备这里,司马懿做的这些恐怕都是见不得光的吧?而我则可以明目张胆的请张素帮忙,他行么?不说别的,如果仅仅让曹『操』听到些风声,对他不惜花费如此大力气来对付我这一个小人物的行为产生怀疑,恐怕就够司马牛人喝一壶的了;若是再知道他私练死士,嘿嘿,曹『操』应该不会有啥留恋他这个尚未冒头的大才吧。因此日后我若请诸葛亮帮个小忙,发挥我擅长造谣的特点,在许昌给他造造声势,我就不信他不收敛收敛,不过那是今后的事了,应付了眼前或许要有的麻烦才是重点。 略微有了些信心后,我想,既然司马懿不敢大张旗鼓的对付我,那除了阴谋诡计外,恐怕就只有暗中刺杀这一条最为可能,那么恐怕还是要劳动一下县宰张素了。 第二天,我让邓桦亲自将那些毒酒送到张素府中,表面上只说是刘备赠于我后,我再转赠于他,当然暗地里要把实情相告,只说是不明势力所为,另外请他帮我在暗中留意这几日竟陵城中身带兵刃的陌生面孔。 张素闻此事大惊,立即布置人手四下暗查,甚至以回拜为由来见我,提出一面禀报刘备,一面来个全城大搜。但我因为不能肯定自己的判断,因此谢绝了他,只说不想打草惊蛇,自有妙计。 张素自然被我的名头所『惑』,因此点头答应而去,我则暗中吩咐孟刚做了些准备,之后只等消息。 竟陵城中的细微变动虽然一般百姓不得而知,但想瞒过黄寿那老狐狸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我自然也主动通知了他,请他也代为关注。 黄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同时还关切的问我是否需要他派些家仆到我府中,我听了感激的婉言拒绝了。当初在南徐我没法判断那暗中送信之人,但如今在竟陵我自然不免怀疑到这老狐狸头上,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耳目灵通的人,恐怕就只有他了。 两天之内,张素便派人来秘密的通知我,的确发现了七八个可疑之人,问我是否需要将他们捕获。 我笑着摇头,倘若那样,先不说他们是不是真的杀手,纵是无误,这些人到时若要失口否认,死也不招,恐怕一向以公正自诩的张素还真不好办。因此我另有打算,既然司马懿『逼』上门来,为了日后的安稳,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是一定要给他一些震撼的。 静静的等了三天,虽然我早已做了准备,但却风平浪静,非但没有人在夜里暗杀于我,甚至连我坐着吩咐孟刚于车厢内加了铁板的马车,故意访友深夜回府,提心吊胆的亲做诱饵,那几个可疑的人依旧没有动静。这还真是让我头疼,莫非是我估计错了不成?若真是如此,“天机”的招牌砸就砸了,我到还高兴,不过那些一到夜晚就都绷着神经,随时准备撕杀的军卒,恐怕背地里定然把我骂个狗血喷头了。 坐在家中苦思了一整天,我才让邓桦拿着我的亲笔信去找黄寿。 两天之后,忽然原本平静的竟陵城中,客栈酒祀里均有人低声议论传言,道因在江陵发现有曹军『奸』细,故刘使君命所辖江北各城镇均需排查陌生人口,若携有兵刃则暂为收缴,待出城时再归还,周遍城镇都已有动作,张县宰近日将出榜文,命非居本地者速至县府备案,上缴所带兵刃,同时亦会在全城派军卒查验。 果然,第二天一早,竟陵城四城门外和城中繁华之地,均有盖着县宰大印的榜文贴出,其内容与传言接近,只是还加了限期三日之内,即便是立即要走的,也需先到县府登记领取出城路引,否则发现将以曹军细作论处,同时竟陵县所辖村镇也需对非本地之人进行登录。 榜文贴出的同时,竟陵四门已开始对进城之人所携带的兵刃进扣出还。一时间,得到确切消息的一些外来商贾、百姓纷纷往县府而去,虽然略有不满,但却非不可接受。 又过了一天,街上已有县内官吏带着军卒开始于城中各处查看。 听了张浩从外面带来的消息,我命他下去,随后微微一笑,心道:“我到要看看你们这些司马家的杀手能忍到什么时候。”虽然也不排除他们知难而退的可能,但他们若真去了县府,我便会放他们离去么?况且直觉告诉我,这些人绝对会铤而走险。当然,其中最好的方式便是他们妄图隐匿兵刃而不报,而张素自然也会“照顾”一下,装做疏忽,只等三天一过,管你什么原因,纵然真不是司马派来的杀手,光是故意不登记上缴兵刃,就足令人可疑了。 榜文发出后的最后一天夜晚,云厚星稀,仅有微弱的月光自云缝间穿过,虽然只有微风,但在漆黑夜『色』的掩护下,放火或许不成,但杀人却是极佳之选。 三更过后,先是三只绑了麻布的钩锁几若无声的搭上墙头,接着静了片刻,三道黑影自中院一侧高墙外而入,落地无声,静静的贴着墙根站了,黑暗之中实难察觉。 似乎是彼此望了望,三人各自从背后拔出了一把浑身涂墨的斩马剑,呈三角型矮身而行,直奔依旧燃着火烛的书房而去,至廊下十五步外,自窗外看去,只见烛光之下,窗纸上映出有人影于房中来回走动,隐约亦闻读书之声,间或还停下微微晃头。 三个全身黑衣之人,四周打量了一下,随后相互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将剑挎于腰侧,又自身后取弓搭箭,无声无息的拉满弓弦,只等那人影一停之际,箭离弦去,快若闪电,不到二十步之距,瞬间即至。 似乎对箭法很有信心,手一松弦,三人便迅速转身想往墙边去,谁知却只听“当”的一声金属声响,随后房中有哈哈大笑声想起。 与此同时,在三个黑衣人惊愕之中,前后院纷纷一阵呼喝声起,随后分别涌进众多军卒,与此同时院墙外也有喊杀声起,院中院外刹那间火把晃动,亮如白昼。 当近百兵卒各持刀枪将三人围在当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的时候,我自书房而出,面带笑容的看着三人不语。 这三人黑布蒙面,火光下其眼神已没了先前惊『色』,极其漠然的望着我和周围的军卒。 这时张素自我身侧而出,恭敬的道:“先生果然妙计,不知欲如何处置此三人?” 微微叹息一声,我早自他们眼中看出了决然之『色』,耳闻墙外接应自己同伴被困,面对近百军卒却丝毫惧『色』,我还能说些什么?劝他们投降?恐怕只能惹来一阵讥笑吧。 墙外突然吼叫喊杀声一顿,随后只听一阵欢呼声起,接着一人大叫一声“老子和你拼了!”,接着就是李忠那大嗓门的一声狂叫“来的好!”,之后只听兵刃交接和惨哼声起,接着又是一阵军卒的欢呼。 相比于院外的喧嚣,我面前却显得气氛压抑,上百人静悄悄的各持兵刃站着,只有火把“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的决定,而当墙外那惨哼声和欢呼声响起之时,我发现面前的三个黑衣杀手中的一个似乎身子微微一动,暗自点了点头,我淡漠的道:“汝等三人可活其一,至于谁可不死,便由汝等自定,吾将以五数为限。” 说完,也不理三人彼此对望一眼,以及在场其他人所『露』各种神『色』,冷冷的伸出一手道:“一!” “二!” “三!” “四!” 在场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我身旁的张素竟然额上有汗,面上肌肉微微颤抖,这个方法或许的确残忍,但作为司马懿下的死士,我有必要怜悯他们么?既然他欲除我而后快,那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况我若不留个活口给司马牛人带个信去,让他知道兄弟我也不是好惹的,请他收敛一些,彼此和气生财,还真不知这种事什么时候是个头了。 “五!” 两柄斩马剑下血光迸现,一声大喊几乎同时响起,明亮火光下一柄剑闪起一道寒芒,直向我飞斩而来。 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早有所料的从容闪开,随后看着那个刚才身子微动的蒙面杀手,见他满眼怒火,微微一笑道:“汝即便欲死,亦需先为汝主带一信去,此事之重,关系其家族『性』命也。”说着从怀中取出事先写好的书信,让一个军卒战战兢兢的递了过去。 “千古艰难为一死”,『自杀』更是尤其之难,既然之前没有勇气自己解决而希望激怒我和其他人而求一死,那如今我更不信眼前着家伙有勇气自决,因此当看着他犹豫了片刻,接过信后,我便请张素命军卒放开一条道路,让其离去。 ------------ 第五章 不知庐山真面目 解决完了眼前的麻烦事,我却开始琢磨着出去避风头,谁知道司马懿那家伙看到我的书信会有怎样的反应?若是恼羞成怒之下反而便本加利,实在也不好对付,虽然我想以他的多疑『性』格,应该会收敛一些,但是安全第一自然还是先躲躲为妙。 眼下看刘备所在的江陵还算个安全的地方,而且以他对我的重视程度,应该比江南要好,但今后就不好说了,但现在还值得一去。 记得庞老头儿原来说在江陵有一处房产,也无人居住,于是我便动了心思,先让邓桦去了趟鹿门山,庞德公很是爽快的同意借我住一段时间,之后我便只带王直和李忠,让邓桦夫妻留守,又拜托张素、黄寿照看一下,就拿够了所需钱财直奔江陵而去。 留邓桦他们在竟陵想来不会有危险,司马牛人的目标是我,况且应该也不会下作到拿他们来威胁,而且这时代有几个主人会在乎家仆的『性』命? 路上无话,几日后我们到了江陵城中,拿着庞德公的亲笔信找到那看宅子的老仆,三人很顺利的住了进去。虽然这宅院不大,而且多日未有人居,但显然那老仆很是用心的在看守,一应家具都打扫得甚为干净。 这宅院离闹市不远,但我却没啥心思逛街,只是开始想连续三次给我送信的事。 以前或是忙碌,或是疏忽,没有太在意,但这次竟陵事后,又迫切的感受到了司马懿的威胁,我不由自主的开始注意起来,即便如今这个不知何方之人或是势力对我一直友善,但将来若翻脸了,恐怕决不比司马懿的威胁小,因此早有考虑总不是坏事。 忽然发觉自己到了这个时代以后,用脑的次数大大增加,竟渐渐养成了一稳定下来便自然而然思索一些事情的习惯,看来环境的确可以改造人啊。 虽然这次在竟陵的事,黄寿的嫌疑最大,但我却实在想不通他如何有能力在南徐助我,要知道能提前得到孙权严查散布流言决定的人,肯定来自东吴内部。可就算黄寿世代久居荆襄,但南徐是孙权的势力,那边的几大士族早就归顺了孙家,他有可能渗透进去么?或者他本来就是孙权的人?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似乎实在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暂且排除了孙权,那是刘备或诸葛?也不太像,虽然诸葛亮在荆州的关系很多,但没理由支持我去救周瑜吧?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怎么会是卧龙这样聪明人做的? 那盛下的就是曹『操』、马腾、张鲁、刘璋了。 黄寿是曹『操』的棋子?想想我自己觉得也好笑,那除非曹『操』是疯了;马腾?他有这样的眼光和能力么?怀疑;张鲁?久在汉中三十年,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似乎也不是;刘璋?这个……,虽然这家伙的确是胸无大志,但他父亲刘焉的祖父从前的封地可是在竟陵,因此刘焉很有可能与黄家有来往,如此看来,莫非黄寿是这益州刘氏势力的创始人,大汉后期分裂理论制造者之一,刘焉埋下的一颗曾经欲图荆州刘表的暗棋?如果以为刘焉和刘璋一样昏弱无能,那可是大错而特错了,从他当益州牧后利用和五斗米道张鲁的私人友好关系,使其在汉中传道,遮断汉朝廷与四川之间的往来联系,同时诛杀蜀中豪族大姓,积极的发展刘氏家族的私家势力,割据四川称雄,便能看出刘焉能够在无丝毫根基的西蜀称霸一方并传位于子,并安稳而居,决非是孱弱之辈?因此虽然他没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但若要在竟陵布置个埋伏,欲图刘表的荆州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如今的刘璋远没有他老爹的本事,只知享乐,且刘焉已死十多年了,这样的组织按理来说早该归至益州或是自我消亡了,怎么如今看来竟发展得更加壮大了?莫非是后来投了刘表?可如今刘表也死,他们又有什么目的?又为和屡次三番的相助于我? 很无奈的双手抱头,我心理嘀咕着,也不知大汉这十几个州郡里,还有多少个这样由昔日群雄埋下的暗子,想着若不是老天将我玩到这个时代,谁能知道三国并非如历史、演义和游戏里那样除了名臣猛将外,竟然还有如此复杂的幕后势力呢? 第二天上午,我们刚刚安定下来,刘备带着庞统就来拜访,我到是不奇,估计不是进城时被诸葛亮的眼线发现,便是张素送来了消息,于是笑着请他们进来。 刘备这次比以往对我更是客气尊敬,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而庞统则仍没啥变化,还和我打趣道:“‘天机’竟也会被人『逼』得四处躲避么?” 我听了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刘备似乎也很是不解,斟酌着词汇,面『露』关切的问:“不知何人竟敢派死士欲加害于先生?” 叹了口气,我道:“乃司马懿也。” “司马懿?可是河内司马氏族中之人?”刘备问。 对于如今正蛰伏着的司马懿来说,刘备不知其人到也正常,我点点头道:“正是,乃是河内司马防次子,现为文学掾,侍于曹『操』长子曹丕,司马仲达也。” 听到只是一个小官吏,刘备自然也不在意,而庞统则奇怪的问:“此人虽少年便有名气,然如今不过一小吏,因何竟迫得子翼如此狼狈?” 想到司马这家伙对我几次下手,我不由心中暗道:“既然你如此,可别怪兄弟我泄『露』天机。”当下神『色』忧虑的道:“此人绝非寻常之辈,日后必成大事也。”于是便将竟陵之事从头到尾毫无遗漏的仔细说了一遍。 听我叙述完毕,刘备神『色』气愤道:“此人竟以苏先生之名,欲蒙骗于先生,又以备取先生之信,送毒酒,实乃恶毒也。” 一向戏谑的庞统也严肃起来,沉着丑脸道:“其之谋实诡奇难防也,又以死士辅之,确乃智高狠辣之人,此人日后若得重用,绝非吾主之福也。” 这时刘备又问:“司马懿如此本领,曹『操』亦有识人之能,因何不重用乎?” 微微笑了笑,我道:“非不知其才也,当日司马仲达见曹某喜怒无常不欲出仕,曹『操』便以其宗族为质,『逼』其效力,至于不肯重用么,只因司马狼顾鹰视也。” 刘备、庞统两人闻言均若有所悟,然而我却知他们想到的并不相同,刘备恐怕是知道了曹『操』对司马懿的看法,而庞统除此之外,恐怕更是看出了司马欲杀我的愿因。 果然,庞统斜着眼睛看我道:“子翼莫非曾有司马懿伏于曹丕之侧,心有不轨之言?” 不愧是凤雏啊,我点点头道:“当日干于竟陵竞售二剑,司马懿看出徐元直与我脱身之计,并以之威胁吾带‘太玄’、‘霜雪’重归曹『操』,干一怒之下曾言其若敢陷元直,便只道出其避祸之心也,虽言辞含糊,但如今看来司马或真有祸心,故连番谋害于吾。” 刘备很是感叹的道:“先生真乃重义之士也。”随后又忧虑道:“如此元直岂不危矣?!” 庞统却不担心徐庶,只是摇头道:“元直到不必忧,其应有对策,且子翼一日得安,恐司马便不敢轻动,只是子翼当时何故逞『妇』人之仁,其独自而来,若取其『性』命怎有今日之烦也?” 我听了只能连连摇头叹息,而刘备却很是理解我,道:“子翼先生放其离去,恐是心忧司马懿若不归,元直则命不保也。” 庞统听了看了看我,微微叹息道:“子翼之高量,吾不得不服也。” 平日里老被这家伙挤兑,如今他说出这样话来,还真让我有些吃不消,忙摆手道:“士元过誉了,元直当日于曹『操』身前进言,使吾得脱险境,几如同救命之恩,干又怎能弃之不顾?” 刘备闻言点头,道:“如今先生既至江陵,不若举家自竟陵迁于备府中,想那司马懿也无力伤了先生,备也好日夜向先生讨教。”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心道:“让我全家都搬你府里去?这也未免太热情了吧,况且这和投在你帐下还有啥区别,虽然的确是安全,可你要真每天都没事和我聊天,兄弟我难道还要把《三国志》跟你讲一遍不成,否则凭我现在的水平,用不了一个月就要脑尽人亡了。” 想着我连忙摆手,道:“使君盛情,干不敢受也,吾向来懒散,只惯独自而居,使君公事繁忙,吾一白身之人实多有不便也。” 庞统如看怪物般看着我,道:“子翼如今身外有险,虽江陵多有防范,然却非无疏漏之处,吾主求才若渴,何不归从辅佐之?莫非真欲荒废一身才学于山野否?” 我心里这叫一个苦啊,兄弟我要是真有那本事,干吗还一直藏着,弄得如今感觉好象老欠你老板什么似的。 硬着头皮,我一脸委屈的道:“干之才,实非使君、士元所想,恐难当大任也。” 庞统听了不满的嘀咕着道:“还是曹贼的办法好……。” 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只能摇头叹气,刘备却似乎早有所料,假愠道:“士元怎可有如此之言,备何能做那不仁不义之事?子翼不欲相从,自是吾德才不足,又怎能相『逼』?” 庞统连忙在那里煞有其事的连连赔礼,我去知他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正要苦笑着谦虚,刘备却冲我拱手道:“先生勿需妄自菲薄,备此来亦是要谢过先生。” 见我面有疑『惑』,刘备道:“先生所料实乃如窥天机,前日吾已得报,曹『操』已谴使往西凉,以天子名义招马寿成至许昌觐见矣。” 很是有些吃惊的望向庞统,见他冲我点了点头,不由心中纳闷:“听刘备之言再结合时间上看,似乎诸葛亮的谣言还未能成气候,那莫非蝴蝶效应没有产生么?”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六章 命运的轨迹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我是蒋干》这本书创作至今,虽然尚不足两月,但也算是饱尝毁誉。一遍遍的苦思全篇的脉络结构,一次次的拍打脑袋希望能蹦出一些精彩情节,其中既要符合主人公的才智『性』格,又要努力的布置玄机妙计;既不得不勉强维持历史,又要小心翼翼的做着合适的改变;既要让主人公去经历那些著名段落,又要让他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另想他法,这其中我的悲欢辛苦实难为外人道也(哈哈,再拽一句吧)。选择蒋干,选择挣扎在风云聚会之中的渺小人物,选择极其平凡的常人穿越,无疑是我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跳了下去,更不知其深几何。有时候我甚至常常在想,当初一时『性』起也就罢了,却又何必如此难为自己?有时候也想大笔一甩,爱谁谁的,兄弟我歇了,不成么?可面对着那些叫好的书评,面对着群里的朋友,我一次次又把自己仍进锅里去煎熬,痛并快乐着,或许正是如此。 我如今已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虽然不可能再爬上去,但却希望下落的过程中不是一片漆黑,而能有五彩的光芒伴我坠落,而所有支持我的朋友们,你们便是那散发着美丽『色』彩的光芒,有你们的陪伴,我便不会寂寞和怀疑,希望在分分秒秒的思考,日日夜夜的码字之后,当我落到坑底的时候,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垫满了青草和鲜花。 二零零柒年就要到来了,祝福的话已经够多,我只说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请和我一起努力,谢谢大家,真的……感谢你们!!! ******************************************************************* 西凉,武威。 马腾看着面前摆放着的皇帝诏书,脸『色』阴沉,微微皱眉不语。 一旁面有忧虑的韩遂道:“此乃曹贼之『奸』计也,寿成需慎之又慎。” 马超、马岱、马休均纷纷点头,马腾叹息一声道:“我何尝不知曹『操』之心?其以天子之名,招我前去商讨南征孙仲谋之事,只为忌惮我西凉铁骑日后自他身后发难而已,然若不往,则恐其将以抗旨之罪加于我身,想马某一生忠于汉室,怎可背此叛逆之名?” 马休双眼一瞪,怒道:“曹阿瞒实乃欺人太甚也!父亲不若就于今日斩了来使,招集众部高举义旗,除佞贼,清君侧,打进长安,直奔许昌!” 马腾听了不满道:“休得胡言,使者乃代天子而来,怎可随意加害?!” 边上韩遂则温言对马休道:“少将军且莫着急,起兵反曹非是不可,但仅以我西凉几部人马,恐怕难动曹『操』之根基也,若要讨伐,也应联东吴孙权、荆州刘备而后相协而动,如此才可成事。” 马腾听了连连点头,道:“文约所言极是。” “既然如此,叔父不如安坐武威,让那使者带言给曹『操』,只说羌人似有所妄动,为天子守牧一方职责重大,等西凉安稳后再前去。之后暗中谴人至孙、刘处共谋大事如何?”马岱沉思良久,这时才道。 马超听了笑道:“弟之策甚妙,父亲不若便如此,此外还可使人乔装羌人,假做劫掠,到时那使者见了,必会报于曹贼。” 韩遂却在一边摇头道:“此计恐怕只能拖延一时而已,如今曹『操』既谴使而来,必定多番催促,而联合孙刘绝非是短日内可成,再等他们起兵就更不知要到何时,若寿成此次不往,则日后亦不可去,否则久招才至,反令曹『操』有欲罪寿成之借口也。” “哼!”马超闻言俊面一寒,道:“汝之言,莫非欲使我父陷于死地乎?” 见马超言语多有不敬,韩遂虽然心有不快,但却隐忍不发,只是连连叹息摇头,而马腾则呵斥道:“文约乃汝叔伯,劣子怎可如此无礼?!还不速上前赔罪!” 马超听了无奈上前,很不情愿的冲韩遂草草一躬,马腾面『色』一沉,又待训斥,韩遂忙劝阻道:“孟起实忧心于寿成也,少将军疑『惑』,乃是我言语中有不当之处,将军莫再责怪。” 狠狠的瞪了一脸不服气的儿子,马腾道:“文约之言何有不妥?我若百般推委,的确将授之与柄。” 这去也不是拖也不是,实在让在坐之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良久,马腾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之上,毅然道:“我既然忠于汉室,如今天子有命,怎可畏惧曹贼而不往,且孙刘于江南厉兵秣马,虎窥于侧,曹『操』恐怕不敢轻易加害于我,明日我便点五千铁骑,不走关隘,绕路而行,自然也不惧他路上埋伏。此外文约与孟起需勤练兵马,聚草囤粮,让曹『操』不敢小窥西凉,如此一来应可稳妥不少。” 众人见他意已决,而且向来令出如山,因此也只能遵命而行,韩遂临去之时又连连嘱咐道:“寿成此去,切莫轻易进许昌城中,到时可以觅一因由,领军返回便可。” 马腾既已下了决心,反到放开了胸怀,哈哈笑道:“文约放心,我到时自会随机而动,或许可能将曹贼斩马下也未可知。” 韩遂听了只得勉强一笑,告辞而去。 第二日,马腾点五千精骑,带马休、马铁与使者同往许昌。 心有忧虑的送走父亲,马超返回自己军中,得力亲信庞德见他满面愁容,知他牵挂其父,于是道:“将军既然心中不安,何不率军先至天水,以为接应?” 马超摇头道:“天水至许昌所去甚远,又有散关、长安等处为险阻,便是前去,若事有紧急恐怕也是去之不及。” 庞德却道:“将军所言虽不错,然而征西将军若归来,必定定绕过城关而走偏僻小路,且所带尽为骑军,兵马又少,因此所行迅捷,曹军无论追赶阻拦均不易也。我想到时征西将军应该会走黄河以北,自牧野至闻喜,经解良到高陵,这一路均多有村镇以资给养。故将军只需越过散关,直『逼』长安便可以接应。” 马超伸手拉过地图,一面听庞德所说,一面琢磨,虽然连连点头,却皱眉道:“但如今还有散关为阻碍,到时若久攻不下,岂不误了大事?” 庞德呵呵一笑道:“如今散关非是徐庶把守,便可用智取。我愿带亲信军士谴至关内隐匿,将军随后令大军驻扎于天水,只说奉天子之诏,丞相之命欲前去征讨孙权,之后每日假作亲和之态,日久散关守奖必定松懈,此外再请马岱将军引精骑二千于安定,但闻西征将军归返,将军从天水引军而出,马岱将军率精骑从安定绕至散关之后,吾自关内同时发难,以有备攻无备,何愁不能速破之?” 马超闻言面『色』略缓,眼中精光一闪,微微沉思后,果断的道:“如此便如令明所言而为!” ****************************** “马寿成可会应诏而来?”曹『操』一脸严肃的问在坐的几位心腹谋士。 程昱自信的道:“丞相不必忧虑,马腾一贯自诩忠于汉室,纵是有所疑虑亦无拒绝之理,否则抗旨之罪他如何能当?等他到来之时只需诱之入城,斩于『乱』刃之下,则西凉便无忧也。” 武将之中曹洪却拱手道:“其经长安、洛阳等处均可围而杀之,何需要等到他领兵至许昌才动手,如此岂不是多添了变数?” 荀彧听两人之言则眉头紧皱,匆忙道:“丞相万万不可杀马腾也。” 曹『操』转头望向他,问道:“文若何有此言?” 荀彧焦虑的道:“马寿成一向忠心于汉,若杀之恐令天下人诽言于丞相,彧以为当奏请圣上,授其官爵,以安其心,再邀之招西凉兵马同讨孙刘才是。” 眼中阴戾神『色』一闪而无,曹『操』平淡的道:“马腾若真诚心助吾南下自可无恙。” 虽然一直目不斜视,然而只闻其言,贾诩便清晰的知道这几人的想法,而且更是敏锐的察觉到曹『操』的那转瞬即逝的杀机,不由心中微微叹息。 “文和,最近东吴、荆州可有异动?”曹『操』忽然扭头问他。 丝毫没有犹豫,贾诩平静又不失恭敬的道:“禀丞相,除依旧各自勤练兵马外,再无其他反常之举。” 点了点头,曹『操』沉思不语,暗自想道:“莫非孙刘真欲合力进犯中原不成?若如此,恐怕还真不可杀了马腾,若是软禁于他以为质,让西凉兵马为我所用,,既可前去抵挡孙刘,也可消弱马腾的势力,却是再好没有。” 众人见曹『操』独自思索,亦不敢轻动,一时间若大的厅中寂静无声。 ********************** “主公,如今曹『操』主动以天子之名诏马寿成而去,恐怕以马腾之『性』情,应无抗拒之理,而若能使马腾于险中返回西凉,定可让曹『操』无力南顾。”诸葛亮轻摇羽扇,微微笑着道。 刘备点头,问:“军师可有稳妥之计?” 看了看庞统,诸葛孔明似乎有些无奈道:“我与师弟几番苦思,只有五成把握。” 轻声叹息后,刘备道:“寿成亦是忠义之人,备实有些不忍其被曹贼所害。” 庞统却不在乎的道:“主公不必如此,师兄一番布置尚未能成,曹『操』便自行为之,此实乃天意也。” 无奈的摇了摇头,刘备又问:“不知若马寿成未能归西凉,韩遂与其子能牵制曹贼几时?” 诸葛亮道:“若马腾能返西凉,除非曹『操』尽起中原兵马,否则将是平手之局;若是只靠其子和韩遂其兵,想来一年应可不败。” 刘备听了点头,却又叹息起来,庞统见了奇怪,问:“主公又何故叹息,是否仍为马腾之事?” “非是因马寿成,乃是感叹子翼如此大才,却不为我用,实令人抱憾也。”刘备满脸遗憾的道。 呵呵笑着,诸葛亮轻松的说:“主公何需忧愁?我观子翼或有难明之言,主公只需殷勤以待便可。” 刘备一向敬服卧龙,因此听他如此说,似乎日后或许能得蒋干之助,于是略微高兴起来,忽然想起司马懿之事,便道:“军师可否闻子翼于竟陵所遭之事?” 诸葛点点头道:“士元已告之于亮,想来子翼所料不错,此事应多是司马懿所谋划,此人确是不凡,故无论为主公亦或子翼,亮免不得要谋算于他。” 刘备听了欣喜道:“如此子翼可无险矣。” 看着自家老板如此高兴,诸葛亮却心里暗想:“虽然或许可为主公与蒋子翼除去一敌,但这‘天机’先生恐怕亦要早早的失去一些东西了。” 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嘴里嘀咕着不知是谁在背后议论我,心中则是患得患失,时喜时忧,周瑜被我意外救活了,马腾依旧被曹『操』招去了,历史似乎改变了,又似乎平静如常。 “变了!” “没变!” “变了!!” “没变!!” “变了!!!” “没变!!!” …….. 如同两个小人在脑袋里不停的相互喊叫着,我猛的双手抱头,心里狂吼:“tmd都给我闭嘴!管他『奶』『奶』的变或不变,老子硬抗了,成不?!” 一切似乎在刹那间安静下来,我粗重的喘了口气,苦笑着嘟囔着:“可我拿什么去抗?”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七章 初露端倪 这个....这个....由于种种原因,目前正在强推,因此暂时先不上vip了,继续发布公共章节,呵呵,大家可以继续看,上vip的时间会提前通知,谢谢大家了。如果有已经订了的,只能道歉了,不好意思。 ************************************************** 原本荆襄士族,以“庞、黄、蔡、蒯”四姓为首,但自刘表败亡后,蔡、蒯两家之人降的降,亡的亡,虽然依旧有些能量,但都已不复当年之名,因此如今只有庞、黄两家仍是鼎盛。黄寿既然落入我的视线之中,那黄家自然逃脱不掉干系,而这一条线上栓着的却还有黄承彦、黄月英和诸葛牛人,按理来说如果这暗中存在的组织真是黄氏家族,那么他们投了刘备才是应当,但见他们所为却又不像,恐怕或许就连诸葛亮也被蒙在鼓中而不知。 虽然以上仅仅是我自己的推测,并无十足把握,但也不由感叹,诸葛孔明纵然是天纵之才,却也仍然是个人而已,并非事事皆知,若真的就在他眼皮底下有这样一股势力隐藏而不被其所察觉,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讽刺吧。 刘备为了我的安全,让吕丰、吴克二人带着二十名白耳精兵驻守在宅院内外,但凡有外人来访均要彻查一番,每日饮食也要一一检验,这样的安保级别着实让我惊讶感慨,原来那时代的一国元首也不过如此吧。 有这样的保护,我自然不用太过忧虑小命的问题,而眼下基本上对于历史走向我也处于『迷』茫之中,因此闲来无事就只有琢磨黄寿了。 让小书童王真唤来吕、吴二人,吩咐他们暗中去查江陵城中的那几家客栈的老板,如今这两人奉了刘备之命,完全听从我的调遣,因此即便有些纳闷,但仍领命而去。 很快两人便回来禀报,城南的那家正是在黄寿名下,我听了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在江陵这样繁华的大城内,客栈酒祀无疑是探听消息的极好所在,若黄寿真是那枚暗子,在这里没有耳目是绝不可能的。 第二天,我似乎喜欢上了城南一家酒楼中的菜肴,每日中午都必定前往,起初吕、吴二人免不了带上七、八名白耳精兵,前后左右的围着我的车马前去,他们一个个目光警觉,随时打量着周围来往之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凛然之气,常常惊得他人侧目而视,待到得酒楼之时,更是把掌柜吓了一跳,极为殷勤的亲自在一旁招呼着。 看着他们几个将我围在中央,凶神恶煞般盯着前后左右用饭的客人,弄得本来热闹的所在安静得如同县府那森严肃穆的大堂,我不由苦笑着让他们都坐下来,虽然其他客人还是匆匆吃完快速离去,但至少看起来不再那么扎眼了。 之后的几天里,在我的一番努力之下,随行的保镖越来越少,最后降为仅带吕、吴二人前去。 这天回府之后,我微微笑着将吕丰、吴克唤来,吩咐两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他二人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糊涂起来,我却不多说,只让他们依言而行便可。 第二日中午,我自外而回,刚到门前,便有一白耳精兵上前恭敬的行礼道:“先生,庞军师已候多时了。” 微微一楞后我便对其来意略明一二,于是点了点头,举步直至厅堂。 庞统独自坐在那里,闻得脚步之声,歪着丑脸看我,却不起身,只是轻哼了一声后继续慢悠悠的喝水。 我摆手让王直下去,笑道:“士元今日怎有闲来干处一坐?” 翻了翻白多黑少的小眼,庞统干笑两声,道:“子翼莫要再顾左而言右,你真不知我所为何来?” 从容的坐下,我呵呵笑道:“士元如今掌管刘使君辖内各处消息动向,干所为又在江陵,自是瞒你不过,否则即便你是诸葛的师弟,这失职之罪也是逃不掉的。” 庞统见我调侃于他,苦笑了两声道:“子翼当知如今天下乃一触即发之际,曹『操』、孙权均多有耳目于荆襄各处,我受主公之托,每日已忙得焦头烂额,子翼兄何顾又让吴克带人假做中原来人?莫非嫌我尚不忙『乱』否?” 我哈哈笑着说:“以士元之才,些许之事怎便让你如此?干之所为,亦有因也。” 庞统自然知道我不会没事找事,于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于是我便将这事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却未说怀疑黄寿之事。 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听我说完,庞统缓缓道:“此事非同小可,子翼何不早言?我师兄若知,定会详查。”说着又抬头看了看我,似有所思道:“且子翼似乎所言未尽吧。” 点了点头,我也收了笑容,道:“士元应也想到,我所疑之人,便是黄寿也。” 联想到我的叙述和所为,庞统刹那间便明白了我的意思,皱眉摇头道:“我师兄绝不知此事,此外虽承彦公确与黄寿为宗族,但若言他亦在其中,却非必然之事。” 我微微叹息,诸葛孔明是人,凤雏庞统同样是人,都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如今与诸葛孔明感情甚深的庞士元,也逃不过这人情二字,虽然他没有完全否定黄承彦,但却毫不犹豫的在替诸葛亮辩解。 卧龙先生娶黄月英的原因,恐怕也不用多说,能和刘表以及荆州四大士族拉上关系,再有庞德公那隐士老头为他宣传,实在可以说是完美组合,因此若黄承彦真是那组织中人,他怎么可能不去拉拢诸葛先生?而以诸葛亮的才智,难道一丝一毫的疑心都未起?这实在是令人无法相信。因此即便诸葛孔明没有加入其中,也很有可能只是装做不知而已,甚至两者达成了暗中的协议也未可知。此外如今再看他的耳目之灵通,也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以刘备刚得荆州、诸葛才出山不过两、三年时间,便真能够建立起如此强大的情报网么? 看我大有深意的望着他,庞统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嘿嘿的勉强笑了两声,道:“如此看来子翼欲引那送信之人出现,再顺其而查了?” 我点了点头,庞统却摇了摇头道:“子翼此法漏洞尚多,若他们真有智者,恐难成功。” 微微一笑,我道:“若明日我便发动如何?” 楞了一楞,庞统略思后不由合掌道:“如此则甚妙也,若明日上午泄『露』消息,以时短而迫之,除非那高才者便在江陵,否则以他们一贯所为,如此匆忙之间,必来不及细思,确有可能派人送信于子翼。” 我微微一笑点头,这方法虽然一见似乎不怎么高明,但其中最为关键的却是在时间的紧迫上,之前只要吴克他们不『露』丝毫马脚,我便不信黄寿客栈里的耳目会认为所有投宿的中原客人都是来刺杀我的。当然除非我从根上便判断错误冤枉了黄寿,或是他们已不再关注我的生死,否则这个数次助我的秘密组织,明天应该会『露』出些端倪吧。 第二天上午接近午时,吴克几人依我授之计而行,很是巧妙的泄『露』了目的后,就混进了街上的人群之中。他们言语之中很是含糊,除非知道其中缘由,且早奉命关注于我,否则绝对难明白其中之意,因此除非警示于我,否则纵是想借助官府之力,恐怕也是枉然。 早已吩咐了吕丰在宅外布置藏身,只留两人在门口守护,我则心有焦虑却装做镇静的坐于书房,而王直则在一侧垂手而侍。 逐渐接近中午,也离我前几日出府的时间越来越近,但一切都很是平静,我不由开始怀疑自己设计的这个局是不是被看穿,毕竟这计策本身并无特殊之处。 时间似乎过的飞快,就在王直正奇怪我为何今日不动身前去城南酒楼之时,突然院中响起“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落了进来,心中猛的一动,我眉头微微一颤,刚刚起身欲往院中而去,就听宅院北墙之外响起了一阵呼喝之声。 匆忙来到书房之外,只见一个拳头大的石块上系着一张纸,安稳的躺在整洁的院落之中,紧随我而出的王直显然也看到,面『露』奇怪神『色』上前取下那纸递给我。 有些莫名紧张的展开一看,这见上写:“中原凶徒欲行不轨之事,先生切不可轻出府门。” 轻松的微微吁了口气,我心里安稳下来,只要有人来送信,必定难逃我布置在宅院四外的人手。 果然,当我刚刚进了书房之后,便听得院中有呵斥之声,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童音,片刻之后,吕丰满脸敬服的走进来,禀已将那送信之人抓住。 我点头命其将那人带进来,只见两名白耳精兵轻松的架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乞丐走了进来。 看着那孩子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惊恐神『色』,我不由楞了一下,却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谨慎。 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王直一人,我微微笑着安慰了那孩子一番,又命王直取了食物和水递给他。 那孩子很是胆怯的看看我,又看了看摆在面前的食物,虽然眼中满是饥渴神『色』,却不敢动。 我暗自叹息,温和的笑着道:“你不必害怕,若是饿了只管吃便可。”说完随手取过一卷书看了起来。 等了片刻,见我只是看书也不说话,眼中惊恐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那孩子微微伸了下手,又缩了回去。 一旁的王直见了,看了看我,轻声道:“主人仁厚,既然赏你就不要担心,快些吃吧。” 或许是房中静雅的氛围,或许是几乎同龄王直的言语,那孩子小心翼翼的伸手抓起一把饭来,飞快的捧在怀里,先看了看依旧只顾读书的我,又望了望满脸笑容的王直,才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口中。 自书侧瞟了眼面容憔悴、身单体薄、衣不遮体的小乞丐,我心里却也只能无奈的感叹命运弄人,诸侯纷争到头来只是苦了天下百姓,但纵是衣食无忧的我,又何尝不是在历史的旋涡中苦苦挣扎?这时代每个人似乎都有注定的宿命,可我呢?我的归宿又是哪里?或许我能知道他人的未来起伏,但前路对于我来说却依旧是一片漆黑,虽然我在一直逃避危险,但谁又知道明天我是否也会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我又和眼前这不知明日温饱的孩子有何区别? 由自感慨了一番,等那孩子吃完,我才温言询问了他,让其描述了交给他那信笺之人的模样。 很是配合的详细说了,我见似乎也问不出其他,便让王直取了些钱交给那小乞丐并送他出去,我则只等庞统前来助我顺藤『摸』瓜,将那藏于荆襄的暗子挖出。 抬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想来识其真面之日已不在远。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八章 奔波 才过中午不久,庞统便匆匆而来,见我之后也不客套,直接问:“子翼之计可成?” 我微微一笑,将那张纸在手中晃了一晃,道:“已见来人。” 庞统闻言面『露』喜『色』道:“既如此,可曾问出什么?子翼现将其押在何处?” 摇了摇头,我道:“送信之人乃一小丐而已,我已将其放走。” 微微楞了一下,庞统突然一拍身前桌案,连连叹息道:“子翼因何百密而一疏?若有人于暗中窥探那乞丐,岂非已泄『露』了所图?” 听了庞统之言,我顿时也醒悟过来,他所说的确极有可能,若真如此,这顺藤『摸』瓜之计,岂不就白废了? 我心理不由自怨自哀起来,庞统却没顾我一脸遗憾的表情,只是焦急的问:“想来子翼应有所得,不妨速速讲来,或许还有可为。” 我强打精神点了点头,便将那孩子所描述的托他送信之人的长相讲了出来,庞统边听边微闭双眼,似乎在脑中勾画那人的模样。 如今所有的希望恐怕都要落到庞统身上,若他调动人手,纵然抓不到人,但黄寿的客栈还在,至少能得到些线索吧?此外还有些什么办法能够亡羊补牢呢? 我正坐着低头沉思,却没见到原本眯缝着双眼的庞统身子微微一颤,一双小眼蓦然瞪了起来,脸上略微『露』出惊愕的神『色』。 感觉庞统似乎有些想的时间过长了,与他之前的焦急很是不符,我抬头正要说话,却看到他皱眉不语。 “士元!庞士元!”我连叫了两声,这家伙才恍若大梦初醒,呆了一下,看着我道:“子翼唤我何事?” “何事?!你还不赶紧去调派人手,发什么楞啊?”我心理不满的嘀咕着,脸上也带出些许,道:“若如士元所料,是否应速调人手前去城南客栈及四城门处盘查?” 庞统“哦”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道:“是,是,我这就前去布置,子翼只需安然以待佳音便可。”说完,起身冲我匆匆一礼,也不多说,便带着随从而去。 看着他离去时的举动,虽然确是显得很急,但我总是感到有些异常,可想了想却不明其因,也就一笑而过,无论如何,目前只能靠这家伙了。 之后等了数天,我却一直未得到庞统的消息,也不知他到底在忙碌些什么,于是命吕丰、吴克出去打探,二人回来却说这些天来无论是城门还是黄寿的客栈均无异常的情况。 我听了不由皱眉,不清楚庞统这家伙在搞些什么,于是想了想,便带着王直和吕、吴两人前往庞统所居。 等我到了庞士元府外,他家中仆人虽然满面笑容,客气非常,却是只说庞统已经数日未归,至于去了哪里却不知晓。 心里暗骂着那丑鬼,竟然跟我玩失踪的把戏,莫非他查到了什么不能对我言之事?我便不信揪你不出! 自庞统府出来,也不返回,我带着三人直奔赵云住处,想以探望铭心为由,探听死鸟庞统的踪迹。 谁知赵云和铭心也未在府中,两人一早便同去教军场了。 喃喃的怒骂了一句“我靠!”,转身又奔张飞家中,李忠这憨人才到没两天便被张猛男拽了去灌酒,莫非如今不怕刘备恼他了不成? 这次终于没有扑空,张飞闻我前来,领着同是满身酒气的李忠迎到府外,一见便哈哈大笑道:“‘天机’先生来,实令老张府邸蓬荜生辉,哈哈哈……,请!请!” 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的我,勉强笑着和张飞打了招呼,等李忠过来见礼时却只是绷着脸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便与张飞走进府中。 见平日总是满面和气的我如此表情,李忠着实有些害怕,似乎也觉多日未归心中有愧,于是便如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晃着粗壮身子跟在我身后而入。 一进厅中,只见几大瓮酒摆在地上,两张桌上则是大碗的酒肉,还有吃了小半的整扇烤羊腿。 这张飞还真是够放肆的,大白天不去『操』练,却在家里如此酗酒,也不知刘备、诸葛是怎么搞的,莫非…莫非是想从我身边的人动手开始拉拢? 偶然的想法让我心里一动,不过转念又想,无论你怎么讨好,铭心、李忠若无我的同意,恐怕也不能为你刘老板卖命吧。 看我眼光扫着那些酒肉,张飞嘿嘿笑着,道:“子翼先生不知,俺与厚德甚为投缘,然其来我府多日,亦应归先生门下,故此特摆酒肉与厚德畅饮,之后便让其返先生府中,如今先生既来,自当同饮。”说着就要举杯。 都说张翼得粗中有细,显然是看出了我的不满,虽然这借口有些牵强,不过也实在难为了他。 酒我是自然不敢和他喝的,于是装作糊涂的道:“三将军既与厚德『性』情相投,便让其多住几日也是无妨,只是……。” 听我之意似是可以让李忠再住几日,张飞一张大脸顿时乐开了花,忙道:“先生有何事尽管说来,俺老张必不推辞。” 我似乎很是忧心道:“如今天下正值『乱』局,使君若知三将军与干之家人整日饮酒为乐,恐不满也,便是孔明、士元得知,也难免怨我,故虽不敢请将军禁了酒这一物,但却不可误了大事,否则干恐难辞其疚。” 张飞听了连连点头,张着大嘴呵呵笑道:“先生放心,俺定不会误了大哥、军师大事,也不至使先生为难。”说着冲外喊道:“来人!将这些都撤下去!待晚间无事后再用!” 趁几个家仆收拾东西的空儿,我侧身面『色』平静的对李忠道:“既三将军如此厚待于你,便可多叨扰几日,然却不能整日只知饮酒,亦需多向将军请教马上功夫。” 李忠见我脸『色』好转,却仍不敢多言,只是垂着头连连称是。 将厅中已经收拾妥当,我装做随意的道:“干久不知邓艾消息,想寻庞士元一问,却不知其在何处,三将军可知他的去向?” 张飞听了『摸』了把钢髯,道:“庞军师数日前便往襄阳去了,莫非先生不知?” “去襄阳了?难道曹『操』要动手不成?”我心中暗自询思。 身上的甲胄早已凌『乱』,一块块混合着泥土的灰褐『色』血迹,如同大大小小的补丁一般凝结后粘在铁甲之上,盔缨已不知何时折断,左臂上的那处刀伤虽不深,但由于连日的策马奔波,依旧还在渗着血,不时传来阵阵的疼痛。 马腾一手提枪,一手攥着马缰立于土坡之上,面上波澜不惊的望着不远处的丘陵。 见到自家将军勒马不前,两千训练有素的西凉铁骑纵然多日来每天只能略微休息两三个时辰,间或吃几口半生不熟的干粮,但仍未有丝毫松懈的在各自屯长的带领下催座下战马四下散开,以为警戒。 马铁策马上前,亦是满身血痕一脸泥汗,有些焦虑的道:“父亲,因何停于此处?” 微微转头看了看眼中布满血丝,唇已干裂,头上所缠之布又有些微微渗血的儿子,原本坚毅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怜爱神『色』,又望了望跟随自己一路冲杀至此,虽饥饿疲惫、无一不伤却依旧不离不弃、舍命相随的两千西凉儿郎,马腾不由心中百感交集。 想自从那日驻扎兵马于许昌城外三十里后,自己便以所携粮草不足,且军士已生思乡之情,恐军心不稳不敢轻离为由拒不入城,随后又请曹『操』先资军需且亲临抚慰一干将士,以安军心。本想着若曹『操』亲自出城便趁机突起发难,除此汉室之贼,若其不来便以他藐视西凉为由转而归返。谁知连等两日,除有使者前来说曹『操』正筹措粮草,且准备隆重相迎外便无消息。自己正在疑『惑』之际,忽有刘备细作前来告之曹『操』欲以当日“衣带诏”之由擒杀自己,眼下正在调遣军马。闻其言后自然不敢再留,虽然立即拔营而走,可谁知未出十里仍遭曹『操』手下大将曹洪、许楮、夏侯渊、徐晃等人领近两万兵马四下围住,当时之险实是命在旦夕,一番苦战之后,若非休儿领着两千铁骑在后拼死为自己阻敌,又加上曹军似乎也未准备充分,恐怕早就丧命于许昌之外了,然而休儿却恐怕……。 想到这里,马腾虽然心中仍有一丝侥幸,但理智却告诉他马休之命实难保全,于是难以抗拒的丧子之痛便如万把钢刀斩于他的心头。 见到父亲一直平静如常,仿若成竹在胸的脸上竟显伤痛神『色』,马铁便知父亲定是想到了自己的二哥,想着他当日浑身血染战袍,挥动长枪,自率两千铁骑,无视十倍于己之敌,如飞鹅扑火一般冒着漫天的箭雨迎头而上,口中只高呼:“父亲、弟弟快走!”的情景,心中也是一痛,眼中泪光已显。 狠狠的咬了咬牙,马铁声音嘶哑道:“父亲,身后追兵尚再,此地切不可多留,如今已离解良不远,应速至寻得船只过河才是。” 毕竟是数十年冲杀于战场之人,血雨腥风,生死离别已然多见,因此马腾经儿子提醒,很快便自悲伤中振作起来,心道:“如今逝者已去,自当安然而返西凉,再寻曹贼报仇才是,况且自己是眼下所有人的支柱,若有半点犹豫悲观,恐怕士气将无。” 虎目一凛,马腾重重的点了点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又显威猛肃杀之气,虽然十日来凭借西凉铁骑的精湛马术和迅捷速度摆脱了大部曹『操』追兵,又靠洗掠所经村镇得到了部分粮草,但身后那只人数相当的曹军骑军却如鬼魅般紧随不舍,非但在渡河时被其追上折损了近千手下,还险些让马铁丧命,观其战力竟比这追随自己多年的精锐还要强上三分,其后虽然又几番故布疑阵却不曾『迷』『惑』他们,真真叫人头痛,此刻想来,莫非那便是称雄于曹军的虎豹骑不成? 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若真是他们,那日后到解良欲再渡河,到时难免处于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困境。 “父亲!”一旁的马铁见他仍不发令,又再次相呼。 环视了一下四周面上难掩倦意却依旧气势不落的手下,马腾一字一字的道:“走!奔解良!”说完便一催座下战马,向前而去,周围的亲卫见了也纷纷策马跟随。 “前面纵有曹贼兵马,但时日仓促,想来也难成气候,我又不走关隘,两千铁骑风卷而去,谁能拦阻?除非你虎豹骑乃是金浇铁铸,否则如此跟随于我,难道却不疲乏?如今马某便要见识一下,是你这多居繁华所在的虎豹之士强硕,还是我这久在苦寒之地的西凉铁骑悍勇!”心里想着,马腾身上彪悍之气抖起,也不说话,手中大枪高高举起,与两千西凉儿郎同纵马向前。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九章 慷慨赴死 “将军,西凉军马确是自此处而去,且应不过一个时辰。”一名精悍的士卒仔细的分辨了眼前的痕迹后,起身单膝点地,冲一安座于战马之上的中年将领道。 微微点了点头,白净的面容上略『露』一丝病态,三缕短髯随风轻动,有些书生气的相貌中却又带着震人心魄的威严神『色』,双眼环视下精光闪烁。此人正是统领威震天下曹军虎豹骑的议郎曹纯曹子和。 虽然同样是数日奔波,但曹纯一身银甲却少有征尘,微微眯起双眼,遥望着马腾所去方向,心中不由赞叹:“西凉精骑确是名不虚传,若是换做他人身处敌境,在这一无粮草,二无救兵,身后又有自己如此追迫之下,恐早已心无斗志,四散而溃了,但如今他们虽人人带伤,人疲马乏,竟然仍丝毫不『乱』,从容而走,实是不得不令人佩服,想当年公孙赞的白马义从,恐怕也要略逊其一筹,不过……。”曹纯又微微一笑,想:“西凉人马再强,又怎是我麾下这由数十万军中所选而成的虎豹骑的敌手?且虽彼此兵力相近,但天时、地利、人和均在我手,其心已若惊弓之鸟,便是韧『性』再强,亦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马寿成多勇却少谋,只遁逃却不设伏,如此怎能得脱?” 看了看跟随自己的近三千虎豹骑,曹纯便要下令追击,刚刚欲抬手却觉胸中一阵发闷,脑中只觉一阵眩晕。 连忙伸手抓紧缰绳,深深的吸了口气,曹纯才感觉略缓,正要再次下令,身侧校尉带马上前,轻声道:“将军之疾未愈,不若先返许昌,由小将带军马前去追杀。” 曹纯闻言微一摆手道:“马腾非你可能敌,我必亲往才可无误。”说完朗声道:“传令下去,全军追击,若有掉队者,斩!”言罢一催战马,率领亲卫当先而行。 马腾抹去溅到脸上的鲜血,微微放缓马速,回头望了望见所亡兵马不多,这才放下心来。绕路而过闻喜后,本想自一村镇中“募”些粮草,谁知竟然与来自河东的曹『操』兵马数千人不期而遇,若非斥候发现及时,恐怕多在下马“征集”给养的二千铁骑便被围困,虽然那数千杂兵实是废物,但离了马背的骑兵却也如断腿一般。 略微收拢军马,清点一番后,马铁催马上前,面有不安道:“父亲,如今河东兵马虽溃,然其必定引来大军堵截,若是先我们一步到解良或河边相阻,身后追敌再至,恐又入困境,且搜集渡河船只尚需时间,故儿请率五百精骑于此处设伏,以挡其行,父亲可以迅雷之势直过解良至河岸而渡,那时一入雍州地界,便多有心倾我西凉之士,想大哥到时亦应已得禀报,定可将父亲安然迎回。” 环视着四周地形,马腾不由也暗道侥幸,此处道路虽不狭窄,却蜿蜒曲折,骑兵实难快速通过,两侧渐高成缓坡,皆有密林,若是埋伏下一只数千多配弓箭的军队,确是能给骑兵予重创,没想到慌忙之中自己竟带着两千铁骑来到如此所在,若是河东兵马在此早有准备,恐怕自己真会命丧于此。 但是,对于同样皆是骑兵的自己来说,在此处设伏实是困难,一样施展不开手脚,除非……除非弃马而不顾改做步兵,但如此一来,只用五百人却怎是近三千虎豹骑的对手?虽然或能拖延敌军,但恐怕到头来马铁和这五百人不是全部战死,便是要四散而溃了,而在曹『操』地盘上,他们若想安然而返也甚为艰难。 看着一脸焦虑很是憔悴的儿子,马腾实难下决定,马休已凶多吉少,马铁若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又是寻常人可能承受的?何况这还是自己亲手把儿子推进绝境。 正在犹豫之时,只见军中唯一尚存的军司马张凯(感谢天上毒蝎贾文和推荐)上前道:“将军,此阻敌之事凶险异常,少将军实不可亲为,末将愿带五百弟兄,弃马步行,在此埋伏,只请将军多赐弓箭!” 马腾看着这当初自己从羌人叛军手下救出的年轻人,他当年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随自己征杀多年,忠心耿耿,如今自荐行此九死一生之事,定是存了报恩之心。 翻身自马上而下,马腾来到他面前,望着他坚毅年轻的面孔,一往无前的决绝眼神,肃然道:““子旋可知此行实乃凶险,仅以五百步足以挡曹军三千虎豹骑,几是有去无回之事?” 张凯却无片刻犹豫,道:“将军救命善待之恩堪比天高,此番居于险境,曹军追迫甚急,若无人阻挡,实难安然脱身,小将军之言极善,我愿为将军阻之.”说完,单膝点地而跪. 马腾略微沉思,随后点头道:“如此我便尽调军中弓箭于你,于此处设伏,到时你可随机而动,若挡之不下,可自寻退路。” “诺!末将遵将军令!”张凯坚定点头道。 曹纯望着眼前的道路微微皱眉,自斥候所报得知,马腾两千军马确是走的此处,但他真是与河东守军遭遇后冲杀无意走此,还是有意为之?这条路虽亦可至解良一带,可毕竟是稍微绕远,莫非马寿成在此处埋下了伏兵不成?但据马蹄所留之印来看,确是有近两千人自此路而走,且在如此密林之中,若以骑兵设伏,岂不是儿戏? 能统领精中之精的虎豹骑,曹子和自然是文武双全,况且这百中选一的精锐之军,实是不容多失,先前马腾北渡黄河之时与之的一场死战,已经折损了近千人马,西凉精骑在背水一战时所爆发的惊人战力,确是让他吃惊,因此之后这一路上,虽然有多次追上马腾的机会,但曹子和却故意停下来,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只想令西凉人马成为疲兵、馁兵,最后再从容剿灭。 但如今……,看了看天『色』应在申时,虽然林中稍有昏暗,但仍可见物,若是再晚上一两个时辰,则真是进退不得了。略微沉思片刻,曹纯下令道:“命一千人分做两部,自两侧林中下马步行搜索而进,若是遇敌,务必将其缠于林中!。” 片刻之后,曹纯看着一千麾下军卒步行进入两侧密林,不由心道:“我虎豹骑多是马步纯熟精锐,若马腾确有埋伏,哼哼,曹某到要看看西凉铁骑在这不利马战之地,又有几分本领。” 当密林中传来第一声惨叫之时,张凯便知为避免被曹军斥候发现,先在林中略深处隐藏,只等其到来再上前以弓箭相阻的策略失败了,虽然心中懊恼,实在没有料到这曹军将领竟如此谨慎,但同在行动不便的林木之中,敌人虽多,若想要轻而易举的剿灭自己这五百人,恐怕也非易事,反正只要拖延其行,消耗其兵便可。 原本寂静的密林之中此刻已是喊杀声、金属撞击声、惨叫声、呻『吟』声响成一片,马曹两支本擅长马战之军,此刻已如同步兵一般,在磕磕绊绊,空间狭小的林木间拼死撕杀了起来。 或许举刀欲劈却被头顶的树枝所挡,只能满脸尽是不甘的被敌人一矛扎了个对穿;或许习惯『性』的挥枪欲扫开对方的兵刃,谁知却被树木挡住,只落得身首异处;或许一个跳跃闪避却被枯枝绊倒,才刚交手就已跌了个七荤八素;或许两个精壮的汉子各持闪亮钢刀却围着棵树转来转去,若无一脸的杀气反而像极了孩童在游戏。虽然也是血肉横飞,虽然也是杀气腾腾,虽然也是不死不休,但一千多精锐对决中,却不时候发生着令人哭笑不得的黑『色』幽默。 张凯一口吐出嘴里的痰血,起身从已死的曹军身上拔出环手刀,招呼了下两名紧随自己的亲兵,心头很是焦虑起来:虽眼前似乎两军皆在混战,但实际上曹军此支骑兵步战之力却强得让人惊骇,自己士卒大多是利用树木为掩护各自为战,但曹军却很自然的两三人成一组,不停的剿杀着落单的西凉军士,虽起初也常受地形影响,但很快便逐渐适应起来,如此下去纵然是自己全军死战,也恐怕拖延不了太久。 西凉铁骑们确是在拼死一战,但凡留下之人,均知生机渺茫,故人人都眼瞪欲裂,舍死忘生,以命搏命。被一枪迎面刺穿的反往前冲,会一刀将满脸惊愕的曹军双手砍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会扑倒一个敌人,让同伴将两人一起扎穿;没有武器的用手脚,没有手脚的用牙用头,直到被曹军结束生命。连日的奔波遁逃,已让疲惫、压抑及每日小心翼翼的他们如同久绷之弦,昔日作为西凉精锐的他们在此绝境之中,变如受伤的猛兽一般誓与曹军不死不休。 西凉军士的疯狂举动,很快也激起了虎豹骑的血『性』,因此林中之战便更加血腥和惨烈。 曹纯耳中听得林中喊杀声不断,又得报两方军卒已成死战是之势,敌人仅有数百,便知马腾是欲以少数士卒缠死自己,略微沉『吟』,唤过身边校尉吩咐了一番。 很快,集结于外的乘余近两千虎豹骑开始陆续快速自两侧密林间的道路而入,一时间马蹄之声大作。 张凯抬手架住对面曹军一刀,顺势一推,将那士卒向外侧带去,自己纵身往里一闪,出奇不意的一刀砍倒正与自己亲卫僵持的敌人,忽然耳中听到林外动静,立即便知曹军欲趁自己被缠无暇分兵之时追赶马将军,心中大急,若不能加以阻拦,岂不误了初衷?可恨自己手中无引火之物,否则纵是一把大火与敌同化灰烬也心甘了。 狠狠的咬了咬牙,张凯高声呼喝,令手下迅速摆脱纠缠的敌人,往林外道中冲击曹军的骑兵,就算是被敌人前后夹击,也要阻其前行,但能多拖延一刻,便是螳臂挡车又有何妨?! 听得张凯之令,西凉众军兵开始往林外道路冲杀,而虎豹骑则死缠不休。 顾不上背部火辣辣的疼痛,张凯两眼通红,浑身是血的终于杀到林外,迎头而来的却是一阵箭雨,当他身中数箭仰面而倒的瞬间,才见道路两侧有众多曹军骑兵弯弓于马上,路中所行的只是一匹匹无人在骑的战马。 感觉着神志渐失,耳边的喊杀声似乎越来越远,张凯面上似有不甘的缓缓闭上了双目…….。 ------------ 第十章 背水一战 几天之后,我于无可奈何之中终于等到庞统回到了江陵,但他仅是匆匆而来打了个招呼,说了句调查黄寿之事没有丝毫头绪便又匆忙而去,对于这个结果我已早有心理准备,除了叹息却也无其他办法,而且眼前发生的大事显然要更加重要,庞统的确需要把精力转到这上面去。 这件大事便是马腾终于和曹『操』公开反目,在许昌外折了儿子马休及两千人马后,率手下西凉铁骑一路杀往老家。 如此看来马曹之战似乎已无可避免,这对于刘备是绝对需要密切关注的事,先前所谋划的外部条件正一步步的接近,因此征集粮草辎重、『操』练军兵、研究入蜀方略都必须再加紧准备。而对于我来说,马腾、马铁未亡于许昌已是让历史似乎又脱离了原先的轨迹,而此后马腾若能活着返回,西凉兵马是否能如历史上一样攻占长安?,是否能打得曹『操』割须断袍狼狈不堪,以至其不断增兵,从而无力顾及南方?这恐怕绝对是足以让历史发生质变的大事了,所以我也不由自主的每日心中忐忑的关注着,若历史从此而变,我亦要考虑是不是应在江南寻一隐秘之地去做个隐士了。 ************************ 怒吼声、呼喝声、马嘶声、兵刃撞击声,河水奔流声一一涌入耳中,而此时的马腾却只能平躺于船上,脑中想象着岸边的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回想着马铁身中数枪七孔流血的惨状,虽然右臂中箭处不时传来钻心的痛楚,但心中的怒火和愤恨却充塞着全身。 终究还是被曹军追上,背水一战已势不可免,西凉铁骑与虎豹骑似乎是宿命的安排,终要决一死战。 没有过多的等待,追逐者和遁逃者各策战马轰然冲撞在一起,鲜血开始浇灌这有些干涸的土地,生命开始在刀枪、铁蹄下流逝,骑兵与骑兵的对决,从来都是异常的惨烈。消瘦憔悴的西北男儿们劈砍刺扎的刀枪依旧有力,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狰狞的望着敌人,用舌头添食着溅在脸上的鲜血,怒吼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向曹军,没有畏惧和恐慌,没有退却和犹豫,没有刀枪于身的惨叫,只有杀!杀!杀! 不同于马腾,曹纯并未亲身冲杀于战场,择一略高之地,在亲兵的护卫之下,他冷漠的注视着眼前的战局。 虽然也被西凉骑兵的疯狂和彪悍所震动,虽然也敬重于他们的勇猛无畏,但战场便是战场,没有仁慈和怜悯,败者身死乃是永不会变的律条。望着亲领军士撕杀的马家父子,虽捍勇无比,曹纯却知这不过是困兽之斗吧了,如今人力、马力、兵力均在自己虎豹骑之下,河东守军不久亦将来援,他们若想取胜实是痴人说梦而已。 人可以靠精神支撑斗志,但马却不行,面对同样强悍的对手,些许的差距便要以生命作为代价,马腾久经战阵,马上功夫更是纯熟,此时他亦感觉到座下战马力有不及之状,心知不妙,大枪过处将一曹兵打得筋断骨折坠于马下,抽空扫视之下,果然见已有西凉战马于征杀中腿软而倒,不由心中急迫,本就人少处于劣势,如此一来岂不雪上加霜? 瞟了一眼远处缓坡之上曹军将领,马腾冲不远处马铁喊道:“铁儿!擒贼先擒王!” 马铁正奋力撕杀,忽闻父亲呼喝,举目亦见曹纯所在,高声回应道:“孩儿知晓!” 曹军虎豹骑虽勇,却一时竟拦不住马家父子和其亲卫,曹纯于远处看了,反却微微一笑,心道:“我正愁兵马损失太众,却未想他们竟来送死。”于是转头对身侧亲兵道:“传我令,命坡后五百骑上马备战!” 亲兵刚带马而去,曹纯却脸『色』猛变,伸手取刀,喝道:“一众人等随我冲杀,命五百骑速速跟随!”言毕,挥刀策马直奔马腾,却只见河上有一船顺流而下,上悬西凉旗帜。 马腾、马铁正全力摆脱出曹军纠缠,忽见曹纯率数十人自坡上而下,心中大喜,随后又见坡后烟尘四起,瞬息间数百虎豹骑出现在视野之中,眼中不由『露』出震撼之『色』,马铁冲父亲高呼:“父亲!曹军尚有伏兵,不可前往!” 马腾何能不见,心中不免凄苦道:“莫非上天欲绝我于此地?” 这时突然有亲卫呼喊:“将军,河上有船!” 马腾、马铁闻言满面惊喜,心道:“莫非部下寻得船只而回?”趁身边护卫阻挡住曹军之时,自马上起身往河上望去,却见只有一条『插』自家旗帜的船只而来。 “仅有一条船?莫非我要抛下这些久随的士兵独自而逃?!”马腾眼中『露』出失望神『色』。 此时岸边撕杀依旧,曹军虎豹骑亦有见船来者,同样亦双目尽赤的与西凉兵马拼死相战。 一枪扎死了个摔下战马的曹军士卒,马铁见父亲犹豫,焦急的冲马腾道:“父亲速离!安然得返西凉才可为二哥及弟兄们报仇,父亲!莫再迟疑!”接着又冲马腾身边亲卫喊:“尔等速助将军杀至岸边,上船渡河!” 一干亲卫听了,正要上前,却见一枝雕翎骤然而至,听得儿子之言,马腾正一边撕杀一边欲让马铁同走,忽感身后劲风袭来,本能的侧身闪避,虽躲过后心要害之处,却只觉右肩一凉,随后便是钻心的疼痛,人在马上晃了一晃,手中一松大枪落于马下。 身边护卫见了神『色』慌张,忙上前于马上相扶,马铁怒吼一声,道:“尔等护我父速走,我来断后!”言罢拨转马头,带着几名亲兵直奔曹纯而去。 挎弓于背,提刀在手,曹纯一箭未能『射』杀马腾,心中微有懊恼,高声呼喝:“马腾已受重伤,凡有将其活擒者,赏千金,官加三级!将其斩杀者,赏金五百,官升一级!”他身边护卫听了亦高声齐喊,刹那间两军皆闻,虎豹骑纷纷拥向马腾,而马腾所到处的西凉铁骑则宛如疯魔一般,用刀枪,用身体死死的阻挡着曹军的攻击。 马铁手中大枪前后翻飞,他浑身是血,头发散『乱』、怒『色』满面,双眼欲裂,形如厉鬼一般,其枪法竟于生死之际突破瓶颈,所到之处皆无能挡其一合之人,已然将生死抛开的马铁,只知若无人拦阻这曹军将领,恐父亲难脱险境,故直奔曹纯而去。 耳边的喊杀声如若天外之音,眼中只有曹纯的马铁左扎右刺,将上前阻挡自己的曹纯亲兵一一挑于马下,强烈的杀气死气自他身上散发出来,虽然仍不停有虎豹骑上前相拦,但这些悍勇的精锐之兵竟也心中略升恐惧之感。 曹纯望着人马均若被血水浸泡过一般的马铁单人匹马而来,心中微微一凛,却仍是面容冷淡,吩咐着手下上前围攻,却只担心让马腾走脱,消耗如此之大的情形下,若还不能阻其逃逸,自己恐无颜回许昌见丞相交代。 马铁此时虽猛,但依旧有力竭之时,眼见距曹纯仅不过二十步之距,突然一阵疲惫袭来,手中缓了一缓,一个围困他的虎豹骑趁机一枪自他肋下刺入,马铁浑身一阵,怒吼一声,左手一把抓住枪杆,右手奋力一扫,竟将那士卒头骨击碎,与此同时,身边数枪齐至,阻挡不及之下,竟被数枪穿身,噶然而亡,其身立于马上不倒,双眼圆睁,七窍出血,手中大枪仍直指曹纯。 ********************************* 马腾终于被强架上船,眼中老泪纵横的望着儿子战死的方向,如今主将已走,马铁战死,但人疲马乏的西凉铁骑们却没有一哄而散,他们不是乌合之众,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骑士的高傲和自豪早就溶入了这些彪悍战士的骨血,无论为了荣誉还是生存,击败面前的敌人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况且见了自家少将军勇猛之姿,惨死之状,西凉士卒心中均如烧着熊熊烈火,如痴如狂的一波波攻向曹纯而去。 被众人护卫着的曹纯此时却又恼又悔,自己千里跟随,百般谨慎,谁知到头来还是低估了西凉兵马的强悍,竟让这样一只疲兵守护的马腾逃亡,纵然雍州仍是丞相所辖,然对于马腾却无异于虎归山林,想当初自己曾在丞相面前立下军令,如今竟然损失惨重一无所获,实乃羞死人也! 心中越想越懊恼,耳边只听着两军依旧拼死的喊杀声,忽然只觉眼前一黑,喉中一甜,“哇!”的一口鲜血吐出,一头栽于马下,不醒人事了。 ************************ 两日后,长安城内,以侍中身份为司隶校尉之事,持节督关中兵马,镇守长安地带的钟繇,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雍州地图,片刻后才下令道:“命雍州各地军马,封锁一干往西凉之道路,于各村镇城市中悬马腾画像,凡有举报者皆有重赏!此外令散关守将严守关隘,以防西凉来犯!” “是!遵大人令!”堂下有钟繇亲兵接令后,转身正欲离去,忽有军卒一身大汗奔至厅外,单膝点地,高声道:“大人!散关急报!” 钟繇闻言双眉一皱,心中略有不安,道:“何事?” “禀大人,两日前散关失守,西凉马超、马岱领兵十万直奔长安而来!” 钟繇蹭的起身,眉『毛』竖起,道:“你待怎讲?!” “西凉兵马已破散关,马超、马岱领十万军马正杀往长安而来!”那军卒又重复一遍道。 刹那间在座之长安文武官员多面『露』惊骇之『色』。 “散关竟失?虽其兵马不足一万,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怎会无任何先兆便丢了?莫非守将通敌?” 钟繇心中暗想。 钟繇努力稳了稳心神,又缓缓坐下,对那军卒道:“速去探知西凉人马已到何处!” “是!” 略微沉思,钟繇转头对弟弟钟进道:“贤弟速持我令,废先前捕拿马腾之令,于各地召集兵马速来长安。” 钟进上前接令而去,钟繇立即修书一封,命人快马送至许昌,随后又与其他文武商议囤积粮草、布置防御之事。 钟繇深知,如今马腾生死已是小事,能否守住长安才是重中之重。 ------------ 第十一章 名声大振 或许是想拉拢于我,或许是想征求我的意见,也或许是怕我闲的发慌,刘备只要收到长安战报,必然抄送一份给我,我则装作随意的看后再以火焚之,反正既然刘老大什么都没说,我也不用勉强去卖弄什么。 马超能一战而下散关,实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本还担心他久攻不下,如今他号称十万的大军却已经开始围攻长安了。 然而十多天过去,长安依旧还在曹军手中,玩了很多代三国游戏的我,自然知道这是历史上有名的坚城,若是靠向来擅长马战的西凉军兵来强攻,的确难度不小。至于庞德那欲进先退,靠混迹在出城取水的百姓之中趁『乱』夺城的计谋,我却实在有些怀疑钟繇是否真的有那么心善,另外若城中真的那么缺水,这十几天是怎么守下来的? 又过数天,刘备送来的战报上赫然写着韩遂、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等人聚集十五万大军会同马超、马岱号称大军三十万,齐攻长安。 这消息对于刘备等人来说,的确是个喜信,如此重兵集结,曹『操』若再能安然稳座于许昌才是怪事。 ********************* 许昌,大汉丞相府。 曹『操』面『色』阴沉的端坐在上,一语不发,堂上文武重臣皆在,气氛异常压抑。 马腾丧二子千里逃至雍州下落不明,虎豹骑虽几乎全歼西凉精锐铁骑,但自身也损耗极重,甚至连曹纯也一病不起;马超智取散关又围困长安,如今韩遂等人也起兵相助,三十万大军攻打,两方已成水火之势,恐怕绝无和解可能,想想当初所谋划的如今竟成如此局面,实不能不让人感叹人算不如天算。 虽对程昱、荀彧所谋不周心有不满,但除非郭奉孝在,否则谁能料到有人会散布“衣带诏”的流言?想到郭嘉,曹『操』不由微微叹息。 如今看来此事必是孙刘两家而为,可眼前救长安退马超、韩遂才是首要之事,而征南的夙愿非但不能得尝,恐怕亦要多加防范才是。曹『操』沉思半晌,见堂中众人皆无语,冷冷的道:“曹洪、徐晃听令!” 两人闻言起身上前,抱拳拱手齐道:“末将在!” 曹『操』依旧面无表情道:“命你二人领马步军三万,子廉为正,公明辅之,暂且先往长安,若到时长安仍在我手,则伺机而动,以缓西凉围困之势,若长安已失,则需稳守渭南,切不可轻易出战,只等我随后领大军前去,再与马超、韩遂决战!” 曹、徐二人领命而下。 曹『操』随既又对众人道:“三日后我请旨亲率大军十五万,去战西凉叛贼,许昌之事暂托于长文,此外传令于张辽等人,合肥、宛城等地需严守城池,紧防孙刘趁机侵犯!” 众人闻,齐声道:“谨遵丞相令。” 曹『操』见了微微点头,摆手让众人离去后,独自略思片刻,正要起身转往后宅,忽然得报贾诩求见,不由心中奇怪,道了声请后,又坐了下去。 很快,只见贾诩从容而进,待其施礼后请他落座,曹『操』不解的问:“文和因何才离又返,莫非有要事禀告?” 贾诩微『露』愧『色』道:“属下确有事禀,然此前亦先请谋划不周之罪,望丞相责罚。” 见他如此老实认错,曹『操』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道:“文和何罪之有?为人怎知天意?实不需介怀。” 贾诩听了面『露』感激道:“丞相宽宏,诩深感恩。” 微微一笑,曹『操』道:“文和所言有事要讲,莫非荆襄、江南孙刘又有动静不成?” “这….”贾诩沉『吟』了一下,略显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犹豫神『色』,顿了顿才道:“虽是荆襄之事,却非军情。” “偶?”曹『操』听了,反而感兴趣起来,贾诩特地返转回来所报,显然是特别之事,若是孙刘军情实不必单独来报了。 “丞相,近来荆州、江南一带多有传闻,言蒋干蒋子翼有辨世事,窥天机之才,庞德公送‘天机’之号于他,便如诸葛亮、庞统等人亦对其恭敬有加,甚为推崇,刘备更数次招募于他,虽未得其于帐下,但却私交甚厚。”贾诩只将所得消息讲出,丝毫不加任何评述。 对于蒋干,曹『操』自是很有“感情”,他当日赤壁时其先后被周瑜、庞统所瞒骗,哪有丝毫窥天机的模样?先前荀彧又言其之后所为,看去又乃贪财空论之人,如今不过两月光景,怎竟又成大才?原先只道刘备伪善,孙权年幼无知,如今看来莫非两人早知其才智非常?若真如此,难道…难道其也如庞统一般是假投于我?可其曾提醒我东吴火烧战船一事,似乎又于理不合,这实是令人费解。 曹『操』沉『吟』许久,只觉思绪有些混『乱』,不由又问贾诩:“文和觉此人如何?” 贾诩摇了摇头,很是『迷』『惑』的道:“蒋子翼其人所为,诩实难辨识,且尚有闻曾有我中原大族屡次刺杀于他未果之言,更令人不明其中所以。” “竟有如此之事?”曹『操』惊愕道。 贾诩道:“此事尚未详查,然传言中蒋干如今不住其竟陵所居,而徘徊于江陵便为避祸也。” “蒋干无根无基,昔日其为我幕宾时乃无名之辈,他在中原却不见人谋害,如今远在荆襄怎么却结此不死不休之大敌,且这等暗中所为,定是不可告人之事。”曹『操』微微皱眉而思,突然又想到蒋干或许从前乃是假投,不由心里一沉,缓缓道:“文和,此事需尽速详查。” 虽然曹『操』未说明是查“天机”的真假还是刺杀之事,但贾诩是何等之人,见曹『操』表情,又听其语气,心中已明,却仍神『色』不变的道:“诩谨遵丞相令!” ********************* 这两天来原本清静的宅院开始热闹起来,虽然我并不是一个讨厌喧嚣的人,但那仅是对于相熟的朋友来讲,而若是总有一堆未曾相识的人来,则便让我不厌其烦了。 也不知怎么搞的,似乎一夜之间荆襄甚至江南都遍传我“天机”的称号,大街小巷老少『妇』孺无所不晓,竟比我原先在赤壁的名头还大,再加上刘备对我的一向礼敬,使得原本奇怪的人们开始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随后便逐渐有本地商贾前来请我为其买卖测凶吉,到后来竟有江南来求测因缘八字的,着实弄的我哭笑不得,几番解释拒绝之下,反到更增声望,竟有传言说我一语值百金,虽然如此杜绝了一些人,但有钱人仍是络绎不绝而来,实在没想到我这能窥“天机”的本事,到头来被当成半仙了,如此下去,将来历史上绝对可把我当做江湖骗子中的佼楚了。 数天之后,我实在忍耐不住,命吕丰、吴克备车,十名白耳精兵开道,冲出“重围”,直杀奔诸葛亮、庞统处。想来除了这两个家伙再加上刘备,便不会有人如此而为,若没有卧龙、凤雏和刘皇叔的“造谣”,恐怕就算我跑到大街上嚷嚷自己是半仙之体,号称“天机”,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刘备自然不能去找来出气,但对猪哥和丑鬼如今我却没啥可顾虑的。 怒冲冲下了车,也懒得等门外的军卒通禀,我便直接闯进江陵府衙,虽然诸葛先生一向治军严谨,但面对我这倍受刘备尊重的“名人”,军兵只能无奈的一边跟随,一边让人急匆匆进去禀报。 不理吕、吴二人一脸恐慌的跟在身后,我刚到院中,诸葛亮便摇着羽扇,满脸微笑当先而出,身后跟着一脸坏笑的庞统。 还未等我说话,诸葛亮便深施一礼,道:“子翼别来无恙乎?” “乎你个大头鬼啊!整天一脸贱笑,难道天天都中五百万不成?”我心里愤然想着,草草的还礼,面『色』阴沉的道:“干非是无恙,拜先生所赐,现已病入膏肓了!” 听我冷冷的语气,诸葛也不生气,从容笑道:“子翼肝火如此之盛,莫非遇不满之事,来,来,请于堂中一叙。” 哼了一声,我瞪了庞统一眼,举步而入。 等众人坐好,我也不客气,直言道:“想来荆襄等地之传言,应是孔明与士元所为吧?” 庞统听了扑哧一笑,也不否认,点头道:“统仅是依师兄之言而为也。” 也不知卧龙受了什么刺激,竟一反常态的与我开起玩笑,道:“子翼兄如今名声大震,恐不只荆襄、江南,便是中原亦有所闻。” 我见了更是气愤,道:“孔明、士元所为,莫非嫌干每日太过清闲否?” 诸葛亮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望着我道:“若中原尽传,则曹『操』怎能不知?”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二章 马破长安 在庞统“算人易,算己难”的感叹下,我终于弄明白了诸葛之计,都说贾诩阴险,我看孔明也不差,以曹『操』的猜忌『性』格,的确可能会去查那暗中刺杀我的家族,如此一来,纵然司马懿藏的隐秘不被发觉,但恐怕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应不敢再有大的动作了。 此外诸葛亮虽然未讲明,我却也大概猜测他有借此动摇曹『操』根基的意图。虽然不能否认曹『操』初期多依靠的是小士族和百姓,其许多政策也倾向于此,但他如今身为大汉丞相,狭天子以令诸侯,早已不得不转为支持中原的大中士族了。这也是必然的趋势,无人可以改变,纵是历史上白手起家的刘备,到头来不也走上了这条路?当然其依赖程度要比曹『操』略低,原因只是由于他打压了原西蜀本地的士族,又扶持了新的士族而已。 虽然要感谢诸葛亮帮我暗算了司马懿一把,但面对出名后的尴尬局面,我还是一脸苦笑道:“孔明既为干筹谋,怎奈这名声似乎传得有些偏差,如今我宅外尽是求卜之人,整日不得安闲,还请为我解烦。” 诸葛亮还未说话,庞统则在一旁嘿嘿笑着说:“子翼不若投了我家主公,如此一来便烦恼皆无也。” 嘿!这小子想趁火打劫不成?投了刘备才更生烦恼。 诸葛却摇头道:“士元之言差矣,我等怎可行此趁人之危之事?我看子翼若不介意,可先住于士元府中,想来应无人敢到他府前喧闹。” 想了想,似乎眼下也只能如此,希望诸葛亮用强将那些人从我住处赶走显然不现实,而暂居在庞统家中,总比和刘备或是他朝夕相对要好吧? ******************** 长安城外一边萧索景象,城墙两百步内,死尸、残肢、滚木、石块、箭矢,还有一堆堆燃烧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和皮肉焦糊味道,垂死士卒的呻『吟』之声,一切的一切都如地狱修罗屠场一般,地面上、城墙上浸染流淌的鲜血和夕阳映照下的火红晚霞交织在一起,显得越发的诡异。 自韩遂等人领军来助之后,马超终于停止了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的强攻,收拢军队缓缓退回连绵的营寨。 一番喊话之后,两百西凉军卒手持锹镐等铁器,小心翼翼的接近那遍布尸体之处,在城上曹军的紧张戒备下,开始就地掩埋那些敌我两军的死尸。 这也实是无奈之举,如今已是夏季,若不及时处理这些尸体,恐怕难免引发瘟疫,打仗归打仗,但无论是马超、韩遂还是钟繇,都是不想见到那非人力可抵抗的灾难,因此这也成了两军约定俗成之事。 一阵阵挖掘之声,在大战之后的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甚为凄凉,两百士卒只顾低头干活,没有人去理会那同样清晰的呻『吟』和哀求声,而城上的曹军亦是见怪不怪。 无论是将死未死之人,还是断臂肢残的生者,等待他们的只有自生自灭,或是自己离开,或是等着下一次战后如已逝的同伴一样被埋进泥土之中。 西凉营寨中军帐内,马超、韩遂、马岱、侯选、程银、李堪、梁兴、庞德等人一一在坐,只听马超朗声道:“众位将军回营后略微整顿兵马,饱餐战饭,今夜天黑后三面继续齐攻,定要一战而下!” 众人闻言,大都慨然应诺,而韩遂却略一沉思,道:“贤侄,我西凉人马连攻三日,均已疲惫,是否当明日再战?” 马超微微皱眉道:“我军已围城十多日,每日强攻,曹军已人困马乏,叔叔所领兵马来助后,又昼夜不停连战三日,长安城总共中不过三、四万军兵,如今其伤亡消耗颇大,比我更疲,若再猛攻一晚,或可破城。此外曹贼必自许昌派救兵而来,若不能速得长安,恐到时更难取之。况且…..。”顿了一顿,马超面『露』悲愤之『色』,道:“况且我二弟、三弟为救我父,惨死于曹贼那匹夫之手,若我不能救父亲于水火,怎有颜面立于天地之间!今夜我亲率五千亲兵登城,不破长安誓不罢休!”说完虎目圆睁,紧咬钢牙,一拳砸在面前桌案之上。 韩遂闻言,默默点头不语,而庞德听了,拱手道:“将军为一军主帅,怎可亲赴险地,我愿带本部兵马为先锋登城!” 看了看他缠在胸前的用于止血之布,脸上难掩的疲惫神『色』,马超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令明三日来屡次亲征,所部伤亡颇大,实不宜再战,我亲兵万人一直守护中军,精力正盛,今夜我便率之主攻长安!” 马岱见马超言语坚定,摆手劝住了欲再言的庞德道:“孟起若为主攻,我愿带兵辅之,令明需稳守中军,以为接应。” 马超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文约叔叔若兵马疲惫,便为佯攻既可,不知以为如何?” 韩遂哈哈一笑道:“孟起既已决定,我怎能退缩,贤侄尽管放心,我必率军猛攻南门,令曹军彼此不能相顾也。” 一旁梁兴也愤然道:“将军放心,北门便交于我等,曹贼『奸』诈卑劣,乃为国贼,我等西凉男儿皆为豪杰,必定拼死而战!” 长安城外西、北、南三门外灯火通明、喊杀震天,虽然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不断有西凉或是曹军士卒惨叫着自高高的城上摔落,一队队的西凉士卒仍如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冒着迎面而来的箭矢,前赴后继的冲近城墙,架起云梯攀向城头。 石块、滚木迎头而落,煮沸的滚油被一锅一锅的泼下,刚刚架起的云梯又被推dao,怒吼声、漫骂声、惨叫声响成了一片。 头颅被砸得血肉模糊,身体被烫得皮焦肉烂,断臂残肢四落、内脏鲜血飞溅,用刀、用枪、用手、用牙,没有踌躇或疑『惑』,没有怜悯或同情,生命在此时变得无比脆弱,生死都只在瞬息之间。 长安虽不可不谓为坚城,曹军也确是尽力相抗,但三万对三十万的巨大差距却总是存在的,而更为重要的是,马超的速得散关,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其后又马不停蹄如狂风卷落叶一般占了跟本没来得及防备的抚风、咸阳,让钟繇仓促之下未能储备下充足的箭矢等物资,此后在劝降不成之后,马超十多日里的接连强攻,早令长安守军兵器见涸,况且其围三阙一之法,也让曹军死守之心并不坚定。 马超虎目如电,浑身血迹的立于阵前,连续两次亲率军兵强攻均未得手,让他不免心有不甘,望着依旧撕杀惨烈的长安城,正待再引军而上,忽见火光之下的城头,曹军似有混『乱』败退迹象,原本很难立足的西凉军兵,竟一时间冲上去不少。 如此良机怎能错过?马超心头大喜,招呼手下军兵便要攻城,却有韩遂手下军司马来报:长安城中突起大火,南门被征西将军手下亲卫自内打开,韩将军已率军攻进城中,请将军速去! “什么?!父亲的亲兵?!”马超听了满面惊愕,竟一时楞在原地。 身旁庞德听了,大喜道:“如此说来,老将军定在城中,将军应速率兵去迎,此处尽可交于末将!” 此时城南已破的消息显然已传来,西凉军兵齐声高呼:“长安已破!西凉必胜!”更加勇猛的不断登上城头,而城上的曹军则彻底失去了斗志,士气一泻如注,纷纷四散奔逃。 此消彼长之下,马岱很快带兵自城上而下,打开城门,城外大军蜂拥而入。 马超从惊喜中清醒过来,飞身上马,难掩面上喜『色』,将中军交予庞德,手举大枪率五千亲卫铁骑,直奔城南而去。 在意外之下被西凉兵马攻进长安,本就只剩两万出头的曹军,又于溃退之中折损大半,钟繇虽勉强收拢了五六千人马逃至内城,但比起外城的高墙厚壁,内城实是不堪一击,无奈之下也无心力再坚守,当夜便带着弟弟钟进和一干残兵自东门而出,一路逃往渭南而去。 ------------ 第十三章 还人情 荐法正 马超攻占长安,与马腾相见十天之后,我才在庞统府中看到战报,这真是天意难料,谁能想到马腾非但未死,还帮儿子马超一举夺下了长安? 庞统很是感慨的晃着头道:“马寿成可久占西凉,确非侥幸,其眼光之准,胆量之大不得不叫人敬服。” 庞德混进长安趁『乱』开城门之举未有,如今却假予马腾之手而为,实在有些令我哭笑不得,不过却也不能不同意庞士元之言,占得一方的诸侯果真都不是软柿子。 翻了翻眼睛,庞统也不掩饰心中的欢喜,笑呵呵的道:“如此一来,曹『操』必然无暇再犯荆襄、江南,若不亲征也定要派大军迎战西凉兵马,长安乃喉舌之地,落在马家父子手中其必寝食不安也。” 虽说比较起诸葛亮的深沉来说,我很是喜欢他这爽直『性』格,不过与他斗嘴惯了,免不了言语上挤兑他一番,撇了撇嘴道:“现今入川时机已成,士元不去替刘使君谋划,却在这里空欢喜,真是奇怪得很。” 庞统却不在意,盯着我嘿嘿一笑道:“当日周公瑾火烧战船,万事皆全,则只少东风,而今日我主欲取西川,粮草兵马器械已足,却少一物,子翼在竟陵之时曾言料知一、二,却不讲明,只说关注许昌,如今可否透『露』些许?” 原来这家伙是为《西蜀地形图》而来,原本张松献图是在曹『操』破了马超、韩遂之后,马超现在虽也如历史上占了长安,但如今马腾未死,曹『操』的离间之计还能成功么?这实在很令人怀疑,如此一来,两方恐怕是要打持久战了,汉中张鲁受不到曹『操』威胁,便不会图谋西蜀,张松可还会献图?此外未受威胁的刘璋,恐怕也不会傻瓜一样平白请刘备入川吧。 看着皱眉沉思不语的我,庞统深知蜀中地形复杂,道路崎岖险恶,若无详图,实如同多了无数敌军,故而收了笑容,有些心焦的问:“子翼,莫非事有所变?” 微微叹息一声,我半真半假的道:“世事变动,非人所能尽料,我想到了无论马腾生死,西凉与曹『操』之间必有一战,却未料到马家父子竟能得了长安,如此一来,恐成相持局面,原本以曹『操』之能,绝不会失长安,则必可破西凉,而此一来,定『逼』得深知西蜀底细的张鲁谋图刘璋之地,以刘季玉之孱弱,应会求救于刘使君,如此使君便可无忧于川中险峻也。” 听我之言,庞统又是叹息又是点头道:“子翼所思确是长远,若无意外应不出所料,但如今事已生变,又当如何是好?”说完也低头苦思起来。 除非曹『操』不但能夺回长安,还能一举击破西凉,让一切磕磕碰碰的仍如我所知的历史一般发展,否则我这“天机”先生恐怕是没啥好“主意”了。 庞统在一旁边想边喃喃自语:“到成都去造谣言?不妥,刘璋虽昏聩却也不是傻子,没有确实的消息绝不会引主公而去。暗中联合张鲁同取西川?恐主公必不应允。这……。” 许久,庞士元也未谋出一计,不免无奈的告辞离开,想是去找诸葛亮商议去了。 我则独自一人在屋中发楞,心中滋味实是难以描述,这次可不如同刘备娶孙尚香之时,历史已有完全出轨的迹象,最大倚靠眼见便要失去,那感觉便如原本明眼之人逐渐视力减退,将要永远面对黑暗一般,满是惶恐与茫然。而在这不安之中,又不免夹杂着些许的如释重负,无知者无畏!不用在背负所谓“先知”的重担,不用再徘徊彷徨,失去的一刻也意味着枷锁的脱落。失落,也是无法避免的,没有必要否认自己的虚荣,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能窥“天机”的“本事”虽然带来了众多的麻烦,但刘备等人给予我的尊崇与礼敬,也着实满足了我这原本小人物的虚荣之心,但历史若真的转向,一切便皆是过眼云烟,除了找一安全隐秘之所藏身,我还暂时实在没有与那些牛人同在历史舞台上指点江山的勇气。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为自己谋划退路,诸葛亮、庞统两人齐至,不用说我也知他们的来意,诸葛亮虽牛,但也不是神仙,凭空便让蜀道变坦途恐怕也是做梦,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因此卧龙、凤雏再加上我这个“天机”,也不知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彼此客气了几句之后,诸葛孔明摇着羽扇,从容道:“如今马腾已占长安,曹『操』已命曹洪、徐晃为先锋,又自领大军十五万随后而行,如此良机实不容错过,然西蜀地势险峻,非蛮力所能轻得,昨日我与士元几番商讨,虽略有所得,却非良策,此番前来,望得子翼相助也。” 看他也不隐瞒,我却头疼,难道还让我去把张松抓来不成?于是无奈道:“不知孔明与士元所得何策,可否容我一闻?” 诸葛亮点点头道:“我欲谴使分赴南徐、成都、长安联讨曹『操』,惟独不邀张鲁,如此一来,张鲁必慌『乱』,曹『操』或要与汉中为盟,我则广传助刘璋取汉中之言,『逼』张鲁先攻西川,以刘季玉之孱弱,必难挡之,到时则事有可为也,然此计一来所需时日太久,二来牵连甚广,变数极多,实难把握。” 虽说此计只为『逼』刘璋主动送上门来,请刘备入蜀,但曹『操』耳目同样灵通,肯定会从中阻挠,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刘璋,但此人一向孱弱,胸无大志,反被曹『操』、张鲁拉过去的可能也不是没有,若要那样,不但马腾那里吃紧,刘备恐怕除了强行入川外便无他法了,这实在是有些冒险,也难怪诸葛亮犹豫,他如此谨慎之人,万不得已决不会走这步棋的。 我挠了挠头,虽然也有点想法,但却有些踌躇,沉『吟』良久,直到庞统连连瞪我之时,才道:“我知蜀中有一大才,姓法名正字孝直,乃是雍州抚风之人,常有奇计,现在成都却不受刘季玉重用,又被同僚所诽,见刘璋只图享乐,昏聩无知,暗中早有不满,其又与别驾张松、孟达等人为好友,孔明不妨引以为用也。”与张松比起来,法正应该更倾向于刘备,毕竟张松是先去许昌见的曹『操』,受到讥讽一气而走后才想起的刘备,因此若从法孝直身上下手,应该会更顺利一些。 诸葛亮闻言,手中羽扇微微一顿,眼光一闪,只是点头,庞统却呵呵笑道:“便知子翼有藏私也,若真如所言,入川一事则可成也。” 他们都是浑身上下拔根『毛』便是计谋的出类拔萃之人,因此有我提供了这极为重要的情报,无论是弄来地图还是得刘璋而邀都应该简单不少。 恢复了常态的诸葛孔明微微一笑,道:“子翼一言,可值西蜀半壁也,如今只盼马寿成可久与曹军僵持,令我等可从容谋事也。” 被第一军师如此夸奖,我也不免有些脸红,忙摆手道:“孔明过誉,愧不敢领。” 庞统却假做埋怨道:“子翼胸中所知,若不相催便不多说,昨日若有此言,我与师兄也不至通宵未眠,苦思对策了。” 我却懒得与他在这上面纠缠,反正此后说不准哪天我就隐居去了,现在就当还你老板一点人情吧,于是接着诸葛亮之言,转移话题道:“我观马腾若稳守再进,应可令曹『操』难以脱身,然其有丧子之痛,被围之仇,恐怕一心只知急进,难免日后受损。” 诸葛亮也点头,道:“子翼之言不错,亮昨已谴使者前去长安,欲婉转相告也。” 同一时间,雍州渭南城破,西凉军旗『插』于城头之上,曹洪、徐晃带着两万多残兵,直退往潼关而去。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四章 江陵校军场 曹『操』率曹仁、夏侯渊、许褚、张郃、荀彧、荀攸、程昱及十五万大军到得潼关,见到的却是钟繇、曹洪、徐晃三个败军之将和几万残兵。钟繇也就罢了,事起突然仓促之间丢了长安也尚有情可原,但曹洪、徐晃曾得面授计议,不知稳守,却还贸然出战,让马超一举击败得了渭南,实是罪不可恕,再加上又闻曹纯病死,心中怒火便一发而不可收拾,若非众人求情,险些便斩了莽撞的曹洪。 将钟繇调至洛阳,让其负责运送辎重粮草,留五万人马与曹仁,升其为安西将军,总督诸将稳守潼关,曹『操』则自带十三万大军,直奔渭南。 闻得曹『操』亲征而来,与其仇深似海的马超请箭伤未愈的父亲马腾坐镇长安,在韩遂等人的辅助下领军二十万出渭南城与曹『操』对峙,随后倚仗着自身的勇武和西凉铁骑及数万长标军(西凉军不擅弓矢,但长于投掷类似现今标枪的长矛,百步之内上万长标投出,在野战之时,声势和威力都极为惊人),竟然连战连胜,一时间打得曹『操』抬不起头来,只得连连后退。 建安十五年(210年)六月中旬,我看着手上的战报苦笑,马超竟果真于数日前一战中再次大败曹『操』,杀得曹军丢盔弃甲,狼狈而逃,虽然曹『操』没有割须断袍那么夸张,却也是险象还生,若非许褚、曹洪率军拼死挡住马孟起,曹『操』还真没准要自我“易容”一番了。 如今曹『操』十来万人退至潼关紧守不出,显然两方已成胶着状态,看着历史摇摇晃晃的顺着原先的轨迹蹒跚而行,我也在患得患失间徘徊不定,叹息着将战报烧掉,叫来王直命其备车,带着李忠、吕丰、吴克打算去赵云那里。 日后说不定我便要去做隐士,而铭心、邓艾绝非池中之物,他们与我不同,都是天纵之资,又得名师传授,今后自当闯『荡』天下,铁马金戈,我虽对二人感情甚深,但若要自私的将两人带在身边使其一身所学荒废在山野之中,恐怕一生都不能安心,因此如今免不得多要关心一番。 在庞统那里躲了一个多月,“天机”的名声虽依旧还在,但找我卜算之人却已寥寥无几,无论什么时候,跟风的人总是占大多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子“热情”也渐渐消去,再加上有庞士元这副军师的名头震着,纵然是刘备再过仁厚,那些人恐怕也没胆量去捻虎须吧。 走在大街之上,吕丰、吴克左右策马而行,李忠在后,虽然已近夏末(阴历六月中旬),但江南依旧炎热,或许是诸葛亮的计谋起了效果,或者是暂时想不到什么能在江陵下手的办法,司马懿这段时间的确老实了不少,但为了我的安全找想,吕、克二人打死也不同意我骑马出门,因此我便只能坐着这经孟刚改造,内衬铁板的三国版“防弹车”,在酷热阳光暴晒后的闷笼里,浑身大汗的享受着坐车的痛苦。 大汗淋漓的来到赵云府外,本想能进去凉快一下,谁知刚刚下车便见赵云与铭心在护卫的跟随下,牵马而出。 见我到来,两人忙上前相见,待我道出来意,赵云微微一笑,道:“既如此,先生若不嫌粗鄙,可同去校军场一观。” 我犹豫了一下,道:“使君『操』练兵马之处乃是禁地,干一闲散之人恐去之不便,不若改日再来。” 赵云却恭敬的道:“先生不知,我家主公已早有言,道所辖之地无先生不可入之处,故云才邀先生同去。” 心里不由叹息,刘备实是太会“收买”人心了,若不是我有难言之苦,恐怕听到如此之事,早就感激涕泠,自卖自身了吧。 看了看铭心一脸渴望神『色』,我面『露』感激,道:“干竟受使君如此礼遇,实感动莫名,既如此,便与将军同去,也一见使君兵马之悍勇。” 见我同意,铭心自是高兴的扶我上车,随后与赵云各上战马,带着亲卫一同前去校军场。 为了入蜀三分天下,刘备果真下了血本,如此炎热之天依旧苦练兵马,张飞赤着上身坐于乌骓马上,一身肌肉被汗水淋湿后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单手持枪,煞气腾腾的冲一干军兵高声吼叫,而数千士卒或赤手角力,或以木制刀、矛、戈等兵刃三、五人为一组,彼此呼喝拼杀,挥汗如雨;另一侧刘封、陈到则各督军兵演练阵法,举青旗布直阵,举白旗布方阵,举赤旗布锥阵,举黑旗布疏阵,举黄旗布圆阵……。 汉代阵法多产生于孙子十阵,为方阵、圆阵、锥阵、雁阵、钩阵、玄襄阵、疏阵、数阵、及火阵、水阵,当然这其中并非各种阵法在现在均有作用,比多用的不过只是方、圆、锥、疏、直几种。 看着演练阵法的军卒多不超过千人,便知诸葛、庞统定然已考虑到了西蜀特殊的地形。不过对于我来说,虽然第一次亲眼所见古代各种阵法的『操』练不免欣喜,但更希望见到的却是名传千古的“诸葛八阵”,可如今看来,不知是诸葛亮还未发明出来,还是这家伙藏私,反正却未得见。 张飞看见我们,哈哈大笑着催马而来,到了近前飞身而下,接过亲兵手中衣服,穿戴整齐,威猛的上前见礼后,甚为兴奋的道:“子翼先生见某手下儿郎如何?” 见那些彼此埋头奋勇拼杀的士卒,一个个凶悍无比,纵是『操』练却也如实战一般,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我呵呵笑道:“三将军之兵,自是彪悍非常,又能三五人结一小阵,若是两军相争,混战之时,定可所向披靡也。” 张飞被我说的心中欢喜,也不隐瞒,笑道:“此法乃孔明军师所授,先生乃大才,必有奇阵相授。” 不知一向喜欢以力取胜,直来直去的张飞怎么也对阵法感兴趣起来,再说我连孙子十阵也是到这时代后才知道的,又有什么拿来教你?虽说什么“六丁六甲阵”、“九宫八卦阵”,“八门金锁阵”、“满天星阵”、“重霞阵”名字知道一堆,但这些东西不过是被吹得跟仙阵一样,根本没多大实战效果,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岳飞大败辽、金骑兵,用的也不过是稍微改良后的疏阵罢了,重要的其实是士兵的素质和配合,否则再华丽的战阵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其实我对威力强大的马其顿方正到是了解一二,不过刘备眼前的目标是西川,这种多用于平原的战阵恐怕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就在略感为难之时,刘封、陈到也过来见礼,我便趁机脱身,与两人相见。 刘封为刘备义子,对我极为客气,而陈到则苦笑着道:“子翼先生,吕丰、吴克二人可还尽职否?” 知他又想找人来换回吕、吴二人,我自是装傻,笑着道:“均乃忠义精悍之士也,两位将军切不可因我而来误了『操』练,否则干怎有颜去见使君?” 张飞则转脸对两人道:“你二人不要只练军马,来!来!来!与俺大战三百合!” 刘封、陈到见了忙连连摆手,纷纷一脸恐慌的道:“子翼先生所言极是,三叔(将军)请恕不能相陪之罪,我等还是速去练兵,以免误了父亲(主公)大事。”说完匆忙冲众人一礼,转身便走。 铭心、吕丰、吴克三人见了不由强忍笑意,而一向英俊严肃的赵云也微微而笑,我见他们模样,也料二人从前定抱受与张飞交手之苦。 见刘封、陈到慌张而走,张飞不免心有不甘,冷哼了一声转头看见赵云微笑,吼道:“子龙莫要在一旁窃笑,你我多番交手胜负未分,还不速速上马,再与燕人一战,以分高下!” 见张飞邀战赵云,我不由心中暗喜,虽说不是战场撕杀,但这两个顶尖高手的表演赛却是难得一见的眼福。 谁知赵云却微微一笑道:“三将军之勇云早知,此番子翼先生前来,乃是考较铭儿所学,翼德若要一战,便指点我这小徒一番如何?” “让铭心对张飞?虽说与高手过招是难得的好机会,不过张飞这猛人若是杀得起『性』,铭心的小命不就危险了?”我心里虽不安,但人家老师发话了,我实在不好阻拦,只能瞪眼看着满脸兴奋不知死活的铭心在一旁跃跃欲试。 张飞听了也是一楞,随后看了看眼中满是渴战之『色』的铭心,无奈摇着头道:“如此,便随你这小娃儿走上几合,到也见见子龙教了些什么!” 跨上早已熟识的白龙驹,手持“烂银枪”,不知是与赵云接触时间长了,还是因习了他的枪法,尚不足十五岁的铭心面对猛男张飞,却也气定神闲,毫不慌『乱』,举止之间再也不见丝毫孩童之气,于平静淡然之中又有几分迫人气势,隐约竟已有些许赵云策马持枪的风采。 如同张飞这等高手怎能不觉,不由微微一楞,随后展颜而笑,道:“小娃儿有点意思,来!来!俺让你三枪!” 铭心面容平淡的横托大枪,拱手道:“三将军勇武过人,能得将军赐教,小子已倍感殊荣,相让之事却不敢再求,三将军!请!” 这话说得自有一番豪气,听得赵云连连点头,张飞哈哈大笑,我却又是感慨又是暗自摇头叹息,或许我从来就是个小人物,没啥英雄气概,如今仅仅是练手也就算了,但日后疆场之上,这种有便宜不占的傻事还是少做为好,看来有空要和铭心这小子好好谈谈。 张飞也是个直『性』子,铭心说不用让他还真不相让,两人各策战马便战在一处,虽说铭心如今的力气比不上赵云,但却也远远的超过了同龄人,因此与张飞“丈八蛇矛”碰在一处,也让那猛人吃惊不小。 铭心确是甚有天赋,几个月下来已将赵云枪法学得像模像样,一杆“烂银枪”舞动如飞,阳光之下只见枪影重重、银光四『射』,疾若瓢泼暴雨、密如纷飞梨花,竟也让张飞渐渐收起了玩笑之心,用出了五成本事。 只见一黑一白两马马打盘旋,一大一小两人矛枪并举,校军场内『荡』起阵阵烟尘,二十几个回合之后,原本张飞手下军司马带着『操』练完后的军兵,渐渐围拢过来在一旁呐喊助威,刘封、陈到也不知什么时候组织手下过来观战,一时间喊杀震天的校军场中只闻叫好之声连连。 张飞似乎有点人来疯,越打越是『性』起,如此一来铭心不免从有攻有守变成苦苦支撑,赵云见了却不着急,依旧面上微笑着看得饶有兴致,而我却心已提高高提起,生怕张飞那猛男一失手伤了铭心。 正在场中热火朝天,我却满脸不安之时,忽然感到身后有人拍我,回头一看,却是庞统一脸丑陋笑容的站在身后,笑道:“子翼好闲情,我家主公已在统府上等候多时了。”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五章 “东风”来 虽然有赵云这样高手的许诺,但我还是心中忐忑,无奈以刘备的身份已久等于我,实是不能再拖,于是无奈之下,只好又座上“闷罐”返回庞统府邸。 想着铭心能有如此表现,我的确很是欣慰,加以时日其必成一代猛将,随后又想到邓艾在庞德公的教导之下,定也将是出类拔萃,日后不知谁能得到这一文一武,虽说眼下看来刘备的希望很大,但世事难料,万一两人各投一方却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一寒,“手足相残”四个字轰然在脑中显现。 车厢内的闷热感觉顿时一扫而空,我不由打了个冷战,浑身热汗刹那间化做冷汗流下,心中忧虑之间,不由想道:“若是我割据一方……。” 这是我到三国之后,第一次有了这个念头,自己也不禁惊愕不已,片刻之后不由苦笑,先不说自己这点本事,只是如今天下格局形势,哪里还有让我一展拳脚之处?而等日后铭心、邓艾两人学有所成之时,恐怕曹、刘、孙三家鼎足之势已成,天下有才之人更是各归其位,若想再来个四分天下,那纯粹是痴人说梦! 哎~,心中暗自长叹一声,我们三个都是生不逢时啊,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说起来若无司马懿的威胁,日后让铭心、邓艾去投曹『操』应是上佳之选,可现在看来除非我能彻底干掉司马一族,否则就是把两人推进火坑,但让我和司马家族对抗?死字怎么写我还是知道的。 至于孙权、刘备,便要怨我只是虚挂了个“天机”的名号,自己却无几分真实本事,否则随便选上一家,也不至于如此了。 苦闷的在车中晃『荡』着,我最终只能感叹造化弄人,看来只要铭心、邓艾不相互为敌,至于日后他们投于何人,便随他们去吧。 一路想来不知不觉中便回到了庞统府外,直到王直过来叫我才如梦出醒,苦笑着摇了摇头,强打着精神下车。 庞统在一旁见我面『色』不佳,很是奇怪的看了看我,道:“子翼可是身有恙否,因何气『色』不正?” 我勉强笑着道:“士元哪里话,干一切均好。” 庞统听了点了点头,与我同入府中。 刘备、诸葛亮这时已在院中等候,见我到来,刘备满脸欣喜的上前道:“备得先生当日之言,如今所成十之八九也,今日乃是特来道谢,先生在上,受备一礼。”说着便是深深一躬。 这下实是弄得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未及细想忙上前相拦,并还礼道:“使君如此,干实不能受。” 刘备却连说“当得,当得。” 见我一副莫名奇妙的样子,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子翼莫非不知张鲁已欲起兵入川?” “张鲁动手了?”我心中诧异的想,脸上却装作恍然而悟的样子,“曹『操』被马超接连所败,并无威胁汉中之力,这个五斗米道的宗师,怎么会主动攻蜀?” 这时旁边的庞统笑着道:“主公、子翼、师兄,我等还是进厅中一叙为好。” 刘备听了连连点头,笑呵呵的请我同进,脚步往厅堂移动,我脑中却在思考,看刘老大如此高兴,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张鲁的原因吧……。 众人各自落座之时,我也明白了刘备欣喜的原因,从容的道:“如此说来,刘季玉可是已派人往荆州而来?” 刘备连连点头,感叹道:“数日之前士元将先生所算一一转告,备当时已叹服于先生所谋之长远,今日得报因张鲁欲起兵十万入川,刘季玉恐不能敌,已派别驾张松起程而来,备思三月前于竟陵时先生之言,直惊为天人也。” 当着诸葛亮和庞统如此夸我,实在有些不好吧,再说马腾未死早就让我自己都放弃了,所以才勉强荐了法正,谁能想到张鲁竟会主动攻击刘璋?而且出使的依旧是张松那个丑鬼?这到底是历史的必然还是巧合?其中的感觉真是玄而又玄。 也不掩饰自己的惭愧表情,我叹息道:“使君之誉干愧不敢当,原本料想曹『操』应可破西凉、『逼』张鲁,而刘季玉则欲谴使而去许昌,故才请孔明关注其地,如今张松径直往荆州而来,已非干之所思,实乃使君得天助也,而得西蜀四十一州郡,想必亦是天意。” 刘备听我之言,自然是高兴,呵呵笑着摆手道:“先生太过谦逊,虽其中或有差池,然终不出先生之料,已是令人佩服不已。” “孔明未出隆中便断天下三分之势,如今天下之势未出其言,此才真乃天人之智。”顺着刘备的话,我甩手将高帽给诸葛亮戴上。 刘备听我如此说诸葛亮,他这个老板自然心中欢喜,而诸葛孔明则仍旧一副从容模样,微微笑着道“亮当初年少轻狂,不知天下智者何其多也,妄论天下,容主公青睐不嫌卑鄙,以国士相待,为报知遇之恩几番坎坷又亲力而为,才勉强不负当日之言,而子翼孑然一身,仅凭天下之势便有如此之断,亮亦心中敬服也。” 眼看我们互相恭维,庞统装作很是不忿的道:“卧龙、天机如此擅谋天下,我这凤雏若不助主公取了西川,实难有颜见人了。” 刘备、诸葛亮听了不由哈哈大笑,孔明道:“此事确要落于师弟身上。” 我却勉强笑着,心里咯噔一下,庞士元这家伙不会真因为这个便要入川吧,那我岂不是无意之中害了他? 我正想着怎么出言劝阻,庞统却也嘿嘿一笑,转言道:“张松此来恐非轻易便能助我家主公入川,蜀中亦非无人,故到时还需子翼施以援手。” 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就为夸我而来,不过你们这么想到也不奇怪,毕竟这里除我之外恐怕没人知道张松已心怀叛蜀之意,其怀中那西蜀地图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干之前已荐法孝直,其与张松乃好友,莫非孔明所谴之人未能与其谋面?”我绕开庞统之言问。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张松离蜀之时派遣之人应尚未到,故便是见到法正恐怕也是日后之助。”说着又看着道:“我等皆是主公之臣,若多言想必不妥,因此只得求助于子翼。” 虽然他们没有说明,但无非是想以我之言,坚定张松劝刘璋邀刘备领兵入川抵抗张鲁罢了,虽说我现在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但毕竟如今除了刘备荆襄这一帮人,其他名士恐怕很难相信我会从一个被周瑜戏耍的庸才,陡然间变成能窥天机的智者,因此若是不知张松早有投刘备之心,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可既便如此,面对历史抽风似的变来变去,我还是犹豫起来。 刘备见我沉思不语,面『露』诚恳神『色』,道:“先生几番相助,备本不欲再相叨扰,然放眼荆襄能交心托付,且才智高绝又擅雄辩者,实非先生莫属,故恳请先生再为『操』劳,事成与否,备均感先生之恩也。” 既是地头蛇,又有可能是铭心、邓艾日后的老板,这忙看来还是要帮的,我算看出来了,既然我如今不肯投刘备,诸葛亮和庞统完全是抱着一副不用白不用的心理,反正也『摸』清了我这人除了那条底线之外,也是个磨不开面子的人,因此只要有事就来压榨于我。 哎~,既然如此,那便赶鸭子上架吧,反正虽然历史晃来晃去的不怎么稳定,可人的『性』格观念应该不怎么会变吧,否则怎么没见司马懿变成鲁肃那种忠厚之人? “使君如此看重于我,干便勉力而为,然如何令张松与我相见,却是要孔明与士元费心了。”说客我当了,“拉皮条”的事还是不要找我的好。 刘备见我答应,起身一躬道:“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 本书暂未上vip,何时上架会提前于文中通知,谢谢。 ------------ 第十六章 暗箭难防 眼见马腾与曹『操』鏖战于长安无暇南顾,刘备又厉兵秣马要取西蜀,孙权在南徐也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周瑜之伤未能痊愈,但如此大好时机,若不进兵实在令人于心不甘,于是召集文武商讨出兵之事。 于厅中之上安然稳坐,孙权碧眼环视众人,沉声道:“如今曹『操』被缠阻于雍州,又要防荆襄刘备,此实乃进取良机,我欲起兵攻曹,不知众位有何高见?” 长史张昭抚着花白胡须,皱眉道:“主公此时欲起兵本是绝好之时,然周公瑾之伤未痊愈,鲁子敬又在柴桑代为统帅兵马,不知道应谴何人率军?” “张子布这老头儿怎么总是与我作对?我便不能率军亲征么?”孙权板着脸道:“此次我欲领军亲征,以子明(吕蒙)、兴霸(甘宁)领水旱军两万为先锋,自率大军五万以幼平(周泰)、元代(董袭)、文乡(徐盛)为中军,公奕(蒋钦)、子烈(陈武)为后合,先取皖城,再夺合肥、寿春,众位以为如何?” 一厅中一干武将闻言自是高兴,中司马诸葛瑾却略微沉思后,大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道:“主公所思虽善,然自南徐而至皖城所距甚远,大军调动、粮草支援均非易事,还望主公三思。” 同为长史的张纮这时也拱手道:“兵者凶险之事也,主公只需谴一大将前去便可,实不需亲自征伐,至于子瑜所说,纮到有一法可解。” 本来心中已是不满的孙权,又听张纮说能解决诸葛瑾的问题,不由来了兴致,问道:“子纲有可妙策?” 张纮微微笑道:“秣陵原名金陵,临近巢湖,顺江而上三日可达皖城,始皇巡幸而至,见其山川有帝王之气,才改如今之名,主公可速迁居于此,以为万世之业。马曹之战已成胶着之势,非短日可分胜负,主公到不必太过忧虑会失此良机。” 孙氏自孙坚私藏玉玺之时,便存了称帝之念,实比刘备、曹『操』坦率了许多,只不过一直未得时机,自身实力又不能及,更不愿做那出头之鸟,因此孙权一听张纮之言,心中大喜,当即决定迁都于秣陵,改其名为建业,建石头城一座,之后再寻机出兵。 江南士人集团在天下几大集团之中,是保守割据意识最强的一个,且又远离大汉政治中心,因此历来便缺乏对汉室的忠心,故厅中众人对孙权的决定均无异议。 几日之后,曹『操』闻孙权迁往秣陵,心有忧虑,程昱进言道:“丞相,孙仲谋此等作为,显然有图庐江、合肥之意,不可不防也。” 曹『操』神『色』凝重,点头道:“仲德所言极是,马腾父子虽大军驻于关外,整日讨战相攻,然其不过癣疥之疾,刘备、孙权才是我心腹大患,故我欲返许昌防其来犯,众位以为如何?” 在场之人闻言均称:“丞相所思甚明,我等愿遵调遣。” 微微点了点头,曹『操』道:“如此,我便留十万兵马于此,由子孝总督节制诸军,需稳守潼关,不得有失!” 曹仁听了上前接令,慨然道:“丞相尽管放心,若失此地,愿献项上人头。” 第二日,曹『操』留张郃、徐晃辅助曹仁,率许褚、夏侯渊、程昱等人返回许昌,整军以防孙刘。 虽说只要刘备拿出擅长的本事,张松十有八九会助他入川,但既然答应了刘备,我还是稍微琢磨了一下张松这丑男。 身材矮小、面貌猥琐,丑也就罢了,竟然还猥琐,这张兄真是比我和庞统还要倒霉,但如此相貌之人竟能成为西蜀别驾,当然必是有些本领,能言善辩就不用说了,更是个过目不忘的牛人,看一遍《孟德新书》就能背诵如流可见其记忆力之强,再看其历史上弃曹『操』而投刘备,又张得这样一副相貌,应是自尊心极强,吃软不吃硬的人,因此只要言语温和,恭敬有加,想来刘备塞给我的这个任务,应不难完成吧。 司马懿身子微微前躬,拱手而立,脸上神态恭敬,眼神平静从容,然而心中却有些揣揣不安,即便是他这般雄才大志,长于隐忍之人,面对曹『操』如此长时间的注视却不言语,也不免暗自心寒。 而在一旁坐着的曹丕也心中奇怪,不知父亲因何将自己及司马仲达传唤而来,却又不发一语,但深知父亲『性』情的他,纵是心忧司马懿,却仍是满面恭谦的坐着。 宽阔的厅堂之内,鸦雀无声,烛光火影微微晃动下,仅曹『操』、曹丕、司马懿三人,又显得格外空旷冷清。 良久,曹『操』才不带一丝感情的道:“仲达可识九江蒋干否?” 曹丕微微皱眉,不解曹『操』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人。却听司马懿坦然道:“禀丞相,懿识此人。” 忽然一笑,曹『操』道:“想必与蒋子翼所交甚厚。” 心中突然有些发冷,曹丕眼中微『露』惊慌神『色』,瞟了司马懿一眼。 “懿从丞相前,久居沛国,不曾于蒋某交往。” 曹『操』猛敛笑容,面显怒『色』,厉声道:“司马仲达可是欺我无智否?!你到我帐下之时,蒋干已随我南征,又怎能相识?!” 见曹『操』发怒,司马懿却越发恭敬道:“蒋子翼曾于竟陵竞售雌雄二剑,公子知丞相甚喜名剑,欲得而奉与丞相,然知丞相节俭不喜奢靡,懿便自荐前去游说蒋某,本想让他携双剑重归丞相帐下,谁知却遭其拒绝空手而返,故此与其相识。” “偶?仲达便是因此而怀狠于蒋干,屡次使死士谋刺于他么?或是早知蒋子翼假投于我,必除之而后快?!”曹『操』面『色』渐缓,但所说之言却反如刀剑。 曹丕闻言浑身一颤,面显惊骇神『色』,身为官吏私练死士可是重罪,况且听后一句,蒋干竟是孙刘之『奸』细?而司马懿则有灭口之心,莫非…莫非仲达也是内应不成?曹丕想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但随后便又暗自摇头,司马家久居中原,绝无可能冒此灭族之险,仲达又非绝情之人,更不会陷其家族于死地,况且其屡次为自己谋划,忠心可见,要说是孙刘内应,实是可笑。 只见司马懿慌忙跪倒,以头碰地,声音微颤道:“懿自投丞相以来,一向克尽职守,不敢有违丞相之令,司马一族亦唯丞相马首是瞻,无有二心,怎敢行如此灭门之事?况且懿虽无才,却非量小之人,即便不能为公子、丞相得双剑,亦不会因此多番谋害于蒋某,此等之行,唯有与其有深仇大恨者才能为之,请丞相明查!” 望着司马懿跪伏于地,曹『操』沉『吟』不语,“虽然贾诩处所报疑是司马懿所为,然曹休那边却未能证实,纵然当初蒋干真是假投于我,如今也不能确认一定有人为其内应,更难认定便是司马懿,况且司马氏乃中原大族,非是常人可比,若无凭据而诛杀司马懿,恐众人不安也。眼下西有马腾进犯,南有孙刘窥视,实不易自『乱』阵脚。不过这司马懿狼顾鹰视,恐非久居人下之士,这……” 曹『操』正在犹豫之时,忽见曹丕起身拱手道:“父亲,儿听闻当日于竟陵竞售时,曾有中原商贾功亏一篑,大失颜面之事,以商者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之『性』情,或许嫉恨于蒋干而欲谋害其命,且司马仲达自任文学掾以来,勤恳有加,忠心可见,儿愿以两法相保。” 曹『操』听了,抬头看了看儿子,微微点头道:“子恒有何之法?” 曹丕恭敬的道:“禀父亲,其一,召司马氏全族于许昌而居,其二,儿闻孙刘久有不轨之心,愿带司马仲达领兵前去征讨,使其表自身之清白。” “首条到不需多考,不过征讨孙刘么……若司马懿真是内应岂不反让其得逞?”曹『操』忽然微微一笑道:‘;;仲达请起,子恒所言极是,司马氏乃中原大族,理应居于天子之都,明日仲达便可迁族中老幼而来,我自当为你族选一佳宅。此外如今马氏父子拥兵于潼关之外,我欲授子恒为偏将军,仲达为参军一职,同去辅助曹仁,却不知仲达可否于两月内破西凉兵马,重夺长安?‘;; 曹丕闻可领军出征,自是高兴,却又听有两月为限,不由心凉了半截,若以十万人稳守应无问题,等天气转冷『逼』其退回长安也是可能,但说要破二十多万西凉大军且占居长安,那无论时间和兵力恐都难成。 司马懿却知曹『操』虽语气和缓,但自己若要不应,转瞬之间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于是装作为难道:‘;;两月之期恐稍短,不知丞相可否再容一月?” 曹『操』脸『色』一沉,声音变冷道:“若以三月为限,仲达可敢立军令状否?” 司马懿不敢推脱,无奈道:“懿愿立军令状。” 曹『操』听了哈哈大笑......。 司马懿与曹丕离了丞相府,不免心有余悸,本以为是曹『操』从蒋干那里听到风声,却没想到竟是怀疑自己是孙刘内应,这实在有些令人哭笑不得,不过自己行事向来隐密,却不知怎么还是走漏了些风声,而能让曹『操』怀疑自己,想来应是有人暗中谋算自己,但此人却又是谁?丁仪、丁廙?杨修?还是那个远在荆襄的蒋干蒋子翼?若是二丁、杨修,则必是因曹植之故,若是蒋干……,他虽识破是我派人谋刺,但怎有如此之能为?况且若真是他,也应不会用孙刘内应的借口,此外前次得死士带回其书信,又细思当日在竟陵之语,其中颇有含糊之处,他显然已知我自保之念,但说我欲图日后以成大事,是指助曹子恒继承曹『操』后可掌大权,扬眉吐气,还是……,近日又闻那蒋干有“天机”之名,莫非真能测得日后之事?此人实另人难以琢磨,不过如今看来恐一时再难谋划于他……。 与司马懿同行的曹丕见他只是低头沉思不语,微微叹息道:“我知以仲达之才,败马家父子应无难处,但若三月内得长安,恐非易事,不过仲达不必多虑,只要大败西凉兵马于潼关之外,便以立大功,我到时自会向父亲求情。然若是能真得了长安,此番定可更胜子建一筹。” 司马懿闻言忙谢过曹丕,并道定竭力而为,心中却苦笑道:“你父迫我三月内破马腾得长安,无非是寻机杀我,虽说败马腾,占长安到也不难,但若要恰倒好处既可不丢『性』命,又要不太『露』锋芒,却是不易。”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七章 人不可貌相 套用一句周星星同学的话来形容眼前的张松张永年,那便是“猥琐、极其的猥琐”,额?头尖,鼻偃齿『露』,身短不满五尺,言语有若铜钟,唇上两撇又细又长的八字胡,颚下一撮山羊须,简直比我还獐头鼠目。 张松显然没有想到,刘备竟然率诸葛亮、庞统、马氏兄弟、孙乾、糜竺、简雍、张飞、赵云、刘封等麾下文武及包括我在内的江陵一干名士,备鼓乐于十里外恭候其来,若是再有百姓儿童夹道挥舞旗帜,简直就是迎接国家元首的级别了。 干瘪焦黄的面容之上,竟然微微有些发红,张永年受宠若惊的与刘备高声谈笑,随后一一见过众人,待来到我面前时,听刘备介绍,他竟楞了一楞,随后极其热情的道:“原来竟是‘天机’子翼先生,松于蜀中亦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竟有似曾相识之感,想必定与先生有缘。” 我呵呵笑着与他见礼道:“干早知张永年乃大才,更有过目不忘之能,心仪许久,能与先生相见,实三生有幸也。”心里却暗想:“你这家伙不会是在镜子里见过我吧,就算咱俩个有些地方长得差不多,可我却不如你太多了,千万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之后又见过其他人等,刘备与张松把臂,同乘一车,在白耳精兵的护送之下,鼓乐喧天的进了江陵城直奔府邸。随后便是略微闲谈,刘备请张松稍做休息,晚上再相宴请。 本来我实在是懒得去赴宴,但庞统却死缠烂打非要我去不可,还说张松竟点名让我参加,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终于碰上了与他面貌有些相似的我,很是找到了心理平衡,要说庞士元也不差啊,为何偏偏要拉上我? 无奈之下,我只得强作笑脸以为作陪,酒宴之上,刘备果真将其所长发挥得淋漓尽致,既热情殷勤,却又不虚伪做作;既吹捧高举,却又不着痕迹,旁边又有诸葛亮、庞统煽风点火,真把个张松哄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对刘备的仁厚贤德、知礼重士赞不绝口。 我在一旁看了,心想若我是张松,见了刘备如此,再和刘璋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若不献了西蜀恐怕天理不容啊。 不过在一旁冷眼观瞧,偶尔却见张松嘴角『露』出一丝大有深意的笑容,也不知是自己眼睛花了还是在这时代混了两年,见多了牛人,观察力变得敏锐起来,但由于被张松主动灌了几杯,晕晕忽忽的也未多想。 直近三更,这宴席才撤,刘备又请张松进书房交谈,诸葛、庞统则为坐陪,我便知戏肉这才正式上演,不过作为闲人一个的我,也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 『迷』『迷』糊糊还在睡梦之中,忽然感到有人推我,又听耳边有人呼唤,勉强睁眼,借着屋中不知何时点亮的烛光,一个丑陋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顿时吓得我立即清醒了许多,猛的从床上坐起,身子往后缩了缩,正要张口大叫,才发现原来是庞统那丑鬼。 接连喘了几口粗气,用手抚着胸口,我没好气的道:“士元莫非欲吓得我魂魄出窍不成?” 庞统见我表情,听我言语,不由哈哈大笑道:“子翼胆量因何如此不济?” 我与他调侃惯了,也不忌讳道:“如此昏暗之下,你一张丑脸凑于我眼前,便是张三将军也被你吓个半死,何况是我?” 庞统听了也不生气,嘿嘿笑道:“你我彼此彼此,何需如此谦逊?” 靠!哪个和你一样?我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这才发现他情绪好的出奇,似乎刚嗑完“『药』”一样,不由问道:“夜深之时,士元不去与周公闲谈,怎却有兴致来打扰我的美梦?好在我无曹『操』配剑而眠的习惯,否则你恐早成魂飞天外了。“ 庞统此时于一侧坐下,晃着脑袋道:“入川一事已成矣,我怎能不喜?” 什么?我面『露』惊讶神『色』,微张着嘴不语。 “统此来便是要告之子翼,张永年已感我主厚待之恩,献上西蜀地图,其中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一一俱载明白,川中之险已无也。”庞统神『色』激昂,似乎已率军势如破竹,直捣成都了。 张松已经献了地图?我却感觉有些奇怪,他不是临走之时才献的图么?怎么这么快就『露』了老底?莫非刘备仅仅半日的盛情,便如此管用?张松虽吃软不吃硬,但其能为益州别驾,又岂是寻常之人?献图奉蜀乃是关乎天下,关乎他及众多人荣辱兴衰的大事,此番又因历史的变化,未能前去许昌遭曹『操』轻慢,如今怎会这么轻易的就中了刘备的『迷』魂阵? 庞统见我沉思不语,有些诧异的问:“子翼因何面有疑『惑』?” 我却不答,只是反问于他:“张永年可曾请使君取刘璋而代之?” 摇了摇头,庞统道:“未言。” “可说法正、孟达之事?” “未有谈及?” “其以何缘由献图与使君?” 庞统见我连连发问,似乎也觉其中蹊跷之处,边思边说:“其言刘璋恐难挡张鲁攻伐,既皆为汉室宗亲,便不相疑,特将此图献于我主,日后若要相助,或可一用。” 此时我不由联想起张松在晚宴之上那莫测的笑容,心中不由恍然,已猜到了大概,若非我知道些历史,恐怕也难察觉其中蹊跷之处,想来张永年这地图多半乃是伪劣假冒产品,献图想必是多半为试探刘备。 我微微点头,又问:“使君可曾推脱?孔明又有何言?” 庞统这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面有尴尬的道:“我主也曾婉拒,然在张松多番劝解之下,才收了此图,至于孔明……。”庞统顿了一顿,道:“师兄仍是一副老样子,除了亦劝主公莫辜负刘季玉一番好意,便只是微笑。” 哎~,庞老兄啊,虽说你智计不在诸葛之下,不过有时却难免有些情绪化了,你便是想入川一显身手,也不用这么兴奋吧,看来卧龙果真是天生的『性』情沉稳,心思细密,恐怕他也感觉到其中的不妥之处了吧。 庞统对我到是丝毫不加隐藏其沮丧之情,满脸惭愧的道:“统一时心急,实是大意了,若无子翼提醒,还仍蒙在鼓中,看来我确是不及师兄及子翼沉稳。” 我听了呵呵一笑,劝慰他道:“士元是关心则『乱』也,我不过是旁观者清,至于孔明之稳重实乃其天生『性』情,人各有所长,你到也不需多为此而烦恼。” 庞统却摇头叹息道:“心浮气燥实乃统兵筹谋之大忌,统自当深责。” 见他如此,我本想再劝两句,但庞统生『性』开朗,未过多久便也恢复如初,于是告辞离开,临走之时又道:“张永年如此作为,想必依旧需劳烦子翼。” * * * * * * * 第二日下午,不知是张松对我这面貌相似,与其同病相怜之人大有亲切之感,还是诸葛、庞统从中布置,他带着仆人翩然来访。 想到他装傻充楞的本事,我更不敢小看这人,于是客气的将他请入厅中,彼此落座,命王直奉上茶水,张松抚着山羊胡,感叹道:“荆襄实乃人杰地灵之所在,卧龙、凤雏自不必说,如今又出子翼这‘天机’先生,实让松羡慕也。” 我摆了摆手道:“干仅一闲懒之人,怎可与孔明、士元并论?永年实是过誉,且川中富饶之地,亦有英才辈出,永年及法孝直(法正)、许文休(许靖)、吴子远(吴懿)、费公举(费诗)、李德昂(李恢)等皆是不世之才,亦不弱于江南、中原也。” 张松闻言略有惊讶道:“松未曾想到先生竟如此知我益州之士,莫非曾到过蜀地不成?” 呵呵笑着,我不有遗憾的道:“西蜀山川险固,多有奇景,物产丰富、民风淳朴,干早有心一游,然却未觅得良机,无奈之下只得询问于往来商贾百姓,以慰自心而已。” “既然如此,先生何不日后与松同行,一览川中风貌,且以先生能窥天机之大才,我主必倒履相应也。”张松笑呵呵的看着我道。 开什么玩笑!我和你同去,万一日后不能脱身,你老大被刘璋满门抄斩,还不殃及于我? 我摇头婉言拒绝道:“永年有职责在身,干怎好拖累?况且料天机之言,仅是传讹而已,干平庸之才,又怎有如此之能?” 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看着我,张松眼中『露』出一丝狡颉的目光,缓缓道:“子翼先生何必隐晦推脱,自贬才干?且不说刘使君及卧龙、凤雏、庞公对先生之推崇,仅是一叶轻舟游于江南,谈笑间周旋东吴名士之间,令使君安然携美而归,巩固两家之盟,其后又施妙法救得周公瑾,此番种种,又怎是平常之才所能为之事?”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八章 大费唇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是永年慧眼所识,干焉能再辩?”我苦笑着道,心想:“张松莫非真是如此敏锐多智?其远在西蜀竟能看出我所为,真是人不可貌相!” 谁知张松却摇头道:“子翼乃耿直之人,此非是松所料,实乃好友法孝直所言,其与吴郡陆绩乃是好友,知先生曾拜访于陆逊,故大胆猜测而已。” 原来竟是如此,历史上连诸葛亮都惊奇于法正的奇谋妙计,如今看来果真是智谋出众之人,不愧为益州出类拔萃之士。随后转念又想,如此看来陆逊恐怕也应察觉我在江南所为,不过他为了自身及家族利益,应不会四处宣扬吧,否则孙权定恨我入骨? 被张松如此轻松的套出实情,我虽不免懊恼,但见他如此坦然,毫不居功,却也好感大增。 张松见我点头不语,面『露』不解的问:“我见刘使君乃重才爱才之人,又仁厚贤德,胸有大志,先生既为使君谋划,怎又不投其麾下?” 平淡的笑了一下,我道:“干助使君乃是居其所辖,又屡受庇护,于理于情均不可不报也,然我自曹『操』幕下而走,如今实无出仕之念,故使君虽多次相召均未应允。” 张松微微点头道:“人各有志,到也不可强求。”随后又拱手道:“先生大才,松一见如故,此番前来本想为我主招揽于先生,既先生不愿,但望先生能不吝赐教天下大势。” 老兄你自己都不看好刘璋,还替他来请我?鬼才相信,至于后者,恐怕是想听听我对各大势力的看法。 “永年兄实是高抬于我,赐教之言实不敢当,然既先生不嫌干鲁钝,便略为一叙,只当闲谈。”我客气的道。 张松呵呵笑道:“松愿闻先生高论。” “如今马腾虽占据长安,且占上风,但其虽勇,却少有擅谋之士,更何况西凉兵马长于野战,洛阳有八关之险,纵是得了潼关,然强弩之末,何以能穿鲁缟?曹『操』坐拥中原,兵多将广,又有荀彧、荀攸、程昱、贾诩等善计略之士,日后必破西凉!永年先生以为如何?”我从容而道。 张松略微思索,疑『惑』道:“西凉人马便是难有再进,然长安亦是坚城,何况荆州、江南尚有使君及孙仲谋陈兵于侧,曹『操』若想破马家父子,恐也甚难。” 我微微一笑道:“凡成军者,号令出于一人,各部严遵其令,乃是重中之重,然西凉兵马却由十部而成,虽皆受马腾节制,然实则各成一军,远不如曹军稳固,将士久居在外必需思乡之情,长安又远离凉州,马家父子连胜到也无妨,若是败上几次,谁能保十部军马仍如一人,谁可保身后之地安然无恙?” 闻我之言,张松面『露』惊愕之『色』,片刻后才长叹一声,道:“子翼之言实是道出西凉之要害,如此看来,马家父子日后之败已是必然。” 我点了点头又道:“再说孙仲谋与刘使君,两方虽彼此亲近,互为依助,然于荆州一地,却是各不相让,能识大局以共抗曹『操』者有之,不得荆州心不能甘者有之,故明谋暗算之事必不少也,其中微妙之处,实非可料,然曹『操』向来以孙刘为心腹大患,故有其在侧,荆州、江南联抗中原却是大势所趋。” 张松对此到是无有异议,点头道:“先生之言松亦无他想。”随后又装做随意的问:“却不知我益州与汉中,先生有何高见?” 我听了抚掌而笑道:“蜀中如今有大好良机在握,永年先生身在其地,又怎能不知?” “偶?松愿闻先生之言。”张松装作惊讶的道。 “马曹纠缠于雍州,孙刘力抗中原,益州物产丰沛,久不经大战,应是兵满粮足,若此时取汉中门户之地,实是绝好之机,之后再趁西凉空虚,一鼓而下便可得凉州之地,刘益州得承父业,宽厚之处不逊于使君,再扫榻相迎天下才俊,此后励精图治,凭山川之险,或联孙刘进取长安威『逼』中原,或联曹『操』征伐江陵窥视江南,足可大展拳脚也,纵是日后重振汉室亦有可为。” 想来张松未曾想到我会建议联曹攻刘,面上不免『露』出诧异神『色』,道:“子翼先生身居荆州,又与使君等人交厚,却怎有取荆襄之言?” 我哈哈大笑道:“干为无根之人,私交归私交,永年既与我一见如故,请我论川中之事,自是要秉公而谈,否则岂不有失公允?” 张松听了,丑脸之上神『色』一正,叹服道:“先生公正之心,实令松敬佩。” 摆摆手毫不在意的笑道:“日后刘益州威震天下之时,以先生之才,身为肱骨之臣,必可出将入相、名留青史。”说完,我暗中留意张松,只见他微『露』惆怅之『色』,却瞬息即逝,略有勉强的笑道:“子翼之言,实令我汗颜,却不知若张鲁趁机犯我益州又当如何?” 装作一楞,我随后不以为然的道:“张鲁仅有汉中一地,即便敢生事端,又怎能敌西蜀四十一州郡之力?永年何必多虑?” “其久居汉中,深知川中地理,若益州不敌又当何解?” 略微沉思,我道:“原本若马腾未得长安,可请曹『操』攻汉中以解益州之危,但如今,只有求助于使君,刘使君『性』贤德,重情义,有长者风范,又与刘益州同为汉室宗亲,应可引以为援。” 虽然力求给张松留下公正的印象,但我与刘备实在是关系有些密切,反正我已尽力而为,能不能取信于他便只能凭天意了。 送走了张松,我转身回府,看看天『色』已是黄昏,如今我已返回庞德公于江陵的宅院居住,故感觉上自由了许多。 三日之后,张松辞别刘备返转西蜀,刘备当天晚上便与诸葛、庞统其来拜访,谢过我相助之情,张松果然于临走之时献上真图,并言请刘备取川替代刘璋之事,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少不得一番客气之后,诸葛亮却告诉了我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那便是曹丕、司马懿受曹『操』之命,已前往潼关了。 曹『操』对曹丕的逐渐重视自然不出所料,曹植虽聪慧机敏,却处事任『性』,从不掩饰自己,饮酒不知节制,看他以杨修这样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为辅助,便知远不如他哥哥曹丕谨慎自律。不过真正让我惊讶的却是司马懿的冒头,这家伙一贯深藏不『露』,怎会做这样显示锋芒的事?况且诸葛亮暗中谋算于他之计,莫非未起效果?如今若以他的本事全力对付西凉人马,恐怕马氏父子败亡的更快。 诸葛孔明显然也开始重视司马懿了,此后更是紧锣密鼓的开始布置入川之事,只等刘璋派人前来。 果然,半月之后,法正、孟达领刘璋之命尚在来荆州路上,便传来曹仁率军五万一反紧守不出之策,主动出潼关与马超鏖战于渭南以东,渭水之南的华阴,而曹丕则亲率夏侯渊及三万曹军,过青泥隘口,经蓝田而分兵,一路轻装穿山而过,悄然出现于马超侧翼,在其与曹仁僵持之中骤然而攻,大破西凉兵马,另一路由夏侯渊率领突然出现于渭南城南,趁守将杨秋不备诈城而入,轻得渭南后封锁消息,随后自领五千精骑伏击于败退的马超,迫得威风懔懔,一时无人敢触其锋芒的马孟起在马岱、庞德的拼死阻击下,无奈强渡渭水,自冯羽败回长安,其所领十万大军及三万渭南城守军伤亡过半。一时间天下震动,曹『操』大喜,加封曹仁为征西将军、徐晃为平寇将军、夏侯渊为护军将军、曹丕为五官中郎将……。 虽然一系列封赏名单中都没有见到司马懿的名字,但我却知这长距奔袭后,诡异莫测的出现在敌人身边的手法正是司马仲达所擅长的,除他之外实难看出潼关那几个人里还有谁有这样的本领,至于没得到封赏,到也符合他一向低调的表现。 曹『操』重得渭南一改颓势,愁的是马腾、马超,而法正、孟达到来,却是让我也犯起愁来,庞统自从在张松那里吃了暗亏后,虽行事沉稳不少,但对于入蜀之事仍是热情高涨,而历史虽然有些变的混『乱』,但落凤坡那一幕能否避免我却没丝毫把握,当初既然连没啥感情的周瑜都救了,眼下感情深厚的庞士元我又怎能坐视不理?可这家伙现在正在兴头上,恐怕八匹马都拉不会来,若让他老实待在荆州真是困难。 这天庞统兴冲冲来见我,笑道:“我主已初定由统相随入川,子翼可有良策相告?” 淡然的看着他,我却不语,直等庞统逐渐收了那起笑眯眯的模样,我才不屑一顾的道:“刘璋孱弱无能只知享乐,兵事荒废已久,民怨在道,手下大才张松、法正又已投使君,早成外强中干之势,否则区区张鲁何在话下?取西蜀实入探囊取物,有何难为?此等易事士元也如此看重,纵是夺了也不见本事。而周公瑾之伤渐愈,曹『操』又大胜西凉马腾,使君入川后荆州必为多事之地,若我是士元,便让孔明前去而自守荆州,南防周瑜北拒曹『操』才正显大才。” 庞统听了皱眉道:“子翼之言统不敢苟同,虽正如所言,刘璋之地兵弱将少,然纵有祥图我仍为客军,且关隘险峻,地理终不如蜀军熟识,故若不出奇计恐亦僵持不下,若让张鲁先夺了去,则悔之晚矣。孔明虽思虑详密,然其『性』谨慎稳重,不喜多用诡谋,故留守荆州正用其所长。至于得展所学…..。”庞统微微一笑道:“统虽欲建功业,不负一身学识,却非争功自显之人,子翼不免小看于我了。” 见这家伙如此说,我实在有些无可奈何了,本想激起他的好胜之心,看来也没起作用,难道让我直接告诉他会一去不返,彻底over? 心中无奈的苦笑着,我点了点头不语。 第二天,趁庞统不在,我直奔刘备府邸前去拜访,既然庞统那里说不通,便只好从刘备下手了。 显然我的来访让刘备有些吃惊,但随后便极其热情的请我而入,彼此落座之后,刘备道:“先生来访,备实是惊喜,不知可有见教之处?” 我恭敬的拱手道:“不敢,干此来有一事相询,不知可否?” 刘备一楞,随后笑道:“先生尽管道来,备定知无不言。” “不知使君入川,欲带卧龙、凤雏何者相随?” “欲以孔明军师坐镇荆州,士元随备而行。”刘备想也没想便道。 闻言我面『露』忧虑,沉思不语,刘备见了不免心中不安,问:“先生何故闻备之所言而面有愁『色』,莫非有不妥之处?” 我微微叹息道:“如此则士元命不保也!” 刘备一听顿时惊愕的张着嘴,“花”容失『色』,急迫的问道:“先生因何有如此之言?莫非得晓天机?” 哎~,难道刘备也当我是半仙么?不过眼下却不得不微微利用一下这身份了。 没有正面回答刘备,我却问道:“不知使君入川,欲走旱路或是水路?” “若是刘季玉相邀,应走旱路。” “既如此,使君欲智取西蜀或是力战之?”我又问。 刘备叹息一声,道:“备实难抉择也,只得临机而定。” 我点点头道:“既如此,使君可知涪江以东,雒城(广汉)以北有一名为‘落凤坡’之处,干虽仅得此地名,然心中实不能安,士元之号为‘凤雏’,此去却有‘落凤’之地,实不祥也。” 不用怀疑这时代人们『迷』信的心理,其实就是我那时代的人,又何尝不忌讳这些?因此刘备闻言脸『色』大变,神『色』慌张的道:“子翼所言可真?” 我苦笑了一下,道:“干何必瞒骗使君? 刘备努力平稳了一下心情,想了想道:“如此备便带孔明前去,而留士元守荆襄之地,先生以为如何?” 点了点头,我道:“使君之意甚善。”嘴上虽这么说,但我心里却没底,庞统这家伙真能在乎这让人忌讳的地名么?不过,如今恐怕也只有寄托于作为其主的刘备了。 * * * * * * * * * * 封推期间,公共章节解禁发布将于vip发布同步进行,谢谢大家观看。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十九章 呜呼周郎 哀哉蒋干 并未让我等候过久,第二天上午,庞统便上门来兴师问罪,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道:“子翼非君子所为,既知有落凤坡,何不当面坦言,反而先从旁相讥,后又到我主面前游说,统岂是冥顽不灵之人?” 我呵呵笑着,也不理他假愠的样子,道:“士元一心入蜀,我便直言,你可能听从?” 庞统撇撇嘴道:“如今纵是子翼告知我主,统依旧得以入川,只要我避开那不吉之地,刘璋又能奈我何?”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听他之言显然是说服了刘备和诸葛亮,这真下我真是无法可施了,难道还能绑架于他不成? 庞士元见我先是微微一惊,随后摇头叹息,竟冲我深施一礼,道::“子翼维护之心,关切之情,统自感激不尽,必铭刻肺腹,然统实乃随我主入川不二之选,焉能仅因一地名,置我主大业而不顾,惧而退却?子翼尽可放心,既知此事,我此行必谨慎而为。” 哎~,想想也是,对于荆襄重地,刘备显然更放心交给稳重的诸葛亮,相比庞统来说,孔明对孙曹的威慑力的确要更大一些,以刘备眼前的实力,若荆襄征战再起,纵是最后取胜,轻则也将是元气大伤,重则若讨伐西蜀受阻,必成无兵可援,进退两难的居面,何况还有那守襄阳重地的关羽,以他那脾气『性』格,怎是刚到刘备麾下的庞统能驱使得动的? 无奈的接受了眼前的实事,我道:“士元之心既决,干也不再多言,只是刘璋手下有一大将,名为张任,智勇双全,实可称蜀中第一虎将也,士元不可不防。” 庞统见我如此称赞此人,点头牢记在心。 五天之后,建安十五年八月,刘备以黄忠为先锋,魏严为后军,带庞统、刘封、关平三人,起马步军五万进取西蜀。 数天之后,曹『操』于许昌得知刘备入川的消息,直叹贾诩当日之言不虚,却又知刘璋昏聩恐无力阻挡,若真让刘备得了西蜀险峻之地,日后岂不更难征讨?可眼下正与马腾征战于长安,若再出兵至荆襄则怕顾此失彼,于是心中不由烦闷。 这时司空军祭酒董昭道:“丞相可是在为刘备入川一事心忧?” 曹『操』点头叹息道:“公仁所言不错,我正为此事不安。” 董昭微微笑道:“丞相不必多虑,江南孙权久欲得荆州,必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到时两者交兵,丞相便可得渔人之利,且昭尚有一计,或可令刘备黯然而归。” “公仁有何妙计,速速道来。”曹『操』欣喜的道。 董昭气定神闲的说:“丞相可谴一使往汉中,言刘璋久不纳贡于天子,实如叛逆,命张鲁代为征讨,日后若得益州之地,可表其为州牧,张鲁近来已有蠢蠢欲动之势,得此命必师出有名,如此一来刘备、刘璋、张鲁三人齐纠缠于益州之地,必可延缓刘备得蜀之期,并耗其兵马粮草,而时日一久,荆州再危,刘备怎能不退?若子孝将军及公子子恒将军可速得长安,或可占汉中也未可知。” 曹『操』闻言大喜,道:“果然乃好计也,日后若有所得,必重赏公仁。” * * * * * * * 刘备终于入川了,我却知江南、中原从此定少不了事端,然而庞统的随行,才更令我担心,很是怕历史的重演。 这日我正在屋中读书,饿补些兵法谋略,忽然王直进来,说东吴西曹掾阚泽来访。 阚泽?当初为黄盖献诈降书的不是他么?他也是能言善辩胆『色』过人之士,而且还写过《乾象历注》以正时日,可以算是这个时代的天文学家,不过他怎么会突然来拜访我? 心中满是疑『惑』的出外去见阚泽,谁知他一见我竟一躬到地,声中带悲的道:“求先生速救我家都督『性』命!” 什么?!听阚泽之言我心中一惊,忙上前相扶道:“德润先生请起,所言之事干实是不解,望先生细细道来。” 阚泽起身,面带愁苦的随我进厅,刚一坐下,未等王直奉茶便焦急的道:“我家都督命在旦夕,泽受主公之托,晓行夜宿一路奔波来此,望先生速至柴桑施妙手相救。”说完低头叹息不已。 周瑜病危?他不是好得七七八八了么?怎么又不成了?莫非是我那“神虫”惹得祸?但如此长时间过去,纵是引发了什么病症却也不会隐伏这么久吧? 心里嘀咕着,我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沉稳道:“公瑾之伤理应渐愈,且干一直只闻其好转之言,怎会骤然而变?” 阚泽一脸愁容,长叹一声道:“两月之前,我家都督已卧榻难起,只是奉我主之命才严锁往来消息,本想都督或是体虚而染风寒,谁知竟一病不起,无奈之下,我主才谴泽来请先生。” “原来如此,却不知公瑾有何症状?”我问。 “我家都督体热面红,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前数日已有神智恍惚之时,至于再细泽便不知。” 阚泽神『色』黯然的道,随后又说:“都督于清醒之时,亦数次欲请先生前去,只言有要事相托,却不肯讲明,故请先生速往柴桑一行。” 听他说的含糊,我也开始糊涂了,看他神态表情实不像是作伪,但周瑜的病症不过像是感冒发烧而已,真有如此严重么?不过想想这时代的医疗水平,到也不好说,但那些专业医者都束手无策,我这个江湖大夫又有什么办法? 点了点头,我道:“德润先生可先回柴桑,容干略备『药』石。” 阚泽摇了摇头苦笑道:“泽受主公重托,若不能与先生同往,实无颜独回,如此便先住于城南客栈之中,先生若配备已毕,只需谴仆来召即可。” 见他心意已决,我只好应允,亲自送其出宅后,满心疑『惑』的返回屋中。 刚刚坐稳不久,忽王直又来报诸葛亮来访,我知他必为阚泽而来,于是相请而入,诸葛亮微笑着等王直奉茶水之后,才道:“亮与子翼相交甚厚,便不客套,阚德润来见子翼,可是言周公瑾之事?” 江陵是他的地盘,知道阚泽来见我到没啥奇怪,但竟也知晓是为周瑜而来,实在让我惊讶。 看着我一脸的『迷』茫,诸葛亮呵呵笑道:“周公瑾『性』命垂危之事,亮数日前亦得知,今日闻手下人来报阚泽来访子翼,便料其必是为此事而来。” “如此说来,周公瑾果真是重病不起了?” 诸葛坦然道:“此事亮亦难料也。” 我疑『惑』不解的望着他,道:“孔明竟也不知?” 微微点头,诸葛亮道:“亮所得消息,也为周郎已大病多日,然却觉其中有蹊跷之处,阚泽早不来访,却偏于我主入川后便至,实是令人起疑。” 皱了皱眉,我道:“干一寻常之人,又曾救公瑾『性』命,其何必谋算于我?” 呵呵一笑,诸葛亮大有深意的看着我道:“子翼如今大名传于天下,怎是平常之人?若是周公瑾诈病,十则八九已有犯我荆州之意。” 总是忽略了自己已成名人的事实,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纵是如此,周公瑾只管谋略荆州即可,又何必诳我前去?” 诸葛亮闻言哈哈大笑道:“子翼怎总是大事清楚,小事糊涂?你身居江陵,又与我主、亮及士元等人交往甚密,周郎便是不惧于我,但若加上子翼这‘天机’先生,又怎能不犹豫却步?” 靠!看来真不能在刘备地盘里多待了,我可是个无党派人士啊!明明是自由之身,只不过往来密切了一点,就被当成你们的同伙了,再说我那烂外号还不是你这猪哥可劲散布的?现在想想真怀疑一直就被你算计了。 我叹息着道:“孔明实是高抬于干,公瑾乃我昔日同窗,怎能不知我才学深浅?若说心忌于我,实是不能。” 轻轻摇着羽扇,诸葛亮却不在意的道:“子翼此言谬矣,人之才智岂是固而不变?十数载之光景,谁道君不可成绝世之才?” 周瑜会骗我前去欲软禁于我?对此我还是不能相信,以他的『性』格,怎会是如此之人?不过虽然这样想,但诸葛亮的话我还是无法当作耳旁风,可如今我既是闲散人士,又与周瑜曾是同窗,于情于理都应前去,否则若真的见死不救,这和东吴的仇可是结大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道:“柴桑想来干仍需一去,然孔明之言却也有可能,故望孔明赐我脱身之计。” 诸葛亮笑道:“子翼大才,何需亮越俎代庖?” 这事历史上可没出现过,况且又在周瑜眼皮底下,我哪有胆子玩花样?又哪里是周瑜的对手? “周公瑾之能何用多言?干一时之间又怎有好计?孔明莫要推辞。”我苦着脸道。 悠然的扇着他那破扇子,诸葛孔明道:“既如此,亮仅有八字相赠,便是‘深藏不『露』,随欲而安’,不出一月,子翼必可安然而返。” 得,卧龙先生又开始大弄玄虚了,看他那样子显然是不会说明,哎~,不就是夹着尾巴做人么,这个兄弟到是比较擅长。 * * * * * * * 滚滚大江向东流淌,天,有些阴沉,让原本清澈的江水略显浑浊,两岸的树木也似乎染上了一层浮尘,我透过微微的水雾放眼望去,仅见远处几片模糊的帆影『荡』于宽阔的江面之上,显得格外孤寂。这秋日之中的长江,今天竟显『露』出如此一番苍凉景『色』。 在阚泽焦虑的催促之下,仅三日不到,我便又来到了柴桑城中,见了他一路上的表现,我越发怀疑诸葛亮的判断了,急匆匆来到都督府中,却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自厅中转出一人,不是周瑜又是何人? 周公瑾虽然仍略有消瘦,但面『色』却恢复如初,英俊潇洒亦如往昔,眼中闪烁着精明炯智的目光,见我神『色』惊愕的站在那里,笑道:“多日不见,子翼可好?” 靠!竟真被孔明算中了,我心中不由又苦又怒,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谁知周瑜竟紧走几步赶上来拉住我道:“子翼莫恼,瑜诳你前来,实是无奈,还望见谅。”说着松手冲我深施一礼。 虽然极其不满,但我也知现在若想轻松离开实是妄想,于是转身侧步,不受其礼,冷冷的道:“我闻公瑾身染重疾心中焦虑,日夜兼程风尘而来,谁想竟是圈套,干实受不得公瑾之礼。” 周瑜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起身道:“子翼人在江陵,又与刘使君、卧龙凤雏交好,若我坦然相请,子翼岂能来柴桑?” 我撇嘴道:“干布衣之身,纵是欲往中原,便也不甘旁人之事,又怎来不得江南?” 莫测的笑了一下,周瑜凑近我缓缓低声道:“子翼助刘使君毫发无损的娶回我家主公之妹,虽屡次推脱不出仕于荆州,然却实已有彼此薄厚之分,如今‘天机’先生大名传于外,刘玄德又怎会轻放子翼?” 瞪了他一眼,我道:“干于南徐偶遇使君,又受其礼贤下士之请,不欲江南兵戈再起,生灵涂炭,才略为筹划,且使君与孙将军定还荆州之期,未尝于东吴无利,干又怎会有疏密之别?况且其后又救公瑾『性』命,若是真偏于使君,何必为他添一大敌?” 周瑜闻言哈哈大笑,拉住我手臂道:“如此说来,子翼游访于吴郡陆府,亦是巧合?” 心里一沉,我硬挺着道:“仅是闲来一访而已,信或不信,但听尊便。” 微微点了点头,周瑜受了笑容,满面感激、诚恳的道:“如今事过尽迁,瑜便不多问,然当日救命之恩决不敢忘,此番请子翼而来,便是望子翼多住数日,先谢重生之恩,再叙同窗之谊,此外尚有一事相托,望不弃应允。”说着再次一躬到地。 横也横了,怒也怒了,便如周瑜所说,如今事已至此,况且以周郎的身份『性』情,能如此已是不错了,俗话说的好:生活就像被强『奸』,倘若不能反抗,那便好好享受吧。 无奈的摇头苦笑,我微微还礼道:“干实不知公瑾因何屡次瞒于我,当日险些命丧曹『操』之手,却不知此番又遭怎样风险。” 一向潇洒从容的周瑜竟也叹息道:“子翼宽宏之德瑜无以为报,此次所为有玩笑之心,其中确有轻率之处,子翼莫怪。”说着又自信的道:“然如今在我柴桑之地,怎会有险?子翼尽可放心而居。来,来,你我厅中安坐再叙。”说完拉起我便进了正厅。 等下人端上茶点,周瑜赞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子翼如今与卧龙、凤雏同列,实是让人欣喜。” 停!停!夸吕蒙的话怎么如今按到我的头上来了?听了周瑜的话我便想辩解,谁知周瑜却摆手道:“子翼莫要自贬,诸葛孔明、庞士元等名士之言,定不会是虚传。”虽后又面『色』庄重的道:“瑜有两子,欲请子翼为长子周循之师,不知子翼可否不嫌其愚而收于门下?” 什。。。。。。什么?!让我收周循为徒?我。。。。。。我教他什么?算帐么?倘若你不介意的话。 看我张大了嘴,面脸惊愕的样子,周瑜奇怪的问:“子翼何故惊奇?” “公瑾如此重托,干实不敢应,以公瑾之才,贵公子必是聪慧过人,何不亲授学业?且我之才学,恐误其终生也。” “唉~,子翼如此便有推委之嫌,劣子顽皮鲁钝,若能得子翼为师实是大幸,瑜终日『操』劳,四处征战,焉有时日教子?况且子翼屡言无才,然何人能信?”周瑜摆出一副不休的架势道。 想用儿子把我栓在东吴?莫非真如诸葛亮所料,周瑜想要攻打荆州?不过这本钱也下得太大了点吧,何况我是老师,又不是奴隶,难道还一辈子不让我离柴桑了不成? 实在想不通这周郎打的什么算盘,我只好装作考虑的沉『吟』片刻,才道:“公瑾欲将公子托付于干,此实非轻率之事,况且有才者未必擅为师,如孔子般能因材施教者实少也,故可否容我先与公子略相处,再为决定?” 周瑜闻言点点头道:“子翼为我子如此慎重,瑜怎有不允之理?” 暂时逃过一劫难,我暗自长出了口气,却见有家人来报,言鲁副都督求见。 周瑜闻言笑道:“必是子敬知子翼到,前来一见。”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章 鄱阳如画,美女如云 鲁肃显然是知道周瑜诳我前来这件事的,因为这忠厚之人见到我时,神『色』之间不免有些不自然,但我既已认命,并把希望寄托在诸葛亮的玄机之中,便也神『色』自若的与他见礼。 彼此交谈之中,鲁子敬自然难免感叹,说要早知我的大名,一定苦留我投孙权帐下,言中之意自然不用讲明。 当天周瑜便留我及李忠、王直、吕丰、吴克住在都督府的偏院之中,晚上自然少不得摆酒款待,席间只有我与周瑜及他的长子周循。 这孩子如今已有十五岁,已和孙权之女孙鲁班有婚约,比铭心、邓艾还大上一些,有乃父之风,俊朗潇洒,举止得体,谈吐之间颇显机智,真不亏周瑜和小乔两人之子,历史上他若非早亡,定也是东吴的一大俊才。 对于周循我其实很有兴趣,若非自己真是个冒牌,定要收下他这徒弟,如此一来在江南也算有了点安全的保障。 有心考较他一下,我微笑着问:“江南历来富饶之地,孙将军治理有方,百姓拥戴,数年来励精图治兵精良足,贤侄以为若要进取,当征伐何处?” 周循闻言微微踌躇,随后恭敬的道:“小侄以为应讨曹『操』。” 大感意外的看着他,瞟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周瑜,我又问:“何故?” “曹『操』久占中原之地,又狭天子以令天下,实为国贼也,其帐下兵多将广,屡有图江南之心,为我东吴首要之敌,自当联天下豪杰共相讨伐。”周循道。 哈哈,孺子可教啊!没想到周瑜的儿子竟然是个鸽派,而且在知他父亲心意之下,竟也敢如此直言己思,有自己独立的见解,实是不易。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作为周瑜、孙权这样的牛人,为何总是紧盯着刘备手中的荆州不放,难道他们看不出天下大势?纵然是刘备比较弱小,可相比起曹『操』的威胁来说,刘备又算得了什么?历史上若不是孙刘两家大打了几次,以诸葛亮和陆逊之能若要协同出击,曹魏能否抵挡得住还真不好说。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一些用兵谋略,周循一一对答如流,我赞叹道:“人言虎父无犬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足见公瑾平日教导有方。” 周瑜笑道:“子翼过誉了,来,来,你我多饮几杯。” 酒过三旬,周瑜命儿子离去,嘿嘿笑了两声,似乎很是随意的问:“子翼观刘使君此番入蜀,可能取得益州之地?” 我毫不在意的道:“刘璋之能公瑾怎会不知?川中之地定入刘使君之手。” 周瑜听了笑笑不语,我略微思索,道:“干有一事不明,想向公瑾请教。” “子翼何必如此客气,但问无妨。” “如今天下,以曹『操』所占之地最广,若论实力,无人可及也,刘使君与孙将军皆为其大敌,两家实为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因何孙将军与公瑾甚欲得荆州之地,纵是刘使君胸有大志,日后或可为劲敌,然怎不能两家联手先破中原后在一论长短?”我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之事说出,只看周瑜怎样回答,虽然这话题有些敏感,但我反正是一白丁,到也没什么忌讳之处。 显然周瑜也未想到我会有此一问,一时间不由楞了一楞,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将手中酒杯放下,道:“若非子翼为瑜所邀而来,闻此言定当你乃荆州说客,子翼所言虽有几分道理,然一山安能容二虎?座榻之侧又怎能容他人鼾睡?荆州历来为我江南之地,自文台公始几欲得而不能,况我东吴以舟船之利而称著天下,凭己之长先取荆州乃是正理。”说着,周瑜神态间『露』出藐视天下之『色』,朗声道:“如今我主有八十一郡已令天下不敢轻视,曹『操』侧目,若再得荆州,尽占江南,安不能与中原争雄于天下?故只盼刘使君得了西蜀还我荆州,若是毁诺不从,瑜定发兵自取!” 见周瑜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心中暗自感叹,江南才俊的割据意识实是强烈得让人侧目,虽然从鲁肃当年的“榻上策”上便可看出苗头,但如今听了周瑜的一番话,我才亲身感受到是多么的严重,自古以来,从秦灭六国,楚汉相争,到后来隋,唐、宋多以北人一统天下为结局,其中虽有北方经济多处于领先地位,生产技术也比较进步及其他等等原因,也未尝不有南方之地多以割据为首要目标的原因,便如日后王夫之所说东吴“望曹、刘之胜败,弗拥江东以自帝,割据自保,即险以争,其势自危,皆败道也”。 深知思想一事乃是最为难以改变的,于是我也不不打算去白废气力,笑着点了点头,我违心的道:“听公瑾之言,确不虚也。” * * * * * * * * 到了柴桑,自然也相当于到了我这身体的原主人――蒋干的祖籍九江了,但我实在不知这被我“霸占”了肉身的蒋兄在这里还有什么亲戚或是家业,反正自铭心那里套出来的信息,应早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了。 九江者乃湖汉九水即赣江水、鄱水、余水、修水、淦水、盱水、蜀水、南水、彭水,山拥千嶂,江环九派,襟江带湖,背倚庐山,实在有太多的风景可以一游,无论是鄱阳湖还是庐山,都是绝美之地,然而在想去看李白笔下“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庐山瀑布被周瑜婉言阻止后,我只能带着李忠和王直等人,在十几名东吴士卒的“保护”之下前去游览鄱阳湖了。 此时已入秋季的鄱阳湖虽水位略降,已有湖滩、草洲、沼泽湿地微显,但远远望去,仍是浩浩『荡』『荡』,烟波万顷,淼淼然横无际涯,晴日浮光跃金,舟发鸟翔,雨时云水茫茫,风急浪高,亦有白鹳、黑鹳、鸳鸯等众多让我叫不上名字的候鸟已开始飞至于此,忽而腾空飞舞,忽而又降落在水面滑翔,有如此醉人的美景,又有鲜美的湖鱼,实是让我留恋忘返,徘徊多日不肯离去。 这天,在随行而来的东吴军司马的恳求下,我终是决定返回柴桑,那些一时抛于脑后的烦恼,又纷纷各归其位,一一涌了进来。 心情有些寞落的策马而行,忽然见往来人少的官道之上有一驾马车和十几个家人模样的人迎面而来,本来并未留意的我,偶然间抬头望去,却见到一个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面容,那车旁马上之人,竟是陆逊陆伯言之妹――陆雪。 显然也是吃了一惊,女扮男装的陆雪见到是我,拉住马缰停了下来,先挑开车帘冲车厢中什么人说了几句,随后竟笑着从马上一跃而下冲我走来。 李忠、吕丰、吴克见过这丫头,虽说感到奇怪,却不担心,而那军司马见了,不免微微皱眉,看着这俊俏得有些过头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剑而来,立即策马而上,将手扶于配刀之上,并命一干军兵小心戒备。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制止了他,有些头大的翻身下马,迎上前去,拱手道:“干见过陆小姐。” 陆雪脸上『露』着极为少见的『迷』人笑容,还礼娇声道:“能与先生在此相见,实是欣喜,先生不是在江陵么?如何到了柴桑来?” 先听了我的称呼,又再听她这一张嘴,那军司马才愕然的看出这竟是个女人,又见与我相识,不由略微放下心来,但仍不失警惕的注视着。 没空理会他们,我极为客气的道:“干受周都督之邀前来小住,闲来无事便游了一番鄱阳湖,今日便要回转。” “偶?”陆雪听了,似乎很是欢喜,眼珠一转道:“可是周公瑾周都督?” 很是诧异她对我的态度,不知这丫头又打了什么主意,我道:“正是。” 略微沉『吟』了一下,陆雪美目流连,问:“先生想必日后仍要回江陵?” “正是。” “请先生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着,也不知这丫头打着什么主意,不等我回应,又转身匆匆往马车走去。 心中隐约有不妙的预感,但我却只能暗自苦笑,这时吕丰见陆雪走远,上前轻声的问:“先生,陆小姐莫非又是逃婚而出?” 摇了摇头,我无奈的道:“哎~,若是麻烦缠身,躲是躲不掉的。” 只见陆雪到车边,微微掀开车帘,与车中之人低语着什么,着实让我很是好奇,未用多久,只见车帘一挑,在陆雪的搀扶之下,一年约二十上下的女子翩然而下,随后两人齐往这边走来。 随着那女子走近,只见她面目清秀,青丝如云,柳眉凤目,朱唇红润,一张粉面略显消瘦,虽长相不如陆雪那么娇美,亦朴素淡雅,但举手投足间却风姿卓著,气质极佳,便如一朵白莲般清纯雅致。 两人来到我面前,陆雪笑着介绍道:“嵇姐姐,这位便是蒋先生。” 那女子听了,神态自若却又不失恭敬冲我翩然一礼道:“小女嵇云见过‘天机’先生。”其声似潺潺溪水,清雅宜人,令人闻之心静。 嵇云?这姓可真是少见,似乎在哪里听过,不过容不得我多想,于是还礼道:“‘天机’实不敢当,小姐客气了。” 嵇云微微一笑,配上她那非凡的气质,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一旁的陆雪这时笑着道:“听闻先生欲往柴桑,我本要送嵇姐姐经江陵去谯郡,既遇先生,不知可否先同往柴桑,随后共去江陵?” “这……。”去谯郡怎么会绕了如此弯路?实在弄不清楚陆雪这甚有个『性』的丫头说的是真是假,如今烦恼已不少的我,着实有些怕了这女人。 嵇云见我犹豫,微笑从容的道:“小女甚喜见各地山水风土,故绕道江陵,今日能于此得见名满天下的‘天机’先生,已是倍感荣幸,既先生不便同行,亦不敢相扰。”说完便要离去。 这女人实在是聪明,一眼便看出了我心中疑『惑』,陆雪却一把将她拉住,娇声道:“先生可是怕我们添麻烦不成?周夫人亦宠于我,只请先生应允同行,一路上略为相护即可。” 你们既然敢从吴郡老远跑到这里,还有什么可怕的?虽然陆雪这丫头让人头疼,但嵇云却很是让我有好感,说来到了这个时代,还真未见有如此气质的女人,况且我一大丈夫,连如此小事也不应允,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笑着对两女道:“干实非推委,仅是何时回江陵实是不知,若两位小姐不嫌干粗鄙,自当守护而往柴桑。” 陆雪闻言面『露』喜『色』,拱手一礼道:“如此便谢过先生了。”说完拉着嵇云转身便走。 嵇云却似乎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温婉的翩翩一礼,道:“烦劳先生之处,实乃感激,陆妹妹『性』直,望先生莫怪。” 一路上有些郁闷的做起护花使者,有美女同行是好事,可如今礼教大防虽不如日后那么壁垒森严,但端庄知礼,贤淑守节依旧是女子必备之德,尤其是在江南更甚,因此也只有陆雪那丫头依旧女扳男装大大咧咧的策马而行,间或还与我说上几句,看来在知道我那称号之后,态度改变了不少,但由于我自身的先天缺陷,怀疑是免不了的,因此我只能苦笑的搪塞于她。 一行人回转柴桑,我虽然担心陆雪是逃婚而出,但谁知她大大方方的见了周瑜后,安然无事的和嵇云一同住进了后宅,和小乔做伴去了。 带着李忠几回到偏院,刚一进门我便惊异的发现铭心竟然迎了出来,一见我倒身而拜道:“父亲在上,受孩儿一拜。” 看着英武的他面上似有焦虑神『色』,我将他扶起,一边同往里走,一边问:“铭儿不在江陵,因何到了此处?” 铭心闻言道:“父亲,如今老师已奉诸葛先生之命赴公安驻守,孩儿想多学领军之法,故未曾告之父亲便随往而去,还望父亲莫怪。” 赵云去了公安?那里是离江陵最近的江南之地,想来诸葛亮已经开始布置对抗周瑜之事了,不过恐怕连赵云也不知诸葛亮是为防孙权,那就更不用说铭心了。 点了点头,我问:“如此说来,你是从公安而来?” “正是,孩儿才到公安,便闻士载已奉庞老先生之命,前往西蜀庞先生那里去了。”说着微微一顿,看了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父亲曾有庞先生入川不祥之断,故孩儿心中忧虑,便特来相报。” 靠!庞老头儿搞什么鬼?想必他让邓艾去庞统那里,无非是欲观摩学习而已,可万一真有那落凤坡一幕,兵戈混『乱』之际,邓艾岂不『性』命危矣? 听了铭心之言,我骤然停下脚步,又惊又恼的楞在那里,一时间心中一片混『乱』。 人皆言“关心则『乱』”,如今我便是如此,虽说历练磨难为成长之必不可少,但已知历史的我,如何能任由邓艾去冒险?即便庞统那丑鬼走时说的信誓旦旦,可很多时候事情的发生,非是人力可扭转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便是我知道历史的苦处,相比起来铭心虽与赵云齐至公安以防东吴,但日后孙刘两家会否真的一战却非我知,故反而没有那么担忧。 “士载已走几日?”我按捺不住心中不安,急切的问。 “自父亲离后,已有八、九日了。”铭心也皱着眉道。 “八、九日?算来应是十多天了。”我独自沉『吟』着,又问铭心道:“铭儿可知使君如今到了哪里?” 略微想了一下,铭心道:“孩儿来时闻使君已过巴东,如今想来应过了绥定,往巴川去了。” 我听了心中一紧,忙往屋中走去,将随身而带的西蜀简易图取了出来,仔细观看,一望之下不由一惊,巴川、剑阁、梓潼….. 涪城!哪个混蛋带的路,这分明又是往历史的枪口上撞,刘备既已知那处有“落凤坡”又因何不换路而行? 很是恼怒的将地图一把摔在地上,我阴沉着脸站在书房中不语。 众人几乎未见过我如此愤怒,不由一个个都寒蝉若襟,不敢说话,还是铭心比较了解我,默默的捡起地图,等了片刻,才道:“父亲,事已至此,当如何而为?” 按时间算如今邓艾应已赶上刘备,想了一下,我道:“铭儿,你速回江陵,请诸葛先生派人赶往西蜀,将士载带回,我则去见周都督辞行,自水路赶往川中。” * * * * * * * *以下内容免费* * * * * * * * 为了个蒋兄找一个『性』格温柔、聪慧明理又思想相近的老婆,兄弟我实是费了一番脑筋,终于选了一人,不过这人似乎出生年代晚了点,于是只好为了需要让他早生几年,此外陆雪和嵇云到柴桑不免会让大家感觉奇怪,好在只是为了遇到蒋干,于大情节没什么影响,此外今后还会有说明,虽然有些勉强,但也将就说得过去,因此兄弟就暂且小yy一次了。 喜欢本书的朋友,望能投个月票,谢谢。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一章 红鸾星动好运来 既然被周瑜诳到柴桑,我自然知道若想离开恐怕不那么容易,虽然诸葛亮让我随欲而安,但如今我又怎能安得下去? 前去找周瑜辞行的结果可想而知,非旦我被婉言相拒,连铭心亦被挡了回来,缺少借口的我,总不能实话实说吧,为了一个家仆?这理由对于周瑜来说无疑太过可笑了。 相视无言的彼此对坐,我摇头微微叹息,而铭心则一脸愤然。 第二日上午,我正在房中苦思离去之策,忽闻王直来报言,陆雪与嵇云前来拜望,我听了不由奇怪,她们两个怎会前来? 两美女结伴而来,顿时让我那朴素的厅堂中为之大增光彩,陆雪一身女装顾盼生辉的直言道:“不知先生何时回江陵?可否将归期相告,我与嵇姐姐也好提前准备。” 有些无奈的笑笑,我道:“昨日曾向周都督辞行,然却难拒盛情,不得而行。” 闻我言,陆雪神『色』不由有些黯然,随后似乎有些埋怨的道:“想来乃是先生离意不坚,否则周都督又怎会强留?” 我离意不坚?这真是冤枉,你这黄『毛』丫头又怎知其中缘由,看你那样子似乎比嵇云还急着去江陵,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难道还对赵云“贼”心不死? 这时便听嵇云微微一笑道:“陆妹妹不可如此,先生与都督乃有同窗之谊,既受都督挽留,怎好拒绝?此处往江陵行船数日可达,若先生不便,你我自往亦可。” “干不能随往,实是无奈,如今我之义子蒋铭拜赵子龙将军为师驻于公安,二位小姐若去江陵,干可让其同行,应能略有照应。”说完我瞟了一眼陆雪,见她眼中骤然一亮,面上微有红晕,心中不由感叹这丫头竟真如此直着。 嵇云听我言朱唇微『露』一丝笑意,却不说话,只见陆雪咬了咬嘴唇道:“听闻孙姐姐亦在公安,不知可真否?” 楞了一下,我道:“孙夫人确是居于公安城中,且麾下有数千军兵,小姐若要前往,日后应可借兵一路相护。” 说来孙尚香与刘备返回荆州后感情并不和睦,于是不久便独自前往公安而居,孙权听说后派了三千东吴军兵任其差遣,而刘备或许是心中有愧,便也装做不知,至于如今他那唯一的血脉刘禅自不会交给孙尚香,而是留在了江陵,因此赵云拦江截阿斗,再救少主那一幕显然是无法再上演了。而刘禅那孩子我也曾见过几次,如今已有七、八岁,虽未见其聪慧过人之处,但也并不像演义里写得那样孱弱,应是中人之资。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陆雪,她的『性』格实在不像这时代的女子,听我之言后,仅犹豫片刻便让嵇云暂坐,自己起身前去见小乔和周瑜了。 嵇云似是早习以为常,也不奇怪,声音柔和,粉面上略有歉意的道:“陆妹妹『性』情便是如此,先生莫怪。” 我心里惦念着铭心能借机回江陵,既可把邓艾招回且再次提醒庞统,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啊?哦,哪里,哪里。” 嵇云见我样子,柳眉微皱,面有关切的问询道:“人言先生有窥天机之能,莫非亦有为难之事?” 不知为何,在这气质出众,飘逸出尘的女人面前,我竟难起隐瞒推委之心,亦不知不觉的放松了平日里紧守的心扉,微微叹息道:“皆为骨血之身,干焉有窥天之能,世人皆辗转彷徨,为名者累,为利者劳,为情者苦,七情六欲乃是人之常情,我又怎能得免,正所谓众生皆苦也。” “想不到先生亦晓佛论,实是博学。” 嵇云似有诧异的道。 真正吃惊的到是我,虽然如今佛教正是译经的高『潮』时期,但影响却非广泛,她一个女子竟也知其事真是不简单,不过我哪里懂得什么佛学,无非是知道一些词句罢了,若她要与我探讨一番,恐怕原形壁『露』便在眼前。 好在嵇云只是一提,随后神『色』有些寞落的道:“如今天下纷争,百姓不得其安,实是尽在苦海之中,小女兄长昭,生时亦对此感叹不已。” 见她如此,实不由让人我见犹怜,听她说到他哥哥嵇昭,我不由心中蓦然知道了为何对她的姓氏如此耳熟,嵇昭不就是那个擅弹《广陵散》,娶了曹『操』曾孙女为妻的嵇康嵇叔夜之父么?要知嵇康可是提出了“越名教而任其自然”,敢向中国传统的哲学和儒家思想公开挑战,带有革命『性』意义的,被鲁迅赞为“龙『性』难驯”的牛人啊,怪不得眼前这女子虽端庄雅致,气质温淑,但却不太过在意陆雪的个『性』所为,又敢游天下山川了。 “干乃平常之人,虽然也有怜悯之心,然却非小姐所见是那般胸怀兼济天下之志者,所担忧的乃是我一家客之子的安危。”深知自己斤两的我,实在害怕眼前这女子是蔡文姬那样的才女,虽然如此说想必会让这美女瞧不起我的胸无大志,但总比让她问得我牙口无言来的好些吧? 本以为嵇云会大失所望,谁知她却优雅的道:“小女与兄长不同,乃偏好老、庄,先生不愿入仕又怎是过错?”说着又很是欣赏的道:“先生能为一家仆而忧,足可见宅心仁厚之『性』情。” 原来她竟然喜欢老庄的学说,都说嵇康乃是自学成才,我看他之所以崇尚老庄,恐怕难免也是受了他这位姑姑的影响吧。 我摇了摇头道:“小姐过奖了,非是干仁厚,乃是一向以为生者皆应无贵贱之分,人人平等,万物生灵均是天地之主,王侯将相虽有其功业,然同为父血母肉,生老病死又与常人何异?又怎可以一言轻论人之生死?又怎可视『性』命如草芥?故虽有家客之称,干却从未当其为仆从之身,因此关乎其『性』命之安慰,实不能不忧虑。” 纵然是深喜老庄之道的嵇云,在听了这些现代人看来很是正常的话之后,还是不免在那明眸善睐的眼中闪过一道诧异目光,朱唇微启,清秀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小女儿般的惊喜神『色』。 “如先生之言,若人人平等,岂不无国无家之分别?” 嵇云不解的问。 我微微笑道:“人人平等并非一概均等,乃是应权利与义务并重也。” “权利与义务?” 嵇云闻言美目中更『露』疑『惑』神『色』。 苦笑了一下,我解释道:“便如父母与子女,父母应有管教子女之权利,亦应担赡养之义务,子女有享衣食学业之权利,亦有孝敬父母之义务,然同为人者,则应互为尊重,子女当尊父母之善言,父母当尊子女之善行;再如国家与百姓,国家有治理天下,得享纳贡之权利,但亦应有保护百姓,使万民丰衣足食之义务,百姓有耕、读、商、言等之权利,亦有缴纳税赋,从戎卫国之义务,天下同律,帝王、官吏、士绅与庶民同罪,无偏无倚,则或许可为人人平等。” 费尽心思粗略的描述了一下人人平等的概念,我已感到头疼,这种大话题怎么是一时能说清楚的?便是有时间,我也没那能力啊,若顺着继续讲下去,恐怕我也要把项少龙那“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化”拿出来唬人了。 嵇云略皱着眉,微微沉思不语,显然在努力消化我刚才那番超时代的话,其一手轻托香腮,一手轻抚一缕青丝,娇柔清雅之气着实让我大饱了一回眼福。 片刻之后,这美女微微轻叹,道:“先生言辞之新,所道之深非小女一时能悟,真乃大才也,然如今天下显是与先生所言相去甚远,不知先生可曾有解?”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决定把话题往自己比较擅长的方面引导,否则恐怕应付不来这女子,于是道:“皆因剩余价值之故。” 这“剩余价值”四个字,自然又引起了美女的兴趣,于是我终于可以凭己之长补己之短,开始大谈而特谈,从价值的概念到剩余价值的产生,从其表现形式到对社会制度的影响,反正新词不断,把个嵇大美女从眼中神采飞扬侃到晕头转向,直到陆雪兴冲冲创进来时,她已粉面嫣红,微张朱唇,时颦时笑,如痴如醉的陷进了我的经济大法之中了。 满脸喜『色』的陆小姐踏进厅中,一见嵇云那样子不由楞住了,看了看她这一向沉稳高雅的姐姐,又看了看我一副或许实在有些猥琐的欣赏美女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原本笑意盈盈的一张脸瞬间冷若冰霜,冲到我面前冷哼一声,道:“蒋子翼,你将我嵇姐姐如何了!?” 早已意识到不妙的我,忙起身一脸无辜的苦笑道:“嵇小姐只是独自沉思罢了,干实是不曾有所为。” 似乎早就对我心有成见的陆雪却哪里肯信,抬手便要拔剑,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娇喝道:“嵇姐姐一向沉静淡然,『性』子温婉,又怎会如此!?”说着就要拔出“霜雪”宝剑。 “妹妹不可无理!” “放下手中之剑,尔竟敢对我父无理!” “住手!不许对先生如此!” 被这丫头举动和一声喝喊惊醒的不仅仅是嵇云,一直守护在厅外的铭心、吕丰等人纷纷各持兵刃闯了进来,一时间原本寂静温馨的厅中顿时『乱』成了一团。 我将铭心等人谴出,而嵇云则劝开陆雪,竟面有羞『色』,娇美异常的轻声道:“妹妹实是错怪了先生,我仅是与先生论学识,闻先生高论,一时思虑走神而已,非是...非是...。” 虽然她这表情极是养眼,但我还是微微笑着叉开这话题道:“陆小姐此去,可有所获?” 嵇云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陆雪则也知误会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周督都已允先生与我们同去公安。” 我晕!没想到这丫头的面子如此之大,莫非周瑜也是重『色』轻友?或是惧内怕了小乔? 我正在那里高兴得胡思『乱』想,就听嵇云粉面微红道:“如此又要劳烦先生了。” 我呵呵一笑道:“此话干不敢当,若非陆小姐,我恐难拒公瑾盛情。” 嵇云和陆雪离去后,我则带着铭心去见周瑜,暇想归暇想,其时我实在不明白周瑜怎么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痛快的让我离开,他费尽心思把我骗来,如今这胡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与周瑜相见后,他面上甚为留恋的道:“瑜本欲请子翼多住数日,然陆绩与我乃是好友,如今我主欲讨曹『操』,柴桑兵马实不容再调,故不得不请子翼代为护送陆小姐一行前去公安。” 你这家伙少跟我装算,柴桑真穷成这样?不过能走就行,反正有诸葛亮对付你,我『操』什么心? 心里虽这样想,我却装作感激的道:“十数日来公瑾待干实是盛情,他日有闲可来竟陵一聚,干必扫榻相应。” 周瑜微微一笑,道:“我东吴虽久经图治,然仍不如曹『操』,子翼离前,还望为瑜献一策,以增我东吴之力。”说完便笑着看我。 听周瑜之言,这分明是勒所于我,但眼下我却不得不屈服,于是开始苦思冥想,但这怎能是一时能有改变的事?江南以舟船利天下,若要富足,除了扩大耕地外,想来或许可以搞点海外贸易? 我心里琢磨着,眼中忽然一亮,嘿嘿笑道:“长江自沙头镇出海,往东南方有一岛,上有倭人,武帝时曾纳贡于乐浪郡,不知公瑾可知?” 周瑜有些不解的道:“我东吴以舟船称著天下,瑜自是知晓。” 很是诡异的一笑,我道:“干知如今其地有数十小国,均孱弱,乃是未开化之蛮夷,岛上产金银等物,倭人男子矮小,虽不堪为兵,却足以为奴劳作耕种,女子柔弱可为婢,以为织染,公瑾只需略谴军兵前去,便可掳掠为奴,如此岂不以增东吴之力?” 周瑜闻言眼中一亮,随即却摇头道:“子翼之法虽好,然目下我已兵马不足,怎能再远征彼处?况且海上风雨莫测,实是危险。” 我哈哈一笑,道:“公瑾既手中无兵,何不将此事交于大族或富户商贾?如今天下人口不足,到时允其贩卖倭人为奴想必大有可为,但凡有利驱使,何愁无人而为?” 周瑜点了点头,心中似有所动,道:“如此到可一试。” 我听了却郑重的道:“但有一事望公瑾详查。” “何事?” “公瑾若掳倭人为奴,当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男子均应阉之,使其无反抗之力,切莫让其得以在我土繁衍,否则日后恐成尾大不掉之势,且应多以其开垦荒地,而后使我百姓耕种为好。”我又格外嘱咐道。 周瑜何等之人,自然略想便知我意,道:“多谢子翼提醒,瑜自当紧记。”说着又笑道:“瑜劣子拜子翼为师之事,如今欲离可愿允否?” 本以为他当时是为将我缠在柴桑才有此一提,但现在看来竟是真心,我不由有些进退两难,若是不收实在有些驳周瑜的面子,若是收了我又能教他些什么?于是便半开玩笑的道:“公瑾曾言干多偏向于使君,若要将长子认我为师,不怕日后使君以其为质,要挟于公瑾么?” 这次轮到周瑜哈哈大笑起来,摆手道:“子翼怎能是如此之人?况且瑜亦知刘使君为人,纵是日后兵戈相见,恐也不屑用如此手段。”说这又俊面一正,凛然道:“瑜既将劣子托付于子翼,纵是日后真以其为质,我周公瑾也必忠心为主,不徇私情!” 见周瑜如此,我不由心中感慨,若换做是我,恐怕绝对没有这般胆量,不过想想诸葛家三兄弟,还有诸葛瑾过继给诸葛亮的亲生儿子诸葛乔都是如此,也没见刘备、孙权将他们怎样,况且杀就杀了,若要以之威胁而取利,在眼下这年代恐怕名声立即将一落千丈,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事。 点了点头,我咬咬牙,心道:“大不了再让周循拜诸葛亮或庞统为师,想来为了孙刘联盟,这两个家伙也不会拒绝。”于是点点头道:“既如此,干便应允公瑾。” 周瑜开心的笑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显得光彩照人,高声对家仆道:“去叫循儿速来拜师......。” 片刻之后,周循到来,受了他的拜师之礼,我又为其起了表字,为延直,而后略为闲谈,我便起身告辞,准备离开柴桑前去公安。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二章 牢狱之灾 带着铭心几人还有我的第一个徒弟周循,我们护送着嵇云、陆雪自柴桑登船直往公安而去,一路上我虽心中牵挂邓艾,但却也和嵇云相谈甚欢,尤其是当我抖出地球是圆形,人由猿猴而来,大海之侧的那些国家风土人情,宇宙中的星系等等这些不亚于天书一样的东西之时,不要说嵇云、陆雪、铭心、周循几人,便是连李忠那憨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津津有味,虽然其间免不了东拉西撤的胡『乱』应付着他们的问题,但毫无疑问的是,我这个“天机”先生在他们眼中,真的有些无所不知的仙气了,尤其是喜好老庄的嵇云,更是对我满眼的崇敬神『色』…… 我来公安的消息,赵云早有得报,因此自长江往南入油江后到公安城以东,才一到岸,便见这英姿勃发的将军率亲兵迎于岸边,我领着众人下船登陆,自是彼此相见为礼。 赵云虽知陆雪亦随行而来,但却不好不来接我,因此见了这曾欲托付终身于己的美女,威震天下的赵子龙竟有一丝局促,让我见了不觉好笑,到是陆雪从容镇定,如同什么也未发生过一般,温文而雅的与他见礼。 在赵云的引领下,我与他彼此谈笑着进了公安城。 公安原名孱陵,去年刘备驻军于油江口,才改名为公安,此地凭借长江天堑之险,又当南北皇华驿道要冲,东联汉沪、西接巴蜀、南控湘粤、北能陕豫,与江陵隔江而望,共守入川之水路,因此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若是东吴欲夺长沙、武陵等地,这里实是长江以北救兵最为易达的路径,故虽公安城不大,但护城河引虎渡河活水灌注,甚是宽阔,城墙既高且厚,若是强攻,绝非轻易可得。 陆雪和嵇云结伴去了孙尚香的住处,我则进了城守府准备入川之事,赵云本想派军兵一路护送,我却拒绝了他的好意。“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因此我打算沿江入川,自江州再往北行,途中但凡可行舟处便坐船而行,如此一来想必能快捷一些,而且若我带刘备兵马而去,万一走到中途二刘开战,我不等于自己送上门去? 我决定只带李忠、吕丰和吴克,周循却主动要求同去,略微思索后我也点头应允,到是是否让铭心跟随却让我犹豫起来。 虽然难以料想周瑜是否会进攻荆州,但诸葛亮这牛人既然有言在先,我自然不能不多考虑,到时赵云出征,铭心去还是不去?以他小小年纪身临战场,实在让我不能放心,但转念又想,宝剑锋从磨砺出,不经战场上的撕杀,他永远成为不了驰骋疆场的大将,因此左思右想之后,我决定还是让他自己来选择。 看着越发强壮硬朗的铭心,我微微笑道:“为父此番入川,铭儿是留是往可自拿主意。” 铭心闻言略有踌躇,看他如此我便已知其心,笑道:“为将者当知兵事,如今子龙将军镇守公安,铭儿可学之处甚多,便留于此处吧。” “孩儿不孝,请父亲责罚。”铭心倒身拜于地,很是内疚的道。 见他并未以言语掩饰,我点点头将他扶起,温和的道:“铭儿无错,为父又何必责罚于你?此去蜀中除路途遥远外应无危险,况且有又厚德等人跟随,你尽可放心从师于赵将军,当日夜勤勉不可荒废光阴。” 铭心又是感激又是不安的点头称是,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桌案上取过《孙子兵法十三篇》交给他道:“你虽喜好武艺,然不知用谋则仅为匹夫之勇,非是名将所为,故为父将此书赠你,闲暇之时可用心研读,马幼常(马谡)随赵将军于公安,其才智连卧龙亦称赞不已,铭儿若有疑『惑』可以前去请教。” 说起这个在演义中被描写成擅长纸上谈兵的马谡,并未如历史上一样随刘备入川,而是被诸葛亮派来辅助赵云,此时的马谡刚刚二十岁,对于兵法谋略的研究虽不如日后那样精深,但也是颇有心得,其实他也并非是只泛空谈,陈寿对他的评论是“才器过人,好论军计”,而诸葛亮后来对他的看重,显然也不会仅仅只听其言不见其行,因此马谡的本事还是有的,只不过他应该属于“理论派”,便是理论研究水平和实际『操』作水平差距较大,而诸葛亮显然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弱点,所以刘备才说他“言过其实,不可大用”,而不是“不可用”。 如今既然有他在公安,这样一个长于理论的老师应该很是适合为铭心解疑吧。 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李忠四人准备起程,却不料嵇云竟来送我,粉面之中略带微红,柔声道:“先生此去西蜀路途遥远,道路坎坷,云得先生相护来公安,无以为报,现有软甲一副,乃祖上所留,愿献予先生以挡风寒,望先生莫嫌粗陋。”说着,自身旁婢女手中接过一个锦布包袱,一双纤纤玉手轻解开来,只见一件金灿灿的贴身软甲赫然在现。 金丝宝甲?!我一见不由有些发晕,这是不是太玄了点,莫非那些武侠小说里刀枪不入的宝衣真的存在?但眼前容不得我多想,不管真假,就凭那上面的金丝,恐怕就价值不菲吧,如此重礼我怎么敢收?何况听她口气还是祖传之物,那更是万万不能接受了。 “如此贵重之物,干实不敢无功而受。” 见我推辞,嵇云微微一笑道:“先生曾言钱财为身外之物,生不带来,亡不随去,如今何故如此在意?” 这时一向沉稳的赵云竟也大有深意的笑道:“嵇小姐一番美意,先生实不应相拒,如今已是冬季,蜀中湿冷,有此甲当可暖身也。” 从二十一世纪而来,又非木头的我,怎能听不出赵云之意,虽说也隐约意识到嵇云或许大概可能以及也许有那点心意,但对于自己外形自惭已久,早有自知之明的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能有这样的桃花运,因此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人说旁观者清,莫非赵子龙也看出来了? 想到这里,我一年难得害羞几回的一张丑脸上竟也微微一红,好在肤『色』黑黄到也不易发现,于是有些尴尬的道:“既如此,干便愧受了。” * * * * * * * * * 自公安乘船逆江而上,我在船舱之中细看那金丝软甲,才察觉并非若我想象的那样,原来只是由质地极好的兽皮以金丝缝制而成,上以金丝织图,虽然入手柔软,却因为无袖且像士兵所穿的甲胄,因此才叫软甲,怪不得嵇云称能以之挡风寒,却不说可挡刀箭了。 将软甲穿于外衣之内,心里想着嵇云那清秀的面容,我微微轻叹一声自船舱而出,立于船头遥望远处隐约可见的白帝山,那里便是历史上刘备身亡之地了。 由于未得军报,我如今只能估算刘备等人的行程,他们此时至少应已过梓潼,而无论我要赶到葭萌或是涪城恐怕均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在这期间两家开战,刘备若是在葭萌还好,若是在涪城……,那里距落凤坡不远,实不能不令人心焦。 到了白帝城便已是三峡,此段江水湍急,实无法安然而行,因此我们便由水而陆,昼夜兼程,晓行夜宿直往临江,而后再寻船至江州。 这一段路行来,实让我感叹其中艰险,满眼皆是起伏山峦,纵是驿道也不过是在群山密林中的崎岖小路,行于悬崖陡壁之侧实是如家常便饭一般经常,因此根本难过马匹,只能靠双腿一步步走来,哪里还有心思欣赏绚丽多姿的巴山蜀水?于是我不由格外怀念那有飞机、火车的年代,倘若没有一年多来坚持每日锻炼身体,再加上李忠几人的一路照顾,恐怕累也要累死在路上了。 到了临江后继续乘船而上,离公安十几日后,我们四人终于来到巴郡江州城外,这时的江州便是我那时代的山城重庆,其地三面环水背靠山峦,但如今却非是大城,直到日后李严任太守时才开始扩建城池。 还未进城,我便见识到了西蜀的富足,虽仍可见衣衫褴褛的百姓,但普通往来人等穿着面『色』却比江南更好,更不要说那些富贵之人,若以奢靡相称也不为过,想想历史上刘备入蜀,刘璋“前后赂遗以巨亿计”便可见倚靠山川之险避过战『乱』,又物产丰富的蜀地是何等之富了。 此时城门之外车马行人排起了长龙,似乎并非只是收取城门捐如此简单,看了看两侧数十名西蜀军卒和城上往来巡逻的士兵,我不由微微皱眉。 这时我身边的周循低声道:“恩师,似乎江州城盘查甚严,其中缘由不明,是否需谨慎而行?” 我点了点头,又见前后排队之人见了我们均是微微一楞,随后便似有胆怯的往旁边闪避,心中不由是诧异,于是低声让吴克前去询问。 吴克笑眯眯的『操』着一口标准的川南音,来到一个应是进城卖柴的老翁面前,恭敬的行礼后,问:“这位老人家,我有一事不明打算请教,不知可否?” 那老翁警惕的看了看他,随后似乎是被他那口音所蒙骗,有些慌张的还礼,声音苍老的低声道:“这位小哥请讲。” 吴克面『露』奇怪的道:“我见城门处盘查甚严,周围之人见我们又多有不安,却是为何” 那老翁听了四下看看,小心翼翼的道:“听口音小哥应是本地人,怎么不知太守大人十日前便有禁带兵刃入城之令?” “偶?竟有此事?我出门日久,刚刚返回所以不知,老人家可晓是何原因?”吴克又问。 微微叹息了一声,那老翁道:“哎~,老头子我只是个砍柴的樵夫,又怎能知道其中原因?” 吴克笑呵呵的拱手道:“如此谢过老人家了。” 听了两人的对话,我不由心中忐忑,实不知老将严颜因何下如此命令,但显然我们若要入城难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吕丰上前道:“先生,恐怕江州城不可再入,是否应离去?” 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我点头应允,于是便带着几人自队伍中而出,打算寻一村镇过夜,反正此地靠近垫江,也不愁找不到船只。 谁知我们刚刚自人流中走出,便听城门处有人高喊:“你们五个站住休走!”说着又听一阵彼此召唤之声,我回头望去,只见十几名军卒各持刀枪向我们跑来。 城门外的百姓见了不由一阵『骚』『乱』,眼『露』惊恐的看着我们和气势汹汹涌上来的军卒。 吕丰见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的道:“先生,可要冲杀而去?”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若要一番撕杀之下,小事也变成大事了,何况能不能跑得远还是个问题。” 摇了摇头,我镇定的道:“不可妄动。” 从容的转过身来,让那十几个军卒将我们围在中央,一个似乎是头目的家伙警惕的打量了我们几眼,看到李忠的雄壮身姿不由楞了一下,随后厉声问:“你们是何人?为何身带兵刃来我江州!” 我微微一笑,行礼道:“我乃九江人氏,这几个是我的仆从和弟子,此来只为游览川中风景,实无他意,至于兵刃么……。”我顿了一顿,道:“如今天下不平,实怕于沿途之中遇到宵小盗匪,故仅做防身之用。” 那头目听我之言,眼中立即『露』出警惕神『色』,低声对身边一个士卒讲了几句,之后又严厉的问:“太守十日前已有不许带兵刃入城之令,你们莫非不知?” 见那士卒转身往城门跑去,我心中不由涌其一丝不安,脸上却依旧保持笑容道:“初时确是不知,时才相随准备入城时才知晓,不知可能让我等离开?” 那头目听了却不理会,也不说话,只是继续将我们围住不放。 片刻之后,自城中走来一身材略为臃肿的中年男子,面『色』白细,长相平常,他缓步来到兵卒之外站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头目听了忙转身,一见之下便恭敬的上前行礼,随后起身低声在那人耳边说了几句后退在一旁。 斜着眼睛看了看我们,那人一脸傲慢的道:“我乃本郡督邮,尔等乃是何人?” 我见他那模样做派,便知非是善类,于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在下九江姜翼姜子干,与家仆弟子前来川中一游,见过大人。” 撇了撇嘴,这督邮大人冷冷一笑道:“尔等携带兵刃于先,知情欲遁于后,若心中无不可告人之言,又怎会如此,本大人看恐怕非是游山水那么简单吧?” 看着他那满面油光的样子,我心中无比的厌恶,自曹『操』而到刘备、孙权,见过多少枭雄豪杰,自然其中也有嘲讽威吓之言,却没有一个如这家伙一般让人恶心,虽然知道天下如他这样的官吏必不在少数,但档次一但高了,若要降下来实是令人难以接受。 勉强苦笑着,我道:“大人实是误会了,既太守不允入城,我等自要离开。” “哼!瞧你那獐头鼠目之样便定非善类,竟还强辞狡辩?来人!将其五人拿下,暂且囚于牢中,待本大人随后审问!”督邮一脸的鄙夷道。 似乎从刘备那里开始,督邮便都有欠扁的倾向,吕、吴几人早就看他不满,闻此言李忠怒道:“你这狗官!竟敢如此辱我家先生,看俺不教训于你?!”说着就要拔刀上前。 没想到本来怕惹麻烦没让李忠带他那大斧子来,结果还是因为兵刃倒了霉,我忙呵斥住这憨汉,虽说我亦想臭揍那督邮一顿,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如今急着去见邓艾,实不能节外生枝,看着这家伙的模样,我便知其为人如何。 我依旧满面微笑着,对被李忠那凶狠模样吓得连连后退,招呼军兵上前的督邮道:“大人且慢!我家人实是失礼,既是大人有命,我等自然遵从,只是大人问讯之时可否容我单独禀告?”说着大有深意的着他。 这督邮此时到是精明得很,见我表情后眼中便闪过贪婪的目光,定了定神,指高气昂的道:“来人!将他们兵刃缴下,暂且押下,其等皆为要犯,当严加看守,然却不可私自用刑,需等本大人审后再定!” “是,遵大人令!”四周军兵接令上前,便去夺李忠几人的兵刃。 李忠瞪着双眼死死抓住环首刀,憨声道:“先生……。” 我面无表情的道:“厚德,莫非你不再听我之命否?” 李忠闻言无奈的将手松开交出兵刃,愤怒的狠狠盯着那督都,鼻子中不停喘着粗气。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三章 劫牢反狱 汉中,大汉镇南中郎将,汉宁太守府 张鲁脸上阴情不定的望着再次自许昌而来的天子诏书,良久无言,本想趁机夺了西川,谁知刘璋那昏聩之辈竟会引刘备入蜀来对抗汉中,虽然同是姓刘,但张鲁却深知这两个汉室宗亲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人,若说战胜刘璋有十足把握,但对于刘备却实在心中没底。而曹『操』与马腾对抗于雍州,不借天子之名让自己出兵长安,反是去讨刘璋,虽然益州牧的名头实不能不让人动心,但却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用心。上次接了诏书后以需整军备粮为借口搪塞了过去,如今再接帝命,又该如何? 张鲁之弟张卫这时道:“师君,曹『操』以天子之令命我汉中,若再不从,恐将受其诬陷,当召集教众,进取西蜀。” “祭酒此言恐有不妥之处。”幕僚杨松晃着头道。 张卫面有不悦的盯着杨松道:“若不如此,莫非只等曹『操』将反叛之名落于师君之身?” 杨松细小的眼中闪着光,呵呵笑道:“祭酒莫急,且听松一一道来。曹『操』乃是当世『奸』雄,然谁可成其敌手?其心中最忌何人?”说完扫视了一眼在坐之人,见众人皆注目以听下文,很是满意的道:“松闻曹『操』曾与许昌与刘备以青梅煮酒,论天下英雄,刘备举袁术、袁绍、刘表、孙策等人,曹『操』皆摇首不以为意,最后则言‘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如此可见,其应以刘备为心腹之患。而刘备亦有大志,如今又得诸葛、庞统相助,刘季玉昏聩邀其入蜀,不异于与虎谋皮,我观日后两人必起争端。” 张鲁闻言连连点头,请教道:“先生所言甚是,然曹『操』屡次催我伐蜀又是何意?” 杨松哈哈一笑,道:“曹孟德既惧刘备,自不愿其得益州,命师君起兵,无非欲牵制刘备,使其不能速得。” 阎圃在一旁赞叹道:“先生所料当无差错。”说着又冲张鲁拱手道:“师君,想来曹『操』必是此意。” 张鲁颔首,又问:“既如此,先生可有对策教我?” 摇晃着脑袋,杨松道:“师君何不以粮草兵刃不足为由,请曹『操』多为资助?其若不允则自不能责怪,若其送来正可以增军力。” “可我得其助恐无再拖延之理,但刘备本就难敌,再有刘璋之助恐怕益州不为我所得,还有失了汉中之祸。”张鲁皱眉道。 微微一笑,杨松不以为意的道:“如今已是冬季,曹军与马腾相峙于长安,十数万人马耗费怎是少数?又怎会鼎力而助师君?便是他送来,以长安城之牢固,恐怕也非一年半载可下,有西凉大军在侧,汉中应可无恙。师君足可静等刘备、刘璋交恶,待其两败惧伤之再时挥军入蜀,则益州可得也。” “哈……,先生高见,如此便依先生之言而行。”张鲁终于面『露』笑容,哈哈大笑道。 * * * * * * * * * 昏黑狭小的牢房内,闻着腐臭发霉,令人欲呕的气味,听着自其他牢房内传出的呻『吟』声、低语声、狂妄的呼喝声以及狱卒的怒骂声,我透过手臂粗的木头,看着周围牢房内那些或骨瘦如柴,萎靡不震;或蓬头『露』面,眼『露』凶光;或满面愁容,哎声叹气的“同人”,不由得暗自苦笑,想我自从来到后汉三国,实在经历了平生太多的第一次,没想到我这曾经遵纪守法,连随地吐痰都没有做过的良好青年,今日在江州竟也第一次体会坐牢的感觉,虽然那督邮将我们独置一室,但蟑螂臭虫满地,『潮』湿阴冷,各种异味混合在一起的感觉,依旧让我不得不感叹还是社会主义好啊。 我正忍受着煎熬,忽见两个狱卒一面呵斥着那些叫嚣的犯人,一面向我这里走来,到得牢门之前,厉声喝道:“谁是九江姜翼?” 微微一笑,我道:“在下便是。” 哗啦啦将铁锁打开,一个狱卒冷哼一声道:“看你那样子便非是好人,走!我家大人要提审于你!”说着便要上前给我带上枷锁。 李忠几人见状不由胸中火起,便要上前,我忙阻止他们,笑道:“在下手无寸铁,又乃读书之人,有两位英雄在,哪里能逃?这枷锁可否就免了去?” 恶狠狠的瞪了李忠等人一眼,又借着手里的火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屑的撇嘴道:“看你瘦弱的模样也无那本事,既如此便老实的随我们走!”说着便一把将我拽了出去。 周循见了不由担心的道:“先生……。” 我踉跄了两步,强忍着怒气,摆了摆手道:“延直不必忧虑,为师自有分寸。”说完便在两个狱卒的催促之下往外走去。 我被带到一间石屋之外时,耳中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鞭打和惨叫之声,一个狱卒先行进去通禀,片刻之后就见一个浑身几已赤『裸』,血肉模糊的人低声呻『吟』着被架了出来,其手脚似已折断,无力的下垂着,皮肤上满是鞭痕和焦黑之『色』,鲜血自身上滴滴嗒嗒的落下,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没想到往日只在影视中得窥一二的场景,如今却是亲眼所见,实在不能不让人心寒胆怯。 那进去通禀的狱卒片刻即回,冷笑着道:“大人有命,轮到你了。” 我苦笑着进了石室,迎面而来便是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其中还夹杂着焦糊的臭气,室中燃着数支火把,时明时暗的光线之下,地面上、墙壁上、众多叫不上名字的刑具上均是血迹斑斑,一架炉火之上放着各种铁器,件件烧得通红,两个一身横肉的大汉赤着上身,一脸狰狞的立于一侧,那督邮则悠然的坐于桌案之后,微微冷笑着打量着我。 虽然屋中温暖,但却让人反而自心底涌上阵阵寒意,那督邮见我进来,却不说话,我知他无非是想令我心生恐惧,其实此时身临其境的我,虽然强做镇定,但恐怕脸『色』也已变得有些苍白。 “姜翼,你可知罪?”那督邮忽然斜着眼缓缓道。 我忙半真半假的惊慌着拱手道:“大人,在下妄带兵刃,已知其罪,望大人宽恕。” 阴阴的笑了一下,那督邮把玩着手中的一柄细小短刃,瞟了我一眼道:“虽然擅带兵器欲进我江州亦是有罪,恐怕非是如此简单吧……。” “大人之言,在下实是不解。” “哼!你自江南而来,定是刘备或孙权派来的细作无疑,难道还要本官大刑伺候,你才能招不成?!”他突然一拍桌案,提高声『色』俱厉的道。 我靠!这分明是欲加之罪,无非是罗列罪名想要我多贿赂你一点罢了。 脸上显得越发惊恐,我忙道:“冤枉啊,大人!在下略有家财,何必做什么细作?此番前来确是游山水而来,还望大人明查。” 那督邮闻言忽又一笑,点了点头道:“说来见你所带之物,应是家业殷实之人,或许非是来我益州欲图不轨,不过……。” “大人明鉴,在下愿以所带钱财为保,尽数献予大人,望大人放我等离去。”我忙轻声道。 见我甚为乖觉,他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却又摇头正『色』道:“本官怎是贪贿之人?!你休要在此诱『惑』于我,你既有此言,便是罪上加罪,实不可恕!” 我听了不由一楞,随后立即恍然,心中暗骂道:“真tmd的是一个虚伪无耻之人!”随后笑道:“大人误会了,这些钱财乃是在下自愿以资军用,由大人接收,怎是行贿赂之事?” “哦,原来如此,这本官到可代我主暂收,不过若要保你无罪,似乎尚有不足啊…..。” “两斤金子还不够?你这王八蛋真是贪得无厌!”我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在下此来,仅带这些财物,还望大人指点。” 似乎有些为难的思索了一下,那张另人极其厌恶的脸上随后『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道:“既是如此,你暂且修书一封于家人,携十金来保,本官自会让人前去送信,不过恐怕你亦要多住数日了。” 闻其言我不由怒从心起,十斤金子到算不得什么,可这一来一往之间恐怕要一个月光景,原本忍耐屈从无非便想早离此地,少惹麻烦,否则我还会惧怕你这无耻小人?!嘿嘿,兄弟我虽然斗不过那些牛人,莫非还斗不过你?事到如今看来不得不见见老将严颜了。 心中有了计较,我无奈的叹道:“既是如此,在下便遵大人之命,但所带印信却在仆从吴克身上,这人极是忠心,无我亲命恐难取出,还望大人派人将其唤来。” 那督邮见我答应,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哪里还有起疑,于是从门外叫来一名狱卒去找吴克,又将桌案之上的笔墨推给我。 洋洋洒洒刚写完落笔,吴克已经被带到刑房之中,见我安然无恙不由放下心来。 “吴克,将印信拿来给我。”我平静的道。 吴克精明机警,装人似人,装鬼似鬼,没有半分的踌躇诧异,恭恭敬敬的道了声是,随后慢慢走了过来。 那督邮见我这仆人瘦弱,又是一副标准的忠厚老实仆人模样,因此也未在意,何况他坐于桌后,身侧还站着的那两个彪形大汉,哪里会把我和吴克放在眼里? 微微躬着身来到面前,我突然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轻声道:“擒王!” 那督邮闻言一楞,而原本一副卑恭模样的吴克刹那间挺身一纵,浑身散发出凛然的杀气,瞬间跃过桌案,一脚将离得最近的那个大汉踹得口吐鲜血,顺势伸臂揽过那督邮,以手扼住其喉咙,怒喝道:“狗官莫要妄动,否则休怪我取你『性』命!”说着手上微微用力,那督邮立即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 这一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际,他们怎知白耳精兵中的暗语?因此直到吴克擒下督邮呵斥于他,那狱卒和另一个行刑的大汉才反应过来。 用趁机自桌上取来的短刃指着早吓得冷汗淋漓的督邮,我眼中『露』出一缕寒光,恶狠狠的对闻声冲进来的几个手持兵刃的狱卒道:“若要你家大人无恙,便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否则……。”我嘿嘿冷笑了两声,轻轻在那督邮白细的脸上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又惊又怕之下,被吴克牢牢抓住的这家伙竟然昏了过去。 几个狱卒见了满面惊慌的面面相觑,知道若是『逼』死了督邮大人后果不堪设想,于是虽端着刀枪,却不敢有丝毫妄动。 我见了微微一笑,将短刃交给吴克,随后悠然的来到桌案之后,面对屋门安然而坐,神态自若的道:“你们几个谁可管事?” 相互看了两眼,一个年龄略大的狱卒结结巴巴的道:“你…你…竟敢胁持督邮大人,可知已…已犯了灭门之罪?” 我哈哈大笑道:“此等贪贿之官吏,便是杀上一千又有何罪?” “你莫…莫要张狂,赶紧放了我家大人,否则大军一到,便…便是你的死期。”那头目又『色』厉内荏的道。 摇了摇头,我不以为异的道:“可是去请严老将军了么?那到省得我费事了,不过还请你去将我随行之人请到此处。” 那头目听了,额上冒汗的犹豫起来,我见了微微叹息的对吴克道:“他似乎不在乎督邮大人,如此善明便将督邮大人的一只手砍下来吧,反正留着也仅是用来贪贿而已。” 那督邮刚刚转醒,听我之言又吓晕过去,我亦闻道一股『骚』臭之气,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已吓得失禁了。 吴克冷酷的点了点头,举刃便要砍下,那狱卒头目见了忙慌张的喊:“且…且慢,我这就让人去请!”说完扭头吩咐身边之人去牢中带李忠他们。 此时牢中已是一片『骚』『乱』,人人皆知督邮被人劫持,那些囚犯均高声呼喝吼叫,而狱卒们早慌了手脚,神『色』紧张的弹压着兴奋异常的犯人们。 李忠三人被带了来,那头目却不放他们过来,我嘿嘿一笑,冷冷的道:“莫非你欲用他们换督邮大人?这也无妨,不过他们仅是我的仆从、弟子,便是死了我到也不在乎,但你们大人身上难免会少些东西。” 李忠见我们将督邮擒获,早就哈哈大笑,听我之言,憨声道:“先生不需管俺,先挖下那狗官的一双眼睛,再打掉他满嘴狗牙,嘿嘿,我家先生是何等之人,竟然出言相辱,真是不知死活。” 周循则面不改『色』,从容潇洒的道:“恩师尽管施为,不需牵挂我等。” 吕丰则是呵呵一笑,也不说话。 我点了点头,对吴克道:“既然如此,善明便先把大人的眼睛取出来吧。” 这次督邮到未晕倒,浑身颤抖着哀求道:“先生饶命,先生饶命,本官…不,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先生之处,还望恕罪。”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非是我要取你双目,实是大人手下人等不在乎大人的『性』命,这……。” 督邮闻言抬头冲狱卒嘶喊道:“还不快快放三位英雄过来!” 头目见他发令,只好放三人到我身边,李忠哈哈笑着来到督邮身边,抬手一个耳光打去,只听一声惨叫,那督邮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和着满嘴鲜血吐出五六颗牙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乞求道:“英雄饶命!先生饶命!英雄饶命!先生饶命啊!” 我看李忠那架势还要再打,以他那力气若是多来几下,还不活活把这狗官打死了?于是我忙阻止于他,道:“督邮大人毕竟乃朝廷官员,厚德不可再卤莽。” 李忠听了“恩”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昂然站于我身侧。 心中奇怪怎么严颜还不前来,一郡督邮被人狭持实乃大事,难道他毫不在乎?虽然若以这贪官为质应可得出江州城,可如今身在川中,我实在无信心也无勇气一路逃亡到刘备那里,因此只有等见到刚正『性』直的严老头来,或许才有可能从容而走,虽然其中恐怕也需费一番口舌,不过总比被关在牢狱之中等上一月为好吧,况且以面前这家伙的贪婪来看,就是交了那十金,能否离开也是未知。 既然严颜未到,闲来无事我便微笑着与督邮大人聊天,“相识已久,还不知大人尊姓大明,不知可否赐教?” “不…不敢,小人…小人姓孔名山字…字子丘。”他头上冒汗,嘴里冒血,战战兢兢,含糊不清的道。 “原来是子丘兄,幸会,幸会。”我微微拱手道。 孔山忙摆手摇头,神『色』惊慌的道:“先生…先生直呼小人之名便可,不敢…不敢与先生同列。” “大人贵庚?” “犬齿四十三岁。”孔山浑身颤抖。 “可有子嗣?” “有…有两子一女。”孔山脸上抽动。 “如此说来已是有后,那便可放心了。” “先…先生饶命啊!”孔山又开是连连磕头。 “你我仅是闲谈而已,子丘何必如此惊恐?” “家有良田几顷,车马几架?” “仅有…有些许薄田,数架车马。”孔山略微平静了些。 “哦,想来日后应可够一家之用了。” “啊?小人…小人上有高堂,求先生留小人一命啊…..。”孔山又涕泪横流。 “哎~,大人怎总是如此?我怎敢取大人『性』命?”我一脸惊愕的道。 刑房中众人见我调侃于孔山,他又如此不堪,便笑的笑,羞的羞,我微微笑着正要继续,忽听屋外有一苍老却极是威严的声音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胁持督邮,造『乱』大牢,还不速速自缚而出!”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四章 老将严颜 终于等来了严颜,我端然坐于刑房,哈哈大笑道:“老将军既来,何不入室一见?莫非惧于我这文弱书生不成?” 室外微微一静,随后便听严颜声音中略有诧异道:“胁持督邮,『乱』起牢狱竟还如此张狂,便让老朽一见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说着,只见到门口军卒往两侧分开,一位面容清瘦,须发皆白的老将昂然而进,其身着甲胄,腰悬配剑,虽年岁已高却十分威武,眼中间或寒光一闪,令人不敢小觑。 见严颜进来,我从容站起,躬身施礼道:“在下见过严公。” 严颜见我虽容貌不堪,却在重围之中从容镇定,不卑不亢,竟语气和缓了一些,微微皱眉道:“尔乃何人?竟做此大逆之事,可知『性』命便在旦夕之间?” 微微笑了一下,我道:“官不护民而压榨,不秉公而徇私,冲冠一怒非是我愿,然却不得不怒,不得不为也。” 扫了督邮孔山一眼,严颜依旧冷冷的道:“听你之言,莫非受了不白之冤才被『逼』而为?” 我敏锐的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对孔山的鄙夷之意,面『色』一正,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我等清白之人却先遭牢狱之祸,又遇威『逼』勒索,蒙冤于贪贿昏聩之辈,又怎能束手待毙?” “哼!此牢之中哪个囚犯不说自己乃无罪之身,你自言清白便是清白么?”严颜冷哼一声道。 雅然一笑,我道:“老将军有令不得携兵刃入城,若未进江州城可否有罪?” “自然无罪!”严颜未有犹豫的道。 “既如此却因何降罪于我等?” “他…他们乃江南来的细作,老将军不可听其……啊!”忽然一旁的督邮孔山口中含混不清的叫道,而仅说了两句,便被吕丰冷冷的笑着伸手掐住他后颈,随后微微用力之下,不由疼得他叫了起来。 严颜见了双眉立起,怒声道:“尔还不住手!” 我却不加理睬,淡淡的道:“督邮大人言我等为江南细作,然孙子曾言‘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贤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由此可见实应谨慎隐匿而为,不知老将军可见过如我等这般公然无掩的细作,况且……。”我拿出那封书信在手中挥了挥道:“况且能以十金赎身,未免太过大方了吧?” 严颜略一沉『吟』,微有不屑的道:“你虽口舌锋利,能言善辩,然不过亦非便无可疑,且强掳官吏以狭,祸『乱』牢狱重地仍乃大罪也。” 我闻言哈哈大笑道:“干相对于曹丞相、刘使君、孙将军亦侃侃而谈,又与卧龙、凤雏、周郎相交而自若,督邮大人若要清正,我必尊之敬之,然其贪贿卑鄙,以言语相辱,以器具威胁,又怎能任其摆布?