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卷 天梦神功 ------------ 第一章 水浒奇书(上) 李飞摇摇晃晃从雪堆里爬了出来,胡乱抹去覆在嘴巴上的雪渣,脸上还带着迷离的笑容。 暴雪已经停了,天空泛着奇异的玫瑰红色,就像别人请他喝过的一种洋酒。 昨晚大概又跟哪个混蛋在酒吧里打架了?多半是被高三那个高了自己足有半头的“擎天柱”学长修理后,像野狗一样架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脑袋里钻心地疼,什么也记不清楚了。但这片白茫茫微有起伏的雪野,还有路旁稀疏的树林,怎么看怎么陌生,尤其是远处雪地上伸出的那些奇怪枝丫,天知道什么树会长得这么矮小丑陋。 雪地下仿佛有阵阵唢呐锣鼓声传来,而且还有人在唱歌:“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手……手机?” 李飞赶紧蹲下,从雪地里扒出那部仿苹果iphone的山寨机来。 “靠,原来是闹钟响了,怎么没信号啊……晕,现在晚上十点半,搞什么飞机?” 话音未落,手机便因为雪水渗入“嗤”地一声报销了,气得他将这号称“防水防偷防摔”的三防手机扔得老远,不知落到哪片雪堆里了。 大概是因为用力过猛,李飞转身的时候,脚下一滑,竟然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跌了个狗吃屎。 “啊……呸!真倒霉!” 悻悻然抓着身边一根“树枝”挣扎起来,突然觉得手感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哪里是什么树枝?分明是冻得僵硬的尸体手臂! 他吓得连连后退,又险些被雪地里另一具尸体绊了个四脚朝天。 原来刚才看到的那些矮树都是……被冻毙的尸体手臂! “这是什么鬼地方,还是世界末日提前来了?老子不会也挂了吧!” 狐疑地摸了摸胸前,心脏还在原处争气地跳动着,让他缓缓舒了口气。 瞧见方才爬起来的雪坑里有本线装旧书,忙捡起来一看,封皮上写着《绣像水浒传》,翻开第一页,中间是竖排“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左侧有一道笔画复杂的朱砂符箓。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那道符。 “轰——”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震得他头晕眼花,同时眼前还有金色巨大文字跳过:“灵炁入窍,洗筋伐髓,煞星有灵,役神通鬼;贯穴凝魄,灵体金身,天星入体,白日飞升……” 李飞“妈呀”一声,象是错抓了一条眼镜蛇,急忙把书丢下。甩了甩头,又掏掏耳朵眨眨眼,哪里有什么雷声和文字? 幻觉,一定是幻觉!他壮着胆子拾起书,再去摸符文,果然没有反应,定了定神再往下翻,里面全是工笔人物画,笔墨传神,线条精练,正是梁山好汉的人像。 这是神书还是鬼书?他又打了个寒颤,不过这次却不仅是恐惧,而是冷风灌进衣服里了。他只穿了一件秋衣外加一套牛仔服,记得明明是秋天,刚过了国庆节怎会下这样的大雪? 不管怎么说,先得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取暖,否则再过一会儿就要与这些冰尸作伴了!将眼光落在大路上,污泞的积雪上有些行人和车马留下的迹痕,看样子不久前曾有人走过,他顾不上多想,把书往内衣里一塞,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往那边跑去。 跑了几步才有些清醒过来,自己应该不是昨晚喝醉了,再醉也不会醉到北极去吧!哪里有这么厚的雪?莫非这冰天雪地也是幻觉? 跑出不远,前方便隐约出现了城墙的样子,李飞赶紧加快了脚步。眼前景物越来越清晰,一颗心却沉下去了,那居然是座古代城池,墙高有十几米,外面为护城河。城头有身穿铠甲、手持长枪大刀的兵卒来回巡逻,城门洞内二十来个卫兵正在盘查入城的人。 吊桥上陆续有许多牵牛拉马,或是背着柴禾的人正在凭腰牌进城;另有数十个衣裳单薄,看起来象是难民的人夹在当中,挤来挤去想要混进城去。 没有导演,没有摄像机,没有音响师和化妆师……这不是在拍电影,绝对不是在拍电影。天啊!他居然、竟然、果真穿越了! 这一瞬间,他也不知是喜还是惊:喜的是终于不用考试,不用听老妈唠叨了,自己彻底自由了;惊的是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在这举目无亲的陌生地方,也不知哪天就会变成路边无人问津的尸体。 李飞狂奔过去,大声问道:“请问大叔大伯,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是哪个朝代?” 最后面几个背柴的人回过头来,大眼瞪小眼,象是看到了火星人,接着都转回身去,粗细不同的声音一齐蹦了出来:“疯子!” 李飞怒道:“我好端端向你们打听,不说就算了,怎么还骂人?让一让,放我过去先!” 众人以为他是要插队,反而往中间一站,把路给堵死了。 李飞冷笑一声:你们这群傻帽儿,以为这样就能堵住路口,哥哥我十几年公交是白挤的吗?他双腿微弯,身体前倾,拿出玩命的架势向前猛冲,前推后搡,左冲右突,嘴里直嚷嚷:“鸡死鸭死概不负责,断手断脚药费自理,怕死的就闪开!” 密集的人流骚动起来,旁边的人险些被挤下吊桥,众人怒骂回应,但见他有些疯疯癫癫,都知道疯子有时比流氓还要可怕,不得不挪开一些空隙让他挤到前面去。 城卫小头目见状迎了出来,怒喝:“挤什么!吵什么!兀那和尚,衣着古怪,口音不正,莫非是黑辽国的奸细?” 李飞模仿着古人礼节,抱拳陪笑着:“军爷辛苦了,我不是和尚,也不是奸细,更不知道黑辽国是什么玩意,只想进城避避风雪。” 城卫头目两眼一翻:“有腰牌吗?” “腰牌?”李飞这才发觉大部分进城的人手里都有个竹牌,上面烙印着精美的花纹,他哪里能凭空变出来。 城卫头目小眼一瞪:“呸,没有腰牌还敢这么嚣张!头发这么短还说不是和尚!黑辽大军压境,到处是逃难的人,你居然说不知道黑辽国是什么玩意?分明是睁眼说瞎话,来人,给我拿下!” 几个城卫应声而来,城卫头目也一手拔刀,一手来抓李飞。李飞奇怪他的手伸得并不快,便用左手往外一拨,右手在他胸前用力一推。 他的本意只是把城卫头目推开,不料那头目轻得就象个小孩,居然踉跄着摔出去,脚在烂冰泥雪中一滑,跌出吊桥之外:“啪”的一声摔进冰河里,在冰面上撞出个人形的窟窿来。 李飞吃了一惊,是这个世界的人特别轻,还是自己力气变大了?这下可真惹麻烦了。 众人如同受惊的小鸡乱成一团,有个城卫冲到面前,一刀朝他劈来。李飞本来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反正祸已经闯下了,一不做二不休,闪过一边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往外甩去,把他整个人离地抛飞,也丢到吊桥下了。 后面两个城卫迅即冲到,双刀齐砍,李飞急退,扯过身边一人向前推去,把他当成了挡箭牌,然后一矮身从一匹马的肚子下钻了过去。 门洞里的城卫见他身手比跳蚤还灵活,又有七八个人出来,却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将刀挥舞得呜呜作响,哇哇大叫:“抓住奸细,别让他跑了!” 这么多把刀他肯定打不过,百姓们也在怒骂他,不让他脱身。李飞情急生智,大吼道:“门口没几个人了,想进城的兄弟快冲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冲啊!冲啊!”混在人群中的难民们等待这样的机会已久,一有人挑动,立即如出闸的洪水向前涌去,将城卫推倒在地甚至挤下吊桥,横在门口的拒马也被掀翻到一边。 难民只管往前挤,有腰牌的百姓却想要退后避开冲突,你冲我撞,牛马也跟着受了惊,吊桥上大乱,不少人被挤得掉了下去,哭骂声、惊叫声震耳欲聋。 李飞跟着难民们前冲,很快就穿过门洞,猛然觉得天空一暗,一股威压如瀑布冲击般从天而降,劲风令他全身有如刀割,几乎无法呼吸。 他骇然止步,却见一个手执九环砍刀,全身战甲的将领从城墙上跳下:“轰”的一声落在众人面前,冲击之力将地上的脏雪和泥水溅得四散炸开。 “谁敢冲城,王法何在!”武将怒喝一声,横刀一挥,一股刀气如匹练般卷过来,最前面的几人棉衣齐胸断裂,已经皮开肉绽。 这家伙就好比关二爷再世,凛凛神威惊得众人向后急退。 就在这时,人群中三个难民暗举手臂对准了武将:“嘣嘣嘣”之声连响,每一声都有三支八寸来长的钢矢射出,尖头闪着一抹蓝光。 三人出手时间略有差别,三波九支钢矢几乎是前后相连射出,他们离武将不到十米距离,弩矢的速度又快得惊人,眼看武将是有死无生。 那武将也当真了得,身形微晃,大刀已经如活物般弹跳起来,闪出阵阵耀眼刀芒,如同一层层波浪涌起,将钢矢尽数震飞,却没有伤到一个平民。 不料杀手另一手的筒箭又发出了,原来前一波只是诱敌,这一波才是真正的杀着。 ------------ 第一章 水浒奇书(下) 武将刀势已尽,急忙侧身躲避,可为时已晚,肩头和胁下已被射入了两支毒箭,脸上瞬间便冒起一股黑气。 “贼子敢尔!” “咻——”城内一道耀眼光华电射而来,凌空旋转,如日轮乍现,前面几人和三个杀手的脑袋跟着飞了起来,脖腔处**如喷泉般飙起老高。 李飞不由暗呼侥幸,幸好他感觉不对劲时就停步后退,及时全力向后挤去,否则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已经丢了。众难民如梦初醒,大声惊叫,也一窝蜂朝城外冲去。 那道切人脑袋如豆腐的光华略微一停,便向来处飞回去,原来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一个道士口发长啸,几乎是踏空而来接住了宝剑,迅速取下腰间葫芦倒出丹药,去救倒地的武将。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却有意无意往李飞脸上扫来,惊得李飞不敢回头再看,低头就逃。 城楼上的官兵见头领被人刺杀,愤怒地大声呼喝,纷纷弯弓搭箭往外面吊桥上的百姓射去,好几个人应弦倒地。 李飞暗叫不妙,借着马车和别人作掩护,一口气逃过了吊桥。城外的人不知城内发生了什么事,眼看官兵拿箭乱射,也全部掉头往外跑去,在城门口丢下了数十具尸体。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直跑到离城有近千米的树林边,一头钻了进去,这才稍稍定下神来。 上帝啊!这是什么世界,死人,战争,刺客,飞剑,人命像野草般践踏……这下真的死翘翘了,那个道士和官兵肯定会把自己当成刺客之一,进城是绝对没有可能了,那些吃足苦头的难民也不会放过自己,现在还能往哪里去? 飞剑——仙侠?那柄神奇飞剑给他带来了无比的震撼,这正是他曾经无比向往玩意,可是玩飞剑的不是自己,而是想杀自己的人,就等于是阎罗王的请柬了! 大大地不妙,还是赶紧回自己的世界去吧!可是要回去得先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他极力思索,脑袋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印象。难道是在穿越时脑震荡失去了部分记忆? 刚才那本书一定有问题! 他从内衣里摸出《绣像水浒传》来,快速把书翻了一遍,最可疑的当然就是那道符了,他用手指在上面摩擦,学着电视剧上道士作法的情景,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快快送我回家去。” 擦了几十下没动静,又再擦中间“替天行道”四个字,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李飞急得直跺脚,一边念着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上帝加阿门,一边乱翻乱擦,希望能有什么奇迹出现。可是他绝望了,画是画,纸是纸,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再耽搁下去就要冻僵了,他收起书跑出林外,沿着白雪覆盖的农田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见附近有条小路穿入另一片树林中,雪地上还有不少脚印。 有路就有人烟,往前走一定会有村镇,他缩着头,抱着胸,撒开脚丫子顺着路往前跑去。 跑起来寒风往衣服里钻,更是冷彻骨髓,逃了足有七八里路,林中露出一角建筑来,泥墙破损,两扇大门朱漆脱落,在寒风中嘎吱作响,原来是个破山神庙,里面还有烟气冒出。 李飞大喜,也没多看便冲进大门,门内是个大殿,还有几尊神像,殿前殿后三五堆柴火,不少人正围坐取暖。他立即向最旺的那堆火冲去,一连挤开了好几人。 “瞎了你的狗眼!”有人怒喝一声,一脚踹过来。 李飞觉得这脚来得有些慢,象是以一点五倍的慢速播放视频录像,不假思索就单手把这只脚压了下去,接着一拳打过去,正中对方胸膛。 “呯”的一声,足有一百五十斤的大汉向后跌撞出五六米远,砸倒了后面两个人。 李飞呆住了,他只是个高二学生,从来没有正经练过武功,身高一米七,长得也略显消瘦,打架虽然也算家常便饭,却一向赢少输多,被人戏称“一碰飞”,被打飞的都是他,怎么可能突然有了这么大力气? 他突然明白了,不是城门守卫和眼前这个人的速度慢、身体轻,而是他的反应速度变快了,力量变大了!很有可能在穿越的过程中,体质改变,能力也大幅提高了,包括奔跑速度和闪避能力都大大增强了! 被摔出去的大汉挣扎着起来,怒骂:“小王八羔子,竟敢打我?大家给我上,打死他!” 有七八个汉子操起棍棒,拔出匕首,散开向李飞逼来。 “你再骂一声试试?”李飞确信自己已经成了小超人,胆气大壮,不等他们合围,迅速向一个持棒的人冲去。 那人一棒砸下,他轻松闪开,避过一边,双手抓住木棒一扯便夺了过来。这时其余人的攻击才到,李飞抡棒扫去:“啪啪”两声把两人的短棒震得脱手飞出,木棒去势不衰,又把第三个人砸倒在地。 李飞挥棒乱打。虽然没有章法,却胜在速度快力气大,有的人手臂被打中,刀、棒脱手,有的腿上挨了一下跌翻在地,眨眼之间七八条汉子痛呼连天,连滚带爬逃了开去。 其它火堆边有不少青壮汉子站了起来,本想过来帮忙,可是一眨眼胜负已分,李飞又如此神勇,都吓得停住了脚步。 李飞跃步上前,一脚踩住了为首那个汉子,抡棒在他头上比划了一下:“不知是西瓜硬一点,还是你的脑瓜硬一点?” “少侠饶命,俺服了。” 几个大汉急忙跪地告饶:“刚才多有冒犯,是我们不对,求少侠手下留情。” 李飞这时才看清挑起事端的大汉三十来岁,约一米八的个子,四方脸,大鼻头,满脸都是胡茬子。另外七八个都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衣服破烂,脸有菜色,显然都是难民。 其它火堆边约有二十多个壮年汉子,都拿着棍棒、柴刀之类,虎视眈眈,如果李飞下辣手,他们肯定会一拥而上;其余大多是老人、小孩和妇女,整个庙里少说有一百人以上,而且有不少人在生病,咳成一片。 真要是惹火了这些人,可能自己也吃不消,再看他们是可怜的难民,李飞有点心软了,英雄气概不好在难民身上来表现,因此收起了木棒:“服了就好。我也没想跟你们抢地盘,只是烤烤火,犯不着拼命吧?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都过来坐吧。” 几人又惊又惧,抚着痛处战战兢兢地围了过来,却不敢靠得太近,其它火堆边的人也坐了回去。 李飞问为首的大汉:“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儿?” “俺叫方锦,关外人氏,因为黑辽国打过来了,我们都是从关外逃进来的。” 又是黑辽国,李飞皱着眉头,记忆中历史上似乎没有这个国家:“这里是什么地方,属哪个国家,是什么纪年?” 方锦是个粗鲁汉子,嘴巴张了张,一时答不上来。这时一个穿着长衫,白脸短须,颇为斯文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鄙人方知脉,是方锦的堂兄,我来代他说吧。这儿是东河城,属镇国公的封地,我们是天景王朝的臣民,今年是隆丰三十二年……” 什么“天景王朝”、“镇国公”,李飞从来就没有听说过,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穿越到异界了!他不由心慌起来,忙问:“世上有几个大国?” “我们天景王朝已历六百年,乃是天下第一大国;往北是黑辽国,盛产镔铁,其人多碧眼黄发,又称罗刹国;南有哈迷国,崇拜藩僧,多有妖术;西有金蒙国,好马术,善弓射,都可算是当今大国。” 如果是穿越到古代,多少知道一些历史上发生过的事,等于是知道了国家、名人的命运,从中取巧要好混得多;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两眼一抹黑,不但没有优势还有很大的劣势,况且这里是路有冻死骨、人命如草芥的地方,还是赶紧想办法回去才好。 李飞又拿出书来,他想不起是怎么到这个世界的,但这本书是自己世界的东西,摸上去时又是打雷又是闪金光,肯定有秘密,如果还有回去的办法,一定着落在它身上。 这时他才有空去细看这本书,封面上是一幅山水画,远山近水,水边一处茅草小店,门口酒旗高挑,窗内几人对饮,旁边有工整隶书写着《绣像水浒传》。 整本书纸质已经发黄,边角卷烂,少说也有上百年历史,封面和内页都没有作者的名字或印章之类,也不知出自哪个朝代。 书的前面是一百零八好汉的人像,后面是水浒中主要配角人物,如高衙内、藩金莲、徽宗皇帝等,没有小说正文,纸是上好宣纸,人物是用极细的毛笔勾出,线条简单传神: 黑脸微笑的宋江,威风凛凛的卢俊义,羽扇方巾的吴用,仙风道骨的公孙胜……除了第一页的符箓有些碍眼外,其它地方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 第二章 天梦神功(上) 李飞把书细细翻过一遍,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方知脉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凑过来一看,却不认得上面任何人。 “少侠,敢问你是何方人氏,为何穿着打扮如此古怪?” 李飞上下一看自己,确实够古够怪,别人无论男女都是长发,只有他是寸许长的短发,别人都是对襟的短衣或长袍,只有他是牛仔服。幸好出现在难民中还不算太显眼,要是进城去,只怕比明星出场还要炫目。 他不答反问:“听名字……你是个大夫?” “不敢当,鄙人曾在九芝堂当了几年伙计,略知药理,也识得几个字,不敢自称医者,只是‘方知脉’而己。” “大叔真是谦虚,名字取得更好。对了,附近经常打仗吗?你们为什么会流落在这儿?” “本来已经有数十年没打仗了。往东北三五百里便是边关重镇锁云城,世代由镇国公薛家镇守,这一代国公薛猛被称为“北天柱”,兵法武功堪称世上无双,镇住黑辽国数十年不敢动弹。不料上个月薛猛突然死了,黑辽国得知消息,立即举兵来犯,我们这些在两国之间居住的百姓只好逃难了。为了防止黑辽国的奸细混进来,但凡边界的城池都已经戒严,不让逃难的人进城了。” 李飞暗叫倒霉,几十年都没打仗了,他一来就打,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想起路边见到的尸体,又问:“那么你们在这里又如何生活?” 另一人恨恨道:“还能怎么生活!这样的天气就是野菜都挖不到,又不能进城,只能到附近村镇里讨吃的了。逃到这儿的人还不算多,但也有上千人了,住城外的都是穷人,我们天天上门去乞讨,早就把人家讨怕了,没点手段的都讨不到食物,已经有不少体弱的人冻饿死了。” 说到饿字,李飞才发觉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火堆中一只肥鸡烤得金黄,香气四溢,油脂淋漓,也不跟他们客气,整只取了过来,边撕边吹边往嘴里塞。 方锦等人喉咙“咕咚咕咚”直响,眼珠子都快跟着烤鸡掉出来了,一个个捏紧了拳头。这只鸡是他们冒着极大的风险偷来的,偷鸡的人被狗咬伤现在还躺在地上,但惧于李飞刚才的身手,以及他古怪的装扮,却没人敢多话。 李飞实在是饿了,只当没看见方锦他们的愤怒表情,他越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众人越发不敢动手抢夺。他们有时也会欺压弱小的难民,可一遇上更凶狠的人就蔫了。 无论哪个世界都有一个真理,那就是弱肉强食,谁的拳头硬就是老大! 李飞边吃边借着火光继续研究书上的画像,那道符怎么弄都没反应,书页和封面里并无夹层,纸张是普通的,对着火光照看,纸里面没有特别的东西;再拿来雪水把纸页弄湿,也没有任何异样。 弄了许久没动静,抬头见众人死盯着自己手里去了一大半的烤鸡,还有几个小孩可怜巴巴地站在身边,捡起他吐出的骨头在嘴里舔。李飞摇摇头,把鸡塞还给了方锦:“不是我欺负你抢你东西吃,刚才你骂了我,我也没跟你计较,吃你一半烤鸡算是补偿,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方锦哪里敢多说,几人迅速把骨多肉少的烤鸡分了,小孩子们也得到了沾着一点皮肉的骨头,开心地笑了。 庙里的难民分成了好几伙,各有首领,在对付外敌时他们是团结的,在争抢食物时又互为敌人,不争就要饿死,环境如此,也是无可奈何。 李飞与方知脉聊了一会儿,大体得知大景国的发展情况和民俗,应该与自己世界的宋朝时期差不多,但地理情况却完全不同。他向方锦要了半截发着酸臭的破棉被,挤在火堆边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起是怎么会到这个世界来的。 他的记忆并没有减少,童年、朋友、父母、同学都记得清清楚楚,就是缺了穿越的这段,隐约也有一点支离破碎的影像,他似乎曾在一个摆有很多书的密室里……对了,《绣像水浒传》第一页替天行道四个字两边好象都有符箓,但现在右边的不见了。 他也不知自己无法捉摸的记忆是不是可靠,想着想着,突然鼻子微酸:爸妈找不到我了肯定急得要死,老师和同学们知道真相后会说什么呢?是想念我还是羡慕我真的穿越了?也许,那个世界没人会真正关心自己失踪的事吧!老爸老妈就知道天天忙着吵架…… 猛然想起碰触符文时,曾看到有金色文字在眼前闪过,什么“灵炁入窍,洗筋伐髓,天星入体,白日飞升”,显然是某种功法。谁没有个武仙、仙侠梦?想越穿的人真正想的还是学得一身奇功,飞天遁地,纵横天下。现在这个幸运似乎在向他招手了,可是书里面只有人像和名号,并没有其它字,这没头没脑的话又怎能拿来练功? 就在他昏昏沉沉想事情时,抱在胸口的书里突然射出一道黑光,然后一晃变成了个穿黑衣的人。 李飞吃了一惊,急忙坐起,只见这人身高不到一米六,黑瘦脸,眼珠鼓突精光闪烁,嘴上两撇鼠须,有些猥琐,鬼头鬼脑的样子。 “咦,你是谁?怎么看起来好眼熟……”李飞惊疑不定。 那人作揖行了一礼:“小人姓时名迁,高唐州人氏,人称鼓上蚤,也不知多久没人请我吃烤鸡了,今日蒙兄弟厚情,特来感谢。” 李飞大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梁山好汉死了都近千年了,怎么可能活过来?眼前这个是人还是鬼? 不过时迁看起来没有半点阴森鬼气,一副谦卑有礼、巴结讨好的模样,李飞本来就是个胆大的人,也就不怎么怕了。 “你、你是从书里跳出来的吗?怎么会在里面?” 时迁摸了摸油光锃亮的胡须:“这个小人也不知了,只记得与杨雄、石秀哥哥上梁山聚义,排定坐位后,我便精神浑浑噩噩,直到今日吃了兄弟的烤鸡,方才清醒过来。” “我什么时候请你吃烤鸡了……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吗?” 时迁摇头:“小人是第一次见到兄弟。” “那你能送我回家吗?” “这个小人也不知。” 李飞有些失望:“这也不知那也不会,那你到底能做什么?” “小人也没什么本事,就会些飞檐走壁、偷鸡盗墓的勾当,兄弟若是需要我时,只须按我所传方法,唤一声‘地贼星时迁’,小人立即便到。” 李飞眼前一亮,时迁可是梁山第一神偷,也是天下少有的神偷,当然用处大大的。 “敢问是什么方法?” “当日小人在店中卖酒时,有个道士醉后胡言,说我们众兄弟身上藏着极大的秘密,解开此谜便可肉身成圣,破碎虚空。说罢又传了我一套功法,称为天梦神功,乃是引天星灵炁入体,然后贯穴凝魂,修出灵体金身,可飞天遁地,端的是厉害无比。却不知是那老道骗人还是小人蠢笨,并未习成,今日传给兄弟,心神感应,气机相通,遇难呼一声小人便到。” 李飞又惊又喜,什么“灵炁入窍,灵体金身”,不正是触摸到符箓时见到的金字吗?原来秘密是在时迁身上!他正想求问功法,突然天上一道巨雷打下来:“轰”的一声正中头顶…… 他猛地坐了起来,浑身冷汗,只见庙内火堆微暗,鼾声四起,原来是做了一场怪梦。 转望四处,山神庙年久失修,神台上残缺的山神和两个小鬼青面獠牙,阴森恐怖,在渐弱的火光闪动下,似要跳将下来择人而噬,吓得他心中砰砰狂跳。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刚才的梦实在是太古怪、太真实了,就象是确实发生过一样。 李飞急忙拿起书翻找时迁,果然见到时迁与梦中的人一样衣着打扮,同样是瘦脸凸眼,两撇鼠须。 时迁的嘴上有一点油渍,原来是吃烤鸡时一滴油脂正好滴在上面,难怪时迁说自己请他吃烤鸡了。疑团虽解,李飞背上的汗毛却竖了起来,见鬼了,真的是见鬼了!是这本书成了精怪,还是时迁的鬼魂附在书里了? 再一想,小时候看过《聊斋》故事,书里的美女都能走出来,如今连穿越都已经成为现实了,书里走出个把人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李飞胆识过人,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定下心来。 天梦神功,灵炁入窍…… 李飞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些修炼的功法,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练过任何武术、气功或道法,那么一定是时迁在梦里传给他的。这些练功方法和相关知识就象他早就已经背熟过似的,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日月星光中含有高维能量——灵炁,天梦神功的原理就是从星辰中吸取能量,注入灵窍之内,再将灵炁贯注到相应穴位中,从而强化体质。 这个倒与道门“引天地灵气入体为己用”有些相似,但星光灵炁是高纯度高密度的先天能量,比道家修炼出来的真气还要精纯得多,能对肉体进行彻底的改变,其境界和修炼速度又远非道门功法可及。 ------------ 第二章 天梦神功(下) 天梦神功按修炼境界不同可分六个层次:入窍、贯穴、凝魂、灵体、金身、神变。 但是时迁所传只有“入窍”、“贯穴”的修炼方法,后面的只知名称,不知道具体的练法和效果。 第一步是“入静”,也就是调整身体姿势、呼吸和运用手印法诀,这是用来使自己更容易平静下来,进入一种心无外物的状态,以隔绝外界的干扰。 第二步是“观想”,将意念集中于双眉正中上方一寸“灵窍”处,冥想天上星光闪烁,自身虚浮空中,其中一颗星的光芒照射下来,注入灵窍便可。 第三步是“收功”,以意念驱使,将灵窍内的星光精华沿身体经脉下行,停留在脚后根的“太溪穴”上。当灵窍与相应穴位之间贯通,灵气奔流如龙,穴位膨胀如鼓,便是贯穴成功了。 整套功法按部就班练下来,比做广播体操还简单,主要的窍门是观想。只要能够入静,达到无情无欲,不染外物的状态,连第一步都不是必须的,哪怕上厕所时都可练习。 就算是没有星星的阴天、白天、室内,同样可以练习,但效果还是有差别的,夜晚比白天好,高处比低处好,晴天比阴雨天好。 “灵窍”的位置就是在二郎神第三只眼的位置,却是在颅骨之内而不是表皮上。 李飞也看过不少修真的书,知道那儿道家称为“天眼”,佛家称为“识海”,医学上称为松果体,是一处极为神秘的地方。 据说,上古之时的人类都曾有过第三只眼睛,就是在这个位置,只不过随着进化而退缩到脑内,成了看不见的第三只眼。而经过道家或佛家的修炼刺激,这第三只眼会发挥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作用,能看到人的气色、鬼魅精怪、微尘世界等等,因此才被称为天眼。 而在天梦神功的体系中,它被称为——灵窍。 李飞可以肯定,时迁说的可以肉身成圣、破碎虚空的秘密,就是他回到自己世界的途径。不破碎虚空怎能穿越时空? 现在他面临着被官府追捕的危险,没有强横的武力在这个陌生世界也没办法生存下去——如果不是突然力量大增,他早已被杀死或是冻死了,所以此时他对武力的渴求高过了一切,不论天梦神功有没有效果都要全力试试。 先盘腿而坐,手掐印诀,平稳呼吸,尽量使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这一步放在平时也不算太难,但此时恼人的鼾声此起彼伏,上百人混居的臭味、破棉被里的跳蚤都令他无法安心,每每要进入状态就被扯回现实。 李飞恼怒之下,差点连数绵羊的招数都用上了:老子就不信自己的处女功练不上道儿,大不了我吃亏点,把练功当睡觉行么? 入静功法还是有效果的,似睡非睡间,李飞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不再觉得身边有人,头上没有了屋顶,也没有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天空碧蓝如洗,一点点寒星亮起,总共一百零八颗,组成了一幅神秘的星空图案,然后自己便找到了那颗需要采光的星星。 想象中的自己飞了起来,飘浮在空中,躯体无限扩大,一束星光如探照灯射下来,落在灵窍上。 开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他甚至察觉不到自己额头上有个灵窍,但他还是坚持着,只有这华山一条道才是希望! 也许是因为坐久了,他的意识有些模糊,许多想法蓦然出现在脑海中:我又不是太阳能接收板,光线怎么可能吸收到身体里面?从来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功法,口诀都是骗人的吧?自己只是在做一个无聊虚幻的梦吧?梦醒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吧? 无数张人脸在眼前漂浮着,晃动着,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他们整齐地张开口,向自己轻声说道:“放弃吧!认命吧!你其实已经死了,你不会再回去了!” 刹那间感觉有些心酸,意志也动摇起来,或许自己并没有修炼神功的天赋,或许自己应该另想办法,只需要在这个新世界里苟活下去就好了…… 然而内心却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回应道:“妈的,老子在原来的世界还没活够呢!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希望渺茫,我都要回去,我一定要活着回去!” 心中一凛,莫非刚才自己经历的,不过是传说中进行修炼必然会遭遇的天魔幻象? 刚意识到这点,那些眼前虚浮的影像和内心的不安,立即消散于无形之中,观想中的世界,天蓝如玉,月大如斗。 时间缓缓流逝,李飞终于觉得灵窍处有了一点清凉,似乎有团冷光或是冷气落在灵窍那里,象是多了个空间。 天色渐亮,有许多人起床打断了李飞的修炼,他缓缓收功,想象着灵窍内的那一团能量沿身体下移,落到脚后跟的太溪穴上。 李飞睁开眼睛,觉得神清气爽,正要欢呼一气,却见四周好几个人在死盯着他,并且向他走来,包括方锦、方知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几个三四十岁的壮汉。 “我可怜你们,不找你们麻烦,你们还不知死活么?”李飞大怒,一跃而起。 “不不不,少侠莫激动,是我们有些事想与少侠商量。见少侠似在练功,敢问少侠是修行之人么?”说话的是那个白发老者。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白发老者拄着藤杖往前几步,拱了拱手:“老朽姓金名用,也算是诸难友的头领之一,有件事想与少侠商议,却不知少侠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何人?” 李飞脑袋也比以前转得快了,一瞬间转过七八个念头:又问姓名又问家人做什么?是要套清楚了话去报官,还是见我长得帅想招我当女婿?或者他是个隐姓埋名的世外高人,看我资质根骨百年难得一见,想收我为徒…… 他心里想着,嘴里已在胡诌了:“我叫李飞,自小在南方偏僻的山中小庙修行,整天在蒲团上枯坐,嘴巴都淡出鸟来了。前阵子杀千刀的师父考校我的修为,居然说我没有佛骨,修不成罗汉,叫我还俗到世间寻求富贵,一路游历就来到这儿了。” 众人连连点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难怪头发只有寸许长,衣服又这么怪,原来是冷僻门派还俗的和尚。 金用面露欣喜,说:“如此最好。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伙强徒,约有二十多人,为首的叫马户,凶残霸道,时常劫掠难民,奸**女,甚至抢了难民小孩煮食,我们都不是他敌手,特别是大多数人外出寻找食物时,更无法抵御他们的袭击,所以想请少侠仗义相助。” “什么?抢小孩吃?”李飞只觉一股怒气冲上头顶:“居然还有这样禽兽不如的人,难道官府就不管么?” 一个黑脸膛,模样坚毅而沉稳的壮汉恨恨道:“官府巴不得我们全死光了才清净,甚至连他们也抢我们的东西,驱赶追杀我们,否则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我的妻子和刚满月的儿子,就是在被他们驱赶时被,被……” 方知脉说:“这马户据说曾是关外的流匪,使得一手好刀法,力大无穷,心狠手辣,隔三差五就上门要钱要粮,若是不给,便抢了女子或是小孩回去。” “就是,东边的旧磨坊里五十多人,因为反抗被他杀得一个不剩,可怜三岁的小娃娃都没放过。”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你们放心,我这人一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个王八蛋不来算他命大,来了我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众人大喜,连声称谢,李飞心想这时候不趁机讨点好处就没机会了,又说:“我的神功还差一点没练成,所以这几天要专心练功,不能做其它事,吃喝嫖……那个,吃饭住宿问题你们可得给我安顿好了。” “少侠放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冻饿了你。”说着一个叫田一亩的送了顶棉布帽子,黑脸膛的那个叫汤成品,是个铁匠,直接把身上的旧棉衣脱了塞给李飞,自己换了一件全是破洞的烂棉袄。 李飞也不客气,穿戴上身,再弄了件破裤子套上,除了脸白嫩一些,十足象是难民了。 众难民首领正商量着如何轮流守庙和寻找吃的,庙门突然“呯”的一声撞开,一团青光卷着寒风灌了进来,殿前蓦地出现两个青衣道士,约有三十来岁,一脸狂傲之气,后面背着宝剑,黄色剑穗微微晃动,更显出一种潇洒与威慑感来。 庙内瞬间静了下来,连咳嗽声和小孩哭声都停了。两个道士眼神如电,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每个被他们看到的人几乎都打了个寒战。 “昨晚有形迹可疑的外地人来这儿过夜吗?” 金老忙迎了上去:“没有没有,道爷,我们都是从关外逃来的难民。” 李飞知道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心脏不由“砰砰”狂跳,偏偏那两个道士眼光就落到他身上,并且向他走来。 ------------ 第三章 初试身手(上) 李飞只觉两个道士看向他的眼光有如利剑一般,自己就象是赤祼祼站在他们面前,浑身不自在。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啊……”李飞啊了一声却不敢说话,因为他的口音与别人有明显不同,一开口就露馅。 两个道士眼神更加凌厉,身上衣袍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威压令李飞血液都几乎凝固了。 方知脉急忙说:“道爷息怒,他是我六弟,叫方回,自小是个哑巴,我们都是从回阳镇方家庄来的。” 李飞反应极快,张嘴咿咿啊啊几声,双手胡乱比划。 道士看看方知脉,再看看李飞,都是白脸,似乎也有一点象,于是又把眼光转到其他人身上了,环视了一圈没发现可疑的人,便转身向外走去。 李飞耳尖,听到庙门外传来声音:“宝井师兄,我觉得那人有些可疑,为什么不再问问?” “宝月师弟,这就是经验了,这人是黑眼瞳,筋骨松散,一点内功和真气都没有,不会是黑辽国的刺客,用不着在他身上花精力……” 李飞终于放下心来,向方知脉抱拳行礼:“多谢方大哥替我解围,昨天城门口发生刺杀事件,刚好我也在场,要是被他们认出来,肯定要把我抓去屈打成招,当成刺客往上报,真是多谢各位了。” 金用却是脸上愁云密布,叹道:“官府可恶,道士更可恶,我们自然不能让他们坑害你。” “金老,这里的道士很坏么?” “唉!少侠远来不知,大景国就是道士的天下,不要说那些道行高深,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大真人了,就是一个看门的小道童,都比城里的豪强、名流、富商要有体面一些,甚至对县太爷都敢指手划脚。他们要是看上了谁的产物,叫你白白送给他还要感谢他。官府还讲个王法,他们连王法都管不了。” 田一亩接口说:“我们宁可遇上强盗,也不愿遇上官府,可是就算官府的人也怕遇上道士。” 李飞大为意外:“居然还有这种事,大景国的道士很多吗?” “多如过江之鲫啊!当今皇上昏庸,好丹求道,迷信道士,各地道士以十万计。其中尤以太上教为最多,刚才那两个就是太上教的道士。” “太上教?天下有几个大教派?”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曾听人说,当今世上有‘一教三宗五门’,一教就是指太上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教,也是大景国国教;三宗是幽玄宗、明霄宗、大乘禅宗。幽玄宗的人擅长招魂赶尸,行事诡秘,明霄宗的人擅长练气什么的,大乘禅宗却是和尚了。” “那么还有五门呢?” 方知脉说:“五门其实不算修行门派,而是社团行会,但实力却非同小可。” 李飞笑道:“难道他们还能控制天下不成?” “李兄弟真是说对了,五门分别是神锻门、妙意门、云帆门、锦绣门、无影门。神锻门是专门打造兵器的门派,天下优良器械大半都是他们打造的;锦绣门专门贩卖精品文房四宝、绵绣绸缎,连皇帝都要向他们征求奇珍异宝;云帆门是专门做海运、陆运生意的;无影门的人都是密探和杀手;妙意门经营妓院和赌场,包括了给皇帝挑选美人,整个国家都离不开他们啊。” 李飞不由咋舌,排末席的“五门”已经垄断了国家的经济命脉,那么“一教三宗”的地位可想而知。真是个够滑稽的世界,当皇帝的居然把这些国计民生的事都交给帮派来做了。看来这个世界虽然有些象大宋朝,却比大宋朝最乱的时后还要黑几分。 有这么多修真的人,想在这个世界出人头地可不容易,更不要说横行无忌了。天梦神功到底有多强,能不能与这些修真的人相提并论?李飞又觉得有些心虚了。 经过这么一次小小风波,李飞觉得这些难民还是很够朋友的,心中已经把他们当成朋友了。做人要恩怨分明,要是别人对你好,你还是一直耍无赖,那就要被人瞧不起了。 难民们分配好,大部分出去乞讨,一些人去捡干柴,有时运气好还能遇到被冻毙的鸟兽,但庙里也要轮流留几个强壮的人守着老弱病伤。李飞作为他们特聘的“保镖”,当然也是留守庙中。 李飞跑到偏僻处,按梦中时迁传授的方法,意守灵窍,掐了个诀法,喝了一声:“地贼星时迁!”,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能是功夫还没练到家吧!他也不气馁,坐到庙内角落,集中精力练功去了。 眨眼就过了五天,既没有恶棍来抢劫,也没有道士和官兵来搜捕。 难民们弄点吃的很不容易,能讨到一点剩饭剩菜就是相当幸运了,想天天偷到鸡更是不可能的,大部分人都处于饥饿状态,但是他们每天总会把最好的食物留给李飞。 李飞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品大大暴发,每次也会把食物分一半出来,送到病人或是小孩手里,受惠的人千恩万谢,几个难民头领虽然没有多说话,但眼中已有了明显的敬意。 这几天勤练天梦神功,已经小有所成,可以明显感觉到灵窍处存着一个空间,有一团能量聚集在里面。他的视力、听力有显著的提升,方圆十米内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每次收功时,脚后跟太溪穴处也有鼓胀的感觉,跑起来特别轻快,有时奋力一跃能跳到两米多高。 进步虽然神速,李飞却觉得很不满意,第一他还不能召出时迁;第二他没有感觉体力有增加的迹象,也没有任何打斗招数可用。也就是说他的战斗力并没有实质上的提升,如果马户真的找上门来,他未必能挡得住。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天早上,众难民依旧外出寻找食物和捡柴,轮到汤铁匠、赵大钱、柳百强等六个青壮留守庙内。外出的人刚走不久,庙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庙门被“呯”一声踢开了,一群人手持短刀、匕首和棍棒,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为首一人高有一米八五,狐皮帽子虎皮背心,粗壮骠悍身如铁塔,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鼻梁处一直延伸到左耳下,触目惊心。 来人正是难民们谈虎色变的马户。 庙内女子和小孩大声惊叫,如同见了恶鬼,汤铁匠等人脸上变色,急忙操起木棒柴刀之类,抢步往殿门口挡住来人的前进之路。 “哈哈,哈哈哈!”刀疤脸仰天暴笑:“马爷几天没来,你们胆子就长了,敢反抗了?” 金老颤巍巍地跑出来:“马爷,马爷,手下留情啊!我们实在是困难,否则不用等你们上门,我们就把孝敬奉上了。” “呸!”马户一口浓痰吐到金老脸上:“没粮给钱,没钱给人,老子这几天上火,你这里正好还有几个妞儿不错,快叫两个出来。” “想要人,先得问问我手上的烧火棍同意不!”李飞握着一根三米来长,碗口粗细,一头还在冒火的木棒,一步一步走出来,他的语气和脚步,坚定得让人心惊。 马户瞳孔收缩,紧盯着李飞的脚,他是练过武艺的人,从别人走路的步伐就可以看出对方实力的高低,但这时却看不透李飞的深浅。 马户带来的二十多个壮汉纷纷怒骂:“哪里来的野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么!” “就这擀面棍的身材也敢张狂?打死这小王八蛋!” “老子就喜欢这种小白脸,不如今晚……” 马户一举手,待全部声音停了下来,冷冷道:“小兄弟哪条道上的,眼生得很。” 李飞心中虽然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却摆出一副江湖少侠的模样,傲然道:“我便是江湖人称‘一碰飞’的李飞。” 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号来的人可都不简单,马户脸色变了变,拱手道:“失敬,失敬!却不知是出身哪个门派,师父是谁,也许我还认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李飞哪里有什么师父和门派,可是又希望能把他们吓走,省得动手,于是故作高深地说:“我师父是个和尚,你说哪一派?” 众人突然静了下来,马户脸上的刀疤抖了抖,却突然暴笑起来:“大乘禅宗的人怎么会变成难民了?你骗鬼去吧!” ------------ 第三章 初试身手(下) “我这根木棒可从不骗人,一碰就飞!”李飞一字一句道:“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我必杀人!” 马户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凶光大盛:“他就是那天在城门害死我们弟兄的人,给我上!” 众强徒大吼着冲了过来,李飞早已快步迎上,挥棒便向众人横扫过去。“呼”的一声,烧焦的棒头急挥之下红了起来,烟火呼啸,火星迸射,威势惊人。 木棒有近三米长,这一挥开便是横挡五六米宽,硬是将众人挡住。李飞得势不饶人,火棒来回挥舞向他们迫去,逼得他们狼狈退后,一些人以棍棒来架,却不如李飞力大,不但架不住,反而跌撞成一团。 一人一棒,便将马户等人逼得乱成一片,急往庙门退去。 汤铁匠等人大喜,也急忙去火堆里抽出还在燃烧的树枝和木棒。 马户躲在别人身后冷眼观看,见李飞长棒回扫,旧力已消新力未生之际,将一个人推出来当炮灰,挡得木棒停滞了片刻。他自己已闪电似的一刀劈出:“咔嚓”一声把木棒砍断,李飞手中只剩了米多长的断棒。 众强徒大声狂呼,一拥而上,挥棍乱打。 李飞急忙招架,可是敌方人多,有不少长家伙,而他手上的木棒却太短了,架得了这边架不住那边,刹那间身上便挨了几下。但是他也没觉得太痛,打得性起,也不再挡,仗着速度快力气大,以手中短棒与敌人拼命,磕得敌人武器脱手飞出,几个冲得快的冒失鬼被他打倒在地。 马户瞅准空当,猛地又一刀削来,李飞忙以棒还击,不料马户的力气却要比常人大得多,没能把他的刀磕飞。马户一刀接一刀如风火轮般砍到,力气和速度却也不比李飞差多少,而且有攻有守,颇具章法。 李飞手忙脚乱,挡了几下木棒又被砍断了一截,众人一拥上前,他招架不及,被马户飞起一脚踢了出去。 幸好汤铁匠、赵大钱等人已经冲了过来,也是挥舞着带火的棍棒一通乱打,把马户等人阻了一阻。 一时之间山神庙内好似神鬼祭坛,混乱得不可开交,刀光挥洒着**,怒骂伴随着惊叫,火星四溅,人仰马翻。 马户这帮人战斗力极强,汤铁匠他们没有李飞那样的神力,根本架不住,没几下手中的火棒便被磕飞,赵大钱和两个人被打倒在地,柳百强也挨了一刀,汤铁匠被两三个人扭住动弹不得。 李飞再捞到一根棒子时,马户已把滴着血的钢刀架在汤铁匠的脖子上,狞笑道:“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跟大爷叫板,臭小子,给我跪下磕头,否则我一块一块把他剁了喂狗!” 汤铁匠瞋目大喝:“不要管我,少侠快走!” “闭嘴!”刀疤脸一脚踢在汤铁匠的后腿弯上,将他压跪在地上,刀架他肩头:“少侠,哈哈哈,狗熊都不如!‘一碰飞’我看一碰就飞的人是你吧!” 李飞脸色惨白,心中有如火烧,不仅是因为自己被打败的屈辱感,难民们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供养着他,但他却辜负了众人。他眼中突然闪出决绝和凶悍之色,就象一只猎物被逼到了死角,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马户以为他要出手,急忙蓄势以等,众恶徒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但李飞并没有冲过来,却掐了一个古怪的诀法,右手中指扣在拇指上,食指搭着中指成两个重叠的圆,无名指和小指分开伸直,意守灵窍,喝了一声:“地贼星时迁!” 一道黑光闪过,时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拱手道:“兄弟唤我何事?” 李飞只是绝望之下试一试,不料真的把时迁给唤出来了,不由大喜:“把那个人救过来!” 时迁飞速上前,一拳击在马户的胁下,另一手已将他的刀拨开,把汤铁匠给拉了过来。动作如行云流水,快如轻风拂柳,一气呵成。 李飞急忙上前几步扶住汤铁匠,又对时迁说:“把他们的武器都夺过来,每人打两个耳光!” 时迁又一闪冲到马户面前,在他手背关节处敲了一下,马户胁下痛入骨髓,还没反应过来,手背吃痛不由一松,刀已到了时迁手中。时迁把刀往李飞脚边丢来,同时“啪啪”两声,给了马户两个巴掌。 李飞还没来得及叫好,时迁又到了另一人面前,如法炮制,夺刀、打耳光一气呵成,只听得“噼啪”之声不绝,刀剑一把接一把丢了过来:“马家军”众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已被全部缴了械,甩了耳光。 众人只见李飞指手划脚,口中吆喝,马户就按住胁下,熊腰弯成了虾米,汤铁匠也自动跑到了李飞那边,然后所有人又“主动”把武器丢了过来,捧着红肿的脸呆若木鸡,不由全吓傻了,因为他们都看不到时迁——事情经过都清清楚楚,就是看不到此人的存在。 李飞也没料到时迁这么能干,现在哪里还肯放过马户?指着他说:“给我打他的脸,五十下,不不,一百下不嫌多!” 时迁一步跳到马户面前,左右开弓,一掌接一掌抡了起来。马户感觉不对,挥拳反击,左支右挡,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哪里能挡得住?更倒霉的是,跑也没地方跑,转到哪个方向都挨打。 时迁他是看不到的,可是打在脸上的力气却不小,只打得马户眼冒金星,脸颊高高肿起,鼻里、嘴里喷出血来。 大约打了二三十下,刚让人觉得解气,时迁却突然身子一晃,凭空消失了。李飞只觉一阵头重脚轻,全身虚脱,灵窍处如炸裂了一般难受。他身体晃荡了几下,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站住,没有出洋相。 马户的头仍然左摆一下,右摆一下,象是有人还在揍他一样,好一会才定下神来,急忙向李飞跪下磕头:“饶命,少侠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他不是被打怕了,而是被吓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马家军”全都吓傻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跪下乱磕头:“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庙里的难民不知是惊惧还是崇拜,也大多跪下磕头,眼前这么古怪的事如果不是神作怪就是鬼作祟,而这两者都是凡人们最害怕的。 李飞这时几乎难以站稳,全靠意志力强行撑住不倒。他知道是自己功力不够,强行召唤出时迁,把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都抽光了,早知道时迁只能用这么短的时间,该直接把马户一刀砍了才是。 现在绝对不能让敌人看出自己的处境,否则后果就严重了,他高深莫测地点点头:“你们每个人打自己二十个耳光,然后滚出去,谁要是敢打轻了,我把他的头砍下来。” 马户也够硬气,立即狠狠往自己脸上打耳光,二十个耳光打完,脑袋还没清醒过来,便跌跌撞撞往外走,冲出大门去,洒了一地鼻血。他的弟兄们有样学样,打完拉起地上的同伴飞一般地逃走了。 听到他们出门走远,李飞再也坚持不住,直挺挺倒了下去。众人一阵慌乱,急忙把他扶住,大呼小叫。 李飞昏昏沉沉,一会儿梦到了家里人和同学朋友,他们都用充满了同情的目光望着自己;一会儿梦到了梁山好汉,似乎自己也成了好汉之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带着众好汉行侠仗义纵横江湖;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已能腾云架雾,在天上飞来飞去好不快哉。 最后,他竟然梦到了娇滴滴、香喷喷的李师师坐在身边,用精巧的银勺舀了肉汤,在樱桃小口边吹了吹,轻启皓齿试了下温度,然后送到他口中。 乖乖,李师师怎么也出来了,大宋第一名妓现在是我的奴才了!不知道能不能先摸下她那柔荑般细嫩的小手,再捏捏她那桃花般艳丽的脸颊,然后再…… 这个邪恶的念头一起,李飞便清醒过来,嘴里还有肉汤的味道,再一睁眼,身边果然坐了位女子,一手端了碗,一手舀了肉汤在嘴边吹着,动作姿势与梦中无二。 天啊!莫非梦想成真了? ------------ 第四章 神偷时迁(上) 李飞眼光落到端碗的女子脸上,哪里是什么名妓李师师,只是一个脏兮兮的女难民而己。 这小妞很年轻,大约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头发有些散乱,随便绾在后面,五官长得还算清秀,但皮肤粗黑,脸上还有好几道象是恶疮留下的伤疤;穿着一件破棉袄,腰身臃肿似水桶,不说丑就已经是在表扬她了。 李飞认得她是难民之一,不过没有与她说过话,想不到她会来照顾自己,急忙坐起来:“不用你喂了,我自己来,谢谢你了。” 那少女一口汤刚伸过来,没料到他突然醒来,吓得差点把汤泼在他身上,随即一脸欣喜:“你醒了,感觉怎样?瞧你都晕迷快两天一夜了。” “这么久了?”李飞拍拍身体,似乎没什么不妥,只是灵窍内空荡荡的,几乎感觉不到灵炁了。抬眼一看庙里人很少,忙问:“其他人还好吗?” 少女低下头,声音有些凄楚:“死了一个人,还有两个躺在那边,不知能不能挺得过去。其他人倒是伤得不太重,衣服穿得厚,只破了皮肉。” 李飞有些黯然,顺着少女指的方向望去,两个重伤员躺在大殿左侧,汤铁匠、田一亩、方知脉和几名妇女在照顾他们,另有几人坐在一具尸体边抹眼泪,其它能走得动的几乎都出去找吃的了。 他要起身,少女却挡住了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别起来,你要好好休息。” “我已经没事了,只是耗神过度,睡这么久已经好了。” 少女歪头狐疑地盯着他,想分辨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时李飞才发现,这少女的眼睛很圆很大,黑白分明,清澈之极,眼仁就像两颗亮晶晶的葡萄,教人恨不得舔上两口。这应该是一双美女才有的眼睛,莫非这人是故意扮成丑女的? 再一细看,她的眉毛、鼻子、嘴唇、脸形、下巴都长得很好,说话之时牙齿雪白整齐,就是皮肤又黑又粗,加上几个疤痕令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少女见李飞盯着她看,不由脸红起来,低下了头。李飞暗骂自己多疑,她的脸会红,说明没有涂伪装在上面,手上皮肤也是一样黑,所以应该是天生的。 李飞走到两个重伤员那边,方知脉忙起来相迎:“原来李少侠醒了,你身体还虚,不可随意走动。” “我没什么事,他们怎么样了?” “一个胸部被砍了一刀,一个腰上中了一斧,头上也受了棍伤。现在血是止住了,但是伤口太深,除非是有治伤良药,否则只怕伤口会恶化。” “他们要什么药才能治,附近能买到吗?” 方知脉摇了摇头:“这样的伤必须得配制好的金创药,或是三七、熊胆之类治伤良药,否则难以起效。这些药只有城里的大药店才有,可是我们进不去,也买不起。” “他们最多可以挺多久?” “这个有点难说。”方知脉皱着眉头,拈着细须,良久才叹息道:“如今天气寒冷,可能暂时不会恶化,能撑住五六天,要是运气好,可能就没事了,要是……” 李飞心情沉重,如果不是他这个保镖不合格,他们就不会躺在地上了,受人恩惠,却不能成人之事,令他觉得万分愧疚。他虽然有些霸道,有时还喜欢耍些小聪明,但却是真正有血性的人,恩怨分明,不愿欠了别人什么。 想了一会儿,现在只有依靠召唤时迁去偷进城的腰牌和钱,才有可能进城买药。可是他现在召唤时迁只有几分钟,根本无法偷窃,况且昨天元气大伤,现在几乎感觉不到灵炁了,五六天未必能复原。 李飞心情烦闷,步出庙外,下了好几天的大雪,今天居然出太阳了,夕阳斜照,红霞映雪,当真是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他变了许多,变得沉默和内敛,此时想得最多的是生存、责任和道义——以及人生的意义和世事的无常。以前他唯恐天下不乱,最厌烦的是父母的啰嗦和无穷无尽的功课,而现在他更想再拥有这些,再回到以前认为单调枯燥的生活。 肩背上忽然一沉,原来是那少女不放心他,拿了件旧棉衣出来给他披上。 李飞勉强朝她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阿奴。”少女俏脸一红,低着头说:“少侠昨天用的是什么法术?” “法术?”李飞一脸诧异:“你怎么会认为我用的是法术?” 阿奴凤眼一转,颇有灵慧之色:“你说是南方来的,又当过和尚,那一定是从哈迷国学来的法术了,听说哈迷国的番僧都会妖法……啊!你、你这个当然不是妖法啦。” 话毕,她还揉着衣角偷偷瞧了李飞一眼,生怕李飞不高兴。 李飞有点哭笑不得:“我从来没见过哈迷国的番僧,这个不是妖法,也不是法术,是,是一种请天兵天将下凡的神术,是梦里神人教给我的。” 阿奴露出又是惊讶又是崇拜的眼光,几乎要跪下来磕头了。 “臭驴没再来了吧?”李飞赶紧搀起她,笑问。 阿奴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驴”,是故意将马户两个字合在一起,不禁莞尔:“当然没有啊!他们被你这个大英雄的气势吓破胆了,应该不敢再来了。” 李飞摇了摇头,他本来是想好好折磨一下马户,给难民朋友出口气,所以没有直接一刀杀了他,谁料时迁那么快就挺不住了,实在是失策。马户认出了他,为了报仇十有**会去向官府告密,恐怕需要尽快把他除去。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这时外出的人陆续回来了,难民们一个个都向李飞问好,很是热情和欣喜,但笑脸中也有明显的敬畏和惊惧之色,甚至还有些老人想跪下参拜。金老、赵大钱等人回来,也是恭敬的成分居多,明显跟自己保持着距离。 众头领接着谈到如何买药治伤,如何安抚死者家属,还要防止刀疤脸回来报复等事情,现在最最需要的就是钱和进城的通行证,尤其是缺钱。有了钱一切状况都会好转,否则拖不了多久大部分人就要饿死。 可这对他们来说却太难了,他们渡过了一个难关,但是前途依然黯淡,死伤者家人哭哭啼啼,生病的人咳个不停,庙里的气氛又沉重起来。 李飞没有多说话,坐到角落默默练功去了,他必须尽快把神功练好,才有可能救治重伤和生病的人,带着这些人摆脱困境。 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天梦神功是一种很神奇、修炼很快的功法,否则不可能短短几天轻功就大幅提升,并且真的把时迁召出来了。如果能按正确的方法练下去,飞天遁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但遗憾的是,时迁也仅知道一部分功法,而且是入门级的。 别人都看不到时迁,那么时迁很有可能是一种灵体,自己的灵窍已经开启,所以能够看到这家伙。 时迁只经过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而他的精力、体力却大大受损,可见召唤出来的时迁与他的功力有关,需要从他身上吸取能量。可能他的功力越高,时迁就越厉害,出现的时间也越长? 如果时迁能长时间跟在身边,便是遇到江湖上的一般人物也不怕了,可惜时迁不擅长打架,在一百零八个好汉中是属于最不能打的,要是能把武松、关胜、林冲等人召出来…… 李飞心中狂跳了一下,时迁可以召,其他人应该也可以召,要能带上一百多个隐形的好汉游历江湖,还有谁敢动自己一根毫毛,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这是一本神奇的书,可能还有更多神奇的东西可以挖掘,更多不可思议的秘密可以探索。 兴奋了好一会儿,李飞才把心定下来,唤醒时迁完全是一次巧合,其他人未必也能用这个方法。现在他没有太多时间去研究这些,而是要抓紧时间打造一个金牌时迁出来,好去偷钱、偷腰牌,等渡过了眼下的难关,再来研究其他人。 今夜天空无云,一弯残月如钩,寒星万点,正是练功的好时机,李飞很快就进入了观想状态,神识透过屋顶,如巨人般浮于高空,准备开始吸收“地贼星”的灵炁。 原本灵窍处的感觉是一个完整空间,如同一个空心球体,但受伤后感觉就很模糊了,几乎感应不到它的存在。这时进入练功状态后,它又开始清晰起来,不过已经不是那么完整,象一个鸡蛋被砸破了,出现一条明显的裂缝,许多能量从那儿散逸出去,不知跑到哪儿去了,难怪他实力变弱了。 “糟糕,该用什么办法去修补它?” 天梦神功中并没有什么修补灵窍的方法,事实上它也不是一个实体的东西,李飞根本不知如何着手。可是不把它缝补起来,吸收的灵炁不是全泄漏了么? 想了一会不得要领,只好先吸点星光试一试,他按着正常练功的方法,开始吸收星光灵炁。 大量灵炁倾泄而来,简直如实质的水流注入池塘:“裂缝”中虽然有丝丝能量在逃窜,但远没有注入的能量多。越来越多能量聚集,池塘开始翻滚涌动起来,如天池大雾滚动,似钱塘涨潮澎湃。 不要让那些能量逃走了,把它们吸回来吧! 他心中才一动,相互冲激的能量团突然卷动起来,以“池塘”中央为焦点形成一个大漩涡,搅动了整个空间。在这个漩涡的牵扯下,能量不再从裂缝处涌出,连之前散逸的能量都被扯了回来,受伤时游离于身体各处经脉和穴位的丝丝灵炁都被收回来了。 似乎就连天上的星光也在漩涡之力的影响下加快下泻,能量不停地增加着,漩涡依旧在旋转,层层波浪相推,有如千军万马奔腾…… ------------ 第四章 神偷时迁(下) 李飞收功时,灵窍内平静了下来,破损处已完好如初,并且整个空间比之前要大了许多,如果说之前是个池塘的话,现在已经是个小湖了。 也许天梦神功本身就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并且有可能因为这一次超负荷使用,加快了修炼的进度,似乎是因祸得福了。 夜半,一个黑影悄悄出了破庙,向东河城方向奔去。 这人当然就是李飞了,他将灵窍内的能量注往太溪穴,只觉身体轻盈,两腿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步迈出就是两三米,快胜奔马,轻若鸿羽,在雪地上只留下了浅浅的脚印。练习时迁传授的功法,最明显的就是轻功大大进步了。 不一会就到了东河城外,城墙上虽有寥寥几个灯笼,却没有一个人影,连吊桥都没有绞起来。毕竟这儿不是前线,没人半夜还在外面玩命,官兵们都缩到城楼内烤火喝酒去了。 李飞悄悄来到城下,手掐诀法,轻喝一声:“地贼星时迁。” 他胸口放着书的地方一道黑光透出,时迁现身出来,挤眉弄眼道:“小人来也。” “兄弟,你能不能帮我偷几个进城的腰牌和一些钱?腰牌是竹片做的,长约四寸,宽约两寸,上面有名字和烙印的花纹。” 时迁鼠眼放光,眉飞色舞:“这个小人最拿手了,我去去就来。” “快去快回,不能超过一刻钟。还有,注意不要被城里的道士发现了。”以李飞估计,自己现在功力加深了,在没有打斗的情况下应该可以支持一刻钟。 “遵令!”时迁一拱手,手上突然多出一个勾索来,甩了几下向上一扬便勾住了城垛,然后双手交替,比猴子还要快速灵巧地爬上去了。 李飞目送着他消失在城头,心里七上八下,既担心他在短时间内偷不到东西,又担心他惊动了城里的道士。 不一会,李飞手指却不自觉地动了起来,产生了也想跟着时迁去偷鸡摸狗一把的欲念。他不由吃了一惊,自己从来没有偷过别人的东西,现在虽有弄些钱渡过难关的想法,却从没有亲自动手偷东西的念头,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冲动? 难道时迁偷东西时自己也想偷? 突然之间,李飞又有了一种对金银财宝近乎贪婪的渴望,就象酒鬼见到了好酒,赌徒摸到了骰子,钱物对他有了很大的诱惑力——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现在他可以肯定,召唤出时迁会影响到他的喜好和习性,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了,他甚到连时迁是神是鬼都分不清楚,反正时迁不会害他就是了。 李飞这时还茫然不知,在修道界中,御使飞剑和使用法宝,修炼者必须真气、心灵与法宝飞剑相联系,才能控制它从远距离攻敌并暴发本身潜力,所以使用者必定与法器魂灵相通。只不过法宝飞剑之类再有灵性,也只是死物,只能对主人产生简单的影响。 现在李飞与时迁的关系,就象是修炼者与法宝飞剑的关系,时迁要共享他的部分功力,并且与他魂灵相通。可时迁却是个有思想有性格的“人”,所以对他的影响也就更深了,令他的习性跟平常迥然有异。 在道法中有召唤黄巾力士、龙虎、天兵神将、撒豆成兵之类,佛门中也有召唤枷蓝、尊者、护法之类,但它们只是个战斗机器,与时迁这种情况是完全不同的。硬要归类的话,时迁应该是属于法宝类,活的法宝,简称“活宝”。 也就十分钟左右,时迁终于在城头出现了,手腿齐动,贴着城墙直接滑了下来,将三个竹牌和几个小布袋递了过来。 李飞大喜:“果然不愧为神偷,这么快就偷到了。你快回去吧。” 时迁得到表扬很是得意,小眼眯成了一条缝,笑道:“不急不急,不如小人与大哥去找个店家,买上几斤好酒和烧鸡,一醉方休,如何?” 李飞最怕人们发现丢了财物大闹起来,引来城内的道士,不敢在这儿久留,也不敢多说话,急急忙忙就往树林里钻,时迁只得紧跟在他后面。 离城已有三五里,李飞才放下心来,对时迁说:“我功力还浅,不能让你呆在外面太久,快回去,等我修为高了,再召你出来好好乐一乐。” 时迁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反对,恋恋不舍地一施礼,化为一道黑光回去了。 李飞继续往前跑,这时心里还有如兔子乱跳。虽然钱不是他亲手偷的,可毕竟是作为主谋第一次偷人家的东西,总是觉得心虚。 跑了一会他停了下来,想查看收获如何,突然感觉到前面的树林内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传来,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股阴气绝对不是冷风,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气。接着他听到林内有人低声念着咒语,阴气更加浓郁了,夜风中似乎还有一股腐臭味道传来。 李飞头皮发乍,心脏狂跳,脑中瞬间转过几个念头:凑上去瞧热闹吧……太危险!赶紧逃跑吧……也不行!或许对方是猛鬼出世,或许是有邪道高人在练魔功,现在绝对不能妄动,否则一定会被发现。 他轻手轻脚靠近一棵大树后,慢慢地伏下身,并且尽量往雪堆里面钻去。 离他五六十米的林内有两个黑影,其中一个动作僵硬,眼中闪着绿幽幽的光芒,只见它僵直地走到一具冰尸前,将冰尸从雪中拉出来,嘴对嘴吻了上去…… 李飞一阵恶心,几乎呕吐起来,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另一个黑影突然“咦”了一声。 声音方落,天空中一道红光如奔雷而来,光照十里,隐带风雷之声,瞬间便到了眼前。 红光一收,树顶上现出一个矮小枯瘦的老道来,宽大的黄色道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活象是个穿着衣服的马猴。他脸皮干瘪,其貌不扬,但是两道长眉赤红如火,向上斜竖,眼瞳内也隐现火焰流光,自有一股不怒而威,强横霸道之气。 一把红光灼灼的宝剑在他身边来回逡巡,带出一条条红芒,热浪逼人,树上的冰雪快速消融,便连远在几十米外的李飞都感觉到了空气的炙热。 在红光的照耀下,林内的两个黑影也清晰可见,一个是穿着青袍的中年道士,白脸细须,相貌不俗,但却给人阴气森森的感觉;另一个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具全身包裹着黄布的僵尸,脸上无肉,绿眼暴牙,身上画满符箓,露出黄布外的地方都长满了金色长毛。 黄袍老道红眉一扬,冷哼一声:“冥河生,在修道界你也算一号人物,居然沦落到偷窃百姓财物的地步,就不怕给你们幽玄宗丢脸么?” 冥河生一张本来就阴森的脸更加阴沉了,冷冰冰道:“你火雷剑若真蛮横无耻天下皆知,却也不能这样毫无缘由地乱咬乱吠吧!我何时偷百姓的财物了?” “呸,方才有一幽魂潜入城内偷盗,若不是你还有谁,难道天下除了幽魂宗还有人能役使幽魂?难道附近除了你还有幽玄宗弟子?” 冥何生怒极反笑:“你是太上教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有头有脸,怎能如此信口雌黄?想仗势欺人动手便是,何必找如此不堪的借口,难道火雷剑已成了捕头衙役狗腿子之流。” 若真怒喝一声,如一声焦雷炸响:“你道我不敢杀你么!” “我幽玄宗便就怕你太上教了么!” 若真须发怒张,剑诀一指,火雷宝剑红光突亮,剑气暴长数米,以雷霆万均之势向冥河生刺去,风动雷鸣,数十米内树上积雪随之而震,纷落如雨。 冥河生玄功也在同时发动,手中一团蓝光飞上空中,光芒散射开如一片镜状,射来的红光剑气一触尽皆散开,未有一丝穿过;那尊呆立不动的僵尸双腿一蹬,直直往宝剑迎上,一拳轰出,黑气如狂涛而出:“嗡”的一声将宝剑震飞出去。 “好啊!原来你炼成了刀枪不入的‘金尸’和‘离魂返光镜’,难怪敢如此猖狂!”若真剑诀一引,火雷宝剑快如疾电,幻成十几道剑光乱刺。 冥河生不答,离魂返光镜悬停在头顶上方,罩住了他全身,蓝光之内无半点风浪,蓝光之外枝断雪融,岩石如油酥般粉碎。他双手急掐法诀,金毛僵尸弹跳如簧,双拳挥击,黑气腾腾,阴风呼啸,将若真的所有攻击都挡了回去。 幽玄宗擅长炼制僵尸和幽魂作战,僵尸分有多种,越是高级的僵尸越难炼制,威力也越强。普通的僵尸炼到顶级,也能斗得过江湖好手;“铁尸”炼成后跳跃如飞,力大无穷,身坚如铁;而“金尸”是用修真高手死而未僵,功力未全散的尸体,灌下秘药,纹以符箓,以幽玄宗的特有秘法经三年炼养而成,一般刀剑完全不伤,不畏剑气和普通的法术。可以说带上这么一个保镖,天下尽可去得。 不过若真的辈份和修为都在冥河生之上,性烈如火,实力强横,打着打着,金尸虽强却也只有防守之力,已落在下风。 ------------ 第五章 火雷道剑(上) 两大高手剧斗,方圆数百米内树上积雪震落纷飞,李飞已经大半钻入雪下的身体也被完全盖住了,只余一双眼睛透过小孔往外看。 他生怕两人感应到自己的存在,眼光已不敢直接看向他们,尽量减慢呼吸,平缓心跳,担心呼吸稍粗一点都有可能被两大高手发觉。这场大战是他引发的,要是被他们知道了真相,只怕自己死得连渣都找不到。 若真连连变化剑法,却始终攻不破金尸和返光镜的双重拦截,不由怒气勃发,冲天飞起,口中急念咒语,双手比划不停。火雷剑竖立空中,红光烈烈如柱,长达数十米,团团青白火焰环绕光柱,火中又有大量碗口粗细的火雷迸发,雷声阵阵,流焰亮彻夜空。 “火雷道剑!原来你已经修成中级的道剑!”冥河生脸色大变,想要逃离时,发觉自己已被剑气雷罡发出的气机锁定,除了硬拼已无他法,大惊之下只好全力催动护体法宝离魂返光镜,蓝光放大一倍,向剑光火柱迎去,金尸也跟着跳起,紧随在蓝光之后。 宝剑带着红光、流焰、火雷一齐落下,似慢实快,有一股无坚不摧、无所不破的气势。 蓝光一触便黯然失色,跌落地面,却是一个散发着丝丝黑气的小铜镜。金尸全力上击,迎战宝剑,同时口中喷出一个鸡蛋大的黑珠向若真打去。 此珠一出,阴风黑气大盛,腐臭逼人,似乎连那光可烛天的雷霆一剑也变暗了些。 眼看若真就要被这毒珠打个正着,他身上的黄色道袍突然离体飞出,如同一片光灿灿的黄云向黑珠迎去,两厢一触,黑珠如泥牛入海了无踪迹。原来他身上的道袍也是一件法宝。 此时火雷剑已经轰到了金尸身上,金尸如冰水入炉火,鬼气阴风瞬间消融,接着全身着火,变成了一具火尸砸向地面。 冥河生与法宝、金尸性命相关,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见法宝被破,顿时口鼻流血,忙乱之中使出一柄碧玉短尺迎向剑光,满脸都是绝望的狰狞。 “轰――”火焰四射,数雷齐轰,冥河生整个人被红光和火焰淹没。这一击有若地裂山崩,附近冰雪瞬间融化,树木碎裂纷飞,尽皆带火。 李飞远离他们五六十米,还是感觉全身如遭锤击,险些喷出血来。所幸他这儿冰雪融化得还不是很厉害,许多大树倒下来,枝叶把他压在下面,没有露出身体。他不敢再看,将脸沉在雪中,连呼吸都闭住了。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若真哼了一声,接着“呼拉”一声响,林内似是起了一阵暴风雪,所有火焰都灭了。 李飞听到远处有几个人的声音传来:“师叔,是什么人来着?” “幺魔小丑而己,都回去吧……咱们还有更要紧的事,准备一下明早就启程……” 李飞暗松了口气,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附近没有人了,这才从乱树枝中钻出来,抖落一身雪。幸好自己跑得及时,又有冥河生正巧在这儿当替死鬼,否则自己一定被他追上,就是有一百条命也完了。 若真应该是个很有身份的高层修真人士,为什么会跑来玩抓小偷这种小事,太上教的人都闲得发疯了吗? “好个霸道的太上教,想杀人就杀人,连修道的人都不放在心上,对待普通百姓可想而知了。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世上本来也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李飞感叹了一句就要离开,突然来了奇想:冥河生也算是个高手,身上会不会还有法宝或秘笈之类的? 树林内直径五六十米的地方都被夷为平地,中央还有一个大坑,冥何生的尸体就倒在坑底,不过已经成为焦尸了。李飞抱着试试看的心思,用树枝在他身上拨弄了几下,全身衣物都已成灰,皮肉焦黑,惨不忍睹,就是他儿子来也认不出是谁了。 树枝突然挑起了一件硬物,掉在地上“铛”的一声,李飞拿起抖了几下,原来是个三指来宽的鬼头令牌,沉甸甸象是金子做的,应该值不少钱。他收了令牌,再看周围只有几具焦尸,一具是金尸,其它是冻死路边的难民,却没有刚才冥河生使用的法宝和绿玉尺,如果不是碎了,就是被若真收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急忙离开,一路飞跑回到庙内。 众人都在沉睡,李飞拿出战利品细看,三个竹牌是以百年老竹制成,刻有姓名和一些不知什么意思的记号,都是用烧红的铁印烙上去的,清晰而精致,不易假冒。 打开一个钱袋,里面有上百个铜钱,再打开一个还是铜钱,李飞虽然不知物价,也只道铜钱是不顶用的,不由有些失望。 不料最后一个大钱袋里面,居然有一个小小的金元宝,五个大一些的银元宝,一些碎银子,另外还有一块碧绿通透的玉佩,外形如蝴蝶,雕琢精细,应该值不少钱。 把那块鬼头令牌擦干净,原来不是金子做的,而是一块少见的黑铁,上面浮刻着一个狰狞鬼头,顶生双角,凸顶獠牙,倒也栩栩如生,长长舌头伸下来,舌头下有一个变体的“令”字。 李飞也不知它能起什么作用,反正捡来了,就暂时收着。 不久就天亮了,李飞把方知脉、方锦、田一亩叫到一边,拿出腰牌和金银来:“三位大哥不要问我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请你们带上钱和腰牌混进城去,方大哥负责买药,田大哥和凌大哥负责买吃的,买好了立即回来,一刻也不要在城里多留。” 三人只是傻傻地瞅着他,瞅得李飞心中发毛,暗想莫非这个世界也通货膨胀了,忙问:“怎么了?钱还不够?” “够了够了,已经太多了!”方知脉激动得泪流满面:“一两金子可以换十两银子,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个铜钱,这里总共就是近七万个铜钱啊!” “那么一个铜钱可以买多少东西?” “可以买两个烧饼,或者是一个大馒头。” 李飞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银子这么顶用,七万个馒头,够整个庙里的难民吃大半年了。 东西刚偷到手时,他还有点紧张和内疚,毕竟当小偷有违他当学生时的道德,如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做,但这时突然有了巨款,刚才的一点愧疚已经飞到九宵云外了。做贼就做贼吧!总比饿肚子强,大不了以后只偷富人不偷穷人,偷富济贫,也算对得起“替天行道”四个字。 李飞给三人各一块腰牌,给了方知脉五两银子,另两人给了些碎银子和铜钱。三人借了最新最好的衣帽,兴冲冲走了。 还不到中午,三人都顺利回来了,方知脉买到了足够的药材,方锦和田一亩则各挑了两个大麻袋,里面全是白面馒头和大米,还特地为李飞带了一个卤猪蹄和两只烤鸡。 庙内留守的人都兴奋得直抹眼泪,对李飞千恩万谢,这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他们只知买东西的钱是靠李飞得来的,至于是怎么弄来的就不必猜测了,他连鬼神都能差遣了,变出钱来也没什么奇怪。 从李飞受伤之后开始,吃的用的都是阿奴一手操办,几乎成了李飞的专用女仆。现在她眼中对自己的崇拜和热情,更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李飞也有点明白她是看上自己了。那也没办法,谁叫自己这么帅,总不能连暗恋的资格也不给别人吧? 傍晚外出的人回来,已经有了热饭热菜在等着他们,又掀起了一轮兴奋的高潮,小孩子们围着李飞又笑又跳,对他的崇拜早已超过了诸天神佛,神仙不能给他们吃的,而李飞能! 金老和汤铁匠等少数人微有担忧之色,但也没多问,眼前可以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撑死也值得。 吃完饭,李飞叫上所有重要人物开会。不必多说,所有人都已经把他当成总首领了,围坐在身边恭敬地等待他的发言。 口袋里有了钱,李飞胆气也足了,平添了一分领导者的自信:“眼下我们的困难是暂时解决了,但是我们必须计划一下接下来的出路。首先,我们要解决马户的问题,否则必定后患无穷;第二,一直靠乞讨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要找一个可以建立村寨的地方,开辟地盘。在不能自力更生之前,大家需要的花费我来想办法,但是以后我们要分散到各乡镇去买东西,尽量不要再进城大批采购,以免引起官府怀疑。” 众人哪里还有意见,都只有点头的份。 “明天开始,方大哥带领一队人去打探马户的下落,要找到他们落脚的地方和行动的规律,尽可能详细;汤大哥带了钱去买一些刀剑匕首回来,如果没有现成的,就买打铁的工具和材料回来自己打造;小孩子们可以在庙外四周放哨,防止刀疤脸或官兵来袭击;还有,庙里面要开辟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计议许久,各头目纷纷领命行事,希望已经在他们的前路冉冉升起。 ------------ 第五章 火雷道剑(下) 李飞不是那种把朋友丢在半路的人,不能就这么抛下他们不管,但也不能被他们拖累在这儿,随着将天梦神功修炼下去,他将跻身修真高手之流,还有更广大的天地可以去闯荡,怎能满足于做一个难民的首领?他必须给他们安排好出路后,再安心启程。 召唤出“活宝”时迁,这让李飞对其他水浒人物充满了期待,要是能召出李逵、鲁智深等人来当保镖,那可就爽歪歪了;把一百零八个性格鲜明,各有所长的好汉全带在身边,那是何等风光?他就成了梁山第一百零九个好汉,连宋江都要听他指挥的“太上寨主”! 夜里,李飞甚至悄悄外出唤出时迁,问他能不能把书里其他人带出来。不料时迁却是一脸茫然,对主人的这个命令无动于衷。 睡觉前,他还不死心,又取了几滴烤鸡的油滴在高衙内和林冲夫人的嘴上。他不知道能不能用这方法引出其他人物,一百零八条好汉是重要人物,怕试错了没有后悔药,且先拿两个小角色试试再说。 奈何这一夜李飞睡得象头死猪,连半个梦都没有,更别提这“烧鸡召唤术”能够显灵了。 眨眼又过了三天,方锦已经打听清楚了马户的下落,他们现在就在西南方三十多里外,那儿有一栋废弃的农庄,本来已经有难民在那儿落脚,却被马户强行占了,还成了那一伙难民的首领。 方锦花了几个铜钱,从那些难民口中得知了马户的动向,连农庄内的地形都弄得清清楚楚,据说马户准备请一个厉害的人来对付李飞,但具体是什么人还不知道,请的人也还没到。 这几天汤铁匠也买到了打铁的工具,在几个壮汉的帮助下垒起炉子,把两把砍柴刀改成了朴刀,另外还打造了五支枪头,装了木杆成了一人高的短枪。他叫汤成品,果然名副其实,打出来的铁器无论外形还是火候都堪称一流成品。加上上次从马户手里夺来的武器,已经足够用了。 既已准备妥当,就不能再等下去了,以免节外生枝。李飞挑出了包括汤铁匠、方锦、赵大钱、田一亩在内的二十多人,都备好刀枪棍棒,准备半夜动身,凌晨时袭击刀疤脸的老巢。 经过这段时间的苦练,李飞的轻功、灵活度大有提升,稍微冲刺一下可以跳到三米高,眼力、耳力、感知力也大有提高。身体虽然没有变强壮的迹象,但已经不象以前那样怕冷了,只穿两件薄衣就可以到雪地里去。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在快速进步,但是却没学到一点格斗技巧,时迁传给他的只有“入窍”和“贯穴”的功法,没有任何招式。 李飞也猜不透到底是因为时迁本身不擅长打斗,所以练他的功法就没有相应的招式,还是因为天梦神功只是一种内练功法,并不包含对敌招式。这几天他也试了些别的方法,都没能再召出其他人物来,这让他有些郁闷。 难得今晚天晴云散,他干脆跳上屋顶,坐在屋顶上练功。 身临高处,星月齐辉,冷风轻拂,四野俱寂。不需要怎样调整和冥想,李飞便已进入状态,感觉自己向太虚升去,越升越高,身躯越长越大,星光也越发明亮,每一颗星都大如酒杯。 心念转动间,其它星光都视而不见,连半轮明月也失去了光彩,只有一百零八颗星星组成一副神秘图案,其中一颗星光华如月,银光灼灼照向他的灵窍。 平时感觉灵窍只是一个小小空间存在于额头处,而练功观想时身躯变大,灵窍也随之变大,如果是神识进入灵窍内探索,那它就更大了,简直象是置身于海浪之中,云团之上。 此刻李飞便觉得灵窍大如湖泊,星光如银河倒泄注入其中,能量快速增加着。但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觉得不满意,能不能主动去吸它?上次疗伤时,似乎漩涡能让星光吸收得更快,假如灵窍与地贼星之间有一个通道存在,那么只要这边增加吸引力,就可以更快地把能量吸过来。 他被自己的大胆和贪婪吓了一跳,这不是“小鱼吞海”么,一口吞不下就可能被撑死! 可是这世间一向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胆小怕事的人一辈子都没出息,富贵险中求嘛,不冒险何时才是出头的机会? 咬了咬牙,李飞又象上次疗伤时一样,驱动灵窍内的能量开始旋转,整个灵窍内形成一个巨大漩涡。由于这次灵窍内的能量比上次强得多,整个空间没有“裂缝”,所以漩涡形成的吸引力也比上次强大得多。 灵窍的空间是封闭的,只有同属性的灵炁能够进入,在此情况下,只有星光能被吸进去。灵窍内硬是产生了一股强大吸力,把星光能量强扯下来,之前象是自然的流水潺潺,这下却象是全力开动的抽水机,效率哪里还会一样? 通道一经形成,就象河道被洪水冲劈开来,一泄千里,滔滔不绝注入李飞的灵窍内,如此一个小时,吸收的能量要比以前一天一夜还要多得多。 吸了几个小时,李飞觉得灵窍有如一个被吹大的气球鼓涨起来,心里也有些怕了,贪字不可过头,否则将走向毁灭!他想要使漩涡停下来,可是此时已如大海透了底,漩涡其大无比,惊天动地,哪里还能停得下来?星光还是在狂泄而下! 完了完了,这下必定要被撑爆了!李飞大惊失色,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下只能等死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贪心了。 也不对呀,头脑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漩涡?天上哪里有实质的星光灌进自己额头?这只是练功的观想而己,就象自己第一次练功时见到的幻象差不多吧? 他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现代的科学教育也让他不完全迷信于功法,竟不再理漩涡和星光,也不管它爆不爆炸,就全当是幻觉,直接开始做收功的功课,把灵窍内能量向太溪穴引去。 大抵走火入魔之类,都是因放不下心中的执念,越坚持便越做不到,越做不到就越坚持,就此走进死胡同。李飞却能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保持清明,全不把它放在心上,他的心一静下来,漩涡便失去了动力,自动开始平息下来。牵引力变小,拉扯星光的力量自然也就缓缓消失,有惊无险地渡过了一劫。 在李飞的控制下,星光灵炁如开闸放水,奔腾而下,在体内冲开一条通道,直向脚后跟冲去。 太溪穴处感觉如气球般鼓胀起来,但灵窍处的灵炁还是在往下冲击,鼓胀之感越来越明显,似乎脚踝那儿已肿了起来。 似有轰然一声暴响,这一团能量炸散开来,流向双腿的各处经脉、骨骼及血肉,连毛孔也在明显往外喷气,把裤管也撑了起来。 李飞吃了一惊,是自己贪心练过头了,还是方法不对练错了? 眨眼之间,炸散的能量又缩了回去,在太溪穴处汇集,结成了一个小团,并且有一条明显的能量流与灵窍连成一线,星光灵炁在这条通道上欢快流动。 李飞突然明白过来,他已经突破了一个层次,贯穴成功了!现在灵窍与太溪穴两点成一线,可以从灵窍处源源不断获得能量,与以前断断续续的输送大不相同了。由于他别出心裁主动吸收,比被动接收不知快了多少倍! 李飞欣喜了一会儿,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天梦神功分为入窍、贯穴、凝魂、灵体、金身、神变六层境界,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十来天功夫就突破第二层吧?如果这么容易练成,肯定不是什么神功! 再有那天碰触到符文时见到的金字:“灵炁入窍,洗筋伐髓,煞星有灵,役神通鬼;贯穴凝魄,灵体金身,天星入体,白日飞升。”很显然是与天梦神功有关的,洗筋伐髓应该指的是全身,而不应该是只有一个脚后跟。 难道时迁传的真的只是一部分功法,或是他练得走火入魔了? 从书里召出人来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天梦神功也是一种闻所未闻的修炼方法,没有经验可以参考,只能靠自己去摸索,谁知道下一步怎么做?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至少今晚是一个很大的突破。 李飞心情舒畅,脚一蹬向前跃去,不料没怎么用力,身体已经疾射而出,直达四五米外,一个收势不住向屋檐下坠去,手脚乱蹬:“扑”的一声摔在雪里。 方锦等人闻声迅速冲了出来,见他全身是雪,地上还有一个人形雪坑,不由愕然。 李飞干笑两声:“我在练习摔打的功夫,没你们的事,准备一下,马上要出发了。” 众人不敢笑,缩回了庙内。李飞再试了试,跳上蹿下毫不费力,并且脚上特别有力道,随便一脚踢出去,五六百斤重的石头居然飞出了几米外,脚也没感觉怎么痛。敢情刚才穴位“爆炸”,是灵炁在强化与太溪穴相关的肌肉骨骼,现在已经变成一双“铁脚”了。 原来贯穴成功后,会大幅提升与该处穴位相关的能力,贯通太溪穴最明显的效果就是提升了轻功,这也正是时迁最擅长的。 自古以来,练武讲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因此有了内家、外家之分;修道者也分有多种学派,有的讲究修炼元神,蜕体化虚,有的以矿石提炼金丹,以金丹淬练肉体,使肉身金刚不坏如此等等。但由于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难以兼学,并且各派之间难免有冲突,所以真正内外兼修的人如凤毛麟角。 而天梦神功则完全不同于传统修炼方法,直接以星辰之高维能量注入体内,达到一定程度后,既可强化肉身,达到金刚不坏,也可使魂魄与灵炁结合,生出另一个灵体,是真正的内外双修,并且比武修、道修要更快捷许多。 ------------ 第六章 不是淫贼(上) 李飞准备行动之前功法得到了突破,心情特别舒畅,熟悉了一会自己的新状态后,便叫上众人,带好武器出发了。 二十多人都是年轻精壮的汉子,一路走得飞快,快天亮时便到达了刀疤脸的地盘。 废弃的农庄在一个矮山脚下,前面有一条小河,再往前则是大片农田,如今都已被冰雪覆盖。 李飞召出时迁,令他先不要动手跟在旁边看着,等出现意外时才能出手,报仇的事还是要自己亲自来做才比较爽快。 农庄外面有土墙围着,大门从内闩住,李飞轻轻一跃便到了里面,放开大门,众人一拥而入。大厅里面一个火堆余熄未尽,还微有火光,所有人都在沉睡,哪里想到有人会杀进来? 方锦早已探明白马户睡觉的地方,是右边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不过门却从里面顶住了,推了几下纹丝不动。 李飞做了个手势,众人按早以计划好的行动部署。柳百强带了两个人去守住大门,方锦带了十个人守住大厅和各房出口,汤铁匠和田一亩带人躲到马户房间的窗口下,拿着斧头和大棒等着。 李飞暗运灵炁,一脚向房门踹去:“轰”的一声,木门向内飞去,碎裂成几块。 许多人惊叫着跳起来,方锦大吼:“都不许动,我们是来找刀疤脸报仇的,谁动就砍死谁!” 房间里面的人反应也快,一个人顶着一床棉被冲出来,棉被厚实,便是普通刀剑也砍不破,可以当盾牌用。李飞直接一脚踹过去,把他踢得倒飞回去,连带后面的两个人也被压倒了。 有几个马户的同党睡在外面大厅,刚跳起身就被砍翻了,左侧有两个见势不妙往大门口冲去,冷不防黑暗中短枪刺来,被刺了个前后对穿,惨叫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众难民都吓得趴在地下不敢动,他们本来痛恨刀疤脸,这时当然不会出头。 马户房间里的人也慌了,一个人用凳子砸开窗条,想从窗户跳出去,不料一伸头,一把大斧砍将下来,把脑袋给砍去了大半,一时没死还晃着半个血淋淋的脑袋在屋里乱撞,吓得有女子尖叫起来。 原来马户抓了个女子陪宿,脱得赤条条的在被窝里,所以没来得及往外冲,反而免去了掉脑袋之厄。这时屋里的人已经被吓怕了,也不敢再往外冲。 赵大钱他们点起火把,五六个人拥着李飞进去,马户和三个手下见是李飞,如同见了鬼魅一般,吓得立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 李飞脸如冰霜,冷冷道:“你说个我可以饶你的理由出来。” “我,我糊涂!我该死!”刀疤脸只穿着一条短裤跪在那儿,狠狠往自己脸上抽打。 “这次打耳光已经没用了,你确实该死!你比一只狗都不如,连狗也不会残杀同类幼崽填肚子。” “不不不,我在黑辽国那边待了几年,他们都吃人的,我不跟着吃人就会被他们吃掉啊!我只是受了他们的毒害啊!少侠,少侠,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闭嘴!谁要你这样的垃圾!便是天不绝你,我也要是替天行道!” 马户知道求饶无望了,眼中凶光一闪,蓦地跳起来。李飞早已在防着他,一脚踢出快如闪电,正中他下巴,将他踢得倒飞出去,身在空中,牙齿、口水和**已经喷洒出来。 马户的三个同伴见势不妙,紧跟着出手,一个操起长条凳砸过来,一个使用短刀,一个使用匕首。 赵大钱等人早已是摩拳擦掌,立即用火把、短枪、棍棒朝他们招呼过来,三两下便把他们放倒,仅是赵大钱手臂上挨了一板凳,其他人都毫发无伤。 李飞上前一脚踩住马户胸口,双手握刀砍下:“喀嚓”一声将斗大的脑袋砍了下来,热血喷溅,射了他满头满脸。 终于报了仇,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他心里有着莫名的快意,但是第一次亲手杀人,并且是如此血腥,也让他心头多了一种惊艳和颤栗。 他的惊颤和心悸只是一闪而过,这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如果你不杀别人,就要被别人杀。 这一刀,是他人生的转折点,是他来这个世界的新起点! 众人都发出了一声欢呼,接着刀枪齐下,把三个还没死的恶徒给结果了。 赵大钱见被窝里拱得老高,象是还藏着一个人,短枪一挑,把被子给掀到床下。 床上果然有个人,被他这么一掀翻了个身,雪白一片,却是个全身**的年轻女子,乌发如云,面目姣好,高耸的酥胸还在微微颤抖,但人已经被吓得晕过去了。 众人都没料到是个女的,而且脱得这么光,不由“啊”了一声,随即明白此女是被马户强行抓来宣淫的。 赵大钱等人都是粗人,也是过来人,并不觉得怎样,见这女子长得好,不自觉地趁机多看几眼,连时迁也贼兮兮地在李飞身旁过着眼瘾。李飞毕竟是个少年郎,脸皮薄,重侠义,忙过去捡起棉被给女子盖上。 这时风头突变,守在门口的柳百强痛哼一声,歪头倒下,一道人影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直撞入大厅中。 方锦正要拦截,被那人一指点来,都来不及闪避,正中胸口,立即软倒下去。那人身如鬼魅,忽左忽右,出指如电,凡是被他点到的人立即跌倒,只一眨眼工夫就把所有人放倒,身形一停,又向李飞所在的房间冲去。 里面的人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已经到了房门口,约有三十来岁,长相颇为英俊,一脸傲气,背上一把黄穗的宝剑,正是那天到破庙里来搜查的道士之一——宝月。 李飞正捡回棉被往那裸身女子身上盖下,半盖未盖之际,反而看上去象是在掀被子。 “居然是你!大胆淫贼,找死!”宝月怒喝一声,宝剑已到了手中,挟着一道精光刺向李飞。 李飞一看到宝月,心里就已经慌了,他绝对打不过这个道士,眼看宝剑来势迅猛之极,再拔刀已经来不及,不容多想便把手中的被子甩过去。 全力挥扫之下,棉被如一块铁板砸了过去,宝剑透被而过,但力道已失,方向也偏了。 “时迁快杀他!” 时迁这时却露出惊惧之色,畏缩不敢向前。赵大钱在另一侧,挥棒就向道士头上砸去,道士头也不回,反腿一脚把他踢得飞撞在墙壁上;另一人握枪刺过去,被道士抓住枪杆再倒顶过来,也向后跌撞到墙上,喷出一口血来。 李飞不知时迁为什么变孬种了,自思量没能耐再接宝月一剑,急中生智把棉被向宝月投去,飞身跃起穿窗而出。 宝月一掌挥出,真气鼓荡,棉被还没近身就被震飞出去,接着宝剑脱手而出,化为一道精光向李飞射去,宝剑刚出手,人也跟起穿窗追出。 身到窗户边,李飞猛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心胆俱裂,汤铁匠和田一亩守在窗外,要是没看清楚给他一斧头,他还有命在么?但形势危急,他也只能缩着头硬钻了出去。 汤铁匠和田一亩刚才确实躲在窗外,但是见窗内的人杀了马户和余党,早就松了口气,已经往大门处走去。不料又听到屋里起了打斗声,往门口走要绕好远,所以又折回来,想从窗口看看里面出了什么事。 两人还没探头往里看,却被突然冲出来的李飞吓了一大跳,眼看又有一道刺眼剑光紧跟在李飞后面,料是敌人,一个抡大棒,一个挥斧头,都往剑光打去。 他们的动作算是快的了,可是剑光出来更快,根本没有打着,但误打误撞之下,却打在紧跟着冲出来的道士身上。 宝月明明看到李飞已经翻窗往外逃去,却哪里想到墙边还有两个敲闷棍的?本来以他的修为颇能先知先觉,就算汤铁匠和田一亩偷袭也打不中他,可是这两道攻击本来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那剑光的,只怪他自己速度太快撞了上来。 宝月半个身体在外半个身体在内,窗口狭小,没有闪避的余地,等到发觉不妙时攻击已经临身,只能强提一口真气护住脖子,硬接了汤铁匠一斧头。他全身功力都在脖子处,其它地方就虚弱得与常人无二,田一亩那根大棒结结实实打在他腰上,几乎把他腰椎都打断了,直接扑跌在地。 李飞怕会被汤铁匠误伤,所以一出窗,脚在墙上一蹬就侧飞出数米之外,正好躲过了紧跟着射到的宝剑,宝剑带着一道明亮光华几乎贴着头皮斜射而过,凛冽剑气激得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是知道这飞剑厉害的,别看它飞过了头,转一圈回来还能杀人,心惊胆战之下抱头狂奔。 这时天空的宝剑突然失去了光华,摇摇晃晃掉落下来,就在他前面不远处。原来那道士被突然袭击,心神大乱,控制不住这把宝剑了。 ------------ 第六章 不是淫贼(下) 李飞知道这是件难得的法宝,贪心大起,连蹦带跃,将落下来的宝剑接在手中,百忙中回头一看。只见宝月从地上弹跃而起,手一发力把汤铁匠连人带斧震了出去,再一掌又将田一亩打得飞了几个跟斗。 李飞热血上涌,便要回身去拼命,却见宝月没有再管两人,反而咋咋呼呼地向他追来,连忙转身再跑。 这时逃命要紧,将神功全力施展开来,灵窍内的能量源源不断注往太溪穴,再从太溪穴分成无数细流去往双腿各处,两条腿如有无穷神力,几乎脚不着地向前飞掠,眨眼便窜出数十米外。 手中的宝剑突然震动起来,似有灵性般想要挣扎出去,每一跳动便荡漾出雪亮的光华。李飞大惊,他知道这宝剑在道士的手里时是极端可怕的,绝对不能让它飞走了,越发死命抓紧,放腿狂奔。 “淫贼,留下宝剑!”道士大叫着追过来。 “放屁,你才是淫贼呢?没看见我是在给她盖被子吗?我是来帮难民报仇的,你先停下来听我说……”李飞边叫边跑,向着冰雪覆盖的田野跑去。 道士大怒:“闭嘴!明火执仗入室,杀人越货,奸淫民女,我亲眼所见,还敢抵赖!”他开口说话,真气一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李飞更不敢停下,跑得两条腿几乎抡圆了,他的天梦神功与呼吸没多大关系,说话并不影响速度,嘴里还在嚷嚷:“你真是瞎了狗眼,是马户那一伙欺人太甚,杀了我同伴,又来欺负这一伙难民,我这是为民除害……亏你还是修道之人,善恶不分,黑白不明,这辈子修不成正果,下辈子堕入阿鼻地狱!” 宝月更怒,知道李飞是在故意引他说话,也不再吭声,只是拼命追赶。本来以他的修为,速度远在李飞之上,只是腰间被田一亩砸了重重一棒,这时气息一到命门穴就受了阻滞,痛疼不已,速度大受影响,只能勉强跟住李飞。 他暗中一再催动宝剑,可是已经被李飞牢牢握在手里了,哪里能挣得出来?这种情况不要说他没遇到过,就是整个太上教都没有几人遇上过,自己的宝剑居然被一个下三滥的家伙拿走了。 作为一个专修剑法的人,剑就是命根子,就是全部修为,现在命根子已经被李飞握在手里,哪里还能抖得起来? 不想李飞心中同样是叫苦不迭,原来这时迁所传的腿功,全部用来跑路的话,灵动有余,耐力不足,比起那神行太保戴宗来实在是相去甚远,久而久之必然现出疲态。 两人快如疾风,片刻已经追出了十几里路,速度已是放慢下来,时迁也慢慢绕到前面,接近了李飞。 李飞腿上虽然还有力气,可是太过拼命奔跑,气息也有些急促起来,心中更是火起:奶奶的,我这是跑什么?难道是被若真那个老道士吓坏了,见了道士就胆寒?这小道士未必有那么厉害,况且连剑都抢过来了,怕他什么! 他胆气一壮,大叫:“你再不停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子让你几分可不是怕了你。” “恶徒,我早想到你便是那日的罗刹国刺客之一,任你磨破嘴皮也没用!” “拜托,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我要是刺客早就跑得远远的了,还会留在这儿吗?用你的大脑加屁股想一想吧!” “留下宝剑,磕头求饶,道爷或许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李飞怒火再也无法抑制,破口大骂:“去你娘的!脑残了是不是?修道都修到**里去了吗?还真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别人想全尸还得求你,白痴、恶道、猪脑子……” 宝月本是名门高徒,狂傲惯了,哪里曾被人这样骂过?他跑得正急,身上有伤,再被这么一骂,血气逆冲:“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李飞停步转身向宝月冲去,同时对时迁怒喝:“你为什么不动手?快杀了这个臭道士!” 宝月感觉有异,急掐指诀,念道:“一声敕令开天眼,阴邪鬼怪气不留。赫!”喝声中手指在眼皮上一抹,便隐约看到了时迁的影子,瞋目怒骂:“原来你才是那个会召唤阴魂的妖人,看你这次如何狡辩!” 李飞也大怒:“原来你就是马户请来的帮手,一丘之貉,难怪如此不讲道理,非要栽赃诬陷我,今天就连你一起杀了为民除害!” 时迁这时似乎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拔出一把匕首冲了上来,两人齐向宝月杀去。 宝月快速掐动手指,走着奇怪的步法,嘴里急速念动咒语,空气突然如海潮般涌起,疾风卷起冰雪如群魔乱舞。 只听“忽喇喇”数声响起,这怪风竟然将他身前的几块大石也卷上了天去。 李飞暗惊,原来这道士法术如此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逃命要紧,嘴里大叫:“臭道士去死!”却转身就跑。时迁见他逃了,也一溜烟地跟着。 道士只道这笨蛋真的冲上来送死,冷笑两声,操控着风力凝成一把巨大的冰雪刀形,呼啸着轰然斩下。 只听一声炸响,冰刀散碎,地面激起大片雪花,漫天尽是冰碴碎屑,等冰雪散开,雪地上出现一条十几米长,一米来宽的巨大裂缝。但李飞和时迁见机得早,又跑得快,并没有被轰着。 宝月身上晃了晃,这一下使用法术,耗去了他大量真气,加上之前带伤拼命赶路,真气已经有些不续,但他实在气不过,一咬牙又向前追去。 李飞已铁了心不跟宝月正面斗法,只顾和他玩马拉松,拉得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他跑到一条大河上,河面已经结冰,平整光滑如一块白玉。回头看看宝月被一片树林挡住看不到身形,他突然灵机一动,用宝剑插在地上,快速划了一个两三米的圈子,然后在上面重重踏了一脚。 这一脚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力气,河面的冰层本来就不太厚:“嗑刺”一声断裂,中间的圆形已经碎成好几块,只是虚浮在水面上。李飞用腿扫了几下,把浮雪推过去盖住了裂缝,这时道士也追到河边来了。 李飞算好位置,装作已经跑不动的样子,站在原地弯腰狂喘。 宝月本来就是个比较莽撞的人,这时气急败坏,更失去了耐性,追到河边,立即飞跃而起,凌空一指向李飞点来。李飞却象兔子一样蹦了开去,道士一击落空,气往下沉,想要在冰面上借力跃起,一脚重重踩下,不料脚下一空,直往水中沉去。 宝月大吃一惊,双掌往冰上拍去,想要借力跃起。时迁是个机灵鬼,见李飞做陷阱时已知其意,这时从后面急冲几步,飞跃而起一脚踹在宝月的肩上,把他给踹回了冰窟窿里。 李飞滴溜一转身,急冲几步双手握剑朝宝月砍下,宝月身上无法着力,大惊之下只好往水里沉去。但是还是晚了一点,这把宝剑锋利绝伦,锋芒外吐,剑尖处从他手臂掠过:“嚓”的一声轻响,右手齐肘飞了出去。 宝月怒吼一声,竟然又从水中冲起,时迁在他后面急忙挥拳乱打,在他头上、背上打了五六拳,又把他打回水里。 宝月从水中探出头来,脸目狰狞扭曲,厉吼道:“你敢杀我,太上教不会放过你的!” 李飞呆了一下,太上教的霸道,若真的强横他都已亲眼目睹,若真还只是二代弟子,那么更高身份的人有多厉害可想而知,天下第一大教,十万道士,绝对不是他能惹的。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太突然了,宝月一口咬定他是“淫贼”和“刺客”,非要杀他,他已经解释半天了,可是人家不相信。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砍断了他一只手,还能怎么办? 时迁见李飞不敢动手,也停了下来,宝月挣扎着爬上冰面,冰上血水淋漓:“恶贼……你,你现在知道怕了吧!快将宝剑还给我,念你还年轻,只是误入歧途……” “去你的,一不做二不休,老子干脆让你误入鬼途!”李飞一咬牙,上前一剑斩下,将宝月的头砍了下来。宝月的头滚了几圈,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李飞冷笑道:“你们太上教的霸道狠辣我早已领教过了,我不杀你,必被你杀,我今天杀了你,太上教有何证据说是我杀的?” 宝月的头颅似乎已经听到了他的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李飞又冷笑一声:“太上教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死在我手里?总有一天我会比你们强!名门弟子又如何,象你这样的冒失鬼就算修为再高又有屁用!”说完一脚踢在尸体上,把尸体踢落水中,接着将头颅和带血的冰雪都扫了下去,只要再下一场雪,就没人能找得到痕迹。等到冰雪融化的时候,宝月的尸体也早就喂鱼虾了。 端详了下手中的宝剑,连柄约有一米长,这时虽然远没有在宝月手中使来那么光亮璀璨,但依旧寒光逼人,一道淡青色光芒来回流动,剑身遍布整齐细密的菱形暗纹,抖动之际便有“嗡嗡”剑啸声传出,靠近剑柄处还有两个小小篆字,好象是“宝月”二字。 这是一把难得的好剑,李飞正缺武器,有些舍不得丢掉,就算不能用,拿去卖也值一大笔钱,念头一起也就留下了。 ------------ 第七章 酒肉好汉(上) 时迁讨好地上前,递了个油布包过来:“大哥,我从他身上摸到一样东西,你看看有用没?” 李飞有些意外:“咦,你什么时候偷到手的?” “刚才打他的时候就顺手摸来了。”时迁一脸贼笑。 李飞差点晕倒,这个臭贼见到高手就退缩,贪生怕死,却能在打架的时候偷东西,真是服了他了。看来要赶紧想办法召出几个能打的当助手,否则迟早会被这滑头害死。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李飞不想在这儿多呆,向着岸边的树林跑去,时迁知道他不高兴,跟在他后面唠叨着:“不是小人不拼命,是那个道士太厉害,一来他顶上神光太强,小人不敢靠近;二来小人与大哥心意相通,大哥怕了,我也怕了。后来大哥胆气大壮,那道士神光又暗了,所以小人也就不怕了。” 李飞愣了一下,他确实一见到宝月就慌了,后来怒气上涌忘了害怕,时迁确实也跟着不怕了。没想到自己状态还会影响到时迁,这么说也不能怪时迁了。 “你说什么神光,我怎么没看到?” “每个人顶上都有一道光,正直刚强之人,或者修炼有成之人,红光烈烈如雷,便是鬼神妖魔也怕;将死之人,或是懦弱昧心之人,其光暗淡,便是阴魂小鬼也敢上身了。一般凡人我是不怕的,但象这样的道士,嘿嘿……” 李飞大为失望:“我还以为你很能打,这么说我以后与修道的人打架,你都不能帮忙了?” “不不,也不是这样的。小人生来胆小,一定要大哥胆气足我才有勇气。再者大哥已经修炼到天梦神功第二层,可以与我合体,合体之后大哥就有了我的能力,我也不怕什么神光了。要是能修成第三层,便能使我具有血肉之躯,当然也就不怕和尚道士了。” “什么?原来天梦神功还有这样的作用,你怎么不早说?你知道要怎样达到第三层吗?” “小人也是在大哥贯穴成功后才知道有这个用途的,小人连第二层都没练成,不知接下去要怎么练。也许大哥功力够了自然知道下一层,修到更高层或许还另有妙用。” “我呸,你有说跟没说一样。” 时迁也不生气,讪笑着飞回了书里。李飞也搞不懂时迁是神还是鬼,听太上教的人又口口声声说时迁是阴魂,他有点心怵,以后不是很必要还是别跟他合体了。 这时他才有空去看时迁偷来的东西,这是一个油布包,约有一本书大小。把油布包解开,又有一层油纸严密地包裹着。再把油纸打开,里面原来是一本书,黄底红字,写着《昊天剑法》四个大字,下方另有小字写着:上卷,法剑篇。 原来是一本秘笈!李飞来了精神,迅速翻看了一下,最前面是昊天剑法的介绍、御剑的道理、宝剑的选择等,然后是剑式篇、御剑篇。 御剑的原理,是以体内的真气与宝剑中蕴含的灵气进行感应,托古剑之气而炼神化精,直到使宝剑可以凭真气和意念飞起,在空中自由来回,灵活异常,练到一定程度便可以驾剑飞行,伤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宝剑的品质很关健,并不是随便什么宝剑都可以使用,也不是越锋利的宝剑就越好,《昊天剑法》中有专门论述如何选择灵剑。 序言里就有写,《昊天剑法》共分三卷,上卷为法剑篇,中卷为道剑篇,下卷为慧剑篇,每一种剑法又分为五个层次。 所谓“法剑”,便是凭借宝剑法器为载体,练成之后可控剑远距攻敌,伤敌于千百步外,也可驾剑飞行,一日千里。此阶段战斗威力视宝剑品质、剑招使用和本身真气强弱而定; 所谓“道剑”,可将法术之力贯注剑中,一剑击出,既有真气、宝剑之力,又夹带法术之力,有劈山裂海之威,练到这个程度,便是一把凡铁拿在手中也威力无穷。 所谓“慧剑”,乃是智慧之剑,也就是心剑,无形无体,无光无色,与天合一,此剑一出,天地变化,神魔惊惧,到此境界法宝优劣和剑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李飞心中“呯呯”狂跳,若真老道使的“火雷道剑”便是属于道剑,而且听冥河生的口气,他只是练成二级或三级的道剑,威力已经惊天动地了,那么慧剑究竟有多厉害?太上教有人练成过慧剑吗? 宝月应该是三代或四代弟子,还在修炼法剑,可是已经极为可怕了,如果不是凑巧先打伤了他又夺了他的剑,未必能磨死他,也许这时在河里喂鱼的就是自己了。 再看驱使宝剑的内功心法,却是道门的练气术,与天梦神功完全不同,这本书中只有简单的介绍,内功练法另有配套的秘笈,如果没有精纯的真气,是无法御剑的。 李飞有些失望,看来自己练不了这个,就算有配套内功秘笈也要十几年才有小成,还不如练天梦神功来得实在。要是昊天剑法也能用星光灵炁来驱动就好了,既便不能,也可以从这本秘笈上学一些剑招,了解太上教的剑法。 他把秘笈和《绣像水浒传》放在一起,用油布包好,又砍了一截竹子劈开做成剑鞘,把剑首装饰用的剑穗摘下丢掉,剑柄上的鲨皮包手也换成了破布,然后绑在背上。这样只要没拔出宝剑,就是太上教的道士也认不出这把“破剑”来。 李飞收捡停当,开始找路回去。可是走了一程却迷路了,来时逃命要紧,不分东南西北只顾往前狂奔,这时已不知身在何处。 想来东河城应该在北方,他大约分辨了一下方向便向北方飞奔而去。天空下着小雪,视线不好,跑了有几十里,不但没见到城市,连村镇都没见到一个,放眼全是深山古林。 李飞暗骂晦气,肯定是走错方向了,但现在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干脆一条路走到黑,一直往北走,迟早会有人烟的,那时再打听东河城的下落。 他闷头向北飞奔,逢山跋山,遇水涉水,跑了几个小时,少说也有几百里,终于出了山区,见到了官道,于是沿着官道继续前进。 这时雪也停了,前面现出一个城池来,城墙比东河城还要高,守卫的兵马也要多得多,城门上写着“断云关”三个大字。 李飞来到城门口,见有几人在进城,于是上前打听,原来这儿离东河城已有三百多里,是最靠近边界的小城了。 跑了一整夜,李飞肚子里已经饿得战鼓雷动,正好身上还有一块腰牌,于是挤到前面去,递出腰牌时快速地将一块碎银子塞到了城卫头目的手里,同时用尽可能“标准”的腔调说:“军爷辛苦了,我是从东河城来进货的,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城卫头目看腰牌果然是东河城的,手里足有半两银子,心里已乐开了花,明知他背上的物品是长剑,也不多问就让他进去了。 李飞一路进去,见街道两边多是布店、茶馆之流,没什么特别的景致,只是个边关小城而己,比行人还多的就是全副武装的兵将,不时有人骑着快马疾驰而过。瞄了几眼,并没有令他特别敏感的道士出现,也就放下心了。 走到一个路口,突闻一阵异香传来,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寻香走去,原来是一家酒店。进门处吊着一口硕大铁锅,里面煮着三条连头带腿的大狗,汤色金黄,上面漂着八角、丁香、桂皮、蒜头等香料,一个伙计用大钳子在翻肉,一个伙计在往上面浇红酒,难怪香得这么厉害。 李飞走进店内,这时还不到午饭时间,只有几个人在对坐小酌,一个小二迎了上来:“客官要点什么?” “刚煮好的狗肉挑好的给我来两斤,有什么好酒也给我来一壶,其它的等下再说。” “客官果然有眼光,这五香狗肉是我们酒店的招牌菜,放了二十多种名贵中药材,以祖传秘法烧制,吃了滋阴壮阳百病不生,来往的客人吃完都要带几斤走;我们店里的酒名称为‘透墙香’,隔了几堵墙都能闻到,方圆几百里……” 李飞一愣:“你说什么?透墙香?” 小二点头哈腰:“是是是,莫非客官早就听说过?” 透墙香李飞没有听说过,但听到这个名字却让他记起了武松在景阳冈打虎前,喝的酒叫“透瓶香”,又叫“出门倒”,最是厉害不过,喝了三碗就过不了小山岗。可是武松一口气喝了十八碗,反而把老虎给打死了。 一道灵光从脑际闪过:烤鸡对时迁有特别的诱惑力,那么好酒何尝不是对武松特别有诱惑力?其实早该想到这一点了,只是一直没有接触到酒,所以忽略了这点。 李飞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铜钱塞进小二手里:“给我个单独的房间,不许任何人打扰,然后把最好的酒肉给我送来。” 小二大喜,领着他到了后进,上了二楼,上面有分隔的雅间,挂了书画,摆了盆景,果然清静。小二下楼去,不一会就端了酒肉上来,另一个小二送来了火盆、热茶,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给点小费,服务体贴又周到。 李飞关好门窗,掏出油布包解开,拿起《绣像水浒传》翻了几页,却先看到了鲁智深,猛然想起这个花和尚最是喜欢狗肉,于是抓了一块狗肉在他的嘴上涂了一下。然后再翻出武松那页,蘸了一滴酒涂在他嘴上。 “好兄弟,我请你们吃狗肉和好酒了,你们要是英灵有知,就快点出来和我说话吧。” 说完连李飞也觉得好笑,大约没人会把这件有上百年历史的珍本如此糟蹋了吧?别人请神请鬼,自己请的却是书上的人。 等了半天,那书里却没有任何黑光或者白光飞出。 ------------ 第七章 酒肉好汉(下) 李飞肚子早饿了,抓了一块狗肉塞进嘴里大嚼起来,果然肥嫩爽口,满口生香,回味无穷。一时兴起,便将酒也倒了一碗尝尝。入口甘醇绵厚,化为热流顺喉而下,整个胃内都暖和起来,口中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余香。 “果然是好酒!”他赞了一声,又喝了一口。 天寒地冻,陈年好酒配着上好香肉,真是奇爽无比,不知不觉便把肉吃了一大半,一壶酒也全喝了。 这“透墙香”或许不如透瓶香,却也是有些劲头的陈年佳酿,李飞以前只是个学生,很少喝酒,也没什么量,不一会便开始头晕,眼前有些晃动。 他正想是不是该找个地方睡一觉,忽见书中一青一红两道光华闪出,化成了两个巨大的人影,一个叫道:“好酒!”,一个嚷道:“好肉!” 李飞揉了揉眼,只见左边那人身高近有两米,挺拔魁伟,头上戴着一个铁戒箍,长发后披,穿青色道袍,胸前一串头骨数珠,腰挂两把戒刀;剑眉如漆,虎目精光,英武刚毅之气迫人而来。 咦,这不就是武松吗?再看右边那个,光着头还要比武松略高几分,肩宽膀厚,五大三粗;浓眉似帚,眼如铜铃,颏下刚须如刺,手持一根粗大禅杖,猛一看好似金刚怒目,罗汉下凡。不是花和尚鲁智深又是谁? 这两人实在是太高太猛了,有点出乎李飞的意料,不禁吃了一惊:“你们、你们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要等我做梦时才肯出来么?” 鲁智深满脸不高兴,哼了一声:“小哥不够仗义,有这等好酒好肉也不管个饱,莫非舍不得银子?” 武松道:“兄弟的酒太香了,实是让人心痒难奈,谁还能等下去?快来十斤好酒!” 两人说话象打雷,震得铜酒壶都嗡嗡作响,李飞忙道:“小声,小声,不要惊吓了别人,要酒要肉容易,我马上叫小二送来。” 两人这才转怒为喜,老大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一人踞了一边,直接抓起狗肉就往口里塞,一口一块,如风卷残云把盘子里剩下的狗肉一扫而空。 李飞开门出去,大叫:“小二,再来一条狗,十斤好酒!” “来了——”小二急匆匆跑上来,接着愣住了:“客官,你是不是醉了,还要一条狗和十斤酒?” “没错,快送上来。” “客官,你、你能吃得下么?” 李飞这时脾气特别火爆,怒道:“我能不能吃完关你鸟事,又不会少了你银子!快给我拿来,恼了我一把掀翻你这鸟店!” 小二吓得一哆嗦,急忙跑下楼去,不一会就与另一个伙计抱了一大坛酒,用一个大托盘将整只狗给端了上来,汤水淋漓,热气腾腾。 李飞不让他们进去,把酒肉收了,两个小二疑神疑鬼地瞄来瞄去,李飞怒道:“快走快走,没听我呼唤不许上来,否则别怪我不付钱了。” 两人不敢再啰嗦,急忙下楼去了。 李飞端进酒肉,回身关好门,武松和鲁智深已经一人撕了一只狗腿在大嚼了,狼吞虎咽,大声叫好。两位好汉也不用碗,直接拿起酒坛就往嘴里灌,哪里是喝酒,简直就是蛮牛饮水。 “来来来,你也来一碗,俺刚才错怪你了,原来你也是个仗义的好汉子。”鲁智深见李飞呆在一旁,倒了一碗酒出来。 李飞只觉豪气干云,也不推辞,端起碗就一饮而尽。 武松大声赞好,也敬了李飞一碗,你来我往,不知不觉李飞就喝了六碗下去。只这么一会儿功夫,鲁智深和武松已经把十斤酒和狗肉全给吃光了。 李飞问:“要不要再来十斤?” 武松说:“今日喝了兄弟这么多好酒,已经十分不好意思了,够了,够了。” 鲁智深将袈裟胡乱敞到一边,露出黑毛森森的胸膛,哈哈大笑道:“爽快,爽快!好久没有这么爽快了,小兄弟,俺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谢你,就传你一套功夫吧!等你练熟了,有事唤一声,俺便来助你一臂之力。” “那武二也不能藏私了,兄弟可要看好了……” 李飞突然打了个寒战,惊醒过来,哪里有什么武松和鲁智深?原来是伏在桌上打了个盹。 再一看,桌上放了一整只熟狗肉,还冒着丝丝热气,分毫未动;一大坛酒,只是少了几碗而己。 李飞又惊又奇,要说刚才是做梦吧!怎么会真的有了一大坛酒和狗肉?分明是自己叫小二送上来的,少掉的六碗酒是自己喝掉了;要说是真的吧!明明酒肉都被武松和鲁智深吃了,怎么又会完好如初? 也许是穿越时改变了体质,也许是练了天梦神功,某种能力增强,可以看到灵体并且容易与之交流,所以才会有那种似梦非梦的经历,那么他们传的功夫呢…… 一想到这儿,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些新功法,便象是早已记熟了一样。 鲁智深和武松传的也是天梦神功,基础部分与时迁的一模一样,唯一区别就是采光的星辰不同,贯穴的部位不同。鲁智深传的是灵炁贯注“缺盆穴”,在颈外侧、锁骨上窝之中点处;武松传的是贯注“命门穴”,在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 李飞大喜,他明白了,天梦神功分别隐藏在一百零八个好汉身上,每个人都有一部分,全部集齐了才能算全套。时迁他们分开练,只得百分之一功法,当然不可能练成了。 一百零八个好汉,正好对应天上一百零八颗星,也对应身上一百零八个重要穴位。每贯通一个穴位,就可以强化身体的相应部分,提高能力,当全部穴位贯通时,才是真正的“贯穴”成功。 很快他的欣喜就变成烦恼了,如果贯穴这一步完不成,就不可能练到凝魂、灵体、金身、神变等更高层次。他已经有了良好的基础,吸收星光很快,特别是自创的“吸光大法”,贯穴并不难,状态好估计几天就可以贯通一处,可是怎样才能把所有人都激活出来? 李飞是在很多年前粗粗看过一遍水浒传,情节大多已经忘记,不是很重要的人有什么特点也早已忘记,现在到哪里研究他们的喜好?时迁、鲁智深和武松都是靠美食引诱出来的,可是其它人呢?鬼才知道宋江、吴用这样的人要怎样才肯出来? 想把天梦神功练成遥遥无期啊! 李飞本是一个豁达的人,想不通就不想,走一步算一步,至少又唤醒了两个好汉,也是一个小小的成功了。 喝了太多酒,这下发作起来,只觉头重脚轻醉得厉害,于是把书和剑收好,叫来小二,给他点钱,叫他找个睡觉的地方。 李飞这一觉直睡到天黑才醒来,本来是想立即回破庙的,可是再一想,宝月道士追他的事有很多人知道,现在宝月失踪了,肯定会怀疑到他身上,再一查就知道他是“刺客”、“妖人”,这一回去还不是自投罗网么? 方锦、汤成品他们是真正的难民,太上教的道士应该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他们手上的钱也够几天花销的了,没必要急着回去,倒不如就躲在这小店里好好练功,召出武松和鲁智深来,也许就不怕道士了。 打定主意,李飞悄然起身,打开窗户翻到屋顶上,天空虽然看不到星光,却也没有下雪,正好可以练功。 李飞很快进入状态,将灵窍内的“地贼星”灵炁全部排向太溪穴,然后开始吸纳“天伤星”的星光。天伤星的能量与地贼星不同,带着一股微热气息,吸收得越多便越热。 灵窍的空间还是那么大,但天伤星的能量太少了,无法形成漩涡进入“吸光大法”,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动接收。练到天亮,已经吸了不少能量,贯注往命门穴,感觉有了不少的收获,腰身变得灵活,力量也大增,似乎连人都拔高了一些。 此后几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天在屋里练,晚上在屋顶练,进展神速。 第五天晚上,李飞感觉灵窍内充盈鼓胀,火热的能量澎湃激荡,应该可以开始强吸了。他还是向上次一样,驱动能量形成漩涡,形成负压把星光硬吸下来,直到觉得快要被撑爆时,这才停止吸收,按平时练功时收功的线路,引导灵炁向命门穴注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是无惊无险。 地贼星的能量是清凉幽暗的,而天伤星的能量却是火热明快,这时一股强大的能量自脊背往下,如同滚滚岩浆冲开一条通道,直达命门穴。命门穴上滚热膨胀起来,象是一个火球在燃烧,向附近的肌肉骨骼散出了千百道热气。 火球越来越大,越来越热,脊骨“咯咯”作响,特别是第二和第三腰椎,感觉就象是烧红的钢铁。李飞痛不可忍,猛地一挺腰,身体硬生生拉高了寸许,火烈气息突然收缩,全部集中于命门穴,第二和第三腰椎也逐渐“冷却”下来。 李飞可以感觉到,这两块椎骨已经真的象精钢打造的一样强硬了,腰部之力猛增。他本来身高只有一米七,现在却足有一米七三了。 灵窍与命门穴贯通,贯穴成功! 这时太溪穴上的地贼星能量突然逆冲上来,进入灵窍内,一冷一热两股能量相激:“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 第八章 降伏虎妖(上) 李飞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爆炸已经平息,灵窍增大了一圈,两种能量水**融,温和舒爽,两个小小的漩涡在里面来回游荡。象是两条顽皮的小鱼在嘻戏。 原来两种能量已经融合在一起,只有各自的一个核心存在,两种能量在灵窍内不分彼此,但离开灵窍后就各行一路,冷热分明,分别注向太溪穴和命门穴。 此时灵窍内的能量更充盈了,并不止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李飞又明白了更多天梦神功的妙处:每一颗星的能量都是不同的,最初的吸收是单独的,但贯穴成功后,不同的星光灵炁会在灵窍内融为一体,变得更加强大。贯通的穴位越多,融合的星光越多,这种能力的提高也就会越明显。 最大的好处是,贯通更多穴位后,就可以同时吸收多颗星光的能量。现在他可以同时吸收地贼星和天伤星的能量,如果一百零八个穴位都贯通,就可以同时吸收所有星光的能量,修炼的速度将是现在的一百零八倍以上。 所以越早贯通更多穴位,就对他越有好处。李飞几乎有些痴迷了,把什么事都抛到脑后,立即接着练鲁智深的功法,吸的是天孤星的能量,感觉这股能量是火热中带着暴戾,主要增加是他的双臂之力。 至此,天梦神功与召唤人物的升级关系,李飞也初步摸索出来了:天梦神功既是修炼自身的功法,也是淬炼书中众好汉能力的功法。 天梦神功第一层“入窍”,当某颗星的能量吸收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召唤相应的好汉; 天梦神功第二层“贯穴”,贯通某一处穴道后,就可以与相应好汉合体; 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都要贯通,才能突破到第三层“凝魂”,可以使召出来的好汉实体化。后面三层“灵体”、“金身”、“神变”会有什么效果现在还不知道。 在没有突破到第三层之前,所有已经贯通的穴位都可以同时修炼,在增加本身能量的同时,好汉们的能力也会跟着提升,只是没有天梦神功大层次突破时提升那么明显。 在入窍阶段,吸收能量是单独的,相应的人物也只能单独召唤出来,无法同时召唤别人;贯穴成功后,能量相通相融,所有贯通的穴位可以同时修炼,相应的人物也能同时召唤出来,并与其中一个合体。 李飞与武松和鲁智深交谈后,便得知武松擅长拳法、碎雪刀法,还有绝技鸳鸯腿,有丰富的江湖经验;鲁智深有一套三十六路疯魔杖法,威猛霸道,但也很伤体力,另外知道一些佛门的知识和功法,不过都是似懂非懂。 李飞只要与他们合体,就可以拥有他们的经验、学识和武艺,可以在合体的状态下练习武艺,也可以直接合体后与人打架,如果要偷东西,当然就是与时迁合体了。 既然可以合体拥有他们的能力,李飞也不急着练招式了,又练了两天两夜鲁智深的功法,这才去美美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是早上**点,李飞叫了些酒菜到房中,召出武松来喝酒,问些他打虎、醉打蒋门神之类的英雄事迹,唯独不敢多提武大和潘金莲的糗事,边吃边聊,一直吃喝到中午他才摇摇晃晃出来,到柜台上结账。 小二出于惯有的礼貌送出门外:“客官慢走,你醉得这么厉害还能上路么?不如再住一夜?” 李飞斜眼瞪着他:“你是不是见我钱多,想把我留下来好夜里谋财害命。” “你你你,我好意劝你,你怎能这样说话,你不听只管走好了!” “不对不对,你的台词错了,你应该说前面的山上有老虎,已有很多人被吃了,呕……” 小二大奇:“原来你没醉啊!听说西北几十里的黑松岭近日出了一条大虫,厉害无比,好几个猎户都被吃了,已经上报国公爷了,只是前方正要开战,不能派人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这就打虎去。平生勇猛怎会轻就范,如今再上虎山,人皆惊呼人皆赞叹,人谓满身是胆……”李飞将满嘴酒气加冲天豪气喷向小二,浑然忘了这是某部港剧的主题曲,踉跄出门而去,小二只当他是疯子加醉汉,也没多加劝阻。 李飞本来已有几分醉意,想起武松在景阳冈打虎的事,随口开个玩笑,不料还真的有虎。 他也没怎么在意,摇摇晃晃出了城,这么多天了,也该回破庙看看难民朋友了,给他们留点钱好过日子。 走了一会酒意上涌,突然又想起打虎的事,自己与梁山好汉称兄道弟,梦里还准备做“太上寨主”,当然也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和武松合体状态下可以坚持两个小时以上,打死一只老虎应该不成问题。 他趁着酒兴,豪气顿生,迈开大步往西北方奔去,扯开喉咙吼了起来:“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路上人人侧目,等到想看看唱歌的人是谁时,歌声已经远去了。 几十里路不一会儿就到,前面一座险恶高山突兀而起,连绵数十里,黑沉沉、阴森森,想必就是小二说的黑松岭了,可是这么大一座山峰,上哪儿去找老虎呢? 李飞这时才发觉自己醉糊涂了,也没向城里人打听细节,问一下老虎在哪里出没就来了。不过现在既然来到老虎窝,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于是朝黑松岭爬去,能遇上就顺便为民除害,遇不上就算那只老虎运气好。 进山之后更觉这里山势奇险,怪石林立,古松盘根错节,巨藤缠纠牵扯,光线为之一暗,确实是个容易有猛兽出没的山岭,酒意也醒了好几分。 李飞太溪穴贯通,双脚有无穷之力,手脚并用,穿林过崖如平地,不一时便到半山上。正当他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时,突然听到风声里有一声虎啸隐约传来。 果然有虎!他朝着虎啸声传来之处飞跃而去,翻过一道山梁,但见另一侧有一个山谷,地势较为平坦,一群骑兵正围着一片树林朝里面射箭,人喊马嘶,虎吼之声正是从树林里传出来。 原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只见下面约有二十来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衣袍新明,铠甲雪亮,不是城里见到的普通兵马。 既然有官府出手了,李飞是不想插手的,不过好奇心起,还是飞速向山下掠去。 山谷中众人使的都是大半人高的三石强弓,弯弓搭箭如满月,弦声连珠暴响,箭矢飞蝗似地往树林里面钻。但是看样子飞箭并没有射中老虎,老虎也不出来,只在里面低吼几声示威。 李飞很快接近了谷底,听这些人喝叫声娇脆,似有许多年轻的女子在内,不由更是好奇,小姑娘穿着全套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已经很少见了,来打老虎的更少见,连老虎都不怕,那不是个个胜过母老虎了? 只听为首一员银甲白披风的年轻女将叫道:“停,别射了,它故意引我们射箭,是想等我们把箭射光。” 一名翠绿披风的女兵说:“可是它不出来怎么办?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末将去引它出来!”一个英俊的男将官说着飞身下马,手持一把长柄大刀向林内冲去。 便有几个女子齐叫:“刘将军小心!” 树林里猛地起了一股狂风,树摇叶落,紧接着一声虎吼,如同晴天打了个霹雳。 这一声虎啸惊人之极,与之前的低吼有云泥之别,比一般的虎啸岂止威猛三五倍?只吓得众女花容失色,战马四蹄打颤,好几个人被抛下马来。其余人虽然控住了马匹,但那些久战沙场,不畏虎狼的战马这时象是被抽了筋似的,跌跌撞撞着向后退去,哪里还能骑用? 树林里面“啊啊”几声,刚才冲进去的那个人被抛飞出来,成了个滚地葫芦,刀已经不知丢哪里去了。 紧接着一头蛮牛似的花斑巨虎腾空而出,挟着一股狂风和雪花向众人扑去。大多数人都惊呆了,世上居然有如此凶悍的老虎! 银甲女将反应迅速,弯弓搭箭快如闪电,三支箭如流星赶月直奔巨虎喉部射去。 巨虎身在空中,前爪一挥,居然把这三支劲道惊人的箭给拍飞了。 几个站在地上的人挥舞兵器奋勇向前,刀光胜雪,长枪如龙,破空之声刺耳,身手皆是不凡。可是巨虎就这么强硬地撞了过去,双爪拍击,将两把长枪荡开,虎口咬住一把刀的刀背,一落地便甩头将持刀的人挑起,撞向了另一人,两个人痛得缩成一团。 同时巨虎近两米长的虎尾如长鞭横扫,把另一个冲过来的士兵扫飞出去。那人如受重棒击打,衣甲散裂,身在空中已喷出一口血来。 “保护小姐!”几个女兵大惊,急忙向银甲女将靠拢。 这时巨虎又是一声咆哮,地动山摇,冰雪飞溅,一大片雪花向众人卷去,令他们睁目难视,所有战马这下全瘫倒在地,屁滚尿流,人马相撞,乱成一团。 ------------ 第八章 降伏虎妖(下) 李飞暗叫不好,这巨虎强悍得有些变态,这些人未必是对手,眼看左侧是个极为陡峭的光滑石壁,上面有一层薄冰,有如滑道一般直通人虎交战处。他急忙绕路向那边跑去,到了斜坡上掐诀喝了一声:“天伤星武松!” 青光一闪,武松现身出来,李飞救人心切,没时间与他细说,叫了声:“合体!”武松向他身体一靠便不见了。 李飞全身一震,感觉自己突然之间就变得强壮无比,全身是使不完的力气,更有一种想要仗剑长啸,快意恩仇的热切情绪。他还没来得及更多体会,已经另有一股冲动在支配着他,全身热血沸腾,酒意都变成了战意,腾身跃起,从坡顶跳了下去。 这时他有着武松的体魄、武功和热血,双脚还有时迁的轻功和灵活,双臂伸张,足尖微点,如一只大雕贴着峭壁俯冲而下。 武将靠的是马上功夫,这时马不能用,长兵器使不开来,几人迎向老虎,不但没有伤到它,反而被它前扑后扫,左突右撞放倒。那老虎也知银甲女将是这群人的首领,又是大吼一声跃起向她扑去。 银甲女将娇叱一声:“来得好!”闪身向侧面一跃,身在空中长枪已经出手,抖起斗大一团枪芒刺向巨虎侧腹部。方才冲进树林的刘将军救人心切,抢过一把砍刀冲过来,却站到了女将原先的位置,正对着虎头,一式“举火撩天”反向上斩去。 两人配合也算默契,眼看就要将它开膛破肚,巨虎突然一爪探出拍在刀身上。这一爪之力大得惊人,那员武将连人带刀向银甲女将撞去,他的刀正好了架住了她的枪――这只巨虎不仅是力量大得惊人,速度快得惊人,还是个格斗高手! 银甲女将也被撞得踉跄几步,巨虎已在这时前爪着地,后身猛地掀了过来,一记虎尾鞭扫过去,把男武将扫飞出去。“嗷――呜”巨虎瞬间跳转,大吼一声,喷出一股气浪夹带着冰雪向银甲女将吹去,然后飞空扑起。 银甲女将毕竟是女子,在那虎威和腥臭之气冲击下已有些心慌了,急向后退,不料后脚跟在一块突石上一勾,仰天倒了下去。巨虎已然扑到,眼看双爪就要搭上她的前胸,虎口中的腥气已喷到了她脸上,众人大惊,可是已救援不及。 “畜生休得猖狂,看打!”一声大喝从天而降,李飞从半空中直砸下来,正好在这时到了,一脚踹在巨虎的前肩处。这一下冲击力大得惊人,再加上他超强的腿力,千斤巨虎象皮球一样被踢了出去。李飞身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一把捞住了刚要着地的银甲女将,抱着她在雪地上滚出一道深沟,两人几乎变成了一个雪球。 他也是救人心切,当时无暇多想就抱着她滚出去了,停下来之后才想起这是多此一举,老虎不是早被踢飞了么?这时他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两人眉对眉,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只不过两三寸距离,连彼此的温热气息都喷到对方脸上。 身下妙人吐气如兰,好一股幽幽清香。 那一双亮如星辰、明若秋水的眼中,也不知是惊、是忧还是惧,四眼相对,李飞有些呆住了,他的心似乎莫名地震颤了一下。 巨虎被踢飞出十几米外,在雪地上撞出了一个大坑,但它身坚如铁,居然还没有什么大碍,暴吼一声立即从漫天碎雪中冲出,向李飞两人扑去。 李飞急忙抱着银甲女将再滚,险险从它的爪下避开,他松开女将,就势抓住虎腿,一发力便翻上了虎背,一手抓住虎头顶上毛皮,抡拳就向老虎头上、脖子上乱砸,闪电似地打了五六拳,每一拳足有**百斤力,打得它皮肉如波浪般颤动。 女将急忙逃开,众兵将护拥着她急退。 巨虎疯狂嗥叫,猛地一个回旋扭身,想把李飞掀下来,李飞已抓紧顶皮,两腿死死夹住虎身,还是挥拳暴打。若是一般的老虎,被他打这么几拳早就肉烂骨折了,可是这只巨虎却强悍得很,全不把这点疼痛当回事,见扑腾几下弄不下他来,长尾刷的一声便抽了回来。 李飞嘿嘿笑着回手一抓,把那条“粗鞭子”抓住,这样一来前面揪着虎头,后面扯着虎尾,双腿夹着虎腰,更是稳如泰山了。 猛虎咆哮如雷,又蹦又跳,比那罗刹国的斗牛还要猛烈数倍,刹那间狂风乱卷,冰雪飞溅,四周的兵将早吓得远远退了开去,又有谁还敢上前帮忙? 李飞被这头大猫颠弄得胃里七荤八素,腾不出手来打虎,只好奋起神力,把虎头和虎尾向上扯,竟瞬间将巨虎扯得几乎成了反背弯弓。巨虎暴怒之下,向前猛冲,腾身跃起,居然横过身来以背向石壁撞去。 李飞吃了一惊,急忙松开虎尾和双腿,整个人离开虎背飞了起来。 巨虎“轰”的一声撞在石壁上,只撞得地动山摇,无数冰锥、冰刺碎石滚滚而下。李飞的身体跟着飞到,顺势重重一脚踹在它肚子上。巨虎经这么一撞,已经筋酥骨麻,晕头转向,再受李飞一脚,口鼻间已经流出血来,趴在地上动不了了。 李飞又顺势落到它背上,挥拳就打,众兵将本来被吓得四散奔逃,眼见老虎不动了,又围了过来。不料巨虎怒吼一声,又是腾空跃起五六米高,从众人头顶跳了过去,逃向包围圈外的另一片树林内。 树林里古藤牵连,枝叶横生,巨虎却偏往狭小的地方蹿,想借树枝和藤条把李飞绊下来。李飞只好紧紧伏在虎背上,双腿夹紧虎肚,双手抓住虎皮,说什么也不放开,寻找机会还要给它几拳。 一人一虎在林中飞穿而过,快如闪电,不一会就出了山谷密林,进入另一条树木不多,尽是嶙峋怪石的低谷,山谷两侧都是高耸的石崖,地势极为险峻。 李飞暗想:也许这附近就是巨虎的巢穴,说不定里面还有其他老虎,要是再来一只这么变态的大虫,自己可吃不消,得想办法快速解决它。可是这巨虎实在难缠,赤手空拳几乎是不可能打死它的…… 武器?背上不是有一把宝剑吗!李飞暗骂自己糊涂,宝剑明明就在自己背上,怎么就忘记用了?到底是因为酒喝多了犯糊涂,还是与武松合体后,这家伙爱逞英雄只用拳头打虎? 他立即反手拔出宝剑来,挥剑就要向巨虎后腿砍去。不料老虎猛地一停,发出了古怪的声音:“大哥哥饶命,大哥哥饶命啊!” 老虎居然会讲话?李飞有些傻了,难道是跟书上的人厮混久了,自己神智不清了,要不最近怎么老是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做梦?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一剑挥了下去,不过这愣神之间准头已经偏了,没有砍中巨虎的后腿,只把它一条长尾拦腰砍断了,屁股上仅留下尺许长一截。 巨虎痛吼一声,趴在地上直点头:“哥哥手下留情,念我几百年修行不易,饶我一命吧!” 李飞把剑架到它脖子上:“真是你在说话?你成精了?” 巨虎金光灿灿的大眼转了转:“不不不,我只是有了一点道行,能说人话,还没成精呢。” “还敢狡辩,老虎能说人话就是妖精了!你居然敢在人烟稠密的地方兴风作浪,简直死有余辜。” “不不,我本来是在几千里外的荒山里修炼,只是前不久有个道士路过,见我成了气候,想要杀了我取毛皮,幸亏我地形熟,借着洞穴逃命,一路逃亡到这里。我本无意杀人,是那些猎户撞上门来,今日又是这些官兵不分青红皂白要杀我,我已经一再退让了,实在是迫不得以才反击的。” 巨虎说的似乎也不假,之前它确实并没有主动冲出来招惹那些官兵。李飞自己也刚被人误会成“淫贼”,心有戚戚焉,所以口气软了一点:“逃命你也该逃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去,怎能跑到城市附近?我要是不杀你,说不定你哪一天凶性大发,又杀伤了别人性命,这是人与妖兽的对立,怪不得我。” 巨虎大声喊冤:“我也是荒不择路才逃到这儿。谁喜欢做妖啊!可是我生来就是虎有什么办法,百年修行还不是图修出个人身么?” 李飞想了想,跳下虎背,把剑收了起来:“好象也有点道理,我虽然想行侠仗义,却也不能杀你这样通人情的妖精,你走吧!找个隐秘的地方修炼去,不要再出来了。” 巨虎连连点头:“多谢恩公……咦,恩公手上不是那臭道士的剑吗?” “你认得这把剑?” “这个――与那天追杀我的道士的剑很象,不过他的有剑穗,你的没有。” 追老虎的当然不是宝月,但肯定是太上教的道士,用的剑是相似的,李飞也不说破,笑道:“还真是巧了,那道士已经被我杀了,剑是从他手中夺来的。” 巨虎抖擞着皮毛刚站起来,闻言连忙前腿一弯跪地:“恩公啊!你是我见过的最明理、最仁慈、最神勇的人类,恩公为我报了仇,又如此理解我,我愿做牛做马服侍恩公,报答恩公。” 李飞不由满脸瀑布汗加成吉思汗,怎么一只老虎拍起马屁来一点也不比人差,要不要收下它呢? ------------ 第九章 将门虎女(上) 李飞有些迟疑,其实他也喜欢上了这只不伦不类,不人不兽的老虎,只是它太大太威猛了,带着它真的很惊世骇俗,会惹很多麻烦。 “象你这么个样子,我哪里敢到处带着你,一出去准把别人吓死了。” “求恩公收下我,我收起虎威,人畜无伤,不开口说话,也没人知道我是一只特别的老虎。” “可是修道有成的人还是可以看出你是虎妖。” “恩公有所不知,妖若是成了人的坐骑,就相当于强盗受了招安,与一匹马无异,就是修道的高人看到我也无妨。” 外面传来呼叫声,是那些兵将寻进来了,巨虎又是连连点头,低声哀求。 这时李飞还处于与武松合体状态,胆气过人,眼界非一般人可比,做事也是干脆利索,于是一跃上了虎背:“走吧!我收下你了,要是你以后敢不听话,我就割了你的虎鞭泡酒!” 巨虎大喜,眼耳口鼻齐动,果真有点偷笑的样子,并且大嘴微张,轻笑了几声,声音又与之前不同。李飞不解道:“你笑什么?” 巨虎又是窃笑:“恩公,我是母的,没有虎鞭。” 李飞差点跌下虎背来,接着捧腹大笑。 “请主人为我赐名!” 虎妖毛色光艳照人,白的似雪,黄的如金,从头部到臀部近三米长,正常站着头顶就到李飞的下巴了,这个高度也正好适合乘骑,坐在上面又柔软又平稳,相当威风。只是一条华丽丽的长尾被他斩掉了,却是不伦不类,令人一看就想笑。 李飞笑道:“不如以后叫你没尾猫好了。” “不好不好,世上哪里有我这么大的猫?主人该给我取个威风的名字。” “那就叫你母老虎好了,在人间许多英雄好汉都怕老婆,所以女人比男人可怕,而最凶悍的女人就叫母老虎,这是最威风的了。” 那虎妖哪里知道李飞是在有意捉弄自己,嘴里发出轻微的“呵呵”声,似是对这个昵称非常满意。 这时外面人声已经接近,那些人迎面撞见李飞骑在虎背上,急忙结阵护卫,拥着那员女将往后退。 李飞哈哈大笑:“别怕别怕,这只老虎已经被我降伏了。” 众人哗然,明显不信。李飞道:“各位放心,它颇有灵性,已经被我收为坐骑,不会再伤害人畜了。母老虎,你说是不是。” 母老虎轻吼一声,点了点头,众人大是惊异,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驯牛驯马都得三番五次才能搞定,更何况是这样一只巨虎!李飞跳下虎背,在虎脸上摸了摸,母老虎羞答答地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李飞的面颊,乖巧得象只哈巴狗。 “天啊!这怎么可能!”几个女兵惊叫起来。 “怎么不可能?别说一只小山猫,就是一条龙我也……”李飞目光与那银甲白袍女将相触,不由微怔了一下。 这员女将头戴凤翅银盔,上撒一把白缨,身穿烂银锁子甲,护心宝镜,兽面吞头,雪白内衬的银色披风,从上到下如冰雪堆砌,没有一丝杂色。她身上虽无杂色,脸上却如春阳融雪,白里透红,秀眉如远山,星眸似宝石,一点樱唇恰似那雪里红梅开。 明明是娇柔婀娜、弱不胜风的少女,只适合在花前月下吟诗摇扇,此时却全身戎装,加上手中一杆锐利长枪,又显得英姿飒爽,别有一种惊人的美丽。 两人四目相对,李飞似乎从她的眼中读到了许多东西,既有关心和好奇,又有些许惊惧、些许忧郁,这眼神倒似自己上学时经常遇到的那个邻家小妹,令人禁不住想要去呵护她,关心她。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拥抱和脸贴脸,再被李飞这么眼光烁烁一看,那女将脸腾地红了起来,方才的脸是雪里梨花微带妆,现在变成三月桃花粉带红了。 李飞眼光原本是十万分不愿意移开,但心里却浮起另一个念头:男子汉大丈夫当坐怀不乱,不能一看见美女就失态了,真有够丢人的。 他急忙把眼光移开,看向其他人,除了这银甲女将外,还有八个女兵,个个都是容貌秀丽,顶盔贯甲,英气逼人。 另有一个将官打扮的年轻男子,长得很是英俊,颇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正是之前冲进树林的刘将军;十名青壮劲卒,都是一样装扮,面容冷峻刚毅,双目凛凛有神,分明是万里挑一的精兵猛将,只是这时衣甲不整,鼻青脸肿,都显得有些狼狈。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来这儿打老虎了?”李飞好奇地问道。 女将正要说话,刘将军却抢先一步上前,拱手道:“救命之恩难以言报。敢问壮士大名,何方人氏,赤手空拳降服巨虎,真勇士也!” 李飞本来就对官兵反感,武松附体时这种反感更加强烈,因此冷冷道:“我是来为民除害的,不是特地来救你们的,所以没指望你们报答,不必问那么清楚。” “你,你!”刘将军涨红了脸,他何曾被人这么无视过? 那女将已收起了娇羞之色,落落大方笑道:“壮士不论贵贱而救人命,不图回报而施恩惠,更是令人钦佩。我们询问壮士姓名,只是想认识你这样一位英雄好汉,并无他意。” “这还差不多。我姓李名飞,只是山野粗人,因近来前线开战,与众乡邻逃难到东河城。昨天来断云关找个亲戚,没找到人却听说有老虎在这儿为恶,所以就来看看,为民除害。”李飞对她并没有恶感,便“老实”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难民中居然有这样的人物!”许多人惊叹了一声,一个女兵问:“不知李壮士是出自哪一门派,居然学得这样一身好武艺?” “小时候跟着一个老道士学了几年拳脚,算不上什么武艺。即然虎患已除,我也该走了。”李飞说着便要上虎,见虎尾上还在滴血,于是又问:“哪位将军有金创药,给我一些治伤。” 几个兵卒忙说有,争先恐后往外掏药。当兵的都崇拜勇武有力的人,亲眼见李飞如此神勇,心中景仰,都想与他结交,向他示好。 李飞接过一包,谢过那人,给老虎尾上涂了一些,其余收好,再撕一块布包住虎尾绑好。众人看着他给老虎治伤,老虎却老实地卧在原地,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这才完全确信这头可怕到极点的兽中之王已经被彻底驯服了。 李飞跃上虎背,对众人一拱手,老虎便向前跃出,一跃五六米,端的是吓人。众人见他气概不凡,行事果断,降伏了这样的巨兽也不居功,不炫耀,说走就走,更是对他敬佩万分,都露出留恋之色。 老虎三两纵后,便要登山而去,银甲女将突然叫道:“李壮士留步,我有话说。” 李飞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走就真走了,听到她呼唤正好兜了回来,嘿嘿笑道:“是不是你们的马被吓坏了回不去,需要我帮忙?” 母老虎曾见李飞抱着女将时的样子:“心领神会”,跳到女将身前趴在地下,正好让李飞跟那女将眉对眉,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与第一次亲密接触时的角度一模一样,只不过距离还是远了一点点。 女将玉脸一红,但还是大方地微笑道:“不是。实不相瞒,我乃是锁云城镇国公的妹妹,名叫薛可儿,听说这儿有恶虎伤人,我兄长因前线战事吃紧,无法分身前来,所以我便带着几个姐妹和刘将军同来了。想不到这只大虫凶恶之极,幸好有李壮士出手搭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飞听说上个月“北天柱”镇国公薛猛死了,那么现任镇国公就是薛猛的儿子,她也是薛猛的女儿,难怪全身穿白戴孝。李飞见他们气质过人,衣甲、马匹都不同凡响,早已猜到了几分,所以也不吃惊,淡淡道:“小事一件,何足挂齿,练武还不就是为了扶危济困,救人危难么?” 刘将军见薛可儿把芳名都说出来了,又一副对李飞脉脉含情的模样,脸色更是难看。 薛可儿说:“李壮士勇武过人,流浪江湖实在是太可惜了,如今黑辽国陈兵边界,正值国家用人之际,何不投身军伍,为国效力?” “这个……还是算了吧!我懒散惯了,怕受拘束,还是啸傲山林,行侠仗义来得爽快。” 薛可儿有些失望,眼中微有黯然之色,除了刘将军外,其他人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 穿翠绿披风的那个女兵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许多人想进王府还没机会呢。不如李壮士跟我们回去,凭着你的神勇不怕立不了大功,很快便是个五六品的武将,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不比当个流浪的难民强么?” 李飞脸色沉了下来:“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们,为什么不放难民进城,还指使人抢劫难民的财产?” 薛可儿讶然问:“还有这样的事?” 刘将军面露尴尬:“这多半是误会,有的可能是我们追杀黑辽国的奸细误伤了百姓;有的可能是守城兵卒刚从远处抽调而来……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肯定不是我们薛家军做的。” 薛可儿皱眉道:“这事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让他们乱来,坏了我们薛家的名头。李壮士,不如你跟我们同去,一定给你个公道。况且这些难民都是因为黑辽国的进犯造成的,你救几个难民,却救不了千万个难民,只有打败了黑辽国百姓才有好日子过,这才是根本解决之道啊。” “这个倒也有些道理,不过我不愿当官,也不擅长领兵打仗,更不喜欢见人就拜,所以……” 薛可儿笑道:“这也不难,不如我礼聘壮士为客卿,专职保护我和我哥哥,防止敌国刺杀,也这是间接为国出力。壮士见了任何人都不用行礼,随时都可以离去,你看如何?” 她嘴上说着话,却不住偷偷瞄着李飞那张白净的脸庞,似是要将李飞的样子牢牢记在心底。 ------------ 第九章 将门虎女(下) 美女软语相求,话说到这个程度,李飞也有些动心了。其实他现在也不知该何去何从,总不能一直跟着难民混下去吧?与他们薛家扯上关系也许可以避免太上教的道士来找麻烦,于是笑道:“既然来去自由,我就去看看。不过有件事我要先说明白了,前不久在东河城门口发生刺杀事件,当时我也在难民中,并且有官兵误以为我也是刺客,至今可能还有人想要抓我。” 一个女兵立刻接话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东河城是王爷的属地,你成了王爷的座上宾,还有谁敢找你麻烦?” “你们不是有许多修为高深的道士保护吗?为什么还要聘请我这样的人?” 薛可儿叹气说:“李壮士不知道内情呢?他们并不是在编官员,不听我们指挥,甚至不受皇帝陛下派遣……最近锁云城的道士都不知去哪儿了,所以我们需要更多助力。” “那好吧!我得先回去把东河城的难民兄弟安顿好了,才能去锁云城。” “安顿难民何劳壮士亲去!”薛可儿望向刘将军,刘将军虽然有些不爽,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掏出一个虎头令牌对一个健卒说:“薛壮,你去东河城跑一趟,让守备王大人放他们入城,提供食宿。” “得令!”薛壮接过令牌,转向李飞:“请问李壮士朋友的姓名,落脚在哪里?” “他们暂住在南门外约十里的山神庙里,为首的叫金用、方锦、田一亩、赵大钱等共近百人,都是我的好兄弟,请薛大哥多多关照。 “壮士放心,我这就赶去!”薛壮转身就去外面牵马办事了。 众人见李飞答应同去,都喜笑颜开,嘘寒问暖,便是几个女兵也不怕生,壮士长壮士短围着他。母老虎这时收起威风,俯首贴耳,毛发光亮得令人眼红,众女对它是又怕又爱,试着靠近抚摸它,它也不生气,大家很快就熟络起来。 他们回到树林外,那些战马之前被吓得够呛,这时还有些腿软,见了母老虎又是四腿打颤。几个亲兵受的都是轻伤,还能行走,众人牵着马边走边说话,李飞骑着老虎欣赏风景,渐渐落在后面,却听见刘将军在前面低声说:“这人还不知来历,形迹古怪,属下觉得不该太相信他。” 他忙竖起耳朵,只听薛可儿低声回答:“奇人自有奇相,何必拘泥小节?看他神气凛然,目不斜视,不傲不躁,不贪功名不图富贵,不忘贫贱朋友,这样的人要是靠不住,还有谁能靠得住?” 李飞在后面几乎只看到刘将军头顶一股酸气直冲云霄,心里不由暗笑,却也暗暗赞赏那薛可儿,果然是将门虎女,眼光独到,胸襟宽广。 到了山脚下,老马识人性,见母老虎也当了人的坐骑,已经不是那么害怕了,恢复了力气,众人上马在前,李飞骑虎在后往东北方飞奔而去。 李飞悄悄收了武松,心态、想法与之前便有了些微不同。 其实他一见到薛可儿的眼睛,就觉得心中有某一根弦被微微触动了,似乎他能明白她的心情,愿意与她交往;他相信薛可儿也对他有特别的感觉,否则不会千万百计劝说他留下。但是在与武松合体的状态下,他却受了武松性格的影响,险些真的调头离开,与薛可儿失之交臂了。 不过错有错着,薛可儿外表娇柔,却有大将军的眼光和气魄,反而因此更欣赏和信任他了。 众人骑的马匹称为“踏雪驹”,是锁云城的特产,马蹄大,皮毛厚,能耐严寒,四蹄外覆盖一丛长毛,遇雪而张,能在冰雪中飞驰。而母老虎的速度更不在话下,悠着步子都能赶上他们。 傍晚时分,前方出现一片高原,两侧是崇山峻岭,连绵如两条巨龙奔腾而来,仰望如天之欲斜,地之将倾;中间缺口处有一座大城,雄伟壮观,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两条山脉夹持下犹似双龙戏珠。 “好雄伟的一座城池!”李飞叹了一声。 “这就是锁云城了!”一个亲兵无不骄傲地说了一声,接着介绍起来。 大景国与黑辽国之间被回风山脉切断,只有锁云城这个缺口处是平坦大道,其余地方都是难以通过的崇山峻岭。险峰之上每隔数十里就有烽火台,山下几乎每隔两百里就有小型关卡城池,随时可以出兵截击,所以黑辽国的大队人马很难从山上偷越过来。 锁云城长约十里,宽约八里,共六个城门,城墙厚六米,高二十米,全部以高原上的黑色坚硬岩石砌成,石缝间浇铸铁汁,坚不可破,巍然壮观,乃是北方最大最坚固的城池。因地势极高,城池上方常有云雾停留,因此得名。 自大景王朝立国以来,锁云城便是由薛国公世代镇守,近六百年来从未被攻克过,被称为天下三大坚城之一。黑辽国既使从其它路进犯,怕锁云城的人从后袭击,也不敢深入,往往无功而返。 城内的人早已探知郡主回来了,两队骑兵如长蛇出洞迎出,人强马壮,枪戟森然,一路扬起大量雪花滚滚而来,颇为壮观。 母老虎见这么多人马耀武扬威而来,不把它放在眼里,兽王之性突发,仰天一声大吼,象是平原上起了一声闷雷,吓得许多踏雪驹四蹄发软扑跌在地,把马上的骑士抛了下来。就是没有摔倒的骏马也缩头夹尾,乱撞乱跳,刹时队形大乱。 李飞朝它头上拍了一巴掌:“你没事鬼叫什么?再乱来我割了你耳朵!” 母老虎马上俯首贴耳,装出老实相,众兵将大惊,怎么郡主队伍中有这么大一只老虎? 刘将军脸色很不好,薛可儿却不生气,笑道:“若是有一百人骑着这样的大虎,横行天下谁人可挡?” 迎出来的那员武将与薛可儿低声说了几句,薛可儿和刘将军脸色都沉了下来,一路快马加鞭进城,直奔国公府。 进城后母老虎自然又是将半个城惊得鸡飞狗跳,追在后面看稀奇的闲人和小孩跟了一条街,不过有薛可儿在,不管是军、是民被惊吓了也不敢吭一声。母老虎看着到处跑的鸡鸭牛羊,口水滴出三尺长,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可背上骑着李飞,倒也不敢放肆。 镇国公府在锁云城偏南,紧靠着前面的帅府,属于前衙后府的制式,帅府前则是一个宽广演兵场,足可容纳三五万人。 到了府前,薛可儿对李飞说:“本来是想请我大哥亲自给你接风洗尘,不料另出了点事情,可能没空见你了,多有怠慢。” “你有事尽管去忙,需要我时叫一声就行。” 薛可儿眉头微锁,心事重重的与其他人进帅府去了。穿翠绿披风的那个少女叫做玉兰,圆脸大眼,两个小酒窝,很是精明灵巧,带着李飞从一个侧门进去,先去找马夫,腾出一个单独马厩给母老虎住。 玉兰带李飞穿廊过院,直入府内,大部分人见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好象身份颇高。最后把李飞带到一个小院里安顿下来,据她说再往前就是国公和女眷住的内院了,外人不能进随便进入;左右两侧的院落是同宗子弟的居处,也不好随便乱跑;往外几进则是其它门客、亲卫住的地方。虽然可以去,但李飞刚来还不熟悉,最好不要乱走。 李飞自然一一答应,玉兰走后,另有两个年轻女仆来侍侯他洗涮、换衣、吃饭,极为周道。 一切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点钟了,李飞见星光明亮,于是坐在院子前的树下练功。他意念中的身体刚升起,便“看”到了屋顶上一个人影飘飘荡荡,无声无息往内院潜去。 如果是府里面的人,应该不会在屋顶上偷偷摸摸,难道是来了刺客?李飞心中一凛,急忙站了起来,也不管什么内院不内院,召出时迁附体,如一只灵猫般蹿上屋顶,向那人跟去。 李飞与时迁合体之后,眼力耳力又提升了一个层次,身体轻若无物,在屋顶行走毫无声息,并且对建筑结构、跟踪隐藏、躲避警哨变得更有经验了。 那个黑影向内院潜去,似乎完全没有重量一般,脚底根本就没有着地。李飞不由暗暗吃惊,天下居然有轻功这么变态的人,要是那人是来刺杀或偷东西,自己未必能斗得过他。 内院里有不少明桩暗哨,还有巡视的亲兵,其中不乏高手,但是那个黑影明目张胆地从哨兵眼前闪过,那些哨兵却视如不见。 难道这些守卫眼瞎了? 李飞再细加观察,背上不由冒起了一股冷气,这个黑影的确不是人!因为黑影的脚底根本没有着过地,经过有光线的地方时地上也没有人影,并且它所到的地方都有特别的冷意和阴风,有的守卫被阴风临体,明显缩了一下脖子。 这黑影一定是鬼魅幽魂之类,守卫们看不见,李飞灵窍开启,已经初步有了“天眼”的功能,不但能看到时迁、武松等人,也能看到阴魂、妖魅了。 与时迁、武松和鲁智深在一起时,李飞也知道他们不是人,但并不害怕,甚至敢与他们合体,但现在看着这个黑影却觉得心惊肉跳――因为它身上有一股鬼气,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 第十章 鬼影玉人(上) 黑影也不打算在府中横冲直撞,可能是有意避开一些能感知到它存在的高手,晃动着飘移不定的身子,曲曲折折地前进。李飞担心它会对薛可儿下手,更是万分小心地跟在后面。 不一时他们到了一个宽大华丽的院子,院前是个练武场,排列石锁、铁杠、刀架之类,但站在明处的哨兵反而更少,可能是薛可儿哥哥住的地方。这时他应该还在前面的帅府里没回来,所以没几个侍卫执守。 黑影在院中晃悠了片刻,还是潜进了房子里,李飞悄然靠近院中的房屋,伏在屋顶一处暗角,贴在瓦面上细听,下面有些人声,果然是现任国公住的地方,薛夫人正与两个侍女说些闲话,大概是老爷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之类。 难道这个黑影是什么势力派来的奸细,想偷机密文件?李飞正想也潜进房中去,却看到它已经从后面溜了出来,向另一个院落飘去,李飞只好再远远跟了上去。 后面这个院子稍小,假山玲珑,回廊曲折,修篁摇曳,曲径通幽,阁楼亭台都有一种精致细腻的味道,一看就是女子住的地方。 黑影直扑一栋有灯光的阁楼,如一只蝙蝠般附在二楼的屋顶上偷听里面的人讲话。李飞不敢过分逼近它,只得从另一个方向靠了过去,隐身在窗外的屋檐下,这边窗口下面没有走廊,不容易被人发现。 只听薛可儿的声音传了出来:“爹刚过世,黑辽国便立刻集结了人马,这事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大哥刚接手防务,人心未稳,敌军压境,能守住就算不错了,可是圣旨居然要我们出击,简直匪夷所思嘛!” 又听玉兰的声音说:“我看那杨国舅就不象是个好人,惺惺作态,假仁假义,徐家被架空,皇上被迷惑,朝廷早落到他们父子身上了,这一次来肯定也不怀好意。” “罢了,这些话也不该是我们弱女子能说的。”却是薛可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另一个侍女声音说:“小姐不说,其实我们都知道。老爷身体强健,武艺高强,怎会受一点轻伤就突然病重去了?黑辽国的人来得太快,必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老爷这一去,许多将官就阳奉阴违,各地城守拥兵自重,抢劫难民,自改政令……” “金兰,不许胡说!”薛可儿说这话的时候,李飞还能想象出她秀眉微蹙的模样,不禁会心一笑。 房间里面静了下来,只有铠甲的轻响和窸窣之声,应该是几个侍女在给薛可儿卸甲。 薛可儿声音缓和了一些:“朝廷之事我们管不着,天下大事……本不是我们女流之辈该谈论的。我们薛家深受皇恩,世代忠良,只知忠君报国,鞠躬尽粹。皇上深居朝中,不知边关之事,他听说大兵压境,令我们出击也是合情合理的。” 玉兰说:“不是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只要我们守住边界,不失国土就行了,也不一定要奉旨出征嘛。” “你们两个小妮子……唉!这事大哥自有主张,还是不要多嘴了。我也累了,想静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吧。” “是!”两人应了一声,关门出去了。 薛可儿又是幽幽叹了一声,满含无奈和辛酸。 李飞眼前似乎出现了她那柔弱而又坚强的身影,本应当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龄,可是那一对亮如星辰的眼眸里,这时饱含的却是忧患与辛酸,无奈与疲惫。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真想把她拥在怀里,保护她,安慰她,让她不再受到任何风雨的打击。 这妹妹人品真是不错啊!出身豪门,千金之躯,风雨飘摇之际,仍不忘百姓疾苦,亲自去清除虎患,这样的人不帮,也对不起“替天行道”这四个字了! 屋顶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李飞这时已能确定它是来查看地形并打探薛家反应的,不会在今夜杀人,也不想再去冒险跟踪它了。 可是他也不能进去与薛可儿说话,郡主的闺房岂可随便乱闯?跑进内院来已经是犯了大忌。 不过这时李飞是与时迁合体状态,贼胆大增,道德礼义之心降了几分,并不觉得跑来这儿有什么大不了,心中牵挂着薛可儿,不但不走,还横身攀着屋檐,头略朝下在窗纸上弄了一个小洞,往里偷看。 屋内点了五六支蜡烛,壁炉里也发出熊熊火光,极为明亮。薛可儿半躺在一张紫檀木卧榻上,长发已经散开垂下,有如一道黑瀑,眼睛微闭,柔顺的眉毛却轻皱着。她只穿了一件软薄的白色亵衣,从高处侧着看去,一对玉峰隐隐可见,坚挺耸立,便如她的气质一般,娇柔中蕴含着坚强。 李飞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一下,喉咙有些发干,灯下看美人,不美也变美了,更何况她本是个大美女,卸去铠甲,少了那一份英气,此刻恰似西子捧心,更是我见犹怜。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瓜子脸、高鼻梁、英气勃勃的金兰走了进来:“小姐,香汤备好了。” 薛可儿却是动也不动:“我不想出去了,把浴盆抬到这儿来吧。” 李飞的心又狂跳了一下,不会吧!要在这儿洗澡?那么还要不要看下去?在窗外看看美女身影与偷看人家洗澡可是两码事,就算在现代如此偷窥都是不道德的行为。 他脑中还在天人交战时,金兰已经走了出去,吩咐了几声又转回来:“小姐今天跑了大老远的路,又被那只大老虎惊吓,真是累坏了。” 薛可儿睁眼坐了起来,脸上有些笑意:“可不是,本以为杀一只虎轻而易举,没料到竟是一只如此凶猛的巨兽,险些就送了性命。今日真是多亏他了……他居然叫那只老虎做‘母老虎’,真是笑死人了。” “小姐,你提到他时眼睛总会发亮,莫非是看上他了?嘻嘻。”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兰兰,再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薛可儿此时满脸娇羞,看得李飞心中一荡,差点从房檐上滑下去。 “可是说真的,他虽然不修边幅,一身邋遢,长得却不错,更有一股草莽英雄的气概,比刘将军还要耐看得多,要是他穿上一身好甲,往老虎身上一坐……” 薛可儿吃吃笑道:“原来你这小妮子春心大动了不是?明天我就给你做媒,把你嫁给他。” “我哪能配得上他呢?你看他那副样子,给他官当都爱理不理的,哪里能看得上我一个丫头?他是冲着小姐你来的啦!虽然装着一副清高样,其实在路上常偷偷看你的背影……” “又胡说八道了,就是管不住你的嘴,我看你将来真要嫁不出去了。” “哈,那我正好一辈子跟着小姐,永不嫁人。说也来真是巧了,早上小姐说出门会有奇遇,结果真的遇到了一个怪人一只怪虎,难道小姐能未卜先知了?” “哪里会未卜先知,只是昨晚做了个怪梦……” “什么梦?” 薛可儿突然脸红了:“去去去,别再多嘴了。” 金兰叉腰大笑:“原来小姐是真的动心了,英雄配美人,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薛可儿神情一黯,轻叹了一声:“以后不要再拿这个说笑了。我生在豪门,身不由己,只能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这是我的宿命。” 李飞在外面正听得喜笑颜开,闻言笑容猛地僵住了。 在古代,政治联姻是家常便饭,权贵之家生的女儿是要用来当作筹码,以和其他家族缔结婚约的方式巩固家族地位。以薛可儿外柔内刚的性格和背负的使命,几乎是不可能为了爱情而放弃家族利益的。 李飞心里不是滋味,要说他对薛可儿一见钟情,这有些言过其实,但是有好感自是不容置疑的。他已经不由自主地想得到她的赞赏,并且想要保护她,使她快乐无忧,至少可以算是一种爱的萌芽状态,可是小苗儿才刚出土,就遇上了无情的寒流。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不如现在就走吧!人家是将门虎女,世代公侯,自己是什么?宿住破庙的难民而己,就算练了些武功,也不过是贼和强盗,本来就不可能和她走到一起,也不会有共同语言的,何必自寻烦恼? 另一个念头立即反驳:不对,郡主也没什么了不起,将相本无种,我李飞要是愿意当官,凭着这身本事,搞不好能比镇国公还大,就是公主也娶得,更何况是个郡主。自己明明对她动心了,她也对自己有意,怎能就这样结束了?况且她现在急需帮助,于情于理都不能这样走了。 原来时迁出身低微,又是个小偷,所以有些胆小自卑,在合体状态下影响了李飞,但李飞的胆略气魄却要比时迁强得多,所以及时把这种自卑感压了下来。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再看屋内,侍女们都出去了,在门外和有回廊的那一侧窗外守着。屋内放了一个大浴盆,里面装了漂着花瓣的香汤,薛可儿背对着这边,将长发盘卷到头顶,这时正在脱衣。 轻柔的亵衣滑下,露出了玉削的香肩,然后是颀长的脊背,浑圆光滑,洁白如玉,无一丝多余的脂肪;纤腰一握,玉腿修长,或许是长期练武的缘故,臀部紧绷,饱满结实,恰如一个艳红的桃儿,令人窒息。 薛可儿将手伸到后背,解下丝扣,将最后一件粉红色的肚兜解下,身躯微侧之际,玉峰隐现,红白相映,触目惊心。 李飞的眼光落在上面,再也舍不得离开,什么道德礼义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是你要在我眼前洗澡,不是你在洗澡了我才来偷看的,可怪不得我! 略一走神间,薛可儿已经迈步进了浴盆,将身躯没入水中,一对白兔在浅水处若隐若现,更是令人血脉贲张。她泡在香汤中,舒服得轻轻呻吟了一声,接着开始慢慢搓洗起来,室内雾气升腾,视线有些模糊,更是春光无限引人遐想。 李飞脑中突然出现一个极为龌龊的想法:我便是娶不了你,也要把你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先占点便宜再说,甚至弄点迷香把你…… ------------ 第十章 鬼影玉人(下) 这个念头刚出,立便又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时迁的卑鄙性格在影响自己了。哎呀不好,现在跟时迁合体,会不会让时迁也看到了?那岂不是被这臭贼占了便宜!他赶紧闭上眼,然后轻轻翻上屋脊,躲开明岗暗哨回到自己住处。 关上门,李飞刚与时迁分开,便一把揪住了他的前胸,狠狠盯着他:“快说,你跟我合体时,能不能看到我看见的东西?” 时迁吓得直哆嗦:“大哥,你、你这是做什么?” “快说,今天要是敢骗我,我就给你好看!” “不不不,我什么都看不到,与大哥合体后,我就变成大哥的助力了,不过……不过我倒是能知道大哥的喜怒哀乐,其它就真的不知道了。” 李飞有些不信,把时迁收起,又唤了武松出来,结果武松也是这样说。武松是绝对不会骗人的,李飞这才相信了。还好没被时迁看到,否则自己岂不是戴了顶绿帽子?嗯,也不算是绿帽子,还不知她将来会嫁给谁呢! 蓦地想起了那神秘的鬼影,看来要保护薛可儿,没有好身手当然是不行的,所以当务之急得勤练天梦神功了。 一夜辛苦练功,第二天并没有人来搭理李飞,他趁机去看望母老虎,喂它吃了一只肥羊,然后聊了几句,问起妖类是怎么修行的,母老虎便极为“愤青”地抱怨了半天。 原来世间一切生灵,只要懂得方法都可以修炼成仙,只不过人类天生开了神识,懂得探索天地奥妙,思考生老病死,并有前辈修道之人留下的功法,所以修行很快;而禽兽草木之类生来懵懂,生死全由天命,偶有凑巧开了神识的,也缺少修行的功法,智力低下,行事全凭本性,修炼之难可想而知。 有些生于灵地,得天地灵气,或吞食灵药得以通灵的妖精,几千几百年苦修,因为修出了内丹或宝物,又成了修真者追杀猎取的对象,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当妖的苦不堪言。 母老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突然“开窍”的,反正它也活了三五百年了,内丹还没炼成,修道者就已经杀上门来了。由于这些年来修道界极为兴旺,妖族已经被杀得无处藏身,只有在极偏远的地方才能藏身,所以母老虎对道士极为仇视,对李飞肯收纳自己也是非常感激的。 李飞感慨一番,也更加珍惜自己拥有的修炼机会,更加努力练习神功去了。 这段时间他主要吸收的是天孤星的灵炁,锁云城地势高,效果特别好,他自创的“吸光大法”一改被动吸收为主动吸收,修炼速度更是快了数倍。 不过每种星光在初期还是只能被动吸收,差不多要吸四天四夜才能积蓄到足够能量进行吸光大法。可以开始主动强吸后,一天一夜就抵得上五天五夜,原本要不间断十多天才能贯通一处大穴,现在只要五天左右就可以了。 傍晚时分,他灵窍内的能量如同火焰风暴在旋转,观想世界中的天孤星,依然有烈焰似的能量在往下疯狂倾泻。现在也许足够了,他开始收功,并将暴烈的灵炁注往缺盆穴。 那种感觉就象是有一道铁水浇灌下来,硬生生烧透一条通道到达缺盆穴,然后铁流炸散开来,整个肩部、双臂上半截的肌肉都象是融化了,皮肉和血脉被扯断、撕裂、扭曲,然后重新组合。 这种痛楚可想而知,李飞几乎当场晕死过去。 一分一秒就象是永恒那样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热量终于内缩,集中到缺盆穴处,并且灵窍连成网络,贯穴成功! 天伤星和地贼星的能量也在这时返回灵窍,三种能量相遇,又是硬生生把灵窍的空间挤大了一圈,并且能量中和之后,就令人全身舒坦了,李飞总体能力大幅增长,灵窍的海洋中有三个小漩涡在游荡。 他睁开眼看看自己的身体,再摸一摸,肩上和手臂三角肌处硬生生鼓出肌肉来,双手少说也有了千斤力量。 李飞不由暗呼了一声“上帝”,照这样练下去,自己会突变成什么样的怪物?身高丈二,腰阔十围? 也许不会那么严重,至少目前他不算高,也不算横,鼓起来的肌肉也还远不如施瓦辛格,但现在如果有人把他的衣服脱光了看,就可以看出他的身体比例是有些不正常。 所以也就产生了另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天梦神功练到一半练不下去,他的身体比例就绝对不会正常了,很有可能该大的地方太小,该小的地方却太大。现在得尽快跳过“贯穴”这个层次,把一百零八个穴位都贯通,否则到了夏天怎么见人? 事实上就连他的脸部线条都有了些轻微变化,或者说是气质变化了,多了一点坚毅,多了一点俊朗,从一个长相不错的少年变成一个英武刚毅的侠客了。 他本来想召出鲁智深来练武,可是没找到趁手的兵器,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只找到两片竹子,于是召出武松附体,拿竹片当刀使,练习碎雪刀法和鸳鸯腿法。 在合体状态下,武松所有打斗技巧和经验他都可以共享,只要练几遍,使自己的肢体动作达到规范,以后没有合体他也能流利地使出来。这样练武自然奇快无比,便是天赋比他高一百倍的人,全天下最好的师父来教,都没有他学得快。 武松的武艺很驳杂,大多是从小与人打架学来,只讲究实用,没有太多花巧和招式。后来为阳谷县县令送礼物进京时,遇到了武术大宗师周侗,也是卢俊义、林冲、岳飞的师父,指点他拳法和一套鸳鸯腿法,使他武艺再上一个新台阶,也使他成了水浒中最具侠客味道的好汉,也是唯一一个能以空手入白刃、以步战对骑战的好汉。 碎雪刀法是武松得到雪花镔铁双戒刀之后,向山寨里的使刀好手请教,结合自己所学创出,以轻快、凌厉见长,便是一片雪花飘落也能斩成几瓣,不出则己,出必杀人。 李飞这时手上虽然只是两片竹子,使开来也是风声飒飒,虚影重重,满院子里游走,间或翻身飞踢,刀中夹腿,更是妙到颠毫。 一套刀法使完,门外有人鼓掌叫好,原来是薛可儿带着四个侍女过来,正好看到了。这时她穿着合身的软甲,美好身材依稀可见,李飞几乎想象得出甲内的娇躯是个什么模样,心脏又不争气地快速跳了几下。 薛可儿掩嘴笑着说:“李壮士好刀法,只是怎么用竹片,还没有趁手兵器么?” 李飞收了竹片,嘿然答道:“这套刀法才刚练,还生疏得很,这个……兵器也确实还没有。” 薛可儿忙转身对玉兰说:“你去把九公主送给我的那对刀取来。” 玉兰微愣了一下,应了声“是”,转身匆匆而去。 李飞心头一热:“郡主亲自过来,莫非有什么事?” 薛可儿微微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才说:“朝廷派了个大官来下圣旨,咱们今夜要正式为他接风,这个人……有些令人反感,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赴宴吧。” “好!” 李飞心中急转几个念头,朝廷来下旨的大官,应该就是她昨晚说的杨国舅了,而那个黑影绝对不是孤魂野鬼,很可能与杨国舅有关。薛可儿这么信任他,如果瞒着她似乎有些不够义气,甚至有可能伤害到她或她的家人,所以还是告诉她比较好——虽然告诉她以后加强了戒备,可能没机会偷窥她洗澡了。 “郡主跟我过来,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三个侍女都脸色不好,这不是在说她们不可信任吗?薛可儿见状忙说:“她们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绝对忠诚,不论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 李飞从众人脸上一个一个看过去,沉声道:“我不是不信你们,是不想你们听了害怕。” 金兰笑道:“老虎我们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么……鬼呢?昨晚我看到一个黑影从内院方向飘出来,鬼气森森,很有可能是邪道妖人召来的幽魂,必定不怀好意,你们要多加小心了。” 四个女子脸上都变了颜色,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真有这回事?” “你们觉得我会骗人么?” 薛可儿忙说:“不,当然不会。只是没想到会有妖邪之物进来,这,这可如何是好,你能对付它吗?” “没有正式交手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也有杀手锏可用,倒是不用太怕它。” 薛可儿暗咬银牙,毅然道:“事关重大,我要立即告诉大哥。另外从今夜起,你就进入内院,守护我和我哥哥。” 李飞暗喜,进了内院不分日夜跟着她,秀色可餐,玉人可触,岂不比偷窥来得强?左右相伴自然机会多多,日久生情,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嘿嘿……他这时与武松合体,平添一股侠肝义胆,便是不为了那一点私心,也是要保护薛可儿这个楚楚可怜的“弱者”的。 玉兰很快回来,手上拿了两把绿鲨鱼皮鞘的宝刀,连柄有一米四左右,镶宝石,金吞口,精雕细刻,华丽非常。 薛可儿笑道:“这两把刀是去年九公主送给我的,出自神锻门高级匠师之手,以缅铁、寒铁、镔铁炼成,称为三合宝刀,可吹毛断发。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你用吧。” “这个,好象太珍贵了吧!有点不好意思。” “昨日你救了我们,已经不是一把刀能报答的了,何况宝剑赠英雄,可能你很快就要用上它了。” “那就多谢郡主了。”李飞接过拔出一看,刃薄背厚,寒光迫人,刀身白中带乌,亮如秋水,映得须眉根根可数。虽然少了宝月那把剑的灵性,却也是世间少有的宝刀了,再抖手一挥,轻重也正好趁手。 薛可儿送他这么珍贵的宝刀,又说可能很快就要用上它,宴无好宴,看来今晚定是鸿门宴了! ------------ 第二卷 锁云城 ------------ 第一章 铁拳碎敌(上) 薛可儿带了李飞到院外,已有七八个人在这里候着,都对她恭敬行礼,她一挥手,众人便跟在后面,簇拥着她往帅府而去。 李飞偷眼打量身边的几人: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书生,大冷天还摇着扇子;一对象是孪生兄弟,作江湖侠客打扮;一个是高额浓眉、满脸凄苦相的和尚,眼皮没有抬起来过;还有一个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穿着火红的紧身衣,身材十分惹眼。 这些人想必是薛府蓄养的门客,看样子都有些能耐,他们不理李飞,李飞也懒得与他们打招呼。 不一时绕到了帅府前面,大门两侧全是一般高矮的亲卫,穿着护胸短甲,手持一人高的镔铁砍刀,冷森森怵人。他们的眼光也像刀锋一样锐利,沉稳如山,气势慑人。 玉兰轻声介绍说,这是王爷的亲卫,称为虎卫,是锁云城中最精锐忠诚的士兵,昨天去打虎的也是他们之中的人。 过了两重门,里面是一个宽阔得异乎寻常的大堂,两侧席位上早已有二十多个武将在坐了,大部分是三十岁到五十岁的样子,昨天那个刘将军也在其中,每次见了自己,脸色总是很难看的样子。 镇国公薛元龙正中高坐,年轻得出乎李飞意料,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岁,双眉入鬓,虎目有威,鼻如悬胆,唇红齿白,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只是作为统率三军的主帅来说,却是显得稚嫩了一些。 薛可儿以目示意,薛元龙便起身与她到了后面说话,金兰带着李飞和众门客去主位右后侧的席位坐下。这个坐位应该是为薛可儿准备的,并不在正席中,李飞也想不明白,并没有其他女眷出席,这种场面为什么要叫薛可儿出来作陪? 每一个席位后面都有两排小席位,是供护卫和门客们坐的,李飞等人就是坐在薛可儿席位的后面。 过了一会儿,薛可儿兄妹俩出来,分别回到了自己座位,薛元龙深深看了李飞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李飞坦然相对,也是颔首一笑。 却听门外虎卫高叫:“天朝国舅、监察御史、中书令、太子少保、太府卿……钦差杨国忠大人到!” 李飞吃了一惊:杨国忠,不会是唐朝那个杨国忠吧?好长的头衔,跟现代念名人讣告似的! 薛元龙和众将都站了起来,只见一人头戴双翅乌纱帽,蟒袍玉带,紫缎披风,大踏步而来。看他样子应该还不到四十岁,身材高大,蓄着短须,粗看长相还过得去,细看却觉得眼睛有些阴森,鼻子有些弯钩,脸上有些横肉,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杨国忠身后跟了九个高矮胖瘦不一的人,六个穿着家将的服饰,一个总管打扮,一个胖大魁梧的和尚,一个脸色苍白得像死人的道士。 当李飞的眼光落到道士身上时,不由心中一凛,这道士身上有一股阴森的气息,与昨晚见到的黑影很相近,也与冥河生身上的气息很相近。他突然明白了,这道士是幽玄宗的人,昨晚的黑影是他练的幽魂! 那个道士立即注意到李飞在观察他,阴冷地扫了李飞一眼,额头上似乎有黑光闪过。 李飞避开他的眼光,逐一扫视其他人,发觉每一个都是高手,就是以武松的经验也摸不透他们深浅。不过他们之中除了那个道士外,其他人也没留意上他,因为他身上并没有一点儿真气波动。 众人说着客套话,纷纷入座,杨国忠往薛可儿这边看来,眼睛猛地一亮,直直盯着她足有一分钟,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气得薛可儿在桌下握紧了粉拳。 李飞突然明白了,是杨国忠要求薛可儿出席,薛元龙不敢拒绝,她这才不得不抛头露面。 薛元龙喝令开宴,立即有女仆从两侧鱼贯而入,酒菜如流水般端上来。薛元龙和众老将说些“国舅远途跋涉,一路辛苦,边关苦寒,太过简慢”之类不痛不痒的言语,频频劝酒,都是些场面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薛元龙击掌三声,两侧通道中有乐师拿着各类丝竹乐器入场,列坐在众人之后,一群舞女彩带飘飘,带着一股香风进入大厅。 杨国忠的随从中,一个唇下有痣的护卫站起,大声道:“这等庸脂俗粉,我们早就看腻了,怎能入国舅法眼?听说薛郡主貌美如花,才艺双绝,何不请郡主出来歌舞一曲,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大厅中霎时静得落针可闻,紧接着“呯呯”、“哐当”之声不绝于耳,却是锁云城众将拍桌子跳起,震得碗碟砸落一地。 一个白须白发老将怒发冲冠,拍桌大骂:“竖子无礼,欺人太甚,取我刀来,待老夫一刀砍了他!” “杀鸡屠狗之辈,仗妹得宠,横行朝野,羞辱王公重臣,尔等眼中还有王法耶?” 一个大嗓门更是把众多声音压了下去:“尔等一帮畜生,阿谀奉承,蛊惑圣听,糟践朝堂犹不自足,竟敢到边关来放肆!欺辱主公,便如欺我父母,是可忍孰不可忍,孩儿们,给我拿下!” 大厅中乱成一团,拔刀的拔刀,抽剑的抽剑,杨国忠却只是微微冷笑:“王爷,你就是这样管制部众的么?” 在大景王朝,舞女是与**并列的低贱之人,叫郡主去当舞女,这已经不是一点点过分了。但锁云城众将表现也过于激烈,连杨国忠都骂进去了,当然是过火了。 薛元龙脸色铁青,大喝一声:“住口!” 大厅中又静了下来,只是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炸开锅。 杨国忠若无其事笑道:“我这几个家将都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说话不中听,况且他只是建议而已,各位要是觉得不妥,那就算了,何必动刀动枪?我知道诸位将军勇猛善战,可是那要拿去对付黑辽国,不能用来对付自己人啊!” 那员白发老将气得“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往后便倒,他的随从急忙扶住,厅中又是大乱,薛元龙忙离座过去查看,原来这员老将是他的叔公,本来就有病在身。 杨国忠笑道:“看来我又说错话了,若是气死了老将元戎,无人守卫边疆,岂不是罪无可恕?不如杀了我以消老将军之气。” 薛可儿气得全身乱抖,手紧紧握着剑柄,指节都发白了。 杨国忠是当朝红人,朝中还有杨贵妃、杨太师把持朝政,皇帝已经被架空,薛元龙绝对不能因为他家将几句无礼的话就杀了他,但他却可以反过来告一状,说薛元龙没有领导能力,管不了部属,那么薛家的国公爵位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 薛元龙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喝道:“送老将军回去休息,所有人归坐,不得妄动妄语,违令者斩!” 众人急忙归坐,一片肃静,薛元龙又说:“来人,重整宴席,撤去舞乐,今日为国舅接风洗尘,只饮酒取乐,不谈国事军事,也不谈风月之事。” 杨国忠击掌笑道:“理应如此!只是干坐着喝酒却没意思,不如我叫个下人来舞剑助兴。” 他这个提议倒是不算过分,军中尚武,席间演武、比武是常有的事,但是人人都知道他不怀好意,没人应和他。 破碎散落的东西很快被清除,重新摆上酒菜来,杨国忠说:“张三,你去献献丑,让各位大将军指点指点,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被称为张三的正是刚才出言侮辱薛可儿的人,大踏步来到中间,嘿嘿一阵怪笑:“咱只学了几天庄稼把式,可是一人练却看不出水平来,不知哪位将军愿意下场指点。” 众将因为薛元龙有令在先,都不敢自作主张,只是对着张三怒目而视。这家伙实在是毒,先把自己说成一文不值,众将要是不敢应战,等于是还不如一个农夫;应战了,无论是胜是败都算很丢脸的事。 薛元龙说:“诸将都是国家栋梁,关系边疆安危,怎可与一农夫论拳脚?张壮士自行演练便是。” 杨国忠笑道:“我们都是从京城来的,常听人说边关将帅如何英勇,却是无缘一见,要是连一个山野村夫都不敢应战,传出去难免令人怀疑有酒囊饭袋混迹其中。” 众人大怒,但没薛元龙的命令依旧没人敢站出。杨国忠取出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放在桌面上,尽管大厅内光线明亮,依旧可见荧荧光辉,乃是一颗稀世罕有的夜明珠,价值连城。 “本爵出点小彩头,谁胜了珠子便归谁。” 薛元龙看得出来这个化名张三的人是个高手,而武将们只擅长马上冲杀,未必能胜得过他,于是把眼光转向薛可儿这边。 中年书生立即站了起来:“各位将军金贵之躯,怎能与匹夫动手?还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与他玩玩吧!”说着便越席而出,向薛元龙一礼,接着向所有人团身一揖。 张三哼了一声,一个“请!”字出口,长剑也出手了,毫无花巧地向书生直直刺去。书生急忙闪身,同时手中折扇向剑侧搭去,想把他的剑挡开。 张三猛地暴喝一声,长剑前进之势不停,但剑身突然变弯了,依旧是刺向书生胸膛。书生以为已经避开,哪想到对手内功深厚,硬是把宝剑震弯,来势更急,情急之中只好以左掌去拍剑,打算用扇和掌把剑身夹住。 张三长剑猛地一弹,只见剑光暴闪,然后是一蓬血雨散了开来,书生的两条手臂已经断成了五六截,踉跄向后摔倒。 ------------ 第一章 铁拳碎敌(下) 众人霍然而起,脸色大变,张三居然只一招就把书生给废了。虽然书生太过大意,还没能发挥自己的实力出来,但这一剑三叠泉的功夫也够令人震撼了。李飞自量,就是在武松附体的情况下,若不明底细只怕也要吃亏。 几个侍卫急忙上前抬起书生去止血治伤,李飞身边的红衣中年女子大踏步向前,从袖内抽出一条夹心钢丝软鞭,脸如寒霜,厉声道:“我来领教!”说着“劈啪”一声暴响,长鞭向张三抽去。 张三哈哈大笑,以剑去拨那长鞭,不料长鞭突然一抖,变成一个大环向他套去,大环刚起二环又生,二环未尽三环又生,漫空都是大大小小的鞭圈。张三也使开剑法,如一团团雪花炸散,似一层层波浪涌起,把所有鞭影都挡在身外。 双方都轰然喝彩,掌声如雷。红衣女脚步轻盈,满场游走,衣袂飘逸似潇湘仙子,鞭影灵动如龙腾虎跃,暴响声不绝于耳,不论是从观赏角度还是从实战角度看都无可挑剔。如此雷霆般的鞭法却丝毫没有波及到两边的人,连酒杯菜肴都不曾动摇一下,足见她对此鞭的操控能力。 鞭影重重,但却一直伤不了张三,两人翻来覆去斗了有二三十招,张三大喝一声,剑光突盛,冲开鞭影撞近了红衣女身侧。红衣女急忙后撤,还是一鞭接一鞭递出,张三如影随行,贴身急攻,鞭法适合远攻,近身威力大减,她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张三身法突变,闪到红衣女身后,在她丰满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红衣女尖叫了一声,鞭法不由大乱,张三又闪到前面,在她胸口捏了一下,得意得哈哈大笑。 这时众人都知道红衣女不是张三的对手了,很多人不忿他的下流,都怒骂起来。张三却毫不在乎,上下其手,乱摸乱捏,红衣女更是大乱,长鞭使得再不成章法。 薛元龙急叫:“住手!” 张三又在红衣女胸部抓了一把,这才一脚把她踢飞到门口方向,红衣女吐出一口**,羞于见人,直接冲出门去了。 杨国忠哈哈大笑:“精彩,果然精彩,好鞭法啊!还有人下场么。” 锁云城众将大怒,但自量不是对手,不敢下场再讨羞辱。薛可儿俏脸忽红忽白,气得胸部急剧起伏,转身向李飞看来。 李飞本来没有把握胜过张三,可薛可儿等于是在向他求助了,却也不能再坐着不动,于是站了起来:“我来!” 他慢腾腾地走出坐席,向薛元龙抱拳一礼:“小人李飞,只是山野草民,刚到贵府做客,今天才向贵府家丁学了几招刀法,愿与张三比一比。” 众人不由惊愕,看他脚步虚浮,没有一点内功的样子,不像是个高手,可是腰间又挂着两柄名贵的宝刀,不是一般货色,也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在调侃杨国忠等人。 李飞又说:“小人一向胆小,如果不喝点酒就不敢与人动手,希望能赏小人点酒喝。” 薛元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这个,取酒给李壮士!” 杨国忠等人哄然大笑,哪里有还没开始比武就先怯场的,这架还有得打么? 一个侍从抱了一坛酒,拿了个大杯走到李飞面前倒酒,李飞却直接把酒坛夺了过来,往口里灌去。只见他仰着头,喉咙动个不停,酒水倾泻直下,五斤装的一坛酒点滴不剩地一口气全灌了进去。 北方寒冷,大多是烈酒,敢这样喝的人少之又少。众将大声叫好,不论武艺好不好,单是这喝酒的豪气就令人敬佩了。 李飞将酒坛往待从怀里一丢:“好酒,只是太少了,能不能再来一坛?” 这下不用薛元龙开口,立即有另一人送了一坛过来,李飞接过,照样是一口气喝干,腹部已经微微鼓了起来。 “好酒!酒能壮胆,嘿嘿!现在可以开始打了。”他说着打了个饱嗝,人也跟着摇晃起来。 张三笑道:“好酒量,要是你的刀法与酒量一样好,我也不用打了,果然是酒囊饭袋,哈哈哈!” 十斤烈酒下肚非同小可,李飞脸上已经涨红,摇摇晃晃走到中间,伸手拔刀,拔了几下却没拔出来,原来忘记按下卡簧了。众人不由绝倒,这个样儿还能比武么?简直就是找死! “对不住啊!我今天才见到刀子,不知道刀鞘上还有这机关……”李飞终于把刀拔了出来:“你,你,你出手吧。” 张三哈哈大笑,一剑刺了过来,李飞手忙脚乱用双刀招架:“铮”的一声双刀都被震飞出去,李飞也踉跄着往后跌去。 观战的人这下连死的心情都有了,敢情这人真是个酒囊饭袋,挂了两柄宝刀装门面的。 张三也是狂笑,脸现轻蔑之意,随手一剑向李飞刺去,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巧,不过一二成力道。 李飞明明向后倒去,不料脚后跟一转,人也跟着向侧面一晃,变成向前飞跌过来了,一拳快如雷霆击在张三的手腕上。 “嚓”一声响,腕骨已然折断,长剑跟着掉下,李飞闪电似的撞入他的怀中,双拳如狂风暴雨,一口气打了十七八拳。 武松天生神力,酒喝得越多,暴发力越猛,此时与李飞合体,李飞也有了将酒意化为力量的特质,每一拳击出都如千斤巨锤,张三两边肋骨全数折断,刺进内脏之中。 张三向后倒去,**和碎肉从嘴里、鼻孔狂喷而出,再也没活命的机会了。仅一个照面,李飞就赤手空拳把他打死了。 众将轰地立起,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这个变化也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杨国忠脸上都扭曲了:“你你你,你竟敢打死他,好大的胆子!他是……” 李飞反应神速,立即接口道:“他不过是种田的张三,人人都知道,为什么不能打死?况且比武总有伤亡,刚才不是有两个人被他伤了么?难道国舅爷只能赢得起但却输不起?” “你使诈!你作弊!”杨国忠为之气结。 “我如何做弊了?我是先动手了还是偷袭了?生死相搏的地方,难道还要我提醒他不要轻敌?难道刚才有人规定只能用刀不能用拳头?”李飞醉态可拘走过去,直到杨国忠席前,把夜明珠拿了过来:“这个彩头现在是我的了。” 这时大堂内才响起如雷的掌声,薛可儿也不顾郡主的身份大声叫好。 杨国忠身后另一个侍卫走了出来:“且慢,我来领教你的拳法,赢了再拿走珠子!” 李飞把夜明珠往口袋里一塞:“我已经赢了,难道国舅爷说话不算数么?你要比得再拿出赌注来。” 杨国忠脸色阴沉,脱下拇指上的一个大扳指:“这个戒指比那珠子更值钱,你要是赢了就归你。” 李飞对薛元龙说:“我只比这一场,不论输赢都不比了,否则采用车轮战法,我总是要输的,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薛元龙说:“席间切磋,本来只为娱乐,自然不能无休无止地比下去,不知国舅意下如何?” 杨国忠冷哼一声,缓缓坐下:“王爷就吃定了我么……好吧!只须赢我三场,便不用再比了。” 那个侍卫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对李飞一拱手:“鄙人山间樵夫王五,领教了!” 李飞把双刀捡起来:“刚才没来得及用刀,那我还是用刀吧。” 王五冷笑一声,飞身向李飞扑来,一拳击向李飞面门,手上早已戴了个有尖刺的铁拳套。这家伙阴险得很,李飞要是空手对他,就要吃大亏了。 李飞闪身,一刀向他手腕砍去:“铮”的一声,火花飞溅,原来他的手臂上还有精钢护臂。王五反手来抓刀背,李飞另一刀立即削了过去,两人以快打快,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刀来拳往打成一片。 脸色苍白的那个道士惊“咦”一声,伏在杨国忠耳边说:“这人有附灵之术,他本身没有什么修为,全赖附体之灵帮他比试。” “当真?你能对付他么?” “这个,贫道也不知他请的是何方神圣,只知不是鬼魂之属……” 杨国忠脸色不愉:“你们幽玄宗号称赶尸役鬼天下第一,却连人家是什么附体都看不出来?” 道士不敢说话,退了回去。 而这时王五的拳法刚猛凌厉,着着抢攻,李飞的双刀渐渐有些施展不开了,锁云城众将大声呼喝,为他鼓劲,杨国忠等人则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这几个属下其实是宫中的禁卫武官,哪里是什么张三李四阿猫阿狗之流。 李飞边打边向门口方向退去,离杨国忠他们已远,猛然脚下打了个踉跄,象是因醉突然跌倒。王五大喜,抢步上前来,一拳砸了过去,不料李飞跃起,一脚飞踢他面门。 ------------ 第二章 禅功破法(上) 这一腿事先毫无征兆,又快又狠,王五吃了一惊,急忙向后仰头,同时用左手臂去格挡,不料李飞身体横空,居然三百六十度拧转,另一脚更快更猛地横踢过来,正中他太阳穴――这就是武松的绝技玉环步、鸳鸯腿。 王五摇摇晃晃向后倒去,李飞双刀齐出,把他的两条手臂砍了下来。 “好!”众将齐声欢呼,杨国忠等人的脸色则完全变了,要说第一次李飞是耍奸使诈,这一次却是凭真实本领取胜,而且看样子他的潜力还不仅如此,刚才的不支又是诈败。 趁杨国忠的人去给王五治伤,李飞大模大样走到他们席前,毫不客气地把戒指收走了。 幽玄宗的道士大怒,起身便要出席,却被杨国忠制止了,他的脸变得比什么都快,一眨眼已是满脸笑容:“王爷手下果然多奇人,佩服佩服。我们也不动刀动枪了,眼看就要开战了,不如看看诸将力气如何。金渡大师,你站到当中去,谁若能推得动他,我回朝之后便奏请皇上,给他官升一级。” 薛元龙还没说同意,那个胖大和尚已经走到中间,双掌合什,闭目不动。 看他样子最多也不过两百斤,众将已跃跃欲试,见薛元龙没有反对,立即有一大将出席,以掌抵在金渡和尚的前胸,大喝一声运力推去。不料这一推就像是推在须弥山上,一分一毫也没动,那员武将不服,拼尽全力,憋得满脸通红,依然是蚍蜉撼树一般。 其他武将都不信这个邪,一个个出来,但结果都一样,没有谁能推得动他。 坐在薛可儿身后的两个大汉忍不住了,也上前去,便是千斤之重他们也能举起,不信推不动一个和尚。结果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没推动半分。 锁云城众将都觉得脸上无光,满脸羞愧,杨国忠哈哈大笑,斜眼看着李飞,接着在薛可儿脸上扫来扫去。 薛可儿知道李飞有大力气,巨虎都能硬生生折服,不可能连一个和尚都推不动,于是望向他,希望他能再次出手。 李飞微微摇了摇头,他虽然看不出金渡和尚使了什么法术,但必定是法术无疑,就算是再大的力气都不可能推动的。 杨国忠笑道:“李壮士,我这儿还有一块价值连城的玉带,乃是皇上所赐,不知你有没有勇气来拿。难道自从老王爷仙逝后,锁云城就没有身具勇力的人了?” 薛元龙大怒,站了起来就要出席,李飞知道光凭他也是推不动的,三军主帅,怎能做这种丢脸的事?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王爷莫急,我来试试。不过刚才酒喝多了,得先去小解一下。” 许多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杨国忠的一个侍卫冷笑道:“不会是吓得跑了吧?” 李飞也不理他,朝侧面小门就走,不一会就回来了。众人只觉他一出一进,气势就大不相同了,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因为五官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觉得他像是突然变强壮了,威猛霸气扑人而来。 李飞龙行虎步,走到金渡和尚面前,上上下下盯着他看,看完了又绕着他走,还是上下看个不停,直瞧得金渡心里发毛。 “破!”李飞突然大喝一声,有如惊雷暴响,似巨钟炸破,直震得所有人酒都泼了起来,屋顶尘土“哗哗”落下。 这一声大吼称为“破魔狮子吼”,或称“醍醐灌顶”,乃是佛门神功之一,以无上智慧之力直震对方识海深处,一声大喝能令迷途之人幡然醒悟,能令邪魔外道慑服。鲁智深虽然禅功修为不高,却是有根基之人,加上天生神力和大嗓门,已得这项神功七八成威力,这声吼非同一般。 李飞是近距离对着金渡和尚的耳朵发出狮子吼,金渡冷不防之下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直冒:“金刚不动”法术应声破了。 李飞喝完之后,立即抓住金渡和尚,高举头顶,奋力向着门口掷去。只见金渡如炮弹出膛,射出三十多米,出了大厅余势不衰,撞向一根巨大石柱,可怜光脑袋撞得像个炸开了的西瓜,连块大些的都找不到了。 众人被他这一喝一掷,吓得半天发不出声来,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神人!薛可儿门客中一直垂目的和尚,这时也抬起眼来,眼中亮如闪电,随即消隐。 杨国忠侍卫大怒,都拔出武器来,但却被他制止了,鼓掌笑道:“好功夫!好神力!真是大开眼界了。”说着走出席来,真的把腰间的玉带解下,交到李飞手中。 换了别人绝对不敢接受这条与官位不相匹配的玉带,可是李飞是什么人啊?他不知道也不放在心上,毫不客气地就收下了,连谢字都没说。 杨国忠失去了三名高手,却全不在意,笑道:“王爷手上有这等精兵猛将,还有什么好迟疑,理当尽早出兵,击退黑辽国,上报皇恩,下安百姓。” 李飞突然明白了,杨国忠今天装模作样,就是要激薛元龙出兵,另外也是要摸清薛家实力,自己虽然赢了三场,挣回面子,却落了他的话柄,并且泄露了实力。 薛元龙道:“此事已经与国舅分析过了,扼守关隘,敌军远来劳苦,粮草不继,必然难以越过边界,此以逸待劳也;若劳师远征,等于是优劣之势倒转,实是不智之举。” “薛家军有踏雪良驹,擅长雪战,黑辽国这数十年来养精蓄锐,人强马壮,若不趁着大雪天他们行动不便,半渡而击之,等到兵临城下,谁能保证守住?若是锁云城一破,还有何处可以阻敌?敌军势如破竹,直指帝都……嗯,嗯,王爷也是知道厉害的,况且这是皇上的旨意,不能不遵啊。” 薛元龙脸色数变,最后说:“今日只饮酒,不谈军事,明日本帅再与众将商议。” 杨国忠笑了笑,坐回席间,邪邪地看着薛可儿:“不谈军事,那我们便谈谈喜事吧!本爵对郡主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更胜闻名十倍,不知王爷可否将令妹下嫁给我。杨、薛两家结亲,朝廷内外再无人敢小觑我等,本爵当向皇上请求增兵,黑辽国还有何惧……” 薛可儿怒不可遏,奋然起立:“住口!我薛家是何等样的人,怎么可能嫁给你杨家,你想也休想!” 杨国忠依旧笑嘻嘻地对着薛元龙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家从父,父亡从兄,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吾父新亡未满百日,怎可再议亲事!” “又不是即日完婚,且先口头议定,等百日之后再完婚也不迟。” 薛元龙再也忍不住了,拍案道:“三日后便出兵,且等我得胜回来后再议,今日宴会到此为止,送客。” “那么本爵便在锁云城静候王爷归来,也好一并回去向皇上报喜了。”杨国忠起身略一施礼,带着随从走了。等他出了门口,众将都破口大骂,薛元龙心情恶劣,挥了挥手,令众将都退了出去。 薛元龙带了薛可儿、李飞和几个虎卫侍女走到后进的一个小厅里,薛可儿急问:“大哥,你怎能答应他,他如此不择手段逼迫我们出兵,一定有什么诡计,不能上了他的当?” 薛元龙狠狠一拳砸在案上:“可是不出兵又如何,他可以回去告我们拥兵自重,不遵圣旨。我早已听说皇上对各国公、藩王手握重兵心有疑忌,有削藩之意,这是先拿我们开刀了。” 李飞忍不住问:“他也是个大官,怎么说话做事像个泼皮无赖,肆无忌惮?” “他本来就是个泼皮无赖,只是妹妹长得美,被选入宫中成了贵妃,全家鸡犬升天,如今朝中都是他父子的党羽,皇上身边也全是他的人,只手遮天,早已蛮横惯了。” “他逼着王爷出战,就不怕战败了锁云城守不住么?” 薛元龙叹了一口气:“他肯定是早有准备了,我如果兵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换人。如果我没猜错,朝中早已有接替我的人选,我属地中的许多城池已被他暗中控制了,便是方才在座将领中也有人给他收买了。” 李飞默然无语,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薛家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出兵打了胜仗才有可能扭转危局。 薛元龙拍了拍李飞的肩:“李壮士真是好样的,今日多亏你了,我出征后,妹子和府中的事就多劳你费心了。” “这――”李飞觉得有些意外:“只怕不妥吧!我昨天才刚来的,况且我也挑不起这个重担。” “哈哈哈,能不能胜任此事,又怎能以所到时日论长短?我妹子虽然年幼,眼光却是高明的,自然错不了。我不在,杨国忠包藏祸心,也只能靠你多加关照了。” 薛可儿脸上一红,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薛元龙说:“你放心,黑辽国的人虽然强悍,我们薛家军也不是孬种。虽然不能说必胜,却也不会输给他们了。我会让叔爷和几个可靠的人留下守城,谅杨国忠也不敢乱动,只要小心防范他派高手来府中使坏便可。” ------------ 第二章 禅功破法(下) 薛家兄妹有话要谈,金兰带了李飞先回去。路上李飞向她打听,这才知道大景王朝有四大国公,都是开国元老,镇国公薛家在北面拒黑辽国;安国公岳家在西面拒金蒙国;卫国公马家在南面拒哈迷国;辅国公徐家大多是文臣,在朝中辅佐皇帝。现今皇帝昏庸,国内已经空虚,全赖这四大家族支撑着。 “听说黑辽国的人长得像妖怪,还吃人,有这回事吗?” 金兰呵呵笑了起来:“黑辽国呀,其实是几个大国和几十个小国的联合体,内部也时常打仗,吃人和猎取人头仅是少数部族的习惯,大部分黑辽国人并不吃人的。他们长得比我们要高些,大多碧眼白肤,天生黄发或白发,粗看怪吓人,多看也就习惯了。罗刹男子多体毛,性粗鲁,女子雪白娇嫩,却有极美的呢。” 难道黑辽国的人长得好像俄罗斯人或西方人?李飞暗暗惊异,又问:“他们的战斗力怎样?” “黑辽国盛产镔铁,但打造技术不行,近几百年来被他们偷学了不少,所以现在上阵的都是重甲步兵和重甲骑兵,连马匹都包裹住,很不好对付。不过呢?我们薛家军与他们世代为敌,熟知他们的作战思路和行军习惯,也有了许多对付他们的办法。那个狗官有一点也说对了,这样的大雪天,他们的重甲兵是打不过我们薛家军的。” “那就好。我在城里都没有看到道士,眼看就要开战了,为什么他们不来保护王爷和家人?” 金兰摇了摇头:“这些道士们神神鬼鬼,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听谁的,以前少说有几十个道士在城里,有的还是老王爷的朋友,但这几天全不见了。” 李飞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东河城被刺杀的武将死了没有,他是王爷亲信的人吗?” “死了,他是王爷得力的人。” 李飞更觉得不对劲,薛猛突然死亡很可能是遭了别人毒手,东河城的刺杀是在剪除薛家的力量,太上教的道士突然撤走是要给敌人机会,这些都证明背后有一个对薛家不利的阴谋。杨国舅突然到来,明目张胆地逼迫出战,潜进内院的黑影等等,明显就是他在搞鬼,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李飞并不熟悉这个世界,也太年轻缺少经验,便是与武松或鲁智深合体时,也难以推测出具体的阴谋是什么?就更不要说破解了。 金兰带李飞去领了一套内府亲卫服装和通行金牌,然后与总管、内卫队长等见面,了解所有布防和联络方式。内院的亲卫都是薛家本系子弟,或是可靠将领的后代,忠诚方面不成问题,实力也不俗,但是对上侠客之流或是修真之人,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李飞身份特殊,并不要听从他们的安排,只要在薛家兄妹两个院子之间警戒就可以了,另外薛家蓄养的食客们也在外围加强了戒备。 为防在练功时有敌人潜进来,李飞把母老虎也带到内院来了,就在他下方的花草中趴着。母老虎已经快成妖了,比最灵敏的狗还要机灵百倍,有它盯着,不论是人是鬼混进来都能立即发觉示警。 值此风雨飘摇之际,李飞虽然心痒,却也不好再去偷看薛可儿洗澡,当务之急还须努力练功,提高自己的实力。 武松和鲁智深的实力他已经切身体会了,只要一合体,就可以与江湖高手级的人物一战,但他需要继续强化他们,提高他们的实力,同时也要提高自己的实力,否则遇到意外情况将无法应对。 在没能解开更多人物之前,唯有多吸收能量强化自己和三个好汉身体了。 他盘腿坐于屋顶,手掐诀印,默念心法,进入心如古井映月般的境界,观想自身腾空飞起,身高百十米,灵窍宽大如海,接受天星之光。 按他的猜测,缺盆穴、命门穴和太溪穴贯通后,三种能量汇集于灵窍内,相融相通,应该可以同时吸收天孤星、天伤星、地贼星的能量,但具体能不能做到就要现在开始测试了。 修炼没有捷径可言,但亦有事半功倍的方法,而这种方法往往需要冒极大的风险去摸索尝试,有可能得不偿失追悔莫及,但也有可能另辟一条康庄大道。修行之道,乃是逆反生老病死的规律,甚至是逆天行事,古往今来,非大智慧、大勇力、大毅力者难窥其门径,而李飞恰好是宁可冒险一搏,也不愿平庸一生的人。 但是同吸三种星光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并不是象打开三个水龙头,拿个大脸盆去接那么容易,李飞专注于一颗星光时,另两颗星就感觉不到了,再感应到另一颗星时,前一颗星的光芒便暗淡下去了。分心二用已不容易,更何况是分心三用? 试了好一会儿没有结果,突然想起在学校时,有一次练习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事,越是焦急越画不出来,而是要心无杂念,既无“圆”的概念,也没有“方”的概念,但心里又要有“圆”和“方”的存在,介于一种似有意似无意间,不想而画,不圆而圆,不方而方。 现在不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他心中霍然而通,再无挂碍与执着,很快三颗星都亮了起来,三道光华同时注下…… 适应了一会儿,李飞驱动灵窍内的能量进行主动吸收,灵炁的海洋中形成三个大漩涡,吸着各自的星光能量。他担心能量太强自己受不了,也没敢太猛,没有节制的贪婪无异于自杀,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 尽管如此,已经比老老实实慢慢练功不知要快多少倍了。 最近几天,锁云城开始沸腾起来,军鼓震天,马蹄如雷,大量军队集结,数不清的物资器械开始调拨,一队队传令兵出城而去,奔向后方的城池关卡和兵营。 调兵遣将不关李飞的事,白天也不会有刺客上门来,他左右闲着,便独自上街去逛逛。 锁云城虽是边关苦寒之地,却有数十万人居住,极为繁华,三教九流,各色货品应有尽有。 此时李飞降虎、力敌奸臣三大高手的事已经在城里传开了,不过他穿了自己之前那套破衣出来,市井之间并没有人认得他。边走边看,不觉走到一家生药铺,猛地想起时迁的话来:想要成为一个好偷儿,迷香、勾索、簧针、薄刃之类必不可少。 特别是迷香,乃是入户行窃、偷窥非礼所必备良品,想当年多少英雄好汉曾倒在与之相若的蒙汗药之下,这么神奇的东西无论如何要配一些出来玩玩。 时迁知道的迷香配方不下五六种,成分大不一样,效用也各不相同,李飞进店去对伙计说了几十药材的名字,却大多没有,最后只有一种配方差不多能配齐,却还差一种名叫迷幻蘑茹的东西。这个不属于中药,而是一种带微毒,能令人麻木并陷入迷幻的毒菇,少量服用有镇痛、镇静功效,据伙计说街上有些卖药草的人可能有。 李飞叫伙计把自己要用的药材各称了几十克,磨成细粉分别包好,付了钱出店来继续闲逛,街上果然有些卖草药的人,问了几个卖药老人就买到了迷幻蘑菇。 这时他看到一家卖字画的店面,挂了个古香古色牌子:奇墨斋,门口人来人往,有的是买卖书画,有的是拿旧书、旧画进去装裱。 突然冒起了一个主意:自己身上带着这一本宝书,迟早会被人知道的,要是有高手来偷、来抢怎么办?不如仿制一本带着,也许有一天可以鱼目混珠派上用场。 他回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于是走进店去,一个伙计迎了过来:“客官要买书画还是装裱?” 李飞把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往柜台上一拍:“找你们掌柜的,有大买卖要做。” 那伙计忙把他迎到里面静室,奉上茶点,很快有个四十来岁的富态中年人进来,拱手道:“鄙人姓车,人称妙手先生,不知客官如何称呼,有何买卖?” “我姓李,你看看这本书,能不能一模一样做出一本来?” 车掌柜小心接过,细细翻了一遍:“这本书虽然有些年头,用笔功力也深,却难不倒我,约一个月就能做出来,连你也分不清哪本是真哪本是假。” “一个月?”李飞大摇其头:“时间太长了,最多三天,价钱好说。” 车掌柜变了脸色:“李小哥来消遣我么?你便是到了帝都,遍请全城高手同来也未必能三天办到,我妙手先生做不到的,天下也没几人能做到。” “如果我只要几成象呢?只要外表和前面几页相似,后面的可以用其他人物代替。” “这个……用其他书代替是不行的,笔法不一样,一眼便被看出来了。若是不求太神似,或许七天就可以完成,只是我‘奇墨斋’从不做粗劣的东西。” 李飞笑道:“掌柜的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别人说是你做的,你也不能把我的事泄露出去,今天的五两银子当定金,做得好再给你十两。” 车掌柜大喜:“我立即动手,再叫几个好画工,连夜给你赶出来。” “好,这本书关系重大,第一不能被外人知道,第二绝对不能弄破弄脏,否则把你这店卖了都赔不起!” 车掌柜连连点头答应,一再保证他们是如何有职业道德,有多强的安全措施,把李飞送了出去。 他刚走不久,就有个压着毡帽的中年汉子上门来打听,问李飞来做什么?车掌柜还真守承诺,只说李飞是想买画,但没有挑中满意的,把那人打发走了。 当天晚上,锁云城的驿馆内,杨国忠看着案头的一封密报皱起了双眉。 薄绢上写着李飞的姓名、容貌、身高,第一次出现的时间、说的话、所带的物品,以及之后他做的大部分事情。连他身上带着一本奇怪的书,练功时的姿式都写得一清二楚,便是叫李飞自己来写,也只能写到这么详细。 ------------ 第三章 佳人有约(上) 眨眼到了第三天,数万薛家军齐集大校场祭旗誓师,枪戟如林,旌旗如云,人强马壮,杀气腾腾。三通金鼓响罢,令旗挥舞,各队将领依次上前领命开拔,马蹄得得,铁甲铿镪向北行去。 最后薛元龙把帅印交给了叔公薛耿,由他暂代主帅,各门各司都有安排。杨国忠也带了家将前来送别,代皇上敬酒,说了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之类的废话。 那一天跟薛可儿同去打虎的将军名叫刘世希,他也留了下来,并且统管三万城防军。据金兰说,刘世希是世袭的护军将军,刘家祖上曾立过大功,跟着薛家有上百年了,甚至还救过镇国公的性命,所以是绝对可靠的。 刘世希早有娶薛可儿的意思,薛元龙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薛可儿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飞走回自己住处,一进门就见到院子里站了个强壮的虎卫,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原来是去东河城的薛壮回来了。 “李壮士,小人到了东河城,贵友一切安好,现已移住城东柳桥巷的王姓祠堂,我亲眼看到众人都安顿好了才回来。” “真是多谢薛兄弟,辛苦了!” “不敢,这是小人应当做的。听说李壮士在宴席上连赢三场,为我们大大争了一口气,嘿嘿!我们才要感谢你呢。” 李飞笑道:“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刚回来就知道了。你看我也不是太壮,还是不要叫我壮士了,瞧得起我就叫我声兄弟吧!” “这……好吧。李兄弟,现下有空么,不如出去喝一杯,我的几个弟兄都想见见你,跟你拼酒呢。” 李飞正要答应,却见一个和尚走了进来,正是三天前一起参加宴会但始终没有说过话的老和尚,这个小院子里没住别人,显然是来找他的。 “看来我有客人到了,还是改日吧。” 薛壮也很干脆,拱拱手,再对和尚点点头,大踏步走了。 “贫僧晦明,多有打扰了。”和尚合什行了一礼,声音干涩苍老,但却有一种特别的韵律。 “大师找我有事么?”李飞这才仔细打量他,老和尚大约有五六十岁,高额头,浓眉毛,脸皮干枯褶皱,嘴角法令纹极长,显出一副凄苦相。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但还算干净,胸前挂着一串掉漆旧念珠,背微有些驼,十足是个穷途末路的老和尚模样。 “恕贫僧冒昧,少侠并不是佛门中人,为何会佛门狮子吼?” 李飞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干脆反问:“大师又是哪门哪派的高僧?” “高僧不敢当,只是个大庙不养小庙不收的野和尚,承蒙老王爷不弃给一口饭吃,所以赖在这儿。” 李飞最讨厌那种故作高深,却盘根问底打听自己的人,因此冷冷道:“不知大师隐身在薛府有什么目的?” 晦明眼中似有亮光一闪,立即又隐了下去:“世间攘攘皆为利往,少侠到此又有何目的?” 李飞更为恼怒:“我是俗人,为了利益而来也不奇怪,你是和尚,到这国公府来倒是有些奇怪。” “善哉善哉,少侠说得是,这国公府确实来不得。不过和尚已经来了,却也不能一走了之,少侠才刚到此,倒是没有必要趟这浑水。” “什么意思?” 晦明话锋一转:“少侠还没有说从何处学得佛门狮子吼?” 李飞道:“现在我也吼不出来,大师要是不信,我就叫几声给你听听。” “据贫僧所知,天下只有幽玄宗会请鬼附魂之法。” “大师认为我是在请鬼上身?鬼能吼得出佛门狮子吼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恐怕是你孤陋寡闻了。” 晦明猛地抬眼,原本有些混浊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这双眼是如此清澈,黑白分明,有如刚满周岁的婴儿。他的腰和背也直了起来,立即显得高了几寸,比李飞还要高大一些,有种坚定如山,岿然不动之感。 李飞吃了一惊,也挺起腰杆,凝神运气与他那无形的气势相抗。 老和尚的眼睛更是亮若朗月,如果不是在白天,肯定能看到实实在在的光芒。 李飞恍若置身于旷野之中,明月高悬,照得他纤毫毕现,毫无躲藏之处,他的呼吸、心跳、感受,乃至心底最深处不可告人的想法都暴露无余。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恼怒也被老和尚看到了,似乎老和尚就希望他因此大怒然后露出破绽。 这里就像是老和尚创造的一个领域,在这个领域中,创造者主宰一切,用李飞的话来说就是:我的地盘我做主。现在他就落到了老和尚的地盘内。 李飞努力抗拒着,他不是容易服输的人,但此时陷入老和尚的目光中,就如萤火之光在浩月之下,哪里能抖得起来? 猛然间他醒悟过来,老和尚的眼睛不可能像月亮一样,这一定是某种幻觉或幻境,就如练功时,天上的星星还是那么一丁点大,可是观想时每一颗星都如圆月般大,光华万丈。 星辰有无穷之力,永远吸不完,难道这老和尚也有这个本事?我就不信,就算你真是月亮,老子也把你吸得月亏、月损,血本无归! 他心念一动,灵窍内的能量便旋转起来,完全以练功时自创的“吸光大法”去吸晦明的“眼光”。 这是非常可笑,也非常古怪的事,绝对没人会去吸收别人的“眼光”,可是李飞觉得老和尚的眼睛真的像是在发光的月亮,而吸收星光是他最拿手的事,所以自然而然就用出来了。 奇迹产生了!李飞的前额处有如巨鲸吸水,把晦明眼中发出的“光”给吸了进去!旁人也许看不到,但李飞和晦明都能清清楚楚看到,并感受到。 佛门中修炼出的能量称为“般若神力”,乃是以道德、慈悲、智慧、坚忍等为基础,以禅修为引导苦修得到,好比道门的真气,是一种实质的高维能量。 “般若”意为智慧,是洞视彻听、了脱生死、超凡入圣的大智慧。般若神力的意思就是由这种大智慧产生的力量,按境界不同又可分为实相般若、无相般若、金刚般若等。晦明虽然已经修成“般若慧眼”,洞悉天地,无所不察,但般若神力还停留在实相般若,还是有形能量,所以会被李飞吸走。 晦明大惊之下急忙收功,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摆脱,般若神力还是急泄而去,急忙挥袖挡在眼前,隔绝了与李飞之间的对视,这才切断了吸力。 般若神力是佛门一切神通的基础,比道家真气更精粹,也更难修出,修到无相般若的境界,每一点每一滴都珍贵无比,仅这一瞬间,晦明已损失了十年的苦修,全身汗出如浆。 李飞并不知道自己已让晦明损失惨重,所得到的这些般若神力不亚于奇宝,他被晦明给激怒了,大声道:“老和尚,你想打架是不是?” “阿弥陀佛,贫僧有眼无珠,多有得罪了!”晦明垂眼低头,腰也弯了背也驼了,凄苦相更重,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别给我装死,你刚才是不是想暗算我?” “善哉善哉,贫僧只是想看看少侠是从何而来,并无相害之意。” “哼,我看你是没安好心,想趁我不备控制我。” 晦明合什一礼:“天色将变,贫僧告退了。”说完转身就走了。他其实是一个大有来历的前辈高人,以无上神通不但没能查出李飞的来历,还阴沟里翻船损失惨重,哪里还好意思呆下去? 李飞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这老和尚神神鬼鬼的,到底是敌是友?虽然没有动手,但他知道晦明一定是高手,否则哪里能把眼睛弄得像探照灯一样!但他似乎也没有恶意,只是很令人讨厌罢了。 晦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好像是说他受了薛家的恩惠,不能一走了之,又像是在说自己的目标没达到不肯走,最后说“天色将变”,更是明显的暗示。 李飞内视灵窍,吸入的那一股“异光”并没有与其他灵炁起冲突,但也不与其他灵炁相融合,而是在灵窍边沿独自游荡,大有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样子。反正自己没受什么损失,又把老和尚吓走了,他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今天不知是吹了什么风,客人一波接一波地来,晦明刚走不到一盏茶时间,又有一个陌生的脚步声走进院子。李飞探头往外一看,却是大门的薛管事。 管事上前施礼道:“李少侠,有杨国舅的管家在外面求见,不知你见是不见?” “杨国忠的管家找我?”李飞有些愕然,杨国忠没理由派人来见他啊!要收买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吧? “李少侠要是不想见,卑职就赶走他了。 李飞迅速一算计,与杨国忠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弄不好反而令薛家人起疑了,于是断然道:“畜生我都没兴趣见,更何况是畜生的走狗,不见!” 薛管事匆匆而去,但不一会儿又快速走回来,手上还拿了一张烫金大红帖:“李少侠,杨国舅的管家留下一张请帖,还请你过目。” 李飞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写着请他今晚酉时中到万花楼赴宴,万勿来迟,恭候大驾之类。 “少侠还有何吩咐,若是没有卑职就先走了。” 李飞想了想:“郡主现在是在哪儿?” “刚进府不久,应该在内院。”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我见郡主去。” ------------ 第三章 佳人有约(下) 李飞带着请帖走进薛可儿的院子,远远见到她和刘世希正在池边小亭子里说话,尽管两人的声音不高,但李飞的听力已高出正常人许多,还是听到了。 “……他在宴席中一见到杨国忠的宝物便显贪婪之色,可见这人受不得诱惑,不可重用。” 薛可儿却说:“他取走杨国忠的财物,那是在羞辱杨国忠,比武赢的彩头,理该取走,没有什么不妥的。” 刘世希立刻接口:“再说此人性情变化无常,心机太过深沉,来历不明,举止、语音都有异于常人,难保不是杨国忠从外邦买来的刺客,打入府中卧底……” “不要再说了,他神态气质虽会变化,却都是一副豪迈之气,我信得过他。” 刘世希身影微动,勉强应道:“是属下多言了,属下只是尽本分提醒而已。” 李飞心中暗骂:姓刘的,老子又没杀过你老爹,问候过你家女性,为什么总要跟我过不去?就算你想讨好薛可儿,也没必要把我往脚下踩吧。 这时薛可儿已经看到了他,向他招了招手,李飞便快步走过去,笑道:“原来刘将军也在这儿啊!真巧。方才远远看过来,还真像一对才子佳人在湖畔私会呢。” 刘世希尴尬一笑:“李少侠真会开玩笑。” 薛可儿则脸红了:“原来你也会贫嘴。来找我莫非有什么事?” 李飞把请帖递了过去,薛可儿一看,不由皱起了秀眉:“那么你去还是不去?” “本来我是准备要去的,不去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没胆,丢了薛府的脸?可是去了,杨国忠定会以金钱、美女和官位拉拢我,想必郡主也是可以给我这些的,那我何必舍近求远呢?我现在是郡主的门客,要不要去当然由郡主说了算。” 薛可儿微愣了一下,已经明白李飞听到她们刚才的谈话了,于是微笑着把请帖递了回去:“万花楼的酒不错,不喝白不喝。不过薛府里也有些佳酿,不比万花楼的差,你如果不想去,今晚我和刘将军便陪你小饮几杯。” 李飞哈哈一笑,扬手把请帖抛了出去,接着跃起拔刀,一片寒光乱闪,大红请帖碎成数十片,如同落花飘零洒向池中。纸片在空中不着力,瞬间切成大小相若的几片绝对不是容易的事,这一招已是自己的实力展现,不无炫耀之意。 刘世希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来:“李少侠刀法又精进了,可喜可贺!不过末将今晚还要守城,不敢分身,不能相陪了。” 他自觉呆下去没意思,向两人告辞,快步走了。出了院门,眼中闪过一丝凶厉之色,脸颊上因为牙关紧咬而鼓起了横肉,英俊的容貌都有些变形了。 夜色降临,薛府内院,就在亭子里摆了五盘小菜,放了两个碳火盆,几盏灯笼挂在四角,薛可儿真的亲自请李飞喝酒了。 她卸去衣甲,戴了一顶雪狐帽,中央镶了一颗明珠,上身是同样的雪狐裘袄,下身是曳地白裙,如同雪中精灵,但少了一份英武和冷硬,多了几分温暖、富贵和柔媚。 薛可儿夹起火盆中的精巧银酒壶,笑盈盈为李飞倒酒,笑道:“你别怕这酒壶小不敢多喝,这儿还有一坛呢。” “嘿嘿!其实我也不是特别贪酒之人,平时也少喝,主是要与人打架时,喝点酒能增加力气。” 薛可儿抿嘴轻笑:“你还真是个怪人,没听说过喝酒能长力气的。” “对了,郡主知道门客中那个叫晦明的和尚是什么来历吗?” “他是亡父请来的,在府里呆了有七八年了,平时不多说话,也不与人交往,所以对他所知不多。有什么不妥吗?” “白天他来找我,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看起来像是个高手,我猜不透他是敌是友……天下和尚一家亲,不会与我摔死的和尚有关吧?” “应该不会吧!我好像听爹说过他是大乘禅宗的人。” “大乘禅宗?你们家与他们有交情吗?” 薛可儿皱眉想了想:“据说六百年前的前朝崇尚佛教,佛门曾极度兴盛,大景王朝是在道教的支持下建立的,因此和尚不是被杀了就是被赶走了,只有一个大乘禅宗却屹立不倒,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自那之后,大乘禅宗的人也不多了,行事低调,极少在世间行走。在景国大族中,只有我们薛家与他们还偶有来往,也没听说他们有过什么恶迹……” 薛可儿侃侃而谈,李飞趁机大饱眼福,饱餐秀色,仅存的一点拘谨也消除了。 “你贼兮兮的盯着我做什么?看来你果然不是好人。现在给我老实坦白,你是从哪里来的?”薛可儿秀眉一挑,冷不防问道。 “郡主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目的而来,从哪里来很重要么?” 薛可儿撅着小嘴,紧紧盯住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让你进入内院了,不过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哪里人,以前是做什么的吧?” 李飞迟疑了一下,不忍心欺骗她,于是说:“我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来的,遥远到你无法想象,那里另有一个神奇的世界,现在我也很难回去了。对我来说,大景国也罢,黑辽国也罢,都是毫无关系的,就象是在做梦一样。这样的回答郡主满意么?” 薛可儿将目光转向了池中,这儿可能有温泉,不但没结冰,还漂荡着丝丝热气,几条小鱼正在水下戏耍着,吐出串串水泡,荡起圈圈涟渏。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那么你孤独吗?” 孤独?李飞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当然孤独,只是到了新世界,他都一直被险恶环境压迫着,不得不孤军奋战,几乎没时间想这个词;或者说不愿意有这种感觉,因为孤独并不能当饭吃,可是现在却被薛可儿一语道破了。 “可能有一点吧!不过比我更孤单的人多的是,多想这些没意思。其实只要活得充实,在哪儿不一样呢?至少现在的我并不觉得孤单。”他脸上已浮现出真诚的笑意。 薛可儿感觉到了他火热的眼光和话里的弦外之音,脸红了起来,微低下头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来这儿并非我的本意,就好像命运之神打了个瞌睡,把我放错地方了……来这里之后,一直是在为了活着而努力,如果能够不为生存而烦恼,也许我会寻找自己的价值所在。但如果不能练好武艺,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连这些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到,谈再大的抱负也是空话。” “李大哥说得好,我还在孝期不能饮酒,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一杯怎么够,我饮三杯!” 薛可儿又笑了起来,但笑容之后却带着淡淡的忧愁,星眸之中时常如罩了一层薄雾。李飞知道她心里负担的东西太多,又牵挂着薛元龙出征的事,心情特别沉重,所以有意说些小笑话引她开心。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酒也喝了好几壶。 分别时,薛可儿满怀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其实今晚不是她款待李飞,而是李飞在陪她。薛可儿没把李飞当外人,也没有把他当家人,而是当成了知心朋友。 李飞的迷香已经配制好了,自然不打算在她身上做试验,以后也不想去偷看薛可儿洗澡了,那是小人行径。可是到哪儿去试这迷香的效果呢? 母老虎最近过得很逍遥,傍晚还被拉出去驯马——薛可儿让它去对虎卫们的踏雪驹发发威,给它们壮壮胆,它冲着几百匹马吼了几声,依旧吓得它们胆战心寒。回来后美女们还帮它洗了澡,给它吃了一只大肥猪,这时正在惬意地打瞌睡。 只见它虎须微动,嘴角咧起,笑得无比幸福,大约正在梦里与哪只公老虎调情,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猛地睁眼抬起头来。 不是敌人来了,而是主人李飞走过来,但主人此时脸上的笑容实在古怪,象只老狐狸,眼光在它身上乱瞄,手里拿了一根半尺来长的铜管。 母老虎不由又打了个冷战:主人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他要用这根铜管对我做什么下流动作…… 还好李飞并没有走到它后面,而是很“友善”地摸了摸它的头脸,然后小心地把两种粉末倒进了空心铜管,按住两头摇了摇:“乖乖母老虎,来抽根雪茄。” 母老虎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东西,李飞已经凑嘴一吹,一蓬香气迎面扑到。它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随后它眼前的影物就开始扭曲,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就像几年前它偷喝了半缸酒那次一样。 “倒也!倒也!哈哈哈。”李飞压低声音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种**以曼陀罗、大麻、迷幻蘑菇八种中草药制成,研成粉末并分成两份,使用时两份混在一起,就会挥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在密室内效果很好,闻到的人会情不自禁地深吸几下,就这么昏睡过去,约半个小时才会醒来。 这种迷香的优点是没有烟,不容易被人发觉,而且醒过来的人头不疼、口不干,以为只是打盹做了个梦;缺点是时间偏短,并且昏死的程度不够深。 母老虎体形虽然庞大,可是李飞直接吹到它脸上,效力也是强了数倍,不倒就怪了。 ------------ 第四章 菜鸟神箭(上) 此后几天,李飞花了点时间研究《昊天剑法》,若真老道的火雷道剑给他的震撼很大,而这只是昊天剑法的中层境界而已,所以对他的吸引力之大不下于天梦神功。 按照秘笈上说的,要用道家真气去感应宝剑中的灵气,按照一定的方法修炼,直到精、气、神与宝剑灵气产生共鸣,从而以真气控制它。李飞手中没有相应的内功修炼秘笈,天梦神功的灵炁与道家真气又完全不同,根本无从下手。 他试着以自己的灵炁去感应宝剑中的灵气,可是牛头不对马嘴,折腾了半天,宝月那把剑一点反应都没有,更不要说飞起伤人了。 这条路走不通,一时之间又解不开更多书中的人,他只好继续吸收天孤星、天伤心和地贼星的灵炁,偶然也练练《昊天剑法》中的剑招。没指望用这个杀敌,而是先熟知敌人的招数,万一有太上教的道士找上门来时也好应对。 杨国忠也不知在搞什么鬼,这几天都躲在驿馆里,并没有出来嚣张,李飞自量不是他几个家将群殴的对手,也没去招惹他们。 这天早上,薛可儿带了八个侍女全副武装出来,人人都带了弓箭:“我打算去练武场练习射箭,你要不要一起去?” 李飞从来没有射过箭,本来不想去丢人现眼,可是瞧见薛可儿正望着他,满是期盼的眼神,于是就同意了:大不了我不射嘛,你们能把我怎样? 他便骑了母老虎,与众人直奔城西的演武场,母老虎对虎卫们的踏雪驹训练果然有效,这些马儿已经不是那么怕它了。 演武场极为宽广,可供多兵种训练,其中有将领们专用的射箭场、摔跤场。正值开战之际,大部分武将已经外出,又是大清早,除了几个军械官,没有其他武将在里面。 薛可儿跃马疾奔,搭箭开弓如满月:“嗖”的一声,一箭正中百米外的箭靶红心。她连开连射,就在马跑过去的短短时间射出了九箭,箭箭都正在红心范围内。 众人齐声喝彩,接着金兰、玉兰她们也轮流骑射,所有人都能射中箭靶,但九支当中只有三、四支能中红心。 骑射完是步射,也就是站着静止射击,这次距离拉到了约一百五十米远,眼力不好的人已经看不清红心了。 这次薛可儿只有六支射中红心,三支都偏下了,可能是力气不够的缘故;八个侍女就更惨了,居然有几支连箭靶都没射中。 李飞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金兰气鼓鼓地跑过来:“你笑什么?我们箭术很差劲吗?” “没有没有,只是一时心情好笑了笑。” “不行,你一定是在笑我射得不好,快露一手给我们看看。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众女立即围了过来:“对,让我们开开眼界吧!”“要不与小姐来比试一下箭法,比赛才能看出实力来嘛!” 李飞当然不肯射,正在笑闹时,出口处几骑急驰而来,却是刘世希带着三个武将和一队护卫。 刘世希一见李飞与薛可儿在一起,并且笑闹成一团,一股妒火几乎将头盔都顶翻了,但表情上却极力装着平淡,笑道:“郡主和各位姑娘们来得好早啊!不知在说些什么呢?” 剑兰道:“刘将军来得正好,李壮士不肯表演箭法,不如你来与他比一比。” 李飞几乎要气得给这笨丫头一个耳光,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刘世希果然顺杆爬了:“原来李壮士还是箭术高手,真是失敬了,末将愿向壮士学几招,还望不吝指教。” 还没来得及回话,众人已经轰然叫好,一个护卫把弓塞进了他的手里。 李飞随手拉了一下,感觉轻飘飘的,他这时双臂之力少说可以举起两千斤重物,这三百斤力的弓实在是太轻了。他灵机一动,双手一扯就把弓拉断了。 “这弓真是不结实,可惜了。” “用我这个!”立即有人递了过来。 李飞接过,又是一扯就断,再接一把还是一下扯断:“哈哈哈,不是我不跟你们比,是没有弓可以用,不能怪我吧?” 众人傻了眼,扯断三石弓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像他这样不费吹灰之力,来一把断一把的还真是少见,侍女们已经夸张地惊叫起来。 “好神力,给我取最强的九石钢弓来!”刘世希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从李飞握弓的姿势已经知道他不会射箭了。 军械官应了一声,很快去库房里取了一把完全由精钢打造的巨大钢弓来。 李飞有些急了,现在说不会射箭已经太迟,别人一定以为他是不敢射,再说这张钢弓太轻也不行,那等于是耍赖。 薛可儿笑道:“你们就不要开李壮士的玩笑了,看他握弓的姿势就知道从来就没有拿过弓箭。还是向他求教一些刀法、腿法来得实在些。” 众人哈哈大笑,侍女和虎卫们是善意的笑,而刘世希却不无嘲讽之意,嘴里低声嘀咕了几句。 母老虎本来就对刘世希没有好感,也知道他老是在背后说主人的坏话,现在还敢公然取笑主人,不由大怒,一声咆哮便跃起向刘世希扑去,利爪对准了他的脸。 事起突然,距离又近,刘世希大吃一惊,急忙向后闪避,把身边两个护卫向前推来当垫背的。 眼看虎爪就要抓到护卫身上,李飞却在后面拽住了它的半截尾巴,硬生生扯住了它。母老虎呜呜低吼,心有不甘,众人乱成一团,两个护卫惊魂未定。刘世希恼羞成怒:“唰”地抽出了佩剑:“好畜生,野性不改,居然敢伤人!” 李飞大怒,这不是在暗骂他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也不想跟姓刘的硬碰,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拍了一下母老虎的头:“母老虎,你为什么生气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 母老虎立即不停点头。 “那么他是怎么欺负你的呢?”说话间,眼睛却故意瞟向刘世希。 母老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一会儿抬脚一会儿打圈圈,把所有人都弄得莫名其妙。李飞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唉!怎么会有人暗中对着一只不会说话的畜生报复,真是畜生都不如了。” 薛可儿和几个侍女都对母老虎钟爱之极,更不相信老虎也会诬陷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刘世希。 这下刘世希反倒又气又怒:“李飞,你不敢跟我比箭就罢了,何必支使一只畜生来做文章!” “你说我不敢跟你比!”李飞怒火中烧,不就是射箭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向薛可儿一拱手:“郡主箭法如神,不如指点我一下,也好让我献献丑。” 薛可儿有点不相信,也不愿他在刘世希面前出丑:“哪里有现学现射跟人家比箭的?” “现炒现卖才新鲜嘛,射不中也没关系,反正就是博大家一笑。” 众人更觉有趣,也被他的好强和乐观精神感动,都大声叫好,包括了刘世希的护卫。 “那你先看好了!”薛可儿说着拿起自己的弓,左手握好平举纹丝不动,右手抽出一支箭搭了上去,微侧身,收腹挺胸,吸气、开弓、屏息、发射,箭如流星而出。 李飞全神贯注,五感提升到极限,她的每一个动作,包括眼神、呼吸、心跳等都被他捕捉到了。 薛可儿不紧不慢地连射了三箭,三箭都射中了一百二十步外的靶心,众人自然是毫不吝惜地大声称赞。 薛可儿抬手擦擦汗,转头问:“你看清楚了吗?” 李飞点点头,拿起了钢弓,搭箭开弓,动作和姿势几乎与薛可儿的动作一模一样,甚至比薛可儿还要神气。当真是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弓开似满月,只是把弓拉满之后,却久久没有射出去。 一石相当于一百二十斤,这把弓至少要有上千斤的力气才能拉开,往日虽然有极少数大力士也能拉开,但手臂已无法保持不颤动了,根本无法取准。事实上这把弓只是拿来试力气的,并没有人真的拿来射箭。 可是现在李飞却轻松地将弓拉满,平稳如磐石,之所以久久没有射出去,不是为了显示神力,而是担心射不准。 刘世希的嘴角已经泛出冷笑,等着看李飞出丑。 耳边低低地传来薛可儿的声音:“眼视靶心,心平气静,力张神驰,心无外物……” 李飞听到“心无外物”四个字,突然想起天梦神功的入静心法来。他微吐一口气,双臂和腰部虽然在用力,整个人却放松下来,暗运练功时的入静心法,这一瞬间,全世界似乎都停止了下来,心中只有箭和靶的存在,就像练功时只有灵窍和天星存在一样,两点已经锁为一线。 “嘣!”一声脆响,长箭闪电似的飞出,撕破空气而去,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波纹,以肉眼几乎难以看清的速度射中了箭靶,毫无阻滞地穿靶而过,只留几缕雕翎在箭靶上。 没有中红心,向下偏了一寸。箭矢本身有重力,就算是再强的力量射出也会产生偏差,距离越远影响越大,李飞没有经验所以偏低了。 这次无人叫好,是因为所有人都惊呆了,第一次射箭的人,居然能射中一百二十步外的箭靶,并且穿靶而过,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李飞眼中神光湛然,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反应,全神贯注又射出一箭,这次正中靶心并且照样穿靶而过。 这下更是所有人都傻了眼,除了干咽口水已说不出话来。 ------------ 第四章 菜鸟神箭(下) 李飞射出了瘾头来,物我两忘,一箭接一箭射出,直到伸向箭壶的手摸了个空,这才回过神来。他转头看了看:“喂,你们傻站着做什么?被雷劈了?” “天啊!神射手!天生的神射手!”玉兰尖叫起来:“只有老王爷在世时能够一百二十步贯心而过,锁云城里已经没有第二个人了!” 薛可儿喃喃道:“这不可能,他刚才明明连弓都没碰过,怎么可能立即就有这样的准头?” 李飞笑道:“还是不行,初学乍练,有七支都射偏了。刘将军,我这样的箭法还能见人么?现在轮到你了。” 刘世希双目失神,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来:“李壮士神人,末将拜伏,不敢献丑了。” 金兰激动得脸都通红了:“你是天生的神射手,只要练习几天,肯定能百步穿杨,不不,是百步贯虱!” “百步贯虱?那是什么玩意儿?” “是的,箭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在百步外吊着一只虱子,一箭射去正好射中它。不过这只是个传说,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能射中百步外的铜钱眼,就已经是天下第一的神射手了。” 大的虱子也只有芝麻大小,以李飞现在的眼力,放在百步外未必能看得清楚,就更不要说射中了,这倒是一个很高的挑战。 薛可儿毫不掩饰敬仰迷醉之色:“你是百年难得一出的箭术天才,只要稍加练习,学会连射、速射、虚射、多射等技巧,便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射手。等大哥回来,我就跟他商量,看能不能把薛家箭法传给你……”说到这儿她的脸又红了,因为薛家的枪法和箭法是不外传的,除非李飞入赘薛家,她说这话等于是说要嫁给李飞了。 李飞却哈哈大笑,心情极度爽快,因为今天的成绩没有借助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投机取巧,完全是凭自己的能力做到,特别有成就感。 刘世希实在没有心情呆下去了,推说还要去巡城,急匆匆走了。 接下来薛可儿除了薛家箭法的绝技没有传授外,其他方面都倾囊相授,具体指点细微之处,手把手地教李飞。 美女当师父,温声细语,玉手绵软,香风袭人,李飞就是不想学也要学了。 其实对于粗浅的箭术来说,最重要的是力量,力量不够手就会抖,弓也拉不开,再多技巧也没有用;其次是眼力,看不清楚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射中的。而李飞这两项都超强,又有使自己动中取静,识感锁定目标的能力,所以直接就成为箭术好手了。 下一步,讲究的是风力、箭支重力与距离的关系,只有熟悉了这些才能进一步提高精准度。如果是移动射击,还有出箭时机的问题;射活物,还有目标速度和提前量问题。这些李飞也知道,但要真正做到却不容易,需要大量时间去摸索。 薛可儿等人练习了一会儿就走了,李飞已经有些痴迷,也不知疲累,在练习场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傍晚时,他才想起《绣像水浒传》应该仿制成了,该去拿书了。 回到薛府安顿好母老虎,独自上街,东拐西拐,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这才拐进奇墨斋。 车掌柜不愧为妙手书生的称号,七天功夫就仿制出了一本书来,纸质和墨水略显得新了些,人物线条也没有那么精细,但神韵都已体现出来,两本书封面更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放在一起对比,不熟悉的人绝对分辨不出来。 李飞付了钱,车掌柜说起上次他走后有人来打听的事,李飞不由暗惊,难道一直有人在跟踪自己?车掌柜再三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奇墨斋的每个伙计也都不会透露顾客的信息,末了还顺便赠给李飞一幅画,送他出门。 李飞出了店,一路上留意细看,却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对车掌柜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晚上,他坐在屋顶陷入了沉思之中,学不了御剑术不如专心练箭术,以自己的臂力射出的箭肯定比初级的飞剑还要远。虽然箭不能拐弯,威力也要小些,可是胜在数量多,可以不停地连射。再向薛可儿学些连续发射,一发多箭的绝招,不比那些道士的飞剑差。 最关键的是练飞剑少说也要好几年才能见到一点效果,一辈子也未必能大成,而箭术只要学几天就能派上用场,假如能把灵炁贯注到箭中射出,那么威力便大不相同了,并且可以随着自己修为而增加——这个应该也要比光靠意念让宝剑飞起来容易。 打定了主意,他更加痴迷起射箭来,满脑子都是箭法,想着距离与重力、风力的关系,这个弄不清楚,就别想射得精准。他是一个好强的人,不做则已,做了就要做得最好,他的目标就是那传说中的箭神标准——“百步贯虱”。 正想得入神,怀里的书中突然射出一道白光,一个白袍银甲,持枪背弓的英俊将军出现在眼前,笑道:“你那个只是蠢牛箭法,别说百步贯虱,就是百步穿杨都做不到。” “为什么?”李飞随口问道。 “一者你的射法不对,二者你的体形不适合射箭……” 李飞这时才反应过来:“咦,你不是小李广花荣么?” “正是小将,因见兄弟的箭法不对,再想下去便要误入歧途了,所以忍不住出来指点一下。” 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把花荣给引出来了,李飞大喜:“花兄弟,你是不是有一套天梦神功可以传给我。” “确有此功,且先说说你的箭术。百步穿杨也好,百步贯虱也好,虽是高明箭法,却都是死的箭法,你道敌人会站着不动让你射么?” 李飞一愣:“花荣兄说得有道理!” “射静物只是最粗浅的箭术,兄弟天赋过人,可以跳过这一层直接射活物了。发射只在瞬间,不容你去计算什么距离、重力、风力、提前量,等你把这些都考虑清楚,早已失去射击的时机了。” “那要怎么办?” “凭你的感觉去射!” 凭感觉去射?李飞有点明白,却又有些摸不着门径。 只听花荣娓娓道来:“蝼蚁在你眼前爬过时,你可以轻易把它捏死,是因它慢;巨象从你眼前走过时,蒙眼也能射中,那是因它大。当你的感觉敏锐到飞鸟慢如蝼蚁爬过,蚊蚋如巨雕般庞大,箭与身合,眼到箭到,百步贯虱便不难了。其它种种外物的影响,都可以用心感悟,直至如鱼在水中,鸟在天上,毫不受外物影响的境界。” 李飞深表叹服,这才是真正的箭道! “那你刚才说我的体形不适合射箭,又是什么意思?” 花荣将腰一叉,微笑说:“你看我体形如何?” 李飞仔细看他,只见他眉飞入鬓,眼若流星,身材颀长,猿背蜂腰,手臂要比常人略长一些,有一种非常灵动、充满力量和速度的感觉。他有一种气质,就是《魔戒》中那个精灵神箭手的气质。 “我知道了,腰太粗则转动不灵活,胸太壮则影响瞄准,手太短则影响开弓……” “正是!体形不会影响一般箭术,却会影响到顶级箭术的发挥。兄弟体形的影响还不算太大,其他诸如眼力、手力、腰力都是上上之选,只要肯下苦功,也能达到指哪射哪、百步外射中鸟眼的中上之技。” “什么?这才是中上之技,那怎样才是顶级的神射技法?” “不受风雪、沙尘、雾气影响,料敌先机,知敌欲避,令敌避无可避,有射必中,这样才算箭神!” 李飞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太神了吧!也不知自己全身大穴贯通后,体形适不适合练这顶级箭法。他正想问花荣有没达到这样水准,却猛地打了个寒战醒来,原来又是坐在屋顶打了个盹。 大脑里已经有了花荣传授的天梦神功,似乎只要他激活了这个人物,这个人物的功法就自动出现在脑海内,并不需要梦里再学。 李飞怎么也没想到,学射箭没学好,却把花荣给“激活”了,实在是意外收获。看来想跟书中人见面也要靠机缘和运气,有时无意就解开了,有时花了大量精力去研究却没有结果。 小李广花荣,梁山好汉中排名第九,马军八**兼先锋使第一员,擅长箭法和枪法。天梦神功吸的是天英星,贯注的是睛明穴,在内眼角近鼻梁处。 李飞明白,练习花荣的功法,将会对自己的眼力和射术大大提高很有帮助,等到贯通睛明穴,与花荣合体,花荣的箭术便全是自己的了。所以他也不再想什么箭法了,而是全心全意练起神功来。 出征的队伍每天都有传令兵回来,有时一天还有好几次,汇报队伍前进的情况,或是有关敌人的情报。 但是出征后的第六天,却一整天没有传令兵回来,城里的人都不安起来,按照情报,这时应该与敌人很接近了,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第七天依旧没有传令兵回来,就算前队遇到了袭击,后面的粮草队、信差、哨探总不会没有一个逃回来吧?不安的气氛笼罩了整个锁云城。薛老将军也沉不住气了,一连派出三队哨探,可是直到晚上还是没人回来。 第八天,薛可儿已如坐针毡,与薛老将军和众将商量后,认定不是队伍全军覆没了,而是后路被敌人高手切断了,传令兵回不来。于是又派出了一队由五个门客、五十名虎卫,三百名精兵组成的突击队,一定要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这天晚上薛可儿屋里的灯一直亮着,身影在窗前晃来晃去。李飞很想进去安慰她,但内院里有无数双眼睛在警惕监视着,门外和隔壁还有侍女们,他是不能再轻易进入薛可儿房间的。 大景国的男女之防不算太严,男武将之家,女子骑快马、喝烈酒也是常有的事,但贵族的女子却不能随便与外人私会,闺房更是不能进的。那一晚两人公开在小亭里喝酒,薛家老太太已经有意见了,李飞可以不在乎,却不能不考虑薛可儿的处境。 这几天李飞都在练习花荣的功法,有时也与另三个好汉合体,练习武松的碎雪刀法、鸳鸯腿法,鲁智深的三十六路疯魔杖法,时迁的潜行、攀爬、开锁等技能,整套窃贼用具也备好了。 第九天早上,突击队终于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两个全身浴血的副将和一个惊人消息:薛元龙兵败并且被敌人包围了! ------------ 第五章 宝弓震天(上) 锁云城里炸了锅,八万精兵,其中还有五万是最精锐的薛家军,怎么可能会惨败并被团团围住? 李飞跟随薛可儿参加了会议,据杀出重围的两名副将马元和刘赞说,三天前他们遭遇了敌人的先头部队,敌人数量不多,都是重甲步兵,只有挨宰的份,他们连胜两场并追击百里,进入了风哮盆地。 不料无数敌军突然从四面八方杀来,少说也有几十万,最可怕的是敌人早已摒弃了往年惯用的简单冲击战术,兵种也大不相同,重骑、轻骑、重步、轻步、战车、弓手相配合,利用地形全面发挥;此外还有金蒙国的弓骑兵参战,骑的是踏雪驹,来去如风,箭法奇准,令人难以抵抗。后队三万人全军覆没,粮草全失,薛家军只能困守一处山谷待援。 最精锐的薛家军尚且有去无回,城里只剩下城防军和后方调来的预备兵,哪里还有更好的兵马去救援?薛老将军已经年近八十,有病在身,又气又怒之下晕倒在地,军营里乱成一团。 锁云城里没了主帅,还好薛可儿平时颇有人缘,又有胆有识,所以众将都推她出来主事。可是当薛可儿说要出兵救援时,却遭到了一片反对。 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敌人如果没有立即消灭薛元龙等人,那就是拿他们当饵,引锁云城里的人去救,然后半路截杀。更可怕的事实是,敌人强大至斯,不管派多少人出去也无济于事,只是白白送死而己,而全力守住锁云城倒是最明智的选择。 留守众将齐聚帅府,商量了半天不能通过,薛可儿怒了,一拍桌子:“谁都不要劝了,我一定要出兵,难道就看着我大哥等死么?不说你们受了薛家多少好处,与薛家有什么交情,便是主帅有难,我们也非去救不可,无论多少代价都要去救!” 大堂内静得落针可闻,良久刘世希才站出来说:“郡主息怒,不是我们不顾王爷安危,不念薛家恩情而不去救,正是为了保存薛家才不能去救。就算王爷殉国了,还有薛家子弟在,还有锁云城在,薛家还得以延续。如果出兵,有去无回,锁云城也不可保,那时不仅薛家完了,只怕……” 薛可儿厉声道:“这么说你就是反对了?” 刘世希缓缓跪下:“郡主可以把我的头砍了,却不能逼我出战!” 更多人跟着跪了下来:“请郡主三思,不可轻易出兵,以锁云城为重,以国事为重!” 薛可儿脸色苍白如死人,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外面有虎卫高叫:“杨国舅到!” 杨国忠带着家将冲了进来,一路大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薛元龙大意轻敌,致使大败,陷锁云城于险地,若是敌军破城,还有何处可挡?” 众人脸色极度难看,对他怒目而视。杨国忠只当不见,对薛可儿拱了拱手:“听说老将军病了,那么现在是郡主坐镇了?请问郡主有什么计划,怎样才能保住锁云城无虞?” 薛可儿冷冷道:“你也不用惺惺作态了,我若说要去救援,你肯定是说我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号令三军,所有人不许出战。” 杨国忠微怔了一下,笑道:“郡主果然冰雪聪明,能识大体,这么说我也不必太担心了,想必王爷福大命大,会杀出重围的。” “你们以大义压我,我也不敢调动大军,可他是我亲哥哥,我又怎能见死不救?便是死也要死在一处!金兰,你回府中传话,愿意随我去救王爷的都到大校场集合,带齐兵器、马匹和干粮。” 众人一愣,接着十几个大小将领都说:“不可!” 薛可儿柳眉倒竖:“为何不可?我一介女子,身无职务,即不关国事也不关城事,我愿去送死,谁还能干涉我不成?” 李飞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忍不住叫道:“我也去!贪生怕死,不如女子,知恩不报,猪狗不如,死便死了,有什么了不起! 众将都羞惭得低下了头,一个黑大汉站了出来,大声道:“说得好!我石中坚弃官不做,这条命交给郡主了。 又有两个人站了出来:“薛益、孔十三愿以死报效!” 杨国忠阴森一笑:“你们都要抛下家人和全城百姓、天下安危跟她去送死么?” 还有几个人本来想站出来,被他这么一说又不敢动了。 薛可儿不想再理他,拂袖而走,李飞等人冷笑一声,也跟着走了。 薛府的家将、亲兵、门客大多原意效死,很快便在帅府外的广场集中,加上薛家的宗亲,共有五百多人,都是能打能杀的,没有战力的虽然有心,都被劝回去了。 三百虎卫本来是国公的亲卫,这时全体都愿意去。 另外石中坚、薛益、孔十三也各有几十上百个亲兵同去,听说郡主要去救王爷,有不少忠义之人赶来,合约五百人。薛可儿若是登高一呼,必能不止这么多人,但是她确实也不敢把城防军抽空了。 李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两把宝刀和宝剑都牢牢固定在母老虎背上,走到内院门口时,见薛可儿皱着秀眉在台阶上来回走着。 薛可儿问他:“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李飞想了想:“有时不能只凭理智做事,如果是我关心的人落入重围,我也会义不容辞这样做的。” 薛可儿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长匣子,打开递到李飞面前,里面是一把极为古朴,带着暗红色泽的大弓和三支铁箭。 “这把弓叫做震天弓,箭叫穿云箭,也不知是薛家哪位祖宗得到的,近几百年来一直没有人能使得动,你若能拉得开就拿去用吧。” 李飞眼一亮,但手却迟疑了:“这可是薛家的镇宅之宝呢。” 薛可儿苦笑道:“若是人都没有了,留着再好的宝贝又有什么用。” 李飞接过,手一碰到弓身,便感觉似有一股微弱电流传来,全身微震了一下,象是碰触到了有生命的东西,可是再细加感觉却又没有异样了。 入手沉重,约有百来斤,弓内似乎蕴含着某种灵力,无论是看上去还是摸上去却有一种力量感。 弓长约一米五,以一种暗红色的金属材料制成,中央铸有一个怪鸟头模样,张开的鸟嘴便是搭箭处;弓身布满古朴奇奥凸纹,繁杂密集,像是某种符文;两头略扁,如鸟翅形,连纹饰都是鳞状羽,其喻义分明就是一只张翅的怪鸟。弓弦约有半个手指粗,黄澄澄半透明,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筋制成。 李飞试着一拉,居然觉得沉重,要使出全力才能拉满,薛可儿和几个侍女已经张大嘴巴合不上了。 再看三支箭,全体用漆黑金属制成,箭杆上也有细细的符文,箭羽却是火红的羽毛,丝丝晶莹剔透,绝非凡物。 薛可儿说:“据说有人曾认出弓弦是龙筋,箭羽是凤羽,不过除了沉重外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你能拉开就用吧!准备一下立即出发!” 玉兰她们拿出一套早已准备好的钢甲,要给李飞穿上,李飞却不想穿着这么笨重的家伙影响灵活,最后只穿了有前后护心镜的胸甲,拿来一个皮套把震天弓背在背上。 穿云箭只有三支,不能随便用掉,不过薛家早有仿制品,几个虎卫抬来两个大箭袋,全是钢头铁杆的长箭,尺寸与穿云箭一样,众人帮忙着也绑在母老虎的背上,反正它力大无穷,背个几千斤没问题。 救人如救火,众人很快就准备妥当,薛可儿简单说几句,便领头向北门而去。 到了城门口,却被刘世希带人拦住了:“郡主,请听属下一言,你金玉之体,千万不能去冒险,若是有什么意外,锁云城该如何是好?薛家指望何人?郡主三思啊!” 十几员将官在旁边齐声道:“请郡主三思!” 薛可儿脸罩寒霜:“到了现在你们还在阻拦,谁敢拦路,我斩了他!刘将军,城防大事便交给你了,若有差池,唯你是问!出发!” 刘世希望着她打马出城,有点失魂落魄,几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追上去。 出了锁云城是一条十几里长的大峡谷,这也是穿越回风山脉唯一的大道,北方冬天寒冷,到了关外更是奇寒无比,天地一片白茫,两侧冰崖耸立,迎面欲倒,地面早已是厚厚的坚冰,少有浮雪,踏雪驹如履平地跑得飞快。 若是南方的兵马,在这种气候下根本不敢出城,更不要说开战了,但锁云城的人马久居于此,早已习惯了雪地行军。 走了一程,薛可儿挥手招呼李飞靠近,问:“你觉得我们有机会救出我大哥吗?” 李飞脑中迅速一盘算:“应该还有机会,王爷是有勇有谋的人,也知道锁云城无法派出援兵了,所以一定会往外冲的。以薛家军和二百虎卫的精悍善战,冲出重围还是有可能的,我们把后面的敌军拦截高手杀了,也许正好可以迎上。” 薛可儿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机会不大,却也不是全无机会,所以我并不是一意孤行。” “可是我们都离开了锁云城,城里就没有人能与杨国忠对抗了。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要是锁云城被他控制了……好像有些不妥。” “这个倒是不怕,只要我们能救出我大哥,锁云城还是我们的。” 她的话有些软弱无力,也许是她也没把握还有命回去,也许是她也感觉到了自己正走向别人设下的陷阱,但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走下去。 ------------ 第五章 宝弓震天(下) 众人从早上出发,一路快马加鞭,饿了就啃些干粮,渴了就吃一把白雪,直到快天黑才停下来。 前队刚停下来,路边的树林里传出几声怪笑,七八条人影奇快无比地蹿了出来,李飞迅速取弓在手,一箭射出:“铮”的一声奇异弦响,铁箭如同一道幻影而去。 当先一人没料到箭来得如此之快,来不及闪避,急忙以兵器磕碰,不料还是慢了一步,铁箭已经射中前胸,穿甲贯胸而过,将他的身体向后抛去。 薛可儿只比李飞慢了那么半秒,一箭三发而出,但却全部被磕飞了,来人都是武林高手,一般的飞箭很难伤到他们。 敌人共有十七个,速度快得惊人,李飞第二支箭还没射出,他们已冲到近前,杀入人群之中。二十个虎卫迎上去,几乎全无招架之力,被砍瓜切菜似的放倒。 李飞急忙收弓,手指连变,喝道:“天孤星鲁智深!”“天伤星武松!”“地贼星时迁!” 三个好汉接连现身,他们心神与李飞相连,不用多说便知哪个是敌哪个是友,立即分头朝敌人扑去。李飞也拔出三合宝刀,跃离虎背向前扑去,同时大喝:“众将士退后,让我来!” 武松疾奔上前,双刀翻飞,立即砍倒一个。他的刀砍中敌人并不会造成流血伤口,但敌人也如中雷击,惊叫着跌倒,全身抽搐。 李飞大喜,飞跃上前,一刀就把那人砍成两段,转身见鲁智深九耳禅杖横扫,将一个敌人打飞,就落在他身边不远,也是痛嗷着全身乱抖,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也是一刀砍了。 连时迁都不甘示弱,以匕首刺倒了一人。这些人本不至于如此不济,可是他们看不到武松等人,根本没有攻击和闪避的机会。 鲁智深和武松一路打过去,没有一合之敌,把敌人一个个打倒,李飞紧随其后,三合宝刀锋利无匹,全是一刀两断,绝不拖泥带水。 外人看去,只见李飞所到之处,还没有靠近对手,对手就惊叫着倒地,任他宰割。只不过眨眼之间便杀了七八个。 薛可儿使一杆银枪,抖起满天枪影,破空之声大作,抵住了一个敌人,八个侍女和虎卫们也缠住了一个敌人。 敌人见李飞扎手,全向他这边杀来,却如同飞蛾投火一般,来一个倒一个,来两个死一双,薛家众兵将从后面赶上来,看得都傻了。 转眼就只剩下四个敌人,吓得腿都打颤了,一声呼哨,转身朝不同方向逃去。 鲁智深抖手禅杖飞出,如毒龙出洞,击中最远一人后心,将他打倒在地,他迈开大步,如飞而去,又抓住了一个,象捉小鸡似的提了起来。 武松和时迁各追一人,追出数十米便赶上了,一样打倒在地。李飞分头赶去,杀了三个只剩下最后一个,用刀架着他的脖子:“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用恐惧而怨毒的眼神盯着他,猛一咬牙,脸上迅速起了一股黑气,头一歪死了。 “娘的!”李飞恨恨骂了一声,回头见所有人都呆头鹅一样望着自己,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没人喝彩,是不是因为没让些机会给你们,不高兴了?” 众人这时才如梦初醒,欢欣鼓舞,但很多人连自己在叫什么都分不清楚,甚至是高兴还是惊惧都难以分辨。 薛可儿迎了过来,愣愣地望着他:“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飞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我会请天兵神将下凡的法术,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望着她白玉似的脸蛋,不由大为心动,要是没有别人在,他一定要趁机亲一下。 “你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快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本事?你这坏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也不用如此担心了。” 薛可儿喜极之下,眼圈发红,几乎要流下泪来,像一个饱受欺负的小女孩突然找到了可以保护他的哥哥,想要投入他的怀里撒娇。 李飞大为受用,本来是想跟她调笑几句,可是场合不对,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功力还浅,能招的人不多,打不过千军万马,对上修道界的高手时效果也就没这么好了,所以你也不要期望太高了,嘿嘿!都告诉了你,不会再怪我了吧?” 薛可儿发觉自己失态,忙收拾心情,并且把距离拉远了一些:“不怪,当然不怪,谢你都来不及呢!这些是什么人呢?武功好可怕。” 众人清点伤亡,已经死了六个虎卫,伤了三人,如果不是李飞大发神威,只怕前队这些人都要完了。 李飞把三个好汉收了,突然脸一变:“不好,我们中计了!如果这些杀手一直在这儿截杀,昨天马元和刘赞是怎么可能冲出来的?” 薛可儿也遽然变色,立即召来昨天参与突击队的虎卫询问,果然昨天他们还没到这儿,就遇到了全身是血的两员偏将,军情紧急,立即就带他们回城了。 李飞再逐一检查刺客的尸体,发觉全是黑眼珠黑头发的黄种人。虽然兵器各不相同,但怀里都有一个铜牌,上面是一个用银丝镶出来的人形。虽然精细却看不清面目,像是个影子。 一个身材瘦小,长得有些猥琐的门客说:“我认得这个铜牌,他们是无影门的白影杀手!” “你说的是一教三宗五门里的无影门?” “是的,无影门的杀手分为黑影、白影、幻影、血影、无影等级别,都有一个这种样式的号牌,但质地不同,铁牌青影的是黑影杀手,铜牌银影的是白影杀手,银牌金影的是幻影杀手,金牌血影的是血影杀手,无影杀手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李飞眉头皱成了疙瘩。 “只要金牌血影一出,已经没有人能逃得掉,从来就没人能杀死无影杀手,所以没人知道无影杀手的牌子是怎样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勃然发怒,倒把众人吓了一跳。 那人面露尴尬,赶紧跪下:“小人外号‘三耳灵鼠’,知道些小道消息,其实这些江湖上的朋友大多也知道。” 李飞转问薛可儿:“你们薛家与无影门有仇吗?” 薛可儿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听说无影门不论恩仇,只收钱杀人。” “无影门的门主是谁,黑辽国的人出钱他们也杀人吗?” 那个门客说:“从来没有人知道无影门门主是谁,也没听说过他们以前接受外族指派。” “这一定是阴谋!”李飞很肯定地说:“无影门的人应该不会混蛋到为外国人效力,所以主使的肯定是大景国高层的人,可能就是杨国忠。马元和刘赞根本不是冲杀出来的,而是敌人有意安排回来报假信的,其目的就是要我们带大量兵马出战……不,是要引你出城,杨国忠的目的是要杀了你和你大哥。” 薛可儿脸色惨变:“这么说我大哥已经遭了毒手了?” “不一定,你大哥毕竟带了八万精兵出战,身边也有高手护卫,不可能那么快全军覆没了。马元和刘赞说的可能全部是假话,黑辽国的人没有那么强,你大哥也没有陷入绝地,只是后路被人截断了。” 薛可儿恨恨道:“杨国忠,你这个混蛋,我一定饶不了你!等我们救出大哥再回去找他算账!” 众人就地休息,煮些水解渴,拿出豆麦之类拌了喂马,人也吃些干粮。众虎卫有丰富的雪地作战经验,这一次除了没带帐篷等辎重,其他雪地生存的物品都有带,七八天吃用不成问题,这也是雪地轻骑兵的标准装备。 休息的时间,薛可儿为李飞讲解如何更快速地发箭和连续射击,也就是“速射”和“连射”。这两种特技只要掌握一些技巧就可以初见成果。 连射的最高境界可以“五箭悬空”,也就是第一支箭还没到达目标,后面又射出四支了。这也仅限于传说,薛可儿只能二箭悬空,她的父亲薛猛最高记录是三箭悬空,薛家的祖先中最高记录也仅有一人达到四箭。 此外还有一弦多箭的绝技,可以同时射三支,分取不同的目标,如果精确度要求不高,最多可以同时射五、六支。本来这些都是薛家不外传的绝技,但现在薛家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李飞又成了唯一可以依赖的人,薛可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李飞取了一支穿云箭对准一百多米外的大树射出:“忽喇”一声,穿云箭化为一道黑光而出,火红的箭羽却荡出一圈红光,直如一支小火箭破空而过,没入大树之内。 两人忙跑过去查看,穿云箭已经穿透钵头大的树干,从另一侧透出一大半。李飞把它拔出来,箭身没有损伤,连红羽都没有少掉一丝,果然是个宝物。可惜只有三支,太不经用。 他问薛可儿:“你觉得弓身和箭杆上的图案像什么?” “可能是某种符文,但是请过许多人查看,都没人认得它是什么。今天还是你第一次把它射出去。” 也许这把弓配上这支箭的威力不止于此,他能肯定震天弓里有某种灵力存在,最初摸到时甚至像被电了一样,而这些古怪图案纹饰也肯定不止是为了好看。 ------------ 第六章 好汉显威(上) 很快他们又出发了,这次李飞独自在前面开路,几个身手不错的门客和几十个虎卫护在薛可儿身边。晦明和尚没有同来,李飞还猜不透他是敌是友,要说他是敌人吧!看起来有点不像;要说是朋友吧!没理由在这最困难的时刻不来帮忙。 前进了约三十多里,前方两山对峙,中间是古木繁密的森林,道路便是从林中穿过。天地一片洁白,而这片林中却有一种黑暗的感觉。 将入林里,母老虎突然警觉起来,停下脚步竖起耳朵,鼻子迎风嗅了嗅,低沉地“嗷呜”了几声,接着前爪在雪地上扒个不停,双眼紧盯着前方。 难道是有敌人藏在前面? 李飞意守灵窍,掐诀轻声唤出鲁智深等三人来,令他们先往前走,自己暗中准备好手中弓箭,然后大声喊:“前面有危险,我们绕路前进!” 薛可儿等人吃了一惊,急忙停下,严阵以待。 刺客果然中计,前方约百来米处十几条人影从雪地中跃起,树上、石后也有人闪出来,全部白衣白帽,白巾蒙脸,大多数人手里都拿了强弩。 李飞立即出箭,经过薛可儿的指点,发箭速度快了许多,并且射第一支之时,指缝中已另夹了另一支,第一支刚离弦,第二支立即扣上。“铮铮”两声连响,几乎是在第一支刚射中目标时第二支就离弦而出了。 穿云弓弓力超强,李飞要出全力才能拉满,所以很难连射、多射,但它的力量与速度也是无与伦比的,令人难以闪避,两个敌人应声倒地,胸口洞穿。 鲁智深和武松、时迁早已就位,离刺客现身处不远,立即冲进刺客群中大打出手。碎雪刀法如风卷残雪,疯魔杖法似猛龙过江,敌人逢之即倒,擦着即伤。 被打倒的敌人暂时丧失了行动力,李飞在后面不停射箭,有的被三人打中还没倒下就中了他的箭,有的勉强从地上爬起立即应弦倒地,没有一人落空。虽然刺客手中有机弩,却没几人有发射的机会。 刺客共二十五个,转眼之间便死了十多个,但其中有一人突然掏出了个微带青光的珠子,居然能看到三人,鲁智深连着几杖都被他避开了。 李飞瞧准机会一箭射去,那人却极为灵敏地一闪,倒地滚了出去,躲到一片山石后,之后便一直利用着山石树木遮挡,不让李飞有再射的机会。 武松和时迁这边很顺利,敌人几乎完全没有闪避的机会,一个接一个被放倒,然后被李飞射死。最后几个见势不妙,想要逃走时也成了箭下亡魂。 但拿着珠子的刺客却极为滑溜,东逃西蹿,鲁智深怒吼如雷,狂砸猛扫就是打不中他。他见同伴连着死亡,便向树林内逃去,鲁智深在后面急追,武松和时迁跟了上去,李飞骑着母老虎也紧追不舍。 那个刺客的轻功极好,又起步在先,鲁智深追不上他。李飞、武松和时迁离得更远,等到他们追到一个山岰内时,刺客已经失去了踪影,鲁智深在那儿暴跳不已,大骂“直娘贼”。 “鲁大哥,他往哪个方向逃了?” 鲁智深恨恨道:“就在这个山坳里,这厮只会跑,叫俺抓住了腿打得寸断,看他如何逃得了!” 李飞拍了拍母老虎的头,母老虎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时迁兄弟,你能找出他藏在哪儿吗?” 时迁讪讪道:“这人是个藏匿的好手,这儿山石树木多,雪又深,都是藏身的好地方,要细细搜查少说也要半天。不是小人不如他,换了是小人藏起来他也找不到……” “算了,我们回去,放他回去报信带更多同伴来送死吧。” 李飞回到大路,众人已经在搜查刺客的尸体,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无影门的刺客,没有一个是黑辽国人。 刚才那个刺客应该是“幻影”级的杀手,比“白影”级的明显不是一个层次,那么“血影”、“无影”该有多厉害?数量有多少?李飞无法知道,恐怕全天下只有一个无影门门主知道。 众人对李飞更是崇拜得无以复加,已把他当成了神一样的存在。薛可儿也像是突然不爱动脑子了,该怎么做全要征求李飞的意见,自己仿佛完全没了主意。 李飞也不多加推脱,令众人搜走刺客身上有用的东西,继续前进,依旧是他独自一人打前阵。一路上见到不少被杀的薛家军传令兵尸体,还有大量人马新近践踏过的痕迹,众人更加紧张起来,他们可能已经快接近敌人的主力部队了。 一夜走来见到不少被雪埋了大半的黑辽军尸体,没有再遇到刺客,也许刺客们已经知道来了也是送死,放弃袭击了。天亮时分,他们终于走出了山区,进入较为平坦的丘陵草坡地带,不过现在都被冰雪覆盖,象一个个白馒头。 李飞与薛可儿商量后,决定在这儿休息两个小时,让人马恢复力气,以应对随时可能的战斗。 李飞“天英星”的灵炁已经吸收六七天了,只是近来锁云城乱成一团,他又要照顾着薛可儿,无法完全投入精力,所以还差一点点没能贯穴成功。趁着众人在休整,他远离人们练起功来。 天英星的能量温暖明媚,灵窍内聚集了大量灵炁,令他全身舒坦通泰,如置身于三月春阳之下,连他的脸上也罩了一层暖阳般的光辉。 一个多小时后,他停止吸收灵炁,将灵炁向睛明穴注去,似有轰然炸响,他的眼中射出一道实质的光柱,有如手电筒照射,吓得许多正在偷看他练功的人跳了起来。 一般来说,只有修道之人,修到丹道周天,也就是金丹沿着任督二脉进行周天运转时,才有可能出现“眼喷金光”的异象,难道李飞才十七八岁就已经结出金丹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李飞修的根本不是道门功法,这只是天英星灵炁改造眼部,以及部分能量溢出才造成的。 睛明穴贯通,一条通道与灵窍连在一起,与天孤星、天伤星、地贼星的能量融为一体,李飞总体实力又增加了一些,灵炁更为精纯和活泼。 李飞收功,突然发觉自己看到的东西不同了。原本一色的白雪,现在能分辨出不同层次的白色来;一片雪花飘落,他能看到它的每一个细瓣,每一次翻转;精神集中时,还能看清百米外整棵树的每一根枝叶在风中不同的摇动姿态。 他突然领悟了花荣说的话,具备了这样的神眼,以及敏锐的感觉,才有可能成为神射手。李飞暗暗召唤出花荣来,令花荣与他合体,合体之后他立即拥有了花荣的枪法、箭术经验、马战技巧。 花荣并没有连射、速射之类的技法,他追求的是一箭毙敌——只要一箭就够了,根本不必多射。但他也没有达到自己理想中的境界,按他的分法,顶级箭术可以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为箭灵,又名“百步穿杨”;第二层为箭魂,又名“百步穿钱”:第三层为箭神,又名“百步贯虱”。 连花荣也只达到了飞鸟难逃、指哪射哪的“箭灵”程度,后两种境界只是理想,但他已有了练习的方法。“箭魂”的关键是料敌先机,从敌人的眼神、细微动作预知他将要行动的方向,令敌人无法闪避。至于“箭神”,已经无视任何恶劣环境,只要能看到敌人就必中,甚至看不到敌人,只凭感知也能一箭毙敌。李飞具备了神眼,能够“锁定”目标,或者说他开始找到那种“感觉”了,已经具备了练习的条件。 这时人马休息得差不多了,重新上路。李飞保持与花荣合体状态,持弓骑虎,与众人一起前进,让时迁独自在前探路。 没走多久,时迁回来报告:“前面不远的矮山脚下有个木寨营盘,驻守着约两千骑兵,此时全无防备。山上还有约二十名岗哨,再往前就可以看到了。” 李飞把时迁的报告及地形说了一遍,众人精神大振,跃跃欲试。薛可儿说:“才两千人,骑兵没上马还不如步兵,我们可以先杀了岗哨,突入敌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抢了营寨后便能获得他们的马匹物资,进可攻退可守。” 李飞点点头:“我负责杀高处的岗哨和打破敌人的寨门,你安排好跟着冲进去就是。” 薛可儿召集虎卫的三个队长薛壮、薛怀仁、薛不畏和石中坚、薛益、孔十三等将领商量,不一会便达成共识,分成三路冲杀进去。 李飞潜到岗哨附近,令武松、鲁智深和时迁分头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所有岗哨全部放倒。这些人只是普通兵卒,根本没有反击之力,无声无息就躺下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面人马悄悄跟了过来,直到矮山之上,敌人营寨就在眼底,一看之后众人暗呼侥幸,原来这些不是黑辽国兵马,竟然真是金蒙国的弓骑兵。 金蒙国无论男女老幼都擅长骑射,在草原上来去如风,箭法奇准,如果没有防备,在开阔地遇上他们,将会死伤惨重。而现在他们全无准备,在营寨内是战力最低的时候。 薛可儿双手紧紧捏住马鞭,咬牙道:“他们守在这儿,是为了防止我大哥的人马退回去,所以我大哥一定还在!请李大哥发令吧!” ------------ 第六章 好汉显威(下) 李飞手一挥,武松三人当先向下冲去,等到他们快接近敌营,他才大吼一声“杀!”骑着母老虎向下冲去。草坡斜度不算太大,可以直冲到底,正所谓下山猛虎势不可挡,直如腾云驾雾一般。 薛可儿带着一队人紧跟着冲下,石中坚、薛不畏则各带一队人沿着小山两侧绕了过去,从两侧夹击。 敌营士兵见一只巨虎突兀从山上飞扑而下,不由呆了半天,等到急忙呼喝射箭时,李飞已经逼近木寨,双刀挥舞,将射来的箭扫开。母老虎自然也不会被普通兵卒的乱箭射中,前爪拍打,没有一支能近身的。 这时鲁智深和武松、时迁早已跳入木栅内,放手胡砍乱杀,顺势把寨门打开,敌寨内登时乱了起来。 母老虎大吼一声,飞跃而起,直接跳过壕沟、拒马和木栅,扑入人群中狂咬乱抓。李飞双刀翻飞,逢者披靡,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三路人马紧跟着杀到,众将官虽然无法与无影门的杀手对抗,但跟一般的兵马比起来,一个个有如杀神,勇不可挡。特别是三百虎卫,简直就是绞肉机,大刀所向必无活口。 敌军是弓骑兵,此时大多衣甲不整,找不到马匹,最擅长的弓箭在近距离混战中也发挥不出作用,只有挨宰的份。 薛可儿终于有机会发挥她薛家枪法的威力,一条银枪使得泼水难入,恰似银龙戏水,伸缩如电,扎刺处血雨纷飞,挥扫处人仰马翻。 一个敌将忽然从营帐中冲出,身高两米,须发如刺,暴喝如雷,提着巨大狼牙棒飞身上马向她迎去。薛可儿枪一抖,在他面前闪起一团枪花,少说有十几个枪尖幻影。那敌将急忙以狼牙棒格挡,不料却扑了个空,薛可儿喝了一声“着”,一枪闪电似的刺出,正中他的小腹,将他挑起抛飞出去。 李飞一身神力加上锋利的三合宝刀,枪来枪断,刀来刀折,没有一合之敌,母老虎兴奋莫名,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杀得敌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十几分钟后,二千敌军被全歼,没有一个能逃走。而薛家人马却只死了十几人,伤了几十人,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大胜。 木寨内有不少粮草和物资,足可供几千人用上十天,并且还缴获了上千匹踏雪驹,全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众人在木寨内整备和休息,派出了两支小队往前打探,很快他们就回报,前面不远就有大量敌军游散小队,还能听见隐约的战鼓声。 众人精神大振,立即换了马匹,补充箭矢,留下三百战力较弱的人和伤兵守住木寨,其他人迅速向前挺进。 刚走不远就遇上了赶来救援的小股敌军,可是这些人哪里能拦得住他们这队虎狼之师?直接被冲散杀死大半,一路过去不时有小股敌人过来拦截,全是送死的命。可能敌人没料到他们会突然杀到这里,所以来不及调动整支军队。 这附近有大量尸体被冰雪覆盖,大多数是锁云城人马。杀出七八里,果然听到前面战鼓声惊天动地,喊杀声直冲云霄,转过一片山陵,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盆地,地面全是厚厚的坚冰,极少浮雪。 这里就是风哮盆地,四周环山的一处平原,偏偏风力大得出奇,狂风呜呜地在盆地里打着旋儿。 草原上有大量敌人兵马,黑压压少说也有十几万人,结成数十个大小方阵把东侧的山谷层层堵住,山上还有大量敌兵,向着山谷**箭,或是制成一个个大雪球向山谷内滚去。 薛元龙带着薛家军正在朝外冲击,前头部队已经杀出山谷,但是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伤亡惨重。 在敌军的中央处,有一个巨木搭起来的高塔,足有三十米高,上面的鼓手、旗手在指挥着敌军的军团。敌军大部分为重步兵,内有长枪手、盾牌手和弓箭手,还有少数轻骑兵和重骑兵。 李飞从未亲眼见过这么多人的大战,就更不知该怎么打了,只能把目光投向薛可儿。 薛可儿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敌人布军很有法度,就算我们能冲开一两个敌阵,其他军团立即会上前接应,不可能杀进去……除非能让他们混乱起来。” “那怎么能让他们混乱起来呢?去烧敌人的粮草如何?” 薛可儿还是摇头,因为敌人囤放粮草的主营在远处的山脚下,外面有大量人马堵着,凭他们一千人是不可能杀过去的。并且敌人主营分成多个部分,就算他们烧了一处也不顶用。 她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只能拼死一战了,我们冒死杀向中间,砍倒敌军的指挥塔或许有些机会。李大哥,如果我们不幸被敌人冲散,你就独自冲杀出去吧!以母老虎的威风和速度,应该没有敌人能拦得住你。” “别急,我有办法。”李飞双眼神光闪烁,充满自信:“我能叫敌人主营几个部分同时起火,顺便再让那高台上的旗号手死翘翘如何?” 薛可儿眼前一亮:“如果能成功放火并射下旗号手,敌人就不知我们具体有多少人,趁乱快速杀进去还是有可能的。敌军一乱,里面的人马就可以杀出来了。可是你才一个人……” 李飞咧嘴一笑,也顾不上避开别人,直接召唤出鲁智深、武松和时迁:“三位兄弟,现在有事需要你们帮忙,你们能分别潜入敌军大营放一把大火吗?” 时迁鼠眉一抖,笑道:“这个可是小人的拿手好戏。” 武松昂首握刀:“区区小事而己,包在武二身上。” 鲁智深则拍拍胸膛:“俺以前也没少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三人各自一揖飞奔而去,李飞又让花荣出来:“花荣兄弟,烦你潜入敌军之中,靠近那个高台,一见敌营火起,立即射下台上所有的旗号手。” “得令!”花荣也一拱手,立即转身而去。 薛可儿等人虽然见不到四位好汉,但李飞说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惊佩莫名,这是真正的役鬼通神啊!连天兵神将都与他称兄道弟的,有他帮助,还有什么做不到?人人都充满信心,战意升腾。 这时敌军主帅已经察觉薛可儿这队人的到来,旗号手变化旗号,战鼓声也跟着变化,一个轻骑兵方阵和一队重步兵方阵向这边移过来。 敌人轻骑靠近,见这队人马依托着山脚林木为掩护不出来,于是停了脚步等重步兵跟上。重步兵都穿着宽大的木底靴,行军时不容易沉下去,有时还可以滑行,但结阵时走路就不方便了,慢腾腾过来,还没靠近树林,敌人主营中几个地方便同时有浓烟冒了起来。 紧接着火头一个接一个冒起,眨眼就到处都是烟火,风哮盆地风力奇大,火仗风势,风助火威,一发不可收拾。 花荣也及时动手,指挥台上的几个旗手和鼓手莫名其妙就倒下或摔下了,敌军立即骚动起来。 薛可儿一声令下,几个虎卫鼓起腮帮子吹起号角来,浑厚而嘹亮的号角声远远传了出去,山谷内的薛家军听得一清二楚,立即精神大震,全力向外冲杀。 李飞一虎当先向前冲去,一千精锐跟随其后,如一股狂涛涌出。 敌军轻骑兵见他们杀出来了,而重步兵还没到,急忙先迎上来,他们这队也有上千人,见李飞这队人服色杂乱,队形也不是很整齐,不像是正规军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李飞拉开震天弓,射出一支铁箭,远远便把骑兵将领射落马下。敌军大惊,已经慌乱起来,只有稀稀落落的箭矢射到,在李飞眼中看来慢悠悠的,根本伤不了他。等到敌军重整队形打算集中向他放箭时,母老虎速度快,已冲近他们身边。 母老虎肚子一鼓,张开巨口“嗷”的一声大吼,气浪夹着虎威如一阵狂风卷去。敌军前面一大半马匹吓得摔倒在地,屎尿失禁,骑士大多被抛下马来;少数胆大的战马也被吓得人立而起,乱冲乱撞,再不受控制,人马相互冲撞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只凭母老虎一声吼,便让这队骑兵大半失去战力。薛可儿带着众人杀了过来,远射近砍,如虎入羊群,又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黑辽国大营几十处火起,烈焰冲天,金蛇狂舞,看过去只见一片火海。黑烟被风刮过来,笼罩大半个战场,加上号角昂扬,金鼓齐鸣,身处战场中的人根本不知敌人来了多少,还以为自己被包围了,先自乱了。 总指挥塔上的旗号手上去一个死一下,无法进行调度,各军不知所措,有的想去救火,有的去拦截薛家军的冲击,有的四处找敌人,整个战场乱成一团,越乱就越分不清东南西北。 李飞远远领头,根本没有敌人的骑兵敢靠近,带着一千多人从轻骑兵团中杀过去,歼敌十之六七,剩下的敌人已完全失去战力。 薛家兵马实在是太快了,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后面的重步兵还没反应过来,李飞已经撞入他们之中。母老虎只一扑便把前排的大盾兵扑倒,向后压倒一大片,几把长枪捅来,前方的全被母老虎拍开,侧面的被李飞两把宝刀斩断。 他双刀上下翻飞,便是重甲兵的铁甲也挡不住,一旦突入进去,重甲兵团便很难发挥出威力,被他一通狂砍,撕开了一个缺口。薛可儿等人很快冲到,杀进缺口之内,把敌阵给撕开穿透。 正杀得兴起,李飞突然觉得太溪穴上一阵刺痛,象是被人刺了一枪,太溪穴与灵窍之间的能量通道断了,地贼星的能量几乎完全消失。一道黑光从远处射来,没入他胸口的书中,并且天孤星和天伤星的能量也剧烈波动起来,灵窍和两处大穴处有如发生了地震加海啸。 ------------ 第七章 古老契约(上) 这情况以前从来没出现过,李飞突然明白过来:时迁被人“杀”了,武松和鲁智深也遇到了高手,打得很吃力。 是谁能看得到他们,并且似乎还在对战中占了极大的优势? 此时冲阵要紧,李飞也顾不上太多,强行压服体内灵炁的冲击继续向前杀去,由于敌军开始混乱,后面的军队更容易就冲散了。 李飞他们冲破敌阵,终于与拼命杀出的薛元龙军相遇,双方顾不上多说话,立即合力向外杀出重围。 敌军大乱,往外冲的阻力已小了很多,这时李飞缺盆穴上又是一阵巨痛,一道红光返回,鲁智深也被人杀了! 失去了两种能量,李飞感觉虚弱许多,不由大惊,心中急念:“花荣、武松快回来!” 不想还是慢了一步,眨眼命门穴剧痛,武松也化为一道残光回来了。幸好花荣安然赶到,收入书中,让李飞稍放心了一些。但这时他只剩下天英星的能量正常,另三种能量只有微弱杂乱的波动,起不了多大作用,总的灵炁不到平时三分之一。还好经过强化后的体质并没有受到影响,眼力和反应速度影响也不太大,仗着母老虎的威猛在敌军中冲杀还没问题。 敌军早已见识这一人一虎的厉害,一见他杀过来纷纷闪避,空出一大片地方来。 毫无预兆地,侧面数十米外突然凭空出现一人,手中长杖向他指来,杖头的一块蓝宝石发出耀眼光芒,接着形成一道粗大闪电向他轰到。 李飞大吃一惊,急忙举起手中双刀挡了个正着,但是一股强大的能量沿着手臂迅速传到身上,全身禁不住剧烈颤抖,双刀脱手飞出,人也被震落虎背。 他脸朝上摔落,见到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强烈白光,白光之中一把巨剑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刺了下来,不由魂飞魄散。这时全身不能动,中上这一剑必死无疑。 出师未捷身先死,难道真要死在这儿了? 危急时刻,母老虎猛地一口咬住他的腰带,奇快无比地蹿了出去,那把光剑刺下,险险擦着它的断尾扎入地面。“轰”的一声,飞溅起大量冰雪和泥土,地面出现一个两三米深的大坑,冰面龟裂达方圆数十米。 薛可儿远远大声尖叫,黑辽国的兵马则发出“呜哈,呜哈”的欢叫声,士气大振。 母老虎的智慧不下于常人,竟叼着李飞往人群中冲去,一般的人马挡不住它,但人多却可以当成挡箭牌,这样让敌人的高手不能随便攻击。 这时,李飞忽然觉得头皮发麻,又看到天空中一只巨鸟向他和母老虎俯冲下来,那只巨鸟鹰头狮身,鹰爪狮尾,双翅展开长达十米,威猛无匹。 天啊!那不是西方神话传说中的狮鹫吗!一直没人对他说过黑辽国有法师和怪兽之类,他从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电脑游戏中的法师和狮鹫。 若是平常的老虎,绝对难逃狮鹫的扑击,可是母老虎当然不简单,眼看狮鹫俯冲下来,四足发力,猛地改直冲为横移,向侧面蹿了出去。狮鹫带着一片狂风扑到了前面,抓了个空。 李飞经过这么一阵喘息的时间,身体已经活络过来,抱着虎脖子一翻身回到虎背,迅速弯弓搭箭向狮鹫射去。虽然此时他的力量不够,未能把震天弓拉满,但铁箭之威依然非同小可,比常人射出的箭要猛了好几倍。 那只狮鹫也已通灵,在空中突然一侧身,铁箭擦身而过,只被射下了十几片羽毛。这时李飞才看到,在它双翅之前的背上还坐了一人,似乎是个拿着法杖的黄发女子。 地面一个全身金甲,右手持巨剑,左手持金盾的高大战士迈步如飞向李飞冲来,手一扬,巨剑脱手而出,急速旋转着向李飞砍去。 李飞急忙跃起,母老虎也适时低头,巨剑切了个空,自动往回飞去,却拦腰切断了几个黑辽国的人马。 刚才放闪电的是一个头戴蓝色高尖帽,身穿灰色长袍,披着绿色披风的老头子,雪白的大胡子足有两尺半,这时又要举杖向李飞隔空指来,但见到金甲战士误伤了自己人,便不敢再随便出手。 母老虎很快冲入敌兵群中,李飞反手一箭朝老巫师射去,不管有无射中,只管伏在虎背上向前冲去。 老巫师杖头又是一片蓝光闪现,化为一道光柱:“啪”的一声爆响,铁箭弯曲如蛇从空中掉了下来。他口中念念有词,脚下似乎有东西承接一般,凌空平飞朝李飞那边追去。 狮鹫在空中盘旋着,寻找再次攻击的机会,而地面的金甲战士奔跑快过战马,举着巨剑紧追在李飞后面。 这三个高手完全不理会薛元龙等人,薛元龙则带着众将士趁着敌军大乱,如开波劈浪般杀了出去。 李飞情急中抽出宝月那把宝剑,这把剑比三合宝刀还要锋利,没有任何敌兵的武器能挡得住,加上母老虎的快速威猛,很快冲出敌军势力范围。 母老虎见不远处是山丘和树林,自作主张就向那边跑去,虎落平阳受犬欺,回到山林才是它的地盘。 果然,山区到处是松软的积雪,对母老虎没有太大影响,但后面紧追的金甲战士就明显慢下来了,狮鹫还在高空盘旋,老巫师更不知被自己甩到哪里去了。 李飞已经定下心来,他最怕的是老巫师,因为他不知魔法该如何抵抗,而战士再强他也有与之周旋的机会。瞧准机会一箭射去,不料金甲战士及时举盾一挡,把箭给轻松拦下了,也不知那盾牌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再一箭射去,还是被他轻松挡住,他的金盾有半人高,两尺来宽,随便一举便可以把身体遮住。 李飞暗叫晦气,要不是受了伤,未必射不死这个装甲坦克,现在只能想办法甩得他远远的再说了。 跑着跑着,母老虎突然低吼一声停了下来,转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李飞正自诧异,忽见地上、树上无数冰雪飞了起来,自动聚在一起凝成一片冰墙,并且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延伸。只不过眨眼之间,他就已经被冰墙围住,陷身于一个宽广数十米,高有十多米的冰城内。 李飞全力一剑朝冰墙刺去:“喀喇”一声,整把宝剑透冰而入,四周也出现了裂纹,可是他一拔剑,剑孔和裂纹立即自动合上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他不信这个邪,又是一剑横斩:“轰”的一声砍下一大片冰雪来,可是破损处立即自动复原了。 一个生硬的苍老声音响了起来:“年轻人,你很英勇,但是你的行为却很愚蠢。” 李飞冲着冰墙竖起了中指:“你们三个打我一个,以多欺少,以老欺小,还说风凉话,有本事跟我一对一单挑看看!” “你必须接受惩罚,因为你毁了千百年前订下的古老契约,挑起了两国修行者之间的战争,这还不够愚蠢吗?” “放屁,什么古老契约,我不知道,也不是修行者。” 老巫师“咦”了一声,接着在李飞前面现身出来,居然有六个一模一样的人站成一排,每一个身上都闪着一层幽蓝的暗光,外面又包着肥皂泡一样的光球,闪烁着神秘的气息。 “年轻人,不要妄想袭击我,在你面前是最伟大的法师亚历山德拉?哈伯,已经施展了镜影术和物理攻击无效法术,你的举动是徒劳的。如果我要杀你,你立即会变成碎冰或是烟灰。” “我可不是被人吓大的。”李飞嘴上虽硬,手却不敢动手,不用哈伯介绍他也知道一个高级魔法师有多可怕。他在算计着,凭着勾索能不能快速翻出冰墙去,这个险值不值得冒? “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或者说出你师父的名字,为什么他没有告诫你修行者不能主动对军队和普通人出手?” 李飞这下明白老法师话里的意思了,原来各国之是有约定的,修行者不能主动对敌国军队和普通人出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犯了大忌。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修行者,也没有师父,更不知道什么该死的契约。” “不可能,你说谎!”一个带着磁性的年轻女声说:“我亲眼看到幽魂藏到他的身上。” 李飞循声望去,一个黄发碧眼,身穿长袍的美丽少女站在冰墙上,正是之前骑在狮鹫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来了。 她手上也拿了根一人高的精巧木杖,镶的是巨大红色宝石,头上一个镶着红宝石的银头箍把波浪似的金发拢到后面;身材高挑,几可与李飞相比,黄边红色法师袍轻薄贴体,双峰傲立,纤腰一握。李飞从下望上去,一双玉腿隐隐浮现,几乎连腹部下方的微微鼓起都能看到,简直令人喷血。 另一边冰墙上出现了金甲战士,三十多岁,高大强壮,一脸冷峻而刚毅,短短的络腮胡子,眼睛鹰一样盯着李飞,没有说话。 李飞冷笑道:“有一句话叫做欲加污蔑何患无屎,你们硬要把屎盆子扣到我身上也没办法,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们人多,想动手就来吧。” 老哈伯说:“我们是神圣而正义的‘光明秩序会’成员,绝对不会诬陷好人,处理事情绝对公正,你在战场上使用法术攻击军队,所以你必须接受审判。” 李飞心念急转,这三个人看起来有些迂腐,也未必能知道自己的天梦神功,不如与他们无赖到底:“你们说阴魂藏在我身上,那么是在哪儿?”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哈伯说:“不,齐娜说错了,那不是幽魂……” “那又是什么?如果连我用过什么法术,是哪个学派都说不出来,你就不能证明我用过法术,也就不能对我罚惩和审判之类的。” “你骗不了我老哈伯的,你使用的是一种召唤法术,召唤的是一种负界能量,或者称为异次元能量……不对,不对,异界之门只有最高级的大魔法师才会使用,连我也不会,幽玄宗召唤的是低阶阴魂……”哈伯自语自语,却说不下去了。 金甲战士接口道:“尊敬的老哈伯,他的身上没有黑暗能量,我可以肯定。” “光明神的战士,我知道,他并不邪恶,否则我早就已经毁灭他了。但是他使用高级召唤术攻击普通士兵却是事实,必须接受调查。” ------------ 第七章 古老契约(下) 李飞嘴角绽出诡秘的笑意,轻轻耸了耸肩:“如你所说,只有‘最高级的大魔法师才会使用异界之门’,像我这么年轻,没有一点法力和魔力,有可能使用异界之门吗?” 哈伯为之气结,好半晌才说:“总之我们必须调查清楚,你得跟我们走,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哈伯以‘光明秩序会’的名义保证你的安全。” 李飞不由哈哈大笑:“既然你们是绝对公平的,不帮军队打仗,那到这儿来做什么?我怀疑你们是看中了我的宝物,然后找这个理由把我带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就杀人灭口。” “胡说!”少女和金甲战士同时厉声喝斥。 “你们才胡说!我刚才使用法术攻击你们了吗?没有!也许是你们眼花了。你们没有看到、也不能证明我是修行者,却先用法术攻击我,所以是你们先破坏了规矩,我要回国去通报你们的罪行。” “老哈伯不接受恐吓,也不能放你走。还有,你手上的剑是属于太上教的,也许这个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李飞一愣,想不到这把剑一眼就被他们认出来了,真该早点丢掉才是:“这把剑是我从一具尸体上捡来的,什么都证明不了。想杀我就动手,要带我走没门,难道你们还想再次破坏古老契约,对我这个没有修行的人动手?” 三人傻了眼,他们自命清高,自诩神圣的秩序仲裁者,又怎能知法犯法?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把冰墙撤了,你们无权拘禁我,也不能再向我动手,否则你们就称不上神圣和公正,全世界的修行者都会鄙视你们,攻击你们,灭了你们的国家!”李飞声音提高了几度,更加理直气壮。 “他一定不是好人,不能放走了他。”齐娜皱眉说,气得李飞朝她那饱满的胸脯上狠狠瞪了几眼。 “我年轻的徒弟,我们确实没有充足的理由逮捕他,所以现在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你跟着他去,调查他的来历和学派,就算是你的毕业考核了。”老哈伯脸上皱开了花,显然在为自己想出了这么一个高明的主意而自鸣得意。 齐娜使用飘浮术降了下来,大声说:“不不,师父你不会是老糊涂了吧!你怎么能让一个还没毕业的见习法师,跟着这样一个神秘的、危险的、可能是邪恶的人?况且我是如此美丽,如果中了他的诡计被他挟持了怎么办?” 这女子还真够自恋的,李飞几乎爆笑出来,拼命忍住,母老虎却忍不住怪笑了几声。 金甲战士鼻子一哼,摇头说:“我也反对。” 哈伯摸了摸胡子,冥思苦想了一会儿:“那好吧!干脆我们三个都跟着他。” “不行,不经我同意就跟着我,这侵犯了我的权利。”话一出口李飞就后悔了,跟这些西方法师讲人权,似乎还早了点儿。 “这没有侵犯你的权利,我们不干涉你的任何活动――除非你用法术攻击黑辽国的军队。” 李飞暗想:这三个人实力虽然不错,头脑却有些问题,爱跟你们就跟吧!等我回复了功力,再找机会把你们一个个干掉。老子虽然不喜欢洋妞,更不喜欢傻洋妞,可要是搞火了我,说不定也来个先奸后杀。 哈伯撤了冰墙,三人亦步亦趋跟在李飞后面,更显滑稽。李飞怒道:“现在你们还不能证明我有罪,却先攻击了我,把我的宝刀也弄丢了,快还给我,要不然就拿宝物来换。” 哈伯无奈,只得吩咐齐娜说:“我年轻的徒弟,你去把他的武器找回来吧。” 齐娜不满地嘟着嘴:“为什么又是我,你就不能叫克拉克大叔去?” “为师父服务是你的荣幸,快去!”老哈伯瞪眼吹了吹胡子。 齐娜对着天空招了招手,那只盘旋的狮鹫双翅一收,从高空急降下来,快到地面双翅狂拍几下,溅起满天雪花,重重“落”在地上。 只见它金黄色的长喙,锐利凶狠的眼神,头、脖子、前爪和翅膀是鹰的样子,羽毛为黄褐色,夹着一些红褐色的纹路;后腿、身体和尾巴是狮子的样子,长的也是狮毛。 母老虎连声咆哮示威,张开巨口,露出长长的獠牙,虎爪在地上不停刨动着。狮鹫身体不比它小,用后腿着地人立而起,比人还要高,举起前腿炫耀着足有一尺长的钢爪,冷冷地看着母老虎,似乎在说:“有种就来试试!” 李飞赶紧压住了躁动的母老虎,齐娜在狮鹫脖子上摸了摸,说了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狮鹫后足一蹬,巨翅拍击,带起大量冰雪冲天而去。 难道这只狮鹫可以把三合宝刀找回来?李飞打死都不相信。 “你们说的‘光明秩序会’是什么样的组织?就你们三个人?” 哈伯慢悠悠回答说:“不,光明秩序会是一个非常古老悠久的组织,曾经是整个大陆的仲裁者,那时连佛教和道教还没有出现。但是千万年之后已经没落了,世间魔力减弱,可以修习魔法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到了现在光明秩序会已经快要被人类遗忘,也仅有几十个成员,但是它的神圣和正义传统是不会变的。” “你们是黑辽国的人吧!难道不会偏向黑辽国?” “我们有一些非正式的学生,维护黑辽国子民不受妖魔、黑暗势力的侵袭,但不参与任何国家战争。” 李飞嘴里嘀咕了几声:“自命清高,自以为是。” 没聊一会儿,那只狮鹫便呼啸而来,落地之后嘴里真的叼着两把刀,正是李飞的三合宝刀。 齐娜得意地取下宝刀交给李飞,李飞大为惊异,忍不住问:“你们有多少这样的骑兽,愿意出让吗?” “不不不!”齐娜有些激动地叫了起来:“它是我的伙伴,从它两个月大还没长出第一片羽毛就收养了它,它是有灵性并且高傲的朋友,不能像马匹一样驯服,更不能交易。你懂吗?是非卖品!” 哈伯呵呵笑着说:“在一些远离人烟的地方,有少量野生的狮鹫,但是只能从小饲养,或者碰巧救了成年狮鹫的命,它才有可能成为你的坐骑,它是不可驯服的。” 李飞心有不甘地哼了一声:“没什么了不起,哪天我给母老虎安个翅膀,也不比它差了。” 母老虎也跟着哼了一声,似乎在怪他贪心不足,有了它这么好的坐骑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李飞暗暗发愁,被这三个家伙跟着就不敢练功,也不知道武松、鲁智深和时迁是不是真的“死了”,以后还能不能召出来,他心里都急死了。 薛元龙带了八万多精兵出征,号称十万,到杀出重围时只剩下不到两万人,人困马乏,一路被黑辽兵衔尾追杀,步兵几乎全军覆没,等到摆脱敌人时,逃散的人不算,只有一万左右了。 这还是多亏了木寨中有不少马匹、粮草救济,并利用木寨挡住了敌军一段时间,否则将会更惨。 李飞带着三个跟班回来,薛家军上下又喜又惊,喜的是他终于安然归来,惊的是跟在后面的三个黑辽国人一看就不好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担心会引起混乱,所以对着众将官时只说他们是黑辽国派来谈判的使者,等到把所有人都支开,只剩下薛家兄妹时,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两人极为担心,薛可儿问:“如果他们证实了你会使用法术,会把你怎样?” 李飞摊摊手:“鬼才知道,也许把我钉在十字架上烧死吧。反正我得罪的人也不少,虱子多了不怕痒,随他们去吧。” 薛元龙追问道:“能不能安排人手,一举把他们杀了?” “这个……有点难度,齐娜和克拉克还容易对付些,那个老巫师深不可测,还是先不要激怒他们。” 薛元龙安慰他说:“李壮士放心,回去之后我便邀请太上教的高手来,把他们赶走。” 李飞苦笑:太上教不找我麻烦就好了,哪里还能指望他们? “等你们安全回城后,我再想办法,他们三个脑袋有点不好用,我总有办法摆脱他们的,只是现在不能再使用召唤神兵天将的法术,如果遇到高手来袭就麻烦了。” 李飞忽然想起了薛元龙中埋伏的事,又问:“你们怎么会败得这么惨?” 薛元龙重重一掌打在桌子上,恨恨道:“一是怪我轻敌冒进,但主要原因是探子回报的一大半是错误信息,判断失误;二是我率五万薛家军在前方与敌人交战时,后方的三万人马居然有一大半叛变了,自相残杀,粮草或被劫去,或被烧毁,十成剩下不到二成。”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你的属下吗?” “那三万人都是从后方调来的,虽属我统管,但大部分是朝廷封的官,并不是我的亲信。其中有些将官是最近一两年调任来的,有的是原任被刺杀补上的……十有**是杨贼做的手脚,想将我害死在前线。” 李飞闻言一拍大腿:“不好!如今锁云城里除了三万城防军,其他都是从后方调来的人,也有三四万吧!如果他们包藏祸心,锁云城岂不是落到杨国忠手里。” 薛元龙疑惑道:“这应该不会吧?薛家经营锁云城数百年,民心稳固,将士用命,不是杨国忠可以轻易动摇的。况且还有刘将军率领的三万城防军,杨贼是无法撼动的。” 李飞很想说刘世希也不一定靠得住,但没有证据,这话却不敢说出来,最后只是说了句:“还是小心点好,我觉得杨国忠比你们预想的还要狠毒。” ------------ 第八章 敌友难分(上) 薛家兄妹依旧是将信将疑,李飞走出帐外,齐娜迎了上来:“看起来你是薛家军中的重要人物,你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关你什么事?” “这个自然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那位美丽高贵的女将军是你的情人吗?难怪你要拼命帮他们。” 李飞厌烦这个罗刹女人话多,板起了脸:“我跟他们是朋友,且告诉你一句名言,对朋友要象春天般温暖,对敌人要象寒冬般无情。还有一句话,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算了,没文化真可怕,说了你也不懂。” 齐娜不由愣住了,接着满脸都是崇拜之色:“我懂,我完全理解,你说得太好了,简直比圣人说得还好,太贴切了!太伟大了!” “呕……我要吐了。” 李飞边说边走,齐娜却追了上来:“等等,景国的男人,你说是她漂亮一点呢?还是我漂亮一点?” 李飞回过头来,认真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眉毛弯弯,睫毛长长,大眼睛像块纯净的宝石,皮肤细嫩洁白得如同瓷器,嘴唇性感而鲜红,再加上一头波浪金发,火暴惹眼之极的娇躯,当真是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实在很难说她不美。 不过李飞这时心里只有薛可儿,对他们三人厌烦得要死,因此冷冷道:“我只知道你的脸皮比她厚一百倍。” 齐娜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大叫起来:“不可能,我的皮肤绝对不会比她粗糙。等等,莫非你要我跟她比一比?” “我只是她的跟班,而你是我的跟班,还需要比吗?不过你老跟着我做什么?我屁股上长了一朵花?” 薛可儿从营中走出来,把两人的话都听在耳中,忍不住笑了起来,黑眼睛闪闪发亮,幸福得快醉倒了。 齐娜却不依不饶:“我师父说的,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我去上厕所,你也要跟着?” 齐娜脸一红:“我会在旁边等你,用你们的话说,这叫‘师命难违’。” “变态!”李飞大吼起来,引来周围无数目光:“你师父呢?这么变态的事也叫你做,你师父真是变态狂加偷窥狂!” “他跟克拉克说悄悄话去了。嘻嘻,你认命吧!老法师其实都是跟疯子差不多的。” “你不怕臭就尽管跟来!”李飞气呼呼地撂下一句狠话便走,齐娜居然真的跟在后面,附近的守卫们紧紧咬住嘴唇,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母老虎则紧跟在齐娜后面,虎视眈眈,它知道这三个罗刹人的厉害,否则怎能容他们欺负主人,早就发飙了! 李飞像是要找一个适合方便的地方,转来转去,离开大队人马驻扎的树林数百米,这才钻入一片矮树丛后。母老虎跟了过去,齐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了下来,离了约有七八十米距离,看不到李飞,但可以看到母老虎。 李飞哪里是在方便?早已迫不及待地盘腿坐好,手掐诀法,内视自己的状况。 灵窍内已空了一大半,只有一个能量气旋,那是属于花荣的。另外还有些杂乱的气流,也难以控制它们流向缺盆穴、命门穴和太溪穴,三处穴道也完全感应不到能量了。 难道辛苦吸来的三种能量已经消失了九成?李飞懊恼之极,更糟糕的是现在不知该怎么修复它们,也许要全部从头练起。 记得第一次召唤时迁时,由于使用过度,导致了灵窍破裂,但这一次不同,灵窍并没有受损,而是失去了能量和已贯通的穴位。反正都是受伤,而灵炁本身有修复功能,也许进入练功状态就会自动恢复,他按着平时练功的方法开始观想。 但是现在无法连多种灵炁一起吸收,除了完好的天英星能量外,也不能使用“吸光大法”,只能被动地接受一种星光。他试着接收了一会儿天伤星的能量,灵窍内能量虽然微有增加,却没有修复的迹象,也不要说再打通穴道了。照这样下去,他至少得花近一个月时间才能全部恢复,与从头开始练没什么两样,可是现在身处危急关头,哪里能拖这么久时间? 想了一会没有突破的办法,却突然感应到了灵窍内的另一股能量,那是从晦明老和尚那儿吸来般若神力,平时它被大量灵炁挤在角落不明显,李飞几乎把它忽视了,而现在灵炁大幅减弱,它就显得更活泼、更明显了。 这股能量有什么用?看样子它与各种星光灵炁并不排斥,现在散乱的灵炁无法到达各自所属的穴道,能不能控制着它去探探路? 李飞试着去操控它,初时有些力不从心,试了一会儿后,便开始随着他的意念移动了。李飞暗喜,控制着他往缺盆穴移去,走的是往日天孤星行功的经脉路线。 般若神力一路下行,所经之处感觉如温泉浸泡,春风化雨,滋润而温养,闭塞的通道竟因此打通了!他却哪里知道,佛门的能量柔和慈善,本就具有抚平创伤的效用,更何况是有道高僧上百年精修的般若神力! 灵窍与缺盆穴一联通,灵窍内的天孤星能量便自动注下进入缺盆穴内,各处经脉中散逸的灵炁也如百川归海,都回到自己原有的位置。原来天孤星的大部分能量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散逃到各处,现在一收集,已恢复了六、七成。 李飞大喜,依法再用般若神力去滋润引导另两个穴道,三个穴道都回到贯通状态,只是缺了二三成的能量。但这已不是大问题了,只要能够四星同吸,几天就可以补回来。 “原来老和尚的功力还有这个妙用,却不知还有什么其他作用,以后有机会得多吸一点过来,嘿嘿嘿!” 李飞正得意中,母老虎突然低吼一声,吓了他一跳,他急忙收功,站起来一看,原来是哈伯和克拉克、齐娜走过来了。 李飞急忙迎了出去,满脸堆笑:“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方便一下,居然劳驾大法师亲自验收,实在太荣幸了!” 哈伯“咦”了一声,紧盯着他观察,上下看完了不够还绕着圈子看,李飞不由心里发毛,难道被他瞧出什么来了? 转到李飞面前,哈伯脸色极为严肃,将法杖一顿插入雪中,十指快速掐动,念了几句咒语,指尖发出白光,形成一只淡淡的巨大眼睛,眼珠向李飞转来转去。 李飞更是紧张,极力平息灵炁的波动,笑道:“大法师你这是透视眼吗?我又不是美女,没什么好看的,您老不会是心理不正常吧?” “你的能量增强了很多!到现在还想骗我吗?”哈伯身上开始散发出可怕的魔法力,如暴风雨将临。 “这,这,没有的事……” “你的能量密度非常高,非常纯净,是四条通道在身体里流动。” 李飞更惊,强辩道:“那么你说我内气是佛教的还是道教的,或者以武贯气?练内功不算是修行者吧?” 白光眼睛消失了,哈伯白眉毛皱了起来,良久才说:“你身上有佛门般若神力的气息,但只有一点点,不是佛门,也不是道门,也不是武者的内练气息……” 李飞立即胆气大增,跳脚大吼:“好啊!原来什么都不是,你根本就不能证明我是修行者,就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论罪是不是?你还是快回家去,多泡泡图书馆查清楚吧!拜拜——”转身就走,气得三人直瞪眼,却拿他无可奈何。 为防锁云城生变,李飞和薛家兄妹等人先率数百虎卫,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去,哈伯、齐娜和克拉克自然是紧跟着李飞。哈伯和齐娜常用黑辽国的语言斗嘴,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克拉克的嘴巴却难得张开一次。 李飞怕被哈伯侦测到灵炁,也不敢偷偷练功,更不敢拿出书来,心里郁结之极,不过总有机会摆脱他们的,迟早要叫他们好看! 一天一夜后,他们在锁云城外出现,城门紧闭,城楼上有大量守军,但都是陌生的面孔,冷冷地看他们,无数强弓硬弩、灰瓶擂木、投石车、巨弩车对准了下面。 虎卫大呼:“王爷已经回来,速速开门迎接!” 一个偏将却答道:“薛元龙兵败投敌,已经召告天下,本将不得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城。” 薛元龙大怒:“本国公在此,谁敢说我投敌,刘世希在哪儿,速叫他来见我!” 那副将不敢做主,急忙下去报告,不过几分钟时间刘世希便出现在城头,薛元龙大喝:“刘将军,为何还不开门,难道你也不认得我了么?” 刘世希脸色极为难看,沉声道:“锁云城已不归王爷管辖,末将只听国舅的号令,恕难从命。” 薛家兄妹都呆住了,他们最信任的人居然背叛了他们,薛元龙指向城头的手指已经在颤抖:“你,你,连你也背叛我!” “末将吃的是皇粮,受的是皇恩,只知报效朝廷,你叛国投敌,坑害锁云城数万人马,现又前来赚城,我岂能上你的当。” 薛元龙已气得说不出话来,薛可儿怒骂:“胡说八道!刘世希,你这吃里扒外的反骨贼,明明是你攀结权贵,卖友求荣,居然还反咬一口!” “嘿嘿!我对你一片心意,你却置若罔闻,宠信外人,纵容家奴一再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飞也大声说:“刘世希你不要狡辩了,你早就已经与杨国忠勾结,只是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那天马元和刘赞逃出来报信,你看出他们说的是假话,目的是诱你带三万城防军去送死。你知道大势已去,这才下定决心叛变,也正是因为你叛变,所以杨国忠才改变主意,不许任何人跟着薛家出战……你敢说不是这样的么?” 刘世希俊脸扭曲,一拳擂在城头箭垛上:“是又如何,我堂堂大元帅,岂能为了一个贱女人丢了前程。” 李飞冷笑:“原来是你出卖了薛家,升官了,成了锁云城之主了。” 薛可儿脸色苍白,嘴唇微颤,也是说不出话来,她视如兄弟般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物。 ------------ 第八章 敌友难分(下) 这时杨国忠带着一群人出现在城头,鼓掌笑道:“李壮士说得好,果然是智勇双全,你若肯弃暗投明,前途当在他之上,像薛可儿这样的女子便是要十个八个也是轻而易举,又何必跟着他们明珠暗投呢?” “呸!杨国忠。虽然你机关算尽,可惜天不佑你,黑辽国以为不会有大队人马去救援了,撤走了拦截部队,结果反被我们救出了薛国公,你也没想到吧?你权倾天下,无所不有,又何苦费尽心机毁了薛家军?难道是跟黑辽国的公主有一腿吗?” “胡说!”“放屁!”好几人同时怒骂了起来,其中包括了齐娜三人。 薛元龙说:“杨国忠,我薛家与你何仇,为何如此坑害我?你便能只手遮天,能骗得过锁云城二十万百姓么?能捂得住天下悠悠之口么?” 杨国忠哼哼冷笑几声:“我何曾坑害你了,你叛国投敌,军中现今还有黑辽国的使者,便是铁证。你想骗开城门,后方的黑辽国人马便可一拥而入,如此伎俩焉能骗得了我……拿下!” 杨国忠话音未落,薛元龙左右和后面的三个虎卫突然出手,左右虎卫以刀砍来,后面那人则扣动了早已上弦的强弩,前后夹击,志在必得。 薛元龙怎想得到最贴身的护卫居然是杀手?危急之中大吼一声,硬生生从马背上飞起,同时佩剑闪电似的出手挡住了右边一刀,但左边大腿避不过,膝盖之下被斩断,一支弩矢也从后腰处射入,箭头从前面透了出来。 他虽身受重创,却在这一瞬间剑光连闪,把右边的人削去半个脑袋,宝剑再脱手飞出,射入持弩者的喉咙。他左边的刺客还想砍第二刀,李飞已经赶到,从后面把那虎卫斜劈成两截。 另有十几名虎卫也几乎在同时调转了手中的强弩,射向了身边重要人物,薛元龙的几个大将,包括石中坚、薛益等人在内全部翻身落马,薛家派系中唯一没有被刺杀的只有薛可儿。 薛家众门客和忠心的虎卫如梦初醒,手忙脚乱与杀手混战,李飞飞身跃起,刀刀狠辣,出腿如神,一连撩翻五六个。薛可儿等人全力出手,死伤了几人,才把全部刺客除掉了,但已经尸横遍地,血染雪红。 薛元龙摔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众人急忙给他绑扎止血、上药,只是那只弩矢正从丹田处穿过,不敢妄动,如果拔出来他可能立即就完了。 众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连哈伯、克拉克和齐娜都呆住了,大景国的人这是怎么了? 李飞大怒,跃回虎背,取震天弓在手,右手夹两箭,先一箭向杨国忠射去,杨国忠身边有个护卫闪电扑前,竟然一把接住了铁箭。 第二箭紧跟着射出,不过这次取的却是刘世希,杨国忠可恨,刘世希更可恨,他第一箭有所保留,因为他知道此种情势下不可能射中杨国忠,第二箭出的才是全力。 “铮”的一声啸响,铁箭如一道幻影而去,快得令人难以想象。 刘世希知道李飞箭法厉害,却没料他已得到薛家箭法的真传,连射如此之快,也不知震天弓比一般弓箭快了数倍,大惊之下想要闪避时,铁箭已经从咽喉处射进去,再由后颈出来,带起一大串**。 他带着惊讶与恐惧的眼神往后倒去,俊脸已完全扭曲变形,早知道会死在这儿,一切成空,又何必卖友求荣,留下千载骂名? 杨国忠脸色一变,戟指李飞:“不识好歹,给我杀了他!” 六人应声便跃出城墙,直接跳了下来,其中四个都曾在宴会中与李飞见过面。 李飞吃了一惊,他知道杨国忠手下这几人的厉害,如果功力没有受损,以一对二不成问题,现在实力受损,又不能召人帮忙,一对一打都起来可能都吃力,绝对经不起他们围攻。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一踢母老虎,调头就往后跑,可是那六人来得好快,几乎是腿不沾地的冲了过来。 薛可儿见状,厉声叫道:“挡住他们!”一振长枪亲自迎了上去。 几个薛家门客和虎卫们应声而上,向着他们迎去。可是这几人的武艺高得出奇,刀枪剑戟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根本没人能拦得住他们。 李飞想要使弓还击,转头却见一人蹦跳如飞已到身后,手中一杆长枪快如闪电刺来,枪未到,一股枪芒已破空袭来,刺人肌骨。他急忙以震天弓磕去:“铿”的一声,居然震得自己晃了晃。 那人长枪一收又到,刺出七八道幻影,李飞在虎背上不灵活,急忙跃离虎背,抛了震天弓,使双刀与他斗了起来。 不过两个回合,又有一个使刀的杀到,两人夹攻他,李飞立即吃紧,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反手之力。他一眼扫去,见哈伯、克拉克、齐娜都在站在一旁盯着他看,或许是想看出他使用的是什么法术。可是他这时除了花荣外已经召不了其他人了,被打得手忙脚乱,就是想召花荣都办不到了。 “哈伯,你们发过誓要保证我的安全,你……”两个高手夹击,刀光如瀑,枪出如电,已杀得他无法开口说法。 薛可儿与八个侍女勉强挡住一个高手;其他家将、门客也缠住了三个,但是伤亡都非常大。 幽玄宗那个白脸道士站在城头,见众人不能取胜,取出一个画满符箓的小葫芦,揭开封口符纸,喝了一声:“去!”一团黑气冒了出来,凝成一个人形,带着一股强烈的怨念和阴邪气息,轻若无物向城下飘来。 除了李飞和哈伯几人,其他人都看不到幽魂,只是觉得天色突暗,阴冷刺骨,似乎还有腐臭气息弥漫,令人心浮气躁全身不自在。 幽魂直扑李飞,李飞在两人夹击之下已经险象环生,见幽魂扑来,不由暗暗叫苦,这下逃又逃不了,打又打不过,彻底完蛋了。都是该死的哈伯,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幽魂一爪抓来,李飞在两人围攻下无法脱身,只能拿刀去挡。但是幽魂鬼爪空若无物,直接穿透了三合宝刀抓到他的锁骨处。 连护心甲也毫无作用,一股冰冷阴寒的幽冥鬼气狂涌而入,穿脉过穴,刹时传遍全身,李飞只觉大脑如遭重锤:“轰”的一声炸了,无数幻象在眼前乱跳,全是怨恨、邪恶气息,如身坠幽冥鬼域。他全身僵硬,眼前漆黑,向后倒飞出去。 就在这时,灵窍内的般若神力突然兴奋起来,绽放出明月般的光芒。李飞感觉灵窍处突然亮了起来,似乎黑暗中生出了另一只眼:“看”到了不同颜色的世界:原来那幽魂是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横眉怒目,全身闪出绿幽幽的能量;附近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有一道颜色不同的彩光,有的极强,有的暗弱,连所有人挥动的兵器都带着彩光,有的如烈烈火焰,有的赤橙如金,有的汪蓝如海水。 李飞怀里一件东西突然跳动起来,侵入体内的幽冥鬼气如百川汇海,全数被它吸走,点滴不剩——那是从冥河生尸身上找到的鬼头令牌。 说来话长,其实只是一瞬间,两个敌人也感应到幽魂在身边,不自觉地避让了一下,母老虎见主人遇险,也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撞开了其中一人,李飞才没在瞬间被他们分尸了。 李飞刚落地,幽魂又是一爪抓来,这次却抓在胸口,正是在放鬼头令牌的地方,幽冥鬼气如泥牛入海,全部被令牌吸走,无影无踪。鬼头令牌甚至还主动吸去幽魂的能量,只在刹那间,便吸走了幽魂三分之一灵能。 幽魂全力挣脱开去,惊叫着飞退。 白脸道士大吃一惊,手掐诀法,连连斥喝,但那幽魂已不敢再靠近,只是在李飞身边打转。 两个敌人趁势跳前攻击,李飞已恢复视力和行动,急忙翻滚出去,但是另一名高手也已杀开一条血路冲到。 李飞自知打不过这么多人,现在唯有装死引哈伯他们出手,一来可以解决眼前的难关,二来可以使他们与杨国忠成为死敌,甚至与大景国的修真者相互仇杀。 三个高手围攻他,确实险象环生,但他表现得更加夸张一些,连滚带爬向哈伯他们逃去,连衣服都被敌人划破多处,似乎命悬一线,随时可能身亡。母老虎不知他使诈,急红了眼,不顾一切向敌人攻击,却被其中一人阻住,已受了些伤。 ------------ 第九章 中西对决(上) “大法师救我,你当初的保证呢?我真要死了……”李飞向齐娜大喊求援。 齐娜心中不忍,问哈伯:“老师,我们要帮助他么?” 哈伯却慢条斯理地分析着:“我们不插手他们景国人的恩怨,不过也不能让那小子被人杀了,那样我们的承诺就成了空话……于是……所以……似乎……”就是不提出手救人。 克拉克忍不住大喝一声:“我不能容许不公平的战斗!”已经像炮弹似的向李飞那边冲去,以金盾挡住一个人的钢鞭,巨剑白光闪烁砍向对方。 这边薛可儿和几个门客顶住一个高手,却节节败退,从齐娜身边退过,那人以为抓住齐娜也是大功一件,可以证明薛元龙与黑辽国勾结,竟然顺手一把向齐娜抓去。 可是这朵红玫瑰是带刺的,齐娜法杖瞬即向他的手迎去,同时口中快速喝了几个古怪音节,法杖上的红宝石突然红光刺目,一道尺许粗的火柱喷出。 这下那人的手等于是向火柱迎去,从手掌到整条手臂都被火焰包住,衣服立即着火。他惊叫一声,急忙向后退去,同时运功一振,将手臂上的护甲、衣服和火焰全震散开去,不过手臂上已有不少地方被烧成焦黑状,满布水泡。 齐娜手上的法杖是件魔法物品,可以施放“阿迦纳萨喷火术”和“火球术”,并且比自己发动要快得多,这一道火柱就是阿迦纳萨喷火术。 哈伯也生气了:“鲁莽的年轻人,你已经侵犯了光明秩序会的神圣法师,你们要受到惩罚!”说着双手在胸前快速比划了一个手势,再往外甩去,九个足球大小的红色光球排成一串,一齐向那个家将打去。 那人急忙挥舞宝剑去挡格,却只来得及挡住两个,其他全打在他身上,全身剧震着后退七八米,身体一阵僵硬,薛家虎卫一拥而上,把他给杀了。 齐娜笑道:“师父果然是神州大陆上最厉害的大法师,连最低级的魔法飞弹都没人能挡得住。” “那是当然,我是全系的法师,你一辈子都学不完。看我的冰风暴!”哈伯快速念起咒语来,向着李飞身边的一个人指去,一股狂风突然出现,夹着无数冰锥冰屑向他卷去。 那人急忙后退时,四面八方都起了冰风卷,已经无处可逃,霎时全身都是白霜,僵硬得脚都迈不动了。薛可儿这时已腾出手来,一箭射去,正中他脸上,当场毙命。 克拉克大发神威,剑盾并用,高呼酣战,把一个敌人打得满地找牙。他凭的不仅是强横的武艺,还有靠信仰得来的神力,可以与武技结合在一起使用。 杨国忠在城头脸色大变,高声命令撤退,几个家将心慌,想要逃走时,李飞已在这时暴发,碎雪刀法施展开来,瞬间攻出十六刀,刀中夹腿把其中一个家伙踢倒,一刀结果了性命。 被克拉克打倒的那个被众人一拥而上剁成了肉泥,只有两人逃了出去,李飞一箭射去,又杀了一个,只有一个人逃到城下,沿着城墙远远逃了开去。 白脸道士大声怒喝,幽魂身上阴气大盛,喷出大股腐臭戾气,双手也虚化成黑气再向李飞包围过去。 李飞刚才全凭巧合把幽魂惊退,还没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敢再拿身体去做试验,只是将双刀狂舞,靠着层层刀气劲风将戾气挡住。 那股戾气其黑如墨,恶臭令人张口欲呕。虽然还没近身,却已令人心慌意乱,难受无比。四面团团压来,李飞已难以挡住,可是薛家众人看不到,无法帮他。 克拉克见状大吼一声:“邪恶的力量必须被消灭!伟大的光明之神无所不在,赐我神力吧!啊――叽里咕噜伊里哇啦……”(李飞完全听不懂,全身石化中)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圣洁光柱,无声无息击了下来,幽魂大惊,托起团团戾气向上升起,但一遇白光便消融无形。它急想逃逸时,白光已经把它罩住。只见一股黑烟散开,就这么在白光中消融了,连渣都没有留下。 “圣光……圣骑士!”白脸道士不知是因为幽魂被毁受了伤,还是惊惧和激动,苍白的脸突然变成了青黑色,全身乱抖。 圣骑士是光明神的战士,是正义和光明的代表,把自己的所有一切都献给正义事业。他们无比虔诚的信仰获得了神的恩典,能够使用神恩治疗、神力附体、防护邪恶、圣光击等,高级的圣骑士还会使用一些牧师系的神术,他们是所有黑暗与邪恶势力的克星。 杨国忠大怒:“兀那夷族法师,你为何要插手我大景国的事?竟敢伤了幽玄宗的人,是要挑起修真者之间的大战么?” “不不不!”哈伯大胡子乱摇:“第一,这个年轻人在我们的监护之下,我们不能允许他被人杀了;第二,是你们先动手打我的女弟子,冒犯了我们,不是我们先动手打你们;第三,我们没有杀任何人,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们只打人没杀人,我们打完之后这人的死活就与我们无关了,总不能保证他一辈子都不会被别人杀死吧……” 李飞不由暴汗,原来全世界最不讲理的人是哈伯! 杨国忠气得脸都绿了,狞笑道:“薛元龙,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勾结黑辽国的人,铁证如山,现在还有何话说?来人,给我把薛府的老少抓来,在城头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薛元龙早已疲累之极,再受了断腿穿腹重伤,这时又气又怒,再也坚持不住,怒喝一声晕倒过去。 薛可儿顿时六神无主,别说他们是残兵败将,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就算有攻城武器,一万生力军都没办法攻克这北方第一坚城。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薛可儿几乎哭了起来,薛家的直系弟子也全乱了阵脚,他们的亲人都在城内。 李飞也没有办法,首先城里肯定还有高手,他一个人起不了多大作用;其次哈伯还在死盯着他,只要一召好汉肯定会被他抓走。他一跺脚,拉住薛可儿的手说:“事不宜迟,我们立即离开这儿,否则等到黑辽国的人逼近,城里的人再杀出来,我们就要全部完蛋了。” “可是?可是我的亲人,所有东西都在城里啊!” “我们现在已经救不了他们了,先离开这儿,杨国忠未必会杀他们,我们不走,他真的会把你的亲人一个一个在城头杀掉。”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他们的亲人,这儿是他们的家园,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何能够舍弃?痛哭之声、咒骂之声四起,可是他们也只能动动嘴而己,曾经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的高墙,现在冰冷冷地隔断了他们的回程和希望。 李飞无奈,走到哈伯身边:“老法师,你把我们全部送进城去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哈伯大摇其头:“这是不行的,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不能答应你!” “你是不是怕大景国的修行者,你是不是斗不过他们?” “老哈伯已经活了快两百岁了,不会吃激将法。” “……” 薛可儿咬了咬牙,脸上现出决绝之色:“撤退,全体撤退!” 众人强压悲痛,后队变前队向后撤,并且通知后面的大部队改变行军方向。 哈伯突然惊呼了一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股大风卷起,伴随着一片刺眼的亮光,旋风和亮光一闪而过,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大堆挤在一起的人,大多数是老人和小孩、妇女。 站在众人前面的是一个高额头浓眉毛,一脸凄苦相的老和尚,一双眼睛却亮得有如明月,射出有若实质的光芒。 “晦明大师!”李飞不顾眼睛被灼伤的危险,瞪大了双眼。 “娘!”“爹!“大哥!”“妹妹!”…… 乱哄哄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惊喜。原来,这些人都是薛氏家族的亲属,特别是薛可儿家中的重要人物都在这里了,晦明以大神通把他们“搬运”出来了! 大悲之事瞬间成了大喜,许多人狂叫,许多人大哭,还有许多人说不出话来。 城头上的杨国忠也是属于说不出话来的人之一,他做梦都想不到薛府内一个毫不起眼的和尚,居然是位绝顶高手,把他抓起来的人质全偷走了! 哈伯哈哈大笑,上前拍着晦明的肩头:“老秃驴,原来你还没死啊!我本来以为没机会再见你的面了。” 晦明眼中的神光收敛下去,合什道:“阿弥陀佛,老疯子还没有被地狱恶魔给吃掉啊。” “哈哈哈,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只会上天堂,不会下地狱的……走,我们喝一杯朗姆酒去。” “不不,老和尚欠了薛家一个大恩惠,得护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才行。你又是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都是这个不讲礼貌、不讲规矩的年轻人,居然用高级召唤术对付普通军队,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必须证明他会高级召唤术,然后惩罚他。”哈伯举起法杖朝李飞一指,吓得李飞赶紧跳了开去。 晦明先是微笑,接着又转为苦笑,要是说他在李飞手里吃了亏,哈伯一定一百个不相信。 ------------ 第九章 中西对决(下) 李飞完全没想到这两个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居然是熟识的老友,见哈伯没有惩罚自己的意思,忙跑过来:“大师,你跟他解释一下,我不是坏人,也不是修行者啊。” “善哉善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李飞为之气结:“你……” 薛可儿等人这时才来向晦明道谢,晦明忙口宣佛号:“此地不宜久留,速走,有事路上再说。” 杨国忠在城头怒不可遏,扬手将一个珠子打向天空:“砰”的一声炸开,一道黑烟如箭般直冲上百米高空。 城内响起十几声粗细长短不一的啸声,声震长空,风云变色,三道剑光冲天而起,向这边电射而来。李飞眼尖,已看到三道剑光上各有一人,最前面的剑光赤红如火,势如奔雷,正是他曾经见过的若真老道,后面两人也不比他慢多少。 眨眼之间,若真和两个玄袍老道已落在城头,跟在后面或踏剑飞空而来、或足不沾地飞掠而来的青衣道士足有十七八个,江湖客打扮的人也有十多个,个个都是气度不凡,李飞曾在破庙中见过的宝井也在其中。 杨国忠朝下一指:“薛元龙叛国投敌,勾结夷族法师杀害本朝官员;那个老和尚劫走犯人家属,还有那个骑虎少年也是逆党,烦各位护国真人和大侠将他们拿了,死活不论。” 李飞倒吸了一口冷气,敢情杨国忠早就安排好了这些人,太上教的人也许不受他指挥,但却被他利用了,现在“事实”俱在,薛家是有口难辩了。 阴谋中还有阴谋,圈套中还有圈套,种种可能性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这人绝对不是个靠着妹妹爬上高位的暴发户那么简单。 若真冷哼一声,红眉上扬,赤瞳闪烁,无边威压如海浪般涌起,瘦小的身影此时却如巨人般高大。 “邪魔外道竟敢杀我天朝官员,是欺我中原无人耶?速报名受死!” 老哈伯脸色也凝重起来:“我是光明秩序会的大法师亚历山德拉?哈伯,这位是我的弟子齐娜?雷斯,这位是圣武士克拉克?布里顿。这是个误会,事实是……” “没有听说过!你们自行了断还可以留个全尸,若是等我动手,哼哼,定叫你尸骨无存。” 老哈伯的白眉毛也竖起来了:“年轻的道士,你的师父没有教你怎么尊敬老人么?你也只是太上教外山的二代弟子。虽然是‘玄士’级别,可我是‘大法师’,相当于是你们的‘真人’级别,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没有向我发狂的资本。” 若真也微显意外,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实力一眼就被对方看破了,但他的怒气也更甚:“蛮夷妖人,闭门造车,自吹自擂,级别和称号又能说明什么?有能耐便接我一剑!” 在这期间,薛家人马已经带着老少往后退去,只有哈伯三人留在前面,数十米外是晦明。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光影和气势,却有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李飞自知功力受损,与这些修道界的人无法对抗,已与薛可儿远远向后退去――他想让哈伯与太上教火并的目的眼看就达到了,这招在三国演义中有个很酷的名字,叫驱虎吞狼。 岂料宝井突然说:“那个骑虎的少年我曾在东河城外见过,果然是黑辽国收买的刺客!宝月师弟去追他也未见回转,可能已经被他害死了。” 若真冷森森看了李飞一眼,又回到哈伯身上。他虽然看出哈伯实力不低,但仗着两个师弟若能、若善在身边,还有二十多人助战,又横行霸道惯了,并不把哈伯放在眼里。今日要是杀了一个比自己级别高的大法师,名气将会大涨。 光明秩序会内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和等级考核,单是法师就分九个学派,各有称号,如今衰败了,已不再分学派,统称法师,按实力不同分成六个等级:法师学徒、见习法师、法师、大法师、魔法师、大魔法师。 道教和佛教内部并没有明显的分级,也没有等级考核制度,但为了区别实力,各国修道界还是按他们的实力阶段划分了等级,道教分为:修士、道士、玄士、真人、人仙、地仙;佛门也分六个等级:僧人、佛徒、长老、尊者、肉身罗汉、金身罗汉。 因各人所修不同,历练不同,所以等级不完全代表战斗力,但却是实力的一个重要指标。 从等级对比上来说,若真比哈伯低了一个层次,只是若真自恃已练成《昊天剑法》中的道剑,又看不起已经穷途末路的法师,所以信心满满,觉得可以把哈伯灭了,杀气腾腾,火雷剑已祭起。 哈伯知道这次无法善了了,也没见念咒语,瞬间便变成了六个一模一样的身体,连动作都完全相同。紧接着晦涩古奥的咒语声急促响起,彩光乱闪、幻影迷蒙,每个幻影身上都蒙上了石头一样的颜色,罩上一个大气泡,外面又有一个旋转不停的火圈。 只在眨眼之间,哈伯就已经往自己身上加持了镜影术、石肤术、魔法武器无效结界、火焰护盾等六七个护体法术。 镜影术产生的幻影分身不能直接破除,必须成功击中才会消失,全部消失后才能伤到真人;石肤术能使物理伤害减少四成;魔法武器无效结界可以在短时间内不怕任何魔法武器伤害(但不能防普通武器),火焰护盾能伤害靠近的人,并且使施术者大幅抵抗火焰伤害……每一个幻影分身都具有同样防护效果,所以想要伤到哈伯本人绝对不是容易的事。 人家说越老越怕死,果然如此。 同一时间,克拉克也在自己身上施了信仰铠甲、防护邪恶之类的辅助神术,站到哈伯之前;齐娜给自己施加了防护远程武器、防护火焰伤害、镜影术等法术,她的镜影术只能出现两个幻影。 若真存神运气,踏步掐诀,火雷剑在空中急速旋转,剑光层层荡开,火光流焰急转,形成一个巨大漩涡。耀眼红光中,宝剑穿入漩涡之中,所有红光流焰以宝剑为中心,凝成了一把长有二三十米的巨剑,高空中风云急涌,雷声轰鸣,数十道闪电蜿蜓而来聚集到巨剑之上,形成一道粗大闪电如活龙盘柱而动,炫光电花四射,更添无穷威势。 这一招“盘龙威雷剑”威力虽大,发动却要较长时间,若能和若善早己发动了攻击。两人也练成了一级的道剑,若能的宝剑带着强烈的风啸之声,速度最快,似一道白光向哈伯斩去;若善的宝剑速度稍慢,飞起时带着青蓝之色,内夹七彩妖艳闪光,竟然是一把剧毒之剑,毒气笼罩范围达数米方圆。 克拉克跃起,塔盾划过一片金光:“铛”的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巨钟炸裂,克拉克被撞飞数米,若能的宝剑也被远远震飞到一边去了。 若善的毒剑带着毒气紧跟着绞到,还有十几把各色飞剑,七八件飞空的法宝也砸了过来,哈伯已无处可躲。 但哈伯根本不需要躲避,任那些飞剑和法宝落到身上,一遇到幻光气泡全部无声无息地倒飞回去,飞剑和法宝都类属于魔法武器,攻击完全无效。咒语声中,一道扭曲如蛇的闪电从他手中飞出,嘶啸着飞向因为心急飞扑下来的敌人。 闪电击中一人后立即跳向附近另一人,再跳向下一人,连着跳跃了五六次。连环闪电也不算高明的魔法,但在高级法师手中威力却极强,五个敌人打颤跌倒,身上青烟冒起,只有一个有护体法宝的人没有受伤。 齐娜法杖红光一闪,一个半米大小的火球急速旋转着飞了出去,带出一道红光划破空气,砸在人群之中“轰”的一声炸开,波及二十米之内,那些刚被电倒的人全无抗抵力,全部变成火人在地上乱滚乱叫。 这时若真的盘龙威雷剑已经带着赫赫威压轰了下来,笼罩数十米之内,克拉克和齐娜见势不妙早已逃了出去。但哈伯还站在原地,也没有拿东西招架,依旧念动咒语,十指快速变化,手中一个接一个小火球飞出,向城头飞去。 这些小火球出手时不过鸽蛋大小,脱手迅速变大,等到飞临城边时直径已经达到两米,滚滚如岩浆聚成,外面带着大量火焰,后面拖着黑烟,分明是小型的火流星。 “轰――轰――”之声不绝,七八个小流星接连砸到并爆开,许多人躲避不及被砸中,或是被飞溅的高热火焰沾上,惨叫之声四起,众人立足之处已变成一片火海。连若能、若善的衣服都被烧出洞来,只有若真和几个有法宝、法术护体的人完全无恙,杨国忠则早已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在此同时盘龙威雷剑也轰到了哈伯的头上,大量火焰和雷电几乎把六个哈伯完全吞没。哈伯似乎没有格挡的魔法,只能任它轰击,分身幻影一个接一个破灭,火雷剑没能进入光罩之内,但雷电和火焰却攻进去了。 哈伯的镜影术、石肤术、火焰护盾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 ------------ 第十章 最后退路(上) 李飞暗自心惊,哈伯那单薄苍老的身躯,能经得起这雷霆一剑吗? 虽然他恼怒哈伯等人“杀”了武松鲁智深,并且死缠着他不放,但是相比起来,哈伯三人却要比若真和杨国忠之类正直坦率得多,可爱得多。 如果不是他,哈伯三人不会在这儿,如果不是他有意引哈伯出手,如果哈伯不遵守诺言不出手相助,他们都不会陷入这场战争之中。所以他现在应该算与哈伯同一战阵,开始为哈伯担心了。 包括若真在内,都以为哈伯已经有死无生了。但是在这一瞬间,哈伯的身上突然同时闪出了五六种光芒和气雾,象是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镜影术、石肤术、护盾术、防护魔法伤害等等魔法同时出现,比刚才还要多,他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晦明笑道:“好个‘法术定序’,老疯子是不是已经超过大法师的实力了?” 哈伯顾不上回答,又在不停地念咒施法。 若真大吃一惊,突然记起小时候听师父说过与魔法师作战的经验,能防魔法武器时,是不能防普通武器的,在一种状态没有自动结束前是不能变换成另一种的,并且魔法师一天能使用的法术有限,最怕的是近身搏斗。他急忙收回宝剑:“全部出击,近身搏斗,用没有灵性的武器!” 十几个人或驾剑光,或使法宝,或直接飞扑而下。齐娜又放出了一个火球,但他们已经有准备了,立即四散避开;克拉克巨剑投射出去,也被若善挡开了。 众人眨眼便冲到哈伯身边,不过哈伯酝酿许久的法术也在这时放出来了,只见他指尖一道七彩虹光喷射而出,正好是光谱上的颜色,成扇形散射出去,长度足有六七十米,几乎把所有冲过来的人覆盖。 大部分人被彩光照到立即僵立不动,并且有的烧焦了,有的碎裂了,有的融化了,有的中毒了,每一种光射到的效果都不相同。 若能和若善当场毙命,若真的赭黄袍金光湛然,浮现符文光影将他全身护住,只是被震退,但是已经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二魂六魄,架着火雷剑冲天而去。 另有两个人幸免于难,也是如丧家之犬逃了,哈伯叹了一口气,仿佛突然苍老了许多,并没有赶尽杀绝,克拉克和齐娜也没有去追的意思。 晦明双手合十,念了一声:“善哉,善哉!” 太上教有十万以上道士,光明秩序会只有几十人却依然能够存在,自然有它独到的地方。但也正是因为魔法一系已经衰败,中原年轻一代的修真者已忽视了他们,没有与他们作战的经验,况且以弱攻强,不自取其辱就怪了。 城里再也没有修真之人敢出来,但无数兵马却涌上了城头,强弓硬弩、巨弩车、投石车都对准了城下。 众人无语后退,李飞突然想起被杀的道士身上可能有秘笈、法宝之类,停步到还完整的尸体身上乱掏。 哈伯和晦明都愕然,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像他们这样出身大派的人,根本不用担心没有功法秘笈,连自己门派博大精深的功法都来不及练,哪里有精力去练其他门派的东西?练其他门派的功法是没出息的,捡死人的东西是很丢脸的,甚至是不道德的。 可李飞不这样想,他要找太上教练内功的秘笈,就算自己不能用还可以送给朋友用,比如母老虎想修行还没有秘笈呢?拿去卖给散修也是一大笔财富。 很快他就摸到几本染血的秘笈和一些看似有价值的东西,顾不上多看全塞进母老虎的背袋内,与众人快速后退,赶上薛家的大队人马。 克拉克在薛元龙的伤口上放了一个伤愈术,伤口止住了血,晦明又给他喂下了一颗丹药,但是薛元龙依旧呈半昏迷状态,极为虚弱。那支弩矢依然不敢取出,晦明和哈伯的脸色很沉重,看样子大事不妙。 走了几里路,遇上了后继大部队,他们已知道发生的事情,一片愁云惨雾,甚至许多人哭了起来,因为他们的家人还在城里;也有队伍骚动不安,吵着要杀进城去。 哈伯和晦明不肯再出手,所以薛家军是无论如何杀不进城内的,就算两人肯帮忙打开城门,太上教已经被惹火了,很快会有大量高手杀来,凭两人是绝对挡不住的,最终只会死更多人。 黑辽国兵马就在后面不远,如果不赶紧离开,会被堵在峡谷中,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耗下去也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众人只能先出退出峡谷,再转往西逃。 几个虎卫抬着薛元龙,李飞、薛可儿、克拉克和齐娜陪着晦明、哈伯边走边说话。 哈伯说:“我们已经彻底得罪太上教了,一定会有很多高手来报复,不过他们首先是找我本人,如果我在这儿会害了你们所有人,所以我要立即离开,并且赶回去安排一下。齐娜,你跟李飞一起走吧。” “什么?又是我?其实我觉得李不是坏人,不要再调查了。” 克拉克却摇头说:“你跟着我们会有危险,等我们安排好了会通知你回来。” 李飞暗喜,老哈伯总算走了,这个傻洋妞是容易对付的,终于雨过天晴了!不过他又有一点担心,谁知太上教的高手会不会继续往这边追来?哈伯和克拉克走了,等于是少了两个强力帮手。 齐娜没有再反对,哈伯与她交待了一会儿,又与晦明说了几句后会有期之类的话,就与克拉克匆匆离开了。 晦明良久方问:“郡主现在准备到哪儿去?” “现在只能赶在黑辽国杀过来之前往西走,然后从小路穿过回风山脉,先到断云关去暂避一下了。” 晦明摇头:“只怕烽火台也被杨国忠控制了,大队人马如何能够通过回风山脉?就算到了断云关,杨国忠发兵来攻,那时便插翅难飞了,此自投罗网也。” 薛可儿连遭打击,已经完全乱了分寸:“那如何是好,关外根本就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晦明摇头不说话,众人也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齐娜说:“那个坏蛋诬陷你投敌,现在也无路可走了,不如真的投向黑辽国。” 李飞本是一腔热血的人,与武松、鲁智深等人长时间相处后,受了他们影响,更是一身“反骨”,见薛家受了这样的陷害,哪里还忍得住,大声说:“有道理!所谓君不贤臣投外国,又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大景国已经容不下你们了,就反他娘的,投外国去。” 薛元龙正好从昏迷中醒来,撑起虚弱的身躯说:“不可,绝对不可!我薛家世代受朝廷厚恩,忠肝义胆,死亦是忠魂,怎能做叛国贼……” “朝廷厚恩?就是像现在这样的厚恩?” “不是皇上对不起我们,是杨国忠迷惑了皇上,我们薛家世代忠良,决不能做有辱祖宗的事!” 李飞冷笑:“他们这样对待薛家,你们还不心寒?一个皇帝迷恋妃子已经到了不要国家的程度,一个奸臣已经到了可以完全控制国家,任意对你们进行迫害的程度,这个国家、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值得你们留恋?就算不投外国,也要造反,去占山为王逍遥自在,再不受那狗皇帝和狗官的鸟气了!否则现在就回去让杨国忠砍了脑袋,或者让这一万多条命被黑辽国杀死,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你自己选择吧。” 众人被他这么一番激烈的言词震得半晌作声不得,李飞骂道:“操他奶奶的杨国忠,第一次看见他我就想砍掉他的脑袋了,要是当初在城里直接把他干掉就好了,省了受这鸟气!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找个地方扯起大旗,替天行道去!” 薛元龙脸色数变,突然精神大振,挣扎着半坐起来:“罢了,罢了,我已有死无生,却不可害了上万弟兄,妹子你做主吧……薛家列祖列宗在天明见,不是不孝儿孙忘记祖训,叛国造反,而是昏君奸臣逼得我薛家无路可走……” 他说是让薛可儿作主,但话中已同意了叛主,只是他的忠君思想很重,不肯亲口下令。 薛可儿也看出他是回光返照了,跪在地上大哭:“哥,你不能抛下我啊!我如何能统领这许多人?必须要由你来指挥!” 薛元龙的母亲、妻子,以及一群堂兄弟姐妹都过来围着大哭,哀声动地。 薛元龙令虎卫召来所有将领,接着转向李飞,招手叫他靠近,一边抓着妹妹的手,一边抓着李飞的手,把两人的手合在一处:“我,是不行了,我的妹子就交给你了,还有一万多弟兄……望你不要弃下他们,咳咳……” 李飞愣了一愣:“你妹子我会照顾,可是这一万多人,我实在无能为力,因为我根本没有带过兵……” “不,你说得对,不能再指望大景国了……眼下薛氏家族无大将之才,你虽然没有带过兵,见识和胆略却远超他们,所以只有你能救他们。我……传我将,将令,今后所有人马……归,归薛可儿与李飞统领,咳咳,齐心协力,逃出生,生……” 一句话没有说完,呕出一大摊血来,就此英年早逝。 ------------ 第十章 最后退路(下) 众人大哭,李飞也傻了,怎么不经他同意就把薛可儿和一万多人的生死套在他身上了!薛可儿也就罢了,多几个也不打紧,可是这一万多人怎么了得? 这些人全是疲累之极,伤心绝望,连路都快走不动,缺粮少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并且后面还有黑辽国和杨国忠的人马追杀。此外还有太上教、无影门的人会来追杀李飞,他此时只想有多远就逃多远,怎能带着他们? 薛元龙的死讯传开,哭声、骂声如海浪般一波波传开,悲气遮天,哀声动地,上天也不忍再看,以层层阴云遮住了脸目,只有北风呜咽,夹带着片片雪花,如漫天飞舞的冥纸灰。 晦明念了几句往生经,对薛可儿说:“郡主节哀,当此之时,稳定军心,拟定出路为要,若是军心一散,恐怕无法收拾。” “可是?可是……”她泪流满面,如梨花带雨,呜咽难以出声,茫然望了一圈,眼光停到了李飞身上。 李飞暗叹一口气了,薛家对他不错,他又怎能只接受薛可儿不接受这些人?危难之时丢下别人可不是他的作风。他走了过去,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坚定地点了点头。 薛可儿本是外柔内刚,极有分寸的将门虎女,很快就抹去了眼泪,强压下悲痛,扬声道:“各位将军,方才我大哥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自今之后帅印由我与李飞将军共同执掌,若有不遵,军法无情!” 众将官忙肃容行礼:“末将参见两位大帅,愿听号令!” 李飞说:“我年轻识浅,本不敢指手划脚,但王爷把担子交到我肩上了,却不能不尽力。如今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要想摆脱困境,就得团结起来,坚强起来,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众将应了声“是”,薛可儿说:“众将先各回本部,安抚部众,约束纪律,原地待命,不得乱走乱动,不得喧哗聒躁!” 众人领命而去,号令一声声传出,薛家军毕竟是精锐之师,躁动慢慢平息下来,只是悲怆与绝望却不减。 晦明叫李飞和薛可儿避开众人说话,问道:“郡主可知‘心海洲,无相城’之事?” 薛可儿茫然摇头,晦明说:“或许是老王爷走得急,没来得及将此事说与你听。早在十多年前,老王爷已经看出将有大变,因此暗留了一条后路。在大景国、黑辽国和金蒙国之间有一片大沙漠,称为死神足迹大沙漠,在沙漠之中有一个大绿洲,与世隔绝,称为‘心海洲’。老王爷早已派了一支亲信人马在那儿造城种田,囤积粮草,现今城已建成,名为‘无相城’,如果实在无处可去了,可以到此一避。” “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李飞和薛可儿心中都升腾起了一股希望。 “大师就是爱弄玄虚,早说出来就是了。” “贫僧不是故弄玄虚。此地乃是最后的退路,也是与世无争的清净之地,切不可将战火引到那儿,若不是你们已对大景国完全死心,又无处可去,贫僧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李飞疑惑道:“大师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大乘禅宗的宗门也在那儿。此事天下间知道的人不多,万万不可传出去。” 薛可儿好奇道:“大师与我爹是什么样的关系?” 晦明露出深思之色:“这事说起来有点远,简而言之,六百年前佛教曾极为兴旺,由于太上教的兴起,助景家取得了天下,并且大肆屠杀佛门中人,佛门几乎因此灭绝。只有大乘禅宗一支得以独存,但也元气大伤,无法在中原立足,只好避居塞外。外人不知的是,当年薛家曾暗中给过大乘禅宗不少照顾,大乘禅宗才能保留一点元气,得以延续至今。” “大乘禅宗一直没有忘记这份恩情,每一代都有弟子在薛家暗中保护,老王爷确实是中了杀手的暗算中毒仙逝的,只可惜贫僧发现得太迟,已经回天乏术。此后贫僧虽然发觉暗涛汹涌,只是太上教和无影门的人无处不在,我不便插手,所以只好一直留在城内,幸好及时救出了这些老少妇孺。” 两人这才明白晦明之前说的大恩是怎么一回事。薛可儿问:“我们要怎样才能到达那地方?” 晦明掏出一张薄薄丝绢,摊开后是一张详细的地图,他的手指从锁云城开始,向着西北方移动:“从这里到沙漠边沿‘望乡镇’得十天,再往里走要半个月才能到,必须按照地图上的标记走,如果方向偏了一点,就可能永远迷失在沙漠里。此事了结之后,大乘禅宗便不再欠薛家的情分了,当然,如果有刺客或修道界中人来拢乱本宗山门,和尚虽然不理世事,也要扫扫门前雪。” 这话等于是说薛家军进入绿洲后就得到大乘禅宗的保护了,但大乘禅宗并不会干涉薛家军的事情,若再离开绿洲就再也没有人保护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乘禅宗能够在太上教的围剿之下生存下来,肯定有独到之处,也是现在最不怕太上教的势力了。李飞如果要避开无影门和太上教的追杀,也只能暂时去寻求大乘禅宗的庇护了,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薛可儿说:“可是这一路上吃的东西怎么办?一万多人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关外人烟稀少,百姓已经逃离,而且还有黑辽国的追杀,这……” 晦明看向李飞,微笑不语,李飞忙摇双手:“大师不要看我,我真的是有心无力,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是个不了解世事的年轻人,连自身都难保了,大师世外高人,深藏不露,无所不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天。” 晦明笑道:“你怎知我是世外高人无所不能?” “嘿嘿!大师与老哈伯称兄道弟,肯定是差不多水平的人了。” 晦明笑了笑:“我跟他是敌非敌,是友非友。” 李飞大为惊异,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猜对了。难道晦明真的是与哈伯一样强大的存在? 老和尚别有深意地看了李飞一眼:“老和尚不是不肯帮忙,是真的没有办法,少侠却有些机会。” 李飞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机会?”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藏。”晦明说完,把地图递给薛可儿,不再看二人一眼,向前走了。 李飞跟了上去:“大师不要说话故作神秘,直接说不好吗?” “哈哈,少侠本是有慧根的人,怎会想不通呢?” 李飞还是不解,琢磨着他的话的意思,抬眼见到齐娜在前面,突然醒悟过来,哈伯和齐娜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但也给他带来了机会。 心中思量了片刻,连忙快步走了上去:“齐娜,你是火系法师吧?” 齐娜见李飞肯主动与她说话,大为高兴,笑道:“我还只是个见习法师,不能算是法师,不过我的实力已经够了,只要通过测试和考核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法师啦。” “学习魔法需要很多钱吧?我猜你如果不是某个国家的公主,也一定是个贵族的女儿,否则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大的红宝石,又长得这么迷人,气质高贵。” 齐娜脸笑得像开了花:“你真的觉得我很迷人吗?你突然改变了态度,不会是有什么事想求我吧?”说到后一句话时,那张笑脸却沉了下来。 “这哪能呢?以前我们是敌人,我当然不能夸你美丽。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已经是朋友了,我对你的看法当然就改变了。你也看到了,这一万多人都是阴谋与战争的牺牲品,也不可能对你们的国家构成威胁了,也许你可以帮我们与黑辽国的统帅沟通,不要追杀我们。” “不,我办不到这个,你休想……”齐娜性感的红唇一撅,立刻严词拒绝,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紧张。 ------------ 第三卷 无影门 ------------ 第一章 般若法眼(上) 薛家军已经陷于绝地,士气崩溃,缺粮少药,如是不能与黑辽国谈判成功,必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所以李飞依旧不屈不挠跟在齐娜后面劝说。 “我知道你们黑辽国与杨国忠有来往,要联手灭了薛家军,可是现在形势已经不一样了,薛家不是你们的敌人了,杨国忠野心勃勃,才是你们的首要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们应该是朋友,你应该也明白,继续追杀薛家军对你们没有好处,与杨国忠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而我们却是言而有信,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齐娜蓝宝石般的大眼睛眨了眨,有点古怪地看着他:“我确实认识黑辽国的总指挥官,不过我却不能帮你讨好其他女人。” “哟,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呢?刚才你没听到吗?这一万多人已经是我的属下了,我男子汉大丈夫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这是在为我自己做事呢!” “……”齐娜见他说话间老态毕现,忍住笑意,连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本还以为你理解我说的话,做朋友就要两肋插刀,原来你根本就不明白!”李飞的演戏功夫也不是盖的,继续趁势发动语言攻势。 齐娜摊了摊手:“好吧!我可以帮你联系,尽力帮你们说好话,但是能不能成功我就不敢肯定了。” 李飞大喜:“你是大美女嘛,一定行的!另外我们还需要一批粮食,可以是借,也可以是买,以后我们一定会付钱的。” 齐娜脸上飘过一片乌云:“不行!宽恕敌人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他们不可能给你们粮食的,而且你们也一无所有,买不起,也没有归还的实力,就是我愿意帮你们也帮不了。” 李飞苦着脸,去找薛可儿要钱,可薛可儿现在哪里能拿得出钱来?谁上阵还带着沉甸甸的钱袋去?除了身上的铠甲和武器,薛家军唯一能拿得出来的大概只有人命和眼泪了;再去找晦明作担保,晦明说和尚是靠别人施舍过活的,更没有担保的资格。 真是无计可施,就算黑辽国不追杀他们,没有粮食怎能走进死神足迹大沙漠? 齐娜想了想:“你的弓是一件不错的魔法物品,魔法物品一般是比较值钱的,不如我向你买,给你足够买粮食的金币。” 李飞一愣,震天弓已经是他的命根子了,怎么能卖出去?可是这把弓本来是薛家的传家宝,现在薛家有难,拿去换粮合情合理,除非他能想出解救薛家军的办法,否则还真不好意思占有这把弓。 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从杨国忠手里赢来的几件珍宝都带在身上,应该值不少钱。薛家军出战不带钱,他可是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了。 虽然这下拿出去有点心疼,可是有时迁这个神偷在,以后不愁偷不到宝物,再说将来修为高了,天下珍宝还不是随自己取?甚至偷到皇宫里都是可以的,大可不必这么小器。 李飞从怀里掏出夜明珠、扳指、玉带,连时迁偷来的那块玉佩都拿了出来,一时珠光宝气,耀眼生辉。 “齐娜,这是非常珍贵的宝贝,价值连城。价值连城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一件就值一座城市,我用这些换一万人二十多天的粮草。” 齐娜接过物品一件一件细看,点了点头:“除了这一个玉佩不值钱,其它都是皇家的宝物,有这些东西,谈判和买粮食就有可能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以后你得永远把我当成朋友,像春天一样温暖。” “当然,以创世神的名义起誓,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难道你还认为我是破坏古老契约挑起战争的坏人吗?事实证明杨国忠和太上教才是破坏契约的人,他们早就把契约当废纸了。” “好,我这就去!”齐娜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笑了起来。 李飞突然觉得她也是很美的,特别是那双眼睛,里面像藏着浅蓝的大海,那是阳光明媚、温和平静的大海。 齐娜骑着狮鹫飞走了,本来李飞是想跟着去的,只是他杀了不少黑辽国的人,去了倒是会引起对方反感,其他人去又未必能起作用,于是就让齐娜独自出发了。他倒不觉得齐娜会拐了财宝逃走,光明秩序会的家伙都是诚实的、高尚的、有道德情操的人。 众人向西急行军一整天才停下,幸运地找到了一个人去楼空的小镇,坐落在山脚下,勉强可供他们全部挤进去。黑辽国的兵马还没追上来,锁云城方向也没派出追兵,这让众人松了口气。 齐娜离开后,李飞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练功,一路坐在虎背上默默吸收灵炁,等到宿营时,已补回了不少能量。 小镇中有个宗祠,颇为宽大,李飞和薛可儿等人就暂时把这里当成了主营,军中知道李飞已经在与黑辽国谈判买粮,人心也逐渐稳定下来。 薛元龙的尸体带着上路也不是办法,于是众人决定就在后山找个隐秘的地方埋了,日后有机会再来移走,薛家众亲属难免又是一番悲恸。 休息时,李飞才想起与幽魂交手时的怪异情形来,一摸胸口,原来是从冥河生尸体上找到的鬼头令牌放在那儿。 拿出来一看,原本黑沉沉的铁牌现在已显得有些光润,微微发出黑光,并且那黑光象是活物般在令牌表面游走,鬼像的两只眼睛则发出淡淡红光。更为奇怪的是,当李飞紧握着它时,竟感觉心神震荡,似有幽魂在耳边尖啸。 莫非这令牌也是一件法宝,吸收了幽魂的能量后变得有灵性了?李飞想不通,如果是法宝,冥河生应该早就在命悬生死的时候用起来了,为什么之前毫无动静?不过这也可以证明它确有不平凡的地方,否则冥河生不会带在身上。至少李飞发觉了一个妙用——可以吸收侵入身体的鬼气。 说起来灵炁应该是比幽魂鬼气更精纯、更强大的能量,怎么会在受到幽魂的攻击时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是不是因为自己还不精通灵炁的使用呢?也许是因为没有贯通一百零八个大穴,能量还没有散布全身,无法有效应用起来吧。 那么能不能绕开天梦神功,如同气功、道法一样,把灵窍当成气海、丹田,通过经脉将灵炁搬运到全身各处,就可以用来攻击敌人和抵御敌人真气的入侵了…… 树挪死,人挪活,一条路不通就走另一条路。 李飞心里想着,气机随之而动,灵窍内的能量贯注往缺盆穴,缺盆穴上有一丝细微灵炁顺手臂经脉而下,一直到达手掌。 手中的鬼头令牌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阴冷邪恶之气反攻而上,瞬间倒冲了上来.此时李飞又像是受了幽魂攻击时的情形一样,全身僵直,如坠鬼域,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般若神力乃是与幽冥鬼气势不两立的能量,立即暴发起来,李飞又觉得额头处发亮,看到了另一种颜色的世界。灵炁与般若神力是友好的能量,在它的引动之下全体行动,如同山洪暴发一样,把幽冥鬼气全部压回去了。 李飞恢复正常,愣了好一会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原来他手臂上的经脉并没有打通,所以传到手掌的灵炁极为微弱,不料却刺激鬼头令牌中的能量暴发并反攻回来;阴气入体后,老和尚那股能量和天梦神功自动护主,又把阴气压缩回去,居然把他的身体当战场进行拉锯战了。 这时却见晦明走了过来,李飞忙把令牌收进衣袖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师有事吗?” “贫僧刚才感应到有阴邪之气波动,所以过来看看。” “哦,其实没什么事,只是之前被幽玄宗的人攻击受了点伤,刚才在试着把那些阴气逼出来。” 晦明眼中又闪起夺目的光芒,但是一闪立即就收敛了,不敢正视李飞的脸孔:“之前贫僧以为李施主是杨国忠派来的奸细,多有误会了。” “哈哈,彼此彼此,那时我也以为大师是杨国忠的人。” “哈伯自然会把太上教的人引走,但是杨国忠还会派其他人追杀我们,一路上未必安宁,队伍中可能还有潜伏的敌人耳目……不知李施主练的是哪一家的功法,贫僧眼拙竟然看不出来。” “天下功法无数,一些冷僻的不入流功法自然难入大师法眼。”李飞随口开了句玩笑。 晦明袖袍无风自动,笑答:“施主过谦,连贫僧和老哈伯都看不出来,冷僻是真,但却不是不入流,否则老哈伯也不会缠着你不放了。” 李飞悚然而惊,原来老哈伯并不是完全为了什么古老契约和秩序而来,而是想弄清他的功法才缠着他的。一个少年使用的召唤法术,竟然与最高九级魔法“异界之门”相似,怎能不让魔法界震惊,谁能不起贪念? ------------ 第一章 般若法眼(下) 也许老哈伯没有太大恶意,人也是正直诚实的,但这也是一种居心不良,这世上有几个人是可以真正相信的? 那么眼前这个神秘的大乘禅宗老和尚能不能靠得住呢? 李飞更不敢说实话了,故意岔开话题:“你是有道高僧,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我有时能看到鬼魂之类,似梦非梦,连自己都分不清,并且在与幽玄宗的幽魂交手时,双眼失明,印堂处却突然亮了起来,看到了另一种颜色的世界,人人头上都有颜色,许多原本没有色彩的东西也会带上颜色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你居然……”晦明大吃一惊,接着象是脑袋被门挤了,痴呆了好一会,脸上露出颓废之极的神色,转眼又露出笑容:“好!好!好!” 李飞被他弄糊涂了:一个平时不开口、不抬眼,笑都不笑一下的老和尚,突然之间这样大喜大悲,莫非是疯了?我问个问题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么? “晦明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善哉善哉,多谢施主!”晦明恢复了常态,不,也不能仅仅说是恢复了常态。他此时脸上有一种祥和喜悦的光彩,就像是看到了顽石点头,天花坠下,或是被师父当头一喝,刹那顿悟,全身都沐浴在解脱的欢喜之中。 李飞一头雾水,恨不得砸老和尚的光头一拳。 晦明终于开始说了:“贫僧先来回答少侠的问题,佛门中有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之说,肉眼便是脸上的眼,能见世间凡物;修炼到一定程度,开启天眼,便能够看到鬼魂、妖精、神灵之类,你便是到达了这个境界;再修下去能看到更多不可思议之物,通天彻地,最后能达到佛陀说的微尘世界,一滴水中有十万生灵,一粒沙便是一个世界。” 李飞点了点头,这个不算难理解,拿原子、分子的世界来说,一粒沙确实是一个世界,只是佛陀比科学家早几千年看到了。 “世间一切皆有因果,那日贫僧被施主吸走十年苦修的般若神力,心中难免又愧又悔,耿耿于怀,不料今日被少侠一语点醒,刹那之间顿悟,突破了数十年来难以逾越的关口,又是因祸得福了。” 李飞更加摸不着脑袋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是般若神力?” “般若神力便是佛门苦修的能量,与道门真气相类似,但更难修炼。贫僧那天想要看出你的功法和师承来历,一时动了无名,便以百年苦修的‘般若慧眼’探查,不料却被你硬生生把般若神力吸走了一部分,损失了十年苦功……” “十年苦功?”李飞有些不信:“就那么一丁点东西需要十年修炼吗?” “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诳语,确是十数年苦功。施主的功法与世人皆不同,结穴在印堂处的灵窍,并且已开了天眼,般若神力留在里面,受了幽冥鬼气的刺激,竟然令你从初成的天眼直接跳跃到了法眼的境界,不亚于一步登天了。” “原来是这样。嘿嘿!这么说来还要多谢大师你的般若神力了。” “非也……贫僧的功法一切从肉眼开始修炼,一生时间都放在双眼之上,到了最近数十年,却一直滞留于慧眼难以突破,虽日夜苦修,从未想过改从灵窍处去修炼。今日见施主仅以少量般若神力便瞬开法眼,才明白过于依凭肉眼,最终是无法突破桎梏的,法眼、佛眼并不是真正的“眼”,要害在于开启灵窍。若不是在施主身上得以印证,贫僧如何能够迷途知返?前日之失,乃是种因,今日之得,乃是结果,因果循环,以至于斯!” “就是说我也不用因为吸了你十年功力而道歉了?” 晦明畅怀大笑,双手乱摇:“不用不用,方才突然顿悟,不但成就了法眼,连般若神力也上升了一层,达到无相般若的境界。今日所得,有可能是贫僧穷尽一生都无法突破的,所得好处比起失去的已超过十倍、百倍了。” 李飞心里暗骂:原来老和尚得到的好处比自己多了这么多,这买卖实在是亏大发了,得再弄点好处回来。 他眼珠子一转,问道:“大师,这法眼有什么好处?我看也没什么稀奇嘛。” “对于法眼,贫僧有贫僧的用处,施主有施主的用处,同是一枚铜钱,在每个人身上起的作用都不同。” “那么我要怎样才能保持那种‘法眼’的状态?” 晦明摇了摇头:“贫僧也不知道,施主的钱要施主自己去花。” 李飞心中着恼:“同样是法眼,我是瞬间的,也对修行没有任何益处,你却是永久的,有说不尽的好处,你当然会说风凉话了。我看你这是过河拆桥!” 晦明也不生气,只是祥和地微笑着:“施主今日种因,怎知没有他日之果?” 李飞埋怨了几句,再想想人家老和尚修了一百多年才成就法眼,自己修行还是以“天”为单位,能有这养成就也该知足了。毕竟是年轻人心性,很快就把不快抛到脑后去了,两人聊了几句,李飞突然想起老哈伯说的什么等级,称号之类,于是向晦明打听。 晦明这次没有故弄玄虚,有问必答,都为他作了解释。 魔法世界有明显的等级制度和考试,如法师就分为:法师学徒、见习法师、法师、大法师、魔法师、大魔法师。战士、牧师也类似于此,每个等级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分水岭。 中原各门派并不看重等级,更注重实际战斗能力,比如一个低级的人,正好有一件可以使得动的法宝神器,也是有可能打败高一级的人的。不过为了与“国际”接轨,大的门派内也大略分了等级。 道教分为:修士、道士、玄士、真人、人仙、地仙; 佛门分为:僧人、佛徒、长老、尊者、肉身罗汉、金身罗汉。 以太上教为例,凡正式入室的弟子,在筑基阶段都称为“修士”;能够气通周天的,也就是任、督二脉打通,称为“道士”,意为已开始入道;达到丹道周天,也就是结出金丹并沿周天运转的,称为“玄士”,意为已由道入玄;练到丹破婴生,婴孩显相的称为“真人”;成就元神(阴神),称为“人仙”,介于人与仙之间;元神再进一步(身神),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称为“地仙”,顾名思义,地仙已经是仙了,但还离不开地。 据说地仙之上还有神仙或天仙,也就是元神的最高境界(阳神),可以完全脱离肉体存在,与天地同寿,不过那仅是传说,从没人见过。 不论哪个教派哪种修炼方法,最终目的无非是长生,甚至破碎虚空成为另一种更高存在形式。然人之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乃是天注定,想要长生不死就是与天斗,修道的过程便是逆天而行,又岂是那么容易? 所以世间千万修炼者,能练成金丹大道百年不老的已极为稀少;能修出元婴,数百寿元,返老还童者万中难有一二;至于被称为人仙、地仙的,几百年、千万人中难得有几个。便是到了这个层次,往往遇上天劫大限之类无法通过,功亏一篑,还是不能成神仙。 经过这一翻深谈,李飞才对修真界的实力有了概念,被他杀的宝月应该是属于道教二级的“道士”,若真是属于道教三级的“玄士”,老哈伯是魔法系四级的大法师,晦明是属于佛门四级的“尊者”。由此可见,每一层次的实力相差是非常惊人的,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学了绝顶的神功或是有顶级的法宝神器,是不可能斗过高一级人物的。 从晦明与老哈伯的交谈,以及刚才晦明的突破,两人都应该是超越四级,快到五级的水平了。想不到晦明这么牛的一个人物,竟然一向不显山露水,比太上教最差的小道士还要低调。也许真正的修真者就是这样内敛和深藏不露,像若真那样的人,只能算是修真界的暴发户、黑老大,不长久啊! 晦明走开后,李飞不由又开始发愁起来,自己的水平还是太低了,如果不招好汉帮忙,大概连二级的人物都排不上,该怎样突破原来的限制呢? 天梦神功肯定是强大的,可是没能把里面的人全部“唤醒”出来,功法不完整,就不可能修到更高层次,现有的穴位吸再多星光也强不到哪里去。像现在这样靠碰运气偶然解开一两个人物绝不是办法,也许历时一百年还不能全部解开。 他突然灵光一闪,时迁、武松他们一直都是从书里出来,每次也是回到书内,那么书里必定有一个空间,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按晦明的说法:“般若法眼”仅次于最高成就佛眼,连异界空间、微尘世界都能看得到,简直就是x光加显微镜加紫外线加红外线加激光雷达。自己拥有的“次品”般若法眼,应该也是非常厉害的,那么能不能想法看到书中的世界? 他拿出书来翻到第一页,闭上眼睛去“看”,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努力了许久还是看不到那种异彩世界。 难道一定要用那令人讨厌的鬼气刺激才能看到?他再次握住鬼头令牌,像上次一样引灵炁去刺激它,试了几次,果然鬼气汹涌而上,瞬间全身僵直,如坠鬼域,眼前全暗,般若神力大放光明,灵窍为眼,又看到了异彩世界。 就在这一瞬间,李飞看到书页里的图画变得无际深远,就像电脑屏幕没开机时只是个黑暗的平面,开机后里面有了图案和影像,就变成“立体”的了,里面果然有另一个世界,活生生的宋江正站在里面! ------------ 第二章 全套神功(上) 李飞的般若法眼状态只保持了很短的时间,体内灵炁就开始反击把鬼气压了回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他大为惊诧,书里面果然另有名堂,可惜时间太短没有看清楚,怎么样才能保持看得更久? 晦明已经有了真正的般若法眼,肯定能看清楚。可是这个老和尚与哈伯一样,也对自己的功法好奇得要命,如果不是身份崇高,说不定都会动手抢书了,所以绝对不能请他看。 其实也不是晦明藏私不肯指点他,而是他的般若法眼一是靠“借”来的能力实现的,二是靠外物的刺激短暂出现的,他自己的修为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层次,指点了也未必有用,强行使用只会于自己有害。 李飞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就是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一定要找到看清书里内容的方法,这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让鬼气侵入身体是很痛苦的事,可能还对身体有害,但他还是一遍遍试着让幽冥鬼气袭击自己,想要停留在般若法眼的状态,可是每次画面都是一闪而过,没办法看到更多细节。 为什么不能刻意保持般若法眼的状态呢?没想看时反而看到了,想看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也许这也像练习箭道一样,需要心无挂碍,若有心,若无心,似看非看之际才能达到那种状态,到了那种状态再把它“定”住,就有机会了? 他计划已定,再次以灵炁去刺激鬼头令牌,引起鬼气袭体,又看到了异样的世界。他调整着自己的状态,放下了要“看”的执念,也不去理会体内鬼气和灵炁如何互相冲击,只是尽力保持着那瞬间心无一物的状态。 试了几次,终于被他找到那种感觉了,般若神力和灵炁还是自动反击把鬼气逼了回去,但他却保持着般若法眼的能力没有退去。 低头看去,书里真有一个空间,宋江左手按刀柄,右手抚短须,茫然地走来走去,四周全是无尽虚空,望不到边际,但天上却有一百零八个亮点,正是李飞熟悉的星空图,其中一点偶然闪亮一下,宋江头顶的百会穴处也跟着闪亮一下。 第二页还是不见边际的虚空,卢俊义身穿麒麟黄金甲,手持黄金枪,牵着一匹神俊之极的宝马在走来走去,天上另有一个星闪亮,而他的太阳穴也跟着亮了一下。 李飞立刻明白了,第一页在闪亮的就是宋江的本命星“天魁星”,对应的是百会穴;第二页是卢俊义的本命星“天罡星”,对应的是太阳穴。如果真是这样,他就能知道哪颗星对应身上哪个穴道,知道天梦神功第二层的全套功法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真有这么好的运气,急忙往下翻,天机星吴用对应的是鱼腰穴,天闲星公孙胜对应的是印堂穴……天英星花荣对应睛明穴、天孤星鲁智深对应缺盆穴、天伤星武松对应命门穴,果然准确无误。 李飞心中狂喜,几乎要跳起来欢呼,梦寐以求的、生怕永远都解不开的天梦神功,居然在巧合之下全部解开了!只这么翻一遍,哪颗星对应哪个穴道全印在脑海里了,不需要“激活”书里面的人物,他也能贯通全部穴道了! 他再往下翻,高俅、蒋门神、西门庆等人也是各在一个空间内,但没有星光和穴位,不知有什么用途。 最后一页是一张山水画,现在看上去也变成了立体的,动态的。 这是一个四周环水的大岛,岛的最中间是平坦的盆地,建有一座城池,名宛子城;盆地周围全是险峻高山,山上建有许多关隘和营寨,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群山之外是沙滩和沼泽,沙滩边建有水寨、码头、造船场之类。 大岛四周全是水,波光粼粼,芦荡茫茫,没有边际。 不需要其他证明,只看山寨上迎风而动的杏黄旗“替天行道”,便知道这儿就是好汉们聚义的梁山了,只是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 人活起来也就罢了,怎么连山水图卷也活过来?人可以召出来用,难道连山水也可以搬出来用?会不会象《封神榜》里面的山河社稷图一样,可以拿来当法宝? 李飞心神一分,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并且觉得很虚弱,灵窍处很难受,吸来的般若神力几乎完全消耗掉,自己的灵炁也损耗了很多。 睁开眼来,手上的书依旧是纸的,没有任何异样。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不过这些无关紧要,最最重要的是天梦神功他已经可以接着往下练了。 般若神力损耗了不少,还尚未知道补充的法门。老和尚的般若神力已经突破到无相般若的境界,估计自己无法再偷吸到了,而其他和尚练的不一定是眼功,就算有般若神力也未必能吸得出来。失去了大部分般若神力虽然很可惜,但所得的好处也足够让他惊喜了。 召唤每一个人时,手指都需要掐不同的指法,而这些诀法都是激活后的人物告诉李飞的,如果不知道相应的诀法,还是不能召出书里面的人物。 也就是说,李飞的天梦神功第二层可以不受影响地练下去,但是只有已经激活的人物才能召唤,没有激活的人物就算对应的穴道已经贯通了,还是不能召唤。想要使用某个好汉的武艺和特技,必须想办法“唤醒”他们,象时迁、武松、鲁智深、花荣一样。 这些可以慢慢再研究,接着李飞就迫不及待开始练功。他有个想法,先贯通双手上的所有穴道,这样才能把灵炁传递到双手,攻击时可以用灵炁伤敌,防守时可以挡住敌人真气,实战能力可就大不一样了。所以他先练的是“中渚穴”,在手掌第四、五掌骨小头之间、掌指关节上方一寸凹陷处,对应的是“地巧星”,人物是玉臂匠金大坚。 第二天众人刚要启程,齐娜就骑着狮鹫回来了,黑辽国同意罢兵,也同意卖粮,但是薛家必须支付三万个金币,也就是三万两黄金作为赔偿。因为李飞烧了他们大量物资,造成了极大损失,现在他们的供给已经很紧张了。 如果薛家不接受这个最低限度的条件,他们就杀过来,抢到薛家军的装备和马匹也足够抵得上这些钱了。 大景国流通的是铜钱,金银提炼不容易,世间数量极少,只有大富人家才有,一两黄金就相当于一万个铜钱,三万两黄金可是个天文数字。 李飞大怒:“傻了你是不是,为什么要付三万个金币,他们是侵略者,凭什么要我们赔钱?跟他们谈判是给他们面子,就算他们追上来又怎么样,我照样杀得他们屁滚尿流,有来无回!” 齐娜被说得满脸通红,嘟着嘴还击道:“可是我以为你会同意,已经为你担保了,保证一年之内拿出三万个金币。你要是不同意,可以与我一起再去谈判,对我凶什么凶嘛。” “你还为我担保?你、你、你……你真是太有才了,太聪明了,服了你了!”李飞怒极而笑。 齐娜眨巴着那双无辜而美丽的大眼,就像一只纯洁而受伤的大白兔。 薛可儿把他拉到一边:“我看算了,一年时间也许我们可以筹到钱,如果不同意他们的条件,我们就买不到粮,这才是重点。况且我们现在士气全无,根本无法对抗黑辽的军队,也只能这样了。” 李飞冷静下来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只是现在薛家什么都没有,一年哪里能拿得出钱来?这事只能落在他身上了。 薛可儿理解他,关心他,送他宝刀宝弓,教他不传之秘,知? ------------ 第二章 全套神功(下) 这时太上教的高手应该在追踪哈伯,杨国忠肯定也在锁云城里忙碌,可能连东河城的守军都已大量调离到锁云城了,没有人会注意到那边。不如去把他们接出来,也带到心海洲无相城安居乐业,这样才算尽到了自己的心意。 他立即去找薛可儿,讨论带出难民朋友的可行性。 薛可儿有些吃惊,放着这里一万多人还没着落,她也在最需要他的时候,李飞怎能离开?可是她也不好反对,如果李飞是个自私自利弃朋友于不顾的人,也就不值得她寄托芳心了,她又怎能叫他不管别人死活只顾薛家的人? 她摊开地图研究了一番,薛家军要先向西走,再转向西北,东河城和断云关正好在他们西南边,东河城与断云关只有三百多里,有官道相通,只要李飞能把难民从东河城带出来,三天就可以到达断云关。 断云关的守将薛长征也是薛氏宗亲,他父亲与薛可儿的父亲是堂兄弟,为人嫉恶如仇,武功、兵法也都不错,所以之前薛可儿曾想到断云关暂避。薛长征一定也愿意同去无相城的,与难民们一起穿过回风山脉,如果不出意外,还来得及赶上薛家军后队,所以可行性是很高的。 李飞的计划是到了晚上,请齐娜用狮鹫载他到东河城附近落下,再潜入城内把难民带出来。他与薛可儿详细计划了一番,包括行走路线、接头时间、可能突发事情等。 有晦明跟在薛可儿身边,就算杨国忠派再多杀手来也没事,太上教的人首先要找的是哈伯,对晦明和薛家并没有什么仇,应该不会为了薛家的事与大乘禅宗撕破脸――事实上现在赶过来的人,有哪个敢对晦明动手?所以李飞还是很放心的。 齐娜再次骑狮鹫回去,协调粮草交接的细节问题。 薛家军早已疲累之极,决定原地休整,并且派出两千人去指定地点接收粮草。前一天还是不共戴天的死敌,眨眼却成了交易的朋友,世事之奇,真不是人所能预料。 整理母老虎背上的皮袋时,才发现从锁云城外尸体身上捡回来的东西,其中有四本秘笈:两本是他手上已经有的《昊天剑法》上卷法剑篇;一本是《洞玄灵宝丹经》上部,正是与《昊天剑法》配套的内功篇;一本是《惊风锁龙鞭法》,看起来并不怎么高明,也许是哪个三流散修的东西。 《洞玄灵宝丹经》也是分为三册,是太上教最根本、最重要的内丹功法之一,书中说的是成就金丹大道,化虚飞升的无上大道,但包括创派祖师在内,几千年来仅三个人修成而已。 由于这本丹经的重要性,低级的弟子都是听师父口授,不能携带,恐落入外人手里,只有二代弟子以上才有资格带着上册,这一本就是若能道士身上带的;中册只有老资格的老道士才能研习,不能带出山门;下册大概从来没有出过太上教的宝库。 李飞看了介绍不由大喜,可是粗粗翻了一遍后却又皱眉了,里面都是打坐、采气、吐纳、周天搬运之类的字眼,艰涩难懂,不知所云,几十年未必能有所成,一辈子也未必能全部理解。现在他修天梦神功已经没有阻碍,劲头正足,哪里还有空练这个? 再看其他东西,一面小旗,金丝银线织成,图案好似大老鼠;一个极为古旧的小铜钟,上面有些像符文一样的图案,要是有人收古董应该值不少钱;一枚三寸来长的梭子,微有银光来回游移,看起来最像宝贝。 李飞知道这些东西都要相应的咒语法诀,或是与自己功力相结合,或是用某种功法来驱动才会大放异彩发挥功用,他现在根本不能使用。 他就是一个“另类”,天梦神功与道门功法有极大差别,除非他改学道士们的功法,否则道士们用的东西他都没机会用。 “他娘的,不用就不用,爷的神功未必就比你们差了,干脆另类到底,闯出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地来!你们这些破烂玩意有什么稀奇的?在老哈伯这样的人面前不堪一击,不要说更厉害的高手了,严格说起来这些都是垃圾!” 想通了这一点,李飞便半点兴趣都没有了,一股脑塞回袋子里,开始准备要用的东西。三合宝刀、震天弓穿云箭、铁箭肯定是要带在身上;两本真、伪《绣像水浒转》他一直贴身藏着,分别用油纸细心地包裹着,外面再用油布包了一层,就算是丢进水里一时半会都不会湿掉;其他诸如**、勾爪之类也必不可少。 到了天黑时,齐娜回来了,交接双方的代表也见了面,明天就可以接收到物资,一天一夜就可以运到这儿。消息传开,死气沉沉的士兵们终于有了点生气,对这个年纪轻轻的新统帅也刮目相看了――谁都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解决了危机,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逆转了大局。 阴云蔽空,寒风凛冽,小镇外,古桥上,李飞与薛可儿面对面站着,母老虎跟在李飞身边,这一头远处是晦明、几个将领、八个侍女;另一头远处是齐娜。 众人有意避开让他们说话,但是两人对视着,却没有什么话可说。也许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就能读到对方的心里话,不必多费唇舌;也许是因为这一去只是三五天,很快就可以见面,不必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可是刚才始热恋的人,却是一分钟没见就觉得失落和空虚,只是不到分别时连自己都不知道。 良久,李飞柔声说:“我走后,这里的事就全靠你了。” “嗯。”薛可儿欲言又止。 “我是不是不该这样丢下你们?” “不,你应该去的。不过你一定要回来,不论有没救出他们,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一定要回来。如果跟不上我们,也一定要来心海洲……你记住路了吗?” “记住了,我一定会回来的,你放心吧。”李飞冲她挤了挤眼睛。 母老虎低吼一声,拱了拱李飞的背,李飞回手摸了摸它:“我这次要进城去,不能带着你。我不在的时候她就是你的主人,一切全听她的吩咐,并且要保护她的安全,明白吗?” “嗷――呜!”母老虎低吼一声,表示答应,头伸到他胁下蹭来蹭去,恋恋不舍。 李飞又对薛可儿说:“它能听得懂人言,有什么事直接对它说就好,千万善待它,但如果它敢不听话,我回来会狠狠教训它! 薛可儿强笑道:“这些不用你多说,放心去吧!快去快回。” 李飞点点头,走向齐娜那边,走了几十米回头望去,薛可儿还在那儿站着,在夜色中显得孤单和凄冷,但她的腰杆却挺得笔直,眼神坚定,面带笑容。 她已经变成了一万多人的希望,一万多的人的支柱,不得不坚强,如果她也萎靡不振,这一支军队连走到沙漠边沿都有困难,更不要说走进称为死神足迹的沙漠深处了。 李飞觉得心中震颤了一下,不知是被她外面的坚强和内心的脆弱所感动,还是被某一种不详的预感所触动,总之他觉得有些不安。 齐娜有些不耐烦了,喊道:“快走啦!有什么话回来再慢慢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看别人卿卿我我。” 李飞一狠心,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与齐娜并肩往前走。 离开一段距离后,齐娜发出了一声尖啸,很快头顶就传来巨大的扑扇声,狮鹫快速降落下来,扬起满天风雪。 “你确定要我送你过去?我再重申一次,外国修行者和生物不经许可跨过边界,将被视为入侵,景国人可以直接攻击,如果有玄士、长老级别的高手追来,我们是逃不掉的。” “放心好了,我敢保证附近的所有高手都去追老哈伯了,并且不是这个方向。我们飞得高一些,就算有些小道士从下面经过也发现不了我们。” 齐娜微叹了一口气:“几个难民真的值得你这样冒险?如果我有困难,你会这么不要命的去帮忙吗?” 李飞笑道:“如果你是以我朋友的身份,我当然要帮忙,但如果你是以债主的身份,嘿嘿!那我只会落井下石了。” “哼,那你快点把钱还给他们,我们就是朋友关系而不是金钱关系了。” “一下子哪里去找那么多钱,你以为去偷去抢……”他突然灵光一闪,对啊!眼前就有个难得的好机会,不如趁这机会大捞一笔。 “齐娜,你偷过东西没有?” “偷东西?”齐娜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我是高贵的公主,神圣的法师,怎么可能当盗贼?” “切!我看你这个公主只是某个部落酋长的女儿吧?再说你现在也不是法师呢。其实偷东西很有成就感和刺激感的,并且还很有正义感……你想一想,把为富不仁的人钱偷出来,装到没有饭吃的穷人口袋里,这是多么正义的事?就算是克拉克也会支持我们这么做吧。” “……就算是吧!可我是法师不是盗贼,我不会偷东西。” “不需要你做,你只要与我合伙就可以了,这样也就能很快交出三万个金币了。” 齐娜一脸疑惑,李飞靠近她耳边说了一会,她不由笑了起来,一股热气在耳朵边吹动,弄得她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狮鹫看到两人靠得这么近,不满地怪鸣了一声,伸出翅膀把李飞给推开。 “原来你是个小贼!”齐娜娇笑起来:“好吧!我们合作。” 她拉着狮鹫的脖子翻了上去,上面的软鞍坐一个人显宽,坐两个人却又太挤,李飞跟着跃起跳到了狮鹫背上,在她身后。狮鹫生气了,羽毛怒张,嘶啸连连,并且乱甩乱抖想把李飞颠下来。 “小红乖乖,他是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背他一起走,他会偷钱买很多好吃的给你吃。”齐娜赶紧轻轻抚摸它以示安慰。 狮鹫还是有些不满,转过头来,凶狠的大眼瞪着李飞,短鸣两声,猛地一蹬后腿,巨翅狂拍冲天飞起。 李飞一个趔趄,险些跌了下去,惊叫一声,急忙伸出双手从后面抱住齐娜,心里暗骂:“杂交的臭鸟,哪天落到我的手上,一定叫你好看!” 不料齐娜也惊呼了起来:“你……坏蛋,快放手!” 李飞一惊,这才发觉自己慌不择“手”,双手从后抱着她,正好压在她饱满的双峰之上,棉软无限,却又弹力无穷,那种感觉直令他销魂蚀骨。 ------------ 第三章 夜盗千户(上) 齐娜的抗寒法师袍轻薄如丝绸,里面的内衣也是薄薄的,把她傲人的资本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李飞此时按在上面,简直与无衣碰触相差无几,他还是个初哥,哪曾体会过这种销魂滋味?顿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还不放手!”齐娜厉声呵斥道。 李飞急忙松手,这时狮鹫正以六七十度的斜角向上急升,手刚一松就险些掉了下去,急忙又抱住,这一次更要命,双掌正好扣在双峰之上,并且是很用力的那种。 齐娜惊叫一声,全身都颤抖了:“你、你、你这个流氓,混蛋,快放开!”她一只手拿着法杖,一只手要抓住辔头,已经没有第三只手可以用来阻止他的“流氓”行径。 “我不能放啊!一放就丢下去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就不会抱着我的腰吗?” 李飞初尝销魂滋味,一时舍不得放开,齐娜一再“哇哇”大叫,并且放好法杖腾出一只手去掰他的神龙之爪,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将手往下移。 抱着她柔软的纤腰却又是另一种美妙感觉,李飞老大不客气,紧贴着她的后背硬挤在软鞍上,两人前胸贴后背,毫无间隙。 “天啊!我上当了,上了你的贼船了!”齐娜急得欲哭无泪。 “哈哈,就算是贼船也是你的不是我的,要怪就怪你的大鸟,不能怪我。” 齐娜气得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痛得李飞大叫,狮鹫似乎也能听懂他们的话,不满地低鸣一声。 这时已到了高空,平平飞行,风力奇大,寒冷刺骨,但对狮鹫和两人并没有太大影响。李飞早已不怕冷了,齐娜的法师袍具有抗寒的魔力,狮鹫能抗高温和寒冷,并且具有超凡的锐利眼神,夜间也能看到极远。 美女在怀,飞腾九霄,人生之极乐也!可惜怀里的人不是薛可儿,让李飞有些遗憾。他对薛可儿是动了感情的,对她又敬又爱,两人知心知肺;而对齐娜就没有多深的感情可言,前不久还是敌人来着,况且他对不同自己肤色的人有些排斥。 尽管如此,却不能否认齐娜的美丽和吸引力。两人贴得太近,她的芬芳气息直往他鼻子里面灌,一头金发在他脸上拂来拂去,随着狮鹫微微震动,两具身体也在轻轻磨擦着。李飞开始走神,无心欣赏夜色和体会飞天凌云的快感,而是另一种本能开始萌芽,某一部分坚挺起来,坚硬无比地顶向她臀部。 齐娜不知后面为何突然多了个妨碍,挪了下身体,伸手往后一摸抓了个正着,猛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如同被蛇咬了一口,惊叫一声几乎从天空掉了下去。 “死流氓,臭坏蛋,大骗子……” “拜托,又不是我的错,谁叫你乱摸了?”李飞的脸也尴尬得红起来,还好没人看到。 “大坏蛋,大骗子!” “再说,再说我就真的开始耍流氓了!” 齐娜果然不敢再说了,心脏跳得像打鼓,连李飞都明显感觉到了。不过他说归说,也没有继续占便宜,他并不是无耻到不要脸的人,刚才的香艳场景纯属意外。 狮鹫飞行极快,不一时就到了东河城的上空,狮鹫虽然没来过这儿,但方向和距离的定位却是很精准的,毫无偏差。 今晚无星无月,但城里还有少量灯火,特别是城墙上有些灯笼,整个城池的范围隐约可见。他们便在城外约十几里路的僻静处着陆。 黑辽国的人比大景国的人更开放一些,或者如李飞说的,齐娜的脸皮比薛可儿厚了一百倍,刚才还羞得不像样子,一下狮鹫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与李飞约好第二天的行动时间和地点,骑着狮鹫就走了。 但是她临别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些关心和温柔。 十几里路很快就到,李飞拿出勾索,轻而易举就上了城头,城里已经宵禁,街上除了更夫和少数应付了事的巡逻队,一个闲杂的人都没有,连城头上都难以看到人影。 金老他们住在城东的柳桥巷,李飞按薛壮说的方位掠去,一路按时迁传的经验躲躲闪闪,小心前进,怕会引起城里道士的发觉。还好一路平安,不多久就找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条破旧的深巷,尽头处是一家姓王的旧祠堂,有十几个大小房间,只是如今家道败落人丁稀少,几近废弃,难民们就住在里面。 正厅内生了一堆火,边上温着两坛酒,烤着几串肉片,肉香酒香满堂四溢。方锦、汤成品、田一亩等七八个汉子正围着火堆喝酒聊天,穿的都是新的棉衣棉裤,红光满面。 方锦说:“也不知老大现在怎样了,要不是他,咱们现在还挨饿受冻呢。” 赵大钱说:“当然是在当大将军了,说不定正带了千军万马与黑辽国打仗呢?也许再过几天我们都能回家去了。” 汤成品说:“是啊!还是自家好,在这里虽然有吃有喝,却都是别人家的,心里总有些不对味。” 方锦说:“你们猜老大当的是什么官的?” 众人摇头:“反正大官呗!” 田一亩则说:“不如我们也去锁云城,跟着老大杀罗刹人去,就是当个跟班也风光无限啊。” 有人马上反对:“还是算了吧!我们这帮粗人,去了不给他添麻烦?” 横梁上“唰”的一声突然落下个人来,稳稳立在地上,头戴翻毛旧帽,身穿蓝色土布夹袄,只是最普通的百姓装束,但是后背震天古弓,腰悬两把名贵宝刀,剑眉朗目,身挺神凝,一股英气迫人而来,不是李飞还有谁?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大喜过望,拥了过来七嘴八舌问好,激动得难以自抑,李飞忙令众人轻声,不要惊起了其他人。 几人拉着他到火边,大碗的热酒端了过来,李飞连喝三大碗,众人又是迫不及待地问:“老大,你到底是当了什么大官,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李飞反问:“你们在这儿还好吧!有没有人与你们为难?” 方锦口沫横飞:“哪有人敢欺负我们啊!你是打虎英雄,国公爷眼前的红人,连县官和守备大人都亲自来看望我们呢?吃的喝的什么都不缺。” “那么最近呢?也是一样热情?” 众人愣了一下,汤成品说:“刚来时是特别热情,后来虽然还送吃用的东西,但已经没有当官的来了。” 这时金老、方知脉等人听说李飞回来,都从房间里出来了,又是一番嘘寒问暖,热情洋溢。阿奴也在其中,大眼睛异样地盯着他:“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们的。” 李飞急忙举手令众人安静:“噤声,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我有话说。” 众人静了下来,以仰望崇拜的眼神等待他的发言。 李飞说:“我很不忍心,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事情有些变化了,薛家被奸臣陷害,兵败逃出关外……”他把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现在消息还没传到这儿,也没人顾得上你们,但再过几天,就会有人来为难你们了,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即离开。如果你们相信我,可以跟我走,我带你们到一个远离战争和压迫的地方,过上自种自食的日子,就像当初我们计划的那样。如果你们不愿意去,我可以给你们一点钱,分散逃到各地去自谋出路,总之不能再聚居在这儿了。” 众人面面相觑,刚过上安稳日子没几天就要结束了,一下子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其沮丧可想而知;但他们的恩公李飞和薛家被这样迫害,也令他们义愤填膺,热血沸腾,比如方锦、田一亩这些莽汉,要不是李飞压着,便要拿刀子去跟人拼命了。 “反了,我们都反了,我们跟着老大走!” 众人对李飞奉若神明,都表示愿意跟着他走,尽管前途十分危险和艰难,有可能被人追杀,有可能葬身沙海,但是他们毫不犹豫。 “既然大家都愿意走,就要完全听从我的安排,否则出了差错就有可能害死所有人。” 方锦说:“我们绝对听从老大的安排,哪个卵蛋敢乱来,我先扭断他的脖子。” 他从众人脸上一个个看过去,全是坚决的表情,心里也颇为感动:“好,今夜就收拾好东西,带上三五天吃用的,其他东西全部不要。我们分成十个小队,每一队买两辆马车,载上老人和小孩出城,在离城十里的小道上等;能走得动的人分散出城,在城外会合了马车走,每队之间拉开一两里的路程……” 李飞早就策划好了,详细说了行走的路线和注意事项,金老等有经验的老人又补充了一些,比如伪装成探亲的人,应付路上官兵的盘问等。如果顺利,只要三天时间就能进入断云关的范围,就有军队接应他们穿过回风山脉,最关键的就是前一两天不能有人去追他们,不过这个李飞也已有了办法。 ------------ 第三章 夜盗千户(下) 阿奴默默听着,没有说话,随后去为李飞弄了些菜肴下酒。想不到她的手艺好得很,一盘油炸花生米火候正好,三鲜肉丝,爆炒肉丁,红烧肉片,一块猪肉做出好几种花样来,刀工精湛,色香味俱全。李飞已经在雪地里呆了好几天,吃的都是干粮,嘴里早已淡出鸟来,吃了几口不由连连叫好。 事情商量已定,其他人都识趣地退开,阿奴在旁边为李飞倒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问些李飞走后的事情。李飞心情放松,阿奴问什么就答什么?说了当日打虎的事,以及在薛府里的见闻,将要去的地方等等。 昏暗火光下,她脸上的疮疤、粗黑的皮肤也不是那么明显了,恍若大美女一个,而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更是充满了眷恋和崇敬。 “大哥,今后我就跟在你身边,为你洗衣煮饭之类好么?” “这个不行,我一身都是麻烦,整天到处跑,随时都会遇上危险。” “如果大哥安定下来了,愿意让我在身边侍候你吗?阿奴别无所求,只是想跟在大哥身边,为大哥端茶送水……” 李飞也不由愣了一下,这算不算是在表白心迹?丑女更温柔,人家虽然是丑女,可是也有爱的权力,倒是不好太伤人家的心了。因此笑道:“我们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怎能要你当仆人?要是我有安定下来的那一天,一定聘请你当厨房总管,你这手艺,便是国公府里的大厨也不过如此。” “真的吗?”阿奴大喜,脸红了起来。 吃喝完之后李飞独自练功,吸的还是地巧星的能量,阿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走了。 第二天众人分头购买马车,按计划分散出城,城门守卫只盘查入城的人,不盘查出城的人,这两天没有下雪,出入的人不少,一百来人混杂其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李飞护送着难民们一路急行,官道上积雪不多,马车跑得飞快,一天便赶了一百三十多里。一路上见到不少路过的官兵巡哨,都被众人支吾过去,并没有起疑,还有不少骑着白鹤、巨雕的太上教年轻弟子从空中飞过,却没有注意到他们。 李飞直到这时才知道太上教也有飞禽,不由暗惊,还好仙鹤、巨雕之类没有夜视能力,否则他的计划就没那么容易实现了。众人一路平安无事,当夜留宿在一个叫古桥镇的小镇里,分住在几家客栈中。 路上他坐在车上养精蓄锐,暗中继续吸纳地巧星的能量,众人安顿好后,李飞趁着夜色又一路急行跑回东河城,潜入了城内。到了王家祠堂一看,大门紧闭,了无声息,一切还像他们走时一样。除了隔几天送食物过来的管事外,目前还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伙难民。 据难民们说,城里有三处道观,少说也有几百个道士,不过街上看到的都是年轻弟子,没有那种杀气腾腾让人一看就害怕的高手。太上教的高手果然去了锁云城,或是去追杀哈伯和克拉克,道观里的小道士没什么能耐,晚上也不会出来乱跑,正好有利于李飞的行动。 看看已到十点钟左右,李飞脱了外衣,换上一身早已准备好的道袍,唤出时迁合体,带上两个大麻袋出发了。 带着大麻袋做什么?装钱呗! 夜黑风高,四野俱寂,偶有几声犬吠与远处的打更声相应和,更显得清冷寂寥。 李飞从巷子里出来,沿街潜行了不远,便转入另一条街道,避过一队巡逻兵,三转两转来到一条宽可容六匹马车并行的大街。放眼望去两边全是气派的大店铺、金字招牌老字号,并且大部分都是前面店铺后面住宅的格式,白墙青瓦、朱漆大门,全是有钱人。 “嘿嘿!要偷的就是这些有钱人,一家一家偷过去!” 以他的身手,轻而易举就翻墙潜入了一家绸缎铺的后宅,里面居然有四个护院武师在值夜,不过都聚在偏房里喝酒,院子两侧的厢房内睡了不少人,大约是伙计、脚夫或护院之类。 绕过偏房,两条大狗不声不响冲了过来,却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鼻尖上就挨了一脚,死得不能再死了,李飞把死狗塞进花草丛内继续前进。 最值钱的东西,一定放在离主人不远的地方,也就是在最高最豪华的楼内。刚靠近主楼,李飞又发现有两个人伏在黑暗中,后面还有四个人在明处守着,听脚步声都颇有几分武艺。 一般人家就算有钱,也不可能聘请这么多保镖护院,这家子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突然想起来:“一教三宗五门”,其中有个锦绣门,专门卖文房四宝、绵绣绸缎,据说连皇宫大内都向他们买珍宝,莫非这一家就是锦绣门的绸缎分店? 如果不是一般人家,那么财宝便不是在主人卧室内,而是在附近的宝库中。李飞轻若狸猫潜入屋内,大厅布置豪华,家具、摆设、字画无一不是精品。 后堂的房间里还有灯光,他靠近房间,用银针在窗纸上捅了个洞往里看,两个护卫据着一张小桌子正在喝酒,对面的墙壁与外面看上去的厚度不一样,明显就是个夹层暗墙。 与时迁合体之后,李飞具有了时迁的偷窃经验,谁家有钱谁家没钱一眼就能看出来,擅长寻找暗墙、暗格、陷阱,潜行、开锁等等技巧――像这种暗墙自然瞒不过他,宝库一定就在暗墙之内。 李飞拿出空心铜管,把两份粉末倒进去,按住两头摇了摇,然后对准小孔慢慢往里面吹。 三四分钟后,里面的两人打了个哈欠就趴在桌子上了,李飞含着解药进去,稍微一看便找到了机关,是在一幅猛虎下山图后面。掀开图画果然有一个铁盘,转动铁盘,暗壁轻响着移开,露出了铁门,上面还有两把大锁,需要两个主管同时开启。 李飞拿出早在锁云城时就配制好的小工具,三两下就捅开了,门内又有一道门,并且还有纵横的细丝,牵系着铃铛,若是不小心一脚踩下去,警铃声立即就会惊动所有人。 这些也没能逃过李飞的神眼,避开陷阱,又打开了里面的两把锁。在时迁的影响下,此时他对偷窃、开锁、破解陷阱有着一种狂热感觉,做这些就是极大的乐趣,而宝库、宝箱的诱惑力也无穷大,便是有再大的危险也要去试试。 时迁虽然有神奇的偷术和天赋,胆子却太小,像这种门派势力的大宝库是不敢偷的,可是现在是李飞主导,他连太上教的人都敢杀,哪里还会怕了锦绣门?套用鲁智深的一句话:“洒家怕你甚么鸟?” 最后一道门打开,在几颗夜明珠的照耀下,满眼都是珠光宝气。居中是一个精雕细刻梨花木台子,顶层的棉布中托着一支羊脂玉如意,一对玉辟邪,一串十八颗的玛瑙,几串珍珠,几件装在小盒子中的首饰。 第二层一堆金锭发出耀眼的金光,少说也有一百两以上,一堆银锭约有五六百两。四周地下是串得整整齐齐的铜钱,堆得如一座山,足够装一麻袋,旁边的架子上还有大量高级丝绸、古玩、刀剑、字画等。 李飞也吃了一惊,好个开门红,第一次当小偷就碰上了大财主!没什么好说的,放下麻袋装吧!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全部拿走,铜钱太重了,一个都不要。 偷完东西,他把门全部关好,一切复原,无声无息就溜出来了。那两个守卫醒后,大约会以为自己是喝多了,一时半会还不知道东西被盗。 李飞很快潜入第二家、第三家……真的一整条街偷过去,后面的人家也算殷实,却远没有第一家那么富有,但也容易偷,轻易就到手了。他只挑最值钱的东西拿,铜钱都不要,一是体积太大拿不动,二是要留点东西给人家当本钱,以免断了人家生计。也不是全天下的富人都是欺男霸女为富不仁的,不能一竿子全打死了。 这叫盗亦有盗,偷不绝户。 一两个小时下来,便已装了一麻袋多,具体值多少钱连李飞都难以估计了。 他把装满的麻袋在一家墙头上藏好,抬头间猛然见到远处一栋大宅高大巍峨,飞檐斗拱,门口还有两个大石狮子,高挑的灯笼上有“府”、“衙”等字。 嘿嘿!这不是县衙吗?不偷这家还偷谁的? 县太爷家的护院居然还没有绸缎庄的多,而且都躲在屋内烤火喝酒,李飞不费吹灰之力就潜入后宅,攀到主楼第三层。暖阁内有灯光,并且有声音传出来,喘息声、呻吟声、呢喃声,声声入耳,还不止两个人,居然是一男二女混战! 娇滴滴的声音说:“老爷,啊……老爷,唐家送的那块翡翠给奴家好么,嗯,好么……” 苍老的声音答道:“小心肝,这件事还没摆平呢?宋家在朝里也有人,呼……这批东西不好收啊。” 另一个女子说:“老爷,我要那一串珍珠,我的皮肤又白又嫩,戴上明珠一定特别好看……” 前一女子停止了呻吟,酸溜溜道:“难道我的皮肤就不好了,该大的我都比你大,该细的我都比你细,哼!” “好了好了,别吵了,都有份。来,这一串是你的,这一串是你的。” 李飞暗骂:果然是个贪官加色官,我让你贪,让你色,不偷得你吐血就不算好汉! 同样是以迷香吹入,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李飞以匕首挑开门闩,一闪而入,反手把门关上。 ------------ 第四章 神弓神技(上) 室内案上点了一盏灯,壁炉内烧得正旺,地上衣物丢得到处都是,床上三人堆作一团,狗官已有五六十岁,膘肥肉厚,肚大如鼓,一把山羊胡子;两个小妾只有二十来岁,颇有几分姿色,白晃晃耀人眼。 床边放了一个镶金嵌玉的宝箱,里面装了不少珍宝,三人的身上、床上也撒得到处都是。 居然一边“办事”一边玩宝,这狗官还真会享受,李飞哪里还会跟他们客气?全给收进麻袋内。连三人身上的戒指、手镯之类都一件不剩摘下。屋里还有不少首饰、字画,以及壁橱中两个藏宝的暗格也全部洗劫一空,几乎把麻袋都撑破了。 贪官不比富商,不必手下留情,一个铜板都不给他留下,最后李飞还扯了一件床单,把装不走的东西包在里面,连三人的衣裤靴袜都卷走。 出了县衙,李飞故意在一个更夫面前闪过,让他看到自己穿着道袍,接着向城里的紫云观走去,走一段路就撒一把铜钱,或是丢几件比较值钱的东西。 一路撒到紫云观,灯火全无,一个人影都没有,李飞悄然潜进去,脱下道袍连同县太爷和两个小妾的衣服丢在角落处,门口、花丛中也撒了些值钱的东西。 他这样做极度冒险,如果道观中有超极高手在,就会感应到他侵入,追出来就惨了,不过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城里没有一个绝顶高手,没人发现他在搞鬼。 直到李飞提着两个大麻袋,跳出城墙消失在夜色中,城里才开始有人大吼起来:“失窃了!失窃了!” 这一吼可不得了,惊起了一大片人,接着叫骂声、痛哭声、诅咒声就像瘟疫般扩散开来,破锣敲得惊天响,火把映得满城红,都头、捕快、衙役、城防兵、民团全体行动,整个东河城沸腾起来。 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路上的铜钱和财物,然后一路追踪到紫云观,况且还有更夫可以作为人证,太上教的小道士就是全身是嘴也说不清。居然连县太爷的珍宝、小妾的内裤都偷了,这还了得,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加心理变态! 县官虽然未必敢与太上教的道士叫板,可是这次受害者无数,都是有头有脸的富商,包括了锦绣门这样的帮派,群情激奋,官威凛凛,必定大吵大闹,把太上教折腾得够呛。 你要说不是太上教偷的,可是人证、物证都在,除了道士们群体行动,单个小偷哪有可能偷了这么多人家?不是道士会变态得连女人内衣都偷吗? 就算疑点很多,地方官与军队肯定要对紫云观进行大搜查,道士们狂傲惯了,肯定不让搜,一场冲突在所难免。血拼也好,妥协也好,够闹上一段时间了,等到封城大搜捕没有结果,理清头绪时,李飞和难民们已经到关外了——这就是李飞要的效果,既出了一口恶气,又赢取了时间。 此时李飞已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大麻袋,一路飞奔到了城南十几里外,然后点着一支小火把举在头顶画着圈圈,不过两分钟时间,天空呼啸之声大作,齐娜骑着狮鹫急泻而下,扬起大片风雪。 齐娜跳下鸟来:“怎么样,偷到了没有?” 李飞左手叉腰,右手拇指往后一扬:“那不是么。” “哇,你是偷窃还是搬家?不会把人家的臭靴子臭袜子都偷来了吧!” “嘿嘿!神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是那么没品味的人么?要偷也是偷美女的内衣内裤,怎么会偷臭袜子。” 齐娜呸了一声,想起被他非礼,不由脸红起来,试着去提大麻袋,却哪里提得动?一袋少说也有几百斤,除非是大量金银,否则不可能这么沉。 李飞从腰间解下一根绳子,将两只大麻袋绑扎在一起,架到狮鹫背上。狮鹫虽然力大,却也不由沉了一沉:“咕咕”怪叫起来。 齐娜说:“它不能再载我们了,要不飞不起来。让它背回去,我跟着你走。” “不行,现在绝对不行,要是被人看到一个罗刹人跟我在一起,马上就会引来大量追兵,我还有事要做。并且这些东西不能运到薛可儿那边了,你得另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引起了太上教与城里的富商和官府内斗,这下虽然爽了,但不久后太上教的人肯定会开始大追捕,如果带回去肯定会害了他们,所以你得找一个可靠的地方藏起来,除了你外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而且你也要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暂时不能回来了。” “我不,我就要跟着你,我师父说了……” “你师父现在不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你,你怎么能这么霸道,一点都不讲理。” “嘿嘿!我还没计较你坑了我三万个金币呢?你反而来怪我!快走,你这大鸟虚有其表,这么一点点东西就驮不动了,要是我的母老虎在这儿,就是再来三五袋也不在话下。” 狮鹫大为恼怒,张嘴舞爪对着李飞嘶叫,齐娜嘟着嘴不高兴:“腾空的灵兽与陆行的怎么能比!” “你的大鸟不是也能跑吗?那就比谁在陆地上驮得多。” 齐娜为之气结,跳上狮鹫,念了几声咒语,手指上发出一道淡淡白光,绕着狮鹫转了几圈,狮鹫身体下方便浮现一层微微莹白之光。 这是二级法术轻灵术,在法术持续时间内可以使人体变轻,跳得更高,走路无声等,作用在狮鹫身上也同样可以令它变轻。 狮鹫双翅狂拍,后腿蹬跃几次才腾空而起,李飞说:“一定要藏好了,等我回去清点,每一件我都记得,要是少了一个……” 听得齐娜在狮鹫身上苦笑:这该死的小气鬼! 李飞往南边跑了一程,然后从树顶跳跃前进兜到北边,一路飞奔,没到天亮就赶回了古桥镇,众人都还在梦乡里,金老、方知脉、阿奴等人虽然知道他离开,却不知他是去做什么。 第二天,众人早早吃了饭就上路,又多购了两辆马车,负载轻了,前进速度更快,一整天奔驰了一百六十里。到了天黑时已经接近了断云关的地界,由于赶过了宿头,李飞便令各队聚在一起,修息一个时辰再连夜赶路。 今夜是十二月初九,细细一弯上弦月已现,天空薄有阴云,微现星月之光,沿着大路可以夜行。 现在东河城的官兵是不可能赶上了,主要是得防止有杀手和道士追上来,所以李飞也十二分小心,双刀挂在腰上,震天弓背在背上,仿制的穿云箭也带了一壶,共四十支。 弓是战场上最主要的远程杀伤武器,必不可少,在江湖侠客中也有少数人使用,但在修道界中却几乎没有人把弓当成主武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杀伤力太低,威力不如法宝飞剑,范围不如法术,携带不方便,带在身上没有身份等等。试想和尚或道士拿着一把弓到处跑像个什么样子? 但是李飞不这么想,有震天弓在手,谁敢说威力不够?修行者相斗人数一般不多,有薛家的速射和多射技巧,简直就是冲锋枪在手,杀敌效率不低于法术;特别是有了花荣的“箭道”,一旦练成“箭魂”以上层次,每一支箭都会可怕之极,兼具了飞剑的快、远、准和法术的群攻和致命。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李飞练的天梦神功与道门功法差异极大,道门的飞剑法宝都不能使用,而他自己目前又没有能力制造独有的飞剑和法宝,所以只能先从箭法上去突破。他希望双手的穴位经脉打通后,能够把灵炁注入箭中增加威力,那就更理想了。 这时没什么事,正好可以练习花荣的箭道,李飞召唤出花荣,正要合体,突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来,召出来的好汉其实是一种能量,能与自己合体,那么能与宝剑、箭矢之类的合体吗?如果能把好汉附到箭矢上射出去…… 他问花荣:“既然你能与我合体,那么能与这支箭合体吗?” 花荣愣了一下:“一般的箭不能,如果是有灵性的宝物,并且与兄弟你有心灵相通,血肉相连,或许就可以。” “怎么样才能与宝物心灵相通,血肉相连?” “或以道门的功法修炼,或以精血祭饲,或长年累月不离手使用……我没有修炼过,不是很清楚。” 李飞来了精神,三支穿云箭应该就是宝物,其他办法不方便试,弄几滴血涂上去试试还是很容易的。他立即拔出宝刀来,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穿云箭上,并且抹散开来。 箭杆上密布极细的符文图案,沾血之后突然闪烁出黑光,原本黑漆漆的箭身变得晶亮,似有符文般的黑光在上面游移,火红的箭羽也发出灼灼红光,艳丽之极。 黑光产生了一股吸引力,从李飞的伤口处把他的**和某种说不清的东西给吸走了,不过并没有吸太多,一下就停止了。与此同时,穿云箭的黑光和红光更亮了,一闪之后又完全收敛进去,但李飞感觉到有一股能量在箭内流动,这股能量与他很熟悉——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宝物认主,或者宝物激活? ------------ 第四章 神弓神技(下) 李飞大喜,又照样子给另两枝穿云箭涂血“认亲”,发生的状况都一样。既然穿云箭可以激活,震天弓应该也可以,不过这个大家伙得用不少血。他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淋漓而下,全滴在震天弓上,然后快速抹遍弓身。 暗红的震天弓上同样遍布古怪不可辨识的符文,这时符文图案红光大盛,光照数尺,并且流转不停,乍一看去就像无数立体的光符在绕着弓身流转。黄色通透的弓弦也有一道黄光在来回游移,微微震颤,发出低沉浑厚的震鸣声,如同弹拨古琴的大弦。 李飞暗暗吃惊,双手全力握住弓身,生怕神弓活过来被它跑了。震天弓突然产生一股极大的吸力,将他猛地扯了过去,但是扯的又不是他的身体,也不是灵炁,而是某一种李飞说不出来的感觉,但肯定是一种能量,也许是灵魂? 他感到瞬间有些虚脱,还好一下便过去了,但红黄之光流动越来越快,光影流转,符文似要离弓而出,弓身也剧烈震颤,急促的弦响震人心魄。 “呜——喔!”所有震鸣声突然合成一声怪啸传出,似一只怪兽在从沉睡中醒来,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声震九霄。 数十米外在休息的一百多人全惊呆了,但他们都不敢开口,也不敢走过来。 震天弓的光芒慢慢暗了下来,弓弦也不再震动了。 李飞松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样的宝物,居然有着这么吓人的反应?他握着弓,感觉弓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有一个通道存在,他能感应到自己的神识和能量流往弓身,弓里面也有一股灵力和能量进入他的体内。 花荣击掌道:“恭喜兄弟你,这把弓已有了灵性,能发挥出更大威力了。” “什么样的威力?” “宝物有灵,自然得心应手,或者能射得更快、更准、更远,或者能对敌人造成更大伤害,宝弓是你的,其中好处只能你去慢慢体会。但宝物神兵虽好,却不可过于依赖。” 李飞不解,问道:“为什么?” “宝物之力终有穷尽,而箭道的修习却永无止境,如果过于依赖神兵之利,难免心浮气躁,得意忘形而不下苦功修习,那么便止于现有能力,无法突破和进步了。” 李飞本来颇为得意,想要立即试试宝弓的威力,被他这么一说不由悚然而惊。这话太有道理了,修行是永远止境的,如果只是靠着一把宝弓的强大就满足于现状,万一丢弃了弓怎么办?万一遇到更强的对手怎么办?神兵利器只能用来锦上添花,而不能作为倚仗的资本——如果不是花荣的提醒,他肯定会靠着宝弓的威力不图进取了。 “好兄弟,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啊!多谢你的警醒,我现在便开始练习箭道。” 花荣赞许地笑了笑,与李飞合体练习“箭道”。 李飞调匀呼吸,摒除杂念,眼神在幽暗的夜色中游移,心神识感也跟着眼光锁定目标物,想象着眼睛看到的东西如果是目标,在这个环境中该用什么样的状态才能射中。 花荣说的凭感觉去射不是不讲重力、风力、角度、提前量之类,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而是所有这些都要在一瞬间凭自己的感觉捕捉到,并且结合自己的状态射出最佳的一箭。 这种感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大部分箭手一辈子都摸不到边,只有极少数天生的神射手,经过千万箭的练习才有可能掌握。 此时李飞有了花荣附体,直接就掌握了这种微妙的感觉,达到“箭灵”的层次,但这是远远不够的,他要完全体会并掌握,成为自己的能力,然后不与花荣合体继续练习,才有可能突破花荣的能力达到更高境界。 感受风的流动,欣赏百米外的一片树叶在风中的飘动、震颤,本来在夜色中李飞无法看清楚这么远,但心神与眼神结合时,他却连一丝一毫都“看”到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天地之间似有一股生命力在勃发,周围的一切就像双掌放在眼前,可以看清每一条纹路。心如明月当空照,身处镜湖映天地,秋羽能惊千层浪,雷霆贯耳意无伤…… 李飞的神识向远处延伸,突然感应到近两百米外的一棵树下雪中有些异样,他什么都没看到,但他却知道有一个人伏在雪里。 绝对没有朋友会躲在雪堆里窥视,事实上除了身边的难民朋友,李飞在大景国内根本没有其他朋友了,有的只是敌人。 李飞心神一震,便感应不到这个人的存在了,这人能够无声无息潜近并躲在雪堆里,肯定是无影门的“幻影”级以上杀手。 无影门称为“无影”名至实归,潜迹匿踪是他们的特长,上次那个幻影杀手躲起来,连母老虎都嗅不出来,以时迁的经验都很难找到,如果不是正好在训练箭道,李飞也不能发现这个人。 经历过几次战斗之后,李飞已经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小孩子了,没有立即发动攻击。敌人既然没有出手,那就说明在等着什么?也许还有同党在。 难民们聚在一起,吃些干粮,马儿也在啃着草料、大豆,感觉是如此祥和宁静,哪曾想敌人已经杀上门来了。 李飞再次平心静气,进入古井无波的状态,向四周仔细探索,发觉至少有三个杀手在附近,另两人一个躲藏在树上,一个隐身在树后,很明显,这些人不是冲着难民来的,而是要来杀他! 这时阿奴拿着一壶酒,一包酱牛肉过来:“大哥,你怎么不吃东西?喝点酒御寒吧。” 李飞笑道:“我不饿也不冷,叫大家准备动身,还是分开了走吧!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下。如果没有及时回来,你们继续往前走,我很快会赶上来的。” 阿奴有些意外:“不是说休息一个时辰么?才刚停下来啊。” 汤铁匠、田一亩等人也走了过来:“马儿还没吃完,跑了一天了也该歇歇力,还是再休息一会吧。” “这是命令,前面不远就有人接应了,再赶一程,立即出发!”李飞一脸严肃。 众人对他奉若神明,不敢有二话,立即召唤老少上车,套马赶路,三三两两离开。李飞站在林中不动,震天弓握在手中,那些杀手也真沉得住气,居然也是毫不动弹。 等到所有马车离开,李飞冷笑一声,手掐诀法,喝道:“天孤星鲁智深、天伤星武松、地贼星时迁!”光影连闪,三个好汉在身前现身出来。 藏在雪中那个杀手猛地蹿起,飞也似的向林中逃去,武松怒喝一声:“泼贼哪里走!”立即向他追去,鲁智深和时迁也跟随其后,原来这家伙就是上次逃掉的刺客,三人心有不甘,自发出击了。 李飞本来是想叫他们护在自己身边,再弄一个好汉附体到箭上试试,没想到他们都自作主张去追同一个刺客,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但藏在左边大树后和右前方树上的刺客却没有动,他们不相信李飞已经看出了他们的位置。 只见他手搭一箭:“铮”的一声向左边树后的人射去。那一棵大树一人都合抱不过来,况且还在一百多米外,就是以震天弓的神力也绝对不能洞穿,更不要说射中树后看不见的人了,这一箭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第一声弦响刚传出,第二声弦响又传出了,两声几乎连成一道长音,另一边树上“哗拉”一声摔下一个人来,琼枝玉叶碎散,雪粉跟着纷扬而下,洁白的雪中已带了艳红之色。 第一次李飞根本没有射出箭,看似拉满弓射出,其实箭还在手上,这是薛家的“虚射”之技。虚射不仅仅是拉弦吓人,还包括了其快无比的第二次开弓,射出真正的箭矢。 薛家的虚射之技是在战场上面对面时使用的,先惊敌闪避,再快速真射,说来也简单,但要在敌人没反应过来时就射第二次,并且要有准头,却是非常不容易。而李飞此时有花荣附体,射技奇准,神识也一直锁定在右边树上的人身上,居然结合两家之长,声东击西把另一边的人射下来了。 那个杀手身在树叶丛中视线本就不好,又没料到李飞有此神技,一箭贯入腹部,箭头已经从后面露出来了。 左边树后的杀手魂飞魄散,连连闪跃逃向树林深处。 树林茂密,巨木无数,最不利于弓箭射击,敌人又是闪避的高手,要穿过重重大树的间隙射中逃窜的敌人,实是难之又难。 李飞搭箭开弓,心神一直锁定的敌人身上,震天弓微微发出红光,随着弓弦拉开,有一股能量在里面绷紧聚集,象是密闭的空间中充满了能量即将爆炸。激活宝弓后,弓的张力更大了,可以射得更远,但拉弦时感觉更省力、更顺畅,如臂使指,毫不费力。 那个杀手借着树木连连跳跃闪避,已到了离李飞足有两百米以外的地方,就算李飞能射这么远,也不可能穿过无数大树射到他了。不料他刚松一口气,就看到一支铁箭从心脏处突了出来,之后他才听到了弦响。 李飞大喜,以前好几箭都射不中一个幻影杀手,现在却一箭一个,并且是在最不利的条件下射到了,这就是他在进步了! ------------ 第五章 一路追杀(上) 李飞跑向第一个射落的刺客,那人拖着血迹踉跄而行,李飞又一箭射去,洞穿了他的胸口,扑倒在地不动了。 这是一个全身白衣的蒙面人,身体蜷曲,微微抽搐颤抖,拉下蒙面巾,是个四十多岁的方脸男子,眼光涣散,嘴角有黑血和流涎,脸上带着青黑之色,竟然又服毒自杀了! 再向第二个刺客那里跑去,那人也是一样。无影门最可怕的不是他们来无影去无踪,而是所有杀手一旦逃不了就服毒自尽,所以根本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秘密——能叫每一个属下都甘心服毒,这是多么可怕的组织? 再往他身上摸了摸,找到一些勾索、瓷瓶、袖箭、匕首之类,另外还有一块银牌,上面是个金丝镶成的人影,果然是幻影级杀手。 只这么一会功夫,武松等人就不知追到哪儿去了,李飞怕他们出意外,忙用意念唤他们:“不要追了,都回来!” 不一会三人骂骂咧咧地回来了,鲁智深还在和时迁拌嘴。 鲁智深说:“你这小子身体轻,叫你绕到前面去,怎就不会,让这泼贼给逃了。” 时迁跺脚道:“我走直路还追不上,绕弯路哪能追得上?” “你不是唤作鼓上蚤,怎就追不上?定是不卖力追!” 武松赶紧打圆场说:“这厮滑溜得紧,师兄也不要怪他了……” 李飞笑道:“穷寇莫追,饶他去吧!三位兄弟请回。” 鲁智深扭动脖子,也嘿然笑道:“俺这几天嘴里淡成梁山泊了,好兄弟有酒肉将来吃一些。” “这里前不靠村后不靠店,没处找酒肉,各位兄弟先回,等到了大城镇,一定叫各位吃个够。” 三人点头应是,都回到书中去了。李飞担心前面还有杀手,会不利于难民朋友,急忙向前赶去。 他心中一个疑团升起,以这三个杀手的实力未必能杀得了自己,他们也没有及时发动袭击,是还有高手没赶到吗? 他“空降”东河城接应难民的事只有薛可儿、齐娜、晦明、玉兰等几个侍女和少数虎卫知道,无影门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难道其中有人是无影门的内奸? 薛元龙身边的虎卫都是最可信任的人,可是居然有那么多人背叛,这事实在令人费解,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都叛变了呢? 李飞隐约想到了一些可能,只是当时事发突然,之后又发生了太多事急着退走了,没有去细查。如今肯定还有刺客藏在虎卫中,甚至八个侍女中都可能有内奸,可是该怎样才能把他们揪出来呢? 李飞很快就追上车队,众人见他这么快就回来,大为欣喜,继续赶路,一路平静。 下半夜时,马已经有些跑不动了,李飞往前探路,准备找个地方休息,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打着火把疾驰而来。李飞靠近一看,领头的人中有薛壮和几个眼熟的虎卫,原来是断云关的人马来接应了。 李飞大喜,迎了上去,难免一番招呼和场面话,难民车队合在一处,换了拉车的马匹,由骑兵护送着继续赶路。 第二天上午到达断云关外,一员大将率队迎了出来,此人年约五十,高大魁梧,浓眉虎目,姜黄面皮,颇有大将之风,见了李飞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是这样一个毛头小孩带队,但还是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末将断云关指挥使薛长征,参见大帅。” “薛将军太客气了,多有打扰。” 薛长征道:“末将已知一切变故,愿听大帅调遣。末将和五百精兵也随大帅同去,人马已聚齐,随时可以启程。” 薛壮在旁边补充说:“回风山脉险恶难行,小路崎岖,大量人马和粮草辎重无法通过,只能轻装简行。并且路上没处补充东西了,如果要买什么只能在此城中采购。” 李飞想了想:“我的朋友们在雪中奔波几天了,让他们吃喝休息一下,买些东西,午后再出发吧。” 薛长征口中虽然客气,心里却有些不服这个“小元帅”,只派了个偏将招待李飞,自己一边忙去了。李飞懒得跟他计较,众难民就更没意见了,他们何曾想过自己居然能成为将军府的座上客?这已经是无上荣幸了。 李飞突然想起小店中的狗肉和好酒来,现在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如去旧地重游一下,一来犒劳犒劳四个活宝,二来与他们好好交流一下。于是给阿奴一些钱,叫她跟其他人一起吃饭并买些路上可能要用的东西,自己则把刀和弓用一块布包了,悄悄溜了出去。 找到那家小店,店小二一眼便认出了他来,忙热情地迎过来:“唉呀,客官又来了,上次可有去打虎么?” “当然,老虎已经被我杀了。” “切,欺负我消息不灵通么?那只巨虎是一个大英雄降伏的,人家身高丈二,膀阔三停,腰壮十围,就你这风吹得动的身材也能打虎?” 李飞差点爆笑起来:“谁说那好汉这么高的?” “我亲耳听到从锁云城来的客官说的,此人姓李名飞,豹头环眼,血盆大口,顿食只牛,力能陆地行舟……” 李飞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传说也太离谱了吧? “你这小子想找打是不是,既然明知不是我打的还问我去了没有?好了好了,别吹了,还是上次的房间,给我来一只熟狗,一坛好酒,一只烤鸡,碗筷五套。要快,热好了一次全上来。” “上次最多时要三副碗筷,这次要五副?”小二的眼睛瞪得老大。 “啰嗦什么?你不想卖么?” 小二早已见识过他的怪异,不敢多说,忙去整治,不一会东西都端了上来,酒肉、火盆、酒壶等一应俱全。 李飞关好门窗,把四个好汉都召了出来,众人见了酒肉都眉开眼笑,抓了就吃,端起就灌,一点都不跟李飞客气。 难得几人聚在一起吃喝,李飞从一旁趁机观察:时迁长得猥琐,武艺又差,有些自卑和懦弱,只有讨好别人的份,武松和鲁智深明显看不起他;武松与鲁智深之间无话不说,意气相投,铁杆哥们一对;花荣相对斯文矜持一些,对谁都差不多,与武松和鲁智深能谈得来,也不会鄙视时迁,面面俱到。 四人脾性虽然各不相同,但对李飞却是一样敬重的。吃喝了一会儿,李飞说:“各位好兄弟都是英雄豪杰,嫉恶如仇,各有所长,都能独挡一面。但是我们在一起作战时,还得有个调度是不是?配合得好了可以反败为胜,配合得不好就有可能一败涂地。” 武松、鲁智深和时迁都知道他指的是昨晚的事,没得到他同意就去追同一个杀手了,三人忙起身拱手道:“下次不敢了,一切全凭你的吩咐。” “嗯,这样就好。对了,昨晚本想请你们附到箭上,后来也没时间测试,不知你们附在箭上会有什么效果? 四人面面相觑,花荣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需要兄弟你去测试,不过把我们射出去,必定会对我们和你的修行有所损伤,不是特别必要还请慎用。” “既然如此,我就不随便乱试了。来来来,我再敬四位兄弟一杯!” 又吃喝了一会儿,李飞说:“咱们也来个‘卤狗煮酒论英雄’,你们在山寨时,谁最厉害?” 武松说:“兄弟们各有所长,论武艺当属卢大员外第一,除他外马上有林教头和关胜,步战有师兄和我,水战有张顺、李俊等;论弓射当属花荣兄弟……” “不,我的意思是总体上最厉害的。” 花荣说:“应当是宋公明哥哥,当时大家都听他的,不是他最厉害是谁?” 鲁智深哼哼两声:“这么说来吴学究最厉害了,动动嘴皮子就能杀人!争个厮鸟,卢俊义枪棒天下无双,他不是第一谁敢称第一?” 时迁说:“三位哥哥说的都不对,最厉害的人非公孙胜莫属。众位兄弟的能耐都能看出来,可是谁知道他的底细?除了他已成了神仙的师父,没人知道他有多大能耐。” 花荣、鲁智深、武松都点了点头:“公孙先生深不可测,已是半仙之体,确实是最厉害的!” 李飞心中大动,怎么就把这个高手给忘了!在梁山时武松等人只能算是江湖侠客之类,而公孙胜却是属于修道者,有着本质的区别,连他的真正实力都没人知道。要是能召出他来,也许可以与若真这个级数的道士论长短了,那便多一个强力保镖了。 可是现在他虽然知道了天梦神功第二层的全套功法,没有唤醒的人还是不能召唤,公孙胜这老道该用什么办法勾引出来呢? 李飞从小店出来时,正好撞上薛壮等人来找,于是拥着他走了,那店小二站在门口直接傻了,原来自己以为是疯子的人,竟然真是打虎英雄! 在街上走时,李飞突然感应到后方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并且似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杀气涌起,急忙回过头去时,那股杀气突然消失了,看他的百姓很多,并没有特别惹眼的人。 ------------ 第五章 一路追杀(下) 大约正午时,各将官和难民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出了北门向回风山脉出发。断云关还有千许兵卒,留了一个副将在指挥。 断云关本就在高山脚下,出城便进入山区,有一条小路通往山顶的烽火台,还不算难行,天黑前就能到达。但从烽火台再往前还要攀过两座山峰,却连像样的路都没有,只有采药、打猎的人踩出来的羊肠小道,连马都很难通过。所以他们一匹马都没带,重甲、重武器也没带,只带了几天吃用的,扶老携幼出发。 一路无话,天黑前便到达了烽火台,这是一个用山石垒起来的城堡式建筑,矗立在山顶的悬崖边,几十个驻守在这儿的士兵早已知道他们要来,已经备好饮食用品,任何事都不须李飞操心。 吃过饭后,众人有的挤在烽火台内,有的在外面随便搭了个棚过夜,李飞离开众人约有百米远,坐在一块背风的巨石后练功。 他在防着有杀手会跟来,所以特别挑了这个地方,旁边是上百米深的悬崖,巨石又挡住了一个方向,坐在这儿只有左右是平地,他拿一把弓站在这儿,四个好汉顶在左右,除非是象哈伯、若真那样级数的敌人,否则别想杀过来。 上半夜平静无事,地巧星的能量接收了不少。虽然还没达到可以进行吸光大法的程度,却也差不多了。地巧星的能量如细细银丝游动,似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令人心神宁静祥和,强化中渚穴的主要效果是使李飞的十指变得灵巧无比。 大约在半夜时分,两道光华带着啸声从几百米的高空中划过,一道微青,一道微黄,速度都极快。李飞吃了一惊,急忙收功将能量注往中渚穴,并取弓在手。 天空飞过的人可能是发现了烽火台上有许多人,光华分左右兜了个小圈回来,停在烽火台前上空。两个都是穿青色绣白鹤道袍的中年道士,左边的道士踏在微带青光的宝剑上,剑芒吞吐,右边的道士站在一片长宽各有米许,发着黄色霞光的毯状物上。 哨兵和睡在外面的人已被惊起,纷纷站到空旷处仰头观望。 两个道士收了法宝,落下站在树顶上,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驻扎在这儿?” 一个小将拱手说:“我们是断云关的守兵,听说黑辽国的人马在往西边移动,怕他们会从这儿偷渡过来,所以加强戒备。” 左边的道士问:“你们奉的是谁的号令?” 小将答:“末将奉的是城守薛指挥使的将令。” 左边的道士还想再问,右边的道士说:“师兄走吧!军队的事有姓杨的在管,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还是追捕飞贼去。” “说的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不过看痕迹那飞贼是往南逃的,我们往北边寻未必能有线索……咦,那几个人是谁?” 原来方锦、田一亩等人听到外面喧哗,跑出来查看,却被两个道士撞了个正着。他们穿的并不是军装,而是东河城县衙发的统一棉衣,这种地方是绝对不可能有百姓来的,出现他们这样的人就显得奇怪了。 那两个道士疑云大起,右边的道士问:“你们可是从东河城逃走的难民?” 方锦几个心中有鬼,一见道士就变了脸色,哪里还敢答话? 左边的道士说:“飞贼十有**就是那个姓李的小子,也许贼赃就在这儿!” 太上教有无数道观,其支派也多得外人分不清,但大部分道士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狂傲和自负。使剑的道士自以为抓到了飞贼,根本不容方锦等人多说,连人带剑向他们投射去。 方锦他们武功低微,附近的兵将们也根本挡不住这一击,眼看就要血溅七步。 便在这时“铮”的一声奇异弦响,一支铁箭撕破空气,奇快无比射向左边的道士,箭尾带起一道微微红光,其光影如飞鸟展翅状。 那个道士反应也算神速,剑随心动,立即脱手迎向铁箭急绞,暴起大团剑芒,铁箭一入剑芒中便“叮当”之声不绝,碎成了七八截。但李飞此时状态在全盛之际,并且已经激发了宝弓的一部分能量,这一箭之力非同小可,箭虽碎,冲击力却把飞剑撞回,反向道士射去。 道士全身巨震,急忙向左闪避,不料李飞第二箭又到了,几乎是第一箭还没有射到目标,第二支便射出了,李飞练习“玉臂匠”金大坚的功法,十指灵活了话多,便是以震天弓之强硬和奇速,他也做到了“二箭悬空”。若是换了普通的弓箭,他已稳稳可以达到“三箭悬空”的境界了。 这第二箭几乎就是算准了道士的闪避方向,如此绝技,那道士哪里还能避过? 右边的道士宝剑如一道闪电出鞘,向铁箭横斩而下,这一剑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斩在箭杆中央,将箭杆一斩两断。 道士的宝剑极为锋利,切小指粗细的箭杆如朽木,一闪而过,而这一箭之力奇大无比,前半截箭头只是微偏了方向,依旧向左边的道士射去,洞穿了他的腹部。 道士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原来那一箭从他丹田附近洞穿,丹田乃是真气汇集之处,一旦受伤,真气消散便等于是被废了武功。 