若不用此法,又怎能得见将军之面?人言老将军秉直不阿,但如今亲身所见却不免言过其实也。既如此,干便任由老将军处置,生亦何欢?死亦何哀?天下悠悠众生,公道自在其间。” 说完,我平静的对吕丰道:“将这位贪得无厌的督邮大人交还严公,嘿!这益州之地,果是名不虚传!” 吕、吴二人听了,将浑身瘫软,半边脸舯起老高,满嘴血迹的孔山推了过去。 严颜听我所言,见我所行,不由眉间微动,眼中光芒一闪。 督邮孔山连滚带爬的来到严颜身边,哭诉着所遭,又咬牙切齿的请他将我们全部格杀。 严颜却只淡淡的对身边两名亲卫道:“孔大人受惊,又有伤在身,你等速送其回府邸,当好生照看,不得轻离半步,你等可知?” 随后才面无表情的对孔山道:“大人还是先行回府静养,本将自会处理此间之事。” 看着孔山在亲兵的陪伴之下离去,严颜神『色』间有些无奈,让一干狱卒离开只留自己亲兵,随后上前几步,声音和缓的拱手道:“不知先生大名,可否赐教?” 先前见他将督邮名为保护,实为软禁的送走,我心中便知无事,于是笑道:“在下乃九江蒋干蒋子翼。” 严颜闻听面『露』惊愕的望着我道:“莫非是‘天机’先生?” “‘天机’二字实不敢当,严公尽可称干之表字。”我道。 “先生居于荆州,今日怎到了我巴郡之地?” 我知他难免疑『惑』,这时代又无相机、视频,若是有人冒充还真难分辨。 微微笑着,我道:“干来益州只为携家人、弟子一游巴山蜀水,当日在竟陵竟售‘太玄’、‘霜雪’二剑时,巴郡王家曾险些得之,亦有一面之缘,此来江州受人之托,若有闲也欲一见。” 这时严颜再无疑虑,王家乃巴郡首富,便是在益州都算是巨贾,因此见我言下之意可叫其来以证身份,便笑着轻抚白髯道:“子翼先生能来巴郡,实乃我之幸事,此地非是谈话所在,先生请随老朽至府衙一叙。” 既见严颜,便早知少不得前去其府,于是我也未推脱,坦然道:“如此便打扰了。” 到得其府,分宾主而坐,我还未曾开口,换了一身便装的严颜面带愧『色』道:“让先生受辱老朽实是愧疚,还望先生莫怪。”随后又眼『露』杀机的道:“孔子丘为人老朽早有耳闻,然其才到巴郡,又乃我主之亲眷,故未敢轻易施为,如今其贪贿之行已『露』,老朽必给先生一个交代。” 没想到这姓孔的家伙竟还有些来头,难怪以严颜的刚直竟会有如此的手下,见他样子应是欲取孔山『性』命,我不由面『露』敬佩之『色』,道:“干先前亦有不敬之言,望老将军莫要放在心上,至于孔大人,老将军如此刚正,干实是钦佩,然其既与刘益州有亲,老将军若要将他惩处,恐怕日后不免受到责罚,如此干实是心中难安,此番想其既已受皮肉之苦,还是饶他一命吧。” 严颜却不以为意,正气凛然的道:“老朽如此不仅为先生,更为我主之名与巴郡百姓之安,此等墨吏若不早除,日后必为大害!”言罢喝道:“来人!” “在!将军有何吩咐?!”两名亲兵应声而入。 眼中寒光闪动,严颜一身煞气道:“你等带军兵前去督邮府,速将孔山擒拿至此,若有抗拒者杀无赦!再将刑房中人与狱卒头目带来见我。” “属下遵命!”两亲兵尊令而下。 我见严颜竟如此杀伐果断,不由心中佩服,但却忧虑道:“望老将军三思,此人虽死有余辜,然若引祸上身实为不值啊。” 严颜听了竟微微叹息,苦笑道:“日后之益州恐非今日之益州,老朽只有克尽职守为民除贼,何必再虑日后之祸福?” 我知严颜当初闻法正遵刘璋之命去请刘备入川时,便有“此所谓独坐穷山,引虎自卫者也!”这样的言语,如今想来江州城的戒备也应是为防荆州兵马沿江而来,又听他话中有话,便装作糊涂道:“蜀中之物富民丰,干所来已见,来日定更为富庶,老将军乃益州栋梁,刘益州倚重之下,或许安然无恙也为可知。” 见我言辞闪避不入其题,严颜神情有些寞落的道:“我益州以天赐之险拒『乱』世于外,使百姓得以休养,田地得以劳作,我主若再有先生般大才相助,必可与曹、刘、孙一较长短,怎会惧于汉中张鲁这样的鼠辈?然如今却只能凭他人之力而保,实令人叹息。” “对于人才,曹『操』以权术相驭,刘备以『性』情相契,孙氏兄弟以意气相投,刘璋以什么?法正之才如何?还不是一样被闲置?不知才、不重才亦不会用才,我若真有你老说的那本事,也不会投刘季玉,便是投了,嘿嘿,说不定也是为了废掉那家伙自己去争天下。”心中想着,我呵呵一笑道:“老将军实是言过了,刘益州麾下人才济济,干怎敢相比?” 严颜却摇头苦笑,虽刚才言语中有替刘璋招揽我之意,但听我推委后却不再提,眼中『露』出无奈神『色』,叹道:“哎~,先生实是过谦了。” 一时间我忽然明白了老将严颜的矛盾心情,他虽非才智过人,但久在朝堂又怎看不出刘璋之孱弱无能,刘备自然比刘璋强上太多,然而其『性』情刚直又难如张松等人一般,因此实是进退两难,只得尽力而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以被张飞擒获后有“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之言,让文天祥亦在《正气歌》中称赞于他,而后他在刘备等人的礼遇劝解下虽也受降,但身亡之际却仍羞愧不已,后被刘备追谥为“壮烈将军”,便看见其心中为难之处。 片刻之后,亲兵将那狱卒及行刑大汉带了来,严颜命其二人到偏室中将所知孔山之事一一述与幕僚并画押为证,若是据实而言则可无事,若是日后查出有不实之处必严惩不待! 由于孔山才到巴郡不久,虽多有买通他们,但久在严颜帐下感其威严,深知其言出必行,因此虽当初勉强收了孔山的好处,但如今却哪敢再与之串通,于是均冷汗淋漓的遵命而去。 又过了两刻,忽听府衙外一片吵嚷之声,其中隐约听来正是孔山,严颜面上冷冷一笑,端然稳坐。 很快,只见一个亲兵身上微有血迹的进来,单膝点地道:“禀将军,孔山已押于堂下,其有一众家丁持械阻拦,奉将军已将顽抗者格杀!” 点了点头,严颜道:“好!将墨吏孔山押到堂前!” 我见了忙拱手道:“将军审问,干实不便在座,还请告退。” 严颜却摇头一笑,没了那冰冷的感觉,道:“先生亦是当事之人,何需退避?但坐无妨。” 这时堂下只听孔山含混不清的叫嚷道:“将军何故绑缚于我,又因何伤我家仆?!”又有军卒呵斥道:“将军未有令,不得喧哗,还不速速住口!” 孔山哪里将他们放在眼中,依旧叫喊不停,我见他衣衫上尽是泥土,还有点点血痕,亦有破损之处,想来也是挣扎抗拒了一番。 上得堂中的督邮大人被解开缚在手上的绳索,却傲然而立,微微仰着依旧肿胀的半边脸,撇嘴斜眼极其傲慢,亦不向严颜行礼,他见我在一旁悠然而坐,眼中先惊后怒,恶狠狠道:“严颜!尔竟敢勾结江南细作,莫非想造反不成?!” 一旁亲兵见了齐声怒喝道:“将军之前,休得不逊!速速参见!” 孔山听了却全无在刑房时的恐惧窝囊,哈哈狂笑道:“我乃一郡督邮,又是主公亲眷,何需参拜?!严颜你纵敌于前,又无故绑缚于我,杀我家仆,实乃罪不容恕,还不快快与我松绑陪礼,我或许见你年迈昏聩,不报于主公饶尔『性』命。” 严颜轻抚着须髯,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极有耐心的听着他嚣叫,轻轻摆手阻止了欲上前制止的亲兵,淡淡的道:“你既在我治下为官,有罪又怎能不罚?” 孔山撇嘴道:“你口口声声称本官有罪,却不知有何凭证?” 已看过狱卒供词的严颜淡然一笑道:“此处有狱卒证状,你贪脏枉法,擅用私刑,草菅人命,种种大罪在列,又何能狡辩?虽量你亦不敢认,但也需让你知我非是诬蔑与你。” 说着神『色』不屑的将供词和笔交与孔山。 谁知一脸狂妄的督邮大人看也不看,便在供词上画押后抛置于地,一半青肿的脸上『露』着嚣张的神『色』,道:“便是认了你又能将我如何?我与主公有亲,莫非你还敢责罚于我不成?” 我见了心中暗骂了一句:“蠢猪!” 只见严颜苍老英武的面容之上『露』出一丝笑意,缓缓的道:“大人既已认罪,我自不会惩处大人。”说完突然双眉倒竖,两眼圆睁,死死的盯住孔山,满身杀气的道:“然本将却要用尔的项上人头,以正法纪!来人,将罪官孔山带下去削首示众,将其罪责张贴于闹市,以明我主法令森严之志,大义灭亲之举!” 到了此时,一直拔扈不可一世的孔山才知严颜非是如他所想之人,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于地,两眼痴呆的望着严颜,大张着嘴,直到有军兵上前左右架起他时,才恍若梦醒一般哭嚎道:“大人饶命!老将军饶命!我乃主公亲眷,我乃主公亲眷......。” 严颜眼『露』厌恶神『色』的看着孔山被拖了下去,摆手让亲兵退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我道:“此等卑劣无耻之人,实是死有余辜!” 我知虽杀个孔山轻而易举,但日后严颜必有麻烦,心中敬其刚正敢为,不由道:“良禽亦知择木而栖,老将军如今斩了孔山,何不再寻他途?” 严颜闻听眉头微微一抖,随后面『色』冷淡的道:“我敬先生乃大才,虽与刘使君交好,却不曾有疑,然先生此言,实是小看了老朽,我身正如松,又何怕他人诋毁之言,况且我主乃明理之人,如今有孔山认证罪状在手,怎会责怪于我?此等言语先生切莫再讲,想先生一路奔波至此,应早已劳累,若不嫌我府中简陋,还是先去休息为好。” 虽知他这话说的未免言不由衷,恐怕他自己也难以相信,但既然如此坚决,我也实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道:“既是如此,干便叨扰了。” 严颜脸上和缓下来,似有所思的道:“先生客气,晚间再请先生饮宴。” 第二日一早,我便来向严颜辞行,这老将军望着我,片刻才心情沉重的叹息道:“先生若去寻刘使君可往葭萌关而去,数日之前我主已托使君前去以拒张鲁了。” 很是诧异的看着他满是疲惫的面容,我道:“老将军怎知干欲去刘使君处?” 严颜苦笑了一下,道:“先生虽未入仕途,然此时来蜀莫非仅是游山水而已?以先生之才,难道不知我益州兵戈将起么?老朽虽知先生不愿助川中之因,然却非量小之人,只是有一事相托,还望先生应允。”说着竟冲我深躬一礼。 我见了忙阻止道:“老将军万万不可如此,实折煞在下了,但有吩咐,干必尽力而为。” 严颜点了点头,眼光投向遥远的天际,似乎要望尽西蜀山川,甚为苍凉的道:“先生见了使君,请代老朽恳请,若日后得了益州之地,万望善待川中百姓,使其丰衣足食,无悲苦之哀。” 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满头银发,眼中饱含着对西蜀山水及百姓的眷恋之情,我不由为之深深感动,心中感慨万千的道:“老将军既心挂百姓,何不亲见使君而述?” 这次严颜并未『露』不满神『色』,只是惨淡的一笑道:“老朽若见使君之时,必在疆场之上,虽怜悯百姓疾苦,然此身既已投我主,自当粉身碎骨而报,张永年、法孝直可为,颜则绝不可为。”说着冲我拱手为礼,脸上已满是坚毅神『色』,道:“先生离去,老朽便不远送了,江州乃水陆交汇之处,尚需严加防守,诸事缠身,还望先生莫忘老朽之托。” 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一揖到地,庄重崇敬的道:“老将军之言,干必转告使君,愿日后能再与将军相见。” 严颜淡淡的一笑,道:“世事无偿,先生多多保重。”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五章 蒋干知密事 周郎图荆州 刘备闻我前来葭萌,立即带着庞统、黄忠、魏严等人来迎,其中自然还有邓艾,刘备见面之后又惊又喜的道:“实未曾想先生竟会来此,莫非荆州有变?” 好不容易得了块安身之地的刘备,自然关切自己的老巢,虽然我走时荆州无恙,但如今却是难说,于是只好道:“荆襄之地有孔明镇守,干离时平静如初,如今想来应亦无事。” 刘备听了甚为欢喜,之后我又与众人彼此见礼,最后邓艾上前跪拜道:“先生在上,受士载一拜。” 我见他安然无恙,举止间气度不凡,不由心中高兴的将他扶起。 这时刘备见了周循,似觉眼熟的问:“先生身后之少年乃是何人?备因何见了甚觉面熟?” 我听了哈哈一笑道:“其父使君自然认得,便是东吴水军大都督周瑜周公瑾,此乃公瑾长子,干之徒也。”说着唤周循道:“延直,还不上前见过使君。” 周循听了忙恭敬的上前行晚辈礼,道:“循见过使君。” 刘备等人听了均是又惊又奇,尤其是庞统,更是眼『露』疑『惑』的望着我,邓艾却是很感兴趣的看着这个与他年龄相若的少年,并无异样神『色』。 既是周瑜的长子,又是我这“天机”先生的徒弟,刘备自然很是重视,忙将他伏起,语气温和的问:“贤侄速起,你父如今伤势可好?” 周循也不隐瞒,道:“禀使君,父亲得恩师救助,伤已大愈。” 刘备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不安,却依旧笑道:“如此曹『操』有难也。”说完便请我进帐。 我笑着点头,随后让邓艾去陪周循,也算增进一些彼此的感情吧。 进到中军帐内彼此落座,刘备忍不住好奇的问:“先生怎会收了周瑜之子为徒?”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将以往经过讲述一遍,其中自然省略了陆雪和嵇云的事,刘备听了微微点头,庞统却眼中光芒一闪而逝。 之后我又将老将严颜所言转告于刘备,他听了连连感叹称赞道:“严老将军实乃忠义刚直之士,可惜不能为备所用,实是憾事。“随后却又摇头叹息不已,独自苦笑不语。 我见了不免奇怪,问道:“使君因何事忧虑?” 刘备又长叹一声道:“先生莫非还不知雍州之事?” 见我满面不解的模样,庞统神『色』间也有些无奈的道:“五日前曹军已复得长安。” “长安乃是雄城,西凉十数万大军驻守,怎会如此快便被曹『操』得了去?”我惊愕的道。 “先返武威的五部之中侯选、程银、李堪、张横合力斩了梁兴,吞并其军,已起十万大军自占西凉,又率军直扑天水,马家父子及韩遂又怎能不走?”庞统答道,随即又感慨道:“除此之外,马家父子匆忙赶回之际,其军心已『乱』,后有曹仁亲率大军追杀,途中又遭伏击,非但折损了人马,连马腾亦死于『乱』箭之下。” 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马寿城最终竟还是死在了『乱』箭下,怪不得刘备如此担心荆州,司马懿啊司马懿,这本应是贾诩用在韩遂、马超身上的离间计,却被你使得更为狠辣,举手间便将西凉搅得一片大『乱』,真是不由不令人敬畏,心里想着,我不由脱口道:“好一个司马仲达。” 刘备闻言疑『惑』的问:“先生因何夸赞司马懿?” 我叹息一声道:“渭南曹军之中,干实想不出还有何人能谋如此离间之计。” 庞统点头道:“统也心疑乃是此人,听子翼亦如此想,应不出左右,这人日后必是主公大敌,却不知道师兄之计怎让他避了过去。” 我心道:“嘿!死马懿若是如此容易的便被猪哥弄死,那才让人奇怪,何况还有曹丕保他,恐怕日后猪马对决势不可免。” 刘备眼中瞬间『露』出了一丝杀意,随后又神『色』为难的道:“如今曹『操』重夺了长安,西凉兵马又祸从内起,恐怕不日便被曹军所破,如此一来张鲁岂敢再攻西蜀,怕是备亦要回转荆州了,还请先生教我。” 原来刘老大在担心这个,虽然确是如此,但我哪里有什么办法,于是我又是担心又是无奈的道:“使君何必焦虑?想来应士元早有所谋。” 刘备闻言望向庞统,果然这丑鬼点头道:“统有三计,请主公自择而行。” “军师尽可讲来。” “其一,选精兵昼夜兼程直袭成都;其二,主公起军佯以回荆州为名,诳涪城杨怀、高沛前来相送,到时擒而杀之,以其所带军卒诈城而入,随后再夺成都;其三,退还白帝,连夜回荆州,徐图进取。”庞统侃侃而道。 我听了心中苦笑,果真还是这三条,如此一来不仍是往落凤坡上撞么? 刘备听了却不决定,反又问我:“先生以为哪计为好?” 我无奈的道:“三计各有利弊,还需使君定夺。” 沉『吟』了片刻,刘备决然道:“还是中计为好。” 若不是为了救那丑鬼,你老大选哪条关我屁事,然而眼见庞统有血光之灾,我不得不道:“使君若选中计,干有两事需讲。” “偶?先生有何高见,尽可道来。”刘备见我主动进言,很是高兴的道。 庞统却斜着眼睛看了看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微微一笑道:“使君若用中计,其一应谴人密与张松、法正相会,请其作为内应,以言语『迷』『惑』安抚刘璋,使其不能早察使君之意,如此若得涪城后或可一举而至成都城下。”张松死不死自然和我没关系,但若非被刘璋提前发现了刘备的企图,或许他不会派张任等人驻守雒城(广汉),那若封锁消息进兵迅速,没准能出其不意的拿下这成都的屏障,如此一来庞统自不会去落凤坡找死。 刘备听了连连点头,我继续道:“其二,刘璋手下众将以张任为最,应请张、法二人设法将其远调他处,或可与严老将军互换,严颜虽亦忠于刘璋,然其必已年迈,又心挂百姓,使君应更可从容对之。” “多谢先生之谋,备受教了。”刘备面带喜『色』的起身一躬道。 我忙也还礼,连称不敢。 晚上饮宴之后,庞统独自来我帐中,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嘿嘿笑着道:“子翼千里奔波,想必是为统与士载而来吧。” 见我苦笑着点头,庞统才面『色』凝重的道:“莫非子翼真察统于川中有『性』命之危?” 我自然不能说是历史上的事实,只好叹息道:“干与士元『性』情相投,相交甚深,关乎生死大事,怎可掉以轻心,眼见你必至落凤坡,又怎可不来?” 闻我言,庞统那张丑脸上『露』出无比感激之『色』,眼中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片刻后长叹一声道:“子翼待统之情谊实厚也,如此统怎可再相瞒?有一事当需告之于子翼?” 我大『惑』不解的望着他,不知其所说的是何事,只见庞统苦笑了一下道:“前日子翼让统去追查那黄寿之手下,实非是无有结果,而乃统故意隐瞒难以相告也。” 见我听后睁大了眼睛,一脸愕然的样子,庞统自嘲的道:“子翼倾心待我,我却欺瞒于你,实是愧疚,当日子翼描述那人长相之后,统已隐约有所知,后亲身打探已几乎可断定那幕后之人为谁。” 突然间听说暗藏于荆襄的秘密组织老大已被庞统所知,我自是心中有是紧张又是兴奋,忙问:“那人是谁?” 庞统一脸奇怪表情的道:“那人非是黄寿,乃是…乃是统之叔父庞德公也。” “什么!庞…庞德公?”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我竟失声叫了出来,随后满面惊愕的望着庞统,大张着嘴,脑中一片混『乱』,竟然会是那个神态从容,和蔼风趣,才高八斗的卧龙、凤雏、邓艾之师庞德公?! 见我那副表情庞统也不奇怪,点头道:“正是,统初时何常不如子翼般?” 怪不得他跑到襄阳去转了一圈后却对此事之字不提,不过我仍难以相信庞德公这个隐士中名人便是那实力强大的组织之首。 庞统叹了口气道:“黄寿客栈中那人,统于未投我主前便几次在鹿门山见过那人,子翼当知我庞家亦是荆州大族,虽叔父不理族事,却仍是本族之长,因此只以为乃是族中仆人向舒叔父禀告事情,也未在意。”略微停顿了一下,见我专心致志的听其言,继续道:“统既从子翼处得知此事,自然便心中有疑,故亲自前往襄阳,又密谴人关注竟陵黄寿,不久果见黄长庚与那客栈伙计在鹿门山下与我叔父相见。”说完眉目间『露』出感慨神『色』。 既然庞统如此说,想来应是不假,但心情渐渐平和下来的我,依旧疑『惑』的问:“只凭此事,又怎能断定庞老先生乃幕后之人,庞老先生名声在外,黄寿若带仆从去拜望应也不意外吧。” 摇了摇头,庞统道:“统自然不会仅因此而定论,然子翼可知我一番密查之下,还有何发觉?” “你发现了什么,我怎么知道?”我不由心想:“到了这时候还卖官子,真是本『性』难移。” 见我不语,庞统才干笑了两声道:“庞、黄、蔡、蒯、马、习、杨七大族中,庞、黄便不再说,蔡、蒯两族自也早非当初,而马、习、杨三族中竟常有人秘密前往黄寿府中,除此之外,子翼恐怕想不到,就是连江南的朱家也与之有联。” “此势力久在荆襄,隐匿如此之深,士元怎会轻易得之?”我问。 庞统诡异的笑了笑道:“子翼莫要轻看我师兄所布下的耳目,若是有心之下,便是再密之事也可知一、二,况且我料叔父恐非将荆襄大族全揽于手,应是仅为其中部分而已,否则我师兄又怎能不知?”说着又叹息道:“至于统未早告于子翼,乃是深知叔父『性』情,其心静淡,绝无雄图大志,又对子翼极为青睐屡次相助,应无恶意,但其中却亦有私心,还望子翼莫怪。” 诸葛亮知不知恐怕难说,不过庞统所言虽都可辩解为巧合,但巧合多了便不再寻常,因此我如今也信了八、九分,至于庞老头的『性』情,我虽不敢肯定就如庞统说的一般,但以他手上的实力,若要有所作为,荆襄之地恐早已不是如今模样,况且从感情上来讲,我也无法相信他是大『奸』似忠的那种人,而且数次救助于我,也的确没有歹意。 摆了摆手,我道:“士元何必自责?此乃人之常情也,后日干回荆襄欲去鹿门山拜望庞老先生,不知士元以为如何?” 庞统愣了一下,随后沉『吟』了稍许,道:“子翼若去想来也无妨,正可带士载同去,若是能知因果,也是一桩好事。” 我听他言,隐约察觉到这家伙竟然开始帮刘备惦记上庞德公手上的力量了,不由暗自苦笑。 忽然又听庞统道:“周瑜恐怕已起犯我荆州之心,不过想来师兄应已知晓。” 这师兄弟两人的才智,实在不能不让我佩服,于是我笑道:“士元所料不错,干临去柴桑前,孔明已知周公瑾之意。” 略微长出了一口气,庞统也笑道:“好在子翼未在我主面前提此事,否则恐怕要动摇了取益州之心,周瑜虽多有奇谋,然以师兄的稳重,想来荆州应无危险。不过周公瑾诳子翼前去,恐怕是顾忌子翼与我师兄携手,可却又允子翼而走,实在令人费解。”庞统说着不由皱起眉头。 我听了有些尴尬的道:“周公瑾乃干之同窗,于我之才学甚为相熟,赤壁之时又先后使干中其计,恐怕非如士元所想。” 庞统却摇头不语,然而却苦思不解,最后只能自我安慰道:“有师兄在,当不惧周瑜,统还是多为我主谋取益州为是,不过子翼收了周循为徒,日后实是让我主添了一大麻烦。” 我却道:“这麻烦若要出现,恐怕也要等孙刘两家破了曹『操』之后了。” 庞统莫名其妙的望着我,道:“子翼此言何意?” 笑了笑,我捋着胡子道:“延直虽聪慧,却非如其父,乃是推崇孙刘为盟以抗曹『操』者,其『性』耿直,当日在周瑜面前尚坦然有此言,干见之心喜其『性』,才收其为徒,故那长远之事,士元还是不要多虑为好。”虽然脸上带笑,但想起收周循的事,我不免有些头疼,真不知日后要教点什么给他,于是便转移话题道:“使君既曾与刘璋会与涪水,士元何不趁势取其『性』命?如此益州实如囊中之物一般。” 庞统一边撇着嘴苦笑,一边摇头道:“统怎不曾劝主公,法孝直亦苦言,然我主仁厚重名,纵是想取益州,却不欲为此等之事让天下人不耻,故我无奈之下让魏文长于宴中舞剑,借机想谋刘璋『性』命,却也让我主呵斥而下,实非不想为,而乃不得为也。” 我撇了撇嘴道:“士元还是过厚直了,若是干便密与魏将军埋伏一干军兵,不叫使君知晓,到时突然发难,只等杀了刘璋,便是使君责怪又能如何?” 庞统听了我的话面『露』无奈的道:“此等私调兵马之事乃是为臣大忌,统哪敢轻为?” 哎~,说来也是,就算刘备重情义,也知是为他好,不过日后除非辞官不做,否则恐怕难得重用了。 这为人臣子还真是苦恼麻烦啊,我摇了摇头,不去再想这不相干的事,对庞统道:“使君虽愈早取益州愈好,然士元切要谨慎,不可轻率军出战。” 庞统呵呵一笑,也不忌讳的调侃道:“子翼尽管放心,统可不愿见你那一张脸面再我墓前哭哭啼啼。” 我听了苦笑着指点道:“士元口下留德,莫非你比干能强上些许?” 当晚庞统离去后,我叫来吕丰、吴克二人道:“此番回转江陵,你二人便留于此地寸步不离保护庞军师,此事使君已应允。” 两人拱手称是,点了点头,我又道:“此去成都,我观庞军师有『性』命之危,故所遇战事他若欲率军亲往,倘使君劝其不住,你二人便将其绑了随大军行于后,便说乃是我所吩咐,刀兵不收绝不可容其自离,使君绝不能怪,你等切要牢记不得有违!” 见我说得郑重坚定,吕、吴二人单膝点地拱手道:“先生放心,我主曾言先生之命便如出主公之口,我等必严遵不殆!” 我微微颔首,心道:“我既救了周瑜不死,也希望能救庞统一命吧。” ********** 柴桑,东吴水军大都督府 鲁肃面有忧虑的道:“都督,如今曹『操』得了长安,西凉眼见不保,若此时进兵荆州,怕是将会引得曹军南下。” 周瑜潇洒的一笑道:“子敬不必多虑,曹『操』纵是用离间计重得了长安,使西凉自『乱』,然若要扫平马、韩恐怕也非一时可成,况且此番用计便是诸葛亦难识破,若成则不但可得荆州,恐怕刘备从此再难威胁我江南,能为主公去一大敌实乃快哉!” 眼中『露』出无奈神『色』的鲁肃想了想又道:“都督若发兵后,刘备闻之不攻益州而返江陵,岂非成僵持不下之势?” 哈哈一笑,周瑜指点着鲁肃道:“子敬实是忠厚,瑜之计若成,刘备便是回来恐也晚了,况且他胸有大志,又得凤雏相助,怎能轻易放弃益州富庶之地?”说着又嘿嘿一阵冷笑道:“我这里尚有一计未用,若是使了,便是他不取西川亦是归来艰难。” “都督有何妙计?” 周瑜道:“我这就修书一封,只说主公担心曹『操』进犯江南,恐无力独拒,如今张鲁畏惧曹『操』之际应不敢再入蜀,故请刘璋速放刘备回荆州,其中再含混的提起刘备与主公约定五载内另占新地归还荆州之事,只说荆州实为我主之所辖,实不容有失,刘璋虽昏聩,但其手下定有人可察觉刘备早有取益州之心,如此一来,不怕二刘不兵戈相向。” 说完又从容一笑道:“瑜也非绝情之人,若刘备知趣,便只取荆州,将襄阳留与他等栖身,子敬觉如何?” 鲁肃听了暗自苦笑,把襄阳留给刘备,怕是让他们去挡曹『操』吧,不过若真如周瑜所言能得了荆州,日后再取西蜀也未尝不是好事。于是点头道:“都督深谋,肃不如也。” 周瑜微微笑了下,忽又将笑容一敛,道:“蒋子翼如今到了何处?” 稍微楞了一下,鲁肃思索了一下道:“如今应已到了刘备军中,都督怎想起子翼先生来了?莫非挂念公子不成?” 周瑜摇头道:“瑜怎是儿女情长之人,实是自从赤壁之后,再难看透此人,虽面貌未改,然『性』情才智均不似当初,此人时而精明,时而糊涂;时而胆大;时而怯弱;忠厚有之,『奸』诈亦有之,不由不让人关切其所为。” 鲁肃见连周瑜也说看不透那蒋干,不由吃惊,随后想了想,有所感触的道:“都督所言极是,蒋子翼种种行事,确是有些不合常理,此番其如蜀中,不知是否乃去助刘备。” 忽然微微叹息了一声,周瑜道:“刘备真乃非常人也,既已得了卧龙、凤雏,莫非这令人难以琢磨的天机,也要投其麾下否?我主若能再有其一人,则愁不得天下?”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六章 误打误撞 汉中 张鲁有些不满的望着杨松,淡淡的道:“先生曾言曹『操』一载难破长安,如今曹军已攻至抚风,西凉已『乱』,马氏、韩遂等恐无多日可活,若以曹军之盛,恐我汉中亦有危矣,却不知先生还有何高见?” 杨松听他言语之中带着嘲讽之意,心中虽是又慌又恼,但却装作镇定的『舔』了『舔』唇道:“曹『操』虽破长安又进『逼』西凉,然其中原还有孙权在侧,恐一时难有闲暇,刘璋若知,不免以为师君为防曹『操』不敢再进益州,必遣送刘备返荆州,故若刘备安然而离,师君可进兵,刘备若不走两家交战,师君仍可进兵,以松之见,师君不妨假做防备曹军之态,『迷』『惑』刘璋也。” 张鲁想了想,似乎杨松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却不敢再完全信任于他,因此又问阎圃道:“阎祭酒以为如何?” 阎圃这次也犹豫起来,言辞闪烁的道:“杨先生此法,或许…或许可以一试。” ******** 在刘备军中住了一日,第三天我便告辞离去,虽然刘备极力挽留,但我既已提醒了他和庞统,又尽力避免让张任前来,还布置了吕丰、吴克这最后的一招,实在是该做的都做了,若是如此庞统还是over了,那真是天意难违了,再说我又不能给刘备出什么计谋,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带着邓艾、李忠、周循三人,我开始踏上归程,路上我很是随意的问了邓艾一些在鹿门山上之事,果然其言庞老头每月都要自己独自下山几次,有时还会有自称庞族家仆的人前来送信。哎,世间之事真是难以预料,谁能想到好好的一个仙风道骨的大隐士,竟是那幕后的“黑手”?而在感慨之中,我又不知怎么想起了嵇云那张清秀的面容,体会着金丝软衣带来的温暖,我却只能有些寂寥的一笑,如今她恐怕早回谯郡了吧。 我正在独自沉思,身旁的周循忽然犹豫着道:“先生,我父可会率军进取荆州?” 我闻言一愣,道:“延直怎会有此想法?” 周循看了一眼邓艾道:“乃是士载所想。” 虽然皆聪慧,但必竟两人还是孩子,心思没有成人那么重,因此这两个小子才几天工夫便混得甚熟。 邓艾见周循将他供了出来,竟然少见的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却又沉稳的道:“艾也仅是猜测,主公莫怪。” 见他于稳重之中多了几分灵动,我自然心中高兴,想必是在庞老头的言传身教之下,耳闻目染所至,然而面对周循,我又如何能道出孔明、士元所想。 于是略微沉『吟』道:“进兵与否皆有其理,此事实难确定,然孔明与你父乃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若遇不可为之时,应知进退,延直不必多虑。” 模能两可的说完,我却心中叹道:“周瑜啊周瑜,莫非你真不取荆州便寝食不安么?” ********* “将军,刘备心怀叵测,早有图益州之心,此必为其计,切不可援其兵马粮草,将军应趁其在我地,挥军剿之,以除后患!”刘巴神『色』坚定的道。 别驾张松嘿嘿一笑道:“刘大人此言实谬也,刘使君千里来我西蜀,于葭萌关驻守,使得张鲁不敢犯境,此乃大功也,如今曹『操』破了马家父子,再伐江南乃是必然,使君回转荆州甚合常理,主公与使君同是汉室宗亲,理应彼此为援,如今刘使君来借兵筹粮,自当予之,否则恐令天下人笑我主吝啬也,且刘大人有何凭证道刘使君有叵测之心?” 主簿黄权听了,怒目而视张松道:“你屡次为刘备说项,莫非受了其好处,欲将主公基业送与其不成?!刘备『奸』诈,当日其于涪水之上与主公相会,便叫魏严舞剑,岂非是欲再现洪门宴上之事?如今其要归荆州自是好事,然又来借兵则必有不轨之念,主公绝不可轻信其言,当令军兵严守城隘,以防有变。” 张松见黄权指责其卖主投敌,心中一颤,脸上却『露』出不屑神『色』,对刘璋道:“松贯来忠心侍主,何曾有逆行?哼!当日之事莫非主簿忘了乃是刘使君喝退了手下?若是真有心,又何必如此?主公切不可听其等揣度之言,否则不免令亲者痛仇着快也,今番若冷遇刘使君,有难不助,他日若主公再欲寻觅他人为援,怕是无人再肯相助,黄公衡等皆是短视之人,我主切不可听其妄言。” 一旁孟达也道:“别驾所言极是,若允刘使君之请,则诸侯百姓皆赞,若拒之则非但失了名望,还将令刘使君心寒,主公应允其所请。” 刘璋有些为难的想了想,微微点头道:“你等所言不错,如此便如刘使君所请,拨军兵三万,粮草十万斛。” 黄权见了又恼又气,浑身颤抖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旁从事王累忙道:“主公万万不可,刘备若得此兵马粮草,恐更增歹意,不若少派老弱之兵,略供粮草即可。” 刘璋听罢又犹豫起来,沉『吟』道:“这……。” 张松心中暗恼王累从中作梗,上前道:“主公若听从事王累之言,实更为不妥,如此岂不让刘使君误以为主公藐视于他?” 刘巴心中苦笑,无奈的暗自叹息,自己贯来不看好刘备,当日在荆州,曹『操』大军南下,刘备逃遁,荆、楚群士从之如云,只有自己翩然北上,不理睬诸葛等人挽留,投于曹『操』,谁知后来本欲去招纳长沙、零陵、桂阳,结果孙刘竟大破曹『操』,荆州几地均被刘备所得,不得已隐姓瞒名远走交祉,后辗转而来益州,因刘璋之父刘焉乃自己父亲当初所推举的孝廉,得受刘璋所用,可刘季玉孱弱昏聩,遇事不明又不辨忠『奸』,哪里是刘玄德的对手?自己一番波折之下,难免又要面对刘备,莫非此乃是天所注定? 刘璋苦思半晌,才道:“如此便不拨军马,只将米十万斛送于刘使君,令杨怀、高沛押运前去吧。此事便这般定下,不需再论!你等皆可退下。” 众人见刘璋已下决心,便只好听命而去,张松心道:“虽然无军马,但既有粮草应可免为答复使君,但却怎么将张任调走?此事恐还需去问法孝直。” 张松想罢便到法正家中,两人坐于密室,将事情说出,法正听了哈哈一笑,道:“此事若在两日前或为难解,但如今却是举受之劳。” 张松不解的望着法正道:“孝直有何妙计?” 法正微微而笑道:“永年莫非不知严颜斩孔山之事?” 张松闻言恍然大悟道:“孝直之意,莫非以此为名让刘季玉将严颜调来?” “正是,正自将军府中家人口中得知,孔山之女,便是州牧之妾已数次哭诉,永年可荐言招严颜来成都问讯,再以巴郡乃三江交汇之重地为名,让刘璋谴张任前去,如此一来不是可交命于刘使君?” 张松听了哈哈笑道:“真是好计,如此便如孝直之言,松这便前去。” ********* 二十日后,我们四人终于回到了江陵,刚一进城,我便觉往来百姓、商贾比往日少了许多,城门前竟显得冷清起来,正在疑『惑』间进了城中,便遇甲胄在身的赵云带着铭心正在巡城。 一见是我,铭心自然欣喜异常,连忙上前大礼参见,而赵云竟也两眼放光的过来,格外恭敬的施礼道:“先生回来,实是云之幸也。” 扶起铭心又还礼于赵云,既然相熟,我便也不客气,奇怪的问:“干返江陵,将军何故如此欣喜?” 赵云一笑道:“此处非谈话之地,先生请与云至府衙一坐。” 于是我更加不解的问:“莫非诸葛先生寻干有事相商?” 赵云却只是笑笑不语,我见了便对邓艾等人道:“你等可先返宅院。” 由于铭心的特殊身份,他与我和赵云同去了江陵府衙,到了门前赵云也不通禀,却径自而入,我只能愕然的跟随而进,奇怪的是门前军卒也不阻止,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进去。 到得厅堂之上却空无一人,我正有满腹的疑问欲言,谁知赵云竟冲我施大礼参拜,我被其举动吓了一跳,忙搀扶道:“子龙这是何意?怎不见孔明先生?” 赵云起身表情凝重的道:“三日前军师得报周瑜已起水陆军兵七万,其亲率周泰、董袭、徐盛四万大军往巴陵,甘宁、陈武率军两万往长沙,程普领一万水军沿江戒备。军师得知后便调云来守江陵,三将军则去了公安,军师自带廖化将军及一万军兵前往巴陵了,临行前曾吩咐末将,若先生归来,有难决之事可求助于先生。”说着有拱手道:“云身担扼守江陵之重责,虽不惧千军万马,然若论用谋实难比先生万一,故还望先生指点。” “周瑜还是动手了!”我虽然心中早就有了七、八分肯定,但却一直报着侥幸心理,希望兵戈不起,其中未尝不是怕遇到现在的情况,尤其如今乃是赵云,我纵然是能拒绝于他,又怎么面对铭心?心中又是慌『乱』又是无奈的暗自叹息想道:“这个死猪哥,难道想强拉我上他的贼船么?不过好在看周瑜之意是想取江南之地,而有诸葛亮与之对峙,想来应不会有失吧,况且东吴军队的数量也未有曹『操』那么多,虽比赤壁时多了数万,但各处一分之后,恐怕也没有多少富裕的人马了,况且江陵军兵虽被刘备带走了部分,诸葛亮又拉走了一万,但如今恐怕应还有一万五千之多,东吴应再吴攻江陵这样大城的能力了,再者以诸葛亮的谨慎,怎能不知江陵的重要?他既敢离开,想必应也知道江陵无险。” 实在是缺乏对抗周公瑾的信心,我只能如此自我安慰的想着,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却也不表明态度,只是随意的道:“孔明先生既亲往巴陵防周瑜,公安之地又有三将军在,长沙虽兵少,但既有公渊在,想必周瑜纵有妙计,也只能无功而返。” 说起廖立廖公渊,这人也是个怪物,《三国志》里说他自谓才名宜为诸葛亮之贰,可见其自傲的程度,但却也真有才智,诸葛亮也称他为“楚之良才,当赞兴世业者也”,年不过三十就当了长沙太守,因此有他在长沙,想来也可不必担心。 赵云听了却赞叹道:“先生真不愧为‘天机’也,原来也早看出周公瑾之计,怪不得军师走前曾道若『逼』得周瑜退兵,先生当为首功。” 这可真把我说得糊涂起来,我去了一趟益州就『逼』得一代美男,智高谋深的周瑜白忙一场,还是首功?实在是莫名其妙。 我于是微微笑着含糊的道:“孔明实是过誉也,干些许所为,怎当得首功?” 赵云却摇头道:“先生哪里话,军师言若非先生料得周瑜之谋,将计就计护送陆雪她二人前去公安,让周瑜自以为能以孙夫人之兵出奇不意袭占了去,如今又怎能迫其无功而返?绝其日后犯我荆州之念?” 什…什么?周瑜竟又利用我了一把?难怪当初陆雪去求他让我护送去公安时,他答应的如此痛快,恐怕若是没有那丫头去求,过不了几日,周郎也会“哄”我走的吧?难怪张飞不随诸葛亮去巴陵,而是和赵云调了个“岗”,除了他外,谁能?谁又敢对付孙尚香?原来我这次又间接的“盗”了回书,不过周瑜却是碰上了智冠天下的诸葛孔明,说来还是这猪哥厉害,想当初我离开时他便叫我随遇而安,莫非他那时便想到周瑜之计了么?想想真令人浑身发冷,难怪人说诸葛之神机妙算近如“妖”也,我看我这“天机”的名号还是让给他算了。可他既然早料到了周瑜之计,何不修书一封挑明了了事,难道还想气死周郎不成? 误打误撞之下竟让我平白得了如此大的功劳,老天还真是“眷顾”我,可想想周瑜、诸葛亮这两个牛人,一个谈笑间用谋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一个从容中料事洞若观火让人无所遁行,我实在是头疼如斗,勉强的笑了下道:“孔明既知周公瑾之计,子龙将军只需谨守城池,想来江陵可保无恙,干奔波数日,已觉疲乏,欲先告辞回府休憩。” 谁知赵云却忽然莫名的笑了起来,铭心竟也抿着嘴强忍笑容,我又糊涂起来,问:“子龙何故发笑?” 赵云听了忍了忍道:“还有一事云需告先生知晓。” 我纳闷的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心道:“难道还有什么麻烦事不成?” 这时铭心上前,恭敬的道:“嵇小姐尚在江陵城中,现暂住于诸葛先生府中,与黄夫人为伴。” 嵇云?!她竟还在江陵?听闻此消息我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实在是难言其中滋味。 “嵇小姐如何尚未归返谯郡?”我努力的让语气显得淡然的道。 赵云看了看我,大有深意的道:“嵇小姐来后言江陵乃人杰地灵之所,便游于山水之间,军师知小姐与先生『性』情相和,故请其暂居于府,与黄夫人同住。” 莫非嵇云真的是……?我想着先是一喜,随后便是暗自苦笑,谁不想抱得美人归?但我是自家事自家知,因何能有如此之福?嵇云留在江陵不走,未必便是因为我,她本就是喜爱山水之人,留恋于一地也是常理,即便是因为我,恐怕也是为了我脑袋中那些超时代的新奇东西吧? 自己给自己泼了盆“凉水”冷静下来后,我平静的一笑道:“嵇小姐多喜老、庄之学,沉浸于山水之间也乃常情。” 说完我便转移开话题道:“孔明之智非干可比,又历来谨慎,他既放心而去巴陵,我也无可献之策,想来江陵周边子龙将军已多有探马,若有异常应可早知,只有一事容干多言,公安乃连接两岸之近地,其中又以油江口为最,若失此地,凭东吴水军之强,恐彼此再难相顾,将军当多多留心。” 赵云闻听肃然道:“先生之言,云必谨记于心。” 我点了点头,道:“如此,干便先返家中了。”说完便与赵云辞别。 独自走在隐约弥漫着一丝紧张沉闷的街头,我看着稀少的往来之人,很是惆怅的想:“倘若万一江陵城难免刀兵,我这仅是挂名的‘天机’,该如何面对?”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七章 天命难违? 曹『操』不曾南下,江南却又烽烟再起,东吴以周瑜为帅,起兵七万,号称十五万进取巴陵、长沙等地,其欲取荆州的消息,在数天之内传遍江南,于是整个荆州刘备所辖之地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一时间百姓、士绅、商贾无不慌『乱』,江陵虽看来似乎安全,但也难免城中一片风雨欲来的萧瑟动『荡』景象,长沙等地而来避难的有之,赶往襄阳、合肥等地的亦有之。 赵云在刘备手下的将领之中,向来谨慎稳重,因此丝毫不敢大意,于南郡周围遍撒探马,又在我的提醒之下,严密关注着油江口方向的动静。 “报!启禀将军,有数千东吴水军避过巴陵,正逆江向我江陵而来!” 赵云闻言眉头微微一跳,眼中寒光一闪,道:“可见有兵马登于北岸?” “不曾得见。” “尔速去再探,务必明其数,以何者为将,且北岸沿江之处,亦不可轻纵!”赵云斩钉截铁的道完,正低头沉思,忽有亲兵来报,军师有书信到来。 赵云闻言欣喜,忙令将书信呈上,展开细读,随后略一思索,随后抽出一支令牌,对身侧亲兵道:“尔前去传我将令,命水军起兵五千,布防于江上,若与敌相遇,可略为交锋,许败不许胜,然却要缓缓退回江陵!” 看着亲兵离去,赵云心中道:“东吴水军所指并非是江陵,光凭八千人马还是水军,若想攻占此城无疑乃是痴人说梦,军师言其目的必然是油江口,想来定无差错,三将军率三千兵马在公安,两千水军驻扎在油江口水寨,难怪当初军师只留五千人守江陵,却留了一万水军,应是早有所知,实在是料事如神。不过纵然是以一万对八千,若非军师谋有对策,命我只可败不可胜,否则凭以东吴水战之强,恐怕也是败多胜少,其长于水战之将,实是多不可计也。” 不过赵云却心中有仍有一丝的不安,虽然对于军师的谋算向来深信不疑,但仍忍不住的想:“只是之后按军师之计而为,到时防御江陵之兵实是少了些,虽东吴亦无多余兵马,但一旦事有所变,除非求救于襄阳,否则何处能有援兵?但关军侯处有防曹军之重责,若是因此使得襄阳有失,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午时才过,便有探马来报赵云,言两军战船于江上交战,彼此皆略有伤亡,我荆州水军因数量弱于敌,无奈下缓往江陵方向退了数里,如今已重新布防于江上。 ********** 巴陵小城城头,此时旗幡招展,鼓号连连,数千荆州军卒盔明甲亮、神情肃穆的立于城上,弓上弦,刀出鞘,一支支长矛竖立如林,阳光照『射』下来,泛起阵阵寒光,让人见之心悸。城头最显眼处,一杆大纛高高挑起,被冬日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旗面上书着两个大字――“诸葛”。旗下,一身儒衣,面带微笑的诸葛亮,一轻手摇羽扇,一手轻扶跺口,从容的看着城外的东吴兵马。 周瑜身穿银甲,内衬素袍,英姿卓绝的端然稳坐于战马之上,他身侧则是副都督鲁肃、大将周泰、董袭、徐盛,三万东吴大军紧随其后,刀枪并举,战意昂然。周公瑾眼中精光闪烁,微微仰头看着巴陵城上神态自若的诸葛孔明,以及那些异常沉稳、却又内敛杀气的荆州军兵,纵是彼此为敌,但依旧不免感叹这些诸葛亲练的士兵,确实乃是精锐。 此时巴陵城头之上,诸葛亮摇摆着羽扇,对廖化道:“命军卒喊话,请周都督城前一谈。” 片刻之后,数名早选好的大嗓门军卒,高声冲对面东吴阵中齐声喊道:“周都督可在?我家军师欲与周都督一叙,请都督上前!” 周瑜在马上听了,淡然一笑,吩咐鲁肃道:“子敬在此约束兵马,瑜带幼平及亲兵前去,听听诸葛有何言要讲。” 徐盛听了拱手进言道:“都督切不可去,以防其中有诈。” 鲁肃却摇头道:“文向此言差矣,诸葛孔明非是如此之人,都督尽管放心前去,肃自当整顿大军。” 周瑜哈哈一笑道:“子敬之言甚是,诸葛亮虽诡计多端,却绝非卑鄙之徒,且两军阵前,我若不去,岂不弱了大军之威势?”说罢一催战马,带着周泰及五百亲兵,来到护城河外,箭矢不及之处,抬头看了看城上的诸葛亮,道:“孔明有何事欲讲,瑜已至,不妨道来。” 诸葛亮微微一笑,朗声道:“大都督之伤才愈,因何便领军来犯我荆州?莫非忘了大敌曹『操』在侧,忘了当日我主与孙将军之约?莫非欲置孙刘两家之盟于不顾,令亲着痛,仇者快乎?” 周瑜淡淡的一笑,玉面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道:“孔明既认荆州乃是借自我主,如今瑜替我主前来索要,又有何不可?先生若要奉还,我主依旧可让刘使君安然住于荆州,又怎会伤了我两家的和气?” 诸葛亮面『色』忽然一凛,道:“如此说来,都督是欲毁当日之诺,使孙将军失信于天下了?” 周瑜哈哈仰天大笑道:“孔明此话实乃大错而特错,益州刘季玉推使君行大司马,领司隶校尉事,又将葭萌交与使君,此莫非不是已得安身之处?当初使君与我主之约有言,但凡有了栖身之地,便还荆州,如今既在葭萌,使君向来以信义称著天下,自当行当日之约,瑜来相要,哪里为失信之处?到是诸葛先生若不还荆州,怕是将毁了刘使君之英名。” 两军之前,在彼此数万将士眼前,周瑜、诸葛二人言语之间虽客气,但暗中却是各不相让,谁也不肯落于下风,你来我往绝不亚于两军交锋,要知但有一方被说的退缩无语,必动摇军心士气。 诸葛亮哑然失笑,道:“都督素有才智,如今却怎一时糊涂起来?刘益州仅是请我主前去防备张鲁,所授官职无非是便于行事,况且到有一事要告知都督,我家主公闻曹『操』得了长安,怕其来犯江南,已向刘益州借兵三万、粮草十万斛,不日将还荆州,如此可见哪里如都督所言?况且我主一心与孙将军联抗曹『操』,共保江南,实乃仁厚大义于天下也。” 周瑜听了面上依旧带着微笑,心中却微微一沉,暗道:“如此大事,我为何未能得报?刘备当真不欲取西蜀,而返转回荆州来?我当日所书之信,难道未能得成?” “刘使君若是得了此助,怕是有心为益州牧也为可知,如此这荆州之地终还是还于我主,孔明先生若真心共抗曹『操』,不妨还是献了出来,免得我两家既伤和气又伤兵马。”周瑜道。 诸葛亮见他如此,眼中光芒一闪,道:“都督之意,乃是定取荆州无疑否?” “瑜定取荆州!” 忽然从容的一笑,诸葛亮神『色』间略微『露』出轻蔑之意,笑道:“都督之才,亮自是深知于心,然因何不见天下大势?曹『操』雄居中原,虎视江南,当日虽有赤壁之败,却未死南下之心,公瑾只注目于荆州,不思北上伐曹,实非智这所为,此番强取荆州,无非看我主带大军远助益州,这般趁人之危,毁诺赖信之为,怎称得上信义之士?况亮于巴陵,有精兵两万,长沙亦有军一万,公瑾仅六、七万兵马,若要想占得荆州,实是令人可笑。” 周瑜闻言面『色』阴沉,怒道:“诸葛何以如此狂妄,瑜便以这七万大军,取荆州易如反掌!” 诸葛亮竟哈哈大笑,随后不无讽刺的道:“都督所凭,无非乃公安孙夫人之兵,此等小计亮早看穿,已谴张三将军前去平剿,公瑾计竭无谋,竟欲用『妇』人之兵成大事,此乃不智;坏我主夫『妇』之和,此乃不义;险孙将军之妹于险境,此乃不忠,如此不忠不义不智之为,徒令天下英雄耻笑也!还有何面目敢称取荆州易如反掌?!” 周瑜起初听诸葛亮之言,玉面上已然变得惨白,随后又闻他一番言语直如刀剑相仿,字字如针,句句诛心,不由气得七窍生烟,面红耳赤,抬手指点着城头上的诸葛亮,俊目圆睁,大叫一声:“诸葛小儿,实气煞我也!”后,竟一头自马上栽下,昏『迷』不醒了。 周泰虽也早气得双眉倒竖,但见周瑜竟摔下马去,不由惊慌得滚身下马,招呼军兵上前抬起周瑜转返自家阵营,鲁肃等人在后面也已得见,先是瞠目结舌的楞了一楞,随后一面挥动令旗命大军上前,以防诸葛亮趁机攻击出,一面催马带着董袭、徐盛将面『色』苍白,双目紧闭,钢牙紧咬的周瑜迎进中军。 巴陵城头之上,荆州军兵见东吴都督竟被自家军师一番言语气得晕倒,三万大军未战竟缓缓退去,不由得各个兴奋异常,士气高昂,口中连连高呼:“荆州必胜!荆州必胜!” ******** 益州,涪城 刘备满面愁容的望着荆州方向,连连叹息不已。 庞统见了,微微皱眉上前拱手道:“主公可是为荆州忧愁?” 点了点头,刘备有些愤恨的道:“军师所言不错,孙仲谋因何如此无信,竟趁我大军不在,进犯荆州,莫非忘了当日之约否?” 苦笑了一下,庞统想:“若我是孙权、周瑜,也必趁此荆州空虚之时率军而攻,否则等曹『操』腾出手来,或是主公您取了益州,哪里再寻这样的良机去?况且纵然有约,也总不如拿在自家手里稳妥。” 心理如此想着,庞统却面上从容镇定的道:“主公不必忧虑,以孔明师兄之才,又有三将军、子龙将军为助,当可得保。” 刘备仍旧不放心的摇头道:“荆州地广,如今却是兵少,孔明既要对抗孙权,亦不可不防曹『操』,恐那左右支撑也。” 庞统呵呵一笑,继续劝解道:“曹『操』眼下恐一时还无南下之力,否则孙权、周瑜怎敢来犯?何况襄阳有关将军在,只要不轻离,应可保无恙,再者主公莫忘了,江陵城中还有为‘天机’先生,师兄若知其归返,定会设法‘请’他相助。” 刘备这才略微舒缓了些皱在一起的眉头,点了点头道:“若是再能得子翼之助,便是曹『操』南下也不需多虑。” 庞统见了,连忙继续道:“眼下主公既密取了涪城,又严锁了往来消息,正应挥军直袭雒城,『逼』近成都之下,如此若可速缚刘章,则益州可定,益州既定,则自然可解荆州之围。” 刘备闻言精神一震,以手把庞统之臂,道:“军师所言极是,请军师为我谋划。” 一张丑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庞统来到地图之前,道:“如今雒城乃是泠苞把守,此人只勇却少谋,主公可谴魏将军沿山北大路前去东门诈城,自领大军随后,统与黄老将军率一军密自山南小路往东门,随机而动,则雒城可破也。” 刘备闻言欢喜,望那图中望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慌忙道:“山南之处交与黄老将军即可,此番夺雒城军师可安然坐于涪城,只等捷报便可。” 庞统见了不解道:“主公因何如此,统虽不长于武,然却也可随军而行。” 刘备苦笑道:“军师莫非望了子翼先生所言,那山南小路之处,便是落凤坡之所在。” 满脸愕然的楞在那里,庞统终可一展所学,数日来废寝忘食,谋划运筹,竟一时忘了蒋子翼叮嘱之事,如今听刘备道来,不由心中一惊,但他『性』情开朗,随即便笑道:“若非主公提醒,统竟忘了此事,既如此,统便随主公走大路,让黄老将军自小路而进,然当需谨慎。” 谁知刘备却摇头道:“军师还是留守于涪城,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乃是常理,这两军阵前交兵之事,还是交于备好,子翼先生曾百般叮嘱,不允军师亲临战前。” 庞统听了心有不快的坚决道:“主公莫要听蒋子翼之言,统不走落凤坡想来当无事,难道总要躲于大军之后不成?此番能否取得雒城乃关系益州、荆州存亡之大事,统自当随主公前去!”说着心想:“蒋干你这家伙,纵是关心我,也不要如此吧。” 刘备见他语气坚决,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转身往外走,到门口呼唤道:“吕丰、吴克何在?” 庞统满面不解的望着刘备,只见其言落吕、吴二人便自院外而进,施礼道:“主公有何吩咐?” 刘备强忍着笑意,道:“军师欲坚去两军阵前,这个…这个…,你们当知如何而为。” 吕、吴两人彼此相视一眼,点头道:“属下知晓。” 点了点头,刘备举步往院外走,边走边摆手道:“去吧,去吧,莫要伤了军师。” 庞统在屋中被他们所说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淅沥糊涂的站着发楞……。 听着耳中传来庞统的惊呼、怒喝声和吕、吴二人的无奈劝慰声,站在院外的刘备不由扑哧一笑,随后脚步坚定的往大堂而去。 ********* “先生所言那巨蟹星座,可是那处?” 我先是看了一眼月『色』下嵇云那宛若美玉般的面颊,随后顺着她的纤纤玉手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见其所指确是不错,微微笑着点头道:“小姐兰心聪颖,那正是巨蟹座。”能在满天的星辰中,只凭我的描述便找出来,反正我是绝对没这样的本事的,不过如今江南战火又起,她却沉稳自若的呆在江陵,丝毫没有女子应有的恐慌,实是令人不解?莫非这看似娇柔的美女,竟胆大如斯? 我与她缓缓的行于江陵冷清的街道之上,李忠、邓艾、周循、嵇云的女婢和一驾挂着孔明府旗的马车在后跟随。 “荆州如今已是是非之地,城中之人大都心慌忐忑,小姐却如何不见忧虑?”我还是忍不住的问。 嵇云嫣然一笑,道:“有先生在,云何必烦恼?”说着又柳眉微颦,叹息道:“兵戈一起,却只是苦了百姓。” 我自然不用担心,就算周瑜破了江陵,难道他还会如曹『操』般屠城么?再者凭我如今的名气,还有周循在,无论如何保住『性』命是没有问题的,至于百姓……我黯然苦笑了一下,除非没有了战争,否则纵然是在我原来的那个时代,受伤害最大的不也是平民么? 此时我正要感慨一番,忽见迎面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蹄之声在甚为寂静的街道之上显得格外刺耳。 策马之人见了我们,立即带住缰绳,那马前腿高抬,长嘶一声,在原地转了两圈才停了下来,我定睛一看,马上之人竟是铭心,月『色』下隐约见他面『露』焦急神『色』,飞快的翻身下马,来到我身前,匆忙施礼道:“父亲,孩儿师傅请父亲速往府衙一行!” 看了看铭心,又看了看面『露』惊愕神『色』的嵇云,我心中一沉,暗自苦笑道:“终于来了么?”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八章 计中之计 巴陵城外十五里,水军大都督周瑜中军帐外,周泰、董袭、徐盛等人面带忧虑的来回踱步,数百周瑜亲卫面容严肃的各持刀枪而立,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中军帐内,周瑜坐于榻上,双目烁烁有神,面带微笑的望着鲁肃,却哪有半分病态? 两人皆是压低声音而谈,鲁肃满脸后怕的神情,叹息道:“公瑾莫非欲吓死肃否?” 周瑜呵呵一笑道:“若连子敬及众将都瞒不过,又怎能让诸葛亮中我之计?” 鲁肃却依旧惊魂未定,听周瑜此言,诧异的道:“诸葛亮竟能识破公瑾之计,实非常人也,莫非都督见一计不成,又生新计?既是诈伤,难道欲诱其来攻,从而得占巴陵?” 周瑜却摇了摇头,哈哈笑道:“诸葛向来谨慎,怎能如曹仁般轻易中我诈伤之计?瑜所为,无非欲令其『迷』『惑』而踌躇也,再者子敬却恐不知,我怎不明诸葛亮之智,这临阵而晕,非是一时心起而为,公安之计仅为其中之一,若成自是好事,若不成,瑜早有所谋,此乃计中之计也,子敬只需安坐,看我此番如何令诸葛失了荆州之地?”言语间自有一股迫人的自信豪气。 鲁肃听了真是又惊又喜,掩不住神『色』间的敬服与赞叹,道:“公瑾真乃奇才也,却不知这计中之计当如何而为?” 微微一笑,周瑜道:“此计瑜已施为。” 眼中满是『迷』茫的神『色』,鲁肃有些被周瑜弄得糊涂起来,周瑜见了也不解释,却忽拱手一礼道:“瑜尚有一事拜托子敬,望子敬担此重责。” 见他说得郑重,鲁肃知定是大事,忙道:“公瑾但有所命,肃定不敢怠慢。” 周瑜点了点头道:“瑜诈伤一事,绝不可让众将知晓,为保能得荆州,瑜随后便率五千兵马离去自有所用,子敬可对外言我伤重需回柴桑救治,亦可使此言传于巴陵,令诸葛亮知晓,此处便暂由子敬代为执掌。” 鲁肃闻言微微皱眉,道:“公瑾若离,恐肃非诸葛之对手也,巴陵恐难夺取。” 周瑜笑了笑道:“诸葛亮若知此消息,一时绝难相信,必然以为乃是我诱其而来之计,再者此番率军来攻巴陵,瑜非是要强攻而得,本就是要使诸葛困于此处,进退不得,我料诸葛孔明为试探我可在军中,或在今明两晚假做中我诈伤之计,派军来攻,子敬不妨真做诱其来攻之布置,将计就计,如此诸葛亮必不敢轻离巴陵,子敬只需使其在此三日,则大事可成也。” 鲁肃点头道:“若是三日,肃当可为。” 月『色』之下,依旧徘徊于中军帐外的几员东吴大将仍未离去,正在忐忑之际,忽闻鲁肃招众将前去,于是几人依次而入。 半个时辰后,东吴营中一只数千人的队伍,护送着一驾马车,不展旗帜,不燃火把,悄然的自后营而出直接奔江边而去。 ********* 天『色』已过三更,巴陵县衙之内依旧灯火通明,诸葛亮面『色』平静的听着探马之报,略微点了点头,令其离去继续打探后,却于常人难以察觉只中,眼眉轻微的一动。 “季常观周瑜可是真返柴桑否?”诸葛亮忽然问道。 皱着一双白眉的马良,年轻的脸上『露』出沉思的模样,随后道:“周瑜虽傲,却非是量小之人,纵是军师识破其计,若是因此而伤,却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然其原先之伤若未痊愈,怒火攻心之下,旧伤再复也未可知,此中真假良实难肯定,但若言他伤重以至需趁夜离去,却恐不实,莫非此乃诱敌之计?” 诸葛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周公瑾恐是多为诈伤,然其怎会用如此雕虫小技来诱我出城?” 一旁廖化道:“军师不若调一支兵马予化,今夜便去偷营,可一探真假。” 略微沉『吟』了一下,诸葛亮道:“如此我便予你五千人马,当需小心谨慎,不可冒进,若是周瑜之计则速速退回。” “末将遵命!” 看着廖化躬身接令而去,诸葛亮闭上双眼,脑中想着荆州之图暗自思索,公安有三将军在,我又派糜竺相佐,当不会有失,油江口虽仅有两千水军,然子龙若按我计而为,周瑜那八千水军怕是也有去无回,至于江陵,虽兵马略少,但除非东吴舍了曹『操』不顾,只要紧守城池,则也无忧虑,况且蒋子翼已然归返,子龙向来谨慎,定会请其相助,如此更可高枕无忧,至于长沙……。 想到此处,诸葛亮猛然睁眼,对亲兵道:“尔速去传我之命,令探马多布于往长沙之大小道路,此外那五千往柴桑而去的东吴军兵,亦要明查其动向。” 那亲兵接令匆忙而去后,马良也心中一惊,道:“军师以为周公瑾莫非乃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已往长沙而去了?” 诸葛亮缓缓点头道:“公渊乃楚之良才,计智过人,以一万兵马应可保长沙不失,然若周公瑾去了,其才智又怎是甘宁、陈武可比?公渊若应对起来,怕是有些吃力,万一丢了长沙,东吴凭其水战之长,上可沿沅水直击汉寿、武陵,下可进洞庭而至巴丘、巴陵之后,实若如鱼得水也。” 马良白眉紧锁道:“听军师之言,可是欲往长沙?” 竟然少见的苦笑了一下,诸葛亮摇了摇头道:“未明周公瑾之去向,亮恐不易轻动,如今只得先劳烦季常自巴陵调五千兵马,自洞庭湖赶往长沙以为援助,我再修书一封与公渊,请其多多防备。” “长沙已有万人,纵是周瑜带五千兵马而去,东吴也仅有军二万五千而已,只要紧守当无差池,若再调走人马,则巴陵处兵力便显单薄,军师乃如今荆州之柱,实不容有所闪失,还请军师收回成命,良带书信一封前去即可。”马良拱手劝阻道。 诸葛孔明听了却不介意的道:“季常维护之心,亮实感激,只要长沙不失,洞庭仍在我手,则巴陵无危也,些许东吴兵马又有何惧?” 马良听了只得领命,拿了诸葛亮所写书信及令牌,调兵五千而去。 ******** 我带着邓艾被铭心火急火燎的叫往江陵府衙,一进厅中,便见火烛高照下,赵云、孙乾、糜芳、简雍、伊籍等人俱在,一个个面有愁容,见我来后都是一喜。 与他们彼此见礼落座后,我心中不安的问:“不知子龙将军如此急切唤干前来,有何要事?” 赵云俊面之上『露』出一丝无奈,道:“方才有三将军麾下军兵来报,言公安已失,三将军无奈退于油江口,东吴兵马正在猛攻,请云派兵去援,故请先生前来。” 公安丢了?!我心中顿时一震,满面惊愕的望向孙乾等人,见他们都苦笑着点头,才相信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孔明先生既早料周公瑾之计,怎会又失了公安?”我紧皱眉头,不解的问。 一旁简雍微微叹息道:“先生当知三将军之‘雅嗜’,这…这其中便有所失,东吴又有数百兵马早暗伏于公安周边,里应外合之下,便失了公安。” 早知道这家伙『性』情诙谐,历史上他和刘备在成都观游时,时值天旱禁酒,凡有酿造者都要受罚,官吏到各家去查酿酒的器具,但凡发现有的都以酿造同罪,简雍这家伙早寻思着进谏,这时见路上有一男女同行,便对刘备说:“彼人欲行『淫』,何以不缚?”刘备奇怪的问:“卿如何得知?”简雍侃侃道:“彼有其具,与欲酿者同。”刘备听了大笑,而后制止了官吏们的行动。 平日里我和他交往不多,如今一见,果然如此,竟然说张飞酗酒乃是雅嗜,真是诙谐的可以。 没想到张飞竟又犯了老『毛』病,当初他因喝酒误事失了徐州,难道还未接受教训?平日纵然是喝得烂醉入泥也就算了,如今身在公安重地还如此,真是让人无可奈何。油江口之重要自不必多说,但赵云不派援兵,而将我找来,莫非有什么麻烦之事?想到这里我不由开始头疼,但无奈之下,只能硬挺着头皮问:“子龙未派援军而去,可是有为难之处?” 赵云点了点头,焦虑的道:“先生所言正是,如今有东吴水军八千逆江而来,军师料想其必是前去油江口,原本有计于云,命我假败诱其前来,随后尽起一万水军,与三将军于油江口外合破之,然如今公安已失,值此三将军退守无暇他顾之际,东吴水军已渐至油江口,云只得尽派一万水军才勉强纠缠住东吴水军,使其不能再攻油江口,然我军却也无力再助三将军,而江陵只有军兵五千,哪里还有兵可调?故无奈之下,只好请先生来为云谋划,还望先生看在我主及两位军师,江陵满城百姓的面上,解此燃眉之急。”说着冲我深施一礼,简雍等人也纷纷求助于我。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兄弟我又非是能撒豆成兵的大仙,哪里给你弄兵来?心里无奈的苦笑着,我连忙还礼道:“子龙将军,各位先生切莫如此,干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赵云毫不迟疑的道:“先生尽管讲来,云必知无不言。” “不知公安与油江口共有多少兵马?” “公安三千,油江口两千也。” “将军可曾派人前去与三将军联络?公安与油江口两处合有兵马五千,三将军纵是无奈之下,单人匹马而至油江口,也仍有两千军兵,莫非难以抵挡东吴三千家兵不成?”我很是疑『惑』的问。 苦笑了一下,赵云道:“先生却是不知,那所来报信的军卒言,有东吴三千军兵自江上而登南岸,由陆路合攻油江口,因此三将军实难抵挡,云亦派探马前去,查得乃是老将程普率军前去,而派往油江口的探马,却迟迟未有消息,怕也是有去无回了。” 这真是令人左右为难,怪不得赵云把我找来,看来周瑜早有夺油江口之心,既便是孙尚香那里计谋不成,也要强攻而下,原本按照诸葛亮的计策,自可保无事,但谁能料到张飞竟因酒误事?这个猪哥,难道当初没有算到这一点么? 我开始感觉头大,油江口断然是不能丢的,从江南再调兵马去救显然时间上是来不及了,况且还有公安这根刺扎在那里,眼下也只有江陵才可为援,但这五千人已是守城的底线,难道要冒险去救?虽然东吴这时手中怕是也没了多余军队,但万一要有怎么办?难道要我演空城计不成?我就不信东吴那些人会被这招下走,派几千人冲进来看看不就『露』馅了? 抬头看了看满厅中众人殷切的目光,我真想怒吼一声,“老子tmd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天机’!你们爱找谁找谁去吧!”但随后又看到铭心镇定自若的模样,眼中毫不担心的充满信心,看到邓艾专心的皱眉沉思,我又忍了回去,心里很是苦涩的道:“冷静,冷静,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想办法能拖上一拖,诸葛那牛人必能来救。” 深吸了一口气,我强自镇定的道:“子龙可否将地图取来让干一观?” 赵云听了忙命亲兵取来地图,平铺于我面前的桌案之上,又取来火烛置于案上。 “周瑜虽用计如神,也谨慎,但却更长于奇谋,这点从赤壁之战和眼下来看均是如此,既然擅用奇谋,那便难保不有漏洞,而这漏洞却是人们思想上的盲点,很难被察觉,唯物主义哲学说事物都在变动之中,那如今战事已起,这漏洞可会显现出来?而周瑜所要制造的盲点,应多是针对诸葛亮所为,那这盲点又在何处?若是我能找到着漏洞,或许还能有些办法。”我一面暗自安慰自己,一面赶鸭子上架,无奈仔细看那地图。 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想:“周瑜所用之计,无非是想得公安和油江口,再以东吴之长于水战,使荆州南北不能相连,如今想来,他亲率大军攻巴陵,又命甘宁、陈武攻长沙,无非是要从江陵调开最大的敌人诸葛亮,而诸葛孔明或是不得已,或是将计就计,反正是果真率兵离开了江陵,而周瑜无论是巧取或是豪夺,总之早想用东吴水军击败江陵的荆州水军,令江陵无兵可援,从而达到此战的关键目的,而如今他似乎达到了这个目的,而我该怎么解这个困局,又该如何下手?” 我用笔在纸上一一写下几处地名,拼命消耗着脑细胞,无意中看了几眼所写的内容,忽然发现其中江陵的名字竟出现的次数最多,虽然油江口乃是周瑜的重中之重,但却无一处不有江陵的影子,我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却又模模糊糊的很不清晰。 于是不知不觉间站了起来,在厅中来回踱步,这还是我当初考大学时留下的『毛』病,一遇特别难题目就喜欢走来走去,没想到来了三国还是改不了。 “油江口、江陵,油江口、江陵……。”想到脑袋发晕,我还是抓不住那隐约的东西. 这时我身边早就紧皱双眉沉思的邓艾忽喃喃自语道:“江陵之兵实是太少。” 我听得此言,仿佛如漆黑之夜中窥得一线光亮,脑中轰然一想,刹那间把握住了那原本模糊的思绪,但随后又惊愕的呆住了,心中只是反复在说:“难到周瑜竟有如此大的胃口?!有如此大的胆量?!” 震惊之后,我的思路豁然开朗,想:“其若真是不仅想得公安、油江,更想得江陵,那他所为一切,莫不是要调开诸葛,尽量减少江陵之兵,而眼前正是如此,如此推想,难道他早料诸葛会识破其计,也知孔明既不愿两家两败俱伤,又欲以此机会小挫东吴,以绝孙权与他夺荆州之心?因此又料到诸葛不会增兵油江口和公安,而留水军相阻,自带兵马而去巴陵么?那公安张飞饮酒误事,是否也是其一手按排?倘若皆是如此,那真不能不让人咋舌,不能不让人心寒。 我心里想着,不由感觉身上微微发冷,但又疑『惑』,以诸葛亮之智,又怎会中了这计中之计,但转念却又有些明白了,既然这盲点乃是针对孔明,那诸葛之弱点在哪里?谨慎!便是这他最大的优点,却也是弱点,以诸葛之谨慎,如何能想到周瑜仅凭手中六七万兵马,竟有如此大的胆量和所图?以诸葛的谨慎,又怎能不率军去巴陵面对周瑜?何况诸葛亮也并非没有一点准备,他留了一万水军在江陵,若是公安无事,应足可保油江口与江陵无恙,可世事难料啊。 我陷在这令人既难以想像,又令人有些沉醉的计谋运畴之中,不自觉的又是叹息,又是摇头。 赵云等人见我表情,虽不敢惊扰但事情紧急之下,终究还是忍耐不住,问:“先生莫非也无有良策?” 我闻之才恍然道:“此事干还需将军相助。” 赵云见似乎事有转机,眼中『露』出欣喜,慨然道:“先生但有所命,云必从之不怠。” 这时邓艾也又惊又喜的望着我,我微微点了点头,平静的道:“将军可否唤那前来报信的军卒让干一见?” *******以下内容免费******* 对于这两章关于周、诸葛斗智的内容,兄弟已是苦思冥想,然限于智商有限,也只能如此写了,其中难免有思虑不周之处,大家还请原谅。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二十九章 处处皆谋 宽阔的江陵府衙大堂之上,依旧是灯火辉煌,厅中当中的位置摆放着两只火烛,更被照得亮如白昼般外,我端然稳坐于赵云之侧,略带微笑的看着站在当中那火烛旁,一个微微躬身,低着头的荆州军卒。 我既然大胆的想到了周瑜的计中之计,有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察觉到他的最终目标竟然是江陵之后,我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但若顺着这思路想下去,周瑜这计策之中若还真有漏洞,且要解眼前危局的话,其中关键竟然还不得不落到公安上去,倘若张飞那里并未有所失,则一切均是好办,况且我思索再三之下,若说诸葛孔明的盲点乃是未能料想到周瑜欲取江陵,但一向谨慎的他,应不会不考虑到张飞酗酒的问题,而无论是丢了公安,还是张翼德退守油江口苦苦支撑,都仅来自于眼前这个报信的军卒,如果他乃是周瑜计中的一环,那又当如何? 因此我一面请赵云再加派人手,务必与激战正酣的油江口水寨取得联系,一面再派探马绕远路去公安,探察其中情况,但如今形势紧迫,自然若能确认这面前军卒所言才是最为快捷的途径。 赵云非是卤莽之人,这军卒来前报信时,早已仔细的问讯过,倘若他真是周瑜所选之人,那必然不但精明,而且更加的无畏生死,因此虽说这年代严刑拷问乃是常情,但我却不信能得出什么结果,因此用些现代心理学和审讯技巧,或许还能有所效果,虽然我对于此道不是很精通,但总是在影视、书籍上看过一些,这时不免拿来一试。 足有一刻钟过去,大堂之上依旧寂静一片,只有火烛间或“噼啪”的燃烧声,所有人都默默的注视着那军卒无语,虽然看上去他依旧神态自若,但无论其真假,心中恐怕早已有些不安。 我却在见了他的表情后,不免更是起疑,若真的是普通军兵,哪里能有如此的沉稳?于是微微笑了一下,我忽然打破了沉静,道:“你叫何姓名?” 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那军卒微微楞了一下,随后忙抱拳拱手道:“小人姓孙名进(感谢管理学家推荐)。” 在不知为何来三国后越发敏锐的眼力之下,我竟然于这孙进细微的举动之中,察觉到了他似乎听我开口后,身体有一丝微微的松懈,于是嘴角『露』出了些许令人难以发现的笑意。 这时赵云声音威严的道:“此乃天下闻名,才智可察窥天机的‘天机’蒋干蒋子翼先生,你还不速速见礼?” 孙进闻言忙单膝点地,略有慌『乱』的抱拳拱手道:“小人见过先生。” 我呵呵一笑,轻捋着胡须,神态从容,口气温和的道:“干此番受卧龙孔明先生及子龙先生所邀前来,无非为防周公瑾之计,虽略通些《周易》算卜,可察些『奸』谋,然子龙将军却是有些过誉了。”说着停顿了一下,略微扫了一眼微低着头的孙进,继续道:“你既自油江口而来,受三将军所托来求救,事关重大,我不免有些需问你之言,你可能毫无迟疑的答来?” 孙进没有犹豫的道:“先生尽管相问。” 我点了点头,声音平缓道:“你乃为何人麾下?” “小人为丁司马麾下。” “所部驻扎于何处?” “驻守于油江口。” “你身为何职?” “小人为一什之长。” 我忽然加快了速度,声音也逐渐严厉起来,道:“你所在队长为谁?屯长为谁?曲长为谁?” “回先生,队长张放,屯长刘文,曲长赵越。”孙进面不改『色』,语不迟疑的恭敬答道。 “三将军何时到得油江口?” “今夜二更” “所带多少兵马?” “不足千人。” “东吴几时来攻?” “三更时分。” “谁谴你来求救?” “三将军所派。” “同行者几人?” “一什十人。” “你家住哪里?尚有何人?”我突然在飞快的问讯之中,话题一转问到。 “家住新都,还有……。”孙进突然停了下来,不由抬头望向我,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而赵云等人此前均不知我所想到的一切,因此只是在我吩咐布置之下依命而为,虽也疑『惑』,却以为我招孙进而来乃是欲从其口中再得些消息,此番听我如连珠炮一般飞快的提问,不免都有些糊涂,这时见孙进忽然犹豫,似乎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我淡淡一笑,道:“你家中尚有何人?” 孙进此时有些慌『乱』的垂下头去,道:“小人家中已无他人。” 我闻言仰头哈哈大笑,脸上满是不屑轻蔑的表情,冷冷的道:“你如此忠义无畏,冒死前来报信,自当有重赏,然恐怕周都督予你的赏赐,却不免难有享用之时!尔抬起头来!” 众人听我之言,均是眼『露』惊愕神『色』,彼此面面相觑,孙进不得以抬起头,强做镇定的道:“先生之言小人实在不解。” 我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却不说话,只是紧盯着他的双眼,厅堂之中寂静一片,落针可闻,足过了一刻时间,见孙进眼中略显慌『乱』,我突然沉声喝道:“灭灯!” 早守侯在堂内各个火烛边的赵云亲兵,闻言立即将火烛熄灭,刹那间四周一片昏暗,将我们全部隐于其中,只有孙进一人独自站立在明亮的火烛之下。 望着他面上『露』出再难掩饰慌『乱』神『色』,我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略微沙哑的嗓音如同自幽深处传出,冷冷的道:“我观周公瑾之计,便如尔在光亮之下,皆无所遁形。其计取公安,佯攻巴陵、长沙,无非乃是欲调走孔明先生,再以水陆战于油江口,造出此等江陵不得不救之势,其意之明,怎能瞒过我可窥天机之双眼?你既敢受周公瑾之命,来假做求援,欲使江陵空虚,从而好一鼓而下,又何必不敢相认?!到了此时,还不速将实情道来,莫非还想诳骗于我等不成?!” 不用想也知道在昏暗中听了我之言的赵云等人的表情,那一定精彩的可以,而孙进虽在我的感官及心理压迫之下冷汗淋漓,却仍强硬的道:“先生所说小人实是糊涂,小人确乃为三将军所谴而来,还望先生明查。”说着跪倒拜伏于地。 我知他如此举动无非是释放紧张惊恐的情绪,心中暗道:“我费了如此大的气力,你还是不招,那看来只有卑鄙一把了,倘若你能挺过这一关,那我虽仍怀疑,却仍只能当张飞丢了公安。” 嘿嘿冷笑了两声,我于暗中点了点头道:“我知你既然敢来,必早不惧生死,不过你当知子龙将军之勇,当日单人匹马曾在曹『操』百万兵中七进七出,你若是说了实情,最甚也仅是你一人丧命,若是你不说,哼!那可休要怪我无情,到时你在新都之亲眷均要受你连累,难免老幼皆亡,落个血流成河的下场!” 孙进在我如此恐吓之下,终于开始动摇,跪伏在地上的身体,不由微微颤抖,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此时想必其定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之前他既然会突然改口说已无家人,由此可见必是极其重视,因此我这时又忽然软语道:“我既能知周瑜之计,自是早有对策,你纵是不招又有何妨?我如此所为,无非见你忠勇过人,敢只身入虎『穴』,实乃豪杰也,故你若相从,我则可请子龙将军将你家人接来江陵,托付刘使君代为照看,虽不能使他等富庶,却定可全其温饱,你当知刘使君素有仁厚之名,或许一念之下饶你不死也未可知。” 孙进闻我此言,颤抖的身体猛然停顿了一下,随后静伏片刻,忽然猛的抬头,表情有些痛苦的道:“先生所言可真?” “干可指天盟誓,子龙将军及众位可为证也。” “如此……,小人愿招。” 见到自己的一番安排和表演起了效果,孙进愿意招供,我终于暗自长出了口气,若是他如此之下还是宁死不说,那我也真是束手无策了,难道还真能去杀了他一家老小不成? 随后他所讲的,果然应和上了我的猜测,其中张飞酒后失公安也完全是由周瑜命其所说,而由此可知,东吴程普自水、陆威『逼』攻击油江口,无非是要营造出一种不得此地誓不罢休的氛围,从而『逼』迫赵云不得不救,使得江陵空虚,其中的关键无疑便是时间和兵力,这两点也是周瑜无法弥补的漏洞,更是他以奇谋弄险之所在。 因为兵力的不足,他必然要百般调开江陵的军队,好能一鼓而下,不衍变成为持久的攻城之战,避免诸葛亮察觉后挥军来救,而他显然也知要长时间的瞒过卧龙是不可能的,此外另一方面,假报公安有失的消息只可于一时而用,倘若不营造出这样一个紧迫的局面,并堵塞住江陵往油江口的水路,赵云只需沉稳的派探马去油江口,或是从容的去公安联络张飞,他这计策便要立即大白于天下,因此他才如此布置,利用油江口的重要地理位置,来『逼』迫江陵众人产生那个思维上的盲点,从而掩盖他的漏洞。 命亲兵将孙进带下去后,赵云等人对我则佩服的五体投地,铭心、邓艾则是两眼放光,脸上不免有些洋洋得意,而当我随后又说出周瑜那计中之计后,众人更是连道“好险”。 既然公安无恙,那只凭程普那三千军兵想攻下油江口,恐怕是白日做梦,但再想到东吴的八千水军,赵云还是微微皱眉道:“虽我江陵一万水军尽出,然若想击退东吴水军怕是甚难,倘若其拼死猛攻,油江口亦难保也。” 这时旁边的孙乾皱眉道:“乾有一事难解,若是公安未失,三将军怎能不知油江口战事?又怎能不派兵去援?虽公安仅有三千兵马,但只要三将军在,有兵一千,足可震慑东吴那三千家兵,若是能派两千军兵前往油江口,则应可无危也。” 其实这事我早感奇怪,但却也不明其中缘由,如今看来只能等着那派去联络之人回来才能知晓了。 或许是有意无意之间猜到了周瑜的计谋从而增强了信心,或许是大脑越用越聪明的原因,我这时的思路竟然格外的清晰敏锐,一边想着赵云的话,一边缓缓的问:“子龙将军,不知东吴水军原先进兵之速可疾否?两军于江上交战可激烈?其有多少水军?” 赵云如今早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见我发问,忙恭敬的道:“东吴水军初时在我阻拦只下,未能速进,『逼』近油江口时天『色』已黑,或是由于夜晚之故,虽彼此交战不断,却不惨烈,至于其数,当有八千之多。” 我点了点头,又问:“将军以为若东吴水军拼死而攻,荆州水军可抵挡几时?” 赵云也不隐瞒粉饰,叹息道:“云虽不谙水战,却知以东吴水军之强,若要强攻,纵是夜间不利水战,但不到天明时分当可击退我军而转攻油江口。” “将军所言其有八千之多,是如何得知?” 微微楞了有一下,赵云道:“乃是军师信中所言,其后云之探马观其船数亦应是此数。” 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摇了摇头道:“子龙速派人往巴陵,无论如何将此事告之孔明,请他来援江陵,若干所料不假,周公瑾此时怕是已在来此路上,子龙若是此时派兵去救油江口,不出一个时辰,必有东吴兵马来攻,多则一万,少则五千。” 赵云等人听了不由惊愕道:“先生怎知周瑜会来此?东吴竟还有富裕兵马?” 我道:“周瑜既以取江陵为重,自然百般设法会来此亲征,否则纵然是得了此地,谁能以不到万人,在猝然间既平定城内之患,又挡住荆州兵马的反扑?至于其富裕之兵么,他既竭力将城中之军调走,弄险谎报公安已失,令程普密从南岸佯攻油江口,又怎不能在船只上多载军兵,于过了巴陵之后密登北岸凭借夜『色』悄然而进,却只以少量人马『操』众多之船,虚张声势牵制将军之江陵水军?” 简雍等人听后都再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虽然今晚早是屡屡吃惊于周瑜之计,但无论谁想到他竟然处处皆是奇谋,直如天马行空一般,都还是不免如此。 我何尝不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但我在思绪放开之后,想着周瑜的大胆绸缪,似乎如同当初查帐一般,层层剖开,逐一分析后,便有了这样的想法,而我或许因为没有如赵云等人一般患得患失的心情,也不用担心会因此丢了小命,所以能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去思考,想来也是能察觉这些的原因之一吧。 赵云这时却与其他人不同,略微沉思后道:“先生所言应是大有可能,自天黑后,云谴往江北岸沿途的探马已少有来报,后虽略有疑『惑』,但想东吴应无多余之兵,或许乃是无有异常,后又得孙进谎报,便一时放下了此事,如今想来,所派探马恐怕多是已遭了毒手,如此,还望先生赐计得以退敌。” 这才真是要『逼』死我了,要知这分析判断和设计完全是相反的两种思维方式啊,我一半靠运气,一半靠知道周瑜的『性』格,凭老本行的底子才勉强发现周瑜的计谋,可要是让我谋划退敌之计,却实在是令我为难,我从前想的那些主意,总还有些历史依据的,但眼下搞创造『性』工作,一时间我确实没什么信心和办法。 无奈之下,我强装深沉的转头问邓艾道:“士载可有妙计?” 在场之人都知他乃庞德公的弟子,又是孔明、庞统的师弟,因此从未敢小看于他,而我这一问,也仅让他们是以为我早成竹在胸,不过是要考考他罢了。 邓艾闻言,从容镇定的拱手道:“先生,艾确有些谋划,然实不敢称妙字,还望先生及众位大人指正。” 随后见我“微笑”着点头,坦然道:“先生既言其水军乃是虚张声势,则何不亦用其计,暗中调回几千兵马,密布于江陵之外,再将计就计,请人于黑夜中假扮子龙将军,领军佯做去救油江口,只等东吴兵马到来,前后夹击,纵不能围剿其于城下,亦可『逼』其退却,等孔明师兄前来救援。” 靠!听起来也不难啊,怎么我就一时没有想到?!心中难免自怨自哀,但脸上依旧保持微笑状,我点了点头称赞道:“士载之计甚好,此外江陵城中大户甚多,皆有不少家丁,青壮男子亦有不少,子龙将军可征其来假做士卒,予其铠甲兵刃,暗藏于城头之上,等东吴兵来,一呼而起,只要令他们站于荆州军兵身后,想来也难分辨真假,到时再有城外之兵,应可吓退东吴之兵,如今江南大敌仍是曹『操』,孙刘两家实不应彼此过于损耗。干料周公瑾与孔明均知此点,故此番交锋声势虽大,却无激战。” 有了邓艾的提醒,这添油加醋的本事,我到是还有那么一点。 孙乾等人都是连连抚须称赞,邓艾听了则连连点头,钦佩的道:“先生所思深远,艾受教了。” 赵云则眼中精光一闪,道:“先生及士载之计甚妙,云这便前去布置。”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宝 书 网! ------------ 第三十章 回天无力 第三十章 回天无力 时间已近五更,天『色』依旧漆黑一片,不知何处而来的一大片云彩,将月亮严实的遮挡起来,冬季江南的夜晚,微微的北风吹拂着枝叶凋零的树木,自江上而来的略带『潮』湿的丝丝冷意,让人不由心中一寒。 江陵城头之上,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城上城下照得一片雪亮,光芒如同一堵无形之墙,死死的守护着自己的领土,将黑暗挡在宽阔的护城河之外。 巡城的荆州军兵却比之前少了许多,零落的显得有些寂寥,虽然依旧警惕的来回巡视,但为了抵抗那可钻入骨头的『潮』冷之气,却不自觉的尽量靠向那些火把。 东南方向的大江之上,虽然黑茫茫一片看不清晰,但隐约有阵阵战鼓和喊杀声传来,间或也可见如同萤火虫般的亮点在空中划过。 忽然,紧闭的城门内响起呼喝叫喊之声,随后两扇大门发出一阵“吱扭扭”刺耳的响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大门渐渐的打开,斜指向天际的吊桥也缓慢的放下,触地的刹那发出一声闷响,只见城门处一员大将身披银甲,在火光下烁烁放光,单手持一杆亮银枪,跨下白龙驹,大枪一挥,也不说话,威风凛凛的策马当先而出,在其身后,约有三千荆州军兵,各持刀枪,面容肃穆的紧随而行,只闻阵阵脚步之声,直奔城外荆州水寨而去。 吊桥再次高高悬起,城门缓缓闭合,片刻之后,江陵城外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略有发亮,江陵城东门之外,忽然响起一片嘈杂焦虑的喊叫之声自远而近。 城头上已经难掩困乏的的荆州军兵不由心中一紧,忙彼此呼喝着打起精神,借着火光望去,只见零散的几支火把之下,约有近千满面疲惫,身穿荆州军服,却早已是甲胄残破,脸上身上皆带血迹的一群荆州败兵涌往护城河前,而其身后远处,则隐约可闻喊叫冲杀之声。 城头上的一个屯长面『露』惊愕神『色』,一面吩咐手下前去禀报,一面手扶跺口高声喊道:“你等是哪位大人麾下,若再靠前来,有军师、将军军令,我可要放箭了!” 可护城河外那些狼狈不堪的军兵,哪里听他的喊叫,只是一面高呼着快放吊桥,开城门让我们进去,一面惊恐的回头往后看去。 看着他们如此模样,那屯长微微皱眉,吩咐手下几十名军兵道:“弓上弦,听我之令后,往护城河内放一排箭过去。”随后又扯着嗓子喊:“你等速退五十步外,叫一官职最高者上前答话!否则我要放箭了!” 城下的士兵闻言个个怒容满面,仰着头,挥动兵刃骂道:“老子在前面拼命流血杀敌,你们他妈的在这里享清福,如今东吴兵马在后面紧追,还他『奶』『奶』的不开城门,你们他妈的还是人吗?! “放吊桥!开门!妈的不开老子就游过去!” “对!游过去!” “你他妈的给老子等着,等我进去看怎么收拾你!” 看到一些军兵已经开始脱身上的甲胄,准备游过护城河,那屯长咬了咬牙,低声道:“将军有令,既然如此,给我放箭!” 话音一落,城头上数十只雕翎跃空而出,直『射』向护城河中。 虽然嘴上叫得厉害,但真见到城上放箭,那些军兵还是不免一哄而退,随后发现只是『射』在了护城河内,又一个个开始跳着脚的指着城上大骂,不过却再不敢往前一步。 城头上的屯长见了不由暗自长出了口气,虽然军令不可违抗,但要真『射』死了几个,日后定是一大麻烦,却不知怎么大人还不前来? 正在他着急之时,孙乾施施然自身后走了来,微微皱眉的问:“怎么?听闻有败兵在城外?” 那屯长见了忙施礼道:“见过大人,大人请看。”说着便引着孙乾来到跺口,在火光之下望去。 嘴角『露』出一丝难掩的冷笑,孙乾吩咐道:“你让其叫一为官者上前讲话。” 点了点头,那屯长拢着手喊:“现有从事孙大人在此,大人有令,让你等选一官职高者上前答话!” 护城河外早有军兵见到孙乾,已是不敢再骂,彼此焦虑的商量了几句,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满是血迹的大汉上前道:“小人乃是水军曲长臧兰,见过从事大人。” 孙乾点了点头望去,但昏暗的光亮之下却看不见那臧兰的面目,于是不慌不忙的让那屯长转言道:“你等因何如此狼狈?乃是何人麾下?” “禀大人,我等乃都是荆州水军,各营军兵皆有,请大人速开城门让我等进去!我…我水军已败给东吴,我们皆是捡了条命逃上岸来,如今东吴大军正在往这边来,还请大人开城门吧!”说着竟然泣不成声的跪伏于地。 周围的军兵这时也安静下来,都低着头跪了下去,一个个呼喊着请孙乾开城门。 城头上的荆州官兵听了,一个个面『色』苍白,对视无语,谁知孙乾却仰天哈哈大笑,也不用那屯长再传话,高声呼喝道:“休得胡言!你等这诈城之计,莫非以为我不识否?!速速滚了回去!告诉你家将军,若要来取江陵,便光明正大的前来,如此雕虫小计还敢来卖弄,莫非当我荆州无人乎?!” 那些护城河外的军兵一听,不由顿然一楞,随后那曲长臧兰抬头喊道:“大人冤枉!小人们真乃是荆州水军啊!” 孙乾在火光之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神『色』,吩咐左右军兵道:“给我放箭!” 看到从事大人如此肯定,那些城头上的士卒也都镇定下来,个个挽弓搭箭便往城下『射』去,只听得一时间护城河外惨叫声一片,数十人促不及防之下中箭身亡,亦有数十人身中箭矢,于是近千人纷纷往后退去,那臧兰却是身手不凡,举刀拨打落下的雕翎,退到『射』程之外,突然一举手中之刀,吼道:“好一个孙乾匹夫!你既看出,某便不再瞒,我乃东吴武猛校尉潘璋潘文硅是也,奉我家都督之命来取江陵,你若相识自缚而出,献了此城,我可保而不死,若是不降,嘿嘿,破城之时,便是你丧命之期!” 他此言一出,只见那近千荆州军兵,纷纷扯掉身上之衣,里面赫然穿着东吴军服。 孙乾哈哈大笑道:“只是你这些人马,竟然也敢口出狂言占我江陵?真是令人可笑,我劝你还是速速退了去,免得日后后悔!”言罢吩咐左右官兵道:“敌人兵少,不必慌『乱』,各自准备刀箭与敌撕杀!” 那些城头上的荆州军兵,见他一个文弱之人竟如此坦然,也都心中大定,高声应道:“遵大人令,我等必死守不退!” 这时天『色』已渐渐放亮,周围景『色』隐约可见,潘璋见孙乾意坚,低声对身边亲卫吩咐了几句后,眼中『露』着凶光道:“你既不降,便等我大军前来破城待死吧!” 孙乾微微一笑,心道:“子翼先生真乃神人也,看来当需按计而行。”想着叫过那个屯长,在其耳边低语数句后,安然看着城外近千东吴兵马。 不过一刻时分,只见远处朦胧间烟尘四起,随后人喊马嘶声逐渐传来,见其声势足有万人,又略等少顷,只见一杆大纛迎风招展而来,上写一个大字“吕”。 随后江陵城外一队队东吴兵马器宇轩昂而来,列队于城外,军官的呼喝之声不决于耳,一抹朝阳之下,刀枪闪亮,寒气『逼』人,虽然望去不过万人,但与江陵城上稀少的荆州军兵相比,却是显得颇为壮观。 眼见敌兵势强,荆州军不免心中有些忐忑,虽然一年来在诸葛孔明及赵云、张飞等人『操』练之下,早非当日刘表麾下之兵,但在此敌我悬殊之际,还是有些慌『乱』起来,一部分军兵在军官的呵斥之下连忙搬运着守城之需。 吕蒙端然坐于马上,望着江陵城头上数量少得可怜的军卒,和其往来忙『乱』的样子,心中连连感叹周瑜之计,暗道:“都督之才真令人叹服,蒙今生恐难相比也。”随后又见一文士模样的人站于城头之上,虽看不清面目,但却站得稳如泰山,不由心中奇怪,于是唤来潘璋问道:“文硅可知那城上的文士为何人?竟有如此胆量?” 潘璋抹了把颚下钢髯,也不在意的狠狠道:“禀将军,那人便是刘备手下从事孙乾孙公佑,时才便是其识破了将军诈城之计。” “偶?孙乾?”吕蒙暗想,“我只知其人擅言辞,多此为刘备说项,却不知竟还有如此才智,赵云既被调离江陵,莫非他如今主城中之事?若是能将其招揽,到也是一件好事。” 吕蒙想着,便命五百亲兵随自己上前去劝孙乾。 策马来到护城河外弓矢难及之处,吕蒙一身银甲,内衬素袍,神气轩昂的从容一笑,拱手高声道:“城上可是公佑先生否?” 孙乾见东吴阵中一员英武将军而来,听其相问,面如止水道:“正是,不知城下乃是哪位将军?” “在下孙将军麾下偏将吕蒙吕子明也。” “原来是吕将军,不知将军率军来我江陵为何?莫非欲夺我城?”孙乾毫不客气的道。 吕蒙微微一笑,也不介意,道:“先生见我大军而来,却从容镇定,实乃令人钦佩,然彼此强弱分明,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为敌手,然你我麾下军兵亦是血肉之躯,先生若有怜悯之心,还是献了此城为好。先生能识破我诈城之计,足见才智,若再献江陵,实是大功一件,蒙愿为先生引荐于我主,必保先生可展大才。” 孙乾闻言哈哈大笑,道:“将军实是看轻了在下,亦看轻了我荆州之兵,况且将军怎知我城中无兵?欲使乾做背主之事,端是妄想,乾纵是文士,亦有堂堂男儿之血,若战便战,又何必多言?!” 吕蒙皱了皱眉,又笑道:“先生何必不敢相认,莫非以为蒙不知赵将军已率兵三千去救油江口乎?先生以城中不过两千兵马,能抵挡我万人大军几番攻伐?”说着又高声呼喝:“城上荆州军兵听了,江陵兵少,赵子龙又不在城中,我大军破城乃是必然,此时若有绑缚孙乾献城者,官升三级,赏百金!” 吕蒙虽难比周瑜之才,却也是一员智将,又受周瑜嘱托,深知一但夺此扼守四方之地,必引得刘备各方军马而攻,因此若能不费刀兵、不失城中粮草的取下,日后则可稳守,因此诈城不成之后,才如此大费口舌劝降孙乾及荆州官兵。 谁知他此言才出,便听得城头之上,目不能及之处有人朗声大笑,随后喝道:“吕子明怎知云不在城中?又怎知我江陵无兵?!众儿郎,上城御敌!” 话音刚落,只见城头上先是一杆大纛竖起,上写一个“赵”字,随后一员大将银盔银甲,手中持枪而现,其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英俊威武之姿,从容镇定之气不由让人见而起敬,正乃常山赵云赵子龙!在其令下,只见原本冷清的城头上刹那间旗幡招展,鼓号连连,众多盔明甲亮的荆州军兵如同变戏法般从他身后涌处,一个个神情坚毅,目『露』寒光,密密麻麻的前后数层排列于城上。 就算吕蒙身经百战,素有计智,但也被眼前这突然的变化所震惊,眼中『露』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有些发呆的望着赵云和那些荆州军兵,脑中竟在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而那些近万东吴军兵脸上也纷纷变『色』,吕蒙与孙乾之言他们也都模糊的听到一、二,原本还是信心百倍士气高昂,可这戏剧化的转变之后,上万人刹那间便得鸦雀无声起来。 站在城头上的赵云,迎着东升的旭日,一身银甲将阳光反『射』,如同放『射』着万道红光,而周边又有一圈淡淡的金『色』,配上他那英俊硬朗的面容,直如同天将下凡一般,令人不敢正视,只听他冷冷的道:“周都督百般用计,无非想得我江凌,莫非吕将军真以为我荆州无人乎?哼!将军可知算人者人亦算之?如今我江凌兵多粮足,纵是以十万之众而攻亦不相惧,将军若是不信,便不妨一试,云自当奉陪!” 此时吕蒙也已镇定下来,脸上保持着平静,但心中却如江涌,“难道诸葛亮竟未中都督之计?晚间确有三千荆州之兵往水寨而去,江陵城中又何来如此多兵马?都督屡用奇谋只欲先得江陵,后趁诸葛不得不救之时,再取荆州各地,我此番受都督重托,难道便如此无功而返?但观江陵如今之兵,又怎可速得?” 吕子明正犹豫不决之时,忽听北面与西南方向有喊杀声传来,举目观望,只见烟尘滚滚,不由心头再惊。 很快便有探马来报,两面各有三千及五千荆州兵马杀来,吕蒙听闻忙策马回归本阵,见所率军兵已有慌『乱』迹象,心知仓促之下决难一战,无奈之下只得令潘璋率军先退,自己带部分人马断后而行。 城上荆州军见了,都齐声喊叫呼喝起来,孙乾笑着上前问赵云道:“子龙将军,可需前去追赶?” 赵云略一沉『吟』道:“可令水寨而来的五千兵马略做追赶便可,我等只需稳守江陵,则大事无忧也。” 当天夜晚,江陵城东十五里处,吕蒙中军帐中,周瑜面『色』阴沉的坐着一语不发,吕蒙、潘璋也默然无语。 “难道诸葛孔明不仅看出了我公安之计,还早料到了我欲得江陵之念不成?莫非我周公瑾苦思十数日,佯病两月处心积虑所谋,竟要如此便赴之东流,前功尽弃?江陵城便在眼前,但兵力相当又如何能得?况且诸葛亮岂会容我久留?虽然我以五千兵马调走了巴陵部分军兵,但诸葛若知我不在中军,鲁子敬又怎是其敌手?未得一地再有所失,这……这如何予孙将军交代?” 此时的周瑜真有了束手无策之感,强烈的失落感不停的侵袭着他,处处设计却处处无用的感觉,实在让他的信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而对于自己最强的对手诸葛亮,也不由泛起了些许的无力之感。 “或许…或许眼下只能暂退一时了。”周瑜神『色』略有寞落的正打算下令撤兵,忽然有军兵来报,言公子周循前来。 三人听了均是一楞,而周瑜则眼中光芒一闪,似有所悟,但随后却又苦笑起来,淡淡的道:“令其进来吧。” 片刻之后,周循挑帐而入,恭敬的给父亲施礼后,周瑜未等他开口便平静的道:“循儿此来,可是你师子翼所谴?” 周循微微楞了一下,随后道:“正是,孩儿受师父所命,有一封书信秉承父亲。”说着自怀中取出信来。 周瑜接信在手,却不观看,继续出乎吕蒙、潘璋意料之外的问:“识破我之计者,可是子翼否?” 周循点了点头,心中实在不知是什么滋味,能有如此之师自然是好事,但却偏偏破了自己父亲之计,真是令他有些哭笑不得,因此只能尽量平静的道:“是。” 微微叹息一声,周瑜摇着头不再问下去,任吕、潘二人在那里瞠目结舌,抬手将信展开,低头观看,略过抬头,只见正文写道:“当今天下如论用谋,公瑾可为骄楚,干昔日同窗之时,亦叹服不已,此番兄谋公安、调孔明、明攻油江暗诳江陵,藏兵于舟船,潜渡于江湖,以兵造势,以势『逼』人,奇谋连连,实令人惊叹,不得不服也。干自巴蜀而归,恰逢其会,不堪子龙将军等人苦求,无奈相助,本以干之才实难及公瑾万一,然于机缘巧合之中,才偶得窥一、二。干观公瑾虽与孔明彼此相争,然却无大战,亦料兄乃明天下大势之士,知曹『操』乃为大敌,故不欲强攻乃为智取,然公瑾纵得荆州,若无数载之治,何能以抗中原,曹『操』又怎可任孙将军安然以坐?倘再结刘使君为敌,江南又何以为安?干见兄之奇谋,但取其一,何愁不得扬州之地?以中原之广袤,足可展公瑾之才。孙刘两家之交久远,乃天赐之盟,干以为当联取中原再做他论。如今江陵之兵已不弱于公瑾之军,孔明亦乃非常之人,难以久瞒,故干厚颜勉请兄转锋芒于庐江、合肥,当可一展孙将军之所辖。冒昧狂妄之处,还望兄莫怪,孙刘为亲,又相煎何急?弟,蒋子翼拜上。” 周瑜看罢书信,低头沉思半晌,他人不敢多言,后见到他抬起头来,眼中『露』出说不尽的愁苦无奈,长叹一声道:“子翼不能助我,实乃瑜终生之憾也。” 周循见父亲如此表情,心中不免难过,正要开口相劝,却被周瑜挥手阻止叹息道:“循儿不必多言,为父自知你心意,你且回转江陵,好生从师于子翼,另带为父转一言于你师,便说我屡次借其用谋,实非得已,然却无相害之心,他之才绝非在我之下,实不愧‘天机’之称,他日若有闲,瑜愿坦诚相见,自会上门拜望。” 周循点了点头,听父亲之言后只好心中牵挂的道:“孩儿领命,必无有遗漏的转告师父,孩儿不能在跟前进孝,还望父亲多多保重。”说着跪倒于地,叩头后起身离去。 见周循离去,周瑜缓缓道:“子明、文硅,随我归返柴桑吧,再令人报与鲁子敬与甘宁、程公,皆可收拾兵马回转本营。” 吕蒙亦知恐难再有所做为,只是微微点头,潘璋却道:“都督,江陵便在眼前,何不攻之一试?” 周瑜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道:“蒋子翼深明我与孔明之心,其言不差也。”说完眼中却精光一闪道:“此番收兵后虽不可得荆州,但却非一地不能取也!” ------------ 第三十一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三十一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瑜退兵的消息传来,江陵城中的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于是纵然是平日里寂静的夜晚,这时也变的热闹喧嚣起来,虽然或许百姓们并不太在乎刘备和孙权哪一个占了江陵,但能够避免刀光血影却总是件好事。 江陵府衙内也是欢声笑语,我在有些忐忑的度过白天之后,被赵云亲自请了去,当然少不得受到孙乾等人的礼遇和赞颂。 虽然仅是侥幸看出了周瑜之计,又不怎么光彩的利用了邓艾的智慧,但其中也毕竟有我自己的一点本事在内,因此难免受虚荣心作怪的我,感觉自然良好。 赵云身担守护江陵重则,能『逼』退东吴军队,自然也是高兴,但却还留了几分谨慎,一面吩咐军兵严守城池水寨,一面吩咐手下严密关注周瑜兵马的动向。 晚宴之上,喜报一个接一个传莱,先是油江口处东吴水、陆兵马齐退,后是探马自公安而返,言张飞安然无恙,至于未能派兵援助油江口的原因,则自张猛男的信中得知,他在孙尚香以死相『逼』之下,纵然是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也只能干瞪眼,他虽然卤莽却不傻,知道若是真『逼』死了孙尚香,虽然刘备不会责怪于他,但『逼』死大嫂这种话实在是好说不好听,此外孙权那里也将会是个大麻烦。 此外一个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便是周瑜退兵后不到一个时辰,诸葛亮便只带着五百亲兵匆忙赶了回来,在见到江陵无恙之后,这牛人虽然对外脸上依旧微笑从容,但回到府衙后却未及询问便一躬到地,对我道:“若非子翼,亮怕是险要失了江陵重地,在此代我家主公及江陵百姓谢过先生了。” 也不知他为何对我如此有信心,竟然断定是我看出了周瑜之计,一面口中谦虚的称着不敢,还礼于他,我一面心中苦笑道:“若真是谢我,以后莫要再找这样的麻烦来便好。” 心里琢磨着诸葛亮能如此快的返回,定然是也想到了周瑜这计中之计,否则以赵云所派出信使的速度,这时怕是刚到巴陵而已,随后又想到他和周瑜两人前后脚的一来一去,这其中的感觉真是玄妙,我当时若没猜出周公瑾之计,此时他这一步之差,怕是真的谬以千里了。 对于诸葛孔明当着众人之面,如此坦诚的承认自己的失误,实在另我有些惊讶,莫非他不担心在刘备军中失了以往的威信?但看到江陵众人在他回来之后,更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我便似乎有些明白了。 到目前为止,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确定诸葛亮中了周瑜之计,而面对周瑜率四万大军攻巴陵,两万攻长沙,诸葛孔明实在是不得不去,因此虽然他未能提醒赵云周瑜会来诳城,但眼下的他,远还没到日后被人神化的那种程度,因此纵然身为是卧龙,却也没有人认为他必须事事皆知,何况在见识了周公瑾那令人防不胜防的诡异奇谋后,更可见诸葛孔明留下那一万水军,以保油江口和江陵的重要和关键,其实只要赵云稳守绝不轻出,兵力有限的周瑜便是玩出花儿来也是无可奈何,况且从某种意义上说,请我助赵云等人守江陵,又何尝不体现出他的未雨绸缪?又何尝不是他提前布置的一步暗棋?当然他若知道我的真实水平,恐怕打死也不会如此放心吧。 说起来回想周瑜的此番进兵,所用谋略,到了现在我都仍有人在雾中的感觉,这时诸葛亮忽然微笑着道:“亮观周公瑾此番挥军,多用智谋少以力取,当知其必深以曹『操』为重,而在此功败垂成之际,周瑜或将进取皖城,先生以为如何?” “刚退了东吴兵马你老兄就不能歇歇?难怪以后活活被累死,再说我如今用脑过度,既勉强帮你守住了江陵,能否就别折腾我了?要知兄弟我整天煅练这小身板儿,就为能多活几年,你就可怜可怜我不成么?”心里如此想着,我便勉强应付着道:“孔明所言周瑜不欲损伤兵马一事当是不差,至于是否进取皖城,干却不敢妄言。” 略有沉思后,诸葛亮又道:“若是周郎真攻皖城,到是可缓解曹『操』南下之心。” 一旁糜芳不解道:“如今曹贼正战马超、韩遂,时值隆冬,其怎又力再南顾?” 轻摇着他那把也不知洗不洗的破扇子,诸葛亮笑道:“曹『操』长于用兵,因何不知机不可失之理?若闻我与东吴相争,必欲于中取利,然其恐怕难料仅过十日东吴便已退兵,到时他派往襄阳之军,不免疲于奔命也。” 众人一听不由紧张起来,襄阳位置突出,刘备又弱于孙权,如今分兵入蜀,曹军若要收渔人之利,来攻襄阳之可能实在不小,诸葛亮见他们模样,呵呵一笑道:“众位何需担心,若是周瑜攻皖城,亮免不得助其一臂之力破了曹『操』之军;若是他退回柴桑,亮亦有应对之策。” 说完忽又话题一转,对我道:“亮素知士元之『性』情,子翼此去益州,既然返回,想必已说服于他,不知所用何妙法?” 我微微愣了一下,这两天只想着江陵,竟一时把那丑鬼忘了,却不知庞士元和刘备在益州如何,可曾拿下了雒城?不过想到庞统若真被吕、吴二人绑起来的样子,必是有趣。 于是我不由自主的笑道:“干何曾有什么妙法,只是无奈之下托付于使君,若是庞士元不肯就犯,便让吕丰、吴克将其捆绑起来了事。” 诸葛亮闻言不由楞住,手中的羽扇也是一顿,随后竟开怀大笑起来,其余众人也不免忍俊不已。 荆州虽已无险,但我知尚有众多后事需要料理,想诸葛亮必还有一番可忙,因此盘桓了些许时间后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 诸葛亮及众人将我亲送至府衙之外,临别时,诸葛孔明竟凑近低声道:“子翼若有闲暇,不妨多来亮府一叙。”说完,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微微而笑。 益州,成都 厅堂之上一片死寂,刘璋有些失魂落魄的正中而坐,眼中神『色』慌『乱』茫然,喃喃自语道:“璋与刘玄德同宗,待其不薄,赠其粮草钱财,因何竟毫无先兆的夺了涪、雒二城,杀我大将杨怀、高沛、泠苞?难道真要占我益州不成?” 堂下刘巴暗自苦笑:“刘季玉啊刘季玉,眼见刘备便要兵临城下,莫非你还冥顽不灵么?!” 这时便听主簿黄权拱手朗声道:“主公,刘备夺益州之图已昭然若揭,此时当集周边兵马于城中,应得三、四万之众,再以城中之粮,足可供一年之用,如此拒刘备于城下,再招江州等地之军前来,必可破其于城下。” 张松翻了翻三角眼,淡淡的道:“与其紧守成都,不如派一员大将领兵前去雒城,阻其前来,况且江州乃重地不可有失,否则荆州兵马顺江而来,以何挡之?” 从事王累闻言蹭的站起,先冲刘璋一礼,随后手指张松,怒目相视道:“主公欲行兵马,当先除堂中『奸』妄之徒,别驾张松屡次替刘备游说,引其西来便是祸端,其心志早明,实乃叛逆之臣,不除不足以安众士之心!其如今所言,无非想令城中兵马多损于野外,好便日后刘备夺城,主公切不可听信其语。” 刘璋听了眼『露』怀疑的望向张松,却只见他恭敬的行礼后道:“从事大人之言实是荒谬,刘备向与我主交好,主公可知其又为何反目相向?” “莫非别驾知其中缘由?”刘璋竟然有些兴奋的问。 张松道:“禀主公,刘备仁厚之名传于天下,非是知恩不报之人,此番其远离荆州之辖地而助主公抗张鲁,实有大功,而黄公衡、王累等人屡次言其心叵测,有图我益州之念,难保不传入其耳,以至诚之心千里来助却遭如此之诬陷,怎不令其心寒?故后见曹『操』破马腾后,便生离去之心,当时派人来请主公援兵马粮草,然只得米十万,恐已心有不满,后我益州又传要阻其归返围而剿之之言,而东吴周瑜率军恰于此时攻打荆州,刘备又何能不急,怎能不怒?!故松想其必是『逼』迫之下才有此等所为。” 听了张松之言,刘璋思索着微微点头,堂下黄权等人听了真是怒自心头起,恶向胆边声,双眼通红的叫道:“主公万不可听其颠倒黑白之言语,刘备早有夺主公基业之心,又怎是被『逼』如此?!” 刘璋看了看黄权几人,眼中『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道:“此事不必多说,如何应对眼下之情才是要事,”说着甚为客气的对张松道:“如永年之言,若璋派使前去说项,可能使其退兵?” 王累见刘璋此时还请教于张松,痛心疾首的跪伏于地,悲泣道:“主公,主公!不可听张松之言啊,若从其意,怕是益州不出一月,便成刘备之地也。” 刘璋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叹息了一声吩咐左右亲兵道:“王大人身体不适,你等搀扶其下堂去吧。” 两旁亲兵领命上前,不顾王累挣扎叫喊,将他拖了出去。 张松微微摇头道:“从事大人虽心忧益州,却难免见事不明也,主公若要谴人去雒城,到可一试,然亦应当做与其交兵之准备。” 刘璋点了点头,殷切的问:“别驾以为何人可以为使,又当以何人为将?” “法孝直曾去邀刘备入川,与之相熟,当可为使,之于为将么……,松以为严颜老将军忠义勇武,可领兵前去,此外孟达可从旁辅之。” 听到张松举荐严颜为将,黄权、刘巴、郑度、董和等人都不由一楞,不知这背主之人怎会有如此提议,但听又让孟达为副将,心中便略知其心,于是从事郑度上前道:“主公若仅使孟达为副,恐嫌不足,度愿再荐一人。” 刘璋听了欣喜道:“乃是何人?” “此人便是吴懿将军。” “原是尊舅,如此甚好。”刘璋闻言点头道,张松却只心中冷笑,也不多言。 “此番仲达助我在渭水大破马超,随后离间西凉众部,得长安,除马腾,实是功不可没,虽取长安时略过三月之期数日,然却可不计,丕可将功劳全让与仲达,再从旁进言,丞相素来知人善用,当不会加罪于你。”在归返许昌的路上,曹丕微笑着对似有忧虑的司马懿道。 司马懿听了忙道:“懿谢过将军好意,然却不可如此,丞相赏罚分明,我若是冒领将军之功反是不好,懿自当听任丞相惩处。”心道:“我费尽心力、旁敲侧击的才将自己所思之计不『露』声『色』的透『露』给你,便是不想太过显『露』锋芒,若你如此,一来曹『操』应早得战报,定瞒之不过,二来岂不反令其更加怀疑于我。” “仲达,如今马超、韩遂困居天水,不日西凉可定,此时丞相召你我返回,莫非是欲南征?”曹丕坐于马上点了点头后,又有些兴奋的道。 司马懿想了想道:“诸葛亮与周瑜交战于荆州,此时确是进兵之机?然即便有意南下,将军还是莫要主动请战为好。” 曹丕虽向来在曹『操』面前处处小心谨慎,然而此番大胜之后,便生再建奇功确立自己地位之心,因此听了司马懿之话后,不免有些失望,不解的问:“仲达因何有如此之言?” 微微笑了一下,司马道:“将军败马、韩,取长安,为日后平定西凉已立大功,足可见运筹帷幄之能,已是强于他人甚多,然不可南下之因有三,其一,孙权、刘备非比马、韩,擅用谋者众多,更有诸葛、周瑜等奇才,绝非轻易而能胜;其二,我军虽不比西凉骑兵彪悍,但亦相去不远,且气候水土均相似,然江南多靠舟楫,水道纵横非我所长;其三,将军破西凉为雪中送碳,纵不胜只需稳守亦无大碍,而征南地为锦上添花,若不胜则便为败恐有所失,纵然得胜却不免立于浪尖,成众矢之的也。” 曹丕闻言很快冷静下来,沉思片刻感慨道:“仲达此话实为金玉良言,丕时才孟浪了。” 司马懿忽然诡异的笑了笑道:“将军过誉了,我自知将军之本意,然却非只有再上层楼此一途径,倘若是有一胜一败,一强一弱之分别,岂不仍可显与众不同之处?” 微微楞了一下,随后曹丕恍然大悟其意,眼中精光一闪道:“丕受教了,能得仲达之助实是我之幸事也。”说完一带战马,冲随行亲兵道:“传我令,加快行军,速至许昌!” 周瑜将巴陵、长沙两处的兵马撤走后,诸葛亮一面将荆州军调往江陵、襄阳,一面命张飞谴散了公安孙尚香那三千家兵,之后调糜芳去接替张飞,开始着手布置对抗曹『操』南下大军之事。 我如今到是终于清闲下来,但却有些思念竟陵家宅了,况且现在住在庞德公这幕后老大的府中,总是感觉有几分别扭,想想司马懿正在天水那边忙着,恐怕也没时间再来害我,于是便向诸葛亮等人辞行。 诸葛听了只是微微点头,却令我很是意外的道:“子翼此来实是凑巧,嵇小姐昨日还对内人道,言离家日久,正欲往鹿门山一游后便归返,既是如此,亮拨军兵五十由子翼调遣,一来可做子翼亲兵,二来既然日后士载要回山,便劳烦子翼与嵇小姐同行,不知可否?” 嵇云要走?我听了心中竟有了失落的感觉,现在我与她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实是若际若离,似亲似生,彼此见面举止客气直如大宾相对,但言谈之间却又显亲密,而这种情形,虽然令我有些进退皆难,可其中滋味却又让人不能轻舍。 诸葛亮见我犹豫,笑道:“莫非子翼不愿?” 我装做坦然的道:“若是嵇小姐不嫌,干到也无异议。” 回到江陵宅院收拾行装之时,我想到嵇云欲去鹿门山一游,便自然想到那更令我头疼的问题,虽然在益州时得庞统支持,欲去见庞德公,挑明所知之事,然而事到眼前,我不免有些打起退堂鼓来。到时候一旦我说出此事,便再无退路,庞德公那老头平时纵然总是一副万事不愁,随和仁厚的模样,但事关重大,人心难测,他可会起险恶之心?而面对这样一个势力遍布江南的组织时,我是没有半点生望的,因此理智告诉我应当谨慎而为;不过从感情上讲,我屡次受其所救,又与其交情深厚,况且『奸』诈之人必多有所图,但多年来却不见庞老头儿有啥动静,因此实在不相信这历史上有名的淡泊名利的隐士会是如此外忠内『奸』之人。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头,我苦笑着想:“无论如何鹿门山怕仍是要去一趟,不过到时是否揭出此事,还是见机行事吧。” ------------ 第三十二章 绅谊道 第三十二章 绅谊道 我与邓艾、李忠、王直及嵇云等人在五十名荆州军兵的护送下回到了竟陵家中,邓桦夫妻自是异常高兴,尤其见到儿子越发气质不俗,更是“老”怀大慰,着实让我感慨了一番天下父母的『舔』犊之情。 对于嵇云的到来,邓桦除了略有奇怪外,便不做他想,到是对与儿子混得颇熟的周瑜之长子周循很感兴趣,而其妻黄梅则在此时显『露』出女人的细致与敏感,似乎察觉出了什么,极其热情的亲自安排嵇云等人的住处,女人似乎天生便是健谈,便是推崇淡雅无为的嵇云也不能免俗,在翩翩向我施礼告退后,便与黄梅低声谈笑着而去。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两个女人离开,感叹我如今到是不用再愁人多无处可住了,于是让邓桦安排了周循的住处后,又听了听这数月间的近况,便一面心里感叹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一面倒头而睡。 一觉醒来天『色』已黑,邓桦见我屋中灯亮,便吩咐招来的厨娘准备晚饭,『『宝 书 网』』了县宰张素、士绅黄寿等人知我回来,已派人送贴前来,请我明晚去黄府赴宴,名人自有名人的苦处,虽我早知定会如此,但还是不免摇头苦笑。 我叮嘱邓桦莫要忘记明早去准备礼物后,邓桦忽然道:“主公,孟刚及陈靖曾来拜见,然主公已就寝,故桦命他二人晚间再来,此外尚有一喜讯需禀告。” “偶,是何喜讯?”我点了点头后,饶有兴致的问。 “孟刚上月已略知得中钢之法,亦又少得了些高钢,因主公曾有叮嘱,故未曾多煅。”邓桦恭敬的道。 我闻言甚为欣喜,这中钢、高钢便是中碳钢、高碳钢了,因为怕给自己添麻烦,因此就去了中间的碳字,才有了如今之名。 李忠原先的大斧虽然威猛,但却有些太过招摇,出门行走携带很是不便,更容易惹人注目,因此我早有意为他另造兵刃,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便打算为他先打造一柄正常大小的大斧,再以中碳钢造一把厚重的钢刀,刀刃处则多用高碳钢,此外也要为邓艾与周循打造兵刃,尤其是邓艾,我的希望是他日后能成为文武双全之才,而非仅是擅长谋略的谋士。 与众人用过晚饭之后,我将孟刚叫到屋中,将所想吩咐于他,之后又叮嘱他不要多出中碳钢,只是偶尔打造几把兵刃就好,以免引来麻烦,孟刚点头答应后便与陈靖返回铁匠铺而去。 回到自己家中,不必再与诸葛亮、周瑜众人周旋,不必再为攻守城池,掠地征讨费尽心思,真优哉游哉令人好不快活。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三日后,我还是不得不怀着忐忑之心,带着邓艾、李忠与嵇云这佳人同赴鹿门山中。 冬日的鹿门山显得格外冷清,虽然山势依旧,但满眼的枯枝落木却让人感觉倍加苍凉。为了行走方便,嵇云穿了一身男装不施脂粉,眉如远山,眸似点漆,肌肤如雪,唇若涂朱,真是一副气质优雅的翩翩佳公子模样,让人见了不由眼前一亮。此时她神『色』间有些遗憾的道:“云此来实是有些不巧,若值春夏之季,此处必是风光无限。”说着美目看了我一眼,随后柳眉微颦望向远方,道:“只可惜此番归去,不知今生何日再能一游。” 我也被眼前的景『色』所感染,想到自己那离奇的经历,不由微微叹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倚,人之际遇实难可料,数十载光阴不过弹指即逝,茫茫众生谁知前途曲直?远不如日月山川,千百年来历尽寒暑,观尽天下兴衰存亡。” 嵇云听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沉思起来。 顺着山间的崎岖小路,我们很快来到庞德公那小小的院落之外,依旧是朴素得有些简陋的三间房屋,如今在我眼中却显得有些神秘,须发花白的庞老头此时正悠闲的坐在院中的石桌边捧卷而读,而他那面容慈祥的老妻则如普通农家『妇』人一般,嘴里轻声吆喝着正在院中喂鸡,面对这样一个令人见之心静的场面,我实在有些无法和那可以在江南荆襄呼风唤雨的幕后老大联系在一起。 听得人来之声,庞德公见是我们,放下手中之书起身迎到院外,笑容满面的道:“今日清晨便闻雀鸣,便料有贵客来访,原来竟是子翼,实令老朽欣喜,多日不见一向可好?”说着冲我微微施礼。 我听了心里想着:“我们尚在来此途中,怕是你那遍布的耳目就已来通报了吧。”面上却从容的『露』出笑容,道:“干贸然来访,实是有些唐突,观庞公气『色』俱佳,这山中清静岁月,真乃令人羡慕不已。”一面说着,我一面还礼后又冲其妻施礼。 庞德公听了,哈哈着道:“子翼想来辗转于江湖之间,心有疲乏才有如此之感,却不同于老朽只喜耕读避隐之『性』情。”说着却望向嵇云,似乎看出了什么,微笑道:“子翼既引友而来,何不予老朽引见?” 我见庞老头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好道:“此乃嵇云嵇小姐,喜老庄之道,甚爱山水子姿。” 嵇云此时忙上前翩翩为礼,庞德公捋着胡子道:“见姑娘之容便知乃兰心聪颍、秀外慧中之人,老朽隐世于此,未常不受老庄之说所感,到也可算与姑娘为半个同道之人。” 嵇云落落大方的道:“庞老先生博才多闻,小女才学浅薄,不敢当老先生如此赞誉。” 庞德公呵呵笑着摇头道:“姑娘过谦了。” 随后,邓艾恭敬的上前执弟子礼见过师父师娘,后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道:“弟子受孔明师兄之托,有书信转呈恩师,请师尊过目。” 庞德公听了微微一愣,冲我们道了声“待慢了”,之后接过信来,展开读罢后微微一笑,却不多言,将书信放于怀中,对我与嵇云道:“子翼、嵇姑娘请至老朽陋室一坐。” 我虽很是好奇于那信中的内容,甚为担心诸葛亮与庞德公所控制的势力有何关联,但却苦于不能相问,只得装做平静在心中暗自揣度,惴惴不安的进到屋中。 由于有嵇云、邓艾在侧,因此我无法谈及心中所想之事,况且是否要挑明庞老头的身份我仍是犹豫不决,因此只能心有所思的与他们谈论山水风土。 晚上,我们留宿于庞德公家中,嵇云被相见后便很是喜欢她的庞夫人拉到偏房闲谈,而邓艾则与李忠共处一室,我到是终于可与庞老头单独“切磋”一下了,然而我却终于下了决心,还是等日后庞士元来处理此事为好,至少想来一向看重于他的庞德公,不会狠心干掉自己这个侄儿吧。 火烛之下,庞德公微笑着感叹道:“周公瑾之智实乃令人惊叹,其谋莫测之处尤如使人处于雾中,孔明虽谨慎,然若非子翼相助,怕是已铸成大错,由此可见子翼之智尚在其之上。” 我既然已决定不掀这老头的底,便又恢复了一身的轻松,也不隐讳的苦笑道:“庞公与干相交日久,何必太过夸赞于我?干再过有才,却仍在孔明谋划之中,否则卧龙既知周公瑾不欲力战,怎能只留五千兵马守城?” 庞德公呵呵一笑,也不分辩,问道:“若是周瑜强取荆州,子翼觉当如何以对?” 这问题到没有什么难度,反正荆州也不是我的,心疼也是刘备的事,况且『毛』爷爷早就告诉我们,为帅者当着眼于大局,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因此我想也未想,便侃侃而谈道:“如今刘使君取益州为重中之重,防曹『操』南下征讨次之,故不可看重些许城地之得失,只需汇聚兵马与江陵、公安两处,保援蜀之途径则可,甚至将大军收于江陵周边,将江南荆州之地让与孙权也未尝不可。” 庞德公闻言哈哈大笑道:“子翼真是好魄力!” 我心中不以为然的想:“眼下让出数城,总比日后被吕蒙、陆逊得去,失了关羽要好吧。” 忽然庞德公眼光深邃,神『色』肃穆的道:“曹『操』『奸』诈素有逆心,许子将言其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今狭天子以令诸侯,日后必废帝自立,而孙、刘自不肯屈于其下,天下当为曹、刘、孙所分,子翼观其三人,何者能得一统万里江山?” “如果按照历史,他们三个都是白忙一场,最后只便宜了司马家。”我心中如此想,嘴上却道:“曹『操』虽多疑且残虐,然其文武兼备,长于运筹演谋,又揽申、商之法术,官方授材,麾下人才济济,所辖之地甚广,又占天时,当以为最。” 庞老头点点头道:“子翼之评实为中肯,孙仲谋占地利,刘使君有人和,虽皆为当世之雄,又有孔明、士元、周瑜大才之助,然若不能相联齐进,则难是曹孟德敌手。但不知此三人,子翼以为何者得天下更利于百姓?” “若说当皇帝,孙权当然要靠边站,而刘备、曹『操』两人中,还真难比较,大『乱』之后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无为而治,刘备爱民如子且『性』情温和,而曹『操』虽也善待百姓,但他喜怒无常的『性』格实在令人不太放心,况且曾有过屠城的劣迹,似乎在这方面略逊一筹,但刘备却有些太重感情,不够狠辣,权谋之术又比曹『操』稍差,因此能否遏止那些大功之臣,保证天下的稳定有些难说,而且更重要的是看两人之子,刘禅和曹丕一比则高下立分,但我总不能将历史说出来, 于是只能稍微委屈下老曹,有些为难的道:“刘使君『性』宽和利于百姓,而曹『操』善权谋利于社稷,两人实难分高下,然两人恐非坐江山之帝王,尚需观其子嗣也。” 庞德公闻我之言,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道:“子翼与老朽之见相若,如此当可托付大事也。” 我被这老头说的一楞,庞德公见了呵呵一笑,随后竟带着几分戏谑的眨了眨眼睛,大有深意的道:“子翼此来,莫非不想知士元查探之事乎?” 就算我再沉稳,这时也被庞德公所说惊的瞠目结舌,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庞德公微微一笑,镇定自若的道:“士元派人探察于老朽及黄长庚,老朽又怎能不知?子翼曾言士元有难于落凤坡,此番入川想必是再去劝告,以士元之『性』情,必感子翼之情,将此为难之事告之,故老朽才料子翼此来怕是多为此事。” 说完,见我仍是一脸的惊愕,他那张写满日月沧桑的苍老面容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无奈、几分苦涩,那洞悉世事的双目中,流『露』出几许惆怅神『色』。 面前的火烛轻微的跳动着,房中寂静一片,缓缓的,我逐渐平静下来,苦笑了一下才道:“庞公莫非真乃幕后主事之人?” 微微点了点头,庞德公道:“正如士元所想,老朽便是那人。” “既如此,那南徐及竟陵提点于干的,也应是庞公所谴之人?”我继续问道。 “正是。” 长长的呼了口气,我起身冲他深施一礼道:“干屡次受庞公之救,实感大恩,无有为报,请受我一礼。” 庞德公有些苦涩的笑了一下道:“子翼何必如此,到是莫怪老朽行事猥琐才好。”说着又叹息一声道:“想必子翼胸中不明之处甚多,今日尽可问来,老朽自当为你解『惑』。” 我的确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听到他竟如此配合,拱手恭敬的道:“如此干便冒昧了。” 见他点了点头,我略微整理了下思路,问:“庞公之势自何时而起?又是何人所兴?” “此道自老朽年幼时便有,至于何人所兴却是不知,初时只因荆襄大小士族众多,又各自经营为商,常因内斗而自损,便有数家之主彼此商议,成此‘绅谊道’。”庞德公缓缓言。 我点了点头,说:“干还曾以为乃是刘焉秘布于刘表辖内之势力,原来并非如此。” 谁知庞德公听了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道:“子翼竟能想到此点,真不亏为‘天机’之称,你所言到也不差,‘绅谊道’虽初时仅为免于内耗而成,但刘焉得益州后,以其祖籍于竟陵之便,渐为掌控,择其精华,去其糟粕而为其用,实乃为图刘表之荆州也。” 我楞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是刘焉的暗棋,于是想了想又问:“干觉‘绅谊道’实力非常,因何刘焉为曾以之成事?其后刘璋又为何未将之迁至益州?” 庞德公长叹一声道:“事事岂可尽如人意?刘焉虽有此心,然其在世之时‘绅谊道’并未如后来般鼎盛,后刘璋孱弱无其父之能,此道渐为涣散,险些分崩离析,然老朽到真愿其如此,也可免了如今之烦恼。” 见自己当日所想一一得到印证,我不由有些自豪起来,于是有些殷切的问:“闻庞公所言,莫非‘绅谊道’其后投了刘表?” 庞德公却摇了摇头,似乎回到了那曾经的年月,眼神甚为深邃的道:“却非投了刘表,乃是被我父所得。” “庞公令尊?”我有些难以相信的问。 微微颔首,庞老头道:“正是,老朽之父虽知刘景升招诱有方,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笃志好学,吏子弟受教之徒,盖有千数,洪生巨儒,朝夕讲论,然却亦看出刘表为人『性』多疑忌,好于坐谈,立意自守,而无四方之志,只知守成不知进取,荆州日后必为他人所得,故为保荆州士绅及百姓得安,数载经营欲寻一方而投,然后观袁术、袁绍非能成大事之人,曹『操』虽出众却残虐,只有孙策尚可一助。”说到这里庞德公一声长叹,接着道:“谁知孙策早亡,而我父亦逝,临终时将‘绅谊道’传于老朽,我虽不喜,却难违父命,只得勉强为之。” 我见他一脸的无奈,知道若他真的只爱清幽生活,被套上如此枷锁必然辛苦万分,于是不解的问:“庞公无意于此之事,想必劳苦异常,既如此何不将其传与士元或投于孙权、刘使君,甚或将其解散?“ 庞德公苦笑道:“子翼能知老朽苦处实可为我知己,士元有意仕途,心有壮志,非是合适人选,孙仲谋虽也是豪雄,然却难比其父兄,江南宗族更是内斗不止,至于刘使君虽仁厚,但未得一立业之处,怎可保荆州无忧?而老朽又何尝无解散‘绅谊道’之念?然曹『操』在侧却非适宜之时也。” “哎,曹老大啊,你说你虽是最牛的一个,若没有如此的『性』格恐怕也难有如今的成就,但你曾经做的那些事的确让一大部分人所不齿,否则荆州乃至天下恐怕早在你手中,这真是有得必有失啊。” 我心里想着,却对庞德公因何主动向我说出此事感到奇怪,于是便问:“干听庞公所言,已知其中大概,然却为何如此坦诚相告于我?” 庞老头闻言忽然嘿嘿一笑,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让我浑身不由一寒,道:“老朽欲将‘绅谊道‘托付于子翼,不知可愿受否?” ------------ 第三十三章 机缘 第三十三章 机缘 我瞪着三角眼,微微张着嘴,只觉脑中一片混『乱』,足足楞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忙摆手道:“庞公之托干实不敢受,‘绅谊道’乃由荆州大族而成,我恐难当此大任。” 庞德公微微一笑道:“子翼虽少根基,然名声传于天下,又才智过人,有我庞族为援,又何必担心于此?” 实在难以想象我被扔到这三国时代,无奈不愿入仕之下,竟有人请我当“黑社会”老大,这着实让我哭笑不得。 “庞公因何如此看中于我?干虽略有智计,然却恐无统御之才,怕是‘绅谊道’将因我而衰亡。”控制这样一个秘密组织,绝非容易之事,我决定将后果说严重一些,从而让这老头儿绝了此念。 谁知庞德公却叹息道:“子翼无意于仕途,又能明见天下大势,所思与老朽不谋而和,至于这权谋之术么,到也不用相瞒,如今‘绅谊道’实非子翼所想,其中乃以我庞族为主,黄、马、习、杨四族仅为门中偏支,自我父起已渐将其招纳,如今虽有各族之名,实则已成我庞族一支,故‘绅谊道’之称早失其原意,而各族之长十数年来几番更替后,或不明其中之事,或以为此道早亡,故子翼实不必为此而忧。” “原来早成了你庞家的私产,难怪荆州几大族以庞族为首。”我心里想着,却又不解的问:“既如此,干更不敢领,庞公如此岂非要将全族托付于我?况且庞公既无此心,何不将其解散或是交于士元?” 庞德公苦笑了一下道:“老朽何曾不想如此,然正如子翼之前所言曹、刘、孙之高下,士元如今已投使君,老朽身为一族之长,怎能不为全族所谋,实不相瞒,乃是欲以此为退身之路。子翼与士元乃莫逆之交,‘绅谊道’处于暗中,如今经老朽经营,虽属庞族却游离于其外,以查探往来消息为长,故除子翼实再无更适合之人选。” 没有想到庞老头儿竟如此坦白,看来他真是腻烦了这幕后老大的工作,听其意这日后庞族之长应是由庞统来坐,而分离出来的“绅谊道”则由我来掌控,两者一明一暗,互为依托。 我所知的历史中,荆州日后被曹、孙两家而分,但看如今的形势,却实在难说,因此必然成为各势力角逐之地,而曹『操』、孙权、刘备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绅谊道”的存在绝对有其重要之处,而且还可做庞族的退路,但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组织,却不能再与庞家有过多牵连,否则日后万一『露』出破绽,那绝对是祸非福。 “做‘绅谊道’的扛把子好处自然不用多说,不但钱财无忧而且消息灵通,但纯粹只靠刺探消息的组织未免不太安全,是不是也要培养些刺客、杀手?然后再和官吏勾结起来?之后再…..。靠!这不变成三国时代的黑手党了么?!”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将不知怎么开始胡思『乱』想的思绪拉了回来,道:“庞公如此直言,干甚为感激,然却实难受此重托,还望见谅。” 这么危险刺激的职业实在有些不适合于我,因此我纵然是有些心动,却也仅仅是想想罢了。 庞德公似乎并不意外,微微点头道:“此事实是有些唐突,子翼如今虽不愿受,然老朽将虚位以待,子翼何时有意便可前来。” 听了庞老头之言,我想如此也好,世事难料,多一条路总是好事,于是拱手道:“如此多谢庞公之厚看了。” 捋着胡子笑了笑,道:“士元得子翼之救,老朽无以为报,如今既知‘绅谊道’之事,若有所需可命人前来,或是告之黄长庚,老朽必鼎立相助。” 这可是大大的好事,我便也不拒绝,再次谢过了这位“老大”。 “此番孙刘反目,刘备又征益州,此乃天赐良机,公子当面请丞相发兵南下,先取襄阳再攻江陵,绝刘备归返之路,陈兵于长江以南,雪前日之恨。”杨修双眉微微挑起,清瘦的面容上难掩一丝傲气。 一旁丁仪亦点头道:“德祖先生所言极是,公子之兄已于雍州有功,得丞相之赏识,此时则为公子建功业之时,切不可错失此机。” 曹植身着一身长衫,未配饰物,显得极为朴素,年轻俊秀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忧虑之『色』,站在厅堂之中,望着仅挂了几副字画的墙壁,平和的道:“如今大军正于西凉,周瑜虽与诸葛亮对峙于荆州,然若我请命率军去夺襄阳,其可会彼此休兵转而对我?况且有关云长在,怕非是一战可下。” 杨修微微撇了撇薄薄的双唇,道:“周瑜早有夺荆州之心,更知刘备非人下之人,何曾不欲除之而后快?诸葛亮生『性』谨慎,若死守恐非周公瑾轻易可得,故公子若起兵,以江陵之重地,诸葛必回而固守,周郎怕是只喜不忧,至于关羽,其虽有万夫不挡之勇,然却少有智谋,且目中无人,傲慢自负,又有何可惧?!” 这时丁廙则更加直白的道:“公子实不应再犹豫,如今子恒公子已占得先机,若公子不取此功,必被其所夺,丞相若以此比较,怕是将不利于公子也。” 曹植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如此,植便去求见父亲,只望众位多为我谋取胜之计。” 此时的丞相府中,曹『操』看着立于堂中的司马懿,淡淡的道:“仲达先前所立军令状言三月得长安,如今怕是已有所违,可知罪否?” 司马懿将身子又低了低,恭敬的道:“懿自知有罪,愿领责罚。” 曹丕在旁见了不由心中焦急,正要开口,却见曹『操』忽然微微一笑道:“本相素来赏罚分明,仲达虽略过所限之期,然仅超数日后,便辅佐子恒非但占得长安,还使西凉大『乱』,实功大于过,如此便功过相抵,仲达可有不服?” 司马懿略微一楞,心道:“曹『操』如何变得如此宽容,我本以虽无『性』命之危,却免不得略受惩处,如今怎会轻易放过于我?”心中想着,他面上却有些惭愧惶恐的道:“懿过所立军令状之期,实是死罪,而立些许微功实难相抵,丞相宽宏不计我之大错,懿只有感激之情,怎敢有埋怨之心?” 曹『操』嘴角略带冷笑的看了看这个恭顺的司马懿,点了点头道:“仲达既知罪大于功便好,今次虽不念你之过,然日后若有罪责,免不得再论如今之过错也。” “嘿,果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于我,看来此后当需更为谨慎、低调一些才好。”司马懿心里想着不敢怠慢的拱手谢过曹『操』,曹丕虽有些为其不平,但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反正眼下保得无恙才最为重要。 这时忽有人来报,言公子曹植求见,曹『操』闻言微微一楞,随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令其进见,而曹丕则是眉头轻轻跳动了一下,心有所悟。 曹植来到厅中,跪倒在地恭敬的见过父亲曹『操』后,又起身拱手与兄长曹丕见礼,曹『操』望着这个朴素节俭却才华横溢、清朗俊秀的儿子,心中实说不上什么滋味,虽喜其灵动聪慧,才思敏捷,却也恨其处事任『性』、不自雕励。 “子建有何事来见?”曹『操』 曹植坦然自若,从容的道:“儿得知孙刘两家正于荆州交战,思此乃进取襄阳、江陵之良机,故请父亲发兵讨伐。” “偶?子建也有此意?为父确是曾有心挥军南下,仲德、文若亦曾建言于我。”曹『操』忽然微笑着道,随后转头望向司马懿问:“仲达以为如何?” 司马懿忙恭敬的拱手道:“丞相所见高妙,此确为难得之机缘。” 曹『操』点了点头,又有些为难的道:“如今西凉正在用兵之时,朝中兵马可用之兵仅十万,却是有些拙荆见肘。” 曹植却道:“荆州刘备入川,又与孙权彼此攻伐,已成顾此失彼之势,父亲于樊城、新野有军合四、五万之众,南阳宛城亦有五万带甲之士,如此当近二十万之众,儿不才,愿做先锋领军去取襄阳,父亲或亲征,或谴一上将率大军而后,则江北之地尽可纳于指掌也。” 本来对曹植的建议就有些意外的曹『操』,又见他竟主动提出愿率军出征,甚有进取之心,不由很是惊喜,但脸上却是微微一沉,道:“子植愿去自是好事,然你好饮酒,恐误了军中大事。” 曹植有些尴尬的道:“儿若领军,怎敢因酒而慢军事?父亲若允此请,儿愿立军令状,于军中滴酒不沾,一心攻伐。” 略微沉思了一下,曹『操』点了点头,又问曹丕道:“子恒可愿再去征讨?” 曹植听了低着头,眼角微微一动,却听曹丕道:“儿听父亲调遣,无论留守或领军,绝不敢疏忽、轻慢。” “你等暂且退下,容我再招众士商议。”曹『操』忽然口风一转,淡淡的道。 第二天,曹『操』命驻守樊城的夏侯敦会同新野夏侯尚,集兵马三万前出攻击襄阳,又封曹植为平原侯、南中郎将,以杨修为参军率军一万往南阳宛城,会合满宠聚兵五万做为二路,进兵襄阳,曹『操』自己则以于禁为先锋,率虎豹骑督尉曹休、偏将军曹真、朱灵、荀彧、荀攸、程昱等人领军十万为第三路,随后又命合肥李典引军一万五千,自固始、光州由东威『逼』襄阳侧后,随后又升曹丕为副丞相,着陈群、贾诩辅之守许昌。 益州雒城,法正受刘璋之命出使刘备,晚间于私密之处,刘备、庞统、法正三人坐于一处,刘备道:“孝直奉刘季玉之命而来,可有佳音告于备否?” 法正从容的捋着胡须,有些感慨的道:“使君智取涪城,密得雒城,调走张任,运筹帷幄之精奇,实令正叹服,永年请我前来,实为告之使君,其已建言以严颜为正,孟达为副率军前来挡使君兵临成都城下,然从事郑度从中作梗,又推荐刘季玉妻弟吴懿为副将也。” 刘备闻言满脸感激的道:“两位先生为备之事奔波『操』劳,实另我无以为谢,日后若得益州,当重酬之。”说着又叹息着道:“至于谋划之道,非是备所为,乃皆为士元、子翼之功。” “子翼?莫非是有‘天机’之称的蒋子翼否?”法正楞了一下问。 “正是。” 法正很是在意的问:“正久闻‘天机’之大名,永年亦常言其为天下大才,未能一见实是抱憾,莫非子翼先生也投了使君?” 庞统似乎还为被绑之事不满,一半冷笑,一半苦笑着道:“蒋子翼心不在仕途之上,来此仅为私事,然与我主交厚,仅是略为相助而已。” 法正听了点点头,道:“如今周瑜正进犯荆州,且难保曹『操』不有南进之心,孔明虽强恐也无力皆顾,故使君当速破严颜,进『逼』成都,刘季玉虽孱弱昏聩,然心地却厚,得知救兵难觅之时,再有永年进言,为保百姓,或将自缚献城而出也未可知,如此益州定则荆州安也。” 刘备自然知其中之重,因此也有些焦虑的道:“严老将军虽不如张任多智,然却乃仁义爱民之士,备甚喜,欲使其归于帐下,然知其刚正,先生可有计教我?” 法正有些为难的微微叹息道:“正也素敬严老将军,然若欲使其投使君,却是不易,正虽有一计,纵可助使君破其军,却难保严将军归顺。” 庞统皱了皱眉道:“孝直尽可讲来,如今当以得益州为重,若可行便当一试。” 见刘备也苦笑着点了点头,法正道:“严老将军虽刚直勇武,然其『性』亦烈,等其来时,使君可谴将相激,再有孟达从旁而助,应可促其迎战,雒城东十五里山中有一无名之谷,使君可事先埋伏兵马于中,待诱其而入后则可围困之,再好言相劝,或可说服于严老将军。而其营中再以孟达为应,当可破刘璋之军也。” 庞统听了略沉思道:“孝直之计甚妙。” 刘备见了点头道:“如此便依先生之计,还望与孟将军说之。” 嵇云在邓艾、李忠的陪伴之下去鹿门山各处游玩,而我则与庞德公闲坐而谈,如今心障已去,便是彼此谈笑风生不止。 庞老头轻抿了一口自家用山泉所酿之酒,笑咪咪的望着我,道:“子翼如今岁有三十否?” 不知这老头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可我哪里知这位蒋兄的年龄,于是只能含糊的道:“干不过虚度光阴也。” 呵呵笑着,庞德公有些奇怪的问:“子翼祖籍九江,却未曾听谈论家中之事,亦不知可有子嗣,若有子,老朽到欲再收一徒也。” 靠!兄弟我老婆还没有呢,哪里来的儿子?恐怕我这年龄绝对算得上是超大龄青年了吧,可惜这年代没有晚婚一说,否则我必是模范。 心里念叨着,我苦笑道:“干家中已无亲人,一惯便是独来独往,尚未有妻室,更休言子嗣,庞公若想再收一徒,干不如将延直托于老先生如何?” 庞德公闻言不解道:“子翼如今名扬天下,又有家财,为何不思寻一女子成家?”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自嘲的道:“干此般容貌,实难寻佳偶,若要草草为之,却不如顺其自然更好。” 庞老头听了哈哈大笑,道:“子翼实有些妄自菲薄,世间徒有其表之人众多,尚可得娇妻美妾,以你之大才,又如何比不上一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辈?老朽虽不喜问世事,却愿为子翼做媒,不知子翼可愿否?” 我有些吃惊的抬起头,不知这老头子怎么忽然有兴趣做起月老来了,便摆摆手道:“庞公莫要说笑于干。”说着不免调侃起来,道:“干只闻庞公有一子,莫非还有未嫁之女?” 庞德公听了呵呵笑着指点着我道:“子翼好一张利嘴,老朽若真有女,自愿做这岳丈大人,不过若非亲女,乃是义女,子翼可愿拜于老朽门下?” 没想到他竟然不是说笑而已,我楞了一下,道:“庞公竟还有义女,干怎从未听闻?” 庞德公这时便如一只老狐狸般,嘿嘿笑着道:“此女老朽仅才收数日,子翼自然不知。” 我听了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又把握不住,只能诧异的望着他,只见庞德公捋着胡子,笑呵呵的道:“昨日子翼酒醉沉睡,老朽已收了嵇云为女,子翼以为如何?” ------------ 第三十四章 为蒋子翼喜,为严将军头 第三十四章 为蒋子翼喜,为严将军头 嵇云竟然认了庞老头做义父,这实在令有我有些难以想象,看着庞德公一脸的“『奸』”笑,我总觉得其中似乎有阴谋一般,随后略微一想,便也猜到了一、二,这其中诸葛亮的那封信实在大有问题,否则即便是庞老头耳目众多,又怎能知嵇云的心意?况且看他的样子,似乎甚有把握,于是我苦笑着问:“庞公可是受了孔明之托,从而为干搭这红线?” 庞德公呵呵笑道:“果然瞒不过子翼,孔明却是有此意,至于认云儿为义女,却是老朽一时心起。” 这老头儿真是打了一副如意算盘,倘若我要与嵇云成亲,那便成了他的干女婿,而“绅谊道”的事,怕是又使他多了几分把握,不过我却怎是如此就能轻易就范?能得嵇云为妻自是难得的好事,倘若她亦有心,我自然不会拒绝,如此相貌气质俱佳,且『性』情温和的女子,实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更何况以我这副尊容,也可以算是天上掉馅饼了,至于做“黑手党”老大的事么……嘿嘿,那便再说吧。 我心中如此想着,便不『露』声『色』的道:“庞公若愿为媒,干自是求知不得,然却不知嵇小姐心意如何。” 庞德公看着我叹了口气,道:“子翼才智之高,得以‘天机’为号,却因何于此事却糊涂起来,云儿见你之后,自公安而到江陵一月未返,而你从益州归来后才随你往竟陵,又来鹿门山欲返谯郡,多次邀你相谈,即便是其『性』情随和,落落大方,然终究乃女子之身,若对子翼无情,又何必如此?你这‘天机’先生,实不知怎会如此疏忽。” 我还未成他的干女婿,庞老头便已经有了几分长辈教训的模样,令我实在有些憋气,不过听他之言,我却顿悟,平时自己总是自惭形秽,不免患得患失,忘了这时代纵然还未像后来儒学大行其道之时那样对女子约束颇严,却也仍是提倡“三从四德”和“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因此嵇云已是极尽其所能来表『露』心迹了。 苦笑了一下,我摇了摇头道:“干确是有些不解风情了。” 庞德公哈哈笑道:“既如此,子翼尽管放心便是。” 中午时分,嵇云等人归来,先向庞德公行礼后,竟失去了往日的静雅从容,面『色』微红的只对我翩翩一礼也不说话,随后娇羞转身进了偏房之中。 望着她柔美的背影,想着方才她那如欲放春花般的羞涩神态,我不由为之心神皆醉。 庞德公则在一旁捋着胡须微微笑道:“子翼便在此静候佳音即可。”说完转身而去。 我愣了一愣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一转头却看见邓艾满脸笑意站在那里,而李忠则是憨憨的『摸』着大脑袋一脸『迷』茫。 有些尴尬的强自绷着脸,我假愠道:“士载随我来,容我考教你之所学。” 邓艾见了依旧忍不住脸上的喜『色』,冲我深深的一躬道:“艾遵主公之命,另恭贺主公之喜。” 我听了硬板着的脸上不由一松,随后拍了他的头一下,轻声笑道:“随我来,嬉笑于主乃是大不敬,看我如何责罚于你。”说完转身往院外而去。 不知为何,我总对嵇云如何答复庞德公的问讯感到好奇,但纵然是日后成了我的妻子,每当我问起此事时,德容娴淑、淡雅清秀的嵇云仍免不了霞烧两颊、眼眸滴水,略有羞涩的一笑不语,而直到我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后,早为人母的嵇云才轻声细语的讲述于我,原来这庞老头竟也“为老不尊”了一把,言我自觉相貌丑陋,虽略有家财却少有营生,又不愿出仕,况且天下纷争之际,怕日后难免穷困而使她受苦,因此犹豫不觉。弄得嵇云听了竟又羞又急的无奈说出“她乃重我博闻多学之才智,淡薄仁厚之『性』情,纵是陋衣粗食,也是非我不嫁”这等言语,着实让庞德公听了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不过眼下我自然不知此事,晚间得知嵇云同意的消息,忍不住眼角眉梢皆是喜『色』,想到自己终也可得如此娇妻,着实感叹老天终于开眼,略微补偿我一些,但随后庞德公捋着胡子微笑着等我喊岳丈大人之时,就实在有些令人不爽了。 无奈之下只得屈从后,我这干老丈人开始与我商量迎娶嵇云之事,而这也实是一件让我头疼的苦差,想象着自己记忆里那些繁杂的婚俗,我便有些浑身发冷。 不过在庞德公的一番自顾自的解说之下,我不免暗自长出了一口气,由于嵇家并非大族,嵇云之兄长又早逝,如今家中仅有嫂子与嵇喜、嵇康两个小侄儿,因此按“三从四德”之礼,便自然没有长辈,如今既拜了庞老头为父,便也可算有了父母之命,而媒妁之言自然也由庞老头自己担了。至于我这方面既无亲人又无长辈则更是简单,至于婚礼方面,眼下士人之礼尚并未像普通百姓那样有众多的习俗,更没有“闹洞房”这样“今嫁娶之会,捶杖以督之戏谑醴以趣之情欲,宣『淫』佚于广众之中,显阴私于新族之间…不可不断之也”(汉末仲长统《昌言》)的举动,也没有孔圣人所说的“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烛,思相离也;娶归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那么麻烦,只需我将嵇云接回竟陵,随后至郊外『射』四支礼箭,这叫做“郊告四方”,然后也不用拜天地和交杯酒,直接将嵇云送入洞房,我则与亲戚――如今看来也就是庞老头等人――吃吃喜宴便可,至于其他朋友则只会送来贺礼而不前来,等五日之后我们夫妻两个要挨个上门答谢朋友,然后再办一次欢宴,这却是士人婚姻的礼教规定,需要严格遵守的。 听了似乎没有我想象那样恐怖,我便放下心来,但庞德公话语一转,大有深意的笑了笑道:“云儿有一事请我转告贤婿,她恳请子翼婚后陪其往谯郡一去,一来见过其兄嫂,二来能将其母子接至竟陵同住。” 我听了微微一楞,心中一颤,想:“嵇昭不过是地方的一个小官,又已亡多年,想来她们孤儿寡母必定过得不甚宽裕,将其等接来到也无妨,不过那可是曹『操』的地盘啊,再有司马懿在,我不是往火坑里跳么?但让我讲出实情畏惧不去,又实在难以面对嵇云。”于是懒得理会他提前占我便宜,苦笑道:“岳丈大人当知我之苦处,接嵇云兄嫂及侄儿干到无异议,我可否谴人前去将其等接来而不亲往?” 庞德公听了假愠道:“你这小子怎么又糊涂起来?云儿曾言其嫂素来对其亲厚,常不思己用而迁就于她,此番不告而嫁已是心中有愧,再不亲去怎堪其情?况且只凭不识之人携一书信前去,又怎能使其母子放心而来荆州?莫非子翼忘了其因避祸才迁至谯郡?或是子翼欲使我女独身而往不成?” 哎~,兄弟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老大何必那么生气?我想着忙赔礼苦笑道:“岳丈大人虽说得是,不过也不想干被曹『操』捉去,不得已投之麾下,日后来取荆州,或者被司马害死,让大人之女独守空房,孤寂一生吧?” 庞德公闻言忽然嘿嘿一笑,道:“老夫若无把握,怎会放心你们前去?子翼可知曹『操』已命夏侯敦、夏侯尚、曹植、满宠等人来攻襄阳,自己亲率十万之众随后而行么?” 啊?!我听了这惊人的消息不由楞住,片刻后才点头感叹道:“果真不出孔明所料,曹『操』竟真来取襄阳了,不知其共有多少兵马?” 庞德公淡然道:“合樊城、新野、宛城之兵,再有合肥李典之军一万五千,应不下二十万。” 曹『操』能有这么多兵马我到不奇怪,不过其中竟还有合肥的兵马,我还是不免摇头道:“孔明与周瑜皆隐瞒两军退兵之事,又彼此虚张声势,曹『操』消息不明之下,虽然来势汹汹,恐怕不但难取襄阳,还要丢了皖城、合肥,若是应对不当,没准连寿春也难保。” 要知诸葛亮在判断出曹『操』将出兵来犯之后,便命人去联络周瑜,于是刚刚还如同有血海深仇,不置对方于死地决不罢休的两人,便立即成了战友,合谋设计再抗曹『操』,这两大牛人联手的威力在赤壁已见之五、六,那时诸葛亮发挥之处还少,如今若是各展所长,彼此配合无间,曹老大纵然不弄得丢盔弃甲,怕也将是灰头土脸。 真是想亲身所见这当世两大高手双“剑”合璧的精彩表演,他两人一个擅攻一个擅守,一个奇谋诡异如天马行空令人防不胜防,一个心思谨密计出无形环环相扣,恐怕将是绝唱,日后刘备得了益州,再要看两人联台出演,怕是难上加难了。 庞德公见我沉思不语,微微笑道:“曹『操』如今心有牵挂,子翼便不必担心,只需速去速回,当保无事。” “曹『操』纵然无虑,但干怎能不防司马仲达?” “呵呵,司马懿如今虽辅佐曹丕共守许昌,然有孔明之前的一番布置,再有老夫之人暗中制肘,怕是曹『操』不死,绝不敢再轻动,子翼尽可放心也,至于其余人等,又怎是贤婿之敌手?”庞德公有些神秘的笑道。 “绅谊道”竟然在曹『操』那边也有人手?!听庞老头儿之言,此人绝非普通之士,否则怎能牵制住有曹丕为后台的司马懿?我很是惊愕的看着他,好奇心驱使之下,渴望能知那人是谁,但转念又想此必为绝密之事,恐怕庞德公难以相告。 果然,庞德公眼光一闪,平静的道:“贤婿若要接了‘绅谊道’,老夫自会说出此人。” 这世界上因为好奇心而死的人绝不在少数,于是我忙摆手道:“岳丈大人还是莫要说的好,既然如此小婿便往谯郡一行。” 雒城外东南无名山谷之中,两侧山坡之上稀疏的树林中,岩石后皆是荆州军兵,一个个或手持刀枪、或张弓搭箭,令本就阴冷的谷中更显寒气『逼』人。 前后道路已被巨石封死,除了强攻下一边山头外,再无出路,而老将严颜虽恨孟达背主引其到此绝地,但此时更多的是在想如何突围而出。 荆州军令人奇怪的并未发动攻击,只是冷冷的居高临下望着狭窄谷中的数千敌人,而在这默默无声的僵持中,空气越发凝重起来,如有实质般压迫着益州军兵的心神,摧残着他们的意志,阵阵寒风轻啸着,如同鬼魅般在山谷中穿梭,更使得他们身上冷意连连。 刘璋以一州之力尚难抗张鲁一城之地,便可想而知益州军兵的战力如何,而在此绝境之中,若非有两千严颜在江州亲练的精兵,这些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孱弱之军,怕不是一哄而散,便是早就弃械投降了。 一个自江州而来的校尉面『露』焦虑的看了看那些早无斗志的士兵,靠近双眉紧皱的严颜低声道:“将军当速下决心,或命人搬开巨石冲杀而出,或挥军攻其一侧,否则怕是军心难定也。” 严颜在军中数十年,何曾未察觉军心已有涣散之势,但无论哪一条怕均难突围而出,不由想道:“莫非此处便是老朽之死地?” 忽然,只听左侧山上一阵鼓响,众人皆是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山顶上立起一面大纛,上写一个大字“刘”,在山风的吹动之下猎猎做响,旗下有一半百之人,面白无须,身穿金甲,自有一股王者之气,其身侧则站着一老一少两员大将,老者亦是须发皆白,却是身直如松,威风凛凛,不见龙钟老态,少者一身铁甲,手擎大刀,英武非常。 严颜见了,知当中一人定是刘备,虽不知那少年将军是谁,但那老将应是黄忠无疑。 只见刘备站于一青石之上,遥遥一礼,朗声道:“严老将军,备在此有礼也。” 严颜却冷哼一声,不与理睬。 刘备似乎微微一笑,道:“备设计将老将军引至此处,实非得以,虽知老将军忠烈,然自‘天机’先生处知将军仁厚爱民,心系益州百姓,实乃心仪,恳请老将军体恤手下,望将军能不弃相投也。” 严颜听了冷冷的喝道:“老朽身受我主知遇之恩,怎是临阵而降之人?!你要战便战,休要多言!” “老将军虽忠,然刘季玉昏聩孱弱,不明是非,空有益州富饶之地却不思进取,日后必使川中百姓遭曹『操』、张鲁之流涂炭,将军既有爱民之心,何不在备麾下为民谋福?”刘备从容道。 严颜听了苍老的面容上显『露』怒『色』,喝道:“刘备休得诋毁我主,我家主公邀你来防张鲁,赠你钱财粮草众多,待你亲如兄弟,然你则举兵犯我益州,杀我大将军兵,老朽怎能归降于你这等不义之徒!” 这时刘备身旁黄忠听其言辞无礼,怒道:“严颜莫要狂妄无礼!我主千里来援,刘璋非但不感恩情,还见我荆州有险而不理,知我主欲还,又要派兵阻挡,若说无义,当以其为最,我主念你仁厚,不愿取你『性』命,还不快快降来,否则一声令下,叫尔无葬身之地也!” 严颜眼中忽的精光一闪,一把将头盔拽下扔到一旁,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盘旋,其中满是苍凉决死之意,令两方军兵皆是一楞。 “众儿郎!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你我均为益州男儿,自有堂堂一腔热血,功名利禄怎比得上豪杰一怒?!人生在世无不有一死,有苟且偷生、郁郁而死者,有慷慨悲歌、惊世而死者,古有荆轲刺秦王,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如今你我值此绝境,当洒一腔男儿血,不做屈膝受俘人!愿与老朽拼死一战者,随我杀!”严颜雪白的须发在寒风中飘动,眼中满是刚毅不屈之『色』,举刀直奔刘备而去。 谷中五千益州军兵闻其所言,皆是热血沸腾,各举刀枪呼喝叫喊着发疯般的涌了上去。 刘备见了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挥了下手,那小将乃是关平,见了眼中寒光一闪,冷冷的道:“放箭!” 刹那间,天空似乎一暗,随后只见大片的箭雨自山坡上倾泻而下,在着金属的雨滴之下,冲到前排益州军兵如同被巨大的镰刀扫过一般,齐齐的倒下一片,血花喷洒向天空,落在树木、岩石之上,在『色』彩单调的冬日里格外的刺眼,惨叫、呻『吟』、死亡,在如同飞蝗一般的箭雨下,在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中,是如此的脆弱和无力。 弓所带来的伤害或许还是可以抵挡的,但在诸葛亮初步改进后特意为入川准备的弩箭下,益州军兵身上的皮甲便如纸糊的一般,一些强弩将一个士兵穿透后,又『射』中了他身后的士兵,一些甚至将敌人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严颜亲练的精锐士兵确是更强悍一些,在初受打击后,先是寻找着树木、岩石之处,躲避着威力惊人的弩箭,随后又趁弓弩再次填装费时之机,六七个人聚在一起,举着盾牌彼此保护继续往山上冲杀,而那些刚刚还满发疯一般的普通士兵,则在鲜血、死亡的打击之下,狼狈的四处躲闪,再不敢轻易『露』头。 杀戮还在继续,居高临下、早有准备的荆州军似乎有用不完的箭矢一般,严颜自江州带来的两千亲兵,在损失过半之后,还未冲到半坡,便无奈的撤了下去。而见到此情景的刘备,则下令停止放箭。 “老将军如今已无他路,纵是不为自身,亦当为手下儿郎着想,其家中多有亲人在盼,将军既体恤百姓,又怎能忍心如此?”刘备仍不肯放弃,连连感叹道。 严颜此时腿中一箭,血流如注却不理睬,他将大刀『插』于地上,支撑着身体,望着坡上的具具尸体,听着受伤的士兵痛苦的呻『吟』之声,苍老的脸上『露』出凄然之『色』,曾经眼中的光芒似乎也渐渐淡去,仿佛罩上了一层轻纱,显得朦胧飘渺。 他轻抚着甲胄之上的鲜血,这却不是敌人所流,而是那些为了在箭雨之下守护自己,不惜以身相护的亲兵之血,他抚摩着这些血迹,似乎便是轻抚着这些足以做自己孙儿辈孩子的面颊。 看了看身边亲兵们刚毅决死的眼神,又看了看那些充满恐惧和绝望的普通益州士兵,严颜长叹一声,道:“老朽素知使君仁厚,还请莫要为难这些儿郎,更莫望老朽请子翼先生所转之言。”说着,扶着大刀微微拱手。 刘备听他此言,其中竟有殉主之意,不免感慨万千,动容道:“老将军何必如此?莫非备真非可投之主?” 严颜摇了摇头,眼望天际怅然却坚决道:“前有齐太史兄弟赴死书史,有董狐书法不隐,有苏武持节不变,我益州有断头将军,而无降将军也?!颜既不能使我主纵横天下,亦当忠而不背!”说完,便要抽横刀自刎。 他身边亲兵见了,跪伏于地,抱其腿,神情悲戚喊道:“将军不可,将军不可啊!” 严颜见了摇头叹息道:“你等皆为我益州精干之士,当留有用之身为百姓而生,老朽年迈实无一用,自当全忠于主。”说罢,引颈向刀而亡。 刘备望着严颜那似乎无比高大的身躯砰然倒下,听着谷中军兵皆长跪哭泣之声,眼中不由一热,躬身冲严颜深深一礼,长叹道:“严公真乃蜀中忠烈之表也,备必不负老将军之托,善待川中百姓。”随后起身轻拭去眼角泪水,对关平道:“将老将军送还祖籍厚葬吧。” 关平也甚为感慨的道:“侄儿遵命。” 这时,忽有军兵来报,魏严将军已会同刘封将军,在孟达的内应之下,攻破严颜大营,斩敌三千,降者万余,守将吴懿被困之下已降。 刘备听了站于山头,望向天边的火红晚霞,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斩钉截铁的道:“传令于魏将军、刘将军,命其将降军交与孟达,速率本部军马连夜而行,兵进成都!” ------------ 第三十五章 惊变 第三十五章 惊变 五日之后,我完成了到三国时代后的一件人生大事,结束了蒋干老兄的王老五生活,将清秀雅致的嵇云娶至家中,庞得公夫『妇』、铭心、邓艾、等人皆来,婚宴之上虽没有人声鼎沸,却也是热闹非常。竟陵城中县宰张素及士绅黄寿等人皆命人送来贺礼,而驻守江陵的赵云、正在襄阳的诸葛亮及一干刘备手下的与我相识之人也送礼来贺,甚至名义上尚在巴陵的周瑜、鲁肃也派人来道贺我新婚之喜。 随后的五天里,我着实的享受了一把儿女情长、闺中之乐,难怪有人说“温柔乡乃英雄冢”,到了第十一天,若非已有少『妇』娇媚之姿的嵇云红着双颊告诉我当回拜送礼之人时,我险些忘了还有这样一回事了。 仍旧有些不适应的看者嵇云和她的贴身婢女服侍我更换新衣,见她一边满面柔情的帮我打理着装束,一面轻声唤进两个在外间庞德公送给我的丫鬟,温和的吩咐着她们一个去通知前院的邓桦准备车马,一个去叫厨娘准备饭食。我不由连连感叹,自己这个长在社会主义蓝天下,根正苗红的红孩子,如今看起来真是标准的封建地主阶级中的一员了。 邓桦显然对家中能有一位女主人而感到高兴,平素不苟言笑的脸上这几天也都是笑意洋洋,而通过嵇云那『性』格爽朗的婢女小莲之口,我也知了这忠心耿耿的汉子,早就暗中在为此事着急了。 我与嵇云在先拜访了县宰张素后,又到了黄寿府中,在一番客套之后,嵇云去后宅与其夫人闲谈,而我则被黄寿请进书房。 等房中只剩我两人之时,黄寿忽然口称“少主”便要大礼参见,我忙慌『乱』的将其搀起,道:“黄公不可如此,干怎敢当此大礼?” 黄寿则恭敬的道:“少主为主人之婿,且主人早有托付之意,老仆自当遵上下主仆之礼,不敢逾越。” 我知这“老狐狸”乃是庞德公的心腹,实是忠心不二,但刚刚享受了温馨和睦生活的我,又怎有心思去当那风险无常的“绅谊道”老大?因此微笑道:“黄公虽为我岳丈之肱骨,然干尚未有受托之心,实不敢领黄公如此相待。”说着,我便转开话题问:“黄公可知曹、刘、孙三家如今战事如何?刘使君在益州又如何?” 我这数天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描眉忙”,所以实是有些脱离了凡俗之事。 黄寿听了仍恭敬的道:“禀少主,前日得讯,孔明先生阻襄江之水于上,趁夏侯敦、夏侯尚半渡之时决堤而灌,又命关将军于南岸攻击,大破三万曹军,斩杀受降者无数,如今已兵进樊城之下。” 我晕,诸葛亮竟然提前用了水淹七军这一狠招,虽然如今刚刚入春,襄江水量稍少,但诸葛亮若提前多日蓄水,应也有足够威力,况且曹军怕也难以注意河水的变化。 见我点头不语,黄寿接着道:“至于周瑜一方老仆则刚刚得信,其亦于前日密谴甘宁率精兵五百绕过皖城,于潜山附近假扮匪徒劫曹军运往合肥之粮草,诱皖城太守朱光率军清剿而出后,周公瑾亲领大军六万一战而下其城,随后不做停留会同甘宁大败朱光,如今已直『逼』合肥而去,孙权亦起三万水军,以董袭为先锋,率文武进驻巢湖,现已得巢县。” 小小一座皖城和朱光,在不明敌情毫无准备之下,若能抵挡住天骄周郎才怪。 “黄公,不知曹『操』可得此消息,又如何应对?”我想着问。 黄寿道:“曹『操』大军已到南阳宛城,虽目下尚不得知其消息,然却知满宠与曹植已分兵为二,满宠率军一万五千往樊城,曹植则带三万五千人马去救合肥,此外李典也已领军而回。” “曹『操』不愧长于用兵,由此便可见他已知诸葛亮虽摆出一副势不罢休的样子,但却实无进取之力,而真正的威胁还是孙权和周瑜。”我听黄寿说后,又开始习惯的分析起曹『操』会如何调派那十万大军来,但思前想后却觉无论是往合肥还是往樊城都有可能,至于分兵而进虽也有可能,不过那便是无异于认同这次南征已然失败了。 自沉『吟』中收回思绪,见黄寿还毕恭毕敬的垂手而立,忙有些过意不去的站起身道:“黄公还请安坐,如此干恐不敢再留。” 黄寿见了,忙惶恐的道:“老仆不敢『乱』了尊卑。” 我听了实在有些难以理解这老头怎么如此敬畏于庞德公,于是便假做欲离的举步苦笑道:“如此干便只能离去了。” 黄寿见了不由有些手足无错起来,无奈之下不得已道:“少主留步,如此...如此老仆便无礼了。” 我听了才笑道:“如此甚好,黄公长我甚多,若总如此,干恐难自在而对也。” 黄寿略有感慨的道:“少主真乃仁厚之人,然老仆有一言,不知可否当讲。” 虽然我听他一口一个老仆很是别拗,但看让他坐下说话已是如此费劲,要是想让他改了这称呼怕是打死也不答应,于是只能各叫各的,道:“黄公何必客气,尽可道来。” 黄寿犹豫了一下,面『色』微微一正后,拱手道:“‘绅谊道’乃暗中之势,多以刺探往来消息为其职,而探人私密者其身险,如行自刀剑锋锐之上,故当严谨而肃穆,尊卑上下应分明无误,不可逾越,故老主虽『性』随和,却于此道中从不轻纵言笑,日后少主接此职责,还望多以威严,少加德厚。” 说着,这老头又起身而站,恭敬的道:“少主才智卓绝,老仆妄言之处还请责罚。” 得,我还是白忙一场,虽然他所说不假,看看我所熟知的情报组织,哪个不是等级森严、上下分明?哪个头目不是神秘威严、冷酷无情?不过为何就认定我必会接庞老头的班?兄弟我可不想变成冷面阎王的模样。没想到平时总是一脸微笑,好像老好人一样的黄长庚,竟也有如此倔强的一面,是不是每个搞情报工作的,都是有多幅面孔?不过想想,我又何常不是戴着面具做人?说来若讲演戏,恐怕这时代还没有谁比得上我这付了蒋干之身的人吧。 无奈的苦笑着,我抛开这令人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题,转而问道:“黄公可知刘使君在益州进展如何,可曾兵至成都之下?” 黄寿道:“刘使君已于数日前在雒城外大破严颜两万益州兵马,如今聚六万之众已至成都城外。” 没有了马超投奔张鲁而进犯葭萌关,刘备围困成都自然不是难事,但我却更关心老将严颜,不由问:“不知老将军严颜可曾投于使君麾下?” 黄寿闻言微微叹息,脸上竟也『露』出敬佩神『色』道:“严老将军中使君之计,被困绝地,已自刎成忠义之名。” 我微张着嘴楞在那里,心中不由一阵难过,眼前似乎又见严颜那苍老刚毅的面容,和他那无比眷恋益州山川、百姓的眼神。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汉青”我嘴中喃喃的『吟』颂者文天祥的《过伶仃洋》,心中感慨万千,“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在同是文天祥所写的《正气歌》中,这须发皆白的老将军亦是被其称颂,然而在原本的历史中,但凡读到此句之人,又何曾不为严颜后来还是从于刘备而感到遗憾?但如今,这位忠肝义胆的老将,终于实现了自己“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有降将军也!”的慷慨之言,也必将铭记于史册,然而若非我的提议,在似乎已经开始逐渐转变的历史里,他可还会舍下亲人、百姓而亡?我是当为之能全忠义之名,得偿原本历史中所憾而喜,还是当为其因我身死而悲? 正当我我深深的陷入悲伤的『迷』茫之中,久久无语之时,突然门外有黄寿家人道:“主人,现有蒋先生书童在外求见,似有急迫之事。” 我闻言猛然惊醒,难道家中出了大事?否则王直怎会如此匆忙而来? 黄寿见我惊诧的表情,忙冲门外道:“速将其带来此处。” 那人听命而去,很快,一脸是汗、气喘吁吁的王直进得门来,先予我和黄寿见礼后,『露』出焦急神『色』的道:“先生,诸葛军师有要事前来,请先生速返府中。” 我和黄寿听了不由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有『迷』『惑』诧异之『色』,诸葛亮不在樊城对抗曹军,怎么会来竟陵见我?便是有事,也足可谴人而来,何必亲自前来?那又是何等紧要大事? 一连串的问题突现在我脑海之中,但毫无疑问的是,能让诸葛亮抛下曹军不顾而来的,必是惊天之事! 我强自按捺住有些慌『乱』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请黄寿替我稍后将嵇云送返府中,便随王直坐车飞快的返回家中。 匆忙的进院入厅,只见诸葛亮有些一反常态的站在堂中,虽然面上沉静如水,眼中稳重如昔,但我自他那摇动比往日略快的羽扇之中,却看出了其心中的焦虑。 诸葛孔明见我回来,略为勉强的微微笑了一下,不及施礼,凑近我道:“子翼可有私密之处讲话?” 我心中忐忑的点点头,道:“干书房尚可。” 诸葛亮虽从容,却少了平日的客气道:“子翼请头前带路。” 越发感觉事情重大的我,忙带他来到书房,并将门掩上,才一转身,就见诸葛亮冲我深躬一礼道:“亮请子翼看在以往情分及我师面上,救我主脱于困境,救庞士元保得『性』命!” 我闻言,只觉如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 ------------ 第三十六章 谋划 第三十六章 谋划 好一会我才自震惊中清醒过来,却见诸葛亮仍保持着深躬的姿势,但脑中一片混『乱』已没心思感叹他竟能坚持如此之久,忙难掩焦急神『色』的道:“孔明速速请起,刘使君怎会陷于困境?庞…庞士元难道……?” 我实在没有勇气再说下去,既然历史已看似开始变化,又怎会无法改变庞统的命运?难道说我煞费心机往来于江陵与益州,也无法救得庞士元『性』命不成?而这个虽面貌丑陋,却『性』情爽直、诙谐随和的凤雏,难道真的无法飞越于益州之地,翱翔于九天之上? 诸葛亮见我神情紧张,坐下竟也长叹一声,道:“子翼莫要心惊,士元暂无『性』命之忧,不过……。” 听得庞统未死,我刚刚稍微放下的心,随即又被他一句“不过”悬了起来,忙问:“不过怎样?莫非他身受重伤?” 微微摇了摇头,诸葛亮道:“士元亦未受伤,不过能否保得『性』命还要靠子翼之助。” “刘使君本在益州占尽优势,又怎会突发变故,孔明请速告干之。” 诸葛亮微微皱眉叹息道:“我主挥军于成都之下,仁厚不忍再起干戈,又得法正之言,知刘季玉虽孱弱却尚知体恤百姓,故欲在张永年暗助之下,派使前去劝降,士元闻之自荐前往,我主不堪其苦求,只得应允。”说到这里诸葛苦笑着摇头道:“谁知刘璋在士元、张松之言下正欲降伏,张任竟领数十骑进成都,与黄权、王累苦劝不得后,竟起兵谏,一夜间拘禁刘璋,斩杀张松满门,又拿住士元,以其『性』命胁迫我主退兵。” 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了,庞士元本死于张任之手,谁知他虽躲过了落凤坡一劫,到头来却还是逃不过张任的手心,想想真叫人气馁,况且庞统这家伙还真是本『性』难移,本来历史上应该是简雍进的成都,虽然如今简宪和人在江陵,但糜竺却在刘备军中,何用他以堂堂军师之身亲赴险地?真是叫人又气又叹。 “既如此,使君如何以对?莫非真欲退兵而还?”我心中“咒骂”着庞同,却继续问道。 诸葛孔明也很是为难的道:“我主心忧士元,无奈退回雒城,但也使人转言于张任等人,若敢害了士元『性』命,日后破成都后,必诛其亲族。” 刘备未回自然不出我的意料,不过一向仁厚的他竟也说出如此狠辣之言,想必定是极其愤怒,张任等人虽出于保刘璋之基业拘禁了他,但这毕竟是大逆犯上之为,看如今天下,恐怕只有曹『操』才有此胆量,而这绝对非是刘备『性』情能够接受的,况且庞统对他也实是重要,不容有失,此外在维护自己名声和放弃益州这两个绝难选其一的无奈情况下,他如此之言到也暂时可保得庞统『性』命,也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虽然这事实在棘手,但无论是看在我与庞统的交情,还是如今与他沾亲的身份之上,再入西蜀已成必然,况且如今曹『操』大军压境,难道要诸葛亮去益州,我去对抗曹『操』?那简直和开玩笑没什么两样。 因此我在知无法推脱之后,只能更多的向诸葛亮了解一些情况,好在路上寻思对策,这种解救人质的事,总是越快越好。 “黄权、王累虽素来忠于刘璋,但其毕竟乃是饱读诗书之文士,又怎敢与张任行此大逆之事?况且城中兵马又因何听其调度,刘璋亲兵众多,又怎能任其所为?莫非张任有取而带之之心?”我实在有些理解的问。 诸葛亮苦笑道:“我主来信之中,言自法孝直处而知,黄权等人虽私招张任而来以保成都,但怕是并无此犯上之心,而张任所为也应在他们意料之外,张任乃益州名将,久在成都,因一向忠于刘璋深受重用,城中兵马多为其亲自『操』练,故甚有威望,况且事起突然,其又无伤害于刘季玉,只言为保其基业不得以而为之,于是值此投鼠忌器、内外交困之时,刘璋亲兵怕是只得屈从。至于张任可有自立之心,却是不得而知了。” 我点了点头想:“难怪人说刘璋孱弱昏聩,自此便可见一般,不过历史上刘备杀张任虽有为庞统报仇之意,但此人也可算是宁死不屈之忠士,若他真是仅为保益州,却与老将严颜比起来,所为实在大相径庭,难道他从未想过纵是『逼』退了刘备而使川中不失,日后又怎样面对刘璋?当何以自处?难道他早已不计『性』命名声,抱了必死之心?若真是如此,怕是绝对要比他自己想当老大难对付的多。 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慢慢的分析道:“如今使君与张任对峙,以成都内兵马,绝非使君敌手,而益州境内一时已无多余救兵,张任当知若仅以士元威胁,绝难使使君退兵,故其必有他念,干思其当……。”说着望向诸葛亮,只见他微微点头冲我看来,眼中神『色』应是早知张任之心。 成都 张任站在大帐之外,有些茫然的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纷『乱』如麻,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实已将他的心揪撤得鲜血淋漓,回想着主公刘璋那惊恐的眼神,黄权、王累、郑度等人震骇、愤怒的目光,张任只觉得心头有如针扎。“士为知己者死”,自己年轻时不受重用,后遇刘焉、刘璋父子屡受提拔,视如肱骨,本当如严老将军般求仁而死,血洒疆场,以报知遇之恩,全忠义之名,然又怎能眼见刘君郎(刘焉字)苦创基业落于刘备之手?而自己这一番苦心却有谁能知?自己这将受世唾骂、史笔诛伐的大逆之行是忠还是『奸』?是对还是错? 微微苦笑了一下,张任摇了摇头,似乎要将满心的犯愁从脑中赶出,这时忽有亲兵来报,道刘巴刘子初先生求见。 张任听了微微一楞,随后道:“有请。” 刘巴进得中军帐内,与张任彼此见礼后端然而坐,看了看他略黑的眼圈,带着红丝的双眼,感叹道:“将军甘受毁名之诽,忠义之心巴实令钦佩感怀,不知将军如此而为,可曾想过日后如何自处?” 张任闻言面『露』惊愕,心中顿起知己之感,面上动容的拱手道:“未想先生竟晓任之心,实为我知己也。”说着脸上『露』出漠视生死之『色』,道:“任不求名利,只为报知遇之恩,但可保主公基业,纵一死谢罪又有何不可?!” “将军与严公真为益州忠义之首也,然如今城中兵不过万,众官心背,又难招救兵,将军以何退敌?若无良策,怕是枉费了将军一番剖肝忍辱之心。”刘巴郑重的道。 张任长叹一声道:“任亦为此事心忧,如今虽暂退刘备于雒城,然恐难以庞士元『性』命胁其返荆州,且两军交兵不斩来使,先前所为已是无奈之举,故我欲将其放回,却又难有破敌之计,还望先生教我。” 刘巴听了摇头道:“庞统切不可放,想来将军亦知有其在手尚可与刘备僵持,况且庞士元多有计智,实乃刘备之心脑也,将军不若等保益州无险时再放不迟。” 见刘巴言语中似有可败刘备之法,面『露』欣喜的起身一躬道:“任久闻先生才学,听先生之言当有妙计,请先生不吝赐教。” 刘巴有些无奈的道:“此计虽可退敌,然其后不免使将军身处险境。” 张任淡然一笑道:“只求能保益州无愧于心,任何需多顾名声『性』命?” 眼中光芒一闪,刘巴点头道:“欲破刘备,当联张鲁!” “其必联汉中张鲁!”我与诸葛亮几乎同时出口道。 “子翼果然亦想到此处,故张鲁若兵进葭萌关,我主必不得以而分兵相防,如此则将予张任喘息之机,时日一久恐难取益州。”诸葛亮道。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张鲁手下有幕僚杨松,受其所重,其人贪财,张任当以贿使其进言,鼓动张鲁,孔明不如亦以钱财诱之,使其暂为拖延汉中兵马,张任应亦有借曹『操』大军威『逼』及张鲁入川迫使君归返之心,不过想来孔明自不会使曹『操』得逞。” 诸葛亮淡淡的道:“襄阳有亮在,子翼自可放心,至于张鲁,亮可在其起兵之后,命人于益州多造张任合谋米贼,犯上逆主欲霸西蜀之言语,略助子翼。” “张鲁早有占我益州之心,若请其来助,怕是引祸而至,况且其与我主有仇,纵是无有歹心,又怎会前来?”张任闻言疑『惑』不解道。 刘巴淡然一笑,道:“将军以为刘备与张鲁谁为大敌?” “自然当属刘玄德也。” “呵呵,既如此,倘若有张鲁牵制刘备,曹『操』再率大军攻伐荆州,将军趁机招兵聚粮,刘备进退不得又见根基危急之时,又怎能不退?而以将军之能,莫非敌不过区区米贼?”刘巴自信的道。 张任闻言眼中一亮,但却又摇头道:“可如何能令张鲁出兵,任实难想其法也。” 刘巴却道:“此事又有何难?张鲁手下有一人姓杨名松,『性』贪无度,受其重用,将军可使人送其财物,请其为助,则必可成事。” 我听了诸葛亮之言,点了点头,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道:“干思马超、韩遂于天水苦战曹『操』及西凉叛将,孔明以为若引其去攻汉中如何?” 诸葛听了,犹豫了一下道:“若是得马、韩之助大破张鲁,再有张任逆行,想来益州官吏必多绝望,且慌『乱』无章,如此可先招降成都外其他城地,使其孤寂,迫其内『乱』,然不可不防引来曹仁之军。” 我想想也是,不过程银等人在西凉如今有十几万大军,恐怕不会如历史上那么轻易投了曹『操』,因此曹仁是否真会追到汉中还难说,但我想以诸葛亮的水平,自然不会忽略这个问题,因此便不再多说。 这时诸葛亮问我道:“子翼此去益州可有所需?” 我沉思了一下道:“若孔明暂无调派,干想请三将军同去。” 诸葛似乎并不意外,点点头道:“此外亮再谴一百精兵随行,子翼觉如何?” 眼下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如何去救庞统,怕只能边走边想,于是我道:“如此便谢过了。” 诸葛亮见了起身一躬道:“如此益州之事便拜托子翼了,亮知子翼无心于俗事之中,却又已几番相助,然此事实除君外在无他人可为,还望恕亮扰子翼佳期之罪。” 我听了只有还礼苦笑,却见诸葛亮忽然唤进堂外一名亲兵,从其手中接过一小匣,将其打开后,只见有一张比手掌略大的小弩,他道:“此乃亮所造防身之物,可同发或连发两箭,十五步之内可取人『性』命于无形,三十步内可置敌伤,因不利战阵,故只制三具,我主、士元、亮各有其一,子翼此去或有用处,还望不嫌粗陋。” 看着这精巧的护身利器,我不由一阵欣喜,早想做个小手弩护身,却苦于不知如何表述,谁知诸葛亮竟造了出来,而且还能选则击发方式,实在是另我佩服不已,不过若是换成筒状发『射』的袖箭则是更便于隐藏,但要想造出弹簧来怕是甚难,听说黄月英更擅长机巧之术,以后有时间到是要去见见,或许真能造出来也未可知。 我想着也不再和他客气,接过手弩,又请教了使用之法后,便送诸葛亮离去。 回到厅中,我一面摆弄着精巧的手弩,一面琢磨着该如何去救庞统,看着略带寒意的乌黑箭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字――刺! ------------ 第三十七章 分、别 第三十七章 分、别 如果真像法正所言,黄权等人并未有挟持刘璋之心,那么要救庞统眼下最大的障碍无疑便是张任,倘若他要借机自立,那自然难得人心,而就算他真的只为保刘璋之益州,但所为也未免太过偏激,更何况那些饱读诗书,素来重视上下尊卑的文士,他们可以接受以死相谏,却绝难接受这般大逆之行。至于张任所掌之兵将,无论是以上哪种情况,纵然一时受其威信所从,但既然是人,就难免没有牵挂和顾虑之处?因此一旦谣言四起,在张鲁无所动静或是大败而归的情况下,张任若再有个什么意外,哪怕他仅是受伤而已,成都之内的刘璋、黄权等人便将有扭转形势的机会,而值此内『乱』之后,又外无救兵,刘璋除了投降便别无选择,自然也就保住了庞士元的『性』命。 虽然看来行刺张任确是个方法,但我还是不免苦笑,想在成都刺杀他又怎是想来那么简单?首先如何能混进城中便是个难题,其次还要掌握其行动的规律,总不能直接冲进军营吧,第三则要有精于此道的死士。而纵然是这三条具备,我却还有许多难题要面对,譬如张任到底为何要兵变?虽说他在历史上是个忠臣,但这样的做法未免让人觉的匪夷所思,而他若有心自立,自然会有所布置,那则必须有人去与刘璋暗中密谋,在行刺之后一举掌握局面,否则纵然是当场取其『性』命,谁能保证混『乱』之下庞统能安然无恙?但这联络之人让谁去为好?我么?九死一生啊。此外还有黄权等人的立场等等,都需要确认。 哎~,我拍了拍脑门,情报啊情报,我到哪里去找?怎么竟让我遇到如此棘手之事? 正当我独自在书房苦闷之时,忽闻王直来报夫人从黄寿府回来了,我一听“黄寿”两字,不由给了自己脑袋一下,令王直看的目瞪口呆。 没时间和这小书童多说,身边明明有一个最擅长此道的组织,怎么一时就没想起来呢?我一面匆匆忙忙起身往外走,一面吩咐王直去备马,举步才到院中,就见嵇云在小莲的陪伴之下翩然而来。 见我一脸焦急的样子,嵇云有些诧异的柔声道:“听闻孔明先生前来,夫君又如此匆忙,莫非有大事发生?” 我苦笑的上前握住她的柔荑,一脸抱憾的道:“为夫有要事需再往黄公府上一行,此事等稍后再与夫人诉说。” 嵇云虽生『性』淡薄,又已为我妻,但毕竟仍是长自书香门地之家,因此我心急之下在大厅广“众”之下的超时代举动,还是不免让她双颊飞起两道嫣红,微微含羞低头,轻声道:“如此夫君尽管前去便是。” 我点了点头,没工夫理会小莲在一边掩嘴而笑,出门上马直奔黄寿家中。 “公衡,任之所为非是得以,实不忍见先主基业落于他人之手,望公衡助我一臂之力,共解此困。”张任一躬到地,诚恳的道。 黄权侧过身去,冷冷的道:“任大将军莫要折杀了在下,权不敢当此大礼,将军之举实乃‘忠义’,我怎能与将军平论。” 听着他的嘲讽之语,张任只能苦笑,如今虽已请刘巴去汉中邀张鲁,但成都若大一座城池,百姓众多,有众多事情需要处理,然而自己又非长于内治之事,虽有一些官员见风使舵以为他有自立之心,从旁而助,但这些人的能力却实在令人无法恭维,因此便想请黄权、王累、郑度等人相助。 然而连跑了几家,郑度、李恢均是闭门不见,王累见是见了,不过只换来其指着鼻子的一番破口大骂和一脸的吐沫星子,于是想到黄权乃众人之首,便来相请,但如今看他的态度,怕是难有结果。 张任尚不甘心就此而去,于是又道:“任知公衡忠义,然怎不解我之苦心?主公不明轻重,欲将大好山川拱手相让,莫非公衡便不心急?” 黄权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鄙视,道:“权自幼读圣贤之书,识忠义之理,然却从未见将军这般所为怎可称忠,到是曹阿瞒久以此行以对天子,若其行经也可称为忠,实令人可发一笑。”说着突然眼中『露』出怒『色』,猛然转身面对张任,眼光如刀剑相仿,厉声道:“主公欲献益州,权自当苦劝,苦劝不成便死谏!张任你口称无奈,又言忠于主公,然却行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之事也敢称忠?!主公视你为肱骨,予你佩剑而入之殊荣,你却以此剑威『逼』之,可叹我黄公衡,怎盲了一对双目,竟私引你而来!可叹我益州有严老将军这般断头将军后,又怎有你这『奸』逆之徒!” 张任便是修养再好,但终究是武将出身,屡受郑度等人的冷眼与怒骂之后,心中真是又气又屈,如今再被黄权一通羞辱,不觉胸中火起,强自压了压,声音有些提高,道:“任为去刘备之威胁,已请刘子初先生去诳张鲁进兵葭萌关,牵制刘备,又一面自周边广招青壮增城中之兵,而如今城中万事纷杂,皆关乎百姓生计,任实无此才,故来相请,至于任之忠心可表日月,公衡不知如何才肯相信?!” 黄权听了微微一楞,随后冷笑道:“你若肯交出兵权,自缚于主公面前,听任主公发落,权便信你忠义,还可请主公恕你不死。” 听了这话,张任真的死心了,交出兵权、负荆请罪?一旦刘备闻讯而来,以刘璋之孱弱,益州仍不免落于刘备之手,自己岂不前功尽弃? “任纵是如黄大人所言,亦要等刘备退兵之后,告辞!”张任心灰意冷之下,不由也改了称呼,冷硬的说完一拱手,转身而去,身后穿来黄权的一阵冷笑之声。 我找到黄寿,也不隐瞒的将庞统之事说出,这老头儿也不由脸上变『色』,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 果然不出我所料,“绅谊道”在成都确有暗探耳目,黄寿将联络方式及一干情况告之我后,还令我意外的找了两个精通武技的杀手,说到了成都自会在暗探那里见到他们。 我原本以为他们组织中没有这样的人才,如今才知还是小看了他们,从黄长庚的口中,我得知虽然“绅谊道”以刺探消息为主,但也有少量的暴力人员,虽然他未说用于何处,但想来不外乎是为了清除叛徒和灭口所用。 带着意外的收获回到家中,我却有些不知怎么开口向嵇云说出此事,想来大婚不过十来天,我便要远去益州,因此实在有些儿女情长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如丝的几片薄云缓缓的飘动着,轻抚的微风中带着几许若有若无的春天气息,院中的树木上隐约已有星点的绿『色』,几只建巢于树梢的鸟儿间或轻声鸣叫着,然而在这样本应令人心绪宁静的环境里,我的心中反而越发沉重起来。 无奈的轻叹一声,我举步进了后宅寝室,见嵇云跪坐于案前,背对着我手中似在专心致志的做着什么,望着她优美的背影,纤弱的腰肢,雪白的脖颈,想着她一袭轻衫素裙下白如凝脂,滑如绢绸的肌肤,我不由心中一热,悄声来到她身后,轻轻的自后揽住她,将手环于她那平软的小腹之上,笑道:“云儿在忙些什么?” 嵇云吓了一跳,轻声娇呼着挣扎了一下,听我说话才安定下来,但大白天我如此亲热的举动,实在让她有些难以承受,粉面羞红的道:“夫……夫君回来了,妾身正在……。” 感受着我的手在她小腹上轻轻抚摩,嵇云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轻声道:“夫君不要……,白日之间,如此……如此让婢女见了……不好。” 虽然夜静无声时她与我好的如同蜜里调油,但眼下自然要适可而止,因此我呵呵一笑,轻轻在她那几乎吹弹可破的脸侧轻吻了一下,放开她来起身转到对面坐下,看着她不施脂粉却清秀娇美的面容,我不由道:“云儿清素之貌,直如出水芙蓉,施粉则白,涂朱则赤。” 没有女人不喜欢听人赞赏自己美丽,因此嵇云听了微红的脸上『露』出笑容,明眸一亮道:“‘出水芙蓉’?!真是好词,不过妾只是粗脂俗粉罢了,夫君过誉了。” 我笑了笑,随后又微微叹了口气道:“云儿,为夫怕是要再往益州一行,新婚数日便要使你独自在家,实是愧疚。” 嵇云听我言并未惊讶,只是轻轻的颔首道:“妾见孔明先生匆忙而来,想必定有大事,猜想夫君或要远行,不知何时动身?” 虽然在这男权的时代,我纵然是不告而走也没有什么问题,何况还是军国大事,但却实在难有如此的潇洒,很正常的便将刘备受困告诉了嵇云,但因为怕她担心,便隐瞒了庞统之事。 嵇云竟因此很是感动的点头道:“夫君肯将如此大事详告于妾,云实是感激。”说着却不禁面『露』忧虑的道:“使君厚待你我夫『妇』,夫君自当去助,然兵戈之间,夫君切要保重,莫要自临危地。” 我看着她黯然不安的表情,强自笑着安慰她道:“云儿莫要忘了为夫的称号,何况仅是为使君谋划而已,哪会亲自上阵?” 微微点了点头,嵇云道:“夫君打算何时动身?” 我苦笑了一下道:“张三将军正在江陵相候,事有紧急,为夫午后便走。” ------------ 第三十八章 献计 第三十八章 献计 初春的中原依旧有几分料峭的寒意,平春城北淮河以南,在夜『色』里连绵的军营之中不时传来呼喝问讯之声,远远望去,一堆堆篝火和火把如同天上的繁星般闪烁不息。 一顶粗布军帐之中燃着一盏破旧的油灯,显得甚为昏暗,十几具皮甲凌『乱』的堆放在一角,刀枪则略为整齐的码放在一边,二十多个衣衫单薄的士卒紧紧的凑在一起,靠彼此的体温和几张脏破的薄被抵抗着丝丝的寒气。 “王头儿,你说俺们从南阳先是往南,这又往东,跑了快一个月了,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士兵轻声问。 “他妈的你小子跟着走就是了,问劳什子那么多干什么?”王头听了笑着抬手给了那个问话的年轻兵卒头上一下,随后紧了紧身上那几乎就是两张布般的“薄”被道。 这被叫做王头的是一个三十上下的北方汉子,虽然脸上有一道寸许的疤痕,长的一副凶恶模样,但脾气却好的出奇,由于是当了快十年兵的老兵油子,又打过几次硬仗,还参加了上次的赤壁之战,因此虽然不过是五个什长之一,但威望却绝不低于这队的队长,因此二十几个士兵包括另一个什长听他开口,也不免纷纷压低声音笑着道:“王头儿给说说,『奶』『奶』的这也睡不着,还不如聊聊好。” “是啊,王大哥你见得多,给弟兄们掰叱掰叱。” “王头儿,来两段,来两段嘛。” 王什长见这么多人捧场,到也来了兴致,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弟兄们要抬举兄弟,兄弟就瞎白乎几句,咱可先说明白,话出无影儿啊,过了这晚我可就不认帐。” 另一个年轻些的什长听了一笑,道:“王大哥也太小心了,都是吃一个锅里饭,绑在一起卖命的弟兄,谁他『奶』『奶』的没事多嘴?快说快说。” 王头听了这才往前凑了凑身子道:“咱们从南阳出来自然是去襄阳,眼下看这样子应该是去救合肥。” 救合肥?二十几个军卒听了都是一愣,王头似乎也查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苦笑着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子,道:“瞧我这张嘴!真他妈的坏事!” “王头儿,既然说了就别藏着了,给弟兄们说说,去襄阳不是打刘备么,怎么合肥又出事了?放心,谁他妈的敢多嘴,兄弟刮了他!”另一个什长眼睛一瞪,凶狠的望着那些伍长和士卒。 王头环视了一下,见昏黑的光线下人人都点着头,把声音压得更低,悄声道:“我有一个同乡是参军大人的亲兵,从他那儿得知东吴的周大督都和荆州根本就没干起来,咱们丞相这次又吃了个亏,夏侯将军几万人在过襄江的时候让荆州那边放水给冲了一多半,如今人家已经杀到樊城了。” 众人听了脸上都是一惊,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年轻士卒纳闷的问:“王头,那俺们也该去樊城啊,怎么往合肥去呢?” 王头听了伸出手来又给了他一下,瞪着眼睛道:“你小子知道个屁!东吴的周大督都你以为是吃干饭的?人家趁机拿下了皖城,如今已经开始打合肥了,要不怎么咱们满太守怎么和曹将军分兵了呢?那是他去救樊城了,咱们往东,自然是去合肥。” 这时其中一个伍长道:“皖城也不算小了,怎么说丢就丢了?” “切!”王头不屑的撇撇嘴道:“周大督都那是什么人,那叫...那叫神...神什么算!当初丞相手下有多少能人?最后还不是让人家一把火烧了?小小一个皖城算个屁!” 二十几个军卒听王头口气中充满了对那周大督都的崇拜,不由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命运来,一个士卒小心翼翼的问:“王头儿,你看咱们这位公子将军跟周大督都比,谁更厉害点?咱们这趟去救合肥,是凶还是吉?” 王头听了一怔,犹豫着道:“我只听人说咱们这位将军写诗作文章那是没的挑,至于带兵打仗还真他娘的不清楚,不过看咱们丞相的大公子那么威风,怕也不会差吧。” “那就是说能干过东吴了?”忽然不知谁在昏暗中问了一句。 王头抬眼扫了两下,回想着当初在赤壁的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火,想着自己侥幸逃脱,死中得活的惨状,浑身一冷,含糊的道:或许......或许还是周督都更强一点吧。”随后又给自己和其他人打气道:“他娘的咱们吃军粮的本来就是烂命一条,脑袋别在腰带上,怕死顶个俅用!再说算上咱们合肥怎么也有六、七万弟兄,难道还守不下来?!” “以修之见,合肥怕亦是难保。”杨修坐在温暖的中军帐中,对一脸阴郁的曹植道。 本以为趁着孙刘两家交战,能借机拿下襄阳、江陵立个大功,谁知诸葛亮竟突然出现,不但大破夏侯敦、夏侯尚三万大军,还直『逼』樊城,至于周瑜则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皖城,如今又在围攻合肥,想到自己要与这令人闻之『色』变的人交手,曹植自然心中忐忑,如今又听素来聪明擅断的杨修如此说,更是有些心中慌『乱』。 “德祖怎知合肥难守?”曹植稳了稳心神,眼望着大帐中烧得猛烈的火盆问。 杨修虽然微微叹息,但神『色』依旧带着傲气,道:“张文远与乐文谦二人手中兵不过万,而东吴大军十万,何况尚有周公瑾运筹,合肥怎能不失?” 曹植清俊儒雅的面容上略有『迷』『惑』神『色』,问:“李典已奉我父之命回转救援,其人好学问,贵儒雅,亦为智将,或可暂解合肥之困。” 杨修听了有些不屑的道:“李蔓成纵然略有才智,又怎是周瑜对手?其若以凭坚城或可相抗,若在原野之上,必将大败。” “如此说来,植当速起兵去援,否则怎向我父交代?”曹植有些焦急的道。 “哈哈……,丞相早知合肥难保,公子若真急速去救,怕才真无法予丞相交代。”杨修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大笑道。 曹植『性』情随和,见他有些放肆也不见怪,况且自己也是随『性』而为之人,因此只是不解的问:“我父明明命我去救合肥,怎会如德祖所言?” 杨修看了一眼他,自信满满的道:“公子所见丞相之信,其中如何所写?” “着南中郎将植率军三万五千以助张文远、乐文谦。”曹植一字不落的背颂道。 “公子见其中可有‘速’或‘急’字?” “未有。” “可有‘合肥’二字?” “亦未有。” 杨修狡诘的一笑,道:“如此便是了,丞相若真欲公子去救合肥,又怎不写明地点,又怎未有催促之词?由此可见丞相必知合肥难保也。” 曹植沉思了一下,仍是疑『惑』的问:“我父若知合肥必失,何不直言?又为何命李典去救?” 杨修眼中光芒一闪道:“此中之意实不可明言,丞相令李典去救,乃是为拖延东吴之军也,而不命公子速往,乃是欲使公子于途中闻合肥已失,而转往寿春,修料丞相必有密令与张辽,于事不可为之时,可弃合肥保寿春,此乃丢军保帅之计,如此又怎可明写于书中?若叫李典等人得知,岂不使众将心寒?” 曹植听了只觉心头一懔,道:“闻德祖之言,想来其中真有此意,那植当如何而为?” 杨修哈哈一笑道:“公子只需照常而行,不用过急,应多派探马,一得合肥失守之信,当一面在丞相下令之前自荐去救寿春,一面将此意修书一封送予扬州刺史温恢,并急起兵马而去,温曼基深受丞相所重,今得公子之救,日后必有所倚助,而张辽等人亦将感公子之恩也。” 杨松望着眼前的两堆细软钱财,眼中闪烁着贪婪之『色』,左看右看真是哪边也舍之不下,不过论起难易来,显然刘备之事甚为容易,但刘璋确是富庶,所送之礼实厚过荆州,可若想让张鲁起兵助其击退刘备恐怕甚难。 杨松皱起眉头,轻捋着山羊胡,半晌之后微微『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抬手将案上财物一股脑的收进木匣之中。 “师君,如今已到进兵益州之时,切不可失此良机。”杨松尖细的嗓音在宽阔的厅中回『荡』,语气甚为激昂。 阎圃想着当初这尖嘴猴腮的杨松之言,也赞同道:“圃以为可依杨先生之言,曹『操』大军南下,刘备必然心中焦虑,师君如此时大破其军,『逼』其返回荆州,则以刘璋不过万许兵马,怎是师君之敌?到时这益州之地,尽可为我教道场。” 张鲁坐于正中,微眯着双眼似在思索,看了看张卫问:“你以为如何?” 张卫犹豫了一下,皱了皱眉道:“欲得益州,自当占葭萌,然其关隘险峻,怕一时难以攻下,若拖之日久,怕是不利我汉中。” 杨松这时嘿嘿笑道:“祭酒何必有此顾虑,松以为可叫教众多造攻城器械,刘备于葭萌关兵不过一万,亦无大将,又有数地要守,还要攻伐成都,其手中必无救兵,故若有充足器械,以师君数万大军,不出五日定得葭萌。” 张鲁点了点头又问阎圃:“如今军中兵械可足?” 阎圃沉『吟』了一下拱手道:“回师君,兵刃箭矢云梯等皆不缺,只是投石机、井阑二物因巨大且不利川中地形,怕是略有不足。” 杨松眼中一闪,连忙接口道:“师君,此两物虽笨拙不易移动,然却乃攻城利器,尤如葭萌此等关隘,若要速破绝不可少也。” “阎祭酒,若在一月之间,可否造出足用之器?”张鲁问。 阎圃听了苦笑了一下道:“井阑或应可以,然投石机恐只可得一架。” “如此便予你一月之限,造投石机一架,井阑则多多益善。”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经冬的野草茁出了新芽,树梢枝头绿意萌发,眼前是飞花点翠,远处是春山如笑,如此初春动人景象,本应是桃花烂漫杏花稀,春『色』撩人不忍为的踏青时节,我却只能马过如风、一身青泥的与张飞及百多名荆州军兵苦苦而行,一路上风餐『露』宿、征尘满衣,仅仅不过十五日便赶到雒城刘备军中,真叫我好生疲乏,好在张飞那猛男也知事有紧急,故一路上没去惹什么麻烦,否则我真要欲哭无泪了。 刘备见我到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竟亲身上前为我持缰,吓得我忙上前阻止道:“使君万万不可,实折杀干也。” 刘备满面感慨的道:“备数有难时,皆劳烦于先生,心中愧而不安,此番值先生新婚燕尔之时,却千里而来,怎不感激涕淋?” 这些天来的奔波,实让我浑身酸软,只想先倒头大睡一觉,但却实难出口,只得勉强打起精神,苦笑道:“使君与干相交日久,何需如此客气。” 此时与我同来的张飞在一旁粗声粗气的道:“大哥,子翼先生一路劳顿,当暂为休息,若要病倒恐是不妙。” 我听了张飞之言不嫡于如闻天音,简直是感动异常,这老粗竟也有如此心细一面,实在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刘备听了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忙以手拍额道:“备一时欣喜,竟如此疏忽,先生莫怪。”说完转身吩咐亲兵去烧热水,为我整理居所。 将诸葛亮所写书信交给刘备后,我大睡了一个下午,晚上酒宴之后,刘备、法正与我在书房商谈,明亮的火烛之下,一脸愧疚神『色』的刘备叹息道:“备早得先生提醒,然取雒城后不免轻心,使士元遭此劫难,又遇如此困境,想来实是汗颜。” 既然事以至此,后悔顶个屁用?我心里想着,却只能安慰他道:“此或乃命中注定,庞士元必有此劫,况且未尝不是其自引之祸,使君不必自责。” 刘备摇了摇头道:“士元亦是出于公心,备若非一时心软,其怎有如今之险?不知其在张任手中,可曾受了苦刑。” 这时法正在一旁道:“此事使君应可放心,张任此人虽乃武将,但素来大义知礼,况自古‘刑不上士大夫’,当不会怠慢庞军师。” 听到法正此话,我便问:“孝直先生以为张任为人如何?干一贯闻其忠义,却怎会行此大逆之事?且欲救士元当知其所为真意。” 法正想了想,微微叹息道:“此人弓马娴熟、『操』练有方、知兵擅谋,实可称为蜀中第一将也,其少不得志,后遇刘焉识其才而重用,到刘季玉时已成肱骨之臣,享入不解剑之赏,若论忠义,恐无人出其左右,然其『性』血气刚烈,故正闻此事,思其当是为保益州而为。” 刘备听了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慨叹道:“张任若真如此,其不计私名、『性』命而保益州,实为大忠也,然其所为之事,却又……哎~”苦笑着摆了摆手,转头问我:“还望子翼先生教备应对之计。” 亲耳听到法正这益州内部人士的分析,我不由也开始有些相信张任的动机了,想到陈寿评价眼前这位虽长相平常,但气质非凡的法孝直“著见成败,有奇画策算”,我不敢托大,谦虚小心的将一路上苦想的方法说了出来,道:“干思有三策,然皆非万全之计,还请使君、孝直先生补遗。” 刘备听了大喜,道:“先生过谦了,还请道来。” 法正眼中一亮,客气的道:“不敢,愿闻先生高见。” “其一,干与孔明思张任若欲退使君之军,当邀张鲁而来,再以士元为质趁机招纳青壮成军,以补城中兵少之弱,故使君可先破张鲁,断张任所念,同时取成都周边之地,等孔明大败曹『操』后,使其孤绝,以保刘璋等人『性』命为诺,迫其降也,然此计需时甚长,难料其中变化;其二,既张任非是反叛,又非残苛卑鄙之人,使君不若佯作不理士元『性』命,率军强攻成都,以其如今不过万人之兵,又有内患之情,加以鼓动,当可破其城,但恐将不利于使君之名,且使士元命悬也;其三,选派长于武技之死士,混入城中,寻机刺张任之『性』命,其亡则成都再归刘璋所控,然经此一事其内必『乱』,又有孔明谴人拖延张鲁进兵,使君挥军前去,内忧外困之下,当可使其降伏,而此计难于如何入得成都,且想一击而中亦非易事。”说完,我也有些头疼的轻叹一声,又道:“干鲁钝,此三计各有利弊,还请使君、孝直思而裁定。” ------------ 第三十九章 围城 第三十九章 围城 刘备听了我的三条计策,面上『露』出犹豫神『色』,半晌无言,显然是难已抉择,无奈之下只得问法正道:“孝直以为哪计为好?” 法正沉『吟』了一下,道:“正觉当以末计为主,首计为辅,子翼先生或有不知,成都如今每日早晚各有半个时辰开放南门,但进出皆盘查严密,绝不可携兵刃往来,非城中之人不得留宿,正有密进城中之法,亦有容身之处,使君可选死士隐于城外,待正探明张任行止谋划之后,当可行此计也。” 刘备闻言却摇头,面『色』愁苦的道:“孝直恐不可前往,你之面貌若被人识出,则『性』命危矣。” 靠!虽然我早就准备了刺杀张任的布置,但听了法正对于张任的评价后,却希望刘备选第一条计,虽知有些不太现实,但一来有些舍不得让这蜀中名将丧命,二来当然更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只要能不冒风险的把庞统救出来,刘备得不得益州又关我屁事?但如今看来,怕是我难逃此行,虽然刘备不会『逼』我前去,但我却也无法推脱不去救我那位干亲,这不智愚蠢之名我可以视若不见,但要挂上个无情无义的名号,别说庞老头,就连嵇云我都没脸去见了,如今只希望张任真如法正说的那样,如此我便可从容藏于暗处,只等“绅谊道”中的职业杀手的结果就好,纵然行刺不成也怨不得我,否则怕是还要冒险去联络刘璋,那才真是命悬一线了。 心中想着,我装做大义凛然的道:“不若便由干去,庞公亦有族人在成都为商,孝直先生只需将干密送进城中便可。” 刘备听我自告奋勇前去冒险,激动感慨之情膨然勃发,眼中已现隐约泪光,起身便冲我深深一躬道:“先生重情义轻生死,实乃当世豪杰,备无以为报,愿与先生结兄弟之情。” 我晕!和你老大结拜?那刘、关、张岂不变成了刘、关、张、蒋?这分明是想绑我上你的贼船啊,虽然帮帮忙可以,但要拉我去给你卖命还是算了,倘若你老兄有朝一日真的改变了历史,有当皇帝的希望,我那时到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但如今可别怪我驳了老大你的面子,心里嘀咕着,我忙起身惶恐的道:“干实不敢当使君厚爱,能为使君布衣之交足已,干生『性』淡薄,还望使君见谅。” 法正早就听说我无意仕途,但见我拒绝了和很有希望与曹『操』、孙权三分天下的刘备结为兄弟,还是不免面『露』惊讶,但却随即恢复如初。 刘备似乎并未在意我的婉言相拒,感叹万千的道:“想来乃是备德才尚有不足,如此先生便是备之挚友,不以长幼而分,不以尊卑而处,不以贫富而别,此诺终生不毁也。” 这三个不以虽不如不愿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那么恐怖,但也够严重的了,我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忙道:“使君实是言重了,干此去成都,荐由孝直与黄老将军去守葭萌,以孝直先生之谋略,黄老将军之勇武,当可破张鲁之军也。” 法正听了『露』出些许欣喜之『色』,道:“先生之言过誉了,主公若不弃,正自当效命。”这“主公”两字一出,他便是等于拜入刘备门中了。 刘备闻言大喜道:“如此便如子翼所言,备再调一万军兵前往,葭萌之事便拜托于孝直了。”『『宝 书 网』』了一句几乎令我晕倒的话,他有些不满的道:“子翼既乃备之友,何必总以使君相称,今后可直呼备‘玄德’便可,否则岂不显生分乎?” “玄德?如今这世上除了几个牛人外,还有谁敢这么叫他?当然历史上的马超这么叫过,不过那下场……。”我张了张嘴,却只能暗自苦笑。 合肥城外战鼓声、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的撞击声、箭矢的破空声响成一片,一桶桶滚烫的热油自城头洒落,随即皮肉的焦糊味便弥漫开来,一块块石头被从高高的城上抛下,随之响起的是凄惨的哀号。只手臂刚抓住跺口,寒光一闪之后只见血光迸现,残肢仍紧紧的抓在那石缝间,但它的主人却已自云梯上一声惨叫后摔落下去,城上曹军正要挥刀砍向紧随其后的东吴士兵,却只听“砰”的一声,不知自哪里来的流矢穿透了皮甲,狠狠的扎进胸口,他挥刀的动作如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瞬间停顿了下来,然而仅在这刹那之间,在明媚的春光之下,那眼中满是惊愕的头颅已和躯干分离开来,鲜血如同烟花般喷涌而出。 东、西、南三城外皆是上演着这断臂残肢、血肉横飞的一幕,众多的东吴军兵如蚂蚁般冒着箭矢冲向城下,自一架架云梯攀向城头,又一个个惨叫着摔落下来,生命在这里廉价得如若草芥,血肉如同泥土般不值一顾。 曹『操』麾下五良将之首的张辽手持一柄斩马刀,浑身甲胄尽染鲜血,面容冷俊,目光刚毅的在亲兵的护卫之下,往来冲杀于城头险要之处,所到之处当者披靡,无人可阻其锋锐。 将一处险些失守之处的东吴军兵斩杀殆尽之后,张辽回至城楼下大纛之旁,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继续督率手下兵将固守城池,其势沉稳如山,威猛如虎,众军兵见了无不精神一振。 “五日来东吴攻城之猛一日强于一日,如今城中只有军兵八千,若非当初刘馥建此坚城,实难抵挡至今,然而以八千对十万,尚能再守几日?倘若李典未率大军去攻襄阳,城中粮草弓矢充足,便是孙权尽起江南之兵,又能奈我何?如今李曼成虽已来救,然其与我多有不睦,可会拖延缓行?丞相虽来书言若事不可为,当弃之以保庐江、寿春,但某受命守城若退弃不失丞相厚待?”张辽心中思索着,眉头微微皱起。 徐徐的微风吹动着银盔上的如血的红缨,周瑜英俊如美玉般的面容上静如止水,冷冷的注视着合肥城上城下的惨烈撕杀,良久之后淡淡的道:“鸣金收兵。”随后轻带战马,在众将及亲兵的簇拥下回转大营,身后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锣声。 中军帐内,周瑜换了一身便衣端然而坐,亲兵如虎昂然立于身后,鲁肃、吕蒙、甘宁、徐盛、陈武、周泰等众将皆在帐中,这时忽见甘宁一脸不甘的拱手道:“都督,合肥城中兵不过万,若要尽起营中兵马,只需一日当可取之,某愿请令,明日不得此城提头来见!” 周瑜闻言淡淡一笑道:“兴霸如此豪勇,自是好事,本督此处有一事,非威猛善战者不能为之,将军可敢前去?” 甘宁听了剑眉微竖,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喜『色』道:“末将愿往!” “如此甚好,我予你兵马五千,今夜三更起兵,不可令合肥曹军知晓,速去阻李典援军,不需埋伏隐藏,只管上前撕杀,当奋力战之,若不敌可暂退,李曼成为人谨慎,必不敢深追,兴霸可再上前一战,如此几番其定去疑心。”说着周瑜唤过甘宁,指着面前桌案上的地图道:“你拼死拦之,且战且退,诱其于此处便是头功。” 甘宁见图上所在名为“青鹿岭”,拱手道:“都督放心,末将必不辱命!” 周瑜从容一笑道:“如此甚好,吕蒙何在?!” 吕蒙闻言上前沉稳的抱拳道:“末将在!” “你选本部兵马一万,明日修养一天,后日前去‘青鹿岭’隐伏,多备引火之物,待兴霸兵过,趁机火烧李典之军,不求斩将夺旗,只需尽歼其兵!”周瑜斩钉截铁的道。 “得令!” “周泰接令!” “在!” “本都督予你军兵五千,藏于合肥城北往寿春之道侧,多置绊马锁、陷坑等,若有曹军自北门而逃则尽力剿杀之!” “遵命!” “督军校尉吕岱何在?!” “末将在!” “你率本部兵马两千,扎营于合肥城北,不需攻城,若有曹军闯营,可放其一人过去。” “得令!” “徐盛、陈武,你二人返回东、西自营,多备云梯、箭矢,明日与本都督再增攻城之势!” “末将遵命!” 合肥城中 张辽、乐进两人巡视各门守备之后,回到府衙已是掌灯时分,忽有军兵来报,东吴有一军于北门外扎营。 两人闻言心头一震,彼此对事一眼后领亲兵急往北门而去,站于城头观望,只见对面营中火把闪烁,观其大小数量不过两千人,张辽心中疑『惑』,问身边的乐进道:“历来攻城多为围三阙一,以弱守方必死之志,以周瑜之才,怎能不知?莫非欲擒你我二人?但此营不过两三千人,若要强闯又怎能阻拦?难道其中另有伏兵?” 乐进也是不解,道:“周瑜此人用兵诡诈,实令人看之不透。”说着沉『吟』起来,片刻之后忽然道:“丞相命李将军及二公子植来救之事周瑜不会不知,然攻城非其所长,又恐你我坚守不走,日久我军来援后再难占取,故略派兵马而来,看似围城,实则『逼』你我于尚有余力之时弃城而走,文远以为如何?” 黑暗之中,张辽望着东吴营寨,略微点头道:“文谦之言甚是,明日只需看其可会自北门而攻,当知其意。” 第二日午时,周瑜猛攻合肥不下,收兵回营,乐进去寻张辽道:“周瑜果真未自北门来攻,若李将军可速至,当可解合肥之围,不过……。”乐进忽又皱眉不语起来。 张辽如何不知乐进之意,略一沉思,蓦然抬头,眼中『露』出坚定之『色』道:“曼成虽与你我有隙,然非公私不分者,当知轻重,文谦不可相疑。” 乐进听了点了点头道:“如此,当速谴军兵自北门杀出,一来去见曼成请其速至,二来也可探东吴营中虚实。” 半个时辰后,一支百多人的精骑自合肥北门杀出,直闯吕岱大营,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张辽与乐进立于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东吴营寨之中军兵往来撕杀,果真只有两千人左右,两刻之后,人喊马叫之声渐弱,只有曹军一骑狼狈的穿营而出。 第三日,周瑜并未攻城,且一早便将北门军兵撤回,实令张辽、乐进『迷』『惑』不解,中午时分,忽有亲兵来报言东吴营中约有万人往西而去,张辽听了面『色』数变,片刻后一声长叹,这智勇皆备的大将苦笑道:“文谦,你我皆中周瑜之计也。” 乐进听了心中一颤,急忙问:“文远何出此言?” “曼成行军素来谨慎,当日于新野便曾察诸葛孔明纵火之计,周瑜故意以弱军驻北门,实为令你我生可固守之心,而谴人催曼成速来相救,使其失了警觉之心,时才东吴所去之军,必为设伏之兵!” “如此当速去告之曼成。”乐进焦急的道。 张辽摇了摇头无奈的道:“辽若猜得不错,此去固安之路必有东吴重兵把守。”说着不由想到更多,心中一沉,微微瞪起虎目道:“莫非.....莫非周瑜竟有取寿春之心!” “都督令子明昭然而去,如此岂不让张辽之晓?”鲁肃满面不解的问。 周瑜微微一笑,成竹在胸的道:“瑜正是欲让张文远得知,其非无智之人,知救兵无望,曹植又远不能及,必生退意,如此我方可速得合肥挥军寿春,趁曹『操』兵进襄阳之时一举而占扬州,诸葛既不让出荆州,便要为瑜一挡曹军,使我主可取扬州以为相报。” 鲁肃一愣,随即笑道:“都督真乃妙算,孔明虽是不愿,但此番无意之中,怕是不得不为我东吴缠阻曹『操』也。” 谁知周瑜却是轻叹一声,道:“瑜虽自负奇才,不逊与卧龙、凤雏,然却或许不如一人也。” 鲁肃见周瑜竟少见的自称才不及人,不由大为惊讶的问:“天下竟有如此之人?” 周瑜俊面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子敬可曾记得蒋子翼之书信否?其若真早料有今日,实令人惊骇,不愧为‘天机’也。” “故干厚颜勉请兄转锋芒于庐江、合肥,当可一展孙将军之所辖”当鲁肃脑中闪过蒋干之言时,不由微张着嘴,瞠目结舌。 ------------ 第四十章 阴谋 第四十章 阴谋 “他娘的!征了几百人,却大半进了中军,剩下的被那几个王八羔子一分,老子就他妈的只得了十几个老弱废物,真他娘个俅!”校尉雷贺将铁盔往桌案上用力一扔,震得笔墨纸张『乱』颤。 抹了把颚下的钢髯,他接过亲兵送上的茶水猛灌了几口,坐在那里喘着粗气。 军司马王兰消瘦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挥手让亲兵退下,手摇着扇子度步来到雷贺身侧坐下,不慌不忙的叹了口气道: “将军何必为此等小事动怒?我营非是张将军亲练之军,自是倍受排挤,此事已非偶然,将军还是莫要计较才好。” 雷贺不满的瞪起双目,怒道:“老子打仗从不怕死,麾下的弟兄也都没有孬种,如今只给我那些破烂货,这日后如何与刘大耳动手?子清你说说,某怎能不气!?” 王兰白净的脸上『露』出同情神『色』,无奈的摇着头道:“将军勇猛众人皆知,然刘备若真来攻,怕是……哎~”他叹息了一声,不再说下去。 雷贺见了皱眉道:“子清你哪里都好,偏总是话说半句,刘大耳若来,老子便让其知道咱们益州汉子的厉害!又有啥可怕!” “兰只怕我营将做他人嫁衣也。”王兰起身到帐外看了一眼,见亲兵皆离稍远,这才转身回来,略微压低声音道。 “此话怎讲?” 王兰往雷贺身边凑了凑,脸上『露』出谨慎之『色』,轻声道:“将军与李、马二位将军皆非张将军旧部,又都乃护城前军,莫非将军不觉奇怪否?” 雷贺皱着粗重的眉『毛』想了想道:“听子清你这么一说,确是有些他娘的奇怪。” 王兰冷笑了一下道:“此显是因三位将军非其亲信,而欲借此机相排斥耗损也,纵是日后刘备不来攻伐,将军与我怕是也祸多幸少。” “『奶』『奶』的,难道他还敢无故加罪与你我不成?” “其麾下八营将校,亲厚者占五成,若真有此意,只需寻三位将军些许小过便足矣,何况连刘璋皆受其所威胁狭迫,又怎会在乎将军与我等?”王兰撇着嘴,翻了翻细小的双眼道。 