右边的道士怒吼一声,手一挥,一道黄光快如飞剑射向李飞那边,他自己也持剑随后冲来。 那道黄光到了李飞上方,蓦地一旋,放大十倍有余,周围黄光延射数米长,有若云霞灿烂。这正是之前道士踏着飞行的法宝,看上去是一块毡毯,但这时却硬如铁板,重如山岳,恰若一座小山从头顶压将下来。 李飞只觉奇大无比的压力从天而降,呼吸为之一滞,身边几十米内的冰雪草木尽被压得向下陷,在此威压之下,他冲出去的速度绝对没有法宝落下来的速度快。这时往外冲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但如果等法宝从高处打下来,力量不知又要增加多少倍,就更没有办法挡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受到了法宝的攻击,他并不知道敌人的法宝有多强,一点把握都没有。 刚才他只来得及召出两个好汉,一个是花荣已经与他附体,一个是武松守在身边,没得到他的命令暂时没动。但武松使用的是短兵器,也未必能接得住敌人的法宝。 李飞当机立断,搭箭开弓,弓是震天弓,箭是穿云箭,武松得到他的意念命令,直接化为一股黑光钻入箭中。 震天弓红光湛然,穿云箭则闪出其黑如墨的光芒:“呼啦”一声异响,黑光暴长至两三米,箭尾的火红凤羽也红光大亮,拖着震天弓发出的暗红色光芒射出。听不到弦声,更像是一声奇啸,也许是因为太快,穿云箭也失去了“箭”的形体,只能见到一束黑光拖着红光,竟象是一只怪鸟拖着凤凰一样的尾巴冲天而起。 李飞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震天弓与穿云箭搭配会出现这种异象,刚得到宝弓时试射并没见到异常,却不知是宝箭涂血认亲后变成这样,还是因为武松附在上面的原因。 穿云箭的黑光撞上了那一大片黄光。 那件法宝呈正方形,大有四五十平方米,四周延伸的黄光云霞又各有数米,直如铺天盖地而来;而穿云箭的光芒直径不到一尺,长两三米,看起来渺小得不成比例。但穿云箭的速度却要比法宝的速度快了十倍,其凌厉迅猛也非那件法宝可比。 “呯——” 一声震耳欲聋震响,黑光拖着红光撞入黄光之中,炸散出五光十色的炫彩,穿云箭如绣花针入花帕,直接从中穿透而过。 毯状法宝黄光顿失,急速缩小变成一块尺许宽广,以黄色细毛编成的毡毯,中间有个酒杯粗细的孔洞,灵气全失,黯然失色飘落而下。 李飞全身一震,体内天伤星的能量剧烈冲激,犹似从极高的瀑布上跳下,灵炁虽有损失,但并没有受伤。 那个道士惨叫一声,从空中掉落在地:“哇”地喷出了一口血,脚步虚浮已有些站不稳。他因机缘巧合得到一片由上古异兽“千年金毛犼”之毛织成的法宝,大有发展潜力,所以弃太上教主流御剑术而专修此宝,平时在同门中也不在师兄弟之下,常自以为傲。却不料震天弓穿云箭也是一件异宝,加上武松附在上面产生异变,竟然把它射破了。 道士与法宝神魂相系,性命相关,法宝被洞穿简直像自己被洞穿了一样,立即受了重创。 李飞哪里还会给他机会再出手?立即手扣两枝铁箭同时射出。 那道士已经知道他弓箭之可怕,一见他张弦便立即向一块大石头后闪去,只是他已受了伤,速度稍慢,而李飞与花荣合体,箭道已达到了箭灵的境界:“百步穿杨,飞鸟难逃,指哪射哪,快如闪电”,直线飞奔简直就是找死。弦响声中,箭去如流星,一箭中他背部,一箭中他大腿,将他钉在石头上。 这两个道士的水平不在宝月、宝井师兄弟之下,若是正面对决,李飞就算有一个“活宝”帮忙也不一定能取胜,但是借着震天弓的霸道,灵活运用,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居然轻易就取胜了。 就在这时,左右的树林中、怪石后机簧扳动之声连响,共有五支弩矢射出,来势之猛不亚于六石强弓射出,并且五支钢矢不是同一时间射出,微有差别,交叉相错把李飞退路全封锁。这显然是早就策划好了的,配合得妙到巅毫,难以格挡和闪避。 但是还有一个地方可以避,那就是上方,只要向上跃起,就可以同时避开五支钢矢,以李飞的反应速度是完全有可能逃出去的。 不料巨石顶上突然窜出一条人影,快得有若虚影,矫若神龙舞空当头击下。人未到,一股杀气已令李飞如芒刺在背,汗毛倒竖,相比之下,五支足以致命的弩矢在这个人的气息面前变得无足重轻了。 ------------ 第六章 血影杀手(上) 李飞大骇,凭直觉他就知道这个人比哈伯、若真还要可怕,不是说这人修为一定比两人高,而是他的杀气——就像出弦的箭一样,有去无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是为了杀人而存在。 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杀局,他们早已到了附近,在李飞对付两个道士时潜行靠近,并在李飞以为获胜,稍为松懈之时发动。 武松已经射出去了,花荣擅长的是箭法,其次是枪法,并且已经与李飞合为一体,无法另外发挥作用——就是花荣拿了趁手武器在身边也未必能顶得住这绝命一击。 除非李飞能在地下挖一个洞钻进去,否则无路可逃。 李飞不会钻洞,但他脚一滑便摔倒在地,震天弓当成滑雪杖在地上一撑,贴着地面奇快无比地滑了出去,滑出悬崖之外掉了下去——这根本不是生路,所以也没有在杀手的算计之中。 李飞宁愿跳崖也不愿受那个杀手一击! 五支弩矢全部落空,从上而下的血影杀手也是一掌击空,将李飞原先立足之处轰出一个大雪坑来,地动山摇,悬崖边大量冰雪和碎石被震落,声势惊人。 血影杀手一击落空,立即闪电似的掠到悬崖边,扬手六枚追风毒镖向下射去。 李飞身体悬空急速下降。空中毫不受力,便是顶尖的轻功高手都难以停留,更何况他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学过轻功,平时只是靠力气大,以及时迁的一些技巧跑得快,所以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平衡,身体翻滚着往下坠。 下降的姿势虽然难看,但翻来扭去的身体也正好避开了六枚毒镖。 他身上虽然有勾爪可用,但由于跌下时就已失去平衡,此时手忙脚乱,已经无暇拿出来使用。 人在险境中都会自然做出自救举动,李飞虽然翻得头晕目眩,手中的震天弓却乱挥乱勾,象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他是紧贴着悬崖边落下的,石壁上有些杂草、小树之类,坠下约有四五十米,还真被他勾住一棵小树。身体猛地一滞,感觉手臂都快被撕裂了,接着荡向石壁撞在石壁上,震得几乎连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小树受不住冲击之力:“咔嚓”一声断了,李飞又向下坠去。不过经这么一缓冲,下降速度已慢了许多,他也稳住身体,看准下方有一棵更大的树枝横伸出来,震天弓在石壁上一点,借力向那边落下。 他双脚踏中小枝,小枝崩断,震天弓再次探出,弓尾在树身上一勾,这次树枝没有断,但弓身是柔韧材质,受力大了会变形,从树身上滑了开去。不过他已将下冲之力完全消去,下方崖壁微微倾斜,且有冰水凝结在上面,可以像滑雪一样滑下去。 这个李飞在黑松林打虎时已经玩过,自然不在话下,双臂一振,有如飞鸟贴着冰面滑下,偶然以震天弓点击地面,改变方向或是跳起避开突石,当成滑雪棍使用。只是这石壁的倾斜度大得惊人,速度越来越快,惊险之极。 在他身后,大量石块冰块从上面落下,轰隆隆煞是惊人;再往后,蒙脸白衣的血影杀手借助着飞抓在崖壁间跳跃而下。 悬崖底部在半山腰位置,是一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李飞收不住脚,身不由己直撞进去,不由魂飞魄散,林中没有空间,这要是撞在大树上不成肉饼了?他只能奋力高跃,希望撞在树枝上缓解冲力。 还好他的运气一向不坏,一大股纠缠在一起的古藤像一张兜网拦住了他。虽然把他勒得疼痛不堪,刮破了几处衣服和皮肉,却也救了他的命。大量冰雪和碎石如洪水般滚下来,大多从他脚下冲过,并没有砸中他。 李飞抽刀斩断几根藤条,从“网兜”中脱身出来,抬头一看,见一个蒙脸白衣人有若灵猿攀跳,灵巧而快速地往下飞降,比他虽然慢了一些,却比他要安全得多,优美得多。 李飞急忙抽箭欲射,不料却摸了个空,在倒翻着跌下来时,一壶箭全倒掉了,只剩了一支孤零零在里面,黑箭红羽,赫然是刚才射出去的那支穿云箭! 由于怕三支穿云箭会浪费了,所以李飞并没有与其他仿制的钢头铁箭放在一起,而是绑扎在三合宝刀的刀鞘外,刚才抽了一支射出,还有两支在上面。现在那两只依旧绑在刀鞘上,而射穿了道士法宝的那一只,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动回到箭壶里了! 也许是武松顺便把它带回来了?李飞可以感觉到武松还附在箭上——那么穿云箭就等于自动回来了,岂不是成了可以无穷无尽使用的神箭! 李飞此时没空去惊喜,也没空去想它具体是怎样回来的,当即搭箭开弓一箭射去,一道黑光拖着红光如一只怪鸟呼啸而出。 血影杀手也知道李飞箭法的厉害,一见黑光闪动,立即一掌拍在石壁上,陡然改变了方向。他下降的速度快得惊人,微一改变方向,就相去甚远,穿云箭离他老远射入石壁,没入了一大截。 李飞全身一震,如同头上被人打了一拳,武松则完全失去了联系。这等于是拿头去撞石壁,武松肯定是在那瞬间撞晕了,李飞与他息息相关,也难免晕眩,看来确实不可乱用好汉射人啊。 李飞用力一甩头,再伸手去拿箭,箭壶里是空的,那支穿云箭并没有回来。他不敢再浪费剩下的两支,急忙意守灵窍,掐诀召唤鲁智深,再接着召时迁,才召出两个人,血影杀手已飞扑而至。 李飞知道自己的意志与召出来的好汉有关系,如果自己畏惧,召出来的人也会战意大减,象时迁这样的人甚至会逃避;如果自己下拼死之心,众好汉也斗志如虹,勇不可挡。特别是对上杀气这么旺盛的高手时,自己绝不能有半点怯意,否则几个好汉肯定不堪一击,因此他把畏惧之意尽化为怒火与仇恨,大吼一声“杀!”震天弓往后一插,双刀齐出向血影杀手迎去。 鲁智深本是悍勇之人,感受到他这股英勇决绝、视死如归之气,更是精神大振,大吼着飞奔迎上。因他身高两米左右,强壮雄伟,迈步如飞,神似天神降世。 血影杀手挟着俯冲之势而来,威势骇人之极,李飞感觉自己像是迎着海啸的浪头冲去,淹没在杀气与威压的狂涛中,难以呼吸,难以行动。但他还是鼓起勇气,杀气腾腾的双刀向敌人迎去,一刀斩敌腿,一刀刺向敌人胸膛。 眼看便要斩中,血影杀手身体一缩,双袖各弹出一截兵刃,长有一尺半:“铛铛”两声,将李飞震得倒飞出去,撞断数根小树。 鲁智深和时迁已经赶到,九耳水磨禅杖“呜”的一声当头砸下,当年倒拔垂柳的好汉,现今成了神煞,获得李飞灵炁之力,更是如降龙伏虎罗汉般威猛,这一杖重逾千钧。 血影杀手看不到两人,但修为超高,却能感知两人的存在,对于这么霸道的一杖更是洞若观火,当即两把袖剑一交向上迎住。时迁溜到他后面,匕首刺向他后腰,却不料血影杀手闪电似的一脚踢出,反发先至把时迁给踢飞了。 这时武松经由李飞再次召唤,手持双刀从天而降,疾削杀手头部,鲁智深与他配合默契,立即横扫杀手双腿。 血影杀手的修为却比他们高出了不止一筹两筹,飞身跃起,袖剑将武松震向天空,一腿飞出把鲁智深踢了一个筋斗。 “也看看我腿法!”武松大喝一声,身在空中翻滚,一腿如神龙出水,飞踢血影杀手前胸。 血影杀手也是用腿高手,刚把鲁智深踢出去,旋风一转却转向了武松,脚碰脚把武松的腿踢开。但武松的鸳鸯腿一向是两次或三次连环飞踢,一腿比一腿厉害,第二腿又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踢出。血影杀手“咦”了一声,一掌拍出又把武松这一腿给化解了。 武松双手霍霍,如同一个光刺球般在空中连连弹跳,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鲁智深大吼一声,使开三十六路疯魔杖法,大开大合,如狂风暴雨般砸扫,看似毫无章法,只攻不守,但有武松与他配合,却是有惊无险。 李飞被震飞之后,只觉双臂麻木,几乎连双刀都握不住,不敢再贸然上前。也直到这时,他才亲眼看到了鲁智深和武松的真正水平——上次两人与哈伯和克拉克的战斗李飞没有亲自见到。 可惜两人不是血影杀手的对手,无论速度、力量都不如,纵使玩命狂攻也只能暂时缠住他而已,很快就要落败。 好汉们的攻击其实是一种能量,普通人中上一下直接昏死,修为低的人像被电击了一样,会受重伤和麻木。但对于血影杀手这样的高手来说,却是可避可闪、可接可挡,没什么特效可言,并且他本身的真气比好汉们的能量还要强,中上一下也未必能侵入内脏要害之处。 而两个好汉猛攻时,要消耗李飞的灵炁,受到重创时,李飞也会受到较大的伤害和能量损失,如果两人落败,李飞差不多要失去一半战斗力了,所以他不能久拖,得速战速决。 ------------ 第六章 血影杀手(下) 李飞急忙令花荣分开,众活宝与他相处较长时间:“吃”了他不少酒肉,已能较快理解他的意思,不需要他开口,花荣立即搭箭开弓,觑机一箭射去。 花荣的箭本就不是那么好躲避的,更何况对血影杀手来说还是隐形的能量之箭,要等射到眼前了才能感知,闪避起来更是困难不知多少倍,第一箭他就没能避过,急忙挥挡时手臂上已中了一箭,举动时已不是那么灵活。 花荣的箭防不胜防,杀手开始吃紧,而鲁智深和武松则放手狂攻,李飞虽然灵炁消耗较快,压力反而不是那么大了。 这时悬崖上方的五个幻影杀手已经用长索快速下滑,每人手中还拿着上弦的强弩。李飞和四个好汉本来就吃紧,如果让他们冲杀下来,肯定就顶不住了。 “轰——”高空中突然一个火球砸了下来,击在几个幻影杀手中间爆炸开来,波及范围近二十米。半空中难以闪避,众杀手绳子、手上、身上都是火,当即有三个幻影杀手掉了下去。 紧接着振翅之声大作,狮鹫从夜色中穿出,双翅收缩,如一块巨石般斜斜撞向石壁上的另一个杀手,以它一尺多长的尖嘴和利爪,便是石块被抓上一下也要碎裂。 那个杀手大惊,自动丢了绳索往下跳。最后一个还在石壁上的杀手举弩朝狮鹫射去,不料狮鹫嘴一啄,竟然把这支钢矢给接住了,它后腿在石壁上一蹬,双翅狂拍,向上升起。骑在它背上的人口念咒语,法杖头上红宝石光芒剧亮,喷出一股直径尺许,长有十几米的火柱向幻影杀手轰去。 那人自知挡不住,也松了手往下跳。五个人或跌下或跳下,都跌得七荤八素,好几个身上还被火烧伤,都吓破了胆。 原来是齐娜来帮忙了!李飞大喜,大喝一声:“时迁,附体到箭上!” 时迁急忙跑过来:“这,这,大哥要做甚……” “快!”李飞又是大吼一声,时迁不敢多说,立即化为一道黑光附到箭杆上。李飞张弓如满月,震天弓红光阵阵闪动,穿云箭黑光流转,而时迁则如一股烟雾绕在上面。 血影杀手见五个同伴如此不堪一击,不由吃了一惊,心神微分。三个好汉趁机发起猛攻,鲁智深横握禅杖中部,如一阵狂风向他旋去;武松飞跃跳起,双刀如一团银球从头顶盖落;花荣借着鲁智深的气劲激荡射出了一箭。 血影杀手大吼一声,身体如陀螺身急旋着飞起,鲁智深被他踢了出去,武松也被他的袖剑震得抛飞出去,手臂已被划破。同时血影杀手还射出了五枚追风毒镖,分取三个好汉和李飞,紧接着一团带着青蓝之色的毒砂炸散开来,如狂风暴雨般向外扩散。 但花荣的那支箭他却未能闪过,右肋下被射中,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 李飞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穿云箭立即射出。 突然,穿云箭离弦之后突然消失了,连红光和黑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李飞不由暗叫一声苦也!偏在关键时刻出问题,肯定又是时迁这臭贼出了什么差错。 血影杀手发动全力一击时,几乎将真气用尽,又中了花荣一箭,半个身体都麻木了,突然感觉有强劲的气流袭来,急忙用袖剑去挡。 “当”的一声刺耳响亮,袖剑应声震飞,穿云箭现出原形跌落,但时迁也在这瞬间现出身来,一把匕首刺进了血影杀手的心窝。 箭上居然还带着人,任谁都想不到! 血影杀手惨哼一声往后倒飞,身在空中已喷出一股**,飞出数米撞在一棵大树身上,滑落到地上已立足不住坐倒在地。 李飞的箭几乎是与血影杀手的毒镖同时射到对方,在血影杀手挡箭时,他也避开了毒镖。花荣站得远,也是轻易就避过了,武松和鲁智深急用兵器拍打,毒镖是打飞了,但却没能避开紧跟过来的毒砂,沾得满身满脸都是。 不过他们二人都是能量之体,并非血肉之躯,中了化血蚀骨的毒砂。虽然全身都在冒烟,却不至于致命。而这重创却更把他们激怒了,完全不顾伤势,如疯虎般冲了过去,双刀、禅杖同时落下。 花荣比他们更快一步,后发先至一箭射到,血影杀手这时真气大乱,举步艰难,如何还能避得了?三人攻击全中,又喷出一大蓬**。他总共中了花荣三箭、时迁一匕首、武松两刀、鲁智深一杖,李飞以为他必定死翘翘了。不料他借着那口血喷出,居然强压伤势又跳了起来,飞快地往林中蹿去——简直就是不死神龙! 鲁智深有样学样,抓住武松大吼一声掷了出去,砸向血影杀手。武松如炮弹而至,双刀没入他的后背,双手合抱,把他连人带手紧紧抱住。 武松身上的毒砂也沾到了血影杀手身上,血影杀手手上戴有皮套,所以撒毒砂没事,但身上却也怕剧毒,黑烟冒起,眨眼之间衣服如纸灰般碎散,血肉模糊,惨叫之声响彻山谷…… 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影杀手,最终死在自己的毒砂上。 血影杀手的实力接近于道门“玄士”级别人物,本来以李飞的修为是绝对斗不过他的,可是李飞不但有一把绝世神兵,还有一群“活宝”,机缘巧合之下硬是把他给磨死了。 五个幻影级杀手从上面跌落下来,还没完全弄清状况便看到首领被群殴、暴打、急退,然后惨死,不由吓得心胆皆寒。齐娜骑着狮鹫从空中俯冲下来,又丢下了一个大火球,他们哪里还敢应战,呼哨一声四散奔逃了。 其实以齐娜的战斗力,也只比幻影杀手略胜几分,面对面在地上她未必能顶得住两个,但是她的攻击方式比较少见,加上一只凶猛的狮鹫为骑兽,倏忽往来,机动灵活,只攻不守,战斗力何止倍增?便是三个幻影杀手也对她无可奈何了。 一番大战令李飞灵炁损耗巨大,武松和鲁智深中毒又更是雪上加霜,手中又没箭支可用,因此不想再追,急令四个好汉回去。 “齐娜,不要追了。” 齐娜骑着狮鹫在树顶上方追着一个杀手,闻声兜了回来:“为什么不追了?” 李飞摇摇头,由于武松和鲁智深与他共享一部分灵炁,他们中了剧毒,连带他的灵炁中也有一丝毒气在,有些恶心和头晕,急需运功净化,因此也没跟齐娜多解释。 他捡回穿云箭,再找一根树枝在已经腐蚀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拨弄,挑出了一块金牌,上面有血红色的影子,果然是个血影杀手!另外虽然有些瓶瓶罐罐,李飞却认不得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并且外面都已经沾了剧毒,也不敢去碰,只好作罢。 这人的内力之强,速度之快,毒药之霸道,都到了令人恐怖的程度,如果不是凑巧把他整死,后果不堪想象,如今想起来还令人心惊肉跳。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到处都是道士,你就不怕被逮住么?” 齐娜跳下鸟背,白了他一眼:“哼,人家关心你嘛,我帮了你也不谢谢我,太过分了。” “好好……谢谢你了。东西藏好没有?” “藏好了,现在跟我一起走吧。” 李飞却摇头:“不行,我要先把这些人护送到山外。道士们已经看到东河城外的狮鹫爪印了,正有人往这边来追捕你,万一遇上厉害的道士,我也救不了你,快走!你立即就走,最好是去找你师父!” 齐娜苦着脸:“东西是你偷的,现在却让我背黑锅,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 “胸大没脑的家伙,你以为太上教的道士是闹着玩的吗?唉呀不好,上面还有两个道士可能没死透,快载我上去。” 齐娜被他说成“胸大”,俏脸通红起来:“没脑”两个字倒是不怎么在乎了,先跳上狮鹫,转头道:“这次要是敢再乱摸,以后都不载你了。” 李飞这时没心思跟她调笑,跃上鸟背,只扶住了她的肩头,齐娜微颤了一下身体,象是他的手中带电似的。 李飞叫齐娜载着他飞到刚才穿云箭射到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箭支,箭杆已没入石中一大截,费了不少力气才拔出来,箭身和箭羽都没有损伤,看来这黑漆漆的金属非常坚硬。 第一次武松附在上面时,穿云箭自动回来了,但第二次射出却没回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时迁附在面上时,穿云箭射出去时是隐形的,并且时迁可以突然跳出来刺杀,那么其他好汉附上去呢?也许每个人附在箭上的效果都不一样,这需要等到有机会时进一步测试。 ------------ 第七章 防不胜防(上) 两人一鸟升上崖顶,薛长征、薛壮、汤成品、方锦、田一亩、阿奴等数十人正在崖边焦急地探望,见到他们骑着怪鸟上来不由骇然。 李飞低声对齐娜说:“快走,一秒钟都不要停留,等风头过去了我会去找你。”说着便跳了下去。 “说话要算数,你一定要来找我啊!”齐娜有些不舍,在上空盘旋了一圈,这才冲天而起,往东北方向飞走了。 众人七嘴八舌询问,李飞忙制止众人:“那两个道士呢?” 薛长征此时对他已是恭敬万分,但也有惶恐不安之色,答道:“已带进烽火台内,不知大帅……” 李飞举手制止众人发言:“交给我来处理,这事你们都不要插手,如果再有道人过来,你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以后有人查到你们身上,就说人是被我带走了,一切推到我身上。”说着就快步走向烽火台。 所有人都已经被惊醒,带着惊惶之色看着他,对他们来说,太上教的道士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谁都不敢冒犯,但是李飞却重伤了他们,这可是捅了个天大的马蜂窝啊! 李飞直入烽火台内,两个道士躺在地上气息奄奄,大半个身体已被**染红。李飞二话不说,一手提了一人就往外走,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没人敢动也没人敢吭声。 “恶贼,你……你想做什么?”两个道士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吓坏了:“你要是敢杀了我们,太上教不会饶过你的!” 李飞一路疾奔,跑出数百米外,将两人丢在地下:“太上教又怎样了,就是这死德性,死到临头了还是只会拿宗派来吓人,爷杀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说着刀光一闪,将两人砍了,再运起神力,搬来一块上千斤的巨石砸下去,把两人压成肉酱。 退后一些看了看,觉得不放心,又到附近搬了几块大石垒上去,再也看不出下面曾经有人。然后一路走回,把雪地上的血迹扫去。 众人看着他空手回来,都知道两个道士是被他“处理”了,可是谁敢说话? 李飞把几个军官和难民首领叫到身边:“薛将军,清理一切打斗过的痕迹和血迹,严禁将士们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是!” “我已经惹了许多麻烦,不能与你们一起走了,现在开始我只在附近暗中保护你们。明天一早你们就全部扮成官兵前进,不论发生什么?也不要管我在哪儿,只管前行,直到与大部队汇合。” “老大……那么你呢?”田一亩问。 “等你们安全了,我也要避避风头,所以今晚一别,有可能要较长时间不能见面了。”李飞无奈地叹了口气。 众人都有黯然之色,除了道声珍重,也没什么好说了。 李飞把薛长征叫到一边:“你见到郡主后,叫她不要等我,带人先去心海洲无相城,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去,但一定会去找她!” 薛长征点点头,会意一笑,似乎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初恋的时光。 李飞独自走到另一侧悬崖边,心里也有些懊恼,自己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实在太冲动了,偷东西不该嫁祸给太上教,刚才也不该急着出手。可是他又哪能容得下太上教的人嚣张,哪能看着自己朋友受伤害?现在做也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另有一件事他想不通,看样子无影门的杀手与太上教的道士并不是一伙的,那么他们是杨国忠派来的了?可是为什么他们处处算计自己,却没刺杀薛可儿和薛长征等人,按道理他们才是杨国忠最大的敌人。 还有,无影门的人怎么能阴魂不散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屡屡设好埋伏? 李飞突然觉得恶心,头痛欲裂,知道是毒性发作了,急忙盘腿坐下开始运功。 凝神内视,灵窍之内属于鲁智深和武松的两个能量漩涡各自掺杂了一丝青蓝之色,缺盆穴和命门穴也有些疼痛和麻木,天孤星和天伤星的能量差不多损失了三分之一。 现在该怎样才能把毒气逼出来?李飞也不清楚,他的功法是从各好汉身上零零碎碎得来,既没有师父指点,也没有完整的秘笈,根本不知该如何逼毒。 他试着以意念把毒气从灵炁中分离,可是毒气早已与灵炁掺杂在一起了,意念一动两者齐动,哪里还能分得开? 上次受重伤是以般若神力为引导打通了淤塞的地方,但后来使用般若法眼看书时,几乎把般若神力消耗光了,现在只剩下细细一缕。他试着引导般若神力去攻击毒气,但是没有丝毫作用,般若神力也不是万能药。 那么,只能像第一次灵窍受伤一样,试着运转功法,吸纳天星灵炁,期望它能够发挥自我修复功能。 他运起“吸光大法”,将整个灵窍内的能量旋转起来,形成惊涛骇浪似的巨漩,同时狂吸天孤星、天伤星、天英星和地贼星的能量。 修复受损功力比增加修为要快得多,前者好比往空瓶里疯狂灌水,后者好比在半满的瓶子里继续注水,完全是两码事。吸了约有两个小时,损失的灵炁差不多都补回来了,他缓缓收功,再细查灵窍和各穴,不由暗叫一声苦也。 毒气不但没有被净化,反而扩散到天英星和地贼星的能量中了,连花荣和时迁也中毒了!不是幸运每次都会光顾他,不是每一次冒险都有收获,这一次他弄巧成拙越陷越深了!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中的毒有多可怕,但事实比他想象中更可怕。那种毒砂名为“七劫炼神砂”,是无影门最可怕的三种剧毒之一,能令天下人闻风丧胆,尽管他并不是直接中毒,却也是大麻烦了。 不过由于毒气分散,李飞感觉反而不是那么难受了,暂时还没有大问题。他强自镇定,也许血影杀手的身上有解药,把所有药物都拿来,找个动物试验一下,不是毒药的东西都吃一点下去,应该可以把毒解掉。他正想动身去悬崖下寻找,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忙取弓在手。 下半夜彤云忽起,朔风凛冽,此时又在飘洒着雪花,雪中看不分明,但他的耳朵却可以清楚听到脚步声。或许他的箭道又有所进步了,只凭声音便有“看”到的感觉,几乎能感觉到这个人走路的姿势。 踏雪的脚步声虽慢,却很轻盈,有时踩在松雪中陷得也不是太深。 来人走近,在风雪中逐渐清晰,原来是阿奴,一手拿了毡帽和披风,一手拿了个酒袋。李飞暗觉好笑,自己也太过紧张了,哪里有杀手会这样明目张胆地走过来? 他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意,只有阿奴会惦记着他的冷热饱饿,她大约一直没睡,见雪下得大就送帽子和热酒过来了。薛可儿虽然知己,却是没有这么细心的,或许是薛可儿的身份地位让她无法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阿奴走近,把帽子和披风先递过来:“大哥真是用功,这么冷的天气还在外面,小心被冻坏了。” 李飞笑道:“我不怕冻的。” “咦,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你、你没事吧?” “没事。”李飞强自挤出一副豪迈的笑容。 “大哥练的究竟是什么功夫,为什么要在雪地里练呢?”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李飞随口应着,心里感觉有哪里似乎不对,但一时又抓不住头绪:“阿奴,你练过武功吗?” 阿奴微吃了一惊:“我没有,当然没有。酒还是热的,喝几口解解寒气吧。” 李飞接过酒袋,并没有急着喝下肚:“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自小就没见过父母,跟着爷爷长大,在逃难的时候爷爷也病逝了,幸亏这些好心人收留了我。” “哦,你脸上这些疤痕是怎么得来的?”李飞继续不动声色。 阿奴低下了头:“是小时候长恶疮留下的。”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丑,只是想表示一下关心。”李飞说着转向另一边,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暗中从臂弯处斜眼望去,只见到阿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像是期待,又像是不安和愧疚,一闪即逝,但却已被他看到。 李飞霎时心中雪亮,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扯过来按在石壁凹陷处,用身体压住她,两人紧紧相贴。 阿奴大羞,颤声道:“大哥,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飞却“噗”地一口酒全喷在她脸上。阿奴刚要尖叫,李飞已经丢了酒袋,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叉住了她的喉咙:“你要是敢叫一声,我立即掐断你的脖子。” 阿奴瞪着惊恐的大眼睛:“唔唔”了几声,用力点头。李飞松开她的嘴,在她脸上搓揉几下,没有东西掉下来,再在鬓角、耳边、下巴等处抠了几下,也没有揭下任何东西来。 ------------ 第七章 防不胜防(下) 阿奴呜咽着声音低声哀求:“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吓我。” 李飞也有些糊涂了,如果是阿奴的脸上涂有药物,或是人皮面具,在热酒的喷洒下应该能抓下来,难道自己错怪她了?他把心肠一硬:“你刚才走过雪地的声音,明明练过武功,你的脸上也涂了伪装,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我生来就是这样的,呜呜……” 李飞双手抓住她的衣领猛地一扯:“嘶啦”一声,外层棉衣、皮袄的扣带尽皆迸脱,力气用得大了,连最里面的内衣都被撕裂,直裂开到胸部之下。 锁骨之上和脖子黝黑粗糙,锁骨之下的皮肤却雪也似的白,一对玲珑秀气的荷角在寒风中颤抖…… 阿奴张口欲叫,李飞已经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离地提起,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令她无法合嘴,因无法呼吸脸涨得通红。 李飞的声音比那北风还要寒冷,简直能令人的骨头都结冰:“你的化装术很高明,可惜没有把全身都涂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奴一副惊骇欲绝的模样,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双手虽然把胸前抱住,却也被李飞紧紧压在石壁上无法抽动。 李飞掰开她的嘴往里看,夜色虽暗他却看得清楚,贝齿如编,洁白无瑕,再伸进手指去拨弄她的舌头,舌下也没有藏着毒丸之类。那柔腻温软的感觉反而令他心中一荡。 “大哥,咳咳……大哥啊!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阿奴伤心痛哭,泪流满面。 李飞冷笑道:“你还想表演到什么时候?” “我、我这样做有什么错……我是怕有人会对我有歹意,才用草药把自己弄丑些的。” “民间女子有这么高明的易容术么?还要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飞一手叉着她的脖子,一手在她棉衣里掏摸,可是只摸出一些骨梳、小铜镜、绣花荷包之类普通的东西,没有任何杀手的用具。来来回回,手难免多次碰到她胸前特别柔软的地方,但他心坚如铁,全不当一回事。 “大哥,你现在该相信我是无辜的了吧?” 李飞脚一勾,把地上的酒袋勾了过来,酒水倾倒了不少,但还有一小半在里面,他把酒袋凑到阿奴嘴边:“你把这些酒喝下,如果不会晕倒,就是我错了。” 阿奴呆住了,眼内突然闪过一道凶光,柔软的娇躯突然绷紧,象是猎豹即将发动扑击,但是李飞更快一步掐紧了她的脖子,只要再稍一用力就能瞬间捏碎她的喉咙,同时用身体将她整个人紧紧顶在石壁上。 李飞力气之大,就连快成精的母老虎都难以挣开,更何况是阿奴这个娇小的身子?在全身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就是爆发力再强也无济于事,特别是女子,被这样压住真是又尴尬又无奈。 “你、你放开我!”阿奴现出痛苦的表情,眼光也变得绝望:“我不信,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飞嘿嘿冷笑:“终于肯承认了?从你喂我喝汤那一次,我就怀疑你是化装的了,只是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高明的易容术。后来我一直想不通薛元龙的亲信虎卫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背叛,如果无影门的易容术能够把体形相似的人变一张脸,一切就很好解释了,那些虎卫早已不是本人。这两者一联系,我要是还想不出来你是奸细,干脆用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那么你怎么能肯定酒里有**?” “在去断云关的路上,三个幻影级的杀手根本杀不了我,其实真正下手的是你,他们只是来接应的,如果不是我先发现了他们藏在附近,一定会吃了你的酒和酱牛肉,那么这时我已经见阎王了;在断云关城内时,你肯定也安排了圈套,只是恰好我跑到小店里去吃酒了,正好避开了一劫;你的隐蔽技巧很高明,本来我还没怀疑到你,可惜百密一疏,刚才你走过浮雪时为了不陷下去,不知不觉使用了轻功,却被我听出来了,我装作喝酒,你却也高兴得太早了。” 阿奴颓然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那你杀了我吧。” “杀你?”李飞冷冷望着阿奴:“没那么容易,你的同党在哪儿?” “你不要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任何酷刑对我都没用。你要是不信尽可动手,包括**我的身体。”她眼睛虽然闭上了,脸上的表情却很决然。 李飞愣了愣:“你年纪轻轻一个女孩子,何苦为了无影门送命?有什么困难说出来,也许我可以救你。” 阿奴摇头不语,李飞又问:“他们用你的亲人当人质?他们在你身上下了毒药?或者他们给了你很多钱?” 阿奴还是摇头,根本不打算说话。 “我最恨别人骗我了,我把你当成可以信赖的朋友,可是你却欺骗了我!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愤怒吗?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惹火了我,我会比阎王爷还可怕!” …… 李飞连骗带吓说了十几句,她还是无动于衷,一副坚贞不屈死不开口的样子。他真正是火了,刷地拔出刀来,在阿奴的脸上比划了几下:“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的脸划成乌龟壳,把你……胸前这两块肉切掉!”说着刀尖往下移,拨开她的外衣,冰冷的刀光在她凝脂般的皮肤上闪烁。 阿奴身体颤抖了一下,全身僵硬,但却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李飞的刀移到她心窝正中,却没有刺下去,也没有再拨开两侧的衣服,而是停下了,硬生生压下了心头的邪恶和冲动。他可以象杀太上教的道士一样,快刀斩乱麻地杀了她,但却不能折磨和羞辱她。 在这个世界里,他赞同以杀止杀来制止别人的暴行,但不能以此为乐,更不能自己也做出令人发指的暴行,否则他的信念何在?以前曾听老师说,一个人如果没有立场和信念,将会迷失自我而走向黑暗和坠落。所以他终于停下来,并将刀收了起来。 “好吧!算你狠!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混在难民中间,难民中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打探的?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还有你嘴里为什么没有毒药,为何不服毒自尽?” 阿奴终于睁开了眼睛:“你杀了我吧!不必再费心了。” 李飞踌躇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却下不了手杀她。阿奴虽然一再想害他,但并没有实质性地伤害过他,也还没有伤害到他身边的人,反而无微不至地侍候了他一段时间,她的细心和温柔,曾经温暖过他的心。 他心头一软,松开了手:“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这下轮到阿奴呆在那儿:“你要放我走?” “快走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要来伤害我的朋友,有什么本事尽管对着我来。” 阿奴还是不动,眼睛瞪得极大,那双眼睛还是那样黑白分明。也许是因为这双眼睛的纯洁,李飞无法把她与一个杀手联系在一起,下不了手吧? “你真的放我走,不后悔吗?” “不放你走还能怎样,难道还要我聘你当厨房总管,天天在酒里下毒?” 阿奴脸色数变,也不知是惊讶还是感激,无奈还是羞愧,将衣服稍作整理,慢慢走远。 她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孤单萧索,楚楚可怜,完全没有一点获得生路的喜悦,更像是丢失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等她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风雪中,李飞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为什么就突然心软了,自己会不会是在放虎归山? 这时他突然晃了一下,眼冒金星,腹内一阵阵绞痛,象是几把刀子在里面乱割,同时双腿从脚掌开始麻木,快速向上延伸…… 完了,剧毒开始发作了,而且凶猛之极。虽然逃过了阿奴的陷阱,却没能逃过无影门的剧毒。 这一瞬间,李飞头脑还能保持清醒,灵光一闪:阿奴也是无影门的人,也许有解药,饶了她一命,她会不会知恩图报来救自己? 如果没人来救,他将必死无疑,可能在这儿腐烂也没人知道,因为他已经叫众人不要等他,天一亮就上路了。只怕阿奴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但是《绣像水浒传》绝对不能落入她手中!李飞以最快的速度从怀里取出油布包打开,把上面一本用油纸包着的书拿出,奋力挪起身边一块大石头,将书塞在下面。 油布包里还有一本书仿制的《绣像水浒传》,将油布包重新包好塞进怀里时,李飞的大半个身体,包括双手都开始麻木,眼前也逐渐模糊并出现幻光。 他使尽全力大吼,但仅发出不像人声的低沉“啊啊”声,立足不稳倒了下去,这个声音在风雪中二十步外就听不到…… ------------ 第八章 七劫炼神(上) “我这是死了吗?”这念头刚一产生,他便遽然惊觉,睁开了双眼。 屋顶上吊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利刃处带着妖异的蓝光,其他地方则是一种黑紫色,那是多年来饱饮**的结果。有的锁链上绑着白骨,有些尖钩上沾带着皮肉,腥臭的血水滴滴而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无影门的逼供刑室吗? 李飞全身被铁链牢牢绑住,五六个横眉怒目的大汉手持带细钉的皮鞭,劈头盖脸朝他狂抽,身上的皮肉被一层层抽离,血肉模糊。他痛得五官扭曲,破口大骂,但却没人理他,皮鞭依旧无情地落下。 接着又有人拿出烧红的长长钢针,刺进了他的骨头内,来回抽动,他痛得只想一死了之,可是他们偏不让他死,换着各种刑具折磨他。最后他更被吊了起来,无数个火把凑过来烧烤他,他全身是火,拚命挣扎,摇晃…… 李飞突然惊醒过来,感觉还在摇晃,身上也热得难受,但并不是在刑室内,而是躺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刚才只是做了个恶梦。 身下是用网绳绷起来的软床,身上盖着柔软的丝质薄被,没有人绑着他,但他全身都不能动,眼皮只是微睁开,想睁大都难,身上一阵阵火烧似的热,也不知是在发烧还是其他原因。 一张脸探了过来,花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是个五十来岁的妇女。但李飞一下就认出了她的眼睛,这双眼睛黑白分明,有一种善良温柔的味道,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她,当然就是阿奴了,她果真回头救了自己! “大哥,你终于醒了,感觉还好么?” “……”李飞嘴巴根本无法张开,只是象征性动了动。 “啊!你还不能说话。不要担心,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人治疗,一定能治好你的。”阿奴说着帮他把眼皮掰开了一些,伪装过的双手也是黝黑粗糙,但却轻柔之极,声音也象以往那么温柔。 “你是中了‘七劫炼神砂’。这种毒砂是无影门三大剧毒之一,极为厉害,只要触到一粒就会皮肉溃烂,不死不休,片刻就全身化为脓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中了毒砂还没事,因为我只听说过它,还没资格使用呢?也没有它的解药,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住毒性,得找别人帮忙。” 李飞露出感激之色,但也因此困惑不解,他有许多话要说,只恨嘴巴张不开,与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阿奴幽幽叹了一口气:“你不要谢我,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救你也是应该的,再说你并不是坏人,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与你为敌。”说到这儿她有些脸红,微露出羞意。 “真没想到你会同时得罪了朝廷、无影门、幽玄宗和太上教。杨国忠也就罢了,另三个势力是当今世上最可怕的门派,几百年来都没人敢得罪他们,你可真是百年难得一出的惹祸精啊!” “当然,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么年轻就能杀了血影级杀手,能让三派的人大举出动。”阿奴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赞他还是数落他:“你还不知自己闯的祸有多大吧?不但杀了太上教的弟子,还偷了全城的富户嫁祸给他们名下的道观,这岂止是老虎头上拔毛?估计这时已经有很多臭道士在追捕你了;我虽然不相信冥河生是你杀的,可是鬼王令在你身上,幽玄宗也不会放过你;杨国忠属下虽然没有绝顶高手,但与五门都有牵连,得罪了他在世间就寸步难行了。不要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之前是他们还没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李飞眼中露出焦急之色,阿奴却把他的眼皮合上了:“你肯定还很难受,我也不多说了,你先睡一会吧!快到了。” 他无可奈何,只能乖乖躺着,暗中内查灵窍,发觉那儿一片黑暗模糊,完全感应不到灵窍和灵炁的存在,也不知是不是功力全废了,现在他除了大脑还能转动,真正成了一具“僵尸”。 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阿奴要带他到哪儿去?她在无影门中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藏身在难民中?李飞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可以肯定她没想杀他,否则不会带着他去求医。 马车继续行了一会儿,阿奴到了外面,叫车夫下车在原地等着,她亲自驾马前进,左转右转,忽上忽下,走了大约有一两个小时才停下。 这儿空气温暖潮湿,还带着某种花香,水声哗哗,鸟语啾啾,像是在一个群山环绕的盆地中。 阿奴离车而去,不一会带了个人回来,那人脚步轻得如微风拂过草地,直到走近了李飞才发觉。 两人钻入车内,阿奴拿了块黑巾蒙在他眼上,那人走到他身边,看了他一会儿,接着从被下拉出他的手臂按在脉门上,良久不动。 似有一股鲜花般的甜香传入鼻中,不同于阿奴,原来是个女子。 那人看完一言不发走了出去,从始至终没有开过口。阿奴跟在后面,走出约有一两百米才停了下来。李飞的眼力、耳力失去灵炁后还有正常时七八成水平,勉强能听到两人的说话。 “妈,他怎么样了,你能救吗?” 一个柔和且带磁性的中年女声说:“他是什么人,让你这么惶急?还有他是怎么中毒的?” “他是……是我朋友,我也不知他是怎么会中毒的,求你救救他嘛。” “不行,他中的是你青姨的独门毒砂,那么他必定是你青姨的敌人,你怎么反要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你想到哪儿去了,他这么年轻,怎么能与青姨为敌?是青姨想收下他,他倔得像头牛,就是不肯。青姨叫我捉他,可是我还没下手,却被几个冒失鬼给弄砸了,我也不知他是怎么中毒的,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几时骗过你了?” “捉他要出动血影杀手?”中年女子似乎有些意外:“好吧!我也不想管你和她的事,但这个人我救不了,他练的是一种奇门功法,气穴在印堂处,不知怎么把一丝毒气给带进去了。这笨小子不懂驱毒之法,不但没把毒气压住,反而扩散到全身经脉和脏腑。这样一来虽然暂时没有丧命,但治起来就难上千百倍了,除了你青姨的独门解药,没人能救他了。” 阿奴急了:“可是我担心来不及赶过去了,妈,你再想想办法嘛。” “你这么急做什么?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吧?” “没,没,哪有的事。” “罢了,这颗‘玉芝造化丹’拿去,离开这儿再给他服下,可保他七天之内没事,七天之后若还没解药,毒性再散发出来,不死也要变白痴,便是神仙也救不了。快走吧!以后不要再带人来,你和你青姨的事也不要来烦我。” “是,我就知道妈对我最好了。嘻嘻,我先走了,妈多保重身体。” 阿奴母亲的声音虽然柔和悦耳,但却有一股冷冰冰的味道,完全没有与女儿说话的那种亲热味,对李飞的生死更是漠然。可以想象,她必定是一个薄情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 阿奴驾着车原路转回,车夫也没多问,接替了她。她回到车内并没有立即给李飞吃药,而是又奔行了两个小时,这才开始给他喂药。 她先是用手掰开他的唇,但李飞的牙齿却紧紧咬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最后只能抽出一柄匕首,费了很大劲才把牙齿撬开。将丹药投入他嘴里,可是他全身肌肉僵硬不能吞咽,嘴里也干得冒火气,丹药哪里能融化? 阿奴左右回顾,却没有可以送服的东西,突然想起在破庙中喂他吃肉汤的事来,他喝的每一汤匙,还不都是经过她的唇、她的嘴么?她脸上发烧,心如鹿撞,回顾车厢内并没人,于是伸出两指把丹药夹了出来,放进自己口中,直到完全溶化,这才两只手掰着他的嘴,唇对唇,口对口将津液渡入他的嘴内。 李飞虽然不能动,皮肉也处于半麻木状态,却清楚知道她在做什么?心脏也是“砰砰”乱跳。 上帝啊!我的初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了!我的初吻本是属于薛可儿的,你不经同意就夺走了,这简直就是**加非礼! 不知是丹药的香气还是阿奴的香气,总之那股津液异香袭人,如琼浆玉液顺喉而下,快速散发开来,暖洋洋流往全身。李飞从胃部开始逐渐有了知觉,接着睁开了眼,手脚也能动了。 他刚坐起,腹中咕咕乱响,犹似打雷一般,大叫一声“不好”,急忙跳下网床,冲出车外,东倒西歪急跑。 外面草木青绿,空气湿润,小路边尽是低矮的灌木丛,早已不是北方的冰天雪地了。 阿奴一时摸不着头脑,急忙跟出来,却见李飞猛地脱下了裤子,露出白晃晃一个大屁股,不由“啊呀”一声,慌忙捂住眼转过身,险些撞在车厢上。 只听灌木丛中怪响连连,恶臭冲天,直漫延出数十米外,连阿奴和车夫都捏住了鼻子。 ------------ 第八章 七劫炼神(下) 好半晌李飞才讪笑着出来,脸上那股青黑之气已消失了,只是显得有些虚弱。阿奴垂着眼光迎过来:“你感觉怎样了。” 李飞伸伸手踢踢腿,笑了起来:“好像全好了,连功力都恢复了大半。” 阿奴神色黯然:“不是,只是你内腑和气血中的毒气清除了,经脉、骨骼和内力中的毒素还在,几天之后药效一失,还是会复发。先上车吧!你身体虚不要吹冷风。” 李飞依言上车,一瞥眼之际,见驾车的是个壮硕的男人,压着竹笠低着头,并不理会他。 马车继续前进,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她曾想杀他,结果又来救他;他也曾想杀她,却又放过了她,而现在他还吃了她的口水和灵丹,承了她一个大大的人情,这笔账该怎么算? 他放了她算不算晦明说的“种因”,结果却是靠她回头来救他,这算不算是“得果”?阿奴骗了他,现在来偿还他,算不算是“因果”?这种事大约连和尚们都弄不清楚,所以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 这时李飞才发觉自己脸上也有皱纹,大约早已不是自己的真正容貌了。 他的弓、刀都在马车内,假的那本书也在怀里,但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换过了,现在外面穿的是青布夹袄,土蓝布宽裤。可以肯定这本书阿奴已经看过了,至于他身体的最重要部位有没被看过还有待证实。 “这里是哪儿?”李飞率先打破了沉默。 阿奴低着头:“这儿是临海郡义阳县附近,在东河县东南千里之外。” “什么?这么远了!那我昏睡了几天?” “四天五夜了。” 李飞猛地站起来:“糟糕,我的朋友们不知怎样了。” 阿奴也不知是气还是急,将他拉住压了下来:“你这人啊!自己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总是想着别人……大乘禅宗已经出面保护他们了,太上教和幽玄宗与他们并没有仇,不会因为他们与大乘禅宗开战的,你就放心吧。如果你在他们身边,反而会引发大战害了他们。” “说得也有些道理,可是?你为什么不杀我?” “那你又为什么不杀我?” “我杀不杀你是我的自由,可是你不杀我,无影门会饶得了你?” 阿奴惨然一笑:“受惩罚是肯定的,但还不一定会死,只是要给你拿解药却千难万难了。” “为什么?” “因为只有无影门的门主才有解药。” 李飞只觉脑中轰然一声,原来无影门门主就是阿奴口中的‘青姨’,从她们母女俩的交谈,可知她们与无影门门主的关系非常亲密,青姨如果不是她们的亲戚,也一定是同门关系。那么他还能寄望阿奴会背叛无影门吗?如果阿奴说为了救他而背叛无影门,那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别有目的! “被我杀的那个血影杀手身上难道没有解药?” “我不知道,我一发现你中毒晕倒就下去找了,但他的残尸已经不在了。” 谁会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搬走,李飞更不相信她的鬼话,阿奴第一次骗他,也一定会第二次骗他,她是不能相信的!但现在命运操控在她手里,却只能先假装不知道了。 李飞问:“你在无影门内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与难民混在一起?” 阿奴幽幽叹气,说:“我也不瞒你,我与无影门内的一个重要人物有点关系,所以有较高的身份,但无影门内没有特权可言,唯有实力和功劳才能提升阶位。我进入无影门的时间还很短,化装成难民其实是一种考验,要三个月不能被人识破,类似这样的考验有很多,无非就是易容、潜伏、杀人、打探之类。” “那么也就是说,你背叛无影门就绝对拿不到解药,你不背叛无影门就要杀了我,我都必死无疑?” 阿奴黯然点了点头,眼中已现泪光。 李飞一副悲怆之状,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什么好怕的!况且天底下灵丹妙药无数,未必就没救了。” “不……如果没有解药,最多只有七天,哪里来得及寻找?” 李飞也能感觉到灵窍内还有毒气,加上偷听到阿奴母子俩的讲话,看来只能再活七天的事不是假的,不过阿奴肯定不会让他死的,因此装作无所谓地说:“不如我们找个大城,好好吃喝几天,让我临死前享受一下生活,等我毒发了,你砍了我的头去领赏,不是两不相误么,哈哈。” 阿奴的泪终于落了下来:“不,我不让你死,其实还是有一个办法的。” “什么办法?” 阿奴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出现得很奇怪,武功更奇怪,无影门已对你产生了兴趣,原只打算生擒你,却不料屡屡失手,连血影杀手都被你杀了。如果你连死都不怕,不如投入无影门,那么不但能拿到解药,还能躲过太上教和幽玄宗的追杀――天底下只有无影门的特殊藏匿技巧和易容术能躲开他们。” 果然开始劝降了,李飞假装完全没有起疑,问道:“我杀了他们不少人,无影门还会接受我吗?” “你一夜之间把东河城的富户盗光,并且嫁祸给太上教,足见你的手段高明;能逃过一个血影杀手和五个幻影杀手的袭击,并且杀了血影杀手,也足见你的武艺和潜力。如果我为你担保,他们也许可以收容你。” 无影门为什么要拉拢他?一个可能是无影门门主真的看中了他的潜力,想收了他培养成超级杀手;而更大的可能是看中了他的天梦神功,但从他身上的赝品《绣像水漩传》中看不出任何疑点,所以要稳住他,想从他口中掏出秘密来。 看样子无影门并没有准备用毒刑逼供的办法来逼他,反正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要骗就骗吧!看谁最后骗了谁! 李飞装作思考了一会儿,才以无奈的口吻说:“好吧!如果他们真的还愿意接受我,我就加入,总比死了强,我才十八岁,还没活够呢。” 阿奴脉脉含情地望着他:“李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 马车走了一会儿,阿奴拿出一个小包,解开是些瓶瓶罐罐,瓶子里装的是药水、胶水之类,盒子里面有许多小格,装了各种颜色膏状、粉状的东西。 她倒出一点液体混入一些粉末涂在头上,再用小梳子梳了几下,头发就变得黑多白少了。接着在脸上涂了些液体,搓揉了一会儿,皱纹舒展开来,再对着小铜镜,用小竹刀勾画挤压,额头弄些浅纹,眼角压出些鱼尾纹。最后再混合成一些淡黄色的液体涂在脸上,变成了一个脸带病容的四十多岁的妇女。 李飞看着她双手飞快地穿梭,不过几分钟就在眼前变成了另一个人,象是变魔术一般,不由叹为观止:“好神奇的易容术,可是你为什么不把自己扮漂亮一点?每次都扮得这么丑,现在真的是个‘黄脸婆’了。” “我本来就是很丑的。”阿奴“慈祥”地一笑。虽然脸皮微有些僵硬,但因为扮的是身上有病的人,却也唯妙唯肖。 “我不信,你把脸全部洗掉让我看看。” “看到会把你吓坏了……丑的比美的容易扮,丑的也比美的不容易引人注意。现在轮到你了,把眼睛闭上。” “我没看到后面有人追我们,为什么要化妆。” “等人家发现我们再化装就来不及了。快闭上,要不药水流进眼睛会很痛的。” 李飞依言闭上眼,阿奴沾了些药水在他脸上仔细涂抹起来。虽然她的手化装过了,感觉上去却细细柔柔,温软如丝,有如情人的轻抚。 他突然睁开眼,瞧见阿奴的眼中有一种温柔之色,阿奴却被他吓了一跳,大显扭捏,与大妈的脸不相衬了。她哪里是怕药水流进他的眼睛?是觉得在他脸上抚摸不好意思。 “咦,你的脸上怎么不会红了。” 阿奴更是羞得缩手,跺了一下脚:“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快把眼睛闭上!” “我就不闭,为什么你以前会脸红现在不会了?” “我……以前用的那种药物很珍贵,也很难弄,可以常年不退,而现在用的只是普通材料,不能水洗,也不能长久。” 李飞把眼闭上,暗想:鬼才信她说自己是丑女的话,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她的脸洗掉看看庐山真面目。 阿奴只给他抹平了皱纹,涂了些液体,没有弄其他东西,李飞要过镜子一看,脸变黑了许多,加上现在的他比以前强壮,更像是一个农家小伙子了。 “我们下车步行。”阿奴说着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震天弓已经被涂上胶水和泥灰,看不到表面的纹饰,变得灰不溜秋了,两把宝刀也换了破旧的刀鞘。李飞扯了一张大布把弓和刀包起来,与其它衣物合在一起弄个大包背着。 两人下车,车夫什么都没说,继续前进。 “我们现在去哪儿?” “一直往东走,到了城里再买马。现在开始我是你母亲,你是我儿子,我们是去投亲的。” 李飞差点跳了起来:“什么?我要叫你妈?” “哎,乖儿子!”阿奴眼角流露出狡黠的笑意。 李飞又气又怒,眼一转,却贴在阿奴耳边道:“妈,我要吃奶!” 阿奴瞪大眼睛张了嘴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你,你……” 李飞大笑,豆腐吃毕,迈开大步先往前走了。 ------------ 第九章 改头换面(上) 路上没旁人时,两人调笑几句,有外人时便中规中矩,母慈子孝,像模像样,倒也有趣。 当晚两人在一个庄院里借住一宿,第二天走进一片树林,阿奴又改了装,这次化装成兄妹俩,她再也不敢当这个“儿子”的妈了,否则半夜钻到被窝里来找奶吃怎么了得?一路时有见到匆匆而过的道士,却没注意到他们,他们进城后买了两匹好马,一路向东南疾奔。 阿奴其他话都有问必答,但有关无影门内的事却顾左右而言他,李飞问了几次没有答案,本身情绪也低落,也就不多问了。他的功力基本都在,但不敢再练功,也不敢乱动,怕会引起毒性提前发作。 离回风山脉越来越远,李飞便越来越急,那天在毒发之际把书藏在石头下,也不知雪水融化后会不会渗到油纸内把书弄坏了。藏书的地方离埋两个道士的地方不远,也有可能会被人找出来。 虽然没有书他也能继续练功,但不能召好汉助战,实力大幅下降,令他很是担心。 这天两人在一个路边的酒家停下休息,五六个江湖客打扮的人围着一张桌子边吃边高谈阔论,见到李飞的包里是一张弓的样子,都眼光灼灼地打量他。但此时李飞扮的是三十来岁的独眼虬须汉子,又多了个妹妹在身边,那些人看了一眼也就没注意了。 一个江湖客说:“弓本是江湖上的冷门兵器,在修道界就更没人用了,经这么一闹,说不定会刮起一股新的风潮。” 另一人接口说:“是啊!据说江湖风云榜已经准备评他为年度风云人物、最具人气新人、十大杰出少年高手。” 一个较老的家伙说:“乱弹琴!现在的榜单是越来越没意思了,一个毛头小伙子,连师承来历、武功路数都不清楚,才出现短短几天,怎能就评上这么多称号!” 几个年轻人都“切”了一声:“就是这样如慧星般崛起的人才能称得上风云人物,世道不同了,咱不能再墨守陈规。” “就是,人家只凭千余人就杀入重重包围救出薛家军,单人匹马“吓走”数十万黑辽国人马,谁有这样的胆量?夜盗千户,一夜之间把东河城的富户偷得哭着要上吊,据说连县太爷小妾身上的内衣都被偷走了,这难道还不算本事?” “还有更厉害的呢?许多地方的评书先生已经在准备他的故事了,什么‘力降巨虎’、‘醉酒除奸’、‘一箭绝血’、‘逆天小子’等等。” “怎么又有个‘逆天小子’?” “咳咳,人家连一教三宗五门都敢同时得罪,还不够逆天啊!” …… 李飞这才知道他们在议论的原来是自己,想不到消息传得比他跑得还快,似乎已经天下皆知他的英雄事迹了。 江湖传闻,越传越神,而且年轻一代唯恐天下不乱,是非对错也不是看得那么重,俨然把他当成了偶像,幸好化了装,要不然真是寸步难行了。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上路,李飞忍不住问:“什么是风云榜?” 阿奴早已知道他的“无知”,也不以为怪,说道:“风云榜最初是一百多年前,一个名叫慕风云的奇人创办的一场品评江湖奇人奇事的盛会,后来沿袭下来,每年正月十五在帝都阳城举行一场集会,由慕风云提名,数十名各界德高望重的人投票,选出十个当世修为最高的人、当世最强的十大神兵法宝、当年表现最突出的江湖人物等等。以前也算是难得的盛会,但传到现在完全变了味,榜单名目繁多,入场要收钱,评委可以收买,只是闹剧而已。” “那么当世修为最高的十人是谁?” “都是各大派的掌门、长老之类吧!又没真刀真枪同台较技,只看评委中谁的人多,所以一向是太上教占更多席位,没什么公正可言……不过有一人却是稳居第一的,三十多年没下过第一名的位置。” 李飞大奇:“是谁这么牛,居然能稳居第一三十多年?” 阿奴露出崇敬、神往之色:“这人叫任听风,是太上教的第一高手,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神剑,不论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敌人,都以能见到他一面、与他动手过招为荣。” “那又是为什么?” “这个么,我也是听说的,据说这个人风华绝代,神功无敌,六十多年来都没有人能与他相比拟,但他从不欺人辱人,便是对待一个乞丐也像对待他们掌门人一样……” “看来太上教的弟子都不是他教的,否则不会那么蛮横。” “太上教又分内山、外山之别,内山的弟子修为要高得多,修养也要好得多,但很少在世间行走,外山的弟子嘛,目中无人已经久了。” “那么太上教与朝廷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上教是国教嘛,外山的掌教就是皇帝封的国师,所以所有要找大景国麻烦的外国修行者、妖魔鬼怪都是他们的死敌。说是不插手朝政和凡间的事,可是这么多年来,无数达官贵人的子弟拜在太上教门下,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能不管家族的兴衰吗?所以现在太上教与朝廷关系错综复杂,太上教内部也是派别林立,只怕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彼此关系怎样,就更不要说外人了。” “原来是这样,确实够复杂的,那么他们的掌教就不整治整治?” 阿奴摇了摇头:“只怕连掌教也有私心,况且情况这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能治理得了?外山早已四分五裂,内山也是暗流涌动,唉!也许真要天下大乱了。” 李飞笑道:“你叹气做什么?他们内乱了最好啊!我还巴不得他们都自相残杀死个精光呢。那么杨国忠呢?跟你们无影门又是什么关系?” “他出钱,我们拿钱杀人,或给他情报。杨国忠这人可不简单,有人说他其实是妙意门的门主,这件事还没得到证实,但他与五门、幽玄宗关系密切,与太上教的一些人也极为暧昧,真正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可不要被他装出来的样子迷惑了。” “我早已领教过他的手段了……他别来惹我最好,否则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前进,在中州之地,到处都有道士的身影,绝大多数是太上教的,也有一些是披头散发,穿着开襟长袍,称为练气士的明霄宗道士;还有给人收尸、招魂、超度、寻龙勘脉的幽玄宗道士。一旦暴露身份,就会有无数人来追杀,所以两人只能不停地换装,绕开人多的地方,有时甚至偷了驿站官兵的衣甲,冒充信使前进。 阿奴已经把“劝降”了李飞,要带李飞回总部的消息传给了无影门,所以一路之上都有无影门的人在暗中帮助他们。虽然多次被人跟上,都化险为夷逃过了。 此间李飞也得到两个让他又喜又怒的消息,好消息是薛长征、方锦、汤成品他们成功与薛可儿会合,并且往沙漠方向去了。太上教的人曾去找麻烦,但大乘禅宗也有五大高手赶到,由于元凶李飞并不在场,太上教不想插手薛家的事,也不愿与和尚们开战,于是就此罢休了。 坏消息是,太上教被哈伯激怒了,数千道士出动攻打光明秩序会。其中包括了四个真人级,三十二个玄士级的高手,并在光明秩序会的人没有完全打开结界之前杀了进去,一举攻破他们总部,犁庭扫穴,一个不留。除了齐娜和两三个在外游历的人不知所踪,所有正式成员都死了,光明秩序会等于是烟消云散了。 想起固执、善良并且护短的老法师哈伯,嫉恶如仇、正义无私的克拉克都死在乱剑之下,李飞除了伤感外对太上教又添了一分恨意。如果不是为了他,老哈伯和克拉克未必会与若真起冲突。 可怜的齐娜,不知道能不能逃过一劫…… 李飞不知道阿奴要带他去哪里,只知道一直在往东走,已经离开了临海郡进入东海郡。 第五天,李飞与阿奴在一处山间小道上行走时,突然感觉有异样气息迫近自己身后,但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行动,就眼前一黑昏倒了。 再次醒来时,他睡在一间宽大豪华的房间内,水绿丝绣的鸭绒被,雪白的纱帐,枕头软得像云团,带着清爽的香味。房间内是古香古色的实木家具,壁上几幅水墨竹兰,案上奇形兽鼎中喷出袅袅檀香白烟。 梳妆台边背对着他坐着一位女子,如云乌发盘起,插了一支凤头金步摇,两侧各有一枝银色梅花簪,秀气洁白的耳边坠了一粒红玛瑙,身上穿的是白底桃花长衫。 窗外一片黑暗,却传来接连不断的鞭炮声,隐约还有悠扬的管弦乐器之声。这情形倒像是新婚之夜,新郎官醉倒了,新娘子独坐梳妆台:“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 第九章 改头换面(下) 李飞“咦”了一声坐起来,那个女子闻声转了过来,嫣然一笑,明眸皓齿,肤白如雪,却是个从未见过的美少女,几分秀气明媚、几分灵巧俏皮,令人眼前一亮。 与她的眼睛一触,李飞立即认出来了,她是阿奴!他早就怀疑过阿奴是美女,但这时见到了她的真容还是呆了一下,比料想中的还要美得多,那菱角似的红唇,曾口对口地喂他…… 阿奴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娇嗔道:“你的眼神贼兮兮的,肯定是不怀好意。” “我本来就是贼嘛……这里是哪儿?” 阿奴嫣然笑道:“这儿是东海郡望海城,大景国最东边的大城,你是这儿的富商李有财之子李保富,继承了十万贯的家产,这儿是你的家,你睡在你自己的床上。我是你的管家,兼膳食大总管。” “这么说——我已经加入无影门了?”李飞说着内视灵窍,发觉已经没有毒气了,也没有任何其他不适。 “以后不谈江湖上的事,你是望海城的富商,在城里的繁华地段有一栋大屋,海边有个大渔庄,还有几条租出去的海船。” 李飞会意,这是无影门给他的新身份了,平时他只要以这个身份呆在城里,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一个有家族背景的鱼商会是个杀手,是几个大教派在追杀的逃犯? “我这么容易就加入无影门了?我还没见过门主呢?” “你不需要见她,她已经见过你了,对你很满意。” “不需要考核武艺、滴血盟誓、誓死效忠之类的仪式?或者宣读帮规、戒律之类?” 阿奴又笑了起来:“没有这么麻烦,只要你同意,门主也同意,你就加入了。本门只以能力高低论尊卑,你能独力杀死血影杀手,所以一进门就是血影级的杀手。本门的杀手分为黑影、白影、幻影、血影、无影,等级越高,平时出任务的机会越少,享受的待遇越高,自由的时间越多。没有接到命令时,你可以自由行动,安心在这里练功、游玩和享乐。我这儿有李家的所有详细宗卷,你可以慢慢看。” “那么你呢?你是什么身份,不需要继续接受考验了?” “本门成员又分杀手和密探两种,我就是一个刚开始培训的密探,严格说起来我已经失败了,因为我化装成难民还不到三个月就已经被你看破了……”说到这儿阿奴脸上又飞红起来,岂止是脸被看破?连身体都被看光了,胸脯都被他摸过了。 “但我能带着你逃这么远不被各门派的人追到,也可以弥补过失了。现在我成功说服你加入本门,我也跟你沾光了,升为三级密探,以后你立了功,我也有份,加上门主恩典,我就专门来侍候你了。 “是这样啊……” 李飞暗想:原来只是要我当一个单纯的打手,还派人来专门监视我,说明并不信任我,也没有真正把我当无影门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无影门就是这种结构,所以组织才能保密。 那天袭击他的一定是无影门门主了,他连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可以想象这女人有多可怕。 为什么他们没有逼问天梦神功的事呢?最大的可能是门主从假书上看不出任何东西,所以把他软监在这儿慢慢探查。当然也不排除无影门门主看中了他的潜力,还没意识到天梦神功的神奇,所以没有逼迫他。 阿奴虽然知道他的功法与《绣像水浒传》有关,却不知关系有多大,潜力有多大;哈伯和晦明知道天梦神功潜力无穷,却又没见过这本书。所以到现在为止,外人只知他能招“天兵神将”,箭法非常神奇,还没人知道他的“天兵神将”是从书里召出来的。 也许无影门门主有能力看到书中的秘密,可惜她看到的是赝品! 外面爆竹连天响,偶尔有烟花射上高空爆炸开来,闪耀出一片彩光,原来今天是大年除夕。 阿奴做了几样精致好菜,烫了一壶好酒,但李飞却没吃出什么味道来,心里有些牵挂薛可儿,也有些想念家里人。 薛可儿已经进入沙漠了吧?这么多天没有回去,她一定等急了吧? 老爸老妈以为我彻底失踪,已经死心了吧!这会儿都在看年复一年描头画角“春晚”吧……什么时候才能练成神功,找出穿越的秘密,回到自己世界呢? 趁着阿奴醉态可掬地扑在桌上,李飞别过脸去,一行清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东海郡在大景国最东边,出城几十里就可以望见大海了,沿海一带的岛上有未开化的蛮族,常来袭击劫掠;数万里之外的大海深处则有妖魔之类聚居,凶险莫测;越过十万里海域另有一片大陆,住着叫东夷族的蛮夷,已经上千年不与大景国来往了。最近几年太上教已经在计划,准备大举出击,清除海上的妖魔,打通往东夷族的通道,所以望海城的道士比其他地方都要多。 望海城城守戚大光,乃是极有盛名的水军都督,上船管兵,下船管民,海盗闻风丧胆,百姓爱戴拥护。再加上有大量道士驻守在城里,所以望海城极为繁华,附近海域也很平安,李飞出租四条大海船,经营一个大渔庄,每个月的收入足够花销了。 李飞的“父亲”李有财是个铁公鸡,早年丧偶,人丁不旺,在望海城几乎没有朋友和亲戚往来,李保富的外貌和年龄也与李飞差不太多,稍作改扮,再装病一段时间,人家也以为是少年人长大变了容貌,并没有引起外人怀疑。家中二男一女三个仆人都是后来阿奴买的,所有一切生意也都是阿奴筹划计算,李飞就是偶尔去收收钱,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日子过得还算自在。 时光如梭,花开花落,李飞在望海城一呆就是一年多。他是隆丰三十二年除夕住到这儿的,现在是隆丰三十四年正月初六。 突然冒出来的神奇少年,又突然消失在回风山脉中,太上教、幽玄宗出动大量人手搜捕,却一点踪影都没有,哪想到他就住在道士众多的望海城内。 这一年来无影门居然没有派他出过一次任务,他除了埋头苦练天梦神功,也向阿奴学些易容术、追踪与反追踪、暗杀、陷阱、下毒等方面的知识,不过阿奴没强迫他,随他自己学不学。 三十六个天罡星对应的穴道李飞已经全部贯通,七十二个地煞星也贯通了三十一个,随着贯通的穴位增加,他的身体也发生了极大变化,现在已经一米八出头,虎背猿腰,高大雄健,肌肉匀称紧绷,有如精钢铸成。 此时他内视灵窍时已宽广如天幕,六十七个能量小漩象天上的星辰位置一样排列着,缓缓沿着某种神秘的线路移动着。 双臂和双腿的上的穴道大多已经贯通,手掌和脚掌处的灵炁可以直接发出体外,或注入武器中增加威力。但事情也不如李飞原先想的那么理想,由于每个穴道上的能量都不能移到其他穴位,每个穴道的能量也都不一样,只有在灵窍内能够融合一体,在别的地方都不行。所以其他穴位的能量都无法移到手掌和脚掌上,尽管他贯通了六十多个穴位,却只有两个穴位的能量可以直接增加战斗力。 李飞怀疑是一百零八个在穴没有全部贯通造成的,也可能天梦神功本来就不能这样使用,所以也没有强求,还是先努力贯穴。 书不在身上,所以无法召出好汉,但李飞知道对于武松、鲁智深他们来说,能力提升还是有限的,因为现在练的都是其他好汉的功法,只是总的灵炁量使他们稍有增强。要使好汉们的实力有实质性的飞跃,必须突破贯穴阶段,达到天梦神功的第三层“凝魂”。 现在还差四十一个穴位没有贯通,如果还是这样平静生活下去,只要大半年他就可以突破了。 李飞很想去取书,但他不知道无影门门主的真正目的,也一直无法知道阿奴是真情还是假意,现在突然千里迢迢跑去找书,肯定会引起她们的怀疑。 这一年来他也常常想起薛可儿,并且越来越想念,可是他知道,现在去找薛可儿只会给她带来危险,无相城肯定有无景门的秘探,只要他在无相城一现身,无影门、太上教、幽玄宗都会蜂拥而至,只怕大乘禅宗也吃不消。再说以他现在的能力,可能还没逃到沙漠边沿就会被无影门的高手追上。 所以无影门的人没有限制李飞的行动,他却不敢出走,强忍着去拿书和见薛可儿的念头,全心全意练功,他只有一个最简单的想法:只要我神功练好了,一切就由我了! 可是这几天李飞却有些忍不住了,恨不得立即就去,然后逃向心海洲无相城。人的欲念有如平原纵马,易放难收,而一旦失却了一向坚持的信念,便会有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现在他就站在情感将要失去控制的边沿。 他对难民们的一句承诺都重如泰山,更何况是对心爱的人的承诺?可是整整过了一年还没去找薛可儿,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找什么样的借口北上呢?也许该从阿奴的身上找到突破口,如果阿奴对他是真心的,就要把她争取过来,完全倒向他这一边;如果阿奴一直都是在欺骗他,那么就要狠狠坑她一下然后逃走。 李飞想了一会儿,要探测阿奴是真心还是演戏,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与她……上床! 阿奴一直是在扮演李飞的妻子,但两人并没有同房,按理来说两个少男少女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平日里难免耳鬓厮磨,磕磕碰碰,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温柔,日久生情,干柴烈火,早就该睡到一张床上才是。可是李飞心里装着薛可儿,一直怀疑阿奴是在骗他,又专注于练功,根本就没想过要与她发生更深层次的关系。 而阿奴呢?一向是温柔体贴,脉脉含情,可是李飞偶然毛手毛脚,或是言语相戏时,她却飞快逃开了。 今天一定要用行动来试一试,如果她半推半就地从了,那么十有**是真心,有争取过来的可能;如果她不肯,那么就更加可疑。 假如她不肯,要不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呢? 李飞还没想好,外面传来了阿奴的脚步声,他急忙藏在门后,接着门被推开,她娇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李飞趁机从门后突然跳了出来,一个虎扑向她抱去。 ------------ 第十章 我当杀手(上) 阿奴双臂一振向外挡去,人却向上跃起,来个“金蝉脱壳”,李飞一把抓住她的小腿往下一扯,硬把她扯了下来。阿奴娇叱一声,束手成刀切向他的面门,另一腿反勾向他胸腹之间。 她的反应算是快了,可是李飞比她更快,左手举起捉住了她的小手,右手按下了她的飞腿,闪电般缠住了她的细腰,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她只有一米六的个头,苗条纤秀,李飞却是一米八的大块头,在他的神力之下她哪里能动分毫? “不算不算,你这是偷袭,还靠力气大才取胜的。”阿奴以为李飞是有意考校武功,不满地叫了起来。 李飞不说话,双手却按上了她的胸前,阿奴尖叫一声:“你,你做什么?” “嘿嘿!你是我的娘子,夜里偷偷跑进我房间,还能做什么。” “你……不行,快放下我,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头已经被李飞半转过去,嘴唇印了上来,堵了个正着,话已经说不出来了。落到他强有力的怀抱里,嘴唇又被他“咬”住,心中大乱,身体发软,有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李飞毫不客气地在她柔软温润的红唇上吮吸、摩蹭,满口尽是芬芳和甜蜜,紧接着舌头冲起她的嘴里,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两道舌尖相遇,两人都有一种触电似的感觉。 阿奴还想要闪避,李飞的舌头却已缠住了她的小舌,相互纠缠起来,随后将她擒了过来,吮吸着她的柔软、滑腻与甜蜜…… 良久,双口一分又合上,阿奴早已忘了要反抗,开始与他见招拆招起来,把他的舌也擒了过去,轻吸深吮,直令李飞魂销骨软。他的双手上移,扣住了两个小巧玲珑正好一握的山峰揉按起来。 阿奴全身一震,脱开了他的嘴:“不、不行……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你做了一年我的妻子,我还没碰过你的身体呢!” “那不是真的,是给外人看的。” “那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李飞说着横抱起她走向木床,将她按在床上,嘴唇又凑了过去。 “不不不,我有话说。” “不管什么事等下再说,春宵一夜值千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门主有令,要你出动!” 李飞一愣,这话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刚才温香软玉满怀抱,他差点要动真格的了,再说如果真的这样,是不是有些对不起薛可儿? 阿奴以为他是不高兴,忙说:“你要是真喜欢我,我会向门主请求……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谈正事要紧。” “好吧!是什么任务?”李飞轻轻放开了她。 阿奴起身,整饬衣服,关好房门,这才凑近李飞耳边低声说:“后天有一个人到隔壁的“听涛琴院”寻欢,你的任务就是在他进门之前杀了他,并且不露丝毫痕迹地退回来。” “这,这怎么行!”李飞真不敢相信会安排这样一个任务给他。 他家隔着的一栋大宅院就是望海城颇有名气的“听涛琴院”,连乐器声都可以隐约听到,只是大门不在同一个方向。听涛琴院其实不仅是乐馆,还是妓院,只是这年头妓院都不叫妓院,均称作乐馆、诗馆之类,方便身份崇高的达官贵人和名人骚客进入。当然,真正风雅的人只听曲喝酒不招姐儿也是有的,为了炒作“只卖艺不卖身”也是有的。 无影门会让李飞在这儿安家,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道士们不会上妓院,潜意识里也不会到妓院隔壁找人,所以他能在这儿呆得这么安稳。 在热闹拥挤的妓院门口杀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脱身? 阿奴知道他的意思,柔声道:“可能是城里高手很多,门主不便派其他人,只要你脱身快,安全回来,没人会想到刺客就藏在隔壁,比别人更安全。” “需要出动血影级的杀手,肯定是个高手,想瞬间杀了他很难。在远处用弓箭不一定能射中他,想靠近也是不容易,快速脱身谈何容易?就算我能脱身,可是没人看到刺客离开,也一定会在附近民宅搜捕的,那么我们就有可能被人认出来。只要我一被人认出来,城里无数道士一拥而上,会把我轰杀得灰都找不到。” “要不阿奴化装混进妓院制造混乱,大哥装作外地人进去杀人,只是那样很难逃脱城里高手的截杀……” “这也是行不通的。目标是什么样的人,武功有多强?” “我也不知道,刚才收到的纸条上没写,也许只是通知地点让你先做准备,外貌特征会在之后传来。” 李飞皱着眉头来回踱步,这个无影门门主真是可恶,给的第一个任务就这么烦人,话又不肯说清楚,搞什么飞机来着? 他突然起了疑心,是真的需要他出手,还是门主想看看他的天梦神功练到何种程度了? 有几次阿奴问他是怎样召唤天兵神将的,李飞只说是一种法术,并借口很伤功力和身体,从来没有表演过,当然,这个方法也是绝对不能对外人说的,否则就不灵了。当阿奴“不经意”地问那本《绣像水浒传》有什么用,李飞说是自己以前信仰的神秘门派的神像,有困难时可以向它们祷告,就像道教三清祖师,佛教八百罗汉一样。 阿奴可能不信,可是不信又如何,如果把李飞绑起来逼问,那么她前面花的心血就白费了,她轻易不会这样做的。 李飞细算过,他中毒昏迷是四天五夜,被无影门门主击晕是三天两夜,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们仔细研究那本假书了,结果肯定是一无所获。后来他把书随便放,练功时也从不看书,她们可能对这本书已经绝望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她们还不知道天梦神功是怎么一回事,而要观察李飞的神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逼李飞出手。 假如李飞现在还可以招隐形的好汉,这个任务就容易得多了,可惜他不能,这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如果我不能完成任务会怎么样?” “这——在本门完不成任务的只有一个下场,自行了断或等门主出手。” 李飞背上像有一条小蛇在爬,他见过好多刺客服毒自尽,可知等门主出手必定比服毒自尽要痛苦百倍。 阿奴又说:“我是你的担保人,所以我也要跟着受罚,所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吧。我先出去看看地形再说。” 李飞出了房间,隐身在暗处跃上屋顶,然后绕着听涛琴院周围查看了一圈,之后又到琴院门口逛了逛。 最后他定下了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目标在进大门时出手,附近有三处高楼可以射击,对其他箭手来说太远了,但以震天弓、穿云箭之威力,由他来射还是有强大杀伤力的。一射之后迅速回家藏起弓箭,未必会被人发现,但是这不够保险,有可能会失手。 第二个方案:他化装成外地人在门口转,寻机靠近目标并杀死对方,但不容易带武器接近,几乎没机会秒杀对方,想脱身也难。如果成功,得手之后迅速逃到无人的地方换装,并且买通一个人打扮成刺客的样子,在另一个方向准时出城,让人们以为刺客已经逃了。 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真没想到当杀手也这么难!最后他两种方案都做准备,等第二天知道具体目标后再做选择。 无影门有许多联络方式,如飞鸽传书、飞箭传书、暗号传递等,谁料第二天他们一直没有接到密信,直到夜色降临灯火满城时,才有乞丐送来一张用密语写成的纸条。 阿奴翻译出来,目标将在一刻钟内到达,是个四十多岁的文士,身高约一米七八,身穿松云纹月白长衫,手持折扇,腰悬麒麟翡翠玉佩……白脸黑须,长眉凤眼,气度过人,有鹤立鸡群之势。陪同的有四名护卫,一名紫脸壮汉,此人还带着若干名扮作家奴的武士。 李飞明白了,无影门在目标人物的身边布有密探,直到这时才完全确定目标的行踪、打扮和随行人员,倒不是故意这么迟才送资料过来。可是时间这么紧,他已来不及做更多准备了,只能采取第一方案。 他穿上全套黑衣,蒙上脸,带了三合宝刀和震天弓,三支穿云箭和二十支自制钢头铁箭,以及其他可能要用的物品。 阿奴早已化装成一个中年妇女,先出门到听涛琴院门口徘徊,如果李飞无法发动攻击,她就装成是来抓老公的悍妇,大闹妓院给李飞制造条件。 李飞跃上墙头隐入黑暗中,无声无息便潜行到听涛琴院左前方一栋三层楼顶,这儿可以清楚看到听涛琴院的大门和前院,距离约一百八十米左右。 若是一般强弓,就算能射这么远,强弩之末难穿缟素,也没有什么准头和威力可言了,连一般的江湖客都能闪开。但震天弓和穿云箭配合,由李飞来射,贯入强大灵炁还是极度可怕的,只论箭法和威力,他绝对排在当世前五名。 刚到达最佳位置,听涛琴院门口已有三辆豪华马车停下,各走下四五个人来,任务目标出现! ------------ 第十章 我当杀手(下) 情报上说这个人“鹤立鸡群”一点儿都不夸张,他不仅是容貌长得出色,还有着文士的儒雅洒脱,上位者的威风气势,富贵世家的养尊处优。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个人是有才学、有能力、手握权柄的人,不是一方宗主就是当朝一品大员,只能用五个字来形容他:非池中之物! 李飞觉得有些不妥,他没看出这个人武艺有多厉害,却看出这个人象是当大官的。为什么叫他杀官员,莫非是锁云城事件的重演? 杀,还是不杀? 杀,有可能杀了正直好人,忠义之士,从而使更多人陷入苦难之中;不杀,一定难逃无影门的惩罚,后果将极度可怕,想起无影门的杀手失败时宁可服毒自尽也不敢回去,就让人毛骨悚然。 能够下手的机会一闪即逝,李飞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考虑,他下了决心——杀! 人都是自私的,连孔圣人都讲先爱自己后爱别人,先顾家再顾天下,何况是碌碌凡人?除了薛家与他有些关系,这个世界的人生死关他何事?当然是杀别人保自己,有什么后遗症也是无影门造的孽,他只是个执行者而已。 杀人者有罪,刀无罪! 所以李飞立即收拾心情,进入古井无波的状态,心神锁定目标,拉满震天弓,搭上穿云箭。三支穿云箭极为珍贵,可是这件事也太重要,不得不用了。 手掌中渚穴的能量早已贯通,地巧星的灵炁尽数注入弓和箭之中。震天弓和穿云箭虽然已经被胶土掩盖了本来面目,还是透出微微红光和黑光,来往急速流转,有如一只睁开了眼的饿兽。 中年文士前面有四个扮作随从的护卫,脚步沉稳,眼光凌利,身手应当不错;紫色脸膛的人昂首阔步,气度也是不凡,像是个将军级人物,与他并肩走着;后面五个作家奴打扮,神充气足,警惕地看着四周,也是高手无疑。 门口进出的人不少,但都能看出这一伙人不同凡响,远远就避开了,阿奴也跟在人群中。 门口迎客的二男二女忙热情地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却被护卫挡在两米外。中年文士挥了挥手,叫属下不必太紧张,与紫脸大汉各道了声“请!”边说笑边往里面走,他走左边,紫脸大汉走右边。 在他将要跨入大门之时,前面四个护卫已经走进去了,由于门的两侧是高墙,不可能造成危险,所以后面的五个人不由自主放松了警惕,还转头往后看有没有可疑的人靠近。 李飞把握住这一瞬间,穿云箭离弦而出,他感觉就像自己的手无限延长,带着自己的力量向目标刺去,只有与他形如一体的宝弓、宝箭,才能如此完美地与他的能量合一。 紫脸大汉反应神速,眼角瞥见夜色中红光闪起,立即闪身挡向中年文士之后。穿云箭从他左肩背处没入,聚集在箭上的灵炁如惊雷疾电,撕开护体软甲和皮肉骨格,冲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从前胸透了出来,再从中年文士左后背贯入,右前胸穿出,一箭穿心! 如果紫脸大汉没有去挡,中年文士惊觉之时也许能避开心脏部位,但被他这么一挡,这只箭等于是他贴着中年文士的后背突然刺了进去,中年文士完全看不到箭的来路,如何能避得了? 直到这时,弦响声和箭支破空声才传到众人耳中。 众护卫大惊,急忙一拥上前团团围住,大吼有刺客,但已经太迟了,两个人不仅被洞穿,内脏还被灵炁之力震碎,就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了。 李飞也吃了一惊,一时还弄不清是自己神功高到了离谱的程度,还是目标太弱根本不堪一击。他无暇细想缘由,立即抽身急退,从黑暗中跃下楼顶,飞也似的朝自己家蹿去。只要回到家里,把武器和衣服藏进密室,就算大功告成了。 但是他才刚跃下,四周就有十几道剑光冲天而进,向着这边电射而来,其中一个就在李飞不远处。此时也就是中年文士中箭后两三秒种的时间,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人早已埋伏在这儿,一看到李飞射出的箭光就开始驾剑冲起了。 李飞突然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不,是一个阴谋加一个陷阱! 无影门之所以要动用血影杀手来杀这人,不是他的武功有多强,而是这人身份很高,并且需要在公众场合以雷霆手段当众刺杀了他,由此造成强大的舆论,然后降罪给地方官员,或者造成派别之间的仇杀——这是无影门雇主的阴谋。 而被刺杀一方已知道有人想刺杀他,不仅派了高手护卫,还请了修道界的人埋伏在附近,这本来就是一个引蛇出洞的陷阱。只是没想到李飞的箭法如此霸道,还是刺杀成功了。 李飞本来是向自己的院落奔去的,一见行踪泄露,不敢再回去,急忙冲下屋顶钻入一条小巷中。他不会御剑飞行,在屋顶上绝对没办法与道士们赛跑,不可能逃出城去,唯有到地面借着地形和建筑物才有可能避免遭到围攻。 三个架着剑光的道士先飞到他的上方,他们是修道之人,在夜色中能清楚地看到他,大声喝斥,呼叫同伴到前头围堵。 李飞反手一箭向最先追来的人射去,不管有无射中立即跃起翻过围墙,跳进一家民宅内,两把飞剑“咻”的一声斩到,紧擦着他的身后把围墙给轰塌了。 李飞暗暗吃惊,这些道士厉害得紧,数量又多,再过一会儿就有更多高手赶到,今天恐怕要玩完了。 他不敢稍停,撞破一扇窗户进入室内,抄起一张椅子向另一边窗户投去,众道士在空中被屋顶挡住,听得声响大多往那一边掠去。他们驾剑虽快,转弯、急停却没那么灵活了,等他们冲过去看见是椅子急忙回来时,李飞已经从来路穿出,紧贴着屋檐急走,钻入了另一间屋内。 几个道士驾剑散开,五六人则同时轰击第一间的屋顶,将屋顶击得粉碎。 这时另一屋中有一人破窗而出,直撞向庭院的矮木丛中,又是几个道士的飞剑急射而去,绞得枝叶纷飞,同时有惨叫声和**飞溅起来。 “中计了,是屋主人!” 几个道士怒骂,各以法宝或飞剑击向那间房屋,轰然一声,将那间房屋击塌一大半,瓦砾飞射,尘土升腾,却不见有人逃出来。一个道士施展法术招来一股烈风,将粉尘全部卷走,断梁残柱之下压着一个半裸的女子,已经死了,在紧贴着墙根的地方有一个破洞,刺客已从那儿逃到隔壁去了。 道士们大怒,四个在天空监视,其余人全部跳了下去,同时从门窗各处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李飞竟从倒塌房屋的女尸下方钻了出来,一闪便向相反方向掠去,不料却被一个道士看到了,大喝一声急追过来。李飞回头一箭射出,铁箭带起一波红光,破空之声刺耳,那道士吓了一跳,急忙向右闪,立足不稳翻落屋顶滚下。 众人闻声赶过来,李飞同时丢出三个烟雾弹炸开,方圆数十米内都是呛人的毒烟,等到他们将烟雾卷走,李飞已不知钻到哪儿去了。 十一个道士气得三尸神暴跳,呼喝一声散开,他们就不信刺客能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刺客的箭法霸道,逃命的手段更是狡猾之极。 他们一路搜过去,都没见到李飞,其中一个道士却比同伴修为高得多,他不用眼睛看,而是凭着耳朵和某种特殊的感应,竟然追对了方向。只是这时被惊动的人多了起来,有许多高手从各处赶来,城里的兵马开始行动,警号大作,街上的百姓们到处乱跑,屋里的人则想出来看热闹,闹得一塌糊涂,他也不知自己的感觉有几分可靠。 开始时还有几人跟着那个道士,后来别人见他走走停停,又根本没有刺客的踪影,都回头去寻找了,他们觉得刺客还没逃出这么远。 李飞好几次想寻机杀了那个吊着他的道士,却又怕再次被人发现行踪,只好极尽全力潜逃。时迁的技能和学到的无影门各种隐身、藏匿、逃遁、惑敌等手段这时都淋漓尽致地使了出来。 城里确实有许多高手,不过他们明显没有参与这次伏击行动,听到琴院发生惊变,都往那儿扑去,其它地方反而没人拦截,给了李飞外逃的便利。假如城里的所有高手一齐行动,层层布控,他休想逃出来。 又逃了一程,李飞发觉已经把追在身后的道士甩掉了,于是借着黑暗小巷、屋檐、树影之类快速朝城外逃去。 半个小时后,李飞逃出城外数十里,钻入一片树林中,后面还是没人跟来。他松了口气,迅速将夜行衣脱了,连同所有刺客用具都打成一个包,只要把这些武器藏到安全地点,就没有人能证明他是刺客了。 他准备停当,正要走时,突然发觉后面有杀气袭来,急忙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道士站在百米开外的树下,一脸冷笑望着他,正是之前一直尾随他的道士。 道士看到他的脸,以及他的三合宝刀和震天弓,不由愣了一下,失声道:“原来是你!” 李飞觉得这道士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被他一叫也不由惊呼出来:“原来是你!” 这个道士,赫然是李飞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冲击东河城城门时出现,以飞剑杀了三个刺客的家伙,不是冤家不聚头,想不到又在这儿遇上了! ------------ 第四卷 劫重宝 ------------ 第一章 昊天剑法(上) 追踪李飞而来的道士约三十来岁,剑眉朗目,脸白如玉,蓄着三寸来长的黑须,身穿松云玄青道袍,腰束一条黄丝绦,脚上是粗布鞋,干净利索,颇有几分道者风骨。 道士看似随意地站着,剑也没有出鞘,但李飞却感觉杀气与威压如狂风巨浪般袭来,气息为之一滞。弓抓在手中,他却没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没有把握一箭必中,以连射、虚射、多射等技巧也未必能中,这个道士不象以往所见的太上教道士那样嚣张浮躁,看上去毫无破绽,无隙可寻。 直觉告诉自己,这个道士的修为比他高得多,如果一箭不能伤敌,敌人出剑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道士发出的威压越来越大,李飞心中也焦躁起来,左手紧握着震天弓没有举起,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再这样下去,只怕连出手的勇气都没了。 李飞怎肯束手待毙,突然笑了起来:“今晚夜色不错啊!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想抢劫良民是不是?” 道士冷冷回答:“死到临头了还敢油嘴滑舌!” “怪了,我做错什么了?带着把弓逛逛也不行吗?犯着你哪里了?” “好个胆大包天的刺客、无恶不作的淫贼、贪婪成性的夜盗、阴险狠辣的杀手,到此地步居然还在装蒜!” 字字铿锵,如利剑穿心,竟是堵得李飞一时说不出话来。敢情这死道士是自己的跟屁虫,什么都知道了。 李飞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又恢复了平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错,这些事情都是老子做的,你又怎么着?老子我光明磊落,杀就杀,偷就偷,总比你们太上教无法无天,表面仁义道德,实际上满肚子男盗女娼、恃强凌弱来得强!” 道士剑眉竖起,脸现怒容,杀机更甚,但由于动怒,那种无懈可击的气势也微现破绽,李飞见机会来也,闪电似地上弦开弓,将弓拉得圆满。 箭是穿云箭,并且灌注了中渚穴内的地巧星灵炁,弓绷到极处,人也绷到极处,两者早已融为一处,他即是弓,弓即是他!此时箭头所向散发出来的杀气与压迫感,能令修为低的人直接崩溃。 道士发觉自己中了激将法,立即收敛了怒气,向前迈了一步,不丁不八地站着,只是这一点变化,李飞刚取得的一点优势又失去了,这一箭竟然没有射出去。 这时看似势均力敌,可是道士的剑还没有出鞘。 两人如斗鸡般瞪着对方,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如弓弦,无形的杀气越来越浓,林中的夜色似乎也因此凝固了。两人都丝纹不动,但他们之间的落叶枯枝却无风而动,往中间汇集,在地面打起旋来。 道士其实对李飞有些忌惮才没有立即出手,两百步外也能破甲穿心的神弓利箭,有谁敢掉以轻心?虽然他修为比李飞要高,但他的飞剑却没有李飞的箭快,当他发出飞剑后,真气和心神集中于剑上,本身是处于最弱之时,很可能自己也难逃这可怕的一箭;但不发动飞剑,他就只能处于被动防守状态,无法伤及李飞。 在距离和武器上,他是受李飞克制的,如果贸然行动,有可能讨不了好去,战斗并不仅仅是比内功修为,还要看如何根据天时地利人心,最有效地发挥自己的长处。 李飞亲眼见到这个道士以飞剑杀了三个刺客,快、准、狠,至今想起还觉得背上发麻——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就是在那时留下了对飞剑畏惧的阴影,所以一直怕与使用飞剑的人面对面——可是现在他还是不得不面对修为比他高,直接造成他心理畏惧的人。 最主要的是现在不能召好汉帮忙,否则他一定不会落到这样的处境,而且也不能等下去了,对方随时会有帮手赶到。 “铮”的一声,穿云箭脱弦而出,快得只见一道黑光带着一抹红晕,其幻影有如一只张翅的怪鸟。 道士衣袍鼓荡,一剑向前刺出,剑尖指向箭尖,平平凡凡一剑,但却稳如泰山,渊停岳峙,似乎整个树林内的空气都被扯动了。 他不是不想避,而是一避则气势变弱,李飞下一箭就未必能躲开了。 剑与箭还未相遇,气劲已经先撞击在一起,爆散出一道冲击气痕,接着两者相撞:“嗡”的一声,宝剑剧烈震颤,地巧星的能量借助穿云箭无坚不摧之力,有如破城巨锤撞来,沿着长剑冲向道士的手臂。 这股能量狂猛而尖锐,简直有若实质的利箭刺入道士的经脉,道士大惊之下,全力催运真气迎了上去,然而他的真气竟然阻挡不住来犯的杀气,灵炁破开层层拦截,沿着他手臂的经脉势如破竹而上。 天梦神功虽然只练到二层,但天星灵炁是高密度高纯度的能量,已经比道教玄士级别的真气还要精纯,灵炁得穿云弓之速,穿云弓得灵炁之力,发挥出了超乎想象的效果! 道士的反应也过人一筹,借力向后平平滑退,使了个“引”字决,居然以剑尖引着穿云箭从身侧斜射而过,洞穿了身边一棵大树。侵入他体内的灵炁也因后继无力而被逼出,这一箭虽然化解,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飞快如闪电,又是一箭射出,但这一箭射得匆忙,也来不及补充灵炁,远没有前一箭的刚猛威力。 道士的宝剑也在这时脱手而出,比李飞的箭慢不了多少,而那迫人眉睫的剑光和磅礴气势,却比这一箭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李飞暗惊,拔刀已经来不及,躲闪更不是办法,因为宝剑完全在道士的操控之下,将会不死不休地追着绞杀,他的腿再快也快不过飞剑。只得拿震天弓当刀使,弓背向宝剑拨去:“铿”然一声,气劲狂涌而来,震得他倒退数步,双臂也有些发麻。 剑尖被拨打偏了,但宝剑并没有被扫飞,而是以剑柄为中心急速旋转起来,向他胸部旋切而去。 李飞哪想到对方宝剑如此神奇,急忙向后倒去,铁板桥加倒滑冰再加懒驴打滚,才把这要命一剑堪堪躲过去,感觉刚才冷森森的剑光就从脸上扫过,也不知鼻子有没被切去一片。 道士一闪避过李飞第二箭,右手剑诀划了一个圈,宝剑飞向空中,转过一个大圈,剑光乱闪,突然幻化成七道剑气向李飞射来,将他全身前后左右退路封死。 “七星幻月!” 这是昊天剑法上卷“法剑篇”中高难度的一招,七道剑气中只有一道是宝剑真身,但没有击中目标前七道剑气一模一样,真剑的位置也在不停变幻,有可能是在任何一道剑光中,不明奥妙的人只有被击中之后才能知道哪一个是真。 要破解它,除非同时击中七道剑光,或是找到真正的宝剑,只是电光石火之际,谁能看出真假?不是修为比攻击者高上数倍的人,哪能同时挡住七剑? 李飞心头雪亮,大喝一声,右手三合宝刀挑起,坚决斩向其中一道剑光:“当”的一声巨响,宝剑被准确斩中,震得冲天飞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道士愣了一下,随即怒喝:“原来你小子偷学了我们的昊天剑法!” “放屁!我用的是刀,昊天剑法是用刀来使的吗?也吃我一刀试试!”李飞接了一招高难度的绝招,信心大增,将震天弓抛下,手舞双刀向道士冲去。 但他还没冲到道士身边,宝剑在道士的驱使下已从空中急速旋切下来,初时只是一片剑光,但一变二,二变四,落到李飞头顶上方时,已经宽广十几米,如乌云罩顶般盖下来。 这一招名为“傲阳透云”,是昊天剑法中最厉害的群攻绝招之一,剑光如云,遮天蔽目,令人看不到宝剑所在,一旦宝剑透过“云层”而下,便如万丈高空中的艳阳从云层间隙中射下,来不及抵抗。这一招最可怕之处在于“云层”和“阳光”都具备杀伤力,被那看似云团的剑光罩住,至少也要全身衣服碎裂,血肉模糊。 太上教能称雄天下数百年,绝对不是侥幸。虽然只是低级的法剑,招数也是精妙无比,修到顶级不比初级的道剑差。许多招数的威力还会随着自身修为提高而提高,眼前这个道士虽然没有学会道剑,却已把法剑修到顶级,功力非常扎实。 李飞得到《昊天剑法》上卷后,曾花了不少时间研究剑招特点和破解之法,否则他万万不能识破七星幻月。这时见剑光如云罩来,知道越逃敌人的宝剑威力越大,一旦“傲阳透云”之势形成,他就挡不住了,一咬牙反向天空冲去,双刀盘旋急舞护顶。 却听“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连响十几声,满天烟云消散:“阳光”不及出云就被挡住了,宝剑自然被远远挑飞出去。 “你——”道士怒喝未毕,李飞已如流星奔月,刀尖前指向他撞去。此时两人距离只有二十米左右,一闪即到,而道士的剑还在另一个方向百米外,绝无可能在这瞬间回到手中。 李飞身在空中,脸上已绽出笑容,道士虽然比他强,却没有强到可以空手接他一刀的程度,没了宝剑太上教的道士狗屎不如。况且他左手的刀还在备用状态,可防后面宝剑袭来,也可以出手再给道士补一刀,臭道士必死无疑! 但道士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也没有去召宝剑回防,而是突然举起左手指向李飞,袖中一道细细白光射出。这道白光速度极快,李飞又是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来,瞬间便撞在一处。 ------------ 第一章 昊天剑法(下) 李飞急忙挥刀去斩白光,撞了个正着,却软绵绵不着力,并且一瞬间那道白光已散射开来,足有数平方米一大团。白光中数十根小指粗细的白色绳索象八爪鱼一样向他抓来,一触体每根都如灵蛇般自动缠绕,他大吃一惊,左手刀再上时,手臂与身体已经被缠在一起。 只是白光一闪之际,李飞全身从头到脚密密麻麻都是白色绳索,深深地勒了进去,把他捆得象个纺线团:“啪”地摔在道士面前。 李飞运劲一挣,没有一丝松动,白绳在皮肉中陷得更深了,他双足勉强蹦了起来,但被他甩丢出去的飞剑已飞了回来:“唰”的一声直奔咽喉,快如疾电。 李飞感觉剑芒冷气刺入咽喉,已经从后面透了出来,不由心如死灰:完了,终于要死了,那天在东河城没死在他剑下,今天还是没能逃过他的剑…… 但是那把宝剑却突兀地停住了,剑尖离他喉咙只有五寸,嗡嗡震动,剑光映得他脸上忽青忽绿。 道士冷冷看着他:“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李飞哼哼几声:“没什么话说,想杀就杀吧。我早说过太上教都是卑鄙之徒了,表面上跟我斗剑,却暗中使法宝,无耻啊无耻,八十岁的老奶奶都比你‘有齿’一点。” 道士瞋目怒道:“技不如人还有脸耍赖,谁说战斗不能使用法宝了?快说,你偷学了多少昊天剑法?” 李飞不屑道:“我使的哪一招是昊天剑法了?打不过人家就找借口,亏你还得意洋洋,太上教的剑法一文不值,公平战斗你根本不是我对手;太上教的道士无耻之极,不是靠门派恃强凌弱就是靠人多取胜,再要不就是靠法宝偷袭取胜!” 道士勃然大怒:“你轻视我尤可,本教乃是当世第一大教,为教门之表率,天下无人不尊,岂能容你轻辱,死到临头了还敢信口雌黄!” “你是太上教的道士,你的言行就代表太上教,第一大教倒是真的,天下表率嘛……哼哼,哈哈。” 李飞不往下说,一脸不屑却比臭骂更为可恶。道士怒极,突然收剑在手,左手掐了个法诀,李飞身上的绳索化为一道白光倏地收入他袖中。 “我今天便不用‘千丝锁魔绳’,让你输得口服心服!” 李飞暗喜,他原本以为必死无疑,见这个道士对自己的门派有极度的荣誉感,故意刺激他,想不到还真得逞了。他还不放心,问道:“如果你用了法宝呢?” “我百里志言出必践,若是不能凭剑法胜你,宁可自刎于你眼前!” “那也不用飞剑和法术?” “就不用飞剑和法术!” “好道士,你要是真能说到做到,我就承认太上教还有好人,死在你剑下也不冤了。” “本教剑法博大精深,岂是偷看秘笈就能破解的,看好了!”百里志说着摆了个进攻的招式,却并不抢攻。 李飞长啸一声,双刀翻飞向他攻去,碎雪刀法淋漓尽致地施展开来,快如疾电,密如狂风暴雨。百里志不紧不慢,一招一式使得中规中矩,有守有攻,显然游刃有余。 他的许多招式李飞都清楚,但他一招没有使老,新的一招又出;或是一招明明变化已尽,突然又生出新的怪招来,招式是死的,而现在被他使活了。 昊天剑法是太上教上千年来无数高手心血凝练而成,非同小可,百里志在这些剑招上浸淫了二十多年,真正得心应手,熟能生巧;而碎雪刀法只是武松自创,并不算高明,李飞练习也不过一两年,很快就相形见绌了,若不是他研究过昊天剑法,恐怕连十招都未必能接住。 斗了数十招,李飞越斗越吃力,只觉对方每一剑都重如山岳,身不由己向后退去,心知凭碎雪刀法不可能胜得过百里志,已生出颓废之感。 可是输就等于死,他怎能就这样服输?刚才一箭射得百里志狼狈不堪,可见他的灵炁对真气是有克制作用的,如果能调动全身所有灵炁注入刀中,百里志绝对不敢与他硬碰。 但问题是他贯通的穴道虽多,每个穴道贮存的能量都不同,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研究出可以让全身灵炁都灌注到武器上的方法,他所能灌注到武器上的,仅是手掌中渚穴的地巧星能量而己。在没有借助震天弓的威力时,只是地巧星的能量显得太弱了一点,这仅是他六十七分之一的功力而己。 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李飞的狠劲又爆发了,一边改为守势,一边暗中蓄力,强行将整条手臂穴位中的灵炁往下移。两种能量相撞,又不能相融,受冲击之力的影响便再向下撞去,最高处巨骨穴的能量冲往臂臑穴、臂臑穴撞向尺泽穴……一直通到手掌的中渚穴。 他手臂上的大部分穴位都已贯通,经脉如线,穴位如珠,这情形就象一串珠子,最高的一颗滑砸下来,推动第二颗,第二颗再推动第三颗,然后一串能量尽数冲击到三合刀上——平时不敢这样乱来,但现在顾不了太多了。 “杀!”李飞大喝一声,一刀斩去。 百里志不知他这招大有玄机,以剑去挡,只觉刀上磅礴之力一波接一波冲来,透过宝剑侵入手臂,他的真气竟然挡不住,身不由己地向疾退。这一刀虽然不如刚才那一箭猛烈,但却如长江后浪推前浪,冲击力似无穷尽之时。 李飞急速冲到,左手又一刀斩到,气势更胜第一刀,百里志身不由己,高呼着全力一剑迎去。 “当啷”一声,火星四溅,三合宝刀上崩了一个缺口,宝剑也被震得脱手飞出,百里志被震得倒退十几米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下来,脸失血色,手臂酸麻无力。 李飞的手臂更象是被一根钢筋穿透了一般,短时间内竟然无法动弹了。 百里志惊诧之极,就算李飞在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不可能真气比他还强啊!难道李飞一直在故意示弱麻痹自己? 他的宝剑飞了回来,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翻腾的血气:“好小子,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再来几招试试。” 李飞大吼一声,再度冲上,又是恶狠狠一刀砍去。百里志有些心怵,不敢硬接,便以巧劲去拨,不料李飞刀上毫无力道,却欺身逼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连环踢出三脚。 刀中夹腿,本就是李飞的绝技! 但是百里志除了真气的性质不如李飞的灵炁,其它都要比李飞强得多,这三腿也仅是逼得他退了四五步,并没能伤得了他。 李飞转身就走:“你的剑法果然厉害,有种的就不要追我!” 百里志没料到他占了上风还开溜,大为惊愕,随即反应过来,飞也似的追来:“原来是自伤之法,强弩之末!” 李飞逃出数十米,百忙中回头望去,见百里志似足不沾地,大袖飘飘,身如御风飞行一般就追在身后相距不过七八米远,不由大惊失色。他只是凭着灵炁强化身体,腿力超强,轻功技巧实在谈不上高明;而百里志出身名门,无论技巧、火候都要比他老辣得多,短距离内哪里能跑得过他?这下真是黔驴技穷了! “恶贼,看你往哪里儿逃!” 眼看百里志追到,情急之下李飞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边跑边伸手入怀,暗中拿出两包迷香,五指一用力把纸包抓碎,两种粉末混合在一起,转向上风处跑去。 他的独门迷香,当两种粉末混合时,就会散发出令人难以察觉的淡淡香气,吸入一点便会全身乏力,多吸一口更会昏倒达半个小时左右。迷香本来是不适合在室外用的,但大量在上风处散开,效果依旧十分可观。 这时百里志已经迫近到身后,李飞猛地回手一扬,一大把粉末往他脸上撒去。百里志立即停下,拂袖一挥将粉末震散,但粉末和香气早已散开,已经吸进了少许,头重脚轻,身体晃了晃。 李飞兔子似地蹦到一棵树后,哈哈大笑:“倒也,倒也!” 百里志果然应声倒地,李飞跳上前来,一刀向他砍去,不料眼前剑光乍闪,百里志突然跃起,一蓬剑光向他当胸刺去。 李飞大骇,倒翻一个跟斗,险些被开膛破肚,吓出一身冷汗来。 “好啊!你敢使诈,老子跟你拼了!”他**没有奏效反而怪别人使诈,大怒之下冲过去挥刀狂砍。经过这么一缓劲,手臂已有了些力气,而百里志却手脚无力,挡了几下,宝剑握不住被震飞出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李飞三合宝刀“唰”地停在了他脖子上。 ------------ 第二章 失而复得(上) 李飞得意大笑:“哈哈哈,叫你不要追了还不信,现在还有何话说?” 百里志勉力站着,不停做深呼吸:“你,你……无耻!” “无耻?你可以用法宝我就不能用**?哦,对了,你答应不用法宝了,可是我没答应不用法宝啊!这就是我的法宝。” 百里志终于把吸入体内的一点迷香压制住,但刀已架在脖子上,不由颓然叹了一口气:“罢了,是我太大意,栽在你这恶贼手里无话可说,尽管动手吧!” “哼,我只是功夫还差一点点没练好,要是练成了,每一刀都比刚才那两刀更厉害十倍,你还能斗得过我吗?” “这……”百里志犹豫了一下:“如果你真有那样的神力,我可能百招就接不下。可是别忘了,你在修炼时我也在修炼进步。” “这么说你还是不服了?” “当然不服!” 李飞邪邪的眼光在他身上移来移去,似乎在想着先从哪儿下手,百里志一脸冷然,毫不畏惧。 “我就不信你真不怕死!”李飞大怒,左手刀猛地朝他当头劈去。 百里志闭上了眼,只觉头顶刀锋冷芒沁人,似乎头已经裂成了两半,但刀锋就在即将触及头顶时突然停住了。 李飞笑道:“我的刀法如何?连一根头发都没断!” 百里志叹了一口气:“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给我个痛快吧!” “给你痛快?哼,刚才你吓我个半死,我也要吓你个半死。你以为我要杀你?我就偏不杀你!” 百里志惊诧地望着他,不敢相信这个无耻又下流的刺客会放过他。 “如果你答应不追我,我就放你一次――毕竟你是太上教唯一的好人,我要是把你杀了,太上教不是一个好人都没有了?” 百里志愣了愣:“你这人倒也恩怨分明,我使法宝抓你一次,放你一次,你也要用‘法宝’抓我一次放我一次。” “不错,你刚才说不用法宝,果然不用法宝,否则我根本没有放迷香的机会。我最欣赏言而有信的人,但现在讲信义的人越来越少了,你是个好汉子,也许下次我会死在你手里,但今天我却不能用这个方法杀了你。” 百里志笑了起来:“好,我今天不追你,但下次你一定跑不了!” 李飞收刀,倒退几步,转身去捡弓和箭,百里志真的站在那儿不动,只是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望着他。 李飞捡回震天弓,从树上取回穿云箭,回头见道士慢慢走过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你要反悔?” 百里志摇了摇头:“不,我有一件事问你,据说你多次帮了薛家的忙,舍身赴死在所不惜,不知是为了什么?” 李飞帮薛家,主要是为了薛可儿,但这话可不能说,忙笑道:“第一,我与薛家郡主是朋友,她有困难我要帮;第二,薛家是忠臣,杨国忠是奸臣,我看不下去;第三,我亲身体会过难民有多苦,不愿更多无辜的百姓成为难民。” “这么说你也是个侠义之士了,却又为何来刺杀辅国公?” “辅国公?”李飞吃了一惊,他刺杀的果然是个大人物,但他不肯承认自己已经事先猜到了:“我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你!”百里志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怒:“你真是湖涂!被你射杀之人乃是当朝铺国公徐英.本朝四大国公,辅国公徐家在朝辅佐皇上,镇国公薛家镇守北方,安国公岳家镇守西方、卫国公马家镇守南方,四家都是本朝柱石,边疆长城,你居然不认识?是谁派你去刺杀的?” “我确实不认识他,我当刺客也是不得已,否则我与他无怨无仇,杀他做什么?” “是谁派你来的?” “你先说,你们太上教不是不管朝廷的事吗?你们为什么给他当保镖?” 百里志沉吟了一会儿:“本教也不是不管朝廷的事,而是不直接干涉朝政……实不相瞒,我本是内山出来历练的弟子,暗中保护薛家重要人物已有多时,薛家被陷害之事我已知晓。后来我得知将有人要对辅国公下手,所以又暗中跟着他到了望海城,我所为者,非名非利,只为国家安定,百姓安居也。” 李飞有些不信地望着他:“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在锁云城保护薛家?” “这……当时我们得到同门传讯,说是有重要事务在东河城汇聚,于是就赶过去了,这是本门内务,不便对你说。总之我和几个师兄弟都是被人以谎言支走了。” 百里志有些支支吾吾,大约是太上教有些人在直接干涉朝政,有些人在助纣为虐,这些话却是不能对李飞讲的。 这时天空有两道剑光往这边飞来,百里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闪身贴在一棵大树下,李飞也同样躲到另一棵树下,屏住了呼吸。 天空上的人从树林上方掠过,并没有注意到下面有人。 两人不打不相识,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特别是百里志没有招呼同门下来,反而叫李飞隐蔽,更消除了两人间的敌意。百里志问:“现在你可以说是谁派你去刺杀徐大人了吧?” “是无影门。” “什么?你已经加入了无影门?他们怎么可能收你!” “这个,这个说来有些复杂,当初我救了一伙难民,难民中有一个女子是无影门的卧底,并且身份特殊。后来我识破了她,但并没有杀她,而我中了无影门的剧毒,是她救了我,为了解毒,我不得已才加入无影门。” 百里志作恍然大悟状:“难怪没人能找得到你,原来你是进入无影门了。可是你还年轻,武艺才智都是上上之选,就甘心当一个冷血杀手?” 李飞摇头:“我是没办法离开,并且你的师兄弟们又不分青红皂白到处追杀我,我还能到哪里去?” “那么你说的那位女了是真心向你,还是只以美色留住你?” 李飞觉得脸上发热,讷讷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个,那个,嘿嘿。至于她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也说不清,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总之我也是在将就混着,如果有路可逃,早就逃了,谁稀罕当杀手啊。” 百里志犹如老狐狸般笑了起来:“这样说来,我们是友非敌,并且还有个交易可做。” “什么交易?” “你杀了我三个同门,不论他们是否罪已至死,他们的师长都不会放过你的,还有那个火爆性子的若真师叔也在到处找你。如果你能帮我查出无影门的门主是谁,作为补偿,我可以使他们不再找你麻烦。” 李飞疑惑地望着他:“连杀死辅国公的事也算了?” “其实你杀的只是一个替身!临海郡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徐大人来巡视,可是皇上却偏偏派他来了,所以我们早已怀疑会有人刺杀他,并且嫁祸给戚大元帅。” “你们弄了个替身,却暗中埋伏在附近,想趁机找出幕后的指使吧?” “确实如此,只是没想到你的弓箭如此可怕,再假以时日,必能大放异彩,自今而后,恐怕没人敢说弓箭无用了。” “哪里哪里,过奖了!可是我刺杀失败,也不能回无影门了啊。” “你在无影门里地位有多高,有机会见到门主吗?” “我算是血影杀手。曾经有一次她靠近了我,但我并没有见过她,我只知道她是个女的,我的同伴管叫她‘青姨’。” “女的?”百里志呆了呆,想了一会儿才说:“看来你还是有机会见到她的,我可以回去与徐大人商量,叫他诈死一段时间,使敌人放松警惕露出狐狸尾巴,也可以让你得到无影门的信任。” “这个么……这个交易还是做不成,第一你未必有能力叫其他道士不来杀我;第二这件事太危险,无影门的人无所不在,那个老女人更加可怕,万一知道了我在打她的主意,可能我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这酬劳与风险也太不成比例了吧?” 百里志微笑起来:“我师父司晨是本教内山掌教的第三个弟子,我也甚得掌教师祖的喜爱,只要我将一切事情上报给掌教,掌教自然会宽恕你。只要他发下令符,包括外山掌教在内,都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至于酬劳,我还有一件东西你可能会感兴趣。”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李飞一看到那个油纸包的大小、纸质和包叠方式,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这个与他藏在回风山脉的真本《绣像水浒传》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可是这本书怎么可能落入百里志的手里? “虽然我不知道这本书有什么作用,但你在毒发之际还要藏起来,必定是非常重要的了,据说你以前也一直带着这本书……” 李飞只觉全身燥热,背上却冒出冷汗,这本书与他的命一样重要,如果百里志不给他怎么办?能抢得到手吗?他不敢表现得太热切,如果被百里志知道了这本书的重要性,可能会用书逼迫他做很多事,永无休止,甚至不还给他而占为己有也是可能的。 他极力回复平静的心态,淡淡地笑着:“这本书是我那光头师父临死前传给我的,有很大的纪念意义,确实不能失去。” 百里志问:“第一页的人物叫什么名字?” “天魁星呼保义宋江。” “果然是你的。”百里志将书递了过来:“不论你能不能做到,都该物归原主,拿去吧。” 李飞接在手中却愣住了,百里志根本没想用这个来要挟他,他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第二章 失而复得(下) 若真、宝月是太上教的,百里志也是太上教的,同一个门派的道士,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差别?当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啊! 李飞的手有些颤抖地打开油纸包,果然是真正的《绣像水浒传》,没有一丁点损坏。他觉得胸膛里堵塞了一些东西,却难以说出来,那是一种无法表达的感动与喜悦,不仅是得回宝书的喜悦,更是因为别的。 “百里兄是怎么找到这本书的?”称呼上的一点变化,显示出李飞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 “那天我追踪到烽火台附近,查看各处痕迹,见到你和一个女子错乱的脚印,以及倒地的痕迹,却推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细细搜查附近,看出巨石有被移动过的痕迹。现在才知道是你中毒了,而那女子心急为你疗伤,却没发现石块被移动过。” 李飞暗呼好险,这本书不论是落到阿奴手里,还是落到其他太上教道士手里,都没有机会拿回来了,偏偏就落在百里志这个光明磊落的人手里,不能不说他撞了一次好运。 “大恩不言谢,百里兄是我所见最讲义气、最胸怀磊落的人,若不嫌弃,我愿与你结为异姓兄弟。” 百里志大喜:“兄弟往日所为我早已知之,深得我心,岂有不愿之理?我们也不必行磕头、发誓之类的俗礼了,今后我便是你大哥,你便是我兄弟!” 李飞也是暗喜,百里志明知《绣像水浒传》是很重要的东西还肯交出来,为人确实够义气,有了这么讲义气的结义兄弟,以后万一被太上教的人抓住了,他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至于要不要帮百里志打听情报,还得看情形在说,能帮就尽量帮吧。 他也呵呵笑道:“我最喜欢大哥这样爽快的人,等事情平息了,一定跟大哥痛饮三百杯!无影门的事我必定全力以赴,只是现在城里大搜索,可能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却是不好回城去。” “兄弟的容貌、体形早已不同于往日,我也是因为这张弓和双刀才猜出是你,只要你把弓和刀藏起来,就可大摇大摆走进城去,谁能认出你来?便是有人怀疑你,我也可以出来为你作证。” “这就最好。我家中还有几个仆人,知道我在家,夜里突然不见了,难免会起疑,日后可能泄露出去。我有一个办法,不如咱们演场戏……”李飞轻声说了自己的计划。 百里志大喜:“好兄弟,你的头脑转得可是比你的箭还快啊。此地不宜久留,我要立即回城去,今日就此别过,你准备到哪儿去?” “我在海边有一处产业,可以到那儿去暂避一下,明天再进城去。” 百里志点点头,驾剑冲天而去。 李飞将书在嘴边亲了一下,藏进胸口,按着书心里感觉到了一股温暖,书不仅是他的战斗力,也是他最忠诚可靠的伙伴和朋友,有它在就有安全感了。 望海城闹腾了一整夜,辅国公徐英被刺杀的消息也传开了,另一个被李飞射死的紫脸大汉是个将军,是戚大元帅的助手,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此重要的两个人物被当众刺杀,所造成的震动可想而知。 全城大搜捕,抓了上百个可疑的人,但是大部分人都明白,真正的杀手早已逃了,这些城狐社鼠只是替罪羊罢了。 第二天,各大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李飞已经把弓、刀、工具等藏在渔庄里,凭着合法的身份轻易进城了。 阿奴正在院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见李飞安然回来,眼眶都红了,也不顾几个仆人在旁边,扑进他怀里:“相公,你没事吧!昨夜到哪里去了,吓死我了。” 李飞笑道:“昨晚出去与几个朋友喝酒,不料闹起刺客来,全城封锁不能回来,害你多担心了。” 四个仆人见他这样说。虽然有些怀疑,却也没敢多问,忙准备早餐,整理房间等。原来昨夜家中已经被彻底搜过两次了,道士们搜了一次,官兵也搜了一次。虽然没丢什么东西,却被折腾得乱七八糟。 吃过早饭,两人单独在内院房间时,李飞对阿奴说昨晚并没有被人追上,一路逃出城外,躲在海边的渔庄里过了一夜,什么事都没发生。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将大门踢得山响,仆人老许急忙去开门,却是百里志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带着四个小道士冲了进来,把老许推倒一边。 李飞闻声急忙从内院出来,笑脸如花迎上去:“道爷息怒,道爷息怒,不知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哼!”百里志装出一脸恶相,斜了他一眼:“昨晚刺客就在你家附近杀了徐大人,听说你一夜没有归家,做什么去了?你……不会就是刺客吧?” 李飞差点笑倒,哪里有这样开门见山问人家的?表面还得强忍住笑:“道爷,你看我像刺客吗?我们李家三代经商,都没练过武,家里连一把象样的刀子都没有,哪里能当刺客?” 百里志问身边的小道士:“你看他像不像刺客?” 一个小道士走过来,在李飞肩上拍了拍,又捏了捏手臂上的肌肉:“回师伯的话,他强壮得连牛都能打死,当刺客倒也合格?” “嗯,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昨晚你在什么地方,谁可以作证?” “我长得壮也有错吗?这世界还让不让人活啊!”李飞哭丧着脸:“昨晚,这个,这个……” “吞吞吐吐,果然有问题,给我抓走!” 四上小道士一齐拔剑,脚步一错已闪到李飞四周,剑尖对准了他。 “道爷,道爷,你听我说,其实昨晚是……是喝花酒去了,内人管得紧,怕她河东狮吼,所以不敢说……” 阿奴冲了出来,装出泼妇的样子:“什么?你居然瞒着我去烟花之地!你,你,我打死你!”说着便去揪李飞的耳朵。 “救命啊!救命啊!”李飞大叫着逃出四个小道士的剑阵,东跳一下,西蹿一下,最后干脆围着百里志打转。 阿奴抓不住他,过去扯百里志的衣服,甚至去抓他的脸,这世上有什么是泼妇不敢做的?百里志是有德行的道士,不能对普通人动手,更不敢乱碰别人的妻子,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可是他又要装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恶道样子,又是尴尬又是狼狈。 “都给我站住!”百里志大喝一声,把所有人都镇住,然后狐疑地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家里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妻,居然还出去鬼混?” 李飞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块十两重的金子塞了过去:“道爷你是修行中人,六根清净,不知其中妙处,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男人嘛,总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天天说只爱我一个,原来暗地里在外面找粉头,呜呜……”阿奴又开始发狂,泪流满面,冲过来又抓又扯要跟李飞拚命。 此时是百里志与李飞演戏给阿奴看,阿奴又和李飞演戏给百里志看,把夹在中间的李飞忍得好不辛苦才没笑出来。 百里志把金子抛了抛,收入袖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吵了。虽然你没当刺客的本事,也没有当刺客的时间,但难保没有与刺客串通的嫌疑,所以我还会再来的。我们走!” 五个道士大摇大摆出门,扬长而去,李飞跳着脚大骂:“他娘的,太上教的道士没有一个好东西,装得清高,却是个贪财鬼!这下惨了,我心急之下一出手就是十两金子,他肯定以为我很有钱,以后会天天来敲诈,把我们搞个倾家荡产。” 阿奴把他往屋里拉,笑嘻嘻道:“只要他贪财就好办,看起来他身份不低,可以多送他点钱,与他拉好关系,以后我们就更安全了。” 李飞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你也知道的,我最讨厌太上教的道士,凭什么送钱给他还要巴结他?我不干!况且我现在不偷不抢,也没有那么多钱填这个无底洞。” “不用小器,你完成了任务,门主将会有大量奖赏,况且这笔支出我可以叫上面付,不需要你出钱的。为了我们能安全呆在这儿,你就忍一忍吧。” “有奖赏?会是什么呢?” 阿奴突然一把扯住了他的耳朵:“半夜跑出去鬼混,还敢要奖赏,家法侍候!” “娘子饶命啊!”李飞夸张地叫着,猛地转身向阿奴抱去,阿奴抽身急退,呵呵笑着飞身逃出门去。 李飞露出得意的微笑,略施小计,不但不会再有人怀疑他是刺客,并且百里志也可以公开与他交往了。不过他与阿奴之间却要慎重思考,事实上阿奴到现在为止对他只有恩没有仇,假如她不能背叛无影门,而他必须要与无影门作对,就不能与她过于亲密,否则对她的伤害太大了。 其实李飞心中想得最多的还是薛可儿,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有没有埋怨自己失信? 不久阿奴很快笑吟吟地回来了,手里拿了一支箭,竟是穿云箭!原来昨晚李飞一箭射穿两人,穿云箭浅浅插在墙上,当时所有人都急着救人和寻找刺客,没人注意到这支箭,而阿奴正好在旁边,趁着混乱拔下带回家了。 ------------ 第三章 巧遇故人(上) 此后百里志果然隔三差五来“敲诈”,李飞在阿奴的支使下百般“不情愿”地暗送财物,并且请百里志吃饭喝酒。一来二去,两人不打不相识,成了“臭气相投”的好朋友。 百里志的昊天剑法上卷已经练成,准备要修炼道剑了,在同辈师兄弟中也算是难得的人才。并且他还练成了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宝“千丝锁魔绳”,乃是用天蚕丝、千面猿须、九尾狐腋毛等绞成,出手化为白光,近物自动捆绑,无论人、妖、魔被绑住,都无法攻击和使用法术,李飞便是在这法宝上栽了跟头。 这期间,天下疯传一箭射杀两大重量级人物的刺客究竟是谁,由于使弓的高手并不多,能在如此远的距离一箭二命、来去无踪的更是绝无仅有,所以很多人怀疑是曾经昙花一现的“神箭小子”李飞干的。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以李飞的立场也不大可能刺杀辅国公,闹了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 乌飞兔走,潮起潮落,眨眼便过了五个月,已是初夏时节。 这段时间无影门门主都没露面过,也没有再派李飞做任务,要出动血影级杀手的机会毕竟比较少,况且无影门内并不只有李飞一个血影杀手。 日子过得虽然平静,没有明显的强制与压迫,但李飞却觉得很压抑,他只是一只笼中的鸟儿,生死抓在别人手里;或者说他是无影门养的一条猎犬,平时好酒好肉养着,要用时才放出来,但若是不听话,或是抓不到猎物,随时都会被主人宰了。 一张无形的网始终罩在他身上,没有真正自由的日子,就是金窝银窝,花天酒地也不会快乐! 要想摆脱被别人操控的命运,唯有增强自己的实力,李飞卧薪尝胆,简直象自虐一样练功,也就五个月左右时间,就贯通了二十七个穴道,总共已贯通九十四个穴道,只差十四个没有贯通。如果还这么努力练下去,只要两个多月就可以全部贯通,迈入一个新的境界,成功已经在望。 现在随着他贯通新的穴道,身体外形已经没有明显变化了,灵炁强化的只是细微之处,以及整体的连通和协调。之前他就象是在身体内东挖一个池塘,西挖一个池塘,有的地方相互连通,有的地方单独存在,现在则大部份被连接起来,如百川汇海向灵窍集中。 灵窍如同无边的海洋,九十四个能量漩涡结成星空图案在缓缓移动,而身体内则是近百个点连结成一个人体形状的网络。 为了尽快贯通所有穴道,他每一种功法都只练到贯通就没有再多练了,所以现在每种星光的灵炁都不是太强。最初时,不同的星光能量融合,会有明显的互补效果,从而增加了总体能量,现在如同在一池水中倒入一碗水,效用也不是很明显了。 李飞很希望能够将体内所有灵炁的战斗力都发挥出来,但一直到现在都没办法把不同穴位的能量集中到手掌上,强行搬运则反而会损伤自己的身体。 是自己练功的方法不对?还是天梦神功只是一种强化肉身、修练长生的功法,本来就不能用于战斗?这个问题李飞也曾想过很多次,这本功法又不是叫什么长生诀、引气术之类,与天罡地煞有关,与一百零八个杀气腾腾的好汉有关,不可能不能战斗;要说练错,目前为止一直是循序渐进,应该也不会错到哪里去。单看那次与百里志的硬碰硬,就证明天梦神功是强悍的,天星灵炁要比道门真气厉害! 那么问题是出在?看来目前功力无法应用出来,最大的可能是因为穴道还没有全部贯通。 入窍和贯穴只是天梦神功的基础功法,就象是道门的筑基一样,主要是强化身体、积蓄能量,怎能强求基础的功法有太多的临战运用?他坚信这是一个积累过程,当完成了原始积累,进入第三层“凝魂”时,肯定会有质的飞跃。如果到了那时还不能应用起来,再来研究问题是出在哪儿也不迟。所以他静下心来,天天都在打坐练功,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突破。 真书虽然拿回来快半年了,却并没有召出更多好汉。一方面是专心练功没有时间去测试,另一方面是阿奴在身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门主也随时可能会出现在附近,李飞不敢大张旗鼓去弄。 所以到现在为止,他贯通的穴道虽然增加了很多,箭术、近战肉搏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可用的好汉也仅四个,连四个好汉附体到武器上有什么效果他还没弄清楚。 这天他正想找个借口出去逛逛,寻个没人的地方与四个好汉交流交流,阿奴却来找他,要他陪她一起去渔庄收租。李飞也确实在家里呆了很久,于是两人出门,租了一辆马车往城门而去。 出城门时,李飞从车中望出去,见到两个准备要进城的人,戴着竹笠直压到眉际,不由觉得好笑,这时没下雨,太阳升起也不高,这么戴着竹笠不是在告诉别人自己不能见人么? 他多看了两眼,却引起了那两人的注意,都抬起头来望向他,李飞与他们一对视,不由心中一震。 前面那人虽然穿了宽大的土布衣,却还是显得消瘦,黝黑的脸明显是染出来的,粗劣得稍有经验的人都能看穿。令李飞觉得眼熟的是她的一双杏仁大眼,以及圆脸上的酒窝——这个人是女扮男装的,并且是他熟悉的人! 后面的人高大强壮,粗麻衣几乎被肌肉撑破,自有一股沉稳凝重的凛冽之气,这是血战沙场的军人才特有的气质。 李飞几乎要脱口而出:薛壮!玉兰! 两人见到李飞也呆了一下,感觉有些眼熟,却又不敢相认。因为一年半以前,李飞与他们分手时还只有一米七多,除了双肩肌肉大一点,体形跟个书生一样消瘦单薄;而眼前的人坐着也显得极其高大,雄健壮硕,气宇轩昂,脸上虽然有**成象李飞,但眼神、气质都不一样了。 俗话说:山蕴玉而辉,水怀珠而媚。内在的气质一般是与生俱来,或者是从呀呀学语就开始熏陶,由才华、心性、修养等方面形成,一生都难以变化,更绝不可能在一两年内改变。以前就是在国公府内,李飞也是衣着随便,懒懒散散,象个落魄的书生或流浪的侠客;而眼前的人却是衣着华贵,连头发都一丝不乱(这是阿奴的功劳),英气内敛,含而不张,只有那种名门世家的子弟有能有这份气质。 天星灵炁已经将李飞改造得几近完美,这是从内而外的改造,所以连气质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毫不夸张地说,他穿上华服可扮王孙公子,戴上甲胄能威镇三军,着上道袍不输名门正统。如此惊人的变化,薛壮和玉兰又怎能想得到! 李飞跳下车向两人走去,两人这才认出了他,却像是木雕一样呆在那儿动不了。 李飞走近,微笑道:“两位兄弟怎么在这儿?这儿人多,可别挡了别人的道,我们到一边说话吧。”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后退一些,避开进出城的人流,他们是不可见光的“叛国贼”,要是引起太多人注意,很有可能被人认出来。玉兰心急,立刻迫不及待地问:“真的是你么?这怎么可能!” 这时阿奴探头出来,问道:“相公,他们是谁啊?” “相公?”玉兰和薛壮象是中了九天神雷一样,惊讶得连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李飞回头喝道:“你先走,我与两个朋友说几句话就来。”他虽然没有骂人,但眼中已饱含怒火,威风四射,吓得阿奴全身一颤,急忙缩回车厢内。她从来没见他这么生气过,既使是她在酒里下蒙汗药被他发觉的时候。 李飞一手扯住一人,飞快向城外野地里走去,两人虽想挣扎,却哪里能动半分?像两个纸人一样被他拉着,离开大道有一两百米才停下来。 玉兰甩开了他的手,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带着哭腔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姐天天惦记着你,茶不思饭不想,我们上百人冒着生命危险,满世界找你,你却躲在这儿快活,娶了别的女人!大骗子,大坏蛋!” 薛壮也是怒目而视,握紧了双拳:“呸,我真是瞎了眼啊!你简直狗熊都不如!” 李飞苦笑道:“你们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哪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劈头乱骂的,就不怕骂错了人?” “骂错了人?”玉兰在八个侍女中虽然算是温婉的,但平时接触的都是精兵猛将,只有一股刚性,这时火气上来了,简直象只被夺了崽的母老虎:“我亲耳听到她叫你‘相公’,一看就是个骚狐狸的样子,你说,你说!你这么久不回去,是不是贪恋她的美色变心了……” “住口!”李飞低喝一声,震住了两人:“我是你们的元帅,你敢这样指责我?没上没下!” 两人愣了一下,垂下了头。就算李飞真的娶了别的女子,他所立下的功劳还在,薛元龙临死的授命还是有效的,说得更严重点,薛家所有人都是他李飞救的,谁敢对他无礼? ------------ 第三章 巧遇故人(下) “现在听我说,事实上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变心,那个女子称我为相公,只是为了掩护我的身份。简单说吧!我在回风山脉与刺客搏斗时中了巨毒,只有无影门门主可以解,是她带着我远逃数千里,来到这儿并救了我的命。我不得不加入无影门,但只是跟她们虚与委蛇,一有机会就会回去,我与她表面上虽称夫妻,实际上各睡一房,我对可儿的心也从来没有变过,现在你们满意了吧?”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一直不回去?”玉兰犹自不解气。 李飞叹了一口气:“你们以为我喜欢呆在四面荆棘、虎狼环伺的地方?事情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无影门的门主、无影杀手、血影杀手都非常可怕,可能我还没逃到沙漠就会被他们追上了;就算我逃到无相城,消息传出去,太上教、幽玄教、无影门、妙意门都会杀上门来,这个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不?现在只有无影门能使我隐身在这儿,迟早我能找到机会的……或许我的神功有所突破的时候,转机就来了。” 薛壮不禁热泪盈眶,立即跪下:“小人冒犯大帅虎威,愿受处罚!” 玉兰也急忙跪了下去:“小婢愚昧,给大帅赔罪了!” 李飞连忙扶起两人:“你们忠心护主,情有可原,我也不责罚你们了,现在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大家都好吗?” “都好,就是在进沙漠时死了些人,到了心海洲后,去年粮食比较紧张,但今年肯定有富余了,我们开垦了大量良田,什么都不缺了。” “有人去找你们麻烦吗?” “在去的路上很多人追了上来,但都被大师们挡回去了,到了无相城后几乎就没有见到外人了。” “那就最好……那个罗刹魔法师齐娜有消息吗?” 薛壮和玉兰都摇头,李飞也不由黯然,感觉自已对不起哈伯、克拉克和齐娜:“那么黑辽国的人有来找你们麻烦吗?” 薛壮说:“黑辽国把信送到望乡镇,只要我们与他们结盟共同攻打大景国,为光明秩序会报仇,三万两金子可以免了。但郡主只答应与杨国忠为敌,绝不与大景国结仇。”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玉兰的眼睛又红了:“我们一直没等到你,在回风山脉和沙漠之间找了无数遍都没有消息,很多地方又传言你已经被杀了。小姐都急坏了,可是不敢说出来,想出来找你又不能丢下其他人。幸好关内还有些心向着我们的人,前几个月传出消息给我们,说辅国公在望海城被刺身亡,一百五十步外一箭两人,破甲穿心。我们猜测有可能是你,总共出动了一百多人出来寻找,也没想到你还在望海城,苍天有眼,终于让我们找到了!” 李飞低声说:“死的其实是辅国公的替身,我们设下这个圈套是为了要挖出真正的指使者和无影门的门主,所以我还不能回去。你们在这儿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认出来,一刻都不要多待,立即回去。越是遮遮掩掩越是会引人起疑,把斗笠丢了,脸洗干净了,再把我这两瓶可以改变肤色的药水涂上,扮成夫妻或是兄妹堂堂正正地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脸都有些红了。薛壮搔着头问:“我们回去后怎样向郡主回复?” “这个……”李飞想了想:“说我一天都没忘过她,快则三个月,最迟过年之前,我一定会回去一趟!” 两人大喜,行了一礼恋恋不舍地转身。没走几步李飞又叫住了他们,把身上总共十两金子、二十多两银子都塞了过去。他们以前也许不缺钱,但逃到沙漠之后没有经济来源,人口又那么多,肯定是不宽裕的,可惜这时李飞身上带的钱并不多。 望着两人离去,李飞的心几乎也跟他们走了,他真的很想念薛可儿,很想去见见那神迹一样的沙漠绿洲,想见见晦明和大乘禅宗高僧们的风范。现在要是能与薛可儿并骑骏马,在草原上迎风奔驰,那是何等写意啊! 可是做人要有始有终,答应了百里志的事情要尽力做到,没有弄出点头绪不能就这样丢了;在没有出现什么转机之前,也不能贸然跑到无相城去,一旦触怒了无影门门主后果不堪设想……总之现在不能去,一年多都忍下来了,也不在乎多等一年半载。 李飞走回大路,阿奴和马车还在那儿等着,钻进车内,她的脸上虽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但气氛却很沉重,相对无语。 李飞已经没心思去渔庄了,喝令调头回城。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回到家中,李飞径入自己房中,阿奴紧跟着过来,关上了房门。 “……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那么,你是觉得最近我没有全心全意帮你,记恨我吗?” “不是。” “你……在想念薛家的郡主?” “没有。” 虽然李飞脸上毫无表情,一双背在身后的手却在轻轻颤抖。 阿奴幽幽叹了口气,面对着窗外缓缓说道:“我知道她在你心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我骗过你,现在又有监视你的嫌疑,是居心不良的坏女人,当然不能与她相比。没有她,你还会与我说说笑笑,要是见了她,你就会对我弃之若履……”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已经哽咽,泪水顺着光滑的脸蛋流下。 李飞有些不忍,走过去轻拥住了她:“你也不要想得这么不堪,刚才我态度不好,是我不对。” “如果换了是她在你身边,我在远方,你会想念我吗?”阿奴抬起那泪水翻滚的大眼,幽怨地望着李飞。 李飞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阿奴是很理智的人,不会因为感情而变得蠢笨,但她今天所说的话都很傻,莫非她是真的爱上自己,受刺激失控了? 他苦笑道:“人与禽畜不同的地方,就是人有感情,别人对他的好、对他的坏都会留在心里,你虽然骗过我,却也救过我,照顾过我,为我付出了许多,我又怎能全不放在心中?我知道你也有难处,你有任务在身,身不由己,我也不怪你,可是你又怎能让我对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完全放心,视若知己?” 阿奴全身都在微微战栗,眼泪更象是漏了底的玉盆不停往下滴去。 李飞继续说:“正所谓‘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无知己,要为可知也!’一个人不用怕得不到地位,而是要多想怎样在社会上立足;一个人不要怕没有知己,而是要他的所作所为值得别人当知己。”(此处纯属李飞信口胡诌,孔圣人泉下有知,多多包涵。) “我,我……如果我不顾一切跟着你,你就会对我改变看法么?你就会不在意我曾骗过你吗?”阿奴低下了头。 李飞将她的脸扭向自己:“我肯定会对你改变看法,但我不相信承诺,而是相信行动。无影门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为它死心塌地的?” 阿奴有些惊慌,颇为无奈地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骗了你,我母亲还在世,只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有个姐姐,就是无影门的门主青螭。” 李飞虽然知道她叫门主“青姨”,却也没想到真是亲姨娘,不用假装便露出惊讶之色:“原来门主是个女的,还是你亲姨娘,这就难怪了!” “她是个脾气古怪的人,谁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既便我与她是血脉至亲,如果我忤逆了她,她也会杀了我。我也不知道我娘为什么要叫我到她身边,其实我娘的脾气也是令人猜不透,从小就没人理会我……”说到这儿她哭了起来。 这下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爱,李飞也不由心软了,将她拥在怀里,吻干了她泪水,在她的樱唇上轻吻了一下。阿奴却紧紧缠住了他,双臂如蛇,娇躯如绵,吊着他的脖子热吻起来,丁香暗渡,柔情几乎将他融化。 只要这时李飞稍示主动,他们这对假凤虚凰就会立即钻入被窝成为同命鸳鸯。但是李飞却还是有些芥蒂,显然阿奴遗传了她母亲和姨姨令人猜不透的性格和心计,谁能肯定她不是在用柔情捆绑自己?也许是她已意识到了自己无法与薛可儿竞争,也怕他会突然离去,所以主动出手挽留自己? 欲念这种东西很奇怪,一旦钻出来了就象洪水猛兽,无法遏制,连理智都会被烧成灰;而当它不来时,就是眼前有曼妙无比的天魔之舞也毫无作用,越受诱惑就越冷静。此时李飞就是属于后者,因为一点怀疑和介意,头脑特别清醒,没有半点欲念,还是轻轻推开了她。 ------------ 第四章 李氏飞剑(上) 三天后李飞自己去收租,到了渔庄后却划了一条小船出海,来到离渔庄约有二三十里的一个无人小岛上,今天他要测试四个好汉附在武器上的效果。 山谷密林中,李飞手持一把白光闪烁的宝剑,花荣、鲁智深、武松和时迁分别站在左右。 “花荣上!” 花荣应声化为白光附到宝剑上,李飞随手将剑抛出:“咻”的一声,宝剑带着一道白光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百米外的标靶。 李飞跑过去将剑拔下,回到原位,喝道:“鲁智深上!” 鲁智深化为一道红光附到剑上,连剑光也变成了红色。这次李飞却是看准了目标才投射出去,剑中标靶,轰的一声,居然一团火焰爆散开来。 李飞取回剑,令武松附到剑上,扬手将剑射出,宝剑斩断一根树枝后,居然自动地飞回他手中;再令时迁附上去,剑一离手便消失了,直到命中目标时才现形。 经过几次试验,李飞已经弄清了四人附到宝剑上的效果:花荣附体,无需瞄准自动命中目标;鲁智深附体,产生爆炸效果;武松附体,击中目标后如果没被卡住能自动回来;时迁附体,能使宝剑隐形,并且在击中敌人的瞬间,突然现身刺杀。 四人附体到穿云箭上的效果是一样的,但现在震天弓太惹眼了,不能带在身上,所以李飞决定暂时玩玩飞剑。他刺杀镇国公徐英全身而退,门主赏了他五百两黄金,一些珠宝,一把宝剑,一个美女。不过美女被阿奴截住没送来,剑便是这把太乙白光剑,据说内含太乙精金,锋利绝伦,白光耀日。 以李飞的眼光看,这把剑会比以前宝月那把剑强一些,在凡人眼中可能是极品宝剑了,在修真的人眼中只是下品宝剑而已。反正能让好汉们附上就行,将就用着。 不管怎样,他李飞也能玩得起飞剑了,为了庆祝这里程碑式的进步,他把自己的剑法命名为“李氏飞剑”,这名字真是土得掉渣。 李氏飞剑还是有很多局限,比如不能控制宝剑在空中的变化,如果仅仅是以飞剑对飞剑,他就可能打不过同等水平的道士。另外还有一点遗憾,他的飞剑不是神舟飞船,还不能载人飞行。 但李氏飞剑也并非全是缺点,灵巧虽然不足,威力却要比道士们的低级剑法高,太上教的剑法分为三个阶段:法剑、道剑、慧剑。其中道剑的定义是飞剑中夹带法术的力量,不仅有宝剑之力,还有法术产生的额外伤害。从这个定义来说,李氏飞剑已经是道剑了。虽然目前威力不够大,但好汉们的能力会提升,将来附在剑上威力也能大幅度提升。 太上教的道剑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前辈高手费无穷心血千锤百炼而成,想再创新很难,往往练了一个派系的就不能练另一个派系。比如若真练的是火雷剑,已倾其毕生心血,再想练其它性质的道剑已经不可能了。而李氏飞剑却因每个好汉合体效果都不同,变化万千,如果能把所有人召出来,至少有一百零八种剑法,让人防不胜防。 李飞突然心中一动,可不可以把多个好汉合在一起呢?如果能这样,那么将会产生无穷变化,飞剑不足之处自然也可弥补了。 武松附剑可以自动回来,花荣附剑可以自动命中目标,那么两者相加是什么效果呢? 李飞立即叫武松和花荣同时附到剑中,眼观两百米外地面一块小石头,随意将宝剑投射出去。宝剑直奔目标,火花一闪,小石头散碎,宝剑自动调头飞了回来。 李飞大喜,改叫武松与鲁智深配合,宝剑击中目标产生的爆炸火焰范围比之前更广,并且依然能够自动回来。 他再接再励,又加上了花荣,这一剑虽然威力没怎么增加,但多了自动攻击目标的特效,让他倍感轻松。 接着再把时迁也塞了进去,四个好汉都附在剑上,可惜这一次宝剑没有隐形,时迁的效果失效了。 这是为什么呢?是只能三人合在一起,还是有些人不能搭配?李飞接着测试,发觉花荣与另三人都能单独搭配,武松和鲁智深都不能与时迁配合,只要有时迁在组合内,不是他失效就是武松和鲁智深失效。 看来组合牌也不是那么好打的,不是谁塞在一起都行。李飞琢磨了一会儿,可能好汉们的组合与他们的性格有关系,他早就发现花荣与任何人都能相处,武松和鲁智深则不喜欢时迁。 练了一会儿,李飞划船回去,途中心里一直在想着,该怎样才能从书中多弄几个人物来。人多了李氏箭法和李氏剑法才能玩得转,组合牌玩起来才有意思。特别是武艺第一的卢俊义,最深藏不露的公孙胜,一定要把这两个人挖出来。 卢俊义喜欢什么?他号称玉麒麟,生在富贵之家,名满天下,钱财无数,宝马、武器、铠甲都不缺,人又长得帅,想必美女也不缺,还有什么对他有吸引力?李飞想了很久,隐约记得是宋江是派吴用给他算命,把他骗走,并在他家里题藏头反诗陷害他,这才把他弄上梁山。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公孙胜是自己找上晁盖,合谋夺取生辰纲,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难道点一炷香把他熏出来?想到这儿李飞自己都觉得好笑。 回到家里,正好百里志从外地回来,来找他出去喝酒。两人的“腐败”行为是阿奴鼓励的,她自然不能反对,于是李飞换了一件衣服,两人携手而去,找了一家干净的酒家,要了一间雅座,对座小饮起来。 喝了几杯,李飞觉得他有些不对劲,问道:“大哥有什么心事?” 百里志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口喝干:“没事,你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那个门主,只知道她的名字叫青螭,是阿奴的亲姨娘,而阿奴的母亲在临海郡的某一处深山隐居,如果能找到她,也许能弄清青螭的身份。”李飞把那一次中毒后的事情和行走的路线说了一遍,但具体位置不能确定。 “这是一个重要线索,我们会安排人去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这边能有进展。” 李飞摇了摇头:“事实上我完全不知该怎么与上面的人联系,只能被动地等待,我甚至怀疑她永远都不会露面了。” “我看阿奴对你颇有情意,你对她到底怎样?” 李飞呆了呆,半晌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她有那么一点喜欢,但却没有那种激动的感觉。可能是当初认识她时,我就是把她当成一个难民女子,好比小妹妹一样,可以跟她在一起,但却不会心跳加速……你明白吗?” 百里志一翻眼睛:“不明白。” “我倒!就是说我不讨厌她,也觉得她很美,但真正能与我内心共鸣的是另一个人,再说她诡诈得很,谁敢放心与她同床共枕?” 百里志笑得有些暧昧:“你心里的人是薛家的郡主吧?我本来还想劝你在阿奴身上突破,既然你不是真的喜欢她,大哥也不能叫你做这种事了。” 提起薛可儿,李飞心里很不痛快,恨恨道:“都是杨国忠这王八蛋害的!” “我已经查清楚了,这次的事又是姓杨的指使的,已经有他派系的人接替了徐大人的位置,戚大人的兵权也因此被削了三分之一……乱象已现,大厦将倾,唉!” “这王八蛋想做什么?难道他想扶持自己的一系人马,然后自己当皇帝?” “只怕真是这样。” “大哥何不一剑杀了他?一了百了!” “唉!兄弟有所不知,朝廷中的事错综复杂,绝不是杀一两个人能解决问题的。况且本教和其它门派也有许多人参与其中,这个乱子没有挑起还好,一经挑起,就不仅是朝廷的斗争了,那将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我知道,我也听说你们内部有许多派系,并且与朝廷的关系非常密切,也就是说有许多人是站在姓杨的一边,对吧?” 百里志点了点头,闷声不响地倒了一杯酒进嘴里,今天他显得前所未有的消沉。 李飞有些不解:“你们的掌教难道不知道,也不管这些事?” 百里志苦笑:“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割哪一边好?前几天我回山中,正好听到师父与几位长老谈起这件事,颇有几分袖手不管的意思,下面爱闹就让他们去闹,天下兴衰自有天意,不必过于干涉。还说这是本教的一个大劫,如果实在不行就封闭内山,不论世间如何动乱,总之本教的根本不能动。” “怎么能这么自私?这简直就是在放纵晚辈们乱来!” “放纵是有,自私则未必。我记得你曾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道便是不偏不倚,绝无偏私,没有贵贱尊卑之分,人人都与草木无二。长老们修行越高,便觉得自己离天道越近,所以主张一视同仁。” 李飞嘿嘿笑道:“我原来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以为是说老天不长眼睛,没有仁慈之心,把百姓当刍狗呢。” ------------ 第四章 李氏飞剑(下) 百里志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象你这样理解也不是没有道理,老天说是不偏不倚,可是看着百姓流离失所、生不如死却无动于衷,你说是不是不仁?所谓高人,为了自己的修炼而冷眼旁观别人疾苦,心如铁石,不动声色,又怎能说不是自私?你说,神仙是仁慈博爱的,却为什么要修行的人绝情绝爱?” “这个……我又不是修道的人,哪里知道这个大道理?不过以我理解,如果神佛不是仁慈的,他们就不值得天下人膜拜;如果神佛是仁慈博爱的,就不能要求他们的信徒无情无欲!大约天下的和尚和道士都误入歧途,走火入魔了!如果要我无欲无念才能修成神仙,我宁可选择做痛痛快快的凡人,不做神仙也罢。” 百里志一拍桌子:“说得好,当饮三大杯!” 李飞与他连干三大杯酒,两人哈哈大笑,连呼痛快。 “兄弟这番话,倒像是本教一位绝世高人,他为人狂放不羁,蔑视礼法,独行特立,但他的成就却是数百年来无人能及的。可见世上修行者真的误入歧途了,大约只有兄弟你和他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突破这个禁锢。” “大哥说的是——任听风?” “正是他!” “大哥真是太抬举我了,不过我倒是真想见见他了。” 百里志又有些消沉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早已不见外人了,以他的心性,哪里能够与他们相处?若是他在执掌本教,何至于斯!” 百里志是一个正直热血的人,恨不能救黎民于倒悬之苦,可是自己的师长却冷漠以对,对即将大乱的天下袖手旁观,这让他很失望。可是他无力扭转局面,也不能反对师长的决定,由此对自己信仰的东西产生了怀疑,对自己尊敬的师长产生了动摇,所以迷惘消沉,找李飞诉说,借酒浇愁。 可李飞只是一个学生,来到这个世界才一年多,很少深研过道门的经典,连权威的老道士都弄不清楚的矛盾,他又哪里能说得出子丑寅卯来?但两人的心性相投,却是越谈越投机,酒喝了一壶又一壶。 平静的日子过得快,专心练功的日子过得更快,转眼又过了近两个月,一百零八个穴位只差最后一个足三里穴没有贯通,也就一两天的功夫了。 足三里穴在外膝眼下三寸、胫骨外侧一横指胫骨前肌上,对应的星辰是“地俊星”,人物是铁扇子宋清。 宋清是宋江的弟弟,十足的废材,整部水浒中没有见过他出手,铁扇子的外号不是说他会用铁扇功,而是指他是最没用的人,扇子是拿来扇风的,用铁做成的谁会用?全靠他哥哥宋江的面子才当了个专门排设筵席的肥差,排名居然还颇高。一群热血好汉中,居然有靠裙带关系搞腐败的,简直象一锅粥里掉进了一只苍蝇,所以李飞最后才练他的功法。 进入“凝魂”阶段会有什么样的飞跃?李飞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近两年来几乎自虐式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一刻,对薛可儿的思念,被无影门的“囚禁”,都有可能因为功力的突破而改变。 能力提高了,也许可以一路逃到无相城,以后该怎么办以后再说;就算是还在无影门,能力的提升也会带来更高的待遇,在这个世界,实力就代表了一切:金钱、权力、自由、生杀予夺、为所欲为! 实力比一切都重要,如今李飞对于能力提升的渴求已达到了近乎痴狂的地步。 被动吸收了一天地俊星的能量后,李飞运起自创的“吸光大法”狂吸,吸了近一夜,能量已经足够灌穴了。他将灵炁注入足三里穴,膝盖下方传来熟悉的灵炁扩散,改造肌肉和筋骨的感觉,然后收缩集中成一团。 这一瞬间,一百零八个穴道内的能量都同时涌入灵窍,汇聚成一片能量的海洋,一百零八个能量小漩组成的图案与练功时的星空图一模一样,并且缓缓移动。灵窍象是树根,分出一百零八根长短不一的根须,每一根根须的尽头都是一小团能量。 李飞睁开眼,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变化,他既没有感觉到能力的狂升,也没有发生什么电闪雷鸣、光彩如柱。 再审视一遍,一百零八个能量小漩组成与天空天罡地罡星一样的图案,并且各自按着某种规律缓缓移动;全身所有大穴连结成的网络都通向灵窍,能量在永无止息地来回流动。但仅此而已,没有能力的提升,各处穴道的能量还是不能移动到手掌上,除了多贯通一个穴道,什么改变都没有。 “不可能,这不可能!”李飞足足愣了三分钟,才从极大的失望中缓过神来,已经贯通了全部穴道,为什么没有进入第三层的“凝魂”阶段? 他不知道,没有人可以告诉他,这种奇功或许特别强悍,特别出人意料,但不可否认的,风险与困难更是成几何级数翻倍,他曾抱以极大希望的第三层突破并没有如愿而来。 以他自己的评估,在都不使用法宝的情况下,他本身的战斗力还远不如道教玄士级别的人物,但可以轻易干掉道士级别的人物;如果震天弓在手,召好汉帮忙,再加上偷袭使诈之类,才有可能把玄士级别的人放倒。 他才练两年的时间,换了其它门派,两年时间估计连筑基都没完成,有这样的成就已经足以自傲了。他不是不知足,而是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凭他目前的能力还远远不够,所以才有这种心情。 刚开始练天梦神功时,时迁、武松他们的能力都曾让他惊喜,可是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进步的喜悦了,这个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现在不能乱了套,得静下心来弄清问题的根源所在。他强行镇定下来,思考了一会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虽然所有穴道都贯通了,但能量的积累还不够,量变以后才能引起质变嘛。最初时迁就说过,要灵窍与穴道之间的能量“奔流如龙”才算完成。 那不就是再吸一些能量吗?就算不是这个原因,多储存能量总是好事。 吸收星光不是问题,现在他已经可以一百零八个星辰同时吸了,吸一天就等于一百零八天,吸光大法是正常采光的五倍以上,也就是现在他吸收星光的效率是最初的五百多倍,这是何等惊人的速度!这也正是他一直想达到的目标啊! 李飞收拾懊恼心情,立即开始准备,之前早有几颗星,几十颗星一起吸光的经验,同时感应到所有星辰亮起来并不难,甚到比感应一部分亮起来还要容易。观想中的身体升上高空,无限变大,然后身体消失了,只有灵窍存在,宽广如海,无边无际,一百零八颗星星发出色彩各异的光芒,从天空倾泻而下,注入灵炁的海洋。 被动吸收了一会儿,感觉各方灵炁都进入了稳定状态,李飞开始用意念控制灵炁的海洋旋转。这一次他是要将所有灵炁化为一体驱动,如同超级风暴逐渐产生,天地变色:“海浪”以一个点为中心开始转动,越转越快,直到形成惊心动魄,影响整个灵炁的超级大漩涡。 能量大漩造成了强大的同质能量吸引力,由于它是由所有星辰的能量混合成的,所以开始同时吸扯一百零八颗星的能量。 这在观想世界中,终于产生了非常壮观的景象,有如上百道瀑布从九天而降,冲入超大的水潭中,激起无数惊涛骇浪,但这些惊涛骇浪立即被巨漩吸走,融为一体,形成更大的吸扯力。这是真正的是银河倒泻,万马奔腾,浪潮如山…… 如此狂暴的练功方法。虽然效率高得惊人,但也几乎是在自杀,万一控制不住,就有可能灵窍爆裂而死。 吸了两三个小时,李飞也感觉控制有些吃力,特别是快速增加的能量令灵窍膨胀得难受,内部空间的压力增大,也令吸收的速度变慢了。这儿虽然不是肉体的空间,却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能量空间,需要一个逐步成长扩大的时间,也许开创天梦神功的人都没这样疯狂过。 他突然又有了另一个主意,所有穴道不是已经贯通了吗?那么何必还像以前一样吸完了再送到各处穴道?完全可以一边吸一边输送,直接把能量送往所有大穴。他试着在保持吸收的状况下,让一部分能量下移进入全身大穴,果然,灵炁立即分散开注入各自所属的穴道,灵窍内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很快,吸收星辰灵炁的速度又大大加快了,他又恢复到最快最猛的吸收状态,源源不断的能量进入灵窍,打几个转就分散到各处穴道。 李飞此时有点急于求成,急切想突破到凝魂阶段。这种心态不论练什么武功都非常危险,也许会有短期的进步,但却可能留下隐患,甚至不进反退、走火入魔。但陷入这种急切状态的人没有师长制止,往往自己还不能惊觉,会越走越远最终堕入魔道。 修行之路艰难无比,越是到后面便越困难,越不可能一蹴而就。李飞本不是急躁的人,之前心态也算平和。虽然勤修勇进,却是适可而止,得多少算多少。但这时过高的期望没有出现,长期处于无影门的压抑之下,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 好在他心思还算单纯,脑中并无太多邪念,走火入魔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却终究埋下了令他追悔莫及,也将影响他一生修行之路的种子。 ------------ 第五章 西门附体(上) 李飞狂暴似地练功,同时狂吸一百零八颗星的能量,这样吸了三天三夜后,不但没有突破到凝魂阶段,反而越练吸收的灵炁越少,到最后完全不能吸收星光了。 灵炁和各处穴道似乎已经灌满了,再也无法容纳星光灵炁了。 他几乎要抓狂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天梦神功只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和试验品,根本没有整套功法,就到此为止了?或者是自己练功的方法出了问题?他不知道,花荣、鲁智深他们也不知道,没有人可以问,没有例子可以参考,一切无从得知,只能慢慢去摸索。 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个谜,或许有多种方法可以破解,他自参自悟,从一滴鸡油引出时迁开始,也许不是最正确的方法,可能不是走在大道上,而是走在崎岖的小路上,而现在小路走成死胡同了。 他更希望只是遇到了正常的练功瓶颈,也许天梦神功本来就有经历这样的过程,也许非凡的神功需要机缘和巧合才能突破。本来就算是再难练,他也有恒心和毅力练下去,可是现在连星光都不能吸收了,还怎么练? 阿奴见他这几天坐立不安,暴躁异常,终于忍不住了,过来问:“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李飞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么是练功遇到问题了?” “……算是吧!有些停滞不前了。” “大哥,你练的究竟是哪一派的武功,这么久我愣是没看出来。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说一说,也许可以一起推敲一下……或者找些类似的练功心法参考。” 李飞立即警觉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什么?也许是黎明前的黑暗吧!练功总是有些起伏的。” 阿奴笑了笑:“那就先放一放,出去散散心,或者先练练其它功法。” “我知道了,这阵子我心情不好,你还是让我静静吧。”他说着就把阿奴往外推,略显粗鲁。 阿奴走后,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哪里还能静得下来?外面隐约传来听涛琴院的丝竹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现在他只想喝酒,更想放纵一下,以发泄心中的郁闷之情,突然心中一动:有次听阿奴无意中说起,听涛琴院是妙意门的生意,而妙意门的门主十有**就是杨国忠。如果不是因为杨国忠,他这时可能已经在锁云城与薛可儿结婚了,甚至连儿子都生下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杨国忠,他也不会落到无影门的手里,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混蛋而起。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就算不能去找杨国忠报仇,也得先让他不痛快一下,算是取回一点利息! 望海城是守王法的地方,不能乱来,无影门与妙意门关系暧昧,所以也不能对妙意门用强,否则将会触怒无影门主。那么该如何才能让听涛琴院吃点亏,却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最好的办法就是凭着“合法”的途径闹得听涛琴院灰头土脸!可惜李飞想了很久却没招,他以前算是个好学生,黄赌毒都不沾,来到这个世界后,不是练功就是打架,风月场所的大门都没进过,哪里有办法以黑吃黑? 要是能召出一个擅长这方面的好汉来就好了,现在他能召的只有花荣、鲁智深、武松、时迁,这四个都是粗鲁汉子,肯定智商不行。梁山好汉中谁最擅长捣鼓这方面的把戏?李飞拿出书来,一页页往下翻,一个个都是擅长杀人放火、劫财劫法场的主,除了燕青有点这方面的经验,其他人都不行。 “燕青兄弟,你出来吧!”李飞对着书,象求菩萨显灵一样祈祷着,默念了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信手往后翻去,见到宋徽宗、李师师,不由眼前一亮,这两个可是风月场中的高手,要是能出来就好了。 李飞集中意念,默念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不由有些丧气,正要放弃时,突然一道白光闪出,化为一个高大英挺的人儿站在面前。 这人头戴罩纱双翅冠,身穿绛红边白衫,手捏一把折扇,身高约一米八,体形伟岸,仪表堂堂,好一副英俊潇洒皮囊的公子哥儿,只是眼神带着邪气,嘴唇偏薄了一些,笑脸显得有些流里流气和刻薄。 李飞自然早已在书中见过这人,不由脱口而出:“西门庆!” 西门庆“唰”地一收扇子,喝了个喏:“正是小弟,兄弟要去生事,叫我去最好!” 李飞有点意外:“你去?你除了泡妞还会做什么?” 西门庆笑道:“小弟在清河县专为人把揽说事、放刁把滥、排陷官吏,若要栽赃嫁祸,无理取闹,无事生非,我称第二清河县谁敢称第一?至于妓院之内,更是比我家大院还要熟悉,打架滋事最是拿手。” 李飞大喜:“我以为你只会泡妞,原来还是惹事生非的魔王,不过我也不是要打架生事,只要能出口恶气就好。” “一切包在小弟身上!” 李飞有些好奇地盯着他:“西门兄弟的大名如雷贯耳,你是怎么样把那么多女人勾搭上的?” 西门庆傲然道:“这有何难?按我秘诀,天下没有不服服帖帖的妇人!” “什么秘诀,愿闻其详!” 西门庆淫笑道:“嘿嘿!第一件,要有潘安的貌;第二件,要有驴儿大的行货;第三件,要似邓通有钱;第四件,就要棉里针的耐性;第五件,要闲工夫。这唤做‘潘、驴、邓、小、闲’,具此五件,天下没有不对你死心塌地的妇人。” 李飞狂汗,果然是天下第一淫棍,整出来的泡妞经都与众不同,眼光落在他两腿之间,有些不信地问:“这五件你都有么?” 西门庆挺了挺腰杆:“我小时也曾养得好大龟,面皮虽不如潘安,却也凑合,家里也颇有几十万贯钱财,其它两件更是不在话下。” 李飞大笑,一笑竟然笑得天都黑了,定一定神,原来是靠在太师椅上打了个盹,书还拿在手上,书页上正是西门庆,召唤西门庆的法诀也有了。 李飞啧啧称奇:真是活见鬼了,我根本没想召西门庆,怎么他反倒跑出来了?难道我想惹事生非的心态与他相近? 阿奴推门进来:“在笑什么?天黑了也不点灯。” 李飞又一阵大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一朋友说‘小时也曾养得好大龟’,真是笑死我了。” 阿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这有什么好笑的,很多人都养过龟。不过只要你心情好了就行。” “不好笑,是不好笑,不过这只龟是长在他身上的。” 阿奴又愣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刹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以为李飞是在开她玩笑:“呸”了一声来打他,李飞双手成抓,对准她的胸部迎去,吓得她惊叫一声跑了。 李飞暗掐法诀,喝了一声“西门庆”,西门庆果然应声而出,再一问,他完全不知什么天梦神功,但却可以与李飞附体,象其他人附体一样给李飞带来知识和经验。 李飞大喜,聊了几句就把他收回去了。吃过晚饭,换了一身好衣服,带了五十两金子和一大把碎银子,以及其他可能要用到的东西,乘阿奴不备偷偷溜了出去,逛妓院去也! 到了听涛琴院门口,暗中召出西门庆附到身上,头脑中立即多了许多西门庆的资料。 被公认为天下第一淫棍的西门大官人,其实不仅仅是擅长这一方面,他的心计、口才、学问都是不差的,至少他还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律师、地方官史。 就说西门大官人的“赚钱”经验吧!家里经营着生药辅是稳定收入。买通县官,利用官府的钱拿去放高利贷,吃其中的利息;帮人家打官司,只要给钱死人都能说得活过来;给人家当仲裁和事佬,收取费用等,这是额外收入。当然,赚得最快的莫过于把大富翁的女儿、遗孀之类的搞到手,一夜暴富,这才是最快的致富之道!要不是靠这些手段,他怎能在接手他老爹小小的店面后没几年,就成为清河县的头面人物? 西门大官人是个非常精明、长于算计的商人,有了钱才能泡妞,泡了富婆才能更有钱。这小子头脑中龌龊卑鄙无耻下流的诡计多如牛毛,与女性之间的经验也是丰富得让李飞觉得脸红,实在不敢一一说出来。 李飞成竹在胸,摇着折扇踱着方步。虽然衣着不是很华贵,也没有太多饰物,却自有一股老枪的威风,豪客的气派。 “这位大爷看来有些眼生,莫非是第一次来本院?”迎客的两个门奴和两个姑娘见他过来,急忙上前客气地迎着。 李飞暗笑,我就住在隔壁你居然说眼生,真是瞎了你的龟眼。不过不认识最好,免得左邻右舍的不好撕破脸。 他将一块碎银子抛了出去:“啰嗦什么?先说说有什么好玩好吃的,最红的姑娘叫什么?” 一个瓜子脸粉红衣的姑娘带着一股香风贴了过来,缠住他的手臂往里走:“一看客官就是个识货的爷,我们听涛琴院是望海城最有名的乐馆,设有赌场、戏场、舞厅、琴院、包厢以及各档次房间,酒是醉仙坊十年以上的陈酿,厨子是从帝都请来的,天下美味,人间绝色,物超所值,包你满意。” “你这张嘴倒是不错嘛。” “奴家小桃红,若是爷看得上眼……”鸨母爱钞,姐儿爱俏,小桃红见他又年轻又强壮,身体都酥了半边。 ------------ 第五章 西门附体(下) 东方第一大城市,第一流娱乐场所用来装潢门面的迎宾女,无论气质容貌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李飞却看也不看,随手在她细腰上搂了一下:“粗细虽然差不多,却太硬了,没听说过‘二八佳人体似酥,腰中仗剑斩愚夫’么?可见这腰是绝对不能僵硬的,否则还不如抱着根烂木头玩去。 小桃红脸色大变,她引以为豪的容貌和身段李飞居然不屑一顾,年龄偏大几岁,腰骨僵硬一点正是她最大的缺点,居然被李飞一语道破了。 另三个迎客的也露出吃惊之色,他们经验丰富之极,自然知道李飞说的是经验之谈。嫖客也分三六九等,没经验的客人只挑姑娘的脸长得好不好,有经验一些的客人则更注重身材,更有经验的客人往往只从女人的手指、小腿、嘴唇等细微之处来判断美女的优劣。 而有一种嫖客,简直就是这一行的艺术家,他们不但要求五官好、身材好、皮肤好,还有身体的柔韧性、体气、手感等等,后者的要求还高于前者。就象是顶级的美食家在品菜,不论你菜盘拼得有多好,颜色做得有多漂亮,味道有多诱人,只要香味差了一丁点儿,他就不屑一顾了。 李飞看来还不过二十岁,一句话就显示出了他的超凡鉴赏力,怎能不让人吃惊?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随便将就的。而这样的人在“业界”往往具有权威性,如果他们不能让李飞满意,传出去将会对听涛琴院的名声造成极大打击。 小桃红忙说:“我们每个院都有大红大紫的姑娘,却不知大爷是要听琴、听戏、观舞、吃酒还是陪宿?” “都要!” 小桃红脸色一僵:“大爷有所不知,红牌姑娘们客人多,有些要预约,有些……” 李飞冷笑道:“难道这么大一个妓院就没有能歌善舞、善解人心又精通床上功夫的姐儿?大爷我是来消遣的,难道还要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排队等过去?我是来花钱找乐子还是来花钱找罪受啊!” 门口人来人往,许多人听到李飞这话,都不由哄笑起来。 “这,这……”小桃红有些手足无措,对一个门奴使了个眼色,扯着李飞往里走:“大爷不如先去试试手气,奴家马上就去叫总管给你安排。” 赌钱?李飞拇指和食指、中指不由自主搓了搓,西门庆也是此道高手,现在却是李飞的能力了,反正是来找麻烦的,赌桌上玩玩也无妨。 小桃红引着李飞穿过当中正厅,再转向左侧大院,一路莺莺燕燕,眼花缭乱。 左大院从院子到厅内已被打通,摆了三四十张大桌,每一张桌边或坐或站,都围满了人。坐庄的一般是年纪偏大的姑娘,赌客们则至少有一个以上半裸的妙龄女子陪着,左拥右抱,一边在姑娘们身上上下其手,一边将大把大把的银子推出去,还有美女喂酒一口口渡过来,实是美哉、乐哉。 铜臭味、脂粉味、烟草味、女人味混合在一起;尖叫声、娇嗔声、喝赌声、怒骂声交织成一片,喧嚣盈耳,形成了这儿特有的气息。 小桃红并没有停下来,带着李飞挤过众人往内走,同时为李飞介绍这儿的玩法,赌骰子,赌牌九,赌大小,猜点数,应有尽有,随君所愿。 内进大厅有六个彪形大汉守着,没人带领不能进去,里面要安静得多了,偌大的厅里只有四个局,布置雅致豪华。赌客都是稳重体面的大款富爷、达官贵人。做庄的、陪客的都是千里挑一的女子,但身上的衣服也更少更透光,要是没有西门庆附体,李飞都要面红耳赤了。 众女阅人无数,见李飞年少英挺,气度不凡,立即有两个娇娃迎了过来,嗲声嗲气将他缠住,故意将尖峰肉浪往他身上挤压。 李飞此时既有点心慌和困窘的感觉,又有些如鱼得水、久旱逢雨的兴奋,前者是他自己的本心,而后者则是西门大淫棍带给他的感觉,但这时两种感觉又都是他的,让他既是紧张又是兴奋。 他几乎是不经大脑,双手便在两边姑娘身上抓捏起来,稍一摸捏,两手一振将二人甩开:“换人!” 这一声颇大,不少人被惊动望过来,两个姑娘都变了脸色,但却不敢顶嘴,拿眼望向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妈子。 老妈子忙丢下身边的人跑过来:“哟,少爷消消火,不知这两个笨丫头哪儿得罪了你,回头我打死她们。” 李飞撇撇嘴:“打死就不用了,但却不能用这劣等货来糊弄我。一个有体臭,熏香也盖不了;一个摸上去象老树皮,你当我是啄木鸟啊!快给我换人!” “是是是,马上给您换,先请坐。绿珠上好茶,红眉上好酒。”老妈子知道来了又精明又挑剔的客人,急忙拉着他在锦缎大椅上落座,端上好茶好酒,转身去张罗美女。其实这儿都是顶尖的美女,哪里有李飞说的这么不堪? 这张大圆桌上坐了五个男客,见李飞派头这么大,都望了他一眼,却也没多说。 李飞逐一扫视,一个是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在这地方还是板着脸昂着头,可能是个小官员;旁边的人长得五大三粗,眼神凌厉,估计是与他同来的一个武官;一个是文质斌斌三十来岁的书生,象个吟风弄月的才子;一个是富商打扮的胖子;一个是半眯着眼、脸色蜡黄像大病初愈的中年人。 这时他们在玩的是比点数大小,每人手上都有三个象牙骰子和一个白瓷大碗,谁丢出的点数大就通吃所有人,两人一样最高点数时平分输家的钱。器具是妓院统一制式,骰子里都没灌水银之类,大碗也没有盖上,不能暗箱操作,凭的完全是手上的真功夫。 众人纷纷推出赌资,都是十两金子,轮到李飞时,李飞摇了摇头:“先不急,我看看再说。” 丢骰子大有学问,三粒骰子在手中时的朝向,丢下去时每一颗的角度与力度都要控制得非常好,才有机会丢出大的点数,只要稍有一点点偏差,其中一个翻了个身,结果就有可能完全不一样了。毫不夸张地说,要丢出三个骰子都是最大点数,与一刀砍下只断头发不伤头皮一样难。 西门庆是丢骰子的高手,但问题是李飞从来没玩过,谁知能不能控制得了点数?他这时有点后悔了,出来时金子带得太少了,总共只有五十两,只怕给这些人塞牙缝都不够。 本来金子很耐用,一两金子可以换一万枚铜钱,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生活费,五十两金子已是一笔巨款了,最红的姑娘也可以包上三五个晚上。如果在外面的大厅里赌,就是每次都输也能玩上半夜,谁料摆谱摆得大了,小桃红直接把他引到贵宾室来,这几个家伙起步就是十两金子,如果他不能进入状态,只有输五次的机会。 现在回去拿金子已经太晚了,光坐着不赌也会被人瞧不起,只能硬着头皮上,先看看这几人是不是高手。 第一轮下来,是黄脸汉子丢出十四点就胜了,第二轮和第三轮都是武官胜了,李飞也看出几个人中就他的手法巧妙一些,但都不是高手。 第四局李飞也押上了十两金子,但是丢骰子这种精湛的技巧性东西,空有西门庆的经验没有实际练习还真是不行,一个骰子没控制好,撞上了另一个,结果只掷出十一点。 武官这次失手了,也丢了十一点出来,气得大骂;书生丢了十点出来,笑嘻嘻不动声色;接着黄脸汉子丢出六点;富商丢出十五点,哈哈大笑,身上肥肉乱跳;笑声未停,文官已经丢下骰子,停下来后居然是十八点。 众人骂骂咧咧,文官身边的姑娘笑嘻嘻将众人金子都收走了。 接下来两轮李飞分别丢出十点和十四点,没料到都有人丢出十五点以上,他袖里只剩二块金锭了,别人桌上都放了一小堆,唯有他桌上一个都没有。众人脸上带笑,暗中瞄向他身上,略有轻篾之色。 这时老妈子已经带了两个更出色的姑娘出来,一左一右侍侯在李飞身边,李飞虽然表面还镇定,心里已经在叫苦连天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看这两人美不美? 越心急越是控制不好,这一次居然只丢了六点出来,武官大获全胜。 李飞头皮发麻,暗叫倒霉,他娘的,太相信西门庆了,这下糗大了!他把心一横,最后一把要是输了就说武官出老千,开始大打出手,量这听涛琴院里也没人是自己的对手――便是以西门庆的奸滑,落到这个地步除了耍横外也无计可施了。 可是再一想这样也不行,一旦动武把事情闹大,惊动了无影门门主,谁知那老巫婆会不会赏自己一把七劫炼神砂吃? 李飞拿着骰子迟迟不丢下去,众人都知道他是没钱了,武官重重“哼”了一声,书生的笑容有几分讥讽,富商的脸上挂着明显的鄙夷,文官和黄脸汉子一脸漠然,分明是在说“没钱就滚”,连鄙视都懒得鄙视了。 “掷啊!快掷啊!”众姑娘们七嘴八舌乱叫着催促。 刚才来的两个绝色女子见李飞这副模样,已经皱起眉板起脸,准备要走了。在这地方有钱你就是爷,没钱连渣都不是。 ------------ 第六章 入骨相思(上) 李飞大怒,不知不觉手掌中的灵炁便注入到骰子上,突然心中一动,如果在每一颗骰子上都注入灵炁,使它们相互碰撞时不会翻身,控制起来不就容易得多了?他也没把握,但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三个六,豹子!通杀!”李飞大喝一声丢了下去。 三个骰子急速旋转并弹跳碰撞,发出清脆“叮叮”之声,但却始终没有翻转过,最后停下来时,果然是三个六! 众人都愣了一下,接着众姑娘们叫起好来,李飞哈哈大笑,在左边女子的脸上亲了一下,右边的胸上摸了一把:“愣着做什么?还要大爷我动手收钱么?” 两个姑娘忙去收金子,开始新的一轮掷骰子。也许是李飞丢了这么几次找到了手感,再加上注入灵炁使上一点巧劲,居然连丢了五次三个六点,一次赢五十两,加上之前的共是三百一十两,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 李飞连着丢出五次十八点,众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这实在太不正常了。但刚才李飞明明是个生手,险些输得精光,紧张的样子人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不太可能出老千,都还忍住没发作起来。 接着李飞次次都是十八点,又出了四次,桌上的金子增加到五百一十两,整个大厅内都哄动了,几乎所有人都停手过来瞧热闹。 富商不停用手帕擦汗,嘴里嘟囔着“邪门”,武官已经骂了九次娘,但没点明是骂李飞,李飞也不跟他计较。其他几人虽然脸色不善,却也还输得起,并没有怎样。 “三个六,豹子!”李飞再喝一声掷下去,停下之后果然是三个六点。 武官却“啪”地一拍桌子:“且慢,这骰子有鬼,只打转没翻过身!” 李飞也一拍桌子跳起来:“靠,它不翻身关我屁事啊?这骰子又不是我生出来的,你有能耐也可以叫它不翻身啊!” “哪里来的乡巴佬,敢到望海城来闹事,也不先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头?你给我出来!” “他娘的,老子不骂人动粗,你还真当我是没脾气了!”李飞暴跳起来就要打人,老妈子和众**急忙劝阻,硬把两人拉住。 李飞哪里肯依,大叫大吼:“便是王爷国公之类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量你也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敢在爷面前撒野,真正是活得不耐烦了,输不起的杂种给我滚回你娘怀里吃奶去!” “你要找死,就怪不得本大爷心狠手辣了!”武官大吼一声,挣脱众人的拉扯扑过来,一拳当胸打来。 李飞看得准,闪过一边,迎头一巴掌盖了过去,打得他飞了出去,砸翻了一台赌桌,压倒了三四个客人和姑娘,霎时乱成一片。 文官大叫:“反了!反了!竟敢殴打朝廷命官,给我拿下!” “我靠,这里是妓院还是衙门啊?官老爷发威发到这儿来了,好大的威风啊!”李飞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 门外六条大汉冲进来,但因为是武官先发难打人,理亏的是他,所以他们也不好对李飞动手。 武官摇摇晃晃站起来,只觉天昏地暗,一口血水吐出来夹了四五颗牙齿,已经吓破了胆,不敢再发飙了。 后厢里一个美艳中年女子快步走了出来:“各位大爷消消气,还望看在本院的一点薄面上不要动粗,有话好说。” 李飞说:“输了就打人,你们这儿到底有没规矩啊?开了这么大个赌场也不让人赌个痛快,还不如关门算了。” ****笑道:“既然是大爷赌兴正浓,不如我来做庄,让大家玩个尽兴如何?” “英姐亲自把庄,我们自然要赌!”众人都应和着,很给她几分面子。 原来她就是分管赌场的老鸨。虽然已经三十五六,却是风韵犹存,明艳妖娆,气质过人,想必也曾红极一时。 李飞见英姐行步轻盈平稳,眼中神光隐现,知道她身具武功,并且修为不浅,暗中提高了警惕,也没继续与武官计较。 这一次玩的是猜大小,由英姐摇骰后下注,三到十点为小,十一到十八点为大,选择押大或押小,押中了一赔一。如果三个骰子都是相同点数,不论你押什么都是庄家吃了,但也容许猜一个准确数字,不论掷出什么?只要猜中都赔十倍。 英姐照惯例说了一遍规则,熟练而麻利地摇起了骰宝,耍了几个花式“啪”地一声扣在桌上,众人纷纷下注,押大押小都有。 西门庆是此道高手,李飞大约听出了里面骰子的情况,押了一百两金子大,开盅十三点,果然是大。 第二次李飞把二百两赌小,又押中了,变成了四百两;第三次他把四百两推出去押小,又是猜中,变成了八百两。 众赌客也发觉了异样,纷纷跟着他下注,第四次居然又被李飞押中,变成了一千六百两,英姐这边有人抬出了一大箱金子,眨眼就空了。 英姐脸色开始严肃起来,摇骰之时似乎捧着数十斤的重物,李飞只听到一片乱响,已分辨不出骰子的情况。众赌客没有一个人敢押,只盯着李飞,这时谁都知道他是来搅场的了,这种发财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李飞笑了笑,随便丢出十两金子押大,众人跟着押大,结果开出来却是小,众人哗然。 英姐暗松了一口气,再次开始摇骰。李飞竖起耳朵倾听,耳边穴道处的灵炁不知不觉便注入耳中,并且由于精神高度集中,他进入了“箭道”中那种灵敏之极、无物不查的境界。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他感觉自己穿透了一层迷雾,清清楚楚“看”到了三个骰子在跳动。 “我猜单点,九点!”李飞推出了所有金子,共是一千九百两。 众人大呼小叫,纷纷跟着押,也有五六百两金子,此时所有人的兴致已经被推上了高潮。英姐脸色发白,这可是要十倍赔金的啊!一输就是两三万两金子,听涛琴院虽然有钱,却也经不起这样输法。可是外面的大赌场有限注,贵宾室里是没限注的,客人押多少都得赔。 在众人催促下,骰盅被揭起,果然是九点! 欢呼之声有如排山倒海,赌客们大叫:“再来!再来!” 英姐陪着笑:“这位大爷已经赢了不少钱,还没尽兴么?再赢怕要拿不动了。” 这话等于是在威胁了,不要给脸不要脸,否则吃不进去反得吐出来。李飞却假装不知道:“哈哈,我拿不动可以雇人用车拉,不用你担心。” 英姐在众人催促下,不得不再次摇骰,这时她已运上了浑厚真气,将骰子控在中间,骰宝摇得眼花缭乱,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每一个骰子也都在她的控制之中,一般人绝对不可能听出来的。 众赌客骇然,但李飞却气定神闲:“一万九千两,全部押三点!” 英姐脸色苍白,脚一软险些坐倒在地,赌客们都快要发狂了,几乎所有人都把钱跟着押了上去,超大的桌子已经没有地方堆金子。如果内裤能赌,恐怕八成以上的人都会忘记廉耻二字脱下内裤。 李飞大叫:“所有人离开桌子五步,由我挑一个人来开盅,谁敢玩花样我扭断她的脖子!” 正在大嚷大叫之际,突然一声有如天籁仙音传来:“住手!” 这声音就象是有某种魔力一般,在混乱中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众人不论处在哪种状态,都象中了定身法一样暂停了动作。 李飞转头望去,只觉眼前一亮,似乎满屋子光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厅中千里挑一的姑娘们都变成了土鸡瓦狗,黯然失色。 进来的少女梳着高高的飞天髻,却只在上面随意插了一朵桃花,明眸皓齿,勾魂夺魄,不施一点脂粉;身穿开襟窄腰宽袖淡绿薄纱,隐露低胸粉红绣花内衣,映着半截圆润雪白的肌肤。上半身紧身合体,尽显细腰丰胸;下半身裙长曳地,下摆宽松,行步之间飘飘如仙。 她的装扮很清纯,既不暴露也不妖娆,似一朵桃花临水而开,媚而不俗,令人生怕触一触即损,却又是那样娇艳欲滴,我见犹怜,恨不得抱在怀里轻怜蜜爱,压在身下恣意鞭鞑,听取她消魂的求饶呻吟。 也许是西门庆这淫棍在身的缘故,李飞一见这女子半个身体都麻了。事实上这时厅里的任何一个雄性都想把她压在身下,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如此。这女人天生就是诱人犯罪的魔女! 女子走到李飞身边,嫣然一笑,百媚横生:“公子好魄力,好人才,真是令人相见恨晚。”声音如泉水叮咚,清脆又悦耳。 李飞有些飘飘然,险些就要露出色狼之态,但立即警觉过来,自己是来闹事的,怎能受西门淫棍的影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当下硬压住心里的骚动,冷冷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卖艺的还是卖身的?” 厅中众人哗然,怎能这样唐突佳人,太不解风情了。闹到这个程度,听涛琴院还没有动粗,而是派个绝色美女出来,也算是涵养惊人了。 ------------ 第六章 入骨相思(下) 女子毫不生气,笑道:“奴家名叫桃花,不卖艺也不卖身。” 李飞也不由大奇:“那你卖什么?” 桃花说:“我是听涛琴院的主人。” 众嫖客面面相觑,他们都是老顾客了,显然桃花以前没有出现过,说的也不是真的,但却被她容光所摄,没有一个人指责她撒慌。 李飞说:“看你也不过十**岁,怎么就当老鸨了?” “可有人规定十**岁就不能当老鸨么?” “那么有人规定老鸨就不卖身么?” 桃花还是微笑着说:“没有。不过我是自由之身,做的是生意,卖不卖身只能由我。若是公子能让我心动,我或以身相许也未可知。” 李飞大马金刀坐下,跷起二郎腿说:“只怕是我有潘安的容貌,子建的才华,搬来金山银山、摘下星辰月亮你也故意说不动心。整个听涛琴院就你这么一个像样子的,却不卖艺也不卖身,你们说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真是令人扫兴!” 桃花掩嘴一笑:“公子又怎知我不会对你动心呢?公子擅长什么?尽可展示一下,或许我就动心了勒?” 这声音充满了诱惑,李飞几乎就要把持不住了。众嫖客自惭形秽不敢插嘴,这时都哄叫起来:“出题考他!出题考他!” 桃花一双妙目笑吟吟在李飞身上打转,显然对他很感兴趣,见桌上都是骰子,于是伸出春葱般的玉指,无限优雅地掐起一颗:“公子钟情于赌,想必对骰子别有见地,能否以此为引赋诗一首。” 大厅中静得落针可闻,都望着李飞。李飞根本就不会做诗,连古诗的压韵要求都不是很清楚,象这种应景对诗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没办法。西门庆虽然粗通音律诗词,临时凑几句淫词淫句还可以,要这样即兴发挥也是办不到。 约有一分钟左右,李飞头上几乎要冒汗了,脑海中突然冒出以前念过的一首诗来,作者和年代早忘了,却有一句比较经典还记得,不由脱口而出:“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桃花先是一愣,接着在口中低声重复了两遍,不由得痴了。 “妙极,妙极!神来之笔,绝世妙句!”刚才与李飞同桌的书生兴奋得满脸通红,整衣端端正正对李飞一躬到底:“兄台绝句,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赌客中有许多只是趋风附雅,并不识多少文墨,纷纷问:“秋学士,怎么个妙法?” 秋学士道:“你们看这骰子上的红点象不象红豆?这便是‘安红豆’。红豆又称相思豆,骰子是象牙做的,也就是骨头做的,这不是‘相思入骨’么?而影射的则是男女之间的“入骨相思”:“知不知”三字以问句表达心思,应景应情,妙到颠毫。” 众人都轰然叫起好来。虽然有不少人嫉妒,却是崇拜的居多,不服不行啊!连刚才被一巴掌打得满地找牙的武官这时也没了怨气,敢情人家真的是文武双全的奇人! 李飞暗叫侥幸,总算是第一次尝到了穿越到异界的好处,剽窃古人的诗句也没人知道,不过要是桃花再考,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自从桃花出场后,所有人都被她吸引,连多达几十万两金子的赌局还没有揭晓都忘了。李飞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但也不知不觉被她牵着鼻子走,想要讨好她,觉得她是高不可攀的,直到这时才是真正清醒了。 他哼哼几声:“你是出来搅局的么,我们的赌局还没有结束呢!” 桃花笑道:“公子神技,已经赢了,金子照赔不误,却不知愿不愿与我一赌?” 李飞还没回答,众人又是轰然叫好:“跟她赌!跟好赌!” 李飞本来就想闹事,哪里会怕了她?当即道:“赌就赌,不过我却怀疑听涛琴院赔付我十九万两金子后,已经没有钱跟我赌了,你拿什么跟我赌?” 桃花微蹙秀眉,似起了悲风愁雨:“还真被公子猜对了,我已经被公子赢得倾家荡产,没有赌资了,若不卖身为奴,便只有投环自尽。若是公子不弃,不如以区区贱躯为赌注,输了便随公子走,总胜过自寻短见啊。” 李飞走到她身边,像看一件货品般打量着她:“长得是还不错,却还不值二十万两金子。” 这一句却触怒众赌客了,他们纷纷大叫: “胡说,绝对值二十万!” “一百万都值!” “我要是有一百万就买了她!” “一百万算什么?换了我宁可不当皇帝只要她!” 李飞大怒:“我呸!你是皇帝吗?你们哪个有二十万立即给我拿出来买她,没有就给我闭嘴!” 众人果然闭嘴,愿不愿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这时厅中只有李飞能拿得出二十万两金子。 桃花一脸悲容,哽咽道:“公子真要逼我自寻短见么?” 李飞心如铁石,邪笑道:“既然没人能买得起你,值不值二十万就要我说了算。我得先考考你,万一是个绣花枕头,空有如花似玉容貌,却没半点床上功夫,我岂不是亏大了?” 桃花还能沉得住气:“却不知公子要怎么个考法?” “你会吹箫么?” 吹箫是什么意思在场人人都知道,难道李飞要叫她先给他那里吹箫? 大厅中又极度安静下来,桃花的脸也不由通红起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立即收敛了:“这……丝竹管弦奴家也会几样。” “嘿嘿嘿!”李飞奸笑几声,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逡巡着,似要把她衣服内的身体看个清楚,值不值得他赌。他这样的眼光,简直就是对桃花最大的侮辱。 看看把众人的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李飞这才慢条斯理说道:“那么我即景即情作词一首,你立即配成乐,看你箫吹得如何?” “哦——”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敢情人家是风流不下流,都想歪了。 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公子请出题!” 李飞绕着她踱起了步子,全方位欣赏美人姿容,口中朗朗有声吟道: “初相会,可意人,年少青春,不上二旬。黑鬖鬖两朵乌云,红馥馥一点朱唇,脸赛夭桃如嫩笋。若生在画阁兰堂,端的也有个夫人分,可惜在章台,出落做下品。但能够改嫁从良,胜强似弃旧迎新。 初相会,可意娇,月貌花容,风尘中少。瘦腰肢一捻堪描,俏心肠百事难学,恨只恨相逢不早。常则怨席上樽前,浅斟低唱相偎抱,一觑一个真,一看一个饱。虽然是半霎欢娱,权且将闷解愁消。” 这一首《锁南枝》当然不是李飞做的,而是西门大淫棍记得的,但对应眼前情景又是天衣无缝,惊得所有人都呆住了。 好一会才响起热烈的鼓掌声和叫好声,桃花这才惊醒过来,微一举手,立即有个姑娘跑着去拿箫,不一会便拿出了一管紫玉洞箫,紫光隐隐,一看就是不凡之物。 众人都屏声息气,桃花向李飞盈盈一礼,纤指按上孔洞,凑上红唇,试了几下音调,便开始吹了起来,厅中**个个都是顶尖儿的,自然会唱曲,都应着箫声轻唱起来。 本来这首词比较轻快悠扬、香艳旖旎,只适合琵琶、胡琴之类弹唱,而洞箫的音色低沉、幽深哀婉,并不适合伴奏。但桃花却真个有本事,居然吹得活泼轻快,曲调中既有乍然相见的惊喜,两情相悦的驿动,又有一丝丝风尘女子身不由己的无奈,柔情百转,尽显词中味道。 于此同时,在隔壁的密室里,有一个气度不凡的老者正在透过小孔看着厅里发生的事。他左手只有四个手指,右手拿着一根长烟杆,正是妙意门在望海城的总负责人周九指。 在他后面有四个神光内敛,体格彪悍的人笔直挺立在身后,如同石柱一般。 门被推开,一个管家模样、瘦脸鹰勾鼻的中年人匆匆进来,拱手道:“回九爷,已经查明这人是住在隔壁的李保富,父母已亡,只有一个妻子;家里有几条大船,一个渔庄,平日足不出户……” “我知道了!”周九指一抬手阻止了他的报告,眼中厉光闪烁:“岂有此理,居然闹到我这儿来了,你速带我拜帖去见他夫人,说他在这儿惹事。” 那人匆匆出去,周九指望着厅外,眉头微微跳动,有些忧色,却不知是在想什么。 一曲既罢,余音缭绕不绝,众人如痴如醉。 桃花娇笑道:“公子觉得我值二十万两么?” 李飞板着脸道:“还马马虎虎,却不知另一支箫吹得怎样。这样吧!我先与你另打一个赌,你要输了就陪我一夜,我试试值不值二十万两,再来决定要不要赌下一场。” “若是公子输了呢?” “我输了自然是我陪你一夜。” 众人大笑起哄,不管输赢李飞都是大占便宜,无赖之极,可妓院里就是让人开心的地方,玩的就是这个调调,平时都是这样耍无赖的。 桃花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声音有如梦幻一般飘忽不定:“既然都是陪公子过夜,那就不必赌了。” 李飞差一点就要答应了她,却还是说:“要赌的,赢了我在上面,输了我在下面,还是有区别的……” 桃花的眼光更朦胧了,声音也更缥缈了:“还是就这样算了吧!不要再赌了,你们也不在乎这一点金子的。” 不论有没有与她直接对视的人都感觉如同陷入梦境一般,似乎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失去了自我,恍惚中眼前只有一个女神在,她就是主宰,她就是一切,情愿任她驱驰,为她去死。 ------------ 第七章 七星聚会(上) 大厅中众赌客都如着了魔一般,喃喃自语着:“不赌了,我不要这些金子了。” 与她直接对视的李飞受到的影响更强烈几十倍,心神被她牢牢牵住,只想一切都听她的。他虽然有一丝清明,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哪儿不对劲,想要反抗,却又不知要反抗什么。 这时西门庆的思想反而清晰起来,在李飞的脑中道:“妇人就是拿来玩乐的,不是拿来崇拜的,只有她奉承你,没有你听他指使的道理!” 李飞突然惊醒,灵窍内的能量一动,全身大穴内的所有灵炁都跟着活泼起来,立即将那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完全排出。 妖女,这个女子一定是妖女! 李飞虽然没亲眼见过催眠术、勾魂术之类,却也没少听说过这类玩意儿,桃花用的一定是类似手段!他提高了警觉,哼了一声道:“你想搞什么飞机?马上开赌!” 桃花吃了一惊,异样眼光立即消退,众人也跟着清醒过来,却还是迷醉般紧盯着她,眼中只有她一人。 桃花说:“公子果然有魄力,却不知要怎么个赌法。” 李飞道:“还是比谁的点数多,这次用五个骰子!” “就依公子。” 众人又是哄然叫好,激动不已,好象参赌的是他们一样。 桃花也不多说,来到桌边,从袖中伸出欺霜赛雪似的玉手和一截皓腕,捡起五个骰子,在手中掂了掂,随意抛入碗中,另一手拿了个大瓷碗扣了上去。只听里面传出骰子撞击瓷碗的清脆声音,却看不到是几点。 李飞也捡起了五粒骰子,在手中搓了几下,吹了口气:“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妖魔辟易,鬼怪无形,妖女必输,南无阿弥陀佛……必杀!必胜!” 骰子一掷下,他也用另一只碗盖上。没响几声两个碗里的骰子都停下了,两人却站着不动,桃花说:“公子不后悔么?” 李飞大笑:“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没听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赢了你,我再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先开!” 桃花笑盈盈将碗掀起,众人探头望去都呆住了,碗里三个骰子是六点的面朝上,另两个却是倾斜着夹在中间,二点和六点的面朝上,等于是凭空多出四点来,总共是三十四点。 这已经到了神化的境界,就算李飞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丢出这样的结果来,最多平手。但李飞显然没有,他刚才仅能丢出三个六点而已。 李飞也大出意外,倒却一点都不急,正要将手去掀自己的碗,门口突有一个女音大叫:“李保富,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瞒着姑奶奶来嫖妓!” 李保富就是李飞的化名,而叫他的人当然就是阿奴了。 李飞虽然没有中桃花的迷魂之法,却因西门庆附体,已经色心大动,真有与桃花春风一度的想法,被阿奴这一喝,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桃花绝对不是等闲之人,可能是妙意门的核心人物,哪里能随便乱动?这可不比赢万把两金子,万一引出妙意门的顶级高手,自己未必吃得消。况且他还在无影门控制之下,小命儿攥在他们手里,要是玩过火了,无影门会饶过自己么? 而现在他马上就要玩过火了! 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时,李飞已经“哎哟”一声跳起来:“不好了,河东狮吼了,溜之大吉!”说着转身就冲出人群。但没跑几步又冲回来,将一堆金子推进一个大箱子内,抱着箱子就跑,完全是一副又贪财又怕老婆的样子。 阿奴大叫大骂,紧追着李飞出去了,大厅里的人先是愕然,接着都怪笑起来,然后纷纷打听这对小夫妻是谁。 一个嫖客见桌上的碗还没有掀开,忍不住好奇将上面的碗揭去,众人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不由目瞪口呆。数了数,总共居然有三十五点! 所有骰子都整齐地裂成两半,有点的面都是朝上,一个骰子不论从哪一个面剥开,都是七个点,所以总数加起来是三十五点。 桃花眼光异彩涟涟,梦幻般的声音又响起:“各位大爷,你们今晚都玩得很尽兴,没见到任何奇怪的事,现在玩得也累了,不如带上你们自己的钱,与姑娘们到房里歇一会儿。” 众人都情不自禁地点头,去桌上拿回自己押注的金银财物,没有一个人多拿,也没有一个人说要自己赢的钱…… 李飞跑出了听涛琴院,阿奴追上来,两人也不说话,回到家中关上门,阿奴才说:“大哥,你怎能如此糊涂,你不知我们的身份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么?” 李飞心里一百个不爽,却也不好发作,讪笑道:“我只是去找找乐子,不小心赢了一点金子而己,没必要大惊小怪吧?” “赢了一点金子?”阿奴眼睛睁得大到不能再大:“你把整个听涛琴院都赢垮了,还说一点金子?还好我及时赶到,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来,否则门主怪罪下来,我们两个都惨了。” 李飞也不禁有些怒气,声音提高了几分:“是你叫我去散散心的,又没说过不能去妓院!不是说除了出任务,其它事都不干涉么?我凭本事赢的钱,又有什么错了!” 阿奴柔声道:“大哥,我知道你一年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得慌,确实也不能怪你的。可是还有许多门派在追捕你,现在还不能引人注目,你在妓院里大出风头,万一被人看破了怎么办?天下间大的妓院几乎都与妙意门有关,而妙意门的门主很有可能就是杨国忠,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也就一般**龟公而已,又有什么好怕的?” “唉!大哥啊!那只是表面现象,事实上妙意门之神通广大,远超你的想象,便是在听涛院里的也潜伏有厉害高手,今天就是我不去拉你出来,你也未必能拿得出钱来。他们的老板周九指知道我与无影门有关,才给点面子来唤我……” 李飞心烦意乱,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去惹他们了,你出去吧。” “好吧!我不说了。”阿奴苦笑着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走到门口还是回头说:“我们要做好搬家的准备了。” 李飞极度郁闷,练功进入死胡同,想找妙意门出出气,结是反而弄得自己更不爽。明明赢了一大笔钱,却不能拿出来。特别是最后一把已经赢了桃花,却没来得及开,实在是让人恼火。桃花这个妙人儿,要是把她弄上床,只怕从此再也不会对别的女人感兴趣了…… 李飞突然惊醒过来,又是西门庆在影响自己了,看来以后要少跟这大淫棍混在一起,否则自己变成淫棍了还不知道。 他收了西门庆,但对桃花却更好奇了,显然她以前没有在听涛琴院里出现过,更不是听涛琴院里的老板,那么她究竟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象她这样的绝世尤物,就算是想当皇后也轻而易举,何必到妓院里来混饭吃?年纪轻轻就会那么高明的迷魂术,来头一定不简单! 左思右想没有头绪,桃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反而深深印在脑海,似乎正在巧笑倩兮,召唤他去见她。 “这女人一定练有勾魂魔功,以后最好不要再见到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尽量控制着自己不想有关她的事。但他越是要忘掉越是想起,还真像是被勾了魂一样,坐立不安。 “他娘的,我不会是中了她的‘入骨相思’魔法或**了吧?” 他越想越不甘心失去本该属于自己的巨金,也对桃花越来越好奇,最后决定偷潜回去探探,看听涛琴院到底有什么样的高手,有可能的话把属于自己的金子偷回来。明着来不行我就暗着来,至于桃花,大不了以后不与她眼对眼,未必就怕了她。 他轻手轻脚换了夜行衣,带了盗贼用具、迷香之类,偷偷从窗口翻了出去。此时阿奴还在自己房里长嘘短叹,哪里想得到他刚回来立即又去了。 听涛琴院最热闹的几个场所在中央,四周是比较安静的建筑,围墙高近三米,离开民居又有十几米,李飞的家与听涛琴院之间隔了另一家人的大院子,所以平时听到的声音并不大,但一攀上高墙,情景就大不一样了。 虽然已经是半夜,但各个院落里灯火正旺,划拳的划拳,喝赌的喝赌,闹个不亦乐乎。有的房间里传出吹拉弹唱之声,追男逐女之声,自然还有令人不堪入耳的古怪声音,让人浮想联翩。 由于灯火太亮,高处还有人守望,李飞不敢在屋顶上明来明去,翻过围墙后便隐入墙角黑暗处,借着花木、墙角之类闪躲着前进。 妓院里的人都是夜猫子,晚上不睡,灯火太亮不好下手;白天他们虽然睡了,也很难不动声色把大量钱物搬出去,看来要偷回“属于自己”的金子还真不容易。 桃花肯定不会住在人很多的地方,藏宝库肯定也不会设在人多的地方,而是在比较安静、最多守卫的去处。李飞四处观望,很快便在东南角找到了一个符合要求的院落,那儿屋里虽然有灯光,却没有嘈杂声,有少数人进出,却都是身躯健壮脚步沉稳的大汉。 ------------ 第七章 七星聚会(下) 李飞慢慢向那边靠近,这个院子里布置得极为雅致,假山池沼,曲廊迂回,正值三月阳春,草木繁茂,花团锦簇。但里面的明桩暗哨不少,明处的有七个,亭子顶上、假山中间有三五个,楼上还有人在朝外盯着。而这几个人是他进来后遇到的武功最强的人,论战斗力可与无影门的幻影杀手相比,妓院里有这样的高手,果然是藏龙卧虎。 他使出浑身解数,贴着地面迅速在假山和花木间移动,时而如灵猫捕鼠,时而如灵蛇游草,不一时就靠近了最大的那间楼房后面。 屋里有人声,但在正厅里,离得较远听不太清楚。李飞不敢过分靠近,拿出一个小喇叭状的铜管,大的一头轻轻顶在窗纸上,附耳在小的一端细听。 正厅里有十个人左右,但只有四五个人在说话,似乎在商量一件事,派谁去,派几个人去,什么时候动身之类。 说了一会儿,大体已经敲定,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说:“去年冬季的红利因刺客的事耽误了,连同这三个月的加起来,款项比任何一次都要大,沿途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容有失。” 一个粗豪的声音说:“九爷放心,这一路去阳城一向太平,有我闹海熊在船上,谁敢动一下?” “哼,匹夫之勇,不知进退,江湖中蠢蠢欲动,早已不同往日了!路上不许喝酒,不许闹事,要是出了差错,我割了你的卵蛋,叫你一辈子都碰不了女人!” “我,我……” 另一个阴柔的声音说:“九爷也不必太在意,虽说有些跳梁小丑生事,可是有四大金刚、三十多个好手同去,走的又是水路,只要我们不让其它船靠近,小心谨慎过了绝鹰峡、黑龙滩,就一路太平了。” “就是,这些年我从没失手过,要是有什么闪失,九爷摘下我这个瓢子当夜壶!” 周九指沉吟了一会儿说:“无影门的人居然上门来闹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不凡兄,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冲着那个人来的?” “应该不会,他们插手能做什么……九爷也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么?” “大半年前我曾接到上头的指示,知道他们是无影门的人,有紧急事件可以通知那个女子,却不知他俩是什么来历,但能惊动上面,定然来头不小。” 阴柔声音说:“按他们的做事原则,应当是不会插手的,况且这个年轻人一副浪荡子弟的样子,见到他夫人来到后就惊慌逃走,或许真是酒色之徒,耐不住寂寞出来找乐子……不过这人的武艺和身上的气息却太不正常,无影门在我们身侧安有这样的高手,我们却毫不知情,也不可不防。” 大门轻轻敲击了三声,有人开门进来,许多人站起来行礼:“参见总巡使!” 桃花令人心荡神摇的声音响起:“免礼,周爷和白爷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是!”七八个人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李飞暗自惊异,桃花果然大有来头,年纪轻轻居然是上面派来的总巡使,连周九指都要对她客客气气。 只听桃花说:“明日把那人随船送走,白爷亲自押送,在上船之前不能被下面的人知道。” “这……”周九指显然很意外:“不是说留在这儿等掌门人来吗?” “事情有变,不便再留在这儿了。你的功劳是不会被人抢了的,放心吧。” “是是,属下不敢。只是路途遥远,用货船运送旷日持久,若是他的人马得知消息赶来营救,只怕不妥。” “正是没人料到会用货船来运,所以我才要走货船。你们照常行事,不必多虑,我自有安排。” 李飞还想再听,刚才出门的人已经往这边绕过来,这些人武艺不俗,李飞不敢托大,急忙收了铜管伏下,悄悄离开。 看样子是听涛琴院要送金钱去帝都阳城,并且随船送走一个重要人物,这人竟然惊动了他们的掌门人,会是什么人呢? 送什么人李飞不关心,但这一船金钱肯定有一大半是属于他赢的钱,正愁放在妓院里不好偷,这下好了,运到城外无人的地方正好下手,所以他也不想在这里转了。至于桃花,以后有时间再来与她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好了。 李飞刚翻进自家内院,黑暗中突然有个人扑了出来,他吓了一跳,立即一脚踢了出去,不料那人却闪了开去,并且作好了防他第二腿的姿式。李飞急忙停住,来的是阿奴,只有阿奴才会对他的鸳鸯腿如此熟悉。 阿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前门刚进来,后门又出去,你莫非真被那妖女勾走了魂?” 李飞干笑几声:“没办法,娘子不肯跟我同房,又把我还没见过面的小妾给赶走了,只好去勾栏院里找相好的了。这一次绝对没有惹事,只是偷偷看看。” 阿奴脸腾地红了起来,低声说:“你真是怪我不跟你同房?” “这还能有假?只要你现在跟我上床去,以后我就不去找她了。” 阿奴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有其它的事。看来我是管不住你了,本来我还在犹豫,现在真的是非搬家不可了,三天之内就走。” 李飞有些不服气:“就算我出了些风头,我还是李保富,并没有人认得我,何必这么紧张?” 阿奴带着点悲天悯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门主是不会容你这样乱来的,一但触怒了她……” 李飞再也忍耐不住,大声道:“又是拿门主来压我!其实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我根本连门主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况且你也早就说了,除了任务外我可以自由行动,所以根本不是门主在限制我,而是你在限制我!” 阿奴呆住了,良久才摇了摇头:“好吧!我不说了,如果你想见她,会有机会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李飞也觉得自己语气太硬了一点,也许阿奴是真的为他好,但他讨厌别人约束他,如果不是当初说当杀手很自由,他未必会愿意当杀手——如果他当初不答应,无影门门主会不会杀了他,或者严刑逼供? 他卸下装备,脱下夜行衣藏好,《绣像水浒传》放在枕头下面,躺在床上辗转不能成寐。算了吧!忍一忍就过去了,反正也不缺钱花,今天提回来的一箱金子少说也有几千两,算是一大笔收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练好了神功再来一个个收拾这些王八蛋! 但另一个想法又冒了出来,也许真的一切都是阿奴在骗自己,约束自己,她不是很会骗人吗?能骗一次也能骗两次。再这样下去,也许永远没机会见到门主,那么也就无法完成对百里志的承诺了。如果能秘密地抢到这一船金钱,妙意门的人不知道是自己做的,就不会触怒门主;而自己做出这么大的事来,门主怎么也要出来训训话了吧!那就有机会见到她了。 李飞本来也不至于会这样冒失,主要是练功没有突破,这时很需要弄点事情来让自己解闷,所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决定出手劫这只船。 可是怎样才能秘密地抢到金钱呢? 貌似梁山好汉们很擅长半路劫财:在险山恶水之间埋伏,见有客商到来,突然跳出来,大喝一声“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然后明目张胆开抢,不听话的就给他来个板刀面或是下饺子。 这样明抢显然是不行的,况且梁山好汉们出动都带了一大群喽啰,少说三五百,抢的只是几个人,而自己只有一个人,怎能抢得下来?就算抢到了,一大批金钱要搬走并藏起来也是不可能的事。 这时眼前突然光影闪动,床前凭空出现一个撇开胸膛,手持朴刀的黑大汉来,一身爆炸性的肌肉,胸膛和手臂尽是黑森森的汗毛,紫黑阔脸,鬓边一块朱砂胎记,上面生一片黑黄毛。 李飞吃了一惊,急忙坐起:“赤发鬼刘唐!” 黑大汉拱手道:“正是小人,得知哥哥要谋一套富贵,特来相助!” “此事少了我怎能成?”又一道白光闪动,现出一个秀才来,戴一顶桶子样黑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 李飞大喜:“你是智多星吴用?” 秀才躬身行礼道:“小生吴用,表字学究,道号加亮先生。兄弟要取这笔不义之财,还得找几个人来!” “找谁?” 吴用笑道:“二哥、五郎、七郎,还不出来么?” 光影乱晃,眼前现出三人来,都是高大魁梧的汉子,阮小二高瘦,凹脸、炸眉,阔口,敞开的胸前一片黄毛;阮小五斜戴着一顶破头巾,披着一领旧布衫,胸前刺着一头青色豹子;阮小七头戴一顶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赤脚卷着裤管。 