雷贺听了粗犷的脸上『露』出怒『色』,道:“老子在前面拼命,竟他娘的有人在背后使黑手,这益州是刘……。”雷贺突然止住了叫骂,面显惊讶,低声道:“子清怎么敢直呼主公名字,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王兰轻摇着扇子,一脸的不屑道:“主公?将军莫非以为刘季玉尚为益州之主否?嘿,咱们那位将军怕是日后才是益州之主吧。” 雷贺脸上的横肉一颤,轻声道:“将军不是说乃为保主公基业,才如此而为的么?怎会…怎会有篡逆的念头?” 冷冷的笑了一下,王兰道:“保刘璋基业?将军可见过如此保法?就算是其真有此心,日后退了荆州之敌,他若不交兵权,便是有曹『操』之心,若是将兵权交出,将军与我也难保『性』命!” “子清这话俺可是不懂了,倘要守主益州,你我都有有功之人,怎么反而会丢了『性』命?” “哎~,将军仁义,却怎知掌权为主之心?刘璋纵是孱弱昏聩,然遇此等犹如谋逆之事,又怎会于心无碍?若是不施辣手,震慑众人之心,怕是难免日后他人夺其位也,如此一来,将军从其所为不曾抗拒,怎能保得『性』命?将军不见黄权、王累、郑度几人均死不从于那人么?除去不愿背负逆主之骂名,又怎不有保命之心?将军与兰怕是非但要丢了『性』命,这谋逆之名声也要卸之不去啊!”王兰满脸愁苦的摇头道。 雷贺被王兰一习话说得脸『色』大变,张着一张大嘴呆楞楞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脑中一片混『乱』,良久才不知所措的道:“老子虽不怕死,但要死在两军阵前也没啥可抱怨的,那叫什么马什么裹尸,可要是被人暗算屈死,再背个臭名可是太过憋屈,子清,你一向聪明,可有啥办法没?” 王兰听了眼中闪过一道『奸』诈的目光,心中暗自窃喜,却装作苦恼的想了片刻,随后应上雷贺那迫切的眼神道:“兰虽有计,不过却难免有些凶险,不知将军可敢为否?” 雷贺想也未想道:“咱干的本就是有阎王爷前晃『荡』的活计,要是左右难逃一死,还不如拼上一拼,子清尽管道来。” 王兰恶狠狠的道:“杀张任夺兵权!” 一双豹眼瞪得滚圆,雷贺惊骇的望着王兰,眼角连跳了数下才惶恐的道:“子清不要说笑,俺不过一营千许兵马,怎能是他的对手?” 嘿嘿笑了两声,王兰道:“既不可力敌,便当智取,将军可寻一缘由将那人请来,先招亲近军兵暗伏,等其进帐一声令下将其与所来之人『乱』刀砍死,如此大事可成。” 雷贺听了却摇了摇头道:“俺便是杀了他,还有七营校尉和其亲自率领的曲部,又该怎么抵挡?” “这有何难,将军素来与李将军交厚,他也对那人颇有不满,何不将他请来探其心意,若可则请他邀其他营中校尉饮酒,于其酒中下蒙汗之『药』,一一绑缚起来,从者可生,逆者则亡!”王兰眼中闪着寒光道。 雷贺望着他有些狰狞的表情,不由一愣,犹豫道:“众将虽然与俺有些矛盾,不过也都是一起拼命的弟兄,这……这似乎有些过了。” 王兰摇头道:“将军一向豪爽,怎么如今却畏缩起来?我营受不公之遇时,可曾见其等为将军进言?况将军此为乃为众人之『性』命也,待诛张任后,保得刘璋安稳,不但无罪,尚有大功,亦得卫主除『奸』之名,如此好事若对其等讲述,何不是再生之恩?” 雷贺听了琢磨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子清说的有理,他娘的老子便搏这一把,不过李奇那里还要你去问问,俺老粗一个怕是干不来这等事情。” 王兰拱手道:“将军尽管放心,此事不可拖延,兰这便去探李将军之意,只是将军既允,却不可反悔,否则李将军那里恐日后有变。” 雷贺挥了挥手,略有不满的道:“他『奶』『奶』的,老子说话何时不算数过,吐口吐沫掉地上便是个坑儿,你大可放心,娘的!死就死了没什了不起,要是落个骂名,俺家里人还怎么抬着头做人?!快去!快去!” 王兰点了点头,拱手出帐而去。 李奇(感谢验飞推荐)微黄的面容上静如止水,面无表情的手捧一卷兵书而看,然却半字未入脑中。 “启禀将军,王司马救见。”帐外亲兵恭敬的道。 眉头微微一动,李奇放下书卷,淡淡的道:“请!” 帐帘一挑,王兰神『色』自若的走进帐中,随后恭敬的施礼道:“兰见过将军。” 李奇轻抚着胡须,平静的问:“事可成否?” 王兰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微眯的双眼略睁,其中寒芒一闪,李奇轻声道:“好,日后若有所得,子清便是首功。” 王兰忙惶恐的躬身道:“兰微末之功不敢得主公如此厚待,此皆为主公之奇谋也。” 李奇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道:“子清过谦了,坐。” 王兰躬身而谢后,小心翼翼的坐于一侧,面有疑『惑』,张了张口却又低下了头。 见了他如此表情,李奇缓缓的道:“子清似有欲语之言,何不讲来一听?” “这……主公,兰受命而行已有一月,却难知主公机谋之全,若信兰之忠心,不知可否相告?”王兰小心翼翼的道。 “呵呵,子清既问,奇自不相瞒,张任此行实乃自寻死途,然却为我之机缘,只要除去此人,则进退皆在我手,纵不能据益州之险,亦可得富贵荣华。”李奇忽然一扫淡然之『色』,神气傲然的道。 王兰见了抱拳道:“兰愿闻主公之筹谋。” 微微点了点头,李奇眼中闪烁着热切的目光,道:“如今已到与你细说之时,成都之军一旦落入我手,便可效曹『操』狭天子以令诸侯之法,明尊刘璋暗掌大权,生杀予夺皆在我手,若刘备胜张鲁势强,我便献刘璋请降,则可保富贵,若刘备败退至荆州,则我便以刘璋之名先破米贼,再据益州,坐拥山川之险,观曹、刘、孙缠斗,或助其一方,或于中取利,天下诸侯亦有我一份,如此是何等风光快哉!”说着,李奇高举双手,似乎益州已入其指掌之间。 王兰听了心中一热,恭敬谄媚的道:“主公实乃天人也,兰愿追随效犬马之劳。”随后又不解的问:“如今成都兵不过万,若刘备一面抗拒张鲁,一面来攻又当如何?” 李奇嘿嘿一阵冷笑道:“刘备素以仁义自居,只要庞统在我手中,其焉敢来犯?纵是其前来,我亦可假托刘璋之名,以庞统『性』命威胁于他,一日不退我便断其一指!五日不退我便断其一手!看其如何应对!若是日后刘备势强,我便杀了刘璋,将此事尽推于其身。” 王兰看着他脸上无比残忍神『色』,只觉浑身一寒,心中狂跳不止。 “子清亲前来,我尚有事与你商议。”李奇收起了那副凶恶的表情,淡淡的道。 王兰不敢怠慢,忙道:“兰遵命。”随后起身凑了过去。 大帐中跳跃的火烛之下,两个映在帐壁上巨大模糊的人影,彼此紧凑微微晃动着,帐外,厚重的云层将满天的星斗遮掩起来,初春『潮』冷的轻风打着呼哨盘旋而过。 ------------ 第四十一章 有进无退 第四十一章 有进无退 天近黄昏之时,我已坐在成都城西一间米店的后院书房之中,一张桌案,两幅字画,几个摆放着书简的矮柜,屋中显得甚为简朴。年近五旬的周明乃是此处店主,略显昏暗的火烛之下,此刻这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恭敬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我的吩咐。 从他的口中,我得知张任看来的确不像有自立之心,刘璋的行动虽然受到了限制,但其府邸守卫却仍是他原来的亲兵,倘若这一点不能说明问题的话,那从黄权等人依旧生龙活虎的大骂张任,并且可以去见刘璋的也可以看出,这蜀中第一将当非是『奸』佞之徒。 此外,庞统这丑鬼虽暂时没了自由,但却被好生安置于驿所之中,每日有酒有肉,间或张任还派人去看望一、二,虽说看不出其此举有何目的,但这也让我有些不忍下手对付于他了,但事已至此又怎有挽回的余地? 有些无奈的暗自苦笑了一下,将这想法努力的自脑中抛开,我又看着周明那小心恭敬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黄寿在给他的书信中说了什么,但既然勉强不来,我也只好装作不见。 “周先生想必已知干此来之意,不知黄公所谴之人可曾到来?”我微笑着问。 周明躬了躬身,道:“禀少主,他们二人已到两日,此刻正在小人店中。” “哦?如此便劳烦周先生请他们前来一见。”我拱了拱手道。 看着周明转身而出,我不由对“绅谊道”的办事效率和传递消息的方法感到惊奇,来到后汉三国已经数年,我也逐渐了解了不少这年代的知识,汉时道路主要分为驰道、驿道和栈道,大多是延自秦朝,虽有所发展,但实际上此后千年各朝代也皆是以此三种道路为主。 驰道也就如同国道,秦时标准为幅宽为50步,约合70米,隔三丈(约今7米)栽一棵青松,为行道树,道两旁用金属锥夯筑厚实,除中央三丈为皇帝专用外,两边还开辟了人行旁道;每隔10里建一亭,作为区段的治安管理所、行人招呼站和邮传交接处,秦始皇曾自陕西修筑一条长约1400公里的驰道,直至九原郡(今内蒙自治区包头市),仅用两年便完工,自此骑兵从陕西淳化出发,三天三夜即可驰抵阴山脚下,出击匈奴,想想数万铁骑如风似雷般驰骋于宽阔大道之上的情景,就不免令人为之热血沸腾。 汉时则在秦原有道路上继续扩建延伸,譬如自长安向西南经汉中,以达成都,并远至云南,便有西南干线。此外驿道也是主通道之一,同时亦是属于重要的军事设施之一,主要用于转输军用粮草物资、传递军令军情的通道,如丝绸之路便是其一。栈道则不必多说,主要则多用于悬崖峭壁的山区。 说来秦汉两朝交通虽难以达到处处皆通的水平,但主要干道却很是完善,可逢临后汉『乱』世,各诸侯彼此攻伐,军队往来调动频繁,百年来又无养护使用之律法(中国最早的道路法律起于唐朝),因此如今多已破旧不堪,更不要说行路难于上青天的西蜀了,所以“绅谊道”仅依靠人马之力传递消息却能如此快捷,自然让我大感兴趣,不过这询问的念头也仅是在脑中一闪而已,我既不愿坐那老大,实无必要多次一举。 “少主,小人已将他二人引来拜见。”周明站在书房门口道。 『奸』雄、豪杰、名将、智者我实是见了不少,当初在神亭岭及竟陵也见过司马家的死士,但这专长于行刺的杀手却是不曾得见,因此听了我忙起身道:“周先生速请两位壮士进来一见。” 很快,一长一少两人在周明的引领之下进到书房,见我起身相迎,两人忙有些惊讶惶恐的倒身下拜,口中连呼:“见过少主。” 我上前将他二人搀扶而起,笑道:“两位壮士切莫行此大礼,来,来,请一旁就坐。” 要知习武者皆以能驰骋于两军阵前,拼杀于疆场之上为荣,次之则为王侯将相之亲卫、保镖,再次便入士绅大族之家为教师及护院,末者为谋生路进商贾之家,而这杀手刺客则是最令人鄙视轻蔑的,虽历史悠久自古便有,且是延续不断的行当,更在春秋战国时层出不穷大放异彩,使得司马迁亦不得不在《刺客列传》中为荆轲、专诸、要离、豫让,曹沫等人注传,但在任何统治者眼中,这些以个人『性』命为极小代价便能获取巨大“收益”的人,都是极端危险的“恐怖份子”,虽然这些统治者们自己的幕宾和亲卫随时也能转为刺客中的一员,供他们驱使,但绝对很少有人愿意以此为职业,因此两人见我如此举动,竟神『色』略有激动的连称“不敢”。 或许是职业习惯的原因,老少两人起身后恭敬的站在烛光昏暗之处,令人难以清晰的窥见他们的容貌。 我略微的打量了一下,只见两人均是面容平凡,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上面打着大大小小几块补丁,举止如普通百姓无二,亦无什么凌厉『逼』人的杀气,绝对属于扔进人堆便挑不出来的那种。我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看了那么多小说,也知现实中若像詹姆斯邦德那样招摇,下场绝对凄惨无比,于是满意的点点头,感慨的道:“干请黄公邀二位壮士前来之意,想必已知,干虽略有薄才,然手无缚鸡之力,故不得不请二位以助,行此凶险之事,感激之情无以为报,请受干一礼。”说着深深一躬。 两人见了有些手足慌『乱』的连忙阻止,那年长者道:“我二人昔日受主人救命之恩,方可苟活于世,早将『性』命交于主人,如今自当舍身以报,少主之待万不敢当。” 而那年轻人似是不擅言谈,只是面『露』无畏激昂神『色』的连连点头。 我听他谈吐不俗,想来从前定非常人,但眼下却不便询问,于是客气的道:“如此……。”我本想将刺杀张任一事交给周明与两人,自己做个甩手掌柜,但想起张任竟肯舍弃『性』命名声而保益州,又善待庞统,不由心中一软,改口道:“如此为保事成,便拜托周先生及二位壮士先去查探布置,其后再做决定。” 刘巴面上似乎有些不安,轻轻的捋着胡须坐于帐中,道:“周瑜与诸葛亮先战后和,联手而抗曹『操』,如今东吴取了皖城,又攻合肥,诸葛兵进樊城,此事对益州恐非好事。” 张任也是一脸的忧虑,点了点头道:“先生之言甚是,却不知曹『操』亲领十万大军将如何应对。” 皱眉沉思了片刻,刘巴道:“诸葛于襄阳可用之兵不过三万,若想真所攻取怕是难事,东吴有十万之众,才为曹『操』之大患,倘若周瑜久攻合肥不下,则曹『操』或许将以取襄阳为主,若是合肥失守东吴挥军于庐江、寿春……,怕是刘备将无后顾之忧也。” 火光之下,张任面『色』显得有些憔悴,眼中隐有血丝,他叹息一声道:“如今非但于城中,益州境内亦是谣言四起,均言任有谋逆之心,刘备却又于此时连连攻取成都周边县镇,更有西充、德阳不战而降,任闻之心中如焚,眼见主公基业受其蚕食却无力征讨,实令人心有不甘,然张鲁两旬后才可发兵,到那时岂非仅余成都孤城一座?还请先生教我如何以对。” 刘巴虽有才智,但却更长于民事,此时也有些为难,想了想双眉立起,面容一懔道:“将军既将生死名利抛于身外,当果决刚毅,如今军心民心皆有不稳迹象,巴以为当施以雷霆手段,封锁城池直至汉中发兵,随后整治民政军事,查有散布传递谣言者杀无赦,再将黄公衡等人严加拘禁。此外巴自雒城探马处得知,蒋子翼已至刘备军中,此人有‘天机’之称,近有传言周瑜与诸葛亮相争于荆州,正是其暗助刘备,识破周公瑾之计才保得江陵等地不失,故此等『惑』『乱』军心民智、取四野而孤坚城之计,必不出蒋干与诸葛两人之手,将军不可掉以轻心也。” 张任闻言眼望闪烁的烛火,幽幽的道:“先生既乃我之知己,便无避讳之言,任每值夜静无人之时,常自问所为可无误也,以一己之力可真能扭转乾坤于颠倒之时,扶广厦于倾覆之间?若到头来忠心落于尘泥却于事无补,到不若如严老将军战死沙场。” 刘巴听其言,想其所处之境,心中不免一阵感叹,但却知此时他已无退身之路,眼下又值紧要之时,绝不可自『乱』了阵脚,于是拱手道:“将军之忠义天地可见,日后保得益州赤诚之心则将大白于天下,如今还当紧守城池,征募军兵,万事皆以抗刘为重,巴不才愿为将军理民事,以分将军之『操』劳也。” 张任寂寥的笑了笑,随后面上已是坚毅决然之『色』,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先生放心,任虽感慨却非不知轻重之人,当日兵谏之时便知绝无回首之时,明日起我便闭锁城门,整军『操』练,至于民事则要拜托于先生了,不过……”他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不过黄公衡等人虽辱骂于我,却也是忠心之士,虽可拘禁,但亦当允其去见主公,否则恐将更起谣言。” 刘巴见他并未有退缩之意,心中塌实了许多,想了想点头道:“如今便以将军之意而为。” ------------ 第四十二章 箭在弦上 第四十二章 箭在弦上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成都南门内便或蹲或站的聚集了一些百姓,一边搓着冰凉的双手,一边彼此交谈着准备领出城牌,背绳索的是要去砍柴,挂竹篮的是打算挖些野菜,还有带着鱼网的则想捞几尾活鱼,虽然战争的阴云密布,城中也是谣言四起,但人总要吃饭,日子总要过下去。 “嘿,老刘头今可够早的,昨天卖了几个钱?”一个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中年汉子蹲在地上,猛搓着双手,不时打个冷战的问。 被叫作老刘头的是个六十上下的老人,一身脏破的粗衣上补丁落补丁,头发胡子都赶了沾,一脸如沟壑般的皱纹显得很是苍老,听到有人叫他,有些迟钝的转过身去,看到那中年汉子后楞了一下,苦笑道:“哎,是程家老三啊,我人老了,挤不动你们年轻人了,昨天连柴刀都没领着,还卖钱?捡几根破柴自家用了。” 往手上哈了两口热气,程老三低头开始拾择一张破了好几个洞的鱼网,也不抬头,不满的嘟囔道:“也不知谁他妈的出的主意,竟连柴刀也要收,出门砍柴还要现领,这世道,嘿,真他娘的不是人过的。” 老刘头人虽老,但似乎耳朵还挺灵,听了这话面『露』胆怯的四下瞟了眼,见都是普通百姓没有军兵,这才放下心来,凑近了略为吃力的蹲下身,低声道:“老三可不当『乱』说,要让军兵听去了怕是要吃亏的,弄不准还拉你去当兵卖命。” “嘿!老子我还巴不得能去吃兵粮呢,不过瞧我这模样?”程老三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哎~,还是好好倒腾倒腾我的鱼网吧。” 这时忽然听两人身侧有一个女人抱怨道:‘当兵有啥好?!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兵灾就在眼前,只不定哪天就送了命,哎~,可怜我那儿啊!前天……前天就被他们给抓走了。”那女人说着竟轻轻抽泣起来。 老刘头和程老三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脸『色』憔悴的中年女人挎着个小筐,站在两人身旁,穿得虽也是粗陋,却浆洗的很是干净,听声音应不过四十来岁,但看上去却苍老得如五十多一般。 刘老头见了忙站起身,见那女人说着竟眼圈有些发红,张了张嘴似乎想劝上两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 程老三却依旧自顾自的整他那破网,撇了撇嘴道:“当兵有啥不好?你们当这城中的大户为啥不逃走避祸?”说着抬头扫了脸人一眼,见他们一脸茫然,略有得意的一笑,又低下头道:“那是因为攻城的是刘皇叔,那是大仁大义的英雄,从来都是爱民如子,这要是换做姓曹的,怕早就屁滚『尿』流的跑了。” 那女人听了不解的问:“这位大兄弟,刘皇叔再好和俺儿子当不当兵有啥关系?” 程老三听了站起那瘦得象麻杆一样的身子,跺了跺脚,压低声音,很是神秘的道:“你们不知道吧,本来咱们州牧大人心疼百姓,原是要献城投降的,可咱们这位张将军,嘿,说是不愿丢了益州,于是就这么把兵权夺了,才害咱们吃这苦头,不过没准啥时候州牧大人再能掌权,这仗打不起来了,你儿子不就没事儿了?” 那女人听了眼中一亮,面有喜『色』的问:“那咱州啥大人能掌权么?” 程老三眼皮一耷,苦笑道:“这谁他娘的知道,看命吧。” 中年女子闻言脸『色』一变,双手合什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程老三没理睬她在那里求神,抬头看了看天『色』,疑『惑』的问:“老刘头,今怎么晚了,往日这时辰城门都开了。” 老刘头也皱了皱眉,嘟囔着道:“是啊,是啊。” 渐渐的,城里的百姓似乎都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还是面带疑『惑』的彼此交头结耳,又等了一会儿,见还未有动静,几个胆大的开始叫嚷起来,虽后人群喊叫议论声响成一片。 “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再叫全拉出去吃鞭子!闭嘴!给老子闭嘴!”城上忽然有人高声喝骂起来,随后更多的军兵跟着喊起来。 城门口的百姓在叫骂中逐渐安静下来,只见一队军兵自城上而下,为首满脸凶相的大汉在略高处站了,高声道:“都听好了,奉将军令,自今天起城门关闭,禁止往来,再有擅近十丈之地者,杀无赦!” 城门处的众百姓听了都是一愣,随后脸『色』大变面面相觑,之后便是一片大『乱』,纷纷叫嚷起来。 “这位军爷,能知道啥时候再开啊?怎么说关救关了!” “是啊,这城门关了俺们怎么活啊!” “完了,完了,昨天就没粮下锅了,还指望今天能弄几个钱,哎~,这可怎么办啊~” 那大汉冷哼了一声,喝道:“老子管你们屁事!都给我滚的远远的,来人,轰他们走!” 二十来个军兵听了齐吼了声:“得令!”随后各持刀枪上前,不容分说的就开始驱赶百姓。 这时一个较为老成的伍长见了混『乱』的场面,陪着小心上前在那大汉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那大汉皱着眉点了点头,伍长便来到众百姓面前,脸『色』和气的道:“众位,众位,家中有困难的也不用着急,过一会就有告示贴在闹市,大家可以去看看,将军已想到大家的难处,已有对策,都散了吧,散了吧。” 于是在他的劝解和军兵的驱逐之下,聚集在城门口的众多百姓才半信半疑的各自离去,程老三和刘老头彼此对视苦笑了一下,也只能无奈的转走了。 雷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见王兰缓步走进帐中,忙挥手令亲兵退下,憨猛的脸上竟『露』出贼眉鼠眼的表情,显得十分滑稽,低声问:“子清,李奇如何说?” 王兰呵呵一笑,道:“恭喜将军,李将军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似乎放下了心中的重负一般,雷贺长出了一口气道:“他娘的!老子一晚上都没睡好。” 王兰心中不屑的冷笑了一下,脸上却恭敬的道:“将军交代之事,兰怎会疏忽?” 点了点头,雷贺忽然一面『摸』着胡子,一面琢磨着问:“子清啊,这冲杀拼命之事俺绝不皱一下眉头,但这算计谋划还是要你多多费心,既然李奇同意与我联手,这该何时动手,还要你来定。” “将军哪里话,兰为将军谋乃是本份之职,此事容我略思,之后再禀于将军,请将军决断。” “恩……,好,你尽管谋划,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不要大意了。” 王兰面『色』一懔道:“将军放心便是。” 我自周明口中得知张任封锁城门的消息之后,心头不免惊愕,着实担心忐忑了一番,还以为此行『露』出了什么风声,连忙叮嘱他们小心从事,莫要『露』出破绽。 虽然我身在暗中,但若要说可以泰山压顶面不更『色』,风云交汇从容镇定那就是放屁,于是不免独自体会了一把“做贼心虚”的草木皆兵之感,要知纵然张任可以善待庞统这样的说客,却恐怕绝难对欲取其『性』命的人心存怜悯,好在过了两日一切安好,我才逐渐放下心来,于是忽然想起一事,刘备原命吕丰、吴克领三名死士于城外等候消息,原本我打算在行刺张任当天让他们混进城中,趁『乱』劫出庞统,可如今城门关闭又当如何联络他们? 又过了一日,周明前来见我,道:“少主,现已探听清楚,张任每日早晚均要往州牧府拜见刘璋,近日其又封城,故随行亲兵不过百人,他二人以为若要布置得当,应有五成把握。” 终于来了,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似乎比当事人还要紧张,强自镇定了一下,我暗想:“以两人之力能在百人中刺杀张任这样的武将,有五成把握实在已是很高,绝对当可一为,想来张任也绝难想到有人会欲以如此手段对付于他。” 心中寻思着,我便要点头,但想到只要此令一下,之后的变化怕是就有些难以估计,况且从心底,我实不愿如此忠肝义胆的名将就此而亡,他便是死,也应如严老将军那般死得轰轰烈烈,死得『荡』气回肠。 “不若我去见张任,以三寸不烂之舌要回庞统?”不知怎么脑中突然闪现出这样一个念头,我此来目的只为能救出庞统,至于刘备怎样拿下成都又甘我何事?以张任如今对待庞统的态度或许也有些希望,倘若能以和平的方式自张任处要出那丑鬼,那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心中想着,我沉『吟』着问周明道:“周先生以为,干若亲往张任处游说于他放出士元,此法可行否?” 周明听了顿时楞住,随后一脸焦虑的道:“少主万万不可,倘若其再将少主扣留岂不乃是雪上加霜?” “我若被留,你可再行刺杀之计。” 周明连连摇头道:“不可,如此一来,万一未能取其『性』命,少主必受疑,则将身处险境也。” 微微叹息一声,我点了点头,周明所言确也有理,看来我那头脑一热的想法实是太过幼稚了,如今……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 第四十三章 危机 第四十三章 危机 白马已成花马,征衣已染血『色』尘泥,头盔已不知掉落何处,铠甲、战裙也多有破损,李典脸上满是烟熏火燎后的狼狈模样,胡须眉『毛』皆被烧的蜷曲起来,他望着眼前这不满两千,且丢盔弃甲、神『色』疲倦萎靡不堪,个个面上都是烟火之『色』的军兵,不由暗自苦笑。 自己用兵行军向来谨慎,最怕途中受伏,谁料先有甘宁只率五千兵马而来拼死缠阻、且战且退,后有张文远自合肥求救之兵,言东吴虽看似势大却不擅攻城,请自己速行去救则可保合肥不失,如此两者之下,竟一时失了防备,在“青鹿岭”被东吴吕蒙一把火烧得损兵折将。 想当初夏侯惇在“博望坡”被诸葛亮烧得败回许昌之时,丞相一句“汝自幼用兵,岂不知狭处须防火攻?”的质问此刻又回响在耳边,那时自己还因曾有建言之功而受赏,嘿!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来夏侯那家伙知道了,必然会暗自窃笑不已吧,他乃丞相亲眷可免惩处,我如今失了兵马又难救合肥却怎向丞相交代? 李典有些失神的坐在马上独自沉思,这时忽有亲兵上前道:“启禀将军,探马来报,前方有叉路,一往庐江,一至合肥,该向何方而行,还请将军定夺。” 这宽厚如长者的儒将微微怔了一下,随后望了望丘陵林木间崎岖的道路想:“周瑜既用计破我之军,公子植又相离甚远,以合肥不到万人定难坚守,纵是自己这两千残兵去了也无大用,以轻重之分,当退往庐江整军备战,与寿春彼此呼应以抗东吴。但丞相有令命我火速去救合肥,又怎能违抗?!况且张文远、乐文谴两人本就与我不睦,若舍其而去,日后岂不更声间隙?” 紧皱着眉头李典左右为难,最后狠了狠心道:“传我之命,兵进庐江!” 樊城城头,曹『操』锦袍玉带手扶跺口昂然而站,夏侯惇、夏侯尚、于禁、曹真、曹休、许褚、朱灵等武将盔明甲亮、荀彧、荀攸、程昱、满宠、刘晔众文官峨冠轻衫,皆侍立于其身后,四外亲卫如虎,兵士如狼,刀枪如林、戟戈如丛气势极是威猛。 曹『操』极目远眺,只见略有阴霾的天空之下,山丘起伏、草青树绿,远方襄江朦胧蜿蜒,不由想起数年前起大军五十万南下占新野、取樊城,吓得刘备望风而逃,刘琮畏惧纳降,江北之地尽归己手,令天下侧目,江南震惊。那时兵近百万,船近万只,端是万里江山无人敢掠锋芒。可如今荆州落入刘备之手,周瑜夺皖城、霸合肥,孙权取居巢、历阳、涂唐等地,扬州已半入其手,若是当初听贾文和之言,可会有如今窘迫之状? 曹『操』虽心中感叹,却不肯令身后众文武之其情,面上『露』出从容淡然之神『色』,背对众人朗声道:“周瑜小儿夺我合肥,破李曼成于‘青鹿岭’,日后必攻庐江、寿春,文远、文谦已退往寿春合曼基(温恢字)共守,子建(曹植字)已修书请往庐江,老夫已允,如今两处之军已近七万,彼此为援当可抗东吴不过十万之兵,然周公瑾诡计多端不可不虑,文若可愿往寿春一行,以助文远等人?” 荀彧闻言从容道:“丞相有命,彧自当效命,然公子处尚缺大将一员,还望丞相调派。” 曹『操』虽对儿子曹植能领会自己不便明言之事很是欣慰,但却也不免有些惊讶猜忌,曹植虽聪颖,但却非长于此处,莫非是杨修所察?想到了那个骨子里总带着傲气,且放纵不羁的年轻人,曹『操』心中便有些不快,沉『吟』了片刻淡淡的道:“如此便命文谦前去,若知李典行踪,命其往寿春戴罪立功,再若有失,则定斩不饶!” “彧遵丞相令。” 荀彧拱手相应。 曹『操』点了点头,望着襄阳方向,意气风发的道:“如今刘备远在益州,其荆州各处空虚,襄阳三万之军已乃其极,故若破其城,灭其兵则可扫犁庭、安众地,众位可有妙谋高见乎?” 夏侯惇虽听张辽、乐进失了合肥,李典也被火烧大败,心中略感平衡,但一想到自己先中火计又中水计吃了诸葛亮的“套餐”,便不由愤恨不平,闻曹『操』之言,上前抱拳道:“末将中诸葛村夫之诡计,得丞相宽宏不以加罪,心中愧疚,愿请一支兵马再战襄阳,不取其城,不擒诸葛誓不罢休!” 一旁程昱听了皱了皱眉道:“丞相,夏侯将军请缨前去自是好事,然襄阳乃是坚城,诸葛亮又谨慎多谋,何况还有关云长如此猛将,实非一军可破,昱以为当尽起大军,数路同伐,以强击弱方可得胜,还望丞相三思。” 夏侯惇见程昱言外之意说自己非是关羽的对手,心中很是不满,脸上『露』出些许怒『色』,瞪着唯一的一只眼睛道:“仲德先生实小觑某也,某愿立军令状,取关羽项上人头来见丞相!” 曹『操』听他们说到关羽,神『色』间有些黯然,于众人难察之间微微叹息一声,道:“云长非可力敌之人,元让不可莽撞,仲德之言非是无理,还当稳取为上。” 见曹『操』也如此说,夏侯惇也没了脾气,只能憋着气喏然而退。 司空仓曹掾刘晔沉『吟』了一下,道:“丞相,晔以为襄阳兵不过三万,丞相以十五万之众四面围之,其地近有荆山,可取材多造投石机、井阑等攻城器械,诸葛纵是多智、关云长再为勇武,亦无他法。” 荀攸也上前建言道:“攸觉此外还可调水旱军各一支,顺江而下,做佯取麦城、竟陵等地之势,以『乱』襄阳诸葛之心、绝江陵赵云援救之念也。” “竟陵?那被称为‘天机’先生的蒋干,可便是居于此处?”曹『操』忽然展眉道。 夏侯惇久在樊城,自是知此事,听曹『操』问,答道:“正是,此人如今名声更胜,有言孙刘两家战于巴陵、江陵等地,若无其识破周瑜之计,诸葛险些丢了江陵,之后亦是此人设谋『逼』退周公瑾使其无功而退,两家才交兵十余日,仅有小损便止了干戈。” 曹『操』闻言眼中一亮问道:“蒋子翼可是投了刘备?如今可在家中?” “未曾听闻其效力于刘备,其两旬前刚结新婚之喜,似乎仍在竟陵。” 夏侯惇有些犹豫的道。 “天机……天机……。”曹『操』喃喃自语了两句,猛然抬头,眼中寒光一闪,斩钉截铁的道:“夏侯惇、曹真听令!” “末将在!” “在!” “你二人各领军两万,明日进兵襄阳,扎营于东、西两门外!” “得令!” “于禁、朱灵,你二人一率水军五千,一率旱军一万,顺襄江缓进,若麦城兵少,可趁机取之,以挡江陵赵云之军。” “末将遵命!” “曹休,你率虎豹骑五百,密袭竟陵,将蒋干及其家小带来见我!”曹『操』冷冷的道。 曹休拱手道:“丞相放心,末将必不辱使命!” 曹『操』略微点了点头又对满宠及其他人道:“本相留军一万五千与伯宁守樊城,其余众人明日与我率军八万兵进襄阳城北!” 刘备听闻成都封城的消息,竟呆楞了半晌,随后立即招来张飞、糜竺、魏严、彭羕,孟达、吴懿等人前来商议。 张飞听了往来经过,又见兄长眉头紧锁、叹息不已,粗犷的脸上『露』出怒容,声如洪钟的道:“大哥,既然子翼先生身在暗中,不若由俺领了大军前去攻城,只待将那张任狗贼拿下则万事可安,又何必苦恼?!” 刘备听了苦笑一声道:“士元尚在其手,我怎敢轻动?否则何需要子翼前去冒险?” 张飞撇了撇大嘴,道:“子翼先生早已告之庞军师不可轻动,其不听劝告自取其险,如今既害得大哥不能得益州,又令子翼先生身处险地,哼!要俺看不救也罢!”在这猛男的眼中,这“凤雏”先生实比不上自家诸葛军师和“天机”先生来的亲切、多智,因此言语中不免带了出来。 刘备听了面『色』一冷,呵斥道:“三弟休要胡言,士元既乃我之军师,屡次为我谋划,如今身困敌营怎能不救?!莫非你欲险我于不义之地否?” 张飞见大哥生气,低下头不知嘟囔着什么,不再作声。 这时彭羕捋着胡子,想了想道:“三将军之言虽有偏激之处,却也非皆无道理,羕久在益州,知张任此人虽刚毅,却非卑劣之人,前两日主公亲卫自子翼先生处得知军师一切尚好,未受丝毫慢待,如此想来,张任以军师为质不过乃是权宜之计,使君不如派一位将军及擅言之士,略领兵马前去成都要人,动以大义,晓以正礼,或许可迎回军师,如此子翼先生亦可不必冒险,纵是无功,也可动摇成都之军心也。” 刘备眼下实无再能出奇计者,听了彭羕之言,感觉到也可一试,但如此被动却又有不甘,于是问糜竺这旧部道:“子仲以为如何?” 糜竺哪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拱手道:“永言(彭羕字)先生所言应可一试,竺以为子翼先生乃天下智绝非凡之人,必有应对之策,主公到不需太过焦虑,此外可命人快马赶往葭萌关求计于孝直。” 刘备见他也同意,如今恐怕也只能如此,于是便点头道:“如此便请子仲与文长领军五千前去成都,此外孟、吴二位将军仍需多取成都周边之地。” 张飞听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很是沮丧的望着上前接令的众人。 ------------ 第四十四章 借刀杀人(上) 第四十四章 借刀杀人(上) 又是一个春日的清晨,天『色』刚刚大亮,已封城多日的成都主街之上往来之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些买卖店铺也开始招呼生意,这时的街上纵然没有从前那么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但却也没有人迹罕至,冷清寥落,实在不像是大战将临、闭关锁城的模样。 刘巴在署理民政上实是一把好手,虽然起初有众多百姓为锁城一事苦恼抱怨,为捕杀盘查传递谣言者而恐慌,但在刘巴开始雇佣无生路之百姓修葺城墙、制造兵刃、箭矢,从而给付口粮等等措施后,民心开始逐渐安定下来,来攻的仁厚的刘皇叔,断不会有屠城之举,如今虽困于城中却无挨饿之忧,对于大多数贫苦的百姓来说,那又何必惊慌呢?至于张将军到底是忠是『奸』,对于每天都仅为有口饱饭吃而忙碌的人们来说,实在没空去关心。 以工换粮实是刘巴的无奈之举,粮食对于一座困守的城池有多重要他自然不会不知,但成都城内足用一年的存粮实是有些多了,对于这座城池,对于益州来说,半年时间足以决定其归属,这是他和张任皆心知肚明的事,但却绝不可对外人道也,因此何不以此换取百姓的安定呢? “闲杂人等统统让开!” “让开!让开!莫要挡了将军大人的道路!” 南北大道上,往来行人纷纷闪避开来,在百名亲兵的前后护卫之下,张任跨马而行,他头带铁盔,身着锁子连环甲,左右环顾着街上的情景,不由暗自点头,称赞刘巴之能。但一想到即将去见刘璋,脸上还是难免『露』出一丝苦笑。 虽然每次不过是例行公事般去『露』个脸,但面对唯唯诺诺的刘璋,横眉冷对的黄权等人,张任还是不由感到一阵苦闷和为难,“求名利易,求知己难”啊,轻轻摇了摇头,张任低声自言自语道。 突然,迎面路上忽然一片大『乱』,人喊马嘶尖叫之声不绝于耳,张任不由一楞,举目往前方望去,只见对面远处烟尘四起,百姓惊慌的四处闪避,一驾马车疯了一般左冲右撞而来,众多的摊位均被马车和慌不择路的百姓撞翻,桌、碗、筐、凳;鸡、鸭、猪、鹅;布匹、粮食散落一地。 张任亲兵皆是久经战阵的精兵,见此情景只是略微一怔,随后四下散开将他护在中央。有亲兵抓过一个逃过来的百姓询问,才知是原是拉车的马惊了。 马虽是驽马,但此时受惊之下也是四踢蹬开、奔跑如飞,张任只看那驾车马匹的疯狂样子和赶车人的惊恐表情便料知一二。 身为马上战将,张任自知此时若欲以弓弩伤之怕已不及,且担心有流矢伤了百姓,而若要让亲兵上前阻挡则必有伤亡,此刻正值缺兵少将之时,这些亲兵皆是精锐之士,实不容有失,因此伸手自身便亲兵手中抄起大刀,一声大喝道:“众儿郎,皆闪退一旁!”说罢催座下马一手持缰,一手擎刀直向那驾冲来的马车而去。 此刻那惊马离张任不过五百步远,五百步!两马飞驰中这点距离不过数息便近。 二百步!刀钻冲前,刀头在后,张任以腿驭马,双手斜举大刀;一百步!张任腰身挺直,大刀微微抬起,周边虽依旧惊叫声不停,但稍远处的百姓均一个个张着嘴,瞪大眼看着;五十步!张任已可清晰的看见那一身粗布衣服的驾车老头满面惊恐、脸『色』惨白的紧紧抓住缰绳,他不由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四外众人皆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两马相错!只听张任口中轻喝一声,那驾车的老头浑身微抖,大叫一声松开持缰的双手,电光火时之间,只见寒光一闪,随后血光迸现喷涌而出,溅得地上、道边的店铺墙上皆是血迹,而几个离得近的百姓更是一头一身的鲜血。 在周围百姓的一片惊呼和随后而来的哄然叫好声中,张任带住坐骑,将大刀交给冲上来的亲兵,淡淡的笑了一下,转头对上来的亲兵吩咐道:“将马肉切了分与路边受损的店家,那昏过去的驾车之人则带去交与刘大人,此事已了,你等速随我去见主公。” 亲兵听了领命而去,留下几人处理那尸首两分的死马和驾车的老头,随后便继续在众百姓敬服的目光和欢呼叫好中,护着张任直奔州牧府而去。 街上的百姓继续饶有兴致的围着那已摔得破烂不堪的马车和地上大滩的血迹,彼此兴奋的指点谈论着,而一些受了损失的店铺掌柜则凑到马尸前准备分肉,街上此刻虽是一片狼籍,看去甚为凄惨,但却是格外的热闹。而在无人察觉之中,一长一少两个面目普通之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无声的转身而去。 当我听到周明的禀报之时,实是有些哭笑不得,那惊马自然是面前这两个职业杀手暗中所为,他二人本意乃是想在张任指挥亲兵上前拦惊马时,趁其身边守卫减少,百姓混『乱』,其既分心又无有防备的时候下手刺之,谁知这张将军竟会为杀一匹惊马而亲身上阵,这实是出忽二人意料之外。 为张任精心布置的死局意外失效,令周明及一长一少两名杀手甚为惭愧,周明有些气愤的道:“你二人还言有五分把握,此前因何不一人乔装那车夫?真是无用!” 长少二人闻言伏身跪倒,以额触地,年长者道:“我二人有负少主所托,实应一死谢罪,然此事不成心有不甘,还望少主容我等再为之,此次若不得手,绝不苟活。” 我听了却毫不在意,笑了笑道:“此番非是你等之过,又何必自责?二位快快请起,我等在暗,张任在明,这便乃一大利处,此事不可匆忙而为,若要勉强恐事得其反,还需小心谨慎行之。” 张任有些气闷的走出州牧府,抬头望了望满天的星斗,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时才黄权的嘲讽之言抛自脑后。 亲兵将战马牵来,他正要飞身而上,却有另一亲兵上前道:“将军,雷校尉营中有人来见,言有要事禀报告,请将军屈尊前去。” “雷贺?”张任有些奇怪,这雷贺虽非自己的亲信,但却憨直勇猛,苛尽职守,但天『色』已黑又有何要事非要自己亲往其营?于是顺口问道:“其既有事,因何不亲自前来,或是去我中军帐中?” 那亲兵答道:“小人也曾以此相问,然其谴来亲兵只说雷校尉实无法脱身,还请将军前往。” 张任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如此便去其营中。”说完飞身上马,在百多名亲兵的护卫之下直奔雷贺营中而去。 此时城中已经宵禁,街道上显得格外冷清,亲兵们手持火把沿街而行,张任则脑中寻思着雷贺有何要紧之事,想到他乃守护北城之前军,不由心中一懔,想道:“莫非其发现了什么军情密事不成?”当下一催战马,加速往其营中而去。 夜『色』之下,雷贺营中此刻寂静一片,除了一队巡营的士兵外声息皆无,火把在各个营帐之外“噼啪”的燃烧着,帐中却无丝毫光亮,似乎军士们都已入睡。 “末将见过将军,将军请!”雷贺略微有些拘谨的在帐外恭候张任。 张任平静的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格外安静的大营,心道:“想不到这雷贺除了勇猛善战,所练之兵也如此军纪严明,以往到真是有些小瞧了他。” 心里一面想着,张任一面吩咐百来名亲兵在帐外守侯,自己只带着两名亲兵走进大帐之内。 将张任让到主位,雷贺陪于侧席后,张任待军兵奉上茶水,也不饮用从容平静的问道:“雷校尉请本将军前来,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雷贺楞了一下,皱了皱眉,有些不知当如何开口,抬头看了一眼张任,随即不由忙低下了头。 张任见着平素言语粗鲁,口无遮拦的憨人扭捏起来,不由心中奇怪,又见他目光闪躲更是大『惑』不解,于是言语便略渐严厉道:“雷校尉既言有事,何又如此吞吞吐吐,你本乃爽直之人,有话尽管讲来,要知本将军诸事繁杂,实无闲坐之余暇也。” 雷贺闻言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咬了咬牙,猛然抬头,眼中寒光一闪而逝,粗声道:“既然如此,将军别在意俺直言相问,不知将军夺了主公之权,是想自己成事,还是为抗刘备?要是为与刘备撕杀,日后可要还权给主公?” 张任突然听到眼前这平素只知撕杀的卤莽汉子问到如此敏感问题,不由得心中一震,略微涌起了一丝不安。 “本将军一心只为保我益州,日后自当还权于主公,雷校尉只需一心『操』练军马便可,此等大事还是少要关心为妙!若无他事,本将军便要回营去了!”张任面容肃穆的说完,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杀气!同样起身的雷贺身上突然传来了一股杀气,张任久经沙场怎能不觉,本能的一手扶上剑都,双眉立起,二目圆睁,声『色』俱厉的喝道:“雷校尉!你欲何为?!” 只见雷贺魁梧雄壮的身子站得笔直,眼中凶光闪现,一脸杀气的粗声道:“俺只想请将军随俺去见主公,交出兵权!雷某可不愿身背骂名而死!” ------------ 第四十五章 借刀杀人(下) 第四十五章 借刀杀人(下) 两名张任亲兵此时已觉事有不妙,拔刀在手,目光紧盯着雷贺一左一右护住张任。 实在无法想象雷贺这样的莽撞之人竟有如此心思,张任心中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然而身为名将自有名将之才,张任于惊骇之后迅速的冷静下来,略思便知雷贺既敢如此而为,其必有所布置,此刻回想起来,难怪他营中寂静如斯。 深知此刻非是懊悔之时,张任脸『色』阴沉的高声喝道:“本将军忠心天日可见,益州得保则无愧于世,到时愿一死以保你等无恙,雷校尉你护主有功又怎有『性』命之危,更勿论什么骂名,如今你若一步走错,恐将悔之终生也。” 雷贺听了他所言似乎神『色』一缓,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张任见了心中暗喜,道:“雷校尉勇猛『性』直,切莫受市井谣言所『惑』,当约束手下儿郎效命于主公,以解我西蜀之危为重!”说完,冲两名呵斥亲兵道:“尔等收起兵刃,不可对校尉无礼,速随我回营!” 两名亲兵听了,不敢违抗张任之命,但却只将手中刀垂下,依旧警惕的盯着雷贺。 张任说完见雷贺眉头皱起,似在犹豫,便微一拱手往帐外而去,谁知刚走两步,突然听原本静匿无声的帐外响起一片箭矢破空之声,瞬息间惨叫声连连而起,划破静夜,刺人双耳,随后呼喝、喊杀声自四面八方而来,帐外一片大『乱』。 “呲啦啦”一阵刀枪撕砍之声,雷贺身后的帐壁被破开一个大洞,其十几个亲兵一涌而入,一面向张任三人冲去,一面拉着雷贺往外便走,高声喊道:“将军,此处交于我等便可。” 这时亦有张任亲兵自帐外冲了进来,面『露』惊慌的刚刚说了句“启禀将军”,一见此景便呼喝一声迎向雷贺亲兵,一时间大帐之内兵刃撞击、桌塌架倒『乱』成一片。 张任此时的复杂心情真是无以言表,见雷贺在其自己的亲兵保护下且战且退,已是追之不及,于是只得又痛又怒的带着两名亲兵自帐中而出。 眼前,原本寂静的大营中如今却是人喊马嘶,呼喝之声不绝,一支支火把将方圆数百步内照得亮如白昼,六七百名益州军兵各持刀、枪、弓、弩自四面而围,一个个或面带杀气、凶相辟『露』,或面无表情、神『色』木然。 帐前,十几具自己亲兵的尸体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每人身上皆中数箭,鲜血仍不断的自他们的身上流出,浸染着大地,而他们的脸上则是满面的惊愕与『迷』茫。 望着其余不到百名亲兵各持兵刃围成圆阵,神『色』间充满了愤怒、震惊与不解,但面对数百于己之敌,却丝毫没有畏惧与恐慌。 张任胸中的怒火又开始熊熊燃起,这些益州的儿郎本应挥刀而向进犯之敌,热血也本应洒于保家之阵前,但如今大敌当前却自相残杀、刀兵相向,令亲者痛仇者快,雷贺实是万死不能赎其罪! 一想到那粗猛的雷贺,张任却心中一动,思其平日所为,观其刚才神『色』,怎会有如此心机?莫非还另有他人怂恿于他?此外虽自己亲兵勇武善战,但对方多有弓弩,若要强冲实是九死一生,且城中万余兵马中算上自己所统两军,共有七营亲己之众,只要能拖延时间,必可解此危局。 “将军!我等愿护将军冲杀出去!”亲兵队长这时一脸焦急的上前道。 张任摆了摆手,道:“你令众亲兵喊话,言本将军有话要讲。” 亲兵队长听了一楞,随后领命而去。 营中军兵虽为雷贺所辖,又受王兰鼓动,但基于张任平日之威,还是逐渐安静下来,而雷贺却也不阻止,只是皱着眉好象在想些什么,至于王兰则仅冷冷一笑而已。 张任略稳了下心情,昂首挺胸朗声道:“众兵将听了,我乃偏将军张任,受主公所托执掌军权,如今外有强敌,你等皆为川中男儿,本当保土守家,以抗外敌,因何以刀箭相加于自家弟兄?切不可听信『奸』人之言做此不忠不义之事,还不快快退了开去,本将军可铭誓绝不责罚你等!” 张任声音才落,便听对面军中传来一阵冷笑,随后就听一尖锐的声音道:“将军还敢称忠义二字,实令天下人可发一笑!” 眼眉一挑,张任喝道:“言者何人,竟敢嘲讽于本将军!” 只见王兰悠然而出,脸上挂着不屑的神『色』,嘿嘿一笑道:“军中司马王兰王子清见过将军!” 张任见到一身儒装的王兰手摇折扇,一副『奸』诈模样,心中略有所悟。 就听王兰脸『色』一正,大声道:“众位弟兄听了,张任仗不义之兵威胁刘州牧,弄权自重,却口称为保主公基业,可笑天下哪有如此的忠义之人?要说忠,当如严老将军一般,何况从事黄大人、王大人等历来忠于我主,此事川中皆知,弟兄们可见几位大人屈从于张任否?我等乃刘州牧所养之军,自当护主除『奸』,只要今夜功成,不但可名扬天下,更可受主公重赏!”王兰说着又微微笑着对张任道:“张将军,如今你已无退路,还是降了为好,免得令众弟兄伤了和气。” 雷贺营中军兵听王兰之言,大都眼中一亮,神『色』渐为兴奋起来,手中的兵刃不由又微微往上举了举 张任听其所言,又见对面的军兵受其鼓动士气一震,不由又急又怒,自己的一番苦心便连黄权等人都不接受,更何况这些粗鄙的士卒,于是咬着牙大喝一声道:“城中九营兵马,总计万人,你等不过千许之众,行此事实是以卵击石,本将大军稍后便至,若是不想丢了『性』命,速速将雷贺、王兰拿下,便可将功抵罪,否则迟了恐后悔莫及!” 上百支火把之下,对面的数百军兵听了脸『色』不由一变,想着张任之言,一个个又慌『乱』起来,彼此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神『色』,一阵微冷的风吹过,不由浑身打了个冷战。 “哈……。”王兰突然仰天一阵冷笑,随后道:“张将军莫要再自以为是,我等既敢擒拿你这『奸』佞之徒,自然早有准备,你说的那几营兵马,怕是来不了了!弟兄们尽管放心,城中几位其他几营将军都已愿助我等!张任,本人再予你五十息,若过此限尚不降来,莫要怪我家校尉及王某无情!” 张任听闻此言冷冷一笑,暗道:“除去雷贺一营之外,其余七营中的五名校尉均是自己亲信,又怎会反叛自己?若其等有此心,当初又何必随我兵谏?” 此时,城北李奇大营中军帐内,他满面笑容的望着六位被绑缚在地的校尉,在亲兵的护卫之下,悠然而坐,语气平和的缓缓道:“众位将军,李某之茶味道如何?” 几位被泼了一脸一身冷水醒过来的校尉表情不一的盯着李奇,脑中还有些混『乱』,一时竟无言以对。 “李将军这是何意,这玩笑实开得过了,快快将我们放开!”同样张任亲信的校尉马成最先开口,苦笑着道。 李奇阴阴的一笑,道:“奇可非有玩笑之心,要放开几位到也不难,不过,嘿嘿,还请几位将军暂将兵权交于李某才好。”说完,笑咪咪的望着几人。 “他妈的李奇,你搞什么鬼?!想让我等交出兵权?莫非你要作『乱』不成?!”校尉张晔怒目而视,张口大骂道。 轻轻叹息了一声,李奇摇了摇头道:“将军乃是张任之妻弟,想来实是其心腹之人,听张将军之意似是不愿,既然如此……哎~,还是请张将军先走一步吧。”说完,眼中凶光一闪,冲一旁亲卫使了个眼『色』,便见那亲兵拔剑上前,在其他几名校尉的注视之下,面无表情的一剑刺进张晔的胸口,随后抬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抽出宝剑站于一旁。 鲜血自张晔的胸口、嘴中涌出,他双眼突起,满面惊骇,痛苦万分的张着嘴,然而只有呼噜呼噜的声音在喉咙里响着,大帐之内刹那间一片死寂。 “呵呵……”李奇忽然笑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晔痛苦的倒在地上喘息,很是轻松的道:“李某这亲兵原是狱中行刑的狱卒,甚知一些令人痛苦却又一时难死的手法,几位将军想来也见识了一二,不知可否还有兴趣?” 其余的几名校尉此刻已是脸『色』惨白,语气和蔼面带笑容的李奇此时在他们眼中却如恶魔一般,这些在疆场之上见过无数惨烈景象的勇猛之士,却实难接受方才还彼此谈笑风生,称兄道弟,而转眼间却又笑意盈盈、毫不迟疑的挥剑相向。 “李……李将军如此,难道不怕张任将军得知?”校尉董兴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问。 李奇哈哈一阵大笑,随后脸『色』一沉道:“张任拥兵自重,拘禁主公,实乃大『奸』之人,奇早有布置,众位可知雷将军因何未到?哼!如今张任怕是早自身难保了,几位将军还当早明如今之势,速将兵权交出,奇心怀除『奸』护主之志,已将生死置之于外,众位愿做忠义之士还是『奸』佞之徒,只在一念之间!”说完,目光如霜剑一般扫视着几人,大帐之中气氛顿时压抑沉重了下来,只闻张晔那断断续续的喘息之声。 片刻之后,校尉马成满头冷汗的低声道:“马…..马某愿交出兵权。” 李奇闻言面『露』喜『色』,哈哈笑道:“马将军果然乃明理之人,来人,为将军解开一手上的绳索,将笔墨取来。” 马成听了不解的抬头问:“李将军予我笔墨何用?” 李奇捋着胡须,微微笑道:“想必将军应随身所带印鉴,还请将军书令一封于营中司马,便言无你之令不可调动军中一兵一卒,违令者斩!” 在两名李奇亲兵的看押之下,马成按其所说写了一封军令,又压了印鉴。 李奇见了正要再说服其他几人,忽见帐帘一挑,有贴身亲兵未曾禀报便匆忙而入,他皱了皱眉,心中甚是不快,但还是忍了忍轻声喝道:“尔怎如此无有规矩,莫非不知我军中之律?!” 那亲兵听了吓得忙单膝点地道:“将军,小人……这……。”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李奇心中一动,装做沉稳的道:“你且近前来报!” 亲兵闻言飞快的起身上前,在他耳边轻语,帐中几位校尉见了不由彼此对视,眼中满是忧虑『迷』『惑』。 “废物!愚蠢!以六、七倍之众又多配强弓硬弩,竟让张任带伤逃走?!真是一群混蛋!”李奇强自压着心头的怒火,脸上装做淡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吩咐左右亲兵道:“将马将军绑起来。” 马成一听神『色』大变,慌张的道:“李……李将军这是何意?我已将并权交出,莫非……莫非将军欲毁言不成?” 李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李某有要事需暂离片刻,为保各位将军『性』命安稳,还望几位莫要轻动,否则……不要怪我手下亲兵无礼。”说完,对帐中的十几名亲卫冷冷的道:“你等需好生照看众位将军,其等若有妄图逃走者,杀无赦!若可保得无事,日后本将军必有重赏!” “我等遵命,将军尽管放心!” 李奇点了点头,眼『露』凶光的扫了几位校尉一眼,举步出帐。 来到帐外,李奇唤过军中司马低声道:“你速尽起营中兵马,会同雷校尉营中王司马追拿张任,若遇其营中之军,务必死战,若能尽歼其兵,日后我保你官升将军之职!” 那军司马听了眼中放光,誓言旦旦的道:“将军放心便可,我必不辱命!” 李奇点了点头,飞身上马,带着一百亲兵直奔州牧府而去,心道:“好在我已密布人手于各营之外,否则张任万一回到营中谴人往各营调兵去救,怕是大事休矣!” ------------ 第四十六章 混水摸鱼 第四十六章 混水『摸』鱼 我『迷』『迷』忽忽的被周明叫醒,用手遮挡着感觉甚为刺眼的烛光,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于是不由埋怨,怎么庞家的人都有这习惯不成? 虽然心中不快,但还只能强装笑脸道:“周先生深夜而来,可是有要事发生?” 周明一脸谦意的躬身道:“小人惊扰少主之处还望恕罪,然却是有紧要之事。” 我听了一愣,忙问:“是何等大事?请先生速速讲来。” 周明皱眉道:“启禀少主,城北校尉雷贺兵变,如今正与张任中军激战!” 兵变?!我只觉脑中轰然一响,惊讶得张这嘴,两眼瞪着周明不语。虽然我也曾想过城都兵马恐非铁板一块,但就算兵变也应在张任死后或者是受伤的情况之下,却没料到他好端端的竟也有人敢行此险事,这雷贺莫非是老年痴呆不成? 我稳了稳心神道:“城中九营多为张任亲信,仅以城北一营千许之军,怎敢兵变?此事可真否?” 周明肯定的点点头道:“此事绝不会假,事发之后,小人曾派何九前去刺探,竟见张任似身受重伤,仅在十数名亲兵护卫之下自城北逃往其营,而身后则有雷贺率军追赶,若非之后有张任营中兵马来救,怕是其早失了『性』命。” “偶?既然如此想来此事当不会错,如此说来这雷贺必是早有所谋,但如今张任逃至军中,其他各营必群起而助,这兵变恐是难成。”何九便是那两个杀手中年长之人,我边想边说。 而周明挺了却摇了摇头道:“禀少主,小人不解之处正在于此,雷贺此人虽勇,却不过一莽夫而已,怎会有如此心计?且他与张任两方激战正酣之时,却不知为何非但不见张任亲信来救,反而城南校尉李奇营中竟有兵马自后夹击于他。” 竟有此事?!我听了又吃一惊,心道:“看来这事实不简单,倘若张任亲信各营不去相救,这蜀中名将怕真是『性』命危矣,没想到我本来想刺其不成,却假借他人之手而得,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但那雷贺与李其又因何兵变,是为刘璋还是……” 我心中想着不由一动,忙问周明:“何九他二人可在此处?” 周明点头道:“正在店中。” “如此……如此你速请他二人趁『乱』往驿馆一行,若能借城中军兵无暇他顾之时救出士元则是最好不过。”我咬了咬牙道,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倘若能把庞统救出,无论成都今后如何,我已不必再担心。 周明听了也有些兴奋的道:“如此小人马上便去安排。”说完拱手转身边走。 我在他出门的一刻,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道:“为行事方便,周先生可请他二人将士元打晕绑缚而来,否则恐其难以相信。” 周明楞了一下,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但随后还是称了声“是”,匆忙而去。 李奇带着百多亲卫如风似火般纵马穿过寂静的街道,来至州牧府前,两个硕大的火红灯笼之下,四名刘璋亲兵见了一只队伍杀气腾腾而来,不由相互对视,『迷』『惑』、惊慌、恐惧的表情一一展现在他们脸上。自从张任兵谏以来,他们这些待遇优厚、生活安逸的刘璋亲兵便成天开始提心吊胆起来,虽然张任对刘璋依旧客气恭敬,也不曾派兵来围困府邸,但街上的那些关于他想自立的谣言还是纷纷而至,于是这些刘璋亲兵也不免忐忑担忧起自己的命运来,况且城北处隐约传来的喊杀之声,也实令他们『迷』茫担忧,因此一见这样一只军队到来,自然惶恐不安起来。 李奇打马而至门前,飞身而下,跨步上台阶便要入府,一个刘璋亲兵见了,壮着胆子上前陪笑着问道:“这位……啊,原来是李校尉,不知校尉大人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楞了一下,李奇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忙听下脚步,尽量表情平和的道:“本校尉有紧急军情要报于主公,你速速进去通禀!” 那亲兵听了有些为难的道:“这……这似乎有些不妥吧,如今已是三更,大人早已安寝,校尉大人既有军情,是否……是否当先去见张将军?” 李奇闻言面『色』一沉,眼中杀机隐现,冷冷的道:“大胆!尔一卑微小卒,竟敢如此怠慢军情,你少要废话,速去通报,若要误了本将之事,小心尔之狗命!” 那亲兵见他表情,听他言语不由吓得哆嗦了一下,忙道:“大人息怒,如此小的这就去报!”说完拱手转身急匆匆往府中而去。 李奇冷笑了一声,心中有些焦虑的微抬着头盯着漆黑的天空,片刻之后,忽闻门内一阵脚步声响,随后一三十多岁的军侯走了出来,一见李奇忙恭敬的行礼道:“卑职见过李将军。” 李奇皱了皱眉,知他乃是刘璋亲兵之长,于是淡淡的道:“本校尉有万分火急之事求见主公,军侯可曾进去通禀?” 那军候听了含糊的道:“将军亲来自是大事,然如今这天『色』……。” 李奇还未等他说完,大喝一声:“来人,将其等拿下,其余众人与本将入府求见主公!” 众亲兵听了齐喝一声,各持兵刃上前将一脸惊骇的军侯及其他刘璋亲兵擒住,瞥了一眼架在脖子上寒光闪闪的刀剑,军侯等人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道:“大人!将军!这……这是何意?” 冷冷的笑了一下,李奇带着亲兵直闯而入。 刘璋被慌『乱』的亲兵从温暖的被窝和小妾的玉体上拉了出来,心中自然满是不快,但听闻张任麾下校尉李奇强闯州牧府,不由吓得清醒了许多,忙慌张的带着人赶到厅堂之上。 来不及坐稳,在明亮的火烛之下,刘璋衣衫不整,眼中『露』着惊恐的神『色』,强自镇定着道:“李……李校尉深夜而来,闯…..不,进我府邸,有何急事?” 李奇见了他那副模样,心着实不屑一顾,但脸上却格外恭敬的躬身施礼道:“主公,末将卤莽而来,实是有不得以之因,还望主公宽恕。” 刘璋本以为是张任终于起了反心,派人来捉拿自己,但听李奇言语温和,举止恭顺,不由略微放了点心,轻咳了一声,道:“校尉既有要事,那本将军便暂不怪罪于你,有事便速讲来。” 看这孱弱昏聩的益州之主又端起了架子,李奇心中不住冷笑,面『露』焦虑急迫神『色』道:“启禀主公,奇与北门校尉雷贺心挂主公安危,张任拥兵胁主时因力难相抵,故勉为屈从,然时刻未消救主之心,今夜末将与雷将军突发奇兵,如今非但重伤逆贼张任,还将其亲信校尉一网而下,但事有多变,现时张任已逃回其营,我与雷将军兵马正在围攻,可又恐其他张任亲信各营有从逆者冒死去救,故请主公赐令箭、虎符,末将好约束众军,得解主公之困也。” 刘璋虽向来有些糊涂,但经过张任一事还是有了些警惕,闻李奇之言虽脸上『露』出惊喜神『色』,但听他来要令箭、虎符,便有些犹豫,怔了一怔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将军忠心璋自是不疑,然此绝非小事,这……。” 李奇见了忙道:“主公放心,末将怎敢有欺瞒之心,现有一物可表我之忠心。”说完冲身后的亲兵打了个手势,只见那亲兵手捧着一个木匣走上前来。 刘璋自睡梦中被叫起,又听了如此惊人之事,慌『乱』之间这时才注意到李奇身后的亲兵,见他捧着木匣上前,不由疑『惑』的问:“此是何物?” 李奇嘴角『露』出一丝难察的冷笑,接过木匣打开来,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在现。 火烛之下,刘璋见了那双眼突出,呲牙咧嘴极为可怖的人头,不由脸『色』一白,只觉胸中气闷,忙侧过头去有些惊恐的道:“此…..此是何人之首级?” 李奇从容的道:“禀主公,此乃九营校尉之一,张任族弟张晔之头,其顽抗不降,末将已将其斩杀!” 刘璋听了这才缓缓的转过头来,瞥了一眼,脸上『露』出恶心的模样,又令身边亲卫过来相认,知确是张晔无误,忙让李奇将木匣合上,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大定道:“如此本州牧便将信物交于你手,还望速将张任擒杀!” 眼见刘璋亲卫捧过令箭、虎符,李奇心中一阵狂喜,心道:“有此二物则大事可成!”装做一脸恭敬的小心接过两物,冲刘璋躬身一礼道:“军事紧急,奇当速去,主公只管安坐以待佳音。”说完转身匆匆而去。 刘璋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长长的松了口气想:“终于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了。” 李奇才走半柱香的光景,刘璋正要回转后宅,忽有亲兵来报,言主簿黄权、从事王累、郑度、谯周等人求见。 黄权等人个个面带焦虑惊愕之『色』来到厅中,不及相坐便拱手要言,刘璋此时心情大好,笑呵呵的道:“众位不必焦急,暂且安坐,城中之事我已知晓,且已有对策。” 众人听了彼此诧异的对视一眼,实不知一向忧柔怕事的主公如何变得这般镇定自若,于是满心疑问的勉强坐下。 黄权几人听着刘璋在那里兴高采烈的讲述往来之事,等听到他竟将令箭、虎符交了出去时,众人不禁面『色』大变,王累顾不得失仪,打断刘璋,又恨又叹的叫道:“主公怎能将调兵马之信物交出?这……这实是大错也!” 刘璋见他不但打断自己说话,还口称自己大错,脸『色』一沉道:“王从事怎有此莽撞之言,李奇若无我之令,怎能调动张任那『奸』贼亲信兵马?怎可保我之无恙?你如此放肆无礼,该当何罪?” 黄权、郑度见了实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一脸的无奈苦笑,而谯周则心中叹息连连。 王累听了跪伏于地,又急又气道:“昔日张任来要二物,我等苦劝将军不予之,只为其无令箭、虎符,纵可强率军兵,却乃师出无名,难逃擅权之称,如今李奇虽斩张晔,又与雷贺合兵剿杀张任,擒拿其亲信,但怎知他二人无有他念,将军执掌军中信物,则日后可重握兵权,如今交与李奇,则城中兵马尽归其手,倘若二人有拥兵自立之心,岂非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刘璋闻听其言大惊失『色』,脸『色』刹那间变的惨白,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当如何是好?!” 黄权暗自哀叹:“张任虽行悖逆之事,但观其所为,若非大『奸』似忠之人,便真是有心保益州之地,可如今竟生此变,这凶吉祸福实难相料,令箭、虎符既已入李、雷二之手,虽可派人前去相要,以试其心,但两人若不还又能如何?哎~,如今也只好听天由命也。” 成都驿馆一个偏僻的院落之中,庞统仰着一张脸,在夜『色』里侧耳倾听着什么。 自从被张任软禁以来,他每日只能以饮酒读书来打发时间,本以为成都便在眼前,当无『性』命之忧,才自荐来劝降刘璋,谁想到竟遇此等之事,实令他感叹自怨不已,看来自己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蒋子翼虽竭力避免,却还是难挡天意。 他本是『性』情开朗之人,被张任困于此处也无『性』命之忧,本应安下心来,但想到主公刘备必因自己之故不能取成都得益州,便心中愧疚难安,虽百般思索、绞尽脑汁却难得脱身之计,因此实是苦恼不堪。 今夜难眠之时他到院中闲坐,忽在静夜之中隐约听城北有喧嚣喊杀之声,不由心中奇怪,便仔细倾听起来。 漆黑的夜『色』之下,两条黑影悄然自墙外而入,动作轻如狸猫,专注的庞统丝毫未曾发觉,只见那两个一身黑衣,面罩黑布之人彼此对望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慢慢从庞统身后『摸』了过去。 正倾听思索着城中之事的庞统,猛然间被一只手自身后捂住了嘴,惊骇之中他本能的想要挣扎,却觉头上一疼,随后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了....... ------------ 第四十七章 各取所需 第四十七章 各取所需 庞统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时远时近,甚为飘渺,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又感觉眼皮重如千斤。 我接连叫了数声,却见躺在榻上的庞统仍是一动不动,不免有些担心起来,要不是试过他的呼吸,还真以为他over了,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些害怕,这家伙莫不是被打成植物人了吧? 这时站在一边的周明也一扫救回庞统时的欣喜,望着这一动不动的主人亲侄,满面忧虑的道:“少主,这……这何九二人可是出手太重否?” 我摇了摇头,这两人都是职业杀手,不可能没有分寸,想了想之后,让周明用冷水沾湿了一快净布来,给庞士元这丑鬼敷在了额头之上。 冰凉清爽的感觉如同在沙漠中遇到了一处清泉,实如久旱之后的春雨,严冬里的炉火,庞士元只感昏昏沉沉的脑中逐渐清晰了起来,竟微微睁开了双眼,喃喃的道:“好渴,水,给我些水来。” 我和周明一见松了口气,彼此相视而笑,随后取了水来,看着这家伙如牛饮一般“咕咚咚”喝了下去。 见庞统渐渐睁大了眼睛,我笑呵呵的道:“士元别来无恙乎?” 庞统用手挡了下有些刺眼的光亮,随后竟张着嘴楞在了那里,我看着他那副模样,皱了皱眉,难道他没被打成植物人,而是患了失忆症或傻了不成? “蒋……子翼?!我……我这是身在何处,莫非乃是梦中?”庞统本就一双有些凸出的双眼,如今更是像金鱼一般瞪得溜圆,难以置信的望着我道。 “嘿!士元难道以为干也在与周公闲聊不成?哈哈……,此处不是成都又是何方?”我呵呵笑着调侃他道。 庞统看着我如“花”的笑脸,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终于缓缓清醒过来,似乎有些艰难的坐起身,『摸』了『摸』脑后,苦笑着道:“如此说来,将统击昏之人,想必是子翼所遣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看来士元神智已清,干还以为你已鲁钝失心矣。” 这时周明见庞统已无大碍,便躬身而退,庞士元看着他出了房门,满面不解的问道:“子翼因何来至成都?统昏睡了几时?此又乃何人?” 我知他定有众多疑问之处,便捋着胡子,心情极佳的呵呵笑道:“士元莫急,听干慢慢道来。”说着,便将自己从到鹿门山至昨夜之事细述了一便。 庞统在一边听得时而惊讶,时而欢喜,时而叹息,时而皱眉,脸上的表情真是变化多端、丰富多彩,最后长叹一声道:“只因统一人之事,便令我主心忧,令子翼赴险,实羞愧也。” 我哼了一声道:“士元还是先谋划如何自此脱身才是,干自周先生处得知,如今张任率不过一百亲兵重伤而逃,其亲信皆被李奇所拿,此人现手持刘璋之令箭、虎符,兵权在握,正一面在城中搜拿张任余党,一面寻找于你,此处虽是隐秘,但日久却难保不失,若是不能离去,嘿嘿,这凶吉祸福仍是难料。”我想到为了这家伙辞别娇妻,奔波至此,不免半真半假的吓唬他一下。 “子翼可知李奇此人品『性』如何?其人是忠是『奸』?”庞统皱着眉问。 听到他如此相问,我却也只能苦笑,这事我亦询问过周明,但却未得其解,只知他为人低调,不苟言笑,非是张任亲信,至于其他却是一概不知。 我摇了摇头,道:“干怎知其人?不过见其所为,若是忠,则应如黄权等人,若是『奸』,嘿嘿,则必为残苛狡诈、敢于铤而走险之辈,然无论其忠『奸』,士元若仍思以口舌之功便可使其献城,使你我脱身,怕是又将重导覆辙也。” 庞统听了我的话,有些尴尬的笑了下道:“统怎是如此健忘之人,子翼莫要再嘲笑于我,时才一问,仅是想到若李奇此人拥兵自重,虚置刘璋于上,则如今成都不过孤城一座,我主若领兵来伐,或可轻而得之。” 我不已为然的道:“士元所说虽是可能,不过亦要能让刘使君知你已脱险才可。” 庞统点点头道:“正是。”说完,便开始沉思起来,我见了则较为轻松的喝着茶想,既是将你救出,兄弟我便轻松一下吧。 刘璋面『色』苍白、惊恐,黄权、王累、郑度、谯周、等人则是一脸怒容,大厅之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四只木匣,四颗血淋淋的人头置于地上,李奇神态倨傲的站在那里,着甲配剑,身后跟着王兰及十数名亲卫。 “李校尉!你何故擅将此四人斩杀?又因何替换主公之亲卫,况且持刃而入,该当何罪?!”王累终是忍不住胸中之火,起身出言呵斥道。 李奇用眼角扫了一他眼,不屑的道:“某受主公之托,执掌城中兵权,此四人合谋张任犯上作『乱』,理应当诛,奇又怎是擅自而为?至于主公亲兵皆是不堪一用之辈,如今张任逃脱,城中尚有其同党余孽,我为主公安危所想,自要换上忠勇之士,此莫非亦有罪乎?!”说着又冷冷一笑道:“张任狭持主公之时,不见你等有何作为,如今某冒死而战,彻夜征杀,人不解甲、马不入厩,救主公于危难之中,难道却反成大罪?” 黄权压了压心中之怒,淡淡的道:“你所立之功,主公自有封赏,然如今当交还令箭、虎符才是。” 李奇听了却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侧的王兰,随后便见神情肃穆的王兰上前道:“在下城北护城校尉雷贺麾下军司马王兰,受各营校尉、司马及众军兵之托,请主公授李校尉益州别驾从事、牙门将军之职;授校尉雷贺为偏将军之职;授校尉马成为赞军督尉;授军司马王兰为别驾之职……,还望主公应允,否则恐军心不安,将士激忿,后果实难相料也。” 厅中众人听着王兰一连串的报出请功之言,不由均大惊失『色』,这些人皆是李奇亲信,如若应其所请,则军政之权皆入其手,那令箭、虎符要与不要又有何差别? 事到如今李奇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刘璋此时则是目瞪口呆,心中又悔又慌,看了看面带冷笑的李奇,随后无助的望向黄权等人。 深知刘璋的黄公衡此刻却已有些心灰意冷,自当日张松建言邀刘备入蜀至张任兵谏,再到如今李奇篡逆,这位益州之主近小人而远贤臣,轻忠言而重妄语,胸无大志、只图享乐,一状状一件件尽显其庸碌无为,昏聩孱弱之『性』情,如今便是自己真有纵有千般妙计,但却又怎有无用武之地? “李奇、王兰!你二人莫非欲篡权不成?!便有微功在身,又怎可强索官职?!主公万万不可从其所言!”郑度一脸愤慨焦急的道。 而王累更是气得浑身颤抖,手指厅上两人,似要择人而噬般大骂道:“主公之益州山川险固,物富民丰,怎竟然出了尔等这般无耻卑劣,人面兽心之人?苍天有眼,必叫你等日后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兵权在握,但张任重伤而逃,庞统莫名失踪,城中除自己及雷贺、马成外的五营军兵又需安抚稳定,李奇实非表面上看得那样轻松,若要日后以刘璋之名而行己之大事,如今能否尽快得其任命已成首要之事,因此一见这两人阻挠,李奇眼中杀机一闪,便欲将其等置于死地,但转念想到他们与刘巴等皆是益州名士,又乃刘璋器重之人,若要贸然全部除去,怕是难掩外人之眼,想来只能缓缓图之,于是忍了忍,冷笑一声对左右亲兵道:“来人,众位大人皆已劳累,你等速送大人们回府,现城中不宁,需严加守卫各府,无有我之亲令,不可使一人出入,否则必有重罚!” 李奇亲兵接令后,如狼似虎般冲将上去,也不理王累等人的挣扎叫骂,更视端然坐于正上的刘璋如若无物,将几人强行架到府外的马车之上,直押回各自府中。 州牧府的厅堂之上刹那间安静下来,但李奇那冰冷的言语和王累等人的呼喝叫骂之声,却似乎仍在耳畔,刘璋独自畏缩在座位之上,眼中『露』出无比的恐惧之『色』,微微颤抖的看着一脸阴沉的李奇等人,嘴唇已吓得几乎没了血『色』。 极其轻蔑的看着刘璋,李奇冷哼一声,手扶剑都气势汹汹的往上走了两步,浑身甲胄轻响,开口道:“主公,不知王司马所请之命可否应允?要是寒了众将士之心,奇纵有护主之心,怕也是独木难支也。”他虽嘴里说的客气,但表情举止却哪有半分恭顺之状? 刘璋跪坐在地上,身子往后蹭了蹭,颤巍巍的道:“将……将军之请,璋……璋自是应允。” 邪邪的一笑,李奇道:“如此甚好,便请主公速书所命!” 哆哆嗦嗦的将任命书一一写毕,刘璋取出官印签押之后,却见李奇几步上前,自他手中一把夺过州牧大印,嘿嘿笑道:“末将见主公脸『色』不佳,似乎身有恙也,奇既已为别驾从事(仅此于州牧或刺使的官职),又为牙门将军,理应为主公分忧,这大印便与令箭、虎符一般,也皆暂由奇代为所管吧。”说完,不理连连点头,满头冷汗的刘璋,拿着任命书及大印,转身带着王兰及亲兵扬长而去。 来到府外,王兰谄媚的笑道:“恭喜主公,如此成都便入主公之手也。” 李奇却淡淡的道:“我既兵权在手,这不过乃早晚之事,如今要紧之事乃是速查出庞士元之踪迹,以刘璋之名义将其拿下,且在张鲁未与刘备分出高下之前,绝不可泄出半点风声,否则刘备必会领军而来,使我失了独掌益州之可能,此外亦当将亲近张任者一一擒拿。” 王兰见了忙收起笑容,恭顺的道:“卑职遵命。”但随后又有些为难的道:“兰得将军之令,自是不敢怠慢,然若要在诺大城中将其找出,怕是非短日可得,况且如此一来,怕是难免令民心不安也。” 李奇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无知小民何需为虑?你只管去查,便是挖地三尺,亦要将其寻出!” 李奇一声令下,成都城中立即鸡飞狗跳,掀起一片恐慌,我与庞统则整日藏于周明家中暗室,不敢『露』出半点蛛丝马迹,但便是如此,仍不时有军兵前来盘查,若非周明乃是久居城中,又与官府有些关系往来,怕也是难避大祸。 晚上,我与庞统相对而坐,在微弱的烛光下苦思应对之策,却百思不得其计,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可如今我这半吊子“天机”加上一个与“卧龙”其名的“凤雏”却是大眼瞪小眼的束手无策,真是令人丧气非常。 这时在一旁侍侯的周明忽然开口道:“公子、少主,小人有一法,不知可行否。” 我两人齐齐抬头,望着这米店老板,道:“先生有何妙策,尽管说来。” 周明道了声不敢,说:“主人所掌‘绅谊道’,多以鸽子为递送消息之工具,小人此处亦有十数只,不知可能一用?” “信鸽?!”我听了先惊后喜,虽然秦汉以来宫廷与民间皆有饲养和管理鸽子,但多用以玩乐和食用,具我所知,应是到了隋唐时期才有用信鸽通信的记载,难道我那干岳丈庞德公竟有如此先进的通讯工具?怪不得其传递消息的速度如此之快。 “既然如此,则可无忧也,庞公真乃非常之人,此事便拜托先生了。”我高兴的道。 “鸽子竟有如此之能?子翼怎如此确信?”庞统一脸诧异惊讶的问道。 这问题实让我无法回答,难道要说鸽子有强烈的归巢感,并能以磁场的强弱辨别位置么?于是我只能苦笑道:“以鸽传书非是奇事,便如众鸟春暖往北,冬寒往南,犬马识途一般,干曾闻西域大月氏及大秦等外族之处便有以鸽鸟为媒,往来传递消息者,其虽有鹰鹫为天敌,但往来甚快疾,顺风而行千里之途不过三四个时辰便至,且可翱翔万里之遥,然我大汉却不得其『操』练之法,干虽略知一二饲养之技,却无闲驭之,如今庞公竟有此奇鸟,实是令人惊叹也。” 这下庞统和周明不由均对我侧目而视,周明感叹道:“少主真不愧为‘天机’先生,竟亦知如此新稀之事,主人自友人处零星而得其饲养之法,然尽二十载苦思而驭,仍难保鸽鸟往来无误,若知先生晓得驭养之法,必是欣喜非常。” 庞统则盯着我,眼光热切如同见到美女一般道:“此鸽若为军用,实如虎生双翅,战力倍增,子翼可否将此法传授于统?” 靠!我只是略知一二,这养信鸽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我若真想饲养,也要先和庞老头探讨一下才行,此外养鹰还能侦察敌情呢,那简直如同这时代的电子侦察机了,哪里还用担心行军受伏?你老兄要是知道了,难道也让我给你弄两头来? 心中想着,我苦笑着对庞统道:“干仅是稍知少许,又怎有十全之法?况且以鸽鸟传书亦有众多弊端,其中便以难递机密之事为首,若是无意被他人所得,岂不反坏了大事?如今还是先以脱身为上,其余之事不妨日后再言。” 庞统听了点头道:“子翼所言甚是,统实是有些卤莽了。” 周明离去布置用信鸽传递消息之事,庞统见有了离此困境的希望,心情也轻松下来,斜着眼睛看着我,嘿嘿笑道:“统之伯父欲将‘绅谊道’传于子翼,子翼因何相拒?” 我早知他必有此问,便也不隐瞒的叹息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这荆州乃是多事之地,干若接了,岂不自陷险境?怎如眼下自在悠然?” 庞统听了却哈哈一笑道:“子翼若想纵情于山水美眷之间,怕是难也,统虽非有‘天机’之能,却知子翼必是劳苦之命,你如今名传天下,又值『乱』世,恐难独善其身也。” 想想从定居竟陵开始,我虽是有心避世却屡次奔波,难道真的无法远离这历史的旋涡?苦笑着摇了摇头,我道:“干如今实是羡慕管幼安管先生,有朝一日亦去寻个隐秘清幽之处笑观山水,耕读而居。” 庞统淡淡的道:“管宁虽乃当世大儒,其学识天下士人景仰,或是治世之才,却非『乱』世之能臣也,子翼洞察天机、运筹帷幄正可于如今一展身手,故怕是难隐于野矣。” ------------ 第四十八章 锋芒初露 第四十八章 锋芒初『露』 天空中乌云密布,虽然正是中午时分,却阴暗的令人压抑,黑厚的云层犹如无数巨大乌黑的棉絮彼此堆积在一起,远处天际中一道道闪电便在这厚重的云层间或闪起,伴之而来的则是沉闷的雷鸣之声,一阵阵劲风袭来,吹得驿道之上尘土四起,两侧草木枝叶狂『乱』摆动,如此的天气在初春的江南实是少见。 自江陵而往竟陵的道路之上,往来的行路之人极其的稀少,便是偶有一二也是匆匆而行,眼见暴雨将至,谁不想快寻一可躲避之处?便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密集急促的马蹄及呼喝之声,只见狂风尘土之中,近百劲骑顺风疾驰,飞一般的出现在视线之中,当前一人乃是一员银盔银甲的小将,虽然面目仍不脱稚嫩之『色』,但却是威风凛凛、英气『逼』人,在他身后,则是近百名精壮的汉子,皆是个个身着皮甲、腰挎钢刀、背背弓矢,手里的马鞭飞扬,口中不停的呼喝着“驾!驾!”之声,不过眨眼之间,一行人便风驰电掣般的飞驰而过。 铭心此刻的心情,便如这天气一般,心中犹如压了一块巨石,极其沉重,年轻英武的面容之上,隐约的『露』出一丝焦虑,他一手持缰,一手连连挥舞马鞭,恨不能肋生双翅直飞进竟陵城中。 接到庞族中人传来曹军有一支精骑似正往竟陵而去的消息之后,虽然未接军报难以确认,但于受命留守江陵的赵云身边习武的铭心,顿时双眉立起,俊目圆睁,心中如火燎一般。 而赵云也立即紧张起来,“天机”先生家小均在竟陵,他虽非自家主公之臣,却屡次大恩相助,如今又在益州为庞军师之事奔波『操』劳,其家人若要有半点闪失,该如何向子翼先生交代?但眼下曹『操』大军围困襄阳,又起兵水陆并进直往麦城而来,江陵守军不过万五之数,又怎有多余兵将所调? 赵云终究乃是久经阵战之人,于惊骇之后迅速的冷静下来,略一沉思便从自己亲卫之中选出百名精骑交于铭心,令他先赶往竟陵,吩咐弟子若敌势强难守城池,便可保护其父家人退往江陵,自己自会命人前去接应。 铭心接令在手,钢牙紧咬,未有半分耽搁,领着这一百精骑便直往竟陵而来,一路之上想到父亲救自己于年幼之时,待如亲子、重若己出,谆谆教导、恩重如山,便再也故不上往日视如挚友的爱马,连连打马扬鞭,催动座骑,如火如涂般疯狂的一路飞奔而下。 曹『操』大军南下的消息早传遍了长江南北之地,虽然有卧龙诸葛和声震天下的关羽坐镇襄阳以抗大敌,但竟陵百姓还是不免一片惊慌,往日的悠闲从容早已不见,往来城中之人也稀少了很多,更何况在如此的天气里,更是少有人迹,城内家家均是关门闭户,城门内外也是人迹罕至,清冷寥落。 “劈啪!”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穿透黑重的云层,刺眼的光芒令人眼前一花,其势似要将天地斩开一般,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惊天动地之势只震得人心神摇曳,魂颤胆惊。 没有点点滴滴的酝酿,瓢泼大雨突然自九天之上如同盆中倾覆之水一般,在东南风中狂洒而下,密集的雨滴争先恐后的坠落下来,几乎便如一道道水线相仿,密密麻麻的在天地间织起了一张水布,雨借风势,电倚雷威,似乎天河决口一般,片刻之间阴沉的天地之间便已是一片『迷』茫。 此时守在竟陵北门的城中军兵已无奈的躲进城门洞中,一个个浑身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面对这天地之威。 半个时辰之后,暴雨依旧,但雷电却已渐渐变弱,似乎只在极远处闪烁鸣响,十几个城门的的士卒这才略为沉稳下来。然而便在此时,突然数百铁骑迎着大雨出现在城门不到五百步之外,犹如自地狱而来的幽灵之骑骤然而现,阴暗的光线和密集的大雨遮挡守卫的视线,轰鸣的雷声和迅疾的雨水遮掩了阵阵的马蹄之声,十几个军兵惊愕的睁大了双眼,犹如痴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杀!”暴雨之中,五百虎豹骑迎着漫天的瓢泼大雨齐声狂吼,挥舞着刀枪纵马而来,当先一员大将正是曹休。 纵有大雨为阻,但数百步之距在快马之下不过片刻便至,眼见城门内的荆州军兵这时还在震惊之中,曹休心头大喜,只要能冲进城中,以竟陵不过二三百之兵,怎是自己五百精锐的对手?这场大雨实是来得及时,否则若要突袭怕还真是有些困难。 曹休心中想着,此时已离城门不过两百步远,那些荆州军兵的慌『乱』之状已隐约可见,看着他们来回奔跑着要关城门,曹休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突然,这统领着曹军之中最为精锐军队的大将心中猛的一颤,于生死杀场间培养出的本能使他忽升警觉之心,便在此同时,只听头顶上方忽有金铁破空之声,曹休暗叫一声“不好!”来不及提醒身后众骑,手中大刀上下翻飞,随后便听一阵“叮当”『乱』响,接着身后惨叫之声连连响起。 风雨雷鸣之声遮掩了虎豹骑的声息,却也掩藏了弓弩的破空之声,这些为了突袭而换下重甲只穿皮甲的精骑,迎着密集的雨水冲击,更是无法抬头寻觅那些在阴暗天『色』下夹杂在暴雨中的箭矢,于是一轮弩箭之后,曹休所领已有数十骑中箭落马,鲜血刹那间自人马身上涌出,还来不及混入泥土之中,便又快速的被雨水冲刷散去。 竟陵城头之上突然响起隆隆的战鼓和一片喊杀之声,大雨之中虽看不清人数多少,但隐约见人头涌动当不少于千人,着实令耳中听着麾下军兵的惨叫和呻『吟』声,听着战马的悲嘶的曹休心中又惊又怒,如今他已知竟陵城中有了防备,又想到蒋子翼的“天机”之名,哪敢再入城中,因此急忙拨转马头,带着四百多虎豹骑顺城墙向西而走。 雨非但未有减弱之势,反而越下越密,愈来愈急,但劲吹的大风却逐渐轻缓下来,一层淡淡的雨雾不知何时弥漫开来,仅不过才离城数里之距,曹休便突听一声大吼,那吼声竟如于平地间响起一声炸雷,将风雨之声皆压了下去,令众曹军皆心神摇动、惊骇不已。 随后在阴暗的天『色』之下,密集的雨线之中,前方林木之前隐约似有一支人马而现,但却难知其多少,当前有一人骑于乌黑战马之上,身材魁梧威猛,模模糊糊中看不清其面貌,但却似身着甲胄却头未顶盔,便听那人哈哈一阵仰天大笑,随后如雷般的吼声再次响起:“俺乃燕人张飞张翼德是也!奉命在此守侯多时!前面曹军还不速速上前送死?!好让你家三将军这‘丈八蛇矛’一解多日之闷也!”之后其身后众军兵在大雨中齐声呼喝叫骂,闻其声当有三千之众。 “张飞?!”曹休及麾下虎豹骑皆是满面惊恐,心中慌『乱』。 虽然看不清前面那人相貌,但看其身型闻其话语,除了那个能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一声大吼震断当阳桥,震退丞相大军的张翼德外还能有谁?! 曹休和麾下这些精兵或许可以不惧那三千步兵,但却不能不惧那煞神一般的张飞,更不能不惧那在幕后布置这一切之人,竟陵城下受伏,此处又遇张翼德,便是强冲过去谁知又有何等陷阱? “哎~,如今看来竟陵绝非轻易可下,擒拿蒋子翼更非易事,怕是还当速返樊城报于丞相得知,再做定计才是。”曹休心中想着,冲身后的虎豹骑招呼了一声,数百骑只得无奈的拨马往北,顺来路返樊城而去,只听得身后“哇呀呀”一阵狂叫,随后便是一片喊杀之声……。 那张飞催座下战马,带着麾下军兵不紧不慢追赶了一里有余,便缓欢的带住战马,在大雨中回头憨憨的一笑,对身后马上一身普通军兵装束的年轻人道:“士载贤侄,还用在追否?” 只见浑身皆被雨水淋透,面目俊朗的邓艾从容一笑道:“厚德叔叔所言极是,所谓穷寇莫追,我等还是转回城中为好。” 用大手『摸』了一把满脸的雨水,那吓退曹休等人的“张飞”竟然不是“李逵”而乃“李鬼”,李忠李厚德点了点大头道:“嘿!俺一切皆听贤侄吩咐。” 邓艾道了声“不敢”,随后在雨中转身冲身后老老少少不过千人,虽是一身军兵装束却无半分士卒模样的李忠“手下”大声道:“众位乡亲,曹军已逃,大家返回城中吧,今日得众位相助,保得竟陵不失,来日刘使君必有重谢,绝不失言!” 这些假扮荆州军兵的有竟陵城中黄寿等士绅家中的仆从,而更多的则是竟陵城中百姓,他们大都难舍故土不愿离去,而在曹军那残忍之恶名和县宰张素所许下的重赏之下,才冒险前来,本是心中忐忑惊恐,打着曹军若冲杀过来便转身而逃的念头,但谁知竟真的吓退了敌人,早就激动莫明,如今听得邓艾之言,不由纷纷高声欢呼起来。 一行众人冒雨返回竟陵途中,黄寿次子黄谱黄元康带马与邓艾并行,笑道:“贤弟真不愧为‘天机’先生门下,‘卧龙’、‘凤雏’之同窗也,略施小计便退了曹兵,实令人钦佩。” 邓艾闻言谦谨的道:“元康兄实是过誉了,艾怎堪与我主及两位师兄相比,如今敌兵虽走,却还有一事请助。” 黄谱点头道:“士载尽管讲来。” “原本只以曹军数百骑,只需紧守城池便可,然艾与延直商议之下,恐其招来大军攻城,才大胆行此计也,如今敌退,还请元康兄选派人手,速将城西外那些草人毁去,莫令曹军发觉。”邓艾平静的拱手道。 黄谱闻言道:“此事甚易也,谱这便命家仆前去。” 邓艾看着他带马而去,面上却未有退敌后的喜悦,眉头微微皱起,清澈明亮的双眼中『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 第四十九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第四十九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县宰张素及众多百姓士绅冒着大雨将邓艾、李忠等人如同英雄般迎回城中,随后在令乔装军兵的百姓散去之后,又吩咐了士卒严守城门,邓艾与周循便被张素请到了府中。 换过一身干爽衣衫之后,张素看着面前这两位个年轻人,一个俊朗挺拔,气度不凡;一个俊美潇洒,风度翩翩,不由心中连连感叹,初时两人结伴而来言有曹军来犯并献计之时,自己还满心疑『惑』,犹豫不决,若非知道邓艾乃是“天机”先生之家客,又有军师孔明和士元二位先生师弟的身份,怕就是信了其言,也只会紧守城门而已,但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钦佩他们之才智。 张素心中想着,正要开口谢过两人,却见邓艾与周循对视了一眼,脸上均有忧虑神『色』,随后邓艾客气却郑重的道:“张大人,我二人受大人信任,得退曹军,甚是感激,然如今曹军虽走,竟陵却非再无险也,还望大人速派人往江陵求救才是。” 张素闻言先是一楞,随之不解的问:“士载何有此言,竟陵非是兵家重地,莫非曹贼还欲来攻?” 周循玉面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大人,曹『操』十几万兵马围困襄阳,又派兵沿江而下,此番以精锐虎豹骑突袭,虽未得手,但倘若真占了麦城,则必取竟陵,用以阻江陵之军,其若再来绝非仅数百骑而已,故不可不早做绸缪也。” 邓艾点了点头接着道:“孔明师兄于襄阳不过三万之军,除非能大破曹『操』中军,否则怕是难以来援,如今也只有赵将军才可来助。” “这……但江陵亦不过一万五千之军,莫非……莫非竟陵终是要失于素之手中不成?二位均乃少年英才,还望为素谋一对策。”张素又惊又痛的道。 邓艾见了却摇头道:“自古用兵奇不胜正,便是再有奇谋,若无天时、地利、人和却也难成。”说着见张素眼中似有绝望之『色』,不由笑了一笑,眼中『露』出无比的信心道:“不过张大人却也不必如此着急,艾与延直之言仅是防患于未然也,若是能有一千军兵,当可暂保竟陵无恙,况且刘使君如今已掌益州大部,不日将可得西蜀之地,如此足可令曹『操』心生退意,此外周都督又率军战于扬州,若能使庐江、寿春于旦夕之中,则也可『逼』曹军离去也。” 张素听了他这番话,才略微放下心来,忙点头道:“如此本官这就修书一封往赵将军处。” 傍晚时分乌云散去,风住雨停,半空中高挂一抹彩虹,远处天边则是红霞艳丽,空气甚为清新,暴风雨过后四野鸟啼虫鸣,显得格外宁静怡人。 竟陵小城虽仍是四门紧闭,但城中却是热闹起来,百姓纷纷自家中而出,几乎人人面上带笑,虽然免不了有屋中漏雨或陋室被毁者,但比起城破家亡、背井离乡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县宰张素还一面派出人手处理此事,一面与黄寿等城中士绅商贾如约将赏赐财物分发给那些冒险相助的百姓,因此着实是一片欢喜场面。 邓艾与周循结伴返回家中,他二人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非但以智退敌,更是临危不『乱』、从容沉稳,实令府中众人欣喜不已。 嵇云领着小莲自后院来至中厅,见了两人后淡雅恬静的微笑道:“士载、延直今日学有所用、初『露』锋芒,保一方平安,救一城百姓,真可谓英雄出少年也,夫君若知此事,必心中欢喜。”然而说到此处,她眉宇之间不由显『露』出淡淡的忧愁,但瞬间之后便又隐于淡淡的笑容之后。 邓艾与周循听到主母(师母)如此夸奖,竟也不免脸上微红,邓艾、周循忙恭敬的施礼道:“艾(循)实不敢当主母(师母)之誉。” 这时一旁的邓桦虽眼中满是笑意,却绷着脸教训邓艾道:“劣子当知能有今日,皆是主公仁厚之恩,我邓氏一脉萌主公厚待,当世代谨记,忠心不二。”说完又恭敬的冲嵇云拱手道:“主母切莫过于夸奖,免得他不知天高,小小年纪怎当得‘英雄’二字。” 嵇云见这忠厚之人虽然满心欢喜,却语气严厉的把邓艾教训的唯唯诺诺,低头不语,令一旁的周循也很是尴尬,不由心中好笑,正要开口为两个年轻人解围,却听李忠憨声憨气的道:“俺也不想当什么‘英雄’,邓大哥能不能跟士载贤侄商量一下,下次再要俺上阵,便让俺痛痛快快的杀上一阵,这叫上几句就回转而来,实是令人气闷。” 众人听这憨人之言,先是一楞,随后不由均笑了起来,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邓桦都无奈的摇着头苦笑连连。 厅中一片笑声令李忠很是诧异的『摸』着头,随后也不知为何跟着嘿嘿傻笑起来,就在这时,忽有家人来报,言公子蒋铭率一队精骑已入城中,正往府中而来。 嵇云、邓桦等人听了微微一楞,随后则面『露』喜『色』,而邓艾则与周循对望一眼,随后彼此欣然一笑。 邓桦正准备带着家仆前去迎接,却听门外一阵战马嘶鸣之声,随后便闻甲页声响,只见铭心自前院匆匆而来,银甲征袍已满是泥水,脸上亦不知是雨是汗,额头间还有『摸』蹭的泥迹,但他面上惊喜之情却溢于言表。 长时间的习武与军中生活,已使铭心的身材显得甚为挺拔有力,举止之间自有一股阳刚之气,棱角分明的英武面容上虽难藏稚嫩,但间或眼中精光一闪,却足令人心中敬畏。 邓艾看着亲如兄弟一般的铭心如今已有大将之风,不由心中欢喜,只见铭心来到嵇云面前,掀挞尾、撩战裙,难掩激动愧疚神『色』的双膝跪倒于地,以额碰地道:“儿不孝,曹军来袭却未能及时而归,使母亲大人受惊,请母亲大人责罚!”言罢“当!当!当!”连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伏身于地,深跪不起。 嵇云虽知铭心如此皆因夫君之故,但见他一身泥水,满面疲惫,也被其忠孝之心所感,幽幽叹息虚扶道:“铭儿速速起身,你自江陵奔波而来,足见孝义,何罪之有?” 站在一旁的邓桦也连连点头感慨道:“公子之心天日可表,还是起来吧。”说着便上前将铭心搀起。 铭心仍是面『露』愧疚的谢过嵇云,随后又给邓桦、李忠见礼,之后来到邓艾、周循面前身躬一礼道:“若非士载和延直,铭万死难辞其疚,请受我一拜。” 邓艾和周循忙上前阻止,邓艾道:“艾与鹏飞亲如手足,主公又待我恩重如山,鹏飞何需如此?” 周循则也点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循自当如此。” 嵇云在一旁看着这三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实是感叹自己夫君有识人之明,心中不由为之骄傲、欣喜。 这时忽听邓艾笑道:“鹏飞既来,则正可解我与延直之忧。” 铭心不解的望着邓艾和周循道:“士载、延直有何为难之事?” 邓艾笑了笑,对嵇云恭敬的施礼道:“主母,艾与延直对曹军仅谴五百虎豹骑来袭竟陵甚有疑虑,苦思之下,觉其恐非欲取此城,或许乃是为主公而来。” 嵇云、铭心、邓桦几人闻言均是大吃一惊,便听周循点头继续道:“曹『操』乃是擅于用兵之人,竟陵如今非是必战之地,其未得麦城,困绝襄阳之前,当不会取此小城,况且便要夺城,也绝不应只派长于野战的虎豹骑前来,要竟陵城中兵不满两百之数,只需两千兵马绝可轻松而得,曹『操』手中数十万大军,断然不会如此不智。” 这时铭心似也有些恍然,略微思索了下道:“以虎豹骑之利,行此劫持之事当是佳选。” 邓艾忽然苦笑了下的道:“艾自恩师处得此消息,并请命前来之时,恩师曾略为提点于我,如今想来庞师必是早知曹『操』此举之意,这亦怕是恩师在考教于艾了,既如此,艾想还是请主母及家中之人先避往江陵为好,本还担心无人守护,现鹏飞领精骑而来,当可无忧也。” 平素只是摆个耳朵在那里,却从不细听的李忠忽然开口道:“主公又不在家中,曹贼便是来了也是白忙一场,又何必担忧?” 邓桦听了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曹『操』为人『奸』诈卑劣,主公重情重义,莫非你忘了徐庶徐元直先生之事?” 李忠先是楞了一楞,随后喃喃的道:“是了,邓大哥说的不错,若是主母被曹贼掳了去,却也不妙。” 铭心想了想,恭敬的冲嵇云道:“母亲大人以为如何?” 嵇云『性』子随和,想到若是真因自己夫君才使竟陵遭了兵戈之祸,实是于心不忍,于是点点头,平和从容的道:“如此便暂避往江陵也好,只是若真为子翼而来,当思如何令曹军知晓才好,如此也可免了竟陵之祸。” 邓艾听了微微一笑道:“主母尽管放心而行便可,艾与延直已有对策,其若来万人之军我等也无他法,只有退身而走,但若仅来数千之众,便正可让我二人小试身手。” 铭心见了不免心中兴奋起来,呵呵笑道:“若是如此,不知可有容铭一展所长之处?” 周循潇洒的笑道:“鹏飞若可来则是极佳, 方方秀的声音传进了山宗的脑中,温柔的说:“山宗,你放心,她一定能够被治好的。” 达达奇也加入了说:“放心,只要我们找到了埋藏的东西,就行了。现在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到你的村子里先行查探一番。” 达达奇的提醒是让山宗不要忘记了他现在最需要撰军,或可有用。” 铭心见了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士载如今亦也有了几分运筹帷幄、决算千里的模样,好,如此小将遵命便是。”说完哈哈笑着接信在手,冲铭心抱拳拱手。 嵇云看着三个年轻人谈笑风生,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中实是欣慰,却又有些难以理解,为何他们小小年纪便对血肉横飞的沙场如此着『迷』?为何纵横于疆场,绸缪用计如此吸引着他们?为何纵是平日最怕麻烦的夫君,也常常手捧兵书苦读不休,还总是写一些似乎与用兵有关奇怪的东西,譬如什么“四渡赤水出奇兵”,什么“敌进我退”之类。 “哎~,男子之心真实令人难思也。”嵇云有些无奈的在心中叹息一声,随后不由想:“却不知如今夫君在益州可好?” ------------ 第五十章 成都、襄阳 第五十章 成都、襄阳 “啊嚏!”我突然仰头打了喷嚏,随后『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暗自琢磨,莫非是感冒了不成?要知在这个时代,小小的感冒也足以要人『性』命,不过说来到了后汉三国数年,我除了当初与老虎尾巴有过亲密接触外,竟一直还没得过啥病,以蒋干这身板来说实是不易,或许每日坚持练“太极拳”还真有效果,此外没有污染也应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吧。 站在百花争艳、竟相开放的院落之中,我望着碧蓝的天空,一个喷嚏之后,竟开始想念起竟陵的家人来了。 就如同当初张任兵谏一般突然,刘备取成都也是格外的出人意料,五日前的深夜我才与庞统在狭小的密室中定下以飞鸽传书来联络庞德公,后再转告刘备之法,但谁知第二天魏延便率五千兵马来到成都城外,惊得李奇一时大『乱』,虽然仍未放弃搜寻庞统,但力度却是弱了许多,其后糜竺言奉刘备之命在城外要见张任与庞士元,但李奇到哪里去找这两人来?于是便以刘璋的名义推脱不理。 魏严是何等之人,无论勇武还是用兵皆在刘备军中出类拔萃,其虽矜高,却是难得的有勇有谋之将,因此见了便心中起疑,当下告之成都中人,若不见庞军师颜面,则必为其等所害,如此便立即率军攻城,不破成都誓不罢休,之后又命令军兵打造攻城器械,假作欲强取成都之势。 这一来真是令李奇苦恼不堪,倘若是面目普通之人或许还能找人来冒充,但偏偏是丑陋得独俱特『色』的庞统,这要到哪里去寻相似之人?虽说魏严不过五千之众,但如今城中原张任亲信各营军心尚不安稳,又需派兵严守刘璋、黄权等人府邸,真正能用之兵不过一两千人,纵是勉强挡住了魏延,又怎能是随后而来的刘备数万大军的对手?此外虽可献城请降,但如今张鲁还未发兵与刘备分出高下,实在让人心有不甘。 李奇正在犹豫难以决断之时,却不料当夜才做了益州别驾没两天的王兰,竟暗投魏严军中,将城中之事一一道来,说自己当初与校尉雷贺以为李奇乃是欲救主公刘璋,如今却知受其所骗,因此为保城中百姓不受兵祸之灾,为使主公刘璋不受其害,愿开城门请魏严入城,之后与雷贺里应外合,杀李奇献成都。 此事若要换成他人,必多有疑虑,定然先设法打探之后才做计较,但魏严素好弄险,又不满官职竟在年已老朽的黄忠之下,更发觉军师诸葛亮似乎对他总有疑虑,因此眼见大功在手,又怎能不取?因此一面安慰糜竺让其领军一千守住营盘,一面令前军校尉率本部千人为前锋,自己领三千兵马随后而行,在王兰的带领之下,趁夜直入成都城中。 当天夜晚成都城中杀声四起、火光冲天,魏严与雷贺尽斩李奇及其所部千人,随后马成见大事已去便弃械而降,其他各营本就军心涣散,哪里有半分战力,李奇既死,便也乖乖纳降。第二日一早,成都已尽入魏严之手,城上飘起荆州军的大旗,魏严一面命人往雒城报捷,一面将刘璋等原益州官吏聚于州牧府中拘禁起来,同时下令在城中找寻我与庞统。 世间之事真是难以预料,不过数日成都竟几易其手,如今城池既归刘备,我与庞统自然不用再隐藏下去,于是我们便自周明米店中而出,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魏严得了成都又见我二人安然无恙,自是大喜过望,而庞统身为副军师,自然成为城中众官之首,于是也开始忙碌起来,而我则当然是无官一身轻,不理庞士元那丑鬼请我帮忙之邀,悠闲的住在周明家中。 两日之后,也就是今天一早,刘备便率张飞等人在白耳精兵的护卫之下赶到成都,这未来的益州之主到来,自然城中一片欢腾热闹的景象,刘璋等人在庞统的游说和残酷的现实面前,手捧大印及益州户籍、钱粮等册簿迎于城外,正式宣告了西蜀从此纳入刘备之辖。 虽然成都未如历史上一般和平解决,但一夜的征战到也未伤及过多无辜百姓和城中建筑,因此仍是不失一片繁华景象,而无奈被拉去迎接刘备的我,也着实见识了一番这刘老大在天下之人心目中的形象。城中众多士绅、商贾、百姓均自发的来到大街之上,焚香挂彩迎接这传说中的仁厚之主,真是不得不让人感叹刘备之能,即便他真是虚伪『奸』诈,但能做到如此并一生不变,也可令人敬佩万分了。 刘备在城外下了战马,亲手搀起似乎苍老了许多的刘璋,叹息不已,随后又安慰了他与黄权等人,见到我时,满面感激激动神『色』,上前阻止了我欲行之礼,拉住我的手臂,声音微颤,眼中隐现泪光的道:“备闻子翼受困于城中,心如火焚,若有闪失备情何以堪?想不到子翼竟于险中救得士元,使文长无忧而取成都,此恩此情万言难表,请受备一礼。”说完松开手来,当着众多人之面,深深一揖到地。 我被刘老大这举动吓了一跳,忙搀扶阻止道:“使君如此大礼干如何能当?实折煞我也。” 刘备起身诚恳的道:“子翼因何还以使君相称,莫非不信备当日在雒城之言否?如此备可对天明誓,重述所言。” 这时那些在场不知我身份的官员、士绅都目光炯炯的望着我,眼中充满惊奇和羡慕之『色』,我哪敢再让刘老大再对天发誓,于是忙硬着头皮道:“干如何不信玄…..玄德之言?成都初定,众才士皆等玄德入城执掌益州,还请玄德莫要因干而误了大事。” 刘备闻言这才面『露』笑容的道:“好,好,备先入城,稍后再与子翼相诉。”说着拱了拱,转身与刘璋同上华车,在众人前呼后拥之下进了成都之中,而我则随后被请到这州牧府的偏院之中。 襄阳城头,一员身长九尺的大将巍然而立,气如山岳、势若江河,无形之威四散开来,令人观之心折,见之叹服,此人卧蚕眉、丹凤眼,鼻如悬胆、唇若途脂,面如重枣之『色』,颚下二尺美髯,微眯的双眼之中间或闪过一道精芒,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傲然之『色』,正是汜水关前温酒斩华雄;万军从中诛颜良杀文丑,名震天下的关羽关云长。 此时正在城下与众将观城的曹『操』见关羽如天神般立于城上,心头百感交集,而其目光扫视之处,曹营众将无不觉一股森寒杀气笼罩全身,皆不由心中一颤。 自华容道以来,曹『操』还是初见关羽,想到以往种种,不由没了兴致,调转马头带着众人返回大营之中。 关羽在城上冷冷一笑,吩咐左右军兵严守城池,不得疏忽,之后带着亲兵也返回城中府衙之内。 如今世上,关云长只有面对两人时不敢尽显傲气,一个便是大哥刘备,另一个便是眼前这儒雅从容,面带微笑的军师诸葛孔明,至于原因么,谁的小辫子被人攥在手中,还敢那么狂妄?就算是傲视天下的日后武圣怕也不能免俗吧。 诸葛亮见关羽进来,手里摇着羽扇,起身笑道:“云长前去巡城,可有异状?” 关羽恭敬的抱拳道:“禀军师,并无军情。” “将军劳苦,还请入座略为休息。”诸葛亮点了点头,平静的道。 关羽谢过诸葛亮,在一侧座了,面『露』不解的问:“军师,羽有一事不明,还请军师赐教。” 诸葛亮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淡淡笑容道:“云长尽管讲来便是。” “羽实是不明曹『操』既率大军前来,又因何数日来不过仅略为攻城后便无动静,军师既暗潜元俭领军藏于荆山,却又为何不趁曹军无备而攻之?” 诸葛亮闻言不答反问道:“如曹军攻城,以云长之能襄阳可保几日?” 关羽听了微眯的双眼睁了睁,闪过一道精光,傲然道:“自古征战攻城最难,襄阳乃是坚城,如今有三万精兵,粮草丰沛,弓矢充足,如要以百姓辅之,纵是曹『操』再增兵十万,羽亦可保半载不失,此时曹军不过十数万人,又少有攻城器械,若想取了襄阳无异于痴人说梦也。” 诸葛亮呵呵抚掌而笑道:“云长所言极是,故亮与曹『操』均在等候良机也。”说完看他『迷』『惑』便接着道:“曹『操』此番南下本欲趁我与周公瑾交战、主公又率军远征益州之机,尽取长江以北之地,却不料中了我与周瑜之计,非但丢了皖城、合肥,还不得不分兵去救,如今虽欲取襄阳,但其乃深知兵法之人,怎能不知其中之难?况且东吴陈兵于扬州,其应不愿虚耗兵马时日于襄阳之外,故才命李典、朱灵顺江而下取我身后之地,用以『乱』我军心,此外亮料其必命人取荆山之材,多造攻城之器,只等日后好一鼓而下也。” 关羽听了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但不知军师所等良机又是何时?” 诸葛孔明道:“以如今荆州之力,虽可阻曹『操』来势,却亦难仅以小损而胜之,东吴得扬州之地后,亦不可不防其有取荆襄之心,故既曹『操』如此,亮便从其意也,只等其备足井阑等物再骤而袭之,如此一来,曹军不但枉费一番心机,还虚耗众多时日,此外亮已命子龙领军往麦城以挡朱灵,于禁,只等蒋子翼助主公取了成都救出士元,再有周瑜威『逼』庐江、寿春,则曹『操』必退无疑。” 关羽听了军师之谋划,点了点头,却又有些难信蒋干之能,于是便问:“云驻守于襄阳,常闻蒋子翼大名,此人真有如此之能否?” 诸葛亮不由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子翼『性』情随和,擅辩能言,虽有些贪图钱财,却乃忠义重情之人,亮观其以往,虽于小事略有糊涂,但察天下大事却如洞若观火,用心之处可令奇谋无以遁形,所出之计虽少,却多出人意表,直击敌之弱处,从无虚发,但直至今日亮仍难窥其智之深浅,才之宽广,实乃一奇人也。曹『操』不识其能,而主公则与其相厚,得以相助,实是大幸之事,若非他淡泊仕途,否则投于主公麾下,与我等同心协手,何愁汉室不兴?天下不平?” ------------ 第五十一章 科举 第五十一章 科举 刘备进成都之后,当天一面派快马传信于荆襄,一面命人持加盖了州牧大印的文书去益州未归顺之地招降,随后又安抚刘璋及其一干旧臣及城中百姓,接手城中军兵,暂时分派手下人等职责,晚上又大宴庆祝,实是忙了个不亦乐乎。 第二日一早,本以为刘备这新任的益州之主有诸多大事要做,定是异常忙碌,谁知他却带着庞统前来见我,实另我很是惊讶。 想来手握荆襄如今又得益州,刘备当是美得做梦都笑,但如今看他的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色』,我不由甚为奇怪,暗中用目光询问了一下庞统,而这家伙却也只是苦笑。 请两人进到厅中,待仆人奉茶过后,彼此客气问候了几句,只听刘备感叹一声,脸上带着亦喜亦愁的神『色』道:“当子翼之面,备也不需隐瞒,如今得了益州之地,虽乃大喜之事,但益州初定需为之事繁杂,万絮千头,曹『操』围困襄阳,张鲁蠢蠢欲动,备实感可用之才不足,而知刘子初人在成都便去相请,谁知却无功而返也。” “黄权等刘璋旧部几已归顺,怎么会人手不足?”我听了后心中不解的想,但随之却也明白了刘备言中的隐晦之意,其实应非是什么人才不足,乃是自古以来统治者的驾驭权谋中最重平衡之术,但眼下无疑是原益州士绅阶层实力占了上风,这对刘备来说绝对不是个好现象,因此他不得不开始逐步扶持荆襄之士,以削弱西蜀的老旧势力,从而达到微妙的平衡,虽然我知道日后此法由于种种原因导致荆襄士人集团在蜀中一家独大,可谓是利弊参半,但由于历史的局限『性』,怕是如今刘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眼下历史上的蜀国“四英”之中,除了诸葛孔明外,蒋琬、费祎、董允都还未『露』头角,廖立及马氏兄弟都远在荆襄不得脱身,虽已调简雍、孙乾、伊籍而来却一时难解近渴,如今政务之上仅有庞统、糜竺、董和几个祖籍荆襄之人,确实是单薄了些,难怪不得不去请刘巴那“非常”之人了。 想到这里,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那“玄德”两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刘备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面『露』喜『色』道:“子翼若有言,尽可道来。” 我苦笑着道:“使君以友待干之心,干心中甚明,然使君还是允干以使君相称为好,干实不惯以使君之字称呼使君也。” 这如同绕口令一般的话说出,刘备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道:“如此备便不勉强,子翼既知我心,便以使君相称又有何不可?”一边的庞统见了我的窘状,也嘿嘿坏笑着。 得刘备此言,我才稍微轻松的道:“先时使君寄于刘表之下,兵微将寡无所辖之地,子初先生不从尚有情可原,如今使君坐拥荆、益二州,绝不弱于曹『操』、孙权,天下隐已成三分之势,其又因何相拒乎?” 庞统闻言苦笑道:“子初妄言曹『操』有‘征贤令’召集天下有才之士,又有中原、北地雄兵,若我主无胜其之处,便死不相从,统与主公苦思却不得良策解之,故不得不求助于子翼也。” 我知汉代选官有察举、征召、辟除、任子等法,但到了如今却多重士人名声,少察其实际才干,因此求名而无能者越来越多,更使得众多真正大才之人埋没而难出,所以曹『操』才有了那个只重实才,不重名望,就算是做贼做恶不孝之人也可来做官的“征贤令”。 其实对于我来说,自然知道有更好的方法,那便是科举制度。科举制度在唐朝考诗赋文学;宋朝考议论时政;明清时期考八股。目的是以“求才为本”,考题没有标准答案,都以文章来创造『性』地阐发主题,只不过后来明清时期的“八股文”之所以名声不好,主要是严格要求学生按照朱熹注释的“四书五经”写作,偏离了其本来的目的,所以虽然这方法演变到后来如同“鸡肋”,甚至说严重点阻碍了社会的发展,但现在相比起察举制来说则要进步了许多,也更符合历史的发展,而且应该客观的说,正是由于中国自隋开始的科举制度,从而保证中央集权制度的稳定,进一步促进了民族文化和思想的延续『性』,使得更多的普通百姓和有才志之人有了努力的方向,有了跨越原本阶级的途径,从而缓和了各阶级之间的矛盾,而且中国能够在此后的一千多年中大都保持着一个整体的形象,不像欧洲一般四分五裂,也未尝不有科举制的功劳在内,其实就算到了我那个时代的考试,不也有很多是借鉴科举制之中优点的么?当然,科举也有它的弱点,比如科举制度的基础是精英教育,是为选拔官吏而设,若要进行国民教育那是远远不够的,不过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显然是不现实的,眼下刘备所需要的就是能吏,是精英,至于国民教育,那也要等三国一统,百姓得安后循序而为才可。 刘备见我沉思,不敢打扰,片刻之后我微微一笑道:“曹『操』既有‘征贤令’,使君何不以科举之法召天下之才?” 刘备、庞统听了这新鲜的名字,都面『露』不解,刘备问:“何为科举之法?” 我从容道:“设科而考,以优取士便为科举也,察举之法虽用百年,然其皆凭推举者个人之才而辨,难免高低参差不齐,甚有悬殊,且天下之大,无名而有大才者众多,有名而无实才者亦众,譬如当年孔明往东吴,其处擅高谈、引史据典者何其多也,然却不见能保境安民,造福一方,此等之才不要也罢。而科举之法,则不以贵贱尊卑而分,凡身家清白,无作『奸』犯科者均可考之,使君可以经学、诗文、时务、律令、算经、史学、格物等等分而设题,数年一考,取其优者按其所长为用,此外再以征召为辅,何愁天下英才不尽归使君麾下?” 刘备闻听我所说科举之法,不由眼中一亮,面『露』惊喜之『色』,要知以往的举士之法确是选择面小,而且选拔人才的权利下放,时间一长,便使得越是有名望的大族则势力越强,逐渐形成了士族集团,倘若改为科举之法,则选才之权如同归入己手,如此一来,自己不但有了固定的人才之源,更可解士族割据之忧,豪门大族必也受到遏制,实是绝妙之法也,于是连连赞叹道:“子翼真乃奇人也,竟有如此妙想奇思,备得子翼为友,乃是何等之幸事也?!” 一旁的庞统也是眼中放光,盯着我看了又看,随后感叹不停的道:“子翼之头莫非与众不同否?此科举之法确是可改以往众多弊端,若可细思而为,必可大行于世也。”之后又微微皱了皱眉道:“只是若将之宣于天下,曹『操』、孙权处派间而来又当如何以防?此举若行,则百姓、士子必喜,而豪门大族则当忧,又当如何以对?真到科举之期,欲试之人众多又怎相解?” 我本以为庞士元这荆州大族的代表人物听了科举之法,纵然不反对,也要暗自琢磨犹豫,谁知他却先是赞赏不已,随后又在一串问题中毫不忌讳的说了出来,真令我不得不挂目相看。 刘备听了他的这些问题,也很是关注的望着我,一脸的殷切表情。 我微微一笑道:“此法使君可在荆、益二州而为,至于是否宣于天下则是各有利弊,此还需使君裁定;如今察举弊端已越来越重,为日后绸缪,当行科举之事,况且此举有利于百姓,而天下以民为重,需知得民心者才可得天下,至于豪门之忧,此时益州初定,万象更新,本地大族惶恐不安,使君正可细化科举之法后推而行之,以其为主而察举为辅,日后逐渐改为以征召相辅。而荆襄之地孔明及士元皆可为表率,先将科举与察举并行,后逐渐改之即可。” 我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仔细倾听的两人,接着道:“干所思此法,仅是粗略而已,其中如怎样防题目泄『露』,怎样防审阅官员徇私,怎样防来考之士夹带相关书籍纸张等等皆需详思也,至于士元所言人数众多之难,干此时到有解决之法,科举之前需令应考之人在规定之期内,往所居各县备案,非居于使君辖地者则需他人为保,到期之后则报于使君处,若欲考人数众多,可分县、郡、州三级而试,若尚可,则免去县级,若再少,则在各州府相试,如此一来亦可令科举之士少受往来奔波之苦也。” 其实我对于科举制度本来就只知大概,所说的也不过是个框架,其中还夹杂着自己的想法,如今勉强答了这三个问题后,便打算把胜下的难题交给庞统他们去烦,毕竟我已出了主意,倘若都让我解决了,还要其他人何用? 庞统如此聪明之人,自是知我言外之意,于是笑着点头道:“子翼既提此妙法,如何使之成行自可交于统与孔明,不过其间若有难解之处,尚需子翼相助。” 能把包袱扔出去,我自然乐意,因此捋着胡子道:“士元尽管放心,干到时必不推辞也。” 眼下既然科举已经说了出去,自然我也顺便说了武举之事,当然这个或许要简单一些,无非是考弓马军事而已,此外我还提出建立军校,既然刘巴说曹『操』兵马彪悍,但缺少指挥组织的军队,纵然个个都是勇猛过人,那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而若要一支军队如己臂膀般曲直自如,绝非只靠一员出众的大将便可成型的,中下级的指挥官素质的高低才是关键,因此当我说出这个想法之后,长年领兵做战的刘备更是欢喜得眉开眼笑,高举双手赞同,就差挥舞“红宝书”了。 重士农,轻工商乃是中国历史上的一贯弊端,要说中国古代的科技水平绝对在世界上数一数二,但由于种种原因却逐渐没落下去,其中受到鄙视自然是很重要的一点,因此我见到刘备心情大好,突然起了改变工匠地位的念头,于是便有些突兀的问道:“使君觉以铜所铸兵刃为好,还是以铁为利器更佳?” “自是铁器更佳。” “若要攻城,云梯与投石机、井阑何者更强?” “当然乃是后二者为强。” “耕种之时,锄、犁何者为好?” “自是以犁为好。” 刘备与庞统回答着我这些简单的问题,不由一脸『迷』茫,我呵呵笑道:“自古文可治国,武可安邦,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铜何以成铁?投石、井阑二物如何而生?皆乃源于工匠也,使君可曾想,若是使君之兵以铁为刃,曹『操』之军以铜为刃,则两军交锋胜负如何?若是使君之民皆以犁耕,而曹『操』之民则用锄种,则相同之地谁粮更丰?若有更为便捷、准确、威力之投石机,又有何坚城不可下?若有更强之弓弩,又有何坚甲不可破?若有更轻便多载之车马,又何愁军粮难运?故使君欲使军兵强于曹『操』,亦当召集天下能工巧匠,研革兵刃、器械制造之法,于其有功者重赏,或赐予虚职,使众工匠更起效命之心,如此既有能争贯战之军,又有坚甲利刃,何愁不能纵横天下乎?!” 应该说我是幸运的,同时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这个时代儒家学说虽占了上风,但还没到一家独大的地步,各种学术的撞击之下,世人对工匠的歧视也未如后来那么严重,同时在这个征伐天下的年代里,锋利的兵刃、强大兵器、丰沛的粮草无疑是充满极大诱『惑』力的,但我之不幸则是在这个世界之上,改变人的思想乃是最为困难的事情,因此刘备和庞统听了我的描述,虽然很感兴趣的点着头,但刘备却道:“工者粗鄙,虽可赏其钱财,然若为官却是不妥。” 庞统听了很以为然的点着头,我见了也只有暗自苦笑,都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那也要草枯无雨才好,只希望我今天头脑一热所做的些许努力,能带来一丝的改变吧。 ------------ 第五十二章 大跃进 第五十二章 大跃进 周瑜不是郁闷,而是非常的郁闷,往日神采飞扬的脸上如今却罩上了一层阴暗之气,他原本欲趁张辽败往寿春,庐江兵微将寡之时突袭而取,却不料曹植竟率兵马三万五千出人意料的抢先一步进驻城中,而寿春亦有曹军三万之众,更有张辽、乐进等名将,相比之下曹植年幼,城中又无大将,因此便还是决定先取庐江,不过仅以麾下九万兵马若要强攻,怕是难比登天,何况还需防备寿春来袭,于是周瑜连用谎报军情、诈城、夜袭、掘洞等等计策,但竟一一被其所破,实不得不令人对曹植刮目相看,而这十数日无功而返之后,曹植又得李典之助,而荀彧则进了寿春,如此一来欲得两城更是难上加难。 周瑜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曹『操』如今虽然围攻襄阳,但一旦刘备取了成都,成了益州之主,则以曹『操』的才略,必知取襄阳无望,之后定转而挥军来此,因此若欲得扬州之地,必当速取,却不想自己一路过关斩将,取皖城、占夹石、攻合肥均是势如破竹,但眼前的庐江、寿春却是久攻不下,莫非终是只能得扬州半壁不成?” 与此同时,身在襄阳的曹『操』亦是心中烦闷,曹休袭竟陵不成,回转相报往来经过,曹『操』一听便知他中了别人之计,但他尚是前日才知张飞到了益州,又怎能责怪于曹休?况且拿不住蒋干终究只是小事,真正令曹『操』气愤的则是昨夜一战。 对于这位“卧龙”诸葛孔明,曹『操』深知其擅于用谋,故从未敢掉以轻心,何况围城当防劫营乃是为将者皆知之事,因此早命城外各营将领小心严防。而以十五万大军围困襄阳近一月之久皆不曾强攻,便是为等刘晔取材于荆山打造攻城利器,从而好一战而下,昨日刘晔来报言投石机、井阑、撞车、木驴等皆充足,本欲今日运至城外各营,明日齐攻城池,以雷霆之势夺取襄阳,但不想昨夜三更却仍被诸葛孔明夜袭得手,但谁能料到偷营之军来自城西曹真、刘晔大营之后的荆山之中?在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以及关羽领军出城夹击之下,等曹『操』援军到时,荆州军已退回城中,曹真大营一片狼籍,非但损兵折将,那些苦心打造的攻城器械更是尽毁于一旦。而就在拂晓之时,放松了戒备的城东夏侯惇大营又被关羽劫营得手,死伤军兵数千人,实是令人恼怒非常。 “二十万大军南下,非但寸地未得还丢了半个扬州,曹仁几人在天水亦是久攻不下,西凉武威的侯选等人也是阴奉阳为,口口声声言效忠自己合攻马、韩,却只是带着十几万大军在一边看热闹,想来日后也将是大患!”曹『操』心中越想越气,重重的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笔墨纸张一阵『乱』颤。 重重的喘息了几声,胸中闷气却仍积郁难消,仔细想着眼前之事,似乎唯有曹植较有远见的兵进庐江,使周瑜无计可施勉强还令人欣慰,看来他平日虽行事随便了些,但在大事上却还谨慎知重,此外又聪颖多才,与曹丕到也各有千秋,可这日后两人又该以何人接替自己辛苦所创基业?曹『操』想到此事,眉头又不由皱了起来。 刘巴得到了刘备与庞统的答复,直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口里赞叹不已,而刘备到也不居功,坦然而言乃是我所想出之法。 既然难题得解,刘备又如此诚恳,何况几番奔波还是难逃其掌,刘巴便也认命的归顺于刘老大麾下,但随后这“非常”之人不去上任,却一脸兴奋的先急匆匆前来拜望于我,而对于他所来的目的,我用脚想也能猜出一二,可却实在没有拒不想见的道理,于是只得应着头皮准备接受他的“拷问”。 果然,彼此坐下没有闲谈几句,这历史上躬履清俭,不治产业,非公事不言的刘子初便话题一转,开始说起我那半吊子科举取士之法来。 “先生所言取士之法,巴闻之心服,其中妙处实非如今察举所能媲美也,然既欲以优者而拔,则需有一定之尺度也,否则若由一人而决,非旦劳苦且必难免偏颇,而若要多人分举,又恐将受个人所好之限,如此一来岂不失科举之本意乎?”刘巴微微皱着眉问。 我看着他那有些凸起的前额,心道这家伙也不知长了这么大的贲头到底是干啥吃的,怎么如此简单的问题也要来问,又想到自己从七岁起便二十多年来饱受填空和选择题的折磨,不由起了“恶毒”之心,打算也让这年代的才子们享受一下,于是微微笑道:“子初先生所困实易解也,除时务一科外,其他何不以填空与选择方式而考?” 刘巴听了这两个新鲜词语,瞪着眼睛『迷』茫的问:“何为填空、选择?” 呵呵笑了笑,我便将这两种方法一一说出,而后又道:“于此两法之后,亦可出问答之题,如此既有书为据,何愁无有衡量之尺度?” “妙!实在是妙也!”刘巴听了合掌连连赞叹,面『露』敬佩欣喜之『色』。 我听着他这很是耳熟的话,心中暗笑,正暗为把自己一人之“苦”变成日后天下众人之“苦”感到窃喜,却见他又皱起眉头来,苦着脸道:“先生所言虽好,然如此一来岂不需大量人手抄录考题?便是益州多产纸张,但却实是太过损耗人力财力也。” 汉末之时虽然造纸技术有所提高,但成本却仍是不低,因此也造成了普通百姓读书难,但我却哪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当我是《大百科全书》么?不过我还是给刘巴讲了一通市场供求关系,纸张的需求量大了,商人看到有利可图,必然会随之增加生产,而随着竞争的激烈,更简单快捷的制造方法便会应运而生,如此一来价格便会下降,倘若纸张便宜百姓便有书可读,可知圣贤之言,如此人才则更多,这样一来岂非是大大的好事? 中国文人自古便有个『毛』病,便是大都视钱财如粪土,却舍不下一个“名”字,因此我这一套虽说的天花『乱』坠,但刘巴却是一脸的半信不疑,更对我大谈生意经,句句言不离利感到别扭,直至说到可教化天下百姓,使其可知圣贤之言时,这家伙才两眼放光,连连点头,这可是造福天下名垂青史的好事,傻子才不愿做。 我见他为“名”所动,又趁机提出“活字印刷术”和“标点符号”的想法,有了前者批量印书和考卷则大大简便,虽然按照历史的发展顺序应是先出现雕版印刷才对,但那方法在我看来实在是麻烦的很,而最早的泥活字我也知道的不多,所以干脆直接“进化”到木活字算了,不过就是这样我也只能说出个大概原理,反正这时代的人智慧绝对不低,剩下的就完全可以交给那些能工巧匠去想吧。至于标点符号的问题,则也未尝不有我的私心在内,看纵版书本已让我很是别扭的适应了一阵,再加上通篇连个空格都没有,便是现在我看起书来有时还要一句话读上几遍才能找到断句,实在是痛苦万分,如今既要科举,正可将标点符号借这“东风”推广开来,暂时也可列为考试项目,也算是对未来官吏们应变适应能力的考核吧。 刘巴听完我这两个提议,那眼神简直比看见西施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还要惊骇、热烈,张着的嘴足能放进两个鸡蛋去,以他的才智,自然知道倘若能将这两项推广开来,将会给整个天下带来怎样的变化。 匆匆而来的刘巴带着一脸的崇拜与敬服匆匆而去,看着他有些飘飘然晃悠悠的脚步,我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一下子给他灌输的太多了超时代的东西,不过既然能把他打发走,我已是连呼“万幸”了。 离开竟陵已一月有余,如今庞统安然无恙,刘备又已得了成都,我便涌起了强烈的思乡之情,往常远至他处时,虽也偶有惦念,但毕竟无佳人相候,也不过是一想即过,可如今有了娇妻在堂,又怎能不令我思念万分,英雄尚有儿女情长之时,更何况我这凡夫俗子了,身为二十一世界的男人,饱受女权主义洗礼的我,自然不会像刘备那样视妻子如衣一般,而且对于我这经过“以工资上交为荣,私存小金库为耻;以微笑拎包陪购为荣,苦脸喊累催促为耻;以在家包干家务为荣,只管饭后抄桌洗碗为耻;以勤交‘公粮’为荣,隔三差五‘交租’为耻;以陪看肥皂剧为荣,看网书玩网游为耻;以主动交手机、qq、电邮检查为荣,私自删除信息为耻;以和朋友聚会不过晚十点为荣,不带老婆自己去ktv、酒吧为耻;以对三十五岁以下非亲属美女面无表情为荣,眼神停留在年轻女『性』身上超过一秒为耻”的“八荣八耻”教育的人来说,能娶妻如此且夫纲得振,还有啥理由不思之若渴? 我心中打定主意要去找刘备辞行,但却有州牧府中仆人来禀言周明求见,如今他这原本的米店老板由于助我救庞统有功,也受了刘备的赏赐,身价立即倍增。当然对于他真正的身份,我和庞丑鬼都很默契的隐瞒了下来,因此刘老大也仅仅以为他是我朋友的家仆而已。 此番营救庞统,若无周明之助我绝难成功,不过想想这也是他们应该做的,而我既然没心思做庞老头那“绅谊道”的扛把子,因此也就不愿和他过多来往,好在轻商乃是天下常情,以我这“天机”先生的身份与他先亲后疏也属正常,亦不会有人怀疑,不过如今这益州情报网的负责人来州牧府找我,着实令我心中忐忑不安起来,莫非又出了什么麻烦事不成? ------------ 第五十三章 名声累人 第五十三章 名声累人 我见周明面『色』从容,无焦虑之『色』,心中略为安稳,但想到他那不为人知的真正身份,却也难以完全放下心来,在他那平静从容的表情之后,我仍担心着是否还隐藏着难以明言之事,由于此处毕竟乃是州牧府的偏院,刘备纵然对我亲如兄弟,但涉及到“绅谊道”之事,我也不敢明着询问,也不能不防隔墙有耳,因此只能装作镇定的与他闲谈而已。 清谈了片刻之后,周明忽然道:“先生嘱明寻上好绢纱之事如今已得,只是惟恐伤损不曾携带,还请先生屈尊前往小人店中检看。” 我闻言不由一楞,随后见他眼神,才恍然笑道:“干近日实是事忙,竟忘了所托之事,既如此,便『『宝 书 网』』着,心中却开始忐忑起来。 起身吩咐了府中仆人几句,我便与周明走出偏院,由于成都才入刘备之手,刘老大担心城中不甚安宁,因此便派吕丰、吴克做我的随身亲卫,这时两人见我要出府,自是左右相护,好在我与他们也是甚为熟识,因此也不介意。 刘备得成都不过数日,城中几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这一来得益于未有激战,二来便是刘备甚得民心,又有一系列的安抚手段,对于百姓们来说,能够不受背井离乡之苦,无盘剥岢捐之难,免妻离子散、『性』命不保之灾,便已是祖上积德,万幸之事了,而对于商贾来说,既无兵祸之难,买卖店铺自是纷纷开张,因此街上也很是热闹。 而我此时则无心在意往来的人群和吆喝叫卖,心中只是琢磨着周明要私下与我交谈的内容。 很快,我与周明到了他的那间米店之中,吕丰、吴克两人留在院中守侯,而我则与他进到了书房。 不等周明行礼,我便微有焦虑的问:“先生请我前来,可否是发生了紧要之事?” 周明恭敬的道:“禀少主,小人昨夜得主人之信,言曹『操』派五百虎豹骑于数日前突袭竟陵,猜其似是为少主而去。” 俗话都说:“关心则『乱』。”我闻听此言不由大惊失『色』,吓得目瞪口呆,随后面『色』惨白的猛然上前一把抓住周明的双臂,心中惊恐慌『乱』之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了。 玩了那么多代的《三国志》游戏,我自然对虎豹骑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当然知道这些超级精锐的战力如何,而在竟陵居住了数年,那里有多少可用之兵我也是心知肚明,让二百出头的二流军队去阻挡百中挑一的虎狼之军,那结果便是蒙童也知,而若是嵇云他们落入曹『操』之手,先不说会不会用来威胁于我,光是曹『操』传说中的好渔『色』,便足令我五内俱焚的了。 周明显然未曾想到我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连忙苦笑着道:“少主不必焦虑,主人传书中言,曹军已被邓艾及少主弟子周循用计所退,竟陵毫发未损,如今尊夫人已由少主义子护送前去江陵矣。” 听到竟陵无恙,邓艾及周循又用计退了虎豹骑,我又由惊慌变成惊喜,连忙向周明问讯事情经过,但他却道也不知详情。 怀着别样的心情,让吕丰、吴克带着周明替我“买”的那一卷绢纱,我离开米店返转州牧府,一路之上时而为邓艾和周循能智败强敌感到欣喜,时而为嵇云等人平安无事感到庆幸,同时心中回转竟陵之情也愈加急迫,虽然我自认便是自己身在家中,也不一定能比邓、周两个孩子做得更好,但我宁愿与他们同担祸福,共经风雨。 老天莫明奇妙的让我来到了这个纷『乱』的时代,或许若是换做他人早就趁风云聚会之时,豪情满怀的去争夺天下了,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甚至可以算是一个混迹于世的骗子,我在自己那个时代,便已经过了雄心万丈、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年龄,而如今在见过了那些名传千古的牛人们之后,更知自己没有那些英雄豪杰的魄力、狠辣与手段,有时我不禁在想,上天将我流放到这个时代,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如我这般的平庸之人,难道是为了拯救天下万民或雄霸世界?那可真成了天方夜谈了。而自从我附身于这位蒋兄之后的经历,不能不说乃是精彩非常,在外刘备敬我为上宾,待我如挚友,与“卧龙”、“凤雏”并称天下,与周郎同窗交厚,在内家有千万之巨,又有娇妻美眷、弟子忠仆,我嬉笑怒骂于权贵豪杰之间,奔波辗转于江湖之上,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甚至嫉妒我所经所得的一切,但谁又能知道一个跨越千年而来的人的艰辛与孤独?谁又能知道我有多少次梦中想起父母慈祥的目光、老婆如花的笑脸和朋友们的身影?又有多少次午夜梦回之时不由潸然泪下?因为孤单,所以我努力的想溶入这个时代,因为孤单,所以我才更珍惜朋友和家人,我承认我胆怯,我胸无大志、我畏惧死亡,但我更害怕孤独,害怕举目皆是异乡人。我已经失去了那个属于自己时代的亲人,品尝过了一次离别的痛苦,所以我绝不愿再失去眼前的朋友和家人,什么救万民于水火,什么重情义轻生死,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那些闪烁着耀眼光芒的荣耀之词对我来说还不如一枚铜钱,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逃避、我恐惧、我害怕――孤单。 “俺明明多给了你二十纹钱,你怎么能不认?快快还俺钱来?!” “嘿!你这屠户实是无赖,这一斤羊肉值钱十七文,我买二十四斤,予你四百零八文钱乃是不多不少,你何时又多还我二十文钱,我看你定是穷疯了,难道想讹诈于我不成?” “你……你……俺一时算错了钱,才又还给你二十文,怎么又说俺啥……啥诈你?你这人怎这么不讲道理?” 街头一侧传来阵阵争吵之声,将我自感慨中拉了出来,不由随声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贩卖鲜羊肉的摊位之前,一个身穿短衫满是油腻的粗壮汉子正与一个家仆装束的中年人彼此争执着,周围有十来个围观的路人,一边看着一边指指点点低声议论,随着那两人的声音逐渐变大,引得更多的往来之人纷纷侧目而视。 我此刻只是一心想着向刘备告辞离去,对于这等小事本无心理会,但却听那家仆声音高昂很是不屑一顾的道:“我乃‘天机’先生门下家人,我家主人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能知天下之事,连刘皇叔都敬重万分,你这小小的二十文钱,便是白送给我,我也看不上半分!你若再要纠缠不清,小心让你住住咱成都大牢。”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那屠户听完楞了一下,似乎有些胆怯,但却仍是上前一把拉住他,瞪起双眼道:“俺不知道啥天机、地机,反正你不还我二十文钱便不要想走,人人都说刘皇叔厚爱百姓,俺便不信你能赖了俺的钱不还!” 闻听那家仆说是我的家人,着实令我吃了一惊,于是不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围观众人之中,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却是从未见过此人,心中不免奇怪的想:“莫非这世上除我之外,还有人号称‘天机’不成?” 此时其他人听了中年人之言,更是议论纷纷,又见屠户长得凶恶,便多有偏向于那家仆装束之人,更有好事者在一旁叫嚷道:“你这粗人竟连‘天机’蒋子翼的大名都没听过,想来脑子实在太笨,人家还会在乎你那几文钱么?看你那样子便不是善良之辈,定是想多占别人便宜!” “没错!我上次来买肉他就差点多要了我三文钱,绝对是他想贪人钱财!” 中年家仆见到周围有人帮腔,更是神气非常,也瞪起眼睛道:“哼!你还不快快放开手来,难道真不怕吃官司不成?” 屠户却急得满面通红,额头上青筋绷起,看看了周围指责他的众人,脸上的横肉抖动着,有些『色』厉内荏的憨声憨气道:“俺……俺便是有些笨,这次却没算错,他不还钱,俺便不放他走!” 我在人群之中见那家仆模样的人似乎并未否认是了小辣椒几人一眼,恨恨地对朱的中实在是又好气有好笑,没想到如今竟也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吓唬人,虽说他比那屠户长得顺眼的多,但便凭他冒充我的家人,便知此人怕非是好人。 吕丰、吴克顺我多日,自是也知他满口谎言,因此便凑近我低声问道:“先生,可要将此人拿下?” 我虽说不在乎这“天机”的称号,甚至有些反感,但却也不能容忍有人“扯虎皮拉大旗”用来招摇撞骗,因此正要点头,却突然听人群中有人生声清朗的道:“此等小事何必争执?谁对谁错可否容在下一辨?”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从围观人中走出两人,均是二十上下的年纪,一身士人打扮,为首的一个生得眉清目秀,玉面朱唇,神态从容、风度翩翩;后面一人则是肤『色』微黑,虽也不丑陋,但与同伴一比却显得很是平庸,不过举止间很是沉稳,间或眼中闪过秉直无畏之『色』。 看着两个年轻人自众而出,我不由大感兴趣,很是想知道他们有何方法能分辨两人对错,于是便制止了吕丰、吴克二人。 那屠户此刻正值焦急无助之时,听有人能解眼前困境自是高兴,不过随后见只是两个甚为年轻的士子,不免有些半信半疑的望着两人。而中年家仆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随后略微收敛了一些傲慢神情,却仍语气生硬的道:“我受主人之命前来,哪有多余时间在此耽搁,你两个年轻人莫要多事,难道我家主人‘天机’先生还会在乎他这几文钱不成?” 走在前面的年轻人微微一笑,从容的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天机’先生大名在下自是久仰,我只需片刻便可分你二人对错,尔又何必着急?况且若只是草草了事,难免有好事者以此贬‘天机’先生之声望,你既是其家中仆从,想来也不愿如此吧。” ------------ 第五十四章 二十文钱引出的麻烦(上) 第五十四章 二十文钱引出的麻烦(上) 无论古今中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以貌取人却也很是平常,便如曹『操』、刘备、孙权这等出类拔萃的豪杰亦不能免,便不必说其他普通百姓了,因此围观众人一见这说话的年轻士子俊朗潇洒的风姿,便大有好感,心中不知不觉就偏向了他几分,更何况但凡看热闹之人,均有那么些许惟恐天下不『乱』之心,因此便纷纷支持起这年轻人来。 中年家仆见到舆论导向发生了变化,又见两人身份装束,虽是嘴硬,如今却也只能自认倒霉,等着看这年轻人如何分辨对错。 年轻的士子将两人分开,镇定从容的看了看屠户和家仆,随后问那中年人道:“你所买之肉共二十四斤,可是交予屠户四百零八文钱?” “正是。”那家仆冷冷的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又问屠户道:“你可是又还给他二十文钱?” 屠户点点头,粗黑的脸上『露』出肯定的神『色』道:“俺算错了肉钱,以为多他多给了俺二十文,所以收了钱数万了就还了二十文给他。” 中年家仆人撇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这憨人满嘴胡言,你何时还过我二十文钱?!” “你明明将钱收了起来,怎么又不承认?你怀中的钱就是我的那二十文!“ “嘿嘿,这真是天下奇闻,我怀中便是有二十文钱,难道就是你的不成?如此说来,周围这些老少怀中之钱都可算是你的了!”中年人满脸嘲弄之『色』的道。 围观众人听了皆是一阵轰笑,只见年轻的士子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二人先莫要相争,我且问你,那桌案之上的羊肉,可便是你所买的?”他说着用手一指满是油腻的粗糙木桌之上摆的一大块肉问。 中年家仆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尚未取走,这刁民便跟我要钱,实是无赖以极。” “偶?如此说来你尚未曾取那所买之肉否?” “正是。” 年轻士子嘴角『露』出一丝狡诘的笑意,缓缓的道:“屠户既说你怀中有他的二十文钱,在下幼年时曾得异人之授,习得一‘观钱断事’之术,你可愿取来让我一看?” 中年家仆听了不由一楞,不禁犹豫了起来,而周围百姓则大感兴趣,听闻竟有如此奇术,均眼『露』兴奋神『色』,彼此交头结耳起来。 年轻士子淡淡一笑,道:“你既心中无愧,又何必踌躇?莫非真拿了屠户之钱么?” 旁边有人这时喊道:“拿出钱来请这位公子看看又怕个俅?要是心中有鬼到是也不用拿了。” 那家仆脸『色』有些发白,强挺着脖子道:“拿便拿,我这钱乃是自己所带,又怕什么?”说着伸手自怀中取出一串铜钱来。 年轻士子自袖中取出扇子,展开来接过那串钱托在扇面之上,也不用手去动,只是盯着仔细观看。 周围百姓这时都安静下来,一个个全神贯注的盯着年轻人,想从他那清俊的面容上看出些什么,而屠户和中年家仆则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年轻士子看了片刻,脸上『露』出笑容,『『宝 书 网』』话,只是盯着那家仆淡然的笑着。 中年家仆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眼神四下飘动,片刻之后竟头上隐见汗迹。 就在围观众人感到奇怪,有些不耐烦之时,便听那年轻缓声问道:“你是自己招来,还是欲等在下说出实情?” 那家仆闻言浑身一颤,脸『色』更加苍白,但却仍嘴硬道:“这些都是我自己之钱,有什么好说?” 周围众人听年轻人所言,似指这中年家仆真是赖了屠户之钱,于是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那年轻士子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笑了一声,道:“既是你不知悔改,便莫要怪我无情。”说完,转身对看热闹的百姓道:“哪位能为在下取一盆净水来?” 人群中有人听了喊了一声“我去!”,片刻之后便从街道对面的布匹店中取了水来。 我这时候已知这年轻人所想,不由微微一笑,只见他看了看双手有些微微发抖的中年家仆,将扇子上的一串铜钱倒进盆中,很快,阳光之下,水面上便飘起了一层浮油。 用手指着那层油,年轻士子冷冷的道:“你既说此钱乃是你所带来,那不知这水上之油是来自何处?这钱上的膻味又源于哪里?莫非你家所用之钱,皆存于羊腹中不成?!” 围观的百姓这时均已恍然大悟,一面鼓掌一面纷纷喊着:“公子明断!公子大才!这无赖要贪人钱财,将他送到官府去!将他送到官府去!” 一旁的屠户则是感激万分,连连搓着手不知如何相谢,情急之下竟给年轻人跪了下去,口中连称:“多谢公子,多谢恩人。” 年轻人玉面之上微微有些红润,神『色』之间不免略『露』骄傲之『色』,一面请屠户起身,一面冷冷的对那家仆道:“事到如今尔还有何狡辩之词?” 那家仆满面通红,狠狠的瞪着年轻人道:“我便是拿他钱又如何?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天机’先生是我家主,法孝直乃是我远房表哥,哼哼,莫非年还敢送我见官不成?” 年轻士子听其说乃是我的家人时,只是冷笑,但又听他竟还与法正有亲之时,不免微微一楞,一时竟无言以对。 此刻周围百姓听了也逐渐安静下来,要知自古民不与官斗,这人虽不过是一个家仆,但打狗尚要看主人,这事怕是只能不了了之了。 一旁的屠户这时也上前劝说年轻人不要在追究下去,只要取回钱来,还是就此算了为好。 突然却听俊朗的年轻人身后那另一个年轻士子朗声道:“朗朗乾坤之下诈人钱财还敢如此嚣张,尔可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理?莫说你只是个下人,便是法孝直大人亲来,我亦敢将你送官!刘使君所辖之地均以法而治,我便不信会因你与官员有亲,便纵容包庇于你!” 这面貌平庸的年轻士子,一直以来均被众人忽视,此刻之言说得正气凛然,坦『荡』梗直,令周围之人纷纷侧目敬重而视,我在人群中见他一脸刚正,眼中『露』出坚毅不屈之神『色』,不由连连点头,他在那份沉稳正直之气的衬托之下,实令人感觉比那清俊的士子更显高大。 四周百姓听他所言皆觉胸中豪气一『荡』,纷纷叫嚷道:“说的好!说的好!将这刁奴押到官府去!” 那中年家仆见了『露』出胆怯之『色』,举步便欲离开。 我对这冒我名字在外欺人的混蛋实是狠得牙根痒痒,怎能让他如此轻易的溜走?于是带着吕丰、吴克排众而出,挡在那家仆面前,冷冷的笑道:“你口口声声言乃是‘天机’先生门下,可知我乃何人?!” 围观众人忽然见我们三人走了进去,都甚为『迷』『惑』,喊叫之声也小了许多,而那两个年轻士子则均是一楞,随后便面『露』欣喜的往我身前走了几步。 我见他二人谈吐举止,早想其或许知道我的身份,于是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随后转头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家仆不语。 虽然我一副文士打扮,又有吕丰、吴克跟随,但或许实在是长得对不起观众,那家仆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微微撇了撇嘴,有些『色』厉内荏的道:“我管你是何人?贼眉鼠目的不要挡我的去路。” 吕丰闻言剑眉立起,面『露』怒『色』呵斥道:“大胆!竟敢对先生如此无礼?!莫非活腻了不成?!” 中年家仆受他气势所慑浑身一颤,张了张嘴不敢再言,我淡淡的道:“干虽不才,向不敢以‘天机’自称,然却未曾想如今竟有人以我之名欺诈于人,此实是我之过也,尔不过一家仆而已,竟胆大如厮口称乃是我的家仆,却又不识我面目,真是令人可笑,你既自认乃我门下仆从,那今日我若以家法惩处于你,想来你亦应无有怨言也。” 中年家仆听我所言,目现惊恐之『色』,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是……。” 我身旁的吴克不等他说完,纵身上前一脚踢在他腿弯之处,将他踢跪于地,伸手自怀中取出刘备所赐令牌,在他眼前一举,嘿嘿坏笑着道:“我乃刘皇叔亲卫,受命护卫‘天机’先生,你这奴仆见了主人还敢如此放肆,还不快快见礼?!” 那家仆此时浑身抖如筛糠,面如死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要知若行家法,纵是活活打死也无人问津,而周围百姓听闻我便是名扬天下,受刘备敬重的“天机”先生,不免纷纷惊叹,要知当日刘备在城外对我的那番举动,早就在城中传遍,再加上有好事者添油加醋,所以才有了起初这家仆那番“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的夸张之词,弄得我简直跟得道成仙了一般。 我轻蔑的扫视了那家仆一眼,对吴克道:“将其带到官府交给子初大人,依律定其之罪!” 看着中年家仆腿脚发软的被拎走,又让吕丰请周围百姓散去,看着他们彼此兴奋的谈论着离开,我不免苦笑着想:“不知明日城中又将会有怎样的传闻。” 这时那两个年轻士子并肩走到我面前,齐齐躬身施晚辈之礼道:“晚辈见过先生。” 我微微笑着还礼道:“二位有胆有识,仗义而为,干实是钦佩,不知应如何相称?” 那面貌平庸的年轻人恭敬的道:“晚辈荆州董允字休昭。” “什么?!蜀汉四英之一与诸葛亮其名的董允?”我心中惊讶的想。 另一个俊朗潇洒的年轻人则道:“晚辈汝南陈祗字奉宗。” 我晕!这人竟是陈祗! ------------ 第五十五章 二十文钱引出的麻烦(中) 第五十五章 二十文钱引出的麻烦(中) 蜀汉“四英”之中,诸葛亮自不必多说,其余蒋琬、费祎、董允三人中,当属董允为人最为刚直不阿,忠正内敛不求名利,在陈寿的《三国志》中,董允是极少数能够立传“子不系父,可别载姓”的人物之一,以此足见其人之优越。刘备立刘禅为太子后,他便一直侍奉刘禅,上匡帝王臣子,下斥宦官黄皓,使『奸』佞之徒不敢轻动,令蜀政较为清明,而在其身故之后,黄皓才逐渐登上政治舞台,从一个小小的黄门丞,一越而成中常侍、奉车都尉,『操』弄威柄、干预政事,虽然蜀国的最后灭亡之因不能全部归咎于黄皓,但缺少了董允这副枷锁,刘禅才敢肆无忌惮的宠信宦官『奸』臣,从而加速了蜀的败亡命运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对在此地得见年轻时的董允自是欣喜,观其相貌及时才所为,确是沉稳刚正不畏权贵,敛锦绣于内不喜展『露』峥嵘之士,但更令我惊愕的则是与他同行的年轻士子竟是陈祗! 历史上,陈祗自幼父母双亡,乃是后汉三国名士许靖兄之外孙,从小长自许靖家中,因此得览群书,聪慧过人,弱冠之时便小有名气,但他为人自视甚高,好于卖弄,又热中于权势名利,故于诸葛亮、蒋琬在世时不受重用,而在诸葛亮、蒋琬死后,陈祗便在『性』格宽和谦厚的费祎面前表现得恭谨收敛,从而受到了费祎的赏识,屡受提拔,而在暗中,他则勾结宦官黄皓,多次在刘禅面前进谗言,打击诬陷刚正的董允,而在其死后,陈祗便超迁继董允之位为侍中,后官至尚书令,开始逐渐与黄皓明目张胆的内外勾结把持朝政,使得便是官位高于他的姜维也常受其所制。 此外黄皓能有后来的地位,实是托陈祗所赐,因此当我看到这样一个日后的『奸』臣竟长得如此相貌俊朗、风度翩翩,心中感到极其的不平衡,又想到历史上众多的『奸』佞之人多是仪表堂堂、英俊不凡,而清廉正直之士却又相貌平平,不由感叹连连,真是“卿本佳人,乃何为贼”啊。 要说董允和陈祗原本应该针锋相对,彼此互为仇敌,但如今两人非但结伴而行,而且似乎关系非浅,面对这样的情景,怎能不让我惊愕莫名?于是我足足楞了两秒才忙道:“哦,原来是休昭与奉宗,二位皆为名门之后,刚正忠直、敏而多学,果然乃是少年英才。” 董允听我夸赞之语,面『色』平静稳重的道:“先生赞誉之词允实不敢当。” 而陈祗却面『露』喜『色』道:“先生竟知在下微末之名,祗实是惶恐,这等欺诈之徒,竟敢妄以先生大名行卑劣之事,祗自是不能容其所为。” 听了他所言,我淡淡的道:“干布衣之人,‘天机’之号不过徒具虚名而已,奉宗又何必惶恐?”或许由于知道历史上的陈祗为人,我无意识的不冷不热顶了他一句。 陈祗碰了个软钉子,玉面之上略『露』尴尬之『色』,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以对,董允则是微微一楞,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我见了陈祗面上表情,也感到自己有些意气用事,如今天下大势走向虽看去依旧如历史上一般,但刘备却比历史上提前两年取了益州,马超、韩遂也依旧在天水抵抗曹军,其余像周瑜、庞统未死等等诸多细处都已改变,因此谁能肯定眼前的陈祗一定会变成历史上的那个弄权之人? 心中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缓解气氛,我随即换上一副笑容顺口道:“奉宗仪表不凡,聪颖有才,想必当有一番非凡志向。” 陈祗听了我这句话,似乎有些萎靡的精神顿时一震,脸上尴尬的表情一扫而空,黑白分明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慷慨激昂的道:“刘皇叔乃仁厚之主,如今得荆、益二州,可与曹『操』、孙权相衡,祗愿以一身所学助皇叔匡扶汉室,惩『奸』除恶,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使社稷安定、百姓富足,纵粉身碎骨,亦不畏惧也。” 实在有些没有想到,我只不过是随便找个话题,却引来陈祗这样一番豪言,不由得有些诧异,正不知如何表示之时,却听身后有人呵呵笑道:“奉宗机敏多才又胸怀大志,实乃年少俊杰也,祎早闻许公家中有孙辈之英才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我与董允、陈祗两人顺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亦是一年轻文士,看年纪似在二十六七岁上下,面容清瘦,气度儒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令人一见甚觉亲切。 这人缓步来到我面前,躬身施礼道:“祎见过‘天机’先生,时才唐突妄言,还望先生恕罪。” 我看着面前这人实是有些茫然,记忆中似乎从未见过此人,而陈祗也如我一般二丈和尚『摸』不找头,这时一旁董允面『露』喜『色』道:“先生,此乃江夏费祎费文伟,允之挚友也。” 好么,费祎也来了,真不知今天刮的哪阵风,又吹来了一位日后的蜀汉大才,他的族叔乃是刘璋母亲的兄长,而董允之父做了多年的成都令,两人相熟到是正常,想到费祎博文强识,记忆力出众,日后为尚书令时,虽然公务烦琐,朝晡听事,其间接纳宾客,又饮宴嬉戏、博弈,却能每每尽人之欢而事亦不废,实在是个条理分明、能力甚强之人,自然心中十分佩服,不过我如今正急于向刘备辞行,出于礼节面对董允和陈祗时已是勉强应付,现在又来了个费祎,真是令人头疼,于是便有些心不在焉道:“文伟识悟过人,为人雅『性』谦和,清俭朴素,干今日能见甚为欢喜,又怎能责怪?” 我此言一出,不止连费祎、陈祗,便是连董允都有些动容道:“先生应不曾识得文伟,然却深知其人,这‘天机’之称真不谬也。” 哎~,又失言了,我不由暗自责怪自己,但能被董允这样的人称赞,感觉实在是比受陈祗夸讲舒爽的多,我尽量保持平静的道:“休昭实是过誉了,不知文伟怎来的如此之巧?” 费祎呵呵笑道:“祎时才亦在人群之中,听那刁仆称乃是先生家人,实是又气又笑,本欲揭穿其行经,却不料被休昭与奉宗先为,便静观未言,后见先生竟亲临,实是欣喜。” 我闻言点了点头,暗道那家仆今日出门一定未看黄历,否则怎么如此倒霉,不但碰到了我这正主,竟还遇到了他们三个,真可谓是偷鸡不成反失米也。 费祎又恭敬的拱手道:“今日休昭、奉宗皆在,又幸见先生之面,祎敢请先生往在下陋室一坐,我三人愿听先生教诲。”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哪有工夫陪你们聊天?更没那水平胆量教导你们,于是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正要推辞之际,便听陈祗恭顺郑重的道:“文伟兄之意虽妙,然我等今日偶遇先生已是大幸,如今虽渴闻先生教诲,却不知先生可有事在身,怕是有些冒昧,不若改日奉上约拜之贴,才更显郑重恭敬之心。” “莫非陈祗察觉到我的心意不成?”我听了陈祗所言心中想着:“若真是如此,他察言观『色』、揣摩他人心思的本事实是不小,这样的人绝对是当官的料,倘是用于正途还好,若是整日只知以此讨好上官,不分善恶黑白,怕恐将会是个大大的『奸』臣。” 虽然心中如此想,但我却不得不承认陈祗之言确是为我解了围,难怪这样的人历来吃香。 费祎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歉然的点点头道:“奉宗所言甚是,祎确是思虑不周了,如此你我三人改日再持贴往州牧府拜望先生。” 陈祗听了眼中微微一亮,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恰巧落入我的眼中,令我不由心中一动,但如今我巴不得早早脱身,也无心多想,于是便顺坡下驴,与董允、费祎、陈祗三人略表歉意,带着吕丰告辞离去。 回到州牧府中,恰巧刘备无事,我便提出离去之事,刘老大听了楞了片刻,很是不舍的挽留我道:“备如今得了益州,荆襄日后怕是将成多事之地,子翼何不将家眷迁来成都,备可命人前去接来,如此也好与子翼朝夕相处。” 我想到这次竟陵所遇之险,确非是久留之地,刘备取了西蜀,孙权必会讨要荆州,今后江陵怕也将成是非之地,但若要我搬来成都,却还是算了,虽然我如今看似与刘老大走得越发近了,可想想这一切却非我之本意,要不是因为我实是畏惧曹『操』,又有个大敌司马懿在,说不定我早搬老曹统治的地盘去了,眼下还是要将与刘备的关系降降温,保持若即若离最好,无论如何也要在东吴那里给自己留个退身之路,如今历史的走向实在让我『摸』不透,荣华富贵、娇妻美妾谁不想要?刘备若能改变历史,有望一统天下自然对我最好不过,但我却自知没有那份扭转乾坤的本事,因此能有两个选择自然比吊死在一棵树上好吧? “使君之盛情干感激万分,想来竟陵确是非久居之地,然干却仍要亲往才可心安,还望使君见谅。”我这话说得『摸』能两可,刘备听了似乎略微安心,点头感叹道:“子翼真乃重情之人,既如此,备便拨五百军兵护送子翼前去。” 我闻言推辞道:“如今益州初定,张鲁窥视,曹『操』又集兵马于襄阳,使君用兵之处正多,实不需为干虚废军兵,我自水路经江州而返,当无险也,但有三两人足可。” 刘备连连摇头道:“如此怎可?益州初定之地,尚有溃兵残勇作『乱』于林野,又有心怀忐忑之人,若是子翼只待数人而走,途中但有闪失,备岂不憾之终生?”随后他略一沉『吟』,郑重的道:“如此备便命吕丰、吴克率一队白耳精兵同去,子翼切不可再辞!” 五十名白耳精兵?这数量上看虽是少了许多,但质量却是不降反升,在益州这多山地之环境里,以白耳精兵之强悍,除非受千人突袭,否则足可以一挡十。 既然刘备之意已决,我便拱手相谢而授,这时忽见他的亲兵面带为难之『色』前来,似是有事欲禀却又吞吐难言,要知这些亲兵乃是白耳精兵之中的精锐,均是纵然面对千军万马也面无惧『色』,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悍勇之士,此时却如此犹豫,想来或有不便他人听闻之事。于是我便起身欲退,刘备见了却面『色』一沉,甚为不快的对那亲兵道:“子翼先生乃是备之挚友,无不可当面言语之事,尔有何情需禀,还不速速道来?!” 刘备这人虽然谋略不足,但其以贩履之身而能鼎立天下,除了他那令后世之人争论不休的仁义之名外,善于用人,长于断事,百折不屈等等皆显其一方霸主之资,此外对于麾下军兵的管束之严,在群雄之中也是数一数二,尤其是对于自己的亲兵更是如此,要知白耳精兵之所以战力惊人、名闻天下,很重要的一点乃是皆由身经百战的老兵组成,这些人均是久经战阵,百战余生,无论经验还是胆量都绝非常人可比,又经陈到这样的名将『操』练,若是不强那才奇怪,但这些多年从军的士兵,也都是一个个老兵油子,因此若不以严令约束、恩威并重,怕是平日早就『乱』成一气了。因此那亲兵见刘备不满,连忙跪倒道:“启禀主公,府外有一七八岁小童跪地求见‘天机’先生,言若不允便跪死不起,小人一时犹豫,不敢妄禀,请主公恕罪。” 我与刘备闻言,不由彼此面面相觑,亦是『迷』『惑』不解。 ------------ 第五十六章 二十文钱引出的麻烦(下) 第五十六章 二十文钱引出的麻烦(下) 堂中跪着的是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灵动的眼中含着隐隐的泪光,略显单薄的身上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粗布衣服,却洗得很是干净。 他有些惶恐的抬头望了一眼刘备与我之后,便将头深深的低下,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身子有些微微发抖。 刘备这时便似一个宽厚的长者,他虽是一方霸主,却由于年少时的经历,使得他身上的那种亲和之气显得很是自然,眼前的这个小孩子竟敢独自来州牧府求见于我,又有一副小大人模样,谈吐举止也不粗鄙,不由令他大感兴趣,于是微微笑着,声音和缓的道:“你小小年纪求见‘天机’先生,不知所为何事?你不必惊慌,可起身慢慢道来。” “小……小子不敢,请皇叔让我一见‘天机’先生,好救我爹爹一命。”这孩子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微颤,说着眼中又有泪水流了下来,不自觉的抬起小手抹了两把。 刘备好奇的“咦”了一声,指了指我道:“这位便是‘天机’先生,你父乃是何人,又因何需请‘天机’先生去救?” 那孩子闻言,又惊又喜的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伏下身子连连叩头不止,口中细嫩的声音中带着悲伤和惶恐,哀求道:“我爹爹说是先生家人,是为了凑钱让我读书识字,求先生饶了我爹爹的死罪,我只有爹爹一个亲人,请先生放过我爹爹吧,我愿一辈子做先生奴仆,先生…..。” 我此时已听出这孩子的父亲想来便是那个贪人钱财的中年家仆了,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哭得浑身颤抖,我心中不免大生怜悯之心,况且这样一个小孩子有胆量来救其父,想来他们父子之情必是极为深厚,没想到那个卑劣之人竟是因此才起了贪念,想他那副蛮横嚣张令人厌恶的『摸』样,实难和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联系起来,我不由心中暗自感叹天下父母的“『舔』犊之情”。 看到刘备一脸的『迷』茫,我低声将事情往来经过对他讲述了一便,刘备听了先是恼怒,随后看了看那孩子哭的凄惨,又连连叹息不已。 “你先莫要哭泣,你父冒我之名贪人钱财,获罪恐是难免,但当不会有『性』命之忧,你怎说他犯了死罪?”我让吴克将那中年家仆带到刘巴那里,正是因为刘子初为人正直,从不枉法徇私,因此对这孩子称其父会丢了『性』命很是不解,于是便温言问道。 那孩子虽小,却很是机灵,听我之言,似是其父罪不至死,忙抽泣着抬起抹得黑一道、白一道的小脸,说:“我……我是听衙门外的军兵说的,他们……他们说我爹爹得罪了皇叔的好友,肯定……肯定难逃一死。”说着,他那哭得通红的眼中又流出泪来。 我闻言不由一笑,但随后却略微绷了脸道:“你小小年纪有救父之勇,实有胆量,然你需知,尔父获罪并不是因为得罪于我,他若以我之名行善事,又怎能有罪?如今他本意虽不恶,但欺诈他人钱财却是不该,我见你聪明灵动,似也曾读书,可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之理?虽然自古便有‘子不言父之过’之说,但你亦当知对错善恶之分。” 刘备见我教导那孩子,微微点头,随后似有所思的沉『吟』不语。 那孩子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声音稚嫩的道:“先生所说,小子一定牢记。”随后小脸之上『露』出欢喜之『色』问:“先生,我爹爹可是能保住『性』命么?” 看他如此机灵,我不免笑道:“刘大人向来秉公执法,你父之罪尚不至死,你既如此孝顺,冒我名之事便不再追究,不过怕是你父仍少不得皮肉之苦。” 那孩子得我肯定之言,脸上泪迹未去,却已是满面笑意,忙伏身叩头道:“先生饶了我爹爹『性』命,小子愿侍奉于先生左右,以为报答。” 原本以为这孩子之前所说不过是一时心急,况且便是再加上冒我之名这条罪状,他父亲也罪不致死,我实在是没做什么,于是笑着摇头道:“你虽年幼却甚为聪慧,若是做了我之家仆,岂不误了一生?” 那孩子却很是执拗的仰起脸来,嘟着嘴道:“先生说我年小,但我也知知恩图报的道理,何况先生有如此名气,想来学问也一定高深,我能每日在先生跟前,学的一定更好,还请先生收下我吧。” 刘备看着他那副灵动可爱的模样,不由笑着对我道:“此子既有此心,子翼便收下他又何妨,其如此聪颖,又有勇至孝,若是落于尘泥岂不可惜?” 他这一番话显是暗指这孩子若随其父,怕是难成俊才,当是起了爱才之心,我其实何尝不喜欢此子,只是想起他那个爹来,不由还是有些犹豫。 这时那孩子见到刘备开口替他求情,我又未出言拒绝,竟以膝带步到我面前,口中连呼“主人”,恭恭敬敬的给我磕了三个头。 见此情形,我也只能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既如此,我便暂收下你来,不过还当得你父允许才是,你已跪了许久,还是站起来吧。” 那孩子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清秀的面容上既欢喜又恭敬的道:“谢过主人收留之恩,黄皓今后一定忠心不二的跟随主人。” 我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但随后“黄皓”两个字便如炸弹一般在我脑中轰然而爆,震惊得我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这个七八岁的孩子。 刘备和黄皓均被我骤然间的变化吓了一跳,连声呼唤之下,我才勉强稳了稳心神,问:“你……你叫黄皓?” 黄皓毕竟年纪尚小,见我的样子不免有些害怕,脸『色』略微发白的低下头,轻声胆怯道:“是。” 刘备则不解的问:“子翼莫非识得这个孩子?” 我意识到自己的事态,忙强装笑颜的摆手道:“干只是闻之耳熟,哪里相识?”心中却喊着:“天啊!兄弟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难道这孩子真是那个日后『乱』政的宦官黄皓不成?只不过随便收了个仆人,竟也会赚到这样一个“名人”,这……这也太过离谱了,况且把这么个人收留下来,简直是……简直是自找麻烦!额地娘啊……!” 两天之后,我带着吕丰、吴克和五十名白耳精兵,还有那个不知是不是真的历史上弄权的黄皓回转荆州。 其间,小黄皓的父亲闻听我收他儿子做了家仆,没想到自己冒名,儿子却反而真的进了我的家门,简直欢喜的险些晕了过去,他被刘巴打了二十板子,疼得呲牙咧嘴,却还要坚持跪地给我赔罪,涕泪横流,好话说了一箩筐。 我本想让黄皓在家照顾他,自己好一走了之,可他却死活不肯,说什么忠孝忠孝自然以忠为先,我知他欣喜儿子傍上了我这棵大树,日后必有好处,又想到他那日仗势欺人的模样,不由心中厌恶,但见他爱子之情到非作假,又不免无奈的苦笑,于是找个理由支开了黄皓,严厉的警告了他一番,让他莫要以为儿子进了我门下,便可肆意妄为,否则休怪我无情!当然,我也告诉他,只要安分守己,我自然会厚待他们父子,之后见他家中确实过得清苦,便留了些钱财给他,令这家伙感激涕泠。 这边我刚刚恩威并施的教训完黄皓的父亲,那边刘老大又不知哪根筋不对,竟要我做刘禅的布衣之师。要是这样的好事落在别人头上,怕是早就千肯万肯了,而对于我来说,一个周循都让我头大,更何况是刘备的儿子? 我到是并非嫌弃刘禅的智商,其实他虽说不上聪明绝顶,但却绝对不傻,史书上说他是中人之资我觉得实是贬低了他,一个能瞒过司马昭,让人以为自己“乐不思蜀”的人,不是大愚便是大智,而刘禅既然不傻,那从他的演技和心机来看,至少也是中上之资。至于他宠信宦官等等,历史上那么多帝王,能明辨忠『奸』的有几人?倘若换了别人在他那位置,也不一定能好到哪去,何况一个自幼便生活在刘备、诸葛亮这些牛人之下的孩子,若说没有点逆反心理,那才奇怪了。 其实若只是让我陪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玩玩到也非什么难事,只不过一来我不想定居成都,二来刘禅日后大了,我实在不知能教他点什么?于是便婉言拒绝了刘备,不过做为补偿我顺便把董允、费祎推荐给了他,还捎带上了蒋琬,不过以蒋公琰年轻时的『性』格,怕是还要受些挫折。而刘备则奇怪的问我因何不言陈祗,显然他已调查了那天的三个年轻人,我自然不能说出陈奉宗日后定为『奸』臣这等话来,只得言此人虽有才却略显轻浮,名利之心稍重,当多加磨砺才好。 告别了刘备及庞统众人我便踏上了归程之途,一路之上我发现小黄皓很是机灵好动、天真顽皮,而且虽然人小却是善体人意,对我也是忠心耿耿,半点没有历史上那个贪婪好权、臭名卓著的宦官影子。我随后想了想也就释然,不由笑自己未免受历史的影响太深,有些太过紧张了。纵然他真是我所知历史上的那个宦官黄皓,但如今却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多复杂险恶的心思?便是仰慕我那虚名,也是人之常情。 而作为我来说,自然知道净身之后的宦官『性』格多与常人不同,他们皆有着强烈的自卑感,因为自卑,所以他们之中有一少部分人会有发奋意识,譬如司马迁、蔡伦、毕岚、郑和,但大多数则会产生极端『性』格,变得时而心肠极软,时而毒辣凶残,而由于身体上的残缺,使得他们更加的贪财重权。但眼前的这个整日欢笑的孩子,若是如正常人一样,可还会变成历史上的那个黄皓么?至于没了黄皓的刘禅能否会变个样子?这却也难说,没了黄皓或许还有王皓、李皓、周皓,既然宦官不可能被废除,制度不可能改变,那重要的还在于他自己,而不是一个小小的太监。 ------------ 第五十七章 时也,命也,运也! 第五十七章 时也,命也,运也! 曹『操』面『色』阴郁的默然坐于帐中,五十八岁的他须发已现银丝,二十岁举孝廉,二十九岁讨黄巾,三十四岁于陈留聚义兵,次年与诸侯起兵讨伐董卓,战汜水、斗虎牢,于众诸侯观望不前之时,独自率军孤军而战,虽败犹荣,自此之后便踏上了争霸天下之途。二十余载以来,收三十万黄巾于寿张;迎天子至许都;败袁术于寿春;白门楼上斩吕布;仓亭寨前破袁绍;北征乌丸、南战荆扬,尽得中原之地,官至丞相之位,假节钺,天下诸侯皆不能及,一时间实是风光无两。 但上天却似乎惟恐他一人笑傲天下甚为寂寞一般,非但于江南造就了一个碧眼紫髯的孙仲谋,还又出了一个以仁厚称著于天下的刘玄德,此人本就乃心腹大患,但却百劫不死,自得诸葛孔明后先占了荆襄之地,如今又得山川险固的益州,直如虎入深山、龙翔九天,天下便是如此难以一统么? 良久,曹『操』才不带任何感情的道:“众位,如今刘备取了西蜀,我军该如何而为?” 在坐的荀攸、程昱、刘晔、满宠均是多智明事之人,眼下在襄阳两军已成僵持之势,几番强攻均未得手,而赵云又领军驻于麦城,率水路两军阻住朱灵、于禁,刘备既得益州,必会谴军来救,这荆襄怕是再难得取。且以中原一地之力,若能速取一方到也罢了,而若要与马、韩、孙权、刘备三方持久而争,实是不智之举,如今军中粮草已显不足之状,该如何所为其实已是烛照于胸,但堂中却无人敢言退兵之词,要知此番南下非但损兵耗粮未得一地,还丢了皖城、合肥等地,若要从近十万由周瑜所率兵马手中夺回,又非易事,谁要这时提出撤军,日后怕是便成一项罪状。 曹『操』见众人静默不语,忽然哈哈一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众位何必放之不下?”随后凛然道:“周瑜小儿虽取数城,然庐江、寿春尚在,日后必可收取失地,此番南下虽遇小挫,却不需介怀,众卿暂与我回转许昌,厉兵秣马,他日必可平天下之『乱』!” 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六月,刘备取成都,刘璋令下益州皆降,天下为之震动,曹『操』闻之自襄阳撤军而走,命夏侯惇、夏侯尚还守樊城、新野二地;增兵三万于寿春、庐江,使两地合有十万之众,令张辽总督军事,以抗东吴;又改授满宠为汝南太守,曹植因救守庐江有功,授为中领军、掌侍中事,杨修为从事中郎,领中军五万暂驻汝南为寿春、樊城之援。 身在庐江之外的周瑜得此消息,亦上书其主孙权,言:“刘备得益州之地,又拥荆襄,已非当日之弱势,其虽多与主公联好,却不可不防也。庐江、寿春皆为坚城,非一时可下,而曹『操』乃天下『奸』雄,必知无力再取襄阳,若汇合于张辽,其势之大,恐于旷野难以胜之,瑜欲凭合肥固守,以保所得之地,望主公应允。” 孙权得周瑜之信后,知其所言甚对,于是授周公瑾为合肥太守,以大都督之职总掌扬州军政之事,又命副都督鲁肃及周泰、甘宁等人辅之,随后以诸葛瑾为皖城太守,以吕蒙为水军都督进驻柴桑。 从成都顺沱江而下,经江阳入长江,路过江州时,我便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慷慨壮烈而亡的白发老将严颜,不过半载光阴,却已是物是人非,不免令人感叹命运无常。 带着黄皓、吕、吴二人祭拜了严颜之墓后,我们便继续东行,不过一路来尽以舟楫代步,实在令我有些气闷,便从陆路往涪陵,打算之后再以船行。 不过越是接近荆州,我便越想起当初孙刘两家在南徐的五年之约,也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历史上关羽“大意”失荆州之事,万一到时候真的再打起来,我可不想被殃及池鱼,因此实在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该搬家的问题了。 如今得了益州的刘备还会不还荆州么?我左思右想,最后所得到的结论还是肯定的,刘备虽然仁厚,但他不是圣人,他的野心绝对不比曹『操』、孙权任何一人差,他毕竟乃是一方霸主,手中握着荆襄九郡,又怎肯轻易归还?而且久尝无所定居之苦的刘备,怕是比任何一个人都在乎所辖之地吧。 其实若我看来,还不如在一番坚持之后,把长江以北的襄阳、江陵之地还给孙权,纵然再加上桂阳也未尝不可,与其自己面对曹『操』的大军,不如让东吴来当这挡箭牌为好。我一直在想,以诸葛亮的眼光,不会看不到强占荆襄之劣势,荆州对于东吴或许是块宝,但对蜀来说,却实如鸡肋一般,但怕是由于种种原因无法说服刘备放弃而已。 历史上吕子明白衣渡江,东吴杀关羽得了荆州从战术上讲实是大获全胜,但从此之后却是将要独自面对曹『操』中原大军,在战略上却不见得占了多大便宜。而在这时,刘备若不举全州之力讨伐东吴,而是趁曹『操』身死,其四子争位,其最为强大的中军握于曹彰之手不敢轻动,又要集重兵于荆、扬二州,而雍州、凉州万里之地仅三万之众时挥军出祁山北上,很有可能一举而下长安,纵是占得雍、凉二州亦有可能,不过这终究是我的遐想而已,历史依旧是历史难以改变,而刘备也不会放弃荆襄,既然如此,会让谁来守荆襄之地?关羽么? 对于这个我到目前为止尚未谋面的后世武圣,兄弟我实在是敬之情重、鄙之情亦深。关公确是忠义无双、勇冠三军、通晓谋略,但他为人实是太过傲气了,他给人的感觉便如他那把冷艳锯一般,锋芒毕『露』,让人不敢亲近,纵是在闹市之中,也如在万山之中巍然屹立于巅峰的松柏,绝傲不群,虽然他素有“善待卒伍而骄於士大夫”之称,但纵然是对士卒,我怕其也多是对于弱者的怜悯罢了。 便是这样一个人,历史上他麾下有马良、伊籍、向朗、糜家兄弟、关平、廖化、周仓,可谓文武皆备,又有虎狼之师,本应平衡部属、亲善东吴而抗拒曹『操』,但他傲气自负、不纳善言,孙权在刘备取汉中,自领汉中王后,见其势大,本欲与关羽联姻,他不愿也就罢了,却还辱骂使者,说什么“虎女焉能嫁犬子”实是自负愚蠢之极,要知以荆州四战之地,若无东吴的协助,以一家之力绝难守住,关羽如此惹怒孙权,孙仲谋得到机会,不一举攻夺荆州才是怪事! 其实以刘备对关云长的了解,本不应叫他来守荆襄,但无奈手下实在没有可以信任托付的大将,而且除了这个主要的原因之外,也未尝不有忧虑关羽倨傲『性』格的因素,要知他与马超争、与黄忠争,刘备麾下武将除了张飞、赵云没有人让他看得上眼,虽然他确实有那个实力,放眼天下也少有敌手,但这无疑对于益州的内部稳定是不利的,刘备又不是神仙,自然想不到日后关羽会死在荆州,因此把他派出来也是有情可原。 人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我目前还没见过关羽,但也不认为他的『性』格会有所改变,如此一来,怕是刘备很有可能还会让他来守荆襄,只不过如今既然庞统未死,“卧龙”、“凤雏”估计会有一人协助关云长。 若是按效果来说,自然是能让关羽服从的诸葛亮为好,要知庞士元那家伙虽然『性』情诙谐豪爽,却也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之人,和的来的可以称兄道弟谈笑风生,和不来的则是鸟也不鸟,因此若是让他辅助关羽,恐怕绝对唱不出“将相和”来。 而诸葛亮么?我虽然本事有限,但毕竟看过不少有关帝王之术的影视、书籍,以诸葛亮这样的政治天才,便是刘备有意让他去,他也必定会推脱不往,这其中的原因从诸葛亮的官位尚在许靖和法正之下便可略知一二。 诸葛亮的能力自然强过许、法二人,但就是因为他实在太强了,而且在刘备麾下众官之中威望甚高,所以深通帝王制衡之术的刘老大,纵然知道孔明先生再过忠心,也不能将他放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此外许靖代表的青州势力最弱,所以官位最高;其次益州势力居中,法正便次之;而荆襄势力最强,诸葛亮便屈居末席,从中也可看出一些平衡士族势力的影子,因此刘备当不会让诸葛亮长在荆州,而“卧龙”自然也知其中玄妙,比较起来庞统或许与关羽会有矛盾,但亦可成制约之势。 “若是庞统与关羽配合,想来就算他二人日后一个在襄阳,一个在江陵,彼此不睦,但东吴若是还想再来个假冒商贾,白衣渡江,怕是也瞒不过庞士元吧?不过如今周瑜比吕子明又强多了,也不知那丑鬼能不能应付过来,哎~,这荆州实在是是非之地,无论如何还是先再找个安身之地为好,白帝城、巴东、临江,到底何处更佳?” ------------ 第五十八章 落魄将军 第五十八章 落魄将军 六月的益州虽不似江南一般炎热,但却有些『潮』湿,不过好在山峦叠嶂树木茂密,蜿蜒的驿道延展于群山之中,偶尔阵阵山风吹来,到也还算可以接受。我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本是九江之人,生长于南方自是对湿热的环境较为适应,但体力和那些白耳精兵一比,简直有天壤之别,才走了两天,我便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一时冲动了,有好好的船不坐,非要拔山涉水,简直是自找苦吃。 我看到小黄皓也没了原先的精神,便以此为借口让熟悉地理的吴克找个江边的村镇,打算雇船而行,但吴克听了却很是为难的道:“先生,虽然自驿道往江边有路可行,也有些村子,不过最大的也仅二三十户人家,而且甚贫,便是有船,也难载如此多人,此处离涪陵还有两日路程,以在下所见,还是到了涪陵再乘舟为好。” 小黄皓在一边听了,用小手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感激的道:“主人,我虽年小,却也能吃苦,主人不必为我担心。” 听了两人的话,我也只能苦笑着点头,继续用开动“十一”路无轨肉车。 未时时分,我们一行五十几人正行于群山之中,忽闻崎岖道路一侧的树林之中有人哭泣,我听了不觉奇怪,正好又走得有些疲惫,便命吕丰带了两名白耳精兵前去查看,自己则借机坐于路旁略为休息。 片刻之后,吕丰三人带着一个满脸惊恐之『色』的中年男人自林中而出,他见到这数十个衣甲鲜明,持刀挎剑的彪形大汉,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还未走到我面前便双脚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口中连呼“英雄饶命”。 我见他穿着打扮虽然朴素却不粗陋,口音又似江南之人,不由很是奇怪,于是温言道:“先生因何如此惊慌?我等并非歹人,这些乃是刘皇叔麾下亲兵,时才途经此处,闻先生于林中哭泣,不免好奇,还望先生莫要误会。”说完,我让吕丰将其扶起,又命人取水与他。 中年男子听我之言,仍有些畏惧的抬头看了看我和那些军兵,才在吕丰的搀扶之下战战兢兢的勉强起身而立。 我微笑着看着他喝了两口水,情绪略微稳定了一些,才又问道:“闻先生口音似是江南之人,因何独自一人于此偏僻之所?我见先生形容憔悴,面有泪痕,莫非遇到了什么伤心之事不成?” 那中年男子却不回答于我,反而小心翼翼的问:“大人莫非真是刘皇叔麾下?” 我见他一双红肿的眼中『露』出些许渴盼之『色』,于是笑道:“在下非是皇叔之官。” 中年男子看了看我又望了望那些白耳精兵,结结巴巴的问:“大人…….大人方才不是还道这些乃是…….乃是刘皇叔之兵么?”言语间,他脸上那患得患失的表情越发明显,仿佛是沙漠中即将干渴而死之人,隐约望见有一潭碧水,却又怕不过只是海市蜃楼一般。 我轻轻捋着胡须,呵呵一笑道:“这些乃是刘皇叔派来保护于在下的亲兵,先生时才所闻并未有误。” 那中年男人闻听此言,竟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哀声乞求道:“世人皆知刘皇叔仁厚爱民,大人既有皇叔之兵保护,想来也是仁义之士,请大人救救小人一家老小的『性』命吧!”说着便不停的磕起头来。 哎~,果然还是把我当成了刘备的下属,不过我也懒的和他解释,一面让人再一次将他扶起,一面询问其事之经过。 听着他抽泣着诉说,我才得知,原来此人乃是居于公安的小商人,由于欠了他人不少钱财,此番闻听益州平定,便尽起家财,购了一些川中紧俏之物,打算销往江州一带,由于囊中羞涩,在雇了两个挑夫之后,便无钱乘船只,只得步行入蜀,谁知不到一个时辰之前,竟于此处遇到十几个山贼,虽然『性』命得保,却被洗劫一空,两个挑夫也都落荒而逃。他见货物皆失,又想到家中已无半点余钱,还欠债颇多,纵是回去也只能落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便欲一死了之,但“千古艰难惟一死”,正在他犹豫之时,谁料竟遇到了我们。 我听了他的讲述,自是很为同情,想到若是真如他所言,仅仅只有十几个山贼的话,以白耳精兵之强,当可手到擒来,于是便望向吕丰、吴克。 吕丰见了肃然拱手道:“先生,小人长于追踪之术,愿领十名弟兄前去剿灭贼人。” 四周其他的白耳兵听了,都一个个满脸兴奋,眼『露』喜『色』,那架势哪像要去撕杀的模样,简直就如见到绝世美女一般。 我看着这些“疯子”不由暗自苦笑,略微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干知这些山贼草寇绝非你等对手,但此乃生地,因此绝不可大意,你便率二十人前去,若不能轻松而取,便暂时退回再做商议。” 吕丰恭敬的点头受教,随后带着二十名白耳兵,按照中年男子所指山贼遁走方向寻迹而去,我知他为人细致稳重,便也不怎么担心,若是换做吴克,我必然少不得再要叮嘱一番。 起初的一个时辰我并未有丝毫的不安,还不时的好言安慰那中年商人,心想着若是白耳精兵在丛林中连十几个山贼都对付不了的话,那还不如回家种地的好,但过了两个时辰仍未见吕丰等人身影,我便也有些坐不住了,脸上的笑容亦开始发硬,而那中年男子更是紧张的来回走动,全然没了开始面对我时的局促,只有吴克和那些白耳兵们,仍是神态自若的静坐于地,没有半分忧虑之『色』。 就在我实在忍耐不住,打算让吴克带人前去打探之时,突然见原本浑身松垮的吴克猛的绷直了身体,随后坐于地上的白耳精兵都如装了弹簧一般,骤然一跃而起,一手持盾,一手握刀,默然的排成三个半环型,将我和黄皓还有那中年商贾挡在了身后。 正当我们三个手无寸铁之人被他们的举动惊骇得心慌意『乱』之时,忽听白耳兵所正对的树林之中有人开口道:“先生请莫惊慌,乃是小人归返。” 我闻言听出了正是吕丰之声,一颗心放了下来,笑着便要排众而出,但吴克和其他白耳兵依旧保持着警惕,直到吕丰和一干袍泽押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自林中而出,才收了盾牌兵刃。 那中年商人一眼便见到自己所失的货物拎在几个白耳兵手中,激动得竟然热泪盈眶,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径直冲了过去,而我却是见了有人竟被抬于简陋的担架之上而感到慌『乱』,忙上前问吕丰道:“可是有使君亲兵受重伤否?” 吕丰闻言楞了一楞,随后见我满脸忧虑之『色』,甚为恭敬的施礼道:“启禀先生,仅有几个弟兄受了些皮肉之伤而已。” 听了吕丰此话,我才彻底放下心来,看着吴克指挥着白耳兵们将那些山贼看押起来,又打发了那个对我感激得五体投地的小商人,我便欲去看望那几个受伤的刘备亲兵,但吕丰却少见的面『露』神秘之『色』,低声道:“先生且慢,还请先生见见那担架上之人。” 我微微皱了皱眉,不知他搞什么玄虚,但想到他极少如此,便点了点头,之后只见吕丰一招手,两名白耳兵便将担架抬到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个身穿寻常百姓衣着,已经然昏『迷』了过去的男子,面『色』蜡黄甚为憔悴,他眼窝深陷双目微闭,须发花白蓬『乱』不堪,由于有些脱相,实看不出年岁大小,但两道微簇的剑眉和紧合的双唇却显『露』着坚毅不屈,竟让人隐觉威严之感。 “此人昔日定为非常人也。”我不由自主的轻声道。 “先生所言甚是,丰贸然而猜,此人极可能便是有蜀中第一名将之称的张任是也!”吕丰言语间微『露』兴奋的道。 “张任?!”我不由失声叫起来,脸上满是惊愕之『色』。而我这一声喊叫,竟让周围众人均为之一楞,那十几个被俘的汉子更是面『露』恐慌焦虑神『色』,随后纵是被缚双臂,却仍是挣扎着欲往这边冲将过来,但在看押他们的白耳兵一番呵斥和拳打脚踢之下,纷纷摔倒在地。 我当初虽潜进成都,却一直藏于周明那米店之中,因此从未见过张任相貌,只知他在李奇兵变那夜在亲兵的保护之下,带伤逃出成都,而李奇虽派人前去捉拿于他但却一无所获,随后欲以张任家眷威胁其自己现身,但还未来得及施为,便被魏严破城。刘备进成都之后,曾下令免张任之罪,命人四处查找却也无半点消息,难道他竟逃于此处落草为寇了不成?可想其为人,应是纵然一死也绝不会行此等之事,眼前这人怎会是那个甘愿自毁名节,而拼死保守益州的张任?可看到那些山贼闻听张任之名,竟反应如此强烈,又不能不让人心中起疑。 震惊过后,我心中琢磨着却仍是半信半疑,不由眉头微皱的问吕丰道:“仲满(吕丰字)怎会想到此人乃是张任?” ------------ 第五十九章 张任身死 第五十九章 张任身死 晴空万里之下,一江碧水向东流淌,江面之上,我立于船头之上,迎着阵阵夹杂着些许水汽的微风,遥望着两岸青山,身后站着吕丰、吴克。 先遇董允、费祎、陈祗,后见黄皓,如今再加上这个蜀中第一名将张任,人之际遇实是莫测难料。 想到两日前我初闻张任之名时是何等的惊讶,实不能信他竟落魄到如此地步,但随后听了吕丰讲述他们进山剿“匪”的经过,才知他们那日寻迹于山中找到了贼人所在之地,却仅有一间简陋的草棚,那些汉子字虽穿着破旧,形容憔悴,但举止之间却似身经『操』练之军兵,故在疑『惑』之间不敢大意。 吕丰仗着自己身手出众,独自潜踪而近,暗中隐约听闻贼人谈论之中竟不断有“将军昏『迷』”等等之言,于是更为心惊,便悄然退回密林之中与一干弟兄略为商议后,先让十来名白耳精兵缠住大部分贼人,自己则带着三人趁其不备,突然冲入那被称为“将军”之人的草棚之内,以其为质一举成擒下这些人,而以他的眼力,自然发觉这些所谓的“贼人”个个进退有矩、身手不俗,若不是身体虚弱、气力不足,再加上头目被擒,怕是白耳们绝难轻松而胜。而最为重要的则是他曾与吴克受命进成都刺杀张任,因此对张任的相貌印象颇深,如今的张任虽是面『色』姜黄又甚为消瘦,但观其轮廓竟越看越似大名鼎鼎的张伯恒。 而吴克见了也说有七八分相象,于是我便一面命人察看张任的伤势,一面以言语相诈于那些“山贼”,这些张任亲卫虽是骁勇善战,但却少有心机,闻听我已认出他家将军,又道刘备并未降罪于张任,绝不会加害于他们,且见我让人给张任施以寻常人绝难拥有之『药』石,或可救他们将军一命,这些对张任忠心耿耿的亲兵才点头承认。 随后我又自他们口中得知,那夜他们护着受伤的张任且战且退逃出成都,近三百弟兄为了阻挡追兵拼死而战,最后只剩下张任和他们十来个人,而这一路之上为了躲避追杀,只能穿山过岭择人烟稀少处而行,因为张任严令他们不得抢劫百姓以足自己之需,因此只得小心翼翼的将衣甲兵刃拿去和山民换些食物用以勉强裹腹,数日前张任闻听刘备终是取了成都后,心灰意冷之下,几次欲自尽均被拦了下来,之后他便数度昏『迷』,这些跟随他的亲兵见了焦急万分,欲往涪陵购粮食『药』石却苦于身无半点钱财,无奈之下才劫了那倒霉的小商人。 虽说张任兵谏拘禁了庞统,害得我连蜜月都未过完便身入“虎『穴』”,甚至曾想刺杀于他,但若论忠义,即便他所为有些偏激,但仍不能不令人敬佩,想想历史之上,舍『性』命而守忠义者比比皆是,可愿抛名节而护主基业者能有几人?而他于生死困境之中竟不妄取民财之德,在这视人命如草芥的后汉三国,亦令人赞叹不已。我若是未曾与之相遇便也罢了,如今既见其面,又怎能不救? “先生,张将军醒过来了。”黄皓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我的思绪打断。 我闻之面『露』喜『色』,转身便往船舱中去,只见张任平躺于榻上,憔悴消瘦的脸上有了几丝血『色』,微微睁着双眼,顺着声音,有些茫然的望向我们。 “将军得以转醒,干实是欣喜。”我微笑着拱手道。 张任似是有些艰难的思索了一下,竟无力的轻声叹息道:“任生之无趣,先生又何必相救?”说着闭上双眼,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吴克闻言不满的冷哼了一声道:“你这人竟如此不识好歹,先生为救你之命,昼夜奔波几已累倒,未曾想竟换来如此……” “文破(吴克字)莫要多言。”我绷着脸摆手制止了吴克继续说下去,心中却不由苦笑,其实我于涪陵请医者为张任诊病后便知,他之所以昏『迷』多半是因气结于胸,心中苦闷悲凉,再加上疲劳饥饿,身有外伤未愈所至,因此实是心病重于伤病,若不能解其心结,绝难痊愈,而如他这般『性』格刚毅之人,若以好言相劝怕是难有效果,于是我便冷冷的嘲讽道:“干原先以为能视名利如粪土,轻生死重忠义,护主基业之士必是百折不屈、能忍辱负重,胸怀阔如天海之伟丈夫,不料竟只不过仍是个抛不下声名的孱弱之辈,早知如此,还不如竟这等之人置于荒野,任狼禽裹腹算了,吕丰、吴克、黄皓,虽我到舱外去,免得沾染了怯懦之气!”言毕,我便欲转身而走。 只见张任原本苍白的脸『色』骤然变得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双眼猛的瞪起,目中寒光暴起,直如利剑相仿,也不知他从哪里来的气力,竟以手撑榻而起,张嘴欲说些什么,但却突然手捂胸口晕了过去。 我被张任如此强烈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后见其竟又昏倒,不免有些后悔,他身体仍是虚弱,要是被我这么气死了,那岂不是白费了我的一番苦心? 小黄皓在一边见了忙上前探了探张任的呼吸,随后面『露』惊恐的叫道:“主人,他……他死了……。” 我闻言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吕丰、吴克则楞了一楞,随后抢身上前探看之后,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此刻我突然想起曾经学过的急救知识,抱着姑且一试之心,快步上前开始给张任做起胸外按压来,心中把天上地下,东方西方的众神通通祷告了一番,而吕丰三人则一脸诧异『迷』『惑』的看着我的举动。 五分钟过去了,我已是浑身大汗,感觉似乎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而张任却仍是未见回转,我不心里不由开始骂起来:“tmd张任你还是个武将呢,心脏竟然脆弱到如此程度,你又不抽烟,怎么心肺功能如此差劲!” “肺?!”我突然想到,急救里好象还要人工呼吸吧?我手里继续按着,眼睛扫着张任的脸,心里不由一阵恶心,以前看喜剧片里常有男人给男人做人工呼吸时,有夸张得干呕的镜头,那时候自己不过是哈哈一笑毫不介意,但眼下事到临头,只是想想便开始感觉胃里不舒服了。 看着张任脸『色』似乎越来越苍白,我咬了咬牙正要去做人工呼吸,他忽然长长的呻『吟』了一声,随后心脏又开始自己工作起来,我则暗自连呼万幸。 吕丰、吴克和黄皓本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施为,此刻见明明已死的张任竟又活了过来,不禁齐声惊叹,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崇拜,黄皓那小子则更是过分,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冲我磕头不止,嘴里不停的说着“小人见过神仙主人,小人见过神仙主人。” 我一面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心中暗自苦笑,知道若要跟他们解释什么心脏按压定是对牛弹琴,于是便装模做样的叹息道:“干此法乃是得于一奇书,然所为却是有违天命,张将军既因我之言而死,干自少不得自损阳寿救其活命,原本行此逆天之法,当避于无人之处,但如今事急,你三人既见,切不可对外人道也,否则便是泄『露』丝毫,也必受天罚,死后将入万劫不覆之境!” 吕、吴二人虽常出生入死,但却不能不惧天意,因此听了不由面『色』惊变,连连点头,他两人都如此,就更不要说小小的黄皓,这时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跌的用一双小手捂住嘴巴,生怕一不小心说出什么来。 我见自己这番话似乎效果不错,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否则这事若是传扬出去,还不知将有多大的麻烦。 微微点了点头,我转过身来,却发现不知何时张任竟已苏醒,他面上略带激动之『色』,眼中竟隐约有了光彩。 我想到因为自己一时莽撞才让他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不由歉意的笑了笑,随后却淡淡的道:“人言千古艰难惟一死,将军既不畏死,又何必惧生乎?”说完拱了拱手,转身而出。 两日之后船近临江,也不知是由于张任自死而生,还是我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他的精神竟然一日好过一日,加上我当初在涪陵时不吝钱财,几乎搜罗遍了当地的滋补之物用以给他将养身体,如今已可在人的搀扶之下稍做行走,实又令我反而开始赞叹起他的身体来。而张任的那些亲兵于行船途中暂做停靠之时,从另一艘船上前来探望张任,见到自家将军恢复得如此之快,自是对我格外恭敬。 坐于后舱之中,我想着中午时分便要到临江,正好可以借机上岸游逛一番,也好看看这里是否适合做我的迁居之所,却见吴克躬身进来,恭敬的道:“先生,张将军在舱外求见。” 我闻言不由诧异,不知自从被我救活后便一言不发的张任怎么突然会来见我,于是忙道:“快快扶将军进来。” 在一名白耳兵的搀扶之下,仍有些虚弱的张任缓缓的走了进来,我见了起身微微笑道:“张将军气『色』似比昨日更佳,实乃可喜也。” 谁知张任却推开了那白耳兵,屈膝跪于船舱之内,平静的道:“张任已死,小人拜见‘天机’先生。” ------------ 第六十章 增丁添口 第六十章 增丁添口 我曾经听闻人若是窒息时间过长,即便被救活也会因为大脑缺养而变成植物人,因此听到张任此言不由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但看他神『色』举止皆无异状又不似有事,便微笑道:“将军请起,干实不敢当如此大礼,将军乃是蜀中名将,又何出此言?” 张任摇了摇头,恭敬的道:“小人前日受先生舍生而救,于死境得活,便如重得以生,昔日张任正如先生所言,不过乃是一怯懦之徒,其人已死,如今小人之命乃是先生所赐,便以赐为名,还请先生为小人取一字。” 吕丰三人听了张任之言,脸上『露』出不解之『色』,而我却是隐约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经历了由死到生,又受我言语所激,如今的张任已无死意,但却也仍未完全解开心结,他说过去的自己已死,无非是在逃避而不愿再面对曾经的一切。 我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叹息不已,但面对如此情景,我也实在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或许这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解脱的方法吧,虽然不免有些消极,但毕竟如他这般忠义得有些偏激之人,能做到这一步已是很不容易了,希望时间能够逐渐让他治愈心中的创伤吧。 “既如此,干便冒昧了,恩……便为君兴如何?”我略微沉『吟』道。 “君兴?”张任重复了一边,随后冲我叩头道:“小人谢过先生。” 我摇了摇头,仍是有些别扭的道:“君兴请起,切莫如此,你身体尚未康复,当多加将养才是。” 张任却仍跪于地道:“小人得先生相救后,恰闻先生乃以己之寿而活赐之命,故当以余生为报,还望先生不弃。” “他果然听见了我当时对吕丰三人所说的那通胡言,难怪如此恭敬的过分,不过能收下张任这样的名将自是大大的好事,只不过兄弟我实在没夺天下的能力和心思,否则到还真是一大助力。”我虽心理这样想着,但还是不免有些虚伪的道:“君兴之才干敬服已久,愿以友相待,又何需为报?” 张任闻言面『露』愧『色』,低头坚定的道:“赐之薄才与先生相比,实如萤火之光较于皓月之辉,先生若不允我之请,赐当将『性』命还于先生,方心中可安也。” 靠!兄弟我救你一回容易么?不用这么不把小命当回事吧,我心里想着,犹豫了一下道:“不若干便聘君兴为门客兼以教习之职如何?”这门客虽名义上是招募而来的助手,拥有自由之身,但自西汉以来,实际上却是处于幕僚及家客之间,也可算为家中仆从,不过就是听起来好一些罢了,至于教习么,王直和黄皓年纪虽小,但却聪明伶俐,若让张任教导两人应在合适不过,就是连邓艾、铭心、周循也能从他那里学得不少东西,要知在《益部耆旧杂记》中记载张任乃是西川武将的首领,以忠勇而闻名,也是益州武将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位,他文武双全,弓刀石,马步箭无所不精,他的武艺和程普、于禁等在伯仲之间;且他兵书战策样样通晓,是一位不可多得帅才,而历史上他曾于涪城、雒城以一己之力抵挡住了拥有“凤雏”庞统的刘备大军,绝对乃是一等一的人才。此外我还惦记上了他的那十几个亲兵,若是能留在家中作为家丁,统由张任率领,以他们的强悍再加上李忠,邓桦,若是再遇到竟陵那般状况,至少能提前护送我的家眷避往安全之处,不用担心路途之上遇到小股的贼人了,当然若是张燕那种动蜇数万的巨匪则另当别论。 张任闻我之言,再拜道:“赐谢过家主。” 十日之后,我终于回到了竟陵,看着分外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道和人群,心中实是百感交集。 由于曹『操』已然退兵,嵇云便在铭心的护送之下返回了家中,而我归来的消息自然早就被众人得知,才到府前,庞德公、县宰张素、黄寿、邓桦、李忠、铭心、邓艾、周循及竟陵城中的几位士绅皆迎了出来,实是热闹非常。 与众人一一相见之后,轮到介绍张任之时,我不免有些为难,最后只得按张赐之名引荐于众人,庞老头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却未多言。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我进府坐于厅堂之内,见到婢女小莲的身影在厅外一晃而过,心中知她定是受命于嵇云前来探看于我,而我又何尝不欲一见朝思慕想的娇妻?但这可恨的封建礼节却令我不得不先应付这些大老爷们。 与庞德公、张素、黄寿等人攀谈了一阵,张素等人便很是知趣的告辞离去,只是请我和庞德公晚上前去其府赴宴,庞老头既是我的干老丈人,自然留宿在了府中。 我虽心中牵挂着嵇云,但确知还有事要做,于是只能暂为忍耐着来到书房,唤来铭心、邓艾、周循,微笑着道:“你三人虽年纪尚轻,但却能以计迫退曹『操』虎豹骑,又紧守竟陵,实是难得,我于成都闻之,心中甚喜也。” 铭心听了面有愧『色』的道:“父亲,此皆乃士载及延直之谋划,儿实无半分功劳,且救母不及,乃是有罪,还请父亲责罚。”说着撩衣跪倒于地。 我呵呵一笑,起身将他扶起,看着他越发英武俊朗的面容,道:“铭儿何需自责?你远在江陵,闻讯昼夜而来,为父已自子龙将军处得知,此足见你之孝义,况且其后你统率千余军兵以守竟陵,身先士卒、调派有方,便连你师亦称赞于你,怎又无有功劳?” 这时邓艾则躬身道:“主公,守护竟陵使主母得安,乃是我等分内之事,且若论运筹帷幄实难比主公万一,实不敢当主公之誉。” 周循也恭敬的道:“士载所言甚是。” 我笑着摆了摆手,对他们三人道:“你等能胜而不骄自是好事,但亦不需妄自菲薄。”我顿了顿又道:“张先生乃是蜀中名士,文武双全,虽为门客却如上宾,你等当恭敬以待、虚心求教。”既然张任不愿表『露』身份,我自然还是尊重他的意愿为好,虽然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若是由别人说出去,便不甘我的事了。 铭心三人闻言躬身称“是”。 我点了点头,随后请来张任,又叫来邓桦、李忠以及王直、黄皓等人,此外还有张任那愿意留下来的十七名亲兵,突发奇想的让所有人在院中一一做了个自我介绍。 这个新奇的方法虽然起初令众人均觉不适应,但在我的亲身示范表率之下,其余如张任、邓艾等人便也从容以对,可是轮到普通家仆和那些张任亲兵时就很是困难,这些人打仗拼命或是干活绝对眉头亦不皱一下,可要让他们当着众人之面说上两句,却实如要了命一般,一个个彼此推委就是不肯上前,直令我哭笑不得。到了最后,还是黄皓这小孩子挺身而出,声音稚嫩的讲了自己的名字和籍贯,之后又在我的嘲讽、威『逼』、利诱之下,李忠憋红着脸,哼哧了半天才冒出“俺叫李忠,能吃有劲”八个字来,弄得在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个不停,甚至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张任都微微『露』出了笑容,而李忠则毫不介意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也在一边嘿嘿憨笑着。而经过这一通开怀大笑后,无形中众人彼此感觉亲近了许多,余下的人亦一一上前,于是善意的笑声又不断在院中响起,就连庞老头也忍不住从屋中走了出来,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的捋着胡子连连点头。 自我介绍之后,我便将余下的事交给邓桦和张任,自己则往后宅而去。 人道:“小别胜新婚”,我这新婚未完便离别两月,这时自是心中一片火热。 后院之中翠柳成荫、百花争艳,然而在我眼中,万般风情却皆在那一袭白裙,清秀素雅的佳人身上。 嵇云满目深情的迎向我而来,人到近前面带微红的婉然施礼道:“妾身见过夫君。” 她贴身的婢女小莲则是面带微笑的脆声道:“小莲给老爷见礼了。” 我耳中听着嵇云如天音一般柔美的声音,上前将她扶起,握着她的一双柔荑,感受着她的体温,目光热切的道:“夫人清瘦了。” 嵇云被我握住双手,含羞款款的道:“夫君一路劳苦,还是先往厅中休息一下吧。”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走进厅中。 小莲这丫头实是乖巧,并未跟我们进来,而是俏皮的笑着将厅门轻轻的合拢。 我见再无他人,止不住心中澎湃的爱火,弯腰突然将嵇云横身抱起,直往卧室而去。嵇云轻轻娇呼一声,随后秀面通红的埋首在我的胸口,娇身微微颤抖闭上双眼,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刚刚用过早饭,正与庞德公攀谈,忽然有王直来报,言:“诸葛先生与关将军前来拜望。” ------------ 第六十一章 胆量 第六十一章 胆量 我终于见到了名传千古,绝傲不群的武圣关羽,他虽站在诸葛亮的身后,但天地间的光芒似乎在一瞬间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是如此的威凌,仿佛一柄锋锐无边的绝世之剑,令人观之敬畏;他是如此的冷俊,宛若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令人见之心折;他是如此的孤傲,犹如一株耸立于冰山上的雪松,令人望之叹服,难怪如曹『操』这般天下骄楚之人亦为之心动,“气狭风雷无匹敌,志垂日月有光芒”,关云长确乃天人也。 诸葛亮仍是一副仙风道古的模样,轻摇着羽扇从容而来,先恭敬的施礼于庞德公后,微笑着冲我拱手道:“子翼助我主取成都,救士元于危难,往来劳苦,此恩此情,亮深感于怀,请受亮一拜也。”说着便深躬一礼。 “庞统虽是我救的,可得成都却和我没多大的关系,你老兄不用往我身上下套儿,你今天带着关羽前来,明显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心里想着,脸上却笑着还礼道:“孔明实是过于夸赞于干矣,得救士元乃为得益于成都兵『乱』,若非如此怎能这般轻松?至于取成都,皆乃魏将军之功也。” 诸葛亮听了呵呵一笑,并不再言,往旁边让了一让。 关羽还算略为恭敬的上前见礼于庞德公后,一双微眯的丹凤眼略睁开来,目中闪过一道寒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淡淡的对我道:“关某有礼。” 我被关云长凌厉的眼神扫过,浑身不由一阵发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对他的傲气并不见异,笑道:“干素闻君侯风雷之名,仰慕已久,居荆襄数载今日方得一见,实乃甚幸,君侯风姿果然不愧为世之骄楚也。” 关羽依旧是那般傲然,只是不冷不热的道了声“不敢”。 我虽然心中微有不快,但知他『性』情如此,全天下也挑不出几个能让他入眼的人,自然不会介意,况且我相貌不堪,从前又被人鄙视惯了,脸皮也厚,想当日他初见诸葛亮时不过才说了“羽见过卧龙先生”七个字,如今我能得关羽说了六个字已经很不少了,于是自嘲的一笑将他们请进厅中。 彼此落座待仆人奉上茶水,诸葛亮晃着羽扇道:“亮与云长此来,一乃谢过子翼相助之情,二为奉主公之命,邀子翼同往成都而居,如今天下三分之势已初成,荆襄连于曹『操』、孙权,乃为四战之地也,竟陵城小兵微,恐非久留之地。” “什么?关羽竟也要入蜀?难道我所想的竟大错而特错不成?莫非刘备有放弃荆州之心?他难道真的会如约归还给孙权?”我虽不奇怪刘老大请我搬家到成都,但却实在没想到也把关云长也叫回去,于是忍不住疑『惑』的问:“孔明与关将军同往蜀中,荆州乃北拒曹『操』之要地,又当以何人来守?” 刘备借荆州这事涉及到他的信义,不免有些敏感,记得后来刘老大也是靠关羽单刀赴会,在鲁肃面前耍无赖才勉强过关。而我自然知道刘备身为一方霸主,虽一向仁厚忠信,比曹『操』的名声稍好,但其实从本质上说也是半斤八两,玩政治的若要以信义为先,早就死得连骨头渣滓也剩不下了,因此这等只可意会不可明言之事,我当然要加以回避。 诸葛亮闻言笑道:“亮之意是以子龙暂守荆襄,其后再请士元从旁相助,如此则当无忧也。” “一生忠心耿耿,不求名利的赵云终于有了施展才华之地,否则只是做个高级保镖,最后得‘强挚壮猛,并作爪牙’这样的评价,实在不能不令人惋惜遗憾。”我听了欣喜的想,却未留意关羽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快之『色』。 我点了点头道:“有子龙和士元在,除非曹『操』与东吴合力,否则当可保荆襄无恙也。” 诸葛亮笑了笑,问:“怎不见鹏飞、士载与延直三人?” “他三人与干所新聘教习,出城『操』练家丁去了。”我道。 “关某闻益州张任如今身在府中,莫非便是那教习否?”关羽忽然面无表情的问。 我楞了一楞,不由苦笑,心道:“早知道此事瞒不过诸葛亮的眼线,不过关云长莫非还要跟张任比试一番不成?” 无奈的笑了一下,我谨慎的道:“昔日张伯恒已亡,如今干府中只有门客张赐张君兴也。”随后见他们均满有不解之『色』,便略将途中所遇之事讲述了一遍,其中胸外按压那一段我自是绕了过去。 诸葛亮闻言微微叹息一声不语,面『露』惋惜之『色』,我想到张任的经历,不由也感叹道:“张君兴虽行事偏颇,但其能置『性』命名利于外,以保刘璋基业,亦为忠义之士也。” 却不料我话音才落,关云长便冷哼一声,微撇了撇嘴,眼中精光一闪,脸上满是鄙视神『色』的道:“为忠义者当拼死以谏,死而不屈,此等行『奸』逆之事者,怎能当‘忠义’二字?以其所为,尚有何面目存于天地之间?纵更名换字亦难去叛佞之称!” 我靠!兄弟我知道你关羽以忠义闻名天下,万古流芳,纵是疾恶如仇,也需知如今张任乃是我的门下,怎么也要给我几分面子,何况张任所为虽不免偏激,但其心日月可鉴,在我看来绝对是天下无双,要怪也只能怪刘璋孱弱昏聩,你关云长以一己之喜恶便出如此之言,未免也太过狂傲! 诸葛亮和庞德公听了关羽之词不由一楞,而我则是越想越气,本来就对他那眼高于顶的样子有些不爽,于是头脑一热便不假思索的冷冷道:“干知关将军当日于曹营之中,虽深受曹『操』之礼遇,却挂印封金,千里归使君于微弱之时,天下人皆称乃为忠义之表,然曹某既是国贼又为刘使君死敌,将军却只因其昔日厚待之情,便于华容饶其『性』命,以全己知恩图报之名,却不知将军以汉室臣子之身,置忠于何地;以使君兄弟之称,又置义于何所?” 关羽闻言面『色』顿时变得更为殷红,双眼暴睁,寒光四『射』,脸现怒容勃然而起,一股凛冽的杀气顿时充塞于厅中,我立即感到浑身如置冰窖,脸『色』苍白,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只觉呼吸颇为艰难。 只听他厉声喝道:“尔此言何意,莫非指关某不忠不义否?!” 我这时也觉自己有些冒失,想天下之间谁敢如此拨关云长之逆鳞?但却仍强力支撑,勉强微微笑着,心中安慰自己道:“有诸葛亮和庞德公在,他绝不敢将我如何。” 猪哥和庞老头显然没想到我竟有这样的胆量,两人都是一脸的惊愕,后见关羽动怒,诸葛亮忙也起身,面『色』微微一沉,伸出羽扇道:“云长不可莽撞。”随后转身略带责怪的道:“子翼此言差矣,君侯于华容放曹『操』,乃是深知当时我主势弱,若取其命则难免天下大『乱』,诸侯并起,而为东吴所乘,实乃智勇双全之所为也。” 鬼才相信关羽当时能有这样的深谋,不过诸葛亮既然弄了这么大的一个台阶来,我讽也讽了,要不趁机下台,那才真是自找麻烦了,于是我装做吃了一惊,随后的面带歉意惶恐的道:“如此说来乃是干错怪君候了,君侯量宽似海,还望恕干之妄言之罪也。”说完便一躬到地。 有诸葛孔明这个令关羽较为敬服之人在,我又如此快的便“低头认罪”,以关云长孤傲的『性』格,自然不会再跑过来把我掐死,于是他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拂袖而走。 虽然被授于中领军及侍中之职,但曹植并为太过欣喜,要知中领军虽名为掌管禁卫军,但实际上包括禁军在内的十万中军皆掌于兄弟曹彰之手,而大汉侍中之职虽仅略低于九卿,但却无实权,实比不上曹丕的副丞相,因此虽被升了官位,却不过都只是虚衔而已。 轻轻叹了口气,曹植仰头喝掉杯中之酒,面上涌起一阵微红,随后招手让亲兵再将酒满上,想到自己自幼就跟随父亲南征北战,欲“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但却因曾屡受父之称赞,有继位之可能,而受兄长曹丕之忌,无奈陷于争位之泥潭而不能脱,空有满怀壮志难酬,不由心中感慨万分,轻声『吟』颂道:“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罗家得雀喜,少年见雀悲。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言毕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忽然,只听书房之外有人慷慨激昂的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幷游侠儿。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之后只见门外走进一人,素衣飘逸,卓尔不凡,正是从事中郎杨修,只见他微仰着头,神情豪放,大声继续颂道:“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曹植听他『吟』颂自己曾经所写的《白马篇》,念得抑扬顿挫、豪情激『荡』,不由胸中火热,一手持酒,一手扶案而起,高昂着头,朗声与杨修同念道:“……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激昂的声音在耳中久久不散,曹植与杨修对视而站,随后两人齐声大笑,曹植将酒杯递与杨修,道:“植敬德祖,请满饮此酒。” 杨修也不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随后挥手令亲兵退下,道:“公子因何作此沮丧忧困之诗?” 曹植听杨修此问,思绪又回到了现实,年轻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丞相虽升植之位,但却不过皆为虚衔,虽命我率五万中军驻守汝南,却以兵权授于满伯宁,植虽有立功业之心,却无报效之门,子恒近在帝都,而我远于江湖,如此情形,又怎能不叹?” 杨修闻言却径自走到桌案之后,微笑中带着一丝傲气,坐下道:“公子之言虽不差,然修所见却未必如此悲观也。” 曹植眼眉微挑,不解的道:“德租何出此言?植愿闻高见。” “子恒公子胜马超取长安,所对皆为少谋之人。而此番南下,襄阳诸葛、东吴周瑜皆乃智计高绝者,丞相征战半生,善思多谋,著《孟德新书》这等当世兵家名篇,乃为用兵大家也,又有荀彧、荀攸、程昱、刘晔等人为助,以十数万大军亦难胜诸葛;张辽、李典素为军中文武皆备之良将,仍大败于周公瑾之手,而公子于危难之际,明辨轻重,决然进兵庐江,以文弱之身不畏箭矢,率军而抗东吴强攻之势,识其诸般诡计,又与张文远相协而动,得保庐江、寿春不失,实乃首功,丞相拔举公子则正因此理,亦可见重视之意也。”杨修侃侃而谈道。 曹植听了精神略微一震,催促道:“德祖莫停,继续道来。” 杨修点了点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至于所授虚职,子恒公子虽为副相,但身在许昌,有丞相在位,又有贾诩、陈群、董昭等人,其亦难得实权,如今公子虽无兵权又在江湖,但却反为一良机也,丞相命公子于汝南,何曾不有试公子民事之意乎?” 沉思了片刻,曹植面『露』欣喜的道:“得德祖之言,植若拨云见日也。”说完冲杨修深施一礼。 杨修起身微微还礼,心中却在想:“曹丕不足为虑,只是司马懿昔日隐之不『露』,若无丁家兄弟得了密信,实不想他竟如此厉害,到是需谋一策,替公子除去此人才好。” ------------ 第六十二章 是非 第六十二章 是非 气走了关羽,竟还为我带来了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便是诸葛亮无法邀我与他同赴成都了,想起他看着我摇头微微叹息的样子,我虽有些后怕自己当时的冲动,但也不由觉得好笑。 这件事自然传到铭心等人耳中,对于这些尚在崇拜英雄年纪的孩子来说,关羽在他们的心目之中便如需仰视的高山一般,听闻我竟敢顶撞指责于他,不由暗自咋舌,对我的胆量佩服不已。 铭心、邓艾、周循皆悟『性』甚高,眼力颇强,仅仅半日相处便知道教习张赐果如我说的那般文武双全。乃是弓刀石、马步箭无一精通,兵书战策无不通晓之人,自是敬服不已。如今知他便是大名鼎鼎的益州第一名将张任,不由甚为惊愕,而我自然要对他们谆谆教导一番,讲述评价张任所为,让他们知道张任乃是大忠大义之人,虽所行有悖于常理,但真正之错却在于刘璋。 铭心三人点头授教,之后对这个教习也是愈发恭敬起来。 后来张任听闻此事,虽无有表示,但却更加严格『操』练起我府中的家丁来,亦毫不吝啬的将一身所长倾囊授于铭心三人。 诸葛亮和关羽离开的当天晚上,庞德公与我秉烛而谈,这老头看着我,轻捋着胡须笑道:“贤婿竟有如此胆『色』,实令老朽惊叹也。” 我苦笑着摇头道:“岳丈莫要再说笑于干,如今想来干亦心寒不已。” 庞德公哈哈一笑,随后却轻声一叹,老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道:“关云长刚而自矜,然过刚则易折,过傲则孤绝,若长久以往,不免取败于此。” 我想到历史上关羽败走麦城,虽非众叛亲离,但若无傅士仁一惯受其苛责,一怒下了献公安劝降糜芳,又怎会与子关平受擒于东吴?而他一向有“善待卒伍而骄於士大夫”之称,然手下军兵闻听江陵失守,在其大败之际却纷纷逃亡或倒戈,实是莫大的嘲讽。 庞老头见我点头不语,道:“竟陵城小,前此曹『操』命虎豹骑突袭,虽未得逞,却仍不由不令人担忧,贤婿想来应有迁居之意,不知欲往何处?” 我沉『吟』了一下,问道:“岳丈以为何处为佳?” 淡淡的笑了下,庞德公道:“刘使君邀子翼去成都,老朽以为贤婿当不欲往,如此不如居于鱼复如何?” 我本以为庞老头会建议我搬到江陵去,毕竟“绅谊道”的老巢是在荆州,他虽自上次我去鹿门山后再未提起让我接掌之事,但我却知他一定是“贼心”不死,况且日后又有庞士元在,倘若真要与东吴或是曹『操』交战,也能借我之力,却未想到竟会让我到鱼复去。 鱼复便是历史上后来的永安,我那时代的奉节,刘备起大军七十万(号称)东伐孙权为关羽报仇,曾驻于此地,改名为永安,而白帝城便在鱼复县境内。 想到赵云和庞统两人守荆襄,刘备应当不会再有夷陵之败,那鱼复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我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干便将家眷迁往鱼复。” 我才说完,却见庞老头嘿嘿一笑,晃着脑袋道:“老朽昨日已命黄寿先往那厢去了,鱼复原虽亦有‘绅谊道’之耳目,然却尚有不足,贤婿既去,自需先略做准备。” 哎,早觉得庞德公不会轻易放过我,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不过既然有人为我打前站,自然也是好事。 谢过他之后,我便想到当初答应陪嵇云前去谯郡接嵇康母子之事,虽然实是害怕去曹『操』的地盘,但却已无反悔的可能,既然避无可避,那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为好,于是便硬着头皮道:“干当日曾答应岳丈大人往谯郡,然遇士元事未能得行,如今迁往鱼复前,亦当迎嫂嫂母子前来,故此番小婿欲与云儿去谯郡,而家中之事还请岳丈大人略为『操』持。” 庞德公闻言微微一笑道:“此事子翼暂尚不需前去。” 我楞了楞,奇怪的问:“这是何故?” 庞德公道:“竟陵之事,老朽觉曹『操』应为子翼而来,既如此又怎能再让贤婿轻易冒险?因此便与云儿商议后,先已派人持其亲笔书信往谯郡,若顺利这几日内当有回音。” 我听了心中暗自庆幸,希望嵇康母子不要太过多疑,还是自己主动来的好,否则真要我陪着嵇云亲自去接,万一被曹『操』的人知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二天,我将家中众人召集起来,宣布了迁往鱼复之事,经历过虎豹骑来犯后,铭心、邓艾等人自是无有异议,于是我便让邓桦带着陈靖和两名张任原先的亲兵,也就是我现在的家丁,先往鱼复去见黄寿,购买宅院和“铁痴”孟刚开铁匠铺所需的店面,而其他人则开始着手做搬家的准备。 建业 孙权去载命主记步骘为交州刺使、南中郎将,往交阯劝降士燮及其弟合浦太守士壹等人归服后,如今又得皖城、合肥、涂中等地,自此扬州几已入囊中,实是声威大震,眼见只要得了荆州便可一统江南,不由心中一片火热,如今听闻刘备得了益州,不由想起当日南徐之约,便召集众文武前来商议。 长史张昭面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一些,听了主公孙权之言后,捻着胡须缓缓道:“刘备当日虽与主公有约,然其如今得益州,声势正盛、羽翼已成,怕是将百般推委,然主公仍不妨选一擅言之士往成都讨要,以取理于己也。” 孙权点了点头,心道:“张子布虽平日多有顶撞于我,但这次却是所言不差,刘备乃世之枭雄,怎会轻易还我荆州?当初若非看曹『操』势强,断不会让他轻松而去。如今我手上有他当日所留字据,虽然派人前去讨要怕是难有所得,但却可令刘备失信于天下,其后再挥军则乃师出有名也。” 想罢,孙权点头道:“张公所言甚是。”然后用碧眼扫视着厅中众人道:“众位以为谁可当此任,前去成都?” 对于这明显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武将自是不用担心,而文官们则一个个低头不语,厅中一时甚为寂静。 看到众人皆不言语,孙权不免有些恼怒,面『色』一沉,看到平日多以看重的薛综,冷冷的道:“敬文以为何人前去为好?” 薛综楞了一下,忙起身恭敬的道:“综以为诸葛子瑜将军前去为佳。” 孙权闻言点点头,诸葛瑾确实比较合适,正要开口下令,却又听薛综道:“主公,当日刘备与主公定此约时,‘天机’蒋干曾从旁为证,此人虽未从于刘备,却甚受其所重,故亦当谴人请其说刘备归还荆州,以蒋子翼之名当不能推脱也,如此刘玄德若不还,则将失其心,而主公若于此招募于他,或可得此人之助也。” 孙权自放蒋干走后,接连听到此人名声传于江南、中原乃至天下,当时已是心中有悔,而后周瑜病愈设计中之计谋取荆州被其所破后,孙权更是慨叹不已,早知这蒋子翼如此大才,当初便是救了周公瑾也要将他留下,哪怕如徐庶那般一计不出,也比偏助于刘备要好。因此听薛综之言后,精神一震的道:“敬文所言正是,不过与其相熟者公瑾、子敬均在合肥,德润(阚泽)虽与其亦有一面之缘,然恐去之不妥,又该令何人前去?” 薛综心中冷笑了一下,面上却更加恭敬的道:“综曾闻定威校尉陆伯言与其有旧,当可前去。” “偶?陆逊?是了,当日蒋子翼自竟陵而来,乃是先往吴郡陆家中去的,看来陆门还真是与他有些关系。”孙权想着点了点头,微笑着对顾雍道:“元叹与陆门有亲,既如此便代传令于伯言,命其往竟陵‘天机’先生处,请子翼先生说服刘备归还荆州。” 顾雍在一旁听得薛综言陆氏一族似乎与那“天机”蒋干有特别的关系一般,不由心中便是一颤,如今的主公孙权已渐为成熟,远非当初年轻之时,其『性』格与孙策实是相差甚多,现已隐约『露』出多嫌忌之状,要知陆逊曾猜测当初或许乃是中了蒋干之计,虽然当时情形确是不当与刘备反目,但日后此事若要被主公得知,顾、陆两家,甚至还有张族怕是都将有难也。因此不由暗暗有了提防,孙权既已下令,则不能违抗,于是便恭敬的道:“雍虽与陆逊有亲,然于公之事不敢有丝毫徇情,主公既有命,臣自当传令于陆伯言也。” ------------ 第六十三章 种瓜得瓜 种豆得豆 第六十三章 种瓜得瓜 种豆得豆 家中正在准备迁居之事,虽然想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是千头万绪,琐碎繁杂的很,想想原先那个时代里三口之家乔迁之时,尚有一堆事情要忙,就可想而知如我这般大家院要有多少事了,况且还有日常起居饮食应用等等之事,平时有邓桦打理我尚不觉如何,但如今我却不由后悔将邓桦派到鱼复去了。 我这个人生『性』有些懒散,对这些事实在想起来就头疼,而张任虽有此能,且对我敬重有加又以家仆自居,但他自从改名换字后,除了在『操』练那些家丁时还能隐约看到一些昔日名将的风采外,其他时候均是沉默低调的很,显然乃是心结未解,而我也知这绝非是短时间可以有所改变的,况且他来日尚浅,许多事并不熟悉,若让他做这样的事,我实是感觉未免有些大材小用,过于轻慢了。 就在我为难之时,身为主母的嵇云却在此时显『露』出治家之才,帮了我的大忙。她温雅贤淑,聪慧有才,待人处事宽厚仁和,于我不在家的这两月间,早就得家中众人所敬服,邓桦亦曾将家中诸事详述而告,且嵇云自幼长于士绅之家,耳濡目染之下,眼下又有邓桦之妻黄梅的辅助,竟将家中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实令我欣喜非常。更为重要的是,她生『性』淡泊、不喜张扬,虽有持家之能,却无丝毫执掌家庭大权之心,不会出现一个如王熙凤般的女人,着实让我不由连连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天,庞德公在我“恳求“之下,正在偏房当免费“保姆”,教导铭心、邓艾、周循三人,而我我则在书房与张任闲谈,想逐渐逐渐解开他的心结,却见黄皓手持拜贴前来,道:“吴郡陆逊在府外求见。” 我闻言不由一楞,想来从当日在他家中一别,如今已近两载未见,不知这才智非凡的年轻俊杰怎么会跑到竟陵来,难道是“太玄”、“霜雪”两剑有了什么问题,他前来退货的不成?要知我虽然如今也算是有些家财,但自从收了张任和他那十七名能吃的亲卫后,从邓桦向我禀报的开支用度之中,我已知实是花费不小,正在寻思着怎么弄些钱来,若是陆逊真为此而来,我要不接庞老头的“绅谊道”或是弄个官做做,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破产了。 正在我纳闷担心之时,张任则起身恭敬的拱手道:“家主既有客来访,赐便先行告退。” 我实在有些琢磨不透陆逊的来意,想到张任也是素有计智之人,便也起身问:“君兴可知陆伯言来意否?” 或许是由于方才一番谈天说地,论各处风土人情及世间新奇之事的原因,张任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再加上对我的恭敬,他少见的未有推辞,略微沉思了一下,道:“陆逊为东吴孙权麾下之臣,又乃江南大族,想来当不会私来此地,若是受命而来,家主与其既非陌路,或许乃替孙权招揽家主而来,亦或是……。”说着他顿了一顿,似乎有些犹豫,而我这时却也心中一动,接着他的话道:“亦或是为荆州而来?!” 当我出府迎接陆逊的时候,不由吃了一惊,到不是由于年轻的陆伯言如何,而是因为那个站在他身后,俊美非凡、女扳男装的陆雪。 一年多不见,虽然身穿男装,但却掩饰不住陆丫头更加出众的身材,配上她那娇美如花的面容,绝对可称为天使面容、魔鬼身材了。 陆雪的到来让我不免有些怀疑原先和张任所思之事,看到她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我一时竟想,不会是她苦求兄长来找我去向赵云说媒的吧? 陆逊见我看到其妹后不由楞住,一袭白衣下显得越发英俊的脸上『露』出笑容,抱拳拱手施礼道:“当日吴郡一别,子翼先生一向可好?” 年近三十却仍如此年轻,实在令我很是羡慕,收敛了心中的惊愕,我还礼笑道:“两载不见,伯言却英姿如斯,干实钦慕不已也。” 陆逊笑了笑,道了声“不敢”,随后陆雪那丫头美目扫视了我一眼道:“小女见过‘天机’先生。” 想到当初也是在竟陵初次见面时,这个丫头一脸鄙视不屑的样子,我不由连连感叹这“名声”二字真是魔力无边,曹『操』靠天子之名以令诸侯,刘备以仁义之名招揽文武收取民心,而我因为这“天机”之名在陆雪眼中也似乎改变了形象。当然,名声不是凭空而来的,无论是靠真才实学还是欺骗,都是一种能力的体现,至于能不能持久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话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请陆家兄妹进到厅中,略坐闲聊了片刻,陆雪便往后宅去见嵇云了,厅中只剩我和陆逊,便听他微笑着道:“逊此次前来实不相瞒,乃是受我主之托,欲请子翼先生相助也。” 我听了装作诧异的道:“孙将军麾下有公瑾、伯言这般人才,文臣武将众多,干不过布衣之身,不知有何能以助之处?” 陆逊看了我一眼,笑着摇头道:“子翼莫要说笑,当日在南徐时,先生曾为我主借荆州于刘使君之见证,如今使君得益州之地,自当还荆州于我主也。” “嘿,果真他是为荆州而来,想来孙权也知要想从刘备手中要回来实是甚难,也不知是谁出得这缺德主意,竟来找我出面。”我心中苦笑着想,却继续装傻点头道:“干自知此事,然孙将军若要荆州何故不往成都去见刘使君?” 陆逊也不知我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楞了一下随后玉面之上『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道:“逊向来敬重先生之才,我主已派子瑜先生往蜀求见刘使君,然子翼以为荆州可能如约归我东吴否?” 这问题确实够尖锐,实在令我难以回答,于是只能捋着胡子,眯起三角眼来,含糊的道:“刘使君乃重信之人,当日既有书为证,应不会推委吧?” 陆伯言听了悠然一笑道:“荆州四十二州县,横越长江南北,地广物丰,我主当日见刘使君苦无栖身之地,又有曹『操』窥视于侧,且得先生之言,方暂借其安身,以合抗中原,实已乃仁至义尽,刘使君虽素有信义之名,然其左右众士怕难免有借而不还之心。”说着他起身一躬,恳切的道:“我主知子翼乃是天下名士,又得刘使君相重,故命逊前来请先生相助,使荆州能重回我主所辖,使刘使君不失信于天下也。” 我这叫一个头大,那时我不过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借不借都是你家小孙老板的决定,何必说的好象是我借的一般?再说如今刘备还不还荆州哪里又是我能劝得动的?于是我忙也起身,很是为难的道:“干虽受刘使君厚看,但于此等关乎一州取舍之事,恐无力相助也,还望伯言见谅。” 陆逊闻言微微皱眉,他是何等聪明炯智之人,即便无顾雍相告,亦早知孙权本就对不动干戈取回荆州未抱多大希望,而我既有“天机”之名,若看不出其中为难之处,毫不犹豫的同意那才真是奇怪,但若要空手而归,不免有些难以复命,因此仍不放弃的道:“子翼曾为江南安定奔走,促我主与使君联姻,固盟约而抗曹『操』,如今莫非欲见两家因此交兵于江南,令万民受祸,曹『操』窃喜否?逊还请先生深思也。” 我皱着眉,沉思半晌,虽然孙权与刘备在荆州归属的问题上显然难以达成一致,但我当初既然为刘备出了这个主意,不论孙权借地有几分源于我,如今要是置之不理,不做些表示,怕是孙仲谋肯定对我很是不爽,我既欲左右逢缘于两家,还是要做点什么才好。因此沉思半晌,苦笑道:“干与伯言亦算相交非浅,不妨直言相告,其实以干之见,荆州虽乃富庶之地,然却处四战之中,远离巴蜀而近东吴,乃易攻难守之地,于刘使君实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昔日既有约定,又有孙将军看重及伯言之情面,干自会将此所思修书一封呈于使君,至于刘使君能否归还荆州,恐非我之力能决之事。” 陆逊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俊面之上『露』出赞赏之『色』,道:“子翼以鸡肋而喻,实乃妙也,逊本以为以子翼与刘使君之交,即便相助亦以信义相劝,不曾想竟有如此中肯之言,实令在下钦佩。” 我听他此言,正可借这机会表现一下自己的立场,因此微微笑道:“干又未曾投于刘使君,虽与使君及孔明、士元等人交好,然既当日有约,孙将军又请我相助,自当就事论事,不加私情,况且正如伯言所说,干实不想孙刘两家反目成仇,江南因此受兵祸之灾,而令曹『操』这等残虐之人得势也。”既然要表态,自然少不得要拉曹老大出来口诛几句,衬托一下气氛。 陆逊听了连连点头,我却不知他能信几分,不过说了总比不说好。 命黄皓取来纸笔,我挥挥洒洒写了封信,又加了自己的印信交与陆伯言道:“伯言既来竟陵不如略住数日,也可令干一尽地主之谊也。” ------------ 第六十四章 祸不单行 第六十四章 祸不单行 陆逊婉言谢绝了我相邀之意,便要带陆雪返回东吴,然而谁知陆雪这丫头却噘起樱唇撒娇着不愿离开,说久在家中甚感无趣,想要与嵇云做伴,在竟陵玩上几日。 对于这个要求,陆伯言自然不会答应,微微绷起脸来拒绝了妹妹,并说当初带她来竟陵已是勉强,若要再留实不能允。 然而陆雪却对哥哥的话并不在意,转头开始哀求嵇云,左一个好姐姐,右一个好姐姐,配合上她那含娇带怜的表情,纵然是我这对她深感头大的人也不由有些心软起来。 嵇云秀雅的一面安抚着陆雪,一面微微笑着,随后望向我,声如潺涓流淌般悦耳的道:“夫君以为如何?” 这个时代实在是太缺少娱乐节目了,纵然有我在家,又有小莲这知心婢女,但她却少有闺中之友,而且嵇云一向喜好山水风光,虽然我这个从一千多年后而来的人并不在意『妇』女抛头『露』面,也常让嵇云不妨在李忠等人的守护下去城内外散散心,但自从出嫁而为人妻之后,嵇云逐渐变得更加贤淑起来,并不经常外出,实让我不免心有愧意。如今陆雪虽然『性』格刁蛮了一些,但却活泼好动,有她相陪到也是好事,况且想到当初她曾护送嵇云往江陵,虽不知可有其他心思,但毕竟也可算是有些恩情,而我能与嵇云相遇,亦可说是拜她所赐。因此我犹豫了一下后,便笑道:“既然陆小姐不嫌干陋居粗鄙,又与我妻乃为密友,伯言不妨便允令妹稍住数日如何?” 陆逊对于妹妹的任『性』有些不满,脸『色』渐冷,勉强笑了一下对我道:“子翼既欲迁往鱼复而居,这其间自是诸事繁杂,逊怎能再让小妹叨扰?” 陆雪在一旁听了却欣喜的道:“我曾听鱼复有一座白『色』的山,上有城池,所以取名叫做白帝城,如此正好可以前去一观。” 我和嵇云听了不由哑然失笑,而陆逊则是有些尴尬的苦笑着连连摇头。 白帝城的由来并非是建在白『色』的山上,乃是西汉末年(公元25年),公孙述占据蜀地,传言瞿塘峡口水井中“白龙献瑞”,是他登基成龙的先兆,于是跃马称帝,自号“白帝”,修筑城池,白帝城名由此得来。犯了错误而不知的陆雪有些诧异的望着我们,不知我们在笑些什么,嵇云便拉了她到一边,低声解释了起来。 我借此机会对陆逊道:“干不过些许家资,又有家仆可用,哪有如此多事?伯言不必如此客气,我妻素喜游山水,正可与令妹为伴,亦不需为令妹归返所忧,他日干自会命家丁护送回吴。” 陆逊虽然生气,但却对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没有办法,她为了拒婚屡次三番的偷跑出家,甚至以死相挟,弄得族长陆绩也束手无策,欲要责罚却又不忍,何况陆雪深受大乔、小乔及孙权宠爱的步夫人所喜,好在朱氏与陆门素来交好,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以陆逊的才智,自然知道主公与刘备必然要对荆州有一番言语上的争夺,甚至彼此挥军而战亦有可能,因此不由不担心妹妹的安全,但转念又不免笑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纵然两家真的交恶,也不会立即彼此交兵,况且以蒋干的名望和超然地位,无论两家最后打成什么样子,荆州甚至鱼复归于何人所辖,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危险,何况如今周都督长子周循亦在,妹妹的安全自然亦不用多虑。 陆雪最终还是志得意满的留了下来,被兄长无奈的摇着头叮嘱一番之后,便拉着嵇云往后院而去,没有丝毫的局促和陌生感。 我将苦笑连连的陆逊以及他的亲兵送走,自己也不免受到他的感染,虽然面带笑容,却难掩一丝苦『色』,暗求这位美貌非凡,个『性』十足的丫头莫要弄出些什么事来才好。 俗话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陆雪来后,嵇云自要陪伴与她,因此家中的一些事情不免要落到我头上,虽然有黄梅帮忙,但我实在对这些提不起兴趣,于是便以父亲、家主、师傅的身份叫来了铭心、邓艾、周循三人,说了一番“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等等之词,随后便让他们从小事做起,开始替我搭理那些烦琐之事。 不理会庞老头带着几分捉挟的目光,我正为自己逃脱了一场“灾祸”而感到庆幸之时,第二天一早,一个令我避无可避的大麻烦便从天而降。 庞德公的人一早便来禀报,身在谯郡,我那未曾见面的嫂子赵氏,虽然认出了嵇云之字,却还是婉言拒绝了跟『『宝 书 网』』恭喜嵇云,如今既为人『妇』便当出嫁从夫,自己也算对亡故的夫君嵇昭有了交代,日后便一心教导嵇喜、嵇康两子成才,请嵇云不必挂念。而且实令我敬重的是,这位嫂夫人如今家中很是清贫,只靠每日替人浆洗、缝补为生,却甚有骨气,丝毫不肯接受庞老头家仆增给的钱财,难怪嵇康后来敢于以文弱之身却死而不屈的抗拒司马家族了。 嵇云闻听这个消息,起初虽然强忍着泪水,最后却还是不免梨花带雨的轻声哭泣起来,实另我看在眼中疼在心头,而一向秀外慧中、兰心颖智的她也以为定是嫂嫂生气才不肯前来。 我和庞德公虽是连连感叹,却不约而同的想到,由于当初有曹『操』派虎豹骑突袭竟陵一事,嵇云与他怕让别人知晓赵氏母子与我的关系,所以未在信中言明嵇云所嫁何人、居于何处,因此多半怕是赵夫人起了疑心才不肯前来,于是我便将所思讲了出来,好言安慰了一番,嵇云才勉强止住悲伤,致歉后转回后宅而去。 嵇云双眼哭红的回去后,却不料惹出了一个打抱不平的人,那便是陆雪那丫头,她一见嵇姐姐如此神『色』,顿时以为是我欺负了她,也不问青红皂白便冲了来,指点着我责问了一番,我见她那架势,若非有庞德公在,恐怕又要拔剑相向了。 随后赶来的嵇云劝止了陆雪,又将事情解说了一遍,陆丫头起先还一脸通红的向我赔罪,但随即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撇着嘴,粉面带嘲的道:“小女子本以为大名鼎鼎的‘天机’先生乃是有才有智,仁义宽厚之士,却不料才智虽有,却乃为贪生怕死、薄情寡恩之辈,嵇姐姐受嫂嫂厚待,你自当相报,如今却怕自己丢了『性』命不敢前去,难道要姐姐独自而去不成?真是无情无义之人!” 说实话我确实害怕前去曹『操』的地盘,何况谯郡更是曹『操』的老家,又离许昌不远,若真要被发现,那是连半点逃走的希望皆无,更为重要的是,在三巨头中,曹老大是我最为没信心相处的一个,一想到他那旁人难测的『性』情我便心中发寒,况且还有个屡次想至我于死地的死马在,否则便真再跟了曹『操』,去和徐元直做个伴也未尝不可。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被陆雪这么个小丫头指责嘲讽,还真是令我有些下不来台。一旁嵇云听到她如此说自己的夫君,也不由有些生气,少见的面『色』一沉,淡淡的道:“陆妹妹此言差矣,妾之夫君乃轻生重义之人,为江南安定奔走于江湖,为挚友安危不顾路途艰辛,两番往来于荆、益两州,更是先遭囹圄之苦,又临虎『穴』之险,怎如妹妹所说?!此次我夫君正是为此不得而行,并非不敢前去也。况且妾既委身于夫君,又怎能为一己之私恩而令夫君身赴险地,要知我夫向来危而不屈,如被曹『操』此等曾屠害苍生的『奸』佞之徒所擒,必死而不从也,如此岂非乃是因我而受祸?妾又有何面目去见蒋族列祖列宗?” “得!被老婆这么一说,兄弟我就是想投降曹『操』也不能投了。”虽然嵇云的相护令我感到幸福非常、感动不已,恨不得立即把她揽在怀中,但却也不免心中苦笑。 陆雪被嵇云这番话说得楞在那里,微微涨红着脸,片刻之后这娇媚的丫头才说出一句另我们都意想不到的话来,她装做一服老气横秋的样子,晃着头,微微撅着嘴叹息道:“女生外向啊……。” 我和庞老头听了不由喷饭,而原本见到她那样子的嵇云以为自己话说重了,正在懊悔,却不想她竟然蹦出这么一句来,顿时不由“扑哧”一笑,随后满面通红,遍是羞『色』的伸手点指了下陆雪的脑门道:“你这丫头真是贫嘴。” 陆雪情绪变化之快令人意想不到,嘻嘻笑着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看了看我和嵇云,道:“我不过一恼之下说了你家夫君几句,嵇姐姐便少有的动了怒,不是女生外向又是什么……嘻嘻……。”说完转身一跳,跑了出去。 嵇云见她还说,又羞又“恼”之下竟也一改稳重淑女的形象,也忘了向庞德公和我行礼,如小女孩般跺了跺脚,跟着追了出去,嘴里还娇嗲着道:“陆丫头莫走,看我如何管教于你!” 望着两女一前一后而去,我和庞德公相视一笑,嵇云虽然『性』情质雅,但终究不过是二十一岁年纪,若在我那时代大学还没毕业,其实还只是个大女孩而已,她平日知书达礼,温文而雅惯了,这少见的孩子心『性』显『露』出来,不由令我观之心动。 骂也挨了,乐也乐了,如今看来谯郡之行怕是不得不为了,但我实不能如陆雪说的那般轻松,于是皱着眉头苦思不已。 庞德公见了微微一笑,道:“子翼可是在思往谯郡之事?老朽到有一法,或许可令贤婿与云儿从容往来也。” ------------ 第六十五章 增肥游戏与文字游戏 第六十五章 增肥游戏与文字游戏 我闻庞德公之言,见他手捻须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由眼前一亮,想到这老头子手握“绅谊道”这秘密组织,或许真有什么绝佳的办法,于是问道:“不知岳丈大人有何妙谋,干恭而请赐也。” 庞德公呵呵一笑,道:“贤婿若往谯郡,原本自平春入淮河,乘舟楫顺流而下至寿春后,再走颖水便可,然如今曹『操』与孙权集重兵与合肥、庐江、寿春左右,想必盘查甚严,怕是不免道路难行,如此老朽以为不如经汝南而去更佳。” 我脑中想着他所说的路线图,点了点头却不说话,这虽然重要,却非关键,想必这老头还有下文。 果然,庞德公停顿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了看我,问道:“子翼可还记忆得刘正此人?” 我楞了一下,随后恍然道:“岳丈所指,可是曾为‘太玄’、‘霜雪’二剑,赠干白鹿之皮,制剑鞘的刘子文先生否?” 庞老头点了点头道:“正是刘子文,如今不妨直言相告于贤婿,其亦是我‘绅谊道’中人也。” 靠!怪不得当初刘正是由黄寿推荐而来,我这岳丈那时对我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啊,如今想来,还真的说不准那白鹿皮是不是刘正的。 “子翼或许不知,刘子初并非寻常之匠人也,其乃为刘巴之兄长,虽亦是饱学诗书之人,却自幼喜奇『淫』技巧之事,故其父一怒之下将其逐出家门,老朽曾于他落魄之时以为资助,后便纳入‘绅谊道’内。” 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那个痴『迷』于制造兵刃匣鞘的人,竟会是刘巴的哥哥,我脑中比较了一下两人的相貌,到还真有几分相似,既然刘巴才智过人、味览典文,刘正自然也不会差,他能做出如此气质绝佳,颇具内涵的艺术品来,若没有深厚的才学根基,绝难达到这样的境界。而他那敢以士人之身满心倾注于众人皆鄙之业的执着精神,则更令我叹服不已,难怪当初我『『宝 书 网』』辞,竟让他引为平生知己了。 虽然惊讶的得知了刘正的身份,但我却对庞老头为何忽然问起他来感到奇怪,于是眨了下三角眼,不解的问道:“岳丈因何提起刘先生来?” 庞德公闻言如老狐狸一般的笑了笑,道:“子翼怕是不知,刘子文除擅制兵刃鞘匣外,尚有一绝世之能,乃为更变人之面貌,使旁人近于咫尺而难觉之术也。” 浑身一震,我不由自主的从嘴里冒出“易容术”三个字来,庞老头听了,有些诧异的望着我道:“易容术?子翼所言甚妙,这三字正可为此术之名,子文若知必欣喜也,不过贤婿莫非亦知此等奇技否?” 自从被老婆嵇云那“金丝宝甲”唬了一次后,我便更对这些传说中的神功秘宝不怎么感冒了,“易容术”这名字不过是我看多了武侠小说后,下意识的的脱口而出而已,若是什么“缩骨功”之类的我到还能相信几分(去年看电视时,中央台的确采访过一个民间老艺人,一米七几的个子能穿进两三岁小孩的衣服里,虽然令人惊叹,但也不是小说里写的那么玄),但不凭外力便大改容貌我却不信,想来庞老头口中所说的,多半是刘正会一手高超的化装术才对。 我很快恢复了平静,笑道:“小婿仅曾略有耳闻,刘先生既会此奇术,想来当可助干前去谯郡。”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我心里仍是打鼓,要以我如今的心思,到真希望能有个人皮面具或是神奇的武功能彻底变成另外一番模样才好,刘子文纵然技艺再高,恐怕也不能改变我的脸型和胖瘦,若是遇到熟人恐怕难免不起疑心。 这世上从来未有百分之百的安全,即便我再不放心,眼下却也无有更好的办法,因此又和庞德公计议一番之后,我便定下了与嵇云前往谯郡之事。 晚上,众人安寝之后,黑暗之中,我与嵇云面对面侧卧于榻上,便悄悄将所定之事一一转告于她,嵇云听闻我真要冒险与她前去,自然又是感动又是担忧,她娇躯微微颤抖着,在我耳边吐气如兰的轻声道:“妾自嫁于夫君,未曾有些许相助之处,此番夫君又欲为妾之事身赴险地,实令妾感激肺腑,然妾虽深知夫君之才智高绝,又有义父相助,天下恐少有人可抵,但此去路上皆为曹『操』所辖,乃是虎狼之地,万一……万一……,不如还是妾自带小莲及两三家人前去为好。” 我听她声音中充满了忧虑,揽着她柔若无骨的腰肢,安慰道:“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我又怎能令你一人前去?何况嫂嫂既对你有恩,自亦是我之恩人,这于情于义皆当亲往才是。云儿不必过于担忧,你我只需悄而行不做声张,当可接了嫂嫂母子无恙而归。” 嵇云想到我和庞德公既已商议,怕是再难改变,又听我之言,乖巧的点了点头,伏首在我的胸前,轻咬了咬樱唇道:“夫君既定了主意,妾便遵夫命,若是……若是真有不测,妾必以死相随,以报夫君宠爱之情。” 既然已经决定去了,我反到不那么害怕,听着嵇云的娇声软语,抚摩着她如绸般滑腻的肌肤,我不由胸中火起,呵呵轻声笑着调笑道:“云儿何必说那不吉之语,不若现在便报了为夫之情,先为我生个孩子如何?”说着,便双手齐动,片刻之后便听她娇喘连连,一时间满屋皆春……。 第二天一早,庞德公便命人去找刘正,而我则不『露』半点风声,继续准备迁居之事,且在有意无意之间,将消息散布出去。 六天之后,刘正来到我家中,这半百之人几年来似乎未有变化,见到我这知音,自是欣喜,但如今我有了庞老头女婿的身份,他于言谈举止之间不免多了几许恭敬之『色』。 刘子文领了庞德公之命,开始着手为我易容之时,立即如同变了个人一般,繁文缛节、恭顺谦辞等等一概瞬间不见,表情严肃的命令我绷着脸坐了足足半个时辰,他自己则拿着纸笔,眼光如电的围着我转来转去,不时的记着些什么,但凡我脸上有丝毫的变化,都会沉着脸呵斥一番,实另我苦不堪言,尤其看到边上的庞老头笑眯眯的坐着喝茶,就更为郁闷。 艰难的熬完半个时辰后,我只觉脸上僵硬无比,呲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会才恢复了一些,而这之后,我虽可以不用再绷着脸,但无论走到何处,刘正均跟在一旁,紧盯着我的面部表情。我即便知他必是在大师级的高手,但整天这样被人注视着,那感觉实是痛苦万分。 过了一天,刘正则不再跟随于我,而是自己躲进屋中琢磨起来,令我庆幸不已,但晚上便有新的噩耗临头,他看着我的脸,充满不容违抗的语气说了一个字:“吃!” 于是,此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便开始了增肥大业,彻底体会了一把“填鸭”的感觉,直至搬到鱼复十天之后,刘子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淡淡的道:“虽尚有不足,但亦勉可为也,变肤『色』、更发须、增褶皱虽可换人之面貌,然却仅为下乘之术,若欲令熟识者近而不察,当取变于内,改容之轮廓、变体之纤壮,再外施以术,方可略有小成也。” 我听了不由苦笑连连,一个多月就长了二十多斤只说勉强?兄弟我的肉不往脸上长又有什么办法?虽然老哥你说的的确有理,可这哪里是常人受得了的? 孙权一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随后骤然起身,碧眼圆睁,浓眉立起,一张方正的大脸之上满是怒容,站在厅堂之上愤恨的道:“大耳贼竟敢如此卑劣无赖,莫非欺我东吴无人否?薛敬文!你速传命下去,令公瑾与子明互为调换,韩当、蒋钦、董袭、陈武!你四人速去整顿兵马,三日后随我起兵五万,往柴桑会同公瑾讨伐荆州!” 薛综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见韩当等人慷慨激昂的上前领命,才勉强出班,坐于一侧的张昭、顾雍、步骘、严畯等一干文士虽知不妥,但想到刘备与诸葛亮竟欺人如此,亦是气愤不已,也实难怪主公动怒。 出使而归的诸葛瑾一张长脸阴沉着,立于厅堂之中,心中苦笑着暗道:“贤弟啊,你与使君未免所为太过,以荆州乃为汉室之地,非东吴之地,不可擅相还赠的理由不肯交出也就罢了,又怎在文约之上动了心思?嘿,‘若得栖身之地不足五载,亦当还于吴’被你说成‘若得栖身之地不足,五载亦当还于吴’,这实不能怪我主大发雷霆。” 虽然这么想着,但诸葛瑾还是不避嫌疑的躬身施礼,对孙权道:“主公,臣有一言请禀。” 孙权皱着眉头,面沉似水的看着这个诸葛亮的兄长,冷冷的道:“子瑜有何事要言?” 诸葛瑾从容的道:“主公,刘备与诸葛孔明借文字而强讹荆襄,确乃令人愤恨,然如今与曹『操』大战方歇,寿春尚有中原十万之众虎视眈眈,主公不可不虑也,况且守荆州者乃为赵云、庞统,此二人皆非善取之辈,还望主公三思。” 诸葛瑾话音才落,便见张昭捋着胡子起身道:“子瑜所言甚是,合肥等地初定,当先稳固所得之地再图荆州,何况主公早料刘备难还所借州郡,实不可因一时之怒而草率用兵,昭觉陆伯言所转蒋干之言颇有其理,荆州之地远巴蜀而近我东吴,只需厉兵秣马,静候良机,日后必可收还于主公也。” 有张子布和诸葛瑾两人带头,其他文臣便也一一进言,劝孙权还需三思而行。 孙权非是卤莽之人,起先不过乃是一时气愤,这时听众人所说,也知自己确实冲动了,因此虽有几位武将支持出兵荆州,却还是暗自叹息一声,咬了咬牙道:“如此便依张公所说,暂不发兵,不过绝不可松懈『操』练兵马,一旦有机可乘,我必要讨回荆州,以雪此恨!” ------------ 第六十六章 “超级”第八人 第六十六章 “超级”第八人 八月的江南依旧『潮』湿闷热,然而昨日后半夜的一场阵雨过后,清晨的空气则显得格外清新,微风带着淡淡的水汽和清幽的草香拂过面颊,令人不由精神一阵,城门刚刚开启,便有三三两两的百姓扛着扁担、挎着柳筐,为了一天的生计出城而去,亦有城外村镇中的农户带着蔬菜、瓜果往城中走。 一驾较为宽大却有些破旧的马车也在这个清爽的早晨,自江陵城中而出,两匹驾车的驽马虽然有些瘦弱,但也精神抖擞,踏着略显泥泞的驿道向北而行。驾车的是个三十上下的精瘦汉子,略显粗糙的黝黑皮肤显然久历风吹日晒,在这样一个早晨出行,显然令他很是舒畅,熟练的将手中的长鞭在空中抖了个花儿,伴随着清脆的响鞭口中吆喝了两声。与车夫并排坐着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白面短须相貌平常,穿着一身家仆装束,微微躬着背,眯着双眼似尚未睡醒。 跟随马车而行的,是三名家丁打扮的汉子,为首的一位坐于一匹寻常的战马之上,年纪约在四十上下,其余两人则是二十七八的年岁。 这一行数人并未有奇特之处,看来似要远行,和往来的商贾动辄十几、数十甚至上百的车马队伍比起来,实显得微不足道。 行离江陵十数里后,马车的车厢帘布一挑,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和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端然坐于车内,那老者虽是瓜子脸型却不显瘦弱,黑黄的肤『色』隐『露』些许病态,双眉虽宽却已稀疏,额头和眼角上皆有皱纹,须发均已花白。而那『妇』女容貌平常,气质还算稳重,白净脸上仍微微有些淡黄『色』的斑点,虽然施了脂粉,却掩盖不住岁月留下的痕迹。 老者望外看了看,声音略有沙哑,但言语中却带着轻快的笑意,道:“子文先生真乃神技也,子龙与干擦肩而过,却竟未察觉,实令人好笑也。” 坐在驾车伙计旁边的老者仍是一副困倦模样,也不回头,声音恭敬却又不失郑重的低声道:“区区雕虫小技,主人过誉了,然此处虽仍为刘使君所辖之地,主人却不可轻视,还当以所定之名姓相称,以熟此身份,否则日后或许略有疏忽,怕是将引来大祸也。” 车厢里的老者楞了一楞,随后点头受教道:“干…..不,进谢过先生提点。” 这老者自然便是我,天下闻名的“天机”先生蒋干蒋子翼了,在被刘正“蹂躏”了近两个月后,我被他改头换面装扮成了这副模样,化名张进字奉直,汉阳人氏,现居江陵。当时我在铜镜中看着自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不禁连连赞叹刘子文的高超技艺,而嵇云等人可观我身材面容之全貌,看得更是瞠目结舌,皆道若非亲眼所见,绝难相信世上竟有此般绝妙之术。 对于这次前往谯郡,我和庞德公实是大费了一番心思,为了稳妥起见,家中除了亲近如铭心、周循、邓桦一家和张任、吕丰外,便连李忠亦不曾相告,而那经过挑选的两名精干忠心的随行家丁,也是在离开鱼复后才知其中大概。而我所化名的张进则是确有其人,祖籍汉阳,以贩卖棉、麻等物为生,是个略有家财的生意人,亦是“绅谊道”中人,其有一兄长名为张放字任直,现在兖州东平县经商,我此行便是闻听张放病重难愈,前去见上最后一面。 在仔细筛选了一番之后,随行之人选定了吴克、张任、刘正和两名昔日张任的亲兵。吕丰、吴克本是刘备白耳兵中的精锐,本应送我回竟陵后,就随诸葛亮与关羽返回成都,但在成都时,刘备觉我贴身护卫太少,而他二人久随我身边,彼此甚为熟悉,便私下命他们到了竟陵后就留下来保护于我,而我自然毫不犹豫的收下这份大礼,如此身有长才的精壮忠勇之士,不要才是傻瓜。这次前去谯郡,吴克既能听擅道各地方言,又知道路,自然乃是首选;张任文武双全,若遇麻烦之事,以他之能定可助我一臂之力,况且他相貌普通,虽为蜀中名将,但中原却少能识之人,自他“重生”之后,为人甚低调,身上的威严之势也淡了许多,纵是尚有些许,旁人看来也不过是武者之气而已;至于刘正,则因要给我和嵇云随情况微改容貌,且亦有才学可为参谋得以“入选”;定了这三人之后,我还曾考虑过李忠,不过想到他那过于引人注目的外貌,我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于是,我们这一行七人,一个老商贾张进和其少妻王氏,一位老管家,一名车夫,三个粗会拳脚兵刃的家丁,便组成了这只“加里森敢死队”。 从江陵到麦城后再过襄江,一路上皆是刘备的地盘,因此我们行来也甚为轻松,虽然皆以化名彼此相称,却毫无担忧之处,这期间,为了更好的扮演这个棉、麻商人的角『色』,我着实恶补了一番这方面的知识,而刘正也从旁指点,免得需用之时『露』了马脚。 临近平春县境,便已到曹『操』所控之地,我的心也逐渐提了起来,沿途几番遇到曹军盘查,我虽不怎么害怕被这些小鱼小虾认出,但仍不免有些忐忑。 这日清晨,眼见离平春城不过十数里之距,驿道之上往来行人尚不见多,忽然听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转瞬之后,有一骑驰到我们身旁,马上一俊俏得有些过分的青年带住座骑,一脸如花般笑容的娇声笑道:“嵇姐姐要去谯郡,怎么不带上我去一游?” 闻听这个声音,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面『露』惊骇之『色』,伸手掀开车帘,探出头去,只见那马上青年除了女扮男装的陆雪外,又还能是何人?! 我如同撞鬼一般望着这个丫头,脑中一片空白,当初她随我们搬到鱼复住了半月之后,在于我们打算北上前,嵇云便好言劝她归返吴郡,以免其兄及家人担心。本以为按陆雪的『性』格,必然不愿离去,谁知她却爽快的答应下来,而我们自然心中窃喜,过了两日之后,便命吕丰率五名家丁护送陆雪回吴,之后的第三天,我们也踏上了去江陵之路。可谁能料到,这刁蛮任『性』的丫头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是张任最先冷静下来,翻身下马来到车前,恭敬的道:“主人天尚未明时便动身,此刻可需到道旁林边小憩?” 我从震惊中逐渐清醒过来,知道如此停在路上确是难免引起他人注意,于是苦笑着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略显老态的道:“便如君兴所言。” 当我见到陆雪甚为惊骇之时,陆丫头也同样满脸的诧异、震惊,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瞪着我和嵇云,微微张开樱唇,如同雕塑一般楞在那里。 将车马带到道边的树林旁,陆雪不等我开口相问,反而忙不迭的娇声问起我和嵇云如何变成这般模样,在得知缘由之后,这丫头拍了拍胸口,长嘘了口气道:“若非认得刘老先生他们,我还道寻错了人呢,真是吓死我了。”随后,她便玩心大起,缠着刘正也为她变个容貌。 嵇云和我面面相觑,都是不由苦笑,想到如今所处之地,我也没了往日的容恕之心,微微沉下脸来,冷哼一声道:“陆小姐若不老实道来如何来到此处,我便请刘先生将你易成个鼻歪眼斜,肤『色』黑黄粗糙的奇丑之女,此生也难还原貌。” 也不知陆雪是被我少见的态度所震,还是害怕真变成我所描述的那般,不由面『露』畏惧神『色』,往嵇云身边凑了凑,如同小猫一般乖巧,低着粉面,轻声讲述了起来。 原来,这丫头早想和我们同去谯郡,好一览中原风貌,但也知道此去怕是有些危险,我们必然不允,因此当初便假装爽快的答应了返回吴郡,而在半路上借『尿』遁甩掉吕丰几人,想我们很有可能先到江陵,便抱着一试之心跑到江陵等候,而这丫头的运气实在太好,本来待了两天未见我们的行迹,正要郁闷的自己回转家中,却不料在出城时正好见到吴克、张任等人,于是她便小心翼翼的远远跟随在我们身后,不敢过早『露』面,一直眼见到了平春,这才现身出来,也要怪我们觉得尚在刘备所辖地界,不免放松了警惕,竟如此长时间都未曾察觉。 我们几个大男人听了都暗叹这丫头实在胆大,以她这般容貌,虽说略通武艺,却仍是个娇弱的女子,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差错,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嵇云望着她略显消瘦疲倦的面容,想到她平日被人视若珍宝的呵护生活,不由怜意大起,以手轻抚其背,柔声道:“陆妹妹这数天来必是甚为劳苦,实是委屈了你,然此去谯郡确是有些凶险,非是不愿带你前去,若是被曹『操』麾下发觉,纵然不死,怕是亦难回江南,夫君与云怎能让妹妹你临此危境?倘若有个闪失,要如何对伯言先生交待?不若姐姐派人送你先回家中,待日后中原平定,再去游玩如何?” 我想到她一个女孩子独身而来,实是不易,但却不得不收起慈悲心肠,淡淡的道:“云儿所言极是,伯言肯留小姐随我们往鱼复已是勉为其难,便是此去安然而返,日后他若知也必要责怪于我,况且小姐族中之人对你皆是宠爱有加,小姐又怎忍心看他们为你整日担忧?” 陆雪闻言起初还有些动容,但随后却执拗的摇着头,一脸伤心的道:“小女自知这次有些贸然,可却已不是小孩子了,中原哪有那么容易便平定下来,何况族中之人整日『逼』我嫁于那些不喜之人,而我心中……求先生和嵇姐姐带我一起去吧,小女定当谨言慎行,便是刘老先生将我变做个丑丫头也行。” 我看着她满面的悲伤神『色』,眼中垂泪欲落,不由也是心中一软,她虽受人疼爱却不能选择自己的幸福,喜欢赵云亦不能遂愿,而且『性』格外向、活泼好动,即便再过胆大任『性』,但平日恐怕也是被圈于家中,如这时代大多数士绅家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实是痛苦万分。可要是答应了她,谁知道这丫头会在路上惹出什么麻烦来?而若是派张任的两名亲兵强送她回去,且不说能不能下的了手,即便硬绑了她,她连吕丰都能摆脱,两个只知动刀子砍人的汉子,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感到有些头大的我,看看嵇云,又望了望刘正、张任,但他们亦是一脸无奈,显然面对这样的事也是难有良策。 过了片刻,还是刘正打破了沉默,犹豫着道:“主人,老朽觉不如……不如便携陆小姐前去,老朽可略为其掩饰容貌,只要小姐平日少『露』姿容,再行事谨慎,主人与夫人一路速行,当无大碍。” 我本来正要狠心带着众人回转江陵,先解决了陆雪这麻烦再说,如今听刘子文之言,不免也有些心动,想来哪有那么巧便碰到相熟之人?若是速去速回,或许真的能安然而返,况且要是真的折返回去,再等陆逊来接人,那怕是又要花去一两个月时间,眼下曹、刘、孙三家正在各自休养,万一日后再起战端,这事就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赵氏母子本就生活艰辛,若是一旦搬个家什么的,那岂不是要令云儿遗憾终生? 陆雪听到有人为她求情,眼中『露』出欣喜渴盼之『色』,我看看了嵇云,她也正向我望来,眼中神『色』复杂,显然也是犹豫不决。 我咬了咬牙,转脸盯着注视着我的陆雪,冷冷的道:“陆小姐若要随行,便需答应干的三个条件。” 陆雪闻言破涕为笑,欢喜的点着头,我见了继续说道:“其一、一路之上需听干与云儿之命,不得肆意妄为;其二、平日当少『露』行迹要不离云儿左右;其三、遇事不可莽撞任『性』,若一条违反者,干宁与众人回转江陵,亦绝不前行。” ------------ 第六十七章 临水偶遇 第六十七章 临水偶遇 过淮河往北,秋意越来越浓,天空碧蓝如洗,明媚温暖的阳光下,干爽秋风夹着山间林中烂漫秋花的芳香徐徐吹来,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一路行来,自幼便在江南的陆雪自然看得心驰神往,『性』意昂然,嵇云也时常沉浸在家乡的风貌之中,而我这个在原来时代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自然心中更是感叹万千。 豫州下辖颍川、汝南、弋阳、陈郡、谯郡、鲁郡、梁国、沛国等六郡二国,九十四县,治所为谯郡谯县,“禹分天下为九州,豫为九州之中,汝尤为豫州之中,聚土垒石,以标天中”,这里的汝,便是始设于西汉,如今仍所辖三十七县的汝南郡。自曹『操』得豫州后,由于汝南郡与荆州接壤,先有刘表后有刘备,实乃门户之地,因此向来有重兵屯于此地,而曹『操』又曾迁南阳百姓于汝南,因此数年来已隐约有成一州核心之势。 虽然知道汝南多名胜,如天下之中的天中山、上秦相李斯墓、九九重阳节由来之芦岗、人类始祖伏羲氏画卦亭、孔子晒书台、嵖岈山、薄山湖和棠溪源等等,但我如今却无心赏玩,至于熟知这些的嵇云,亦不会告之陆雪那丫头。 自平春与陆雪约法三章后,她到甚为乖巧,一路上也还算听话,未给我们添什么麻烦,唯一的不便或许便是将我从车厢内“赶”到驾车的吴克身边,刘正老头儿骑了陆雪那匹马,而嵇云和陆雪这“母女”两人则结伴坐于车内。 说来对于如何安排陆雪的身份,也实让我们伤了一番脑筋,原本恼她擅自跟来,打算令她假扮嵇云的贴身女婢,但想到这丫头的言谈举止实在不像个卖身为奴的下人,因此就只好成了我和嵇云的女儿,虽然她如今已有十八、九岁,不过的相貌、『性』情本就还像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再有刘正的妙手改扮,到还真显年少,只不过她那过于娇美的容貌自然还要遮掩一些。 临近汝南城之时,我召张任、刘正、吴克三人商议该如何而行,我微微皱着眉道:“如今曹『操』集兵马五万于汝南城,曹子恒、杨修皆在其中,恐不便前去,如此当走古城亦或平舆,三位以为应择何处而行?” 张任久居益州,对中原地理所知不多,故不多言,便听吴克沉思了下道:“主人,克觉古城多山地,所行甚有不便,且近西北,不若自驿道而下,往东北方平舆更佳,小人曾来此地,知前去数十里有一较大村镇名为临水,于汝河之南畔,此处水势平缓,亦有舟楫,无论渡河或是乘舟均可。” 刘正捋着胡须看了看我,只是点点头,却不说话。 豫州北有太行山、南有桐柏山、大别山、西有伏牛山,而东北方则多为平原,那古城便是张飞与刘备失散后强占的县城,还差点在那里和关羽干上一架,所处确是多山而道路不便。 “既如此,便如文破所言。”我当然知刘正看我的原因,临来之前庞德公曾言“绅谊道”在中原的势力虽不如荆州及江南,但在如汝南、宛城、许昌等这些重要城市中也有耳目,如有所需当可前去联络。虽然陆雪之事亦不算小,陆族若是得知她不见的消息,必然焦急如焚,但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陆伯言即便急得一夜发白,那也只能怪她这妹妹太过胆大了。 自驿道而下,顺乡野之路往东北而行,地势越发平坦,林木渐稀而粮谷之田渐多。曹『操』自从于许昌屯田,收粮谷百万后,尝到了其中的甜头,便于所辖各地设典农校尉、典农都尉、典农功曹等职,组织百姓屯田而耕,历史上的邓艾便做过典农功曹,后来受到司马懿重用,也是由于提出了开凿河渠、兴修水利、疏通漕运和在淮南、淮北进行军屯的建议。自商、周而至秦汉,豫州一直便为产粮谷之地,尤其是东北部分平原面积广阔,土壤肥沃,曹『操』自不会放过,如今已近水稻收获之季,秋风之下,远远望去田地中稻浪翻滚,实如股股金波一般。 看着眼前的景象,坐在我身边驾车的吴克皱着眉喃喃的道:“曹贼粮谷丰沛,非我主之福也。” 我闻听不由摇头苦笑。 下午时分,我们一行来到位于汝水南岸的临水村,村子四外有几片稀疏的树林,之后便是大片的田地,村中约有二百多户人家,在此时已算教大的村镇了,村民多以耕种、捕鱼为生,出村往北不足一里便是缓缓流淌的汝水,亦有一座不大不小的码头,可供船只停靠。 或许是临河而居,时有商贾顺水往来的原因,对于我们的到来,村中质朴的百姓并无惊异之『色』,而令我们意外的事,此地竟还有间不大不小的客栈,到免去了我们借宿之难。 客栈乃是汝南城一富户所开,为的便是在此从往来汝南之人身上赚些钱财,店中掌柜姓蔡,闻听伙计说有投宿之客,忙不迭的满面堆笑而出,一面让伙计准备热水,一面上前招呼。 刘正作为我的管家,出面要了后院靠东的三间厢房,虽然说是客栈,但毕竟难与城市中相比,房间不免有些粗陋,但好在还算整洁。 我略微与蔡掌柜聊了几句,这笑容不断的掌柜到也实在,毫不隐瞒的说这临水村平日到时常有些商贾往来,只不过前一段曹、刘、孙大战于荆、扬二州,如今虽已休兵,却仍彼此各驻重兵,因此途经此处人少,这几月来的生意很是冷清。 进到后院房中,众人各自洗漱一路征尘,我虽和嵇云、陆雪皆改了相貌,但刘正所用的易容材料不知是以何物调配,竟然几乎不畏水洗,虽难免稍有脱褪,但只需他简单修补即可,若要恢复原本的面貌,还需用他自己调配的『药』水才行。我隐约记得古时不少化装品中都含铅量极高,自然虽然不免害怕,但为了保住小命却也顾虑不了太多,此外便是替嵇云担忧,若是因此使她的皮肤受损,那我才真是亏大了,好在刘正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绝无此种可能,才让我略微放下心来。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我叫来吴克,让他去打听此处可有渡河所需船只,而后想到“汝水秋声”乃是有名之景,这里只不过是个稍大的村镇,当不会有被人认出之险,便叫上刘正,带上两名家丁,欲往村外一观汝水之『色』,留下张任守护嵇云“母女”。当然,我要另找个借口,否则陆雪那丫头定然缠着我同去。 我与刘正三人刚刚自后院而出,来到客栈门前,便见三个精壮汉子各挎兵刃,正一脸不快的的呵斥着蔡掌柜,带头的一个眉头拧着,指着蔡掌柜大声道:“我家少爷乃是尊贵之身,能住你这小破客栈已是给了你莫大的情面,尔竟敢不从命而为?莫非活腻了不成?!” 蔡掌柜哈着腰,陪着笑脸道:“这位壮士,小人哪敢如此?众位愿住小店,那是小人的福分,只是这房间实是不够,这……这……。” 那大汉沉着脸,冷哼一声道:“你刚才不是道有人占了三间房么?让他们搬出去,后院我家少爷包下来了,这样岂不足够?!” 站在店中的我闻言眉头一皱,心中不免火起,可想到自己身在曹境,便强压下怒气。 只见蔡掌柜苦着脸,连连拱手道:“这位壮士,小人开店求的是和气生财,都是往来客人,小人怎么能请先来的搬走?这怕是有些不妥。” “他『奶』『奶』的,你不就为钱么?我家少爷有的是钱,你只要让那些人搬走,便给你双份店钱!” 蔡掌柜楞了一下,随后摇着头,无奈的道:“非是小人不喜钱财,可一旦如此,日后小店这名声怕是便保不住了,这商者亦有商德,还请壮士体谅。” 没想到这看着有些谄媚的掌柜,竟能说出这样话来,我不由点了点头,却见那带头的汉子眼中凶光一闪,伸手从背后拔出刀来,在掌柜及伙计面前一晃,恶狠狠的道:“他妈的给脸不要!我再问你一遍,到底去是不去?” 蔡掌柜和伙计见了这副架势,不由吓得面『色』苍白,商德是商德,但为这摊上『性』命怕是便就不值了,因此往后退了两步,正在犹豫之时,忽然看到我和刘正等人,忙哭丧着脸小跑着来到我们面前,“扑通”一声竟跪倒在我面前,哀求道:“老先生想必已知小人的难处,还望您老人家体谅小人,这……这……。” 我自然知道他是何意,虽说心中恼怒那几人的嚣张,但想到那汉子口口声声说“我家少爷如何如何”,又实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普通富商到也好办些,可看他们的表现,绝对非是普通之家势,这可不是我眼下能招惹之人。 心中很是矛盾望了望刘正,只见他亦紧皱着眉头,我长叹了一声,暗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也罢,大不了便『露』宿一晚!” 我正要说话,不料那三个汉子却冲我们走了过来,随后撇着嘴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傲慢的道:“老家伙!可是你等占了房间不成?快快搬了出去,莫要自找麻烦!”说着晃了晃手中之刀。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身后我那家丁怒喝道:“大胆!竟然对我家主人如此不敬!还不快快赔礼!” 要知这些张任昔日亲兵,都是精锐之士,原来跟随张任时虽从不为非作歹,但却甚有傲气,自投入我门下做了家丁后,我亦从未将他们当做奴仆对待,也是礼敬有加,有张任对我的恭敬以及吕丰、吴克等人的宣扬,逐渐对我之忠心实不弱于张任,因此起初见那三个汉子要强赶我们离开之时便已气得双拳紧握,这时又听其口出不逊,哪里还忍耐得住? 我虽也是气得咬牙,但听自己家丁之言后却不由暗自摇头苦笑。 只见那三个汉子闻言顿时如被针扎一般,刹那间杀气立起,双眼圆睁,那样子直若便要挥刀撕杀。 正在这时,便听店门外有人朗声道:“尔等休得张狂无礼,还不速速退下!” 那三个大汉闻声不由面上『露』出惊慌之『色』,随后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而我不由诧异的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彪形大汉簇拥之下,一位略显清瘦,却清俊潇洒,儒雅中又带着几分英武之气的青年当中而立。 ------------ 第六十八章 夜宴(上) 第六十八章 夜宴(上) 三名壮汉口中称的“少爷”并未如我想象般蛮横,反而让人出乎意料的一团和气。 那年轻人缓步从容的进到店中,呵斥了手下几句后,微微笑着拱手道:“在下家仆言语不敬之处,还望老先生见谅。” 这数年来我虽不能说是阅人无数,但从一方枭雄霸主到智绝天下的名士,从文武双全之将帅到百万军中无人可敌的猛将也见过不少,因此眼前这年轻人虽穿着朴素,但却能感受到他举止之间那难掩的豪门大族气质,于是心中暗自留意,装做有些惶恐的还礼道:“不敢,不敢,老朽粗鄙之人,怎当公子如此?” 年轻人听了我略显苍老的沙哑之声,不由有些诧异,俊面之上『露』出几许疑『惑』,淡淡的笑着问:“老先生听口音似是江南人氏否?” 我点了点头,恭敬的道:“正是,老朽乃汉阳人也。” 这时,年青人身后走来一中年文士,清瘦的面容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傲然之气,双目炯炯有神,低声在年青人身侧道:“少主人,此店中尚余空房三间,怕是一行所来难以住下,这……。” 察觉眼前的这一行人来历颇不寻常,我有了避让之心,于是略显胆怯的拱手对年轻人道:“老朽等仅是暂住一晚,愿将房间让出,去村中百姓家借宿。” 年轻人闻言皱了皱眉,随后摆手道:“不可,我等既是后来,怎能令老先生搬出?”随后洒脱的一笑,对中年人道:“先生命家仆自去村中借宿即可,不过当需好言而请,不可卤莽。”而那中年文士则看着我,眉头微微一动。 原本以为此事难以善了,一脸恐慌的蔡掌柜见事有转机,这时满面陪笑,哈着腰恭顺的『插』口道:“小人原先一时被猪油蒙了脑袋,此刻到有个主意,不知公子可能允小人一言。” “偶?你既有办法,不妨讲来。”年轻人听他说的有趣,笑了笑道。 “公子这般俊杰能来小店,乃是小人之幸事,祖上积德,若是不嫌小人及伙计所住之处粗陋,可请随公子前来的众位壮士居住,这空堂中也可住上几人,既然这位老先生和家人只住一晚,小人便与伙计先搬到柴房中,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年轻人听了呵呵一笑,也不客气的点点头,道:“既如此便如尔所言,我等离去之时,自少不得打赏与你。” 蔡掌柜招呼着伙计打扫房间,殷勤的招待那年轻人一行安顿下来,我却没了游玩之心,借机告辞与刘正回到房中。 耳里听着院中凌『乱』的脚步声,我皱着眉,指了指对面西侧,低声问刘正道:“先生观此人来历如何?” 刘正微微沉『吟』了片刻,轻声道:“此人虽衣着不华,谈吐平和,但目光灵动,气宇不凡,举止间难掩雍容之质,且其所随之众人,皆非寻常家仆,少主言行实当谨慎。” 见他与我所思无有偏差,我点点头,苦笑着道:“我观其等绝非大富商贾中人,恐怕乃为官宦大族之家子弟,实难想于这等偏僻之地竟也会遇此等人物。” 正说着,就听张任在门外道:“主人,赐有事请见。” 我闻言起身打开房门请其进来,张任冲我和刘正施礼后,来不及入座,便面上少见的略带忧虑之『色』,沉声道:“主人可知对面所居何人?” 他严肃的表情落在我眼中,不由令我心中一颤,与刘正对视一眼后,我焦虑的问:“君兴莫非知其等身份不成?” 就见张任摇了摇头,但双眉微皱着道:“在下虽亦不知,但却察那十几名精壮之士,应乃为军中骁勇之兵,故前来禀告,请主人不可不防也。” 军兵?!我和刘正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心中充满震骇。 以张任这蜀中名将的眼光,既然认定便绝无差错,如此便更可肯定那年轻人的身份绝不简单,但他们因何要如我们一般隐瞒身份? 我心中虽然充满疑『惑』和不安,但如今也只能小心应付,于是一面嘱咐张任叮嘱手下家丁收敛行迹,莫要令他人起疑,一面前往嵇云和陆雪房中,提醒那个刁蛮的丫头不要惹事。 世间之事往往便是如此,越是担心还偏偏就有麻烦上门,天『色』将黑之时,那年轻人便谴人来请我到客栈前堂饮宴,既然已知这一行人的身份非比寻常,我自然无法拒绝,只得心怀忐忑的前去。 客栈前堂之中摆放了三桌酒菜,虽样式不多却也还算丰盛,除了那年轻人及中年文士外再无他人,见我在其家仆引领下前来,那换了一身白衫,火烛下显得格外俊朗的年轻人微笑着拱手道:“天下之大何止万里,今日能同居一店,亦算有缘,故在下冒昧请老先生同饮,唐突之处还望莫怪。” 我闻言忙面『露』不安的施礼道:“老朽微末之人,公子相邀已是厚待,万不敢相责也。” 见我举止有些拘束,年轻人开朗的哈哈一笑,摆手道:“老先生切莫拘谨,在下『性』喜交游,今日别无他意,只欲闲谈以渡秋夜,还请就座。” 既然已经来了,我便随遇而安,道了声告罪后,便入位而座。 年轻人端然而坐后,从容道:“在下姓谯名仁字仲康。”说着一指那中年文士道:“这位乃是我家中幕宾杨德字季才,我等三人不妨自斟自饮,如此才可尽兴。”说完自己满上一杯酒,举起道:“在下先敬老先生一杯。”一旁杨德也微微笑了笑,举杯。 谯?这姓可少见的很,我记得好象比较有名的就是原来刘璋,现在在刘备『『宝 书 网』』,但他乃是巴西西充国人,这年轻人既是北方口音,难道乃是谯郡之人? 心中琢磨着,我也忙举起酒杯,却不由皱眉,这杯子虽没张飞的那么过分,却也比我常用的大上不少,看谯仁和他那幕宾两人毫不在意的一饮而尽,我也只能苦着脸把酒倒进腹中。 似乎看到了我略微为难的表情,谯仁怔了一下,道:“此乃在下随行特携之酒,老先生莫非觉不佳否?” 我刚刚放下酒杯,正瞟着桌上的菜打算找个机会垫垫空无一物的肚子,闻听他所言,忙摆手道:“公子之酒乃为佳酿,只是老朽实不擅饮,还请公子见谅。” 谯仁听了脸上微『露』遗憾之『色』,随后爽朗的笑道:“既如此便不勉求老先生了,来,此鱼乃是方才新捕,汝水之秋正乃其肥美之时,老先生尝尝与江南相比如何?” 我正愁空腹喝酒易罪,听了自然不客气的猛吃了两口,随后少不得赞叹不已。 一旁杨德看这半百之人的吃相,不由微微皱眉,随后笑着问:“不知老先生高姓大名,当如何称呼?” 我见他那笑容里掩不住的几分傲气,虽然感觉不怎么舒服,但仍陪着笑脸道:“不敢当先生之重,老朽贱名张进鄙字奉直。” 杨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淡淡的道:“在下闻张老先生言辞,当为知书晓礼之人,想必亦是江南名士。” 我叹息一声,神情落寞的摇着头苦笑道:“先生实是高抬了,老朽哪是什么名士,少年时家中颇有些资财,便从学于师,亦想日后可得入仕,上报社稷,下安黎民,无奈资质鲁钝,未有尺寸之进,又逢黄巾贼起,天下动『荡』,家道渐衰,不得以为衣食之事而『操』商贾之贱业,如今不过一市侩之人,想来虽也读诗书,却难守清贫士者之道,实为惭愧也。” 谯仁听了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后微『露』同情之『色』,道:“老先生不必太过介怀。”之后对杨德笑着道:“季才之言使老先生思不愉之事,应自罚一杯。” 这番话是早在鱼复便与庞老头商议好的,由于我的言谈举止实在不像个重利的商人,因此这半儒半商的经历便被炮制出来,以在需要时用以搪塞一番,没想到今日果然用上。而这文雅之气甚浓的谯仁显然乃是颇有才学之人,听到我是个商贾却未有鄙视之态,仍以“先生”相称,也令我难免有些惊讶和暗自欣赏。 随后这谯仁又向我敬酒,几杯下肚后我已经有些发晕,而他则似乎渐入佳境,开始与我谈古论今,评述、描绘南北两地山川地理、风土人情、名人逸事,又常常出口成章,实可谓文才出众,博而多学,而我虽所知有限,但却能恰到好处的从旁附和赞叹,堂中竟一时也谈笑风生,彼此显得相处甚欢。 看着谯仁年轻俊秀的脸上神采飞扬,我不由心中称赞,但也奇怪,如他这般才学,怎竟未闻其名,莫非因为尚自年轻不成?但如今天下少年成名者众多,其又非是贫寒落魄之身,实不应默默无名,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不曾听说么? 以下内容免费 谯(qiá;o )姓出自于上古周朝时周天子的姬姓王室。谯姓的始祖,是西周时与周公旦同负贤名的召公姬奭,姬奭之子盛,受封於谯,为侯爵,世称谯侯,其后形成盛、谯二姓;周文王第十三子振峄封曹,并且建立了曹国,他的子孙世代为曹国的大夫,形成了曹氏。而曹姓的大夫的封地于谯邑(今安徽省亳州市),其后世子孙就以采食邑名作为姓氏,称为谯氏,形成了又一支谯姓的起源。 ------------ 第六十九章 夜宴(下) 第六十九章 夜宴(下) 虽着时间的推移,谯仁在美酒的刺激下,情绪更加高涨,竟开始『吟』诗做赋,我是学经济的,也可勉强算在文科范畴,但所知道的那么一些,也仅限于唐宋时五言、七言和词,对于春秋、秦汉时那些什么兮啊,哉啊之类实是有些难以理解,更何况对于其中许多东西的叫法根本只能望文生意,因此在被酒精弄得有些发晕后,又被谯仁的诗赋弄了个头大,而方才只是带着淡淡傲然笑意,并不多言的杨德,这时却听得摇头晃脑,一副很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谯仁一赋『吟』罢,我不免虚伪的赞叹一番,杨德微眯着双眼,回味了片刻,抚摩着唇上的两撇胡子,对我道:“此赋尽赞江南风貌,老先生久居其地,当可品其中三味,然此番北来,汝南皆有诸多美景,如今正值秋意昂然之时,何不尽兴一游?” “你这话要被陆雪那丫头听了,绝对高兴得蹦起来,但兄弟我哪有工夫在这里闲逛?”我心中想着,脸上却尽『露』忧愁之『色』,叹息道:“如斯美景,老朽自是渴盼一见,然此来汝南仅为途经,怕是无福得观矣。” 谯仁见我苦着脸,微有红润的脸上『露』出不解之『色』,问道:“闻老先生之言,此番自江南远来,莫非有为难之事?在下于豫州多有亲友,若有可相助之处,自当不辞。” 我长叹一声,先谢过他的好意,随后装得满面凄然之『色』的道:“老朽有一兄长,长我甚多,家父早逝,待我亲慈如父,为使家业不衰远赴冀、幽二州贩卖镔铁、马匹,不辞劳苦于苦寒之地,我可读诗书亦靠兄长之助。后遇黄巾贼『乱』,道路难行,便彼此消息断绝,而家中生活渐困,又有老母在堂,老朽才从商贾之道,随后又搬至江陵而居。这十数年来,虽屡次托人寻觅,却不得兄长消息,老母过逝之时亦念念不忘。”说到这里,我面『露』悲伤之『色』吁嗟不已,看到谯仁听得神『色』黯然,叹息不止,而杨德则专注而闻,于是接着道:“谁知天意弄人,老朽本以为今生再难见兄长之面,却不料两月前忽有兖州来人,携家兄信物来寻,老朽细问之下无有差错,才知我兄长定居于东平,数年来亦寻家人不辍,近载多病于榻,已觉难挽……难挽天定之数,然却依旧苦思家人,故又谴仆相寻。哎~,实可算上天眷顾老朽兄弟之情,终寻到亲人,此番老朽携家眷不远千里,便是欲往东平,见失散已经的兄长,这一去……这一去…..怕也是只得见兄长最……最后一面也。”说到这里,我自己也被这番话感染得甚为悲伤,声音不由哽咽起来,低头想挤出几滴眼泪烘托一下气氛,却不料甚为困难,只得连连叹息摇头作罢,心中则不禁佩服起刘备刘老大来。 谯仁听我言罢,出奇的未有劝慰,他红润俊美的脸上同情、羡慕、悲伤诸般复杂的表情混合在一起,眼中竟隐有泪光,痴痴的望着桌上的火烛,沉思不语,片刻后才声音低沉悲伤的缓缓『吟』颂道:“鸳鸯自朋亲,不若比翼连。他人虽同盟,骨肉天『性』然。周公穆康叔,管蔡则流言。子臧让千乘,季札慕其贤。” 鸳鸯?这鸟不是一向用来比喻情侣的么?谯仁怎么感叹起这个来了?第二句骨肉什么的我到是听懂了,不过之后的那些典故就开始糊涂了,因此只能假做配合的样子叹息了两声。 杨德似乎也有些感触,但旋即便又恢复了那副略显清高的模样,微微笑了下道:“少主人宅心仁厚,张老先生与兄长久散得聚,实乃天意垂怜,日后相见想来必可化忧为喜。” 谯仁闻言楞了一楞,随后面带歉意的拱手道:“在下失仪了,还望老先生莫怪。”说着举杯道:“此盏便祝老先生兄长病体可康,二位即将重逢之喜也。” 我忙道不敢,也举杯干了,之后便又是一通海阔天空的“龙门阵”摆了出来,其中谯仁竟还略有好奇的问寻了我几句关于贩卖棉、麻之事。 无奈之下我又喝了几杯,脑子里越发昏昏沉沉起来,眼神也开始有些发直,村镇之中也无人打更,自己估『摸』着似乎已是亥时,就听杨德微眯着眼睛,似乎随意的问道:“老先生久居江陵,想来应熟知当地风土人物乎?” 我『迷』糊着顺口答道:“虽不敢称熟,但也略知一二。” 杨德点点头,依旧一副闲聊的表情,道:“在下多在中原,不曾前往荆州,然久闻刘使君仁厚贤德,诸葛孔明才智无双,江陵曾为其治所,老先生当身有所受,不知可否如传闻所言?与当日刘荆州相比如何?” “刘使君仁义之名自是天下皆知,对百姓确是宽厚,衣衫车马不擅奢华,常接济贫苦之人,无有丝毫凌人之势,实乃如诚厚长者;卧龙先生才智自不必说,且严身克己,清正廉洁,又治下颇严,使宵小不敢猖獗,吏治得以清明,故百姓方可安居。至于刘荆州虽跨蹈汉南亦善待百姓,却外宽内忌、好谋无决,又纵容亲族舍礼崇爱,故不如刘使君也。”头晕脑涨之下,我也未及太多考虑,便脱口而出了这一番言语。 就见杨德眉头微微一动,随后淡淡笑道:“实料不到老先生竟有如此见地,若非际遇弄人,想必如今也是一方名士也。” 我闻此言不由心中一沉,略微清醒了一些,不由暗骂自己竟一时失了警觉之心,他二人原先虽无异样之语,但如今我身在危境,却如此大意口无遮拦,真是该死!于是摇头苦笑道:“先生过誉也,十数载从粗鄙之业,言必称利,老朽如今哪能有这般见识,不过乃听士子闲谈,学舌而来罢了,如我等这般寻常百姓,无论刘使君、刘荆州或是曹丞相、孙将军,只要能得以安生,不受科捐兵祸之灾,便已知足矣。” 说完我装做随意的观察两人反应,只见谯仁先是微微一楞,随后摇头笑笑,而杨德薄唇隐显一丝笑意,随后缓缓的道:“蒋子翼……。” 我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如同有一盆凉水自头上浇下一般,只觉浑身一震彻寒,心中狂跳不已,刹时间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酒劲也随之散去大半。 强自装出若无其事,眼光『迷』离的样子,却听杨德继续道:“……此人有‘天机’之称,昔日在下似乎闻其不过乃是曹丞相帐中幕宾,且才学平庸,然数年来却名声雀起,隐有强于凤雏而与卧龙并列之势,其人亦数次长居江陵,老先生可有知晓其事?” 也不知这家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略微拉了点长音,却吓得我三魂七魄消散其九,只剩下的气魄也随着他后来的言语放松下来,一个蔫屁放出只剩了三成。 暗中把这姓杨的中年文士骂了个九代同堂,我打起精神,不敢再有丝毫的疏忽,一面心中盘算着无论如何这酒是不能再喝下去了,当如何寻个理由脱身才是,一面则继续装着六、七分醉的样子,道:“这‘天机’先生说来当初老朽只闻其蠢笨之名,害得曹丞相在赤壁大败,后来却不知怎的竟又转了名声,连卧龙、凤雏先生都赞不绝口…….”我说着说着,眼睛瞟到桌案上放的酒杯,不由灵机一动,脸上『露』出羡慕、贪婪之『色』,开始晃着脑袋继续道:“嘿,那时江陵城中传其能预知天意,可断祸福兴衰,便有众多百姓商贾上门求卜,老朽也曾去求,不过却被他家仆拦了下来,当时还甚为沮丧,后听说其一言竟值百金,不免暗自咋舌,我老头子一辈子也难有如此多钱财,这蒋干到是得来容易,实叫人想来懊恼,要是我能有如此本事,便置他百十顷地,娶上几房妻妾,坐等钱财上门,也不用如此劳苦谋生……。” 一边开始有些口中放肆的说着,我一边眯着双眼装出一副痴『迷』酒醉的样子,暗中却打量谯仁两人的表情,见他二人脸上微『露』诧异之『色』,随后渐显鄙夷神态,不由心中暗笑,随后忽然张狂的举起酒杯欲饮,却摇晃着倒在脸上,接着便伏在桌上,以臂遮面,呜呜悲泣起来,口中含混不清的说道:“我要有如此多钱财,兄长又怎用离家奔波,十数载难见,老母亦不会……亦不会郁郁而逝,这多的钱财…….这多的……钱……财…….。”说着说着,我竟缓缓睡了过去。 感觉着堂中似乎静了一下,而后杨德呼唤了我两声,我只装不闻,还发出轻微的酣声,随之略等片刻,便听有脚步声响,之后就是刘正与谯、杨二人客套数句,而我则不知被谁扶回了房中,路上,我还为显效果囫囵不清的叨念了几句“好酒,钱财”之类的言辞。 “德祖观此人如何?”在烛光之下,化名为谯仁(谯人)的曹植指了指对面道。 杨修细眉微挑,不答反问道:“公子以为如何?” 曹植并不隐瞒的道:“植虽初觉其谈吐不俗,但后观此人无非乃重利之商也,只是其兄弟情深,却是令人感慨,哎~,若是子恒……。”曹植说到此处,不由停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杨修虽知其心,却并不在意,沉『吟』了下才道:“修初逢张进此人,见其形、闻其声,恍惚间似觉曾见,但细看却实想不起于何处相识,如今经此一试,虽无察觉其形容所似为谁,却仍觉有疑。” “疑在何处?” “其一,此人虽相貌已过半百,但声音举止却略有不符;其二,张进闻修道‘蒋干’之名后,虽面如常态,但眼中却有一丝惊骇之『色』;其三,此人随行之家眷仆从谨言慎行,即便来自江南,也未尝太过小心,要知过犹不及,实不得不令人心疑也。“杨修微微皱眉道。 曹植听了杨修之言,想想似乎亦有道理,于是便问:“你我此番既然未试探出其底细,德祖可还有他法?” 杨修面『色』一沉,冷冷的道:“擒之入狱,以问端倪!” 以下内容免费 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 第七十章 静中取利 第七十章 静中取利 曹植见杨修脸上一片肃杀之气,不由楞了一楞,随后沉『吟』片刻,摇头道:“这张进一行虽有可疑之处,但其要真有歹心,又何必带女眷随行,如此岂不凭添不便?况且手无实据,若要贸然而为,难免失了植此番微服而巡之本意,一旦相误,若被子恒得知,怕是于植不利,何况他兄弟倘因此无缘见那最后一面,恐难免有伤天和也。” 杨修听了面上虽平静如常,但心中却是亦忧亦喜,担心被曹丕抓住把柄虽未尝不有道理,但恐怕后面那句才更显曹植之心,这位公子『性』情温和宽厚之处,实不像他那个“宁可我负天下人,莫要天下人负我”的父亲,也与其兄长深沉内敛之『性』不同,可算是秉『性』纯良,然于如今身份及所临之境地,却未必便是好事。 “公子既不愿深究,那便令其等自离,这等到也非是要事。” 曹植点点头,心中想到距父亲撤军已近三月,自己在汝南实比身在许昌充实得多,但久居于外终非好事,不由微微皱眉问道:“德祖觉你我当何时归返许昌为好?又当如何请命?” 杨修嘴角带着一丝傲气,眼中甚有光彩的道:“修观此期当不远矣,公子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丞相,朗以为如今刘备据荆、益二州,其羽翼渐成,孙仲谋虽与其为盟,然必生提防之心,两家非无间隙也,荆州历来乃为孙氏之所思,日后必成其等生怨之地。天下十三州,丞相独领其八,孙刘为盟皆因惧丞相之威势也,正所谓‘外有胁而聚,无险则自『乱』于内’,故朗请丞相暂收大军,以勤耕农为务,习戎备为事,待机而动。”谏议大夫、参司空军事王朗从容镇定的道。 曹『操』面上静如止水,等王朗说完,淡淡的道:“众位觉景兴之言如何?” 宽阔的大厅上寂静无声,一干文武见曹『操』并无赞同或是反对之态,不由皆一时沉默。 片刻之后,荀彧起身道:“彧以为王大人所言确有其理,此外刘备初得益州,又有汉中张鲁如梗在喉,恐无力进犯中原,孙权于合肥等地亦是根基未稳,丞相不妨借此时先定凉州,再徐图孙刘。” 随后,荀攸、董昭、国渊、袁涣、丁仪、丁廙等人皆进言同意王朗、荀彧之策,让坐于一侧的曹丕不免暗自着急,心中诧异司马懿怎还目不斜视的沉稳而坐。 这时就见选部尚书崔琰朗声道:“丞相,众位大人之言琰虽亦觉甚善,然如何平马、韩之『乱』当需慎行,雍州之地失而复得,几经征战,百姓流离失所者甚多,以至土地荒废,收获颇微,民生皆苦,子孝将军军中粮草几番见涸,俱赖河南、兖州供给,然数月前曹阳水患又使大片田地遭毁,今秋欠收已成必然,其余各地所存粮谷亦耗甚巨,军心民力皆有竭也,故臣请丞相收荆、徐、豫之兵,待秋粮入仓后,暂为修养生息,于雍州之地先重垦荒,复农耕之事,以安民心、蓄军力,而后再相攻取。” 其实厅中众人大都知如今形势,与马、韩一年多来的征战,虽收复长安等失地,又使马腾身死,西凉内『乱』,马超、韩遂只能苦守散关、天水、陇西等地,但曹仁十数万大军久攻不下,其已『露』疲态,而曹丞相又起兵南下,若是取胜尚可一震军心民望,然非但有尺寸只功,反而失了合肥等地,加上粮草耗费巨大,已显拮据之窘,因此现如今实无力再增兵讨伐西凉,但这种话谁又敢说出口来?如此岂不是当着众人之面指责丞相谋决无方么?先前王朗那番话虽已说得婉转,但仍让人心中忐忑,若无荀彧带头同样委婉的表明支持,恐怕无人敢轻易表态,却不想素有梗直之称的崔琰竟会胆大如斯。 原本才显有些生气的议事厅中刹那间又安静了下来,而随着曹『操』似乎略见阴沉的表情,空气也渐渐凝重压抑起来。 方才还为那件事担心的曹丕,突闻崔琰之言不由也是心中狂跳,这声姿高暢,眉目疏朗的半百之人一向刚直不阿,想当初父亲征并州,留他傅自己于鄴,自己曾欲田猎,变易服乘,志在驱逐,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正『色』书谏了一番,此后便甚为敬重,而如今虽然兄弟曹植成了他弟弟之婿,却也不忍见他因直言而受罚,但怎乃实不知如何替他回转开脱。 与崔琰为挚友的『毛』玠见众人均沉默无语,便起身凛然肃穆的道:“玠感季珪之言甚善,还望丞相三思平『乱』之策。” 曹『操』面『色』虽冷,但心中却暗叹:“此二人有伯夷之风,史鱼之直,乃为忠直之臣也。”略微侧了头,淡淡的道:“文和以为如何?” 贾诩永远是那副坦然镇定、内敛沉稳的样子,若无曹『操』相问,似乎厅中并无他存在一般,虽身居前列,却毫不引人注目,此刻闻曹『操』之言,才拱手道:“善用兵者,当知临机而动,坐失良机非智者所为,如今之局在静而取利,其中之机隐而不显,故诩以为于孙刘可静观其变,于西凉则当诱其而动,引其自『乱』也。” 这几句话虽并未直言赞同王朗、崔琰、『毛』玠等人,但却是间接的肯定了众人之策,此外也暗指曹『操』当初起兵南下乃是把握时机而动,并无不妥之处。 曹『操』闻言不由微『露』一丝笑意,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既如此,便召子建、德祖率五万中军返回许昌,寿春、庐江两地各留三万兵马以防东吴,其余众军亦返,文和、文若、公达、仲德及公仁暂留,其余各位便可离去。” 出了丞相府,曹丕邀司马懿同车而行,夜『色』下的许昌格外宁静,除了间或传来隐约的更鼓之声,便只闻马蹄与车轮滚动之声。 “今日众人皆请召回江南兵马,虽确有其理,然亦非无弊,仲达何故沉默不言?”曹丕淡淡的问道。 司马懿正在感叹贾诩的处世之道,赞叹这老头儿实在油滑,这时听曹丕之言,怎不知其真正忧虑之因?于是在黑暗中不由微微一笑道:“公子之意懿心中甚明,子建公子在外并非公子之福,于内,却非无利于公子也。” 曹丕闻言甚是不解,道:“仲达何出此言?子建虽好酒任『性』,但自庐江一战,我父显然甚喜,众人皆无封赏而独升其位,且其博学渊识,文章绝伦,自幼受父相所爱,多有赞誉,如今在汝南又善为政事,体恤民情,得士绅百姓之拥,若返许昌又有何益于丕?” 司马懿道:“子建公子任『性』而行,不自彫励,饮酒不节此乃天『性』,非不经磨砺便可轻改,其身份不同,在汝南只需略做姿态,不难得众人之赞,且其非是无志向之人,得参与政事展其才能,自少有放纵之为,而与官将相交,亦为其职,而其纵有肆意之行,何人又能上禀?若回至许昌,丞相麾下才俊之士众多,恐无子建公子施展之地,而若交结大臣又为丞相之忌,其『性』不如公子沉稳,日久必多有纰漏之处,公子又何必多虑?如今之局当静而取利也。” 曹丕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想司马懿所说实乃金玉之言,不由转忧为喜,最后听他借用贾诩之辞,不由笑道:“仲达真乃丕之心腹肱骨也。” 回到与刘正同住的房间,我将宴席间所发生之事一一道出,之后便与他琢磨了一番,然而除了原先早已料想到的之外,却未得出什么其他结论,那谯仁所流『露』出的情绪绝非作假,而中年文士杨德在言语间的试探怕也非无意而为,但想我们既来自江南,曹、刘、孙三家又刚熄战火,他们若真与汝南官员有什么关系,对我们有所怀疑到也属正常,这样暗中试探实在算是极其客气了,否则即便将我们通通擒拿,也不算什么意外。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而我又觉眼前开始旋转,于是便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而睡。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到是早早醒来,起身后只觉神清气爽,可转头一见刘正,却见这老头儿双眼微肿,眼圈发黑,眼中无神的坐于榻上,不由奇怪的问道:“先生怎显如此疲惫,莫非昨夜睡得不安稳乎?” 刘正看着我精神抖擞的样子,苦笑着摇头道:“老朽年纪已大,又不比主人心胸之广,心中有所牵挂便难以入眠,非是不得安稳,而乃一夜未眠也。” 我听着这话,怎么想怎么感觉甚为别扭,莫非这老头在讽刺我没心没肺不成? 懒得计较这么多,想到对面所住之人的可疑,如今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当下便请刘正去叫众人准备上路。 同住一个院落之中,我们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对面谯仁、杨德,很快,两人便相继而出,我自然少不得对昨晚之事连连道歉。 嵇云和陆雪这“母女”一直守在房中,说来实是为难了那刁蛮的丫头,这时才初与谯、杨二人相见,嵇云到是落落大方,表现得中规中矩,可陆雪一见谯仁不由楞了一楞,而看到杨德总有些傲慢的表情,却不满的哼了一声,也不施礼,转身而出。 我于是只能苦笑着向谯仁、杨德陪礼,只道管教无方,谯仁却只呆望着陆雪的背影,得杨德提醒才有些尴尬的连道“无妨”。 由于刘正手头实无太多的材料,又无时间,再加上陆雪实在长的太过娇美,尤其是那股任『性』刁蛮之气往往非但不使人生厌,还令人觉其另有一番别样风情,因此虽已为她乔装,但仍难以全掩其姿容,所以我见谯仁表情到未太过在意,只想着赶快脱身才是,却不知昨晚早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自临水村而出,乘船过了汝水,我才略微松了口气,坐在马上向北望去,想到谯郡乃是曹氏、夏侯氏的老巢,不由又担心起来。 忽然就见车帘一挑,嵇云探身出来,虽然面『色』平静,但眼中却难藏一丝惊骇的道:“夫君,妾有一事欲言。” ------------ 第七十一章 赵氏 孤儿 第七十一章 赵氏 孤儿 带马来到车前,我微微俯身关切道:“夫人有何事欲言,莫非身有不适否?” 嵇云摇了摇头,低声道:“多谢夫君关爱,妾非是有恙,乃是想到那谯公子怕是化名,其人恐怕便是曹『操』次子曹植曹子建也。” 曹植?!我闻听此名不由身子一晃,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而方才还一直坐在吴克身边『迷』糊着的刘正则是一震,满面惊愕的转过脸来。 驾车的吴克显然也听到嵇云之言,不禁带住缰绳停了下来。 张任与两个家丁里的较远,见我们停下,忙催马过来翻身而下,看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不解的问:“主人因何事面有惊『色』?” 我苦笑着正要开口,就见陆雪从一旁探身过来,撅着嘴不屑的道:“不就是曹贼的儿子么?看其长像便知必是一个只会卖弄诗文的文弱之人而已,若早知是他,我便一剑要了其『性』命,也让曹『操』老贼心痛一番。” 张任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些糊涂,我心道若真是曹子建,恐怕未必便是手无缚鸡之力,虽然历史上他以诗文名著天下,我亦曾觉其也不过是文人士子,但如今想曹『操』既征战天下,又对子嗣教导甚严,恐怕绝不会让儿子只知文事不通武略,况且庐江一战曹植顶盔贯甲亲临战阵撕杀乃是不争的事实,他即便武艺不精却也决非鱼腩之辈。 不理会陆雪那丫头的胡言『乱』语,我疑『惑』的问:“夫人怎能断定其便为曹植?” 嵇云这时却已恢复了平静,笑了笑道:“妾也并非便可肯定,只是曹『操』任丞相后,曾率其众子、妻妾归返谯郡祭祖,妾曾目睹,那时曹植应尚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因此今日一见便觉似在何地曾见,而听其名姓乃为谯仁,久思之下,这谯仁不就是谯郡之人么?且又闻曹植如今正驻于汝南,故有此思也。” 听了嵇云之言,我回想起那谯仁举止风度,不由信了几分,只见刘正捋着胡须皱眉道:“主母所料甚为可能,主人昨夜赴宴实险也。” 谯仁既是曹植,那杨德多半就是机巧智高的杨修了,想到能在这两人面前应付过关,我不免暗自连称侥幸,于是点头道:“多谢夫人之言,既如此,当速往谯郡,不可于此地久停,以免迟而生变。” 一路风尘仆仆、晓行夜宿,始进谯郡,眼见平原广袤、沃野千里,家乡愈来愈进,素来沉静的嵇云也不由神『色』间『露』出激动之情,而我虽是高兴,却不免患得患失起来,实是担心一番劳苦奔波、身入险地到头来出了什么意外,因此格外嘱咐众人当小心谨慎,不可横声枝节,陆雪虽然任『性』,但也知身在险地,因此一路来到也还算听话,虽然免不了偶尔放纵,但却已让我大跌眼境。 谯郡,乃是曹『操』故里,其兴起之地,亦是曹魏集团核心之中夏侯一族祖籍,曹『操』当年便以这一带为基地,不断在军事和经济上扩充自己的实力,而后又实行屯田等政策,使谯郡农商之事颇为兴盛,太守乃是被陈寿评价为“才策谋略,世之奇士”,后来官至太尉,与我同姓的蒋济蒋子通,历史上这阶段他本来应是丹阳太守、扬州别驾,但或许是由于“蝴蝶效应”的原因,如今成了谯郡太守。在我所知的历史中,魏文帝曹丕在皇初二年(22l),封谯为“陪都”,与许昌、长安、洛阳、邺并称为五都,因此便可见谯郡之重,其中守备亦应严密,对我来说实非什么好事,所幸的是我们要去的乃是铚县,而非谯郡治所谯县。 铚县外二十里,一座高约二十三、四丈(56米左右)的山峰在平原之上显得格外醒目,如今已近深秋,山上虽然树木茂密,却无郁郁葱葱之景,山脚下一片树林边,一个不大的院落,几间老旧的房舍,便是嵇云和其嫂侄所居之处,距这里往西南方不到一里,有个仅十余户人家的小小村落,嵇云远远望着这悬于村外,显得有些孤寂的院子,眼中已是热泪盈眶,几欲垂泪,陆雪虽是『性』情开朗,但毕竟也是女人,也免不得受了感染,面带悲戚之『色』。 我一面轻声安慰着嵇云,一面心中叹息,这里,便是“有当世才,历太仆、宗正”的嵇喜和“竹林七贤”之首,“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的嵇家兄弟成长之处么? 娇小的身上穿这一身整洁的粗布衣裙,木钗端正的『插』于无有丝毫凌『乱』的发髻之上,瓜子脸上略显苍白之『色』,额头及眼角已有丝丝皱纹隐现,这便是嵇云之嫂赵氏。虽然生活的艰辛使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端庄沉稳的举止、从容不迫的谈吐、坚定清澈的目光却让人知道她必是一个坚强而又知礼的女人,而柳眉、杏眼、樱唇亦可见其当初也必是颇有姿『色』。 初见我们的赵氏难免甚为『迷』『惑』,一个七、八岁大小男孩儿领着另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童好奇的站在院中看着我们,而在嵇云哭着扑到赵氏怀中,忍不住泪如雨下,似若孩子般娇声呼唤着“嫂嫂”之时,赵氏才从声音中听辨出嵇云,而随后我上前恭敬的施礼相见,更让她少不了面『露』惊愕之『色』,而后在嵇云哽咽的解释之下,她才知其中缘由,于是难掩喜『色』的从容还礼,请我们进屋相坐。 不大的正房之中虽然陈设简单却甚为洁净,彼此落座之后,赵氏唤过两子,温言道:“喜儿、康儿,你二人总言思念姑姑,如今姑姑与姑丈同来,还不快上前拜见?” 大一点的嵇喜已经懂事,看看易容成三十多岁模样的嵇云,不由有些犹豫,但仍遵母命,有些拘谨的上前,声音稚嫩的倒身给我们见礼,之后又见过刘正和陆雪,而五六岁大的嵇康则不畏生人,站在屋中『奶』声『奶』气的问:“母亲,姑姑……姑姑怎么不像姑姑了?” 众人一听不由莞尔,嵇云双眼红肿的拉过两个孩子,喜爱的揽在怀中,微笑着道:“姑姑哪里不像姑姑了?姑姑给你们变个法术可好?”说完起身对刘正道:“还请先生一助。” 刘正见我微微点头,捋着胡子笑道:“主母有命,正自当效力。”之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上前交予嵇云。 嵇云则笑着谢过,对我们施礼告退,带着两个孩子进了侧屋,陆雪那丫头早就对两个俊俏可爱的孩子大感有趣,自是跟随而去。 我笑着看她们进屋,拱手对赵氏道:“干久闻云儿之言,道嫂嫂待之亲慈如母,恩情似海,多年独自『操』劳于家事,实为不易,干未能早携云儿前来,倍感汗颜,此番相至,乃为请嫂嫂带嵇喜、嵇康两位侄儿,于我们同往江南而居,还望嫂嫂莫嫌僻陋。” 赵氏淡淡的一笑,从容道:“叔叔好意妾身心领,云儿妹妹得托终身,妾已甚喜,只请叔叔善待于她,此外再无他求。” 我听了不由苦笑,心道:“兄弟我老远冒险跑来,你若不走,那岂不是白折腾一趟?”于是便又恳言相请,还搬出两嵇喜、嵇康两个孩子,而刘正也在我的暗示下,出言相劝。 赵氏虽为『妇』人,但却乃知文识理之人,谯郡又非偏僻之地,自是知我“天机”之名,因此想到两子日后的前途,也不由犹豫起来。 这时候就见嵇云与陆雪牵着两个孩子进来,两人小脸上满是欢喜,嵇康高兴的跑到赵氏身边,笑着道:“母亲,母亲,真是姑姑,真是姑姑呢。” 赵氏『摸』着他的头,平和的道:“姑丈及刘老先生在坐,康儿不可无礼,今日所习之字可曾书完?” 嵇康摇了摇小脑袋,道:“还没。” 赵氏闻言叫过嵇喜道:“喜儿带弟弟去书房识字,需完成今日功课才是。” 看着两个孩子施礼后牵手而出,我又开始劝说赵氏,嵇云得知嫂子不愿前去后,则哭着跪拜于地,泣言若赵氏不允,便跪死不起,这才说服了她,真让我感叹:“恐怕当初刘老大请诸葛亮也没这么困难吧。” 既然赵氏同意与我们前往鱼复,那还是越早动身越好,于是我便让嵇云和陆雪帮赵氏收拾行装,而这一来却才发觉,虽然赵氏家中财物甚少,却足有两大箱书简,而我们此行只有一车,马匹又少尚有『妇』孺,实难从行。 我看着那两个大箱子不由皱眉,虽然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冒,但见赵氏显然将它们视若珍宝,怕是难以抛舍,于是便与刘正等人商议后,决定今日暂住一晚,明日前往铚县城中购买马匹以为脚力。 ------------ 第七十二章 祸起于市 第七十二章 祸起于市 我与陆雪各乘一骑,张任、吴克步行跟随,前往铚县县城中购买马匹,原本我只欲与张、吴二人同行,却不料陆雪这丫头偏要跟来,言一路上均是绕城而行,宿于村镇,尚未见过中原城市里的景象,很想见识一番,我见她此番前来行程之中甚为乖巧,便就勉强应允,当然少不得要仔细叮嘱于她。 铚县处于曹『操』势力之中,非是要地,因此县城颇小,城中人口不过数千,但与兖、徐二州相临,到也不算偏僻。 中原城市多延秦汉之风,故官署区、闾里(住宅区)和市(商业区)区分较为严格,各有围墙相分,铚县城小,不像长安等大城有六、七甚或是九市,城只有一个东市,市中各物借以种类而陈列,列肆之间有隧(道路)相连,市中有市楼,乃为管理市内事物的官署治所,楼上建旗并悬大鼓作令市之用。 我们自东市门而入,只见市中确是更为热闹一些,除了贩卖物品的店铺及摊位外,还有酒祀及民间会所,商贩、农人、工匠、文人士子诸般人等皆有。 我心中只想着快些买了马匹,早些安然回转江南才是,但陆雪初来中原城市,耳闻目睹种种与江南不同之风俗、事物,自是大感新奇有趣,于是便常驻足流连,而她对于那些商贩摊位上出售的东西则更是兴致昂然,但凡所见必要上前观看,还往往不问价钱的便买下众多杂七杂八之物,引得商贩喜上眉梢,旁人侧目连连,实让我苦笑不已,暗怪自己即便是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后汉三国,但也不该忽略了女人喜爱逛街购物的天『性』。 好不容易半劝半吓将陆雪带往不大牲畜之市,远远的便可闻牛马的『骚』臭之气,这丫头立即用纤纤玉手遮住口鼻,脸上『露』出恶心厌恶之『色』,我虽也觉刺鼻却顾不上许多,带着张任、吴克举步上前挑选马匹。 眼小而无神,耳大垂缓转动不灵,我虽不懂相马之术,但也能看出眼前这几匹皆为驽马,不过想从铚县小城中购得好马本就不太现实,而我也不是要上阵杀敌,不过是为驮那两箱书简到也足够用了,于是便让吴克挑了其中一匹较为健硕的,去与马贩商谈价格。 即便是驽马,但在普通人眼中却也算是奢侈品了,因此那马贩见来了主顾,自是极为热情,而我又不想多耽搁时间,因此吴克很快便与他谈好价钱,一万五千钱,虽然贵了一些,但在如今到也勉强可以接受。 就在我刚刚交完钱之时,忽闻身后有人声音尖细嘶哑的道:“小姐这般姿容,却身于鄙陋之处,未免太过委屈,这等之地怎有好马?在下家中到是有几匹良驹,小姐可愿前去一看?” 这声音听着让人很是别扭,我与张任、吴克不由回身望去,只见一身穿绸服的年轻男子,手摇纸扇,身后跟着四个家仆,嘻笑着站在陆雪面前。 狭长尖瘦的一张脸上,细目薄唇,眼窝微陷,面『色』苍白而焦黄,张狂傲慢的神『色』中带着一丝邪气,令人一见便知其必是纨绔子弟,酒『色』之徒。 陆雪瞟了这人一眼,放下手来,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冷冷的道:“你是何人,本小姐与你素不相识,我买不买马干你何事?!” 那年轻人楞了一下,随后嘿嘿邪笑着,大感有趣的道:“未曾想小姐竟是江南之人,这莺声软语听起来确是动人,至于本公子乃是何人么……。”说着往四下或胆怯或谄媚望着他的商贾及来往之人看了看,随后叫过马贩道:“老五,你来告诉这位小姐。” 方才正是卖我马匹那中年汉子闻言,一脸笑容的躬身上前,献媚的道:“这位乃是本县鼎鼎有名、家财万贯的夏侯公子。” 我此时站在一旁,眉头紧皱,陆雪虽也已经刘正易容,但却难全掩其容貌,眼前这不良之徒显然是垂涎于她的姿『色』,而且看来又甚有势力,想到我眼下处境,对付起来实是有些棘手。 虽然大感头疼,但我知道陆雪的脾气,于是不等她开口说话,便硬着头皮上前施礼道:“老朽见过夏侯公子,不知公子于小女有何见教?” 那夏侯公子“恩?”了一声,瞥了我一眼,用扇子点指了陆雪一下,怀疑的道:“听你之言,莫非乃是她父亲不成?” 我不卑不亢的笑了笑道:“正是。” 夏侯公子放肆的哈哈一笑,对身边的几个跟随道:“未想到他这般容貌竟也能生出如此之女,真是令人心疑。”其言外之意自是不消明说。 那几个他的家仆听了不由连连点头,讥笑不止。 吴克在我身后见状不由面『色』一变,张任虽仍是表情平静,眼中却闪过一道寒光,我听得此言心中不由杀机顿起,但却强忍下来,只是收了笑容,面无表情的道:“公子既无他事,老朽尚有急事,便不久留,告辞!”说完便欲带陆雪三人而走。 只听那夏侯公子面『色』一沉,举步上前拦在我面前,阴阴的道:“且慢!本公子尚未出言,尔怎能如此便走?!” 陆雪本就见这人轻佻之态甚为不满,早已面沉似水,能忍到如今已很是难得,这时不由脸有怒『色』的娇声呵斥道:“尔等大胆!竟敢如此无长幼之礼,还不快快赔礼!” 被她如此一说,那几个家仆都是一楞,随后便张牙舞爪叫嚷起来,夏侯却是阴笑着摆手制止了手下,对陆雪道:“小姐若要让本公子赔礼,到也非不可,只要你愿嫁与我为妾,你父自然便是岳丈大人,莫说赔礼,连磕头也是应当的,不知小姐意下如何?哈哈…….。”说完也不理气得脸『色』苍白,银牙紧咬的陆雪,嚣张的仰头大笑起来,他那几个家仆则跟着戏弄笑叫着:“对!嫁了我家公子赔礼那是小事一桩!” 这时周围已渐有围观之人,但显然知道这夏侯公子身份非比寻常,因此虽然有人面『露』同情之『色』,却也只能摇头叹息而已。 陆雪自幼受家中百般呵护,又得步夫人及大乔、小乔等人喜爱,哪里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过如此调戏,而且还说要让她做妾,因此粉面之上忽红忽白,满是怒容,娇呵一声:“无耻之徒找死!”拧身上前,抬手便是一个又脆又响的扇在那夏侯公子脸上。 虽然不过只是个女子,但陆雪也是略通武艺,再加上那夏侯公子或许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一下含愤出手,竟打得他一个咧呛险些摔到在地,鲜血顺着嘴角便流了出来,片刻脸上就红肿起来。 陆雪这一巴掌打得四周一片寂静,包括那夏侯公子在内以及围观之人均是惊吓得呆在哪里,而我则不由苦笑,心道:“虽然这混蛋死有余辜,挨个嘴巴实在是便宜了他,但此事又该如何善了?” 那夏侯公子回过味来,抹去嘴角的鲜血,在家仆的搀扶下捂着甚为疼痛的半边脸,收了那副文士面孔,面目狰狞,眼『露』恶毒的尖声叫道:“他妈的小娘们够泼辣,本公子偏就喜欢你这『性』子,今天给你一句话,若是相从便罢,若是不从,莫要怪我无情!” 我见这混蛋如此嚣张,显然是有后台,因此实不愿把事情闹大,于是阻止了陆雪的发彪,苦笑着躬身道:“小女卤莽无礼,公子乃丈夫之躯,还请莫与小女计较,老朽愿以钱财相赔,以恕冒犯之罪。” 那夏侯公子阴狠的道:“老家伙莫要多言,本公子只问你一言,到底是从与不从?!” 靠!陆逊的妹妹能从你?我就是答应了怕你也消受不起,况且如此一来兄弟我岂不遗臭万年?! 既然避无可避,那也只能用强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张任和吴克道:“事已如此,便委屈一下夏侯公子吧,不过不可伤其等『性』命,你我只要脱身便可。” 此言一出,早就义愤填膺的张、吴二人便纵身上前,而陆雪那丫头也冲了上去,一时间四下一片大『乱』,围观之人纷纷躲闪逃避。 那夏侯公子和四个家仆哪里能是张任、吴克外加陆雪的对手,不过三拳两脚便已被打倒在地,一个个鼻青脸肿、呻『吟』哀号躺在地上,陆雪最气那夏侯公子,见他面朝下卧在地上叫唤着还不解气,寒着脸上前连踹数脚。 这市中如此一『乱』,我想市令长及其属掾市掾、市门卒、市啬夫等必然很快知晓,若是不快些脱身,恐怕大麻烦随即便至,于是制止了在那里发泄愤怒的陆雪,各自翻身上马,让张任、吴克同乘一骑,也顾不得惊扰百姓,策马自东市门而出。 穿过城中主街,不理会两旁人诧异的目光,径直出了东门,仅仅行了十里路,我们便不得不放慢速度驱马缓行,只因算上刚买的那马,这三匹都是驽马,实在不擅于奔跑,好在身后未有人追,否则在这平原之上,还真不知该如何脱身。 陆雪骑在马上,似乎仍是怒气未消,狠狠的道:“若非先生相拦,我便取了他的狗命,免得日后再为害他人!” 虽然此事因她而起,但说来却不能全怪于她,因此我也只能苦笑,一旁张任忽然道:“家主,那姓夏侯之辈虽不足虑,然谯郡乃是夏侯一族之祖籍,若是此人乃是夏侯族中之人,则不可不防也。” 其实这等宵小之徒我何曾放在心上,之前诸般忍让,实多源于其这夏侯姓氏之上,因此听张任说完,点头道:“君兴所言正是,你我四人当速回,之后立即起程返回江南。” 我话音才落,突然见张任、吴克面『色』一沉,往身后眺望,随后我便也听到有喧嚣叫喊之声,于是带马望来路方向望去,只见平原之上,数里之外烟尘四起,当先有十数骑再后则是一队军兵紧随,径直往我们而来! ------------ 第七十三章 情非得以 第七十三章 情非得以 “尔等凶徒休得再逃,还不快快下马就缚?!” “靠!下马?傻子才会束手就擒!不过就是殴打了那姓夏侯的混蛋一顿,便有近百军兵前来捉拿我们,这阵势谁能不逃?”我不理会身后隐约传来的喊喝之声,与张任、吴克、陆雪三人挥动马鞭狂催座骑。 想方才若非吴克眼尖,远远望见那十几骑中似乎有那夏侯公子的一个家仆,我们此时怕已是身陷围困之中了,而张任、吴克两人虽强,但在手无寸铁之下,怕也难保护我和陆雪,何况一但与官军交手,必是难免伤亡,这一来事情怕是闹得更大,殴打纨绔子弟和杀戮军兵的『性』质可是绝不相同。 虽然我们骑的乃是驽马,但身后追赶的那十几匹军马却也不是良驹,要知中原战马虽比江南西蜀要多,价格也略为便宜,但曹『操』也没奢侈到能肆意挥霍的地步,他麾下几十万大军,真正的骑兵也不过几万而已,而配以精骑的也只有虎豹骑一支,这铚县小城又非军政重地,说来能有十几匹老弱军马已是难得,所以在我们一番鞭策之下,竟也能与他们勉强保持一里之距。 铚县虽处平原之地,但也仅是县城外方圆十几里内少有树木,为空旷之所及耕种之田地,再往外则便开始有逐渐茂密的林木,此时我们前方千步之外便有一片树林,从此林往西南不到五里便是嵇山我那嫂子赵氏居所,但如今后有追兵,我又哪敢往那边去,因此咬了咬牙,顾不得颠簸,对身侧并骑,坐于张任身后的吴克道:“文破!稍倾我等穿林而过时,你便寻机而走,前去夫人之处,速起身南归,我与君兴、陆小姐自会引开追兵!” 吴克闻言惊骇的道:“万万不可!不如先生与陆小姐前去,克与张教习去引军兵。” 我听了心中苦笑暗道:“前面树林又不算大,你一人走尚且勉强,倘若四人三马变成两人三马,除非身后那些人是瞎子,否则怎能无有察觉?何况我与陆雪必然乃是甚受瞩目,尤其是陆雪,一身女装目标明显,要不然何必带她一起去引敌?” 深吸了口气,随着马匹上下起伏,我面『色』一凛道:“我意已决,文破不必多言,你去后立即携夫人等起身,不可耽搁,路上一切听刘先生吩咐,我等自有脱身之法!” 这时张任也于马上波澜不惊的道:“家主所言甚是,文破当谨遵无违。” 吴克听我语气坚决,只能郑重的点头道:“先生放心,但凡有克命在,必保夫人一众安返!” 我微微点头,又望向另一侧的陆雪,只见她非但未有丝毫不满,竟还淡淡一笑,道:“事因我起,自无怨言。” 我正为她如此明事感到意外,却听她接着道:“这可比一路观看风景好玩的紧。”于是我不由愕然无语。 纵马自树林稀疏处而入,速度变缓,吴克瞧准时机自马上滚身而下,随后飞快往林中深处而去,我则一带座骑,反向穿林而出,与张任、陆雪直奔东北方而走。 即便连下骥也算不上,但时间一长,军马与驽马之别仍显现出来,三匹被我们“摧残”、“鞭挞”之下超常发挥了一阵的驽马已无后力,无论我们再如何呼喝、挥鞭仍是逐渐放慢了步伐,浑身汗水淋漓、喘息不已。 眼见身后十几骑越追越近,我与陆雪不由焦急起来,张任面『色』凛然,沉声道:“不若由赐前去阻挡一番,家主与陆小姐自可脱身。” 虽然那近百军兵被落在后面,如今只有十几而已,但张任却手无兵刃,否则以他的本事,打发这些人不过是小菜一碟,可眼下即便他上前相拦,怕也难以阻挡,我心中苦涩,暗道:“实在不行怕也只能亮出身份,或许应可保得一命。” 就在身后马蹄声、呵斥声渐近之时,我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两片密林,绵延宽广不知何处乃为尽头,两林之中有一土路,约可三骑并行,林外十数驾车马似乎装了众多货物,停于道路两侧,四周二三十人或坐或靠,正彼此饮水谈笑休憩。 这些人见我们略显狼狈的模样,身后又有官军追赶,不由纷纷站起,诧异的望了过来,我一见忽然灵机一动,冲张任、陆雪喊道:“『『宝 书 网』』完重重几鞭抽在马『臀』之上,之向那群人冲去,之后将搭在马背上的一个包袱取了下来。 眼见我们策马往林中道路而去,身后追赶的官军不由高声呼喝:“拦住他们,有重赏!” 就在那群人面『露』不解之时,我与张任、陆雪已到其等面前,便在将要从他们之中穿过之时,我突然将那包袱往身后空中一抛,刹那间秋日明媚的阳光之下一片闪亮,之后数百铜钱和几十块金灿灿的金子从天而落,那二、三十人先是一楞,随后便是一阵叫喊,眼中闪烁着欣喜若狂之『色』,纷纷冲上前去蹲在地上去捡满地的金、钱,一时间便将原本被车马堵了一半的道路塞得难以通行,其间还有几人彼此争执扭打起来,而跟在我们身后紧追不舍的官军则不得不带住坐骑,一面挥着马鞭呵斥驱赶,一面眼中盯着那些人手中的金子,面显垂涎之『色』。 我们三人得此机会,自然狂催座骑,顺林中之路而下,仅行不到百步,就眼前道路拐了直近九十度的大弯,之后道路也是蜿蜒曲折,我不由暗叫“天助我也!”,忙带马而停,翻身而下,不理张任与陆雪惊讶『迷』『惑』的神『色』,从怀靴筒中取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在马『臀』上用力一刺,便见那驽马吃痛嘶鸣一声,四踢蹬开狂奔而去。 这时张任和陆雪才明白我的意思,也忙下马依照而行,随后我们三人便钻入密林,顾不上衣服被枝叉、灌木撕扯,直往深处而去,虽然秋季树叶多已掉落,但好在此处树木长得较为粗壮,到也可遮挡我们的身形。 仅才走了片刻,突然张任停住脚步,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家主、小姐且慢!” 我与陆雪随即停下,疑『惑』的望着张任,只见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外面,稍后便听林外有声音传来,但只能隐约听道有人对话:“这几个贼子……怕是难……” “决不能……我家公子……还请大人……擒拿。” “他们……口音……我自会请……画影图形……贴于南去……。” 声音渐渐远去,我虽听得模糊,却已明其中大概,不由摇头苦笑,如此看来从谯郡南回之路必然难行,真未料到不过是打了那夏侯小子一顿,竟有这么大的麻烦,眼下看来只有先往北行,再设法绕道回转江南了。 刘备一身锦服坐于书房之中,虽然面带笑容,却难掩其中一丝无奈之『色』,望着诸葛亮,却不知如何启齿才好。 虽然初定益州,有诸多政事要做,但有诸葛孔明及法正、董和、许靖等人辅佐,却也可从容应对,但眼下这事则不由令他甚为棘手,实难有解决之法。 诸葛亮端然坐于刘备对面,轻摇羽扇,面带微笑,自是心知肚明刘备的烦恼所在。 关云长自荆州而回,被封为『荡』寇将军、汉寿亭侯,位列众武将之首,这一来得益于其确是勇武过人,又识兵法,论威名身份当得此位;二来也是顾忌其心气高傲,绝不会容忍位在他人之下的缘故。 而关羽到成都不过数日,便觉黄忠年迈,向刘备请命要取而代之去战张鲁,这无缘无故调换临阵之主将实乃大忌,刘备当然明白其中道理,于是不免好言相劝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接着他那孤傲不群的秉『性』便开始令刘备头疼,像糜竺、伊籍这些刘部到也罢了,他们深知这位关二将军的『性』情,但益州本土官员却极为不惯关云长那一副眼高于顶,藐视众人的态度,因此渐有不满,虽不明说,但如刘备这等枭雄,又怎能不觉?前几日有人来禀,被任命为蜀郡太守的的法正凡当初一餐之恩、睚眦之怨,无不报复,实非士者当所为,刘备与诸葛亮知如今蜀中未稳,绝不可自『乱』根基,况且法正确是大才,因此便不欲过多问责,却不料关羽闻听此事,竟于众人议事之时出言讥讽斥责,言语中还无意间带了蔑视刘璋众人之词,令在场益州旧吏甚为尴尬,使法孝直羞愤而走,若非刘备及诸葛亮费尽心思好言安抚,怕是法正就要挂冠而去了。 “主公,曹『操』虽暂收兵于中原,但荆州地处要冲,且孙权前番来讨虽不能得,但恐亦难甘心,不可不防其与曹『操』媾和密图也,故亮请主公谴关将军前往襄阳,总督荆襄军事。”诸葛亮忽然悠然的道。 刘备闻言不由一楞,随后即明他言中之意,眉头一展,面『露』喜『色』,但随即又犹豫道:“如今有子龙与士元同在,这……。” 诸葛亮淡淡一笑道:“士元多智且熟知政务,可于江陵主理荆州内政,且防东吴,子龙沉稳亦可相助,日后若需用时,再加调遣亦不晚矣。” 刘备想了想,眼下恐怕也只有如此,于是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却神『色』平静的道:“如此便按先生之言而为。” ------------ 第七十四章 矛盾 第七十四章 矛盾 追赶的官军虽已远去,但我与张任、陆雪并未立即从林中现身,而是在光线暗淡的树木遮蔽下,商议起如何返回鱼复之事。 “倘若真如方才所闻,想必自此南去之路城郭、村落多有我三人之图形,如今怕也只有先往北行,再绕道而返也。”我压低声音,很是无奈的道。 陆雪轻哼一声,柳眉微挑,撅了撅嘴道:“从这里回江南有什么不可?我们只管多走偏僻小路便好,只是不如北上有意思罢了。” “有意思?恐怕也就你陆大小姐到了现在还有这般兴致,真不知道你是胆大包天还是大脑迟钝。”我不满的心中嘀咕着,懒得和她计较解释。 张任从容镇定的替我解说道:“陆小姐之言虽有些道理,然此去鱼复千里之遥,我等又未携饮用之食,少不得要去采买,如此岂不多有危险?”随后又对我道:“任以为家主所言甚是,而西北临近许昌、洛阳,乃为曹『操』重地,恐难行走,如此只可先往东北,之后经兖州,经徐、扬,自东吴而返,不知家主以为如何?” 我闻言点了点头,道:“君兴之言与干之思甚合,便依此而行。” 踩着脚下厚厚的落叶,以手拨开身前横七竖八的枝杈,张任在前,我与陆雪小心翼翼的来到两林间的土路之上。 眼前的道路蜿蜒曲折,于林间时隐时现,不知通往何处,此时路上除我们三人外再无人迹,显得极为冷清,深邃昏暗的林中间或传来一两声鸟鸣和唏唏簌簌的轻微响声,反而令人更觉幽静,甚至还有一丝诡异莫测之感。 秋日午后的阳光明媚而温暖,但一阵秋风轻过,刚刚汗水散去的我身于此境,还是不禁身上一冷,随即想到嵇云等人此时必是焦虑万分,而此后我们无奈各奔南北,愈离愈远,既难知他们可否安然无忧得返家中,亦不知自己将会面临怎样艰难的辗转奔波,实可谓是身于险地前途未卜,且又无有能力扭转乾坤,只能将势就势随波而动,因此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茫然无力之感。 张任见我神『色』间有些黯然,之后轻声叹息,便略知我心中所思,于是劝慰道:“家主不必多虑,文破机警干练,刘先生又有乔装妙术,当可保主母一行安然而返。” 而一旁的陆雪则皱了皱眉道:“先生与其在这里担心,不若快些找个地方买马匹代步,一路赶回江南才好。”之后又极是少见,似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轻声说:“况且……况且饿着肚子,怕……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早晨为了尽快买到马匹回转江南,因此便未顾上吃饭,而经过这大半天的一番折腾消耗,若说不饿那才奇怪,只不过慌『乱』之中未曾顾及而已,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也觉腹中饥饿起来,随后又想到陆雪虽然『性』格外向,多有令人苦笑不得的胆大之举,但毕竟还是身为这时代大族士家之女,能主动说出肚子饿这样的话来,还真是不容易,于是禁不住一笑,但我仅笑到一半,突然浑身一震,便硬生生将笑容敛了回去,眼中满是懊恼悔恨之『色』,之后在张任与陆雪充满疑『惑』的目光下,转而苦笑道:“这马匹还是莫要多想矣,便是这一日之餐么,嘿嘿……。”我说着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弄得张任诧异,陆雪愠恼,接着摊开双手道:“只不知你我三人身上可还有多余钱财以购。” 此言一出,张、陆二人皆惊,要知张任为我门下教习宾客,一应用度皆由我供给,以前又身居高位,此次随我而来连兵刃都未带,更不要说有随身带太多钱的习惯,而陆雪亦是一样,而她原本那些饰物虽值钱,但因怕招人注目便也留在了嵇云那里,只有我也许真是有些贪财,金钱都放在身边,只不过方才为了脱身早已一股脑扔了出去,情急之下哪还有工夫留下一星半点来?李白有诗“千金散尽还复来”,可我这一洒之下,却不知怎么才能“复来”。 陆雪脑子到也不慢,指着我娇呼道:“你……你莫非将钱财都扔了出去不成?怎么如此蠢笨,实是妄废‘天机’之称!” 张任虽也愕然,但见她言语失礼,不由沉下脸来,冷冷的道:“陆小姐怎可如此与家主讲话?!事有紧急,为求脱身自难顾许多,钱财乃为身外之物,何需这般失态?” 陆雪被张任说得心中不快,又急又怒的转头道:“你不过一个下人而已,怎敢指责于本小姐?钱财便是身外之物,可如今无钱又怎回江南,难道要……。” 张任闻听此言不由双眉倒竖,二目圆睁,眼中寒光一闪,一股威迫之气顿生,竟令陆雪心中发虚,一时结舌。 “靠!你这丫头片子未免太过放肆,这事说来皆因你而起,竟还如此嚣张?!”我心中本就郁闷,再听陆雪之言立即胸中恼怒,于是面沉似水,盯着陆雪冷涩的道:“张先生虽屈尊于干家中暂为教习,然我却视如挚友,甚为敬重,这一路行来莫非小姐未曾得见?怎可如此放肆!尔出言轻慢于张先生,便如蔑视于干,嘿!小姐出身大族,又受万般宠爱,自是看不起我等这些鄙陋之人,然现落于困境,难道非是源自小姐之故?”想到原本即可安然回转鱼复,如今却弄得要与娇妻分离,既不知自身日后安危,又不知嵇云等人消息,万一有所闪失,岂不悔恨终生?而一切皆拜这丫头所赐,因此我不由越想越气,语气逐渐严厉起来,道:“小姐自负美貌,仰仗众人呵护,难道便可任『性』刁蛮、不分轻重肆意而为?你只思自己身在家中孤单寂寞,便私跑出来,却可知伯言兄会如何焦虑?你只想家中众人如何对你不起,却可曾想过自己为他人做过何许事情?那夏侯虽是该死,但你却卤莽行事不思后果,可想过身在何地?想过余等众人『性』命或许便在你一念之间?眼下本当同舟共济,齐思对策之时,你却口无遮拦,出语伤人!哼,不知小姐可曾听过‘己不欲施,勿施于人’之说,或许怕是亦从未有过思他之思,想他人之想,更难知将心比心之理,或许小姐在东吴众多人心中乃是‘天之娇女’,但在干眼中看来却不过乃是个长不大的任『性』自私之孩童而已,往日你肆意妄为,他人不与计较乃因尔不过女子之身,且无关大事,但若临生死存亡之际,莫非小姐还欲随『性』而为否?!那时若因你之故使他人丧命,家族破亡,你又当如何自处?!。” 陆雪何曾被人如此教训过,因此被我这一番讥讽斥责说得脸上时红时白,时怒时悲,粉面阴郁,紧咬嘴唇,眼中泪光隐显,声音哽咽的喊道:“好!好!既然‘天机’先生觉我是个累赘,不知轻重,诸般麻烦皆是因小女子而起,我便离开便是,免得误了你们『性』命!”说完泪水涌出,转身便走。 张任刚才一时之气早已是烟消云散,只是面带苦涩神情没落的站在一旁听我教训陆雪,这时见状忙抢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躬身一礼,苦笑了下道:“陆小姐请慢,时才在下确是出言冒昧,然任既奉家主为尊,自知‘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之理,故不免一时失礼,还请小姐见谅。”随后又对我拱手道:“家主,陆小姐想来只是一时情急,任本就乃下人身份,小姐之言到也无错,如今居于非常之地,还望家主看在伯言先生面上,不要因任之故责怪陆小姐才是。” 发泄完心中怒火,我也逐渐冷静下来,自然听出张任言外之意,陆雪虽擅自跟我们前来,但她若就此一人离开,出事的可能极大,我怕是将难辞其疚,日后陆家即便表面上不以为恨,但私下却也难免结怨,而我既不愿投于刘备,得罪了陆家也就相当于得罪了张、朱、顾三族,这恐非明智之举。 陆雪见张任拦在面前,双眼通红的泣声道:“让开!本小姐不需你家主人担心,生死皆是我自己之事。” 虽然绝不能让她独自而走,但我却也无法立即放下冷脸来,于是冷笑着道:“干才说小姐妄为无虑,不为他人所想,眼前果不其然便是如此,不知小姐可曾想过你这负气而走,若有闪失将令疼爱你之众人悲伤几何?” 陆雪闻言蓦然转身,满面泪痕的冲我喊道:“本小姐要留你嫌我任『性』自负,要走你又道我肆意妄为,蒋子翼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哼了一声,淡淡的道:“干只要小姐自省己身,遇事三思而后行,多听少言即可,只等安然返回江南,随便小姐欲为何事,干均听自便,绝不干涉!” “我若偏要离开,你又能怎样?!” 我嘿嘿一阵阴笑,语气森然的道:“小姐倘要如此,便休怪在下手段毒辣,干恰巧知一使人痴呆而如行尸走肉之法,用来到也简单,难免使小姐感受一下,此外还要再毁去小姐容貌,仅此而已。” 陆雪听完脸『色』苍白,眼『露』恐惧的道:“你……你敢!你难道不怕上天谴罚,世人鄙夷?!” 我哈哈一阵大笑,随后目光坚定的盯着她,凶狠的斩钉截铁喝道:“干有何不敢?!小姐若要自行离去,而被曹军掳缚,不知能挺过几道酷刑而不招出所知之事?于此干不妨与小姐直言,在下虽素来与人为善,然却视家人亲友更甚于自己『性』命,为护其等安全,莫说是你,便是与全天下人为敌又有何惧?!凡伤我亲近之人者,纵是天神下凡,在下亦是遇仙弑仙,遇神诛神!” 见惯了我平日和言悦『色』、恭谦谨慎,突然见到我这般狰狞狠辣神『色』,听闻我这样决绝狂傲之语,陆雪不由娇躯一颤,微张着嘴,满面惊恐的呆望着我。 张任起初本以为我只是在吓唬陆雪而已,但随后见我声『色』俱厉,神情激昂不似做伪,也不免大吃一惊。 ------------ 第七十五章 困境 第七十五章 困境 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今我们一个大名鼎鼎的“天机”先生,一个昔日蜀中名将,外加豪门之女,却凑不够十文钱,还真是寒酸的紧,虽然我身边到还有那把临走前让孟钢专门打造的短刃,以及一块上好的玉坠,但这两样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想拿来去换食物,况且如今就是想换,也要有换的地方才好。 陆雪在我一番斥责恐吓之后,虽然仍是面上梨花带雨,但却已无自己独自离开之意,也不知是真的害怕了我编出来的那套东西,还是被我之后一句“以小姐姿容,若落歹人之手,实难想也”的话所吓,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在林中道路间而行,低着头,如同受气小媳『妇』一般。 看到她这般模样,逐渐冷静下来的我又不免心中一软,想到自己方才言语举动,似乎有点欺负小女生的嫌疑,但却也不好放下架子,况且眼下更重要的是不知这道路通往何处,略按方向估计似是往许田、陈留一带,这实与我们原先所定出入甚大,然若不沿路而行,这片树林不知有多少方圆,冒然而入则绝非明智之举。 经历了逃亡和“内斗”之后,我们三人都很是沉默,再加上腹中饥饿心里发慌,以及四外环境的寂静,便显得气氛有些沉闷压抑。我曾有过三个月军训的经历,知道长途跋涉之中最怕这样死气沉沉,时间一长很容易疲劳,因此军队长途行军中除非情况不允许,否则多会让士兵唱个军歌啥的。 果然不出所料,走了不过半个多时辰后,张任身为武将,体能自然出众,长时间的徒步而行到也不见有什么疲惫之态,而我虽基础不好,但经过这几年来的锻炼,如今虽难免疲劳,却仍可支持,只有陆雪,即便会那么几下花拳绣腿,但毕竟是还是大族女子,身娇气贵,平日多是骑马坐车,少有走这么长时间的时候,这时额头上已出了一层细汗,呼吸也逐渐沉重起来,却仍是沉着脸咬牙跟随。 我见了陆雪这般倔强的样子,不由心中苦笑,想到她若是如此下去,时间久了难免脚上起泡,先不说我们两个大男人如何给她那一双玉足挑泡,就是她自己动手,以后走路也定然艰难,可扶又扶不得,搀又搀不得,实是为难,于是便打算停下略做休息。 就在我刚刚叫张任暂住脚步之时,忽听前方道路转弯处有车轮声和间或的吆喝声,当下心中欢喜,忙举目观望,只见不多时一驾马车拉着货物出现在视野当中。 终于在着冷清的路上见到有了往来之人,我立刻让张任上前问路,那驾车之人甚是直爽,闻听我们要往北去连说“走错了,走错了”,随后便道此路确是通往许田,不过好在往前二里处有一岔道,可转往商邱、定陶一带,虽是绕了个远,到还可行。 我见这三十多岁的汉子到也是热心之人,况且好不容易遇上,便也顾不了太多,上前拱手施礼,面『露』悲伤之『色』道:“这位壮士,老朽与小女及家人于路上遇了歹人,财物皆被窃去,又走错了道路,如今饥肠辘辘,只有这七文小钱,还请壮士卖些食物给我等,大恩必不敢忘。” 那汉子见我们面有疲『色』,身上衣服虽不粗鄙,却有撕扯之处,又满是尘土,再加上陆雪又眼圈红肿,不由叹息一声,从车上拿了个包袱出来,取了三张不知什么做的黑黄饼子和一囊水出来,道了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咋还谈啥钱嘞”,却不收钱财,便递给张任,我听后心中感叹这汉子实是忠厚,却不料张任却不肯接,拱手道:“壮士之情我等心领,然若不收这钱财,在下却不便相取。” 那汉子听了奇怪的望了他一眼,纳闷的道:“你这人到也有意思,俺好心送你们吃食,你却不肯收,这是啥个道理?” 张任平静的道:“非是他故,仅为无功不受禄也。” 不解的挠了挠头,那汉子有些不快的道:“俺可不明白你说的那什么鹿(禄),反正俺不要你的钱,难道你嫌俺这吃食不好?” 我起初也不解张任拒绝之因,后来一听才知他的意思,于是心中埋怨道:“这人真是死脑筋,虽然说不应吃嗟来之食,但这又不是乞讨来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于是忙笑道:“既是壮士一番好意,君兴便收下来吧。” 有了我的话,张任才收了下来,那汉子见了呵呵笑着驾车而去。 俗话说:“饥时吃糠甜如蜜,饱时吃蜜蜜不甜”,往日里这黑黄难看的饼子,怕是只看上一眼便要皱眉,现在吃在嘴里却觉格外可口,不由让我感叹“人是铁,饭是钢”的至理名言,不过陆雪那丫头不知是太过挑剔,还是仍在怄气,仅仅喝了就口水,饼子却是一口未动,而我也只能无奈的留下她那份来, 虽然那饼子并不大,仅是勉强吃了个半饱,但肚子里有了东西,心里也逐渐塌实下来,我忽然想到,那驾车的汉子虽然看去诚厚,却难保见到通缉我们的告示后不会去告发,因此还是速离此地为好,这也不能怨我有小人之心,实是身在非常之地,当有非常之思。 依照那汉子所指顺道而行,果然不到二里便有岔路往北,天近黄昏之时,随着两侧树木逐渐稀疏,我们已自林中而出,眼前顿感豁然开朗,脚下原本清晰的道路缓缓溶入平坦的原野之中,稀稀落落的几棵树木笔直的耸立在旷野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既然天『色』渐晚,附近又无村落,看来今夜只能『露』宿于野外了,好在此处平原,非是人迹罕至的山地,否则若有猛兽还真是危险。 选了一处有溪水流过之处,想到晚饭还没有着落,我便取出短刃交给张任,让他趁天『色』未黑,却四下看看可能猎到什么野鸡、野兔之类,如今正值秋季,草子甚多,倘若运气好,也可抓来填填肚子。 张任领命而去,只剩我与陆雪两人,见她沉默不语,我微微笑了笑,开始四下拣拾枯枝准备引火之用,这时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红霞分外艳丽,预示着明天必是大好天气,我站于旷野之中,望着无边的野草在落日余辉之下,草尖上宛若镀了一层金黄,层层叠叠在平原上延展开去,不由心中豁然开朗,轻声『吟』颂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刚刚念颂了四句,就听身后陆雪“咦”了一声,于是转身看去,只见夕阳映照之下,她悄然而立,虽经刘正易容,却仍遮不住她娇美的容貌,一日奔波之后的疲倦之『色』未曾使她显得憔悴,却反而掩盖了平日里的刁蛮之气,于无意间流『露』着女人柔弱之美,微风吹拂下几缕青丝拂于面颊,是如此的动人飘逸。 陆雪见到我回头相望,眼中那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侧转过身去,脸上恢复了平静。 既然张任不在,而且今后三人必然还要共同进退,这总是如此别扭着也是不妥,于是我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将手中的枯枝聚拢一堆放在地上,随后拱手诚恳的道:“小姐想必仍在恼干白日之语,如今想来其时在下确有冒昧之处,还请小姐见谅,日后这一路之上,实非轻易可返江南,望小姐与在下及张先生同心携力渡此难关才是。” 陆雪似乎未想到我会有这一番言语,不由面上微微一怔,然而却不说话。 我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禁暗自苦笑,于是想了想道:“这一路走来,想必小姐有些疲乏,不若干讲个趣事,也可一扫倦意。”说完我见陆雪柳眉动了动,讲道:“一人惯于谎语,对其友云:‘舍间有三宝:一牛每日能行千里,一鸡每更啼一声,又一犬善能读书。’其友骇云:‘有此异事,来日必要登堂求看。’其人归与妻述之,‘一时说了谎,怎生回护?’妻曰:‘不妨,妾自有处。’次日,其友来访,其妻云:“早上往幽州去了。’问:‘几时回?’答曰:‘七八日就来的。’又问:‘为何能快?’曰:‘骑了自家牛去。’” 说到这儿,我见陆雪面上微微一动,嘴角略有上扬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不由心中一笑,随后接着道:“那人之友又问:‘宅上还有报更鸡?’适值中午鸡啼,其妻即指曰:‘只此便是,不但夜里报更,日间生客来也报的。’又问:‘读书犬请借一观。’答曰:“不瞒先生,只为家寒,出外坐馆去了。’” 这时陆雪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忙又想绷了脸,却是遏止不住的掩嘴笑了起来。 说实话这笑话对于我来说并不觉有多可笑,但想来这丫头在家中也难听到,自然难免动容,而我见她展颜而笑,也心中舒畅了许多,毕竟总是这样僵持,决不是好事。 我见这方法有了效果,正想再来个“火上浇油”,却见张任似乎手中拎着什么走了过来,而陆雪也敛了笑容,但脸上已无之前那般冷淡之『色』。 张任此去果真有了收获,虽然只猎来一只野鸡,但对于我们来说却也甚为难得,尤其对几乎一日未曾吃东西的陆雪更是如此,不过张任统率千军、上阵杀敌确是高手,但这烹饪一道却实在是外行,而陆雪就更不用提,即便她在神亭岭时连人也杀过,但仅是看到张任要宰那野鸡,便已躲到一边去了。 如此难得的野味,我自然不愿被张大将军糟蹋了,因此便要上前宰杀,而后亲手烧烤,却不料张任却摇头道:“君子不近庖厨,家主怎可『操』此贱行,自当由赐而为。” 我心道:“让你弄非烤糊了不可,兄弟我原来在家可是掌勺的大师傅,若说打仗不如你,这做饭则足可当你的老师了。”不过见他神『色』坚定,知道若不用点诡计,绝难说服于他,因此心中一动,面『色』凝重的道:“君兴当知干‘天机’之号,故不让你为此事,乃其中有非常之因也。” 张任见我神『色』严肃,不由一楞,道:“请家主赐教。” 这时陆雪也凑上来,听我道:“‘鸡’乃‘吉’也,君兴字赐,获此鸡便为赐吉,实乃佳兆也,然若取之『性』命,则恐成反意,故绝不可为,而陆小姐为女子,其『性』阴,此鸡为雄,虽可食却亦不可宰杀,因此自当由干而为。” 经过我这一番胡说,张任、陆雪自然深信不疑,于是就由我来『操』持烤鸡大业,手里熟练的处理清洗完之后,此时天『色』已黑,晴空月『色』之下,一堆篝火在旷野里“噼啪”的燃烧着,四外一片只有轻微的虫叫之声,更显寂静,我手里转动着串着野鸡的木棍,虽然没有调料,但一阵阵香气仍止不住飘了出来,不能不让人食指大动。 中原秋夜里的温度比白天低了很多,但却还未到让人感觉寒冷的程度,坐在火堆之旁的陆雪粉面微红,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张任则是一脸愧疚之『色』,还在为我“下厨”一事感到不安。 秋天这野鸡果然够肥,烤好之后外皮在火光之下微『露』一丝金黄『色』,一层薄油覆在表皮,显得油亮丰满,看得陆雪眼中发光,我微微一笑,小心的撕下两条鸡腿,一只递给张任,一只递给陆雪道:“干乃文弱之人,日后这一路之上,必要多依靠君兴,实为干之肱骨,陆小姐与我等同于此险,干甚愧疚也,故二位当食此腿,还望莫辞。”随后我撤下鸡翅膀和鸡脖子道:“在下食量颇小,有此足矣。” 张任双手恭敬的接过来,神『色』激动,嘴唇微微颤抖的道:“家主以尊贵之身『操』庖厨之事,赐已愧然,又宁自食无味之骨,赐肉于我,此番恩情赐必当铭刻肺腑,终生不忘。” 陆雪也似乎有些感动的看了看我。 “嘿嘿,这突然想出的收买人心之法到也真有效果,不过老张你哪里知道,这鸡翅膀和鸡脖子才是美味啊,何况还有那么大的鸡架子在,怎么说没肉吃呢?”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表面上我当然要客气一番。 风卷残云的搞定了烤鸡,白天的疲倦就开始一阵阵袭上身来,于是张任自告奋勇晚上守夜,我也不勉强,嘱咐他四更叫醒我之后,便在篝火边倒头而睡,陆雪则也真的累了,开始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也支持不住,缓缓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忽觉耳边有人轻声呼唤,于是眯眯忽忽的睁开眼,只见天『色』仍黑,篝火已熄了一半,目中茫然的看见似乎是张任在我身边,于是含混的问:“可是到了四更否?” 却见火光下张任神『色』略有焦急的道:“家主,事有不妙也!” ------------ 第七十六章 北上之途 第七十六章 北上之途 我被张任从睡梦中叫醒,说是睡梦,其实也不过是半熟睡状态而已,现在的夜晚虽不能说寒冷,但中原的秋季日夜温差较大,即使白天已很是疲倦,但阵阵凉意之下,再加上地面坚硬,哪能睡得深沉?因此略微『迷』茫了瞬间,我便清醒过来,而陆雪显然也未睡实,这时也睁开了双眼。 清冷的月『色』之下,身边的篝火不知何时已然熄灭,除了眼前数米之内,四外的一切都犹如被渡上了一层墨『色』,只能看到黑『色』的轮廓,旷野之上仅可闻蛐蛐间或的鸣叫声,显得格外寂静。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不由自主的轻声问:“君兴所觉有何不妥之处?” 月光下隐约见张任眉头微皱的手指我们来时的方向低声道:“家主请看。” 这是陆雪也来到一旁,我们顺着张任所指望去,只见远处那片树林一团昏黑模糊,但其中却有几点光亮不停的闪烁着。 “鬼火!”一旁的陆雪轻声娇呼,我则心头一颤,按说自小生长在社会主义大家庭中,二十几年耳濡目染唯物主义无神论,本应对这些鬼神之类的封建『迷』信嗤之以鼻,然而中国几千年来风水神怪传说和那些难以解释的怪事所造成的影响,却仍不可否认的或多或少的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更何况我现在身处一千多年前,谁又能肯定那些全是子虚乌有之事?因此当陆雪声音微颤的道出那两个字时,我也不禁浑身一阵发冷。 张任这时却摇了摇头道:“赐以为非是什么‘鬼火’,此怕是有人执火策马而来,亦可隐约闻马踢之声也。” 我闻言仔细聆听,虽不真切,但却果然有马蹄之声,心中这才稍微安稳一些,不过这般夜晚行路显然非比寻常,而能骑马者恐非寻常之人,看样子似是朝我们这边而来,平原之上若是不加躲避,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实是有些不妥。 心中想着,我环视了下四周,身后不远处有几株树木,于是轻声道:“来人身份不明,我等还需略为隐匿才是,不若藏身于树后为好。” 张任点头道:“家主所言正是,方才赐虽将火堆掩灭,然黑夜之中恐甚为明显,怕是已『露』形迹。” 我这才知原来篝火乃是张任所熄,又见那光亮越来越近,分明是向我们这边而来,马蹄之声也愈发清晰起来,因此不敢再有耽搁,当下快步往那距我们生火处五十米外的树木走去。 这几棵树木虽都长不很粗壮,但也勉强可令我们侧身而藏,就在我们各自隐匿身形片刻后,只听急促的马踢声由远及近而来,随后便停于我们方才那篝火之处,火光也随之亮起。 五十几米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我屏住呼吸,只听有人粗声道:“麻子,你他娘的眼睛果是够贼,这里方才竟真有人。” 这声音在空旷的原野里格外响亮,我听了难免心中忐忑,就听另一个有些尖哑的声音道:“嘿嘿,兄弟我不是大言,我这一双夜眼,这亮光咋能看不见?” “得了吧你,又他妈满嘴胡咧咧,不过你说也怪了,这灰『摸』着还热,人咋就不见了?莫不是……。” “我说老三,你看着五大三粗的,咋就这么点狗胆子?别在那里胡想,赶紧上路把县宰大人交代的事办完了塌实。” 那粗声之人骂了句“狗娘养的”,随后抱怨道:“麻子,咱兄弟两个可真背运,那赶车的也是个混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夜了灌了几口马『尿』就他娘的满嘴放屁,还有那酒祀掌柜的,也是他妈的一个抱大腿的,听也就听了,竟还告到县宰那里,害得咱跟着受罪!” “老三你也别埋怨,要怪也怪那几个南边来的楞青子,干点啥不好,偏把夏侯少爷给打死了,这不是自找麻烦么?夏侯少爷那可是夏侯将军的侄子,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人不急才怪嘞!别在哪里杵着了,赶紧上马办正事要紧,否则误了到商邱县通报,你我都得吃板子!” “哎~,走!走!这夏侯少爷也是,被人家小姑娘踹了两脚,就他娘的完蛋了,也真是没用的紧,嘿,麻子,你说这夏侯少爷是不是在女人肚皮上弄得太虚了?嘿嘿嘿……。” “夏侯少爷那名声你还不知道?这回真是栽在女人身上了,老三你看你,一提起女人来就两眼放光,别看你壮得可以,小心也跟夏侯少爷那样,虚的内里都成干了。” “哈……,麻子你放心,老子哪能那么不济?等这差使办完,兄弟带你耍耍去,那‘翠红楼’的姑娘啊,那眼睛一个媚,那皮肤……” 马蹄声逐渐远去,还隐约能听见那两人的『淫』笑之声,而我却心中豁亮,终于知道了其中缘由,难怪动静如此之大,原来竟出了人命,更为重要的是,那夏侯果然是夏侯家族中人,却不知是哪个将军的侄子,夏侯敦?夏侯渊?还是夏侯尚? 我、张任和陆雪自树后走出,聚在一处默然不语,月『色』下陆雪的脸上似乎微微有些发红,想来是听到那两人谈论女人的事才有此反应,张任则眉头紧锁,沉声道:“家主,如此看来果然是下午那驾车人泄『露』了我等行迹,想来怕是商邱难去矣。” 我想了想眼前的处境,咬了咬牙道:“想来无论北上或是南去,恐各城郭皆非安全之地,既如此,不若便去陈留,从其地近黄河寻船逆流而上,绕道弘农往襄阳而去。” 陆雪闻言楞了下,小心翼翼的道:“倘若这般要经洛阳等大城,如此岂不更为危险?我们……我们何不自此重往南去,那些人以为我们已然北上,必会疏于防范。” 说实话陆雪这方法确是有几分道理,然而我却另有担心,于是摇头道:“我等终究乃是江南之人,南去之路怕是盘查更严,倘若稍微『露』了踪迹,难免不连累贱内一行,而若走黄河,虽要经一干大城,然愈是如此险地,却亦往往出人意料而无危也。”其实我要走陈留还有一个不可让张、陆二人所知的原因,那便是“绅谊道”在陈留城中亦有潜伏之人,到那里可得之相助,当然许昌、洛阳这些城市我是绝不会进的,虽然现在我仍是易容之后的面貌,不太容易被人认出本来面目,但不久之后若是有我的画影图形,我还是要用刘正那『药』『液』恢复原貌,毕竟群众的眼睛是亮的,比起认识蒋干相貌的人还是多的多,而张任、陆雪自然也要在陈留想办法乔装一番。 “田银、苏伯之流不过微末小患也,何需丞相率军亲征,但有一员大将足可平灭此贼。”董昭从容进言道。 程昱在一旁捋着胡子道:“昱以为公仁之言甚是,田、苏二人虽鼓动『乱』民起事,号称五万之众而震动翼、幽二州,然其不过乌合之众,不足为虑也,其于此时背叛朝廷,恐以为丞相无兵可用,实令人可笑矣,只是何间一带近临辽东,不可不防其等暗受公孙恭指示,故当谴一文武双全之士,速平叛贼,以慑辽东。”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他之所以欲亲平河间之『乱』,多半便为公孙恭之故,此人继其兄公孙康之位,虽名为归顺,却自成一国,盘踞辽东,实为后患,只是如今马超在西,孙、刘在南,与公孙恭比起来实是威胁更大,因此无力征讨辽东,况且鲜卑步度根、轲比能和素利、弥加虽彼此征伐,暂臣服于朝廷,但却未曾断了南下之心,尤其是据高柳以东的代郡、上谷边塞的轲比能部,拥十万余骑,此人以勇健,断法平事端,不贪财物,众推以为大人,自袁绍据河北,中原人多亡叛归之,教其作兵器铠钝,颇学文字,实不可小觑,因此有公孙恭在辽东,可为缓冲,因此公孙恭非是不欲平之,而乃时机未到也,然却不能不略加拂拭,免得其心起非分之念。 “仲德、公仁皆为善言,如此老夫便以子建为帅,朱灵、司马孚、杨修、贾信辅之,领中军五千会同冀、幽之兵同破田、苏,各位以为如何?”曹『操』虽是询问,口气却甚为坚定的道。 曹植自回许昌之后,整日无所事事,不觉烦闷,此刻接了父亲之命及调兵虎符,不由心中大喜,待传令官走后,一面吩咐家人收拾行装,一面命人去唤司马孚、杨修等人前来商议出兵平『乱』之事。 曹植见司马孚、杨修及丁氏兄弟前来,不由呵呵笑道:“植正觉无报效之时,父亲便命我前去讨伐『乱』贼,如此好事当浮一大白。”说着便要命家仆取酒。 司马孚见他红光满面,神『色』兴奋,不由肃然道:“公子有立事之心乃是好事,然此时恐不宜饮酒,丞相将此任交于公子,公子还当尽心谋划为是。” 曹植闻听不觉有些扫兴,但却也知他所言有理,于是只好无奈的拱手道:“先生之言甚是,植一时忘形也。” 杨修虽觉司马孚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既然曹植都已认错,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撇了撇嘴。 丁仪淡然一笑道:“丞相将此事交于公子,显是有器重之心,子恒公子若知怕是食不知味也。 丁廙点了点头,也面带喜『色』的道:“田银、苏伯皆为粗鄙之辈,此番公子前去,必能大胜而归。” 司马孚却皱了皱眉道:“此事怕非是如此简单,以丞相之才,怎不知田、苏二人之能?只需一员大将足可平之,而如今令公子前去,又以文博(朱灵)将军为助,其中之意不可思。” 杨修淡然一笑,道:“这有何难明之处?丞相所虑乃为辽东公孙氏耳,公子只需以雷霆之势,扫犁庭以震四方,必可使丞相满意也。” 曹植听了笑道:“想来便如德祖所言,如此一路之上,还请德祖、叔达多为绸缪,而许昌之事,便要拜托正礼、敬礼二位先生了。” ------------ 第七十七章 故人之子 第七十七章 故人之子 建安七年(202年),曹『操』曾自陈留郡浚仪县修到睢阳之汴渠,以做灌溉屯田及运输之用,其实说修并非是新开凿,汴渠最早修建要追溯到魏惠王十年(公元前361年)开始,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分两期建成了沟通黄河、淮河两大流域的鸿沟水系,其骨干工程,就是古汴渠的前身,后来西汉水利名家王景也曾修造此渠,使之成为“成下漕梁,东通河济,南引江淮,方贡委输,所由而至”之势,实乃为连通江淮之重要水路,而到隋扬帝时又经更大规模的整治扩建,形成了可与京杭大运河媲美的名渠,而北宋画家张择端所绘的《清明上河图》,便描述着当时汴河两岸的繁华,而我此时,便一身水淋淋的冒着绵绵秋雨,顺汴渠之岸往陈留县城而去。 眼前的汴渠还未有后来的繁华热闹,阴沉的天『色』下,连绵的细雨自天际洋洋洒洒而落,虽不急迫却是密密的交织着,将近处渠岸两侧的树木、道路和远处的农田皆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显『露』出一朦胧的乡土之美。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脚踩着泥泞湿滑的道路,嘴里喃喃抱怨着这倒霉的天气,没有半分心思欣赏眼前的景『色』。 自从当日决定前往陈留后,我与张任、陆雪便昼夜兼程、晓行夜宿,然而却不能饿着肚子赶路,因此途经一小城之时,我用刘正的『药』『液』洗去易容之物,恢复了本来面貌,壮着胆子进城卖掉品质极佳的玉坠,换了些钱粮,而城门及城中果然有我与陆雪、吴克、张任的通缉画像,其中我与陆雪的样子最为真切,吴克、张任则只有轮廓略似,都说“做贼心虚”,我虽变了容貌,却也不敢在城中久留,因此那虽然卖得实是贱了,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也只能忍痛而为。 此后我将此消息告诉张、陆二人,其后一路上莫说城郭,便是稍大的村镇也不敢接近,只得夜宿于野,日行于僻,谁知前夜进了浚仪县境内,眼见陈留便在咫尺,天公却不作美,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这雨虽不急,却越下越密,没完没了,而我们当时身在野外避无可避,只得冒雨而行。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天的夜晚更是如此,连张任都被冻得脸『色』有些发白,就更不要说疲倦劳累的陆雪了,这丫头自小哪里受过这般苦,再加上饮食粗鄙,因此昨日天一亮便面『色』焦黄,神情萎靡,她或许还是记得我当初之言,那任『性』的『性』子上来,仍是执拗的强自支撑,若非我发现及时,怕是病得更加厉害,即便如此她额头也是滚烫,显然是受了风寒发起烧了。 到了这个地步,我与张任自然不能在往前行,这时也顾不得男女大妨,我让张任背着她寻了个破败的土地庙暂为存身以避风雨,自己则孤身前往陈留县城,去联络“绅谊道”在那里的暗桩,先解这燃眉之急才是。 想到陆雪那丫头病得七七八八的样子,我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要知这年代就是普通的感冒都能病死人,更不要说发烧了,倘若因此得了伤寒,要是找不到张仲景,便有九条命也交代了,心道若是在路上她出了什么差错,真不知如何面对陆逊,随后又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带她前来,接着便想不知嵇云他们如今到了哪里,众人可还平安否。 心中胡七胡八的想着,一不留神脚下一滑,身子顿时向前栽去,好在旁边就有树木,我忙用手扶住才免得摔了个狗啃泥。 扶着树干,我喘息了片刻,这顶着雨水,满地的烂泥走起来实在费劲,好在我真算走运没有如陆丫头一般生病,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汴渠里的水由于引自黄河,多有泥沙,此时也是浑浊不堪,下午时分,我终于来到陈留县城之外,作为一郡之辖所,陈留城自是非比寻常,虽不如许昌、洛阳、长安等城,却也是城高墙宽,颇为高大。 灰蒙蒙的天空、绵绵的细雨也将陈留城笼罩于内,城门虽然敞开,却少有人进出,守城的军兵都躲进城门洞中避雨,被两条粗大铁链栓住的吊桥孤零零的平躺在护城河上,我抬头看了看城头之上被雨水淋湿,软塌塌垂在木杆上的旗帜,深吸了口气,平稳了一下心情,加快脚步直往城门而去。 这样的天气里,守城的军兵也无心过细盘问,虽然我『操』着一口南方音调,但这里非是偏僻所在,到也不稀奇,而城门内贴着的缉拿我们的画像,也因为连续不停的雨水使得空气『潮』湿,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其实就算仍依旧如新,我也不需太过担心。 顺利的进了显得有些冷清的陈留城,我也无心多看四周的环境,只想着速往城北去寻“绅谊道”之人,沿着略有积水的城中街道往北而行,细雨蒙蒙之中,迎面快走来几个身穿蓑衣,头顶斗笠的路人,彼此还在低声谈论着什么,临近之时,其中一个无意的瞟了我一眼,随后脚步微微一缓,似乎楞了楞,而我心中焦急却未注意,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 一间不大的客栈,长竿之上高挑的布幡已被雨水淋透,无力的下垂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龟缩在旁边一处房檐之下避雨,有些好奇的望着我,满面雨水的抬头看了看客栈门上写着的“德福”二字,我不由心中暗道:“便是此处了。” 客栈内原本无精打采站在门口的伙计,这时见我似有进店的样子,忙振作了精神,撑了把有些破损的伞,满面堆笑的迎了出来,道:“客官怎的在这般雨中行路,若是淋病了又如何是好?还是先到小店中避避雨才是。” 我见了正要随他如店,却忽听身后有人道:“前面那位先生暂且止步。” 闻听有人相呼,我不由心中奇怪,在雨中四下看了看,似乎并无他人,看来应是在叫自己,但方才刚进陈留,连脚步都未停过,怎会有人找我? 我正在犹豫之时,身后之人已转到近前,这人穿蓑衣、带斗笠,赫然便是刚才在街上相遇之人,只见他望了我一眼,还不等我自那压低的斗笠下看清面容,便在雨中一躬到地,道:“果然是先生,请受熙一拜。” 我听这声音耳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是何人,因身在曹『操』所辖之地,不免心神震骇。 正在我惊疑之际,那人见我未出声,径自起身,仰起脸来,面上『露』出欣喜、惊讶的神『色』道:“先生莫非不曾认出小侄乎?” 我抹去脸上的雨水,定睛一看,面前站着的不是刘馥之子刘熙又乃何人? “子都?!怎会是你?” 刘熙见我认出他来,眼中闪现一丝谨慎之『色』,恭敬的道:“此地非是讲话之所,这……”他扭头看了看客栈伙计,温言道:“麻烦这位小哥,你店中可有闲暇安静之房?容我与这位先生暂为借用,便当我住你店中一日,店钱自不会短少分文。” 那伙计这时也看清了刘熙面貌,大出我意料之外,顾不得满地泥水,扔了手中之伞,面『露』惶恐的跪伏于地道:“原来竟是县宰大人,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大人宽恕。” 我听得不由一怔,刘熙当日不是送其父灵柩回南阳安葬了么?如何又成了陈留县宰?他如今既是曹『操』麾下官员,可会将我抓去邀功请赏?想到此处,我不由浑身打了个冷战,但思其以往为人,见其如今行止,当非是此等之人,况且说白了他父便是死于曹『操』之手,若说有杀父之仇亦无不可,这般看了似乎不像会对我不利。然我转念想到而数年未见,人之变化难以揣度,他既然应了曹『操』之征,难保不会利欲熏心。 这时便见刘熙和颜悦『色』的道:“我虽为一县之首,然既为父母之官,又怎会因如此小事 加罪于你,你快快起身,若有余房,暂且借我一用。” 那伙计似乎知道刘熙为人,以他身份平日哪有如此机会近处县宰,因此方才不过一时惊慌而已,他既为客栈伙计,往常接触南来北往之人众多,此刻便也恢复了平静,忙满面带笑的道:“大人请进,大人请进,莫要被雨淋出病来,我们这小地方,能得大人光顾乃是莫大的好事,眼下店中闲房甚多,便是没有空余,也要为大人及这位先生腾个房间出来。”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我们引进店中。 此刻店中掌柜也认出刘熙,自然少不得一番恭维巴结,刘熙虽急着与我相谈,却仍面带微笑,毫无架子的安抚了他们一番。 我略微留意了下那掌柜,心道此人或许便是我要找之人,但有刘熙在,却不好说出“绅谊道”的暗语来,只得先按捺心神,与刘熙在掌柜引领之下进了一间上房之内。 容掌柜取来干布擦净脸上雨水,又奉上茶水,房中只剩我与刘熙之时,我装作从容的微笑道:“子都虽品级不高,然得曹丞相授陈留县宰,显是深得重看,而见子都平易近人,店中掌柜伙计交口称赞,想必甚受百姓爱戴,实可称良吏也。”我这番话中自然有试探之意,想看看他对曹『操』能有几分忠心。 刘熙闻我之言,这时却没了方才笑意,面『色』阴郁的轻叹一声道:“熙本无意仕途,不过是无奈而为之也。”说完忽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道:“先生怎会到了中原来?此地恐不可久留,还当速回江南为好。” ------------ 第七十八章 赌 第七十八章 赌 刘馥长于民事,当初受曹『操』之命为扬州刺史,单身匹马进合肥空城,在孙策、刘表诺大势力威胁之下,建立州治、安抚地方,施恩教化、设学屯田,而后治堤修城,得百姓士绅拥戴,可谓内治大才,但他『性』情梗直,在为官之道上却未免有些生涩,因此当曹『操』在赤壁意气风发之时才有不当之言,触了霉头,冤死于其槊下,而我亦知刘熙虽不如其父那般,但本『性』却相差无几,眼下陆雪病重,我既又被其认出,倘若他真有对我不利之心,怕是也难有脱身之法,因此听得其直言不讳的道出我身在险地,神情恳切并无虚伪做作之处,便狠下心来决定赌上一赌。 我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干如何不知中原乃非常之地,只是便如子都一般,有不得不来之因也。” 刘熙闻言面带关切的道:“既是如此,先生还当万分小心,熙见先生形容疲惫,只身一人又无座骑,莫非遇到了什么难事?不知小侄可有能效力之处?” 微微叹息一声,我将以往经过简单讲述了一二,对于嵇云等人并未详说,只道他们已回转江南,至于在铚县误杀了那浪『荡』子弟夏侯之事则并无隐瞒,以陆雪的病情必不能再有奔波,原本我就打算找到“绅谊道”之人暂藏身于陈留,如今既被刘熙认出,想来他身为一县之长,必定见过通缉图像,我既要请大夫为陆雪诊治病情,不能独自离去,这事瞒是瞒不过去的。 刘熙显然未曾想到那夏侯竟死在我们手中,因此听了不免又是吃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沉『吟』了下竟很是畅快的道:“那夏侯英乃是夏侯尚之侄,却无夏侯家勇武之风,自幼玩劣好酒『色』,仗其族势横行乡里,若说为祸一方亦无不可,实是死不足惜。”说完顿了一顿,又微微皱眉道:“不过既如此,先生恐不便住于客栈之中,不若由熙命家中老仆架车先将陆小姐及先生仆从借至我府将养,等身体恢复后在密返江南为好。” 我闻言摇头道:“子都之意干甚感激,然怎能令贤侄冒如此之险?倘若消息走漏,必要连累子都,干实憾对元颖在天之灵,此事万万不可。” 刘熙听我提起其父,神『色』不由黯然,眼中微『露』悲伤之情,拱手道:“先生曾与家父共事,同历甘苦,熙年幼之时常缠先生于膝下,受先生爱护,小侄得见先生便如见父辈,自当相助,且小侄家眷皆在故里,如今府中仅有两个昔日跟随父亲的老仆刘经和刘方,先生也是认得,此外并无闲杂之人,先生尽可放心,而这客栈之中人多眼杂,实不便久留。” 既然不能泄『露』“绅谊道”之事,如今怕也只可如此,虽说是住在县衙后宅,但只要刘熙无害我之心,应该更是安全,因此我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便要叨扰子都了。” 刘熙见我应允,知道事不易迟,当下与我谢过客栈掌柜、伙计,冒雨结伴同返其县衙后宅。 虽然身为陈留县宰,其父刘馥又做过扬州刺史,但这父子二人均非爱财之人,因此家中虽不清贫,却也不见富裕,要说陈留近临许昌,绝非是贫瘠之地,以刘熙身份若有车马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然他却并无车架,只得临时让家中老仆前去租借。 自后脚门而入,我见这院落虽是前后两进,但摆设布置甚为朴素,果然只有两位五六十岁的老仆,不由暗自点头称赞其廉洁之处,对于这两位老仆人我确是没有什么印象,但想蒋干既曾与刘馥共事多年,自然不会不知,因此只得装作相识,好在由于身份之故,并不需与两人过多交谈,否则定要『露』出麻脚。 我换上了刘熙找出的一身干衣,与他坐等老仆借来车马好去接张任、陆雪二人,趁此机会我也略微了解了下他这几年的经历,原来当日其送父灵柩回祖籍安葬后,果真听从我与徐庶之言,潜心于家不理外事,虽不免心中对曹『操』不满,但却隐而不『露』,后来曹『操』先征其为兖州陈留郡门下循行,刘熙以父亲去世之名不从其招,去年再征其为陈留县宰,此时他虽仍不愿在曹『操』麾下为官,但未免使曹『操』疑其心怀不满,便不得以而从之,做了这一县之长,这几日陈留连降秋雨,虽说雨量不大,刘熙却也担心有百姓受灾,因此便和县中佐吏微服探访,谁知今日就在街上巧遇到我,当时彼此走得匆忙,虽觉眼熟却未敢相认,而且我这些天来一直提心吊胆行走于偏僻之处,每日吃饭都是难题,更不要说沐浴换洗衣服了,再加上冒雨赶路弄得一身泥泞,如同落汤鸡一般,也难怪刘熙不敢相认,可他后来越想越像,这才让两个佐吏先行,他自己则跟上来询问。 约莫一柱香时分,老仆刘经已驾着借来的马车到了后门小巷之外,刘熙见了起身恭敬的道:“车马既来,熙便与先生同去,正好略为帮手,进出城时也可免去麻烦。” 我连忙阻止道:“怎敢烦贤侄亲往,子都身为陈留县宰,若是跟去反增声势,恐更引人注目,只是干去便可。” 刘熙见我说的理,也就不再坚持,转而吩咐刘方先去腾扫房间,之后去请大夫准备为陆雪看病。 此时从我出来已过了大半天,想到张任必定十分担心,便匆匆辞别刘熙上了车,由老仆刘经驾车直奔那土地庙而去。 庞统眉头紧锁,面沉似水,一张丑脸上少有的『露』出凝重之『色』,双眼紧盯着桌案上的地图,良久才缓缓道:“子翼舍身引敌而走,此去怕是只能先往北行,再寻机绕道而回,若是一路之上无有变故,当不会往许昌、洛阳而走,想来应走徐、扬二州,不过……。”他顿了一顿,忧虑的接着道:“不过……哎~,眼下刘正传来之消息甚为不详,看来还需待其等进了安全之所才能细知其中经过,但子翼既有刘正去易容之『药』,又知‘绅谊道’联络之法,如今既在险地,因何不与叔父联络?莫非担心被人识出本来面目,而遭曹『操』擒拿不成?然其已经受缉拿,若以易容面目行走恐更为不妥,以子翼之智不会不知此点,难道……。” 一旁的庞德公捋着胡子,也望着那图,神『色』沉稳的道:“士元到也不需太过紧张,子翼乃是谨慎之人,以其『性』情,纵是不借助‘绅谊道’之力,只走偏僻之处而返江南,却也不无可能,此事尽可交于叔父,你还当尽职不负使君之托才是。“ 庞统闻言苦笑道:“侄儿怎不知眼下不过白白担忧而已,然子翼乃统挚友,数次相救于我,如今其身入叵测之境,我又如何得以安心?况且不瞒叔父,统非圣贤,难免不有私心,子翼之能侄儿实看不通透,若是其被曹『操』所得,如像元直也就罢了,倘要尽展其才,实非我主之福也,但凡思日后有一丝与子翼对阵两军之机,侄儿便不由心中百转,诸般滋味涌于胸中,实郁结矣!” 微微点了点头,庞德公叹息了一声,道:“士元之心我自可知,然子翼能否回转江南,既要观其所为、尽我等之力,亦需看天数所定。” “叔父所言正是,既如此,侄儿便调派精兵,谴入曹『操』之地暗中护卫义妹一众安然而返,至于子翼消息行踪,还请叔父多为费心才是。” 庞德公淡淡一笑道:“士元尽可放心。”说完便起身而去。 庞统见状连忙恭敬的相送出府,望着庞德公远去的身影,脑中却想到身在襄阳的关羽,不由连连摇头,转身往府中走,心道:“关将军『性』情实是孤傲,难怪师兄无奈将其调至荆襄,这仅才半月光景,便逐走周公瑾自合肥所谴来之人,若非我为之弥补,必要与东吴生了间隙,荆州乃四战之地,若无东吴联手,怎能固如金汤?眼下前去接嵇云等人看来也无法寻关云长相助,江陵虽远,但子龙将军深识大体,应不会拒绝。” 想到这里,庞统停下脚步,对身后亲兵道:“速速备马,与我前去赵将军府中。” 秋雨依旧连绵不绝,阴沉沉的天空令人心情甚为压抑,我立于屋外廊下,不由轻叹一声,昨日傍晚时分我与老仆刘经接回张任和陆雪,途中我将所遇之事略为讲述与张任得知,这昔日名将却也知如今怕是只能如此,除去多加小心外也无他法。之后进陈留城时,恰巧那军兵识得刘经,而陆雪又病得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到也安然无事的进了城中。 “陆雪那丫头的病看来怕是要将养一段时间才能康复,既如此还当先与庞德公取得联系才是,而且‘绅谊道’耳目灵通,正可探听周边消息,免得一但有事却措不及防,慌了手脚。”想到此处,我便穿了蓑衣戴上斗笠,让张任留守,自己则借刘熙公干之时,悄然自其后院角门而出,直往“德福”客栈而去。 ------------ 第七十九章 殃及池鱼 第七十九章 殃及池鱼 秋雨不间断的细细下了几天,纵然未有停歇的模样,但陈留城中街上的往来行人却逐渐多了起来,比我昨日进城时显得有了些生气,不过这种天气里还出门的大多还是普通百姓,即便秋粮业已收完,但天下太平之时生活便不见宽余,更不要说如今纷『乱』之世了,因此他们自然不能如士绅富商一般窝在家里观雨闲坐,便是有那工夫也无那般心情,冬季近在眼前,若能多为家中积累些钱粮,无论如何都是好事,因此迎着雨丝和几分寒气,这些衣衫单薄的人们还是三三两两的出城而去。 虽然我穿着蓑衣,但这东西实不如想象般管用,不用一会儿身上依旧湿了个七七八八,只是盖在身上的东西多了些,到可挡些寒意。 在刘熙府中忐忑的住了一晚后,我也逐渐放下心来,看来他确是真心,并未想我当初想象的那般不怀好意,否则只凭我与张任再加上病怏怏的陆雪,绝没有逃出陈留的可能,当初我或许由于身处险境,因此不免有些草木皆兵,把人心想得有些险恶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换做他人,想来难免心中不安。 “德福”客栈的伙计显然记忆力不错,即便我换了装束,但离门还有七八步距离便被认了出来,便满脸堆笑的撑了伞迎上来,恭敬的施礼道:“这雨天里,先生怎又出了门来?赶紧进小店歇歇脚,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忙不迟。”那份热情让人见了便心头一暖。 对于伙计如此表现,我知虽与刘熙有几分关系,但对古代的商贾们来说,和气生财、诚信第一乃是商人的至高信条,在中国几千年历史中,经商历来就很是不易,何况如今天下大『乱』,因此更是难上加难,对待新老主顾的态度那都是十二分的客气尊重,是发自内心的热情,火候也拿捏得恰倒好处,远不像我那时代许多商家虽然表面也是如此,但怎么看都透着假气,自到汉末三国,我便对这一点便深有体会,无论小买卖还是有大势力在背后撑腰的巨商亦是如此。 微微笑了笑,我道:“此来正是要寻你家掌柜有些小事要谈。” 伙计闻言忙将我请进客栈之中,取出抹布将本已十分干净的桌案又抹了两把,请我安坐稍等,随后告退便去请掌柜前来。 “绅谊道”的联络方式很简单,无非也是对切口一类,不过当然没有“天王盖地虎”那么夸张,只是朴素的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而已,也不知这种方法起源于何时,虽然寻常但却实用,因此能流传下去也有它的道理。 “德福”客栈的掌柜姓张名观,一张细长的脸上直到彼此问答完毕,将我请进内院房中之后,才自笑容换作极其恭敬,甚至有些拘束、紧张,且其中又夹杂着一丝诧异『迷』『惑』的神态,施大礼道:“先生如何到了陈留?不知主人有何要事交予小人?” “绅谊道”的切口内容听来简单,但其中包含的信息却非外人能够明白,而我既不愿上庞老头的贼船,虽然心里难免有些好奇,但仍克制并未询问其中奥妙,如今见这张观张掌柜如此称呼,不由无奈一笑,同时也敏锐的察觉到他那细微的不解之『色』。 虽然不愿与我那岳丈大人的秘密组织有过多的牵扯,但这样一个存在于一千多年前,并且在历史上无有留名的间谍机构,若说不吸引我那便是假话,因此私下里我也曾暗自揣摩过“绅谊道”的组织结构,而后得出的结论令自己都甚为吃惊,用间在中国自古便有,《孙子兵法》十三篇中便有用间一篇,可见其历史悠久,但如此成规模的间谍组织,也不知是不是首创,但见其自刘焉始而自庞德公,数十年可保存于世,可知其必有一套严密的上传下达的规章,否则怕是早就被某个诸侯发觉,不是收为己用,便是被清剿干净了,当然这其中也未尝没有“绅谊道”并未直接参与到天下争霸的原因,可即便如此,一个民间组织能达到这样的程度,仍不得不让人惊叹其保密程度之高。 一个这样的组织,若想不被人察觉或是因内部有人背叛而暴『露』整体,除了家族控制的因素外,恐怕单线联系是最为保险的方式了,所以张观的诧异应是缘于此处,作为不愿让曹『操』涉足荆州的庞老头来说,中原及北方虽不及荆襄、扬州及江南“绅谊道”的势力强大,但其重要『性』却只高不低,因此防范起来便更为严密,所以张观平日极可能只与他人单线联络,而客栈中的伙计虽然看来也是“绅谊道”之人,但估计只是边缘人物,甚至可能连这组织的名字都不知道,若是更大胆一些猜测,便连张观,恐怕也不晓自己组织中的老大是谁,故其在与我对完切口之后,才会有如此的表现及神态。 我既明白了掌柜张观之心,因此也就不讲明自己的身份,只是淡淡一笑,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轻捋着短须道:“在下奉命北来,本不欲叨扰张掌柜,只是路遇偏差,不得不请掌柜代为传递消息予主人,只说江南北上之人已到陈留即可。”既然『摸』不准他可知庞德公便是那幕后的“黑手”,我自然也不好直接说出,因此只能委屈自己一下,管那老头儿叫声“主人”了。 “先生尽管放心,小人必一字不差的将消息传回,只是不知小人可有能效力之处?”张观恭谨的道。 暗自摇了摇头,“绅谊道”虽不简单,可还是不到火候,一个干秘密工作的,怎能『乱』打听起来?难道不知不该问的不问这样简单的道理么?倘若兄弟我要是老大,这样的人绝对要好好调理一番。 心中这样想着,我却并无表『露』,平静的拱手道:“多谢张掌柜好意,只请将消息带到,便是大功一件。” 张观也算是聪明之人,又是客栈掌柜,南来北往各『色』人等见了不少,这闻言知意的本事绝对不弱,因此听我之语,似乎也觉自己有些冒昧,于是有些尴尬惶恐的道:“先生所托之事,小人定不敢怠慢。” 微微点了点头,我沉『吟』了下,缓缓的问:“陈留距许昌不远,不知中原近日可有大事?在下离荆、扬、江南亦久,掌柜若知什么消息,可否相告?” 自从离开鱼复,我们一行便隐藏行迹,而后和张任、陆雪逃亡时又尽挑人少处行走,因此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眼下暂住陈留乃是不得以之事,日后若要回转江南,还要多知道点才好,无论是扬州还是南阳都不是平静的地方,免得走到跟前才发现曹、刘、孙三家在前面打起来,自己糊里糊涂的撞上去,跑了冤枉路还是小事,要是兵荒马『乱』中丢了小命,那才真是倒霉。 至于嵇云等人我并非无有牵挂,附身到蒋老兄身上这几年,虽然其他本事好象没什么长进,但镇定工夫却是越练越好,虽不能说到了临山崩不动于『色』的水平,但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也能在人前装模作样一番,城府比二十一世纪那个小职员要深得多了,不过只要一静下来的时候,便仍禁不住胡思『乱』想,夜晚也曾被噩梦惊醒,但心中亦知便是急也没用,算算时日如她们一行顺利,如今应当已进了刘备的地盘,只要张观将我在陈留的消息传给庞德公,这老头必会带嵇云她们的消息给我。 “禀先生,如今江南、扬州并无大事,只是荆襄略有变化,刘备前些日子已命其二弟关羽驻守襄阳总督荆襄军事,而以赵云、庞统二人在江陵辅之。”张观微躬着身子,规规矩矩的答道。 “偶?关云长又去了荆州?!”这未免让我大感意外,这个孤傲的家伙如何又跑了回去?莫非刘备、诸葛亮昏了头不成?以那位的『性』格,除了真正两军交战外,其余时候待在荆襄实是弊大于利,与胸襟宽广,甚识大体的赵子龙比起来,在这个敏感地区实在不怎么合适,虽说只是总督军事,但恐怕身在江陵的庞统在政事及外交上也难免受其干涉,这下那死凤凰定是有的受了,而且我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即便如今历史走向似乎发生了改变,但谁能保“失荆州”的事不会再发生于关羽身上? 我淡然的苦笑了一下,这历史变得更加难以把握,看似变化可大方向还是依旧,不过眼下我也管不了太多,自己安然脱身才是重中之重。 张观见我没有表示,顿了顿继续道:“至于中原到未见曹『操』有何举动,只是河间有名为田银、苏伯二人扯旗起事,似乎声势颇大,冀、幽二州甚为震动。” “田银、苏伯两人造反了?!”我听了这个消息略有诧异的道。 “正是。” 微皱了下眉,回想了一下,历史上似乎这两人也是今年动的手,动静的确不小,好象人还不少,不过当时曹『操』是去征讨孙权了,后来被留守许昌的曹丕派贾信率军剿灭了,没什么太大难度,虽然打了本地驻军一个措手不及,但与曹『操』的中军较量还是螳臂当车而已,如今曹『操』身在许昌,恐怕更不是什么问题。 能在历史中留有痕迹,说明这事不小,不过却也不算太大,和我应当没什么关系,想到这里,我问:“如此说来中原及荆、扬并无大事乎?” 张观点了点头,但随后略微犹豫了一下道:“禀先生,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掌柜尽管道来。” “是,两日前小人得到消息,言曹『操』命其次子曹植及大将朱灵等人领中军五千,自许昌前往河间平『乱』。” “看来曹植混的不错么,似乎我到这时代来后,他到得利不少,并不如我所知那样逐渐消沉,被曹丕比下去,先是被升为中领军、掌侍中事,仅比曹丕低了半级,如今又得了这样好的差使,除了从许昌到河间远了一些外,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功劳,实在是命运大变,真是世事无常啊,”我正感叹着曹子建的转运,突然脑筋一转,猛然想起一事,不由心底一沉,连忙问:“张掌柜,你可知曹植领军如今到了何处,自许昌往河间常经何处?” ------------ 第八十章 出卖(上) 第八十章 出卖(上) 我闻掌柜张观言曹植领军自许昌前往河间平叛之事,不由紧张起来,要知他们虽不过五千兵马,但这一路之上绝没有携带过多粮草的需要,想必多是由沿途郡县供给,而若是要经过陈留的话,此城必会成为补给之地,况且如今数日阴雨不停,即便曹植再急,也不能不考虑避雨防寒之事,否则连续冒雨行军,万一五千中军因此染病,就是到了河间也只是累赘而已,哪里还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因此到时进陈留城略为休整乃是必然之事。 人在险地便不免小心翼翼,所虑之事也随之多了起来,即便是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但小心一些总归要比粗枝大叶要好,不然一旦事到临头怕是已有不及了,张观虽还未答话,但我已决定与张任、陆雪迁到“德福”客栈之中,要知若是曹植真到了陈留,我们若还待在刘熙府中,实在是不太安全。 这时张观答道:“禀先生,若从许昌往河间,虽可直往官渡过河,但沿途少有城郭,皆为小村落,难以供于军马,且道路并不易行,曹植既率军,多半要至本城自乌巢往北。” 我点点头,心说这掌柜到也有几分分析能力,看来我所虑并非空『穴』来风,如此事不易迟,还需速回为妙,许昌距陈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即便有天气影响,明日、最多后日曹植怕是就将进城,除非他从官渡走了。 起身对张掌柜道:“在下此来中原,非是孤身而往,尚有随行之人,陈留令与我乃是旧识,然其并不知我身份,故暂居其宅,但如今既知曹植或要引军途经此地,怕是多有不妥,因此欲暂住于掌柜店中,不知可否?”虽然语气客气,但我神『色』间却是肃穆郑重。 张观见了忙拱手道:“先生尽可迁来,偏院虽小,但却安静少有杂人,却正可于先生等人居住。” “如此便谢过掌柜了。”我微微躬身致谢,随后不多做停留,辞别张观径自返回刘熙府中。 顺原路回到陈留县衙刘熙宅院后门,推了推发现已从里面栓住,因此拍了几下,等了片刻却无人应答,又用力再拍几下仍是没有动静,我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本应照应在后门的老仆刘经因何不在,而细雨之中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想了想便从小巷而出,绕至县衙正门之前。 一县治所乃是重地,平日便稀有行人,如今则更是冷清,雨中不见他人行迹,高大的围墙及两扇紧闭的朱红门,则显得甚为肃穆森严。石阶之上,两名挎着腰刀的差役一左一右立于门外檐下,阴沉的天气及清冷的氛围,似乎也影响着两人的心情,皆绷着脸不苟言笑,其中一个见我举步上前,便面无表情的拦了去路,道:“你是何人?这里乃是县衙重地,不可私闯。” 虽然仅仅是普通差役而已,但俗话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将斗笠往上抬了抬,任细雨丝丝打在脸上,满面微笑的拱手道:“这位壮士,在下乃为刘县宰之友,今日特来拜望,还请壮士代为通禀。” 由于才到刘熙府中不过一日,且又隐匿行迹从后门而入,这县衙之中的差役几乎不进后宅,因此自然不会认得我,此刻听我之言,上下打量了几眼,皱了皱眉,嘴角微微撇了撇道:“听你口音是南边人,怎会是我家大人的朋友?” 我如今的眼力早非当初初到贵地之时,久与那些牛人打交道,若论察言观『色』的本事实是不弱,所以一见这差役表情,便知定是自己这副容貌惹的祸,于是虽然心中感到无奈,却也怨不得人,只可惜我如今身上羞涩,否则要是能递上些钱财或许更好说话,但眼下也就只有继续保持笑容,道:“子都大人原虽其父于合肥,在下便是于那里与大人相识,还要烦劳壮士一二。” 这时另一个看去年龄略长的差役听了上前拉了同伴一下,而后原本冷漠的脸上带了几分笑容,拱手道:“非是我等不去通禀,而是先生来得实在是不巧,我家大人如今并未在府中。” 我闻言道:“如此若能请刘经、刘方二位老家人其一前来亦可,还请壮士通融。” 两名差役见我连刘熙家中两位老仆人的姓名都知道,不由楞了一楞,随后那年长些的便带了几分恭敬的笑着将我请到门前檐下暂候避雨,自己则推开府门前去为我找刘经、刘方。 片刻之后,那差役带着老仆刘方自门内而出,一见我便客气的对刘方道:“刘伯,就是这位先生要拜见大人。” 一脸皱纹显得很是苍老的老仆刘方看到是我,忙上前施礼,随后有些诧异的道:“先生怎绕到了前面来?”说完又似是自言自语的低声嘀咕道:“是了,定是那老货又『迷』糊过去,未能听到先生叫门。” 我虽仅住了一日,但却已知这两位刘家老仆虽然内里亲如兄弟,但表面上彼此又都互不买帐,吵吵闹闹过了数十栽,实是有意思的很,因此也不觉意外,只是微微一笑,拱手道:“实是有劳矣。” 刘方连忙摆手恭谨的道:“不敢,不敢,先生还请『『宝 书 网』』完转身在前引路,便往府衙中走。 我拱手谢过此时已是满面堆笑,甚至还有几分谄媚的差役,正要随刘方而入,却忽听身后有人朗声道:“廖虎、王二,县宰大人可在?”其语气之中夹杂着几分焦急。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长衫都已被雨水淋湿,须发上满是水迹的中年白面男子,急匆匆而来,那人正向这边望来,看到我时不由楞了一下,抹着脸上雨水的手微微停顿,张了张嘴似要说话,这是却见那年长些的差役呵呵笑着快步上前,深施一礼巴结着道:“县丞大人怎的这么顶着雨来?赶紧进府避避,县宰大人未在衙中,大人若有急事,小人便去相请。” “偶?你若知刘大人……。” 我迈步进了大门,耳边隐约听见这面貌虽说不上出众,却甚为端正,神『色』间很有几分斯文之气的陈留县丞似乎向差役询说着什么,心中也不在意,随着老仆刘方绕过正堂,穿过后宅头道院来到我们所居之处,就见张任正眉头微皱的立于廊下,见我进来似是松了口气般迎上前躬身道了声“家主”。 客气的谢过刘方,看着老头略弓着背,嘴里嘟囔着往刘经居处而去,我不由淡淡一笑,与张任进了中厅,将蓑衣脱下摘了斗笠放于一侧,随后面『露』歉意的对张任道:“干有劳君兴牵挂了,还望见谅。” 张任双手递上干麻布,恭敬的道:“家主哪里话来,在下自当心忧家主安危。” 我道了声谢,接过擦去脸上及须发上的雨水,轻叹道:“此来中原实令君兴因干之故倍受劳苦,我心中甚为不安啊,这日后南归之路恐非易行。” 张任闻言眉头微微一动,问道:“家主莫非得到了什么不利的消息?” “干正要与君兴商议,虽非凶险之事,然此处却不宜再住。不知陆小姐病势如何?” 张任被我这跳跃式的言语弄得略然一怔,带着『迷』『惑』的神『色』道:“已比前两日恢复许多,然若要长途行路却是却恐甚难。” 我点了点头道:“君兴且与我前去看望。” 来到偏房门外,我轻扣了几下,道:“陆小姐,干与君兴前来探望,不知小姐病体如何?” 屋内先是一阵轻响,随后只听陆雪道:“先生请进便是。” 推开房门,一阵苦涩的草『药』味迎面袭来,由于外面细雨连绵,天『色』阴沉,再加上害怕陆雪再受风寒,因此屋中窗棱闭合,便显得甚为昏暗,陡然而入令我一时眼前一片模糊。 我请张任将桌案之上的火烛点燃,这才见陆雪面颊消瘦,两腮轻陷,形容憔悴的翩然而立,虽然衣衫规整,青丝不『乱』,强打着精神,但苍白的面『色』在微弱的火光下带着几分暗黄,朱唇已无有往日的红润,微微有些干涩,杏眼之中无有灵动之『色』。 见这丫头明明虚弱得几乎能被一阵风吹倒,却还强自支撑的站着,脸上努力『露』出一丝笑容,我不由心中苦笑,暗道她实是倔强的可以,也不知她何必如此与自己较尽。 “小姐病体未愈,还是多加卧榻修养为好,莫要太过劳累。”我微微拱手道。 陆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装作无碍的道:“小女已好了许多,谢过先生关心,如今身在陈留曹『操』所辖之地,实在不怎么安稳,即便此处主人乃是高义之士,然却也不可轻心,还是快些回江南才好,先生……”一口串说了这些话,她已经开始有些气短,就算再是逞强,身体实际状况却不容她继续下去,因此略微喘息了一下,才接着努力保持声音清脆的道:“先生尽可决定起程之期,不用担心于我。” 我见她如今那样子弱不禁风的样子,虽然平添了几分病态之美,却实在怕她一时不支瘫软在地上,于是连忙道:“小姐请坐,此时便是干有意想走,但天公却不做美,这般阴雨之中实难行路,不过这里想来却是不能再住矣。”说完,我便径自而坐,不再这么站着交谈。 陆雪见我坐了,这才如释重负的也坐了下去,虽然脸上保持着平静,但微微颤抖的纤手却逃不过我的眼光。 掩饰着喘息了一下,陆雪不解的问:“先生此言何意?莫非此间主人打算加害我们不成?” 她坐了下来,身体不由便放松起来,因此无意间声音也柔弱了许多,一旁张任也注目以闻,我摇头道:“非是干这故友之子缘故,只因曹子建或要领军而至陈留城,我等不可不避也。” ------------ 第八十一章 出卖(中) 第八十一章 出卖(中) “仲达不需相送,朝廷之事亦可先放下,君为丕之肱骨,日后所倚重之处尚多,还是安心将养为佳,不可过于『操』劳也。” 司马懿面『色』蜡黄憔悴的在家仆搀扶之下,勉强吃力的往卧室门口挪了两步,微微颤抖的拱手抱拳,面『露』感激却声音虚弱的道:“懿多谢公子爱护之情,如今空占朝廷之位却不能为丞相、公子分忧,实汗……汗颜也。” 曹丕微微叹息一声,甚有感触的道:“平日有仲达左右相陪之时,丕尚未明觉,如今君身染病疾不能侍事,才知君之重要,故仲达之疾便如丕之疾,仲达之苦便如丕之苦也,君为丕之手足,手足之痛体为同受,故君切要早日康复才是。” “公子……。”司马懿闻言激动的道了一声,便双唇颤抖着再难言语,或许人在病中,不仅是身体,就连精神心志都脆弱了许多,鹰目之中竟隐现泪光,挣脱开家仆的搀扶,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以头触地浑身微颤不止。 曹丕见司马懿如此反应,也似乎被自己的一番言谈所感动,连忙上前在司马家仆人的帮衬下将他扶起,轻抚其臂温言道:“仲达有恙在身怎可如此?何况方才乃丕肺腑之言,实不能受仲达这般大礼。” 司马懿面上『露』出疲倦之态,却精神有些亢奋的道:“公子待我之恩,懿铭刻于心,此生难忘,然公子如此之誉懿亦惶恐,长文(陈群)长于政治,季重(吴质)善于谋划,光文(朱铄)通于人情,懿皆有不如也。” 曹丕点点头,这时神『色』已恢复了平静,自然的送开手道:“长文等人皆乃大才,亦为丕之心腹,然仲达却是过谦了,君已有疲态,我便不再多留,仲达只需安心养病即可。” 司马懿坚持着看曹丕在亲卫的护卫下离去,这才浑身如散了架般由家仆扶到卧室榻上躺下,随后吩咐家仆去请兄长司马朗,自己则闭目养神。 片刻之后,忽听卧室木门轻声一响,一青衣短须、身资轩昂,白面浓眉之中年文士悄然而入,随后司马懿睁开双眼转脸一看,虽然面『色』依旧暗淡,然眼中却是炯炯有神,出人意料的翻身而起,坐于榻上,尖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拱手道:“小弟有恙在身,不能相迎,还望兄长莫怪。” 这中年文士正是司马懿之兄,现任丞相主簿之职的司马朗。 司马朗神『色』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径自来到榻边桌案后坐了,轻捋着胡须道:“仲达不过小恙,却又因何装作如此模样?莫非得弟妹相告,便连为兄都没你瞒了过去。” 司马懿淡然一笑,随后又有些感慨的轻声叹息道:“非是小弟本心,乃是不得不为也。” 司马朗知自己这弟弟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当初尚书崔琰便称赞他“聪亮明允,刚断英特,非子所及也”,尤其沉稳多谋、克己善忍,心『性』虽有些略为猜忌,但却多于权变,平日所为少有莽撞之时,因此如今这般掩饰必有深意,当下便也不客气的道:“仲达之才智非兄所及,不知请为兄前来,有何需为之事?” 司马懿与司马朗兄弟之情甚深,想当初董卓占据洛阳,以『淫』威凌皇帝、诸侯于上,暴虐无德,时任京兆尹的司马懿兄弟之父司马防看出天下大『乱』在即,洛阳、长安关中一带必遭刀兵之祸,便命长子司马朗带着比自己小八岁的司马懿及家眷逃离董卓,迁往黎阳,成功的躲避战『乱』,其中劳苦非外人可知,因此司马懿虽表面上与兄长不拘小结,但内心却对司马朗极为敬重,因此装病之事便不欲相瞒,另外则是有需兄长司马朗相助之处。 “此番子建公子去平河间之『乱』,田银、苏伯之流虽号称五万之众,却不过土鸡瓦狗一般,必不能敌,而丞相考较之意绝非如此而已,杨修即便仅有小智,然亦当可知丞相之心,若非以雷霆之势破叛匪,则难使丞相对子建公子嘉怀,且三弟叔达(司马孚)为人温厚廉让、忠贞梗直,如今既效力于公子植,又亲身随往,亦必不隐晦,而弟既从附于子恒公子,实难局中而调,故不得不退避三舍也。” 司马朗听了点了点头,眉头微簇道:“仲达之言甚是,三弟与你分置于两位公子麾下,虽不过乃是巧合,然对我司马一族却乃是好事,子建公子自幼聪慧,文才出众,然若论沉稳及军政之事却似乎稍逊于公子子恒,故先时丞相虽爱其才却恼其行,似有立长之意,不过自扬州、庐江一战后,形势似又有变,如今两公子高下难分之时,仲达实不宜轻言其间,更何况涉及三弟……。”说到此处,司马朗忽然停口不言,面上微『露』为难之『色』。 司马懿自然知他所思,淡然一笑道:“兄长到也不必多虑,丞相文采名动天下,虽因故喜子建公子之聪慧才学,然执掌天下者,又怎是文章了得便可之事?子恒公子军政之事更胜一筹,才乃上上之选,只观两公子身侧亲近之人,便可略明一二,丞相乃天下雄杰,自明其中优劣,此次即便子建公子能和丞相之心,日后也必难成事,然懿却担心吴季重今番施以偏锋阴谋,如此实非善事。” 司马朗闻言眉头挑起,惊骇的道:“吴质虽多智,然却常持威肆行,若果如仲达所料,绝非我司马家之福!” 见到兄长这般担忧,司马懿却从容的道:“弟之言或有过矣,有长文、光文在,子恒公子又向来谨慎,当不会贸然为险,兄长身为丞相主簿,多可见往来文书,可略为关注河间之事。” 说到此处,司马朗才完全知道了这二弟的心思,转念想到这确也符合他的『性』格,于是道:“仲达尽可放心,为兄必多加留意,若觉异常之处,必来告之。” “季重之计虽妙,然如此未免太过无情,子建毕竟乃为丕之兄弟,实不当如此害之。”曹丕面『色』平静的道。 此时坐于一旁的陈群,沉稳的点了点头,双目炯然有神的道:“公子所言甚是,何况此事为之甚险,即便得成,日后亦有后患,以群之见不如静守不动为好。” 吴质听了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撇了撇薄唇道:“长文非是心善之人,平日常有恢复肉刑之言,今日怎又怜弱起来?公子念兄弟之情不肯采纳质之策,你我却不可任公子植轻得如此之功,即便不用此计,亦不可听之任之。” 曹丕眼见兄弟曹植有重新崛起之势,又见父亲已『露』偏爱之情,心中自然又恼又叹,吴质所谋虽过于阴狠,然确是好计,只不过就怕万一走漏风声,或是计谋未成,以曹植、杨修等人的聪慧,必能察觉一二,到时父亲那里…….。 “哎~”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曹丕压下烦闷之情,转头问朱铄道:“光文先生以为当如何为好?” 朱铄乃是司马懿、陈群、吴质四人中年龄最长,官位最高者,如今身为中护军之职,在名位上仅次于曹植所任的中领军,乃是统率禁军的副手,因此曹丕对其一贯甚为尊重。 “公子。”朱铄向曹丕拱了拱手,不焦不燥的道:“铄以为长文与季重之言皆有可取之处,如今天下虽以丞相为先,然西有马、韩未灭;南有孙权、刘备窥探,北面公孙亦有叵测之心,故当同心御外为上,然子建公子渐拾丞相之喜,亦不可不虑,为此在下觉可行季重之计前半,隐讳通于田、苏二人,以使子建公子不能全功便好,如今连日阴雨,朱灵乃是惯将,必提醒公子植应需避寒雨之事,而季重身为朝歌长,正可借此时机行事。” 曹丕闻听沉『吟』片刻,心中微有不甘的点头道:“如此便如光文先生之言。” 我将曹植率军前去平灭河间之『乱』的事告予张任、陆雪二人,随后又道出心中所思,道:“干虽仅是妄断,然如今却不可不倍加谨慎。” 张任略思之后道:“家主之言赐觉甚有其理,曹『操』之重皆在西北、江南,昔日曾用郭奉孝之计大破乌桓,令异族皆惧,而如今鲜卑一族又彼此征伐不休,故河间及辽东等地曹军战力非强,曹植除非不欲速胜,否则必多倚重那五千中军,如此一来,恐怕在这般天气之下多会入陈留此种较大城池而驻。” 我本以为张任向来在西南,不会知道太多中原及北方之事,如今听他虽说的简略,但言语间似是甚熟,而他绝非夸夸其谈之人,因此不由感叹,真不愧是名将也! 陆雪则没想那么多,既然我这“天机”先生有了决定,又曾被我“痛骂”了一顿,因此只是淡然道:“小女听从先生吩咐便是。” 决心已定之后,傍晚时分,外面细雨连下了数天,终于有了渐弱之势,刘熙匆匆而归,顾不上稍微休息一下便赶至我们居住之处,一见我就面带焦虑的草草一礼,随后道:“先生,熙有要事相告。” 刘熙虽然年轻,但我知他向来稳重,对我尤其尊重,少有如此这般轻率之时,因此不由奇怪的皱了皱眉道:“子都有何紧急之事?干亦有事要与贤侄相商。” ------------ 第八十二章 出卖(下) 第八十二章 出卖(下) 刘熙与我进到厅中,方坐下便开口问道:“不知先生有何事吩咐小侄?”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干等欲自子都府中搬出,还望贤侄莫要相怪。” “偶?先生怎要离去?莫非小侄有怠慢之处不成?”刘熙闻言诧异的问。 “干于危难之中得子都冒险相助,心中万分感激,此番欲离非是君有不周之处,乃是为子都及在下等人安危所想。”我停顿了一下,见刘熙面带不解之『色』,便接着坦诚言道:“干今日上午于街巷间,闻曹『操』命其子曹植领中军五千往河间剿灭田银、苏伯之『乱』,便于心中暗思,恐其或将至陈留城中驻扎以避寒雨,如此一来我等实不便仍住于子都府邸,否则若因干等人连累于贤侄,实难告慰元颖在天之灵,故才有此念。” 刘熙听完我之言语后,神『色』间竟显得甚为激动,双目之中充满了敬服之『色』,起身冲我深施一躬,随后道:“小侄早闻先生‘天机”之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见他这般举动,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安之情,沉声问道:“贤侄何故如此?” 刘子都看着我又是叹服又是无奈的苦笑道:“实不相瞒于先生,小侄匆忙回转,便是欲告之先生,今日午后时分,曹子建与朱灵、杨修、司马朗已领军悄然入城,如今正驻扎于城北教军场内。” “天机啊天机!”我闻言望着刘熙格外恭敬钦佩的表情,不由心中苦闷,我宁愿自己砸了这带来无限麻烦的称号,也不愿真的被自己蒙中,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尽力躲避,好在如今我暗他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既如此,干更不可再居于子都府内,我等这就迁至他处暂住,以免夜长梦多。”微微咬了咬牙,我决然道。 刘熙身为陈留长,仅于官职上便与担任侍中的曹植相差甚多,更不要说曹子建的特殊身份,因此谁也无法保证他不会一时兴起前来县衙、刘府,到那时我们若仍在,真就如自投罗网一般。刘子都自然知道其中危险,否则也不会这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所以听我说完,点了点头道:“先生暂避于外确比留于小侄家中更为稳妥,不过……。”他皱了皱眉,带着担忧神『色』道:“不过那夏侯之事不可不虑。” 对于我们被通缉我到并不担心,不说我与张任,便是陆雪如今由于染病在身,别人怕也看不出来,何况“德福”客栈乃是“绅谊道”的据点,想来应无危险,当然此事我不能对刘熙讲明,因此淡然一笑道:“子都到也不必挂怀,如今恐怕无人能识我等面目,即便被人识出,以贤侄身为县宰之职,不妨便略为通融,向来也不会令干等遭牢狱之灾吧。” 刘熙听我说的轻松,也不由一笑,厅中原本的紧张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一些,他又问道:“不知先生可曾定了居住之所,熙也好略为照应一二。” “干等便住于‘德福’客栈中好了,那掌柜、伙计均知我与子都相识,如今不得以还要借子都之势也。” 刘熙也觉此处比较稳妥,而且店面不大客人较少,因此并无异议,随后我又与他略谈片刻,便起身告辞,刘子都也知眼下时间紧迫,谁也不知曹植何时就会前来,于是亦不挽留,只命老仆刘经为我与张任、陆雪收拾行装。 我们三人逃亡至此,哪里有什么行装,刘熙无非是知我们甚是落魄,想要相助又不便开口,才以此为由赠些财物而已。 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我当然知道刘熙之心,他为官清廉,虽所赠不多,但我依旧甚为感激,我们现在确是穷的可以,即便“德福”客栈算起来,也可说是我的部分财产,吃住不需花费,但我一来不是张任,没有他那般志气,二来不知日后将会如何,若是身无分文,那才真是“英雄”气短了,因此我亦不点破,更不拒绝,而且我打算等到了庞老头的地盘,便要再搜刮一番,做强盗也好、小人也罢,总之我深知钱虽不是万能的,但少了它却是万万不能的,一切以安然返回江南为要,其他的都要先让让。 傍晚时分,辞别了刘熙,婉言谢绝了他欲请老仆相送,我们三人冒着『毛』『毛』细雨自其宅后门而出后,便径直而至“德福”客栈之中。 掌柜张观自然热情的将我们接了进去,言谈之间虽是满面堆笑的前后招呼,令两三个在店中用饭的客人略为注目了一下,但却也并未过火。 “德福”客栈在陈留城中名头并不响亮,无论规模还是陈设布置最多只能算是中档,若要稍严格比较起来,怕是连中档亦有些勉强,我们居住的虽是最好的客舍,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套院而已,两间略有些破旧的平房,一主一次,房中陈设简单、装饰甚少,不过到很是整洁。 如此的客栈,到是符合“绅谊道”以其为掩护的本意,既然不是真的想做生意赚钱,若把场面弄大,恐怕只会太过招摇,并非是什么好事。 与张任、陆雪安顿下来之后,我便借口前去探听消息,独自找了掌柜张观。 一身商贾之气的张观见了我便连声赞叹不已,眼中满是崇敬之『色』,微躬着身立于一侧道:“先生真是神机妙算,上午才言曹植之事,如今便已应验,小人常听人道有高人能料事如神,今日见了才知果不其然,都说刘备身边‘卧龙’、‘凤雏’如何如何,又道东吴大都督周瑜才绝智高,更有那什么‘天机’先生能窥天意,小人看先生也绝不输于他们,如今能见先生这样的大才,实是小人的福气。” 我见他脸上带着谄笑,低眉顺眼的对我大拍马屁,比上午见时除了恭敬外又多了几分逢迎之态,不由暗自好笑,心道:“你若知我便是那‘天机’蒋干,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来,也不知他这奉承人的本事,是不是开店练出来的。” 轻轻摆了摆手,我淡然一笑道:“在下不过一时侥幸猜中而已,哪里有掌柜说的那般本事?不知在下上午托付之事,张掌柜可曾将消息送出?” 张观见我询问,忙点头道:“先生吩咐之事,小人自是不敢怠慢,中午时分已命人将送往许昌。” 庞老头虽然养了信鸽,但毕竟不深谙此道,而且成本过高,导致难以大规模驯养,因此只在重要中转之处才有,譬如成都、许昌、江陵等地,其余各地还均以人力递送,只有遇到紧要之事,才会动用这些特殊的邮差,而我能知道这些,也是从成都回竟陵后曾与庞德公探讨过养鸽之法故才得知,当时我还提了不少建议,令庞老头大为惊奇欣喜,而这则要得意于我曾在上高中时动过养信鸽的念头,猛翻过一些资料,不过最后还是被高考所迫,不得不放弃。 张观看来在“绅谊道”中的身份并不高,自然难知这样的机密,但他既然将消息送往许昌,想来那里管事之人当知轻重,如此一来少则五、六日,多则十余天,庞德公必能收到消息,而以这老头的本事及势力,想来将我们安全弄会江南应不会太过困难。 虽然我一直刻意不愿太过靠近这暗中的组织,但无论在成都,还是眼下都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力量,想来实在很是无奈,这恐怕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排斥归排斥,但想到提心吊胆的在中原漂了数月,眼见便要见到曙光,我心中还是不由升起终于找到组织的亲切感来,因此情绪甚佳,一直以来心中无形的压力缓和了不少,顿感轻松起来,故笑容满面的道:“张掌柜办事如此用心得力,显非寻常之才,日后在下见到主人,必要为掌柜请功邀赏,钱财职位均不足虑。”反正我只是多动动嘴而已,又不用立即兑现,到头来仍是庞老头的事,因此不妨先空口许些好处。 张观从当初对切口时便知我来历不凡,今日又见我随行中人还有女眷,更是另眼相看,因此见我对其大加赞赏,虽然嘴上说着“小人为主人及先生效力乃是份内之事”,“些许小事不堪如此奖赏”等等,但一双本不大的细眼却已笑得眯成了两条线,点头哈腰的对我更加殷勤。 虽然我到后汉三国数年,知这时代战『乱』频繁,贫困多难,但普通百姓多是淳朴憨厚,士子、将军则多刚勇重节,即便是贪慕荣华权势之辈,也少有甚为『露』骨媚上者,人与人之间倍重信诺,实不能不让我感慨万千,当然这世界之上形形种种各『色』之人皆有,便如眼前这张掌柜般邀宠拍马者并不稀奇,以我的眼光标准来讲比日后那些吹捧高手不知差了多少倍,根本上不了台面,但就算我如今心情不错,却也不愿太过与他纠缠,因此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而去。 这一夜,我自从鱼复北上后,少有的做了个大大的美梦,梦中嵇云笑意盈盈,身姿婀娜;邓桦面带喜『色』,沉稳而立;铭心、邓艾、周循神『色』激动,倒身而拜;李忠以手抚头,憨然而笑……,鱼复宅中张灯结彩,庞德公、刘备、诸葛亮、庞统、赵云、陆逊、黄寿、刘正,甚至还有那个屡次骗我的周瑜,都笑着冲我拱手为礼……,到家了,这感觉实是美妙非常。 梦虽好,但毕竟仍是虚幻,一觉醒来发现仍在中原陈留,我不由甚为怅然,直到中午仍有些恍惚,雨已经停了,天却依旧阴沉,我正独自一人在院中发呆,回味着梦中情景,忽然就听前厅一阵『骚』『乱』,且越了越近,片刻后只听院外有人朗声笑道:“‘天机’先生可在?我等特来拜望!” ------------ 第八十三章 屋檐下(上) 第八十三章 屋檐下(上) 院外话音一起,张任便自房中而出,敏健的来到我身后而立,虽不言语,但即便不回头,我亦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警惕凛然之气。 张任自从得我相救拜为府中教习之后,整日少言寡语,除了『操』练家丁外,甚为低调,而从鱼复出发而到如今,由于身处险地,后又遭变故一路逃亡,这昔日的蜀中第一名将也逐渐在环境的压迫之下,激发出了几分往日的斗志,不再那般封闭自锁。 说实话我这人虽比较擅长鼓动唇舌,有时也能说的天花『乱』坠,但对于劝解开导别人却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或许哄女孩子还好点,而对于张任这样经历如此丰富,又行那般非常之事的大男人,实是束手无策,况且如他这样的心结,当初能以言语相激保住他的『性』命,已是倍感万幸了,其余的也只能靠他自己,因此感觉到张任的些许变化之后,我亦暗自高兴不已。 至于张任对我的忠心,我则从未有过怀疑,一个如他这样的人,信诺重于『性』命,绝无背信弃誓的可能,否则当初他又何必冒着名毁于世之险,兵谏于刘璋?更何况于往陈留的一路患难之行中,他白天探路寻衣食所需,夜晚职守防人兽之袭,每日睡眠不过两三个时辰,逢林辟道,遇沟架木,一路上尽心照料着我这个文弱书生和陆雪那大家小姐,劳苦之处非常人能及,而我又非傻子,怎看不出他对我的忠诚几何? 说来我当初救张任一命,只是感慨于他那舍名取忠之心,而且对历史上这名将早亡实是惋惜,既然得便也就顺手相助而已,当然若说无有半点私心也无那是自欺欺人之说,但我又不想称霸一方,那点私心也只是为了保护家人罢了,因此很少有意识的笼络于他,平日尊重多半是敬其才学本领,至于为什么张任会如此忠心于我,真是不明其由,于是少不得暗地笑自己运气好,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运气?!运气对于我来说,自从被发配到这时代,好时一番风顺,无人可抵,譬如借蛆脱身、譬如识破周瑜攻江陵之计、譬如于成都救出庞统,还有娶得娇妻嵇云,虽说其中未尝没有自己的努力,但到了如今我仍认为运气占了大半,不过背运时简直是喝凉水都塞牙,放个屁都会砸到自己脚后跟,比如附身于蒋干,比如被徐庶套上这“天机”的名号、比如陆雪杀了那夏侯小子、比如眼前……。 我听得陈留竟有人高声叫着我的名字,正在心惊之时,便见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年轻公子翩然而入,玉面之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眼中难掩欣喜之『色』,其身后跟着两位中年文士,一个神『色』肃穆,不苟言笑,身怀方正之气,一个俊朗清瘦,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笑意中带着一丝傲然,目光精敏有神。 我听得那声呼唤之后,心中便是一凉,再见这三人后,只觉耳边轰然一响,浑身猛的一颤,脑中已是茫茫然一片空白。 那年轻公子与其中一个中年文士,正是那晚于汝水南岸边,临水村中邀我夜饮的谯仁和杨德,我既得夫人嵇云提醒,自知两人多半便为曹植、杨修,因此如今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又怎能不惊? “植见过‘天机’先生。” 完了!曹植!果然这谯仁便是曹子建,这死老天为啥要如此戏弄、为难于我?! 眼中看着曹植恭敬的一躬到地,耳边听着他自报家门,我心中震骇之情仍是余波未消除,大脑依旧处于半当机之中,一时混『乱』间竟瞠目结舌的忘了还礼。 这时站于曹植身后的杨修嘴角带着一丝狡诘的笑意,拱了拱手道:“修见过子翼先生,先生当日在许昌之时,虽于我家公子往来不多,然想必亦不会不识,今日相见,因何如此惊愕?竟至这般失礼?” 杨修此言一出,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摄心神,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还礼于曹植后道:“干实是未曾想到公子会至此处,故一时诧异失礼,还望赎罪。” 随后那一身梗直之气的中年文士则淡淡的道了句“在下司马孚,见过子翼先生。”我不免又是惊讶一番,才知道原来此人乃是司马懿的三弟。 虽然不知这原来的蒋干当初在许昌时人际关系如何,但曹植想来是一定见过的,而杨修既然原本为丞相主簿,作为曹『操』身边的处理文案的官员,自然不会不识,因此事到如今我即便有心隐瞒身份也绝无可能,到不如爽快相认为好。 曹植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爽然一笑道:“先生哪里话来,植初知先生于此,亦是惊喜莫明,此番冒然来访,还应需先生海涵才是。” 我暗自苦笑了一下,拱了拱手往屋中让三人道:“干所居之处粗鄙,还望公子、德祖、叔达莫嫌,请。” 入得屋中分宾主而坐,我方才说了两句话,这时心中已逐渐平静下来,虽然仍是满怀忧虑,直觉前景不妙,但已无了开始时的忙『乱』,不得不说这几年四处奔波,到是锻炼出了几分城府。 “干此处简陋,无有茶水以敬,还请公子莫怪。”我嘴里客气着,心里却飞快的盘算起来,我这“天机”之号虽是充数,但眼下也『逼』得不由不绞斤脑汁的盘算分析起应对之策来。 杨修自落坐后,便有意无意的望向张任,眉头微簇,这时听我之言忽然一笑,等曹植客气了几句后,道:“子翼先生将我家公子及修瞒得好苦。” 曹植与司马孚均是一楞,不解其为何出此突兀之语,而我怔了下后便知其所指,就算张任如今比那时消瘦不少,且当日在临水村与两人仅是见一面,但又怎能瞒过聪明的杨修,况且他们既知我在陈留,必晓得我非是一人独来,张、陆二人早晚要『露』面,因此实无刻意隐藏的必要,甚至误杀夏侯那小子的事也难久瞒。 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我秉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宗旨,拱手装得一脸歉意的道:“干于汝水之畔乔装而行实非得以,其中苦处还请公子、德祖见谅。” 曹植虽未有杨修那么眼尖,但以他的才情智慧也是通透之人,因此一听之下便恍然大悟,先是不可思意的望向我,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未有相责之态,年轻的脸上『露』出还『露』出几分好奇之『色』,笑道:“植实眼拙也,当日与先生秉烛痛饮,竟不知面前便是名满天下的‘天机’先生,真是该罚、该罚!”接着饶有兴致的问道:“先生这乔装之术实是不凡,若有时间植到想请教一二,不知先生可愿赐教?” 他说得随便,似乎只是对易容术感兴趣,但我有怎听不出这话中之意?分明已是在暗中试探我顺从之意了,否则哪来的时间与他说这些个微末之事? 不过既然曹植不点明,我当然乐意多拖一会儿,因此便叉开话题,反而与曹植谈论起易容术来,当然我不会说乃是自己所长,而且也的确实不是我的本事,但与刘正相处了那么久,做了他那么长时间的摆弄对象,“久病成医”的道理同样适用,因此也能说得曹植清亮的双目中神『色』昂扬,这令一旁的司马孚不由听得连连皱眉,可这是个重礼守节之人,若是只有曹植,早就出言相劝,但如今我这“天机”讲得滔滔不觉,自不肯做那等失礼之事,因此便以目而视杨修,可那杨德祖却也偏偏听得摇头晃脑,甚至还不时的赞叹上几句,实令司马叔达大为懊恼。 我虽是说得起『性』,但却早将司马孚的表情一揽于眼中,我怎能不知曹植此来的目的,这是几乎是长了个脑袋的人都能看出来的,而我也知道事到如今若想不从怕是难上加难,但若能拖延一阵,自是更好,只因我从曹植及杨修的表现,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两人的意图,曹子建虽年轻,如今不过十九、二十岁上下,且也『性』格外向,好奇心重,但现在他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历史上他敢酒醉后乘车从司马门而出,惹来曹『操』的不满,但那时他已开始失去曹『操』重视,或许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但眼下曹植的命运却是开始偏离历史的轨迹,河间平叛之功就在眼前,他又怎会轻易放弃,因此如今的表现,便非比寻常,一来他可能确实对易容术确实感兴趣,二来么,恐怕最为重要的是想要笼我之心,揽我之情,我这个大名鼎鼎的“天机”先生现在是绝无脱身的可能,以无论顺从与否,是生是死都已是大功一件,当然若是生则更佳,若是顺从简直是上上之事,但无论如何,曹植和杨修都希望能使我加入其阵营,即便不与他们同舟共济,也不要站到曹丕那边才好,所以现在即便再着急,这初步的感情投资还是需要的,至于司马孚,恐怕出这主意的杨修想到他的身份,便隐瞒了未曾相告。 都说危急时候才能激发人的潜能,以上这些若非眼下这般困境,我绝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仅凭粗略观察便可得知,但既然分析出来,或许仍无法脱身,却不可不争利。 说是争,但也要看所对何人,曹家如今这父子三人,说来到以曹植的『性』格更适于相处,曹『操』的雄才大略那是不必多说,但他这人的『性』情却是难以揣度,最难相处,他集政治家、军事家、诗人于一体,为政治者稳重老练、残刻多疑;为军事者杀伐果断、诡计层出;为诗人者张狂不羁、不拘小节,三种『性』格使得他有了三种所长,而这三种所长反过来又影响着其『性』格,彼此交错缠杂,实是难以分别,而曹丕和曹植则甚为有趣的分享了曹『操』的『性』格,曹丕主要继承了其父的政治能力,因此『性』格沉稳,喜怒不形于『色』;曹植则主要分得了曹『操』那份诗文之才,所以『性』情乖张,嬉笑怒骂从不掩饰,至于军事才能,这两兄弟或许曹丕更强些,但论聪明曹植却多了几分,因此可谓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都说曹『操』心中喜欢曹植多一些,恐怕也是因为曹植继承了大部分曹『操』阳光一面的『性』格,而只要是人,便难免无意识的排斥自己阴暗的那面,就连曹『操』这般『奸』雄也不能免俗,所以如此比较起来自然是爽朗外向的曹子建更好相处,这时倘若要是换成曹丕,虽然不至于用强,但也恐怕只关心如何“温柔”的『逼』我顺从,哪还有心在意这些? 我自莫名其妙的被扔到这个时代,虽也经历过一些风险,但眼下的处境怕是最为恶劣,最难有回转之地的一次,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但却不能就此认命,倘若只是见曹『操』到也罢了,大不了我学徐庶,可司马懿会允许我安然的待在那里么? ------------ 第八十四章 屋檐下(下) 第八十四章 屋檐下(下) 上章写的匆忙,其中犯了常识『性』错误,曹『操』并非“建安七子”之中一员,他应是建安一派中的代表人物,而“建安七子”乃是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桢。“七子”之称,始于曹丕所著《典论.论文》。 对于这个错误,兄弟实在甚为汗颜,特此表示歉意,并对自己对如此常识还出现错误表示强烈的鄙视!