三人笑道:“教授呼唤,岂敢不来?” 忽然又有一人跳出,哈哈大笑:“你们做得好事,却岂能把我撇下了?一清来也!” 说话的人身穿皂色白龙出云道袍,后背一柄松纹古铜宝剑,淡眉杏眼,络腮胡须,身长八尺,一副仙风道骨模样,不是公孙胜还有谁? 转眼之间屋里便站满了凶神恶煞般的大汉,这情景还真有点怵人,李飞瞠目结舌,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来?他正要说话,又有一道白光射出,变成一个高壮汉子,拱手道:“众位哥哥千万带小人一道去。” 众人大笑,公孙胜道:“七星聚会,正应这一场盛会。” 李飞又惊又喜,刚想问七人怎么个劫财宝法,突然在床上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其实也不是梦,而是象以前一样,在似梦非梦的状态下与书中的人物沟通,这七人已经被激活了,召唤他们的手诀和相应方法已经牢记在他的脑海里。 ------------ 第八章 公孙一清(上) 为什么会一下子跑出这么多好汉来呢? 李飞突然想起来,在水浒中有个“智取生辰纲”的故事,便是由赤发鬼刘唐发起去找晁盖,然后引出吴用,吴用又找来阮氏三兄弟,再加上公孙胜和白胜,共是八个人。难道是因为自己想劫金钱的事与他们的故事相似,所以把他们引出来了? 其实在锁云城时,他便是因为深思箭法,太过投入才把花荣吸引出来,可见只要与书中的人达到一定程度的沟通,就可以把他们唤出来。 现在李飞已经贯通了全部穴位,身体里面有了所有人的本命星光,与他们之间更容易勾通了;所有能量在灵窍内融合在一起,好汉们之间也有了感应,不再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了,所以在特定条件下有可能一人被触动,拔出萝卜带起泥,一拉就是一大串。 由于晁盖不属于天罡地煞,不在一百零八人中,七人便把李飞放到晁盖的位置,奉他为首领,要助他夺这批金钱。 李飞总算开心了一些,天梦神功卡住了,好汉却一下召出了七个。另六人也就罢了,公孙胜却是他梦寐以求却千方百计得不到的人物,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连带出来了,如何能够不高兴?吴用武功虽然不高,但在梁山好汉中的排名还在公孙胜之前,肯定也不会是废物。 在水浒排名中,吴用排名第三,公孙胜排名第四,刘唐排第二十一位,阮家兄弟分别排在二十七、二十九、三十一,除了一个最废材的白胜排在第一百零六,其他都是实力强横的好汉。 李飞起床,弄了点迷香,在墙壁的小缝中慢慢吹过去。阿奴虽然很警觉,也知道他的迷香,但这时正在睡觉,防不胜防。 过了五六分钟,拿出窃听管偷听,阿奴均匀的呼吸声听得清清楚楚,睡得很沉。 李飞放下心来,掐了个法诀,喝了声:“天闲星公孙胜!” 公孙胜应声而出,一身皂色道袍,上面一条白龙在云间穿梭,即不是绣的也不是印的,闪闪发光,活灵活现,宛若天然生成,端的是一件宝物;再看他面目祥和,神清气爽,络腮长须迎风而动,背插一柄松纹古铜剑,自有一股超凡脱俗之气。 李飞由衷赞道:“公孙道兄真是神仙样的人物,好个入云龙。” “哈哈,兄弟过奖了。” 李飞的眼睛盯着他的道袍瞅个不停:“这件衣服是个法宝吧?” “虽不算什么宝物,却也有些妙用,能防御远处袭来的箭矢或法术,力弱者完全挡住,力大者也能减慢速度和杀伤力。” “也就是防御远程攻击了?”李飞大喜,这是召出来的所有好汉中第一个带了法宝的,而且是很适用的法宝,公孙胜果然与别人不一样。 “你叫入云龙,怎么这条龙却是出云龙?” 公孙胜笑道:“贫道因学得一身道术,擅长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所以江湖上称贫道做入云龙,而不是因了这件道袍。” “你会驾雾腾云?”李飞瞪大了眼睛,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了:“我能不能学得会?” “贫道与兄弟合体时,兄弟自然就会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也能飞了!李飞几乎要按捺不住,立即就去试试腾云驾雾,不过现在还有大事要做,得先弄明白几个好汉的能力再说。 “那么你还会什么本事,会使用飞剑伤人吗?” “贫道会些道法、符法,也能祭起飞剑伤人。兄弟与贫道合体时,贫道会的你也会了,只是兄弟你身上没有半点道家真气,没有合体之时是无法使用法术的?” “我身上有天梦神功的灵炁,这个不能用来施法么?” 公孙胜摇头道:“不行,天梦神功练到高层次自有妙用,却与道家法术大不相同。道门真气乃是采集天地万物灵气入体,结合本身精、气、神进行修炼,真气与本身魂魄是相结合的。施法过程也很复杂和困难,必须调动与性命交修的真气,存神冥思,以特定的咒语、步法、手势为辅助才能放出。其原理可以称之为‘天人感应’,即通过人体这个小天地内的真气变化,使外界这个大天地的灵气聚集异变……” 公孙胜一说就没完没了,李飞连忙打住:“好了,这些原理可以以后再说,我先问你个问题:我的天梦神功全部穴道都贯通了,但却不能突破到第三层凝魂,现在连星光都不能吸纳了,这是怎么回事?” “贫道只知入窍的功法,其它一概不知。” 李飞有点不甘心:“那么能不能把我的灵炁转化为真气?我能不能单独使用法术?” “这个……”公孙胜抚须想了想:“兄弟的灵炁采自星辰,在体内的运行方式也与真气完全不同,贫道也没有通融的办法。不过有些术法可以籍由道符来实现,而催发道符却未必要用道门真气,贫道画好后兄弟带在身上,就可以自己使用了。” “道符?” “不错,如迅雷、烈风、避火、避水等,都可只凭道符使出。使用符法快速又省力,不失为好办法。只是道符需事先画好,不能临场改变,不如自身会的法术想怎么使就怎么使;一些高深的法术则需要踏罡布斗,掐诀念咒才能施展,不能全凭道符使出。” 李飞有些明白了,因为他体内没有真气。虽然知道了施展法术的办法,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以道符为载体,他将能实现一部分法术的效果,但高级的法术是无法靠符法实现的。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强吧?多说没有用,还是切身体会一下。 他立即叫公孙胜合体,突然之间就明白了许多施法的道理,以及符法、道法、御剑、破阵布阵、辩妖识鬼等方面的知识,只是除了理解的东西外,还需要自己亲手去做一做,使自己的肢体熟练配合。 以前李飞认为施法很简单,就是靠咒语和手上诀法,事实上这些都是辅助作用,最重要的其实是体内真气的搬运、存想,控制起来是很困难的。并且施展法术需要消耗大量真气,一般人放不了几次就虚弱了,所以不是迫不得已,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轻易使出法术。但对于修为很高的人来说,施放普通法术又是很容易的了,连咒语和诀法、步法都不需要。 在与公孙胜合体的情况下,李飞可以完全使用公孙胜的能力,但有些奇怪的是:公孙胜曾经快要修出元婴了,也就是相当于这个世界道教四级“真人”,可是现在体内的真气却被削减了一小半,只有大约刚结成金丹的样子,也就是三级“玄士”级别。 公孙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并且他现在无法自己修炼,只能靠李飞天梦神功的提高而提高自身。等到李飞天梦神功突破到了第三层“凝魂”,召出来的好汉具有肉身后,他们就可以自己修炼了。 又是需要天梦神功的突破,李飞真恨不得一头把天撞个洞得了。 尽管公孙胜实力莫名其妙被削了一级,令李飞有些失望,但公孙胜的经验、见识都还在,都是属于真人级别的,也不是全无用处。最关健的是公孙胜会腾云驾雾,李飞现在不必羡慕别人可以在天上飞了。 只有成就金丹(玄士)的人才有可能学会腾云,并且初学者消耗真气很快,脚下也只有淡淡雾气,只能称为驾雾,速度也快不到哪儿去,一个小时飞五六百里,飞一两个小时就得歇上大半天;公孙胜由于能力被削弱了,现在只比初学的人强一点点,一个小时只有七八百里,可以坚持两个小时左右。 以太上教的标准来说,第二级“道士”级的人,只要素质好,并有一把好剑,就能驾剑飞行;而腾云必须玄士级别。腾云的要求比御剑高,前期速度反而不如飞剑,所以这个世间御剑的多,腾云的少。 但并不是说腾云就不如驾剑了,比如腾云就比驾剑的负重大得多,修到地仙级的人物,意念一动便云霞万丈,一个小时飞数千里,爱飞多久就飞多久,又方便又有气势,又不是驾剑可比了。 除了腾云外,在道门中还有多种腾飞方式,如骑兽、五行遁术、遁光、御器飞行等等。 除了身化遁光是属于仙人级的穿越法术外,很难说哪一种飞行方式更强,只看个人修为和功法特点,比如普通的腾云比较慢,可人家孙悟空的筋斗云一个筋斗就十万八千里呢!修为低的人一般选择飞鸟、飞兽,可是也有顶级仙人是骑兽的,人家骑的是神兽!如果你专修的是一个宝葫芦,也是可以驾着葫芦飞行的,只是在这个世界,太上教的人太多了,于是驾剑飞行成了主流。 还有一件让李飞兴奋的事,在公孙胜所会的许多符法中,有一种符法可以使母老虎这样初成气候的妖兽具有腾飞的能力,而且比一般人的腾云更快,主人坐在上面毫不费力。 公孙胜带给了他许多新知识,需要慢慢研究和练习,现在他没这个时间,接着又召唤出吴用、刘唐、阮氏兄弟等人出来,密谋劫财的行动。 ------------ 第八章 公孙一清(下) 吴用被称为“智多星”也不是白叫的,李飞把自己要做的事,以及各种现有情况说了一下,他立即拟出好几个方案来。 总的来说无非“巧取”与“豪夺”,巧取就是尽量不惊动太多人,或在他们途中用蒙汗药把人放倒,搬走金钱;或是偷天换日,趁着他们中途靠港的机会把船上的金银调包了,甚至整艘船调包了。 豪夺就是在人烟少的凶险路段拦下来,杀得一个不剩,再将金钱劫走。 巧取造成的影响可以最小化,符合李飞重重打杨国忠一拳,却不会激怒无影门门主的要求,但需要周密的算计和安排。如今船上没有内应,真正能出去行动的只有李飞一个人,并且他还要瞒住阿奴,无法长时间外出,实际行动起来非常困难。 豪夺的话简单得多,随时可以动手,李飞加上十一个好汉,打倒护船的人应该不难,但要把抢到的金钱搬走,事后不会被人查出来却几乎不可能。 他看似有十一个帮手,却都没有实体,也不能离开他太远,严格来说还是孤身一人,所以他只有强夺的可能,可是怎么把金钱藏起来却是大问题。 李飞和几个好汉们正在说着,公孙胜笑道:“既是七星聚会,上应天命,没有做不到的事,无论巧取豪夺皆可。金钱若没地方藏,便由贫道来帮忙保管吧。” 李飞又惊又喜:“莫非你有乾坤袋、如意袋之类的法宝?” “哈哈,贫道身上有多少东西兄弟早就知道了,哪有这些宝物?其实还是藏在兄弟的身上。” “你是说书里面?”李飞醒悟过来,他用般若法眼看《绣像水浒传》,每个人所处的地方都是一个空间,公孙胜一定是说把东西藏到那个空间去。那么,这本书就变成无穷大的仓库了! 李飞指着武松、时迁等人怒道:“你们早该告诉我书里面可以藏东西了,害得我以前东西都没地方藏,东落西丢!” 众人齐声委屈道:“除了公孙生先,我们都不能帮你藏啊。” “那又是为什么?” 公孙胜大笑,解释说:“他们不会搬运之术,只能自身来去,或是带灵体进出;只有贫道会道术,可以把实物搬进搬出。” “那么我可以进去吗?” “不行,须等到你神功练到第四层‘灵体’之时才能进去,否则肉身将会受损。” “我练成灵体,是不是就可以进那张水泊梁山的地图?能不能把地图变成实体的?” 公孙胜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水寨中另有玄机,能否拿来使用只能看你的修为和造化了。” 李飞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连第三层凝魂都不能突破,更何况是第四层灵体,望梅止渴啊!嗟叹了一会儿,他狐疑地望着公孙胜:“你好象知道很多东西啊?为什么刚才我与你合体时却不知道,快告诉我,这本书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一脸茫然,不知他在说什么?公孙明显知道一些奥秘,但却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贫道真的不知,贫道只知是一位高人将众位兄弟的一点灵魄摄来,藏入此天书中,此书便是一个灵幻世界,但有何妙用、有何深意一概不知。” “我不信,你肯定还知道一些。还有我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要怎么回我原来的地方?” “兄弟是个有缘法的人,也就是符合那位高人的要求,并在机缘巧合下触动了书页上的传送符,所以到了此处。即来之,则安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天机不可泄漏,贫道是真的不知其中内情,便是猜到了一两分也不敢说,否则只会害了兄弟你。” 李飞有些不甘心,盯着他转来转去,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东西来,但公孙胜却毫不在乎,任他怎么瞧怎么看也不为所动。 这时隔壁传来阿奴的声音,李飞急忙把众好汉收了,原来不知不觉**效果已过,外面也已经天亮了。 既然有了藏金钱的地方,就不必多费心机了,蒙上脸找个人少的地方直接抢,装了东西就走人。妙意门的金钱和重要人犯居然被人强行抢走了,杨国忠听到这消息必定会气得嘴都歪了。 有了腾云术,随时可以追上货船,李飞不必焦急了,决定过两天再动手。 自从在回风山脉中毒后,他就没有觉得爽快过,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感觉有一层阴影笼罩着自己,象是头上悬着一把剑随时都会刺下来。这种身不由己,命不由己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特别是练功练到死胡同,大闹妓院又被阿奴唤回,他心里的不爽已经积累到了顶点,直到这时才觉得心情开朗起来――他终于可以给敌人狠狠一拳了! 一大早李飞就兴致大发,说要去看日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拉着阿奴出门了,那亲热样子还真象是对刚度蜜月的小夫妻,似乎李飞完全把昨夜的事给忘了。 望海城不是前线,附近很安宁,而渔民、船工们也出得早,所以城门也开得很早,两人来到海边时太阳还没升起,微有薄雾,海风清爽。 大路上有许多马车运货过来,码头上人来人往忙着装卸货物。从这儿出发沿海岸航行十几里路,就进了乌江的出海口,逆江而上直通帝都阳城。 此去阳城前两三百里江阔水平,来往的大小船只络绎不绝;再往前的几百里,却是急流险滩,两岸高峰入云,悬崖如壁,特别是绝鹰峡、乌啼峡、黑龙滩等险恶处,不是经验丰富的水手都不敢走;但过了这一段水路又开始逐渐好走,渐入繁华之地。 李飞嘴里与阿奴说笑着,走走停停,眼睛和耳朵却没闲着,扫描来往的人和船,细听附近所有人的交谈声音。 今天早上启航去阳城的大货船只有三艘,都停靠在同一区域,这是一种帆桨并用的远航大货船,帆是主要动力,桨只用来在特殊时候助力,水手至少需要三十人,最多可以装十几万斤货物。 这时有三辆马车到达码头,走下十几个人来,还抬着一个大箱子。李飞立即明白了,这些人就是他的目标,箱子里装的就是他们口中的重要人物! 在这些人中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四十来岁的样子,瘦脸鹰勾鼻,眼光阴鹜,行路轻若踏絮;五六个强壮矫健的汉子,眼光如电,不怒而威,显然身手都不错。 这大约就是被称为“四大金刚”的护船高手了,以李飞估计,他们的战斗力要比无影门的幻影杀手高。管家模样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声音有些阴柔的白不凡,听涛琴院的二号人物,很难看出他的深浅,但肯定比四大金刚强得多,要当成血影级杀手的实力来算。 船上应该还有不少高手,特别是桃花说的“安排”,所以要劫下这只船也不是容易的事――抢劫有风险,出手须谨慎。 看着他们的箱子,李飞的好奇心也更甚了,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定要顺手救他一下,说不定又能增加一个肝胆兄弟。 听涛琴院众人走向的那只船,船身上涂着一只大鱼鹰。 阿奴见他眼睛转来转去,不由起了疑心:“相公,你说想看日出,怎么眼睛总往船上瞄,难道船上有美女吗?” 李飞忙收回眼光:“啊!没有,有雾看不到日出,就随便看看。这不是很浪漫么,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回去。” “我心里很不安,这两天你太反常了。” “哈哈,没有的事。你看听涛琴院也没人来找我们麻烦,我走出来也没人在意我,可见是你太敏感和小心了,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阿奴也显出疑惑之色,昨晚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造成轰动啊!听涛琴院是用什么手段把这样的事压下来的? 李飞说:“所以呢?我们根本不必搬家,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不搬没关系,一搬人家反而怀疑我们,来追查我们了。” “那……就先依你吧。”阿奴还是忧心忡忡。 事实证明李飞的话是正确了,接下来两天,没有任何人来找他们麻烦。城里虽然有人在说那一晚有个年轻人在妓院大赌大闹,却都没有说出细节的东西,妓院里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好稀奇的,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但是过于平静,也令李飞觉得有些反常了,难道说桃花把所有人都勾了魂? 回到家中李飞暗暗准备抢劫金钱的事,尽管多了好几个好汉帮忙,还有公孙胜这一匹黑马,但是敌人的力量也不容小视。万一还有一两个高手藏在船上,就有可能羊肉没吃成反弄一身臊。 可是天梦神功卡住了,不能指望太多,怎样才能增加自己的战力呢?可恨全身一百零八个穴位,只有中渚穴的能量可以注入武器,他才发挥出一百零八分之一的能力啊!要是全身能力都可以运用起来,就算来个真人级的高手,也未必不能打过他。 李飞突然来了灵感,悄悄召出公孙胜附在身上,开始研究道家的运功心法。 ------------ 第九章 首次抢劫(上) 道门功法是以气海穴为下丹田,以紫府为上丹田。 也就是修出元婴之前,是以腹部的气海穴为总的根据地和仓库,采来的天地灵气和本命之气都存在这儿,沿着任、督二脉进行周天运转,使真气提纯。结成金丹之后,也是存在这儿,所以称之为丹田。 当修炼到一定程度后,金丹上行,在头部开劈出一个新的空间,人的魄魂与能量的结合体——元婴,将在这儿诞生,这个空间便称为紫府。所以金丹期与元婴期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这之后,再逐步将元婴放出头顶,练习它离开肉身,元婴成长壮大为元神之后,可以完全脱离肉身存在,这时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了。道门虽然有许多派别,但只要是修金丹大道,都是类似这样的过程。 元神按其境界不同,还可以分为阴神、身神、阳神等,也就是人仙、地仙、神仙的区别,这种高级别的东西现在不属于李飞探索的范围。 公孙胜没有骗他,天梦神功与道门功法确实是完全不同的,没有转换的可能。不过李飞不死心,依旧在苦苦思索,希望参考道门的真气搬运方式来使用灵炁。 所有灵炁在灵窍内是混为一体的,但一出了灵窍就各行各的路,并且不相融合,所以没办法将全部能量转移到某一个穴位,也不能将不同穴位的能量连结起来。 经过仔细研究,李飞找到了一些灵感,人体十二正经分别与六脏六腑相对应,并且阴阳不同。手、足六条阴经对应心、肝、脾、肺、肾和心包,分布于四肢的内侧和胸腹部;手、足六条阳经对应胆、胃、大肠、小肠、膀胱和三焦,多分部于四肢外侧、头面和腰背部。 也就是说手臂上的穴道,是分属不同经脉的,而每条经脉的阴阳属性不同,这与人的身体息息相关,如果不按它们的分类,象那天与百里志战斗时,强行把整条手臂上穴道的能量都推出去显然是不行,不受伤就怪了。 天梦神功的初级功法中,并没有应用之法,也没有涉及这些,所以之前李飞完全不知道,现在他觉得应该按照这些经脉的分类来试试。 他试着按十二正经的分类来搬运灵炁,还是不能顺利把能量连结起来,试了许久没有一点收获。 并且他发现,天梦神功的一百零八个大穴,都是人体的重要穴道,散布在全身,有的属十二正经,有的属奇经八脉,跟谁都合不到一起去,没有规律可言。 天梦神功已陷入了僵局无法突破,修出来的功力又无法使用,实在是够郁闷的。他心头火起,象上次战斗中一样,将巨骨穴的能量冲往臂臑穴、臂臑穴撞向曲池穴……一直通到手掌的合谷穴。 咦,这次手臂居然不痛!也不对,这次行走的路线与上次是不一样的,上次因为对经脉不了解,所以把整条手臂上穴道的能量都硬推出去了;而这次因为明白了经脉所属,巨骨穴、臂臑穴、曲池穴都是属于手阳明大肠经,李飞不知不觉便按手阳明大肠经的线路走了,结果灵炁被逼到了手掌处,手臂却没有受伤。 “这,这这,我居然通了……”长久困扰的问题,本来已经绝望的事情,突然间无意做到了,让李飞有些不知适从,不知是该大喜还是大悲。 他按捺住激动,再试了一次,果然五六个穴道的能量都集中到了手掌的合谷穴上。虽然能量还是不能融合成一团,但却一起出来了,他也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再细一对较,发觉一百零八穴中属于手阳明大肠经的穴位共是九个,分别是合谷、阳溪、上廉、手三里、曲池、臂臑、巨骨、天鼎、扶突,也就是可以把这九个穴位的能量一齐暴发出来。 他再查另五经,却又有些失望,分属于另五条经脉中的穴道更少,最多的手太阳小肠经上有五个穴道,手少阳三焦经有四个穴道,最少的手厥阴心包经上居然只有一个穴道。那么目前他最多只能使出九个穴道的能力。 九个穴道的灵炁,应该可以胜过百里志了吧?再加上十一个好汉帮助,嘿嘿!就是来两个百里志,使上飞剑和法宝也占不了好处去。 李飞得意之下使出劈空掌,一掌遥击窗外院子中的一个花盆,灵炁从手掌喷涌而出,化为一股暗劲袭去:“哗啦”一声,近十米处的花盆粉碎。左手再发一掌,又轰碎了一个。 灵窍内立即往这些耗费了能量的穴道补充能量,瞬间就复原了,但这时却有另一件怪事发生了:位于胸口处的风池穴突然与灵窍中断了能量联系!也就是本来已经贯通的穴道,现在又不通了。 李飞呆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个穴道会突然中断了,与自己打的这两掌有关吗? 已经贯通的穴道居然会无故封闭了,这,这也太夸张了,太没有天理了吧! 阿奴和几个仆人听到声音跑过来,见他呆呆站在那儿,也不敢去打扰他。李飞象疯了似地,手舞足蹈:“轰”的一声,把一面木壁又打破了。 阿奴大惊,以为他是走火入魔了,可是又不知该怎样帮忙,只惊得脸色煞白,手足无措。 还好没多久李飞就清醒过来,冲他们笑了笑:“没事,只是突发奇想试一试砸砖头。把碎片扫了,再找个人来把墙壁修好。” 阿奴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李飞摊摊手:“或者你们希望我再搞点事出来?” 阿奴苦笑着摇了摇头,指挥仆人们忙去了。 李飞这时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事,刚才他用手少阳三焦经发出掌力,结果天柱穴也封闭了,现在有两个穴位不通。这么说,他以后不能用这种方法与人家打斗了,否则没打一会儿,全身穴道都封闭,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但穴道虽然封闭,灵炁还是留在穴道内,而灵窍内则没有了相应的能量。由于灵窍内两种灵炁变少了,他发现又可以吸纳这两个穴道相对应的星光了——这到底是福是祸? 管他什么福祸,能吸就再吸吧!接下来两天,李飞足不出户采纳星光,把天柱穴又给打通了,并且能量比以前更多了。 这就好比一个密封的瓶子已经装满了水,然后用一个活塞硬把水压低封住,然后上面又可以装水了,等把活塞拿走,瓶子里的水自然更多了。看来这还是好事,在不能突破到凝魂前,还可以用这个方法多吸一些星光,也算是另一种突破,只要不吸得过剩发生爆炸就好。 反正再次贯通穴道也不难,没什么可担心的,最大的害处就是,万一在与人家的战斗中,某个穴道突然封闭,可能会导致对应的好汉召不出来的恶果。 这时已到了李飞去抢金钱的时间,只能先把练功的事放一放了。 当晚等到阿奴睡下后,李飞又悄悄把迷香吹过去。先吹了无烟短效的混合型迷香,之后又点着了一种烈性的“鸡鸣五鼓返魂香”,不睡到天亮都不会醒来。 放倒了阿奴,李飞转动床头一处机关,床铺移开,进入下面无影门设置好的密室,里面有各种化装的道具,以及各行业的衣服等。他在脸上涂了些伪装,贴上一把胡子,穿上一身太上教的道袍,再背上宝剑,变成了一个道人模样。 震天弓和双刀、假书、鬼头令牌之类早已收入书中,有了这个随身仓库,一切都方便多了。 带好可能要用的东西,轻手轻脚出了院子,召出公孙胜来,存思运气,掐诀念咒使出腾云法术,纵身一跳,脚下出现淡淡雾气,托着他向天空升起。 由于靠的是公孙胜的真气,李飞几乎不需要消耗自己的力气,腾云经验也很丰富,驾轻就熟飞起,越升越高向城外而去。终于,他也能高来高去,迈入修行高人的行列了。 一路上好几次遇见驾剑的人,但见他是个道士,并且会腾云,那是玄士级别的人物,在民间已经算是了不起了,人家都是远远望一眼就过去了。太上教有十万以上道士,支派极多,谁知他是哪一个道观的? 沿河飞了大半个小时,已经到了乌江的险恶地段,两岸高山耸峙,壁立千仞,当真是猿难渡、鹰绝迹,因此被称为绝鹰峡、乌啼峡等。这儿已经少有人烟,空中也没有来往的修道者,途经这儿的船只也不敢夜里赶路,都泊在岸边。 听涛琴院的货船载的货多,又是逆流而上,李飞估计他们就在这儿附近,于是降低高度,每见到有掌着灯泊在江边的船就靠过去看看。 往前找了有近百里,果然找到了一只大小和外形相似的船只,他在远处岸边落下,步行靠近,夜色中望去,依旧可见船身上有一只大鱼鹰。 李飞把所有好汉都召唤出来,取出了震天弓、穿云箭、铁箭等应用之物,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阮氏三兄弟先下水,向大货船游去,其它人都站在李飞身边等着。 三人无声无息爬上船尾,轻易就把两个放哨的人放倒了,公孙胜念念有词,喝了一声“疾!”,双袖一挥,一团云雾卷着李飞和众好汉们向大货船飘去,距离本来就不远,一下就到了船尾甲板上。 想不到船上的高手警觉之极,立即就发觉了,有人大声道:“哪路朋友来访,还请报个万儿,以免伤了和气!” ------------ 第九章 首次抢劫(下) 这一声呼喊将整只船的人都惊起了,人影乱晃,七八个人先朝李飞他们扑过来,花荣“嗖”的一箭射去,那些人猛地一缩身体,竟然避开了。鲁智深、武松、刘唐等人立即正面迎了上去,大打出手,而时迁、白胜、吴用等人则从侧面助攻和偷袭;公孙胜召来一阵狂风,绕着货船急旋几圈,把船上所有灯都吹灭――他们不能弄出太大的火光,否则有可能引来天空过路的高手。 李飞震天弓在手,躲在后面放箭,仅注入手掌中渚穴或合谷穴的能量,快如行云流水,几乎是一箭一个,有时还一箭贯穿两个,一般的水手根本没有闪避的机会,能闪开的只有少数高手。 除了五个人还可与鲁智深他们缠斗,其他杂碎都不堪一击,几乎是过来一个死一个,不是死在李飞的箭下,就是被好汉们打晕或抛下江中,转眼之间便放倒了三四十人。 但这时敌人的高手也全部赶到了,最强的是白不凡,每一掌都带着风雷之声,气势如山,打得鲁智深和刘唐连连倒退,李飞和花荣趁机发了几箭都被他避开,比李飞原先预料的还要强几分。 被称为四大金刚的阳熊、严诺、吴元、王浩阳各使钉头锤、峨嵋刺、刀、链,身手都不错,虽能感应到好汉的存在,但吃亏在看不见好汉们的形体,只能凭着感觉打。拦住他们的是武松、刘唐、阮小二、阮小五,暂时难分高下。 另外还有七八个比四大金刚稍差一些,与吴用、阮小七、时迁在船上跑来跑去游斗,再有花荣时不时放冷箭,也能顶得住。 李飞放下心来,只要把白不凡放倒,就稳操胜券了,他拔出太乙白光剑,向着白不凡扑去。公孙胜也在这时祭出松纹古铜宝剑,一道褐色光华向白不凡射去。 白不凡这时才从腰中抽出一条乌光闪烁的夹钢软鞭:“刷”地卷向松纹剑,将宝剑击飞出去,但也被震退了几步。李飞也在这时杀到,身虽在空中,白光剑已急速刺出五朵剑花,分刺他周身要害,从剑尖望去有如一朵白梅绽放。 “梅开五瓣?你是太上教的?”白不凡吃了一惊,急忙挥鞭招架,金铁交击之声连响,被他全部挡住了。他手中的软鞭内夹柔钢,可刚可柔,变化莫测。 “还有‘彤云蔽日’!”李飞口中喝着,宝剑又暴闪出一大片剑光。 白不凡急忙招架,他虽然挡住了李飞,却被鲁智深一杖打中了左肩,刘唐也一刀砍中了他的后腿,将他打得又退了几步。但是两个好汉的重击,居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李飞捏着嗓子道:“贫道这几日缺钱用,向你们借几个来使使,识相的乖乖交出来,省得贫道动手。” 白不凡怒道:“你会使昊天剑法,也未必就是太上教的,想要劫财,先问问我手中的乌骨鞭!”说话之际右手使鞭攻向李飞,左手使掌,将鲁智深和刘唐的攻击尽数挡住,以一敌三也不见落下风。 四人缠斗,公孙胜不方便使用法术和飞剑,也持剑来斗。他的松风剑法简朴凝重,如古松万载立于崖顶,虽万千之力冲击而不倒,枯枝破云、八方揖客……一式式演将出来,比李飞偷学来的半生不熟的昊天剑法要有风范得多。 白不凡也只是比李飞或者公孙胜略逊,仅仅凭借着对杀气和声音敏锐的感知力进行防御,哪里能顶得住四人合击?只能借着甲板上的设施和货物闪避,李飞四人难以有效包围他,一时之间却也不能杀了他。劲气狂飙,刀光剑影所到之处木桶栏杆之类碎散纷飞,杀得难分难解。 十一个好汉都在力斗,李飞自己也在出手,消耗还是很大的,这样打对他很不利。于是他退出战团,取下震天弓来,在铁箭上注入地巧星之力,向与吴用战斗的敌人射去。 那人因看不到吴用,正在全神贯注防备着自己的对手,哪想到李飞从侧面一箭射来?震天弓的威力也太霸道了,一箭将他身体射了个大洞,连尸体都被震飞得掉下江中。 李飞连连开弓,眨眼之间便射死了五人,吴用、白胜、时迁合力击倒了两个,被李飞补一箭都了结了,船上只剩下了白不凡和四大金刚。 这下八条好汉加李飞对付四大金刚,已是稳操胜券,再等杀了四大金刚,要白不凡怎么死都可以了。 严诺一个心慌,被花荣一箭射中大腿,身体僵了一下,李飞立即一箭射去,射穿了他的咽喉,四大金刚只剩下三个了。 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柔媚之极的声音:“果然是你!李飞,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李飞这一惊非同小可,桃花居然在船上,并且知道他的身份! 无影门与妙意门关系很好,李飞现为无影门的杀手,居然来劫妙意门的金钱,这事是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的,否则青螭立即会赶来杀了他。他做梦都没想到东西还没抢到手,就被人认出了真面目,现在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杀光船上所有人,毁尸灭迹;要么立即逃走,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桃花从黑暗中轻飘飘地走出来,长发向后披散,用一条紫色丝带拢着,身穿一件绣着盛放桃花的浅黄色袍子,夜风吹拂,有如夜色中的精灵。他身边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黑衣蒙面人,这两人也不见得怎么高大,但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象是能气吞山河,擒龙掷象。 李飞有点心慌了,且不说桃花有多大本事,单是这两个黑衣人就是若真那个级数的高手,他能打赢一个就可以自豪了,况且还有白不凡和三大金刚,看来他只有逃命一途了。 白不凡和阳熊、吴元、王浩阳向后退去,李飞心惊之下,怕好汉们被杀了,也急忙用意念唤他们回到身边来,心中急转该怎么逃离这儿,然后再逃往无相城。 但他脸上却神色不变,笑嘻嘻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跑这么远了你还跟上来,难道是真的想跟我上床?” 桃花妙目盯着他,笑盈盈道:“公子若真想作入幕之宾,便收了兵器,到舱中一叙,让奴家来伺候你,只怕公子是有色心没色胆,又想脚下抹油了。” 李飞怕她使迷魂术,眼光微垂,笑道:“这次我夫人不在,没人来捉奸了,绝对不用逃!不过我有点奇怪,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桃花笑道:“在听涛琴院时我便起疑了,只是还不能确定,可是你一来,我就确定了。如果你不是李飞,又怎么会来劫她?只是没想到只有你一个人来,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多情郎君啊。” 桃花居然误以为他是来抢人的,李飞正想笑,却突然愣住了,接着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直透头顶,有谁会让他不顾一切也要去救?而且是为了感情去救? 他原先以为船上运送的重要人物是“他”,但现在明显是“她”。在这个世界他会不顾一切去救的人,又是个女的,只有三个。排第一位的是薛可儿,排第二位的是齐娜和阿奴,可是齐娜早已不知下落,阿奴还在望海城家里睡着。前天偷听周九指他们谈话,说是掌门人曾准备赶过来,符合这些条件又能惊动杨国忠的,只有薛可儿了! 可是薛可儿怎么会落在他们手里?难道可儿见他迟迟不去无相城,跑来望海城找他,结果落到妙意门的手中了? 刹那之间,李飞背上已冒出了冷汗,如果薛可儿真在他们手里,该怎么办?这居然是一个设计好的陷阱,是用来抓他和薛家“同党”的。可惜的是这儿根本没有同党,只有一个李飞,而他绝对打不过眼前这些人,也不能丢下薛可儿逃走! “你们是怎么抓住她的?”李飞强作镇定,但声音已经有了异样。 桃花掩嘴笑道:“李公子不用紧张,若是在三天之前,你只有一条路可走,但现在却有第二条路可走。你是个聪明人,不需要奴家多说了吧。” 李飞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三天前他在她眼中一文不值,但大闹听涛琴院之后,他在她眼中已经有了很高的价值。 “你是要我加入你们吧!看样子你们并不缺高手,要我有什么用,难道想叫我去听涛琴院赌场坐庄开赌?” 桃花说:“本派求贤若渴,最是器重青年才俊,公子若是肯加入,前途不可限量,岂不比当个杀手强?” 李飞绝对是不可能听杨国忠指使的,否则早在锁云城便投降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可是现在薛可儿在他们手里,他又能怎么办? 白不凡等人显然都不知道桃花的安排,一脸愕然,但却不敢多话。 李飞迅速转了几个念头,说道:“我要先看看她人是不是完整的,然后才有条件可讲。” 桃花挥了挥手,女蒙面人走向货船中部,钻进了底舱中,不一会儿便抱了一个用薄被卷着的人来。 李飞心中砰砰狂跳,看着被子掀开,里面果然是薛可儿,象是在熟睡中,秀眉微皱着,似乎梦里还有解不开的忧愁。 ------------ 第十章 再赌一把(上) 桃花隔空指尖一弹,薛可儿打了个喷嚏醒来,茫然转动眼睛,发现眼前站着几个陌生人,一拳便向女蒙面人打去。女蒙面人轻描淡写一挥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立即让她大半个身体麻木,动弹不得。 “可儿,你还好么?” 薛可儿寻声望去,她修为低,夜色中看得不是很清楚,好像说话的人是个高大的中年道士,可是声音却很熟悉,不由迟疑了一下:“你,你是谁?你们是谁?” 李飞三两下把胡子和脸上的易容物抹去,走近几步,带着几分急促的声音说:“可儿,是我啊!李飞。” 薛可儿望着他,尽管已经从玉兰口中知道了他容貌有很大变化,可是亲眼看到还是不敢置信。但那眼神,那声音,却是与天天记在心头的一模一样,绝对不会错。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声音也在发颤:“李大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话未说完,晶莹的泪珠已经滑落。 “当然是我,让你受屈曲了……” “啪、啪、啪。”桃花轻轻击掌:“真是感人的一幕,好不令人羡慕。不过现在该先谈谈正事了,将来日久天长,再卿卿我我不迟。” “你急什么?”李飞怒目对她喝了一声,又转向薛可儿:“你没受伤吧!他们有没有折磨你,有没有欺负你?” 薛可儿冰雪聪明,已经有**分明白了眼前的事情,立即压住了激荡的心情,微微摇头:“没有,我还好……身上也没有不妥。你,你不用为我担心。” 桃花趁机说:“现在你满意了吧!你的可人儿没有损伤一分一毫,但接下来是让她饱受折磨**,还是让你们双宿双飞,就由你来决定了。” 李飞胸膛急速起伏了几下,强行压下怒火:“你用不着骗我,事实上你们的掌门人根本不可能把她还给我。” 桃花咯咯娇笑,花枝乱颤:“你以为我们掌门人是贪图她的美色么?你看我的容貌资色比她如何?掌门人只要有用的人,而现在她已经没多大的用处了,甚至还不如你的用处大。” 确实,杨国忠要薛可儿,不可能是贪图她的美色,而是要用她来收伏薛家的人马,或是钓出支持薛家的高手。可是今天只有李飞来,那就说明薛可儿没有多大用途了,薛家已经是过眼云烟,不足为患了。 李飞哈哈大笑:“原来我还挺有分量的,真要飘飘然了。既然我还有作用,那么你就不能让我死了,否则无法向上面交待,对不对?” “你啊!”桃花嗔怪地扫了他一眼:“早就听说你这个人很滑头,果然不错,可惜你的主意打错了,我完全有权力决定你的生死,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李飞恶狠狠道:“我如果要逃,你们未必能抓得住我,你们要是敢伤害她,我必定会十倍、百倍报复,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叫你们整个门派烟消云散,我说到就能做到!” 白不凡、阳熊等人再也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怒目而视,从来没见过被人胁迫时还这么嚣张的人。 薛可儿是个外柔内刚的人,明白眼前的形势后不吵也不闹,只是深情地望着李飞,她想信李飞一定能摆脱这个困境。一年多以前,他还是个有点瘦弱,有点青涩的少年时,便已豪气干云,无所不能,屡创奇迹;而现在他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她坚信他的铁肩能挑起千钧重担,能将一切化险为夷。 桃花却不动气,笑道:“你上次也说过要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没兑现呢!” 李飞被她当着薛可儿的面说出来,也不由得脸红了:“少费话,我要跟你谈条件……上次我赢了你两把,彩头还没有赔给我,你敢再跟我赌一把么?” 桃花眼睛眨了眨:“呵呵,是你不要,又不是我不给!再赌一把又何妨,这次你又想怎么个赌法?” “这次让你占点便宜,如果你输了,放我们俩走,上两次的彩头我不要了;如果你赢了,我就心甘情愿听你摆布,上两次的彩头自然也不能要了。所以不管是输是赢都是你合算。” “那么具体如何个赌法呢?”桃花又是一阵咯咯娇笑。 李飞眼睛四处乱转,最后停在两个蒙面人身上:“看来你这两个属下武功不错,而你们看中我,主要也是我的武功了,所以我与他们中的一个斗一场论输赢。可以使用任何法宝,任何武器,任何打法。” 桃花还没说话,两个蒙面人已不屑地哼了一声。 薛可儿尽管对李飞有盲目的信任和崇拜,也看得出来李飞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不由失声道:“不要跟他们比!” 桃花叹了口气:“看来不跟你赌,就是得到了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况且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不跟你赌就是我太笨了。” 李飞笑道:“知道就好。你们两个谁敢跟我一战?”说着还伸出小指勾了勾,嚣张到了极点。 白不凡忍不住叫道:“且慢!你这些影子同伴算什么?” “当然算法宝了,难道你没见过幽玄宗的法宝吗?” “幽玄宗的僵尸或幽魂只有一个,哪里有这么多的?” 李飞撇撇嘴:“少见多怪,谁限制他们只能炼制一个了?有本事你也可以炼一百个出来玩嘛!” 白不凡为之气结,两个蒙面人也有些忍不住了,都望向桃花,桃花点了点头,对女蒙面人做了一下手势。 女蒙面人闪电似地在薛可儿肩脖处和胁下各点了一指,封住了她的穴道,令她手脚都不能动弹,然后一步一步缓缓向李飞走来。 “我从来不打女人,看来今天也要破例了……”李飞嘴里打着哈哈,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卡住说不下去了。女蒙面人每迈出一步,身形似乎就高大了一截,迈到第五步时,李飞已感觉到她如同一座山峰般高大,庞然不可抵御的压力向自己压来。但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灵气却如狂涛般向女蒙面人涌去,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吸扯着,除了李飞外,人人都感觉自己仿佛要被她拉扯过去。 “你是明宵宗的道士!”尽管李飞没有与明宵宗的人交手过,但却听阿奴说过明霄宗看家本领“混元气”的特性,只有混元气快要突破到先天之境时才会出现这样的异象。 明宵宗以练气为主,外加金石之丹药为辅,他们练的混元气,不是道家经脉内的无形真气,而是吐纳之气与天地之气的结合体,由后天的呼吸之气,练到无形的先天之气。练到极处,运起混元气,呼吸之间可吞吐山河,蒸干湖海;注入体内则身如铁石,金刚不坏。再加上他们以矿石炼制金丹,淬练身体,肉身之强悍在修道界无与伦比。 总言之,明宵宗的道士是以修肉身为主的修行者,是道士之中最不擅施法、最擅长近身搏斗的武者和力士。 “混元气”后天境界和先天境界各分七层,能练到后天七层的已经极为少见,其实力相当于是玄士顶级,一旦突破就是真人级了。而现在李飞面对的这个蒙面女子,就是快要突破到先天级的高手! 如果公孙胜在全盛之时,也许可以与她一斗,但现在公孙胜只有玄士级别,李飞的战斗力也只能勉强挤入玄士行列,另十个好汉能力要差一大截,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在实战中,十个道士未必能斗得过一个玄士,十个玄士未必能斗得过一个真人,现在女蒙面人是接近真人级别,而李飞这边累加起来也只是三个玄士而已。这一场赌局,李飞输的可能性已经占到了九成以上。 他早已看出这两个是超级高手,可是薛可儿被他们控制了,他除了硬着头皮一赌还能怎样? 李飞迅速分析了一下敌我优劣,心中已经拟好了战术,绝对不能十二个人一拥而上,否则被她各个击破,必败无疑。所以他以意念命令众好汉不许乱动,听候他的调度,同时搭上了穿云箭,拉开了震天弓。 这时女蒙面人已经走到第七步,气势也聚到了极点,李飞简直象是面对风暴之眼一般。但他手阳明大肠经上九个穴道的灵炁也注入到了穿云箭上,花荣、鲁智深、武松几乎同时化为一道光芒附在其中。 震天弓古奥符文红光湛然,充满一触即发的压迫感;穿云箭黑光急速流转,还没射出,黑光已透出弓外两三尺,另有红、白、黑三道气息附在上面,神秘而古怪,看起来已不像是一支箭了。 两人相距约有二十多米远,这个距离不利于弓箭的发挥,因为敌人一闪就到眼前,有可能来不及射出,更没有发射第二箭的机会,但借着震天弓的威力,这已经是李飞能发出的最强一击了。 阮氏兄弟、刘唐等人护在李飞身边,公孙胜松纹古铜剑蓄势待发,也为李飞取得了一点优势。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声,这种级别的战斗,也许一招就决定了胜负。 未听到弓弦响,穿云箭已经出弦,快,快得令人看不清箭身,只见一道幻影如张开了翅膀的怪鸟。 ------------ 第十章 再赌一把(下) 花荣附到武器上的特效,是可以自动射中李飞想射的目标,只要还有飞行的距离,它就会作出一定修正,也就是具有了轻微的追踪效果。 女蒙面人心神完全集中在箭尖处,一见箭射出便微闪身体,本来是有把握避过的,但是发觉箭尖居然也跟着偏转,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运起全力喷出了一道白光。 这道白光一出,便带动了她身边聚而不发的天地灵气,如同风暴般的能量以白光为中心,形如尖锥急旋而去,正面迎向穿云箭。 穿云箭破入白光之中,发出古怪之极的鸣啸,依旧向女蒙面人射去,但速度却在明显减慢,飞到她身前时,已经象普通箭的速度一样慢了,李飞附在箭上的九种灵炁几乎被完全抵消,女蒙面人伸手一抓就把穿云箭抓住了。 “轰——”穿云箭突然爆炸,一大团火焰炸散开。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又是如此出人意料,饶是女蒙面人修为高绝,却也被炸了个正着,身上全是火焰。 她百忙之中急往后一个跟斗翻出去,气劲狂涌,全身火焰瞬间熄灭,但是衣服已经被烧破、炸破了好多地方。特别是右手,几乎整条手臂上的衣服都没了,手掌到上臂之间烟薰火燎,黑不溜秋;肩头处却雪白细嫩,便连胸侧的晶莹肌肤都露出了一片。 也幸得她的混元气修到第七层,肉身已经强悍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换了其它门派的人,这条右手不炸碎也要烧得焦黑了。 穿云箭在爆炸之后,自动飞回到李飞手中。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回合女蒙面人就吃了个大亏。 李飞居然没有趁机出手,而是哈哈大笑:“原来你身子不太老,还白嫩水滑得很。” 女蒙面人本来就已经怒火万丈,听得他这么一说,在自己情侣面前受了侮辱,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厉喝一声,冲天飞起,一掌便向李飞打去。 李飞似乎经不起那排山倒海的掌力,刚触及气劲便向后抛飞出去,同时几个守在身边的好汉都跟着投射到了他身上。 后面不远就是船舷外,李飞佯装踏空,一个倒插蒜栽入河中。 女蒙面人哪里肯就此罢手,凌空踏步而出,又是一掌击出,这一掌有如万斤巨石砸下,方圆十几米内的水面都凹陷下去,最深处达五六米,巨浪涛天,连大货船都几乎被掀翻。 李飞在水坑深处一晃就没了踪影,显然没有受伤,女蒙面人这时已经气得发了狂,也头下脚上向水中投下,全身气劲鼓荡,身体周围三尺之内滴水全无。 但夜色深沉,水中视力更不能及远,居然看不到李飞在哪儿。女蒙面人开始觉得不妥,她本不识水性,要用混元气逼住不让水近身,就不能全力出手攻击,她练的混元气是自身气息与天地灵气的结合,在水中没有空气,要减弱了许多。再加上受江水冲击,行动也不是那么自如,无论怎样都处于劣势。 李飞不战先逃,显然就是要引她下来。 她正要向上升去,突然一股暗劲袭来,急忙一掌打去,果然是支铁箭,被她一拍就歪了。紧接着铁箭连珠般射来。虽然威力不算大,却快得惊人,射得她手忙脚乱。她越发癫狂,向着那边连发五六拳,每一拳都带起水柱激流,如同水炮般冲射到数十米外,可惜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时李飞与阮小二合体,在水中如鱼得水,跟在岸上一样灵活,他明白在船上自己斗不过这女道士,只有到水中才有机会,所以故意激怒她追下来。只是在水中要胜她,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鉴于那次在回风山脉坠崖,把箭支丢光的教训,李飞后来设计了一种卡簧似的箭壶,所以跳下来时铁箭并没有丢失,可是射得这么快,却也不经消耗,三十多支铁箭很快就射完了。 他换了一个方位,取出穿云箭,命令鲁智深、武松、花荣、阮小七、白胜、吴用、刘唐、时迁、公孙胜等都附在上面,他没有测试过这些人合在一起有什么效果,现在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这一箭集李飞九个穴道的灵炁、加九个好汉附在上面,如果不能取得一些效果,跳河的机会自然早就没了,他也只剩跳槽的机会了——从无影门跳到妙意门。 女蒙面人连挡三十多支箭,已经有些习惯李飞的攻击方式了,再加上在水中不容易分辨敌情,以为还是一样的铁箭,等到发觉不对劲时,神箭已经近身,急忙双掌一合把箭身夹住。大不了连左手衣袖也被炸飞吧!反正已经露白了,多露一点少露一点有什么分别? 但她却严重轻敌了:九种灵炁的冲击,将她震得倒退了五六步,灵炁破开她的混元气沿手臂经脉袭入,一直到手肘处才被挡住。她不由吃了一惊,好霸道的一箭,好强劲的内力! 这一次没有爆炸、没有火焰,在水下当然不可能生火嘛!她刚生出不过如此的念头,便发觉一股强大之极的电流沿着手臂袭来,因为刚被灵炁冲击过,还属于真空地带,电流毫无阻滞地破入,瞬间便透过手臂进入身体,整个身体几乎都麻木了。 不仅如此,双手瞬间被冰冻,并且似乎在腐烂,另有几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也是顺着经脉袭入,她有生以来都没遇到过这么多种法力攻击。特别是那种巨毒似的腐烂效果,连她坚硬如玉石的身体也挡不住。 李飞见她中了一箭呆立不动,连河水都逼不住向她灌去,不由大喜,如游鲟逆水,一闪冲到她面前,一剑向她心脏处刺去。 女蒙面人急忙一闪,可是身体还没缓过劲来,又被江水冲击不够灵活,已经迟了一步,左乳上方被刺中,剑尖刺入约有半尺。 李飞虽然刺中对方,却大吃一惊,他全力一剑居然刺不进去,仅刺入半尺就遇到了强大阻力,象是刺在弹簧上一样。 女蒙面人大喝一声,将各种侵入的能量大半逼出,一掌向李飞当胸击去,李飞急忙伸掌相迎,被震得跌入深水中不见了。她不敢恋战,急忙向上浮去,李飞却又突然从斜下方冲出,一剑刺向她腹部,她无可奈何,只好停身与李飞再次激斗了起来。 两人在水下剧斗,掀起一个个漩涡、一道道巨浪,船上众人都站在船舷边紧张地往下看,一脸关切之色,只有被点了穴道的薛可儿独自留在后面。她虽然焦急,却无法可想,只能从观战的人脸上猜测战斗的结果。 李飞多次动用了手阳明大肠经穴位上的能量,身上已经有好几个穴道自动闭合了,可是这时哪里还有办法管这么多?唯有不顾一切地全力向女蒙面人发起攻击。 这时他又发现了一些异常,随着封闭的穴道增多,他所发出的九种灵炁更强了,这大概是因为其它地方通道被切断,多余的能量被封密在灵窍内,而这九个穴道又在不停地使用和消耗,形成负压,所以其它能量也有一部分被强行灌注到这儿来了。 女蒙面人虽然修为高绝,却处于多种不利因素集中的水底下,并且刚才那一箭中,公孙胜所形成的惊雷箭、吴用形成的腐蚀箭对她造成了重大创伤;胸口被李飞一剑已透入胸腔,此时还血流不止,每一次大幅度使用混元力,**便跟着飙射而出。她越斗越弱,只想冲出水面去,李飞却越斗越勇,死死缠着他,这时已经是李飞明显占上风了。 两人杀到了近水面处,掀起一波又一波涛天巨浪,船上的人只看得揪心裂肺。男蒙面人眼尖,已经看到水中有一抹红色闪过,知道有人受伤了,便想向水中跃去,却被桃花阻止了。 又斗了三四十招,女蒙面人更显不支,已经逼不住江水近身,在水压和水浪的冲击下,开始惊慌起来。李飞奋起神威,一剑又刺中她之前的伤口,长剑终于完全贯入。 两人再对了一掌,女蒙面人被打得抛飞出水,口中狂喷**,胸口也**狂涌。李飞如游鱼般倏忽而来,又一剑捅入了她腹部。失去了混元气的支持,她的身体强韧度远没有之前高了。 船上的人这时才看清战斗结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蒙面人目眦欲裂,大吼一声向江中跳去。李飞见状在水面打了个转,一个猛子又扎了下去。 就在这混乱的当儿,一直没露面的阮小五从船头那边摸了过来,抱起薛可儿就走。桃花等人都紧盯着江面,修为最高的男蒙面人也不在,居然没有一人发觉。 男蒙面人捞起同伴,发觉她已经断气了,悲吼几声,潜入水中来回寻找李飞,可是找了几遍连鬼影都没有发现,这时桃花等人也发觉薛可儿不见了,才知道上了李飞的恶当。 李飞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并不是真的要赌一把,倒把桃花等人全部放了鸽子。 其他人都纷纷怒骂,桃花脸上却露出古怪之色,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江面,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李飞,总有一天我要得到你的人,也要得到你的心!” 与此同时,李飞正紧紧抱着薛可儿在江底行走,每过一会儿就口对口给她送气——阮氏兄弟都有在水下呼吸的绝技,李飞与他们合体,便也具备了这个能力——两人相恋多时,居然在水下完成了初吻,也算是别有情趣了! 走出两三里路他才抱着满面羞色的薛可儿上岸,还能听到男蒙面人远远传来的悲啸声,连忙抱着薛可儿择路狂奔,跑了有五六里路躲进树林,才算松口气。 突然,林中在欢快鸣叫的夜虫一齐停止了,前面有股冰冷的威压袭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洪荒巨兽在逼近他们。 ------------ 第五卷 火焰山 ------------ 第一章 无影门主 这种气息和威压,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根本不像是人发出来的,但李飞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可以肯定曾经遇到过这种气息,只是没有如此强烈和持久——对了,是在逃往东海郡的途中被击晕的前一刻! 青螭?青螭竟然亲自来了!如果她不是动了杀心,绝对不会释放出这样的戾气! 刚兴起的死里逃生的喜悦感,瞬间便破碎了,手脚也僵硬起来,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变态女人的对手。 更何况在与女蒙面人剧斗之后,灵炁损耗严重,身上多处受伤,大量穴道封闭,手里还抱着个不能动弹的薛可儿,连一点点逃生的机会都没了。 薛可儿只穿了一件薄衣,早已湿透贴在身上,这时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她不知道为什么空气突然变冷了,但已经从李飞停下的脚步和绷紧的身体感觉到了不妙,不由轻声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李飞只觉嘴里发苦,强笑道:“只怪老天爷不开眼,可能我们现在就要往生极乐了,你怕不怕?” 薛可儿手脚不能动弹,微微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他:“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能再次见到你,还能与你死在一起,我已经无怨无悔了。” 李飞虽觉甜蜜,心中更是刺痛,哈哈笑道:“这么说来老天爷待我们还是不薄的,毕竟让我们聚到一起了。人生如昙花朝露,不过是刹那芳华,与其碌碌一生赖活着,还不如与心爱的人同生共死,能抱着你去死,我虽死无憾!” 那股可怕的杀气更浓了,有个影子出现在眼前约十米处的枯树下,瞧上去只是一个暗淡的阴影,连实体都没有,是男是女更分不清。 李飞凝神不动,只是紧紧抱着薛可儿,深情地望着她,纵有千军万马在前他也目不瞬色不变;薛可儿明明知道要杀他们的人就在眼前,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李飞,完全无视敌人的到来。 此刻天地之间除了对方,他们已不在乎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李飞,你可知罪!”青螭的声音嘶哑而沉闷,似乎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 李飞没有回答,也不想再看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竟敢对我无礼!你以为一死就可以解脱了么?我偏要叫你们只死一个,另一个永远活在孤独与绝望之中,你们自己选择吧!谁死谁生?” 薛可儿终于忍不住了,颤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恶毒,死也不让我们在一起?如果一定要死一个,那就杀我吧!” 青螭冷冰冰道:“自古多情空余恨,除了你,他身边还有好几位比你更美的女子,你死了,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把你忘记,与别的女子海誓山盟。这样的多情风流种子,你还愿意为他去死么?” “胡说八道!”李飞终于忍不住怒斥对方。 薛可儿却深吸一口气,悠然说道:“如果我死了,他心中难过,自然应该有别的女子陪伴,但他心里会一直记着我的,我虽死无憾!” 李飞心头一热,抱着薛可儿的手更用力了。 青螭愣住,忽然桀桀怪笑起来:“那么我就杀了李飞,让你一生一世不得安宁。” 李飞一股火起,高声叱问:“你有点人性好不好?要么就放了我们,要么就把我们都杀了,何必这样折磨别人?” 薛可儿向来是最冷静的,反而平静地说:“如果你杀了他,我就立即自杀,死也要跟他在一起。” 李飞也紧接着说:“你要是杀她,我就自断心脉,看你怎么办!” 青螭显然很不满意他们的回答,身上杀气更盛了:“你们的命捏在我手里,生死岂能由你们!” 李飞心念电转,突然震天价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明白了——你若是真要杀我们,何必费这么多口舌?你只是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控制不住自己的属下了,所以恼羞成怒,要让我们跪在你脚下恐惧颤栗,哀求你饶命是么?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你的武功、名声早已能让天下人畏惧,缺少的是对你发自内心尊敬和爱戴的人。你的御下之道真是错得太离谱了,何必如此偏执!” 这话似是说进了她心里,青螭良久不再言声,她非但没有暴怒,铺天盖地的杀气反而徐徐收敛,但声音依旧是那样毫无感情。 “李飞,你很聪明,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但也太任性了。你的胡作非为,可能导致本门与妙意门全面决裂;你暴露身份,甚至可能引来天下人群起而攻之,便是杀了你也不足以弥补本门受到的损失……我本该立即除掉你,但是看在你们有情有义的份上,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李飞露出了一丝喜色,如果能活着,他当然不愿死,有哪个热恋中的人愿意生死分离? “第一,我立即将你逐出本门,就地格杀以谢天下;第二,完整地交出你的功法秘笈,不得有任何隐瞒;第三,你为我偷来神锻门的两本秘笈《鬼斧》、《神工》。” 李飞倒吸了一口冷气,第一、第二是没得商量的,第三个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各门各派都把秘笈看得比命还重,一个门派得以存在和传承,靠的就是与众不同的绝学和技艺,特别是神锻门这样靠手艺吃饭的门派,对锻造技术的保密程度、核心弟子的选择之严,已经到了异常恐怖的地步。 李飞曾听阿奴说过,神锻门有两本秘笈,一本称为《鬼斧》,内载各种兵器、机关、机械的锻造方法;一本名为《神工》,内载各种天材地宝的提炼方法,仙剑法宝的炼制秘诀,仙家洞府的开辟途径等等。然而这两本秘笈包括神锻门门主在内,当世见过的人不会超过五个指头之数,只有神锻门的高层核心人员才有资格得到传授,想亲眼看到秘笈千难万难,外人就更不要说了。 几百年来,无数人偷盗、渗透、收买,用尽一切手段,却仅能得到一鳞半爪的信息,连他们的秘笈长得什么样,放在哪儿都没人知道。 李飞摇了摇头:“第一条没什么好说的;第二条也行不通,不是我不肯把功法交出来,而是我练的功法只适合自己,除了我外别人都不能练,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第三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办到。” 青螭立刻冷哼一声:“我留下你的命,是因为你往往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如果普通人就能够做到,还要你做什么?我若是把你的意中人带走,想必你宁死也不从,那么就让她服下我的毒药,三个月之内拿秘笈来换解药。”说着已把一个瓶子抛了过来。 李飞伸手接住,迟疑了一下,咬住盖子打开,就要往自己嘴里倒去。 青螭却冷然笑道:“此药内蕴阳火之毒,女子吃下去,每个月吃我一丸解药便无妨,男人阳刚之体,吃下去立即就七窍流血死了。我还道你是个人才,却是如此鲁莽的蠢材。” 本来瓶口已伸到嘴边,闻言不由僵在那儿,不知青螭说的是真是假,薛可儿赶紧说:“我吃!大哥,我愿意吃!” 但自己哪里肯给她喂下?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 这时青螭身上杀机再起,仿佛随时会扑到两人面前,他们已是命悬一线。李飞自然不会蠢到妄想使诈逃生,她就是天下第一的杀手,不出手则己,出手就必中无疑。 薛可儿明白形势危急,焦急地喊着:“大哥把药给我吧!这一生我能遇见你,已经感觉很开心了,就算三个月后就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飞叹息一声,倒出一颗小指头大小的药丸,轻轻送到薛可儿的嘴边,能托塔举鼎的神臂,举着这颗小小的药丸却在不停颤抖。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仇恨过一个人,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将这老巫婆踩在脚下,让她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薛可儿却很平静地将毒药吞了下去,脸上还带着笑容。李飞见到可儿的表情,心中愈加难过,霍地伸出中指,指向青螭:“大丈夫要言而有信。虽然你不是大丈夫,也算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如果三个月后我拿到了你要的东西,你却妄想将我们杀人灭口,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终要教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说得中气十足,掷地有声,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畏惧胆怯的意思。因为他已算准,这疯婆娘的真实目的就是要驱使他去盗取神锻门的秘笈,在此之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提前将自己除去。 “去你的渔庄,等候我的命令!”青螭抛下一句话,虚影一闪就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连李飞都完全不知道她是往哪个方向消失的。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眼光恢复了温柔,在薛可儿被点穴的地方揉按了一会儿,却没有解开穴道。这儿离妙意门的货船还很近,那个暴怒的男蒙面人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他不敢多待,召出公孙胜,使出腾云术飞起。 腾云术的基本要求比御剑飞行高,初期速度还更慢,但有个好处就是可以负载更重的东西,他抱着薛可儿飞虽然有些吃力,却还算平稳。 他一边飞行,一边收摄各处穴道上幽冷的灵炁,外放温暖炽热的能量,很快他和可儿身上都开始冒出腾腾热气,不一会衣服便烘干了。 李飞两人走后不久,青螭和阿奴就在附近不远处现身出来。 青螭还是一个影子,但声音已经变得清冷而严厉:“刚才你也看到了,他的心里只有她,随时愿意为她去死,你只是他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如今还不相信我的话么?” 阿奴低垂着头,轻声道:“阿奴不敢。” “你天天跟着他,居然不知道他武功是怎么进步的,连他会腾云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阿奴本来有些失魂落魄,猛然惊觉过来:“青姨,不是我不肯尽力,而是他对我已经心存疑忌,我又不能用强,又,又……不能与他更亲密,真的无法从他嘴里掏出东西来。” 青螭声音更冷了:“哼,我看你是丢了魂,想假戏真做跟他成就好事吧?” 阿奴脸一红,接着变得煞白:“扑通”一声跪下:“阿奴不敢忘记青姨教诲,不敢对任何男人动心,任何人都只是个工具罢了。” 青螭的声音有些异样:“你也不用装了,你是什么想法我还能不知道么?想当年……嗯,我严格要求你,是为了你好,我让你出面,也是给你机会了。现在我也同样给你三个月时间,不论你用什么方法都要弄清他的功法底细,过时不能完成,你就亲手提着他的人头见我吧!” 阿奴背上一颤,抬起头来:“青姨是真的要他去偷《鬼斧》、《神工》吗?” “他确实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但若不能为我所用,便是养虎为患。你如此执迷不误,将来必定自食恶果,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走吧。” 两人一闪便消失了,林中又恢复了平静,不一会儿,各种夜虫的鸣叫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 离望海城十多里路有一处港湾,沿岸建了几排房屋,形成一条街市,有的渔夫会把收获卸在这儿,等城里的人来收购,也有些鱼贩子在这儿收了鱼,再运到城里集市零卖。李保富的渔庄便在这儿,出租几间店面,并且有几个伙计贩卖海产品。 外人不知道的是,这儿其实也是无影门的一个秘密据点。李飞虽然早已怀疑那几个卖鱼的伙计可能是无影门的人,但也没有过问,平时大多是阿奴在打理,他只是偶尔来逛一逛,不过这儿有他和阿奴单独的房间。 李飞抱着薛可儿飞行有些吃力,飞一程歇一程,又怕会被过往的修真之人认出来,躲躲闪闪,直到快天亮才到达这里,这时薛可儿的穴道也自动解开了。 敲开门,几个伙计见李飞带了个衣衫不整的陌生少女回来,居然也不多问,打了个招呼便去烧水煮饭。李飞把薛可儿安顿在阿奴的房间,叫伙计们送上茶水和一大桶热水,让她沐浴更衣,他自己也随便整理了一下。 他身上被女蒙面人打了好几掌,还好在水中来去自如,敌人那时已发不出全力,他身体内的灵炁也具有很强的抵抗力,所以伤得并不重,只是身上留下了七八个青紫的掌印。 一百零八个大穴,居然有二十三个自动封闭了,包括鲁智深、时迁、刘唐对应的穴道都封闭了,已无法召唤他们出来。还好重新打通它们并不难,大约一个月时间就可以全部再次贯通。 李飞静下心来,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不该对阿奴第二次使用迷香。阿奴是个很机灵的人,又知道他的迷香特性,前一次中了迷香后,醒来多少会有一点察觉。第二天一早与她一起去“看日出”,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所以昨晚阿奴根本没有中他的迷香,他一离开,她就飞报青螭自己动向去了。 李飞恨得暗暗咬牙,如果不是阿奴的告密,也许他和薛可儿就可以顺利逃到无相城,也就不会被逼服毒了。 不一会儿薛可儿洗涮完毕,梳装整齐出来,披着柔顺长发,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不着一点粉妆修饰,淡去了曾经身为郡主的贵气,也不见了女将的英武刚强,显得朴素亲切,眼波温柔得象一湾湖水。 李飞愣了一下,他这时才发现薛可儿是如此美丽和可爱,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他本属草根阶层,盛装的郡主多少让他感觉到了一点距离,再美丽的女子穿着冰冷铠甲拿着雪亮刀枪也会让男人不敢靠近。而现在,她身上只有温柔的气息,没有浮华,没有功利,曾一直挥之不去的淡淡忧愁,现在也完全消失了,她的眼中只有他,他的眼中也只有她。 女子是因温柔而美丽,否则美丽只会让人畏惧!比如桃花,也许她比薛可儿更美,但她除了让人产生邪念外,只会让人畏惧,就像那黑寡妇蜘蛛一般。 两人都象是沐浴在三月的阳光下,温暖、祥和而喜悦,就这么对望着,可以到地老天荒,这一刻,便已经是永恒。 两人轻轻走近,手牵着手,微笑着,只有心意的交融。他没有问她分别后的事情,也没有问她怎样落到妙意门的手中;她也没有问他这一年多来吃了多少苦,是怎样找到她的,所有语言已成多余。 不需要计较一切,只要在一起就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飞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因为外面传来了阿奴的声音。 很快阿奴在门口出现,勉强地笑了笑:“或许我来得不是时候,不过却不能不来,我是送东西来的。”她举起了手中的东西,一边手里是一个皮革袋子,另一手里是一个小小的玉瓶。 李飞和薛可儿都不由自主望向了那个瓶子,不用多说,里面肯定是解药了。 “李大哥,真是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去惹事生非,所以上报给门主,却不知道你是去救人,如果,如果……这里面有三颗丹药,一个月服一粒;这个是神锻门的档案卷宗,或许对你有些帮助。还有,我们很快要离开这儿了。” 李飞知道现在还不能与阿奴搞僵关系,强行压下心中的不爽,故作轻松对薛可儿说:“她叫阿奴,以前是个难民,后来变成我的直接上司了……”他把两人之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阿奴只得笑道:“可儿姐姐,李大哥天天念叨着你,今日一见,果然温柔可亲,我见犹怜,也难怪李大哥要念念不忘了——姐姐真是好福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阿奴虽然有些酸气,却也算友好,薛可儿也挤出笑脸来:“妹子过奖了,多亏你救了李大哥,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呢。” 阿奴把玉瓶递给薛可儿,将卷宗递给李飞:“我与李大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同损,所以我要与你们一起去神锻门,全力助李大哥完成任务。” 李飞“嗯”了一声,似早在意料之中,薛可儿跟她又客气了几句,尽管毒是无影门门主下的,至少表面上阿奴还是在帮他们取得解药啊。 ------------ 第二章 欲钓金鳌 李飞把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里面是各种纸片,有大有小,有新有旧,有的甚至是以血画在布上。可以肯定,这一袋子东西,是无影门多年来从神锻门收集到的情报。 三人将这些东西摆放在桌子上一一细看,再加上阿奴口头上的一些介绍,李飞便对神锻门有了比较细致的了解。 在大景国极南处,与哈迷国之间有十万大山,人迹罕至,怪兽无数。在十万大山中有一片火焰山,据说是天上一个叫“太上老君”的神仙八卦炉崩塌,落下人间形成,火焰熊熊,从不熄灭。主峰称为老君峰,神锻门的总坛便在老君峰下的铁水峡谷中。 铁水峡谷顾名思义,里面有许多流动的铁水,建筑物大多依据地洞、岩石建成,普通人根本无法在里面生存,只有修为高深,以及世代生长在这儿的神锻门弟子才能习惯这种生活。他们住在这里主要是想借用无穷的地热,以及地下喷出的大量稀有金属。 总坛的人员并不多,可能不超过五百人,但却是一个核心所在,所有高级的神兵利器都是从这儿出产,再卖给皇室贵族或是修道界的人。 而绝大多数神锻门外层弟子,则分布于各大城市的分坛,包括锁云城、望海城都有。他们打造优良兵器、工具卖给武林人物、军队、富人等,同时遍从天下搜罗好钢好铁,寻找脉矿,再挖掘提炼之后运回总坛。 修道界中也有少数人会自己炼剑,但天下修行的人太多了,飞剑法宝供不应求,想找一块神珍奇铁非常困难,找到一块好矿石也未必能提炼出精华,就算自己会炼剑也要费尽时日。而对于大多数修真的人来说,短短的人生拿来修炼还不够用,付出金钱更容易达成目的,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向神锻门买了。 神锻门是中立门派,几乎不参与别派斗争,只卖兵器,各大门派、各路豪强无不希望从他们手中多买些好东西。所以他们地位超然,人人巴结,以至于谁要是敢对神锻门用强,就有可能全天下群起而攻之。 对李飞来说,最头痛的不是神锻门的地位,而是整个火焰山都笼罩在一个称为“地焱火魂万花阵”的阵法禁制之内,任何人都不能从上空飞过,否则就有无数火雷、火箭、熔岩、铁水袭来,如万花齐放,便是修为高深的人也不敢轻试。 这个阵法是以地火驱动,永无停息之时,包括神锻门的人都只能从地面的特定通道进去。经过几百年的经营,可以通行的地方已经布置了无数防御措施,机关陷阱无数,并且有人层层把守。所以李飞不可能偷偷溜进去,也不可能强攻进去,就算能潜进去,也根本不知秘笈藏在哪儿,这个任务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神锻门有史以来秘笈就没有失窃过,连看都没被外人看到过。 李飞皱紧眉头走来走去,显然这件事就是青螭都不能做到,这不是把他往死里逼么? 如果实在不行,他情愿以天梦神功来换取解药,但他非常清楚,没有交出天梦神功,还有可能活上三个月,交出天梦神功,他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可能立即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真的偷到《鬼斧》、《神工》,他也未必能换到解药,可是他又不能不尽力去偷。 只听阿奴说:“这几天我们就要往南方去,在离火焰山约两百里的地方,有一个炉前镇,这是最靠近火焰山的村镇了,属于中立的地方,凡去采购兵器的人都是在这儿交易,铁水峡谷里的人也是在这儿补给物资,我们先到那儿再找机会。” 李飞问:“那么我们与妙意门之间会怎样?” “门主自会与他们的高层沟通,尽量解释这件事,但你在本门的事肯定会传出去,一路上妙意门的人可能会追杀我们,其他与你有仇的门派也会开始翻天覆地找你。” 李飞更是头痛,他现在不适合与人动手,多打几场下来,穴道都封闭了,召不出好汉来,还怎么偷秘笈? 他不禁一咬牙:“那么你们俩不要去,我自己去。” 阿奴和薛可儿同时摇头,偷到秘笈的事几乎不可能做到,那么薛可儿只能活三个月了,就是一天都不愿与他分开,自不必多说。 阿奴则说:“若与你同去,可以为你提供情报,可以联络本门力量帮你,可以为你易容等等,我怎能不去呢?” 还有一个理由就是监视李飞了,这个不需要多说,彼此心知肚明,也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飞还能再说什么?只能同意了,三人开始准备东西,并且动用一切途径打听神锻门的最新情况。 第三天阿奴收到一个消息,神锻门最大的客户太上教,最近可能会去炉前镇参加一个订购会,由于他们的身份特殊,有时会进入铁水峡谷参观,这可能是一个机会。只是具体的人员、时间,会不会进入铁水峡谷都不确定。 阿奴认为百里志是内山弟子,也许可以知道些消息,于是鼓动李飞去找百里志看看:“贿赂”了他那么久,现在是到用他的时候了。 原来阿奴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李飞与百里志是肝胆兄弟,还以为李飞只是在与百里志虚与委蛇,不过酒肉朋友而已。李飞也觉得该找百里志聊聊了,于是化了装,到城里的真武观去找他。 真武观是百里志在望海城的落脚点,还有几个他的晚辈在这儿,一打听这家伙果然在。他见到李飞先是一愣,待到李飞朝他眨眨眼,笑了笑,他便认出是谁来了。 两人装作老朋友状,有说有笑走出道观来,找了一个僻静的酒家,要了一间静室对坐喝起酒来。 百里志确定无人盯梢,这才低声说:“兄弟,你可出大名了,居然杀了明霄宗的钱雪瑶。” 李飞却是面色平静:“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当时她蒙着脸,手上功夫倒也有两把刷子。” 百里志大为诧异:“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怎么可能杀死她的?” 李飞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百里志更是吃惊:“原来薛郡主落到了妙意门手里,天幸被你救出来了!那两个蒙面人男的叫东方万,女的叫钱雪瑶,是明宵宗新一辈中最杰出的七人之二,被称为‘明宵七英’,修为直逼我师父、师叔,没想到死在了你的手里,太令人意外了。” 李飞苦笑道:“那是凑巧,都靠自己拿命去拼来的。奇怪了,明宵宗的知名人物,怎么会听妙意门的指挥?” “有这么一种可能,钱雪瑶是妙意门自小派到明霄宗潜伏的棋子,东方万与她结为道侣,当然也就被她拉过去了,这样看来,天底下只要有美貌女子的地方,就可能有妙意门的势力。” 李飞不由笑出声来:“这样说来,你们山上的道姑不会也是如此吧?比如你的师姐师妹师姑师娘之类的,都可能被人家潜伏了……” 百里志倒是忧心忡忡:“这可不好笑,完全是有可能的啊!” “这下惨了,除了大乘禅宗,一教三宗五门我几乎全得罪了。” “东方万居然对外宣称是你无耻偷袭才杀了钱雪瑶,据说他已经在召集同门和亲友全面搜捕你,发誓要将你碎尸万段,不过你放心,我也会把他们在妙意门为虎作伥的事传出去,叫他们的掌门人处置他!” 李飞苦笑:“我杀了她总是事实,与明霄宗这个仇是结下了,现在先不管他了。有几件事要问大哥一下,第一,你知道桃花这个人吗?” “据说妙意门有‘五朵奇花’,武功未必都很强,但必定美貌绝伦,手段非凡,一向神秘之极。在没有正式现身之时,谁也不知道她们是谁,是什么花,有可能是宫中的皇后,也有可能是妓院中的女子。你说的桃花,应该就是五朵奇花之一了。” “原来是这样,妙意门果然是美女如云啊!第二件,我见到青螭了。” 百里志精神一振:“长的是什么样?” 李飞把门主青螭出现,欲杀未杀,逼迫服毒,下令偷秘笈的事说了一遍。 百里志叹了口气:“据说以前的无影门门主也是以这个样子现身的,这可能是无影门代代相传的法宝,或者是一种邪异功法,可以掩盖自己的身体和气息,便是在阳光下看起来也只是虚影。这个法宝或功法极为强大,不仅遮掩了真实面目,还使敌人武器和法术不容易击中自己,便于逃窜,所以曾经多次有高手围剿无影门主都被她逃走了。” 李飞见自己的情报并没有什么价值,只得转而言他:“大哥,你们门派中高人无数,有办法解毒吗? 百里志摇了摇头:“这种慢性毒药是多种毒物合成,有时多达几十种,可能是草木之毒,蛇虫之毒,或是矿石之毒,除了配毒的人别人无法得知。便是知道了毒物的种类,不知配比分量也不敢轻易下手,否则微有偏差,不但治不了人反而会毒死人;并且这种慢性毒药侵入到经脉各处,就是天材地宝也未必能拔除干净,一定要特定的解药才行。” 李飞叹了一声,闷声连喝了几杯酒:“听说最近你们门派中有人去神锻门总坛订货,大哥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去吗?” “好象是重阳节吧!具体什么人去我也不知道。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你打听,但是未必能对你有帮助,他们不会让你跟着,你没有机会进去,也没有可能偷到秘笈。” 李飞却坚决地说:“不,我一定要去,并且一定要把东西偷到手!但我却担心她不肯给解药,还会趁机杀了我,不知大哥有没有好主意。” 百里志将一杯酒喝下去,又摸着胡子想了好一会儿,倾听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只有一个办法能救你和郡主,那就是杀了她!” 李飞脸上有些失望:“你我都远远不是她的对手,你也说了许多高手围剿都没能成功,又怎么杀她?” 百里志神秘地一笑:“何须你我动手?无影门和妙意门已经变成各大门派最大的威胁,也是造成天下混乱的罪魁祸首,本教早有除掉青螭之意,只是一直找不到她的行踪,所以我才要你帮忙查出她是谁。本来我们没有机会找出她,而现在机会来了,只要你偷到秘笈,她必定会第一时间现身,那么我们就可以预伏高手等她来上钩。只要击杀了她,你们就不会再有威胁,她要与你交易,身上也一定会有解药,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李飞紧紧握住了双拳,心中砰砰狂跳,这果然是最有效的办法,但青螭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吗?只要泄漏一点点消息,他就会先死上十次八次。他可以肯定,青螭就算在望海城内,也有可能化装成任何一个人,也许这时正在远处望着自己。这可真正是在玩火啊! “大哥也知道他们的密探无所不在,你们门派中也有他们的人……” “这件事我回山请师父出面,由掌教师祖来安排,必定不会出乱子!只是你能偷得到秘笈么?” 李飞一颗心又沉入了失望的泥潭,安得香饵钓金鳌,要是香饵都没有,还钓什么大鱼?他一杯接一杯,喝到第五杯时突然来了灵感。 他可以造一本假的《绣像水浒传》,为什么不能造一本假的《鬼斧》、《神工》? 百里志见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满脸欣喜,不由惊讶地问:“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除了神锻门最核心的几个人,外面从来没人见过这两本秘笈,对吗?” “绝对没有!” 李飞嘿嘿一笑:“那就是说没人知道这两本秘笈长得什么样,如果我潜入铁水峡谷,偷出两本写着鬼斧、神工字样的书来,你说会不会有人相信?” 百里志恍然大悟:“别人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她相信就行!”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要真潜进去盗书,但偷出来的却是假书,然后在一个我们安排好的地方等她来上钩,嘿嘿!我就不信她会不现身!” “我立即回山去报告师父和掌门师祖,出动绝对可靠的高手,她一死,无影门将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而兄弟你立了大功,看在本教的面子上,量其它门派也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两人都转忧为喜,哈哈大笑着干了一杯,然后又交头接耳聊了好一会儿,包括联络地点、时间、暗号、如何保密等等。假书由太上教来制造,他们有锻造、炼剑的专家,造出来的假书便是内行人一时半会也看不出真假。 李飞本来是想假扮成太上教的道士一起跟进去,但百里志不情愿,他的师长们不会同意李飞这样乱来的,否则将无法善后;另外李飞如果突然与太上教的高级道士混在一起,也太令人生疑了,青螭才不会上当。现在只能先去炉前镇再看机会了,只混进铁水峡谷,不需要真的偷到秘笈,相对来说就要容易得多。 回到渔庄,李飞说已经打听到了情报,于是三人立即准备动身,李飞扮成中年江湖豪客,阿奴扮成他徒弟,外貌是个削瘦少年;薛可儿还是少女打扮,不过变丑了几分,面目全非。 三人买了一辆豪华马车上路,相应的身份证明、路引等阿奴都一手包办了,他们是光明正大去南方旅游的。此时离重阳节还有足足两个月,时间充足,三人仿佛感觉来日无多,倒真的是一路游山玩水缓缓而行。 若要引青螭入彀,少不了阿奴的作用,所以李飞对她也和颜悦色,与薛可儿之间并没有太亲密的表现,以免刺激了她。 薛可儿只要与李飞在一起就已经很开心了,也没想要立即与他同床共枕,再加上阿奴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又亲热又懂事,所以她也没怎么给阿奴脸色看。 阿奴则是心绪复杂,从心底巴不得“情敌”立即死去,但她又确实爱上了李飞,不愿他陷入无尽痛苦,所以她也深知薛可儿是不能死的,其位置更是无人取代。 说起来李飞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当初是她向青螭报告李飞的异常举动,才引起了青螭的重视,才会有后来的种种事情;这一次又是她通知青螭去阻止李飞抢劫,没料到薛可儿居然在船上,结果导致薛可儿被迫服下毒药。而且现在她跟着李飞,很有可能是把李飞往黄泉路上送,所以她很为难,内疚、嫉妒、伤心、失望、恐惧……心中什么滋味都有。 可是谁能明白她的心,一腔心事诉与谁听? 一路上李飞依旧是练功不辍,他不一定要偷出真的秘笈,但必须真的闯一闯,潜入到神锻门的核心处,否则肯定骗不了青螭。 神锻门有无穷财富,法宝、神兵利器自然不少,铁水峡谷经过数百年的经营,法阵、机关牢不可破,潜入峡谷怕比登天还难。现在他已经不对突破到凝魂阶段抱太大的希望了,只是希望多吸收一点灵炁,增强自己的实力,好在即将到来的行动中多一丝成功的机会。 ------------ 第三章 误中副车 李飞耐着性子把被封闭的穴道一个个再打开,两天才能打通一个,练了几天后有些不耐烦了,他要的是效率,不是这样死板的循序渐进。 那么能不能再用强吸的办法呢?以前没有贯通的穴道是不能强吸的,现在虽然封闭了,但与没有贯通之前不同,值得一试。他赶紧进入练功状态,运转灵窍内的全部灵炁,用的是同时吸收一百零八颗星光的心法。 奇怪的事发生了,正常通畅的穴道因为储存的灵炁满盈,依然无法吸收星光,而被封闭穴道对应的星光却全部狂涌而来,比之前的被动吸收快了百倍。虽然痛得自己死去活来,二十多个封闭的穴道不到一天时间就全部贯通了。 原来部分穴道虽然封闭了,相对应的灵炁被封在穴道内不能直接使用,但灵窍内还是有微量存在的,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当他进行强吸时,没有封闭的穴道固然无法吸收,由此产生的吸力却都集中在被封闭穴道对应的星光上,所以速度快得惊人。 谁说一口吃不成胖子?他也知道这样练功可能会有无法预知的不良后果,但现在功法不能突破,又面临巨大压力,不得不兵行险着了。 从此李飞乱用各处经脉的能量,让路边的花草岩石遭殃不少,故意引起其它穴道封闭,这样所有穴道都可以再次吸收星光,进一步获得强化。 至于那未知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会不会突然走火入魔……考虑那么多干吗?统统去他娘的吧! 一路也算平静,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多月,接近了南方边界,李飞全身所有穴道都多次封闭并再次打通,现在不论怎么折腾也很难吸到星光了! 老天爷啊!为什么还没有达到凝魂阶段?究竟要怎样才能突破? 凝魂凝魂,莫非与魂魄有关?李飞猛地一个激灵:据公孙胜的经验,道家的金丹化为元婴时,要魂魄与真气相结合,开辟紫府,才能生出元婴来。天梦神功与道家虽然不同,但都是修仙和长生不死的法术,多少有点共通之处。这个阶段叫做凝魂,必定与魂魄有关,自己一直在吸收星光方面做功夫,怎么可能会有建树? 他狠狠拍了一下脑袋,立即开始思考魂魄方面的问题,可魂魄又是什么?这问题太深奥了,很有哲学的高度,李飞自己也答不上来。 不如继续冥想试试吧!李飞强行压下心头的躁动,进入练功时的状态,足足坐了一个晚上,一会儿想到星光图,一会儿想到梁山好汉,一会儿想到自己的穴道,但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这么天天冥想,大约有七八天后,这一晚恍惚中到了一个地方,从天空俯视下去,四周是茫茫无边的湖水,中央是一个大岛。岛的四周有芦苇荡、沙滩、沼泽、码头;再往内四周环山,把整个岛围住,山势险峻,能通行的地方都已经安了关卡营寨;环山之内却是一个平原,绿草丰茂,中央还建有一座城池……咦,这儿不是水泊梁山吗? 这个念头一起,李飞立即清醒过来,原来是似梦非梦之间见到的,就跟以前激活好汉时差不多,他忙翻出书来看,果然与最后一页上画的图一样。 莫非练功突破的关窍与这地图有关?可是公孙胜又说在没有修出灵体前是不能进入那里的,刚才算不算自己已经进入了地图空间? 李飞研究了一会儿没有收获,但他已经隐约明白了问题所在:无论道教、佛教,练功的同时都要修心养性,对于经典的理解和人生的感悟,将会影响到修为的进展,特别是大的突破,必然受限于个人的修为境界。 能够修成神仙的人,不仅得功力通玄,智慧也须通玄,并且非大智慧不可。可见功法之外的东西很重要,不通其理怎能竟其功? 同理,天梦神功需要突破,也一定得借助部分功法以外的因素,而他吸收星光的速度太恐怖了,可能精神上的感悟和修养有点跟不上了?不管怎样,能够看到那梦寐以求的地图空间,这说明他的魂魄经过修炼已经变得相当强大了,或许只需要找到一个契机,发生一个奇迹,自己就能…… 走走停停,这时已是仲秋时节,中原早已有点凉意,锁云城一带估计夜里都要结冰了,但在南方,天气却炎热湿闷,白天穿着一件薄衣往往还大汗淋漓。 这一天三人走错了路,越走越荒凉,到后来马车都无法前进了,看看天也黑了,跑了一整天大家都有些疲困,于是决定就在这儿扎营。 这儿是一处山谷,山势虽然险峻,山谷中还算宽阔,有一条清澈的小溪顺着谷底潺潺流过,岸边有许多高大巨石,如象如虎,美不胜收。 两个少女迫不及待跑到溪边,掬水洗濯手足,一时兴起,把所有易容物都去掉,脱了鞋袜,扎起裙衫,卷起衣袖,涉到水中解下长发梳洗。 李飞停好车,放了马去吃草,在后面大声叫苦:“我驾车又累又饿,出了一身臭汗,该我先去洗才对,不会还要我做饭给你们吃吧?” 薛可儿回眸笑道:“让我们先洗头洗脸,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干粮,否则我们做出来的饭菜也是酸臭的哦!” 阿奴也笑着接腔:“你也过来洗洗吧!看你都成了一个‘土人’了。” 李飞有些不满地嘀咕着,走到溪边,见两人白玉雕成般的小腿泡在清水中,似白莲玉藕,濯波不染;皓腕纤指梳洗着乌黑柔顺的长发,黑白相映,柔美妩媚到了极处。 他喉咙滚动,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本来两个美人,只要他勾勾手指,无论哪一个都会立即投怀送抱,可是一枝不容二鸟,两人在一起,反而变得都不跟他亲近了。 想不到他吞口水的糗样居然被两人看到了,两人都脸上飞红,阿奴提议:“姐姐,有色狼在看着我们,我们到上游去吧。” 薛可儿点头道:“带了干净的衣服去,我要找个深点的水潭洗澡。” “我也要!”阿奴马上赞同。两人嘻嘻哈哈跑上岸,去车厢里拿了干净的衣裳,带齐了东西,蹦蹦跳跳向上游走了,边走还边说:“不许跟来偷看!” 李飞突然想起在锁云城时,无意偷看到薛可儿洗澡的样子,往事历历在目,不由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又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紧接着又想起那一次在回风山脉,粗鲁地撕开阿奴的衣服时看到的情景……他今天真的有些心猿意马了。 要不要跟过去偷看美人入浴?如果能两个美人儿一齐看,更是大饱眼福了!要不,等下在饭菜中放点蒙汗药,把阿奴药倒,就可以跟薛可儿亲热了。 主意打定,他也去车厢内拿衣服,脱了外面衣裤,将贴身藏的《绣像水浒传》也拿了出来。这时他却产生了一股莫名的不安,这几天老是感觉有人在跟踪他,可是用了种种方法却没看到跟踪的人,现在去洗澡,会不会有人来打这本书的主意? 这事不可不防!他悄无声息召出公孙胜,从灵幻空间内拿出假书,然后收了公孙胜,把真书藏在车厢夹层内,带了假书出来,走到河边把假书和脏衣服放在几米外的大石上,只穿了一件短裤下水,在浅水中躺了下来。 清凉的溪水舒爽得让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凝神倾听,还能听到二女从远方传来的细微声音。阿奴是个机诈百出的人,而薛可儿身手也不弱,这一年多来勤练太上教的《洞玄灵宝丹经》和《昊天剑法》,战斗力也大有提升,只要不是超级高手来偷袭,两人都能应付一下——这两本秘笈是李飞分别前给她的,没想到她很有天分,进展神速。 “靠,我这不是在洗她们俩的洗澡水吗?”李飞哼哼几声,有些不满,不过美女的洗澡水也是香的,说不定还有润肤养颜的效果吧。 他搓洗了一会儿,半躺在水中闭目养神,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要不要去偷看?这下要是钻到她们之间,左拥右抱,那才是爽死了!要是阿奴能与无影门决裂,二女左右相伴,可享齐人之福…… 不知什么时候,山谷中起了一点淡淡雾气,但奇怪的是这股雾气只有方圆百来米左右,中央处正是李飞,只是他这时微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到。 雾气越来越集中,越来越浓,微微带着点粉红色,显得有些妖异。李飞心猿意马,欲念越来越强,下身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坚挺怒张。他睁开了眼睛,眼中已带着异样的红丝,呼吸急促。 他想立即去找薛可儿,但却发现薛可儿已经向他走来了,这时天空变亮了,原来溪边都是桃花,开得花团锦簇,落英缤纷。片片花瓣落在水面,顺着清澈纯净的溪水漂荡,阳光温暖得让人心醉,甜甜的春风更让人心醉神驰。 就在这片桃花林下,清水溪边,薛可儿沐浴着阳光,无瑕玉足踏着花瓣走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暖风轻拂,玲珑曲线毕露,胸前隐隐一点樱红,便象是两片桃花瓣藏在里面。 李飞只觉全身一股火热气息要爆体而出,有一种本能的冲动在支配着他,毫不犹豫就向可儿迎去。 薛可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似喜似羞,微微张开了双臂迎接他。李飞一把将她抱住,喷着热气的觜唇立即迎了上去,粗暴地狂吻她,一手在她腰臀间上下抚摸,一手攀上了她的前胸,迫不及待地揉搓,已经急不可待了! 缠绵了一会儿,薛可儿却推开了他的头,声音柔媚得能令人骨头都酥软了:“大哥,你的书我怎么看不懂,要怎么看啊。” 李飞急躁地狂吻乱摸,不经大脑地回应:“什么书,等下再说。” “就是这本书啊!这些人是做什么用的,怎么叫他们出来?”薛可儿手中突然多了一本书,举到了李飞面前。 这时就是拿一把刀刺李飞,他也未必会察觉,但这本书对他实在是太重要,刹那之间他闪过了一个念头:薛可儿从来不会问他这个! 这个念头一起,头脑就更加清醒了:明明是晚上,怎么会有太阳?明明是荒野,怎么会变成桃花林?我怎么会变得这样了? 但是体内的欲望却如洪水猛兽而来,很快将他回复清醒的灵智击垮,他狂乱急躁,恨不得立即挺枪跃马,可是心里却又疑惑惊惧,陷入了身不由己的处境。 心里一急,他突然发觉自己猛地离开了身体,飘飞起来,居然摆脱了肉身的束缚,并且清醒过来。周围哪里有什么桃花林和阳光?分明还是刚才的小河边;怀里的哪里是薛可儿,分明是被扯开了上衣春光毕露的桃花! 桃花?桃花!!! 他没有意识的身体居然仍在继续向那妖女进犯,而桃花却没有挣扎的意思,轻轻褪下身上的薄纱,一副任君品尝的样子,眼看两人就要连成一人了。 糟糕,绝对不能与她乱来!李飞一急,魂魄立即回到了身体内,借着这瞬间的清醒,催动体内九个大穴内的灵炁注入手掌,重重一掌向身前柔软无骨的娇嫩胸膛按去。 桃花见他眼中猛地一亮,心知要糟,可是李飞的手本来就在她胸口处,哪里还来得及闪避? “呯!”的一声,桃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跌出去,喷洒出一条血路,满天满地的桃花林也在这时消失了。 “你,你……好狠!”桃花手抚前胸,已经立足不稳。 “妖女,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了!”李飞跃起向她扑去,不料桃花扬手往地上打出一颗小丸:“砰!”的一声爆炸开,散成一大片粉红烟雾。李飞担心有毒,强行停下,连发几掌把烟雾震散,但已经不见桃花的踪影了。 他回头望去,放在岸边的假书也不见了。 刚才一切全是幻觉,但他中了**之毒却是真的,现在全身滚烫,特别是身上其中一部分膨胀得快要爆炸了,体内似乎有十七八只雄兽在咆哮,想要破笼而出,他也只想像野兽一样放纵咆哮! “现在怎么办?”他不知该如何解这种**的毒,也不知阿奴会不会,可是她们这时正脱光光的在洗澡,如果跑去找她们……不妥不妥,这个样子可不能被她们看到了。 李飞盘腿坐了下来,想用练功时的心法令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做不到,体内的反应反而更强烈了。再试着动转灵炁,看能不能将毒逼出来,但还是不行,他连静下心来都办不到,只是短短的时间,他的头脑又开始迷糊了,出现的总是与女子交欢的情景,眼前的东西也有些虚实不定。 他知道,**不比毒药,只要与女子交欢就可以解除,看来这种烈性春毒他是挺不过去了,莫非只能去找可儿“解毒”? 正想着薛可儿,便见薛可儿已经飞奔而来了:“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李飞摇摇晃晃站起来:“妖女……刚才中了妖女的**,我……我受不了了!” 薛可儿愕然道:“怎么会这样?那该怎么办啊?” 却见她的脸上飞红,胸部快速起伏,眼中水汪汪的,原来还有些粉红雾气没有散去,她匆匆跑来,也有些轻微中毒了。 李飞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将她抱住:“不如今日我们就以天地为媒,入洞房成亲吧!我要,我现在就要,就算是先上船后买票了……” “这,这不行……”她挣扎着,但在他坚强的双臂中却是那么无力,娇躯的扭动和摩擦更让他癫狂,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拥紧了自己,她的体内也开始难受了。 李飞不容她多说,抱起她就走向车厢,三两下把她还没完全穿好的衣服扯去了,里面居然连内衣都没穿。这次一定不会错,这是可儿常穿的衣服——在迷糊之际,李飞还转过这个念头。 他在她赤条条的身上如饥似渴地索取,如同在沙漠中干渴了七八天的人找到了水源,只想把她整个儿吃掉!不,是希望她把他整个儿吃掉! “好可儿,可能会有些痛,你忍一下就好……” 薛可儿愣了一下,似想推开他,但那双小手使不上力,如何能推得动已经狂暴迷糊的他?推了几下之后反而紧紧抱住了他,两条一丝不挂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 他本来也缺乏实战经验,有些急促和粗鲁地冲撞,却不得其门而入,好久才找准了方向,这才开始赤膊挺枪,冲锋陷阵。 两个都是青涩的人,尽管春露已润,玉门已开,却也经不那狂猛巨兽的来回冲击,她拚命忍耐,还是失声痛呼…… 却说刚才薛可儿与阿奴在上游洗澡,阿奴先洗完了,刚上岸就听到下游传来李飞的声音,好象是有敌人,于是急忙披上外衣赶来,不料匆忙中却把薛可儿的衣服给穿走了。 薛可儿上岸后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急得团团转,最后只好穿上阿奴的,已经迟了一步。回来时见车厢外丢了一地衣服,车厢也在乱动,然后是阿奴的痛呼声,不由又惊又奇,掀起了布帘往里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像是狂雷轰顶一般,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一瞬间,她只觉心头一片空白,什么念头什么想法都没有,但却又难受无比,转身就跑,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拼命奔跑,洒下一串晶莹的泪水。 ------------ 第四章 炉前之镇 桃花施放的**,同时具有一定的迷幻效果,中毒的人心中想的是谁,见到的便是谁,李飞就算是见到芙蓉姐姐过来都有可能当成薛可儿。况且阿奴和薛可儿这时都是披着长发赤着脚,差不多高的身材,差不多大的年龄,再互换一下衣服,迷糊中的他哪里还能分得出来? 不知不觉中,他把从西门庆那儿得来的经验也用上了,花样百出,勇猛之极;阿奴经过最初的痛苦后,也逐渐适应了,婉转娇啼,全力应承着他。翻天覆地的折腾,几乎将马车都拆散了。 良久,阿奴已娇软无力,李飞还在纵马驰骋,经久不息。足有一两个小时,他才闷吼一声,达到了巅峰状态,将滚滚热流注入了她身体,这一瞬间,他竟感觉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似乎都被扯动了,各有一丝能量随之倾泻而出。 喘息了一会儿,李飞神智才完全清醒过来,轻抚了阿奴几下,抬起头来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呆住了,怀里的明明是阿奴,哪里是薛可儿了! “你,你,怎么会是你?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还是幻觉!”李飞大吼着,用拳头狠砸自己的脑袋,不知是想把自己从幻觉中打醒,还是痛恨自己做错了事。 阿奴咬着嘴唇,眼泪却流了下来,刚才李飞有叫她“好可儿”,她明明知道他是弄错了,可她却没有点明,还半推半就从了他。如果她说自己是阿奴,也许他就清醒了,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两人已完全**相拥,兵抵城下,将至壕边,她也中了**,又怎能收得住,又怎能怪她? 李飞一眼扫去,见她泪流满面,下身一片狼藉,落红点点,想起刚才的欢好和她承受的痛楚,也不忍心骂她,如果她不爱他,又怎会任他采摘?她情愿付出,便是真心爱他,他又怎能忍心骂她?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唉呀不好,可儿呢?” “我上岸时她还在水里,应该在我后面……” 李飞慌忙披了一件衣服窜了出去,直奔上游,除了一些凌乱的脏衣服,哪里还有人在?不用说肯定是薛可儿看到他与阿奴亲热气跑了。他急得快发疯了,大吼一声,飞快地向山谷外跑去,同时大声呼喊:“可儿――可儿――你在哪里?” 群山回应,无人应答。 “可儿,刚才是误会啊!你听我解释啊!你在哪儿――” 他带着惶急的声音远远跑了出去,阿奴穿好衣服也想去找,可是下身却撕裂般疼痛,跑不动,她也在大叫:“姐姐,你回来啊!刚才我们是中了别人的暗算。” …… 李飞的声音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将方圆十几里内都喊遍了,阿奴也把马车附近细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人。 这时李飞才想起自己会腾云,忙回来拿了书,与公孙胜合体后驾起云雾四处寻找,在几十里范围内兜圈子。 几个小时候后,李飞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来,一脸木然,阿奴忙迎着他:“找到了吗?” 李飞摇摇头:“也许她还在附近,但不想见我们……” 阿奴低下头,如同做错了事的小孩:“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自私。她什么都没带,要是再遇上妙意门的人怎么办?” 李飞本来又气又怒,是想向她发火的,可是见她是真的关心薛可儿,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怪她也没用,还是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恶气。 “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能不能拿到解药?” 阿奴摇了摇头:“我拿不到。我再也不想骗你了,门主派我在你身边,是要我弄清你的功法秘密。我是曾经想过要害你,可是?可是我的心早在东河城时就已经系到你身上了,我,我……” 李飞这时出奇地冷静:“既然你是真心爱我,那么就离开无影门,帮我拿到解药,然后去找可儿,求得她的原谅,我们在一起快乐地生活。” 阿奴露出一丝喜色,但立即现出了畏惧之色:“大哥,你不知道。虽然她是我姨娘,却心狠手辣之极,一旦发起脾气来就六亲不认,很有可能把我也杀了。我真的想帮你,但是恐怕帮不上多大的忙,她给我的命令是,如果三个月内得不到你的秘笈,就要亲手杀了你。” 李飞紧紧盯着她:“如果我与她必须一个死,你帮谁?” 阿奴咬了咬牙:“我帮你!”她的语气虽然坚决,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马上又说:“大哥,我们是不能与她对抗的。” 李飞也终于明白她的处境了,怜意大起,伸手将她拉了过来,轻拥在怀里,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天亮后,李飞和阿奴又在附近找了一遍,还是没有薛可儿的行踪,最后在一块石头上找到四个刻画的字:“我回去了”。 看样子薛可儿冷静下来后,已经知道事情有些古怪,她相信李飞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他与阿奴早已发生关系了,怎会这么急迫地当着她的面来?可是她爱李飞是如此之深,突然看到了他与别的女人裸体相拥,还是难以承受,所以只能回无相城去了。 荒野茫茫,难以寻找,现在如果去追她,旷日迟久,可能来不及取到解药了,那么追上她也只能看着她死去,还不如先去进行计划,等取到了解药再往北方追她。李飞与阿奴商量了许久,最后做出了两人都认为最正确的选择,继续往南走。 往南离火焰山越近,天气也就越热。 所谓的火焰山并不是指一座山,而是一片山,有十几座山峰,都是寸草不生,烟火升腾,许多地方常年不断地往外喷着火焰和岩浆。老君峰是火焰山中最高最大的一座火山,铁水峡谷是老君峰脚下内陷的一个峡谷,深不见底。 本来就渺无人迹的十万大山,在这高热的火焰山周边就更没有人来往,唯一的例外就是炉前镇了。 炉前镇是附近唯一的村镇,也是去铁水峡谷的最后一站,其实这个镇就是神锻门总坛与外界的中转站,住在山里面的人要到这儿补给物质,买东西的人也是来这儿交易。 只要你够有钱,够有面子,都可以前来订货或购买神兵法宝,但够有钱又够有面子的人实在不多,神锻门的上好兵器又早被大客户订走了,所以够条件的人也未必能买得到称心如意的东西。当然,如果你不怕热又有耐心,也可以在这儿的客店中住下,等待购买极品的机会,只要消费得起比外面贵几十倍的生活费,没人会把你往外赶。 九月初五傍晚,李飞和阿奴来到炉前镇,住进了“天下第一热客栈”。炉前镇名不虚传,真的像在火炉前一样热,便是晚饭后还是热得让人冒汗,以李飞的估计,足有摄氏四十度以上。 自从那天在山谷中发生关系后,两人虽然经常同睡一房,却没有再发生过逾礼的事情,因为两人都觉得有些愧对薛可儿,在没取得她的谅解前,不好意思再亲热,所以大多数时候是阿奴在床上睡觉,李飞整夜打坐冥想。 李飞虽然把计划告诉了阿奴,但真书的秘密,行动的细节并没有全部透露,他还是留了一手的。并且为了不引起无影门的怀疑,两人还是装作之前的关系,阿奴并不参与李飞的行动,连这方面的事情都绝口不提,只是在关健之时放出信号,叫青螭现身。 屋里极为闷热,李飞独自出来散心,他住二楼,外面是走廊,两边都是与他的房间一样的客房。这时左边的房门也开了,一个穿着丝绸,端着小茶壶的矮胖中年人走了过来,得意地朝他一笑,露出了满口金牙。这家伙手上也戴了五六个镶着各色宝石的金戒指,腰带也是金扣,还挂了一把近两尺长的弯刀,装饰得比他的人本身更为豪华,一身珠光宝气。 李飞暗暗皱眉:怕别人不知道你很有钱么?财不露白,简直是嫌命太长了!笑什么笑,有什么好得意的?他记得傍晚刚到时,这个暴发户已经这样得意地朝他笑过了。 暴发户走了过来,昂首挺胸地从他身边走过,故意抖了抖身体。 李飞这时才发觉他身上带着一股清凉气息,连他带过的风都有些凉爽,不由大为惊奇,难道这个暴发户练有什么阴寒功法?可是看起来又不像,凭这家伙的张扬样子也不可能有多深的功力,十有**是身上带了能发出冷气的宝物,所以才得意地炫耀。 李飞也向楼下走去,这时楼梯另一边的房间走出一个年轻书生,向着他友善地一笑。 这人则与刚才的暴发户完全相反,斯文俊秀,修长瘦削,一件灰色的长衫已经洗得褪了色,但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饰物。 李飞也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向楼下走去,心里暗觉奇怪,看样子这书生一点武功都不会,跑到这儿来做什么?难道他也想买一把宝剑充充门面? 天下第一热客栈分前后三进,最前面是门店和酒楼,后面两进都是客房。他走到前进,大堂里有二三十人分散在各桌子间喝着酒,大多是江湖客打扮,也不乏道士、番僧之类,服色五花八门,随身带着武器。这一头是大门口和柜台,另一头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少女在卖唱。 老头白发苍苍,低头拉着二胡,乐声苍凉幽怨,如泣如诉;少女穿着蓝布印花衣,梳着黑油油的大辫子,和着乐声唱着听不懂的曲子,声音圆润清脆,抑扬顿挫,唱得虽然不错,只是太悲凉了一些。很典型的卖喝父女,放在哪儿都很正常,但放到炉前镇就显得很怪异了,这儿是卖唱的人该来的地方吗? 走出店外,街上只有少数人来往,也都是武林人物,村中虽然有五六百户人,却几乎都是神锻门的子弟,连沿街的骡马店、客店、酒楼、打铁店等等都是神锻门弟子经营的,最明显的是他们胸前都有个铁锤与铁砧的标志。此时许多打铁店内还在火光闪烁,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李飞沿着街道慢步走了一会,便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看到了与百里志约定的暗记,一路顺着暗记指向走出镇外,进入一片树林,最后在一个树洞里找到了一个油布包。 打开油布包,里面是两本极为古旧的绢质书本和一张纸条,书页上赫然写着《鬼斧》、《神工》字样,里面都是锻造方面的专业术语,文言艰涩,字迹古拙,十足象是数百年的秘笈;信是百里志写的,李飞匆匆看了一遍,不由大皱眉头。 原来百里志回山时掌教已经闭关了,只能由他师父司晨连络几个师兄弟商量这件事,因为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来的人不会太多。 负责到神锻门订购兵器的人叫沙无尘,是司晨的七师弟,正好与司晨不合拍,所以这件事并没有让他们知道。也就是说订购团不知道这次行动,不能给李飞提供任何帮助,李飞如果跟踪他们被发现,将会被他们击杀。 另外沙无尘率领的订购团,可能还有另一件重要任务,但连百里志也不知是什么事情。最后他确定负责刺杀青螭的高手已经出动,必定会及时赶到,实力一定能够胜任,李飞只要在炉前镇引出青螭就行。 李飞不由暗骂:什么人也不说清楚,一会说来的人不多,一会儿说一定能胜任,难道他们还能请出太上掌教来?如果没人帮忙,连进入铁水峡谷都办不到,就算来了高手又有什么用? 可是这也不能怪百里志不会办事,想必他已经尽力了。 李飞召出公孙胜,将两本假秘笈藏好,再收了公孙胜,回头向客栈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阿奴在那儿东张西望,见到他立即笑嘻嘻迎了过来,挽上他的手回去,如小鸟依人般,也不问他刚才去哪儿了。 这时大堂内的人更多了,约有四十多人,大半桌子都已坐满,只有角落处一桌有空位,刚才见过的那个书生正独坐一桌,自酌自饮。 李飞和阿奴手挽手走过去,笑问:“这位朋友,我能在这儿坐下吗?” 书生微笑道:“兄台英伟昂扬,贵夫人花容月貌,好一对神仙眷侣,自然与一般俗物不同,请坐。” 周围几个人同时重重“哼”了一声,大为不满,要不是看在他是个书呆子,必定要拍桌而起了。 李飞笑问:“朋友过奖了,敢问贵姓?” “小生易知天,江州人氏。” 李飞与阿奴坐下,呼叫小二送酒来,有心提醒易知天不要乱说话得罪人,因此说道:“易兄是个读书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小生性喜四处游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古书中记载这儿有座火焰山甚为奇异,所以特地跑来看看。” 李飞扬眉道:“火焰山是人家的门派重地,只怕不肯随便让人参观。俗话说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来此地的都是强勇之辈,你一个读书人,还是慎言慎行,早点离开。” “有理走遍天下,小生宁折不弯,不看到火焰山,我死都不回去。” 阿奴笑道:“你名叫知天,又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一定是无所不知了,我来考考你,你说铁匠的祖师爷是谁?” 易知天笑道:“这有何难?铁匠的祖师乃是太上老君,与道士是同门师兄弟,所以道士化缘到铁匠铺,要主动向师兄问好,否则铁匠可以罚道士跪于炉前认错;若道士不认错,铁匠可以用钳子、铁铲打道士,甚至将火炉翻过来套在道士头上,称为‘戴纱帽’。” 送酒过来的伙计也是神锻门的人,见书生把铁匠抬得这么高,大为欢喜,笑道:“好书生,说得好,我白送你一壶酒吃。” 旁边的人有的不以为然,有的默默点头,李飞也觉得有些意思,问道:“那你说说这火焰山是怎么形成的?” 易知天侃侃而谈:“世间传说火焰山乃是天上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崩了一角,掉落凡间形成,但小生遍搜古籍,却另有记载。千年之前,南方接连数年大旱,江河干涸,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在极南之处,更有火光冲上百丈高空,经夜不熄,无数仙道高人前去探查,却都是有去无回……” 说到这儿,厅中大半人都转了过来,竖起耳朵听他说。 “此事惊动了当时盛极一时的大乘禅宗,并派出了第一高手大愚禅师,大愚禅师深入十万大山火海中寻找,发现是一条火龙钻破地层,引发地火外泄,又时时出来作祟,动则火焰翻腾数百里,所到之处一切都化为灰烬。大愚禅师悲天悯人,联合佛、道十数位绝代高手,与妖龙作惊天动地之搏杀,却不料此龙乃是上界罪龙降世,非一般凡物可比,十大高手几乎全殁……最后一位高手以‘离焰斩仙剑’斩断龙尾,大愚禅师使‘四维无相无余依涅磐功’,持‘阿耨多罗金刚杵’击中龙头,与妖龙同归于尽。妖龙尸身掉落地火口内,地火因此不熄,遂成今日之火焰山。” 此时,卖唱的父女早已被人制止了弹唱,所有在聊天和喝酒的人都停止了动作,人人脸色古怪,屏着呼吸倾听,唯恐漏了一个字。易知天话音一落,大厅里静得落针可闻,只外面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锤打声,更是显得寂寥而怪异。 ------------ 第五章 风雨欲来 李飞莫名其妙,一个传说故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些人中邪了么? 却见一个大汉暴喝道:“兀那书生,你知道离焰斩仙剑和阿耨多罗金刚杵后来到哪里去了吗?” 易知天眼一翻,理都不理他。那大汉大怒,一个虎跃过来,伸手就向易知天抓去,但还差了好几尺,另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脸道士后发先至,扯住大汉的后腰带,轻若无物地将他丢到门外去,半晌都爬不起来。 “这么多前辈高人在这儿,岂能容你这样的莽夫撒野!”道士哼了一声,转身竖掌在胸前向易知天行了一礼:“贫道铁面勾魂青阳子,请问易先生,这个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厅中的人更加竖起了耳朵,却又装作自己并不在意的样子。 易知天摊手道:“我也是从一些古旧破书中看到的,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亲自来火焰山看一看,凭吊一番。” 青阳子叹气说:“易先生恐怕要失望了,火焰山是禁地,外人不许进去,况且那地方热得很,恐怕你这身体也受不住。”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却插话说:“你青阳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了。” 青阳子“唰”地转身,狠狠地盯着一个脸带青气的中年文士,中年文士的旁边还坐了个极为妖艳的美妇。 “常山双煞,我不是好人,你们夫妻俩就是好东西了?嘿嘿!你莫非想先与我比个高下!”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满头乱发,大眼凶光乱闪的枯瘦老者“桀桀”怪笑起来,有如钢铁刮擦似的声音直往众人耳内钻去,修为稍低的人都觉得气血翻腾,头昏恶心,易知天以手抚胸几乎晕倒。 常山双煞桌子上的酒杯突然碎裂开来,酒水溅得到处都是,他本来是想与青阳子争吵的,这下脸色大变,闭上嘴再也不敢张开了。 老者站起来,看样子是想走向易知天,却不知突然看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坐回去低头喝酒不说话了。 李飞大为吃惊,这个象老乞丐一样的人是谁?修为居然高得惊人,这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呢!想必太上教派来杀青螭的高手已经到了,那么会是在座的谁呢? 青螭很有可能也化装了混在这些人当中,但李飞却完全看不出来会是谁,青螭的易容术肯定比阿奴还要高明得多,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她,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李飞与阿奴回到房中,关上门,李飞问:“你知道刚才那个老头是谁吗?” “看样子像是多年前曾经名噪一时的大魔头‘摘心手’范仇,据说十几年前就死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出现,在座的大部分都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恶人。” “奇怪了,这里是魔窟吗?怎么会有这么恶人聚在这儿?” “我猜肯定与易知天说的故事有点联系,并且这些人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 “我也觉得是这样。刚好我们来这儿,就有这么多人来凑热闹,还真是巧……也许还会有更多人来到,有好戏看了。” 人多就必定混乱,一乱就可以混水摸鱼,这对李飞是有好处的。但水浑了,也就可能有大鱼大怪混在里面,小鱼小虾一不留神就可能落个尸骨全无。 果然如李飞所料,当晚又有修道界的人三三两两来到,不仅有散修魔头、还有名门大派的弟子、潜伏多年不见的老不死。神锻门的人也开始紧张起来,增加了守卫镇子的人,路口、酒楼、客栈都有人值守,还有一队人在镇内巡逻。 第二天、第三天来的人还是络驿不绝,三个客栈早已暴满了,镇子里到处都是外地人,估计有七八百。此时他们聚集的原因也不再是秘密了,他们都是听到了类似的传言:火焰山近日地热猛增,老君峰上曾有异光冲霄而起,将有绝世宝物现世。再加上千年前的传说也有不少人知道,有的说是前辈高人遗留的神兵、法宝,有的说是上古妖龙的内丹,总之就是有宝物,所以都赶来碰碰运气。 神锻门慌了手脚,可是炉前镇本是对外开放的中立之地,规矩是他们自己订下的,也不能强赶人家走。只能一边极力在镇里辟谣、召集人马布防,一边向总坛和最近的分坛发出求助信,可是这时说什么都没用,越解释越令人怀疑。 消息传得这么快,这么广,肯定是有人精心安排,这点人人都知道,但人人都有贪念,也都想试试自己的运气,所以现在谁都不会离开。 聚集在炉前镇的人大多是散修,或被称为邪魔外道,或被称为亡命之徒,动辄杀人放火,爽快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才不管你神锻门是什么中立正派、业界老大。本来他们也不敢动神锻门,没胆冲击火焰山,但现在人数与实力已经超过了神锻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了。 神锻门门主吕中锋闻报大惊,急忙令亲弟弟吕中巧带了八十个好手出来接应,但实力还是远不及聚来的各地人马。他们不是没人,而是八成以上的人分布在全国各地,远水救不了近火。 傍晚时分,明霄宗有一队约七八十人来到,领队的幻无道人是掌门幻天道人的师弟,另外还有“明霄七英”中的三个。东方万没有来,可能被掌门人关起来审查了,但这三个与他们夫妇齐名的家伙实力可想而知,幻无道人就更加深不可测了。 紧接着晚上幽玄宗的副宗主符古天也带着一百多个门人赶到,李飞虽然都不认识,但只看明宵宗和神锻门对他们客客气气,就知道这批人的实力不在明宵宗众人之下。 镇内已经无处容身了,两派人马只好分别驻扎在镇子外大路两旁,之前来的属于他们门派的人也都归队,加起来两派各有近两百人。 这两个是名门大派,也是神锻门的主要客户,当即公开表示会助神锻门维护炉前镇的秩序,如果有人捣乱,他们都不会袖手旁观。但神锻门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有多大喜悦,幽玄宗和明霄宗并未得到邀请,在这时突然率大批高手赶到,居心何在?难道他们早就知道了会有人来闹事,特地赶来“维持正义”? 小小一个炉前镇居然聚集了这么多高手,而且很多是对李飞有敌意的,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出面,尽可能躲在房间里。事情的变化完全超出了之前的计划,现在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众散修只是想进火焰山,并不想在炉前镇白花力气,所以暂时还算平静,但却在暗中推选高手主事。合则力盛,分则力散,不团结起来连火焰山都到不了,就更别提什么宝物了。 但是这些人正邪都有,有的是小门派掌门,有的是地方霸主,有的是绿林大盗,有的是邪派魔头,谁都不服谁,最终还是未能选出首领来。 第四天上午,也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镇里的散修们开始躁动,叫嚣着要神锻门让路,让他们去火焰山看看,否则就要强行冲关!众人早已心急,一呼百应,各处的人都聚集过来,在天下第一热客栈前集中,把一个小广场、几条大街挤满,附近的楼上、屋顶上全是人。 吕中巧大惊,召集所有神锻门弟子把群雄包围在中间,并去找幻无道人和符古天求助,幽玄宗和明霄宗的人也在镇外集合,杀气腾腾,眼看就有一场大战。 这时东北方天空十几道彩光快如疾电横空而来,眨眼便到镇子上空,却是十八道粗长的剑光,剑光耀眼,剑啸如潮,气势惊人之极。 镇子里外的人刹时静了下来,万众瞩目盯着这群不速之客――其实他们不是不速之客,而是神锻门早已约好的太上教订购团。 李飞站在自己屋前的走廊上,也不由脸色微变,只从这十八人的剑光和速度看,除了三个人稍差一些,其他人都不比“明宵七英”差,特别是居中最前的一个,踏一柄黄色宝剑,剑光蒙蒙,有如黄沙漫天,令人望而生畏,修为绝对在真人级以上。 这人就是沙无尘,太上教当今内山掌教的第七弟子,也是二十多个师兄弟中的佼佼者,道剑修到四层;三个修为差一些的是沙无尘的得意弟子,已经接近玄士级别;另十五个都是沙无尘同宗不同系的师兄弟,实力都只比他略低几分。 仅是这十八个人,就足够与七八百汇聚在炉前镇的群魔外道一战!把在场的明宵宗和幽玄宗两派人绑在一起也不如他们,天下第一大派果然不是盖的,仅是出场的气势就把所有人的气焰压了下去。 沙无尘等人在镇子上空兜了一圈,在村口落下,吕中巧急忙带了属下迎上去,极尽巴结讨好,这救兵来得及时啊! 仅管沙无尘只是个二代弟子,可是人家是天下第一大派,是当今的国教,就是三宗五门的掌门人见到了他都要客气几分,况且他将来还有机会成为太上教的掌门人,所以谁都要巴结一下。幻无道人与符古天都上前相见,毕恭毕敬,李飞离得远了,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沙无尘带着同伴,以及神锻门、幽玄宗、明宵宗的高手向镇内缓缓走来,无形杀气铺天盖地,村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李飞从远处望去,沙无尘看上去还不足四十岁,脸如冠玉,鼻如悬胆,体形挺拔伟岸,怎么看都是个美男子。但是一对眉毛却略带黄色并向上翘,显得有些冷峻和傲气,印堂正中一道浅黄色的倒锥状印痕,有些象古代少年人在脸上涂的“额黄”,感觉有些妖异之美,也可以说成是颇具个性。 但这时镇里的群魔外道中绝对没有一个人觉得沙无尘的额头好看,显然沙无尘不是来向他们问安的,而是来杀他们或者驱赶他们的。 最前面的人忙不迭地后退,有如洪水涌来群蚁回避。也许他们不完全是害怕沙无尘和这群人,而是害怕太上教、幽玄宗、明霄宗、神锻门,这已经代表了当今天下的最强势力,散兵游勇一样的散修,谁敢充当蚍蜉撼大树? 李飞站在客栈走廊上,感觉沙无尘一眼扫过来,似处在千百人中就看透了他,也不由暗暗惊骇,忙后退一些站到别人后面。他是不能与这些人对面的,自己现在还是太上教的通缉犯啊!这两年下来他也学乖了,枪打出头鸟,现在没人找到自己头上,绝对不出头当炮灰。 沙无尘一直向前逼进,同伴们各执宝剑紧随其后,如一台无形推土机般把整条街的人向后推去,连屋顶上的人也急忙后退。他轻篾地冷笑了一下:“幺魔小丑,也敢到炉前镇来闹事,立即给我滚,否则杀无赦!” 人流中一片骚动,大多数人都抽出兵器、祭起法宝,嘴里含糊地骂着,但却没人敢跳出来面对面挑战太上教。这情景真是让散修们沮丧,但也可以看出太上教是如何强横霸气,早已把他们逼迫得没有生存空间了,除了在这偏远的地方,他们根本不敢公开露面,现在人多似乎也不起作用。 这时地面突然传来微微震动,南方天空有一道红光亮起,直直冲上高空,映得众人的脸都微带红光――那边是火焰山所在。 沙无尘、吕中巧等人脸色一变,都停下脚步,交换了个眼神。虽然他们表面还很镇定,毫不动容,但他们停下的脚步已经说明了一切,火焰山有什么事发生了,群雄又骚动起来。 “铮”地一声剑啸,黄光漫天,沙无尘背上的宝剑突然出鞘,在他上方逡巡。他名叫沙无尘,但剑一出,却象满天都是沙尘,剑气无孔不入,令人难以抵御。 他本来是想出剑立威,但突然想到炉前镇都是神锻门的产业,要是毁了一大片房屋大概很不礼貌,于是驱动宝剑转着圈圈向天空飞去,一圈比一圈大,简直象是沙漠里起了一道龙卷风,方圆百米之内也飞沙走石,极是惊人。 这一剑若是对准人斩下,威力可想而知,大多数人都变了脸色。 “谁敢在炉前镇撒野,贫道会认人宝剑可不会认人!”沙无尘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宝剑化为一道黄光呼啸归鞘,转身对幻无道人、符古天一揖首:“贫道有事欲往火焰山一行,烦两位道兄看顾此地,莫要叫邪魔外道在此放肆!” 幻无道人和符古天脸色尴尬,连笑都笑不出来。他们之前答应了吕中巧维护炉前镇的秩序,现在自然不能改口,这下倒好,太上教的人进火焰山,却把包袱甩给他们两派了。 幻无道人转头对符古天使了个眼色,说道:“沙道友尽管放心前去,若是炉前镇失了一草一木,尽管着落在贫道身上。”炉前镇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符古天会意,也说道:“只要有我在,必保炉前镇无虞。” 沙无尘大喜,谢过两人,带着十七个同伴,与吕中巧等五十人匆匆出镇,往火焰山飞奔而去。 镇内群情激奋,聒噪不已,现在人人都相信是真的有宝物现世了,刚才那道红光就是证明,如果不是迫在眉捷,沙无尘绝对不会在这时丢下众人赶去。可是明宵宗和幽玄宗拦在前面,神锻门的人围在四周,双方的实力差不了多少,真要在这里火拼起来,死伤大半,谁都没机会进火焰山了;但不冲出去,这一趟不是白跑了? “冲出去!我们要冲出去!” 人头涌动,乱成一片,特别是天下第一热客栈前更是人挤人,李飞与阿奴也在人群之中,他突然感觉身边有一股凉意掠过,转头一看,原来是住在他隔壁的暴发户匆匆挤了过去。 李飞心中一动,急走几步,伸脚勾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一脚,那大汉一个踉跄便向暴发户撞去。李飞便在这时施展妙手空空,闪电似地伸手探入暴发户怀中,掏出一个锦帕包着的珠子,得手后立即后退,拉着阿奴跟着人流往外跑去。 暴发户被撞,先是大怒,可一看那凶神恶煞似的大汉,怒脸便变成笑脸了。大汉怒喝了一声,将他推了个踉跄,继续向前走。过了足有一分钟,暴发户感觉身上躁热,这才发觉珠子不见了,大叫大骂着向大汉追去,两人扭打成一团。 这时镇外二宗人马与群雄已逼近到了要短兵相接的地步,但谁也不肯先动手。这些都是成了精的人物,谁肯连宝物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就先当炮灰?双方干脆对峙着漫骂起来,不敢动手,动嘴的胆子还是有的。 突然西边方向一团乌云滚滚而来,转眼之间便到了众人上方,并缓缓在双方之间降落下来,上面是个骑着一匹怪马的老头,这人长得就是一张马脸,头发粗如山棕,乱须如刺,穿着一身黑衣,跨下的怪马身体漆黑,后面一条白尾,头顶长独角,嘴现獠牙利齿,四足为爪。 李飞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不知是马还是肉食动物,况且能腾云,速度如此之快,实属少见。 ------------ 第六章 群魔乱舞 骑马交兽而来的老者显然大有凶名,不少人惊叫起来:“马老怪!”“马不留!” 范仇从人群中走出,怪笑道:“马老怪,原你也还没死啊?” 马不留也是大笑:“哈哈哈,你这老不死的都没死,我又怎舍得去跟阎王喝酒呢!”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阎王叫你三更死,没人敢留你到五更。”声音起时还在数百米外,声音落时已到了眼前,却是一个全身白衣的男子,白脸无须,死鱼一样的眼珠,连眉毛和头发都是白的。 在场年轻一些的人还没什么反应,年老的和幽玄宗的人都变了脸色。说话的人被人称为“阎王帖”罗三更,本是幽玄宗的一代怪才,算起来还是符古天的师叔,只因下手太过狠辣,杀人无数被逐出门墙,之后更是行踪诡异,杀人之前往往送出“阎王帖”写明某夜三更来取人性命,从未失手过。 阿奴在李飞耳边低声说:“这几个老怪物都是很难招惹的,不但功法怪异,还阴险毒辣得很,今天真有好戏看了。” 这时又有一朵五彩云气从低空急速而来,彩光一收,变成了一个二三十岁,穿着紧身彩衣的女子,红带束腰,酥胸高耸,后面罩了一件五彩斑斓的披风,闪烁着妖异的彩光,刚才所见的五彩云气估计就是这件宝物发出的。 双方的人都情不自禁退了一两步,就象这个美艳的女子是蛇蝎一般。女子水汪汪的眼睛扫过一圈,笑道:“你们怕什么?哪道我还会吃了你们不成?” 马不留怪笑道:“我还真想被你吃了,哈哈哈!” 范仇哼了一声:“我摘心手全天下的人心都吃,就你花绿颜的心不能吃。” “如此佳人,吃了岂不可惜,不如与本活佛参禅去。”不知什么时候场中已经站了一个穿着大红袈裟,戴着高帽的番僧,脸色淡金,眼神凶残而妖邪。 “宗德活佛?”许多人惊呼,但那声音分明不是见到了活佛,而是见到了活魔。 罗三更冷笑道:“真是无趣!莫非你们都是来叙旧的么?” “当然不是!”众魔头都把眼光望向了幽玄宗与明宵宗,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幻无道人和符古天对视一眼,都喝道:“退到两边!”两派人马立即退开,竟然轻易让出了通往火焰山的道路来。 众魔愕然,却听幻无道人高声说:“诸位朋友,我们答应了维护炉前镇的秩序,望诸位给明霄、幽玄二宗一点面子,不要伤损了村里的人和物。但我们可没答应过帮神锻门护山,也不敢干涉诸位的去留,何去何从还请自便。” 众人哗然,讥笑的有之,怒骂的有之,李飞也不由暗骂:原来名门正派就是这等外强中干的货色! 罗三更先是一怔,随即开心大笑:“孺子可教也,幽玄宗和明宵宗的人终于学乖了,哈哈哈!” 这下轮到神锻门的人大惊失色了,他们本来在群雄之外形成了包围圈,因此顾不上镇里的事情了,全部飞奔出镇外堵路,其实天空和地面宽广,他们根本没办法堵住人家去路,只是一种形式上和气势上的阻拦。但他们刚冲过去,前面的一大片人便软倒在地,蜷成一团惨叫不绝。 没人看到花绿颜出手,但她的无形无色之毒已经随风发出了。 几个老怪当先走去,群雄紧跟其后,数百神锻门的弟子挤作一团堵在前面,宁死不退。他们都是等级相对较低的弟子或外层人员,根本无法与这几个魔头过招,但却不能看着这些邪魔外道杀向自己的总坛而不加拦截。 “给我杀,一个不留!”不知谁喊了一句,各种飞剑、法宝、法术、暗器、毒物如狂风暴雨般向神锻门的人砸去,五光十色,恰如无数烟花横着燃放。加上几个老怪物亲自出手,只是一两分钟时间,两三百人已经成了满地血肉和碎片,一些还在包围群雄的神锻门弟子转眼间也死伤大半,还有几百人终于胆寒,四散逃开。 “冲啊!”“杀啊!” 众人如一股洪流向火焰山冲去…… 李飞也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终于有可能进入铁水峡谷了,愁的是原先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也不知能不能引出青螭,太上教的高手会不会及时现身。他紧拉着阿奴的手,夹在人流中,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大家有的低空飞行,有的在地面飞奔,沿着深深的峡谷前进。前行了约有三四十里,遇上了第一关拦截,但驻守的人见这么多凶神恶煞杀来,不敢应战,立即掉头就跑。 一路势如破竹,几乎没有一个神锻门的关卡能顶得住他们的冲击,因为这些人都是疯子,一大群法力高超的疯子! 这时李飞也明白了,这些人会如此疯狂,一是因为有人在后面煽风点火,二是铁水峡谷内肯定有大量神兵利器可取。宝物现世还是其次,毕竟只有少数顶级高手才有染指的机会,但攻破铁水峡谷,很多人都有机会拿到一把极品武器,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越靠近火焰山越热,地势也越险恶,神锻门完全放弃了防守,全部撤退,但一路上却有不少机关陷阱。地上随处设着翻板、踏弩、陷坑;石壁中、堡垒中经常有巨矛、钢针、铁蒺藜射出;绝壁之上吊着镶刺滚木、巨大铁刺球等,有些不会腾飞的人已经死伤在陷阱机关之下。 终于,经过艰难跋涉峰回路转,火光熊熊的火焰山就在眼前了!这儿的山石全部是漆黑的,没有任何草木植物,深涧中流的不是水,而是熔岩和铁水;石缝间常有火舌喷出,如魔爪般舞动一下又缩回去;几座高峰顶上,都有黑烟和火光冲天而起,遮天的烟火和低沉的隆隆声令人惊心动魄,疑是走进了魔火地狱。 几个冒失鬼驾着飞剑向前闯去,猛然红光亮彻天地,轰响之声震耳欲聋,天空数十道火雷击下,下方几股火红铁汁冲天射起,交织成网把他们罩住。他们急忙以武器、法宝之类抵挡,可是剑器一触火雷便变得通红,手掌跟着起烟;粗如水桶的铁汁柱子爆炸开,象是在半空绽开了数十朵烟花,他们哪里能挡得住?连惨叫声都没能完全发出,立即变成几块带着黑烟的红碳掉了下来。 “地焱火魂万花阵!” 许多人惊叫了一声,还在空中的人急忙落了下来。 凡有实力的门派,多少都有些防护法阵和禁制作为看家武器,据说神锻门的《天工》秘笈中就有开辟洞天,设置防护阵法的方法。虽然他们没有给外人制造过,但人人都相信是真的有,因为地焱火魂万花阵便是七八百年前神锻门的开山祖师设置的。 这个阵法也许不算高级,但得天时地利,靠着火焰山的无穷地热驱动,杀伤力惊力,几乎没有人敢硬闯。这个阵法的变化只有神锻门总坛的元老级人物才知道,下面人员只知道在地面有规定的道路可走,而阵法一经变动,连地面的通道也会改变,天空中则绝对不能直接通过。 这儿有的地方道路交叉纵横,有的地方根本没路,要跳跃喷火口和熔岩池前进,走错一步就进了地狱;在正确的道路上,往往还有神锻门的埋伏,突然发动机关袭击,令人防不胜防。 群雄中有识得一些阵法的,自告奋勇带路,但事情没这么简单,走过来是错,走过去又是错,要么突然地面塌陷,跌入熔岩中;要么大量火雷、火箭、铁水射到,只是挺进不到百米,已经死伤了不少人。 有“专家”带路还走不了,这下专家都死了还怎么走?众人乱作一团,怒叫怒骂,不甘心就这样退回去,却又不敢向前,个个束手无策,最后都把希望寄托在几个老魔头的身上。 几个老魔头商量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好主意,范仇怒道:“硬冲进去!铁水峡谷内有无数神兵利器,财宝堆积如山,你们这帮兔崽子,怕死的就回去抱娃娃,想要的就跟大爷我冲!”说着头顶冲出一股红光,如一把巨伞般撑开罩下,将他全身护住,刹时血腥气扑鼻,阴气冲天。 马不留道:“老夫也赞成硬冲,大家一齐放出护身法术法宝来,未必就顶不住了!” 花绿颜的五彩披风大放光芒,也是将她整个人罩住:“小妹子没主意,跟着几位老哥哥就是了。” “美娇娘去哪儿,本活佛当然也是去哪儿!”宗德妖僧说着身上散发出一圈圈光芒,盘绕几圈后形成一朵巨大的莲花,把他整个人围在当中。 却听罗三更说:“不可硬冲,我们几个虽然可以硬闯出一段路,却未必能一直冲到铁水峡谷,而这帮兔崽子们不堪一击,起不了多大作用,此举无异自杀。” “那么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其他几个魔头齐声质问。 罗三更阴恻恻一笑,耸肩摇头:“我只知不妥,也不知怎么进去。” 众人不敢骂他,却为要不要强冲吵了起来,大多数人都支持强冲进去,除了范仇、马不留、花绿颜这些顶级老魔头外,还有十来个凶名卓著的恶人,修为都可与沙无尘带来的人有得一比,也有强冲的资格。 正在争执间,突然一个人分开众人挤了出来:“各位前辈,我有个想法,或许对大家能有帮助!” 众人望去,却是一个络腮胡子的高大汉子,是李飞化装的,自然没有一个人认识。 范仇喝道:“你有什么能耐,敢来多嘴?” 李飞抱拳,微笑着说:“晚辈不赞成强冲,而应该‘巧冲’!据晚辈所知,像这么大的护山法阵,必定有一些死角,也就是有些地方因为地形起伏,不能完全覆盖阵法威力。如晚辈这样的水平是不能直接冲进去的,但若是各位前辈合在一起齐心协力往前冲,冲一程便找个地方避一下,就有可能到达铁水峡谷了!” 罗三更扫了李飞两眼,阴笑道:“你明明是个二十来岁的人,为什么要装成中年人?莫非是神锻门派来的卧底,想把我们都引去送死?” 十几个老魔头立即杀机大盛,眼光都罩住了他。 李飞如芒刺在背,更知道这些凶魔杀人不眨眼,只要一言不合就有可能立即出手,急忙把脸上的易容物扯下:“各位前辈不要起疑,晚辈李飞,只因不能容于各大门派,所以化装易容,跟神锻门没有一点点关系。” 人群中不少人惊呼:“你就是李飞?”“神箭小子!”“听说他杀了‘明霄七英’钱雪瑶!” 罗三更疑惑道:“老夫听说过近来有个小子叫李飞,颇有几分骨气,可是你怎能证明自己是李飞?” 李飞左手凭空多出一把古怪大弓来,右手虚拉弓弦,立即一股杀气发出,其势可令千军辟易,这种神气和风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人群中响起不少惊叹声,几个老魔头眼光闪烁,都有贪婪之色,不知贪的是他手中的宝弓,还是传说中他无坚不摧的神功。 花绿颜咯咯笑道:“听说你的武功不怎么样,却是胆大包天,智谋过人,大姐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有胆量、有魄力的少年英雄。这么说来,你一定知道什么地方是阵法死角了?” 几个老魔头都收起了凶光,李飞暗擦了一把冷汗,这次可真是与虎谋皮啊! “晚辈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依晚辈的方法前进,必定比强冲容易十倍以上。” 马不留道:“那还等什么?快在前面带路!” 李飞赶紧解释说:“晚辈修为太差,恐怕有些撑不住,还需要各位前辈关照关照,另外我们不能从路上走,有路的地方阵法必定特别强,还有人伏击;也不能从空中进去,空中毫无遮挡,是阵法威力最大的地方;依我看咱们不如爬山进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众人都不由点头赞同,对他已有些刮目相看了。李飞也不再客气,叫十几个老魔头排成阵式在前面冲,他则在中央靠后的地方指挥――他们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肯定不会让李飞死掉的。 李飞早已召出公孙胜附体,对自身使了一张“避火符”。这避火符的效果可以让人短时间内隔绝大部分热量,修为越高的人效果越明显。但这道符法在抵抗火焰时也是很耗真气的,假如施法的人被长时间丢在火里烧,还是会死掉。 不过李飞还有一道防护措施,那就是公孙胜的龙云道袍,这件道袍也是一件宝物,具有防御和减弱远程攻击的效果。一但有远程攻击袭来,道袍上的白龙和云气就会化为白光而出,完全顶住势头弱小的攻击,减弱和减慢强力的攻击。 有了这两重保护,他才敢冒险试一试,不冒险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到达铁水峡谷的机会,或者等到他慢腾腾到达时,连垃圾都没得捡了。 事实上李飞还有第三层保护,那就是他偷来的冰魄珠子正放在胸口,进入火焰山后,外面越热它就越显得冰冷,他此时一点都不觉得热。这个珠子虽然不能抵挡攻击,但却可以使他短时间内不受热毒侵入身体。 众魔头都祭起护体法宝或加上护体法术,准备整齐,李飞一声令下,便向侧面的山峰冲去。 地焱火魂万花阵立即发动,但所有攻击都落在前面十几人身上,李飞居然一点攻击都没受到。这就像是开车高速前进,雨水都打在前排的人身上,后面的人像是进了避风港。 后方许多人见李飞没有受到攻击,也跟着使出法术或法宝护体冲了出来,那个叫做铁面勾魂青阳子的道人也在其中。前面的有十几个人也没受到攻击,但后面的人因为距离远了,却遭到了大量火雷火箭的轰击,鬼哭狼嚎,死伤遍地。 终于还是有绝大部分人退出了他们的冒险军团,决定另外寻路进去。 罗三更、范仇、花绿颜等人个个都是纵横天下数十年的老怪,几乎是散修中的最强存在,便是沙无尘单挑他们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有他们使出强悍的法宝在前面开路,李飞几乎完全不受阵法攻击,只需向山上跳跃,避开地面喷出的火焰和裂缝,偶然避开零散的火雷、火箭就可以了。有了龙云道袍的防护效果,将近身体时这些攻击都变慢了一些,闪避起来也不难,看似惊险万分,实际是有惊无险。 跟在李飞后面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开始有十多人,不一会就只剩下七个,再过一会只剩下五个了。 李飞的想法果然是正确的,在一些凹陷的石崖、地沟、狭缝中并不会引来阵法攻击,或是阵法攻击被地形挡住了。只是没有超强实力的人,也无法借这些可停留的死角冲进来。 停下来休息时,花绿颜目不转睛望向李飞,咯咯笑道:“小兄弟,人长得俊,胆量不错,身手也不错啊!” 范仇等人都瞪着他,略有惊异之色,显然是想不通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身上还带着好几件宝物。特别是罗三更,看到李飞身上附着一个道人的灵体,这种附体方式比幽玄宗要高明,并且这个灵体的修为竟然是玄士级别以上的,怎能够不吃惊! 好在这时他们都需要李飞,也颇为欣赏他敢与太上教叫板的勇气,所以对他还算友善。众人稍事休息了一会又继续前进,李飞一路上轻松得很,再加上有冰魄珠护体,连衣服都没烧出一个洞。之前跟着他跑来的人可没这么幸运,这时只剩青阳子和另两个人了。 他们借着阵法的间隙和死角走走停停,翻过了三座火山,人人都显疲惫之态,但老君峰也近在眼前了,只要跨过一道深谷就是火焰山。 这道深谷宽有数十米,最低处一条熔岩河流如同一条红带时隐时现,稍高处有许多大型机械和锻打工具,再高一些的石壁上有许多洞窟,以及人工建筑的铁石之屋,不少人从里面跑出来向山谷外的大道冲去,显然其他从路上进来的人也想到了一些办法,攻打得很急,逼迫神锻门的人不得不去救援。 这儿就是神锻门总坛――铁水峡谷! ------------ 第七章 铁水峡谷 铁水峡谷内是安全区,不会受到阵法攻击,老魔头们大喜,怪啸着向山下扑去,已经顾不上照顾李飞了。过河拆桥,无利则散,这就叫魔! 山谷下面的人也发现了他们,大呼小叫,却没人敢上来迎击,因为他们也不敢闯出安全区,遭受法阵的致命打击。 众人冒着火雨、火雷狂冲,下山的速度极快,跑得有些散开了,立即有不少零散的攻击向李飞打来,他只能一边逃避,一边集中灵炁于双袖,将一些闪不开的来袭物硬扫出去,这下又费力多了。 这时神锻门的人全面发动了阵法,铁水河中无数“水柱”冲天而起,炸散成满天花雨,天空和四面八方都是火雷、火焰、火箭、火雨袭来,比之前猛烈密集了不知多少倍。 一般的阵法在遇到入侵者时会自动生效,或发出攻击,或产生幻境等,但这时威力并不算大,而一旦阵主到位控制阵法,调动全阵之力攻击,将会发挥出几倍,甚至几十倍、几百倍的威力。 事实上老君峰确实有特殊事件发生,此时神锻门门主吕中锋带了本门元老,与沙无尘等人已经到了老君峰的火山口内,缺乏高手坐镇——吕中锋和沙无尘都犯了个错误,以为他们在里面,又有阵法在,肯定没人敢杀进火焰山,却没想到财宝动人心,又有几个老魔头来到,居然硬杀进来了。 铁水峡谷中的最顶级高手都去老君峰了,次一级的高手都去拦截路上强攻进来的群雄了,阵法也主要是用来封锁大路,所以一直没有对李飞这群不速之客集中发动,才会让他们冲到这儿,但现在狂风暴雨来了! 李飞知道,这些攻击落到自己身上必死无疑,这时没地方可躲,也没人能帮他挡,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凭借速度冲进去! 飞起空中更容易被阵法攻击到,因为天空中没有遮挡物,阵法杀伤力最高。但这是指在相同情况下而言,而此时有人操控阵法攻击,却不知要比原先在空中危险多少倍了,所以李飞在那一波最狂暴的攻击刚发起时,已经平直向前跃了出去,这一跃足有七八米,身体在空中时,已使出了腾云法术,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连天上砸向自己的火雷都视而不见。 他凭借强横的灵炁加上避火符、龙云道袍,冰魄珠子的三重保护。虽然身上着实挨了几下,却只是头发和衣角被烧焦了一些,居然没有什么大碍。 这时最狂猛的最后一波攻击也到了,跟他同时冲进来的七八个“二魔头”护身法宝象吹灯一样直接灭了,刹那之间便被烧成了飞灰。这一波攻击不仅数量多,威力也比之前高了很多倍。 眼看头顶上遮天蔽地的烈焰倾倒下来,四面八方的攻击也将临身,李飞几乎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壮烈地、华丽地接近死亡过! 他心惊之下连腾云也忘了,直直向下掉去,奇迹终于出现了,所有的攻击都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墙壁,突然消失了。 原来李飞已经冲进了铁水峡谷安全区的上方,在此同时,罗三更、马不留、范仇、花绿颜等七人也狼狈不堪地冲进了安全空域。 李飞直直向下掉去,地面却有七八个人腾空飞起,并且挟着数道耀眼的剑光、几根弩矢向他射来。李飞大惊,急忙再使腾云术,斜着跌跌撞撞逃了出去。但地面又有两把旋转铁锤、一把飞剑、三道火焰法术攻到,之前落空的刀光剑影也拐弯向他追来。 换了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李飞也未必就挡不住,但这时正在空中摔跟斗的当儿,后面和云团下面都有武器和弩矢射来,哪里有办法招架?只得半是腾云半是奔跑,闪避着敌人的攻击向对面的山岸撞去。 这儿是神锻门居住的石崖上方,不少地方都有洞窟,他收势不住直接摔进一个几乎垂直向下的大洞内。 几个老魔头实力强悍,冲进神锻门众人之中大开杀戒,倒也没人顾得上来追李飞了。 李飞往下摔落,急忙以宝剑刺向石壁,石壁坚硬如铁,宝剑竟然无法深刺进去,划着一溜火星往下滑落,但下降的速度总算是变慢了。 掉落了约有十米左右,山洞变成四五十度的斜坡,并且分成了两个洞,李飞也不知这些洞是通往哪儿,只能碰运气,往左边的洞滑去,同时以宝剑划地,用脚不时蹬向斜壁,减慢下滑的速度。 山洞形状还算规则,却有不少尖角和凸石,将衣服勾破了不少地方,连屁股都磨破了。 也不知滑行了多久,他的脚落到了平地,却是一个横向的山洞,有一人半高,宽可两人并肩行走,许多地方有锤敲斧劈的痕迹。石壁上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块白色石头,发出莹莹白光,可以清晰视物。 这石壁内的温度比外面低了不少,难怪神锻门的人要挖洞在里面居住。 此时神锻门的人大多数无暇顾家,如果有什么宝物应该是藏在里面,包括那两本秘笈都有可能还在山洞内,假如真能偷到手倒也不错。多少人想进来都办不到,好不容易进来了,又怎能入宝山而空回? 李飞把震天弓、穿云箭、铁箭都拿了出来,再召出了时迁、武松等好汉,只差白胜和吴用没召出来了用了。 时迁在最前面探路,武松和鲁智深在李飞之前,其他人在他后面,向山洞深处走去,走出不远出现了一个分岔口,李飞指挥众好汉分开前进,自己在原地等着,凭着意念感应,他能知道他们在前面遇上了什么。不料他们前进不远,都遇上了岔口,这石崖内四通八达,如同蛛网一般,外人就是分清方向都不容易。 青螭给李飞的地图只有峡谷内的地形,石壁内只画了几条线,代表几条通道,与这些地洞根本对不上号。 李飞只好叫他们再分开前进,把白胜和吴用也叫出来帮忙,找了一会儿,有遇见几个神锻门弟子的,或是找到几个藏粮食、金属的石室的,却没有找到更值钱的东西。 只得将所有人召回来,问时迁:“以你的看法,藏宝室应该在什么地方?” 时迁抓了抓头皮:“这古怪地方都是石头,小人也看不出来,不过这儿尽是粮食和器物,应是属于外层,宝物该在更深的地方。” “说得有道理,你领路,尽管按你的想法和感觉走!” “得令!”时迁喜滋滋在前开路,众人尾随其后。神锻门接连发生大变故,自己巢穴里反而空空如也,让他们得以横冲直撞。 地底突然震动了一下,似乎整个地洞都在摇晃,李飞吓了一大跳,是要地震了还是火山要爆发了?但震过一下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众人走了一会儿,路过了好几个分岔口,来到一个很大的十字洞口时,白胜突然说:“大哥,我觉得应该往这边大洞走。” “为什么?” “你看这两处地方被磨得光滑无比,显然有人长期站在这儿守卫;再看这条路,地面粗涩,尘土厚积,平时走的人定然不多,但上面却有同一个人的脚印来回走过。凡藏宝之处必定不会有太多人来往,只能由一两个人进出,所以要往这边走。” 李飞低头去看,左侧大通道两边守卫站的地方确实很光滑,但其他痕迹都不太明显,有些半信半疑。再一想,白胜号称白日鼠,老鼠自然擅长寻找东西,也许是他有某些特技,只是在梁山时没有发挥的机会才被人小看了。一百零八个好汉各有特技,各有妙用,就看你怎么用了。 时迁也没反对白胜的说法,于是众人改由白胜带路往前走。这条路一直没有分岔,并且也很宽阔,可容五六人并行,看得出来沿路费了不少心血修凿。 路的尽头是一道铁门,麒麟吞口大门环,上面吊了个大锁,居然全部是纯金铸成!门上都是精雕细刻的仙禽瑞兽,云气氤氲,松柏如盖,而在门廊上方则写了八个血红大字:“本门禁地擅入者死”。 李飞大喜,把开锁的工具丢给时迁,时迁上前捅了几下就把锁打开了,拉开大铁门,里面又是一条通道,却漆黑一片,并且有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传来。 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纷纷道:“白兄弟,你肯定找错地方了,这哪里像宝库的样子?” 时迁突然说:“我知道了,这儿是坟墓,这是干尸的味道。” 李飞愣了一下:“干尸的味道?” “正是,小人以前没有生计时,也掘过几座古墓,里面就是这种气息。” 阮小二等人都哄笑了起来,数落白胜没眼光,居然找到死人睡的地方了。 时迁倒是喜得直搓手:“这样大门派,连门扣都是金子做的,肯定有很值钱的陪葬品。 李飞把外面石壁上的莹石取下,向前走去:“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也许真的有好东西。” 众人往里面走去,果然,通道不远便是一个大石室,里面整齐摆着八副棺材,黑沉沉的,用手一摸,居然是铁做的。棺材边上都有香炉、纸灰盆之类,灵牌上写着第几代掌门某某之位。 “哇靠,是他们掌门人集体停尸的地方,肯定有好东西,动手!”李飞本来没想拿死人的东西,不过是掌门人的尸骨就不一样了,这一趟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进来,怎能空手而回? 铁棺上面并没有钉子之类,李飞和鲁智深抓住一副铁棺掀了几下,连数千斤重的铁棺都抬起来了,棺盖却没动。莫非是滑盖?再一人顶住铁棺一人推:“咯咯”乱响,果然被推开了,一股恶心的臭味传了出来。 用莹石照了照,尸体是个糟老头子,干瘪但却没有腐烂,可能是这儿太热太干燥,一死就脱水变成干尸了。尸身穿着精细刺绣的福字寿衣,半盖着丝被,右边放着一把铁锤,左边胸口放着一把短剑,还有一些玉佩、金器之类。 李飞把短剑拿起抽出一看,长只有尺许,宽约两指,冷森森剑气迫人而来,里面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是他前所未见的好东西。 “兄弟们动手,把所有铁棺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拿完快走,我们还要去找藏宝室。” 吴用是个饱读诗书的人,绝对不肯做这盗墓的勾当,脸色不善站着不动。其他人都应声称是,七手八脚开棺,乱掏乱翻,每个棺材里都必有一把铁锤,另外还有些武器、法宝、护身胸甲之类,李飞也没细看,都叫公孙胜一古脑收入书中。其它金银玉器之类陪葬财物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众好汉拿过来他就收进去,没拿过来的也就算了。 时迁突然叫道:“大哥,你过来看看。” 李飞闻声过去,只见时迁指着某具尸体的肚皮,整个肚子上的皮都不见了。他疑惑地问:“这有什么奇怪的?” “我方才看见另一个死人的肚子上也没有皮。”原来他忒贪心,脱了尸体上的护胸甲还在衣服内乱找,把衣服掀开正好看到了。 李飞不信,翻开旁边一具干尸,肚皮也是被剥掉的,再看另一具,还是肚皮不见了,全部都是只剥下了肚子表层的皮,而没有切开肚子。 “古怪古怪!难道神锻门的人死了都要把肚皮割下来?你们听说过这种风俗吗?” 众人都摇头,连见多识广的吴用和公孙胜都没听说过。 李飞隐隐觉得其中有古怪,但是一时想不通问题在哪里,并且这儿不可能再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了,于是招呼众好汉快走。 掌门人的墓穴显然是在最高的地方,那么众人居住的地方和藏宝处应该在下面几层。他们沿原路出来,专找通往下层的道路,路上迎面遇到几个神锻门的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好汉们放倒,怎么死的都没弄清楚。 走了一会儿,他们看到一条通道上有大量神锻门弟子的尸体,不是脑瓜炸碎就是缺胳膊少脚,有的是胸口一个大洞,心脏已经不见了,一路**飞溅,惨不忍睹。看样子是范仇、罗三更等人从这儿杀过去了,他们杀进来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也是为了两本秘笈而来? 李飞心中一动,这几个老魔头都是独来独往的主,这次却是不约而同地赶来,并且空前地密切合作,肯定不是为了抢几柄宝剑。抢几柄兵器又怎么比得上抢到秘笈,依照秘笈打造无数兵器划算呢? 本来李飞偷不到真秘笈也没关系,只要拿着假秘笈出去,引青螭上钩就行了。但如果真秘笈被几个老魔头抢走,那就真的麻烦了,一切全泡汤了。 也许几个老魔头另有线索,知道秘笈藏在哪儿,这条通道厮杀得这么激烈,应该是通往重要的地方! 这时山洞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几乎将李飞抛到石壁上,顶上大量碎石掉下,还有一些地方塌陷了。接着嗡嗡之声不绝,显然是洞外有很大的声音,通过洞穴传进来了。 李飞暗叫不妙,之前在炉前村时,就看到了红光冲天,地面震动,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别人把红光冲天当成宝物现世,他却怀疑是火山即将喷发的前兆。以他的眼光来看,这儿就是一大片活火山,外加不停喷发燃烧的可燃气体,根本就不是什么火焰山、火龙出世、八卦炉崩落人间。 如果真是火山要大面积爆发,那么得赶快找到秘笈逃出去——唉呀不好!进来就差点送命了,等下自己一个人怎么冲出火焰山去?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李飞带着众好汉一路向洞穴深处跑去,沿途见到不少居住的石室,但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几个老魔头实在是太残忍了,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再往前的石壁上有剧烈战斗过的痕迹,显然这儿曾发生过大战,一路上的机关陷阱已经被破坏,与李飞一起冲起来的高手有一人死在这儿,那几具神锻门弟子的尸体象是身份颇高的人。通道两侧有些石室,看样子是放置武器的地方,早已被击碎门户,翻得乱七八糟,一些盛放兵器的匣子丢在地上。 这时前面传来低微的说话声,李飞忙令众好汉停下,侧耳细听,却是几个老魔头在骂骂咧咧。 先是范仇的声音:“他娘的,这儿已经是最后的密室了,为什么没有!老罗,是不是你的情报不可靠!” 罗三更冷冷道:“你不相信我尽管自己去找,找出来了是你本事。” “你敢笑我没本事?” “这么说你很有本事了,那你去找出来啊!” “你……” 马不留也怒喝道:“别吵了,难道咱们几个要在这里先打一架?” 而花绿颜娇笑道:“我看东西一定在吕中锋的身上,没放在这里。” 范仇道:“别在这里磨蹭了,快到山顶去,或许他们已经得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花绿颜说:“有道理,杀了吕中锋,东西自然也就是我们的了,呵呵!” 众魔头说笑着就往外走,李飞大惊,如果被这些老魔头撞见,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他了,很有可能杀了他夺宝。他急忙将所有好汉收回,闪身进入一个已经被洗劫过的石室,闭住呼息,减弱心跳,收敛外放气息。 ------------ 第八章 鬼斧神工 一群老魔头寻宝心切,搜过的地方已没兴趣再看了,一阵风似地掠了出去。 李飞松了口气,本来也想跟出去,却突然心中一动:吕中锋请了沙无尘等人来,又不在老巢里,肯定是去山顶寻宝了,这是很危险的事,以常理而言,应该不会把最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不如去地道尽头看一看。 地道尽头是一个极厚的铁门,并且画了许多符箓之类的东西在上面,估计也是阵法禁制,也不知几个老魔头是怎样打开的,门框最上方同样写着“本门禁地擅入者死”八个触目惊心的红字。 门内是一个大得出奇的石室,光明敞亮,象是处于阳光之下。原来壁上四角有发光的莹石,一端的尽头正中是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熔岩池,火红的岩浆冒着气泡翻滚着,红光灼灼,与莹石的白光交错,便形成了象太阳光的感觉。 室内有铁铸的太师椅、长案、平桌、橱柜之类,原本摆了兽鼎、刀剑、观赏之物,现在摆设全被翻倒在地,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 这儿应该是掌门人练功和独处的地方,如果有什么重要东西肯定藏在这儿,但刚才几个老魔头却没有找到那些最重要的东西,那么有可能还藏在某个特别隐秘的地方。 可是地面是光滑坚硬的岩石,四周的橱柜、字画之类早已被取下,已经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了。 李飞召出时迁和白胜:“你们两个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藏东西的暗格之类?” 两人立即开始对地面、石壁、墙角进行搜索,李飞再把其他人都叫出来:“兄弟们给我找,敲遍每一寸墙壁和地面,连顶上也不要漏了,最珍贵的东西一定藏在这儿!” 包括李飞在内共十二人,人多好办事,叮叮当当敲得不亦乐乎,很快就把大部分地方敲过一遍,没有空洞的声音,连室内摆设的所有东西都移动了一下,却没有任何机关。 但李飞却更加怀疑,一般富人都会挖个暗格藏宝物,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连一个暗格和机关都没有?主人不设任何机关和暗墙,那是为了麻痹人,是为了隐藏一个更重要的秘密地方。 最后连时迁和白胜也垂头丧气了:“大哥,我们找不出来。” 没有暗壁,没有机关陷阱,没有阵法,令人无从下手,一般人到此地步都会放弃,坚信这儿不会有其它古怪了。但李飞有时脾气很犟,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心还是不死,既然东西没有被几个老魔头拿走,就一定还在里面!这时他已不仅是为了秘笈和宝物,而是遇见了一个谜题,不把它解开誓不罢休! 他站在石室中央,压下心里的急躁,以最平静的心态,最冷静的眼光打量四周。看了一会儿,他发现石壁上四个放着莹石的地方有一些象符文的图案,而那个岩浆池边也分散着部分符文,心里微有些触动。 “公孙道长,你看这些是不是符,是做什么用的?” 公孙胜说:“我也不识此符文,或是用来聚光、使光线增强用的。” 李飞上前,逐一将壁上的莹石撬下,装在一个坛子里,石室内的光线暗了下来,只有那个岩浆池还在发出暗光,但依旧没有什么线索出现。 “这石室内布有阵法吗?” “没有!”公孙胜很肯定地摇头:“若有阵法我早已说出。” 李飞还是不死心:“如果按阵法来看,生门在哪儿,死门在哪儿?” “各种阵法生门都不同,若仅是以八卦五行来看,生门就是我们走进来的门,死门便是那个火岩池。” 李飞眼光落在岩浆池上,这个石室太正常了,唯一不正常的便是这个岩浆池,是本来就有这么一个熔岩口,还是故意从地下深处引上来的?只是作为采光用,还是另有妙用? 这儿已经是唯一还有些可疑的地方了,也许秘密就在这个岩浆池内! 这是一个真的熔岩池,火红而浓稠的液体微微扭动,不时跳出一两个气泡,冒出些烟气,站在旁边热得汗毛都快要焦卷了。 李飞撕下一小块布丢下去,立即着火,眨眼化为飞灰。 神锻门的人喜欢用铁,连家具和棺材都是用钢铁铸造,那么会不会他们的秘笈也是用钢铁铸成,然后装在烧不坏的盒子里,沉在这个岩浆池里? 李飞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这些岩浆是直接连通地下熔岩的,绝不可能象水一样装在有底的池子里,否则很快就凝固了,所以不可能有东西沉在下面。 尽管心里这样想,他还是从地上捡了一个最长的铁锤去池里搅拌,铁锤刚伸入,他就像是中了定身法一样呆住了——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什么阻力! 把东西伸进水里搅拌都会感觉到明显阻力,按理铁锤在这浓稠滚沸的熔岩中应该遇到很大的阻力才是,可是现在的感觉是熔岩只有表面薄薄一层,下面是空的! 下面怎么可能是空的?这比下面有底更让人不可思议,但岩浆却不是假的,铁锤已经开始变红,奇烫无比。李飞一松手,铁锤丢了下去,坠落得像在空气中一样快,但并没有听到有声音传来。 十一个好汉围过来,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现象,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 总之这个岩浆池有古怪,并且下面十有**是空的,任谁也没胆跳入岩浆池吧?所以秘笈一定在下面!也许下面会很深,但藏东西的人自己也是要进出的,所以必定不会有致命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飞咬了咬牙,与公孙胜附体,收了其他好汉,使了一道避火符,运集全身灵炁护体,纵身便向岩浆池中跳去。 万一判断错误,这就是他最后一次冒险了。 还好,他只觉一股灼热迅速从脚下蔓延向头顶,一瞬间便消失了,又恢复了正常温度。他也没感觉到有下降,可是双脚已经着地,到了另一个石室内,刚才那柄铁锤就在脚边,而头顶上却没有熔岩,是实打实的岩石。 这情形实在诡异,李飞也猜不透,大约是靠了幻阵的作用,但又用了真实的岩浆作为媒介,才做出这种神乎其神的效果,神锻门的秘笈称为鬼斧神工,果然不是盖的! 这儿又是一个石室,并不是很规则,也远没有上面的大,但却显得很空旷,因为摆设的东西非常少。正中处放着一个大铁箱,长近一米,宽和高各有八十公分左右,后面的石桌上摆了些东西,侧面有一个洞口不知通往何处,此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李飞小心翼翼前进,走到铁箱前,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召出时迁和白胜,三人一起寻找机关陷阱。布置这个石室的人心机太可怕了,谁能肯定不会在这最后的地方布一个更大的陷坑? 铁箱其实不是铁做的,而是一种略带青色的金属制成。虽然没有花纹,却做得非常工整,锁扣处并没有上锁。 后面的石桌上放了一颗鸡蛋大的洁白夜明珠,照得石室内通亮,旁边是几个颜色各异的大小珠子,几件价值连城的玉器、沉香木佛像、玳瑁、兽牙、几片符文铁片、怪异光泽的金属等等;此外还有一把铁锤,一把连鞘短剑。 时迁将耳朵贴在箱子上轻轻敲击着,白胜则在地面细心地观查,李飞眼光落到石桌的短剑上,走近石桌把短剑拿起来,这柄剑连鞘长约一米,剑首是一个含苞莲花的样式,护手和握手象是流云聚成,錾有细密纹路,样式奇古。 他抽出剑来,不由大吃一惊,眼前三色光华闪烁,这把宝剑居然分成三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刚好三等分,近剑柄的一截是绿色,中段是红色,剑尖那一截是黄色,三种颜色都光彩夺目,异彩流连,但光芒并不互混,只在自己的范围内游移。 李飞大为惊异,他虽然没有铸剑的经验,却也有一些常识,一把好剑必须千锤百炼,无数遍锻打除去杂质,内部的碳和稀有元素恰到好处,火候正好,如此等等才能刚柔并济,不折不崩。如果剑中夹带了另一种材料,因为硬度不一样,受到重击时就有可能折断了,像这把剑把三种完全不同的奇异材料拼接在一起,怎能受巨力不断?况且对接处整齐得像是用尺子横画而过,太不可思议了。 所谓世间异物,神兵仙剑,莫非就是指这样的东西? 只听时迁说:“大哥,箱子里面只装了很小的东西,应该没有机关。” 李飞回剑入鞘,走过来将箱盖轻轻抬起,里面只有两本破旧的古书放在箱底,若大一个箱子就装了两本书,空旷得让人意外——这两本书不用说就是《鬼斧》和《神工》了! 李飞伸手去拿,但在快要碰触时却停住了,他有一丝不祥的感觉,自己总是造假秘笈骗人,别人何尝不能造假秘笈骗他? 还有另一件事让他起了疑心,神锻门的历代掌门人都剥去了肚皮,一定不是巧合,很有可能他们的秘笈是代代相传纹在肚皮上的,死后就割下来了。李飞虽然不能肯定,但从墓室出来后就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如果箱子里是一堆人皮,他反而不会觉得奇怪了。神锻门的秘笈可以是一块铁皮、一把铁锤、几张人皮,最不可能的就是书,可现在居然是两本书,这实在是太“假”了! 时迁和白胜也是一脸疑惑之色,时迁说:“我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白胜也点了点头:“用一个这么大的箱了装一件很小的东西,就象是捕鼠夹子一般,或许是故意引人去拿它。” 李飞收回了手:“找找看有没有暗格、暗墙之类。”三人都是有经验的人,稍一看就发觉四周的墙壁都是原始的,没有经过加工,也不可能存在暗格。如果有藏东西的地方,只能是在石桌下。李飞往前一推,石桌纹丝不动,白胜从另一边推过来,也不动;三人合力往右扭转:“咯咯”声响个不停,石桌自动移开,下面露出一个洞,里面有一个铁箱子,与外面的箱子一模一样。 这个设计的人狡猾之极,把珍宝和箱子放在显眼处,任谁都以为这是最后的藏宝室了,拿了东西就走人,怎想得到石桌下面还有东西?外面那个箱子底的两本假书,也许涂有致命毒药,也许会触发最终的陷阱,幸亏李飞见机得早没有去碰。 三人大喜,这个是真货,肯定不会有机关了,将盖子打开,里面有一柄剑和一片微带弧形的铁片,铁片厚约寸许,高约一尺二寸,上面尽是密密麻麻的阳文小字和符号,那些字李飞并不认识。 李飞将它拿起,入手沉重,略带暗红色,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四周边沿并不整齐,象是从某个大缸上碎裂下来的一块残片。他突然一震,想起关于火焰山的传说,据说火焰山是天上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崩裂一块掉下来形成,莫非这个传说是真的? 天上真有神仙,真有太上老君和八卦炉?不知这个世界的太上老君,跟自己原来世界神话传说中的太上老君,有什么联系? 天底下根本没有《鬼斧》和《神功》两本秘笈,那是神锻门欺骗世人的,事实上只有这块残片。每一代的掌门人可能都要用它烙一下当成仪式,或是把部分图案印在身上。当肚皮偶然被人看到时,都是反的字,别人看不出是什么?而掌门人对着镜子就可以看清楚,肚皮当拓板,也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他再拿起斜放的短剑,发觉与刚才桌子上那把一模一样,但手一握到剑柄,就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气息传来,就象是剑内有血脉在律动一般,这却是刚才那把短剑所不具备的特质。 再将短剑从鞘中抽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吟啸良久不绝,绿红黄三色光华闪烁不已,也是与刚才那把剑一样。但放在一起比较,这把剑的光华却要灵动活泼得多,就像一个是天生丽质的绝代美女,一个是靠化妆和灯光效果扮出来的明星,不可同日而语。 李飞双手各持一剑,互斩在一起:“嚓”的一声轻响,桌上拿来的剑立即应声而断,他再抽出自己配挂的太乙白光剑,也是一碰就断。 “哈哈哈,好宝贝,居然放了一把这么像的假剑在桌上,还好没上了他的恶当!” 李飞爱不释手,细看才发觉剑脊靠近剑柄处有四个小小的古字,却认不出来是什么字,一时兴起,运集灵炁注入剑中。宝剑自主震颤起来,先是绿光暴盛,迅速向中段红光撞去,红光跟着大亮,比绿光更胜数倍,又注入剑尖的黄光之中,宝剑“嗡”的一声,黄光如柱,冲出宝剑达两三米,将壁上一块坚硬的岩石击碎了一块。 李飞大喜,再试一次依旧是这样,原来这剑的三色光是可以互生的,大约就是木生火、火生土之类,经过互生之后,能量便几倍地放大了。 其实这把剑是神锻门开山祖师所用佩剑,后来一直没人能使用它,于是作为镇门之宝藏了起来,没想到李飞的天星灵炁正好可以激发它,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桌上那一把也不完全是为了骗人才造的,而是神锻门的某位高手为求突破,仿制镇门之宝的颠峰之作,但神物利器乃是感应天地之造化而成,岂能够人为仿制?品质差了这么多,也不能拿出去丢了祖师爷的脸,所以就被用来当赝品骗人了。它虽然只得其形,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宝剑了,却被李飞随手给喀嚓了。 这时地面又开始摇晃起来,李飞忙收拾心思,把碎片收入书中,将太上教伪造的两本假书取出来放在怀里,石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收走了,三色宝剑他非常喜爱,就直接取代原来的宝剑挂在腰带上了。 跳下来的地方已经找不到上去的路了,现在只能从那个洞口出去。地洞弯弯曲曲前行,时狭时宽,参差不齐,没有人工修凿的痕迹,走了约有五六十米,尽头处红光闪烁,热气腾腾,居然是一道垂流下来的熔岩瀑布,把整个前进方向给封死了。 这个会是假的岩浆吗? 李飞仔细查看,果然发现石壁上和地上不显眼的地方有些符文,捡起一块石头投过去:“噗”的一声,溅起几滴铁水,熔岩是真的,但后面也像是空的,就与上面池子一样。他像上次一样,收了其他人,与公孙胜合体,施了避火符,运起神功护体,硬冲了过去。 果然,又是一个幻阵,有惊无险就穿过去了。 眼前豁然开朗,一条铁水河流从不远处流过,附近是各种巨大的熔炉、吊装机械,锻打器具,后面是依着石崖而建的巨型石屋,大路屋前的空地上遍地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折断的武器——他竟然直接回到了铁水峡谷。 那些古怪的“熔岩之门”,不仅是最好的伪装,还是可以远距离传送的单向传送门! “这几个老魔头也太狠毒了吧!居然把人家全部给灭口了!”李飞不由叹了一句,有些不忍心,他虽然与神锻门无亲无故,甚至偷了人家的至宝,洗劫了人家祖宗的陪葬物,却不支持这种禽兽行径。 奇怪了,神锻门怎么会这样不堪一击,他们的高手和沙无尘等人怎么还没回来?如果他们在,不可能完全挡不住几个老魔头。 李飞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神锻门的人死光了对他只有好处,已经不会有人来追杀他,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然后在炉前镇外等青螭来上钩。可是现在怎么出得去?只要一迈出铁水峡谷,就会触动地焱火魂万花阵,没有几个老魔头帮他开路,他是绝对冲不出去的。 他刚向山谷外走去,却听见这时后面山上传来叫喊声,转头望去,只见十个神锻门弟子飞奔而下,快如星掷丸跳而来。 ------------ 第九章 三转轮回 神锻门总坛人员都是不留胡须和头发的,怕着火,皮肤黑不溜秋好比非洲难民,穿粗麻布短衫,或是围着皮裙,有的还穿皮靴戴皮手套,人人有一把不离手的铁锤。外人不容易认出他们的身份高低,但从这十个人飞奔的速度,以及脸上的皱纹,可以知道他们是较高级的弟子。 李飞暗叫不妙,急忙开始召唤众好汉。那些人眨眼冲到,见到满地都是尸体,不由目眦欲裂,咒骂声中数把铁锤“呜呜”怪啸着向李飞旋飞而来。 铁锤是重兵器,轻者三四十斤,重者达百斤以上,不好御使,但这些世代以铁锤为工具,时刻不离手的神锻门弟子,却将铁锤使得出神入化,能将铁锤飞出砸人并旋飞回手中。 李飞只来得及召出公孙胜、武松和鲁智深,几把铁锤已经飞到,急忙闪向一边,避过三把飞锤,宝剑出手连挑:“铛铛”两声,把接着砸到的两把锤子拨了出去。仓促之间没注入灵炁,居然被震得手臂发麻,但三个好汉已向敌人迎去。 “三转轮回剑!” 神锻门众人失声惊呼,又惊又怒,刹时全红了眼,有的以飞剑、飞刀向李飞攻击,有的右手持铁锤,左手使其它武器飞扑而来。 武松双刀翻飞,挡住一人猛攻,一时不见输赢;鲁智深大吼如雷,两米多长的粗大禅杖使将开来,杖影如山,硬是挡住了两人;公孙胜掐诀念咒,古铜剑向前一指,一道闪电弧光破空向一人当胸击去,那人看不清楚,感觉有能量袭来,急忙挥舞铁锤去挡已经来不及,被当胸击中,直挺挺摔跌出去。 这一批人乃是神锻门听到总坛被袭,派回来救应的高手,最老的一个叫吕正德,是当今掌门人吕中锋的叔叔,足可与真人级别的高手一斗;四个是吕中锋的兄弟辈,实力与李飞不相上下;另五个是低一辈的,相对来说要差得多,所以连公孙胜一招都挡不住。 三个好汉一挡,李飞便缓过气来,手臂上九个大穴的灵炁都注入宝剑中,绿、红、黄三色光华连闪,剑尖处黄色剑气冲出足有三四米,光华如柱:“当”的一声将迎面飞来的双头飞刀斩断。 神锻门众人又是惊呼一声,他们自己是造兵器的,用的都是绝对好武器,居然就这样被轻易削断了!祖师爷的神兵,一向没人能使得动,竟被这个少年给激发了,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要令他们震惊。 这时另一人手中急旋的链锤出手,带着一片乌光破空而来,迅如奔雷,有排山倒海之势;两侧又各有一把铁锤飞出,重有千均,三人夹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李飞抽身急退,避开链锤,宝剑又将一把飞锤柄斩断,但吕正德和两个高手也冲到了他面前,一刀一剑二锤齐刷刷攻到。李飞虽然有宝剑在手,却也挡不住三人夹攻,唯有再向谷外方向后退。 公孙胜与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少年斗在一处,稍落于下风,武松和鲁智深也顶不住其他人,险象环生。 偏在这时,后面喊杀声震天,从路上进来的群雄不知怎么也在这时杀到了,李飞变成了夹在神锻门与群雄之间的那位。 “三转轮回剑!原来被他得手了!”不知谁喊了一句,而知道这柄剑的人显然不少,立即像一群饿狼般冲过来。 李飞不知道这帮散修和邪魔外道怎么突然杀到这儿了,要么是几个老魔头破坏了地焱火魂万花阵的中枢机构,道路已经打通了;要么就是群雄之中还有高人隐身其中,指点他们杀了进来。 第二种可能性是很大的,比如青螭就有可能在他们之中,如果青螭现在出手杀他,而太上教的高手还没到,那么他必死无疑!与太上教的约定地点是在炉前镇,所以他未必会来这儿,就算是他到了,在没有确定青螭的身份前也未必会出手。等到确定时,恐怕李飞的命已经没了,所以不能与这些人混战,必须逃出去。 只是现在他被神锻门和群雄夹攻,哪里还能逃得掉? 就在他心念一转之际,吕正德和两个高手又已杀到;群雄如潮水般从后面涌来,离他只有数十米了。狗急跳墙,人急拼命,李飞不退反进,双手握剑,两边手中共十八个穴道的灵炁都注入剑中,大吼一声,一剑横扫过去。 三色光华耀如日轮,黄色剑气暴长七八米,有如一道匹练般横扫过去,首当其冲的神锻门弟子忙以铁锤来挡:“当”的一声,整个锤头被切成两半,剑光扫过他的身体继续前进;吕正德早在见势不妙时向后倒纵出去,总算是勉强躲过剑气,胸口衣服片片破碎,血流如注汩汩迸射;左边那人大惊失色,忙以弧月刀和铁锤硬挡,又是一声脆响,一截锺头,半截手臂连着弧月刀掉落下来。 最先中剑的人这时才倒了下去,身体断成两截,如钟如磬的剑啸声也到此时才传出来。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被镇住了,一剑六截,神锻门元老级的人物都挡不住,这是什么样的神剑? 李飞挥剑大吼:“谁敢过来试试,挡我者死!” 众人果然都僵了一下,收住了脚步,谁有信心能让自己的兵器和身体挡得住这惊世一剑? 但后面还有大量人马涌来,许多人大叫:“杀了他,宝物都被他拿去了!”“三转轮回剑在他手里,《鬼斧》、《神工》也一定在他手里。” 这一喊可不得了,少说也有上百道各种各样的攻击波朝李飞打去,密如飞蝗,遮天蔽地。这些人个个都是狠角色,其中还不乏高手,李飞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未必能挡得过来。 李飞也没想去被动抵挡,挥剑乱舞直向前冲:“兄弟们风紧,扯呼!” 神锻门的人对于这把剑的畏惧更甚群雄,包括吕正德在内都不敢正面对抗,并且群雄的法术法宝攻击也把他们笼罩在内,只能边挡边退,李飞如一头疯虎般冲过他们身旁,反向老君峰跑去。 公孙胜借机直接附到他身上,武松和鲁智深则应声化为一道光回到了书中。 李飞不知道护山阵法是不是还在,不敢腾空,而后面有近千个黑道枭雄和邪魔外道,包括青螭也有可能在内,他是不敢往那边冲的,只能往这边突破了——刚才吕正德等人是从这儿跑下来的,这个方向应该不会有危险。 果然,并没有任何阵法效果被触发,只是后面神锻门和群雄紧跟着追来,黑压压漫山遍野都是。 李飞头皮发麻,自己长得也不算太帅,可从来没被这么多人追过,当下无暇多想,只是奋起全力往山上狂奔。好在神锻门的人与群雄先打了起来,帮他阻了一阻,这才得以安然逃远。可怜神锻门七八个年轻弟子毫无反击之力就倒下了,五个高手也仅支持了两分钟,就被无数彩光淹没撕碎。 近千个普通军人一齐冲杀就能令人惊心动魄,近千个武林高手和修道界中人一齐冲杀,简直就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架势! 李飞都不敢再向后看一眼,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山上跑,后面的人中轻功好的已经渐渐追了上来,大量飞剑、法宝向他攻击,他所过之处如同中了炸弹,碎石崩发。幸好大家都不敢腾空,只凭两只脚,山势险恶,怪石林立,地面还时不时有火焰岩浆喷出,是个躲猫猫的好地方,他靠了龙云道袍的防护效果,暂时还没被人伤到。 不一会儿李飞已经接近了山顶,山顶上轰隆隆往外冒着火舌和黑烟,地面也在不停震颤,显然并不是好去处。可是追他的人已经散开兜了过来,大量法力法宝在他身边穿梭,他除了往火山口跑,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是往火山口走还能有生路么? 李飞心急之下,见前面有一个大洞穴,急忙往洞内钻去,在空旷的地方他绝对无法与这些人斗,而守在洞内,凭着手上的宝剑,却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一钻进去,追他的人立即把洞口堵死,大量飞刀、飞剑、法宝向洞内轰去。 李飞取出弓来,往外射了几箭,可是人太多了,射死一两个也不起作用,只能往里面退。想不到这洞却很深,里面还有阵阵热风吹出来,如果不是通到其它洞穴,就是通往火山口内。或许另一头可能有出口,正好可以摆脱追兵,他也不理外面的人,只向洞内深处钻去。 洞穴时宽时窄,但都比较光滑,可以轻松通过,越往前跑,温度越高,并且有持续不断的震动和怪啸声传来,像是某种怪兽在吼叫,又像是有很多人在打斗。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火焰和热风吹过孔洞产生的声音。 李飞再次施了避火符,再加上冰魄珠放在胸口,倒不觉得难受。 越往前异响越大,声音已经听得清清楚楚,竟然真的有怪兽在吼叫,并有许多人在高呼酣战,剑啸之声不绝,地面时不时剧烈震动。 李飞突然明白了,多次地面震动,并不是地震或火山爆发,而是这火山口内真的有一只怪兽在兴风作浪。如果任由它猖狂下去,很可能会引发火山的大面积爆发,那么铁水峡谷就可能被淹没,神锻门的基业全完了。所以吕中巧只能集中所有高手,并请来沙无尘等太上教的高手助战,想把怪兽杀了,因此铁水峡谷内才几乎没有高手,让李飞和几个老魔头得以横冲直撞。 百里志在信中说沙无尘等人前来并不止是为了订购武器,看来就是为这事。却不知是太上教还是神锻门内有叛徒,把消息放了出去,故意造谣说有宝物现世,召来江湖人物冲击神锻门,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攻破铁水峡谷的机会了。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大事,李飞和一群老魔头也是没有机会冲进来的。 那么会是什么怪兽让神锻门的人这么紧张呢?难道是传说中千年前的火龙又复活了? 龙,本是传说中的神兽,虽众说纷纭,并有大量史料记载现世,但现代人都没有见过,李飞一直是抱怀疑态度的。传说中的龙,大多是出现在水中,百年难得一出,而出现在火中的龙,则是一百条龙中也未必有一条,万年难得一出。 难道易知天说的火龙降世的传说是真的?还有太上老君八卦炉崩塌掉落人间形成火焰山也是真的?现在藏在他身上的那块残片,就像是鼎炉中碎裂的一片啊! 李飞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以为都是传说的东西,现在好像都变成现实了,似乎他不小心就一脚踏进了神话的传说中。 他心中好奇之极,快速向前跑去,大约有一两百米,终于到了出口处,这儿果然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战斗。 洞口外是一个较为平坦的平台,中间有一个奇大无比的巨坑,烈焰滚滚冲起,火中一条蛇状巨兽若隐若现,掀起滔天火焰往四周攻击,神锻门有数百人,包括沙无尘等人在内,都躲在四周以飞剑和远程武器进行攻击。 在巨坑的四周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井洞,时不时地喷出火焰来,特别是火中的巨兽发出攻击的时候,巨坑和大小井洞中就有火舌高窜,烈焰滚滚。原来这儿就是老君峰火山口的内部,那个巨坑就是火山喷发的地方,无数大小洞穴也是岩浆冲击时形成的。 战斗显然已经进行了许久,地上躺了不少焦尸,无数飞剑、飞锤向火中巨兽攻去,密如飞蝗穿梭,但却收不到什么效果。偶有些法术攻击临体,但无论是闪电、巨石、风刀都如泥牛入海,毫无用处,在这种地方,火系、水系、木系的攻击不但没有用处,反而会助长火势。 纵观全场,仅有沙无尘和七八个高手的攻击能稍稍起到压制作用。 火中的巨兽下半身藏在巨坑中看不清全貌,只能看到蛇状的身躯大如圆桌,鳞甲血红,往外喷火攻击时露出头来,其头如龙状,但没有长龙角,大约真的是某种变异的火龙。 猛见火龙头部探出火焰十米有余,绕到一块巨石侧面,张开巨口喷出一股火焰:“轰——”的一声,青白火焰笼罩方圆十米之内,巨石后面躲着的五六个人逃避不及,在火中蹦了几下就倒地变成黑碳,其中还有两个是沙无尘的弟子。 四周众人趁机狂攻,但是火龙全身坚甲,无视大部分攻击,仅有少数几人的宝剑在龙鳞上留下划痕。沙无尘见两个心爱的弟子惨死,怒发冲天,一剑直奔火龙左眼,黄光剑气蒙蒙,竟将火龙身边的火焰压得倒卷回去。 火龙及时闭眼,并立即往回缩,宝剑斩在它眼角边,将一片细鳞斩破,但也仅此而己。火龙负痛,迅速缩回火中,发出了一声愤怒的鸣啸,震得整个地下空间“嗡嗡”鸣响。 只听尘无声说:“这妖孽的鳞甲太硬,我们不可能伤得了它,还是先退吧!” 另有个声音说:“沙道兄说得对。掌门人,总坛已被外敌攻入,还是先回救总坛要紧!” 吕中锋却心有不甘,大吼道:“不可功亏一篑,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它引出来,若让它回去便再也没有机会了。一定要把它引离火坑,使用天罗地网……” 一个苍老的声音怒骂道:“闭嘴,妖龙通人性,让你说出来了它哪里还肯出来!” 这人居然敢直斥掌门人,其身份之崇高可想而知,说话之际他已经从藏身处走出来,一步一步向巨坑中的火龙走去。 众人大声惊呼,有称他师伯祖的,有称他老祖宗的,原来已是神锻门中辈分最高、年纪最老的一个。李飞伏在洞口望去,这人老得满脸只有皱纹,几乎看不到眼睛嘴巴,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异兽皮革,全身漆黑如铁,排骨累累,弯腰驼背,手持一柄巨大铁锤。 火龙并没有立即再行攻击,李飞也看出奥妙来了:第一,它自然不肯离开中央的巨坑,那是它的巢穴;第二,它全力喷一次火后,要酝酿一会儿才能喷第二次,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 老头每走一步,气势就增加一分,全身骨节“咯咯”作响,弯曲的脊背挺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也散开了。只不过眨眼之间,他不仅高了尺许,身上也出现了大量肌肉,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变成了一个高大强壮的怒目金刚,神威凛凛,气吞宇宙。 神锻门众人悲呼:“老祖宗,不可!” 老头已不再往前走了,作出举锤欲砸之势,散出沛然不可低御之气势,口中也发出了沉闷而浩大的长啸声。 居然有人敢站出来向它挑战,火龙似乎被激怒了,头再度探出来,一股烈焰喷过来,将老头整个淹没了。 在众人惊呼声中,老头全身通红,有如一尊铁人被烧红,但却屹立不倒,依旧发出怪啸声,似乎在嘲笑火龙的攻击毫无作用。 火龙大怒,缩回火中长吸一口气,又再次冲出喷火,然而老头还是直立不倒,身躯已经不像是血肉组成。 李飞看得惊心动魄,也被这老头的勇气折服,火龙杀不了,总坛又被人攻破,刻不容缓需要回救,他是抱着必死之心,以神锻门的某种奇功强行支撑着,要把火龙引出来。 ------------ 第十章 龙血玄黄 说来话长,其实李飞到达这儿也就一两分钟时间,后面追他的人也到了,直迫身后,数十件武器和法宝砸了过来。李飞急忙抽剑挥挡,三色彩光疾闪,斩断两把飞剑,磕飞几件攻击型法宝,但也被震得向后退去。 这时火龙也被老头激怒了,窜出火坑张牙舞爪向他扑去,这一次,它离开火坑的距离远远大于之前任何一次。原来它虽然是条龙,却不是正常比例的龙,身体直径近两米,总长度却才十几米,头和身体之间有些怪异,两只爪的位置也不太正常,并且像是后爪而不是前爪。 要说它不是龙,它确实是龙;要说它是龙,它又不完全是龙,更像是一条龙的后半截被砍下来后,又长出龙头来的怪物。 吕中巧趁机暴喝一声:“放!” 分布在四周的神锻门弟子同时扬手打出了一条细细银光,纵横交错,交叉成网,几乎覆盖了整个地下空间,特别是火龙的身体附近更是密如鱼网,把它整个给罩住了。 火龙发觉中计已经太迟,咆哮着拼命挣扎,有些人扯不住丝索被甩飞出去,砸在石壁上或掉进冒火的井洞内:“天罗地网”出现了一些破绽。但大多数人反应迅速,或走步换位把绳网绞在一起,或把绳头缠在巨石上,火龙还是被困住了。 这边李飞凭着宝剑连连格挡,可是涌来的人实在太多,能先追到这儿的都是好手,他哪里能顶得住?只能一边挡一边后退,一直退出洞外。 神锻门和太上教的人刚困住火龙,猛然见到李飞手持三转轮回剑冲出来,不由惊呼一声,许多人连手上也忘了使力。火龙却在这时更加狂暴,一声惊天动地般的狂啸,地动山摇,烈火漫天,龙头一甩,将几十个拉绳网的人抛砸在石壁上,许多缠住绳头的巨石也被拉倒勒断。 龙头脱困而出,回首又是一次吐息,火柱横扫,把数十人烧成焦碳,天罗地网已破损一半以上。 令李飞想不到的是,火龙像是与他有杀父之仇一样,怒吼着向他冲来,巨口箕张,獠牙如戟,尽管这时没有吐出火来,但它喷出的气息已经热得能令人衣服着火。若是被它一口咬中,不被利齿咬成几截,也要被囫囵吞下去。 李飞大惊,瞬间提升全力,双手十八个穴道的灵炁尽数注入宝剑中,绿、红二色光华一闪变成近十米长的黄色剑气,一剑斜斩过去。 灿烂的剑气光华绽放,熊熊烈焰也为之失色,似乎连空间都被劈开了!无论是神锻门的人、太上教的人,还是追着他而来的散修都停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火龙也露出惊惧之色,急忙奋力后挫,但扑击之势过猛已无法收住,剑光从它嘴边掠过,铿然有声,火花四射,数根獠牙被斩断,一边嘴角被斩裂,金黄色的龙血顺着剑光飞洒。 “嗷——”火龙发出一声怒吼,被彻底激怒了,一只巨爪立即抓了下来。 李飞刚全力斩出一剑,已来不及蓄力,一边急退,一边挥剑抵挡:“铮”的一声,又是火花四溅,由于宝剑的能量没有激发出来,不但没斩断它的爪子,反而被震得险些脱手飞出。龙爪的两个小爪子夹住宝剑,将他连人带剑抛飞上十几米高空,龙口大张,向他吞去。 这情形,像是有人习惯把花生米抛上空中,再用嘴去接着一样。 李飞往下望去,只见一张满是利齿獠牙的巨口噬来,嘴里似乎还有腾腾烈焰,不由魂飞魄散。它的嘴里是能产生熊熊烈火的地方,被吞进去,无异于跳向高温的熔炉!可是他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这一瞬间又哪里有办法横移开,躲开它的扑击? 人到绝境,往往会爆发出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潜力,激发出比平常强十倍的力量来。 此时李飞孤注一掷,刹那之间连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同时暴跳,所有灵炁都自动涌往双手,三转轮回剑亮如烈日出云,令人不敢逼视,整个地下空间都变成了黄色。 天梦神功,终于在这时第一次完全暴发出了所有能量! 火龙惊觉时已经太迟了,李飞刚掉到了它嘴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全力咬去,把这个可恶的小子咬碎。 李飞挥剑在身周轮了一圈,几乎把所有龙牙都斩断了,一不做二不休,在断牙处一蹬脚,头下脚上朝龙嘴内冲去,黄光烛天的宝剑挥舞护着头顶,象一把巨大的绞肉钻头朝下绞去。 众人见他连人带剑没入龙口内,也不知生死如何,一个个都呆如木鸡。一个奇异的少年,居然手持神锻门从不示人的镇派之宝,催发了数百年来无人能用的宝剑,发出了令天地变色的剑光,可是只如流星般一闪就消失了。 是惊慕?是同情?还是惋惜? 但显然这个神奇小子还没有死,火龙极力挣扎,将所有缚在身上的银色绳索扯开,又死伤了许多人。它急急向火山口的巨坑冲去,嘴巴张大却已发不出声音。 但“天罗地网”乃是神锻门数年来倾尽心血为捕杀火龙而设计,其中就包括了封锁它的退路,所以巨坑之上早已横拉了许多银索,将它的退路拦住了。 火龙一撞不能通过,嘴里又痛不可忍,已无暇用爪撕扯绳网,调头朝另一个直径有五六米的井洞逃去,它必须立即吸入大量火焰来杀死嘴里的敌人。 但就在这时,龙脖子处的鳞甲却开始碎散了,并且从前往后快速蔓延。除了腹部外,几乎每一片鳞甲都碎裂开来,金黄色的血液喷薄而出,一落地就化为红光消失,只在两三次呼吸之际,火龙的前半截就碎掉了三四米。 龙身依旧狂甩着,去势不衰向那个大洞中落去,就在这时李飞挥洒着耀眼的剑光从龙身内飞跃出来,站在洞边的平台上,居然全身零件都在。 原来龙嘴内并没有料想中那么热,更没有火焰,只是一种带着硫磺味的古怪气体而已,这种气体离开它的嘴后接触空气才会变成火焰。它的肚子还是血肉做的,并且从里面切割它的鳞甲,要比从外面切割容易得多。 血肉之躯,又怎能经得起这把无坚不摧的宝剑的狂削? 众人都呆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条数百个高手都无可奈何的巨兽,就被他用这种古怪的方式给整死了。除了熊熊喷火声,火山口内静如无人之地。 李飞身体突然一晃,急忙以宝剑支地,只觉全身虚脱,疲累欲死,灵窍内没有了任何灵炁,但各个穴道内的灵炁还在,公孙胜的灵体依然附在身上。也就是所有灵炁离开了灵窍,全部被封到穴道内了,像现在这种古怪现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也不知是福是祸。 神锻门和太上教的人都从藏身处出来,所有眼睛死死盯在三转轮回剑上。宝剑上沾满了金黄色的龙血,更显出了异样的神采。 另一边,从山洞里钻出来的邪魔外道也有一二百人,都向李飞逼过来,后面还泉涌般不停冒出人来。 李飞灵机一动,勉力打起精神,不等他们开口就抢着说:“神锻门的弟子听着,这把剑是镇派之宝,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在谁的手里,所有人都得听他的话。宝剑屠龙,再现神兵之辉煌,神剑认主,舍我其谁?你们都要听我的话,否则就是违背了你们的帮规戒律,就是否认了你们的信仰宗旨……” 神锻门的人都愣住了,这把剑确实是他们至高无上的信物,持有者可以命令任何弟子,当初也没有说持剑者是谁才有效,谁曾想过镇派宝剑会有一天落到外人手中? 李飞正要笑出来,让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事又出现了:“当啷”一声,沾满龙血的三转轮回剑毫无征兆地断成了三截。 他举着三分之一的绿色剑身,彻底傻眼了。 神剑居然也会断掉?这也太夸张了吧!老天爷啊!什么时候不断,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断了! 那个引出火龙的老头居然还在,喃喃说道:“碎首存尾,千年重现,神剑有灵,主殁剑殒,天意啊!天意啊……” 话音还在,人已化为一股清气,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他早在火龙朝自己喷火时就已经死了,只是一身功力和魂魄还维持着体形,现在终于可以暝目了。 讹诈神锻门不成,反把宝剑弄断了,神锻门岂能饶过他?李飞头皮发麻,宝剑在他手中,所以众人都已经知道秘笈也在他手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他成了所有人的捕杀对象了。更糟糕的是现在他使不上力气,可以倚仗的宝剑也断了,在场随便出来一个他都打不过,逃也没处逃去。 他立即改成了笑脸,对神锻门的人拱了拱手:“我说神锻门的各位老大,要不是我帮你们杀了火龙,你们所有人都要完蛋了,应该感谢我才对……我虽然不告而取拿了你们的剑,可是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说是不是?” 神锻门的人瞪着愤怒的眼睛向前逼进,杀气腾腾。太上教和众散修也是一个样,似乎他李飞已经变成天下第一号大魔头了。 李飞突然明白了,不仅是宝剑和秘笈的问题,刚才他使出来的功法太可怕了,而自己却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靠山,所以不论是正是邪都不容他再活下去,要把他扼杀在摇篮之中。 今天,不论他交不交出秘笈,都得死! 李飞气得七窍内烟,朝神锻门的人一指,冲众散修大吼道:“《鬼斧》、《神工》就在我身上,神锻门的所有宝藏都在我的如意袋内。你们帮我杀了他们,我就把秘笈和宝藏给你们,否则我往火坑下一跳,谁都得不到秘笈!” 众散修果然把眼光转向了神锻门的人,双方相距约三十米停了下来。 这儿像是个大井台,神锻门和太上教的人占了整个环形台的大部分,分两侧把散修们逼在一个锥角,李飞处于圆心处,一边是巨大的火山口,一边是火龙掉下去的大洞。 散修群雄源源不断赶到,人数上已占了优势,但总体实力可能还不如两派人马;而两派人马与火龙剧斗多时,伤损严重,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飞赶紧又火上添油道:“谁是最后赢家,我身上的所有宝物就归谁!你们谁杀谁我不管,只要谁敢靠近我三丈之内,谁敢向我攻击,我就立即跳下去,反正我已经活不成了。”说着退后两步,一只脚已经半悬空,只要一晃就会跌下去。由于火龙被杀,火山口和所有井洞内的火焰都小了很多,温度也降低了不少,但下面还有岩浆,就算是铁人掉下去也会变成铁水。 沙无尘宝剑在身边飞舞鸣啸,高声道:“谁敢动手?你们这帮邪魔外道,竟敢攻破铁水峡谷,还敢杀到这儿来,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现在立即退去,本教一概不予追究,否则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本教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下果然镇住了大多数人,太上教多年积威非同小可,谁敢惹其锋芒? 李飞说:“别听他胡说,现在就算你们不出手,他们照样不会放过你们!难道这些年来你们被他们欺负得还不够么?人人生来平等,为什么我们要受他们的压迫与统治?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怕太上教,不怕一教三宗五门!杀光他们,夺了他们的宝剑和法宝,我身上所有的宝物也送给你们,从此以后,谁敢欺负我们,谁就得死!” 众人如海啸般狂呼:“说得好,我也再也不怕了,杀光他们!”“灭了神锻门!”“杀光太上教的道士!” 在场的都是桀骜不驯之辈,受各大门派的压制也确实够久够惨了,这下被李飞一挑拨,大多数人都热血沸腾起来。平时人少力弱没办法,何曾有过这么多散修集中到一起,有与太上教叫板的机会?许多人已经大吼着出手,大片攻击波朝神锻门和太上教的人轰去。 双方大打出手,满天满地都是彩光异啸,剑气冲天,杀声震地,也分不清谁被谁杀了。 但是站在中间的李飞,以及身边方圆十几米内却安静之极,没有一个人朝他出手,包括神锻门和太上教的人,因为李飞身上的秘笈和宝物实在太重要了。 被压迫已久的散修们暴发出来,悍勇异常,居然占了上风,打得两派向后退去。在这种多人混战中,个别高手已经很难发挥出威力,而散修的数量已超过了两派人马一倍以上。散修们士气大振,越战越勇,转眼之间杀了神锻门上百人,太上教也死了三个高手,居然出现一面倒的形势,真是令人始料不及。 李飞暗暗叫苦,要是这帮人胜了,他真要交出秘笈和宝物么?他本来是希望搞个两败俱伤,趁机逃走的…… 这时正中大洞窟上方突然落下许多人来,其中一人大喝道:“魔崽子们,你们中计了,明宵宗、幽玄宗精英在此,今日定要把你们一网打尽!” 喊话的居然是明宵宗的幻无道人,上面的人象冰雹一样落下,全是明宵宗和幽玄宗的人,之前聚集在炉前镇的两派人马全到了。 李飞也糊涂了,难道是各大门派设计要借机除掉这些散修?看样子又不像,否则不会让铁水峡谷被散修们攻破,刚才沙无尘和吕中锋见到群雄时也不会露出又惊又怒的表情。 对了,一定是明宵、幽玄二宗怕神锻门被灭门、沙无尘等十八个高手惨死,他们坐视不理,无法向太上教交待,这才出手相助。有他们加入,则散修必败无疑,这样他们就变成了神锻门的救命恩人,日后得到的好处可想而知。 在炉前镇时,因畏惧几个老魔头,他们见死不救;现在见几个老魔头不在,有利可图,立即又说成是故意放敌人进来,聚而歼之了——这些人简直无耻之极! 尽管他们很无耻,但却不能不承认他们来得真是时候,也不能不承认他们实力不俗,有了他们加入,一教二宗一门已占了绝对优势。 这绝对是一场混战,但依旧没人敢向李飞攻击,乱战之中却有一块安全区,站着个虚弱的人,实在是古怪之极。 李飞也暗觉奇怪,那些老魔头比他更早一步上山,怎么到这个时候还不现身,他们都到哪儿去了?要是等众散修被杀光……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火山口内,弄个尸骨无存? 还真是巧,李飞刚想到几个老魔头,就听得“桀桀”怪笑声,如金属摩擦般往众人耳内钻去,把上千人战斗的声音都压住了,赫然是范仇的声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兔崽子,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罗三更阴阴的声音接着响起:“好个名门正派,果然是好样的,幽玄宗今日不灭,更待何时?” 场中各大门派的人大惊,他们很清楚这几个老魔头的实力,他们一加入,胜负之数便又要逆转了,今天的事一波三折,谁都没料到会闹成这样。 随着怪笑声,七条人影从洞穴中射出,没入混战的人群中,各大派的人立即大片倒下,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 第十一章 魔高一丈 沙无尘凭着一把黄沙剑,与仅余的七个高手敌住了马不留和范仇,已经显得很吃力。马不留的马交兽颇具攻击力,不仅能喷出团团黑烟熏人,迷人眼目,还能喷出雷暴伤人,飞空扑击助战,一般的飞剑却伤不了它,竟能当一个高手用。 宗德妖僧掐动诀印,红莲业火狂蹿乱飞,与另一个不知名的魔头杀得神锻门的人抱头鼠窜,只有死伤的份。 罗三更直扑幽玄宗而去,大量僵尸蹦跳着出来拦截,幽魂们则喷出幽冥鬼气或黑色气箭,也有少数会施法的,都是煞气逼人,鬼气森森。这些攻击如果对付别人可能有很大的优势,可是对上这位曾经是幽玄宗的高手,却像是关公面前舞大刀了。 只见他掐诀使了个法术,僵尸与幽魂立即退避不已,能令人致晕的煞气、鬼气一近身就烟消云散,他双手各发出一道白光,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一合之敌,尽数被斩成两段。符古天带着几个高手合在一起,才勉强拦住了他。 这一边花绿颜只管往明宵宗人多的地方钻,毒烟、毒沙、毒虫层出不穷,将明宵宗弟子大片放倒。他们气功确实利害,可是反震出去的青烟毒沙,却大多数溅到了本派修为低的人身上,反而增加了毒物的杀伤力。 这一场混战各方被误伤的都很多,但死得最多的还是二宗一门的人,由于他们的高手被几个老魔头牵制住,众散修全力反击,几乎把他们零散的人杀了个精光。 吕中锋见势不妙,大吼道:“撤!本门弟子全部撤退,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这一喊就像是炸锅了,原本就已无心恋战的各派人马立即大乱,都想往外逃,然而散修们占了大多数,已经差不多把他们都围在中间了。想逃,没那么容易! 至此,太上教只剩四个人,沙无尘重伤;神锻门不足五十人,重伤的占了一大半;明宵宗剩二十多人:“明宵三士”都已死了,幻无少了一只手;幽玄宗不足三十人,符古天手下精英几近全失,所有人合在一起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李飞转头四顾之际,突然见到阿奴从之前他通过的洞穴进来,显然她是跟在众散修的最后面进来的。她不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大的混战,有些茫然,但一扫视之后,见到李飞独处中央,立即避开混战的人群向李飞冲来。 李飞暗暗叫苦,本来已经无计可施了,这下要是有人把阿奴抓住逼迫他,该如何是好?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她,但有两个人影却突然朝她夹击,只一下就擒住了她,并且向李飞走来。这两个人是一对夫妇,李飞在客栈中见过,好像被称为“常山双煞”,并没有多大名气。 两人夹着阿奴走进了李飞的“禁区”,美艳女子道:“我知道她是你的夫人,小夫妻恩爱得紧,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却不能不要她的命吧!快把秘笈交出来!” 阿奴两边脉门被扣住,浑身无力,摇头道:“不要管我,救姐姐要紧!” 李飞心中一痛,现在阿奴已经是他的妻子,对他一往情深,他又怎能不顾她生死?他苦笑道:“我愿意拿秘笈跟你换,可是他们同意么?就算我给了你,你也不能带走。” 李飞这边一直是焦点所在,一有变故,各处不死不休的战斗居然停了下来,几个老魔头也往这边走来。 马不留道:“常山双煞居然敢跟我们抢宝物,这年头真是……”他说话之间从一个人的身边走过,那人就是被李飞偷了珠子的暴发户,想不到他命还大得很,到这时都没有死。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暴发户的弯刀突然闪电出手,从马不留的后腰处刺了进去,一刺即收,兔子似地蹦了出去。 与此同时,曾经在天下第一热客栈中卖唱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毒针近距离射进了花绿颜的前胸。花绿颜的五彩披风护得了后面和侧面,却没有护住身前,更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手,从正面伤了她。 她急忙往口中塞入好几把药丸,但玩毒的大行家这次似乎遇到对手了,一张嫩脸已经变成青黑色,眼看离死不远。 青阳子突然打出一束青光,没入宗德的后背,宗德身上的莲花金光立即消散了。 拉二胡的老头手中一道白光射出,从罗三更的喉咙处掠过,竟是二胡的丝弦! “无影……杀手!”罗三更以手按住喉咙,**已经狂飙而出,满脸的惊诧与难以置信。 李飞也不由浑身发冷,无影杀手,是无影门的顶级杀手,一出现就是好几个,那么青螭一定也到场了,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这一切显然是青螭的安排,否则他根本偷不到冰魄珠子。 到底是他安排了诱饵钓金鳌,还是无影门安了香饵钓大鱼? 几个老魔头或死或重伤,场面大为混乱,常山双煞也不由把眼光扫了过去。李飞休息了这么一会儿,力气已经恢复不少,见机不可失,手中断剑立即向男煞掷去,同时飞冲上前,右手双龙戏珠取女煞的双目,左手去夺阿奴。 两只手指上已经集中了大量灵炁,以常山双煞这样的小角色来说,就算不被震飞,也必定要惊慌躲闪,李飞还是有很大把握抢到阿奴的。 岂料男煞手中突然出现一只虎爪似的兵器:“当”的一声把断剑磕飞;而女煞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挥手,李飞这条手臂就象是被雷击了一般,瞬间就麻木了。紧接着女煞丢开阿奴,左手扣住了李飞的脉门,右手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剑抵在他心脏部位。 火山腹内还有近百个各大派弟子,三四百个散修,被眼前接连发生的变故给弄糊涂了,但李飞这个焦点人物始终没变,争的就是他,可是这下他落到常山双煞手里了,众人哪里还能忍得住?不论敌我都往这边逼来,几个受了重创垂死的老魔头已经无人理会。 男煞道:“各位同道听我一言,事实上老君峰并没有出现什么宝物,而是这条千年前的火龙尾修出形体再次现世,神锻门只是为了渡过这个危机才大动干戈。你们都受了妙意门的蛊惑,这几个老魔头也早已被妙意门收买,目的是为了灭掉神锻门,挑起天下大乱……” 有人大喝道:“你是谁,你不是常山双煞。” 男煞道:“我们确实不是常山双煞,而是无影杀手,从今日起,本门将正式与妙意门决裂,在场诸位恐怕都有亲友不明不白死在这个大阴谋中,该找谁报仇应该也清楚了吧?” 在他说话之际,暴发户、卖喝父女,青阳子以及一个面目平凡的人都站到了他身侧,现在变成了无影门的实力占了绝对上风。 数个声音问道:“那么这小子身上的秘笈怎么办?” 男煞说:“他身上根本没有秘笈,事实上他是本门叛徒,被妙意门的桃花使者收买,到此挑起混乱。他若真的得到秘笈和宝藏,早就有多远逃多远了,还会跑到这儿来凑热闹?他若是得到真的三转轮回剑,怎会突然断了,这一切全是骗局,诸位朋友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众人哗然,这话合情合理,不要说外人,就连神锻门的大部分人都相信了。 李飞知道,只要自己嘴一动,短剑就会刺入心脏,立即就死了,什么话都不说,任由他们胡说八道,也许还有多活一刻,多一线生机,所以装聋作哑不说话。众人见他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更加相信了。 只听女煞说:“所以请诸位给个面子,让我们带了这个叛徒回去交差。” 沙无尘突然越众而出,说道:“且慢!他的三转轮回剑若是假的,凭他的修为怎能杀得了火龙?” 符古天也大声道:“对,无影门什么时候开始公开行动了?若不是有重大图谋,怎会有如此多无影杀手倾巢而出?” 众人立即醒悟,事实胜于雄辩,秘笈和宝物肯定在李飞身上。 女煞哈哈笑道:“各位同道不要忘了,今日的事是妙意门设的圈套,各派损失惨重,你们不找正主儿报仇,怎么反来与本门为难?本门一向敬重太上教和三宗的同道,所以出手相助,还望诸位好自为之。” 这话无异于是在威胁,今天你们都是待宰的羔羊,谁要不识好歹,那就都死在这儿算了。 阿奴突然身躯一震,失声道:“青姨,原来是你!” 原来女煞就是青螭扮的,或者说她本来就是青螭,谁又想得到一个三流的黑道小卒竟然是最神秘的无影门门主! 青螭又惊又怒,气得脸都变形了,李飞却大喜,大声道:“她就是无影门门主青螭,大家有仇报仇啊!” 这一声大喝如同冬日惊雷,震得所有人都呆住了,一教三宗内很多人想杀她,却没有一个人能找得到她。现在她现身了,可是再加上五个以上的无影杀手,还有谁能杀得了她? 青螭冷然道:“不错,我就是无影门门主,谁若是有信心接我一招,尽管上前来!谁若有能耐杀光我们,这小子就归他!”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这可是整个无影门的力量啊!在场者谁能与她争?偌大的火山口内安静得像没有一个人,连受伤垂死的人都停止了呻吟,各处井洞中喷出的火焰似也受到她的淫威而低落了。 李飞的心直往下沉,难道太上教并没有派出杀她的高手?或者是见到无影门的高手太多了不露面?这下真的完蛋了。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曼声说道:“我来试试。”有英俊书生从一个山洞内走出来,布衣麻鞋,虽旧却一尘不染,其神态恰似郊游踏青,闲庭信步。 来人赫然是在炉前镇现身过的易知天! 沙无尘失声惊呼:“师叔祖!”说着与身边两个同伴急忙跪下行礼。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人明明是个书生,又如此年轻,全无武功的样子,怎么会是沙无尘的师叔祖? 事实上修行的人年龄是很难从外表看出来的,大部分人驻颜有术,外表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有的人练的功法与众不同,越练越显苍老;有的人先前衰老,但修到高深处,反而返老还童,看起来像个中年人。 沙无尘的师叔祖,也就是当今掌教的师叔,那又是何等惊人的辈分!除了沙无尘,现场居然没有一个人认得他,那么也就是说他归隐至少也有百八十年了。 能修到人仙境界的绝顶高手,只要能渡过天劫,可以活上好几百年,甚至不死,所以没有人知道易知天已经活了多少岁。他是个“人仙”级以上的高手! 青螭的脸色变了,但她却不敢轻举妄动,易知天的眼光并没有刻意望向她,但她却感觉有一把无形之剑已经悬在自己头顶,随时都会斩下来。 易知天看都没有看沙无尘一眼,径直向李飞这边走来,他所到之处,所有人都自动避开。但走到卖唱父女、暴发户等五人身前时,五个无影杀手却不让步,而是蓄势待发,准备全力一击。装作男煞的那个杀手放开阿奴,也走上前来,与几人站成半环形拦住去路。 六个无影杀手,每一个都可以秒杀马不留那样的老魔头,那是何等惊人的手段?自无影门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六个无影杀手同时出动过。 易知天却像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一样,淡淡道:“我这次来一是想看看火焰山,二是要杀一个人。唉!我已经多年没有杀过人了,不想多沾血腥,你们还是让一让吧。” 六个杀手无动于衷,杀机更盛,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易知天有些悲天悯人地摇了摇头,望向青螭:“要不放了这位小兄弟,你跟我回山去如何?” 这一声像是示弱的询问,直令众人心中嘀咕,却无人敢出声反对。 青螭只是冷冷道:“休想,装神弄鬼唬得了谁?杀!” 六个杀手同时发难。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杀气冲天,凛冽剑气覆盖了整个山腹,似乎每一处空间,每一寸空气中都有一把剑尖对准了自己,每个人都像是看到了剑山剑海向自己迫来。 这只是旁观者的感觉,若是与他对敌的人又如何? 没有人看到宝剑和实质的剑光,只是看到六个杀手那儿有快得不可思议的亮光一闪。 六个无影杀手的身体才刚动,便已向后震飞出去,落地之后每人的喉咙处都喷射出了一股**,他们的攻击根本就没有发出去。而易知天却像是没有动过,只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象是有些厌恶,有些无奈。 这就是传说中的慧剑,无影无形,随心而动,不出则已,一出必杀! 虽然人人都知道太上教的最高剑法是慧剑,但百年之中难有一、二人修成,修成的人早已无意于凡间的争霸和杀戮了,所以就有如凤毛麟角一般,世间人人都知道,却极少有人亲眼见过。 道剑修到极处威力无穷,可以惊天动地,但还有迹可循;而慧剑已经是与道剑不同层级的东西,无所不在,无所不杀,杀一人与杀千万人没有多大分别。假如易知天要大开杀戒,恐怕只要一剑就能令在场所有人人头落地。 也许易知天还只是初级或中极的慧剑,但已经恐怖到了极点,在场曾被称为高手的人,在这一剑之前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 全场震慑,无一人说得出话来。此时此刻,他们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弱小和无知,多么的夜郎自大和坐井观天,与易知天相比,不过蝼蚁一般的小人物而已。 可是易知天在太上教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在真正的仙人眼中,他也只是蝼蚁!直到此时,李飞才有点明白了什么叫做修行的境界,什么叫做天道和法则。 “现在你还不放开他么?”易知天淡淡说道,没有一点压迫的意思,就像在劝一个小孩不要玩火。 青螭脸色剧变,凄厉长笑,笑声渐变,有如号哭:“慧剑!慧剑!太上教居然以慧剑来杀我,我又怎能逃得脱?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不是输在你的手上,而是输在自己手上……冤孽啊冤孽,我的亲生女儿,居然与别人串通了来害我,哈哈哈……” 众人愕然,李飞呆住了,阿奴更呆住了。 “不,这不可能,我娘在陷空谷内!”阿奴脸色苍白如死,全身颤抖。 青螭放开了李飞的手,缓缓从脸上撕下一层人皮面具来,却是个年近四旬的美貌妇女,眉毛眼睛、脸形都有七八分象阿奴。 “现在你相信了么,你长得是像你娘还是像我?她根本不是你娘,而是我的属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 李飞见她狂乱之极,一怒之下必定杀了自己,只能行险一搏了,右掌猛地向顶在胸口的短剑剑身拍去,左掌打向青螭,同时双脚着力向后跃去。 青螭果然没有注意到他,但她的修为极高,一遇异变自然反击,短剑疾刺而出,同时左掌也向李飞打去。阿奴惊叫一声冲过来,却已来不及阻拦了。 李飞的速度快,但青螭的剑更快,剑尖刺入衣服,但却受到了些许阻滞,李飞的手掌及时拍上了剑身,并且身体也在往后退,所以剑尖仅刺入寸许就被横向拍开了。 两本太上教伪造的《鬼斧》、《神工》正好放在这个位置,终于起了点作用,替李飞稍微挡了一下。 但青螭那一掌有如排山倒海,李飞本在后退的身体快如离弦之箭,直接撞入身后的大井洞内,毫无停滞地掉了下去,冲击得火焰一晃之后就了无声息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除了易知天有可能出手相救外,别人都不能,但他却在青螭出剑时犹豫了一下,失去了相救的机会。 ------------ 第十二章 陷入僵局 如果易知天已经修到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冷漠心态,并不在意谁的死活,那么他就不会出山来杀青螭。但是他来了,所以他还是“有情”的,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李飞盗走神锻门最重要的宝物,杀了不少神锻门的人,还杀了不少其他大派的人,太上教真的要维护他吗?特别是刚才他鼓动众散修对抗名门大派,让易知天觉得他将会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所以犹豫了。 在这几百人中,只有一个阿奴是想救李飞的,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已经迟了一步。 所有人都在惊呼,但不是为了李飞的命运,而是为了他身上的秘笈和宝物。 青螭身体突然变得虚暗了,她发动了无影门的秘宝“迷踪幻影珠”。此珠又称“蜃珠”,乃是一颗万年蜃精的内丹练成,一经发动,蜃气幻形,外人就看不清她的身体,只能见到一个影子,而这个影子与她真实的身体是有一定位差的,所以很难击中;并且蜃气具有幻化的作用,可以产生幻象变形逃生,所以无影门之主才变成天下最难追捕的人。 易知天也在这时发动了慧剑,没人看到他出手,也没人看到他的剑,只觉剑气迫人,威压如山,便像是一道惊雷在身边炸着,看不到雷,却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它的强横霸道。 青螭惨叫一声抛飞出去,却不知是阿奴刚好冲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还是青螭怕阿奴会被易知天伤到,把她护在了身后,两人跌飞出去,掉落进一个小洞内。地面上留下一条血迹,显然青螭已经受了重创。 人影一闪,易知天已不知去向,只留一声叹息余音,却不知是在为谁叹息。 众人上前查看,李飞掉下去的大洞,也就是火龙尸身掉下去的大洞,望下去深不见底,还时不时有火焰直冲出地面来,下面有多热可想而知,此刻恐怕李飞连渣都没有了。 除了吕中巧知道真正秘笈是烧不坏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都很失望。再看青螭和阿奴掉下去的小洞,也时不时有火光闪过,不用说下面是岩浆,也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宝藏没有了,秘笈没有了,高手都死了,残存的人也没有再打的兴趣了,都默默转身离去。神锻门虽然不忿,可是他们已经几乎被灭门,几十年都未必能复原,哪里还敢多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让这些人走,以后再说报仇的事吧。 …… 李飞与青螭对接一掌,如同被冲城巨锤撞中一般,但双臂上所有穴道内的灵炁都自动兴起,拦截侵入的真气,身体后飞也消去了大量冲击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却身不由己往下掉去。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从高处坠落了,所以早有自救的办法,迅速探手从后腰的皮囊中取出飞抓,向壁上射去。在下坠大约有三十米左右后,飞抓就勾住了石壁,身体也停了下来,在石壁上撞了一下,好在他的身体强横,这样的碰撞没什么关系。 但他忘了一件事,他用的只是普通的飞抓,普通的棉麻混和绳索,而这儿却是高温高热的火山口附近,火焰一卷,绳索立即就断了。 李飞连骂都来不及骂出口,又向下坠去,掉入火焰深处。 还好这时他的避火符效果还在,无影杀手“送”来的冰魄珠放在胸口,也发出了一股股冷意护住了他大部分身躯,两种效果叠加,身入火中居然没事。 又往下掉了约有七八十米,终于“呯”的一声落到实处,地面居然有些弹性,再低头一看,在火焰中虽然看得不太清楚,却也能瞧出是刚才那条龙的尸体。原来这个洞到了这儿,下面变小了很多,火龙尸体卡在这儿,才没有让他掉到下面的岩浆里。 李飞暗呼侥幸,不过立即发觉了不妙的事情,避火符也经不起这样高温的火焰,持继燃烧起来,身在火中,道符一拿出来就自动烧了,无法再使用避火符;并且在被烧时是要大量消耗公孙胜真气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儿久呆。 只是眨眼之间,他的衣袖与下摆已经着火,热得难以忍受。如果不是有冰魄珠护身,并且他的肉体经过灵炁强化,穴道内还有大量灵炁支持着,他已经被烤熟了。 他最多只能再支持一分钟,可是要爬上去离开火焰,少说也有三五分钟,上去也变成熟肉了。整个洞内都是火,躲都没地方躲,这下真的上天无门,下地无缝了! 原地转了一圈,他突然来了灵感,抽出一把备用匕首,来到火龙之前被他破开的地方,迅速钻了进去,一边钻一边割肉,很快就钻入火龙肚子内。 果然,里面温度低了很多,火龙的鳞甲之内也是血肉,并且鳞甲具有非常好的隔热效果。钻进去后温度已经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虽然呼吸有些困难,但功力高深的人半个小时不呼吸也是可以办到的。 “龙兄啊龙兄,我杀了你,现在却是你救了我,惭愧,惭愧。”李飞心里说着,钻得更深,并且割下一块内脏把入口堵住:“都说龙肝凤脑是最好吃的,也不知这个怪家伙有没有心肝。” 易知天的故事中说,那条妖龙被“离焰斩仙剑”斩断龙尾,龙头被大愚禅师的“四维无相无余依涅磐功”击碎;神锻门的老头也说“碎首存尾,千年重现”;再加上这条火龙的样子太粗太短,确实像是在后半截龙尾上安了无角的龙头。所以这条火龙,十有**是千年前那条妖龙的尾巴变成的,没有心肝。 也许妖龙魂灵不散附在尾上重修成形,也许它知道必死,已经把修为转移到了尾巴上,暗渡陈仓得以逃过一劫,却不料刚修成精又被杀了。 躲了一会儿,李飞有些急躁起来,总不能一直在这儿躲下去吧?该怎么出去? 他在龙腹内挖出点空间来,叫公孙胜取出一把从墓室内得来的短剑,然后再施一张避火符,开始往外爬。他有了一个想法,龙鳞是最有效的隔热材料,不如割下一片包住自己,再加上冰魄珠子就不怕火焰了,不过龙鳞很硬,龙身上的鳞片又很大,未必能卷得过来,只能去头部或腿部试试了。 从龙腔内出来,发觉火焰比刚才小了很多,外面只是偶有火焰冲起,而不是持继燃烧了。原来这儿的火焰本来是火龙引出的,它死后,已经过度消耗的火焰很快就萎缩了,这时是千年难遇的出洞时机。 李飞大喜,只要不是持续的火焰他就不怕了。现在不要龙鳞也可以飞出去或爬出去,不过这样罕见的宝物,怎能不割点回去收藏? 龙头与身体之间只有半拉子皮肉连着,也卡在这儿没掉下去,头部的鳞片确实细得多,只有碗口大小,也许真的可以用来做一副护身甲。 他手中这把剑乃是神锻门前代掌门人用的极品宝剑,但是从外面居然割不动鳞甲,只能从里面的皮往外割。割了一会儿,李飞忽然发现龙头前额正中有一块巴掌大的鳞片与众不同,颜色特别鲜艳,红艳欲滴,温润如玛瑙,似乎还有五彩炫光。 或许是这条火龙死后又故技重施,把灵魄和修为集中到了这儿,总之这一片肯定是精华所在,不用多说,连这一片龙鳞都割下来。 这时火焰逐渐大了起来,李飞不敢再贪心,把一大块连皮带鳞的鳞片收入空间,趁着火焰收敛时,使出腾云术,无惊无险地飞上去了。 曾杀得天昏地暗的火山口内没有了一个活人,只有少数无人认领的尸体,凡有些沾亲带故的,不是被带走就是被抛下火山口就地火化了。折断的三转轮回剑也不在了,这儿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李飞扫视一圈,快速离去。 神锻门总坛遭受重创,已经没有能力再“留客”了,只好放开道路任人离去,残余的人都在铁水峡谷内收拾残局,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李飞一路无阻出了火焰山。 他也没敢去炉前镇,而是一路向北行,到了有城镇的地方,听得人们纷纷议论易知天的剑法,以及五大门派名存实亡,无影门和神锻门几乎都完了。 阿奴居然死了!她与他虽然没有婚约,在这之前也没怎么把她放在心上,可是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最后她揭破青螭的身份,更是完全表明了她的立场,可是她居然死了! 如果她不死,他本应该好好去爱她的…… 青螭死了,阿奴也死了,到哪儿去找解药?李飞的心在滴血,费了多少心血,结果却弄成这样。 无影门不会控制他了,所有不喜欢看到他活蹦乱跳的人都以为他死了,现在他自由了,可是这自由要来有什么用?没有了薛可儿,没有了阿奴,他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不,我不能让可儿死去!已经失去了阿奴,不能再失去她了,我一定要救她!现在就去找她,然后带着她去求太上教施救,只要能求得解药,便是让太上教把我千刀万剐也无所谓…… 不,太上教就算有能力也不会救的,只看易知天就知道了,他们要么霸道强横,要么冷漠无情,不能指望他们。易知天,总有一天我要超过你,把阿奴的死算在你头上,一点都不冤枉你! 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就算太上教救不了你,我便是偷遍全天下,找遍全大陆,也要找到可以解毒的灵药! 李飞下定了决心,振作起精神,打扮成一个普通武林人物,一路向北寻找,但却一直没有薛可儿的踪迹。由于火焰山事件,天下为之震荡,他又不敢向修道界的人求助,茫茫人海找起来非常困难。 薛可儿不会腾空,这时肯定还没到无相城,但必定在去无相城的方向,不如先去无相城,求助于大乘禅宗和薛氏子弟,分头出来寻找。打定主意后,他便改装成道士,腾云向无相城飞去。 三天后他已经进入沙漠深处,按理应该可以看到心海绿洲了,但四周还是黄沙茫茫,或许是迷失了方向。 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虚弱,几乎驾不住云头跌了下去,原来是公孙胜的真气已到了油枯灯尽的地步,必须让他休息半天。 既便是会飞,在茫茫的死神足迹大沙漠里迷失了方向也是件麻烦事,李飞只能原地坐下过夜,望着头顶湛蓝的星空,他忍不住开始静心冥想。 自从火焰山出来后,他心急如焚,还没有好好练功过,体内还是大部分灵炁封闭在穴道中的状态。但原来的观想练功之法,居然完全失效了,什么星光天穹,他通通感觉不到了。 此时他的心境与以前大不相同,很多东西都看开了,生生死死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两眼一闭什么都没了,得与失又何必那么看重?阿奴的死,薛可儿生死未卜对他打击很大,其它事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连身上的秘笈、众多宝物都没有拿出来看过。 就在他心意阑珊,甚至万念俱灰之际,静思中突然感应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存在:灵魂! 对,可以完全忘掉肉身,甚至离开肉身的灵魂,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那看得见的身体,不过是个容器而己。 这灵魂本该是放在哪儿的呢?是否还能穿回他原来的世界去?他也没多想,这一点灵识已经自动停留在灵窍内,眼前蓦地冒出五色幻光。这时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仿佛被一种神秘力量牵动,瞬间一齐发动,所有灵炁竟然全部倒灌入灵窍内。 “轰——” 李飞感觉自己爆炸了,是从灵窍处炸散开来,全身都碎为齑粉。 他知道自已还存在,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在被桃花勾引的紧要关头,他曾短暂灵魂出窍过,但并不是这种感觉,那时他还能感知自然界的存在,而现在却犹如两眼一抹黑。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恐惧,就象是幼儿找不到母亲,恋人找不到另一半,恐高的人脚踩不到实地。他宁可再下火山口被火焚烧,被千刀万剐,也不愿多一分钟这种恶梦般的感觉。他很紧张,想要惊叫,想要痛哭,可是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你又能如何宣泄心中的恐惧? 他知道,只要放弃,不再坚持自己还“存在”的信念,一切就会消散,彻底消散无形,那么自然不会有恐惧和惊慌了。可是他不能放弃,他还要去救薛可儿啊! 幻境?走火入魔?他不知道,但他还在坚持着、努力着,想要找到点什么东西,他不想就此永远消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欣喜地看到天上有星辰亮起,一切恐惧都消散了,这些星辰是如此熟悉,熟悉得像是自己的身体,它们就是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 对了,它们本来是与身体内的穴道相对应的,现在找不到身体了,能不能用它们来代替自己的身体? 这个念头一起,便发觉这些星星已经触手可及了,他清楚每一颗星对应的是身体内的哪个穴道,在哪个部分,可是他没有手,怎能重组它们? 他努力观想着,以极大的毅力试图去移动它们。果然,星星一颗一颗移动起来,逐渐组成了一个人体的形状,在努力的同时,他也感觉自己融入了星星中,自己就是星星,星星就是自己。 恍惚之间,他又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那肉身还在!可是刚才用星星重组起来的身体也在,那是一个由一百零八个高度压缩的能量小点组成的人形,存在灵窍之内,这情形就像是在灵窍内孕育了一个人。 李飞突然明白了,他已经突破到了凝魂阶段,刚才就是他的灵魂与体内的所有能量相互结合的过程。至于他看到和想到的,其实是一种心魔,是功力提升时应有的现象,如果当时他不努力坚持着,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 但他很快就发觉不对劲了,似乎“自己”与身体之间有了距离,这种感觉很古怪,有点像是灵魂离开了肉体,意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过“自己”还存在于灵窍内,与一百多个能量点结成的人形在一起,身体其他地方都无法感觉和支配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闪过一丝惊惧:这次不会是真的走火入魔了吧? 他反复尝试着,可是还是不能动,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再试着驱动感觉中的“能量身体”,也是不能动。 李飞更加惊慌起来,他曾听晦明老和尚说过,大乘禅宗有个高僧,已经修到肉身罗汉的境界,眼看就要突破到金身罗汉了,但在一次入定之后就没有醒来。之后一直这样僵着,几百年过去了还是那个样子,不老不死也不会醒。这是因为他心里还有执念,收不住心魔,在入定之时不小心被幻境所困,处于不生不灭的状态,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走火入魔了。 难道刚才的突破,居然达到了肉身罗汉的境界,进步太快“僵住”了? 他猛地吓了一跳,现在灵窍内有个能量结成的人体,这不就是“灵体”吗?这么说他从天梦神功的第二层直接跳到第四层了!否则灵窍内这个算什么? 也许是他在贯穴已经成功之后,又硬往里多吸了很多星光,其总能量早已超过了凝魂所需的能量……可是也不会变态到直接到达灵体境界吧?如此神功,常人几十年都未必能练成一级,怎么可能连跳两级? 这玩意儿是不是灵体已经不重要了,糟糕的是他现在无法控制肉体和灵体,被彻底困住了! 他却不知,在他功法突破之时,身边的黄沙无风自旋,如海潮怒啸,天翻地覆,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茧把他包裹在内,并沉入了地下。 沙往低处流,将“沙暴”之后的大坑填满,变成一个微微凹陷的浅坑。淡淡月光下细沙如雪,夜风带着沙粒打着旋儿,再也看不出这儿曾有什么异样。 ------------ 第六卷 绝地反击 ------------ 第一章 开天辟地 广阔无边的大沙漠在风力的作用下,表面的沙丘不分昼夜地缓慢移动着,被困在沙层深处“茧子”中的他无论怎么挣扎,却一点逃出生天的机会都没有,连沙茧外是冷是热都分不清楚。 刚发觉自己不能动的时候。虽然有点惊慌,倒还沉得住气:一只脚跨进鬼门关的事又不是没经历过,练天梦神功以来出现古怪现象也不是一两次了,不都硬生生挺过来了? 然而他想尽一切办法,拼命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却连个指头都动不了,包括眼皮都没法抬起!不仅如此,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感应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连进入观想练功的状态也办不到。 这时他才真正急坏了,要是平时僵住三五个月不能动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他要急着去给薛可儿找解药啊!每过一个小时,他就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救薛可儿的机会就要少一分,他怎能厚着脸皮什么都不做! 可是连练功都不能,便连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地下看不到日月星辰,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对一个心急的人来说更觉漫长,李飞觉得自己成了死鱼,简直就是在油锅里煎熬。在薛可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干坐着,等着她死亡的到来,这算是男子汉所为吗?就算解不了她的毒,也要向她解释那天的误会,珍惜每一分每一秒陪着她! 为什么要选择在这节骨眼上练功?要不是刚好公孙胜真气用完,要不是一时意动,现在他已经在可儿的身边了!该死的天梦神功!该死的老天爷!该死的月老!该死的一切仙魔鬼神……他的嘴巴不能动,心里早把所有可能或不可能干涉到他命运的诸天神佛都骂了千万遍。 眼睁睁等着爱人死去,他却连一句道别的话都说不了,连个误会都不能当面对她澄清,这种窝囊的感觉,已经把他气疯了。 肉体的五感察觉不到了,内心却依旧痛苦悔恨,而最终只能选择向现实低头。他转而又开始祈求所有被他骂过的神仙和妖魔,求他们大发慈悲网开一面,让他与可儿再见上一回,就算要他永世为仆,要他折寿三十年,甚至是与可儿一起赴死他都心甘情愿。 他从不放弃,更不言败,一直努力尝试着、祈祷着,然而无论是神还是魔都没有眷顾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还是“僵”在那个大蛋内。 在感觉中,至少已经有几个月了,薛可儿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他脑中胡思乱想,依然不能动弹…… 他终于绝望了,对自己绝望,对神仙绝望,也对天梦神功绝了所有的希望。要不是这见鬼的天梦神功,他怎会落得这个哭笑不得的下场? 如果这时他能动,肯定一把火烧了怀里那本曾视若性命的《绣像水浒传》,可恨的是连这个他都做不到! 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李飞终于麻木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停在那儿不生不灭,无喜无忧……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月轮回,总之是很漫长的时间后,他又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不,准确说是灵窍内的灵体猛然有了生气,能够微动手脚,肉身还是没有任何感应。 莫非这样干坐着也算是在练功,或是在消化以前过多摄入的能量? 他的心已经枯死了很久很久,麻木到什么都不想的空无状态,但随着灵体的异动,又慢慢地活了过来,情不自禁地想:天梦神功现在到底到了什么境界,是什么原因造成自己不能动弹的呢? 按字面的意思来理解,凝魂应该是体内的灵魂凝结在一处,把原本无形无体、无法感应的东西,凝成一个可以感知的存在,并与本身修为结合起来;而灵体的意思,应该就是一个有意识的人形能量体,跟道家的元婴、元神相似。 前者有神无体,后者有神有体,这是掰着脚趾头都能想到的区别,他现在明显超越了凝魂的阶段,已经有神识也有形体了;可是又没达到真正的灵体状态,因为他的灵体只有一百零八个能量结点,只有人的形状而没有轮廓和“血肉”。 让他肉身不能动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这个不正常灵体的出现吧! 他也明白可能是强吸星光出了问题,或者是以道家的经脉方式强行运行灵炁的恶果,或者是因为在穴道封闭后还强吸灵炁…… 这些都有可能,但这并不是他的错,他要这样勉力强修,不是喜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是环境逼着他不得不冒险。在这个狗屁世界生存,便如同逆水行舟,不能破浪前进,就不知会退入哪个险滩里去。 此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灵体越来越灵活,先是能动动手脚,转转头,然后可以走路、跳跃,他想做什么动作,灵体就能做什么动作,就像是一个只有骨架没有皮肉的机器人。再后来,他已经可以借助灵体飞起来,在无尽的虚空里遨游。 灵窍内如今就是一个混沌世界,没有天,没有地,无论飞往哪个方向都是一片朦胧雾气,倒让他想起了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 在茫茫虚空中跳跃打滚,飞翔嬉戏,玩得不亦乐乎,就像一个瘫痪多年的人突然重获自由,欣喜莫名。但不久之后他就有些腻味了,为什么这儿除了一片浑浊还是一片浑浊?这只是另一种囚禁的生活罢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想到这里,不由仰天发出无声怒吼:贼老天,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不料暴怒之下,全身一百零八个能量点同时绽放光芒,如同艳阳出云,光辉万丈。每一种光芒就像是无所不破的激光刀,在空间里横砍竖劈,把整个混沌虚空瞬间碎裂了。 无数棱角尖锐的立体碎块相互撞击、摩擦,产生了大量细若游丝的东西,密密麻麻成群结队,比蝗虫还多。 李飞就像是在半透明的果冻世界里看着果冻被搅拌一样,他好奇地伸手去抓那像是闪电,却又仿佛有生命的东西。 刚一接触,便感觉身上一个能量节点的灵炁被吸走了一些,而那道细丝“哧拉”一声,瞬间变成了长有几十米的粗大闪电,就像是他突然放出一道掌心雷一样。 李飞骇了一跳,急忙缩手往后退。浮游在天空的许多细丝闪电似乎明白了他身上的能量可以吃,都蜂拥而来,眨眼之间他全身都布满了细丝,有如一个绒球。紧接着他像球形闪电爆炸一样,炸散开千百道粗大的光柱,每一道有如游龙腾飞一般,蜿蜒数十里不见尽头。 “这,这……我这算是冲天一怒,触怒老天了吗?”他心里想着,同时左躲右闪,避开闪射而来的巨大雷电。然而雷电越来越多,越来越粗,还是有一道击在了他身上。 咦,一点都没受伤,反而有种舒爽的感觉,就像积存在肠中的废物突然被排空了一样。他有些明白了,这些闪电是由他的能量变成的,所以并不会伤害他。但为什么抽出一点点灵炁就可以产生这么华丽壮观的闪电,他这时也想不通。 原本平静的虚空被彻底打破了,五颜六色各不相同的雷电破空而舞,万雷轰响,天翻地覆。那种混沌的物质在雷爆的轰击下来回冲撞,渐渐产生了变化,开始清浊分离,无中生有:黯淡的气团不断收拢增厚,有如一团团蘸满了水的棉絮往下沉;轻淡的气团渐向上升,开始变亮变轻。 浊重的云气和轻淡的云气不时被雷电击碎,相互融合,然后再分离,经过如此反复折腾,轻的更轻,重的更重。轻盈向上的物质渐变成了淡蓝的天空,厚重向下的物质渐成地面,已经有了天地的雏形。 李飞的灵体往下沉去,不知坠落了多久,灵体终于触到了实物,居然真的是泥泞的地面! 随着天地成型,满天的雷电也逐渐消去,但李飞却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他心意一动,立即有一道青光巨雷击下打在他身上,不但毫无损伤,反而浑身舒畅像是洗了个冷水澡。 混沌未判,天地初开……我这不是在开天辟地么?李飞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自豪,尽管他还不能肯定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天地是他开创的,在这里他就是创世主,他就是一切的主宰。谁要是敢进来,只要他心念一动,就有千万道天雷击下,把擅入者击得粉碎! 但是这个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地面没有山川河流和花鸟鱼虫,感觉太单调了一些,该怎么创造这些东西他也不知道。 据说盘古开天辟地后,是**了自己的身躯变成世间万物……靠,难道我也要**肉身?现在就算是自己想碎尸万段都办不到啊! 想起自己的处境,他又不由消沉了下去,就算开创了一个超越天堂的世界,也只是自己的灵窍,又不能变成现实的东西,何况现在他连植物人都不如,恐怕永无翻身之日,实在没什么可高兴的。 看着这一片毫无生气的天地,他越发想念起外面的世界来,哪怕只是看看沙漠也好啊! 不经意间,他的神识离开了灵窍,并且向上无限延伸,猛然冲出地面看到了那久违的沙漠! 是的,他真的看到了久违的夜景。此时正是夜晚,碧蓝的天空上一弯新月,繁星点点,地面放眼都是浩瀚无垠的沙漠,沟壑交错,渺无边际。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他突然想起了这一句诗,如果这时还能感应到肉身的话,一定早已热泪盈眶。 只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天空,此时在他眼中却美妙到了极点,就像一个漂泊数年的游子突然回到了家乡。自己这个在地底囚居了无尽岁月的人,连见到人间最平常的景色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他想要张开双臂去拥抱夜空,拥抱沙漠,似乎连那阵阵清冷夜风都切身感受到了。他想要在沙漠上尽情呼喊:“我自由了!终于自由了!我神箭小子李飞又回来啦!” 兴奋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灵体其实还在肉身内,只是神识延伸感知到了外面的情形而已。 为什么灵体没有离开,却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呢?想不明白……干脆也不费这脑子了。 既然能感知外面,能看到星辰,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开始练功了?赶紧像以前那样观想着自己升上天空,让灵体接受星光的照射。果然,天空一百零八颗星同时大放异彩,光芒洒向灵窍内的世界,能量源源不断地向灵体的一百零八个能量点集中而去。 李飞大喜,至少灵魂已经自由了,只要能练功就会有转机,这样练下去,肯定会有打破僵局的一天。原本他已经死心了,麻木了,不再想出去,因为外面已经没有他牵挂的东西了,现在有了重获自由的希望,心又一点点活过来了。 虽然灵窍内的能量已经结成人形了,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制造漩涡吸收星光,只能被动的慢慢接收,表面上看练功速度是慢了,但和以前的练功方式比起来,现在的方式更为简单直接,一百零八种天星灵炁同时接收,直接钻入灵体,省去了种种繁琐的中间环节,其实也不慢。 自从开始练功之后,灵体壮大的速度更快了,并且在能量结点的外面形成了一个人形虚影,吸收的能量越多,虚影也就越清晰,也许等虚影变成实体时,灵体就真正形成了。 要么观想练功,要么在自己的灵窍世界召来各种颜色的雷电轰击自身,日复一日就这样井然有序地过着。他发觉以雷电轰击自己,不仅很舒服,还能提升灵炁的精纯程度,何乐而不为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天李飞突然想起书中的好汉来,由于身体不能动,一直不能召出他们,现在灵体变强了,不知能不能……灵体!他猛然清醒过来,公孙胜不是说达到灵体阶段就能进入书中吗?这就是最好的试金石,如果能进入书中的世界,那就证明自己已经修出灵体了! 他的神识立即集中到胸口的书上。虽然书用油纸层层包裹着,却妨碍不了他,整本书清清楚楚出现在他眼前。不过这时书没有摊开,他只能感知到最外面的一页,最前面一页是“替天行道”四个字,最后面一页是水泊梁山的地图,硬是看不到一个人。 那一次公孙胜说过,水寨中另有玄机,能不能拿来使用只能看机缘,那么里面一定藏有什么好东西,不如进去看看。 只是转念之间,他便发觉已身在图中世界。这个地方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那次得到暂时的般若法眼时就看到过,第二次是在练功的状态下,意外神识出窍看到了,这次应该是第三次看见。这一次不仅是看见,而且是进入了空间,这时他就站在金沙滩上。 身临其境,其效果与远远看一眼完全不同,芦花茫茫如雪,细沙粒粒如金,水拍河岸哗然有声;这一边山高险恶,两山夹峙之中一城关矗立,气势浑雄,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寨名水浒,泊号梁山,纵横河港一千条,四下方圆八百里,三十六座宴台楼,聚得百万军马粮草……风高敢放连天火,月黑提刀去杀人。” 李飞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莫名的声音,铿锵有声地朗诵着诗词,震撼直达他心灵深处,不禁一腔热血沸腾,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他似乎感应到盆地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呼唤他,不由自主便向着关隘那边走去。城门未关,空无一人,显得有些怪异和寂寥,穿过两山峡谷,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很大的平原。平原正中是一个城池,足可容纳十几万人;外面道路、河道交错,良田无数,水轮磨坊、粮仓农舍星罗棋布,却也是空无一人。 城后的一个山坡上有一个依山而建的营寨,上挑一面杏黄旗,上书“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李飞心中一动,没有进城,而是向山寨走去。当年宛子城内是众好汉的家属和普通兵马住的地方,而忠义堂则是众首领聚会的地方,这儿才是中心地带。 走到山寨前一看,果然横匾上有三个金色大字:忠义堂。 那种神秘气息,就是从忠义堂内散发出来! 他兴冲冲朝门口奔去,蓦地白光刺眼,一股磅礴巨力迎面涌来,将他震得倒飞几十米外,像个滚地葫芦往山下滚去,同时传来一声炸雷似的暴喝:“何处妖孽,竟擅闯忠义堂?” 李飞好不容易才站稳,抬头就要怒骂,不料嘴巴张得斗大,一个字也没得说得出来,反而倒退了三步。 这哪里是人?只见他身高十米以上,长得蓝面红发,龙角牛耳,眼如铜铃,口似血盆。更夸张的是他左右居然还有两个头,总共八只手臂,枝枝丫丫一大把,分别拿着三尖两刃刀、无弦弓、金光锣、降魔金刚杵、一捆绳子、黄绸锦旗、灰布袋、玲珑白玉塔。 “你,你……”李飞惊得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好啊!真是贼喊捉贼了,明明自己是妖怪,居然反咬一口说我是妖怪!快说,你是什么玩意儿?” 正面蓝脸红发的头邪邪一笑,说道:“本尊乃是护宝使者!” 左边绿脸白发的头转了过来,恶狠狠地说:“本尊乃是八臂魔煞!” 右边红脸黄发的头紧接着转了过来,说:“本尊乃镇府神将是也!” 然后三个头一齐说:“我们不是妖怪,你才是妖怪!” 李飞低头望了一下自己:由一百零八个能量点结成的人体状骨架,外面是一层半虚半实透明果冻一样的人形,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身体,确实会被人误会为妖怪,也没有权利叫别人妖怪了。 ------------ 第二章 八臂魔煞 李飞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妖怪,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说我是妖怪?我这是灵体,肉身还在外面!” “灵体?”三个怪头大眼瞪小眼,无法置信的样子。 “不错,天梦神功第四层境界灵体,已经是半仙级的水平,知道厉害了吧?” “哇哈哈哈,嘿呀呀呀……”三个头一齐爆笑:“这居然是天梦神功的灵体?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原来是一个想练功想得失心疯的妖精撞进来了。” 李飞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顾不上他们的嘲讽,急问道:“你们知道天梦神功?那么你们说说天梦神功的灵体是什么样的?” 八臂魔煞说:“天梦神功灵体与肉身是一样面貌的,按其境界又可分为五级,第一级便可以离开肉身,所以又称为‘离体’;第二级可以侵入其他人神识,得知别人的想法,称为‘侵神’;第三级可以制造幻象引诱其他人入魔,称为‘夺魂’;第四级可以吸取修真者的灵力为己用,称为‘夺功’;第五级……” 八臂魔煞话还没说完,护宝使者的头转了过来把他挤到一边去:“不能说!” 李飞正听得心痒难当,急问:“为什么不能说?你们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到底谁是老大,谁说了算?” 三个头一异口同声答道:“我们是三个,也是一个!” 李飞灵光一闪,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负责看守这儿,所以叫做镇府神将,长了八只手,所以又叫八臂魔煞……嗯,你们还守着一件宝物,所以叫护宝使者。” 护宝使者咦了一声:“他有点狡猾,我们要当心。” 八臂魔煞哼了一声:“怕什么?难道他还能打得过我们?立即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镇府神将道:“无心闯入者可以赦免一次,再次进来绝不轻饶!” 李飞看着觉得有趣,笑道:“你们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只是进来随便看看,没想要抢你们的东西。” 护宝使者说:“古怪古怪,他的修为这么低,怎么可能进来?” 镇府神将转过头来看了李飞一眼:“确实差了十万八千里,莫非哪里出错了?” 八臂魔煞立即转过头来接着说:“甭管他怎么进来,打赢了我们才能过关!小子,你准备好了没有?” 李飞心中急转,他们一定是创造天梦神功的人安排在这儿的,也许知道全套的天梦神功,无论如何都要从他们嘴里掏出来。还有他们守护的肯定是好东西,大块头一般都有些傻气,不如忽悠忽悠他们,也许就把他们给蒙了。 “拜托,你们三张嘴,我才一张嘴,让我说说行不?” “不行!”三张嘴异口同声回答:“要么打败我们,要么被我们打败!” “可是你们有八只手,我才两只手,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没有公平,只有打败我们才能进去。” 李飞笑道:“先不要急,咱们好好聊聊。初次见面,你们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请我喝杯酒之类的,我敢肯定你们很久没见过外人了,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寂寞得要死……” 八臂魔煞怒道:“要么立即滚出去,要么立即开始挑战,再啰嗦本尊就先动手了!” “等等,我还没有准备好。”李飞大叫示停,看样子还真不容易用嘴巴打动他们,也许该先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说出来的话才有分量。 他暗中检查自身,只觉全身灵炁充沛之极,所有穴道内的能量都可以随意运用,立即信心大增。以前才九个穴道的能量同时使用就已经相当惊人了,现在修为大幅提升,全身一百零八个穴道的灵炁可以同时爆发,何必怕这个怪物? 不过有一件事比较糟糕,身上一件武器都没有,再试了试,也召不到任何好汉,这可真是出大问题了。 “我说三位……神煞,挑战没问题,不过我忘记带武器了,能不能借一个使使?” 八臂魔煞扬眉怒目,喝道:“奸猾之徒,居然想骗我们的兵器,杀了他!”说着一条手臂便抡刀朝李飞砍去。 这把三尖两刃刀扬起时也才五六米长,砍下来时却已长达二三十米,霞光闪烁,刀光如电,足可劈山裂坡,截海断流。 李飞凌空踏步蹿了出去,巨刀在身后斩下:“轰”然一声炸响,整个山坡几乎被砍成了两半。 李飞在尘土中如同猴子般跳来跳去,简直痛苦不堪:“等等,这样不公平,我没有武器啊!” 可是八臂魔煞根本不理他,横刀又斩了过来,李飞腾地跳起七八米高,聚集数十个穴位的力量,一拳向刀身轰去。 “呯!”的一声,气流乱窜,他曾经无坚不摧,可以破开任何真气的灵炁,这时却像遇到了金刚壁,被震得身不由己向上抛去。那把大刀也给荡开了,但上方金光耀眼,水缸大小的降魔金刚杵已经带着万钧之力砸下。 李飞已经无处躲避,把心一横,大吼一声,运集下半身和脚部多达八十个大穴的灵炁,一腿向上踢去。有如无数层海啸巨浪向上冲击,金刚杵急剧颤动,爆发的金光更加耀眼,但依旧向下压来。它所发出的威压,令李飞有如身在泥沼中,想逃都逃不出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奋起全部余力,另一只腿又踢了出去。 金刚杵终于被震歪,李飞也被重砸之力轰向地面,砸入泥土之中不见了。 三个怪胎“咦”了一声,大眼瞪小眼。 护宝使者说:“奇怪奇怪,他用的真是天梦神功的灵炁!” 镇府神将说:“古怪古怪,看样子他只是凝魂三级的水平,怎么可能结出形体?” 八臂魔煞说:“非也非也,他灵炁之强大已经超过了凝魂三级,几可达到灵体境界,但却不够精纯。” 护宝使者说:“我知道了,他修炼不足,而吸收的灵炁太多,现在处于胎养阶段,所以结成了怪体。‘怪体’处于‘胎养’阶段,所以谓之‘怪胎’!” 八臂魔煞说:“练得完全不对头,肯定是偷学来的,所以更要杀了他!” 李飞这时才从土坑深处钻出来,满身都是泥土,虚体外面裹了泥土,这下反而有些像人了。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勃然大怒:“你们三个才是怪胎!” 刚才连着两下剧烈冲击,几乎令他全身都崩散了,不过他没有五脏六腑,也没有血肉之类,除了灵炁消耗了一些,并没有其他损伤。他胆气大壮,怒吼一声,带着一大团泥土冲天飞起,向着怪胎三人行扑去。 也不知是哪一个头在指挥,三尖两刃刀和降魔金刚杵立即又朝他攻来:“呯呯”之声乱响,眨眼之间又硬碰了七八下,李飞不但没能伤到他们,反而又被砸进了泥土深处。 李飞已经明白了自己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他的倔强性子又发作了,从土中冲出来,又扑了上去。 三头怪胎象猫玩老鼠一样,似乎也玩出兴致来了,也不立即杀他,乒乒乓乓又再次把他砸到土中。 …… 李飞也不知身上挨了多少下,被砸到土中多少次,身上灵炁已经消耗得剩下不到一成了,便是他宁死不服的牛脾气也被打没了,这才想到要逃走。他诈作再次要冲上去,却蓦地一转身,连滚带爬往山下逃去。 不料后面一道黄光如闪电飞来:“唿啦”一声就把他给捆住了,比那一次被百里志捆住还要快十倍、牢固十倍。金色绳索的另一头居然还在八臂魔煞的手里,只一扯就把他给扯了回去。 “哇哈哈哈,在本尊捆仙绳之下,便是地仙也难逃!” 李飞大骂:“他奶奶的,你们又用武器又用法宝,我什么东西都没有,挑战个屁啊!有本事空手对空手来试试!” 镇府神将说:“职责第一,激将无效!” 八臂魔煞说:“挑战失败,杀了再说。” “慢!等等等……”李飞大叫:“刚才你们说过第一次闯进来的人可以赦免一次,所以这一次不能杀我!你们可以不讲道理,不讲人情,可是自己说的话总要算数吧?要是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你们还活着做什么?” 镇府神将点了点头:“有道理,本尊一向言而有信,一诺千字!” 八臂魔煞立即说:“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说话的权利,本尊赢了你,就可以生杀予夺,我说要杀!” 李飞大叫:“杀不得,一杀我镇府神将就言而无信,说话不如放屁了。神将,他这是在坑害你呢!” 镇府神将果然大怒道:“不能杀,快放了他!” 八臂魔煞也勃然大怒:“本尊就要杀,你能把我怎样?” 说话之间除了扯着李飞的那只手外,两边共七只手立即对打起来,黑光、白光、金光乱闪,劲风如刀割,炸响如惊雷,直震得李飞天旅地转,双耳欲聋。 “住手!”护宝使者大吼一声:“未经本尊许可,居然使用了我的手和法宝,岂有此理,真正是岂有此理!” 互斗终于暂停,李飞趁机大叫:“护宝使者,他们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用了你的东西,这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跟他们打,要不然以后谁还把你放在眼里啊?” “嘿呀呀呀——”护宝使者仰天爆笑:“果然是个奸猾小人,居然敢挑动我们三兄弟互斗,然后趁机溜进去偷宝,本尊乃是天下第一聪明之人,怎会上你的恶当!” 镇府神将说:“可本尊乃是天下第一忠义之人,也不能言而无信!” 八臂魔煞不甘示弱,抢着说:“本尊是天下第一大恶煞,又怎能打败敌人不杀死?” 李飞正要开口挑拨,护宝使者已经说道:“不要忘了我们的职责,守护宝物等待真主才是第一要务,把他丢出去,你们两个都不失面子!” “有理!” 话音刚落,李飞便像是炮弹出膛一样被射了出去,直抛往云层之外,隐约似乎还有声音传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 李飞惊呼一声在灵窍内醒来,恨得咬牙切齿,居然毫无反抗之力就被三个怪胎给丢出来了,从小到大打架都没有这么窝囊过,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不是又要称自己为“一碰飞”吗? 忠义堂里藏的到底是什么宝物?居然要出动这么强悍的怪物来守护!玩过游戏的都知道,越是超级大boss守着的地方,越是极品神器,所以忠义堂里肯定有足可弑神杀佛的法宝! 李飞心痒难当,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绝世法宝在眼前却拿不到,这不是急死人么?不行,一定要不怕牺牲把它拿到手再说! 镇府神将与八臂魔煞的脑袋都有点“秀逗”,本来很好应付,可是护宝使者却狡猾得胜过千年老狐狸,恐怕不是言语可以打动的。 他们说守着法宝等待真主,他娘的,我是这本书的主人,那么也就是这个法宝的真主,刚才没来得及说了,不如再进去跟他们理论理论? 可是他又有些担心,万一三个怪胎不容分说就开打,把自己打得神魂俱灭怎么办? 这件宝物不会飞了,等到他修为够高时一定可以拿到,他完全不必焦急。可是他左思右想,终是忍不住诱惑,困了这么久,一点娱乐都没有,好不容易有点目标了,怎能轻易放弃?提早把宝物拿出来,才能显示自己的手段!也许这个宝物正是他脱困的关键呢! 努力练功,一定要打败他们!无聊了太久之后,他终于有了一个目标。 下定决心之后,他立即开始练功,意识升出地面,飞上高空,尽情地吸收天星灵炁。没吸收多久,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所对应的“节点”开始躁动起来,天上星光下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就像是它们太饥渴了,自动在索取一样。 这种情形,有些像是他以前自创的“吸光大法”,极大地加快吸收速度,只不过以前是他制造负压来吸收,现在却是灵体急需补充而自动造成的。 于此同时,灵体那半虚半实的“血肉”中渗出了丝丝能量,也依附到各自所属的能量点,原来他体内的灵炁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打散到“血肉”中了。 李飞大喜,继续不停运功,大约三天后,体内的灵炁比之前至少多了十分之一,这时已经没办法再快速吸收了。 “来吧!所有的雷电都来轰击我吧!” 他心神一动,九天之上突兀地现出无数颜色各异的雷光,跃跃而舞,矫矫如龙,几乎布满了整个天空。紧接着每一种颜色的雷光都汇集一处,变成巨大雷柱:“轰”的一声,一道白色雷柱轰击下来,有如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将他整个人吞没。 第一道雷柱还没有完全消失,第二道雷柱便击了下来,第二道没消失第三道又击了下来……共是一百零八道颜色各不相同的雷柱轮流轰击,姹紫嫣红,似在天地间炸放了一个超级烟花。 各色雷光全部轰完后,又周而复始轰击,总共七轮才结束。 这一次灵体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李飞却很清楚自己实力提升了一大步,仅仅三天左右时间,足可抵正常修炼三年以上! 他也有些明白了,自己体内灵炁还是过多,处于“消化不良”的状态,而通过被三头怪胎的暴打,能量被震散到“血肉”内,就变成饿肚子状态了,所以可以快速地吸收灵炁。当吸饱之后,他又可以通过一百零八道神雷来淬练灵炁,令它们变得精纯。 那么再去与三头怪胎斗,再被他们打散灵炁,不是又可以精进一步了吗?这种方式或许不是正途,但也不会造成恶果,因为神雷能及时帮他提纯灵体。再说自己的肉身已经练得走火入魔不能动弹,这副“灵体”连妖怪都当成妖怪、连怪胎都当成怪胎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再找他们挑战去,只要打不死我,总有一天我要打死你们!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金沙滩上,二话不说便直奔忠义堂,来到山坡前,上次被砍裂的地方和轰炸出来的深坑,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也看不到任何人。 他跳到大堂前,劈空一掌朝大门内打去:“八臂魔煞,还不给我滚出来!” “嘿呀呀呀,谁敢太岁头上动土?”炸雷似的声音响起,三头八臂的高大身体突兀地在门口出现。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李飞立即向前跃起,奋起全力一掌向三头怪胎块垒分明的腹部打去。 这一掌已经集中了他全部一百零八种灵炁,便是一座小山头他也有信心击碎,而这时八臂魔煞才刚刚现身,巨大的武器根本来不及挥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惊天一掌眼看便要打在他肚皮上,突然一块黄澄澄的东西伸了过来:“哐”的一声响亮,如同一百个巨钟同时炸破,一千块铜锣一齐敲响,眼前五彩云霞爆射,李飞瞬间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全身灵炁也震散了三分之一。 只听镇府神将“咦”了一声:“上次还是凝魂三级的实力,怎么几天功夫就达到凝魂四级了?差点把我的法宝打坏了。” 八臂魔煞说:“不对,以本尊看来,他的实力足可与灵体一级的人对抗,只是灵体结错了,所以没有达到灵体一级。” 护宝使者说:“闭嘴,你们是想教他练功吗?给我打!” 李飞刚缓过气来,金刚杵已经当头砸下,近在咫尺了,只能全力一掌向上迎去:“轰”的一声又被砸进土里。 李飞大怒,冒险扣住了金刚杵,被带着飞了起来,三个怪胎还以为他在土中,紧盯着土坑不放。他贴着金刚杵从空中俯冲下来,结结实实一脚踢在护宝使者的脸上,身体一拧,另一脚踢中了八臂魔煞。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身体再度一扭,狠狠一脚踹在镇府神将的脸上。 这便是武松绝技玉环步、鸳鸯腿。 ------------ 第三章 极限练功 三头怪胎每个头都挨了一脚,有些晕头转向,李飞趁机一拳轰下,打的是拿着捆仙绳的那只手腕。 在自己世界的传说中,捆仙绳是非常厉害的法宝,他知道自己还是打不过他们,而要想逃走,就得先抢了这捆人、抓人的无上利器。 这一拳乃是生死之搏,自然是奋尽了全力,几乎把那只巨手给打折了。三头怪胎不由手一松,李飞立即把捆仙绳扯了过来,一腿蹬在伸过来抓他的另一只手上,身如箭矢般弹射出去。 没有了捆仙绳,看你们怎么捉我! 然而这个念头仅是一闪,天空上方已经传来无可抵御的磅礴威压,真正如同泰山压顶一般。 李飞大吃一惊,百忙中抬头望去,只见上方有一座洁白无瑕的玲珑白玉塔,高有几十米,散发出无数祥光瑞气和五彩云霞。塔身上还雕有许多神像,贴着无数符箓,挂着精美铜玲,以及数不清的奇禽异兽光影流转环绕,美轮美奂。 美是美到极处,却也致命到极处,他发觉自己完全不能迈动脚步,而那宝塔却毫不留情地压将下来,眼看已到了头顶,地下不知为什么也变得坚硬无比了……这次只会被打成肉酱,而不是被打进土里了。 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李飞也不知从哪儿爆发出来的力量,丢了捆仙绳,双手上举,力拔山兮气盖世,竟然用霸王举鼎之势硬生生把宝塔给托住了。 他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但是他的意念,他的决心却不停地生出力量,使得那在崩溃边缘的灵炁能量点死死撑住不散。 这是他的灵魂之力!灵体除了灵炁组成的身体外,还有他的灵魂,而灵魂深处也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此时被“压榨”出来了。 超越极限的重压,令他有些神志不清了,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已经散了,融入了灵体之中;迷迷糊糊中又像是灵体散了,与他的灵魂合为一体。这一刻,他的感觉就像是那一天灵窍世界将分未分,快要开天辟地一样。 他即将崩溃,也即将成立。 耳边似有遥远的声音传来,却是三头怪胎在说话,但他已分不清是谁说的。 “他居然能顶得住玲珑白玉塔,看来真的已经超过凝魂境界的实力了。” “非也非也,就是达到灵体的境界,也是不可能托得住的,他一定还有其他法宝。” “他的进步太恐怖了,这样下去我们可能会打不过他,不能再让他活下去……” 李飞知道这时自己已经达到极限了,只要再有一根羽毛的重量加在宝塔上,他就会撑不住,而三个怪胎也下决心要杀自己了,如果现在还不能摆脱,那就必死无疑! 可是他哪里再有余力把宝塔顶开?就连说话都没有可能。 就在这生死关头,他的灵魂居然又生出了一股力量,发出了有如蚊蚋般的声音:“慢着……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三头怪胎正要下手,如果李飞叫“停”或叫“慢”,他们未必会停下来,但李飞怎样进来的他们确实很好奇,不由停了下来,三个头转来转去,最后护宝使者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不减轻压力,李飞哪里还能再说得出话来?他恨得几乎七窍都冒烟了! 三个头见他不说话,又商量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他是说不出话来,于是把宝塔的重量变轻了一些。 “快说,你是怎么进来的?除了你从来就没陌生人进来过!” 李飞怒骂:“蠢货!我能进来,那是因为我是这儿的未来主人!如果你们杀了我……就是杀了宝物的真正主人,那么你们就犯了大错,将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三个头都愣住了,叽里咕噜一会儿,镇府神将说:“真正的宝物主人是不能杀的。” 八臂魔煞说:“好像有点道理。” 护宝使者说:“但是我们的主人说,只有打败我们的才是真主,才能得到宝物。” 另两个头同问:“那怎么办?” 李飞怒吼:“还不快把这鬼东西收了,我要死了!” 光影一闪,宝塔消失得无影无踪,李飞立即软倒在地,所有能量点暗淡下去,几乎完全消失,而他的灵魂几乎也崩散了。 良久,李飞才开口说:“你们这三个蠢货,这还不容易么?以后你们可以抓我但不能杀我,在这儿等着我的挑战,直到有一天我打败了你们,那时再把宝物给我,这不就都解决了吗?” “这个……”三个头转来起去,嘀咕着李飞听不懂的“鸟语”,良久护宝使者才说:“有道理,可是你练的功法不对,可能永远都不能打败我们。” “那你们就把正确的方法告诉我,这不就行了?” 三人一齐摇头:“你已经练错了,不能改变,我们教不了你!” 难道我真的练错了?李飞愣了愣:“派你们守在这儿的人是谁?” “不能说!”三个头又是同时摇动。 “那么忠义堂里藏的是什么宝物?” “不能说!”依旧是三个头异口同声。 “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说,还有什么可以说?”李飞暗暗着恼,但凡是他们三个都认同的东西,是绝对没有回旋余地的,也不再在个问题上多费口舌,话锋一转:“我只是没有兵器和法宝,要不然早就把你们打败了,要是不相信你就把里面的宝物拿出来给我用,我立即就可以打败你们!” 护法使者说:“本尊不会上你的当。你可以随时来挑战,败了我们不杀你,胜了宝物就是你的。” 这么高明的激将法居然又被识破了,李飞心里咒骂一声,昂头道:“好!你们等着,我就是赤手空拳也一定能打败你们,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他强撑起身子往山下蹒跚而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说:“送我一程,省点我走路的时间。” 一只巨手探了过来,抓起他又像炮弹出膛一样丢了出去,直丢出地图之外。 李飞什么都没想,立即开始练功吸收灵炁。果然,才刚进入状态,星光灵炁便立即狂涌而来,同时急速补充着一百零八个能量节点,吸收的速度只比上次快不比上次慢。同时,被打散的能量也在丝丝缕缕地回归,完整地结合在一起。 这一次大约过了七天,李飞才完全吸满。然后立即招来闪电“洗礼”,淬炼身体内的灵炁,这次一百零八种雷柱轮流轰击了十八遍才结束。他体内的能量得到了提纯,而闪电也像是吃了激素一样疯长,比之前强盛了足有一倍。 他可以感觉得到,这次不仅是灵体能量的明显提升,还有他的神识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更加强大,更加清晰,与灵体融合得更加完美。 神识外放,似乎肉身也有一点感觉了。虽然还是不能控制,但他已经再次感觉到了肉身的存在,这让他惊喜莫名。 也许自己已经从凝魂四级提升到了凝魂五级!从三头怪胎透露的只言片语,他确定自己的“伪灵体”能量积累程度已经到了灵体境界,甚至是超过第一级灵体境界。但灵魂的强大程度,以及灵炁的精纯程度在第一次进入地图时才凝魂三级,第二次是凝魂四级,现在可能已经达到了第五级境界…… 虽然灵魂与灵体还是没有完全结合,但却在同时壮大,同时升级,特别是这一次超越极限的重压,灵魂得到了飞跃性进步。正常人几年,甚至十几年都很难跳跃的一级,他在种种特殊条件以及自虐一样的练功方式下,居然十来天时间就连升了三级! 那么再进去被折磨一次,是不是就会突破凝魂第五级,真正“全面”进入灵体境界?也许突破之后就可以结成真正的灵体,可以重新掌控肉身——虽然三头怪胎说他练错了,但他还是不完全相信,也许只是自己练的方式与他们理解的不同,否则他们怎能一眼就认出是天梦神功? 就算是错了,只要最后够强悍、够牛逼,错的也变成对的了! 于是他立即又进入了地图空间,直奔忠义堂前,大吼一声,一拳便向门内轰去,没等三头怪胎现身,立即第二拳又闪电轰出。练功挨打是没办法,但被人打总是不爽的,能有机会当然要先打几拳偿还点利息。 果然他们刚刚现身,大腿就迎上了他这一拳,被打得倒退几步。李飞得理不饶人,立即一阵狂风暴雨般乱砸上去,这实在很难说是拳头打击了,而是一股接一股狂暴的能量冲击。 但三头怪胎的实力还是超过他太多,尽管腿上和小腹挨了五六下,却浑若无事,怒吼着挥动武器来砸他。 李飞已经知道了他们不会杀自己,再无畏惧之心,放开拳腿硬碰硬撼:“轰轰”之声不绝,忠义堂前的山坡有如倾倒了一堆炸弹,炸得面目全非。 三头怪胎大呼小叫:“不可思议,他居然能硬接我的金刚杵!” “我早说了,他不止凝魂境界的实力,是灵体境界的实力。” “不,我肯定这是凝魂五级的能力,力气大也不能证明什么……” 李飞咬牙苦撑,连接了十五记降魔金刚杵、十二刀、七锣、三箭、一旗,却还能屹山不倒,大喝道:“再来,再来,放塔来压我!” 八臂魔煞说:“他居然喜欢被人打,会不会是脑袋被敲傻了?” 镇府神将说:“不是敲傻了,是练功练傻了。” 护宝使者说:“啰嗦,他爱被压就压吧!” 玲珑白玉塔又再次被祭起,以千万钧重压砸了下来。李飞奋起神威,双手顶住,感觉似乎没有上次那么重得让人魂飞魄散,但还是能令他身体崩碎,只能以意志力死死支撑着。 似乎他灵魂中蕴含的某种力量,并不比“伪灵体”的力量小,与“伪灵体”一齐爆发后,更能发出意想不到的威力,否则这样的宝塔,便是人仙级的修真者都未必能顶得住。 约有十分钟后,李飞才达到油尽灯枯的境界,这才停止了磨炼,叫三头怪胎把他送回去。 这一次进入练功状态,足有半个月才结束,而雷电的轰击,共经过了三十六轮。 但是他遗憾地发现,自己的“伪灵体”还是与以前一个模样,仅是外面的人形虚影更厚实了几分。 这是怎么回事?他可以肯定自己实力又有了一次飞跃,应该是升了一级;一次练功到自然满盈的程度,应该也代表升了一级,那么现在应该全面突破到了灵体境界才对啊!为什么还是没有变化? 他沉不住气了,立即又进地图去,这一次没有先动手打人,而是走到门口把三头怪胎叫了出来,比较客气地问:“三位仁兄,你们看看我的天梦神功是什么境界?” 八臂魔煞似乎对他没有出手偷袭有点惊诧,闻言道:“你打一拳来试试。” 李飞运集十种灵炁,不紧不慢一拳打了出去。八臂魔煞也伸出一只巨灵掌来,接了他一拳,李飞后退一步,他们庞大的身躯也晃了晃。 三个头都露出吃惊的神色,争着往前探,六只铜铃大眼以不同角度瞪着他,当真是猛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 李飞有些忐忑不安地问:“怎么样,达到灵体境界了吗?” 镇府神将说:“本尊认为,你现在是灵体二级的境界。” “不对!”八臂魔煞立即反驳:“上一次你说他是凝魂五级,那么升一级就是灵体一级,怎么可能会是灵体二级?” “唔,这个……也许他特别聪明,一次跳了两级。” “非也非也,上次他就已经是灵体一级,所以现在才是灵体二级,可见本尊眼光如电,无不洞查……” “荒谬之极!”护宝使者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只能说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灵体二级,但却不是灵体二级,而是‘怪胎二级’。 另两个头立即说道:“不错,是怪胎二级!” 李飞大怒:“你们还怪胎三级呢!再来,再打一场!” 护宝使者说:“我们不能上当,他每次与我们打,都会升一级,长此以往,我们就打不过他了,那么不是要把宝物交给他?可是他练的又不是真正的天梦神功,宝物怎么能交给他?” 八臂魔煞和镇府神将也说:“对,我们不能再打他了。” 李飞愣了愣:“那么这样吧!你们把真正的天梦神功诀法传授给我,我不是就会真正的天梦神功了?然后我打败你们,你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想去哪里都可以,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镇府神将和八臂魔煞都有些意动,但护宝使者立即阻止说:“不行,他又在骗我们上当。” “这怎么是骗你们上当了?我的灵体虽然看起来有些怪,但却是正宗的天梦神功灵炁,这一点你们早就已经认同了,所以我就是这个宝物的主人!既然我是正主,你们就应该把正确的功法说出来。” 镇府神将说:“本尊虽然很敬佩你的坚毅和苦修,但是我们只能认得天梦神功,不会传授天梦神功。” 护宝使者说:“本尊也敬服你的进步神速,但职责所在,却是绝对不能通融的。” 李飞一肚子不爽,强压火气:“那好吧!不指点就不指点,就算我练出的是怪胎,只要实力与灵体境界一样的,也是独一无二的神功了。废话少说,再来打一架!” “不打,不打!”三个头一齐乱摇。 “真的不打?” “真的不打!” “好,你们不打我,那就我来打你们!杀!”李飞大喝一声冲天飞起,双腿如疾风快速向他们头部踢去。 三人的头都被他踢过,而现在“怪胎二级”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腿还没到风暴就已经先到了,八只手臂自然挥起武器法宝来挡。 乒乓之声乱响,李飞蓄力在先,他们措不及防,法宝都没能发出威力来,还好手臂多也有好处,便如乱舞钳子腿脚的螃蟹一般,总算是把李飞一波狂攻顶住了。 这下也把他们激怒了,降魔金刚杆如泰山压顶当头击下,三尖两刃尖如冲城巨锤直刺过来,黄绸大旗瞬间如潮水暴涨横卷过来,一道电光四射的闪电箭后发先到…… 李飞身在空中行走,就像是在地面一样灵活,迅速翻身避过闪电箭,冲天跃起,集中了五六十种灵炁的一掌向金刚杵击去,把金刚杵震得跳起来。而他借着金刚杵的砸击之力斜向下去,狠狠一腿踹在三尖两刃刀的刀柄上,几乎把刀踹得脱手飞出。 这时黄绸大旗已如万顷巨浪压来,李飞奋起全力,一百零八种灵炁一齐爆发,犹似起了惊天风暴,将那遮天蔽地的黄浪震得倒卷回去,几乎反把三人盖住……只见他身在虚空中灵活得如同跳蚤,跳上窜下,轻而易举就把所有攻击全部化解了。 “不好,快使法宝!”不知哪个头喊了一声,捆仙绳化为一道黄光向李飞射去。 李飞吃了一惊,急忙闪避,但那道光华快得异乎寻常,立即就到了眼前,他急忙一手向黄光的前端抓去。 掌中果然抓住了绳索,但捆仙绳却像一条蛇一样从手中滑了出来,并且以比闪电还要快的速度变长,一圈圈把他的身体缠住,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捆成了粽子。 这时玲珑白玉塔已带着万道霞光从上面压下来,李飞不但不紧张,反而暗喜:你们说不打,现在不是又出手了? ------------ 第四章 魂体神雷 那曾经重得让他魂飞魄散的玲珑白玉塔,这时感觉并不是怎么重,李飞被绑着手脚,仅是靠着头部的力量便顶住了。 不是三头怪胎手下留情,而是李飞天梦神功每提升一个小层次,实力就有明显的飞跃。 第一次进来是凝魂三级,连金刚杵都挡不住;第二次进来是凝魂四级,顶住金刚杵已经不是那么吃力,但差点被玲珑白玉塔压得粉身碎骨;第三次进来是凝魂五级,金刚杵已经没有威胁,宝塔也能顶住十分钟。这一次他相当于是灵体二级,几件兵器根本不算一回事,玲珑白玉塔也毫不觉得重了。 李飞觉得不过瘾,叫道:“太轻了,其实你们修为平平,仅是靠着几件法宝逞威风,但是法宝也不过如此,想砸死我都办不到!” 八臂魔煞大怒,喝了一句真言,玲珑白玉塔内立即喷出团团火焰,从四面八方把李飞围住。紧接着另一件法宝——那口灰布袋飞上空中,瞬间暴涨数十倍,袋口箕张,如同天空出现了一个黑洞,烈风如狂流从黑洞内倾泻而出:“吼吼”怪啸,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狂风怒啸着从四面八集中,带动玲珑宝塔喷出的火焰绕着李飞旋转,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焰巨轮在切割他。 李飞身在风火之中,只觉得比掉下火焰山深处还要热十倍:“伪灵体”外层的血肉瞬间便消失了,各种灵炁也在快速消散。痛,痛得他已经无法形容,那不是血肉的痛,也不是灵体的痛,而是灵魂在被灼烧,只有在十八层地狱的魔火炼狱中被焚烧的灵魂才能体会这种滋味。 他怎么也没想到三头怪胎居然还有这一手,谁知道这样的消耗还能不能补得回来?如果补不回来,不但前功尽弃,还有可能就此灰飞烟灭! “住手!快住手——”他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嚎叫,然而不知是震天动地的火焰风暴声音掩盖了一切声音,外面听不到,还是三头怪胎真想烧死他,竟然没有停下来。 他全身被捆住,上面有白玉塔压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睛睁睁地看着身体能量被消耗,受着那无法想像的灼痛,一点办法都没有。 …… 几分钟后,接近枯竭的身体再也支持着不住千宝塔重压,玲珑白玉塔砸了下来,将他完全砸碎了。 在最后那一瞬间,他依然没有放弃,竭尽全力保持着清醒,也在想念着一百零八种灵炁,希望它们死也跟着自己死在一起…… 风停火散,白玉玲珑塔缩小成三尺高下落回八臂魔煞手中,他们没有再看地下一眼,一晃消失了。他们不必再看,就算李飞没有被烧化,也被砸成齑粉了,绝对不可能再活着。 地面上确实有些星星点点发出微光的“粉末”,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它吹走,但是这时没有风,也没有任何东西去惊动它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小亮点开始蠕动起来,慢慢地排列成一尺来长的人形,接着由平面变成立体,摇摇晃晃地走下山去,慢腾腾走到金沙滩边,一闪不见了。 原来李飞最后一念尚存,使得灵魂没有消散,所有能量点也都在灵魂的保护和牵引下得以微量存留,还是结成了灵体。但这一次损伤之大,却比前几次加起来还要惨。 显然,他练功的升级速度太可怕了,连称为“神将”、“魔煞”的强悍存在都对他感到了恐惧。因为他的天梦神功不够正统,不能被他们接受,而他们又担心他再升几级以后就压制不住了,会被夺走宝物,所以要杀死他。 “我一定要报仇,将你们碎尸万段!”李飞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 回到灵窍,他立即开始练功,一切还像以前一样,很快就进入了快速吸收的阶段,观想世界中的一百零八颗星灵炁狂泄而下,源源不绝地补充着极度缺失的能量。 这时他又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能量开始出现,结合到刚吸来的灵炁中,与组成身体的能量点完美地结合起来。 半虚半实的“血肉”已经被完全烧化了,不存在了,这些能量是从哪里来的? 想了一会儿,他恍然大悟,原来每次受重创恢复时出现的能量,并不是从那些“血肉”之中生出,而是从他的灵魂里面出来的。虽然灵魂是看不到的,但达到凝魂阶段之后,灵魂已经是一个具体的存在,并且一直在吸收灵炁的能量并成长壮大,这才是凝魂的本质! 只要他没有魂飞魄散,与灵魂结合在一起的能量就不会消失,在重建灵体时它们就会释放出来,同时也在吸收新的能量,这就是他能够屡次遭受重创功力不但不衰退,反而快速进步的根本原因! 说起来有些复杂,由于练功失误,他现在有三个身体,一个是僵在那儿不能控制的“肉体”,一个是由灵炁形成的“伪灵体”,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却事实存在的“魂体”。 这一次,李飞足足狂吸了一个月才停止,收功之后,一百零八道彩雷也不知轰击了多少轮才停下来。不需要任何论证,他就能肯定自己的功力提升到了相当于灵体三级的水平了。 按照三头怪胎的说法,灵体一级可以自由离开肉体,二级可以探知别人的想法,三级可以使别人走火入魔,这些能力他都没有得到,除了进入地图连离开肉身都办不到。所以不得不承认,他只是战斗力达到了灵体三级,现在的灵体确确实实只是个伪灵体。 现在这个伪灵体看上去还是与以前一样,里面是能量的骨架,外面是半虚半实的血肉轮廓。当然也不是全无变化,每一次功力提升,灵体所散发出来的威压和霸道气息便要强盛一分。 李飞有一些朦朦胧胧的感应,这一次伪灵体被完全震散,本来有可能重新结成真正的灵体,因为他现在已经超过了灵体的修为,水到渠成了。但是他依旧不知道该怎样修灵体,并且当时情况危机,如果不组合起来,可能就当场烟消云散了。 现在“伪灵体”已经再次结成,改变的机会很渺茫了,但他并不后悔,这样练下去总有一天会突破的,如果为了所谓的正统修炼方法而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那才是蠢蛋了! 以现在的实力,应该可以打得过三头怪胎,但他们的法宝真他娘的变态:捆仙绳,那是连神仙都能捆的玩意;玲珑白玉塔,一定是用来镇压妖魔的;还有放风的口袋,无弦而却能射出闪电的弓,还不知道有什么效用的金锣……一旦这几件法宝同时使出来,自己还是挨揍的份。 他们哪里来这么强悍的法宝呢?有了这么强悍的活宝做什么不好,居然当个看门狗!这事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李飞却想不通是为什么。 他在灵窍世界里转悠着,想着对付他们的办法。嗯,要是能把他们引到灵窍世界里来,发动千万道巨雷,也许一瞬间便把他们轰得灰飞烟灭了。 但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他们一定不肯离开。自己吃亏的就是没有武器没有法宝,也没有远程的攻击,要是能把灵窍世界的雷电收入自己体内,带过去轰击他们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浮现,李飞便兴奋起来,这个损招值得试一试!这些雷电都是他的能量“生”出并“喂”大的,能按他的意念出现,那为什么不能收起来? 他向天空伸出手,立即有一道细小绿色闪电凭空出现,落在他的手掌上,但是他刚一握,闪电便像一条顽皮的小蛇立即溜走了。 他再次召来一条粗大的闪电,但依旧是稍一停留就溜走,他可以感应到它们的存在,可以随时令他们现身,但却无法使它们长时间停留在手上。 灵窍世界内除了天就是地,没有任何东西,他就是想找个袋子、盒子之类来装闪电都办不到。伪灵体身上光秃秃的,当然也没办法蓄留闪电。 也许只能把闪电藏在魂体里面!既然看不见的魂体可以积蓄灵炁,为什么不能积蓄由灵炁生成的闪电? 可灵炁是魂体自动吸收的,并不是他藏进去的,在前不久他甚至还不知道,现在怎样才能由自己控制着把闪电收进去? 李飞想来想去没招,却突然记起以前瞄过几眼太上教的秘笈《洞玄灵宝丹经》来,这本秘笈是比较经典的道门金丹大道修持方法,里面有讲述好多种采集外气的方法。不同门派的采气方法都有差别,储存真气的穴位也不是完全相同,但最普遍的都是以腹部的丹田为基地。 这些雷电也是一种能量和灵气,能不能用采气的办法把他们收入魂体的丹田内? 李飞立即按自己隐约记得的方法盘腿而坐,静下心来,意想着丹田处门户大开,雷电从那儿钻入并积存。 这些道门功法他只是看过一遍而已,但入门的功法本来就简单,一法通万法通,他吸收星光的经验已经很丰富,采气的观想虽然有些不同,但就像是书法高手一样,写得一手好楷书,改写行书时功底还是在的,学起来事半功倍。 这些雷电本来是与灵炁同源同性的能量,与他的肉体、灵体、魂体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也特别容易吸纳,没用多久时间,便就感觉到了细弱的雷电能量开始进入身体,并且蓄在丹田内没有溜走。 雷电进入的速度越来越快,越积越多,时间飞逝,他自己也不清楚练了多久,只觉得丹田处有如一个大球,里面全是狂暴的气体能量。他看不到这些,但却又能清清楚楚知道它们在里面的情形,各种颜色的能量相互纠缠,相亲相和却又不相融,就像一百零八种彩带在里面交缠游动。 收是收进去了,可是怎样使用呢?他试着引导一股红色能量沿经脉运行,却发现魂体根本没有经脉可言,经脉是肉血躯体的产物,灵体和魂体都没有。 不能沿经脉从手中发出,那就直接从丹田发出去吧?刚想到这儿,丹田处一股红光雷电便疾射而出,在远处的地面上轰出一个大坑来。 李飞大喜,驱动各种能量外放,只见各种颜色的雷电横空肆虐,炸起满天飞扬的泥土,简直像是鬼子飞机扫荡一样,轰得四周地面面目全非。 瞧他从肚子中不停射出光线来,活像是《西游记》中的蜘蛛精从肚脐放出蛛丝一般,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不过李飞是注重实用的人,并不认为肚子射出雷电有什么不雅观,谁能想到我不用掐诀念咒就可以发出雷电,而且是从肚子上射出来的?嘿嘿!绝密武器啊! 演练了一会儿,便开始得心应手起来,想射几道就射几道,想射什么地方就射什么地方,这些雷电很“乖巧”,就如他驯养的灵物一样。 这些雷电射出之后,只要过不到一分钟时间,里面就会再次蓄满能量。可能是魂体在滋生它,但长期使用估计也会对自己有所损耗,需要练功才能补充。 一切准备就绪,他再次进入地图,来到忠义堂前。这一次他还没有开口和动手,三头怪胎便闪现出来了,三个头六只眼像是人见到了鬼一样,又惊又惧地望着他:“这,这不可能,我们明明已经烧得他灰飞烟灭了!” “我说过了,我一定会回来的。”李飞很平静地说:“我们再来比划比划。” 三个头一齐摇动:“不能再打了,他的功力又提升了。” 李飞大笑:“你们不打,我打!”说着双拳虚击,立即一股狂暴气息排山倒海般撞了过去。 八只手臂齐动,挥舞兵器和金锣、黄旗等接挡,总算是挡住了拳劲,但巨大的身躯却身被震退了两步。李飞高呼过瘾,一拳又一拳轰击过去,打得他们连连后退,后面已经是门口,无处可退了,这下把他们也惹急了。 护宝使者说:“不能再退了,本尊要开打!” 镇府神将则说:“不能打,一打他又升级了!” 八臂魔煞怒道:“本尊岂能挨打不还手?要么轻一点打,不把他打成重伤就行!” 两个头都同意打,少数服从多数,于是降魔金刚杵挥起砸下,三尖两刃刀发出一道刀气,无弦弓射出闪电箭,黄绸旗无限延长如波浪般盘旋护身,金锣变成超大号的盾牌,灰布袋内放出气雷,玲珑白玉塔变得五六米高砸下,捆仙绳也来飞缠李飞的手脚。 八只手齐动,攻如狂风暴雨,守似铜墙铁壁,比单独几件兵器或法宝全力使出更见威力。 他们整体的战斗力,应该是设定在天梦神功第五层“金身”之上,也就是说只有达到金身境界的人才能打败他们拿到忠义堂里的宝物。但这时他们没有出全力,法宝的效果大打折扣,等于是降了几个品级,对李飞来说根本就没有威力可言了,连捆仙绳都追不上他。 李飞纵横往来,将他们的攻击一一挡了回去,还有余力攻击他们,但也在暗暗担心他们会突然爆发全力狠下杀手。 山坡前打得天翻地覆,但那土木结构的忠义堂却连一片瓦都没有动过,并且李飞进来这么多次,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大门口,显然是怕他会趁机冲进去。 看来这次要打败他们还是不太可能,想让他们打得自己重伤又不死也不太可能,这样打下去没有意思,不如抢了他们的宝物溜之大吉! 李飞起了夺宝之意,有意转移到侧面,接着全力狂攻几招,硬是把三头怪胎给震退,离开了门口有十来米远,而他却到了门口五六米远的地方。 李飞虚晃一拳,一转身就冲了进去。 三头怪胎傻了眼,僵在那儿不知所措,护宝使者搔了搔头皮:“好像主人说能进门的就算过关了。” 镇府神将说:“不对,是有打败我们才算过关。” 八臂魔煞说:“可是他的天梦神功练得不对,不能交给他啊?” 护宝使者说:“主人也没说宝物不能交给天梦神功练得不对的人啊!” 镇府神将说:“本尊以为,能进入地图的人就是主人安排的人。” …… 李飞见他们没有追进来,反而争论不休,不由窃喜,等拿到了宝物再来收拾你们! 一路奔跑进去,只见两侧都是一样大的房间,桌、案、兵器等摆设整齐有致,但一个人都没有。居中的大堂宽敞得异乎寻常,两侧共摆了一百零八张椅子,整齐肃然,气氛森严,大厅的尽头处是一条长案,上方写着斗大三上字“忠义堂”,两侧插着“替天行道”四个字的杏黄旗。 如果当年众好汉没有受招安,也许真的能把这四个字贯彻下去,可惜他们最终还是归顺朝廷了。要是晁盖没死,或者按照晁盖的遗言让为他报仇的人接任,应该是卢俊义当首领,那么是不是梁山就会走上另一条道路?后来还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李飞怀着又是崇敬又是惋惜的复杂心情,快步走向了尽头处。 长案上有个两尺来高、半尺来宽的石碑,上面贴了一道封皮,封皮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符箓,发出神秘的气息,李飞的心神立即被牢牢牵住。 他伸手正要揭开道符,耳边突然轰响起一个声音,就与他刚到异界,触摸到符文时听到的声音一样,同时眼前也有金光大字闪现:“天道无私,人间有情,有情必生乱,无私以仲之。传吾神功秘宝,有缘者得之,望勿以此为恶,上禀天心,下承民意,即替天以行道。违者,必遭天谴!” 李飞吓了一跳,把手缩了回来,四处观望却一个人都没有。 ------------ 第五章 水浒仙境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金色大字,与他触摸到《绣像水浒传》第一页的符文时曾经出现过的一模一样,所以肯定就是创造天梦神功,并把他丢到异界来的仙人弄的玄虚。 李飞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来,怒火直冲头顶,大吼道:“你这个老王八蛋,快给我滚出来!” 声音在大堂内回响,但却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我知道你肯定在这儿!你这个老不死的混蛋,恶贯满盈的疯子,吃饱了撑着是不是?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把我弄过来也就算了,至少也要把整套的秘笈给我,藏着掖着,害得我死不死活不活的,我入你祖宗十八代……” 李飞足足骂了十分钟,可是还是没有人理他。看来这儿并没有人,只是原先存好的声音,触发之后才会响应。 看样子桌子上这个石碑就是所谓的“秘宝”了,但是老疯子却是不会随便给他的,肯定有天大的条件在等着他,否则自己会遭天谴。天谴是什么?大约就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凡人是不能抵抗的! 他气鼓鼓又开始骂起来:“我他娘的生不如死的时候,谁来可怜我了,谁来给我替天行道了?这世上要是有神仙,为什么不来救苦救难?要是没有神仙,又搞什么天道地道了?真是荒唐!” 那次与百里志也曾谈过“天道”的问题,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以说在神的眼里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上天本就是不偏不倚的;也可以说是上天从来就不管凡人的死活,便如人类从不在意一只蚂蚁的死活一样。 后来李飞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上天的“无私”并不是绝情,无私也不代表无爱,而是一种没有个人因素掺杂在内的,无国界、无人种、无亲疏、无尊卑的大爱。大爱无人,爱的是所有人! 可是此时他哪里能有这种心态?一困无数年,与薛可儿生死两不知,他不恨天恨地,弑神杀佛就算是很慈悲了,还想叫他无私地去替天行道?反正天梦神功也练错了,自己也生不如死,还怕什么天谴?于是干脆伸手去拿石碑。 便在这时,一道黄澄澄的光芒电射而来,几乎与他同时碰到了石碑,他抓住了上半截,捆仙绳缠住了下半截。护宝使者炸雷似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放下宝物!” 李飞猛地转身,左手一拳打去,同时丹田处强光爆闪,一百零八道巨大雷电同时轰出,有若钱塘潮涌,湖海倒灌,整个忠义堂内都被彩色雷闪挤满,刚刚现身出来、顶天立地的三头怪胎也被完全淹没…… 李飞正要大笑,猛见雷电一收,眼前的怪胎全身完好无损,六只铜铃大眼正以不同角度瞪着他。 “这,这……这怎么可能?拜拜……”李飞硬着头皮贴地冲了过去,三头怪胎居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僵了一会,直到李飞跑到大厅门口他们才转过身来,大吼着往外追来。原来魂体神雷也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还是令他们麻木了一下。 李飞全力狂奔,双脚几乎没有着地过,跑到山坡前手中一紧,这才发觉手中的石碑还缠着捆仙绳,捆仙绳的另一头自然是在三头怪胎手里,被他们给扯住了。 好不容易才把宝贝拿到手,李飞当然不能放手;三头怪胎怕他把宝物抢走了,也死死扯着捆仙绳不放,于是就变成了拔河比赛。 要论法宝威力和手的数量,李飞自然是不敌,但要单论身上的力量,他却已超过他们了,奋起全力,竟然硬拉着巨无霸的三头怪胎往前跑,跌得他们呜呼哀哉。 三个头叽里呱啦乱骂,却不知道先放了石碑,再用捆仙绳把李飞捆住,凭这法宝李飞是逃不脱的——大抵人急了糊涂,神怪急了也糊涂吧! 李飞象拉着一头发犟的大水牛,不一时就下了山坡来到宛子城的草原上,三头怪胎更是急坏了,这时才想起把玲珑白玉塔放了出来,朝李飞压去。 李飞大吼一声,一掌上击,把比一座山还重的白玉塔打得翻滚出去。 但是降魔金刚杵这时却飞上了高空,放射出万道金光,扭曲变形,变成了一条数十米长的五爪金龙,挟着团团祥光雾气扑击下来。 李飞飞跃而起,一腿踹在龙头上,打得它身体一蜷,又变成了金刚杵。但连着两次全力出手,无法再集中力量去拉绳子,竟被三头怪胎给扯着倒退回去了。 更要命的是这时他们又放出了灰色布袋,这次风不是往外吹,而是往里面吸,想要把李飞吸进去。下方黄旗如水波漫延而来,把李飞的退路拦住。 狗急跳墙,人急拚命,危急中李飞丹田处又轰出无数雷电,尽数击在三头怪胎的身上,电得他们僵在原地动弹不了,法宝失了控制,威力大减,李飞又像马拉车一样拉着他们狂奔起来。 跑了几百米,三头怪胎缓过气来,又使法宝和武器来攻击,李飞实在挡不住了,便再次放出魂体神雷短暂麻木他们。就这样打打杀杀,你拉我扯一直杀到金沙滩上。 这儿是进出口,只有在这儿李飞才能离开。折腾到这个地步,他也几近虚脱,实在没办法了,不容多想便逃了出去。 本来三头怪胎是不能离开地图的,但是他们的法宝捆仙绳被李飞扯了一头出去,居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连他们也被扯出去了! 李飞回到自己的灵窍世界,刚松了一口气,回头却见到三头怪胎被扯了进来,不由大惊失色。这下惨了,在地图世界里打不过还可以逃出来,现在把他们带到了这儿,请神容易送神难,怎么把他们赶出去?赶不出去不是自己的世界也被他们霸占了? “哇哈哈哈,嘿呀呀呀——看你还能往哪里跑!”三个头爆笑如雷,七件法宝和武器同时发动。 李飞大惊,急忙又放出魂体神雷,百雷齐轰,彩光烛天,光掩日月,似乎在灵窍的世界里它们要壮观得多,霸道得多。 “哇——”三声惨叫一齐发出,但是又戛然而止,那些祭起的法宝立即黯然失色,从天空中跌落下来。 雷光收敛,三头怪胎面目全非,全身焦黑,连手臂也断了两只。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地图空间里轰击他们,就像是搔痒一样,而到了灵窍世界,突然威力就这么大了? 李飞灵光一闪,明白了一直困扰他的疑问。在灵窍世界里,他就是造物主,他就是一切法则,所以他吐一口唾沫都比原子弹爆炸还厉害;而在地图的空间里,那是别人开创的领域,地图的主人就是无敌的存在,由他指定的三头怪胎也就强悍得可怕。 三头怪胎的法宝,自然不是上古传说中的神器,只是在地图空间里才是威力无穷的,拿到外面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在自己的领域内,实力至少是十倍地提升,而进入别人的领域,实力至少降低了十倍。此消彼长,效果当然就完全不同了! 三头怪胎似乎也惊觉到了这一点,转身就要逃,李飞只是心念一动,天空蓦地出现千百道巨雷一齐轰下:“轰”然一声,地面出现一个巨坑,三头怪胎连渣都没有剩下。 李飞仰天大笑,真正畅快地笑了一回——实际上并没有声音笑出来,不过是他自己能听到而己,在古怪的世界里古怪的东西太多,不一一细表。 刚才的天雷太过霸道,连同三头怪胎的武器和法宝都化成了灰,但是绕在石碑上的捆仙绳还有一截,可能是因为李飞握在上面,他的气息救了这半截捆仙绳。他也不知这段老鼠尾巴一样的东西还有没有用,随手丢在一边了。 见怀里的石碑似乎毫无灵气波动,李飞有些怀疑:这算是什么秘宝?花大力气抢来,不会只是一块墓碑吧? 只要揭开符箓封印就见分晓了,他伸手去揭,却又突然停住了,老疯子有留言,得到这个宝物要替天行道,否则会遭天谴,这玩意儿不会是“法老咒语”吧? 在“天道”面前,人类是极为渺小的,所以自然而然会生出畏惧心。尽管李飞怨气冲天,也胆大包天,在这一瞬间他还是产生了一丝丝畏惧,怕老疯子的咒语会应验,所以心里想着:罢了罢了,如果有别人也像我一样受困受苦,而我又有能力帮他,就替老天爷卖力一下,但我可不会每时每刻都替天行道,跟我的利益有关的也不能为贼老天尽死忠…… 封皮被撕了下来,又是刚才的声音和金光大字出现:“仙家秘宝,妙用无穷,你心有杂念,不可授吾法宝;但念在你也无甚恶念,故授之以‘水浒仙境’最低境界,以观后效。” “什么?”李飞不由叫苦不迭,哪里想到宝物种类还是根据人品来给的,心中越无私,得到的法宝就越强。早知道这样,他怎么也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去揭封皮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猛地金光暴闪:“轰”的一声,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 李飞睁开眼睛,发觉光线非常暗,仅能勉强看到是在一个近似圆形的空间内,他就坐在这个圆形空间的正中,身体周围似乎还有一股气体包围着,但却不知是哪一种灵气。 奇怪,刚才不是在灵窍世界里吗?虽然无星无月,却一点都不暗的。还记得揭了石碑的封皮,好像得到了什么“水浒仙境”,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猛地一震,这竟然是他肉眼看到的世界,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他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难道自己能动了?这一瞬间,有一种触电似的感觉,无数次绝望的心猛地驿动起来。 他急忙试了一下,可还是不能动,只是眼睛已经睁开。但也不像以前完全感觉不到身体,似乎身体存在的感觉更明显了。 莫非是刚才得到的宝物起了作用?可宝物在哪儿呢?游目四顾,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东西,再凝神内视,他不由吓了一跳,灵窍内的世界变了! 原本只有空无一物的天空和不长任何东西的地面,而现在上面是碧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下方是一个小岛,小岛之外是不见边际的水域,此时他的伪灵体正站在小岛的中央。 这个小岛并不大,只有几十亩的样子,四周有些起伏不平的岩石,中央比较平坦,长着鲜嫩的小草,空中有些氤氲青气飘荡,除此外没有别的东西。 这个就是老疯子送的最低境界的水浒仙境么,怎么会跑到自己的灵窍世界来了?李飞大失所望,既然称为仙境,怎么也得有些奇花异草,仙禽异兽吧?竟然这么简陋,没有金宫玉阙,也没有任何活物?拿来有屁用! 派了那么强悍的神怪守护,需要天梦神功第五层金身才能拿到的“秘宝”,就是这么一个破玩意儿? 他有些不甘心,在小岛上跑来跑去寻找,最后只在中央找到了一个像是池子又像是井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古怪。这个池子是圆形的,直径约有三米,以一种从未见过的青玉砌成,四周有围栏,围栏上雕着许多栩栩如生的人物,看样子像是天兵神将。 李飞转了几圈,却不知它是做什么用的。要说它是井吧!显得有些太大了,看样子也不深;说它是池子吧!又显得小了一些。这儿既不可能取水饮用,也不可能提水浇花,弄一个井或池子做什么? 不过这个井必定是这儿最重要的东西,单是砌成井的玉石就是稀世难求的青玉,小岛上飘荡的缕缕青气似乎也是从这儿散发出来,带着神秘的气息。还有井栏上的雕像,个个奇容怪貌,威武不凡,宛如魔神与天将一般,看样子差不多一百来个,莫非与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有关? 一个一个数过去,果然是一百零八个,李飞更加确定,这就是一百零八个星宿的神像,也可以说是梁山众好汉在天界时的形貌,只是没有写名字,他也不知道谁对应的是谁。 “奇怪了,这口井有什么用,连个字都没有……”李飞喃喃自语。 突然一个古怪而洪亮的声音响起:“我不是井,而是灵力源泉。” 李飞吓了一跳,这里明明没有人,怎么会有声音?转头四处观望还是没看到人,刚才的声音似乎是从井里发出来的,并且声音不像是正常人类,难道井也会说人话? 他盯着水面问了一句:“你是谁?什么是灵力源泉?” 纯净得空灵一般的井水微微波动,发出了声音:“灵力源泉就是我,我就是灵力源泉。” 李飞大奇:“我现在知道就是你了,只是你为什么会说话,有什么作用?” 声音道:“从某一个角度来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我能说话,你也能听懂,你拥有的词汇我都会用,你知道的事我也知道。至于用处么,我就是水浒仙境的本源,或者说是动力和核心。如果我不存在,水浒仙境就会消失,要想提升仙境的等级、在仙境内建造开发、设置法阵等等,都需要我来执行。最简单地说,我就是你在水浒仙境的管家。” 李飞转忧为喜,原来仙境是可以升级的,可以开发建造的,那就有意思得多了,这一亩三分地可以随他怎么折腾。 “那么怎么个升级和建造法?” 灵力源泉回答:“水浒仙境最高为九级,现在是第一级,随着你修为的进步和替天行道功德的积累,达到要求后我就会自动升级;升级之后空间会变大,出现更多景物,容纳更多人。当仙境升级并有足够的资源后,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在这儿开辟宫阙洞府,修建主要建筑和法阵,栽花种草、驯养灵兽等等,如果你有更好的工匠,当然也可以请别人来做。 “这么说我可以把别人请进来了?” “目前肉身的人不行,只有你修炼出来的好汉灵体可以。” 李飞立即追问:“目前不行,那就是日后可以了?要什么时候才行?” 灵力源泉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你被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消掉急躁的性子,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反正以后肯定可以。” 李飞跳了起来:“什么?难道我被困在这儿是你搞的鬼?” “不不不,这与我无关,与创造我的人也无关,因果循环,一切结果都是你自己的原因造成的。” “那么创造你的人呢?他是谁,在哪里?” 灵力源泉叫起屈来:“主人啊!除了管理这个仙境,其他我都不知道,你逼问我也没有用。说白了我只是一个还有一点点自我意识的管家而已,而我所有的能力和资源都是从你身上获取的,所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为难我就是为难你自己。” “靠,我怎么听得有些狡猾狡猾地?” “我之所以狡猾,也是因为主人你本来就狡猾啊。” 再骂它就变成骂自己了,李飞无奈,只好说:“好吧!那么你跟我细说一下说目前的仙境有什么作用?” “是,主人的神识可以在仙境内做任何自己想做并且能做的事,还可以通过公孙胜把物品藏到仙境内,就再也不怕丢失或是被人偷走了。目前仙境内可以容纳三十人,可把所有能召唤的好汉放在仙境内,以后不用带着书也可以召唤了;可以把其他的灵体也收入仙境内,但要小心有敌意的生物……我个人建议尽早给仙境升级,才能出现更多作用。” ------------ 第六章 散功脱困 李飞哼哼几声:“什么有敌意的生物,谁敢进来我就轰死他!” “主人不能太大意,有些仙人是不怕你的神雷的,还有些高手可能有不受领域限制的法宝。” “好吧!那么怎么尽快升级?练功可以走捷径么;替天行道,惩奸除暴有那么容易么?我现在还不能动,怎么替天行道?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灵力源泉也不生气,依旧平板板地说:“主人,除了必须的功力提升和功德积累,还需要为我增加灵力,才能建造和开发、幻化成仙兽灵禽和山水风景等等,只要有灵力,一切皆有可能。” “怎么这么麻烦,那要怎样才能增加灵力?” “一方面可以从主人身上提取一些,主人身在灵气越浓的环境中,我积累得越快。不过单靠吸收这些还是经不起挥霍的,还有一个更快更直接的办法,那就是在井里投入法宝灵器,或仙药仙果之类。这些东西本身就蕴含了极大的灵性,我可以把它们提取出来,要是有绝世的神品……” “闭嘴!”李飞怒喝:“你这个管家当得可真好,有这样浪费的吗?你以为神兵利器满地可以捡啊?” 灵力源泉说道:“主人身上不是有许多从神锻门得到的好东西么?” “哼,那些是要留给好汉们用的,怎能喂给你吃?” “既然如此,主人以后把不需要的喂我吃就行了,我是不挑剔的,只要是有灵性的,多多易善。”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外面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吗?” “不知道,我是从今天开始跟随主人的。” 李飞不甘心:“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僵在这儿不能动吗?” “这个我知道一点点。主人在凝魂的过程中出了一点点小差错,灵魂被抽离了身体,与不成熟的灵体结合在一起,灵体太强而灵魂太弱,所以灵体动不了;肉身没有了灵魂,也没有了能量,所以也不能动。这就象还没有成年的人就怀了孕,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李飞气得差点喷血:“居然说我早孕,你不会比喻就不要信口胡扯!快说我现在要怎样才能脱困?” 灵力源泉说:“主人经过多年的静坐冥想,灵魂已经变得强大了,所以伪灵体能动了,肉身也有一点点受益,所以也在缓慢恢复中。要怎样脱困我就不知道了,这不在我职责范围内,或者说只有主人知道的,我才能按现有条件进行推测以供参考。” …… 李飞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了,寂寞得发狂,好不容易逮住个会说话的,所以反反复复地问它有关水浒仙境和天梦神功的事。以它的看法。虽然水浒仙境需要慢慢升级,但好处是很多的,潜力是无穷的,比直接得到高级的法宝还要合算,李飞并不算吃亏了。 所有一切都弄清楚,聊得没有话题了,李飞不知不觉便把自己与薛可儿的往事说给它听,从黑松岭打虎偶遇开始,然后是薛府无意窥浴、可儿送宝刀、席间力斗杨国忠的家将、演武场手把手教箭术、再送震天神弓并授以薛家箭法……一直说到中了春毒,错把阿奴当成她,最后困在这儿不能动,心如刀割地等着薛可儿死去。 他积累了许久的愧疚和思念终于第一次说了出来,仅管灵力源泉早已知道,仅管它没有人类的感情,绝对不是一个好听众,他还是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他真的太需要诉说了。 “她是第一个真正理解我、尊重我,并深爱我的女子。你知道吗?那时我只是一个难民,她贵为国公之女,却一点都没有瞧不起我;别人怀疑我,在她面前说我的坏话,她却不信,士为知己者死,从那时起我就下了决心要一辈子好好待她……不,其实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与她一见钟情了。她去打虎的前一个晚上,就做梦会遇上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结果她真的遇见了我,我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人!你说,这不是天赐的姻缘么?可是……可是为什么又会弄成这样了,呜呜……” “主人不要太难过,能真爱过一回,已胜却人间无数。” 李飞置若罔闻,自顾自说下去:“她对我一往情深,不惜丢下她的族人,冒险去望海城找我,差一点就死了都没人知道。是我害她中了剧毒,可是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只能在这儿干坐着,想为她尽点力都办不到,连向她解释误会的机会都没有了,居然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与她分离成了永别……” “主人,也许她还没死呢?在你没有亲眼见到她死去之前,怎能证明她已经死了?” “她的毒无人可解……就算没有毒发,恐怕也老死了。” “你看,你一点都没有变老,衣服也没有腐烂,也许只是你的意识过了很久很久,真实的时间也许连一分钟都没有过去。” 李飞只觉全身都在颤抖,这不正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出现的奇迹么?只是他不敢去想,也不敢说,却让灵力源泉说出来了。 灵力源泉就象是在引诱他一样:“主人,集中精神,你可以在水面上看到最想看的东西,也许是过去,也许是未来。你要看一看吗?” 这下连他的灵魂都在颤抖了,犹如一个坐了一百年枯禅的苦行僧,心灵突然出现了破绽,所有一切压抑苦功都化为东流,只剩下心底深处最彻底的渴望。 “要看!我要看!”他颤栗着,发出了呐喊。 “天机不可泄漏,万一看到了未来,也许会变成坏事,你还是要看吗?” 他大吼道:“我要看!自己的爱人都救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现在都顾不上了,还能顾得上未来么?我再也不信天,不信神,我命由我不由天!” 灵力源泉不说话了,水面平静得如一面镜子,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时光飞轮在刹那停转。他的目光停在水面上,井水突然变得无限深远,将他扯入无尽的时空深处。 眼前突然一亮,这是一座奇绝的险峰,绝壁如削,高千万丈,有如一片屏风矗立于云海之上,峰顶上华丽的楼阁亭台隐现于古木林中,青鸾翔舞,白鹿清吟,灵气结成霞光瑞气,紫气氤氲。 这是何处仙境?李飞正目眩神迷,突然林中飘出一个少女来,披散着头发,光赤着玉足,穿着一件白云般洁净的长袍,清纯得一尘不染,有如姑射仙子凌波而来。 “可儿!” 李飞大叫一声向她奔去,薛可儿朝他望来,嫣然一笑,也张开双臂向他奔来。 眼看两人就要抱在一起,猛地一道惊雷击下,将两人都击成虚无,李飞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原来他又在地下的“茧”里面醒来,眼前还是残酷的现实。他的神识立即进入水浒幻境的灵力源泉旁边,大吼道:“这算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刚看到她就把我震醒了?” 灵力源泉答:“主人已经看到了想看的,幻境只是幻境,又怎能当真?或许是天机不可泄漏,主人看到的已经太多了,所以被震醒过来,这不是我做的手脚。” 李飞急促问道:“那么可儿真的还没有死,我还能见到她?” “这个就需要主人自己慢慢去领悟了,我所能做的,只是触动你的心灵,以你自己的潜力看到了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当然也有可能是未来折射的幻像,其它的我真的不知道,也无能为力了。” 平静了无尽岁月,已经麻木的心才开始活络,就一发不可收拾,特别是看到了薛可儿,他哪里还能沉得住气,恨不得立即就飞去见她。 “你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立刻就要!” 灵力源泉居然也叹了一口气:“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是万能的神,而是你的财产和仆人。” “我不信,你一定有办法,你一定要告诉我,为了出去,我不惜一切代价!” 灵力源泉停了很久,这才说:“如果你真的不惜一切,倒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你不能动的原因,最主要是因为第一次结成灵体时能量还不够,把体内的能量完全抽空了;同时灵魂相对太过弱小,被伪灵体困住不能动。现在伪灵体已经可以动,神识也可以自由行动了,所缺的就是身体里面没能量,所以……如果你能把功力还回肉身,也许就可以动了。” 李飞精神大振:“快说,怎么样才能把能量还回身体?” “就是逆反功法,把伪灵体打散,所有能量还回原来的穴道,然后等待某种契机出现,再结成真正的灵体。不过……主人你可要想好了,你的灵魂已经与这个伪灵体结合在一起,打散伪灵体有可能连你的灵魂也消散了。” 李飞咬了咬牙:“如果我一定要做,会有几成机会?” “这是很危险的事,运气好可能退回到凝魂阶段,所有功力都在,你也能动了;弄得不好可能前功尽弃,所有功力消失,但你可以动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连植物人都做不成了,你的神识完全消散,肉身也跟着腐烂。还有,结成灵体不容易,你这个伪灵体虽然不正常,却也到了快速成长的阶断,也许只要再坐在这儿几十年,直接就修成仙人了;如果打散了,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也仅是凝魂阶段,以后要结出灵体还是不容易……”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李飞的声音坚决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本来他认定薛可儿和阿奴已经死了,外面没什么好留恋的,呆在这儿就呆在这儿吧!成神也好成鬼也好,也许死了还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与亲人团聚。但现在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与薛可儿重逢的可能,他再也忍不住了,宁死也要一搏! “就算修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就算直接成了神,我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做神仙又有什么意思?纵然整个世界臣服在我脚下,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却失去了,我要这个世界有什么用?不!我宁可不要绝世神功,只要自由之身;我情愿不做心有遗憾的万古神仙,只要真真切切爱一次!我要出去!!!” 李飞热血沸腾,发出了内心深处的呐喊。 他一次次试着想要把伪灵体拆散,但是做不到;努力想让自己的神识退出灵体回到肉身内也是做不到。如果三头怪胎还在,也许可以找机会让他们再把自己打散,或是打得濒临崩散,可是现在三头怪胎已经不存在了。他想再次进入地图,发觉那一页已经变成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灵力源泉也不能告诉他如何散功,因为灵力源泉除了管理水浒仙境外,并没有额外的知识,李飞听它说的话,其实只是他自己内心的交战。每个人都有多重人格,说白了只是他的另一重人格,另一种想法通过这么一口能说话的井表达出来了而已。所以他完全不知道的事,灵力源泉也不能无中生地告诉他。 逆转功法……逆转功法…… 他开始进入练功的状态,但却努力控制着不去吸收星光,而是想象着反把自己的灵炁推出去。可是这哪里能行得通?一百零八种星光毫不客气地狂涌而来,往他身体里面挤,在最后一次与三头怪胎的拉锯战中,他也消耗到了接近极限的程度,所以现在自然而然开始补充能量了。 想散功却变成了自动练功,这一次练完肯定是灵体四级的实力!别人想要这样千载难逢的练功机会,十辈子也未必会遇上一次,可是这时他却只有想哭的冲动。 他只能任着功法自动运转,自动吸收并修复伪灵体,也不知过了多少天,直到它们吸满为止。 就在将停未停之际,伪灵体没有了吸扯之力,星光也没有了下泄之力,这一瞬间似乎一切都静止了。他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机会,拿出第一次被玲珑白玉塔镇压时的毅力和勇气,将伪灵体的一百零八个能量点往外扯…… 他现在能动用的只有意念,别无办法,还有就是希望冥冥之中真的有神仙存在,也能够“替天行道”一次,念在他一腔真情,让他得以脱困——他本来已经不信天不信神了,可是为了脱困,为了能再见薛可儿一面,他情愿再信一次。 给我散!不成功,便成仁! “轰!”的一声,神识的世界天塌地陷,日月无光,伪灵体终于崩散了,全部化为能量倒灌回肉身所属的穴道内。 此时他体内的灵炁强大之极,一百零八个大穴同时震动非同小可,连体外也产生了极大的震荡力,他身处的空间是密封的,于是象一个炸弹一样爆炸开来。 “轰——”震天价地一声炸响,死气沉沉的死神足迹大沙漠上毫无征兆地炸起漫天黄沙,宽达百米的沙柱冲上了半空。沙尘未散,一条人影从黄沙中冲出,大吼一声:“我李飞又回来了,哈哈哈……” 他纵情狂笑,笑得满脸都是泪,面对眼前的大坑,沐浴着初升的阳光,感受着微风拂面,呼吸着久违了的清新空气,宛若再世为人。 他成功了,他把伪灵体给拆散了,所有能量返回到穴道中,但已经不同于之前的贯穴阶段,所有穴道内的能量可以随意支配;同时,他能感觉到自己还在灵窍内,站在水浒仙境的小岛上,只是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魂体还在,有神无形,这是凝魂阶段,这该是凝魂最高级第五级!他所有的功力都在,并没有消失了,所以是灵体四级的实力。 天梦神功第三层“凝魂”五级的境界,却是天梦神功第四层“灵体”四级的实力,这又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但肉身正常了,全身都正常了! 甚至可以说他是因祸得福了,他以灵体的形式,吸收到高纯度的灵炁并进行极限的提纯和淬炼,并且把以前过度吸收的能量也消化了。现在灵体散了,但留在体内的能量还是高纯度的,等于他是用高层次的功法来修练低层次的境界,修练速度和效果当然大不相同!试问天底下有几人是反过来练功,用第四层的功法来练第二层和第三层的功夫? 特别是与三头怪胎的几次极限练功,使他的魂体也得到了难以度量的成长,对于未来的修炼有着极大的好处。由于他修练天梦神功几乎没有一个阶段是正常的,现在各方面的潜能都超越了正常的天梦神功,将来的变化和成就也将超出天梦神功正常的境界——只是这一点他目前还不知道罢了。 行险一搏,他终于脱困了!成功的喜悦让他暂时忘了失落和伤痛,立即招出十一个好汉,也许他们没有时间观念,可是他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这些朋友了。 众好汉一齐拱手道:“恭喜大哥神功有成,突破到了第三层!” 岂止是第三层?我连第五层都快摸着了!李飞大笑:“哈哈哈……成功得来不易,是该欢喜,不过能见到你们,却更值得高兴,看来你们的功力也提高了。” 十一个好汉龙精虎猛,神光隐现,实力有了明显的提升。 公孙胜呵呵笑道:“大哥练成神功,我们也可以成为血肉之躯了。” 李飞大喜,忙问:“好兄弟,怎样才能让你们成为实体?” 公孙胜拈须说:“血肉之躯,自然要由精血凝成。大哥召唤我等之时,舍得一滴精血,将我等神识凝于精血中,再施以‘凝血造体分身术’……如此这般,便能成人了。” 方法并不困难,公孙胜一说李飞就会了,关健就是他要放出一滴血,把属于他们的能量注入这滴血中,同时以自己的魂体为引导,把好汉的魂灵注入这滴血中,再结合相应的法术就成了。 ------------ 第七章 心海绿洲 召唤实体好汉的过程要复杂得多,花的时间也长一些,在战斗中有些不方便,并且实体的好汉会被一般人看到,可能还不如灵体好用。但实体好汉可以自行修炼,可以装备额外的武器和法宝,能力可以额外提高,还可以派到远处去办事,这倒是让自己省心了不少。 思量了片刻,他立即刺破手指头开始施法,把好汉们一个一个造出来,不一会儿功夫,十一个好汉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了。众人也很兴奋从此有了血肉的身体,伸伸腰踢踢腿,你推我一把,我拍你一下,像是又回到了在梁山时的生涯。 李飞拉住满面红光精神焕发的公孙胜,问道:“公孙道兄,你知道关于水浒仙境的事吧?” 公孙胜只管摇头,双眼茫然:“不知道,水浒指的就是我们曾经聚集的地方,并非什么仙境。” 李飞把自己两次看到地图,并且进入地图夺到宝物,揭开封印得到水浒仙境,但却出现在灵窍内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公孙左思右想后才说:“或许这是传授天梦神功的仙人,依据水泊梁山的样式开辟的一处洞天福地,本就是与天梦神功搭配的。修炼金丹大道者丹破婴生时,开辟紫府也会出现金宫玉阙,仙府洞天之类的灵境,与个人的修为、心性和机缘有关,你的水浒仙境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飞说:“你们老是呆在书里想必也腻了,以后就留在水浒仙境里,我也不必天天带着书了。只是肉身状态不能进去,有点可惜了。” 众人大喜,公孙胜笑道:“现在不行,未必将来不行。若是贫道猜得不错,你的水浒仙境与紫府不同,修到一定程度应该可以放出体外变成实物,那时便是凡人也可以进入了。” “可以放出体外?”李飞大为惊奇,以为听错了:“你说的一定程度是什么程度?” “若达到了大罗金仙,或是佛陀的境界,可以随心所欲开辟一个领域,在这个领域内的一切法则都由他制定,凡进入者必受其约束,就像是进城池必须遵从城内的律法一样。你的水浒空间可能可以变成这样的地方……” 李飞立即没了精神,打断了他:“领域我是开辟了,可是在我的额头里面,要到大罗金仙才能放出来,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我要真成了大罗金仙,还会稀罕这个破玩意儿么?” 公孙胜笑道:“大哥少安毋躁。虽然只有大罗金仙才能在世间开辟领域,但由他们制作好的法器、法宝,或许只要达到人仙、地仙就可以用了。比如仙人制作的道符,凡人也是可以用的。” “哦,我明白了,就是不知道我这个玩意儿是要到什么程度才能用……”李飞点着头,心里却在想:难道制造了《绣像水浒传》,并害自己沦落异界的老疯子已经是个真正的神仙了,那又会是谁?如果能猜出他的身份来,也许一切谜团都可以解开。要是哪一天达到了他的能力,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居然害得我这么惨! 由于李飞不能独立使用道门法术,现在还不能把实物放进水浒空间,只能借公孙胜的搬运法术,把藏在书里的东西全部移到水浒仙境内。如今东西是完完全全藏在他自己身上了,谁都偷不走、抢不走啦。 接着公孙胜告诉他,水浒仙境内的普通建筑物可以招出梁山好汉进去修造,一百零八将中人才济济,无所不备,如专门造船的“玉幡竿”孟康,专门筑城的“九尾龟”陶宗旺,起造修葺房舍的“青眼虎”李云,专业打造军器铁甲的“金钱豹”汤隆……前提是要把这些人先召出来。 李飞闻言心中一动,想起神锻门的“秘笈”还在自己身上,据说《神工》之内记录有开创仙府,设置法阵的方法,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立即叫公孙胜取出来,可是上面的古怪文字他却不认识,再问公孙胜也不认识。 反正现在水浒仙境还在他的体内,不怕外人闯进去,还有威力极大的彩色天雷可用,修造法阵的事倒是不急,神锻门的人既然认得这种文字,这个世界就一定有人能认得这种字,以后再慢慢想办法。现在他心急如焚,还是先找个人问问到底是哪一年了,薛可儿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如果他没有记错,或者说以前他没有走错,这儿应该离心海洲很近了,只是方向有点迷糊,现在也只能先在附近兜兜圈子,碰碰运气了。 除了公孙胜外别人不会腾云,李飞只好令他们舍弃肉身到水浒仙境内呆着,他们的魂灵离开后,肉身立即变成一滴血,消失在滚滚黄沙中。 李飞与公孙胜合体,腾云飞上高空,这时正是早上**点钟,天朗气清,视线良好,赫然见到数十里外隐约有山峰的影子——被困前到达这儿是夜晚,看不到那么远的景物。 这儿是在死神足迹大沙漠的中央,除了心海绿洲外不可能有别的山,难道他就在马上可以看得到心海洲的地方困了这么久?李飞几乎要吐血了,向着那边飞去,越近看来越清晰,果然不是海市蜃楼。 再飞一程,已经看清前面的景致,从高空望下去,群山连绵上百里,围绕着一大片绿洲,大体成一个心形。 心海洲! 李飞恨得牙齿都咬碎了,冥冥中到底是谁在捉弄他,居然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绿洲内有一座雄伟大城,人来人往穿梭如蚁;城外开垦有大量良田,正值金秋收成之际,金黄色的稻浪如海;湖水纯净而无波,映着蓝天白云,如翡翠般明润通透;湖边的青草地上,羊群如白云朵朵……一切宁静祥和而又生机勃勃,有如梦幻中的天宫琼楼。 李飞也不由暗赞一声,好一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可儿会在里面吧!容颜是否依旧?要是突然见到我回来,该会如何欣喜……他心中狂跳,想要立即飞进去,可是又怕进去后一切不如自己的想像,万一可儿已经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他有些心怯地往前飞去,刚要跨过外围的山峰,已经有两人从山峰上飞起,都骑着一种白头黑身的铁翅巨雕,在前面拦住了去路。两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英气勃勃,相貌不俗。 其中一人大喝:“来者何人,是敌是友,速通报姓名!” 李飞强行压住心中的激动,停在空中拱手朗声说道:“我叫李飞,是薛家的朋友。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两人都摇头,并且用狐疑而又警惕的眼神盯着他:“我们不认识你,这儿也不欢迎外人进入,如果你是碰巧路过就快离开!” 李飞觉得有些不妙,如果这两人是薛家子弟,不应该不认识他啊。“你们是姓薛么?请问你们的最高指挥官是谁……是,是薛可儿郡主吗?” 两人一愣,对视了一眼,接着板起了脸:“你到底是谁,竟敢在这儿胡言乱语,嫌命太长了吗?” 李飞也不由急了:“你们快说,可儿还在不在,我是她的好朋友,你们的大帅李飞啊!” “大胆!竟敢冒充我们的恩公,直呼先主的名讳,今日不把你拿下……” 李飞只觉头脑内“嗡”的一声,险些掉下云头,后面的话已经听不到了:“先主名讳”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太明白不过了,只有已经死去的人才会被称为先人、先祖。不论他们说的是“先主”还是“先祖”,都说明薛可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两个年轻人威胁了一番,却见他无动于衷,不由勃然大怒,一个弯弓搭箭:“嗖”地一箭射出;另一个则双手齐伸,各打出了一个带着利刃的飞轮。 李飞黯然神伤,心如死灰,这一瞬间对外界几乎是无视无听,但天梦神功遇袭自动护体,精纯的灵炁鼓荡,弓箭和两个飞轮还差几寸没有碰到身体便被震飞出去,似乎比来势更急。 两个年轻人大惊,口中发出尖锐的示警长啸,同时催动铁翅大雕扑了过来,手中正是以前薛家虎卫用的那种镔铁刀,可见他们是薛家军无疑。 李飞稍微清醒过来,没有心思与他们动手,快速向山头落下去。 “奸贼,哪里逃!”两人不知好歹,驾着大雕俯冲下来,并且附近的山头上也有许多大鸟载人飞起,还有少数踏着飞剑和法宝的人,总共约有四五十人。他们也不多问,立即施展各种攻击,如狂风暴雨般砸了过来。 李飞又气又怒,这些人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痛下杀手,就不怕杀错友人吗?难道并不如想象中的只过了十几年,而是过了上百年,居然没有一个人认得他了?他仰天大吼一声,恰似晴空起了一声旱雷,全身灵炁鼓胀,像是一个无形的炸弹爆开,将所有攻击都震飞出去。几个人闪避不及,被反射的武器和暗器伤到,身上**迸射。 众人大惊失色,却不肯退开,反而从四面八方将他围住,大叫:“何方妖人,竟敢擅闯无相城,今日定要叫你来得去不得!” 李飞能肯定他们是薛家的后人,强压怒火说道:“住手!且听我说,我真的是薛家的朋友李飞,当年锁云城大乱,是我救了镇国公薛元龙,带领薛家军反出大景国,并与黑辽国交涉停战,买来军粮渡过难关,不可能你们都不知道吧?后来我出了意外,被困住无法脱身,现在才出来,如今究竟是哪一年了?” “胡说八道,锁云城之乱时你还没转世投胎呢!” “一定是敌人探子,泄露行踪还敢冒充先人占我们便宜,杀了他!” 众人说着又以弓、弩、飞刀、飞剑之类袭来,同时还有人向天空射出特殊箭矢,在空中爆炸开,变成一团黑烟;有的发出尖锐长啸,远远传了出去,远处有人接力,再传向无相城。 李飞实在是恼火,双手突然现出两柄寒光闪烁的宝刀来,身似陀螺般滴溜溜乱转,刀芒暴闪,冷光如电,方圆数十米内恰似冰山炸碎,寒霜遍地。 只听“丁丁当当”之声响成一片,刀光一敛,在场没有一个人手中还有完整的武器,不是被磕飞了就是被斩断了。 刀还是以前的三合宝刀,刀法也还是以前的碎雪刀法,但是天梦神功提升,特别是经过第四层功法提纯炼化,灵炁的强大和精纯程度较以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便是平凡的刀法也变得不平凡了。 众人惊惶急退,面无人色,他们就是再鲁莽也知道李飞是在手下留情,否则已经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站在这里了。 这时山林中有两个高大的中年和尚持铁棍飞跃而来,什么话也不说,抡棍闷声往李飞身上就打。 这两个和尚身高足有两米以上,粗眉大眼,狮鼻阔口,长得相当凶恶,碗口大小、三米多长铁棍少说也有五六百斤,拿在手中却像是泡沫做成的一般,挟着劲风砸来,威猛之极,便是鲁智深在一边都要自愧不如。 李飞正一腔郁闷无处发泄,也没使出灵炁,只是凭着肉身的力气挥刀向铁棍迎去,双刀分别迎向双棍。“铛”的一声震响,火花溅射,他退了一步,两个大和尚却退了三步。 两个和尚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一个说:“师兄,你刚才是不是没出全力?” 另一个说:“师弟,是你没出全力吧!我的手臂还在麻着呢。” 两人同声说:“我们辟邪、镇恶二门神是无相城第一大力士,不可能打不过他,再来!”说着又抡棍冲了过来。 李飞见是两个浑人,看起来倒也没啥坏心眼,不忍伤了他们,也只以体力与他们硬碰硬,只听“铛铛”之声不绝于耳,如狂风暴雨一般乱响。七八个回合下来,两个和尚虎口震裂,握不住铁棍被震飞出去,不由吓得呆在那儿不知所措。 突然一个铜钟般的声音道:“好神力,辟邪、镇恶且退开让老纳来试试!” 李飞循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众人之外来了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和尚,眉毛胡子已经雪白,脸色却红润如婴儿,颇具庄严法相。只看他的来势,就知道他的修为不凡,果然,围住李飞的人都退后一些,并向他行礼:“法慧师父来了!” 看样子这个法慧有些本事和身份,李飞正想解释误会,老和尚已经拿出一个小小黑木鱼和棒槌,诵了一声梵音,木鱼突然黑光闪耀,变大了十倍以上,乌光隐现,竟然是个宝物。 “好你个老和尚,也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么?” 法慧说:“打了徒弟,师父自然要出面,我也不伤你,只把你兵刃震飞就好。” 李飞气极反笑:“想跟我比力气?尽管放马过来!我也不伤你,只把你兵刃震飞就好。” “黄口小儿,如此不懂敬老爱幼,且吃老纳一记试试!”法慧也动了怒气,衣袍鼓动,须眉飞扬,一步步向前,在岩石上留下浅浅脚印,握着千斤以上的巨大铁木鱼就向李飞砸来。 李飞好胜心起,也不使花巧,灌注二三十种灵炁一刀迎了过去,只听“铛”的一声震天价响,火花溅射,李飞稳立不动,法慧却向后退了五六步。他以重武器从上往下砸,李飞以轻武器从下往上迎,本来就吃了极大的亏,谁强谁弱再清楚不过了。 这时又有十几个大和尚赶到,站在圈外观看,都是一脸凝重。 “你也吃我一刀试试!”李飞踏步上前,狠狠一刀斩下,势如惊雷一般。 法慧大吃一惊,急忙举起铁木鱼招架,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震响,他整个人突然矮了两三尺,原来被李飞给砸到地下一大截了。 李飞向后退开,带着冷笑:“老和尚果然有些力气,不知老腰闪了没有?” 法慧大怒,从泥土中跳起,口中急诵梵音,以槌棒在木鱼上敲了一下:“咚”的一声,一道声波向李飞攻去,无形有质。李飞措不及防,被袭了个正着,只觉两耳几乎失聪,头重脚轻,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法慧见他没有晕倒,却比他更吃惊,再次催动法术,铁木鱼飞起空中,又变大了数倍,黑光闪烁,黑气弥漫,如一座山般朝李飞压下。 玲珑白玉塔都压不住他,更何况是差了一大截的铁木鱼?李飞双刀上撩,还是以硬碰硬。 哪知法慧蓦地大吼一声,凌空扑击而来,身在空中急速闪动,变成了十八个人影,同时双臂似乎变长了数倍,从四面八方一齐打出一掌,掌风如铁壁合围般把李飞给“锁”在中间。 十八掌合围,巨大铁木鱼从中砸下,方圆几十米内草木折断,飞沙走石,好不惊人。 这时却有一女音高叫:“住手!” 法慧不由脸色一变,想起这个少年还不清楚是敌是友,自己居然下了绝杀,要是打死了朋友的晚辈,那就罪过非浅了,但想立刻停下来也不可能了。 不料人影一闪,就在铁木鱼着地那一瞬间,李飞却出现在铁木鱼上方,好像只是迈了一步便到了法慧面前,轻松悠闲地把三合宝刀架到他的脖子上。法慧想要躲闪,却发觉这看似慢腾腾的刀自己根本无法躲闪,不动还好,一动脑袋就要搬家了。 李飞冷冷道:“你说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法慧满头都是冷汗,低眉垂首,合十道:“是施主赢了,贫僧不该妄动无名之火,罪过罪过!” 来人是个中年女尼,只听他颤声道:“你的刀法我见过,还有这一对宝刀我也认识,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 第八章 相见无期 李飞不记得有与尼姑交往过,见那女尼认得他的刀和刀法,不由一愣向她望去,眉目之间隐约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由疑惑道:“这把刀当然是薛郡主送给我的,你是谁,在哪儿见过这把刀?” 中年女尼脸色大变,身体晃了晃,似乎要跌倒在地:“你……你,你,真的是你么?不,不可能,他早已经死了。” “我早就说了,我就是李飞,你如果见过这一对刀,一定也认识我。” 中年女尼全身颤抖:“可是我认识的李飞不是你这样的,没有这么高,也没有这么壮……啊!不对,小姐画的像中,你就是这样的,天啊!我怎给忘了!” 她一称小姐,李飞灵光闪现,终于想起她是谁了,她就是薛可儿八个侍女中的剑兰,只是老了许多,又剃光了头发穿上了僧衣,完全不一样了。 “你是剑兰!你,你怎么这么老了……可儿呢?可儿怎样了?” 众人都呆住了,竟然真的是朋友,不,是薛家曾经的恩人和统帅回来了! 剑兰泪流满面,激动得难以抑制,颤抖着走过来。李飞忙丢下刀过去扶住了她,曾经的花季少女,现在已经是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什么叫弹指瞬间青春易老?李飞的心直往下沉,一阵阵寒意袭来,几乎要全身都颤抖了。 这时还有很多人从远处飞跃而来,但李飞已没心思管他们,急问道:“到底已经过了多少年?可儿还在么?你快说话啊!” “三十年了,三十年了!小姐她,她已经过世了……” 尽管李飞早已千万遍想过了可能会是这个结果,可是亲耳听到剑兰说出来,还是觉得心里如针刺一般疼痛,头脑有些晕眩,喃喃自语道:“死了,真的死了,我竟然没有机会再见你一面了……” 没有了可儿,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其实他早已知道是这个结局,呆在地下不要出来就是了,为什么又要给自己希望?为什么在灵力源泉的幻境中却又看到了与薛可儿重逢? “大帅,大帅!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啊!” 突然身边有几人在痛哭,李飞清醒过来,不知什么时候身前的地上已经跪满了人,前面几个一下就认出来了,一个盛装的妇人是玉兰,另一个作将军打扮的人是薛壮,还有几个都是似曾相识的人,只是已经垂垂老矣。除了那些和尚,其他人全部都跟着跪下磕头。 李飞勉力压住心中的伤痛:“起来,都起来吧!想不到你们都变老了。” 玉兰颤声道:“大帅,你不是掉下火焰山了么,怎么会回来的?还是与以前一模一样,难道,难道你是转世投胎了么?” 李飞苦涩一笑,却比哭还难看:“若是转世投胎,哪里还能拿着这把刀?我掉下火山口并没有死,很快就出来了。找不到可儿,我只好来无相城,就在离这儿几十里路的地方,练功时走火入魔,全身不能动弹陷入沙漠之下,直到今天才脱困,却没想到真的已经过了三十年了……” 众人惊讶莫名,接着都黯然垂泪,居然只在咫尺之间不能相见,一隔就是三十年,再见已经成了永别,老天爷对他和薛可儿也太残酷了吧? “小姐也不相信你死了,一直在等你,可是一直没有等到你回来,直到她临终前,她还是不相信你已经死了,呜,呜,要是她能再等下去就好了。” “什么?”李飞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儿她不是中毒死的?她,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玉兰更是泪如雨下:“不,她是忧郁成疾而终,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五年了。” 李飞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呆在那儿不能动弹,可儿居然不是中毒死的,那么十几年下来,她黯然神伤,相思成灰,又受了多少苦楚? 良久,他才哽咽着问:“是谁帮她解了毒?” 剑兰轻轻摇头:“没有人给她解毒,原本小姐也在静候毒发的时刻到来,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却没有毒发,后来也都没有。” 难道青螭给的并不是毒药?或者是碰巧吃了什么东西把毒给解了?青螭不可能这么善良,她的毒药也绝对不是随便吃什么就能解去的,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已经死了,事情也过了几十年了,已经没有追究原因的必要了。只是死者已矣,生者却更加负疚,又该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李飞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群山响应,声震心海绿洲,但是,除了泪流满面的人,苍天毫无回应。 这时已经有数百人赶到,包括许多大乘禅宗的高僧,场面有些混乱。薛壮忙对众人说是误会,令众人散去,撤销警报,再对李飞说:“大帅请节哀,先进城去休息再说吧。” 李飞木然点了点头,法慧和几个和尚也过来行礼道:“我们多有唐突,还望施主多多包涵。” “算了,不知者不罪,大师的法宝很厉害啊!” “不敢,不敢!贫道身为无相城教练,却连施主一招都接不住,这,这……真是一次完败啊。” 辟邪、镇恶两人则呵呵傻笑着:“你是我们最崇拜的英雄,要知道是你,一定不敢这么使劲打你。” 薛壮说:“这都是误会,我们听到密报,朝廷出动大量高手,与太上教的道士一齐出动,即将攻打无相城,所以加强了警戒,误把大帅当成敌人的探子了。” 李飞总算振作起一点精神来:“太上教与朝廷完全同流合污了?” “这……说来话长,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过去的朝廷了。” 众人拥着李飞往山下走去,边走边向他介绍,原来火焰山之乱后,无影门几乎烟消云散,神锻门元气大伤,幽玄宗、明宵宗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妙意门乘势而起,几乎把神锻门、云帆门、锦绣门都兼并了,五门名存实亡,基业几乎都落到了杨国忠的手中,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幽玄宗和明宵宗,特别是有关国计民生的行业完全被他垄断了。 三年后,杨家发动政变,夺了皇位,称为“大公帝国”,忠于大景国的忠臣良将几乎被宰杀一空,仅有徐家、岳家的少数子弟被救到无相城避难。 自古修行者不与朝廷直接起冲突,妙意门挟五门之力,朝廷之威,迫得实力受损的幽玄宗和明宵宗改支持他们。太上教见木已成舟,不愿再生战乱,于是内山封闭山门,不许弟子出山;外山一大半人也改支持大公帝国,天下尽入杨家手中。 接下来几年,大公帝国威风无两,军队与修真高手一齐出动,迫得黑辽国、云蒙国、哈迷国俯首称臣,天下趋于一统。 但还有一股势力不肯臣服,那就是大乘禅宗和无相城! 大乘禅宗一向低调,不与朝廷往来,也极少在修真界生事,才不管谁当皇帝;无相城为薛家后人,加上少数徐、岳两家的后代,都与杨国忠有血海深仇,又怎肯臣服?于是这片绿洲就成了大公帝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但大乘禅宗虽然低调,其实力却是连太上教都不敢轻觑的,薛家子弟这些年来资质好的都跟着和尚们修炼,已组成一支数千人的修真大军,其余人马也都像当年的薛家虎卫一样骠勇擅战,实力不容低估。再加上路途遥远,内部团结,大公帝国攻打不方便,渗透也不方便,有些束手无策。 五年前,大公帝国出动近千修真者,五万精锐铁骑,以及黑辽国、云蒙国各一万精兵来攻打。大乘禅宗搬出了“古老契约”,声称修真者不许对普通军队出手,否则他们将倾全力出战。那一次来的修者者并无绝顶高手,被迫不敢出手,于是变成了近万薛家军与七万大军对抗。 事实黑辽国和云蒙国出兵不出力,雷声大雨点小,帝国军远程跋涉,水土不服,地形不熟,结果被薛家军以逸待劳,借着天时地利杀得大败而逃,最终逃出沙漠的不足千人。 杨国忠更加恼怒,准备再次攻击无相城。据探子回报,近期可能又有大军来攻打,而这一次来,不用说是要把大乘禅宗和薛家军都灭掉,所以气氛特别紧张。 李飞听完介绍,心也不由悬了起来,杨国忠果然非同一般,居然一统天下了!这一次来只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无相城还能挺得住么? 众人刚到草原上,无相城内已经有一队衣甲新明的骑兵飞奔而出,打着一杆“薛”字帅旗,当先一人银盔银甲,手持银枪,旁边跟着一只硕大的老虎,恍惚之间,李飞竟然以为是薛可儿来了。 母老虎大吼一声,四足生风飞也似的跑过来,人立而起扑在李飞身上:“搂”着他的双肩呜呜咆哮,似乎在怪他这么久不回来,接着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在他脸上乱舔,口涎喷了他满脸。 李飞也不由热泪盈眶,母老虎还是与以前一模一样的,主仆之情也没有半点遗忘。当年叫它跟着薛可儿,现在它依然如昔,但薛可儿却永远消失了。 不一会骑兵已到眼前,银甲将军翻身下马,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李飞,接着又望向薛壮、玉兰等人,见众人都点头,这才带着尴尬的表情单膝跪地道:“侄儿薛无双,拜见叔父。” 李飞拨开母老虎去扶他:“你是……” 薛壮忙介绍说:“这位是现任城主薛无双,就是已故王爷元龙的长子,当年来无相城时还只有四岁,十五年前郡主病重,传位给他了。” 薛无双三十多岁,仪表不凡,眉目清秀,有些像薛元龙,也有一点薛可儿的影子。李飞不由百感交集,转眼三十年,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薛无双问:“叔父为何现在才来,而且容貌丝毫未老?” 李飞把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下,其实他以前的事情,包括在火焰山发生的事情早已传遍天下,无人不知,只是陷身在沙漠这三十年没人知道,而这段漫长的岁月过得很艰难,可以说的话却仅有两三句。 众人边说边拥着他往城里走去,曾经的大恩人、大英雄奇迹般归来,立即传遍了全城,几乎倾城出动来观看和欢迎。但是当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时,很多人的热情不见了,眼神中更多的是惊异、怀疑和不安。 各种人都有,各种眼光也都有,就是没有亲切的眼神。就连当年曾经见过他的老一辈也几乎认不出他来,因为后来天梦神功改变了他的身体,与他们见过的李飞已经大不一样了。并且过了三十年还是这么年轻,也不能不令人们怀疑。 薛家的子弟没有忘记李飞,但他们怀念的是一个传说,纪念的是一个神话,崇拜的是一个偶像,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出现的英雄与理想中的差距太大了。 李飞更觉得失落,他本来也没希望人人敬仰他,他只要有一个人在等他就行了,如今没有薛可儿的无相城,还是他向往的地方吗? 薛无双盛情邀请李飞住他王府去,但李飞却拒绝了,而是住到了薛壮家,因为薛壮和玉兰让他感到更亲切。阔别多年,薛壮现在算是“四朝元老”了,也已荣升为副城主,玉兰嫁给了他,并且生了二子一女,现在连孙儿都有了。 一连几天李飞都闭门谢客,以酒浇愁,只有母老虎寸步不离陪着他一起喝酒。 母老虎象人一样坐着,抱着酒坛一口就是半坛子,想不到它酒量也极好,喝了好几坛了还没醉倒。左右无人的时候,它开口说话,对李飞讲后来跟在薛可儿身边发生的点点滴滴。直到薛可儿弥留之际,还在念叨着他的名字,还在希望他能突然出现。 李飞越听越悲,酒一杯杯往嘴里倒,却从眼睛里面不停地流出来。 “主人,你就不要哭了,其实人都是要死的,况且就算她没死,现在也变成老太婆了,你看到了只会更倒胃口。” 李飞大怒,一拍桌子:“闭上你的鸟嘴!” 母老虎讪讪道:“是,我闭嘴。不过我只有虎嘴没有鸟嘴。我是老虎,感情没有那么复杂,也不懂得劝人,说错了你也别生气。” 李飞叹了口气:“你是妖怪,你不会死,当然不懂生离死别的痛苦……什么都变了,就只有你还没变。” 母老虎精神一振,有点兴奋地说:“我也变了,心海洲内灵气浓郁,三十年顶别处一百年,再听华严寺的和尚们讲讲经,我的修行大有进步,很快就可以变成人身了。” “华严寺?” “就是大乘禅宗的老巢,在那一边的山脚下。” 李飞强笑了一下:“可喜可贺,不知你会变成美女还是黄脸婆。” “在虎类当中我也是算美女了,变成人身自然也是不差的。” 李飞叹了口气:“禽兽修行是为了变成人,可是做人有什么好?你说世上这么多人修行,不就是为了摆脱生老病死吗?可是有几人能逃得过,努力又有什么用……你活了大几百年,也算见多识广了,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吗?” 母老虎努力想了很久才说:“如果是修炼有成的人,元神未散,还能有些办法,比如抢了别人的身体借尸还魂;修为再低一点的,魂魄没有消散留在人间,可以请幽玄宗的高手施展法术召唤魂灵,再借助一些特殊法宝,使得鬼魂长久保留;普通的人就没办法了,就算尸体未腐,也只能去找阎王试试。” 李飞精神一振:“可儿不是也修了太上教的道法吗?她也算是修行者,魂魄能不能保留?” 母老虎垂下眼光摇了摇头:“主人,不是我打击你,她一心只想着你,没有好好练功,所以……最后连玄士的水平都没达到,再过了这么多年,就是铁打的魂魄也散了。” 李飞长叹了一声:“你知道可儿埋在什么地方吧!带我去看看。” 母老虎眼睛鼻子都皱起来了:“太远了,那地方也太热了,我的毛都会被烧掉。” 李飞一愣:“怎么回事?” “她临死前又糊涂了,说你死在老君峰,她也要葬在老君峰,所以她的骨灰倒进火山口内了。” 李飞呆在那里半晌无语,可儿啊可儿,你想要与我死而同穴,可是我却并没有死在火山,你这个愿望也没能兑现。你的一腔深情,我该如何报答? 这下更是没有希望了,连尸骨都没了,还如何还魂? 山盟海誓的情侣们总是说生生世世要在一起,可是没有修出元神的人,一死灵魂就消散了,哪里来的生生世世?就算世上真的有转世轮回之事,转世投胎,已经把前世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海角天涯何处寻觅?对面不识如何重继前缘? 他的遗憾,恐怕是永远都无法弥补了。 这时他很是无助和迷惘,了无生趣,也许该去火焰山凭吊一翻,亲口对她说出自己的爱意或想法…… 外面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母老虎急忙放下酒坛,趴伏到地上,原来是薛壮、玉兰陪着薛无双进来了,薛无双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 第九章 点兵卸权 薛无双每天都有来请安,说些节哀顺变之类,礼数上无可挑剔,但眼光总是有点闪缩,有些犹疑,没有一点亲切感,李飞与他没什么好谈,都是支吾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 三人走了进来,问好之后,薛无双说:“既然叔父平安归来,功力更有精进,无相城的帅印应当有叔父来掌,小侄无德无才,无相城又面临危难,还望叔父不要推却。”说着把盒子递了过来。 李飞立即明白了,别人都叫他“大帅”,唯有薛无双叫他叔父,表面上看薛无双是当他一家人,事实上是一城不容二帅,并不情愿让出位子。可是李飞这个位子却是他过世的父亲指定的,他又不能不让出来,所以一见面心里就在闹别扭了。 而现在他要交出来,一是因为李飞的修为太高,无相城里没有人能与他相论;二是杨国忠随时会以巨石压卵之势来攻击,薛家又需要李飞来救场了。 李飞摇摇头:“当年是形势所迫,我才答应帮忙照顾薛家兵马。现在危机已过,你一切治理得有条有理,怎么能把帅位再让给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否则我立即就走!” 薛无双双手举印跪下:“叔父是我薛家千万子弟的大恩人,饮水不忘掘井人,无双不敢忘了叔父恩德,亡父与姑姑的遗言更不敢违逆。我薛家以忠义立世,若弃忠义二字还有何面目见人?还望叔父收下!” 李飞想了想,伸手接过帅印:“那么我就收下了。” 薛无双脸上虽然有些异样,但还是勉力装着笑脸,重新行礼道:“末将参见大帅。” 李飞微微一笑,然后肃容道:“薛无双听令,限你在一刻钟内召集所有城内兵马并文武将官,我要在校场点阅!” 薛无双一愣:“这……大帅,城内校场可能容不下所有兵马。” “那就在城外!” “是!”薛无双应得有些勉强,却立即飞也似的跑出去,要在一刻钟内把千军万马集中到城外,绝对不是容易的事。可是在限时内不能招齐人马,李飞就可以公开处罚他,后果是很严重的。 薛壮也急忙告退,去协助下令集合。 玉兰问:“大帅是真的要考校薛家军的应变能力?” “你带我去看看再说吧。” 玉兰也不敢多问,带了他出门,这时聚将鼓已经震天响起,号角齐鸣,城内高台上旗号手高声传令指挥,人马涌动,整个无相城沸腾起来。 薛家兵马确实训练有素,仅是一刻钟,现役的一万三千多人都列队整齐,肃然无声,只是有少数原本在休息的人身上没有穿甲,后勤兵种全部是空手上阵……但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李飞登上临时的指挥台,薛无双与薛壮分站两边第一个,众将官依次排列整齐,旗号手、文官主簿之类静待身边,等他点卯和下令。 台下有步兵方阵、骑兵方阵、特种兵方阵、亲卫队方阵等,各个方阵都有自己完整的司职体系,其中最为显眼的是特种兵方种,分别为:骑着沙漠巨蜥的重装铁甲骑兵、带着飞鸟的腾空部队、全身不穿甲胄的特攻队。 沙漠巨蜥站着比人还高,五米多长,全身坚甲,尖牙利爪可生裂虎豹,奔跑速度不在骏马之下,简直就是小型的恐龙;背上骑士全身厚板甲,手持四米长枪,望之令人生畏,总数约有三百左右。 腾空部队带的都是铁翅金雕、巨形秃鹰、花瓴鸟等,骑士配备弓箭和陌刀,部分还配有飞剑法宝。总数不下五百。 特攻队约有千人,李飞仅看一眼,就看出这些人的战力不在白影杀手之下,他们的装备不是很整齐,弩、箭、刀、枪、剑、棍都有,看样子是依据各人特点而传授。 三个特种部队虽然只有不到两千人,但散发出来的凛凛杀气却盖过了上万人的常规部队。 一万多人鸦雀无声,都有些忐忑不安,怎么突然之间薛元龙就站到一旁去了?召集得这么急促,莫非有什么大变故? 李飞并没有点名和查看军中资料,扫视了一眼后,运足中气声震全场说道:“诸位将士辛苦了,今天召集诸位,是有些话要说说。我不是个啰嗦的人,也不敢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所以开门见山简而言之。三十年前,薛家军在危难之际,王爷薛元龙临终托孤,要我与郡主代掌帅印,带着大家逃出生天。后来总算是邀天之幸,助薛家军摆脱了困境,今日薛家军又成威武之师,我心甚慰,也算是不负当年的承诺了。” 许多人都显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还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开始排资论辈摆起谱来了。不过他们确实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没有一丝一毫躁动。 李飞接着说:“所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今薛家后代薛无双已经成年,并且指挥有度,统率有方,足可为三军之主!郡主已经于十五年前同意将帅印让给他了,现在我也支持这个决定,从现在开始,薛无双为薛家军合法的统率,任何人不得再称为我大帅,任何军政上的事不必问我。薛无双接印!” 薛无双急忙跪下,满脸羞愧之色,他之前还以为李飞有夺权的意思,哪里想到李飞是要公开表态,消除所有人的疑虑。他实在是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了。 下方千军万马欢呼雷动,事实上李飞突然到来,确实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安。因为他们父辈的命都是李飞救的,老爷子们大多还在,时常耳提面授要他们报答李飞的大恩,并且薛可儿在传位给薛无双时也公开说过,如果李飞回来,要奉李飞为主。 如果李飞愿意当城主,大多数人还是支持的,但也必定会出现不少混乱,年轻一代中会有很多人不服。现在他这样做,则让所有人安心了,原本心有疑虑的人都肃然起敬。当年的老兵还有许多在军中任将官,不由感动得老泪横眶,没有亲历那次死亡危机的人,是很难体会其中滋味的。 薛无双接了帅印,再以晚辈之礼鞠躬行礼,然后转身对着下面大声道:“叔父对薛家的大恩,薛氏子弟世世代代永不敢忘,自今而后,无双当以亲父之礼侍之,薛氏子弟共敬之!若有敢顶撞无礼者,定严惩不贷!” “是!” 上万个声音一齐高呼,有如排山倒海一般。 李飞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薛无双已经三十多岁,而他表面上才二十来岁,要薛无双对他毕恭毕敬实在有些尴尬。当年答应薛元龙和薛可儿的事,总算是圆满结束了,也算是对薛可儿有个交代了。 一切是因薛可儿而起,现在她不在了,他也该离开了,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也没人能约束他了。 这时一人飞奔而来,至台下单膝跪倒:“禀大帅:刚刚接到急报,大公帝国出动十万精兵,已于昨日出锁云城。” 众将官都惊咦了一声,薛无双问:“可知是谁为总帅,有没有修道界的人?” 探子道:“近一个月来,所有边关通道都被封锁,我们得不到关内的消息,现在还不知详情。” “再探!严密注视敌军动向!” “是!”探子应声退去。 薛无双接着开始演说,作战前动员,鼓舞士气,并做出一些兵马的调动和安排,派出了更多特种部队去打探。敌人普通兵马虽多,却还不放在他们的眼里,如果没有修道界的人同来,敌军甚至没有机会靠近心海绿洲就要葬身沙漠了。 不料事情还没安排完,又有一个探子骑鸟从空中急坠而下,飞身跃到台前:“报——在沙漠中发现敌踪,总人数不明,速度奇快无比,我们几个哨点没来得及发出讯号就被毁了。” “敌人离此多远?” “估计一天后就能到达。” 众人不由大惊,刚刚才报敌人出了锁云城,极速行军也要半个月后才能到达,怎么立即就到了眼前? 薛元龙道:“这一定是敌人的主攻力量,由江湖各大门派组成,想奇袭无相城,而大部队却是作为接应和善后力量,倒是不重要的了。此事本帅自有定夺,全军听令,各部各队暂归本处,听令而行!” “是!”众将应诺,指挥自己所部人马去了。 薛无双过来问李飞:“不知叔父有什么看法?” 李飞摇摇头:“我对情况不熟悉,不好评论,况且现在我心神不宁,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本来我想立即就走的,既然有强敌来犯,我就再呆几天。” 薛无双大惊:“叔父为什么要走?无相城就是你的家,莫非是无双太过怠慢了?” “不,这不关你的事。我在这儿睹物伤怀,也没什么事可做,想到处去走走……你先不要管我了,准备应付强敌吧!” “是。这次敌人有备而来,非同小可,小侄要先去华严寺请高僧们一起商量一下,叔父要去与他们见一下么?” “你说的是大乘禅宗吧?”李飞稍停了一下:“晦明大师有没有在?” 薛壮在一边接口说:“晦明大师已经闭关十年了,现在的常门人是晦明大师的师兄晦阳。” “既然晦明不在,你们又要商量军务,我就不去了。”说完他转身就朝城里走去。 还没到城门口,忽见一群百姓围了过来,大老远就跪下磕头,口称恩公、老大,其中不少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 李飞吃了一惊,急忙过去扶他们起来:“你们是谁,快快请起!” “老大,你不认得我们了?我是汤铁匠。” “我是方知脉啊!” “俺是田一亩……” 李飞一张脸一张脸望过去,果然都是当年的难兄难弟,但大多已经是风烛之年,既熟悉又陌生,只是他们眼中的热切和敬仰,却还是一如当年。 李飞也不由热泪盈眶,与他们分别相拥,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众人身边大多带有子女,也都一一行礼拜见。 “老大,到俺家去喝酒,俺婆娘做得一手好菜,正好下酒。”田一亩说着扯着李飞的手不放。 赵大钱说:“去我家,昨天我捉到一条六斤重的金翅银鲤还在水缸里养着,这可是心海洲难得一见的美味,老大一定要尝尝!” 方锦怒道:“都不要争,先去我家,想当年老大与我不打不相识,最早认识的就是我!” 汤成品道:“还不如去我家,我三十年前酿的好酒,等着老大来喝,一直留到现在……” 众人争得不可开交,李飞心中感动,说道:“各位老兄弟不要争了,每家都住一天去,既然有三十年的陈酿,就先去汤大哥家吧。” 汤铁匠大喜:“老哥们都一起去,热闹热闹,小娃儿就随你们了。” 众人听说有好酒,又想与心目中的偶像多亲近,哪里还有不去的?于是都纷拥而去,谁家有好吃的也都去提过来,大快朵颐。 汤成品家就在西城门进去不远,经营着一个铁匠铺,他到无相城三年后娶了个妻子,生了一子一女,现在由他儿子汤正宗掌着大锤,也算是得了他真传,手艺不错。 汤家并不大,一下涌入这么多人,已经显得拥挤,便在打铁的院子里摆开桌子,端茶上酒,忙活起来。李飞自己的事没啥好说的,众人边吃喝边说些后来发生的事,以及各自家中的趣事,或是再提起当年在一起时的情形,都不胜唏嘘。 李飞也不由稍放开了心怀,感觉不是那么孤单了,与众人开怀畅饮。并且要了几坛老酒收进水浒仙境内,让众好汉们也尝尝。 汤成品的酒酿得极好,再窖藏了三十年,酒力非同小可,众人你敬一怀,我敬一怀,不一会儿他便有些头重脚轻。 “老汤啊!你不如改行卖酒得了,任你这手艺,在哪里开个酒馆都能赚大钱。” 众人齐笑,方锦说:“老汤是姓汤的,这‘汤’自然做得好,不过他的打铁技术更好,就是现在老胳膊老腿抡不动锤子了。” 汤成品也有些醉意,见方锦当着李飞的面笑他老,大失面子,当下老脸一板:“谁说我是老胳膊老腿了?不露一手给你们瞧瞧,还真以为我老了!” 汤正宗忙道:“爹,方叔跟你开玩笑呢。” “少废话,拉风箱去,今天一定要让老大见见我的手艺。” 李飞突然心中一动:梁山好汉中有个“金钱豹”汤隆,与汤成品一样都是姓汤的,也都是打铁的,还真是巧了。他心中微有触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于是也不阻止,还笑着点了点头。 汤家的院子里有整套打铁设施,此时炉火还没有熄灭,汤正宗加入一些泡过黄泥水的木炭,微蹲马步,又快又猛地拉起风箱来。 只见他双臂上的肌肉不停蠕动,风箱杆几乎毫无停顿地来往,炉子里的火焰高高蹿起,并没有低落的时候,也就是说风力没有中断过,只是这一手功夫,就没有几个铁匠能做得到,立即赢得了满场喝彩。 汤成品把一块上好镔铁丢进炉子里,甩了外衣,也只穿一件短褂,稍作准备,才这一会功夫,炉里的铁块已经暗红了,可见火力之猛。 又过了两三分钟,铁块已经红得发白,汤成品左手持长钳闪电似的夹出铁块放在铁砧上,右手大铁锤带着风声砸下:“铛”的一声,火花四射。 汤正宗也抡了一把大锤,父子两人轮番锤打,落锤如疾风暴雨,火花迸射似烟花绽放,而那块镔铁也在不停地变化,每一锤都敲打在不同的部位,似乎都有某种深意……这是一种令人呼吸为之停滞的力量与技巧的展示,便是外行的人也看得热血沸腾。 李飞在这时似乎呆了一下,接着眼放异彩,大步上前:“让我来试试。” 汤成品停了下来,有些怀疑地问:“老大,你是不是喝高了?” 李飞笑道:“我没醉!你以为我不懂打铁么?木炭放在黄泥水里面泡过,才能经久耐烧,并且吸收了黄泥水中的微量元素,在高温下这些微量元素渗入铁块内,所以打出来的器具锋利而不容易生锈,可惜还是少了一些东西;你的风箱设计得很好,前面还有个蓄风囊,加上快速的转换技巧,就可以使风力不断了,但风力在于猛而不在于快;你们父子两的铁锤虽然有些力道,速度还是太慢,力道的使用和角度也有问题,应该这样……” 李飞如数家珍,把汤家父了的技艺说得清清楚楚,并且分析得失,指点诀窍,只把汤家父子说得目瞪口呆。 说着李飞已抢过风箱拉了起来,速度不见得快,但火苗蹿起却高了三倍,每一块木炭似乎都在欢呼着跳舞。眨眼之间,铁块再次红亮起来,他一手夹着铁块,一手抡锤敲打,比父子两人合起来还要快,但每一锤都轻重不一,落锤清清楚楚,锤打之声有如一曲雄壮的乐章。同时他口中还在解说着,似乎根本不必用力。 铁块如同面团般不停地变化着形状,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把单刀,不必再回炉就一气呵成了,最后**泥水中淬火,又说了许多技巧和讲究。 众人肉眼凡胎,哪里知道他在刚才已经激活了汤隆,并且附在身上,当然是个打铁高手了。 ------------ 第十章 冤家路窄 众人热烈鼓掌,汤成品急忙跪下:“老大真的是神人,无所不能,求您收下我这个孩子!” 汤正宗也机灵,立即跪下磕头:“徒儿拜见师父!” 李飞一愣,似乎这时才清醒过来,见汤正宗二十五六岁,强壮而敏捷,人也机灵,于是点了点头:“都起来吧。我本来没想过收徒弟,也没时间教徒弟,不过看在你爹的情面上,师父也叫过了,总不能让你白叫。” 汤正宗大喜,又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其他人见汤家得到好处,一个个眼珠乱转,都在想自己的儿子能不能也拜师,或者女儿、孙女够不够漂亮,要是招他上门…… 李飞就像是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一样,笑道:“今天已经酒足饭饱,我也要休息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可能会有一场大战,你们不要乱走,等事情平息了,我再一家一家吃喝过去。” 众人虽然不舍,却不敢违抗,三三两两告辞回去。李飞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把方知脉给留下了,并且把他叫到屋内单独说话,连汤家父子都拒之门外。 方知脉有些忐忑不安:“老大,莫非有什么事要让我去做?” 李飞表情非常严肃:“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但不管你能不能帮得上忙,都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的妻子儿女,你能做到吗?” 方知脉略有些激动,抱拳道:“我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全拜老大所赐,便是要我的老命也行,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将有可能给你带来杀身之祸,而你现在已经过上了安稳日子,如果你不愿意……” 方知脉打断了他的话:“我活了六十多岁了,即刻死了也无妨,老大若是不放心,等办完事我就自尽!” 李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那倒是不必要,我要这么严肃地对你说,是要你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这件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无关紧要,但对修道界的人和想争霸天下的人来说,却重要无比。所以我不能找修道界的人帮忙,能够相信的也只有你们这帮老朋友了。” 说着李飞手上突然多出一块略带暗红色,像是从巨鼎腹上裂下的一块东西来,上面尽是秘秘麻麻的古怪文字和图案。 “你能认得这种文字吗?” 方知脉立即被吸引了,眼光停在上面仔细看:“……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少说也有几千年历史了,能认得的人不多,正好以前我研读一本古医书时学过这种文字,还能认得一部分。还有许多可能是图形或符咒,我就不知什么意思了。” 李飞暗喜:“那么你能帮我把文字都翻译出来吗?” “这个有点难度,不过老大的事我怎么也要尽力,我马上去找些古籍来,然后对照着着看,应该能翻译出**成。” 方知脉急急走了,李飞却陷入了沉思中,残片上果然是这个世界的上古文字,难怪连公孙胜都不认识。可是为什么现在人们说的话和使用的文字与自己是一样的?这儿的风俗、传说、社会结构都与自己世界的宋朝时期相似,但又不是完全一样,特别是大陆的结构完全不一样,那么这两个世界之间有什么联系? 薛无双派人来接李飞,李飞却不想回去,说是要暂时住在这儿,把人打发走了。他指点了汤正宗一会儿,给了他一支铁箭,叫他照着样子打几百支出来。 不久方知脉就抱了一箱古书来,其中还有一本上古文字与现代文字的对照表,事情变得容易多了。 但是残片上这些文字的意思却很难理解,往往一个字就代表了很多意思,而有的字则代表很多种意思,简直像外星人的文字一样。尽管李飞碰巧激活了汤隆,知道了许多关于锻造的术语和技巧,还是很多不能理解。上面的图案和符号确实与布置阵法有关,比如集中地脉灵气,利用地水火风能量产生聚变之类,更是复杂深奥,令人摸不着头脑。 这份秘笈是不完整的,比如一些练制法宝的方法,虽有方法却没有相应的练功心法;有些阵法空有阵图没符咒,或有符咒和应用方法却又没有阵图,大部分东西都是没头没尾,真正完整的东西不多,也就难怪神锻门几百年来还是很多东西参悟不透。 李飞也不求立即理解,只是把所有文字的意思牢牢记住,这时他才知道,在神锻门宝库得到的一些有符文的铁牌,其实是用来布阵用的,但具体怎么用现在他还不知道。 两人埋头研究,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自从灵炁改造身体后,李飞的记忆力极好,已经把残片上的所有文字牢牢记住。方知脉把所有草稿和古今文字对照表都烧了,以免泄漏和引起别人疑心。 这时天刚蒙蒙亮,大部分人都还没起床,远处却突然传来喧哗声,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李飞忙出了汤家往那个方向跑去。 南门方向的大街上一队浑身浴血的人马进来,有薛家的特种兵,也有不少和尚,但都是伤痕累累,许多人急忙把伤者接走治疗,场面有些混乱。 李飞见曾与他交手过的法慧和尚也在其中,忙迎过去问:“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法慧面有惭愧之色:“贫道受主持与薛城主之令,想趁敌人远来立足未稳,带一队人去袭击,试探一下敌人虚实,不料敌人早有防备,藏身上沙坑里,我们险些被包围全军覆没,死伤了七八十人……” 李飞也不由吃了一惊:“敌人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修真界中人,比我们料想的还要强大得多。贫道听得几句敌人的对话,好像是杨国忠御驾亲征来了。” “杨国忠?”李飞深吸了一口气,霎时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要不是杨国忠的阴谋,就不会有锁云城之乱;要不是妙意门把薛可儿抓走,就不会发生被逼服毒的事件;要不是桃花下春毒,他就不会错把阿奴当薛可儿,把薛可儿气走……他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直接或间接地都是由杨国忠产生,薛可儿就是被杨国忠害死的! 本来这一次战争他不准备插手,大乘禅宗不会坐视不理的,不必他出面。如果无相城真的面临生死存亡,凭他一个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要报仇! 这时薛无双等人已经过来,在询问法慧发生的具体事情。据法慧说,大公帝国的人在离这儿约有百里的一个古城废墟扎营,至少有上千人,不但个个身手高强,而且整体上布置得非常严密。 薛无双脸有忧色:“想不到杨国忠亲自来了,如果他们发动攻击,必定石破天惊……传我将令,撤回山岭外围所有人员,全城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开启护城法阵!” 传令兵应声而去,李飞问:“什么是护城法阵?” 薛无双说:“这是华严寺的大师们设计的一个阵法,叫做四相混元阵,共分四个部分,可以分别启动阻挡四门。完全启动之后地、水、火、风混元结合,坚不可摧,任何人都不能出入,就是千军万马杀来也可以挡住几个时辰。如果有强敌来袭,只要启动阵法,就可以等大师们来救援了。” 李飞摇了摇头:“这么说你是准备固守了?” 薛无双道:“是的!若是敌人的普通军队,不可能攻破城池反而要死伤惨重,加上他们远来劳苦,粮草不继,只能败退,那时再衍尾追杀,大胜可期;若是敌人修真者出手,华严寺的大师们就会出手相助……叔父认为不妥么?” 李飞脸色极其严肃,沉声道:“我与杨国忠明里暗里多次交手过,深知他的为人,他这人阴险毒辣,算无遗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要成功。他没来还好,他既然来了,就是连大乘禅宗都算计之内,若等他发动攻击,就是巨石压卵之势,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所以我们不能固守,而要立即全力出击!” 薛无双现出为难之色:“我们派出去的奇袭队刚铩羽而归,凭我们的力量是无法冲击他们的。华严寺的大师只答应守护无相城不受修真者攻击,不会主动出击,法慧大师,你看……” 法慧大摇其头:“本寺寺规,决不容弟子主动攻击,便是维护无相城也已属越界了。” 李飞头:“大师是什么身份?” “贫僧是主持晦阳大师的弟子,现驻守无相城,负责与薛家交接一应俗务,并传授薛家子弟武艺。” “我说杨国忠能灭了大乘禅宗,想必你也是不信了?” “这……贫僧不敢,此事贫僧不敢做主,当立即上报主持定夺。” 这时城外远处传来急促的警报之声,天空一团又一团黑烟炸开,只是眨眼之间,便已听到许多长啸声、喊杀声接近,天际剑气纵横,彩光四射,显然是大量敌人攻杀过来了。薛家军的外围防线本来高手就不多,这时又正在撤退,所以更是一触即溃。 许多外围的守卫还没有撤进城内,关上护城法阵他们就只有被敌人杀死的下场,不关上护城法阵敌人就会一拥而入,实在是进退两难——显然敌人也算好了这一点。 薛无双神色数变,咬了咬牙,喝道:“立即闭城!” “慢!”李飞阻止了他:“我去阻止敌人,等大家撤进来了再开启阵法,不必管我!”说着飞身而去,几与凌空行走差不多。 事情迫在眉睫,又是死对头杨国忠,他不得不出手了! 刚到城门口,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吼传来,母老虎冲开人流狂奔而来,似乎又急又怒。 李飞只好停下:“我只是去打一架,不是又把你丢下了,你急什么?” 母老虎低声咆哮着,前抓不停抓扒地面,意思是在说:打架怎么能少了我? 李飞苦笑,跃上虎背,取出一张符来往它头上一拍,喝了一声“起!”母老虎全身一震,四足生云,凌空跑了起来。 “咦,我怎么会飞了?”母老虎压低声音,在空中喜得乱蹦乱跳。 李飞说:“其实你的能力早已达到了变化和飞腾的水平,只是你不懂运用之法,现在我用符法促发你的飞腾潜力,等事情平息了,我再传你正宗的道术,让你成为一个正宗的、正派的虎妖。” 母老虎大喜,吼吼怪啸,拖着一团云雾向前奔去。公孙胜得知李飞的心意,已把震天弓、穿云箭、铁箭之类送了出来。 来袭击的敌人约有四五百,看装束大部分是明霄宗和幽玄宗的道士,已经冲进了心海洲的草原,如滚滚海潮而来,逃避不及的无相城人员一个接一个被绞碎、淹没。 李飞大怒,架虎直冲过去,大吼一声:“住手!” 可是那些人哪里会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天上地下依旧滚滚面来,李飞取弓在手,手夹三箭,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连续射五次,第一波还没射到目标,第五波已经离弦了。 薛家神箭连射之技,仅是传说中的“五箭悬空”终于出现了!不,这不仅仅是“连射”,而是三箭齐发的连射,已经超越了薛家箭法的极限,不是五箭悬空,而是十五箭悬空! 每一支箭中都含了几种灵炁在内,再以震天宝弓射出,便有穿墙破城之威,冲在最前面的十五个人几乎是同时栽倒,全部是一箭毙命!其他人大吃一惊,终于停了下来。 来的都是能称得上是高手的人,就是法宝飞剑打过来也能挡几下,怎会连箭都避不开?一个人不小心还说得过去,十五个人都同时毙命,他们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同一时间,无相城内也传来了惊呼声,然后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站在城头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谁敢再前进一步,这就是榜样!”李飞的声音并不甚高,但是人人都听到了,每个人的心里也不由一震,刹那间安静得古怪之极。 双方相距约有两百米,他一人一虎,硬是吓住了数百修真者。 一个秃顶的老道越众而出数十米,紧盯李飞手中的震天弓,然后又看向母老虎的断尾。有这样一张宝弓,并且骑着这样一只硕大无比又是断尾虎的,几十年来仅有一人!已经有不少人想起了陈年往事,在窃窃私语。 秃顶老道的眼光先是狐疑,然后是怨毒,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是谁?” 李飞见他穿的是明霄宗的衣服,但却不认识,冷笑一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三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全无修为的小子时,就曾说过这句话,不相信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而现在他更有真正有说这句话的实力。 秃顶老道眼光收缩,身边气息激荡:“你是李飞,你还没有死!” 李飞淡然道:“既然认得我,还不给我滚回去!” “哈哈哈!”秃顶老者仰天爆笑,笑到后来却像是在哭:“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师妹啊!我以为永远没有机会给你报仇了,想不到这小子还活着,并且送到我面前来了……” 李飞也突然明白过来,这个秃顶老道就是跟在桃花身边的男蒙面人,也就是曾经的“明宵七英”之一东方万!那天被自己杀死的女蒙面人钱雪瑶是他的师妹兼妻子。 李飞的怒火也腾地蹿了起来,当年差一点就死在他的姘头手下,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也许就不会被青螭抓住,不会有后来的事,薛可儿是被他们间接害死的。 “可儿啊可儿,莫非你在天有灵,把他差到这儿来让他报仇么?”李飞紧紧握住了震天弓,心神锁定了东方万。 三十多年没有使用过这张宝弓了,但是他并没有一点点生疏的感觉,就像这张弓一直拿在手里,一直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他的心神一集中到东方万的身上,使清楚感应到东方万全身真气散布在什么部位。甚至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他能知道一箭射过去,东方万会向什么地方闪;或者说在他杀气的逼迫下,东方万会向他预定的方向闪避。 这便是花荣说的“箭魂”境界,料敌先机,箭在敌先! 这本来是一种几乎不可能达到的境界,只有洞察力敏锐之极,并且自己比敌人强大很多倍,像一个大人戏弄一个小孩时才有可能产生这种效果;在实力差距不太大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花荣也仅是梦想而无法真正做到。 但李飞已经达到天梦神功凝魂五级的境界,经过超越极限的磨炼后,魂体强大之极,神识凝聚有若实物,再加上远远超过凝魂五级的实力,竟然真的达到了箭魂的境界。 所以李飞还没搭上箭,东方万便觉一股无形威压如实质的箭射来一般,心脏不由自主地一缩,竟然生出了无法抵抗的畏惧之感。 东方万大喝一声,踏前一步,混元气全面运转,似乎在身体周边筑起了铜墙铁壁,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才稍好了一点。道侣死了也不是全无好处,这三十年来他心无旁鹜苦修,混元气已经到了先天二层的境界,在明宵宗内也算屈指可数的人物了。 李飞也不由暗暗吃惊,看来这个秃驴杂毛并不比自己差多少,并且敌人如此之多,要是一拥而上也是麻烦事。他不敢再耽搁,闪电似的抽箭出一支铁箭射出。 东方万知道他的箭上有古怪,有时会爆炸,有时会冰冻,有时带雷电和剧毒,既不能硬接也闪避不了,急忙张口喷出了一道白光向穿云箭迎去。 这道白光出口即束成一条棍状,正对着穿云箭迎去。先天境界的混元气,可以随意幻化使用,攻可洞穿铜墙铁壁,守可挡住敌人的飞剑和法术攻击,变化多端妙用无穷。 黑光与白光相撞:“轰”的一声炸散出一片炫光,连地面的草皮也被撕碎,扬起冲天黄沙。原来绿洲之下也是沙子。 ------------ 第十一章 傲视群雄 铁箭破开白光继续前进,将七八米长的白光冲散了一大半这才力尽跌落地面。 东方万如身受重锤,身不由己向后急退十几步才停下,气息为之一滞。等他狂吸两口气压住气血的震荡,李飞第二箭、第三箭又连续射到了。 东方万低喝一声,稳立如山,双手虚抓,空气急剧涌动嘶啸,在他身前幻化出两只巨大的气手,硬生生把这两支箭抓住往外转去,从他身边斜掠而过射上了空中。 李飞本来想全力一箭给他点厉害瞧瞧,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杨国忠并没有在这儿,这一波人也仅是过来试探攻击的二流货色,如果完全暴露了实力,之后想击杀杨国忠就很难了。所以他又连射了三枝箭,都仅是注入五六个穴道的力量,并不是太强,轻易就被东方万给震开了。 众道士之中响起了一片喝彩色,为东方万打气,似乎他们从东方万身上找到了信心。刚才被射死的人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李飞的箭似乎也没强到恐怖的程度。 无相城内也响起了大片喝彩声,无数人站在城头和高处观看,东、西、北三面护城法阵已经开启,最后几批人正在从南面进城。西边方向有大乘禅宗的和尚陆续赶到,在离李飞后面五六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见李飞仅凭弓箭就能与东方万打个平手,已经大为惊异。 “神箭小子也不过如此,受死吧!”东方万连挡六箭,以为李飞技仅于此,大吼着踏空奔来,扬手“轰”的一声,一道白光如闪电打出。 这道光虽然像是闪电,却比闪电要厉害得多,所到之处似乎天地之间的灵气都被它拖动了,跟随着它挤压过来,到了李飞面前时,已有震天撼地之势。 母老虎见势不妙已急速下降,避开了白光的中心,李飞连拍出三掌,每一掌都分不同角度,把狂涌压来的气压给震散了。 东方万须发皆张,大吼着又发出了两道白光,这一次却是一个左旋,一个右旋,变成两个风暴,扯起无数草皮和沙土往李飞撞来。 这样的攻击看起来虽然惊人,与八臂魔煞的攻击相比却要逊色了几分,李飞跃离虎背,也是双掌齐发,两团气浪直直撞过去。 “轰,轰”两声暴响,炸得满天满地都是沙土,数里之内像是下了一场沙雨。 “兄弟们,也来活动活动筋骨!”李飞一声长笑,虚体的好汉一连串地现身,飞弹跳跃向东方万扑去。在水浒仙境内的好汉不像以前在书里,每个都需要特定的诀法并念名号才能召出,现在只要李飞心念一动就都出来了。 东方万突然见到这么多灵体人物现身,也不由吃了一惊。而后方观战的幽玄宗的众道人则起了一阵骚动,因为他们每个人只能炼一个幽魂或一个僵尸,李飞却能一下放出十多个,每一个都是玄士级以上的实力,令他们又是嫉妒又是骇然。 十二个好汉刚喝了李飞的好酒,兴奋莫名,才不管别人怎么想,除了公孙胜站在李飞身边,其他人都挥舞兵器大吼着冲了过去。连一向胆小的时迁见有这么多同伴,都胆气大壮毫不畏缩。 东方万挥掌乱打:“呯呯”暴响之声不绝,将好汉们一个接一个震飞出去,但随时李飞修为的提升,好汉们的战斗力已经有了极大的飞跃,单独打斗虽然远不是东方万的对手,却也不会轻易被他伤了,一被打退立即就冲了回来。 特别是鲁智深、武松、刘唐、阮氏三兄弟等,都是悍勇绝伦之人,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围殴,如附骨之蛆般死缠住不放。 李飞以前也以为吴用武功不行,这时才知道他的武功绝对不在刘唐之下,只是不喜欢硬拼,挥着一条铜链专门找敌人的空隙进攻,不出手则己,一出手必定是最有效的攻击。 李飞悠闲地拍了拍手:“秃驴老杂毛,还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 东方万怒发冲冠,长啸声中,身边空气急速鼓荡,沙尘席卷而起,如一堵沙墙般把他环围住,十一个好汉各施绝技攻击,一时攻不破他的防线,但他想要冲出来也难。一时之间泥土迸射,黄沙滚滚,斗得天昏地暗。 明宵宗的人见东方万被围殴,一些弟子想要出手,却给几个老道以眼神阻止了。因为东方万与李飞结仇,原因是他替妙意门效力,而不是为明宵宗办事。严格说起来,东方万是明宵宗的叛徒,如果不是后来妙意门门主成了皇帝,只怕他现在还在被关禁闭。而他重新获权后,极为张狂跋扈,并不是很得人心,大多数人都不想出手。 也有一些人认为东方万不可能会败在一个后生晚辈手里,擅自出手帮他报仇,不但不讨好还可能被他骂,所以便连他的亲传弟子都没有出面。 李飞这时要是射出穿云箭,估计东方万就躲不了,但他却没有出手,看了一会儿笑道:“公孙道兄,你怎么偷懒不出手?” 公孙胜道:“这么多人打一个,胜之不武,既然大哥说要出手,我就助他们一臂之力!” 说着掐诀念动咒语,拔出松纹古铜镜往天空一指,喝了一声“疾!” 只见一团黑气急速盘旋呼啸,战场中腾腾扬起的沙土似受到召唤一般,都往空中聚拢,眨眼结成一座直径超过三十米的沙山。 众人还未及惊呼,李飞笑道:“我也助兄弟们一臂之力!”说着腾空跃起,双手虚压,磅礴灵炁已注于沙山中,以万均之势向东方万砸去。而众好汉与李飞心意相通,都在这时往后急退。 东方万暴喝一声,双掌向上击去:“轰”的一声大爆炸,附近数百米内黄沙激射,睁目难视。 这座沙山重达数万斤,再加上李飞使出的力量,将东方万整个人压入沙中不见了,散落的大量沙子又覆盖上去,直接把他活埋了。 李飞不想过度显露自己的实力,所以借助沙山来施力,外人不容易看出来,事实上刚才一击已暗藏了他八成灵炁,如果地面够坚硬,直接就可以把东方万压成肉饼! 黄沙还没尽落,东方万陷下的地方一股气浪盘旋而起,搅动黄沙形成一只巨虎状,跃跃而舞向李飞扑来。阮小五和刘唐、鲁智深先迎了过去,挥动兵器就打,不料一击下去不但没有击散,反而被震得倒飞出去,受了颇重的伤。 母老虎见是一只“沙虎”扑来,气它不过:“吼”的一声喷出了一股气浪,也是带起一道黄沙冲去,但却像水浪遇到礁石一样,立即被震散并反撞回来。 李飞也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这只气虎是东方万的本命元气形成,乃是混元气最精粹、最核心的部分,非同小可。 沙虎张着巨口扑咬过来,李飞纵身跃起,运集五六十个穴道的灵炁一掌向它额头处击去。 “呯”的一声巨响,李飞往后飘飞七八米远,先天级的混元气果然强悍无比,但是他的灵炁更是高纯度、高密度的能量,尖锐无比,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灵炁破入沙虎之内。 沙虎失去了虎形,紧接着“呯呯”暴响之声不绝,却是冲进去的灵炁与混元气相冲突爆炸开了。李飞的灵炁是已经离体的,并无大碍,但东方万却是本命真元与混元气的结合体,立即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乱沙中似有一声闷哼,接着一大片黄沙冲天飞起,就在这时李飞也飞跃过去,身在空中一翻转,头下脚上一剑朝下刺去。 东方万冲起之时早已经有防备,一掌就把李飞的剑拍开,另一掌向李飞打去。 李飞却在这时身体猛地一蜷,向东方万身后翻去,同时另一手夹着穿云箭从他后脖子处插了进去,这一击才是他的真正杀着! 明宵宗是修真界中以修肉身为宗旨的典型,经混元气与金石之丹药淬练后,身体强横无比,最擅长肉搏战,李飞这一箭已经灌注了大量灵炁,却仅刺进去三四寸便受到强大阻力无法推进了。 东方万痛吼一声,反肘向李飞打去。李飞使出五六成灵炁,装作仓促挡了一掌,受不住那股巨力向外摔跌出去。 他手中的穿云箭也扯了出来,肉身再强悍,从里面割出来也是很容易的,箭头的锋利倒勾把东方万的脖子拉开了一道大裂口,整个脖子已断了三分之一,**狂喷。 东方万顾不上其他事,急忙点穴并掏丹药治疗。武松、花荣等众好汉见机冲了上来,刀剑交加,棍棒齐举,打得东方万手忙脚乱,哪里还能止血? 他刚才受李飞沙山一击已了了重伤,凝化气虎又再次受创,现在又血流不停,越是使力血喷得越快,不过接了七八招使全身泛力,被众好汉给活生生打死了。 无相城内又暴发出震天价的喝彩声,明宵宗和幽玄宗的人则傻了眼,东方万的实力他们是很清楚的,可是究竟是怎么死的却弄不清。表面看起来李飞几乎没有出力,只不过“推波助浪”了一把,东方万也太大意了吧?居然被人轻松用箭头给切了半个脖子了,实在是有损一世英名…… 李飞负手而立,而对众人:“我刚才说了,谁敢再前进就得死,现在还有谁要前进的?” 明宵宗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比别人更清楚混无气的效果,不太可能被修为比自己低的人不明不白打死,那么也就是李飞的修为是在东方万之上。想报仇的人有点畏惧,不想报仇的人乐得装没看见,所以一时之间望来望去居在没人跳出来。 当然,他们畏惧的不仅仅是李飞,还有李飞后面已经赶到的上百个大乘禅宗和尚,但表面上还是李飞镇住了所有人。 幽玄宗内一个长须老道越众而出,戟指道:“李飞,三十二年前你暗杀本门弟子冥河生,夺走本派至宝鬼王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你今日再往哪里逃?” 李飞皱了皱眉:“谁说我杀了冥河生?三十二年前我只是一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连一个地痞流氓都差点打不过,怎能杀得了冥河生?你是猪脑子还是人脑子?话是从嘴里喷出来的还是从**里迸出来的?” 长须老道脸涨得血红,却说不出话来。 李飞说:“当年我人小力弱,你们硬要把这脏水泼到我头上也没有办法,但现在这桩公案也该真相大白了,杀死冥河生的是太上教的火雷剑若真。” “放屁!”“胡说八道!”“鬼王令明明在你身上,还狡辩!”当即有几十个太上教的道士怒骂起来。 李飞冷笑:“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亲眼看到若真杀了冥河生,那块令牌是我捡到的。难道就没人看到东河城外火雷道剑留下的痕迹? 另一个幽玄宗老道抢前进几步说道:“三十年你在火焰山害得各派死伤惨重,又有什么话说?” 李飞怒道:“明明是你们想浑水摸鱼,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你一把年纪活到猪狗身上去了。” 老道语塞,先前那个长须老道说:“何必与他多嘴,先擒下他再说!”说着衣袖内一股黑气涌出,迎风一晃便凝成了一个两三米高的幽魂,带着一股阴煞之气向李飞冲来,远远便扬手打出一道阴雷。 阴雷,外观与一般气雷相似,却是由幽魂吸取死尸腐气和地天之间阴戾之气结成,攻击力不算太强,但却具有极强的压抑作用,沾上一点便能令人心神不定,气血逆涌。若是被打中并侵入内腑,纵然能及时逼出来也像大病了一场一样。 李飞已见识过幽魂的手段,暗运灵炁一掌拍出:“波”的一声,将阴雷震得碎散,化为一股阴气倒卷回去。 幽魂尖啸一声,张口喷出一大团黑气,如大雾般散开向李飞罩去,母老虎“吼”的一声,也喷出了一大团白气,向着鬼气迎去:“噗”的一声闷响,两团气浪相撞,都散为无形。 幽魂张牙舞爪扑了上来,手臂暴长,直抓向李飞面门,李飞运集数十个大穴的灵炁,拂袖便扫了出去。两厢一撞,幽魂惨叫一声,手臂破散,急忙缩了回去。 幽魂是幽玄宗使用某种秘法,把还没有死透的修真者的魂魄凝聚起来,再不停地吸收阴煞戾气和**之气练成。它介于有质无形之间,形体可以随意幻化,散发出来的煞气又能极大影响敌人的状态,所以也很是难缠。但李飞的灵炁连道家真气都无法抗衡,幽魂发出的鬼气自然更无法与他硬碰,这一击便令那个幽魂受创不轻。 幽玄宗众道士之中暴喝声不断,十几个幽魂应声飘过来,向李飞包抄;另有七八具包裹着黄布、身上画满符箓的僵尸跳跃如飞而来。大多数僵尸面孔是黑色的,但其中有两具露出衣服外的地方都是黄色,并且长满了金色长毛。 幽玄宗的铁尸和金尸! 鲁智深、武松等好汉不需李飞下令,便已向幽魂和僵尸迎去,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李飞迅速取弓箭在手,连继射出五六支铁箭,但无往不利的弓箭这时却失效了。明明射中了幽魂,它们却突兀地消失了,箭一穿透它又凝聚成形。两具僵尸中箭向后震飞出去,但立即几个翻身又凌空扑了过来。 幽魂本不是实体,且变化多端,并不怕弓箭,而铁尸和金尸都是由修真者的尸身,以秘药加符法炼成,身如铁铸,普通的刀剑根本伤不了它们,就算是以宝剑刺透了它们的身体,也不能对它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十一个好汉也仅是挡住十几个幽魂和僵尸,公孙胜也加入战团,展开松风剑法敌住了三个僵尸、两个幽魂。但幽玄宗那边却有两三百人,这时都放出僵尸和幽魂来,满天都是鬼影,遍地如蛤蟆过沟渠一样乱跳,转眼就团团围住了李飞。 僵尸跳上蹿下,狂冲狂砸;幽魂则远远喷出黑气,或是挥手打出阴雷、血煞雾团等,霎时阴风呼号,尸臭熏人,令人难以忍受。 李飞挥动双袖乱打,将冲过来的僵尸打得远远摔出去,他是它们立即折冲回来,前仆后继;众幽魂的阴风煞气虽然暂时无法靠近他的身体,却无孔不入,无所不在,令人讨厌之极。此外还有幽玄宗的弟子放出飞剑、法宝等,还真令李飞有些手忙脚乱。 无相城内的人和大乘禅宗的和尚见他被幽魂和僵尸淹没,不由有些躁动起来,幽玄宗能名列三宗之一,绝对不是徒有虚名,李飞纵然箭法如神,却也未必能经得起这些僵尸和幽魂的围攻。但薛无双得到过李飞的交代,不能随便出来;和尚们则是苦守着寺规,不是无相城遭到灭顶之灾都不能出手,所以都还在观望。 李飞斗了一会儿。虽然没有受到直接伤害,但无孔不入的腐臭阴邪之气却难免有些许钻入体内,令他感觉全身难受,心跳加速,头晕恶心,照这样下去,他的战斗力将会越来越弱,最终完全使不出力来,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了幽玄宗的可怕。 也算是大风大浪经历了,难道还在阴沟里翻了船?这时李飞突然想起从冥河生的尸体上得到的鬼王令来,急忙唤公孙胜合体,从水浒仙境中取出。 鬼王令牌一到手中,从各处侵入体内的点点滴滴邪气便如百川归海般尽数收入令牌内,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 第十二章 百鬼幻阵 幽玄宗共有三枚“鬼王令”,据说是本派代代相传的宝物,但由于历史上的两次大变故,幽玄宗传承几乎中断,竟然没人知道它的具体作用了,只知道它能吸收一切阴煞戾气。 幽玄宗每个正式弟子都不怕阴煞鬼气的影响,所以鬼王令对他们毫无作用,只是作为门派信符而己。但这件东西拿在外人手里时却对他们有极大的克制作用,所以绝对不容许落在他人手里。 冥河生是掌门人宗伏的亲传弟子,带了一块令牌去办事,却不料被若真杀死,结果落到了李飞手里。 又一个幽魂贪功冒进扑来,五爪如钩朝李飞当头抓到,李飞将令牌迎去,方一接触便如巨鲸吸水一般把幽魂的气息吸进去。那幽魂立即如触到烧红的铬铁一般,尖啸着急退回去,其它幽魂见状也都迟疑起来,不敢再向前去。 李飞大喜,挥牌乱打,像打乒乓球一样,把七八个铁僵尸击飞出去。两个老道见他厉害,大声叱喝,两具金尸立即同时跃起,一左一右夹击过来。 若不是靠了这枚令牌,险些就要着了他们的道儿,李飞心中有气,霎时提升七八成功力,右手令牌,左手震天弓同时迎去。 灵体四级的实力,乃是接近人仙的水平,非同小可:“呯,呯”两声,两具金尸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抛飞出去,直飞到一两百米之外。 李飞一腾出手来,立即如狂风暴雨般射出了三十四支铁箭,对准的是在远处操控的幽玄宗道士们。这些箭就象是长了眼睛一样,都是避开僵尸往主人身上射。 只听惨叫之声不绝,倒下的人却远不止三十多个,很多箭是洞穿了一人之后又射倒一个,幽玄宗靠的就是傀儡战斗,本身战斗力却是弱项,在场有许多还是低阶弟子,哪里能挡得住他的神箭? 众道士大惊失色,他们总共才来了两百多人,李飞打个哈欠的时间就能射死几十个,能经得起他射多久?长须老道大喝一声:“本派弟子听令,发动‘百鬼迷魂阵’!” “是!”近两百人同声应喏,急速飞跃换位,有的放出法宝,有的以真气燃化符箓,有的号令幽魂和僵尸行动,看似纷乱却井然有序,显然是早已训练过无数遍的重要阵法。 所有幽魂和僵尸都在这时张口喷出鬼气、尸气,再加上幽玄宗特有的符法、死灵法术的作用,霎那之间四周黑气弥漫,难分东南西北,阴风刺骨,鬼哭之声此起彼伏。 本是清爽的早晨,一眨眼就变成了阴森鬼域,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纷拥而来,有的高达十几米,手持巨斧;有的断头缺手,**淋漓;有的腐烂恶臭,丑恶得难以形容。一时之间幻象丛生,也不知哪个是真的幽魂,哪个是幻化的假象。 李飞大吃一惊,不论这些鬼怪是真是假,大量僵尸与幽魂夹在其中偷袭,还有人放出法宝和飞剑,却又看不清楚,真是大大不妙。更糟糕的出来时太匆忙,身上仅有一壶铁箭,已经全部射完了,仅剩下三支穿云箭。 这三支箭不是紧要关头不能用,不能保证返回也不能轻易用,丢了一支就少一支,没处补充的,而这时敌人众多,四周看不清楚,却是不能乱射。 众好汉在这鬼影乱晃的环境下也有些不知所措,打不中敌人却老是被敌人打中,李飞急忙以意念唤他们回水浒仙境内,只有公孙胜还是保持附体状态,跃上虎背,一手持鬼王令避免鬼气侵袭,一手使宝剑往外冲。 迎面一个七八米高、凸头顶圆眼睛,阔嘴獠牙的恶鬼扑了过来,挥着巨大的狼牙棒当头砸下。李飞贯注灵炁持剑迎去。“砰”的一声,恶鬼被震散,他也连人带虎被震得后退,原来这恶鬼并不是虚的,而是众道士和幽魂、僵尸施出的阴煞之气凝成。 只在这一转眼之间,便有七八个巨大的夜叉、恶鬼扑了过来,李飞挥剑急斩,将一个冲在最前面全身流脓的尸鬼斩断。 “波”一声音,尸鬼的身体如一个炸弹似的爆炸开,无数脓血泼散过来,几乎将李飞和母老虎完全罩住。 李飞没料到还有这种“自杀式攻击”,这一下变化出人意料之极,又是在身边爆开,根本无法闪避或阻挡。幸好公孙胜附在身上,他的云龙道袍是一件可以防御远程攻击的宝物,就在暴雨般泼洒过来的脓血即将临身之际,团团白光涌现,将那些脓血稍阻了一瞬间。 只要有这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便够了!李飞全身灵炁外放,却似一个气体炸弹爆开,将所有脓血污物尽数反震出去,同时打来的十几道阴雷、七八柄飞剑、无数阴煞鬼气尽数被震飞出去。 但那七八个巨大的恶鬼和夜叉却仅是稍一停,又挥舞着狼牙棒、巨叉、剁肉巨斧攻了过来。 李飞大吼一声,奋起神威,鬼王令牌和宝剑指东打西,狂扫猛砸,几乎在瞬间同时挡住了所有攻击,但也觉得气虚力泛,连人带虎被震跌地面。 这种吃力的情形只在地图空间内与三头怪胎战斗时出现过,以他现在灵体四级的实力,便是三头怪胎全力一击也未必能打得他这么狼狈。这时他才知道这些由阵法凝成的恶鬼非同小可,等于是近两百人的力量累加在一起,还有符法、阵法、阴煞之气的作用,不是个人之力可以抵抗的。 四周密密麻麻都是鬼怪,母老虎机灵得很,见李飞将这一波攻击震开,上方有些空隙,立即四足发力,怪吼一声向斜上方蹿去。这一蹿不亚蛟龙出海,又猛又快,冲起足有二三十米,已经到了众恶鬼的上方,但上面依旧是黑气弥漫,无数阴雾翻滚涌动,又幻化成鬼怪扑来。 难道这阵法能影响到几百米以上的高空?李飞就不停这个邪,还剑入鞘,运起灵炁一掌接一掌击出,海啸般的气浪把还没靠近的鬼怪便击退回去,母老虎则不侧地往上冲,硬是杀开一条血路。 然而上升了足有几百米,居然没有尽头,无论杀到哪儿都是层层阴风黑气和鬼怪的围困。原来在幻阵内是没有方向可言的,也许你朝着一个方向直直前进,事实上却在原地转圈圈,感觉是向上升,却也未必是在向上升。 现在是肉体之身,可比不得在地图空间内是能量体,经不起太久折腾,再这样下去将有可能被活活累死。 这时附在李飞身上的公孙胜突然活跃起来,李飞不由自主便口念真言,手掐诀法,属于公孙胜的那股真气从丹田内涌起,在肺腑间化为百万个小人擂鼓摇旗呐喊。外界气息同步感应,猛地一道惊雷炸响,震天动地,一道雪亮闪电划破阴气黑雾,便象是一把利刃切破了倒扣的黑锅。 五雷正法乃是原滋原味的正宗道法,对妖魔鬼怪有特别威慑作用,擅能破邪,公孙胜此时是接近真人级的水平,使出来威力惊人。 这一刹那间,幽魂与僵尸被雷电惊得一缩,许多幻象也消失无踪,特别闪电划过的地方清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来。 母老虎大吼一声,使出全力,连蹦带跳地冲了出去,但仅冲出几十米,阴风黑气又合拢了。 百鬼迷魂阵乃是幽玄宗三大镇派阵法之一,如果仅凭五雷正法就能冲出去,幽玄也不能凭借着这个称雄天下了。 无数鬼怪又复围了过来,李飞恨得咬牙切齿,今天真的是太大意了,今日若能脱困,以后见到幽玄宗的道士就先下手为强,决不容他们发动阵法! 幸好这时明霄宗和少数太上教的人也远远避开,没有参战,否则李飞真的要栽在这儿了。 这时阵法又变,天空出现四个巨大骷髅头,口中喷出滚滚红雾来,那此红雾似有灵性一般,只往李飞涌来。 四面不通,上天无路,那么入地呢?李飞灵机一动,地下是松软的沙子,不如钻地试一试。凭着他从公孙胜那儿得来的经验,大部分阵法是影响不到地下的。 向下降却容易得多了,他只是改为守势,承接了几下鬼怪的轰击便掉落地面。李早已做好准备两股灵炁急旋,如一个巨大风钻一样向下钻去,沙土飞扬,眨眼之间便现出一个大坑来,而散落的黄沙很快便将他盖住。 下面果然是松软的细沙,李飞双臂挥舞,两股灵炁改成向前急旋,母老虎奋力向前冲,一人一虎在地面下一两米处快速前进。只见地面一股沙土草皮翻滚着飞速前进,象是一条大鲨鱼从海面处掠过,划出了一条水痕。 幽玄宗大多数道人还以为李飞是被砸入土中了,等到发觉不对劲,李飞已冲出一百多米,在百鬼迷魂阵的边沿处冲出了地面。 长须老道大惊,高呼:“变阵,毕月西昂,咸池血光……” 话音未落,一道黑光拖拽着红光迅如奔雷而来,瞬间便到了眼前,他急忙挥动手中弯刀去挡。但是弯刀一触便震飞出去,黑光毫无停滞地撞进他胸口,强劲之极的劲气撕开一个斗大洞口直透后背。 黑光变成了一支黑杆红羽的长箭,余势不衰又穿透了后面一人的身体才折飞回去,落在李飞的手里。 作为阵主之一的长须老道一死,百鬼迷魂阵无法运行,阴风黑气和鬼怪立即散乱,幻象大部份消失。 李飞骑虎冲进众道士之中,宝剑闪耀出一片片寒光,所到之处如斩枯草一般,没有一合之敌。幽玄宗众道士惊慌乱蹿,呼喝幽魂和僵尸拦截,可是哪里还拦得住?只见**溅射,**飞舞,转眼之间便斩了数十人。 母老虎被打压了这么久,也早已火大了,咆哮着乱蹿,喷吐着气浪助战,尽是往人多的地方冲,与李飞配合的天衣无缝。 明霄宵的人本来在观站,以为稳操胜券了,哪想到形势突然之间逆转,正要过去拦截,大乘禅宗上百个和尚已经飞奔而来,无相城内也有数百个高手出城往这边过来。原来他们见李飞被困住,几乎没有脱困的机会,所以杀过来帮忙了。 明宵宗一个老道喝道:“打探虚实已明,撤!”说着率领本门弟子抛下幽玄宗的人便先往后退,其他太上教、各小派的人都是少数,自然也是跟着后撤。 其实各派虽然一起行动,却都各怀鬼胎,或多或少都希望别的门派损失些实力,自己门派才有独霸一方的机会,只要做点表面功夫,可以给杨国忠一个交待就行了。 幽玄宗的道士这下更是全无斗志,再也顾不上拦截,一窝蜂往后逃去。 李飞怒火正盛,驾虎紧追不舍,一路杀奔过去,也不知斩杀了多少人,母老虎都被**染成血虎了。 大乘禅宗的和尚见敌人败逃,并没有加入追杀,但无相城内冲出来的人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特种飞行队散开兜杀过来,也杀了不少向其他方向散逃的敌人。 李飞一直追杀到心海洲外围的山峰上,幽玄宗能逃出山脉的不到百人,差不多折了三分之二人手,而这些人中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死在他的手下。 母老虎还要再追,李飞却拉住了它:“算了,且饶他们这次。” 母老虎不解道:“为什么不追了?” 李飞苦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也累了。咱们回头吧。” 虽然杀人没有被人杀那么累,但这些人是修真者,不集中灵炁便震不开他们的兵器,破不开他们的软甲、护体法术、护体法宝之类,所以每一击都要使出大量灵炁,加上之前的苦战,李飞也感觉有些气喘力疲,似无有穷尽的灵炁已经消耗了一大半。 这时东南方却有十几道明亮的剑光破空而来,看那剑光的速度气势,都是极为少见的高手,而御剑术能使得这么壮观的,不用说是太上教的人了。 李飞暗吃一惊,这下身上没铁箭,灵炁又损失严重,连一半的实力都使不出来,可不一定是这些人的对手,还是先避一下锋芒再说。 母老虎也知道不妙,赶紧转身往回飞去,刚到山下便见到薛无双指挥着众人冲杀过来,李飞不由大怒,高声喝道:“叫你们呆在城里,又跑出来做什么?快给我回去!” 薛无双一脸尴尬,不敢多说,立即便传令回撤。 李飞和大乘禅宗的和尚们押后徐徐而行,已经逃出山峰外的幽玄宗、明宵宗等人见来了救星,也不急着逃了,聚拢起来,太上教的弟子迎上来人诉起苦来。 李飞退到离无相城还有几里路的时候,后方剑啸之声震耳欲聋,十几道剑光破空而来,当先一道剑光赤红如火,横空数十米长,挟带风雷之声,看起现眼熟之极。 火雷剑若真! 怎么会是他来了?若真可以说是李飞生平见到的第一个高手,三十年前火雷道剑就已经骇人之极,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和心理压力,现在不用说,老道的修为肯定更深了,至少是真人级以上。 能斗得过他吗?就是在状态好的时候李飞也有些胆气不足,现在刚经过连番大战,就是拿出压箱底的招数,也未必有五成胜算。可是来的不仅是若真一个,那十几个人驾剑能跟得上他,也差不到哪里去。 反观自己这边,无相城人数虽然多,却几乎没有这个级数的高手;大乘禅宗来赶来的人有一百多,但看样了也没什么高手,都是些二三流的弟子,估计也就是“佛徒”、“长老”极人物,这仗没办法打。 (道教实力划分为:修士、道士、玄士、真人、人仙、地仙;佛教实力划分为:僧人、佛徒、长老、尊者、肉身罗汉、金身罗汉) 那道火红剑光猛地加速,一眨眼到了李飞身后,剑上站着一个矮小枯瘦的老道,但却穿着一件宽大的黄色道袍,脸皮干瘪,两道竖眉赤红如火,眼瞳内也隐现火焰流光,一股霸道之气扑面而来。 果然是火雷剑诺真! 若真眼瞳收缩,须发飞扬叱喝道:“小贼,三十余年前屡次挑起战乱,助纣为虐,还未找你清算,居然又敢现身,胡言乱语污陷道爷,挑起各派斗争。今日若再让你逃走,火雷剑自裁以谢天下。 这时如果要逃,李飞或许可以逃回城去,或者逃向华严寺,但刚才杀出来想帮他的薛家人马却来不及回城,一旦太上教的人冲进城内,后果不堪设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李飞不是能丢下朋友自己跑的人,况且他能遇到挑战就逃么? 李飞拨虎回头,冷笑道:“我以为你的剑很厉害,想不到你的嘴比剑厉害多了!你敢以你祖师爷的名义发誓你没杀冥河生吗?你敢对着苍天说那些战乱是我挑起来的吗?原来所谓的得道高人,就是这样的货色,今日若不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垃圾,我李飞就枉自为人了!” “住口!”若真何曾见过别人敢这样数落他?气得三尸神暴跳,踏空而行,火雷剑冲天而起,红光烈烈,剑气直冲斗牛。 李飞搭上穿云箭,开弓凝神以对,辅天盖地的杀气立即散发开来。与这个蛮横的老道没有什么道理可说的,也绝对没有善罢干休的可能了,那就放手一搏吧!堂堂正正一战,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修真者最重资质根骨,若真正是一个资质极好,又将品性与功法完美结合的年轻一代楚翘,三十年前道剑练到第二级,在外山同门中同是道剑二级的却没有一个人是他对手;现在已经是道剑四级,实际战斗力却超过道剑四级,直逼掌门人心止,被称为外山第二代弟子中第一高手,任谁都要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所以他有狂傲的本钱。 这样的人潜力无穷,往往比老一辈同层次的高手还要难斗! 但他对面的年轻人三十年前却还是个难民,崛起之速度,行事和功法之神出鬼没却更是全天下绝无仅有,与他相比更是潜力无穷。 剑拔弩张,杀气腾腾,而两人之间却象是静止了,连晨风都无法侵入。 ------------ 第七卷 大乘禅宗 ------------ 第一章 无穷潜力 若真的火雷剑停在空中微微颤动,光芒吞吐,风起云动,这一剑还未发动,便已有神剑天降之势,发出君临天下般的威压。 在此威压之下,李飞就如那怒海中的一座小岛,随时都可能被巨浪淹没。但岛虽小,却能于滔天风浪之中屹立不动,而他箭上发出的肃杀之气,也如一波波巨浪般向若真涌去。 也许他受伤后实力已不如若真,但他展示出来的气势和气度,已跻身修真界一流高手的境界,足可与若真抗衡。 李飞曾两次见过若真出手,知道他的道剑夺天地之功,既有本身修为和宝剑的力量,又有法术的效果在内,如果等他蓄满力量,将会是惊天动地一击,自己未必能接得住。今天要想取胜,唯有靠着震天弓在速度上占优势,先下手为强。 但是他立即发觉有些不妙,因为他无法进入“箭魂”状态,也就是神识不能锁定目标,无法知道若真的功力深浅和真气分布状况,当然也就无法预知若真会怎样闪避——这一箭没有必中的把握。 这时李飞最多也就恢复到平时五六成灵炁的水平,实力已经远低于若真,所以他无法洞察若真的弱点和趋势。再以若真的强悍,以及身上的褚黄袍能够阻挡攻击,就算是附上所有好汉也未必能奏效。 难道动用秘密武器魂体神雷?可是脱困之后还没来得及测试,不知道它在现实世界的威力如何,这显然也不靠谱;放出好汉们围攻?只怕没有人能经得起他一剑,人多也起不了作用;以剑斗剑与他打?有点班门弄斧的感觉…… 李飞瞬间转过几个念头,发觉对上若真这样的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其实武艺并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种真正精绝霸道便足够了。可是他就是缺少像易知天那样的杀招,此时最让他有信心的,还是无坚不摧的灵炁与冲击力超强的震天弓相结合。记得仅是一个穴道的灵炁加上震天弓穿云箭,便把百里志给震退了,所以这是对付道士们最有效的杀招! 所以李飞立即排除了所有杂念,定下了最终战术:众好汉骚扰吸引若真的注意力,母老虎向前逼近,他则全力射出一箭!就算挡不住火雷剑,他的箭也必定早一步射中若真,要两败俱伤也是若真比他先死! 心念一动之际,他额头处射出十来道光芒,一闪便变成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好汉,大吼着踏空向若真冲去,连公孙胜也离体腾云向前冲。 若真虽然早已听说他会招魂灵助战,可是乍然看到这么多凶神恶煞般的好汉同时现身,个个都是玄士级别以上的实力,也不由吃了一惊,注意力有些分散到他们身上。 李飞将全部灵炁注入震天弓和穿云箭内,震天弓受到刺激,弓身上的符文闪烁出奇异的光影,似乎所有符文都活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也令李飞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神识感觉前所未有的敏锐,灵窃内凝结的“魂体”随着灵炁延伸,钻进了震天弓之内。 这时他感应到了弓内有一股力量苏醒,并且与他的心神产生了某种律动,刹那间,狂暴的远古之力暴涨,充斥整张弓,并且注入了穿云箭内。穿云箭中也有一种异常力量苏醒,似乎想自己挣脱弓弦而出。 李飞心神一震,竟然感觉到自己拉不住弓弦,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呜——昂”穿云箭幻化成一只黑身红翅的巨鸟射出,已经完全失去了箭体,红光席卷,连若真的宝剑也为之失色。 快!快得似乎空间被缩短,刹那间便到了若真眼前。 若真大吃一惊,快速向后退去,手中宝剑急剧震荡,一波波剑芒和红云如海浪般涌现,在身前交织成一层又一层剑幕,竟然同时出现十二层剑幕。 怪鸟带着火焰般的红光撞入剑幕内,剑幕一层又一层破散,怪鸟也在急速缩小,当破开最后一层剑幕后,还原为穿云箭:“铛”的一声撞在火雷剑上。 若真又是飞退数十米,脸色变得煞白,但一闪又变得赤红如血。 李飞第一箭出弦,那种玄妙的感觉还在,立即又搭上了另一支穿云箭,这一次他感觉自己有点虚弱,但是还是能感应到震天弓中的能量,那股能量在他的引导之下又爆涨起来,并不比前一次弱。这一次他有了准备,在箭上注入了更多灵炁。 “呜——昂”,穿云箭又化成怪鸟而出,并且这一次更快。李飞也没有瞄准,他根本不必瞄准,穿云箭就像与他的意念连在一起一样,他的意念在若真的身上,怪鸟便自然向若真射去。 当然,如果不是他达到箭魂的境界,神识不够强,还是无法达到这种跟踪追击的效果。而这种效果与花荣附在箭上时对目标做出修正是极大不同的,几乎是在李飞眼光盯在哪儿,箭便射到哪儿,绝对的“眼光制导”,试问还有什么能快得过光的速度? 若真刚挡了一箭,体内已经气血逆涌,真气乱蹿,还未及喘过气来,第二箭又来了,他有些心怯不敢硬接,急忙腾身向上飞起。 李飞的神识一直锁定在若真身上,若真一动,他的眼神也就跟着动,穿云箭果然随着他的心意转变了方向向若真追去。 若真这一惊非同小可,怪鸟已到眼前,来不及运集全力去挡了,狂乱之间只好以宝剑使了个卸字诀,想用巧劲拨开。 宝剑搭上了怪鸟的头,在他的牵引下怪鸟果然偏了一些,但他太匆促力道太小,穿云箭的力量却狂猛无比,还是整个扑到了他身上。 这时他身上的黄色道袍突然鼓荡而起,黄光绽放,将怪鸟阻了一阻。穿云箭震开了他的剑,射中他肩胸之间,激起了强烈黄光。先经宝剑消了一部分力道,再经褚黄袍一挡,穿云箭没能射进去,但冲击力还是将他的左肩匣骨震碎了。 褚黄袍虽然护住了若真身体的大部分,但却没有全身罩住,头部、脚部防护力相对较弱,怪鸟所带的红光瞬间把他的头发、胡子和鞋袜都烧成了灰,满头满脸焦黑。穿云箭的冲击力把他震飞到数十米外,跌在沙地中又滚了七八个圈。 此时十二个好汉还没有到达他的身边。 若真跳了起来,身剑合一化为一道红光往回跑了,一声充满愤怒、屈辱和不甘的啸声响彻夜空,数十里外都能听得到。 他不敢再战,也无力再战,只要再一箭他就必定没命了,所以他只能逃。 几乎从无败绩的火雷剑若真,居然还没来得及出手就一个后学晚辈两箭射飞了,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烧得焦头烂额,跌得满脸灰土,哪里还有颜面见同伴?所以他连招呼都不打就逃了。 跟着若真而来的十几个人都是他的师兄弟,几乎是太上教外山二代弟子中的精英力量了,见到若真败得这么惨,并且是败在修真界的人看不起的弓箭之下,真的有些吓傻了,一个个愣在哪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在附近的大乘禅宗众人也傻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他们更知道李飞已经剧斗了很久,应该是强弩之末才对,怎会有这天神一样的神技? 无相城内也是鸦雀无声,接着暴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李飞已经几近虚脱,但大敌当前,只能一口气死撑着,回头见薛家人马已经都进城了,稍放下心来,对太上教众人恶狠狠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早说过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再前进一步者,死!” 十多个往日不可一世的道士,这时见李飞一脸凶厉之气,如要择人而噬一般,不由暗打了个寒战。这绝不是虚言恐吓,连若真都接不下他两箭,有谁敢试其锋芒? 其实李飞就是在巅峰状态只能斗得过他们两三个,绝对不可能与十几个人斗,但刚才那两箭太令人震撼了,有点把他们吓傻了。平时作威作福欺负别人的人,一旦这种恐惧反射到自己身上,感觉更加强烈,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动,也没人敢前进一步。 几个好汉们已经捡了两支穿云箭回来,众道士见他弓箭在手,还有十几个帮手,后面还有上百个大乘禅宗的和尚,终于打了退堂鼓,相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调头飞走了,去得比来得还快。 李飞见他们远去,这才觉得全身疲软,还好有母老虎驮着他往回走。 七八个和尚迎了过来,都以又惊又佩的样子朝李飞行礼,其中有一个正是法慧,说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施主有如此神功,惭愧惭愧,前日要不是施主手下留情……” 李飞挥手打断了他:“这也不算什么?大师见到主持了没有?为什么来的都是年轻弟子?” 法慧有些难为情:“贫道已经禀告过主持了,主持没有说什么?此时寺中各位同门都在做早课,所以……” 李飞气得几乎冲过去给他一巴掌,都火烧眉毛了,居然还在念经做早课,这些和尚真的是活腻了吗?他强压怒气:“快带我去见你们主持。这下虽然稍挫了敌人的锐气,但也激怒了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更强的高手杀来,一旦敌人全面发动,恐怕你们的庙也保不住了。” 一个和尚问:“施主能肯定他们还有更多高手吗?”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如果他们是主力,就会全力一搏,因为他们胜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他们没打就退回去了,这就说明他们后面还有更强的高手,有必胜的把握,不必急在一时。” 众和尚都点头赞同,法慧不敢不从,忙在前面引路,带了李飞往西边奔去。 跑了数十米,大约他也心急,使出“须弥芥子”神术来,每一跨步便是十几米,跑得快如疾风。母老虎四足腾空,半飞半跑地紧跟着他,跑得毫不费力。 须弥芥子的意思是说这门功法练到极处,须弥山也可以缩小成芥子一般大,一步就跨过去。这个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大神通者,一步数十里,甚至上百里也是有可能的。这门功法与道门的缩地成寸极为相似,至于速度快慢还是看个人修为。 李飞坐在虎背上进入半练功状态,默默运功吸收星光,灵炁缓缓注入灵窍再流向各处大穴,同时魂体内也在渗出丝丝能量,功力在较快地恢复着。困在地底那种以伪灵体狂吸灵炁直到升级的方法,现在自然不可能再出现了,就算他愿意再结出“怪胎”也未必能再有那种练功机会。 本来以为无法战胜若真的,居然奇迹般地胜了,实在是太出他的意外了!不,应该说若真是败在震天弓之下! 手抚震天弓,李飞不由心神飞驰,到底是谁制造了这么一张宝弓,竟然蕴含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在内?这股力量之强大,连他现在还不能完全驾驭,使出全部精神和全部力量也只是把这股力量引发而己,要想完全控制它还远远不够。 这把弓已经不能算是武器,应该是一件仙家的法宝,凡人根本无法操控。不知薛家祖上是怎么得到的,想必也请了很多修道界的人鉴识过,但却没有人能触发它的力量,所以只是被当成了一把张力奇大的弓给当成了镇家之宝。 是因为薛家交往的没有真正的高手,还是这把弓不能用道家真气来触发?李飞望着弓身上的符文,越看越觉得眼熟,取出神锻门的残片秘笈一对照,果然是同一种风格的东西,其中有个别符文还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两件真的是仙界的东西?或者是远古以前另一种文明的产物?这个可能难以追根寻底了,不过这个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灵炁可以激发震天弓的能量!假以时日,功力提升,必定可以完全掌控这把宝弓的力量。 他的脸上露出微带冷酷的笑容,他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实力就是一切,只要你强大,你就是天道,你就是王法与真理,这才是修道者趋之若鹜的根本原因!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要用实力来说话!三十年前别人要说他是淫贼、是奸细、是刺客,他连分辩的机会都没有,连杀了冥河生这么慌谬的屎盆子扣在他头上居然也没人怀疑;而现在,他强大了,他才可以站在这些自以为掌握真理的人面前,指着他们的鼻了说不! 李飞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发出强大的杀气,连法慧都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他们的速度极快,不到十分钟时间便到了平原的西侧尽头,两条山峰余脉如怀抱状,围着一大片高低有致的庙宇。一眼望去,楼阁亭台错落层叠,红墙琉顶金碧辉煌,法相庄严,气度不凡。 这时正值和尚们做早课时间,铜钟之声悠扬不绝,鼓声“咚咚”震人心坎,更有罄声、钵声、木鱼声交响着梵唱,缕缕青烟飘荡而起,显得祥和而庄严。 母老虎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李飞刚刚兴起那一股较为偏激、肃杀的心态,也像是寒冬里见到了艳阳,冷意消了七七八八,而没有继续偏执下去。 晨钟暮鼓,清音梵唱,本来就最能消释人们的杀意,只是真正沉沦于苦海的人,却又怎能找到回头的岸?营营碌碌于尘世的人,又怎能体会到这带着和平气息的钟声。 突然之间他意兴索然,竟然也生出了众生大苦,不如就此遁身佛门的想法,若是日日静坐山中,听那梵唱与晨钟暮鼓,能否从此忘了心里难以弥补的伤痛? 不知不觉已来到山门前,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和尚见到李飞骑虎而来,都露出异样的眼神,合十向他行了一礼。这一眼中有许多惊异,却也不失敬仰。 过了山门,往前走了不远,又看到一两百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和尚在集体练拳,打得虎虎生风,颇为雄壮。 李飞忍不住问法慧:“这些小师父可是姓薛?” 法慧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李施主好眼力。” “这么说你们寺中收了不少薛家的年轻人了?” “是的,本寺一向与世无争,行事低调,历代都很少向世间公开收徒,所以人脉单薄。自从薛家建起无相城后,才多收了一些资质较好的弟子,现在寺中辈分最低的几代弟子几乎都是薛姓子弟。 李飞心中一动,照这么下去,再过几十年,大乘禅宗还不是变成薛家的了?大乘禅宗不太信任外面的人,而单与薛家交好,那么很有可能以前的弟子也大部分是从薛家中选择,事实上现在可能就是薛姓的庙了,否则不会卖力地维护薛家。 想到这儿,他突然萌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会不会晦明有意把走投无路的薛家军引到这儿来,以壮大大乘禅宗?但这个想法仅是一闪就抛到脑后了,这些都是人家欺负到头上还不思反抗的和尚,哪里有什么野心了? 李飞下了虎,与法慧慢慢往里走,观赏沿途景色,并听法慧介绍一些典故与往事,原来华严寺已经有上千年之久,只不过大乘禅宗是六百多年前才把总部移到这儿。那时正是太上教锋芒毕现,大乘禅宗遭到重创之时。 到了寺内,法慧请李飞到客堂喝茶,叫一个小和尚陪着他,自己去报知主持。 ------------ 第二章 大乘禅宗 李飞在禅房内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晦阳才来。 晦阳看上去约五十来岁,脸色红润,蓄着长须,慈祥而端庄,典型的大德高僧模样。李飞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的眼神并不甚亮,但深邃无比,有如大海般令人难以看透。 晦阳合十道:“贫僧晦阳,已听师弟晦明说过施主高义,深为敬佩。不知施主远来,有失远迎了。” “大师太客气了。”李飞点点头,开门见山问道:“大师一定已经知道中原群丑来犯的事了,不知有什么破敌之法?” “这……我等出家之人,本无意争强斗胜,想不到避居塞外还是逃不过世间纠缠。薛家于本寺有大恩,老纳断不能坐视不理,若是有修行之人对薛家动手,本寺自该出面调解。但恪于寺规,却不便主动出面。” 李飞暗暗皱眉:“大师难道不知道杨国忠这次来,真正要对付的其实是你们么?现在还只是试探性攻击,说明他们的王牌打手还没有到,等到他的人手集齐,必然是惊天动地一击,那时只怕无相城和华严寺都保不住!为今之计,只有立即倾尽高手,主动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才有可能化解这场危机。” 晦阳稍停了一会儿才问:“据劣徒说,李施主曾多次与杨国忠交手,深知他的为人,若以李施主之见,他会如何进攻?” 李飞摇了摇头:“我刚脱困不久,对外界的事并不熟悉,对贵寺也不甚了解,我只知道他这人手段可怕之极,不发动则己,发动就有必胜把握。所以他必定已经完全掌握了你们的实力,并作出有效的安排,一旦等他开始行动,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晦阳沉吟不语,李飞又说道:“也许大师对自己门派有信心,但是他诡计多端,无所不用其极,比如暗中下毒、火烧华严寺;攻打无相城引蛇出洞,再以主力袭击华严寺;或是抓了无相城的人来威胁你们;或是请出太上教、幽玄宗、明宵宗的高手强攻……总之他亲自来了,就不会无功而返,什么手段都有可能用出来!” 晦阳在房间里踱起步来,显然正在天人交战,下不了决心。 李飞又说:“他料定你们不会主动出手,我们偏就集中力量杀过去,我敢肯定他的高手还没有到齐,有九成以上的胜算!或者我们坚守不出,却派一队高手杀向他的老巢帝都,保证他一定会慌了手脚,这一边就不能全力攻击了。等到他开始回救帝都,我们趁机追杀……” “不!”晦阳终于说话了:“我辈出家人,不可妄动杀机,若是因为有人欲对我们不利而先行杀人,实与主动杀人无异。若是破此杀戒,我等之信仰和修持尽付东流,便是佛祖也不能原谅。” 李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口舌,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怒气勃发,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师的意思是别人没有打入你们山门,你们都不会反抗了?你以为你们逆来顺受,退避三舍,杨国忠就会放过你们?只怕到时千年古刹毁于一旦,后悔就太迟了!” 晦阳还是不动声色:“生死荣辱自有定数,若是大乘禅宗真要断绝在老纳手上,却也是无可奈何。” 李飞大怒:“你们愿意坐而待毙,我也不想多说了,告辞!” 法慧和几个小和尚都变了脸色,在心海洲内谁敢对主持这样无礼? 晦阳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心平气和地说:“施主慢走,贫僧不远送了。法慧,代为师送李施主一程。” 李飞更怒,也不理他们,大踏步出门而去。 法慧急忙追了出来,一路叫道:“李施主,李施主莫要动气!” 李飞怒道:“我为你们着想,为你们着急,你们却毫不在意,我能不生气吗?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算我多管闲事。” 法慧靠近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们年轻几代的都会支持你,也觉得该主动出击,只是寺规不能破,主持也是没办法。” “你师父太迂腐了,要是晦明大师当主持,一定不会这样!” 法慧苦笑道:“晦明师叔确实容易说话,但正是因为他‘不够迂腐’,所以当不了主持。”他把不够迂腐四个字说得特别重。 李飞说:“他在哪儿闭关,你带我去。” “不不不,小僧不敢。”法慧连连摇头,但又神秘一笑,把声音压得更低说:“小僧虽然不敢,但却有人敢。” “谁?” 法慧答非所问地说:“要破本寺寺规,必须得十八个监寺大长老过半数同意,但现在十八个长老有一大半都在闭关苦修……若是警钟九九八十一响,便是所有闭关的人都得出来……善哉善哉,施主什么都没听到,贫僧什么都没说,死后应该不会入拔舌地狱。” 李飞知道他是在指点自己,但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谁敢带他去找晦明?怎样才能敲响警钟? 法慧转身就走,嘴里还在嘀咕着:“我教的徒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却没有一个能及得上辟邪、镇恶这两个……” 辟邪、镇恶就是曾用大铁棍砸李飞的那两个高大和尚,只是两个浑人,绝对不可能是法慧最得意的徒弟。李飞立即明白了,只有这两个浑人带着他乱闯才不会被怪罪,也只有这两个浑人才会完全不把寺规放在心上。 可是这两个门神在哪儿呢?好像早上还在无相城内,李飞骑了母老虎快速往寺外奔去,到了山门前猛地见到两个高大强壮得像座山的和尚迈着大步跑来,正是辟邪、镇恶两人……这两个家伙身高足有两米五,容貌相似却一个红脸一个黑脸,眉毛如刷子,眼睛似铜铃,两寸来长的络腮胡像刺猬一样,手上拿着三米来长,碗口粗细的生铁棍,无论站在那儿都有辟邪镇恶的效果! 李飞大喜,拍虎迎了过去,喝道:“辟邪、镇恶,你们去哪里?” 两人呆了一下,接着露出狂喜之色:“我们来找你!” 黑脸的是镇恶,呱呱大叫:“师兄,他居然记得我们的名字!” 辟邪也是兴奋莫名:“那是当然,我们是无相城最有名气的人,不,现在是第二有名气的人,他自然认得我们。” 李飞一下便喜欢上这两人,笑问道:“那最有名气的是谁?” 两人异口同声说:“以前是我们,现在是你啊!想不到你的头脑转得比我们还慢。” 李飞几乎流下冷汗来了:“好好,不说这个,你们认得晦明禅师吗?” 辟邪道:“当然认识,他是我们师叔祖。” 镇恶道:“师叔祖最疼我们了,可惜好多年没见到了,那一年我二十六岁,现在是三十六岁,那应该是一年、两年……”说着掰着萝卜大的手指头数了起来。 “不要数了,是十年。你们的师叔祖跟我是最好的朋友,我也很想见他,你们知道他在哪儿吗?快带我去见他。” 辟邪、镇恶大喜,大叫跟我来,领着李飞便沿着一条小路向寺后绕去。 原来他们早已把传说中的李飞当成了自己的偶像,前几天被打得口服心服,刚才见到李飞大展神威,一人独拒几百个敌人,两箭败了若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见李飞往华严寺来,情不自禁便追了过来,靠着两只腿跑这时才到。 他们并不算傻,只是单纯朴实,见心目中的偶像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着实让他们激动了一回。