特于早饭时进行了严厉的自我批评,大吃了一顿高热量高脂肪的西餐,决心以肥胖来惩罚自己,还请读者宽恕。 以上内容免费 “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从伯齐与叔夷不食周粟、乐毅报书、虞卿弃印、高渐离燕市击筑、到荆轲刺秦王等比比皆是,当然中华上下数千年历史中,到也非只北方志士专美于前,但便连我一向敬服的『毛』爷爷都曾撰文道:“惟北方之强,任(衽)金革,死而不厌;燕赵多悲歌慷慨之士;烈士武臣,多出凉州……。”可见其中到也非全然偏颇,而我这个虽附身于蒋干这江南人躯壳之内,却原本是地地道道的燕人,若说慷慨悲歌、从容赴死,却从没认为自己有这份勇气,即便曾经也在论坛上豪言壮语的要灭日屠美,可若真把我扔到八年抗战那时候,汉『奸』是不会当的,不过做个顺民到也很是可能,至于拿起刀枪浴血拼杀也无所谓,然而绝不会去当俘虏,要死就干脆死在战场上,那牢狱中非人的折磨哪里是普通人能忍受的?说的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扪心自问,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能于酷刑之下坚守之人,何况如今在我眼中,实没有这个时代里人们那么严重的政治倾向,正统忠『奸』之分也没那么明显,无论曹『操』也好,刘备也罢,都是华夏子孙,谁当老大都没什么意见,所以无论跟谁混或者各不相投对我来说都无大所谓,因此我绝不会像与董承共奉“衣带诏”欲除曹『操』的太医吉平那样,先被连打了两个时辰,弄得皮开肉裂,后又被削去十指,割舌剜目仍是死撑。 原先一直怕被曹『操』捉到,多半是担心这『性』情叵测的老大拿我出气,但自虎豹骑偷袭竟陵之后,再到如今曹植对我的态度,心中已知曹『操』恐怕更想得到我这“天机”之助才是,因此只要不犯傻触其逆鳞,当无『性』命之忧,即便如徐庶那样不出一计,想来也是无碍,曹『操』手下谋士如雨,猛将如云,但凡我不为孙、刘效力,老老实实的待在许昌,曹老大也绝非缺我不可,更不会平白无辜的杀了我这与“卧龙”“凤雏”齐名的大才,而我真要担心的只是那个死马懿才是,不过按照历史,曹『操』还有十几年好活,司马懿也还没那么大权势,难道他还敢在许昌曹『操』眼皮底下害死我不成?十几年的时间里,总会让我逮到机会溜走吧,即便难了点,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无奈的决定顺从也有令我抱憾之事,那便为恐怕要和老婆长时间的两地分居了,还有铭心、邓艾几个也是难以相见,但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令我日后脱身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说到后顾之忧,到也不是全然未有,至少陆雪要算一个,我虽进了曹营,却不能带这丫头一起去,一来对不好对陆逊交代,毕竟当初答应了他安然送陆雪回东吴,二来实在怕她给我惹麻烦,所以还要想办法把她弄回江南去才好,何况我即便不在乎自己得个“从逆背正”“贪生怕死”的名声,但却不能不为安于鱼复的家眷找想,当然以刘备的『性』情,我与庞德公等人的关系,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若令他们因我抬不起头来,却实非我愿,因此这正名之事,还要落在陆丫头的身上。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这屋檐有多高,头要低多少却也没有定数,因此面对曹植,我还未曾到无条件投降的地步,适当的争取还是必须要做的,至少要把陆雪的问题解决了才好,所以既然曹植不着急,我也乐得和他拖下去,顺便暗自合计如何取到最大的利益。 果然,随着我情绪渐渐平静和“认命”之后,谈吐神『色』越发从容起来,而杨修虽依旧略带傲气的微笑不语,但曹植则有些沉不住气了,等我谈到一个段落之后,他忽然拱了拱手,恭敬却不失爽朗的道:“先生真不愧为博学之士,植实钦佩不已,然在下闻以先生大才,竟于江南不曾得志,实甚为先生不平矣。” 我闻言暗笑曹植虽一惯被人称其『性』格狂放爽直,但自幼生于权谋政治之家,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到也不差,我虽帮过刘备,但一直都是主动拒绝入仕,哪里又有不得志的说法? 这时杨修在一旁接口帮腔道:“公子所言正是,想子翼先生以齐‘卧龙’、‘凤雏’之名,却难一展宏图,亏得刘备、孙权尚有爱才之名,如今看来却无其实也。”说着他神情一转,言语激昂的道:“以先生之智,看天下大势直如洞若观火,当知曹丞相奉当今天子诏,以雄才大略讨四方叛逆,如今天下十三州,幽、冀、兖、青、并、雍、徐、豫皆归朝廷,凉州马、韩困守天水,不过以螳臂当车,不日可灭,而孙、刘虽占据扬、荆、交、益四地,却只是困兽犹斗而已,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我看着他的表情,不由暗道:“你杨德祖嘴里捧着曹『操』,恐怕心中未必就真的那么服气,否则何必老在曹老大面前耍些小聪明显示自己?不过这番道理,只要是稍微关注天下形势之人都知一二,若要以此便想招揽于我未免太过儿戏,杨修难道脑子出了问题不成?” 心中想着我望向这以聪明而著名于世的家伙,见其眼中隐约闪现着几许如高手相搏时兴奋昂扬之『色』,不由立即明白了几分,他想来早听说我与刘备等人交好,当初又私离曹『操』而去,且词锋不凡,必不会轻易就范,因此才以如此言语为由,只等我就此反击,好与我论战一番,一来见识下突然变成“天机”先生的我可是名不副实,二来以若是能于此占了上风,只要拿捏巧妙,之后招揽于我想来应是比较容易,而即便输给了我,以眼下的形势,也轮不到我脱身而去,由此可见,这三人绝对是有备而来,至于其中有没有夹杂杨修对我不甚服气的私心,那便不得而知了。 既然大概猜到了这家伙的心思,我便不会入毂,只是淡然笑着点了点头,不并说话。 杨修见我竟点头微笑不语,果然微微一楞,随后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而曹植显然也有些出乎意料,司马孚则眉头微簇,随后恢复如常,杨修蓄势“一拳”打在“棉花”上,虽然说不出的别扭,但却并不气馁,继续道:“孙、刘、马韩之中,修以为孙权、马韩皆不足虑,惟有刘备却不可放纵,故当先取汉中,能守则守,不敌便尽迁其百姓财富,待平马韩后,再谋益州,先生觉得如何?” 我听得杨修此言,不禁大为意外,倘若这乃是出余其所思,那这家伙绝非仅如我所知的那般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要知虽然后世凡是读过三国之人,都知刘备和诸葛亮才是曹『操』最大的对手,但眼下曹『操』阵营中除了拔尖的一些人外,将孙权当做头号大敌的却占了大半,要知刘老板虽如今有了荆、益二州,但若论根基家底,又怎比不上东吴孙氏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况且益州虽物产丰富,易守难攻,但新得此地问题亦多,譬如南蛮孟获、吕凯等少数民族等等,因此在大多数人看来,没有个七、八年的苦心经营,根本不可能威胁到曹『操』一方,而再观东吴,从赤壁之战到前段时间取合肥攻扬州,东吴皆是正面与曹『操』主力交战,而且还连连取胜,处于攻势,尤其是周瑜简直令曹营之人闻之变『色』,相比起来号称得一可平天下的诸葛亮与庞统则要逊『色』许多。此外更令我吃惊的是他能想到对汉中正确的处置方式,要知汉中乃是益州门户,少有懂军事者不知其重要『性』,但对曹『操』来说却是远了点,乃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夺起来容易守起来难,因此后来曹老大便将几十万汉中百姓和粮草物资通通迁走,只留了个空地盘给刘备,实是害苦了蜀汉。所以我怎能不对杨修刮目相看? 惊讶归惊讶,但人家杨修说的全部正确,我自然没有挑刺的道理,于是平静的笑了笑道:“德祖所言甚是,干实是佩服。” 杨修见我两次都不应招,不禁开始『迷』『惑』起来,脸上略为无奈的笑了笑,似乎下了什么决定,道:“修不敢当先生如此之誉,先生既明天下大势,当知飞禽亦觅良木而栖,何况人乎?我家公子文采出众,聪慧过人,知人擅任,且又『性』简易,不治威仪,随和爽直,甚得丞相所喜,久闻先生大名,甚为仰慕,多叹不能亲见,如今于陈留得知先生在此,欢欣而不及雕饰来拜,欲以结交为佐助,还望先生莫辞。” 我见他耗不下去开始转入正题,不由暗自好笑,但也未想到他竟当着司马孚便如此直白的绕过曹『操』,替曹植招揽于我,但转念想到这死马的弟弟为人秉正,既奉曹『操』之命辅助曹植,纵觉不妥,恐怕也不会做出背后密报之事。 这时一直在旁边等着看好戏的曹植忙配合的起身,恭敬的施礼道:“植渴先生辅助之心,如久旱望雨,还望莫嫌植鲁钝,植愿以师之礼相待于先生。” 曹植、杨修既开出了价码,虽然屈从已是必然,但我自然不能轻易答应,忙也起声还礼道:“公子折煞干也,干不过一懒散之人,早无入仕之心,只愿纵情于山水,耕读于乡野,了此残生而已,还请公子体谅。” 对于我的拒绝,曹植三人到并未惊讶,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司马孚声音肃穆的道:“如今天下纷『乱』,诸侯自据,百姓不得安生,大汉无以自强,先生如斯大才,怎忍心任黎民处于水火而不闻?眼下丞相有平天下救苍生之志,朝廷有一统山川之威势,我辈当尽全力早日还天下太平,还请先生以社稷、百姓为重。” 我虽对司马孚大义凛然说的那一套并不感冒,但正好借此机会讨要好处,因此装作似有所动的犹豫了一下,虽然一脸歉意的道:“干知叔达之言甚是,然人各有志,在下实是此心已经淡,天下百姓有丞相及一干大才,纵少干一人,想来亦无关碍。” 司马孚听了正要再言,却被杨修强先道:“先生此言差矣,人说得‘卧龙’、‘凤雏’一人可得天下,而先生与其并称于世,能得子翼先生之助,便如虎生双翅一般,况且大丈夫于世,当有流芳百世之志,怎能混于草木间无名?况且能于陈留得遇先生,实乃天意,故不可违也。” 杨修这最后一句,已经隐带了一丝威胁之意,天意?哪里是天意不可违,恐怕是你们不可违吧?不过我到正好借此找个台阶下,与是长叹一声,面『露』忧虑之『色』,道:“即便乃是天意,然干当初私离丞相,如今再投,非但无颜相间,恐更遭丞相责怪,且难免令天下之士耻笑干乃反复无偿之小人乎?” 曹植三人听我言语中有松动之意,不由微『露』喜『色』,杨修哈哈一笑道:“先生实在多虑了,先生既未从于他人,又何来反复无偿之说?”曹植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父曾多叹息未能得先生之助,如今若知先生愿加辅佐,必欢喜非常,怎能责怪先生?植可保先生定得重用,且多有赏赐。” 我听到赏赐二字,装作甚为关注模样,只见司马孚微『露』鄙夷之『色』,杨修嘴角带了一丝莫测笑意,也只当不见,低头沉『吟』不语。 片刻之后,我长叹一声,道:“干本想逍遥于世外,不染世间纷争,怎乃屡屡不得成,实乃命也,运也,哎~,既然如此,只要公子答应在下一个要求,便再投了丞相吧。” 我将“丞相”两字说得甚重,曹植、杨修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哪能不明其中之意,因此不由对望一眼,虽面『露』欣喜之『色』,但却难掩一丝失望之情。 曹植少见的郑重拱手道:“先生愿助我父平定天下,实乃大幸之事也,不知先生有何要求,但凡植能做到,必不推辞。” 我点了点头,有些伤感的道:“与干来此地者,尚有我友江南陆逊之妹,干受托带其见识中原风土,此番从于丞相,必不能送其归返,还请公子将陆小姐安然送往江南,否则受人之托,不能终人之事,干恐此生不得安也。” 现如今陆逊官职卑微,虽在吴郡一带略有名望,但远还没到日后的地步,因此我也不加隐瞒,想来曹植也不会在乎这些。 果然,曹子建及杨修先是一楞,显然没想到我竟提出了这样一个没什么难度的要求,同时甚也为高兴我如此重信,于是也不加多想的道:“此等小事先生尽管放心便是。” 我见曹植应允,知道此事也就能到如此而已了,暗中深吸了口气,上前深施一礼,低下头,怀着复杂的心情的恭敬的肃然道:“干见过子建公子。” ------------ 第八十五章 借口 第八十五章 借口 曹植等人走的时候似乎很满意,至少外人看来如此,虽说我未拜于他的门下,但毕竟替曹『操』招揽到我乃是大功一件,即便是其中有些威胁的味道。 望着他们客气离去的背影,我暗自叹息了一声,客栈门外没有军兵把守,一切仍如先前模样,雨停了,一直压在天上厚重的云层也渐渐散去,已有了晴天的迹象,但我心中却未曾有半分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起来。 曹植原本邀我随其同返军营,却被我婉言相拒,只说明日必会前去,而他则爽快的应允,而且没有任何防范措施,显得甚为大度,不过如今整个陈留皆在其掌握之中,我便是想走,又能走到何处去? 眉头紧锁的回到厅中,我一言不发的闭目沉思,想为日后未雨绸缪一番,可心中思绪却如一片『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投曹的决定乃是迫不得以,因为我不想受罪,更不想死,虽然有曹植的保证,自己也曾料想曹『操』不会为难于我,但这今后的路,确真的那么好走么?身在竟陵之时,即便刘备等人总上门来烦,但过的还算逍遥自在,而且少有『性』命之忧,但等到了许昌,若要数年、甚至十几年都面对喜怒难测的曹老大,谁知会发生什么?况且还有司马懿这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的牛人在,就算他不敢明着加害于我,但我又怎能不时刻小心翼翼的提防他层出不穷的暗箭,而且更为让我大为头疼的是,在曹营我实在是太过势单力薄了,没有家族的支持、没有挚友的帮助、没有掌权者为靠山,只凭我与张任二人,难啊……。 我摇头苦笑了下,心道:“早知今日,当初不如咬牙坚持揭破周瑜的计策算了,可那时初到三国,慌『乱』紧张之中,看着历史上的事一一展现在眼前,只想着自己人微言轻,曹『操』雄心难劝,还是莫要被烧成焦碳赶紧逃命为好,哪能料到如今之事?” “唉~,世事难料啊……”我情绪低落的轻叹了一声,睁眼看到张任立于一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道:“君兴可是有话要讲,不必多虑尽可道来。” 张任神情肃穆的拱手道:“家主,曹『操』乃为汉贼也,其狭天子以令诸侯,平日所行已有篡逆之心,日后必遭世人唾弃,而曹植等人今日来的突然,家主又允其所请,莫非是行缓兵之计,已有脱身之策乎?”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君兴实是高看于干了,如今身陷绝境,又哪里有什么脱身之计?我之所以应允曹植,乃是为求不负当日陆伯言所托,生死名利是小,信义誓诺为重,干若不允,又如何使陆小姐安然得返江南?只是如此一来,恐是要委屈君兴了。” 张任闻我所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一向稳重的他,竟流『露』出无限感慨、激动之『色』,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道:“赐愿跟随家主左右,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对于张任的如此反应,我自是心知肚明其中缘由,他当初为保刘璋益州基业而兵谏,明知必为世人所不耻,非但日后『性』命难保,甚至将背负千古不忠之名,却依旧义无返顾,忠心不改,可最后大事未成,却落得险些身死于山野,对于这般遭遇,他即便更名换字,有忘却之心,但当初那刻骨铭心之抉择,又怎能轻松的放下?而我方才那一番为重信诺,不惜舍名抛家投于曹『操』那汉室之贼的借口,亦与其有相近之处,因此难免生出相惜之感,而他自成为我家中教习后,从旁人口中得知我曾舍命于虎口下救了铭心、更为昔日同窗之谊明知蹊跷仍往柴桑去治周瑜之病,再者我亦将曾冒险进成都救庞统之事也据实相告,有了这些先入为主之事,虽然他乃是一代名将,却也不会想到我投曹『操』最大的原因只不过是贪生怕死而已了。 就在我正要说话之时,忽见陆雪脚步发虚的自厅外而入,苍白的面颊上竟带着淡淡的一抹红晕,不等我开口,便在张任与我的惊讶中,神情激动的道:“小女子绝不独离陈留,先生也绝不可投那『奸』贼曹『操』!” 听了陆雪此言,我便已经知道她定是听到了方才我与张任的谈话,而曹植的来访,她虽然一直在自己房中,却不会一无所知,原本我还在苦恼如何将此事告诉她,才能让这借口效果更佳,不过如今看来已不用我再为难了。 “陆小姐,当日伯言临行之时,干有诺在先,道日后必安然送小姐回转吴郡,所谓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大丈夫行事,当以信义为先,如今身份暴『露』,纵拒绝于曹植,亦难脱身,更恐竟连累小姐受苦,到不如借此机会,使小姐得回江南,也不至失信于伯言也。”我平静从容的道。 “难道……难道以先生之能,也束手无策了么?” 我摇了摇头道:“曹植既已认出干之身份,虽未派军兵前来,但难保未于暗中布置人手,以防我等脱身而走,而眼下陈留又无有能相助之人,且环境生疏,想要脱身,实是难比登天。” 陆雪倔强的轻咬了下嘴唇,仍不甘心的道:“那县宰刘熙既与先生相识,何不去请他相助?” 刘熙?我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心中恨意大起,从曹植前来之后,我便早在心中揣摩了无数次,思来想去,如今的陈留城中,也只有刘子都与他那两个老仆知晓我的真实身份,而“德福”客栈的掌柜应只以为我乃是“绅谊道”中人,即便他认出了我,恐怕也绝无这样的胆量,要知庞老头组织中的杀手可不只是个摆设,因此纵然我想不通刘熙这两面三刀的混蛋为何要等到曹植来才动手,但他的嫌疑仍是最大,可笑我一向自觉眼力不凡,却不料竟未看出这个表面忠直暗地阴险之徒,想着他对我那副坦然诚恳的恭敬模样,便只觉心头火起,恨得牙关紧咬。 张任在一旁见我听到刘熙的名字后,便脸『色』阴沉,一语不发,便猜到我心中所思,于是对陆雪道:“曹植能知家主在此,多半乃是那刘子都所为,小姐所言之事恐不能行。” 陆雪听了先是一怔,随后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愤怒的道:“这卑鄙无耻之徒!看本小姐不取其狗命?!”说完竟转身欲走。 我一见不禁苦笑,这丫头实在也太冲动了,别说你如今有病在身,就是生龙活虎也难把刘熙如何,于是忙压了压怒气,劝阻道:“小姐且慢!不可莽撞!” 陆雪转过身来急促的喘息了几下,脸上红晕更重,却是满面煞气的道:“先生尽管放心,小女自不会冒然而去,我先以言语诳之,等到了他近前再取其『性』命。” 心道这丫头到也不傻,不过如此一来岂不坏了我的大事,于是我道:“倘若真是刘熙出卖于我,小姐又怎能轻易得近其身,况且即便得手,亦无脱身之法,干绝不可令小姐冒如此之险,此事当缓图之,小姐尽可放心回转江南,在下必不会轻饶这般卖友求荣之辈。” “不!我绝不独返江南,我虽身为女流,但也不能看先生为小女而身入险境,何况这诸多之事皆因我起,我又怎能?” 诧异的望着陆雪,我实是没有想到她竟会承认自己乃是“罪魁祸首”,而且还关心其别人的安危来,心道这丫头莫非因为发烧烧坏了脑袋,转了『性』子不成?可她那任『性』的样子却依旧如昔,不由大为头痛,只好继续劝解道:“干既应允曹植,曹『操』绝不会对在下有所伤害,小姐尽可放心。” 不料陆雪听了我所言,眼『露』惊愕的问:“先生莫非真想辅佐曹『操』老贼么?难道甘愿助纣为虐,受天下人之唾弃?!” 我这叫一个郁闷,只觉得哭笑不得,真想冲过去给这丫头一巴掌,直接打晕了塞车里送回江南去,但却知也就不过想想罢了,谁能想到说服她竟如此麻烦? “小姐错会干之意了,曹『操』为人残刻,藐视天子早有不臣之心,在下怎会助如此贼人?只要小姐安然离去,干到了许昌,不妨学徐元直般一计不出便是,且自会寻机回转江南,至多不过干脱身不得,终老于中原而已,况且……。”说到这里,为不知为何我脑中忽然浮现出嵇云温柔甜美的微笑;铭心英俊刚毅的面容;邓艾聪慧炯智的目光,还有李忠那憨憨的傻笑,邓桦忠诚的神情,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一刻,我是那么清晰的体会到了其中滋味,想到今生再难相见或许并非戏言,便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心如刀绞。 深吸了口气,我强自淡然一笑,却难掩眼中浓浓的忧伤,接着道:“况且干还需小姐转言于在下岳丈及庞士元,请其等暗中相助,亦要告之贱内等人,干身在曹营,却心在鱼复,虽远隔千里,却不必为干担忧,望他们多多保重。” 陆雪静静的望着我,有些反常的并未立即说话,脸上因激动而显出的红晕渐渐退去,眼中竟缓缓流『露』出夹杂着同情、忧伤、感动的温柔目光,良久才轻声却坚定的道:“先生放心,小女必不负所托,将先生所言转告于嵇姐姐。” 女人在感情上终究还是更为敏感,也更容易被情感所动,我听陆雪言中只提嵇云而不及他人,便知她定是察觉到了我发于肺腑的伤感之情,也怕是由此才忽然改变了想法,而我眼见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借口终于能够实现,心中却难有半点轻松之感,只是点点头,深躬一礼淡淡的道:“干在此谢过小姐了。”随后起身,脑中只回响着一句晏几道的《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 第八十六章 历史并不简单 第八十六章 历史并不简单 “冀,大也”。 周制九洲分为冀、豫、雍、扬、兖、幽、并、青、荆,冀为九洲之首,《周礼.职方》记载:“河内曰冀州”,河内便是指黄河中下游以东、以北的广阔区域,西黄河,东雍河,北豫河,三河环绕,其地北至内蒙古阴山,西北到内蒙古托克托城,东北至柳城(今辽宁省朝阳市),东至辽河,西、南至黄河,足见其广大,此外古三代帝王:唐尧之都城平阳、虞舜之都城蒲坂、夏禹之都城安邑皆在冀州,故古冀州被尊为九洲之首,确是不负其名。 如今的冀州虽不如从前地域广阔,但对于曹『操』来说,却更显重要。自从袁绍败亡后,曹『操』便将冀州作为自己的根据地,大力发展、苦心经营,而自一统中原之地后,更是迁来大量民众屯田耕种,眼下虽然天子銮驾安于许昌,曹『操』也于许昌发号施令,但于建安九年(公元204年)营建的邺城,才是他真正的老巢,冀州才是他的根基,因此历史上田银、苏伯于河间起事,纵然是面对马超、韩遂这样强大的西凉铁骑,曹『操』还是决然率大军返回平叛,最后田、苏二人被曹丕剿灭,虽让曹老大白忙一场,但亦可见冀州之重。 眼下曹『操』坐镇许昌,并未在长安与马超鏖战,平叛的曹丕也换成了原本应是郁郁不得志的曹植,似乎历史已变得面目全非,但田、苏两位老兄的下场却不见得会有什么变化,一群缺少训练、装备寒酸的农民军,若是遍地烽火、处处揭竿,面对的又是战力低下的官军或可还有一拼之力,可惜他们的对手却是曹『操』和其麾下的虎狼之军,起事之初也许能令地方守军仓促之间难以应对,然而结局么,恐亦不需多言。 我骑在马上胡思『乱』想,而晴空之下,五千骁勇精悍的曹『操』精锐中军盔明甲亮、士气高昂的行进于驿道之上,兵刃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队伍之中只闻阵阵整齐的脚步和军官的呼喝之声,招展的旌旗下,军兵们一个个神情肃穆、目光坚定,即便是在自家所辖之地,仍无半分懈怠之『色』,而不时间往来探马『荡』起的一片烟尘,更凭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如此这般景象,令张任看得不由暗自点头,而与我并骑于队伍中后部的曹植则身披火红披风、内着银甲,看上去甚为英俊倜傥,他意气风发的望了一眼麾下军兵,面带微笑的道:“先生曾观东吴、西蜀之军,亦见我中原精兵,不知其中何者为雄?” 我知曹植口中的西蜀所指乃是刘备之兵,并非刘璋之军,于是淡淡一笑道:“若论天下精兵,自黄巾之『乱』始,以一营而论,有陶公(陶谦)之丹阳、吕布之陷阵、公孙之白马、曹丞相之虎豹、刘使君之白耳,此等皆为当世骁勇之兵,若以一军论之,东吴强于水军,曹丞相之军精于平原,刘使君既得西蜀,其军日后必长于山岳,实为各有所长也,而为雄者,在于先天之气血,在于后天之『操』练,在于沙场之磨砺,攻当如疾风骤雨,守当似中流砥柱,于顺境而不骄,于逆境而不馁,胜时不躁,败时不『乱』,不为天时所动,不为地利所辖,驱使如指臂,同心如一人,故当世有精兵而无雄兵,可谓百炼成钢易,百战为雄难。” 曹植听了我之言,不由楞了片刻,随后才叹息一声苦笑道:“先生心中之雄兵,世间恐无其一,即便能达之六、七者亦难寻也。” 我见了也配合着感慨的叹了口气,心中却毫不在意,虽然我这番话说的略有夸张,但后世里的特种部队至少就能接近这个标准。 眼下这时代自然没有人能相信有这样的军队存在,倘若我不是被“玩”到这里,也必定如曹植一般觉得难以想象,不过跟随他前去河间而不是被送往许昌,却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这其中的缘由显然并非是曹植欲借我之力去剿灭田、苏之『乱』,恐怕乃是打算借此机会继续尝试拉拢于我,这从他对我甚为恭敬的态度上便可窥一二,这到不是我自以为是,毕竟被诸葛亮、庞统及徐庶等名士承认的“天机”名号无论如何还是颇有些震撼力的,再者除了我自己外,谁又知道我是“李鬼”,而不是“李逵”呢,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倘若把我送回许昌,谁又能保证我不被曹丕拉走?何况即便我不肯投身于他,但若能打下些感情基础也是好事,至于平『乱』么,有朱灵这熟悉冀州地理风土的昔日袁绍麾下大将在,又有杨修、司马孚辅助和这五千精锐,外加地方驻军,纵然有近两万『乱』民,其实也不过如土鸡瓦狗一般。 但自陈留起程后,令我有些不解的是,一路之上曹植等人似乎在和谁较劲一般,每日行军皆在一百五十里左右,使得如今不过八九日光景,就进了钜鹿郡境内,到河间国二千多里的路程已走完一半,实是不知他们因何如此急迫,不过奇怪归奇怪,我却懒得多问,每日只是骑在马上跟着大军而行,沿途之上看看远近风光,与曹植、杨修等人只谈风土人物,不论天下军国,到也显得颇为逍遥。 傍晚时分,广平城出现在我们眼前,本地县宰及一干官吏诚惶诚恐的前来拜见,并请曹植率军入城,而一向随意的曹植却不欲扰民,婉言相拒之后,便令军兵驻扎于城外,亦不入城赴宴,只让县宰备好所需粮草,弄得那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还以为哪里得罪了这丞相爱子,后来还是司马孚劝解了一番,才忐忑而去,看得我实觉好笑。 与曹植等人在营中一同用过并不丰盛的晚饭之后,在其中军帐内,火烛照耀之下,曹植歉意的对我拱手道:“连日来一路奔波,且茶饭简陋,植实是招呼不周,还望先生莫怪。” 我微微一笑,毫不介意的道:“公子那里话来?干非是娇弱之人,从来皆是锦衣玉食不嫌多,粗服简餐不觉寡,所谓知足而常乐也。” 曹植听了哈哈笑道:“好一个知足常乐,先生此言便值浮一大白,只是军中禁酒,植只好以茶为酒,敬先生一杯了。”说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道了声谢,也将茶喝了,就见一旁杨修『摸』了『摸』唇上的两撇胡子,似笑非笑的道:“可惜田、苏二贼不能如先生一般,否则也不需我等这般劳苦,故还当速平此寇,才可免去劳苦,早日回转” 听了杨修之言,我不由心中纳闷,这几日来他们从不与我谈论用兵之事,今日怎么突然拐到这上面来了? “河间之『乱』虽震动颇大,但田、苏二人不过万余杂兵,于丞相之军不过草芥,想来当可一战而克,德祖之愿实易达也。”既然不明白他的目的,我便随口敷衍道。 总是一脸肃然的司马孚听了,却摇了摇头道:“先生怕是不知其中详情,若要剿灭二贼不难,但若要速胜,却非易事。” 他这话说得我有些不解,按我所知的历史中,对于曹丕平河间之『乱』仅是一笔带过,想来理应甚为轻松,难道并非如此么? 看到我诧异的表情,曹植道:“此事还请朱将军为先生一述。” 对于我和张任的身份,直到现在除了曹植几人外,其他军校兵卒并不知情,一来是曹植在有意无意间未加宣扬,二来对于大多数整日在刀头上『舔』血的汉子们来说,恐怕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兵刃锋不锋利,甲胄坚不坚固,毕竟那些关乎到他们的切身『性』命,甚至晚上那顿饭能不能加块肥肉或许都比我这个丑男出现更值得注目一些。当然,当兵的不在乎,并不表示为将者不上心,作为目前这只精锐军队的直接领导者――朱灵来讲,我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难以隐瞒的。 虽然朱灵此人在后汉三国历史上似乎并不引人注目,无论是罗大的演义还是陈寿的史志中均不过寥寥数笔而过,远比不上那些辉煌人物,但我却不敢轻看于他,要知从《三国志》中的一句“灵后遂为好将,名亚晃等……”便可看出,能仅次于曹魏五良将之人,又岂是寻常之辈,更何况朱灵朱文博还有识人之能,其为袁绍麾下大将时,受命领三营助曹『操』征讨陶谦,后诸将皆归,惟有朱灵道:“灵观人多矣,无若曹公者,此乃真明主也。今已遇,复何之?”于是留而不还,转投曹『操』,要知那时曹老大的实力远不如袁绍,朱灵能有这样的眼光实是非同一般,因此我很是客气的道:“如此便请将军指教。” 朱灵忙道“不敢”,随后一张黝黑的国字脸上『露』出郑重之『色』,声音厚重的道:“河间『乱』匪之数,据悉当在万五之数,而冀州虽有数万大军,然各县均需驻守,尤其河间周边之地更需严防,至于幽、并之军更不可轻调,故可资我攻敌之兵,不过万余,如此众寡并不悬殊。” 我摇头道:“将军乃为久经沙场之人,当知兵贵精不贵多,当初黄巾以数十万众,亦难挡丞相万余精兵,如今作『乱』者不过乌合之众,想来只凭将军麾下这五千悍卒便可轻取,又何必担忧?” 朱灵闻言抚了下短髯道:“先生所言正是,然其中尚有他因。” “偶?还请将军讲来。” 朱灵面『露』感慨之『色』,似在回忆着什么,缓缓道:“那匪首苏伯不过只是一稍有家财之辈,到也不需多虑,然田银却非常人,其乃是灵当初麾下一部校尉,甚有统兵之才,昔日某甚重于他,然助丞相讨徐州之时未曾随行,故不同投于丞相,后破袁本初后,灵百寻其踪不见,不料……,嘿!”他停顿了一下,收了收思绪,正『色』道:“倘若是其于中执掌,则『乱』匪中必有精锐,如此想轻取而下实不易也。” 我微微皱眉听完朱灵所言,心中只念叨着一句话:“陈寿!你这家伙对工作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 第八十七章 逼上“梁山” 第八十七章 『逼』上“梁山” 原本以为不过是轻松冀州游,谁知其中却有这样的变故,实让才略微将心态调整好了一些的我顿觉郁闷,倘若照朱灵所言,这田银恐怕还真是不易对付,不过两方实力在那里摆着,强弱形势分明的很,即便不能轻松取胜,但只要曹植稳扎稳打,结局又能有什么变化?最多不过拖延些时间罢了。 我看着朱灵严肃的表情,曹植微微皱起的眉头,并不介意的道:“干闻朱将军之言,田银此人虽亦有统兵之才,然以数城之地,些许悍匪,内无根基,外无救援,又怎能挡丞相中原之力及久练之军?公子及将军只需步步进『逼』,必能胜之。” 曹植闻我之言,俊面之上微『露』一丝无奈之『色』,与杨修对视一眼后,苦笑道:“田、银二贼于河间作『乱』,其势虽不甚强,却震动幽、冀,如按先生所言,虽可平之,却难以慑宵小,倘若拖延日久,恐令天下各方轻视朝廷之力,故植欲凭雷霆之势一举而下,速战速决,还望先生不吝相赐破贼之策。” 曹植虽然说的隐晦,我却猛然想到了他真实的心意,这年轻小子哪里是担心别人轻视那图具虚名的大汉朝廷,分明就是怕他老爹不满意,怕在与他兄长曹丕争夺继承权上落了下风罢了。 想到了这点,我也逐渐明白了曹植的为难之处,于是也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要知原本这种剿灭并非由当地大族或官吏发起的叛『乱』,本没什么太大难度,取功劳简直便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可谁知田银竟还有这样的来历,因此便凭添了几分难度,不过若是换做旁人,最多不过耗费些时日罢了,但对于曹植来讲,一旦不能完美取胜,那好不容易才重新在曹『操』心中建立起的形象,必然要有所下落,要知田银、苏伯不同于孙权、周瑜,对孙权、周瑜不败便是胜利,对田银和苏伯这样的对手,不能完胜就等同于失败,要知曹『操』选择的不是普通将领,而是他这样一代牛人的继承者,因此要求绝对与他人不同。而这样看来,曹植得到的这个机会,反到是得不如失了,倘若现在曹丕知道了这些,恐怕早已暗中笑掉大牙了吧,如此又怎能不让人哭笑不得? 政治斗争向来都是极其残酷的,尤其是这种继承权的争夺,更是充满危险和血腥,我虽未曾经历过,但历史上一桩桩、一件件却记载得清清楚楚,父子相残、兄弟相伤彼彼皆是,更何况是外人,但凡沾上一点,若不小心站错了队,不死也要脱层皮,因此我甚是不愿搀杂到曹丕、曹植兄弟间的争斗中去,若是强要我选,先不说历史是否已脱离了原先的轨迹,就只看两边大哥的马仔,我也要挑曹丕那家伙,因此曹植请我这个名不符实的“天机”为其谋划,实是令我大伤脑筋。 “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怠’,干既投于丞相,本当为平河间之『乱』而谋,然如今在下既不知『乱』贼布署消息,亦不明朝廷之军力,实无计可施也。”既然一时没有主意,我眼下只好找个借口推脱道。 曹植见我虽然推脱,但言语中并无拒绝之意,竟难掩眼中一丝欣喜之『色』,道:“先生所言甚是,此乃植之误也,明日植便将往来消息送于先生处,徐景山(徐邈)大人已于信都相候,到时更有详情以参,还请先生为植谋一妙策。” 一旁杨修细眉微挑,似乎听我方才之言有些诧异,这时淡淡笑道:“有子翼先生之助,想来河间之事再无难处,朱将军亦可安心也,日后归返许昌后,先生为公子献策,应为首功禀于丞相才是。” 曹植听了连连点头道:“正当如此。” “鸟的功劳?难怪曹『操』讨厌杨修这家伙,我还未曾答应,他这样一句话,就好象我已然同意一般,本来打定注意看看热闹罢了,这样一来岂不揽了麻烦上身?”我心中暗骂杨修狡猾,嘴上忙为自己寻退路道:“德祖言过了,大千世界,何曾有万全之事?更何况用兵乃凶险之道,不可不慎,即便贼人力弱,亦不可轻视,如今尚不知彼,怎有必胜一说?再者孔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师’,众位皆为人中骄楚,在下即便思得粗陋之计,尚需几位大人共商之,至于日后但有功劳,亦应首推公子决断有方也。” 在场的都是久在官场之人,自然不会听不出我这番话中之意,司马孚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曹植抢先一步,笑道:“先生实是过谦矣,想当初以周瑜之能,尚于江陵难抵先生一计,眼前些许贼寇,又何值一提?先生尽管谋划便是,植必依计而行。” 我心中暗自苦笑了一下,知道眼下看来是无法摆脱这个麻烦,于是只好极为勉强的点头同意,反正估计日后到了许昌,这样的事不知还有多少,如今便全当热身吧。 稍后回到自己军帐之中,我将席间之事无有遗漏的转述于张任,他既是名将,想来当能给我这外强中干的名人出些主意。 张任神情恭敬的听完后,犹豫了一下,道:“赐尚有不明之处,欲请家主赐教,然恐有冒犯不敬,还望恕罪。” 我道:“君兴尽管直言,干向来视君如友,又何必如此客气?” “谢家主,家主曾言欲学徐庶先生一般,身到曹营后不出一计,今日既不愿为曹子建谋划,何不正言以拒之?莫非有不得已之处乎?” 原来是这个,我这次到不需作假,面上『露』出无奈之『色』,叹息道:“正如君兴所言,干实有苦衷。” 张任诧异的问:“家主有何难事?不知可便相告?” 我道:“有何不可,君兴可知司马懿其人?” 张任沉『吟』了一下,道:“赐似有耳闻,然却知之不详,可是曾随曹丕征讨西凉之人?” 对于如今并不出名的司马懿,张任能想起这些已很是不易,我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也。”随后,我便不加隐瞒的将当初与那死马结仇和后来几次被谋害之事一一道来,值听得一贯沉稳的张任也瞠目结舌起来。 “如此说来,这司马仲达果真有不臣之心乎?其人之才,竟可比家主及‘卧龙’、‘凤雏’,实令人惊讶。” 我捋了下胡子,微眯着三角眼,苦笑道:“司马懿鹰顾狼视,以其面相非忠臣也,然易相之术博大精深,变换万千,实难有确凿之论。” 张任想了想道:“其若无日后叛『乱』之心,又何必怀大才而不『露』,家主以含混之词迫之,其便屡下杀手,岂不正显他叵测之心?” 我摇头道:“此到也不尽然,司马懿曾数次拒绝曹『操』之征召,只因他深知曹『操』有篡汉之心,且生『性』多疑,被『逼』投效后,更得知有人对曹『操』言其鹰顾狼视之貌乃是反相,故才如此隐忍,至于要取我『性』命,恐怕是欲除后患吧。”略微停顿了一下,我继续道:“干虽不愿为曹氏谋划,然日后只有适当取信重于曹『操』,才可使司马懿不敢轻动,倘若真是一计不出,恐难保司马不借曹丕之手加害你我,故干才欲于不失大节之处以施谋略也。” 张任释然的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家主有何妙计平河间之『乱』?” “干虽略有薄才,然眼下尚无军情消息,又怎有计策?况且此后然身于虎狼之中,以干一人之里又怎能从容应对?还望君兴能助我一臂只力,同舟共济以赴难关。”说着,我起身深躬一礼道。 张任见了忙上前阻拦道:“家主折煞在下了,赐既跟随家主,自当全身而报。” 曹植的中军大帐之中灯火通明,杨修随意的坐于一侧,似笑非笑的道:“蒋子翼虽人称‘天机’,然其昔日在丞相军中之时,却无半分卓绝之才,如今数年工夫,忽名不亚于‘卧龙’、‘凤雏’,实令人惊讶,公子正可借此机会一试其能也,倘若其真有大才,亦可以此宣扬,使子恒公子误为其已效力于公子,『逼』蒋干而从。” 曹植皱着眉,片刻才道:“子翼先生如此虽可效力于植,然此法未免有些……,况且以其之智,到时怎能不明?如此实不如诚心以请为好,再者其得刘备、诸葛、庞统、周瑜、元直等人推崇,当不会仅有虚名吧。” 杨修听了少见的收起了那副有些傲气的表情,神『色』凝重的想了想道:“公子所言虽不无道理,但蒋子翼变化实太过蹊跷,修总觉不甚放心,至于『逼』其效力,公子却不必介意,否则日后若被子恒公子拉了去,恐悔之晚矣,而修则会把握其中分寸,只令子恒公子误会,蒋子翼即便智高常人,却也不见得能事事皆明。”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微微撇了撇嘴。 曹植点了点头,但仍忧心重重的道:“不过万一其真乃欺世盗名之人,岂不坏了植之大事?” 杨修闻言哈哈一笑,表情略显阴冷的道:“有修及叔达、朱将军在,又怎看不出其计良莠?蒋子翼倘若真是如此之人,即便不能速平河间之『乱』,修亦有法使丞相非但不为失望,反而看重于公子也。” ------------ 第八十八章 复杂 第八十八章 复杂 第二日天刚朦朦亮,营盘之中便是一片人喊马嘶之声,各营将校均纷纷召集手下兵卒,收拾行装,准备拔营起寨。 由于昨夜睡得较晚,我『迷』『迷』忽忽的被张任从睡梦中叫醒时,只觉两眼皮重若千斤,费尽力气才勉强睁了个缝隙,心中一面暗骂曹植,一面在他派来的亲兵服侍下洗漱,而这时已另有人将一托盘简单的早餐摆在了案头。这时代的人几乎都只每日两餐,纵然是军队若无特殊情况亦是如此,而曹植也不知从何处得知我每日三餐的习惯,因此自陈留起,特别吩咐人为我准备了早饭。 随便的填饱了肚子,我走出军帐,迎面一股寒气顿时笼罩了全身,不觉之中打了个冷战,十月中旬的冀州早已进入了冬季,这时代还没有什么温室效应和什么暖冬情况,因此北方的冬天绝对有着标志『性』的寒冷,虽尚不到滴水成冰的地步,但也是冷气『逼』人,可以想象这时的幽州甚或更北的辽东、柳城乃至夫余所占之地,该是一番如何冰天雪地的模样?! 曹『操』中军的确乃是久练之兵,只从他们整备时训练有素的『摸』样便可见一般,片刻后五千人马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这时曹植带着杨修、司马孚,全身甲胄、面带笑容的向我走来,尚未至身前便朗声道:“先生昨夜睡得可好?” 我拱手而礼,口不应心的道:“多谢公子挂念,干足以安枕也。” 三人来至面前,分别与我见礼后,曹植从身边亲兵手中取过一不知由什么动物皮『毛』所制的大氅,目光诚恳的道:“先生为江南人氏,虽曾居许昌,然尚在黄河以南,这北地寒冷非比昔日之处,更难较江南之暖,先生想来未曾带得御寒之衣,植此处有大氅一袭,现予先生以挡风寒,还望先生莫嫌粗鄙。” 要说这收买人心的工夫,曹植虽不如刘备等这大佬级人物这样如火纯青,但也算是甚有手段,换做旁人即便表面如故,但想来心中也难免一暖,可偏偏我由于各种缘故,再加上昨日被强行索计,因此并不动心,这打一棍子 再给个甜枣的勾当,兄弟我也做过不少,实是没什么杀伤力。 装作略带感激的模样,我微微一笑,施礼道:“公子关切之意,干自深记于心,既有所赐,万不敢辞。”说完让一旁张任上前接了过来,心道:“反正苦力要出,不要才是傻子,就算对你不满,也没必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万一冻病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曹植哈哈一笑,似乎很是开心的道:“先生果是爽快之人。” 这时有中军官来报,言道:“启禀将军,军马已整备完毕,朱将军请将军示下!” 曹植面目一转,俊朗年轻的脸上神『色』一正,点头道:“好!传我将令,全军出发!” 那中军官接令而去,随后便听得各军官高声喊喝之声,五千军兵列队依次而出,曹植瞟了一眼缓缓往北的队伍,转头淡然笑着对我道:“全军已动,植请先生共行。” “干遵将军令。” 众亲兵带过马来,曹植率先飞身而上,杨修、司马孚及我与张任随后也纷纷上马而行。 过广平城往北有广年、广宗、曲周等城县,而后便为钜鹿治首瘿陶,自瘿陶北行则是阜城、南宫,之后便是我要交出答卷,同时也是历史上日后曹魏建国后冀州新治所信都了。 从广平到信都不过三、四日光景,一路之上曹植依旧行军甚速,而我虽不知河间详情,却也仍私下与张任商议,以做未雨绸缪之势,而随即便更觉田银、苏伯二人选择起兵反曹的时间实是令人难以理解,历史上这两人动手的原因似乎是由于百姓受压迫甚重,至于选曹『操』于长安与马超、韩遂大战时起事也似乎仅是个巧合,但实际上真是如此么?数年来的亲身经历让我实不敢轻信,况且就算苏伯只是个土财主,但田银好歹也算是个有些才华之人,即便不长于战略大局,难道竟会眼光差到如此地步么?要知曹『操』虽西战马超,南防孙权、刘备,看似多处用兵无暇分身,但实际上除了对马超外,无论孙权还是刘备都并无北上之力,而仅是防御的话,曹军于扬州、樊城并无需太多布置兵马,所以动手收拾这样一支乌合之众的『乱』匪,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拙荆见肘之处,而如今只调五千中军于曹植,这其中恐怕不乏曹『操』考验自己这儿子的意图。 对于我的疑『惑』,张任一次无意间谈及幽、并二州的几大外族势力时,让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其实自灵帝以始,原本附庸于大汉的鲜卑及乌丸等族已有独立之势,而随后的黄巾、十常侍、董卓之『乱』则使这种趋势逐步加剧,其中乌丸在幽州辽西、辽东属国、右北平三股最强的势力已由辽西乌丸首领蹋顿一统,且与袁绍结盟,受封为单于,而到曹『操』与袁绍在冀、幽大战之时,鲜卑也开始了内部分裂夺权之战,在曹『操』战胜袁绍后,鲜卑已形成步度根、轲比能和素利、弥加为首的三大部落,其中以轲比能最强,素利、弥加最弱,步度根居中的格局,像极了后来的魏、蜀、吴三国,而原本还算强大的乌丸则因收留了袁尚与袁熙兄弟,而被曹『操』采纳郭嘉之计,轻骑大破于白狼山下,首领蹋顿被杀,其降服的余部被曹『操』移至内地,并成了曹氏军团中骑兵的精锐部队。与乌丸不同的是,鲜卑三部由于内部撕杀,均不愿再结曹『操』这等强敌,因此纷纷于名义上重新归附大汉,其实就是归顺了狭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而曹『操』这时心在荆州刘表、刘备,也就乐得如此,仅做提防并未再以加征讨。 自乌丸被破曹『操』开始准备南下至今,步度根、轲比能和素利、弥加三部也又打打杀杀了十数年,而原本强大的轲比能部似乎更占上风,其余两家已有败亡的迹象,我虽不知曹『操』当初是否严守中立、各不相帮,亦没什么政治经验,但多了千年的见识,也知曹老大在自己胜局已定或是一统天下之前,绝不肯容身边出现这样一个强大统一的外族,因此为了保持鲜卑三部的现状,我不相信曹『操』会没有动作,而暗中支援了步度根或是素利、弥加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甚至两家都帮也并不希奇。 少数民族虽然『性』格豪爽,彪勇擅战,但为首领者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轲比能若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会用何种手段反击?直接撕破脸皮与曹『操』开战?我想他不会笨到那种地步,而在曹『操』的腹地冀州引发动『荡』,若能使事态扩大,让其无暇他顾想来当是不错的方法,甚至嫁祸给另外两部也有可能,只要曹『操』生疑,从而对三方都不相信,也同样能达到减少对他们支持的目的,此外从另一个角度看,步度根和素利、弥加也有作为幕后之人的可能,以此嫁祸轲比能,而来换取得曹『操』的更大帮助甚至直接出兵也是不错的选择。 由此而推,有了鲜卑三部其中任何一部的暗地支持,田、苏二人的起事便不再奇怪,即便两人兵败,想来也能秘密得到收容而不会丢了『性』命。 因为有了张任的启迪,我还想到了一个比鲜卑更有可能的势力,那便是辽东公孙恭。 历史上,公孙一族自公孙度始到公孙渊亡,三世盘踞辽东兼领乐浪、带方三地近七十年,可谓根深地固,至司马懿联合高句丽及鲜卑慕容族平辽东前,有户五万,人口四十万,要知这在战『乱』频发,人口锐减的后汉三国,如此苦寒之地实属不易,以此足见公孙一族守边保境绥虏安民之能效,因此在公孙渊趁魏、吴内『乱』自立燕王之前,曹『操』和其继承者虽知其名为归附,实则自居的现实,却一直未加讨伐,这其中有孙、刘的压力,亦不可不有公孙族自身之强处。 如今公孙族掌权者为公孙恭,此人乃是公孙康之弟,公孙度之子,此人虽曾建议公孙康斩杀袁氏兄弟,将首级献与曹『操』以得示好,之后又一直称臣于朝廷,以车骑将军领辽东太守之职,似乎并未如其侄公孙渊般桀骜难驯,多有自立之心,但其真实野心却不见得少上多少,否则也不需割地自拒了,而这次河间之『乱』,谁又知不是公孙恭为试探曹『操』实力所为? 步度根、轲比能、素利、弥加、公孙恭,究竟谁是幕后指使之人?还是仅仅乃田、苏二人自发叛『乱』?就这样,我一路绞尽脑汁的思索着应对之计,三日后与曹植等人进了信都城。 信都作为日后的冀州治所,自然有其非常之处,此城虽比不上长安、洛阳的宏伟,亦不如邺城那般将宫苑集中于城区北部,居民区放在城区南部,为以后历代都城所继承,开创了一种崭新的城市布局,但比起其他城池,仍可算得上是城高墙厚的一座坚城,而且位居冀州中部,可北控幽州,西揽并州,对于掌握曹魏根基之地远比临近豫州,西有太行,南临黄河的邺城便利。 如今的冀州牧乃由曹『操』兼任,故身为别驾从事的徐邈便实际成为全州的最高行政长官。 留着一捋短须,长了一张长方形脸的徐邈来迎曹植之时,闻听我这“天机”先生亦已重进曹营,自是又惊又喜,当然也难除忐忑之心,因此见曹植对我的恭敬态度,更是颇为客气不敢怠慢,一行人彼此见礼后略加洗漱,随后聚于厅上不及用餐饮宴,曹植便开口客气的询问道:“徐大人为别驾从事一职,眼下军情紧急,还请大人先为我等稍做分说。” 徐邈没想到曹植如此急切,要知河间之事虽震动甚大,但其实并无那么严重,即便全州平叛军力不足,但保持守势却绝无问题,否则身为总督幽、冀二州军事的田畴,断不会仍驻守于蓟,仅命各地军兵严守而不派部来援了。但他作为冀州官吏之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至少他失察之罪是万万难以推脱的,因此听得曹植虽言语客气,似乎无怪罪之意,却不敢不答,忙起身跪伏于地,面带惭『色』的道:“将军询问,邈自当尽言,然在下为冀州别驾从事之职,却令宵小叛『乱』而坏州治,实愧对丞相厚爱,还请将军先为惩处,以正官声,以平民伤。” 曹植如今心中只想着如何快些剿灭『乱』匪,哪有心思处罚徐邈,何况曹『操』亦未下令,他也没那个权利,于是忙和颜悦『色』的上前搀起他来,甚为老练的安抚道:“大人数年所治之功,朝廷及丞相明了于心,此次植仅奉命来平河间之『乱』,并无受他命,大人不必如此,只要助植速灭此『乱』,亦可算将功抵过,在下自当为大人请功进言。” 徐邈虽长得似乎有些孱弱,但此人『性』格却很是爽朗,而且也是嗜酒之人,因此听得曹植这番话,很快便恢复如初,不过仍未敢坐,就那么站在厅中道:“如此邈先谢过将军,然在下之罪理当受罚,待助将军平叛之后,便亲赴许昌向丞相请罪。”他顿了一顿,随后接着道:“如今田、苏二人已收拢叛军,聚于任丘,而几已放弃原本所占高阳、博陵、弓高三地。” 我闻听此言,不由心中惊异,暗道:“怎会如此?!” ------------ 第八十九章 分兵 第八十九章 分兵 田银和苏伯退守任丘而几乎放弃其他几地,实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若是二人身后有其他势力支持,应当步步退却,于确实难以招架之时,也好能保命而逃才是,如此这般摆出一副死守模样,虽的确可让兵力不多的曹军大费气力,但却又能支持多长时间?这岂非自陷绝境?难道他们真无外援?亦或是另有谋划不成?当然,要是两人在曹军未至之时便弃城而走,丢下他人不顾也并非不能保住『性』命,但如此一来,震动两州的起事如此虎头蛇尾的结束,简直如同儿戏一般,实在太过不合情理。 我正在一旁纳闷之时,却见曹植眼中闪过喜『色』,略显焦急的问:“徐大人消息可否确凿?高阳、博陵、弓高三处又各有多少叛匪?大人可将冀州可用之兵召于城中否?” 徐邈并未犹豫的道:“在下所派探马众多,几乎每日都有回报,今日各路返回消息均是如此,想来当无虚报,此三地叛匪多不过千人,少则仅有数百而已,此外邈已自各地聚兵八千,可由将军驱使。” 曹植闻言兴奋的扫视了一眼在坐之人,朗声道:“既如此,植以为当速调派兵马,三路出击,收复高阳、博陵、弓高,以震军威,不知众位以为如何?” 我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曹植虽是文采出众,聪慧过人,亦懂些行军布阵及弓马之术,平日里虽还见稳重,但一临大事,其骨子中的那股佻脱之『性』仍是表『露』无疑,与曹丕天生的沉稳实是相去甚远。 杨修皱了皱眉,似乎欲言又止,朱灵则低头不语,只有司马孚略加沉思便正『色』道:“将军所领兵马不过五千,再有冀州兵马亦不过万三之数,若是三分同出,先不论可否轻得三城,只是随后安抚百姓、惩处叛匪便需不少时日,如此反令任丘贼人更得部署时间,倘若田、苏二人借机逃窜,岂不留有后患?” 曹植闻言楞了 一楞,随后面上不由微微一红,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其实站在他的角度所想也并非无有道理,若能迅速占得三地,不但如他所言可振奋士气,更可在曹『操』面前先博个头彩,而杨修应是想到了此点,所以才只是皱眉不语。 正在曹植略感尴尬之时,杨修淡然笑着开口对我道:“子翼先生以为该当如何是好?” 我没有理会杨修的提问,而是转头问徐邈道:“徐大人,不知可否知晓高阳、博陵、弓高三地叛之详数?” 徐邈道:“据在下所遣细作探知,高阳有匪五百上下,弓高则近有千余,至于博陵因距任丘最远而近信都,故不过三、四百而已,至于再细,则不知也。” 我点了点头,不理其他众人各『色』的目光,继续道:“大人之处可有冀、幽二州之图?” 徐邈虽知我已投了曹『操』,但却未曾听得曹植谈及我的身份,要知州郡地图乃是极为重要的文件,自不便轻易取出,故不由向曹植望去。 曹子建得杨修将话题叉了开来,这时已恢复了平静,见状点头道:“徐大人尽可照子翼先生吩咐而行,先生之意便是植之思也。” 徐景山虽见曹植对我甚为恭敬,却也未想到竟也如此信任于我,因此不由楞了一楞,但听其言中有“吩咐”二字,而非其他字眼,便更不敢怠慢的道:“邈这便亲去取来。”说完冲众人拱手为礼,随后转身而出。 借着这个机会,杨修忽然又开口问道:“子翼所要冀州之图册,修并不有奇,然却不知因何还需幽州地图?” 自从在陈留被识破身份以来,虽然杨修与我交谈并不很多,但我却发现这家伙不知是什么原因,似乎总是在若有若无的与我做对一般,起初我尚以为是他一向自视颇高,对我不怎么服气所至,但逐渐却发现好象远非如此简单,因此我对这家伙实是抱了不小的戒心,而以杨修的才干及曹植身边其他智囊的水平,虽然于军政事上整体实力尚差曹丕一畴,但也绝不应对田、银二人叛『乱』的蹊跷之处毫无怀疑,因此他如此相问,自然令我心存疑『惑』,于是便不点明,只是含混的道:“二贼势弱,自难挡丞相之威,故干为防其逃窜而不能得以全功,尚需幽州之图以做筹划。” 本以为这样便能搪塞过去,却不料杨修又接着问:“田、苏若要逃匿,尚可往并州而行,先生怎知其等必进幽州?” “冀、并二州有长城险隘为阻,怎比前往幽州之途通达,且步度根、轲比能、公孙恭等又岂是可信之辈?” 此言一出,厅中几人反应各不相同,曹植微微点头不语,朱灵面显惊愕,杨修平静如常,司马孚则眉头微皱,捋了下胡道:“先生莫非也觉田、苏二人身后尚有他人指示否?” 我微微一笑,道:“干仅是有疑也,然却不可不防。”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并不想太过深谈,毕竟一切只是猜测,而且看样子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曹『操』并不想有什么大的动作,似乎只想加以震慑而已,所以过于追究并没有什么用,更何况眼下以曹植的兵力也确实没有能力多做些什么。 这时徐邈带着地图走了进来,暂时将此事叉了开来,而众人也将不觉将注意力集中到两幅地图上面,毕竟如今当务之急是平灭叛『乱』,这才是重中之重。 绘制在绢布之上的山川、河流、道路、城市、乡村一一展现在眼前,在没有形成体系的测绘学及现代技术下,虽然在我眼中仍显得很是粗陋且不够详细,但在这个时代,亦可算十分难得了。 身为冀州别驾从事的徐邈自动担任起解说一职,为在场之人一一指点各处情况。 我看着眼前的地图,脑中拼命的转动起来,把这数年来恶补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以及历史上自己知道的著名战例纷纷过了一遍,其实为了应付今日的局面,我早和张任在私下尽可能的商议了将要出现的多种情况,虽然田、苏二人聚集兵力死守一处令我大感意外,但却也并非毫无准备,只不过不够细致罢了。 在没有侦察机、侦察卫星等现代工具,一切只能凭人力收集情报的这个时代,行兵作战要比棋局对弈更为叵测困难,毕竟棋盘之上至少能看到对手棋子所在何处,而两军交锋却很难及时而知对方兵力部署详情和调动,孙子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怠”,但能全然知彼者实是少见,就算到了我原来那时代依旧难以做到,何况就算有了先进的工具,仍然需要大量情报分析人员的工作和为将者正确的判断、过人的谋略才有取胜之机,由此可以想象能够以一人之力便屡屡料敌先机、用谋如神的诸葛亮、周瑜等人是如何的不凡,所以倘若说战争也是一种艺术的话,也只有在冷兵器时代,这种艺术才能被人演艺得淋漓尽致。 “朱将军,田银此人『性』情如何?昔日领军之风如何?”我忽然问道。 朱灵正盯着地图沉思,闻我发问,楞了一楞才道:“田银为人重义刚勇,有熊虎之胆,昔日为校尉时,多以一军而战众敌,其用兵以疾,常于险中取胜。” 我点了点头,随即沉『吟』不语,思索分析着如今局面,一个并不算完美的计策渐渐在脑中形成。 这时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良久之后,杨修见我依旧不语,眉头动了动道:“子翼先生可是有了破敌之策?” 我嘿嘿一笑,道:“有俗语道‘皇帝不差饿兵’,干已觉腹中饥饿,略有疲惫,这……。” 虽然不知道我是从那弄来的那句俗语,但里厅中几人也均被我这句过于直接且有些无赖的话所震惊,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望过来,脸上表情甚为丰富,最后还是曹植最先清醒过来,哈哈大笑道:“先生实乃风趣,既如此,便请徐大人备宴,我等先略为休憩。” 很无奈的厚着脸皮用这方法得以抽身,等回到徐邈为我准备的房中,随即便将所思之计告之张任,虽然一路上我经常与他商议,变相榨取张任的智慧,但凭着我原先总与事务所打交道历练出来的本事,在说话的方式及火候上加以掌握,非但未令张任对我这冒牌“天机”有所怀疑,反而还让他深觉我擅于纳言,平易谦虚,因此听了我之计策后,便一面思索着一面提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与曹植等人饮宴过后,这年轻小子微笑道:“先生可否将妙计授予我等?” 有了张任之助,我多了几分自信,从容道:“分兵。”于是,在场之人又一次满面惊愕。 “分兵?”苏伯略为肥胖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一张白面上『露』出惊骇、不解之『色』,其中亦有几分慌『乱』。 田银威猛黑红的脸上显出决然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毅然道:“不错,正是分兵而击!” “子光当初曾言,曹小贼可用之兵虽不过万余,与我相若,然以军力相较,实有天壤之别,故才建言聚拢兵马,以坚城守之,略布军兵于高阳、博陵及弓高而阻其来势,怎的如今又要分兵出击?”苏伯诧异的道。 田银虽从内心深处有些看不起自己这个志大才疏且有些孱弱之人,但其毕竟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何况若无其提供钱财粮草,自己又怎能聚众而反?又怎能为死在曹『操』手中,对自己曾有知遇之恩的袁大公子报仇?!于是便耐心的对这自封的河间太守解释道:“大人,那人曾道曹子建此番前来,必欲速胜,银见其一路之上行军甚急,足可见那人所言不差也,故当初请大人收敛兵马于任丘,而高阳三地只留少量军兵,便为诱其分兵,同时率军轻入来攻,而在下则自领一部,隐匿而出,于途中设伏,若成当可大败其军,即便不能使曹植小儿退回许昌,亦可迫其避退,如此则我军声威大震,以此广招兵将、大才,何愁不能稳立冀州?” 苏伯虽然才干平庸,但也非毫无见识之人,因此听了犹豫了一下,不无担忧的道:“本人非是信不过子光,只是万一未能击退曹植,任丘岂不将受其所围?将军又如何相救于我?” “大人尽管放心,银之『性』命既得大人所救,此生便为大人犬马,在下愿对天明誓,倘若如此,银必舍命相救大人,绝不独存于世!想来大人当初既决心起事,必已将生死掷之于后了吧!”田银慷慨激昂的道。 苏伯闻言面上微有尴尬之『色』,随后哈哈干笑了两声,装做并不介意之状,甚为昂然的道:“我既欲兴复大汉,铲除曹贼,自然早不计生死,子光既有破敌之心,我便将麾下一千精兵全数调拨予你以战曹贼!” 这次轮到田银一脸惊骇,要知那一千来自辽东的军兵,才是真正的精锐,其战力远高于自己亲自『操』练、向来当做精锐使用的一千兵卒,而苏伯一直将他们视为禁脔,绝不许别人碰上半点,实在未曾想到,今日他竟有如斯豪气,莫非也想到这一战之关键了么? “多谢大人相助,银必誓死而战,大胜曹军!”田银想到有了这千名精兵之,成功的希望又大了几分,不由激动的单膝点地,抱拳拱手,随后领了兵符,大步而去。 苏伯望着田银魁梧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久久面无表情的坐于案后,忽然随着烛光一抖,他抬手缓缓捋了下短须,白净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 第九十章 细作 第九十章 细作 满天的阴霾之下,料峭的寒风自弓高城上呼啸而过,尘土和早已枯黄的草叶在街道上顺风飞舞,更凭添了几分冷瑟。] 城头之上,原本悬挂写有苏字的大旗已被扯下,褶皱的蜷缩在地上,被往来的军兵肆意践踏,垛口边、墙柱上的一摊摊尚未风干的血迹和几枝零落的断箭,似乎在预示着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而迎风招展着的一面面曹军旗帜,则仿佛在无声的告诉所有人,弓高叛贼已灭的现实。 此时的弓高城中,一队队往来士气高昂的曹军兵卒穿梭于街巷,军官们的呼喝之声四处可闻,其中还夹杂着押解被俘叛匪军卒的一声声喝骂,亦有一些素衣小吏一面在城中显要之处粘贴着安民告示,一面大声的宣讲着。 『乱』世之中,早已经历过众多战火的普通百姓,此刻大都心中忐忑的紧闭门户,对于他们来说,谁是官、谁是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在这艰难的世道中活下去,姓苏的大人占了城,说什么大汉朝廷被『奸』贼把持,他们乃是欲除国贼、清君侧的正义之师等等,可这些大道理百姓不懂,也无心去分辨,只是这苏大人的军队在城中一番劫掠却深记在他们心中,虽说后来被人制止,造成的破坏并不严重,但不安的阴影却仍无时不刻的缠绕在百姓们的心底。 眼下,那苏大人的军队被他们曾称为逆贼的人打败了,原来的“朝廷”又回来了,似乎一切都又恢复了正常,但真的如此么?初平四年(公元一九三年),曹『操』攻陶谦,‘击谦……过拔取虑、雎陵、夏丘,皆屠之,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兴平二年(公元一九五年),曹『操』破张邈,屠雍城;建安三年(公元一九八年),征吕布,屠彭城;官渡之战,坑杀袁绍降兵七万;建安九年(公元二○四年),攻袁尚,屠邺城;建安十二年(公元二○七年),征乌丸,屠柳城。作为百姓,自然很难记得那么清楚明白,但曹军多屠城之事便连远在荆襄、江南亦是众人皆知,他们这些身在左近的,又怎能不晓?于是,在茫茫然中,百姓们只能惊恐的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及家人祸福难料的命运,或许他们惟一能做的,也只有不停的向上天祷告。 随着时间的推移,街上人喊马嘶之声渐渐淡了,但凶神恶煞一般的军兵并未手持刀枪破门而入,也未听闻得哪家有哭喊惨叫之声,更未见有火起后的滚滚浓烟,那喊得有些声音嘶哑的“曹将军平叛入城,只诛逆匪,不扰百姓……”等等话语也慢慢令百姓们信了几分,再加上之后又有原本相熟的城中小吏拍门安抚,于是,起初是两、三家胆大的开了紧闭的房门,有汉子小心翼翼的出来察看,见了果真无事之后,便是六、七户,十来家…….,越来越多的百姓自家中而出。 弓高城中逐渐热闹了起来,虽然仍不时有一、两队盔明甲亮的军兵走过,但街上已开始有百姓在走动,原本的集市区也陆续有店铺撤下门板,准备开张,而几处贴着安民告示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围拢着观看或听识字者念颂解释。 冬季的北方,本就是农闲季节,在经过了一夜的喊杀及提心掉胆的等待之后,没有了生命危险的人们也开始三三两两的聚集在街头巷尾,彼此谈论起来,有的询问着何时能开城,好砍柴打猎贴补家用,有的则说着昨夜的战事,更有甚者在听了告示之后,寻思着要去捉拿逃窜的『乱』匪赚点赏钱。 王强『摸』了『摸』有些冒火的喉咙,只觉得口干舌燥甚是难受,于是停下脚步四下打量,打算找个开了张的铺子讨口水喝,可这里并非店铺林立的集市,就算路上已见稀稀寥寥的百姓往来,但哪有店铺开门? 正当此时,忽听前面拐角处似有人相呼,于是诧异的定睛望去,只见自一门脸甚小的酒祀中走出一个身穿粗衣的汉子,满面笑容的走来,抱拳笑着道:“王大哥,怎么有空到这来了?兄弟李贵有礼了。” 王强一看,这眉目端正的中年汉子正是自家的老邻居李贵,于是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但随后便也换了张笑脸迎上去道:“原来是李家兄弟啊,有礼,有礼。” 李贵听他说话声音,不由纳闷的问:“王大哥嗓子怎么嘶哑了?难道上了火气不成?” 王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哪里是上了火,兄弟这不是领了才入城的曹将军将令,四处喊话安抚地方,一个时辰下来就变作了这般模样。” “偶?原来是王大哥得了官府赏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来,来,来,前面正好有家小酒祀开了门,兄弟我请客,正好为大哥祝贺喝上几杯!哎!看我这嘴,如今应该叫王大人才是嘛。”李贵说着一脸羡慕的便热情的相邀起来。 王强原本对这邻居李贵并无太多好感,当然也没什么厌恶之心,其原因多是由于此人家中原本有几亩薄田,故也还算略有浮财,然而这家伙却不知老老实实的种地,偏一心跑商赚钱,整天在外游『荡』,实在让周围只把读书、种地当做正理的街坊邻居大为叹息,都道老李家这几辈攒下来的家业,到头来怕是要断送在李贵手中,自然王强也是如此看法。后来果然如大家所料,李贵跑的一趟买卖在路上遇了发水,结果非但货物不保,自己还险些丢了『性』命,落得大病一场,这样一来,算上压地采买和治病的花费,完完全全的把祖辈留下的那几亩田地赔了进去。 李贵没了私田,老婆孩子吃饭过活就成了大问题,按说如此换做旁人,或许就做了佃户、雇工,可他却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瞒着家人把老宅抵了,换了货物赶往幽州、辽东,打算搏上一搏。他走后的那些日子,四邻整日只听他婆娘哭泣,也都暗自叹息这『妇』人命不好,摊上这么个败家男人,于是能帮的便帮上一把。 这世上的事实在让人说不清,或许是李家列祖列宗保佑,就在大家一致不抱希望之时,半年前这李贵却是衣锦而归,丝、绢等值钱的物件足足拉回三大车,大家问时只说是做买卖赚了大钱,着实让众人好一番震惊、羡慕,他家『妇』人自然乐得花般模样,而李贵到也大气,得知自己不在家中多受邻里相助,于是请客吃饭、送粮送物很是豪爽,这样一来虽然大家看不惯他卖地押房的所为,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当然,吃味、嫉妒的人也不是没有。 王强虽然羡慕李贵运气好,但却对他这等冒险所为不怎么看得上眼,更何况其后李贵摆阔的举动亦令他感觉不那么舒服,因此平日里两人见面也不过是点头招呼,抱拳为礼而已,因此今日突然被李贵这么热情的邀请,一时之间竟犹豫起来。 李贵见了忽然假做不满道:“怎么?大人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小民么?” 王强为人实在,再加上确实口渴难耐,又被李贵一口一个大人叫得舒服,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李兄弟言重了。” 李贵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大人就不要客气了。”说完,半拉着王强臂膀便走。 两人进了小酒祀,找个把角的位置坐了,叫了两壶酒和几碟小菜,李贵举杯道:“这第一杯,兄弟祝大人高升之喜。”说着将酒一饮而尽,王强见了也只好喝了,随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李兄弟还是换回原来的称呼好,我这不过是个小吏而已,哪算得上什么大人,若叫旁人听了,实在不好。” 李贵笑道:“那好,小弟就高攀了,还叫王大哥,都是老邻居了,以后还请大哥多多照应小弟才是。” 王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点头答应。 两人又喝了几杯,李贵忽然收了笑脸,皱眉叹息不语,王强见了,不由奇怪的问:“李兄弟莫非有什么愁事么?” 李贵苦笑了一下,道:“还不是为这『乱』匪之事,小弟本想再去次幽州、辽东,哪知朝廷大军来的突然,如今收复了弓高,却不知何时才能重开城门,让我等进出。” 王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面上微微发红,很是不解的道:“不是为兄多嘴,只是兄弟你上次回来所获颇丰,想来纵不买地,也能支持个数年,怎的又要背离乡土?” “大哥有所不知,上次小弟前去,结识了几位甚有门路的朋友,原本应允今年再合力跑次大买卖,然后就想安稳下来,无论置田还是守业,也足可衣食无忧,都说人无信不立,兄弟我虽『操』持鄙业,却也知此理,所以眼见不得成行,心中怎能不急?” 王强听了点点头,心道这李贵到也是守信之人,于是安慰道:“此事哪里是我这等人可知,不过兄弟到也不需过于着急,我看着曹将军进得城来一不聚敛、二不扰民,也算是个好官,这城门紧闭,时间长了那定是要干碍百姓过活的,或许过不了几日,便可开放进出了吧。” 虽然听了他这么说,李贵却仍不死心,陪笑道:“如今王大哥算是官面上的人,这来往见识自然比小弟高了不知多少,还请大哥费心,帮小弟留个意,小弟也好提前准备,能早点动身才好。” 不过是打听个消息,王强也未多想便应了下来,李贵随即又是夸赞不绝,连连敬酒。 王强的酒量本就平平,加上早间到现在一直空腹,以及口渴开始喝得猛了,这时已有些飘飘然起来。 李贵看了看他发红的面『色』,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故作感叹之状道:“大哥啊,这如今世道实是『乱』得让人眼花,那姓苏的才占了此城不过月余,当初气势汹汹,可眼下却又换了新人,小弟和大哥都是本地故人,也不知这次那曹将军守不守得住,若要再有变故,咱们这小家小业的,实在是禁不起折腾啊。” 王强酒气上头,不以为然的道:“兄弟这就多想了,不是吹嘘,我亲眼所见有大军进城,如今四城兵营都已住满,足有几万人,而且我听知情的上官说,那都是朝廷的精兵,要不怎么这么轻松的就打下了咱们弓高城?这个,兄弟你就放心吧!” “几万人?真有那么多?” “大哥我还能骗你不成?少说也有两万挂零。” 李贵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嘻嘻一笑道:“若是这样,小弟就放心了,否则日后去了幽州,难免挂念家中。”说到这里,他面『色』一转,显得有些神秘的往前凑了凑道:“王大哥,小弟出了几趟门,也算是略有所知,听说高阳、博陵都在『乱』匪手中,任丘更是贼『穴』,怎么朝廷大军偏偏挑咱们这地方打?那其余几处要何时发兵征讨?” 王强被这一问弄得一楞,他不过小小的一个胥吏,连品级都算不上,怎会知道这样的事?但自开始就被李强捧得忽悠忽悠的,虚荣心很是满足了一把,而且他还有个『毛』病,便是甚好面子,于是即便不知,也还硬着头皮道:“这….这….这等秘密大事,怎能随便说来?” 李贵见了暗自冷笑,『露』出失望神『色』道:“小弟既打算再往幽州,自是希望一路平安无事才好,若是碰上大军交战,丢了财货是小,万一失了『性』命,岂不冤枉,所以即便大哥只知一、二,也请告之小弟,或可便能救小弟一命,若是半点不知么……,那也就罢了。” 王强被李贵那副表情和语气一激,顿时不快起来,脸上也愈显发红,但这到也让他想起了些无意间听来的些东西,于是气呼呼的道:“李兄弟这话可是错了,大哥我好歹也算是个朝廷的人,虽所知不详,但也略有耳闻,朝廷大军占了弓高,那是为了振奋士气,也让高阳等地的『乱』匪见识一下军力,最好投城了事,至于何时发兵,想来不会太久。” “偶?王大哥此言当真?!” “嘿!我这是今早从一个军中校尉口中听来,怎会有假?”王强面『露』得意的道。 李贵忙对他恭维起来,随后两人又边饮便聊,在旁敲侧击,有心算无心之下,李贵将王强所知一切都套了出来,而后两人分别,李贵小心翼翼的来到一处偏僻宅院门外,有节奏的扣打了五下门环,随着大门打开,闪身而入。 第二日清晨,驻扎于弓高城内的曹植大军浩浩『荡』『荡』自北门而出,半个时辰后,城门开启,允许百姓进出,李贵则驾着一驾马车从容出了西门,走了一阵后,见得四下无人,将马匹解下翻身而上,绝尘向北而去。 ------------ 第九十一章 田银的选择 第九十一章 田银的选择 冀州多以平原为主,少有山陵,虽然亦有河渠及大片丛林密布,但却无险关深谷,对于百姓来说乃是便于居住耕种之所,然对一心设伏的田银来讲,却绝非什么好事。 自古用兵设伏必借地利,尤其是如他这般兵力少时更需如此,否则面对用样皆是中原子弟的曹军,纵然事起突然,也绝无取胜的可能。 田银双眉紧皱的立于密林中一小块空地之上,手扶树干苦思不语,而随其所来的两千军兵则几无声息的四散坐于林中,看似杂『乱』却实则有序,远近探马、斥候、巡哨皆无所缺,若是不知底细,谁能想到他们是背着河间『乱』匪之名的叛军? 不过这两千军兵虽是精锐,但在数量上比起来犯曹军实是有天壤之别,要知苏伯虽也算是富甲一方,家中颇有钱粮,但若要仅以此来支撑上万人马所需,也是妄想,先不说兵刃盔甲、马匹器械,只是如何能填饱肚子便是天大的难事,是故当初选在秋季起事,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在于能夺得秋粮以备军用,好在今载任丘、高阳几处未遇灾情,粮草尚算充足。然若要抵挡曹『操』大军,只凭有粮则远远不够,万余起事者虽看似不少,但其中大多是少有征战的百姓,想当初黄巾百万尚被剿灭,便足可见训练有素、器甲齐备之军与涣散无方、刀兵不整的乌合之众其间高低强弱。 田银暗自咬了咬牙,此次自己率军而出,虽说不过仅是欲伏击曹军,使其退兵,但实际足可算是生死之战,要知如今任丘城中留守之军虽有七千之众,但缺少『操』练、兵甲不全、且心志不坚,战力实是嬴弱,倘若自己不能大破敌军,而被其兵临城下,任丘绝难坚守,任丘若破,则大势去矣,故以两千对上万即便甚难,却不可不为,不可不战,否则一味固守,纵然如那人所说可令曹植建功之心破灭,但到头来仍难逃城破身亡的结果,实是自陷绝境之举,到不如搏上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地利,地利!若无地利又怎生让我击破曹军?可恨曹植军中还有朱文博在,此人熟识冀州地理,临战勇猛多知军事,想令其中计也非易事。”伏击之法说来简单,但田银却甚为发愁。 “启禀将军,有军情来报!”田银正在苦思之时,忽有探马前来。 “偶?!速速讲来!”田银闻言转头道。 那军兵略微喘息了一下,来不及擦去额上的汗水,道:“弓高细作传来消息,前夜曹军已夺了城去,今日一早,便有万余曹军出城,往任丘方向而来。” “敌军领军者何人?行军可急否?走的哪条道路?” “回将军,领军者乃是朱灵,其率军向平灵方向而去,以三千人为先锋在前,其余在后,彼此相距五里,行军甚快。” “平灵?分兵而进?”田银重复了一句,心中不觉亦喜亦忧。 喜的是曹军若自平灵往北,则必经虎丘!这虎丘乃是平灵往任丘的必经之途,道路两侧丛林密布,左右有陡峭石山状若卧虎,石山并不高,但道路至此宛若沟壑,因此人在其中看去,也颇显险峻,实可算是难得的设伏之地。 忧的是曹军分兵前后而行,以虎丘之地难以纳其全军于内,况且以虎丘的地势,久为将者的朱灵,又怎会无防备之心? 那军兵禀报完毕,起身刚要上马而去,田银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他道:“且慢,尔可知领军者除却朱灵外,尚有何人?” 那军兵楞了一楞,随后忙躬身道:“回将军,尚有从事中郎杨修随行。” “偶?莫非曹植等人未在军中?” “是,曹植等人皆在弓高。”那军卒肯定的道。 田银沉思了一下,断然道:“那弓高城中有多少守军?” “不过千余。”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田银点了点头,目光紧锁那斥候道:“你方才所言可确实否?!” “禀将军,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那军卒被他盯得浑身一抖,忙又单膝跪地道。 田银挥了挥手,令其退下,而心中又开始盘算起来,其实他听得这个消息,脑中便猛的窜起突袭弓高的念头,倘若得手,即便不能生擒曹植等人,亦可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而且也能得取喘息之机,但此法却难伤曹军筋骨,且亦是险招。 “朱灵知兵、杨修擅谋,有此两人在,就算曹军取胜心切,可若在虎丘设伏又能有几分成算?可弓高虽不过守军千人,但想来当是曹军精锐,且有城池可依,自己两千兵马,能否袭而取之?”此时田银已无了初时听到这消息的窃喜之感,心中忧闷不减反增,他原虽在袁绍军中任过校尉,也曾领手下千余军兵四方征杀,但毕竟少有决断大局的经历,就算自起事以来,亦为苏伯谋划了夺高阳、袭弓高、占博陵,可对手毕竟兵寡将弱,哪里比得上眼前的敌人?况且这一战之成败关乎全局,实如一座大山般压在身上,因此不由左右为难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又有探马来报,自朱灵军中旗帜得观,其军约在一万两千左右,如今已至平灵。 田银问了问曹军行军速度,算出其等入夜前当可过得虎丘,亦知倘若自己欲伏击之,必要现在率军动身,否则恐怕将失了机会。 “是虎丘,还是弓高?”如同彼此纠缠在一起的滕蔓,又如同样诱人的鱼与熊掌,时间的紧迫加上困难的抉择,令田银只觉心『乱』如麻,难以取舍。 “啪!”的一声,他掰断了一节树枝,随后狠狠的抛在地上,眼『露』决然之『色』,沉声对身边亲兵道:“传我将令,全军出发。” 夜晚的弓高城甚为寂静,漆黑的天空犹如被覆盖了一层厚重的黑布,掩去了星辰的点点光芒,街巷间的一两声犬吠、城头上燃烧的火把,寒冷北风低沉的呼啸,使得城中更显格外冷清。 天至三更,城中百姓多已进入梦乡,街道之上,间或有一队手持火把的军兵在黑夜的笼罩之下巡哨而行,除此之外再无人迹,而在城守府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丑时,寒夜漫漫,四外无声,便连更夫敲梆的声音都轻缓了不少,城守府中仍是火烛闪耀。 寅时,一切如故。 卯时,正是北方冬夜最为寒冷漆黑之时,城头之上值守的军兵已无先时的精神,即便他们乃是中军精锐,但也抵挡不住一阵阵如同波涛般涌来的疲倦的侵袭,冻得通红的双手机械的『揉』搓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靠向燃烧着的火把,双眼『迷』茫无神的望向城外如墨的虚空。 然而就在此时,北城外隐约有点点亮光在黑夜中闪烁,起初几个军兵还以为不过是由于自己困倦造成的错觉,并未注意。但渐渐的,那些光亮越来越近,其中还似乎夹杂着人言之声,于是那队军兵的头目不觉用力『揉』了『揉』双眼,勉强集中精神观望倾听起来。 “火把!城外有人!”那头目终于看出了其中端倪,不由精神一阵,意识也清醒了许多,于是忙对身边的军兵叫骂道:“都给老子精神点!城外有人!你!速去禀报屯长,其他的都把眼睛睁大点!” 城头上的几十个军兵听了,也忙一个个都打起精神,双手用力的『揉』搓了几下,随后各持刀枪、弓箭凑到垛口边向外望去。 果然,那已接近的一串光亮,分明是有一队人手持火把而来,同时纷『乱』嘈杂的说话声也渐而响起,令原本寂静的城外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待到那队人聚于城下数十步后,城头上的军兵已能看得清楚,然而这一望之下,不由纷纷大吃一惊,彼此面面相觑,眼中均『露』出惊骇之『色』。 只见十几枝火把照耀下,足有近百身着曹军衣甲的军兵聚成一团,而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之中,似乎还有更多人逐渐走近,不过让城上军兵惊讶的是这些同僚一个个发髻蓬『乱』、面容憔悴,神『色』萎靡,几乎都是甲胄残破,身上还沾着斑斑血迹,看上去显得极为狼狈。 这些人一个个抬头望向城头,见有军兵往下张望,于是纷纷叫嚷道:“城上的兄弟快些开门!让我们进去!” “赶紧开城!” “快开城门!” “『奶』『奶』的快给老子开城!”其中几个脾气暴躁的还骂了起来。 城头上的那小头目被下面那些人喊得心惊,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忽然只听身后脚步声响,且有人沉声道:“城外乃是何人喧哗?” 小头目回头一看,说话这人顶盔冠甲,正是本部校尉,其身后跟着曲、屯众官,于是忙略显慌张的跪倒于地,道:“大人,这…….这……这城外似乎是本军自家兄弟,可样子却有些……”他不知怎么描述那些人的模样,情急之下“啪!”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道:“小的嘴笨,还是请大人亲自一看便知。” 那校尉哼了一声,随即上前手扶垛口,借着火把之光向下观望,而后面上亦不由一楞,想了想开口朗声道:“尔等休得喊叫!某乃曹将军麾下校尉,你等乃是哪部军兵?因何如此狼狈模样?” 城外的军兵听了,顿时安静了一下,但随后又『乱』躁躁嚷做一团,有的道:“大人快些开城,小的们乃是朱将军麾下!” 有的喊:“俺们将军中了『乱』匪的『奸』计,好不容易跑回来,快点开门!” 还有的叫:“他娘的神气什么?老子们在外面拼命,你们睡着大炕,滚他的蛋!少废话!赶紧开门!”纷『乱』的叫喊在黑夜中显得甚为嘈杂。 城上校尉皱了皱眉,大声道:“统统给我闭嘴,尔等选一人上前答话,否则休想本将开城!” 那群败兵听了此言,又见他语气坚决,于是知绝非恐吓,因此一堆人商量了片刻,推举出来一人上前几步,抬头拱手道:“回禀大人,我等乃是朱将军麾下,傍晚在一处险地中了叛贼的埋伏,大军四散,我们侥幸保得『性』命,还请大人开城放我等进去。” “什么?!朱将军中了埋伏?!你所言确实?那朱将军现在何处?大军损伤几何?”城上校尉闻言大惊失『色』,周围军兵更是一个个瞠目结舌,对视无语。 “这样的大事,小的怎敢『乱』讲,还请大人速速开城,小的们好详禀于大人。” 校尉强自镇定,沉思了一下,道:“这等大事非我能做主,你们暂且等候,待我禀于曹将军知晓再做定夺!”说完,他不再理睬那些败兵,转身吩咐左右小心守备,不得擅自开城,随后带着几名亲兵匆匆而去。 城上的其他军兵虽然听得大军失利的消息心中忐忑,但也不敢怠慢,只是他们全被这消息所惊,无人见得那校尉离去之时,嘴角『荡』起的淡淡冷笑。 ------------ 第九十二章 计战弓高 第九十二章 计战弓高 “吱扭扭扭……”弓高北城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在夜『色』笼罩之下,自外望去,城内一片漆黑,犹如一只怪兽张开了大口,在不停的吞噬着一切。 此刻,混迹于军兵之中的田银,见得城门大开,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之前城头上那自称为丞相主簿司马孚之人的一番盘问,直令他揪心紧张不已,好在自己安排的对话之人显是精明,而且原先密藏于城中的细作也传来了重要的消息,否则倘若诈城之计败『露』,随之而来的必是一阵箭雨,城下的这两百精锐定要折损大半,况且如此一来计谋败『露』,以两千人马强攻显然是痴心妄想,弓高不破,则任丘必危,任丘难保,则败局已定,就也再无回天之力了。不过眼下城门既开,诈城之计已成了大半,其后只要抓住曹植,再夺弓高,便是得尽全功。 虽然田银久在疆场撕杀,但如今见到冒险诈城得逞,也不禁激动得双手微微发抖,原本他率军直奔虎丘,于傍晚时分提前朱灵赶至,随后顾不得休憩兵马,便布置军兵隐藏埋伏,还准备了引火之物,打算借着冬日风干物燥火烧曹军。但谁知原本行军甚急的朱灵与杨修竟突然改了『性』子,大军到得虎丘之外便止步不前,随后派了三千军兵在前谨慎前行,中军则观望不动。 田银眼睁睁看着曹军先锋进了自己伏击之地,却不敢下令发动,只盼着朱灵中军见到无有异样后放心前来,再点火突袭,可令他意外的是,朱文博得知前军无事后,竟下令两军在虎丘一前一后安营扎寨,实让田银对这昔日的上司恼怒非常。 曹军既不入毂,田银便有些束手无策,原本他还想天黑后偷袭曹军前营,从而诱其中军进谷,可在亲自看到对手谨慎警惕的布置后,便知绝难下手,可若要等到天明,先不说这寒夜如何熬过,只看朱灵等人的小心举动,恐怕也少有成功的可能。 在此难以决断之时,田银想到了原先突袭弓高之策,他本就是胆大之人,向来长于险中取胜,否则也不会一早就定下退守任丘,诱敌深入后再加伏击之法,因此事到如今便狠下心来,决定冒险诈城,于是暗中收敛军兵,悄然退去,转身直扑弓高而来。 虽然一路急行,夜黑风寒,但如今城门已开,眼见胜利的天平倾斜过来,田银只觉胸中热血沸腾,眼中『露』出无穷的斗志,他紧咬着牙关,用力握紧手中的钢刀,随着手下近二百精兵,直奔城门而去。 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田银和其身旁的军兵胸中充斥着更加强烈的紧张和兴奋,,但他们仍感恨不能肋生双翅一展即至,倘若半途突生变故,那一切的努力只怕就成了水中之月,镜中之花了。 百来步的距离转眼即到,城上并未有人发现这群狼狈败兵的蹊跷之处,头上亦未有响起弓箭破空的嘶叫之声,一切都如此的顺利,甚至城门处几名开城的曹军,在火把下还冲他们挥了挥手。 早已得了事先吩咐的田银手下,一心只想冲上城头斩杀曹军弓箭手,免得后面大军受阻,因此没有理会对面曹军士兵的友善,当先的十几人一言不发径直冲将过去,随后直奔城墙两侧阶梯而去。 这时开城的那几个曹军军兵也似乎感觉到情况诡异,这些人面目阴沉狰狞,哪有半分败兵的神『色』,其中一眼尖的,在火光之中突然见到田银,先是一楞,随后不由大喊道:“你们……。” 谁知他这一开口,却惹来了杀身大祸,几名叛军闻得其开口说话,举刀便砍了过去。 可怜这些开城兵卒,在如此突变之下哪里能反应过来,尚未及喊叫,便满眼惊恐的被砍翻在地,临死脸上尚有难以置信的奇怪表情。 此时阶梯之上,亦传来呵斥之声,夹杂在部下之中进了城的田银突然一声暴喝:“儿郎们,给我杀!” 随着“杀”字一出,原本寂静的城门周遍顿时喊杀声一片,伴随而来的还有掺叫声、怒骂声、兵刃的撞击之声,一时间便如开了锅一般,城上城下『乱』作一团。 接近二百叛军虽数量不多,但毕竟事起突然,负责把守城门的曹军本就仅有百人,何况面对骤变,不由慌了手脚,虽然纷纷拿起刀枪抵挡,却也无济于事,伴随着血腥之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不知谁先大喊了一声“贼人厉害,跑啊!”,随后剩余的几十名曹军竟一窝蜂般掉头就跑。 田银没有想到对手如此不堪一击,不免微微一愣,但事到如今已无回头之路,况且眼见形势大好,自无放弃之理,因此一面下令手下守住城门城头,一面命亲兵放响箭,召唤隐藏于城外黑暗之中的其余一千多军兵。 弓高城头的一番大『乱』及喊杀之声早被田银在城外的手下听闻,这时见了约定之信,当下齐声呼喝着冲杀过来。 片刻之后,田银主力陆续进城,他自亲兵手中拉过座骑飞身而上,接过大刀在空中一挥,大吼道:“众儿郎,随某杀奔城守府,凡擒拿曹植者,官升三级、赏千金!”说完在手下的高呼声中,率众自城中主街直奔城南。 此刻的弓高城中的寂静已是『荡』然无存,虽然仅有主街之上喊杀声最重,但四城各处均是一片大『乱』,火把的光芒四下闪烁,亦不知是什么原因,城中还有几处起了火头,于是哭喊声、铜锣声、梆子声纷纷响起,只听得曹军纷『乱』的喊叫声此起彼伏,有的喊“『乱』匪入城了!『乱』匪入城了!”,有的嚷“走水了!走水了!”,有的叫“将军有令!速速挡住叛贼!”,亦有为官者怒吼着“都给某抄家伙顶住,敢后退者杀无赦!”,而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城中百姓,度过了初时的『迷』茫之后,面对如此场面,也只能再次战战兢兢的躲藏在家中,乞求老天保佑了。 田银率领着手下军兵却顾及不了这许多,由于兵力毕竟有限,因此也不分兵,只命全军一心顺着主街往前冲,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城守府,何况耳边听得曹军纷『乱』嘈杂的呼喝之声,亦可见他们已『乱』了阵脚,虽然不断有小股的敌军拦住去路,但怎耐仓促间兵力甚少,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乱』匪,皆是一触即溃,不堪一击,实令田银将曹『操』的军队大大的鄙视了一番,只觉离成功更近一步,因此越发催促军兵向前猛冲。 弓高城本不太大,因此在无有强力阻挡之下,田银及两千手下很快便冲过了十字大街,而离城守府亦越发的近了。 “以两千之众擒曹植,破曹『操』上万大军,一战扭转乾坤,力挽狂澜于一肩,天下侧目,众士惊骇,这等丰功何人不叹?!何人不赞?!”,田银此时以开始不禁遐想起来,“等到今夜擒了曹植取下弓高后,若能秘密封锁消息,而诱朱灵回军来救,到时于途中暗布一只兵马,说不定尚可大破之,即便不能,仍可以此『逼』曹『操』撤军,如此一来,南有孙、刘牵制,西有马超鏖战,自己等人再得辽东暗助,便能在河间站稳脚跟了。” 田银正在走神,却不料便在这时,骤变突生,只听得两侧民房之上有人一声呼喝,随即弓弦声、箭矢破空之声响成一片,促不及防下,身在街中的叛军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众多军兵纷纷中箭倒地,一时间惨叫、哀嚎声连绵不绝于耳。 在这一轮箭雨之下,还算田银身边最近的亲兵反应迅速,将他扑至马下,否则早如其他几个骑于马上的亲兵一般,被『射』成刺猬模样了。 被摔得盔歪甲斜,很是狼狈的田银虽亦被着突如其来的攻击所惊,但毕竟身为将领多年,能力要比普通军兵强上许多,因此转瞬之间便意识到大事不好,以刚才那阵箭矢的密集程度,绝非零星曹军无意而为,可曹军分明毫无准备,又怎能在仓促之间于两侧房屋上埋伏这样多的弓箭手?难道……难道中了曹植小贼『奸』计不成? 田银能得朱灵称赞,自非泛泛之辈,即便原先看不出来,但到了如今,隐约已觉不妙,不过此时却不是细想之时,要知这里虽是城中主街,但也没有那么宽阔,况且路上没有遮拦藏身之地,自己两千人马就这么暴『露』于外,岂不自寻死路?!而曹军毕竟只有千人,绝难在这一整条街上布满弓箭手,因此只要冲过这段,即便有强敌人在前,自己这两千精兵亦有一拼之力,于是他顾不得身上摔得疼痛,起身站在军兵之中,高声喊喝:“弟兄们!城守府就在眼前,成败在此一举,是汉子的跟我冲!”说完排开人群往前冲去。 这些叛军军兵开始时实是被打得头脑发蒙,一时不由军心大动,况且而且由于天『色』漆黑,虽然有少量火把,但光亮不及两侧房屋之上,隐约之间只见得似有人影晃动,却看不出多少,因此心中更是慌『乱』,甚至还有少数几个打起了退堂骨,不过田银的呐喊和举动来得甚为及时,这些被称为叛军精锐的兵卒确实还算训练有素,闻听田银召唤,稍一犹豫,便各举刀枪向前冲去。 然而就在此时,骤变又起,只听得黑暗中蓦然响起震耳欲聋急促的战鼓之声,刹那间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自前后暴起,同时街道两旁房上众多火把先后亮起,瞬时将四下照得如同白昼。 伴随着令人心颤的吼声,无数衣甲鲜明的曹军如『潮』水一般自十字大街东、西、南三个方向涌出,房屋之上亦站起众多弯弓搭箭的军兵,转眼之间宛如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将田银及两千叛军团团围在中央。 残酷的现实再一次冲击着田银及其手下,熊熊燃烧着的火把之下,望着身前身后密密麻麻的曹军,即便再过迟钝之人,亦知中计,先不说毫无防备的敌人如何能出现得如此突然,便是只看对方兵力,也绝非仅仅一千而已。 此刻的田银在火光之下,显得面目分外狰狞,双目圆睁血丝迸显,额上青筋微微跳动,牙关紧咬,面红如赤,从自以大事可成到如今被困重围,如此大的落差让他心中充满了懊悔、愤怒和不甘。 四外的曹军盯着这些网中之鱼,逐渐安静下来,而被围的叛军在生死压迫之下,除粗喘之外亦无声息,整个弓高城中也似乎受了传染,仅有北门处隐约传来喊杀之声,其余各地那些慌『乱』的喊叫声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夜晚的风依旧寒冷,而这显得有些诡异的寂静更凭添了几分阴森,忽然,田银等人正感到无比压抑之时,对面曹军之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这笑声中充满了胜利者的高傲,饱含着无比欢愉之情,只听得田银怒火中烧,不由大吼道:“何等鼠辈发笑,若有胆量便来与田某撕杀,莫要做那缩头乌龟!” 田银话音才落,只见对面曹军微有『骚』动,随后便见自黑暗之中一队军兵簇拥着一年轻将领来到火把照耀之下,自人群间隙间望去,只见那人年不过二十上下,身穿银甲,显得英俊非凡,顾盼之间自有一番雍容之气。 这年轻将军并不过于靠前,只是站在众多军兵身后,潇洒的一笑,随后抱拳道:“在下中护军将军、领侍中事曹植曹子建。” 曹植报完家门之后,突然间敛去笑容,正容肃穆,朗声道:“尔等『乱』匪如今已如瓮中之鳖,还不速速弃刃受伏更待何时?!” ------------ 第九十三章 解惑 第九十三章 解『惑』 弓高城内的战事没有意外,田银战死,近千叛军亡魂于『乱』箭、刀枪之下,余者皆降,这一切如同我预料的一样,只要田银中计,即便他手中的兵力再翻上一翻,结局依旧不会有什么变化,这其中虽然有三千曹军精锐不凡战力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在心理和环境均处于绝对劣势之下,除非有像白耳精兵和赵云那样的强悍,否则想要逃出升天,直如做梦一般。 当然,曹军也不是没有伤亡,在数百无视生死的叛军冲击之下,无论什么样的军队也做不到零伤亡,但相比之下,这点损伤却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当初升的朝阳缓缓将光芒洒遍大地,寒夜逐渐退去的时候,弓高城中已无撕杀之声,除了往城外运送尸体的马车、一块块早已风干的殷红血迹、零落的断箭外,一切似乎和往日并无不同,但百姓们在一夜的惊慌后,仍少有走出家门,因此城内显得甚为安静。 一夜未睡的曹植没有半分的疲倦之『色』,清俊的面容上微显兴奋,虽然昨夜一战并非他初临战阵,但眼见不过数日光景便有此战绩,还是不免心中欢喜。 “此番贼首田银伏诛,全赖先生神机妙算,‘天机’之称果然名不虚传,来,植敬先生此杯,以谢相助之恩。”曹植满面笑容的举起了酒杯对我道。 我装作从容的道了声“不敢”,也举起了酒杯,暗中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倘若此计不成,也不知曹植可会还如此对我,不过事实已定,一切几乎都按照我与张任当初设计的一般,心中还是难免欣喜,而看着对手不知不觉的钻入圈套,那种于无形中『操』纵敌人,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奇妙感觉,实在令我有几分沉醉。 司马孚在一旁陪着曹植与我对饮之后,一贯严肃的脸上也『露』出几许笑意,轻捋着胡须道:“先生这分兵而示敌以弱、诱其来攻之计确是绝妙,不过孚自降兵口中得知,田银曾欲在虎丘此险峻之地伏击朱将军与德祖,然却因我军沉稳机警以对,最终迫其变计而来弓高,莫非先生亦早有所料,当初才请德祖同行否?” 我听闻此言,心中不由愕然,随后便是连道好险,当初我建议让杨修陪同朱灵而去,口头上说的乃是其计智过人,可助朱灵一臂之力,但实际上却是因为这家伙似乎总与我作对,想打发他走远点,也好轻松一些,却未想到误打误中迫使田银来了弓高,这实在不能不说是我的运气太好了。要知原本我分析田银、苏伯聚敛兵马于任丘,很可能是为让曹军分散兵力,再择其中弱者攻之,使曹植主力不能进『逼』任丘,反而疲于奔命,最后无果而终,因此才按朱灵所说田银之能和其好于弄险的『性』格,琢磨出这计策来,反正即便田、苏二人不中此计,等曹植大军围了任丘,无非就是攻城辛苦一些,也绝不会有什么意外,要知河间一带几乎全是平原,想设伏突袭简直无有可能,因此即便我与张任虽然看过地图,但谁能想到会有虎丘这么个所在,谁又能想到田银竟有这样的打算,而偏偏朱灵行军途中必经虎丘,这实是太过巧合了,简直如同我把曹军送到田银嘴边一般。 暗自出了一身冷汗,我心道好在朱灵、杨修这两人没有冒进,否则现在曹植不和我拼命才怪,既然侥幸逃过一劫,该如何给自己圆话却是不难,而且曹植精于诗文,司马孚长于政事,在军事上,我完全可以侃得他们一楞一楞的,于是便装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道:“田银此人惯于弄险,干早知虎丘之险,自料其甚有可能于设伏于此,故请德祖同行,以其之聪慧,朱将军用兵之能,当不会冒然而进,如此一来,倘若田银果真欲于险地伏击,必难成也,而此时其战不能战,退不能退,旦闻弓高兵少,以其『性』情,必做破釜沉舟之断,如此一来,何愁计不能成?” 司马孚听了连连点头,曹植更是眼『露』钦佩之『色』,感叹道:“今日植才知智者之能,先生当真乃高人也。”随后他又有不解的问:“既是如此,先生当日为何不将此事告之博文将军与德祖,若是一旦不察中了田贼『奸』计,岂不大事休矣?!” 我哈哈一笑,道:“用谋者,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知兵而不知将,知事而不知人,怎可为筹谋之事?朱将军久在军中,勇中知稳,非是莽撞之人,德祖七窍玲珑,聪慧过人,有此二人,干何忧贼人之区区小算?况且一旦朱将军等人得知,所为难免有迹可寻,田银虽无大才,干却不能不多虑也,若被其发觉事有蹊跷,则恐误了公子大事。” 到了此时,两人心中再无疑『惑』,曹植哈哈笑道:“植得先生,实如旱地得以甘霖;酷寒得遇暖室,植再敬先生一杯。” 曹植虽说的豪爽洒脱,我却并未大意,举杯谦虚的道:“公子过誉了,干仅尽绵薄之力而已,不敢当公子如此之喻,既投于丞相,便自当如此。” 我把“丞相”两字加重语气说了出来,随后也不看曹植表情,仰头喝了杯中之酒,曹子建是何等之人,哪能听不出其中三味,不由微微苦笑了一下,亦一饮而尽。 曹植与我的这两句对话,司马孚虽然听在耳中,能知其意,却并不理会,他恢复了以往那副不苟言笑的神态,冲我拱了拱手道:“如今叛匪田银已死,且其精锐皆没,先生以为此后该如何施为?望请赐教。” 虽然自陈留以来,我一直都能感觉到在司马孚一贯肃穆的表情下,对我有那么一丝鄙视之情,当然我当初既是刻意留给他们这样一种贪财的印象,自然不会介意,何况对这个人,从内心来讲,我很是有几分敬重的,要知他虽是司马懿的兄弟,司马昭的叔叔,但却一直忠心于曹魏,历史上,他自司马懿执政开始,就有意的避免参与政权,司马昭专政于魏,甚至于宫门外杀了魏帝曹髦,百官不敢奔赴,只有司马孚前往枕尸痛哭,后司马昭借太后之名,不予曹髦帝王之葬,也是司马孚率先上表抗议,西晋代魏后,皇帝曹奂被贬为陈留王,迁往金墉城,司马孚前去拜辞,握着曹奂的手,泪流满面,不能自制的道:“臣即死,亦为魏臣也。”甚至在临终遗令中亦叮嘱道:“有魏贞士河内温县司马孚,字叔达,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终始若一,当以素棺单椁,敛以时服。”由此可见他为人如何。 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先时能够称赞于我,而后又屡次主动请教,虽然不见得会对我那贪财的脾『性』毫不介意,但至少已是认同了我的能力,这便已足够,因此听得司马孚开口,我忙客气的还礼道:“司马先生实是客气了,这赐教之辞,干如何能当?”说完,我自信的一笑道:“田银乃是叛军砥柱,干想苏伯此人绝非将才,如此『乱』匪已无统兵之人,而先前一战,自兵甲战力可知,此两千败亡之军,当是其等精锐,想来以田、苏二人之能,即便早加预谋,恐亦难练再多强兵,既如此,公子尽可率军与朱将军会同一处,兵困任丘,再辅以谣言,则大有可能不战而胜也。” 曹植点头,当初定计之时,我便早有散布谣言建议,因此他并不奇怪,而眼下自所俘叛军之中,擒住近百辽东口音的叛军,虽然人数较少,但亦得知这两千叛军中有一千来自辽东的事实,因此暗助田、苏二人的幕后势力,公孙恭已成最大嫌疑,而谣言自然由此而发,至于日后要如何对付辽东公孙一族,那就是曹老大要『操』心的了,即便辽东军兵大都随田银战死,且无确实口供认定乃是公孙恭所派,但既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要剿公孙氏,难道还需要太多证据么?在这纷『乱』的汉末,实力才是一切。 有了计诱田银的先例,曹植对我已甚为信服,而且杨修不在,也实是少了很多麻烦,因此想到很快便能剿平河间之『乱』,曹植神情激昂的道:“如此便依先生之言,植这便下令整军,兵发任丘!” 见得曹植建功心切,我淡然一笑,劝阻道:“公子旦请下令无妨,然干尚有一言,当请公子允诺,否则恐难轻取任丘也。” “偶?何事如此重要,先生尽可讲来。” 我捋着短须,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缓缓道:“干闻丞相军中曾有号令,曰‘围尔降者不受’,不知可有此条?” 曹植楞了一下,不解的望着我,点头道:“确有此款。” 一旁司马孚这时似乎略有所觉,不由微微颔首不语,我笑了下道:“丞相当初此条军令,虽可令敌军为之胆虚,亦可鼓舞手下军兵士气,可收不战而胜之效,然亦或使困军抱拼死一战之心,如今任丘城中虽多为乌合之众,但苏伯既能鼓动数地百姓随之叛『乱』,其人必有雄辩之才,故不可不防其做困兽之斗,倘若如此,公子岂不难以轻取任丘乎?” 这时司马孚忽然道:“以先生之意,难道欲‘围而后降亦可赦’否?” “正是,孙子有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干以为,谋者先谋其心,谋心者为上,谋兵者次之,干请公子往任丘时,先大肆宣扬丞相‘围而降者不受’之言,乃惊叛军之心也,其心惊,必恐慌之,而后公子以一言而赦,罪仅加于田、苏二人,如此叛军军心必『乱』,为人者,惧死者多,舍生者少,先临死地后得生机,以如今叛军之粗劣,又怎能不降?!如此可不耗刀兵而取之,何乐而不为也?”我从容的道。 曹植听得连连点头,想到若能这般轻易平得叛『乱』,自是甚好,不过随后却有眉头微皱,沉『吟』犹豫起来。 司马孚也沉默了一下,有些为难的对我道:“先生虽言之有理,然此乃丞相军令,且田、苏二人为首恶,但其余党亦从逆为叛,依律当诛,若无丞相之言,绝无可赦,故恐难为也。” 我淡淡一笑,随后道:“人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两军临战,变化万千,若不知随机应变,稍有延迟便分生死,丞相乃世之豪杰,征战数十载,怎能不知此理,如今西有马、韩;南有孙、刘;辽东亦不平静,冀州乃中原腹地,万事以稳为上,故当速平叛『乱』,以定天下之心,公子来时便知丞相之意,如今怎又犹豫起来?若拘泥于一条一律,恐误大局,岂是成大事者所为?” “先生所言当真?”曹植虽被我所激,但仍难免犹豫。 “公子尽管放心便是!” 我之所以如此自信,乃是记得历史上国渊国子尼便向曹『操』进言:“”,而最为关键的是,从如今天下大局来看,一个稳定的冀州,对于曹『操』来讲太为重要了。 “好!植便从先生之言,今日先为休整,明日一早兵进任丘!”曹植一掌拍于桌案之上,斩钉截铁的道。 ------------ 第九十四章 扑朔迷离 第九十四章 扑朔『迷』离 “实未想到,一个长于诗文的曹子建,竟也有如斯本事,曹阿瞒这老贼真是福气不浅啊,看来眼下也只有暂为脱身了,哎~,只是可惜了大汗派来的那一千军兵。”昏黄的烛光之下,苏伯略微叹息着道,只是他那肤『色』白细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一旁微微躬身而立的管家犹豫了一下,喃喃的似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了回去。 苏伯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从小跟随自己的家仆,依旧面如止水的道:“有什么话尽管道来。” 管家早已习惯了他的平静无波的语气,将身子又往下低了低,恭敬的道:“是!家主虽然一贯受大汗器重,不过此次事有不成,不知大汗可会怪罪,这万一……。” “这大可不必多虑,大汗岂是不明理之人?!”苏伯停顿了一下,之后语气和缓了一些,接着道:“你跟随我数十载,忠心自不需多说,故如今不妨略微告之于你,此次河间起事,虽仅不过两月,其中损失了千余精兵,亦使我数年经营化为乌有,看似得不偿失,然这原本便在预料之中,想曹『操』势力遍布中原,冀州为其心腹,怎能任我等割地为据?以田银那两千兵马,即便能偷袭得手,迫退曹植,难道曹『操』便会置之不理否?所以无非是早败晚败而已。” 管家听了不由奇怪的问:“既是如此,大汗有何必……。” 苏伯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道:“至于其中原由,非是你应知之事,既要离去,你还是速去准备为好。” “是,小人多嘴了,这便去安排。”管家见了忙道。 苏伯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心道:“冀州有此一『乱』,又有马超、孙权、刘备在侧,想必曹『操』当无力多事了吧,何况城中已有不利于公孙恭之流言,哼!看来那一千辽东军兵到也起了些作用,曹植小儿还算有些眼光,不过倘若能引得曹军前去才好,如此大汗所定大计才可更保无忧啊。” 寂静的书房之中,苏伯沉『吟』半晌,才扶案而起,环顾了一下屋中摆设,心底竟也涌起一丝留恋之意,虽然他表面上显得若无其事,但多年经营之下,一朝便要舍弃,纵然他再过无视,也不免心中叹息。 建安十七年十一月,曹植率中军五千,于信都汇集冀州兵马八千,合万三之数,先取弓高,后诱叛贼田银围而歼之,七日后兵进任丘,不费一兵一卒,以言语招降城中近万『乱』匪,随后拒守高阳、博陵之匪亦降,自此从起事到败亡不过两月,却震动天下的河间之『乱』即告消散,而曹植以从许昌发兵不过月余,与叛军交兵不过十数日,兵马伤亡仅千余之出『色』战绩,非但得曹『操』之欢喜、朝中一干大臣之赞叹,更令孙、刘等天下名士为之关注。 河间之『乱』如此快的得平,任丘城中自是一片欢庆,曹植一面下令往许昌报捷,一面出榜安民、犒赏三军,至于接收各城等等政务,自有徐邈去做,而那些投降的叛匪则暂时被看押起来,这死罪虽免,但想平安无事却是不能,不过要如何处理,尚需曹『操』决定。 此时的城守府中已是杯光交错、美酒飘香,在场之人的脸上均已多多少少的带了几分红晕,得偿所愿的曹植更是神采飞扬、盏不离手,先前征伐未完,心忧战事,难以痛饮,如今大局已定,没了诸多顾虑,他自然是放开怀抱,纵情一番。 有曹植这文采出众的人在,酒席间『吟』诗做赋自然是少不了的,不过我对乐府诗和赋实在没什么鉴赏能力,因此只能装腔做势的同其他人一道交口称赞,反正历史上的曹植在文坛上大名鼎鼎,想来也不会差。 作为这次平『乱』的谋划者,我当然少不得被曹植劝酒,杨修似乎也由于心情甚好,没了平日与我过不去的模样,亦是谈笑风生,连连举杯,就连总是神『色』严肃的司马孚,也显得平和了不少,不过好在他们均知我并不擅饮,而且深重士人之礼,到也适可而止,因此我才能勉强应付,不至被灌得一塌糊涂。 在场之人若论嗜酒,当首推徐邈,不过这家伙虽然好杯中之物,然而酒量却比不上曹植、杨修,因此不过一会,反比我还醉得深些。 众人刚赞完曹植『吟』颂之诗,徐邈便醉眼朦胧的举起酒杯,满面通红的道:“在下……在下听得公子妙句,忽想起……想起曾闻子翼……子翼先生当日有诗为〈侠客行〉,今日……今日何不再做一首,以为助兴?” 曹植闻言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植初时拜读,亦惊叹先生之才,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说着,他便将我为卖剑而剽窃李白的〈侠客行〉抑扬顿挫的背诵了一遍。 “……纵死侠骨香, 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好诗啊好诗,如此佳作实是令人『吟』来回肠『荡』气、血脉沸腾,可见先生非但有神机妙算,更有绝世才情。” 我听了徐邈这醉鬼一时『性』起之言,恨不能上去一脚晕他,当初这〈侠客行〉若不是看了数遍金老先生的大作,我也绝难背出,实际上却哪有做诗的本事?于是忙装了一副喝高的模样,摆手道:“公子与徐……徐大人实是高抬于干了,当初不过偶有所感,故才巧得此诗,眼下干已是头大如斗,不胜酒力,脑中实是一片混沌,这诗嘛,怕是绝难……绝难想出半句了。” 徐邈不以为然呵呵笑着正要再说,却被一旁杨修拦住,道:“徐大人就莫要再为难子翼先生了,子翼确是不擅饮酒。” 我没想到杨修竟会帮我说话,不由有些诧异,暗想:“难道他见我帮了曹植速平河间之『乱』,心存感激之下改了心思不成?倘若如此到是件好事,否则整天有这么一个聪明人暗中较劲,实在令人很不舒服。” 谁料我正在窃喜,杨修却忽然转头对我道:“此次平『乱』,多亏子翼先生运筹帷幄,修代我家公子敬先生一杯。”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靠!方才还说我不擅饮,转脸就灌我一杯,真……真是无耻之极!不过喝就喝吧,大不了一醉而已,到也省得我心中烦『乱』了。 说来如此顺利剿灭了河间之『乱』,我本当高兴才是,可由于苏伯的逃窜,还是显得有些美中不足,而从诱歼田银后开始有些飘飘然的心,也随之冷静下来,要知田、苏二人不过是小虾小蟹,手下不过万余杂兵,打败这样的对手实在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何况其中还有运气的成分,而日后到了许昌面对曹『操』这样的『奸』雄,又有司马懿这样的对手,贾诩、荀彧、荀攸这样的“同僚”,一切还能如此顺利么?即便运气再好,但实力才是关键,到时我有能力周旋于许昌这些牛人之间么?今后的日子,实是凶吉难料、扑朔『迷』离,纵然把诸葛亮摆到我这位置,恐怕也要长叹不已吧!哎~,既如此,眼下不妨来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吧! “什么?!子翼随曹植去了河间?!”庞统一张丑脸上充满了惊骇之『色』,瞪圆了双眼望着庞德公。 “正是,数日前我得此报,子翼于陈留与曹植相遇,不知为何随后便与其同行,算来如今已近一月矣。”庞德公亦是皱眉道。 庞统努力平复了下波动的情绪,却仍难掩焦虑之『色』,既想自言自语,又想问寻的道:“怎会如此?子翼如何到了陈留而非徐、扬之地?即便其往陈留,有叔父人手照应,曹植又怎会找上门去?” 庞德公苦笑了一下,道:“我那陈留手下,只见曹植突然到访,却不曾听其等言谈,又怎知原由,不过云儿既说他们似乎于汝水曾遇曹子建及杨修,莫不是那时便被识破身份?可若如此,却又不合情理,哎~,恐怕此事除了亲听子翼述说,再难知其中真情。” “嘿嘿!侄儿以为,曹子建如此轻易平了河间之『乱』,恐少不了子翼之计也。”庞统突然冒出来一句道。 庞德公楞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士元所料应不谬,曹植、杨修等人非是擅于用兵之人,那弓高诱骗田银之计,多半出于子翼之手。” “真不晓子翼在搞些什么,莫非他仅是一时权宜之计不成?可若是如此,以他之智,怎会忽略了司马懿此人,曹丕、曹植二子争位,子翼当置身于外才是,如今他相助于曹子建,岂不更令司马仲达欲除之而后快,这分明乃是自陷险地嘛。”庞统埋怨道。 “哎~,士元你亦不必猜测,子翼乃非常之人,他若不能脱身,日后必至许昌,到时我可派人与其联络,便可知也。”庞德公叹了一声道。 庞统颔首道:“现也只可如此了,还请叔父多加关注才是。” 庞德公点了点头,随后也不多留,起身匆匆而去,庞统将他送到门外,抬头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心中涌起一丝不安,那深深埋藏于心底不愿触碰的思绪还是涌了上来,默然想道:“子翼啊,难不成你真投了曹贼么?” 他忐忑的叹息了一声,转身回府,却又想起一事,不由苦笑道:“此事我当如何向义妹众人分说才好?” 昨夜实在喝的太多,天近晌午时被张任叫醒,我还觉得头脑发涨,勉强爬起来洗漱,却不知曹植因何前来找我。 穿戴整齐,我强打精神来到前堂,见了精神矍铄的曹植、杨修,一面心里佩服这两人的酒量,一面拱手施礼。 曹植还里后,笑容满面的道:“恭喜先生了,我父闻听先生相投,大喜过望,又知此番平『乱』多亏先生之计,更是急于一见,故令植率中军一千,陪同先生即刻前往许昌也。”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我听了仍是不免心头一颤,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便去吧,恭喜?喜你个头啊!” “既是如此,干谨遵丞相之命。”我忍住心中起伏,平静的道。 ------------ 第九十五章 思念 第九十五章 思念 巴东,鱼腹,蒋宅。 一袭素衣的嵇云静坐于软榻之上,秀美的面颊上难掩苍白憔悴之『色』,一头如瀑青丝之间,隐约可见几根白发,她那如水般的双眸之中,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浓浓忧伤与思念,目光所及,乃是一副挂于墙上之书,左右各写着七个端正字迹――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当中亦有一横书,乃为“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哎~”,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自嵇云少有血『色』的唇中而发,心中想到当初他写下这叫做对联的东西后,自己实是惊喜了一番,更被那上下联的词句所感动,不过后来却免不得取笑起他那规正却无灵气的字来,而他那时脸上略带尴尬的笑容,如今思来,是如此的亲切和温柔。 嘴角升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后,嵇云不自觉的低声『吟』颂起那首《诗经.邶风.击鼓》来,“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口中反复念着这两句,嵇云似乎又想到了鄱阳初见,想到了长江之上同舟而谈,想到了竟陵的洞房花烛,想到了那些相濡与沫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是的,他虽不够英俊,甚至有些丑陋,但他的心,却是如此的温和善良;是的,他虽未有英雄般的气质,但他的才智所学,却是如此的高深渊博;是的,他虽贵为“天机”,受天下豪杰之推崇,但却如此的谦和平易;是的,他虽有时显得贪财,却又扶贫救弱毫不吝啬;他有时傻傻的,如同懵懂的孩童;有时却又精明过人,如同经历无数沧桑的智者;有时他出言幼稚,显得毫无心机;有时却言辞过人,雄辩无双;有时他粗枝大叶,有时却又心细如发,只要在他身边,你便会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表的轻松,总能若有若无的感受着他那温暖的关切,他有一种与这世上绝然不同的气质,能让接触过他的人,不自觉的去信任、去依赖、去托付……。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夫君,你如今身在何地?一切可否安好?”嵇云喃喃自语着,两行清泪不知不觉的悄然而下。 嵇云独自在房中黯然神伤,却未察觉嫂子赵氏带着两个侄儿何时来到门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赵氏望着日见消瘦憔悴的夫妹,亦是心痛不已,她与嵇云相处十数载,情若姐妹,怎不知这小姑子虽表面上清净淡泊,但内心里却是极重情义,自从当日在陈留一别,她便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两月来日见消瘦,若非自己百般劝慰,恐怕她早已病倒,可若要再如此下去,又能支撑几时? 赵氏无奈的暗自叹息一声,说来此事还是因自己而起,所以更是难免内疚,可自己孤儿寡母,除了劝慰又能做些什么? 轻轻抚摩了下身边嵇喜、嵇康两个儿子的头,随后赵氏又指了指嵇云。 两个孩子原本看到姑姑流泪,很是诧异,但母亲不曾开口,他们便乖巧的站在一边,只是『迷』茫的望着自己的姑姑,这时有了母亲的提示,他们虽小,却很是聪明,于是稳重些的嵇喜恭敬的施礼叫了声“姑姑”,而弟弟嵇康则顾不得许多,一下冲到嵇云身边,忽闪着一双大眼,踮起脚尖,伸出两只小手去擦嵇云脸上的泪水,用稚嫩的声音叫着:“姑姑,姑姑,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么?康儿去找铭哥哥为你出气,好不好?” 这时嵇喜也半跑着过来,他虽比弟弟大些,但仍还是个孩子,也仰着小脸,坚定的点点头道:“弟弟说的对,铭哥哥可厉害了,一定能把坏蛋打跑,要不去找厚德叔叔也行。” 嵇云初时被这两兄弟的突然杀来弄得一楞,但随后听了他们的言语,即便心中忧伤,亦忍不住被他们天真的模样逗得微微一笑,铭心自从得知消息,便无心在江陵赵云身边学艺赶了回来,嵇喜、嵇康两个孩子正值崇拜英雄的年纪,见到英武不凡,弓马出众的铭心自是无比仰慕,而对李忠的威猛亦是惊叹不已,因此幼小的心中自是将这两人看作无所不能。 嵇云『摸』了『摸』两人的头,而后看到嫂子赵氏,忙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道:“嫂嫂来了,小妹失礼了。” 赵氏强作笑容的走过来,扶住她温言道:“妹妹何必这么客气?”说着拉住她坐了下来。 嵇云将两个侄儿揽在怀中,轻轻叹息一声,道:“嫂嫂……。” 赵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微微笑着劝解道:“妹妹之心我自是明白,不过此事急是急不来的,妹夫乃天下大才,必可安然脱身,而你义兄又身为刘使君麾下军师,定可暗中相助,想来当不会有何差池,到是妹妹你如今茶饭不思,憔悴了许多,日后妹夫回来见了,岂不要甚为心疼,怕是私下要怪我这做嫂子的照顾不周了。” 嵇云脸上微微一红,连忙道:“嫂嫂哪里话来,本当是小妹孝敬嫂嫂才是,我夫君他亦是明理之人,断不会如此的。” “呵呵,你看看,果然是女生外向啊,这么急着就替妹夫他辩白了。”赵氏呵呵调笑着道。 嵇云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低头叫了声:“嫂嫂…..。” 这时嵇康仰着头忽然开口问:“娘亲,什么叫女生外向?”嵇喜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赵氏一心想着劝慰嵇云,一时忽略了两个儿子,这时听了不由一楞,随后板起脸来假愠道:“长辈谈话,何时有你等『插』嘴的,莫非忘了为娘一惯教导之礼不成?!” 嵇喜见母亲生气,忙低头受教,道了句“孩儿知错了”,而嵇康则吐了吐小舌头,把头扎在姑姑怀里,一语不发。 嵇云把两人搂了搂道:“喜儿、康儿尚小,嫂嫂就不要责怪他们了。” 赵氏瞪了眼儿子,道:“今日天气甚好,不若我陪妹妹一同出去走走如何?” 聪明如嵇云,怎不知嫂子心意,但她如今实是无有闲情,却又不好拒绝,正在犹豫之时,忽见小莲走来,微微施礼后道:“夫人,庞大人来了,请夫人前去一见。” 嵇云闻听心中一动,匆忙站起面带焦急的道:“莫非义兄有了夫君消息不成?莲儿先去招呼,我略为梳理即便前去。” 小莲令命走后,嵇云没了往日的从容沉静,眼中流『露』出渴盼忧虑之『色』,对赵氏道:“嫂嫂与小妹一同前去可好?” 赵氏也不免有些紧张,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两人稍加整理,将嵇喜、嵇康托付于后宅女婢,随后同往前厅而去。 怀着忐忑之心,二人来至前堂,只见邓桦、李忠、铭心、邓艾、周循、吕丰、吴克等人皆在,众人见得嵇云和其嫂前来,纷纷上前施礼,但神情间却无半分喜『色』,不过此时的嵇云,眼中却只有站在厅中的庞统和他身后的女子――陆雪。 陆雪瘦了,白皙的肌肤亦有些黑黄,虽然依旧娇美,但不知怎的,给人的感觉却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那妩媚的双眸中,竟隐约有了几分沉稳成熟之『色』。 见到嵇云的陆雪,刹那间泪流满面,几步冲到嵇云身前,双膝跪倒于地,抱着她腿,失声痛哭起来,哽咽的道:“云姐姐,我……我对不起你。” 嵇云突听此言,只觉得耳边轰然一响,脑中一片空白,脸『色』瞬时变得惨白,接着眼前一黑,娇躯晃了一晃,险些栽倒。 旁边赵氏见了,忙上前扶住她,亦是面『色』发白,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庞统知道陆雪言语草率,恐怕是令义妹有了误会,于是连忙上前道:“义妹不必着急,子翼一切尚好,陆小姐不过一时心切,言词不当而已。” 厅中铭心等人自是亦吓了一跳,但随后听庞统之言后,也忙纷纷劝解,陆雪也发觉自己所言太过突兀,连道:“姐姐莫急,子翼先生无事。” 嵇云听得众人之言,这才心中稍定,脸上有了几分血『色』,悠悠出了口气,声音微微颤抖的道:“既是我夫无恙,因何不见其与陆妹妹同回?” 庞统苦笑了一声,道:“义妹还请安座,容统细说。” 嵇云点了点头,在嫂子和陆雪搀扶之下座于上席,又请厅中众人坐了,略微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慌『乱』,道:“义兄还请告之小妹其中详情。” 如今的厅中,乃是集合了蒋宅中所有重要之人,他们之前并未从庞统那里得知什么,只是未见家主归返,心中焦虑不安,这时自是亦专心致志。 “子翼如今已投了曹『操』。”庞统这第一句话,便说得满堂皆惊,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彼此面面相觑无言,最后,还是铭心满脸难以置信的拱手道:“舅父,我父怎会投了曹『操』老贼?” 庞统叹息一声,将自陆雪那里所知的经过一一道来,众人听罢心中百感交集,突然只听一声怒喝,就见李忠暴然而起,双目圆睁,满面杀气的道:“真是恨煞我也,某这便前去陈留,将那刘熙小贼大卸八块!”说着转身便走。 “厚德!不可莽撞,有主母在上,怎可如此无理!”旁边邓桦忙上前将他拦了下来。 李忠平生除了主公最惧邓桦,因此停下脚步,却仍是怒气难平。 这时庞统开口道:“厚德且慢,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如何自曹营中救出子翼,余等之事皆可先行放置。” 嵇云初时听得夫君无恙,不由心中略安,但随即想到他身在曹营,恐怕更是吉凶难料,于是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一旁的陆雪这时眼中含泪的道:“都是因我之故,否则断然不会如此,蒋先生亦为救我脱身才从于曹贼,我即便拼了『性』命,亦要救出先生,当日陈留临别之时,先生请我转告姐姐及各位,他身在曹营,却心在鱼复,虽远隔千里,却不必为之担忧,望姐姐多多保重。” 嵇云闻听此言,想到从此远隔千山万水,却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终于忍不住心中悲伤,眼中泪水泉涌而出。 ------------ 第九十六章 再见奸雄 第九十六章 再见『奸』雄 许昌城,曹魏五都之一,然所处之县名为许,源自尧时许由牧耕此地而得名,后历经夏、商、周直至春秋战国,多为繁华之地,自秦一统天下九州,置颖川郡,下有许县,到如今汉末之时,虽地域大小有所变化,然许县一名却无改动,历史上直到魏黄初二年(221年),文帝曹丕以“汉亡于许,魏基昌于许”,才改许县为许昌县,与城名同一。 我跟随曹植同往许昌,越发接近这曹魏中心之地,心中便越发心神摇曳起来,不是因为那里有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的青梅亭、有成就关羽忠义美名的春秋楼和曹『操』赐酒赠袍放归关云长的灞陵桥,而是因为将要见到的那个人,那个集后世千年毁誉于一身的当世『奸』雄曹孟德! 虽然我已不是初见曹『操』,亦不是方临贵地的“土包子”,更不用担心会丢了『性』命,但对于曹『操』那发自肺腑的恐惧和钦佩,还是令我大为紧张,因此一路上虽表面与曹植谈笑风生,可暗地里仍不免缀缀不安。 自任丘至许昌二千五百里,一月后,我与曹植一行已进许县境内,千余人马沿着驿道行了不过十里,便有曹植所派军中斥候带着十几骑『荡』尘而来,片刻间便到了队伍之前翻身下马,那斥候紧跑几步来到曹植马前,单膝点地道:“报,现有丞相所派接引官求见将军。” 曹植淡淡的点了点头道:“请!” 斥候闻言起身而去,很快便领来一盔甲鲜明的校尉而来,这时曹植已下令全军止步,就见那校尉来到近前,抱拳施礼道:“将军,在下奉丞相之命前来,丞相亲率文武,正在十里长亭相候‘天机’先生及将军凯旋!” 曹植闻言平静的脸上微『露』一丝欣喜之『色』,但随即便恢复如初,道:“如此尔等头前先行。” “是,遵将军令!”那校尉朗声答道,随后转身而去。 “先生,请!”曹植面带笑容的对我道。 先时我于曹植身侧,听得那校尉之言,不由吃了一惊,要知其言曹『操』亲自来迎凯旋之军,却将我放置于前,这差别虽是微小,但在这甚重等级、礼仪的时代却非比寻常,其中隆重、尊崇之意令人一览无余。 我哪能想到曹老大竟如此兴师动重?不由暗自苦笑了下,拱手道:“将军请。” 由于曹『操』亲来,我与曹植自不能再随中军而行,故两人带马来到队伍之前,并骑而行,不过多时,就见前方不远处旌旗招展、军兵林立足有万人,见到我们到来,便响起震天鼓乐,两列威武的悍勇之间,数十人策马而候,放眼望去,皆是一袭黑『色』朝服在身(汉代朝服的服『色』有具体规定,一年四季按五时着服,即春季用青『色』;夏季用红『色』;季夏用黄『色』;秋季用白『色』;冬季用黑『色』),顶冠配刀(装饰),显得甚为庄重、肃穆,为首一人,隐约正是大汉丞相曹『操』曹孟德。 我着实被眼前这场景吓了一跳,曹『操』亲自来已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如今竟然还排出如此大的阵势,真是令我大为震撼,莫非曹『操』如此在意我这冒牌“天机”不成? 正当我惊愕之时,就见曹『操』竟一催座骑离众而出,直奔过来,他身后那数十人及亲兵先是一楞,随后亦紧跟而来。 这下非但是我,就连曹植也被他老子这举动弄得吃了一惊,于是我两人不敢怠慢,亦策马迎上前去。 俗语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即便眼下投曹乃是被『逼』无奈,但曹『操』这一手玩得实在漂亮,就算我千般不肯、万般不愿,眼下也不得不投桃报李,否则大庭广众之下要是落了他的面子,以曹老大的『性』子,即便现在不加计较,却难保日后不送双“小鞋”给我,因此在彼此相距十数丈时,我一带缰绳勒住座骑,自马上翻身而下,改用十一路举步上前。 曹『操』见了,亦驻马不前,下得马来大步相迎,不理我身后的曹植,狂放的哈哈大笑道:“子翼啊子翼,数载不见君风采依旧,实想煞我也。” 我听了心道:“风采?我哪里有什么风采,你老大当初连‘虎豹骑’都派出来捉我,自然是想煞了,不过不要是想杀才好。” 心中这般想着,我面上却努力保持着从容,不卑不亢的躬身施礼道:“干见过丞相。” 曹『操』威严的脸上此时却满是欢喜之『色』,一把将我拉住道:“子翼何需如此多礼?老夫初闻君来,便如得饮甘霖,数日来茶饭不香,只盼今日相见也。” 我抬起头,见他头戴进贤冠,前高七寸,后高三寸,长八寸,金圈为箍、有三梁,皆为美玉;身着深衣,上绣鸟兽重锦;腰缠玉带,嵌珍石,以金为钩,形如琵琶,端得肃穆庄重、器宇不凡,不过往他脸上看去,不由暗自叹息:“纵是惊绝天下的一代『奸』雄,亦难挡岁月之迹,曹『操』老了。” 这时曹植上前恭敬的双膝跪倒,道:“儿见过父亲大人。” 曹『操』敛了笑容,淡然的点点头,道:“起来吧,你此番平『乱』虽有功,但若非‘天机’先生谋划,何能轻松如此?” 曹植连忙低头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儿不敢贪功,但有所得,均乃先生之妙计,将士之勇猛也。” 曹『操』点了点头,似对儿子的应对尚算满意,脸上略微带了丝笑意,道:“你能知此理便可,然有功当赏,有罪当罚,你之功绩为父自会向天子奏明,现暂且退下吧。” 此时陪曹『操』同来之人亦已下马而来,于是自少不得彼此招呼一番,这些人中荀彧、荀攸、程昱、董昭、刘晔、蒋济等曾参与赤壁之战者,我自是认得,而钟繇、刘放、孙资、国渊、崔琰等却不曾识,好在我当初不过只是曹『操』府中一幕宾而已,与这些人均无深交,如今又值这般场合,他们均是先自报家门后,才攀谈两句,实是免了我一大危机。 不过,在见到贾诩贾文和这老狐狸和毒蛇的结合体时,却令我越发紧张了起来,老头子如今已年过七十,在这年代实可算得上是高寿,他须发皆白却是神『色』宽和,颇有一番飘逸出尘之气,乍看去,甚至可算是慈眉善目,依稀可见年轻时必是风姿卓绝之士,但我却知此人才智高绝长于暗算、用计阴毒,若论狡诈,当世难有比肩者,而且处世油滑,深晰保身之道,乃是和诸葛亮、庞统、周瑜、司马懿同一级别的牛人,说来曹营中让我最为忌惮者,除了曹『操』、死马外,就要属此人了,至于荀彧、荀攸、程昱虽亦可算是大才,但一来前两人可谓君子,而君子则可欺也,二来算算也离殒命之期不远,那程仲德『性』刚戾也还可勉强应付。 小心翼翼的与贾诩彼此见礼,说了两句无关痛痒之辞后,我连忙远离这危险人物,但却隐隐觉得他眼中有精光突闪了一下,但再仔细看时,却仍是微眯着双眸,满脸人畜无害的平静模样。 “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心中暗想着,我一个又一个人见了下去,直到结束也未能想明白,不过这时却忽然发现少了个人,那就是一直欲置我于死地的司马懿,但转念一想,他如今虽受曹丕器重,但毕竟官职低微,与在场之人差了数个级次,恐怕应是未有出席的资格。 曹『操』见我与他手下倚重之人均已相见,便哈哈笑道:“来,来,来,众位与老夫一同陪子翼进城。” 许昌城不愧为曹魏的老巢之一,宽阔的护城河,高大坚固的城墙,绝不亚于关中雄城长安、洛阳,等到进得城内,虽然早有军兵沿途戒备,使得行人稀少,但铺着青石,可供八马并驰的南北主街和两侧林立的屋舍,远处巍峨的殿宇,均无声预示着这里乃是汉天子之都,中原核心之地,天下注目之所,而不同与南方精致典雅的建筑风格,更衬托出一股雄浑粗犷之气。这,便是日后我将要为生存而争的城市么? 走马观花的沿主街而下,来至皇宫内城之外,之见一片占地甚广的连绵府邸出现在眼前,朱红的大门外,两只威武雄壮的石狮卧伏于地,高檐之下,一块丈余巨匾上书五个烫金大字“大汉丞相府”,两列身材雄壮的军兵,如同雕塑般威武的立于两侧,门外,早有数名亦着朝服之人立于阶下,身后另有家仆装束之人若干。 那最前的一个二十五六岁之人见了曹『操』与我等众人前来,领着身后几人快步上前,迎于马前,举止沉稳,表情恭敬的躬身施礼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曹『操』在马上点点头,道:“还不见过子翼先生?” 我听闻其言,再观其年岁,立即便知此人乃是日后的魏国文皇帝,曹『操』之子曹丕曹子恒了。 曹丕又恭敬而不失稳重的拱手道:“丕见过‘天机’先生,先生大名传于天下,今日得见,丕甚幸也。” 我翻身下马,还礼道:“公子过誉了。”抬起头时,却突然发现自丞相府侧门之内走出一人,身着朝服、面容清瘦,一双鹰眼敏锐凌厉向我望来,不是司马懿又乃何人? 我正心头一凛,微微发楞之际,就听曹『操』笑道:“老夫今日于府中略备薄酒,以为子翼洗尘,请!” 匆忙中收回心思,只见曹『操』等人均已下马,于是抱拳道:“干谢过丞相,丞相请。”心中却是一片麻『乱』。 ------------ 第九十七章 高官厚禄(上) 第九十七章 高官厚禄(上) 记得史书上曾说曹『操』『性』易简,不尚奢华,但我如今得进丞相府,却发现也不尽然,虽然没有金玉满堂、雕梁画栋,但只凭其府中众多的亭台楼阁和规模宏大的布局,便绝非他人可比,或许曹『操』的节俭只是相对而言,毕竟大汉一朝经历过无比的繁荣强盛,而奢靡之风亦曾大行于世。 我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性』格坚毅之辈,更不要提有那种泰山压顶而不变『色』,近乎于超人般的心理素质,总的来说,我就如同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面对危险会恐惧、会退缩、会患得患失。因此,一路之上忐忑不安便不足为奇,而后初见曹『操』、贾诩、司马懿这些人时,心中会慌『乱』、畏惧也自是难免,不过到底来了这许多年,大场面也经历了些,总算没有变容变『色』,到也勉强应付下来,而之后随着酒宴的开始,众人彼此之间交谈渐多,又有美酒佳肴、轻歌曼舞在测,心情便也逐渐沉静平和起来,毕竟该来的总要面对,一味恐慌实是于事无补,况且眼下这接风之宴恐怕亦不会简单,还需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才可。 此次曹『操』亲率文武于十里长亭迎接于我,这声势之隆,规格之高,足可令天下侧目,要知他如今身为大汉丞相,狭天子以令诸侯,手中握有雄兵百万,能臣猛将无数,占据天下过半之地,羽翼丰满,绝非当初小小一方诸侯可比,因此虽有“征贤令”在前,但我却觉他对于人材的渴求程度已不如昔日般迫切,也不会因爱才而过多退让,要知日后荀彧、荀攸、崔琰、娄圭等均被曹『操』赐死,这四人都是他的故旧老臣,荀彧、荀攸之才不必多说,崔琰、娄圭二人一个被称为有“伯夷之风,史鱼之直”,一个被赞曰:“子伯之计,孤不及也”,也都为颇有才干者,荀家叔侄因为不满曹『操』称公、封王,阻了其野心,被赐死也就罢了,崔、娄却只因言语不敬而遭大祸,这要放在灭袁绍之前,曹『操』断然不会如此绝情,所以人总会变的,即便是曹老大这种『奸』雄亦是如此。 当然,曹『操』虽已不似当初,但却也并非不重人才,他只不过是撕下了一层薄薄的伪装而已,他仍会爱才、重才、用才,却绝对不会惜才,不会为才而委曲求全,倘若如今抓到关羽,恐怕便会放任关公离去,因此我能得如此待遇,实是极其少见,这其中除了因为我拥有“非同一般”,足可与“得其一者可平天下”的“卧龙”、“凤雏”并列的绝世之才名外,亦未尝不有向刘备、孙权示威之意,要知自赤壁一战起数年来,以曹『操』之强势竟屡次败于孙、刘两家,多半源于谋士之差,东吴有周瑜、荆州有诸葛、庞统,这三人实是天娇一般的人物,而曹『操』麾下虽也有一干智者,但却远不如那三人,至于徐庶、贾诩、司马懿虽强,一个一计不出;一个含晦养光;一个隐而不『露』,都非砥柱之才,因此曹『操』才会越发怀念郭嘉,才会对我如此重视,才不甘在声势上落于下风。 虽然略微把握到曹老大的心态,但我却绝不会盲目乐观,只因我是个挂着猪头卖肉的,并没有真才实学,所以想乐也乐不起来,此外曹『操』毕竟乃是非常之人,绝非人云亦云之辈,再加上他疑心颇重,怎能不对我仅仅几载间就突然由山鸡变凤凰感到奇怪?既然奇怪,自然就少不得要加以考较,而倘若要面对这宴席之上数十人,我又怎能不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眼见酒宴进程已过多半,曹『操』与其手下却仍是与我只谈风月,不涉时势,彼此间推杯换盏、笑观歌舞,实令我大为不解,但曹『操』既不发难,我自然没有自己送上门的道理,于是一面暗自留意,一面装作从容,结果直到喝得头晕眼花,也未等来那蒋干版的舌战群儒,末了只得曹『操』哈哈大笑着一句“子翼一路奔波必已劳累,今日之宴暂且到此,不妨先于老夫府中休息”便结束了这接风酒宴。 曹老大既有命,我自是遵从,而且一路行来确也身心疲惫,再加上喝了不少,等到得曹『操』早为我准备好的住宿之所,仅仅略为洗漱便蒙头大睡起来,这一觉直睡到天『色』大亮才醒来。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感觉身上疲劳几已尽去,这才掀开围幛仔细打量了一下所住的房间,只见房中陈设古朴,床榻后有叠扇屏,以褐为漆,上绘花鸟,实是精美,左侧墙上有壁衣,悬有锦绣之饰,房间当中有桌案,上置铜柱纱灯一盏,另有笔、墨,亦有书笺两卷,不知所载何文,地上则铺毡罽,脚踩上去甚为柔软舒服,靠门一侧,尚有一雕镂屏风,不过由于屋中光线所限,难以详见。 “不愧是丞相府邸,即便是这客居之处亦是不凡,虽不奢华却也颇显考究。”看到这些陈设,我心中不由暗自赞叹。 正当我环顾之时,忽听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响,片刻后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女子出现在眼前,面容清秀,眉目俊俏,她身穿褐衣,下袭长裙,看装束应是仆人一类。 那女子见我站在屋中,先是一楞,随后忙惶恐的冲我深施一礼,脸上竟隐约有些发白,声音柔细却略带颤抖的道:“奴婢惊扰了先生休息,请先生恕罪。“ 我知在这等级森严的社会,身为家奴者地位极其低微,有时甚至不如主人所养犬马,『性』命绝无保障可言,生死均在主人之手,因此见这小姑娘的神『色』,虽然感慨却也不吃惊,只不过我既来自后世,自然不会看重这些,何况她又哪里惊扰我了?于是微微笑道:“姑娘不必害怕,我早已醒来,你何有过错?” 她似乎有些吃惊于我的态度,不禁又是一楞,随后忙小心翼翼的又施一礼道:“奴婢谢过先生,先生既起,容奴婢服侍先生净面更衣。” 到了后汉这么多年,对于被别人服侍我也早已习惯,因此也不拒绝,点了点头容她上前为我整理穿戴外衣。 小姑娘虽看去柔弱,但手脚却很是利索,不过汉时装束绝无后世那么简便,尤其是要戴冠,便更为麻烦,先要将头发束起,在头顶般成髻,用俪把发髻包住,然后才能加冠,加冠后还要用笄或簪横穿过冠和发髻加以固定才行,因此我坐着等待之时,随口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之在下?” 小姑娘手里正忙着,听得此言不由一顿,手竟微微有些发抖,连忙道:“奴婢万万不敢再当先生‘姑娘’之称,只管唤奴婢小兰便是。” 我笑了笑,知道这主尊奴贱的观念绝非她轻易能够改变,便也不强求,只是尽量温和的道:“小兰你可知随我同来之家人现居何处?” 小兰见我不再叫她“姑娘”,这才似乎松了口气,恭敬的道:“回先生,您的随从便居于旁边屋中,先前已来过两次,先生可需奴婢前去相唤?” “偶?既如此,便有劳了。” “奴婢奉命侍侯先生……先生如此实是折煞奴婢了。”小兰声细如丝的道。 我听了笑笑不再说话,片刻之后,梳理完毕,小兰告退去唤张任,而我则不免暗想:“莫非曹『操』府中一个丫鬟,竟也是知书之人,否则何有如此谈吐?” 虽然对这个叫小兰的女婢感到好奇,但眼前最重要的却是如何应对叵测的未来,昨日曹『操』在酒宴上未曾发难,并不表明他便会信任于我,因此我才叫来张任,打算再做一番商量。 很快,张任便在小兰的引领之下而来,不过我与他尚未开口说话,便有丞相府中的管家亲自前来,只道:“丞相有请。” 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掌管全府的管家,因此可见曹『操』对我的重视,而我自然也不敢怠慢,只好跟随那神态恭敬的管家而去。 穿过不知多少院落,管家带我来到一间并不起眼的厅堂之外,只听他朗声道:“启禀丞相,‘天机’先生到。” 话音才落,便听得厅中有人哈哈大笑,接着曹『操』便一身常服亲迎而出,身后竟还跟着贾诩、荀彧、荀攸、程昱四人,虽不见司马懿,我却知恐怕一直担心的事将要发生了。 “干见过丞相。”我躬身施礼道。 曹『操』大步上前,显得极为高兴的扶住我道:“子翼不必多礼,昨夜睡得可好?” 我被他这亲热举动弄得微微一楞,忙道:“多谢丞相关切,干甚安也。” 曹『操』笑着点点头,待我与贾诩四人见礼后,便共入厅中而坐。 待相府仆从奉上茶水,曹『操』轻捋胡须,微微笑着道:“老夫初闻子翼归来,便翘首以盼,如今得偿所愿,心中甚喜也。” “干卑鄙微末之人,怎敢当丞相如此厚爱,实愧疚也。”我很是谦逊的道。 “哎~”曹『操』长叹一声,神『色』间忽然变得有些寂寥,道:“想当日子翼离去,老夫痛心不已,思若从子翼之言,何有赤壁之败?空有大才而不用,乃老夫之责也。” 曹『操』这一席话,说得我心中一阵狂跳,便是再过镇定,也不由面『色』微变,而贾诩等人亦是未曾想到他有这般言语,同样不免惶恐起来。 要知道曹『操』对于赤壁惨败一直耿耿于怀,当初逃得升天后,也是明哭郭嘉早亡,暗讽手下无能,却不肯自认失策,因此今日当着我们婉转的承认自己之错,怎能不让他人惊骇慌张?谁知道这牛人起了什么心思? “当日之败乃我等之罪,为人臣者未能替主分忧,实愧对丞相,丞相若要自责,诩只可一死以谢罪也。”贾诩第一个站起身来,深躬于地道。 我见了暗骂这老头滑头,明明当时人在江陵,摊不上什么罪过,却偏偏揽了过错上身,真是精明得很。 既被他强先,我自然也不能落后,于是也起身拱手,面『露』羞愧之『色』道:“丞相此言差矣,若非干受庞士元所『惑』,怎有那连环之计,且虽料有险,却不曾持谏,非直臣所为,自当领罪。” 这时荀彧等三人也忙请罚,曹『操』见了摆了摆手道:“众位不必如此,老夫一向赏罚分明,且事过尽迁,不过反思己过而以醒身也。” ------------ 第九十八章 高官厚禄 (中) 第九十八章 高官厚禄 (中) 曹『操』的一番自责之言,确是令在场之人惊讶,不过我转念一想却也略知其心意,他恐怕不知道我当初离去是因早知赤壁之败,为保命才走,多半是以为我进谏不为其所受,心灰意冷之下故才离去,所以今日有此语,想来应是为了收我之心,平我之怨,况且这次我归顺于他也并非出于本意,若是能解了心结,实心为其所用,岂不大好? 当然曹『操』虽盘算得不错,若是换做旁人,以他如今身份能有此语,恐怕还真被其所动,但偏偏我最大的心患非是由于这个原因,倘若他能下令杀了司马懿,或许还有些希望。 心里想归想,但表面工夫却要做足,因此感动、叹服等表情均恰倒好处的出现在我脸上。 众人再次归坐,曹『操』看似随意的道:“子翼数年来皆在江南,听闻又与诸葛孔明、庞士元甚为交好,便于东吴周公瑾亦有活命之恩,其间多有相助,如今老夫与其两家陈兵于荆、扬二州,欲以征讨,以子翼对江南之熟,不知当如何进取?” “嘿!终究还是来了,不过那一句‘其间多有相助’乃是何意?再说讨伐孙权、刘备,难道你老大还未吃够亏?要知历史上即便在曹魏平了西凉、东吴亦无周瑜的情况下,却仍自从刘备得了益州后,于近二十年中处于守势,数次被诸葛亮打得起了迁都之心,这其中还夹杂着孙、刘两家自相攻伐,现如今周瑜、庞统活得有滋有味,马超、韩遂亦是坚守天水不败,侯选、程银等人又盘踞武威,表面归顺却实则暗地称王,此外还有辽东公孙恭、幽、并二州的鲜卑三部皆是隐患,如此形势下想要主动攻击孙、刘,岂不是自寻死路?”我心中想着,不由莫测的一笑,却不直接应对曹『操』之问,反而问道:“丞相莫非已有平定西凉、安抚辽东、鲜卑之计否?” 曹『操』闻言眉头微簇,眼中精光一闪,淡淡的道:“若有如何?未有又如何?” “若有计,请丞相允干从职于邺城;若无计,则请丞相先斩此动议之人,再允干于冀州置一陋宅,薄田数亩,以安余生。”我面无表情的起身拱手道。 此言一出,荀彧、荀攸、程昱三人皆是一愣,便连一向最为沉稳的贾诩都不禁眉头一动,而端然稳坐于上的曹『操』竟面『色』一沉,声音渐冷的道:“子翼何出此言?” 『奸』雄便是『奸』雄,原本还算宽和的气氛瞬时显得沉重、压抑起来,在这隆冬季节,即便厅中有数个取暖铜鼎,却仍不免让人感到身上涌起丝丝寒意。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既然『摸』不清曹『操』为何要说我帮过孙、刘,那兄弟我便转移你们的注意力,其实在坐之人都是才智出众之辈,怎能不知多线作战的弊端,因此这讨伐江南一事,想必乃是曹『操』为试探我而找的话由而已,所以我说要杀那提议之人,岂不是要斩曹『操』?况且配合上我的表情,无形中又带了几分藐视和轻蔑,因此就算曹『操』再过大度,也难免微有不快,不过我就是要达到如此效果,不把谈话的主动权抓到手中,否则之后怎好过关? 我仍旧站在那里,坦然的迎上曹『操』尖锐的目光,面如止水的道:“丞相若有定西凉、辽东、鲜卑之计而下江南,日后兵败恐需迁都于邺,既如此,干不妨先往一步,也好免受慌『乱』而走之苦;若是丞相无有十全之策却要征南,嘿嘿,干还是早些脱了俗事,做一寻常百姓为好,否则倘被诸葛、周瑜等人兵进中原所虏,虽不至失了『性』命,但总也是颜面无光的很。” “大胆!蒋子翼何敢出此妄言?如此危言耸听,可是欺我等无才否?”一旁程昱愤然而起,大声呵斥道,至于贾诩等则显得比方才更为震惊,不过曹『操』仍是沉着面孔,但却不发一言。 这时荀彧忽然开口,语气平和的拱手道:“先生之言彧甚不解也,以朝廷如今之力,即便南下无所得,又怎会如先生所言而失大势?” 这便是知道历史和不知历史的差别了,现如今的诸葛孔明虽名声在外,但却仍未达到日后的高度,虽然无人敢轻视于他,但却没有一个真正知道这‘妖人’的厉害,要知从出初茅庐到如今,赤壁之战成就的是周瑜,火烧博望、智取江陵、计赚襄阳虽可见其谋,但却一因其后的新野大败,一因其前的赤壁大胜而被人不知不觉的看轻,再加上我的出现,抢了他的一些风头,于是恐怕就连曹『操』这样的牛人,亦未看出他可怕之处,而历史上真正让人们看到诸葛亮在军事、政治上卓绝之处的,恐怕大部分皆是在刘备死后,诸葛亮能以一州之力迫得曹魏十数年处于守势的事实,不过如今事未发生,自是少有人能觉,而我则正好拿这一点来为我所用。 “文若先生以为,周公瑾与诸葛孔明、庞士元三人,何者为强?”我微微一笑问道。 荀彧略微想荀彧了一下,道:“彧以为周瑜略强,诸葛、庞统次之。” 我哈哈大笑道:“文若先生此言差矣,干虽不敢称识人甚明,然与此三者皆熟识也,诸葛此人之才,可称惊天伟地,前无古人,鲜有来者,无论军事、政事,皆当世之雄也,周瑜所长虽为军事,然尚要逊诸葛三分,于政治之事则不可同日而语也,至于庞士元,虽不如诸葛,然亦是全才,用兵可与周公瑾比肩,故当以诸葛为首,庞统次之,周郎为末。” 这话若从别人口中说来,厅中几人或许只是一笑,但出自我这“天机”之口,却不能不令所有人满面惊愕,他们怎么也未想到,诸葛亮会厉害到如此地步。 果然,曹『操』也一时忽略了心中不快,不敢相信的问:“以子翼之才,比诸葛孔明如何?” “靠!我和诸葛亮比,那还有的比么?”当然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能如此说,于是我苦笑道:“干虽有‘天机’之称,亦算略有薄才,然比诸葛,却是自愧不如也。” 荀彧等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曹『操』则竟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道:“诸葛村夫竟厉害如斯否?”一时间,厅中显得格外寂静。 片刻之后,荀攸打破了沉默,道:“即便如先生所言,然以我中原数州之力,岂是一人可抗之?” “一人之力?有时即便以一人之力,亦可令天下为之变『色』,诸位若要不信,干愿立军令状,数载之后,倘若诸葛孔明不领大军北来,攻城拔寨,震动九州,便可取在下项上人头,以平今日『乱』语之罪也!”我毫不犹豫的斩钉截铁道。 见我如此肯定,在场之人也一时无语,稍后忽听贾诩那老狐狸开口缓缓道:“既如此,正当趁其初定益州之时,起大军讨伐之,子翼因何又有必败之言?” “呵呵,诩公怎忘了益州之险?何况尚有东吴在侧,倘若丞相大军南下,孙、刘岂会坐等丞相逐一而破?此时若是周边不平,敢问有多少兵马可用?又有多少粮草而以为继?有几分把握可胜关、张、赵、黄之勇,周瑜、诸葛、庞统之谋?此一战,当举全国之力,否则不过枉费军力、财力也,到时旦有一处溃败,则四方皆起,恐怕能保冀州已是万中之幸也。”我从容镇定,侃侃而谈道。 “哼,先生此言未免太过轻视我中原之力也,纵是诸葛之辈才高智绝,大军难以全胜,亦不会如先生所言。”程昱在一旁冷言道。 我淡然一笑,并不理睬,这家伙明显已有些底气不足了。 “子翼既觉不应先发制人,难道便坐看孙、刘羽翼丰满否?”曹『操』忽然开口问道,虽然他依旧表情冷淡,但语气却已是和缓了不少。 “丞相,干方才所言,确有夸张之处,还请丞相及众位大人海涵。”我冲众人躬身施了一礼,既然起到了效果,略微服软认错还是必要的,打一棍子 给个甜枣的手段,我早已运用得如火纯青。 果然,纵然是曹『操』这样的『奸』雄,也同样中招,他毕竟再牛也是人,先被呛了憋气,如今我自动服软又顺了气,心情自是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何况他还想招揽于我,当然要显得大度一些,只见他摆了摆手,嘴角竟带了一丝笑意,道:“先生何必自责,先前所言并非无有道理。” 我既然主动赔礼,曹『操』又发了话,荀彧几人也不好太过计较,于是也纷纷与我还礼,只不过我似乎感觉贾狐狸好象隐约诡异的笑了一下,但再装作随意的扫视过去,却发现他仍是那副雍容模样,不由暗道:“莫非我眼花了不成?” 奇怪归奇怪,如今我却无有时间细想,只能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安,自信从容的道:“丞相,干先前之语,乃是欲明一理,便是如今天下三分之势已定,牵一发则动全身,天下绝非一时可平,欲速恐不达也,征伐之事决于兵将之勇、计谋之深否,亦更决于整体实力之强否,如今丞相只需平定凉州、辽东等地,便已占优势,自立于不败之地,又何必劳师远征?” 曹『操』闻言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又似乎并未明白,于是沉思不语,其他几人亦是如此,我看着心道:“嘿!你们若是立即便能想出其中原因才怪,若真是一点就知,那要不就是诸葛亮一般的‘妖人’,要不就是和我一样的‘倒霉穿越鬼’!” ------------ 第九十九章 高官厚禄(下) 第九十九章 高官厚禄(下) “先生所说先定凉、辽之地自是不错,但如此之后若只凭固守怎能一扫天下?且孙、刘虽自据一方,不遵朝廷之命,然却仍以汉臣而居,九州所辖亦为汉室江山,又何来三分之说?” 荀彧打破沉默,面带不满的道,一旁荀攸也是微微点头。 天下三分这说法目前自然是有些值得商榷,但我又岂是无意而言,想那司马懿原本倍遭曹『操』猜忌,但历史上于建安二十四年时,当孙权向曹『操』上表称臣、怂恿曹『操』自立为帝之际,司马懿说了“汉运垂终,殿下十分天下而有其九,以服事之。权之称臣,天人之意也。虞、夏、殷、周不以谦让者,畏天知命也。”这样一番话,提前向曹『操』表示了忠心,便从而逐渐获得曹老大的信任,如今曹『操』虽尚未在董昭等人提议下称公,但如无差错也应仅在最近这一两年间了,况且我看他所戴之冠用三梁,门以朱红,这都是公、王之用,虽然估计是威胁献帝而得,但分明已有称公之心,公之后便是王,王之后么,那自然就不用多说了。要知汉时,原先西周、春秋时的公、侯、伯、子、男五爵位均早已废除多年,只存王、侯两级,而王爵只授予宗室,外姓则以有封地的列侯和无封地的关内侯侯相授,曹『操』若欲恢复五爵为国公,那便等于有了不臣之心。 我既知曹『操』野心,为了能保住『性』命,当然要针对此点加以利用,不过眼下尚无人涉及此事,即便有人出头了,我也不能如司马懿那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否则日后若是传了出去,嘿嘿,想也不用想那些忠于汉室之士将如何说我,何况就算我不在乎,却不希望身在江南的嵇云等人受到半分影响,因此如今也只能隐晦的表示一下,想来曹『操』这样的『奸』雄应会有所知觉,却不料到被荀彧挑出来加以批评。 我淡然一笑,并不理睬他后面所说,心道:“难怪日后曹老大要解决掉你们叔侄,即便是才智再高,但如此不明人情,怎能保得住『性』命?贾诩那老狐狸也就算了,看看人家程仲德,虽然『性』格刚戾,与人多迕,可此时却装作糊涂,难怪能活到八十耄耋之年。” 果然,曹『操』似无意的瞟了荀家叔侄一眼,转而神『色』越发和缓的对我道:“如今天下大部皆在老夫之手,待尽得西凉后,则声势更胜,以如此之威,若不进取,岂不示敌以弱,令孙、刘轻看于我?况且子翼方才确言诸葛必来相攻,老夫知此人一惯行事谨慎,孙、刘之盟又非牢不可破,又是为何如此笃定?” “丞相,众人皆道孙、刘势弱,虽有荆、益、交三州及扬州一部,且自古江南及蜀中多为蛮荒之地,远不及中原繁盛,似乎当处守势,然却不知正因如此,其才不得不先发而制,否则时日一久,岂能敌中原强势?诸葛此人眼光独到,必是深晰此理,顾干才有此断。至于为何要以守代攻,乃是孙子曾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攻伐之道,非仅取决于兵将之勇,士者之谋也,亦取决于辎重粮草,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益州多为山地,粮草远不如中原丰沛,运载亦难,诸葛若要北来,虽其才智卓绝,兵强将勇,却也要受制于此,且其进攻所需自要远多于防守,而刘备一向自诩仁厚爱民,自不会劫掠于百姓,故丞相只需施以坚壁清野之法,断其就敌而食之心,再于险要之地稳守,时日一久,其军必退,如此往复数次,何愁这等劳民伤财之举不动其根基?待此消彼长之下再加征讨,岂不正有事半功倍之效?”我从容道。 曹『操』等人听了均是连连点头,其实我所说虽粗略,但历史上诸葛亮六出祁山,不惜担上穷兵黩武之名,恐怕十有八九便是由于这个原因,否则以他的才能,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北上?至于每次都最终无奈而归,除了有碰到司马懿这对手外,缺乏粮草绝对是极为重要的因素。 “先生所言虽有几分道理,然却怎知诸葛不会自益州、荆州两地齐出,或是从荆州北上乎?” 荀攸忽然开口问道。 我哈哈一笑,道:“公达怎忘了干方才所言,诸葛孔明若要两地同进,不知有多少兵马可以调配,又要如何分派?若是两地兵马相当,其力必皆弱也,若以益州为主,则荆州之兵又有何惧?” “倘若诸葛集重兵出荆州又如何以对?”程昱道。 我平静的道:“汉中。” 虽然说的简单,在坐之人都乃非常之人,略思便知其中之意,汉中乃是益州咽喉之地,又可自汉水而击上庸、襄阳,确是刘备之命门所在,其实我还有不少根据历史能用的阴毒方法,比如离间孙、刘,利用关羽挑起荆州之争,比如勾结孟获『乱』其后方等等,不过我既未打算真心实意的辅佐曹『操』,自然用不着如此对付老刘。 这时一直少有开口的贾诩忽然眯着眼睛道:“东吴周瑜虽狡诈,然其军只擅水战,若论攻城实非其所长,子翼这以守代攻之策到也可用,不过仅是一味坚守,未免过于被动。” 对这老狐狸我自然万分小心,于是拱手道:“诩公所言甚是,阵战之上变化万千,非一策可全也,干之言仅为全局之思,还需见机而为,攻中有守,守中带攻才不失偏颇。” 不过说实话,贾诩这一问到是帮我找个了回旋的余地,要知我所说那些,多是根据历史而断,如今形势大有不同,除了诸葛亮会主动攻击那条,其他的很难保证不会出现变化,因此断然不能把话说死,否则日后应景之时难免处于被动境地。 “哈哈……,子翼不愧为‘天机’之称,见天下大势,确如洞若观火一般。”曹『操』忽然抚须大笑道。 我连忙拱手道:“不敢,丞相实过誉也。” “子翼何必谦逊?不过如今既以平定西凉、幽辽为先,不知子翼有何妙计教我?”曹『操』双眼烁烁放光的直视于我道。 对于如何解决坚守天水的马超、韩遂,以及盘踞西凉武威的程银等人,我在来的路上便于张任商量过对策,虽然还是比较喜欢马孟起,不过为了能争取到曹『操』的信任和重视,从而对抗司马懿保住『性』命,也就只好小人一次了。 “禀丞相,干以为如今曹将军既久攻天水不下,到不若寻一借口将大军退至长安,只留精锐于散关为好。” “先生既言平西之重,又怎的提议撤兵,如此一来,岂不前功尽弃否?”程昱言语生硬的道,似乎还对我初时的暗讽有些不满。 我淡淡一笑,道:“大人何必着急,且听干道来。以在下之意,非但要撤回大军,即便连子孝将军亦不妨招回,更需丞相加以斥责才好。” 曹『操』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恍然笑道:“子翼其中必有妙谋,不妨直言。” 点点头,我从容道:“马、韩二人久困于天水,一但知丞相果然撤军,必借机聚草囤粮,招练兵马以为再战,而仅以天水一地,又哪来的这众多所需,散关又有精兵把手,进而掳掠恐不易也,如此一来,程银等其西凉旧部则成不二之选,不过马超想来会惧怕丞相大军卷土重来,但此时若传出丞相欲起兵南下,再见长安兵马归返许昌,其又怎会不动心?” 说到这里,我便止语不言,厅中之人都是用谋高手,到了此时何必还用多说,马超一但与程银的等人交战,那些本来应该回到许昌的曹军,想必当会突然出现在天水城外吧,天水既得,而后乘胜追击,没了落脚之地的马超便再无威胁,至于程银等人先被马孟起攻击,再遇曹『操』大军,以这些人的能力,又非视死如归之人,除了投降归顺,哪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子翼这以退为进之计实为高明,若是可成,西凉可定也。”曹『操』很是畅快的笑道,随后接着道:“不知幽、辽之地又当如何施为?” “辽东公孙恭乃是见风使舵之人,此次河间之『乱』,想来丞相已知并非如表面上那般简单,虽不能肯定必为公孙于幕后指示,然丞相正可借此机会软硬兼施,以震其心,再命公孙恭以其侄公孙渊为质,如此十数年内应无忧也。至于鲜卑三部,其既都名义上归顺朝廷,丞相不妨一面派使者与其三部调停,拖延其一统之期,一面公开卖陈旧盔甲兵刃于三部,而换良马军资,助其内耗即可。” “想不到子翼于北地之事亦知之甚详也,然既要取质子而来,因何不唤公孙恭之子,而招来其侄?”曹『操』疑『惑』的问。 我捋着胡须,微眯双眼,笑道:“丞相有所不知,公孙恭之子无有大才,而其侄公孙渊却为心狠手辣之辈,且颇有野心,日后辽东若入其手,必成大患也。” 到了此时,荀彧对我已不得不刮目相看,他们实难想象我竟会对公孙渊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亦有如此了解,且自南而北、自西向东,天下之势均有对策,虽不见得日后诸事皆准,但思来却也甚有道理,实在是不能不惊讶了。 “刘玄德有‘卧龙’、‘凤雏’,孙仲谋有周郎在侧,如今老夫亦有‘天机’相助,哈哈哈……,自此本相再无憾事也!老夫明日便向天子保举子翼为军师祭酒、威远将军、天机侯,秩千石!不知子翼可觉满意否?”曹『操』扶案而起,神『色』昂扬的道。 军师祭酒、威远将军、天机侯,秩千石?!我靠,曹『操』还真是对我够意思啊,文、武职都有自然不是什么特别之事,想陈群日后就是既为司空,又是镇军大将军,不过这文武都是五品对我来说就不同寻常了,要知向司马孚、杨修这样久跟曹『操』的人,才不过是六品主簿,司马懿就更惨,才不过七品而已,何况军师祭酒是什么职位?那是丞相府中最重要的军事参谋了,想当初郭嘉郭奉孝(司空军师祭酒,因为曹『操』当年是司空,所以前面有司空二字,如今曹『操』是丞相,因此实际职位一样)就是干的这个官,在其死后,曹『操』便一直虚位未授于人,历史上直到甚为有才的董昭为曹『操』当上魏公、魏王立下大功后,才被任命此职,而如今让我来作,怎能不令我惊骇?此外天机侯虽是功勋侯没有封地,但对我这样没啥大功的人来说,也是极其少见了,而秩千石更是实惠,有的三品官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丞相之授过厚也,干未有寸功,怎堪当此重任?在下实不敢领也。”官给成这样,我哪里敢轻易去接,况且倘若接了,麻烦必定不少,万一我这冒牌『露』了马脚,下场必定极其凄惨,于是我忙惶恐的谢绝道。 “哎~,子翼何出此言,君于河间之计岂非功乎?今日之策岂非劳乎?此事自当如此,老夫之意已定,来,来,来,文和、文若、公达、仲德,且随本相及子翼共去前厅饮宴。”曹『操』摆手豪爽的道。 荀彧几人虽亦惊讶曹『操』给我的官职之厚,但却不好多说什么,只有贾诩似乎早就所料一般,依旧神『色』如常,而我见曹『操』说的坚决,并无回转余地,也只好无奈的接受下来,只是不免心中苦笑:“这高官厚禄看来不错,却不知将来会带来多少麻烦。” 不知大家对这官职满意否?反正我是费了不少脑筋的,呵呵,下面更加精彩,大家请继续关注,谢谢 ------------ 第一百章 宾客迎门非是福 第一百章 宾客迎门非是福 如今的大汉天子早已名存实亡,莫说曹『操』要保举我为军师祭祀酒、威远将军、天机侯,就算要封个王给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因此第二日巳时,果然便有相府管家陪同宫中太监前来传旨授封,其实原本军师祭酒和威远将军两职由曹『操』任命即可,不过由于还有天机侯的爵位,按礼制便需天子下诏才可。 回到后汉三国,第一次看到这传说中的人类,不由将我心中源自于影视节目中那白面朱唇,神态扭捏的太监形象顿时被颠覆得支离破碎,眼前这黝黑高大、面容肃穆之人,除了面上无须外,哪里有半分太监模样,心中不由暗道:“难道此人非是宦官?”,有心再仔细打量一下,却不得不按照指点跪倒接旨,汉献帝虽是个傀儡,但毕竟还是天下之主,因此至少从表面上疏忽不得。 站站跪跪了数次,终于完成了即订的程序,恭敬的送走了传旨的太监和相府管家,我心中嘟囔着:“原来果真是个宦官,纵然长得威武,但那公鸭般的嗓音却如标签一般。” 极其大逆不道的拎着黄绢圣旨,我返身进了厅堂,反正张任和曹『操』派来服侍我的仆人都在院外回避,也不用担心有人发现,将这在旁人眼中甚为尊崇的东西随手搁在早就准备好的架子上,自己则一屁股坐到桌案边发呆,想不到我百般躲避,屡次推委,最终还是入了仕途,真是说不出的无奈。 这时张任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后见四下无人,神『色』忧虑的低声道:“家主得曹『操』信重,虽可免司马懿之威胁,然如此一来,若要脱身,恐更将不易也。” 我苦笑了一下,道:“此事断不可急迫,当不『露』声『色』缓缓图之,除有妙计外,亦需机缘,否则不过枉费心机、自险死地也。” 张任闻言点头,不再说话,而我想到如今处境,不由得心中一片烦『乱』,只觉前途叵测,凶吉难料,昨天的一番对话,虽是赢得了高官厚禄,但现在想来,其一应是得益于我那“天机”名号,要知孙、刘都曾竭力招揽于我,曹『操』又怎会只拿个芝麻小官相授?其二估计乃是我那句“天下三分”对了曹老大的胃口;其三么,恐怕才为我昨日的那番应对之功,这到并非是我妄自菲薄,要知曹『操』本身便乃军事、政治大家,手下亦有众多谋士,加上之前又连番败于诸葛、周瑜之手,因此应不会对目下局势过分乐观,恐怕也未尝没有想过以防守对抗孙、刘之盟,但一来他们不知历史,二来从感情上来说,以坐拥七州之力却要被动而守,实在难以接受,故在我信誓旦旦的分析之下,才不免有震惊之感,亦显得我才智不凡,因此曹『操』怕是未必真如表面上显『露』的那般信服于我之才干,而日后或明或暗的考较必定纷至沓来,可凭我的本事,就算再加上张任,恐怕也难以应付,何况还有大敌司马懿在侧,真可谓是四面楚歌了。 “庞老头啊庞老头,放眼整个许昌,恐怕也只有寄希望于你的‘绅谊道’了,否则……嘿嘿,否则我只能听天由命也。” 与丞相府仅一街之隔,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落,近二十间房舍,家什器皿一应俱全,便是我在许昌的“府邸”了,自受天子之封不过两日,曹『操』便为我特别在此购置了一处的宅院,亦赐钱财、绢绸若干,此外还送来十数名仆人以供驱使,足显对我之厚,不过令我甚为惊讶的是,当初在相府所见的那眉目清秀、颇有姿『色』的女婢小兰,也被赠来服侍我的起居,其中之意自不用明言,可我如今满怀心事,又哪有那分心思?何况我并非根正苗红的曹『操』嫡系,再加上曾和孙权、刘备交往甚密,纵然有“疑『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说,但曹『操』私下里也绝不会太过信任于我,而且历史上有哪个掌权之人会完全信任手下?因此这些府中的家仆中,难免会有其耳目,甚至全都为其眼线也未可知。 身为相府军师祭酒,本当随曹『操』左右,以便随时参谋军事,但曹『操』却给我放了十天大假,只道平河间有功,且往来劳苦,以为休憩,到让我一时闲了下来。 说是闲,可实际上却又怎能闲得下来,这几日间,前来拜会之人络绎不绝,先是曹植、丁仪、丁廙,他们三人到也好打发些,仅与我随便谈论了一阵,便留下礼物而去,随后来的则是钟繇、蒋济,令我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才勉强应付过去,再后是董昭,我则以暗示其当恢复五爵之封使其满意而走,接下来的王修、国渊我用抑强扶弱,明赏罚令之相赞,至于刘放、孙资这日后倍受曹魏宠信之士,自然要投其所好,大谈特谈重民生、慎用兵之理,而对崔琰、娄圭则言忠直之道,再以一句“壮志为绸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惊才子王粲,以还未成书的兵法《三十六计》和机械知识震刘晔,真可算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然对于一些自己实在难缠的,便用扬己之长,抑彼之短的方法,『插』开话题,大谈特谈对方并不擅长之事,也能蒙混过关,于是就凭借着对这些三国名人喜好的了解,我绞尽脑汁一一应对,真是累得身心疲惫,不过好在所来之人多备厚礼,也让我略微平衡了一些。 我之所以要如此大耗心神应对他们,一来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否则岂不『露』了麻脚?二来也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舆论资本,因为说不准日后他们中谁的一句话便能替我消灾挡难。不过我亦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自然要有意无意的留下些“污点”,比如在王粲面前,我除了用“盗版”诗句震慑了他一下外,并不过于掩饰自己在其他文学方面的欠缺,比如与国渊这清廉之士谈论时,也有意无意的流『露』出些许贪财的模样,其实我一直坚信“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没有鱼的水日久便是死水,而没有缺陷的人,只会令旁人恐惧、嫉妒,令上司提防、忌惮,日子一长,要么变得不是人,要么就变成死人,所以我总要拿出些并不严重的“弱点”出来,以安他人之心。 手中捧着一卷书简,神『色』轻松的坐于案边,我却一个字也未读进去,今日已是大假的最后一天,眼见马上就能告别这以接来送往、鼓动唇舌为主旋律的日子,心中却未有半分欣喜,反而更觉忐忑起来,这到并非全是源自即将走马上任之故,其中到有多半是因那本应该来,却一直未来的那拨人。 忽然,书房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抬起头,只见张任先是躬身一礼,随后到我身边,低声道:“家主,副丞相曹丕、御史中丞陈群、文学掾司马懿已至府外。” 我闻言心中一沉,暗道:“终究还是来了。” ------------ 第一百零一章 应对(上) 第一百零一章 应对(上) 曹丕一身常服端然而坐,面上『露』着清淡的笑容,神『色』间带着几分谦逊,亦微含几分威势,虽然相貌平平,远不如曹植俊朗飘逸,但却显得甚为沉稳。 “先生洞晰大势之才,机谋绝妙之智,天下皆知,而于诗文之道,亦是不凡,昔日所著《侠客行》一诗,丕每逢读来,均觉『荡』气回肠、其中尽显侠义之气,数日前又自王仲宣(王粲)处闻先生一句‘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更是悲壮苍凉,令人听之心动,不知先生近日可有佳作,能否一赐?”彼此见礼安坐之后,曹丕忽然说道。 我闻其言不尽暗自苦笑,要知他虽是曹魏开国之帝,但在历史上,反到以称赞其文采居多,其雅好诗书文籍,便在军旅,亦是手不释卷,更是新七言诗的开创者,譬如陈寿于《三国志》中便道:“文帝天资文藻,下笔成文,博文强识,才艺兼该;若加之以旷达之度,迈志存之道,克广德之心,则古之贤王,何远之有哉!”,而我其实最怕这种人,因此哪感接招,不过好在早有准备,于是淡然一笑道:“公子实是过誉了,干于诗文一道,并无深研,且为诗者,当有感而发,其意寄乎于思,其思出自于情,故诗文当有风骨,若无则难有佳作,如今干便少风骨之情也。” 曹丕初时听我说不擅此道,不免有些失望,但随即听到后面,不觉眼中一亮,兴致大起,其道:“先生这‘其其意寄乎于思,其思出自于情’实为妙语,不过这‘风骨’又当何解?” 旁边陈群并不长于此,但这时也不禁专注起来,而司马懿则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眉间那轻轻一动,却未曾逃脱过我的双眼。 看到曹丕略有失态的表情,我心中暗道:“嘿,不怕曹小子你不入毂。” 其实曹子恒虽博览诗书,文笔出众,但他同样还是历史上极为有名的文学理论家,由他所著的《典论》一书,对后世的文学理论批评乃至整个文学发展方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中在《典论论文》一章中,曹丕便提出了“文气说”,实际上便是阐述了文学作品应当有思想感情的观点,而我便是投其所好,『吟』诗作赋这种极需功力的创作兄弟我不在行,但分析品评胡吹『乱』侃却是高手,更何况这年代曹丕引以为重,着力强调的以情入文的观点,在一千多年后,即便是初学写作的小学生,恐怕在老师的灌输之下都知道个一二,就别说我这好歹也能算是半个文科生的人了。 “骨乃精简也,风为情思也,故练于骨者,析辞必精;深于风者,述情必显,若寡意肥辞,繁杂失协,则无骨之铮也;思不乏周,索莫乏气,则无风之念也。”我侃侃而谈道。 “风骨…..风骨……,哈……,先生竟与丕不谋而和,丕亦以为,文当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抽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遗子弟。想不到先生亦有此感,实乃丕之知己也。”曹丕少见的哈哈大笑起来,言辞中尽显欢喜之情。 我对曹丕会有这样的反应到不奇怪,要知他虽是曹『操』之子,文采亦是不凡,但毕竟还不曾被立为太子,更未身登大宝,因此其在文学理论上的观点,恐怕并不会受到太多知名人士的重视,而如今有我这样一个“名人”应和,怎能不欣喜非常? 不过曹丕这“知己”二字一出,我便知“『药』”效有些过了,虽然为了避免司马懿搬弄是非,鼓动曹丕对我不利才刻意如此讨好于他,但倘若曹丕因此格外青睐于我,岂不令死马那家伙更为不安?再作无意之状扫了司马懿一眼,见他虽是神『色』如常,但双唇却是愈发闭得紧了,于是我忙打算叉开话题,却不料曹丕又颇为兴起的道:“丕前些时日曾有诗一首,名为《燕歌行》,还请先生品评一二。” 靠!我听了此言不觉头大,随便侃侃理论还行,若要评诗,岂不是难为于我,不过见曹丕的神态语气,想要拒绝怕是甚难,好在我还略微知道些他一惯的风格,如今也只好硬起头皮赌上一把了。 “公子有请,干不敢辞,如此便冒昧了。”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多思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曹丕『吟』颂已毕后,便颇为期待的等我开口。 “《燕歌行》?燕岂不就是幽、辽之地?莫非与前些日子曹植平『乱』有啥关系?而且还是七言诗,看来只能如此了。”我低头沉思片刻,暗自咬了咬牙,脸上『露』出钦佩之『色』,拱手道:“公子此七言诗句句用韵,一韵到底,甚有新意,与古时大为不同,以女子思夫而显兵祸加于百姓之苦,又见仁厚忧民之心,其中风调苍凉、情意悱恻,使人闻之悲不自胜,且辞藻华美却不带雕琢之迹,实是风骨俱佳,可谓倾情倾度,倾『色』倾声,古今无两,干万分佩服也。”说完,我便心中忐忑的等着曹丕的反应,心道即便评得有些出入,但只要大体尚可就成,反正陈群、司马懿也不擅此道,何况我又如此大拍马屁,想来他也不会太过落我面子吧。 不知是被我夸的开心,还是真的蒙中,反正曹丕闻言脸上喜『色』更浓,道:“先生所言,竟几与丕当时之心境无二,真乃大才也,然丕此诗却万不敢受‘古今无两’之誉。”说完,望向我的眼神又亲切了许多。 “呼!还好,还好,看了这关是过了,不过这话题还是莫要在继续下去为好,否则兄弟我真是江郎才尽了。”我暗地『摸』了把冷汗,心道。 “我家公子向来忧心于民,知百姓陷于水火,常叹息不已,如今丞相正欲扫犁庭,平诸侯之『乱』,还天下太平,所辖之地百姓亦已安生,然却有田银、苏伯举旗而叛,使黎民再遭涂炭祸『乱』之灾,群以为,『乱』世当用重典,对此等『乱』匪当依律而施极刑,以慑宵小之心,群虽钦佩先生之妙谋。却不知因何放纵于其等,还望先生教我。”陈群这时忽然神『色』平和,缓缓而道。 我听得陈群之语,非但不恼,反而暗自高兴,这家伙来得甚是时候,我正瞌睡便递个枕头来,真是甚知“孤”意啊。 曹丕原本还想再继续探讨,却不料陈群接了个由头,转了个大弯到这上面来,不由微有不快,但他向来工于心计,陈群又是他颇为倚重之士,且知毕竟军政才乃国之大事,因此便隐忍下来,静坐不语。 我从容一笑道:“陈大人所言甚是,干亦觉『乱』匪当诛,然正因『乱』世,才需据事而订,不可从一而断,任丘城中虽不过万余乌合之众,然丞相之兵亦不过万,若不动摇其心智,倘若拼死相抗,岂不徒增伤亡,且城中百姓亦要遭刀兵之苦。”说到这里,我感慨的叹息一声,道:“哎~,如今天下人口比昔日少去甚多,丞相既欲平天下之『乱』,无论耕种、兵役均是无人不可,城池、土地即便失去,亦可再得,然人之『性』命,却不可失而复得也,此次从『乱』之人,多为受田、苏二贼鼓动之寻常百姓,非比惯匪,与其杀戮,到不如以为劳役的好。”说到此处,我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面『色』一沉,阴冷的道:“至于罪大恶极者,干以为施以肉刑(残废肢体、残害肌肤、破坏身体机能的墨、劓、剕、宫等为肉刑)亦不为过。” 陈群初时听我之言并不在意,但到最后一句时,不禁神『色』微变,而我则正是要的这个效果,他虽清尚有仪、通雅博畅之人,甚有长者之风,但却偏偏极重刑律,因此前面的一番话虽有道理,但想说服他却是不易,而那肉刑一说,才是点睛之笔,因为我知历史上于建安十八年,就是明年之时,曹『操』会提出恢复肉刑,而朝臣多有反对,只有陈群及钟繇两人赞同,由此可见其必是心中早有此念。 果然,陈群颇有兴趣的问道:“众所周知肉刑甚酷,非仁者所为,故被废久矣,不知先生因何提议复置之?”,一旁曹丕显然也未想到我会有如此想法,不由微微点头,只等听我高论。 “干以为,律法之重在于威慑,应使善者警、使恶者惧,而欲达威慑之效,当宽严相济,互为相辅,肉刑虽酷,却正可为重惩之手段,以此施于大恶之辈,方有震慑之功,亦显宽之仁厚,然此法却不可滥用,否则必伤天和而遭天谴也。” “先生之言虽是有理,然却如何可免滥用肉刑之患?”曹丕开口问道。 他这一问,到真是难住我了,要知即便在我那时代,就连一向宣扬民主、人权的老美都有士兵虐待战俘的事情发生,而这封建地主制度下,又怎能避免?于是只好长叹一声,道:“哎~,此事自古难解,惟有慎选官吏,或可稍减之,此外恐无万全之策也。” ------------ 第一百零二章 应对(下) 第一百零二章 应对(下) 谈及选择官吏之事,一时间曹丕等人均沉默起来,要知这世上最为困难的,便是如何甄别一个人的『性』情、品质,况且人总是会变的,即便就算能为官吏者,原先均是清廉、公正,品格高尚之人,可一旦掉进官场这染缸之中,又怎能保证不会变『色』?因此无论制度怎样更替,历朝历代的官场之上,便从未有杜绝过贪墨、枉法之事。 其实此事想来为难,但万般变化皆逃不出一个“欲”字,就如同现在,曹丕有继承曹『操』地位的欲望,陈群有辅佐明主、一展己才的欲望,至于我么,则是有保住小命的欲望,不过司马懿眼下恐怕最迫切的欲望便是能置我于死地,因此这一直不曾开口的家伙,突然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道:“先生所言正是,这官之良莠多在于人,而人心最为叵测,故实难料也,此外这世间之事亦是变幻莫测,譬如谁会想到,先生几经周折如今又得以归返许昌?此实乃朝廷之幸也,不过懿闻先生已有家室,如此何不派人接来同住?” “靠!司马懿你个混蛋!先是不咸不淡的指桑骂槐,后又提及我的家眷,真是够狠够毒!”听了这家伙的话,我不禁出了一是身冷汗,随即又恨又怒,此事可算是我的一大命门,倘若真把嵇云等人接来,岂不再难脱身?而若是拒绝,便要落了口实在他手中,曹『操』本就未曾对我完全信任,如此一来岂不大祸临头? 原本前来许昌的途中,我便已想到了这个问题,但却一直无有良策应对,在与张任一番苦思之下,才勉强想出了一个拖延之法,谁料曹『操』及贾诩等人并未谈及此事,实令我暗中窃喜不已,未想到便连贾狐狸这种人也有疏忽之时,不过之后思来,曹『操』并未重视此点到也情有可原,要知这时代乃是男权社会,连刘备这种人都有“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之言,就更何况别人了,而且我一来未有亲生子嗣,二来又不似徐庶那般有高堂在上,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为质的,孰不知我偏偏不是这时代的人,心中反到最重于此,而死马这一招,正直指我的要害之处。 眼下事到临头,避无可避,我只好尽量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哎~,司马大人所言虽是,干亦有此想,然怎奈路途遥远,且在下家中又颇有余财,若是有所闪失,实非我愿也。” 边上陈群见了我这副贪财模样,纵是他儒雅重礼,却也不免微微皱了皱眉,而司马懿则并不在意,呵呵笑道:“若仅是如此,先生到也不必多虑,想先生与庞士元交厚,何不修书一封,请其派兵护送?我家公子亦可禀明丞相,谴人前去接应,如此岂不无忧也?” “仲达所言正是,先生若允,丕可保无差池也。”曹丕点头道。 “公子好意,干心领矣,不过仅为在下私事却如此劳师动众,令干如何敢当,况且我与庞统私交虽厚,如今却是各为其主,他不问责于在下家宅已是幸事,又怎会相助?再者干闻如今荆州军事为关羽所督,则事更不可为也。”我一面暗自问候了司马懿的祖宗八代,一面苦笑道。 司马懿听了却不以为然的摇头道:“关羽此人『性』傲天下皆知,断不会为难先生家眷而令天下人耻笑。” “司马大人有所不知,干与关羽颇有不睦,其虽不见得会为难于我,却恐难派兵相护也。” “偶?却不知尚有此情,不过丕以为先生不妨修书一封,暂且一试,若能将家眷迁来,岂非好事?”曹丕想了想道。 见到曹丕与司马懿一唱一和如此执着,到了如此地步,我已是无法再辞,只好暗中咬了咬牙,道:“那干便谢过公子了。”说完,叫来仆人奉上笔墨绢砚,略为思索后便扬扬洒洒修书一封。 曹丕将我所写书信交与陈群保管,随后又聊了一阵民政之事后,便与陈群、司马懿起身告辞离去。 送走三人,我独坐于书房之内,心中暗道:“如今看来,那件事已不得不提前去做了。” “长文、仲达,你二人观蒋子翼此人如何?”曹丕问道。 “当日其于丞相麾下,虽擅言辞,于政事上亦有些才干,但今日再见,群只觉其才似乎平平无奇,却又似乎深不可测,实难度量也,不知公子又有何感?”陈群皱了皱眉道。 曹丕笑了下道;“蒋子翼于文事之道,颇有非常见的,那‘风骨’一说,到也与丕不谋而和。”说到此处,他停了下来,但言辞间的欣赏之意却也表『露』无疑。 “仲达最擅用兵,然不知今日为何却未与蒋干相谈,反而欲将其家小迁来,莫非疑其忠否?”曹丕又道。 司马懿拱了拱手,平静的道:“懿虽亦对蒋子翼能有如今之名甚觉不解,然观其近载所为之事,所用之谋,确乃才智高绝也,不过其与孙、刘交往甚密,此来许昌又非本意,故懿方有此一试。” 曹丕点点头道:“仲达所言确是有理,现蒋子翼既有书信,那江南之地,不过仅有其一妻而已,不知可还需真将其家眷迁来?” “呵呵,既有蒋干家书在手,自要尽迁于许昌为好,一来其虽相助于子建公子速平了河间之『乱』,到也算尽心而谋,然终究归辅时日尚浅,二来他既爱财,公子若能于中相助,亦可使其心生好感也。”司马懿笑道。 曹丕听了此言,想到曹植因得蒋干之计从而以雷霆之势扫平田、银叛军,如今在父亲面前更见得宠,便不由心中不快,又想到蒋子翼那有些贪财的嘴脸,竟一时对此人略微反感起来,但他毕竟非是意气用事之人,也对蒋干于文事之上的见解甚为欣赏,因此淡淡的道:“如此我明日便将此事禀于父亲,此外不知长文、仲达觉蒋子翼此人,可需接交引以为佐乎?” 曹丕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并未逃脱司马懿的双眼,又听得曹丕如此相问,暗中一笑却不答话,只做出一副沉思模样。 陈群到是爽直客观的道:“蒋干此人虽品『性』有瑕,然似乎并未有何劣迹,且其终为名士大才,又得丞相厚看,身担军师祭酒一职,是故群以为若能使其为公子所用,必为一大助力。” 曹丕微微颔首,又转头问司马懿道:“仲达又是何意?” “懿亦赞同长文之言,只是蒋子翼似乎与子建公子颇为相近,公子虽欲招揽,却不可不防也。” “恩,既如此,便一面暗中留意其行,一面示好争其为我所用也。” “今日子恒公子终是不免前去拜访‘天机’,仪虽不知所谈何事,然对公子所言,怕是绝非善事,若仪所料不差,当是为招揽而去。” 丁仪皱着眉,缓缓道。 一旁坐着的丁廙显然未有其兄一般的沉稳,而且亦知曹植随意佻脱的『性』子,因此也不掩饰,面『露』焦急之『色』,急切的道:“那蒋子翼虽初时碌碌无名,然如今却是声动天下,董公仁(董昭)、刘(子扬)、蒋子通(蒋济)、王仲宣(王粲)等人多赞其才,廙那日随公子与其相见,亦觉此人言辞出众,学识广博,且公子又曾亲见他用兵之妙,如此大才便当尽力交好招纳,且其现得丞相赏识,身居相府参谋军事之高位,更不可错失也,万不可被子恒公子得去。” 曹植伸手在火盆边烤了烤手,随后并不在意的道:“植怎能不知‘天机’先生之才,初时于陈留便曾屡次暗示招纳,然其却是言左及右,刻意回避,德祖亦是无有良法,但闻其语,似是无意置身于植与兄长之争,故我与德祖只得退而求其次,一路上敬为上宾以待之。如此看来,怕是即便我兄有此心思,也绝难得成吧?” 丁廙闻言一拍大腿,面有不满的道:“哎~,公子怎的如此疏忽,竟轻信了蒋子翼推脱之言,其若是有待价而沽之心,一但子恒公子加意结交,再许之甚厚,而公子却反无所动,等其投了过去,岂不悔之晚矣?!” 这几句话中已明显带了几分责怪之意,即便曹植生『性』随和,但终究身份尊贵,于是仍不免脸『色』一沉,微『露』不快。 丁仪也觉兄弟出言莽撞,见了忙呵斥道:“贤弟怎可如此与公子讲话?这般不分上下,实是失礼,还不速向公子请罪?!” 丁廙楞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忙起身一躬道:“廙言语失当,还望公子宽恕。” 曹植得了这个台阶,颜面得保,便也不欲再加计较,何况丁廙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于是摆手道:“敬礼一片为植之心,何罪之有?且植于此事确是大意了,好在尚有回旋之地,如此自当再去拜会‘天机’先生。” 丁廙谢过曹植重又坐下,丁仪眼珠转动,沉『吟』了一下道:“公子虽可再去结交子翼先生,然仪尚有一策,可为相助也,若要得成,则必可圆公子之愿。” “偶?正礼有何妙计,还请道来。”曹植闻之欣喜,询问道。 丁仪嘿嘿一笑,随即将所思之策道出,却听得曹植心中有些不安,他很是犹豫的道:“此计虽好,不过却未免……,不若容植先去招纳,待德祖返回再加商议如何?” “德祖受命于河间助徐大人处理民事,恐一月内难返也,若是因此而误……。”丁仪住口不言,只是望着曹植,等其定夺。 曹植皱眉沉思半晌,却仍难下决心,最后道:“此事不可轻定,容植再做详思。” ------------ 第一百零三章 有我助人 无人助我 第一百零三章 有我助人 无人助我 汉时之制,天子于连续六日之中,每日均需会集朝臣以商天下大事,到第七天则为“沐日”,名如字意,便为沐浴之日,可以不用朝会,其实便是给大家放个假休息一下而已,像极了我那时代最初的六天工作日,到也颇具劳逸结合的意思。不过如今的献帝仅是个傀儡而已,至于上朝之事自是早废已久,而曹『操』的丞相府才真是中枢之地。 十天大假已然休完,我这个军师祭酒自然也要走马上任,虽然应对曹丕接我家眷前来一事易早不易迟,但终究还需经曹『操』点头,否则即便以曹丕如今副丞相之身份,也难调动一兵一卒,而且我总不能置所担职守不顾,因此纵然心中焦急,却也只好装出平静从容的模样,穿着一身黑『色』朝服,在张任的陪同之下前往丞相府中。 来到丞相府外,自有府中仆从过来牵马照应,而后我跟着引领之人穿堂过院,直至中厅,张任则只能在前院专门为官员随从准备的大房中相候。 相府中厅并不宽大,只因此处非是聚集众官议事之处,一般仅为曹『操』心腹谋划之所。那仆人领我到时,荀彧、荀攸、程昱均已在坐,曹『操』见我到了,满面笑容的起身相迎道:“子翼这几日休息的可还安否?若有所需,尽可禀于老夫得知。” 曹『操』虽然似乎心情大好、笑意昂然,但那股无形的威严之势却丝毫未见减弱,而我自然不敢怠慢,忙深施一礼,微笑道:“干多谢丞相厚爱。” 曹『操』摆摆手,笑着将我扶起,待我又与跟随而出荀彧三人彼此见礼后,众人同返厅中而坐。 “昨夜子桓前来,言欲将子翼家眷自鱼复迁于许昌,老夫已允其请,至于子翼所虑之事到非难解,老夫已命人修书一封且附上子翼之信送往成都言明此事,想来刘玄德向来自诩仁厚,必不会为难于君,如此一来,云长虽孤傲,然终究乃是刘备义弟,又是忠义之人,应可保子翼家眷安稳也。”曹『操』捋着胡子笑道。 闻听此言我不尽心中一阵恐慌,实在未曾料到曹丕的动作会这么快,更未想到曹『操』竟因此直接写信给刘备,这『奸』雄果然要比司马懿更为老辣,虽然早知曹老大加封我为军师祭酒、威远将军、天机侯一事必要在孙、刘之间引起震动,但却远难比我那封书信的威力,原本我以为此信只会悄然送到荆州,而有庞统和赵云在,应不会传扬出去,可要是像如今这般大张齐鼓的交到成都,嘿嘿,那绝对是纸难包火。 尽管心急如焚,但我却不敢表『露』出半丝不安,反要起身施礼,恰到好处的流『露』感激之情的道:“在下些许私事,竟要如此劳烦丞相,干实惶恐也。” 曹『操』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是满意,呵呵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子翼太过见外了。”说完,他忽然敛了笑容,道:“昨夜老夫得报,益州兵马调动频繁,赵子龙亦被招往成都,子翼以为乃是何故?” 曹老大这弯转得急了些,听得我先是不由一楞,随后甚是震惊,第一反应便是想:“莫非孔明那妖人打算北上伐曹不成?”但转念思之却觉不对,如今刘备得蜀尚不足一载,即便益州富庶粮草充足,但内部却尚未稳定,各方势力正需安抚、平定,以诸葛亮的谨慎,绝不会在这时兴兵北上挑战强大的曹『操』,那难道是建宁孟获那帮人动手了?可虽然刘备早得了益州两年,但历史上诸葛平南也是刘备死了之后的事了,这未免也太早了些,何况若真是如此,曹『操』的探子也不可能不知此事。 “既然不是南下,又非北上,那难道是……”,此时,我忽然想到了历史上刘备得益州后的征战,不由已猜出十之八、九,于是淡然一笑道:“依丞相所言,干以为蜀中兵马调动,不过三种可能也。” “偶?子翼尽可道来。” “其一、刘备初得益州,其内不稳,将有变故也;其二、刘、马暗合,欲图丞相困天水之大军也;其三、出葭萌,取汉中也。”我坦然道。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荀彧、荀攸、程昱三人则彼此对视后微微点头,便听曹老大道:“子翼所思,与老夫及文若、公达、仲德可谓不谋而合也,不过不知这三者中,子翼以为何者为最,又当如何以对?” 我微微笑道:“以刘备、诸葛等人之能,益州内『乱』虽有可能,却是甚渺,至于合兵马超以解天水之围,只要丞相回军散关,恐怕刘备之军只能白白奔波而已,实是得不偿失,故干以为诸葛将欲取汉中此益州咽喉之地也。”我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曹『操』及荀彧等人赞同的表情,才继续道:“虽然如今有此三种可能,但丞相只需行兵进汉中此一计便可解之,倘若蜀中内『乱』,则正可借机取此要地;倘若刘备欲助马超,则取汉中可得围魏救赵之效;倘若其真是要伐张鲁,此计亦可应之。” 说到此处,我卖了个关子,只能他们发问,果然,便见荀攸面带疑『惑』的问:“攸以为,如今葭萌在刘备之手,此地距汉中极近,而纵然以子孝将军所统大军前去,亦需多时,张鲁又绝非诸葛之敌,若其不战而降,岂非鞭长莫及乎?” 我笑着点点头,捋着胡须道:“荀大人所言极是,不过大人想必应知张鲁曾与刘备之军战于葭萌,其又与刘璋有仇,若是丞相请得天之诏书命张鲁坚守汉中,再令他以为刘备除欲得汉中要地外,尚有替刘璋报仇之心,不知其可仍会轻易而降?况且如今天下,以丞相之势为雄,倘有大军前去解救,以张鲁之『性』情,或是归顺于丞相也未可知。” 曹『操』听毕显然甚为欢喜,见荀攸并无其他疑问,转头又问荀彧、程昱道:“文若、仲德以为如何?” 荀彧想了想拱手道:“丞相,彧以为子翼先生之策应可为之。”而程昱则皱了皱眉,不苟言笑的道:“蒋大人所言虽有道理,然诸葛亮才智高绝,若真被其得了汉中,又当如何是好?” 我心道这程仲德乃是曹魏初期五大谋士之一,怎的竟会如此在意这一城一地的得失?于是哈哈一笑道:“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世间何有万全之策?汉中若被刘备所得,那也无妨,说来汉中此地,虽对益州甚为重要,但远离中原,对丞相却如鸡肋,乃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即便此时归于丞相,亦不过是多了道阻挡诸葛北上之壁垒而已,日后怕也绝难坚守。” 曹『操』不愧是后汉三国出类拔萃的军事家,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子翼以‘鸡肋’而喻汉中,确是恰如其分,此计若可得了自是甚好,若是失了到也无关大局,原本这几日老夫正要施子翼诱马超之策,如此一来正可借机调回曹仁大军。”说完,他竟又叹息一声,道:“哎~,只是可惜了那十数万百姓。” 我听了曹『操』这话,不由微微一愣,随即暗自苦笑道:“历史上张鲁投降曹『操』后,汉中大部分百姓、产业均被迁走,以至后来刘备费了牛劲得到的不过是个空壳,看如今曹老大这样子,若是真取了汉中,恐怕还要再来这么一出,到时候希望那些背井离乡的百姓不要骂我才好。” 其实我所担任的这个军师祭酒,虽然可算是首席军事参谋,但也只能参与定计而已,至于如何实施便是他人之事了,因此随后曹『操』又与我及荀彧等人商议了些其中细节后,便被允许回府休息,到比那些需要“坐班”的官员轻松不少,当然责任也更大一些,不过无论是计诱马超还是进取汉中,其实对曹『操』来说即便不成也无多大损失,曹仁大军围困天水已近一年,正需休整,马超、韩遂的西凉军则更苦,能缓口气已是不易,想主动攻击曹军实是痴人说梦,而汉中的事连曹老大都发了话,我当然就更不用担心了。 辞别曹『操』之后,我便带张任出了相府,心中只想着解决家眷之事,只不过一切都需落在庞老头掌控的“绅谊道”身上,这也是我和张任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虽然这组织的存在乃是天大的秘密,但由于我身边除了张任再无可为依助之人,也只好将此事并不隐瞒的告之于他,当然,张任本身也的确值得我信任。之所以前几日未去寻“绅谊道”在许昌联络之人,只是因为打死我也不信曹『操』未派人在暗中监视,可如今事情紧急,已是不得不冒险一去了。 “绅谊道”在许昌的暗桩是一家位于城北的酒楼——“飘香楼”,说来庞老头的据点到也五花八门,客栈、米店、酒楼无所不有,也不知有没有青楼『妓』院,而我与张任在前几天中早已装做逛街去过那里,并且还屡次光顾,显得甚喜其所做的酒菜,因此今日时近午时,前去吃饭到也并不突兀。 “飘香楼”在许昌城中虽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但也是颇有实力,如今天下虽是烽烟四起,百姓凄苦,但作为天子之都且又远离战火多年的许昌,要比别处繁华甚多,是故等我与张任到时,早有不少衣着光显的士绅、商贾在内用餐,而店中的伙计眼睛极尖,一见我们二人,忙满面陪笑的上前施礼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先生是朝廷命官,难怪小的老觉得先生气度不凡呢,您老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先生….…啪!”那伙计给了自己个嘴巴,呵呵笑道:“您老瞧我这张嘴,应该叫大人才对,大人请里面坐,里面坐。” 我被这伙计的伶俐口舌说得心情松快了一些,微微一笑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你这里可还有雅间,给我寻一处来。” 伙计哈着腰呵呵笑道:“大人您真是大肚量,雅间恰巧还有一间,您老请随小的来。” 我与张任随他上了二楼,进了雅间,待他上了茶水后,问:“你们掌柜可在,劳烦你请他上来一见可好?” 伙计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大人您哪里话来,小的可不敢当着‘劳烦’二字,这可实在折煞小的了,您老稍候,小的这就给您叫去。”说完他麻利的施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我此刻心中焦急,又听得酒楼之上人声嘈杂,即便是在雅间也并不安静,因此就更觉烦闷,只感那掌柜来的实在太慢。 片刻之后,那伙计领来了一位四十上下的矮胖男子,随后便退了出去。 那掌柜一见我便恭敬的深施一礼,随后满面堆笑的道:“小人便是此处掌柜,不知大人唤小人来,有何事吩咐?” “掌柜不必如此多礼,在下只想问问,不知本店可有‘四海升平’、‘江南春『色』’这两道菜?”我微微拱手还礼,尽量保持语气平淡的问。 这“四海升平”和“江南春『色』”便是接头暗语了,我本以为这掌柜接下来会说:“小人这店中确有这两道菜,只是做起来颇费火候,大人若不着急,可先回府,等小人做完,再亲自送到府上,不知大人以为如何?”谁知这掌柜听了竟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苦着个脸连连拱手道:“大人说的这两道菜,小人实在不知,还请大人恕罪。” “什么?!你不知道?!”我闻言不由面『露』惊『色』,骤然而起道。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真的不知啊!”那掌柜见我面『色』难看,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 “你…….你……你真是不知?” “小人确是闻所未闻啊。” 我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沉着脸又问:“你在此店中做了多久?” 那掌柜忙道:“小人半月之前才来。” “偶?那原先本店掌柜呢?”我心中隐有不安之感。 “回大人,原先的掌柜半月前便离开了,小人正是接了原先掌柜的职位。” “那你可知原先掌柜去了何处?”我又问。 那掌柜苦着脸摇头道:“小人不知。” 他此言一出,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顿时呆立在当场。 ------------ 第一百零四章 原来是你? 第一百零四章 原来是你? “绅谊道”在许昌的联络人竟已离开的消息,实在令我难以接受,原本满怀的希望顿时如气泡般被扎了个粉碎,虽然我眼下迫切需要借助这潜伏于暗中的势力化解那迁宅危机,但我如今身处许昌险地,之所以还能勉强沉稳的应对曹『操』、贾诩等牛人,还敢面对狡诈多端的司马懿,皆因手中还有“绅谊道”这张牌,可谁知便是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却也沉了底,又如何不让我惊得惶惶然六神无主? “主人虽甚喜那两道菜,但此处无有,也不需太过失望,想来许昌乃天子之都,若是细细寻来,或可能见,既是如此,主人不如请掌柜上几道拿手好菜如何?”这时我身旁的张任恭敬的开口道。 得他提醒,我也察觉自己太过失态,于是苦笑了一下,看了眼那仍跪在地上神『色』慌张的掌柜,叹息一声道:“哎~,便如君兴所言吧。” 片刻之后,酒菜已摆上桌案,但我又哪有半分食欲,没有想到冒险前来接头,却竟是一无所获,如今就算是龙肝凤胆吃在口中也如同嚼蜡一般。 匆匆浅尝几口,我便情绪低落的与张任返回宅中,之后一头扎进书房呆坐无语,事到如今我脑中一片混『乱』,只觉前途暗淡一片渺茫,虽然内心不断对自己说着:“天无绝人之路”,但却也想不出半点对策。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直到天近三更时分,我与张任绞尽脑汁仍是一计未得。 “家主,‘绅谊道’既然势力庞大,那除许昌外,想必于汝南、宛城等地亦有其所在,不若由赐混出城去寻之如何?”张任忽然开口道。 我闻言苦笑,此时已开始有些心灰意冷,摇了摇头道:“干早曾有此念,然君兴当知如今曹『操』对干仍有疑心,恐怕一直都有人于暗中监视,就算你出得城去,亦难躲其眼线,此法实不妥也。” 以张任之智自是知道我所言不虚,默默点了点头后又皱眉苦思起来,书房内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微微跳动的火烛之中,我不知为何忽然回想起到这时代后的点点滴滴,邓桦、李忠、铭心、邓艾……,一个个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容不断出现在脑海之中,五年了,我从一个历史上被人嘲笑的小丑,变成天下注目,可与“卧龙”、“凤雏”比肩的冒牌绝世之才,这其中夹杂着太多的偶然和巧合,但似乎这一切在冥冥中又早已注定,救周瑜、救庞统、救张任可否算是逆天而为?但结果呢?历史似乎变了,又似乎依旧如昔,我知道他人的未来,自己却要面对一片漆黑,这真可算是个莫大的嘲讽,而我也只能无奈的屈从,不是我不曾抗拒、挣扎,只是因为我毕竟太过平凡、普通,也同样无比畏惧死亡,或许,老天原本就是喝高了,才将我这个错误的人,扔到了一个错误的时代…….。 “主人,老仆吴尚烧了些参汤,还请主人饮用。”门外忽然响起略带苍老的声音。 我有些诧异的抬头,随后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张任,张任亦是茫然,不解的冲我摇了摇头。 我知这叫吴尚的老头儿乃是曹『操』送来的仆人之一,平日负责府中众人饮食,厨艺到也不错,不过此人向来少言寡语,甚为安分,但不知今日却为何私自烧了参汤送来,实在很是蹊跷。 “你且送进来吧。”我冲张任使了个眼『色』,随后面无表情的道。 “是。”吴尚应了一声,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端着个木盘走进书房,由于一直对这些被送来的仆人很是怀疑,因此张任警惕的上前一步,拦在我面前,随后面无表情的道:“将参汤交予在下便是。” 吴尚见了停下脚步,神『色』从容极为恭敬的将木盘递上,待张任一手取了盘中的那碗参汤后,突然低着头轻声道:“主人晚间尚未用餐,小人会做那‘四海升平’和‘江南春『色』’,不知主人可愿一品?”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我听来却犹如耳边响起一声霹雳,顿时脸『色』大变,刹那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实不知此人是敌是友,而张任亦先是一愣,随后猛的一把抓住那吴尚的手腕,眼中寒光一闪,杀气涌现,压低声音喝道:“尔究竟乃是何人?” 吴尚到并不惊慌,反还微微『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开口道:“人之初、『性』本恶。” 这六字一出,我不惊反喜,双手竟有些微微发抖的道:“道非道、名非名。” “君,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道乎?”吴尚又道。 “知其荣,守其辱,为吾者道;为吾者道,常隐于世,复归于无。”我激动的接口道,此时张任亦有所感,但仍未松手。 “属下豫州道管事吴尚见过少主。”吴尚躬身道。 这四句由〈三字经〉、〈孟子〉、〈道德经〉变化而来的“绅谊道”切口对完,我便只觉眼前一片光明,再听得吴尚的自报家门,不由狂喜中连连感叹,这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君兴不必多虑,此便是你我欲寻之人也。” 张任闻言这才松手退到一侧,而脸上竟也带着少见的激动之『色』。 “管事请坐,干有甚多需请教之处。”我尽量保持平静的道。 吴尚微微躬了躬身,道:“属下不敢,少主驾前,何有在下之位?少主有命,尽可吩咐便是。” 我听着他这极为冷静的话语,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见过了黄寿、周明后,深知这些“绅谊道”中人等级观念极强,因此也不再强求,微微点了点头,方才那份激动之情亦在对方影响下的逐渐缓和下来。 “不知管事可便是‘飘香楼’中掌柜?又怎会进到干府中?”心情虽然慢慢平复,但疑『惑』却不减反增。 吴尚垂手而立,略躬了躬那有些微驮的背,显得格外恭谨的道:“回少主,属下正是‘飘香楼’原来之掌柜,半月前便得老主人之传信,言少主必至许昌,而曹『操』此人向来多疑,需得接近少主方可便于听命,故才离去进入丞相府中。” “偶?曹『操』此人既是多疑,管事又因何可得轻入其府?”我不解的问。 吴尚听了略微犹豫了一下,抬头望了望张任,却不说话,张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我并未对他隐瞒“绅谊道”之事,但其终究非是此道中人,知晓后面必要说到极为秘密之事,因此便要请辞,而我则微微一笑,摆手阻止,对吴尚道:“管事不必多虑,君兴非是外人,尽可道来。” 吴尚见我发话,便坦言道:“是,属下遵少主命,相府之中三管家乃是我道之人,归属下节制,因此属下才得混入府中,而少主之名天下皆知,属下思曹『操』断不会轻慢于少主,少不得需谴仆从相侍,且那三管家正乃负责相府中低等仆人调派,故属下才大胆一试,到也侥幸得偿所愿。” 靠!没想到庞老头的势力这么强,竟然连曹『操』府中的三管家都是“绅谊道”中人,而且看这吴尚虽已年近半百,但这份眼力、胆『色』却是高明得紧,难怪能做重中之重的豫州“特务头目”。 “管事果然才智出众,想来应是有‘飘香楼’中之人将干前去一事告之于你了吧?不过你既来我府,又因何不早来相见?” “属下因知曹『操』于所赠少主仆从之中暗布耳目,故未知其人时不敢轻动,今日得知少主前去相寻,想来当有大事,这才前来拜见,还望少主恕罪。”吴尚见我似乎有些不满,忙略带惶恐的道。 虽然有些埋怨这家伙害我白白担惊受怕一场,但亦知其这般小心谨慎乃是应当,因此自然不会过多计较,于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管事所虑甚有道理,干怎会责怪,如今正有一紧要之事需你相助,不知你可愿否?” 吴尚沉稳的拱手道:“老主人早有来言,少主之命便为老主人之令也,故但有所命,属下必遵不违!” 听了他这话,我暗地苦笑,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还是被庞老头儿抓在手里,如今看来,至少豫州的“绅谊道”我是不得不接了,否则日后怎能应付曹『操』、司马懿等人? “我此处有书信一封,无论你用何办法,务必以最快之速秘密送至干岳丈大人手中,只许成,不许败!”我想到记忆里那些情报组织的森严、冷酷,不由冷冷的命令道。 吴尚亦是感觉到此事重要,神情肃穆的沉声道:“属下遵命!” 见到眼下最为紧要之事有了着落,我则打算仔细了解一下“绅谊道”在豫州的实力,准备开始动用这只一直深藏在黑暗中的力量……。 ------------ 第一百零五章 准备 第一百零五章 准备 由于不愿做“绅谊道”的老大,因此对这组织的结构并不了解,可如今为了保住小命,我却也不得不屈从,而豫州道管事吴尚应是早得庞老头儿的命令,对我毫不隐瞒,但有所问无不一一详实而答,也令我基本了解了这地下势力的一些情况,当然仅是限于他所知道的那些,至于更为隐秘的恐怕只有庞德公才能知晓。 总的来说,“绅谊道”组织构成并不复杂,远比不上我那时代黑手党的组织严密,更不要说k.g.b,中情局等由国家组建的情报组织了,不过放眼在后汉三国则应是首屈一指、无人可敌。 “绅谊道”的最高一级自然是老大庞德公,他掌握着所有的地下力量,次一级的据我猜测应是黄寿这老狐狸,他的职位恐怕相当于中情局局长助理或者黑手党首领顾问的角『色』,主要负责任务的具体实施和情报上传下达,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于是否还有其他人则并非是我眼下所能知道的了,第三级便是吴尚这样的一州管事,主管全州事宜,到了他这级别照我的琢磨应有轻重之分,譬如豫、扬、荆、兖这四州应是“绅谊道”势力最强之地,而冀、交、益、雍、青等州则要略弱,至于凉、并、幽等偏远之地怕是最为薄弱之处了,“绅谊道”的第四级似乎当是各州重要城市中的从事,同样应有轻重之别;第五级则是组织中的一般人员。 “绅谊道”的情报来源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建立在各处的店铺、酒祀、市井之间;二是的商贾、氏族之内;三则为官府衙门。 在人员构成和保密方面,“绅谊道”中的所有骨干都为荆州庞族或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眷,基本上可说是利益相同、『性』命交关,而那些外围人员则亦是经过严格挑选,是故“绅谊道”的人员并不庞大,再加上行事谨慎,且无需如国家情报组织一般冒死探察机密,因此数十年来才能藏于暗处不为他人所知。 说来这地下组织能有如今的局面,据吴尚言大部份都乃庞德公之功,实是令我对这干岳丈大为叹服,这还是庞老头儿『性』情淡泊只喜山水,若是他深喜此道,还不知“绅谊道”会发展到如何恐怖的程度,当然佩服归佩服,但以我的眼光来看,仍有不少需改进之处,虽然以前一直不愿接庞老头儿的班,但试想倘若真的能够将“绅谊道”壮大,并且掌握这样一个隐藏于黑暗之中的“王国”,又是何等的快意?这绝对是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而在我内心深处还,也同样涌动着一股这样的渴望,当然若要接手,必定将无法避免的面临更多的麻烦,甚至有关乎『性』命之险,这也是我最为矛盾之处,不过眼下如何使用“绅谊道”之力,应对曹『操』、司马懿并且安然脱身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一切都暂且不需考虑。 就如今许昌来说,除去外围一些客栈、店铺外,曹『操』、荀彧、荀攸、程昱等一干重要人物府中亦有“绅谊道”的耳目,而且职位不低,此外更有仓曹属杨俊、兵曹掾王谭、护军朱铄三人乃为“绅谊道”中人,可见庞德公对此地的重视程度。 说到朱铄,才真是让我最为惊喜之事,要知此人虽在《三国志》中并无记载,但在历史上却是“曹魏四友”也就是“太子四友”其中之一,他与司马懿、陈群、吴质乃是曹丕尚未继承曹『操』之位前的肱骨,虽然日后不如死马、陈群吃香,但如今却极得信任,没想到竟也是“绅谊道”的眼线,现在有这样一个人在,对我的好处自是不必多言,不知他是否便为庞德公当初所指那人,但想来既然庞老头如此谨慎,连我都不曾透『露』,想必吴尚更不能知,况且仅以朱铄的能力,想要限制司马懿恐怕甚为困难,而那人又到底是谁? “吴管事,请你告之朱将军,要密切关注司马懿与曹丕之言辞,但需万分谨慎,司马仲达此人猜忌之心甚重,不可不防也。”我收回好奇心,淡淡的道。 “是,属下遵命!”吴尚道。 我点点头,又道:“干初到许昌,曹『操』虽看似待我甚厚,但想来必有疑心,管事可知道干府中仆从,何者为其耳目?” 吴尚微微躬了躬身,神『色』平静的道:“回少主,府中十名仆从,属下现可确认者乃有周田、王五、李世三人,其余六人并无可疑,只有婢女小兰尚不知其身份。” “偶?这是何故?” “此女乃出于相府后宅,非寻常家仆,属下只知其原为曹『操』之妻环夫人侍女,少主至许昌两日前方被逐出内宅,数日来行止规矩,故尚不能知。”吴尚道。 我闻此言暗想:“难怪小兰此女有些与众不同,那环夫人乃是曹冲、曹拒、曹宇之母,出身书香,身边侍女自是非比寻常,不过却怎又会被逐出,这其中恐怕并不那么简单,看来我还要小心提防她才是。” 吴尚见我沉思不语,谨慎的问道:“周田三人和那婢女小兰该当如何处置?还请少主示下。” 有些阴冷的一笑,我道:“周田等人虽是曹『操』耳目,然如今到府尚不足月,暂且不与理会,只需小心防备即可,至于小兰则需管事再为暗中查看,以明其虚实。” “是。” “不知管事麾下可有精于刺杀之道者否?”我忽然心中一动的问。 吴尚答道:“禀少主,属下所辖之中,有三人长于技击之术,然于刺杀一道,却不精也。” “哎~,擅长技击有个p用,又不是要摆擂台比武,司马懿那家伙既然私练死士,想必会有所防范,而且即便是一流高手,在这方面恐怕也不如刺客、杀手管用,看来‘绅谊道’中的暴力机构实在有待于建设,这样一个颇有实力的秘密组织中,竟然没有一支强大的刺杀队伍,真是令人郁闷,这实是庞老头的一大失误。现在想起来,当初我在成都见到的那一老一少,恐怕是‘绅谊道’中为数不多的刺客了,也许等过段时间略微消除曹『操』等人的疑虑后,将他们两人要来才好。”我心中想到。 如今吴尚手头既然没有这样的人才,我也只好暂时打消暗杀司马懿的念头,看了看面前这个垂手侍立半百之人,极为平常的一张面孔上静如止水,几乎不见丝毫情绪波动,显得沉稳而又谨慎,想到他平日里扮做厨子时那惟妙惟肖的模样,到也不愧是“绅谊道”中的一方首脑,于是微微一笑道:“如今府中既有曹『操』耳目,然为稳妥起见,日后干恐不便随意与管事交谈,若有所托,表面上还需找些借口责难一番,怕是要委屈吴管事了。” 吴尚依旧神『色』如常,只是将身子又躬了躬道:“属下不敢。” “主人,许昌传来消息,曹『操』已封少主为军师祭酒、威远将军、天机侯,秩千石。”黄寿垂首道。 庞德公微微皱了皱眉,沉『吟』片刻才道:“曹孟德于用人一道,向来颇显大气手段,以子翼如今之名望、才智得此官职到也正常,不过如此一来,子翼处境则颇为不妙也。” “少主至今尚未与豫州道管事相会,不知可需命其前去与少主一见?”黄寿问道。 “曹『操』多疑,子翼正当谨慎而行,此事不可草率,且吴尚精明沉稳,必能见机而为。”庞德公摆了下手道,随后想了下问:“子翼既受‘天机侯’,可是有天子之诏否?” 黄寿恭敬的道:“是,军师祭酒、威远将军、天机侯三者都见于圣旨之上。” 庞德公闻言点捋了捋胡子道:“如此你速命人于荆、扬、益三州,多传子翼乃受天子之命而非曹『操』之封受此官爵之言论,再请庞统前来见我。” 天水 “什么?!曹仁撤军了?!”马超骤然而起,一双虎目炯然有神,略显消瘦的面容依旧难掩威凌之气。 庞德脸上带着一丝喜『色』,十数万曹军围城数月而退的消息,便连他这一向肃穆之人亦难免流『露』欣喜之情,他拱手道:“正是,末将今早巡城,见曹营中不见军兵往来,亦无声息,颇觉蹊跷,便命手下前去打探,却见其营中空无一人也。” “哈……,来人!为某备马抬枪,瑾之(马岱字)、令明,你二人各点五千精兵,回同我本部军马,前去追击!”马超浑身杀气的道。 一旁韩遂微微皱了皱眉,道:“将军且慢,那曹仁久于沙场,乃军中贯将,不可不防其诈退之计,即便曹军真遁,然其既是有备而走,想必不会『乱』了阵脚,途中难免会有伏兵,且如今我军虽固守而胜,士气得震,但鏖战数月已颇显疲态,城中粮草供给亦不足也,是故还请将军慎决。” 马超闻听此言,如同被泼了一头凉水,甚为别扭,但想到这近一载之期,韩遂辅佐自己共守天水,苦战曹军、殚精竭虑,实是颇为劳苦,且其行事虽有些过于谨慎,畏首畏尾,但所说的并非无有道理,于是压住心头不快,勉强点了点头道:“伯父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但就这般放纵曹军而返,未免太过轻易也。” 韩遂拱手客气的道:“如今当务之急乃需聚集粮草、整顿兵马,只要日后兵精粮足,大可挥军直捣关中,将军又何必在意这些许曹军?”他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暗自苦笑:“如今仅凭天水一城及周边之地,如何筹措粮草以供大军之用亦是为难,仅仅能够勉强自保,哪里还有出兵伐曹之力?哎~,数万大军之需到底要如何而来?这军中虽有孟起、令明这般当世虎将,然却无长于谋略、政事者,空有勇力而无谋断,纵有滔天大志又能如何?!” ------------ 第一百零六章 得而复失 第一百零六章 得而复失 联络上“绅谊道”之后,我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明面上虽然仍仅是我与张任两人,但已非原先那般四面楚歌,最重要的是有了消息来源,不再像之前那么两眼一『摸』黑了。 如今的天下,曹、刘、孙各据一方,再加上天水马超、韩遂和对曹『操』阳奉阴违的西凉程银、辽东公孙恭、汉中张鲁,或明里对抗或暗中图谋,刀来枪往、勾心斗角,便如一锅腊七粥一般混『乱』不堪。不过虽然大家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都恨不能一口气消灭对方,坐拥这万里江山,但从曹仁大军自天水后撤开始,这原本血雨腥风的世界便突然变得平静下来。 当然,但凡稍有头脑的人都清楚,这样的平静只不过是暂时而已,毕竟无论士兵、粮草、兵刃盔甲等等都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各方诸侯经过了多半年的彼此征战,都需要时间缓一口气,取胜的要巩固所得,受伤了的也要『舔』拭伤口,各自蓄积力量准备下一次的爆发。 作为曹『操』手下的军师祭酒,既然眼下无有战事,我自然乐得清闲起来,虽然三巨头之间例如劫粮、『摸』哨等小规模战斗不时发生,但这样的小事当然不需劳动我的“大架”,因此每日里我除了例行公事到丞相府报个到外,便是在家看书,参加参加曹植、曹丕举办的party或是文学沙龙啥的,而曹『操』也不时请我前去聚聚,虽不到当初对关羽那般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但在外人看来,也算是颇为器重、厚待了,于是半个月下来,我已和许昌同僚们打成一片,宛然如同他们的“自己人”了。 曹丕、曹植两兄弟频繁相请,其间虽只是谈天说地联络感情,但对他们并未言明的目的我则心知肚明,无非是欲拉拢我罢了,对于后者的心思我自是并无奇怪,但曹丕这“热情”的举动却令我甚为不解,司马懿那家伙理应暗中阻止才是,可从朱铄那里传来的消息,却并未见他有所表示,难道他有意与我和解?或是根本不担心我万一跟了曹丕会对他有所威胁?还是另有图谋?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甚至曾私下恶意的寻思这家伙是不是得了失忆症。 想象归想象,对于司马懿我绝不敢掉以轻心,因此一面自己谨慎而对,一面暗中吩咐吴尚继续死盯,不但要让朱铄注意他与曹丕的交谈,更要谴人打进司马懿府中,监视其举动,至于曹家两兄弟对我的拉拢,既然我早决定两不相偏,自然不为所动,来了酒宴我吃,送了钱财我收,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无论心底如何所想,表面上则坚定的紧跟曹老大。 “家主,曹丕命人送来请贴,邀家主晚间过府饮宴。”张任手持一贴进到书房道。 我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道:“君兴回复来人,言干谢过其主,到时定会前去。” 张任拱手领命而出,我则不觉苦笑了一下,其实比较起来,我到更愿意去见曹植,一来实不想面对司马懿那张『奸』脸,二来曹丕为人有些过于沉稳,虽然亦是笑容满面,甚为亲热,但他骨子里带的那分郑重,却令人难以亲近,总觉别扭,而曹植则『性』情开朗、随和,嬉笑怒骂很是爽直,可算是个『性』情中人,虽然与曹丕一样都是文采出众,少不得席间要谈诗论文,但与他交往却要轻松的多,不过既然要走中间路线,曹丕来请我自然不能拒绝,也只好硬起头皮前去。 天『色』微黑之时,我到了曹丕府中,由于这半月间已跑了四、五次,因此可算是熟门熟路,而府中的门房也早记住了我这张甚有“特『色』”的脸,未等我递上请贴,便满面堆笑的上前躬身施礼,随后请进门内,旁边自有他人一溜小跑前去通禀。 很快,曹丕一身黑『色』常服迎了出来,身后跟着司马懿、陈群、朱铄,此外还有“建安七子”中的王粲、徐干、刘桢,让我见之心中苦笑。 我与众人彼此见礼,而后同进厅中安坐,略微相谈数句,曹丕便命仆从置摆酒食,稍后其举杯笑道:“今日之会,一来与众位先生同饮而愉,二来便是要为文亮(朱铄字)饯行,丕先干为敬!”说罢饮了杯中之酒。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朱铄道了声:“谢过公子及各位先生”,随后亦举杯,而我则忍不住心中一沉,忙借喝酒掩饰面上惊『色』,心道:“朱铄要离开许昌不成?!我怎么未得到消息?” 放下酒杯,我正在惊疑之时,便见徐干拱手道:“文亮兄要离许昌?在下怎不知晓此事?” 徐干此言一出,王粲、刘桢亦是点头,看来并非只有我一人蒙在鼓中。 曹丕淡淡笑了下,替朱铄解释道:“此事才定,丞相欲命文亮前去长安相助曹将军,明日才发明文。” “去长安?”我心中一动,似乎把握到了什么,难道曹『操』真打算让曹仁率军前往汉中不成?倘若如此,我那建议到头来却是害了自己,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好不容易才在司马懿身边有了个眼线,谁料转瞬就起了变化,心中顿时涌起无比的懊恼之情,再混合着得而复失的烦闷、将要再陷『迷』雾的恐慌,只觉得心『乱』如麻,恨不能狂吼一声:“我靠!” “原是如此,将军既要远行,除酒之外尚需诗文,粲以为可赋之为助,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王粲建议道。 曹丕点头,平静的神『色』间微微『露』出几分欣喜之『色』,开口道:“如此甚好。” 曹家两兄弟所置酒宴之上,绝不会少了诗文,这已成了众人皆知之事,因此在坐众人均不见外,王粲既是提议者,自是首当其冲,随后徐干、刘桢、曹丕等人一一即兴而作,便连司马懿与陈群亦不能免。 曹丕、王粲等人都是文采出众,因此即便乃是即兴而为,亦是妙文不断,一时间厅中杯光交错,品评、称赞之声不决于耳,到也逐渐热闹起来。 厅中除了朱铄得已幸免外,其他人多少也要『吟』颂几句,而我自知逃脱不开,因此从王粲话一出口便开始搜肠刮肚,可偏偏由于朱铄离去之事心中甚感烦闷失落,总也集中不起精神,脑中总不由自主的盘算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故直到曹丕开口相唤时,我仍是处于半游离状态。 “子翼先生沉思已久,不知可有佳作?”曹丕第二次重复发问时,我才惊醒的抬起头,忙半真半假的摆手叹息道:“干哪里有各位这般急智?实乃无所得也。” 一旁司马懿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说道:“子翼先生何必过谦,以先生才智苦思良久怎会未有妙句?莫非有何心事不成?” ------------ 第一百零七章 来者不善 第一百零七章 来者不善 总感觉司马懿不应是喜欢做口舌之争的人,但他这一番似乎另有所指的话,却让我大为鄙视,但却不敢掉以轻心,哪怕他突然间变做痴呆,我也要拉他去做个核磁共振,当然如果这时代有的话。 “仲达兄此言到也说中了干几分心事,朱将军即将远赴他乡,在下见景生情,不免有些思念家中妻儿了。”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司马懿微微眯了下眼,笑着宽慰我道:“丞相已命人前去接先生家人来许,想来不过多日便可团聚,子翼先生到也不需过于伤感。” 当中而坐的曹丕点头道:“仲达所言正是,丕记得先生曾道‘风骨’之说,如今先生心有所感,想必当有佳作。” 听到“风骨”一词,徐干亦是颇为感慨的道:“‘骨乃精简也,风为情思也,故练于骨者,析辞必精;深于风者,述情必显,若寡意肥辞,繁杂失协,则无骨之铮也;思不乏周,索莫乏气,则无风之念也’,先生这一番‘风骨’论,在下闻之心动,实为诗文一道之规本,如今对先生之作甚为期待,还望先生莫要推辞才是。” 说到这份上,我已是无法逃避,急中生智下突然想到中学时学到的那首王昌龄的《送元二使安西》,于是略作修改便硬着头皮念颂出来。 “许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潼关无故人。” 此诗一出,众人皆感不俗,均被诗中那浓浓的离别之意所感染,一时间厅中寂静无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潼关无故人。妙哉,妙哉,好一个‘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潼关无故人!’”还是曹丕最先出言,他以掌击腿,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道:“先生此诗送别之意极浓,闻之令人顿感悲凉沧桑之意,如此佳句当浮一大白。”说着举杯而饮,其余众人见了亦举杯同饮。 朱铄虽然张得清瘦,但声音却是底气甚足,他冲我拱手感叹道:“铄久闻先生才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不过寥寥数十字,尽显别离之愁,在下竟已生难舍之情也。” “公子、朱将军之赞,干不敢当也,不过有感而发,其中不当之处甚多,哪里称得上佳句?”我连忙摆手道。 虽然朱铄乃是“绅谊道”中人,但为了隐秘,吴尚并未将我的身份转告于他,况且据我所知,就连与朱铄联络都另有其人,吴尚豫州道管事的身份,全天下包括我在内,知道的绝不超过七人,豫州之内更不多于三人,因此他这番话到非有意“抬轿子”恭维于我。 “先生此诗确是不当之处甚多,那首句‘许’字便有些生涩,而‘朝雨’、‘柳『色』’未免与景不合,此外潼关之外无故人亦显过于凄凉。”众人都在夸奖之时,突然便冒出来个不和谐的声音,不禁令大家为之一愣。 都说“忠言逆耳”,我虽然自知王昌龄的这首《送元二使安西》用在这里难免有所不合,亦知王粲这家伙所言非虚,但仍不免心中不快,怔了一下后,勉强笑着虚心接受,暗中却盯着他那脱得稀疏的眉『毛』一阵诅咒。 说来王粲脱眉绝非正常,他二十几岁时曾与名医张仲景交往,那一代名医曾说他身藏“暗疾”,需服五石汤才可治愈,否则日后眉『毛』会脱落,完全脱落后半年,就会over,绝活不过四十五岁,可王粲听了很不高兴,自认文雅、高贵,身体又无病状,便不以为意,而历史上他果然便如张仲景所言,在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年仅四十一岁便病亡了。 王粲刚刚挑了『毛』病,一旁便有人替我反驳,只见刘桢不以为然的摇头道:“仲宣此言过与偏颇,桢以为子翼先生此诗胜在其意,正是那一句‘西出潼关’无故人,才更显其中离别悲凉之气,至于于景不协一说,桢到觉正有此清爽之句,才越发衬得关中之广袤。” 刘桢这番话其实说的也有道理,而他反对王粲到也不出众人所料,其作品多是气势激宕,意境峭拔,悲凉慷慨,虽与王粲并称“刘王”,但风格却是相反,清代刘熙载曾说“公干气胜,仲宣情胜”,因此他们两人到了一处往往彼此挑剔,这也是人所皆知之事。 果然,王粲听了刘桢之言便一皱眉,正要开口,却被曹丕笑着阻止道:“仲宣、公干所言皆有理也,你二人文风不同,久有争论,难道还欲要分个高低上下不成?今日不过以诗助兴,可非是论文之会,但得佳句便是幸事,来,来,来,你二人共饮一杯,只为子翼先生那一句‘劝君更尽一杯酒”如何?” 王粲、刘桢闻言也觉自己有些过于计较了,他们两人虽风格不同,但却无仇怨,因此彼此相视一笑,举杯而饮。 经此之后,厅中之人开始谈论天下之事,当然多以山水景物、奇闻异事为主,其间亦少不得言及街头巷尾之种种趣事,虽然未有后世那么多荤段子,但到也很是诙谐,不过几人之中,曹丕、陈群都是沉稳的『性』子,纵然再过欢喜亦少有表『露』,司马懿则微笑而闻,谨言慎行并不多言,让我更觉他很是阴沉,只有朱铄或许久在军中,『性』情略为爽直,与王粲、刘桢、徐干三人谈笑风生,而我如今既知凭白失了重要的眼线,也只能自认命苦。 就在众人谈兴正浓,酒酣耳热之际,忽有曹丕府中家仆进来,俯身在曹丕耳边低语数句,只见曹丕面『露』喜『色』,起身开口道:“众位稍坐,丕告罪片刻,伯仁将军前来,丕前去一迎。” “伯仁将军?可是夏侯伯仁将军否?”趁着曹丕离去,我有些拿不准,侧身问身旁的徐干道。 徐干一笑,道:“正是子恒公子挚友,夏侯尚也。” 我听了点点头,这夏侯尚乃是夏侯渊之子,如今二十七岁,统兵驻于新野,颇有智略,现在虽不见显山『露』水,但却与曹丕亲近友好,可算是自小交往的布衣之交,日后曹丕为帝,其深受重用,被封为昌陵乡侯、征南大将军,领荆州刺史,假节都督南方诸军事以对东吴,可谓是位高权重,其死后曹丕评价他“自少侍从,尽诚竭节,虽云异姓,其犹骨肉,是以入为腹心,出当爪牙。智略深敏,谋谟过人,不幸早殒,命也奈何!”,可见何等受宠,而且此人还是多情重情之士,他有一名爱妾,宠爱程度超过了正妻,而其妻乃是曹氏之女,于是曹丕便派人将那女子绞杀,夏侯尚因此甚为悲伤,病至精神恍惚,后来一直未得痊愈,最终不治而亡。 既然知道果然是夏侯尚,我便不奇怪曹丕的反应,显然在坐之人亦明此情,然而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些不安,可思来想去实是不明所以。 很快,曹丕便与一素衣之人谈笑而进,这人身材适中,面『色』微黑,眉宇之间显『露』出威武之气,唇上留着两撇并不浓重的八字胡,于精干之中又显几分沉稳,想来便是夏侯尚了。 这时厅中众人纷纷而起,我也随之起身,就见曹丕笑着对夏侯尚道:“仲达、长文、仲宣、公干、伟长皆是故人,想来不需引介。”说着他转向我道:“此位却需丕为你介绍,这便是名闻天下,有‘天机’之号的蒋干蒋子翼先生。” 我见了正要微笑上前施礼,却见夏侯尚突然面『色』一凛,双目紧盯着我,冷冷的拱手道:“原来是‘天机’先生,尚正有心一见!” 夏侯尚这冰冷的表情、语气着实让我谔然,再见其眼中竟有一丝杀气掠过,便更觉心惊,却不知他因何如此,只好淡淡一笑道:“干见过将军。” 夏侯尚态度的骤然变化,显然未能逃过曹丕的双眼,虽然瞬间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但他很快便笑道:“来,来,来,众位且坐,伯仁既来,正好共饮。”说完又命家仆在他身侧新置一席。 众人闻言重坐于位,少不得要与夏侯尚饮上几杯,而我虽然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也还举杯相敬。 夏侯尚与其他人互饮之时自是神『色』从容,微笑而对,等轮到我时却仍甚为冷漠,于是逐渐众人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司马懿更是眉头微微跳动了几下,嘴角『露』出莫测的笑意。 由于有了这些许不和谐的气氛,厅中原本较为热烈的谈笑不觉淡了许多,虽然曹丕开始努力寻找话题,却是难见成效。 “尚闻先生北来,乃经汝水过谯郡而至陈留,不知可实否?”夏侯尚突然主动开口道。 众人见了都不由停下谈话,我则愣了一下,点头道:“正是。” 夏侯尚闻言冷冷的笑了一下,却不再说话,转头平静的冲曹丕拱手道:“公子之宴尚本当久陪,然一路奔波甚感疲乏,还请公子恕罪,容尚回府休憩。” 曹丕怔了怔,随后笑道:“伯任与我自幼相交,何必如此多礼,你既劳累,便且先回,待明日再与你畅饮。” 夏侯尚谢过了曹丕,起身向众人施礼后转身离去,我则似乎把想到了什么,但因喝了不少,头脑发蒙之下一时难以把握。 酒宴至此已失了味道,况且天『色』已晚,众人又略谈片刻,便也纷纷告辞而去,曹丕送我出府之时,似乎对夏侯尚的态度略感歉意,命人送了些绢绸予,又道改日再聚。而我虽然亦觉不解,但却对曹丕的礼物来者不拒,客气了几句后便在张任的陪同下上马回转。 许昌冬季的夜晚寒风习习,灯笼微弱火光之下,冷清的街道上更显寂静,我骑在马上,被迎面的冷风一吹,酒意散去不少,正打算加快速度返回自宅,谁知刚到巷口,却听身后响起一阵马蹄车轮之声,随着马车越来越近,忽听有人声音不大,却甚为清晰的道:“如此寒夜,子翼先生怎可策马而行,若是不嫌,在下愿送先生一程,不知可否?” 我闻言带住座骑,转身望去,只见那车辕之侧挂着一盏灯笼,上写三字——司马府。 ------------ 第一百零八章 勾心斗角(上) 第一百零八章 勾心斗角(上) 从这条巷子中而来,又挂着“司马府”字样的灯笼,不用多想我也知那人定是司马懿无疑,然而这个屡次想取我『性』命的家伙,竟邀我同车而行,还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就在我发愣之间,司马懿的马车已到了近前,随行的还有六名家仆,车帘一挑,在微弱的光线下,司马懿探出身来,微笑着拱手道:“夜黑风寒,先生何不与懿同车而返?” 他那张满是笑容的脸,在漆黑夜『色』下却让我感一丝阴冷,虽然心底或许恨不得他一命呜呼,但既然表面上一团和气,我自然不能落了下风,再加上酒精作祟,便也在马上笑着还礼,并且更为虚伪的道:“既是仲达兄有此好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完翻身下马,将缰绳交跟身旁的张任,在司马懿家仆的搀扶下,抬腿上了马车。 这车厢虽不宽大,但并排而坐两人到也不显拥挤,不过在车帘放下之后,黑暗将车内笼罩时,我仍不由自主的感到压抑气闷,尤其想到司马懿便坐在身侧不足尺许之地,心跳便骤然加快起来,隐隐约约还涌出几丝恐慌之意,虽然深知他绝不会在这时加害于我,但与这样一个人同处一处,我又怎能心静如水?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声和马蹄声透过厚实的车帘断断续续的穿来,间或还有北风轻微的呼哨声浸透而入,寂静漆黑的车厢内显得有些诡异,就在我感觉度日如年之时,司马懿忽然轻叹一声,缓缓道:“世间之事确是玄妙,自当日懿与子翼先生竟陵一别,谁又想到如今又与先生同朝为臣,共乘一车?”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闻其声此言竟似乎发自肺腑,绝无半点做作,不由令我微微一愣,不过仍万分小心却亦感慨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之妙自非我等凡人可知也。” “偶?先生有‘天机’之称,莫非亦难窥一二乎?”司马懿说完,忽又笑了一下,道:“呵呵,不过懿与先生到是颇有缘分,想来此亦是天意也。” “缘分?!靠!老子才不想与你有什么缘分!”我心中暗骂一句,不理睬他说的什么“天意”、“缘分”,道:“干哪里有窥天之能,‘天机’之号亦不敢当也。” 黑暗之中,虽然看不到司马懿的表情,但我却似乎能感觉到他微微笑了一下,淡淡的道:“徐元直、诸葛孔明、庞士元、周公谨等人皆是智绝天下之人,其等既对先生万分推崇,子翼先生又何必过谦?况且售雌雄二剑、助刘备东吴娶妻、救周瑜『性』命、解江陵之危、破成都刘璋,这桩桩件件足可见先生之智,不过最令在下叹服者,到还是先生深藏不『露』之能。” 我就知这死马叫我同车而行绝不会只想恭维我几句,他唠唠叨叨说了一气,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不过说来蒋干突然从平庸变天才,确实令人难以理解,恐怕曹『操』对我心存疑虑也有这个原因,一个本来身怀超人才智之人,投到人家老大麾下,却偏偏装傻,反而一离开就名声雀起,大展身手,就是换做我也要在心理嘀咕嘀咕,但就算他们再难理解?我难道能说自己借身还魂了么?所以只好近乎耍无赖一般,嘿嘿笑了笑道:“干哪里有什么深藏不『露』之能,不过是突然开了灵窍而已,如今便是在下自己想来,亦觉甚奇也。” 司马懿显然没有想到我有一番这样如同胡说八道的话来,竟然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道:“先生实是风趣,世间哪有此等之事?” 我听着他语气中分明流『露』出几分啼笑皆非之感,不由暗笑,随之心中的紧张也略微缓解,正『色』道:“天下之事无奇不有,一朝得道白日飞升亦不为怪,干突开心窍又有何不可乎?” “如此说来,先生到是甚得上天之厚了。”司马懿被我说得半信半疑起来。 这次轮到我叹息一声,道:“哎~,干平生只喜风光山水,衣食无忧便已足矣,至于这般天之厚待,嘿,到并非所愿也。” “难怪先生久在江南,却屡拒孙、刘之邀,如今看来子建公子确有过人之处。” 我听了不由暗骂这家伙阴险,虽然看似称赞曹植,但试想刘备、孙权这样的牛人都无法招揽于我,以曹植之能又怎就这般轻易让我就范?况且若是这么细想下去,我投曹『操』岂不显得心怀不轨? “子建公子才情出众、聪慧过人且又心情爽直,确乃不凡,不过子桓公子亦是文采、稳重老练不乘多让,由此足可见丞相教导有方,正可谓虎父无犬子也。”我避开锋芒,顺着他的话,把曹家父子夸了一番。 黑暗之中,只听司马懿极为平静的道:“懿听闻子翼先生有一义子,得拜赵云为事,又有家仆之子邓艾为庞德公幼徒,先生亦是喜爱有加,而能得赵子龙及庞公收于门下,想来此二子必是少年英才,先生实是颇俱慧眼,不过…….。”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接着显得甚为关切的道:“不过如今先生效力于丞相,而赵云为逆贼刘备之大将,庞德公亦倾偏孙、刘,这日后若是彼此交兵……,哎~,先生何不命其二人同来许昌,辅佐丞相?” 铭心是我义子,被司马懿所知到也不奇怪,不过邓艾虽然乃为庞德公之徒,但即便在江南也是尚无名气,而想当初刘备是到了荆州多日才知诸葛亮、庞统等人之名,中原曹『操』更是在吃了大亏之后才听说有“卧龙”、“凤雏”,因此足可见这个时代信息闭塞的程度,当然以司马懿屡次想至我于死地之心,关注我及与我亲近之人到也并不奇怪,但他这样明点出来又有何目的?难道是想以此威胁我不成? 想到威胁,我不由心头一沉,虽然无论是铭心还是邓艾或是我在鱼复的家人,并不那么容易受到伤害,但那仅只一般人而言,倘若司马懿这家伙要动手,却难保万全。 “丞相既已谴人去接干之家眷,这…..。” “禀家主,府邸已到。”我刚开口说了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随之车外响起张任的声音。 “偶,既是如此,今日多谢仲达兄相送,他日有闲,干定当登门拜会。”我在黑暗中冲司马懿拱了拱手,心头暗自高兴到得正是时候,盘算着等会看来需要叫来吴尚,命其传信给庞老头儿,嘱咐他们以防那死马暗算才是。 许昌城内每晚子时开始宵禁,我到家之时大约是后世的十一点左右,此时府中依旧灯火闪烁,一干家仆皆未就寝,家主没睡,他们自然没有先睡的道理。 对那些出迎的府中仆从略微颔首,我径直来到书房,婢女小兰服侍我脱下曹植送的裘皮大氅,又换上一双舒适的毡鞋,便静静的站在门便,低垂着清秀的粉面等待吩咐。 由于弄不清小兰的底细,因此我便让她负责端茶送水等活计,同时帮“大师傅”吴尚打打下手,至于曹『操』原来或许把她送给我的“用途”,虽然我是个正常男人,亦有正常的需要,但一则我毕竟来自文明社会,即便稍微有些大男子主义,也实在没有这时代那种视女子如草芥的“大众思想”,若是面对青楼女子到也罢了,反正是钱肉交易,大家你情我愿彼此彼此,可要换成一般女人,即便是家中奴仆,倘若真的有了春风一度,我便自然会有为之负责的想法,而以我现在的处境,却实在不宜这样“害人害己”;二则我却是没有萝莉之好,虽然小兰十四、五岁年纪在后汉三国几乎已到了嫁人的年龄,但在我眼中还不过是个孩子而已,那样摧残未成年少女的行为打死我也做不出来。 “郑管家,晚间府中可有事否?”我轻捋着短须,问站在书房门边的管家郑洪道。 这郑洪五十有三,比吴尚还大了两岁,在我府中已是年纪最大之人,因其老诚稳重,又经吴尚屡番调查,绝非曹『操』所遣耳目,所以被我在五日前任命为管家,而原来代行管家之职的张任也得以解脱,他由于要随我往来行走,因此明显不适合做这工作,况且也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郑洪原来在曹『操』的丞相府中,只不过是个寻常家仆,虽然当初曾在汉太尉黄琬、司徒王允等人家中为仆,可算是个资深“家政服务”人员,但因其不擅拍马,不喜恭维,故一直难在行业中混出头来,不过这样的人到绝对是我所需要的,所以便提拔他做了管家,而从其表现和吴尚的汇报来看,郑洪虽然少有感激之言,但办事却是极为勤恳,可谓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由此足可见他感恩之心。 “回主人,府中一切安好,亦无人来访。”郑洪恭敬的垂首道。 我点了点头,伸展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腰背,正打算挥手让他和小兰离去,却忽然想到了件事,于是迫不及待的自桌案上取过纸笔,又写又画了起来。 站在我身后的张任看了看那纸上逐渐显现出来的两件东西,不由皱了皱眉,却不知乃为何物,只不过他自从被我用胸外按压法救了『性』命后,便同吕丰、吴克、黄皓一般成了我“天机”先生最为坚定的“钢丝”,对我的一些古怪想法虽然不解却并不惊奇。 很快,我便画好并注释完了那两样物品,随后叫过郑洪,将纸递给他道:“此二物明日你去寻一手艺好的木匠,按图打造出来,木料不需名贵,但要结实,至于所需钱财亦不需太过计较。” 郑烘看着手中那张纸上的东西,老脸之上『露』出惊愕不解之『色』,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老仆蠢笨,实在是不知主人所绘乃为何物,还请主人示下。” 我呵呵笑了笑,指着其中一物道:“此物名为‘靠背椅’。”随后又指着另一个道:“此物名为‘书桌’。” 虽然我这些年来已经逐渐习惯了跪坐或是盘膝而坐,但终究这样没有靠着的坐姿太过辛苦,尤其是时间一长更是如此,所以就忽然心动想做把椅子,而既然有了椅子,那低矮的桌案自然不再合适,所以配套还要做张书桌才好,由于身在非常之地,我并不知这样细小的改革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因此也不打算推广,只是放在书房供自己享受,至于厅堂对客之处,便还让他们跪着去吧。 椅子和书桌这两样东西并无什么技术含量,因此经过我略做解释,张任、郑洪以及小兰都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所以,不过由于没有用过,他们自然不知椅子的舒服,但即便如此,郑洪和小兰还是不免为我的想法而惊讶、佩服,而张任到是较为平静。 解决了个人小小的享受问题后,我便开始着手应对正事,一面吩咐管家郑离去并洪通知府中家仆可以就寝,一面命小兰去厨房让吴尚煮茶。 片刻之后,一碗如同粥一般的茶饮便端了上来,我浅尝一口后,装模做样的皱了皱眉,脸『色』一沉,将茶碗墩在桌案之上,不满的冷声道:“此茶味道不佳,吴尚是如何煎煮的?” 小兰见我生气,小脸上『露』出慌张害怕之『色』,连忙跪倒在地,怯生生道:“主人,奴婢……。” 我摆了摆手,哼了一声道:“此事与你无干,你去将吴尚唤来见我,自己则可去休息,今日不用来侍奉了。” 很明显小兰与吴尚那老头儿相处不错,听我怪罪于吴尚,抵垂着头轻轻咬了咬朱唇,似乎想要替吴尚求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心中暗笑一下,仍绷着脸道:“你还不速去?!” 小兰无奈轻声道了声:“是。”随后转身而出。 身为一府之主,我自然不可能总平白无故叫个厨子来说话,而吴尚的身份亦不适合做能与我较多接触管家,毕竟这职位有些醒目,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因此在饮食上挑刺,便成了我联络他碰头的方式,于是一干家中仆从很快就习惯了我这“不良嗜好”,从而也私下里对吴尚表示了无比的同情,不过也同时庆幸我这个主人虽然嘴刁,但『性』情还算仁厚,除了将吴尚老头儿叫来训斥一顿外,便再没有其他“体罚”。 吴尚装了一副提心掉胆的模样走进书房,小心翼翼的恭身站在我面前。 “这乃你所煮之茶?!”我声音响亮说着,同时拿起茶碗来在桌案上重重顿了一下,随后又低声快速问了一句:“那人要去长安?” 吴尚躬着的身子又低了低,一语双关的答道:“是,主人。”而后亦低声道:“在下亦是入夜前才得知此事,还望少主恕罪。” 我闻言大声斥责了他几句,紧接着又低声问:“这到怪不得你,可还有其他消息否?” 吴尚惶恐的连连说着“小人知罪”,又道:“尚无。” 这时假做出去方便后回来的张任来到书房门口,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见了点点头,不再那么费力的来回改变声调,对吴尚道:“那人既走,实是于我颇为不利,管事可有应对之法?” 吴尚先是拱手皱了皱眉,道:“司马懿此人治家如治军,其宅所用之人皆为本族之人,属下虽早得老主之命,却仍未谴进耳目,此事实为难矣。” 没想到庞老头儿早就在做按“钉子”的事,但照吴尚所言看来确是不易,司马懿这家伙果然有一手,我手指轻轻点着桌案,忽然心中升起一股阴郁之意,冷冷的笑了一下,道:“但凡为人,皆有弱点可寻,爱财、好『色』、嗜赌,甚至喜好皆能为我所用,吴管事不妨暗中仔细打探司马懿府中职位居中之人,而后或威胁、或利诱『逼』其就范,我便不信司马懿府中如同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铁板一般。” 吴尚听了我的话,略微愣了一下,试探着问:“少主之意可是要属下不择手段而为?” 我嘴角『露』出一丝恶毒的笑容,微微颔首,却见面前这“绅谊道”豫州管事一双眼中瞬息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但之后便有些迟疑的道:“只是……只是老主平素似乎并不赞同属下以非常手段而为,这…….。” 我闻言心道:“‘绅谊道’本来就是黑户见不得光,再说这搞情报哪里还能讲什么仁义道德,庞老头儿于这点上实在有些偏颇,看来他不加强杀手组织,恐怕也有几分这个原因,不过既然我要接过手来,却要变革一下,眼前这吴尚看去老实巴交,骨子里却也不是个善类,嘿嘿,这到是便宜了我,否则真要是迂腐不化,兄弟我还真无计可施了。” 心里想着,我冷然一笑,道:“实不相瞒,司马懿此人屡次有加害本人之举动,与干是敌非友,既是为敌,又有何非常手段一说?胜者为王败者贼,管事尽管放手施为,岳丈大人那里自有干去解释,只不过却需倍加小心,万一『露』了破绽,绝不可令司马懿心疑于我。” 果然,吴尚看了看我略显狰狞的面目,一贯平静的神『色』竟然微微激动起来,重重的抱拳拱手一揖道:“属下谨遵少主之命!” 我点点头,恢复了从容之『色』,摆手令其退下后,抬头看了看将一切都听在耳中的张任,笑着问:“君兴可是觉干有些不择手段乎?” 张任沉『吟』了一下,拱手道:“不知家主所言非常手段所指何为?” “爱财者贿之、好『色』者诱之、嗜赌者陷之、重情者胁之,以『性』命相迫、以至亲相要、凡可用之法无不尽其极,是为非常之手段也。”我面无表情的道。 张任明显有些一时难以适应我突然便得如此冷酷无情,怔了片刻才道:“家主……这……。” 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色』,幽幽的道:“干知君兴必是不解我因何如此决绝,这些手段虽非君子所为,然正如干先前所言,司马懿早视我为死敌,数次欲取我『性』命,正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日司马与我同车而行,其言竟隐约欲以干之家人要挟,我又怎可再为君子之道所缚?他既如此,便休怪干无情!” “司马懿竟有此心?!”张任先是吃惊。 我点头,冷声道:“正是!干虽向来不以残狠待人,亦知司马府中家仆乃是无辜之人,然君兴放眼看如今天下,多少人为一己之私而害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但只看那成都李奇又害死多少无辜兵卒?君兴难道并非受其所害?仁厚?!干之仁厚只对亲友,身处如今险地,干已不得不为,对敌人绝无仁厚可言!”说完,我蓦然转身,双眼紧盯张任。 张任为人虽忠义,却非食古不化、爱心泛滥之人,又曾身为大将,心志甚坚,骨子里亦带着几分冷酷之情,在被我挑起心中之痛后,眼中闪过一道决然之『色』,深深一躬到地,沉声道:“赐『性』命乃归家主,愿为家主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 第一百零九章 勾心斗角(下) 第一百零九章 勾心斗角(下) 夜深人静之时,我仰面躺在软榻之上,望着屋顶久久不能入睡,脑中反复回想着今晚在马车上与司马懿的那番对话,越发感觉困『惑』起来,如果说谈及铭心、邓艾还有些威胁警告的意味,那说我深藏不『露』和轻松便被曹植招揽又为哪般?这些话倘若讲在大庭广众之下或许还有些效果,但私下里讲出来又有何用?以司马懿阴狠内敛的『性』格和用谋,多是不动则已,动则惊人,选择这样两个不轻不重的“石头”,又不疼不痒的扔出来,实不符合其才智和一惯风格,而且从今晚这件事本身来说,便已大是出忽我的意料,倘若司马懿将我看做与他同一级别的对手,这样做实在有些不合常理,如果他此举是要假意示好,就绝不应说出那样的话来,难道他是想以此让我轻视于他,从而放松警惕自『露』麻脚? 哎~,想不通啊想不通,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件事如同这朦胧的夜『色』一般,混混沌沌的缕不出个头绪,无奈之下只得苦笑着想:“看来也只有见机行事,小心应对了,反正我是绝不会轻视司马懿这牛人的。” 第二日一早,我与往常一样,于辰时到了丞相府中点卯,本以为仍可无所事事的回转家中,却不料相府掾属杨俊对我道:“丞相有命,子翼先生来后请到前厅相见。” 我面『色』平静的拱手相谢,心中却不由开始胡『乱』琢磨起来,举步来到前厅,自有门外侍卫入内通禀,片刻之后,主簿记室刘放迎了出来,满面春风的笑拱手道:“放见过先生,丞相命放特来相迎。” 看着面前着白面儒雅之人,我不敢托大,要知刘放此人如今虽年纪轻轻且官职低微,但他既善承顺主上,又未尝显言得失,因此历史上官至骠骑将军、中书令,历经曹『操』、曹丕、曹睿、曹芳四代魏帝皆受宠信而不倒,才智虽仅中上,但却深通为官之道,而且他还有个莫逆之交孙资孙彦龙,这两人极为要好,往往共同进退,很多时候犹如一人一般,曹魏称魏公时他们同为秘书郎,曹丕继位后,刘放、孙资转任秘书左右丞,而后一个是中书令,一个是中书监,一起掌管魏国机密,魏明帝曹睿时又先后同加散骑常侍、侍中、光禄大夫,曹芳为帝后亦是同被授予右光禄大夫,金印紫绶,仪同三司,面对这样的人我自然不能得罪,于是亲热的还礼道:“有劳子弃大人了。” 刘放笑了笑,恭敬而不失风度的道:“先生客气了,请。” 我拱手亦道了个“请”字,之后随其进到厅中。 宽阔的前厅堂之内,数个硕大的火盆散发的温暖将寒气阻挡在外,曹『操』正面『色』平和的与侍中光禄大夫荀彧、尚书令荀攸、右军师董昭、太仓令王修、谏议大夫袁涣几人交谈,见我前来便止住话语,曹『操』展颜而笑,起身道:“老夫正待子翼前来。” 我上前施礼道:“干见过丞相。” 曹『操』摆摆手道:“子翼不需多礼,但为安坐。” 看到曹老大似乎心情不错,我略微放下心来,道了声“遵命”后,又与其他众人彼此见礼后坐于袁涣下手董昭对面。 这时只见曹『操』捋着微有花白的胡须,道:“刘备聚集兵马于成都,有欲图汉中一事,现已得确实之报,果未出子翼之料也。” “汉中乃益州咽喉,刘备果然还是忍耐不住了,不过这应该对曹老大并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曹仁已率大军从天水撤了下来,但却也是一只疲兵,怎么他反到一副高兴模样?”我对曹『操』的欣喜神『色』大感不解,于是只好先拍个马屁道:“丞相深通谋略,用兵如神,既闻刘备有取汉中之意却不忧反喜,想来已有妙计以对。” “哈哈……,子翼所言不错,张鲁无力抗刘,已有归顺之意,如此可轻得汉中,自是大喜之事,然如此种种皆为君当日所谋断,故今日老夫所最喜者,不为可得一城一地,而为能有子翼之助也。”曹『操』望着我哈哈笑道,往日里充满威严的脸上满是志得意满之『色』。 我当初建议曹『操』招降张鲁也只不过是按照历史记载的去做而已,何况实际上他是先在取了阳平关后,张鲁见汉中再无险可守时,才选择的投降,而我之所以建议曹仁大军从天水回撤也正出于此,却没想到那个“五斗米教”的教主,竟然一仗未打就打算归降了,看来刘老板的运气实在太差了些。不过曹『操』的这一番夸奖未免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而且俗话说“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虽然兄弟我的名气已经够招风的了,可当着荀彧等人的面如此“飘扬”,岂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么? “丞相实是过誉矣,即便无干当日之妄论,以丞相之智及文若、公达、公仁等诸位先生之才,亦可轻松应对也。” 曹『操』对我的谦虚之辞并不放在心上,摆了摆手笑道:“君与文若众人皆为天下俊杰,同乃老夫之肱骨,子翼又何必如此谦逊?”曹『操』停顿了一下,缓缓收了笑容,又平静的道:“张鲁虽已有归顺之心,然其人优柔,又有刘备、诸葛大军相迫,老夫时才与文若等人商议,为防其反复,当速调曹仁大军一部出斜谷关前往汉中,但若得占阳平,此外亦可自长安谴一军,经子午谷过汉水而近城固,如此则无忧也,不知子翼以为如何?” “丞相所谋甚细,阳平关及城固但得其一,汉中皆无可守之地,再有诸葛之『逼』,足以使张鲁降顺也。”我此时实在不想再出风头,何况曹『操』所说的确如此,因此装作沉思片刻后道。 这时一旁董昭皱了皱眉,拱手冲曹『操』道:“丞相,昭觉兵分两路而进阳平、城固虽佳,然子孝将军所率围困天水大军虽有十余万,但除却留守散关两万兵马外,亦要于抚风驻扎一军,以防马超进犯,故可往汉中之兵恐不过七、八万而已,且大军征战多时已有疲态,因此昭以为不可均分为二,当以城固为重,阳平为轻,还请丞相定夺。” “公仁因何觉城固重于阳平?”曹『操』不动声『色』的问。 “禀丞相,城固虽于汉水以南,有急流为阻,然如今时为隆冬,水面多已冰冻,大军可从容而过,时才叔治(王修)亦言长安粮草不足,需自洛阳调拨一部,而往阳平多为山路难行,实是运送不便且耗损颇多,何况张鲁为防刘备,必结重兵于葭萌之前,如此城固则疏于防范,故昭觉主力当在城固。”董昭侃侃而谈道。 曹『操』虽听他所言有理,但却不表态,而此时荀攸忽然微微笑道:“丞相,在下以为还是当谴重兵于阳平为佳。” “偶?公达又何以论之?” 荀攸从容道:“无他,阳平毗邻葭萌,若有大军在此,则可威慑益州兵马,进可直入汉中,退可以阻蜀军,实乃要冲之地也。” 董昭闻听荀攸所言,面『色』微沉,道:“荀大人只道阳平关险,然张鲁若不让之,不知何来粮草以供军需?大军既不得长驻,又怎组阻益州兵马?” 荀攸施然一笑,道:“葭萌如今正在刘备之手,且距汉中甚近,而城固则远,亦非得张鲁所让,不知董大人可否先于刘备而取汉中?而粮秣虽运之不易,然武都、下辩皆归朝廷,运粮绝非大人所言之难。” “武都?君莫非忘了天水马超不成?!”董昭冷笑道。 “马、韩自保亦难,何有力再攻武都?况且正如大人先前所言,散关、抚风尚有七万大军,其若来犯武都,正得我所愿也。” 董昭正要再说,却见曹『操』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公达、公仁所言皆为有理,暂容本相三思。”说完却又转头问袁涣道:“曜卿之意如何?” 谏议大夫袁涣肃然拱手,答得到也干脆,道:“涣于军事非所长也,两位大人之言皆为有理,然自雍州运粮至阳平,确为不易,如何而为还需丞相定夺。” 曹『操』对他所说到也并不意外,袁涣确实不太擅长于攻伐之道,因此点点头又咨询于荀彧。 “丞相何不令大军发往阳平关外,伺机而动,为牵制刘备之用,再以精锐进击城固,迫张鲁早降,至于粮草,张公祺既有归顺之心,不妨令其运粮十万于下辨以资阳平大军之用,想来应不难矣,而雍州之粮秣多供城固,如此何忧?”荀彧道。 董昭看了一眼荀攸微有不满,但却忍言不发,而曹『操』听了他这带有“和稀泥”嫌疑却也算合理的说法后,沉『吟』了一下,笑着问我道:“不知子翼可有妙计教我?” 我一直冷眼在侧,看着董昭、荀攸争辩,这两人各持一辞,彼此不服,而荀彧所言虽看似平衡,但却暗地偏向其侄,说来这三人意见相左并非仅此一事,具我所知他们平日便略有不和,究其根源荀家叔侄乃是坚定的“保皇派”,而董昭则极为忠于曹『操』,曹老大为公为王都有其奔走之功,因此在大义立场上便有不同,而我既知历史,自然不会去给自己树立董昭这样一个敌人,但在没有能力想出更好的办法时,荀彧的主意的确可行,这到并非全是看中阳平之险,最为重要的是我知刘备此次攻取汉中,必以诸葛亮为帅,而面对诸葛牛人,倘若不在阳平布以重兵,实不如不派,是故我只得道:“董大人所言甚是,如今仓促之际,恐难有充足粮草以供大军驻于阳平,但刘备此次进兵汉中,必以诸葛孔明为帅,因此若以偏师而往,恐难敌之,而干以为张鲁可否归顺才为重中之重,其若降,则无少粮之忧,便可于阳平驻以重兵,其若毁,则不如大军进于城固,是故干觉文若先生之计可行,不过阳平处不宜立投重兵,可与城固一般先谴万余精锐,同时向汉中讨要粮秣,其余大军在后缓进见机而行。” 我这话说得两边各不得罪,荀彧、董昭皆无出言反对,而曹『操』听完似乎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淡然一笑道:“此事容本相三思再定,然子翼既屡次言诸葛孔明之智,不知君觉何人可往阳平以抵?” 曹『操』话音一落,荀彧等人的目光便都望了过来,我不禁暗自苦笑,曹老大这岂不是把我往火头上扔么?如此得罪人的话,实在让我为难,况且从理论上来说,我这“天机”自然是首选,可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去和诸葛亮那家伙对阵,不是找死么?再说就算我『毛』遂自荐,曹『操』也不会放心让我去吧。至于其他人,司马懿当然是上上之选,想到司马懿,我忽然心头一动,记得曾听吴尚自朱铄那里得来消息,曹『操』曾几次想借机让司马变成死马,倘若能让他前去阳平统军,若是败了没准便能借曹『操』之手将其除去,若是胜了,也会更增曹老大的疑『惑』之心,这实是天赐之机,不过司马懿如今名不见经传,实难说服他人让其担此重任,况且若是由我大力推荐,倘若不能至其于死地,便要准备面对他的疯狂反击,而我一无曹丕这样的靠山,二无家族势力,到时候能否保住小命,实在难说。 “干以为诩公、文若先生、程昱大人皆可胜任此职。”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暂不由自己出头招惹那死马。 荀彧虽然老成持重,但听闻我的推荐,嘴角还是不由涌起一丝笑意,而荀攸等人自知难比我所说这三人,至少从表面上皆是神『色』如常。 “偶?子翼有‘天机’之号,可与诸葛比肩,却又因何不自荐前去?”曹『操』言辞虽婉转,面上还依旧带着几分笑容,但声音却是渐冷。 早知曹老大必要有此一问,我神『色』坦然的迎上他的目光,不慌不忙的拱手道:“禀丞相,干虽有心为丞相效力,然归至麾下不过月余,如今家眷又尚在江南,丞相虽虚怀若谷,干却不便担此统领大军之重任,还请丞相恕罪。” 曹『操』闻言抚须而笑,随即神『色』一凛道:“子翼何需有此顾虑?本相若以君为帅,何人胆敢违命?!” 我听了心中一颤,想:“靠!不会你老大真要我去吧?” 正当我害怕之时,又听曹『操』道:“不过子翼既是心忧家小,老夫自不便强求,何况西凉马超、扬州周瑜等处尚需君为参赞军事,本相实不能少了子翼也。” “吁……,曹老大您能不能别大喘气啊?”我暗中出了一身冷汗,之后正打算谢过曹『操』体谅之恩,却见门外侍卫昂然而入,到得厅中冲曹『操』躬身施礼道:“启禀丞相,现有黄门侍郎(五品)、平南将军(六品)、掌新野长(八品)事夏侯尚求见。” 曹『操』转头“恩”了一声,平静的道:“伯仁来了?命其进来吧。” 侍卫领命而下,片刻后夏侯尚从容而入,站于厅中肃然恭施礼道:“末将见过丞相。” 曹氏虽与夏侯一族亲若一家,私下亦是颇为厚待,但表面上却比对外姓更要严厉一些,何况夏侯尚从辈分上更为曹『操』子侄,因此曹『操』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道:“伯仁免礼。” 夏侯尚道了声“谢丞相”,随后直起身,又与见过厅中众人,待到我时,他眼中寒光一闪,勉强微微拱手却不多言,实令我甚为『迷』『惑』。 “襄樊之地军情如何?”曹『操』开口问道。 “禀丞相,关羽并无异动,然东吴孙权却是数次派人前往襄阳,但末将却不知其中之因。” 曹『操』点了点头道:“此事本相已知,伯仁昨夜才归,想必一路劳累,暂且下去休息吧。” 我听说孙权竟屡次去找关羽,不由心中嘀咕:“难道孙仲谋又动了取荆州的心思不成?如今既有庞统在,希望两家不会再想历史上搞的关系那么紧张吧。” 正在我暗地琢磨之时,却不料夏侯尚并未遵曹『操』之命离去,反到单膝点地,声音决然的抱拳拱手道:“丞相,末将有冤情欲禀,还望丞相为在下做主!” “恩?!伯仁有冤,自可去京兆尹或御史大夫寺,何故告至老夫之前?”曹『操』有些不解的问。 夏侯尚闻言神情悲愤的道:“末将所告之人乃为七品以上官吏,京兆尹无权审之,而御史大夫寺虽可受理,然此人名声在外,仍需丞相之命,故末将斗胆请丞相做主。” 在场之人均是一愣,没想到夏侯尚欲告之人竟非比寻常,不由一个个都关注起来,而曹『操』忽然眉头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阴沉下来,至于我则亦是大感兴趣,但不知为何心中竟隐感不妥,暗想:“夏侯尚到底要告何人?这人竟惹了夏侯族人,真是胆量不小,况且这夏侯……,等等!夏侯尚?!” 我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心中狂跳起来,脸『色』刹那间略为发白,只听曹『操』沉声问:“伯仁欲告何人?” “末将要告的便是军师祭酒、威远将军、天机侯蒋干蒋子翼!”夏侯尚满面怒『色』,凌厉的眼神有如实质般向我望来。 ------------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 家里电脑死活进不了作家专区了,所以只能一早到公司来发,以后倘若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估计都要早上在公司发新章节了,因此周六、周日就别提了,我现在已经对宽带深恶痛绝,过几天搬新家一定装adsl去!!! 解释个问题,上章中说的曹魏四帝,有读者说曹『操』没当皇帝,哪有四代帝王?呵呵,其实这是思考角度不同,曹『操』虽然没真当过皇帝,但他可被追谥为武皇帝啊,呵呵,也能勉强算一个吧。 以上内容免费 夏侯尚的一句“末将要告军师祭酒、威远将军、天机侯蒋干蒋子翼!”,由如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一时间激起千层浪,荀彧等人自是难掩惊愕,而我此时已知道其中缘由,夏侯尚必是为陆雪那丫头当初在铚县失手误杀的那个浪『荡』公子一事而来,于是心中苦笑的同时,脸上却装出一副『迷』『惑』惊诧的表情。 曹『操』面『色』阴沉的看了我一眼,冷冷的对夏侯尚道:“夏侯将军欲告蒋大人,所为何事?” 从“伯仁”到“夏侯将军”,从“子翼”到“蒋大人”,曹『操』一句话间便已转变了角『色』,其中之意自是以显其公证无有偏颇之心,而如此一来,亦是表明他已决定允许夏侯尚告状之请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夏侯尚将其侄夏侯卓在铚县被杀之事讲出,随后指责我纵女行凶,不但要交出凶手为其侄偿命,亦要治我包庇窝藏之罪,倘若交不出来,便要我代其受刑。当然,夏侯尚出于私心不会将那夏侯党调戏陆雪一事说出,只道两方发生口角,一言不合之下,将其侄打死,后又畏罪逃脱。 虽然初时我被夏侯尚告“御”状的举动所惊,但听完他的讲述之后,却逐渐冷静轻松下来,显然他纵是得知那易容的老者便是我,但却不清楚我与陆雪的真实关系,我和那刁蛮丫头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杀了人,又怎能牵连到我头上,况且就算真是我女儿,按照汉律中“亲亲得相首匿”,即亲属间首谋藏匿罪犯可以不负或减免刑罚的条款,恐怕我也不用去偿命,至于惩罚么,夏侯党那混蛋鱼肉乡里、『淫』人妻女正是死有余辜,曹『操』又正当用我之时,想来不会对我动刑吧。 “偶?蒋大人之女杀了夏侯将军之侄?蒋大人可承认否?”曹『操』面无表情的问我道。 我乔装北上之事,想来曹植必已详细的禀明于曹『操』,至于其中原因也是显而易见,同时铚县发生的这桩事,自然也瞒不过两人,只不过大家装作不知心照不宣而已,如今听到曹老大明知故问,我不由心中好笑,再看荀彧等人更是面有疑『惑』之『色』,于是从容的道:“夏侯将军之侄被人所伤干确是亲见,至于是否因此而亡却是不知,至于所指乃在下之女所为,实为无稽之谈,还望丞相明查。” 话音才落,就见夏侯尚愤然而起,双眉微立,咬牙切齿的道:“蒋子翼!亏你还乃天下闻名的‘天机’先生,竟然如此敢做而不敢为,当日你亲口所言为那凶手之父,今日何又毁言不认?!本人可寻来诸多人证,尔还不速速交出凶手!” 我看着他满面怒容,恨不得冲将上来暴打我一顿的模样,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演义中夏侯尚是个平庸之人,被黄忠所擒,但真实历史上却还算是个智勇兼备的将才,就算极重情义,但已二十七岁的他,也不应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且失去理智吧,莫非……,莫非他与夏侯卓叔侄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特殊关系?我很猥亵的想。 “哼!事未明前,尔焉敢如此叫嚣!夏侯尚,还不速速退于一旁!”曹『操』哼了一声,随后出言呵斥道。 原本已经有些压抑的气氛,在曹『操』逐渐加重的无形威严下,更显肃穆,夏侯尚无奈垂首退到一侧,便见曹『操』转头问我道:“蒋大人,方才夏侯将军道你曾口称为凶手之父,可有此事?” 我微微一笑道:“确有此事,不过在下今载方有妻室,又怎有如此大之女儿?此女不过干朋友之妹,因随同在下及内子北行,为免沿途不便,方才假称为女而已。”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将当日发生之事叙述一便,而后正『色』道:“那夏侯卓平日便欺压百姓、称霸一方,铚县周边无人不知,那日非礼调戏陆小姐在前、人所得见,陆小姐为求自保才为反抗,当时夏侯卓仅是受了些伤而已,故干言不知其死因也。” 在场都是才智过人之辈,因此虽对我所说假称陆雪为女是为沿途方便尚有怀疑,但却已大都相信陆雪并非我女,如此一来夏侯尚所告我纵女行凶之事自是不攻而破,荀彧、荀攸等人不由微微点头,而曹『操』则面沉似水,眼中隐见怒『色』,道:“夏侯卓果然如此为非作歹否?!” 虽然没有指明,但显然这句话是问向夏侯尚,此刻他亦看出曹『操』不满之情,连忙小心的拱手答道:“丞相切莫听蒋子翼一面之辞,夏侯卓虽自幼佻脱颇为玩劣,但绝非为祸一方之人。” 曹『操』冷冷的盯了他片刻,哼一声,才道:“蒋大人尚无子嗣之事天下皆知,那陆雪非是其女,你还有何言?” 听曹老大此言一出,我便觉此事已无大碍,却不料夏侯尚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抱拳道:“丞相,以一女子之力,恐难使夏侯卓伤重至死?方才蒋大人曾称其命家人上前阻挡,然末将问讯夏侯卓随从,却为蒋子翼纵其两名家仆殴打我侄,以庶民之身伤朝廷命官,此乃大罪,还请丞相为末将做主。” 突然间,我发现自己轻敌而落进了圈套,原来夏侯尚这家伙开始便知陆雪非是我女,他之所以反而强调此点,无非是要令我疏忽麻痹,从而亲口说出曾让张任、吴克动手的话来,真正的杀招却是在这纵仆行凶,而非纵女行凶,况且如今那夏侯卓竟还突然变出了官吏身份,在这时代,漫说老百姓打伤朝廷官员,便是稍有不恭都能被抓进大牢,更何况还因伤至死,而我如今虽是五品,但张任却依旧是白丁,倘若这罪名落实,他很可能便有『性』命之忧虑。 想到此处,我不禁心头一阵慌『乱』,谁能料到转瞬之间便优劣之势互逆?看来如今我只有坐实夏侯卓为非作歹且调戏陆雪在前,才可挽回这不利局面。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证据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证据 夏侯尚以张任殴打朝廷官员为由,似乎打算借此牵连于我,确实令我不免有些慌了手脚,其实原本若是换做旁人,尽可将一干罪责全然推到张任这样的家仆身上,而如此做法在这等级森严、人命犹如草芥一般的社会中,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但对我这并非“土著”的现代人来说,未免困难了一些,但以张任平头百姓的身份,想要脱罪实为不易,就算我一口担下了主使的罪责,可他若按汉律,仍免不得被“喀嚓”一下,眼下唯一的转机,只有证实那夏侯卓平日为祸一方,当时又先欲强抢民女,或许还能为张任挽回一线生机。 “子翼家仆可曾对夏侯卓施以拳脚否?”曹『操』听闻此事不过是个下人所为,一直阴沉着的面『色』略微缓和了一些,随之对我称呼也转变过来,想必在他心中一个如蝼蚁般的小小家仆,绝非什么难以解决之事。 我听曹老大只字不提“纵容”、“指示”等字眼,便已只其心思,不禁暗自苦笑,随后正『色』道:“孟子有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乃国之基石,夏侯卓既为官吏,却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干既遇,怎可令其肆意妄为?在下家人受命相阻,乃为不得以而为之。至于夏侯将军所言,干家人只曾与夏侯卓手下略有争执,那夏侯卓所受之伤,多出自陆小姐之手。” 这一席话显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本以为轻描淡写便可解决的争执,我却毫不相让,分明摆出一副绝不妥协的样子。 夏侯尚冷眼看着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愤怒的道:“蒋大人既是承认指使家奴行凶,又何必无中生有,诬陷我那侄儿『操』守?莫非欲凭此诡辩为家奴脱罪不成?夏侯卓其人已逝,蒋子翼你还要毁其身后之名,用心竟歹毒至此!旷你还有什么‘天机’之称!” 原本就心中不爽,这夏侯尚又良莠不分,是非不明,也不知他是真不知他那混蛋侄子的品『性』,还是故意包庇,朗朗乾坤下竟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还如此理直气壮,着实令我腾的燃起一股怒火,亦不客气的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反唇相讥道:“夏侯将军口口声声维护令侄,却不知将军身在新野,又怎晓其在铚县所作所为?难道时常前往令侄之处探望不成?!” 驻外将领私离防地乃是死罪,夏侯尚自然听出我话中之意,于是横眉立目的道:“尚受丞相之命,自不会擅离,我侄所为,自有其家仆及铚县百姓为证,却不知蒋大人所言又以何为据?” 端然坐于正上的曹『操』不知为何一直不语,只是微微皱眉的看着我与夏侯尚对喷吐沫,至于其他如荀彧、荀攸、董昭等人更不会趟这滩浑水,要知夏侯尚虽官位平平,但却是夏侯直系族人,身后的势力非比寻常,而我虽没有后台却有名气,何况目前似乎正得曹『操』器重,也不是个容易得罪的,漫说眼下并未分辨出谁是谁非,就算真有了结果,也不便表『露』倾向。 “家仆?百姓?”我心理边冷笑边念叨着,“家仆的证词可信么?至于百姓,以你夏侯氏族的势力,有几个百姓敢说个‘不’字?!” 虽然藐视夏侯尚列举的证人,但他这一问却也将了我一军,我又何尝不是空口无凭?他是证人多的令人不能相信,而我却是根本找不出半个人证,想当初北上惟恐行迹不够隐匿,恨不得变成隐形人才好,而后打了夏侯卓,更是巴不得无人知我真实身份,谁会没事大喊而自报家门? “将军欲以夏侯卓之家仆为证,却不知其等之言有几分可信?而铚县百姓久在『淫』威之下,又何敢吐『露』实情?至于干之人证……。”说到这里,我已经打算直言无有证人,随后再要求曹『操』派一刚正之官前去调查,譬如在坐的太仓令王修这个抑强扶弱、明赏罚之人,或是有泊夷之风、史鱼之直,连曹『操』都敢顶撞的中尉崔琰、亦或是清廉正直的东槽掾『毛』玠,忽然见一侍卫进来似乎有事要禀,于是便停住话语。 曹『操』也看到亲卫前来,于是相问才知,原来是曹丕、曹植二人联袂而来。 虽曹『操』这两子暗中彼此交劲,但表面上却是兄亲弟敬,因此结伴而来到也不奇怪,不过我却有些头疼,曹丕本就与夏侯尚是“发小”,不知面对这般情景会如何而为,想来最好便是不至于偏向夏侯,绝不会替我说好话,而曹植虽知夏侯卓死因前后,但毕竟未曾亲见,可我终究乃是由他招揽而来,若是曹『操』相问,他又会如何相答?想如今他与曹丕相争,虽然屡次拉拢于我,但夏侯一族的分量恐怕要在我之上,万一他要…….,这也是我未敢让他做证的原因。 我正在一旁暗自揣度,曹家兄弟两人已给曹『操』见礼完毕,而曹『操』待他二人安坐后,果然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子建,你可知铚县夏侯卓身死一事?” 曹植闻言似乎有些诧异,略微愣了一下才道:“禀丞相,植略知七八。” 我听着曹植回答,眼角余光却向曹丕扫去,只见他同样面有疑『色』,看了看立于一侧,满面怒容的夏侯尚,眉头不觉微微簇起。 “既是如此,你且讲来。” 曹植拱手称是,随后便在我忐忑的心情中将所知之情一一道来,大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未有偏向于夏侯尚,而是将实情几无错漏的讲述出来,我记得当初此事只不过粗略的与他说过,也不知曹植如何知道的这般详尽。 不偏不依的将事情复述出来,厅中众人虽神『色』依旧,但无形中局面已有利于我,而夏侯尚先是坦然,随后惊愕,最后满面急『色』且不住摇头,等到曹植话音才落,他竟大为失礼的开口道:“夏侯卓绝非此等之人!子建公子所言可否乃是亲眼所见?” 曹丕此时已大概猜出厅中之事,见夏侯尚如此沉不住气,双眉不由皱得更紧,虽然脸上波澜不惊,但眼中却微有焦『色』。 “夏侯尚!尔虽身为武将,然亦是知书之人,怎可如此无礼!”曹『操』隐『露』怒『色』的道。 身为一代『奸』雄的上位者,曹『操』之威势果然令人不敢小觑,大厅之内除了火鼎中轻微的“劈啪”声外,再无半点声息,无形的压力逐渐弥漫开来。 夏侯尚被曹『操』训斥,亦觉自己莽撞,忙跪倒于地,甚为惶恐的道:“末将情急之下出言莽撞,还请丞相恕罪。” 曹『操』冷哼一声,并不理睬于他,却转头沉着脸问曹植道:“你方才所言夏侯卓强抢民女在先,可有实据?” 曹植极为恭敬的道:“并无实据。”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相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相 曹植这一句“并无实证”令原本倾向于我的局面为之一变,夏侯尚神情一震,曹『操』则是面『露』不满之『色』,而我更是先喜后忧,搞不懂曹植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明明将事实讲得清楚,却偏偏来上这么一句,简直令我不禁牙根发痒,恨不能上去咬他一口。 “尔既无实据,又因何如此言之凿凿?!”曹『操』冷然道。 曹植自然听出曹『操』话音中的不满,但却是从容依旧的拱手道:“丞相,植所闻皆得自于原陈留县丞郭凯,其言夏侯卓一事曾亲眼得见,然此亦不过一面之辞,故不敢妄言其真。” 曹『操』闻言脸『色』微有和缓,点了点头道:“此人现在何处,身居何职。” 原本此事最难在于并无可信人证,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号称在场的陈留县丞,事情瞬息又起了变化,确是有些风回路转的味道,而且倘若按曹植所言,无疑对我甚为有利,旁边的夏侯尚则明显不安起来。 “其现任司空参军,如今正在许昌。”曹植答道。 “既是如此,不妨命其前来。”曹『操』说完便让刘放前去寻那郭凯。 看着刘放走出厅外,曹『操』沉『吟』了一下,捋了下胡须道:“叔治,长安、抚风所缺军粮一事,便先自许昌、邺城、洛阳三地调运,今秋青、豫两州大熟,除供给扬州、襄樊所需军用外应尚有所余,可用以略补许昌、邺城、洛阳之少也,此事紧迫,不可怠慢。” 王修闻言起身拱手道:“遵丞相令,修这便前去布置。” 曹『操』点头,待王修离去后,望向曹丕、曹植二人,道:“鲜卑之事及公孙渊来许为质一事,你二人可否办妥?” 曹植望了一眼曹丕,微笑拱手示意兄长先言,曹丕此时到未有过多谦让,沉稳恭敬的道:“轲比能、步度根及素利、弥加三部得丞相之命,已各谴使者前来,不出两月便可至许昌,丕已着手命人筹划应对详策,十日后当可上禀丞相定夺。” 曹『操』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对我道:“子翼博才,精天下之谋,亦明外族之事,此番鲜卑三部所来之事,多采君先前之言,故子桓等人之筹谋后,尚需子翼审度。” 没想到曹老大果真按我当初建议的去做,看来对我的“才能”还挺认可,这实在令我喜忧参半,喜的是曹『操』对我越是信赖重视,越可保住兄弟我的小命,忧的是如此下去,日后必定麻烦不断,以我“半吊子”的水平,不知该如何应付,况且一旦出了大差错,岂不甚为危险? “丞相有令,干自当效命。”曹『操』虽说的客气并无强求,但我却怎敢拒绝? “善,如此子桓可将条陈先禀予子翼,至于子翼若有所需……。”曹『操』停顿了一下,一直阴沉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道:“大鸿胪韩嵩久病于榻,其所属鸿胪丞及客馆令皆可暂听君之所遣,子桓亦当尽力相佐也。” 大鸿胪乃九卿之一,官居三品,基本上相当于后世的外交部长,当然在这个时代,外交绝无日后那么重要,主要负责与外族的交往,况且虽然强大的汉朝已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但有着几百年的辉煌和远超其他民族的文明,使得外族在任何一个大汉子民心中,只不过是一群野蛮人而已,因此大鸿胪即便品级高,但却是个少有实权的职位,不过如今曹『操』下令让其一干官署均听命于我这个五品军师祭酒,甚至连身为副丞相的曹丕亦要在此事上听命于我,足显示出他对鲜卑一事的重视,同时亦是对我的重用及信任,当然在有心人看来,曹『操』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何尝不是在暗示绝不会让夏侯卓一事牵连到我? 曹丕神『色』平静的恭然领命,但他眼中稍纵即逝的惊诧却未逃过我的双眼,而夏侯尚更是为此面『露』愕然之『色』。 待曹丕重新坐下后,曹植起身道:“禀丞相,公孙恭对献其侄公孙渊为质一事并无异议,而具辽东所传消息,公孙恭之子 才智确难与公孙渊相较也。” “恩,子翼之言果不虚也,如此辽东当无后患矣。”曹『操』甚为欣慰的点头道。 刚解决完幽辽之事,刘放便复命而回,言那郭凯正在厅外候命,曹『操』闻言传其觐见,而堂中众人均知此人一来,怕是这夏侯卓之事将有结论,因此无不举目观望,很快,只见一身材适中,面白端正,颇有斯文之气的中年男子从容而入,无有丝毫局促不安之感。 我见了这郭凯立即甚觉面熟,再想其既为原为陈留县丞,蓦然记起当日我与张任、陆雪借宿于刘熙府中时,曾于雨中与他在县衙门口有过一面之缘,如今不过两月,他竟已升为陈留郡太守主记,与一县之长品级相当,还真是有些本事。 只见郭凯来到厅中,不卑不亢的躬身向曹『操』施礼道:“属下陈留郡太守主记郭凯郭元贺拜见丞相大人。”声音清朗,沉稳不燥。 曹『操』道了声“免礼”,随后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郭凯?你可曾为本相府中幕僚否?” “丞相目光如炬,在下万分敬服也。”郭凯坦然道。 郭凯这话虽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却也非全无道理,要知曹『操』府中有众多幕僚,我这身体原先的主人便是其中之一,这些人的目的多半是想能寻机得曹『操』赏识,混个一官半职,而曹『操』也欲比古时四君子,得个爱才的好名声,因此除了个别一两个外,几乎是来者不拒,但以他的身份地位,平日哪有过多时间与这些人搅在一起,想蒋干当初若无刘馥举荐,并且确实能言善辩有些本事,恐怕绝『宝 书 网』』来亦可算是幕僚中的佼佼者了,所以这些并无官职在身,亦无牵绊的门客,多有见无进身之机便离去的,而曹『操』也不阻拦,是故来去很是频繁,在这样的情况下,曹『操』一见便认出郭凯,就算不是过目不忘,也很是不易了。 曹『操』听了他的赞誉之辞,静如止水的威严面孔并无波动,道:“汝为一郡主记,掌章表书记文檄,当知记无所虚、书无所瑕之理,今日招你前来,只为铚县夏侯卓身死一事,子建言你曾亲见经过,现便一一俱实道来,若有半分不真,则难逃欺瞒之罪。” 曹『操』这番话既是说给郭凯听的,亦是说给在场众人,特别是我与夏侯尚听的,看来若无变化,这七品主记所言便是最后的证词了,毕竟此人不过是个地方小吏,一无背景、二无势力,应与我和夏侯尚这被告、原告均少有瓜葛,因此听了曹『操』警告之语,我心中竟比郭凯更要紧张,而张任的『性』命,如今就全在这人的一张嘴上了,想来夏侯尚也差不到哪去。 郭凯闻言楞了一下,随后道了声“是”,并无丝毫畏惧慌『乱』之『色』,这份沉稳镇定甚是令人大升好感,随后他便将自己前往铚县公干,将所见之事娓娓道来,其言果如当日之情景,与曹植所述几无不同。 随着郭凯的讲述,我心中逐渐放松下来,不禁暗自出了口气,再见夏侯尚则脸『色』逐渐阴沉,之后竟是毫不掩饰其心情,疑『惑』、懊恼、不甘等种种表情一一展现,眼中更是不时流『露』出一丝惶恐之『色』。 整件事其实并无太多波折,郭凯很快便讲述了一遍,这时厅中其他人依旧面无表情,而曹『操』则更是面『色』平静,缓缓开口又问了郭凯一次可有遗漏不实,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便命其退下,随后望向神『色』复杂的夏侯尚一语不发,厅中一时甚为寂静。 严冬之季,在曹『操』目光的注视之下,片刻间夏侯尚的额头竟然密密麻麻的渗出一层细汗,最后终于忍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再次跪倒于地,声音微颤的道:“丞相,末将…….末将不明实情,轻信诳语,愿受责罚。” “吁!”我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夏侯尚既已服输,张任已无险也。 曹『操』冷哼了一声,语气阴寒的道:“你身为一方将领,知事不查,见事不明,意气用事,何以为将?若是日后两军交兵,岂不要误了大事?!” 一旁曹丕见这“发小”被老爸如此训斥,眼见将受惩处,再难保持沉稳之状,不由皱起眉头,面显焦虑之『色』,而我见此情景,亦是出乎意料,有心替夏侯尚这“多情种子”求情,以免和夏侯一族交恶,却又害怕事得其反,令人以为我故做好人。 正当我踌躇不觉之时,却听曹『操』继续道:“不过你如今既已知罪,本相便不再严惩,且罚你半年俸禄,立即回转军中思过!”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过曹『操』这惩罚到是让与夏侯尚关系密切的曹丕放下心来,而我自然亦是松心,人家毕竟和曹老大是亲戚,如今告状不成反被处罚,无论轻重也算是给了我面子,况且以我如今处境,就算有心,难道还敢得寸进尺,穷追猛打么? 事到如今,一切问题都已解决,曹『操』既已发话,夏侯尚亦知受了蒙蔽,恐怕再无人敢多言,然而就在我装得平静,心中则神轻气爽,思量着日后如何尽量化解和夏侯家族这些许不快时,却未注意到仍然跪在地上的夏侯尚悄然握紧了双拳,牙关紧咬,随后猛的抬起了头。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利不起早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利不起早 没有人会想到夏侯尚会做出这般举动,他骤然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悲伤不甘之『色』,声音坚定的道:“末将之侄虽所行不端,然其毕竟乃是朝廷官吏,蒋大人家仆动手殴打,若不治罪,岂不有失朝廷颜面威严?况且如此一来,岂非纵容百姓稍有不满便可袭官之风?故尚即领罪,仍请丞相惩处蒋大人之奴仆。” 我即便不满夏侯尚的歪礼,但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胆量,在曹老大已做决断之后,仍敢说出这样话来,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过他这番话放在这个时代,未尝没有道理,我也不能不再次担心起来。 曹『操』听完夏侯尚所言,面『色』越发阴沉起来,眼中竟瞬间闪过一道杀机,令我不禁心中恶寒,顿时明白,看来纵然是自己的亲族,若要敢挑战他的权威,亦难免招来杀身大祸,于是暗自叮嘱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触了他这逆鳞。 曹老大怒虽怒,但不过终究夏侯尚与其甚亲,何况他所说在曹『操』看来,并非无有道理,因此虽然目光凌厉,双唇紧闭,却没有说话,此刻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不是早被拖出去“喀嚓”了,也难免牢狱之苦。 荀彧、荀攸、袁涣、董昭乃是久随曹『操』的老人,自然深其秉『性』,见其状不由皆微微簇眉,显然知道夏侯尚所为失当,而曹丕更是面『露』焦『色』,难以保持原先的沉稳。 厅堂内沉静了片刻,曹『操』忽然声音低沉的道:“子桓,你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我心中大感诧异望向曹『操』,他乃是后汉三国最为杰出的『奸』雄,对于这样的事绝不会束手无策,更非优柔寡断之人,怎会将“皮球”踢给自己儿子?莫非他最终还是倒向了夏侯一族,而打算处罚张任不成? 对于这样一个难得的讲情机会,曹丕却明显的甚为踌躇,在夏侯尚恳切的目光之中,沉思片刻才道:“冒犯朝廷官员乃是大罪,重可处死,夏侯将军之请乃合典律,所言亦有其理,丕以为当允之。” 曹丕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夏侯尚闻言面『露』喜『色』,而我则面无表情的端然而坐,心头却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同时不免对曹丕顿生不满,却未见到一旁的曹植嘴角闪过一丝奇怪的笑意。 此时忽听曹丕又道:“然天下之事非一律可定,夏侯将军之侄虽为朝廷官吏,却强抢民女在先,已触《汉律》,且其之伤多为那姓陆女子所为,故丕觉当以重罪制此女,至于蒋大人家仆,则可杖四十惩之,以儆效尤。” 杖四十?曹丕这个弯转过来,也算是搞平衡了吧,以他和夏侯尚的私人关系,想必说出此等话来已是不易,很明显他既不愿与我发生不快,又不想置密友不顾,但我显然看到夏侯尚面『露』不满之『色』,而我亦难领他这个人情,纵然以张任的体质,若是实打实的挨了四十板子,也绝对消受不起。 “子建,你有何所想?”曹『操』听了曹丕之言,并未明确表态,而是又问曹植道。 这时我大概明白了曹『操』自己不做决断的原因,恐怕这是他欲以此考较两个儿子的手段吧。 曹植俊美的脸上此时表情格外严肃,拱手道:“丞相,当初黄巾之『乱』,张氏三贼之所以可鼓动天下百姓从附,除有其妖言『惑』众之因外,亦为十常侍祸『乱』朝纲,众多贪官恶吏荼毒万民之故,而丞相为济南相时,整顿吏治、惩处贪官、禁绝『淫』祀得黎民拥戴,由此可见吏治之重,如今天下纷『乱』之际,百姓多有流离,更当收揽民心以为丞相之用,而夏侯卓为害一方之行经,岂非令朝廷蒙垢?更有甚者,若是『逼』使百姓投往江南,何曾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举?而蒋大人家仆所为必得民心,纵有小过却不当重责之,是故植以为罚蒋大人之一年俸禄,以惩管教不严之罪即可。” 曹子建的话说得我心中舒爽,没想到他竟会偏向于我,虽然如今我在许昌无有家资,可一年俸禄比起让张任去挨那四十板子要好过太多,而且先不论其所说是否有牵强之处,至少眼界在于天下大局,听上去便比曹丕高上那么一筹,不过他如此一来,恐怕夏侯尚定是心有怨恨,至于会不会因此结隙于夏侯族,那便不好说了。 曹『操』听完两个儿子所言,便不再询问,直接沉着脸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令我大为惊讶的是,竟比曹植所说还要轻上许多,因我管教家仆不严,仅为罚俸半载而已,随后又命夏侯尚即刻返回新野,不得留于许昌。 老老实实的接受了处罚后,我告辞离开相府,张任虽然未曾进得厅中,却已知其中大概,因此对我一力维护于他甚为感激,且连道实不值为他冒惹恼曹『操』之险,而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继续收买人心的机会。而对于方才曹植的相助,我虽心中略存感谢,但却不会前去相谢,一则是不知他是否出于有意而为,二则便是担心落在曹丕眼中,恐怕容易引起误会。 自丞相府而出之时,已是天近午时,许昌街头很是热闹,人流往来不息,我与张任结伴而行,在这人声嘈杂之处,感受着空气中的丝丝寒意,我忽然想到远在江南的嵇云等人,却不知他们可曾收到消息,如今又在做些什么,随着年终的临近,纵然是在『乱』世之中,节日的气氛仍逐渐浓郁起来,而我则越发觉得一阵阵孤寂感迎面袭来。 “子翼先生,子翼先生!” 我正大感寂寥之际,忽然听得身后有人相唤,于是止步转身,就见那刚才出庭做证的陈留郡太守主记郭凯一边叫着一边急步走来。 “哦,原来是郭大人,方才大人据实直言之情,干多谢矣。”待到郭凯来到面前,我压下心头的感慨,微笑着拱手道。 郭凯不失儒雅的淡然一笑,还礼道:“子翼先生何故如此见外?当日你我同为丞相幕僚,虽彼此无有深交,却亦非陌路,至于铚县之事,在下不过是按实所言而已。” 我对这个气质不俗且敢于直言的人颇有几分好感,但自知他也曾为曹『操』幕僚,而我却没有丝毫印象,所以难免有些不安,但如今听他与原来的蒋干并不相熟,便放下心来,道:“郭大人气高量雅,干佩服也,不知大人可否有闲,若无事,便到干之陋室小聚如何?” 虽然郭凯似乎并不介意对我之助,但终究若无他的那番话,便绝无后来曹『操』的决断,因此于情于理,我都应请他一请,何况他又非曹植那样的敏感人物,也不怕会引来什么麻烦。 郭凯比我想象的要爽快的多,虽然身有文士之质,却少有酸儒之气,只见他呵呵笑道:“在下于许昌无有家室,正嫌独自气闷,方才见到先生,便有一会之心,不过如此前去先生府邸,难免有所突兀,以凯之见,不如由在下做东,寻一酒祀楼宇安静之所如何?” 我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但却直言不能由他破费,郭凯闻言呵呵一笑,爽朗的说了句:“那便叨扰了。”便不再坚持,这令我不禁对他又凭添了几分好感。 我命张任先行回府,随后选了一家名为“同庆楼”的中档酒楼,与郭凯在店伙计的热情招呼下进了二楼雅间,要了几个菜,两壶酒后,彼此对饮闲聊,才知这郭元贺竟与大名鼎鼎的郭嘉郭奉孝同族,不过他自幼丧母,与其父迁往幽州、辽东一带谋生,饱受流离颠簸之苦,后虽家境渐好得以读书,但却深知百姓之苦,十年前其父病故,他见天下大『乱』,有心闯『荡』一番事业,因此变卖家产前往中原,曾在袁绍、刘表等人帐下为幕僚,却屡不得志,最后投奔曹『操』仍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门客身份,直到赤壁之战前,才得以做了个九品小吏,三年前被升为八品陈留县丞,如今三十有五,刚得了这七品一郡主记之职。 酒过三巡之际,只见郭凯已是面『色』微红,有了五六分醉意,他『露』感慨之『色』,道:“子翼先生‘天机’之名已是天下皆知,今日凯能与先生共饮而谈,实乃幸事也。” 我自知酒量不行,因此喝得较少,这时还很是清醒,对郭凯虽也有几分同情,不过天下怀才不遇的人多了去了,所以也并不为奇,见他语气中似乎很是羡慕我如今的名气,不由苦笑着摆摆手道:“郭大人过誉了,干仅有些须薄才而已,‘天机’之称实不敢当也。” “唉~,子翼先生在……在江陵破周公瑾之计,在西蜀助刘备取成都,在河间十…….十数日平叛『乱』,如此种种怎是仅有薄才?先生与凯亦算旧识,又何必……何必谦虚,且只需称在下表字即可,大人之称实为见外也。”郭凯摇头,舌头有些不利索的道。 我笑了下,捋着胡子道:“既如此,元贺兄又何必总称在下‘先生’二字?” 郭凯愣了一下,随后呵呵笑道:“好,好,子翼兄所言不错,凯既失言,自当罚一杯。”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干当日在陈留时,似乎曾在县衙外与元贺兄相见,不知真否?”我忽然想到当初在刘熙那卑鄙之人避难时的事,于是低头夹菜的同时,随意开口问道。 “偶?子翼兄曾在陈留见过在下?我想想……似乎……似乎确有此事,不过又仿佛不是,哎~,凯一时间也难确认了。”郭凯闻言低下头,一副皱眉沉思着的模样道。 原本我不过随口一问,他一时记不起到也正常,但抬头间无意之中目光扫视下,忽见郭凯低头时有些『迷』醉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不禁心中奇怪起来。 “那日陈留正逢连绵之雨,难道元贺兄记不得了?”我装作悠然的问道。 “哦?下雨?哦,是了,是了,那人在下见到的莫非是子翼兄乎?时逢堤渠漫水,凯一时心急,竟未留意,实是失礼。”郭凯以手拍头,遮住了他一半满是歉意的红润面孔,但我仍看出他表情中夹杂着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我微笑着摆手,装作并不介意的道:“无妨,无妨,干不过随『性』而言矣,元贺不必在意。” 郭凯嘿嘿笑了笑,又与我攀谈数句,忽然压低了些声音,微眯起双眼,带着几分醉意道:“子翼兄,在下听闻你已受丞相之命,全权负责鲜卑三部来朝之事?” 我怔了一下,不知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于是点头道:“正是,不知元贺兄有何见教?” 郭凯诡异的谄笑了下,道:“哪里,哪里,凯怎能当见教一说,不过在下昔日久在幽辽,对鲜卑一族稍有了解,亦知鸿胪寺之官员多乃闲散无知之辈,这个……子翼兄若是欲以其等为助,恐怕……恐怕难有所得也。” 郭凯这人气质不错,『性』情似乎很是爽直,且又直言助我,因此起初我对他印象颇佳,但经刚才他似乎有意隐瞒与我曾在陈留相见之时起,我便心中隐约对他有了怀疑,如今听其所言,再见其带着几分狡诈、谄媚之『色』,不由明白了些他话中之意,以他屡不得志的经历,凭我如今得曹『操』重用之势,若能得我举荐一同处理鲜卑之事,岂不便有了进身的机会?照此所想,很难说今日他与我在街上相遇只是巧合那么简单,而其品『性』,怕也是未必那么高尚。 身在曹营的我,不得不将很多事往阴暗面琢磨,但转念又想郭凯之前的表现,不禁一踌躇起来,实拿不准此人到底心『性』如何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奸猾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奸』猾 人有欲望、有野心乃是十分正常的事,而我当然不会诧异于郭凯这种“『毛』遂自荐”的举动,说实话,虽然当初我粗略的替曹『操』出了那个削弱鲜卑的计策,但实际上我对这时代的周遍少数民族的了解并不深刻,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建议,也只不过是想到当初美国在二战时的做法而已,至于具体实施,就并非是我能力所及的了。如今曹『操』虽然仅说让我审核曹丕的方略,但他命鸿胪寺听从我调遣的做法,却是等于将我推到了一线,因此倘若眼前这貌似高尚的郭凯真若他所说的那样了解鲜卑之事,对我到真是一大助力,不过,众所周知鸿胪寺虽也是九卿掌管的高级部门,但却不过是个清水衙门,郭凯此次若是做的出『色』,很有可能被选进鸿胪寺,难道他真的想去做个品级不低的闲散官吏?况且如今我虽然表面上甚得曹『操』器重,但实际上却不见得很能影响曹『操』的决策,尤其是用人方面更是如此,说白了不过是个高级参谋而已,郭凯若果真熟通鲜卑之情,完全可以直接去见曹『操』,以曹老大用人的风格,绝对不会视如不见,甚至他去曹丕哪里,也要有前途的多,因此这样想来,实不能不让我心存疑『惑』。 郭凯微眯着带有几分醉意的双眼,见我沉『吟』不语,咧嘴笑了一下,不紧不慢的道:“子翼兄莫非信不过在下所言?或是对凯心存疑虑?” 他说完见我不置可否,忽然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道:“其实在下深知,以兄之才学博识,于鲜卑三部定是知之甚详,想必凯能相助之处微乎其微,而如此贸然所请,子翼兄多半心中有疑也,可是奇怪在下因何不去自荐于丞相或子桓公子否?” 我没有想到郭凯竟能将我心中所疑虑的猜出个七七八八,因此不由暗自惊讶,但对于他说的我显然不方便回答,于是只是装作莫测高深的淡然一笑,并不说话,而心中则开始越发重视起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 “不知子翼兄觉子桓、子建二公子如何?”郭凯见我仍不说话,于是似乎很是随意的问道。 没有丝毫犹豫,我平静的道:“两位公子均乃俊杰。” “呵呵,据在下所知,似乎子桓、子建二公子均对子翼兄颇为敬重,凯则甚佩服兄处世之道,是故才恳请子翼兄略为提携。”郭凯眯着眼轻笑一声道。 很多时候,有些话点到就好,他此言一出,我便意识到这家伙恐怕也看出曹丕、曹植两兄弟争位之情,当然这一点对于曹『操』身边那些处于高位之人或是近臣来说并非是什么秘密,但一个久在地方的小吏能清楚的看到其中奥妙,则实属不易,要知道曹家兄弟的竞争毕竟多在暗处,表面上两人可是亲密无间的很,况且让儿子们各展其才亦是曹『操』的教子之道,因此曹氏内的夺嫡之争远非他人所想的那般明显,而郭凯能察觉,足见其在政治上的敏锐,而且更为让我再次对他另眼相看的是,对于一个有“抱负”或者说是“野心”的人来说,能够在这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实不简单。 我既明白了郭凯言中之意,当然不会点破,于是继续装傻道:“干不过五品之职,怎敢当元贺兄提携之词,丞相用人为才是举、不拘一格,兄何不自荐?想来当更可一展所长也。” 郭凯闻言竟微微叹息一声,面『露』无奈之『色』道:“哎~,在下于子翼兄可谓推心置腹,兄何故仍要推脱?既如此,凯便直言,自古官场之上,派系丛生,在下实不愿搅扰其内,如今惟有兄既得丞相器重,又独善其身,故才厚颜而请也。” 虽然自从郭凯抛出这个话题以来,我一直能够保持沉稳而不动声『色』,但听到他这句话却不免还是微微一愣,我当然知道只要是官场,必然有派系之分,其实如果只看《三国演义》或是《三国志》的话,众人更多的着眼点恐怕多在众诸侯以及曹、刘、孙三家彼此的斗志斗勇上,很少有人会看到这个方面,而我也是身临其境,才深刻的体会到无论是曹『操』,还是刘备、孙权,其统治之下绝非无有派系纷争,刘备手下有荆州、益州、徐州三地氏族之分,孙权那里有本地大族和孙氏家族相争,日后还有夺嫡之『乱』,而曹『操』这里则更为复杂一些,譬如曹丕、曹植两兄弟算是两派,曹氏、夏侯氏与外姓亦是分做两派,此外还有文官与武将各为一派,拥汉、废汉又分两派,这些派系又彼此缠绕,相互交叉,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若非有外敌在侧,又有曹『操』的强力控制,恐怕早就打做一团了,而这也是为什么曹老大死后,以魏国之强,仍被诸葛亮打得只能自保的缘故,要知曹丕虽然也可以算是较有能力,但仍达不到他老子『奸』雄的水平,而后来的曹睿、曹芳以冲龄即位,更难驾御手下这些丛生林立的派别,所以后来被司马家夺了天下,到也非是意外。而我如今确实如郭凯所说,并未混迹于任何派系,纵然亦是身为文官,却因任职不久,仍不曾纠缠其中,到也真是别具一格。 在另一个时代的我,虽然只不过是个普通白领,但终究整日被历史剧洗礼,而且看了太多的帝王小说或是历史类网络文学,深知无论什么年代,帝王们或是上位者,最重要的权谋便是平衡之术,联想到眼下的我,一个几乎不属于任何派别的名人,自然更容易得到曹『操』的重视和赏识,毕竟没有势,便没有力,而没有势力则当然威胁就小,驾御起来或许就会轻松一些,当然凭我“天机”的名号,寻常之辈即便有心驾御也没那个本事,但曹老大是什么人?那是三国最牛的牛人,当然有那个能力,所以郭凯显然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把我当做了一只潜力牛股来“投资”吧。 “强人啊强人,千万莫要小看了天下英雄,更不要忽略了历史上未曾出现的‘小人物’。”我心中无限感慨的道,眼前这姓郭的家伙,绝对没出现在任何我所知的一部后汉三国小说或是历史书中,但此人的眼光、本事,嘿嘿,已经另我开始有些“胆战心惊”了,不过通过他的这番话,也为我提了醒,至少让我在如何更大的获取曹『操』信任和重用方面,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呵呵,元贺兄之见地非常,干万分佩服,方才兄言甚熟鲜卑之事,不知可否见教一二?”郭凯这个人绝对不是君子,虽然他外表气质不俗,但通过刚才的谈话,我却已经可以肯定这点,甚至他那可以算是颇显坦白的言辞,已经表『露』出几分他的『奸』猾心『性』。『奸』猾?一个政治嗅觉敏锐,很有心机的『奸』猾家伙?我喜欢,我真的喜欢,至少这样的人要比道貌岸然的老顽固要好相处的多,『奸』猾代表着他懂得取舍,懂得轻重,懂得进退,甚至就算是个『奸』猾的伪君子也无所谓,『奸』猾的真小人则更好,只要不触及私人利益,一切都好商量,反正我又没有打算在曹『操』手下混出什么名堂,恐怕不存在和这家伙有什么利益冲突,因此我便『露』出灿烂的笑容,先是恭维了他一句,而后甚有深意的将话题一转。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民族 第一百一十五章 民族 “先秦之时,北地有匈奴,后有东胡,始皇得天下,历经二世而亡,高祖斩白蛇于丰西泽,汉兴。其时匈奴势大,破东胡于野,称雄塞外,而东胡自此一分为二,其一至乌桓山,是为今日之乌桓一族,其二则至鲜卑山,便是如今之鲜卑也。”郭凯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了一下,抿了口酒,然后接着道:“乌桓、鲜卑势弱,屈从于匈奴,受之所役,屡犯我朝,建武二十一年,辽东太守祭彤以‘三虏连和,卒为边害’之法诱使鲜卑以对匈奴、乌桓,建武二十五年,乌桓内迁至边郡塞内,鲜卑趁势延至老哈河,与朝廷始通驿使,后有鲜卑首领偏何率部至辽东归汉,祭彤促使其反击匈奴在伊育之訾部,自此,匈奴与鲜卑岁岁相攻,势遂衰。建武三十年,鲜卑‘大人’(官称)于仇贲、满头率众属汉,被光武皇帝封为王、侯,与宁城护乌桓校尉同辖鲜卑,此乃鲜卑接受汉封号之始。半载后,祭彤命偏何出兵袭击徙居渔阳之赤山乌桓,永平元年,偏何攻下赤山,斩乌桓大人歆志贲,于是鲜卑大人皆来归附,并诣辽东受赏赐,青、徐二州给钱岁二亿七千万为常,此后鲜卑方于塞外渐占优势。想那祭彤祭次孙,乃光武帝云台二十八将中颖阳侯祭遵之弟,虽因兄之功于建武初年受封为黄门侍郎,初时并无显功,然其一朝得际,先为偃师县长,治下县无盗贼,课为第一,随后任襄贲县令,平寇灭贼,受帝之所重,再任辽东太守,励兵马,广斥候,其文有智、武有力,每逢阵战必身先士卒,自披甲胄陷阵,以数千之兵大破鲜卑万骑,长驱出塞,猛击残敌,几已全胜,又以谋略间异族,以威信重塞外,以简素律己身,于是声行海表,濊﹑貊﹑出云国 ﹑韩万里朝献,待其身故,乌桓、鲜卑追思者无已,每朝贺京师,常过冢拜谒,仰天号泣乃去,辽东吏人为立祠,四时奉祭,祭次孙对外族之功实为自卫青、霍去病后之第一人也。然名将已逝异族又起,哎~,实不得不令人扼腕而叹矣。”说到这里,郭凯忽然叹了口气,神『色』间流『露』出无奈之『色』。 祭彤,这个人我也是略有耳闻的,但却远没有象对刘秀手下云台二十八将那么熟悉,毕竟我不是搞历史的,不过照郭凯所说,这人的确是一代名将。至于鲜卑崛起,虽和祭彤之死有些关系,但却非关键,这其中的原因太过复杂,譬如汉朝对待周遍少数民族的策略不当便是一大问题,从始至终就没有一个能一直贯彻下去的统一规划,打打拉拉的极其没有条理,纵观起来,简直和打摆子抽风一样,但作为这时代的封建帝王国家,也不可能会考虑到什么政策的持续『性』,一个帝王一个主意,狠的时候就像汉武帝刘彻,杀个血流成河,孬的时候就和亲送礼,可是你送就送吧,还送铜钱,要知道少数民族最缺什么?缺兵刃啊,那些铜钱落在他们手中,一回炉就便成青铜武器了,虽然不见得锋利,可总比木枪木棒好吧,真是……真是自做孽啊! “哎~”,我心里想着,也不由跟着锅凯感叹一声,不过想来他那叹息中,估计还有不得志的情怀吧,想想祭彤也是初时默默无名,后来却是名震天下,这比较起来,也难怪他感慨不已。 “鲜卑虽有强时,如今却正内伐不休,元贺兄到也不需太过感怀,还请继续言来。” 郭凯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感触深刻了,于是自失的一笑,又见我对其所言甚为关切,因此精神一阵,接着道:“元和二年,鲜卑、丁零、南匈奴以及西域诸族联伐北匈奴,至章和元年,鲜卑又入左地,击北匈奴,大破之,斩优留单于,取其皮而还。永元三年,北匈奴单于西迁,鲜卑趁势而入匈奴故地,招其余部数十万,渐往辽东、辽西、代郡、上谷四郡迁徙,与其地的乌桓杂居,并于乌桓校尉治所宁城于我朝互市,其虽势大,然其部族林立,彼此征伐不休,安帝永初中,鲜卑‘大人’(官称)燕荔阳诣阙朝贺,邓太后赐燕荔阳王印缓,永宁元年辽西鲜卑大人乌伦、其至鞬率众至度辽将军邓遵处归附,汉封乌伦为率众王,其至鞬为率义侯。未几,其至鞬复叛,不断扰边,然却无大战,直至桓帝时鲜卑方有大变。” 郭凯讲到这里,我略知下面之事,但亦是到了重点,于是越发仔细聆听起来,不过表面上当然仍装作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果然,只听他道:“桓帝时,有鲜卑檀石槐兴起,自幼勇键有智略。成年后,施法禁,平曲直,无敢犯者,受各部所推为鲜卑大人,于弹汉山歠仇水立庭帐,南劫沿边各郡,北抗丁零,东击夫余,西进乌孙,所占之地东西达万四余里,南北亦有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甚广,匈奴故地尽为其有。而后其分地为三:自右北平以东至辽东为东部,与夫余、百貊接壤,共20余邑,其大人为弥加、阙机、素利、槐头;从右北平以西至上谷为中部,10余邑,其大人为柯最、阙居、慕容等,均为大帅;自上谷以西至敦煌,西接乌孙,20余邑,其大人有置鞬落罗、日律推演、宴荔游(一说即燕荔阳)等为西部,三部共约60邑,归其所总辖。此人桀骜不驯,拒受封王号及和亲之议,又甚有心机,密联周边诸族,与百貊攻幽、并二州,与南匈奴、乌桓分道入扰缘边九郡,与上郡沈氐、安定先零羌共攻武威、张掖,更于延熹九年,招结南匈奴、乌桓、东羌、氏等分骑数万入缘边九郡杀掠居民。自灵帝后,连年扰掠幽、并、凉三州缘边诸郡,杀略不可胜数,所过之处血流边野,尸如积山,皆无所生。熹平六年,再扰三边,朝廷出兵三万,分三道出击,反为檀石槐所败,死者十之七八。正如已故蔡议郎(蔡邕)上疏所云:‘自匈奴遁逃,鲜卑强盛,据其故地。称兵十万,才力劲健,意智益生。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皆为‘贼’有。汉人逋逃,为之谋生,兵利马疾,过于匈奴’,实为朝廷之大患也。” 郭凯说着,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一只放在桌案上的手也紧握成拳微微颤抖,脸上更是流『露』出一死悲愤狰狞之『色』。 我看到他这般表情,想那檀石槐死于公元一八一年,那时郭凯应不过是三、四岁而已,难道他那时便已身在幽、辽,亲眼见过那般的血腥地狱之景么? 我当然知道大汉与周遍民族之间征战的残酷,纵然没有亲见,但历史上的记载却是不少,无论是汉代、三国、还是后来的五胡『乱』华,都是极其惨烈恐怖的种族屠杀,这个时代,绝对没有什么中华民族的概念,汉族就是汉族,匈奴就是匈奴,鲜卑也就是鲜卑,绝对不存在任何统一民族的概念,而种族与种族之间的战争,只有血淋淋的屠杀和奴役,强力的一方,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和宽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切就是这么简单而残酷。 隆冬时节,酒已经凉了许久,郭凯却无所察觉的直接拿起酒壶,大口大口的灌进嘴里,似乎只有那冰冷的『液』体,才能减缓他眼中的怒火,然而随着寒意渐去,酒精又开始在他心中炙烧起来。 我自认不是一个大汉族主义者,但在此时,却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自己民族的一方,是的,虽然千百年后,我们的国家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我们的人民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但如今,这个时代绝对没有人会承认这一点,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力量能促和这一点,现实是残酷而无情的,站在这个时代的天空下,在尚未没有其他民族在汉人的土地上建立王朝的时代,我别无选择,况且我一直认为民族与民族的融合,必须经过血的洗礼,必须要有一个最为强势的主体民族,而后通过威胁、『逼』迫、分化、怀柔等种种手段,经过数百年或者上千年,才有可能真正成为一个拥有同一个大民族的集体,而大汉民族,为什么不能成为这个主体民族?!我们拥有最为先进的技术,拥有最为灿烂的文化,拥有最为富饶的土地,我们,一定要成为这个主体民族!虽然,我知道历史中大汉文明具有多么强大的包容『性』和同化『性』,但是,这种包容和同化难道一定要在其他民族的铁蹄和刀箭下流血、呻『吟』、屈从、奴役之后,才会被动的产生么?我们为什么不能用我们的刀枪,用我们的战马,去主动的征服,去主动的包容和同化?也许,我的这种想法,放在自己原先的时代,会被称为“狭隘的汉族主义者”,甚至会被扣上一顶破坏民族团结的帽子,但是,我现在在后汉,在三国,我不愿、也不能看着自己民族遭受如此的践踏和蹂躏。或许我的能力有限,或许我一直在逃避,不愿卷入三国的纷争,不愿改变历史畏惧死亡,但是,面对民族与民族的对抗,我愿尽我之力,最大程度的拖延鲜卑,或是其他民族的统一、强盛的时间。当然,如想尽可能的为自己民族化解危机,除非是由我这个知道历史的人,坐上那无数枭雄都梦寐以求的位置,可是,我有那个能力么? 暗自苦笑了一下,我伸手按住正要取另一壶酒的郭凯,沉声道:“天寒酒冷,元贺兄切莫再饮,否则君但有所恙,何人可助干以对鲜卑之事?” 郭凯的确是深知鲜卑历史,而自檀石槐后的变故,我却已了解了不少,到也不用他在讲述,至于我所希望知道如今鲜卑步度根、轲比能及素利、弥加三部的虚实之事,现在看来已非合适时机,况且以我“天机”之名,若是询问的太过详细,难免不合情理,因此便打算先从其他渠道探听些消息后,再与郭凯相谈。 郭凯闻我间接答应他所请求之言后,竟然愣了一下,随之毫不掩饰心中欢喜的拱手道:“多谢子翼兄成全,凯必不负兄所托,日后定当重报。” 我看着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真诚神『色』,只觉心中更是不解,其实从始至终,我都一直在想:“以他『奸』猾之能,因何竟似乎对我如此信任,且看上去豪不掩饰保留,仅从我与他并不熟识这点来开,实是有些不合情理,再者他时而狡诈,时而诚恳,更另我凭添了几许疑『惑』。而且看他方才愤怒之『色』,似乎这次所请并非只是想借机上位那么简单,莫非他还有什么其他目的不成?” “干方才见元贺神情愤懑,莫非曾于幽、辽身受异族之害乎?”我决定还是探听一下他的经历,虽然此举有些失礼,但倘若他愿说,应该多少能从其讲述中判断出其情之真假。 郭凯听我之言,顿时怔住,显然我这一问令他感到突兀,于是我抱歉的拱手道:“干所请实为冒昧,元贺兄若要不便相告,权且作罢无妨。” “哎~,此事到也非有不便,只是在下不堪回首而已,如此便讲与子翼兄知晓。”郭凯叹息一声,神『色』变得很是忧伤的道。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幽州旧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幽州旧事 郭凯的神『色』甚为黯然,眉头微簇,嘴角轻颤,双眼透过临街的窗户,空洞的望向浩瀚的天空,其中夹杂着令人心悸的伤感,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似乎又在躲避着什么,于是我知道,如果他将要讲述的是其亲身所经历的,那么这一定是一段伤入心腹的往事,而如果一切只是他编篡的谎言,那么我除了佩服他无与伦比的演技之外,将没有任何怨言。 许久,郭凯,这个在我眼中被归入『奸』猾之辈的人,声音缓慢而又低沉的道:“初平二年,凯才至舞勺之年(13岁),与父居于广阳郡(高帝时为燕国)军都城,皆因此处旧归上谷,临近鲜卑,便于往来贩卖马匹、盐铜,虽有边塞之『乱』,然自檀石槐身死后,鲜卑重复于『乱』,初时东、西、中六十邑分做十余部族,各自征战不休,无闲暇南顾,亦不愿结怨于朝廷,便是偶有劫掠,却比檀石槐在时弱上甚多,况且其内交兵,多需盐铜,此等鲜卑部族首领在檀石槐麾下多年,虽仍是粗不知文,却也知倘若大肆杀伐掳掠,必会使商者畏惧不愿北来,如此实是得不偿失,是故军都城虽近鲜卑,却无大险矣。” 我即便听他口说无有大险,只是偶有劫掠,似乎处于动『乱』初期的鲜卑给边塞一带来的涂炭不足一虑,但我却知以鲜卑等民族的习『性』,早已将周边汉地当成了自家的“提款机”,但有所需之时,呼哨而至洗劫一番已是平常,当然要说干这一行最为出『色』的要属匈奴,鲜卑或许因为多种原因差了一筹,却绝非听上去那么轻松,只不过或许要比当年檀石槐在规模和强度上,要小上许多吧。 只见郭凯此时微微吸了口气,似乎在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然后继续道:“初平二年时,鲜卑各部经数年之争,阙机、槐头、柯最、阙居、鞬落罗等部已然败亡,云中、雁门一带为步度根所据,代郡、上谷则以柯比能为尊,素利、弥加则结盟盘踞于辽西及右北平,除了渔阳东北之慕容部尚自勉强残喘外,几与如今形势相当。那年恰逢大灾之年,春夏无雨,秋冬时分则遇大寒,暴雪连绵,人畜冻死冻伤无数,满目凄凉,百姓生之不易,然谁想到,此天灾未过,却又来人祸!” 郭凯说着握紧了拳头,咬着牙关,一字一字的道:“家师『性』仁厚、气平和,无贵贱之分,本以其之名望,足可安于城内授学,却感城外百姓子弟往来不便,又少有家资,是故每日不辞劳苦往城外一破旧祠堂授课,且于家贫者分纹不取。那日一早,凯正从师而习,突闻马踢踏地之声轰然而来,随后呼哨、嘶喊、悲叫之声不绝于耳,我与众同窗及恩师闻之心惊,纷纷而出,却见数百步外村北已是烟火燃起,亦有无数村中百姓慌『乱』四走。而后,很快便有众多辫发鲜卑纵马赶至,其等一次又一次挥起手中刀、枪,于是乎一蓬又一蓬大汉百姓的鲜血浸染在雪地之上,我虽看不清其神情,然却能感受到鲜卑之狰狞、百姓之惊恐。当时,我与十数同窗皆震惊于此,呆立无声,片刻后,不知谁人高呼一声‘鲜卑强人来也,快快逃遁’,于是众人惊醒,四散而走,我亦欲行,却突见远处村中雪地上跑来一人,她脚步蹒跚,数次跌倒却又起身奔来,似乎看到我们,于是不断舞动双臂,口中亦喊叫着什么。在她发髻之上,系有一根红绸,雪地之中分外醒目,虽看不清其脸面,但那红绸却是我昔日所赠,正是往日为我们送饭的村中张氏家中小女,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鲜卑贼人正纵马挥刀而近…….。” 说到这里,郭凯声音忽然哽咽了起来,呼吸也越发粗重,双眼之中血丝涌起,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我见到他这般模样,便已猜到几分,那女孩子想来当是郭凯初恋之人吧,虽然这时代没有我那时候有这样的说法,但人的感情终究是不会有什么差别的,而任何一个人的初恋,想必都是一样的刻骨铭心。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之人,若是换做以前,我当然可以说出许多宽解之言,但如今是后汉三国,郭凯能讲出此情已是出乎我所料,因此哪知要如何劝解? 郭凯终究非是常人,纵然一时心神激『荡』,但很快就逐渐自我控制下来,同时竟然还冲我自失的一笑,但我却从他那越发阴沉,甚至开始有些苍白的脸上,知道他心中必然仍是澎湃难安。 他伸手拿起酒壶,灌了一口冰冷的酒水,这次我没有阻拦,只听他继续讲述。 “原本在下与恩师及同窗所在村外,并未使鲜卑人察觉,但经众人叫喊逃散,便已被其等所察,很快则有十数骑鲜卑自村中策马而来,此刻我已惊呆,幸有恩师在侧,一把拉住在下便走,转身的那一瞬,我看到张家小女在刀光下身首异处,鲜血……鲜血喷散…….”郭凯声音微微颤抖,但这次却仅是一顿,然后接着道:“那时在下已是神志恍惚,不辨东西,只是任恩师拉着奔跑,然双足怎比四蹄之马,好在恩师想到那祠堂后有一枯井,便带我到了井边,亦是上天眷顾,那井虽日旧无水,但被地天干,绳索仍未腐朽,我师将我系住顺至井下藏身,其本应同往,却不知为何只在井上盖了些柴草,便转身而走。当时虽为白日,然井深处则一片漆黑,我失神惶恐的蜷身于底,只听得井外马蹄声及叫嚣声一片,后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寂静下来。而我则在那井中又冻又惊,直到日暮之时,才被赶来的父亲及其他人救出,待到外间时已是手足冰冷,而在下一眼便看到恩师躺倒在井旁不远的雪地之上,周边满是早已冻得黑红的血迹,随即便昏厥过去。” 郭凯有些痴痴的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此劫之后,在下大病数月,险些丧了『性』命,直至次年夏末秋初之时,才逐渐好转,而我亦得知,那日军都城四外十数村落均遭鲜卑劫掠屠戮,少有生者,我所就学之村,仅有我一人得活,其余百姓及逃散同窗,皆亡于鲜卑刀下。此后我自思之下,想那日恩师之所以未曾下到井中,多半是因见鲜卑人已近,为救我『性』命,才舍身而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郭凯说完,开始只是喃喃而语,随后声音逐渐响亮起来,额头上、脖项间的青筋已是膨起,面『色』极为苍白,他紧咬着下唇,甚至唇破血流亦是无所觉,只是面目狰狞,双眼圆睁满是杀气的望着窗外,这时的他,哪有丝毫的儒雅之气,哪有半分的『奸』猾之态? 我看着他,不禁混身一冷,心中亦是无比沉重,如今想来,谁能说他一心谋取高位,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心中之仇,此生之恨?原本如今的我身处险地,不应轻信他人之言,然而此时此刻,我已经相信郭凯所说的一切,他那发自肺腑的悲伤和恨意,是一个没有亲身经历的人难以拥有的,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出于动物本能的直觉。 “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我没有太多可以抚慰郭凯的言辞,只是神情肃穆的说出了这句西汉名将陈汤给汉元帝的上疏中所说的话。 郭凯闻盐,骤然抬头望向我,眼中闪过一道坚毅决然的目光。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消息 第一百一十七章 消息 我与郭凯的这顿饭,直吃了一个半时辰还多,待我回到自宅之时,就如张任这般久经沙场的名将,也是不自觉的长出了口气放下心来。 来到书房刚刚坐稳,心中还在揣摩郭凯此人,却见吴尚恭谨的出现在书房门外,小心翼翼的垂手而立,道:“家主,小人有事禀告。” 按理来说,以吴尚在我府中的身份地位,本无资格直接前来见我,但在我刻意渲染对于饮食的挑剔之后,吴尚这个大厨即便不时受到“责难”,但也有了可以随时见我的权利,隐然成了这宅院中仅次于张任和管家郑洪的第三号人物。 我见是吴尚,便知定是有了什么要事,否则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前来,不过却没有直接让他进来,只是面无表情的道:“你有何事求见?” “回家主,小人昨日偶然想到一道菜品,特来向家主禀明。”吴尚这老小子演戏的水平不低,说这话时虽然依旧表情恭敬,但神『色』间却已有了几分骄傲之『色』,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 我心中暗笑一下,于是也配合的眉头一扬,面『露』喜『色』的道:“偶,速速进前讲来。”说完,我则冲一旁的张任使了个眼『色』,张任则微微点头,在吴尚进来之时,举步出了书房。 吴尚闻言而入,随后便开始神采飞扬的讲起他那不知如何杜撰出来的菜肴成分,而手上,则悄悄递来一个蜡封的小纸卷。 我默然接过,展开一看,只见上写:“两鸽,君事已悉,可安,家无恙,吕、吴等将至,以供使,如何还?” 纸上言辞虽然简单,不过意思我已经明白,这必然是庞德公给我的飞鸽传书了,看来曹『操』想接我家眷来许昌的事已经不用再担心,虽然不知我那干岳丈会用什么手段,但总之这点小事当难不倒他,此外家中一切都好,也令我放下心来,当然我相信嵇云、铭心他们一定万分忧虑,但总归没有什么意外。至于后面所说吕、吴我想应当是吕丰、吴克二人,派他们前来供我调派到也不出我意料之外,不过那个等字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按照纸中所写,恐怕不是我所认识的人,难道是庞老头的手下?最后那“如何还”却问得我暗自苦笑,如今除了见机行事外还能如何?况且在没有得到曹『操』的完全信任之时,想要脱身简直难比登天。 吴尚仍然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而我则又仔细看了一遍纸上所写,心中便无法抑制的逐渐涌起混杂着激动、欢喜、自信、忧伤、怀念的情绪,望着这张轻如鸿『毛』却在我眼中重有千斤的纸片,实是心『潮』澎湃,直想仰天高呼一声:“老子终于联系上组织了!” 自到许昌以来,不,应该是自从与嵇云等人分别之后,我便一直生活在孤立无援的环境之中,无论是和张任、陆雪逃亡,还是与曹植同往河间,还是直到身在许昌,虽然表面上我竭力的保持着沉稳与镇定,好似一切都无所畏惧,甚至在张任这个眼前最为信任的人面前,也很少流『露』出不安的情绪,但是,那对家人亲友的思念;那对渺茫前途的无力;那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以及那身处险境却要孤身面对的无奈,几乎无时不刻的在冲击着我,压迫着我,而我偏偏还不得不去装那“大头蒜”,强自顶起那狗屁“天机”的名号,有时在夜深人静之时,我甚至感觉到一阵阵的呼吸困难,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被压垮,精神就要被压得分裂开来。 而现在,虽然不过只是一张粗糙纸片上写着的二十二个字,虽然我仍然身在曹营少有近援,但我却感到天地瞬间开阔了起来,一切都不再是被动无奈,我的身后,已有了庞德公、庞统,甚至诸葛孔明这样的智者;还有吕丰、吴克,甚至赵云这样的武者;有天下第一地下势力的“绅谊道”;更有无比敬我、爱我的家人朋友,自从被扔到这个时代,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最恐惧什么?死亡么?是的,我惧怕死亡,但我更畏惧孤独!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当心情逐渐好转之后,我的思维竟也随之迅捷、清晰起来,信心更是为之膨胀,我突然想到,短期内若要脱身而去,虽然看起来难比登天,但实际上却也不是丝毫没有可能,最为主要的应如何离开许昌,只要不是与大军同行,即便有上千曹军,以“绅谊道”的能力,也不是没有可能让我逃脱,而且刘备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也会派出人马接应,甚至为我发动一场对曹『操』的战争也不足为奇。当然,这并非是我太过疯狂或是痴心妄想,以刘老板对于智谋型人材的渴求,即便我在西蜀整日游山玩水,不出一计,也不愿我待在曹营。此外若要想得再大胆一些,东吴周瑜没准也会助上一臂之力吧,不过,为了稳妥起见,除非万不得已,我绝不会主动去联络周公瑾。 就在我沉思之时,忽听吴尚满面笑容的道:“家主以为小人所说如何?” 我抬起头楞了一下,才知他已说完了那『乱』七八糟的菜肴,于是含糊的夸奖了两句,随后眼光又扫在那张纸上,打算将其毁尸灭迹,忽然却看到最前面的两个字“两鸽”,于是用手指点了一下,问道:“此为何意?” 吴尚随即表情有些无奈,低声道:“少主,老主人那里原本应有两鸽送信,但凡要事均是如此,然属下却仅见一只,此等情形原也曾出,或许乃是鸽子『迷』失之故,若要确知,尚需问讯老主人那边才可。” 信鸽『迷』途?这到并不奇怪,虽然经过我这非专家的建议,庞德公在驯养信鸽方面有了些进步,但终究难以达到后世的水平,何况就算是一千年后,信鸽『迷』途也不是怪事,何况这时代环保实在好的过头,鹰、秃鹫等鸽子的天敌简直是嚣张无比,就连许昌、江陵等大城市都时常见到它们在空中挑衅,更不要说少有人烟的野外了。 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不过却又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信鸽无论是『迷』途还是被天敌叼走,虽然损失不小,但也还可以忍受,不过万一所夹信笺被人拾去,岂不很是危险,而且就算没有落在外人手中,可一旦那接信鸽之人背叛了组织,消息泄『露』出去,又怎生了得?虽然我看庞德公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但以蜡封信,而且内容很是隐晦,但毕竟不是万全之策,我可以不理会其他鸽子传信是否会出现泄密问题,但我与庞老头之间,却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 “看来需要弄个密电码之类的东西出来了。”我心中暗道。 “管事暂且先回,干岳丈大人已谴人前来,多则一月,少则十日必至许昌,还要请管事为之接洽,此外府中那三人,想来也需寻个办法解决掉才好。”我淡淡的道,所指三人自是曹『操』派了耳目了。 吴尚躬了躬身,恭敬的道:“少主尽可安心,来人之事属下必会安排妥当,只是那三人不知少主打算如何处置,是要赶出即可,还是彻底解决?还请少主示下。” “恩……,无论是赶出府去,或是彻底解决,那三人不能以同一法处置,要有所差别,不令人起疑才好,至于生死则不需计较,想来若是有人断了手脚,恐怕也同样不太适合留在府中而用吧。”我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语气森然,面『色』阴冷的道。 吴尚第一次见我这般语气神『色』,未曾想到平日总是面带微笑的我,竟会如此冷酷,稍一诧异之后,忙低下头,不敢再与我目光相对,慎言道:“属下遵命。”浑身上下越发恭敬小心起来。 作为一个首领,尤其是地下组织的首领,除了自身的智慧实力外,无上的威严和适当的莫测高深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一点我很早就清楚,不过那时身无险事,自然懒得搞这些玄虚,更不愿劳心劳力,因此才拒绝,但如今为了回复自由之身,为了保住『性』命与家人团聚,我不得不开始逐渐施展手段,虽然我原本只是个小主管,基本上和职员无异,但好歹也指挥过几个人,再说看了那么多小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而且“天机”先生这个令人头疼的称号已在莫测高深这方面让我有了基础,其余的不妨逐渐培养练习,毕竟像戴笠、苗人凤这些人,也不是生来就有那样的“恐怖”吧,至于今天,则就是我立威的开始! 在打发走了这个豫州管事之后,我便开始考虑设计个什么样的密码联络方式为好,起初先是想到了用汉语拼音,这种以英文字母为个体的拼写方式,恐怕在这个时代,就算三个诸葛孔明研究一辈子也弄不懂,不过难也就难在这里,无论是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还是汉语拼音的发音、组合、声调都需要经过专门培训才能掌握,而我现在显然不可能抓人来学。那摩尔斯密电码方式如何?这也是绝对没有外人能看明白的东西,可难道我先要教庞德公他们这些公元二百一十二年的古人学英语?我还没那么疯狂和sb。要不用五笔字型?我想完敲了自己脑袋一下,有病么?先不说能不能弄出那代码库来,光是简化字和这时代的字写法就不一样吧?! 我坐在自己制作的靠背椅上,手拿着笔在书桌上画来画去,看得一旁的张任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在见了那些英文字母和一堆符号代码后,晚上会不会做恶梦。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苦思,我灵光一闪的想到一个曾在电影中见到的方法,随后连骂自己迟钝,这法子虽然不见得完全真实,但放在后汉三国时代,应当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有效吧,剩下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危险『性』,则是除非这时代又来了一个被老天爷扔来的倒霉家伙。 阿拉伯数字“0、1、2、3、4、5、6、7、8、9”就是中文的“零、壹、贰、叁、肆……”,教这个应当比教英文字母容易多了,而且又不用学加减法,然后用阿拉伯数字表示我要表达的消息,这样从一开始,就能难倒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这还是我的保守估计。然后以《孙子兵法十三篇》为破解本,以数对字,譬如:1155||11337||2100||3250||57||11251,其中1155就是《孙子兵法十三篇》第十一篇第五十五个字“我”,“”为篇章和字之间的分隔符,“||”为字与字之间的分隔符,按此类推,此段数字就为:“我甚善,君如何?” 至于我为什么要选《孙子兵法》,是因为这书一来古老,知名度高;二来篇幅不长;三来如今天下纷『乱』,此书甚为流行,寻之不难,甚至许多人都能倒背如流;四来章节区分清楚,便于查阅,不像《孟子》、《老子》那样难以分别(《孟子》现传七篇,章节也都是后人分的,三国时候不知道会有几篇,总之不会少吧,所以用《孟子》啥的大著作实在不合适。),至于会有找不到需要用的字这样的情况,那解决起来也很简单,把那字直接写上不就ok?我就不信,其他人能从一堆没见过的符号、数字中,仅凭一、两个不连贯的字就看出内容的。 确定了这个方法后,我第一个传授对象便是张任,除了一开始的阿拉伯数字稍有困难外,之后便是一番风顺,而张任这蜀中第一名将,已是惊叹得合不住嘴,直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惊为仙人提升到惊为神人,而我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学习能力,仅仅一边就能掌握得七七八八,实在让我较之汗颜。不过,想到这诞生于公元二百一十二年的密码,极有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系统、专业的密码形式,我还是不免面上微笑,心中大笑,灵魂狂笑起来。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个人势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个人势力 联络密码的事已然定下,当天夜晚,我便又将吴尚秘密叫来,极其郑重的将使用方法交给了他,并且要求他以最为稳妥的方式直接传递给庞德公。 “径直,务必径直交与干之岳丈大人,此信乃密中之密,在此之前,如今天下,除你我之外,不得再入第三人之手!”我声音低沉,冷冷的道。 吴尚显然没有料到事情重要至此,拿着那张纸的手不由紧了一紧,而我言语中流『露』出的无比信任,也令他略微『露』出些许激动神『色』,但毕竟他乃是秘密组织的一方首脑,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更为坚定肃穆。 吴上的情绪变化,没有逃脱我的双眼,虽然见到有了效果,但我却不在意继续“感动”他一下。 “此信中所写,乃是我多日详思所得的隐秘联络之法,若岳丈大人应允,则日后我道之中密函及传书均要以此而书,是故管事当知其重。” 虽然我将信交于吴尚,但并未允许他私看,这点看来似乎并不关键,毕竟信能交给他,便已是极大的信任,纵然他私下看了,我也不会知道,可若在有心人眼里,尤其是一个忠诚的有心人,事后想来,恐怕就会有不小的问题,甚至会疑心大起,因此我必须要说这番话,让吴尚毫无保留的感觉到我对他的信任,即便同样没有说他可以看其中内容,但既然是将来要用的隐秘联络之法,以他一州管事的身份,难道还怕日后不能得知详情么? 果然,我见吴尚听完,眉间微微一动,随后躬身一礼道:“少主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不过如此一来,怕是那三人之事便要拖延数日了。” 我略为沉『吟』了一下,问:“佐事杨综理事如何?” 佐事在“绅谊道”中乃是一州管事的助手,职位与各州中重要城市中从事相当。由于我起初只打算使用“绅谊道”的消息来源,因此并未太过注意吴尚手下之人,虽然从见到吴尚那日起,我就几乎默认了庞德公接班人的这个身份,但在心中,却一直仍在排斥着,直到今日见到庞德公的传书,我在极其欣喜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需要这样一个暗中势力的支持,也才突然发觉,身在这个『乱』世,有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置身事外并不一定会比成为“绅谊道”的首领安全多少,除非我真能狠下心,不再理会周边的一切,包括远离铭心、邓艾,彻底的遁入山野,否则,我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但是扪心自问,铭心、邓艾等人已经成为了我情感上无法割舍的部分,所以,为了自己,也更为他们,我也需要这样的力量。因此,熟悉“绅谊道”的组织结构,获取中上层人员的忠诚与信任,培养效忠于自己的亲信便是不得不为之事,因为我清楚,纵然庞德公会全力的支持我,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永远是不变的真理。 “杨曼和乃荆州故族之子,虽才过弱冠之年,却处事有方,颇有见地。”吴尚言道。 年轻?年轻才好,年轻才会有抱负、有热血,倘若他真如吴尚所言,岂不正是可为我所用之人? 我想了下,道:“既如此,不妨将此事交于其而为,明日晚间管事且安排其与干一见,至于其他探听消息之事,想来怕是亦先要交于杨综之手也。” “是,属下遵命。”吴尚拱手道,随后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道:“杨曼和虽有才干,然终究年轻,此事关乎少主安危,属下不能效命,还望少主对其多加指点。” 我闻言“恩”了一声,随后轻声叹息道:“若非此信关系重大,干再无可信之人,怎肯令管事亲往,还望管事速去速返,许昌不可久无管事之治。” 吴尚怔了一下,随后冲我深深一躬,沉声道:“少主信重,属下必不负少主之命,亦尽早归返,效命于侧,还望少主多多保重。” 见其举动,闻其声言,我便知自己这“攻心”之策起了效果,至于成效大小到无所谓,对付这样阅历丰富的老家伙,仅仅一两次的煽情,是不会有什么明显作用的,重要的是“钉子”已经钉了下去。 我点了点头,见天『色』已经不早,便让吴尚离去,其实此次我让他亲自前去见庞德公,一来的确是因那密码之事太过重要,实在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做,而用信鸽也不安全,二来便是有心支走此人,看看是否有机会发展自己的力量。 第二天一早,我照旧前往丞相府报到,而后面见曹『操』,请其调郭凯以助鲜卑之事,曹『操』闻言有些诧异,道:“此一郡小吏,何故得子翼如此青睐,莫非其有过人之处否?” 我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隐瞒的将昨日之事告之曹『操』,当然,这里的没有任何隐瞒,当然是带引号的,同时我又略微替郭凯美言了几句,道其非但于鲜卑,便是其他外族亦甚了解,而且颇有些统兵谋略之才。 之所以“不加隐瞒”,一是我实在找不到可为借口的理由,二是我相信曹『操』肯定有其耳目,至少会对我的举动颇为关心,因此到不如“实话实说”。至于为郭凯说好话,则是我有心为自己创造一个有实力的盟友,虽然他历史上并无名声,但这世界上因有才而无遇被埋没的人太多了,我总感觉这人绝非碌碌无为之辈,弄不好便能一飞冲天,既然如此,何不稍稍相助,要知往往一饭之恩便能令人铭记肺腑,雪中送碳终究要强于锦上添花百倍。 曹『操』听后微『露』喜『色』,虽然未曾全然信我所言,但也不是无动于衷,至少我知道眼下曹老大手下,长于治边之人除了田畴、牵招外,尚无他人,不过田畴如今已是染病于榻,按照历史,最多在过两年便要over了,而日后大名鼎鼎的田豫则还没有崭『露』头角,因此郭凯实是有些机会,至于他有统兵谋略之才,那是这时期但凡有些才华之人,多少都会读些兵书,而郭元贺既有心报仇,必然不会忽略,更何况『奸』猾之人往往最重实利,所以我到也不是全无根据的胡『乱』夸奖。 曹『操』略微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我所请,而且略微显『露』了他的魄力,立即改任郭凯为司空参军,虽然仍是七品,却已经变成了中央官员,也算很给我面子,当然,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曹老大必然要亲自招来郭凯问对,而这,就要看姓郭的那『奸』猾家伙自己的本事了。 而后,曹『操』又与我略谈片刻,便容我告退离去,我则返回家中,一面从张任、吴尚口中探听如今鲜卑之事,一面等待郭凯前来,虽然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并且替他说了好话,但仍有一件最为不解之事,待其前来“坦白”。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秘人物出现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秘人物出现 午后小睡之后,我正在书房与张任谈及如今鲜卑之事,忽有管家郑洪手持郭凯拜贴而来,我接过一看,只见那上面写着“汉司空参军郭凯”的字样,不由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张任道:“君兴且与干前去见一见这郭凯郭元贺。” 张任领命,与我同往前厅之外相迎,很快,便见郭凯带着一个手捧礼盒的杂役装束之人,在管家郑洪的引领之下施施然而来。 我面带微笑的上前几步,拱手道:“元贺兄别来无恙否?” 郭凯恢复了他平日里那人畜无害的文儒之气,笑着抱拳还礼道:“凯尚要谢过子翼兄。”说完,冲身后侧那杂役摆了摆手,待其上前,又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兄莫嫌粗鄙。” 我自然仍坚持来者不拒的一惯作风,示意郑洪上前接了,哈哈笑道:“元贺兄实是客气,来,请到厅中一叙。” 郭凯伸手道了声“请”字,便与我进到厅堂之内,张任则紧随而入。 彼此落座奉茶之后,郭凯再次拱手,面『露』感激之『色』,道:“此番丞相招我进见,除问及鲜卑之事外,尚谈及用兵方略,凯知其中必有子翼兄为在下美言,故不胜感激,他日但有所成,必不忘兄今日之恩也。” 郭凯这家伙到也不笨,想到了是我在曹『操』面前替他说了好话,不过即便他眼下表现的感激涕淋、信誓旦旦,可我却不会全然相信,因此淡然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元贺兄勿需如此介怀,兄能得丞相赏识,皆因胸有才学,否则即便干舌上生花又有何用?况且君与干坦『荡』相交,在下自当为丞相举才。”我话中有话的道。 “子翼兄果是高风亮节,凯甚为敬服也,此番前来拜望,一为谢过兄举荐之恩,二则受命辅佐大人处置鲜卑一事,故特来聆听教诲,但有所命,必竭力而为。”郭凯一脸郑重的道。 我摇头呵呵笑道:“元贺兄言重了,教诲之辞干万不敢当,君于鲜卑族事知闻甚详,实为干之幸也,你我既受丞相之托,自当同心协力才是。” 郭凯闻言拱手道:“子翼兄虚怀若谷,不愧为天下高绝之士也。” 我虽然一直对郭凯昨日的“坦诚”『迷』『惑』不解,甚想知道其中缘故,但却不介意继续这样和他虚伪下去,以我所思,他今日前来,除了感谢我在曹『操』面前举荐之外,怕是还有其他所图,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希望尽快进入参谋的角『色』,早些开始商议应对鲜卑来朝之事。这绝对不是由于郭凯有什么“干一行、爱一行”或是爱岗敬业的崇高品质,而是因为利益,关乎他日后晋升的切身利益! 要知道,虽然如今郭凯或许已在曹『操』面前显『露』出了一些学识,但曹老大绝非那种只见空谈而不重实干之人,就如同原先我这身体的主人――蒋老兄,按说绝对是个能言善辩之人,否则曹『操』也不会仅凭他与周瑜同窗的关系就允许其前去说项,可蒋老兄即便再能说,终究仍不过是一个地位较高的幕僚而已。因此,郭凯想要有所得,就必须要在这次鲜卑之事上显『露』他的实干能力,而眼下我手中,恰恰就攥着他的这个命门,倘若我积极参与,则他便有施展的余地,若是我草草了事,他便只能无所作为,毕竟曹『操』表面的命令是让我审核曹丕的应对之策,而非亲自制订对策,我若不想细究,只要没有明显的失误,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况且除此之外,我要想阴他,还有太多其他的方法,比如虽然积极筹划,却不让他参与太多,那到时候自然显不出其能力;比如就算我让他出力,可到时候上报曹『操』之时,却仅说其能力平平,在鸿胪寺为官正可尽其所长,难道曹『操』还有工夫在这种小事上派人去调查一番么?要不怎么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呢,何况我还大了两级,又是直接领导,想玩他,方法实在多不胜数。 所以,虽然我奇怪,但并不着急,只等他开口,确认了自己的估计后,再加以暗示,等郭凯这聪明人自己领会领导意图,然后坦白从宽才好。 随后,我与郭凯又继续了一阵毫无营养的对话,待到家仆第三此倒水之后,郭凯忽然拱手道:“凯此番受命辅助大人,还请大人吩咐,下官也好略报举荐之恩。” 我闻言心中暗笑,却不理会他转做官称,淡然笑道:“元贺兄实乃忠于国事,然鲜卑来朝之事虽重,却非急迫,兄暂且安心,何况如今其三部有求于我,高下已分,故不足为虑也。” 郭凯听了微微一怔,随后肃穆的神情很快缓和下来,呵呵笑着以手抚额道:“凯一心只想以己薄才而谢子翼兄之恩,却忘了兄才智卓绝,此等小事,想来早有定计,该罚,该罚。” 我摆手谦虚了一番,心中却到这家伙果然『奸』猾,口舌一转便不但掩饰了自己的焦急,更顺势抛了一堆恭维之词,而且还间接显示了自己的知恩图报。不过,『奸』猾终归是『奸』猾,不是『奸』诈,更非老『奸』俱猾,此时若是『奸』诈之人,想必会在显『露』自己报恩心切之时,再转弯抹角的以关心、忠贞的姿态,暗示我此事不可轻忽,曹『操』如此信重之下若有闪失,则为不妙等等,而他若是老『奸』俱猾,则根本不会现在就说出刚才那番话来,至少也要晾上几天再说,或者是借以他人之口。 既然我所料不差,那也到了提点郭凯之时,于是我显得甚为感慨的道:“干自到许昌以来,备感无有挚友之闷,虽当日亦曾为丞相府幕宾,然却无知己,昨日与元贺兄相谈,虽原无深交,却得兄不见生疏,肺腑坦『荡』之言辞,心中实是颇为感动,能与兄为知己,真乃幸事也。”说完,我便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郭凯,淡淡一笑。 郭凯起初还是面『露』谦逊之『色』,但瞬间便表情一呆,眼中竟少见的显出愕然之『色』,之后则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想来子翼兄对凯尚有疑虑,既如此,在下便将此因据实相告。” 我心里想着:“算你小子识相,我到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原因来。”而脸上则是一副无辜的表情,摇头道:“元贺兄实是误会干也,干怎会对兄有疑?” 郭凯装做不闻我的虚言假意,无奈的笑了下,继续道:“只是此事……。”他说着,向一直坐在我身后侧不发一言的张任望去。 张任见了,立即明白了他欲避闲的意思,便要起身请辞,而我则装做不知的“恩?”了一声,然后歉然道:“忘了与元贺兄介绍,此乃干之亲信家客,张赐张君兴也。” 郭凯明白了我的意思,与张任彼此拱手见礼后,先是又叹息一声,然后才眉头微皱,道:“凯之所以对子翼兄坦『荡』直言,不加掩饰,实乃左慈左仙长之故也。” 说实话,我曾想到过郭凯也许会说出的各种理由,譬如一见如故;譬如『性』情相投;譬如极其仰慕等等,甚至同样坦白的说出“因为我智计高绝,有窥天机之能,既欲得我举荐,实不敢相满”这条最能让我相信的理由,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左慈这个人名来。 左慈字符放(有的说字元放),东汉末方士,庐江人也,少居天柱山,精通五经,亦通晓占星之术,曾预测出汉朝的气数将尽,国运衰落,天下将要大『乱』,于是进山修道,故精“奇门遁甲”,生于156年死于289年,寿至134岁。 以上这些都是我知道的史料记载,比如《三国志》、《后汉书左慈传》中就有,这么看来左慈实在是个半仙之人,至于其他什么《搜神记》等则记录得更为神奇,点石成金、聚沙为塔、斗酒无尽、变物化形简直就是逗留人间的活神仙,而我在玩《曹『操』传》那游戏时,他也是以神仙的面貌出现的。但是说实话,接受了二十多年无神论教育,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我,却从来没有相信过左慈会是个神仙,因此听郭凯说出“左慈左仙长”这五个字后,着实不由得目瞪口呆起来。 郭凯见我表情,不禁诧异的问道:“子翼兄可有何不妥否?” 我忙摆手笑道:“干亦曾闻左仙长之名,却不想元贺兄竟有如此机缘,是故一时惊讶而已。”心中却道:“这家伙不是故意拿左慈出来糊弄我吧?我记得自己被扔来后汉三国,若按分类,应当属于历史军事一类吧,怎么如今会出来个左神仙,难道我一开始就理解错了?这本是玄幻魔法题材的不成?” 郭凯似乎很是理解我的心情,叹息一声道:“凯如今想来,何曾不是如在梦中?且说在下年方二十之时,家父故去,凯变卖家产,欲游学天下,再寻可展才华之地,听闻刘表爱才重士且广设学馆,便欲一往,谁知途中遭强人所劫,失了钱物,行至枣阳病饿交加昏于野外,幸得一独目道长相救,才保住『性』命,十数日后临别之时,或许乃见在下非歹恶之人,那道长言我若往汉阳,将有一番际遇,可暂脱贫苦之灾,又言十五载后,将遇一能洞悉天机之人,到时若坦诚相对,便能做出一番大业,更可报得仇怨。起初凯仅是半信半疑,但身无分纹便想不如一试,谁知到得汉阳,巧合之下果真做了一名小吏,于是又惊又喜,后暗中查问,才知那道长便是左慈左仙长也。”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歇口气,又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自此以后,凯虽有心再能一见左仙长,却再无机缘,但却牢记仙长之言,数载前得闻子翼兄‘天机’之名,便心中大喜,但因年限未至,不敢拜见。直至今载,眼见十五载之期将过,正自心焦虑,却不料子翼兄竟至许昌,而凯亦可来见,实乃天意也,是故才会坦『荡』而对。” 郭凯说完,仍不由连连感叹,而我则有些思维混『乱』,转头看了看张任,只见他也是面『露』惊愕,但却没有怀疑神『色』,也是,毕竟他同样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神鬼之事也是深信不疑,可我却实在大感头疼,郭凯这原因说得我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按理说那些神仙什么的都是放屁,咱是半点也不相信,虽然这世界上有着太多莫名其妙的事,但那多半是因为我们的科技水平有限,还不能合理解释的原因。不过这左慈并没有玩什么法术,只是粗略的给郭凯相了相面,或者是观了观星,虽然听起来玄了一点,但谁能说起源于《周易》和观星术这些东西全都是胡言『乱』语?何况后世人研究不透的东西,并不一定这时代的人就同样糊涂,要不怎么没看现代人能弄出个像《周易》那样深奥的东西来呢?所以我很矛盾,很无奈,坐在那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郭凯见我如此,表情忽然变得肃穆起来,沉声道:“子翼兄可是不信在下所言否?” 我信?我能信才怪!虽然拿不定主意,但我也还没到就糊里糊涂相信的程度,于是我苦笑着叹息一声,并不说话。 “子翼兄若仍不信我,凯愿对天铭誓。”说完,就见他蓦然起身,径直走到厅外,双膝跪倒于地,郑重的发了一个毒誓,其中包括了他自己、他父亲以及他那被鲜卑所杀的老师。 我冷眼看着他的举动,并没有阻拦,只到他发完誓愿,才起身上前将他扶起,苦笑着摇头叹息道:“元贺兄既已铭告于天,干自当确信君之所言,此事……此事实乃过于玄妙,还望兄勿怪干之所疑也。”我这话到并非虚言,这事的确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既然郭凯发了毒誓,我也只就相信一途。虽然我知道发誓什么的都是白费工夫,可毕竟在这时代还是极为重要的信诺方式,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随便对天起誓,当然,除我之外。 ------------ 第一百二十章 实力对比 第一百二十章 实力对比 送走郭凯之后,我与张任回到书房,问:“君兴以为此人如何?” 张任沉思了一下,言简意赅的道:“家主,此人绝非忠信之辈。” 我点点头,又问:“君兴觉其所言左慈一事,可真否?” 似乎张任有些诧异于我会直呼左慈这大仙之名,稍微愣了一下才道:“左仙长乃得道高人,赐早闻大名,昔日孙策视天下方士为妖,曾手持利刃,欲自身后弑左仙长,然几番前行,却难近其后三尺之距,后叹而止步,于此可见仙长确有非常之道。又闻其明五经,通观星之术,是故郭凯所言应非妄语,况且其又起重誓,想来于此当无虚言也。” 我听了张任这番话,看了一眼他郑重的神『色』,不由暗自苦笑,意识到自己问他这问题,实在是有些犯傻,和一个满脑子坚信神鬼之说,坚定的封建『迷』信主义者说这些,自然得不出其他的结论。 郭凯的事,目前看来也只好如此,虽然我依旧对此人有所怀疑,但也只有在日后多加留意了。 用手指点了一下放在书桌上的那几页纸,我甚为严肃的对张任道:“我虽不愿为曹『操』所谋,然鲜卑之事非一方一域之情,此乃我大汉与外族之争,民族大义在前,干自当尽心竭力,还望君兴与我同为参详。” 张任闻言,目光坚毅的拱手道:“赐为大汉子民,亦知轻重,家主但有所命,赐必无所拒。” 我点了点头,笑了下道:“如此甚好,君兴且与干同观此笺。” 书桌上的这几页纸,乃是我吩咐吴尚汇集来的鲜卑族资料,虽然其仅为豫州一地管事,但因身处曹『操』势力中心,平素也有为冀、幽二州传递普通情报的职责,因此手头即便没有最新的消息,但以往的积累,也勉强可以供我参考了。 “轲比能能以昔日步度根帐下小部族之首领,而为如今鲜卑三部之内势力最为强者,确有其过人之处,且其曾受步度根之重信,却仍自据一方,亦见其人颇有野心也。”我最先选出有关轲比能一部的资料,边看边道。 张任在一旁点头道:“其以归附之汉人,教作兵器铠楯,颇学文字,可见甚知不足,而又勒御部众,拟则中国,出入弋猎,建立旌麾,以鼓节为进退,亦是略通用兵之法,日后若由此人一统鲜卑,绝非我大汉之福也。” 我笑了一下,心道:“在你张大将军眼中,轲比能那点用兵的本事,自然算不得什么。至于轲比能一统鲜卑,在历史上最后确是如此,不过如今有我在,却要让鲜卑继续『乱』下去才好,只要鲜卑不统一,自然威胁就小。” “哼!此人到也真是有趣,其为步度根杀扶罗韩,却饶扶罗韩之子泄归泥不死,且还留于帐下,日后必为其大患,不过却是可为我所用之人。”我阴阴的道。 张任略微沉『吟』,道:“轲比能此举虽是不合常理,然或许乃是其欲以此显己大度之气,此人既能有如今势力,想来必会对那泄归泥甚为警惕,家主若要诱为己用,恐甚难也,况且此处写泄归泥『性』情孱弱,无有主见,对轲比能言听计从,直如忠犬,如此之人,若用则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 我也看到了纸上所写关于泄归泥的评价,不由微微一笑,对张任道:“君兴可曾闻‘咬人之犬不吠’一语?” 我这话其实带有几分玩笑的意思,想他一个一千多年前的人,怎么可能听说过“咬人的狗不叫”这种话? 不过张任还真是颇为认真的想了想,才很是严肃的摇头道:“赐惭愧,所闻不足,不知家主所言之句。” 我见他这般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险些喷笑出声来,强自忍耐才压了下去,随后道:“君兴何出此言,此不过井市俗语,不知亦不为过,不过想来当晓越王勾践之事乎?” 张任恍然,不过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莫非家主觉那泄归泥,正为昔日勾践之行否?!” 我笑着点头,却不多说,历史上,这个泄归泥日后的确在步度根的诱使下,叛离了轲比能,而且还带走了不少部众,大大削弱了轲比能的实力,因此这个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此外更为重要的是,他无论是在轲比能麾下,还在步度根帐前,从来未曾侵犯过汉境,更对日后的曹魏表现得极为友善,甚至后来还归附曹魏,被封为王。而此次轲比能所派的使团中,正有此人在列,既如此,我当然不会介意暗中与他交往一番。 吴尚送来的这些资料,我与张任观看、分析了将近二个时辰,直到日暮西山之时,却得出了一个令我甚难接受的结论,那便是步度根及素利、弥加两部如今的处境比表面看上去的更为不妙,虽然我希望这个结论是错的,但以我多年做财务分析的基础,再加上张任这蜀中名将的补遗,现实已真真切切的摆在了眼前。 从人口到占地;从马匹到粮草;从青壮到『妇』孺;从统帅谋略到士兵战力,步度根和素利、弥加两方的综合实力已与轲比能相差了不少,而且他们两部虽有联盟之名,却无联盟之实,而且还多有摩擦,以这样的形势,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轲比能各个击破,说起来比孙、刘之盟不知逊『色』了多少。虽然孙、刘两家之间也曾大打出手,但纵观三国时期,毕竟还是和多于争,即便东吴出兵配合西蜀伐曹的次数并不太多,但也很少拖过后腿,而这,也正体现出了鲜卑人在大局观上的差距。 其实我当然并不是真的替步度根和素利、弥加着想,只是眼下只有鲜卑继续混战下去,才对大汉最为有利,因此看来此次三部来朝,让步度根与素利两部意识到危机,并且真正结盟才是最为紧要之事。不过令我最为郁闷的是,原本按照历史,如今这个时期的轲比能虽有优势,但并未这么明显,而且应该直到曹魏青龙元年(公元233)年后,轲比能才几乎一统鲜卑,可如今照这形势发展下去,恐怕不出五年,就会出现他一家独大的局面,之后用不了三年,鲜卑就很可能统一,难道这是由于我带来的蝴蝶效应所至?还是原本历史就记载有误,而在这几年中,又发生了什么改变鲜卑各部实力对比之事? “哎~”我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没想到会遇上这样棘手之事,难道当初曹老大早已知道了一二?所以才会动意招三部来朝,所以才会让我负责此事? 想到此处,我不禁冒了一身冷汗,靠!倘若如此,曹『操』实在是太过可怕,真不愧为一代『奸』雄,好在我一向比较低调,也从没太详细说过如何应对鲜卑之事,否则怕已是漏了冒牌“天机”的麻脚,不过如今看来,也只能硬起头皮上了,至于结果如何,则应了那猪哥说过的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初考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初考 夜近三更之时,府中仆从多已安睡,唯有书房中还亮着微弱的烛光,鲜卑三部的事虽然棘手,不过尚有时间筹划,曹丕曾言不出两月三部使者将至,那保守一些的话,即便还有一个月,也足够了,而我自昨日得到庞德公的传书之后,在欣喜之余,却发现自己心中对于身在鱼复的家人亲友分外思念起来,虽然从前也会不时想起,但却不想如今这般,稍有闲暇便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与他们一起的那些日子。 “哎~”我微微叹了口气,说起亲友,我不免又自责起来,被莫名其妙的扔到后汉三国已经快五年了,无论是生活习惯、举止、言行、处事,还是思维方式,都已逐渐习惯,而且也感觉到自己开始慢慢融入了这个时代,虽然从生存的角度看,这并非是一件坏事,但我却不时感到一阵阵『迷』茫、恐慌,因为我发现,我对于自己原来世界的亲人、朋友的思念已经渐渐淡化,曾经在午夜梦回之时,我甚至以为那些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当清醒之后,我便不禁冷汗淋漓,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难道,我竟是这么一个无情之人么?所以我『迷』茫,『迷』茫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所以我恐慌,恐慌于有朝一日,会彻底忘记原本的一切,这个世界很疯狂! “家主,吴管事已来。”张任打断了我的思绪,忽然道。 我有些失神的“恩”了一声,随后才想起今晚吴尚会带“绅谊道”豫州佐事杨综前来见我,于是忙收拾起心情,点了点头道:“有请。” 我的府邸后院有一扇脚门,杨综应是从此处而入,这是我所知道的,至于他如何能避开曹『操』派来的那三个耳目,或是其他人,则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总之以吴尚的能力,自会办得滴水不漏。 昏黄的烛光之下,吴尚垂首恭敬的走了进来,而我的视线,则完全落在了那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身上。 一袭暗灰『色』的长服,个子不高,身材略微偏瘦却腰身笔直,发髻以最普通的样式扎起,瓜子脸,肤『色』虽白却不娇细,一双并不大的双眼炯然有神,却无有跳脱轻浮之『色』,薄薄的嘴唇紧闭着,显得甚为坚毅,他的脚步很轻,却也很稳,透出一股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度。 我暗自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年轻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属下见过少主。”吴尚微微躬身,恭敬的道。 我略微颔首,道:“有劳管事也。” “属下不敢。”吴尚说了两个字,随后往一旁微退了小步。 书房中的气氛很肃穆。 “属下豫州佐事杨综见过少主。”年轻人亦是微微躬身拱手,却没有低头,目光望向我,声音有些嘶哑的道,他说的字数虽比吴尚要多,但却反而给人一种极其简洁干脆的感觉。 一旁的吴尚没有微微一动,似乎有些紧张。 我平静的与杨综对视着,目光沉静而平和,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三秒,或许是五秒,杨综移开了目光,头微微垂了一点。 我淡然一笑,于是道:“佐事不必多理。”心中则知道,自己已经让这个『性』情坚毅且有些高傲的年轻人微有折服,虽然我没有威严之势,更没有什么王者之气,但平日所见所处之人,不是曹『操』、刘备这样的一方枭雄,便是诸葛孔明、庞统、周瑜这样的绝世智者,还有贾诩、庞德公这样的老狐狸,更有司马懿这样的大敌,因此早已练就得深沉内敛、目光深邃,要知眼乃心灵之窗,倘若总是心有所感,目有所现,恐怕早就大祸临头了,所以对付起杨综来,实是没有败下阵来的理由。 “佐事可知今夜唤你前来所为何事?”我不带丝毫感情的问道。 “属下不知。”杨综道。 “此府中有三名曹『操』所谴耳目,如今不可留也,佐事觉该如何而为?”我问。 杨综则道:“不知此三人品『性』如何?” 我闻言望了一眼吴尚,示意他来解说。 吴尚道:“一人『性』贪,一人好动,一人无特别之处也。” 杨综闻言沉思了一下,沉稳的道:“『性』贪者诱而逐之,好动者使人残之,至于另外一人,可不与理会也。” “偶?佐事为何仍留其在府?” “此三人既为曹『操』所派耳目,若先后离去,或恐令人起疑也,不若暂留其一,既可去人之『惑』,亦可安人之心,否则难保不再有他人耳目前来。”杨综从容道。 我淡然笑道:“佐事之策正合我意,留此人在,也好施以反间之计也。” 杨综微愣了一下,目光一闪,随后拱手道:“属下受教也。” “吴管事身负要事,将离许昌数日,此间豫州之情,便要暂由佐事担当也。”我注视着杨综,缓缓道。 这个年轻人骤然间初闻如此重责将要落在他的头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或欣喜之『色』,甚为冷静的答道:“属下遵命。” “如此甚好,两位可且去也。”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待吴尚与杨综离开,我微笑着问张任道:“君兴对这杨综感觉如何?” 张任沉『吟』了一下,道:“此乃可造之才也。” 我点头,坚毅、沉稳、冷静、杀伐果断且颇有计智,以如此年纪实为不易,纵然稍有傲气,但既然年轻,有傲气亦乃寻常,虽然想要完全驾御会有些难度,但越是如此之人,一旦折服,大多必会忠心耿耿,生死相随。 没想到吴尚手下竟会有这样一个年轻人,真乃我之幸也。当然,杨棕给我的第一印象虽好,但也不会仅凭一面之识,数句交谈就肯定他的资质和能力,更不会贸然的就去拉拢收服,吴尚离开的这些时日,我自然会继续考验于他。此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使我不得不谨慎从事,那便是我知道在三国的历史记载中,的确有一个叫杨综的人,此人乃日后权倾一时的大将军曹爽之府中主簿,在司马懿欲杀曹爽前,曾劝曹爽不可交出授印,否则必有杀身之祸,但曹爽不听,后果被处死,司马懿掌权后,有人曾建议斩杀杨综,司马懿却以各为其主之由,非但不杀,反还提升杨综为尚书郎一职。 由此可见,历史上的杨综此人,的确是有些眼光,而且尽职尽责,但倘若如今的这个杨综真是历史上的那个杨综,以我今日所见,几十年后他才仅做到主簿之位,实际能力未免与他显现出来的差了不少。当然,我知道官职低并不一定就能力低,而且天下之大,重名重姓的人必定不少,但我却不愿冒那个风险,在废尽心力之后,却弄来一个只是图有其表的“花瓶”来。 “昨日之事,虽然父亲大人并无明言,但显然更为倾重子建之言,哎~,伯仁怎会如此莽撞,事前若于丕商议,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曹丕皱着眉头,沉着脸道。 陈群闻言拱手道:“伯仁将军乃『性』情中人,那夏侯卓虽为其侄,却是幼年密友,故行事草率到也有情可原,至于公子之断,依照《汉律》并不为过,甚至已为从轻。” 曹丕苦笑了一下,道:“丕何曾不知此点,只是蒋子翼想必已对丕有不满之意也,甚至伯仁,亦对我所言略有微词。” “伯仁将军之处,公子到不需多虑,以公子之交,只需谴人加以解释便可,只是未曾料想,那‘天机’先生竟会对一个家仆如此看重,实是令人不解,难道这名为张赐之人,还有何来历不成?”陈群捋着短须,边说边思索道。 这时一旁的司马懿忽然淡淡一笑,道:“据懿所悉,蒋子翼此人甚为念旧,且对至亲密友极其重情,其昔日在荆之时,便对家仆颇为和善,甚至时常不分主奴尊卑相交同处,此张赐者,既与其同来,如今必视为心腹,故多有维护到也不奇,只是……。”说到这里,司马懿忽然住口不言,收敛笑容,眉头皱起。 曹丕见了忙问:“仲达何故欲言又止,莫非有何不妥否?” 司马懿沉『吟』了一下,才道:“只是懿忽感此事有些蹊跷之处,但却不敢断言。” “偶?有何蹊跷之处?仲达兄还请一述。”陈群也诧异的问。 “其一,便是那陈留主记郭凯也,此人虽是奉命前来,但懿总觉其来的太过巧合,偏于蒋子翼需此人证之时出现,实不能不令人有疑,其二,便是子建公子,他曾言所知夏侯卓一事,乃得于郭凯之口,但却未讲何时所知,要知其往河间平叛时,曾途经陈留县城,若是子建公子于那时便知其中原委,再加郭凯出现之巧合,这其中……。” 曹丕听到此处则沉『吟』不语,而陈群则目光一闪,道:“难道仲达觉此为子建公子所设之计否?” 司马懿闻之微微点头,于是陈群又道:“若是如此,子建公子当是欲以此事以得‘天机’好感,从而加以拉拢乎?” 曹丕这时面『露』不解,开口问道:“那蒋子翼虽才高,然终究不过一人,而子建所为,必令伯仁恼怒,倘若如此便与夏侯氏生隙,岂非得不偿失?” “公子之言虽有理,然想夏侯将军本就与公子交情莫逆,子建公子即便不如此,难道便能得夏侯将军之助否?况且元让(夏侯惇)将军及妙才(夏侯渊)将军非是徇私之人,恐难因此事便生疏与子建公子也。此外公子不妨查那郭凯之履历,若懿所料不错,其升陈留郡主记,必为子建公子率军至陈留县后不久也。”司马懿淡淡道。 曹丕闻言点头,随后道:“蒋子翼此人大才,纵不为我用,亦不可令其为子建之助,不知仲达、长文有何妙策?” 司马懿悠然一笑,道:“此事到也不难,丞相既命公子定鲜卑之计后,交于蒋子翼审度,公子不如便借机多与其相交,至于定计之事,则仅为参助,少为定策,如此日后便可在丞相面前,归功于他,到时何愁不得蒋子翼之善对?” 曹丕听了连称“甚妙”,陈群亦是不住点头,两人却未见司马懿嘴角溢出一丝极难察觉的冷笑。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利用(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利用(一) 原本曹『操』给曹丕十日期限,命其拟订对鲜卑三部之策,而后由我审度,但令我很郁闷的是,曹丕这家伙虽然按期提出了几条建议,但却少有建树,根本不能化解如今面临的真正问题,令我甚为不解,即便以他自身的水平,难以看出如今轲比能实际上已所占据了巨大的优势,但他身边却有司马懿与陈群辅佐,实是不应如此。况且数日前在夏侯卓一事上,曹丕已是落了下风,此次正是扳回一局的极好时机,怎会如此毫不上心?此外我在疑『惑』的同时,还曾想到是不是司马懿有什么针对我的阴谋,因此着实担心了一番,不过后来得知,原来那匹死马染了风寒,正在家中卧床不起,在经派人暗中打探确认之后,我实是窃喜了一番,纵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仍盼望那家伙真的一病不起,最后变成死马才好。 曹丕的方案不能切中要害,而以他的身份,我既不能像老师批改作业一般,发回去让他重做,也不敢表『露』内心的不满,于是只好自己动手对他的建议开始增减、修改起来,虽然我心中早已有了大概的想法,但若真要详细筹划,却又非轻而易举之事,因此原本较为清闲的日子一去不返,每日带着郭凯往来奔波于鸿胪寺、曹丕府和己宅之间。好在令我感到有所安慰的是,曹丕不但在提供协助方面,对我极为配合,几乎就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毫不迟疑,甚至还亲自在一旁打下手,实是为我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当然,在清楚了如何才能更好的得到曹『操』信任之后,为了继续保持我的超然姿态,自然要多去几次曹植举办的party。 这一日,我与郭凯自鸿胪寺查阅案卷后,已是申时五刻,看了看天『色』,便邀其同往家中,一来继续商议鲜卑之事,二来可以彼此增进一下“感情”。 经数日相处,或许由于有那玄而又玄,以至于令人难以相信的左慈之言的缘故,郭凯对我表现得依旧甚为坦诚,甚至丝毫不隐讳他在政治上的野心和『奸』猾的本『性』,至于在其他人面前,他则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这也使我确认了这家伙伪君子的真实面目。当然,我对他绝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毕竟他的本『性』,终究不是一个可信之人。因此我虽表面上与他如同至友,但私下却是暗自提防,不过照此看来,我似乎也绝不属于君子一流。 如今已是腊月二十,过年似乎早在殷商时期便有,而历经大汉数百年之天下一统,春节、过年等等习俗都已基本定型,因此走在许昌街头,只感到过年的气息已是分外浓厚,又见街上来往奔跑欢笑戏闹着的幼童,提篮挎筐采购年货的百姓,贩卖桃符空竹的商贩,我不由想到与家人不得团圆之苦,于是轻轻叹息一声,盗窃了王安石的《元日》,低声颂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暧入屠苏。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原本一首描写春节景象的诗,可如今在我这般心情之下念出来,却显得颇有凄凉之意,身侧的郭凯听了,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亦神『色』略见黯然,道:“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子翼兄可是挂念家人否?” 我默默点头,并不掩饰,便听郭凯道:“凯闻丞相已谴人去接兄之家眷,莫非尚无回报?或是刘备不允?” 我当然知道就算刘老板同意,嵇云他们也绝不会来,于是无奈的道:“即便刘备应允,怕是年前亦难相见。”随后又洒然一笑,道:“今载除夕之日,待丞相会宴之后,元贺兄不如且来干之居所,你我浅饮清谈,一同守岁如何?” 以往每逢除夕之夜,天子必会于朝堂之上,大宴群臣,凡在帝都七品以上官员,均有幸与会,不过如今汉帝势微,曹『操』擅权,献帝也只能请来三公九卿做做样子,而真正的大宴群臣,则由曹『操』在丞相府中举办。 郭凯闻我相邀之言,先是微微一愣,之后竟很是郑重的道:“既如此,凯便叨扰也。” 我知道郭凯如今虽然三十有五,但却仍是孑然一身,他到是并非未曾成过家,只是妻子早亡,且无子嗣,再加上一直不得志,因此就这么糊弄了下来。而他虽然原来也在丞相府中为幕僚,但如今已过数年,纵然还有昔日相识之人,但逢除夕之夜,谁不在家与妻儿团聚?谁又会找个外人一起守岁过年?况且过得子时,就连酒祀、青楼这些地方都会关门过年,他又仅是个七品小官,既无大宅家仆,又无亲戚族人,便只能独自孤零零孤灯在家,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因此我这手攻心之法,自不会落空。 人都是感情动物,即便伪君子也是如此,全然没有任何感情的那是木头,甚至连木头都不如,因此像这样廉价的感情投资,我自然不会放过,即便日后郭凯没有达到我想象的高度,却也不会让我损失什么。 我与郭凯正边走边聊,却不料迎面碰上了曹丕的车驾,曹丕见是我们二人,便面带微笑的下得车来。 原来他本就是想要前往鸿胪寺找我与郭凯,没想到却在路上相遇,其在得知郭凯正欲到我家中继续商议鲜卑之事,竟不知动了什么念头,也想同去,而我自然不好拒绝,因此只得邀曹丕同行。 曹丕见我们二人安步当车,便也动用十一路,而让车马在后跟随而行。 鸿胪寺位居皇城一侧,与我所住之处并不遥远,很快,我们三人便来到我那宅院之前,客气的对曹丕与郭凯道了声“请”字,我在前引路而入,但刚刚进到自己府门之内,我就感觉气氛有些异样,于门房值守的仆从鲁平见了我,在显得各位恭敬之外,神『色』间还带着几分慌『乱』和不安,令我不由微微皱眉。 “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么?”我停下脚步,表情平静,语气却显严肃的问。 鲁平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敢与我的目光相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道:“回主人,是……是有事。” “什么事?”我心中微有不安的问。 鲁平目光往上扫了一眼郭凯,并不说话,这时曹丕见了,便对我拱手道:“先生既有家事,丕便不再叨扰,不妨改日再与先生倾谈。”郭凯亦是点头。 我虽心中巴不得曹丕早早离去,但表面上自然当挽留一二,但尚未开口,却见张任迎面脚步匆匆而来,先分别与我和曹丕、郭凯施礼,随后上前在我耳畔轻声道:“家主,李世已被拿住,人脏俱全矣。”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利用(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利用(二) 自吴尚以其在夹石的兄长病故,需前去吊唁为名离开许昌前往荆州后,“绅谊道”于豫州一干事宜,均落在杨综身上,而我除了叮嘱他小心从事外,没有过多关注,一来是由于鲜卑之事甚忙,二来这也未尝不是一个考验杨综的机会。至于处置那三个曹『操』派到我府中耳目的事,自然也由他全权负责,只不过因为如今吴尚不在,而杨综那私塾幼学先生的身份又不便住在我府中,因此具体实施皆由张任一手『操』办。 我此时闻听李世已被人脏俱获,擒于府中,虽是微微一愣,但却并不惊讶,也才明白了为何家仆鲁平会如此反常,当下心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转身对曹丕与郭凯笑道:“府中出了些许小事,然公子及元贺皆非外人,到也不必介意。”说完摆了摆手道:“还请至厅中安坐。”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而我却对他们两人并不避嫌的态度,使得曹丕不禁难掩眼中喜『色』,而郭凯则是微有感动,于是未再拒绝,道了声“那便叨扰了”之后,便与我来到正厅之中而坐。 待家中仆人小心翼翼的奉上茶水,我又与他们稍为谈笑片刻后,而后淡淡的道:“公子与元贺暂为安坐,容干先处置些家中小事。“说完不待郭凯反应,便又转头对张任道:“君兴,将那李世带将上来,且召集府中一干家仆,前来厅前候命。” 张任闻言冷然点头,道了声“是”后起身而出。 这时曹丕则犹豫了一下,拱手道:“先生既要处理家事,丕与郭大人似乎还当回避才是。”一旁郭凯亦是微微点头。 我摆了摆手,笑道:“公子与元贺何故如此见外,但请安坐便是。” 此时,我府中除了吴尚、李世外的九名家仆,包括婢女小兰在管家郑洪的带领下,低垂着头鱼贯而入,随后一个个屏气凝神、目不斜视的齐声对我道:“小人见过主人。” 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声音波澜不惊,甚为平和的道:“还不速给子桓公子与郭大人见礼?” 我府中的这些仆从,都是由曹『操』所赠,因此几乎都认得曹丕这个曹『操』爱子兼大汉副丞相,因此到也并不觉陌生,至于郭凯因最近时常往来,更是面熟得很,于是便又听命向两人行礼。 “君兴,将那李世带上厅来!”我待他们见礼后,面『色』一沉,冷声道。 张任在厅外应了一声,随后将双手被绑缚着的李世推了进来,同时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个不大的包袱。 李世一进厅中,便浑身颤抖着跪匐在地上,虽然低垂着头一语不发,但他心中的恐惧却无声的流『露』出来。要知依照汉律,似他这等卖身的家奴,生死完全已掌握在主人手中,即便被毫无缘由的打死,也是平常得很,更不要说眼下偷窃主人财物,简直就是死有余辜了。 我看了看跪在厅前的李世,目光又扫过低头站在一侧,大气不敢长出的郑洪等人,片刻之后缓缓道:“干自认非是平日非是刻薄之人,你等虽为府中仆从,然却从未轻待,想不到却有人贪念大起,暗窃府中财物,莫非以为干乃易欺之主否?”说到此处,我声音渐冷,面『露』怒容,以手指点李世道:“你这无耻欺主之人,如今人脏俱在,还有何可辩之言!” 李世在我厉声责问之下,只是不停磕头求饶,想杨综、张任既要设计于他,必是已令家中仆从均无疑议,因此实在是辩无可辩。 此时曹丕和郭凯已明此中缘由,知道这等事虽然并不光彩,但却也不显见,至于处置起来,则是简单,或是将其打断双手逐出府去,或是直接棒杀于内,都是极为平常之事。 李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额头上已是磕出了血痕,若大厅堂之中回『荡』着他一人凄惨的求饶之声。 脸上的怒容渐去,我显得似乎有些被李世的举动所感,面『色』数变之后,无奈的长叹一声道:“尔虽有如此劣行,然自到府中,却也还算尽心,况且你有今日,亦有干治家不严之故,也罢!”我说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张任道:“君兴,你且查其财物,尽数收没,而后将其赶出府去。” 我此言一出,便是张任也不由愣了一下,更不要说曹丕、郭凯以及其他众人,恐怕谁也未曾想到我如此轻易的便放过了李世,若按常理,最轻也要打上几板子才是。 李世披头散发的抬起头,满面愕然的望着我,显然对于我的决定,最为难以置信的便是他了。 “谢过主人饶恕之恩,主人仁慈,日后必福寿双全,谢过主人不杀之恩!” 我厌恶的扫了一眼满嘴奉承之言的李世,而后命张任将其拽了出去,待其声音逐渐消逝,才冷然望向郑洪等人,道:“干虽今日放过李世,然你等却不可因此心存侥幸,倘若效其所为,或是另有不轨之行,干必严惩不怠!” 郑洪众人其声道了声“小人不敢”,随后便被我挥手打发下去,曹丕忽然开口道:“原本先生家事,丕不当多言,然那李世鼠辈如此妄为,先生仅将其逐出府去,未免处治太轻矣,即便饶其『性』命,亦当略施惩处也。” 郭凯闻言亦点头,我则叹息一声,道:“干虽曾有心严惩于他,然若如此,值此天寒之季,其又身无一物,再有伤病,实无生望。哎~,得饶人处且饶人,终究乃是一条『性』命也。” 曹丕听了笑道:“先生实是宅心仁厚,不过却便宜了那鼠辈。” 我摆了摆手,道:“此等之人,实是谈之无趣,这厅中空旷颇有寒意,公子与元贺不如且往干书房一叙如何?” 其实对于处理掉曹『操』派来耳目之事,我一直心有顾虑,若仅是其中一人到也无妨,但若接连两人则难保曹老大不会起疑,可如今吕丰、吴克等人将至,减少曹『操』按在我府中的“钉子”已是势在必行,否则只需隔一年半载解决一个就可。不过今日凑巧上曹丕赶上此事,却令我心中一动,曹『操』虽多疑,但对自己儿子总要放心一些,因此如今有曹丕见证,日后曹『操』大有可能认为其耳目接连出事,不过是巧合而已。当然,我也不能保证曹老大丝毫不以为异,但只要他心中认为其中有巧合的可能,便已足够。至于轻易防过李世,亦是我突然有了利用曹丕的想法,我要让曹丕,并且通过其口,令司马懿,甚至曹『操』等人感觉我虽智谋高深,却并非是一个狠辣之人,甚至说是爱心泛滥亦不为过。因为这样一个人,便如猛虎无齿、飞龙无爪一般,徒有伤人之能,却无伤人之心,况且但凡心慈手软之人,多半少有野心,而这示敌以弱之计真能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实是对我大为有利。此外暂时放过李世,亦是我打算针对郭凯之计。 曹丕这是第一次来我书房,因此才一进门便被那特殊的桌椅、茶几等物所吸引,而后经过我的解说,又坐下感觉了一番,而后不由连连称赞道:“先生真乃非常之人,此等特别之桌案及……靠椅,虽初时稍感不适,然久来却远比跪坐要舒服得多,而且甚有居高临下之感。哎~,丕见这等木器似乎并不繁杂,但却从未有人思得此物,然越是如此,越见先生之不凡也。” 我听了淡然一笑,道:“些许微末之物,怎敢当公子如此赞誉?” “此物虽简,却见非常之思也,先生何需谦谨?”曹丕摇头笑笑,然后又道:“丕回转府中后,便命人照此而制,亦会向丞相推荐。” 没想到曹丕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我告别跪坐的日子不远了,不过如此一来,也有了发财的机会,虽然这些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极易仿制,但我脑子中可还有许多桌椅的造型、款式,完全可以依靠不断推出新品大赚一笔,只不过以我目前的实力,还需要找个合作伙伴才是。 我脑自里想着如何赚钱,便没有再继续谦虚下去,而在与曹丕、郭凯闲聊一阵后,忽然见曹丕笑着对我道:“丕见子翼先生府中家仆不过十人,且仅有婢女一名,实是不足以用,不若由丕选几个姿『色』歌舞甚佳的倡女送与先生如何?” 倡女?我知道倡女并非『妓』女,“倡,乃乐人也。”,大都是乐工、歌舞者,也有一些能够表演杂技之人,乃是上层贵族或是富人家中所养的艺人,多是自愿以『色』艺而娱人,不过此『色』非彼『色』也,指的是美丽的容貌,当然也有不少卖艺同时也卖身者,但终归不是直接的钱肉生意,更不是有钱便能一亲芳泽的。 “公子好意,干心领矣,然在下于这歌舞之事,并无喜好,且如今不过仅我一人,十名家仆已足矣。”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曹丕的好意,送几个女人来无所谓,想以美『色』诱『惑』我么?大不了兄弟我吃了糖衣,把炮弹给你扔回去,可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女间谍啥的?刚刚才有心解决曹『操』的耳目,还有一个不知根底的小兰在,要是再弄来一两个曹丕的眼线,这地方也没法住了。 曹丕见我拒绝却不气馁,摇头笑道:“即如此,丕选一二端庄乖巧之婢女送与先生如何?想日后先生家眷前来,必当有人侍奉于内宅。” 我闻言拱手笑道:“既如此,干便谢过公子,只是此事到也不急,但得干之家眷来后,就算公子一时事多忘记,干亦会前去讨要。”说完便呵呵笑了起来,心中则道:“我的家眷?那你不用想了,他们恐怕是来不了了。” 曹丕见我既然接受,便也不在说什么立即就送来的话,而是也笑道:“先生放心,到是丕定会派人送至府上。” “买卖人口”的事告于段落之后,我们三人又闲聊一阵,而后曹丕府中来人,言丞相相召,于是曹子桓便告辞而去,临行之时则有些诡异的笑了一下,突然对郭凯道:“郭大人于陈留县任县丞时颇有建树,难怪可得提拔。” 我被曹丕突出此语弄的有些糊涂,却见郭凯先是一愣,随后似乎有些不自然的道:“凯些许微功,实不足挂齿也。” 曹丕听了淡然点了点头,而后拱手告辞离去。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热闹的年终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热闹的年终 建安十七年冬十二月十八日,诸葛亮自成都起兵十万,以魏延、吴懿为先锋,自领张飞、黄忠、廖化、孟达、马谡等人居中,以向宠、张裔在后督运粮草,大军经梓潼过剑阁直奔葭萌而去。而仍在犹豫是否真要归顺曹『操』的汉中张鲁闻讯大惊失『色』,他虽手中号称有十万教兵,然真正不过四万上下,虽说守城看去似乎足够,但却可说是后继无援,周边再无可调之军,何况诸葛亮名声再外,又是有备而来,汉中城虽坚固,却也不一定能守得住,只得恳请曹『操』发兵相救,同时明誓效忠朝廷并通传汉宁所辖之地,且愿辞去汉中太守、镇南中郎将之职。 三日后曹『操』闻此消息,一面不授张鲁自辞之请,以天子之名升其为尚书郎(三品)、奋威将军(四品)、兼领汉中太守(五品),命他稳守汉中以待后援;一面封曹仁为镇南将军(二品),命其率徐晃、韩浩、曹洪等将,以侍中光禄大夫荀彧为军师,自散关及长安分兵两路前往汉中对抗诸葛恐明。 “哎~,想来今载这春节是过不舒坦了。”我站在自家院落之中,望着天上飘飘『荡』『荡』落下的雪花,自言自语的叹息了一声。 虽然对于诸葛亮出兵汉中早有准备,而且张鲁果断的投降也是一大利好,以曹『操』八万人马再加上张鲁的几万人,若要死守汉中应该绝对没有问题,但我却不知为何,总感觉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那个猪哥手下耳目众多,况且一向谨慎,以曹『操』自天水外撤军这样的大动作,他绝对不会轻视,但如今依旧领兵出征,实不能不让我心中不安。 其实对于曹『操』和刘备两人最终谁能得到汉中,我并不在意,只是即便曹『操』失利,却也不要败得太过容易才是,否则我这个“天机”,恐怕日子将会不那么好过,当然从理智上来讲,若是诸葛亮铩羽而归才对我最为有利。 “主人,府外有丞相府中来人,言丞相请您即可前去。”管家郑洪以比从前更为恭敬的神态及语气道。 数日前我虽轻易放了李世,但仅过两日,便传来这曹『操』耳目被京兆尹抓进许昌大牢的消息,而后又过一日,李世便在牢中自尽而亡。 李世如何进得大牢,又如何而死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曾看到,曹『操』府中的二管家亲自与京兆尹的官员及差役抓住了李世,这便已经足够。我知道,这是曹『操』给我传递的一个无言的消息,要知我府中仆人都为他所赠,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令曹老大失了面子,因此我虽放了李世,但曹『操』却不会放过他。当然,我知道这其中应该还有杀人灭口的原因,一个已经失去作用,并且不可能在为所用的人,对于曹『操』来说,自然还是早早消失为好。 李世的死,无论是对我还是曹『操』来说,都是不起眼的小事,但对我府中的其他仆从,却是极大的震撼,因此他们对我更加恭敬小心起来,做事也更为仔细认真。 这件事,除了对我的家仆很有震慑的效果外,也令郭凯颇为惊愕,他到并非是对曹『操』的手段有何畏惧,而是对我的料事能力有些心悸。 那日曹丕走后,郭凯曾无意言我对家中仆从太过宽厚,如此恐日后不易驱使,而我却莫测高深的笑着告诉他,这个李世虽被我轻放,但其不出十日必死无疑,而我就是知道此点,才如此而为。当时郭凯并不相信,可他虽然『奸』猾,却又怎知李世乃是曹『操』派来的耳目?而我正是想借助此事,让这个『奸』猾的伪君子对我产生难以揣度之感,同时亦生些许敬畏之心。 回到卧室换了一身常服,我便在张任陪同之下,直奔曹『操』府中而去,仍旧是杨俊这个“绅谊道”的耳目在门口相迎,我对这个『性』情爽直的人很有些好感,不过却不知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做了“间谍”,但想到此人日后官居中尉,便打算有机会到要稍为拉拢才是。 曹『操』此次召见于我,并未在正厅之内,而是于其书房之中,待我到时,只见曹丕、曹植、贾诩、程昱、荀攸、董昭俱在,除这几人外,还有曾为雍州刺史,但却丢了长安,如今官为大理少卿的钟繇钟元常。 历史上,此时的大理少卿应是孙权手下的华歆,但由于我的到来,华歆未能奉命至许昌,因此也就没当上这个三品高官,而钟繇虽然丢了长安,但毕竟乃是文官,且甚为有才,尤其长于刑狱,又受曹『操』器重,因此不过一载光阴,便被任命为大理少倾,反而比从前升了一级,但今天他出现在这里,却令我有些不解,暗道:“难道是谁犯法了不成?” 书房中虽坐了了这许多人,但却不显狭小,我上前给曹『操』施礼,曹『操』则笑着摆手道:“子翼不必多礼。” 虽然曹『操』面带微笑,但我却察觉他笑得有些勉强,在又与在座之人一一见礼后,我坐于一侧,拱手道:“不知丞相唤干前来,有何吩咐?” 曹『操』这时收起笑容,平静的道:“方才老夫得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不知子翼先欲闻何者?” 我用眼扫视了一下在场之人,除了贾诩那老狐狸外,其他人面上都微有忧『色』,便道:“干觉还是先闻那坏消息为好。” 曹『操』点了点头,眉头微皱道:“汉中张鲁快马来报,本应尚在剑阁的魏延,三日前突率一万精兵现于阳平关下,而阳平关不过仅有张鲁之军两千,其虽欲谴兵援救,却被本应驻守于葭萌的吴懿领军所阻。” 什么?魏延在阳平关?!我骤听此言,不禁心中惊骇,顿时闪过一个念头,此必为诸葛亮之计也,若非如此,且不说为大军先锋的魏延如何会突然出现在阳平关下,光是那一万精兵,又怎会凭空出现,难道那个猪哥早就料到曹『操』会先派精兵进驻阳平关么? “不知那好消息又为何事?”我强自压下心中的震撼,努力保持着平静的问道。 “天水马超已亲自率五万精骑,出天水经狄道,直奔由李堪驻守的金城而去。”曹『操』脸上没有丝毫喜『色』的道。 靠!这算是好消息么?我顿时有些头大,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马超这家伙,还真会选时机,而这时,我也终于再难保持平静,不由沉着脸皱起双眉来。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难题(一)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难题(一) 马超出兵攻金城本可算是一件对曹『操』甚为有利,这也本就是我当初替曹『操』谋划之中的事,而由此想来,马超在天水的粮草供给果然已是不足,若是此时雍州军力充足,便可谴一大将,领军自秦川绕过天水,与李堪前后夹击马超之军,同时再次出兵攻打天水,如此一来平定西凉指日可待。但眼下汉中张鲁却不得不救,曹仁八万之众已分去雍州兵力一半,实是无力再讨马超,而倘若领马孟起得了金城一带,以其在西凉的声望,纵是趁机重夺武威等地也并非无有可能,如此一来,实如放虎归山一般。 “子翼有何所想?”曹『操』见我沉『吟』不语,不由问道。 我心道又沉思了一阵,才道:“阳平关乃是要冲之地,若失则汉中危矣,如今蜀军突现关下,绝非寻常,以干之见,极有可能乃是诸葛孔明早知丞相招降张鲁之事,才以奇兵谋阳平,而阻北来之军。至于马超一事,若此看来,亦有可能乃是诸葛亮之计也。” “偶?刘备与马超暗谋以事,老夫虽亦有所疑,然却不知子翼因何会如此肯定?”曹『操』问道。 我道:“丞相自天水撤回大军,此事必难瞒刘备耳目,以诸葛亮心计细密,其既有心夺取汉中,必不会疏忽丞相出兵援助张鲁之可能,是故其若有心牵制,必会如此而为。” 这时一旁钟繇听了,却皱了皱眉道:“如先生所言,诸葛孔明何不让马孟起攻打散关,如此岂不更佳?” 此时我已知为何钟繇会在此处,想来曹『操』欲借其久在雍州之经验,以为参谋,这时听其之言,淡然笑了下道:“马超此人虽是刚勇,却也非莽撞无智之人,以其仅占天水周边之地,又受丞相大军围困数月,如何供给手中兵马?何况散关如今有三万守军,其若攻伐,实是自取其辱,而攻打金城却可扩展其势也。” “以子翼之见,又该当如何以对?”曹『操』待我说完便接口问。 我心道:“靠,你手下又并非只我一人,难道其他人都是摆设不成?为啥总要让我想办法?”不过想归想,我却不得不硬起头皮道:“如今若想趁马超离天水而剿之,恐是军力不足,然却有拖延之法。虽侯选、程银、李堪、张横四人彼此有隙,然却均知马腾之死与其等有莫大之关,丞相只需修书一封,信中尽言马超甚重恩仇之事,侯选等人久在西凉,深知马孟起重恩仇之『性』,故其等虽有不和,却必会合力以对。” 西凉如今直如战国时期一般,虽然土地广袤,却是由数个势力所划分,曹『操』占了武都大部及北地全部,还有陇西的一小部分,马超占了陇西大部,而侯选、程银、李堪、张横则有其他西凉大部,但这四人虽表面联盟为一家,却暗地不和,当初他们虽一同受司马懿所诱,杀了忠于马氏的梁兴,但却因分赃不均而彼此生隙,其中程银势力最大,因此独霸了武威、张掖一带,而侯选、张横次之,故分了陇右、石城、安定三地,只有李堪势力最弱,被赶到金城一带,也离马超最近。曹『操』虽有心消灭四人,但由于尚有马超的威胁,因此只有屈与蛇委,私下离间四人,可眼下却不得不希望他们四方联合起来对抗马超,否则以马氏在西凉的威望和战力,单对侯选、程银、李堪、张横中任何一人都是绰绰有余。 自荀彧前往雍州后,如今曹『操』帐下荀攸已隐然成了首席谋士,虽然上有贾诩、程昱,这两人如今一个六十有六,一个则已年过七十,在后汉三国,实在已算得上是高寿,即便历史上贾诩活到了七十七,程昱寿终时为八十,但无论精力还是体力都已不如往昔,曹『操』也不忍让他们太过『操』劳,除非有如今天这样的重大军机,才会找来以为参谋,其中贾诩这老狐狸虽然要比程昱小上不少,但他是个深晰明哲保身之理的人,认为自己非是曹『操』旧臣,所以怕遭猜嫌,于是闭门自守,不与别人私往,即便是他的子女婚嫁也不攀结权贵,因此沉默是金便几乎成了他的座右铭。 待我说完后,荀攸客气的拱手道:“攸虽明先生之计确为可行,然如今雍州仍有近八万之众,何不谴一军自秦川而断马超后路,再以石城、安定的候选、张横辅之,同时出兵散关围困天水,如此岂不更佳?” 我心道:“老大,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诸葛亮这家伙的恐怖啊!”眼下马超已成了牵制曹『操』的关键,而且一旦马超能重得西凉,以他的为人必定与曹『操』不死不休,对于刘备实在是一个好的盟友和打手,况且其身边少有擅谋者,日后解决起来也比较容易,不知要比东吴好上多少?所以我想那猪哥恐怕不会仅仅只与马超约定一人攻汉中,一人收复西凉,彼此分散曹军那么简单。 微微叹息了一口气,我道:“干如何不知公达先生之计为佳,然马孟起虽无谋,但诸葛孔明既与其暗中为盟,却不可不防其为之谋划也,倘若马超此番名为攻金城,暗中则埋伏兵马,只等丞相数万大军经秦川而至,到时以其对西凉天时、地利之熟,手下精骑之勇,突起发难,旷野之中谁可挡之?一旦如此,则恐一年半载内,雍州再无可威慑天水之兵也,马超从而无有后患,程银、侯选等又有谁可抗之?” 书房中人闻我之言,想到那种可能及其后果,都不由暗吸了口冷气。 “诸葛村夫竟如斯狡诈乎?”董昭惊叹道。 我苦笑了下,道:“宁信其有,莫信其无也。” 只见曹『操』面『色』阴沉着点点头道:“子翼之言不错,观诸葛以奇兵突袭阳平之事,确是不可不防也。” 此时贾诩忽然开口,面无表情的缓缓道:“子翼先生之料甚为可能,然公达之计亦不无道理,以诩之见,到不需大军而枉,丞相不若自雍州调五千精骑,专以侵袭马超之供给粮草。” 曹『操』听了连连点头称“善”,而我则暗道这老家伙的确够阴够毒,马超明显粮草并不充沛,否则也不用急着在冬天动手,而他此次出兵,即便用就食于敌之法,可西凉地广人稀,如今又乃冬季,哪里去找那么多粮草来?因此定然有自陇西的运粮部队以供其需,贾诩这着若成,恐怕马超这次想打下金城甚难,弄不好只能混个灰头土脸的退回天水。 有了贾老狐狸的毒计,再加上我的分析,西凉之事便已初定,但却还有更为令人挠头的汉中之争等在眼前……。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难题(二)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难题(二) 对于曹『操』来说,如今汉中要比西凉形势严峻得多,魏延的奇兵突现,立时打『乱』了原本曹『操』的布署,而且如今已过三日,实不知以阳平关张鲁的两千守军,能否抵挡刘备的一万精锐,因此实是令人为难。 此外也让我有些不解的是,以诸葛亮谨慎的『性』格,这样奇兵突进未免有些与他『性』情不符,到像是魏延这样敢于冒险的人所谋之计,要知一万人想潜踪匿形绝非易事,一旦若被察觉,先不说是否遭人所袭,光是提前暴『露』了作战意图,便已是莫大的损失了。 “阳平关乃此番援救汉中之咽喉,不知众位有何高见?”曹『操』沉声问道。 我听了暗自长出了口气,这次曹老大总算没有再点到我头上,否则这还真是让人格外头痛之事。 书房中的众人沉默了一阵,才由荀攸开口道:“丞相,攸以为以张鲁之两千军兵抵挡刘备一万精兵,实无把握,如今已过三日,为稳妥起见,不可不谋阳平被破之对策。” 虽然荀攸所言让曹『操』听了似乎有些郁闷,但这确是极有可能之事,因此曹『操』微微点了下头道:“公达觉若是张鲁失了阳平,当如何应对?” 荀攸道:“阳平若失,张鲁惟有死守汉中,子孝将军原本进驻之军,便以略阳为根基,攻打阳平,以为牵制,而我经子午谷至城固大军,则为关键,攸想若能赶在诸葛孔明中军围困汉中前会合张鲁,则汉中可保,若不然……,便是僵持之局也。” 这时一旁程昱捋着胡须皱眉摇头道:“若诸葛四面困住汉中,怕是只能僵持一时,莫非公达忘了我军粮草不足之事?无论略阳还是城固,实无久为支撑大军所需之资也。” 荀攸虽被反驳,却并不介意,他点点头道:“程公所言甚是,不过若是攸之叔父可破所困一面之敌,则尚有回转之机。” 荀彧对诸葛亮?我心中实在对前者没有太大的信心,至于曹军抢先一步自长安而至汉中,我更是想也不用想,如今想来诸葛亮这家伙不但突袭阳平这招玩的漂亮,便连主力大军出兵都早有谋划而占了上风,虽然曹『操』早就有心出兵汉中,并且知道兵贵神速、先发治人的道理,但行军作战不是过家家,不可能说上就上,说打就打,即便士卒再低贱,但也是人,也需要休息,因此围困天水的十数万人马需要休整,而且其中一部分还要先撤到长安,此外供给粮草需也要筹划,三者为了不刺激已经有心归顺的张鲁,也不能『操』之过急,因此不免无奈的拖延了出兵日期。而且如今看来,诸葛亮必定在聚集兵马、囤积粮草的消息上做了手脚,放了烟雾弹,要知曹『操』月中才得的确切消息,就算那猪哥一月前就开始准备,但十万大军及所需粮草,以才得益州半年的刘备,又怎有能力在不到五十日就准备完毕?所以很有可能刘备初得益州时,诸葛亮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讨伐汉中了,以他隆中对三分天下的眼光,实不为奇,而且如此一来,也能解释为啥魏严能突然带着一万精兵冒出来。哎~,诸葛孔明,真tmd乃妖人也! 到目前为止,尚无人考虑阳平关未失的对策,这一是出于未思胜,先虑败之理,二是张鲁之军战斗力实在是弱了些,先不说以两千对一万有五倍的差距,只看历史上曹『操』征汉中时,张鲁以数万人且早有准备之势,都未能守住阳平关,就足以见其军兵战力如何。那些“五斗米”教的教众在训练上实在差得太多,而且又无名将率领,否则面对并不擅长山岳作战的曹军,绝不会败下阵来。当然,在演义中曹『操』攻打汉中时,几乎被『逼』得粮草耗尽,以至于说出了“鸡肋”这样的话来,而被杨修猜出其有撤兵之意,后来攻破阳平也是因为夏侯渊在大雾中率军误至杨昂营寨,而守寨军兵误会其乃是自家兵马,打开了寨门才得侥幸得胜(另有说法是夜晚天黑,夏侯渊『迷』路,反正都是胜的一方淅沥糊涂,败的一方莫名其妙),但从此也能间接看出张鲁军中将领与士兵的水平如何了,倘若是换做刘备、孙权中的任何一家,也不会在还未弄清敌我之时,就先打开寨门吧?而以这样的战力,面对魏延所率精于山岳作战的蜀军,阳平关能守住的可能『性』绝对不超过三成。 曹『操』沉『吟』了一下,望向我道:“子翼可有妙策?” 哎~,事情已到了这一步,我要有对策那就是神仙了,何况这年代又没有电话、电报,更不要说卫星啥的,远隔千里之外,根本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弄不好这时候非但阳平关已失,就连汉中都已被魏延堵住了大门也未可知,何况从长安出发到汉中本就比诸葛亮大军要走的距离远,而且还被骗晚走了三日,眼见着不可能早一步进汉中,事到如今,我还能有啥办法? 我正不知如何应付曹『操』,忽然有其亲兵手持信笺来报,言为汉中军情,一时间众人不由都有些紧张起来,即便是我这个并不在乎的人,也微微攥起了拳头。 “速速呈来我看!”曹『操』催促道。 那亲兵闻言赶忙将信呈上,往日里沉稳无惊的曹『操』此时显然也有些焦急,快速展开观望,众人则齐齐望向他,只见曹老大先是一愣,书房中人便心中一沉,但转瞬间却见他面『色』和缓下来,嘴角竟还带了一丝笑意,缓缓道:“张公祺书言,阳平关虽遭魏延三日猛袭,却仍未失,且吴懿所率拦阻之军,已有不敌之状。” 在坐之人闻之皆松了口气,实未想到张鲁那两千余人竟在毫无准备之下,竟能坚守三日不败,而我却不知为何突然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但又一时想不出原因来。 曹『操』说完,脸『色』却又沉了下来,道:“阳平虽未失,然张鲁已明言,如今守军已亡大半,尚存者不过千人,魏延之军虽已『露』疲态,但若七日内无有援兵,恐仍难保也,是故当速命子孝轻骑急行,务必早至,而张鲁为救阳平,已施围魏救赵之计也。” 围魏救赵? 书房中其他人听了都似有所明,而我心中那不安之感却越发强烈起来。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难题(三)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难题(三) 围魏救赵在现在本身已算不得什么奇谋,在当年孙膑用过之后的数百年里,不知有多少名将文臣将这招用与沙场、官场之上。张鲁如今用来,想来那魏便是葭萌关,赵则等同与阳平关,而葭萌关对于诸葛亮,绝对要比阳平关对曹『操』重要的多。况且按照斥候所报和张鲁先前送来的那份军情所知,刘备驻扎在葭萌的兵力不过万余,而吴懿又率其中过半阻挡张鲁救援阳平关的兵马,因此如今仅剩三、四千许,倘若张鲁自汉中调集大军猛攻,的确很有可能解去阳平关之围。 葭萌毗邻汉中,这一点虽原先看去对张鲁极为不利,但若其为主攻,便立即优劣之势互逆,无论粮草供给还是攻城器械都不需长途跋涉的运送,而且魏延那一万人既要潜踪匿行,总不会还带着大量粮草及后勤物资,是故其供给必由葭萌关所负担,此外还有吴懿那几千人也是同样如此,所以葭萌守军负担颇重,而张鲁大军一但『逼』至关前,无论是日夜狂攻使关隘势危,还是有心切断吴懿供给或压迫守军而减少为魏延送粮,随便挑一条都很可能迫使蜀军回援,魏延撤则阳平之险立解,吴懿走则援军可至,同样也可保关隘不失。 “张鲁能占据汉中一郡二十余载,确有其过人之处,这围魏救赵之计,大有可能以解阳平之困。”曹植脸上带着几分喜『色』道。 曹『操』闻言面无表情的道:“此计虽好,胜负却仍是五五之数,尚需看两方谁先不支,是故原先所谋之事仍不可懈怠。” 这时一旁程昱道:“丞相所言极是,以两千军兵仓促之际,抵挡蜀军三日猛攻而保阳平不失,实令人惊讶,然魏延若放缓攻势,仅剩的千余人虽可得有喘息之机,但亦有可能松懈畏战,若再无名将激励士气,确有可能反而失了关隘。” 书房中如曹『操』、荀攸、贾诩、程昱等人都是久历战事,计智过人之辈,便是一时间听得阳平不未失心有欢喜,但却能很快冷静下来,而曹丕生『性』沉稳,且自幼虽曹『操』征战,也明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之理,因此便显得曹植微有浮躁了。 在坐的众人虽很理智,但却没有人质疑张鲁那围魏救赵之计,可我却因心中那莫名涌起的不安,暗自揣摩起来。 要说张公祺能独霸汉中二十多年,的确不是泛泛之辈,但细想来却也未尝不有外部因素之故,当初张鲁继张陵为“五斗米”道首领,凭借其母与益州牧刘焉家的关系,从而得到信任,受封为督义司马。后与别部司马张修带兵同击汉中太守苏固,张修杀苏固后,张鲁又杀张修,夺其兵众,到也是个角『色』,从而开始占据汉中,但仍遵从东汉末年诸侯割据的创始人刘焉之命,以贼寇多,道路难行等理由助刘焉不受朝廷之命,更不交纳税赋,而那时大汉朝廷已是病入膏肓,不断有百姓揭竿而起,更有黄巾百万起事,因此对刘焉、张鲁实是无可奈何。初平五年,刘焉身死后,便又赶上刘璋那孱弱之人成了益州之主,而中原曹『操』、袁绍、吕布、袁术等人又杀得热闹,所以张鲁能割据汉中直到现在,实在不能不说一半源于其能,一半源自天意。 如今张鲁在汉中兵马尚不足五万,先前派出一万多人援助阳平关,手中满打满算还剩三万可用之兵,现在他想攻打葭萌行围魏救赵之计,并且还不能拖延过久,这样不以十倍之兵,恐难达到目的,但葭萌守军约在三千多,十倍便需三万余人,张鲁显然不可能把汉中城里的兵马全部派出,因此最多出兵二万五千已是极限。然亦要知,并非这两万多人到葭萌前逛一圈就能吓回魏延或是吴懿,倘若没有疯狂的进攻,没有使葭萌关显得比阳平关更为危急,恐怕也同样无法达到围魏救赵的效果,可如此一来,张鲁死伤个万把人绝不奇怪,而且还不一定能保住阳平不失,这对本就兵力不足的汉中来讲实是不利,等诸葛亮大军一到,又该如何抵挡?要知汉中军力本强于益州,刘璋非但孱弱且与张鲁还有血海深仇,面对这样一个敌人,他尚且优柔寡断,八年间不肯冒丝毫风险加以攻伐,又怎会行那只有五成胜算的围魏救赵之计,以我看来,他若是收敛兵马死守汉中,也要比派出大部军队攻打葭萌更合情理。 想到此处,我突然对于心中的不安已有所把握,似乎便要呼之欲出,但却偏偏还差那么一点抓之不住,只觉心中燥『乱』不已。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董昭微微叹息一声,道:“如今看来,汉中兵力实是不足,否则即便失了阳平关,亦可全力取下葭萌,甚至剿灭魏延、吴懿,重夺阳平也无不可,张鲁虽用围魏救赵之计,但纵然计成,其所派兵马恐怕也是损耗颇大,日后对诸葛亮之大军实不易也。” “看来董昭也想到了此点。”我听了心中想,“四万多人还没对上人家主力,就先派出去九成多死磕,城中仅有几千生力军,这…….。” “等等!四万多派出…….,靠!好一个诸葛孔明!”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不安的原因,但紧接着便惊骇得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心跳加快,若非历练数年尚能强自镇定,恐怕早已失声叫了出来。 “事已至此,汉中之事便按方才所定,速命子孝急至阳平,公明及元嗣亦需先带精锐自城固进汉中,若能先于诸葛便是首功!”曹『操』起身沉声道。 我闻言,知是曹老大已是决定了对策,且今日会议便要结束,虽说若我所料不错,汉中必失无疑,但倘不事先提醒曹老大,岂不显得我这“天机”太过无能?于是便想说出心中所思,谁料刚想开口,却听到贾诩轻轻咳嗽了一声,寻而望去,却见这老狐狸也似乎无意望向我,而且隐约还极其隐蔽的微微摇了摇头,令我一时间心中大为『迷』『惑』,待要仔细再看,他却低下了头,又轻声咳嗽了几下。 这时曹『操』转头关切的问:“文和莫非又觉不适乎?” 贾诩闻言拱手道:“诩谢过丞相关爱,只是微感气闷而已,此乃宿疾,待到屋外人稀空旷之地便无妨也。” 郭嘉当年因病而亡已成了曹『操』心中之痛,是故如今他对身边几个重要谋士甚为在意,于是又问寻了一下贾诩之病,便结束了商议,而我则不像其他人一般,只觉贾老狐狸那话中似乎另有所指,因此便对是否该告诉曹『操』自己所想有些犹豫,一面心中琢磨着贾诩的话,一面起身向曹『操』告辞,却不料曹『操』却淡然笑了笑,道:“子翼且留片刻,老夫尚有事告之于你。”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奸雄煽情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奸』雄煽情 “子翼观如今天下,可称英雄者几人?” 曹『操』将我单独留下,重新入坐后的第一句话便令我吃了一惊,实不知其用意为何。 望着曹『操』那带着一丝高深笑容的脸,我心中不禁苦笑着想:“青梅煮酒论英雄?难道曹老大也想和我再玩一次当初与刘备的游戏?如今天下大势渐明,还有啥英雄可论?” 相比起刘备,我自然不用担心曹『操』会把我看成他争霸天下的对手,以他的经验、眼光,我绝不会是个能成就大业的人,因此对于这方面我要比刘备当初安全得多,但对于曹『操』的问题我却不能回答的太过草率,所以略微沉『吟』了一下,尽量保持着神态的从容,拱手道:“昔日丞相与刘备青梅煮酒,言天下英雄唯丞相与使君耳,如今而看,果不其然,此外干以为江东孙权孙仲谋,亦可为英雄也。” 曹老大和刘老板显然都是不能得罪的,虽然眼下只有我与曹『操』二人,但今日所言传了出去,少算了哪个都不行,因此也不能不捎带说上孙家老二。 曹『操』闻言目光如电的望向我,随后淡淡一笑道:“孙权虽继兄业,然平衡文武,占交、扬二州,到也勉强可算为英雄。” 我心道:“纵然小孙同志不如你老大和刘备耀眼,但总算是三国之一的一方霸主,何况那句‘生子当如孙仲谋’也是你说的,我把他算成英雄自然不是随口一说。” “昨日老夫派往成都之使传来消息,言子翼家眷虽得刘备应允,却不愿北来……”说到这里,曹『操』停顿了一下,并看了看我,而我自然不由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惊讶不解以及失望之『色』。 我那一愣乃是自然反应,确实是未曾料到曹老大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来,但随后的表情便是刻意而为,我当然知道嵇云他们不会前来。 曹『操』似乎对我的表现较为满意,于是接着道:“只命两名家仆随使者同来许昌,不知子翼以为如何?” 这问题着实弄得我有些尴尬,原本我还想不出庞德公会用什么手段,现在却是已经看出了大概,想当初曹『操』曾以程昱之计,模仿徐庶之母笔迹诳其前来,这此我虽有书信前往,庞老头自然可让嵇云以此为由,拒绝前来,顺便再以让人前来许昌一探真假为名,实际给我派来帮手,因此若我所猜不错,那两个家仆必是吕丰、吴克二人。嘿嘿,曹老大虽然说的婉转,但心中恐怕不那么舒服。 “这……,『妇』道人家无有所见,还望丞相莫怪,待那两家仆前来,干便再命其回转鱼复相接便是。”我只好道。 曹『操』点了点头,脸上并未显『露』出不快之『色』,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边,眼望向外,轻轻叹息了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甚至还有一丝忧虑与颓然。 我见他起身,也不敢再坐,忙站了起来,却恰巧听到他那一声叹息,不由愕然,在我印象之中,实在难以想象如曹『操』这般强势人物,竟会在外人面前有这样的举动。 “老夫如今已五十有七,早过知天命之年,刘玄德比我年少六载,而孙权仅是而立之年,本相半百征战至今,却不知天下何日一统。论勇武,元让(夏侯惇)、仲康(许褚)、文远(张辽)、妙才(夏侯渊)、子孝(曹仁)、公明(徐晃)等虽不如关、张、赵,却亦是一时之雄,论计略,文若(荀彧)、公达(荀攸)、文和(贾诩)、仲德(程昱)更是天下少有之智者,然文若等人追随老夫多年,常为『操』劳,精气已不如往昔,而刘备身侧之诸葛、庞统,却正值鼎盛之期,东吴周瑜亦是壮年,子翼应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之理,而一善谋能断之高绝智者更乃万军难得!哎~,老夫本寄与厚望于奉孝,怎耐天不怜我,令奉孝早亡……。”说着,曹『操』忽然转过身来,眼中充满了渴求与激动之『色』,望着我道:“然苍天终不弃我,使子翼助老夫以平天下,君可知当日闻得子翼之才而失之交臂时,老夫乃是如何之惋惜、懊悔?君可知子建传信招得子翼前来,老夫又是何等之喜而夜不能寐?是故还望子翼可助我曹氏扫平天下,令百姓得以安居,令四海得而升平!”说完,曹『操』竟冲我微微躬身一礼。 没有丝毫的惊喜,只有无尽的惶恐和一丝感动,曹『操』是何等人也?恐怕任何一个人,绝对都想象不到这三国第一『奸』雄竟会以情动人,虽然曹『操』也哭过典韦、郭嘉,但那是对死人,虽然曹『操』也曾倒履而迎过许攸;赐金赠马招揽过关羽,但却多是敬重及欣赏。可这回,曹老大虽然忧虑的乃是事实,但却已是开始煽情,甚至有了几许刘备惯用招数的模样,况且最后那一句,似乎有托付身后事之意,但又如何能令我不惶恐乃至于恐惧?而面对曹『操』这样的神态举动,即便他多疑狡诈,乃是一代『奸』雄,其中真情流『露』不过十之二、三,甚至不到十中之一,但却又如何能不令人心中感动? “丞相万不可如此,实折杀干也,得丞相如此厚看,干怎能不竭力以报?!”我慌忙上前深躬于地,声音竟也有些微微发颤起来。 曹『操』微微吁了口气,面上满是感慨之『色』,道:“子翼请起,但得君助,又何愁大事不成?” 我直起身,听他又以少见的温和语气道:“至于子翼家眷之事,且不必忧虑,老夫自会尽为君解后顾之忧也,刘备既自诩仁厚,当不会伤及子翼家人。” 这话虽让我听得倍感无奈,但曹老大神『色』却甚为真挚,实在让我有些糊涂,弄不清他到底是真心为我着想,还是打算更为牢固的把我掌握在他手中,或许二者皆有也未可知。 曹『操』的种种表现虽然难以让人百分之百的信任,但我同样有七情六欲,同样是血肉之躯,因此心中仍是不免略为感慨,想到此时氛围正是适合说出自己所思汉中之事,于是便拱手道:“丞相,干觉汉中之事恐有蹊跷,只是事关重大,不敢轻言,如今丞相既如此重信于干,干焉有自顾而不禀之理?” 曹『操』闻听“偶?”了一声,眉头微皱,神『色』颇为关切的问:“子翼无需多虑,且讲无妨。” “丞相,张鲁若是施那‘围魏救赵’之计,怕是不出五日,汉中必失也!”