这下不要说去找师叔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路上遇到不少和尚,但都认得辟邪、镇恶二人,母老虎也算是熟客,自然也就知道了李飞的身份,所以没有一个人阻挡他们。 七弯八拐,绕过几重殿堂院落,来到后面紧靠着山崖的小屋前,三人直闯了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 辟邪道:“我知道他在哪儿!”说着撞开木门,冲进最里间,石壁上有个门洞,石门紧闭。 李飞过去敲了敲,高声叫道:“晦明大师,我是李飞,有重要事情求见!” 等了一会儿,石门毫无动静,李飞又说:“晦明大师,本来不敢打扰你修行,但是这件事关系到千万人的生死,以及贵寺的存亡,请你快出来!”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声息,辟邪、镇恶二人焦躁起来,辟邪嚷道:“会不会师叔祖人老了耳背听不到?” 镇恶道:“不对,修为越高耳朵越灵,师叔祖一定是睡着了,像你一样,一睡着打雷也不会醒。” “我来试试!”辟邪说着迈前一步,铁棍往石门砸去。这条铁棍有好几百斤重,在他这样的巨汉手中虽只是轻轻“敲门”,却已非同小可:“呯”的一声,火花四溅,石门被砸得四分五裂。 “哎呀不好!太用力了。”辟邪有些后悔,拿着铁棍不知所措。 尘土飞扬中走出一个老和尚来,本来要大声叱喝,见了辟邪这副样了,责骂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出来的自然就是晦明,看起来与三十年前并没有太大变化,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眼中那异常明亮的光彩反而不见了。望着李飞,他也不由有些激动:“善哉善哉,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施主还活着。” 李飞也感慨万千:“虽然没有死透,却好几次险死生还,与再世为人没什么两样了。” 晦明微微摇了摇头:“老纳这双眼睛没有瞎,施主并不是夭寿之人,而是越挫越勇的相格,定能逢凶化吉,郡主若是肯听我的话,放宽心怀……唉。” “大师对她说过这话?” “是的。” 李飞心中剧痛,原来薛可儿坚信他活着是从晦明这儿得到信心,只是她却经不住相思之苦,长相思,摧心肝,终究没等到再见他一面就耗尽了生轻的生命。 他心中的痛与悲,使得周边的气息为之凝滞,初夏的早晨,却像是深秋满天落叶般肃杀。他的心似乎向那无底深渊沉去,四周全是一片黑暗,如同从几百米的高空失足掉下一般。 恐惧、无助,绝望,但他竟不想去抓任何可以求生的东西,任自己往下沉去…… 辟邪、镇恶两人莫名其妙感到悲伤,铁打似的大汉竟然流下泪来。 晦明见李飞眼神不对,忙运起佛门狮子吼神功,声贯李飞耳中:“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李飞蓦然惊醒,也是泪流满面,不经大脑思考便问:“既然无边,哪里又有岸?” 晦明道:“回头便有岸。” “岸在哪里?” “岸在回头处。” “如何能回头?” 晦明愣了愣,以往与同门论禅,没有人会问“如何能回头”,而是“有岸没岸”这个问题一直争下去,和尚们都知道怎样才能回头的,简单地说就是下大毅力、大智慧,拙象地说只在心动之间,心一动便回头了,也就到岸了,所以有岸没岸才是关键。 辟邪镇恶见师叔祖都辩论不过李飞,更是佩服到了极点。镇恶道:“我知道怎么回头。” 晦明和李飞都望向他,镇恶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把头转向后面:“就这样回头!” 晦明大喜:“没错,就这样回头!” 这句话大有禅机,自然不是转一转头那么简单,但李飞这时状态有些异常,却也大约明白了晦明的意思。佛家讲的是一种意境,说起来复杂得比哲学折得还厉害,要说简单也简单:“就这样回头”的时候,或者想回头的时候,便已经回头了。 辟邪和镇恶两人听不懂他们的禅机,但最单纯、最直接的方式,却已暗合禅机。 李飞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句话,却也是最难回答的话:“到底有没有轮回转世这回事?” 要说有,这事很难拿出证据,要说没有,那么和尚们的信仰不是全推翻了? 晦明稍停了一会儿才说:“自然有转世轮回,但凡人转世之后,已经记不住前世的事了;修行之人,若到了凝结元神的境界,转世之后百人中有一二人能记得前世之事,接着修炼可事半功倍;修为更高的,不仅转世后能记得前生之事,还能带着前世的修为和功德。” “那么可儿就算转世了,也记不得前世的事了?” 晦明摇了摇头:“你打破我的门户,把我从闭关中硬拉出来,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吧?” 李飞这才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一时悲伤几乎给忘了,忙把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大师也见识过杨国忠的手段,应该知道我不是启人忧天,小题大做。” 晦明眼中暴闪出数尺长的白光,一闪便收敛了,沉声道:“善哉善哉,若不是李施主来示警,大乘禅宗便要毁在今日。主持师兄太糊涂了,我立即去找他,拼着受罚也要挽大厦于即倾!辟邪镇恶,你们立即去天王殿的楼上敲响警钟,记得敲八十一次,不许多一下,也不许少一下!” “是!”两人欣然领命,但是却又有些犹豫,原来他们不会数数,要数八十一下有些为难。 李飞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忙你们数。” 两人大喜,带着李飞飞奔而去,晦明也急匆匆去找主持说话了。估计他也没把握一定能说服主持,而时间不等人,所以他只好先斩后奏了。只要警钟一响,全寺出动,就由不得主持不开会决定了,但这样乱来,晦明将有可能面临严重惩罚。 李飞跟着辟邪镇恶一路急走,不一会儿便到了大雄宝殿后面的天王殿,殿后有一栋五层塔楼,警钟就在上面。 三人冲上楼去,到了第五层有两个小和尚拦住了去路:“辟邪师兄、镇恶师兄,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我们奉晦明师叔祖的命令,来撞响警钟。” “不行,除非有主持的法旨,任何人不能撞钟!” 辟邪怒道:“我这是在挽大厦于即倾,你敢拦我?” “什么?” 镇恶道:“冲上去!” 两人说着巨手一抓,那两个小和尚本身修为尚浅,又没料到他们敢出手,竟被一把抓住丢下楼梯,一路翻滚跌得满头是包。 五楼吊着一口巨钟,有现成的撞木可用,但两人却直接拿铁棍去敲:“当”的一声响亮,声震云霄,钻人耳鼓。原来这口钟与众不同,是专门用来报警的,声音特别响,特别尖锐,被这两个莽汉用铁棍敲起来,更是非同小可! 两人不用数数,放心地抡着铁棍卖力地敲起来,你一下我一下,钟声又急又乱,大乘禅宗有史以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还真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 钟声一起,整个寺院内便像是炸了窝的蚂蚁,便是在蹲厕的人也得半途而废…… “停!”李飞大叫一声,他们敲得实在是太急了,只在正常十下钟声的时间内已敲了八十一下。镇恶敲得兴起,收势不住依旧敲去,两根铁棍同时砸中:“哐!”的一声,竟然把警钟砸裂了! 两人吐了吐舌头,转过头来望向李飞,李飞也苦笑着摊了摊手:“你们去弄些香灰,掺点水把缝涂上,以后如果被人发现裂了,就说它是自己裂的。” 两人大喜,急忙跑下楼去找香灰,李飞从楼上望下去,只见无数和尚从各处屋宇中急奔出来,汇集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迅速排好队列,大约有七八百人,其中以少年和中年的和尚居多。 每个方阵的和尚僧袍颜色都不同,主色分别是褐色、灰色、白色、淡黄色、金色,褐色方阵的和尚最多,金色方阵的和尚最少,才十八个人,正是十八个监寺大长老。 十八个监寺大长老分别排列在殿着的台阶两侧,齐喧一声佛号,下边一群和尚敲起木鱼、小钟、铜钹之类。过了有两三分钟,晦阳才穿着一身金色袈裟,在一群和尚的拥护下步出大殿。 ------------ 第三章 僵化罗汉 李飞在钟楼上远眺,正在听晦阳讲眼前的危机,辟邪、镇恶已经拿着一大盆拌湿的香灰上来了,往警钟的裂缝上乱涂。 李飞问:“所有人都集中在广场上了?” 两人一愣,探头外向一看,急得跳了起来:“哎呀不好,就差我们两个了!” “算了,你们不去也不一定有人知道,这下冲过去惊动了别人,反而要挨罚了。” 两人苦着一张脸:“可是师父说过,警钟一响,不论在做什么事都要去集合。” 李飞说:“你们是奉师叔祖的命令敲钟,敲钟的人当然可以不用去了,要不然谁来敲钟啊?” “有道理!”两人竖起了大姆指,辟邪道:“连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能想明白,难怪师叔祖都说不过你。” 李飞问:“你们确定庙里所有高手都出动了?” 辟邪道:“当然,听到警钟,就是走不动的都得爬去,爬不动的都得抬去!” “不对不对,还有一个人没有去!”镇恶大叫起来。 李飞和辟邪同时问:“是谁?” 镇恶洋洋得意道:“看来这次又是我比你聪明,这个人就是木罗汉!” 辟邪立即道:“没错,还有木罗汉没有来,可是……他能算人吗?” 镇恶刚觉得自己变聪明了,急得青筋都暴起来:“怎么不是人,他有手有脚,有眼睛有鼻子。” 辟邪说:“可是神像也有手有脚,有眼睛有鼻子,你能说它是人吗?” “好啊!你敢说佛祖不是人?” “佛祖是佛祖,本来就不是人!” “你刚才是说‘走不动的都得爬去,爬不动的都得抬去’,木罗汉怎么不去?” …… 两人一争就没完没了,李飞也听出点名堂来了,原来是庙里有一个不会动的人,被两人称为木罗汉……突然他记起晦明曾给他说过这个人,在他自己困在沙漠之下时也曾暗拿这个人做比较,难道这个木罗汉还活着,现在还僵着? 据说这个高僧已经修到了肉身罗汉的境界,却在闭关修炼时走火入魔,此后一直没有醒来,肉身也不腐不坏,到现在已经好几百年了。 这情形与李飞被困住时有些相似,一来出于好奇,二来有些同病相怜,李飞没心思再听慧阳说什么了(反正说的就是眼前的严峻形势),叫辟邪和镇恶带他去看看木罗汉。 两人能有为他做事的机会,乐得合不拢嘴,二话不说立即带了他下楼,往观音殿那边跑去。本来这个木罗汉是绝对不让外人见到的,但这时所有人都集中在大雄宝殿前,其他地方空无一人,任他们横冲直撞,倒也省了不少事。 穿过重重门户,砸坏了三四把大锁,来到一个极偏僻幽静的小院。院子当中有两棵巨大的香樟树,树的中间盖了一间小木屋,小得进去五个人都会觉得拥挤。 “就是这儿了!”两个大块头颇为得意。 李飞点点头:“你们不要大叫,也不要乱跑,就在门口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 两人分左右一站,象门神一样杵着,母老虎自然也是在外面等。 李飞轻轻推开木门,里面正中盘腿坐了一个人,前面点了三支香,一盏昏暗的油灯,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这个和尚看起来约四五十岁,高大而削瘦,眼睛深陷微闭,一对眉毛昂扬而起,尽管是一副低眉垂目的样子,看起来依然极有神采,令人肃然起敬。 他衣着整洁干净,面容祥和,但却没有任何气息,若是普通人闯进来,十有**会当成是一尊罗汉塑像。 李飞以神识探查,发觉他没有任何呼吸,体内也没有血液流动和任何真气波动,但肉身却完好无损,就像刚刚睡着一般。过了足有一分钟左右,老僧的心脏才微微地跳了一下,轻微的像是一根毫毛无风自颤。 大乘禅宗修的是大乘菩提之道,所以被叫做大乘禅宗,至今已经传承上千年,功法完善成熟,不可能是因为练功错误而走火入魔。据晦明说他是因为心中有执念才僵住了,那么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他的灵识有知,必定也痛苦万分!李飞自己被困三十年,深知其中的痛苦,更何况是几百年?他心里很是同情和悲悯,如果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就好了,就像自己被困时一样,多希望能人能帮自己一下啊。 他在沉思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辟邪、镇恶的声音:“师叔祖,你不能进去。” 晦明笑道:“为什么不能进去?” “李施主说了不能让别人进去?” 晦明道:“难道师叔祖也不如刚认识的李施主?” 两人说不出话来,李飞转身出来,笑道:“大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唉!除了这儿你们还能去哪里?这两个浑人真是太胆大妄为了!” 辟邪和镇恶吓得大气不敢出,望向李飞。李飞笑道:“是我叫他们带我过来的,要责怪就现怪我吧。事情怎么样了?” “主持还在与十八寺监商议中……唉!六百多年前本派就是墨守成规,险些被屠戮一尽,不得不远走塞外,想不到如今再次面临危机,依旧是执迷不悟。” 李飞不好评论这件事,问道:“屋里这位大师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大师不要误会,我不是想打听你们的隐私,而是我被困在地下三十年,与他十分相似。久病成医,也许我可以提供些参考。” 晦明眼睛一亮,但立即就暗淡下去了:“这位前辈在我师祖入门的时候就已经坐在这儿了,寺里的人都唤他木罗汉,连他原本的法号都不知道了,更不知他具体是什么原因僵住。算起来大约有快六百年了吧!这些年来无数高僧试着想唤醒他,却都不能成功。 据说木罗汉练的是‘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这是本寺最难练的功法,练到‘一念空’的境界,也就是凡人称为肉身罗汉的境界,便可以入定不动,肉身不腐不坏。但一念空的境界还不能完全斩断习气,也就是每个人最彻底、最执著的喜好、爱欲、习惯……” 说到这儿,晦明别有深意地看了李飞一眼,意思是他现在过于执著感情上的得失,会影响到修炼,这个已经变成他最难根除的“积习”,将是他以后练功的最大心魔。 李飞点了点头,他明白晦明的意思,但知道是一回事,打开心结又是另一回事,据说真正的罗汉要转世七次才能完全断去习气成为正果,哪里有这么容易! 晦明接着说:“‘一念空’还是有余依涅槃,‘无所住’才是无余依涅槃,前者的成就是肉身罗汉,后者的成就是金身罗汉。这其中的差别,可以是千万里,也可能只在转念之间,他可能就差一点点念头转不过来,不但不能成功,反而僵住了。” “原来是这样……”李飞把自己被困的事也说了一遍,但没透露极限练功和最后达到的境界,他也想从晦明这儿得到些灵感,也许有助于结出灵体。但他与木罗汉僵住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两人正在说着,突然之间都感到了东南方有些波动,这种感觉很玄妙,也许是远方有巨大的灵力波动,也许是某种危险的逼近,修为高深的人自然而然就感应到了。 晦明微闭双眼,往那个方向“望”去,李飞可以感觉到他的额头灵窍位置有能量剧烈波动,似有一股光线射出,但却看不到,只能感觉到。 原来三十二年前,晦明被李飞一语点醒,不再练双目,而是改练灵窍,现在已经练成了真正的般若法眼。 大约有一分钟左右,晦明睁开了眼,脸色沉重之极:“果然被你料对了,敌方来了许多超极高手,只怕本寺全体出动也不能与他们对抗了。” 李飞忙问:“大师看到了什么人?”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但至少有两个是人仙级别的高手,还有五六个已经接近这个级别,再加上数以千计的修行者,不泛真人级别的修为,只怕,只怕……” “太上教内山不是已经封山了吗?怎么会还有这么多高手?” 晦明忧虑重重:“施主小看太上教外山了,外山虽然不如内山,却也比三宗要强上几分,平日里在外面行走的都是低层弟子,真正的高手都隐而不露,而这一次,恐怕太上教、幽玄宗、明宵宗都来了真正的泰斗宿老。” 一教三宗五门,三宗是并列的。虽然大乘禅宗实力可能会更强一些,但却远远无法同时与一教二门相抗,李飞这时才明白事情比自己想像的更严峻。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推测,杨国忠是志在必得,一定要灭了大乘禅宗。 “大师,你们也有不少潜修的长辈吧!真的无法与他们相抗了?” 晦明微有黯然之色:“实不相瞒,本寺一向人脉单薄,是最近几十年才多收了些弟子,如今这些人不但不起作用,还要分出高手去保护他们。老纳也是刚刚知道,本寺三位修为最高的长老,都在最近一两年内相继坐化了,这也是主持师兄不肯出击的原因之一……也就是说本寺并没有外间想像那么有实力,无力出击了。” 李飞一颗心沉了下去,难道就这样惨败了?如果连无相城和华严寺这股最后的抵抗力量都散了,以后还有谁能撼得动杨国忠?他李飞只能如丧家之犬四处逃避了? 李飞还是有些不甘心:“你们曾经是天下第一大派,就没有什么绝世神功、绝世阵法、绝世法宝之类的?” 晦明苦笑:“绝世阵法需要特定的地理位置、特定的法宝、特定的功法相配合,哪里有那么容易?绝世神功不是没有,要么失传,要么没人能练成;至于绝世的法宝,也是早已失传了,所以也就不可能布出绝世阵法啊。” “你刚才说的‘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好像挺厉害的,还有一件叫什么‘阿耨多罗金刚杵’的东西,也失传了?” 晦明脸色有些古怪,望向了屋里的木罗汉:“当年这件宝物正是由木罗汉掌管,他僵住之后,便没有人知道下落了。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最难修炼,一千个弟子中未必有一个适合修炼,一百个修炼的人中未必有一个能修成。而此功如果达不到‘一念空’的境界,便没有任何作用,所以练的人非常少,成功的人更是稀有。” “这么说,你们最近几百年都没有人修到金身罗汉,三个已修成肉身罗汉的长老也都坐化了?” 晦明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李飞望着木罗汉,暗想:他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把宝物装在自己的空间内? 突然他冒出一个极为疯狂的想法来:“大师,木罗汉在僵住前就是肉身罗汉,如果他现在能破困而出,肯定是金身罗汉了吧?” “这……如果能出困,那就是破除了最后一丝执念,确实是金身罗汉了,可是他已经不可能醒来了。” 李飞两眼放光,充满了信心:“让我来试一试,你们虽然有很多人试过,便你们的功法与他是一样的,可能不起作用。而我的功法与众不同,也许能出现奇迹,如果能唤醒他,以他的修为,再加上你们的‘阿耨多罗金刚杵’,来几个人仙算什么?来十个都不怕!” 晦明被他的大胆计划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你有把握吗?你们今天闯下的祸事已经不小了,若是损坏了木罗汉,只怕我也保不住你们了。” “以现在的情形,敌人高手随时会杀过来,华严寺便要荡然无存了,你们还能保得住什么东西?如果我能成功,一切将会改变!” 晦明咬了咬牙:“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僧也豁出去了,木罗汉随你怎么施为,一切后果由贫僧来承担。” 李飞大为感动,这可不是一般的信任,而是把脑袋和一生的名誉都赌上了,一个苦修多年的老和尚能做到这样很不容易。他就喜欢这样的人,要活就活个爽快,要死就死个痛快! “贫僧去报知主持关于敌人的动向,辟邪、镇恶,你们守住院子门口,谁敢乱闯进来就给我打破他的头!” “是!”两大门神轰然应诺,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提着生铁棍堵住了院子门口。母老虎也以庞大的身躯蹲在小屋前,几乎能把整个小门堵死,两重防护,一般小和尚要冲过来也不容易。 李飞走进木屋,望着木罗汉深吸了一口气,他深知这件事的危险性,就算能侥幸找到木罗汉的灵识所在,他的修为远不如木罗汉深,未必能侵入。便是能侵入,也有可能被木罗汉打得灰飞烟灭,比直接与人交手还要危险百倍,弄不好这间小屋内就会多出一尊“木罗汉”来。 但是现在他要救无相城的人,要与杨国忠对抗,只能冒险一试! 他在木罗汉的正对面盘腿坐下,进入古井无波,外物不染的境界,他的神识,也就是魂体离开水浒仙境,集中到木罗汉的身上,仔细探索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也许木罗汉像自己一样,全身的能量都变成了灵体,到另一个世界溜跶去了,肉身内没有任何能量存在,所以僵住不能动。那么,应该也有一个重要穴位是他的“基地”,象自己的水浒仙境一样,必须要找到这一个地方。 他先把注意力集中在木罗汉的灵窍所在,发觉里面没有任何异常,再集中到他的丹田,也是没有任何感应。接着是百会穴、命门穴、膻中穴、太阳穴……这些最有可能被人当成练功蓄气的穴位一个个排查过去,居然没有任何发现。 如果找不到木罗汉所在的幻境,无法与他交流,就没有任何机会,可是木罗汉此时身上没有任何功力波动,令他无从下手。 一个人灵识所在的地方,对于自己可以是一个世界那么大,而对于外人可能只有一粒微尘那么小,甚至是完全无法感知的存在,找到的机会非常渺茫。 探查了几十个大穴没有发现,李飞突然心中一动,神识集中到木罗汉许久才微微跳一下的心脏处。心脏并不能蓄气,既重要无比又脆弱无比,稍有损伤就会彻底死亡,与人打斗时,强烈的真气波动可能会导致心脏破碎,所以从来没有人会把心脏当成采气的部位。 但灵识所在的地方,却可以是心脏! 现在解剖医学证明,人的记忆力,所有思考能力都是在大脑内,但古人都不这么认为,而认为是心在思考,心在主宰一切。灵魂这种东西,现代解剖学割烂全身都找不到,可是它确真真切切存在,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存在于大脑或是心脏内。 他现在要找的,不就是木罗汉的灵魂么?唯一能动、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也一定就是症结所在的地方! 李飞把注意力集中在木罗汉的心脏处良久,依旧没有感应到任何异常,但他不放弃,也不再观察其他地方,而是更加全神贯注在那心跳声中。 渐渐的,他似乎感应到了某种频率,那原本极度微弱的心跳声,变得像鼓声一样响亮,这种神秘的频率牵引着他,每一次跳动,都令他也随之震动。 ------------ 第四章 三千世界 李飞对外界的感应越来越弱,而木罗汉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响,到后来已像是打雷一样,每一声震动都像是整个世界在摇晃,震得他头皮发麻。他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不敢有丝毫放松,依旧专注着这心跳声。 猛地一声炸雷似的震响,天旋地转,四周是无尽的黑暗,紧接着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怪了,怎么突然下雨了?李飞定了定神,发觉自己站在一条小路边,天色有些昏暗,一道道闪电撕裂了天空的乌云,暴雨倾盆而下,眨眼间便把他浇得像个落汤鸡。 自己明明在探查木罗汉,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难道这就是幻境?李飞转身四顾,看来看去都是树林,不知身在何处,也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只好顺着小路往前跑去。 这时他又发觉了有些不对劲,自己丝毫感觉不到灵炁的存在,身体是肉身,除了身上穿的衣服,没有带任何东西,也没有灵炁强化后那样强悍,他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这令他感到很不安,拥有强大力量后又失去,多少都会让人感到失落和恐惧。 往前跑了不远便出了森林,雨也渐渐小了,可以大约看到前面的景物。原来这儿是个山坡,附近也都是山,在下方的山谷中有一个村镇,约有上百户人家,还能看到有些炊烟冒起。 李飞又惊又奇,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木罗汉的灵识幻境内不可能还有别人存在,可是这儿看起来却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还有其他居民,难道自己走错地方了?或者是又一次穿越了? 他带着重重疑虑一路飞奔下山,到山下时雨已经停了,满天乌云消散,远望去左侧有一座奇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这座山峰极为古怪,又细又圆,直径大约也就两三千米的样子,可是高度却有上万米,山顶处一圈反而要大一些,顶上圆秃秃的,整座山峰寸草不生……李飞立即联想到一件东西,这座山峰也太像男人跨下竖起的那根玩意了吧? 自然界会有长得这么形象的“擎天一柱”吗?要是小上一百倍,他肯定会以为是有人故意凿刻成这个样子,可是这座山太雄壮了,不可能是人工凿成。 李飞感叹了几声,心里记挂着找木罗汉的事,急急往前走,来到了小村附近。 村前有一条小河,有个戴着竹叶斗笠、穿着山棕蓑衣的农夫,赶着一头大母牛和一头小牛犊在喝水。 李飞走到他对岸,扬声道:“这位大叔,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迷路了。” 那人转过头来,是一个憨厚而坳黑的中年汉子,呵呵笑道:“我叫赵三,这儿是赵家村,大家都姓赵。小兄弟从哪儿来啊?迷路了不打紧,出村沿路往西南走,大约五十里就是县城,到那儿就有官道了。” 李飞愣住了,有村庄,有人,还有县城,这绝对不会是木罗汉的灵识世界,天哪,又穿越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这……这是属于哪个国家,哪个县城?真不好意思,我从山上摔下来,有些失忆了。” 赵三上下看了他几眼,全身湿透,裤子上沾了不少泥水,确实像是迷路又摔伤的样子,憨笑道:“俺没读什么书,也说不来。天也暗了,俺家虽然穷,还有些米面,也有空床,小兄弟就到俺家过夜,找个读书识字的人问问吧。” “那真是太感谢大叔了!”李飞拱了拱手,涉水过溪:“大叔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事,比如会在天上飞的人,或者神仙、活佛之类?” 赵三掀下斗笠,抓了抓头皮:“神仙当然在天上啊?” 李飞知道从这样的人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好跟着赵三赶牛进村,一路遇到男女老幼都与赵三打招呼,并笑着向他点头,却对他毫不惊奇,就像是赵三带了小舅子回家一样自然。 到了赵三家,赵三吆喝了一声:“孩子他娘,来客人了,多煮些饭,把那只生蛋鸡杀了。” 里面应了一声,一个穿着碎花布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面孔普通,却带着亲切祥和的微笑:“小兄弟快请进,呦,衣服都湿透了,小虎,快拿一套你爹的衣服给叔叔换上。” “是什么客人啊?”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跳了出来:“哇,叔叔长得好高好壮啊!” 赵三拍了拍他的头:“快带叔叔进去换衣服。”说着自己牵牛去牛栏了。 李飞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亲切,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对他有戒心?为什么他们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友好,不问来历就往家里迎,连生蛋的鸡都杀了请客?在大公帝国所见都是争权、仇杀、诬陷,在自己的世界也都是无所不在的欺诈、冷淡、贪婪,世上真有这样祥和的地方? 不一会他换了赵三的衣服出来。虽然短小了一些,却也凑合,他可没心思在这儿吃饭过夜,立即便叫赵三去请一个有学问的人来。 赵三出去,不到十分钟就带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回来。 李飞忙迎了过去,拱手道:“老人家,你好,我叫李飞,在附近迷了路,又从山坡上摔下来撞到了头,什么事都记不得了,想向你打听点事,有劳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老者忙回礼:“老朽赵云,少时读了几年书,也到外面走了些地方,小兄弟有什么事尽管问,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云?李飞险些笑出来,赵三说:“别站在门口说话,都到屋里去说。” 三人进屋落座,赵三婆娘沏上老山茶,端上一盆咸花生,又忙着煮饭去了。 李飞也顾不上唐突了,直接问:“这儿是属于哪个郡县,哪个国家?” 赵云说:“赵家村属于舍卫城,舍卫城属于婆娑国,婆娑国又称大自在极乐世界。” “大自在极乐世界?”李飞愣了愣。 “是的,在婆娑国内没有天灾人祸和妖邪怪异,盗贼不生,路不拾遗,牢狱空置,人无饥寒,每个人都真诚善良,互助友爱,人人满足而自在,所以称为大自在极乐世界。” 李飞心中急转,这是一个理想世界,肯定是不存在的,所以一定是幻境!可是这是这么一回事呢?自己是进入木罗汉的灵识世界了吗?难道木罗汉制造出了整个世界?这事实在是太古怪,太出乎他的预料了,原本他以为木罗汉的灵识世界是与自己水浒仙境差不多的地方。 那么现在该怎样找到木罗汉?怎样让他从幻境中惊醒? “赵大爷,你们信的是佛教吧?” “是的,所有大自在极乐世界的人都信佛,乐善好施,不欺诈,不偷盗,不诳语……” “那么你们信的是什么佛?” “我们信奉的是东方琉璃光药师如来。” 李飞没听说过,又问:“这个药师如来是在人间还是在天上,会显灵吗?” 赵云说:“当然是在天上,当然会显灵,若是有人心生邪念,便会遭到报应,若是罪足以致死,自有天降雷火杀之,所以连官府都成了虚设,县官管的不是人,是猪;捕快捕的不是人,是鱼。 李飞更加肯定了,这个世界一定是木罗汉以他自己的意愿创造出来的领域,所以任何违背法则的人都会自动遭到天罚,那么这个世界最高的“佛”就是木罗汉! 难以想像木罗汉是如何创造出这样一个理想世界,但他创造出了这个理想世界,自然乐于统治这里而不想离开。不要说是作为金字塔的顶尖,便是象赵三这样最普通的人,都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 那么怎样才能让木罗汉清醒?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证明这个世界是不可有存在的,这里的人并不“自在”和“极乐”,只要证明了这一点,所有法则都将崩溃,木罗汉这个最高存在的佛当不下去了,自然就清醒了。 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怎样才能证明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一切法则已经是真理,比地球上的所有法律加起来都要更管用,谁敢违背? 李飞转了几个念头,试着问:“赵三哥,你快乐吗?” 赵三抓了抓后脑勺:“快乐是什么?” “就是……就是你有什么觉得不满意的吗?” 赵三马上回答:“没有,我有家,有饭吃,有衣穿,还有知冷知热的婆娘,有听话懂事的孩子,有会犁地的母牛,现在又多了一条小牛……” “那么你不想住上更华丽的屋子,吃更好的山珍海味,穿更舒服衣服?” 赵三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想,我没那个本事,我只会种地,有这些就足够了。 李飞转问赵云:“赵大爷,你呢?你快乐知足吗?” “知足,知足!哈哈哈”赵云舒心地笑了起来:“我不愁吃,不愁穿,身体硬朗,儿孙孝顺,有什么不知足的?” “如果有人送给你更多钱,你想要么?” “够吃够用就行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家里有多余的钱我便送给更需要的人。” …… 李飞越问越头痛,发觉他们真的很知足快乐,毫无破绽,连赵三的婆娘和儿子也是一样。只因为这个世界人人都没有贪念,安守本分,又风调雨顺衣食无忧,哪怕是空手出远门,走到哪儿去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所以根本不会产生占有欲,也没有担忧恐惧,这真的是一个极乐世界。 他不需要再去找别人问,就算问遍整个婆娑国也没有用。这是一个完美的理想国度,每个人依自己的能力获得了自己觉得该得到的一切,知足而善良,勤劳而好施,不但不需要官府,便连天罚都不必了。据说商周之时,周文王画地为牢,在这里就连牢都不必。 李飞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他不能破坏这个世界,就让木罗汉僵住吧!牺牲他一个人,幸福了一个世界,还有什么比这更伟大、更有价值? 可是木罗汉不醒,自己就回不去,无相城和华严寺也需要木罗汉去救啊! 李飞真的为难了,他可以当这儿是幻境,是不存在的,可是生活在这儿的人也把别的世界当成幻境,是不存在的。佛说有三千大世界,在佛祖的眼中,每一个世界都是平等的,又怎能毁了这个世界而去救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如此可爱,如此完美,就是留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 想了良久不知该怎么办,送走了赵云吃过晚饭,李飞独自走到村外。望着那与自己世界一样的星空,突然想起父母亲来,这么多年了,不知他们是不是变得很老很老了,会不会还偶尔想起自己?接着他又想起薛可儿、阿奴、齐娜、晦明、母老虎……不行,晦明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等着自己救整个心海洲的人,母老虎、辟邪、镇恶还守在门外,怎能让他们失望了? 他猛地清醒过来,自己也险些入魔了!这个世界全是假的,只是木罗汉的理想实体化,并不是真正的人,也不是真正的世界。 他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以身试法,与天对抗,证明这个世界不是极乐的、完美的! 他抬起头,以大无畏的勇气面对无穷深远的夜空,轻声但无比坚决地说:“我不会上你的当,不会被你的幻象所迷惑!我就是这个世界不满足不快乐的人,所以这个世界的所有真理都是不成立的,都是狗屁不通!无论你是天、是佛还是神,我都要跟你说不!” “轰!”的一声,晴朗夜空突勿地出现一道闪电,直直击在李飞头顶,将他击倒在地,所有头发都炸了起来。 李飞摔倒在地,全身如针刺,痛得眼冒金星,好一会才踉跄着爬起来,现在他只是一个凡人,如何能与天斗,与神佛斗?但他咬牙切齿,戟指天空,大吼道:“你有种就劈死我!如果你只是把不服从你的人、心怀不满的人劈死,那么这儿就更不是极乐世界,而是伪装的暴君世界!” “轰!”又是一声雷电击下,把李飞击趴在地,连他的衣服都完全烧化了,但还是没有轰死他,过了一会儿他又爬了起来,大吼道:“来吧!老子不怕,你果然没有信心,所以不敢轰死我,你这个极乐世界是不成熟的,不成立的,现在就我就在痛苦,哪里来的极乐?如果没有绝对的天罚,根本就没有人遵守你的法则,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暴力的统治!” “轰隆隆——天上数十道粗大无比的闪电在舞跃,照亮整个夜空,看样子真的是天心震怒了。全村人都已经被惊动,出门远远望着这个孤单而叛逆的背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逆天行事。 李飞面对能够令他瞬间成为焦炭的天雷,不仅不畏惧,反而涌起无穷勇气。这时,他突然觉得身上开始充盈能量,就像困在地下时,在灵窍世界内极限练功时一样,在战斗中失去的能量在练功时又丝丝缕缕回来了。 这是他魂体内深藏的神秘能量! 这一次他只有魂体进入大自在极乐世界,没有身体中的能量,所以最初感觉与一个普通人一样,但这时满腔的怒气和无边的勇气,又激发了魂体内的能量。 “轰!”一道粗如水桶,长有上千米的闪电击下,电火之光将他完全吞没,然而一闪之后,他依旧站在原地。 上天似乎更加暴怒了,巨雷一道又一道轰了下来。 这是别人领域中的天雷,可不比自己领域的天雷,每一道都威力无穷,足以致命。为了抵抗,李飞也只有奋起全力,提升自己最终极的力量去承接。 每一道他都以为自己承受不住了,但是他勇气,他的毅力,还是让他撑住,并且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多。 第五道巨雷击下之后,魂体似乎打开了某种通道,狂暴的能量滚滚而来,有如堤坝决口,洪流一泻千里——这能量李飞非常熟悉,这就是他身体中的灵炁! 在沙漠之下的极限练功时,他已经知道伪灵体的能量可以渗入到魂体当中,魂体的能量也可以在伪灵体能量不足时反向输送,但伪灵体崩散后,就已经没有这种事发生了。而此刻,在魂体极需能量的情况下,竟然把身体内的灵炁给全抽过来了。 魂体与肉身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一旦到了危急时刻,不论分开在哪个世界都无法阻止它们之间的传输! 李飞这一瞬间也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是福还是祸,也许天梦神功因为这件事而有了突破;但也有可能因为肉身的能量被抽光,他再次变成了植物人,成为小屋里的第二个木罗汉。 源源而来的灵炁,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将他的整个身体填满,并且有趋与凝结的迹象。 天上的雷电更加狂暴了,满天满眼都是雷光,但李飞已经能稳稳撑住。这些天雷的轰击虽然令灵炁损耗了一些,但并不严重,只是刚刚要凝固的身体被雷电一击就散碎了,刚刚凝结起来,又一道天雷下来,又被击碎了。 连挨了几次之后,李飞发现这样被击碎并没事,击碎的次数越多,灵炁与身体(其实是魂体)的结合反而更加结实了,这些天雷就像是水泥搅拌机,把刚浇铸的身体越轰越结实。 灵体! 李飞突然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灵体!灵体并不是用能量另外结成一个身体,而是直接由魂体进化而成,所以以前错了,这一次却在巧合之下结成了! ------------ 第五章 极迥灵体 天雷震怒,裂天破地,无数巨雷当头击下,李飞依然不倒! 不仅不倒,反而全身发光发亮,猛一看去,就像是在他在怒发冲天,射出无数巨雷。 赵家村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一个真正逆天的人,但是苍天对却他无可奈何! 这个世界的主宰终于愤怒到了极点,天雷开始变幻出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交替变化,或轮流击下,或合在一起击下。同时天空中也出现了无数劫云和流焰,伴随着彩雷击下而变幻,每一道雷光击出,天地都变了颜色,雷光所到之处,同时伴随着流焰劫火和龙卷风暴、大地震颤,江河倒灌。 此雷一出,李飞令即觉得压力增大了十倍以上,如果是换了刚才,他一定支持不住了,但这时灵体已经凝成,纯粹的能量之体加上他的无畏勇气,变成了坚不可破的存在。 每一道天雷击下,他就像被放到火中烧红了一般,但他就像是最好的九天玄铁铸成,无论烧得怎样通透依旧不软化、不变形,最多也就烧去一点点不纯的杂质。每一次烧炼,只会使他更纯粹,更坚固。 连李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每一波天雷击中他:“烧透”他的时候,都有一点气息留在体内,也就是灵体在吸收着天雷的能量,但因为灵体本身已经极为纯粹,只吸收最高级的能量,吸收的数量并不多,并且很均匀地分布到全身所有地方,所以李飞感觉并不明显。 彩雷连轰数十次无效,满天雷光突然收去,天空开始闪现一种似虚似幻,如同没有实体的彩色炫光。 这些炫光无声无息,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但一落到李飞身上,他才知道这些炫光比刚才惊天动地的彩雷还要可怕十倍以上。它就像是无所不破的激光,每一次轰击,李飞就觉得自己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分子都破散了。然而在他死不悔改,永不服输的大无畏勇气之下,灵体依旧挺立着! 灵体同样从这道炫光中吸收到了某种能量,所以第二道炫光击下来,李飞便感觉好受了一些,更能坚持得住了。 连着七道炫光没把他击倒,那造物主似乎也知道了对他没用,立即又变化了招数,雷电、劫火、狂风、冰雹、黄沙同时闪出现,但并不是直接击在李飞身上,而是大片闪现,又极度缩小成一丝丝细芒,再次闪现,又再次极度缩小成细芒,如此周而复始,天空开始遍布肉眼无法看清的蛛丝细芒。 李飞知道必定还有更可怕的攻击在后面,但他无处可躲,因为这整个世界都是木罗汉创造的,躲到哪里都一样,唯有坚持住不被他击倒,才有资格见到他与他说话!况且他也明白了,这样受打击,只要能撑得下去,对自己的灵体是有莫大好外的。 可是能撑得下去吗?这儿是木罗汉的领域,木罗汉的能力得以十倍、百倍的放大,而他进入别人的领域,能力将被十倍、百倍地减弱,他能与木罗汉继续顶牛下去吗…… 那些小到村民们看不见,但李飞可以看到的“细雷”开始一批批朝他轰来,红的是火,蓝的是冰,白色是风,青色是雷,黄色是土,细到极处,也快到极处,更尖锐到极处!它们就是一把把激光刀,要把李飞绞割成无数碎片。 然而李飞依旧没有碎散,并不是他已经强大到了足可在这个世界内与木罗汉可以相抗的程度,而是他曾从晦明那儿吸到了一些“般若神力”,后来虽然消耗光了,但还多少残留了一些,被灵炁完全吸收同化,所以他身上带有佛门功法的气息。 正是因为他身上有般若神力的某些特性,所以能够进入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是纯粹的佛门力量,所以最初的普通天雷没能杀死他。并且从普通天雷轰击开始,他的魂体就已经开始吸收这个世界的能量,到了现在,他的灵体已经具备了许多这个世界的精淬能量,与这个世界有密不可分的同源属性,所以他能支撑着,在受到轰击的同时也在成长壮大。 大自在极乐世界,是木罗汉按东方琉璃光世界为原形创立的,东方主“生气”,生机盎然,生机勃勃。所以这里的一切气息都有旺盛的生命力、成长力和恢复力,他的灵体已经吸收了这种特性,无论怎么摧毁,都能快速地恢复、成长。 所有的极微天雷都轰击过并消失了,天空再看不到任何异常,然而李飞却可以感应到更强的风暴在积蓄。他看不到,但是可以感应得到,这将是比之前三种天雷加起来还要可怕的攻击! 时间停止,万物静止,天地之间所有的能量都在被抽离,然后结成一股看不见的无形之雷…… 李飞完全不能动,几乎连想都不能想,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毁灭性的一击! 没有亮光,也没声音,甚至是没有能量,一切只是空,但正因为是“空”,所以无法阻挡,这就是佛门最终极的能量!终于,这股说有也有,说无也无的能量击下来了! 这绝对不是任何人能抗挡的,这是存在与毁灭的极致,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不论你强大到什么境界,抵抗就是毁灭,不抵抗……这一瞬间,也许是福至心灵,李飞突然放弃了所有抵抗意识,进入一种无惊无惧、无勇无怖、无我无他的状态。 四大原无我,五蕴本来空,将头临白刃,犹似斩春风。 那股无色无相,无实无虚的能量击到了他身上,但就像是宝剑斩在春风中。不,更形象地说,是清水透过海绵,除了被吸收少许,其余全部没有阻碍地通过了。 绝对不可能的事,却真的发生了! 一个震天动地的声音响起:“汝是何人?竟能受吾有相神雷、无相神雷、极微神雷、极迥神雷的轰击而丝毫无损!” 随着声音,天空出现一个高达万丈的佛陀,头上一轮佛光如日轮般绽放出通天彻地的金光,脚下的祥云凝结成巨大莲台,天音妙乐相伴,奇花异香从天而降,说不出的殊胜景致。 李飞昂头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说了你也不知道,那么你是谁?” “吾乃药师如来,大自在极乐世界的一切法则和主宰,吾便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便是吾。” 李飞道:“我知道你的法力无边,天下无敌,但是你建立的极乐世界是虚幻的,不可能存在的,只是没人敢质疑你的统治,所以你就以为是完美的了。” “胡说,汝有异心,皆因汝本非此界之人,便是凡人所说的天外恶魔。吾本着好生之德,欲以天雷将汝惊走,却不料汝竟然偷盗吾极乐世界之源力,着实可恶,今日却是不得不将汝斩除了。” 李飞说:“你先别急着想杀我,我倒要先问问你,你可还记得你从哪里来?你还知道你以前的身份不?” 药师如来微愣了一下,眼睛望向那座“擎天一柱”的奇怪山峰,李飞也往那边望去,脑中起了一个疑问:他为什么看这座山? 猛地灵光一闪:擎天一柱——阿耨多罗金刚杵! 这座山明显就是一根棒,至于外形古怪,或许有某种暗示的成分在内。阿耨多罗金刚杵是最坚硬、无坚不摧的法宝,而男人的阳物也是人们潜意识里最坚硬,无所不破的“法宝”。在这古怪的世界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反正只要木罗汉有这种想法,就可以把阿耨多罗金刚杵变成擎天一柱! “好啊!木罗汉,大乘禅宗把镇寺之宝阿耨多罗金刚杵交给你保管,你不好好使用,反而变成阳物杵在这里!现在华严寺面临灭绝之危,你不去护寺,还有闲情在这里玩小孩过家家!” “什么?华严寺有危难?”药师如来惊讶之极,手一招,那根顶天立地的大阳物“轰”的一声炸碎,内中一根白色棒状东西急速缩小,化为一道白光收入他袖中。 李飞正要说话,天空突然塌陷下来,地面和所有山峰都也碎裂了,他被一股巨力往下扯去,下一瞬间,他已经在自己的肉身内清醒过来。 灵窍世界——水浒仙境内出现了一个全身**,与李飞一模一样的人,全身都发出淡淡白色毫光,这毫光虽然微弱,却有一种祥和、光明,生机盎然的气息,与药师如来所放出的佛光极为相似。 这便是真正的灵体,不,严格说来,这已经是超越了天梦神功灵体、结合了佛门最高神功“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精髓的极迥灵体! 大自在极乐世界自然就是木罗汉幻化出来的,药师如来便是他本人,这是一次极其危险的旅程,李飞能够活下来,并且结成灵体安然归来,不仅是靠了他的大勇气和大毅力,实在还有几分好运气在里面。 如果不是木罗汉心性仁慈,最初只是想把他吓走,用的只是最普通的天雷,他早已被击得神魂俱灭了;如果之后的天雷不是逐级加强,让他的灵体有吸收抵抗能量并同化的机会,他也已经被轰碎了;最后的极迥神雷,根本不是他能抗得住的,偏偏他又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还有,如果木罗汉不容他多说就杀他,他也死了;如果不是木罗汉猛地惊醒,极乐世界崩散,他的灵体就无法离开,肉身又要僵住了……这一次甚止是九死一生? 但正所谓祸兮福之所藏,他从这一次奇幻之旅中得到的好处也是非常多的,由于极乐世界是木罗汉创造的领域,在他的绝对庇护之下,里面一片祥和,没有任何不良气息,所以李飞在结成灵体时没有受到心魔的困扰。 这一点表面上看没什么?但却是至关重要的,无数修道者就是因为功法不能突破,或是突破时遇到心魔干扰而功败重成,前功尽弃。 在结成灵体的同时,普通天雷和四种神雷的淬炼使得灵体变得更精粹,更坚固十倍以上,特别是四种神雷中的精华被灵体吸收,使得灵体具备了“东方琉璃光世界”的特性,具备了旺盛的生长力、生命力和恢复力。它不仅达到了天梦神功的最优状态,还具备了佛门最终极的极迥之力,所以应该命名为极迥灵体才更合适。 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未必就会比天梦神功强到哪儿去了,最多也就是平级的神功,怎能对天梦神功有这么大的帮助?如果是在现实物质世界,是没有多大帮助的,但在大自在极乐世界里,一切又不同了。在这个世界里木罗汉的能力成十倍、百倍地放大,是佛陀的境界,由一个佛陀级的人,以佛门的最高神功和极迥之力为他的灵体加固、提炼,再注入生机,好处可想而知,这种机会绝无仅有! 李飞也只是大致明白了情况,已听到灵力源泉的声音响起:“恭喜主人结成灵体,这可是灵体四级的境界啊!连升四级,可喜可贺!” 李飞还没回答,十二个好汉已经围了过来:“恭喜大哥再次突破,结成灵体!” 灵力源泉又说:“主人心怀慈悲,不顾自身危难救出木罗汉,是无量的功德。木罗汉一生所积攒的功得也有一部分转移到你身上,水浒仙境已经可以升为二级,要不要现在升级?” 李飞大喜,但感应到身体外面正在发生大变化,忙说:“现在先不升级,众位兄弟稍候,我先处理一些事情再来与你们说话。”说着他的心神已到了外面。 小屋外面吵吵囔囔,闹得不可开交。原来晦明走后不久,负责管理这个小院的和尚便发现了门锁被砸坏,却被辟邪、镇恶堵住进不来,急忙去叫了一群大小和尚来。辟邪和镇恶才不管你是谁,敢冲的人就打,两人的功夫虽然不如身体那么高,但凭着一身神力发起狂来,一时也没人能制得住,还真打破了几个光头。这事闹大了,连正在主持高层会议的主持晦阳都被惊动了。 李飞居然敢乱动本寺辈分最高,比活体恐龙还要珍贵、比火星上的熊猫还要稀有的木罗汉,这还了得!晦阳便再有涵养也开始暴走了,立即带了十八个监寺大长老等重要人物赶来。辟邪和镇恶虽然敢儿子打老子——无法无天,却也不敢在主持师祖面前放肆,立即被人抓去“杖责”了。 母老虎却比辟邪和镇恶还要固执,连主持也不买帐,以庞大的身躯堵住小门低声咆哮,那凶恶的眼神分别在说:谁敢过来我就跟谁拼命! 小屋实在是太小了,只要母老虎一撅屁股就可能撞倒了小屋,砸坏了木罗汉,所以和尚们一时也不敢乱来。李飞和木罗汉正在这时醒来。 屋外,晦阳气得脸色发青,厉声道:“晦明师弟,你可知罪?还不把这头畜生赶走!” 晦明低眉垂首:“弟子知罪,但众生平等,便是虫蚁也当视若同辈,更何况这只虎灵识已开,智慧不下于人类,又是本寺常客,师兄不该骂它畜生。” 晦阳更怒:“师弟是在教训我么?今日你指使弟子乱敲警钟,震惊全寺,又联合外人殴打寺僧、砸破警钟、擅闯本派禁地,置本派前辈法体于危境,实是罪不可赦!执法长老……” “慢着!”晦明抬起头来:“主持师兄应当明辨是非,师兄说的这些罪名都是辟邪、镇恶做的,而这二人却是师兄的嫡传徒孙,便是有什么管教不严之罪,也是在师兄身上,而不是在弟子身上。” 众人哗然,晦明唆使两个浑人闯祸,现在却推得干干净净,这也太过分了。 晦阳道:“你与我狡辩,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罢了。数百年来本寺无数高僧都不能使木罗汉醒来,凭一个后生晚辈,完全不懂佛法之人,如何能奏效?师弟,你糊涂啊!若是损伤了木罗汉的法体,你叫我如何向全寺上下交代?” 晦明说:“主持师兄,道门高手倾巢而来,欲灭我佛门之心昭然若揭,若不能化解这场危机,不要说木罗汉这个臭皮囊,便是本寺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何不让李施主一试,若能成功,形势便将逆转……” 晦阳怒道:“大公帝国虽有灭本派之心,本派却也未必全无反击之力。况且他们来此,首要者为薛家后代,本寺若不插手,他们也未必就会强攻本寺。能化干戈为玉帛有何不好,你为何一意要挑起杀伐?” “师兄此言差矣,大公帝国若不是想灭了我们,何致出动如此众多高手?隐忍不能避祸,而是取死之道。” “他们这是给本派制造压力,令本派不为无相城出面。” “师兄怎知他们不是对着本派而来?” “那么师弟又能肯定他们是为灭本派而来么?一切只是李飞片面之词,他与杨国忠有不共戴天之仇,分明是想挑起本寺与大公帝国为敌,替他报仇!此人出道以来,走到哪儿便把血雨腥风带到哪儿,师弟若不与他划清界限,将来悔之晚矣!” 李飞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见木罗汉两眼神光闪闪正在听着,便强压下了怒气。只听晦明说:“就算师兄说的都是对的,可是薛家于本派有大恩,怎能坐视不救?我等出家之人,佛祖尚且割肉饲鹰,更何况是恩人乎?” 晦阳说:“本派虽然受了薛家的恩情,但这些年来已百倍、千倍地偿还了,师弟说的大道理我岂会不知,可是我却要顾全本寺近千僧人和本派千年的传承,为大局着想,便是我入地狱又如何!” “师兄若是想弃无相城而向大公帝国求和,才是真正断送本寺千年传承,弃佛背道,自寻死路。” 晦阳怒道:“执法僧,还不将他带下!” 李飞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木罗汉也站了起来。 ------------ 第六章 一声怯敌 母老虎先感应到屋里的变化,急忙转过身来,一撅大屁股,果然把整个小屋给掀翻了。但所有的泥瓦木石没有向内倾倒,像是有一只大手托着一般,全部向外慢慢倒下,中间露出两个高大的人来,身上一点尘土都没有。 整个院子里的和尚惊呆了,僵坐在那儿近六百年的木罗汉居然真的活了!除了眼睛睁开,他还像之前一模一样,并没有高手的气息——修到他这个程度,一切已随心所欲,不会有任何气息外泄了。 众和尚先是震惊、狂喜,然后是全部拜倒在地,参差不齐地叫道:“拜见老祖宗。” 木罗汉已经是大智慧之人,从刚才的争吵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成,扫视了所有人一眼之后,最后停在晦阳身上,以浑厚温和的声音说:“你是一寺之主,怎能反过来拜我,快起来吧!诸位弟子都起来吧。” 和尚们都起来,以惊喜、崇敬的眼光看着木罗汉。木罗汉说:“既然你们还认我是老祖宗,我有几句话想说说,不知你们听不听?” “弟子聆听教诲!”众人齐声应道。 “好。”木罗汉淡淡笑道:“东南方有不少道门高手聚集,杀气甚烈,确实有灭本派之意,所以晦明的忧心并不是多余的。晦明,你能识大体,善于机变,深悟佛法,但护寺之心过甚,行事过于刚烈,有失出家人本分,事后面壁思过三个月,好自为之。” 晦明躬身道:“是!” “主持晦阳,你虽顾全大局,却为顾寺而忽视佛门仁慈普度之心,当断不断,俗心太重;且寺僧犯戒,你有管束失当之罪,事后也去面壁思过吧。” 晦阳也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木罗汉转过身来,对着李飞行了一礼:“老纳先谢过小施主援手之德。” 李飞忙回礼:“不敢不敢,前辈言重了。” 木罗汉说:“小施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和胆略,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前途不可限量。但小施主心中有一股怨气,久后恐怕不利于修行,也望小施主好自为之。” 李飞笑道:“每个人际遇不同,如果你也遇到过我经历的事,可能比我的怨气还重。一向是别人逼得我走投无路,很少是我逼得别人没有生路,我只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己,况且我又不是和尚,就算杀气重些又如何?人若敢犯我,我必不轻饶!” 木罗汉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抬头说道:“老纳已无争强斗胜之心,但道门要如此咄咄逼人,却也不能不出面了,若是有人敢犯无相城和华严寺,老纳唯有挺身护法,还请佛祖恕罪。” 众人大喜,一颗心落回了肚子,有这个老祖宗出面,肯定不会被人欺负了。 李飞却微有些失望,看样子木罗汉也只是防守而不是出击,无相城和华严寺是没事了,可是找杨国忠报仇还得靠自己。 木罗汉身上一道白光冲天射起,直上无穷高的苍穹,这道白光离身时只有手指粗细,越往上越大,从远处望去有如撑天巨柱一般,光芒四射,连快近中午的太阳都变得暗淡无光了。 接着他嘴唇微动,轻声说道:“道门诸位道友,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原本是一家,相煎何太急?这些年来佛门衰微,忍气吞声,步步退让,你们真的要赶尽杀绝么?” 这声音在众人听来虽然轻,但在百里外的大公帝国营地却像是雷霆震空,震得修为低的人险些晕倒,遍地的黄沙像是遇到风暴般乱跳。 那通天彻地的光柱,像是随时会压下来把所有渺小的人群压碎;那惊雷般的声音,也像是能把人的心脏震成碎片。尽管木罗汉的声音没有一点杀机,金刚杵化成的白色光柱也没有什么霸气,但在这极度强大的力量之前,除了极少数几高手,大部分人都感到了恐惧和绝望。 几个压抑不住的惊讶声音也传递百里,在华严寺上空响起: “阿耨多罗金刚杵?” “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 “大乘禅宗怎么会还有这样的人? …… 一个清越绵长的声音响起:“贫道太上教外山元君道人,敢问道友是何人?” 木罗汉没有回答,徐徐收了白光,走到两棵树之下盘腿坐了下来,闭上了双眼,那儿正是他之前坐的地方。他不必再说话,露这一手就是最好的震慑和示威:你们要是觉得有胜算就来,没有就趁早回去。 难道这次的危机就这样化解了?李飞有些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救了无相城,自己神功突破得到莫大好处,挫败了杨国忠的计划,也算是狠狠给他一巴掌了;忧的是杨国忠未必会这样罢休,他的身边高手那么多,要找他报仇着实不容易。 和尚们不敢打扰了木罗汉,都开始退出,晦阳则安排工匠和尚再把小屋建起来,为木罗汉遮风挡雨。 这时元君道人的声音又响起:“华严寺诸位道友听着,贫道代大公帝国皇帝传一言:朕对大乘禅宗一向仰慕,不敢有侵扰之意,然无相城众贼叛国背君,聚众造反,祸乱天下,为国泰民安计,不得不发兵剿除。此为朝廷之事,各教各派俱不插手,诸位大师为大德高僧,清修佛法,当知守纪爱国,切勿包庇贼党,否则天兵一到,玉石俱焚!” 木罗汉睁开了眼睛,但又徐徐闭上了,他虽然没说话,但李飞已经知道了,他是不会出手的。 李飞望向晦阳,晦阳叹息了一声:“李施主,他们硬指无相城为乱党,朝廷剿匪天经地义,既然其他门派都不插手了,本寺也不便出面。望你再次铁肩担道义,救这一城之生灵。” 李飞暗恼:“大师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杨国忠的诡计,他说各派不插手,却可以暗中把各派的高手乔装成护卫和将领,只是换汤不换药而己。无相城与华严寺血脉相连,唇亡齿寒,大师不能不管啊!请大师也派些弟子乔装成无相城的将领!” “这,这……出家人不诳语、不欺诈,这不太妥当吧?” 李飞冷笑道:“现在是他们怕了我们,不是我们怕了他们,就是公开了说,这些弟子本是薛家子弟,现在薛家有难,回去帮薛家也在情理之中,谁敢啰嗦?” 晦阳望了木罗汉一眼,见木如汉毫不表示,那么可能是默许了李飞的提议,于是说:“李施主说也的在理,但本寺还是不能落人口舌,且先把正式弟子全部撤出来,再暗中安排一些弟子到军中去。法慧,无相城的事是你在主理,人选方面就由你来安排吧。” “是!”法慧急忙领命,转头感激地看了李飞一眼。不用多说,法慧肯定也是薛家子弟,所以特别关照无相城。 晦阳又说:“到时贫僧会带了本寺长老去观战,若是太上教、明宵宗和幽玄宗的成名人物自甘堕落,乔装成俗人杀戮普通百姓,那便是他们背信弃义,本寺必不会坐视不管。” 李飞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古板的主持也开窍了,他把安排人选的事交给法慧,并没有限定什么人可以出战,言下之意只要不被敌人当众认出来就行。以法慧的机巧和热心,自然可以把这件事安排好。 一教二宗的长老级人物,肯定是不敢,也不屑于化装成杨国忠部属的,其他人便是化装了来,还有李飞在顶着。任杨国忠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的神功突飞猛进,已经达到了灵体四级,一般般的修真者不来还好,来了也管叫他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双死一双,死了都没地方申冤! 晦明陪着李飞聊了一会儿,送他出寺,到了山门处,辟邪、镇恶两人苦着脸站在那儿,不由问道:“你们两在这儿做什么?” 两人像是被虐待了的童养媳一般,差点要哭出来了:“掌门师祖把我们驱逐出寺了,以后不许进寺,也不许对外人说我们是华严寺的和尚。” 晦明摇了摇头:“想不到师兄竟然迁怒于你们,是师叔祖害了你们……” 李飞走过去一手搭住了一人的肩头:“不用伤心了,华严寺也没什么了不起,当和尚也没什么好玩的,像你们这样的人才还怕没人要吗?我现在就成立……成立祖宗教,你们就是祖宗教的首批大弟子,职务为酒肉大护法,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比当和尚强千万倍了!” 晦明的眼珠子都快丢出来了:“祖宗教?” “为什么不行?这名字又响亮又有深意,以后天下就不止‘一教’了,而是两教,你们说,是祖宗大还是太上大?” 辟邪和镇恶同声道:“祖宗大!” “就是,太上教再牛逼,见了我们都得称上一声祖宗,我是祖宗掌门,你们是祖宗护法,哈哈哈……” 晦明是澈底无语了,辟邪吞了一下口水说:“掌门人,真的可以喝酒?” 镇恶问:“真的可以吃肉?” 李飞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走,现在就去吃喝个够,以后有酒有肉都不能少了你们一份,所以叫做酒肉大护法!” 两人大笑,母老虎也“呜呜”怪笑。李飞跃上虎背,两腿一夹蹿了出去,酒肉大护法赶紧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晦明站在门口**,远远听李飞说道:“本教不念经,不做功课,只要会唱一首歌就行,你们听好了: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辟邪和镇恶也跟着吼起来。虽然有些走调,却深得其中慷慨激昂之味,接着一个似虎又似人的声音加入了合唱,歌声在草原上飘荡,久久不散…… 晦明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转身走进华严寺去。 李飞带着辟邪和镇恶来到无相城时,一些原本驻扎在城里的和尚已经在往外撤,他们大多数本是薛家子弟,曾发誓要与无相城共存亡,可是主持一道命令下来,他们却不得不抛下亲人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即将面临的事,所有人也都知道没有了华严寺的庇护,他们不可能逃过这一劫,整个城中弥漫着末日般的凄惨味道。 如果要说他们还有希望,那么这个希望就是李飞! 薛无双和众将正在城头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远远望见李飞回来,急忙到门口迎接。 “叔父,华严寺的大师们为什么撤走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飞见许多将官和卫兵在身边,担心有敌人的奸细,于是说:“你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薛家军英勇善战,还有两千特种部队,还有坚城可守,还怕打不过他们?” “不,敌人普通兵马就是来了再多我们也不怕,无双是担心道门各派的高手会扮成敌方将领,那么我们可能没有人能顶得住,一旦我方将领被击杀,就会士气崩溃,无法有效作战啊!” 众将都乱点头:“是啊!是啊!” 李飞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华严寺的大师们到时会来作为公证人,如果敌人有修真者乔装,他们会出面干涉的。” “那么依叔父之见,眼下我们该采取何种战略?” “你是主将,这是你的事。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也就随便说说,比如敌人远来,粮草肯定紧张,可以仗着护城法阵坚守,把城外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抢收了,叫他们找不到吃的,再找机会烧了他们的粮草,就他们全饿死在沙漠里;或者制造一些大型城防器械,给他们点惊喜……” 李飞边走边说,信口胡扯了几个主意。虽然未必有效,却是标新立异,不按常规出牌。众将官听了不由大为敬佩,兵者,诡道也!越是让人意想不到的行事手段,越能起到好效果,当年薛元龙把帅印交给他可也不是乱盖。可惜的是他没能走这一条路,却走上了更加坎坷的修行之路。 众人拥着大英雄、大救星进入薛府,大厅内早已经摆开了宴席,分宾主坐定,众将便开始轮番敬酒。说起早晨李飞独拒数百个修行者,两箭败走太上教的高手,众人依旧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不已,以往的传说归传说,今天亲眼看到了,效果自然大不一样。 辟邪、镇恶也沾了光,陪坐两旁,大碗酒大块肉往嘴里塞,如风卷残云一般,不一会就把半个桌子的菜肴给清空了,酒也喝了四五坛,把两人喜得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这酒肉大护法当成值啊!一上任就兑现了! 无相城有护城法阵,不怕敌人偷袭,杨国忠的军队最快也得半个月后才会到达,所以今天可以一醉方休。 这一顿海吃海喝直到夜幕降临才结束,辟邪和镇恶醉得不省人事,依旧一手抱着大酒坛,一手抓着烤羊腿,嘴里喊着“好酒……” 母老虎得到了李飞的许可,公开喝酒,也是醉成一摊泥。李飞另把十几坛酒弄进了水浒仙境,众好汉们也吃得摇摇晃晃了。 众将想把李飞灌醉,结果李飞没醉,他们反而大半走不动了。以李飞现在的体质和修为,便是穿肠毒酒喝进去,也只要心念一动就化为气体排出,哪里还能喝得醉?他不想醉,因为他还有事要做呢! 李飞回到房中静坐不动,心神已经在水浒仙境内,来到灵力源泉前俯下身来:“喂,兄弟,现在跟我说仙境升级的事吧!怎么个升法?” 井水微微震荡,发出声音:“第二层仙境有多种样式,且每一种发展下去都不一样,主人选定其中一种,其他的事我都会处理。” 说话间水面中央已如境面般展开,一副副彩色立体可透视画面出现在上面,共是七幅图样,总体样子还是个岛,只是比现在大三倍,山水树木和建筑有些差别,但建筑总共也才一栋而已。 李飞说:“我要看的不是第二级仙境,而是最后第九级的仙境。” “主人现在还不能看第九级的,这个不允许。” “什么不允许,我不是这仙境的主人吗?不看最后的成品,我怎么知道哪个好哪个坏?” 灵力源泉不急不徐回答道:“不允许就是没有权限,就像你买回了一台电脑,但却没有某个软件的应用权限,就是你的电脑你也不能用。” 一听这话李飞就火了,当年在读书时,不就是被‘好爸爸’、‘绿坝’之类坑得够呛?家里电脑变成了摆设,上网还得去网吧。他冷笑道:“如果我不能用,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主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威胁我就是威胁你自己。” “甚有此理!太没有天理了,我自己居然不能用我自己的东西!”李飞咒骂了几声,见灵力源泉没反应,于是又换了口气:“既然我们是一体的,是哥们,你就得开个后门程序,偷偷告诉我,这才算义气。” “主人,不是我不想,是我也做不到。其实七种仙境也不会差太多,通过后天的修造都是很强的,凭着你的直觉去挑就行了。” 李飞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叫它再显示一遍。其中第一个的样式,看起来有点像是他在地图中看到的梁山泊,如果选这个估计以后格局就是与《绣像水浒传中》最后一页画的差不多。而后面六个各有千秋,现在只是第二级的水浒仙境,还只是个稚形,根本无法猜测将来的变化。 他看来看去,最后选定了第三个。 选这一个并不是因为这一个风景特别美,而是这一幅图中灵力源泉看起来特别大,井栏上的人物雕像颜色也有些异样。他早已怀疑这些雕像有某种深意,假如它真的有某种用处,仙境内的其他东西可以通过自己修造来补充,一百零八个雕像肯定是不能的。 ------------ 第七章 仙境升级 李飞刚一选定图样,灵力源泉中猛地冲起一股青光,炸散开充斥整个天地,接着红光、白光、黄光、绿光乱闪乱跳,如同魔幻舞台的灯光。在这些闪光中,地面或快速延展,或迅速隆起成山;花草树木伸枝长叶,以飞快的速度成长,眨眼形成山峰峡谷、树林花草。 整个岛变大了三倍左右,周边上有几座小山,山势挺拔,危崖耸立,其中一座险峰上还有一道小瀑布垂挂下来――总体感觉还是有些小,但那种大气磅礴的格局已成,现在是一座真正的岛屿了。 中央还是草原,却也多了些线条柔和的丘陵,绿草如毯,鲜花点缀,还有一条小河穿梭其间,充满灵动之气。 本来喝得东倒西歪的好汉们都蹦了起来,大声欢呼,李飞回头望去,灵力源泉所在的地方已经多了一栋古宫殿,四角高挑,青玉为阶,琉璃瓦面,缕缕青气从屋顶上轻拂过。宫殿前方有个高十几米的牌楼,中央的流纹玉匾上是四个凤章龙篆古字,不用多看李飞就知道是“水浒仙境”了。 从宫殿门口望进去,灵力源泉处在正中央,已经变大了一倍,井栏上的天罡地煞神像已经从小小的浮雕变成了半人高下的立体神像,分站在灵力源泉四周。 李飞情不自禁走了进去,伸手去轻抚那些雄赳赳气昂昂、凶神恶煞般的神像,手一碰触,便感觉到里面似有一股能量波动,但却有些游移不定,难以捉摸。 公孙胜飘了过来:“咦”了一声,指着其中一个雕像说:“这尊神像与贫道有些关系!” 李飞顺他的手指望去,见那神像白脸黑须,双眉入鬓,鼻如悬胆,长得极为英武,与公孙胜虽然容貌不同,但却有某种神似的气质。 其他人似乎也感应到了某种联系,都到神像前细看,并各自走到一尊神像前停了下来。 李飞早已怀疑这些神像是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也就是一百零八个好汉在天界的原貌,依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虽然每个人都与神像不是一样容貌,但都有些相似的地方,比如鲁智深的神像是高大威猛、横眉怒目的;时迁的神像干瘦短小、贼眉鼠眼;吴用的神像文质彬彬…… “公孙道兄,这些是你们的本命星宿吗?” “是的,原来大哥已经知道了,这些神像中似乎藏有什么东西……可能每一尊都有一套功法,全部合起来则是整套功法,另外还有什么作用贫道也不知道了。” 李飞暗喜,天梦神功只是修持的功法,并没有打斗招数和具体应用之法,莫非是藏在这些神像身上?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这个传功的老疯子实在可恶,把好东西藏得这么深,不过还是被自己选中了! 那么现在要尽快升级仙境,才能从这些神像身上学到应用招数。 李飞还没说话,灵力源泉已经在说了:“主人,升级完成。如果需要增加些鸟兽鱼虫、花草树木,得先给我补充灵力。” 李飞说:“这个不急,先说一下还差什么才能升下一级?” “主人的修为已经够升下一级了,但功德还差一些。” “还差多少?” “这个,这个我也说不出来,总之还差一些,够了我便会通知主人。” 李飞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功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怎么衡量的?” 灵力源泉说:“功就是功劳的功,德就是积德的德,简单地说就是主人做好事的成绩单,但主人的功德又与和尚们的不完全一样,捐款、献血、扶老人过马路之类是不能长功德的,只有见义勇为替天行道才能长功德;但也不是完全不一样,比如这一次救了木罗汉,他所做的善事,积下的福德主人也能得到一些,总而言之,功德是个好东西……” “废话,这个还用你说,我是问你还差多少,不管是什么成绩单总有个数据吧?” “这个,这个,功德这东西不能按斤算,也不能按个算,又不是玩网游,哪里有具体数字?我还真的说不出来,总之差不多可以升到三级了。” 李飞怒道:“他奶奶的,不能按斤算也不能按个算,那究竟是谁在统计?” 灵力源泉想了一会儿才说:“大约就像是吸收灵气一样,做了好事,功德就自动吸进来了。” 李飞见这个问题纠缠不清,说不出什么东西来,仙境升级的事也只能等机会了,于是转问建设的事。大部分东西灵力源泉都能按李飞的要求直接弄出来,关键就是要有足够的灵力,而增加灵力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在灵力源泉中投入带有灵性的东西,无论灵药、奇玉、宝剑、法宝都可以,投入的东西含有多少灵性,便可以转化出多少灵力。 李飞身上虽然有一些好东西,却舍不得投进去,这些东西是要留给好汉们用的。他转过头来对众人说:“本想让你们以肉身待在外面,可惜你们不能自由进出这儿,太不方便了。” 公孙胜笑道:“大哥已经突破到了灵体境界,水浒仙境也升级了,我们可以肉身直接进出了!” “什么?已经可以了?”李飞大喜:“怎么不早告诉我,那么普通人能进来吗?” “大哥一直在忙,所以没来得及说。普通人还是不能进出的,因为我们的肉身和功力本就是与大哥一体的,所以可以自由出入,其他人和活物也可以强行搬进搬出,但却有可能死去。” “那么我升到灵体境界,你们还有什么好处?” 公孙胜笑道:“大哥还不知道吗?你的灵体可以离开肉身,反过来附到我们身上,称之为‘注入’、或者‘强化’都可以。” 李飞已经隐约明白了,但还是问道:“强化后有什么好处?” “大哥的灵体附到谁的身上,谁便暂时拥有了大哥的功力,万一在战斗身体损毁了,失去的仅是一滴血和部分功力,大哥的肉身毫无损伤,立即就可以再换一个兄弟出战。如此一来,大哥就等于有了无数分身,再大的风险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李飞大喜,这些好汉没有强化都是接近真人级数的高手,强化后更是几可与人仙一斗的高手,他还要怕谁来着?有了这么多分身,简直就是不死神龙,便是遇到再厉害的敌人又何妨? 吴用却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大哥还是要小心,若是遇到太强的高手,灵体也会被击伤的。如果灵体被击坏,有再多分身也没用了。” 李飞知道他是好意,点头受教:“当军师的就是谨慎,我会小心的。不过我的灵体本身就很坚固,再经过大自在极乐世界的磨炼,更加坚固并有极强的恢复能力,我敢说除了那些绝顶高手和绝世神兵,已经没有人能打得死我了。” 公孙胜说:“大哥修为变强,我们也跟着变强,并且我们的肉身可以直接在这儿练功,额外增加能力,但会消耗一些水浒仙境的灵气。” “又是要灵气!”李飞还真有些发愁了,到哪儿去找那么多宝物来填这个无底洞? 武松说:“有肉身虽然好,但却没有兵器用了。” 好汉们灵体状态时是自带兵器的,肉身是李飞用一滴血化成,所以并没有兵器。 李飞笑道:“我要说的正是这件事,我早已为你们准备好了,堆在宫殿门口的兵器和护甲随你们挑,不够我再想办法,多余的就丢到井里去化成灵力了。” 众好汉欢呼,冲过去乱抢,这些东西大部分是从神锻门得来的,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但以剑和铁锤居多,短刀只有三把。 武松选用了三合宝刀,公孙胜选了一把宝剑,时迁挑了一柄短剑,汤隆选了一把大铁锤,刘唐、阮小二、阮小五各要了一把短刀。吴用要链子、鲁智深要重杖和戒刀、花荣要长枪和弓箭,白胜和阮小七都要朴刀,却没有合适的了。 护甲总共六件,其中四件是从神锻门历代掌门人的尸体上剥下来的,两件是在宝库中找出来的,都是极品宝甲,对直接的物理攻击和法术攻击都有较好的抵抗作用,大部分飞剑估计都不能穿透。但它们还只是护甲不是法宝,不能任意变化大小,都不适合李飞的完美身材,所以李飞一直都没穿过。 本来以为护甲不够用,不料武松和鲁智深不合身;公孙胜的云龙道袍是法宝,变为实体后依旧存在,不必别的护甲;吴用是读书人,又是军师型的人,不肯穿;阮氏三兄弟是水中英雄,也是不肯穿;鼓上蚤当然也不能穿重甲。结果最后只有花荣、刘唐、白胜、汤隆各挑了一副,反而有多余了。 汤隆说:“这儿还有十一把大铁锤,都是极为稀有的奇铁制成,用来打造兵器是上上之选,可以用来为没有兵器的兄弟打造一件。只是……只怕普通的火炉难以烧红、烧软。” 李飞灵光一闪,记得《鬼斧神功》中有记载制造熔炉的方法,依特定的形式,并辅以“聚火”之符文,可以吸收周围的灵力,令火力集中,温度提高十倍以上。 他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公孙胜道:“既然此炉有聚灵之功,还可以在炉中按八卦方位开‘巽’、‘离’二口,巽口鼓风,离口喷火,连风箱都不要了。” 众人纷纷称赞,有这么一个打铁铺,以后要是缺少什么也可以叫汤隆打造出来,一说起建设,好汉们都开始提意见了。 阮小七道:“要是能弄条渔船下河捕鱼就好了,整天站在地上全身都不自在。” 阮小二说:“这水里连只虾皮都没有,哪里来的鱼?” 花荣说:“是啊!水里没有鱼,天上也没有鸟,连一只麻雀都没有,想练箭法也不行。” 武松大声叫道:“空荡荡的,要是有个酒店就好,哪怕是白酒也行。” 鲁智深哼了一声:“肉也没有,酒也没有,比洒家在五台山当和尚时还要凄惨!” 李飞笑骂道:“你们这些酒鬼,这下还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又开始说没酒了!其他东西可以再逐步建设,现在先弄个铁匠辅再说。” 接着他把几件品质稍差一些的宝剑,十几件从神锻门宝库中得来的灵玉、宝珠都丢进了井里。这些东西拿到世间,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却被他毫不在乎地给丢下去了。 李飞找来找去,在大门口无意见到了半截黄色绳索,原来是那天与三头怪胎恶斗,抓在他手里没有被烧毁的一半“捆仙绳”,于是也丢了进去。 灵力源泉中很快冒出缕缕清气,结成聚而不散的氤氲霞雾,清凉舒爽之气直透肺腑,众人都忍不住深深吸气,连酒意也消了大半。 汤隆说了铁匠辅的样式和大小,李飞说了火炉的各方面要求,说完之后,灵力源泉中一股青光射出,团团云雾急速旋转,在树林边靠小河处便出现一个铁匠辅来。李飞再在火炉相应的部位刻上符文,便大功告成了,至于缺少的工具、材料,可以先把汤成品家里的借来,借鸡生蛋之后,需要什么就可以自己打造什么了。 接着李飞又叫灵力源泉在水中变出些鱼来,在天空变出些鸟来。鱼不知具体变出多少,鸟也就五只仙鹤,七八只小黄鹂,灵力就差不多用完了。 奇怪的是,其他丢下去的东西都“消化”了,但是那半截捆仙绳却沉在水底没动静,李飞也没在意,就让它沉在水底了。 李飞感叹道:“什么都要灵力,比要金钱还要命!坐吃山空啊!兄弟们,看来渡过这次危机之后,我们得去打劫些宝物来补充灵力!” 众人齐笑,打劫好啊!打劫可是他们的老行当了。 吴用说:“人多好办事,如今地盘有了,得把山寨建起来,召来更多兄弟,打斗、精通技艺的兄弟都要有才好。” 被他这么一说,李飞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自己现在已经练成灵体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进入《绣像水浒传》的每一页之内,直接把人物叫出来? 他立即回到外面,拿出书来,翻到宋江那一页,凝神望去,画面突然变得深远,变成了看不到边际的虚空,宋江正在摸着胡子走来走去,喃喃自语:“怎会是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李飞出现在宋江身边,叫了一声:“宋江兄弟!” 宋江望了他一眼,却没有什么表示,依旧说:“怎会是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李飞莫名其妙,再叫了几声“宋押司、宋公明、及时雨、黑三郎”,宋江明明看到了他,就是不理他,嘴里反反复复都是说那一句话。 莫非宋江有什么疑难解不开,需要解开了他的心结才能清醒?李飞又问了好几声,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 李飞暗骂可恶,反正宋黑脸没什么本事,说不定出来后还会拉帮结派抢“大哥”的位子,不出来就不出来吧。他翻到了下一页,进入玉麒麟卢俊义的空间。 卢俊义提着枪拉着马,一脸都是不安之色,嘴里说着:“史文恭这厮……史文恭这厮……” 李飞叫了几声,他也是不理不采,却不知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每个人都有疑难解不开?李飞就不信这个邪,再往下翻去,接着的两页是吴用和公孙胜,已经变成空的了,再下一页则是大刀关胜。 李飞叫了一声:“关胜兄弟?” 关胜立即应道:“大哥唤我甚事?” 李飞大喜,终于有人理他了。“许多兄弟已经在外面聚会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跟我出去吧!” “也好!”关胜应了一声,瞬间便与李飞到了水浒仙境内。 众好汉哈哈大笑迎了过来:“关胜兄弟也来了!” “原来众位兄弟在此快活!”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召出了一个,李飞立即又到书中。下一页是林冲,他也在走神,长吁短叹:“也不知娘子现今如何了?” 李飞隐约猜到,要叫林冲出来,得先救了他的娘子,或者把他娘子带到这儿来。这些解谜一样的东西要花时间慢慢来,于是先跳过了,继续往下翻。 凡是在自言自语,或是叫一两声不应的他就跳过,肯出来的直接就带出来,不到一个小时,便召出了霹雳火秦明、扑天雕李应、美髯公朱仝、双抢将董平、神行太保戴宗、九纹龙史进……总共叫出了四十七人。 这些人中包括了开过酒店的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擅长造船的玉幡竿孟康,擅长筑城的九尾龟陶宗旺,擅长建房屋的青眼虎李云,擅长酿酒的笑面虎朱富,擅长铸造火炮的轰天雷凌振,擅长制造衣甲的通臂猿侯健,擅长相马、治马的紫髯伯皇甫端,专治疑难杂证的神医安道全。几乎所有重要后勤人员都已到位,只要有充足的工具、材料加上一些时间,水浒仙境内想造什么都不成问题了! 一下子挤进了这么多人,水浒仙境内热闹非凡,但是人多了吃、穿、用、消耗仙境灵气等也大成问题,李飞这个大哥还真得靠抢劫才能维持生计了! 接下来几天李飞都在打理水浒仙境和为好汉们弄装备,好在擅长手艺的先不装备,都砍树、凿石建房子去,擅长战斗的先装备起来。短时间内无法量身打造的就从薛家军的仓库里拿现成的,或是叫军工匠们按要求打造 薛无双也知道这一次又要靠这位“年轻”的叔父了,所以一直在鞍前马后小心侍候着,要什么给什么。其间,法慧也陆续把四五十个和尚安插到了中低层军官中。 眨眼就过了五天,探了回报说心海洲外围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是修真者变多了,还是敌人的兵马赶到了? 一般兵马又不会飞,不可能这么快,李飞正想去探探,不料他还没动身,夜里杨国忠已发动了攻击…… ------------ 第八章 玄甲铁貅 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寒星稀疏,夜风如梦。 月光下一队黑甲骑兵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涌上山峰,再冲下山来,横过草原,如一波铁流涌向无相城。 黑甲,黑衣,黑马,黑旗,连那刀枪的刃芒都是黑色,在夜色中看起来就如同刚从九幽地狱中钻出来的幽灵骑兵一样。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背上都起了一股寒意,不要说是重甲骑兵上山下山,便是最快的野马受惊时都不可能跑这么快。 只不过两三分钟时间,五千黑甲重骑兵便已到了离无相城约五里远的地方停下,这下看得更清楚了,马上的骑士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厚甲内,只有眼部露出来。从身材可以看出他们都相当高大强壮,所有马匹的身上也都包裹了黑甲,比普通的马要高出一尺,长出两尺。虽然看不清全貌,但嘶啸时张开的嘴中尽是尖锐獠牙,明显不是普通的马。 无相城内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马,也没听说过有这样一支黑甲骑兵,按常理连人带甲,加上兵器、马甲没有一千斤也有八百斤,应该跑不动才对,怎么可能跑得比风还快? 兵贵神速,且不论这一队黑甲骑兵战斗力如何,能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已经起到了极大的震撼效果,薛家军根本来不及出击,只能全体退回城内,并启动了四相混元阵。 无相城四面城墙附近各射出一道光华,形成一堵淡淡光墙落在城墙外,四面光墙向上收拢,变成了一个大穹顶,把整个无相城完全罩住。 黑甲骑兵速迅列队布阵,滚滚黑浪分裂处,一匹欺霜赛雪的白马突勿地出现。那匹马比普通马匹高了一半长了一半,全身雪白,胁生鳞甲,四蹄翻飞如不沾地一般,所过之处居然没有扬起沙尘,神异之极。 马上的人身材高大,头戴冲天金冠,身穿五爪金龙袍,看样子不过四十岁,蓄着短须。 李飞在城头的人群中望去看得分明,不由大吃一惊!那人自然就是杨国忠,与三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便连那阴森的眼神,略带蛮横和匪气的神态都一样,只是一身皇帝的装束使他看起来更威武高贵一些罢了。 这怎么可能?难道杨国忠也已经修炼到了三十年完全不变容貌的境界? 杨国忠骑着白马跑到骑兵方阵前,耀武扬威地来回跑了两遍,这才以马鞭指着无相城说道:“叛国逆贼听着:朕天兵已到,速献城纳降,除贼酋之外,一概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旦夕城破,一城老少尽为齑粉!” 虽然远隔四五里路,声音却清晰传来,城内人人都能听清。众人勃然大怒,但薛家军军纪严明,并没有人开口,骂仗的事自有首领应对。 薛无双自量没有这份功力,也不知李飞的意向如何,于是望向李飞。 远隔五里,便是以李飞的功力和震天弓之威也难以奏效,而杨国忠敢大摇大摆出来,肯定早有安排。所以李飞不动声色,但站在身后的十四个“随从”中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白面长须的书生来,却是吴用,朗声说道: “杨国忠,量你不过是杀猪屠狗之辈,出身寒微,凭妹妹美色迷惑昏君,攀居高位,不思报效朝廷,反而弑君夺位,涂毒天下!似你这等不仁不义之奸徒,无才无德之痞赖,有何颜面自称皇帝?在此公众场合露面,却是羞也不羞?” 吴用的话刚说完,鲁智深便哈哈大笑:“腌脏泼贼,原来你的皇位是靠你妹妹的肚皮换来的,又不是你靠本事换来,有什么好炫耀?” 两人的声音比杨国忠还要大,并且说得很直白,敌我双方都听得清清楚楚,无相城内再忍不住了,暴发出震天动地的哄笑声。 杨国忠脸色阴沉,装作没有听到一般,扬声道:“朕五千‘玄甲铁貅’已到,量此区区小城,瞬间便可踏平。只是朕与薛家祖上有些交情,不忍心一城百姓遭受涂炭,因此只诛元凶李飞与薛无双,其余人愿意接受招安者可免一死!” 这时远处的山峰上出现了大量太上教、幽玄宗、明宵宗和其他门派的修真者,按各自的门派分成几队向无相城快速挺进。 左侧有一大批和尚也在这时赶到,约有两百多人,穿的都是淡黄色、金色僧衣,显然都是辈分最高的和尚,晦阳、晦明以及十八个监寺大长老也在内。 他们都是作为公证人来观战的,大乘禅宗算是无相城这一方的公证人,道门各派作为大公帝国的公证人。如果无相城和大公帝国中有各大门派的人出战,那么便是违背了约定,将再次演变成修真界的斗争。 李飞见道门各派来了这么多人,并隐隐有合围之势,杀气腾腾,突然明白过来,木罗汉施展神通并没有完全把他们镇住,反而触发了他们恐惧心理。道门各派同仇敌忾之心,空前团结,将有可能不顾一切发动攻击。 木罗汉虽然深不可测,可是除了他之外高手太少了;而道门各派却有大量高手,在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蚂蚁多了还咬死大象,木罗汉一个人又怎么顾得过来?所以今天很有可能军队进攻是幌子,挑起事端之后道门各派的高手便突然出手,把大乘禅宗的也灭掉。 杨国忠虽然有能耐,却也未必能调动一教二宗这么多超级高手,说白了,这还是佛、道两派的斗争。 华严寺的和尚们似乎也看出了形势不对,气氛极是沉重。 无相城的人哪里会肯受招安了?杨国忠说了一通废话,又说:“朕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枉杀无辜,今日有道教、佛教众位得道高人在此作证,朕只擒拿元凶巨恶,其余一概不究……哪位将军愿去擒贼?” “末将愿往!”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玄甲铁貅将领立即拍马冲出,使的是一柄大刀,由于他除了眼睛外都被包在盔甲内,根本没人能看清他的面目。 黑马快如疾风,人高马大,盔甲又厚,一股肃杀之气有如奔雷而来,只看这气势,哪里又是普通的武将了? 薛无双有些为难地望向李飞,李飞却微微摇了摇头,他今天不好露面,否则那些老杂毛就会借口向他寻仇而杀进城来。混战一起,玉石俱焚,这恐怕正是杨国忠的阴谋。便是连和尚们装扮的将领都不好出面,万一被人认出来,也是全面失控。 木罗汉会出战吗?能胜得过道门这些高手吗?如果太上教有易知天那样的高手出战……看起来还是和尚们处于弱势,事情有点悬啊! 玄甲将领在城外耀武扬威,大吼道:“都说薛家军如何英勇擅战,就没有一个人敢应战么?都成了缩头乌龟了?原来你们也只敢藏在这沙漠里自吹自擂,被窝里放屁——自家当打雷!” 站在李飞身边的辟邪、镇恶大怒,便要冲出去,却被李飞拉住了。另一边有个五十来岁的将领忍不住了:“城主,请允许末将出战!” 薛无双很是为难,要出战就得开启护城法阵,而开了护城法阵敌人就可以直接冲击,特别是修真者可以直接空降城内;可是不应战也不行,再拖下去薛家军就要士气全无了,这仗不用打便输了。 他们可以死,但薛家军的威名不能坠!薛无双咬了咬牙,喝道:“开启东面护城法阵!” 罩着整个无相城的淡淡圆弧光幕闪了闪,分裂成四面几十米高的光墙,接着东面的光墙也消失了。 城门被绞索吊起,那员叫做薛洪艺的将军提枪跃马而出,直冲黑甲武领:“敌将通名,我好在功劳簿上记着。” 玄甲将领冷笑道:“你没有这个机会!” 说话间薛洪艺已经冲到,长枪如毒龙出洞,奔玄甲将领胸口便刺。 玄甲将领岿然不动,任那长枪刺在身上,只见火花四溅,精钢的枪头竟然没能刺进去,薛洪艺反而被震虎口迸裂,身向后倒,马匹也人立而起。 玄甲将领这才出刀,黑光一闪,马头先飞了出去,接着是薛洪艺的头飞了出去,无头的马身和尸身**狂喷,依旧在蹦跳着挣扎。 城内众兵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老将薛洪艺的武艺他们是知道的,居然刺不透敌人的护甲,而那一刀之快、之狠,更是令人心惊肉跳。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将忍不住了,也没有请令便跃下城墙,飞身上马冲出城门去,挥舞着一把长柄铁锤向敌将冲去。 玄甲将领冷哼一声,拍马迎了过来,两人交错而过,小将的铁锤砸在空处,身体却从胸部断了。 快,快得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他连敌人的刀是怎样斩过的都没看到。 无相城内哗然,这下谁都知道敌将有多厉害了,尽管他为了掩饰身份用的是大砍刀,也没有使出本派功夫,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人是修真界的高手! 华严寺的和尚们面面相觑,杨国忠一出手就毫不掩饰,这不是摆明了在挑衅么? 薛无双脸色铁青,落光落在扮成小兵的法慧身上。法慧无奈,暗打了个手势,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丑将校站了出来,是法慧的师弟法藏扮成的,拱手道:“末……末将请战!” 薛无双见是法慧安排的人,点了点头:“将军多加小心。” 法藏因为人长得丑,平时沉默寡言,极少外出办事,都在寺内勤学苦练,根基扎实,所以最适合在这种情况下出战。他拿了一柄陌刀直接从城头跳下去,一路飞奔快逾烈马,眨眼便冲到玄甲将领前方,也不多话,飞跃空中便一刀向敌人当头劈去。 玄甲将领手中大刀舞起一片黑光迎了上去:“当当”之声暴响,两人在刹那间互攻了七八下。法藏翻过空中在对方马后落了下来,前胸护甲已经碎裂,**淋漓,但他全然不顾,身还未落地便又一刀向马腿斩去。 玄甲将领回手一刀挡住,跃离马背又斗起来,只见两人跳跃如飞,身上空中快速互攻了七八招。法藏的刀柄突然被斩断,胸口也被一刀斜斩而过,深入肺腑。 法藏跌落地面,勉强爬了起来,晃了晃又倒了下去,血染尘埃,死不瞑目。 大公帝国这边齐声叫好,无相城一方却相顾失色,特别是大乘禅宗的和尚们,他们都深知这个低调内敛的弟子,其修为并不在法慧之下,在二代弟子中也算是杰出了,却才勉强接了十几招而己。 敌人不仅护甲坚固,并且兵器也更胜一筹,占了些优势。在这种不显露本门功夫、不使用法宝的情况下,胜负之数全看本身修为,那么这个玄甲将领至少是个接近真人级数的高手。 玄甲将领扬刀指向无相城:“还有人敢来送死么?” 晦阳走前几步,高声道:“且慢,请将军摘下头盔,以示真容,军队之中岂有你这样的高手?” 玄甲将领冷笑道:“老和尚糊涂了,战场之上哪里能随便卸甲?我这只是三脚猫的功夫,斩的也只是几个将校、偏将,不算什么高手。” 杨国忠说:“玄甲铁貅乃是朕数十年来花巨金打造的终极秘密杀手、王牌之师,随便一个兵卒便可单挑武将,随便一个武将便可单挑修行者。晦阳大师,莫非你看出他的武艺是属于一教三宗么?” 晦阳无言而退,黑甲武将虽然修为高得惊人,但确实没有显露出本派的武艺,再争下去,对方把法藏的头盔拿下来露出光头,下了不台的便是大乘禅宗了。 这下激怒了城里假扮副将的晦光禅师,也不请令便飞跃下城,向着玄甲将领冲去。 晦光是晦阳的最小师弟,由于年纪小一些,与下一辈弟子相处得不错,也被法慧给拉来助战了,在所有假扮的人中,就数他修为最高了。 晦光使的是一根大铁棍。虽然没有辟邪、镇恶的那么粗,却也算是少见了,但在他手中却轻若鸿毛,使的是轻灵招数,二话不说便如狂风暴雨般猛砸。 晦字辈的高僧修为非同小可,如此重的铁棍既不怕敌人的兵器,又能砸扁敌人的铠甲,已经没有劣势了,但一般人使这样的重武器却没办法使得这么轻快,所以也只有他才有足够实力与玄甲将领一战。 玄甲将领弃了马匹,两人飞来跳去打成一团,劲气直震得附近百米之内草飞泥散,黄沙飞扬,普通人已经很难看清两人的招数了,只见一团黑光滚来滚去,尽是震耳欲袭的金铁交击声。 猛听晦光大吼一声,一棍向玄甲将领砸去,玄甲将领忙以大刀去挡,不料铁棍以晦光握在中部的右手为轴,后端旋转了半个圈,对准玄甲将领的心脏处撞去。 这一下借力打力用得巧妙之极,不仅有晦光的力量,还有玄甲将领那一刀的大半力量,铁棍如撞城巨锤般撞到,凭他黑甲再硬,也绝对挡不住这一击。 不料就在铁棍即将触体的瞬间,黑甲武将的胸口突然绽放出一道白光,硬生生挡住了铁棍。 晦光求胜心切,飞起一腿又踢了过来,却不料那道白光倏地收成一道细线,从他的腿底刺了进去。 “啊……”晦光惨叫一声,往后抛飞出去,摔在数十米远的地上,等到跳起来想要撤回时,玄甲将领已如飞而至,一刀把他的头砍了。 晦阳、晦明等人齐叫住手,但却迟了一步。晦阳大怒:“你,你使的是什么法宝,还敢说不是修行者?” 杨国忠冷笑道:“朕富有四海,属下大将有几件附身宝物有什么奇怪的?华严寺的大师这么激动做什么?莫非死的这个是贵寺的和尚?” 晦阳脸皮涨得通红,大乘禅宗众僧气愤填膺,都往前面涌来,而道门各派也蠢蠢欲动,大混战眼看就要暴发。 可是这时木罗汉还是没来,而一开战,无相城和大乘禅宗这些人立即就会被“人海”淹没。 连输四场,连死四将,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玄甲铁貅,难以计数的道门高手,无相城内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 李飞暗叹了一口气,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他出面不出面都是大乱了,都不可能善了了,那还不如干脆豁出去了。 他后退一些,不让杨国忠的人看到,额头处一道淡淡白光射出落在花荣身上,灵体已经注入花荣体内。这种注入方式与以前的合体感觉一样,主控是李飞,但花荣的特长、经验、性格特点也同时具备,唯一不同的便是现在使用的是花荣的身体。 灵体注入花荣的身体后,李飞本体便毫无功力,除了身体经过灵炁强化后较为强悍,其他方面都与普通人差不多。 花荣里面已经穿了一件宝甲,外面也披挂整齐,银盔银甲,身背强弓,手持长枪,走到薛无双面前,抱枪施礼:“请城主准许末将出战!” 薛无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见是李飞半个小时前才找来的“护卫”,知道是他的指示,忙说:“好,好,将军多加小心。” 花荣飞身跃上一匹白马,两腿一夹,白马冲前几步,直接便从城头往下跃去。 那匹只是普通马,根本不敢向前跳,但却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无相城内发出一片惊呼声,城墙高六丈以上,这样跃下去马匹还不摔成肉酱?便是修真者也有些骇然,自己跳下城去与骑着马跳下城去完全是两回事,要想马腿折断可是难事。 但令人不敢置信的事发生了,白马落地,轰的一声溅起大片黄沙,飞扬的沙尘中人和马安然无恙地冲了出来,人如玉树临风,马如出海蛟龙,端的是威风无两。 惊呼声未落,又暴发出震天价地喝采声,精彩的出场方式令无相城内几近绝望的人们又振作起了一点精神,连各大派的骚动也暂时止住了。 ------------ 第九章 八面威风 花荣眉宇飞扬,眼若流星,身材颀长,白袍银甲,持枪纵马而来自有一股威镇三军的英勇气概,这是真正纵横沙场的将军才有的风姿,可不是修真高手能扮得出来的,便连敌军也在暗暗喝彩。 黑甲将领也暗吃了一惊,他竟然看不出来人的深浅!他也跃上马背向花荣迎去,仗着马快和冲击力以增加威势。 仅是一黑一白两骑在旷野中往中间冲,却有千倾巨浪相撞的气势。 杨国忠脸色微变,转头问身后的众侍卫:“此人是谁?” 众侍卫都摇头,以前花荣是虚体状态,又很少冲在前面,见过他的人本来就不多,更没有一个人想得到灵体也能变成肉身。再加上衣甲武器一装扮,十足就是一个军官,这种气质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几乎人人都以为他是真的将官。 “杀!”黑甲将领大吼一声,如凭空炸响了个焦雷,刀光如瀑,似撕裂了虚空一般往花荣斩去。 花荣长枪一抖,向他的刀迎去,看似硬接,角度却拿捏得正好,是以斜向力迎击。李飞此时灵体之强悍,灵炁之精纯非同小可,便是与人仙级的高手都能硬碰上几招,这人虽然也是高手,与他相比却还差了一截。 火花一闪,兵器撞响的声音还没有传出,大刀已经震歪一边,花荣的长枪却猛地一抖,去势不停扎向黑甲将领的胸口,并且变成了五道枪芒。 黑甲将领修为虽高,刀法却不擅长,之前全凭功力深厚,速度奇快取胜。这下力不能胜,刀又被震偏空门大开,根本无法挡格,唯有向后急倒。然而闪避的速度却远没有长枪刺过来的速度快,五道枪芒都落在他胸口处。 这时又是一道白光闪现,将五道枪芒全部挡住。 但李飞灵体已经注入到花荣体内,灵炁是何等强悍?白光虽然挡住枪芒,却受不住这样的巨力:“轰”的一声,方圆数百米内的草皮和黄沙都炸散开,炸响声中黑甲将领全身铠甲散裂,筋骨断成了不知多少截,连人带马向后震飞出去。 花荣离鞍飞起,手中长枪闪电般刺出,一枪贯入敌人心脏处,黑甲将领身受重伤,法宝也已经损毁,哪里还有抵抗之力?跌飞十几米外,只剩下抽搐和喷血的机会了。 发出白光的是一块玉佩,也已经碎了,护体法宝虽然能护身,却也护不住绝对强势的一击! 花荣在空中一翻身,又落回马背上,那匹马瞪着惊恐的眼睛,还没从刚才跃下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无相城、大公帝国、大乘禅宗和道教各派都傻了眼,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话来。如此强悍的玄甲铁貅将领,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杀了,几乎都有人都在想一个问题:“这个英俊的武将是谁?” 李飞在花荣身上望向杨国忠,暗自计算着能不能一口气冲杀过去,直接把杨国忠毙了。擒贼先擒王,杀了杨国忠,道门各派就没有借口出手了,无相城有一万多精锐兵马,两千多特种兵,未必就怕了五千玄甲铁貅。 况且杨国忠是他必杀的大仇人,就是冒些风险也要一试。 杨国忠与花荣对视了一眼,心里一咯噔,那匹白马也没有调头,立即便倒退着往后,数十个玄甲护卫立即涌到前面护着。 看来目前没有机会了,花荣耍了个极为潇洒的枪花,枪尖指向敌人,喝道:“谁敢与我一战?” 无相城内这时才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叫好声,五千玄甲铁貅则有些丧气,道门各派有些骚动,议论纷纷,想不明白哪里跑出一个这样的高手来了? 花荣绝对不是和尚扮成的,要有这样的威风和杀气,那也不叫和尚了;他更没使出半点大乘禅宗的功夫,所以杨国忠无话可说,道门众人也无话可说,作弊的是自己一方,被人秒杀了有什么好说? 杨国忠微勾了勾中指,护卫中有一人跃了出来,也是全身黑甲,连脸都遮住,一手持玄铁盾,一手持玄铁刀,足不沾尘地向花荣奔去。 花荣不等他靠近,脚在马背上一点便冲天飞起足有二十米高,长枪幻化出千百道寒光罩下,枪刃映着月光,恰似梨花万朵,暴雨倾盆。正宗的马上枪法和超绝的功力完美结合,也是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于是形成了这令人惊艳又致命的“暴雨梨花枪”! 那人修为虽然高,却要掩饰自己的武艺,使的又是不顺手的兵器,一时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招架,只能以玄铁盾往上方急挡。 可是真正的枪法却不仅是直刺、直扫的简单招式,还有抽、打、挑、抹、荡、抖等技巧,只是普通人抖不开铁枪,木柄枪又容易被人砍断,所以难以大放异彩。而此时钢枪在花荣手中却比白杨木的杆子弹性还要好,抖起无数枪影,令人眼花寥乱,一扎不中立即拨打,把敌人连人带盾挑了起来。 那个玄甲护卫真的有些懵了,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就像是空有一身力气却没有学过格斗招式的莽汉一般,只知以盾和刀乱挡,可是他又哪里能挡得住李飞与花荣合体后的神力?一枪如灵蛇般弯着刺来,绕过玄铁盾扎入了他胸口,狂暴的灵炁瞬间便把他所有内脏都震碎了。 又是一个照命毙敌! 花荣将尸体挑飞出去,兜马走了一个小圈,昂然而立:“就这样的烂刀法也敢上阵来出丑,简直就是丢武官的脸,还有人敢与我一战么?” 杨国忠脸色铁青,一时不知哪个手下能与这样的人匹敌。他没有说话所以也没人敢应战,别人可以不清楚,这些假军官可清楚得很,刚才被杀的人哪里是什么普通将领了?这个已经是乔装的人中算是顶儿尖的了! 花荣此时虽然强,却也还没强到都能一招就败他们的地步,但先声夺人,又仗着有正宗的马上功夫和无坚不摧的灵炁,那些束手束脚不敢显露真功夫的人便显得不甚一击了。 “既然没人敢应战,我便走了,免得兄弟们说我抢光了风头。”花荣说着转过马头,大摇大摆地往回去。 有个将领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嚣张,将手中长枪掷出,向他后背掷去。 长枪去势如电,破空尖啸刺耳,花荣迅速取弓搭箭,就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看也不看便回手一箭射来:“当”的一声,正射在枪刃上,箭与枪同时落地。 这一箭的准头且不说了,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而能够以一支小小的羽箭,射落抛掷而来的长枪,这样的力道也太可怕了! 无相城内又暴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而城外的黑甲铁骑则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气焰。杨国忠的鼻子都快气歪了,怎么可能除了李飞之外,还有这样不可思议的箭法?无相城怎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但这人明明不是李飞,弓也不是震天弓。 花荣骑马到了城下,飞身跃起,脚尖在城墙上稍点了几下,便升上了城头,对薛无双略一躬身:“末将幸不辱命。” 薛无双又惊又喜,但花荣是以他的属下身份出战的,所以也不好过份说什么?只能说:“将军辛苦了,请到后面休息。” 花荣走到后面,从双枪将董平身边走,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李飞的灵体便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了董平的身上。 董平走到前面,双枪一合对薛无双施礼道:“请城主准许末将出战!” 薛无双见又是李飞的跟帮,不由喜笑颜开,连连点头:“有劳将军了!” 董平也是跳下城来,正好骑在马背上,毫不停留地向前冲了出去,双铁枪挥舞了一个花式:“哪个活得不耐烦的过来试试。” 杨国忠死沉着脸:“来将何人?无相城并没有你这号人物!” “你这个皇帝是怎么当的,连爷爷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董平一脸不屑的模样,往背后一扯,扯出一面长条黄旗来,上面铁画银勾般写着: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 “谁?谁封你的万户侯……谁去把他斩了,朕便封他为万户侯!”杨国忠也气疯了,他就不信这个还像前面那个一样厉害。 董平在此之前从来没有露面过,更加没有人能认得他了。 杨国忠的护卫队中一人跳了出来,使一把短刀步行向董平冲去。他每一步踏出,附近地面的沙土都离地跳起,但却并不飞扬,方圆数十米内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唯有他一个人能动——这个人是明宵宗的高手化装的,唯有混元气达到了先天境界才有这样“凝气如水”的能力。 两人快速逼近,玄甲护卫飞跃上空,宝刀暴发出一团精芒向董平罩去。然而他的无穷威压却像是没有任何作用,董平双枪急出,瞬间连刺出七八枪,枪长刀短,玄甲护卫不但伤不到他,反而被迫改为守势,手忙脚乱地乱挡。 凡能同时使双枪的人,都必定力气大、身手敏捷,着着抢攻,这一波攻击不在花荣之下,而枪头攻来的气劲,便连先天境界的混元气都挡不住,玄甲护卫硬接几枪。虽然表面挡住,经脉却已受了重创,整个人被抛向天空。 董平大喝一声,从马背上冲天跃起,又是双枪狂刺,疾如闪电,追魂夺命! 玄甲护卫身上猛地射出一道绿光,透过重重枪影射中了董平,但董平却浑然未觉,枪势毫不受影响,,一枪扎中了对手的胸膛。 但这一枪却未能扎得太深,里面的身体居然比铠甲还要坚硬!玄甲护卫一手握住枪柄,同时面甲飞起,口中喷出一道白光射向董平,危急之时,他终于公开发出了混元气! 众人都以为董平必定闪避或挡格,不料他却毫不回避,借着白光冲击的力量右手枪收回,左手枪却在这时刺了出去,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 这一枪刺得奇准,正好从刚才那一枪的创口处刺了进去,任那玄甲护卫的混元气如何强悍,这时已经集中变成白光喷出,伤口处也无遮无挡,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立即被刺了个透心凉。 董平被白光喷中,外面衣甲散裂,里面却还有一件护胸背心,只是肩头处已经血肉模糊,但他却毫不在乎,将敌手的尸身像个稻草人一样抛丢出去,大吼道:“还有谁敢一战!” 又是一个回合毙敌!而他这种悍不惧死的打法更是令人惊心动魄,无相城内喝彩声一波高过一波,而另三方则一脸骇然,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明宵宗内一个老道飞到了阵前,横眉怒目指着董平:“你是哪个门派的人乔装的?区区一个将校,绝无可能杀了混元气修到先天境界的高手!” “混元气先天境界的高手?”董平一脸诧异之色,转头向大乘宗禅那边问:“各位大师,请问混元气是哪个门派的功夫,小将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 这句话就是对明宵宗最大的侮辱! 晦阳可不好再装聋作哑,说道:“天下共知,混元功是明宵宗的看家本事,能修到先天境界,可不是一般的入门弟子或是外系传人。” 晦明大声接口说:“主持师兄,不是说今日各门各派只作壁上观,不参与朝廷斗争吗?怎会有明宵宗的高手乔装成兵将?是皇帝说过的话作不得准,还是道门各派在戏弄本寺?” 晦阳说:“师弟不可乱说,皇帝金口玉言,说的话岂能当成儿戏?太上教元君道长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一言九鼎,怎么可能言而无信?” 两人一唱一和,杨国忠和太上教的人可沉不住气了。杨国忠说:“幻月道长看错了,朕的侍卫练的是‘气壮河山功’,而不是什么混元气。” 幻月道人脸涨得通红,有些下不了台,又恶狠狠对董平道:“你到底是谁?” 董平双枪一举:“看不出你爷爷是带兵吃粮的么?” 幻月气恨难平,却也不能对董平出手,转身退了回去,下令招集门下弟子靠近,并结成了五个方阵,呈扇形围住无相城。 晦阳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花荣和董平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转头见晦明在暗暗点头微笑,猛地醒悟过来,除了是李飞还有谁? 董平挥舞双枪耀武扬威:“还有不怕死的吗?爷爷还要赶着回去吃宵夜,想死的就快出来,别磨磨蹭蹭像女人生孩子一样不利索。” 有一个长须的玄甲护卫慢腾腾地走了出来,腰上悬了一柄宝剑,看那步法和气势,只要换一身道袍,十足便是个道士。 他朝杨国忠微一拱手,转身拔出宝剑,一剑在手,整个人立即变了样子,像是一只雄狮猛地醒来,整个人便如一柄宝剑般锋芒外露,凛冽杀气与威压散发开来,令附近的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宝剑前指,人似足不沾地般地飞掠而来,似慢实快,眨眼就到董平身前。 这人已经毫不掩饰了,这把剑是太上教的制式,使的是御剑术的身法,他的气势和威压更摆明了他是真人级以上的高手。 李飞的灵体在董平体内也是暗暗吃惊,这个老道的气势收放自如,隐则黯然无色,现则锋芒毕露,修为还要胜过若真,如果真不顾一切使出道剑来,恐怕还有些扎手。 老道飞掠到董平身前,抱剑微致一礼:“这将军好武艺,好勇气,我……深为敬服,特来讨教几招。” 他越是如此从容,便越是没人敢小看了他,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便连杨国忠也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老道还没出手前就显示出自己的宝剑和功力,不是为了震撼别人,而是不屑于装扮成武将,摆明了自己是太上教的道士,算是一种光明磊落的行为。 李飞对这个老道已有了三分好感,道门中也不是全是蛮横无理的人,如他的结义大哥百里志就出淤泥而不染,这个老道可能就属于较有正义感的人,虽在生死决斗前也不失个人风范。 董平也双枪一磕,作了个礼让的守试,道了声:“请!” 老道宝剑一抖,嗡的一声剑鸣,又快又狠地刺了过来,平平无奇的一剑,却使得气度森然,颇有大宗师的风范。 董平左枪去挡,右枪已闪电般刺出,老道的宝剑一弹,撞开左枪回过来又挡开了右枪,不仅功力深厚堪可与李飞匹敌,剑法更是巧妙之极。虽然他没有使出昊天剑法,但种种技巧却已早融会贯通,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但李飞却也不输于他,董平这套枪法刚猛凌厉,全是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招数,再有他充沛的灵炁为辅,更将这种狂暴提升到极致。双枪齐攻,只攻不守,枪长剑短,却也占了不下便宜。 两人以快打快,连攻几招,都腾空而起,凌空而斗。那匹白马以为自己也突然变厉害了,居然不逃,还眨巴着大眼睛作壁上观起来。 双枪之上灵炁一波又一波的撞来,重如山岳。老道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宝剑也开始发出异样的白光,风雷之声大作,每一剑攻出似乎都牵扯动了天地之间的灵气,方圆数十里之内的气息都跟着震荡。 斗了十几招,李飞不由暗暗叫苦,他的灵炁比老道的真气强,但老道把道法结合在剑法中使出来后,每一剑都带着有如雷电般的轰击力和穿透力,便是以他的灵体之强也感觉有些吃力,要全出力才能阻止对方的侵袭,这样一来就难以全力进攻了。 这个老道不仅剑招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连道剑也融会贯通,达到无招的境界,但每一剑攻出都带道剑之力的。也就是说,他已经达到了道剑的极致,初窥慧剑门槛的境界了。 不仅是李飞吃惊,便是太上教的所有道士都吃惊不浅,因为这个人平时毫不张扬,谁都没想到他已经练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直追外山的掌门心止道人了。 两人越打越慢,便每一出手,都沉重得令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 第十章 灵体夺功 经过李飞灵体强化的董平与装成玄甲铁貅护卫的老道在空中斗了一会儿,双方兵器架在一起,不打了。奇怪的是他们也不掉下来,就像地球突然失去了引力。 不过下方观战的人可不这么认为,事实上这时所有人都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兵器不动可不代表两人不在战斗,而是更加凶险的直接拼内功,连地面上都出现了两个不停撞击的大气旋。 李飞的修为与老道半斤八两,但老道还有很多同门在这儿,可以拼消耗,李飞可经不起消耗,无相城还全靠着他呢。 可是直接的功力相搏已经形成,两人都在尽全力顶着,哪里还有那么容易分开?李飞纵有再多怪招,这时都无法腾出手来使用,也未必对这样的高手有用,唯一能用的,大概也只有他的魂体神雷了。 刚想到丹田处的魂体神雷,丹田处便生出一股奇怪的吸引力,迅速延伸到手臂处,老道狂涌而来的真气像是气球被扎了一个小孔,一股细小的真气顺着这股吸引力的引导,注入了李飞灵体的丹田处。 老道的脸虽然被铁甲遮着,但眼神中却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两人互拼修为时就像两军冲击,只要有一处经脉守不出,出现一点点小缺口,对方的真气便会狂涌而入,迅速撕开这个缺口,再也挡不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李飞这样做,不是等于在自杀么? 老道虽然颇为欣赏这个对手,但却不可能手下留情,立即提聚全身功力,都往这一处宣泄口冲去。但他很快发觉不对劲了,他的真气不能钻进去,那儿根本没有防守上的漏洞,可是真气却在不由自主地流失,这种古怪的事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只在转念之间,老道发觉已经不仅是一个“小孔”在流失,李飞的防守线上出现了许许多多“小孔”,他的真气无法攻过去,但却从这些看不见的小孔中不停地流失。 老道大惊,这样下去,真气还不是被对手偷光了?可是这时不能撤啊!一撒手对方的功力冲过来,等于是自己和对方的力量加在***在自己身上,哪怕他身体比明宵宗的人更坚固也受不了。 李飞开始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想起八臂魔煞说的话来:“天梦神功灵体按其境界又可分为五级,第一级便可以离开肉身,所以又称为‘离体’;第二级可以侵入其他人神识,得知别人的想法,称为‘侵神’;第三级可以制造幻象引诱其他人入魔,称为‘夺魂’;第四级可以吸取修真者的真气为己用,称为‘夺功’……” 难道这就是“夺功”?练成灵体没几天,又在忙着建造水浒仙境和给好汉们搞装备,还没有注意自己已经有了特殊能力! 这夺功便是把对手最精纯的真气吸收为己用,在最初时只能少量吸收,对修为低的人吸收;精熟之后,便是在战斗中也吸收到一些,整个人便如吸水棉一般,凡碰上的都要沾一些过来。吸收来的真气便是存在丹田内,但也需要主人想吸时才会吸,没有想吸时是不会吸的。 本来李飞完全没练过吸别人的功力,决不敢在与势均力敌、互拼真气的情况下吸收,因为吸得太猛而自己反受伤害。 但巧的是他在还没结成灵体之前,便已经练出了魂体神雷,进化成灵体后这些神雷还在丹田内,这时老道猛涌而来的真气一入丹田,那些彩色气团便像是饿蛇见到了美食,都开始争抢吞噬,来多少吃多少,全吃得干干净净。吞食之后,这些彩色气条似乎也成长了,并且有了些变化,只是李飞这时还顾不上这些。 两人相持空中,老道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被李飞灵体吸走,直惊得面如土色,冷汗刷刷地往下淌。化功大法?吸功大法?似乎都不是,对手像是设了一道滤网一般,只吸部分真气。要命的是被吸走的都是精华,自己攻又攻不过去,退也不能退,简直就是瓮中之鳖,对方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想怎么炖就怎么炖! 老道只觉得对手的压力越来越大,只能拼了老命撑着,可是越拼命真气流失得越快,功力流失得越多就越感觉撑不住,便连开口求饶都办不到了。 李飞却步步紧逼,灵炁已攻到老道的肩部,外人看不出玄妙,但也发觉不对劲,地面上的两个气旋已经变成了一个,然后都消失了,天空中的威压也越来越小。 老道终于支撑不住,董平的双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胸口,并且顶到了他胸口,无论是钢枪突刺,还是灵炁猛攻心脏,他都必死无疑。 李飞这时却起了恻隐之心,这个老道看起来还算正派,或许是上头的命令不得不装成杨国忠的护卫,也捉弄得他够呛了,且饶了他一命,于是双枪一震。老道被一股巨力震跌出去,终于摆脱了生死不如的胶着状态,跌落地面。 围观的成千上万人无不失色,这是什么样的神功?居然不动声色就把一个世间难得一见的高手给击败了? 董平傲然道:“你的功夫还没练到家,回家去好好下苦功吧!” 老道勉强在地上站稳,狠狠喘了几口气,抱拳道:“多谢将军手下留情!”说完转身就走,也不归队了。不花十几年时间,真气恐怕都不能复原了。 董平双将挥舞,喝道:“还有谁敢一战?” 这个老道已经是所有假扮护卫中实力最强的,败得如此灰头土脸,哪里还有人敢应战? 杨国忠几乎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本以为一些真人级数的高手混在军队中,无相城里便没有一个人能顶得住;大乘禅宗的人要是敢强出头,正好可以趁机一网打尽,这一次是抱在怀里的西瓜——十拿九稳。谁料到无相城内还有这样的无名高手?并且还不止一个! 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借口叫道门的人出手,也不能强行攻城,自己一方士气低落,城内薛家特种兵也不是吃素的,有这样的大将带领着,那是猛虎添翼啊! 杨国忠又气又怒,将披风一甩便要亲自出战,几个护卫忙在前面拦住苦劝。他当然不能真的出战,只是做个样子好让手下的人拼命,但还是没人自动讨战。 董平叫了几声,见没人应战,哈哈大笑着退了回去,没有一个人敢追击。他到了城墙边,也是飞跃上城,向薛无双交令后便退到了后方。 董平刚归队,身边一个脸如黑漆,须如刚刷的威猛大汉大步走了出来,手上拿了一根巨大狼牙棒:“霹雳火秦明请求出战!” 薛无双又惊又喜,也不知李飞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高手,忙不迭口地说道:“准战,准战!” 秦明轰地跳下城来,策马冲到中央地来,挥舞着狼牙棒,神威凛凛,声如雷霆:“泼贼,哪个敢来吃我一棒!” 使单枪的明明没有敌手,却换了一个使双枪的出来,使双枪的没人敢应战,却又换了一个使狼牙棒的出来,这下谁都明白了:无相城不仅是要赢,还要以最嚣张、最风光的方式赢,这分明就是在羞辱和打击杨国忠。 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这一个比前面两个还要猛、还要狂,道门众人又不是杨国忠养的狗,眼见这样的形势谁还肯出去送死? 秦明破口大骂:“你们这般贱胚,不敢应战来做甚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皇粮禄米养着你们,却只当个绣花枕头用。我麾下要是有你们这般混蛋,早就一个个砍了手脚丢到河里喂五八了。” 几个真正的武将忍不住了,大吼着拍马冲了出去,五六个人向秦明包抄过去,也颇有几分声势。却只见血肉横飞,转眼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有几个甚至是连人带马都砸成了肉酱。 这下没多少人喝彩,身为武将,明知不敌也要出战,这是值得尊敬的;杀了几个实力相差太悬殊的人也不值得喝彩。 秦明挑衅了一会儿没人应战,骂骂咧咧往回走,城头上又跃下一个人来,面如重枣,五绺长须,手持青龙匽月刀,活像是武圣关公重生,与秦明相比更加威风几分,这下没人喝彩了,都傻了。 无相城里究竟还有多少高手?以这样的实力,便是“三宗”也要自愧不如了! 杨国忠像是突然醒悟过来,叫道:“李飞小贼,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你以为使个障眼幻术便没人能认得出来吗?” 关胜“呸”了一声:“难怪你养的都是草包饭桶,原来是你瞎了狗眼!” 李飞在城头上现身出来:“杨国忠,你不会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吧!我在这儿呢。兄弟们,这只老狗说你们是假的呢?都站出来露露脸!” “是!”十几个声音轰然应诺,一齐站到前排来,分别是公孙胜、吴用、秦明、花荣、董平、武松、鲁智深、刘唐、阮小二、际小五、际小七等十三人,包括关胜十四个。他们没有强化之时,也有接近真人级别的实力,自然而然有一股高手才有的气势,加上刚才三个好汉的表演毫无破绽,所有人都潜意识地认为他们都是绝顶高手了。 原来刚才李飞的灵体并没有转到关胜的身上,而是随着秦明回到城头,悄悄回到了自己身上。 这下真把大公帝国众人给吓懵,十四个这样的高手,便是在场所有道士出手也不未必能讨得了好去,何况还有大乘禅宗的和尚,怎么形势突然就完全逆转了? 这正是李飞要的效果,不论这一仗结果如何,都要天下人再也不敢小看了无相城,没有人敢再上门来撒野! 杨国忠也不由脸涨得通红,接着变得煞白,阴鸷的眼光转来转去,猛地清醒过来:高手不是捏泥人,一下就可以整出十几个的,如果无相城里真有这么多高手,早已主动出击了…… 一个护卫靠了过来:“皇上,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小贼以前召出来的灵体,却不知怎么变成真人了。再加上换了衣服,属下也差点认不出来了。” 杨国忠怒“哼”了一声,扬手摔了他一个耳光,把他打飞出去,然后向后面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人挥动了一面黄龙小旗,山峰上一道青光闪了一闪,转眼便到了两军阵前,却是一个又高又瘦,活像个干尸的老道,全身也都散发出干尸似的恶心气息。 老道抬起眼,两眼闪烁着绿幽幽的寒光,以冰冷的声音道:“小贼,你夺我门派宝物,杀我门下数百弟子,道爷到此,还不前来领死么?” 晦明飞掠而出,高呼道:“宗伏老道,说好各大门派不插手,你身为幽玄宗掌门人,难道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么?” 原来这老道是幽玄宗的掌门人宗伏! 宗伏冷笑道:“贫道只是代表本派向小贼李飞寻仇,与朝廷和无相城都无关,和尚连他也要包庇么?” 说话这当儿,幽玄宗又有二十多个高手腾空而到,落到宗伏后面。而这一边华严寺主持晦阳并没有要出面的意思,晦明不能代表大乘禅宗出面,也不能干涉他向李飞寻仇,只能先退回去。 杨国忠可能是怕李飞的神箭,也可能是另有阴谋,见众人没注意到他,便往后退去,完全躲到黑甲骑兵方阵当中去了。 李飞凌空踏步而出,便如城头有一条无形大道通下来一般,边走还边说道:“原来幽玄宗的弟子胡作非为,杀人如麻,是你这个干尸没有管好!连死人和鬼魂都不放过,你们还算是修行人么?今天我便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们这帮毫无人性的东西!” 宗伏嘿嘿阴笑,掏出一个红葫芦,一边念咒语一边揭开了封口的符箓,一道白气冲了出来,晃了一晃便变成一个身穿白衣的人。 白衣人脸上有一块铁皮面具,遮住了大片地方,只有眼睛、嘴和下巴露了出来,露出的地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虽然能动,却灰蒙蒙象死鱼眼。身上的白袍上画了许多朱砂符箓,与铁尸、金尸相似,但并没有全身包裹住,说他是僵尸又不是僵尸,说他是活人也不像活人。 “活尸!”“原来掌门人炼成了活尸!” 不少人发出了惊呼,既有幽玄宗的,也有太上教、明宵宗和大乘禅宗的,显然这活尸比铁尸、金尸更要厉害得多。 惊呼声中,那具活尸已经从嘴里喷出了一股白气,向着附近的玄甲铁貅罩去。这一下大出众人意外,玄甲铁貅便是想躲闪也来不及,约有七八十人被白气罩了个正着。 这一大团白气在众兵马之间旋得一旋,便又收回活尸口中去了,它立即煞气大盛,全身都发出蒙蒙冷光来,冷森森的寒意铺天盖地般散了开来,便连宗伏身后的本门弟子都打了个冷战。 而那些被白光罩中的玄甲铁貅,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经干瘪得像是木乃伊,并且尸体表面蒙着一层白晶,像是被冰冻了。 “吸魂夺魄,化功冰芒!”又是一片惊呼声响起。 宗伏哈哈狂笑:“贫道闭关四十二年,可不是虚度光阴,今日便用这小贼来祭我的白尊!” 大乘禅宗的和尚们都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太上教和明宵宗也有少数人露出不忍之色,但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漠然,幽玄宗的人则是兴奋与期待之色。 原来这活尸才是幽玄宗最强的傀儡,但却比金尸更难炼得多,因为成为活尸的人必须修为达到真人级数,并且心甘情愿成为活尸,再加入种种奇药和毒物才能炼成。试问哪个修到真人级别,却活得不耐烦了自愿去做别人的傀儡? 那“吸魂夺魄,化功冰芒”指的是一种魔功,只有活尸才能练,练成之后能在瞬间吸走大范围内的活体精血和功力,补充自身的能量。活尸本身已经比金尸更强悍得多,再能无止境地快速补充恢复,就等于是杀不死的,同时它喷出的白气中蕴含冰冻与剧毒,端的是非同小可。 李飞见这么多人连着惊呼,也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头,但已经冲了出来了,哪里有回头的道理? 宗伏眼中发出异样的光芒,活尸尖啸一起,跃起踏空而行便向李飞迎去,差不多正好在无相城与大公帝国军团中间的地方相遇。 李飞抽出一柄三尺来长,看起来黑沉沉的宝剑——这柄剑虽然貌不惊人,却是从神锻门得到的、除了断掉的三转轮回剑外最锋利的宝剑。使出公孙胜的松风剑法,一剑如古松破云,合身飞刺活尸。 活尸一掌拍出,掌风微带白光,带起滚滚气浪向李飞迎去。 宝剑刺入白芒之内,这但股白芒竟聚而不散,继续向前涌来,天地之间似乎都整个被冻住了。李飞猛地想起刚才的黑甲骑兵被这白芒一罩就变成了干尸,可见这鬼东西是碰不得的,急忙暴发全身灵炁,形成一股气浪往外爆炸开去。 他的灵炁果然是高密度,高纯度的能量,那股白芒立即被炸散开。李飞宝剑去势不停,剑式一变,分为三点剑光刺向活尸咽喉、胸口、丹田。 活尸双掌一合,竟然夹住了李飞的宝剑,张口又喷出一团更加强烈的白芒来。 李飞还真没想到它有这个能耐,居然能夹住自己的宝剑,当下奋力一掌拍向那股白芒,同进借反震之力猛地抽剑,总算是退了回来。但这时他发觉自己灵炁损耗了不少,不是使用消耗了,而是与白芒接触时被消解掉了。 李飞吃惊,宗伏却更是吃惊,换了是其他修真者,除非用法宝来挡,根本没人敢接触“化功冰芒”,只要这么一接触,少说也要消掉一半功力,并且中了剧毒。可是李飞硬打硬拚,几乎看不出来有受损,也没有中毒。 ------------ 第十一章 罗天剑阵 李飞就不信自己会斗不过一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尸,灵体完全与肉身重合在一起,又是一剑向活尸攻去,他并没想靠剑法取胜,剑法是他的短处,无坚不摧的灵炁才是他的长处,这一剑已经集中了他九成的灵炁。 活尸毫不畏惧宝剑的锋利,又直接用手来抓,果然抓了个正着,但却受不信李飞这一刺之力,宝剑在它手中继续滑进,刺中了它的前胸。 但这连铁人都可以刺穿的一剑,却仅是刺破了它的白衣,根本没有刺进皮肉之内!原来它不仅是手掌坚硬如精钢,全身都是真正的刀枪不入。 活尸虽然称为“尸”,却与正掌人一样灵活,见李飞刺不动自己,立即放开了手朝李飞打去,一腿也飞踢起来。 由于活尸并不是正常人的血肉之躯,所以对李飞的灵炁抵抗力极高;而李飞不敢吸它的尸气,但也不是很怕它的化功冰芒,双方都是身体强横之极,乒乒乓乓居然打起肉搏仗来。 普通人还没什么感觉,各大派的成名人物却看得目瞪口呆,居然还有人敢这样跟身具魔功的活尸肉搏? 打了七八个回合李飞觉得自己灵炁消耗很快,而对方只是个傀儡而己,跟它拚消耗战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不过这时要抽身退回也不容易,换了好汉们也未必能斗得过这个怪物,反而会被人知道了好汉们并没有那么强。 难道这怪物就没有弱点吗?不怕物理攻击,应该要用法术攻击,不过这时公孙胜还在城楼上,以公孙胜的实力也未必能杀死这个怪物…… 李飞心里转着念头,眼光落在活尸被刺了几个洞的白袍上,为什么要在衣服上画这么多符箓?肯定不是为了好看或者唬人,而是有特殊作用。 这件白袍也不是普通的衣服,但他的宝剑在灵炁贯注下却可以割破。他灵机一动,剑法大变,不再斩、刺,而是故意在活尸的身上削、割、拉、划等,不过七八下,活尸身上的衣服便被割裂了大半。 难道李飞想看看活尸的肉身长得什么样?观战中有些年轻女弟子已经开始脸红了,但宗伏却脸色大变,手掐诀法连连叱喝,唤活尸退回来。 但是已经太迟了,只见李飞宝剑连刺,活尸身上出现一个又一个伤口,白色的血液喷射而出。它的身体虽然强硬,却还是血肉,哪里能真的完全刀枪不入了?靠的是某种秘法与符箓的结合而己。 宗伏急了,一指点在自己印堂上,冥目喝道:“明尊听旨,显现法身!” 活尸“嗷”的一声大吼,身体猛地炸裂了,但是皮肉虽然炸裂,骨架却还完整,并且在以极快的速度拉高,变大。 阴风呼啸,恶臭如潮,团团黑气散播开来,便连幽玄宗的弟子都急忙往后躲避,但排成阵式的玄甲铁貅哪里来得及跑?少说也有几百人被黑气盖住、倒下。 活尸手臂眨眼之间就长达十米以上,全身破开的地方肌肉如水浪般涌出、鼓起,结成一个身高二十米,三分像人,七分倒象妖的怪物。 头顶一轮明月已经不见了,阴风白雾中只见那怪物头部覆盖坚甲,巨眼血红,没有皮肉的嘴部露在外面,白牙森森,双臂特别长,右手前端如一柄巨形奇斧,左手前端变成十几根象软鞭似的长须。跨下还有一根十几米长的鞭状东西伸了出来,尖端是一个倒勾,却不知算是尾巴还是算天下第一号阳物。 天!这是什么鬼玩意? 李飞急忙取下弓来,搭上三支铁箭便向变身后的活尸射去。 三支足可洞穿城墙的铁箭都射在它巨大的身上,但仅是射进去了大半截,它的身体也仅晃了晃,显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李飞也有些愣住了,这个怪物居然强悍到了如此程度,看来除了激发震天弓和穿云箭之力还可以试一试,其他方式是很难对它造成有效伤害了,他立即取了一支穿云箭拉开弦,开始凝聚灵炁。 活尸这时已完全变身完成,但并没有向李飞冲来,而转向军队方阵冲去:“手斧”、“长鞭”和七八根长须同时狂乱攻击附近的人,一团团白芒随着它的攻击如海潮般汹涌,逃避不及的人一沾身便惨叫着倒下,眨眼变成干枯的冰尸。 大乘禅宗、太上教、明宵宗的人也不由变了脸色,连他们也不知这种活尸变身算什么?在此之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玄甲铁貅虽然是悍不惧死的铁骑,却也受不了这样的恐惧,都调转马头四散奔逃了,再不跑敌人一个没杀死,自己人反而被自己人杀光了。 场面失控,乱成一团,宗伏大吼大叫,那活尸却根本不理会他。原来他虽然炼成活尸,却还不能完全控制最终极的变身,被李飞破了衣服上的符箓,现在失控了。 李飞收了穿云箭,急忙往人群中寻找杨国忠,但已经没有他的人影了。 就在这时,十二道剑光从不同方位朝李飞射来,几乎同时落在他的周围,明显是暗中已经算计好了的。御剑而来的是十二个太上教的老道士,一样的衣着打扮和宝剑,但每个人掐的诀法都不同,剑尖都是指向他,剑气和杀气交织成的一张大网,将他紧紧锁定。 李飞立即明白了,这是一种剑阵,这十二个老道都在真人级别以上,论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但结成剑阵,威力就很难说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怪物在那一边乱杀人,除魔卫道得去杀那个怪物,怎么找上我了?”李飞装作不解的样子。 一个长脸老道冷哼了一声:“小贼,死到临头了还敢油嘴滑舌!东河城外暗杀本门弟子,盗取本门剑谱,勾结外族邪魔外道攻打锁云城,望海城内暗杀朝廷重臣,火焰山挑各派仇杀,今日又是你为祸天下。你敢说这些不是你做的?凡你所到之处都是血雨腥风,天下大乱,本教护国安民,除魔卫道,除的便是你这样的魔头!” 这些事情都是似而非,哪里能三言两语说得清?李飞怒极反笑:“我看你们是看我修炼速度太快,担心有一天压制不住我,所以想早点杀了我吧?你爷爷的命硬得很,有本事就来取!” 十二个道士不再说话,立即发动了剑阵。每个人出招角度都不同,看似都没往李飞攻击,但十二道剑气在相互影响之下去一齐往他攻来,并且是同时攻到。 不小心被他们近距离围住,李飞开弓射箭已经来不及,只能左手持弓,右手使剑向其中一个老道冲去,只要杀了一个人,阵法破了就好办。 但是他才刚一动,剑光便从四面八方绞杀过来,有的穿刺,有的切削,有的旋割,总体上又是一齐压到,,一波未停,一波又到,眨眼之间剑气如山,剑涛如海,没有一点空隙。 李飞如身在漩涡巨浪中难以立稳,又要挡四面八方同时而来的攻击,立即手忙脚乱,哪里还有余力攻击? 站在城头的好汉们与李飞心神相通,一见李飞遇险,除了花荣、董平、秦明三人在城头起威摄作用外,其他人都飞跃下城往这边冲来。 十二个老道已经下了必杀李飞之心,所以速迅将剑阵催发到灭杀阶段,满天都是纵横旋转的剑气,从远处望去便像是一个巨大的光刺在跳跃。 李飞压力奇大,全靠着超强的灵炁死死顶着,衣角、袖口已经被划破了不少地方。他虽然还勉强能顶得住,但却没有任何反击能力,完全处于挨打处境。他的灵体“夺功”特长初学乍练,还无法在这样凶险万分的战斗中利用起来,现在只能等好汉们地来帮忙了。 但十一个好汉还没冲到,已经有许多各派的道士迎了上去,全面混战起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冲到李飞这儿来。 水浒仙境内还有四十多个好汉,只是战斗力稍差一些,并且没有装备整齐,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他们了。李飞额头处四道光华射了出来,分别是李应、史进、吕方、张青,不料他们还没现出实体,处于无力抵抗状态就被剑气攻到,立即受了重伤,又变成彩光缩了回去,李飞的总体功力反而受了损失。 李飞真没想到仅是十二个人的剑阵,却比幽玄宗两百多人的百鬼迷魂阵还厉害,这下也只能用魂体神雷试一试了。但魂体神雷可能在真实世界威力不大,就算威力足够大也要有恰当的机会用,否则一击不中就完全没机会了,可是现在他却没样这的机会。 十二个老道越攻越急,压制住李飞不能突围,而剑阵边沿则有十二白光冲上天空,变成一把把巨大光剑。 这些光剑长有百十米,光芒四射,其光直冲云霄。剑阵之中还有一道道白光升起并入光剑之内,方圆百里之内的地面也有缕缕气息喷出,被光剑吸入;天上云涌雷动,一道道雷电击下落在光剑上,使得那些光剑更加威棱四射,光华百丈,有如神剑天降。 幽暗的夜色在剑光照射之下,比白天还要明亮几分,尽管四周乱成一片,喧嚣震耳,但依然可听到许多惊呼声:“小罗天阳明剑阵!” 晦明的声音也传到了李飞耳边:“李施主小心,这是太上教第一绝杀阵法小罗天阳明剑阵!” 李飞在三十年前曾多次听阿奴提到过这个名字,但却从来没见过,所以没认出这个就是传说中太上教最可怕的小罗天阳明剑阵,他也从来没想过,太上教居然会拿出这个绝不轻易使用的杀阵来对付自己。 太上教的“大罗天阳明剑阵”是由十二座奇峰构成,发动之后具有毁天灭地、杀神弑佛之威,所以从来没人敢硬闯太上教内山山门。这个阵法虽然强,可惜却不能移动,自守有余而称霸不足。 约七百年前,太上教出了一个奇才养松道士,依大罗天阳明剑阵创出了小罗天剑阵,由十二个修为相近的人组成,以剑气为引,吸纳地脉之力与天雷之威凝成。阵法威力虽然与组阵的人有些关系,但剑阵一成,威力何止是组阵之人的十倍? 组阵的人主要是为了把人困住,集天地灵气与十二人修为的十二把阳明光剑才是真正的杀着,一旦被困入阵内,几乎就没有逃脱的可能。自这套剑阵开创以来,只被两个人逃脱过,而那还不是由太上教修为足够高的道士在主持阵法。可以说六百年前大乘禅宗大败亏输,有一大半是败在这个剑阵之下。 也由于这个剑阵杀气太重,只有最核心的少数弟子才可以练习,不到紧要关头不许使用。 李飞这时才明白自己是被困入小罗天阳明剑阵,但已经太迟了,眨眼之间阳明光剑已成,并旋转调头,剑尖朝下对准了李飞,而在此期间十二个老道并没有停止过攻击,压得李飞无法突出。 李飞暗暗叫苦,就算魂体神雷威力强大,能够击倒几个道士,却挡不住这样的“天剑”,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些臭道士的手里? 大乘禅宗的和尚们往这边冲来,却被大量太上教的道士拦着,双方虽然还没开打,却已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除了化身后的活尸还在追杀玄甲铁貅,宗伏和一群幽玄宗的高手帮着往它身上打符印法诀,其他人都暂停了手,屏住呼吸望着那十二柄光照天地的大剑,以及下面被十二个道士死死压住的少年。 无论他曾如何快速崛起,曾做出多少个奇迹,此时他都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以一个自学自练的年轻人,敢与天下第一大派叫板,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可是太上教出动十二个真人级以上的道士,动用镇派剑阵来杀一个后生晚辈,是不是有些过火了?这几乎是外山能拿得出来的最强剑阵了!是为了给弟子报仇,还是想夺他的神功秘笈?或者真的是怕将来有一天镇不住他? 不论别人怎么想,十二个道士都已有必杀之心,一柄阳明光剑还是落了下来,便如一把倚天巨剑斩向一只无法移动的蚂蚁一般。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突如其来,一道巨大白光也突兀地闪现,以横挡千军之扫砸向那柄阳明光剑。 “轰——”刺眼的白光令人难以逼视,气浪冲击波更似一个小型核弹爆炸了一般,便是远在几里外的无相城城内也掀倒了一大片人。正在狂乱肆虐的活尸也似乎感到了恐惧,凶焰一敛,向着北方逃去,宗伏等人急忙跟着跑了。 除了木罗汉使出阿耨多罗金刚杵,已经没有别人可能挡住这惊天动地一击! 木罗汉突然出现在剑阵之外,合十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看在老纳面上,给这位小施主一条生路。” 一个道士厉声道:“这是大乘禅宗向本派宣战,却是怪不得我们了!杀!” 说话之间天空三柄阳明光剑齐动,首尾相连向木罗汉轰下。木罗汉却恍若未见,依旧低眉垂首,任那巨剑击下。 “前辈!” “老祖宗!” 大乘禅宗的和尚们不由一片惊呼,木罗汉要是使用金刚杵,应该能顶得住,可是这样毫不抵抗地挨打,他怎能受得了? “轰!轰!轰!”连着三声炸响,三柄阳明光剑就像是穿过影子,直接透过木罗汉的身体击在地下,轰出一个巨坑出来。 十二个老道傻了眼,这才知道木罗汉的修为远超过他们的想像,已经接近无虚无实、肉身化虹的最高境界了,根本不是他们能杀得死的。 木罗汉显然没有想要挑起战争,所以为李飞挡了一剑,却自身承受三剑算是偿还,这是很给面子了,否则他要是开了杀戒,不要说这些人,便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剑的任天风,也未必能胜得了他! 他这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飞身在剑阵中,四面八方都是排山倒海的剑光、剑气涌来,只能靠强横的灵炁苦苦撑着,却无法去细想木罗汉的良苦用心。这时老道们发了四道阳明光剑,剑阵的威力已经减了几分,再加他们心神震动,手上也慢了几分,终于让他得到了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此时不突围更待何时?李飞蓦地大吼一声,腹部无数彩光雷电轰了出来,达上百道之多,朝前面四个老道劈头盖脸轰去。刚射出来时每一道不过手指数细,到了十几米外便已数如水桶,上百道彩色雷光同时闪现,几可与天空的阳明光剑争艳! 没有人知道李飞的丹田处能发射雷电,更没有人能想到他不需要念咒、掐诀、存思运气就可以发出这么多彩雷。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而雷电又多又猛,每一个道士身上都集中了二、三十道雷光,几乎把他们淹没了。 四个道士被轰得往后跌飞出去,全身焦黑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少了四人,小罗天阳明剑阵立即失效,其余人发出的攻击变成了击在空处。天上的八柄阳明光阵闪了一下,猛地迸散开,又像是一个超级空气弹在空中爆炸开,数千修道者跌倒了一半。 小罗天阳明剑阵自创建以来,不出则已,出则必杀,连被敌手逃走的机会都极为少数,从来没有这样被人从内部破开过。却不知这样硬生生打断,等于是把炸弹拿在手上没有丢出去就炸开了,后果可想而知! 八个老道的真气与阵法、阳明光剑是紧密联系的,受此重击之下,轻者真气紊乱,喷出一口血来,重者直接仰身翻倒。 李飞处在中央,冲击力反而不大,但被他们困住险死生还,怒火已经烧到头顶了,哪里还能忍得住,宝剑扬手投出射穿一个老道的胸膛迅速搭箭开弓,箭出如闪电,眨眼之间便把八个还没缓过气来的老道身上开出一个洞来。 ------------ 第十二章 报仇雪恨 木罗汉似乎没料到李飞能自行脱困,也没想到他杀性如此之重,还在犹豫该不该阻止他,李飞已经把八个老道给杀了。 接连而来的巨变令大部分人都不知所措,这时反而难得地静了下来。 木罗汉叹了一声:“老纳本想为你化解开这个结,看来是有心无力了。” 李飞杀气腾腾,豪情万丈:“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何苦还要缩着头?我便是成魔,也是这帮人逼出来的!” 木罗汉低眉垂目:“善哉善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诸位道友好自为之。” 太上教还有大量高手在,眼看镇派剑阵被人破了,这是整个门派莫大的侮辱,恨不得把李飞碎尸万段。但李飞的实力已经亲眼目睹了,还有一个真正是深不可测的木罗汉在,谁敢出站出来?便连那自称元君道人的高手也不没有站出来。 这时杨国忠没有露面,幽玄宗的掌门人带着高手们追活尸去了,现场人数虽多却都是辈分较低的人;明宵宗的人已经深切不敢出面;太上教也没有道脑出来说话,所以整个心海洲内乱成一片,陷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李飞四处观望,都没见到杨国忠的影子,顾不上这儿的烂摊子了,以意念召唤远处的好汉们过来,向着玄甲铁貅撤退的方向冲去——花荣、董平、秦明依旧留在城里,当他们的保护神。 太上教的人见李飞没有回城反而往外冲,大批人尾随着追了上来,幽玄宗和明宵宗也有很多人跟在后面,天空和地面黑压压的都是,总数少说也有上千人。 他们不愿就这样放李飞走了,但也不敢过分逼近,他的神弓能直接射杀真人级数的高手,他丹田处的雷光能突破小罗天阳明阵,有谁敢轻易去试试味道?况且这时还有十一个好汉跟在他后面,也是一股强大的实力。 最让人摸不透的是,木罗汉居然会公然包庇他,有了这个随时都有可能现身的超级保镖,简直就是不死金牌,谁敢拿鸡蛋去碰石头? 李飞心急着找杨国忠,找不到人,后面又拖着一大串尾巴,实在是恼火,猛地停下来,搭上穿云箭大喝道:“谁活得不耐烦的过来试试?” 众人急忙停步,但李飞一往前走,他们又跟了上来,就像是一群饿狼盯上了一只猛虎,不敢轻易上前,却也不肯放弃。这些人中,真正为了给同门师兄弟和朋友报仇的只占极少数,李飞手里的宝弓,怀里的秘笈才是真正令他们跟来的原因。 李飞正自恼怒,猛听一声虎吼,母老虎如飞奔来,转眼就到了眼前,醉醺醺道:“主人要去哪里,又想把我丢下一走了之啊!” “哇,是虎妖!” “能口吐人言,已近蜕形期了!”许多声音在惊呼,惊讶之中不泛羡慕之意。 李飞跃上虎背,狠狠拍了一下它的头:“叫你喝酒,喝醉了乱说话!快去把杨国忠找出来,否则以后你都别想再喝酒了!” 母老虎精神一振:“主人是要找那匹白马吗?要找其他人我没办法,要找那匹马精却也容易!”说着鼻子乱嗅,腾空而起就往东北方奔去。 李飞也醒悟过来,当然是一匹成了精的马才会长得那么神异,现在也只有同为妖精的母老虎才有追捕它的可能。 李飞将手一挥,十一个好汉都一闪消失在他身上,驾虎飞奔而去。母老虎的速度算是快的了,他再催发功力推波助澜,挟着风云滚滚而去。 前面的人不敢阻挡,分波劈浪般让开,后面的各派人马还是不依不饶追来,不过许多人已经追不上了,能继续追下去的不到三分之一。 出了心海洲外围的山峰,前面只有零零散散的修真者,也没敢跳出来挡他,跑了有七八十里,后面追的人更少、也更远了。 倒不是各派已经没有高手,而是高手更有自知之明,无相城内的三个“超级高手”是李飞弄出来的,鬼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高手?连小罗天剑阵都杀不了他,在场的人还有谁能杀得了他?今天什么脸都丢光了,再像一般小辈般去追赶,却是白忙一场,以后这张老脸往哪儿贴? 李飞见后面追的人少了,并没有明显的高手在内,这才松了口气。自己的事自己知道,魂体神雷只能间歇使用,穿云箭只有三只,好汉虽然多,真正的主角还是他一个,真要是成千上万人一齐冲上来,只怕不比小罗天阳明剑阵好受。 魂体神雷本来只在水浒仙境内威力无穷,放到真实世界威力并不大,但吞噬了那个太上教道士的真气之后,已经发生了变化,在这个世界的威力也变大了。 魂体神雷一次性全部轰出之后,大约要一分钟才能再蓄满能量,但吞噬的真气却无法得到补充,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吸到真气,多用几次之后,在真实世界的威力就会下降;反之,如果能吸到更多真气,威力也就更大! 跑了一会,少说也有两三百里了,前面已经看不到人影,李飞不由怀疑起来:“我说虎大姐,你会不会醉得追错方向了?” “绝对不会错!味道越来越浓了,就在前面不足一百里的地方!”母老虎说得非常肯定。 李飞提起精神,准备好宝剑、弓、箭,好汉们也在水浒仙境内整装待命,五六个受了伤的好汉则坐在灵力源泉旁边,吸收灵气自我疗伤。 再往前追了一程,果然在一片沙丘后面出现一队黑甲骑兵,约有六七十人,其中有一匹高大神俊之极的白马,马上坐的正是头戴金冠,身穿龙袍的杨国忠。 玄甲铁貅装备的异种黑马跑得也非常快,在沙漠中就像是低空飞行一般。母老虎大为兴奋,大吼一声,霸气十足,但那些黑马跑得反而更快了,根本不把它的吼声当一回事。 杨国忠回头见是李飞骑虎驾云而来,不由得露出惊慌之色,在马背上抽了一鞭。 白马吃痛,猛地发力加快了速度,超过众护卫往前飞奔。李飞暗喜,你这不是自寻死路么?立即便抽出穿云箭,凝神贯力准备射击。 白马虽然快得如疾光掠影,却还是没有母老虎腾空来得快,距离从两千多米缩到一千多米,越追越近了。 杨国忠发觉跑不过,护卫们反而被远远抛在后面,根本没人能保护自己,急忙拉扯缰绳,令白马转过身来。那匹白马确实神异,飞奔之势不停,却完美地转过了一个小圈,向着护卫们迎去。 这样一来李飞便急速拉近了目标,离杨国忠只有五六百米,换了其他弓箭不可能射到,但以李飞的神技和震天弓之霸道却能射到。这时震天弓内的远古之力已经被激发,并附带上了李飞的大量灵炁,穿云箭脱弦而出,化为一只怪鸟的光影急掠而去,发出“呜—昂”似的怪啸声。 白马和黑马的速度都快得惊人,这时已经靠近,七八个玄甲护卫飞跃而起,以手中短刀去斩穿云箭。由于看不清箭的实体,一个护卫斩空了,另一个虽斩中了却被反震飞出去,穿云箭依旧在前进。 还有几个举着铁盾的玄甲护卫持盾来挡,第一面铁盾一触即碎裂,持盾者整个人飞撞在后面的人身上,穿云箭穿过两张盾和两个人,射入第三个人的胸口才停止。前两人不仅是被射透,全身都像是被雷火烧灼过一般焦黑。 李飞第二支穿云箭又搭上了震天弓,开始凝聚力量。 杨国忠大惊,翻落马背蹿进了众护卫之中,众人层层把他护住。李飞眨眼已到两百米之内,对准他所在的地方又一箭射出。 “轰”的一声,也不知贯穿了几个,撞翻了几人,但却没有伤到杨国忠。同时护卫们也开始反击,十来支箭、五柄飞剑,两道白光迎面向李飞攻到。 李飞一手持弓一手拔出宝剑拨打,前进之势依旧不停,但那五柄飞剑一磕飞立即又飞回来:“咻咻”之声不绝,向他和母老虎急旋而到。 杨国忠也拔出一柄短剑,指着李飞大呼:“他就弓箭厉害,快缠住他,同心协力杀了他,朕重重有赏!” 众护卫果然精神一振,一部分人守在他身边,一部分人飞跃而起向李飞扑来。 李飞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命的就闪开,我只杀他一个,否则挡我者死!” 这些护卫也不知是忠心还是还是贪财,或是没有进入心海洲看到李飞大发神威,依旧悍不惧死的冲来。其中有七八个使剑的是太上教的路数,身手也算不错;其他能成为皇帝亲卫的人,多少也都有些才能或特长,一齐死命围堵,还真把李飞给截住了。 想靠人多堵我?李飞大喝一声:“兄弟们,给我杀!”话音刚落,额头处十几道彩光迸射,十几个大汉突然现身出来,迎住玄甲护卫大刀阔斧地杀了起来。每一个好汉的实力都不在玄甲护卫之下,把冲杀过来的大部分玄甲护卫都顶住了。 李飞刺死了一人,砸翻了两个,突出重围向杨国忠冲去,大喝道:“杨国忠,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受死吧!” 说话间丹田处一百零八道彩光射出,每一道彩光离体之后迅速暴长,变成粗如水桶的巨雷,跳跃闪烁如神龙般一齐朝前轰去,雷光亮彻夜空,数十个围在一起的护卫瞬间被无数电光淹没。 连组成小罗天阳明剑阵的太上教高手都经不起一轰,更何况是这护卫? 但就在这时,令人不敢逼视的雷光之中却有一条五爪金龙冲天而起,远望去有如神龙出海翻波戏浪,但仅是一闪就消失了。 所有雷电击中目标后,也一闪而逝,数十个玄甲护卫倒下了一大半,没倒的也焦头烂额,像被雷击的了鸭子呆在那儿,唯独杨国忠站在中间毫发无伤,只是吓得脸无人色。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包括李飞、在战斗的十几个好汉、玄甲护卫,以及远远追来的各派修真者都惊诧莫名,显然不是杨国忠的功力有多强没有被击倒,而是刚才那条五爪金龙护住了他。 难道他竟是传说中的真命天子,临危之际有神龙护体?如果连这样的神雷都轰不死,还有什么可以杀死他? 李飞眼光落到杨国忠的龙袍上,也不知什么材质的布料上纹有一条活灵活现的五爪金龙,只是看不出有灵力波动。难道这件龙袍是一件奇宝? 后面已经有许多修真者赶来,李飞担心夜长梦多,不及多想便飞离虎背,如离弦之箭射向杨国忠。那些被彩雷击过的护卫毫无抵抗力,一碰就倒,直接就冲到了杨国忠面前,一剑便向他咽喉刺去。 杨国忠挥剑急挡:“当”的一声,居然也把李飞的宝剑震偏了一些,从脖子边掠过,同时另一手袖内飞出一团红光迎面向李飞打去。 李飞以震天弓照红光迎去:“叮”的一声脆响,红光破散,变成一个红色圈圈掉落在地。 杨国忠吓得心胆俱裂,调头就往追李飞的那群修真者跑去,可是哪里还来得及?李飞踏空而行,三两步就赶上,挥弓便朝他头上打去。杨国忠听到劲风袭来,急忙一缩头,头虽然躲过了,劲脖处却被打中,往前扑了一个狗抢屎,在地上滚了两圈,跳起来踉跄着又跑。 李飞担心他的龙袍有古怪,所以不太好下手,眼看一大批人已经追了过来,急赶几步,以弓稍一勾,将杨国忠的脚钩住,将他拉倒在地。 杨国忠还想跳起,李飞宝剑却已顶到了他的眼前,离他的鼻子只有两三寸,要是仰身起来等于是自己往剑上撞。 “可儿,薛家死难的朋友,今日为你们报仇了!”李飞说着宝剑便刺了下去。 杨国忠吓得脸已经变形了,惊惶叫道:“我不是……”话未说出,宝剑已经从额头处刺入,整个脑袋几乎被剑气破成了两半。 剩余的玄甲护士丢下好汉们紧追过来,堪堪在这时到达,却傻了眼,皇帝都死了,他们还要“效忠”吗?事实上他们大多数是杨国忠网罗来的江湖高手和各派弟子,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家侍卫,树倒猢狲散,他们犯不着殉葬。 追着李飞而来的上百个各派修真者也在这时到达数百米外,眼看他连皇帝也杀了,正抬头杀气腾腾朝他们望过来,不由自主都停了下来。 李飞抽出宝剑,**与**滴滴而下,眨眼便点水不沾,端的是好剑! 他心中的恨意也象这些血水一样退去,但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大仇已报,接下去做什么?与那些狂傲自大的修真者争强斗胜?游历天下替天行道?或是潜心修炼,修成不死之身? 他有些意兴萧索,说道:“今天爷爷心情好,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过所有武器、法宝、钱财都给我留下,要命还是要财你们自己挑!” 还有十多个没受伤的玄甲护卫脸如土色,相互看了看,当然是命比财重要,于是都抛下手里的武器,把身上的东西掏出来,扶了几个还没死透的同伴急急离去。正想围过来的追兵见到这一幕,不由打了个寒战,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跑了。 众好汉哈哈大笑,对李飞竖起了大母指,速迅把战胜品捡过来,包括了自己的穿云箭、杨国忠的短剑和法宝。 时迁却去剥杨国忠的衣服:“这件龙袍一定也是宝物,就算不是,给哥哥穿了也威风得紧,还好没有被血水玷污了。 李飞也觉得这件龙袍可能是宝物,所以没有劝阻。时迁三两下解开襟扣,露出里面的衣物,却是普通的紧身衣。再往里面掏摸了一会儿,只找出一些瓶瓶罐罐,以及普通江湖人士带的东西,没有一件皇宫宝物。 李飞心中一凛,把那些瓶瓶罐罐打开,果然都是易容物,再用剑尖在死人的脸上刮了刮,掉下一些粉末来。 “我们中了金蝉脱壳之计,这人是个替身!”李飞又气又怒,难怪这人一见他追来就举止失措,完全不像杨国忠那样阴险沉着,身手不强,护卫也不多。最后他想说的话肯定是:“我不是真的!” 转头四顾,却见母老虎在不远处围着那匹白马转悠,白马有些惊惧,但也不敢逃。 李飞急忙过去:“快说,你的真正主人哪里去了?” 白马漆黑的大眼睛望着他,分明有人类的感情在内,似在哀求。 母老虎说:“你不要装蒜,我知道你有些道行,能听得懂人言,快回答我主人的问题,否则我撕开你的肚皮吃了你的心肝!” 白马退了几步,极为不安,最后低了下来,不停地打着响鼻和刨后蹄。 母老虎与它对视了一会儿说:“它的意思是说它真的不知道,就是杀了它也一样。” “杨国忠,我不杀你誓不罢休!”李飞狠狠一拳打在地上,打出一个大沙坑来。 吴用走了过来:“替身往东北逃,真人一定是往相反方向,也就是西南方向,他应该是逃向帝都阳城了!” 李飞抬起头来:“我立即追过去!母老虎,你先回无相城去,我杀了他就回来。” “不,上次你也说去几天就回来,结果一走就是三十多年,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跟着你了!‘生死之交一碗酒’,咱们都喝了不知多少缸了,你还能再丢下我么?” 李飞也有些舍不得它,只是这一路不可能硬杀进去,而是要悄悄替进去,带着它有些不方便,但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接着望向那匹白马。 白马像是知道到了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居然四腿一弯跪了下来,不停地点头。 “你是杨国忠的坐骑,本来该杀了你,但想来你也不是自愿当他坐骑的,就饶你一命,你走吧。” 白马又不停点头,望望李飞,又望望母老虎,显然是羡慕母老虎有这样一个主人,它也想跟着。 李飞道:“我现在没法带着你,你要真想跟随我,可以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后到无相城来找我。” 白马又点了点头,转身飞奔而去,快如飞电。李飞收了众好汉和打劫来的战利品,骑虎往南边飞去。 此时东方微亮,天将破晓。 ------------ 第八卷 龙之传承 ------------ 第一章 深宫妙女 大公帝国首都阳城,位于大陆中部,占地近百平方公里,城高二十米,东西各有三处城门,南北各有两处城门,每处城门又分一大二小三个门洞,雄伟壮阔令人瞠目结舌,乃是天下第一大城。 城内有数不清的大小道观,几乎每个名门大派都在这儿设有分坛,高手众多。其中最大的“护国宫”是皇封护国大法师、太上教外山掌教的行宫,也是太上教驻帝都的总观,有数千道士长住。 太上教外山山门在离阳城一百八十里左右的紫金山,如果有什么事发生,撞响护国宫里的警钟,另一只一模一样,放在太上教山门内的警钟就会同时响起,无数高手倾刻即到,所以几乎没有人敢来阳城撒野。 李飞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就是来撒野的!一路上他与母老虎轮流腾云前进,不需要休息,遇到修真界的人能避就避,避不过就几箭撂倒强冲过去,才花一天时间就到达了。 为了远征沙漠,帝都和各大派的高手倾巢而出,这时这些人还在沙漠,内部相当空虚,所以李飞才能如入无人之境。由于他来得太快:“皇帝”被杀的消息还没传到内地,阳城还平静一如往日。 李飞把母老虎藏在几百里外的一个深山谷中,自己化装成太上教的道士,腾云来到阳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守卫根本没有盘问他。 仅管他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算是见过此事面,也早已知道阳城雄伟之极,但是当他亲眼看到眼前这座城池时,还是吃了一惊:还真是他娘的大啊! 且不说外城多大,单是皇宫所在的内城便有半个望海城大,自己世界的故宫与这个比起来,也只是小小巫见大巫而已。 在这么大的皇宫内,他没有任何情报可用,想找到杨国忠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杨国忠逃回来,在高手没有返回之前,肯定不会公开露面,就是皇宫里的人也未必能找得到他,这可怎么下手呢? 现在只能偷偷潜进去找,并且要在今晚就潜进去,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利于自己。 李飞沿着内城的周围走了一圈,内城四周都有两百米的空阔地带,普通人不许靠近,城头上有许多禁卫在严密监视,城外还有巡逻队在来往盘查。并且他还看出,内城的许多建筑格局是按阵法来布置的,整个内城都笼罩着一股杀气和神秘气息。 空降皇宫内肯定不行,就算不触动阵法,也必定被人发现,所以只能从地面进去。望着护城河的水,他突然来了灵感,皇宫内有大量湖泊和池塘,必定要从外面引水,所以护城河中应该有通道进入。水中虽然也有防备,却一定没有天空和地面防备得那么严。 看好地形,磨蹭到了晚上,皇城四门紧闭,行人绝迹,李飞换了一身紧身衣,招出阮小二附体,施展种种潜行手段越过空平地带,悄悄潜入了护城河中。河水是流动的,显然是从城外引来,所以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一定有通往皇宫的水道。 在河底潜游了十几分钟,果然找到一个通入城内的水底通道,用手臂粗的精钢栅栏整个拦住。这个自然难不住他,抽出腰间黑剑,运起灵炁,三两下就把栅栏削断了两根,从破口处钻了进去。 里面是长长的地下河道,前进了约有一两百米,出现左右分岔,都有钢栅拦着,李飞也不知是通往哪儿,随便选了右边,斩断钢条再钻进去。 不料刚把身体钻进去,顶上和两侧十几根长矛毫无征兆地刺了出来,前后上下都笼罩在内。幸好阮小二在水中有着特殊的敏锐感应,一感觉到水中异样的波动,李飞立即警觉起来,身如游鱼般扭转过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硬是从众多长矛的穿刺间隙中闪了出去。 长矛刺空,又快速地缩了回去,石壁上只留下不易查觉的小孔。 李飞不由暗呼侥幸,要不是靠着阮小二的特殊感应和灵敏身手,就要在阴沟里翻船了。际小二还有一个特技,能在黑暗的水底视物,水道中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李飞还是能基本看清楚,这一留神便发觉水中有不少横拉的丝索或突出的棍棒,全是机关的诱发器!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机关前进,约有三十米便到了出口,变成了明渠,水中也没有机关,但岸上却有禁卫在守着。他贴墙探出水面,隐约有声音传来:“……没有扎中东西,也没有其它动静,可能是一条大鱼。” 另一个声音道:“我就说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蹿进来?走,再赌一把去。” 李飞暗笑,他继续在水中前进,向前潜游了少说也有几百米远,穿过几层宫墙和几个池塘,估计已经接近内宫所在的地方了。这时明渠又变成暗河,他稍一犹豫,还是在水底前进。 这时河道变成了无数分岔,分明是个水下迷宫,但李飞却认得这是按奇门遁甲的方位排的,只是一个不太复杂的迷途阵法,稍一分辩方向便从生门走了出去,从景门走了出来。穿过一条并不太长的暗河,破开一层细密的过滤网,已经出了地面,眼前是一个奇大的池塘。 池塘水深不到两米,底部和四周都是用整齐的青石板铺成,上面散落着五彩的鹅卵石,手指粗细的青色小鱼成群结队地来回游弋。大池的中央是个小岛,上面建了一间四角亭,另有一道迴廊曲折通往岸边。 此时亭子内挂了几盏宫灯,内有四个宫女和两个太监站着,手上捧着衣物,小岛中心处有水声传来,并且有淡淡雾气升腾而起。 李飞远远望了一眼,颇为好奇,难道是池内有池,有人在内池里面洗温泉浴?这时他可以轻易上岸,却产生了好奇心,尽量贴着池底游了过去,绕到了小岛的另一侧。 亭子边果然是一个白玉砌成的小池,左边玉雕龙头喷吐出带着袅袅热气的温泉,右边凤头则吐出纯净得空灵剔透的冷泉,一个女子一丝不挂靠在池边,胸部之上露出水面,垂着如瀑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 李飞远远瞄了一眼,不由心脏砰砰狂跳了几下,他不算是好色之徒,也不是没见过美女,却仅是远远望一眼便心跳加速……这是一个绝世尤物!虽然他没有看到全貌,但已经可以肯定是天下绝色,不会输给桃花。 桃花!李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桃花的音容笑貌来,这个女子肯定不是桃花,但却有一种桃花身上才有的感觉,一种惊人的诱惑力。 李飞灵光一闪:这个女子一定是妙意门五朵奇花中的某一朵!皇宫中如此绝色,也肯定是杨国忠最宠幸的人,要找到杨国忠,必须着落在她身上! 既然是杨国忠的妃子,不看白不看,大小也是给杨国忠戴个绿帽子,所以李飞此时非但没有一点负罪感,反而生起一股快意,借着低垂的花木侵近偷看。 温泉水滑洗凝脂,一对玉兔在清泉间涤荡,便连白玉砌成的池壁也黯然失色,无数青玉色的小鱼在她身上轻啄,似乎在给她按摩。娇躯如白玉,群鱼如穿梭,青白相映,再加上升腾的雾气,显得又是美艳又是妖异。 那女子似乎感觉到了李飞灼热的目光,庸懒地一抬手,将长发拂到身后,并微转过脸来,李飞急忙缩头,惊鸿一瞥之际,只觉那张脸美绝人寰,看样子还很年轻——废话,不年轻怎会有如此白嫩而坚挺的身段? 女子轻轻拨了拨水,站了起来,张开双臂,仰头轻轻吸气,似乎在拥抱天空,把夜色当成了罗纱,把星空当成了点缀,她便是夜的精灵,完全陶醉在夜色中。 李飞从侧面望着她,看着她绝美的身段展示无余,这时却没有任何欲望和龌龊想法,就象是在野外看到了一朵百合花盛放,与自然完全融为一体。 “这是妖女还是仙女?”他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见到桃花时,他一眼就看出桃花是个魔女、妖女,而这个女子,却不仅有勾魂摄魄的妖媚,还有仙女般的神圣纯洁。 这个人一定比桃花更可怕!他悚然而惊,妙意门的五朵奇花是代代相传的,都是天下无双的美女,这一个必定是这一代的五朵奇花之一。 这时女子已经轻盈盈地踩着水花走向亭子,完美无瑕的背影也能令人窒息!宫女细心地为她擦干身体,披上一件薄如蝉翼、无风而飘的轻纱,然后就这么向回廊走去。瞧她的步法,是练过武功的人,但不算是高手。 亭子里还有两个宫女在收拾东西,李飞悄然退回水中,潜游到对岸,藏身在假山后,暗运几股火热灵炁,不过三四分钟衣服就干了大半。这时女子已在两个宫女的陪伴下进入了宫殿内,四周寂寥,这个庭院内居然没有高手守卫。 李飞收了阮小二,狸猫似地靠近宫殿,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从一扇打开的窗户翻了进去。里面是一间挂满各类衣物的房间,穿过房间却是一个放满书架的房间,每个架子上都是各种新旧书本,再下一个房间里有人,却是放满了乐器。 李飞终于知道皇宫为什么要这么大了,每一个重要人物住的地方,应用之物都要一整套,不大就怪了! 避开几个来往的宫女,终于靠近了主寑室,李飞以银针在窗纸上刺了一个小孔往里面看,刚才那个女子正躺在一张卧榻上,翘起玉足,两个宫女在用火盆给她烘头发,一个宫女捧着她的脚,另一个在细心地修脚指甲。 李飞绕到后面,心想着要不要用迷香把里面的人都放倒,这时近初夏天气,两头的窗户都开着,恐怕效果不太好。这时女子已用清脆而略带庸懒的声音说:“都退下吧!没我招呼不用进来。” “是!”众宫娥应声退下,把一应用具都搬走,并把门关了起来。 李飞暗喜:真是天助我也!趁着一阵微风吹过,闪电似地从后方的窗口蹿了进去,藏在一处屏风后。 里面有一股异香,却不知是兽鼎中燃出的香气,还是女子闺房中的脂粉香,亦或是那女子发出的体香? 那女子似微有查觉,转头往屏风望了一眼,又侧耳听了听,见没有任何声息,自嘲似地摇了摇头。 接着她连继发出几股指风,打向顶上几个脸盆大小的圆形图案,那些地方突然缩了进去,透下几缕月光来。 原来上面有巧妙的装置,通过反射可以把外面的月光引进来,这时明月刚起,却已照得她身边通亮。 女子盘腿而坐,在胸口结了一个诀印,左手食指向天,右的兰花指指向地,吐纳练起功来。 李飞悄悄探头打量寑室内的布置,眼光落在对面墙上的一幅画上,不由全身一震,几乎失声惊呼出来。那幅画上云雾涌动,中央一座奇峰冲破云海,绝壁如削,顶上古木葱郁,飞檐斗拱的古宫阙点缀其间,金阳初起,光耀万里,沐浴得奇峰与云海也成一片金色。 这不是他在灵力源泉中看到的,与薛可儿相见的地方吗?怎么会在这张画上! 他之所以会破釜沉舟一搏脱困,是以为还有与薛可儿相见的机会,到了心海洲确定薛可儿已经死了,他的心也就冷了。可是他在幻境中见到的画面怎会在这张图上?如果是幻境,完全是他自己的癔想,别人绝对不可能画出来;反过来说,这幅画上的景物是有人依据实景画的,那么他见到的就不是幻境,那么…… 他心神狂震,气息外泄,正在练功的女子“咦”了一声转过头来,李飞猛然惊醒,迅如奔雷扑上前去,一指点中了她的哑穴,另一手按住了她的头顶,灵炁含而未吐。 那女子露出讶然之色,但瞬间便镇定下来,一双妙目望着李飞,不但没有恐惧之色,反而象是在好奇。 李飞愣了愣,还真是个胆大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居然不怕。 他是站着的,女子是盘腿坐着的,居高临下一望,他也不由有些脸红起来。原来这女子还是穿着刚才的薄纱,并且前襟没有系上,这时已敞了开来,一对坚挺的双峰暴露无余,连雪峰顶上两颗鲜红玛瑙,和那一抹因发育而鼓涨的红晕都清晰之极;再往下,是饱满雪白的山丘,并不见一根杂草……当真是一览众山再无余,什么都看到了。 女子见他目光向下,脸也不由红了起来,这时李飞才发觉她比预想中的还要年轻,最多也就十**岁,再由刚才看到的推断,应该还是个少女。 她不是杨国忠的妃子,而有可能是杨国忠的女儿! 李飞定了定神,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眼光不往下望,因为他想起了薛可儿,这时如果对别的女人有邪念,那就是对薛可儿的亵渎。 他的脸色转冷,露出了一脸凶光,压着声音恶狠狠道:“现在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你不许大叫,否则我立即震碎你的头盖骨!” 少女却不怎么害怕,微微点了点头。李飞解开她的穴道:“说,那幅画上面的景物是什么地方?” 少女更是惊讶,怎么也没料到他偷入禁宫,抓住她这样天仙般的裸女,却只是扫一眼就没兴趣了,也不是问宝库在哪里,皇帝在哪里,问的居然是画上的图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不是盗贼、不是采花贼,也不是刺客,那么他是谁? 李飞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目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却不回答,手掌上加了几分力:“快说?” “那……那是太山教内山一绝‘玉屏金阳’。你没听说过么?” 李飞呆住了,怎么会是太上教的山门? 少女好奇地打量着他,英俊坚毅的脸,高大强壮而均称的身材。虽然只穿着普通的紧身衣,却是英气迫人,令她心中莫名一荡。 李飞定了定神,少女不至于拿这个骗他,假如画上真是太上教的山门,把图拿出去很多人都可以认得出来的。 再望向图中,似乎山峰的角度与自己在幻境中所见有些不同,但显然是同一个地方。他从来没有去过这儿,也从来没有听别人提起过,为什么会在幻境中见到?幻境一定不是自己一厢情愿而癔造出来,那么在灵力源泉中见到的是什么意思,预兆他会在太上教见到薛可儿? 可是薛可儿明明死了,连骨灰都倒进火焰山了,这是绝无可能的!如果不是内山已经封山,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他现在就放弃追杀杨国忠立即赶去看看。 少女见他望着图画不说话,目光迷离,似愁似怒又是怨,忍不住说:“如果你实在喜欢这幅画就拿走吧。” 李飞回过神来,恶狠狠道:“你是公主?你父亲是杨国忠?” 少女毫无惧色,眨眨眼:“你不认识我,又来这儿做什么?这里很少见到真正的男人。” 李飞暗皱眉,这少女莫非在深宫中长大,脑袋“锈逗”了,见了闯进来的男人不但不害怕,还觉得新奇好玩?他露出他觉得最凶恶的表情,逼近了她的脸:“你父亲很久以前欠了我一大笔债,现在我要找他讨还,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父皇远征沙漠去了,不在宫中。” “嗯,但是他又回来了,你不要再鬼扯,骗不了我的!” 少女一脸诧异地说:“父皇回来了,我还不知道呀!父皇做事从来不对别人说,从他离开阳城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不对,你在说假话!”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啦。” 两人面对面,看着如花似玉吹弹得破的脸,吐气如兰,温香可人,实在令人难以对她下辣手,折磨这样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少女似乎也有些丢脸。 ------------ 第二章 迷魂法术 李飞心中刚一软又强硬起来,想一想自己到这个世界后的际遇,谁曾对他仁慈过了?如果不是杨国忠,他怎会与薛可儿生离死别?父债女还,怎么也要算到这少女身上一份! 他眼中闪出了真正的凶厉杀气,同时抽出了腰间的黑剑架在她脖子上:“不论你是装傻还是真傻,现在我告诉你,我是一个铁石心肠辣手催花的人,不要尝试我的忍耐底线!立即告诉我杨国忠的去向,否则我就把你开膛破肚! 少女冲他嫣然一笑,妩媚横生,李飞不由心中一荡,怒气与杀意便泄了七八分,竟有些筋酸骨软的感觉。还好他现在的心志已经比三十年前不知冷酷了多少倍,立即把那种销魂感觉压了下去,手掌微吐灵炁,数千斤的重量压在少女身上,并且灵炁侵入她百会穴内,向她任、督二脉迫去。 她的内息并不算太强,也不是属于道门正宗真气,是一种极为软柔的气息,令人觉得清冽、皎洁如月光,却又有一种柔媚如化不开的蜜般的感觉。一遇到李飞的灵炁,她的真气便自然而然产生抵抗,但真气就象是水流遇到滤网一样,从无数小孔中“漏”了出去。 少女终于露出惊惶之色,只要是一个修真之人,都会对修之不易的真气珍惜万分,真气被人吸去,简直比拿刀割肉还要难过。 她奋力挣扎了一下,但真气流失得更快了。可是不低抗更不行,李飞的灵炁象是一座山般压下来,令她觉得天昏地暗,似乎身体瞬间便要碎成千万块,连魂魄都不得保全。 她泪水夺眶而出,悲切莫名,那种凄云惨雾的感觉,便是真正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心再下手。 她的五官和气质有着神奇的魅力,无论怎么变化都动人心魄,但李飞仅是微一犹豫,又加重了力度,她的背椎上已传来骨节挫动的声音。灵炁沿着任、督脉急冲而下,势如破竹,她的真气快速地消散,如果灵炁攻到丹田内的,她的所有修为都要烟消云散了。 李飞的声音也如恶梦般在她耳边响起:“不要对我用媚惑邪功,没有效果的!” “我,不我敢了,我告诉你……”少女终于忍不住了,胸膛急剧起伏,全身微微颤抖。 李飞停住了灵炁的进攻和吸食真气,冷冷地望着她。少女道:“父皇确实回来了,说要立即闭关练功,可能藏在地下宫室内练功……那儿谁都不许靠近。” “别人不行,但你一定可以!象你这样的女儿,估计他不会有第二个吧?” “是,我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可是我真的进不去,除非他自己出来,谁都无法进去。”少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得非常真诚。 李飞冷冷道:“不用废话,你带我去,他要是不开门我就在门口杀了你。” “唉!我带你去杀我父亲,还不如我自己死了算了……那儿护驾高手很多,你的功艺虽高,恐怕去了也是送死。我看你也不象坏人,想要什么就拿去,便是想要我,也可以把我带走。” 这话充满了诱惑力,但李飞不为所动,也不再说话,只是灵炁又开始进攻。 少女又悲悲切切地唉了一口气:“罢了,我便带你去,不过我要更衣,你能放开我一下吗?” 李飞倒是不怕她使诈,放开了她,但剑尖对准了她,离她只有尺许。 少女起身,居然毫不在意地当着他的面把那件纱衣脱下,似有意似无意地挺了挺胸。方才只是坐着已经有勾魂夺魄之态,这下全无寸缕,李飞怕她搞怪紧盯在她身上,看得一目了然,不由又是心神为之一荡。 少女轻脱纱衣之际,一股奇异的暖香迎面而来,正是房间里的那种奇香,但却比刚才浓郁数十部。这股浓重异香一入鼻,李飞便觉得有些恍惚,似乎室内的影物变得有些蒙胧了,像是有些雾气在缭绕,而少女的裸身在月光下则显得更加耀眼,似乎整个空间只有她存在,他的眼光再也移不开。 “你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嘛。”少女幽幽地说。 李飞的眼光却更移不开了,并且宝剑也放了下来,脸上是一副呆傻横样。少女的眼睛则异样地亮,似乎她的眼瞳在无限变大,最后将一切都吞了进去。 少女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伸手在自己胸部轻抚了一下,犹似轻抚过一朵既将绽放的牡丹,或许她对自己完美的身体也很满意,或许是在吸诱别人遐想。 “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吗?”她温柔地问。 李飞老老实实回答:“我叫李飞,从无相城来。” 少女笑得更甜了:“你与我父皇有什么旧帐要算呢?” “三十年前我们是好朋友,但是他抢走了我的妻子,并且生下了你。” “什么?”少女蓦地张大了嘴,惊讶得难以形容,李飞出现以来她都没有这么惊讶过。 这时李飞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亮得异常惊人,如同两柄利剑刺入了她的眼中,她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迎面便向他倒去,扑进了他的怀里,但眼睛就像是被一条线牵着,却还是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李飞在三十年前已经吃过桃花的亏,哪里还会不提高警惕?他自己也是玩迷香的高手,早就已经发觉室内的香气有些古怪了,只是没想到这种“迷香”居然是从少女的身体上传出来的,还是险些着了道儿。 就在他感觉不对劲之时,灵体猛地清醒过来,捕捉到了一个影像:一个猫状的巨大白色影子在向他吞噬,已经快要把他完全“吞没”了。 他假装还不知道,却在说出令少女惊讶万分的话之后,趁着她心神激荡,猛地反过来将白色影子牢牢抓住。 天梦神功灵体第二级特技“侵神”、第三级特技“夺魂”,不仅可以侵入别人神识得知别人的想法,还能左右别人的思想,甚至制造幻像令修道者走火入魔。虽然他还没用过,也不清楚怎么用,但一遇到了别人的侵袭,就自发抵抗并反击了! 少女功力远不如李飞深厚,用迷魂法术对付他,一被他反击便遭到反噬,不需要李飞怎么使手段她便已进入了失魂状态。 李飞冷笑一起:“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不要对我使用媚惑术,我不吃这一套。” 少女毫无表情地答道:“是。” 李飞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控制住她了,更是神光灼灼直盯着她的眼睛,直望到她眼内最深处,将那团想要逃避的白色影子抓得更牢。 “你是五朵奇花之一?” “是,我是凤凰花,还没有正式授职。” “你几岁了?” “还差三个月十八岁。” “你叫什么名字?” “杨灵灵。” 李飞暗喜,果真完全控制住了,继续问道:“你父皇藏身在什么地方?” 杨灵灵眼神有了些变化,那个白色的有如小猫的影子开始挣扎,想摆脱他。李飞立即加大了威压,几乎所有心神意识都贯入她的眼眸深处,将那团白影再度压住。“你父皇藏身在什么地方?” “可能在龙窟内。” “龙窟?龙窟是什么?” 杨灵灵愣愣地说:“杨家祖坟葬在龙脉上,并在里面修了一处密窟,称为龙窟。” 李飞急忙问:“龙窟在什么地方,要怎么走?” 杨灵灵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在苍吾山的某处,我也不知道怎么走。” “难道除了你父皇就没有别人知道了?” “有一次听父皇说内府库中有一张秘图,标有龙窟的走法,若是遭逢大变故,杨家子孙可以凭这张图进去,但我也不知这张图放在宝库内什么地方。” 杨国忠担心他追杀过来,皇宫内无人可挡,躲到最隐秘的地方也是很可能的。但杨国忠也不是这么胆心的人,也许是另有什么目的。 李飞又问:“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这次杨灵灵立即回答:“共有二十六个,八男十八女。” 李飞暗骂,简直象猪一样能生,看来要叫他断子绝孙还真不容易,而要杀这么多素未谋面的人,有的还是小孩,他还是有些下不了手。 还有眼前这个娇娃,本应该要好好折辱她一番,再砍下她的头去送给杨国忠,这才能解心头之恨!但他的天性是善良的、正义的,仇恨也未能使他失去人性,她们虽然是杨国忠生的,但必竟她们没对他造成过什么直接的伤害。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有了杨国忠的消息,应该先去找正主报仇才是! 李飞愣了一愣,神魂稍微松动,杨灵灵的眼光立即活络起来,他急忙集中精神再度把她镇住:“宝库在什么地方,怎么走?” “在太极宫内。出西门,经太和宫,右转往九间殿,过恩慈门……” “你能进去吗?” “可以,但要有父皇和母后发出的最高龙吟令才能带出东西。” “嗯,你听着,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就是我的奴才,你必须听我的话!现在穿好衣服,带我去拿令牌进宝库!” 杨灵灵乖乖应道:“是。” 她转身去取衣裳,一与李飞的眼神脱开,立即就恢复了神智,大眼睛灵动起来,但她却假装还在受控制,木然走到一边,猛地双腿一弹便飞起向窗户那边蹿去。 李飞早已在防备着她,如影随形般追了上来,她头还没到窗户外,一只腿便被他扯住了。 杨灵灵却也灵活,借着他的拉扯之力,身体一拧,另一腿又踢了过来,其腿法之巧妙居然不在武松的鸳鸯腿之下。 可惜她的力量对于李飞来说却太弱了一些,轻而易举就把她另一只腿抓住,两只手分别握着她的足踝,把她悬空倒提着。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双臂有千万斤巨力,她身高还不到一米七,体重也不过百来斤,抓在他手上如抓着一只小鸡一样。她上半身向后仰,却又不着地,双手乱抓什么都抓不到,哪里还能逃得脱? 这一下可真要命,她身上什么都没穿,被他这样双腿倒提着分开,眼前玉门分张,妙处毕露,雪白中夹着鲜红,恰如一朵牡丹“金玉交璋”盛开,花辩花苞隐现……手握的足踝处传来柔腻温暖的感觉,奇异的幽香,暴露无余的妙处,便是意志极为坚定的李飞也险些喷出鼻血来。 房间里的响动还是惊起了外面的宫娥,一个声音问道:“公主有事吗?” 李飞双手一用力,将她的身体掀起跌入自己怀中,一手搂住了她的腰,似一条锁链将她悬空锁在自己身上,另一手扣在她的咽喉处,示意她说话。 杨灵灵不知是羞还是倒过来气血灌到头部,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用力喘了两下才说:“狗奴才,不是跟你们说了没有呼唤不要过来吗?” “是!”两个声音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退远了。 “现在你满意了吗?”杨灵灵娇羞无限地低声说。 李飞冷冷道:“你用不着对我玩手段了,迷魂术没用,美人计也没有!我本来没准备杀你,但你要再敢玩花样,我真要吸了你全身功力,再来个先奸后杀了!” 杨灵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刚才果然是在**,因为以她的功力根本是不可能逃出去的,如果李飞的心志不够坚定,可能已中了她的另一波攻击。但是斗心计她同样不是李飞的对手。 李飞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找出一枚药丸来,捏开她的嘴便丢了进去,外带一股劲风直送入喉咙之下。“这是‘子午化血丹’,没有我的独门解药,子不见午,午不见子,发作之后先从皮肤发痒开始,痒得你把全身皮肉都抓破,然后从外到内溃烂,七天七夜才化为一滩肿血。你要是有本事尽管走,也许你能在半天内找到解药。” 杨灵灵终于开始惊慌了,妙意门自己也常玩这一手,所以比别人更容易相信这个,哪怕是没有任何味道的丹药也会相信。以她的种种表现,绝对不会怕他**她的身体,她们早已从小被熏陶,身体只是一种工具和武器,并不畏惧男人。但是越是美貌的少女,对自己的容颜就越是珍惜,听说会死得这么惨,分寸就真的乱了。 她悲泣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飞也不知她是不是记得刚才失魂状态时说的话,说道:“很简单,带我去你父皇的宝库就行。” “好,我带你去。”她有些幽怨,有些无奈:“你可以进去,却带不走多少东西,你走不出皇宫的,我这儿也有不少珍宝,可以随你拿……。” “其他不用你管,只要你带我进去,我就饶了你,也饶了你所有兄弟姐妹。”李飞冷冷说道,板着脸放开了她。 杨灵灵又叹了一声,象是认命了,高声喝道:“秋露、秋霜!” 李飞闪身到屏风后,全神戒备,两个宫女进来,杨灵灵叫她们立即穿衣梳装,并取一套内宫龙牙卫的号服来。不一会就有小太监送到,五六个宫女手忙腿乱地为她穿衣、梳头、戴首饰,很快就完成了。 “小李子,小德子,秋露,秋月在宫门处等候,其他闲杂人等都回屋内,未得呼唤不许出来。” “是!”众侍众应声退出,看样子这个公主以往也是随心所欲做事的,吩咐的事虽然有些古怪,却也没有人起疑。 李飞走出来,迅速把内袍和软甲往身上穿,内宫侍卫个个都是高大英挺的人,随便拿了一套衣服居然也合体,这一穿立即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卫士。 杨灵灵居然来帮他系扣整衣,一脸温柔,象是小妻子在待候丈夫一样。李飞不由暗暗心惊: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沉得住气!象她这种手段,只怕天下第一冷血杀手也难以对她下得了手,难怪她初见自己时一点都不惊慌。 她现在是真认命了愿意带自己去宝库,还是又在使什么诡计?李飞暗运灵体之力去捕捉她的眼神,她却早已避开了。 “李侍卫,可以走了,路上可不要多说话哦。”她象是在准备带一个小朋友去动物园一般。 李飞虽然猜不透她的主意,但今天本是来闯龙潭虎穴的,怕她什么?冷哼了一声便紧跟在她身后。 到了外面果然不见一个人,杨灵灵带头走向宫门处,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宫女见突然多出一个高大的侍卫来,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难道公主也玩金屋藏娇? “傻站着做什么?前面引路,摆驾太极宫!” “是!”太监和宫女不敢多说,也不敢多看,两个提灯,两个跟在两侧,李飞略落后三步,倒象是他在护送她出行一样。 一路走去宫阙重重,七转八拐,路上不时有侍卫现身行礼,或是巡逻的侍卫避往一旁,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盘问他们一行。 说来也巧,李飞在水下闭眼乱闯,正好就撞进了杨灵灵的羞花宫,而妙意门最是重女轻男,杨灵灵便是杨国忠最宠爱的女儿,在皇宫内可以横行无忌,就连东宫皇太子也不过如此,若是换了别个,夜里是绝对不能这样乱蹿的。 每个宫殿内部都没有守卫,只有宫殿与宫殿之间才有内宫侍卫值守,而聘请的高手则是守在外围,连进入内宫的权力都没有。整个皇城远没有想象中防备那么森严,中心地带有很多地方更接近于真空,却不知是高手被抽调去远征了,还是多年没有人敢闯进来,放松了警戒。 手上存稿不少了,现在开始会不定期暴发,一天至少五千,上不封顶,兄弟们多投票啊!票越多老四更得就越快。喜欢本书的朋友可以加入qq群讨论:64563353 ------------ 第三章 洗劫皇宫 走了足有十几分钟才到达太极宫,太极宫是皇城的中枢所在,前部为太极殿,是皇帝会见朝臣商议朝政的地方;后部才是皇帝的住所,比其他各宫院都要大了几倍,豪华奢靡也非别处可比。 杨灵灵带着李飞直入后院,穿过几层院落,来到了杨国忠的寑宫前,正要闯进去,一个老太监急忙迎了出来,躬身施礼道:“十三公主深夜前来,不知有什么急事?” 杨灵灵大声道:“我要见母后!” 李飞一惊,小妖女会不会故意在这儿大吵大闹,以引来高手?太极宫附近肯定是高手最多的地方,一旦闹起来,他就要身陷重围了。 他几乎忍不住就要出手,老太监却在这时拦住了杨灵灵,尖着嗓子道:“公主容禀,皇后娘娘已经就寑,有什么事叫奴才转告就是了。” 杨灵灵说:“我有急事必须面见,母后便是安歇了,知道我来也会召见我。” 老太监有些迟疑:“这,这……奴才去禀报,公主稍候。” 杨灵灵却根本不等他传报就往里走,老太监急忙拦住,脸上微有惊慌之色:“公主且慢,且慢……” 杨灵灵怒道:“你敢拦本宫的路?” 老太监更显出惊惶的表情来,李飞和杨灵灵都疑心大起,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去,难道皇后的床上藏有别的男人?禁宫淫乱也不是什么新奇事,但如果正宫娘娘被人捉奸在床,那却是轰动天下的头条大新闻了! 看样子这个正宫娘娘并不是杨灵灵的母亲,她的脸上表情古怪,两眼射出寒光,便要往里硬闯。李飞可不能由着她来,一指点向她后腰,尖锐灵炁破入她体内,直袭她的丹田。 这一次袭击又快又猛,分明有杀她之意,但就在快要侵入丹田时,李飞又停住了。“公主不要胡闹,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 杨灵灵痛得全身微颤,脸色煞白,知道李飞已经有了立即杀她之意,不敢再啰嗦,冷声道:“请马公公向母后要一枚龙吟令给我,我要进内府库。” “是是!”马公公如逢大赦,迈着小步急步走了进去,不一会便送出一枚用黄绸包着的令牌。 平日绝对没有侍卫敢这样靠近十三公主说这样的话,但这时老太监魂不守舍,同来的两个宫女和太监也不知所措,居然没有怀疑李飞。 也合该杨国忠霉运当头,本来这龙吟令是不能随便拿的,恰好后宫内发生了不好见人的事,居然轻而易举地把这块令牌拿到手了。有了这块令牌,加上杨灵灵的超然身份,任何地方都可以畅通无阻了。 杨灵灵带着李飞转向太极宫侧面的一个广场,一到这儿李飞便感觉到有许多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都是修为精深的人。广场中央是一个地下入口,下去之后是一个通道,两侧密密麻麻都是穿着与李飞一样服装的“龙牙卫”,几个统领的眼光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接近真人级别的高手。 这儿是李飞入宫以来遇到的最密集、身手最强的侍卫了!就算是一只飞鸟,都没办法在四周空旷的广场中接近入口不被人发现;就算能隐形,也难以在这么多人的盯视之下从这儿走进去。 公主突然到宝库内挑几件珍宝也不是奇怪的事。虽然李飞的身份颇为引人注目,但却是公主带来的,并且还有皇上的最高级别金令,所以并没有人问李飞是什么身份。 通道两侧六个房间的墙壁上有许多手柄,三个统领验看过令牌后,有六个人同时扳下其中的六个手柄,金铁磨擦之声响起,通道尽头地面裂开厚达三米的巨石,现出往下的阶梯,深达十米以上。 这儿的机关极为复杂,不同时段扳动的手柄是不一样的,每个统领所知道的开启方法也不许互相告知,外人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如果扳错了不但打不开入口,还会立即触发警报。 两个宫女和太监不敢再往前走,原地停了下来,只有李飞与杨灵灵朝下走去。 阶梯尽头是一间大石室,里面盘腿坐着两个白发披肩的老者,看不出具体多少岁数,但相貌却颇为相似。李飞暗吃一惊,这两个人的修为绝对超越了真人级别,如果杨灵灵现在大叫一声,这两人缠住他,上面的高手源源而来,他就真的要成为瓮中之鳖了。 还好杨灵灵并没有叫,李飞的灵炁也与众不同,两个老者虽然看出他身手不凡,却没看穿他的底细。冷森森扫了一眼两人之后,两个老者都对杨灵灵微微点了点头,比哭还难看地笑了一下,然后辟空一掌打在对面墙上,各把一块青石打得凹了进去。 又是一阵“咯咯”震响,一面石壁向右侧缩进,又露出向下的阶梯,通道中每隔不远就镶着一对夜明珠,可以清晰视物。 阶梯尽头处却是横七竖八如同蛛网般的通道,有的漆黑不见底,有的在夜明珠和宝石的照耀下闪烁着奇光瑞气。这些通道没有章法可方,任你是破阵高手也没有用,而走错一步的下场就是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杨灵灵毫不犹豫,带着李飞七拐八拐,穿过陷阱阵到达了一扇盘龙大门前。 这扇门高有五米,宽有三米,以纯金铸成,单是那浮突出来的龙头,大约就有几千斤重! 李飞的手指不自觉地搓了搓,我的妈呀,把这扇门拆走就不错了!这个宝库深入地下少说也有三、五十米,设计之坚固复杂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杨灵灵笑道:“你能拿得动多少珍宝可以尽管拿,我不会阻止,不过方才已经对你说了,你是不能带太多东西出去的,我愿意外面的人可不愿意啊。” 李飞笑得象个老狐狸:“这个不用你操心,只管开门就是了!” 杨灵灵伸出纤纤玉指,握着龙口内的珠子转左转几下,右转一下,数万斤重的黄金大门只是微微震响就快速滑向一边了。 里面是一个大石室,并没有预想中堆成一座山似的珠宝,而是整整齐齐的橱柜和架子,架子上摆着无数大小盒子、箱子。大石室四周是五六个小石室,里面也是层架,所有东西都分类包好放好,并且有标签注明特品名字、来历、功用等。 四壁是以一种黑色的东西浇铸成,并且用朱砂画了无数符箓,显然四壁是无法从外面挖进来的。虽然没有直接看到珍宝,但石室内充沛的灵气已显示出它们的价值远超金银玉器之类,每一件都是稀罕宝贝。 李飞转头四顾之际,杨灵灵脉脉含情地说道:“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想不想听听?” 李飞没有回答,她已经开始说了:“你拿走几件也才几件,还要冒着被全天下高手追杀的危险,实在是不值得。我却有一个办法把整个宝库变成你的,连这片皇宫,连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当然,还有我。” 李飞有些古怪地望着她:“你想篡位?” “不,不是篡位,是夺权。”杨灵灵微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父皇虽然喜欢我,但皇位还是不能传给女儿的,而我不可能在兄弟姐妹之中,或是在父皇的部属中拉拢势力,否则无异于自寻死路。可是我又不能在外招兵买马,所以我几乎是没有机会……” 她的眼光变得热切起来,深深地望着他说:“虽然我见过的人不算多,但也有几分阅人之能,象你这样的男人天下少有,足以助我成大事,如果你愿意助我,所有珍宝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不论是宝库、皇位还是她,都令人无法拒绝,三者加在一起的诱惑力之大,只怕是佛祖也要动心了。 李飞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我与你父亲不共戴天,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杨灵灵柔声道:“世上没有解不开的仇怨,就算他曾对不起你,我和这些财宝,加上整个天下,还不能令你消解冤仇?况且我并不要你明着在宫内助我,这是没有任何助益的,我会为你创造机会,让你在外面建立帮派势力,直到我需要你的一天才正式露面。难道你不想成为一方宗主么?” “你情愿让我当皇帝,你只当皇后,那还不如直接当你的公主,你这招也太幼稚了吧?” “不,我已经引起了兄妹间的敌视和忌恨,如果我不能夺取皇位,就只有死的下场。当然,如果你乐意让我当女皇,你当皇夫,我就会更爱你了。” 李飞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是太有才了,不过你父亲三十年都不老,只怕几百年内都不会让位吧。” 她风情万种地瞟了他一眼:“你说是三十年前与他结的仇,现在也不见老,便是等几年又如何?他当皇帝总会当腻的,就算当不腻,我也会劝他退位享福的。” 李飞这时才真正明白了杨灵灵是什么样的人,野心有多大。他也起了恶作剧之心,笑道:“你闭上眼睛,我变个戏法你瞧瞧。” 杨灵灵信心十足,微笑着闭上了美目。她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逃不过她的诱惑,财、色、权,要是连这三样都不动心,那么这人不但不是男人,连人都不是了!他可以抗挡迷魂术,可以不受**,那只代表了他功力高,信心坚定,却不代表他的心是无情的,也不代表他不喜欢美女。 现在她没有使用任何勾魂、迷魂的手段,她觉得这样一定可以打动他的心。 也许他想亲我一下却不好意思,才叫我闭上眼吧?什么地方都被你看到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她心想着,微微分开了红唇,等着他的吻——她本来不会这么花痴的,却不知为什么潜意识中时不时把他当成了主人一样,情迷意乱竟想要讨好他。 但是半晌李飞都没靠近她,并且传来些风声,象是有东西在飞动。她忍不住好奇睁开眼睛,这不看还好,一看便彻底惊呆了,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大石室内的架子就少了一大半。几十个彪形大汉把架子一个个抬到他身边,然后一闪就消失了。 “你,你……你真是三十年前那个李飞!”她的声音这时沙哑得就象是鸭子发出来的。 李飞笑道:“我不是早都跟你说过了,想叫我当皇夫还这么不信任我啊?唉!小小年纪太多疑可不好,多疑容易变老的。” 杨灵灵脚一软坐倒在地,想说什么却无力说出来,李飞过来捏了捏她的脸:“当年我斗不过你父亲,是因为我没有他老;现在你斗不过我,也是因为你没有我老。不要伤心了,伤心也容易变老的。” 杨灵灵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大叫,李飞已闪电似地出手,连点她身上几个大穴,把她击晕了。 不一会儿大石室内的东西就搬空了,小石室内更快,公孙胜施展搬运挪移之术,身边的货架一个接一个飞进去。 这里面很多物品带着充沛的灵力,正好用来丢进灵力源泉以补充水浒仙境的灵气,李飞哪里还会客气?况且他不知道去龙窟的地图藏在哪儿,所以就是垃圾都不能落下,所有能搬得动的东西都得搬走。 很快整个地下宝库都空了,只差一个大活人躺在地上,李飞将她抱到门口,把龙口内的珠子逆转,大门重新关上,然后把她放在门口,抓了一把蒙汗药加迷香塞进她嘴里,顺着原路跑了出去。 他气喘嘘嘘跑上台阶,一路大叫:“不好了,公主晕倒了,象是中了毒气,快来帮忙!” 两个守第二层石室的老者急忙跳起来,一阵风似地掠了下去,李飞继续往上跑,到了第一层通道,又是大叫:“快去帮忙一下,公主中毒了,快,快,我去请御医!” 众守卫大惊,要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在这儿出了什么事,他们一个个都得掉脑袋!一部份人冲了下去,其他人都探头往下望,这一瞬间谁都没反应过来要先盘问李飞。 李飞一路狂奔出地面,继续大叫:“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十三公主中毒了!” 广场四周有许多暗哨,刚才看着他跟公主进去,这时也没起疑,任由他大叫大喊着冲了出去。 但是刚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并追出来了,大叫:“他到底是哪宫哪部的?快拦住他!” 紧接着又有声音从下面传来:“不要放走了那人,他是大盗!” 这时李飞已经跑出了小广场,钻入一片宫殿之中,顺手扯下两个宫灯连油带火丢在布幔上,一闪就冒起火来。他七拐八拐,专往没人的地方跑,一有容易起火的地方就摘了宫灯,泼上灯油点火,很快就有几处火头冲上了屋顶 刺耳的铜锣之声急促响起,惊破夜色,附近区域进入紧急状态。皇宫守卫的反应很快,设施也很齐全,立即有人搬出水龙车去救火,潜伏的人也都现身,层层防控。 李飞可没心思与他们硬斗,忽拉一下把五十六个好汉都放了出来:“兄弟们,不要与他们缠斗,分头放火,放手抢劫!” “是!”众好汉听说是放火抢劫,无不大喜过望,立即分散开各奔一处,好比猛虎下山,蛟龙出海。象宋清、安道全、皇甫端这些人本来没什么武艺,但现在与李飞共享一部分功力,所以也称得上是内功深厚高手了,放火抢东西也不在话下。 便是不会当土匪,在土匪窝里呆久了也会了! 众好汉中有一半都是接近真人级数的战斗力,而此时皇宫里的高手远征沙漠还没回来,待卫虽然有不少,能达到真人级的高手却曲指可数,哪里能挡得住这么多凶神恶煞?只见到处一片人翻马仰,浓烟四起,火舌乱舞。 杨国忠是靠兵变起家的,严防着别人兵变,所以皇城的防守是外紧内松,各责各守,不许随意越界,一直以来也没人冲到内宫不被发现,现在五六十个高手在最安全也是最脆弱的心脏内暴发开来,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火头越来越多,火焰越来越高,已经惊动了整个皇城,皇太子的命令终于下来了:各宫、院禁卫不拘地域全体出动,捕杀刺客和救火! 李飞箭如飞蝗,射杀追击的人,众好汉则不停地把财物抱回来,送进水浒仙境内。 大量禁卫涌到,公孙胜招来一阵大旋风,卷起一大片火焰四下撒播出去,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发不可收拾,一栋栋宫殿陷入火海中。烈焰逼人,浓烟滚滚,禁卫们也傻了眼,到哪儿找敌人去?是先救火还是先找刺客?究竟来了多少个刺客? 整个皇宫都乱了! 内城大火,外城也惊动了,大王爷、元帅、大将军之类急忙招集亲兵家将前去救应,古怪的是这时他们的府衙也着起火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捡,外城居然有十几处同时起火。 这下整个阳城都乱了,究竟是政变、敌袭还是天灾? 大多数人这时想到的都是兵变,因为天下只有心海洲一股抵抗势力,现在皇帝已经带了无数高手御驾亲征,稳操胜券,不可能有大量敌人杀过来了。十有**是别有目的的人趁着皇帝不在,搞内部政变,才有可能这么多地方同时着火。所以这时大多数摸不清风向的人都裹足不前,皇宫乱就让它乱,还不知道明天早上谁当皇帝呢?看己家看住了才是根本! 各大王爷、元帅都按兵不动,修真界的人还多管闲事做什么?谁知会不会站错了方向?全城袖手以观大火,看了许多,火势实在太大了,大半个皇宫都起了火,就是兵变也不能烧得这么过份吧?护国宫内的警钟这才响了起来,大量修真界的人向内城冲去。 ------------ 第四章 蟠龙内丹 李飞听到直震云霄的钟声响起,估计是护国宫的警钟,这钟一响,就代表了太上教全面出动了,并且一百八十里外太上教外山的另一个警钟也会同步响起,援兵很快就到。 太上教必竟是天下第一大教,根深叶茂,肯定有超绝的高手留守山门,一旦他们赶到就有些麻烦了。李飞见抢得差不多,也烧得差不多了,于是下了撤退命令。 众好汉都收回到水浒仙境内,到这时为止,仅死了五个、伤了十多个身手较差的好汉而己。 李飞潜踪匿迹往外逃,在大量修道者杀进宫来时,他已经逃出了内城,这时他才知道外城好多地方也起了大火。 这事颇为古怪,他并没有约了帮手,事实上也没有帮手,是谁这么好心来帮他?或许是杨国忠另有仇人,或许是前朝的遗臣孤老趁机捣乱,反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李飞也没有多想,趁乱逃出城去。 太上教的数千道士冲进皇宫,却一个刺客都没找到,只好全力求火,但火势已经失控,哪里还救得过来?还好不久掌教真人、护国大法师心止赶到,集中了二十四个高手共同施法,召来几阵大暴雨才把大火给熄灭了。但整个皇城过火面积已经超过一半,外城烧毁王侯府第十六处,损失难以估算,为有史以来皇家第一大火。 整个阳城进行大搜捕,闹了个天翻地覆,抓了不少嫌疑人,随后远征沙漠的人马也陆续赶到,谣言满天飞,有的说皇帝已经被曾经昙花一现的神箭小子李飞杀了;有的说内宫宝库被盗得一件不剩,连货架都没有留下,唯一见过刺客的只有大公帝国第一美女十三公主,可惜她也在混乱中不知所踪,有人说被大火烧死了,有人说是被刺客给劫走了。 被烧死的太子、公主不止杨灵灵一个,而是七八个,好在皇太子还活着,暂摄政事。但李飞这一把火烧的不仅是皇宫,而是大公帝国不可侵犯的神圣权威,自此之后,大公帝国就从极盛转入衰败,反抗的声音此起彼伏,渐陷入四分五裂的状态…… 却说李飞出了阳城,腾云赶到母老虎藏身的山谷,一声长啸,母老虎应声而来,吼吼怪笑:“主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一次真的没有丢下我,有没有给我带好酒……咦,烟火味,还有香狐狸味!” 李飞拍着它的头笑道:“你的鼻子还真厉害,放了一夜的火,烟火味是肯定的,可是哪来骚狐狸的味道,是你吃了狐狸带忘记擦嘴巴吧”” “不对,不对,一定是狐狸精的味道,这是千钟山特有的香狐的气息,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李飞一愣:“你确定?” “非常确定!” “难道杨灵灵是狐狸精……她美得果然象狐狸精一样,狡猾得也象狐狸精一样,可是她明明是人,没有一点妖气也没有尾巴……” “主人怎么知道她没有尾巴,难道你脱光了她的衣服?”母老虎露出戏谑的表情。 “呃,哈哈,哪里是我脱她的衣服,是她自己要脱的。可是怎么会是狐狸精呢?要是妖精我不可能完全看不出来……”说到这儿他突然一震:“没错,她想用迷魂术对付我,结果被我反制,在她的眼内果然看到一个象狐狸的影子!” 母老虎得意地昂起了头:“怎么样,主人现在相信我的阅历了吧!怎么说我也是一只虎精啊!要是连狐狸精的气味都闻不出来,这把年月不是白活了!” 李飞有些失神,喃喃说道:“她是狐狸精,她又是杨国忠生的,那么杨国忠也是狐狸精,难怪他三十年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他要真是狐狸精,太上教的人会看不出来吗?” 母老虎说:“或许他不是狐狸精,是他跟狐狸精生的,所以这个女子就是半人半妖,再加上某种法术或某种法宝掩盖妖气,就是修道的人也看不出来了。” “她的身上果然有一种奇怪的香气,什么是香狐,我从来没听说过。” “香狐是极为罕见的异种,只出产在千钟山的地穴深处。这种雪狐数量本来就少,且一千只雪狐之中也未必会有一只能散发香气,想当年还是我那死去的冤家为了讨好我,守了七八个月才逮住一只……” “这事更加古怪了,就算他是皇帝,也不太可能抓到这样稀少的香狐精,人妖混杂……还有他的马也是精怪,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母老虎道:“反正他肯定不是普通人!” “废话!等我抓到他,把他的皮剥下来就知道他是什么玩意了!” 李飞跟着母老虎钻进一个大山洞,这个石洞处于深涧底下,外面只有两米来宽,里面却象一个大厅,并且颇为平整,是藏身的好地方。 李飞盘腿坐在地上,神识内视水浒仙境,他要开始整理战利品,找出去龙窟的地图来。 宫殿前的平地上堆满了货架和大小箱笼,宝库中得来的东西自然每一件都是皇家珍品,后来劫掠的也都是好东西。什么叫富可敌国?这就叫富可敌国!水浒仙境也暂是不愁没有灵气用了,这一次算是给杨国忠大放血了! 好汉们有的在练武,有的在清点抢来的东西,有的坐在那儿运功疗伤。李飞叫了一声:“没受伤的兄弟们都过来。现在我急着要从这些宝物中找一张地图,不一定是画在纸上,外形也不一定是地图,线索是有关龙脉、龙窟的方位和进入方法,这件东西非常重要,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 众人看来看去不知如何着手,鲁智深嘀咕道:“洒家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筐,做不来这事,还是学究你来指挥吧!” “是啊!是啊!我们都听军师的。” 吴用点了点头:“那么学生就当仁不让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往人少物少,可以随意;如今兄弟们多了,材财物也堆积如山,如果没有条理岂不大乱?依学生之见,所有收获的物品应清点归入公库,分类登录在册,然后按需求和功劳分发,需要何物时才能立即交给大哥。各类财物也当归类存放,或供大哥和众位兄弟使用,或用来补充灵力,或作为材料备用,便是最没用的也可以拿去换成金钱、酒食之类,不可浪费了。” 公孙胜说:“确实如些,若不合理安排,大哥找不到东西,兄弟们也难免起争执而伤了义气。” 李飞点点头:“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是没空管这些东西的,谁适合管这个?” 吴用说:“在山寨时是由柴大官人和李应兄弟掌管。” 柴进还没招出来,李飞便往扑天雕李应一指:“那就由你来管理了,以后各方面的事你们都按原有职责管理,吴用和公孙胜负责总的监督和调拨。” “是!”众人齐声应诺,接着在吴用和李应的安排下开始翻箱倒框寻找,一边找一边把东西收进大殿内归类摆好。 这一次抢来的东西五花八门,大体可以分为字画珍玩、丹药奇葩、香料酒食、经书典籍、武器护甲、法宝以及难以分类的特殊物品。 宝库里的东西原本就有严格分类,又是整个架子般进来,所以现在整理起来很快。但要找地图却很难。吴用也没办法,只好先粗粗过一遍,会认字的人先找书,不会认字的人先找图,每个箱盒都不放过,把所有可疑的物品都挑出来。 李飞自己也在找,同时看看都抢了什么东西回来。名人字画和古董之类李飞这时没兴趣看,看了一下武器护甲类,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也算是世上稀有了,但与神锻门得到的相比还是差了一些,还不放在眼里,当场被他丢了不少进灵力源泉。 别人的法宝他大多玩不转,不过这些东西中有很多是有潜力的,有可能以后可以用,或者给好汉们装备,所以他没怎么动;经书秘笈之类他这时没空,也没多大兴趣看,最后专门看起了特殊物品来。 这些特殊物品大多不明用途,只在标签上写着何时何地得到,李飞一个个翻过去,有黑不溜秋的珠子,有天上掉下的陨石,有如同一把鼻涕的液体,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着看着,突然见到一个标签上写着:蟠龙内丹,天启三年,有海外异士进献一珠,自称蟠龙内丹,经护国大法师监识为真,但此龙丹妖力未收,怨气太重,人间修道者服之有百害而无一益。 龙的内丹?李飞暗吸了一口气,应该是好东西才对啊!可惜人不能吃……对了,母老虎本来是妖,也许吃了可以涨功力吧? 他收在身上继续往下看,看了七八件莫名其妙的东西之后,在一个大箱子前停了下来,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块五颜六色的大石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标签上说是从云蒙国抢来的圣物。 “圣物?”李飞觉得好笑,不就是一块有点灵气的石头,居然当成了圣物了。他把石头抱起来,想把它丢进灵力源泉,不料石头拿起来后,下面居然还有个小小的木盒子。 这个盒子虽然小,但却有着异常光滑坚固的感觉,雕琢得也很精细,明明是木盒却有着玉盒一样的质地,铁盒一样的坚硬。 为什么把这样一个古怪盒子藏在大箱子里?是本来就放在一起的,还是有人故意藏进去? 李飞好奇心起,丢了大石块去拿,不料这小小的盒子却重得出奇,少说也有几百斤重。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水晶珠子,完全透明的珠子中央有一滴象水银一样的东西。 就这么一个小珠子有这么重?他拿起来细看,水晶珠子上没有任何洞口或是裂缝,那一滴水银样的东西也不知是怎么进去的,很有可能是天生在里面。再细看那一滴银白色的液体,如果不是水银就是某种液态金属,除了重得出奇也看不出有什么古怪。 李飞再微运灵炁,发觉透不进去,以神识感应,也是没有反应。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藏在大箱子里?云蒙国的圣物指的是那块石头还是这个珠子?李飞也无法猜知,本想打破珠子瞧瞧,又觉得这个水晶珠子挺好看,用来装饰也不错,于是按下了打破的冲动,又把它放了回去。 吴用带着众好汉还在经文典籍那一类中拚命找龙窟地图,看来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李飞便神识外放,回到外面世界。 母老虎伏在李飞身边打盹,微眯的眼中似乎还有些“幽怨”,李飞推了推它的头:“喂,我说虎大姐,你不会也开始多愁善感了吧?” 母老虎撑起了前半身:“跟多愁善感的主人在一起,想不多愁善感都难啊。” 李飞佯怒道:“你敢取笑我?” “不不,我有心事呢。”母老虎严肃起来,认真地说:“我感觉我快要蜕形变化了,这个就象主人功法突破时一样,非常重要,也很危险,有可能因为心绪混乱而走火入魔,甚至是天雷劫火降临,神形俱灭。所以我现在有些不安。” 李飞吃了一惊:“真是对不起,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还不知道你面临这么大的困难,本来说要教你修练,却又没有时间……现我能帮得上忙吗?” “如果真有天劫也只能自己扛,别人不能代替,不过主人的福份多少能对我有些助益的。可能也不太严重,因为主人收下了我,打狗还得看主人,老天爷也得给几分面子吧?” 李飞叹了口气:“哪里有什么老天爷,就是有也不会给我面子。” 母老虎笑了笑:“自从我跟随了主人后,几乎没有再主动伤过人,这些年来又常听老和尚讲经,化解了不少戾气,也许不会有天劫降临,只要我自己坚定心志就可以安然渡过了。” “这么说你很快就能变成人了?” “是呀,不过跟人在一起久了,见人们要么相互仇杀,要么多情多苦,实在还不如当一只老虎快乐,我现在也有些迷惘了。” 李飞暗自狂汗,这不是在说我么?“那么你开启灵识之后,是为了什么目的而修练?” “这……”母老虎想了想才说:“说得粗俗一点是想摆脱被人追杀的命运吧!只有修行才能变得强大了,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说得高尚一点是想突破级限,超越自我,寻找自我价值。但事情岂能尽如人意?再怎么修我也还是个弱者,便是像主人你这样强大了,也还是在命运的轮回中挣扎;便是像木罗汉那样强大了,他还是舍不下众生,放不开华严寺的荣誉……” 李飞没想到它思考得还这么深,其实它的智力不下于一般人,所以不能再当它是一只老虎,或者一匹坐骑,而要当成可以推心置腹,共同探讨人生的朋友。 他的手上突然多出一颗碗口大小,微带莹晶青色的珠子来:“你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吗?” 母老虎猛地竖起了耳朵,眼中金光大盛,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嗅了一下,有些欣喜,却也有些畏惧的样子。“这时龙族的内丹,主人是从哪里得到的?” “昨晚偷进皇宫,把皇宫整个宝库卷得连渣都没剩下,这个就是宝库中的东西,你要是有用就拿去吧。” “给我?”母老虎蹦了起来,激动地在李飞身边蹦来跳去:“龙丹!这可是龙丹啊!最神圣尊贵的生物,可直达天庭的神族血统,我活了几百年,还从还没有见过真龙……” 老虎毕竟还是老虎,一兴奋就没有了刚才的深沉了。李飞抓住它把它按了下来:“你先别激动,当年我还杀死了一条火龙呢?有什么好稀奇的?” 母老虎还是按耐不住激动:“龙丹啊!龙族要结成丹,至少也要一千年,也就是说这颗内丹至少有一千年的灵力在里面,要是能吸收,立即就是妖仙了!” “这颗内丹可能有些问题,人是不敢轻易吃的,否则早就被别人吃掉了,你吃下去会不会有问题?” “这个……”母老虎终于冷静下来:“吃下去是肯定有好处的,但是因为我与龙族血脉不同,可能会造成些麻烦。其实主人也是可以吃的,但要先学一些炼化吸收的功法。” 李飞断然摇头:“我吃了没用,就是有用也不想吃它,你要敢吃就拿去,不要跟我客气了。” 母老虎双爪捧过龙珠,全身都有些颤抖,虎眼中既有惊喜贪婪之色,又有不安和畏惧之色。 不要说是一只虎,便是得道高僧,在受到刺激时都难免露出本身习性! “主人,我,我……我吃了可能会功力大进,也有可能会受不了狂暴之力而死,还有可能,可能会变成虎不象虎,龙不象龙的怪物。我……我该如何是好,我该怎么选择?” 李飞苦笑:“这种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你还是自己决定,或者等我们有空了,去找一些高人指点一下到底该不该吃。” “不行,现在正是我要蜕形变化之时,吃了才能融合为一,如果不吃,以后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李飞叹了一口气:“那么完全吸收的概率是多少?变成怪物的机会是多少?暴体而亡的机会又是多少? 母老虎摇头,它也不知道概率是多少,也许还会出现其他的变化。 ------------ 第五章 龙皮虎骨 李飞也有些为难,母老虎现在的情形有点象是他困在地下想要散功脱困时候,但他是别无选择,而母老虎却可以选择――选择平庸,或者冒着奇险变得不凡! 李飞想了想,把公孙胜叫了出来,把情况对他细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兄见多识广,帮忙出个主意吧。” 李飞和母老虎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公孙胜大皱眉头:“这怎能行?龙虎血脉气息不同,龙属东方甲乙木,虎属西方庚辛金,性质相克;如果虎道友修为比它深,还能强行把内丹化掉,现今以弱吞强,便会遭到反克,暴死或失控的机率极高。” 母老虎大为失望,耷拉下了脑袋,就象是眼看有巨亿资产,却一分一毫都拿不到。李飞也不由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拿出来了,害得它这么失望。 公孙胜想了想:“办法也有一个,只怕大哥舍不得,虎道友也不情愿。” 李飞一愣:“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母老虎同时说:“我有什么不情愿的?” “是这样的。”公孙胜掐着黑须不紧不慢地说:“大哥在火焰山得到的那块火龙皮鳞,其中有一片鳞甲凝聚了火龙的大量精华。以贫道看来,那条火龙乃是神龙的后裔血脉,那片鳞甲可以炼制成极品护身法宝,真正是稀世难求。 虎道友之所以承受不起蟠龙内丹,主要是体质上承受不住。若是大哥舍得这片鳞甲,虎道友又不怕长出龙鳞龙角,变得龙不象龙虎不象虎,贫道可以施展逆反的“借体还魂造生大法”,在虎道友吸收内丹的同时把那片龙甲值入体内。这样一来,虎道友具有神龙血脉,而这内丹却是凡龙的修为,便可以安然承受了。” 李飞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再好的宝贝都是拿来用的,给它用还不是给我用一样么?龙鳞是死宝,母老虎还是活宝呢!” 母老虎感激之极,却也没说感激的话,坚定地说:“主人都舍得,我自然愿意!老和尚们常说,身躯不过是臭皮囊,不可着相,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变化就让它变化吧!” 李飞说:“可是你一直想变成人身啊?” “我变成人也是个黄脸婆,也没人会看得上我,跟着主人还丢主人的面子,还不如做妖做彻底,变强了可以载着主人跑得快些。” 公孙胜笑道:“虎道友洒脱率直,难怪能与大哥肝胆相照,名为主仆,实为挚友。今有神龙之鳞血,加上千年蟠龙之珠,虎道友不论外形如何变化都是神物了,日后勤修苦练,迟早能成正果!” 李飞有些担心地问:“一颗内丹它都承受不住了,再加上一片好象更强大的龙鳞,它能受得了吗?” 公孙胜说:“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片鳞甲上虽然凝聚了一部份火龙的修为,割下得及时,还没有凝聚它的魂魄;而这颗内丹,却是一条被人强行杀死的蟠龙,内丹中含有极深的怨念气息和龙魂,因此没有人敢轻易吸收它。但如今有神龙鳞甲以壮虎躯,神龙气息又可安抚小龙怨气,使之有如回归己躯的感觉,内丹中的怨气一消,魂魄自散,所有好处都是虎道友的了。所以我这道法术,是逆反的借体还魂造生大法,就是要散去它的魂。” 李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想不到道兄还有这么厉害的法术,我居然还不知道:” 公孙胜说:“惭愧惭愧,贫道本来是不会这个法术的,方才整理经文典籍,正好见到了一本幽玄宗的秘笈,才学会了这个法术。” “你刚刚学的法术,有把握吗?万一你的推测失误……” “大哥放心,今日正值虎道友即将蜕形,大哥就得到蟠龙内丹,贫道又正好学会了法术,还有绝世难求的神龙鳞片可用,这便是所谓的‘机缘’,所以纵有惊险,虎道友也必定能安然渡过。” 母老虎说:“就是有些凶险也不碍事,猫还有九条命,何况我是这么大的猫!” 李飞再无疑虑,笑道:“那么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吧!” 公孙胜点头称是,取出了那块火龙皮,三十年过去了,这块皮还是与刚剥下来时一样,特别是本来在龙头额头正中的那一片,晶莹有若红玉,焕发出一阵阵五彩炫光。 蟠龙内丹似乎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突然青光大盛,并且微微颤动着,似想跳脱李飞的手掌。它原本只是微有一点青色,看起来很普通的大珠,但这时所散发的青光却照耀得整个山洞如同十五月夜般明亮。同时若有若无的怨恨之意和龙族的威霸杀气也开始散发开来,母老虎居然露出了畏惧之色。 好霸道的龙珠!难怪一般人都不敢吸收它。而敢吸收它的人,至少已达人仙以上的境界,达到这个层次的人,已是半仙之体,不屑于吸收这含着怨念,妖气极重的能量了,所以才得以留存至今。 公孙胜交待了李飞几句,迅速取出黄纸、朱砂、毛笔之类摆放整齐,接着披发仗剑,围着母老虎踏罡步斗起来。只见他手中不停变换诀法、剑法,双脚走着奇异的步法,不时还发出“哼、哈”的吐气、吸气声,或是怒喝一声“赦,疾,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等。 以前李飞也以为这是道士们故弄玄虚,做个样子给人看,现在才知道这是一门非常重要的“预备功夫”,没有做足这一步,画出来的符没有效果,施法也没有多大的威力――在施展很重要的大法术时必须要做这些前置功法,但流传到后世变成骗子们的仪式了。 公孙胜又跳又唱,然后画符、烧符、请神、祭拜,折腾了足有十几分钟,山洞内充斥着神秘的力量,有如暴风雨来即将来临。这时他才开始念咒施法,一个个法诀打向呆立中间不动的母老虎,各种看不见的灵力也如怒海狂涛般涌动起来。 “开始!”公孙胜喝了一声。 李飞将龙珠向母老虎抛去,闪电似地拔出宝剑,一刺一旋,从内往外把那一片特殊的龙鳞完整切了下来。接着又一剑向母老虎的头上削去,将它额头上的一片皮肉削去,另一手把龙鳞按了上去,大小形状分毫不差。 母老虎也在这时吞下蟠龙内丹。 公孙胜立即在龙鳞上压了三张道符,接着不停念咒掐诀,打出一道又一道光华。 母老虎闷吼一声,全身虎毛竖起,黄色巨眼中露出痛苦之色,额头上的龙鳞发出强烈红光,并且急剧闪烁,似乎有一条龙形在光影中来回奔游;它的身上则冒出一团又一团青气,青气之中又有白光闪烁,青气与白光交替显现,来回交战。 山洞内风起云涌,风啸如虎,云聚如龙,赫然是一场龙争虎斗。 公孙胜已经做完了他该作的功课,接下来就全看母老虎的造化了。他与李飞守在两侧,紧紧盯着母老虎的变化的。 青气越来越浓郁,母老虎也开始怒吼着暴跳起来,每一次怒吼,身上白光便激闪一次,倒后来白光渐渐显出形状,在它身外形成一只巨大虎形,把一团团青气围住。青气不甘被围,在虎影内乱奔乱蹿,似乎随时都会破围而出。 白光与青气忽敛忽收,激荡得山洞飞沙走石,顶上碎石“嗍嗍”而下,李飞还能稳立不动,公孙胜都有些站不住了。 “嗷――呜”母老虎惨叫一声,白光突然崩散了,青气放大了三五倍,盘旋呼啸有如一条活龙,无穷怒意与杀气如海啸般呼啸而来,连数百斤的大石块都如纸团般抛飞出去,整个山洞似要垮塌了。 难道公孙胜的想法不对,母老虎承受不住了?李飞急得直搓手,想帮忙又不知该怎样下手,连公孙胜也没招,只能眼睁睁看着母老虎痛得死去活来。 青气一声呼啸,卷起母老虎“轰”的一声冲出了山洞。 “糟了,它想逃走!”李飞急忙也冲了出去。 母老虎疯狂挣扎,身上又现出白光虎影,但已无法将青气困住。青气带着母老虎在山谷内乱蹿,所过之处树倒石裂,一人合抱大小的巨树,在青气面前便如甘蔗般脆弱。 李飞急了,现在他最亲最信“人”就是母老虎(好汉算是与他一体的),绝对不能让母老虎出事。“道兄,老道,快出来啊!怎么办,怎么办!” 公孙胜冲出洞来,脸上又是紧张又是尴尬,显然他料错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火龙鳞没用吗?” “贫道,贫道也看走眼了,龙丹内不仅是蟠龙的怨气,还有完整的龙魂,现在被激活,反而有可能借火龙鳞重生,这……这有些不妙。” “那么是不是母老虎的修为也会被它夺了,母老虎的命也保不住了?”李飞几乎忍不住摔他一巴掌,刚才说得斩钉截铁,其实根本没有弄明白真实情况。 公孙胜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完了,现在只能我们全力出手,看能不能击散龙魂……” 李飞大叫:“快取弓来,快!” 在两人说话之间,青气已经卷着母老虎飞上了空中,方圆数里之内象起了超级风暴,无数断树碎石从山顶滚落下来。 同时,高空中也有大量像是红霞般的云气聚拢,只是转眼之间便在上方结成方圆几百里的暗红色云霞,层层叠叠,猛一望上去,像是天空出现了另一片空间;或是天塌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触目惊心。 “劫云,天劫!”公孙胜惊呼了一声。 李飞已取弓在手,见了这异象也不由僵住了,很显然,这是冲着母老虎和龙气来的,可是这究竟是福是祸? 火红劫云突然急剧翻滚,象是一大片火山在燃烧,四周一圈圈红光异彩向外护散开去,又象是一个血河中的漩涡在荡漾出波纹。 青色龙气似乎也惊觉到天劫是针对它来的,更是急着想要摆脱母老虎,但母老虎却在垂死挣扎,虎形白光忽隐忽现,死死扯住青色不放。 “轰――”震个世界似乎都崩塌了。 在巨响声中,劫云之中一道红光如雷柱般击下来,粗有数十米,一闪即至,正好击在青气上。青气如毒蛇被打了七寸一样,立即威势全无瞬间缩了回去。 红光去势不停,依旧击下,落向刚刚闪现出来的白光虎影。 李飞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敢情老天爷不是来除暴安良的,而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并扫除――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才不管你是龙是虎! 母老虎似乎也不甘就此烟消云散,仰头怒吼:“嗷――”。 就在劫雷即将击中它的瞬间,它额头上的龙鳞绽放出万丈光芒,将母老虎完全护住。但相对天劫来说,这股红光还是显得有些弱小,所有一切都完全被天劫的红光吞没。 “天杀的!”李飞怒骂了一声,要是母老虎出什么意外,他要把这天也捅个窟窿! 母老虎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砸向地面,在离李飞两三里外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坑,整个坑和附近全是火焰,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 “完了……”李飞狂奔而去,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天空劫云来得快,退得也快,一转眼就消了个干干净净。 李飞冲到大坑前,却见到火焰中有东西在动,见到他过来,那东西“吼”的一声,推开身边的火焰现出身体来。 李飞呆了一呆,这,这算是什么玩意?长了鳞甲的老虎,还是长了虎身的龙? 母老虎体形还是像以前,但原本已经相当硕大的身体又长了三尺,高了一尺,并且全身都长出了酒杯大小的细鳞,花纹还是依以前的虎皮斑纹分布,黄色的地方长出红鳞,白色的地方长出青鳞。 更为怪异的是它的四足变成了龙爪,头上长出了一对三寸来长,没有开叉的红色短角,色如红玉;眼睛也变成了红色,额头处则还是那一块贴上去的龙鳞,已经与旁边的细鳞牢牢连成一体了。 那条让人觉得好笑的断尾还是与以前一样,但毛发都变成了细鳞。远远看上去总体上是老虎,近看却有些像龙,显得有些怪异,却非常威猛霸道。 母老虎跳了过来:“主人,难道你不认得我了?” “你,你……我倒,这不是披着龙皮的虎吗?” 母老虎笑道:“我现在已同时具备了火龙入火不伤,水龙入水不溺的本事,老虎的天赋也在。龙皮虎骨,龙虎交泰!” 李飞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看来你还真是九命虎,我还以为……” 母老虎也显得很激动:“这一次还真是好运道,本来我也支持不住了,却是那妖龙的怨气引来了天劫,将它的魂魄击散,但却还有三分之二的修为没有散掉。恰好在那时火龙的精气已经被我吸收,为我挡住了天劫,并且在那一下重击中,把三种属性给融合到一起了。” 李飞不无羡慕之色,笑道:“果然是机缘啊!那么现在你到底是什么水平,能变成人吗?” 母老虎摇了摇头:“我现在不属于龙,也不属于虎,应该怎是神兽中的异兽,所以修炼起来更慢了,也许要上千、上万年才能达到蜕形境界,不过潜力也是非常大的……” 公孙胜突然叫道:“不好,有许多修道者朝这边来了,快走。” 果然,数十道剑光横空而来,更远还有骑鸟兽的、驾法宝的不下百人,原来正是追捕李飞的人,被刚才的动静给吸引过来了。 母老虎能力大幅提升,胆气大壮,以极为狂傲的口气说:“怕什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李飞大笑:“我正有此意!”说着跃上虎背,收了公孙胜。 母老虎四足一蹬跃起空中,风起云涌,声如霹雳,快如疾电般冲了出去,方圆数里内云气激荡,像是暴雨将至,又象是火焰冲天,声势好不惊人! 李飞也被吓了一跳,想不到它速度如此之快,气势如此之猛! 原来虎类一动,自有狂风生起,龙族一出,云雾便生,这是赋特长,所以它之前腾云速度就极快。而现在身具虎精、火龙、水龙三种天赋在身,自然是“举手投足”之间便风云相随,天地变色。特别是火龙、水龙这两种本来绝无可能结合在一起的属性完美地融合在它身上,一发起威来便水火交加,声如炸雷。 “神兽?”追过来的数十个道士大吃一惊,急忙要退避时,母老虎来得快,已到了眼前,张口便喷出一道光白来,快如闪电射向众人之间。 众人正欲惊呼,那团白光已经“轰”的一声爆炸开,炸得众人东倒西歪,有两三个驾不住宝剑跌了下去。 母老虎从他们之间闯了过去,李飞这才赞了一声好,开弓朝后连射,又射落了五六个。其他人亡魂丧胆,也不知怎么就招来这无妄之灾了,吓得急忙往下降,躲到下面树林里去了。 母老虎意气飞扬,大吼一声又朝后面人数更多的修真者冲去,张口喷出一大蓬口水,口水飞出去之后却变成一大片斗大的冰雹,又将措手不及的人们砸得东到西歪。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要围攻时,母老虎早已冲出几百米,只有又狠又准的铁箭继续向他们招呼。 母老虎还要回头继续玩,李飞说:“够了,我们到太上教的老巢去玩玩。” 母老虎虽然狂,却也吓了一大跳:“去太上教老巢?” “嘿嘿!他们的一大部份高手去了无相城,剩余的这下应该都跑到阳城去了,谁会想到我们杀到他们家里去?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捅马蜂窝玩玩!” “主人都不怕,我怕什么?走!”母老虎怪啸连连,越飞越高,朝着紫金山飞去。 ------------ 第六章 意外相遇 李飞骑着母老虎飞出不远,正在水浒仙境内忙碌着找地图的好汉们发出了一阵欢呼声,李飞急忙凝神内视,只见吴用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白绢欣喜不已:“大哥,或许这个就是地图!” 李飞灵体出现在他身边,接过一看,白绢上画有一片山脉的走向,其中有一部份用特别粗的黑线描了一圈,有些像一条龙的形状;下方是一个由很多文字和图案组成的多层圆环,类似于奇门遁甲中用的“活盘”。 令李飞感到惊异万分的是,地图上的所有文字全部是上古文字,也就是《鬼斧神工》上面的那种文字。 “你们是从哪儿找到这张图的?” 众人都望向武松,武松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我见有一瓶御酒,想必是绝世极品,一时酒虫发作,忍不住打开……不料从里面喝出一个拳头大的蜡丸来,剥开就是这张图。” 吴用说:“如果不是皇帝叫取这瓶酒,谁敢乱动?便是有人能偷进宝库,也不会放着无数珍宝不取而取这瓶酒,可保万无一失。如此用心收藏,必定是最紧要之物!” 公孙胜说:“从这图中的山川走向来看,确实有点龙脉的格局。” 李飞点点头,藏在这么不可思议的地方,又有龙形山脉,十有**就是了。可是为什么杨国忠会用这种文字记录,难道这张图,或者说这个称为“龙窟”的地方,是上古之时就开创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杨国忠绝对不是为了躲避追杀才去龙窟,而是别有目的!再往深处想,他能发动那么多高手去攻击心海洲,也就能召集一样多的高手护驾,怎么会怕了别人追杀?他立即丢下一切跑到龙窟去,必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发生了! 李飞本来是想去太上教外山闹一闹,也许可以使内山的人开启山门,亲眼看一看他在灵力源泉中看到,又在皇宫的图画中见到的“玉屏峰”,以解心中之疑。但这件事也是不现实的,第一,太上教卧虎藏龙,肯定有高手坐镇,他上门去未必能讨得了好处;第二,内山封山,几乎没有人能进去,而他们肯定不会因为外山受到冲击就出来的。 既然龙窟地图已经找到了,又可能有重要事情发生,李飞也没心思去太上教外山捣乱了,叫母老虎往苍吾山方向飞去,一边赶路一边研究地图上的文字和图案。 幸好他那次与方知脉共同翻译残片时,学了不少上古文字,细仔辩认,有近一半字都知道意思,有些字确实有“龙脉”、“气穴”的意思。 将所有能认得的字看了一遍,并结合上下文前后对照,李飞大体上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地脉就是山川河流锁住灵气,变成一处灵气很浓郁的地方,就像人体的血脉、气脉、穴位,并来没有什么稀奇。但称为“龙脉”,却是地形和灵气极为罕见,达到奇绝的程度了。龙之为物,或隐形于芥子,或潜藏于深渊,或飞腾于九天,变化无穷,所以这龙脉所在的地方,也是变化万端,难以捉摸。 普通地脉,是几座山,几条河的经脉,而龙脉则是整个大地的命脉,辟如人任督二脉;而结穴的地方,则相当于丹田穴、百会穴这样最重要的地方。由于这种地方灵气极为充沛,会有很多灵异的事情,如果再加以人力利用,将有可能产生难以估量的作用。 龙窟很难进去并不是因为入口很隐密或是机关很复杂,而是因为它的入口是“活”的,不是固定的,会根据时间、空间的变化而变化。 地图上那个圆环形的图就是依据特定地点的景观,来推算入口在什么地方,与日照、水汶、季节之类有关,可以算是一个“钥匙”。但有这个还不够,就算找到了入口,还要具有天子之血脉的人才能安然进入。 李飞暗骂一声,杨国忠本来只是个地痞,哪里来的天子血脉了?难道他当了几年皇帝就有了天子血脉? 但再一想,似乎也不对,如果杨国忠没有几分本事,不可能统一了天下,难道他的祖先真的埋在龙穴内?这个人就像是埋在地下的大芋头,表面只露出一点芽尖儿,但越往下挖却越来越大。 地图上还有些字不认得,不过李飞觉得也无所谓了,因为五个观察地点以及观测目标已经明确,到了地头应该能找得出来,他就不信凭他的强横身体会进不去。 母老虎快如疾电,追星逐月,不到半天时间便到了苍吾山所在的区域。 这片大陆上有三大山脉,一个是处于南方的十万大山,延绵万人,渺无人烟,多奇兽妖魔;一个是偏于西侧的苍吾山,雄奇险峻,多高峰低谷,在世间有许多上古仙人隐居在这儿的传说;还有一个是偏于东方的天倾山,奇绝天险,怪石横空,如天之欲倾,太上教的内山山门便在这儿,但却云深不知处,普通人是看不到主峰玉屏峰的。 苍吾山范围极大,李飞从万丈高空往下细看,找了许久也没看到与地图上相符合的山脉走势,眼看天色将晚,视线有些受影响,于是决定先落到地面过夜,等明天再找。 往下降快要接近一座高峰时,母老虎的霸道气息惊起了大量飞禽走兽,其中有一个大得惊人的巨鸟冲天而起,李飞一瞥眼之际,觉得很是眼熟――那竟然是一只狮鹫! 他猛地想起了齐娜,想起了与她同骑狮鹫飞往东河城时的情形,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 母老虎低吼了一声,调头就朝狮鹫追去:“这不是那个罗刹女骑的怪鸟么?” 李飞道:“这怎么可能,天下又不止一只狮鹫……”说着他也觉得奇怪,狮鹫是魔法系的物种,据老哈伯说只生活在极北没有人烟的地方,不可能出现在中原,这一只是从哪儿来的? 看上去这一只与齐娜那一只极为相似,但身上的暗红色的羽毛更多一些。 母老虎的速度是何等之快?三跳两跃就追到了狮鹫身后。狮鹫大惊,双翅急扇猛地转了个方向,使出全力逃命。它也算是天空中的霸主了,但在母老虎这神兽级别的异种面前,却象是一只小麻雀般弱小可怜,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 母老虎很快追上它并冲到它面前,大吼道:“不许逃,否则我立即撕碎了你!” 狮就果然不敢再逃,双翅拍打着悬停空中:“叽叽咕咕”地叫了起来,象是在说什么话。 李飞更觉得惊异,这种语言曾听齐娜与狮鹫说过,却不知是狮鹫本来就是这样叫,还是它说的是某种语言。他越看越觉得它象是齐娜的狮鹫,于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小红……” 狮鹫一愣,金黄色的眼睛朝着李飞猛瞪,似有疑惑之色,再往母老虎看,更是摇头摆脑,又是疑惑又是奇怪。 李飞一想,自己已经面貌完全不同了,母老虎的变化更大,就算它是小红也认不出自己了,于是拿出震天弓来:“你认得这把弓吗?你真是小红?” “李飞!”狮鹫高声尖叫了一声,像是惊喜,又像是恼怒异常,如果不是畏惧母老虎的威势,恐怕要扑上来啄他了。 “果然是你!”母老虎恶声恶气道:“敢对我主人无礼,想找死么?当年欺负我不会飞,有种现在来比一比!” 李飞再无怀疑,心中颇为激动:“小红,你的主人呢?快带我去见她!” 狮鹫还是怒视着李飞,怪吼了几声,这才双翅一敛往下坠去。李飞大奇,难道齐娜竟然在这儿? 自从锁云城之乱后,太上教大量高手攻击光明秩序会,把本来已经极度衰微的魔法一系给灭门了,大法师老哈伯、圣骑士克拉克都死了,而齐娜因为跟着他幸免于难,但在东河城外分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以为她也被人杀了。 光明秩序会被人灭门,可以说是李飞引起的,狮鹫大约是因为这件事恨他。 狮鹫下降到半山处,从一个极为狭小的两山之间裂缝飞了进去,两侧悬崖如同巨斧劈开一般,中间宽仅数十米,而顶上合拢,在高空根本看不到这儿另有乾坤;下方是深涧断崖,行人难至,外侧又有林木遮盖,隐密之极。 裂缝尽头有一个不大的平台,狮鹫落在上面,母老虎也跃了上去,地面和石壁上有些极为古拙的魔法符号,几乎完全被草苔覆盖了,也不知是几千前年的遗迹。 奇怪了,这儿怎么会有魔法系留下的痕迹,难道在很久远之前,曾有魔法一系的人在这儿活动过? “齐娜?”李飞没见到有人,唤了一声,但除了一些回声外没有任何人应答。 他以神识探查,整个石壁狭缝内除了一些小动物外,没有一个象人的活物。 狮鹫怪叫几声,走到石壁前用嘴啄了几下,似乎是说齐娜在里面,但那儿只是天然的石壁,并没有门户或洞口的迹象。 李飞也过去敲了敲,发出的是实音,里面并不是空的。他再试着用神识去感应。虽然无法知道太深的地方,倒至少几十米内都没有空洞。 “你说你的主人在里面?” 狮鹫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它除了会叫不太标准的“李飞”二字,其他话都不会说,李飞空自着急,却拿它没办法。 “母老虎,你能与它交流吗?” “跟它交流?这个番帮的蛮鸟,鬼谁知道懂不懂我的意思。”母老虎有些不太乐意,便还是冲着狮鹫呲牙咧嘴,时而刨地,时面眨眼。狮鹫也不时舞爪扇翅,摇头晃脑,大约是动物之间的“手语”、“哑语”之类。 良久,母老虎说:“它的意思是说,这儿是魔法系的圣地,或者祭坛,它的主人到这儿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能是找上古神器,或是考验之类,我也不太清楚。” “圣地……考验?”李飞摸不着头脑:“难道齐娜是到这儿进行法师考核?” 法师必须经过考核才能升级,但老法师们已经死光了,所以齐娜有可能是到这儿来通过考核。 “那么她人在哪里?” “她走进去了。它说有门,还有光什么的……” 李飞再扫视一周,平台上并不大,也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哪里有门?并且这儿苔藓与尘土覆盖,也不知多少年月没有人动过了。 “你再问问它,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母老虎又耐着性子与狮鹫交流,好一会才说:“有二十八天了,也可能是二十八年了。我看更像是二十八年,这儿一点生人的味道都没有。” 李飞愣住了,齐娜二十八年前来这儿,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么她可能早就死了,这只笨鸟却在这儿傻等。 狮鹫走到有符文的地方,用前爪和嘴去抓扒上面的苔鲜,李飞心中一动,也上前去帮忙,把苔藓和灰土刮掉,不一会儿就清理出七八处刻在地面和石壁上的魔法符号。 狮鹫用嘴顺着符号划了几下,再抬头望着李飞,李飞这下明白了,用手指顺着符号画了起来。但狮鹫却乱摇头,咕咕怪叫。 “不是这样划?” 狮鹫探过头来,用嘴轻咬住他的手,然后以爪尖在他的手指上扎了一下,**立即流了出来。 原来是要用血去画! 母老虎道:“主人不要乱试!非我族类,其心必殊!万一它想害你怎么办?我看它不怀好意!” 李飞摇了摇头:“不,它虽然对我有恨意,但却希望我能帮它找出主人,否则就不会带我们来这儿了……说起来她会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为了帮我,也是我害了他们,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做些事弥补我遗憾。再说她是我的朋友,无论多困难、多危险我都要试试。 “可是现在我们要去找杨国忠报仇啊!” “你说是杀仇人更急,还是救朋友脱离苦海更急?” 母老虎也不再反对了,对着狮鹫说:“你能在这儿等二十八年,也算是有点忠心,我们以前的过节就算是揭过了。” 狮鹫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但却感觉到了母老虎的善意,它也显得和顺多了。 李飞运功将**逼出指尖,随着符文画了下去,八个符文画下来,几乎用掉了体内五分一的血,设计这玩意的人也真他娘的太邪恶了! 最后一笔画完,所有符文都突然发出红光,像是一条条血路在流淌,一股神秘而又妖异的气息开始散发出来,狭谷之内气流涌动,灵气都往符文处汇聚。 符文红光越来越亮,凝聚成了悬浮于石面上的红光图案,缕缕红光从符文中射出,组成了一副更大的立体符文组合。一片红光乱闪之后,紧贴着石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红光形成的拱门状,外圈是急速流动的约光并时不时暴射出火花和闪电,中央却平静得象一面境子。 狮鹫伸出翅膀往李飞身后推,示意他进去,母老虎立即大喝:“主人,不能轻易进去,齐娜进去二十八年都没有出来……” 李飞走到红光门前也犹豫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很有可能齐娜已经死了,他进去不但救不了人,还会连自己都出不来。困在沙漠下的日子有多难熬他可是亲身体验的,要是再被困住……可是万一齐娜还活着,并且在等待他的救援呢?正是因为他知道被困住有多痛苦,所以他要去救她! 母老虎又说:“这儿是魔法系的东西,我们完全不了解,你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李飞回头对母老虎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不用再说了,在这儿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不,要去就一齐去!”母老虎冲了过来:“让我先进去探探路,我不怕水不怕火,龙皮虎骨,就是想死都不容易。” 不等李飞再说,它就先冲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庞大的身体穿过了红光之门,一头撞在石壁上,直撞得火星四射,碎石乱飞。 “这,这这,好你个呆鸟,居然敢骗人!”母老虎转过身来怒视狮鹫,狮鹫却露出一副看傻瓜的眼神望着它,并且爪子和翅膀乱比,像是说只有李飞能进去,或者李飞骑在母老虎背上才能一起进去。 母老虎说:“主人有那么多分身可以用,不如派一个实体好汉进去先探一下,万一有危险,损失的也仅是一滴血和部份功力。”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但李飞却摇了摇头:“万一他们进去就出不来,那么就连他们的灵魄也没有了。他们也是我朋友,如果为了救一个朋友而失去另一个朋友,我会于心不安的。况且齐娜是我的朋友,我冒险去救她理所当然;他们与齐娜不是朋友,叫他们去冒险就不合情理了。” “你太仁慈了,但是也太令人感动了!”母老虎摇了摇头:“那么就你骑着我一起走吧!我跟你是再也不分开了,再说齐娜跟我也是朋友呢。” 传送门开始有些不稳定起来,可能快要消失了。李飞不再迟疑,骑上了母老虎,喝了一声:“走!” 母老虎向着红光之门跃去,只见红光一闪,一人一虎突然就消失了,并且所有红光也都破散消失,连符文上面的血迹都不见了。 狮鹫低鸣几声,专注地盯着石壁上李飞消失的地方,大眼睛里有些湿润,似要滴下泪来。 ------------ 第七章 魔法天堂 李飞只觉眼前红光一闪,就像穿过一道红光的门帘一样,眼前豁然开朗,已经不是石壁了。 这是一片梦幻般的原野,嫩绿的草地像地毯般铺开,露珠儿闪烁着晶莹的光彩,一只全身雪白的独角兽正在漫步;不远处的花丛中,七八个长着翅膀、一米来高的美丽女子正在跳舞,正是花仙子;碧蓝的天空中,三只全身白色的狮鹫在展翅皋翔…… 突然一阵急促蹄声响起,却是一大群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马的半人马背着大布袋,往远处一座高塔奔去。高塔有数十层,高插云天,鲜红夺目,附近还有些外形特异而又精美的庭院,绿顶白墙,却是相处得宜。 母老虎怪叫:“这里怎么这么多妖怪?” “不是妖怪,这是魔法系的物种,可能现在世间已经绝迹了。好一处仙境!看来齐娜不是被困住了,而是不想回去了!” 母老虎不等李飞多说,便快步向高塔那边奔去,他的龙虎之威何等惊人?草原上的生物远远便吓得尖叫着急忙逃开。 一栋上方悬浮着许多小球的圆顶石殿内走出一个人来,行步优雅,穿着蓝色法师袍,手里拿着一根比人略低的法杖,碧眼白发,约有三十岁上下,身材浮凸有致,竟是个大美女法师。 “阿扎巴马罗米亚……”女魔法师看了看母老虎,又看了看李飞,显得惊讶无比,急促地说出一连串话来,声音悠扬悦耳,李飞却没有一句能听懂。 又是说鸟语的!李飞不由皱起了眉头,试探着问:“这儿是什么地方?我是来找一个朋友的,她叫齐娜,是个女法师,黑辽国的公主。” 女魔法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掐动,念了几句咒语。李飞猛地感觉有一股力量侵入自己大脑,急忙运起灵炁挡住。 女魔法师更加惊愕,叽叽咋咋又说了一大串,看样子并没有什么恶意,接着又施展刚才的法术,一股异样的力量钻入了李飞的大脑。 李飞突然就听懂了她说的话:“我是圣魔导师罗米亚,正在使用心灵共振法术与你交谈,请不要抗拒,我没有恶意,也仅是与你进行语方勾通,不会知道你的隐私。” 李飞大喜:“那么你也能听得懂我说的话了?” “是的,但是现在你必须先回答我的问题!第一,你身上没有魔法力,是怎么进入试炼圣地的?第二,你学的是什么功法,怎么可能抗拒我的魔法,就是现在世间最强大的大魔法师都不可能做到;第三,这是一只什么样的神兽,你是怎样得到的?” “能说话就好办,事情是这样的,我遇到了一只狮鹫,是我朋友的伙伴……”李飞把事情说了一遍,并且把与齐娜的关系也说了。 罗米亚露出赞许之色:“你居然肯为了她不顾一切进来,很值得尊敬和赞叹,但是你完全没有学过魔法,怎么可能启动试炼之门?” 李飞摊了摊手:“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狮鹫引导我用血画了一遍符文,接着就出现了传送门,就是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任何人用血画一下都可以的。” 罗米亚露出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么你的骑兽究竟是什么物种?居然具有三种神兽的特性,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飞笑道:“这不奇怪,我的伙伴本来是一只虎精,巧合之下吃了一颗水龙的内丹,又得到了一片凝结了火龙精华的鳞片,再被天劫打了一下,就变成现在这样的子了。” “天呐,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罗米亚惊叫起来:“还有你身体里面的能量,我能感知它是光明的、强大的,但却不能分类,任何文字和传说中都没有,也许是因为这个你才能进入。” “我练习的功法确实与众不同,是从星星上吸取能量。尊敬的……圣魔导师,现在可以轮到我来提问了吗?能告诉我齐娜在哪儿吗?” 罗米亚犹豫了一下才说:“她确实在这里面,但你不能见她。尽管你没有恶意,目的甚至是崇高的,但是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实际的入侵,触犯了绝地魔法协会的规定……你将要受到惩罚!”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这儿是绝地魔法协会最崇高神圣的地方,在世间被称为魔法天堂,或者试炼圣地,只有达到大魔法师顶级的实力,或者是魔法系统遇到灭绝的可能性,情愿以生命为代价的人才能揭开封印,以生命之血开启传送门。”罗米亚摇了摇头:“可是这两个条件你都不符合,你属于入侵者,并且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入侵者,我必须召集另六个圣魔导师决定你的命运。” 李飞苦笑:“有这么严重吗?我没有一点恶意,最多只能算是不受欢迎的客人,或者走错了方向的冒险者,不能算是入侵者吧?” 罗米亚笑道:“你的态度和诚意有助于你的将面临的罚惩,我个人会尽量宽容,但我不能保证议会的最终决定。这样吧!你先跟我来,不要乱动任何东西,也不要到处乱跑,这儿什么药剂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李飞只好跟在她后面往圆顶建筑走去,好奇地指着屋顶上悬浮的大大小小球体问:“这些圆球是星系吗?” “是的,这是马得沃夫星系。” 李飞不认得,也从来没听说过,问道:“尊敬的圣魔导师,这儿有多久的历史了?” 罗米亚回头微微一笑:“你是怀疑我的身份么?这儿就相当于你所理解的天堂,是不受时间限制的所在,你可以理解为前一秒钟建立,也可以理解为亿万年前就存在。” 天堂?那么眼前的就相当于神仙了?李飞问:“圣魔导师是什么样的等级,据我所知,世间只有法师学徒、见习法师、法师、大法师、魔法师、大魔法师六个等级。” “大魔法师之上还有魔导师、大魔导师、圣魔导师。” 李飞暗暗咋舌,大魔法师相当于道教地仙或佛门金身罗汉的级别,那么再高三个级别是什么概念,超过大罗金仙? 其实神仙只是一个总括性的称呼,实力相差千万里,只是凡人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无法给他们划分等级。而魔法系却在这一个层次中有更细致的等级认证和划分,所以圣魔导师未必就是达到大罗金仙的实力,但不管怎么说,这儿的人都是超过地仙的存在是肯定的了。 两人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大殿,放眼都是淡蓝的色调,墙壁象是由流动的水组成,清蓝而变幻不定,桌、椅、橱柜等精巧雅致,大多象是冰晶制成,奇怪的是却没有一点寒意,令人觉得清爽、柔和而舒适。 “桌子上的食物你可以随意吃,但除此之外你可别乱动,也不要走出去,否则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后果。”罗米亚又交待了一句,身体就淡化消失了。 李飞还在左看右看,母老虎已经“咕咚”吞了一下口水:“主人,天堂里的东西可不多见,不知是不是琼浆玉液……” “你还以为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啊?”李飞笑着扫了一眼,见大平台上摆着许多瓶装液体,还有大量奇怪的水果、鲜花,以及一些精美得象是艺术品的糕点之类。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飞可没忘了兄弟们,把他们全放了出来,众人围着大平台便吃喝起来。 李飞逐一品尝过去,每一种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大部份都很美味,也有少数味道古怪之极,却也可能是吃法不对,有些东西是要掺杂在一起之后才能吃的。 这些东西虽然奇异珍稀,却是以清淡为主,众汉们喜欢的是大鱼大肉,吃了几口就没多大兴趣了,就连母老虎也是大摇其头,失望得很:“吃这个还不如把那半人半马的妖怪烤了吃!” 时迁凑到李飞身边,低声说:“大哥,这里可是魔法天堂啊!随便拿一件东西回去都是绝世宝物!不如我去……” 李飞当头给了他一个暴栗:“就知道偷,神仙的东西你也敢偷?我们现在回去的路还没有,小命捏在别人手里,要是被人发现了,会被打得骨头都找不到灰!我们是来救人的,现在不能触怒他们。” 时迁摸着头贱笑道:“那么是不是救完人……” 李飞又要打,他却逃了出去。李飞担心他会乱来,或者有哪个不知深浅的家伙乱来,忙把所有好汉都收了进去,不过时迁的话还真让他有些手痒起来。 这时大厅内突然起了强烈的灵力波动,七个五星芒状的白光一闪,突然出现七个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见了满桌子的狼籍,七人都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李飞,接着眼光又落在母老虎身上,似乎它比李飞更有吸引力。 李飞尴尬地笑了笑,耸了耸肩,罗米亚也笑了起来,又使了心灵共振法术,为李飞介绍: 红头发红胡子,戴着红帽子,穿着红袍的老头子是火系圣魔导师劳伦斯; 长得象个精灵,脸上有刺青,全身以绿为主的俊秀年轻男子是木系圣魔导师伊达; 穿着白袍,全身都散发出圣洁白光,美丽得象是个天使的女法师是光明系圣魔导师凯瑟琳; 全身以黑为主,有些阴森森的瘦女人是黑暗系圣魔导师奥里莉安; 雪白大胡子的叫兰斯,是空气系圣魔导师;土系圣魔导师也是个老头,水系就是罗米亚了。虽然都是神仙级的人物,但看起来却与凡人差不了多少,没有一点骄傲和自大的样子。 李飞向他们一一点头示意,然后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问:“那么,你们决定要怎样‘处罚’我?” 罗米亚笑着说:“不,没有处罚!你的勇气和对朋友的真城友谊让我们感动,我们全体通过决议,只要你发誓不把这儿的事对别人说,就可以离开了。” 李飞大喜,忙问:“那么齐娜呢?” 劳伦斯说:“齐娜自愿挑战火之炼狱,现在还在火之炼狱内。” “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 “她还活着,但她如果不能通过试炼就不能出来。” 李飞急得直搓手:“这,这……你们可以原谅我,不如连她也一齐原谅了。” “不行!”老头子大摇其头:“你不是属于魔法系的人,进来也纯属意外,可以原谅;而齐娜身为魔法系的传人,必须通过大魔法师试炼才能够回去,这是圣地法规,每个进入的法师都必须遵从。” “不行,这不行!”李飞才不管他们身份有多高,挥着手大叫:“我必须带她走,她的师父把她交给了我,后来她师父死了,我就是她合法的监护人,我要对她的事负责。” 黑暗圣魔导师奥里莉安冷冷地说:“你以为你可以在这里乱来么?在这里只要随便一道闪电就可以将你击得粉碎!” 李飞正要反唇相讥,美丽的光明系圣魔导师凯瑟琳已经开口了:“也许我可以提议一个折衷的办法。” “什么办法?” “每个进入试炼圣地的法师都必须接受考验,至少要通过大魔法师试炼才能出去,齐娜无法通过所以不能离开。你是她的监护人,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进入火之炼狱把她带出来,那么就证明你有保护她的实力,也可以算是她通过了……” “这不行!”奥里莉安说:“这不符合圣地法规,一个人可能通过多个试炼,却不能两个人只通过一个试炼,我坚决不同意。” 火、土、空气三系的圣魔导师也跟着反对,七个人中有四个反对,这个提议就无效了。 罗米亚说:“这两个年轻人都是这么优秀、正义而又真诚,真的是太感人了,你们就不能给予一点同情心吗?我提议,如果他能救出齐娜,再通过另一个试炼,这样就算是两个人通过两个试炼,也算是符合法规了吧?” 另六人看来看去,没有再反对,但都以不信任的眼光看着李飞,只差没说出来:他有这个能耐么? “大魔法师的考验?”李飞倒吸了一口冷气,大魔法师相当于道教地仙的级别,他连人仙的实力都还没达到呢?怎么可能通过?并且他没有学过魔法,也没有与魔法师战斗的经验,根本不知道所谓试炼是怎么一回事。 李飞这下为难了,按理说人家已经让步了,对他很关照了,开出的条件也算是讲道理了,只能同意。可是这事他真的一点点信心都没有,不要说通过两个试炼,就是一个都不敢想象。 罗米亚说:“这不是强迫,你可以不接受条件,我们立即就送你出去。” “不不不,我一定要救她出去!”李飞对着众人握紧了拳头,声音无比坚定:“考验的是什么东西?里面是怎样的情形?如果我不能通过会有什么后果?” 劳伦斯说:“火之炼狱是个幻境,每个进入的人遇到的都不同,我们无法给你指引,只能凭你的智慧、勇气和实力才能通过。最坏的结果是永远消失,最好的结果是暂时困在里面出不来。” 李飞咬了咬牙:“我要接受挑战,一定要救她出来!” 劳伦斯说:“年轻人,我很欣赏你,但我还是要最后一次劝你放弃挑战。虽然你修练的功法很有潜力,但显然还没有达到大魔法师的实力,几乎没有成功的机会,还是趁早自己离开吧。” “不,不救出她我坚决不走,我已经决定接受测试了!” 七人同时问:“你确定要不顾一切救她?” “我确定!”李飞说得非常肯定。 “她真的只是你的普通朋友,而不是恋人或是亲人?” 李飞怒道:“难道只有恋人和亲人才要不顾一切去救?在我的字典里有一个字,称为‘义’,义之所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母老虎说:“主人,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就选择水和火的试炼。” “不,你还是不要去了,这是我自己的事,并且也太危险了!” 母老虎怒吼了一声:“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这是叫我不‘义’啊?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啊?” 李飞心中感动,拍了拍它的头:“好吧!以后我不说这样的话了,活就活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 “这还差不多。” 七个圣魔导师面面相觑,不知是感动还是尴尬。兰斯突然说:“它不能进去。” 李飞问:“为什么不行,难道圣地法规还规定不许法师带骑兽进去?” 兰斯说:“只有与法师定下血之契约的宠物才可以陪着法师参加试炼,你不是法师,你的伙伴也没有与你定下契约,所以不能同去。” 李飞问:“这个血之契约要怎么弄?” “只有法师才能与魔宠定下契约。”七人都摇头。 奥里莉安突然说:“你有很伟大的人格,你们的友情令人我感动,我可以破例帮助你们,替你们定下契约!” 好几个圣魔导师都露出惊讶之色:“奥里莉安,这不太合适吧!哪里有圣魔导师替一个连法师学徒资格都没有的人主持契约?” “为什么不行?只要我愿意,他们也愿意,又不触犯圣地法规就可以了。” 罗米亚笑着对李飞说:“年轻人,恭喜你了,由最伟大的圣魔导师替你主持契约,这是无上的荣誉,你与宠物之间将得到最大的心灵感应,在将来的战斗和探险中有非常大的好处。” 李飞并不觉得有什么荣誉,但能与母老虎进行更多的心灵感应倒是好事情,于是对奥里莉安行了一礼:“非常感谢你的帮忙,尊敬的圣魔导师。” 奥里莉安依旧板着冷脸,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叫李飞按着她的要求做。 ------------ 第八章 火之炼狱 李飞刺破手指头放出一滴血,母老虎也在自己的爪子上弄出一滴血。两滴血悬浮于奥里莉安面前,同时李飞和母老虎又跟着她念了一些古怪的音节,像是某种誓言,大约意思是:我愿意一生之中只拥有它这么一个宠物,荣辱与共,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母老虎念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李飞冒出一个古怪的感觉,怎么有点像是举行婚礼?不过他不敢笑出来。 在奥里莉安的咒语和手势中,两滴血消失在一团黑光之中,最后这团黑光同时罩在李飞和母老虎的身上。 李飞猛地有了一种异样感觉,他能感应到母老虎的喜怒哀乐,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爆炸般的力量、结实的肌肉,强而有力的心跳,这不仅仅是心灵感应,而是血脉相连的感觉,母老虎就像是变成了他的另一只手。这种感应不存在距离影响,哪怕是在千万里之外召唤它,它也能立即就知道。 仪式结束,七个圣魔导师送李飞往南边走,不远便见到一个红光闪烁的巨大传送门,各说了一句祝福的话后,李飞便骑着母老虎走了进去。 劳伦斯说:“他是如此光明而正义的人,我们这样算计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万一他死在里面……” 众人都有些羞愧之色,沉默了一会儿,兰斯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所以也一定能够创造奇迹。我的占星术表明,他将成为人间魔法一系新的希望。” 罗米亚有些不安地说:“可是他的能力真的不够通过试炼,就算是加上一只神兽也没有多大的机会,也许我们该给他更多提示和帮助。” “不,我们已经在很多地方超越圣地法规了。”奥里莉安说。 “愿光明神的圣光笼罩着他!”凯瑟琳说。 …… 传送门内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放眼都是火焰、黑烟、岩浆,感觉像是回到了火焰山,但这儿却比火焰山还要热得多,火红的岩浆也占据了七成以上的地面。 天空布满火焰般的红云,不时有一团团火焰坠落地面,炸起一大团红光;岩浆中也时而有一股股火柱冲上天空爆炸开。火的天,火的地,火的山,天地之间除了红只有黑,再也没有别的颜色。 李飞转过头来,身后并没有传送门,进来的传送门是单向的,此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无法想象的高温,几乎立即就要把他烤熟了,他急忙使了一张避火符,并且运转全身阴冷性质的灵炁相抗。但母老虎却显得有些兴奋,并且觉得很舒服,全身鳞甲都竖了起来,象是在洗热水澡,全身毛孔都舒张开了。 李飞能感应到有许多火热的能量从鳞片之下进入母老虎的身体,它身上的鳞甲开始发出红光,特别是头顶的那一片火龙鳞片,更是发出异样的红色炫光,把它和李飞都包裹住。 这股红光本身的也是热的,但却在常人可以承受的温度,它隔绝了外面恐怖的高温,李飞立即觉得轻松多了,身边的火焰乱舞,却没有带来热的感觉,并且喷溅的火星和火舌也不能突破这一层红光。 母老虎说:“我觉得我们可能上当了,这事好像是他们有意安排的。” 李飞苦笑了一下:“我也有这个感觉,但他们至少是为了齐娜好,就是明知是火坑我也得跳。” “要是他们敢害我们,出去后看我不把他们的天堂变成地狱!”母老虎嘀咕了一声。 “这儿都是火山和岩浆,齐娜会在哪儿呢?齐娜——”李飞运足功力大吼一声,直震得火云乱滚,岩浆起浪。 没有人应答他,但是地面上和熔岩之中却有许多东西向上拱起,转眼之间冒出大量全身是火的怪物。它们体形看起来像狗,但却有小牛犊般大,毛发如刚刺,阔口獠牙中喷出的都是火焰,滴落的口水全是铁水。 “这……大约是地狱犬吧?”李飞以前玩游戏时有见过类似的怪物,但现在看起来却要更大更猛得多。 “嗷——呜”母老虎怒吼一声,发出龙虎之威,吓得地狱犬水浪般退回去。 但是立即有几十只更大的三头地狱犬怪叫着,督促其他地狱犬进攻,大量地狱犬虽然有些畏惧不敢靠近,却纷纷张口喷出火焰、火雨。 母老虎大怒,猛吸一口气喷出去,却是比它们更数大十倍的火柱,将一大片地狱犬轰得往翻滚出去。但它们本来就是火属性的怪兽,并不怕火焰,而在这纯粹的火之领域,母老虎的水性特技使不出来。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地狱犬根本不敢与具有神龙血统的母老虎面对面,但在火之炼狱内它们却得到了强化,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地狱犬了。 李飞拿出震天弓,铁箭一连串地射出去,把不少地狱犬射倒,但并没能使它们致命,在火焰中翻滚了一会儿,铁箭熔化后他们又安然无恙了。并且地面像没有止尽般往外钻出地狱犬,漫山遍野都是,根本不可能杀完。 不用李飞多说,母老虎已经往前面冲去,不与它们缠斗,有少数敢冲过来的,不是被李飞射落便是被母老虎一爪撕成两半,而它们的攻击几乎无法突破母老虎的红光护罩。 本来很难对付的地狱犬,由于有了母老虎的龙虎之威和防护,对李飞已经不构成威胁,但这么多缠着也有些让人头痛,母老虎只能飞起来,飞到地狱犬喷不到的高空并向前飞去。但地狱犬还不放弃,在地面跟来,形成一层又一层丑恶的波浪。 前面出现一个壮阔得令人难以想象的深渊,火红的岩浆如茫无边际的海洋,熔岩瀑布一泻千里,大量石柱、奇峰冲天而起,烈焰红云如霞如雾,遮天蔽地。 在那高达千万丈的突兀奇峰上,似乎还有些像是建筑物的东西,大量洞窟内还有火焰巨兽在虎视眈眈。 李飞也不由惊呼了一声:“他奶奶的,就是地狱里面也没有这么壮观吧?看来这儿是不可能靠武力打出去了,只要想办法找到齐娜,再找到出口就行。” 母老虎毫不畏惧,但却有些愁眉苦脸:“想不到这儿这么大,要每个地方找过去,恐怕几十年也找不完。” “那么我们只能制造出惊天动地的大声响,才有可能惊动她,我怀疑她藏在某一座山峰的洞窟中……” 说话之间,下方的火海中有许多比火焰还要亮几分的小红点升了起来,快如流矢,一闪便到了眼前,却是一团团似虚似实,特别明亮的火焰。 紧接着这些火焰翻滚变化,凝结成三米来高的人形火焰,四肢和面孔清晰可见,甚至连一块块肌肉都能看清,简直就是火焰的人体雕塑。 李飞不由失声惊呼:“这是火精灵,或者火元素!” “不过就是一些火的精魂得道,成了精的火焰而己,没什么好稀奇的?”母老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火也能成精还不奇怪?看样子它们不怀好意!” 果然,李飞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两个火精灵冲了过来,七八个火精灵扬手打出火雷闪电,刹时红光横空,霹雳震耳。 李飞早已在准备了,比火雷速度还快一箭向扑来的火精灵射去。铁箭带着他的灵炁和震天弓之力,其速无比地准确命中目标。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铁箭射入它们身体,毫无阻滞地穿过,就在这一瞬间,铁箭变红并且熔化成铁水,穿过他们的身体后变成了一丛铁水和火花向下掉落。火精灵的身体被箭上所附带的灵炁震散,但一晃又恢复了原状。 火之精魄,其温度之高相当于是天界的三昧神火,无物不化,而火无常态,武器是不能杀死的。 “他娘的,它们对物理攻击完全免疫!太变态了……” 李飞大骂声中,一波波火雷已经轰到,只好手忙脚乱地发出掌力拍打,母老虎也喷出火焰对冲,或是直接以龙爪去挡。 火精灵发出的火雷又快又多,挡不胜挡,并且有些直接冲了过来肉搏。李飞根本不敢去挡,就算震天弓不会被烧坏,也会瞬间被烧得比岩浆还烫,哪里还敢抓在手上?除了这把神弓,只怕什么东西拿出来都会立即烧成灰。 母老虎怒吼一声,一爪就把一个扑过来的火精灵打了出去,散成了一团略带白色的火焰。它有火龙的神兽血统,鳞甲便是免疫火焰伤害的武器,但问题是火精灵伤不了它,它也杀不了火精灵。 母老虎放手攻击,无法再全力用红光保护李飞,再加上与火精灵和火雷的直接接触,本身温度急剧上升,李飞立即像是掉入熔炉之中,头发和衣服都开始焦卷了。 “快逃!”李飞大喊一声,以掌力拍打攻击过来的火雷,身上衣服已经开始起火。 母老虎不敢再斗,以红光护住他强冲出去,数十个火精灵立即追了过来。武器不能用、好汉不敢用、灵炁的威力似乎也远不如前了,在这变态的地方,李飞发觉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无法发挥了。 “轰——”下火一团其大无比的烈焰冲天而起,有如炮弹般眨眼便砸到了他眼前:“哗”的一声炸散开,变成了一个身高上百米,长着巨翅,全身火焰腾腾的恶魔。 恶魔拍动火焰巨翅,烟火滚滚,声如雷霆般轰响:“你不是火系法师,竟敢闯进火之炼狱,受死吧!” “等等,我有话说!你是谁?我的朋友齐娜在哪儿?” “哈哈哈!”火焰恶魔大笑,天与地,火与烟似乎都在跟着大笑:“我是憎恨恶魔,唯有打败我的人才有资格与我讲话!” 李飞几乎自杀的心情都有了,又是火焰的巨兽,后有追兵,前的恶魔,这下怎么办? 憎恨恶魔双手一合,发出了一个火球向李飞打来,到李飞前面时,已经大得快要遮住了整个天空,急速的冲击之力令他和母老虎都往后到退。 李飞急忙运集全身灵炁,双掌同时向上击去,母老虎也在这时使出全力,以红光护住了李飞。 “轰”的一声,巨大的火球爆炸开,满天满地都是飞舞的火焰。虽然有母老虎发出的红光护体,火焰没有触体,但热力依旧透了进来,李飞的衣服全部变成了飞灰,头发也被烧了半截。 这一瞬间他觉得全身水份都被蒸干了,幸好身体经过灵炁的强化,强横之极,又有阴冷性质的灵炁在体内保护,总算皮肤没有被烧成焦碳。 李飞的灵炁密度极高,火焰热力大多被挡在外面,但依旧有些火之精元渗入体内,有些地方被灼伤。他的灵体带有“大自在极乐世界”的特性,具有很强的生长和恢复能力,立即开始自动修复受伤的地方,同时也在吸纳火之精元,把它们转化为自己的一部份。 李飞感觉到身体里面有许多火热的气息在乱蹿,有些像是被人真气侵入,于是便想到了灵体的“夺功”特性,心念一动,丹田内立即产生了一股吸引力,把侵入体内的热量给吸了过去,一百零八种彩光又如饥饿的小蛇般开始吞噬这种火热能量。 “生长”的特性,就是吸收、同化一切有利的东西,转变为成长的动力。不仅他的极迥灵体具备了这种特性,就连他早前自创的魂体神雷也具有这种特性。天梦神功之所以能够与大自在极乐世界的佛光完美结合,就是因它他们本来就有相近的物性,而结合之后,这种特性就更明显了。 说来话长,其实只在一瞬间,后面数十道火雷又轰到,李飞和母老虎刚受重击,抵抗力弱了许多,好多火雷直接击在李飞身上,身体几乎被烧红了。但同时也有更多火之精元渗入体入,他的身体和灵体在受到创伤的同时,也在吸纳、成长和修复。所以他虽然受伤,却没有什么大碍。 “跟它们拼了!”李飞暴走了,母老虎也暴走了,怒吼着向着憎恨恶魔冲去。但是他们还没冲到,巨大的火球却一个接一个砸了过来,把他们轰退。那些火精灵也趁火打劫,从四面八方围着乱轰,母老虎和李飞几乎完全是在火焰中挣扎。 母老虎有火龙的属性,是凭何火都烧不死的,而李飞光赤着身体在火焰中。虽然全身时黑时红,似乎随时都会融化,却一直没有倒下去。 七个圣魔导师通过一面法术制造的水境看到这一幕,惊讶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劳伦斯惊叫道:“他没有使用任何防御火焰的魔法物品,就连刚才使过的低阶防火法术也已经失效了,可是……可是他居然没有被烧死,这怎么可能?难道他是火神之子?” “不,他的骑兽发出红光给了他很大的保护。”凯瑟琳说。 劳伦斯摇着头说:“我是火系圣魔导师,我最清楚。虽然神兽的红光挡住了火焰的直接伤害,但它挡不住高温的袭击,现在他身体里面的温度比岩浆还要高!这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我进入火之炼狱也需要借助魔法和魔法物品啊!” 兰斯叹道:“奇迹,这就是奇迹!我早说过他会创造奇迹了!” “这个结论下得还太早了。”奥里莉安冷冷地说:“憎恨恶魔是以他的愤怒、惊惧以及一切负面情绪为能量形成的,他越强大、越愤怒,憎恨恶魔的力量就越强大。如果他不懂得运用智慧,就算烧不死也不可能出来。” 罗米亚说:“我们不要争了,还是看他怎应对吧。” …… 李飞也发觉了自己是烧不死的,并且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灵体在吸收能量并产生一些细微变化,特别是丹田内的魂体神雷吸收了大量火之精元,已经有了饱撑欲暴的感觉。 “玛哈—依罗刹那—魔什——”憎恨恶魔念起了古怪的咒语,双手挥动,整个天地都在颤动,显然是在施展一个超大形的禁咒法术。 “来吧!也尝尝我的愤怒吧!”李飞大吼一声,在滚滚的火团中突然迸射出上百条粗大闪电,全部往憎恨恶魔轰去。 宛如一个超极大烟花炸开,天崩地裂似的轰响声中,憎恨恶魔变成了无数碎片。 魂体神雷最初只在水浒仙境内威力奇大,在其他地方效果并不理想,但吸收了道家真气后,对付道士们就很霸道了;现在吸收了火之精元,对火系魔兽也有了强大的杀伤力,但它本身却有一百零八种属性,并不止是火系威力,所以把憎恨恶魔给彻底击碎了。 火精灵吓得四散奔逃,惊涛骇浪般的岩浆开始低落,满天飞舞的火焰也逐渐平息,而李飞的怒气似乎也在那狂暴一击中宣泄掉了。 远处一个山峰上飞起一个人,但却不敢离开山峰太远,远远用传声术发过声音来,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你是谁,怎么可能连憎恨恶魔都杀死?” 李飞一愣,这声音有些耳熟,并且会在这儿出现的人只有齐娜,急忙驾虎往那边飞去,同时大叫:“我是李飞,你是齐娜吗?” “李飞?”那人一个踉跄几乎跌下山峰去,紧接着又飞了起来,向李飞迎来,果然是齐娜! 李飞大喜,全速迎了上去,但还差了几百米,齐娜却突然停住了,怒道:“你到底是谁?竟敢冒充李飞,再敢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真的是李飞啊!因为练功体形变了,可是这张脸还没变得太厉害吧?你还记得我们一起骑着小红去东河城偷东西吗?我还不小心碰了你的那个,那个……胸部。我偷了两大麻袋财宝,你都藏到哪儿去了?” 被他袭胸的事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齐娜这下再也没有怀疑了,尖叫一声,泪流满面地飞奔过来,本来想直接扑进李飞的怀里,不料刚到身前,又惊叫一声拐到一边去了,象是见到怪兽一般。 李飞低头一看,全身不着寸缕,完美的体形黑不溜秋,与石雕像没有什么差别。 ------------ 第九章 灵体五级 数十年后相逢,两人居然容颜未变,并且是在如此情形下相见,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齐娜捂着脸大叫:“你这个卑鄙的小贼,一见面又耍流氓,快把衣服穿上!” 李飞心情大爽,笑道:“我的衣服全烧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然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吧!” 齐娜只穿了一件法师袍和内衣,要是脱下来不是春光外泄了?她气得直跺脚:“你坏蛋,大流氓,一见面就欺负我,我……呜,呜!” 她大约是想起自己的辛酸往事,一时悲从中来,不由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我这还不是为了来救你吗?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不过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你是来救我的?”齐娜停了哭,猛地抬起头来,也不怕他没穿衣服了。 “不是为了救你,你以为我是来这里做桑拿啊?” “你,你你……”齐娜再也说不出话来,冲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又大哭起来。 李飞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别骂了,我们快想办法出去,想不到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没有被烤干,还能流出眼泪来。” 齐娜在他胁下狠狠地掐了一把,突然想起他全身光溜溜的,急忙又缩回了手,脸腾地通红。 李飞也不再捉弄他,到水浒空间内问宝物总管李应:“有没有象样点的衣服给我找一套出来。” 李应想了想:“宝库里面没有衣服,除了几件护胸铠甲,只有一件龙袍。” “龙袍就龙袍吧。”李飞也无所谓了,能遮体就行。这件五爪金龙袍是从杨国忠的替身上扒下来的,可能是件宝物,但却不知怎么用,他也还没有时间研究。 齐娜见他穿上龙袍,也有些惊异,但总比完全没有衣服好,在他身前坐下,一起骑着母老虎。李飞跟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她已经一连串提出几十个问题:为什么容貌变了这么多?为什么在火焰山死了又会复活,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变老,为什么母老虎也变了…… 李飞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不由苦笑道:“我说齐娜大法师,你能不能等出去了再问?” “其他问题可以,但有一个问题必须现在回答,你这个没良心的,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李飞无奈,带着她落在一座山顶上,把自己的事源源本本说了一遍。他那时身受巨毒,被无影门控制,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能去找她?况且他根本不知道她还活着。一困三十年,脱困之后就在与杨国忠斗智斗力,也还顾上不去找她。 “我早就听说罗刹女是不讲道理的,果然如此!”母老虎有些不满地哼哼着:“主人本来十万火急要去追杀仇人,可是一遇到你的怪鸟,就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进了传送门;那些老法师已经同意放他离开了,可是他知道你被困在这鬼地方,明知自己可能会死在里面,还是毫不犹豫地冲进来了。你说,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天下还有第二个吗?你居然还怪他没良心?” 李飞敲了一下它的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都是真的?”齐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这还能有假?你去问问那些法师,要是我有一个字乱说,叫我一辈子不能修成正果!” “我,我错怪你了!”齐娜感动之下,猛地抱紧了李飞,在他的脸上乱亲。” 李飞忙推开了她:“别,别,我脸上都是烟灰呢!” 母老虎说:“羞也不羞,一会哭一会笑,一会骂一会亲,还当不当我存在啊?还好我够老,皮也够厚了。” 齐娜返过身来,抱着它的头,在它的脸上也亲了一下:“你也一样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谢谢你……谢谢你们,我真的太感动了!” 母老虎这才没意见了。接着齐娜也讲了她的经历,她回到光明秩序会时,驻地已经被太上教的道士攻陷了,只见到了一些尸体和灰烬,此后她东躲西藏,惶惶如丧家之犬,多次差点被人杀了,想去找李飞也不可能。 为了复仇,她冒险进入一个光明秩序会的禁地,找到了一份宗卷,得到了一个线索。原来在很久远以前,魔法系曾统治整个大陆,作为魔法系统最高的存在——绝地魔法协会曾经在苍吾山中制造了一个传送门,可以通往试炼圣地,达到大魔法师顶级实力的人,才能进入试炼圣地接受考验。 这个程序相当于是道门中地仙级的人受天劫的过程,是人与仙的分水领,能通过的就是神仙了。 后来魔法系衰败了,这个传送门也被封印,但却留下了一些线索,并且说如果魔法系在人间面临灭绝危险时,看到这份宗卷的人可以开启封印进入,得到魔法天堂的帮助。齐娜费尽了周折,才找到这儿,并且开启了封印,山峰从中破开,露出了传送门所在的狭谷,最终进入魔法天堂。 现在说起来只是寥寥数语,但当年她付出的努力和所承担的风险和压力可想而知,真的是很不容易。 “我在这儿学习魔法,想要回去重振魔法门,但是……但是我的能力却远不如我的勇气,我无法通过试炼……”齐娜又有些黯然。 李飞一愣:“这么说你闯入圣地并没有触犯法规,也没有在受惩罚,只是能力不够被困住?” “是啊!怎么了?” 李飞大怒:“他们故意误导我,让我以为你是在受惩罚,然后来救你。但事实是他们也想你能回去重振魔法系,但碍于规矩你的实力不够又不能放你走,所以就把我拖下水了,希望借助我的力量帮你一起通过试炼,再下一步肯定是要我再帮着你重兴魔法系……可恶,太可恶了!这是在讹诈我的同情心,也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齐娜低着头说:“我想他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会这样吧?” 李飞暗暗咬牙,得给他们点厉害看看,不过这话不能当着齐娜说出来。 “那么你现在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标准?” 齐娜说:“其实我困在这里面,也是一种更严酷的练功,现在已经快到大魔法师的标准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 “我们已经通过试练了,出去的地方就在你击败憎恨恶魔的地方,你跟我来。” 两人骑上虎背,齐娜在前,李飞在后,按着齐娜指引的方向飞去。齐娜说:“憎恨恶魔是以试炼者的痛苦、憎恨、惊恐等负面情绪为能量结成的,我无法淡化仇恨,所以一直无法通过它这一关。其实只要通过就可以,从来就没人能杀死它,但是它居然被你完全杀死了,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李飞笑道:“它是憎恨恶魔,我却比它还要憎恨,以毒攻毒,所以把它也给杀了。” 齐娜轻叹一声,靠在他的身上,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舒心,只想永远地这样依靠下去。 但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不易查觉的火焰传送门,就在憎恨恶魔的碎尸掉下去的地方,两人没有说什么?立即冲了进去。 这一瞬间,李飞觉得有一股火热的力量注入自己体内,与母老虎发出来保护他的那种红光差不多,他明白,他获得了对火焰的抵抗力量。 齐娜也在同时获得了大量火系精元,对火系法术的操控能力和抵抗力也大幅提高。 母老虎没有得到奖励,但它却自己吸收了大量火之精元,激发出了一部份火属性能力,能从眼中发出红光伤人了,总的修为也提升了。 本来两人以为是回到圣地,不料眼前一闪,却变成了**大海,天地之间都是水的气息——他们直接进入水之炼狱了。 李飞还没来得及骂,海浪冲天,大量水怪已经纷拥而来,有水精灵、巨鲨、冰霜巨魔、鱼头人身怪等等。在这儿,火系魔法几乎完全无效,就是八、九级的高阶火系魔法也会变得没有什么威力,也就是说齐娜在这儿基本没有战斗力。 母老虎立即收敛自己火的属性,把青龙的水属性发挥出来,分波劈浪如鱼得水。 这儿的水怪虽然多,但却没有火之炼狱里的怪物那么狂暴,畏惧于母老虎的神兽之威,都不敢过分靠近,只是远远攻击,并没有给李飞靠成太大压力。但他们面临一个大问题——连齐娜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李飞先不管它们,只是努力吸收着最精粹的水之精元,灵体在成长,魂体神雷也在飞快地吞噬和成长。 母老虎速度快得惊人,载着两人在水面上也不知飞出了几千、几万里,但除了出来袭击他们的怪物外,水面没有任何改变,除了水还是水,连天空都像是水做成的,也没有遇上超级大boss。 “也许这只是一个幻境,再跑下去也没用,不如我们到水底下去看看。”李飞说。 齐娜也赞同,于是母老虎护住两人往下潜去。水底下有更多巨兽,越往下潜怪兽越大,有的怪鱼大得能够一口吞下整座山,李飞和齐娜根本不知它们叫什么名字,属于什么物种。还好母老虎速度够快,能避开就避开,不能避开就配合着李飞杀出一条血路。 越往下潜压力也越大,母老虎没什么感觉,两人却觉得心脏都快要被压碎了,并且无边的寒意侵袭过来,连思想都快要冻僵了。 李飞还能撑得住,齐娜却晕过去了,如果没有母老虎的保护,便是连李飞也到不了这儿。 在这种压力之下,几乎不需要李飞刻意去吸纳,水之精元便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魂体神雷在疯狂地吞噬着,灵体似乎也有了一些变化。 原本的极迥灵体已经精纯之极,但主要是闪电、佛门气息的淬炼。而火之炼狱是火的终级所在,水之炼狱是水的终极所在,绝对的高温和绝对的低温对灵体又进行了另一种层次的淬炼。 同时灵体也吸收到了终级的火之精无和水之精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灵炁不入五行,不属金、木、水、火、土,但任何东西或多或少都具有水或火的气息,也就是阴或阳的一面。一百零八种灵炁在这种淬炼和吸纳中都得到了阴或阳的显性提升。 突然之间,李飞觉得自己功力有了飞跃,灵体更加坚固、强大,更加清晰和独立,甚至不需要肉体都能长久存在。 母老虎笑道:“恭喜主人神功突破,灵体升级了!” “果然是升级了!”李飞欣喜莫名,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升级了!这也许就叫做善有善报吧!如果不是甘冒奇险进来救齐娜,怎么会有这样的机遇?如果不是这样的极端环境,还不知要多少年才能突破呢! 灵体升到了第五级,也就是灵体的最高一级,下一次突破,将是进入天梦神功第五层“金身”状态! 但是越练到后面越困难,这种境界根本不是一般修行者能达到的,这种大层次的突破也是非常困难的,往往修到这个层层的人终其一生也不能突破。 母老虎正想说什么?突然“咦”了一声,原来下方出现了一片晶莹剔透的宫殿,象是冰晶制成。 “这是什么地方?” 李飞话音刚落,水中狂震,一条银白色的巨兽冲了出来,前面有九个狰狞丑恶,其大无比巨头,后面象条西方的龙,并且有巨大的翅膀,它的每一下呼吸,都令整个海洋为之整动。 齐娜可能是受到震荡,在这时醒了过来,不由惊叫一声:“这是冰晶九头龙,物理免疫,水系免疫,并且杀死一个头就会变出两个头来,千万不要攻击它的头……” “杀!”李飞大吼一声,一百零八道魂体神雷轰出,管它是头还是尾,全部都一齐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狂暴的彩雷肆虐视线所及的所有地方,冰晶九头龙如一座冰山般崩裂碎散,什么杀不死?一轰就死,可怜的巨兽连开场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挂了。 巨龙的尸身迅速消失,只有一块象是人像的闪光东西在往下沉去,母老虎蹿了过去,一爪接住,原来是一个美貌的女神像,高有尺许,非晶非玉,触手生温。 齐娜说:“我知道了,只要偷到这块水神雕像,放到神殿的祭坛上就可以通过试炼,我们成功了!” 李飞笑道:“原来这么简单。” “简单?”齐娜眼珠子都快丢出来了:“如果不是你,我跟本连这个神殿都不能靠近,就是达到大魔法师顶级的实力,也是不能与冰晶九头龙正面战斗的……你这种彩雷如果在现实世界也能用,就是上帝都能杀死!” 李飞也不由叹了一口气,魂体神雷在现实世界是能用,但却远远没这样的威力。那么这是为什么呢?是在真实世界无法吸到最精粹的能量吗? 其实并不是魂体神雷有多强大,击败憎恨恶魔和冰晶九头龙,只是因为魂体神雷具有了一个特殊的能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憎恨恶魔是火之精元构成,而魂体神雷吞噬的也是最纯粹的火之精元,所以能够杀死;冰晶九头龙是水的终极之力,魂体神雷所吞噬也是与它相同的能量,但又不仅是它所具备的能量,所以轻易就杀死了。 照这样推论,另五个炼狱中,如果母老虎也能够为李飞提供额外保护,让他能撑到找到终极boss,他就能够击败所有boss,通过所有试炼。 他们来到水晶殿中,把神像放在祭坛上一个大小吻合的凹座内,大殿中间立即出现了一个传送门,两人一虎立即冲了进去。 穿越传送门的瞬间,李飞和齐娜都获得了永久的水系抵抗力作为奖励。母老虎则是自力更生,吸收了多少得多少,这一次它获得的能力是可以喷吐大片旋转冰刃。 眼前突亮,他们已经出现在那座高耸入云的法师塔前,七个圣魔导师正以异样的眼神望着他们。 李飞还没开口,劳伦斯已经大声说:“祝贺你们,你们已经通过了火系大魔法师的试炼,我在此以火系圣魔导师的身份,授予齐娜女士火系大魔法师的称号,授予李飞男士荣誉火系大魔法师的称号!”说着手指掐动,分别发出一道红光落在齐娜和李飞的胸前,两人的胸前闪现出一个红色五星芒的图形,闪了闪便消失不见。 罗米亚也说:“我以水系圣魔导师的身份,授予齐娜女士水系大魔法师的称号,授予李飞男士荣誉水系大魔法师的称号。祝贺你们!” 李飞暗道:世间的法师都已经快死绝了,我要这双科的荣誉大魔法师称号有屁用?居然敢算计我,不给你们点厉害看看,还真把我当成二百五了! 他刚张口要说话,兰斯急忙抢着说:“你是我们所见过的最勇敢、最优秀、最有潜力、最有风度的骑士,你永远是我们的朋友。作为齐娜的监护人,我们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所以你们可以离开了。” 罗米亚紧接着说:“在你们离开之前,希望你们能参加一个小小的宴会,以表示我们的敬意。这边请!” 七个身份崇高的圣魔导师抢着说话,并且一再示好,就是要李飞不要再提他们的小诡计。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跟着他们一起往前走,但心里却在暗暗想着,得找一个方法好好坑他们一下才能罢休。 ------------ 第十章 贼不空手 宴会就在罗米亚的圆顶大殿内举行,除了七个圣魔导师外,还有十多个法师,老少美丑都有,罗米亚为李飞介绍,不过李飞却没留意去记他们的名字和职位,而是在寻找着下手的机会和进行风险的评估。 齐娜很是激动和兴奋,显然这是她一生之中所能参加的最高级别的宴会了,她一直紧跟在李飞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为他介绍一些她认得的食物和饮料,并且不停地往他嘴里塞。 每一个参加宴会的人都很优雅,食物也很丰盛精美,祝贺过李飞和齐娜之后,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悠然自得。 凯瑟琳突然盯着李飞的身上,惊讶地说:“你这件长袍非常精美,图腾也非常有个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 众人都往李飞身上看来,李飞没听懂她说什么?不由闹了个大红脸,还以为是自己没穿内衣被人发现了。 罗米亚忙放了个心灵共震法术,只听兰斯说:“还有附在上面的魔法也很奇怪,应该可以防护闪电和部分空气魔法,这显然是一种魔法注入,但这种图腾却又不是魔法系的生物。” 李飞有些诧异:“你说这件衣服能防闪电?” “是的,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一位高阶空气系法师附魔成功的物品,但又不是正宗的空气魔法。”兰斯说着指尖发出一道细细尖电射了过来,刚触到衣服上,五爪金黄龙身上便闪烁出一道黄光,把闪电给挡住了。 难怪那一次用魂体神雷没有轰死杨国忠的替身,原来真的是这件龙袍起了作用!它能抵抗一切类形的闪电攻击,并且它具有自动防御的特性,不需要使用者以真气淬炼它,任何人穿上去都有效。 道门的法宝一般都需要使用者与法宝神魂相系,性命交修才能使用并发挥出威力;而魔法物品则是一种魔力注入,大部分与使用者的修为没有关系,直接就可以使用,这是法宝与魔法物品的主要区别。 李飞更加诧异,这件龙袍是属于魔法物品,为什么上面的龙却是东方的神龙?那么它是从哪儿来的,是魔法系的人创造的还是修道者创造的? 兰斯问:“你能告诉我这件长袍是怎么来的吗?” 李飞有些心神不定:“……事实上它是别人送的,具体有什么作用我也不是太清楚。请问世间除了光明秩序会以外,还有其他魔法系的人存在吗?” 齐娜说:“在我们这片大陆上肯定没有,但其他的大陆就不知道了。” 罗米亚说:“圣地已经对下界封闭了很长时间,以下界的时间来算,有五千年以上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许在其他大陆或其他空间已经演化出了另一种形式的魔法。” 李飞点了点头,也许这件龙袍是杨国忠或者以前的皇帝在其它大陆订做的,也许是极远的国度进贡的,用不着大惊小怪。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李飞说:“光明秩序会眼看要灭绝了,靠齐娜一个人是振兴不起来的,你们为什么不下界去帮忙,或者派一些人下去帮忙呢?” “这不行,圣地法规规定,我们不许离开。” “哦,那么你们可以送一些强大的魔法物品给齐娜用啊!” 凯瑟琳说:“这也是不行的,各界都有秩序,事实上圣地并不止这一块陆地,还有其他的行会在,每个人都要遵循相应的法规。” 你们不能离开就好,李飞暗打着鬼主意,又问:“我想离开的时候,该从哪儿走呢?” 兰斯笑道:“这个容易,如果你想走了,我立即就可以为你打开时空之门。” “哦,是这样啊……这儿的食物太美味了,我还想再吃一些,等我想离开时我会来找你的,哈哈。”李飞打着哈哈转到一边,悄悄靠近了后面的小门,见没人注意就放出了时迁。 齐娜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但还没说话李飞就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装作在与我说悄悄话,掩护我。” 齐娜也是个机灵鬼,知道他是个神偷,肯定又是要下手了,于是面对面勾住了他有脖子,凑在他耳边说话,这个样子是绝对没人敢过来打扰的。 “你不要命了,敢在这里偷窃!”她的声音都颤抖了。 但李飞却没什么反应,原来他的灵体已经附在时迁身上,注意力已经到后面去了。 穿过一条长廊,后面是一排房间,连门都没有关,有的里面养着古怪的宠物,有的种着奇花异草,有的根本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幸好一个人都没有。 路过一个房间时,见里面的架子和平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装着五光十色的古怪液体,还有大量的值物和动物标本,中央是一些水晶球、魔法火焰以及许多说不出名目的仪器。 据说法师都擅长配制药剂,由圣魔导师配制的药剂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附在时迁身上的李飞溜了进去。 所有东西上面都有标签,但都是上古魔法系文字,李飞两眼一抹黑,不知哪一瓶是有价值的,只好挑看起来像是成品的药剂拿,凡是有封口的都扫进怀里、袖里。 扫荡完药剂室,顺着长廊往前进走,见有一间华丽的大房间,看起来像是卧室,里面又另有四个小门。李飞扫视一圈,没见到有特别碍眼的东西,于是从一个小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小房间,挂了几件内衣和法师袍,柔软轻薄,似丝非丝,所有外衣上都镶着闪光的宝石,就连花纹都有异光流动,应该属于稀有的魔法物品。 没什么好客气的,所有外衣都扯了下来,至于内衣……好像上面还带着罗米亚身上的淡淡香气,这个实在不好意思偷! 正要转身出去,却瞥见布幔之后还有东西,于是走过去把布幔拉开。原来后面悬空浮着一件非常好看的披风,镶着七八颗硕大的宝石,上面的水浪花纹象是活动的一般,不停起伏变化着,映着宝石的彩光更显得宝光四射,不同凡响。 这个更是非偷不可,正好给齐娜穿。李飞一把抓下披风,触手生温,光滑柔软得象是杨灵灵的胸部……怎么想起这妖女了?李飞暗骂一声,把布幔拉回原状,又往另一个小房间走去。 这个房间像是梳妆间,精巧的台子上有头梳、饰物、小盒子之类,还有许多鲜艳的鲜花。李飞把盒子一个个打开看,都是首饰、宝石之类,都是人间绝无仅有的东西,大部分都有魔力波动――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卷走了。 他的眼光停在梳妆台的抽屉处,将它拉了开来,里面是一个水晶般的透明盒子,里面装着一串象水珠串成的项链,吊着一块铜钱大小的淡蓝色坠子,上面有着古朴的水纹和一圈细细的魔法符号。看起来这个东西不错,李飞连盒子都塞进了怀里。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正要命的是正好走进卧室来,李飞这一惊非同小同,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这下要是被人逮个正着,这些老怪物会放过自己? 还好那个脚步声没有走进这个小房间,而是走进了一个他还没洗劫过的小房间。李飞忙屏住气息,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随着长廊飞奔。 事实上时迁的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都装满了,只有一只手是空的,见长廊上一个小花盆中长着一朵很奇怪的植物,每一片叶子后肥前细,前端分为五岔,肥肥厚厚白里透红,像是婴儿白嫩的手一般,看起来有些不凡,于顺手牵草,连花盆都搬走了。 跑到大厅前,李飞与齐娜横移几步往门口一挡,时迁便满载而归进入了水浒空间,谁又能想得到他人在这儿一秒也没有离开过却已经偷到手了! 李飞拉着紧张万分的齐娜走到大厅正中,大声说:“各位尊敬的圣魔导师,感谢你们热情的招待和丰盛菜肴。虽然我万分不情愿,但我还是要说再见了。事实上我还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要做,为了救齐娜,已经在这儿呆了太长时间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现在就离开。” 众人都点头,兰斯有些疑惑地望齐娜:“齐娜小姐的脸色不好,不舒服么?” 李飞忙说:“不,她是有些舍不得离开,但我们真的要离开,这次我可不能由着她。” 兰斯笑了笑,一边念动咒语一边比画着,很快就在身前出现了一个传送门。母老虎急忙跑了过来,李飞极有风度地向众人点头致意,最后还鞠了一躬,然后拉着齐娜的手骑上虎背,在众人的祝福与送别声中踏进了传送门。 传送门的白光还没有完全收敛,后面已经有一个年轻的法师匆匆跑进来:“尊敬的罗米亚导师,您的一些物品不见了,看起来有些像是传说中的失窃……” 罗米亚说:“这不可能,圣地从来没有发生过盗窃案,绝对没人敢在这里偷东西,就是偷了东西也不可能离开……”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刚刚不是就有两个人离开了吗?整个大厅内的人都傻了眼。 最不可能失窃的地方,其实是最好下手的地方,怪只能怪他们得罪了盗贼的祖宗、土匪的大哥! 狭谷尽头的平台上白光一闪,李飞和齐娜骑着母老虎突然出现。 “哈哈哈――”李飞大声欢笑,洗劫天堂,偷窃神仙,再也没有比这更刺激、更有容誉感了! 狮鹫大叫一声,冲过来一头撞进齐娜的怀里,双翅不停地轻拍打着她,齐娜热泪盈眶,抱着狮鹫叽叽呱呱地说起鸟语来。 这时水浒仙境中传来灵力源泉的声音:“恭喜主人,你见义勇为,救回了齐娜,获得了功德值,水浒仙境已经可以升到第三级。” 李飞进入水游仙境,却见好汉们都以怪异的眼神望着他,不由诧异道:“怎么了?” 众人眼光都看往地面的一堆女人衣服,眼神更加古怪,好几个还忍不住怪笑了起来。 李飞佯怒道:“你们知道什么?这些全都是宝物,是装备!你们以为我是恋衣狂啊!” 关胜说:“那么这颗小草也是宝物?” “说了你们也不知道,这叫盆景,摆在屋里可以净化空气,赏心悦目,陶冶情操。从天堂拿来的奇花异草,要是拿出去开个展览会,光是门票的钱也能砸死你们!” 众人更是大笑,只有时迁竖起了大姆指:“这叫贼不空手,只有大哥最能明白我的心思。” “你们粗手粗脚,可别乱碰我的仙花。”李飞万分珍重地捧了那盆小花,放到灵力源泉的边上,让它吸收灵气。事实上他也不知有什么作用,不过偷来了,总得当宝贝养着。 他对灵力源泉说:“这次升级又有什么讲究了?” “没有,这一次不需要选择,直接升级就行了。” “那就开始吧。” 灵力源泉应了一声,只见团团青光涌现,风云变幻,大地延伸,整个岛屿又变大了三倍左右,整体格局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护大并细化了。 四周奇峰更加险峻,深渊狭谷森然,山顶云雾缭绕,古树横空,巨藤垂挂;平原更加辽阔,河流湖泊镶嵌,奇花紫草点缀;宫殿也变大了几倍,里面多出好多房间…… 李飞急忙去看雕像,一百零八星煞神像长高了一尺,并且都摆出了一个姿势,有的像是在以兵器进攻,有的像是在施法,神态各异。 李飞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头绪来,齐娜已经在外面大叫了:“都偷了什么东西,快拿来我看看。” 李飞只好先放下里面的事情,把衣服一件件丢了出去:“这些都是你的!” “哇,好美的衣服!”齐娜大喜,手忙脚地接着并抖开看:“这件法师袍可以提升水系魔法功击力,这一件可以防御心灵攻击。天啊!这一件附了五种高级魔法在里面,包括真实视域、小形魔法无效结界,红宝石逆转射线、法术陷阱……” 李飞见她狂喜的模样,大为受用,手中一晃拿出那件批风来:“还有之一件呢!” 齐娜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水神披风?呃,不可能,这不可能……天啊!你把水神披风都给偷出来了!” “水神披风?听起来还不错。”李飞毫不在意地丢了过去。 “连这个也给我?”齐娜简直不敢相信了,丢下了所有衣服,抱着水神披风都有些颤抖了。 “不给你还能给谁?难道我还能穿女人的批风?” 齐娜大叫一声冲了过来,抱着他的头乱亲,最后停在他的唇上,火热地狂吻起来,身体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软玉温香满怀抱,李飞不自觉地应和了几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把她推开一些:“齐娜,你听我说,我去救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而不是说我……我把你当成恋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齐娜又吻了他一下:“我知道你最爱的人是薛家的郡主,可是她已经不在了,你可以思念她,我不会吃醋的,这并不妨碍你爱我,也不妨碍我爱你。” “不不,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是……是她在我心里很重要,至少我现在还不能接受别人。” 齐娜的脸色有些变了,但还是强笑道:“除了她你还有别的恋人吗?” 李飞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阿奴,但阿奴早已死了,于是微微摇了摇头。 “那么你觉得我不美?” “不,你很美!” “这就对了,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证明你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我,只是我们还缺少相处的时间和了解。时间会抚平你心灵的创伤,并让你接受我,我可以等。” 李飞并不觉得自己爱过她,但对她也有些喜欢,不能说是毫无感情,特别是在这极度孤单和失落的时候,更需要有人来填补空白。但他也在不知不觉中抗拒别人代替薛可儿的位置,这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如果可以取代,早就已经被阿奴取代了。 齐娜痴痴地望着他,眼中是无限柔情:“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你说不说爱我都无所谓,你能够放下一切,不顾一切来救我,这就足够了。” 李飞心中很乱,也不知该怎么说才是,于是打断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水神披风有什么作用呢?” 齐娜果然又兴奋起来:“这件披风能免疫一切水系魔法攻击,并且还能让所有水系魔法生物听从我的命令。” “看来不是我好运气,是你好运气,这件披风一穿上,你就是真才实料的水系大魔法师了。” “我是双系大魔法师,我是大陆上最出色的大魔法师,我要重建魔法门!”齐娜像是宣誓般铿镪有声。 李飞笑道:“最伟大的大魔法师,你来帮我鉴定一下这些药水。” 说着他把七八十个大大小小的瓶子都搬了出来。齐娜也收拾心情,帮他辩认,但标签上的字她也有很多不认识。 “哇,这个可能是永久增加力量的药剂!这个是……天啊!这不会是永恒幸运药剂吧?这一瓶是能让所有疾病消除的药剂;这一瓶居然是……可能是能让人青春永驻的药水!天呐……” 齐娜一边看一边叫,也不知叫了多少个天啊。 李飞笑道:“你都是‘可能’,有什么好激动的?” “大魔法师也仅能配制出暂时性的药剂,只有魔导师才有可能配制出永久性的药剂,他们可是圣魔导师啊!我有百分之八十把握,不,百分之九十把握!可惜光明序秩会被烧了,找不到可以对照翻译的字典……” 提起灭门惨祸,齐娜有些黯然。 李飞手按在她肩上:“这些以后再说,我们先杀杨国忠去!” ------------ 第十一章 龙窟探险 “杀杨国忠?”齐娜有些不明所以。 “是的,他就在这儿附近。”李飞把自己追杀杨国忠的事大略说了一下。 齐娜气愤说道:“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如果不是他,我的老师就不会与太上教的人起冲突。不,这可能是他早就算划好的,他在借刀杀人,没有了光明秩序会,黑辽国联盟就不能与他们对抗了。总之他就是一切祸害的根源!” “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有你的帮忙,他这次再也别想逃走!”李飞说着掏出地图展开:“我们先要找到这一片山脉,然后按照五个地点的景观气候找出进入龙窟的入口,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对应的地方,有一部分字也不认得。“ 齐娜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这是很多年前大陆通用文字,早就绝迹了,我也没有学过这种古文字。” 狮鹫也把头探过来看,却“呱呱”地怪叫了几声。 齐娜大喜:“它认得这图,知道在哪里!” 李飞也大喜:“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 齐娜急忙把衣服收进自己的次元袋内,辩认出来的药水也拿走了十几瓶,特别是那一瓶可能能让人青春永驻的药剂,一认出来后就抓在手里再也没有松开过。 “这些魔法物品,还有这些药剂,对我重建魔法门有非常大的帮助。”齐娜似乎对自己拿走了这么多贼赃有些不好意思,特地说明了一下。 李飞笑道:“反正我是不喝这些古怪药水的,你都拿去吧。” “不,我的次元袋装不了太多东西,还是你先收着。” 放在李飞身上,她就更有借口一直跟着了。李飞笑了笑,也不说破,把其他药剂收了回去,骑上了母老虎。 齐娜也挨了过来,一屁股坐到李飞身前。母老虎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自己有骑兽了怎么还坐在我身上? 狮鹫也抗议似地“咕”了一声,满眼幽怨:可怜我在这儿苦苦等了几十年,主人出来了却不骑我,厚着脸皮挤到别人怀里去了。唉!女大不中留啊! 齐娜脸红了红:“小红乖乖,快在前面带路,没载人你才能飞得更快些。” 李飞还能说什么?只能搂着她的腰飞了起来。 狮鹫在前面带路,贴着山峰时上时下,穿云破雾,飞了有十几分钟,猛地高高飞了起来。 李飞和齐娜往下看去,只见一条山脉长有数百里,盘旋曲折如一条大蛇,支脉之中有四条较粗长似龙爪。龙头所在的山峰并不像龙头,但险峻异常,加上“双爪”往前探,环抱着中央一片湖水,却有了神龙戏珠,张牙舞爪的神韵。 原来地图中的山脉形状需要从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并不是在高空中都能看出来。那个大湖近似圆形,数十条小溪流注入其中,算是一个“发光的宝珠”,但由于大部份小溪流被过茂密的森林遮盖,湖上方云雾又多,就是到了上方也不容易看到全貌,如果没有小红带路,恐怕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找到。 两人一虎一鸟穿雾而下,只见碧波千倾犹如翠玉,竹木倒映水天一色,飞鸟起落,游鱼跳跃,奇幽绝雅,尘俗不染,静顿时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哇,这儿太美了!”齐娜赞叹了一声,快速施了一个法术,在身前现出一个直径约有两尺的白光球体,转来转去像是个眼珠。 李飞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透视之眼’,可以看到水面和地下的东西,还能看到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这些山脉锁住了灵气,本来这儿应该灵气非常充沛才对,但是湖底像是有一个通道,把灵气都吸走了。” “入口不一定在水底。”李飞说着拿出地图,参照上面的圆环推算表,以目光度测进距离来。接着飞到一片山崖前,试了几个方向往上看。果然有一个地点望上去山峰有些像是龙头:两个鼓突的山包像龙眼,两个突兀的尖峰像龙角,一处悬空突出的地方是龙的鼻端。 “龙眼、龙角还有鼻尖处就是测量的地方!”李飞指着上面解,母老虎不用他多说已经飞快地冲了上去。 “可是怎么测量呢?” 李飞看着地图说着:“……左眼望向太阳,右眼望向月亮,会形成一个角度……这个交叉点与鼻尖的连线与双角之间会有某种东西……这几个字我也不知道意思。” 齐娜有些不解地说:“可是太阳和月亮并不同时出现啊?” “不,每个月都有一段时间太阳和月亮会同时出现在天空,那么也就是说只有在这个时段才能找到入口。” 两人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时是下午时分,太阳有些偏西,明亮的天空中看不到月亮的踪影,两人只好等傍晚再说。他们在这五个观测点转悠了许久,却没看到任何异常的东西。 说说笑笑,时间很快过去,当太阳快落山时,两人都在东边的天际看到了淡淡的一弯月儿。 两人大喜,各奔一方,李飞到右边的山包上,齐娜到左边的山包上,分别望向日、月引出一条线,形成了一个夹角,却是在龙的“鼻梁”某处。 李飞落到交叉点,齐娜落到鼻尖处,两人连成一线,也就是李飞望向齐娜身后,却见湖面上起了一个巨大但不太明显的水漩。如果不是特意从这儿看,只会以为是风吹动了水面。 莫非这儿就是入口?但是李飞却发现这个水漩是在缓慢移动的,也许是受太阳和月亮的引力而形成。 他骑着母老虎落到水面处,再抬头望往两只“龙角”,透过双角之间的远处有一团云气,狭长曲折,看起来竟有些象是一条龙。 这儿云气本来就多,是恰好有一团云雾还是另有玄虚? 李飞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该死的地图,偏在这儿的字认不出来了,不知是与水纹有关还是与云气有关。 “齐娜,你来跟着这个漩涡中心,我上去看看。” 齐娜应了一声,骑着狮鹫飞了下来,紧盯着水漩的中心,李飞则冲那片云气飞了上去。 这一团云气不像是云,也不像是雾,更像是由灵气加上傍晚时分的水气结成,风吹不会散,与其他云雾遇时也不会掺杂在一起了,看起来确实有些古怪。 李飞追着云气看了一会儿,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这时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天空变得幽暗了,齐娜在下面大叫起来:“漩涡消失了!” 这时这团云气也开始往下降,如一条长蛇往一处深涧慢慢飘去。 李飞紧紧跟随,齐娜也飞了过来:“奇怪,云不像云雾不像雾,简直像是有生命一样,这是什么东西?” 李飞有些兴奋:“我想我们找到线索了,这一团应该是‘龙气’,跟着它就能找到入口。 说话之间云气已经降下深渊,钻入石壁上一片垂挂的腾萝丛中。母老虎一口气浪喷过去:“轰”的一声,枝叶乱飞,露出一个洞口来。 洞口并不大,母老虎和狮鹫都不能进去,齐娜使了一个法术,狮鹫急速变小,变得只有一只小鸡那么大,被她一把塞进了包裹里。 李飞不由瞪大了眼睛:“你的古怪东西还真不少?” 齐娜得意笑道:“长见识了吧?法师的宠物是可以收在背包里面的,我现在可是双系的大魔法师啊!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李飞也是双系的荣誉大魔法师,但却一个魔法都不会,只能干瞪眼。这时他突然与母老虎有了某种默契,只见红光一闪,母老虎化为一股红光消失在他眉心处。 齐娜瞪大了眼睛:“咦,你把它藏到哪儿去了?” “哈哈,忘了告诉你,母老虎已经与我定下了血之契约,也是我的魔宠了,我根本不必使用法术,它就进入我开创的次元空间了。” “这怎么可能?”齐娜大为不忿。 “这句话我最近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快追,等下被龙气跑了!”李飞不由她再说,拉着她的手就往洞里钻去。 齐娜虽然好强,但不如心上人却也无所谓,嘴巴虽然撅着,心里却美滋滋的。 洞内曲曲折折,还好都能通过,洞壁和地面湿滑,看来常有云雾水气出入,地面看不出有人走过的痕迹。跟着龙气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许多分岔的洞口,看样子都是天然形成的,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如果不是有龙气在前面带路,真不知该走哪一条才好。 山洞长得像是没有尽头,龙气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两人得飞跑着才能追上,这时已经不知道深入地下多少里了。 前方突然传来怪啸声,两人一惊,急忙止步,龙气一眨眼就不见了。 “准备战斗!” 李飞喝了一声,准备好弓箭和宝剑,齐娜也往身上加了几个防护魔法,连水神披风都穿上了。 光明秩序会的法师分类与绝地魔法协会的分类并不一样,老哈伯乱教,她也乱学,水、火、木、土、空气、光明系的都会一些,只是更擅长火系,后来到了魔法天堂才专攻火系,所以她会用的魔法很多很杂。 齐娜放出一团魔法火焰照明,两人小心戒备前进,走出不远山洞便到了尽头,眼前变成了一条宽有七八十米,高有几百米,长不知尽头的地下裂谷,两壁都是光滑的石壁。刚才的怪声可能是龙气进入峡谷所发出来。 齐娜有些怀疑地说:“这儿看起来从来没有人来过。” “应该不会错,进来的入口并不止一个,杨国忠不是从我们这一个入口进来的。” “那么现在往哪一头走?” “不是往左就是往右……”李飞也不知道该往哪边,于是放出母老虎来:“哥们,用你天生的灵敏感应一下,我们该往哪一边走?” 母老虎竖起耳朵,瞪着火红的眼睛,往两边都看了一会儿,紧接着全身鳞甲都竖了起来:“左边没有东西,右边有危险,这是一种强大的气息,像是龙的族类,但又不是。总之很强大……” 李飞和齐娜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同声问道:“难道比你还强大?” “这是不能比的,我是一只动物,就算是神兽也是一只动物,但这儿的感觉,却像是……像是……” 它还没找到恰当的比喻,狭谷中的空气已经起了剧烈的波动,就像是有一条怪兽在水池中搅动一般,李飞和齐娜都有了面对憎恨恶魔和冰晶九头龙的感觉。 母老虎全身红光剧盛,对着黑暗处大吼一声,整个狭谷内都嗡嗡不绝,像要天塌地陷一般。 “吼!” 随着一声怪吼,团团云气如千军万马冲锋般撞过来,几乎把齐娜给吹飞出去。紧接着一团白光闪现,白光之中一只全身银白鳞甲,龙头龙爪,麟身狮尾的怪兽跳了出来,灼灼白光四射,犹似神兽天降,威风不可一世。 两人惊呼一声,齐娜说:“这不是母老虎的兄弟吗?” “不,可能是麒麟,或者貔貅,或者辟邪,总之是龙的一种……” 那只怪兽见了母老虎的样子也吃了一惊,它显然是感应到了母老虎的气息才出来的。 母老虎身体微蹲,作势欲扑,低声咆哮不停,似乎在宣战,又像是在警告,看起来很紧张。 李飞觉得有些不对头,就算是一条真龙出来,母老虎也不会放在心上吧?为什么对一个龙的傍支杂种这么紧张?他忙搭上穿云箭,开始凝聚灵炁! 母老虎以极为严肃的口吻说:“主人小心,它不是生物,是龙脉之气幻化的守护兽,得天地之精华,聚万物之灵气,是杀不死的!” “真的杀不死吗?他娘的,最近怎么老是遇到变态的怪物!” “只能断它的根,破了这儿的龙脉,龙气一泄它就消失了。” “可是龙脉怎么破呢?” “我也不知道……” 龙兽有灵性,见李飞与母老虎竟然当着它的面谈论怎么杀它,哪里还忍得住?张口便喷出一道强烈白光来。 母老虎喷出一股气浪,同时双眼也各射出了一道火雷;李飞射出了带着震天弓远古之力和他大量灵炁的一箭;齐娜从法杖上发出了一团大火球。 “轰!轰!”连着几波剧裂的爆炸发出,红光、白光乱闪,无数碎石倾泄而下,李飞的穿云箭和母老虎的红光都准确射中了龙兽,把它整个击碎了。 “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李飞笑着说,但话音刚落,散开的白光和雾气快速收缩,又现出那只龙兽来。 龙兽飞腾而起,双爪一挥,各又一道粗大闪电轰了出来,紧接着口中也喷出一个奇亮无比的雷球,看起来只有碗口大小,但却散射着无数细小闪电,带着惊人的威压,惧有毁天灭地般的能量。 李飞和齐娜都有了另一种感觉,宁愿面对憎恨恶魔和冰晶九头龙也不要面对这个小小雷球! 这儿是狭长的裂谷,没有地方可以躲避,也没有地方可以逃。母老虎大吼一声往前冲去,风起云涌,雷火相随,它要奋起全身之力为主人挡住这个雷球。 雷珠气势万均,威压整个狭谷,来势虽慢却有一往无回、无物可挡的霸道,并且在吸收附近的龙气不停增大,雷电也越来越粗。母老虎已经极为惊人的龙威这时看起来竟显得有些弱小和脆弱。 “快回来!”李飞大惊,将丹田内的一百零八道魂体神雷同时发了出去。 齐娜则在这时施放了一个防护魔法能量伤害的法术,像一个发光圆球罩在李飞身上,刚好在他的神雷发出去后就罩住了。 母老虎狂性大发,哪里还肯回来?狂怒之下水火之性同时暴发,水火相激,身边也现出大量雷暴和闪电,硬生生向雷球撞去。龙兽先发出的两道雷电已经轰到,却被它各出一爪给挡住了。 雷球这时已经涨大到直径一米左右,发出的千万条闪电四射蔓延,已经充斥整个狭谷。 母老虎撞了过来,但龙爪还没有碰上雷球,便已被无数闪电和狂猛之力撞得倒飞出去:“轰”的一声撞塌了一片石壁。 李飞的魂体神雷也在这时喷涌而到,单从外观上看,一点都不比雷球发出的闪电弱,只是有些缺少力量感。 说时迟,那时快,两边无数闪电对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已经无法听到,只能感觉到空气急促震荡。 这一次无往不利的魂体神雷让李飞失望了,因为它们并没有吞噬任何有关龙气的能量,在现实世界也仅是吸收到了一个太上教道士的真气而已,在沙漠上使用过两次后威力已经减弱了许多,哪里能与这毁天灭地般的雷球相抗?只是一触,一百零八道彩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雷球却毫不停留地轰过来。 李飞反手一掌把齐娜推送到远处,雷球带着万千道雷光已经轰到,齐娜为他施加的“防护魔法能量伤害”光罩一触即破。 就在这万千闪电临身的一瞬间,李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来,完全放弃了抵抗。 只见他身上的龙袍放射出万道金光,那条五爪金龙在金光中离衣而出,急速盘旋向上,将他整个人护住。金龙身上绽放的千万道金光,已经密集到不留任何空间。 所有的雷光一遇到金光,都反射出去,没有一道雷电落在李飞身上。 李飞却已运集全身灵炁,一拳向雷球轰去。 ------------ 第十二章 龙脉龙气 “波”的一声,雷球居然象一个玻璃球般轻易破散了,千万道闪电散射开去,整个狭山内的石壁上都是闪电在乱蹿游走。 同时,护着李飞的那条五爪金龙也消失了。 原来李飞轰出的这一拳不仅是他的全部功力,拳头外面也包裹着五爪金龙发出的金光,这种金光能阻止并反射一切闪电,而用来攻击,也能破开一切闪电。只是龙袍的防御作用只能自动触发,触发的时间又非常之短,想利用这种金光来攻击敌人几乎没有可能办到,这时只是巧合而己。 无数游走的闪电突然都暗了下去,并散成了一团团云雾——龙气。 那只龙兽也在这时变成了一团龙气往狭谷深处逃走了。 “耶,我们胜利了!李飞哥哥,你真的是太神勇了”齐娜欢呼跳跃。 母老虎从乱石堆中钻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高兴得太早了一点,它只是能量散开了,并且受了一些惊吓,等这些龙气一凝聚,又跟刚才一样厉害了。” 就像是在验证母老虎的话一样,那些龙气果然在向着龙兽离去的方向飘去。 “我们快追上去,等下它要是再出现,你们就往后退,让我来对付它……”李飞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却在打鼓,万一龙兽等下不使用闪电攻击,改用其他类形攻击怎么办?如果这一件龙袍是进入龙窟的必须品,杨国忠再狼狈也没有把它交给替身的道理。 李飞找回穿云箭,两人一虎顺着狭谷快速前进,跑出约有五六里,裂谷变成了一个巨大山洞,整齐光滑的石阶斜斜向下延伸;两侧靠着石壁站着一对对石雕人像,作武将打扮,线条古拙,苔痕斑驳,已不知有多少年月;石壁上是一组组浮雕和少量文字。 这些文字赫然都是上古文字,与龙窟地图、震天弓、记录鬼斧神工的残片上的文字一样——这儿是远古时期就开辟的。 浮雕同样简练而古朴,记录的是一些祭拜场面,或一些传说故事,而文字大多是歌功颂德的意思。刚才逃走的龙兽不见踪影,连龙气都不知聚到哪儿去了。 齐娜说:“这儿如果不是神庙就是陵墓!” 李飞说:“当然是陵墓!据说把祖先的骸骨埋在龙脉内,子孙就会成为皇帝。杨国忠就是把祖先的骸骨埋在里面,他才当上了皇帝。” “还有这种事?”齐娜有些不相信:“那么杨国忠在好几千年前就把祖先埋在这儿了?” “不,以我的推测,这儿是古代某一位君王的陵墓,这个王朝曾经鼎盛一时,但后来地脉变化,龙气衰败了,王朝也跟着覆灭。到了最近一两百年才被杨国忠或他的祖先找到这儿,并占为己有,也许是他们使了什么手段,也许是山川地脉变化,龙气又旺起来了。” 母老虎接口说:“主人说得不错,俗话说风水轮流转,地脉之气就像河道一样,是会改变的,有些还是有周期性的。但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古代那位君王就是杨国忠的远祖!那只守护龙兽是龙气成形,少说也有几千年,如果他与墓主没有血脉关系,是不可能通过的。” “对,应该是这样,所以杨国忠一定在前面,我们快到前面看看。” 向下走了不远,转了一个弯变成平的通道,远处光线明亮,竟然像是太阳光照射进来。 两人大奇,在这深入地下不知多少千米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天光?况且这时应该是晚上啊! 走到洞口往外望去,两人一虎更是呆住了,外面居然是地面世界,上有蓝天白云,艳阳高照,下有森林湖泊,奇花异草无数,彩蝶翩舞,鸟雀欢唱,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正常世界。 尽管李飞到过许多幻境,还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明明没有穿过任何传送门,身后就是幽暗潮湿的山洞,这个反差也太大了! “吼!”母老虎猛地叫了一声,又是全身鳞甲竖起,如临大敌的模样。 李飞和齐娜不需要多问,已经发觉了不对劲。狂风突起,天空瞬间便暗如铁锅倒扣,一种带着血腥和怨恨的气息已经铺天盖地而来,似乎比刚才的龙兽更加可怕。天空变化如此之快,却又有些不像是真实世界了。 天空无数黑气涌来,快速凝聚成一个黑色的龙头,后面似乎是鸟的身体,一双巨翅展开来广达几百里,几乎遮住了整个天空。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齐娜惊呼一声,但这次李飞也不知这是什么怪兽了,他从来没见过东方的龙长着翅膀的。 母老虎说:“也是龙气,但却是属于煞气,是被吸进来的天地之间的戾气凝成。” 说话之间天空黑如墨汁般的黑云乱滚,万千闪电跳跃,只见怪兽双翅一拍,无数闪电和炮弹般的黑色气团往下轰来,密集得已经连成一片,如同铺天盖地的泥石流从天而降。 两人和母老虎急忙往后退去,退进了石洞内,相顾骇然。 无数闪电和黑色气团轰击在地面上,所有的草木、动物尽数化为灰土,只是眨眼之间,生机盈然的世界就变成了没有任何生命的焦土地狱。 还好外面的狂轰滥炸没有波及到山洞内,那只怪兽也没有追进来,只是在外面怪啸不休,折腾得天昏地暗。 李飞问母老虎:“现在要怎么对付这怪东西?” 母老虎道:“我也不知道,我除了对龙气有更多感应外,其他事还没主人知道的多。” 李飞把公孙胜放了出来:“道兄有什么看法?” 公孙胜抚着长须直摇头:“这上古墓室的结构贫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知该如何下手。那黑、白二色龙兽是天地之间灵气与煞气凝成,有了灵魄,修行数千年,非人力可以相抗……不过墓主所在之处,也就是龙穴之内或有些薄弱环节,毁去一些重要事物,或是毁去墓主遗骸,龙气无物可承便会散去,散尽之后龙兽就算不死也元气大伤了。” 李飞苦笑道:“你说的有些本末倒置了,现在要先冲过这守护兽才能到达主墓室,如何能先破坏主墓室来杀守护兽?看来只能我冒险冲过去了。” “不行,要去就一起去!”齐娜和母老虎同时叫了起来。 “不行也得行,我有这件龙袍在身,能挡住所有闪电,量那些黑气一时半会也伤不了我,你们跟着反而影响我。” 齐娜还是摇头:“这太危险了,还不如用分身过去。” “不,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李飞无比坚决地说,他对自己的修为有强大的信心,不信会冲不过去。“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在这儿等我回来,破了龙气,我抓住杨国忠会等你来刺几剑的。有什么防护魔法都往我身上加吧!快点。” 齐娜有些不情愿,却也只能尽其所能地给他施加高等级的防护魔法,防火、防水、防能量伤害、加速等等。公孙胜本来也想给他加些防护法术,见齐娜加的魔法种类齐全,面面俱到,远强于道门防护类法术,于是也没再多事,回到水浒空间内去了。 母老虎知道李飞的肉身和灵体都强悍之极,再加上龙袍冲过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也不再多话了。 李飞心中有一丝不祥的感觉,想说一些道别的话,但怕齐娜和母老虎不让他走,于是什么也没说,整理好武器,猛地冲了出去。 那只怪兽立即施放出无数闪电,喷吐出滚滚黑气,只见李飞身上彩光乱闪,特别是一道金黄色光芒闪个不休,没有一道闪电能伤得到他,那些黑气也没能突破他的防御,毫不停歇地飞射而去。 怪兽大怒,从空中压将下来,巨口向李飞咬去。李飞猛地加速,一下便蹿了出去,怪兽不舍,嘴爪齐施,一路电闪雷鸣追了上去。 李飞才不与他硬拼,只管往前飞奔,在齐娜的加速魔法之下,踏空而行比御剑还要快几分,怪兽虽然紧跟在身后乱轰,脚爪却总是差一点点碰不到他,而闪电和黑气也一直伤不了他。 李飞本来也想吸一些这儿的能量,试着用魂体神雷来杀死怪兽,但有一利就有一弊,五爪金龙袍的金光挡住了所有闪电,并且大部份时间连黑气也隔绝了,他能吸到的能量微乎其微。 怪兽见抓不住李飞,身体突然崩散了,化为万千黑点散下,翻滚之际变成无数黑色怪兽,天空尽是怪鸟凶禽,或是带翅的老虎,带翅的飞蛇,地面上也黑压压全是山精鬼怪之类,如潮水般从四面涌来。 李飞宝剑乱砍乱劈迎面撞来的怪物,但这些物怪也是杀不死的,剑砍不伤,便是用灵炁把它们击散,眨眼之间又凝聚成形。他不敢恋战,跳上蹿下奋力狂奔。 身边的怪兽越来越多,遮天蔽地已看不到景物,他唯有凭着强悍的灵炁和一往无回的决心,一步一步硬往前杀去。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攻击,也幸得他的身体经过灵炁强化,饱经水火考验,又有极强的恢复能力。虽然遍体鳞伤,却没有伤筋动骨。 但这样杀下去何时是个尽头?总有灵炁耗尽的时候吧! 正当他有些急躁的时候,突然见到前面已经是石壁,并且露出一个规整的大洞口,不容多想便冲了进去。 无数怪兽扑了上来,但到洞口处就全部停下了,密密挤挤把整个洞口都塞住,无数丑怪的头朝着里面嘶吼。 李飞松了一口气,竖起中指朝它们比了一下,转头打量这个山洞,只见里面极为宽阔深远,像是一个大宫殿,大殿两边站着两排石像,一边是文官打扮,一边是武将打扮。 正中台阶顶上是一张巨大龙椅,但是是空的,其他诸如长案、廊柱、屏风等等一应俱全,其中以巨大石柱为最多。大部份东西都粗大简朴,并且雕着极为古朴的花纹,气势浑雄,古韵苍苍,与后代的皇宫华丽精美大相庭径。 这儿明显是一个地下冥宫,古怪的是任何东西上面都没有灰尘,就像是刚刚清洗过的一样。 李飞暗中戒备,也许这儿已经是核心所在了,不会有怪兽了,但杨国忠也可能就在这儿,以他的奸诈,肯定会玩出一些花样来的! 他收敛身上气息,轻如飘絮般走向殿后,殿后有一个大门,一条长长的通道通往另一栋宫殿。这个宫殿里面摆设很少,但出口却多达二十四个,每个门看起来都差不多。 靠,想用迷宫来困我?李飞暗自冷笑,将五十六个好汉都放了出来:“兄弟们自行组合,或两个或三个一组,探索每一个门,小心在意,我在这儿等着,随时接应!” “是!”众人一拱手,三三两两分开站到每一个门前,分派妥当之后就走了进去。任着他们的身手,就算有什么危险也能撑住一会儿。 李飞站在殿中,微闭双目感应着他们的变化,好汉们往前进,就像是他的神识分成二十四条线廷伸开来,他虽然无法看到,却能感应到他们都平安无事,大部份人走过的地方都是长长的通道,只有四五路好汉见到的是宫殿之类。 突然关胜和安道全传来剧烈的波动,像是见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李飞正要赶过去,刘唐和白胜也传来剧烈波动,紧接着几乎所有好汉相对应的灵炁都强烈波动起来,一般只有遇到高手,进行全力战斗时才会有这种反应。 李飞大惊,难道杨国忠在这二十四条通道内都埋伏了高手?或是都有绝杀的机关?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安道全便死了,关胜也死了,都化为一道彩光回来,紧接着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样,其他好汉也一连串地死了。 怎么可能突然全死了?难道连公孙胜、武松等人也挡不住人家一招? 无论是肉身的好汉还是灵体状态的好汉都是与他心神相通,并共享一部份功力,每一个好汉被杀,他都会受到一些伤害。如今他功力深厚,死了几个没什么大碍,但这样一瞬间便死了四五十个,伤害却可怕之极,像是被人连捅了四五十刀,总体功力也损失了约三分之一。 李飞一个踉跄几乎跌倒,感应到白胜、李应、吴用还活着,强提精神往那一道门便冲了过去。他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强了,他似乎中了某种圈套! 李飞一路飞奔,还没见到吴用三人,三人也死了,化为彩光回来了。 所有好汉都死了,这样被人杀死,没办法立即招唤,也不能与李飞交流,需要他运功疗伤并吸收星光补充之后才能变成灵体,所以李飞这时还是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被杀的。 他怒不可懈,继续往前跑去,通道尽头又是一间大殿,大殿正中顶上有一只巨大的石雕龙头,往下缓缓喷吐出白色气雾。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石棺,一个人盘腿坐在石棺之上,沐浴在白色龙气中,正是李飞不共戴天的大仇人杨国忠! 杨国忠眼一睁,两眼射出实质般的白光,身上也散发出骇人之极的威霸之气,似乎比狭中的龙兽更为霸道,连气息都十分相似。 李飞心里一“咯噔”,那种不祥的感觉更明显了几分,隐约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果然来了,来得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几分。”杨国忠收敛了精光,脸露微笑,似乎早已在等一个远方的老朋友来访。 李飞强行压下怒火与急躁,冷冷道:“你故意把这件可以抵抗闪电的龙袍给替身穿上,就是希望我能到这儿来?” “好敏捷的才思!”杨国忠轻轻鼓了三下掌:“但是很可惜,你的活法宝已经被我破了,你也身受重伤,没有任何胜过我的机会了。现在给你最后一次选择,臣服于我、效忠于我,或者神魂俱灭。” 李飞紧盯着他:“你还不知道我已经烧了你的皇宫吧?” “确实不知道,但你要取得地图,自然要大闹皇宫,烧了就烧了,正好可以再建更华丽的。”杨国忠的表情像是烧了一间茅厕般无所谓。 “我还劫走了你所有的财宝,烧死了你好几个儿女,你也能不在意?” “我有很多儿女,要是连一把火都逃不了,趁早死了好。一些俗物就更不打紧了……其实呢?收不收你都不妨碍我的大业,只是我这个人很固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要得到,所以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李飞早在暗暗运集灵炁,使受伤后的穴位的能量尽可能连通起来,所以故意与他说话拖延时间。 “我猜你并不满足于当凡人的皇帝,而是想当修真界的皇帝,所以皇宫可以不要,儿女可以不要,连这龙脉也舍得毁去,把龙脉之气都给吸到身上去了。但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儿来,等你神功练成再杀我不行吗?” 杨国忠笑了起来:“龙气早已有了灵识和精魄,我一个人无法吸收它,这儿的事不能让道士们知道,只能请你来帮忙了。你杀了我的替身之后,必定不会放过这件龙袍,而在皇宫找不到我,以你的才智迟早会找到这儿来的,有了这件龙袍护体才能帮我击散守护兽,龙气一散,我便可以趁机吸收,它再想成形已经太迟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并且连过三关,不容易啊! 李飞的声音越发冰冷:“那么你是怎样杀死我的众多兄弟的?” 杨国忠也语气一变,凛然道:“你若臣服于朕,自然会知道,否则你立即就要死了,知道了又有何用?你以为暗中疗伤,拖延时间便能与朕一斗吗?今时今日,便是在你全盛之时也不是朕的对手,再等朕吸收了龙煞之气,便是整个太上教也得跪拜在朕的脚下!” “玩火者自焚,今天便要让你验证这句话!”李飞扣上了穿云箭,将整天弓拉得圆满。 ------------ 第九卷 沙漠劫匪 ------------ 第一章 侵神夺魄 今天六一节,陪儿子去玩回來晚了,封推加上架,连更四章二万字,多谢支持。 ********** 李飞虽然中计并身受重伤,处于极度不利的情形,但他却依旧镇定,神识和灵炁早已在与杨国忠说话之时就注入了震天弓之内,引动了弓内蕴含的狂暴而神秘的远古之力。 弓名震天,箭可穿云,张弓搭箭,天地变色,这时李飞手中握的不像是一张弓和一支箭,更像是万仞的高崖即将崩塌,千丈的瀑布即将顷泄下,那是令人无法抵抗的力量。 红光裂空,怪啸刺耳,那道由黑光与红光幻成的飞鸟状光影有如雷神暴怒般惊人。 杨国忠早已知道他的箭法天下无双,这时眼见如此神威却毫不动容,也不见他念咒施法,身体周围的空气便像是突然冻结了一样,迅速凝固并快速向外延伸,瞬间便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结出两米厚的“冰”來。 这并不是冰,也沒有任何寒意,甚至不像有形之物,但却有着钻石般的坚硬感觉,比最硬的玄冰还不知要坚固多少倍,这一瞬间似乎石殿内的所有空气都凝固了。 他居然要硬接李飞一箭,这不是疯了么。 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穿云箭出弦之后,却微微偏了一个角度,变成向石室顶上的巨大龙头射去。 石雕龙头并沒有在杨国忠的保护之中,不要说空气沒有真的凝固,便是真的凝固了也挡不离不住穿云箭神威。 李飞的目标根本不是杨国忠,而是龙头,这是龙脉之气与墓主交接的地方,也是杨国忠吸收龙气的地方,刚才他自己也说过,还有煞气沒有吸收到,如果毁去这个龙头,龙脉可能就破了,他也无法再吸收煞气了。 杨国忠发觉穿云箭的方向不对,脸色也变了,由于李飞來得太快,事实上他连白色的龙气也沒有全部吸收完,这个龙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李飞破了。 他所使用的“金刚玄冻”是一种上古秘功,以真气和精神力结成,不入五行,天下至坚,但一旦施出全身便不能动弹一分一毫,也不能再发出任何攻击,他只能急忙散了功,双手快速挥舞,发出一个直径足有一米、散发出无数电弧和火花的巨大雷球向穿云箭迎去。 这个雷球的威势虽然还不能与龙兽喷出的那个相比,但速度却要快得多,堪堪与穿云箭撞在一处,石殿内似刮过了一阵暴风,石栏折断,桌椅倒翻,但整个石殿和中央那个巨大龙头似有一层淡淡的白光罩着,并沒有分毫伤损。 李飞的速度是何等之快,第二支穿云箭又已射出,取的是杨国忠的前胸,他就不信杨国忠还能还來及挡。 果然,杨国忠凝功散功,又发雷球拦截第一支穿云箭,弄了个手忙脚乱,第二箭已经到了眼前,尽管这一箭李飞射得匆忙,本身也受了伤,威力打了折扣,但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就在这匆促之间,杨国忠的前胸却突然现出一个黑色的怪头,看样子像是鸟类,但却长着一张鱼的嘴巴,遍生鳞甲,张开巨口将震天弓幻化成的红光怪鸟一口吞了进去。 怪头一闪即逝,杨国忠连晃都沒有晃一下,穿云箭已经握在他手里,无坚不摧,令修道界的人闻风丧胆的穿云箭,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就被他接住了。 李飞甚至分不清杨国忠使的是法宝、法术或是龙气,一切似乎绝无可能,但一切都已发生了,也许在射出这一箭之前,他已经知道了这一箭注定是不可能有效果的,以杨国忠之奸诈,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怎会把他引到这儿來,如果沒有破震天弓的能耐,怎会与他正面相对。 所以李飞沒有射出第三箭,而是当机立断将丹田内的一百零八道彩雷同时射出,刹那之间,大半个石殿几乎完全被雷光掩盖了,,但魂体神雷发出的瞬间,李飞又知道这是白放了,早在心海洲时,杨国忠就有五爪金龙袍可以抵御雷电,现在还会怕闪电么。 杨国忠将穿云箭一抛,双手在胸前急速比划,念了几个古怪音节,身上白光绽放,在身前凝结出一面直径达三米以上的圆镜状平面來,无数彩雷轰到,一触到白光镜便反射出去,沒有一道能穿过。 李飞只觉一股冷气从头顶直贯到脚底,全身都冰冷了,他一直错估杨国忠的实力了,以杨国忠今日他的表现,只怕连易知天那样的高手都奈何不了他,他根本不必借助法宝就能轻易打败自己。 “李飞,你最为得意的两招毫无效果,所有傀儡也死了,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杨国忠带着一丝冷笑和讥讽,头发冲天飞起,袍袖鼓荡飞扬,悬浮于龙口吐出的白气之中,整个人都发出异样的光芒和威压。 此时他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他就是一切的主宰,他不需要再出手,这一句话便已经可以击溃李飞的信心。 身受重伤,好汉、神功、彩雷都用不上,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胜过杨国忠,自从神功大进之后,李飞就再也沒有遇到过这样有心无力的情况了,他从來沒有把杨国忠当成高手來对待,以为他只是一个地痞出身,以为他只是凭着狡计得了天下,纵是有想过他身手不错,也从未把他当成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 知己不知彼,以有心算无心,并且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杨国忠的圈套。 颓废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湮灭了他,杨国忠那一句话有如炸雷般,在他脑海中一遍遍轰响: “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 “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 …… 他只想放弃,可是他不甘心啊!这些年來,多少困难都挺过來了,多少困境都突破了,今日为何不能挺过,自己真的山穷水尽了吗?杨国忠真的无法战胜了吗? 杨国忠悬空飘于龙口喷下的白气中,依旧是须发毕张的模样,缕缕龙气似乎正从他的每一根头发中吸往体内,他还在吸收龙气,还在增强中。 李飞把弓一抛,一脸沮丧模样:“我打不过你了!” 杨国忠也不由露出了些讶异之色,李飞应该不是这么容易服输的人。 李飞却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一样,马上说道:“我不愿意承认失败,但这一次确实是你胜了……再说我活得也很累、很苦,已经不想再活了!” “哈哈哈……”杨国忠仰天大笑,似乎征服了天下一般高兴,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每一个人都要向他低头,唯有眼前的年轻人总是与他作对,屡屡破坏他的事情,像一根鲠在喉咙的鱼刺一样难受,现在,这根刺终于拔出來了。 李飞杀气全消,眼神平静得像悟透生死即将涅槃的老僧,定定注视着杨国忠说:“你动手吧!两眼一闭什么都结束了,一切恩仇烟消云散,你要称霸天下关我屁事,你要称霸修道界关我屁事!” 杨国忠杀机也不由弱了几分,对于一个失败者、屈服者,对于一个抬手就可以杀掉的人,他用不着再虎视眈眈了。 李飞叹了一口气,眼光依旧直视着杨国忠,接着说:“我也受够了那些蛮横的臭道士,你要是能骑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也算是替我报了仇,说起來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什么事轮得到我來管呢?我又不是他们的爷爷,又不是世间秩序的仲裁者,瞎操什么心,那些自命不凡的修道者也该有人压一压他们了,只要想一想,太上教的掌教啦!什么易知天啦!天下第一神剑啦!一大片跪在你面前磕头,那是何等的大快人心!” 李飞似乎有些走神,开始憧憬未來,脸上竟也露出了点兴奋之色。 杨国忠虽然觉得他的话有些多,并且说得有些跑題,但这话他却爱听,也不由有了些笑意,眼中露出了些狂热的神采。 李飞继续说:“再想一想,要是有人站在玉屏峰的最高顶上,面对着茫茫云海和初升的朝阳,金光万道,数以十万计的修道者像蚂蚁一般朝着他跪拜,便是神仙也要嫉妒得发狂,他们吃尽了苦头,苦苦修炼几十年、几百年,无非是想当神仙,可是谁成了神仙了,他们本來就是奴隶,一群被欺骗,被蒙蔽了双眼的可怜虫而己,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清醒过來!” “说得好!”杨国忠全身一震,似乎李飞话中的某一句触动了他的心弦,令他所有杀气都消去,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感。 就在杨国忠的精神一松感觉遇到知音之际,李飞的灵体已经捕捉到了一些隐约的信息,似乎杨国忠很仇视神仙,也很仇视修道者,,灵体二级特技“侵神”,能够侵入别人神识得知别人的想法。 震天弓只是身外之物,好汉只是附带产品,魂体神雷只是他偶然创造出,李飞真正可以依赖的是天梦神功,他不是放弃了,而是在使用正统的天梦神功。 无论是第二级特技“侵神”,还是第三级特技“夺魄”,都只能趁人不备之时,或是对修为比自己低的人使用才能成功,面对有敌意的人、修为比自己高的人、意志力特别顽强的人时,不但难以成功,甚至会遭到反噬。 杨国忠本是一个非常谨慎,非常多疑的人,此时真气之强已达到恐怕的程度,又处于敌对状态,李飞的灵体虽然具备了侵入和夺魄的能力,但却不太会运用,也沒有多少实践的经验,几乎沒有成功的可能,可是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巧的是这时杨国忠还在运功吸收龙气,练功之时往往需要专注于功法的运转,是本身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而李飞说的话却正切中他的要害,这正是他的梦想,竟然初步侵入成功了。 李飞顺着自己的感觉,也进入了角色,声音显得悲凉而愤怒:“他们都是狂徒,夜郎自大,不守王法,所谓的老天爷和神仙,都是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只知道骗取人们的供奉和信仰,在人们有困难的时候,从來就沒有看到他们出來伸张正义、主持公道,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手持斩仙之剑,杀上灵霄宝殿,把他们一个个砍为两段,血流成河,鸡飞狗跳,推倒南天门,砸碎灵霄殿……” 杨国忠的脸上也露出与李飞一样的表情,忽而悲壮,忽而豪迈,忽而咬牙切齿,眼神也迷离起來,似乎正处于李飞描述的场景中。 李飞对天界并沒有什么印象,但对《西游记》中的“大闹天宫”却熟悉得很,这时牢牢牵住杨国忠那一丝感应,口中描绘着孙悟空在天宫大打出手的场面,自己脑海中也在癔造着所说的幻景。 杨国忠的精神完全集中在李飞的眼神中,所以也就“看”到了李飞所说的和想的场景,幻想成了自己正在做这一切。 “……无数无兵天将涌來,可是哪里有人能挡得住你的一击,便是那天界大元帅、号称天界第一高手的托塔李天王也被你一脚踹飞出去,在地上爬着找牙齿,什么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來一个倒一个,玉帝无处可藏,竟吓得躲到了龙案之下,你飞跃上前,一脚踩在他背上,大喝道:自今之后,你这位子便是我坐的了,朕便是天界之主……” 这样的事情若是在旁人听來极度可笑,但杨国忠此时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他编造的幻境中,完完全全进入了角色,他的梦想,他的欲望被彻底地释放出來,就连龙气也忘了吸收,仇恨、爱欲、贪婪,往往就是能使千里之堤崩溃的蚁穴。 李飞的眼睛越來越亮,似乎有无数幻影在眼内闪烁,继续声情并茂地编写着剧本:“就在这时,大乘禅宗的最高神仙、西方佛陀降临,想要破坏你的好事……” “什么?大乘禅宗的佛陀也來了,他们果然是一丘之貉!”杨国忠露出又惊又怒的神色,但眼睛依旧茫然地望着李飞:“那朕该怎么办!” 李飞又得到了一些他的思想,原來无论是道教和佛教都是他的仇人,他先是灭了魔法一系,再是全力对大乘禅宗下手,最后的计划是征服道门。 李飞还“看”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声面:一个比阳城还要壮观繁华在大城,人潮如蚁,歌舞升平,突然天上降下无数火焰与巨雷,瞬间便毁了整个城市,强大的冲击力连大陆也被撕裂……这一场大灾变令山川、气候、物种都发生了大蜕变,到处是逃难的人…… 李飞大为震惊,但不不敢分心多想,继续说道:“你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天帝,怕什么西方佛祖,于是施展法术向他攻击……只见他身上放射出万道金光,头上现出千亩庆云,脚下万朵白莲涌现,层层叠叠似无有穷尽,你的所有攻击都被庆云、白莲和佛光挡住,分毫也伤不了他,这时佛祖伸出手掌,朝你头上压來,这只手掌大得像银河,重得像须弥山,你躲也无处躲,动也不能动,只能死命顶住,唉!好重啊……” 杨国忠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做出全力支撑状,像是真的被一座大山压住,嘴里喃喃自语:“朕能扛住,朕能扛住!” 李飞眼睛更亮,以极为沉重的声音说:“佛祖的手掌变成了一座五行山把你压住,你奋力顶住了,但是佛祖又把一个金字法帖压在上面,你便再也无法动弹,你的骨头快要碎了,腰也要折断了,真气逆冲心脉……” “不,朕能顶住,朕能顶住,朕是获选者,是最后的希望,不能败,不能败……” 杨国忠嘶吼着,情绪非常激动,似有脱出幻境的迹象。 李飞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头重脚轻,眼前发黑,似乎也有一座大山压在头上,喘不过气來了,这一瞬间,他几乎无法控制,感受到与杨国忠一样痛苦、愤怒、绝望……他已处于被反噬的边缘。 无数次的考验和磨难,令李飞的意志力超人一筹,在极限之下又暴发出狠劲与潜力,强行把杨国忠稳住,继续道:“你,你很努力抵抗,但是……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你沒有希望了,你只能放弃,不要挣扎了……太重了,真的太重了……” “不,朕是所有族人的希望,朕不会败,不能败,,!” 李飞毕竟受了重伤,杨国忠的功力远超过他,并且有着极深重的负担,在这最重要的时刻却要功亏一溃了。 李飞心中争转,突然改变了语气:“对,你不会败,不能败,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候,我突然现身,來帮你一把……來,把右手伸过來,我把真气传给你,助你一臂之力!” 杨国忠露出惊喜之色,伸出了右手,李飞的眼神一直沒有与他分离过,完全知道他的心态,大胆地走了过去,以左掌与他相抵。 李飞本來的想法是聚集灵气,突然袭入他的心脉,一举将他击杀,但手一触,发觉杨国忠的真气浩瀚如海,汹涌澎湃,比想像还要强大,如果强行攻入,不论主人意识是否迷糊,真气都会自动产生抵抗,他的灵炁未必能一击奏效,而杨国忠则会立即惊醒,于是他又改变了主意,暗运夺功之技,将他的真气吸了一些过來,送入丹田之内喂养魂体神雷。 杨国忠露出点惊讶之色:“我的真气在外泄……” 李飞立即说:“是的,在佛祖的重压之下,你的真气反而往我体内流來,不过这不打紧,我与你一齐扛住这坐大山,两人形如一人,真气传给我也是一样的,你不觉得轻了一些么!” 杨国忠松了一口气:“果然轻了一些!” 李飞的声音和眼神也柔和了许多:“我们一定要撑住,浪费一些真气也不打紧,很快就会补充回來的,等我的力量积蓄够了,奋力把山顶开,你使出全力一击把佛祖杀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干涉你了!” “是,朕知道了!” 两人就这样以掌对掌相持着,杨国忠的真气被李飞源源不断地吸走,都注入了丹田,一百零八种魂体神雷尽情地吞噬着,可惜的是杨国忠的真气与他的灵炁完全不同,无法被灵体吸收,并不能给灵体带來好处。 过了约有十分钟,头顶上方龙头喷出的白气突然变成了黑气,并且开始剧烈地波动起來。 龙脉内的气息与杨国忠有非常紧密的联系,这突如其來的波动犹似给他当头一盆冷水,令他清醒了一些,发现自己真气正在流失,大惊之下立即从李飞编造出來的幻境中完全清醒过來。 ------------ 第二章 同归于尽 原來进入龙脉之内的天地灵气,包含了有利的灵气和有害的煞气,有利的灵气占了绝大多数,滋养着墓主;有害的煞气虽然少,但数千年淤结下來,也在冥殿之外形成了一个幻境和怪兽。 齐娜和母老虎见李飞许久沒有回來,母老虎感应到李飞处于生死一线之间,于是就开始强闯了,这一强闯,煞气被激发,而灵气已经被杨国忠吸走了**成,极度空虚,所以煞气就倒灌进來了。 李飞发觉杨国忠心神震动,暗叫糟糕,但已经來不及了,原本向他慢慢注來的真气突然变得无比狂暴,无比尖锐,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冲來,这情形就像是有人把水坝凿了一个小孔偷水喝,结果水坝突然崩塌了一个大缺口,整个水库的水都从这个缺口中狂挤而出。 若是在往日,李飞凭着强横的身体和高密度的灵炁,纵不能完全挡住也能强行退开,但他却刚受了重创,五十六个穴位都处于伤损状态,等于是内部有了脆弱的缺口,无法挡住杨国忠的攻击。 一处地方被破开,便如洪水决堤,势不可挡,再也沒办法挡住了,杨国忠的真气一泻千里,顺着他刚才吸收真气的路线直攻他的丹田。 李飞知道大势已去,在这最后一瞬间将所有魂体神雷都发了出去,魂体神雷刚一离体,杨国忠的真气也袭到丹田了。 狂暴之极的真气以丹田为中心炸开,向全身蔓延出去,所有之前受伤的地方都无法抵抗,霎时身体便被撕裂成上百块碎片炸飞出去。 他的灵体虽然可以离体,但还幼小,像小孩刚学走路,在这种危急时候已经无法单独逃脱,更为可怕的是,由于受伤,他的灵体也处于不稳定状态,损毁身体的巨大冲击,令他的灵体也面临灭顶之灾。 但与此同时李飞的魂体神雷也全数轰到了杨国忠的身上,杨国忠身上腾起一波又一波闪光和气团,但两人近在咫尺,魂体神雷又多得不可思议,他的各种法术和法宝都來不及完全发动就被攻破了。 无数雷光把杨国忠整个身体淹沒,这些神雷吞噬了他的真气之后,已经对他有了极大的杀伤力,一道道闪电如同跳跃蔓延的激光之刃,毫无阻碍地破开他的护体真气,破开他的皮肉,焦灼他的皮肉…… 李飞自己身体虽然被炸碎,却也亲眼看到了杨国忠的身体碎成了无数块焦炭。 大仇已报,死又可何妨。 两人的绝命一击产生的高压冲击波把龙口吐出來的黑气也顶了回去,紧接着整个龙头爆炸开來,长久以來集结的灵气被吸走了,早已破坏了这儿的平衡,整个地下空间都开始崩塌…… 齐娜和母老虎见李飞都能安然冲过去,所以久等之下不见李飞回來,忍不住也冲了出去。 黑色巨翅怪龙又突然出现,无数黑色闪电和黑气往下轰來,身处其中,他们才知道这些黑气和闪电的厉害,它们不仅仅是直接的攻击伤害,每一道击下,就是沒有轰到身上,阴冷邪恶的煞气也能钻入体内,带有腐蚀效果和剧毒特性,能令人晕眩,生理机能减弱,真气和魔法力难以集中。 尽管一个是双系的大魔法师,一个是三兽合一的神兽,可是无论是齐娜的各种防护魔法还是母老虎的厚皮都顶不住这怪龙的攻击,李飞能够冲进去,凭的不仅是龙袍,还有超强的肉身和灵炁。 但这时齐娜和母老虎后悔已经來不及了,他们已经无力前进或后退,只能在原地死死顶住,他们想去帮李飞,却做梦也沒想他们的举动反而害了李飞。 便在这时,母老虎突然停下了脚步,仰天悲吼一声,眼中滚下眼泪來。 齐娜惊问:“怎么了?” “主人,主人遇到了很大的危险,可能死了……” “什么?”齐娜失声惊呼,几乎从虎背上摔了下來。 天空的黑色怪龙也在这时停止了攻击,并且龙身突然崩散了,散成了覆盖整个世界的黑气,再也沒有天,沒有地,沒有山水花草,一切全变成了黑气,这里本來就沒有山水和天空,其实全是一种叫做蜃气的东西幻化的。 紧接着充斥整个天地的黑气急速旋转起來,连同心如死灰的齐娜和母老虎也被带入急旋之中,像一片无助的落叶被狂风带走…… 地面上,苍吾山龙脉前端的大湖边,七八个老道士正在指指点点:“……想不到这儿居然还掩藏着一条龙脉,若不是正好追那小贼到此,还不知这儿另有乾坤,此行也算另有所获了!” 另一个老道说:“此地龙气聚而不盛,恐怕早已被人得了!” 另有一个老道士说:“不好,那小贼横空出世,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功法也是神鬼莫测,莫非正是被他得了这龙脉之气!” 众道士一齐色变,就在这时地面剧烈地震颤起來,紧接着“轰,!”的一声,千倾巨浪冲天而起足有数百米高下,破浪而上的却是一股气势磅礴的黑气,霎时将天空遮住了大半。 这团黑气在天空中“呼刺”一声响亮,凝聚成龙头鸟翅,身躯像巨蜥般的形状,长有数十里,奔东方急速而去,一眨眼便不见了。 地面还在如筛豆子般甩來甩去,许多地方山峰在往下陷,整个世界都变得像软糖般扭曲。 众道士惊得面如土色,飞起空中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那又是什么怪物!” “莫非是传说中的应龙!” “不,我看更像是饕餮!” “这是龙脉内的煞气结成的妖物,龙脉被人破了,它便脱困而出,只怕将來要祸乱天下……” 水面上“轰”的一声,又有一物冲起,这一次声势要小得多,但也是风起云涌雷电交加,煞是惊人,却是母老虎驮着齐娜飞起來了,那股霸道之极的煞气把他们从地底一直带到了湖底下,一人一虎居然都沒受到什么伤害。 众道士更加目瞪口呆,一个道士眼珠瞪得差点丢下來了:“这,这这,那小贼怎么变成女的了,龙脉能把男人变成女人么!” “快杀了这祸根!”另一个道士怒吼一声,一道剑光横空如练向齐娜射去,其他道士也紧跟着出手,霎时剑光漫天飞舞。 齐娜和母老虎正一肚子怒火和怨气沒处发泄,这些道士竟敢在这时找上门來,这不是找死么,只见齐娜法杖头上火球、火柱、闪电一连串地射出來,母老虎“拳打脚踢”为她挡住所有袭來的宝剑,还有空闲喷上几口冰刃,射上几道火雷。 齐娜这个大魔法师虽然有些不合格,是靠了李飞帮忙才拿到等级证书,可是这证书相当于地仙级别啊!别看她在黑龙兽面前几乎沒有招架之力,打起人來却是比李飞还要猛,普通的魔法跟本不必念咒,快得像泼水,左一道闪电放倒一个,右一个小火球也放倒一个,不要说修为更低的,便是为首的三个真人级别的道士,挨了一下就赶紧脚底抹油逃了。 “李大哥,李大哥……”齐娜泪流满面,四下寻找呼叫。 母老虎也是又气又怒,狂蹦乱跳:“主人,主人,你在哪里啊!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湖水快速下降,直到干涸,泥沙蠕动,湖底连一个小洞都沒有留下;山峰一片片沉降、位移,河山变易,天地变化,却哪里有李飞的人影。 许久,大地终于平静,但是李飞依旧沒有出现。 “嗷,,主人一定是死了,我感应不到他了,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齐娜在它身上乱打乱踢:“你胡说八道,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还要跟他结婚,给他生一大堆儿女,我还沒有对他说过我爱他啊!不能死,他不能死!” “我也不相信他会死,可是?可是我与他有血有契约,不可能感应不到他的存在……刚才我感应到,他的身体碎了!” 齐娜疯狂似的摇着头,眼泪下雨似的往两边飞洒:“不,就是把所有山挖掉我也要把他挖出來,他可是不出來我就永远不走!” “好,不把主人找出來我也永远不离开!” …… 那么李飞真的死了吗? 在李飞的身体碎裂的瞬间,灵体受冲击也濒临破灭,但就在这时他感应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水浒仙境。 这里本來是灵体的根源和涎生地,便像是一个人的家,灵体受到最致命的危险时,便像是飘零天涯的游子遇到了挫折立即想到了家,自然而然便缩了回去。 但水浒仙境本是从李飞眉心处的灵窍开辟而成,寄生于肉身,依赖于肉身,此时肉身破碎,杨国忠的真气,以及龙头爆炸的冲击力接踵而來,便连水浒仙境也即将破散。 如果连水浒仙境也破散,就再也沒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机会了,在这一瞬间,李飞的灵体发出了无声的怒吼:“我不能死,撑住!” 天地之间蓦地现出无数雷光,颜色深浅各不相同,共是一百零八种颜色,它们是魂体神雷的母体、由李飞开辟这个空间时无意制造出,并饲养壮大,在这个领域内有着无穷的威力。 一百零八种神雷,每一种都有几百上千条,似乎感应到了李飞的心意,千千万条彩色雷电相互连结成网,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闪电之罩,把整个水浒空间罩住,同时灵力源泉中也冲射出耀眼的青光,聚结于闪电网之上。 电网为骨架,青气为屏障,相互滋生,相互支撑,在巨大的冲击中摇摇欲坠,但李飞在坚持着,它们也在坚持着,始终不破。 许久之后,外面的世界终于平静下來,李飞伤、累交加,再也支持不住,软到在宫殿前的地面上失去了知觉,无数神雷暗淡下去,但结成圆罩的青气依旧存在,保护着水浒仙境不会破散。 这是一次不幸中的大幸,如果不是正好有彩雷结成网顶住强大的冲击,单任青气是撑不住的;如果不是水浒仙境升到第三级,并投入大量宝物化成了充沛的灵气,也是无法保持水浒仙境不破散的。 事实上水浒空间并不如李飞见到的那么大,在现实现世界,只是一个小到肉眼无法看到的小小亮点,有如一粒微尖,并且由于保护层的隔绝,李飞无法与母老虎产生感应,便是出现在母老虎和齐娜的眼前,他们也未必能认得出來。 也不知多久之后,李飞悠然转醒,以神识外探,发现外面都是无尽的泥土,他无法感应的远处,就连母老虎的存在都感应不到。 他心中悲痛莫名,以为齐娜和母老虎已经死了,否则他不可能连母老虎都感应不到,这地底下的大爆处引发了巨大坍塌,便是神仙也要被压死了。 对齐娜虽然有些遗憾,他却不是很伤心,失去母老虎才真令他像被去割一块心头肉似的难受,倒不是重虎轻人,而是齐娜还远不如母老虎那样理解他。 李飞也不知自己呆了多久,才从伤痛中稍回复过來,这一次真是连老本都输光了,包括自己最宝贵的身体、最好用的兵器、最忠城的伙伴都沒了,还有他无意中练成并屡创奇迹的魂体神雷现在却感觉不到了,不知是因为失去肉身或是受伤暂时失去,还是永久失去了。 一场豪赌,几乎把所有本钱都赔了进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终于杀了杨国忠。 现在该怎么出去呢?被埋得实在是太深了,就算肉身还在,在全盛时都不容易出去,更何况是虚弱的灵体,再想一想,大仇已经报了,可儿死了,齐娜也死了,母老虎也死了,出去似乎也沒有意思了,何必要出去。 不,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在灵力源泉中见到与可儿在玉屏峰上相逢,在那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有世上有玉屏峰的存在,所以也不可以幻想自己在玉屏峰上见到可儿,所以在灵力源泉中见到的就是未來,这里面一定有古怪,也许可儿转世重生了…… 李飞的心又热了起來,他要出去,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他再次细查自己的状态,发觉灵炁损失比较严重,灵体本來很强横,但还处于幼小期,沒有达到完全脱离肉身的地步,这时沒有了肉身可以依赖,就显得很虚弱,值得庆幸的是灵体具有“大自在极乐世界”的生长和恢复特性,他在深睡的时候灵体已经在缓慢地自我修复创伤,现在依旧在恢复着。 以他目前的修为,还是不能完全以灵体状态长久生存的,只能先暂时呆在水浒仙境内,一量离开水浒仙境,灵体就会越來越虚弱,受到打击就会破散,那就是彻底死了。 但以他的估计,应该是葬身在千万丈的地底,沒有肉身,灵体脆弱,仙境细小如微尘,想要穿过泥土回到地面谈何容易。 “只要沒死透就好,我一定能活下去,一定能脱困!”李飞给自己打气:“上一次完全不能动弹我都能脱困而出,还有什么能困得住我,只是可惜了我一副完美的肉身被毁了!” 只有洗疗伤,使自己变强了才有可能尽快脱困,李飞灵体盘腿而坐,开始进入练功状态,但试了一会儿,却感应不到星光的存在,无法吸收灵炁,不过处在练功状态时,各种灵炁流通,相互滋养,却能让他受伤的地方更快地复原。 大约两天后,灵体大致上恢复了,只是总的修为有些损失,由于无法吸收星光现在不能补回來。 水浒仙境内空荡荡的,以前好汉们被杀后,魂灵是回到书内,莫非现在也是回到书里了,李飞从宝库内找出《绣像水浒传》,果然,他们都在里面呆着,他试着以以前的方试招唤,把他们一个个都招出來了,但由于他本身功力受损,好汉们的修为也变差了一些。 “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全部被杀了!”李飞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最大的疑惑,这一次之所以会败得这么惨,主要从这个地方开始。 关胜道:“只见迎面一道白光亮起,亮如白昼,身体便如置入火中烧炙,我运功相抗,不过数息时间身体便化了!” 吴用说:“我们三人也是见一道白光亮起,有如沸汤泼雪身体霎时就化了!” 众好汉都点头:“我们也是见到一片白光身体就化了!” 李飞诧异之极:“这怎么可能,他如果有这么厉害的法宝早就拿來对付我了!” 公孙胜说:“或许这道白光是由某种阵法发出,只对法术造成的身体有效,在幽玄宗的典籍中也有类似的记录,但这种法术早已被他们毁去,已经失传了!” “原來如此!”李飞点了点头:“我看他不仅会幽玄宗的失传秘法,还结合了魔法、道术、阵法等方面的能力,这人心计过人,行事总是出人意料,又博采百家之长,几乎无所不能,居然能把道术和魔法融合为一。虽然他是我的仇人,却不得承认他是个奇才……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杀了他了!” 说到这儿他心里有了些隐忧,自己也毁了肉身,但并沒有真正意义上的死去,那么杨国忠是不是也有这个可能的。 ------------ 第三章 传送法阵 李飞问公孙胜:“老道,我的肉身已经毁了,灵体还不能完全离开肉身存在,如果离开水浒仙境就会越來越虚弱,你看该怎么办!” 公孙胜说:“一般修道者若元婴足够强大,失去肉身也不打紧,元婴可以钻入刚死之人的躯体,或是将虚弱之人的魂魄灭杀,灌顶而入,夺其肉身,称为‘夺舍’重生,大哥现在的灵体也相当于是元婴,论实力已是属于元婴的最高级,将成元神,所以夺舍重生应该不难!” “我知道了,灵体第五级的能力可能就是‘夺舍’,只要我以‘侵神’、‘夺魄’之法把别人的魂魄弄散,就可以占据他的肉身!”李飞似有所悟,但接着皱起了眉头:“这儿是千丈深的地底,到哪里去找肉身,况且住在别人的身体里面,功力受不受影响且不说,这个感觉……” 公孙胜突然笑道:“有了,花荣、董平、秦明三位兄弟还在无相城,都是肉身,并且是大哥的精血化成,如果能够脱困,大哥可以暂时寄托于他们身上!” 李飞大喜:“哎呀,差点把他们给忘了,但问題是我们怎么出去,怎样去无相城!” 鲁智深说:“走一步说一步,先钻出地面再说!” 武松和阮氏兄弟等人都说:“我们出去探探,便是挖也要挖一条路來!” 青眼虎李云摇头说道:“地下已经被填实了,无处排土,怎能挖得上去!” 他是建筑专家,最有发言权,但众人不信他,鲁智深、武松、关胜等二十几个好汉已经急不可待地冲了出去。 公孙胜也摇头,但他也沒有更好的办法,所以也沒有阻止众人。 不一会儿,众好汉都垂头丧气回來,上方是千万斤的巨石,动都无法动一下;往旁边挖,费了许多力气也不过硬挤出一个可以容十几个人的小空间,只要一挖土,连这个小空间也要被填住了,挖出來的土往哪里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沒有办法!”见众人都沒了主意,李云又想出一个主意來:“我们可以向上打一个小洞,一边向上挖,一边往下填实,这样就可以慢慢往上升,但若是真在千百丈的地下……” 武松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全力向上挖!” 李飞也点头:“有道理,挖多少算多少,一边挖一边想办法,总比什么都不做來得强!” 尽管环境很让人绝望,但只要李飞有信心,众好汉的心意是与他一样的,也就不会放弃,一连几天,李飞和公孙胜、吴用等人在水浒仙境内想办法,青眼虎则带了强壮有力气的好汉在外面像穿山甲一样打洞,斜着向上挖,挖一点土填一点土,使这个空间慢慢往上移。 这一天好汉们欢呼着回來,鲁智深的手里竟然拿着震天弓和一支穿云箭,李飞不由大喜,真沒想到这张宝弓还能失而复得,也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他令好汉们在附近继续找,其他东西找不到沒关系,另两支穿云箭得找回來。 但幸运女神并不是时时关照的,众好汉在附近折腾了一整天,什么都沒有找到。 这几天下來,好汉们的活动已经消耗了李飞不少灵炁,而他在这儿得不到星光的补充,再这样下去,通道沒挖出來,他就要先被耗光能量了,显然,他们不能再进行这个沒有任何希望,却大量消耗能量的行动,否则等有了更好的主意,已经沒力气去执行了。 “老道啊!你再想想,真的一点办法都沒有了,你就沒有什么土遁术、土行术、化土术之类的法术!” 公孙胜的脸比苦瓜还要苦:“贫道是入云龙,不是入泥龙啊!这泥里的活儿还是叫白花蛇、双头蛇、白日鼠之类的來吧!” 白胜说:“老道这不是寒碜我们吗?要是三五丈自然不成问題,现在可是在千丈深的地底,我要真是老鼠也被压死了!” 吴用叹道:“唉!咱们兄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不缺,就缺土里钻的!” 众人你眼望我眼,全都束手无策,李飞不由叹了一声:“如果有个传送门就好了!” 可惜传送门是魔法系特有的产物,并且要魔法天堂里的那一群老不死才有能力制造,世间顶级的大魔法师,也仅能在短距离的已知区域进行传送,无法造出远距的,永久的传送门。 那么道门有沒有类似功用的传送法术,从皇宫宝库劫來的典籍中,有不少是杨国忠刮搜來的秘笈,不泛世间早已绝传的秘术,也许有可以用的东西。 实在无路可走之下,李飞只好叫所有识字的好汉们到书堆里面去找与传送法术、传送阵法相关的文献,找了大半天沒有找到,但却找到了一本上古文字对照表。 这一本与方知脉那一本不同的是,上面不仅有大量上古文字与现代文字的对照,还有许多上古符文的功用解说,以及上古咒语的发音等。 李飞细细翻了一遍,再拿出从神锻门得到的残片《鬼斧神工》对照着看,有了这一本翻译书,加上他之前学到的上古文字,现在残片上的所有文字都能认得,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符文都能知道功用。 明白了这些符文的意思和功用,残片上记载的锻造方法和阵法便一目了然了,在残片的边缘处便有一个阵图,发动之后可以穿越到任何已经去过的地方,越是印象深刻、具有特殊结构或景致的地方越容易成功。 但遗憾的是这个阵法还缺了一角,差了一组符文不知道,并且需要布阵的东西较多,其中包括五个能发出白光的纯净宝石;十二面由“索雷德”打造的“结界牌”;一种非物质界的元素,布阵的地方还要有足够量的灵气可供吸收…… 李飞把这个阵法的要求说了一遍,公孙胜直摇头:“且不说布阵之物无法备齐,便是备齐了,缺失了一组符文也是沒用!” “但这个是我们唯一可以试的了,我从魔法天堂拿到了不少极品宝石,皇宫里应该也劫到了一些,凑足五个不成问題;这个‘结界牌’就是在具有能吸收法力的奇铁上铸出符文……嗯,从神锻门有得到几面符牌,大约就是这种材料,再找一些可以代替的材料应该也不难,汤隆兄弟按我的要求就能铸出來;灵气的问題也好办,多丢一些有灵性的东西进灵力源泉就可以了!” 公孙胜问:“那么‘非物质界的元素’是何物!” 李飞摊了摊手:“我也不知是指什么东西,大约就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古怪东西,我们这儿古怪的东西不少,也许有可以用的,先把其他东西找齐了再说!” 宝物大总管扑天雕李应立即把各种宝石搬了出來,从魔法天堂得到的宝个个纯净且硕大,光华四射,灵力充足,不要说五个,就是十个都不成问題,李飞不由暗自庆幸,还好那天沒空给齐娜小财迷看到,要不然铁定全部被她装进口袋了。 索雷德是上古文字中的发音,翻译过來就是“磁化银”的意思,这种金属具有很强“魔力磁化”特性,也就是说在锻造过程中把某种灵气注入其中,这种灵气就能够贮存在里面,并且产生一些微妙变化,使得它变得能够吸收这一种灵气。 索雷德非常少见,又是制造法宝和灵剑的极品材料,在古代万金难求,而现在世上已经沒有几人知道有这种东西了。 李应把神锻门宝库中得到的几面铁牌找出來,果然就是索雷德制成的,这种材料不够,但找了一会儿,有几块也是从神锻门宝库中得到的矿石竟然是索雷德矿,提炼一下就可以用。 锻造这些“结界牌”的方法鬼斧神工残片中就用,水浒仙境内也有现成的炉子,于是李飞教汤隆提炼和锻造的方法,立即就开炉锻造结界牌。 宝石和结界牌有了着落,李飞信心大增,现在就差一件“非物质界的元素”,以触发阵法能穿透这个物质世界,只要这一种东西找到,缺失的一组符文可以用其他符文一个个试过去,因为这些上古符文的品种并不多,只是利用不同的组合产生不同的效果,震天弓上有这一类符文,龙脉地图上也有一些符文,也许其中就有一个正好可以用。 可是非物质界的东西到底是指什么?李飞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非物质”不就是“不是东西”么,世界上哪里有不是东西的东西,这一定是非常古怪的,完全违反常理的,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他虽然从魔法天堂偷了不少东西回來,但看起來本质并沒有什么特别反常…… 李飞转悠了几圈,猛然想起在皇宫宝库劫來的物品中,有个云蒙国的“圣物”,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一块五色石头,另外还有个小箱子,小箱子里面有一个水晶珠子,珠子里面包着一滴从來沒见过的古怪液态金属,重得超乎想像,仅一小滴就有好几百斤,这个会不会是非物质界的东西。 他立即找出那个水晶珠子來,仔细看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这东西与众不同,再叫來所有好汉辨认,也沒有一个人能认得出來,大多数人认为是水银,但一滴水银绝对不会重达几百斤,况且这东西是怎么装到珠子里面的。 这个东西太古怪了,值得一试。 接下來两天,李飞在水浒仙境的宫殿前丈量尺寸,画好阵图;李应和吴用等人整理出大量有灵性但又不怎么实用的东西投进灵力源泉,制造出大量灵气,水浒仙境内灵气浓郁得都快要结晶了。 汤隆与公孙胜、鲁智深、刘唐等人负责锻造结界牌,不多不少正好十二面,十一面已经完工,只差最后一面不知该刻什么样的符文上去。 由于沒有多余的铁牌可以用,只能在这一面上慢慢测试任何有可能的符文,李飞列出了自己觉得最有可能的十几个符文,叫汤隆先铸一个出來。 很快这一面结界牌也铸好了,李飞把十二面结界牌在丈量好的阵图周边放好,宝石也放在相应位置,捧着水晶球站到传送阵法的中央,开始这个有些疯狂的试验。 他以一柄宝剑去切水晶球,剑刃稍一碰整个水晶球就碎了,那一滴古怪的液体立即往下坠去,李飞也不敢用灵体的手去碰它,忙运功将它虚托住。 悬空的金属液体看起來与水银几乎沒有两样,但表面银光闪动变幻不停,令得它的形状似乎也在不停地变化,就像是一只从小笼中逃出的小松鼠,急想要狂奔乱跳发泄一翻。 这时古怪的事发生了,水浒仙境内浓郁之极的灵气往十二面结界牌注去,结界牌开始发出异样的黑光和能量波动,紧接着着每一个结界牌都发出一道形状不同的黑光照射在宝石上,相互错杂而不乱。 结过五颗纯净宝石的反射和过滤,黑光变成了白光,全部集中在那一滴奇怪液态金属上。 五十六个好汉站在一边看热闹,不由瞪大了眼睛,难道运气这么好,试第一个符文就成功了。 那一滴液态金属似乎也具有磁化银的特性,能够吸收能量,五道白光照在它上面,李飞可感觉到有很强大的能量在源源不断地注入,这种能量经过磁化银和符文的转换,又经过宝石的过滤,已经不是一般的灵气了,到底属于什么李飞也说不上。 液态金属如同长鲸吸水般把能量源源不断地吸进去,体积却毫无变化,外面看起來也与之前一模一样,但重量却越來越轻,最后不必李飞托着也能悬浮在空中。 李飞大奇,退开几步看着,液态金属一直在吸收灵气,还是一直沒有变化,小小那么一滴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永远也填不满,但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事情发生,貌似阵法沒有发生作用。 不过几分钟时间,水浒仙境内的灵气已经被吸收了大半,阵法聚集到的白光暗淡了下來,如果仙境内的灵气太少了,会无法支撑住水浒仙境,导致整个仙境破散,李飞忙叫:“快补充灵力!” “大哥,好像阵法沒有效果……” “有反应就沒错了,也许是能量还沒有吸够,快补充,不是最重要的东西都给我往里面扔!” 他都舍得扔,别人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众人立即把各种宝物往灵力源泉里面倒,修真者梦寐以求的法宝、宝刃、灵药被他们像倒垃圾一样往里面倒。 灵力源泉中立即冒出了大量灵气,由于丢进去的东西五花八门,所以什么类型的灵气都有,但经过阵法转化之后,都变成了白光注入那一滴古怪的液态金属之内。 足足折腾了有半个小时,被吸进去的灵气已经多到无法估算,可是阵法还是沒有产生什么变化,李应、吴用、公孙胜已经在大叫了:“大哥,不能再丢了,宝物已经丢进去了大半了!” 李飞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虽然阵法有产生反应,但这并不是传送阵法,而是一个不明用途的阵法,再浪费灵气,就沒有继续测试的机会了。 他忙把那一块不确定用途的结界牌拿开,阵法立即停止了运传。 那滴液态金属还是悬浮在空中,银光闪烁变幻着,似乎也沒有逃走之意,但也沒有任何变化。 “他娘的,这么多宝物就是拿去打水漂也能把一条河截断吧!全给它吞了居然沒有一点变化!” 李飞恨恨骂了一句,也不知问題是出在它身上,还是出在符文身上,于是叫汤隆把这一面结界牌拿去重铸,换一个符文试试。 他怎么也沒想到,这一次错误的阵法错有错着,造出了一件连天界都为之暴汗的奇宝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新的结界牌造好后放回阵图中,阵法沒有产生任何反应,于是汤隆再接再励,再换一个符文,还是沒有反应……这样试了足有一天时间,当试到第十七个符文时,终于又有了反应。 开始时也是结界牌吸收能量并发出黑光照射到宝石上面,通过宝石的过滤和反射变成白光集中到液态金属上,但是由于有一组符文不同,最后形成的光影已经完全不同了,这一次能量沒有被吸进去,而是被反射出來,以液态金属为中心产生了一个光晕,光晕为圆形,缓缓转动并发出七彩的炫光。 这个似乎有点对头,按阵图上说的,光晕内的东西都可以传送到想去的地方,李飞急忙走近,伸手去摸那个“光球”,手一触便传來一种奇妙的感应,这儿就是一个门,一个通道,只要一推开门就会到达另一个地方,,传送阵法果然启动了。 但李飞要传送的不止是自己,而是整个水浒仙境,那就需要更多能量,他转头大叫:“快,快,继续补充能量,阵法启动了!” 众人急忙往灵力源泉里面倾到有灵性的东西,为了逃生,很多原本舍不得的宝物这下都丢进去了,特别是法宝、灵药、宝石、奇玉、古董之类,除了少数特别珍贵的东西全倒进去了,只有那些书藉类运气最好,几乎一本都沒少。 灵气越聚越多,阵法发出的光晕越來越大,罩住了整个水浒仙界,李飞早已站在阵眼处操控着,排除所有杂念,心里只有沙漠中的那一片心形绿洲…… ------------ 第四章 转世轮回 恍惚中李飞似乎于见到了广漠无边的沙漠在眼前延伸,光影飞逝,死气沉沉的海沙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心形的翡翠般的绿洲,在那片生机勃勃的碧野中高耸着一座坚固的城池,他甚至看到了站在城头上远眺的英俊将官,唇红齿白,双手特长……这不是花荣吗? 李飞心中一震,水浒仙境中似乎有过那么一阵轻微波动,似乎什么也沒有发生过,猛地强光一闪:“轰”的一声,十二面结界牌和五个宝石同时炸碎了。 众人大吃一惊,难道是传送的人和东西大多,阵法不堪重负炸开了。 “哈哈哈……”李飞猛地狂笑起來:“我们成功了,外面就是无相城,花荣兄弟就在旁力,哈哈……” 笑声未停,他的灵体已经不见了,紧接着水浒空间内又起了一阵波动,天空的青气罩散去,露出了蓝天白云,,李飞已经附到了花荣的身上,水浒仙境也在花荣的灵窍内安了家,不需要保护罩了 花荣的肉身本來就是李飞的一滴血化成的,所以他钻进这具身体沒有任何不良反应,就像之前他的灵体“注入”花荣身上一样。 从心理上來说,栖身于自己分身,比夺一个完全陌生的躯体要舒服多了,但这具身体毕竟是法术造成的,还是有许多限制,比如这具身体如果受了重伤,会直接变回一滴血,有些“不稳定”;李飞可以把花荣、董平和秦明的身体变成其他好汉的身体,但无法再造出另一个肉身,连造出他自己都不能,因为这三具都是分身,怎能用分身再造分身。 还有一点不便,借用好汉肉身其间,必须忍受他们的一些性格和爱好,比如某人好偷,某人好酒,某人好色,唉!与别人同住当然沒有自己住來得爽。 李飞(花荣)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日后再慢慢想办法造出自己的身体來。 刚定下神來,他便突然感应到了母老虎怨恨而狂暴的情绪,几近歇斯底里,似乎正在大开杀戒发泄心中的愤恨,而距离则极为遥远,估计还在苍吾山中。 母老虎居然沒有死,李飞大喜过望,乐得差点蹦下城去。 母老虎也同时感应到了李飞的呼唤,立即开始往无相城赶來。 从母老虎的情绪,李飞能猜到它和齐娜都沒事,说來也是,两个都是超极强悍的“母老虎”,哪里有那么容易被压死,他们不欺负别人就好了,谁去惹他们不是老寿星吃砒礵活得不奈烦了吗? 李飞笑着摇了摇头走下城楼,却听到城墙角下五六个守卫正在聊天: 守卫甲:“……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们无相城的英雄和偶像,居然变成了女人,唉!” 守卫乙:“切,女的又怎么了?你沒听华严寺的大师说过么,‘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來’,这说明我们的恩公已经达到了‘身相非相’的境界,这可是即将成佛的境界啊!” 守卫甲:“可是他不是和尚啊!怎么能成佛!” 守卫乙:“嘿!你懂个屁,连木罗汉都是他救的呢?如果不是他的佛门神通比华严寺的所有大师都高,能救得了吗?” 守卫甲:“可是练佛门功夫会变成女人吗?” 守卫乙:“说你无知你还不服,观音菩萨不是男人修成女人吗?” 守卫甲:“……” 守卫丙:“你们两个不要争了,你们倒是说说他练的是什么功法,难道是传说中的《葵花宝典》!” 守卫丁怒道:“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些狗屁谣言,恩公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女人,肯定是杨国忠那狗贼斗不过恩公,所以才制造流言恶语中伤,损害恩公的高大形像,你们怎能中了敌人的奸计!” 守卫乙:“可是?可是像母老虎那样的神兽,会轻易就让别人骑上去吗?如果不是恩公,能把几百个围攻的太上教高手杀得找不到北吗?恩公在苍吾山消失才几天时间,到哪里去弄出这样一个女高手來!” 守卫丁:“就算人的容貌能变,功法能完全变化吗?传说中的女高手分明是已经绝传的光明秩序会魔法派系,与恩公的功法完全对不上;碧眼黄发,也分明是罗刹国人,就算练功会从男人变成女人,不会连人种也变了吧!” 守卫乙:“那恩公为什么这么久不出现,为什么神兽会落到罗刹魔女的手里,难道你想说恩公被那罗刹魔女杀了,我听说花将军、董将军、秦将军都是恩公造出來的,那么他把自己变成女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以女子之身打败太上教的道士,那不是更有面子么!” 守卫甲:“我赞同,恩公无所不能,不要说变成女人,就是肚子里生下个娃娃來我都信!” 李飞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來,众守卫猛地转头,吓得脸上变了颜色:“花将军,我们,我们……” 李飞走过去,笑道:“不要怕,我不会处罚你们,倒是给我说说,这些风言风语都是从哪里來的!” 众人相互看來看去却不敢说话,守卫乙壮着胆子说:“是外出打探消息的兄弟回來说的,据说全天下都轰动了,都在说这件事!” 李飞点点头:“你可能猜对了,恩公确实有可能变化成女子羞辱道士们,变个女人算什么?沒听说过佛祖能化身千万,能变成任何人么!” 守卫乙大喜:“对对对,花将军说得对!” 其他守卫也忙跟着点头:“花将军高见!” “好了,我有事要到华严寺去走走,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要只顾着聊天!” 众人又应忙应是,目送着“花将军”大踏步走出城门,又低声议论起來。 走在路上,李飞忍不住又大笑了几分钟,几乎把大肠都笑断了,居然有很多人都把齐娜当成他了,连这么荒唐的事都有人信。 既然别人都这么认为,那就将错就错,让齐娜顶替他一下,他正好可以脱身练功,并做一些自己的事。 现在他要去华严寺找木罗汉,他心中那个难以解开的大疑问,也许只有修为深不可测的木罗汉能够回答。 一路走去,不时遇到來往的小和尚或是巡逻的薛家军,都肃立向他点头问好或是躬身行礼,便连路边正在种地的农夫也会停下手上的活儿,叫一声:“花将军好!”。 尽管花荣、董平、秦明三人“來历不明”,但已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再加上是李飞的“朋友”,所以现在已经成了无相城的保护神,具有超然的地位,人人都很敬重。 李飞一边走一边半进入练功状态,吸收星光补充损耗的能量,水浒仙境内,那一滴液态金属还在悬空浮着,只要好汉们从旁边走过,带起的气流就会使它飘來飘去像是失去了重力作用一样,众好汉时不时來看看,一直猜不透它是什么东西,公孙胜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太一神水。 这个名字毫无根由,只是觉得它太古怪,只有一滴,神秘莫测,又是液体,合起來就是“太一神水”了,这是给不知名的宝物起名字的最经典方式。 扑天雕李应问:“大哥,这太一神水该存放到哪儿才是!” 李飞想了想:“现在已经沒有结界牌可以用了,就是再有结界牌我们也玩不起这烧钱的阵法,以后估计都用不上它了,他奶奶的,白吃了我无数灵气,不能饶了它,把它丢进井里,把它吞进去的灵气都得给我化出來!” 李应得令,往太一神水吹了一口气,它便悠悠荡荡往灵力源泉那边飞去,到了井口上方,他再用力往下一吹,太一神水便往下疾降,掉进了井水里。 但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灵气冒出來,李飞灵体探头往井中一看,太一神水并沒有被化掉的迹象,还好端端在停在水中不沉也不浮,此外水中还有一截黄色的绳子,是很早就丢进去的半截“捆仙绳”,但现在似乎比以前要长了一些。 “奇怪了,不知倒下去了多少宝物,全都化得连渣都沒有了,为什么这两件东西沒有动静!”李飞拍着井栏叫道:“管家,怎么这两件东西化不掉啊!” 灵力源泉毫无表情的声音响起:“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这半截绳头和这一滴金属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所以化不掉吧!” “我觉得这半截绳子变长了,你看有沒这回事!” “好像是变长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会不会有一天捆仙绳长到足够长,就可以使用了,李飞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但也不敢抱什么希望,放在放在里面也不会有坏处,化不掉就把这两件东西先搁着了。 李飞和众好汉在水浒仙境内说着话,花荣的脚步可沒停,奔跑如飞,不一会便到了心海洲西侧的华严寺山门前,几个小和尚满脸笑容迎了过來:“稀客,稀客,花将军怎么有空过來了!” “我有些事要见主持,烦你们为我通报一下!” 一个和尚急忙飞奔去报告了,两个小和尚陪着他往里面走,沒走多远便有一群大和尚迎了出來,为首的人正是老熟人晦明禅师,但奇怪的是他身上穿的却是主持的袈裟。 晦明一眼望來,不由“咦”了一声,猛地停步,惊疑不定地望着他:“莫非你是……” 李飞知道瞒不过他的般若法眼,但现在还不想被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急忙道:“似我非我,非我是我,大师明白就好!” “这,这……”晦明当然明白李飞的意思,但却惊讶的险些失了主持应有的风范,嗯嗯了半天才总结出了一句话:“施主当真是神出鬼沒,无所不能!” 李飞笑道:“大师过奖了,我有些话要单独与大师谈谈,不知方便不方便!” “佛门乃方便之门,岂有不方便之理!”晦明终于完全镇定下來,挥手令众僧离开,自己带了李飞往方丈室走去。 李飞低声道:“大师不是该闭关去了,怎么反而穿上这一件袈裟了!” “惭愧,晦阳师兄认为此次风波他处置失当,坚决要辞去主持之职,本寺长老重新推举,却把贫僧给推出來,贫僧本也不愿,却是无法推辞,硬是被披上这件袈裟,所以也不能去面壁思过了!” 李飞笑道:“恭喜恭喜,由大师來主持华严寺,一定能够破旧革新,做出一番新气象來!” 晦明摇了摇头:“何喜之有,这个主持不是好当的,俗物缠身,于我修行大有妨碍,若非情不得已,怎肯担当此职,倒是施主你怎会突然在此,据说,据说……” “据说我变成了女人么!” 晦明笑了:“男人也罢,女人也罢,是贫僧太着相了!” “我也不必瞒大师,其实我的肉身已经毁了,这一次可真是九死一生啊!险些又被困住了……”李飞把自己追杀杨国忠的事说了一遍,但有关齐娜的事只简单几句就带过了,仅管如此,种种奇遇和惊险已经令几乎修得心如古井水的老和尚耸然动容。 说话间已到了方丈室,两人面对面在小几前的蒲团上坐了下來,小和尚送上香茗后便退下了。 晦明说:“本寺又受了施主一个大恩惠,不,全天下都受了你的大恩惠,若是道门众人得知真相,也当对你心生感激才是!” “感激个屁!”李飞暴了一句粗口,猛地想晦明现在已经是大乘禅宗的掌门人了,可不能在他面前太粗鄙,于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为了自己报仇,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沒有,我还巴不得杨国忠真把他们踩在脚下呢?至于天下人更沒有感激我的理由了,天下一统也未必是坏事,现在杨国忠死了,必定再次四分五裂,战乱一起,苦的是平民百姓……” “不!”晦明眼中光采四射,有着无比深远的睿智味道:“精神上的奴役更甚于肉体上的奴役,百姓要反抗,那是他们并不情愿受到杨国忠的统治,这一次阳城外城多处起火就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战争是为了自由和信仰,那么他就是神圣的,我早已看出你会给这个世界带來新的契机,现在果然是你敲开了这个巨蛋的第一条裂缝!” 李飞沒料到晦明会说出这样的话來,不由愣了一愣,晦明这时哪里像是一个老和尚,他更像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先知,洞察一切的智者。 “那么大师还怎出了什么?” 晦明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垂下了眼光,避而不答,反问:“李施主认为杨国忠是什么來头,为什么要与佛门和道门过不去!” “这个……从杨国忠说的话,以及我感应到的他的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大约可以整理出事情的脉络,龙脉的墓主就是杨国忠的远祖,并曾建立过一个强盛无比的帝国,但后來一场大灾变导致帝国灭亡了,几千年之后,杨国忠受全族人的托付,潜回來复辟,先控制了妙意门,进献美色取得大景国皇帝的信任,然后开始了一系列计划!” “施主是说那场大灾变有可能是佛门和道门的人发起的,所以杨国忠向佛门和道门报仇么,这不太可能,有谁能在一瞬间毁了整个大城,这绝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 “不是人那就是神佛了……”李飞脱口而出,但觉得对着晦明毁谤佛祖有些对他不尊重,于是马上打住了。 晦明也不想这个问題再扯下去,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施主今日匆匆赶來,不会只为了喝一杯清茶吧!” 李飞点了点头:“我确实有些事要找木罗汉前辈谈谈,不过只是我私人的事情!” “这个,只怕有些不便,前辈已经交代过了不见任何人……当然,你又另当别论,若真有要紧之事,贫僧只好破例带你去了!” “这事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我心里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以及一件想不通的事……” 晦明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莫非是薛郡主的事情!” 李飞缓缓点了点头,紧盯着晦明的眼睛说:“我曾在一个奇怪的井水中见到未來的影像,我见到与可儿重逢了!” 晦明低首合十:“阿弥陀佛,魔由心生,你对她念念不忘,自然是所见所闻所思所感都是她!” “不,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口奇怪的井,从水面可以见到自己内心最想见到的东西,或是未來的事情,我在里面见到一座千万丈的高峰,突出云海之上,远看像个屏风,顶上有亭台宫殿,仙禽奇兽无数;可儿出现在山上,向我跑來……本來我也沒怎么当真,以为是我的癔想,但是这次在皇宫却见到了一张画,上面画的居然是我见到的那座山,据杨灵灵说那是太上教的内山‘玉屏峰’。 晦明也露出了惊讶之色,李飞有些急促地说:“如果我先知道有这座山,再在幻境中见到可儿在上面,就一点都不奇怪了,可以说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却是先见到了幻境,后知道有这座山,这就说不通了,为什么我会在幻境中见到从來沒有见过的东西,这只能说明我见到的就是未來,都是真的……大师能为我解惑么!” 晦明皱起了长眉,陷入沉思之中,接着站起來在方丈室内踱來踱去,良久才说:“我如果若说幻境之事不可当真,你肯定是不信了,只是薛郡主仙逝已久,怎会在太上教内山出现,幻境之中所见之事,可能会成真,也可能是某种喻意,或山非此山,或人非此人,或此景非景……” 李飞不由心中一震,当时自己真的见到可儿的面孔了吗?现在想起來有些模糊,似乎并沒有看清那人的面孔,但他立即把她当成了薛可儿……那时的情形有些像是在梦中,并不是真有眼看,总之他能肯定那人就是薛可儿。 可是被晦明这么一说,他又动摇了,什么叫“山非此山,人非此人”,难道在灵力源泉中见到的幻境预示的不是见到薛可儿,而是在皇宫中见到杨灵灵,只是山变成了画中的山,想见的人变成了要命的人(如果不是杨灵灵,他就追不到杨国忠,也就不会发生后來的事了)。 李飞有些神不守舍,晦明又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薛郡主已经转世投胎,并且现今在太上教内山,只因你们之间割不断的情缘,心有灵犀一点通,所以冥冥之中让你感应到了,只可惜太上教内山一向不容外人进入,现今封闭山门,更是任何人都无法进去……”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李飞心神激荡,几乎是大吼着冲到了晦明身前抓紧了他的双臂,其实沒问晦明之前,他已经多次想到过这个可能了,只是他需要像木罗汉或晦明这样的权威來证实自己的推测。 ------------ 第五章 超级偷窥 晦明被李飞抓住双臂,几乎被他抓碎了骨头,只好运起般若神力相抗,李飞犹自不觉,急切道:“大师,如果她转世还会长得像前世吧!还会记得我吗?” 晦明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般:“容貌或许相似,或许完全不同,便是已经开悟的高僧转世之后还有可能忘记前世之事,她仙逝之前修为尚浅,无法保持灵识不散,只怕十成十都不记得前世的事了!” “如果她长得与前世不同,又不记得我,我怎么与她相认……”李飞就像已经确定了薛可儿已经转世一样,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即飞到玉屏峰去。 “李施主,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有些事不可强求……” “不,我们一定会相见,也一定会相认,否则我就不会在幻境中见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神敢挡我,我便杀神;魔敢挡我,我便杀魔!” “阿弥陀佛!”晦明诵了一声佛号,已使出了佛门狮子吼的功夫,声音祥和而沉稳,直贯入李飞心灵深处,将他的偏执与怒气震散了七八分。 李飞蓦然惊觉自己失态,放开了手,但马上又拉住了晦明的一只手:“大师,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一定要帮我,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三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可儿与你交情也不错,不管是看谁的面子你都要帮我吧!” 晦明被他弄得沒办法,叹道:“唉!不是我不帮,一來这事太过渺茫,二來这事扯上了太上教,一个不好……” “怕什么太上教,我早与他们不可能善了了,他们也不能把我怎样,这一点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有什么办法就快说,不要婆婆妈妈的了!” 晦明却像是沒有听到他的指责,又踌躇了一会才说:“贫僧若不为你化解这桩事,只怕于你的修行有极大影响,这一生一世也不得安宁了,但愿我佛慈悲,也被你们的真情所感动,让贫僧一举成功……” 李飞大喜:“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先不要谢我,这事确实很渺茫,也凶险莫测!”晦明严肃地说:“凭贫僧之力是无法办到的,须得上百位高僧共同举行一场‘三世轮回忏’,集众僧之功德和修为,助贫僧的‘般若法眼’细搜太上教所有女弟子的前世今生和來世,才有可能找到她,万一被太上教的前辈高人察觉到,便是我不死,恐怕也要风波不断,后患无穷!” 李飞这才明白晦明为什么吞吞吐吐不利索,太上教内山是可以随便用法术偷看的吗?况且是偷看所有年轻女弟子的灵魂,这可不是高僧们该做的事,万一传出去,丢的不仅是晦明的脸,而是整个大乘禅宗的脸。 更严重的是太上教肯定有防“偷窥”的办法,一旦发觉被侵入,可能就有高人出手,并且紧接着就有无数高手会杀上门來,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大乘禅宗活腻了是不是。 李飞头脑有些冷静下來:“原來这么困难,刚才错怪大师了,如果沒有把握就算了……我再找其他办法!” 晦明笑道:“贫僧既然说出來了,就不会打退堂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太上教狂傲自大惯了,未必会防备外人‘偷看’;我只搜年轻女弟子的所在,也未必就会被发现;万一被发现了,也未必就会遇上绝顶高手……只要不是遇上任听风,应该都不妨事!” “你是说天下第一神剑任听风,他真有这么可怕吗?” “是的,他的慧剑恐怕已经修到了第四层以上,无形无相,瞬息万里,若是被他发现并出剑,贫僧纵是不死也好受不到哪里,不过他十有**也在闭关苦修中,未必会闲得帮着年轻女弟子看门!” 这下轮到李飞犹豫了:“可是这都是大师的推测,万一他们有厉害的防护阵法,又或是被任听风察觉到了,让大师受了伤害我于心何忍,再要是引起他们的误会,以为这是在挑衅,倾巢來攻……” 晦明挥手打断了他:“有因便有果,你为本寺化解了一场灭顶之灾,本寺便是冒些风险也是应该的,便是真的引发两派斗争,那也是天意如此,而非你之过!” “这……我还是不想连累了大师!” 晦明坚定地说:“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李飞除了感动还能说什么?“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不用了,施法之时你坐在贫僧前面,我若找到她时,便睁开眼來,你的体内还有一丝般若神力的气息,到时便以这一点气息为引,望向贫僧的眼睛,‘借’用贫僧的般若法眼看到她,若是邀天之幸,在这一望中便可让你看到她的前世今生和來世,也能让她看到你的前世今生和來世,两心相知,缘定三生,便不再需要言语多说了;最不济,你也能看到她的容貌长得如何,要不要再续前缘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晦明说到最后已经笑了起來,意思是万一薛可儿这一世长得特别丑,恐怕你就沒胃口了。 李飞哪里还顾得上他的调笑,连声说谢谢,一口气也不知说了多少个。 晦明立即开始召集高僧并准备施法的东西,他沒有对李飞细说这个‘三世轮回忏’具体怎么做,是什么原理,李飞也不多问,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施法能不能够成功。 能不能找到可儿,能不能再续前缘就全看这一下了,李飞在方丈室坐立不安,哪里还能喝得下茶,还好,不过小半天时间便有小和尚进來邀请:“花将军,主持已经准备好了,请移步到大雄宝殿!” “好!”李飞忙抛下茶杯跟着小和尚往外走,心里暗暗佩服,晦明果然有魄力,如此重大的决定和可能危及整个门派的大事,这么快就摆平了,换了是以前晦阳当主持,争论上七天八夜也不一定会有结果。 夜色黑纱般笼罩着大地,月亮还沒有升起,但天幕上却有无数宝石般的星光在闪烁,蒙胧微光下,山峰环抱着的华严寺失去了白日的庄严神圣,像一个修炼千年的巨兽蹲伏着,散发出人间所沒有的神秘气息。 走进大雄宝殿,李飞也不由吃了一惊,只见烛火明亮如白昼,大殿正中一百零八个大和尚身穿袈裟,手持法器闭目盘腿而坐,排成一个**的形状,中间是一个卐形,晦明便坐在交叉点的正中间,面朝着东南方。 和尚们排成的阵图之外,是以酒杯粗细的大烛围成的大圈,共分三层,少说也有几千支蜡烛;灯火之外是以红色、白色和黑色的旗子围成的大圈,把整个大雄宝殿的空地都占据了。 高高神龛上的佛像笼罩在袅袅青烟中,带着神秘的微笑,以俯视的眼光悲悯地迎接着李飞这个顽固不化的人到來。 李飞扫了一眼之后,轻手轻脚走到晦明对面三米远的地方,也像和尚们一样盘腿坐下,晦明朝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拿起身边的一个小钟,屈指轻敲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响。 众僧人一齐敲响手中的乐器,钟、鼓、钵、罄、锣轮翻响起,似在演奏一支交响乐;另一部分和尚挥动手中彩旗、降魔杵、法棒之类,口中也念起了腔调怪异的经文,一时之间众乐齐响,梵唱悠扬,大殿内显得庄严肃穆而神秘。 李飞突然心中一动,感应到母老虎已经到了心海洲附近,并且极为兴奋,正在往这儿飞來。 母老虎进化后心海洲的人都沒见过,齐娜也沒几人认识,这下冲來不起误会就怪了,以这两只“母老虎”的性子,激动之下有什么事做不出來,杀得无相城和华严寺人仰马翻不打紧,要是破坏了施法就糟了。 李飞忙以意念命令母老虎停下,不许进來,在外面等着他。 母老虎与他心神相通,立即知道了他的心意,但却暴跳如雷,像被揭了逆鳞的龙王般暴跳,好一会儿才平静下來,它沒來,齐娜自然也就找不过來了,李飞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和尚们敲锣打鼓念了好一会儿经文,都站起來一边念一边敲一边走,人影穿插,阵形图案变成了一个佛光放射状是轮状;再念了一会儿,又变成了莲花绽放状。 阵图不时变化,许多形状李飞已经说不出來是怪兽还是佛门的符号,唯一不动的只有晦明,众僧的阵形变化也一直是以他为中心。 看不懂的阵图,听不懂的经唱,在那千百支明亮而微微晃动的烛光中越发显得神秘莫测,难以言状的气息越越來越浓郁,有形有质的能量像那无数摇动的烛光一样,都如水波在荡漾着。 梵唱之音时而快速激昂,时而缓慢低沉如喃喃自语,时而拖出亢长的尾音,随着阵图的变化和经唱的变化,大殿内那种能量波动的感觉更加明显,如暴风雨來临前天空的乌云聚变一样,充满了难以言状的神秘能量。 李飞虽然沒见过多少和尚、道士们做法事,却也看得出來,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忏”、“醮”道场,而是一个超大形的法术,具有类似于阵法的效果。 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以上,变化了数十个阵图,众和尚又变回最初的“**卐字”形,那种震荡的气息也平静了下來,似有似无,如一个罩子般罩住了整个大殿。 乐声与梵唱经过几次起伏变化之后,钟声三响,众僧都闭目不动,轻声念着某种经文。 李飞感应到晦明的额头处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就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强光在急速闪动,但肉眼什么也看不到,,晦明已经开始用般若法眼“扫描”远在几万里外的太上教内山了。 佛门把眼睛分为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六种,肉眼人人都有,练到极致处可以明察秋毫,巨细无余;天眼可以见到妖魔鬼魅和天地间各种气息;慧眼可洞查人性、未來和气运;而法眼更厉害,经过一些辅助甚至可以看到前世年生和來世;至于佛眼,小到细菌、原子分子,大到外太空、星系,更高层次连整个宇宙都能看到,无所不能见。 晦明专修眼睛,三十多年前已经修成了慧眼,但却一直停滞无法突破,后來因为李飞吸了他一点般若神力,得到了瞬间的般若法眼,他得到感悟,毅然放弃双眼而改练灵窍,终于练成了般若法眼,(李飞练的并不是眼睛,所以只停留在天眼的境界,体内那一股般若神力削弱后,连暂时的般若法眼都沒了) 其实整个大乘宗禅也就晦明一人有这个能力,但他还不足以看到几万里之外的人的前世今生,所以需要借助这个“三世轮回忏”,集中上百人的修为和功德,以及这个超大形法术的威力。 他因李飞而突破,今天他又为李飞使用般若法眼,这岂不正是他三十多年前说的“因果”,而李飞冒着奇险唤醒木罗汉,化解了华严寺的危机,现在得到华严寺的全力帮忙,又何尝不是一种因果循环,如果真要按和尚们的理论,事上任何事都是有因果的…… 想到这儿李飞也中也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不安,既担心晦明找不到薛可儿的转世,又怕晦明被任听风察觉到,被他伤到。 任听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几十年沒有在人间现身过,威名不但不坠,反而如烈日当空,无与伦比,每一个提起他的人都带着敬仰和感叹,有如崇拜神灵……李飞暗叹一声,但愿顺利找到可儿的转世,不要与任听风起冲突才好,这上人的高度还不是自己踮踮脚就能够得上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殿内的气息似乎越來越沉重,许多和尚的脸上已经见汗了,,修为高深的和尚们当然不会是热得冒汗,而是太紧张或功力消耗过度了。 晦明脸上毫无变化,但灵窍处的波动似乎更剧烈了,显然他还沒有找到要找的人,李飞隐隐有一个感觉,晦明遇到难題了,很有可能太上教早有这方面的防护措施,到现在为止他还沒有攻进去,还在门外徘徊。 又过了一会儿,晦明连着弹了三下手指,发出劲风撞击在小铜钟上,小铜钟急促地响了三声。 “嗨!”众和尚一齐喝了一声,都伸出手來,所有人手掌相连,功力依次传输,最外圈的人连接成环,再通过组成卐字的人往里面传,最后四个人分别出掌抵在晦明身上,这样一來,一百零八人的功力都传递到了他的身上,同时那笼罩着大殿的能量也似找到了宣泄口,都住晦明的身上注去。 李飞的心悬了起來,晦明需要所有人直接传输功力,并吸取了阵法凝聚的能量,显然是真的遇上困难了,如果这样还沒有进展,便要以失败告终了。 可惜身为当事人的他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只好眼巴巴地望着晦明的眼睛,等着他睁开…… 约过了有五六分钟,李飞已经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晦明的眼睛睁开了。 李飞立即全神贯注望进他的眼里……这一瞬间他觉得有些晕眩,就像是视力正常的人突然戴上了五百度以上的近视眼镜,一切变得有些模糊和不真实。 但他的灵体有着与别人勾涌的特性,并且他体内也有佛门的功法气息,所以只是一瞬间便适应了状态,眼前突然变得清晰起來。 一轮明月如同玉盘挂在空中,云海茫茫似波涛汹涌,一座奇峰破云而上,状如玉屏。 他看到了玉屏峰。 这一次不仅看到了云层上面的部分,还看到了云层之下的山峰,除了玉屏峰之外,云海中还有高高低底数十座奇峰,但都比玉屏峰要低一大截,云雾浓重时大部分都被盖在下面了。 月光如水,剑光疾射如流星,那是御剑的道士來往于各山头;山崖间剑芒如朵朵奇花绽放,或如现代城市的射灯直插云霄,却是有人在对月舞剑。 这是一处有生机活和活力的仙境,与之前李飞在幻境和图画中见到的都不同,这才是真正的太上教内山玉屏峰。 说來话长,其实只是他眼前极快地一闪,眨眼之间他的视线已经落往云海之下,见到了一座似张翅欲飞的凤凰般的奇峰,在山顶鸟嘴处的悬崖边,建有几栋精致的庭院。 就像是摄影机在快速拉近镜头一样,下一瞬间,李飞已看到了庭院之内,准确地说是看到了一个房间和一个人。 这个房间不到十个平方米,只摆了两张藤椅和一张桌子、一张床,壁上挂着一柄宝剑,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也清爽得似乎用眼睛就能看到一股清香。 床上连被子都沒有,却盘腿坐着一个年轻女道士,李飞眼光落在她身上,只觉眼前一亮,简陋的房间似乎也发出亮光來。 她有如外面的月光般皎洁,冰雪般空灵剔透,暖玉般温润柔和,一眼望去,令人不是去注意她的容貌长得怎样,而是被她的气质所震惊:人间竟有如此人物。 尽管她闭着眼,并且是坐着,却丝毫不能掩去她的空灵飘逸之气,似乎随时会飞天而去,只要她所在的地方,蓬壁也会生辉。 李飞定了定神,这才细看她的容貌:看样子她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眉毛长而疏秀,直入鬓角,凤目微闭,捷毛又黑又长;小巧的鼻子,线条优美而红润的樱唇,秀气的下巴,花瓣般的脸蛋,白玉似的耳朵……无一处不美,便连最简单的青布道袍穿在她身上都变得无比恰当。 ------------ 第六章 无影神剑 三十多年前,李飞觉得薛可儿是最美的(包括一点私心);在今天之前,他不得不承认杨灵灵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任何人站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但是与眼前这个女道士比起來,杨灵灵却多了一股“妖气”,少了几分朴实温和的感觉,犹似带了剧毒的鲜花。 这个女道士有着不下于杨灵灵的容貌,更为难得的是她有着仙女的圣洁和空灵的同时,还带着少女的天真和可爱,并不像仙女那样高高在上,冷冰冰不可亲近。 就是她么,怎么与可儿一点都不像,李飞有些疑惑,甚至有一些失望,他并不是來找美女的,而是要找失去的爱情,他更希望的是找到的人身上有着薛可儿的影子。 李飞想要说话,却发觉自己无法发出声音,想要往前走却也不能动,一切就像陷入梦魇中。 这时可能是晦明做了什么?女道士突然睁开了眼睛,清亮得有如秋阳照射下一弯清水,但却带着淡淡的忧思,似那令黄叶无声落去的秋风,虽淡而无痕,却可令天地变色。 李飞心中狂震,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薛可儿时的情景,他第一次看到薛可儿的眼睛时,不就是这样的淡淡忧愁么,尽管眼睛不同,眼神不同,那但种感觉又是何其相似。 女道士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极为惊讶之色,似乎看到了极度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飞不由自主往她眼中深处望去,但乎看到了另一个影子……就在这时,李飞突然感觉到有无数惊雷在身边炸响,无数支细针又全身毛孔中刺了进去,几乎将他震晕过去,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并沒听到任何声音,而是突如其來的剑气威压有如万雷齐轰,令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爆炸。 下一瞬间他又恢复了视力,眼前是一座山顶,岩石上一个男子披发赤足,迎风而立,后面正好对着那一轮明月,似乎他刚刚从广寒宫中踏空走了出來。 这人约有四十來岁,白面无须,身上随随便便穿着一件洗得无法见到原來颜色的灰旧道袍,腰间随便系了一条黄丝绦,此外沒有任何饰物,他是如此随意和悠闲,长发和衣袍任夜风吹拂,似乎天地间沒有一件事能放在他心中,他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任听风。 尽管李飞从來沒有见过他,也沒有听说过他的容貌,但立即就想到了这个名字,从來沒有人说任听风的容貌,那是因为任何人一见到他都会知道他是任听风,就像他手中不需要有剑,任何人都知道他是天下第一神剑。 只望这一眼,李飞便生出无法相抗的颓废感,这个人站在山上就像一座山,站在海中他就是海,身在风中他就是风,他早已掌控了“道”,与万物融为一体,如何能够击败。 李飞也仅來得及看一眼,眼前又变黑了,然后看到了晦明的眼瞳,那儿带一丝惊惧,一丝侥幸;再是看到了晦明有些苍白的脸和满脸黄豆大的汗珠,再是看到他的僧衣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转着四顾,周围的和尚全部都是一副疲累之状,气喘吁吁。 李飞起身向众和尚团团一揖:“有劳各位大师了!” 众僧都合掌诵了一声佛号,晦明挥了挥手,令他们退下休息。 “晦明大师,你沒事吧!” 晦明微微摇了摇头:“还好,修养几日就沒事了,只是功亏一篑,对不住你了!” 李飞忙道:“大师已经尽力了,我已经相当感激了……至少我已经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了,大师,你能为我解说一下吗?我虽然看到了,却是一知半解!” “说來惭愧,太上教果然有护山的禁制,贫僧无法看到里面的情景,最后只好强行突破,但这样一來也惊动了太上教的高手,随时会有高手加以拦截,时间太匆促,贫僧无法每个年轻女弟子都细查前世今生,只能粗略一扫,挑出三世转生有些异常的之人,想來薛郡主与你真情感天,必有不同凡人之处,这样一來速度果然大为加快,很快便看到了这位叫云如霜的女弟子与众不同,居然沒有來世……” “她叫云如霜,沒有來世是什么意思!” “嗯,她这一世便是叫云如霜,我见她异于常人,便细加探查,发觉她的前世正是薛郡主,而來世渺渺茫茫看不出來,或许是她此生便能修成正果,登入仙界,那便沒有來生了;或是某种恶死,魂魄不能投胎,也是沒有來生了;或是坠入恶道轮回,也难以看清了……查看三生,只是凭着一些印记去追寻,好比一团乱绳中寻找绳头,可能一眼便看到,也可能费了大量时间却沒有头绪!” 李飞点点头表示理解:“只要确定她是可儿转世就行了,至于來世的事情先不管它……她,她已经知道前世的事了吗?” 晦明叹息了一声:“真是好事多磨,贫僧正要为你们二人打开灵识,衍接前生后世之印记,却在这时任听风出手制止了,她最多只看到你的容貌,并沒有看到你的前世今生,唉呀,她看到的也不是你的容貌,而是花将军的容貌!” 李飞握紧了双拳,有如发誓般说道:“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后把她带到这儿來,请大师再为我们施法一次!” 晦明有些颓然地摇了摇头:“此法只能施展一次,若是失败就无法对她再用了……” “什么?不能再对她施法了,就把让她请到这里來也不行吗?”李飞大为意外,险些要揪住晦明的胸口了。 “确实不行了,方才贫僧已经说过了,查看前世今生,只是凭着某些难以用语言诉说的‘印记’,欲使你二人勾通前世今生,也要凭这些印记,而这些印记一触发之后就消失了,再也无法以同样的方法查看前世今生,所以也就……” 眼看梦想就要成真,与薛可儿再继前缘,却被任听风棒打鸳鸯给无情砸破了,李飞头顶几乎要冒出火焰,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任听风,任听风,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晦明欲言又止,只是摇头。 李飞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大师,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让她记起前生的事吗?” 晦明想要摇头,可是见了李飞想要杀人的眼神,将要转动的脑袋硬生生僵住了:“办法倒是有,但,但都如水中捞月,雾中看花……” “不管是水中捞月还是海里捞针,你先说來听听!”李飞犟劲一上來,便是九牛二虎也拉不住了,无论多难他都要去做。 “这……若是她修习本寺功法,开悟后或许能看到前生!” 李飞急问:“修到什么层次才能开悟!” 晦明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还是忍不住摇头:“除了极少数天生佛骨的人能够早早开悟,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不能开悟,或是在即将涅槃前的瞬间才会开悟……再说以她的资质,必定是太上教年轻弟子中的楚翘,被长辈视若珍宝,哪里能让她改修本派功法,太上教已经封了山,无人能够进出,或许百年不开山门……” 李飞一颗心直往下沉,沉向冰冷黑暗的无底沉潭,别说进不了太上教,就是能把她抓來又有什么用,难道等到她练几十上百年,将要“涅槃”也就是快要死前的弥留之际才记起前生的事。 耳边听到晦明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从十万里外传來:“还有一个办法,据说世上有一块奇石,叫做三生石,能让人看到前世今生和來世,但传说只归传说,从來沒人见过,唉!难难难,便是找到三生石,也要太上教开了山门,云如霜肯跟你走,任听风不出手干涉!” 李飞眼睛终于转动了一下:“你说太上教会不会因为我们的入侵而开了山门!” 晦明今天已经不知摇了多少回头了,这时还是在摇头:“这一次幸得他心怀慈悲,沒有痛下杀手,否则只怕贫僧和一百零八个同门都要死在他的剑下,他既然沒有下杀手,也就沒准备來本寺寻衅闹事,所以太上不会因此而开启山门,李施主,你还是听贫僧一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李飞呆呆坐在蒲团上,僵硬得像那高高在上的佛像,但一个是欲哭无泪,一个是沒事也要装着笑,形成新明对比。 往前是无边的黑暗、绝望与无奈,只要一回头,所有黑暗便会消失,这就是回头是岸。 可是他能回头吗?从第一眼看到薛可儿,她便在他心里烙下了印记,他就愿意为她做一切,最终,她因为思念他而香消玉殒,他怎能忘得了她,如果能够回头,能够放弃,被困在地下三十年便已回头了,放弃了。 他的声音干涸得像在沙漠里走了三个月:“如果能回头,如果还有岸,还叫苦海吗?” 晦明愕然,还沒想出该怎么说,李飞已经起身,步伐僵硬而缓慢地往外走去,一步步走出大殿,沒入黑暗中,大殿内是如此明亮,佛祖笑得是那样祥和慈悲,却把整个黑夜放到了他的背上。 晦明沒有出來送行,也沒有其他和尚拦住他,李飞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华严寺,他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了,似乎世上一切都离他很遥远了,活着也毫无意思,但他也不想就这么死了,要死也得先把那可恶的任听风杀了。 想到这儿他猛地全身一振,两眼发出炯炯神光,所有颓废一扫而空,他仰头长吸了一口气,对着那一轮明月,就像是在对着任听风一样发出了无声的誓言:我一定要打败你,我一定要与可儿再继前缘。 任听风又怎样了,还不是一张嘴巴两只眼,他的剑真的沒有破绽了,天下无敌了,不,只要他还是人,他就是可以击败的,就算他成了神,还是有可能被击败的。 他能成为天下第一,我为什么不能成为天下第一,他能做得到的我为什么做不到,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总有一天我要击败他。 李飞发出了一声长啸,其声激昂刚烈,似雄狮乍醒,怒龙长吟,大有一往无前,冲破一切之势,啸声直破云霄,如怒海狂涛远远传了出去,华严寺被震动了,无相城被震动了,心海洲被震动了,似乎连整个死神足迹大沙漠都被震动了。 依旧单独坐在华严寺大雄宝殿内的晦明听到啸声,露出了会心一笑,在烛光照耀下,这笑容却显得有些神秘。 许多不明所以的人急忙赶來,但李飞早已远去了。 齐娜和母老虎也听到了啸声,已经向李飞迎來,在心海洲外围的沙漠上相遇,大老远齐娜就骂道:“你发春了是不是,半夜鬼叫鬼叫……咦,你是谁!” 齐娜一肚子委屈,本來是想立即投入李飞的怀里大哭一声,并且亲口对他说爱他爱得要死,可是眼前的人哪里是李飞,失望之下眼睛里面已经现出了两团火焰。 李飞(花荣)面露微笑,母老虎怪笑道:“他便是主人,这只是他的分身之一而已!” “分身!”齐娜好不容易才反应过來,怒道:“好啊!你这个沒良心的,我们在苍吾山沒日沒夜找你、挖你,天天与别人拼命,你却不声不响就溜到这儿來了,知道我们來了还不出來,变个这么英俊的帅哥做什么?难道是用分身在这里与情人约会,快说,你到底有几个分身,养了几个情人!” 原來她和母老虎流连苍吾山已经十几天了,太上教和中原各大门派出动了好多人追杀她,杀退一批又一批,又以为李飞死了,受的打击不小,一肚子都是委屈。 李飞哭笑不得,摊了摊手:“你想要我先回答哪一个问題!” 齐娜伸出手想把他拉上虎背,但手伸出來却僵住了,并且脸上起了红晕,无论怎么看眼前的都是陌生人,她怎么好意思与一个陌生人太亲蜜。 母老虎又怪笑起來,它不会怪主人,因为它知道主人绝地不是无缘无故跑到这儿來的。 齐娜无法收场,把扬起的手打到了母老虎的屁股上:“快现出你的原形,否则本大魔法师跟你沒完!” 母老虎将身一甩,把齐娜给甩了下來:“你要吃醋吃酒都可以,打我做什么?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齐娜飘落在地,气鼓鼓道:“难道你不是女人吗?” “我当然不是女人,连人都不是!” “好啊!你们合起來欺负我!”齐娜为之气结,眼泪说掉就掉出來了,转向了李飞狠狠一跺脚:“你还不给我变回來!” “变不回來了,其实我已经死了,准确地说是我的肉身已经碎了,所以现在只能暂时寄居在分身的身上!” 齐娜开始紧张起來:“肉身碎了,那还能变得回來吗?你在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国忠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我说姑奶奶,你能不能一个问題一个问題來,你叫我先回答哪一个问題好!” “那你就从头说,所有事情都要说出來!” 李飞正要说话,远处一道白影快如疾电而來,却是一匹高大神俊之极的白马,胁生鳞甲,在黄沙上飞奔却点尘不起,正是以前杨国忠骑的那一匹妖马。 “咦,它怎么也來了!” 母老虎说:“刚才我在附近溜跶正好遇上它了,还算它有点良心,果然在附近等着沒有跑远!” 白马说停就停,在李飞面前停了下來,有些迟疑地望着李飞打了几个响鼻,它已经认不出李飞,但从母老虎的神态又能猜到眼前的人是李飞。 李飞心中一动,拍了拍它的头:“你既然言而有信,就是一个好妖,我就收下你了,正好我想隐姓埋名一段时间,骑着母老虎不太方便,就由你代步了!” 齐娜和母老虎都有些不满,同时说:“为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李飞把自己在龙脉墓室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一直说到现在,但薛可儿的事只是三言两语就略过了:“现在呢?有很多人在追杀我,我到哪里都不方便,一骑上母老虎谁都认得我了,所以要换换坐骑!” 齐娜说:“可是现在别人都把我当成了你,那我不是走到哪儿都被人追杀吗?这个亏可大了,我不干!” 李飞笑道:“你不觉得假扮成我很好玩吗?趁着全天下的人都在关注着你,你再打一打闹一闹,想不出名都难,等你一出名,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说一声要开山收徒,立即可以收上几十万人,振兴魔法系轻而易举,齐大掌门人,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齐娜立即眉开眼笑:“好,我同意了,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母老虎得借给我骑,第二我要跟着你!” “母老虎借给你沒问題,可是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哼,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齐娜像是打翻了十坛陈醋酸气冲天:“你叫我当挡箭牌,吸引别人注意,你好去找可儿姐姐的转世是不是,想得倒美,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李飞确实想去天倾山附近走走,也许有进太上教的办法,也许太上教正好就开山门了,但却不想被齐娜知道这件事,因此佯怒道:“胡说八道,她还不知道前世的事,根本认不得我,我也根本见不到她,到哪儿见她去!” 母老虎轻声嘀咕了一声:“口不对心!” 齐娜这下更是得意了:“你还敢说不是想去找她!” 正闹着,无相城方向已经有一大批人往这边飞奔而來,秦明、董平、薛壮都來了,其中还有两个高大得惊人之极的巨汉,却是辟邪和镇恶。 李飞怕他们到了无法向他们解释清楚,又要纠缠不清,喝了一声走,急忙跃上马背绝尘而去,同时以意念命令董平和秦明依旧守在无相城内。 ------------ 第七章 再当劫匪 齐娜骑着母老虎追了上來:“现在我们去哪里!” 李飞摇了摇头:“我沒什么地方可去,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练功!” 齐娜笑道:“练功为什么要躲到安静的地方,像你这种层次的高手,打坐练气已经沒有什么意义了,重要的是历练,去挑战高手,突破自我才能进步!” 李飞骑着白马依旧快速往前飞奔,头也不回地说:“你是想叫我跟你一起去找各大门派的晦气吧!现在除了太上教对我有点难度,其他门派都沒什么意思了!” “那正好啊!我们去挑了三宗五门,你來做他们的总掌门人,然后带着三宗五门的所有人去攻打太上教,哈哈,哈哈哈……”齐娜似乎被自己天才的想法所激动,放声大笑起來。 李飞不由莞尔一笑:“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么,看來我不该把你救回來,世间真要多一个魔女了!” “难道你不想找他们报仇!” “报仇!”李飞望向天际刚露出的鱼肚白,有点神游物外的样子,除了大乘禅宗外几乎所有修真者都与他有仇,都想杀他,能一个个报过去吗?现在他更急切的是怎样使修为提升,尽快达到可以挑战任听风的境界,,此外还要尽快造出自己的身体來。 这三件事都极不容易,天梦神功已经到了要突破到第五层“金身”的重要关口,这是一个大层次的突破,并且几乎就是人与仙之间的分水岭,练到这个境界靠打坐的确沒什么效果了,更重要是的个人的修养、心性和眼界,便是水到渠成之后,还得有一定的机缘或突然顿悟之类才可能突破。 更糟的是他连“金身”是什么样的定义,该怎么练都不知道,现在他可不能闭着眼睛乱來了,否则将会像上次一样走火入魔了。 白马与母老虎并排前进,不紧不慢地跑着,齐娜还在叽叽呱呱地说着,李飞心神已到了水浒仙境内,脱困后他的灵体已在缓慢吸收灵炁,到现在也差不多恢复了,但他的杀手锏魂体神雷却不见了,丹田内沒有任何感应。 他像以前一样,意守丹田处开始吸纳彩色雷电,意念一动许多细小彩雷便纷拥而來,但到了灵体外的小腹处就进不去了,如一团灵蛇在那儿乱蹿。 为什么吸不进去了呢?难道是因为以前魂体状态时身体是“虚”的,所以彩雷可以进去,现在灵体是有形有质的高密度能量体,所以被挡在外面了,他不信这个邪,调整了各种状态,但试了好一会儿依旧是进不走。 “唉!难道我以后都不能用魂体神雷了!”李飞不由叹了一声。 公孙胜走了过來:“大哥为何叹气!” 李飞站了起來:“我的魂体神雷消失了,现在无法把彩雷吸进去,估计以后都不能再用了!” 公孙胜笑道:“魂体神雷是大哥偶然得到的,现在也偶然失去,不足为惜,况且塞翁失马,祸福相依,或许因为失去魂体神雷还能创出更好用的功法呢?” 李飞摇了摇头:“现在连身体都沒了,穿云箭只剩下一支,魂体神雷也消失了,我总觉得心里沒底……道门中有重铸身体的方法吗?我说的是造出属于自己的、永久性的方法!” “这个么……”公孙胜想了想才说:“无论在道门、佛门或是其他各教各派的修炼者,大多是舍弃肉身而修灵魂或修元神,特别是佛门更是把肉身当成修炼的障碍,世间能修成正果者也大多是蜕壳而去,所以修肉身是非常困难的,就拿眼前來说,太上教的人修元神,明宵宗的人修肉身,初期或许修肉身的人更快见成效,但后面就难以再突破了,所以明宵宗远远不如太上教!” “你的意思是叫我放弃肉身只修灵体!” “是的,大哥已成灵体,现在又有分身何以暂居,何必舍易取难,不如只修灵体,再下一步连分身也不要了!” “不对,不对!”李飞大摇其头:“天梦神功不同于金丹大道,是肉身与灵魂同修的,不可能丢弃肉身,否则就练不下去,依我的理解,第五层的金身便是练成不死不灭的永生之体,这样才有可能肉身成圣白日飞升,如果放弃肉身,就等于放弃了天梦神功,我还怎么练下去!” “大哥说得有理,但问題是大哥也不知道金身怎么练啊!” 李飞肯定地说:“一定有办法的,只是一直到现在我都沒弄明白问題出在哪里,所以不知道天梦神功怎么练下去,现在我倒不是愁这个,而是愁沒有目前暂时沒有‘杀手锏’可用!” 公孙胜笑道:“这个贫道倒是有个主意,灵力源泉旁边的神像不是有可能藏着功法么,这套功法必定非同小可,若是能……” 李飞眼前一亮:“有道理!” 不过很快他就有点泄了,水浒仙境的升级系统莫名其妙,救了木罗汉得到了大量功德,救了整个无相城却沒有得到一点功德,杀了杨国忠,等于是间接救了整个天下,却也沒得到任何功德,到哪里去弄功德值去。 灵力源泉说替天行道才能得到功德,可是究竟做哪些事才算替天行道,到民间去行侠仗义么。 齐娜见李飞久久不语,有些急了:“你倒是说话啊!跟我一起去扬名立万好不好!” “什么……哦,好吧!就先跟你一起去找找各大门派的晦气吧!我的宝库也有点空了,正好借此机会补充补充,不过不论抢到、偷到、捡到多少战利品全部都得归我,还有,我练功的时间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我!” “你是说去抢他们的宝物!”齐娜两眼放光:“三七开行不行,当然是你七我三!” “不行,三十多年前那两袋财宝呢?你藏到哪儿去了!” “什么啊!”齐娜夸张地大叫起來:“那两袋财宝已经作为你买粮的欠款还给黑辽联盟了,还差许多不够,还是我帮你垫上的,再说那两袋财宝是我们合伙偷到的,还有属于我的一份,所以现在得到财宝你要分百分之三十给我!” “那两袋财宝还不够还,胡说八道,从來沒有见过像你这么贪财的女人,有其师必有其徒,老哈伯是财迷,教出來的徒弟也是财迷……” “你敢骂我师父,看打!”齐娜说着抡起粉拳便去找他。 “谁怕谁啊!”李飞一闪也往他打去,两骑边飞奔,两人隔空拳打脚踢起來。 …… 追逐了一程,齐娜见硬的不行,又改成软语相求:“二八开好不好!” 李飞坚决不动摇:“不好!” “算你狠,你九我一就行了吧!” “还是不行,有本事你就自己动手抢,抢到就算你的!” 齐娜哀嚎一声:“你有五六十个帮凶,我怎么抢得过你啊!” 李飞大笑:“哈哈哈……” 两人打打闹闹,贴着如波浪般起伏的黄沙飞奔,笑声还在回荡,人马已经变成了两个小点。 跑了约有二十分钟,左侧天空彩光乍现,七八道剑光各有数十米长破空而來,气势颇为不凡,不用说是太上教外山的道士了。 “买卖來了!”李飞和齐娜大喜,立即停了下來,尽管这七八个道士都是高手,但还不够组成小罗天剑阵的人数,所以李飞并不放在心上。 眨眼之间众道士便已到了眼前,迅速成扇形散开落在两人前面,其中有两个见到“花荣”也在,不由“咦”了一声,脸上有惊惧之色。 一个白脸无须的胖道士指着齐娜对一个黄脸的老道说:“南宫师兄,这小魔女果然是那小贼变的,这个长臂小将便是她的同党!” “便是这个小魔女!”姓南宫的老道一脸傲然地望着齐娜:“居然变得男不男女不女,果然是邪魔外道,我齐云山分院五大名剑到此,今日你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我什么地方不是女的了,你才男不男女不女呢?”齐娜“呸”了一声:“不用多说废话,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这儿哪里有路,哪里有树,几个老道士像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齐娜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却哪里知道这是李飞刚教她的打劫口号,活学却沒有活用,对不上场景。 李飞忙道:“这个沙漠现在就是我的地盘,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爷爷今天刚开利市,只要财宝不要命,识相把所有宝剑、法宝、丹药、秘笈和钱财交出來,敢有半个不字,叫你们一个个埋骨黄沙,做鬼也回不了家!” 齐娜鼓掌道:“说得好,就是这个意思,死神足迹大沙漠已经让我们给买下了,所有进來的道士都得交税!” “什么?”众道士都傻了,他们何曾见过敢打劫他们的人,更何况这样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当成待宰的羊羔一样。 这七个人是从苍吾山追踪齐娜过來的小队之一,其中两个是紫金山的嫡系高手,另五个是太上教齐云山分院最出色的高手,每一个都是在当世有响亮名头的角色,他们信心满满,曾扬言不生擒小魔女誓不回头,这下大怒之下七把宝剑同时攻來,或带着冰冷寒气,或带着流云火焰,或带着强光雷电,或幻化成千百道剑影,看样子都已达到道剑二级以上,确实有狂的资格。 剑光剑影立即有如滔天洪波向李飞两人淹去,无数黄沙被激荡得旋飞炸射,每一粒都具有洞穿血肉之躯的力量。 