我沉声道。 “子翼……何有此料?!”纵如久见风雨的曹『操』,骤闻我言,仍不由面『露』惊愕之『色』,身子也是微微一震。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解惑与疑惑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解『惑』与疑『惑』 “无他,若干所料不错,诸葛亮以魏延突袭阳平,命吴懿率军阻挡张鲁救援,只为造势,而行‘引蛇出洞’之计也。”我想到诸葛亮这一连串的用谋设计,不禁感叹道。 曹『操』乃是一带兵法大家,深通谋略,因此虽仅得我寥寥数语,却已是瞬间明白了一切,脸上竟也『露』出愕然之『色』,随即便有些微微发白。 说来以张鲁的四万多兵马,按道理只要城中粮草充足,绝不应惧诸葛亮的十万大军,要知对于汉中这等大城,没有五倍以上的兵力,绝难在短期内强攻得手,何况还有曹『操』援军在外。但这只是理论上如此,以四万对十万,也要看双方统帅、将领、补给、士卒等等方面的综合水平,若是彼此相差不大,自然成立,可若是差距过大,就算是兵力相当,也不一定能守得住城池。诸葛亮与张鲁恐怕不需比较;至于汉中将领张卫、杨昂、阎圃等更难比黄忠、张飞、魏延等人;汉中军兵论战力,只比原来刘璋手下的那些鱼腩厉害稍许,又如何是刘备、诸葛亮手下精兵的对手?或许只有补给一项,张鲁要略占上风,但诸葛亮为人谨慎细致,既欲攻取汉中,必不会忽略粮草之事,且其定是早有充足攻城器械,何况作为汉中在益州方向的最大屏障葭萌关又在其手,因此即便有曹『操』大军为援,但诸葛亮只需早一步围困汉中,随后分兵而拒,抢占要地,凭借汉中周边并不适合大军展开的地形,足可拖延曹军数月,想历史上仅是杨昂这样的小鱼小虾,都能把曹『操』迫得几乎退兵而去,又何况是诸葛亮这样的牛人?是故一直以来,我与包括曹『操』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曾看好张鲁,也不曾觉得蜀军强攻汉中有什么蹊跷,而且随后魏延的突袭,以及吴懿不惜减少葭萌关守军也要阻挡张鲁援军,似乎只为先一步占领阳平,拒曹军于外的举动,更加深了众人的这种感觉。 “子翼如何断得此乃诸葛孔明所设诱敌之计?”虽然我感到曹『操』已信了七成,但他还是沉声问道。 我苦笑了下,道:“干曾与诸葛亮相交多日,深知其『性』情谨慎且用谋周密,他既命魏延偷袭阳平,自不会疏漏张鲁谴军为援之可能,因此吴懿敢率葭萌守军之大部前去阻拦,亦必是其命,而连张公祺都可想出那‘围魏救赵’之计,以诸葛之智,又怎能不知?” 曹『操』闻言沉思了一下,道:“葭萌守军虽少,但张鲁可用之兵亦微,即便遭其猛攻,却比阳平安稳,诸葛只需数日内谴一军为援,足以保关隘不失,又怎能确定其是为子翼所言那‘引蛇出洞’之计?” “丞相,刘备得益州日短,其虽势长,然终究乃是根基未稳,此时诸葛亮起兵十万攻伐汉中,必不欲拖延日久,若非汉中为蜀地咽喉,干觉其当不至如此急迫,况且如今想来,以益州之兵力,十万如今恐已是上限,倘若诸葛强取汉中,必是损耗颇大,若是得胜还好,若是一但久攻不下,内有张鲁,外有丞相大军,岂非得不偿失?再者干知魏延此人最擅奇袭,以刘备万人精锐之军战张鲁两千平俗之兵,纵有关隘为据,但三日不下,却也太过出人所料。”我原本想到诸葛亮这计策之时,尚还不能完全肯定,但随着思路展开,竟越分析越有把握, 而且还隐隐想到诸葛亮促成此计的另外一个方法。 曹『操』的确不愧是三国中最强悍的一方霸主,此时反而更加冷静沉稳下来,他捋着胡须,缓缓道:“如此说来,诸葛小儿这偷袭阳平关之举,想来当是其中关键,亦是绝妙之法,若按子翼所思,张鲁言魏延攻势渐缓,恐乃是其故意而为,亦有可能蜀中兵马本就尚未用尽全力,否则阳平一失,张鲁则必不会再谴大军围攻葭萌,若万一张公祺想不出那‘围魏救赵’之计,自然便不会中诸葛之计,而阳平便将速落于刘备之手,如此虽未尽全功,却仍可凭关阻我大军也。” 我拱手点头,无奈的叹息道:“丞相所言极是,然干却知张鲁中计之可能,当在九成之上。” “恩?子翼怎能如此确定?” “丞相可知杨松此人否?”我问道。 曹『操』想了下,摇头道:“此乃何人?” 我抚了下短须,道:“杨松乃是张鲁甚为信重之谋士,然此人却颇为贪财,当日刘巴刘子初曾献计于张任,以重金使杨松鼓动张鲁出兵讨伐刘备,以解成都之围,然却不知诸葛孔明亦以数倍之财物诱之,杨松见后者利多,便反拖延张鲁进兵,而使刘备得了成都,是故若诸葛此番再以钱财贿之,同时略加威胁,何愁其不主动献那‘围魏救赵’之计于张公祺?” 虽然当初建议诸葛亮收买杨松乃是我的主意,但现在想来恐怕猪哥为能轻松得到汉中,很有可能再次利用此人,至于我如今说出这件事,应该也不用担心什么。 “杨松……。”曹『操』对我说的这些到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怀疑,只是轻声的叨念了一句,随后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禀丞相,贾诩贾大人在外求见。”一个曹『操』亲兵来到书房之外,躬身施礼道。 “偶?有请。”曹『操』愣了一下,道。 我看着那亲兵接令而去,不由想起会议结束时,贾诩那似乎对我微微摇头的动作,又见他竟不过多时便去而复返,心中更觉疑『惑』起来。 很快,贾诩这老狐狸便从容而入,先对曹『操』施礼后,又与我彼此见礼。 曹『操』虽心忧汉中之事,但表面上却微微笑道:“文和去而又归,可有要事否?” 贾诩清瘦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隐忧,拱手道:“丞相,诩于返家途中,细想汉中之事,竟突觉其中大有蹊跷之处,实是颇为紧急,故特来求见。” 我与曹『操』闻言不禁彼此对视一眼,曹『操』是先惊后忧,而我则不免心中惊愕,听贾诩此言,便可断定多半他也看出了诸葛亮的计谋,但我所惊愕的并非仅为此点,而是联想到他那奇怪的举动,竟不知怎么总感觉这老狐狸绝不是如他所说,是在回家路上想到了汉中这事的蹊跷,反而更像是在众人会议时便有所觉,甚至或许比我察觉的还早,否则又怎会在我刚想告诉曹『操』此事之时便以暗示阻止于我?不过若是如此,他却为何要对曹『操』说谎? ------------ 第一百三十章 解题(一) 第一百三十章 解题(一) 曹『操』闻听贾诩之言,脸『色』越发肃穆起来,沉声道:“不知文和觉其中有何蹊跷之处?” 贾诩道:“禀丞相,诩初闻刘备之军于阳平受阻,实为惊喜,然归家途中细细想来,诸葛孔明既能隐匿近万精兵谴于关下,又怎会无有破关良策?何况其若欲以阳平阻挡丞相大军,纵三日不下死伤甚重,但张鲁守军更为不堪,凭魏延之勇,如得死令,又怎会放缓攻势?再者即便有心强取,诸葛亮亦会谋划稳妥,断不至使葭萌关如此空虚,留与张鲁来攻,倘若一但有失,岂非自断一臂?是故诩觉或许诸葛乃有心留此破绽于张鲁,只为引其而出,再以伏兵相击也。” “果然这老狐狸也看到了这点。”我听着贾诩的分析,心中暗自对他越发警惕起来,我之所以能想到那猪哥的计策,完全是由于深知其『性』格和厉害的程度,才产生了怀疑。我相信现在这时候,天下绝对没有人比我更重视诸葛亮,即便他也曾展『露』出了超人的才智,但最多不过令人感觉是与荀彧等人同一水平而已,但贾诩却仅凭一些微小的异常之处,就能破除自己思维上的盲点,从而有此推断,实是不能不让人叹服。 “如此说来,文和亦觉此乃诸葛孔明之‘引蛇出洞’之计乎?”曹『操』面无表情的道。 贾诩略微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敬服之『色』,拱手道:“诩仅是略有所感,尚不敢确言,丞相这‘引蛇出洞’一语实为贴切,尽为道出其中之玄妙,如此说来必已看破诸葛之计也。” 我暗骂了一声这老狐狸马屁到拍的及时,不过曹『操』到也不居功,只见他淡然笑了下,摆手道:“此乃子翼所言,方才正与老夫商谈此事。”说着便将我方才所言粗略的重述了一遍,随后便又沉下脸来,道:“如此看来,汉中果是难保也。” 贾诩微眯着那双似乎永远也睁不开的眼睛,望向我很是感慨的道:“子翼见闻广博且慧眼如电,不愧有‘天机’之称。” 虽然我对这老狐狸满心疑虑,但还是拱手客气的道了声“诩公过誉了”。 “二卿觉当如何而解汉中之危?”曹『操』这时开口问道。 解汉中之危?我听完心中苦笑,看来曹老大还是心有不甘,但从张鲁所来军报而观,其应是已决心用那“围魏救赵”之计,因此除非我与贾诩的判断有误,否则现在张鲁那二万多人就算尚未被诸葛亮的伏兵所袭,也早已追之不急,其军中伏大败必不可免,随后无论是被诸葛亮以诈城之计取了汉中,还是被困,恐怕曹『操』的援兵都是远水难解近渴,如此又何来解危之法? 说起来到也难怪曹『操』如此,自从他赤壁一败之后,与刘备、孙权或明或暗的争斗都落在下风,虽说也曾斩杀马腾兵困天水,但却也仅能算是打了个平手,这对于斩吕布、破袁术、灭袁绍、平刘表挡者披靡席卷中原且几乎一统江北之地的曹『操』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即便他乃是三国最强的霸主,举世少见的『奸』雄,也绝难洒脱的放手。 不过曹『操』问归问,虽然我已想好了说辞,打算建议放弃汉中,但却不想率先开口,曹老大的意思明摆在那里,还是少触霉头为好,既然贾诩这老狐狸既然刚才故意隐而后发,那这次就偏要让他先说,反正无论资历、年龄还是官职,他都要高出我不少,因此我绝不怕他能耗过我,于是乎我皱起双眉,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只是低头不语。 果然,片刻之后,贾诩缓缓道:“丞相,诩以为诸葛亮既有此‘引蛇出洞’之计,其必早于葭萌暗伏兵马,张鲁若出兵,恐无幸免之理,值此大败,必失士气,汉中兵不满万更有被诈城而失之险,是故诩以为应固守略阳及汉水北岸。” 贾诩此言虽未及一句汉中必失,但意思却也表达的甚为清楚,曹『操』虽然从感情上显然不愿接受,但现实却已无可改变,所以脸『色』阴郁的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汉中乃益州北进之门户,此番被刘备所得,则可窥雍凉之地……彦龙何在?” 随着曹『操』的召唤,一直守在书房外不远的主簿记室孙资快步来到门口,拱手道:“下官在,不知丞相有何吩咐。” 曹『操』微低着头,眼中闪过一到寒芒,对今日当值的孙资道:“彦龙速替本相修书一封于张鲁,命其若在汉中难守时,可退往汉水以北,勿需忧虑失土之责,然必焚尽汉中、城固所存之粮草、军械、布匹,绝不可留予诸葛小儿所用!” 孙资领命而去,我则暗叹曹『操』够狠也够决绝,不愧是敢狭天子以令诸侯的一代『奸』雄,虽然城破烧粮这样的行为并不少见,但汉中却不比其他城市,由于相对比较平静,不似中原战『乱』频发,因此数十年来陆续迁来众多百姓,曹『操』这一烧之下,无疑会给一贯以仁厚名天下的刘备出了个大难题,刘老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数十万人在此寒冬饿冻而死,所以无形之中便拖延了诸葛亮的大军,可如此一来曹老大虽不会像董卓火烧洛阳那般受尽天下人唾骂,但也必会使名声受损。而以张鲁的为人,若没有这道命令,恐怕还真的就将汉中完好的送给了诸葛亮,历史上他可是就这么做的,不过对象是曹『操』罢了。 片刻之后,孙资书信已毕呈与曹『操』览阅,曹『操』观后用印,随即令其命人以八百里快马急送汉中,至于能不能赶在诸葛亮破城前送到,那也只能看天意了。 “文和觉汉中失后,诸葛亮可会继续挥军北来?”处理完这件事,曹『操』又问。 贾诩想了下,道:“若丞相方才所命张鲁之事得成,诸葛亮必无力北上,若不成,以诩之见,益州初定,其内未稳,诸葛至多再得略阳、城固两城,必难过下辨及汉水。” “恩,子翼以为如何?”曹『操』微微点头,又问我道。 我见他神『色』渐为缓和了一些,显然已逐渐恢复了心境,知道时机正好,于是拱手道:“干与诩公所见相同。”然后微微笑了下接着道:“汉中乃为益州门户,然对丞相却非必得之地,其远离中原而近益州,实为易攻难守,刘备得之多在于可确保益州之安稳,至于以此为据北进中原,虽较为便利,但北有略阳、下辨、武都、斜谷等险关,东北有汉水为阻,亦非轻易可成,况且凡成大事者,何需在意一城一地之得失?汉中虽失,却怎知不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解题(二)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解题(二) 汉中这地方,我当然知道乃是历史上诸葛亮几次北伐中原的根据地,同时对于曹『操』来说,也是进攻益州很好的踏板,但以汉中所处的地理位置来看,现阶段的曹『操』想和正值上升期的刘备相争,胜算实在不大,要知历史上就算曹老大平灭马超,占据西凉无后顾之忧时,仍还是丢了汉中,而且还折损了大将夏侯渊,简直是亏到了家,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先一步将多数汉中百姓和物资迁往了中原,使得诸葛亮失去了最重要的资源——劳动力,因此即便没有那“引蛇出洞”之计,再西凉未平之前,汉中落入刘备之手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当然,若是如今刘备这样轻松得了汉中,虽然有可能赚不到粮草辎重,但却得了百姓,对于曹『操』来说实为不利,但要说诸葛亮能凭此在两三年内轻松北上而进中原,我却不那么认为,一来刘备虽然比历史上早得益州数年,但新旧势力之间的倾轧却不会因此而消失,黄元、孟获这些人也不会轻易就屈服于刘备,因此蜀地内部未稳,刘备、诸葛亮想大举北伐恐不现实;二来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曹『操』这骆驼如今还肥的很,略阳、下辨、武都、斜谷等地俱在其手,刘备想要饮马渭水,尚需苦战;三来世上之事往往彼此牵连,后汉三国的天下大势更为如此,刘备的实力是要比历史上强悍了许多,但同样变强的还有东吴,孙刘虽为联盟,但也仅是利益的结合,一但一方的强大让另一方感到不安,那这样的联盟还会存在么?孙权在没有周瑜的时候,都对荆州念念不忘,甚至能与曹『操』联手对付刘备,又何况如今?若 是哪天刘备大军攻进雍州,『逼』于长安之下,恐怕孙曹结盟也未可知。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东隅乃指日出,桑、榆乃指日落,莫非子翼此言之意,乃指虽失汉中,却可另有所得乎?”贾诩微『露』不解之『色』的问道。 “难道现在还没有‘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说法?”我见其表情,心中奇怪,但好在贾诩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到也省得我再去解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出于《后汉书.;冯异传》,作者范晔为南朝宋人) 我捋着短须淡然笑了一下道:“正如诩公所言,既然诸葛以‘引蛇出洞’之计取汉中,丞相何不便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策?” 曹『操』闻言微一沉思,随即双眉微挑,面『露』明『色』,道:“子翼之意,可是欲攻马超否?” “丞相圣明,抚风、长安两路大军援救汉中之情,必被马超、韩遂所知,其等必觉以雍州尚余八万之军,即便马超领军五万去战金城,亦难以威胁天水,而下辨及汉水北岸,算有原先守军,合有五万足矣,如今不过三四日,抚风、长安两军当未远离,是故丞相何不密调其中五万返转,而其余旗号不改,天水韩遂不过三万兵马,丞相以八万大军攻之,再以密返之众伺机而动,何愁其城不破,马超不平?”我从容道。 贾诩听了抚须笑道:“子翼此计甚妙,雍州之兵虽久战已乏,然天水韩遂更为不堪,不但兵疲更是少粮,如今洛阳等地粮草已至,只此一项便已占上风,马超之军虽勇却不擅攻城,程银等人只需合力坚守金城,再有精骑袭扰马超粮草,不需多日,其必撤军或是回援天水,只需在途中设伏,则大事可成,马韩既破,西凉便再无可虑之人也。” “此外干尚有‘一石二鸟’之计,丞相何不命张横自石城、安定一带出兵绕至马超身后而击?无论成否皆可削弱其中一人,日后丞相自北地、秦川收复安定等地,亦为轻松甚多。” 张横所占之地离曹『操』控制的北地甚近,距金城较远,就算马超取了金城,也应不会主动攻击于他,而且由于临近曹『操』的势力,张横相比之下也略微顺从一些,因此到不如借这机会让他去试探马超是否真有埋伏。 “文和、子翼所言皆善,妙才为将,赴急疾,常出敌之不意,本相欲以其为正,俊乂以巧变为称,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再谴文则前去,以两人为辅,二卿以为如何?”曹『操』点点头,而后问道。 汉中虽重,但若能消灭马超占据西凉,曹『操』便再无后顾之忧,因此曹老大虽知胜算颇大,却仍不敢大意轻率,如今让夏侯渊、于禁、张郃三员大将齐出,足见其重视的程度。 对于曹『操』所提人选我没有任何异议,这老大用人的本事的确够牛,历史上平定西凉就几乎以夏侯渊为主,而张郃是五良将之一,又与夏侯渊配合默契,再加上同为五良将的于禁,这样的组合,在如此形势下,对付缺少出『色』谋士的马超、韩遂及西凉众人已是绰绰有余。 一旁的贾诩沉『吟』了一下,拱手道:“丞相,如今子孝将军等人只需固守即可,不如将文若大人密调至夏侯将军帐前,以为军师参赞军务。” 曹『操』闻之称“善”,随后又与我及贾诩商议了粮草辎重补给之事,便让孙资记录,自己口述,连发数道命令,以快马传往雍州。 我与贾诩一同告辞离开丞相府,此时雪已下得大了起来,大片大片洁白的雪花自天空而落,犹如满天飞舞的花瓣,那沾在脸上后阵阵的凉意,让我原本由于数个时辰思索,已感疲惫的精神不觉一振。 一直等候在门房的张任及贾诩家中仆人见了,忙上前各自为我们披上『毛』皮大氅,接着撑起竹伞。 张任牵过马来,我却摆手笑道:“如此好雪,君兴何不与我步行而赏?” 张任还未说话,却听不远处贾诩冲我拱手道:“子翼好兴致,老朽亦有此情,如此何不同行?” 对于贾诩这老狐狸,我一惯怀有极大的戒心,并不想与他多打交道,但他府邸与我所住之处虽相距不近,但却乃是同一方向,若是拒绝反到怕他心中起疑,因此只得无奈笑道:“诩公既有雅兴,干自当奉陪。” 地上的雪已积了不少,一脚下去,整个脚面几乎都被覆盖,但因如此,地面并不湿滑,我与贾诩并肩悠然而行,张任及其家仆则牵马在后跟随。 走出丞相府前寂静的巷道,方一转上主街,便传来孩子的嬉笑叫嚷之声,堆雪人,打雪仗,在洁白的雪地上印下自己一个个脚印,无论在什么时代,这些永远是孩子们的最爱。 面对着如此景象,我的心情一下开朗了许多,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我微笑着道:“瑞雪照丰年,想必来年必是大收之岁。” 贾诩清瘦的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额头上的皱纹略为舒展,道:“未想子翼竟也颇通农事,冬雪虽寒却可滋润于田,明年若是大收,百姓亦可免饥困。” 我听了他这话,不禁甚感诧异,实是想不到这样一个三国之中最为老『奸』巨滑的家伙,也会有如此善心,在我的印象里,他应当是阴毒、『奸』诈、油滑、自私的集合体才是。 “干不过略知一二而已,怎可比诩公知之广博?”我客气的道。 贾诩目视前方,摇了摇头,淡然笑道:“诩已老朽,子翼正值壮年,天下虽大,却已非旧时,君勿需过谦也。” 我谦逊了笑了一下,却不再说话,言多必失的道理,我此刻深记于心,而贾老狐狸也似乎并不想开口,于是我们一老一壮两人缓步无言的行于漫天大雪之中。 与贾诩这样的人同行,绝非什么轻松之事,因此当自家宅院轮廓出现在眼中之时,我不免浑身一松,但就在此时,贾诩忽然面带微笑的对我道:“子翼才智老朽颇为钦佩,然有一事至今不解,不知可否为我解之?” 我的心猛然提了起来,尽量保持平静的道:“诩公但请相问,干必然知无不言。” 贾诩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眼望着远处,声音平和的道:“子翼于赤壁前,与徐元直可相熟否?” 听得此言,我只觉耳畔一阵轰鸣,随后头皮发乍,身上顿出冷汗,贾诩虽说得似乎不着边际,但我却知他定是已看出了当初我与徐庶的金蝉脱壳之计,不过他今日突然问及此事又是何意? “元直智谋过人,干早闻其名,虽原非挚友,却神交已久也。”由于一时实是弄不清贾诩如此相问的目的,我只好装傻充愣。 贾诩闻言点头笑了笑,却不再说下去,如此一来反而更令我越发紧张狐疑起来。 又走了片刻,我已到得自己府前,提心吊胆的与贾诩拱手做别后,出于礼貌目送其行,却隐约听他对陪同的亲信家仆道:“府中有一两棵树虽高却根基不稳,若入夜雪大风急恐将倾倒,尔等回去便将之伐去,免得日后伤人。”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来来往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来来往往 当初徐庶与我用计诈离曹营,原本在赤壁之时算不上什么大事,比起随后发生的那些实是微不足到,之后被人察觉的可能『性』极小,但有一句俗语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付一个司马懿已是让我不堪重负,如今贾诩亦看出其中奥妙,怎能不让我大感头痛?要知比起那死马来,贾老狐狸无论身份、官职显然在曹『操』面前更有地位,倘若他要揭出此事,我与徐元直绝对无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不过好在看今日贾诩的口吻态度,似乎并未有什么恶意,否则他完全不必如此含蓄。 “贾诩这老狐狸,到底意欲何为?”我回到自己宅中书房,暗自沉『吟』,仔细的回想着一路而来他的言辞神态,可却理不出半点头绪。 这老狐狸一向低调,深通明哲保身之道,从不与人生怨,亦不混迹于任何派系,因此深受曹『操』重用,当初我与诸葛亮、庞统闲聊时,更听他们言曹『操』手中对外的细作,很有可能便由贾诩所掌,简直相当于后世美国的中情局局长,因此若说其想以此要挟或是利用于我,却是令人不敢相信。这便如同破案时,虽然知道此人有极大的嫌疑,但却偏偏找不到他的作案动机一般,实是如梗在喉。 我靠在椅背上,正皱着眉头闭目苦思,忽听书房外有人道:“主人,小人有事禀告。” 听声音像是老管家郑洪,但语气却带着几分焦急,我睁开眼,摆手让张任过去打开房门 ,果然只见郑洪面带忧虑的躬身立于门外。 “管家且进,莫非出了什么事不成?”我看着他问道。 郑洪忙不迭的点头,并且神『色』忐忑的道:“主人,府中仆人王五被人所伤,断了一腿。” 我闻言快速瞟了一眼张任,随后心道:“杨综这小子动作好快。” “恩?!怎会如此?又是何人如此胆大?!王五现在何处,快快带我前去一看!”说着,我脸上装出又惊又怒的样子,骤然而起。 郑洪见我表情,连忙道:“王五正在前院房中,不过主人乃尊贵之人,怎能去那粗鄙之处,主人请吩咐如何处置,自有小人前去『操』办。” 我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道:“王五虽不过是个奴仆,然却为我所用,既身受重伤,我自当前去看望,管家不必多言。”说完,我又转头对张任道:“君兴且去寻一好医者,前来为王五诊治。” 张任拱手领命而去,老管家郑洪则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声音微微发颤道:“主人这般仁厚,真是我等之福。” 我摆了摆手,让他头前带路,对于老头郑洪的反应并不以为异。要知作为家奴杂役,身份无疑最为低贱,甚至在许多贵族家中连宠物的地位都不如,因此漫说是王五断了一条腿,就是四肢都被打断,换做别家也往往是无人理会,更有甚者轰将出府,令其自生自灭亦不足为奇,如我这样做法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当然,我这样做绝不是对王五心存善念,只是以他为名作秀而已,先前既然已借李世立威,如今正好再施怀柔手段收买人心,想我身处许昌无权无势,外面已是麻烦多多,倘若家中再有一帮人阴奉阳违,那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跟随郑洪往前院而去的路上,我粗略询问了一下,才知原来时逢岁末,王五受命去采买年货,谁知却被几个混混所劫,不但钱物皆失,更是被打断腿脚。 原来在鱼复时,我虽不是常到家仆住处,但却也偶尔前去与他们闲聊,增进彼此感情,但眼下在许昌自然不会有这分心情,因此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下人所住之处。 管家郑洪恭敬的替我推开房门,陡然进入,屋外雪地的明亮与屋内略显昏暗的差别令我只觉眼前昏黑一片,随后便隐约闻到『潮』湿霉腐之气,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男生宿舍里常有的味道,耳边则有阵阵轻微的呻『吟』声传来。 很快,我便习惯了屋中的昏暗,只见室内陈设极为简单,除了四张床铺外仅有一张长案和几个不大的柜子,都是极为粗陋之物,但即便如此,我却知这样的条件对于家仆来说,已可算得上是舒适了。 王五对于我的到来显然同样惊愕,在管家郑洪的催促中便要忍痛起身给我行礼,我见他面『色』苍白,虽然屋中寒冷但额头却是隐约一片汗水,于是忙命起躺好不需起身,之后便温言抚慰了几句,并道定会请京兆尹擒拿住那几个打伤他之人,其实这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就算我真为一个家仆前去告状,恐怕也绝抓不住杨综找的那些打手。 身为一府之主,能委身前来已是极为难得,王五自然极其感动,而我既然姿态已做,便也足够,何况对于这个曹『操』派来的耳目,我虽面上关切,但心中丝毫没有怜悯之情,因此略谈了几句,便转身离去,临出门前还吩咐管家郑洪自今日起,要给各个仆人所住的屋中安置碳盆取暖,于是不免又令两人感慨激动了一番。 回到温暖的书房,又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张任已将医者请来,而后自有郑洪带着去给王五诊治。自从解决了李世后,我对于杨综的办事能力已逐渐放心,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从其滴水不漏的安排布置,当可以小见大,因此就算回到二十一世纪,王五的那条腿也是必废无疑,之后仁慈的拿出些钱财来“请”他走人,一切就是如此简单。 五日之后,汉中传来消息,张鲁那两万多人的主力果然不出我与贾诩所料,在距葭萌数十里外的一处谷地被黄忠、张廖伏击大败,所逃者不过两三千人,余者大半战死,小半被俘,主将阎圃、杨昂投降,而张鲁未曾接得曹『操』书信便闻之舍弃汉中逃往城固,不过他却出乎我意料的放火烧了粮草军械等辎重,虽然诸葛亮之军兵随后急速进城灭火,但所救出的不过十之一二,看来张公祺这家伙也不见得有多诚厚,历史上他不肯烧粮想来是为投降曹『操』后增添活命的筹码,如今放火想来也是如此。 这五日中,除了汉中外,另有让我很是欣喜的消息,便是吕丰、吴克两人已至颖阳,不日将到许昌,而那个让我落到如今地步的“罪魁祸首”徐庶徐元直也奉曹『操』之命,自晋阳返回了许昌。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情未必真豪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情未必真豪杰 徐庶当日与我分别到散关后,便立即召集当地将领及民政官吏,布置兵马粮草、『操』练军队,弄得煞尤其事,这样一来便让驻守天水的马腾人马也随之而动,虽然当时曹『操』大军尚在荆州,但面对正处于鼎盛时期的曹军,谁也不敢放松,于是天水一带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让本来是子虚乌有之事竟显得越发真切,不过实际上徐庶在那里却待得甚为轻松。 曹『操』自赤壁大败后不久,闻徐庶在散关防范马腾颇为尽心,便升其为并州别驾从事,驻太原郡晋阳城,徐元直在曹『操』身边时虽是一计不出,但于地方民事却不曾疏忽,此番召他回到许昌,以我猜测,多半乃是曹『操』有心再用其为谋。 徐庶回到许昌,对我实是一件喜事,以他的本事,即便与司马懿稍有差距,但也是我的一大助力,因此初一闻听其到城中,我便打算前去相见,但前脚才踏出府门,望见满地的积雪,便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至于其中缘由,只是因为我突然想起了数天前贾诩那老狐狸问我的那句话:“子翼于赤壁前,与徐元直可相熟否?” 几日来,我但若有闲,便不觉回味着贾诩此言,绞尽脑汁思索其意,但却是毫无所得,心中也一直忐忑不安,谁知那时却鬼使神差的突然有所醒悟。 对于我这身体原先的主人,我早详细的自铭心那里询问过,即便不甚完整,但至少原先在许昌做曹『操』幕僚时的一些事情,已知晓得七七八八。这位蒋老兄虽是善于言辞,在民政上亦有些本事,但却并不喜交际之事,是故就连同为相府幕僚中人,亦是少有深交者,就更不要提徐庶这样的特殊人物了,而倘若我在徐元直方一回来之时,便急匆匆前去拜望,落在有心人眼中,岂不令人起疑?况且我们一个是原先刘备手下的首席军师,一个是刘备极为推崇厚待的布衣之友,以曹『操』的多疑『性』格,谁知又会引发他怎样的联想?所以我万万不能如此急切的前去与徐庶相见。 这便是我突然所悟之事,不过随之而来便有更大的不解和疑『惑』徘徊在我脑海中,徐庶将要返回许昌一事,我事先并不知情,但要说贾老狐狸也蒙在谷中,我却是一万个不信,因此贾诩那句话,难道就是为了提醒于我不成?或一切仅不过是巧合而已? “唉~”我轻轻叹息了一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自无奈的苦笑着想:“姓贾的老头儿实在让人看不透,简直比司马懿还要难对付,毕竟对于那死马我还能区分清敌友,可贾诩的态度却如一团『迷』雾,说其是敌,可我与他并无什么利益纠葛,更无仇怨,以他的秉『性』,当不会无缘无故的招惹我这大名鼎鼎的‘天机’先生,况且他也非是愚忠之人,绝不会因为曹『操』而与我为敌;但若说是友,我与他原先却无半点交情,又无共同利益,何曾有半点为友的基础?难道他是在示好于我?”我想着先是略微一喜,但随后却又摇了摇头,贾诩或许的确有可能将我看做一只潜力股,可虽然如今表面上曹『操』对我甚是器重,凡有重大之事必会相招求策,但却仅是用我之智,而非用我之心,至少从曹老大一直未在称公称王,或是立储之事上询问过我便可见一二,因此凭贾诩如今的身份地位,乃至受信程度,似乎并不需要他如此急切的抛弃一惯坚持的明哲保身之道,从而示好于我,况且就算他急,也完全可以选择比我更我投资潜力的曹丕,虽然眼下曹植还算争气,但以贾老狐狸的眼力,当能分出曹家两兄弟的高下。再者按照历史所载,就算曹丕、曹植二人争储之时,贾诩也是在曹植明显势弱后,才表明的态度,以此足可见其忍耐的工夫。 “唉~”我再次叹息了一声,信手将权做掩饰用的书笺抛在桌上,起身打算到院中清醒一下头脑,谁知才刚出了书房,就见平素极为沉稳的张任竟有些激动的迎面而来,拱手对我道:“家主,丞相使者已将吕丰、吴克送至府中。” “吕丰、吴克来了?!”闻听此言,我顿时只觉心头一阵狂喜,刹那间久被藏于心底的思乡之情澎然勃发,摆了摆手便急切的道:“君兴速带两人前来此处。” 张任闻言领命而去。 原先总是听说人生四大喜事之中有“他乡遇故知”一条,却一直觉得远不如其他三条,但如今我却深深感受到了其中之深意,远离家人漂泊在外,先不说尚要殚精竭虑筹谋防范,只是那份无助与孤独便是何等的煎人心肺? 很快,张任带着吕丰、吴克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他们两人皆是一身粗衣,浑身泥雪,我则举步上前相迎过去,吕、吴二人见状不觉间加快了脚步,待到临近时,两人不顾地上积雪,双膝跪倒于地,伏身叩首,声音微颤的齐声道:“丰(克)见过家主。”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上前双手相搀道:“仲满、文破快快请起,数月不见,干已如隔三秋也。” 吕丰、吴克二人闻言却未起身,只是仰面望着我,如吕丰这般一贯冷静之人,此时面上亦是神情激动,更不要说『性』格外向的吴克,造已双唇轻颤,满目眷顾之情,想他二人自从陪我同去东吴后,便几乎一直在我身边,虽为护卫,却感情莫逆,在我府中实不弱于邓桦、李忠。 只见吕丰忽然以额入雪,叩首道:“丰受家主之重,本当生死相随,然于危难之时,却未能护卫左右,实乃万死之罪,还请家主重重惩处。” 吴克则亦颤声道:“家主消瘦了,克不能不能侍奉在侧,实愧对于家主往日厚待之恩。” 我望着这两个即便于沙场之上,生死之间亦不会有半分动情的汉子,听其所言,不觉心中为之一暖,随之便涌起阵阵酸楚,感慨万千的弯腰扶住二人手臂,道:“仲满、文破何需如此,此番干之所遇实为天意,与你二人何干?又怎来怪罪一说?如此天寒地冷之季,还是快快请起。” 这时一旁的张任也道:“两位兄弟莫要如此,家主既有命,还当遵从,否则若因寒而病,不能为家主分忧,岂非更难报往日之恩情乎?” 吕丰、吴克二人听了,又叩首道了句“谢家主不罪之恩”后,才站起身来。 我抬手为两人轻掸了下肩头的泥雪,看到他们面上满是疲惫之『色』,便知这一路之上,两人必定行路甚急,因此虽心中迫切想知晓家中情形,但却还是忍了下来,于是对二人温言道:“此一路而来,仲满、文破必然已是甚为劳累,如此便先让君兴带你二人前去洗漱休息,而后干在与你等接风一叙别情。” 吕、吴两人闻之更为感动,只见吕丰拱手道:“家主离鱼复数月,我等自当先为禀告家中之事。” 吴克则道:“谢过家主好意,不过些许路程,哪里便会疲乏?” 我笑着摆手道:“千里之遥,又逢大雪,就算你二人身体再好,怎会无有劳乏,仲满、文破之心干自深知,不过既已等得数月,又何在这一时半晌?你二人还是随君兴前去,莫要再过坚持。” 吕丰、吴克见我虽面带笑容,但却语意坚决,对望一眼后,吕丰自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锦囊,道此乃嵇云所托交予我之物,而后躬身在张任引领之下退去。 我缓缓打开这锈工精美的锦囊,目光到处,不觉浑身一震,刹那间心中充满了甜蜜、酸楚、思念、心痛、感动、自责……,似乎嵇云那憔悴柔美的面容便在眼前,于是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中的一切,都开始逐渐朦胧起来,我就那么痴呆呆的站在雪中,任洁白的雪花飘落在身上,只是双手却紧紧握住那只锦囊,和那其中装着的一缕青丝……。 傍晚时分,吕丰、吴克二人休息半日之后,已是精神矍铄,我便在后院小厅内摆宴为他们接风,至于会否引的府中其他仆从的惊讶和疑『惑』,我则并不放在心上,他们两人虽亦是以家仆身份而来,但家仆也分三六九等,吕、吴两人既能被派往许昌,自然是我原先亲信,而我正是要让其人觉出他们的不同,以后才好行事。至于曹『操』那里,既然他允许此事,自然早应想到这些,倘若我无有亲疏之别,才反而更为可疑。 宴席之上,我一一问寻了家中之人及这数月之事,虽然早知无论嵇云、邓桦、李忠还是铭心、邓艾、周循必会为我日夜担心,但听得吕丰、吴克所言,还是令我心『潮』澎湃,唏嘘不已,嵇云的娇柔、邓桦的忠直、李忠的憨厚、铭心的英武、邓艾的聪慧、周循的俊雅,一张张面孔不断出现在我脑海之中,过往的一切,犹如潺潺流水一般自我心头淌过,于是伴随着思念,种种情绪纷至沓来,涌进我的心中,不过数月的分别,却感觉似乎已和他们分别了数十载,我从未有过比现在更想肋生双翅,回到他们的身边。 酒过三巡之后,我与张任、吕丰、吴克齐至书房而坐,先前小厅饮宴之时可谈及家事,却非密议之所,虽然我心念亲友,但如今终究仍在许昌,现实即便残酷,却不得不去面对。 “家主,此番前来之时,庞军师曾有言要我等转告于家主。”吕丰恭敬的拱手,但神『色』间却不那么自然。 我闻言暗自苦笑了一下,就知庞统那家伙不会轻易放过我,于是淡淡的道:“士元有何所言,仲满尽可道来。” 吕丰道:“庞军师言,家主乃重情义之人,虽受曹『操』所封,却必不过是虚与蛇委,日后定会归返,然此事不可急迫,当谨慎筹谋,待有所需,必当倾力以助,只是如今既在曹营,若得便时,还请家主能代为留意曹『操』举动。”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间道(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间道(一) “卧底?!”闻听吕丰所言,我脑海中不禁涌出这两个字来,庞士元这家伙还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竟想让我替他当细作,虽然我知刘备在许昌也有眼线,必有打入曹营的卧底官吏,但恐怕想近得曹『操』身边却不可能,而且许多时效『性』请的消息,即便勉强得到也难及时送回,但庞统却知道我有“绅谊道”为助,又有飞鸽传书这样的传递手段,的确是条件便利,实是难得的卧底人选,不过随即我便疑『惑』起来,按说这个时代,几乎所有豪门大族中人,往往内心中更重视家族利益,庞统如此所为,难道经过了庞德公的允许?要知如今庞统虽统管刘备在荆襄的内外情报网络,但他的手下毕竟大都是那猪哥一手培养起来,因此就算庞统再过小心,可一但“绅谊道”为其传递情报,恐怕也绝难瞒过诸葛亮的眼线。如此一来,岂不暴『露』了组织的存在?这实是有悖庞族的利益。 按我所想,就算小庞、老庞关系再亲,庞老头也不会同意用“绅谊道”的渠道为刘备传递情报,若是如此,当初底庞德公完全可以把“绅谊道”交给庞统,甚至让于自己的学生诸葛亮,又何必大费周折的拉我下水?至于如今的我,更知道在『乱』世中能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重要,对于没有争霸天下,只求自保的我来说,那身处黑暗中的“绅谊道”显然最为适合,而“绅谊道”的存在基础和最大的优势便源自隐秘,一旦它暴『露』于阳光之下,便无丝毫力量可言,也只有解散或是被曹、刘、孙其中一家所吞并,绝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难道这并非乃是庞士元的主意?”我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庞统若想让我做卧底,完全早可以通过庞老头询问于我,何必等到现在?若不是庞统,那……,那只能是诸葛孔明了。 一想到诸葛亮那“妖人”,我便心头悸动,暗道:“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并且想暗示我什么不成??” “仲满,庞军师既请我探察曹『操』举动,又言可相助于我,不知何人与干联络?”我淡淡的问道。 吕丰压低声音,谨慎的道:“家主,‘安源’布庄的掌柜及店主便为联络之人。” 我听了点点头,并未继续细问联络方式,倘若真为诸葛亮的主意,那么其若察觉有“绅谊道”这样的秘密组织存在,且与我有联系,从而欲加以暗示,则自然不会再另有联络之人。当然,如今吕丰虽然说出了诸葛亮暗伏在许昌的细作,但也并不能完全说明一切如常,诸葛亮如此而为,同样恐怕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便是要探察我的立场。 虽然诸葛亮平日气度儒雅,总是面带笑容,似乎为人甚是和善,但我却知他绝非心慈手软之人,只看他在历史上打压政敌的手段便可见一般,更何况在争霸天下的棋局之上,但为敌手,又怎容得丝毫慈善之心?因此我如今身在曹营,纵然心中并不欲投靠曹『操』,且昔日与刘备一方诸人颇有情份,但谁又能确保我不会真归附于曹『操』?何况我还顶着个“天机”的名号,诸葛亮等人心中又怎能安稳?若是换做我也决然不能,所以此次卧底之事,或许正是刘备、诸葛亮试探我的手段,倘若我全然不加理会,甚至向曹『操』揭发了那细作,或是提供不实情报,恐怕那时诸葛亮就不光仅会在两军对阵谋略天下时,将我计算在内,其他或明或暗的计策也许亦将纷至沓来。 “唉~,或许如今刘备身边,也只有庞士元才较为确信我之心意,只是那丑鬼为何不让吕丰、吴克直言这是猪哥的主意?反要如此让人费尽心思去猜?莫非他有何顾虑,或是……。”突然间,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或是眼前的吕、吴二人乃是刘备派到我身边的耳目?!”这个念头虽然仅仅是一闪而逝,但却让我不寒而栗,并且下意识的加以排斥,可理智告诉我,这并非不无可能。 “恩,此事我自会斟酌,不知如今荆襄形势如何?”我强压住心头的不安,脸上不动声『色』的将此事一语带过,转而问询其他。 “禀家主,荆襄有关将军及庞军师在,一切安好。”吴克恭敬的道。 我略为沉『吟』了下,问:“东吴孙权可曾有何特别之举动否?”虽然历史已非原先模样,但关羽仍督荆襄军事却是不争的事实,况且诸葛亮得汉中已是定局,刘备势力更为强大,如此形势之下,谁可保证孙、刘两家关系不会出现危机?我虽不在意荆襄在何人之手,但却不能不关心依旧仍在江陵的铭心。 吕丰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道:“难道家主有何疑虑不成?据在下所知,孙权正全力经营交州及新取的寿春等地,与荆州相处甚和。” 我当然不能搬出历史上那些事来显示自己的早知早觉,因此只得点点头,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二人先去歇息,待明日一早,再分配你们日后职守之事。” 吕、吴力量人躬身称“是”,随后告辞转身离去。 我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在跳跃的烛光之中,陷入了沉思:“难道这两个血『性』的汉子,果真有刘备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或许仅仅是我身在险地,神经太过紧张之故?” 突然之间,我醒悟到自己变了,变得更加习惯于遇事三思且多疑起来,此事若是换做以往,我绝不会如此,而自陈留被刘熙出卖之后,仅仅经过了两个月,身处如此环境,整日不停的防备、思索、怀疑,我已不知不觉变得难以轻易信任他人,这对于我来说,到底是可喜,还是可悲?! 司马懿看着手中的竹简,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此番暗查,竟有如斯妙事,只待他前来,便可行我之计也。” “主人,司空参军郭凯已在书房外相候。”忽然司马懿府中家仆来到门外禀道。 “偶?郭大人来了?如何不早些通禀,速带懿去亲迎。”司马懿闻言起身,面容瞬间变得从容起来,边向外走,边朗声对家仆道。 来到书房之外,借着清冷夜『色』下灯笼的光芒,只见郭凯一身儒装站立于廊下,脸上表情甚为沉静,见到司马懿举步而来,拱手笑道:“司马大人何需如此客气,凯实不敢当也。” 司马懿亦是笑容满面还礼道:“懿邀大人前来,未曾亲请已是失礼,又未到府外相迎,心中实为不安,赎罪,赎罪,郭大人,请。” 郭凯闻言,亦道了声“请”字,便与司马懿同进至书房之内。 两人分宾主而坐,待仆从奉茶闲谈数句后,郭凯拱手问道:“司马大人夜间相邀,言有要事相告,不知所为何事?还请见教。” 司马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似笑非笑的道:“懿有一事所请,还望郭大人应允才是。” “不知凯有何可效力之处?”郭凯闻言不禁有些诧异的问。 司马懿微笑依旧,但声音却逐渐变冷道:“懿欲请大人为我耳目,以探蒋子翼所为,不知大人可愿否?!”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间道(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间道(二) 郭凯闻听司马懿之言,持箸的手不禁微微一颤,晓是他一惯擅于演示自己的情绪,却也难免面上略『露』惊『色』。 司马懿浅然一笑,自顾自的斟了杯酒,从容的放至唇边,轻抿不语。 “大人此语,凯实是不明其中之意也。”郭凯镇定了一下道。 司马懿放下酒杯,却不答郭凯之言,反问道:“郭大人与子建公子可否相熟?”说完,笑眯眯的注视着郭凯。 郭凯心中咯噔一下,越发觉得不安起来,一脸不解的问:“凯与子建公子并无深交,大人何出此言?” 司马懿轻晃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很是认真的注视着杯中清澈的酒水,微微摇了摇头,道:“郭大人此语未免言不符实,若大人与子建公子无有深交,何故听命来至许昌,而为蒋子翼为证?” “大人实是说笑了,在下至许乃为奉命述职,为子翼先生做证不过是巧合而已,怎又与子建公子有关?”郭凯毕竟不是寻常之人,很快冷静下来,微笑着道。 “呵呵,如此说来,莫非是懿多心乎?然郭大人自子建公子率军经陈留后不足一月,便升任一郡主记,着实令人好生羡慕,听闻大人曾往子建公子营中拜望,不知可有其事否?”司马懿淡淡的问道。 “子建公子领军平『乱』,在下身为陈留县丞,自当前去觐见。”郭凯道。 司马懿闻言面『色』骤冷,“哼”了一声,冷笑道:“偶?郭大人此说到也无错,不过据懿所知,似乎大人前往军营次日,子建公子便寻到了‘天机’先生蒋子翼,呵呵,这世上之事确是极巧,不知郭大人以为如何?” 司马懿的这句话,便如掉入滚油中的一滴水,顿时让郭凯本不平静的心中翻滚沸腾起来,只见他脸『色』忽白忽赤,片刻间在这并不炎热的书房中,额头已布满了一层细微的水,竟一时忘了回应司马懿的问话。 “郭大人?郭大人?”司马懿微笑着唤道。 郭凯在司马懿的呼唤中恍然一震,目光闪烁不定的道:“哦…..原来竟有此事?凯…..凯到是初才有闻。” 司马懿盯着有些神不守舍的郭凯,忽的雅然一笑,重又恢复了那般不温不火的语气,道:“郭大人才智不俗,昔日为丞相幕僚时便已显『露』头角,如今又得丞相亲命为司空参军,辅佐蒋大人布置鲜卑三部来朝之事,我家子桓公子爱才重士,与大人一番相处后,颇觉相近,有心于鲜卑事毕后举荐大人为相府从事中郎之职,如此看来,大人实乃前途无量也。” 司马懿态度的骤然转变,令郭凯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但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一边是深渊,一边是坦途,只看如何选择而已。 司马懿饶有兴趣的把玩着手中的铜盏,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似乎那并无奇特的酒杯之上刻着什么玄妙的花纹,于是书房内很快陷入了一片沉静之中……。 吕丰、吴克二人被我分派至普通家仆之中做了两个小小的头目,虽然我无法抑制的对他们起了怀疑,感情上难免感到无奈和苦涩,但理『性』的想来,倘若他们中的一个或是全部真为那边派来的耳目,也并非是无法接受之事,换做我是刘备,也绝难不对一个难以掌控的“天机”先生备加关注,仁厚、忠信并不代表毫无心机,真若如此,刘备也绝难成为三巨头之一,何况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比起曹『操』、司马懿,吕、吴两人的事实算不得紧要,此外他们二人的前来,的确为我凭添了一大助力,张任虽是名将,本身身手也很是出众,可算是文武双全,但终究人单影只,即便还有一个吴尚,然而以他的身份,当我与张任不在府中时,很难以起到监管的作用,况且就算许昌乃是帝都,可我仍不敢大意,否则万一司马懿一时脑热,派出几个死士刺杀于我,而恰巧张任不在,岂不立即便game over了?因此吕丰、吴克到来,一则增强了我身边的保护力量,二则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为我统辖、监视家中的仆从。 “君兴,如今孔明已占了城固,汉中周边仅余略阳一地,你觉益州兵马可会强取之?”我悠然踏着脚下的积雪,行于仍弥漫着春节气息的许昌街头,不紧不慢的轻声问道。 张任与我错着半个身位,沉『吟』了一下,道:“家主,赐以为略阳城地势虽险,然其临近阳平,即便再难,诸葛先生亦会得之,否则日后若欲前出北上,必为阻碍也。” 我点了点头,轻轻吸了口寒气,略阳虽是易守难攻,但却孤悬于外,从距离上实是不便救援,更难以久守。当然程昱那刚硬的老头儿所说也不无道理,略阳若失,则阴平、武都、下辩都将暴『露』于益州兵锋之下,确对曹军有不小的威胁,但就算如此,在我看来,想要守住略阳也很不现实。 叹了口气,我微微摇了摇头,说来略阳是得是失我半点也不在意,就算许昌被刘备打下来又与我何干,而真正让我惊骇不安的,却是曹丕的提议:“刘备其势渐强,必使东吴不安,可以荆襄之地域为饵,诱孙刘反目;益州之地初平,必有遗旧难服,且云南等地多有南蛮,不妨谴人前去,可借其势『乱』之。” 曹丕之言,虽并不出奇,然却令我心中忐忑不安起来,尤其对于荆州之事更隐约令我想到了历史上的荆州之战,当时虽是关羽率先出击,吕蒙白衣渡江击也是突然袭击,外表看不出与曹『操』结盟之事,但暗中之情谁又能确保曹、孙无有联络?况且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曹丕此语的背后,似乎有着司马懿的影子,这不能不让我更为忧虑。 我与张任走在长街之上,沉思不已,心中不由询思着是否当将这个消息传到庞统手中,显然这是我这个“卧底”一个极好的表态机会,但……。 “家主,小心!”突然,张任一声大喝,同时横身站到我的身前。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邀请(一)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邀请(一) 伴随着张任的一声呼喝,我愕然抬起头,刹那间只见自街边左侧的一条小巷中,一个人骤然飞到了拦在我身前的张任面前,说是飞,只因那人的姿态实在不似行走或是奔跑,却如同被抛『射』出来一般,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张任双手一拨一送,只闻“哎呦”一声惨叫,那人已斜着摔到了满是泥雪的地上。 这时街上的行人并不很多,但也都被这突发之事引得侧目相视,只见那摔得满身泥泞的家伙一边呲牙咧嘴的哼唧着,一边从地上费力的爬起来,随后『揉』着肋骨处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摔死我了,摔死我了,下什么他娘的狗屁雪,地上这么滑!” 听了这话,我不由摇头而笑,原本略有紧张的心情也松弛下来,看这人的样子,从巷子中“飞”出来分明是地滑失足之故。 这人转过身,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着粗布短衣,看去应是个农人,或许因为疼痛他紧皱着眉,然而脸上的不满之『色』却显而易见,他先是望向张任,刚张开嘴却又看到一身官服的我,结果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愣了一下后,畏惧的低下头,便打算转身而去。 我见了这般情景,当然知道他原本恐怕是打算和张任计较一番,毕竟我们没有援手反而推波助澜的举动,实在有些过分,但因看到了我身为官吏,便就打消了念头,“民不与官斗”,这是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清楚的道理。 “这位壮士请留步。”我微笑着对那年轻人道。 年轻人闻言停住脚步,神『色』慌张的望向我,拘谨的躬着身子,低着头不安的问道:“这位……这位大人老爷,不知……不知召唤小民何事?” 我见他竟如此紧张,不由语气更加和缓起来,道:“方才事出仓促,在下家人得罪之处还望壮士海涵。” “小民不敢,小民不敢。”年轻人慌忙摆手道。 我笑了笑,道:“不知壮士可否伤到何处,若有不适,在下可请来医者为你诊治。” 年轻人听了『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满面紧张激动的道:“多谢……多谢大人老爷,小民生得皮厚,不妨事的,不妨事的。” “偶?如此便好,君兴,取些钱来交予这位壮士。” 张任肃穆的点了点头,道了声“是”,便要伸手自怀中取钱,谁知那年轻人见了,连连摆手,慌『乱』的说了句“小人不敢”后,竟转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我看着他那惊慌的模样,不禁呵呵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府中,我换上便装,独自坐在书房思索今早在曹『操』处会议之事,突然就见张任神『色』严峻的来到门外,拱手道:“家主,赐有要事禀告。” 我点点头,让张任进来,却意外的从他眉宇间看出一丝尚未消逝的惊『色』,于是诧异的问:“君兴,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张任来到桌前,伸手递过一张纸来,只见粗糙的纸面上写着:“多年故友前来,望与先生一见,若不弃,今日戌时‘杏枝阁’恭候大驾。” 我大感奇怪的抬起头,问道:“君兴,此物从何得来?” “家主,方才在下换衣时,此纸夹于赐腰带内侧,实不知何人所为。”张任皱眉摇头道。 我闻张任此言,心中极为惊骇,且不说这邀请是凶是吉,仅是如此蹊跷的出现,便足以令我大为忧虑,凭张任的警觉和身手,竟然也毫无知觉,倘若欲对我不利,岂不是手到擒来? 显然,传信的应不会是我府邸中人,平素我与张任均住在后院,根本无人能擅自而入,如今有了吕丰、吴克,更是难比登天,而且这必定是今晨之后所发生,否则张任早间便当发现,而上午之时有谁曾接近过他? 突然间,我想到了那个冲撞到张任的年轻人,不由心头一亮,于是道:“君兴,时才街上那因雪滑而摔倒之人,你与其相错而过,其间可觉有不妥之处?” 张任闻听先是一愣,随后面有恍然之『色』,道:“家主莫非乃是此人而为?” 我点点头道:“正是,也只有此人有机会接近于君兴。” 一想到那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竟有如斯身手,我便大为感叹,自到后汉三国,我也算是见过众多高手,单仅关羽、张飞、赵云三人便是可抵万人之绝世猛将,但这些人擅长的皆是两军阵前的马上工夫,即便如赵子龙这般步下身手出众之人,也算不上是武林高手,至于我在成都见到的那一老一少两个刺客杀手,虽用的也是单打独斗的小巧功夫,但却是剑走偏锋。在内心深处,我却一直相信在这冷兵器为主的时代,必定有着身手高绝的剑客,虽然绝不会如武侠小说中写的那么神乎其神,但一定会比我那时代要强上许多。然而这些年来,我却一直未曾遇到一个这样的高手,不觉甚感失望,但今日之事倘若真是那年轻人所为,以他那敏捷迅疾的手法,绝对非寻常武者可比。 “家主,此莫名之约,该当如何抉断?”张任显然更在乎那个奇怪的邀请,因此出言询问道。 我闻言收敛思绪,又看了看那张纸,以手轻点桌面,道:“观此人之书,自称乃为干之旧识,若真如此,当是荆襄、江南亦或是益州之人,然使君之处已有联络之法,莫非来自东吴?” 张任皱了皱眉,听我似乎有心前去赴约,便道:“家主何故如此确信其中无诈?赐以为此事太过蹊跷,家主不可前去也。” 我微笑着摆了摆手道:“君兴多虑了,干何尝未有思于此,许昌虽为险地,然无论曹『操』或司马仲达,均不需用如此之法,即便真为曹『操』欲试探于我,干更当一去,否则岂不反显不够坦『荡』,至于司马懿若想构陷于我,只凭这般未免太过儿戏。” “家主所言甚是,然在下观此传书之法,若真为家主旧友,则其必为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若去相见,一旦为他人察觉,实为险矣,出于此点,赐仍觉不应前去也。” 我听了张任之言,心中苦笑,暗道:“我如何不知你所说,不过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躲得了一世?对方若不是东吴来人也就罢了,若真来自孙权那边,我一旦置之不理,谁晓得对方会做何想法?要知道我本身与孙家老二那些人的关系就是亦敌亦友,尤其如今我身在曹营,万一因此令他们起了杀心,那日子可就更难过了,我可不认为仅凭与周循的师徒关系,就能让周瑜那家伙手下留情,一个司马懿已够我忙的,外面再有个周公瑾,就算诸葛亮那‘妖人’也恐怕是死路一条,何况只看那年轻人的身手,即便不用计谋,仅是刺杀我也活不了多久。” “哎~”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心中所想告于张任,于是即便他再过担心,也知我所说非虚。两国交兵就是如此,就算一个人名气再大,才智再高,若不为我所用而在敌营,也是杀之后快的好。 “杏枝阁”乃是许昌城中数一数二的青楼『妓』馆,即便是在纷『乱』的征战之期,这里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模样,虽然曹『操』早年为官之时,的确有过禁绝『淫』祀的做法,但此一时彼一时,娼『妓』作为最古老的职业之一,自然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和广泛的市场,何况曹『操』本身也并非是“吃素”的和尚,再加上为了巩固实力一统天下,曹『操』自然不会傻到为这点小事惹得身边官绅阶层不满。 我与张任在一片莺声燕语喧闹声中走近灯火通明、热闹非常的“杏枝阁”,虽然我的长相对不起观众,但俗话说“老鸨爱钱,窑姐爱俏”,进门时大把的钱赏出去,老鸨早已将我看成了潘安一般的美男子。 “呦,两位老爷许久不来?真是想死奴家了,您老瞧瞧,奴家头发都白了不少呢。” 老鸨扭着纤腰缠上来,一侧的丰『乳』毫不避讳的压在了我的臂膀之上,她眼光颇尖,似乎看出了张任乃是我的随从,虽然嘴上打着招呼,但却举止上却只针对我一人。 同样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却没有电影中的肥头大耳,真不知道那些导演怎么想的,难道和猪一样的老鸨会让客人满意么?要知道这个行业可是一向竞争激烈的。 我看着腻在身边的这个不过二十五六,身材火暴面容美艳的女子,淡淡一笑,道:“哪里有什么许久,前几日不就来过?” 这我到未胡说,虽然并非常客,但大约十日之前,我的确才和几个官员来喝过花酒。 美艳的老鸨风情万种的瞟了我一眼,腻声道:“老爷怎知奴家心思,一日不见,奴家便如过了三年一般呢。” 虽然在这时代,二十五六的女人已可称个“老”字,但对于我这个来自后世之人,却觉远比那些十六七岁的黄『毛』丫头要更有风韵的多,男人少有不风流的,面对如此的女人,说不动心那是放屁。 “那叫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呵呵笑着微微用力压了压她的那双爆『乳』。 “还是老爷您有才学,不知老爷您想叫哪位姑娘做陪?是春香啊,还是秋菊?要不就是兰儿、小梅、燕燕?”老鸨满面甜笑着道。 我听着她报的这一串名字,笑了笑道:“今日友人相邀,这些过后再说。” 此时,我正好看到那个年轻人身穿长衫,自楼上而下……。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邀请(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邀请(二) 那年轻人一身儒装自楼梯雅然而下,神『色』从容而稳健,哪里有丝毫先前孱弱畏惧的模样? 老鸨见有人迎了下来,又挤了挤我,很是知趣的娇笑道:“既是有人来接老爷,那奴家便暂且告退,老爷若有所需,尽可吩咐就是。” 我呵呵笑着点了点头,任她扭捏着离去,眼光却一直注视在那年轻人身上。 “在下赵平见过先生。”年轻人来到我面前,在一片莺声燕语、呼喝谈笑声中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我抱拳还礼,很是欣赏的望着他,道:“壮士身手高绝,实是令人佩服。”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先生实是客气了,我家主人已在楼上恭候,还请先生屈尊。”赵平恭敬却不失分寸的道。 我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劳烦壮士头前引领也。” 赵平闻言微微拱手,随后转身当先而行,我则看了一眼张任,一前一后举步跟着上了二楼。 赵平在前引路,来到最靠左侧的房间之外站定,而后推开房门,冲我拱手道:“先生,请。” 我点点头,从容的跨步而入,只见屋内红烛粉帐、淡香飘动,但却无有妙龄佳人,仅一白衣文士背对我立于窗前,看身形竟有些眼熟,此外桌上置有酒菜,看那热气腾腾的模样,应是才上不久。 应是听得声音,那白衣人呵呵笑着转过身来,拱手施礼道:“多日不见,子翼别来无恙否?” 我定睛一看,只见这人玉面朱唇,风姿俊朗,不是陆逊又乃何人? 虽然原先便猜测有可能是东吴来人,但我却实在没有想到竟会是陆逊陆伯言,要知他可是世家大族中人,且自幼受教甚严,能出现在这种烟花之地,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因此我不觉一愣,但很快便恢复平静,拱手道:“原来是伯言兄,干实难所料也。” 陆逊闻言颇有深意的淡然一笑,道:“世事无常,谁人能知子翼如今得曹『操』厚待,已为军师祭酒、威远将军、天机侯?是故逊来许昌,到也并非奇事。” 如今的我,经历了这么多事,又怎能听不出陆逊话中之意,说来他与我虽非莫逆之交,但却也要强于普通朋友,不过两国交兵,各在一方,且又彼此无有联络,也难怪他会说出如此话来。 我无奈摇头苦笑了一下,初时那见到故人之喜不禁暗淡数分,道:“伯言所道不差,诸事变化确为莫测,然事为人谋却受制于天,又岂是你我可逆?干虽有心于山野,逍遥于四季,但却终不得愿,哎~,即便情非所愿又徒之奈何耶?” 陆逊听我一席话,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目光,亦是悠悠的轻叹一声,而后伸手道:“昔日江南别,今朝北地逢,子翼,请。” 我拱手,随后与陆逊对面而坐,张任则和赵平侍奉于左右,只见陆逊面『露』诚恳之『色』,举起酒杯道:“子翼因舍妹之故委身于曹,却送其安返江南,此恩逊铭刻肺腑,我陆氏一族实亏欠君甚多,此盏在下自饮,以略表感激愧疚之心也。”说完,他举杯而尽。 摆了摆手,我平静的笑了下,道:“信诺乃为人之本,干既有言在先,自当不毁,否则何以而立?” 虽然我落到如今这般地步,的确多是由陆雪那丫头所至,若说我对陆族没有怨愤之气,那是自欺欺人。但事到如今,数月光景让我早已无心计较当初是是非曲直,否则初见陆逊之时,我也不会对他如此客气,再说眼下我就算心有不满,难道还能对陆伯言如何不成?所以还不如显得大度一些为好。 年已三十的陆逊显然比当初要成熟许多,放下酒杯沉稳的道:“子翼量之高雅,逊倍感叹服,然此恩此情,我陆族日后必当相报。”陆逊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题一转,轻抚了下短须,似乎很是随意的道:“方今刘使君得了汉中,与我主以成左右共举之势,天水亦有马、韩之军,曹『操』其势渐弱,以子翼之才自当明知于心,然凭曹孟德之『性』,必不会久为隐忍,不知兄以为如何?” 陆逊如今虽未名声雀起,但终究乃是东吴之臣,他冒险前来许昌并邀我一会,自然绝不会仅为吃个酒、聊个天那么简单,因此我听他之言后,并不意外,但却暗自苦笑,想:“难道陆伯言亦是为从我这里探听消息才来的么?” 我摆了摆手,意兴阑珊的道:“天下纷争,进退得失均乃常理,曹丞相乃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为,干又怎得揣度?况且不瞒伯言,我虽为军师祭酒,然并未得曹『操』所信,于其如何决断实是不知,况且君当知我无心仕途,若非得已,早便辞官而返鱼复也。” “子翼之言恐有不实也。”陆逊莞尔一笑,悠然夹起一少许菜肴,放入口中。 “伯言何出此语?”见陆逊不信我之言,我到也并不生气,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有曹『操』刻意的宣传在前,作为东吴之人自会格外谨慎,此外陆伯言既来许昌见我,想必定有要事,他都不急,我又急为何来?况且眼下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巴不得他闭口不言那所来之事,因此也是微笑着问道。 陆逊示意身边的赵平斟酒,玉面之上神『色』从容不迫的道:“子翼虽曾与我东吴及刘使君相交甚密,然曹『操』此人乃是『奸』雄,深知用人之理,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兄才至许昌,其便以昔日郭嘉之职授之,又屡有赏赐,每逢交兵之事必相咨问,曹丕、曹植两子更对子翼多番示好拉拢,如此看来,怎如君之所言乎?” “哈……”我闻陆逊之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伯言身于江南,对许昌之事却知之甚多,然兄怎却忘了,曹『操』亦是生『性』多疑之人?干虽受其重,却未必全然得其信也,官职、赏赐不过为安我之心,亦为示于天下,如今在下家眷尚在鱼复,曹『操』又如何无有所虑?再者昔日刘使君待干极为至诚,更以布衣之交而许,比之曹『操』更甚多之,我若有心出仕,何需今日?” 陆逊看了我一眼,问道:“如此说来,子翼并无效力于曹『操』之意乎?” 我无有犹豫的点头道:“正是。” 陆逊听了微微颔首,却是默然不语,只见他沉『吟』了一下,忽然目光炯炯的看着我道:“子翼,逊若可助你脱身离去,君可愿投我东吴?” 陆逊此言一出,非但是我,便连一直在侧不语的张任都不仅面『露』惊『色』,逃离许昌?!这岂非是我日夜渴盼之事? 无数次想象着有朝一日能脱身虎口,无数次想象着能重返江南,重回家人身边,想象着享受悠然自得的生活,但我也不得不一此又一次的面对现实,将这愿望深深埋藏在心底,那已成为我最为期盼也最为不愿提及的隐秘,它便如一座被深埋的火山,在不知不觉中蓄积力量,而今天,当我听得陆逊竟有办法让我离开许昌时,这火山终于不可抑制的爆发了。 但是,心『潮』澎湃无比激动之下,我并未失去理智,陆逊那句“可愿投我东吴”同样在我耳边回『荡』。说不上什么趁人之危,在曹『操』的心腹之地行此等之事,不用细想也知必是难度极大,而所需投入亦不会少,仅凭我与东吴的情分,恐怕还远未到他们不计任何代价救助于我的地步,是故有所求当在情理之中。不过一想到日后东吴内部的倾扎争斗,我胸中的火热便冷了一半,况且即便我假意应允,但恐怕也逃不脱孙权之手。 拒绝还是接受?一时间我倍感难以抉择,心中矛盾重重……。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非草木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非草木 舍得,有所舍才有所得,而选择显然便是取舍之道,但我应舍弃自由之身而得脱离险地,还是舍弃此机再待来日? 显然,这道选择题似乎并不难答,陆逊既然能说出助我逃离许昌之言,想必东吴那边已有可行之计,而且谋算者定是周瑜无疑,因此纵然不是万无一失,想来成功的可能『性』也是极大,至于我自己日后寻得脱身之机,现在看来还很是渺茫,况且每多在许昌一日,便要多一分危险,是故孰优孰劣一望便知,取舍之法也是呼之欲出。 但是,不知为何,我心中却对应允陆逊隐隐排斥,这到并非全然由于要去辅佐孙权。比较起来,就算日后在东吴被人识破那名不符实的“天机”名号,也总强过在曹营丢掉小命的好。然而,那“愿为”两字,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逊坐在对面,神安气定的自斟自饮,并不打扰正在攒眉沉思的我,似乎一切与他毫无瓜葛一般。 良久,我淡然一笑,感激的拱手道:“伯言之言,干确是闻之心动,孙将军肯于在下困境之时以为援手,此情实深重也。” 说完,我望着陆逊,只见他平静的面上神『色』依旧,但其持箸的右手极其微小的一颤,却暴『露』了他心中所思,看来陆伯言远非表面上显得那般从容无挂。 “如此说来,子翼已愿辅佐于我主乎?”陆逊的语气仍是波澜不惊,平缓和煦。 我轻轻叹息一声,略为摇头道:“孙将军之情干虽感激,然在下实无出仕之心,若非当日为不负然诺,干必不会应曹子建所请,实不相瞒,初至许昌时,在下曾请辞于曹『操』,却不得允,如今数月已过,我有心再为恳辞也。” 晓是陆逊城府已深,但闻我言也不禁面『露』愕然之『色』,随即他眉头皱起,道:“莫非子翼不欲再回江南否?” 且不论曹『操』允许我请辞的可能『性』有多大,就算我真得辞官,怕是曹『操』也绝不会让我脱离他的势力范围,因此陆逊才会有此一问,而我又如何不知?于是苦笑道:“伯言误会了,干如何不想回转江南?只不过世上无有完全之事,也只有见机而行也。” 这时,陆逊已明白了我的意思,脱离曹『操』我自然愿意,但却不想为官,无论孙权还是刘备,都是一样。 充斥着几分『惑』媚之气的房间中一时安静下来,陆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默然不语。 “主人,酒菜已冷,可要小人唤人取去温过?”忽然,一直坐于陆逊身后的赵平开口道。 沉思中的陆逊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眉尖微动,神『色』略显怪异的摆手道:“不必!”这两字他说的斩钉截铁,似已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令人听后觉得格外生硬。 “子翼之意,逊已明也,然在曹营,终非安稳之地,我家主公仰慕子翼已久,愿助兄离去之心甚诚,还望君再为三思才是,在下亦会将子翼所言转告我家主公。”陆逊神情肃穆的道。 我点点头,拱手道:“孙将军关爱之情,干铭记于心,此事在下当在为筹谋,此地虽可掩人耳目,然终非安然之所,如此干便不久留,就此别过,伯言亦需谨慎才好。” 说着,我便站起身来,陆逊见了也不挽留,起身颔首道:“如此逊便不送,日后在下会再与子翼联络。” 我与陆逊彼此抱拳为别,正要转身之时,陆逊忽然目光深邃的望着我,沉声道:“天下纷『乱』,世间艰险,子翼身于曹营,还望多多留意。” 我微微点头,道了声“多谢”,转身之时,眼光无意间扫过站在陆逊身后的赵平脸上,竟瞥见其双眸之中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 自二楼而下,虚以应付了迎面而来挽留的老鸨几句,我与张任走出喧嚣的“杏枝阁”,穿过较为热闹的南市,径直踏上了回府的街道。 此时的寒夜之下,街头行人稀少,两侧灯光零落而晦暗,若非雪后天晴,月朗星明,实是黑暗难行。 一队巡夜的士卒打着火把自对面而过,张任忽然上前贴近我,声音极轻的道:“家主,后有不明之人暗随。” 从“杏枝阁”出来后,被冬末春处的冷风一吹,我有些发蒙的头脑顿时清醒起来,而陆逊最后说的那句话及其表情,再有告别时赵平凌厉的目光,便一直反复出现在我脑海之中,越想越觉其中大有文章。 此时的陆逊虽仍未有机会一展身手,但其无论心『性』还是才智谋略,都已渐为成熟,综观历史,其通晓大局、心怀宽广、冷静沉稳,为人不喜清谈、言必有物,因此那句“天下纷『乱』,世间艰险,子翼身于曹营,还望多多留意”恐非仅是辞别之言那么简单,而再想到那身手不凡的赵平瞬息间闪过的目光,我顿时心中略有所悟。 正当思索之时,张任的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稍一沉『吟』后,我不经意的笑了下,亦是轻声道:“君兴不必多虑,你我只管回府便是。” 不需多想,敢在这时跟随于我的,不是曹『操』便是司马懿之人,相比较下,或许曹『操』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司马懿如今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即便其家族势力庞大,且有曹丕信任,却也不敢做出这种暗中监视朝廷官员的事来,否则若被曹『操』得知,那后果绝对极其严重。但无论是曹『操』还是司马懿,我都不会太过担忧今晚之事,以陆逊的本事,必有妥善的安排,因此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否则怎对得起他历史上的大名?况且如今『『宝 书 网』』”纵然不是东吴细作所开,也必是有所关联,不然我与陆伯言在房中交谈多时,怎不见有老鸨或风尘女子前来招呼?这未免有些不合情理。 张任见我胸有成竹便也不在多言,只是将很自然的在我身后跟随,但却已全然护住了我的后背……。 次日上午,我在丞相府后厅之中,与曹丕、曹植、荀攸、贾诩、程昱、董昭等一干曹『操』心腹会议天下之事,一番细述之后,曹『操』显得心情甚佳,虽然刘备得了汉中之地,但曹老大乃是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况且如先前所料一般,诸葛亮大军果然止步于下辨、城固,并未再有北进。 此外,夏侯渊亲率大军八万围困天水,又以贾诩之计,拨三千精骑于张郃,出秦川密过狄道,日夜『骚』扰侵袭马超之后勤补给,来去如风、就敌于食,使得本就粮草不足的马超大军更是拙荆见肘,而程银、张横等人虽彼此不和,但面对皆无比惧怕的马孟起,在曹『操』的威胁利诱之下,还是先后出兵援救金城,程银、张横各出兵二万之众,而身在陇右的侯选因怕程银用“假途伐虢”之计端了自己的老窝,因此只派出骑兵万余,但即便如此,亦有五万之众。 昨夜有军报前来,道张横的两万援军已至金城,侯选的一万人也只有三日路程。如此一来,原本岌岌可危的形势立即扭转,不过到也不得不提占据金城的李堪,其深知马超『性』情,晓得若城破则必是满门皆亡的下场,因此这家伙彻底“狂化”,为了守住城池无所不用其极,这才勉力坚持了下来。 金城得援、天水遭困、补给被袭,马超显然只有退兵一途,他却不知数万曹军正在半道相候,眼见一切均在掌握之中,西凉那最令人头疼的敌手将要败亡,曹『操』又如何能够不喜? “马、韩将破,则西凉再无可虑之敌,众位当谋事于先,细思当如何平定程银、侯选、张横、李堪之患,来日之议好为定夺。”曹『操』面带微笑的抚须道。 我与在坐众人齐齐拱手道:“遵丞相令。” 曹『操』点了点头,略为沉『吟』了一下,摆手道:“众位可先退去,子翼暂留片刻。” 众人道了声“是”,以副丞相曹丕为首鱼贯而去,只有我依旧坐于厅内,虽然表面上沉稳如常,但心中却不由微有忐忑起来, 待众人离去,曹『操』轻捋着胡须,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却不开口,直令我在温暖的厅堂之中却后背直冒凉气。 片刻之后,我终于感到有些顶不住曹老大无形的威压,于是尽量从容的拱手道:“不知丞相有何吩咐?” 曹『操』不再抚须,却以手点指于我,面『色』阴沉,冷声道:“子翼啊子翼,老夫实已不知该如何处置于你也。” 我乍闻其言,心中顿时一沉,暗道:“难道曹『操』知道了什么不成?” “丞相之言,干不解也,莫非在下有何不当之处?”我面『露』愕然之『色』,心中咚咚跳个不停,微有紧张的道。 曹『操』盯着我看了几眼,忽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看神『色』似乎极为开心,却更让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心中疑『惑』起来。 曹『操』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微笑着起身冲我拱手道:“想不到子翼亦有无措之时,老夫一时玩笑『性』起,莫怪,莫怪。” “我靠!靠!靠!曹老大啊,你可是老大啊,一句话能定无数人生死的大佬,难道你不知道吓也会吓死人的么?!”我暗自长出了口气,心中埋怨着想,不过谁能想到一代『奸』雄竟也有闲心搞这种把戏,看他那得意的样子,直如顽童一般。 “丞相之威,可撼天地,干不过一凡人也,如何能不惊乎?”我有意抬手用袖子『摸』了『摸』额头,面『露』苦笑道。 曹『操』显然对能如此“调戏”我这“天机”先生很是开心,呵呵笑着摆手道:“子翼又怎是凡夫俗子?要知过谦乃为傲也,该罚,该罚。” 这句话,曹『操』说得很是亲切而平和,有一刹那,我似乎感觉眼前的他不再是个叱咤风云、『奸』诈善谋的一代『奸』雄,而是宛如住在左近的临家老伯,正和年轻的子侄辈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方才老夫所言不知该如何处置子翼到也并非全然戏言,只是处置应换为奖赏才是。当日若无子翼之计,非但将失汉中,更难平马超、韩遂,想本相自起兵以来,孙、刘乃为劲敌,而西凉马氏虽不如此二人,却亦是一方豪强,几经征讨却未可得成,如今有子翼之计,西凉平定在即,老夫再无后顾之忧,如此大功,当为重赏。”曹『操』说着,又恢复了往日威严炯智之态。 我闻听此言,正待谦逊一番,去见曹『操』摆了摆手,制止了我开口,继续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乃是老夫一贯之为,只是有言道‘树大招风’,子翼来许不过数月,先授军师祭酒、威远将军、天机侯,若再重赏,恐非善事也。” “丞相爱护之心,干铭感于心,用谋设计乃属下之本分,何况若无丞相知人擅用,同僚协力共筹,将士拼死效命,亦无得胜之功,是故干些许之劳,实不足挂齿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纵然对曹老大颇有疑惧之心,且无心竭力辅佐,但听他此言,却也不禁心中大受触动,感慨万千,想他狭天子以令诸侯,杀伐果决,几已是一言九鼎,即便不说这番话,若不封赏于我,谁又能如之何?况且曹『操』绝非寡恩之人,其所言确为不虚,想我虽是名声在外,但终究原先无有建树,初到其下便官授五品、爵赐列侯,恐怕已令不少人心中不愤,倘若现在再得重赏,的确立即便立于风口浪尖之上。而曹『操』如此为我着想,并少见的亲口解释,又如何能不令我感动? “有功便是有功,子翼莫要推辞,待马、韩得破,老夫自当封赏,只是暂无重赏,待日后再为子翼补之,如何?”曹『操』微眯着双眼,淡然笑道。 话说到此,我也不好再过谦逊,因此拱手道:“干谢过丞相维护之恩也。” 曹『操』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如此子翼可先回府中休息去吧。” 我闻言起身,冲曹『操』躬身一礼,道了声“属下告退”,我躬身退了数步,而后转身向厅外走去,可才行两步,忽听曹『操』在身后道:“子翼,暂且留步。” 听得此言,我骤然而停,心中不觉猛的一紧,转过身来,却见曹『操』沉『吟』犹豫了一下,随后微笑着冲我摆了摆手,语气平缓的道:“也罢,也罢,如此小事不提也罢。”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仇人”相见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仇人”相见 直到走出丞相府许久,曹『操』反常的所为仍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意,只觉越发糊涂起来。 如今天下,曹『操』显然已站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那在上的一人,也不过仅是个摆设而已,如此威势,再加曹『操』本人文韬武略、才智双全,自然便令他人有高山仰止、难以比及之感。况且曹『操』『性』情多疑、手段狠辣,亦深知为上位者的御下手段,静时喜怒不行于『色』,举止深晦如海,动时则如若暴雨雷霆,纵是如曹丕、曹植这样的血脉之亲,面对曹『操』亦是望威怯止、小心翼翼,因此就更何况乎他人,就算表面上从容平静,但恐怕心中却仍无时不刻的感受到无形的巨大压力。 “曹老大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也是为了拉拢我才自降身份?”我暗自嘀咕了一句,而后又摇了摇头,曹『操』倘若想以亲和而笼络人心,还有更多的办法,随便挑出来“演”一下,应该也比今天这恶作剧要高明许多吧?这老大到底在搞些什么玩意儿? “唉~,算了,算了,反正看起来对我并无危险便好,至于是否在笼络于我,那也不是现在能多考虑的事。”我决定不再琢磨这令人费解之事,否则本就不怎么够用的脑细胞还不消耗得七七八八?都说人越思考越聪明,可那也要看是谁,看思考的问题有多少,要知物极必反,用脑过度变神经的也不是没有,管他曹老大在搞什么,至少总比声『色』俱厉的好。 鸿胪寺虽乃九卿之一大鸿胪署理政务之处,按规格也算是三品高官所处之所,我不知当初大汉兴盛、四方来朝时是何等规模,或许洛阳被董卓那疯子放火烧前鸿胪寺应是气派万千,否则也难显上国威仪,但如今许昌的这座“外交部”建筑,却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气势,除了院落稍微大些,简直还不如一些豪族的家宅更显威严,不过这也难怪,即便是当今天子皇城,也远不如昔,再加上天下纷『乱』,诸侯一心争霸,谁还顾得上这高低不就的鸿胪寺?而据我所知,若非有鲜卑三部将至,恐怕那院中的杂草都无人清理了。 从丞相府议事完毕后,我并未回转家中,而是来到了鸿胪寺,算算鲜卑三部再有不到一月便将至许昌,虽然遏制其等之策已基本定下,但既然曹『操』命我全权负责,我自是不敢太过大意,一来这历史上不知是否真曾有过的朝见,极有可能影响数十年塞内塞外局势,二来司马懿想必早就盯着盼我出错,因此我实是不得不仔细一些,好在有郭凯从旁协助,鸿胪寺里那帮平日光吃闲饭的家伙们也还配合,外加曹丕出乎意料的支持,一切布置都还有条不紊,没有出过什么纰漏。 我和张任刚刚走近鸿胪寺那两侧卧着石狮的大门,便有眼尖的守卫看到我们,这些军卒都已认得我这张很有风格的脸,因此便有人匆忙打开侧门进去通禀,很快,便有当值小吏迎了出来,满面堆笑的近前施礼道:“属下见过大人,雪后道路泥泞难行,大人怎步行而来?”说着便上前伸手相搀。 我对这些鸿胪寺中的大小官吏的“热情”态度早已习惯,这也并非他们畏惧于我的官职,说来其中有些人的品级还在我之上,之所以如此,一者是因曹『操』有命在前,二者则是由于我所带来的利益驱使。要知鸿胪寺不过是个清水衙门,凡是进了这里之人,几乎没有油水可捞,更不要提什么升迁之望,而我向曹『操』提议的安边之策,却使原本的“冷宫”变得热闹起来,不但身为副丞相的曹丕经常“光临”,便是曹『操』都数次过问,由此足可见与往日之不同。人终究是有欲望的,倘若一直郁郁不得志到也罢了,可一旦眼见有了机会,自然便又“欲火”重生,而越是如此,那“火”便烧的越旺,现如今鸿胪寺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便是如此,知道若是办事勤恳,再得我所欣赏,极有可能便一朝之际野鸡变凤凰,毕竟参军郭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虽然他品级未升,但从地方小吏到中央小吏便是飞跃,何况还是曹丞相亲授之职,只这一点便已令人眼红了。 “郭大人可还在衙中?”我一边往里走,一边面带若有若无笑意的问那小吏道。 “回大人,郭大人尚在,此外徐大人亦在寺中。”那小吏殷勤的陪笑道。 我听了微微一愣,边走边诧异的问:“徐大人?是哪位徐大人?” 当值小吏笑道:“乃是新受丞相所命的中军师徐庶徐元直大人。” 徐庶?!我闻之亦惊亦喜,不由停下脚步,毫无表情的问道:“徐大人因何来至于此?” 那小吏听我语气平淡,微微抬头瞟了我一眼,但却看不出我是喜是怒,只好越发加着小心道:“禀大人,徐大人乃受副丞相曹大人所请,至于何故,就非属下所能知也。” 曹丕?曹丕请徐庶来做什么?由于有着司马懿的关系,但凡涉及曹丕之事,我无不格外谨慎,先前这历史上未来的魏国皇帝对我甚为支持,便令我一直疑『惑』在心,虽然到现在为止仍不解其中缘由,但却也万分小心,如今曹丕又偏偏把徐元直弄来,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玄机不成? 我心中暗自揣度,表面上则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徐大人如今在何处?” 那小吏赶忙答道:“正与郭大人在后厅。” 鸿胪寺后院乃是存放大汉周边地图资料等物之处,董卓火烧洛阳时虽烧掉了不少典籍,但对于清水衙门鸿胪寺到并未破坏太多,虽然也少不得洗掠一番,但所幸还保存了一些书简图册,如今便放于此处,且还有一些自其他地方搜集而来。 “恩,既如此,我自前去便可,你不必再相随也。”我颔首道。 那小吏闻之不敢多言,拱手告辞离去。 我与张任穿过前厅,虽然心中急切的想要见到徐庶,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做从容模样,一面不慌不忙的迈着步子,一面对沿途那些停步拱手施礼的鸿胪寺中官员颔首为礼。 绕过中厅才行数步,我忽见对面行来两人,为首那人的道服无冠,面目清朗、身材修长,于沉稳中却透着一股豪侠之气,他哈哈笑着迎上前来,朗声道:“数年不见,子翼一向可好?”声音在寂静宽广的庭院中回『荡』,正是那“大嘴”徐庶徐元直。 ------------ 第一百四十章 求助(一) 第一百四十章 求助(一) 徐庶满面笑容的迎上前来,住足拱手施礼,我虽脸上仅是微笑,但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如今想来,我自从莫名其妙的被送到这个时代,被冠以那名不符实的“天机”头衔,再落到现今地步,一切的转折点,说来便皆因眼前这个家伙一时多嘴,没想到我因他才得逃脱附身蒋干后的第一场危机,而后也因他才有如此多的起起浮浮,这才真是成也徐庶,败也徐庶啊! “干观元直神清气朗,风姿如故,想来到是颇为意得也。”我分不清心中是喜是气,明褒暗讽的说着拱手还礼。 徐庶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微带尴尬的苦笑道:“数载不见,子翼言辞仍是如此犀利,庶不及也。” 我淡然笑了一下,不再多言,这时跟在他身后的郭凯才恭敬而不失亲切的上前冲我施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平日私下里,郭凯与我到也称兄道弟,以字互称,但如今有徐庶在场,又身在鸿胪寺,他便居以下属身份。 虽然我一直有心收服郭凯为己用,且与他有着不曾明言的约定,但却也深知此人『性』情『奸』猾,而眼下自是不到让其知晓我与徐庶辛密之时,况且人往往有这样一种心理,那便是在与某人有仅属两人之间的秘密时,对方对自己的态度越是寻常,便越感安心,且越觉对方乃为可信托之人。因此即使我曾在曹『操』面前为郭凯美言,亦曾显『露』出欣赏其才干之姿,但大多时候对他却并无特别之处。 “郭大人免礼,元直既来,你我三人便至厅中一叙。”如今在鸿胪寺,我也可算得上半个主人,因此便出言相请道。 我与徐庶、郭凯来至厅中安坐,自有鸿胪寺中小吏侍奉茶水,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如同粥般的热茶,只觉五脏六腑很快暖和起来甚是舒服,而后对徐庶道:“元直返许数日,干未曾拜望,实是失礼,还望元直莫怪才是。” 徐庶摆了摆手,洒然一笑道:“子翼何出此言?若要为怪,到是庶不曾到君府上,应请海涵才是。” 我笑了笑,道:“没想到当日一别,今日却能与元庶在许昌相见,实乃天意。” 我刻意将“天”字说得重了些,却见徐庶装得很是感慨的道:“庶若知子翼有如此大才,当日怎能令君离去?且事后思来未曾与子翼详谈,实为抱憾也。”说着他表情一变,显得甚为欢喜的接着道:“然天意如此,如今故人重逢,必要与君秉烛纵论也。” “想不到元直竟有此兴,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若不嫌干府中鄙陋,今晚请去一谈如何?”我借坡下驴,顺势道。 徐庶合掌称善,笑着连连点头,而我又转头对郭凯言不由衷的道:“郭大人若有闲,不妨同往,你我三人把酒言欢,岂非乐事?” 郭凯此时到分外知趣,摆手道:“下官多谢大人相邀,只是今晚已约了同僚前去饮酒,恐要辜负大人一片美意了。” 我自然巴不得他不去,于是微『露』遗憾的点了点头,又对徐庶道:“干闻此处官员所言,道元直乃奉子桓公子之命前来,不知对鲜卑三部来朝之事,有何高见?” 徐庶神『色』坦然的轻捋着胡须,道:“庶何有高见,只因于并州时,曾于雁门一代与鲜卑之中步度根帐下些许小部落有过来往,稍知其情,此事已禀告过曹丞相,想来或是因此,子桓公子才命在下前来,望可为子翼定边之计以为相佐而已。” “偶?元直实是谦逊也,如今想来,你既在并州,自对鲜卑之事知之颇多,干虽略有计较,却无亲身所经,是故恐有务虚之处,还请元直不赐见教。”我恳然拱手,而后微微叹息一声,面『色』凝重的道:“想我大汉数百年来,虽前有卫青、霍去病,后有祭彤,然却难绝边塞之患,大汉百姓屡遭屠戮,而如今天下纷『乱』,幸得匈奴、鲜卑、乌桓、羌等外族自顾不暇,否则便是我华夏之难也。然居安自当思危,干有心借眼前之机,谋制夷之策,虽未必可保我大汉千百载之安定,却欲拖延外族强盛之日,也好令大汉子民日后得有修养生息之期,免去『乱』华之祸,是故还请元直尽力相助也,干于此拜托了。”说着,我起身冲徐庶深深一躬。 我这一番话乃是发自肺腑,因此说得沉重肃穆、大义凛然,除了明己之心,更是希望徐庶能在这件事上抛去对曹『操』的不满,全力助我,毕竟他不像我仅仅是挂个虚名而已,乃是真正胸有机略之士。 徐庶显然被我之言所动,亦是收起笑容,神情庄重的拱手感叹道:“庶往日自诩才智虽不如卧龙、凤雏甚或子翼,但论心胸及忧怀天下,却不屈人后,然今日闻君一言,才知不如子翼多也,想如今世人,为天下而谋者数不胜数,为我大汉一族谋者却凤『毛』麟角,算眼前者如若沧海,算百年者不过一粟也!子翼但且安心,庶必殚精竭虑,相助于君!” 我谢过徐庶手,又对郭凯道:“郭大人自受命相助于干后,惯为勤勉,甚是『操』劳,干在此谢过了,还望大人不辞辛苦,继为相助也。” 郭凯此时也站起身来,他与鲜卑有血仇在身,自是毫不犹豫的慨然道:“大人言重了,下官亦是大汉子民,必不负大人所托也!” 既得二人如此之言,我便命郭凯取出先前所定之策,三人一同参详起来,原先徐庶虽得曹丕之命前来,但终究却无我首肯,因此郭凯并未将原先定的策略告之于他,而这也令我对郭凯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有了徐庶的参与,使得我之前的策略越发完善起来,他这家伙的才智确不愧是令刘备敬重、钦佩之人。 “什么?步度根竟与轲比能密谋吞并素利、弥加等部?!”我听完徐庶的分析,不禁愕然惊道。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求助(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求助(二) 如今的鲜卑三部,说白了就是缩小版的曹、刘、孙,虽然一切以利益为先,彼此明争暗斗从未休止,但总还有个大概基调,那便是由步度根、素利、弥加联合抵抗轲比能,就像孙、刘对抗曹『操』,即便两家彼此间也是摩擦不断,但纵观其局,却还是合多分少,若说孙权还多少曾与曹『操』关系暧昧,偶尔抛个媚眼,但刘备与曹『操』却是不死不休之势,从未有过苟合之时。而鲜卑三部中的步度根与轲比能,按理来说更是水火不容,要知步度根乃是原先鲜卑大人檀石槐的后裔,无论如何不应与“叛『乱』份子”轲比能搅在一起,因此我听徐庶分析后,言这两家竟要联合吞并素利、弥加,实是不能不惊,而由此看来,我恐怕是受了习惯思维的影响,疏忽了这种几乎不会发生的情况。 “元直所言可实?不知可断定几成?”事关重大,容不得我不倍加小心,倘若徐庶的分析无误,那素利、弥加那一部恐怕已是万分危急了。 徐庶双眉轻簇,沉『吟』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与庶交往颇深之拓跋氏,于步度根帐下虽算不得势大,但却甚有声望,此部原先头领很得檀石槐器重,后虽在征战中逐渐势弱,但却一直甚为忠心,对轲比能极是仇恨。然据庶所察,其因非是步度根亲近嫡系,已屡受排挤,是故不得不渐为北迁近我大汉,因此其言应有九分可信。” “轲比能手下几大部落缓为东移,虽看似是为寻觅草场,并无异处,步度根虽如往常趁机随进,然却以战力弱小之部落在前,确有蹊跷,再有拓跋氏所举诸事,恐怕……拓跋氏?!”原先徐庶说及拓跋氏时,我还未感特异之处,但此时却不由心中一惊。 要知西晋灭亡后,北方各族纷争割据,在百余年中先后建立了众多政权,便是史称“五胡十六国”之期,亦是“五胡『乱』华”之时,然而其实建立政权的不仅仅只是五个少数民族,其中亦有汉人政权,更不只仅为十六国,但其中由鲜卑建立的政权便先后多达九个,乃是更盛匈奴的强力民族,其中鲜卑拓跋氏更是建立北魏,而后统一北方,开始了南北朝的历史,如此拓拔我又怎能不惊? “元直,那拓拔氏如今首领乃是为何人?” 徐庶见我突然闭口不言且面『露』惊『色』,本就不解,再听我忽然问询一个鲜卑没落部落首领姓名,便更觉疑『惑』,但他却依旧道:“乃为拓跋诘汾也。” “拓跋诘汾?”我闻言心中奇怪,我所知拓拔氏的名人一个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这人之所以令我如此印象深刻,除了他施行的均田制外,最为令人称道的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胆改革,即全盘汉化。改穿汉服,改说汉话,改姓汉姓,鼓励胡汉通婚等方面,其全面彻底在历史上无与伦比,穿鲜卑服、说鲜卑话更被严厉的措施禁止,连他自己的皇族都改姓为“元”,甚至还赐死了顽固派代表,自己的太子元徇。 我之所以对一个『乱』华的鲜卑人如此注目,甚至可以说是推崇,便是自秦始皇一统以来,中国唯一一次有可能出现南北远久『性』分裂的时期就是南北朝时代,那时北方尽为少数民族所占,无论地理阻隔还是统治民族,甚至在风俗思想等方面也渐行渐远,但拓跋宏的全盘汉化消弥了这一切,汉化之后,南北政权之间只剩下地理的阻隔,统一又成为历史的必然,因此即便北魏乃至鲜卑一族多为残暴,但历史上拓跋宏的功绩却不可抹杀。 拓跋氏中除了拓跋宏外,令一个我所知道的便是这时代少见的寿星老儿――活了一百零五岁的拓跋力微,这家伙不仅仅是长寿,更是使得拓跋氏由险将消亡转为强大的缔造者,被称为始祖,史载拓跋氏在其统治下强盛时,控弦上马二十余万,从众部离散到称雄一方,可见此人之能。而我只知拓跋力微大概死于西晋初年,按其寿命,想来如今也应有四十上下了,又怎会不是部落首领?难不成历史发生了什么改变? “子翼因何沉思不语,又何顾对那拓跋氏如此在意?”徐庶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开口问道。 我暗自苦笑了一下,历史上拓跋氏如此厉害,我若不在意才怪,只是却不能对你们说,于是只好笑道:“元直有所不知,干于江南曾识一人,此人以贩卖盐麻、马匹等物往来于雁门、云中一带,亦通面相之术,其便曾遇拓拔氏之人,言其中有一名为拓拔力微者,非但有豪雄之貌,更有高寿之相,颇为少见,是故干才有此一问。” “拓拔力微?子翼所言不差,拓拔氏中确有此人,其乃拓跋诘汾次子,如今三十九岁,实为非常之人,以庶所观,此人日后必非池中之物也。”徐庶点头道。 原来如此,看来拓拔力微只是还未出头而已,我闻听徐庶所说,心下稍安,于是道:“干闻元直之论,步度根确有可能密结轲比能而伐素利、弥加,即便无完全把握,亦不可轻忽,否则但若成真,素利、弥加无防自下,必难抵挡,对我大汉而言,二虎相争终不如三狼竞食,况且步度根未必乃是轲比能敌手,是故此事当速禀于丞相,谴人密会素利等人,以做防备为善。” 徐庶闻言微微犹豫了一下,却见郭凯拱手道:“二大人,下官略有薄见,不知可否一言?” 我点点头,笑道:“郭大人尽管说来便是,何必如此客气。” 郭凯恭敬的道了声“谢过大人”,而后边想边道:“下官深知此事重大,亦当速禀丞相,只是步度根与素利、弥加久为盟友,鲜卑蛮族虽粗鄙,却亦重信诺,若无实据,其等忽闻此事,恐难信也,再者三部使者正在途中,以凯愚见,恐不会立即事发,如此是否当请丞相命细作密探此事?” 待郭凯说完,徐庶也望向我,似乎也有些犹疑,而我何尝不知郭凯言中未尽之意,毕竟步度根与轲比能结盟太过意外,在无确实证据之下告之素利等人,万一无有此事,将使我们一方落于被动局面,难以显示不偏不倚的姿态,非但三部来朝后难有所得,更无形中将使轲比能得益非浅,如此冒然为之,恐怕我到时也必难逃罪责。 “情报啊情报,可惜曹『操』细作多在中原江南,对边塞之地的军马调动尚难把握,更不要提这等机密内幕。”我心中感叹着想,却又隐觉此事并不简单,信诺?孙、刘结盟亦是事实,但在利益面前,吕蒙不是照样白衣渡江灭了关羽?再者小鬼子偷袭珍珠港便是一面派使节『迷』『惑』美国,一面暗地动刀子,也就是美国国力强劲,否则早就over了,谁能保证轲比能他们不会玩这招?鲜卑人虽粗野凶残,却非全是一群莽夫,而眼下素利、弥加远不比美国,若被突袭绝难有回天之力。 “郭大人之言,确有其理,只是干却另有所虑,若轲比能、步度根刻意以三部来朝之事『迷』『惑』我等与素利、弥加,暗中却借此机突然用兵,素利等人本便实力孱弱,到时恐怕就算丞相愿出兵相救,亦难挽其灭亡之局。元直,不知你可有妙计解此困局?”我缓缓的说出心中之忧,随后转而求策于徐庶,既然他在,不用岂不浪费? “子翼所言之情,庶亦有此忧,如今无有细作在外,难知步度根、轲比能虚实,怎有两全其美之计?不过却有一策,或可暂解燃眉之急也。”徐庶沉『吟』片刻才开口道。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求助(三)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求助(三) “元直有何良策尽管讲来。”我点头道。 徐庶于是指着桌案上的地图道:“子翼、郭大人且看,素利、弥加所部居处乃在渔阳、右北平、辽西一带,此处最近我大汉,且辽东公孙恭与其更为唇齿相依,公孙一族虽明附丞相暗地割据,但却也知汉胡之分,其能久守边塞,除根基深厚外,亦因有素利、弥加为其屏障之故,否则以公孙恭之力,即便经营辽东已数十载,恐仍非轲比能之敌手,再者素利、弥加所部终要更近大汉之地,多年来应已和公孙族颇有交往,倘若这近邻由狼变虎,应非公孙恭之所愿也。“ “元直之意,可是要使公孙恭出兵救援素利、弥加?”这时,我也大概明白了徐庶的用意,与是接口道。 徐庶微微颔首,道:“正是,公孙恭此人虽遇事优柔,然于大局却有几分眼力,由当年其劝公孙康杀袁氏二子便可窥一二,既如此,其何尝不知唇亡齿寒之理?以庶之意,到也不必明将此事告之公孙而促其发兵,只需谴人速往幽、辽暗中散布即可,到时即便素利、弥加等人难以确信,亦将心生警惕,而公孙恭为保辽东,当会有所作为,此乃其一也。” 徐庶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其二,子翼可请丞相命田畴调动兵马,做进击北地之态,如此一来可使轲比能心生疑『惑』,二来素利、弥加亦将有所警惕;其三,则自并州谴使往步度根大帐,责问其既派使者来朝,以调节三部纷争,又何故欲助轲比能交兵,是否视大汉于无物,只是当把握时机,不可过早也,庶觉如此三计施来,应可暂解素利、弥加之危,只是若要免除步度根与轲比能之盟,恐尚需查而后谋,不知子翼以为如何?” 徐庶终究是有真才实学,亦有急智,这三步棋确实可行,不像我常常需要事先准备,恐怕情急之下能想出两条便已是超常发挥了。 “有元直此三计足矣,至于日后之事,干到已有些许计较。”我微笑道。 之前所以如此在意拓拔氏及拓拔力微,到并非仅仅是由于历史上的名人之故,要说鲜卑部族及名人,那曾出现于金庸老大笔下的慕容氏、段氏以及日后隋朝四大阀门之一的宇文族,亦是赫然有名,而我格外留意拓拔氏及拓拔力微,皆因步度根与轲比能勾结之因。 遏止鲜卑一族,如今既要以曹『操』之势压之,亦要从其内部分化之,眼前拓拔氏便是送上门来的机会,从其能与徐庶有所交往上便可看出,眼下的拓拔氏虽比不上历史上的拓拔宏,但显然已较为亲近大汉,况且又有拓拔力微这样既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在,再加上受到步度根排挤,日后必不甘屈居于下,正可用其以『乱』鲜卑,虽然这很有可能提前为大汉培植起一个强大的对手,但终究眼下鲜卑内部山头越多,对我们越为有利,况且步度根敢和轲比能谋皮,必有所持,因此形势所迫,也不得不先对其下手。 “偶?子翼不妨说来一闻。”徐庶饶有兴致的捻须道,而郭凯也格外注意起来。 我淡然一笑,缓缓道:“鲜卑外族之争,彼此最重实力,而步度根显然难比轲比能,否则也不需与素利、弥加联手,然如今其竟与轲比能暗中勾结,显然绝非一时脑热,要知素利等部所居之地远离雁门、云中,往日两家均是一东一西遥相呼应,彼此协同牵制轲比能,才得三分之局,倘若步度根放任轲比能攻取渔阳、辽西之地,于其又有何好处?如此思来实为蹊跷,但其既做此定,则不脱“势”、“利”二字。” 说到这里,我喝了口水,徐庶与郭凯则微微点头以待下文。 我略为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道:“势者,乃为步度根自忖其实力颇强,纵是由轲比能吞并素利等部,亦可与其抗衡,然如此却未免不合情理,除非步度根暗藏精兵却不为众人所知,此外便是‘利’,轲比能极有可能许予步度根重利,或是牛马奴隶、或是所占之地。而以干之见,这‘势’、‘利’二字,步度根皆应有之,其显然并非贪婪失『性』之人,若无实力保证,即便得了好处,也绝难保也。” 徐庶点了点头,道:“子翼所析不错,只是‘利’字日后易知究竟,但步度根所依之‘势’却难晓也,而此却更为紧要,看来当需多派细作才是。” 我微微一笑,道:“如今孙、刘势盛,丞相即便有心,恐也无力调派众多细作前往塞外,况且能知辛秘之细作,又怎是一朝一夕可得?是以干方才向元直询问拓拔力微之事,便欲是借其之力,倘若可使其越发疏远步度根,而暗中投我大汉,岂不为妙,待时机成熟之时,甚至可暗中助其自立,如此一来,则可弱步度根之‘势’、分步度根之‘利’,其所依仗之‘势利’渐弱,必将重与素利、弥加为盟,鲜卑又将重现三分之态,再以三部来朝之机,行遏止之计,如此便使其等陷于内耗之中。不过,此事仅为干之粗虑,尚需详加筹谋才是。” 徐庶沉思了片刻,面『色』凝重的道:“拓拔力微确非人下之人,只是如今未掌部族,而拓拔诘汾却无大志,此事当需久为持之才可。” 我点了点头,知道徐庶言中之意,一个民族的兴起和没落,又怎是一朝一夕可成?即要以外力促之,恐需几代人持之以恒的坚持之下,或许才有成功的希望,然而如今的大汉,可有如此之人?如此之力? 想到此处,我不禁幽幽叹息一声。 天『色』将黑之时,我与徐庶、郭凯离开鸿胪寺,在街口和郭凯告辞后,便坐上徐庶的马车直返家中,眼见便可密谈,我到反而不着急起来,徐元直这家伙同样也很沉得住气,一路上只与我谈些并州的风土人情而已。 车驾到得府外,我与徐庶在前厅摆宴,对饮而谈笑,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我暗暗吩咐张任,命吕丰、吴克二人严密控制手下家仆,随后便和徐庶装作酒罪往后宅而去。 一枝短烛、两杯清水,窗外漆黑的夜『色』,衬得屋中更显寂静,我与徐庶两人对坐无言,原本想要对他埋怨挖苦一番,这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我微微笑了一下,道:“元直,这靠背椅坐来如何?” 徐庶看了看我,似笑非笑的道:“后有为靠,居于高所,子翼如此妙想,却是不凡,只是长久坐来,岂非不惯原本之姿?况且坐来颇高,不知可安稳否?” 我听其言语,其中好象另有别指,不禁一愣。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分辩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分辩 “担心椅子高不安全,那好,我给你换成板凳就是了,至于什么原本之姿,兄弟我原本就是坐椅子的,不坐了到才会忘。” 我听了徐庶的话,只取表皮的在内心恶搞嘀咕了几句,至于他话中深意,我又非痴呆,好歹也在三国牛人丛中混了几年,虽然对他担心椅子不安稳那句有些糊涂,但前一句却是明白得清请楚楚,无非是在问我为何忘本。 忘本?!老子哪里忘本了?对于我来说,只要不是帮着外族入侵中原,有屁的本可忘,再说倘若我要强词夺理,无论鲜卑、匈奴还是羌、氐,从广泛意义上来讲都是炎黄后裔,都是中华民族一员,我就算躲在一边看热闹,又有什么不行? 本来不想再和徐庶这家伙计较,但他却竟说我忘本,难道我卖给刘备了不成?何况天下人都知道我先前是闲云野鹤、自在之人,眼下做了这个劳什军师祭酒也是皇帝所封,虽然曹『操』当政,但大义上也还是大汉官员,退一万步讲,我落到如今地步,难道不是你这徐大嘴之故?想那李大嘴最多是吃吃人肉,你老兄到好,动动嘴皮子就把能把人扔到水深火热之中,受进油煎火烹之苦,简直是要恶毒上千万倍。 在心里不停的腹诽着徐庶这家伙,表面上我却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冷哼一声,揪着颚下的一小撮山羊胡不发一言。 徐庶见我这般架势,先是一愣,而后心机灵动的他苦笑了下,起身冲我深躬一礼,道:“庶知子翼必是因‘天机’一事对我多有责怪,然还望君体谅在下辅汉惩『奸』之情,以子翼之才,若游戏于江湖,实非我大汉之幸,百姓之福也。”说到此处,这家伙目中闪过一道狡诘之『色』,又道:“再者庶实不知子翼无出仕之心,当初又未得君明言,只道子翼仅是一时心乏之故,所以才又向刘使君举荐,然此事终究未得子翼之允,庶确有莽撞之处,还望子翼多为海涵才是。”说着他又是深鞠一躬。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徐元直如此做派,就算我心中不满,也不好再过敲打于他,何况事以至此,难道我把他抽成猪头,便能脱离苦海么? 当然,若说半点也不在意那是骗人,因此我依旧绷着脸,端然而坐受了他的赔礼,随后微微拱手,面无表情的道:“元直到是热心的很,把诸葛孔明揪出来受苦,又连带着个‘凤雏’庞统尚不够,怎还不放过在下?而且干怎么记得当初的确曾请元直莫要举荐?” 现在我知道原来徐庶这家伙脸皮也挺厚,竟然从容微笑着坐回椅子上,摇头道:“子翼之言差矣,君何时有过此语,若实,庶怎会违诺而为?” “什么?干未曾说过?” “未曾!” “非也,在下定然有言!” “子翼确实未说。” “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徐庶发愣,而后苦笑着道:“庶愿对天明誓,子翼绝无叮嘱之语。” 见他要发誓,我微微皱眉,脑海中开始镜头回放:夜晚,徐庶大帐之中,满桌酒菜,其中还有一只烤野兔,我与他对面而坐……(此处省若干字,详情请看本书第一卷第十章)。 那兔子肉的确烤的不烂,真让我费了半天劲……,不过当时我与徐庶都说些什么来着? 我猛然之间,突然发现原来那天给我印象最深的竟是那只烤兔子,再沉思,才逐渐回忆起一些片段,当时似乎我的确没说过让他保密之类的话,甚至在收下徐庶的推荐信后,我心还想着,万一有一天混不下去了,凭这封信应该能在刘备手下讨口饭吃。 “这个……,昔日些许言语之辞,到不需元直如此,干便暂且信过罢了,只是君尚在并州勤勉有加,莫非亦忘了原本之心?又何故相指于干?”我大人有大量,既然想不起来,便放过他一马,抛开这个问题不说,我到想知道他既然有心一计不出,又为何做并州别驾从事做的那么认真? 徐庶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慨然怜悯之情,叹息一声道:“庶非为曹『操』,乃为百姓也。并州昔日虽为晋之故地,自秦至汉又粟多、兵众,乃丰茂之地,然愈为如此,苦难愈重,自黄巾之『乱』始,天下数十年纷『乱』,几经战事,并州早非当初之景,如今外受鲜卑之扰,内有荒贫之忧,百姓之苦甚重,庶见之神伤,是故竭力而为,只求此方黎民之安也。” 虽然此时我可以用助其之民,亦为增其之力这样的话来反驳徐庶,但我却不是那种心黑手狠,没有人『性』之辈。的确,不仅仅是并州,全天下的百姓何尝不是如此?战争,尤其是内战,无论何时受伤害最重的都是布衣黎民。 ]其实,我想徐庶未必不知为民予谋便是间接帮助曹『操』的道理,但有着侠义之心的他,又怎能视而不见?一边是苦难深重的百姓,一边谋夺天下的『奸』雄,或许徐庶也只能选择这种方法。 在封建社会,百姓和君王,从本质上讲乃是绝对对立的两个阶级,也绝对永远是有良知的士大夫们心中那杆秤的两端。君权乃为天授,至高无上不可不从,百姓乃为根基,无民则无国,无国又何以为君?因此何者为轻,何者为重?纵然在和平年代里,忠君和爱民都是难以平衡之事,就更不要说如今的天下了。 若怜民之疾苦,自当从于势力最大的一方,早日平定天下,但偏偏势力最大的曹『操』在很多名士眼中,所作所为实不像是个日后爱民的好皇帝,何况大汉数百年情结,又怎是一朝一夕便可抛弃?因此便如曹『操』深为看重的荀彧、荀攸都心在汉室,更不要说旁人;若忠君之事,便应反曹以正汉室,但最有资格延续汉朝统治的反曹先锋的大汉皇叔、仁厚爱民符合儒家之理的刘使君,却是如今曹、孙、刘三方势力最弱的一个,因此想让刘备上位,不知战火还要再烧多久,如此一来百姓岂不还要受苦多年? 难啊,难啊,一边是君、一边是民,着实令当世有志之士大伤脑筋,所以也难怪徐庶如此。到是对于我来说,曹『操』、刘备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反正我没有什么忠君的思想,至于为百姓,的确,当初赤壁时我是有助曹『操』提前一统天下的可能,但要知仅是可能而已,先不说曹『操』那时心高气傲,仅凭我一个小小的幕僚,难道能令他人相信?何况不是每一个倒霉会到过去的人都有滔天志向,你以为抗拒并且改变历史是那么容易的事么?!保命!活下来!在赤壁大战中这才是那时我唯一的想法。而眼下,我所希望的仍是如此,只不过还多了些对亲人的关切,想指望一个被莫名其妙扔到这时代的小市民去拯救世界?我还没有自大到那种程度。 徐庶见我沉思不语,便笑了下,道:“庶之所为,已明告于子翼,却不知子翼为曹『操』剿河间之『乱』、谋汉中之争所为何故?想来如今平西凉之计,亦出于君之手乎?” 田银、苏伯败于我手这已是天下皆知之事,徐庶知晓到也不奇怪,但之前谋划汉中和现在的西凉之战却仍是机密,也不知他如何得知,但比较起来,我做的这些,确要比他更有助于曹『操』,虽然汉中、西凉历史上都为曹『操』所得,我所为不过是顺应历史,可却难以向其明言,在他人看来,的确算是为曹『操』用心筹谋了,到也难怪徐庶心有所疑。 我并不是个喜欢炫耀、居功之人,但为了得徐庶之助保住小命而后逃离许昌,也不得不无奈的将与司马懿结仇之事说了出来。 徐庶闻之难掩惊愕、感激之『色』,指尖微微颤抖,望着我努力保持着平静道:“莫非传言有江北大族因未得雌雄双剑之事,而曾谋害于子翼确有其事?” “不错,只不过却非因剑之故。”我点头苦笑道。 “乃是司马懿所为?!” “是,此事得以传扬,亦是孔明欲除司马仲达也。”我说着,便又将当初诸葛亮设计谋司马之事讲述了一遍。 徐庶听得面『色』数变,而后起身、拱手,深邃的目光中流『露』出坚毅、动容之『色』,一字一字的道:“庶,汗颜,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倒身便跪。 我知道徐元直骨子里带着一股豪侠之气,亦是『性』情中人,闻听此事必会感动,但却实未想到他竟会跪拜于我,因此见他这举动着实令我吃了一惊,手忙脚『乱』的起身推开坐椅,绕过书桌双手搀住已然单膝跪于地上的徐庶,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元直速速请起,你我相交一场,如此令干日后如何自处?!” 徐庶却执拗的跪地不起,有些激动的道:“庶此一拜,非仅为子翼重义舍己之举,亦为我羞愧自惩之罚,君如此以『性』命待庶,庶却不明所以,对君心有所疑,实羞煞也,若不如此,在下怎对得起子翼之情?怎对得起这堂堂七尺之躯?!”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当局者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当局者『迷』 看着徐庶单膝跪在地上,我有些头皮发扎,想不到他竟这样倔强,但这般毫无掩饰的肺腑之言,却也令我又是敬佩又是感慨,俗语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古人更将这一跪看得无比重要,甚至强于『性』命,除了天、地、君、亲、师外,余者皆当不得此礼,徐庶如此所为,可见将“义”字看得何其之重。 我虽这几年一直坚持锻炼身体,无论身体素质还是力量都长了不少,但毕竟基础不好,自然比不过徐庶,眼见搀不起他,便要跪于他对面,却不想徐庶拱了拱手,而后爽直的站起身来,与我把臂,神『色』肃穆的道:“如今庶已略知子翼之思,想来可是欲得曹『操』之重,而抗司马懿否?” 不愧是徐庶,竟然只闻其因便知究竟,见他谈及于此,我知先前之事已然揭过,便点了点头,沉声道:“正是,司马懿虽不过是个七品小吏,但却后依大族,且受曹丕厚待,而干于此地势单力孤,无奈之下,只得行此之法,如今还望元直相助才是。” 徐庶点点头,道:“司马懿虽有才智,却又怎是子翼对手,只是此事因我而起,庶自当效力,若是无妨,子翼可否将到许昌后所遇之事一一道来?” 我心道:“你怎知司马懿的厉害?又怎知我是‘外强中干’?”但好在他同意相助,于是便将来许昌所发生的仔细讲述了一遍,只是涉及“绅谊道”之事,自不便说出,徐庶则捻须而闻,初时尚还面『色』从容,但渐而停手,眉头微簇起来。 待到说完,我疑『惑』道:“司马懿绝非宅厚之人,然数月来却无异常之举,干实觉不安也。” 徐庶脸『色』越发阴郁起来,沉『吟』半晌,才抬起头来,望着我苦笑道:“子翼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理?” “树大招风?”我听了不禁一怔,立即便联想到开始时徐庶之言,而且心中总感到似乎曾在哪里听过一般,但我一直以来都抱着夹起尾巴做人的信念,不敢有丝毫嚣张之态,却不知这“树”如何大的?“风”又自何处而来?因此难免微『露』不以为然之『色』。 “莫非子翼尚未有所觉乎?”徐庶眼睛到是贼尖贼尖,我仅仅流『露』出那一丝心中的情绪,却也被他把握得七七八八。 我虽觉眼前这家伙有些危言耸听,但想到他毕竟乃是天下有名的智者,因此面『色』一正,诚恳的道:“还请元直指点一、二。” 徐庶摆了摆手,极其淡然的笑了一下,但眉间微簇的那一小团,却未见消退。 “庶深知子翼才智,这指点二字实不敢当,至于其中缘故,恐怕只因身在局中而不知罢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因此便点了点头,只等听他分说。 徐庶略为思索了一下,缓缓道:“子翼虽自赤壁后名动天下,然终究先时不显锋芒,即便巧破田银、苏伯于河间,但在他人眼中,恐未必重于心也,此乃其一;其二,子翼归至曹营,不出三日便自幕僚一跃而由天子受军师祭酒、建威将军、天机侯之职,虽品级不高,却乃要职,知君之才者或不觉有异,然众多不知者又当以做何想?”徐庶说着略为停顿,而我随着他所言,也感到自己先前也许真是想的简单了。 “其三,鲜卑之事虽关乎大汉比年,然当世明者甚廖,子翼以五品之身而领鸿胪众子,即便非是要害之所,却终为不妥;其四、曹『操』平日所倚重之士,如荀彧、荀攸、贾诩、程昱等,皆为随之十数载者,久历风雨、进退与共,而子翼不过月余,便倍得曹『操』之重,每日进出于中枢之地,凡大事者必邀与参祥,如此怎不得人所妒?即便同为心腹,想来亦难淡泊而对也;其五,庶虽在偏远,也知曹丕、曹植二子对子翼甚为拉拢,频频示好待为上宾,这等殊遇又有何人曾受?如今西凉若无大变,平定之日只在眼前,恐怕子翼又将为注目之所在,这岂非木秀于林乎?” 徐庶说完,微微叹息一声,而我则不觉浑身打了个冷战,此时才知自己真是当局者『迷』了,初时只为能借曹『操』的重视,避免司马懿鼓动是非,却未想到这一连串事做下来已是过了头,简直是自己把自己放火上烤。 众矢之的绝不是我想要的,若是为取得曹『操』的重视而将自己高高置于阳光之下暴晒,那简直是得不偿失,人不是圣贤,不可能不犯错,就算我真是什么“天机”,也会有疏忽之时,更何况我这个冒牌,万一出了什么大错,到那时倘若被人群起而攻,就算曹『操』有心庇护,恐怕不死也要掉层皮,再者由于不愿卷入曹营中的派系纷争,我虽与那些大臣同僚表面上还算和睦,甚至有些还能称兄道弟,但真正能维系这种关系的除了利益还是利益,如今我是曹『操』身边红人,他们自然出于各种原因对我客气热情,可一但出事,我一无司马家这种大族为靠,二无派系同盟为依,到时这些人不落井下便算得上君子所为了,更不要说会有谁出手相助,但是,事以至此,我又当如何挽救? 沉默,一时间房中一片寂静,昏黄的烛火闪烁跳跃着,似乎在宣示着它的存在,又似乎在竭力的抗拒着四周不断侵袭的黑暗……。 良久,我才悠悠叹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得元直之言,干方觉确为不虚,世间之事,最以人心乃为叵测,喜怒哀乐、妒恶忧思实难料也,干因事之危忘却人心之险,实为不该,如今一时之疏立于众矢之的,实非所愿也,以元直之意,干是否当晗晦而养光乎?” “子翼如今即便有心退避,恐亦难矣,若庶所料不差,司马懿恐早有布局,子翼若退,反正中其怀,实不可避也!” 徐庶紧皱双眉的说出这番话,却令我心中极为惊骇,实不知怎竟会莫名其妙落入那死马的毂中!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当局者迷(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当局者『迷』(二) 布局?司马懿已经动手了?! 听到徐庶竟然得出这样的结论,不容我不大为惊愕,说实话,我在许昌唯一的敌人只有那死马,除此之外,曹老大虽不好伺候,但毕竟还未到能危及我『性』命的地步,其实若是没有和司马懿那化解不开的死结,说不定我早举手投降,辅佐曹『操』了。因此自从联络上“绅谊道”后,我便吩咐吴尚密切关注司马懿的举动,虽然难知机密,但其若有异动,也绝难逃脱我的眼线,因此说一直平静无常的司马懿已有所布置,实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细思了一遍这段时间发生之事,除了那晚司马懿邀我同车而行,的确没有什么能引起我怀疑之处,要知司马懿欲杀我之因,绝非可与人言之事,以他如今的地位,恐怕就算对自己的兄弟也不敢吐『露』一丁半点,否则为了家族的安全,弄不好直接用族规解决了他都有可能,因此司马懿若想至我于死地,也绝非易事,这也是我为何见其一直未有所动,只是心中略感疑『惑』,却未太过在意之故,但徐庶既如此说,恐非无的放矢,那司马懿又是如何布局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既然先前一直未曾察觉,如今虽有徐庶提醒,但想要一时之间便能想出因果,那才真是奇怪了,不过显然眼下绝不能泄了老底,所以为了继续维护自己头上那顶“天机”的高帽,也只好装模做样厚脸皮一番。 我微微粥眉沉『吟』了片刻,而后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神『色』平静从容的对徐庶道:“元直可否为干指明司马懿所布之局乎?” 徐庶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下,道:“子翼既已知晓,何必再需庶多言?” “知晓?知晓个屁啊,兄弟我不过摆摆样子而已。”心里嘀咕着,我不动声『色』的示意了个请的手势,道:“还请元直分说,干亦好印证心中所思也。” 恐怕徐庶万万想不到我不过是虚张声势,因此点了点头,略为整理了一下思路,捋着胡须道:“司马懿与子翼所结之怨,非寻常之事,其本便受曹『操』所疑,如今又有子翼之言,且不说他是否真有此心,单只为自保己安,也必不会善罢甘休,想当日君在江南,其便屡番图谋,如今近在身侧,又怎会置之不顾?况且庶见他手段,当非优柔无措之辈,因此司马仲达如此沉寂,实大为可疑也。” 司马懿杀我之心那是显而易见,他若会放过我,那太阳恐怕就能从西边头出来,所以徐庶这番话我自不会反对,但我却还用一种似乎事不关己的语气,淡然道:“元直之言不差,然司马此人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且其深精隐忍之道,否则以其才智,断非如今七品之职,因此其尚无举动,纵略有不妥,又如何当得上一个‘大’字?” 徐庶闻言摇头,竟一改先前凝重神『色』,微微笑着调侃道:“君既已知其因,又何必再问?莫非欲考较庶不成?” “靠!我哪有工夫和你开玩笑?看你徐大嘴这样子,莫非不但看出了司马懿的布局,而且还有了对策?恩,兄弟我暂且不与你计较,等到时若无有妙计,再看我如何‘考较’你这家伙!”我想着,也努力挤出点笑容来,道:“哪里,哪里,干方才已言,不过仅为印证也。” “子翼之名可比‘卧龙’、‘凤雏’,乃占天机之利;司马氏为中原大族,司马懿及父兄久在曹营,乃占地利之先;至于人和,其得曹丕所信,父兄与众多文武交好,似乎仍高子翼一筹,然庶看来,子翼为曹『操』所重,亦得曹氏二子青睐,如今于人和却实强于司马,再者司马懿心中所思,万不可与人言,如此一来,其乃不得不忍也,欲要加害子翼,也需假予他人之手,是故司马懿待而不发或不足为奇,然其亦无借势之举,又如何不令人有疑乎?”徐庶目光炯然的道。 我微微点头,随后示意请他继续,便见徐庶望着跳动的烛火,道:“司马懿若欲图谋子翼,必用借刀杀人之计,想子翼于陈留遇曹植本为意外之事,然君于江南时,与刘使君、孙将军皆有往来且交往甚密,如今初到中原,纵然先有河间平叛之功,后有谋取汉中之计,然却终未与孙、刘两家正面交锋,至于子翼可真有归附之心,恐曹『操』等人仍有所疑也,倘若此时刘使君暗中谴人与子翼联络,而子翼又从其所请,但被曹『操』察觉,岂不正合司马之心乎?” 听徐庶说到此处,我不免心中一动,起初讲述所经之事时,我并未细说吕丰、吴克所转庞统之言,但这时听他之语,显然隐有所指,难道说徐大嘴这家伙看出了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并不奇怪,虽然说是我的两个家仆,但终究来自刘备的地盘,谁能保证不是派来的细作?如此看来,想必多疑的曹『操』绝不会视若不见。 “哎~,元直所料不错,干之家仆原先本为刘使君帐下白耳精兵,后受命护卫于我,此番前来,确曾转庞士元之言,请干代为留意曹营之事。”我点头坦白的道。 徐庶眼中一闪,颔首道:“果然不出所料,士元此举虽是不得以而为之,然凭子翼之智,自可明其未语之意,至于曹『操』所用试探之计,亦难瞒君之慧眼也。” “庞统未语之意?徐庶确是厉害,仅只支言片语便看出庞士元以卧底为题背后的意思,但曹『操』又何时试探过我?”我一面装作谦虚的摆了摆手,一面心中暗自揣摩,忽然间想到吕丰、吴克二人来许后不过两日,便在曹『操』书房中闻及其欲将荆州让予孙权,以换取两家联手攻刘之策,其中还曾提及暗藏在孙、刘之中的细作,事后我还曾奇怪为何曹『操』突然如此信任于我,联孙攻刘到算不得什么,但那细作却都乃颇有身份之人,而且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巧合的是其中便有历史上关羽败走麦城前,投降东吴、献江陵城的傅士仁在内,也不知是真是假,又怎能令我不觉心惊?若非其后遇到陆逊,且又有“绅谊道”这更为隐秘的联络方式,恐怕还真会按吕丰所说去那什么劳什子‘安源’布庄,那么接下来……,如今一想到那极有可能乃是曹『操』等人演的一出戏,我便不由暗中打了个冷战,心中连连道“万幸!万幸!”。 我既想到此节,自然而然的便想:“当时乃是曹丕提出让荆州而战刘备之计,莫非这便是司马懿为杀我所布之局?”而这时却听徐庶道:“欲以不忠于曹『操』之事而欲加害子翼,虽为可用之策,然其中事败者多、事成者廖,是故庶以为不过乃次等之谋也,甚或司马懿欲以此扰『乱』视听也未可知,绝非其真正所布之局也。”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选一?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选一? “子翼与司马懿彼此优劣之势相当,而万事皆无定者,此乃天道,非人力可违,子翼身在许昌,为保己之势,定当以取曹『操』之信重,否则此消彼涨之下,恐将陷于不利之境。想来以司马懿之智,当亦知此理,而以其如今之地位,绝难阻子翼之所为,况且于许昌之地,又不可用谋刺之法,此时倘若换做他人,想必已是无有对策。”徐庶说着,忽然又叹息一声,眉头微簇着道:“哎~,料不到曹『操』麾下,除荀彧、荀攸、贾诩、程昱外,竟还有司马懿如此人才,且其尚不过而立之年,若不早除,日后必为使君之大患,此次若非庶身在局外,又闻子翼言其过人之智,想来亦是身在局中而不知也。” 我看着大为感叹的徐庶心中着急,司马懿的厉害我早知道得一清二楚,何况他本来就是诸葛亮日后的死对头,不过那还是今后的事,眼下还是赶紧说出那死马究竟耍得什么把戏才是重中之重。 虽然心里焦急,但表面上我还是配合着徐庶叹息感慨了一番,随后只见听他道:“司马懿用谋之妙,便在其深通权变之道,更晓借势之法,其见难阻子翼,便顺势而动,不阻反助,要知司马懿既为曹丕心腹,本应借此刁难相扰,然观曹丕所为,非但未对子翼有敌对之心,反而甚为推崇,更于鲜卑一事上竭力相助,这其中除有曹丕本便欲拉拢子翼之因,其后未尝不有司马懿之功也,而子翼既以取曹『操』之信重而涨己之所长,司马懿又于暗中推波助澜,如此不过两月间,子翼便为人所注目,然君之弱处,乃为根基不深,又非曹『操』旧属,便如树木根须不牢,却枝叶长之甚旺,秀于林内,如此岂不危哉?!” 终于,当徐庶说完这番话时,我明白了司马懿所布之局,其竟会想出如此超乎寻常的计策。 的确,无论为了自保还是寻机脱身,甚至欲除去司马懿,取得曹『操』的信任和器重都是我不得不为之事,但即便我成了众矢之的,司马懿又如何能知我必会犯下大错?虽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诸葛亮那样的妖人亦不能免,可我头上终究还顶着“天机”之名,倘若只是仅有小小差池,难道曹『操』便会一刀“喀嚓”了我不成?因此司马懿这布局虽出人意料,但却不见杀机,但显然他不会做无用功,是故其必是另有后招,便如吃『药』当有『药』引一般,否则纵然『药』再好,却也发挥不出功效来,而这“『药』引”恐怕才真是关键所在,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司马懿看出我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真实面目!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顿时令我感到不寒而栗,平时练就的城府再也挡不住心头泛起的阵阵寒意,脸『色』便阴沉下来,眉头也紧紧簇起。 “虽然这从碌碌无闻到天下皆知,实在令人起疑,但毕竟有刘备、诸葛亮、庞统、庞德公、徐庶、周瑜等等牛人为证,容不得人不信,而自到许昌后,我又未『露』破绽,那死马又不是神仙,怎会看出?那次与其同车,他曾拐弯抹角的询问,看来或许他只是怀疑而已。”我在心中回想了一遍来许昌后所经之事,觉得并无疏忽之处,于是心中稍安,也觉得自己未免太过紧张,试问谁能想象经过那么多牛人肯定之事竟是个弥天大谎? 一旁的徐庶见我突然颜『色』更变,不解的问:“子翼何故容颜更变,莫非想到什么不成?” 我苦笑了一下,自然不能说出实情,只好敷衍着道:“司马懿如此布局,实高妙也,然干之所惊,乃是其眼光毒辣,竟料知我心也。” 徐庶沉『吟』了一下,神情先是愕然,而后转为凝重的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司马懿如何这般坚信子翼不欲效力曹『操』之心?至于其后之手段,确为不易应对。” 此心非彼心,我虽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心慌意『乱』,但徐庶的表情语气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若说怀疑我对曹『操』的忠诚,这到并不奇怪,不过有我之前的一番表现,恐怕就连『性』情多疑的曹『操』本人,也应会安心不少,却不知徐庶为何会有如此之言,况且即便司马懿坚信我不会忠心于曹『操』,只要我小心谨慎,他又能如何?而徐元直所说的手段又是什么?看来他亦看出司马懿果然有后招,但那“『药』引”又是什么? 由于想不出其中缘由,我也只好继续面『色』阴沉的默然不语,只觉头脑发涨,心中烦『乱』。 徐元直见我如此,于是皱着眉头道:“子翼之虑确为可能,如今西凉平定在即,眼见曹『操』再无后顾之忧,使君极有可能与孙仲谋合力北进,倘若到时命子翼以抗使君,无论于汉中挡孔明,还是于襄樊阻士元,子翼皆难应对,胜不能胜,败不可败,即便僵持亦将落人于柄,真乃进退两难也。” 和诸葛亮、庞统pk?乍一听我便心头恶寒,就我这水平,仗着知道历史走向,在战略上勉强指手划脚,布个局还凑合,真要面对面的和那两个牛人交手,就算我毫无顾忌,那也是找死!原先我并不担心会和猪哥、丑鬼以及卖稀饭(粥郎)的碰面,一来曹『操』并非轻信之人?绝不会给我兵权,二来如今早非其一家独大之时,三国鼎立局面已成,刘备手下有“卧龙”、“凤雏”,孙权那边有周郎在世,曹『操』只有自己坐镇许昌才可安心,恐怕不敢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亲征,君不见历史上关羽袭樊城擒于禁、斩庞德,曹『操』吓得有了迁都之念,却不见有亲征之意么?要知那时孙权可是尚未得合肥,周瑜也早到投胎做了卖粥仔,更何况如今?再者就算万一曹『操』亲征,也总有其他智囊陪同,到时我来个博采众家之长,也总比自己单挑轻松些,而且即便是败了,却也不会担上多大罪名。可现在若有司马懿在旁玩阴的,弄不好便与曹丕一同出战,到时且不说胜、败,单只被看穿我仅是徒有其表就已是凶多吉少,更何况司马懿那鸟人极有可能暗中下黑手,那才真是可怕。至于趁机逃跑,那是想也不用想,无论曹『操』还是司马懿,绝不会给我那个机会,甚至就算有了机会,我也要担心是不是司马懿设的陷阱,恐怕他还巴不得我如此,也好杀个名正言顺,如此说来,这便是其真正后招所在么? “若破司马懿之布局到非难事,至于其后手,亦非无计可施,只是行之甚为艰险,不知子翼可有良策?”徐庶显然感到有些棘手,于是问我道。 我暗中苦笑,什么布局,什么计谋,全是虚张声势、误打误撞而已,如今这心里已是一片『乱』麻,屁个良策,有良策还要你帮忙干吗? “干尚无万全之策,元直有何计?不妨先且道来。”我道。 徐庶虽然认为我才智高绝,却也显然对我一时间无有妙计并不为怪,点了点头道:“司马懿既欲使子翼为众矢之的,待机而摧,有三计可破。” 我听了,心中骂道:“靠!有这么多办法,还忧愁得跟个怨『妇』似的,你故意挤兑我么?!” “其一,取曹『操』之大信,为以屏障,而后得领一军之权,如此则可无忧矣;其二,投曹丕,与司马懿同辅一主,如此福祸与共,可有进退之地也;其三,辅曹植,争上者之位,则可以缓危机,而图长久也。”徐庶徐徐而言道。 果然没什么好主意,虽然计有三条,但都无论哪个对我都非易行,我心中苦笑着想:“若是能得领军之权自然是好事,那到时岂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但想想要短时间取得曹『操』那样的信任度又谈何容易,恐怕就算我退而求其次,不做一把手,仅为随军军师,估计曹『操』亦难放心,因此这第一条可以略过;第二投曹丕?!的确,我若辅佐于他,至少表面上已在同一条船上,司马懿所布之局便不攻自破,而那后招更无用武之地,但和司马懿同一条船?我晕啊,那和与狼共舞有区别么?自家事自家知,就我这水平,整天在司马眼前晃?找死啊!至于其三辅佐曹植,以如今曹『操』的态度,乍一看来应还算安全,也算有了靠山,至少再非孤军,但若如此选择,便彻底站到了曹丕的对立面上,那时司马懿便可正大光明的利用曹丕一方的力量对付我,想想那边的出场阵容:司马懿、陈群、吴质、朱铄,仅只这四人便够我喝一壶了,更何况此外还有支持曹丕的隐形势力,历史上据我所知便有程昱、贾诩、夏侯尚、崔琰,而且这时立长乃是常理,仅从这一点曹植就已处于不利之地,恐怕就算我真有那劳什子‘天机’之能,也不一定能扭转局面吧,再者倘若曹『操』与刘备开战,弄不好我仍要对上庞统或诸葛亮,那结果……。” 徐庶等了片刻见我仍是沉『吟』不语,便开口道:“以庶看来,若无万全之计,子翼不如选中策为佳。”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内忧外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内忧外困 徐庶有这样的建议到未令我感到诧异,站在他的角度,选择与司马懿同为曹丕效力,可算是这三计之中的最佳选择,倘若换做是我,也必有此言。 “恩,然即便欲投曹丕,亦需循序而为才不显突兀,至于其余两计,到也可为参详。”除非万不得以,我可不想和司马懿那家伙“同舟共济”,但又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只好敷衍拖延道。 徐庶闻我之言微微颔首,道:“子翼所虑甚是,司马懿之谋算,枢机之处在于曹刘交兵,然以庶观之,使君得益州不足一载,又取汉中咽喉之地,尚需整治,而东吴长于水军不擅于野,寿春、庐江、成德三地成犄角之势,互为相倚,且皆有曹『操』大将重兵驻守,孙权即便有心北上,但若仅凭其一方,却恐无力攻伐也;至于荆襄,周瑜既不动,士元又如何敢轻易动之?是故庶才有初时半载之断,方才所言不过为一时之思,子翼既已知司马懿所布之局,不若且为详谋一万全之策,否则如此一味应对,不免落于被动之局。” “嘿!兄弟我如果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可算是超常发挥了,至于要想出个守中带攻的计策来,实在是不敢奢望,不过好在尚有回旋于地,到是你老兄还有这个可能。”我对自己实在没什么底气,但脸上一副平淡不惊的模样,脸皮极厚道:“干正与元直不谋而合,然闻君之言,莫非欲置身于外,不肯助干一臂之力否?” 徐庶愣了一下,见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摆了摆手,道:“庶与子翼相交莫逆,视为知己,怎能袖手旁观,况且君之所困,皆因庶之故,庶自当竭力相佐也。” 将徐庶拉上“贼船”是我早有的打算,而且以他的『性』情,就算我不说这番话,他也不可能在知道我与司马懿结仇的原因后置之不理,因此搞定他到没什么难度。而我之所以还要如此,却是因为刚才他那几句对于局势的分析,令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如今已是建安十八年,历史上此时的曹『操』本应早已大破马超、韩遂的关西军,夺得安定,而这一年中曹老大会进军濡须口,攻破孙权江西大营,俘虏孙权军都督公孙阳,之后合并中国的十四州,改为九州,在五月间『逼』迫汉献帝授其为魏公,初步建立魏氏政权,开始第一次公开在天下众人面前显『露』其不臣之心。如今的曹『操』虽未能南下大破东吴,但西凉平定已应无悬念,如此一来大汉疆土多半便重归一统,因此纵然历史已有偏离,但建立这般功绩的曹『操』,岂非很有可能仍如历史上一样成为魏公? 曹老大在这方面的心思,不是我吹嘘,恐怕全天下除了他就算我最清楚,不称公如何称王?不称王如何为帝?因此他本人绝不会反对,但政治么?总要含蓄一些,做得太直白那是二愣子,不是玩政治,所以总要有人去抬轿子。 原本历史上这“轿夫”是董昭董公仁,无论是恢复五等爵制,还是给曹『操』加九锡,甚至后来的魏公、魏王,都是出自其手,而他也一直平步青云,甚得曹氏信赖倚重。而今我既要取得曹『操』的真正信任,不妨抢了他这“轿夫”的活儿,反正军师祭酒就是抢他的,也不差这一次两次,要知连司马懿那样被曹老大怀疑非是人下之臣的家伙,都因明确表态支持曹『操』称帝而转受信任,又何况我这没有丝毫野心之人? 当然,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害,以我“天机”之名,倘若赞同曹『操』称公称王,必然会传扬于天下,就算我不想张扬,曹『操』也会替我宣传。如此一来,用脚也能想出刘备等拥汉人士的反应,即便只是为保『性』命的权宜之计,可这贪生畏死、助纣为虐的骂名怕是绝逃不脱,恐怕也算是这时代的“汉『奸』”了吧。其实我自己到不在乎被千夫所指,这年头又没电视、网络,大不了找个地方做富家翁去,只是我又该如何面对嵇云、铭心、邓艾众人? “唉~,看来不到万不得以,这法子绝不可轻用。”我暗自心道,但随后便又问自己,“难道纵然到了万不得以之时,便能用这断肠之计么?”想到一向对我无比崇敬、爱戴的家人若闻听这样消息后的震惊、疑『惑』、失望、心痛、羞愧,我便只觉一阵阵心慌和恐惧。 “子翼何故面『露』惊恐之『色』?”徐庶看到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色』,不解的问。 “恩?哦,干一时失神,无妨,无妨。”我猛然回过神来,忙掩饰道。 徐庶皱了皱眉,摇头道:“子翼料事之能,庶昔日于赤壁便有所见,而后更闻君破周瑜之计,断士元之难,实为令人叹服,莫非方才想到何等紧要之事不成?” 没想到徐庶会这么刨根问底,我实在被他问得有些难以招架,匆忙之下只好顺口道:“干听元直言士元于荆襄不敢轻动,不觉想到昔日于竟陵险遭司马懿毒手之事,如今想来,实是甚险。”我说到这里,却真的想起件事来,于是接着道:“时才干曾言曹丕建言曹『操』密联东吴伐取荆州,亦道使君麾下傅士仁乃暗藏之内应,原先觉此或为试探于干,但如今想来,关云长『性』傲自矜,虽有庞统相辅,却必不能从其言,荆襄之事重在联孙,倘若关将军因孤傲而与东吴生隙,岂不为曹『操』所乘?如今干消息不通,若真如此,曹丕之言,恐非虚也。” 庞统未死、周瑜也未亡,东吴得了合肥,刘备也得了汉中,看起来似乎历史的确发生了改变,与我所知不并相同,但若再仔细想来,却能发现,实际关乎于历史走向的大事却一件未漏,刘备该得益州便仍得了益州,不过仅是提前了几年,曹『操』失去汉中也是早了数载,至于西凉经过几番波折,如今看来结局也没多大变化,想想这些事都和我有关,似乎因我在无意间而使历史偏离,却又因我在无意间而使历史重归,真是极其玄妙,所以实难说荆州之战不会发生,如今赵云在成都,只有铭心则独自留于江陵,万一庞统那丑鬼一时疏忽,被周瑜或是谁来个白衣黑衣渡江啥的,再真有傅士仁做内应,岂不大大的危险?我又如何能放下心来? 徐庶听我所言,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曹丕之言庶不敢妄论,然荆州有士元在,即便关将军与东吴微有不睦,却亦不至有险,不过万事不思其安,但思其危,庶自当设法转告士元,只是往来不便,尚需谨慎也。” 我听他说得也不怎么自信,不觉暗中苦笑,至于他有联络方法我到也不奇怪,否则当初我也不至于顶上个“天机”的帽子而被诸葛亮找上门去,但他那传递消息的途径,想也不用想,必是极为缓慢艰难,而我既有“绅谊道”的信鸽,更不会对他那落后且又原始的方法感兴趣。 徐庶见我不语,却忽然一改刚才含糊的口气,甚为郑重肯定的道:“东吴与使君终是和则、分则弊,然其于子翼,却已显杀机也!”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说杀机 杀机现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说杀机 杀机现 杀机?我听着从满面严肃的徐庶嘴中蹦出的这两个字,哑然而笑,“国家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句话的含义,虽然如今曹、刘、孙三家尚未建国,但那也仅差在他们各自大门口挂上一块招牌而已。既然如此,以我如今的处境,就连刘备那边都婉转的暗示我要表明态度,被东吴当做重点关注对象,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想来若非原先我曾和孙权、周瑜等人有些“情谊”,陆逊也绝不会冒险前来许昌,而倘若一但说服不成,接下来使用极端手段,自然并不意外。 “观子翼如此从容,想必已明知于心乎?”徐庶见我淡然而笑,道。 我也不谦虚,点点头笑道:“东吴谴陆逊前来,言可助干脱困,虽实为使人心动,然无论成败,终对其并无所损,甚或到时见事将不成,恐将先下杀手也未可知,再者当日陪陆伯言前来之人,以干所见,当非仅为护从如此简单,极为可能另受机略,只待事有不成,便起杀戮也。” 在我的记忆中,历史上后汉三国时期,虽有孙策、费祎死于刺客之手,曹『操』、董卓亦曾遇刺,但针对的多是掌有重权者,相比起历史上的春秋、战国已少了许多行刺之事,一来是由于等级之别逐渐森严,寻常人想接近上位者极其困难,二来也是防范措施更加严密所致,而许昌乃是如今的帝都,又是曹『操』所居之地,因此对于兵器管制极为严格,进出城门不但要搜身搜货,便连普通百姓人家的菜刀、柴刀等均要登记造册,一但丢失必需上报,若有隐匿兵器者,更是大罪。但在我看来,这些也仅仅是针对普通商贾及百姓而已,譬如同样极少有兵刃的“绅谊道”,倘若有心着重于此,秘密的弄些刀剑绝非难事,因此对于东吴来说,必然也不会有什么难度,至于杀手,如今天下纷『乱』,北人南去,南人北往者不计其数,找些许悍不畏死之人又有何难?当然,东吴恐怕一时间也不会匆忙动手,只不过防患于未然,自己的小命怎能不在乎? 其实,对于防备暗杀一事,我到早有所虑,但起初却是为了对付司马懿那家伙,虽说想他不敢轻易用这等偏激之法,但我却哪敢掉以轻心,别看我平日总只带张任一人在身边,但要知许昌城中各个等级人群所居之地泾渭分明,而我这府邸更只与曹『操』的丞相府仅有一街之隔,守卫之严自不用多提,至于鸿胪寺、御使台等亦与丞相府所处一域,况且我白日绝不去偏僻之地,夜晚更只在“安全区”活动,司马懿想要行谋刺之道又谈何容易?如今既然又夹进来个东吴,看来曹『操』为我所配的那两什护卫军兵也该活动活动了,否则每天只是守宅护院岂不浪费?原本我不欲带着一堆人进进出出,只是想低调一些,但现在看来仍是无法避免的成了众矢之的,那还低调个屁!除此之外,之前“绅谊道”从南边来的那三人也应该见见面,吩咐些事情做了,有了这些防备,若东吴那边还敢动手,我也只能佩服于他们的勇气了。 看我既知东吴不怀好意却如此轻松,徐庶似乎也略为安心,肃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道:“如此庶实是多虑了,孙仲谋虽心有不轨,然子翼既有防备,便无妨也,唯今之事,还当以破司马懿之局为要。” 徐庶说着停顿了一下,而后冲我拱手道:“天『色』已晚,庶不便久留,如此便先告辞也,只是还需子翼稍为掩饰也。”说着,狡诘的一笑。 我微微笑了下,现在天『色』已近三更,之前当着他人之面,说要与徐庶秉烛而谈、同榻而眠,但秉烛则可,同榻就免了,否则落在某些人眼中,终是不妥。 “凡战,所谓奇者,乃攻其不备,出……出其不意也。交战之际,惊……惊前掩后,冲……东击西,使敌莫知所备。如此,则可胜,故曰:‘知敌虚,则我必为……为奇。元……元直以为如何?”我口中含混不清装出一副酒罪模样一边说着,一边和徐庶相互搀扶着走出后宅,另一只手上则摇摇晃晃的举着个酒壶,说完便灌了一大口,不过到有多一半洒在了衣服上。 酒是早就准备好的,一直便放在书房外的小厅中,有酒自然有菜,只不过那菜也是一片杯盘狼藉的样子。 徐庶比我更要装得狂放几分,发际微松了一些,衣衫上还沾着些油滓,醉眼『迷』离的进三步退一步,歪歪扭扭的走着,大声道:“子翼之……之言,颇和……孙子用兵之道,妙…….妙哉!” 我用眼角扫着他那副模样,不由心中暗自好笑,这家伙演得还真不错,嘴里则似含着个核桃,哈哈笑道:“凡……凡与敌战,若道路……道路不能通,粮饷不能……不能进,推计不能诱,利……害不能『惑』,须用正兵。” “正兵?何……何为正兵?”徐庶脚下依旧不稳,嘴里也仍说得含糊,但眼中却闪过一道探询之『色』。 “这……这正兵……者,需拣士卒,…….利器械,明赏罚,信……信号令,且战且前,则……则胜矣。是故曰:‘非正兵,安……安能致……致远?” “哈……,好一个……一个非正兵,安能致远。子翼此语当……当浮一大白,拿……拿酒来!”徐庶也哈哈大笑起来,外表的酒罪狂放之下,却冲我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同之『色』。 此时我与徐庶已走至二道院中,我将手中酒壶晃着提给他,这家伙装得跟真的一般,伸手『摸』了几下才抓住,而后仰头灌了几口,然后刚走两步,便假做脚下一软,险摔倒,累得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拉住他,心道:“你要装就装,不用这么『逼』真吧,自己撑着点劲啊!” “君……兴,徐大……大人酒过了,你……你搀好他。”我冲一直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张任道。 张任连忙应了声“是”,而后上前扶住徐庶,徐庶则象征『性』的争脱了两下,嘴里叫着“庶尚未醉,再来无妨”。 就这样装着,我们三人来到前院,此时早有我府中家仆及徐庶从人听得动静,见状忙纷纷上前相搀,而我与徐庶自然还要继续表演一番,直到出了府门,才彼此勉强晃『荡』着拱手告辞。 将徐庶送走后,我在张任的搀扶之下回到后宅,此时天『色』已近三更,又逢乌云遮月,四下一片漆黑,只有书房及厅中有烛光闪烁。 刚刚踏近小厅,仍旧装醉的我突然只觉莫名的一阵恶寒,但这绝非天冷之故,乃是发自心底的惊疑,而张任似乎也有所感,扶住我的手一紧,便要将我拉到身后,然而便在此时,骤然一个黑影快疾的从我左侧扑来,瞬息间我与张任尚不及反应,已有一柄冷森森的短刃抵在我脖颈之侧,同时亦有低沉而阴冷的声音传进耳中:“蒋大人别来无恙否?!”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示弱 第一百四十九章 示弱 厅外的夜『色』漆黑如墨,厅内的烛光昏暗而朦胧,那柄架在我脖颈侧的短刃稳定如磐石,在昏黄的烛光下不曾有一丝细微的颤动。 锋利的刃口离皮肤仅有一毫之距,柔弱的汗『毛』与这钢铁接触之下,丝丝冷气便顺着涌进身体,犹如被毒蛇的蛇信所眷顾,立即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子翼先生莫要妄动,至于张将军,也还是不要出声的好。”手持利刃的蒙面之人在说了那句“子翼先生别来无恙否”后,接着又语气平淡的轻声道。 虽然一阵阵寒意自短刃上传来,但奇怪的是,平日里可算是有些贪生怕死的我,此时心中却还算冷静,除了开始时稍有心惊后,很快便又沉稳下来,似乎那只需稍稍一动便能结束我生命的利器是架在别人脖子上一般,因此这人纵是黑布蒙面,但听其语音,我竟也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但猜测归猜测,如今我既装做酒醉,到不妨继续演下去,毕竟任何人在面对一个喝多了的人时,防备之心总会多少有些疏忽,示敌以弱正是我当用之计,想来他虽身手不凡,但应是方才在我与徐庶、张任三人出去后才潜踪而入,否则以张任的本事,刚才一直守在外间的他,不可能毫无所觉,因此我与徐庶的交谈其应是不知才对。 “嗝~,这……这位壮士,此乃……何意?”我打了个酒嗝,而后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结结巴巴的问道,同时身上则微微颤抖起来。 这人借着微弱的光线,见我神『色』慌张失措,漠然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虽然很快便恢复如处,但却被我清晰的看在眼中,看来他确是不知我这酒醉乃是演戏而已。 这人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淡淡道:“‘天机’先生果是非比常人,此时竟还沉稳如斯,实是令人佩服。”嘴里说着钦佩,但其中的嘲讽之意却甚为明了。 我受其所辱却并不在意,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小小言语之讽又算什么,至于张任我更不担心,他昔日身为蜀中第一名将,久经沙场,讲究的是临山崩而不惊于『色』,面生死而不『乱』于心,这镇定沉稳功夫只会在我之上,绝不会在我之下,如今局面被动,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不过我既然要打算示敌以弱,却还要暗示他一番,于是黑暗之中,借着浑身微颤为掩护,飞快的用右手在张任搀扶着我的小臂上写了“示弱”两字,而且为了避免他感觉不清,还特意写了两次。 “哪里,哪……里。”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大着舌头道。 这一袭黑衣之人蒙在脸上的黑布微微一动,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想应是冷笑了一下,却听他低声道:“先生如此可非待客之道,莫非不欲请在下房中一叙否?” 我闻言装作不敢『乱』动,只得嘴上连声道:“干疏忽,有……罪,有罪,壮士……壮士请,请。”心中则暗想:“哼,看来必是那人无疑,我到要看看他所为何来。” “如此便请先生先行引路。”这人冷冷的道,同时手中的短刃微微一动。 我顺从的举步走进书房,这不速之客则与张任两人一左一右相伴而行,只不过一人搀扶着我,眉头紧锁,另一人则用一利器置于我的颈侧。 走进书房后,第一眼却是见到侍女小兰蜷缩昏倒在桌案旁的地上,手脚均被绳索所捆,嘴上亦被布条绑住。 看到此景又望向书柜,不由让我略感诧异,这到非是在于奇怪她为何会晕卧于此,想来无非是这狭持我之人所为,而让我心有不解的是,小兰怎会在我书房之中? 对于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该如何处置,一直以来都是令我感到头疼之事,按我与张任所观,这丫头谈吐、举止在曹『操』府中绝非普通奴婢,身份甚为可疑,但她自从到我府中,却从未有过半点可疑之行,平日谦逊有礼、勤恳随和,吴尚在时亦未发觉什么,而我又终究不是这时代的人,尊卑观念淡薄,实在下不了狠心对这样的小丫头严刑拷问,因此只得自己小心,将其至于外院与两个中年女仆同住,偶尔才让其进中厅或后院打扫。 至于今日,则是我早提前吩咐管家,若徐大人晚间离去,便命小兰到后院收拾酒菜,按我所思,倘若小兰不是曹『操』派来的耳目也就罢了,若真是另一个细作,那么也可让曹『操』略为安心一些,虽然与徐庶的会面必然被曹『操』做知,但如今曹『操』安排过来的三个眼线只余一人,而这唯一的那个周田也只是个摆设,此时若能有内线传些消息回去,纵然毫无价值,但从心理上也能使曹老大感到放心一些。 但我对管家吩咐的乃是让小兰收拾后院小厅,绝对未曾说过书房,而管家郑洪老实稳重,从未出过差错,小兰也是令行禁止,却又怎会倒在书房之中?若说是被这夜袭之人打昏后放在房内,但我书柜上所摆书简一向都有特殊的错落摆放方法,此时看来分明有了被挪动的痕迹,难道这也是身边这拿着利刃的家伙所为? “先生何故惊疑?莫非担心这奴婢不成?”这时忽听一旁那人冷言问道。 既然要示弱,我自是面『露』惊恐之『色』,口不应心的颤声道:“这……这……壮士难道将她……。” 那黑衣人冷笑了下,道:“先生看来酒仍未醒,在下若要杀之,又何必捆缚于她?”说完瞟了一眼张任道:“张将军还请坐于对面,至于你主,只要将军不贸然妄动,在下暂不会伤害‘天机’先生。” 说完,他一手拉住我的左臂,道了声“请坐”,而后便示意我与他并排坐于靠墙一侧客位靠椅之上。 张任目光『露』怒『色』的无奈坐到对面椅子上,而我则被这人拉着坐下,那柄锋利的短刃仍贴在咽喉之侧。 书房中的气氛甚为压抑,在夜『色』中显得极其沉寂,我浑身上下仍是微微颤抖着,双唇有些发白,目光惊惧而慌『乱』。虽然这一切都是故意所为,但若说心中毫不介意却不尽然,毕竟谁被人用刀子顶在喉咙上都不好受。 过了片刻之后,那人不知为何仍不开口,着实令我心中不满,有道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难道拿着刀子来就为和我大眼瞪小眼的坐坐? “这……这位壮士,不知……在下家中略有薄财,壮士若不嫌……。”我忍耐不住,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先生莫非不欲知在下乃何人否?”那人打断我,淡淡的开口道。 我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则充满恐惧的连忙道:“壮士威猛之姿,干……干不敢,不敢。” 但凡蒙面劫财者,若被见真容自然会灭口以除后患,更何况我这样的官员,因此我虽知其绝非为钱财而来,但却还是要故意如此而言,好让他进一步放松警惕轻视于我。 那人见我这般神『色』,眼中鄙夷轻视之『色』再现,而后自顾自的将蒙面黑布拉下,冷然而笑。 ------------ 第一百五十章 麻烦大了! 第一百五十章 麻烦大了! 望着这张年轻朴素的脸以及上面的淡淡冷笑,我心中到反而不觉大定起来,果然不出我之猜测,他正是陆逊身边的那年轻人赵平,先前能将其认出,一来乃是他给我的印象实在深刻,虽然我也曾见过赵云、张飞的武力,但他们与赵平却是不同的两类,虽然我也曾见过“绅谊道”的杀手,但并不过分的说,赵平的身手无疑在那两人之上,纵然只是当日那短短的一瞬,可是能令随时都保持着警惕的张任毫无察觉,这样敏捷迅疾的身手,事后回想起来,简直让我甚为震撼,如此对他的印象又如何能不深刻?二来是因其口音,即便刻意掩饰,但那难改的江南音调,又怎能完全掩盖? “赵……赵壮士?怎会是你?刀…..刀剑无眼,切不可开此等玩笑。”我假作惊讶道。 赵平目光阴冷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道:“玩笑?蒋大人莫非以为在下不敢取大人『性』命否?”说着,抵在我脖颈上的短刃微微往里靠了靠,锋利的刀刃紧贴过来,我即便仅凭感觉,也知其锐利程度,恐怕只需再轻轻一拖,鲜血便会泉涌而出了。 一旁张任见此情景,虽早得我叮嘱,但却仍不免双目圆睁,额头青筋绷起,低声喝道:“鼠辈尔敢?!” 赵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但随即冷哼一声,而我则面『露』慌张之『色』,忙不迭的道:“赵壮士难道真有杀我之心?却……却不知所为何故?难道干与壮士昔日曾有仇怨乎?” “我与大人自无私仇,然如今大人身为曹『操』倚重谋士,便是与我东吴为敌,凭此一条,在下便足可取了大人『性』命。”赵平注视着我道。 我闻言苦笑,道:“难道壮士乃为伯言所谴而来?前日之事尚未有定,伯言便如此而为,实非君子之道也。” 其实,我此言只为试探赵平的反应,之前自从在“杏枝阁”一见后,我便曾猜想其必不仅是陆逊随从护卫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更是东吴派出的杀手。原先我在江南,即便偏重于刘备,但孙、刘两家好歹也算是盟友,况且一直不入仕途,孙权尚可隐忍,如今却为曹『操』这大敌之助,又怎可再不做计较?这等既不为我所用,便除之而免后患的做法也并非曹老大一家专利,虽然历史上并未有明确记载孙权有此等言语所为,但身为一方诸侯者,倘若连这点果决手段都没有,那也实在差劲了点,照我所想,就算是一向以仁义称颂天下的刘备恐怕也不能免。 “哼!大人为保『性』命,从于曹贼,又何尝是君子所为?大人既道当日之事,在下便不妨今日再问,大人可有定论,是否愿脱困之后效力于我东吴?”赵平直视着我问道,嘴角无意间『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我见他对陆逊避而不言,便更加确定了先前心中所思,此人看来除保护陆逊外,必定另受他人所命,否则按陆伯言的『性』情,纵然被我所拒,也不会轻易用出如此激进之法,况且他连续两次叫张任为张将军,可见已知张任的真实身份,而此事我保密甚严,家中铭心、邓艾、周循虽知却绝不会外传,那些与张任同来的亲兵既能同赴生死,更不会透『露』出去,想即便连曹『操』如今亦不知我身边这护卫便是大名鼎鼎的西蜀名将,凭赵平身份又如何能知?显然定是他人所告之,而在江南能有这样势力的,也只有孙权、刘备这两个老大,外加我那干岳丈庞德公了,如此一来此人身负连陆逊亦不知晓的任务,便也不足为奇了。不过既然如此,赵平所问到真令我难以回答,且不说是否要跟孙权混,单是对能否安全逃里许昌我便大为怀疑,但若要拒绝……,谁又知道这家伙会不会一刀下去要了我的小命? “怎么?大人不愿离开许昌么?”赵平看我沉思不语,冷笑着道,同时手中握着的短刃又示威的微微用力。 此刻我心中不免真开始有些慌『乱』起来,额头上也隐见汗迹,一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暗思对策,一面为了拖延时间,无奈的道:“赵壮士此言……此言差矣,干家眷尽在江南,又如何不欲归返,孙将军名动天下,重才敬士,周都督与干又为莫逆之交,子敬先生亦与我乃好友,如此同为辅佐孙将军亦是快事,只是许昌地处中原,距江南何止千里,若要逃离谈何容易?此乃干之所虑也,不知壮士可否将脱身之法告之一二?” 或许是我之前的示弱畏死装得太像,赵平闻我所问并未起疑,冷冷的道:“我主既要救大人脱困,自有万全之策,莫非大人小视我东吴才俊否?” 靠!万全之策?我就不信连诸葛亮和庞统、庞德公都感棘手之事,你东吴便有完全之策,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赵壮士误会矣,孙将军麾下人才济济,更有公瑾如此绝世之才,干如何敢为轻视?只是在下自诩稍有小才,若可知如何安排,也可略做配合。”我连忙摆手道,而后又叹息一声,道:“再者实不相瞒,此事非同小可,若一但事败,干遭曹『操』所擒,以其残虐之『性』,在下必生不如死也,如此实不如现被壮士一刀取去『性』命,到也图个痛快。” 赵平未曾想到一直表现得贪生怕死的我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微微一愣,但显然对于曹『操』的残暴他早有耳闻,而我又非拒绝逃离许昌效力孙权,只是畏惧胆小,他总不能因此就一刀喀嚓了我,所以略为沉『吟』了下才生硬道:“如何脱身在下不知详情,然我家主公既谴陆大人前来,必有妙计,蒋大人不需虑!” 果然不出我所料,赵平确是不知东吴的具体安排,不过这样却正合我意,因此便装做为难犹豫着道:“这个……这个……赵壮士既然不知,想来伯言兄自当明晓,何不将陆兄请来?” 赵平闻我此言,原本略有和缓的面『色』突然一沉,望向我的目光中寒意骤浓,竟不知为何咬紧了牙关。 见此情形,我不觉心中奇怪且紧张起来,心道:“莫非他看出我欲借陆逊而脱身不成?”于是忙苦笑道:“在下如今『性』命只在壮士一念之间,万不会有非分之心,否则岂不自寻死路,请伯言前来只为能知脱身之法,也好安心,还望壮士应允。” 谁知我话才出口,便只觉脖子上先是一凉,随后便传来一阵刺通,同时便见一旁的张任骤然站起,面『露』惊怒之『色』,失声叫道:“家主!贼人住手!” 一缕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流下,赵平却未继续用力,而是目光阴冷的看了张任一眼,低声道:“张将军,莫非欲你家主人因你而亡否?!” 张任闻言紧紧的攥住拳头,满眼怒火的缓缓坐下,咬牙道:“尔若敢害我主『性』命,赐必将尔碎尸万段!” 此时的我,除了鲜血流出一瞬间心中一颤外,反而冷静下来,忽然淡淡一笑,收起那副畏惧的模养,不卑不亢神『色』坦然的道:“赵壮士既有杀我之心,又何故留手?” 赵平被我这突然的转变唬的一愣,随后道:“大人难道不再怕在下取你『性』命否?” 我翻了翻眼皮,冷笑一声,道:“哼!赵壮士既本无令干脱身之意,而有杀我之心,干纵然再怕又有何用?只是想不到你竟乃言而无信只之人,委实辱没了在下原先的一番敬服之心!” “住口!赵某生于天地之间,最以信诺为重,你这卖友求荣之人怎有资格评判于我?!若非受人之托尽力将你带回江南,在下早已取你『性』命!”没想到赵平被我一说,竟然反失了冷静之心,满面怒『色』。 我见其心神不稳,暗自窃喜,但他言语中似乎另有所指,亦让我倍感不解。 “重信诺?干既有心离开许昌,你却以利刃伤我?却不知重得哪般信诺?再者卖友求荣又凭何而言?” 赵平咬牙道:“那夜陆大人便为曹『操』所擒,若非是你出卖我等,又何至于此?!如此行经又如何不是卖友求荣?!” “陆逊被曹『操』所擒?!”骤然闻听之下,我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震惊之感无以言表,随后便立即想到恐怕自己已是大祸临头,陆逊那家伙智谋自然不用多提,但他是否也有和发达大脑一样强悍的意志就不得而知了,虽然已过两天,但在曹『操』花样百出的严刑之下,陆逊能否再挺过一个两天?倘若他坚持不住,那……那……那就算曹『操』不杀我,恐怕也要成为阶下囚,而随之司马懿又怎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为保小命,难道真要与赵平搏上一搏,但既不知东吴安排,难道要杀出许昌去不成? “冷静!冷静!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此时已顾不上面带怒『色』的赵平,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到:“曹『操』既在当夜抓了陆逊,想来应已知他们来于江南,甚至已知陆逊身份,否则就算他权势滔天,也不会盲目抓人,如此一来便也有可能已知我曾与陆逊会面,但按曹『操』的『性』情,又怎会对我毫无所动?难道是为查实证据再欲动手?不对,一个能说出‘宁我负人,休教人负我’的老大,怎会如此优柔寡断?” 这时,赵平见我面『色』发白,皱眉不语,冷冷的道:“如何?蒋大人不知尚有何言?” 我心中正自烦『乱』,听其之言,亦轻蔑的撇了他一眼,嘿嘿冷笑数声道:“赵壮士真乃高人也,却不知若乃干告密,自当知壮士逃脱而出,既如此又怎会不在城中张贴缉捕告示?又怎会这般不加防范?倘若干请曹『操』调兵将此宅层层围住,莫非壮士能飞进来不成?亦或干除有‘天机’之称外,尚有比得上壮士之身手否?干去告密?真是可笑之极!”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 赵平听出我言语中的嘲讽之意,脸上怒『色』更胜,眉头微微抖动了几下道:“大人实是好辩才,莫非还是在下诬蔑大人不成?陆大人与我所行甚密,极是小心,却不知除蒋大人外,尚乃何人走『露』消息?!” “嘿!小心?那不过你自以为小心罢了,许昌乃是曹『操』多年经营之地,耳目众多,你二人一口江南口音,陆伯言亦风姿不凡,怎会不另人起疑?再者……。”我停顿了一下,冷笑了两声,道:“再者曹『操』既派兵捉拿,弓弩俱备,纵然壮士武艺高超,想来若要脱身也非易事,而如今干观壮士毫发无损,谁知那告密之人是不是阁下?你仅凭一己之思便以为干乃卖友求荣之人,若干以此道你乃卖主求荣之徒,又为如何?!” “你……你……蒋子翼你休得血口喷人!不过十数个黑衣蒙面之徒,又怎能留得在下?!”赵平被我一激,面『色』涨得通红,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狰狞之『色』,开口呵斥道。 “血口喷人?!你又如何不是……慢!你说什么?十几个黑衣蒙面人?难道非是官兵乎?”我突然转言问道。 赵平见我满面诧异,也是一怔,但随即冷哼一声道:“哼!若是官兵,今日赵某又怎能来会大人?!蒋大人还是莫再拖延,是否与在下同离许昌,投我东吴,只在大人一语而定!” 我听了赵平此语,心中这叫一个气,此人身手的确出类拔萃,但无论心『性』还是头脑却显然和他那身本事不在同一个档次上,但事到如今,我被刀子顶着,就算再气又能如何? 无奈的苦笑了下,我正『色』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陆伯言与我虽非莫逆之交,却也是旧识老友,干并无辅佐曹『操』之心,绝未将你等前来之事透『露』于任何人所知,而倘若前夜伯言兄真被曹『操』所擒,恐怕如今干之府邸早在曹『操』监视之下,甚或转瞬之即便遭军兵围困也未可知,能走出门外街巷已为妄想,更何况逃出许昌?何况亦不知你东吴如何安排,难道要杀出许昌不成?就算侥幸出得许昌,但到江南路途遥远,若无人接应,也是枉然。” 赵平虽然不算聪明,但也绝对不傻,见我面容肃穆、言辞恳切,便也深吸了口气,想了想道:“蒋大人所言到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东吴既要助大人返回江南,自有妥善安排,此事蒋大人务须多虑,只是听大人之言,难道陆大人并非为曹『操』所擒?” “听他的意思,东吴竟还有‘b计划’?看来老孙还真下本钱,不过这样一来,只要我不明确拒绝,便暂时应无『性』命之忧了。”我心中暗想,至于陆逊……。 我轻轻叹息一声,皱眉道:“以曹『操』『性』情,既要捉拿你等,必有妥善布置,又怎会让你如此轻松脱身,况且有军兵不用,反以黑衣蒙面之人相袭,未免不合情理。”说到此处,我停了下来,而心中则继续想道:“除非……除非是故意放走赵平,意欲顺藤『摸』瓜?但用军兵同样能达到如此效果,又何必玩什么黑衣夜行人的把戏?况且陆逊既被曹『操』的耳目盯上,又怎会未注意到我?因此还用『摸』个屁瓜!如果不是为了顺藤『摸』瓜,那便是……试探?!” “不错!试探!如果曹『操』已知我与陆逊会面,且不论所为何事,皆极有可能借此机会试探于我,确认我是否乃为真心效命。”我想到此处心中笃定,可随即便又想起另外一种可能,在许昌,对我格外注意的除了曹『操』,还有司马懿那阴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到是像司马死士的风格,但在许昌,那死马真敢如此放肆么? 赵平此时在我的分析下,似乎也觉得其中大有蹊跷,脸『色』于是略为和缓,道:“若非曹『操』,又是何人敢在许昌如此行事?” “干又非神仙,只觉此事古怪,却又怎知真情?”我苦笑道。 赵平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道:“在下受命请蒋大人返回江南,此乃重中之重,至于陆大人只可日后在设法相救,如今却不知大人到底可愿效力我家主公,前往东吴否?!”说着便紧了紧手中利刃。 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道:“在下即便愿在孙将军帐下效命,然壮士今日便能与我安然得出许昌乎?” 赵平冷冷的道:“大人莫要含混其词,只道愿或不愿即可。” 靠!这混蛋真tmd一根筋,但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又能如何?于是只得道:“干自是愿意。”心里紧跟着道了句:“愿你娘的大头鬼!” “哼!如此甚好,那便烦请大人修书画押为证,在下便将离去,待布置好一切再来寻大人便是。”赵平哼了一声道。 够狠!竟和我玩这一手,若写了这保证书,便真的再无回旋余地,这东西一旦落入曹『操』之手,到时候无论如何辩解皆是无用,先有陆逊在前,后有书信为证,嘿嘿!兄弟我这条小命就算彻底玩完! “怎么?大人难道方才是为敷衍在下否?如若不然,还请速速书写为好。”赵平见我不动,便催促道。 “md,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今也只得暂且先写了,待他离去后再思对策。”我暗自咬了咬牙,缓缓起身便向书桌走去,忽然眼中一亮,心中陡然窃喜起来,而赵平则半步不离的手持短刃紧随而行。 来到书桌之后,我取笔在手,却发现砚中无墨,桌上无纸,这年代纸墨本就非是寻常之物,尤其是纸,虽然质地不佳却也是价格不菲,自然不会随便的摆放在桌案之上,不过这到正何我意,于是便要转身从身后书柜上取来,此时我心中揪做一团,极是紧张,暗自叨念着“老天保佑”。 “蒋大人意欲何为?”就在我做势转身之时,忽听赵平冷冷的道,同是手中利刃贴近了过来。 这一句话在我而来简直如闻天音,心中大喜,脸上则显得甚为无奈的道:“干不取墨石、纸章,又当如何书写?” 赵平愣了一下,随后道:“如此小事,在下自当效力,墨石、纸张可在身后书柜之中?” 我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平静的道:“正是。” 只见赵平微微点头,一手持刀抵住我脖颈之侧,侧转过身,以眼角余光盯住坐在客位上的张任,略跨一步,用另一只手从书柜上一把抓过墨石、纸张。 这便是我等的时机,就在他目光不及的一刻,我身形不动,右手飞快的自书桌下方取出一物,顺势放在宽大的袍袖之内,心中则大赞发明这种衣服的家伙,简直是聪明以极,否则若无这么肥大的袖子,怎么能不『露』痕迹? 赵平将墨石、纸张放在书桌之上,看着我磨墨、润笔、书写,而后以母指沾墨画押完毕,便伸手取过,道:“有此书在手,在下才信大人之心意,想必大人断不会出尔反尔。” 我则装作有些气愤的道:“干一直便无为曹『操』效力之心,只是委曲求全而已,如今壮士既已相信,难道还要胁迫在下否?” 赵平表情平静的摇头道:“在下今日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日后大人既同为我主之臣,还请莫要怪罪,只是如今仍尚需大人屈尊将在下送至书房之外,至于张将军,还是安坐莫动的好。大人,请!” 我冷哼了一声,只得依旧在他刀锋的威『逼』之下往书房外走去。 待到院中,便见赵平另一只手从衣下腰间取出一条绳索,一头上系三爪铁勾,想来这便是他跃墙之物。 “蒋大人,得罪了,在下离去之时,大人还是回房安睡为好。”赵平话中有话的说道,然后身形一闪便离开了我的身侧。 此时天上乌云尽去,月『色』甚浓,我站在院中,突然开口道:“赵壮士且慢,干尚有一言相告。” 赵平瞬间已奔出十步之距,闻言停住前去之势,转过身来。 就在这刹那之间,自我手中响起“铮”的一声,随后“扑!扑!”两声轻响,两枝短小的弩箭已闪电般『射』进赵平胸膛之内。 静夜里,鲜血瞬间浸透了黑衣,月『色』之下,没有殷红,只是越发的漆黑,一缕鲜血顺着赵平的嘴角流下,他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惊愕与不甘,身形微微摇晃,嘴唇颤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却只有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我看着他,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轻轻的道:“赵壮士一路走好。” 赵平似乎听到了我的话,眼中流『露』出不知是愤怒还是绝望的目光,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缓缓抬起,却最终伴随着身体的倾倒,无力的垂了下去。 这时张任已自书房奔出,手持钢刀站在我身后,看着赵平倒下去,似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家主,此人要如何处置?” 第一次杀人,我却出奇的未有丝毫异样感觉,好象不过是做了件最为平常的事一般,心中无喜无忧,冷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 我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精巧手弩,淡淡的道:“取其首级,尸体暂用芦席裹了放于柴房,明日再做计较。”声音冷得如若寒冰。 张任令命上前,举刀将赵平头颅砍下,他乃阵前大将,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小事自是手到擒来,而我竟也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所为,看着大股大股的鲜血从那具躯体中涌出、流淌、浸湿了地面。 寂静的夜『色』下,空旷的院落中,僵直的尸体、流淌的鲜血、挥舞的钢刀,这是一副怎样诡异阴森的场面,而我站立在其中,看着赵平的头颅,脑中却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他可会是曹『操』手下的细作?”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废物利用(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废物利用(上) 赵平就这么身首异处魂断许昌,想想这样一个高手,竟会栽在我这条小河沟里,也实在不能不令他感到郁闷,当然,是临死前的郁闷。 不过纵然他武艺再高,却也总是血肉之躯,只看诸葛亮送给我的这把手弩弹『射』出那两枝弩箭疾如闪电的速度,以及『射』进赵平胸口内的深度,便可知其威力,纵是称为三国时代的手枪也不为过,在我看来,实在想不出短距离内能有人躲过此弩的攻击。 我把玩着手中做工精细的小巧手弩,不觉连声感叹,也不知诸葛亮那家伙是否将这利器改进后用于军中,若是如此,那威力将是何等强悍,只不过看这精密程度,恐怕绝非易事。而经今晚之事,我才真正意识到这手弩对于我这样几乎不通武艺之人的重要。 “家主,属下护卫不周,请家主责罚!”我正在感叹之即,张任进到卧室,单膝点地,向我请罪道。 我知他向来自律甚高,一直以来,我均将护卫重任交于他手,极是信任,而今日竟发生这等险情,他无疑心中颇为自责。 连忙放下手弩,抢步走到张任身前,我弯腰将他搀起,淡然笑道:“君兴莫需自责,今夜之事非你之过,这赵平若论步下小巧功夫,身手之高已是罕见,谁可想到其竟能密谴至此?” 张任虽被我扶起,但仍是满面愧『色』,我见了不欲他太过内疚,便转移话题道:“君兴,赵平尸首可是处理完毕否?” 张任拱手道:“已按家主吩咐处置。”说着,又自怀中取出赵平所用的那把短刃,双手捧着,道:“此乃赵平所用利器,请家主过目。” 我微微点头,取过短刃,入手颇为轻巧,再看翻转观看刀身、刀刃,只见火烛光亮之下,竟隐约泛起丝丝寒光,不由心中大喜,当初在竟陵时,“铁痴”孟刚对兵刃质地优劣可是极有见地,而且他既然可称得上一个“痴”字,自是除此之外不谙他事,因此我与他交谈,十句中到有九句离不开兵刃、锻造,因此几年下来,对鉴别武器也算有些心得,因此虽只是略观之下,却知这无名短刃乃是上品之器,再轻弹听其声响,必是曾经数百锻后而成。 “难怪放在脖子上会感到寒气『逼』人,嘿嘿,兄弟我只被划破表皮,真是幸运。”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早已止血的伤口,心中揣摩。 一旁张任身为武将,自然也看出此兵之不凡,但见我又『摸』伤口,便不觉愧疚尴尬的低下头去,我看了一笑道:“有言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如此利刃干文弱之人要之无用,便送予君兴吧。” 张任闻言实出意料,他护卫不周非但未受责罚,反到获赠宝刃,足可见我对他器重爱护之心,而他却不敢相接,连忙道:“家主宽厚不曾惩罚赐失职之罪,赐已为惶恐,又如何能当家主之赏?” 我摇头笑道:“君兴莫要再提此事,干既已言此非你之过,又何需介怀,至于此物,自当送予有用之人,你若相拒,干才要责怪也。” 张任见我意决,只好伸手接过,而我则抚其臂膀,叹道:“君兴虽名未干之家客,然干却一直视君兴为手足挚友,自竟陵而至陈留,自陈留而至今时,你我二人同经诸多风雨,可谓患难之交也,如今许昌乃是龙潭虎『穴』,吕丰、吴克两人到来,虽可为助,但终究长于争斗,弱于谋事,还望君兴与我同舟共济,渡此难关。” 张任本就乃是重情重义之人,再听我言想到一起所经历的种种,不禁感慨万千,神情决然的道:“赐必当生死追随!” 我点点头,温言道:“夜『色』已深,君兴且去安歇吧。” 张任略微平静了下情绪,却未告辞,而是拱手道:“家主,那赵平所言陆大人被擒之事若实,则恐为不妙,家主可有需属下当为之事否?” 说到陆逊被捉,起初还真令我大为头疼,首先是不知到底是何人所做,曹『操』的可能『性』最大,但司马懿也有嫌疑,倘若是被曹『操』所擒,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且不管赵平能够脱身是否是为试探于我,总之我的『性』命已是悬于一线,若是被司马懿所掳,则还有缓和余地,毕竟这种事短时间内他绝不敢声张,要知这里可是在曹老大的眼皮底下,十几个黑衣人就算再过小心,也不可能不惊动曹『操』的耳目,因此司马那家伙除非自己活腻了,否则必要等风声过了再做计较,而若按最坏的情况考虑,我似乎已是山穷水尽,只好坐以待毙,不过恰恰在赵平身死的那一刻,看着他想举未举起的手臂,我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条应对妙计,这也是我为何要张任将赵平头颅砍下的主要原因,而不是仅仅为了泄愤那么简单。 “此事干已有对策,君兴不必多虑。”我莫测高深的微微笑道。 虽然我号称“天机”,才智自当超凡,但张任好歹也算是昔日蜀中第一名将,想到这看起来几乎无解之事我竟已有对策,仍是不觉『露』出惊叹敬服之『色』。 看着他的表情,我内心小小的虚荣了一把,而后神『色』一转,皱了皱眉道:“婢女小兰君兴可否已安置妥当?” 张任愣了下,随后答道:“禀家主,在下已交与前院李氏,并嘱其小心照顾。”说完,想了下道:“小兰一直昏『迷』未醒,赐并不担心其听闻家主与赵平所谈之事,然之前其是否见到赵平则不可知,此事可需属下前去询问,且命其不得多言否?” 我沉『吟』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小兰此女非同一般,其即便真见到赵平也不会胡『乱』传言,不知君兴可曾察觉,书房之中所摆书简曾有移动之迹,以干思来,多半乃是这女婢所为。” “竟有此事?赐不如家主缜密,尚未所觉,既如此,何不对其严加拷问?” 拷问?我心中苦笑,兄弟我可不是正宗的古人,实在没有轻视『妇』女的习惯,让我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拷问?我可下不去这手。 我摇了摇头,道:“干尚不欲打草惊蛇,留下此女或许还有可用之时,君兴明日且暗中叮嘱吕、吴二人,加倍监视此女便可。” 张任闻言领命而去,我也吹灭了火烛打算睡觉,折腾了半晚若说不累那是骗人,可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月『色』照进房中,我瞪眼望着屋顶,心中不知为何总翻来覆去的想起刚才以弩箭『射』杀赵平时的情景,记得从前看小说时,几乎所有人在第一次杀人后,总会呕吐、反胃、脸『色』苍白啥的,可我怎么竟能那么冷静,甚至说冷酷也不为过,而且现在想来,竟还隐隐感到几许快意和亢奋。 靠!老大!这可是杀人啊,把原本活生生的人over了,你一个老实职员,怎么连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用弩杀的不够直接?或者是自从到三国后往装孙子太久,委屈多了极需发泄?还是逐渐溶进了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再或者是我内心深层不为己知之处,隐藏着冷酷的本质? 哎~,这tmd到底是搞什么啊! 第二天一早被张任唤醒时,我只觉脑袋有些发涨,晃了晃似乎装满了糨糊,起身后便看到那只放在桌案上的手弩,不由一怔,而后呆楞了一阵,才确认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由小兰进屋为备水洗漱更衣。 低头看着这小丫头脸『色』略为苍白的为我穿鞋、披衣、系带、梳头、正冠,做着往常每日重复的工作,我察觉到她比平日更为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胆怯,于是淡然笑了笑,道:“小兰,你可是身体有恙否?” 似乎被我突然开口吓到,小兰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簪子掉落,语气略显慌张的低声道:“主人,奴婢……奴婢很好。” “偶?你面『色』苍白,若是不适,我便命管家让你休息一日,如何?”我语气平和的道。 “奴婢……不敢,奴婢很好,谢过主人。”小兰小声的道。 “恩,那就好,我尚以为昨晚你在书房晕倒,乃是身有不适之故。”我照着铜镜,显得心不在焉的随口道。 “奴婢在书房……不,不,奴婢在小厅晕……晕倒,确有不适,但睡了一夜便已好了。”小兰有些慌『乱』的道。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道:“好了,你下去吧。” 小兰闻言,低垂着头冲我施礼后,转身走了,但她身上那如释重负的感觉,却未逃过我的双眼。 “这样一个丫头,难道也是曹『操』派来的耳目?”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想。 整理洗漱完毕,我在张任陪同之下来到中厅,和往常一样,管家郑洪带着吕丰、吴克前来向我问安,同时请示今日是否有需做之事,未有丝毫特别之处。 昨夜发生的一切,现如今除了我和张任,就只有吕、吴二人得知,其余家仆尚不知昨天晚上在后院发生了一起“绑架案”和一起“凶杀案”,因此府中显得很是平静。 我随便说了几句,便让他们三人下去,而后随便吃了点早饭,便命管家备车,带着张任前往丞相府报到上班。 与我府中的打打杀杀不同,如今天下间打杀却寻常之事,西凉那里大打,荆襄、扬州、汉中等地小打,这已不是新鲜事,而其中与曹『操』激烈交战的马超、韩遂又败局已定,因此曹『操』这里也就只是钱粮、军械、官吏等等日常工作,程昱、贾诩年纪大了,既然无事,便连点卯也都被曹『操』免去,至于我、曹丕、曹植、董昭、刘晔等人则一起和曹老大开了个碰头会,随便说了几句便也都散去各忙各的,我比他们更闲,没有军情便可以逍遥自在,但等众人离开后,我却未走,而是重新求见曹『操』。 书房之内,碳火烧得甚旺,未有一丝屋外初春扎暖还寒之意,曹『操』身着常服,腰扎玉带,须发归整,神『色』从容的端然而坐,看去似乎心情甚好,见我进来,面带笑容的起身道:“子翼去而复返,不知所为何事?” 我上前几步,面带一丝惶恐的一躬到地,沉声道:“干有罪,请丞相责罚。”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废物利用(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 废物利用(下) “恩?子翼先且平身,不知因何自称有罪?”曹『操』眼眉微微一动,面『露』诧异之『色』,不解的问道。 我闻言起身,却不敢站直,仍是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显得甚为恭谦的样子,语气充满羞愧的道:“启禀丞相,干误交匪人,此乃罪一;知情不报,此乃罪二,是故自知罪重,还请丞相责罚。” 曹『操』闻言却是并不在意的一笑,捋着胡须道:“子翼既如此言,不妨细细道来。” “干昔日在江南时,曾与东吴陆氏之陆逊陆伯言相交,数日前其手下随从前来相请,道陆逊如今身在许昌,欲与干一见以叙旧情,干未曾多思,便前去相会,谁知酒席宴间,其竟邀在下效力于孙权,哎~,”我满面悔『色』的叹息一声,道:“干既受丞相厚待,自不曾应允,当日在下与陆逊分别后,本应将此事面禀丞相,然碍于往日情面,便隐而未言,只道其必会知难而退,谁知昨夜陆逊那随从竟潜入我府,欲害我『性』命,幸而得护卫相救,才免去大难,痛定思痛后深感若非当日一念之仁,必不至于此,非但险些丢了『性』命,更有负于丞相亲厚之恩,故今日特来请罚也。”我说完便又深躬不起。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乍一看去,陆逊的被擒已使我落入极其不利的境地,但究其原因只在于我不欲暴『露』此事,但反过来想,倘若我并不打算隐瞒呢?陆伯言被捉已是事实,无论动手的是曹『操』还是司马懿,都已无法改变,可赵平已死,那保证书已被我烧成灰烬,若不加以利用,岂不可惜?因此就算陆逊受刑不过,却也仅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我若向曹『操』有选择的坦白认罪,再献上赵平的人头,一来以曹『操』如今对我的重视,应不会在我坦白之后还下杀手;二来如此也显出我投效之心,至少表明并无反叛之意;至于其三,若是陆逊并非为曹『操』所擒,而他尚不得知,想来必会问及,到时我说出赵平所讲之事,恐怕曹『操』绝不会视而不见,因此就算陆逊真落在司马懿手中,他也绝不敢用来威胁于我,当然,这样一来很可能会误了陆伯言的『性』命,但事到如今,我却哪还顾得了许多? 对于这番话将会引起曹『操』怎样的反应,按我想来,无外乎两种,其一便是勃然大怒,或为我隐瞒不报,或为东吴冒犯之举,但以后者所占比重更大,其二便是好言安抚,毕竟陆逊被其所擒的可能『性』极大,因此既早知内情,实无动怒之理,但我却万万料想不到,曹『操』听完我所言,竟一时沉默不语。 书房之内一时寂静无声,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异样,这出乎意料的情况更令我逐渐感到压抑起来,同时心中的不安也愈来愈盛,在面对赵平利刃刺喉都还算冷静的我,此刻额头上竟出了一层细汗,身上也涌起一阵阵的燥热。 曹『操』不语,我也不敢起身,只保持深躬的姿势僵在那里,虽然感觉有些难受,但这样却可略为掩饰一下自己的表情反应,因为即便未曾抬头,我却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曹『操』投来的目光,我不知道倘若真的直面曹『操』的注视,是否能在这三国『奸』雄的面前拿捏好分寸。 良久,当我已觉得有些腰疼的时候,便听曹『操』轻轻叹息一声,道:“子翼暂且平身。” 我直起身,却依旧低着头,一来既是认罪,自然应当有认罪的态度,二来曹『操』这不温不火的反应,也实是让我不敢与其对视。 曹『操』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背对着我望向窗外已有几许春『色』的景象,语气平和的淡然道:“冬去春来,日月交替,子翼观这大汉江山如何?” 我被曹『操』这突然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糊涂,不知他此乃何意,但好在我早知曹『操』称帝之心已久,他既如此问我,总不会是在谈论风景,而这也到是我的一个机会,正好接此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否则我总不能自己无缘无故的表示支持曹『操』称帝吧,况且如今他尚未称公,到称王按历史还有数年之期,可司马懿所布之局显然不会让我等到那个时候,所以机会既到眼前,傻子才会放弃。 “天下诸事皆在变化之中,自夏而商,自商而周,后经春秋、七雄而至秦,江山依旧,然却已物是人非,大汉代秦而立,如今已经数百年,虽曾雄视天下,无有可抗者,然却如今却已如耄耋垂垂之老者,病入膏肓之疾患,正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故干虽见之心忧,却知此乃天意也。”我低垂着头,小心推敲着,一字一句缓缓道,语气中还流『露』出一丝忧伤之感。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累,既要能取得曹『操』的好感,又要含蓄不能『露』骨,更应显出自己重情义却非顽固守旧的态度,再者更要轻重适中,都说要想混的好,那么碰上领导傻你就要更傻,碰上领导聪明你当然要聪明,但一定要比领导笨一点,因此面对曹『操』这样的『奸』雄,自然更要把握好分寸火候。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曹『操』并不高大的身躯依旧背对这我,低声重复这我剽窃的那两句诗,一股无形的威势逐渐在书房中蔓延开来。 “君之所言,老夫闻之甚慰,然子翼既知己过,却又如何不肯尽言?”曹『操』这句话轻飘飘的说出口,似乎毫不在意,但听在我耳中,心中却如突然被缀上了个秤砣,顿时沉了下去,额角终于止不住掉落下来一滴汗水。 曹『操』所指我所未尽之言,到底是什么?是赵平与我的那番对话,还是陆逊被黑衣人所劫?若是后者到也无妨,而若是前者,恐怕就算我当时乃是『逼』不得已,也难令本就疑心颇重的曹『操』放下心来。 “干知罪,请丞相责罚。”时间紧迫,不容我过多考虑,此刻越是迟疑才越是危险,因此仅是心中闪念,我便开口请罪,就看曹『操』如何理解,只希望他认为我是因为明白其所指之事,才再度请罚。 曹『操』闻言转过身来,语气依旧轻松的道:“老夫并无怪罪子翼之念,君又何须如此惶恐?” 我甚感诧异的抬起头,却见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远非我想象那般肃穆,而在他双目之中,竟隐约闪现着些无奈之『色』。 我不敢多与曹『操』对视,忙低下头,道:“丞相不加罪于干,乃是宽宏大量,然干却自不能释。” 曹『操』似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子翼不肯尽言,可是心疑老夫派人暗中监视于你否?” 实在想不到曹『操』会如此直白,我不觉暗自苦笑,心道:“不是心疑,而是肯定,你老大难到忘了派进我府中的那三个眼线了?虽然被我除掉了两个,但如今却还有一个在我家中欢蹦『乱』跳的活着呢。” “丞相言重了,在下不敢。”我心中想归想,却哪敢如曹『操』一般直白?忙小心翼翼的道。 曹『操』捋着胡须,自失的一笑,别有深意的盯了我一眼,道:“子翼虽言不敢,但心中未必便无有疑虑,那十数身着黑衣之人夜袭陆逊及其随从之事,莫非子翼不得而知?!” 我闻言心中一轻,接着便又一紧,放心的是看来曹『操』所指我隐瞒之事,并非赵平与我之间的谈话,紧张的则是曹『操』如此相问,令我无从以对,回答不知显然实为牵强,难免让曹『操』对我更为起疑,回答知道则就相当于承认确是怀疑他派人监视于我,同样极其不妥,这真是让我左右为难,一时竟牙口无言起来。 “罢了,罢了,些许小事,老夫便不再追究。”曹『操』见状摆了摆手,大度的笑笑,但紧接着便面『色』一沉,道:“只是竟有如此宵小之徒,敢在许昌行此大逆之事,老夫又怎可容其逍遥?!其等所为,应多因子翼之故,不知你昔日可有结怨之人否?” 曹『操』忽东忽西,忽轻忽重,忽笑忽怒,想我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却被这老大弄得心惊肉跳,谁想到他莫测高深、看似随意,实为进『逼』的一番询问之后,竟会一语轻轻带过,似乎一切不过是芝麻小事?况且他那句“罢了,罢了,些许小事”,却让我想起前日前来告辞之时,曹『操』先是将我叫住,而后也是说了这样一句话,而那日前夜,我则才与陆逊相见,也就是说,按赵平所言,正是陆逊被擒后的第二日!那么,如此岂不是曹『操』早已知晓次事?可笑我还一直蒙在谷里。 想到此处,我不禁心头一阵恶寒,身上刹那间出了一身冷汗,倘若赵平并未前来胁迫于我,而我又未曾决定向曹『操』请罪,那岂非在无意之间给自己留下了极大的隐患?就算曹『操』一时大度并不计较此事,但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个疙瘩,日后不出事则可,一旦有事,那应景之时,便是一条死罪!!!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处置(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处置(上) 心中暗自侥幸自己竟在无意之中免去了一大危机,否则留下的隐患日后还真是麻烦,而赵平潜入我府中,意图威胁于我,如今看来到也不全是坏事,虽然算是惊险,但若不是他的举动,我恐怕绝不会主动向曹『操』说出陆逊之事。 曹『操』见我皱眉不语,以为我正在思考可有仇家,便也不出言催促,自己也沉『吟』起来,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丞相,干一时实难思得何时曾与他人结怨,不过到是想起昔日于江南曾遭人劫杀,也不知两者可有关联。”我虽有几分怀疑乃是司马懿所为,但却只可自知而不可告于他人,除非手中有真凭实据,否则以司马懿如今的低调,以及其家族的势力,无疑是自找麻烦,况且如此一来,日后但凡有什么针对司马懿的举动,恐怕都会引起曹『操』的疑『惑』,反到不于事不美,不过这却不影响我旁敲侧引,于暗中给那死马点几滴眼『药』,再者我既从此事上了解了曹老大的灵通耳目,便不能再犯错误,这次是我误打误撞“坦白”了问题,却不知下次还会不会如此幸运,谁知道曹『操』对于我在“神亭岭”被袭一事可否知晓?倘若隐瞒不言,万一其已知晓,势必对我颇为不利。 曹『操』看了我一眼,面『露』好奇之『色』,道:“偶?竟有此事?子翼可否详述一二?” 我心中自然不会被曹『操』的表情所『迷』『惑』,面对这当世『奸』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若轻信了那才是天下第一蠢蛋,不过表面上自然不能流『露』丝毫,因此我便将被袭之事讲述一遍,言谈之中想到当时情景,不免心神紧张,到也说得有声有『色』。 待我言毕,曹『操』抚须而叹道:“想不到子翼竟曾遇如此危急之情势,想老夫久在沙场,亦曾屡次临于绝境,君之所遇虽非两军阵上,但若论惊险,却也不承多让。” “干所经不过乃十数人厮杀,怎可比丞相于阵前万军交兵之危?”我拱手道。 曹『操』摆了摆手,忽然很有兴致的问道:“闻子翼方才所言,君那名为李忠之家仆,实乃勇猛之人,若再加历练,岂非一员沙场悍将?不知此人如今可仍在君鱼复家中?” “神亭岭”上那档子事,我当然不能将吕丰、吴克的身份说出来,甚至于两人的身手也要加以隐瞒,否则凭借曹『操』老辣的眼光,定会看出破绽,因此便略为改动,着重突出了一些李忠那憨人的本事,然而却忽略了曹『操』对于人才的渴求,像李忠这样的猛男,虽然武技差了些,但却胜在年轻,先天优势明显,只要加以培养,日后即便达不到张飞那样的超级水准,也绝对是一流猛将了。何况看天下间,无论曹『操』、孙权还是刘备手下,并不缺少智囊类的年轻人,反而是如关羽、张飞、赵云这样的猛将有了青黄不接的苗头,所以听闻李忠如此悍勇,若不动心才是怪事。 “正是,李忠尚在在下家中。”虽然曹『操』有意,但我却不担心他能把李忠弄到许昌来,因此并不介意的答道。 果然,便见曹『操』面『露』憾『色』,道:“可惜如此人才,却不在老夫所辖之地,实乃憾事,不过刘备向来自诩爱才敬士,又如何不曾加以招揽?”曹『操』说着,望向我道。 刘备想不想招揽李忠我不清楚,但张飞那猛男却绝对恨不得能和李忠这个酒友同食同榻,若非我在刘备那里还有些地位,恐怕老张早就动手抢人了。 这些自然不能对曹『操』说明,于是我道:“李厚德虽天生勇力,然却有些痴愚,是故于两军阵前,未必强于厮杀,再者刘备如今尚有关、张、赵等一干大将,恐便未曾在意。”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才又开口道:“子翼在江南曾受人所袭,与前日之事虽同为不明黑衣蒙面之人所为,然依老夫看来,恐关联不大,此番之事,其等夜击东吴来人,多半是欲以陆逊威胁子翼,或是凭此陷害于君,想借老夫之手而不利于你,而如今天下,能于许昌为此行径者微乎其微。”说道这里,曹『操』停顿了一下,眼中杀机凛然,冷哼一声接着道:“哼!子翼乃老夫倚重之士,岂容宵小如此猖狂,君尽管放心,此事老夫必不会善罢甘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听了拱手称谢,心中却不由苦笑,曹『操』虽未说明所怀疑的对象,但除非是傻子,否则岂能听不出他言语所指?如今我在曹营,无疑对孙权、刘备的威胁最大,而孙权既然派陆逊来招揽于我,自然在未得明确答复前不会做这样的事,那剩下的答案便已呼之欲出,这些人当然最有可能来自于刘备那边了。 想不到绕来绕去,曹『操』最终怀疑的会是刘备,这让本想引祸水于司马懿的我,难免哭笑不得,这到不是说我多么信任刘备,只是眼下我既然暗终仍和庞统有着联系,实难想象刘备会对我下杀手,倘若真是如此,岂不彻底断绝了招揽我的希望,再者聪明如诸葛亮那样的人,也绝不会傻到用这样的手段。 其实仔细想来,别看曹『操』说得肯定,但他也未必真的就全然认为此事乃是刘备所为,只不过一来能在许昌做出这样的手段,刘备的嫌疑的确稍大一些,二来若我并未与刘备那边有所联系,如此一来总可令我对刘备那边心生不满,至少有所怀疑总是难免的,从而也好让我更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力,因此曹『操』若不加利用,那才真是奇怪了。 曹老大既然给出了剧本,我自然要配合演出,因此答谢过后,便双眉微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还隐约『露』出疑『惑』忧虑之『色』。 曹『操』见我如此表情,淡然而笑道:“子翼尽管放心,君乃我之肱骨,老夫绝不容有人伤及于你,自今日起,老夫便自相府调一队亲兵于你,全做护卫。” “相府亲兵?”靠!那就是等于曹『操』的亲兵了?这护卫级别可够高的了,虽然不见得是超级好手,但既能成为曹『操』的亲兵,那至少也应是“白耳”兵那个水平,一队亲兵,那就是五十人啊,曹老大好大的手笔,不过也不知这五十人的精锐在保护我的同时,是不是还有监视我的秘密任务? 无论是保护也好,监视也罢,或是两者兼而有之,反正曹『操』既然开口了,而且又发生了这种事,我绝对无法拒绝,因此只好微『露』感激的躬身道:“丞相如此厚爱,干受宠若惊,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也不知历史上的诸葛亮若知道我提前剽窃了他这最著名的话,并且还是对曹『操』表忠心,会不会气干半死,不过曹『操』显然很是满意,他点了点头,笑这道了声“好!”,随后捻须正『色』道:“那等于许昌行凶之人,虽暂有所疑,然若欲得实据,恐非一时之事,不过孙权小儿竟敢遣人来此,亦不可轻纵,如今陆逊落在老夫之手,子翼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处置(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处置(下) “什么?陆伯言在曹『操』手中?”我乍闻其言,不免面『露』诧异之『色』,曹『操』能知此事我并不吃惊,毕竟这里乃是他的地盘,若是毫无所闻那才奇怪,初时惊讶的也仅是他知道的如此之早,但却实在没有料到,陆逊竟在他的手中。 “如何?莫非子翼不信否?”曹『操』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眼望着我问道。 “干不敢,只是奇怪陆伯言既被那些黑人蒙面之人所掳,丞相又如何将其擒下?”我忙拱手道。 曹『操』哈哈一笑,道:“许昌乃是相府所在,天子之都,岂可容一干贼子从容来去?子翼有所不知,陆逊等人所居之处虽为偏僻,然却仍有军兵往来巡查,是故其等不刻便为军卒所觉,一番厮杀之下,仅有一贼人带伤逃脱,余者数人身死,数人被擒,而陆逊亦被军兵所拿也。” 我听到竟有夜袭陆逊的黑衣人被捉,心中不由一喜,但随即便感到自己恐怕高兴的太早了,果然,就见曹『操』面『色』一沉,道:“然贼人凶顽,那被擒数人随后皆咬舌自尽,实令人忿恨!” 果然如此,那些人既敢于在许昌做出这样的事,自然皆是漠视生死之士,怎可令曹『操』捉了活口? 不过如今陆逊落在曹『操』手中,还真让我感到十分棘手,看曹老大的意思,显然不想善罢甘休,而天下形势僵持,远非当年曹『操』称雄天下想捏谁就捏谁的时候,孙权远在江南,想要出气,也只有拿陆逊开刀。而眼下听曹『操』的意思,怕是我的建议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陆伯言的生死,如今他尚无声名显于天下,曹『操』也绝不会有惜才之心,因此杀也就杀了。但从内心来讲,我对这个喜穿白衣的俊才甚有好感,实不愿他殒命于此,另外从长远来看,除非我能干掉司马懿,之后铁心效力曹『操』,否则这身为江东几大氏族中的年轻骄楚,若是因我一言而丧命,实在是弊大于利,而且我也绝不怀疑曹『操』会把处死陆逊的“功劳”记在我的头上,并且传扬于天下,这样好的可以让我更加死心塌地效力于他的机会,曹『操』若不把握,那还能算是『奸』雄么?但若是出言相救……,嘿嘿,现如今兄弟我尚不能全然取信于曹『操』,又怎敢轻易为陆逊脱罪?东吴虽不同于西蜀,但终究还是曹老大的敌人,又与刘备乃为盟友,谁知生『性』多疑的曹『操』会如何做想? 曹『操』见我一时不语,面无表情的淡淡道:“怎么?难道子翼难为抉择否?” 此话一出,我顿时只觉后背直冒凉气,忙拱手道:“东吴所为,实乃挑衅放肆之极,若按其罪,自是死不足惜,干怎会犹豫?只是仅如此轻易将陆逊处死,于东吴却无切肤之痛,实不能压制其气焰,是故干正思可否对此事加以利用,而得更佳之效也。” “偶?子翼之言到正与老夫不谋而合,却不知可有妙计?”曹『操』眯起眼睛望向我,语气中并无半点敷衍之意,似乎确是也想好好报复一下东吴一般。 东吴既派陆逊来用离间之计,倘若能施计反击那才算是真正的报复,虽然陆逊潜力极大,乃是三国中后期的军事大家,但如今仅是轻松的杀了他,显然没有任何震撼效果,亦不会在浩瀚天下中惊起太多的波澜,可若要用计,就必然要借陆逊之手,无论是阳谋还是阴谋都是如此,但这载体偏偏是陆逊陆伯言,一个才智高绝之士,又是江东大族之一的陆族中人,想要说服他掉转枪口对付孙权,且不论他是否在乎本人的生死,可他能忽视全族人的『性』命么?而若用阴谋,想瞒过陆逊又是谈何容易?像“蒋干盗书”这样的桥段,也就仅仅适用于“蒋干”,而且还需特定的环境,这种故意诬陷东吴重臣的计谋,对陆逊用来根本就是枉费心机,况且就算真的透『露』出曹『操』在孙权那边的耳目,也还要想办法让陆伯言逃走才是,可到时候就怕陆逊根本就不会逃,一个被看押在许昌曹『操』的眼皮底下的人,还能有机会脱身逃走?鬼才相信! 我有些无奈的微微摇头道:“干虽欲施计于东吴,然周公瑾非常人也,若欲瞒过其目,甚难,故一时间尚无完全之策。” 虽然想不出既能不受怀疑救出陆逊,又能令曹『操』满意的计策,但我却暂时想出了个借口,计策不是没有,可孙权那边可还有个周瑜,就算曹老大不在乎东吴的其他人,却绝对不会不重视周公瑾,所以在不能说明陆逊才智厉害的情况下,拿周瑜来做挡箭牌是最合适不过了,至于曹『操』是因此放弃用计报复孙权,而直接咔嚓了陆逊,还是延缓几日再做计较,那也只好听天由命的赌上一赌。兄弟我虽比较念旧,但却不是愿意“以身饲鹰”的佛陀,就算曹老大把杀陆逊的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也总比被怀疑而最后丢了小命好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种崇高境界,可不是我能达到的。 周瑜的牌子的确够硬,看来几年前那把大火到现在还烧得曹『操』心有余悸,火爆程度简直不亚于后世的周杰伦周董,也不知这两位有没有啥血缘关系,曹『操』听我说完,皱了皱眉,沉『吟』了下才道:“陆逊无名之辈,杀之甚易,老夫自不欲如此放过孙权,若要用计,则子翼之言不无道理。” 曹『操』说着,忽然又捻须而笑,看着我道:“周瑜虽为狡诈,然子翼有‘天机’之称,江陵一战破其计中之计,足见才智尚在其之上,既一时无有妙计,便暂缓三日,然这陆逊被擒之事恐难久瞒,如此便以三日为期如何?” 三日为期?那曹『操』言外之意便是三天之后再无计策,便要咔嚓了陆逊了?可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我也不见得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事到如今,除了答应下来还有何法可依?是故,我也只能拱手道:“干,遵命。”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的牛 小的更牛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的牛 小的更牛 街边两侧树梢上依旧是光秃秃的一片,丝毫没见一星半点嫩绿颜『色』,虽然已是春季,但倒春寒的威力却依旧不可小觑,太阳如同被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光芒虽然依旧普照大地,可却令人感到一阵阵的阴冷。 我收回手来,厚实的车帘顿时隔绝了外面的丝丝寒气,但也挡住了车外的光线,车厢内顿时暗了下来,只有隐约的光亮自两侧微微颤动的帘布缝隙中穿透进来,这时代没有玻璃,因此天寒之时为了保暖,只好如此。 曹『操』言出必行,现如今我车马两侧,便各有十名相府亲兵护卫而行,余者则直接前往我府外布防,这阵势实让我感到几分别扭,想许昌城中高官显爵者不在少数,出行时带上数十随从却也不新鲜,但那些多是家丁仆人,即便有些武将带着军卒,也都是所辖兵丁,哪里像我,竟然有丞相府第亲兵护卫,排场实在非同一般,恐怕用不了半日,满城官员便会知晓此事。 我虽说不反感出风头,甚至有时还巴不得人前『露』脸,但风光『露』脸也要看时间、地点,曹『操』如此这般虽然显示了对我的格外器重,可却也进一步把我推上了风口浪尖,司马懿那家伙正处心积虑的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如今这样一来,岂不正随其所愿?那些本就对我心生妒忌之人,见此情景还不知暗地里恨成什么模样,而原本并不介意的人,说不定也会因此变得有些不平衡起来,这一切在眼下我得宠之时还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一但曹『操』那里变了风向,在曹营毫无根基的我,岂不是人单影只、求助无门? 昏暗的车厢里,我无声的苦笑了一下,随即脑海中猛然一闪,于刹那间恍然想到,如今看来,从我初到许昌便被封为军师祭酒、威远将军、天机侯,到现在所处境地,几乎便皆由曹『操』的一手促成,虽然可以肯定他绝对不知道我与司马懿之间的仇怨,但我并非百分之百的忠心效力于他却绝瞒不过这老大的眼睛,因此在有形或无形之中,曹『操』便利用种种形势,『逼』迫我或主动、或被动的表现自己,从而对我施予种种恩惠,令我在短时间内便显得与众不同、“独领风『骚』”,但这些恩惠却偏偏不能使我拥有自己的势力,仅是一种必须依附于他才能得以体现的风光,而我恰恰在这里并无根基,因此照这般发展下去,到头来只能死心塌地的效力于曹『操』本人,否则一切都将是空中楼阁,甚至有朝一日被群起而攻死在他手中,外人也只会觉得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而已,却几乎不会令曹『操』本人的爱才之名受到太多影响。 厉害啊!真是厉害!直到现在,我才切身体会到了曹『操』的老辣『奸』诈,同时也深感一阵阵心悸,这一代『奸』雄的御下谋略之术,用起来真是纯熟老练、无形无迹,令人防不胜防、身在毂中而不知。若非早先得徐庶提醒,令我知道了自己如今所处境地,随后又碰上赵平之事而得了这一队相府亲兵,恐怕我现在仍然蒙在谷中,甚至到最后都看不出曹『操』的无形手段,也不知曹老大见我这大名鼎鼎的“天机”先生也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是不是在背地里颇为虚荣了一把。而令我更为心寒的是,司马懿那厮既然也如此布局,难道他从一开始便看出了曹『操』的意图,甚或是更早便有推断?还是一切仅为巧合而已? 倘若司马懿果真早料到曹『操』的手段,这才顺势而为,暗中无形布局,那他如此运筹帷幄、料敌先机的才智谋略,又怎是我这外强中干的“天机”可能以相比的?而若是巧合呢? 巧合?昏暗中我自失的一笑,巧合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况且就算真是碰巧如此,以如今形势,司马懿恐怕早已看出曹『操』之意,而将这偶然转化成必然了。 一想到司马懿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后准备这责人而噬,我便不由感到如坐针毡,如今的形势,曹『操』与司马懿一个拉一个推,我已是绝无退身之地,至于投效曹丕以化解危机,若是原先我还曾有过一丝心动的话,现在却再不敢一试。 我大感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又叹了口气,只觉身心又是疲惫,又是烦躁,想到自进许昌以来,争汉中、平凉州、谋鲜卑,再到得知司马懿借势杀人之计,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几乎从未清闲过一天,眼下如何破解司马所布之局还未可知,却又出了陆逊这档子事,叫我如何不觉烦闷?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车外传来张任的声音,“家主,府第已至。” 我挑开车帘,只见府门外及两侧墙外,如钉子般站着一溜跨刀持枪的军兵,这些汉子一个个雄壮威武、目不斜视,端得是威风无比,只看气势便比那些往来巡查的兵卒强上许多,不需多想,这些显然是曹『操』派来的相府亲兵了。 见我车马到至,府中早有家仆搬过下马石,管家郑洪则带着吕丰、吴克两个如今府中仆从的小头目在车前迎候。 我抬腿踩着石墩下了车,便有一个身着软甲的军兵走上前来,在数步之外停身施礼道:“小人见过将军。” 我被这军汉一声“将军”叫得有些发呆,片刻后才恍然想到自己的官职中尚有威远将军这个职务,被唤做一声“将军”到也不奇怪,于是微带了一丝笑容,道:“这位是……。” 那军汉未曾起身,机巧的接口道:“禀将军,小人张福,乃是此队士卒队长,奉丞相之命护卫将军,并听从将军调遣,所以特来拜见。” “偶?”实在没想到曹『操』竟会让这五十名军兵听从于我,不过再一细想,这些军卒既能成为相府亲兵,必是忠心无二,就算受命于我,难道还会对曹『操』不利不成?再者看这队长的言谈,也绝非仅知厮杀的憨人,谁知他之前是否另得曹『操』密令? “既如此,干之府第安全,便拜托于你了。”我语气平和的道。 张福闻言,忙又施礼道:“将军放心,小人必不负将军之托。” 我点点头,道:“好,那你便且去布置吧。” 张福道了声“得令。”拱手转身而去,开始指挥手下军兵在我府外布防。 我略为观望,只见张福将五十名手下一一分组,何处要有人值守,何处需格外留意,何时交接,如何应变,布置得甚有条理,显然对于护卫警戒十分熟悉。 就在我看着曹『操』亲兵动作之时,一旁张任忽然上前,凑近我道:“家主,管家请赐代为禀告,中散大夫丁廙丁大人已在府中恭候多时。” “丁廙?他来做什么?”我闻言不禁眉头微蹙,心中纳闷的想。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何去何从(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何去何从(上) 阴沉的天空下,萧瑟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枯黄的草叶、尘沙直上半空,远方的群山在阴霾之下,如同青黑『色』的庞然大物,横亘在浩瀚的原野之上,初春已至,而严冬仍不肯自这里收回它的指爪,枯黄的草地,光秃秃的胡杨林更衬托出天地间的一片萧索肃杀。 盔甲已布满征尘,跨下白马那如雪的皮『毛』亦显得有些暗黄,但端然稳坐于上的马超马孟起,却依旧脊背挺得笔直,如同他手中的那杆“龙骑枪”一般,百战不折、锋锐如昔,在他的身后,站立着数万西凉军兵,虽然疲惫清晰显现在他们的脸上,但眼神中却仍满是坚毅之『色』,这只军队,是马家父子的嫡系,是西凉最为精锐强大的力量,只要站在他们最前方的那个男人没有倒下,这只军队就永远不会消亡。 马超望向远方的目光依旧冷漠、坚定,然而在这冷漠之下,却间或闪现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忧虑。 先取金城、再得陇右,而后见机收复武威各地,以占西凉故地,此非但乃是马超重振西凉马氏的责任,更是缓解天水粮草、军资不足的必然之举,相比进击曹『操』,攻打背叛自家的李堪、程银等人,无论从道义上还是实力上皆要容易得多,更何况他们内部亦是彼此纷争,正便于各个击破。况且昔日父亲故交刘玄德恰有使者前来,道欲取汉中,许予重金请他以为襄助,其中诸葛孔明坦言曹『操』必不会坐视汉中易手,因此定会出兵援救张鲁,而放眼中原,曹『操』可调兵马唯有撤至散关、长安一带的曹仁军马,是故马超在天水的军队,无疑是最好的牵制力量。 虽然如今天下仍在抗拒曹『操』的势力中,只有他马超和刘备、孙权三家,自当彼此协力,且刘备亦许诺在取汉中后,助他平定西凉,收复失地,对曹『操』以成西、南夹击之势,但他马孟起又怎是如此轻受摆布之人,又怎会轻信刘备、诸葛亮之言?一旦其等得了汉中,便可直『逼』下辨、武都,兵临天水城下,刘备此人外表仁厚,内心『奸』诈,其若想得长安,岂能放心的将背后置于他人之下,到时恐怕非但不会助自己取西凉,反而进攻天水也未可知,再者退一万步,就算刘备不来攻伐,可雍州乃东进中原的最佳之地,兵源、粮草、军资相对颇丰,更有坚城长安,倘若被其所得,难道要自己日后从如今人烟稀少、缺兵少粮、鲜卑频繁出没的北地、河西进取中原不成?况且如今天水几经苦战粮草不足,后继无力,实不可再等。 马超虽不见得有称霸天下之志,但却有为父兄报仇之心,为别人做嫁衣之事绝不会做,刘备、诸葛亮既然要取汉中,曹『操』势必出兵相抗,如此岂非重夺西凉的大好时机?是故他这才亲帅本部精锐,袭取金城。然而谁又能想到,本以为不堪一击的李堪,竟苦守金城数十日不失,而这座当年霍去病出兵河西抗击匈奴凯旋时,由其麾下大将李息背河而筑的小小城池,这次确不负为它所起之名时的寓意――金城――言城之坚、如金所铸、固若金汤、坚不可摧,除此外,更出乎马超意料的是,分据三处、彼此不和的程银、张横、候选三方竟会如此快的派出援军来救李堪,原本按马超所想,依这几人之间的矛盾,纵然要出兵来救,也绝不会如此迅速,更不会来得如此整齐,兵力如此庞大,而且偏逢李堪眼见不支之际,先是张横的两万步骑,随后是候选的一万军兵,程银的两万人亦是紧随其后,仿佛便如事先约定一般。 马超虽然自负麾下兵将悍勇精锐,但面对金城数十日不下,士气渐落,又有五万来源之敌的局面,亦知形势不妙,然而即便如此,他却并无丝毫惧意,就算曹『操』都被他杀得丢盔弃甲,这些当日曾为自家所辖的兵将又怎会被他放在眼中? 现实确是如此,虽然李堪得张横、候选、程银五万援兵之助,金城转危为安,但一来几人互不买账,二来一直又对马超极为忌惮,在张横唯一一次与马超交手险些命丧其枪下后,任凭马超如何叫骂、奚落,他们纵是兵多粮足,竟再也无人敢出城一战。 金城虽恐再难攻取,但真正令马超不得不退兵的,却是粮道被袭,那只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数千骑兵来去如风、如若鬼魅,在人烟稀少的原野上神出鬼没,专袭他的粮草、辎重,令本就补给紧张的马超再难支撑下去,俗话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自幼身在军中的马孟起,怎不知粮草、后勤之重?军兵连吃的都没有,还打个屁仗!况且不说他手中无有多余兵力,就算有,也显然无法广袤的原野上护得周全。 粮草不足乃是退兵之因,却非令马超忧虑之故,他所不安的,是夏侯渊帅八万大军再次围困天水的消息,及诸葛亮托人带来的那封书信。 起初马超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曹『操』是从哪里变出的八万军马,当日他是得到确报曹军大部赶往汉中后,才率军袭往金城,要知曹『操』兵马虽多,可寿春防孙权,樊城挡关羽,又与刘备争汉中,怎还会有如此多的军队来攻天水?莫非曹阿瞒会洒豆成兵不成?直到数日前接诸葛亮书信,他才知其中缘由,那封几经辗转交到马超手中,并被他看过十数遍的信中道:“亮初闻将军引兵向北,虽微有所憾,却亦望将军旗开得胜、所向披靡,如西凉重归将军之手,则我家主公与孟起将军、孙将军便成夹击之势,共讨曹『操』,此乃汉室之福、天下之幸,亦是将军之父寿成公昔日之愿也。然亮观如今之势,深觉不安,曹『操』虽分调大军自斜谷、子午往汉中,但却只见其先锋速至,未见其中军急来,是故亮恐曹军行『迷』『惑』之姿,明为救援汉中,实则暗袭天水,以断将军归路,望将军谨查。再者金城李堪虽弱,又与程银等人有隙,然倾巢之下何有完卵?若将军未能速取其地,则恐曹『操』将促其等往救,还请将军明察。诸上之思,乃亮之妄断,虽有簪越之嫌,却乃出于至诚,将军莫怪。然天下之事,变化无端,若亮所虑得中,此有三策献于将军,望可助将军脱一时之困,而再显威胜之姿也。计一:离金城取抱罕,而后弃天水合兵于临洮,以陇西为根基,以抗曹『操』,此乃求稳之策也;计二:自金城挥兵东北,急袭石城,得粮草补充后,兵进秦川,与天水成犄角之势,此计变数最多,然得益最显;计三:经狄道直援天水,以解曹军之围,此计颇险,亮料曹『操』若围天水,必遣精骑扰将军粮道,亦恐有伏兵于沿途,是以当慎之又慎……。 马超脑海中反复回想着诸葛亮言,此信显然到得自己手中有些迟了,但如今形势,却果如诸葛孔明所料,此人真乃神人也,不过那三条计策到仍可用,只是究竟该如何选择?虽然李堪等人畏惧自己之威,不敢追击,但时间却依旧紧迫,天水的情形他最为明了,不足四万疲兵于粮草、军械均匮乏时,到底能坚持多久?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何去何从(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何去何从(中) 诸葛亮书信中虽未曾明言,但身为一军统帅的马超,纵然比不上“卧龙”的谋天之智,但凭借多年的经验与对天水军力的了解,他也知韩遂那里的情况甚为可忧,就算他能及时率军赶回援救,却也要短期内大破夏侯渊八万大军,否则时日一久,同样缺少军粮韩遂和自己,终究还是难免一败,可无论是想速返天水还是击破曹军,又谈何容易?因此诸葛孔明首计虽有壮士断腕之痛,但确是较为稳妥。 “但是,放弃天水?天水北临金城、安定,南依武都,西傍陇西,乃是进入西北、西南的咽喉要地,自父亲一统凉州后,便一直视为门户重镇,而后奉天子‘衣带诏’抗曹,更乃前沿要害之所,经十数年屡次修缮、整治后,不仅天水郡郡治陇城(天水城)成为扼守咽喉的坚城,其余冀、略阳、平襄等城亦是非比往昔,况且因所处处关联中原、西蜀,又有渭水流经,商家往来频繁,实为筹集军资、粮饷的重要来源,倘若如此舍弃,怎不令人心痛?先失西凉大部,再失天水重地,日后仅以陇西半壁,凭何壮大己势?”马超如一尊雕塑般坐于马上,心中想着,随即眼中的忧虑之『色』更为浓重起来。 “倘若北袭石城,再占秦川……,必然出乎曹『操』老贼及张横等人所料,若真得成,非但天水可救,更可借机取安定全郡,只是且不说韩遂在天水还能坚持多久,仅是先后突袭石城、秦川两地,已是变数颇多,西凉此地虽是地广人稀,森林原野广袤,但数万大军行动起来,怎瞒得住敌人斥候?除此之外,时间急迫之下,骑兵自能速行,可步卒又当如何?难道仅靠骑兵就能攻取石城么?再者如今军中粮草不足,若拿下石城则罢,若成久攻难取之势,岂非是进退维谷?至于末计……。”马超眼望远山,几不可见的微微摇了摇头。 原野上的风越发大了起来,不远处胡杨直『插』天空的枝杈被刮得来回摆动,寒风穿过树林,响起一片呜呜呼啸之声。 良久,马超声音略带嘶哑的道:“中军官何在?!” 距他身后十数步外的一名将官闻声上前,拱手抱拳朗声道:“属下在!” “传我将令,速调三百骑兵,分做六路查探我军身后可有敌人斥候,如遇敌,不留活口!杀无赦!”马超冷冷的道。 中军官道了声“得令”转身而去,不多时,自军中传出一阵呼喝之声,随后三百骑兵向着金城方向奔驰而去。 马超听着愈来愈远的马蹄声,暗自咬紧了牙关。 “启禀军师,许昌及西凉军报到了。”蒋琬进得小厅之内,恭敬的躬身拱手道。 诸葛亮抬起头,并未因面前这个年轻人仅仅是个小小的书佐而自持,面带笑容的微微摆手道:“公琰不必多礼,且坐。” 蒋琬虽然已调入军师府供职数月,但面对这天下闻名的智绝之士,仍有一丝拘束,这些许生疏并非是出自于他的本『性』,只是数月来见识了诸葛亮诸般运筹帷幄,看到了他于军、政之事上的卓绝才干,内心深处竟难以抑制的涌起敬重崇拜之心,便如小学生见到老师一般,纵然老师再过和蔼可亲,也总难免有几分仰慕的紧张。 诸葛亮对于蒋琬的态度并未介意,那似乎能够洞悉一切的双眸中依旧闪烁着温和的目光,并未立即翻看蒋琬放置于桌案上的书简,而是轻抚着胡须,淡然微笑着对端坐于一侧的他道:“公琰祖籍可乃零陵湘乡?” 蒋琬自为诸葛亮麾下书佐,当然知这主公肱骨平日乃是如何的繁忙,如今虽在汉中,但益州几乎所有的军事、民政、官吏等等皆由其参谋筹划,除此之外荆州虽有庞统在,但许多大事仍需诸葛亮参与,何况蒋琬虽是小小的一个书佐,但所经手之事却是负责传递、分类来于各地情报,因此深知平日军师对于许昌、西凉两地消息的重视程度,是故实位曾想今日军师会突然问及自己籍贯之事。 仅是刹那的一怔,蒋琬恢复了平静之态,道:“正是。” 诸葛亮点了点头,如同拉家常一般,语气和缓的笑道:“当日亮用计取了零陵,依记山水之美,却不知如今可曾如旧,想必公琰离家日久,亦更为思念也。” 蒋琬闻听军师提起家乡,自然心中涌起思乡之情,但他仅是微『露』向往之『色』,而后拱手道:“人非草木,琬自幼长于零陵,午夜梦回自是思念,只是既跟随主公、军师,大汉之贼未除,天下百姓未安,亦应舍彼取此。” 诸葛亮微微颔首,道:“公琰所言正是,亮本醉心于耕读,然天下大事如此,亦当有所取舍也。” 蒋琬不知诸葛亮之深意,是故只好恭听不言,却听他继续道:“当日周瑜明攻巴陵、长沙,暗图江陵,亮虽自觉看破其计,然以所辖兵少,又有曹『操』于旁窥视,恐难保荆襄全部,本欲若力有未殆,便弃零陵、长沙、桂阳、武陵四郡,而保余者,然所幸蒋子翼识出其谋,才得不失,唯今主公欲在零陵暂试科举之法,公琰以为如何?” 对于江陵一战,蒋琬那时虽已跟随刘备入蜀,但事后亦有耳闻,自然在感叹周瑜之计,蒋干之谋的同时,也暗中对诸葛亮竟险些中计而惊讶,只是与刘备手下的大多数官员一样,也仅仅是私下诧异而已,毕竟回过头来细思,周瑜的计中之计实是太过匪夷所思,倘若换做自己,恐怕连最初的那一计也看不出来,再者身为号称“得一可平天下”的诸葛孔明,敢于承认自己的失误,此等勇气实非常人可及。 不过诸葛亮虽说得从容自若,但蒋琬听来却略感无措,原本担心若军师就此而问,自己实不知如何是好,却不妨诸葛亮话题一转,忽然问到试行科举之事上来。 对于以科举代替察举、征召、辟除等法选拔人才,蒋琬也略有所闻,只是因为此事一直未得主公明示,且具体详情亦不知晓,因此仅于少数官员中闲传,却不料如今诸葛亮竟言要在零陵试行,实是大出蒋琬所料,况且对于科举制度,蒋琬尚有些不同看法,但此法提出者乃是大名鼎鼎的“天机”先生,非但才智超凡,更与主公、军师等人相交莫逆,再看如今形势,似乎已得主公等人首肯,自己一个小小的书佐,又该当如何评说? 以下内容免费 写这章时,突然发现自己在城市名称和州郡名称上有混淆及错误的地方,比如天水、安定等等实际多是郡名,而治所则另有其名,城市名称也非相同,当然其中也有郡名与治所城市名称相同的地方,考虑到兄弟我毕竟不是研究历史的,也实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一一查证,因此只能将错就错,能区分的我尽量区分,区分不开的大家请别介意,谢谢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何去何从(下)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何去何从(下) 年轻人总有非常抱负,尤其在这风起云涌的年代,一展所学成就一番事业之心更为显著,蒋琬如今尚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自然亦不可免,他平日效力于诸葛亮帐下,虽已比往日更多的接触到了军、政之事,但能当面与诸葛亮这样重臣谈及要务的机会仍是极少,因此难免感到有些激动、紧张,只是蒋琬终究非比寻常之人,于刹那间的兴奋后,便迅速冷静下来,同时亦觉为难起来。 蒋琬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不卑不亢的拱手道:“属下虽亦闻‘天机’先生所创之科举取士之法,然却只知粗略,不晓详情,军师既问,琬不敢有藏,但妄言处,还请军师恕罪。” 诸葛亮笑着摆摆手,道:“公琰尽管直言,不过你我闲谈一二,务虚顾虑。” “谢军师。”蒋琬拱手,而后侃侃而谈道:“我大汉自高祖十一年下求贤诏,命各地郡守劝勉贤士应诏,并书其行状、仪容、年纪,以待擢用始,至武帝纳董大夫(董仲舒)之策,于元光元年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自此而立察举取士之法已数百年矣,其间亦有征辟等法以为相辅,可谓熟策,虽为我大汉选拔了诸多大才,然日久时长,其中弊端亦为显著,是故琬初闻‘天机’先生所提科举之法,实乃叹服,此法不分贵贱声名,设科而考、以优取之,确可补察举之漏。”蒋琬说到这里,并不掩饰对于那“天机”蒋干的钦佩之情,但随即便道:“然以琬思之,科举之弊非如今当施之策也。” 诸葛亮闻听蒋琬并不掩饰的反对实施科举制度,却依旧面『色』从容的微笑而闻,一手轻摇羽扇,一手缓抚须髯,神情甚是平和,而他的态度,也另原本心中微感紧张的蒋琬放松下来,毕竟当面出言反对主公及军师既定之策,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也绝非常人所敢。 蒋琬平静下来后,言语之中条例更加分明,他道:“世间本无万全之策,是故科举有暇非是奇事,譬如因不以名取,则欲试者必多,自然不可聚于一地试之,如此若分于州、郡、县相考,主公、军师未可亲统,如何确保无徇私舞弊之事?而琬以为如今不可行科举之法,首因势所不允也。取士乃国之大事,天下瞩目,察举之法得利者多为豪门大族,若改之,恐有动『荡』,如今主公新得益州,尚需求稳以固基石,而荆州毗邻东吴,孙权久为窥视,是故琬以为以新革旧虽佳,然新法实施,难免将有纰漏,如今天下纷争之际,还当以内稳而外取为重,实不可自动阵脚,此便为属下粗鄙之见也。” 诸葛亮听蒋琬说完,并不表态,只是微笑的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见他神『色』坦然,不由暗自点了点头,其实以诸葛亮的才智,如何看不到如今实行科举制度的利弊,他对蒋琬所赞赏的,更多的是其沉稳直言之『性』情。 “科举之事虽欲在零陵试行,然却未有定论,公琰之言亮当会以为参详。”诸葛亮平和的道。 蒋琬闻言知思,起身拱手道:“属下谢过军师,军师公务颇多,琬不便多为打扰,就此请辞。” 诸葛亮微微点头,望着蒋琬离去的身影,心中感叹道:“子翼啊子翼,你叫我当如何是好?费文伟(祎)良实,志虑忠纯,博文而强记;董休昭(允)义形於『色』,秉心公亮,刚正而不阿;而这蒋公琰虽外表偶显随『性』,然内里方正且有威重之质,不喜脩饰,实为社稷之器也,甚至那陈祗虽略显浮滑,却也是多有技艺,挟长数术,若用之有法,亦为良吏,这四人日后多为历练下,必为我主之栋梁,然却不知蒋子翼你如何便于千百人中识得这些年轻才俊,莫非真有透视天机之能?至于科举之法如今行来虽有诸多难处,然仅凭此法本身便已足可流芳千古,不知倘若由你亲为此事,亮岂会如现下之难?” 诸葛亮摇了摇头,又想到蒋干如今身在曹营,不禁苦笑,暗道:“许昌虽乃险地,然即便为防司马懿加害,你也不需为曹『操』如此尽心,如此果断舍弃汉中,密调大军围困天水,袭马超粮道,以取西凉,这般用计,绝非出自贾诩、程昱及荀彧、荀攸叔侄之手,如今曹营之内,也只有子翼可如此不受局限天马行空,然曹『操』若真得西凉,便再无后顾之忧,岂非强彼弱我?唉!莫非真要亮与子翼你交手不成?” 诸葛亮少见的微微簇起眉头,伸手取过蒋琬送来的情报,先看了西凉之事,仅是微一点头,然而再看许昌所报,不由目光一凛,心中道:“东吴怎会行如此莽撞不智之事?莫非周公瑾昏了头不成?!” 心中想着,他又将书信读了一遍,很快便已料定此事绝非出自周瑜之手,否则就算会遣人秘密招揽蒋干,也绝不会因事有不成而派人行刺,要知庞士元早暗中告之周瑜,子翼投曹实是不得已之举。如今在未得确实消息之前,如此而为,周公瑾岂非自立强敌?” 先前停顿的羽扇又缓缓摇动起来,诸葛亮几在刹那之间,便随之想到许多,他略一沉『吟』,已知自己恐怕再无法静待其变,亦是到了需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中散大夫听起来气派,但却算不得什么大官,由于如今汉室仍存,因此曹『操』麾下官员官职皆依汉制,而汉代凡大夫皆职掌言议,顾问应对,无固定职事,因此便无实权,中散大夫又是其中低位者,不过七品罢了,还远低于我这军师祭酒。而我所诧异的却是丁廙其人,他乃为曹植一派,但平日却很少出头,远不如杨修及其兄丁仪那么活跃,给人的感觉似乎若有若无、毫不起眼,按往日情形,曹植若想示好拉拢于我,即便不是亲自登门,也要派杨修前来,至少来的也是丁仪,怎么今天是丁廙前来? 我怀着疑『惑』之心,举步进到府中,才一到前院,便见丁廙一袭青衫,面带微笑的上前道:“廙冒昧来访,还望先生莫怪。” 我忙堆起笑脸,换礼道:“哪里,哪里,丁大人实是见外也,请,你我厅中一叙。” 丁廙闻言目光一闪,侧身亦道了声“请”,而后在我举步之后,上前略为靠近我,忽然压低声音道:“先生可否容在下往书房相谈?” ------------ 第一百六十章 表演者丁廙(上) 第一百六十章 表演者丁廙(上) 丁廙出人意料的举动,令原本便感奇怪的我不由一证,心道即便这曹植手下的丁氏兄弟论才智远不如曹丕身边司马懿、陈群等人,但其家族好歹也算得上是世家大族,数代均有长辈在朝堂为官,丁廙耳濡目染之下,怎会如此草率莽撞?简直如同“菜鸟”一般,难道他从未想过我府中会有他人眼线不成? 我微微侧头,轻咳了一声,而后满脸歉意的问:“丁大人方才言之为何?干近日有些耳背,未曾听清,见谅,见谅。”而后呵呵笑道:“丁大人,请。” 丁廙闻我所言略显尴尬的一笑,才道:“不敢,先生请。” 眼下我麻烦缠身,可不想在这时候做出亲近曹丕、曹植任何一方的举动,因此径直将丁廙领到中厅,待彼此落座家仆奉上暖茶后,微笑道:“干因公未得早回,令丁大人久候,实为愧疚,还望大人见谅才是。” 丁廙方才碰了个软钉子,但似乎也知自己所为不妥,忙拱手道:“先生哪里话来,廙不告而拜,贸然前来,需请先生海涵才是,再者先生为丞相分忧,断天下大事,廙稍候些许又有何妨?” 我淡然一笑,摆手道:“丁大人实是客气了。” “先生乃天下名士,廙向来仰慕,先时助我家子建公子不费吹灰之力便剿灭田银、苏伯之『乱』,足见先生大才,而今辅佐丞相不过数月,便献平凉妙计,如今看来,马、韩亦是不日将亡,廙更为钦佩肺腑。” 丁廙一张圆脸上堆满笑容,微微拱手道。 “哪里,哪里,丁大人过奖矣,干为丞相献策,乃是职责所在,亦是顺势而为而已。” 丁廙依旧保持着笑容,一双小眼微眯着摇了摇头,道:“先生实乃谦逊,胜而不骄,挫而不馁,如此风范何不令人钦佩?难怪丞相如此器重于先生,想来再授封赏不日可待也,廙暂且为先生贺,待他日先生高升之时,再为先生摆酒以庆。”说着举茶代酒一饮而尽。 我哈哈笑着同饮了杯中茶汤,嘴里说着客气话,心中却是一阵冷笑,暗道:“既然你愿百无聊赖的恭维下去,那我又何妨洗耳恭听?” 丁廙与我彼此虚伪的笑了片刻,而后微微拱手,略显肃穆的道:“当年自丞相起兵后,先有戏志才,后得郭奉孝,讨各路诸侯,挥扬于中原,实可谓意气风发、无人可抵挡也,然诸葛孔明出世,东吴周瑜为帅后,我中原便渐入颓势,廙为丞相所属,又受命辅子建公子于侧,身受上恩却无报效之能,见此情形实心如油烹。” 丁廙说到此处,神情黯然,垂首连连叹息不止,我在一旁冷眼看着他表演,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自然要稍为配合,便也跟着叹息了两声。 只见他感慨了一阵,而后抬起头,歉意的笑了下,拱手道:“廙失态了,先生莫怪。” 我摆摆手,也不嫌肉麻的道:“哪里,哪里,丁大人于丞相一片忠心,干甚敬重也。” “先生赞谬了,如今有先生之助,诸葛、周瑜之辈再难逞威,天下尚有何患可虑哉?非但我家子建公子深感欢喜,便是廙每逢思之,也感心中颇安,再无煎熬之苦,是故在下虽位卑言轻,然亦要谢过先生之大恩也。”说着,丁廙竟起身冲我深深一揖。 我一见慌忙起身还礼,心中则被这老兄弄得哭笑不得,而且现在也有些糊涂起来,不知这位到底是唱的哪一出,他言语之中几乎将我捧得好似打遍天下无敌手一般,而这也就罢了,兄弟我勉强还能忍耐,可突然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恩人,这可实在是可笑可气的很,毕竟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丁廙会是那种愚忠之人。 将他劝起重新坐定后,我面对一脸感激之『色』的丁廙感到格外别扭,只觉牙根有些发痒,拳头有些发紧,试想倘若有个人突然死皮赖脸,将明明与他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往自己头上扣,然后“含情脉脉”的望着你这个大恩人,赶上谁谁能不别扭?不觉得浑身发麻? “唉~”,我暗自叹息一声,默默的安慰自己道:“不是兄弟我脸皮不够厚,实在是还有人比我的脸皮更厚!” 我强忍着冲上去给眼前那张又圆又白,显『露』着感恩神『色』的脸上来一拳的冲动,用力的笑了笑道:“丁大人于干之誉,干实不敢当,诸葛亮、周瑜等皆乃旷世之才,在下万不敢轻言胜之,再者天下之大人才辈出,尚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隐而不显,干不过沧海一粟也,何况一人之才终究势单力孤,诩公、程公、荀氏叔侄皆丞相之肱骨,余者众士亦有其能,便如丁大人忠心效力于丞相、辅佐于子健公子,勤恳于职所,亦为表率,是故纵然干略有功劳,却实不值夸耀也。” 丁廙面团似的一张脸上,被我恭维得『露』出些许羞颜之『色』,也不知照他那般厚实的皮肤,怎么会弄出这般表情来。 “先生谦逊,廙之为不过如萤虫之光,愧也,愧也,便是先生平定西凉一桩,就足以令在下自愧不如。” 我闻言呵呵一笑,捻着短须摇头道:“马超虽显败相,然西凉是否可平尚未可知,况且两军交锋,胜负往往仅于一线之间,干不过筹划粗略,细致用兵之处,仍需前方将帅筹谋,即便日后凉州归于丞相,这平凉之功,亦非干一人之劳也。” 一直对我不停恭维拍马的丁廙,此时却一反常态的表示异议,他皱眉道:“廙自战报所闻,马超已率军撤离金城,其军攻城不克,士气必衰,且军中粮草本就不足,这无志无备之军自古便少有得胜,马孟起若败,则天水韩遂再不可虑,如此一来,西凉岂有难平之理?而此般形势,皆为先生谋算先机所致,否则当初怎会围困天水半载之久而不得破?先生实是太过谨慎矣。” 丁廙这番话在我听来,像极了我那时代诸多变相恭维领导的说辞,譬如什么“领导我要对您提点意见,您也太不注意休息了”等等,因此我是强忍着才未笑出声来,脸上肌肉抖动了几下,道:“非是干谨慎,实是世事无常,不得不虑也。” “先生这世事无常未免牵强,以廙观之,马超即得金城不下,韩遂又遭围困,余者只需沿途数万伏兵一起,便可大败马超精锐,而后便是扫犁庭、清余孽,得西凉易如反掌,实不明先生所虑之事,还望先生赐教。”丁廙正『色』道。 这一次我着实又不得不对他的态度所愕然,心道此人也算是个趣人,怎么他对我比我自己还要有信心?连我自己都未介意对自己的谨慎,他反到在意起来,莫非这人想在我面前和我探讨一番,为我打抱不平么?(这句话有点绕,大家慢慢读,呵呵……) “呵呵,赐教不敢,既是丁大人有意,干便解释一二,马超乃西凉虎将,当世之雄也,其麾下军兵亦为西凉精锐,其虽取金城不下,然战力却未大损,即便果真中伏……”说到这里,我突然脑中一闪,心中道了句“有诈!”,立时警觉起来。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表演者丁廙(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表演者丁廙(下) 想当初我为曹『操』筹划“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时,在场之人仅有我、曹『操』、贾诩三人,而后的布置,亦只有统兵主将夏侯渊及军前军师荀彧才知全部,即便另两员大将于禁、张郃也难窥全貌,因此可谓甚为机密,而这丁廙不过小小七品中散大夫,又如何得知曹军会在沿途设伏?就算他乃是自己想到围点打援这一招,当然这招算不得新鲜,但毕竟具体调动兵马数量却是高度机密,外人仅见夏侯渊领着八万大军日夜攻打天水,却不知另有数万大军密经秦川在马超归途中设伏,丁廙又怎能就如此肯定? 心中既起疑,随后想到他之前的表演,我更觉其中蹊跷之处颇多,丁廙此人在历史上虽无名气,但好歹是曹植的嫡系,而如同曹子建那样的人,就算不在乎手下的脸皮厚,『性』情随意之下也偶尔喜欢被人拍拍马屁,但也不会把一个脸皮如此厚的阿谀之辈当作亲信,因此如今回过神来仔细一想,便更觉怀疑。不过我到未怀疑丁廙会是刘备、孙权那边的『奸』细,毕竟像他这样家族皆在曹『操』掌握的氏族中人,轻易不会做出如此有可能遭致灭族的事来,只是想来他如此所为所言,绝不是闲来无事,定当有所图谋。 我心中一面想着,嘴上却仅仅是极短暂的一顿,这一心二用甚至多用之法,说来也实在是自到三国后磨练出来的本事,想想总与那些大佬、牛人打交道,若是不能心里想着,嘴里说着,恐怕早就被“玩弄”致死了。 “即便果真中伏,除非身陷险地,否则原野之上,若想大破西凉精锐,动其筋骨,恐亦难矣,再者马超虽悍勇而少智,然其自幼身在军中,未尝不知军事,谁料想其必会援救天水,而干所最为忧虑者却是……。”我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略微低头皱眉捻须沉『吟』不语,而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只见丁廙不自觉的身体微微前倾,屏息而闻,显现出不同寻常的关注神态。 “先生所虑者为何?”丁廙自然而然的接口问道。 “唉~,实不相瞒,干所虑者,乃汉中诸葛孔明也。”我『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 丁廙怔了一下,此时到显直率的问:“廙鲁钝,诸葛亮如今新得汉中,正安抚民心,整顿官吏,应无心北上,况且下辨等地皆有我大军驻守,即便其挥军而来,恐怕亦难轻易而得,至于救援马超、韩遂则更为远水,先生又何须多虑?”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丁大人实是小看了诸葛孔明,干先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虽自信可瞒过马超之辈,但却恐难瞒诸葛之眼,即便其一时不查,但时日一久,其必经种种细微异常之处有所察觉,甚至他于干初行计之时,便已洞烛在心也未可知。而马孟起恰逢刘备取汉中时出兵金城,应非巧合,多半其与刘备已暗中结盟,若如此,诸葛孔明怎会坐视马超兵败?” “依先生之意,莫非刘备会出兵北来?西凉恐将难平乎?”丁廙神『色』复杂的问。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诸葛孔明非不智之人,断不会贸然北上,凉州之局亦非仅有此一变数也。” “这……这要如何示好?倘若如此,西凉莫非仍难平复乎?”丁廙此事也变得一脸焦虑之『色』,再配上他的口气,简直一副忠心耿耿、忧心国事、夜不能寐的模样,但我既然起疑,自不会被他这幅面孔所『迷』『惑』,况且历史上的他们兄弟二人,也似乎不是一心只终于曹家天下之人。 我并未答复丁廙的问话,其实对于西凉或许出现的变化,不仅是我,便是曹『操』、贾诩亦早有所虑,要知相比起汉中来,西凉对于曹『操』如今才是更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只要一日西北未完全落入曹『操』控制之下,曹『操』便一日不敢全力南下,即便有散关、函谷等众多关隘以为扼守中原,但渭水以北却还有大片的原野,那里虽是人迹稀少,补给困难,但谁又敢掉以轻心?万一有人敢铤而走险,挥军向东,只要攻占了北地,然后急渡黄河,进入河西郡,无论之后如何,均会引起曹『操』势力内的极大动『荡』,要知进入了河西就几乎相当于一条腿迈进了曹『操』的老巢,其东临并州晋阳,过太行山脉便是冀州,南下则是河东、河南、洛阳,如此紧要之地,换任何人亦不敢轻纵。是故当初曹『操』肯狠心放弃汉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欲求西凉之安,而调荀彧这样的重要谋士前往夏侯渊军中相辅,也绝非仅为对付马超、韩遂如此简单。 说白了曹『操』、贾诩担心的,无非是身在汉中的诸葛亮,那猪哥虽不会真正率军援助马超,但若是为马孟起谋划些计策却是难免,而我对丁廙所言担忧之处正是在此,不过当然不似表现的那么严重,西凉的得失根本不在我的考虑之内,虽然提出趁机平定西凉的人是我,但毕竟真正在前面领军作战的是夏侯渊与荀彧,至于两军阵前当如何应变,远在许昌的我是不想也不可能参与的,这不临战而定断,不领兵而筹谋乃是兵家大忌,曹『操』既是军事大家,自然深知此点,因此就算西凉真出了什么变故,也绝不会怪在我头上,所以老子我担心个p! 丁廙见我沉『吟』不语,似乎越发着急起来,白皙的脸上竟有些微微发红,身子微微前倾,拱手道:“既是如此,先生可有破解之策?” 面对他这明显缺乏军事常识的问题,我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其中变数颇多,干怎有计一一而对,况且如非亲在阵前,便无法随机应变,再多计谋亦恐为纸上谈兵也。” “此事……此事丞相亦是知晓?”丁廙闻我之言,愣了片刻,有些沮丧的道。 到目前为止,虽然丁廙的演技并不高明,但我却依旧未能看出其此来的目的,他总不会是无事前来找我闲聊的,而初在前院时丁廙欲与我到书房相谈,更说明事情绝不简单。 “丞相高瞻远瞩且精通军事,干虽未明言,但丞相却早已心知,此点丁大人尽管安心便是。”我点点头道。 丁廙的情绪被我这句话带动起来,先前的沮丧忧虑略显缓解,但似乎有些『迷』茫,望着我不解的问:“先生是说,丞相已有对策乎?” 我莫测高深的忽然一笑,摆摆手道:“丞相之思深如渊海,干怎能度之?” “如此说来,西凉战事虽或有变数,然我大军取胜之机仍应甚高,不知廙所想可对否?”丁廙微微皱眉,一边想着,一边拱手请教我道。 我笑了笑并不回答,心道:“这种事兄弟我可不会去猜测,你还是自己去想的好。”然而丁廙却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这下神情更为放松了许多,似乎这西凉得失成败真与他有莫大关联一般。 说完西凉之事,一时间厅中略为沉寂,过了片刻,丁廙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着向四下望了望,他的这般举动,我自明其意,于是淡然笑了笑,道:“丁大人不必担心,有话尽管直言便是。” 丁廙听了干干一笑,嘴里“这个……这个……”了半天,仍是一副瞻前顾后的模样。 我哑然失笑,道:“丁大人何是如此难以言述?” 丁廙低着头,咬了咬牙,拱手道:“廙有所请,然若言之,只是还望先生莫怪。” “丁大人不妨直言。”这家伙已令我有些不耐烦起来,真不知其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此在下便放肆了,在下听闻先生家中有两件新奇之物,名为书桌、座椅,不知可否赐在下一观?”丁廙开口道。 闹了半天原来是为这个,难怪他来时要到书房中与我相谈,不过这又算不得什么机密大事,用得着如此神神秘秘么? “呵呵,不过是寻常应用之物,万称不上‘新奇’二字,丁大人既要观看,干令家仆搬来便是,不过干实有些不解,些许物件,丁大人何故先前如此难以开口?”我虽然答应了丁廙,但仍是对他的态度感到奇怪。 “这个……。”丁廙听我相问,又“这个”起来,也不知他哪里学来的这个口头禅,不过好在这次他尚算爽快,仅仅“这个”了两次,便一脸视死如归的神『色』道:“实不相瞒,廙有心与大人一同经营此物,不知大人可首肯否?” “什么?做买卖?”这次我终于忍不住一脸惊愕的失声道。 “先生恕罪,廙实乃唐突也,在下妄言,此事权做不未有,还望先生海涵。”丁廙见我表情,忙不迭的起身拱手道。 我见他竟如此诚惶诚恐,也忙起身道:“干怎会怪于大人,只是略感惊异而已,丁大人请坐。” “不敢,不敢,在下冒昧,此等胡言先生万万莫要在意。”丁廙如同惊弓之鸟,仍是告罪道。 “哎~,丁大人尽管安坐,干确无责怪之意,非但无怪,尚还欲问大人之高见也。”我摆手笑道。 丁廙小心而仔细的望过来,见我果然面带微笑,不似作伪,才略微安心,一张白皙的圆脸之上神『色』稍显松弛,勉强重新坐下后,却仍忍不住问了一句:“先生果真不曾怪罪在下?” 我点点头,正『色』道:“正是如此,大人尽可放心。”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才?丁廙?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才?丁廙?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丁廙如此紧张小心的原因,所为无他,仅是“为商者鄙”四字而已。其实自从到了这个时代,我已不止一次的遇到此种情况,从当初的邓桦到后来的庞统,再到如今的丁廙,无不显示出商人地位的低下。当然,后汉三国时期的商人地位,相对之后的朝代来说,总还是要好一些,再加上诸侯林立,战『乱』频发,商人手中的财力往往被诸侯们所看重,因此尚未到后来的地步,譬如糜氏兄弟等人依旧得到了刘备的重用,甚至连妹妹也都嫁给了刘玄德,况且无论中原、江南、西南还是西北,各大氏族豪门往往都拥有商号、店铺,也在不同程度上经营着各种生意。 但是,不应忘记的是,无论从社会舆论到现实情况,商人依旧是被利用的对象,任何一个大的氏族都不会把重心放在经商上,他们的目光仍聚集在读书、为官方面,真正经营着他们生意的大多手下的心腹奴仆或是族中偏枝子弟,仍以糜氏兄弟为例,当年他们可是天下有名的商家,财力之丰令人侧目,但为何遇到当时并不强大,甚至可以说是前途未卜的刘备却会倾囊而助?想必其中除了当世形势因素及刘备的个人魅力外,能够彻底摆脱商人身份,真正迈入上流社会亦占有极大的成分,要知那时天下有名的诸侯有曹『操』、袁绍、袁术、孙坚等等,但这些人大多势力已成,倘若糜家兄弟前去投效,虽绝不会遭到拒绝,但却很难真正被纳入重用,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碳,这个道理糜竺、糜芳兄弟看得极为透彻明白,至于其他的诸如吕布等等,却显然不是值得投资的对象,因此刘备这样的潜力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糜家小姐自然而然的便成为这桩交易的牺牲品。由此可见,商人,在大多数人眼中,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的。 可以想象,丁廙面对我这样一个深受曹『操』器重的朝廷官员,且又是天下闻名的名士,提出如此请求时,心中若不忐忑不安那才奇怪。 但是,此等事情倘若换做旁人,怕是连心思也不会动一下,而丁廙却敢当面提出,想来多半也是因我当初在竟陵时拍卖双剑的缘故,虽然自从那次拍卖后,一直以来众人间传扬的多是这种新奇的方式,但从根本上说,终究仍是逃不脱经商之道。 “世间百业,于干看来皆无不同,商者虽是重利,却亦乃国之不可缺者,若是用之得当,甚可强于农事也未可知。”虽然我深知后世商业的重要程度,不要说农,便是“士、农、工、商”中的“士”也不能比,但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显然并不适合讲出,可即便如此,丁廙也已是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先生……先生真乃廙之知己也!此等所言,便如出自在下肺腑一般,这…..这…..这真是苍天有眼啊!”丁廙如同突然喝了半斤“烧刀子”相仿,满面通红,一双小眼瞪得溜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于是这此轮到我诧异的望着他,不知这中散大夫同志怎会突然变得如此“狂放”,难道仍是在表演不成?那这次的演技可比方才强上不少,足可媲美艺术家的水平了。 我淡然的看着坐在客位的丁廙兴奋的来回搓着双手,整个人坐在那里跃跃欲试,似乎屁股下面垫的不是『毛』皮而是钉子,嘴里则不停的喃喃自语着什么。 片刻之后,丁廙终于从莫名的兴奋中逐渐冷静下来,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极其尴尬的起身冲我拱手赔礼道:“廙失态无度,实不该也,请先生海涵一二。” 我平静的摆了摆手道:“丁大人不必介意。” 虽然情绪渐渐稳定,但显然丁廙仍是意犹未尽,真是如同酒鬼遇到酒鬼一般,双眼放光的道:“在下谢过先生,实不相瞒,廙自幼便对经商一道颇为喜好,数十年来未曾更变,只是世人皆鄙于此,却不知商者之重,廙见之甚哀,然无扭转之力,更无知音,故今日闻先生言,便犹如得遇甘淋,无礼之处还望先生恕罪。”说着着他再次起身,一躬到地。 我见状忙又起身相扶,道:“商者为世人所轻,非一时可变,丁大人到也不需心忧,或至千百年后便将不同也未可知。” 丁廙起身,点头道:“先生说的是。” 也许是想到自己永远无法见到那一天,他神『色』间微有寞落之『色』,但很快,丁廙便又兴奋起来,道:“数年前大人于竟陵拍卖双剑,廙闻之心动,曾欲前往一观,只是受制于职不得而行,一直引为憾事,后多番询问,虽仅粗知当日情形,却已将先生视为天人,否则怎能思得如此玄妙经营之法?是故仰慕已久,今日亦才敢斗胆相求,不知.......不知......。” 丁廙说到此处,又吞吞吐吐起来,我见了笑道:“丁大人有话尽管直言。” 丁廙似乎狠了狠心,拱手道:“在下唐突,不知先生可愿为在下赐教这拍卖之法其中祥情,请大人放心,廙只是好奇,绝无他念,若先生不信,在下愿对天铭誓。” 难怪他如此犹豫,按理说这可是商业机密,就算在这个年代,也绝不是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我闻言不由沉『吟』起来,到不是在乎什么机密,只是一来我对拍卖本身了解的并不多,当初完全是照着胡芦画瓢,二来这种方法在眼下这个年代其实并不适用,我当初能勉强『操』持起来,也可以说是机缘巧合,久比如说见证人,试想天下有几个庞德公这样既有名望,且又中立的人?即便有,又有几个会降下身份干这种事?所以就算我告诉了丁亦,也不怕他侵权,我所犹豫的,是如今尚有一堆麻烦缠身,倘若这家伙真的痴『迷』此道,一但聊起来没完,日后再三天两头往这儿抛,我自找累赘是小,要让曹丕误会了那才是自讨苦吃。 丁廙见我沉思不语,到是也不再言,只是一脸迫切渴求之『色』的望着我,丝毫不见朝庭官吏的模样,到如一个望着无数糖果的孩子,令人既觉好笑,又觉别扭。 “拍卖之法非是什么紧要之事,干告之于丁大人又有何妨,只是近日在下公务颇多,不若另择他日再与大人详谈如何?”我想了片刻,缓缓开口道。 丁廙闻言虽略显失望,但却未如我想象的那般严重,想来毕竟我已答应于他,在这极重然诺的年代,以我的身份,断不会言而无信,况且他好歹也是出自氏族大家,纵然再想得知,也不好死皮赖脸求个没完,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如此廙便谢过先生了。” 我笑了笑,道:“既如此,干到有一事相问。” “偶?先生有何见教?在下必知无不言。” “这‘书桌’、‘座椅’虽是干所创,然却非难造,丁大人如何会看上此等之物?”我望着丁廙,淡淡的问道。 丁廙听我闻到此事,略微低落的情绪重新一震,并不迟疑的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与子建公子于子桓公子书房中初见,子建公子相寻之下,才知乃是先生所创之物。”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心道:“好你个曹丕,竟然暗地仿造了兄弟我的东西,要不是没有专利法,我非要告你个侵权不可。” “此两物依干看来,虽是世间少有,然却非难造,不知丁大人如何想与干一同买卖之?”说实话,当初才找木匠做完这两样东西时,我确是有过大量制造赚钱的方法,但后来一是麻烦接踵而来,难得分神,二是这东西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很容易仿造,所以便搁置下来,眼下丁廙竟有心做这生意,我自然免不得要听听他的想法。 丁廙微微拱了拱手,朗声道:“正如先生所言,此‘书桌’、‘座椅’虽造来并无深奥之处,然却贵在新奇,且用来确为舒适,否则子桓公子亦不会打造,是故若得传扬,知乃先生所思得之物,想必所求者必众,倘是初时集中人手打造之,必大有可图。至于日后仿造之事,廙并非欲售予寻常之人,只卖于氏族官宦大家,如此一来便需精细、雅致,故则需能工巧匠众多,这又岂是泛泛之辈可为之事?况且在下想来,先生既能思得如此妙物,必有更为上佳之做,如此即便他人欲效仿之,却恐已无相争之力也。” 看着丁廙从容自若、信心十足的样子,听着他并不复杂的阐述,实是令我不免心中感慨,眼前之人,哪里还是之前谈论西凉得失时『迷』茫与疑『惑』的丁廙,他的神态语气,简直便如一位纵横商场的精英,又如百战百胜的将军,期间充满了自信和勇气。 而且,更让我惊叹的是,他显然是要以高端产品路线、规模化垄断生产及名人效应占领市场,想想到时若是先打出我的牌子,而后推出多种样式精雕细做的书桌、座椅,又何愁那些豪门大族不会争相购买?况且历史证明,桌、椅不但是日常家用物品,也是一种装饰、摆设,一套名贵气派的桌椅,远比如今低矮的桌案和坐垫更能衬托出主人的身份和地位,而哪个世家大族不愿如此? 靠!这家伙真是这个时代的人么?虽然他所言的一些理论在我看来仍是粗浅,但其无论是发觉产品潜能的眼力,还是把握市场需求的敏锐,以及制造、销售的手法,都要比我见过的其他人先进的多,也更有创意的多,至少我之前尚未见到一个真正重视名人广告效益的商人。 我又仔细打量了几眼这个白白胖胖,园脸小眼的家伙,莫非他真是一个三国时代的商业天才不成?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曹植的目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曹植的目的 丁廙虽然在经商上的才能的确另我甚为惊叹,而且倘若按他所言,做这桌椅买卖确是有利可图,至少在初期会很有赚头,但对我来说,却绝不仅是做生意赚钱那么简单。 我捻着胡须略为沉『吟』了片刻,抬头盯着他问道:“丁大人之言确为可行,然即便其中略有可图之利,但以大人世家大族之身,却也不过是微薄之利,又何需如此看重?” 到后汉数年来,据我所知,无论是贵族、地主还是官吏,生活远比普通百姓好的多的多,就算是战『乱』频发依旧如此,仅仅是普通官吏的岁入就是百姓的数倍或数十倍之多,譬如曹『操』手下七品县令每月实俸七十斛,全年俸禄八百四十石,而寻常百姓以五口之家,劳力三人算,全年所得折粮不过一百八十石左右,高了足有四倍多,这其中还未算上他们私有土地上的产出和其他灰『色』收入,至于那些贵族或是拥有动辄百顷、千顷甚至万顷土地的地主来说,岁入之高更非常人所想,丁氏一族好歹也算是中等氏族,因此就算这桌椅买卖再赚钱,却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在意才是。 显然,丁廙既来找我,必然不会是仓促间的决定,因此对我提出这样的问题并不奇怪,但他却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才道:“先生既然问及此事,廙自无相瞒之理,我族虽非大族,但却也非寻常小族可比,岁入即便不丰,然却也可勉强度日。” 他说到此处,我心道:“靠!勉强度日?你们家这样的贵族地主若是才勉强度日,那兄弟我岂非如同乞丐?” 心理对这家伙腹诽着,表面上我却不动声『色』,只听他继续说道:“然先生有所不知,我丁氏一族祖籍冀州河间高阳县,所拥田地房产多在此处,然事逢田银、苏伯作『乱』,损失颇巨,至于扬州颖上虽亦有些田产,如今却也是入不敷出。” 话到此处便已不必多说,想来他们还真是够背,虽然河间之『乱』不过半载,但作为旧有势力的丁族毫无疑问的会受到极大的冲击,这乃是必然的结果,因此损失家财在所难免。至于他所言颖上入不敷出的原因,我也大概能猜到几分,那里临近寿春,如今曹、孙对峙,纵然算不上征战前沿,但恐怕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试想寻常百姓谁愿生活在不知何时便会危及生命的战争阴云之下?而这时代以农牧为主的经济模式最重要的生产工具便是人,所以就算丁廙他们家族土地再多,可没人耕种又有个屁用? 丁廙这个理由虽并不牵强,但我若全信那才见鬼了。的确,高阳和颖上所遇的确会令他们损失一部分家财,也必然影响今后的岁入,可若说如此便会让一个百年氏族难以支撑却不尽然,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真实并且还有几分说服力的借口,而这借口背后的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便是拉拢、行贿。 很明显,虽然这段时间由于我表现出的中立姿态,曹丕、曹植两人表面上已经逐渐减缓了对我的拉拢力度,但实际上,他们两人并未放弃这方面的努力,只不过变换了另一种方式而已,譬如曹丕对于我在制定针对鲜卑三部对策上的格外支持便是最好的证明,而曹植既然能够成为曹丕的对手,自然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因此断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丁廙此来多半是受其所命。 从表面上看来,这联合起来做买卖的方法看上去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甚至在外人看来很有些不入流,无非就是变相行贿拉拢而已,毕竟我只不过仅仅有个“专利权”,而真正的投资方却是丁廙,或是说曹植,但在这个时代,谁知道“专利权”是个屁?!再者难道有法律来保护我的权利么?要知道连法律可都是他曹家制定的,因此出钱的是曹植,分钱却有我一份,这不是变相的行贿拉拢是什么?但是,我却不会把问题看得那么简单,这绝不是寻常的拉拢那么简单,一旦买卖开始运作,按丁廙的手法,必然将打上我与他们家族联合的烙印,而丁族投靠曹植,自然就等于间接连上了曹植,但这绝不是普通的联系,而是利益的相连,纵然这利益细得像蛛丝,似乎吹弹可断,但从意义上却远比行贿重大的多了,至少在声势上便压了曹丕一头。 我微微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丁大人族中竟受此牵连,实可叹矣。” 丁廙闻言叹息一声,道:“正因如此,在下初见先生所创桌椅,才有制造买卖之念,欲以此缓族中之难,还望先生首肯。” 我沉『吟』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的道:“此事到也并无不可,只是干深受丞相厚待,自当尽心为报,是故恐无力兼顾于此,况且这桌椅制之甚易,丁大人尽可自家相造买卖,干若闲暇思得新品,亦会告知,不知丁大人以为如何?” 丁廙见我没有一口拒绝,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于是连连摆手道:“此桌椅均出自先生妙思,若无先生又何有以之买卖一说,是故在下断不能平白而得先生之创也,此外先生才智高绝,乃丞相之肱骨,廙自知有诸多大事需先生筹谋,此等营生之业,万不敢劳动先生大驾,先生尽可将一干『操』持之事交于府中管事及在下即可。” “这……,这未免不好吧,桌椅虽造之不难,但总需招募工匠、取材运料、寻定制所,亦需设铺立店,此等种种繁杂之事,皆劳于大人,干怎能心安,再者干无出而取,实非君子之道也?”我犹豫摇头道。 “哪里,哪里,先生之创便是所出,且日后尚需借先生之力方可使此二物为人所知,怎是无出而取?至于余者,不过皆为琐碎劳苦之事,自有下人去做,先生务须介意。”丁廙忙不迭的道。 我依旧皱着眉,捻着胡须装作为难的想了想,才抬头道:“此事且容干三思后再予丁大人答复如何?” 丁廙闻我之言,自然不便强求,于是又稍坐片刻后,便起身告辞离去。 我送其出了中厅,自管家郑洪代为相送,这时张任来到我身后,犹豫了一下,道:“家主莫非打算应其所请乎?” 我站在廊檐之下,背手望着院中微『露』新绿的树木,并不回答,而是淡然笑着反问道:“君兴以为如何?” 张任知我心『性』,并不掩饰的直言道:“赐以为不可,家主若允其请,恐为曹植所乘,而令曹丕起疑也。” 我听了微微一笑,转身看着张任,道:“君兴之意,可是丁廙之所求,乃是欲以此造势,而成干亲曹植疏曹丕之态,使他人『迷』『惑』,更欲以此令曹丕误解乎?” “家主,曹丕非是碌碌之辈,这等伎俩恐难相瞒,何况更有司马懿、陈群等人在侧,是以赐到不觉曹丕会轻信此事,然曹植凭此造势之意,却显而易见也。”张任坦率的道。 屋外仍是有些寒冷,才不过说了两句话,我便觉手脚冰凉,于是示意张任边走边谈,转身顺着廊檐往后宅书房而行,对紧跟在身后的张任道:“正如君兴所言,曹丕自不会如此便以为干投于曹植,至于曹植,亦不会自以为是到这般地步,其实即便这造势之意,也非曹植真正所图也。” “偶?家主所言,莫非曹植另有目的不成?”张任面『露』不解的道。 我呵呵一笑,道:“君兴不妨将丁廙前后所言连贯想来,便知曹植之意也。” 张任闻言一面与我缓步而行,一面皱眉沉思,片刻后到了后宅小厅门前,才道:“赐似乎有所悟,然却不得把握,还请家主赐教。” 我摆摆手,道:“君兴何必如此客气,来,来,你我至书房详谈。” 舒服的坐在垫了厚厚『毛』皮毡垫的靠背椅上,我一臂随意的放在扶手之上,另一只手搭在书桌之上,手指有规律的轻点着桌面,微眯着双眼,从容道:“其实丁廙此来,究其所图,无非‘试探’二字而已。” “试探?”张任将这两各字重复了一遍,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皱起眉头来。 “不错,试探。”我笑了笑,却略微加重了口气。 “曹丕于鲜卑三族之事上,颇为支持,曹植既不放心,自以此试探于干,倘若干未加思索决然而拒,岂不使其误以为干偏于其兄?”我看着张任,解释道。 很显然,这个解释并不能令人满意,虽然张任长于军事、弱于政治,但倘若连这个也看不出来,那未免就太过小白了,所以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未说话。 我清楚的把握住了他的表情和那表情之下的想法,笑了笑,伸出一个手指,道:“此乃其一。”接着又伸出两个手指,道:“至于这二么,却才是曹植试探之重。” 略为停顿了一下,我笑问:“君兴以为,如今曹丕、曹植二人何者占先?” 张任自然知道我所说的占先之中的含义,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所以他并未迟疑,道:“曹丕之势应略强于曹植。” “不错,曹子建虽『性』情旷放、任『性』而行、不拘小节,然却甚有功业之心,欲‘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经于庐江战周瑜、河间平田、苏,曹植本就得曹『操』之宠,如今仅微逊于曹丕,这般情形之下,其怎肯坐而不动?眼下恰有一功业可得,若成,曹植非但可强势压倒曹丕,更可于军中建立威望,其自不会视之不见。” 张任得我提醒,想了片刻恍然道:“家主所指,莫非西凉乎?” 我闻言哈哈大笑,点头道:“正是,丁廙初时所言,绝非无的放矢,其看似忠于曹『操』,忧心天下,实则乃是为曹植一探虚实,要知曹植身边,虽有多智如杨修者,然若论军事,却远不及司马懿,而平定西凉事关重大,即便看似曹军胜券在握,其亦不敢掉以轻心,是故才前来试探于我,此外曹植既能看到此节,又何况乎曹丕,若是两人皆有此意,到时又不免一番相争,曹植此举无非是请我到时即便不替其美言,亦不想干反助曹丕也。” 得我这番解说,张任才完全洞悉丁廙前来的目的,于是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家主炯智,赐受教了。” 与张任相处了半年多,我对他的『性』情早已心知肚明,此人沉稳谨慎,平日少有言笑,乃是忠直刚正之士,想出来许昌时我大收诸官赠礼,尤其是曹丕、曹植二人所送,更是来者不拒,当时他便直言想问其中缘故,得我解释是为『迷』『惑』曹『操』等人时,才释然不计,今日他这一句称赞,却也是实打实的发自肺腑,毫无阿谀之意,因此让我听了,也不免心中欢喜,其实我也是直到临送丁廙离开时,才想到了此中缘由。 “既是如此,家主欲日后如何答复丁廙所请?”张任这时忽然问道。 我淡然一笑,道:“自是应允。” 张任皱了皱眉,问:“那家主岂非要助曹植取着平定西凉之功?而后莫非欲连其而抗曹丕否?” 暗笑了一下,我心道:“张任虽是名将,然在这政治之上却实在是稚嫩的很,只看他当初会挟持刘璋便知一二,政治交易又不是菜市场买菜,更不是君子相交,信义什么的全是扯淡,一切的一切只看利益,难道仅凭这么点利益,就想让我上曹植的船?这未免太过容易了,恐怕就连曹植自己也不会这么认为。” “非也,非也。”我摇了摇头,胸有成竹的道:“曹丕、曹植二人,干仍是皆不相帮,此番倘若二人真为西凉之事而争,干不加偏助便就是了,曹子建所求亦不过如此。” “那先生与丁廙从商之事万一若被曹丕误会,该当如何,再者赐以为即便曹丕并未在意,然司马懿却未必会轻易放过此事。”张任仍有些担忧的道。 我明白张任所指,曹丕虽不似曹『操』那么多疑,但闻听此事,却也难免会有那么些许疑『惑』,而对司马懿来说,若能让曹丕站在我的对立面上,日后若想对付起我来,便再不需像如今这样畏首畏尾,因此他倘是从旁鼓动,纵不至于令曹丕认定我已投靠曹植,却也会无形中拉远我与曹丕的距离。 不过,对于张任的忧虑,我却早有定计,微微一笑道:“君兴不必多虑,此事干已有应对之策,到时非但曹丕不会起疑,反将使我另有所得也。” ------------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想杀我 我就阴你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想杀我 我就阴你 无论是政治交易也好,还是正经生意也罢,总之着急的是曹植那边,对于我来说,成了是锦上添花,不成也每什么损失,所以我并不介意把这件事脱上两天,再者期间我还令有安排,否则怎么搞定曹丕那里? 其实桌椅买卖本身并不是我看重的,而曹植借此名义贿赂我的钱财,也不是我真正在乎的,不是我不爱财,只是我终究还是要离开许昌,远离曹『操』,那就算钱财再多,难道我还能带得走么?我所希望通过这件事达到的目的,却是另有所指。 虽然曹『操』现在看起来对我很是器重,但实际上却远未有表面上那么真实,原因无他,那便是根基,也可以说是利益。就像徐庶,他孑然一身独在曹营,本人无牵无挂,真不为老曹献计又能如何?最多不过是一死而已,而我和他状况相似,除了小命一条,实在没什么让曹老大可胁迫的,因此曹『操』对我怎能放心?所以曹植遣丁廙前来,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间接给曹『操』安心的机会,有了这个买卖,我在曹营好歹也算是有了家产,有了利益基础,且不管这个利益是大是小,但一来间接告诉别人,蒋干都开始置办家业了,很有可能真打算在曹『操』手下卖命,二来无形中也令曹『操』心里踏实一些,这种暗示看起来或许并不起眼,但却是潜移默化的,很多时候往往要比摆忠心、唱高调管用的多,甚至要比我为曹『操』献计还要有效果。 曹丕方面的事也不难处理,如今我府中不是还有一个曹『操』的耳目么,那好,我正可用安排家仆准备做买卖的机会,借他之口将消息放给曹丕,我就不信,曹『操』身边没有曹丕的眼线,而等曹丕知道了这件事,无外乎两种反应,一是怀疑,然后也派人来试探我,二是认定,认定我已投靠了曹植,但这第二点,我想除非他突然变成白痴,否则就算有司马懿在旁边蛊『惑』,曹丕也不会查也不查就把我算到曹植的阵营中去,毕竟我对外还未答应丁廙,如今仅仅是在准备而已。 第二天,我照常前去丞相府中点卯,同时向曹老大汇报整治东吴的计策,对于这件事,我完全没有与张任商议,更不要提徐庶了,虽然孙权有杀我之心,但眼下毕竟是孙、刘结盟,我这样算计东吴,在张任、徐庶这样人的眼中,未免属于睚眦必报,恐怕会影响我在他们两人心中的形象,眼下他们是我重要的倚仗,还是尽量保险的好,至于为救陆逊,陆逊如今算个鸟?!我那方法若要得承,恐怕在别人眼中有点太过狠辣,实不是一个陆逊所值得的。 “偶?子翼要老夫请天子封赏陆逊及江东陆氏全族?”曹『操』端然坐于书房之内,并不高大的身躯依旧隐约散发出无形的威严,纵然语气温和,也仍令人不敢正视。 我微微颔首,道:“正是,孙权此人虽外表任才尚计、推诚信士,然其心却刚愎嫌忌、重私轻公,权年幼时,自知其威不著、其德不彰,是故多依士卿,犹善纳谏,然如今年长,又新得城地,其功高于父兄,威德已成,是故再非当年之所持,而江东世家大族,以朱、张、陆、顾为表,此四族,衣带相连,一荣皆荣、一损俱损,其势之雄,远超东吴半壁之巨,权先可不闻,如今怎可不见不嫌?是故干以为孙权日后必为抑之制之。”我不慌不忙的道。 曹『操』沉『吟』了少许,面上带着一丝狡诘的笑意,道:“如此说来,老夫已知子翼此计之意也,然若仅是封赏陆逊及其族,恐尚不全矣。” 和曹『操』这样老『奸』巨猾的人说话就是轻松,显然他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思,这无非就是想给孙权上点眼『药』,在东吴内部埋个“钉子”,也许短期内不会有效果,但钉子就是钉子,扎在那里总归是不舒服,没准拔出来只是伤点皮肉,流几滴血,但没准也会不小心捅破内脏,要是再来个破伤风啥的,弄不好就丢了半条命,倘若没有效果,那也不妨事,反正曹『操』自己又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至于这计策本身,曹『操』也自然不会去大肆宣扬,而我也不担心被人得知。 曹『操』显然已经决定按照我的计策而行,那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再『操』心,其他什么在天下特别是东吴造舆论、传小道消息等等,自然有人去做,对于曹老大这样的政坛老手,这些简直是驾轻就熟。当然,陆逊的小命算是保下来了,不过却恐怕还要吃点苦头,虽然不至于被毁了那张俊雅的小脸,但身上却难免要来顿“皮带炖肉”。 曹『操』满意于可以阴孙权一把,而我也满意于巧妙救了陆逊,至于东吴内部会不会『乱』,以及怎么『乱』,却不是我们之后能左右的,而陆逊日后能不能在孙权手下逃得『性』命,也只能看他的运气和努力。 似乎彼此很有默契的都带着几分阴险的相视一笑,曹『操』捋着胡须,好像很享受这种阴暗感觉的道:“此事若成,子翼便当首功,老夫自有重赏。” “干谢过丞相。”我忙拱手道。 曹『操』点了点头,道:“尚有一事要与子翼分说,那鲜卑三族理应本月到来,只是途中偶遇风雪受了阻碍,怕是要到下月中期才至,君不妨将应对之策再过祥考,如今西凉大局渐定,后顾者唯有鲜卑,是故若除此患,老夫便可专注于孙、刘也。” 说到鲜卑三族,我突然想起前日与徐庶所商议之事,当天晚上被李进挟持,昨天上午又被曹『操』抓到陆逊的消息弄得有些头大,竟然一时间忘了向他禀告,于是当下便顺着曹『操』的话,将那日徐庶所言步度根欲与轲比能联手吞并素利、弥加之事告于曹『操』,并将暂定之计讲出。 曹『操』闻言眉头微皱,片刻后忽然看着我道:“此计可乃元直所出?” 我听了,不禁心中一紧。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交锋(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交锋(上) 曹『操』的问话猝然之下不免令我感到几分惊疑,当日商议除我外只有徐庶、郭凯两人,徐庶虽然出于维护大汉之心破例谋划了此计,但也远不至主动向曹『操』禀告,那难道是郭凯?似乎也不可能,此人虽是求功心切,但却也深谙官场处事之道,正常情况下这种越级上禀乃是为官者大忌,何况这又岂止越了一级?以如今曹『操』表现出对我的倚重程度,像郭凯这样油滑之人,自然能明白孰轻孰重,断不会做这种傻事,可倘若不是他们两人,难道另有他人偷听?或是原本就仅是曹『操』自己猜测而知? 其实对于这件事本身,我并不十分在意,就算曹『操』知道计策出于徐庶之手又有何妨?而我真正担心的,则是徐庶献计有可能引发的变数。当年曹『操』诱其来后,徐庶之母自尽而亡,为此他身在曹营却一计不出,实另曹『操』无可奈何,很显然,对于徐庶这样至孝之人,绝不会突然改变态度,而他却在与我商议鲜卑之事时,破天荒的谋划针对鲜卑之策,怎不出人意料?何况曹『操』就算知道徐庶在晋阳为官勤恳,自觉徐元直或许心意稍有松动,这才调其回返欲以收服为用,却恐怕也不会幼稚的认为就能如此轻易得手,或许曹『操』原本也有借我之助逐渐说服徐庶的打算,不过要知除了庞统、诸葛亮等有限的几人外,在他人眼中我虽与徐庶都曾结好于刘备一方,但现如今却也不过是泛泛之交,因此这么快变有了结果,也未免太过诡异了些,因此如曹『操』这般『奸』诈多疑之人,若是没有什么想法,那才奇怪了! 脑海里瞬息间想了许多,但对于曹『操』的问话我却并未迟疑,无论曹『操』是自己猜测还是从其他途径得知,总之否认绝乃不智,于是我不加思索的答道:“正如丞相所言,此计乃出于徐元直之思。” 曹『操』点了点头,脸上表情一如常谈,并未『露』出丝毫异『色』,抚须道:“子翼以为元直此计如何?” 我略想了下,拱手道:“徐元直所谋,若欲延缓步度根、轲比能合伐之势,当可奏效,若欲破其盟,亦有六分胜算。” “恩,子翼之断正合老夫所思。”曹『操』微微颔首,随后眼中隐现杀机,冷哼一声道:“哼!好一个步度根、轲比能,竟敢对老夫阳奉阴违,暗地图谋,莫非尚不足六载,其等便已无视老夫大军于白狼山破乌丸、斩蹋顿之威乎?!” 我知曹『操』早就忧心于孙、刘渐为坐大之势,有心全力讨伐、对抗,可西北马超、北方鲜卑又都是极大的隐患,因此当初才同意我招鲜卑三族来朝,促其内耗之策,如今眼见西凉将定,更是急待稳定北方,这才更加不惜余力的支持于我,可偏偏此时步度根竟想和轲比能联手吞并素利、弥加,这种将势必打破平衡局面的做法,怎能不令曹『操』愤恨?! “丞相当日剿灭乌丸威震四夷,乃为大汉数百年来之表率。”我先是顺杆爬略微捧了曹『操』一把,而后转言道:“然如鲜卑、匈奴之辈,皆为狼子之心,稍有利诱便起贪念而不自知,此乃其『性』,唯有先以铁血屠戮之,而后安抚其心、同化其志,或可解此祸患也。” 曹『操』听了点点头,忽然问道:“子翼所言同化乃是何意,又是如何而为?” 我微微一怔,才意识到这时代尚未出现这个词汇,不过这东西说起来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讲完的,于是只好尽量简洁的解释道:“同化之意,便是融异族而入我族,使其虽知己族却以我族为荣,数代后纵其族存,所为所想却如我族之民一般无二,至于如何为之,干亦未思周全,然观先人所为,再辅以己思,盖以言表,便是先以铁血破其胆,凡来犯者皆不赦;其次凭我泱泱大国之威,增四外夷族原有仰慕之情,以文字语言、诗文歌赋、农工商贾一干诸多方面侵其族人之心、导其族人之行、夺其族人之志;其三以通婚之法,弱其族力;其四乃为迁徙,将夷族四散于我族之内,同生同耕,如此加以时日,或许当可有成也。” 其实大汉对于周边少数民族的同化,一直都在无意识之下缓慢进行着,而历史上后汉三国至魏晋南北朝这段时间,正是这种缓慢积累逐步发展到由量变到质变的关键时期,并且由于内因、外因的双重影响下,质变的过程极其激烈,犹如井喷,因为这种变化非是由汉族这个强势主体民族所主导,反而是被动的接受后,再凭借自身强大的“消化”能力转化了主导的少数民族,因此只能被称为中华民族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民族融合,而不是第一次大规模的民族同化。 对于我来说,仓促之间能弄出个一二三四来,已经不知道一瞬间消耗了平时几倍的脑细胞,好在虽然说的“粗犷”,但身为军政大腕的曹『操』也还是听得连连点头,毫不掩饰眼中欣喜、赞许之『色』,道:“子翼此四法深合我心,君之才学、所闻,不亏‘天机’之号也。” 曹『操』的反应并未出乎我的意料,历史上魏国所辖之地中,并州外有鲜卑,内部汉胡杂居又近临洛阳、许昌;幽州亦对鲜卑,其身后便是曹『操』的大本营冀州;至于凉州则面对羌族,如此局面下魏国能在与吴、蜀争霸天下的同时,还压制着鲜卑、羌、匈奴等族,足见曹氏在解决周边夷族上的重视和能力,这其中曹『操』所制定的政策和手段无疑是最为重要的,其后曹丕、曹睿等多是延用其法而已,而曹『操』所用的,正是讨伐、安抚、迁徙、分化等等手段,与我所提颇有相似之处,再者曹『操』本人又非循礼守旧,不能接受新鲜事物之人,所以倘若我这番并无太过超前的粗略理论,若是得不到他的认可,那才奇怪了,毕竟就算曹『操』本身再过厉害,也仍免不了被历史所局限,相比较起来,我还多了将近两千年的见识,简单糊弄一下总还是可以的。 “丞相过誉了,干所思粗略,未得详筹,亦不曾施之,而刺史梁习于并州得丞相之允,诱谕招纳胡狄,而后礼召其豪右,稍稍荐举,使诣其等为幕府,次征诸豪之丁壮,以为义从;于寻常夷部,则请为勇力,随大军出征,如此即可充实精勇,亦可借军功收夷人之心;吏民既去,而后则迁其家于邺;至于不从命者,兴兵致讨,斩首千数,降附者万计,于是单于恭顺,边境肃清。此外河东太守杜畿,议郎田畴,皆长于夷事,由此可观丞相洞事之明,用人之准,干甚为钦佩,且远强于干纸上谈兵之论。”我言辞恳切的道。 这些人对于稳定边塞的确是功劳颇大,也的确是经曹『操』精心选择后所委派,尤其是并州刺史梁习,诸般所用之法为前人未有,而且功效极佳,将一个原本匈奴势力甚重,胡汉杂居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并牢牢把握在手中,其中许多手段虽出自梁习,但若无曹『操』慧眼扶持,也难达到这么好的效果,可算是曹『操』的得意之做,因此我纵然将此功劳有些夸大的记在曹『操』头上,却也不过分。 果然,曹『操』闻言心中大慰,面上不觉『露』出几分笑意,看来只要是人,总还是喜欢被恭维的,区别只在于能否把握自己而已。 曹『操』虽喜,但终是一代『奸』雄,很快便神『色』如昔,再也看不出半点喜怒之态。 “鲜卑等族虽乃大患,然却非一朝一夕可平,如今还当先保素利、弥加,使其三族并存为是。”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子翼稍后随老夫前至中厅,召文和、仲德等人同详为商议施计步骤如何?” 徐庶的计策不但需要在公孙恭那里散步谣言,还要动用幽州兵马,更需派遣使者前往步度根、轲比能处,这其中除了第一条外,余者皆不是小事,无论在人员选拔上,还是时间上都需把握得当,若是实施中出了差错,恐怕就算保住了素利、弥加,却反而有可能与步度根、轲比能交恶,从而破坏了消耗鲜卑三族的大方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我自然不会认为曹『操』是对徐庶之计不放心,更不会因为曹老大说的客气便蹬鼻子上脸,于是忙起身恭敬的拱手道:“干谨遵丞相之命。” 曹『操』随意的摆了摆手,淡然笑道:“子翼不必如此,且管安坐,待老夫传令召其等前来后,再同往不迟。” 我听了却更加不敢应和,略显诚恐的躬身道:“多谢丞相厚爱,然程公、诩公皆乃前辈,荀大人亦是久随丞相之老臣,干怎可令众位大人相候?还望允干先至。” 虽然看不见曹『操』的表情,但应是对我所言甚为满意,语气于威严中带了几丝温和,道:“既如此,子翼不妨先至,顺便传老夫之命于子弃,请文和众人前来议事,此外亦传曹丕、曹植前来。” 我起身道:“干遵命。” 从曹『操』书房出来,我将其言转告于秘书郎刘放刘子弃,而后径直前往中厅相侯,诺大的议事厅内显得甚为空旷,我独自而坐,丝毫没有想稍后将要商议之事,而是不停的揣摩着曹『操』会如何看待徐庶献计之事,他虽未曾有所表『露』,但我却总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交锋(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交锋(中) 既然曹『操』诏令已下,无论谋士贾诩等人还是曹丕、曹植都不敢怠慢,片刻之后荀攸最先前来,他与我彼此见礼后,在对面坐下,笑道:“攸本在临近,想不到子翼来得更早”。 荀攸虽是荀彧之侄,但实际年龄却尚长于其叔,而且同为曹『操』心腹,然其『性』情与荀彧多有不同,荀彧生得高大俊朗,仪表非凡,似乎远比面目寻常,甚至显得有些鲁钝的荀攸要善谈、开朗,可实际上荀彧为人端正,不喜言笑,其德之高,钟繇评其曰:颜子既没,能备九德,不贰其过,唯荀彧然,可见一般,相比之下,年龄更大的荀攸反到更健谈、随和一些,甚至亦不乏诙谐之时,因此像我也并不严肃的笑道:“干恰逢丞相召见,故才先至”。 荀攸笑着点点头,抚须道:“子翼自来许昌,荀尚未有暇与子翼聚谈,现欲请子翼晚时至敝府把酒言欢,不知道可愿赏光否?” 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心中暗喜,表面上神『色』如故的道:“既是公达先生相请,干便讨饶了”。 想我初到许昌时,因曹『操』器重之意表『露』无疑,因此那段时间里宴请不断,但往往都是多人一同参加的小 ‘party‘,像荀攸这样身为曹『操』心腹独自邀请则是少之又少,他们均是久厉宦海风浪之人,本身便谨慎思虑甚多,何况本就多有派系的曹营内部,如今曹丕、曹植之间又胜负未分,对于我这样一个明显非同一般的“新人”,适当的保持距离乃是常理。 今日荀攸看似随意的邀请,我却知这其中至少表明两点,一是荀攸绝非站在我的对立面上;二是尚有拉近彼此关系的机会,对于我来说,既然司马懿布局欲对我群起而攻,那如荀攸这样元老重臣的支持便是极其重要的,况且他的态度,无形之中便会影响许多人,而我因种种原因正苦于不能跑门路、拉关系,此时面对这样的机会,怎能不加把握。 当然,倘若今日发出邀请的是老狐狸贾诩,我恐怕就算答应了,也会心神不宁一番,若是荀彧,则估计有一半的可能予以拒绝,毕竟历史上荀彧很可能便在今年因公开反对曹『操』称公而死,我现在绝不能与他靠得太近,而荀攸虽也身故于今载,但却不同于其叔,他为人为官要比荀彧知大局、识实务,说白了便是圆滑,对于曹『操』称公称帝之意虽看的清楚,但无论心中如何作想,表面上却不曾流『露』,其身故乃是因病,而非因事,否则历史上曹『操』也不会他生病时,让曹丕如侍奉父亲一般拜于他的榻前。 一个相邀,一各应请,既是彼此和气,谈话便也逐渐扩散开来,但仅不过十来句光景,曹植便翩然而来。 今天的曹子建显得比往日更为俊雅,一身常服如故,但举手投足间却不经意的显『露』出心情甚佳,在向我与荀攸恭敬的施礼后,便站于一旁桌案之后。 曹『操』对子女管教甚至严,尤其当儿子们面对他的心腹谋士时,更是授命侍以师礼,因此即便论官职曹丕、曹植皆在众人之上,但只要非是公开场合,他二人均列于下位,且不奉命不得入坐,所以我对曹植站在一旁到不奇怪,只是因我在众人之中职位最低,是故便是坐在下手末处,曹植这一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便站在了我这一侧,距我不过一臂之距。 “先生近来『操』劳于鲜卑之事,植观似是略有清减,日后诸多之事尚需劳烦,还望多为保重才是。”曹植站在那里,诚恳而关切的微微拱手道。 我闻之心中暗自叹息,曹植这话若是私下说来并不妥,但当着荀攸之面就未免有些不适,按说他们兄弟拉拢于我非是什么秘密,可有些事暗中做和公开做总还是有些区别的。 我当然能够理解曹植的心情,他定是已得丁廙之报,知我于联营之事有意,故趁此顺势示好,再给自己加点印象分,可如此一来却显『露』出他在把握人心上的缺乏及政治上的不成熟,这绝对不能和聪明与否划等号。 从这点上讲,生『性』较为轻佻的曹植历史上输给更为沉稳内敛的曹丕,也非偶然,但真正让我叹息的是,曹植这样的『性』格虽然有弱点,但却不全无用处,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曹『操』之所以宠爱他更甚于曹丕,除他才智出众、相貌不凡外,从『性』格上也更似年轻时的曹『操』,其实既便是如今被称为『奸』雄的曹『操』,骨子里那份轻佻不羁也时有显现,只是他历经军政沙场,锤炼之下已能将原本之『性』情隐藏起来,同时无比的权势也为他凭凭添了无比的威势。但试想哪个父亲从内心中不爱更像自己的那个孩子?因此若是曹植能利用这一点,把握好轻佻的火侯,恐怕历史早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吧? 不过现实往往就是如此残酷,身在局中的曹植和他的心腹们显然没有意示到这一点,就算如今因为我的出现,曹植的命运轨迹发生了偏离,但曹植不是曹『操』,命运没有给他从头拼博的机会,只要曹丕不犯错误,若一切继续如此发展下去,他终究还是斗不过曹丕的,因为曹『操』真正首先需要的是一个继承者,一个能保住他辛苦一生打下来的大好基业的儿子,而不是一个有可能失去一切的儿子,就算这个儿子与年轻时的他再像,甚至更优秀也不行。 “谢过公子,丞相器重,干自当尽心为报,况乎众位同僚皆勤于职所,干亦当如此。”我谢过曹植,平静的道。 曹植笑了下,道了句:“先生谦逊,植敬服。”而后转对荀攸道:“荀公心悸气促之疾可曾安好?” 荀攸摆了摆手,不介意的笑道:“公子有心了,荀之旧疾虽未见好,却也无恶向。” “原来荀攸果真身有疾患,听起来到像是心血管疾病。”我闻言心中默默想道。 正在曹植与荀攸谈话之时,曹丕、贾诩、程昱三人前后到来,贾诩仍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若是不知其人,定会被他那端正祥和的老帅哥外表所『迷』『惑』,而程昱比较起来便显得有些憔悴,不过已七十有三的他在病后能有如此的精神,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至于曹丕,则依旧沉稳,即便在与其他人见礼时,脸上流『露』出的那一丝笑容也难掩他内敛的『性』情。 众人既到,刘放便前去面禀曹『操』,不多时,曹『操』便在亲卫护卫下而来,各人见之纷纷起身行礼,曹『操』淡然笑着微微点头,后居中而坐,先是和颜悦『色』的问询了一下程昱的身体,之后略为沉默了一下,才道:“老夫将众位召来,只因鲜卑步度根、轲比能与素利、弥加三部之事有变,需加商议才是。”他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众人一眼,而后接着道:“至于其中详情,子翼,既是你所辖之事,便由你来讲述吧。” 众人闻言均向我望来,我则正『色』拱手道了声“是”,便将轲比能欲联合步度根吞并素利、弥加之事讲了出来,于是在场之人都不由或多或少的皱起眉头,显然深知其中关碍。 曹『操』见了也不说话,一时间大厅之内格外安静,直过了一刻钟光景,,他才缓缓开口问道:“不知诸位作何而想,又有何应对之策?” 曹『操』话音才落,便听程昱先是轻咳了两声,才显得有些中气不足的拱手道:“丞相,鲜卑三部此时若并为二,显于我不利,然此事事关重大,稍若处之不当,则有可能使边塞动『荡』,幽、并不宁,故不可轻率,昱有些许不解之处,尚需请蒋大人赐教。” 曹『操』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淡然的看了我一眼,而我自然无法拒绝,只得拱手道:“不知程公有何见教?” “敢问蒋大人,要知鲜卑三族正遣使者前来,幽、并之地也似乎并未得其等异动之报,这吞并之事大人是如何而知?消息又可否确实?” 程老头虽说话中气不足,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质问的味道,在座的都是人中精英,便是“人精”,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要说这问题问的到不为过,只是态度上显然有那么点异常。 “靠!你这老家伙不就是长得比蒋干帅点、个头高点、皮肤白点么?可要不是兄弟我倒霉,怎么也轮不上你在这里牛气啊!看人家贾老狐狸多有涵养?切!”我不程昱为啥一直似乎看我不顺眼,于是不免心中对他腹诽一番,同时还伸出了中指,不过是藏在衣袖里的,而后才装作平和,甚至还微带了些笑容的拱手道:“此事干得于徐庶徐大人,其在并州时,从一归属步度根之鲜卑小部落闲谈中的种种蛛丝马迹推断而来,干正因亦觉兹事体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故才报予丞相。”之后我又将徐庶的推断重述了一遍。 其实我对于程昱所问并不担心,毕竟这时代又没有侦查卫星,军队调动哪里能够及时,再者曹『操』的侦查重心乃是孙、刘,就算在鲜卑也有些耳目,但这种高度机密想要弄到也是做梦,何况就算是对孙、刘,许多情报也大多是推测而来,要不历史上三国时期的各种谋略案例怎么会如此吃香,如此在一千多年中不断为人所津津乐道?就是因为不但军师需要设计谋策,更要能尽可能准确的从敌人的细微动作分析判断出对方的真实目的,这其中实是玄妙非常。就好比这次,轲比能、步度根的种种看似符合常理,实质却有不同的举动,徐庶正是通过细微的反常,同时在反复思考和尽可能的侦查之下,才得出的这个结论,而徐庶本人的才能,显然便是极有说服力的,因此就算是曹『操』本人,也未有太多怀疑,此外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未尝不含此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交锋(下)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交锋(下) 程昱得到了我的答复,不再说话,虽然他似乎看我不太顺眼,但毕竟还是知轻重、明大局之人,况且身为谋士多年,亦知筹谋布局之中三味。 这时,荀攸捻着胡须边思边说道:“丞相,鲜卑三族皆为狼子野心之辈,由以轲比能为著,此人能有如今之势,非浪得虚名,此次三族来朝之事,其必明之中含义,是故若趁机吞并素利、弥加,而成不可变之事,也不无可能,再者元直为人谨慎,当不至空『穴』来风,以攸之见,子翼、元直之忧不可不虑,如今中原之况,实不容塞外多生变故也。” 曹『操』听毕依旧面如止水,丝毫未有所表示,仅是礼节『性』的点了下头,而后扭头问贾诩道:“文和所觉如何?” 我望向贾老狐狸,只见他淡然一笑,半睁半眯的双眼似乎从我身上微微扫过,道:“丞相,轲比能既要夺人之地,自不可使其得逞,至于应对之策,元直既已察觉、子翼又熟知鲜卑之事,想必早有对策。” “这老狐狸!”我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他这轻轻松松一句话,便将先前的争执一扫而过,不过虽然言外之意是支持了我和徐庶的判断,但同时却也把麻烦又抛给了我,原本我可是打算借曹『操』之口说出那三策的,这样也可以免去受人责问之苦。 果然,贾诩此言一出,曹『操』也顺坡下驴,脸上微带了一丝笑容,望向我道:“元直未在,子翼不妨便将你二人所谋之策说来,以解塞外之『乱』也。”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将徐庶那三计说了一遍,言毕厅堂之上一片寂静,在场之人均低头思量起来。 一刻钟后,曹『操』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而后面无波澜的道:“子桓,你觉此三计如何?” 曹『操』问的轻松,但曹丕却显然不敢马虎,忙起身恭敬的拱手道:“丞相,丕觉可行,然议郎督幽州军事田畴田大人染疾在榻,调动兵马之事不可轻忽,进退尺度尤为重要,是故还请丞相慎择领军之将也。” 曹丕的回答中规中矩,到真是符合他沉稳的『性』格,曹『操』点了点头,但却未就次结束发问,而是略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子泰之疾患,本相久忧于心,早有意招其来许诊治,此番用兵实不忍再使其劳,只是此番用兵重威而不重力,若无一熟知鲜卑之事者『操』持,实难令人心安,却不知你可有其他人选否?” 曹丕闻言思索了一下,道:“丞相,丕以为蒋干蒋大人熟知鲜卑之事,且机智过人,可当此任,而徐元直大人则可出使步度根部。” 曹丕此言一出,我便不由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抱怨徐庶被他打法离开,坏了我,借他之力对付司马懿那家伙的想法,而是不解起其举荐我前往幽州之事,他此言,到底是只为此事,还是另有深意?若是真可离开许昌,不论趁机溜走的机会有多大,总比困在这里的好,但是,一切便是如此简单么?这其中,可有司马懿的影子? 我心中虽是揣测,但却也不能表示什么,因此只好沉默不语,只见曹『操』摆了摆手,让曹丕回坐,并未『露』出丝毫所思。 “子建,你于次事有何见解?”问完了这个儿子,曹『操』再次把问题抛给了另一个儿子。 坐于我下手的曹植闻言起身,拱手道:“禀丞相,植于徐、蒋二位大人之策并无疑异,然觉幽辽地远,轲比能既有此阴谋,恐事不可拖延,故觉度辽将军鲜于辅可当此任,再请田大人加以照应,当无忧也。” “鲜于辅加上田畴,这的确也是个不错办法,鲜于辅此人本就是渔阳郡人,又曾辅佐刘虞,对幽辽一地甚为详熟,而且一直在田畴麾下统兵,实是占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抱着些许私心,我对曹植这个提议很是赞同,至于用谋方面,虽不如徐庶,但有田畴在旁边帮忙,也不会差到哪去。 我正私下高兴,却不料曹植继续道:“蒋、徐二位大人之计中,派使前往步度根军中亦是重要,是故植觉到不如命徐大人前往更佳,徐大人于并州多日,熟知其地其人,正可前行。” 看到曹『操』听完之后脸上带的那细微的笑意,我不由暗自叹息一声,心道,“莫不是命运使然,难道徐庶终免不了着这番远行?” 且不说我独自在一傍感叹,此刻只见曹丕微微皱了皱眉,而后沉『吟』不语,这时忽见程昱拱手道:“丞相,如今中原为重、塞外为轻,故用兵不可贸然,鲜于辅虽久在幽州,然论用谋却恐不足,即便有田畴带恙为助,恐仍不稳妥,何况原本田畴都督兵马,如今未调其职而命其部属统制,一旦调配失当,唯有碍大局也。昱觉不若暂命田子泰提防鲜卑动向,而速命徐元直往幽,至于并州步度根处,昱举荐一人,长史徐奕可为使也。” “程大人,徐季才(徐奕字)虽可为使,然如今子泰卧榻日久,平日督率兵马已是勉励为之,这筹谋之事实不当再使其劳,而自许至幽,纵是日夜兼程,亦要二十日上下,若其间田畴……,只怕事得其反也,到不如便命鲜于辅先整顿兵马,虚以作势即可,而命徐邈于公孙恭、素利、弥加处散布谣言,如此一来,幽辽皆动,如今正值初春,水草不丰,那轲比能选此时出兵,无非欲出奇不意,然若无奇可依,其又有何可惧?” 荀攸淡然的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 程昱方才之言虽未点明,但显然更倾向于曹丕先前所言,而荀攸这则是第二次反驳程昱之言了,且话语之中,则偏向于曹植,如此一来,厅中的气氛不觉开始显出些许的异样,我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两人所言,但心中却不觉想道:“这两人难道真的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还是……,莫非还有另外一番深意不成?” 厅中,程昱的脸『色』微微发暗,以他刚戾的『性』格,如此明显的被人反对,自然不快,何况又是已第二次,因此听罢便要反驳,这时却见曹『操』先是轻叹一声,而后面『露』忧『色』,缓缓道:“子泰都守一方,乃老夫之肱骨,其在幽辽之地,则无虑也,如今其病卧于榻,老夫实思之心忧,怎可再劳其心力?众位方才所言,均未尝不有其理,然往并州遣使易,幽州寻将难,至于子翼身负鲜卑三部来朝之事,不便轻离,且中原大事,亦不可少为我谋,如此老夫欲以徐奕为使,鲜于辅暂制幽州兵将,而徐元直助之,众位以为如何?” “唉~”我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看来曹老大仍是不放心我,至于徐庶,看来也逃不了这差事,只是方才曹丕举荐我时,到让我忽然想起一人一计,虽不见得可成,但却也不妨一试。 于是,我神『色』从容的拱手道:“丞相,干铭倚重之心于肺腑,先时心中曾思二人,可解幽州之急,丞相既如此看重在下,在下怎可因患己二不告?” “偶?子翼若有佳选,务须顾虑,尽可讲来。”曹『操』听我之言,面『露』喜『色』,而余者皆向我望来。 我笑了笑,道:“丞相,干举荐之人,熟知幽辽之事,详查鲜卑之情,文可安治一方,武可定边破敌。”说到这里我略为一顿,见连曹『操』在内均被我一言所引,兴致大起,才侃侃道:“其便是丞相府军谋掾、郎陵令田畴田国让是也。” “田豫?”曹『操』闻言不由沉『吟』起来,似乎在回想此人,其他人等亦『露』出思索神态。 我点点头道:“不错,正是田豫,其少年曾投奔刘玄德,后受招于公孙瓒为东州县令,机智多谋,以言语巧退叛将王门,后公孙瓒败,辅佐于鲜于辅,为太守府长史,初鲜于辅归于丞相,乃多得田豫之劝也。” 我之所以推荐田豫,并非是毫无根据,历史上的他从助曹彰征代郡,因地形而回车结圜陈,弓驽持满于内大破胡兵后,便逐渐受到曹『操』重用,而后为持节护乌丸校尉,和合轲比能、步度根、素利、弥加三部,使其等彼此不得相侵,后更亲领轻骑大破轲比能,实是曹魏中不可多得的定边大将。这样一个人才,除非历史上记载有误,否则绝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今我仅仅不过是将他提前拉上“舞台”而已。 不过,如今的田豫纵然得到了我这“天机”先生的肯定,但毕竟乃不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小县令,若说无人反对怀疑,那才奇怪。 果然,又是程昱第一个跳出来表示质疑,他捋着花白的胡须,眯着双目,道:“田豫此人不过一小小县令,其即便治理一方有佳,然行军用兵又怎可相比?蒋大人如何得知其能?若事有不成,一旦幽州军情转恶,则于大局万分不利也!”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见,司马懿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见,司马懿 “程公此言差矣,田豫当日为东州县令,仅以不满千人之军,便可计退王门大军,如此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足见其之能,再者其原是鲜于辅麾下,初即可使鲜于辅归于丞相,便知二人定可相合,何况如今鲜卑之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故田国让正乃佳选。” 程昱既然三番两次针对于我,我自然也不必总是一味退让,因此淡然笑着反击道。接着,我脸上依旧保持着自信的微笑,继续道:“此外,干另荐文学掾司马懿同往,在下曾闻当日子桓大人驰援潼关,而后大破马超于渭水,夺长安、斩马腾,其中司马大人多曾与谋,是故有司马大人同行则更无忧矣。至于出使一事,干以为别部司马领并州刺史梁习文武兼备、熟谙进退,只需遣快马命之,必可不负丞相。” 说完,我冲曹『操』拱手施礼后,目光看似随意的扫视了在场众人一遍,却见其余众人表情依旧,只有曹丕嘴角微微一动,有意无意间迎上我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欣喜。 我收回视线,心中暗笑:“且不论曹丕出于何故要举荐于我,但他想必绝不会知晓我与司马懿之间的死结,如此一来,我这本欲支走司马懿的手段,在他看来恐怕便成了送人情,毕竟以司马懿的才干,去做这等差事乃是易如反掌,取个功劳又有何难?而这样即赶走了敌人,又卖了人情的一石二鸟之计我若不用,那才真是可惜。” “丞相,蒋大人如此一言,攸亦觉国让乃是首选,再有司马仲达随行往,幽州之事当无虑也,只是出使步度根处,徐元直是否更为适宜?” 荀攸抚着胡须,想了想道。 我微微一笑,客气的道:“荀大人,轲比能此番举动,无非欲出奇制胜,如今正值初春,草稀马瘦,非鏖战之期,出使之时只需把握时机,使步度根知事无可密,其又怎敢仍一意孤行?如此一来,轲比能亦不得不无功而返。而徐元直于并州数载,深悉鲜卑之情,与其远行,到不如留于许昌为丞相谋划中原、鲜卑为善。” 对于如今曹『操』的心思,我终究还是能猜测出一二,当初随他起兵征战的重要智囊们,现在已是老的老、亡的亡,人才上的青黄不接已成为遏制曹『操』势力发展的瓶颈,想想刘备、孙权手下的诸葛亮、庞统、周瑜等人,正值壮年鼎盛时期,而曹『操』身边可以相抗衡的司马懿却不得重用,这样此消彼长之下,也确是符合这段时期的攻守态势,而历史上的此段时间,也是如此。因此,深知人才重要的曹『操』,自然希望能发掘出“智囊接班人”来,眼下曹营之中,能当此任的,除了我这“天机”外,便是徐庶徐元直了,至于司马懿,以曹『操』多疑的『性』格,恐怕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加以提拔,要知历史上司马懿能够在曹『操』后期得以逐渐登上舞台,除了他在曹老大称王一事上大力支持而获好感外,不得不说也是占了当时曹『操』身边人才紧缺的便宜。所以,眼下既然徐庶有了愿意效力的征兆,曹『操』多半不会视之不见,毕竟比较起那死马来,虽然徐元直因念旧等原因一计不出多年,但越是如此之人,反到越能令人信任。 果然,曹『操』闻我之言,略微沉『吟』了一下,缓缓点头道:“如今鲜卑之事,在于谋而非于战,徐元直之才非一郡一州尔。” 曹『操』即有此语,众人便再无他话,接下来的一切便轻松简单了许多,幽州方面由度辽将军鲜于辅为主,田豫除郎陵令留相府军谋掾,另授军议校尉之职,司马懿加授相府参军之职,二人即日北上襄助鲜于辅;而并州则派徐奕前往,与刺史梁习会面后出使步度根。 一番布置之后,众人辞出,我走出厅堂,虽然初春料峭的寒风吹在脸上仍感到一阵阵冷意,但我的心情却无比的爽快,脸上虽是古井不波,但心底却恨不能仰天大笑三声! “司马懿啊司马懿,你这阴人这次终于被我摆了一道,幽州?嘿嘿,至少两、三个月内不用兄弟我再提心吊胆了,而且利用这段时间,我也可以与徐庶好好谋算一下。” 我心情愉快的往丞相府外走,身后却忽然传来呼唤之声。 “蒋大人慢走,蒋大人慢走!” 停下脚步,我纳闷的转过身来,只见秘书郎刘放快步向我走来,到得近前,刘放面带笑容冲我拱手道:“蒋大人,丞相有言命在下转于大人。” “偶?如此还请大人言之。”我听了忙正容还礼道。 刘放到未摆什么架子,依旧面带笑容道:“丞相言,大人若有闲,这两日不妨去探望一下东吴陆伯言,若可劝之效命则更善。” 我闻之道:“诺!干定会前去。” 嘴里答应着,心中却不由苦笑:“劝降陆逊?可能么?!陆逊又不像当初诸葛家的那三兄弟一般没有根基,说走就走没有顾虑,怎么会轻易反戈?” 其实曹『操』的意思我又如何不知?一者对于那个阴东吴的计划,我无疑是曹营中最适合做势之人,二者如此一来,自然越发坐实了我这曹『操』谋臣的位子,至少东吴那边会将我打上曹『操』一方的印记。 我心中苦笑着辞别刘放,出门上了马车,在张任和曹『操』派来的相府亲兵护卫下回转家中,一路之上,我开始琢磨如何在司马懿不在许昌这数月间为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当然最好是能寻机离去,要知道,虽然曹『操』如今仍对我有疑,但却并无杀我之心,而少了一个随时盯着我打算置我于死地的司马懿,实在是令我脱身的机会大增。 马车晃晃悠悠的缓慢走着,我则在默默的盘算着脱身之计,虽然没有了司马懿,但想摆脱曹『操』的眼线也不是易事,况且许昌乃是帝都,周边防卫力量不言而喻,而且周边村镇甚多,人口亦丰,这样一来就算出得了城,想要隐匿起来亦是困难。 “是否应请刘正来许昌?以他那手易容的本事,想来定可助我一臂之力吧!”我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刘正的易容术来,不过很快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要知刘正的易容术可不是像武侠小说中的那么简单,轻松几下就让人换各模样,更没有什么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那真是需要精雕细琢出来的,因此若要易容,就必须住到我府中去,如此一来,怎么能瞒过曹『操』的耳目?再者算上张任、吴克、吕丰和刘正自己,总共要给五人易容,这可绝非一时半会能做完之事,是故这法子实在是缺少『操』作『性』。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自己府中,我到没有因想不出脱身之计而烦恼,毕竟这明显不是容易的事情,否则何必还要等到现在? 管家郑洪恭敬的进到书房,将府中近日的一应调度禀告了一番,我点了点后,并未有太多在意,一来是郑洪此人老实谨慎,做事沉稳,二来是我又不想真的久在曹营,因此便没了那经营之心,何况真正要在意的都已经吩咐了吕丰、吴克,其余之琐事便不再关心。 “君兴,此番司马懿远走幽州,使你我少了一大掣肘,此实乃离曹之大好时机,不知你可有良谋?”我沉『吟』了一下,问身边的张任道。 张任如今可谓是我心腹中的心腹,无论是我与司马懿之间的仇怨,还是“绅谊道”之事,他均得我告之,我如此信他,绝非仅是因为身边缺人可用,更重要的是张任本身的为人。 这个时代,若说『奸』猾伪诈者,不乏其人,譬如:贾诩、曹『操』、刘备、孙权等等……,但总体上来说,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尤其是百姓以及商人仍是老实本分、深守信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甚是简单而朴素,远没有后世那么复杂,便是在官场之上,耿直不厄、忠信之士也是数量众多。 至于张任,他原本便是忠义之表率,在我看来,甚至不亚于那个被后世千百年奉若神明的忠义化身――“武圣”关羽,而张任在经挟刘璋抗刘备失败之事后虽变得沉默寡言,而且几死得活犹如重生,昔日种种也已是看得淡如云烟,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我看来,其『性』之忠义非但不曾减少,反而变得越发强烈,而我之前对他一贯的态度便如普通人一般,既不因曾救其『性』命便高高在上,亦不因其原先身份而恭维推崇,更不在意其昔日所为,就这样平平淡淡,如若寻常家人、朋友一般,而对于他这样一个经历过如此巨变之人,这反到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也使得他不知不觉的便融入到蒋府这个大家庭中。至于北上以来,尤其在经历了众多危险之后,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张任已经在不经意间进入了一个融合了我身边朋友、家将、幕僚、侍卫首领这样一个多重身份的角『色』,而在我将司马懿、“绅谊道”这些秘事一一告诉于他后,则彻底的激起了他那份埋藏在心底的忠义之情。 “许昌乃曹『操』心腹之地,周边所在多有曹氏耳目,如今司马懿虽去,然家主未得曹『操』之信,此外亦无曹营之内助,轻易恐难脱身,赐一时亦无良法,不过如今徐大人既在,家主不妨与之谋划,只是此事凶险,还望家主慎之。”张任想了想,带着几分无奈的道。 其实我何尝不知其中之难,对于张任没有什么好主意到也并不意外,只不过抱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之心,希望集众人之智能想出个办法罢了,于是点点头,道:“君兴之言甚是,干自当小心,亦请你要多为费心,与干同谋对策,好早离此险地,铭心、邓艾那几个孩子对君甚为钦佩,还盼着君兴你回去教导呢。” 说到这里,我嘴角不觉带出几分笑意。 很显然,张任对铭心他们几人也甚是喜欢,听我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平日里肃穆得甚至有些僵硬的脸上,神情也不由柔和了许多,他微微躬了躬身道:“公子及两位家主弟子,人品、资质皆乃上上之选,又得家主教诲,赐不过稍为指点,实当不上‘教导’二字。” 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君兴何必自谦,你既乃府中教习,自是当得上‘教导’二字,何况那几个孩子确是受益非浅,正当视君为师。” 张任虽然忠义,但却非迂腐之人,因此见我如此说,也是难得的笑了一笑,而后向我微微拱手。 既然一时想不出对策,我便也不在徒费心机,望了望窗外天『色』,起身对张任道:“君兴,你我同去东西二市走走如何?” 张任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并无异议,点头道:“赐遵命,然请家主携吕丰、吴克二人同往。” 我听了点点头,自是知道他未尽之意,虽然东吴来的那些人只剩下一个陆逊,而且有意行刺我之人似乎只有那个赵平,但身负侍卫之责的张任却不能不防,何况还有个一直想至我于死地的司马懿,因此叫上吕、吴二人加强护卫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再者我只不过是个不通拳脚的文士,就算不认为司马懿或是其他什么人仍有在许昌刺杀我的胆量,但也没必要视自己的小命如无物。 叫上了吕丰、吴克,我们四人均是换上一身寻常布衣,便走出府门,谁知刚一到门外,那曹『操』派来的相府亲卫队长张福便走上来,面有几分不安的施了一礼,随后犹豫着道:“将军,丞相命我等护卫将军,将军既要出行,不知……不知可否允我等随行侍卫。” 我见了不由无奈的笑了笑,想不到曹『操』经赵平行刺一事后,竟然对我的安全如此在意,也难怪这张福如此,他虽是商量的口气,但却让人有被监视的感觉,不过我却不那么想,以曹『操』的手段,就算监视也不会做得如此显眼。 略为犹豫了一下,我平静的道:“尔可选数人在后随行,只是你等却要换一身衣服,否则如此相随,岂不太过惹眼?”一边说着,我一边指了指他那一身衣甲。 张福听了便是一愣,但他们前来守卫,又哪里带了寻常衣物,于是不觉为难起来。我则淡然一笑,扭头对吴克道:“文破,你去府中找管家取五身衣服来,交与他们换上。” 吴克闻言领命而去,那张福见我非但不加责怪恼怒,反而还如此配合,不觉面路喜『色』,越发恭敬起来,双手抱拳深躬一礼道:“小人谢过将军。”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逛出来的信息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逛出来的信息 汉代,大凡城市之中的“商业区”,均在东西二市,其中尤以汉长安城为最,“长安立九市,其六市在道西,三市在道东”,除此之外尚有柳市、会市,而来自南方产的象牙、翡翠、黄金等物品通过江陵北运到此销售;产于中原的丝绸、漆器、铁器等也运到这里买卖;而西域各国的土产、良马、『毛』织物、乐器、各种奇禽异兽经过丝绸之路输送到这里进行交易,实不愧被称为“东西二市买卖天下财富”。 如今作为天子之都的许昌,虽然远比不上当年的长安城,但作为名义上的天下中枢以及远比南方更为发达的中原地域,仍然热闹非常,这里不但有产自本地的各种货物,还有来自塞外的出产,即便是孙权据江南、刘备控荆、益,但南方的稻米、香料、茶、瓷器;西蜀的锦绣、盐、酒、玉器仍大有其市,由此足可见商人逐利之本『色』。 自从到了许昌之后,这东西二市我也到是来过,但那时前有曹『操』关注,后有司马懿窥视,哪里会有什么爽朗心情,因此也不过仅是走马观花而已,所以此次才真的算是踏下心来游览一番。 许昌城中东西共五市,西三市乃各种手工作坊及贩卖牲畜的场所,东二市则是商贾店铺聚集之所。我带着张任、吕丰、吴克自闠(市门)而入,却是先向西市走去。 做为以手工作坊为主的西市,虽然占了五市之三,但环境却远比东市差了许多,虽然从西汉晁错提出“士农工商”的等级区分以及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工”一向排于“商”前,但不可否认的是,工匠这一群体的实际地位和生活水平,要远远低于排在末位的商贾。 望着一排排皆显破旧的房屋,看着各个作坊中衣衫褴褛的工匠,我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在这个时代,重士农而轻工商有其必然的历史背景,但做为我这个生活在市场经济下受“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熏陶了二十多年的现代人,看到这一目,仍是难免心生感叹。 西市虽是如此景象,但往来之人却仍是不少,不过多是身着破旧满是补丁粗麻葛衣的寻常百姓,也有一些小厮仆人模样装束的进出各个作坊,想必是为主人采买而来。 同来的一行人中,见多识广的吴克无疑是最好的解说员,对于我这个倒霉的穿越人士来说,许多不明之处还真的多亏他在一旁分说,不过好在身为“天机”先生的我,不懂这些“贱业”到也符合身份,并未令众人感到奇怪,至于对于我这样的“非凡”人物,为何非要出入于这些不堪之所,虽然包括随行的相府亲卫等人皆流『露』出不解之『色』,但却被我视而不见的略过了。 战争,绝不仅仅是设计用谋,将士拼杀那么简单,对于战争最终的胜负,更多的是取决于其背后的经济、科技实力,虽然在这个时代所出现的一些兵书上略有提及,但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清楚的认识这一点。而我既然已经被无奈的套上了那个劳什子“天机”名号,想要逃离战争无疑是不现实的,这一点,从我被曹『操』“俘虏”后,已经越来越清晰的显示出来,虽然非我所愿,但在这个一人之言可定万万人生死的年代,个人意愿无疑是脆弱的,其实即便是在我那个现代,那些出类拔萃的技术人员,不也是被官方纳入麾下了么?区别无非是更文明一些罢了。 现如今既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我自然要有所准备,论计谋我自然比不上诸葛亮、周瑜那些人,但论见识,即便我是个学经济的,可谁能比得上俺超越这时代一千多年的水平? 看看铁匠制造农具,织工织造麻布,木匠打造木器,随口问问打造时间和价钱,买卖可否兴旺,这些看似闲来无事的询问,却也可以大概了解曹『操』这边大众水平的技术水平和经济实力。当然,作为官府,自然有官方的工匠和技术,但在这个并不注重技术保护的时代,恐怕官府那边很难有什么可以保密的东西,毕竟官府的管理者也是人,在利益的驱使下,若说不会泄『露』那才怪了。 其实我所重视的,仅仅是那些可以大规模使用生产的平民技术,至于个别的高成本技术发明,譬如马钧日后改造的那个诸葛连弩,那东西好是好,一弩可以连发五十矢,不可谓不强悍,但制造复杂、维护麻烦,最后根本没能大规模使用。而任何不能大规模装备的武器,在战争中的作用就是微乎其微。 在西市绕了一圈,我对曹『操』这边的技术水平已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于是便带着众人往东市而去。 东市,作为商家云集之地,自是要强过西市许多,街道两侧林立的各种商家、店铺虽算不上奢豪,但也是房整地洁,往来的人流中,常可见锦衣绣服、前呼后拥者,而且女眷明显多了许多,这也就使我们这几个身穿布衣的人不那么显眼起来。 看到眼前这熙熙攘攘、人流如织的景象,我不由想起自己那时代的商业街来,虽然建筑风格和人们衣着皆为不同,但仍令我有一丝后世逛街的感觉。 对于逛街,我向来没啥兴趣,想必大多数的男『性』,对这项“体育运动”都不太感冒,但这时代里,逛街的却大多是男『性』,其实原因无他,便是出来消遣而已,这年头一没电视,二没网络,但凡有点钱的男人们,闲来不逛街还能干啥?想想就连历史上的无数帝王,都喜欢这口,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君兴你我几人去略饮几杯,去去寒气如何?”我指着斜对面的一家酒肆,对张任等人微笑着道。 逛了许久众人已是有些口渴,再加上初春天寒,确是手脚冰冷,听我这么一说,自是没有什么意见,于是点头称“诺”,这时我又转身对吴克道:“文破,你去请那几位相府亲卫一同前来。” 吴克领命而去,到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张福身前,拱手说了几句,就见张福面上『露』出几分受宠若惊之『色』,而后犹豫了一番,跟着吴克向我走来。 “将军,小人谢过将军好意,不过当值之时实不可饮酒,还望将军海涵。”张福恭敬的拱手对我道。 我闻言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不过略饮两盏以暖身而已,你等皆是军中好汉,断不会就饮两盏便酒醉了吧?” 张福等人本事便是军中精锐,何况又为相府亲卫,平日自有几分傲气,听我如此一说便有些动摇,但想到身负之责,仍是有些犹豫。 我见状哈哈一笑,道:“大丈夫怎可如此扭捏,你等放心,若是有人相问,干一力而担便是。” 张福本就是年轻气盛之人,被我略为一激便放下了心思,神『色』间带着几分欢喜抱拳点头道:“如此小人谢过将军了,这就前去招呼弟兄们。” 微笑着点点头,我转身与张任等人先往酒肆而去。 酒肆门前,一个伙计正在张望招呼生意,见我们走来,忙满面堆笑的上前招呼,我们则在他的引领之下,走进了这家酒肆之中。 才一进来,我心中便不由有些惊讶,这酒肆从外面看来虽是普通,但这里面却是布置的有几分雅气,桌案蒲团皆是干净整洁,墙壁之上还悬挂着几副字画,屋中生着碳盆,也是不觉寒冷,而且略一打量下,发现这酒肆中的客人均是衣着讲究,我们这些人皆穿布衣,反而显得身份一般起来,因此那些人虽见我们人多,但却也不在意,仅仅是看了一眼便继续饮酒闲谈,甚至有人望过来的眼神还有一丝鄙夷之『色』。 这些我都看在眼中,但也并不在意,而是淡然笑着与张任、吕丰、吴克坐了一张桌案,张福则带着他手下的几人紧挨着我们坐了另一张。 安坐之后自有伙计前来伺候,我则要了热酒及不少吃食,那伙计见我们虽然衣着寻常,但出手大方,于是招呼得更加殷勤起来。 待酒菜端上,我见张福他们很是局促,不由一笑道:“尔等不必拘束,来,来,我们共饮一盏。”说着,便举起杯来。 张福几人早得我吩咐,随行而来不得暴『露』身份,因此见状虽是面有激动之『色』,却也只是举杯而饮,望向我的目光之中则多了几分亲切,少了几分生疏。 我对他们的反应到也不奇怪,毕竟在这个极重身份、阶级的时代,想我一个天下闻名的“天机”先生,曹『操』身边的红人,能与他们同坐饮酒,对于他们来说是何等的殊荣?更重要的是,我原本就是个小人物,平日里趾高气昂,自觉高人一等并不是我的风格,同时也最是鄙视这种人,因此往往在我自己看来是很普通的待人接物方式,却能意外的让不少人心折于我。 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逐渐的,从邓桦、李忠到吕丰、吴克,再到张任这些人的一一归附,我慢慢的发现自己虽然没有啥王霸之气,却反而有这种特殊的“魅力”,其实,说白了这无非就是“尊重”二字,但难就难在,这时代的“尊重”都是对上不对下,即便是如刘备、曹『操』这种“大腕”,玩起这招来也绝不如我,毕竟他们本质上是“装『逼』”,而我则是发乎于心,套用一句广告词,这就是“野酸枣,纯天然”(请用唐山话念)。 当然,对于张福他们,我也不完全是出于无心,不过并非想拉拢他们为己用,仅仅只是想搞好关系而已,毕竟结善总是好过交恶吧。 一边慢慢喝着热酒,一边和张任他们闲聊,同时也有意无意间的听着其他客人的谈论,不过他们无非说的便是些生意买卖之类,即便有谈到如今天下形势的,也没什么新鲜内容,毕竟作为曹『操』参谋的我,知道的远比他们详细得多的多。 “子满、文破,你二可知此酒肆是何人所有?”我忽然开口问吴克道。 吕丰、吴克自从到了许昌后,便在我安排下熟悉许昌的街道、布局,为的自然是万一出现紧急情况,不要像没头苍蝇一般『乱』闯才好。 吕、吴两人闻言,想了一下,都面带愧『色』的冲我摇了摇头,神情很是自责,我到是并不在意的笑了笑,毕竟许昌如此大城,他们不知道这个酒肆的情况也属正常。 见是如此情形,我便转身问另一桌的张福,想来他应会知晓一二。 果然,张福闻我问询,恭敬的小声道:“将军,小人听闻此酒肆似是河东卫家所开,至于是否是真,小人便不得而知了。” 河东卫家?我有些纳闷,心中实在想不起是哪个河东卫家。这时一边吴克见了,轻声在一旁问道:“可否是治书侍御史卫大人其族?” 张福点点头,道:“正是。” 说到此处,我已经知道这个河东卫家是谁了,那便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蔡文姬的第一个丈夫卫仲道,如今身在长安,恢复生产的治书侍御史、领雍州别驾从事之职的卫凯卫伯濡那一族了。 卫家是以文而名,否则当初以蔡邕这样的文学宗师级别,怎会将女儿蔡文姬嫁到卫家去?至于卫凯,不但熟通律典,在政治、经济上也是一把好手,建安四年(公元199年)曹『操』便曾命他镇守关中,卫凯提出的盐池官卖之法,不但促进了关中的经济恢复,也增加了曹『操』的财源,日后,卫凯官至魏国尚书,他儿子卫瓘更成为了西晋的司空。此外,卫凯是有名的文学家,更是书法界的宗师级人物。而以这样的底蕴,也难怪这酒肆品味不俗,不过,东西二市每日开闭皆有固定时间,且无夜市,因此在这里开酒肆,恐怕没什么太大赚头,由此也看出卫家虽然有些名望,但论势力,仍算不上世家大族,否则怎会仅仅在这里开一间酒肆? 不过,一想到卫家,我自然想到了被掳走的蔡文姬,在我的记忆中,历史上蔡文姬归汉是在曹『操』当上丞相之后的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左右,但现在的历史却有了改变,蔡文姬不但没有归汉,而且连她在南匈奴也没人知道,当真是奇怪之极,不过同时我也想到曹『操』十分敬重蔡邕,如今又志得意满,倘若这个时候把蔡文姬在南匈奴的消息告诉曹『操』,再借助鲜卑来朝的机会通过鲜卑迎回,这岂不是一个博取曹『操』好感的机会?当然,作为来自后世的我,想到这样一个才女落在异族饱受凌辱和鞭笞,以及那羌胡番兵“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的情景,心中的怒火便不觉燃烧了起来。 此时,就在我心情澎湃,难以平抚之时,忽听得酒肆门外响起一阵嚣张的笑声,声音未落,只见一行数人跨步而入。 ------------ 第一百七十章 打的就是你 第一百七十章 打的就是你 走进酒肆的这一行人中,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目测视之不在一米八之下,面『色』微黄,浓眉、竖鼻、阔口,看上去到也不乏几分威武,此人头上无冠,以一青锦罩于发髻之上,髻上别着一支玉簪,外罩裘皮,身着青『色』直裾绨(“绨”,一种较厚的丝制品)衣,腰带以金制螳螂形为钩,肋下配刀,不过这刀显然非是交战之时的利刃,而是装饰『性』的物品而已,跟在其身后的四人,亦是衣着不凡。 这人初一进来,酒肆中便有两三个客人起身拱手,神『色』甚是恭敬的叫了声:“见过邓公子”。 那邓公子对于这些人的见礼,只不过象征『性』的抬了抬手,嘴角微微翘起,脸上一副傲然自矜的模样。 我见到这一幕,并不在意的瞟了两眼后便不在关注,这几人明显不过是一群有些身份的纨绔而已,要知道,汉代对于服『色』有严格的限制,一般百姓以及商人,即便穿着再过考究,也只能以衣料本『色』示人,只有身有官爵之人,才可穿有颜『色』的服装,即便是如今天下纷『乱』、汉室羸弱,但普通人依旧不敢有违此例,而这几个看似不过二十左右的小子敢身着青衣,显然有些来头,可对于我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这姓邓的公子站在酒肆之中,目光扫视了一下后,脸『色』不觉微微一沉,对着身边点头哈腰的伙计厉声道:“小子,赶紧给公子爷们找个位置端上好酒好菜伺候着,否则别怪公子我不客气!“ 此时,酒肆之中只剩下一张小案,不过也就勉勉强强能挤下四人而已,显然坐不下这五个纨绔。 那伙计显然很是为难,但仍是满脸堆笑的道:“邓公子有命,小人哪敢不遵,只是剩下这桌案太小,打死小人也不敢让公子们屈就,您看可否先那厢安坐稍后,小人……。”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只见那邓公子一巴掌便将伙计下面的话扇了回去,瞪起双眼冲那伙计吼道:“他娘的,敢让公子爷们一边候着,你活腻了不成?告诉你,别说是你这个贱奴,就是他卫伯儒来了,也要对公子我客客气气的,惹火了我,信不信砸了你这破店?!” 这姓邓的公子如此蛮横,显然令酒肆中的大多数客人吃了一惊,顿时店中沉寂了下来,而那几个开始与这邓公子见礼之人,似乎更是大有惧意,脑袋低得都快埋到桌案下面去了。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中,不觉暗自摇头,看来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地方,都有这种衰人存在。 姓邓的小子在那里发威,不过却吓不到我,且不说在如今的许昌我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姓邓的世家大族,即便是有,以我如今在曹『操』那里的地位,这等小事算个屁,何况刚才想到被蛮夷掳走的汉家儿女,正是胸中满是火气,这小子要是不来惹我到好,若是来了,可别怪我借机泄火! “君兴、子满、文破,来,干了此盏。”我举起手中酒盏,向张任他们三人道。 张任乃是蜀中名将,而且亦知如今形势,自然不会把这几个人放在眼中,至于吕丰、吴克都是白耳精兵中的精锐,更是胆大过人,因此皆举盏与我共饮。 我们的这番举动虽然很是寻常,但在眼下这寂静无声的酒肆中却极是显眼,那邓公子及一众纨绔似乎正对店中的反应很是满意,对自己的发威沾沾自喜,忽然见竟有人视如不见依旧如故,立即双眉立起,二目圆睁,便要有所动作。 这时,只见通往酒肆后院的门帘一挑,一个四十多岁的消瘦男子忙不迭的一遛小跑跑了过来,脸上笑容把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哈着腰站在邓公子面前,连连拱手作揖道:“邓公子息怒,邓公子息怒,您大人有大量,小店哪里有伺候不周的地方,还望您多多海涵,您老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小店一定让您满意。” 说完,这男子又转身抬手给了那伙计一巴掌,怒骂道:“你这个没张眼睛的贱仆,还不快给邓公子磕头赔罪?!戳在那里死木头桩子似的,是不是想被卖到幽州去!” 伙计闻听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要知道被卖到幽州去,就是说要卖给外族人做奴隶,而自古以来,那些鲜卑人、匈奴人在汉人眼中比野兽还要凶残,汉人奴隶甚至还不如一只羊值钱,因此吓得立即扑倒在邓公子脚下,身上颤抖连连磕头求饶不止。 那邓公子似乎被这一番举动挽回了些面子,怒『色』略减,看也不看那伙计一眼,嘴角反而带着一丝阴冷的笑容,道:“原来是王掌柜,听你所言,公子我的要求,你都能应允了?” 王掌柜一听这话,眼中便闪过一丝悔『色』,但事已至此,也不敢反口不认,因此只得依旧笑着道:“邓公子的吩咐,小人自是遵从,自是遵从。” 邓公子冷冷的一笑,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狂傲的撇了撇嘴道:“公子爷们都是来吃酒的,何况看在卫伯儒的面子上,自不会难为你。” 王掌柜听了,暗自松了半口气,但仍不敢大意,陪着笑脸道:“邓公子哪里话来,您是有爵位的人,哪会跟咱们这些下人计较,您吩咐就是。” 邓公子冷哼了一声,突然抬起手指着我们这一桌和旁边张福他们那一桌,恶狠狠的道:“让这些家伙们滚蛋,给公子们腾个地方!” 这时,剩下的几个纨绔也在一旁叫嚣道:“没错,让他们滚蛋,给我们让地方出来!” 坐在我对面的吕丰虽然不擅言谈,但『性』子甚烈,见这几个家伙竟然出言不逊,不由便要起身,我见状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平静的酒盏慢慢品了一口,张任则亦是坐得稳如泰山,至于吴克,这小子竟然还偷笑了一下。 旁边张福几人此时到是有些坐立不安,看看我又瞟了瞟那几个纨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作为商家的王掌柜,自然懂得和气生财这四个字,而他通过我们点菜要酒的豪爽,以及身形体貌,也知道我们不是一般寻常穷苦百姓,但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这些人穿着普通,与邓公子一行孰强孰自是一目了然,于是沉『吟』了一下,还是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过来。 “这几位先生,实在对不住,是不是屈尊换一家酒肆?今日这酒食全当小店奉送,如何?”王掌柜行至近前,拱手道。 我夹了一口菜,不慌不忙的在嘴里嚼着,侧转过身面无表情,也不看他,淡然道:“怪事日日有,今朝特别多,嘿嘿,在下虽称不上游历遍天下之地,但亦往来过大江南北,却不曾想这天子脚下,曹丞相所辖竟有此等怪事,却不知这位掌柜,店家出面驱赶客人,可否是贵酒肆所独有?!”说完,我目光扫视了那王掌柜一眼。 想我自到这个时代,所接触的人不是曹『操』、刘备、孙权这样的巨头,便是诸葛亮、周瑜、司马懿、庞统这样的智者,亦有张飞、赵云、关羽如斯猛将,若说身上没有沾染上一些上位者的威严气息,那绝对是假的,因此被我冷冷的目光一扫之下,王掌柜竟然身形微微一缩,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这……这……。”王掌柜受我气势所迫,叩齿凌厉的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那邓公子在后面听了,见我不但不惧,反而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还比不过一个酒肆掌柜,顿时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张口道:“你这丑鬼,莫要废话,公子爷让你滚蛋是看得起你,所是惹怒了本人,小心你的小命!” “是极是极,听口音不过是个南蛮子而已,竟敢在我们中原地面上逞强,怎么,莫非以为公子们不敢整治你不成?”一旁另一个小子开口助阵道。 人人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虽然兄弟我这相貌确是对不起观众,但想想如今天下,不是我嚣张,尚无人当面如此说我?因此听那邓公子一言出口,我原本心中火气不由又旺了几分。 “尔等闭上那张狗嘴,再要污言,休怪在下对尔等不客气!”俗话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原本平静的张任蓦然站起,眼中寒光一闪,冷冷的对一干纨绔道。 旁边一副毫不在意的吴克也抬起头,嘴角抖动了一下,至于吕丰更是铁青着脸,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那几个纨绔毕竟不过是一些外强中干之辈,在张任这样久经沙场的名将面前,被他那如同利刃般的目光一扫,不觉有些心惊,一时竟呆了一下。 “君兴,何必与此等恶俗之辈一般见识,且坐,且坐,莫要因其坏了你我酒兴。”我淡然一笑,瞟了几个纨绔一眼,拍了拍张任的手道。 被我这么一说,张任冷哼一声重新坐了下来,而那邓公子一行这时才清醒过来,见我如此轻视于他们,而且笑容中带着的那几分藐视和讥讽,更是明显,不觉得恼羞成怒,顿时忘记了方才张任那目光一扫之下带给他们的恐慌。 “你们这些下贱的南蛮子,竟然敢辱及本公子?!今日若不给你等好看,本公子还有何脸面在许昌立足?!”那邓公子说着怒火中烧的冲了过来,脸上满是凶『色』,几个后面的纨绔也同时喊叫着抢步而来。 这时,原本在一旁看热闹,以为我们只不过虚张声势的其他酒客似乎也意识到不好,纷纷慌『乱』着,起身站到墙边,弄得酒盏、菜碟掉落了一地。 张任几人见一干纨绔冲了过来,面无表情的起身护在我的身前左右,冷冷的盯着他们,相府亲卫张福等人此时再也坐不住了,也面带慌『乱』的纷纷站了起来。 王掌柜见势不妙,忙一脸焦急慌『乱』的冲我连连拱手道:“这位先生,这位先生,闹不得啊,闹不得,还请看在小人东家的面上,不要再冲撞邓公子了!” 我悠然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拿起酒盏喝了一口,道:“冲撞他?却不知初时是哪个无耻之徒先要赶我等走的?” 王掌柜见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再看那邓公子也是一副绝不干休的模样,不觉声音中已带了哭腔,不停的搓着双手,颤抖着道:“这……这如何是好?” 被张任三人拦住的一干纨绔,此时虽头脑发热,怒火沸腾,但怎比得上两军阵前杀人无数历练出来的张任他们,因此竟被三人的气势所震,一时不敢有所动作。 这时,张福冲我拱手道:“先生,此乃我大汉中兴‘云台二十八将’邓公仲华邓侯爷之后,邓飏邓小侯爷,还望先生不要加责于他。” 邓飏?那岂不是日后曹爽手下的三狗之一?历史上这家伙傲慢浮华、多言多衅、妒前无亲,还当真不是啥好人,不过却也是少得士名于京师,看眼前这家伙前面几句确实不假,但满嘴污言秽语,咋不见丝毫的文士之气? 邓飏等人起初被张任三人的威势所骇,这时恍过神来,大觉丢了颜面,他这等人最在意的便是面子,因此羞恼之际,忽闻张福讲出其身份,不觉神情一震,又见我默然不语,还以为我是惧怕了他,因此嘿嘿一阵冷笑,道:“如今知道本公子身份,你等还敢无礼?那躲在后面的无胆下贱丑鬼,还不快快出来给本公子磕头赔礼?若是晚了,莫怪本人无情!”他满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却没有在意张福最后让我不要责怪他的那句话。 此事听到他这般言语,连不想出事的张福都有些鄙夷起他来,望向邓飏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无奈,但他职责所在,知道这些人乃是许昌一霸,且不管邓飏如何,万一我若受了伤害,曹『操』可不会和他废话,于是便要上前劝阻。 这邓飏三番五次侮辱于我,倘若我就此放过于他,恐怕日后少不得遭人耻笑,于是冷笑了两声,抢在张福之前,声音阴寒的道:“想不到当年‘云台二十八将’之首的邓侯后人,竟然是如此嚣张跋扈、祸害一方!在下劝你还是悬崖勒马的好,否则……哼!” 邓飏出乎意料的见我得知他身份,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出言威胁,更是大失面子,气得火窜瞳仁,指着我咬牙切齿的道:“好,好你个卑贱的南蛮,本公子就是嚣张跋扈你又如何?!” “哈哈哈……,我要如何?君兴,给我掌着家伙的嘴!”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打群架惹出来的“假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打群架惹出来的“假子” “啪”的一个极其无比清脆的声音响起,顿时,酒肆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即便是被打的邓飏,亦是愣在了那里,任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却茫然不知道擦拭。 张任这一巴掌虽将这个纨绔打了个趔趄并且见了血,不过在我看来却也不过只用了三分力,要知道张任可是童渊的二弟子,至于童渊是谁?人称“北地枪王”的宛城张绣是他的大弟子,俺最喜欢的三国名将赵云赵子龙则是他的关门弟子,由此可想而知张任本领如何,况且铭心曾私下对我讲过,他这个二师伯论枪技虽略逊于他恩师赵云,但若论力量甚至要强过赵云一筹,因此张任用了三分力却没能将邓飏打趴下,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身体素质还不错。 谁也没有想到先动手的是我们这边,因此震惊自然是在所难免,但沉寂却也不过仅是片刻,被打的邓飏猛然醒过神来,满面通红的狂吼道:“你……你们这些贱卑竟敢打本公子,弟兄们,给我打!”说着,纵身上前挥拳便打向张任,其余四个纨绔这时也一边叫嚣着,一边将挡在路上的桌案踢翻,而后冲了过来。 吕丰、吴克早就忍得心中不耐,见我冲他们微微点头,便也纵身迎了上去,一时间,酒肆之内餐具破碎声、喊叫声『乱』成一片,那些看热闹的客人,则慌『乱』成了一团,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 几个纨绔显然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拳脚上似乎也练过几天,但即便如此,哪怕他们喊得再凶,却也万万不是张任三人的对手,我才刚刚好整以暇的喝完第二盏酒,邓飏他们五个就已经被打趴在了地上,这还是我早有嘱咐,不想张任他们过于显『露』自己的身手,免得引来他人关注,否则恐怕刚一交手,那几个小子就已是筋断骨折了。 我神『色』淡然的看着或蜷缩、或趴伏在地上不停呻『吟』的邓飏几人,并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蹲在酒肆一角,已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王掌柜身上。 只见他目光呆滞,口中不知喃喃自语着什么,仔细听来,似乎是在说:“完了……完了……。” “王掌柜。”我叫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应,于是又提高了声音叫道:“王掌柜!” 这下,王掌柜骤然打了个冷战,意识到我在叫他,而后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了两步,不停的磕着头,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位先生,小……小……小人有眼无珠,冒犯……冒犯了先生,小人也是……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怕成这个样子,不觉笑了一下,声音平和的道:“王掌柜不必惊惧,今日之事自有在下一力担之,至于店中所损之物,亦由在下赔偿便是。”说着,我从怀中取出一小块金子,放在桌案之上,也不管王掌柜望过来的那充满怀疑、恐慌、惊讶混杂的目光,起身对站在一旁的张任三人道:“时候不早了,走吧。” 张任等人道了声“诺”,便要伴着我往外走,忽见躺在地上的邓飏紧皱着双眉,呲牙咧嘴的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恨意的望着我道:“你……你到底是…..是何人?有胆子便…..便留下名姓来!” 我闻言停下脚步,脸上淡淡的一笑,但声音却是冰冷的道:“莫非尔还要找在下寻仇不成?” 我说着,目光扫视了一遍躺在地上的几个纨绔,几个家伙除了邓飏,其他人都被张任他们打得胆怯,见我一一望去,不自觉的便低头闪避,令我对他们更是鄙夷,于是收回目光,紧紧的盯着邓飏,道:“教你一句话‘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至于想得知在下是谁,尔尚不配!” 说完,再也不看邓飏几人,举步便要离开。 突然,只听得酒肆门外一阵喧闹,紧接着帘布一挑,呼啦啦猛然冲进十来个手持棍棒,身着仆从服饰的年轻汉子来。 站在我身边的张任、吕丰、吴克反应甚是快捷,见状抢步上前便将我护在了身后,而张福他们五个相府亲卫也仅仅是一愣,便也左右护卫在我身边。 这些面目凶狠的汉子进得店来,看到爬在地上的几个纨绔先是一愣,而后不由大惊失『色』,赶紧手忙脚『乱』的将邓飏他们搀扶起来,而原本已经心中胆怯的几个小子,这时突然凶了起来,一边呻『吟』着一边嘴里骂着:“轻点!你这贱仆弄疼本公子了!”“他娘的你往哪儿扶,不知道本公子胳膊伤了么?!” 至于邓飏到还算有几分硬气,咬着牙没有喊疼,但却阴着一张脸,瞪着眼睛骂道:“你们这些混蛋,本公子被人打了,你们却又死到哪里去了?!” 十几个汉子被责骂得不敢抬头,其中几个更是脸『色』苍白的跪到在地,有一个战战兢兢的道:“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小人们见几位公子进了酒肆,外面天寒,于是就……于是就……。” 那家仆声音越说越小,但即便没有讲完,众人也已知他们必定是找地方暖和去了。 “闭嘴!本公子现在不想知道尔等去了哪里,你们如今只管给公子们打这几个南蛮子,不要留手,打的好本公子有赏,便是打死了亦是无妨,自有公子们为你等开脱,若是不肯出力,哼!可不要怪本公子日后无情!”邓飏骤然打断了那家仆的话,面『露』狠毒之『色』的冷声道。 自从这些家仆们冲进来,我便指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就此了结,但也仅仅是冷冷的与张任等人如看戏般看着他们在那里表演,别看这些汉子手持棍棒,然而就凭他们,即便是手持利刃,恐怕也不够张任他们打的,但说实话,我并不想暴『露』手下这几人的真实实力,否则万一惹来什么麻烦,就真是不值得了,因此听到邓飏之言,便转头望向了张福。 张福,作为相府亲卫的一队之长,又被曹『操』派来保护我,自然决不会是头脑简单之辈,这一点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已心中了然。 要说起初邓飏几个纨绔冲过来时,张福虽也面『露』担心之『色』,想要上前劝阻,但之后在我阻拦之下,又见了张任等人的身手,便沉稳下来,由此足见他已意识到这些纨绔绝不是张任他们的对手。而且我无意中还发现,不仅仅是张福,连同剩下的四人,在见到邓飏他们被打时,甚至面上还隐约『露』出欣喜之『色』,凭这一点,我便猜测这一干纨绔子弟平日里恐怕不仅仅是欺压寻常百姓那么简单,恐怕连他们这些相府亲卫亦是受害者,而他们碍于身份低微,自然是敢怒而不敢言,更不要说动手,因此今天正好趁机出了胸中恶气,只要张任他们不下杀手,不伤这些纨绔致命之处,张福等人自是乐得在一旁观望。 但现如今这十几个持着棍棒的家仆出现,只要张福不傻,便不会坐视不理,原因之一是他并不知张任、吕丰、吴克的真正实力,因此对方人数众多时便不敢托大;原因之二是一旦不加阻止而动起手来,张福等人身负护卫之责,自是不能让我受到伤害,但见对方的架势,他们若不出手,显然不行,可邓飏等一干纨绔,也不是他们这些军卒能够惹得起的,这一旦结下仇怨,今后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好过了。所以,就在我望向张福的同时,他亦跨步上前,在那些家仆叫喊着正要冲过来之时,朗声喝道:“且慢!” 张福的那声“且慢”之声未落,自酒肆门口也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住手!” 那些家仆和邓飏等人才被张福的喊喝之声弄的一愣,却又听得身后之声,不觉更是诧异,于是不免回头看去,而我亦是纳闷的举目而视。 只见门口站得一人,生得面如白玉、目似朗星,眉眼娇柔、白齿朱唇,外罩豪裘、内着锦绣,端得是美姿仪、貌如花,看得我不由微微一愣,心道:“这小妞是谁?” 就在我愣神之时,忽听原本凶恶粗俗的邓飏竟挣脱了家仆的搀扶,声音轻柔拱手道:“原来是平叔兄,小弟有礼了。”而其他纨绔也忙纷纷施礼。 我我我,靠!这丫的小白脸是男人?!顿时,我只觉无比震撼! 那被称为平叔兄的小白脸丝毫没有理睬向他施礼的邓飏等人,而是袅袅的向我走来,到得进前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对我道:“晏见过‘天机侯’。” 见到这么个为男似女,若女实男的家伙向我翩翩行礼,不禁令我浑身一寒,瞬间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忙还礼道:“不知君乃……。” 这人闻言起身,美面之上巧然一笑,声音轻柔的道:“在下乃是丞相之子,何晏何平叔之也。” 何晏?原来是这个被后世称为傅粉郎的“假子”!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别跟我套近乎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别跟我套近乎 我实在没有想到,竟然碰到这个粉面“佳人”,略微打量了一下这个美貌得有些过分的男人,果然脸上敷了一层淡淡的脂粉,不觉身上一阵恶寒。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对我既是这般客气,我自是不能冷脸相对,何况他虽然是原大将军何进的孙子,但其母乃是曹『操』之妾,何晏本人亦甚得曹『操』之喜,因此也是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道:“原来是平叔公子,干有礼了。” 何晏的那声“天机侯”出口,酒肆中人脸上都纷纷变了颜『色』,如今许昌城中,略有身份之人谁不知“天机侯”蒋干乃是曹丞相身边的红人?因此那几个纨绔先是惊愕,而后似乎想到了方才所为,脸『色』不觉已纷纷转白,甚至有个家伙吓得双腿一软,若非有仆人搀着,早就瘫坐在了地上。 “不敢,不敢,先生面前,晏不过一懵懂小儿,先时早有心前往拜见求教,今日得见,实为晏之幸事也。”何晏见我还礼,忙微微侧身,脸上依旧保持着“甜美”的笑容,但那笑容之中隐含着的一丝倨傲之气,却没能瞒过我的双眼。 懵懂小儿?我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傅粉郎,却没有被他那“『迷』人”的外表和恭敬的姿态所『迷』『惑』,这个日后曹爽手下“三狗”之一的侍中尚书,虽然为人浮华,但日后却是魏晋玄学的创始人之一,于老、庄学术方面乃是一代大家,至于政治方面,这个人即便算不得一流,但却也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所以到也不完全是个“花瓶”。 “平叔公子过谦了,干早闻公子乃少年才俊,深得丞相之喜,今日一见,确为不凡。”我平静的说道,不过心中却同时想:“就你的打扮,何止不凡,若不是因为知道《葵花宝典》是金老先生杜撰,我还真以为你已经挥刀自宫了呢。”我自然不会轻视何晏,但心中也不会对他审美观表示欣赏。 虽然我不过是一番客气之言,但闻我夸赞之语,还不是免面『露』一丝喜『色』,那张扑了粉的脸上,娇然一笑道:“先生过誉了,晏实不敢当。”说完,他忽然一躬到地,道:“在下有一事相请,还望先生允之。” 我心知肚明何晏所为何事,先前那些不过就是垫场话而已,因此面无表情的挪开一步,道:“平叔公子这般大礼,干却是不敢当?” 何晏见我方才还是面带笑容,忽然间表情却又变得不冷不热,不免有些尴尬,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之『色』,但如今既要求人,因此微怔了一下,还是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忍住不满继续道:“这几人都是许昌官宦子弟,晏亦略为相识,今日冒犯之处,还请先生看在在下面子上,就此揭过如何?” 何晏虽然以笑容掩饰,但却怎能逃过如今我的眼去,因此心中暗自冷笑,“你的面子?你何晏有个屁面子!还以为你自己真是曹『操』的儿子不成?难怪曹丕对你这家伙很是憎恶,口称为“假子”,外表一副柔弱宽和之『色』,内里却是心胸狭隘。” 心中对这“人妖”腹诽着,面上则淡淡的道:“偶?平叔公子认得这几个狂徒?干尚以为君出言制止,乃是怒其等以下犯上,意图谋害朝廷官吏之罪行,如此一来,到让干好生为难,亦不知是否当将其等交予京兆尹处置了。” 我此言一出,就连得知我是“天机”先生蒋干后,尚能保持一分强硬的邓飏都不禁惊骇得面『色』苍白,而其余几个纨绔则干脆瘫软在了地上,额头上也不停的冒出冷汗,仿佛现在不是初春料峭,而是酷暑炎热之季。要知我虽然说的轻巧,但意图谋害朝廷官员的罪名若是落实了,可是要诛九族的重罪,就算他们都是官宦子弟,但我更是曹『操』身边的红人,倘若真的较真起来,诛九族或许不会,但他们几个轻了也要流放三千里,重了弄不好就要丢了小命,而何晏显然也没想到我会给这几人扣上如此大的一顶帽子,脸『色』亦是骤然一变。 不过日后“三狗”之首的何晏终究还是有些本事,很快便从我平静的神态和语气中感觉到了什么,因此平抚了一下心情,硬起头皮,厚起脸皮小心翼翼的道:“先生,邓玄茂几人平日虽有些张狂,然非是不知礼法之辈,万不敢行此等谋害之为,今日恐是因多饮了几杯,至使酒后失德,晏必会请其等长辈严加责罚,今日得罪之处,万望先生饶恕、海涵。”说完,又转过身去,对那些手持棍棒的家仆横眉立目的“娇”喝道:“尔等还不通通滚了出去,聚在这里莫非讨打不成?!” 那些家仆们早被我之前那番话吓得不轻,得此良机如蒙大赦,就连搀扶着几个纨绔的仆从也都『乱』遭遭一窝风般涌了出去。 我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看着何晏施为,心道:“此人到也还有几分眼力和急智。先是闻我言语中尚有回旋余地,便寻了个狗屁不通的借口出来,而后又哄走了那些家仆,这下就算我真的找来京兆尹,没了手持棍棒凶器的那些家伙,也就有了退身的余地。” 何晏等家仆们全部退走,这才冷着一张小脸,对邓飏几人道:“你等酒后失德冒犯了‘天机’先生,现下还不速速过来赔罪?!” 他话音才落,几个纨绔似乎才从惊吓中清醒过来,一个个忍着身上疼痛,忙不迭的走过来,纷纷施大礼,七嘴八舌的道:“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先生,还望先生宽恕。”“小人多喝了几口马『尿』便昏了头,请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只有邓飏犹豫了一下,而后缓步上前,咬了咬牙,道了声“在下无礼之处,望大人莫怪”后便再也不发一言。 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为祸一方,嚣张跋扈,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一般的纨绔,实是令我鄙视,反到是邓飏尚还有几分骨气。 几个纨绔说完,我装做沉思了一下,才淡淡的道:“偶?如此说来,你等原来皆是酒后『乱』『性』所致?” “正是,正是。”纨绔们赶紧点头道。 “观尔等均是弱冠之年,如此说来到也有情可原。”说到此处,我顿了一顿,见几人闻之面『露』喜『色』,便接着道:“不过……。” 他们没想到我突然口风一转,不禁均是一愣,随后似乎是想到各自之前对我的言行,一个个又害怕起来,只有邓飏沉着脸,毫无表情。 “不过你等先前所为,非但辱骂于我,更是打伤了干之从人,若就此算了,岂不令外人以为在下可欺乎?”我盯着他们,冷冷的道。 我这话说得极是义正言辞、理直气壮,不过辱骂我是真,至于打伤了仆从却明显是栽赃,不要说打伤,刚才那几下子,恐怕连张任他们的皮都没碰破一点,最多也就是身上沾了点土,衣服起了些褶子罢了。 话虽然说得实在荒唐,但既然何晏能说,我又如何说不得?况且如今形势比人强,不要说我的仆人被打了,就是我说我自己被他们打了,又能如何?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很善良的。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在有些方面,的确是有天赋和才能的,譬如这个长的面目普通的纨绔之一,在我说完之后,很快便明白了我言外之意思,反应之快便连何晏也比之不急,谄媚着笑道:“大人声望名扬天下,在下万不敢欺,只望大人宽恕在下,明日在下必亲携厚礼,往大人府上请罪。” 其余几人听了,也马上醒悟过来,纷纷表示要带着礼物前来赔罪。 事已至此,我见目的达到,脸『色』便也略微缓和下来,亦不想在酒肆多留,这些纨绔虽然后台不那么强悍,但也都是官宦子弟,家中关系枝节相连下,也不可轻视,再者算上何晏,我当然不欲树敌太多,否则必不会这么轻纵了他们,所以也才用出这让他们花钱消灾的办法,反正我爱财的名声已是众人皆知,也不必在乎什么。 不理睬那些纨绔子弟,我冲何晏拱手道:“平叔公子,天『色』不早,干就此别过了。” 何晏闻言,娇然一笑道:“先生大才,晏早有心请教,今日相见,还望先生能往在下陋居一坐,也好让晏受教一二。” 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反正这何晏的邀请,打死我也不会去的,要知这家伙在历史上可是身负两个宗师名号的“牛人”,首先便是空谈宗师,历史上魏晋名士的空谈之风便是源于此人,他口口声声说着“以无为本”,宣扬人应该“贵无”而“贱有”,但他自己却是浮华贪婪,以至于史称其乃“好辩而无诚,所谓利口覆邦国之人也”,这空谈也就罢了,不过耍耍嘴皮子而已,最可怕的则是他乃“嗑『药』”宗师,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被无数魏晋名士所推崇的,前后有数百万人服食的“五石散”便是经何晏改良服用后而得以推广的,他本人说吃那东西“非唯治病,并觉神明开朗”,可让人精神爽朗、气『色』红润,而且“五石散”还有春『药』的作用,极大的满足了何晏这个『色』中恶鬼的生理需要,不过这东西吃完后浑身发热,需要穿宽大衣服不停走动,吃冷食、饮热酒、冲冷水浴,否则吃完了就会中毒而死,即便如此日久天长也会慢『性』中毒而亡,症状有:舌缩入喉,痈疽陷背,脊肉烂溃,使人痛苦异常得要『自杀』,毒『性』简直比后来的毒品要重很多,这不是古代“嗑『药』”是什么?面对这样一个“牛人”,就算他现在还年轻,没有鼓捣出那“五石散”,我也决不会和他有太多纠缠。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目标卫筌 第一百七十三章 目标卫筌 我没有接受何晏的邀请,还算客气的拒绝之后,便离开了酒肆,也没有继续在东市多做停留,而是带着张任等人回转府中,毕竟遇到这种事,就算没有吃亏还占了点便宜,但也让我失去了好心情。至于今天之事是否会留下什么麻烦,则全然不在我的考虑之中,邓飏那几个纨绔不过是其各自家族中的小辈,根本没有什么权利,自然搅不起多大风浪来,至于他们家族中的长辈,只要不是白痴、脑残,谁会在这种明明自己理亏的事上与我这丞相跟前的红人交恶?更何况以曹『操』这样的『奸』雄『性』格,说不定还巴不得有人蹦出来,而后他施恩予我,好借以进一步拉拢我的机会出现呢。 许昌,何府。 “叔平兄,今日小弟不知那蒋干身份,已受其所辱,莫非你明日真要小弟去那厮府上赔罪不成?”邓飏满腹怨气,一脸不干的狠狠道。 何晏悠然的坐在案后,闻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声音平淡的道:“玄茂,非是为兄说你,你非是无智之人,只是『性』情刚烈,遇事亦怒,平日里有昭伯(曹爽字)、公昭相伴尚不至惹出什么麻烦来,如今他们两人皆不在此,你何必多与那几个有脑无心之辈往来?今日之事,但凡你沉稳一二,如何看不出那蒋子翼几人之不同?又怎会生出这等事端?” 邓飏虽是一贯张狂,但对何晏却不敢造次,只是一想到还要去那蒋干府上赔礼,便气愤不过,再加上脸上身上被打之处隐隐做痛,因此忿忿的道:“让我去陪笑脸,还要赔钱赔物,决计不行。” “唉~”何晏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如今蒋子翼甚得我父倚重,其所献之策少有不纳,俨然有当年郭奉孝之势,你所受之辱,也只有暂且隐忍,今日之事,若非为兄还有几分薄面,再加上其根基浅薄亦贪财爱物,否则莫说是你,便是你等父辈在场,怕是也难善了,再者你以为此事能瞒得过你父么?” 邓飏闻听他提及自己的父亲,不由脸『色』微变,忙道:“叔平兄,你是说,我父一定会命我去给那蒋干赔礼不成?” 何晏点点头,粉面之上略带冷『色』的道:“何止如此,若晏所料不差,恐到时你父会与你一同前去。” “他娘的!好你个蒋干,不但令老子受辱,还害得我要被老爹责骂,有朝一日,我必今日之恨!”邓飏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案上,震得酒盏微微一跳,满面怒容的道。 何晏听他口出秽语,柳眉皱了皱,道:“玄茂,你亦是知书之人,怎可口出此等污言。”说完,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像是对邓飏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道:“不过,其虽有‘天机’之称,却也非完人,亦有出错之时……。” 第二日乃是“沐休”,不需点卯赴职,尚不到巳时,老管家郑洪便来书房禀报,说是东市卫氏酒肆中的王掌柜在府外求见请罪。 “王掌柜?”我喃喃嘟囔了一句,转瞬便明白了此人来意,于是起身对身边的张任微微一笑道:“君兴,想不到卫家的人来得到早。” 张任闻言微微点头,但并不多言,我则又对郑洪道:“管家,让那王掌柜先到偏厅相候,本侯稍后便去见他。” 郑洪听了并未向往日一样领命而去,而是犹豫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见了,不由问:“管家,还有何事?” 老管家郑洪闻我相问,苍老的脸上又『露』出一丝犹豫神『色』,而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冲我深躬一礼道:“侯爷有命,小人自当遵从,亦知侯爷平日待人谦和,然那姓王的不过是个小小的掌柜,怎当得侯爷亲自相见?”说到这里,郑洪抬头看了我一眼后,忙又低下头道:“小人多嘴了,还请侯爷宽恕。” 原来是因为这个,的确,这事看起来虽小,可一旦传出去,实在是有失身份之举,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时代,以一个小小掌柜的身份,的确不值得我亲自相见,哪怕就是郑洪去见他,也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了。不过,我如此所为,却是另有缘由,而郑洪身为管家,站在他的角度,也自然有提醒我的职责。 “管家维护之心本侯自是明白,又怎会责怪,然此事我自有计较,你且依言而行吧。”我淡然一笑道。 老管家郑洪虽然老实忠厚,但却也不是脑子里一根筋的人,否则我也不会挑他出来做这个管家,因此在尽了本身职责之后,见我初衷不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恭敬的道了声“诺”后,便退了出去。 “家主可是要示好于卫氏?”待郑洪走了之后,一旁的张任开口道。 我呵呵一笑,道:“不错,正是如此,不过却非卫氏一族。” 张任闻言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向我道:“卫筌?” “哈哈哈……,知我者君兴也。”我站起身,点头笑道。 河东卫家原本就是有名望而少势力的家族,即便如今出了个卫凯卫伯儒,但在许昌也排不上号,否则邓飏等人怎敢在卫家开的酒肆里如此嚣张,要知打狗还需看主人呢。因此看起来对于卫家我实在没有主动示好的必要,不过,如今在许昌的卫族中,却有一个人值得一交,此人便是卫凯的族弟卫筌卫伯闻。 卫筌此人虽然才干远远比不上卫凯,但在许昌也混了个小小七品官职,不过这个职位于我来说,日后说不定便有大用,那便是城门校尉麾下司马。城门校尉原本乃是汉京师统兵八校尉之一,负责掌管京师城门屯兵,也算得上是高级武将,只不过现如今天下纷『乱』,战事频繁,因此以战功而得将军名号者甚多,这校尉一职便贬值成为下级武将了。城门校尉麾下的主要助手便是司马,分为武司马与文司马,武司马掌各城门屯兵之『操』练、巡查,而文司马则掌文案及钱粮发放,卫筌便是其中文司马。 原本,卫筌不过是一个文司马,又不管城门巡查,似乎并没有我拉拢的价值,但就在昨天晚上,经过与接替吴尚暂领豫州“绅谊道”的杨综一番详谈,却发现这个卫筌乃是仅次于城门校尉的实权人物。 许昌乃是如今的天子之都,因此守护城门自是重任,但亦因如此,身处曹『操』各路大军拱卫之内,另有精锐禁军驻防的许昌,反而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同样也是很难发生战事之地。这样一来,在这种安全的环境下,时日一久,负责『操』练军兵、巡查城门的武司马反到不如卫筌这个掌管钱粮实际发放的文司马了,何况卫筌掌管文案便也是掌握了上传下达之责,城门校尉的许多奏章、信件亦由其起草,久而久之便成了城门校尉的心腹,这样一个人又怎能不值得我去“结交”? 我带着张任缓步走进偏厅正案后坐下,不慌不忙的问一旁伺候的家仆道:“那王掌柜可在?” 家仆拱手道:“回主人,王掌柜已在厅外候命。” 我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家仆闻言躬身称“诺”,而后便将一直在厅外廊下等候的酒肆掌柜领了进来。那王掌柜一直深躬着腰一瘸一拐而入,待到厅中不等家仆说话,便扑通一声跪到在地,低着头声音微颤的道:“小人见过侯爷。” 我看着他跪伏在地上,甚是紧张的模样心中暗笑,而后面无表情的道:“恩,起来说话吧,不知王掌柜有何事要见本侯?”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昨日……昨日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侯爷,后我家主人将小人狠狠责罚,命小人今日前来请罪,并让小人带来薄礼及一封书信交予侯爷,还望……还望侯爷饶恕小人。”王掌柜听我话音冷淡,不禁浑身微微颤抖起来,战战兢兢的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只漆盒及一封书信。 我听了,冲家仆点了点头,让其将漆盒及书信取过放于桌案之上,我却没有动,而是心中暗想:“如今卫凯尚在长安,那他口中的主人,想来便是卫筌了。”但表面上却装做不知的问:“偶?不知贵主尊姓大名?” “小的主人乃是……乃是城门校尉麾下司马卫筌。”王掌柜深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话道。 “偶?可是现在长安的治书侍御史、领雍州别驾从事卫伯儒大人族弟卫筌卫大人?”我装作惊讶的问。 “正……正是。” 我点了点头,这才伸手取过书信,展开观看,只见上写“筌早闻先生大名,虽有心拜望,然职低位微不敢鲁莽,昨日闻下人之报,才晓无知家奴竟冒犯先生,实为惊愧,筌已将其重则,然此等无上下尊卑之辈,自当命其亲向先生请罪,或杖或杀,亦由先生所决。另筌自知有不教之责,故奉薄礼以为赔罪,还望先生笑纳,亦于陋居备下薄酒,若先生不弃,筌将于戌时亲往府上相请。”落款正是卫筌卫伯闻。 “呵呵,难怪这王掌柜紧张成这个样子,不过,封建社会还真是没人权啊。”我心里想着,缓缓放下书信,道:“本侯早闻卫伯儒卫大人才名,至许昌后亦听得人言卫伯闻大人有乃兄之风,既是如此,看在你主面上,便恕了尔不知之罪。” 王掌柜闻我之言,如闻大赦,连连叩头,声音似有哽咽的道:“小人……谢过侯爷,小人谢过侯爷。” 我摆了摆手,淡淡的笑了笑道:“好了,本侯既已不加罪于你,你便起来吧。至于赴宴之事,你且回去转告卫大人,卫大人相请,干自当前去,亦不敢劳大人亲来,今日戌时,干必至贵府叨扰。” 打发走了那个千恩万谢的王掌柜,我将信交给张任,自己则打开漆盒,只见里面竟是一块金子,足有我昨天留在酒肆作为赔偿那块金子的十倍大小,于是笑着对张任道:“这卫筌还真下本钱,不过恐怕也是心痛的很吧。” 张任见了亦是微微笑道:“杨综所言卫家并不宽裕,卫筌也非淡泊利禄之人,此次确是破费不小,难怪对那王掌柜如此恶惩。” 我点了点头,道:“人无完人,若非如此,想要拉拢此人谈何容易?” “家主所言极是,然卫筌虽爱财,却非贪墨纳贿枉法之人,否则恐难当司马以掌钱粮,亦不会靠开酒肆以丰家财,是以若要以钱财结好,怕是不易,何况如此也难免令其起疑,若要缓而徒之,那司马懿离许却不过三月,这时日实是有些紧张。”张任皱眉道。 我听了微微一笑,道:“君兴不需多虑,此事干自有妙计。”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阴谋 阴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阴谋 阴人 王掌柜千恩万谢的走了,不过接下来我也没能得闲,昨日那几个纨绔子弟果真纷纷携带厚礼前来赔罪,甚至有的乃是由长辈带着前来的,这其中就有邓飏和他老爹。 要说邓飏能成为那些纨绔的头子到也有几分道理,无论从家世以及个人名望上,他都强过余者,因此接待这父子两人,表面上我自是要客气、尊敬许多,而邓飏在他老子面前,也表现得知书达理,道貌岸然,甚至文质彬彬,哪里还有半分先前跋扈骄横的模样?至于邓飏之父邓冲(没查到历史资料,杜撰了一个),虽然如今是个有名无实的中庶子,但这个身为掌管诸侯卿大夫庶子教育管理的官,本身的修养及学识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教育子女的水平实在有限,邓飏外表表现得再乖巧,可他眼中偶尔闪过的不满乃至狠意,还是没能逃脱我的双眼,不过我却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要说他如今无权无势,就算他日后得势又如何?兄弟我又不打算在曹『操』这里长待,还怕他个鸟。 送走了邓家父子,看看那几家纨绔都已来过,又点了点所收之礼,还着实不少,到令我窃喜了一下,心道这是否也算是取之有道?于是高兴之余,便吩咐了老管家中午给家中仆从们加两个荤菜改善伙食,于是众人自是皆大欢喜。吃过午饭又小睡了片刻,我刚刚打算静下心来琢磨一下如何利用司马懿不在许昌之机,好远走高飞,却不想丁廙又来拜访。 无奈的打消了念头,我在偏厅与其相见,刚刚礼貌『性』的问候了两句,丁廙便兴冲冲的对我道:“先生,廙经数日奔走,如今已于西市中寻定了一处作坊,招募匠人之事亦快完成,如今便是来求先生之图样,不知先生可愿赐之?” 说起丁廙,此人到真真是这个时代少见的异数,放着好好的官不上心做,辅佐曹植也没啥建树,但却对经商却情有独钟,开始我还对他的商人情节表示怀疑,但自从那日我答应他一起经营桌椅买卖后,他便如上足的了发条一般,整日忙着『操』办此事,看那情景,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否则若是换一个人,就算是授命于曹植欲借此拉拢示好于我,对于这等遭人鄙视的商人所为,也断然不会做的如此尽心竭力。 “偶?想不到丁大人如此雷厉风行,着实令干钦佩,干正备有两套桌椅图样,正可交予大人。”我微微笑道。 “如此甚好,还请先生取之令廙先睹为快。”丁廙闻言大有兴趣的拱手道。 我点点头,让张任去书房取来画好的图样,交给丁廙道:“丁大人请看。” 丁廙接过图样,起初看时脸上满是不解之『色』,但随着看完我在一旁的注释,脸上的表情则随之变为惊讶,再后则变成了兴奋。 我看着他表情的变化,不由心中暗笑,那两张图样中画的分别是一张摇椅、一张小茶几和一张玫瑰椅、一张带有抽屉的书桌,这两套东西,对于这个时代才接触桌椅的人来说,绝对可称得上是奇思妙想。 “妙哉!妙哉!先生所思之物实乃绝妙,莫说尚要精雕细琢刻绘花鸟,便是寻常的拿将出来,也必会引人注目,尤其以这摇椅及带有暗匣的桌案两物,真乃玄妙也。”丁廙满面喜『色』,抚掌而笑道。 我闻言摆了摆手,道:“丁大人过誉了,这两套桌椅虽是有些不同之处,然亦要做的精美舒适才好,即便上不得厅堂,但也需摆放在屋中能显其雅致、精巧为佳。” 丁廙听了连连点头,他虽是喜爱经商,但也是身有才学的才子,深知对于需要走高端精品路线的桌椅来说,仅靠一个奇字是万万不够的,雅致也是同样重要。 此后,我又在宣传及销售手法方面给了丁廙一些建议,凭借着咱学经济出身的底子,粗略的说了些现代营销学的东西,再加上购买者的好奇心理啊、从众心理啊、攀比心理啊啥的,譬如可以先做出几套送给曹『操』、曹植这样有身份的人做为宣传,同时在正式销售前,派人多在东、西二市中宣扬造势,店铺中的布置更要雅气上档次等等,至于制造更是一定要控制数量,以显示出“物以稀为贵”的理念。 一旁的丁廙听着我在那里侃侃而谈,先是由惊奇到震惊,而后是由震惊到入神,再后看他那表情甚至已是如痴如醉,入聆天音一般。 看着他那副模样,我不觉心中暗笑,其实这些手段,那些商人们也并非全然不知不用,只不过在这样一个鄙商的年代,莫说是丁廙这样的文人官员,便是商家们也决不会有心思去整理一套营销手法出来,因此我这番在后世早就被编篡成理论的说辞,才能引起旁人的惊讶来。 “如今这桌椅买卖,想来倚仗精巧、新奇、舒适多卖予高门大富之户,一时应有颇丰所得,然亦要常有新意,否则时日一常,恐难免被他人所仿,好在干这里尚有些存留,不过即便如此,却也非长久可营生之业。”说着说着,我忽然话题一转道。 丁廙显然没有跟上我跳跃『性』的思维,因此不由微微衣怔,随后才明白过来,略为沉思了片刻,脸上刚才的痴『迷』神『色』才变得正常起来,不过接下来想到我所说,纵然心有不干,但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如此。况且丁廙虽是『性』喜经商,但终究乃是官吏,亦深知为商之不可能,再者与我合作经营桌椅买卖,本身便是曹植示好于我,恐怕纵然这买卖日后赔本,我也依旧少得不了财物,这种变相用钱财拉拢的手段,丁廙本人也绝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若说这生意能长久经营下去,怕是连鬼都不信。 神情略微有些黯淡,苦笑了一下,忽然道:“昨日廙自子建公子处得知,轲比能、步度根意图吞并素利、弥加,此番举动,以先生看来其有几分胜算?” 丁廙的话题转变,到并未让我感到奇怪,毕竟曹植不会只是为和我做生意才让丁廙当这中间人的吧。 “原本或许有七、八分,不过如今怕是连一分也无,轲比能、步度根所仗不过出其不意,如今事已败『露』,怎有半分胜算?”我神『色』如常的道,对于丁廙的问题,虽然问的隐晦,但实际上我却明白其背后没有道出的意思,从曹植的角度看,他无论如何也不想作为曹丕手下的司马懿有所建树,否则日后回转,司马懿少不得要被曹『操』奖赏,相应的曹丕也必然会势力增长,不过幽州那边即要以军力威慑鲜卑,却也不能惹出争端,因此把握火候便是重中之重,这种事情倘若换了他人,在田畴染病在榻之时怕是难免出事,但眼下既有田豫、司马懿二人前去相助,这两人随便挑出一个,便可轻松处置,更何况联手了。 “那……,先生以为幽州……幽州可会有变?”丁廙见我回答的太过含糊,不得以再进一步,有些犹豫的问。 我淡然一笑,似乎所答非所问的道:“司马懿此人才智不凡,于军于政皆有所长,其能显著于陈长文等人,有州郡之才,如今远赴幽州,鲜卑必无兴风之机,亦是建功之时,日后若有此人在,足以辅佐鲜于将军而定塞外,田子泰将军亦可返许将养,实乃朝廷之幸也。” 丁廙闻我所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正欲细思,而我却不想继续就此说下去,有些事讲明了反而不好,想来以曹植身边杨修等人的才智,纵然比不上司马懿、陈群,却也不会听不懂我言中之意吧。 “买卖桌椅一事,干恐无暇顾及,怕还是要丁大人多费心了。”我悠然的捋着胡须道。 丁廙政治能力一般,但也不是傻子,听我所言,怎不知有送客之意,于是笑了笑不再深想我方才那番话,起身拱手道:“先生放心,此事交于在下即可,廙便不再打扰,就此告辞。” 我微微点头,也起身客气了几句,随后将他送出了厅外。 回到厅中坐下,我摇头笑了笑,心道:“看来曹植还真是和曹丕较劲,司马懿才被我推荐去了幽州,他便忍不住派人过来旁敲侧击了。” “家主是欲让司马懿远留于他地乎?”张任此时从侧门走进来道。 我颔首而笑道:“正是,此次既是将其驱离许昌,远赴幽州,若是能借他立功之机,使其久在他地,你我便无时间之限,干又如何不从中设计?何况司马懿如此才干,如今却仅仅不过一七品小吏,岂不屈材乎?” 张任听了也是笑了起来,不过笑归笑,但我对司马懿被留在幽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曹『操』对司马懿是喜其才亦忌其心,一直以来没有将他外放而是置于自己身边,同时也未加重用,恐怕也是考虑后的结果。不过就算几率低,却也不妨我借曹植之手继续阴他,反正失败了对我也没什么损失。 “君兴,且不管司马懿可否会留于幽州,我等皆不可松懈,明日你寻机去见杨综,领其前来。”我收了笑容,略微沉『吟』了一下对张任道。 张任点头称“诺”,而我则苦笑着想:“想不道沐休之日反较平日更为忙碌,晚上还要去赴卫筌之宴,唉~,不如趁此时无事休息一下。” 心里想着,我正要起身奔后宅,可偏偏今日老天似乎专门要和我作对一般,还没等我走出偏厅,老管家郑洪便前来对我道:“启禀侯爷,府外有文学掾、相府参军司马懿求见。” 听得老管家说司马懿来访,我顿时一愣,随后便不由自主微微紧张起来,心却有些yy的想道:“这阴人怎会主动找上门来?莫非是被我摆了一道后,心中不爽前来找麻烦不成?” “管家,请司马大人到偏厅来见。”我淡淡的道。 管家郑洪闻言而去,我则起身来到厅门口相迎,司马懿终究与丁廙不同,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敌人总之是应该值得尊重的。 “蒋大人,在下贸然来访,打扰之处还望大人莫怪。”司马懿一身青衣,脚步从容,略瘦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冲站在厅口的我拱手道。 “哪里,哪里,司马大人实是客气了,请!”我同样面带笑容,拱手让道。 “蒋大人请!” 我与司马懿并肩走进厅内,彼此分宾主而坐,待家仆奉上茶饮后,我端起轻抿了一口,老神在在的品尝,丝毫不着急开口说话,抱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思,只等对面的那死马出招。 时间似乎像是一个耄耋的老人,悠缓而平静的流逝着,大约过了将近一刻时光,表情同样轻松的司马懿才神『色』自若的微微拱了拱手,道:“听闻蒋大人昨日于市集内与几家年轻公子略有冲突,在下虽职微位卑,然于许昌到还有些人脉,不知可有需懿相助之处?” 虽然我并不怀疑司马懿这厮在许昌的信息获取能力,但一时却也没想到他会提起这等小事,因此心中难免感到奇怪,亦不觉警惕起来,于是淡然一笑道:“不过几个纨绔而已,算不得什么,司马大人多虑了。” “偶?既是如此,或许真是在下多虑了。”司马懿说着,脸上隐约『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笑容。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司马懿的图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司马懿的图谋 察觉到司马懿脸上闪过的那一丝莫测高深的神『色』,我心中不觉一阵嘀咕:“这家伙莫非话中另有所指不成?难道那些纨绔还真有什么欲不利于我的阴谋?”但是转念一想,就算真有其事,司马懿又怎会如此好心的提醒于我? 头痛啊头痛,与这样的人为敌真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若是真有那劳什子天机的本事也就罢了,可偏偏咱这倒霉的穿越人士,还是一穷二白,你说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心里抱怨归抱怨,可现实毕竟是残酷的,也不能盼望着老天也biu的一下将我弄回去,因此只好打起精神应付。 “在下此次冒昧前来,是为谢先生举荐一事,懿与先生虽相交日浅,却早将先生引为知己,先生如此厚待于我,此次能得此报效朝廷、丞相之机,着实应多谢先生之进言也。”司马懿微微拱手,话题一转,脸上洋溢着几分感激之『色』的道。 虚伪!真他妈的虚伪!知己?咱俩的确是知己,都想着要解决了对方的人,不是知己是什么?至于感谢,鬼才相信!司马懿这阴人两次三番的想加害于我,虽然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落在我手上,但俗话说:“做贼心虚”,再者我头上还顶着个唬人的“天机”名号,司马懿就算再自信,恐怕也不敢确认我没有怀疑他,因此这次我推荐他前去幽州,若说他没有察觉到什么,那才真是奇怪了。 虽然鄙夷司马懿的虚伪,但人前称兄道弟,扭头私下里就捅刀子这种事比比皆是,更何况玩政治讲究的就是厚黑,因此虚伪就绝不是某个人才能拥有的特殊技能。 “哈哈……,司马大人才干在下早有所知,能得丞相屡次相招,足见大人之能,至于为丞相举荐,乃是干份内之责,此番幽州之事,干以为对于大人实是不足挂齿,在下之后甚至心有悔意,深觉有大材小用之嫌,大人不怪干便已觉庆幸,又如何敢当一谢?”我摆手笑道。 司马懿听了我又夸又点的一番说辞,尤其是那句“能得丞相屡次相招”后,虽然神『色』依旧沉稳,但眼中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几分羞愧、激动之『色』,他又是叹息又是摇头道:“懿不过一七品文学掾,略有薄才而已,得丞相相召乃是大幸,先生如此夸赞,实叫在下惭愧。” 我看着这日后曹氏王朝的掘墓人,心中暗自冷笑,“你装,你接着装,到目前为止,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这阴人的底细?先是装病骗曹『操』,日后装病骗曹爽,如今到是没装病,不过装出的那点子情绪,莫非想骗我不成?” 微微笑了笑,我拱手道:“司马大人不必过谦,此次前往幽州,必可凯旋而归,干先于此预祝大人马到成功。” “多谢先生吉言。”司马懿拱手还礼,而后却出人意料的叹息一声,神『色』微有落寞的道:“懿当日受丞相召,深感恩重,本欲尽己之才而效命,然如今却知先前年少无知,自视过高,数年来苟居文学掾一职,未有寸功,实是愧对丞相厚望,唉~,或许懿实不适身居中枢之地,故此次能得先生举荐前往幽州,在下甚为感激,懿亦望能于地方有所建树。” 司马懿这番话说得声『色』诚恳,似乎真是发自肺腑,仿佛已对在天子脚下久无建树且不得重用心灰意冷,想想也是,当初被曹『操』死乞白赖的弄过来,如今已历五年,虽然这期间司马懿本人小心翼翼不敢过于展『露』锋芒,但也不能说是毫无建树,可他依旧是个小小的文学掾,因此若是这般想来,换做另一个人,司马懿的这些话到也会几信上几分。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些屁话简直是一文不值,司马懿是什么人,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清楚的么?以他的野心及抱负,怎会甘于为任一方,何况他如今早已抱上了曹丕大腿,更被引为心腹,放着日后匡扶之功不要,却想远离中枢,这不是屁话是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司马大人此言差矣,君于文学掾一职任上,兢兢业业、勤于职守,想必丞相虽无明言,却也看在眼中,况且干听闻当日于长安大破马氏之计虽非出自大人,但亦有大人襄参之功,如此又何称未有寸功?此番前去幽州,丞相便相授参军之职,待他日大人凯旋,想必定会再有封赏,大人无须有此自哀之心也。” 司马懿听我所言,似乎先前失落心情略有好转,脸上的神『色』也微微和缓了一些,他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懿谢过先生宽慰,先生博文强识,如今又执掌鲜卑来朝之应对,是故幽州之事,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我心中冷笑了一声,表面上则笑着摆了摆手,貌似谦逊的道:“大人过誉了,干何尝敢当指点二字。”说完,我言辞一转,接着道:“先时干于相府,曾禀丞相,轲比能次举不过意图出奇至胜,然如今奇之不存,焉有胜算?论天时,如今初春天气,塞外草稀马瘦,非战力鼎盛之期;论地利,轲比能长驱而行他乡,非熟谙久识之野;论人和,素利、弥加经营日久,非远来客者能轻憾,如此不占天时、地利、人和,轲比能何有胜机?以干所见,大人前至幽州,只需使素利、弥加有所警觉,再散布言论于草原游牧,道步度根调动兵马有进取代郡、上谷之意,何愁轲比能不退兵而走,再者辽东公孙,怕是亦不愿这般换个邻居吧。” 我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侃侃而谈,而司马懿则也是一副诚然受教的样子,其实我如此所为,故意卖弄是假,有心麻痹司马懿是真,想我与这阴人,若论心机、计谋可以说不是一个档次,但却也有一个优势,那便是知己知彼,我清楚自己的斤两,更了解司马懿的本事,而我料司马懿却是知己而不知彼,他就算再变态,恐怕也想不到我这个“天机”乃是名不符实,更想不到我乃穿越人士,对他的实力认识的如此之清,毕竟如今的司马懿名声未显,他的厉害更不被外人所知,因此他既有意让我轻视于他,那我何不将计就计,恰到好处的显示出轻视他的样子? “闻先生所言,懿茅塞顿开,此去幽州若有所成,绝不忘先生教诲。”司马懿满脸恭敬、受教的神态,若是不知其人,怕还会受其所蔽,看来但凡成大事者,绝对都是奥斯卡影帝级的人物,可惜了,可惜了,咱手头没有小金人,否则真的要过去给他颁奖不可。 我心中恶搞着想,外表却哈哈笑着连连谦虚,心道自己如今这水平,是不是也能弄个最佳男主角提名啥的? 之后的谈话便是你来我往的一通海阔天空,司马懿继续装“低能”,而我自然要恰到好处的显摆自己,于是偏厅之中便不时传出笑声、赞叹声、谦逊声,似乎还真是宾主尽兴,相谈甚欢…….。 “呼……。”送走了司马懿,我站在院中轻轻的呼了口气,而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感觉着微凉的气息进入了身体,这才稍减了一些胸中的憋闷感,这种尔虞我诈、虚情假意的阵仗我虽然能够应付,却还远未到安然处之、百毒不侵的境界,尤其是面对司马懿这种级别的人物,应付起来更是劳心劳力。 “家主,这司马懿此番前来,所谈所言中实是有些蹊跷。”张任来到我身边,微微皱眉道。 “偶?君兴也察觉到了?如此不妨讲来,你我亦可彼此参详一下。”此时中厅院中并无他人,因此我到也没有什么顾忌,不过也略微压低了些音量。 张任想了想,道:“家主举荐司马懿前去幽州搏取功业,如凭此点,一贯有心招揽家主的曹丕自然会命司马懿前来,如此不但可更加示好于家主,更可施压于曹植,因此司马懿的感激之言到并无不妥,至于向家主请教幽州事务,亦算是应题之谈,然其除此之外,却又言及有心久任地方,却怕是不那么简单,难道是他暗示想与家主化解干戈,才出此退让之语不成?” 听完张任所言,我微微点头,也陷入了沉思,司马懿的隐忍功夫,那是史上闻名,莫说是张任,便是曹『操』,怕是也看不出这厮的真实能力,因此即便我屡次说及司马懿的厉害,但未曾亲见其才的张任,毫不怀疑司马懿故意向我讨教应对轲比能之策到也正常,不过正如张君兴后面所说,司马懿的那番无意许昌之语,才是真正令我疑『惑』不解的地方。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决定!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决定! 凭借我所了解的历史,司马懿在曹丕上位之前,根本没有做过地方官职,甚至在曹丕称帝后的几次领军伐吴时,也是留守许昌,久在中枢,直到曹丕去世,魏明帝曹睿即位,司马懿身担辅政大臣,权势根基牢固后,才开始不断领兵在外征战,如此一个深知中枢权重的人,怎么会想出任地方?难道真的被我这虚张声势的“天机”先生吓到了? 可笑,极其的可笑,想到这里我不觉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令一旁的张任看得甚为不解。 “君兴,司马懿此人心志高远,如今甚得曹丕倚重,日后只要能辅佐曹丕继承曹氏基业,其何愁不得大用?故那番欲离中枢之言,岂不可笑?”我说完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向后宅走去,虽然外面的空气不错,但待久了终究难免有些凉意,这年头看病难,得个感冒都有很大的可能over,所以自己还是要小心注意才是。 张任冲我微微拱手,略落后半个身位随后而行,想了一下,面『露』不解之『色』的问道:“赐记得家主当日亦曾对其有‘百般辅佐讨好曹丕,只等来日以成大事’之言,司马懿必不能忘,其若明知家主不信,今日却又有此番言语,岂非不智?其中用意实是另在下费解。” 缓缓的踱着步子,听了张任所说,我心中则已有了些眉目,不由暗自叹息,“司马懿啊司马懿,果真不愧是能于诸葛孔明比肩的牛人,不过数句言辞,便可令人进退维谷,试问在这个时代除了我,倘若换成其他人,有谁能知道司马懿的真实能力?有谁能清楚司马懿的隐忍功夫?又有谁敢肯定日后继承曹『操』的乃是曹丕?没有!一个也没有!所以,若是换做旁人,对于司马懿在权利中枢不得志而转向地方发展的想法,应不觉为异,纵然不会全信,但心中多少也会认同几分,如此一来,怕是亦达到了司马懿部门目的。” 穿过中厅,我看着树上的几丝新绿,对张任道:“司马懿所言,干若信之,即便半信半疑,则潜移默化中,恐将对其少了几分戒心,行事之间,难免有防范不周之处,譬如要借此机会逃离许昌,若是稍有忽略司马懿之威胁,岂知不会功亏一篑于其手?” 说完,我顿了一顿,而后接着道:“若干不信之,则其此番言语,必可引起我警觉,如此一来其离去数月间,至少可使我不敢轻动,甚至有心使你我不能借机而返荆襄也未可知。” “难道说司马懿已料到家主要于此机离许昌不成?”张任听到此处,不禁停下脚步,面『露』惊愕的望着我道。 我苦笑了一下,也停了下来,道:“此番调司马懿前去幽州,乃是阳谋,以其心智虽不能确认,而又怎能不有此疑?何况干之家眷不来许昌一事,虽托词巧妙,可纵能瞒过曹『操』诸人,然于司马懿却未必能信。” 张任闻言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拱手道:“家主,赐鲁钝,仍有一事不明,还望家主解之。” 我摆了摆手,道:“君兴何必如此客气,但可讲来便是。” “家主如今得曹『操』倚重,而司马懿虽得曹丕之心,却终不过一届小吏,相比之下,若是家主远离许昌不在曹营,岂不对其更为安全?其又何必相阻?” “如按常理度之,君兴所言不差,然实则不然。”我微微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抑郁的道:“此因有二,其一,干欲除司马懿,必借曹『操』之手,然曹『操』生『性』多疑,如今不过表面倚重于我,若想短时间内取信于他何其难也,况且司马氏于曹营颇有根基,司马懿又处事谨慎,滴水不漏,除非能一击而重,否则不但令曹『操』疑我,更有可能使曹丕视我为敌,是故干于许昌并不比身在江湖对司马懿威胁更甚;至于其二,君兴可否想过,若是曹『操』废汉自立,干当如何处之?” 我此言一出,张任身上微微一颤,不可置信的反问我道:“家主,难道说曹『操』真要篡汉室江山不成?” 张任虽是出类拔萃的将军,但却非是出『色』的政客,更算不上政治家,他的政治眼光及敏锐度远不如在军事上那么出众,不过想想如今虽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被称为『奸』臣,但毕竟大汉数百年余威仍在,大多人仍以汉朝子民自称,恋汉之心甚重,就算是才如荀彧者,不也是一直将兴汉之望寄托在曹『操』身上的么?又何况是张任张君兴?真正能看清大汉必亡的终究仍是极少数。 “如今天子不过便是个傀儡而已,曹『操』乃是世之『奸』雄,且又权势稳固,想要取而代之又有何难?再者如今天下三分大势已成,汉室早已名存实亡,若干所料不差,不出十年,便是连名亦将不存。”我沉声缓缓道。 张任听了我这“天机”先生的断言,默然不语,想来即便诸侯割据多年,在他心中怕也仍以汉臣自局,恐怕绝未料到我会一口断言如斯,是故神『色』数变,片刻之后才情绪低落的叹息道:“如此,除『奸』之业,唯有寄托于益州刘备了。” 我完全可以理解此刻他的心情,做为忠于刘璋甚至不惜背负千载骂名的他来说,要将捍卫大汉天下的希望寄托在自己曾经的敌人身上,这种矛盾、无奈、不甘的感觉是多么的复杂,纵然是他已经决定淡忘过去的一切,但失落感仍是无法避免的。 轻轻拍了拍张任的臂膀以示安慰,我心中却在感叹:“刘备真是枭雄也!” 没有亲身处在这个时代,就不会真正了解“大汉”这两个字的份量,也就更不会发觉刘备作为一代枭雄的厉害,且不论他在得到诸葛亮辅佐前有多狼狈,但从一个编草席的小贩摇身一变成为大汉皇叔,实是捞取了他一生中最大的政治资本,尤其是日后三国鼎立时,“大汉皇叔”这个金子招牌,的确为刘备夺取了道义上的制高点,在舆论上占得了上风,也在一定程度上也笼络了军心、民心,由此足见刘备此人的政治才能是何等的出『色』。 我没有兴趣和张任讨论刘备是否能匡扶汉室,反正就算他姓刘,就算他真的一统了天下,估计也不会把皇帝的位置让给别人。 “曹『操』自立之心早显,其日后若是称帝,干若要从之,岂不背上千古骂名?纵然我不惧此,然又怎忍心令家人受累,遭人唾弃?!司马懿虽与干并无深交,却恐怕熟知干之为人,到时我若反对曹『操』称帝,以曹『操』心『性』,又岂能容我于世?是故司马懿若能在此数月间阻我离许,则日后便可稳立上风,我若不走,便是坐以待毙,我若有心远遁,有曹『操』、司马懿同时防范,则难如登天,实有极大可能被擒受缚,至于结果,自然也是身首异处。”我心情甚为沉重的说着,望着阴沉的天空,只觉那厚厚的云层径直的压在身上,以致于呼吸似乎都感到艰难起来。 其实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心中尚有更大的忧虑未曾说出,那便是历史上今年的五月前后,也就是大约三个月之后,曹『操』便要称“魏公”,而后建魏社稷宗庙,这是曹『操』第一次较为清楚的向天下表『露』废汉称帝之心,亦是荀彧反对而身死之因,若是历史因我的到来而改变也就算了,若是如期而至,我又该如何应对?而最令我担忧的便是曹『操』让我公开表态支持,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凭借我这“天机”先生,可窥天机的名号而显示曹『操』乃是顺应天命,也可考验我是否真的忠诚于他,更可迫我断绝与刘备的关系,彻底的站到对立面上,如此一石三鸟之计,就算是曹『操』一时想不起来,但司马懿难道也会突然脑残么? 原先我所思的应对之法便是积极寻找脱身机会,同时密切关注董昭等人,一但发现相关迹象,便提前私下向曹『操』表态支持,同时再以窥得天机的鳌头,忽悠曹『操』说董昭乃是最佳的提议人,而且我再说有心把拜庞德公和赵云为师的邓艾、铭心都招来为曹『操』效力,这样就不方便公开表示是态度,想来如今以曹『操』对于顶尖人才的渴求,再经我一番说辞如无意外勉强过关应不成问题,虽然也多少会受到曹『操』怀疑,却也总比丢了小命要好。但世事难料,我万万想不到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能将司马懿调离许昌,这样我便将更大的希望寄托于逃离曹营,只是如今司马懿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却又让我难下决心了。 张任先前听闻曹『操』有心自立已是心中郁结,如今再听我一席话,显然也明白眼前这个机会虽是危险,但若日后留在许昌更是九死一生,于是眉头紧锁,默然不语,片刻后蓦然退后一步,单膝跪倒于地,直视着我,毅然道:“赐之『性』命得救于主公,且受主公以手足待之,此生无以为报,唯有效死命耳!赐愿为驱使,趁司马懿不在之期,助主公脱身许昌,主公挥鞭所指之地,便是赐枪锋所过之处!” 随着张任对我称呼的改变,我清楚的感受到他会为我决然效死的信念,迎着他坚定而凛冽的目光,我亦骤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杀伐之气从他身上涌出,随之而来的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也不禁让我豪气顿生,“是啊!就算司马懿有所布置又有何妨,倘若其不在许昌我尚不敢一试,日后待其归返,难道我真要舍弃妻儿、弟子投靠曹『操』,或是畏其如虎,任为鱼肉不成?!”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各有所悟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各有所悟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张任的那番话,确实激起了我几许豪情,但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更让我隐隐感受到了什么,那感觉像极了小说中,但凡高手临界突破瓶颈时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想抓可又偏偏抓不住。 我独自坐在书房内,手捧着一卷竹简沉思着,最终仍是不得要领,无奈之下只得作罢,转而开始考虑脱身之法。 既然下定决心要走,自然要仔细筹划一番,不但要尽可能的争取脱身,也要准备好万一失败如何自保,否则莽撞为之,和送死有又什么两样? “『毛』『主席』说的好啊‘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我低声喃喃的自语道。 说完,我脑中猛然一闪,而后沉『吟』不语,片刻后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此时若是有人在,定会以为我犯了失心病,却不知我终于明白了,那感悟便是——自信与勇气! 曹『操』、刘备、孙权、诸葛亮、庞统、周瑜、司马懿……想想这些名字,哪一个不是流传千古?至于他们的才智,更是被后人推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所以说,无论是谁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若是心中毫无压力或是没有丝毫的自卑感,那才真是怪了,而我这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却阴差阳错下,不但和这些人来往交集,更几乎被放到了和他们一样的高度,又怎能不过于自惭形秽?即便也曾助刘备深入江东安然而返;也曾在河间用计大破叛军;更是在江陵识破周瑜计谋,但我一直以来都认为,那是自己还算了解历史,以及运气好或是敌人太弱的缘故,却从未意识到自己才智的增长及在谋略方面的才能,久而久之,在面对这些超重量级的人物时,便失去了对抗的自信,失去了亮剑的勇气! 其实,或许我在智商上的确逊于他们,但谋略的成败,却绝不仅仅取决于智力的高低,凭借我对这段历史的了解,对于他们『性』格优缺点的熟悉,再加上出众的分析能力,更超前的见识以及掌握着“绅谊道”这个秘密的庞大情报组织,以及林林种种其他看似微不足道的优势,纵不能与这些牛人比肩,却至少不乏一战之力! 想通了其中关节,我自是心情有所好转,不过自信绝不是自负,司马懿日后虽然不在许昌,但多半也会有所布置,况且就算这阴人毫无准备,仅是要从曹『操』的眼皮底下脱身也不是易事,再者三月之期也实算不上时间充裕,而今晚与卫荃之约能否达到我的目的,便是影响成功脱身与否所迈出的第一步。 曹丕府 “仲达在蒋府外遇到了丁廙?”曹丕眉头微皱,问道。 “正是,懿于远处亲见其自蒋子翼府中而出,且面有喜『色』。”司马懿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平静的道。 一旁端坐的陈群,抚须沉『吟』了一下,道:“蒋子翼自至许昌,除辅佐献计于丞相外,一直行事谨慎,从不主动结交朝臣,于公子及子建公子亦是无有偏倚,此前其主动举荐仲达前去幽州,实有些出人意料,想来子建公子难免心生疑『惑』,是故以在下思来,丁廙应是受命前去试探,若照仲达所见,丁廙此行当有所获也。” 陈群一语言毕,曹丕、司马懿皆微微点头,但随后便各自默然不语沉思起来,片刻之后,司马懿忽道:“前几日在下听闻丁廙于西市购的院落,又招揽城中木匠,而昨日蒋子翼曾于东、西二市一游,莫非这其中有何关联不成?” 曹丕听了并不说话,只是以指轻敲桌案,到是陈群闻言面带一丝嘲讽之意,道:“丁廙虽有些才学,然却对商贾鄙道甚为有意,数年前便有从商之举,此乃众者皆知之事,以群所见,其不过固态萌生而已,至于‘天机’侯,恐不过是凑巧尔,在下反是担忧西凉之事也。”说完,陈群眉眼间颇有忧『色』。 司马懿眼角动了动,没有说话,神『色』亦无异样,陈群所说虽不无道理,但他心中却总觉丁廙的举动未必如此简单。 曹丕显然对于陈群谈及西凉之事十分在意,闻言抬头问道:“夏侯将军、于将军、张将军皆乃世之良将,又有荀公辅之,天水被围,马超久攻金城不下,如今败局已定,文长又所虑为何?” “公子,马超、韩遂虽败局已定,然却未必可一战而除后患,况且即便此二人被擒或身死,而马氏于西凉经营日久,亲附者众多,绝对非短期得安,再者李堪、程银、张横之辈分据各方,明虽归附于朝廷,实则自占一地,亦为患事,而丞相自出兵南征,后又调动军马于汉中,再战于天水,军资粮草所费颇巨,如今已现接济窘迫之端倪,何况眼下春播将近,司隶、雍、冀各州所征劳役若不得回乡耕作,则于国大不利也。”陈群缓缓道。 其实身为副丞相的曹丕,何尝不知补给已显不足之况,更清楚民以食为天,粮食乃是关乎国家根本的大事,但一鼓作气平定西凉却也有着极大的诱『惑』,若是止步于天水不前,则必然给马、韩余孽及李堪、程银等人喘息之机,日后平定起来,恐怕将要增加不少困难。 虽然陈群所言是正确的,但毕竟放弃这样好的一个机会,终究仍是痛苦的,所以过了许久,曹丕才略显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文长此乃老诚谋国之言,丕身为副丞相,自当建言于丞相得知。” 司马懿此时却微微一笑道:“为国之大计虽不得不如此,然于公子,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曹丕与陈群闻言,均面『露』不解之『色』,司马懿见状悠然一笑,道:“如今于天水有丞相大军近十万,此役后,马、韩大势不存,至于其等余孽及李堪、程银之辈,虽占地利,却亦各自为战,公子何不请命于丞相讨『荡』西凉诸人,只需用计巧妙,领军三万或可一一破之,即便不可尽全功,然何尝不是一番功业?” 司马懿此言一出,曹丕、陈群皆动容,尤其是曹丕,一贯沉稳的他也不禁面『露』欣喜之『色』,若真是如此,的确乃是大功一件,不但能解决西凉之患,更可在与曹植的争夺中占据上风,于是他连忙问:“仲达有何妙计?” 司马懿这时却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马、韩余孽善平,然程银等人自当用间,只是却需临机而决,懿实无定计,若公子欲往,懿举荐公子请丞相允荀公达(荀攸)相辅,如此纵不能扫犁庭,亦应颇有斩获。” 陈群在一旁点头道:“诩公(贾诩)、昱公(程昱)年迈,荀文若于天水亦闻有恙,如今不过勉励支撑,至于蒋子翼,丞相当不会允其离中枢,仲达亦要前往幽州,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曹丕也颇为感叹的道:“文长精于政,仲达擅于军,若仲达在,丕何愁西凉不平乎?” 司马懿闻听此言,忙微『露』惶恐之『色』道:“公子过誉了,懿自知己才,万不敢当公子如此之赞。” 陈群也抱拳道:“公子谬赞了。” 曹丕摆了摆手,道:“既如此,明日丕便将文长之建禀于丞相,相机再讨平定西凉之命。” 司马懿点头道:“公子如此甚善,切莫耽搁,若被他人争先,恐悔之晚已。” 曹丕听了一愣,随后眉头微微簇,道:“仲达是指……。” 司马懿颔首,而陈群则想了想道:“丁氏兄弟不过略有薄才,至于杨德祖(杨修)则有小智而无大才,有近智而少远谋,其等又怎会虑及于此?” 曹丕端坐在主位沉『吟』不语,过了片刻忽然抬头道:“莫非是蒋子翼?!” 陈群闻之不由手上微微一颤,立即想到丁廙面带喜『色』的离开蒋干府的那件事来,随之更联想到了什么,不觉脱口道:“若是如此,莫非仲达此去幽州也是其故意为之?” 司马懿这时则也装作吃惊的样子,却不说话,曹丕深知曹子建之所以一直位居己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身边缺少真正有大才的智囊,所以他听及陈群所言,不觉面带怒『色』骤然站起,似乎要做些什么,但而后却又缓缓坐下,面沉似水,眉头紧锁的缓缓道:“蒋子翼一贯持中,如此突然倒向子建实无道理,此事不可轻慢,更不可就此定论,否则若误将其推给子建,实为大患也,不妨小心从事、多加关注。” 如今司马懿即将前去幽州,曹丕此语自是对陈群所说,只见陈群起身拱手道:“群遵命。”而一旁端坐的司马懿,虽然一脸忧虑之『色』,但嘴角却流『露』出一丝他人难觉得冷笑……。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成功的开始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成功的开始 曹植府 “启禀公子,子翼先生已将图样交于在下,此事可成矣。”丁廙面有喜『色』道。 曹植微微点了点头,远无丁廙所料那般欢喜,只是淡淡的道:“此事有劳敬礼了。” 丁廙见曹植神情平淡,又看了看在坐的兄弟丁仪及杨修,有些不明所以。这时杨修展了展衣襟,瞟了一眼丁廙道:“敬礼此去,蒋子翼可曾说及司马懿往幽州之事?” 丁廙见杨修摆出一副首席智囊的模样,心中微有不满,心道:“子建公子虽较为看重你,但也并未言及以你为首,何况就连大名鼎鼎的‘天机’先生都对我笑脸以对,你一个罪臣之子又傲气什么?”其实他早对杨修一贯清傲之太心有腹诽,但一来同辅曹植,终究乃是一条船上的人,二来有兄弟丁仪一旁调和,便也不便发作,只不过如此一来,神『色』、语气上自然是也冷淡了许多,便也收了喜『色』,不理杨修,而对曹植拱手道:“公子,子翼先生言此次轲比能不过意在用奇,然如今其谋败『露』,便无胜机,此外又道司马懿才智不凡,于军政皆有所长,有州郡之才,足以辅佐鲜于将军安定幽州,有其在子泰将军(田畴)当可放心返许将养。” 曹植闻及此言,面『色』更是阴沉,但亦客气的对丁廙道:“敬礼辛苦了。” 一旁的丁仪皱了皱眉,很是无奈的叹息道:“如此说来,司马懿此去当可功成,陈群乃是御史中丞、朱铄为护军、吴质乃朝歌长,此番再加上一个司马懿,子桓公子之势又涨矣!然子翼先生一贯持中不曾偏依,如今却又为何相助其等?” “莫不是子翼先生已暗附子桓?”曹植动容道。 杨修听及丁廙所言后,便一直沉思不语,到了此时才缓缓摇了摇头,道:“未必如此。” “偶?德祖何有此言?”曹植诧异的问。 “公子请思,敬礼方才曾言,蒋子翼虽是称赞司马懿,然修却以为那句‘有州郡之才,足以辅佐鲜于将军安定幽州’似乎言中有物。”杨修这时面『露』一丝笑容,好整以暇的道。 丁仪、丁廙闻之杨修所提,自是似有感悟,但仍是不得其解,至于曹植则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道:“德祖想必已知其中三味,何不直言?” “呵呵,公子莫急。”杨修拱了拱手,环视了一眼仍在思索的丁氏兄弟,朗声道:“司马懿虽此番必建功业,然若不得回许,那又如何?” 丁廙虽是看着杨修那副得意的样子心中不满,但也不得不顺着他所言想下去,曹植则怔了一怔,但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但似乎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难道子翼先生之意是……。” 杨修颔首,哈哈笑道:“正入公子所思,蒋子翼为尽之意,便是要公子待其立功后,举荐其留任幽州,如此一来,司马懿身在边塞之地,纵然得利,却于子桓公子何用?”说完,他也不由接着叹息一声道:“此真乃妙计也。” 这回曹植面『色』终于由阴转情,不觉站起身来,哈哈笑道:“果然是妙计,德祖常言司马仲达胜于朱铄、吴质,与陈群乃子桓之肱骨,此计若成,不亚于断其一臂,妙哉!妙哉!” “如此说来,子翼先生莫不是已有意辅佐公子乎?”丁仪也很是欢喜的道。 “非也,非也,此事尚不可定,切不可过于自喜也。”杨修却摇头否定道。 曹植本也是这般想法,听杨修反对,便问:“德祖此言又是为何?” 杨修想了想道:“修曾听人传,当日蒋子翼于竟陵得雌雄二剑,子桓公子为得丞相之欢,似乎遣人前去讨要,却遭相拒,在下一直并未在意,而今想来陈群、朱铄、吴质皆身有要职,不得轻离许昌,其心腹中,唯有司马懿可行,是故修猜测司马仲达及有可能因此与蒋子翼生隙,若真如此,便可解蒋子翼暗助公子之缘由也。” “恩?竟有此事?”曹植讶然道。 杨修点了点头,接着道:“是故便不可确认蒋子翼要效命公子,然此番计谋若成,则公子便占先机,所求未尝不可得也。” 曹植狠狠的点了点头,他自知一向不如曹丕之处,便是身边缺少得曹『操』看重的谋臣,而其他朝中有此资格之人,要不就是曹『操』身边的老臣,他自然不敢去挖墙角,要不就是一味中庸,所以这个毫无根基的“天机”先生,对于曹植来说甚至不亚于久旱甘『露』,因此招揽之心也甚坚。 “若司马懿于幽州事成,植必亲举荐其久任边塞!”曹植目光坚定的道。 丁仪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公子似乎不便亲提此事。” 杨修却笑了笑,反对道:“不然,人言‘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嫌’,公子正需如此,只要言之凿有实据,气度恳切,反倒可让丞相觉公子兄弟二人和睦,不将相疑也。” 曹植想了想,点头道:“德祖所言极是。” 我喝了一口醒酒汤,而后惬意的靠在椅子上,闭幕养神,说来这酒量虽然见涨,不过仍好不到哪去,也就将将应付下场面,好在卫荃这人虽是武职,但仍是文人『性』情,不会拼命劝酒狂饮,否则今晚恐怕就要躺着回来了。 至于计划之事到还算顺利,卫荃才智远不入卫凯,应付起来也算轻松,何况我又不想和他弄个什么金兰结义,自然难度不大,再者此人虽不贪财,却是爱财,其实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禁得起钱财的诱『惑』,而且卫氏绝算不上有钱,否则我也不用想用钱财结交此人了。 说到用钱财结交,却绝不是直接送钱那么低俗,这样的钱以卫荃的『性』格未必敢要,而对我来说效果也不大,我需要的是不会让人起疑,日后却又不会成为阻碍的关系,达到的亲近而不亲密、适当却又不过分的效果最好,因此适当的利益合作是比较好的选择。 说到利益合作,自然是针对那间开在东市的酒肆,方式很简单,便是入股和新颖的经营策略。不得不说,从与卫荃的交谈中,我察觉卫氏在财力方面虽算不上窘迫,却也绝不宽裕,因此也正符合我的要求,其实在东市中开酒肆,这个想法并没有不妥,至少据我所知,眼下也只有卫氏一家这么做,所以还是有一定的市场前景的,不过在经营方面,却循规蹈矩,更无创新,这样一来,在开闭市有时间限制的前提下,生意寻常,甚至偶尔还会亏损也属于正常。 我对卫荃提出的首先是注资入股,要占其中四成,这个比例也是有意义的,若是一、两成,则份额显不出诚意,而且难免还会让卫荃怀疑我有其他的目的,若是三成便突出不了我下一步的意义,更无法让卫荃深信我真是有利可图才要入股的想法。 果然,卫荃闻听我要占四成,也着实惊讶了一番,按他来看这酒肆实是赚不了太多,而且一次出钱占四成,也并非是个小数目,至少在他眼中,我这个并无根据且初到许昌的“新人”,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了。 卫荃的心思当然在我意料之中,而我也自然会让他改变想法,那便是我实际出钱只有三成,至于剩下一成,则是新的经营之道所占,那便是宣传。 说实在的,这年代商人经营生意,根本没形成系统的经营理论,其实历史上一直到很久以后,也没出现过什么这方面的理论典籍,至于对宣传的意义和方式,更是无人重视和深纠。 其实方法在现代人看来很寻常,一个是对其他商家反利,一个便是对客户返券。 要知在东市酒肆方面仅此卫氏一家,所以便不存在同行竞争的问题,而如此一来,其他商家完全可以成为卫氏酒肆的推销商,只要是由其他商家推荐来的客人,每来一人便可按人头给予推荐的商家一定的钱财,这样并不费劲便可几乎凭空赚钱的方法,想来没有哪个商家会拒绝;至于对客户返券,那更简单了,想想我那时代各个餐饮、商场的返券情况,就知道这其中的好处有多大,否则那些精明之极的商人们,何必要劳这神? 对于我这两个主意,卫荃自然是听得耳目一新,同时对于他这个在经商方面并不在行的人来说,也一时难以理解其中的好处,那狐疑的神态,令我很是郁闷,这要换做丁廙,怕不早就兴奋得蹦起来了,不过好在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天机”先生的名头之下,在加上放出话去若无效果,便会以钱财填补那一成份额的承诺下,卫荃还是将信将疑的同意了,当然我也建议他将这两个主意秘密的和酒肆掌柜商量一下,因为我无意的向卫荃打听了一下,酒肆之中很有几分雅致的布置,乃是那个王掌柜所建议,如此看来,这个王掌柜,还算是有几分经营头脑,这酒肆之所以能还算正常的经营下去,也恐怕多亏此人,所以想来我的方法虽然新奇,但那王掌柜多少也应能看出其中几成厉害。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很看重口头承诺,但我仍坚持要和卫荃立字据,结果弄得那家伙很是不好意思,但同时也更坚定了他我绝不是没事找事才如此的想法,不过我建议字据等他回去和王掌柜说完再签,对于这点他到没有异议。 我伸了个懒腰,想:“如今这第一步若无意外,应算是初步成功了,不过也仍需要继续发展和巩固,接下来,便真是关键的问题了,那便是到底要怎么从许昌脱身,但在此之前,明天还要去见一见那个被擒的陆逊陆伯言。” 想道此处,我不由苦笑了一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