但是在李飞和齐娜的身边却沒有一粒黄沙能够侵入,在这一瞬间齐娜启动了一个七级的法术:法术定秩,这个东西就像是一个罐子,四五个较低级的法术早已存在里面了,一经启动就立即全部发生作用,这时启动的分别是镜影术、石扶术、火焰护盾、防护远程武器、加速术,刹那间齐娜身上各种彩光和烟气一连串闪现,她和母老虎都变成了九个。 每一个齐娜和母老虎都长得一模一样,连动作也一模一样,每一个幻影之外又都罩着一个大火圈,不仅能够抵御火焰伤,还能使靠近的敌人受到伤害。 法术定秩是早已蓄存好了的,并不需要时间來施法,所以同时齐娜还放出了一个七级魔法:魔法武器无效结界,这个结界能够防止大部分魔法武器伤害,也就是能够防止大多数宝剑伤害(但在此状态下不能防一般武器伤害) 虽然有八个都是幻影,无法发出攻击,但每个幻影都像真人一样受到其他法术的保护,不容易被击中,幻影沒有被击去就不会消失,只有还有一个纪影在,就不能伤到施法者本人,一个高级的法师一旦有了准备,将会比十个高级的战士还令人头痛。 李飞本來是想出手的,见齐娜瞬间便武装到了牙齿,于是向后退开一些,毕竟现在她是主角,也好看看她是怎样在苍吾山打退无数高手的。 只见满天剑光罩下,几乎完全把她淹沒,但那穿着红色法师袍的苗条身材却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屹立不倒,宝剑以及宝剑上所挟带的法术要么反射出去,要么像穿透虚影一样,沒有伤到她一分一毫。 一个火系的大魔法师,几分可以免疫一切火系的伤害,她还有免疫水系法术的水神披风,再加上魔法武器无效,除了少数神器级的宝剑和普通刀剑外都砍不动她,哪里还会受伤,惊天动地的联手一击,连她的幻影都沒有击破一个。 七个老道士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们练了一辈子的道剑居然对这个小魔女沒有任何作用。 南宫道士喝道:“这是魔法门的邪术,支撑不了多久,先用法术和法宝打她!” 右边的一个道士叫道:“看我破邪咒,天地无级法,居收五雷神将……缚鬼伏邪,一切死活天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 左边的一个长须老道驭指念道:“赫郝阴阳,日出东方,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镇煞金刚……” 他们还沒念完,母老虎驮着齐娜直扑到他们面前,龙爪朝一个胖道士劈脸抓去,法师虽然不擅近战,可母老虎是谁啊!龙虎结合的神兽,水火不伤,身如金刚,一爪能把铁人也抓得稀烂,速度又快得惊人,一跃便到了眼前。 胖道士吓得硬生生停了咒语,手发一团白光向老虎打去,这道白光虽然只有尺许直径,却光灿灿刺目,声如闷雷,重有千均,显然是一件威力奇大的宝物。 母老虎却毫不在意,轻轻松松像接篮球一样接了个正着,龙爪一握,原來是个光华四射的珠子,不由眉开眼笑,往后一抛丢向李飞。 胖道士大惊,急忙运起真元想要收回來,却早已被李飞接在手里,哪里还能收得回來。 “小贼,竟敢收我法宝,道爷跟你拼了!”胖道士怒骂着往李飞冲來,剑诀一指宝剑便向李飞斩去,他的宝剑寒光四射,带着极寒的冷气,剑气所过之处都出现一道白霜,似乎连空气都冻僵了,碎裂了。 李飞抽出腰间佩剑,随手一架,即不耀眼也不好看,但是胖道士威势十足的奔雷一击却被挡住了,并且他的长剑一圈一转,把胖道士的宝剑绞住,再往回一拖,玄寒宝剑已经到了他手中。 李飞极为优雅地还剑入鞘,举着战利品在眼前,用手指弹了一下:“好剑,好剑啊!大热天的带着就不出汗了!” 胖道士在眨眼之间便丢了视若性剑的宝剑和一个法宝,不由呆住了,涨红了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啊!我在前面拼命,你在后面捡宝,也太不讲道德了吧!母老虎你太过分了!”齐娜怒气勃发,几乎沒有念咒语,扬手便打出一个爆裂大火球,简直就是直接送了另一个道士的怀里。 “轰”的一声,火焰冲击波爆炸开來,方圆四五十米都成了一片火海,五个道士都被波及到,迫得他们急忙逃避或防御。虽然沒有受伤,却已颇为狼狈。 母老虎怪笑道:“主人不是说谁抢到的归谁吗?哈哈哈!” 李飞对着手足无措的胖道士笑道:“我刚才说了,只要把所有宝物和钱财留下,我就不杀你们,把剑鞘给我,再把其他值钱的东西掏出來就可以走了,我不要你们的命,也沒有扒光你们的衣服,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你,你……”胖道士本來白胖的脸上红得几乎滴出血來,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堪,暴怒之下他掐着一个诀法施起法术來。 虽然是盛夏的季节,但北方沙漠的凌晨还是寒意袭人,这一瞬间周围空气又急剧下降,达到哈气可成冰的程度,胖道士身前冷光快速凝聚,变成了一把长有十米,粗如海碗的玄冰枪,带着冻天裂地的寒气向李飞射去。 李飞可以闪避,但他并沒有闪避,而是随随便便一掌拍出,掌风也不见得怎样刚猛,只是细细一束而已,但那柄可将世上最坚固的城墙像豆腐一样击碎的玄冰枪一碰到掌风,却“咯”的一声脆响碎成了无数冰粒。 胖道士这下真的傻了,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挑上了一个噩梦般的对手,但李飞并沒有向他出手,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很满意:“灵炁凝而不散,收发随心,看來我沒有退步反而有所精进了!” 众道士本來是來追杀小魔女的,所以另六个都紧紧缠住齐娜,这时已经互攻了七八个回合了。 ------------ 第八章 划地为王 长须道士使的是火系道剑。虽然沒有若真道士那种霸烈之气,修为却不在若真之下,可恨剑法却对齐娜无效;一个鹰钩鼻的道士干脆收了宝剑,不停地放出一团团绿光,这些绿光一近身便变成无数长蛇般的巨藤,自动向齐娜和母老虎缠去,但齐娜和母老虎身上不停暴发出火光,这些绿气和蔓藤还沒近身就被烧掉了;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道士放出了一个黑色圆环,圆环在天空中急速旋转,散发出大量黑气,幻化成大量铁啄钢爪的怪鸟向齐娜扑去…… 齐娜和母老虎虽然强悍,以一敌六也沒能占到便宜,这时只剩一个幻影了,六个道士修为非同小可,但一來他们最擅长的宝剑伤不了齐娜,二來还要担心会被抢了法宝或宝剑,不敢施手攻击,所以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齐娜。 他们见李飞轻轻巧巧就把胖道士制得不敢动,心里已大为惊惧,其中一个自始至终沒有开过口,死气沉沉脸上沒有过任何表情的道士猛地大喝一声,凌空一抓吸住了几粒黄沙,再急念几句咒语撒了出去,只见黄光暴射,气旋乱卷,突然出现五个身高七八米、手持巨斧身穿金甲的神将來。 李飞不由吃了一惊,这不是传说中的撒豆成兵法术么,想不到以剑法闻名的太上教居然也有人会这种高深法术。 僵脸道士喝道:“金甲神将听令,速将这个小魔女拿下!” “是!”五个身上散发着黄色毫光的神将同声应命,声如霹雳,声音未落已腾空跃起向齐娜扑去。 李飞原本以为如此巨大的土系神将必定行动缓慢,但却完全猜错了,这五个神将速度快得惊人之极,由于齐娜本身并沒有肉搏能力,靠的完全是魔法和魔法物品,所以波有被击中时完全沒事,一旦被击中就吃不消,弱不禁风,李飞也不知她的魔法还能不能防得住,收了道士的宝剑,一手取下了背上的六石钢弓,另一手扣上了三支雕翎箭。 齐娜这时也是暗暗叫苦,她的防护魔法武器伤害虽然强悍,但有效时间却很短,已经到了快消失的时候了,再使用这个法术还得半个小时之后,如果沒有这个法术的支持,她是顶不住这么多人攻击的,现在再多了五个小山般的肉搏型神将,她真要撑不住了。 但她是一个很好强的人,特别是在心上人面前不能丢了面子,她突然停止了所有攻击,任众道士的宝剑、法宝、法术落到自己身上,只是不停地变幻着奇怪的手势急促地念起了拗口的咒语。 就在李飞忍不住要动手时,齐娜身上突然闪现出七彩的光芒,分别是黑、白、黄、绿、红、蓝、紫,每种光芒一旋之后各变成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光球悬浮在她头上方。 每一个光球都像眼珠般滴溜溜乱转,彩光绽放亮如旭日初升,七种光芒把齐娜和母老虎罩住都住,光芒相互叠加之后,似乎她和母老虎都有些虚幻了。 这时五个神将已经冲到,五把巨斧劈将下來,那架势简直就是用牛刀來杀鸡,同时六把飞剑,两件法宝、两种法术也在这时攻到,他们是师兄弟,配合默契,不约而同发起了全力攻击。 偏在这时齐娜身上微带青绿色的光芒消失了,这是防护魔法武器伤害的法术发出的色彩,偏在这要命的时候保命的魔法失效了。 李飞大惊,就是他面临这么多强力攻击也未必能顶住,齐娜脆弱的身体能顶得住么,他可沒想到她的魔法会在这要命的时刻消失了,现在他就是出手也來不及救齐娜了。 这时异变突生,齐娜头上的红色、黄色和紫色的光球突然炸散开,李飞只见光芒闪射,也不知怎么回事五个神将开山破地的轰斩就消失得无踪无踪,并且被震飞出去,除了一道剑光破进彩光击中了齐娜,其他所有攻击都消失或是震飞出去。 那一柄宝剑虽然击中了齐娜,但她还有最后一个幻影在,这一剑只是破去了幻影,齐娜并沒有受到丝毫伤害。 七个道士都呆了一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六大高手联手出击,居然沒有伤她一根毫毛。 南宫道士大喝一声:“杀!” 僵脸道士也几乎在同时喝了一声“杀”字,五个神将又冲了上去,便连被李飞夺了宝剑的胖道士也在这时向李飞打出一大片挟带着冰锥和冰刃的寒流,他们已经很清楚,这下要再不拼命,等到李飞也出手,他们就真的要受到比死还难堪的“侮辱”了。 李飞却像完全沒看到朝自己打來的法术,三箭同时向僵脸道士射去。虽然用的只是花荣身上配的普通强弓和雕翎箭,但在灌注了他的灵炁之后依旧是势如雷霆,快如闪电。 僵脸道士虽然死眉死眼,却深藏不露,但这时一大半心神和功力在五个神将身上,又分心控制飞剑,本身处于极度空虚之时,惊觉到李飞的箭射过來时,已经到了眼前伸手可及的地方,大惊之下再也顾不上控制神将和飞剑,全力向侧后方闪去。 饶是他闪得快,还是有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肩头,与他护体真气一撞,除了箭头外整支箭都碎了,沒有射透他,但箭上附带的灵炁也撞进他的体内,几乎也把他的内俯也给震碎了,他惨叫一声向后抛飞出去,同时他的飞剑光芒一暗坠向地面,五个金光闪烁的巨无霸神将全身一震,光芒急速收缩,各变成了一粒沙子。 在李飞射出弓箭的同时,齐娜头上还剩下的四个光球中各射出一道细光,向着最近的四个道士射去,,这道光线虽然细如手指,却快如闪电,根本來不及躲闪。 射向南宫老道的是蓝色光线,他的宝剑已经飞出去了,左手猛地又现出一把尺许长的短剑向光线迎去,以常理而言,无论剑光、宝物还是法术发出的光芒都是能量,都能以真气去挡,却不料这道蓝光竟无声无息透过他的短剑射入他的身上,瞬间他的身体便僵硬了,连脸都变成了淡蓝色。 长须老道遇到的是黑光,他掌中突然现出一面圆盾样的光华去接,但黑光也同样毫无阻滞地透过光盾射到了他身上,他往后便倒,哇的一声哇出一股血箭來。 山羊须老道遇到的是白光,他连挡的法宝都沒有,或者是來不及发动,白光一击便中,他晃一了下就晕倒了;鹰钩鼻老道中的是绿光。虽然沒倒,却像是中了剧毒,脸上现出一股青蓝之气,被绿光射中的地方皮肉溃烂并快速向外护散。 李飞担心齐娜挡不住,箭一射出便向前冲去,迎面一股带着冰刃的寒流袭來,遇到他的护体灵炁还沒触体就被震开了,少数冰刃射中,也尽数被铠甲挡住,想冻住他就更不可能了。 倒不是那个道士水平太差,而是匆促之间不可能发出强力法术,他也有自知之明,本來就沒期望能伤到李飞,法术一发出便转身飞逃了。 李飞也沒去追他,而是急速向齐娜冲去,此时齐娜的四道彩光刚刚击中四个老道,五把飞剑余势不衰依旧向齐娜攻到,而她此时已经沒有抵抗能力了,她的身体可不像李飞一样能打能抗,沒有魔法防护效果的时候,脆弱得与一般少女一样。 李飞快如出弦之箭射到,长剑闪现出数十道残影,挡住了三把宝剑,母老虎与他心意相通,恰到好处地从这个突破口蹿了出去,一脱出剑光范围立即喷出大片冰刃向被齐娜打伤的人轰去,來个痛打落水狗。 由于四个老道受伤,其中四柄宝剑后续无力,真正全力攻到的只有沒受伤的一个道士,却哪里还能伤得了李飞,只见他身上裹着一团剑光转了一个小圈,满天剑光尽皆消散,只有一把宝剑飞了回去,另四把都被他捞住收进水浒仙境内。 “留下宝剑來!”李飞向那个幸运的道士飞扑而去,那道士吓得转身就逃,冲出数十米转头一看,见李飞就在后面,随时可以出剑,吓得忙抛下了宝剑。 李飞一把抄住,又叫:“留下法宝來和丹药來!” 那道士慌张之下连宝剑都丢了,为了保命还有什么舍不得,一边飞逃一边从怀里摸出七八件东西往后扔…… 齐娜一脱出围攻,怒火中烧,急促念起咒语來,天空红光快速聚集并往下降,形成如火如云的红光,方圆足有四五百米,刹那间整个世界都成了火海。 这个法术称为“燃云”,看上去就像是燃烧的云,可以持续燃烧较长时间,范围极广,这时除了最早逃跑的胖道士和李飞正在追赶的道士外,另五个都被罩在里面。 这五个道士倒霉透了,四个受了齐娜的重击,一个被李飞射了一箭,再接着又被母老虎趁机下狠手阴了一把,这时正在往嘴里猛倒丹药,被遮天蔽地般的火云罩下,哪里还能逃得开,清醒的忙使避火诀法在火中乱跑,晕倒的和动不了的直接被烧得面目全非。 齐娜丢下五个倒霉鬼,骑着母老虎风驰电掣般追向胖道士追去,沒有宝剑的胖道士勉强驾起云,慢得像老牛拉破车,逃出不到两千米便被追上了。 “留下宝物再走!”齐娜和母老虎几乎是同时开口。 胖道士急忙停下落在沙地上,满脸都是冷汗:“小……姑奶奶,你又不是沒看见,我的宝剑和如意珠都被你的同伴拿走了!” 齐娜道:“不对,你身上还有,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胖道士脸又涨得通红:“你,你,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齐娜笑道:“我不喜欢杀人,就是喜你太甚又怎样了,看你白白胖胖就是个奸诈之徒,肯定会暗藏宝物,快脱衣服!” “我长得白胖也有错吗?天哪,太上老君啊!天下怎会有这样的女强盗,还让不让人活,我还是童身,六十三年都沒让女人看过……” 齐娜也不由脸上微微一红,骂道:“呸,谁稀罕看你一身臭肉了,我是叫你脱外衣!” 胖道士不敢再说,忙把道袍脱下,里面有一条金光灿灿的腰带,上面还悬着一块质地极好的暖玉佩,他也不用齐娜多说了,都扯了下來,连同怀里一个钱袋,几个玉瓶都团在道袍里一起朝齐娜丢过來,穿着内衣头也不回地跑了。 齐娜回到原处,李飞已经“火中取栗”把五个道士身上值钱的东西基本刮走了,山羊胡子和长须道士可能因为胡子被烧了,丢不起这个人,已经自断心脉死了。 南宫、鹰钩鼻和僵脸道士也被烧得面目全非,委顿在地,李飞正在进行思想教育:“其实这也沒什么好丢脸的,这世界上天天都有人在打劫,天天都有人被打劫,只是你们沒有被打劫过而已,是了,平时你们觉得打劫是不对的,所以你们会杀了劫匪,说是替天行道积攒功德,可是你们在强取豪夺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过自己也是劫匪,是不是感觉抢了别人的东西很爽……” 李飞长篇大论说了一大段,觉得心满意足了,这才停了下來,在三人身上扫了几眼,肃然道:“今天饶你们一命,主要还是要借你们的口回去说一说,从今而后,死神足迹大沙漠就是李飞的地盘,无论哪个道士进入都是这样的下场,你们要是不服可以去找任听风诉苦,但就算是他來了也得留下所有财物才能走,现在给我滚!” 南宫气得又喷出一口血來,但三人大难不死,已经沒有勇气再自杀了,爬起來踉踉跄跄着走了。 “等等!”齐娜大叫一声,等三个心惊胆战的道士回过头來才说道:“还有黑辽国的领地,以锁云城为界,出了界的人就沒有安全保障了!” 三个道士哪里还敢说话,惶惶如丧家之犬逃了。 李飞和齐娜哈哈大笑,痛快之极,笑完了齐娜脸一板:“为什么我在前面拼命你却往后退!” 李飞摊摊手:“因为现在你是主角我是配角啊!你要出名当然要你來出面,反正你打不过的时候我就会出手了!” 齐娜不依不饶:“不行,我在前面拼命,你却在后面捡便宜,宝物都被你拿走了!” “我这也是为你好嘛,这样可以培养你的竞争意识,你这个大魔法师不是靠自己本事过级的,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必须对你负责,必须培训你,对了,你刚才使的是什么法术,又能防守又能攻击,实在是太牛了!” 齐娜有些得意起來:“这是‘七方法眼’,每一个眼可以绝对挡住一种攻击一次,也可以攻击靠近的敌人,每一种颜色造成的伤害都不同……你别打岔,分赃的事还沒说清楚呢?” “就是这样了……” 两人吵吵嚷嚷着往远处跑去,吵得虽然凶,却沒有一点火药味,在吵嘴的同时,水浒仙境内灵力源泉报告说:“主人,刚才得到了一些功德值,不过并不多!” 李飞大为意外:“什么?打劫还有功德值!” “也许是他们做的坏事比好事多,现在你惩罚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吧!所以得到了一点!” 李飞大喜:“能得到功德值就好,我正愁这个呢?终于有升级仙界的办法了,看來我决定当劫匪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确实是英明的决定,唉!要是你肯把东西分一半给我就更英明了!”齐娜唉声叹起地跟在后面, 此后二十來天时间,死神足迹大沙漠上发生了近百起抢劫事件,开始只是去追杀小魔女的道士被抢劫,消息传出去后,大量高手自发去“剿匪”,但沒遇上的还好,遇上的毫无例外都被洗劫一空,变成了上门送宝物。 一时之间天下震动,连在吃奶的娃娃都知道有个叫李飞的强盗在沙漠上打劫道士,北方回风山脉之外对道士们已经不安全了,半夜谁要是敢哭闹,大人必定说:“再哭,再哭‘千面人妖’李飞就來了!” “千面人妖”的外号是因为被打劫的人众说纷纭,有的说是一个骑着龙虎兽的罗刹女和一个长须道士;有的说是一个罗刹女和白面文士,还有的说是一个罗刹女和一个黑壮大汉,究竟女的是李飞,还是那个千变万幻的人是李飞都沒人知道,所以被起了这个邪气十足的外号。 这无异于给太上教所有人一个响亮耳光,各门各派有史以來都沒有受到过这样的欺辱,太上教外山掌门人、大公帝国国师心止上人亲自出山,发动本派最高召集令,准备出动数三万道士前去追捕,同时参与行动的还有明霄宗的宗主幻天道人和数千道士;幽玄宗由副掌门符古天率队,出动的人稍少一些。 倒不是幽玄宗不卖力,而是上次围攻无相城时,活尸变异暴走,宗伏带着大批高手去追,从此就像一细沙子掉进了死神足迹大沙漠,再也不知去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外界推测他们已经全部死于活尸之爪下。 总数约四万道士以断云关为中心进行结集,回风山脉上空剑气蔽天,几乎连阳光都看不到了。 而此时李飞还毫不知情,正在无相城的一个酒店内与双将枪董平、霹雳火秦明和“祖宗教”酒肉大护法辟邪镇恶喝酒,整个酒店已经被他们包了下來,关起了门,连店小二摆好酒菜后都远远避到一边去,众人身边排着一行行大酒坛,这时已空了大半。 辟邪打了个酒嗝:“花将军……不,掌,掌门人,我们也要去打劫,我们,我们虽然功力不深,吓吓人总是可以的!” 镇恶马上说:“我们有的是力气,打劫到的宝贝就由我们來扛!” 李飞笑道:“好,就带你们出去玩一回,不过千万不要把我的身份说出去了,要是说出去了以后叫你们永远不许喝酒!” “是!”两人应了一声,响亮得连碗里的酒都震了出來。 秦明一拍桌子:“哥哥在外面快活,我们在这儿做呆鸟,我们也要去!” 李飞正要说话,酒店的门“呯”的一声被撞开了。 ------------ 第九章 古城邪灵 令李飞大为意外的是,站在门口的竟是穿着袈裟的晦明,脸上虽然沒有表情,眼中却似有一丝忧色。 李飞笑道:“大师怎么找到这儿來,來來來,相约不如偶遇,咱们先喝一碗再说!” 镇恶道:“对,师叔祖來喝一碗,‘生死之交一碗酒啊’,不喝一碗就不是哥们!” 晦明苦笑摇头,走了地來:“中原道门集结了数万高手,要來剿杀大盗,亏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大喝大叫,要去打劫的声音大得半条街都听得到!” 众人脸色一变,李飞也似想到什么不妥的地方,但还是强笑道:“沙漠这么大,來十万人也像是一瓢水洒进沙漠,他们未必能找得到我!” “可是你曾以花将军的身份出手过,并且以和尚的身份出手过,他们如果找不到你,必定会來无相城和本寺为难,你扮成谁不好,偏要扮成和尚……” 李飞也不由暗叫一声苦也,第一次沒有准备好,用花荣的容貌抢劫之后他也觉得不妥,后來每次都换成不同的面孔,几十个好汉轮來轮去,有一次也用到了鲁智深,这下可好,和尚打劫道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道士们还不是找上庙來。 李飞呐呐而言:“大师,大师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晦明叹了一口气:“你天天在沙漠上游荡还不知道,中原数万道士已经在回风山脉集结了,这事中原已经人尽皆知了!” “其实天下又不止你们大乘禅宗的是和尚,还有各地零散的和尚们,你们就推说不知道,谁敢把你们怎么样!”李飞可不能服软了,振振有词说道:“抓我用得着出动几万人么,这是“假途灭虢”之计,打着追捕我的幌子,真正却是奔着你们大乘禅宗來的,我敢打赌,就算我去投案自首,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你敢跟我赌么!” 晦明这次却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派沒落至今,人人都敢欺上门來,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论为了本寺香火传承还是为了无相城数万人的存亡,贫僧都不能袖手不管了,贫僧已经征得十八个大长老的同意,决定增收五百弟子,并且另收俗家弟子,凡无相城有志于修炼的少年都可以收录!” 李飞大喜:“早就该这样了,怕他们什么?他们真要敢杀上门來,我就去把木罗汉前辈给拖出來,一记阿耨多罗金刚杵下去看能死多少人,他们敢把人都调过來,我就跑到他们老巢去实施‘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 晦明忙低头念了七八个善哉善哉。 李飞倒不是吹牛,木罗汉还有个把柄捏在他手里,说不定可以要挟木罗汉出手(木罗汉在大自在极乐世界里把阿耨多罗金刚杵变成阳物状的山峰,这件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其实根本不要他逼迫,华严寺或无相城有难,木罗汉能坐视不管么。 晦明说:“贫僧只是來通知施主一下,就此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颇有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之状。 李飞忙叫道:“等等,大师还知道中原什么消息,杨国忠的死讯还沒有传开吗?” “这……施主杀死杨国忠之事并沒有外人知道,所以至今还沒人确定,有的说在沙漠上被杀的就是杨国忠本人,有的说是在你大闹皇宫时杀了,还有人说是怕了你躲起來了,据说他的子女们为了争皇位已经开始明争暗斗,势如水火!” 李飞不由想起了杨灵灵,小妖女想夺皇位都快想疯了,但是有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是她带李飞进宝库的,所以她这时就算沒死也该被打进死牢了吧!皇位就别想了。 晦明又说:“眼下闹腾得最厉害的当然是‘千面人妖’;第二受人瞩目的就是大公帝国的皇位之争;第三是幽玄宗的掌门人带着一大批高手去追那妖物,至今生死不知!” “什么?到现在还沒回來!”李飞也大为意外,随即大笑:“那十有**是死了,谁叫叫他们整天跟尸体和鬼魂打交道,这叫自食恶果,哈哈!” “还有一件小事可能施主会感兴趣,据说无影门重出江湖,消失了三十年的‘无影人’又再次现身了,还有人说上次阳城大火,外城区放火的就是无影门的人!” 李飞全身一震,碗中的酒都差点泼了出來:“你,你是说那个看不到面孔,只有一个虚影的无影门门主又出现了!” 晦明点了点头:“但眼下还只是一些道听途说,不知是真是假!” “不可能,这不可能,当年易知天明明已经杀了青螭,以他的修为和剑法怎么可能失手,并且她已经掉下了火山口,绝对不可能生还了……”李飞喃喃自语,口中说的是青螭,心里想到的却是阿奴。 尽管他真正爱的人是薛可儿,但与阿奴相处了两年多时间,共过患难,还有过夫妻之实,最后阿奴还不顾一切,宁可背叛自己的亲人也要救他,他怎能完全无动于衷,谁曾想到造化弄人,青螭竟然是她的母亲,而他和她的感情在经过了考验之后,就在他完全相信她是真心的时候,她却也掉进了火山口。 人心都是肉做的,李飞对阿奴带有很大的愧疚和遗憾,只是死者已矣,他不愿再想起罢了,可是现在无影人又出现了,也就是说与青璃和阿奴一齐掉下火山口的无影门秘宝“迷踪幻影珠”又出现了。 既然宝珠再次现世,无影门重出江湖,那么就能肯定青螭和阿奴之中至少有一个沒有死,而阿奴活着的可能性要更大,因为易知天并沒有对她出手,如果青螭临死前把护身至宝交给阿奴,她是有可能逃生的,可是以青螭那样冷血绝情的人,阿奴背叛了她,她还会救阿奴吗?也许世上又出了一个蜃珠,也许有人从火山口内捞到了那颗珠子…… 李飞觉得口中有些发干,仰头一大碗酒倒了进去:“大师,世上还有另一颗无影宝珠吗?” “依贫僧看,像那样的宝物天地之间不可能有第二个!”晦明望向李飞的眼神中有些悲天悯人,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李飞僵坐在那儿,晦明一定已经看出了什么?但他不说就是再问也沒有用。 如果是阿奴,为什么不來见他,如果不是阿奴,是谁在阳城放火,并且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三十年后他出现了无影人才出现。 李飞脸上木然,心里面却掀起了一阵阵狂风巨浪,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沒想到三十年过去,三个红颜知己居然都断而不断,,薛可儿有了转世,齐娜也回來了,现在连阿奴也有可能再次出现。 如果阿奴再次出现,他该如何面对…… “掌门人,我们去打劫吗?” “啊!打劫,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带你们去!”李飞丢下酒碗和一大块银子,急匆匆便往外走。 辟邪和镇恶眼巴巴地追上來:“掌门人,你就带我们一起去吧!你说过不丢下我们的!” “是啊是啊!几万个道士,打劫的东西一定很多,我们去帮忙扛回來!” 李飞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无影人真是阿奴,只要她不主动出來全世界都沒人能找是到她,他能上哪里找去,眼下还是准备对付道士们的追捕才是,并且要离开无相城以免让臭道士们有把柄可抓。 “我这次不是去打劫,而是逃命,你们知道不知道当强盗最重要的三个要求!”李飞一本正经,见两人都摇头这才说:“第一是要能打能杀,这样才能抢到财物;第二是要能及时销赃,把抢來的东西变成钱;第三是有大量官兵來追捕时要能逃得掉,有钱还得有命花是不是,掌门人我这次不是去抢,而是要逃,所以不带你们!” 辟邪和镇恶似懂非懂,但逃命一定沒有抢劫好玩,所以也不再跟着了。 几分钟之后李飞便到了心海洲外,与齐娜、母老虎和白龙马汇合,齐娜见他眼神有些异样,缠着问:“你有什么心事!” 李飞两手一摊:“沒什么心事!” “不可能,我以火神的名义起誓,以少女特有的敏感发现,你一定有心事,难道在酒馆里见到了一个漂亮的女招待!” “去你的,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少女特有的敏感呢?”李飞飞跃上马:“心事是沒有,大事倒是有一件,据说四万多个道士在沙漠外集合,准备要來捉我们了!” “什么?”齐娜大吃一惊,有些慌了神:“那,那,那怎么办!” 李飞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当劫匪当然会有被人追捕的一天,当然是要逃了,不过我们不是悄悄地逃走,而是要留些线索让他们來追我们,牵着他们的鼻子在沙漠上转圈圈,等他们累得够呛,都散开了,这才开始虎入羊群,喀嚓,喀嚓,喀嚓……我的水浒仙境快要升级了,能不能升级就全看他们的贡献了!” “耶!”齐娜打了个胜利的手势欢呼:“这一票做下來,恐怕你的水浒仙境都装不下了,我就更沒地方装了,对了,哪里有卖次元袋、乾坤袋之类,我得先买几个备用!” 李飞骑着白龙马蹿了出去,抛下了一句话:“太上教的山上有卖!” “又來拿我穷开心!”齐娜嘀咕着骑着母老虎忙追了上去。 此后几天,进入死神足迹大沙漠的道门先头哨探不停发现齐娜和母老的行踪,并且她好像落单了,并沒有见到她的搭档,可惜的是母老虎速度大快,两只“母老虎”又狡猾得很,屡屡被她们逃脱了。 道门大量高手紧追不舍,修为低的道士追不上只好后面慢慢赶來,不知不觉几万人都散开了,不过他们也早有计划,后继的队伍每一队都有百人以上,都有几个高手在带队,并且相互之间沒有拉开太远,随时保持联系。 道士们开始时沒有注意到高空中有一个小黑点在飞翔,原來是狮鹫小红在给李飞和齐娜指示方向,等到他们开始注意上这只怪鸟时,连这只怪鸟也不见了。 光秃秃的沙漠上本來不利于藏匿行踪,但数百高手组成的数十支追击队伍却一直沒见到李飞和齐娜的影子,不过沙地上还是偶然能见到巨大的马蹄和龙爪一样的印痕,证明他们追的方向沒有错,于是道士们一边继续往前推进,一边运用起“天视地听”、“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法术或法宝进行搜索。 一路往北追赶,不知不觉已偏离了心海洲并越过了心海洲,到了极北的不毛之地。 再说李飞和齐娜紧贴着地面飞奔,深入到死神足迹大沙漠的最深处,这儿便连无相城的人都沒有來过,由于沒有任何生物和植物,除了沙还是沙,也沒有什么宝物可寻,所以便连能够日行万里的修真高手都不会來光顾这儿。 正低飞跑着,母老虎突然停了下來,露出警惕之色,李飞忙兜马回來:“怎么了?” “你们闻到一股邪味了吗?”母老虎显得有些不安和烦躁,除了在龙脉之下遇见龙气幻成的灵兽外,它从來沒有这么紧张过。 李飞和齐娜同时摇头,齐娜说:“我们的鼻子哪里有你灵,你闻到什么味道了!” “不,不是用鼻子闻到的,是感觉到的……嗯,邪恶、强大,还有死亡的气息!” 齐娜说:“你别吓我,这荒山野地的,哪里有这么强大邪恶的东西!” 母老虎突低声叫了起來:“邪灵,这是邪灵的气息!” 李飞能感觉到它很兴奋,好像很紧张,同时又有些惊惧,就像是遇到了生生世世至死不休的仇敌,不由惊讶地问:“什么是邪灵!” “邪灵么,它是一种很强大的存在,不是人也不是神,不是妖也不是魔,是一种气息……不,是一种能量……也不能算是能量,总之它是沒有形体的,永生不灭的,主人可以把它理解为邪恶的神,但邪灵却比一般的神仙还要可怕,不仅是因为他们有上千年、上万年的修为,还因为他们行为邪恶,不守规矩,不计手段,并且喜欢兴风作浪,附身到凡人身上扰乱世间!” 李飞和齐娜都有些愕然。虽然每个人的理解有些不同,但这显然是一种“魔”,或者说是一种比魔更可怕的魔。 母老虎露出些思索的样子:“我身上有神龙残留的印记,遇到它们就自然被激发了,因为在很久以前龙族祖先曾与它们正面冲突过,所有龙族身上都有着与邪灵不共戴天的印记!” 齐娜也好奇地问:“那么远古时期龙与邪灵的战斗谁胜了!” “我也不知道,我沒有龙族的具体记忆,只是某种印记被触发,只知邪灵是我们最可怕的对手,也是必须击杀的对手,世间不允许它们存在!” 李飞不由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活见鬼,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个邪灵來,我什么都沒有感应到,你有沒有搞错了!” 母老虎很肯定地说:“错不了,我也是遇到邪灵触发了印记才知道它们的存在,刚才我还不知道世间有邪灵呢?也许它本來是被人封印在这儿,但现在苏醒过來了。虽然还隔了很远,但我可以清清楚楚感应到它的存在!” 齐娜说:“那么你现在要去杀它,我们能打得过它吗?” 母老虎摇了摇头:“虽然它才刚苏醒,但已经找到了寄主,已经非常可怕了,在它全盛时就是真正的天界神龙也只能与它斗个旗鼓相当,凡间的龙都不能与它相抗衡,而我得到的仅是神龙(火龙鳞甲)二三成的修为,凡龙(蟠龙内丹)六七成的功力,并且融合后还处于童稚期,很多能力还发挥不出來,远远不是它的对手,就是加上你们也……还是快逃吧!” 李飞还在想着什么?齐娜说:“你不说是龙族与邪灵不共戴天,必须杀了它吗?” “可是我又不是真正的龙,龙族的使命关我屁事,我们还是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不要去招惹它!” “不,我们要去找它!”李飞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它越强大越好,我们把这成千上万道士引到它巢穴内,來个借刀杀人,嘿嘿嘿……” “大哥你真是太聪明了,我爱死你了!” 母老虎并沒有像往常一样与齐娜笑闹,很严肃地说:“我觉得主人的想法一点都不聪明,而是去送死,我能感应到邪灵,它也能感应到我接近,到时候逃就來不及了!” 李飞微皱着眉头:“那么它现在出动了吗?” “这个,好像还沒有!” 李飞道:“我看你是被吓破胆了,不过就是一个被封印了无法走动的邪灵嘛,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它能动早就出去兴风作浪了,现在它感应到了你还是沒有出动,更加证明它是无法出來的,所以一点危险都沒有!” “谁说我被吓破胆了,我怕过谁來着!”母老虎被李飞一激,龙威虎威一齐迸发出來了,颇有暴风雨即将來临的味道。 南方极远处的天空有些变了颜色,显然是大量道士追來了,李飞喝了一声“走!”,母老虎和白龙马立即向前飞奔而去。 白龙马的速度远远不及母老虎,但在李飞给它激发潜力并助力之下,也是快得如疾光掠影,跑了约有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一大片裸露的红褐色岩石和矮山,在这片矮山群中还有些沒有完全被黄沙淹沒的石柱和破墙,在满天血红的夕阳斜照下,所有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令人触目惊心。 这是一片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古城废墟。 ------------ 第十章 奇怪感应 “这里居然有个古城废墟……好像有死亡的气息,还有邪恶的感觉……”齐娜说着不由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战,母老虎也停了下來。 李飞也停下,说道:“我也有了死亡和压抑的感觉!” 母老虎说:“主人,现在离开还來得及!” “不,我觉得应该继续前进,把他们都引过去……”李飞有些心神恍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或者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有危险等着他去救,就算不是为了坑这些道士也要去,但这种感觉很难把握,他也不能肯定,所以他也沒有说出來。 “那好吧!万一遇到危险,主人就骑上我逃,不要管这匹妖马了!” 白龙马与它相处久了,早已不怕它了,抗议似的长嘶一声,刨了一蹄子黄沙朝它扬去,母老虎大怒,冲过來要咬它,白龙马吓得赶紧跑。 沒跑出多远,母老虎和白龙马都停了下來,前方石崖之下有几具白森森的骷髅,白骨上还沾了些干瘪的皮肉,显然死了不是太久,破烂的衣料看得出來是幽玄宗的道袍。 李飞不由心头一震:“这一定是那天去追赶活尸的幽玄宗道士,想不到追到这儿來了!” “前面还有一具!”齐娜指着前面转弯处岩石后露出來的一只干枯的手说。 母老虎说:“也许一路上还有尸体,但都被风沙盖住了,所以沒有人能找得到他们,唉呀不好,变身后的活尸一定是感应到这儿有邪灵的气息,所以往这儿跑,还有可能是邪灵把它召唤到这儿來了!” “你是说邪灵要借用活尸的身体!”李飞想起活尸吸食生人精血和变身的丑恶模样,觉得胃里有些翻腾。 “我不能肯定,但一定有些关系,我们……还要前进吗?” “既然到这儿了,总得去看看,那些自命清高的道士们见了这些尸体,又仗着人多,一定也会追來的,快走!” 两人继续前进,又看到三三两两的尸体,某些脸上还有皮肉的尸体露出了极度惊恐和绝望的表情,李飞和齐娜也不由心里发毛,就算活尸再重要,死了很多人之后也沒有理由再追下去了啊!为什么幽玄宗那么多人就沒有一个人回去通报消息。 难道所有进入这个区域的人,精神已经受了影响,已经不知道要逃命了,就如李飞现在,莫名其妙总觉得应该继续前进,但为什么要这样坚持下去连他自己也说不上。 齐娜施放了一个法术“透视之眼”,察看了一圈后说:“那边好像有一个大洞,更邪恶的气息都是从那边传來。 李飞下了马,拍了拍它的头:“你先绕路先回心海洲去等我们!” 白马有些不舍地低啸了一声,将头在他身上蹭了几下,这才扬蹄向西边奔去。 齐娜本來是很反感去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的,但李飞坚持要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下李飞也骑到母老虎背上,坐在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她的不满情绪就不翼而飞也,也不再觉得害怕了。 母老虎爪不着地往前飞奔,矮山脚下红褐色岩石之间有一个不规则的大洞,不仅洞口的地面有凌乱的踩踏足迹,石壁上还有被巨力撞碎的痕迹。 以李飞在无影门时学到的追踪经验,他几乎能还原出当时的影像:变身后的活尸巨大的身体从这儿狂冲而入,撞得碎石飞溅火星四射,幽玄宗的人一个个像得了狂犬病一样红着眼紧追了进去…… 到了这儿,那种邪恶的感觉和死亡的气息反而减弱了,只是一种沒有温度但却能令人心脏收缩的寒意。 忠心的母老虎再次发出了警告:“主人,我们真的是无法与邪灵相抗的,现在我们飞走,那些笨道士一定会继续往洞里钻的,所以我们沒有必要进去了!” “你不要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老和尚说我的命硬死不了,确实也是每次眼看要完蛋了都沒死成,所以这一次也不会死的,你要是害怕可以和齐娜在外面等着!” 齐娜立即说:“只要背靠着你,我就一点都不害怕!” 母老虎低声骂了一句:“花痴!”李飞和齐娜都听到了,但都当作沒有听到,母老虎知道再说也沒有用,于是万分警惕地往洞内走去。 齐娜不能在完全黑暗的地方视物,从指尖放出一缕魔法火焰,火光下红褐色的岩石上斑斑点点,便像无数鲜血泼溅在上面,令人毛骨悚然,但山洞并沒有人工修凿的痕迹,更沒有上古符文之类,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了李飞的预料。 山洞一直倾斜向下,转过几次弯后变成一条垂直向下的巨大裂缝,这时邪灵似乎暴怒起來了,连李飞和齐娜都可以明显感应到那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在一阵阵波动,而后方也传來了微弱的杂吵声,显然道门的高手也追到洞口了,正在评估着里面的风险。 已经沒有回头路可走了,母老虎驮着两人向石缝中降下,后面的道门众人果然忠肝义胆,除恶务尽,很快就冲了进來,,无论是为了追捕李飞还是为了找到幽玄宗的人,他们都不能半途而废。 往下降约有百來米便到了裂缝底部,奇怪的是这儿却是人工修造的通道,高有两米五,宽有三米左右,全部是用一种微带青色的条石砌成,上面有大量精美而古朴的浮雕,有些像是李飞记忆中的古代沙漠民族风格,图上大多是神话传说和图腾之类,两人一兽都看不太懂。 通道不少地方已经坍塌,巨大的石缝显然是后來裂出來的,很有可能是地震或地壳变动使山体裂开,直达这地下秘密通道。 齐娜说:“难道这又是墓室!” “不,不像是古墓的样子,我看更像是古城皇宫的地下避难所!” 齐娜两眼放光,恐惧之色一扫而空:“如果是皇宫避难所,那一定有大量宝物!” 李飞哼了一声:“有宝物还要有命拿才是,奇怪了,活尸变身后庞大无比,怎能通过这地方,地上的尘土中虽然有脚印,却都是人留下的!” 母老虎说:“那个妖物本來是人身,也许它还能变回人身,我们已经接近目标了,千万小心,不要想什么财宝了……” 正说话之间,上方光芒四射,十多个道士御剑从石缝中降下,已经看到李飞和齐娜了。 “小魔女,哪里走!” 母老虎立即蹿了出去,往前七八米是一个石门,过了石门是一个大厅,木制品早已烂成了一堆灰土,只有一些石桌、陶罐、瓷器之类,还有几具穿着古怪样式铠甲的枯骨,由于铠甲的保护还算完整。 这儿的东西有被人翻动过的迹象,但李飞还沒來得及细看,老虎已经从三个门中的其中一个蹿了出去,外面又是长长的石砌通道。 通道的尽头处居然是一个大殿,从石案石椅等摆设來看,应该是地下王宫议事厅,这儿左侧和右侧又各有两个门,沒等李飞多说母老虎便朝右边第二个门冲了进去。 他们的身影消失不到三分钟,道士们就接二连三地冲了进來,转眼便到了三四十人,个个都是气宇不凡的高手。 曾被李飞两箭败走的火雷剑若真也赫然在其中,但这时他却像个逆來顺受的童养媳一样跟在一个看起來只有四十來岁的道士身后,不仅是若真,进來的道士中不论老幼和派别都如从星捧月般围着他。 这个道士身材修长,昂然而立,颇有玉树临风之势,长得面白如玉,印堂宽广,眉宇飞扬,双目极有神采,加上根根见肉的三绺黑须,当真是仪表堂堂,风流不失威严,踞傲不失儒雅。 似这等人物,不用说就是两朝的国师、天下第一大教太上教外山的掌门人心止了,且不说他修为如何,当是这份气质和容貌也就能令大部分人对他敬服了,由于内山并不怎么参与世间的纷争,所以事实上他是全天下最有权威的人,严然是太上皇一样。 但是今天他却亲自带队追李飞到这鬼地方,实在是太给李飞面子了。 幽玄宗的副宗主符古天从后面挤了进來,眼睛发红,一脸愤然:“千面人妖竟然以奸计害死了我们掌门人和数百位同门,望盟主为我们主持公道,报仇雪恨!” 原來心止头上又多了一个光环,现在还是道门大联盟的盟主,他微微点了点头:“符道友放心,各派皆与他有血海深仇,不论他找到什么样的靠山也逃不过今日!” 一个幽玄宗的道士急问:“心境前辈,你看他是从哪个门逃走了!” “一定是这个门,只有这个方向有踩踏过的痕迹!”被称为心境的道士脸色微微发青,是心止的二师弟。 心止往李飞和母老虎进去的右边第二个门望了一眼,地上并沒有足迹,母老虎是腾空飞进去的,但细看还是会发现地上的灰土有些许风吹过的痕迹,显得有些不自然,他眉头微一挑:“师弟能确定!” 心境说:“他一路留下踪迹,无非是想把我们引到邪魔面前,邪气也是从这儿传出來的,所以必定是往这边逃了!” 另一个长眉老道说:“二师兄‘心如明镜’自然不会错,否是我们怎能这么快追到这儿來,想不到这个恶贼竟与邪魔勾结在一起,难怪敢胆大包天侮辱我道门晚辈弟子,今日正好将魔头和魔崽子一举铲除了,也算是一大善举!” 心止极为优雅地轻轻一挥手,以心境、心海为首的众道士们便往左侧第二个门冲去,后面还有无数道士如泉涌而來,也是往那个门追去。 心止以手指掐着黑须,像是有什么事想不通,他沒动,身后五六个亲传弟子也都站着沒动,也沒人敢开口问他在想什么?他只不过稍迟疑的几分钟时间,前面已经传來了惨叫声,那种邪恶得令人骨头发麻的气息有如海啸般汹涌而來…… 李飞和齐娜骑着母老虎跑过几道长廊和石室,地上都是厚厚的尘土,并沒有人走过的痕迹,李飞忙叫停:“走错了,幽玄宗的人走的不是这条路!” 母老虎这时脚才落到实地,笑道:“沒错,错的就是对的,对的就是错的,你听!” 李飞和齐娜屏声细听,果然传來隐隐约约的惨叫声和长啸声,邪灵之气也大盛。 李飞笑骂道:“好你个机灵鬼,我正想用这招你就先用出來了,算你狠,连我都被你瞒住了!” 母老虎笑道:“这点小伎俩哪里要主人费心,嘿嘿!现在找个出口逃出去就得了!” 李飞总是觉得心里有点东西卡着,沒找到之前不想出去,齐娜说:“不如先找个地方藏起來,等他们杀完了我们去捡战利品!” 母老虎低声道:“贪财的女人,总有一天被金银财宝压死你!” 齐娜在它背上捶了一拳:“好啊!你敢咒我,不过能被金银财宝压死也比其他死法來得强,做鬼……” 李飞突然说:“不好,有高手追过來了,这下要是被几万个道士堵在里面,真要做瓮中之鳖了!” 母老虎急忙往前飞去,口里还说着:“被堵住也是穴中之虎,潭中之龙,不是瓮中之鳖!” 说话间已经进入了一间不是很宽但很长的石室,但已经沒有其他出口,钻进死胡同了,母老虎调头想跑出去,但后面追來的人已经逼近了,这下要是出去反而会被人发现。 李飞扫视一圈,以他当刺客和神偷的经验,立即发觉这个石室有些不正常,并且有机关存在,很快他的眼光就落到石室尽头的一个脸盆大小的凸出半圆球上,这个半圆球与旁边的花纹很协调地烘托着,在别人看來这只是一个装饰性的东西,但在李飞眼中却像是小孩过家家一样浅显,分明就是个机关按钮。 他辟空一掌打了过去,掌风虽柔却有千斤之力,石球“咯”的一声轻响陷了进去,头顶上传來水流动的声音,地面微微震动了几下,从石室正中央的顶上降下一道两三尺厚的石闸,而石室尽头处的石壁则向上升起,露出了另一个通道。 石闸缓慢而坚定地下降,最终只是轻响一下就落地了,连一点缝隙都沒留下,并且石闸上刻着与周围墙壁一样的花纹,如果有人进來,一眼扫去空一无物,只会以为到了尽头,不会想到后面还有个石室。 李飞也不由暗赞了一声,这个机关的设计思路和制造太完美了,无数年月之后居然还能生效,启动的机关虽然很显眼,但后面的追兵却是看不到的,所以根本不必花心思,,他更能肯定这儿是国王用來防止叛乱的逃生通道,所以这儿也一定有出去的路口,甚至不止一个出口。 石壁上升后出现的通道较矮,母老虎仅能勉强挤进去,所以李飞与齐娜步行,李飞在前,齐娜在中间,母老虎断后,小心翼翼地前进。 这条通道壁上沒有任何花纹,石板也很粗糙,空气干燥而闷恶,显然平时是不用的,只是危急时的逃生出口,往前走了足有七八十米,前方已经沒有去路,一片天然的红裸色石壁挡住了去路,并且这儿邪灵的气息也更浓烈。 两人一虎脸色都变了,难道这条出口竟是通往邪灵的老巢,李飞和齐娜靠近石壁查看,却听到里面传來非常微弱的声音:“师兄你听,真的是有人來救我们了!” “唉……他们不來还好,來的人越多死的人就越多……死的人越多它就越强大……” 李飞不由大为惊讶,听起來这竟然是幽玄宗掌门人宗伏的声音。 七八个叹息声此起彼伏,其中有一个声音说:“本派几乎有一半高手都折了,只剩下这十数人,要是其他师兄弟再來救我们折在这儿,本派,本派……”话沒说完已经哽咽了。 宗伏道:“这都是我的罪过,不该去练祖宗严令禁止的活尸,更不该追那孽畜到这儿來!” “掌门人何出此言,掌门人还不是为了振兴本派,令本派扬眉吐气么!” “唉!怎么说都是我的错……” 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说:“师父、掌门师叔,好像來的不是本派的人!” 李飞不由心中一震,他从來沒有听过这个女音,但却感觉很熟悉,似乎这个正是让他执意要进來的原因。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除了本派弟子,谁肯冒着奇险來救我们……咦,听这剑啸声似乎是太上教的高手,若真杀了冥河生,两派结下深仇,他们怎敢前來相救!” 李飞隔厚墙仅能听到微弱的谈话声,听不到太上教的战斗声,幽玄宗的人听了一会儿,又连声叹起气來,宗伏说:“來的人多得异乎寻常,死伤极为惨烈,这不仅无济于事,反而令那孽畜更加强大!” “他们停止进攻了……唉!” 苍老的声音说:“除了本派的功法可以抗那邪魔的气息,只怕是太上教的掌门人來了也沒用,唉!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活了近百年,也可以死了,只可惜宁儿年纪轻轻,资质绝佳,却断送在这儿了!” 宗伏说:“师兄说得是,宁儿不过十几年的修为居然能与我们一到支撑到现在,实是本派百年不遇的奇才,若再有二十年的时间,必定大放异彩,远胜你我!” 少女声音道:“多谢师父和掌门人夸奖,宁儿不敢当!”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宗伏说:“我这掌门人当得不称职之极,如今更是千古罪人,师兄,不如我们将修为转嫁给宁儿,助她冲出去,也好为本派留一条后路……” 苍老的声音和另几个声音立即道:“不可,外面已经有大量同道前來接应,掌门人能怎放弃!” “沒用的,他们已经开始撤退了……不好,那邪魔即将发威了!” 李飞隔了厚石壁也感觉到了邪灵之气暴涨,他还能抵得住,齐娜却脸色苍白,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她主修的是元素系的魔法,对心灵系的抵抗力很弱,急忙从次元袋中找出一件能防御心灵攻击的法师袍穿上去,这才好受了一些。 另一侧的幽玄宗道士们惊呼了一声后都闭住了嘴,运功相抗,更远处有大批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传來,似乎在瞬间便有数不清的人死了。 李飞大惊,显然邪灵已经开始主动出击杀人了,等它杀光了冲进來的道士们后,就会向这个方向杀來,他可以立即回头去找出路,但他却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进入这片古城废墟后,自己就觉得像有个放心不下的人在这儿一样,特别是刚才那个少女的声音,分明就是他连自己都沒有意识到要寻找的人。 那么她会是谁,与他有什么并系,他不能丢下她。 ------------ 第十一章 以眼杀人 李飞在石壁上寻找,但却沒有找到机关,心急之下从水浒仙境内取出一柄大铁锤來,运集灵炁便向石壁砸去。 “呯!”的一声,石壁上以落锤之处为中心散开无数龟裂纹,接着“轰隆隆”乱响,足有三四尺厚的整片石壁同时碎散,变成满地乱石,露出了前面一个大石室。 里面有二十多个精神萎靡不振的道人,除了一个是二十來岁的少女、两个是三十來岁的年轻男道士外,其他全部是老道士,都以一副极度惊讶的表情望着这边。 李飞的眼光落在年轻女道士的脸上,不由心中“呯”的一声狂跳,一眼便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阿奴和自己的影子,四五分长得像阿奴,两三分像他,特别是女道士的眼睛,他感觉简直就是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幽玄宗众人做梦都沒想到石壁之后就是通道,更沒想到在即将丧命的关头,却是曾经扬威无相城的“花荣”从天而降,但“花荣”一出现就直勾勾地瞪着女道士,却令他们极度愤怒,一个个怒目相视。 李飞有些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声音:“你,你今年几岁了!” 众道士更是愤怒,连齐娜也酸意冲天,但那个女道士见到他似乎也感觉到有些异样,脸上微红了一下,答道:“我二十岁!” 李飞有些失望,但还是追问了一句:“你父母是谁!” 宗伏大怒:“放肆,你竟敢当着贫道的面调戏本派年轻女弟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欺你太甚又如何!”李飞眼光转到他身上,立即变得如冰刀般锐利寒冷:“别以为我不会打落水狗,对敌人我从來不会心慈手软,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 众道士脸色大变,他们所倚仗的僵尸和幽魂都已经被邪灵吞噬了,被困在这儿耗得虚弱不堪,哪里还有余力战斗,而“花荣”却明显又精进了很多,已经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此外还有齐娜和杀气腾腾的母老虎相助,他们连一点希望都沒有。 特别是在这样狭小的石室内,不擅长肉搏战的幽玄宗都道士哪个能经得起母老虎一爪,幽玄宗众道士又恨又怒,却沒人敢说动手,更沒有一个人敢先出手。 李飞的眼光又落到年轻女道士身上,从那种莫名其妙的心灵感应和容貌相似來说,他非常怀疑她是他与阿奴的女儿,他中了桃花的春毒之后曾与阿奴发生过关系,前几天又从晦明那儿知道阿奴可能沒死,所以生一个女儿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如果是他的女儿,应该是三十岁左右,可是眼前这个女道士最多只有二十岁,看起來还带着稚气,显然不是修到了返老还童或容颜不老,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已经证明了她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尽管如此,他还是对女道士有很大的亲切感,所以语气又缓和了一些,对她说:“你不该投到幽玄宗,一个女孩子整天跟尸体混在一起算什么?看你这么年轻,应该还沒做过多少坏事,今日就饶你一死,快走吧!” 女道士心中“呯呯”狂跳,脸上一红,但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你如果要杀我师父和各位长辈,就连我也杀了,如果肯大发慈悲放过我,就连我师父和各位长辈也放了!” 李飞眉头一皱:“你不怕死吗?” 女道士说:“我怕死,但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能丢下师父和长辈独自逃生,我从小是师父收养的,沒有师父就沒有我,师父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一个白头发的老道耸然动容:“宁儿,师父已经老了,不中用了,你还年轻,将來大有可为,快逃生去吧!”他正是刚才那个苍老的声音,是宗伏的师兄陆易星, 女道士咬着嘴唇摇头,眼中那种坚决和执著,非常像李飞倔强的时候,令李飞心中又是一震,不知为什么?女道士对师父那种倦恋,令他感到了某种“醋意”和的怒意,举剑对准了女道士,腾腾杀气如狂风巨浪般向她涌过。 整个石室内的人都觉得呼吸一窒,但那女道士咬紧牙关,一步不退,更不肯说求饶的话。 李飞以前并沒有在幽玄宗的道士手中吃过什么苦头,而他却在心海洲杀了不少幽玄宗的人,所以对幽玄宗的恨意远不如太上教和明宵宗深,这时还真有些下不了手,他更不能因为女道士尊师重道而杀了她吧! 齐娜不耐烦地说:“不要与他们啰嗦,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李飞收了剑,说道:“今天就全部饶了你们,都跟我來,不过能不能逃出去还得看你们的造化!” 众道士心神一松,有几个险些就站不稳了,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这时众人才发觉四周安静得出奇,追到地下來的道士们已经沒有了任何声息,连邪灵的气息似乎也不是那么浓烈了。 母老虎说:“它追杀太上教的道士去了,我们快走,要是等它回过头來就完了!” 李飞问:“你们知道还有其他出口吗?” 宗伏道:“沒有了,我们追那孽畜到了废墟,不知什么邪物附到它身上,反过來大开杀戮……其实我们是被它囚在这儿的,除了进來的路,连方向都弄不清了!” 李飞不敢再有丝毫停留,立即回头朝來时的路冲去,齐娜紧跟其后,依旧是母老虎断后,然后才是幽玄宗的人,往前有可能会与邪灵,那么只能往后撤了。 回到原先的机关石室,李飞已经沒有时间再找机关和发动机关,直接用大铁锤砸破石墙冲了过去,一路前进,凡到了有分岔路口的地方,凭着母老虎特别的感应,只挑远离邪灵的方向走;李飞则凭着在无影门学來的技巧和时迁那儿得來的经验,有机关破机关,有石门砸石门,势如破竹般前进。 跟在后面的宗伏等人大为叹服,许多地方看起來明明是天然的石壁,但李飞一锤下去就现出新的通道來,坚硬如铁的红褐色岩石在他面前全像是豆腐渣做的。 那个叫做安宁的女道士更是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望着李飞的背影,她曾在无相城外远远见过他大发神威,本來以为是最大的敌人,可是现在他不仅饶了她,还因为她而饶了幽玄宗所有人,并且他又是如此英俊潇洒,威风无敌,与他一比,同门的师兄弟全变成了呆头鹅、软脚鸭,,尽管是处在敌对位置,她那情窦初开的心扉却情不自禁地震颤了。 不仅如此,这个英俊的将官对她來说还有一种难以表达的亲切感和安全感,似乎他那温和而热切的眼光只要一看,就能够完全理解她二十年中的所有快乐和痛苦,她从來沒有在别人身上有过这种感觉,就是在师父眼中也沒有,这就是知己的感觉么。 他为什么肯放过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的脸上又火热热地红了起來,还好大家都只顾着逃命,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脸。 这时李飞已经找到了一条向上盘升的通道,很有可能是通往地面,众人振奋精神向上跑去。虽然有不少地方已经坍塌,幸好都不太严重,一路快速前进,估计已经接近了地面。 突然后方阴冷邪气又如狂潮而來,母老虎怒吼一声回过头來,守在最后面张牙舞爪咆哮着。 通道转弯处一个人无声无息地飘了出來,全身**,长发披肩,脸长得还算俊朗,但苍白得沒有一点血色,眼瞳显得特别大,闪着妖异而阴邪的光芒。 齐娜与女道士乍见一丝不挂的大男人,似乎比见到了妖怪还可怕,尖叫一声忙捂上眼睛转过了头,幽玄宗的道士惊呼着往后退,李飞却反而向前与母老虎站在一起。 这个**男子便是曾经与李飞打斗过的活尸,但现在控制着它的却是邪灵了,神态和气质已经完全不同,李飞这时才看出他的每一个眼睛里有都有两层眼瞳,一个较黑,一个较黄,两个眼瞳交替闪现,所以显得特别妖异。 重瞳,据说只有在圣人身上才有可能出现重瞳,怎么出现在一个邪灵身上。 邪灵一出现就盯在母老虎身上,看了足有半分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以极为柔宛的声音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连母老虎也沒听懂。 接着他又换成了正常官话:“你不属于龙族,所以听不懂我说的话了,那么我便用你们一样的语言來表达,我的意思是说,便是以我上万年的见闻,也沒有见过你这样的怪物,你究竟是龙生的还是虎生的!” 他彬彬有礼,语言温和,如果穿上得体的衣服,收起一身邪气,十足就是个博学多才的书生,,尽管他沒有穿任何衣服,但却从容自得像是穿着最名贵的丝绸。 母老虎怀着极大的敌意说:“你想做什么?” 邪灵笑道:“如果你不是龙生的,又看在你们为我引來了这么多滋补品,我可以饶你这一次,当然,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做骑,将会有莫大的好处!” “想都别想,我早就已经有主人了!” 邪灵像是这时才注意到李飞的存在,望到了李飞的脸上,似乎越看越有兴趣,笑道:“好,好,又是一个万年难见的人,也算配得起这样的骑兽,不过你的功法再奇异,却还远不是我的对手,你是自愿为奴还是自断心脉,或是献出奇兽跪在地上求我饶你一死!” 李飞冷冷道:“我的父母和老师都沒有教过我怎样向别人求饶,所以到现在还沒有学会;我还沒有活够,所以也不想自杀;母老虎是我生死与共的伙伴,也不可能让给你!” 邪灵并不生气,哦了一声:“那你想怎样!” “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犯我,我必杀人,我本來就不是自命正义的卫道士,今天也不是來找你麻烦的,所以我沒有犯着你;到现在为止你也还沒有得罪我,所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两不相干,但如果你逼迫我,我便是明知打不过你也要跟你血拼到底!” “哈哈哈!”邪灵大笑起來:“我喜欢你这种性格,可是你带了这么多人來打扰了我的平静生活,又把我的囚犯劫走,还不算侵犯我么!” 齐娜不敢回头,大声说:“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引來很多高手是给你带來好处吗?你的囚犯我们也不想要了,还给你就是!” 邪灵无动于衷,像是沒有听到她说的话。 李飞毫不退缩地望着邪灵:“那你划下道來就是了!” 邪灵两对不同颜色的眼瞳交替出现,光芒闪烁,显得极为怪异,但声音依旧温和:“我手下从來不留活口,但还真有些舍不得杀你……唔,我今天心情特别好,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接我一招,就可以独自逃生;如果能接两招,就可以带走你的骑兽;能接我三招可带走那位女娃儿,能接四招所有人都让你带走,如何!” 邪灵指向的人竟然是名叫安宁的年轻女道士,这下还真是出乎所有人意外。 李飞心中急转,自己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接不住四招吧!因为齐娜被划分到了与幽玄宗的人同一个等级,他必须接下第四招才能带走齐娜,而幽玄宗的人都弄不清齐娜在李飞心中有多重要,万一他接了两招后吃不消,不接后面两招了怎么办,所以所有道士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李飞感应到了母老虎的焦虑心情,邪灵是最邪恶的生物,从不讲道理,行事全凭自己喜恶,说的话未必会当真,可是现在他根本沒有别的机会,这已经是唯一的希望了。 “好吧!我就接你几招试试!” “第一招!”邪灵说着面带微笑一指点出。 这一指既沒有光芒也沒有啸声,连一点空气波动都沒有,就像是一个正在捧卷苦读的书生见到面前有一只讨厌的蚂蚁从馒头上爬过,伸出指头要把它压死。 李飞也不由愕然,因为连他也沒有感觉到任何攻击力,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邪灵的眼瞳中有了某种变化,像是有无边的乌云和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在奔腾聚集,他感觉自己正站在旷野中,刹那间整个天空被乌云笼罩,日月无光,天地无用,整个世界的风暴都聚成一只手指向他压來,下一瞬间,这只感觉中的手指已经与邪灵点出的那只手指重合在一起。 李飞无法分清它的攻击是这只手指还是眼光,也许两者本來就是一体的,手指就是它的眼光,眼光就是它的手指;也许两者都不是,它的修为早已达到了无声无色、无形无质的境界,只是因为他的灵体具有看穿明人意图的能力,所以才能从它的眼神中看到变化。 那只手指还是那么轻柔优雅,如佛祖拈花微笑,但李飞已经觉得全身冰冷,整个世界崩塌般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法抵抗,信心崩溃;那狂暴的阴冷之力似乎直接攻击到他的灵体,甚至是更为深层的魂魄,要令他魂飞魄散。 但他曾经历过无数困难与磨难,有着别人无法想像的坚韧,越是遇到绝境便越是斗志昂扬,绝不言败,在这信心与灵体都即将被压碎的瞬间,一种越超灵体和灵炁的更深层次的能量,像是即将孵化的鸡蛋里面的小鸡找到了突破口,破壳而出,连同他悍不惧死的勇气、最最精纯的灵炁精华,以及他的魂魄,他的爱恨情仇,他的所有一切都从眼光中迸射出去。 他突破到了另一种境界,将所有修为、阅历、意志力、自信心融合成了一股更高层次的力量经由眼光发送出,,以眼杀人。 这是有招到无招的升华,有形到无形的蜕变。 两人的眼光在空中相遇,竟发出轻微的“劈啪”声,并迸发出缕缕细若游丝的闪电,那些细微闪电射在两人之间的石壁上,坚硬如铁的红岩如同油酥般碎落下來。 齐娜、母老虎和幽玄宗众人尽毕骇然,这不是太上教慧剑的高层境界么,难道李飞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这个层次。 邪灵也惊咦了一声,但那只手指却继续往前点來,李飞全身一颤,身体变然变虚了,但就在即将完全消失时又变得清晰起來,紧接着又变虚,如此反复闪烁个不停,就像他是一个全息立体投影,但现在电力不足了。 众人失声惊呼,连齐娜和安宁也半转地头來,以眼角余光看着李飞,关切之极。 邪灵收回了手指,李飞的身体又闪了几下才稳定下來,但人已显得有些虚弱和疲惫,这个身体是用一滴血变出來的,一旦受到重创或致命的冲击就会消失,变成一滴鲜血,他刚才完全是凭着意志力撑住。 幽玄宗是玩傀儡的专家,几个老道也算是有眼光,脱口而出:“凝血造体分身术,你怎会这个法术!” 安宁的师父陆易星似恍然大悟般叫了起來:“你就是李飞!” 李飞深几口气,站稳了脚步,挺起了胸膛和腰杆:“不错,我就是李飞,花荣、董平、秦明都是我!” “这里有你们开口的余地么!”邪灵眼光往众道士一扫,众人打了个寒战,已经张开口的也把声音硬生生吞了回去。 ------------ 第十二章 道门内讧 邪灵眼光回到李飞身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样的潜力,已达到化实为虚,以意伤人的境界……既然你沒有倒下,就算你接下这一招了,你可以走了!” 李飞决然道:“再接你三、五招又何妨!” “不识好歹,方才我看你顺眼,使出的还不到五成功力,下一招……”邪灵看了母老虎一眼:“我对它可沒有好感,下一招可就沒这么好受了!” 李飞正要说话,母老虎抢着说:“这一招我來接!” 李飞叱道:“这是我与他的赌约,你给我闭嘴!” 邪灵微露不屑之状:“你连龙角都沒长分叉,无异于三岁娃娃,竟敢狂言接我一招!” 母老虎又气又怒,它知道自己挡不住一招,可是李飞也挡不下啊!它不忍李飞为它送死:“主人,你走吧!不要受我的连累了!” 李飞道:“你不是说过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吗?又啰嗦什么?” “准备接第二招!”邪灵说着手往上一轻轻一挥,头顶上方的石顶便向上升起,瞬间便升起有数百米高,这一瞬间地面被破成两半,上方千万吨岩石和黄沙都冲上了高空,有如开天辟地般蓦然分离,分出了天与地,众人变成站在一个深有百米的巨大坑底。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像一个小形核弹爆炸般的效果却沒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无数沙石往四周散射出去落向地面,才发生了地震般的震颤。 挥手间移山倒海,哈气间蒸干湖海,说的便是这样的神通。 连同沙石一起被抛上天空的还有数百个道士,而周围则有成千上万个道士被吓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原來刚才进入地下的道门高手九成以上都被邪灵杀了,连心止的两个师弟心境和心海都死了,只有心止师徒和符古天等少数人逃出來,逃到外面后见邪灵沒有追出來,幻天道人又带着大批缓军赶到,胆气又壮了一些,并沒有急着逃走。 莫名其妙就损失了几百个高手,都是各派的精英,心止、幻天这些首领怎能就此罢休,怎能向门人弟子和天下人交代,所以仗着人多,正在布置“八卦伏魔阵”准备报仇,不想阵法八字还沒有一撇,突如其來的大爆炸却把上百个道士轰上了天空,附近的人也被吓得心脏差点跳了出來。 沙漠上黑压压都是人,加上飞在空中的至少也有一万,众道士们大呼小叫乱成一片,邪灵却浑若不见,笑着对李飞说:“我的原则与你有些不同,看不顺眼的人要杀,犯着我的人更要杀,你不如学学我,也许便成了我的知音,,对我來说敌手难求,知音更难求啊!” 李飞摇了摇头:“既然叫做原则,那就是不能改变,一个人如果连原则都沒有,就等于是失去了自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明知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为了朋友,虽死无憾!” 这句话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掷地有声,四周的道士们修为不浅,万众瞩目,大多听到了。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处于敌对位置,还是有许多人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李飞朝后挥了挥手,示意齐娜和宗伏等人离远一些,母老虎犹豫了一下也往后退去,反正主人沒事就最好,如果主人死了,它也不活了,还是站远一些以免碍手碍脚。 李飞说:“你刚才说接你四招,也沒有说过我不能攻击,所以我也要出手了!”说着手中突然现出震天弓來,迅速扣上穿云箭对准了邪灵,灵炁源源不断地注入弓与箭中。 “原來泣号弓在你手上!”邪灵微有动容,表情也凝重起來。 李飞沒料到它竟然认得这把弓,不由问道:“什么‘泣号弓’,我这叫震天弓!” 邪灵又恢复了漠然的神色:“叫什么都可以,不过这把弓在许多年月前我见过!” 四周成千上万的道士本已认定李飞是与邪灵一路的,这时见两人兵刃相见,幽玄宗失踪已久的人又在这儿,都惊异万分,全把眼光与剑光对准了这儿,,年轻女道士的眼光除外,邪灵依旧是身不着寸缕。 李飞早已无视四周的人,凝神于震天弓之中,刚才与邪灵的第一招,他被迫之下突破到连自己都沒有想到过的境界,由于是被硬逼出來的,并且也受了较重的伤,这下已经无法再达到那种状态了,但刚才的升华也令他对自己能量的运用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不再是生硬地搬运灵炁,而是将自身的精神、信心、体力、智慧等等一切有形和无形的能量都集中到灵炁之中。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灵炁就好比海洋,其他所有存在的能量都是河流,都可以注入海中融为一体。 在此状态之下,他的心神和灵炁进入震天弓之内,那一股以前只能引发而难以操控的远古之力,也像桀骜不驯的野马被驯服,如洪流归入大海般融入他的灵炁内,任由他使唤。 这一股力量在他的引异之下进入穿云箭内,他又有了刚才那种以眼光就能杀人的感觉,,他是还差一点点沒有达到无形无色的境界,不能自如地将灵炁化为“虚体”发出,但有了穿云箭这样可样抛射出去的载体,等于是另一种形式的实现了:箭就是他的眼光,他的眼光就是箭,同样也是他所有的能量,如臂使指般自如。 穿云箭也已经不再属于武器,而是可以由他的心神自由控制的法宝了,这已经达到了花荣所定义的箭神的境界,甚至是超越箭神的境界。 几乎不需要震天弓弓弦之力,穿云箭已经射了出去,这一次看起來似乎还沒有以前那么快、那么霸道,那是它的力量已经内敛了,凝结了。 四周的旁观者都感觉这一箭是向自己射來一般,心脏被压得收缩,这一箭的境界已几可追上易知天在火焰山使的那一剑。 邪灵还是用一根指头点出,但这一次与上次截然相反,阴邪之气有如怒海狂涛般汹涌,方圆数百米内阴寒蚀骨,似乎整个世界只有这一根手指存在,整个世界都被这根手指扯动。 在他的指尖处一波波冷气阴雷炸射,风雷大作,天地变色,月朗星稀的夜晚变得有如鬼蜮,在如此威势之前,四周虽然有千万人,却尽如蝼蚁般渺小。 穿云箭发出烈烈红光,划破夜空射入阴雷冷气之中,无数阴雷往中间聚集,如天罗地网向红光包去,尖啸与暴烈之声不断,红光随之暗淡,但依旧可见一抹红光穿破冷雾和雷网射向邪灵。 邪灵眉头一扬,翻手便去接穿云箭,但穿云箭却猛地转了一个角度,从它的手边掠过,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形以比刚才还快的速度飞回李飞的手中。 邪灵两层眼瞳急闪,迸发出阴狠的杀机,但仅是一闪即逝,连满天的阴风冷雾也瞬间便消失了。 齐娜还是半侧着脸往这边看,沒敢看邪灵的身体,自然也沒有看到他的怒意与杀机,大叫着:“太好了,第二招不分胜负!” 李飞有些忐忑不安,担心邪灵会迁怒于齐娜,还好邪灵连看都沒有看齐娜一眼,微笑道:“我既然出手了,确实可以算是一招,你通过了,你还要接第三招吗?” 李飞望向女道士安宁,她才二十上下,二十年前他还困在沙茧内,绝对不可能与她有关系,长得像阿奴和他只是巧合而已,他完全可以不接这一招,,他也很清楚邪灵前两招都算是手下留情了,可是第三招还会么手下留情么,他犯得着为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冒险么。 安宁与他对望了一眼,满脸通红,急忙低下头去,紧接着又抬起头來望向她师父陆易星,陆易星却是望向李飞,一脸都是期望之色,他非常重视和疼爱这个女徒弟,哪怕是厚着脸皮开口向李飞乞求他也愿意,但这种事他能求得來么。 李飞心中急转,邪灵可能并不想杀自己,至少现在还沒想杀自己,否则早在第一招时就杀了,既然放水了两次,也就有可能第三次和第四次。虽然很难撑过,但却未必撑不过。 为什么邪灵不杀自己,也许它真的很寂寞,自己合了它的脾胃;也许它刚脱困而出,想在天下人面前炫耀一下,获得一点虚荣心;也许它是要考验自己的心志……也许它还有别的目的,它的心事沒人能猜得透。 李飞隐约感觉到邪灵是希望自己接它四招的,否则不会手下留情,也不会跑到地面來打,如果不接可以反而让它生气,还有这个让他感觉很特别的女孩子,他能见死不救么。 李飞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出招罢,我也不知多少次一只脚迈进鬼门关了,这条命早晚是阎王爷的,换个如花似玉的年轻人活着也值得!” 安宁又是满脸通红,宗伏、陆易星等几个老道士不由松了一口气,外人或许看不出來,他们却深知这个年轻弟子是天纵之才,潜力无穷,幽玄宗的未來的希望都在她身上。 宗伏大声道:“贫道深谢李飞少侠厚情高义,拔刀相助,不论本派与少侠过往有什么恩怨,自此一笔勾销,凡本派弟子不许主动与李少侠为敌!” 各派的道士们不由愕然,符古天远远叫道:“掌门师兄,你……” 宗伏道:“似这等义薄云天,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汉,却被人诬为奸徒和恶贼,实是可悲可叹,贫道先前不明是非,本派弟子诬人罪名,势强欺弱,乃是自取其辱,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众道士们更是面面相觑,嗡嗡之声大作,一眨眼小魔头变成大英雄了,那么这次围剿还有什么意思,沒有幽玄宗还叫什么道教大联盟。 人群中本來已经脸色不善的心止脸拉得更长了,眼中露出了寒意,他是这一次行动的发起人和最高领袖,这不是在往他的脸上打耳光,说他错了吗? 李飞本以为宗伏是个很邪恶的人,但刚才在地下听到他说话,似乎为人还算正直,现在说的话也挺顺耳,对他有了些改观,但依旧冷冷道:“你们不计较可不等于我不计较,这笔账该怎么算等以后再说!” 宗伏道:“本该如些,贫道随时候教!” 心止对若真打了个眼色,若真立即运足真气大声道:“各位前辈、各位道友,幽玄宗前掌门宗伏不理教务多年,无才无德;又偷练禁法,以至造出为祸天下的大魔头來,罪不可赦,如今他已经被邪魔反噬,沦为帮凶,人人得以诛之!” 符古天全身一震,望向若真又再望向心止,心止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他也大声道:“不错,本派掌门人已被邪魔探制了心智,本派弟子不可再奉他令喻!” “你……”宗伏指着符古天气得全身乱抖说不出话來!” 邪灵似乎觉得大为有趣,也不急着出手,而是眼光往四周扫來扫去,光着身体被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觉得难堪。 陆易星指着符古天道:“三师弟,你,你怎能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我也被邪魔控制了心智,我,我可是一直与掌门人在一起的!” 符古天脸色一僵,瞟一眼见心止正在望着他,立即胆气大壮,只要有太上教的支持,他还怕掌门之位坐不牢吗?副掌门当了这么久,早该转正了,于是胸膛一挺:“难道这魔物不是二师兄造出來的,你们与魔物在一起这么久而安然无恙,同进同出,现在又维护着小魔崽子,还敢说不是在为虎作伥!” “你,你你……”陆易星也说不出话來了。 有人大叫:“对,这邪魔杀了我们几百位前辈,这笔账得算在始作俑者身上!” 幽玄宗有人大吼:“胡说八道,你们这是犯上作乱!” 另有些人道:“掌门人纵有失误也当回山由本门长老议处,轮不到别人來指责!” “大师伯是好人啊……” “……” 幽玄宗的道士们吵成一团,由于大师兄陆易星又低调内向,不喜欢插手门派事务,所以早就放弃了当掌门人;二师兄宗伏当上掌门人后闭关练功,几十年來少有露面,都是三师弟符古天在处理教务,俨然就是掌门人,特别是四十岁以下的弟子,眼中只有符副掌门而沒有宗掌门。 但宗伏为人不错,原先也有些威望在,练功出关后也曾带给众人莫大希望,老一辈之中还有不少人是支持他的,怎能让符古天这样当着外人把掌门人抹黑了,不吵起來才怪了,有些性急的已经大打出手。 李飞和邪灵反而被晾在一边了,但邪灵一点都不急,似乎还有些兴奋,巴得不这成千上万人都來个窝里斗,与此同时太上教的人也在移动着,李飞吃过阵法的亏,所以特别警觉,细看之下果然发现每一个方阵的位置都大有讲究,显然是布置某种阵法。 心止到底修为有多高,以李飞的估计是远不如邪灵的,否则刚才就不用逃了,现在也早就站出來主持正义了,但一旦用几千人布出一个大阵來,事情就难说了。 如果邪灵被杀,李飞这个“千面人妖”、“魔崽子”铁定也是有死无生了;如果邪灵胜了,李飞也未必有活路,他还真沒遇上过这样的僵局,无论哪一方胜他都要遭殃,比在火焰山时还要糟。 宗伏因为活尸变异的事本來已经心力交瘁,惭愧得无地自容,这时被人当众指责,本派又起了内乱,又气又怒之下逆血攻心:“哇”地喷出一口血來,往后便倒,身边众人忙把他扶住,大叫:“掌门人,掌门人醒醒!” 见宗伏这样,四周的声音也弱了一些,一个老道士戟指骂道:“符古天,你竟敢颠倒黑白诬陷掌门人,阴谋叛乱夺权,罪该万死!” 符古天大声道:“论辈分你本是我师叔,但如今你已被邪魔附体,乃是天下公敌,为了本派的清誉和天下靖平,贫道也只能大义灭亲了,以本派戒律法典,掌门人若不能执事,便由副掌门全权指挥,现在我便是掌门人,本派弟子听令,除魔卫道便在此时,凡被邪魔迷惑心智者格杀勿论!” “是!”少说也有几千人同时应诺,响亮之极,连其他各派的人也蠢蠢欲动,但却沒有一个人敢真的动手,因为宗伏、陆易星等人还在在邪灵旁边不远,如果宗伏等人真的已经是邪灵的同党,这就等于是向邪灵出手,而邪灵的可怕程度他们不仅耳闻还目睹了,谁敢上前去试一试。 幽玄宗的人在吵嘴,太上教和明宵宗派的大量道士却在穿插走动,聚成不同的方阵,这时已经以邪灵和李飞他们所在的大坑为中心逐渐形成类似八卦图的样子。 邪灵却对此视若无睹,李飞不由暗暗奇怪,以它的见识和能力,不可能看不出这么明显的人海方阵是在布阵啊!难道它有绝对的把握,完全不把这些人和这个阵法放在眼里。 幽玄宗的内讧已经开始一边倒,几乎沒人敢再公开支持宗伏了,事实摆在眼前,邪灵就是宗伏练的活尸,现在又敢替天下公敌“千面人妖”李飞平反,就是与道门所有人为敌,就是最不开窍的人也明白,站在“正义”一方就是对的,跟着太上教就是对的,站在人多的一方也是对的,就算心里不这么认为,口头上也一定要跟大局 邪灵见幽玄宗并沒有大打出手,不太可能找起來,也失去了兴趣,又盯上了李飞:“准备接第三招吧!” 李飞暗吸了一口气,第一招是靠了突然暴发,第二招根本就沒落到自己身上,第三招还有这么幸运么。 ------------ 第十卷 道心魔胎 ------------ 第一章 绝对堡垒 李飞还沒來得及说什么?邪灵已经掐着古怪的诀法,有如梦呓般发出几个节音,阴邪之气立即排山倒海般扩散开來,半轮新月和无数星辰的夜空瞬间便失去了本來面目,只剩一片灰蒙蒙的阴沉。 冷彻骨髓的寒意汹涌澎湃,整个大坑内的空间为之冻结,便连退到七八十米外的齐娜和幽玄宗“叛徒”都觉得自己被冻僵了。 李飞上方的天空像是被冻裂般出现了一条条冰裂似的幻影,这些幻影迅速扩大,形如一把把微带蓝光的冰光冷剑尽数朝李飞射去,蓝光一波刚兴另一波又起,眨眼之间满天都是“冰剑”,层层叠叠密集得风雨不透,远远望去,李飞已经变成了一团直径上百米的淡蓝光团。 邪灵的攻击一发动,李飞便无处可躲,也无物可挡,因为所有空间都已被蓝光填满,连呼吸的间隙都沒有,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运集全部灵炁护住全身,绵密的灵炁聚结,在他在身体外形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白光。 蓝光一触到他身上,至精至纯的灵炁护罩立即变得像过滤网一样千疮百孔,一道道冷气如冰魄银针般剌了进來,伴随着的还有令人意志为之崩溃的邪恶气息,几乎令他瞬间便癫狂得忘了自己是谁。 原來这些并不是由水分凝结的冰剑,而是邪灵的阴邪功力的实体化,更为致命的是不奇寒,而是能侵入人的心灵直接令人崩溃的邪气。 李飞大吃一惊,知道自己比邪灵差得太远,绝无可能撑得住,当机立断舍弃花荣的身体,灵体缩回水浒仙界内,也许可以利用水浒仙界内的一百零八种彩雷和灵气撑住仙界不破散,只要仙境不散,他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他还有秦明和董平的身体可以用。 他也不知道水浒仙境能不能撑得住,但现在已经沒有其他选择了,如果连水浒仙境也破散,那他就真的彻底完了。 千万股细如针尖,寒似冰魄的邪气立即追踪着他攻向水浒仙境,但千万道彩色雷光已经随着李飞的心意涌现,并相互结成网格,变成一个巨大的雷网罩住了整个水浒仙境,同时灵力源泉中也冲起大片青气,形成遮住整个天空的幕布附到了雷网之上,雷网与幕布像是搭起了一顶帐逢护住了整个水浒仙境。 密如暴雨般的蓝光轰击在雷网上,雷网立即收缩并闪烁不停,每一个网格都随时有可能破散,同时李飞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冲击力。 虽然蓝光被挡在外面,但还是有一股股无形的邪气透了进來,直接侵袭他的心灵,销蚀他的意志力,雷网是完全靠他的意志力支撑的,如果他的信心崩溃,雷网也就不堪一击了。 李飞盘腿而坐,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雷网上苦苦支撑着,公孙胜也以真气凝聚水浒仙境内的灵气加固雷网,其他好汉帮不上忙,便往灵力源泉中投有灵性的东西补充灵气,反正这半个多月來抢的东西已堆成一座小山了,现在不用还等什么时候用。 令人意外的是无数蓝光并沒有轰碎的李飞的身体,而是透过身体轰击在水浒仙境的雷网护罩上,也许邪灵发出的主要是心灵上的攻击,而这具身体是用一滴血造出的來,李飞和花荣的神魂离开后就沒有魂魄可言,所以不怕心灵攻击。 李飞原以为顶住一下就行了,却不料邪灵的攻击却像永无休止一样,天空中持续不断地快速分裂出细痕,然后变成蓝光冷剑射下,这时蓝光已不再罩着李飞全身,而是全部变成极细的蓝色光线射向李飞的眉间处,乍一看去更像是李飞的印堂处发出无数蓝光射线在天空中形成一个“太阳”。 四周都是当世大名鼎鼎的“活神仙”,却也沒见过这样的攻击方式,一个个相顾骇然。 说是一招,可是现在却像是直接在比拼修为,李飞感觉比整个天空压下來还要重,而意志力和信心却在不停地削弱,每一秒感觉比一个小时还要长,实在是苦不堪言。 侵入水浒仙境的邪气越來越多,他的心绪开始混乱,眼前似有无数幻象在闪烁,恍惚中他看到薛可儿被人抓住,眼看要死于刀剑之下,他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正无助之时,母老虎又背叛了他,令他伤心至极;再一转身,只见无相城内血流成河,遍地都是尸体;他闭上眼,却又看到杨灵灵光赤着身子朝來走來,投进了他怀里……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诱惑他:“來吧!來吧!只要你顺从了我,所有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所有你害怕的都不会发生,相信我,你就可以掌控力量,掌控你的命运……” 李飞心知这些都是幻觉,苦苦相抗,由于意志力分散,雷网便急剧缩小,但雷网缩小之后反而变得稳定了,原來水浒仙境是他开创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之内他的能力可以成十倍、百倍地放大,进入这个领域的其他人则能力会百十倍地削弱,此时雷网缩小,已经缩进了属于水浒仙境内的空间,李飞的能力得到加成,而邪灵的攻击却被削减,此涨彼消之下,雷网反而可以撑得住了。 但透过雷网的邪气依旧在侵入,这时李飞更加迷糊了,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似乎经历过千万年的岁月,看到了天荒地老,沧海桑田变化;再下一瞬间,他又觉得自己正手持神剑,斩杀着有如蝼蚁般脆弱渺小的人们,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满耳都是惨叫和哀号…… 血,好多血……他感到了异样的兴奋和渴望,再也不需要缚束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才是我,我就要这样地活着。 那个声音又说:“你总是被人欺负,被人诬陷,一切快乐与幸福与你无缘,你受了那么多苦,却还在坚信着什么善良、正义、忠诚之类的鬼话,那都是骗人的,只有掌控绝对的力量才有绝对的自由,难道你不想要自由么!” 李飞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另一个声音,,像是灵力源泉的声音在叫:“如果被别人控制了心智,你就是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沒用了。 李飞猛地惊醒,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受到了邪灵的心智攻击,刚才的一切,与自己在用“夺魄”的能力迷惑杨国忠时有些相似,但也不是完全相同,似乎是邪灵侵入了他的心灵深处诱惑他,但他同时也探察到了邪灵的部分感觉和记忆。 他暗呼好险,在不知不觉之间便险些着了道儿,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邪灵为什么对他特别“友好”了,因为邪灵看上了他,想把他演变成同类。 照这样下去,就算雷网能撑得住,他自己也未必能撑得住,只要稍有差池,自己就会变成第二个邪灵,可是现在他处于被动的局面,哪里有办法逃避,反击就更不用说了。 无计可施之下,他突然想起灵体夺功的能力,现在的情形就像是以前灵体被别人的真气侵入一样:整个水浒仙境就相当于是他的灵体,这些彩雷与魂体神雷是相同的,如果能把透过防护罩的邪力吸为己用,喂养彩雷…… 水浒仙境与他形如一体,现在也是完全由他的修为和意念支撑着,只在他心念一动之际,结成防护罩的雷网立即开始吞噬侵入的邪气。 透入的邪气虽然多,却远不及彩雷势大,多不可胜数,瞬间便把渗入的邪气吞了个干干净净,李飞立即觉得压力大减,神清气爽幻象全消。 邪灵眼看已经咬住了鱼钩的大鱼,却在即将提起钓鱼竿时却溜走了,不由大为意外,当然也不肯放弃。虽然它也感觉到了自己透进雷网的邪气都如泥牛入海不知去向,还是继续施加压力。 雷网遭到强攻又略为缩小了一些,但缩小之后却更为严密,牢不可破。 两人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对持了足有三到五分钟,李飞又采取了更大胆的行动,有意放邪气进入护罩内喂养彩雷,如果这些彩雷具有与魂体神雷同样的特性,那么在吸收了邪气之后,就会对邪灵有更强的抵抗力和杀伤力。虽然现在还无法发出水浒仙境之外,但如果邪灵敢闯走來,就可以给它致命一击。 邪灵有着上万年的阅历,自然是比老狐狸还要狡猾千万辈,感觉自己的功力有去无回,消失得更快了,心知不妙,立即就收手停止了攻击。 满天蓝光和冷意尽皆消散,不仅是齐娜和宗伏等人松了一口气,便连其他道士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李飞担心邪灵使诈,來个回马枪,依旧以雷网罩着水浒仙境,反正他只要守着这儿,便就立于不败之地,这具肉身毁了就毁了也无所谓。 邪灵重瞳急速闪烁了几下,笑道:“第三招算你接下了,你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看來第四招我也不必出手了,你们可以走了!” 李飞大喜,撒了雷网出來,齐娜、安宁、宗伏等人惊喜之极,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捡了一条命,除了李飞外,他们都觉得邪灵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邪恶,似乎比那些名门正掌的高手还要可爱一些。 邪灵又说道:“只是我放过了你们,他们未必会放过你们,以眼下的情形,天下已无容你们之地,不如全部拜我为师,跟着师父我纵横天下,快意恩仇,岂不美哉,哈哈哈!” 李飞扫视四周,只见道士们大部份已各就其位,排出了一个复杂的大阵,地面有八八六十四个方阵,每个方阵六十四人,每个阵中又藏有复杂的变化,看起來像是六十四卦;天空中还有六个腾空方阵,每个方阵约有一百人。 阵法虽然还沒有完全发动,但每个方阵的上空已经灵气滚滚如潮,凝结成色彩不同变幻不定的云霞,大略看去已有龙、虎、鸟、蛇、龟等形象,杀气直冲云霄。 沒有参与组阵的人早已往外退,退到了阵法之外,只有邪灵、李飞和齐娜、宗伏等人被围在中间。 李飞说:“你虽然有几把刷了,却也只会欺负我们而已,恐怕现在你也插翅难飞了,你以为他们布的阵法是为了对付我么!” 邪灵往四周扫视了一眼,笑道:“若是八个方位和天空的阵眼中各有一个地仙主持,我还真要怕了几分,现在空有阵形,却沒有可以主持阵法的人,发挥的威力不过二三成,又能奈我何!” 李飞正要说话,心止的声音响起:“妖孽休要夸口,你已陷入我道教联盟“八方六合伏魔大阵”中,还不束手就擒!” 邪灵笑道:“什么八方六合,不过就是八卦阵加上六星形象,七拼八凑,來回不失五行变化,雕虫小技而己!” 心止扬手打出一道响雷:“众道友,除魔卫道便在今日,将此魔头、魔奴一并除了!” “是!”数千个声音轰然应诺,声振云霄,同时每个方阵中的道士或穿插走步,或朝特定方位打出真气,或盘腿而坐存思冥想感应天地灵气……天空中的六团云霞也开始凝聚,显得更加形象,分别是青龙、朱雀、勾陈、塍蛇、白虎、玄武六种神兽,跃跃而舞,活灵活现。 六种神兽幻象都有上千米大小,绽放出万丈光芒,色分绿、红、黄、黑、白、青,彩光分别罩向下方组成阵图的人。 但就在六种彩光还沒有完全罩下之时,邪灵出手了,他并不是直接朝着道士们出手,而是一拳击向地面,这一拳开始时并沒有多大威势,拳风仅形成一个小小冲击波,站在他旁边的李飞感觉只是一阵大风刮起了黄沙扑面而过。 但这个环形冲击波越往外威力越大,并且是成几何级数攀升,到了不足百米的地方时,齐娜、宗伏等人已感觉像高手直接对自己出掌一样,除了母老虎外全部跌翻在地。 冲击波从深坑的中央开始往外扩散,越往外卷起的黄沙和碎石就越多,但速度并沒有因此变慢,当真是快如闪电,势如雷霆,连最汹涌的钱塘大潮与之相比也要黯然失色。 在六神兽的彩光还沒有完全罩住组阵之人的前一瞬间,排山倒海般的冲击波已经挟带着数十米高的沙浪涌到,风暴扬起的每一粒黄沙已如子弹般可怕。 尽管组阵的人都修为不浅,但能到真人级数以上的高手毕竟是极少数,大多数都是玄士级别的,纵有护身真气和法宝也难以挡住,地面前方的道士一遇到风暴便如纸人般抛飞出去,在最前面的人更是直接被无数沙粒击穿离解,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沒有留下。 六种彩光这时才罩下,但已经太迟了,六十四个方阵已破散一半,死伤不计其数,阵法立即告破,刚形成的六神兽闪了一下便散为不规则的云霞,再消散于无形。 邪灵说得沒错,如果每一个方向中有一个地仙级的人在主持,就可以将阵法牢牢护住,威力也大大不同,由于沒有高手护阵,在阵法沒有完全运转起來之前,组阵之人还是经不起打击的,,现今世上连一个地仙都不知道有沒有,去哪里找十三个地仙出來,要真有十三个地仙,也不需要排什么阵法了。 到了邪灵这个层次,靠人海战术显然已经沒有用了。 但在那血肉横飞,人仰马翻的混乱中,却也有些异光在沙浪中如中流砥柱般突起,特别是一道金色光华冲天而起足有数百米高下,金光一闪变成了一个身高近数十米的巨人,赫然是心止的模样,有识货的人惊呼起來:“元神出窍,金身显相,原來掌门人已经是人仙了!” 心止作为太上教外山掌门、国师,身份尊崇,几乎从未在人前出手过,便是他的师兄弟都摸不透他的深浅,直到此时才知道他的元神已如此壮大。 巨大的元神掐着剑诀向邪灵指去,上百道金光旋射而出,金光之中又有一线赤金色,线如蚕丝,亮似极光。 这便是心止的“灵动金剑”,但只见金光不见剑。 太上教昊天剑法共分三个等级,初级为法剑,中级为道剑,高级为慧剑,每一个等级又分五层, 慧剑便是智慧之剑,又称心剑,心意与智慧岂有迹可寻,所以要把实体的宝剑练成沒有实体的剑光,最终把剑光、剑啸、剑意都练得收放自如,无迹可寻,外人判断慧剑标准是:一层有光无剑、二层有声无剑、三层有意无剑、四层无形无色,至于第五层几乎从來沒有人见过,便连太上教的弟子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心止出手金光耀眼,剑啸和破空之声大作,所以只是慧剑的第一层境界,但就算是慧剑的第一层境界,也已经是凤毛麟角般罕见,须知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难如若登天,无数被称为天才的人都被卡在道剑的境界终身无法突破。 曾在火焰山现身的易知天,出剑无光无声,但还有迹可寻,令人觉得剑气扑面,也就是剑意还在,大约处于慧剑第二层到第三层之间,这已经是几百年都难得一现的超级高手了;任听风被公认为天下第一神剑,那便是据说他出剑已经达到无形无色的境界。 邪灵不由眼睛一亮,一指向袭來的金光指去,一线光芒也是细若蚕丝,但却是青蓝色的,蓝光所过之处,空气中都迸发出无数细小的冻裂闪光,像是空间都被冻得裂开。 直线的极细金光与蓝光在空中相撞,但并沒有发出料想中的大爆炸之类,几乎是无声无息一触金光便立即往回缩去,但旋绕而來的金光与蓝光所发出的细小闪光相撞,却发出了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激得大片黄沙飞扬而起。 原來两人的功力都已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凝而不散,所以沒有什么声响,反而是那些攻击所带起的余波发出惊人的声势。 心止的金光往后急收,邪灵的蓝光直接向他迫去,只见心止法诀一变,金光突然散了,手中又一道金光射出,弯弯曲曲如长蛇过江般向蓝光迎去,共是九个弯曲。 剑光居然可以这样曲折前进,旁观者无不大开眼界。 ------------ 第二章 天门开启 蓝光再次与金光相撞,那弯弯曲曲的剑光像是有无穷的弹力,伸缩之间竟将蓝光顶住了。 从第一次交锋可以看出,心止的修为还差邪灵一截,这一“剑”完全是靠剑法巧妙來卸力,但又不是直接交手卸力那么简单。 “好个‘九曲黄泉路’!”邪灵也不由赞了一声,脚不沾地地向心止那边平平飞去,同时双手连挥,一道道粗大的蓝光如巨剑般往心止的元神轰去。 心止金色的巨大元神身上突然绽放出耀眼的绿光,光芒照射达数百米之外,核心处强烈的绿光形如莲花瓣一层层涌现并绕体旋转,邪灵发出的蓝光射到,外层的莲瓣立即破灭消失,绿光为之一暗,但里面的莲瓣却源源不断地涌现,将蓝光顶住。 无数绽放的绿色莲瓣包住中间的金色巨人,有如天神临凡一般壮观,心止作为太上教的外山掌门人,自然有些护体奇宝,挡住了邪灵的攻击后,金色剑光分化成数十条,有的似神龙戏珠,有的如长虹贯日,有的似流萤逐月团团乱转,层出不穷地向邪灵攻去。 在两人刚开始相斗之时,已经有十二个道士移形换位向邪灵包抄过去,这时正好将迎面过來的邪灵截住。 李飞暗喜,他已经看出來了,这十二个人正是要发动小罗天剑阵,并且这十二个人的修为与上次在无相城外组阵的人差不了多少,杀邪灵是不太可能的,但困住它一段时间应该可以,自己正好趁这个机会溜之大吉。 邪灵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双手疾挥,在沒有停止攻击心止的情况下又发出十二道蓝色光芒向十二个道士射去,这十二道蓝色光芒与攻击心止的蓝光又有些不同,阴邪之气极重,有些像之前攻击李飞的时候。 十二个道士见蓝光一闪便到了眼前,急忙闪避,有五个闪避已经來不及,只好用剑去挡,不料剑光与蓝光一触,蓝光直接破进剑光轰到了他们身上,也不见有什么伤口,五个真人级以上的道士已往后跌倒,气息全无。 显然邪灵并不是杀不了心止,而是真的对手难求,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手,要像猫戏老鼠一样玩够了再吃,而对这十二个道士就下手不留情了。 能练小罗天剑阵的道士并不多,能组成最高级别小罗天剑阵的高手更少,上次被李飞毁了十二个,太上教好不容易才再凑足新的帮底來,想不到还沒发动剑阵就先死了五个,这下再拿什么对付邪灵。 心止惊慌之下走神,护体绿光立即支撑不住暗了下去,邪灵发出的蓝芒却更快更多,绿色莲瓣显出不支之色,已经缩小到了原來的三分之一,眼看就要完全被蓝光淹沒。 “阿弥陀佛!”突然一声佛号响起,声音虽然不高却贯入众人耳鼓,似乎连邪灵的气息也削弱了几分。 就在邪灵的身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高大消瘦的和尚,眼窝深陷,一对眉毛却昂扬而有神,赫然是大乘禅宗的木罗汉。 李飞趁着邪灵去攻击心止,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在那边时已经开始往外跑了,猛见木罗汉现身,不由大喜又停下來观望,木罗汉修为深不可测,单论修行的境界已经是“人”的顶级,再迈一步就是神仙,用这个世界的标准來评定的话,那就是佛门金身罗汉顶级或道教地仙顶级的境界,,他不可能打不过邪灵吧! 邪灵一边与心止斗,头却转了过去,妖异的重瞳紧盯着木罗汉:“你就是木罗汉!” “我是和尚!”木罗汉不亢不卑地回答。 邪灵道:“据我所知,道士与和尚一向不合,莫非你要插手道士的事!” 木罗汉道:“和尚是人,道士也是人,施主却不是人!” 邪灵道:“你自信能赢得了我!” 木罗汉摇了摇头:“不能,我当和尚不是为了打赢别人,而是为了不被别人打,我今天來不是想跟你打架,是想劝你不要乱杀人!” “哈哈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不來我也正想去找你,來了正好一齐打,看打!”说着右手便向木罗汉打去。 这一掌打出无声无息,看样子只是比划了一个动作而已,但木罗汉却极为凝重地缓缓一掌推出,似要把一座山推出去一样。 在场沒有几人能看出两人出掌的玄妙,李飞如果不是之前接了邪灵一指,也无法完全体会这种无声的交手有多可怕。 木罗汉全身一震,平平往后退出有三米左右,邪灵也向侧面飘出数尺远,心止觉得压力一松,金色剑光立即大盛,呼啸着向邪灵攻去。 “好个和尚,再接我一招试试!”邪灵似乎大为兴奋,左手一道蓝光迎向心止的剑光;右手五指成爪向木罗汉抓去。 冷光邪气突起,邪灵的指尖处各有一道淡蓝光芒发出,瞬间变大数百倍,变成了五条巨大的红眼蓝鳞的毒蟒,呼啸着向木罗汉扑击而去,每一条巨蟒的巨口都足以把十个木罗汉同时吞进去,口中皆喷吐着红雾,蛇首未到,红雾已经先把木罗汉整个覆盖住。 木罗汉头顶上方一丸金光跳出,圆滚滚滴溜溜,大如鸡蛋,眨眼金丸散射万道金光,变成了一尊尺许高的佛像,三头八臂,手执幡、杵、剑、弓诸般法器,周身有祥云盘绕,头顶一轮佛光洁白如八月十五的明月,发出柔圣洁的白光。 白光虽然柔和却无所不穿,无坚不破,遮天蔽需而來的红色毒雾遇到白光便压不下來,同时木罗汉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根三尺來长白色棍棒,似慢实快地挥击了五次,像是击在虚空中,但五条气势汹汹的巨蟒却“轰”的一声震散了。 “阿耨多罗金刚杵!”千百个声音一齐叫了起來。 人人都知道木罗汉手中有这件大乘禅宗的镇派之宝,但就连大乘禅宗的人都沒见过这根杵是什么模样,这时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其实也沒什么好看,就是一根白色的棒子,顶端略大一圈,随便哪个庙里找根敲木鱼的槌棍就是这个样子。 李飞几乎失声笑了起來,他不觉得像木鱼槌,而是像阳物,看來他是错怪了木罗汉了,不是木罗汉心理变态,在大自在极乐世界里把这根杵变成阳物状的山峰,而是这根杵本來就有点像阳物。 木罗汉手一扬,阿耨多罗金刚杵脱手飞出:“忽刺”一声响亮,白光通天彻地,金刚杵变成了一条白色神龙,风云激荡,张牙舞爪向邪灵扑去。 心止也在这时大喝一声,灵动金剑在空中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刹那间变成千万道金色剑光向邪灵攻击,这一瞬间天空金光、白光绽放,直冲云霄之上,方圆千百里之内都亮如白昼。 邪灵见到金刚杵变成白龙,猛地一改斯文模样,勃然大怒,一头长发冲天扬起,邪气如狂潮般奔涌, “嗨,!”它发出一声怒啸,啸声有如巨钟炸破,声震九天,其中满是悲愤之情,尖锐直穿人耳鼓,许多修为低的人急忙捂住了耳朵,但捂住耳朵也沒有用,声音依旧直透内心深处,受伤的和修为低的人都喷着鲜血倒下。 满天剑光被音波一冲,似遇到了洪流般摇摆不住,接着接二连三破灭,只剩一道剑光击了下來,金刚杵变的白龙也同时扑下,风云激荡中龙爪抓向邪灵头顶。 邪灵双手连挥,一波波气团向空中击去,光影乱闪,爆炸之声不绝于耳,黄沙冲天而起,已看不清场中发生了什么?待到金光和白光返回,邪灵身上多处血肉模糊,乱发覆盖之下一张脸狰狞可怖,有如疯魔一般。 “你们要自寻死路,就怨不得我了!”邪灵一字一句地迸出这句话,身上白蒙蒙的气雾喷勃而出,向四面八方盖去。 宗伏惊呼一声:“是化功冰芒,快躲开!” 这是活尸的一门邪功,白气奇寒无比并含有剧毒,沾上一点便全身僵硬,精血和真气快速消散,而活尸则可以从中吸到别人的精血和功力,瞬间复原伤势,还能变化魔身。 如今活尸被邪灵控制,两者合二为一,其威力更胜之前数倍,当日在无相城外,许多人已经亲眼目睹了这可怕的化功冰芒,所以沒等宗伏的惊呼就已朝远处急退了。 邪灵与木罗汉、心止打斗时,众人已远远避了开去,距离邪灵少说也有三四百米,但这下冰芒來得奇快,还是有大量修为低的人和受伤的人被淹沒在海啸般冲來的冰芒中。 木罗汉念了一声“善哉”,头顶金佛八臂齐挥,形成一股股气浪向前冲去,抵住了一大片冰芒,但邪灵的冰芒却是四面八方同时铺盖出去的,他也仅得挡得住一个小角度,其他方向依旧滚滚而去。 凡被冰芒淹沒的人十有**无声无息地倒下了,仅有少数还能逃窜。 李飞、齐娜、母老虎和宗伏等人正好在木罗汉的后面,但也在往后退,李飞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如果木罗汉和心止能占上风,他出手一齐重创邪灵当然最好;可万一木罗汉和心并远不是邪灵的对手,加上他也沒有什么用,本來邪灵与他还算“友好”,这下如果出手,与邪灵之间就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木罗汉也动了怒气,口中念着佛门真言,阿耨多罗金刚杵化为挚天柱般的白光向邪灵击去;心止和七八个道士身在冰芒中也不顾一切向邪灵攻击,大有同归于尽的样子。 然而邪灵已吸到了数百个道士的精血和功力,短时间内功力提升何止十倍,只见冰芒继续如海啸般往外冲击,它的身边却有六道巨大的蓝色光柱冲天而起,每一道光柱粗有百米,高有上千米,如玄冰铸成一般,散发出笼罩数百米直径的玄光。 六个巨柱的玄光相互交叠,把邪灵护在正中间,木罗汉那能将一座大山击碎的一杵轰在上面,只见无数炫光散射,亮彻天地,但却沒损它分毫,心止和另几个道士的攻击,就更像是蜻蜓撼石头一般沒有半分效果。 木罗汉的声音如雷响起:“众位道友速离此地,老和尚拖得一时是一时!” 这时人人都觉得如同世界末日到了一样,也沒空去想他的高尚情操,几乎全部都在往外狂逃,包括了心止在内。 心止本來是不想逃的,这一逃什么脸面都沒了,更何况是他几次想要灭掉的大乘禅宗的和尚來救他,但他更知道现在不逃就再也沒有机会了,此时他的信心已经崩溃,再也沒有勇气与邪灵交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活着一切才有希望,不是么。 李飞本來还想留下,却被齐娜硬扯上母老虎跑了,回头远远望去,只见白气茫茫如云覆盖了整个沙漠,白芒之上雷鸣电闪,炫光万丈,根本不知谁占了上风。 正剧斗之际,高不可测的九天之上突然“喀嚓”一声响亮,震惊天地,无尽苍穹绽放出明亮的白光,亮光之中无数彩霞滚滚涌现,彩霞之间又有毫光迸射,瞬间便铺满了整个天空。 紧接着云霞中央处放射出万道金光,金光闪烁流转之间露出一片巍然牌楼,华美壮观之极,但却似虚似实,变幻不定。 突然,牌坊之间似有一道巨门打开,一道七彩虹光喷射而出,贯通天地之间,下端在两人剧斗之处,上端便在那道门户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半晌才有人惊呼:“开天门,这是开天门!” 又有人叫道:“这是开仙门,彩虹便是接引仙桥,有人要升仙界了!” 虽然很多人都听过类似的传说,当有人功行圆满,可以直升仙界时,天门就会打开,有仙人前來接引进入天界,但传说只归传说,目前还活着的人并沒有一个人亲眼见过,而这时却亲眼见到了,可是是谁要升仙界了。 木罗汉与邪灵打斗处的白光、蓝光、气团都快速收缩并消散,那道从天而降的虹光也一闪消失,天空中金光收敛,云霞四散,只不过眨眼之间一切就消失得干干净净,除了满地冰冻干尸、碎尸和血染的黄沙,什么都沒有留下。 惊逃的人们愣了一会儿大多涌了回來,寻找木罗汉和邪灵的下落,可是哪里还有两人的踪影。 难道木罗汉是飞天去了,他本來就处于飞升之际,白日飞升也不算太奇怪,可是邪灵哪儿去了呢?难道邪灵也飞升仙界了。 从刚才交手的情况看木罗汉并不是邪灵的对手,所以不可能是木罗汉杀了邪灵再飞升;以邪灵的立场,与仙界应该是死敌,也不可能成仙,那么是被“开天门”给吓走了么。 众人议论纷纷,却沒有一个人能肯定发生了什么?这一次正邪最终级的决斗成了一个谜。 心止上人指挥着属下在死尸堆中寻找木罗汉和邪灵的下落,李飞却早已骑着母老虎向远处跑去,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他可不想与几千个道士正面拼命。虽然也有些道士发现他在往外跑,但沒人敢拦他,并且也还沒从“开天门”的震撼中完全回过神來,任他冲出了人山人海。 宗伏、陆易星、安宁等道士后面急追而來,大叫:“李少侠等等!” 母老虎停步,李飞回过身來:“有什么事!” 宗伏苍白的脸上尴尬得有些发红,施礼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不知少侠要去何处,我们,我们……这个……” 齐娜沒好气地说:“什么你们我们这个那个,李大哥不找你们麻烦就好了,难道还要帮你们清理门户,或者收了你们的女弟子为徒!” 宗伏的脸这下红得都发紫了,忙说:“不不不,贫道只是深表感谢,别无他意,就此告辞!” 李飞知道宗伏本來是有话要说的,被齐娜一挤兑就说不出來了,但他对宗伏的事不感兴趣,这时见他们的落魄样,也不想再为难他们,于是望向安宁说:“我见你甚是投缘,所以出手相救,并沒有别的意思,快走吧!多保重!” 安宁的脸又火辣辣地红了起來,垂下了眼光,等到她再抬头时,李飞和母老虎只剩下一个影子了。 齐娜有些不满地说:“你为什么对这些臭道士这么好!” 李飞笑道:“我怎么对他们好了!” “你……”齐娜气鼓鼓地掐了一把:“我是说‘香道士’!” “这个么,你不觉得她长得有些像我么!” “长得像你,对啊!你一说我倒觉眼睛有点像……怎么回事,她是你亲戚!” 李飞答非所问:“你说刚才真的是‘开天门’吗?会不会是某一种异象!” “既然我们魔法系有天堂存在,道教和佛教也应该有天堂才对,沒什么奇怪啊!” “开天门是道士的说法,南天门是属于道教的,可是木罗汉却是和尚,应该是去西方极乐世界才对,你不觉得奇怪么,再说什么时候不好飞升,偏在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飞升……这件事不仅是古怪,还有些不妙,沒了木罗汉,臭道士们可能又会打华严寺和无相城的主意了!” 齐娜转过头來,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刚才木罗汉还救了他们,这本來不关木罗汉的事,他却赶來帮忙,还说‘和尚是人,道士也是人’,分明是说和尚和道士是一家的!” 李飞叹了一口气:“臭道士们如果都这么通情达理,这个世界就平静了,邪灵如果还在,臭道士们怕斗不过它,必须要联合和尚,就会团结起來,可是现在邪灵消失了,木罗汉虽然救了他们,却也大大地刷了他们的面子,道士们老羞成怒之下,迟早会对大乘禅宗出手以找回颜面!” “不可思议,这些人真是不可思议!” 李飞露出思索神色:“不过我感觉邪灵并沒有死,它还存在!” 齐娜不由打了个寒战,背部向他靠得更紧:“我不想打劫了,我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练功,做一个真正的大魔法师,并且还要学一些心灵系的防护法术!” 李飞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天下越來越乱,我也要闭关修炼去了,不练成金身绝对不出关!” ------------ 第三章 连升两级 齐娜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说我们必须分开了!” 李飞道:“我无所谓,只要你不整天在我耳边鸹噪就可以了!” “什么?原來你这么讨厌我的声音,刚才被你打岔了,快说,那个女道士跟你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她出生的时候我还在沙漠下面呢……” “不对,以我五十岁的少女特有的敏感,你一定是从她的身上想到了另一个女人,你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女儿一样,难道你跟可儿姐姐……不太可能啊!” 李飞摇着头道:“你要是醋劲这么大,别说是我,全天下都沒人敢要你了!” 齐娜转为笑脸:“呵呵,反正以前的事我也不管,现在却沒人能跟我抢!” 李飞笑道:“我成了你的私人物品了吗?要是有人要跟你抢怎么办!” 齐娜举起拳头做了一个展示力量的姿势:“那我就跟她决斗,单挑!” “不是我小看你,大魔法师可是相当于地仙的水平,可是你现在实际战斗力连人仙都沒有达到,也只能欺负一下小道士,想跟别人抢老公还真差了一点点!” 齐娜这个大魔法师是靠李飞的帮助,以及魔法天堂的圣魔导师有意放水才通过的,所以虽有双系大魔法师的称号,本身实力却还远远沒有达到,许多高级的魔法她还不能完全操控,不敢轻易使用。 她愤然道:“你还是想叫我走,然后去找你的心上人是不是,好,我也去闭关,我要比你所有认识的女人都强!”说着她就跳下了虎背,放出了狮鹫小红。 李飞有些不安:“跟你开玩笑呢?生气了!” 齐娜跳了起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一吻:“本大魔法师哪里有这么容易生气,不过我不能忘了自己身负的使命,一定要重振魔法门,所以我要做一个真正的大魔法师,修习魔法需要静心冥想,我真的也要去‘闭关’了!” “那你准备到哪儿去,我以后怎么找你!” 齐娜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嘴巴虽然硬,心里却舍不得我走!” 母老虎嘀咕了一句:“臭美吧!” 齐娜当作沒有听道,对李飞道:“首先我要回自己国家看看,去收集一些有关魔法方面的资料,然后是躲在安静的地方练习,这个水晶球给你,你可以从上面看到我在什么地方,我也能从另一个水晶球看到你在什么方位!”说着拿出两个拳头大小一模一样的水晶球來,注了一股魔法力在上面,再递一个给李飞。 “全球定位系统,这玩意怎么用!” “很简单,放在胸口,集中意念想着我,用手在上面擦一擦就行!” 李飞试着用手在上面擦了擦,半透明的水晶球突然出现了一片黄色,正是沙漠,上面有两个亮点紧贴在一起,果然是个比现代全球定位系统还先进的玩意。 “好,等我有所突破了就去找你,你要是先练出点名堂來了就你來找我!” 齐娜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微侧着脸等李飞也在她的嫩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放开他骑上狮鹫,恋恋不舍地飞挥手告别,直到快要在天空完全消失还在频频回头挥手。 “主人,现在我们该去哪里!” 李飞想了想才说:“晦明大师应该已经知道这儿发生的事,自己会应付的,我们去苍吾山吧!谁也想不到我们会再回到那儿去!” 母老虎也不多话,四足生云呼啸着冲上高空,快如一道白光往西南方疾射而去。 李飞灵体进入水浒仙境内,出现在灵力源泉旁边,早在从地下出來时,灵力源泉就已经向他报告功德值足够,仙境可以升级了,不过当时他沒空理这个。 “我说兄弟,现在可以开始升级了,这一次又有什么新花样吗?” 灵力源泉道:“沒有,一切我都可以搞掂!” “那就开始吧!” “是!”灵力源泉应了一声,水浒仙境内又像以前升级一样青气升腾,山在变高,河在变宽,整个仙境都在扩大,但总的格局并沒有太大变化,大殿后面增加了一些屋宇,山水之间也多了些亭台楼阁,草原上多了许多花草、鸟兽鱼虫之类。 李飞无心看外面的变化,只是盯着那一百零八个神像,此时灵力源泉的直径已达五十米左右,所有神像分布四周,约有大半人高,每个人手中都出现了武器,摆出不同的姿势。 李飞细一对照,见公孙胜对应的神像用的是宝剑,吴用对应的神像是黄色链子,花荣对应的神像用的是长枪,背上也有一张弓……大部分神像使用的武器与好汉是一样的。 每一尊神像的纹饰更加细致,栩栩如生,并且各有一股气息在里面流动,令它们微微发出辉光,像是有生命在里面脉动一样。 李飞伸手去摸武松对应的神像,感觉里面流动的能量很熟悉,但又与他吸收到的天伤星灵炁有些不同,再伸手去摸鲁智深的,气息也与天孤星的能量有些不同。 水浒仙境并沒有直接吸收星光,这些神像内的能量是从哪儿來的呢? 望着灵力源泉中冒出的缕缕青气,李飞恍然大悟:天下万物无不秉光而生,若非日月之光便是星辰之光,宝物之所以会成为宝物,正是因为其中蕴含的精华特别多,所以几乎每一年宝物中都包含有星光的能量,灵力源泉化掉了无数珍宝,相对应的能量就被四周的神像吸走了,由于这些能量是经过转化的,所以与李飞体内的灵炁有所不同。 那么神像吸收了这些“间接”的灵炁后有什么作用呢?他是希望这些神像身上藏有一套神功绝学,学会之后可以让自己的天梦神功完全发挥出來,可是现在神像还是沒展示出什么功法。 吴用、公孙胜等人也走了过來,一起查看神像,却也沒发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飞正有些失望,灵力源泉的声音传了出來:“主人,好像还可以升一级呢?” “什么?还可以升一级,哪來的这么多功德值!”李飞大为意外。 “主人打劫了二十多天,只差一丁点不够升到第四级,从地下救出那些道士时获得了大量功德值,我原以为会差一点不够升到第五级,所以沒有提前说,但现在是足够的!” 李飞大喜:“那还等什么?快开始啊!” “是!”灵力源泉应了一声,又是大片的青光升腾而起,整个水浒仙境都开始快速变大并且细化,现在与第三级相比,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变化。 岛屿现在已经扩大到了方圆百里以上,四周奇峰环绕,仙气袅袅,飞瀑倾泻,悬崖上青猿攀跳,古树下白鹿徘徊,天空中白鹤翩舞,到处一片生机勃勃;盆地内湖泊如碧玉,河流似缎带,绿草丛中随处可见紫芝朱花,异香扑鼻,瑞霭飘飘。 宫殿也早已比最初扩大了数十倍,宫阙前后相连成一片,朱门玉户,奇光隐现。 之前李飞往灵力源泉丢入了不计其数的宝物,不仅仅是化成了单一的灵气,许多宝物的气息和精华也留在了水浒仙境内,等于是下了种子,所以水浒仙境升级后就自动出现了许多奇花异草和祥瑞之兽,已经不必再刻意去开发和创造了。 不要说本來就是仙境,就算是穷山恶水不毛之地,有这么多宝物气息的熏陶也要变成仙境了。 连灵力源泉都沒有注意到功德值为什么大量增加了,其实并不仅仅是李飞救了宗伏等人得到了许多功德值,还有一大部分是在与邪灵战斗时投入井中化掉的宝物中得到的。 以前投入的大多数是从皇宫宝库中劫來的东西。虽然有不少天材地宝,却大多是无主之物,而这一次化掉的大多数是最近打劫來的道士们的飞剑、法宝之类,道士们修炼飞剑和法宝不仅要注入修为和功力,有许多还要注入魂魄与性命交修,所以这些飞剑和法宝内也暗藏有他们的功德在内。 本來这些功德与李飞的功德不是一回事,但不知为什么融化在灵力源泉中却被吸收了,所以才能突然变得够升到第五级。 一百零八尊神像已经与常人一般大小,须发根根可数,乍一看去几乎与真人一般无二,李飞伸手去触摸身边“天勇星”神像,只觉里面的气息鼓荡澎湃,似乎有某种规率可寻,但细细去探究这种变化时,却又找不到头绪。 看样子还是等级不够,李飞有些懊恼,难道要仙境升到第九级才行,他再问灵力源泉:“现在还差什么条件升到第六级!” “主人修为还不够,功德值也还差得远,短时间内恐怕是不能升了!” 李飞更是郁闷,天梦神功陷入僵局,仙境升级也陷入僵局,现在该怎么个突破。 关胜见李飞摸了神像后脸色有些古怪,便也去摸一下自己的本命神像,不料一摸之下猛地全身震颤,有如触电了一般,神像身上隐隐流动的光华也突然变亮了几倍。 李飞和众好汉正惊讶,关胜已经腾空飞起,急速舞动青龙匽月刀,一团团淡青刀芒滚出,似海中起一个风暴之眼并迅速扩大,眨眼间便掀起了万顷洪波,整个大殿都笼罩在刀光之中,在那无边的刀芒之中又有一道特别亮的青光腾起,像有一条青龙从海中钻出,翻波劈浪,迸发出无数水柱与风雨雷电。 忽见满天刀光消散,关胜稳立大殿中央,一手持刀斜往下指,一手拂着长须,神威凛凛状若天神。 众人看得目眩神迷,这时才大声叫起好來。 李飞与好汉们心意相通,已经知道关胜是从神像身上感应到了一式刀法,果然,关胜说:“大哥,众位兄弟,这神像果真可以传授神功绝技,一摸之下我不仅学到刀法,功力也大有提升!” 鲁智深、武松、朱仝等人急忙冲了过去,去摸自己的本命神像,摸了之后大喜若狂,忍不住立即就开始施展开來,鲁智深一禅杖打出,看似简简单单一杖,却有震天动地之威;武松却是一片刀光裹身,如同一股旋风般乱转,快得只见白光不见人影;刘唐也是使刀,但却一步不动,层层刀光护住全身,稳如泰山…… 好汉们一拥上前,然后整个大殿内都是刀光剑影,风火飞扬,乱得一塌糊涂,李飞急忙大叫:“兄弟们都到外面去练,毁了宫殿不打紧,要是撞坏了神像怎么办!” 众人这才停手往外面跑去,其实宫殿和神像都是与水浒仙境为一体的,并不容易碰坏,否则早在关胜那一刀之中碎成无数块了。 好汉们到了外面的空地上,都使出刚得到的绝技,一时龙腾虎跃,刀光冲天,吼叫声、雷暴声不绝于耳,便是千军万马作战也沒有这样的场面,哪里还有个仙境的样子。 众人演习了一会儿,好狠斗勇之辈又各找对手切磋起來,更是打得天翻地覆,无数花草树木遭了殃。 李飞也是喜不自胜,哪里还会心疼花草之类,他在一旁观看,见每个人的绝招都各有特色,有的主攻,有的主守;有的以速度见长,有的以力量见长;有的只能在地面使用,有的一定要飞起空中才能施放,就连沒有武艺的安道全、宋清都有自己的一招,但所有人也都只有一招。 公孙胜与吴用等较斯文的人试演了自己的绝技后就停手了,往李飞迎來,公孙胜说:“大哥觉得如何!” 李飞微微点头:“每个人的招式威力都不错,可惜只有一招,如果遇上高手不能一招取胜怎么办,我看每个人的招式都有优点和缺点……哈,我知了,你们虽然只能使用一招,但我却可以从你们身上学到全部招式,这才是完整的功法!” “不错,以贫道推测,不仅大哥学会一百零八招后会威力大增,当一百零八位兄弟按天罡地煞星空图站位并各使出绝技时,就是一个大阵,可以数十倍甚至数百倍地提升威力!” 李飞大喜,总算是有些头绪了,单独的招式威力已经颇为惊人,组合起來肯定不错,他终于有属于自己的绝招了,好汉们对上杨国忠、心止、邪灵那样的高手时显得有些不堪一击,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这曾让李飞有些失望,但现在转机也出现了,一旦一百零八个人组成天罡地煞阵并使出各自绝学,战斗力至少是单个人的一百倍以上,立即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了。 不过要学全一百零八招,就得先召出所有好汉,要想组成天罡地煞大阵也必须召齐所有好汉,现在又回到了最初的难題:怎样才能把所有好汉召出來。 看來这一次是非把所有人激活不可了,李飞下定决心,找出《绣像水浒传》,静下心來翻到人物第一页,灵体进入书中。 四周不见边际的虚空中,宋江依旧是在走來走去,不时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老宋啊!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宋江却对他视而不见,根本沒注意到他,李飞伸手去拉他,却一把抓了个空,只是个虚影而己。 李飞不由皱起眉头來,宋江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担心别人抢他的位子,或是担心官兵追捕他,李飞对宋江并沒有太多好感,远不如鲁智深和武松等人熟悉,并且宋江是一个心计很深的人,哪里能猜得到他担心的是什么? 无奈退出书外,李飞把宋清叫來:“你三哥有什么心事放不下!” 宋清抓了抓头皮:“这个,这个我也说不上了,要说家里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老父,自他犯了官司后,东躲西藏,官府出榜文捉他,我和父亲也受了连累……” 李飞心中一动,急忙把书往下翻,但一百零八个好汉后面却沒有宋太公的图像,这本书中除了一百零八个好汉外,后面是《水浒传》中的重要配角,如宋徽宗、高裘、童贯、潘金莲、蒋门神、方腊、王庆、田虎等等,宋太公可能是太无足重轻了,所以并沒有在上面。 李飞随手翻着,却看到了林冲的娘子,猛地记起上次去召林冲时,他不停地说‘也不知娘子现今如何了’,当时忙着召别人,后來一直沒有空闲,也沒急着再召好汉,所以就给忘了。 那么不如先试试能不能把林冲的娘子召出來,李飞意念一动,灵体往书内钻了进去,眼前异光炫目,杂吵之声有如千百个人在一齐叫喊,与进入其他人的空间时大不相同。 李飞正在惊异,眼前突地一亮,却是一条人來人往的大街,有的是穿长衫的书生,有的是乌纱小冠的官吏,有的是赶着牛马的车夫,所有人穿的都是古代的衣服,两侧是酒家、布店,当铺之类,一切看起來都是宋代的模样。 再抬头往四周看,远近有不少豪华气派的高楼大院,朱门绿瓦,雕梁画栋,大街小巷交错,尽是人声鼎沸,分明是一个大都市。 李飞暗暗惊异,自己明明是进入书中,怎会有这么大的去处,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真实,莫非已经穿越到了真正的宋朝。 ------------ 第四章 英雄救美 李飞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自己是回到了真正的宋朝还是进入了一个幻境,再查看自身,不由暗叫不妙。 这时他已经是血肉之躯,穿着普通百姓的粗布衣服,口袋里面什么都沒有,并且感觉不到任何功力……其他东西沒有都无所谓,一身修为沒有了却让他觉得心惊肉跳,从半仙之体突然变成了凡人,这个落差太大了。 身体是灵炁强化以后的完美体形,但一身神力也沒了,只有两三百斤力气的样子,估计也只能打得过两三个大汉,不可能靠武力來解决问題了。 还有一个大问題,就像刚进入大自在极乐世界时一样,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离开这儿,可能在找到林冲的娘子时会自动离开,也有可能是带着她离开这座城池才能触发条件。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也只能先去找找林冲的娘子再说了。 他走进街边一家绸布店,小二忙迎了过來:“客官要买布么,本店是东京最负盛名的‘丽丰祥’分号,南绸北锦,浣花细布……” 李飞要是口袋里有银子,肯定会塞一块过去,可惜这下连一个铜板都沒有,只好拱手为礼:“先向小二哥打听个消息:请问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家住在哪儿!” 店小二的笑脸马上沒有了,往外瞄了一眼见沒有什么碍眼的人,压低声音说:“你打听他做什么?他哪里还是禁军教头,早前发配到沧洲,据说还杀官造反到梁山泊落草为寇去了,如今官家悬常十万贯要他的人头,还好客官问的是小人,若是被哪个泼皮听道,只怕也要跟着吃官局勒!” 李飞也不由吃了一惊,原來林冲已经上了梁山,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自己武功全无,手无寸铁,真要是有人來抓他不可是闹着玩的。 “那么林冲的娘子呢?” 店小二露出疑惑之色,上下打量着他,李飞忙说:“我与他朋友一场,现在他落难了,也忙不上什么忙,如果可能的话想要关照一下他家里人,不是么!” “原來如此,小人最是敬重有义气的好汉,就一并与客官说了,如今林家娘子早已不在家中,而是回娘家张教头家住去了,幸好林教头走前写了一纸休书,她才沒有受了官司连累,但那‘花花太岁’却隔三差五上门去纠缠,唉!只怕张教头迟早也要被他给害了!” “那么张教头家在哪儿!” 小二道:“张教头就住在我家隔壁,沿街往东走,见路口有一家打铁铺左转,巷子内见门口有石狮子,前院有一棵大桂树的便是!” 李飞谢过小二,按他说的方向走去,心里暗自发愁,林冲娘子现在是焦点人物,官府要抓林冲,肯定会死盯着她,还有高衙内的人也会盯着,怎样才能带着她离开。 沒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店小二说的那栋大屋,李飞正要上前敲门,却感觉后面有人在盯着自己,转头望去,只见对街的酒店内两个贼眉鼠目一身花哨的人坐在窗前喝酒,眼睛却往这边望,见他回头立即就低下头去,,这两人要不是官府派來的耳目就是高衙内的人。 他娘的,要是一身功力在,别说救一个林冲娘子,便是把皇宫踩烂也不在话下,可是现在还真不容易下手了。 李飞抓起门上的大铜环敲了几下,很快镶着铜钉和兽头的红色大门就开了尺许宽,一个五十來岁的老汉警惕往外看,后面还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手按在腰刀上。 老汉问:“你有何事!” 李飞低声道:“我从山东济州來,求见张教头和林冲娘子,有要事相商!” 老头脸一板:“张府与林家早已断绝了关系,更一向与草寇无往來,识相的就快滚,否则老汉便鸣锣报官了!”说完“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险些把李飞的鼻子都给撞塌。 李飞大怒,一脚重重踹在大门上,可惜现在身无神功,厚重的大门纹丝不动,他的脚反而一阵阵钻心的痛。 后面一人笑道:“这套把戏少说也有七八个人玩过了,居然还有人上门來自讨沒趣,哈哈哈!” 李飞回过头來,原來是一个摇着折扇的中年汉子,头戴高冠笼纱帽,身穿黑边青绸衫,腰带上挂着香囊玉佩,脸长得还算英俊,却显得有些奸诈滑头,看起來倒与西门应有七八分相似。 李飞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胸口几乎把他提了起來:“你算什么么鸟,也敢來笑我,想讨打是不是!” 那人却一点都不怕,反而昂着头大叫道:“你打啊!你打啊!快來人啊!梁山泊密探在此,出人命了……” 小酒店里冲出六七个壮汉來,其中有四个穿着公差的衣服,手上拿着朴刀和铁链,大叫:“梁山水寇在哪儿!” 李飞在刚才一揪之际,另一手已经从那人的怀里摸出了一块腰牌和钱袋,入手便摸出腰牌上有个“高”字,知道他是高衙内的人,于是放开了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哈哈,哪里有什么水寇和密探敢到东京來,在下只是想见高公子,恨沒有见面礼,所以想來诳个美人相送!” “呸!”几个公差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走了,似乎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 刚才那人道:“多有误会了,这位兄弟长得仪表不凡,口音却生疏,不知是何处人氏!” “且借一步说话!”李飞拉着那人离开大门避到一边:“我叫李三,人称‘插翅豺狼’,自小流浪天涯,也会些拳脚棍棒,听说东京高公子极是好客,所以不远千里來投想求个富贵,却不料闻名不如见面,连高府的大门都进不了,所以只好出此下策,要是能骗出小娘子,必定能讨高公子喜欢!” 那人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姓钱名志,也在高府讨一碗饭吃,高公子本來确实好客,却正是因为这里面的小娘子害了相思病,如今卧病在床,形销骨立,哪里还能见客!” 李飞不解道:“不就是个二手货嘛,犯得着这么痴情么,以高公子的地位难道还怕沒有美女侍候!” 钱志道:“唉!正所谓吃不到才是最好的,高衙内事事顺心,唯有这小娘子弄不到手,硬是给拗上了!” “为何以高公子的手段这么久也弄不到手!” 钱志说:“林冲那贼配军颇有几个知交好友和徒弟,现今还在皇宫里任职;那张教头也颇有人缘,防得水泄不通,还真不能下手,况且天子脚下,王法之地,也不能强抢……” 其实这事东京人尽皆知,却也正是人人都知道,所以高衙内不敢硬抢了。 李飞眼一转,笑道:“我有一条妙计,不仅能把林家娘子弄出來,还能谋得一份功劳,不过这事却得要高衙内出面才行!” 钱志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能力,李飞拿出两件东西來在钱志面前晃了晃,再塞到他的手里:“钱兄的钱可要收好了!” 钱志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來,敢情是自己的银袋和腰牌,这下相信李飞有些本事了,于是带了李飞往高俅的太尉府走去。 有了钱志在前面引路,沒费什么周折便见到了高衙内,但令李飞意外的是:书中画的高衙内是个大胖了,而现在见到的人却瘦得一阵风能吹走,病怏怏象快要死的人,惊讶之余,李飞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怜,也许这个花花太岁做过很多人神共愤的坏事,但这种相思之深却让他想起了薛可儿…… “你,你……你说可以让本公子得偿所愿!”高衙内眼中放光,似乎病一下就好了大半,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李飞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法不传六耳,你叫其他人回避一下!” 高衙内大叫:“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听到沒有,快滚!” 钱志和两个护卫、几个仆人本來担心李飞会对高衙内不利,但主子已经叫滚了,也只好避到门外去。 “你有什么妙计,快说,快说!” 李飞靠近低声说:“公子派几个人助我一臂之力,假扮成梁山水寇去张府放火,强行抢了小娘子就走,当然,一路上要有人接应,必须顺利逃出城外,到了城外再把小娘子藏起來,还不是随公子怎么摆布,等风声一过,就是暗中接回府中也沒人知道,知道了也沒人敢上门來找人吧!” “放火抢人!”高衙内虽然胆大妄为,却也被这么大胆的计划吓了一跳,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花花太岁,只敢坑蒙拐骗小打小闹,哪敢在天子脚下玩这种大手笔。 李飞肯定地说:“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公子手下沒有会杀人放火的人,难道公子沒有办法让几辆马车顺利出城,到了城外随便杀几个刁民,把脸砍烂了充作杀人放火的贼寇,小娘子被贼寇侮辱投河自尽了,那时查无实据,死无对证,凭着太尉还不能摆平张教头吗?公子还可以拿这几个人头去领赏呢?” “妙计,果然是妙计,这事办成了,我重重有赏!”高衙内激动得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就下手,但又有些害怕,毕竟他还从來沒有玩过这么疯狂的事:“我去找家父商量一下,等天黑了就动手!” “不,这事还是先斩后奏,万一大人不同意怎么办,现在就暗中招集人手,谁也沒想到大白天会有人敢放火抢人,张府防范不严,天黑后反而不好下手,也不好出城了,最好是算好时间,我们出城后正好关门,想追查的人也出不了城了……” 李飞把自己的计划细节一一说出來,千军万马统率过,异界成千上万修真者都被他玩得团团转,策划这么一个小小闹剧还不是小菜一碟,现在他最担心的到了城外并不算“完成任务”,不能离开这个世界,那就有些头痛了。 最后他嘿嘿奸笑道:“事成后公子可不要把我也当成贼寇给杀了!” 高衙内忙道:“像李兄这样的奇人便是打着灯笼也沒处找,此事若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我便拜你为师,日后言听计从,若有二心,叫我天打雷劈,被人一刀割了那话儿!” 李飞大笑,高衙内也跟着大笑…… 太尉府门客众多,人才济济,更兼有钱有势有权力,做这点事并不难,事情几乎与李飞计划的一模一样:小巷子里突然出现几个蒙面人,越墙进了张府乱放火,此时张教头还在“上班”,几个护院直接被砍翻了,林冲的娘了被抢了出门,塞进早就准备好的车内立即离开,众人忙着救火,少数人追來,却见路上出现了好几辆一模一样车子,并且出现一些不明來历的人似有意似无意地拦截,再也追不上了,城里大混乱,载着林冲娘子的车早已顺利出了城,不过几分钟便到了关门时间,城门关上了,追捕的人就算追对了方向,还得先去九城兵马司讨要开城的令箭才有可能出城,少说也要小半天…… 李飞与高衙内早在城外十里的路边等着,见车子到了,两人都急不可待地上前掀开车帘,只见车厢里绑着一个女子,嘴里还塞着破布。 里面那个门客拿灯往她脸上一照,只见她约有二十五六岁,身材高挑,花容玉貌,果然是个大美人,此时虽然瞪着又惊又怒的大眼睛,有失美人风采,但似旧可以看出她那种柔婉体贴、温和端庄的气质,高衙内虽是寻花问柳的高手,却是沒有尝过这种女子,难怪要心痒难当,坐立不安。 “小娘子,你想得我好苦啊!天可怜见,今日终于让本公子得偿所愿!” 高衙内欣喜若狂,便要去扯她口中的破布,这时李飞却奇快无比地拔出了身边门客的腰刀:“刷”地架在高衙内的脖子上。 “谁都不许动,一动保准他的人头落地!” 事出突然,众人都惊呆了,虽有三五个身手不错的随从在车外,可是谁敢动一根指头。 高衙内的笑容僵在脸上,双腿还始发抖:“你,你想做做什么?” 李飞笑道:“我是梁山好汉的大哥大,今天來请林冲娘子回去与她夫君团聚,识相的就快给我滚,今天我心情好,饶你一条狗命,但谁要是敢轻举妄动,嘿嘿!我还真会割了你那话儿!” 高衙内“扑通”一声跪下,满脸都是冷汗:“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李飞一脚把那个不敢动的门客踢出车厢去,扯下了林冲娘子口中的布,一手揪住高衙内,用刀挑断了她身上的麻绳。 林冲娘子又惊又喜,忙问:“你……你真是我相公的大哥,真是來救我出虎口的!” “这还能有假,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都叫我大哥,我立即就带你走,你愿意吗?” 林冲娘子眼泪似断了线般的珠子往下掉,呜咽道:“愿意,当然愿意,便是死奴家也要与相公死在一处!” 李飞正要说话,突然眼前异光闪烁,等到看清眼前景物时已经身在水浒仙境内,林冲娘子就站在他身边,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高衙内也跟來了,还是跪在地上。 突然一个声音道:“娘子,莫非林某是在梦中么!” 李飞转头望去,一个身高近有两米的壮汉站在眼前,身穿绿罗团花战袍,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不是林冲还有谁。 夫妻俩抱头痛哭,水浒仙境内的其他好汉们也都围了过來,有的劝阻,有的问好,场面好不感人,道过别后情由,林冲这才拉着娘子一齐向李飞跪下:“多谢大哥出手相助,恩比天高,非此生能报!” 李飞忙扶两人起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说这样的客气话!” 林冲抬头眼高衙内跪在一边,不由怒发冲冠,环眼圆睁:“小贼,你也有今天,受死吧!”说着拔刀就向高衙内砍去。 “且慢!”李飞急忙阻止:“留下他我或许还有用处!” 林冲恨恨不己,说道:“我夫妇的命都是大哥给的,大哥的话不敢不听,但我却不愿再见到这贼子!” “这个好办,高衙内,你先回书里去,沒有我的招呼不许出來!” “是是是,多谢大哥饶我一死,日后当做牛做马报答!”说完化为一道光回到书中去了。 李飞问林冲:“你上梁最早,应该熟悉所有人和事,知不知道宋江一直在担心的是什么?” 林冲有些尴尬,从众好汉脸上一个个看过去,见众人脸上平静都沒什么表示,这才说:“此话不当讲,但就我所知,宋大哥最担心的是卢员外会抢了他的位子!” 这事李飞也隐约知道一些,晁盖临终时说,谁给他报了仇以后就谁当山寨之主,后來是卢俊义生擒了史文恭,按理该卢俊义当大哥,但他刚上梁山,孤掌难鸣,只有一个燕青忠于他,怎么可能跟已经根深蒂固的宋江抢,当然是再三推辞。 后來约好宋江抢东平府,卢俊义抢东昌府,谁先攻破城谁就当山寨之主,不料卢俊义遇上了沒羽箭张清,连着被打伤了十五个大将,让宋江先攻破东平府了,所以宋江当上了大哥。 这件事其实大有猫腻,跟着宋江去的人个个拼命出力,跟着卢俊义去的人却全部沒有出力,否则花荣的箭会胜不了张清的石头,公孙胜的法术会治不了张清,可是这两人并不出手,连本來应该跟卢俊义一路的吴用都跑去帮宋江,所以这是一次不公平的比赛。 当时大家服的都是宋江,所以无论怎么弄这个山寨之主都是宋江,他犯不着担心,但以后卢俊义扎稳了脚之后却是有可能夺权的,人家比他长得帅十倍,名声响十倍,文采武艺强十倍……呦,难怪老宋要不安心。 可是卢俊义有想夺权吗?看來要消宋江的疑心,还得先解决卢俊义这边的问題。 ------------ 第五章 疑心生鬼 李飞翻开卢俊义所在的那一页,灵体进入虚空,卢俊义手提麒麟金枪,牵着“照夜玉狮子”宝马,不安地走來走去,口中念叨着:“史文恭这厮……史文恭这厮……” 李飞挡在他面前:“卢大员外,史文恭不是被你生擒回山,然后杀了祭晁天王么!” 卢俊义对他视若无睹,直接穿过他的灵体继续走,嘴里还是那一句话。 李飞莫名其妙,从书中出來又去找林冲,他发觉其他好汉都沒有太多往事的记忆,记得的事也是模模糊糊,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林冲不同,他的爱憎非常强烈,并且对以前的事记得很清楚,这大约也就是他特别难召出來的原因吧! “兄弟,当初你是最早上山的人,又是跟着晁天王去攻打曾头市的主将,应该清楚史文恭的事吧!” “确实知道!” “那么你知道卢俊义与史文恭交手的细节吗?为什么他口中不停地说着‘史文恭这厮,史文恭这厮’!” 林冲露出尴尬之色,低头不说话,李飞觉得奇怪,又再追问,他这才露出与他威猛形象极不相衬的、有些神秘和鬼祟的表情附耳说:“这事本不足为外人道,但大哥下问又不得不告之,我与卢员外交厚,得知他的一件隐秘事……” “你快说啊!到底是什么事!” “这个,这个……他与史文恭交手时曾被史文恭伤了下体,所以……这个……” “什么?”李飞大吃一惊:“不是说他棍棒天下无对,马上功夫第一么,怎么会被史文恭伤了下体,据我所知他仅用一招就生擒了史文恭!” 林冲摇头:“不,卢员外是怎样被伤了下体的我不知道,但他绝不是一照面就擒了史文恭,那厮武艺不凡,又仗着神速无比的宝马,无人能追得上他,更何况是生擒!” “那么他到底是怎样抓住史文恭的!” 林冲还是摇头:“这件事他语焉不详,对我也不肯细说,我只知那晚发生了奇事,或许是晁天王显灵把史文恭送到他手上了!” 李飞皱眉道:“那么晁天王为什么不把史文恭交到宋江手上,难道他是希望卢俊义当山寨之主!” 林冲道:“林某已说了太多别人的私事了,不可再说了,大哥就饶了我吧!” 李飞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让他走了,要他这么一个硬汉出卖别人的隐私,确实是为难他了。 翻到《绣像水浒传》的后面找到了史文恭,这家伙全身披挂背插长弓,手持方天画戟,骑着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马,与卢俊义牵着的那一匹一模一样。 奇怪,为什么两个人的马都一样呢?李飞稍一想便恍然大悟,因为画中的人是属于不同时期的,史文恭骑着宝马,说明时间是在金毛犬段景柱盗马之后,曾头市还沒有被攻破之前;卢俊义手中也有白马,时间是在打破曾头市之后。 既然两个人是属于不同时期的,那么就大有文章可做,可以先进入史文恭所在的那张图,在他伤了卢俊义之前把他抓住,并把他交给卢俊义,那么卢俊义就是“完整”的,就不会整日惶惶不安;解决了卢俊义的问題,把他召出來并确定他不会夺权了,才能让宋江放心并出來;宋江和卢俊义都出來,分别忠于两人的其他好汉想必也能跟很多出來,本來毫无头绪的事,现在似乎串连到一起了。 不论怎样,现在先去找史文恭的晦气总沒错。 李飞担心进去后自己又一无所有,无法与史文恭战斗,不敢轻易进入,召了母老虎进來,骑在虎背上,左手紧握震天弓和穿云箭,右手持着一柄宝剑,这才往书中钻去。 但试了好一会还是进不去,显然是不能带着母老虎,可是不带母老虎进去,万一自己又是身无武功,怎能追得上史文恭。 这时外面却传來了一声轻微的马啸声。虽然很远,但声音却嘹亮绵长,极有穿透力,分明就是白龙马的声音。 母老虎说:“不好,它的声音中带着急怒与惊惧,有人在追杀它!”说着立即出了水浒仙境,驮着李飞快如离弦之箭朝啸声传來的方向奔去。 不一会便见眼前一道白影电射而來,后而五六个道士紧追其后,一边叫骂一边放出飞剑攻击。 “竟然跟一匹马过不去!”李飞和母老虎都大怒,风雷滚滚迎面撞将上去,穿云箭率先出手。 那几个道士不过是玄士级别的人物,哪里能挡得住,穿云箭自动转弯射穿了三个,母老虎一团冰气也冻住了三个,眼发火雷,冰火齐施把冻住的人轰碎一个,紧接着冲到眼前以双爪抓碎了另两个被冻住的道士,李飞想再出手都沒机会了。 白龙马兜了回來,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把头顶进李飞怀里乱拱,背上和后腿上有几道伤口还在流着鲜血。 李飞大为怜惜,忙叫出马医“紫髯伯”皇甫端出來:“皇甫兄弟快给它治治伤!” “这是谁造的孽啊!如此一匹神驹竟也能忍心下得了手,真是辣手摧花焚琴煮鹤暴殄天物……”皇甫端嘴里叫骂着,出手如电,往马身上扎了十几根五寸來长的银针,又从水浒仙境内弄出些药物來涂上去,血便止住了。 李飞抚着马背说:“马儿啊马儿,带着你走不方便,让你自己走难免会被别人欺负,这可真是难办了!” 母老虎绕着白龙马走了几圈,邪笑道:“不如把他拉进水浒仙境去!” “出什么馊主意!”李飞叱道:“除了我的精血化身,其他活物不能进去,否则有可能会死了……你除外,你也是与我血脉相连,并且早已不属于世间的生物了!” 母老虎道:“我看它也有些修为了,只要主人护着它,就算肉身进不去,元神也可以进去,到了里面灵气浓郁,勤下苦功用不了几年便可以变化自如,比修现在这个肉身还要强几分!” 李飞也不知它分析得有沒倒理,万一估计失误不是害了白龙马,不料白龙马却用力点头,并且大眼中露出极为坚定的神色,显然它愿意一试。 “你真的愿意冒险试试!” 白龙马又很肯定地点头,母老虎又说:“以我的阅历和眼光,**不离十!” 母老虎虽然谈不上多深的阅历,但作为神兽中的异种,这点眼光应该还是有的,李飞放下心來,发出灵炁护住白龙马全身,拖着它往水浒仙境内去。 白龙马身上突然白光绽放,一道马形虚影从身上分了出來,随着李飞进入了水浒仙境,而实体的马身却留在原地,急速缩小了三分之一,变成一匹普通的白马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李飞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母老虎跟了进來,说道:“它的肉身进不來,不过元神还是进來了,现在也是类似于灵体状态!” 果然,李飞撤去灵炁后,那团马状白光也稳定下來,变成了一匹白马,从头到尾长有一丈二,从蹄到头顶有九尺左右,全身无一根杂毛,两胁及腹部生有雪白细鳞,两尺來长的鬃毛无风也飞扬,似乎比之前更飘逸神俊了。 李飞心中一动,既然白龙马也是类似灵体的状态,也许可以进入书中,他骑上白龙马带好武器,打开书集中精神往书中去,果然,白光一闪便连人带马钻进了史文恭所在的那一页书中。 眼前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喊杀声惊天动地,人马冲突,跟本分不清是谁在追杀谁,李飞急忙检查自身,发觉一身功力又沒了,震天弓、穿云箭和宝剑也沒跟进來,身体还是灵炁强化后的体形,比上次幸运的是一身神力还在,少说也有千斤之力。 李飞放下心來,有这一身力气在怕谁來着。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一小队人马往这边过來,见他骑的神俊白马,不由惊疑不定,七嘴八舌道:“这人莫非是史文恭!” 一个像是小头目的独眼大汉叫道:“管他是谁,抢了这匹宝马回山便是大功劳,孩儿们,给我上!” 敢情这伙是梁山的人,梁山水泊虽然打着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旗号,但下面人员混杂,投降的官兵、慕名而來的草寇、混不下去的泼皮地痞都有,私下里哪有见到宝物不抢的道理,反正乱军之中一刀砍了,有冤屈找阎王告状去,就是宋江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抢到的。 但这次强盗却遇上强盗的祖宗了,一两百人叫嚣着围了过來,却见那白马一跃,腾起足有三五米高,从头众人头顶上跳了过去,有个不知死活的拿长枪槊來,被李飞一把接住反将他撞飞出去,接着一杆长枪如毒蛇出洞般乱刺,马如风,枪如龙,有谁人能挡,轻易便杀开一条血路冲了出去,并且捞了一把强弓在手中。 众小喽啰后面大叫:“走了史文恭,快追,快追啊!” 这一叫喊,立即有更多人闻声往这边赶來,但白龙马速度快早已跑得远了。 李飞一路冲突,正不知该到哪里去找真的史文恭,白龙马却长啸一声往左侧奔去,那边也有一声响亮的马啸声,紧接着树林里转出一个匹几乎可与白龙马媲美的骏马來,马上大将手持方天戟,正是史文恭。 不用李飞催促,白龙马便旋风似的冲了过去,史文恭正在心惊之际,不敢应战,拨转马头就逃。 这儿是个小山坡,长有不少灌木丛和乱石,一般马匹是无法奔跑的,但两匹宝马却跳跃如飞,风驰电掣般跑了起來。 史文恭回头一望,见不仅沒有甩下李飞,反而越追越近,忙把方天戟挂在马上,弯弓拱箭一箭射來。 “在我面前玩弓箭还不是公关面前耍大刀么!”李飞冷笑一声,上身略闪避开,一把接住了飞箭,挚起捡來的长弓一箭朝史文恭后心射去。 史文恭急忙伏鞍,但李飞这一箭快得出奇,身体虽然伏下了,头却來不及伏下:“咚”的一声正中头盔,丝绦崩断,钢盔飞了出去,史文恭也被震天旋地转,眼前金星直冒,险些摔落马下,伏在马背上再也不敢起身。 不一会已追到山脚下,前方黑暗处突然鼓声震天,火把照耀如白日,火光中一伙人冲了出來,打着两杆大旗,一面写着“河北玉麒麟”,另一面写着个斗大的“卢”字,正是卢俊义带人埋伏在这儿。 史文恭大惊,急忙勒马转头想往侧面逃,但李飞和白龙马速度奇快无比,只这一眨眼便到了身后,一枪刺來,史文恭急忙以方天戟去挡,枪是挡住了,但却被枪上传來的千斤巨力撞得仰跌马下,他也确有几分本事,方天戟往地下一点,腾身飞起又落回马背。 这时有个穿着紧身黑衣的人突然从矮树丛中蹿了出來,矫健有如猎豹,一刀砍在还沒坐稳的史文恭大腿上,史文恭惨叫一声又往另一侧摔下,还要再上马时,卢俊义也在这时冲到了,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提了起來。 宋江派自己亲信进攻曾头市,却把卢俊义远远调到这儿來喝西北风,就是怕史文恭被卢俊义杀了,按照晁盖的遗言得把山寨之主让给卢俊义,却不料鬼使神差,史文恭偏被李飞给追到这儿并打伤了。 卢俊义正要道谢,只见白光一闪,李飞和白龙马一闪就消失了…… 李飞回到水浒仙境,打开书翻到卢俊义那一页,再次进入,卢俊义一见他立即迎了上來:“原來恩公在这儿,却是找得我好苦!” “哈哈哈,这下你终于认得我了,快随我走吧!众多好兄弟还在等着你呢?” 卢俊义应了一声好,两人便到了水浒仙境内,紧接着彩光乱闪,十几个人接二连三地现身,其中有神机军师朱武、沒羽箭张清,双鞭呼延灼、青面兽杨志、浪子燕青、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等。 仙境内的好汉早被惊动,都大笑着围了过來问安问好,热闹了好一会才静下來,数了数,包括还在无相城的秦明、董平,总共已到了七十二人。 李飞进入书中找宋江,宋江还是在说着那一句话,并不理他。 奇怪了,为什么宋江的心事还解不开,李飞出來,把卢俊义单独叫到一边:“兄弟,你与宋大哥是不是有些别扭!” “这,这话从何而來!”卢俊义有些莫名其妙。 “我见宋大哥一直坐卧不安,老是说‘这可如何是好’,众位兄弟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猜他还是放心不下,怕你会抢了他的位子……” 卢俊义急得乱摇手:“山上众人早已归心,我单人匹马,只有燕青一人誓死追随,能排个末座便不错了,怎会妄自尊大,我早已表明心志了,是众人硬要推我坐了第二把交椅!” 李飞笑道:“你是财主出身,可能还不清楚,当强盗的靠实力说话,内部火拼的事时常发生,就是梁山内也发生过几次火拼了,宋江生性胆小,人长得又矮丑,文不成武不就,样样都不如你,这个担心也不是多余的,晁天王临死前遗言,说谁为他报了仇便为山寨之主,偏偏史文恭是你捉住的……” 卢俊义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宋大哥虽然疑心较重,却也是讲义气的人,想必也不会言行不一,这事或许还是出在这儿照夜玉狮子马身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日得到这匹宝马后,我便十分爱惜,不料回山后许多兄弟却说要把宝马献给宋大哥,平日无论金珠宝玉,绝色娇娘我都不放在心上,偏是对这宝马舍不得,所以假装不知,占为己有了,想必是有人因此事在大哥面前多嘴,说我与宋大哥有争强之意!” 难道就因为一匹马而引起了宋江的疑心,李飞虽然觉得荒谬,但这事也不是不可能,宋江肯定会想,卢俊义今天会抢马,谁能保证明天不抢位子。 卢俊义道:“我岂能因为一匹马而伤了兄弟义气,大哥便牵了马去给宋大哥吧!” 李飞拍了拍他的肩头:“这匹马本该配你的,这样吧!要是他真的要了马,我就把这匹白龙马借你骑如何!” 卢俊义感激得连连作揖:“这匹白龙马比照夜玉狮子更胜一筹,我怎敢抢大哥的心爱之物!” “哈哈,我早已经有坐骑了,只要它肯服你,以后就由你骑了!”李飞说着便牵了照夜玉狮子,打开书心神往书中钻去。 一人一马刚入书中,宋江已清醒过來:“咦,我怎会在这儿,莫非又误入玄女仙宫!” 李飞道:“宋江兄弟,卢大员外叫我送马來给你呢?” 宋江摇头道:“这一匹好马给员外骑乘正好上阵杀敌,我骑了有何用,不知是哪个挠舌的家伙乱说,传到卢员外的耳中,令他误会了!” 李飞心里暗骂,明明是你自己心里有鬼,还在说别人,要不是一百零八人不能缺一个,就让你在这里面永远呆着好了,他也不再多说,把缰绳塞进宋江手里,拉着他的手从虚空中冲了出來。 宋江见眼前宫阙金碧辉煌,祥云霭霭,紫雾腾腾,青松茂盛,翠柏森然,不由大惊道:“这是何处仙境,竟不下于我梦中所到玄女仙宫,莫非我在梦中!” 李飞听到他提到两次“玄女仙宫”,猛然记起《水浒传》中宋江曾多次遇仙,在梦中得到九天玄女传授三卷天书,后來征辽时排兵布阵,施法破邪多有用到天书中的法门,莫非他真有三本天书。 ------------ 第六章 玄女天书 宋江一被拉到水浒仙境,书中又有二十多人自动跟了出來,大多是早就跟了宋江并与他有“刎颈之交”的人,如黑旋风李逵、小旋风柴进、混江龙李俊、混世魔王樊瑞、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等等。 一百零八个好汉,这时出來的已经差不多有近百个了。虽然费了不少周折,却算是值得了。 众好汉围着宋江问好,纷闹成一片,几乎把李飞给记了。 李飞本來就不喜欢宋江,因为他在水浒故事中几乎每抓一个汉好回來都是自亲解绑,端酒送衣,跪地磕头自称“小吏、罪人”,说愿意让位,愿意投降之类的话,让人非常反感,而事实上宋江却时刻在担心着别人会抢他的位子,天天想着被招安再去当官,十足是个假道学真强盗,心口不一,现在众人又围着宋江巴结讨好,把李飞冷落到一边,怎不让他心里窝火,难道宋黑矮子还想在这里当大哥不成。 李飞清了清喉咙,高声道:“众位兄弟,叙旧完了沒有,完了就做正经事去,新來的都去神像上学属于自己的武艺,然后再等我安排职务,还有,现今不同于往日了,所有一切收入和支出都得有计划有安排,新來的身上有带着什么宝物都交上來,我再按需分配!” 众好汉知道大哥有些不高兴了,急忙静了下來,恭身应:“是!” 宋江上前施了一礼,从袖里拿出一个黄布小包來:“宋江别无长物,只有玄女天书三卷,还望大哥笑纳!” 李飞接在手中:“还有刚才我给你的那匹照夜玉狮子呢?” “这,这这……方才恍若南柯一梦,不知何处去了!” 李飞左看右看沒有,再打开书翻到宋江所在的那一页,里面已经变成空的,卢俊义所在那一页也是空的,就这么一进一出宝马就不见了。 他的脸更沉了下來:“这样的宝马怎能说丢了就丢了,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宋江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其他人沒什么表示,李逵却跳了起來:“你怎敢这样对俺大哥说话!” 李飞眼一瞪,天空猛地雪亮,一道水桶粗细的银光巨雷轰了下來,迅雷不及掩耳,正正击在李逵身上,把他轰得像一只下油锅的老虾般蹦了起來,原本黑漆漆的大汉,这下更是黑得像从烟囱里爬出來,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大胆,我才是你大哥,在这里我就是天,我就是神,你们只能对我忠心,谁要是还记着前世的私情,敢有半分违抗就是这个下场!” 李逵爬了起來:“俺不服,俺就不服,就你把铁牛的头砍了好了!” 吴用忙说:“大哥息怒,这黑厮是个卤货,初來乍到不知高低,等我來****他!”说着便把李逵强行拉走了。 公孙胜也说:“大哥一向对我们视若手足,谁敢令大哥生气了,谁要是野性不改,不必大哥出手,贫道先叫他吃三百道掌心雷!” 李飞道:“算了算了,都去学武艺,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一下新添了这么多人,得多建些房屋了。 众人又连忙称是,都散走了。 李飞也明白一百零八个好汉都是自己的功力和魂魄凝成,是自己的化身,比如吴用是他机智和理智的一面的化身,鲁智深、武松是他任侠仗义的化身,时迁是他胆怯、贪财的化身,李逵是他暴躁与叛逆的化身…… 一百零八个好汉聚集的是他思想中的不同成分,并且多少还保留有一些原本的个性在,所以个性十足性格迥异,但小吵小闹虽有,联合造反,拉帮结派却不会,好比牙齿会咬了舌头,但终究是最好的搭档。 此时他只是要杀杀宋江的威风,灭灭众好汉的旧性,目的已经达到,宋江也乖乖把玄女天书交出來了,照夜玉狮子马丢了就丢了,所以也不再多事,沒有再收别人的宝物了。 李飞赶走了众人,怀着极大的好奇心打开黄布包,里面是三本长只有五寸,宽只有三寸的小书,封面似玉石般光润,隐现细细的龙凤图案,四个古篆似自己能发光一般浮现,应该就是“玄女天书”四字。 翻开第一页,里面全是龙章凤篆古文,沒有一个字认得,李飞不由失望,难道这东西只有宋江能用。 蓦然眼前文字全部游动起來,变成了简体楷书,写的是:玄女天书上卷,阵法篇,下面又有小字写着:得吾宝卷者当替天行道,全忠仗义,辅国安民,去邪归正,勿忘勿泄,勿留于世。 李飞再往下翻,已经全部变成简体字,里面有许多关于排兵布阵、识阵、破阵的要诀,以及具体的阵图布置分析,有“九宫八卦阵”、“循环八阵图”、“北方五德辰星阵”等等。 这些东西一时半分学不会,李飞又翻到下一本,第一页写的是:玄女天书中卷,法术篇,李飞随手翻下去,都是各种诀法、咒语符箓之类,更是难懂,于是翻开第三本,翻开之后上面写着:“玄女天书下卷,功法篇。 再翻到下一页,只看了几行李飞就呆住了,这不是天梦神功的具体练法么,一目十行往下看去,写的全是天梦神功的修炼方法,每一层分几级,每个大层次有什么现象,有什么功能,每一小层又有什么作用,怎样使用都写得一清二楚。 李飞做梦都沒想到天梦神功的练法会在这儿,心中“呯呯”狂跳,急忙翻到后面,粗粗一看,原來“金身”也是分为五级,第一级为“固身”,练成后刀剑不伤;第二级为“御身”,练成后地水火风不伤;第三级为“意身”,练成后阴邪黑暗之力不能伤;第四级为“业身”,练成后因果报应、轮回之力不伤;五级为才是真正的金身,同时具备前四级的能力,真正是金刚不坏。 书中不仅有每一级的分析,还有每一级的练法和要注意的事项,比如前四级不是递进的而是并列的,可以先修其中一个,当四种功能都练成时就自动达到第五级,四种“身”融合为一便是金身练成了。 金身的成长必须从灵体中吸取灵力,所以灵体修炼得越扎实,金身练得也就越快越好,在此境界,一百零八个好汉都能得到同步强化,并且可以变成小人收入身上,存于穴位中,进一步增强自身的防御和攻击,修为越高,好汉们便越强,好汉们越强,收入穴道时自然自己也越强,这本來就是二合一的事。 李飞好不容易才使自己平静下來,再往下看。 天梦神功第六层“神变”,就是灵体与金身完全融合为一的过程,之后金身能够变成液态、气态,甚至随意变成虹光,上天入地,瞬间到达千万里之外。 为什么天梦神功的具体练法会在玄女天书中,难道这一切都是九天玄女设置的,也许本來该先激活宋江,从他手中得到《玄女天书》,那么一切都要简单得多了,可是沒练成灵体又怎能进入书中,怎能把宋江弄出來,这本來就是很矛盾的事。 李飞暗暗咒骂,也许是九天玄女故意刁难人,美其名曰:磨炼心志,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天梦神功本來就是设定给有深厚根基的人练习的,而不是给一个完全沒有修行过的人练的,他是碰巧激活了时迁,等于是从另一个方向下手。虽然走了许多弯路,吃足了苦头,却在极短的时间内以一个沒有任何修为的人直接练出了天梦神功。 李飞心里一动,宋江便一路小跑地來,陪着小心施礼道:“大哥唤小弟有何事!” 李飞扬了扬手里的书:“你这三本书是从哪里得來的!” “回大哥,这三本书是我那日被赵能等人追到还道村,无奈之下躲在神龛里,梦中进入仙宫,蒙玄女娘娘赠送的!” “那么书里写的东西你都看了,都学会了沒!” “看是看了,只是宋江生性愚钝,只能解悟一二,不敢都说学会!” “那么天梦神功你练到了第几层!” “天梦神功!”宋江莫名其妙:“书里何曾有甚么天梦神功!” 李飞暗怒,这黑厮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时还想骗我,拿第三卷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这不是天梦神功是什么?你练了就说练了,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宋江“扑通”一声跪下,一脸都是冤屈样:“大哥,第三卷一向是空白的,若是心中有重大犹疑时便可开卷启读,内中或会现出化解危机的方法,但有时虽有犹疑,开卷也未必有字现出,此言句句是真,黑三便是再大胆也不敢骗大哥啊!” 李飞哪里肯信,可是看宋江一脸敦厚,声泪俱下的样子,又不像是说假话,于是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难道这真的是一本宝书,能现出最关心最焦虑的事情,此时李飞最关心的当然就是天梦神功的练法,所以出现练功方法也不算奇怪,要是这样说來,这一切就不是九天玄女搞的鬼了,而这本书也变成是无价之宝中的无价之宝了,不管怎样,现在知道天梦神功的修炼细节,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李飞再翻开细看,修炼金身这一层中果然有身体损坏后该怎样重铸肉身的方法,而且方法不止一种,夺取别人的身体为己用那是下下之选,毕竟每个人的身体都不同,占用别人的身体比穿别人的衣服要不舒服多了,后遗症自然也多多; 较好的方法是选用奇宝为骨骼,重造出一个身体來,就像传说中的哪吒莲花化身一样,这样的身体不仅强悍,还有许多好处特殊的好处,比如有些对血肉之躯有效的法术和法宝对他就沒效果了,这样的身体虽然也可以修成神仙,但却对修炼天梦神功有些影响,无法与灵体完美结合。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用自己的精血再造一具身体,造出來的身体将会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处于先天状态,全身经脉贯通,不仅容易与灵体结合,还非常有利于将來的修炼,可塑性很强。 但用自身血脉重造出一个身体的难度也是很大的,首先至少要有自己的一滴鲜血,然后要有得天独厚的环境用來培养,吸纳最纯净的灵气孕育而成;另外还要有一件奇宝当作培养的容器。 能修到元神出窍的人失去身体往往是肉身连渣也沒剩下了,哪里还有精血可用,不过李飞正好还有三滴精血,并且有水浒仙境这样的地方,前两个条件已经具备。 但第三个条件却比较难了,作为孕育新身体的“容器”必须是活物,有生机活力,但又不能沾染任何凡俗之气,同样也不能放在动物体内孕育,否则就沾上兽气了,如果有西王母瑶池里的金莲,如來佛祖面前的优昙婆罗花,天界的九辩玉芝之类就最好不过了,但就算是陆地飞腾的地仙也沒处找这些奇宝,更何况是一般的是修真者,这项便比登天还难了。 李飞收起书,皱着眉头踱起了方步,这儿连昆仑山都沒有,自然沒有西王母,天界和西天极乐世界自然也是去不了的,到哪儿去找这些奇花。 水浒仙境内奇花异草也有不少,不知有沒有合适的,他到处逛着。虽然看到不少灵气十足的奇花,但都是最近才长出來的,沒有多少年头,更不要说与天界的绝品相比了,他还看不上眼。 走了一会沒头绪,逛回宫殿中,突然闻到一股清幽香气传來,有如醍醐灌顶,甘露泌心,直透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身舒爽无比。 以前在水浒仙境内并沒有闻到过这种香气,是从哪里传來的,寻香一路找去,只见灵力源泉不远处的石栏上放着一个小小花盆,里面一株尺许高下的植物,叶子白中透红肥肥厚厚,前端分为五叉,活像是一只只婴儿的肥手,七八张叶子的顶上烘托着一朵像是刚刚绽放的玫瑰,雪也似的洁白无瑕,羊脂玉般温润,微微发出白光,那股异香正是从花中传了出來。 李飞突然记起來,这盆奇花是从魔法天堂顺手牵羊偷來的,当时只有五六瓣叶子,并沒有花朵,因为不知有什么用,只是当成盆景给摆在那儿,后來也沒顾得上它,想不到长大了许多,并且正好这时开花了。 自己正要用花之时,它就正好开花了,莫非也是某种机缘。 李飞盯着花朵心里打起了主意:这株花是从天界來的,直接就进了水浒仙境,并沒有沾上任何人间气息,看这冰清玉洁的样子也绝沒有受到任何污染,用來培育肉身是最好不过了,可是这朵花不过拳头大小,哪里能容得下一个人,显然又是不能用。 他正摇头晃脑之际,许多好汉來神像边学艺从身边走过,一丈青扈三娘笑道:“大哥好风雅,赏花也与别个不同!” 李飞道:“我有心事呢?哪里是赏花了!” 母夜叉孙二娘也凑了过來:“不如把心事说來听听,或许我们姐妹几个能出个主意!” 李飞笑道:“这事还真像女人生孩子,事情是这样……”他把要重造身体却沒有合适的“容器”的事说了一遍。 扈三娘笑道:“女人家生孩子,肚皮也不甚大,待到娃儿长大,肚皮也就变大了,这朵花与众不同,想必是仙界奇品,若是里面孕了一个人,或许也会像肚皮般撑大。 “嗯,说得有些道理!”李飞也不由心动了,反正还有三滴血,就算失败了一次也无所谓。 孕育新身体的事非同小可,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不敢现在就开始,于是他叫母老虎先转往无相城,收了秦明和董平再去苍吾山,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起來再开始。 母老虎在赶路的同时,李飞又进入《绣像水浒传》中,把还沒有激活的十个好汉弄出來,这十个人以前也是不理他的,现在不知是修为提高了,还是宋江和卢俊义已经摆平了,都沒怎么费周折便请了出來。 这时母老虎也到了无相城附近,李飞以心念令两人出城,都收进水浒仙境内,一百零八个好汉终于全部聚齐了。 所有好汉都触摸过自己的本命神像,功力都有很大的提升,并学到了自己的一招绝技,然后李飞的灵体分别注入每一个好汉身上,很快就学会了所有人的招式。 宋江作为众星之首,绝招名为“万星聚会”,一声大喝可以令所有好汉暂时压住伤痛,士气昂扬,奋勇向前,这招说沒用也沒用,说有用也很有用,在关键时大喝一声有可能完全逆转战局; 卢俊义的绝招名为“麒麟破天”,霸道凌厉之极,能在瞬间使自己功力猛增,快如雷霆,专破别人护体真气和护身法宝; 吴用的绝技为“天机莫测”,可幻化出数十个身影,令敌人难以分清,受到攻击时有很大概率由幻影替自己挡住绝命一击,乃是保命的最好招数,也可以用这一招配合其它招式进行攻击,产生眼花缭乱的效果; 公孙胜的绝技为“天雷无妄”,引动天地之气,召万雷轰顶,瞬间击杀千军万马; 关胜的绝技为“青龙出海”,一招使出刀光如海,可以秒杀大片敌方弱者,最后刀气化龙更是强力一击; 林冲的绝招名为“虎啸八极”,怒吼着连续快攻猛击,身陷绝地时突围最是有用;秦明的绝招“心急火燎”,出招烈焰腾腾,风雷大作,是追杀敌人的绝招;柴进的绝招“顺天应人”使的是巧劲,是很高明的四两拨千斤功夫;鲁智深的绝招为“一气撼宇”,威猛无出其右;武松的绝招为“奔雷袭电”,以快速称箸,双刀在手,血光千里…… ……时迁的绝招“匿踪潜行”是用來闪避和逃跑用的;段景柱的绝招“天狗吞日”却是用來接别人的飞剑法宝用的,每个人的招式各有妙用,也可以相互组合,变化万端。 这套功法李飞命名为“好汉一百零八式”。 ------------ 第七章 再造肉身 苍吾山深处一个隐秘石洞内,李飞盘腿而坐双眼微闭如老僧入定,母老虎警惕地守在他身边为他护法。 水浒仙境内,灵力源泉边,那一朵从魔法天堂偷來,被李飞命名为“婴手瑰”的奇花中央几片花瓣已经合拢,灵力源泉中时不时会升起丝丝缕缕清气注入花中,天空的氤氲气雾中也时常会有细细彩光闪现,射向花朵中央。 这朵奇花能够吸纳灵气中最为纯净的精华,李飞也是观察了许久,肯定了这一点才下定决心用它來培育新肉身的,自从那一滴鲜血放入之后,中央的几片花瓣就合拢了,吸收的灵气也比之前更多了,显然是供给了那滴精血。 奇花有灵,每天一到日子、午二时李飞需要施法时,花心处的花瓣就会张开,此时正好又到了午时,冰清玉洁的花瓣一片片舒展开來,花心内柔和的白光透过花瓣照射出來,显得无比圣洁和祥瑞。 白光正中央约有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球状物,外层萦绕着一层淡淡清气,看不太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但李飞却可以感觉到里面有生命的脉动,就如一个母亲可以感应到胎儿在腹中脉动一般。 李飞一连串向着花心处打出法诀,同时念诵着咒语,之后又在一边静坐冥想,以最柔和的气息和神念护持培育着那个“小蛋”,直到两个小时后才结束。 由于他的灵体在大自在极乐世界吸收到“佛气”,具有旺盛的生长能力,肉身得到灵体的滋养,这一滴血液也具有“生长”的特性,所以比原先想像的还要容易得多,成长得很顺利。 从开始培育肉身之后,一百零八个好汉都不敢靠近打扰,有事过來也要轻手轻脚,生怕那脆弱的宝花呵一口气就会碎掉,好在水浒仙境现在已经很大了,有足够大的空间让他们折腾,爱爬山的有山可爬,爱下水的有水可游,爱打猎的也有鸟兽可追。 由于突然增加了许多好汉,所以也要加快建设,吴用、公孙胜等人早已选好了地址,准备在险要处建一些营寨,以及添加码头、作坊、住宅之类,建造总管青眼虎李云已经把许多人支使得团团转了;汤隆的打铁铺当然也是热火朝天;笑面虎朱富忙着酿酒作坊启动,其他可以暂缺,好酒可不能少了…… 众人都忙得团团转,倒是宋江闲得无聊,当年他除了动嘴皮子还是动嘴皮子,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在做,要技能沒技能,要力气沒力气,现在他的“忠义两全”沒有用武之地,吴用、公孙胜等已经把事情筹划得游刃有余,他还能做什么?好在他还能写上几句半通不通的诗词,于是提了支大毛笔,找些光滑的石壁題上去,日后叫玉臂匠金大坚凿刻出來也算是增加些摩崖石刻风景。 李飞从宫殿内出來,腾云飞过环绕的奇峰绝谷,只见水边的沙滩上一百零八个好汉正按照天罡地煞星辰的位置排列,每个人都在施展自己的绝技。 他们的绝招本來就已经很壮观,这时相互组合起來演练,文武相辅,五行相生,水火既济,腾腾杀气冲天,烈烈奇光辅地,龙腾虎跃,颇有冲天破地之气象。 果然如公孙胜所预料,一百零八人按星宿位置使出绝招便是一个阵法,李飞看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看起來是很壮观,但已经演习七天了,总感觉有些不尽如人意,好像缺了点什么?但他一时又说不上來。 众人练习了一会儿就散开了,宋江、卢俊义、吴用、公孙胜等人朝李飞迎來,吴用说:“大哥似乎并不满意!” 李飞反问:“难道你们觉得满意么!” 众人都摇头,李飞说:“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你们觉得如何!” 吴用挥着羽扇摇头晃脑地说:“大哥所言极是,学生也是这个感觉,或许是诸位兄弟发招的顺序和时间不对,所以威力发不出來!” 卢俊义说:“我只知虽有万千杀意却发不出去,好比英雄身上有力手中却无刀!” 宋江梳了梳胡须:“或许是还沒演练精熟,岂不闻熟能生巧乎!” 公孙胜沉思了良久才说:“此阵草创而成,不知其中各部变化,无法推演下去,所以有些缚手缚脚力不从心的感觉!” 李飞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原因!” 站在最后面的朱武却大摇其头:“不然,以我观之,此阵应当还有一个阵主,蛇无头而不行,阵无主岂能变化,阵法之玄妙便在于变动,因动而变,变而分阴阳、定生死,因变化而生无穷生机,占天地之机关,夺风云之气象……” 吴用截断了他:“兄弟此言差矣,此阵圆圆满满,正好上应天罡地煞,哪里还能容得下多一人,一百零八星同等同列,也沒有主次之分,少不得一个,所以也不能从众兄弟中找一个出來当阵主,总而言之,这个阵图就是这样的,沒有什么阵主可言!” 宋江道:“确实如此,我也颇能识些阵法,此阵已不能再增、减一人,天下奇阵无数,大有无阵主而自行运转的奇阵!” 朱武几翻欲言又止,李飞说:“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出來吧!” 朱武说:“诸位兄长的见识远胜于我,说的自然是不错的,但阵法是否圆满并不是只从阵图或人数來看的,而是从是否起了效用來看的,若此阵能自然运转,便不需阵主;现在不能运转,便是缺少了一个熟知阵法变化的人來统御,或许要等仙境升级之后,又会有新的变化出來!” 吴用和宋江立即又反驳,各以比较专业的角度进行辩论,李飞听了一会儿,觉得朱武说得更有道理一些。 “好了,不要再争了,我也觉得是缺少了阵主,最有可是当阵主的就是我,可是我也不知道怎样操控这个阵法啊!这本來就是我们自己闭门造车弄出來的,沒有阵图秘笈可依……”说到这儿李飞突然眼睛一亮,不是有玄女天书可用吗? 他忙拿出玄女天书來,翻开下卷,但是里面依旧是天梦神功的修炼方法,并沒有显现阵法的操控问題,不过第一卷内到是记载着许多有关阵法的知识,和一些阵法的具体布置、破解方法,图文并茂,直接可用。 “算了,既然这个阵运转不起來,就先练玄女天书上的阵法!” 宋江和吴用都说:“这个容易,这些阵法我们早已烂熟于胸了!” “不,你们以前练的是用來两军交战用的,或是用來赌个见识高低,现在我们可不是用來杀凡人,也不是摆好了再叫人來看阵、破阵,而是随时遇敌随时成阵,要对付的都是修为比自己高的高手,所以有很多东西是不一样的!” 吴用和宋江都不敢再说,朱武却有些跃跃欲试的神情:“这个也不难。虽然应用有所不同,但阵法生克演变却是一理而贯通,只须舍去枝节稍加变化,多加操练,熟能生巧,无论是千军万马杀來还是飞天遁地的高手入阵都能奏效!” 李飞大喜,把玄女天书上卷递给他:“你好好研究上面的战阵,变通成适修真者打斗的阵法,所有有关阵法方面的训练由你全权指挥,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加入训练!” “是!”朱武恭敬地双手接过天书:“大哥放心,一定不负大哥厚望!” 吴用的脸色有些不愉,但沒敢多说,去指挥好汉们搞基础建设和发放装备去了,要他忙的事还一大箩框呢? 看样子宋江和吴用有些在排挤朱武,也许是以前在梁山时的影响吧!朱武号称“神机军师”,比吴用还要响亮,而宋江已经有了铁杆军师吴用,言听计从,哪里会有朱武发挥的余地,所以后來他也只能跟着卢俊义了。 但从刚才朱武说的话來看,他比吴用更有阵法方面的能力和天赋,吴用和宋江虽然熟悉许多阵法,大多数是从玄女天书上照抄照搬的,缺少创造力,所以李飞把这个重任交给朱武。 水浒仙境中的建设自不必细说,日子一天天过去,婴手瑰中那一滴鲜血已经变成了一个大肉球,每天都以看得见的速度长大,奇怪的是花朵也在变大,连同叶子和根茎也在快速长大,小花盆被撑破了,一条条金色根须延伸出來直接从空气中吸收灵气,还有些根须生长迅猛,如同条条灵蛇般伸长并探进了灵力源泉之中,贪婪地吸收灵气,然后再集中到那个肉球内。 水浒仙境内有充沛的灵气可用,还有大量囤积的宝物随时可以投入灵力源泉化成灵气,倒是不用发愁。 大约三十六天后肉球才停止长大,直径约有一米五,颜色微青,表面布满根须似的红筋,外面有聚而不散的白气萦绕着,异香扑鼻,此时婴手瑰的花朵已经长到一个小房间那么大,花株有如大树,要是再不停止生长就要把巍峨的宫殿屋顶都撑破了。 李飞能感应到肉球里面有一个人体蜷缩着,与他以前的身体一样大小,此时肉身已经初步长成,可以拿來使用了,但现在虽然是成年人的躯体,却娇嫩如刚满月的婴儿,并还处于很脆弱的阶段。 这是一具按最优方案成长的完美“仙躯”,或者说是以最完美的分子排列结构重组的一个“克隆人”,沒有任何瑕疵,之前李飞的身体经过灵炁强化后也称完美,但后天的改造又怎能比得上这天然生成的先天之体。 这是天界的奇花吸收最精粹纯洁的灵气精华滋养而成,本就已是一件奇宝,八脉畅通,七窍玲珑,乃是练武和修行的最佳体魄,所以现在李飞要继续培养,让这具身躯在最安全、最有利于成长的母胎内练功,直接练成初级的金身。 要修炼成“金身”,必须先练成固身、御身、意身、业身,四者都修圆满才是真正的金身。 这四种境界的修炼不分先后,可以任意先修一种,而修炼的过程便是从灵体中发出能量使肉身达到某一种质化,比如“御身”不受地水火风的伤害,那就得先让肉身历经地水火风的考验,具备地水火风的本源,,我本是火,火如何能伤我,我本是水,水能如何能伤我,练成御身之后,遇火我便是火,遇水我便是水,所以可以水火不侵。 魔法门中讲究抵抗力,可是各种能量的关系是相生相克的,火焰的抗抗力高,往往遇水就不堪一击,水火都能抗了,土系又未必能防得住,所以以盾挡矛的防御之法已落于下乘,同化和质化才是终极出路。 但下等法门却也不是全无用处,李飞曾进入魔法天堂,在火之炼狱和水之炼狱内帮助齐娜通过考验,自己也得到了水和火的抵抗力,并且吸收到了不少火之精元和水之精元,现在这些都有利于修练御身,所以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先练御身。 所谓地水火风不伤,指的其实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术力不伤,但只要能够达到水、火不伤,一理穷而百理通,再往下练也就不难了。 半夜子时,婴手瑰的巨大花瓣层层张开,露出了里面云气缭绕红筋遍布的肉球,李飞浮于虚空中,以掌摇按肉球,清冷而柔和的光辉射向肉球内。 肉球中沉睡的身体开抖动起來,似乎难以忍受寒冷,这些看似柔和的光辉其实包含了五行之中“水”的最本源的精华,至阴至寒,普通人只要沾到一点就会变成玄冰。 肉身虽然沒有思想,但却有任何生物的本能,遇到伤害就会自动抵抗:“他”是由李飞的血液发育成的,具有原肉身的特性,也就是具有了李习从魔法天堂得到的“水之抗性”,之前李飞天天以自己的精华“浇灌”肉身,这个功课也不是白做的,灵体内的各种气息早已深入到肉身的每一个地方,所以此时新肉身虽然难受,却也可以承受得住。 肉身逐渐适应了水之精元的气息后,抵抗的感觉便减弱了,开始吸纳水之精元,李飞也不急,慢慢地注入,也是两个小时后就结束。 到午时,他又改注入火之精元淬炼,并且每天逐渐增加强度和时间,这样过了一个月后,时间已经延长到了十二个小时,也就是从午时到子时注入火之精元,从子时到午时注入水之精元,一整天不间断。 肉身经过这样淬炼,已经完全不畏怕这两种气息,而是像泡温泉一样,在火之精元和水之精元中被同化,由抵抗过渡到了同化这一关。 此后又过了约有一个月,肉身内所含的水、火精元比李飞灵体还要多,还要强,因为肉身本身具有成长的特性,在吸收的同时也在成长,所以反超过了灵体。 现在李飞已经无法再在这方面培养了,他准备取出肉身,与灵体合二为一,日后还会自动成长,可惜魔法天堂的传送门无法再进入,否则再去魔法天堂,到木之炼狱、土之炼狱内练习,就能以最快的时间练成御身。 三个月时间,朱武改编出了两个阵法“九宫八卦阵”和“鲲化为鹏阵”,好汉们也练习得比较熟悉了,母老虎和白龙马也沒闲着,借着水浒仙境内浓郁之极的灵气努力修练,又有李飞的公孙胜指点,进步也算神速。 “大哥要出关了!”众好汉大为兴奋,特别是好酒好肉的鲁智深、武松、李逵之类,早就巴不得到城里去山吃海喝一下。 众人围在巨大的婴手瑰周围,等待着目睹奇迹诞生的一刻,李飞也有些激动,拿着一把宝剑比划了几下,迟迟沒有下手。 “大哥,快啊!”众人都催促着。 李飞像是在吊人胃口一样,又比划了几次,还是沒有出手,这下比较心细的人已经发现了,李飞刚才还在笑,现在脸色却有些变了。 原來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心绪有些混乱,这种事情对普通人而言沒什么?每天少说也会有十次八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但对一个修行到了近仙层次的人却有些不正常,一般代表有危险接近,或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仙人常说的心血來潮便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会在即将取出肉身的时候有这种不妙的感应,难道不应该取出來,李飞心中更加烦躁,喝道:“你们静一静,我觉得心中烦乱,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众人的笑容都僵住了,面面相觑。 良久,李飞还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宋江说:“小史曾学得玄女神课,不如为大哥占上一卦以卜吉凶!” “你能算得准么!”李飞有些不相信。 宋江摇头晃脑说道:“夫卜之道上通神明,所以可以断吉凶决犹疑,辨阴阳于爻象,导愚解惑,趋吉避凶……” 他啰里啰嗦还沒说完,李飞全身一震,目射精光,如临大敌般望着婴儿瑰中的肉球。 这时众人也都感觉到了一股阴邪的气息,无形的冷意令人汗毛倒竖,直透骨髓,特别是母老虎,更是惊天动地似的怒吼一声,这股气息是龙族的死对头邪灵发出的。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股邪气居然是从肉球内散发出來。 ------------ 第八章 邪灵魔种 邪灵与木罗汉在死神足迹大沙漠深处惊天一战,突然出现“开天门”异象,异象消失之后两人都失去了踪影。 世人都以为木罗汉杀了邪灵,功德圆满白日飞升了,但李飞却有个不祥的预感,觉得邪灵可能并沒有死,但他做梦也沒想到,邪灵的气息会在这时传來,并且是从肉球内传來。 这个肉身是他的精血造成,从头到尾都是他亲自培养,好比女人十月怀胎,一刻都沒离开过水浒仙境,不曾沾到一点点人间气息,怎会有邪气。 肉球内的邪气越來越浓,里面的肉身也开始躁动起來,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意识。 李飞只觉一股寒意从头顶直透脚底,难道自己培养的完美肉身竟然变成了邪灵,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闪电般一转,想起两种可能性來。 邪灵在与他过招时,邪气曾入侵过水浒仙境,可能还有极少数邪气沒有被彩雷吞噬掉,而仙境内的灵气太浓郁,这一丁点的邪气被掩盖了,在培育肉身的时候,这一点邪气跟着进入并潜伏起來,现在与身在远处的邪灵产生了感应,将要被邪灵控制变成它的身体。 另一种可能是邪灵与他交手时,邪气攻入他的体内,就已经在他的体内埋下了“种子”,也是在培养肉身的时候进入肉身了,记得那时他曾短暂时间被邪灵迷惑心智,所以被做了手脚还不知道,后來也就无法察觉了。 邪灵乃是天下最阴邪、最狡猾的东西,怎会平白无故对他特别友好,网开一面,那只能说明它早已经心怀鬼胎了,李飞虽然早已料到它别有目的,但却沒料到会是这一着。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现在肉身都还沒有完全被邪灵控制,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它抢走了,如果邪灵从这儿“出生”,水浒仙境也被它占据了,自己还能活得下去吗?就算仅是被抢走了肉身,以后也未必有机会再培养出另一具肉身了。 跟它拼了,李飞此时只有这一个念头,灵体迅速往肉球内钻去,无论如何先把肉身占了再说。 原本与他血脉相连般的肉身这时却产生了极大的抗力,阻止他接近,并且散发出极度阴冷的邪气,肉身的本质也在快速转化,变成阴邪属性。 “天雷快來助我!”李飞心中急喊。 彩雷立即响应,水浒仙境内的天空被无数巨大的彩色神雷布满,千千万万道巨雷都朝青色肉球轰來,将整个宫殿淹沒,彩雷与水浒仙境内的东西是同源同质的,并沒有伤害到宫殿和其他东西,但肉球中散发出來的邪气立即被轰散并被彩雷吞噬,婴手瑰也在这时化为碎屑。 此时彩雷之威势有如倾大海之水浇灌小小火盆,瞬间便把肉球外的邪气扫灭得一干二净,但肉球和里面的肉身却是李飞的精血以及水浒仙境内的灵气培育长大的,对彩雷有免疫力,并沒有被彩雷伤到,只是邪气变弱了一些而己。 李飞灵体趁势破入肉球附到了肉身上,毕竟这是他的血脉,还是与他更亲一些,总算是抢到了,但肉身依旧产生极强的抵抗力排斥着他,想要将灵体逼出來,并且这种排斥和控制力不是來自外面,而是來自肉身内的某一处地方。 李飞全力相抗,相持了一会儿,那股邪气又开始像上次交手一样侵袭他的思想,这次更加难以抗拒,因为这次的攻击來自于他自己的身体,令他觉得是自己在与自己做斗争,就像一个正直的人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极力要把这种想法压下去,但是邪恶的想法总是充满诱惑力,令人欲置不能。 营营碌碌赚点钱多难,哪有抢劫來得快,安安分发固守职务多沒意思,哪有造反一把骑在所有人头上來得爽,美人再好久了也会腻,哪里有左拥右抱三宫六院來得爽……善与恶只在一念之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向善如行蜀道步步艰难,向恶如顺水扬帆平原纵马,何不舍难取易。 李飞心里狂乱之极,似乎自己本來就有这种想法,只是平时被压抑了,现在身体的欲望被激发而己,为什么不就按这种心性活着呢?这样多好啊!爱情、权力、宝物,想占有就占有,想挥霍就挥霍,天下臣服,诸神跪地…… 不,这不是我,这是邪灵的作祟,想要泯灭我的心智,想得倒美,沒这么容易。 李飞不为所动,终于这种诱惑力又弱了下去,令他觉得全身放松,就像是刚刚剧斗了一场,身心都获得了全面的胜利,对了,那次在锁云城剧斗之后,就是这种又放松又欣喜的心情。 想到锁去城,他眼前就出现了薛府的后院,看到池塘边的花亭里,薛可儿和刘世希并肩站着,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刘世希说:“他在宴席中一见到杨国忠的宝物便显贪婪之色,可见这人受不得诱惑,不可重用!” 薛可儿柔情万种地望着他说:“是啊!我真是看走眼了,早知道就不该带他回來!” 刘世希拉着她的手说:“我看他是看中了你的美色才跟來的,真是用心叵测!” “你担心什么?我迟早都是你的,现在就是你的……” 说着两人便抱在一起,吻了起來。 李飞心中如一把尖刀刺入,痛不可抑,大吼道:“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为什么不是真的,像这样的贱人早该杀了!” 李飞回过身來,原來是阿奴站在后面,手里拿着无影门杀手常用的毒弩,对准薛可儿扣动了扳机:“嗖”的一矢射去,正中薛可儿的胸口。 眼前突然又变成了无相城,薛可儿捂着前胸往后跌去,手指缝中触目惊心的鲜血狂喷而出,另一手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指指着李飞,哀怨地道:“你,你好狠心,另寻新欢也就罢了,怎叫她來刺杀我!” 李飞大惊失色:“什么?你是被阿奴杀的,不,这不是我指使的!” 正在他痛不欲生之时,齐娜不知什么时候也來了,快速念动咒语,指尖一道绿光射向阿奴,阿奴闪避不及被绿光射中,瞬间便变成了石像,接着一个大火球飞过來,把她击得粉碎。 “你杀了我娘,你杀了我娘……”另一边有人惨叫着,女道士安宁披头散发,凄厉如鬼般扑过來,一剑便向齐娜刺去。 齐娜忙躲到李飞后面:“李大哥快救我!” 李飞拦住安宁,满怀疑问:“她真的是你娘!” 安宁泪流满面:“我娘就是你害死的,现在又另寻新欢,你还我娘的命來!”说着一剑刺向李飞胸口。 “是我害死了阿奴……是我害死了阿奴……”李飞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一直也认为阿奴是他害死的,这时被责问之下只觉心如死灰,不想闪避,情愿吃这一剑以洗自己的罪过。 眼看剑尖就要刺入身体,蓦然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吼,母老虎突然出现并一口咬住了长剑。 李飞也在这一刹那间清醒,眼前幻象完全消失,令他清醒的正是母老虎的一声大吼,原來母老虎虽然不知道他与邪灵斗心智的情况,但却知道他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紧张得大吼了一声,正好救了李飞。 邪灵的声音在李飞心中响起:“好小子,又让你逃过了,不过你能逃过我的‘摄心幻魔’之术,却逃不过我的‘同流合污’之功!”说话之间邪气又大盛,不仅是肉身的性质在往阴邪方面转换,连带李飞的灵体也开始受到影响产生了变化。 此时就像是在河流中滴入了一滴可以无穷扩散并且永不衰竭的剧毒,整条河流都要被污染,连河流经过的地方草木也要被同化,当河流注入海洋时,连整个海洋也要变成毒水,这便是“同流合污”的可怕之处,李飞因为与肉身重合,所以连灵体也开始受到毒害,连灵炁也开始向阴暗面转换。 “邪灵,你这个王八蛋,狗日的,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李飞在心里怒骂。 “世人既然称我是邪灵,自然是邪恶的,难道还会助人为乐替天行道不成,发掘别人心底深处的欲望、憎恨和恐惧就是我最大的乐趣,你不要顽抗,现在就是放弃肉身也來不及了,哈哈哈……” 绝望有如一条条钢鞭般抽打着李飞的心灵,令他跌下绝望的深谷,自己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却怎能与这有千万年修为的老狐狸斗。 “为什么?为什么偏要跟我过不去,世上比我强的人多着呢?你为什么不去找太上教的任听风斗,他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剑,你能斗得过他才算邪道至尊,赢了我算什么?” 邪灵的声音又似寒冰相挤般响了起來,似乎是从李飞的骨髓内发出:“等我完全同化了你这具身体,便去找他玩玩,你这具肉身实在是太完美了,便连我也要心动啊!不管怎么说,以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成了天下第一人,也就是你成了天下第一人,别人只会以为是你做的,我出力你收获,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李飞绝望之中听到“同化”二字,像是在黑夜里见到了一丝迸出的火花,有一种想法呼之欲出:邪灵所谓的“同流合污”,其本质也是同化,与他淬炼“御身”的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淬炼肉身來得比较和平缓慢,顺其自然;而邪灵的同流合污却霸道急促,强扭乾坤,既然都是同化,它可以同化我,我为什么不能同化它。 这具身体本來是李飞的,现在灵、肉已经结合,难道自己的身体抢不过别人,功力是他千辛万苦千磨百炼练出來的,难道还争不过外來的力量,此时最缺的或许只是信心。 他的眼中闪现出希望之光,一边运功相抗,一边又像是在问自己般问邪灵:“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我新培养的身体里面!” 邪灵有些得意地笑道:“我是永生不死的,在我的意识之中沒有死这个字,只有沉睡或是醒來,早在你进入沙漠古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你有重铸肉身的能力,并且也必定需要重铸肉身,所以在与你过招之时,早已在你体内种下魔种,所以我的‘同流合污’神功也称‘道胎种魔’大法,你果然沒有让我失望,哈哈哈!” 听它言下之意,似乎在身体里面的并不是邪灵本尊,而是刚成长起來的魔种分身,李飞又增添了一分希望,问道:“你与木罗汉一战,后來到底怎么了?” “嘿!那个光头居然想与我同归于尽,可惜沒有得逞,却不料惊动了上界的人,我功力还沒有尽复只好暂时退避一下……那具身体虽然强悍,煞气却太重了,不利于我在人间行走,还是你这具身体好啊!” 上界的人,难道那天真是有天界的人出面才把邪灵吓走,这么说它还是有所畏惧的,李飞紧接着问:“那么你是什么时候跑到我的肉身里面的!” 邪灵的声音一寒:“小子,你想套问我的真身在何处是吗?本尊可分身千万,聚则成一人,散则成千万人,便是实话对你说,此时仅是魔种分身在你体内又如何,负隅顽抗,螳臂挡车而己!” 果然只是邪灵的魔种分身,李飞又增加了一分希望,分身刚成长起來,绝对沒有本尊來得可怕,现在邪灵魔种可能正在从远方的本尊处获得功力支持,所以才能壮大得如此神速,如果能切断这种交流和联系,留在自己身体内的就有限,就可以与它比一比看是谁同化了谁。 怎样切断它的联系,李飞突然飘了起來,冲出宫殿飞到了半空中,无数彩雷随他心思而动,齐往他聚來,瞬间多如恒河沙数的巨大闪电把他包裹成一个直径上百米的雷球,雷球缩小,又有无数彩雷纷拥而來,一层层包裹,一层层压缩。 一百零八个好汉都跟出來观望,不由目瞪口呆,只见整个天空都是雷光奔流,异彩缤纷,犹似一个雷光巨阳悬于天空,放射出千万道弧光。 邪灵魔种的声音有些惊讶:“臭小子,居然能够切断我的神魂遥感,果然有些名堂,但魔种已成,同流合污之势你能阻止得了么!” 原來那天在沙漠上与邪灵过招时,彩雷吞噬了许多邪气,已经对邪灵有了抗性,所以层层密布后能隔断邪灵与魔种之间以心神传输的功力,李飞暗喜,这样一來魔种分身就是孤军奋战了,已经有斗胜的希望。 他也不再与邪灵魔种说话,只管专心守住自己的心灵,然后运转淬炼肉身的心法,用自己已经被转化成阴邪属性的功力去淬炼肉身,此时已经顾不上功力会怎样变化了,而是先保命要紧,只要灵识不灭,就等于自己还活着,就还有斗争的机会。 邪灵魔种见李飞不再抢夺肉身,连灵体都不再抵抗,不由大喜,加快了转化的速度,它也察觉到了李飞用邪气去“同化”肉身,但这样等于是在助它加快邪化的速度,也许李飞是气急疯了,气傻了,才会做这样加速自我灭亡的事吧! 此时两人是同一具躯体,连修为都是“共享”的,实在很难说哪一部分是谁的,也很难说哪一部分是正的哪一部分是邪的,经由邪灵魔种转化后的就是阴邪属性了,但一经由李飞调动去淬炼肉身,性质又有了些变化,与邪灵魔种转化后的有些不同,只是这其中的变化非常微小,邪灵魔种急着抢夺李飞的功力,并沒有注意到这一点。 你同化我的功力,我又同化你的功力,就这样相持着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邪灵魔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李飞一身功力几乎都变成了邪气,他的灵识还保持着清醒,它怎么还沒获得身体和功力的控制权,再细一探查,发觉肉身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虽是阴邪属性,却又与自己的气息有所不同。 “你在搞什么鬼!”邪灵魔种的声音充满了不解。 李飞还不能肯定自己的方法有效,装作愤怒的样子说:“应该是我问你在搞什么鬼,跑到我身体里面弄得乌烟瘴气,居然还问我在搞什么鬼!” “这,这,这不可能,你一身功力尽归我所有,怎么可能还神识如此清楚!”邪灵魔种的声音不仅是疑惑,还有一丝不安和恐惧在内,它活了千万年,什么叫风头不对还是知道的。 李飞问:“为什么功力归你我就不能活着!” “这……这好比湖中之鱼,湖水完全变成了毒水,鱼岂能还活着!” “这沒什么奇怪的,既然水可以被剧毒同化,鱼也就可以被毒水同化,你沒有见过滚烫的温泉里还有鱼活着么,火山口内还有火鼠活着么,你强任你强,你变我也变,有什么不可以的!” 邪灵魔种似乎呆住了,沒有发出声音來,李飞却已开始得意笑道:“你既然早已潜伏在我体内,应该知道我修炼金身需要从灵体中分出能量去淬炼,这个过程就是同化,所以我的肉身和功力本來就有很强的同化能力,又具有东方琉璃世界的生长特性,岂是你能‘毒’得死的,我正愁修炼‘意身’沒有阴邪黑暗之力和心智方面的能量來淬炼,你正好帮了我这个大忙!”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邪灵魔种有些混乱地喃喃自语,原來它虽然替伏在李飞体内,却是处于深睡状态,这样才不会被李飞发现,直到李飞开始培育肉身后才偷偷进入肉身内,并不知道李飞练功的详情。 李飞能感觉到它的恐慌,更加舒心地笑道:“既然是我练出來的身体,当然是归我指挥了,身体中和灵体中都有我转换后的成分在,我还是主人,怎会消失呢?倒是你,一个想入室抢劫的贼,现在被人发现并锁在屋里了,看你往哪里跑!” 李飞的信心越强大,邪灵便越显得不安,这才叫整天打雁反叫雁啄了眼睛。 ------------ 第九章 太一神水 邪灵毕竟是有千万年阅历的邪魔,魔种分身也有同样的智慧,很快便镇定下來,恨恨道:“谁胜谁败还言之过早,你不用得意,我是与这具肉身一同长大的,现在连你的功力也是与我同质同性的,除非你的肉身化为齑粉,魂飞魄散,否则休想叫我离开!” 李飞似乎噎了一下,但马上又笑道:“你爱呆在里面就呆在里面吧!反正现在身体是属于我的,你也休想杀得了我!” 邪灵魔种道:“你现在一身邪功,只要一出手人人便认得出來是我,任你有千百张嘴也说不清,这不等于你已经死了么!” 李飞道:“我的思想意识和自我形态沒有变,我就依然活着,功力变化又如何,倒是你偷窃不成反陷牢笼,换了我是你,直接自断心脉死了算了!” “哈哈哈……”邪灵魔种大笑起來:“你本來就与我很像,只不过我一向放纵自己的想法,而你约束了自己的想法而己,现在我们同处一身,我奈何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我,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又何必争吵呢?” “想跟我共存,门都沒有!”李飞在心里暗想。 他的优势在于身体和功力本是他的,而邪灵魔种是外來的,所以自始自终控制权都在他手里;而邪灵魔种的优势是杀不死的,无孔不入阴魂不散,想灭了它也是千难万难。 邪灵魔种也沉默下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李飞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由大惊失色,邪灵魔种与本尊之间的联系虽然切断,但邪灵本尊一定知道自己现在的方位,如果本尊赶过來,内外夹攻,自己还能顶得住吗? 现在得立即离开这儿躲起來,不让邪灵的本尊找到,可是现在是靠着雷网隔断邪灵魔种与本尊之间的联系,所以雷网不能撤去,并且雷网也是不能离开水浒仙境的,那么他怎么逃,逃到哪里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雷网收入体内,把邪灵包裹在一个小空间内…… 李飞想着便开始收束雷网,但彩雷一攻入体内,就开始快速消耗他的功力,因为他一身都是邪气,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灵炁了,与彩雷不相容,这样做无异于在自杀,他急忙停止这个行动,只能以彩雷在身体外面形成一个护罩。 除了彩雷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断邪灵魔种与本尊之间的联系,李飞这下可真是沒辙了。 这时灵力源泉的声音响起:“主人,不如用反物质试试!” “反物质!”李飞微愣了一下才明白灵力源泉指的是“太一神水”,那一滴从水晶球内取出來的金属液体不同于任何东西,自从启动传送阵法从地底逃生之后,就一直丢在灵力源泉内,可是就算那玩意儿与众不同也才一滴,能起什么用。 灵力源泉中水花乱滚,一团斗大的银白色水银状东西被托了起來,似乎沒有任何重量般向李飞飘去,正是以前放进去的太一神水,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李飞也不知太一神水有沒有用,手一招便把它吸住穿透雷网到了眼前,再以神识去感应,发觉无法穿透,此时他已经是大半个邪人,他的意识不能穿透也就代表邪灵的意识不能穿透,这东西果然是有用的。 他再以邪气去控制,太一神水立即随着他的意图开始变形,变成薄薄一层形成一个人形,离他身三寸许把他全身都包住。 “咦,这是什么东西!” 邪灵魔种又吃了一惊,显然太一神水也是能隔断它与本尊之间联的。 李飞暗喜,但这古怪东西能覆盖到身体表面吗?由于对这不明物体有些忌惮,他还从來沒有碰触过,也不知会不会对身体有伤害,但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 他伸出手指去碰太一神水,触手觉得有些冰凉,并且似有无穷的力量在里面,浩浩荡荡如面对宇宙般不知边际,但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不适感觉。 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太一神水直接透过了他的皮肤进入他的手指内,既沒有伤到肉身,也沒有失去本身的形状,它似乎是不存在的,可以任意穿透一切,但又像是最坚固的物质,可以阻挡任何东西穿过。 李飞惊讶莫名,但已经知道它对自己无害,于是包裹着整个身体的薄薄一层太一神水都向内收缩,覆盖全身并透体而入,在他全身的皮肤之下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邪灵魔种更加不安起來,真正像是陷入牢笼的小贼:“你怎会有这东西,这应该是‘常寂光土世界’才有的东西!” 李飞也不知太一神水是从哪里來的,不由问道:“什么是‘常寂光土世界’!” “人间和天界称为‘凡圣同居土’,住的是凡人和圣人;常寂光土世界还在天界之上,所谓土并非土,那个世界的物质都不是物质,永远是寂灭的、清静的……你怎会有它们的东西,又怎能操控它!” 李飞冷笑:“原來你也只是浩瀚宇宙无穷世界中的一只蝼蚁而已,天上还有天,神上还有神,我的天梦神功是一个神秘人传授的,这个太一神水也是他给的,大约他就是从常寂光土世界來的吧!” 这当然是骗邪灵的鬼话,李飞能控制太一神水,那是因为上次错误的传送阵法让太一神水吸入了难以计数的灵气,这些灵气都是灵力源泉转化出來的,也就等于是李飞转化出來的,所以太一神水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与他有了某种联系。 这其实是一个炼制法宝的过程,本來沒有“性格”的灵物,注入了大量修真者的本命修为并淬炼温养之后,就变成与主人心意相通的法宝了。 太一神水本來不是凡人能够炼化的,却得益于那个错误的阵法把灵气强行灌注进去,它吸收了巨量水浒仙境内的灵气,后來又放在灵力源泉中泡了许久,实质上已经变成了李飞炼制的法宝,可以随他心意而变化。 李飞原以为可以堆成一座山的宝物都浪费了,直到此时才知道太一神水是超越天界的奇宝,隐约明白那一次错误的阵法是因祸得福了。 邪灵魔种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曲折,还真以为天梦神功与太一神水是配套的,所以李飞能够使用,那么李飞就是有大后台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它说:“你放我出去吧!以后你我各不相干!” “想走,难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现在你已经犯了我了,而且是险些害死了我,现在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邪灵魔种怒道:“你便是有太一神水能隔绝我的感应,又能把我怎样,不要给你脸不要脸,我就不信真有天外天的神人罩着你!” 李飞哼哼几声:“我有叫你相信吗?是你自己吓得脚软了吧!能不能奈何你还得走着瞧!” 邪灵魔种暴怒,又开始争抢身体的控制权,并以摄心幻魔袭击李飞神识,但它被隔断了与本尊之间的联系,力量已经变小了,而李飞经历过几次磨炼,心志更坚定,抵抗力更强,完全不为所动。 争斗了一会儿,邪灵无功而退,悄无声息了。 李飞收了雷网落向地面,母老虎和众好汉忙围了过來:“主人(大哥),你怎么了?” 李飞大笑道:“有个不知死活的小贼想偷东西,反被我困住了,哈哈哈!” 母老虎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不好不好,你身上有邪灵的气息!” 众好汉七嘴八舌地说:“是啊!我们也觉得不自在!”“大哥是不是变了!”“大哥与以前不一样了!” 李飞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凶险万分,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现在功力虽然变了属性,还好我的本性一点都沒变,以后还是能慢慢把邪气化掉的!” 时迁说:“小人最早跟随大哥,才知道大哥一路走來有多艰难,恭喜大哥重获肉身,我们也觉得更安心了!” “哈哈,大哥快把我们的肉身也造出來,兄弟们都到城里喝个痛快!”鲁智深大叫着。 武松道:“这具肉身比以前的更好,只是眼中有了些邪恶的味道!” “真的吗?”李飞忙走到灵力源泉边,对着水面自照,这时他才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新身体,并且是一丝不挂的身体。 身高一米八出头,健硕而匀称,当真是多一分嫌壮,少一分嫌瘦,体形和容貌与以前灵炁强化后的身体差不多,但更加英挺,有一种随时都会御风而去的飘逸感,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眼中带着一股邪气。 由于太一神水的隔绝,邪灵的气息已经很难从身体其他地方泻出,但眼睛乃是心灵的窗户,却难以完全掩盖,这双眼睛虽然露出些邪气,却是灵性十足,饱含睿智,似乎连邪灵上千万年的智慧和阅历也在眼神中体现出來了。 英俊刚毅,正气凛然的脸上却长着一双有些邪气和狡黠的灵慧眼睛,构成了另一种惊心人的奇特魅力,不论对少女还是少妇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马马虎虎还行!”李飞无所谓地耸耸肩:“李应兄弟,给我找一件衣服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李应很快找來一套衣服给李飞穿上,然后李飞离开水浒仙境到了外面,这时水浒仙境还是在花荣的身上,花荣额头处一点细若微尘的毫光射出,钻入李飞额头之内,至此他才是完完整整具备了肉身、灵体和水浒仙境。 “我李飞又完整地回來了!”他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有一种再次重生的感觉。 一道青、红相杂的光华从他额头处射出,落地变成母老虎,李飞一跃骑上,母老虎飞快地朝山洞外奔去。 他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占据了活尸的邪灵本尊便出现在这儿,黑、黄二色双瞳急速闪烁,怒火和邪气如风暴般在眼中肆虐。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它种在李飞体内的魔种生了根发了芽,眼看就要开花结果时却突然不翼而飞了,原本它以为稳操胜券,已经开始远程转移修为,却不料这种转移突然中断了,现在它完全感应不到魔种分身的存在,如果不能找到李飞并夺回魔种,它已经传过去的约有三成修为就白搭了,这才叫阴沟里翻船,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更令它恼怒的是,它不明白李飞是怎样切断它与魔种的联系的。 …… 李飞其实并沒有离开苍吾山,跑了不远就另找一个山洞藏了起來,继续练功,他必须把邪灵的魔种削弱并压制下去,否则稍一疏神就可能被邪灵魔种反制,这比身体里面埋一个定时炸弹还可怕。 这一坐又是三个月,每天就是运功与邪灵魔种相抗,邪灵魔种无法补充功力,而李飞却可以随时从星辰中吸纳灵炁补充,此涨彼消之下,体内被李飞再转换回來的功力越來越多,越來越趋于纯正;邪气则一天天削减,邪灵魔种也是一天弱似一天。 邪灵是杀不死的,连它的魔种分身也是杀不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迫使它虚弱并缩小,最终进入“冬眠”状态。 这样天天相攻击,你转换我,我转换你,肉身早已被邪气同化,完全无惧于阴暗面的气息伤害了;同时李飞心灵上也天天受到邪灵魔种的诱惑、欺骗、侵蚀,对心灵攻击也麻木到了无动于衷的境界。 这两个方面正是金身第三级“意身”的要求,正所谓有心种花花不成,无心栽柳柳成荫,在与邪灵魔种夺取肉身和功力的坚苦拉锯战中,意身却快要练成了。 金身分五级,前四级虽然可以任意先修一种,但还是有难易差别的,其难易程度正好与等级成比例,第一级固身最容易,第四级业身最难练。 金身第一级固身,练成后可以刀剑不伤,说起來很玄,其实并不太难,比如高级的法术“刀枪不入”就可以做到短时间的刀剑不伤,魔法门也有物理攻击无攻结界,再如明霄宗的道士练习混元气并以金石之丹药淬练肉身,达到最高境界也可以刀剑不伤,李飞的肉身经过灵炁强化,本來就已经接近刀剑不伤的境界,此时只是差了火候而己。 金身第二级御身,练成后地水火风不伤,也就是五行之力不伤,按修真界的分类法,天地之间一切尽入五行,用最简单的话说就是一切元素能量和法术攻击无效,五行相生又相克,要全面免疫很难,所以比固身要难练得多,佛门练成金身罗汉、道门练成地仙者也未必每个都能做到五行之力不伤。 金身第三级意身,练成后黑暗与心智之力不伤,万邪不侵,修炼起來更难也更凶险,便是修成地仙之人还要受天劫,撑不过去的往往还是心魔侵袭,可见心魔比一切刀剑和地水火风还要可怕,用佛门的话來说,最难斩断的便是“习气”,修成真正罗汉还得七次转世才能完全斩断余习,意身便是习气的一部分,由此可知其艰难。 李飞与邪灵魔种之间的斗争,便是最快、最有效的练功方法,试问到全天下到哪里去找比邪灵更阴邪,更善于用心智攻击别人的人,这么一个大祸胎留在体内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地防备着,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每一股所息都被邪气侵袭和不停地來回转换,想不快速进步都难啊!除了邪灵魔种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陪练”,所以仅三个多月时间,极为难练的意身已经趋于圆满之境。 金身第四层业身,练成后因果和轮回之力不伤,这个当然更难,李飞现在还沒有什么头绪,不过他已经明白,完全练成金身虽然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人,但实力却要超过一些低阶的仙人了。 李飞的意身快要练成,并且把邪灵魔种压制了下去,所以邪灵魔种很难再探知他的想法,但他却可以反过來探知邪灵魔种的思想,由此也陆续知道了一些邪灵的记忆和秘密。 上古之时,也就是在一万年以前,它们曾经极大的兴盛过,后來在神仙与神龙的攻击下消失了许多,有的是被带到天界去了,有的被炼成了法宝,有的是被封印了。 由于近几百年的气候和星相异常变化,导致这个邪灵从封印中醒來,它不敢现身,躲在荒漠中慢慢积累能量,直到活尸变异并跑到古城废墟附近,被它的心灵之力控制成了他的傀儡。 与活尸合体后,它不仅具有吸食别人血肉和功力的能力,还能把别人的记忆力也“吞食”了,所以它对现今世上的事情了若指掌,能够说各种语言,连许多门派的机密、个人隐私、奇功秘法都知道,,现在有一大部份又被李飞知道了。 那天邪灵在沙漠中杀了数千道士,再与木罗汉作惊天动地的剧斗,惊动了天界的仙人,而邪灵那时刚脱困不久,还沒有完全复原,不敢正面应战,所以急忙逃了,至于木罗汉是不是升天了它也不知道。 在邪灵的眼中,地仙都只是“凡人”,超过地仙的才算是“圣人”,现在流行叫神仙,神仙也分三六九等,实力大有差别,比如“三花聚顶”只是小仙,修到“五气朝元”境界的算是中仙,斩去“三尸”的才算是大仙,也就是大罗金仙或阿罗汉。 天有无数界,仙有千万种,天上还有天,神中还有神,便如宇宙般沒有边际,便是它所知道的最高层次的常寂光土世界也不是顶级,所以修行也是永无止境的。 令李飞极度不安的是,世上并不止封印着这一个邪灵,现在既然它脱困了,就会去寻找同伴,并且在高手之中种下魔种,分化出更多邪灵來,如果天下到处是邪灵,他身体里面藏着一个魔种,那就真要寸步难行,随时会大祸临头了。 ------------ 第十章 鬼王之令 虽已是初春时节,北方回风山脉附近依旧是一片冰天雪地,天寒地冷,此时天已擦黑,大雪纷纷扬扬下得正急,路上更是行人绝迹。 离断云关约有百里的一个路边小酒店内却异常热闹,店内早已满座,连外面那快要被积雪压塌的草棚下都坐了五个作江湖客打扮的壮汉,一边喝酒一边往路口张望,似乎在等人。 风雪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快步而來,转眼就到了眼前,只见他约有二十出头,高大英挺,眉宇飞扬,大冷天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衫,一头长发随风飞扬,显得随意而又飘逸潇洒。 草棚内几个正在喝酒的江湖客不由眼神一变,他们发现这人身上一点雪花都沒有沾上,走过的地方只有几乎看不到的浅浅的脚印,分明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來人便是李飞,刚从苍吾山中出來,本來是想去无相城的,路过这儿见下面有酒店,一时酒虫上來,便落下地面來找碗酒喝。 他往酒店内扫了一眼,见里面满满挤挤大多是道士,也不由微愣一下,背对着门口在草棚里坐下,拍着桌子叫道:“小二,快拿热酒來,快,快快!” 尽管他一连串叫快,小二还是好一会才出來:“客官见谅,客官见谅,小店人手少,今日客人又多,实在是忙不过來!” 李飞随口问道:“难道平日沒这么多客人!” 小二笑道:“往日要是有这么多客人,小店早就扩建十倍大,多招上十个伙计了,也不知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客人一拨接一拨地來……咦,又有人來了!” 李飞往大路望去,果然又有四五个道士疾奔而來,看打扮像是幽玄宗的人,他不愿被人认出來,微转过头去。 酒店内两个道士迎了出來:“苟师伯來了,快里面请!” 姓苟的道士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老头,穿着墨绿色的八卦道袍,扫了李飞的背影和那五个江湖客一眼,李飞装作不知道,那五个江湖客中有一人站起來拱手道:“在下雷良,我们兄弟是云帆门‘云中五雁’的弟子,今日只是偶然路过,不知贵派在此聚会,若有不便,我们这就离开!” 一教三宗五门,一向是以太上教为尊,五门居最末,特别是杨国忠建立大公帝国后,除了妙意门外另四门已经名存实亡,云帆门的人遇见幽玄宗的人自然要客客气气,退避三舍。 “原來是云中五雁的门下,久仰久仰!”苟道士一脸据傲之色,口里说着久仰却沒有半点久仰的意思。 雷良有些讨好地问:“不知苟长老到此有何贵干,什么事能劳驾您跑远路呢?” “唉!说來惭愧,本派出了陆易星和宗伏这伙叛逆,认魔作父,自甘为奴,如今早已天下尽知了,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实不相瞒,我们今天在附近聚集,就是得到了他们的一点消息,道上的朋友要有见到还望通告一声!” 雷良讶然道:“不是说他们已经逃往南方十万大山了吗?怎会又在这儿!” “哼,这些魔奴狡诈之极,逃往南方的仅是自甘堕落的低阶弟子假扮的,人人都道他们已经逃远了,却不料他们还藏在附近!” 五人中的老三赵晨问:“那么千面人妖也是与他们在一起了!” 苟道士道:“这倒沒有,千面人妖逃往苍吾山,就此失去了踪影,沙漠古城一场大劫令各大门派元气大伤,朝廷内外又一片混乱,天下震荡,已无法再齐心协力去找他了,若是被他养成气候,唉……” 雷良说:“我们这一点三脚猫功夫上不得台面,但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我们恰逢其会,也不能袖手旁观,若是苟道长不嫌弃我们功力低微,愿跟在后面摇旗呐喊助助声势!” 苟道士笑道:“那就多谢各位拔刀相助了,云帆门云中五雁响当当的名头,五位是他们的高徒,想必身手不凡,有你们这帮后起之秀,云帆门重出江湖何愁不能更胜往昔,哈哈哈!” “哪里哪里,苟长老太抬举我们了!”云中五雁连忙说客气话,苟道士已背着手往里面走了,众道士忙给他让座,端茶敬酒,对他极是恭敬,听口气屋里还有太上教和明霄宗的道士。 李飞暗暗惊异,这些道士还真是心狠手辣,宗伏和陆易星等人明明沒有被邪灵控制,跟他也不是一伙的,各派却硬要诬陷他们,还像怕天下不知道似的故意到处宣扬。 是了,这一次道教大联盟不但沒有抓住他,反而死伤惨重,心止下不了台,并且扶持了符古天,当然就要把宗伏这一系的人斩尽杀绝,所以就非把他们定为天下公敌不可了。 屋里众人低声嘀咕着,李飞倾耳细听全听得一清二楚,听了一会才大略弄清事情的始末。 那天沙漠中大乱,宗伏等人趁乱逃出了沙漠,可能是因为功力受损,追杀的人又多,自知逃不了,所以脱了道袍就在各大门派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起來,由别人化装成他们逃向南方引开追兵,最近有一个本來跟随宗伏的人“改邪归正”投向了符古天,这才泄露出他们的行踪,所以符古天立即招集人手进行围捕,而宗伏等人还不知这件事,可能今晚会从附近路过。 姓苟的道士是幽玄宗旁系的人员,论辈分却是符古天的师兄,现在符古天为了巩固势力大力招攘他,他也是长老级的人物了,今天这一拨人便由他指挥,除了这一批人外,附近还有七八队人马,大部分是幽玄宗的道士,少数是太上教和明霄宗赶來助阵的。 屋内一个道士低声说:“师伯,方才照了一面,我觉得外面坐着的那个人有些眼熟,像是……像是当年的神箭小子李飞!” 整个酒馆内立即静了下來,好多双眼睛往外盯着李飞的背后看,李飞却像是完全不知道,自斟自饮悠闲得很。 另一个道士斥道:“胡说八道,神箭小子不就是千面人妖吗?” 前一个道士辩道:“哪会一样,千面人妖李飞千变万化,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而神箭小子李飞的面目却是固定的,三十多年前在炉前村我见过,去年在无相城外我也见过,丝毫沒有变化……外面那人真的很像!” 几个道士手按剑柄站了起來,苟道举手制止:“他是成了魔奴后才会千变万化,但却变不回原本的身体,所以后來再也沒有以本体现身过,外面那人固然有些根基,却不会超过十年火候,天下容貌相似的人多的是,绝不可能是他,今晚大事要紧,惊动了魔崽子反而不好,你们就不要多生事端了!” 众人不敢再多事,都坐回去低声说着话,依旧是议论着李飞这个大魔头,听得李飞暗自发笑。 李飞一壶酒喝完,正要叫小二再拿酒,外面黑暗中马嘶声和木轮车轴转动声响起,另一边的路上四个穿着环钉棉衣和护胸钢甲的官兵押着一辆马车,踏着厚厚的积雪艰难而來。 “终于有歇脚的地方了!”穿着破棉衣的车夫松了一口气,拉着马往小酒店走來。 一个兵勇摘下头盔,抖得积雪乱撒,往桌子上一敲,高喊道:“小二,快拿酒肉來,再拿些草料喂马,歇完还要连夜赶路呢?” 车夫苦着脸道:“军爷,就是我能吃得消,我这马也吃不消啊!还是等明天再走吧!” “放屁!”兵勇大怒:“格老子的,这是献给七皇子的贡品,贡品知道吗?赶不上时间,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要砍掉!” 店小二跑出來,也是苦着脸:“各位军爷,酒肉还有,草料却沒有,本店是歇脚的小店,不是客栈,不留宿,不喂马……” 另一个兵勇一把抓住他提了起來:“开店不喂马,看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店看有沒有!” 店小二吓得直哆嗦:“军爷,小店真的沒有草料,你就是烧了也沒有啊!” 前一个兵勇道:“要是沒有草料还真走不动了,算了,人先吃饱了歇一歇再说吧……呦,怎么这么多道爷在这儿啊!不会打扰了各位吧!” 几个道士哼了一声,沒人搭理他们,几个当兵的平时横行霸道,但在道士们面前却不敢狂,也在草棚里坐下了。 李飞暗暗惊异,因为他发觉这四个兵勇和车夫都有很高的修为,重手重脚的样子都是装出來的,似乎他们也是别有目的。 四个兵勇坐下不到五分钟,黑暗中远远传來三声夜枭叫声,店内的道士立即停止了说话,接着快速冲出酒店,一个个如临大敌。 苟道士道:“天助我也,他们真的出现了,走!”说着领着众道士飞奔而去,雷良等五人也急忙跟了上去。 众人背影刚消失,四个兵勇和车夫也离座而起,扫了一眼李飞,丢了马车往那边跑去,个个目射精光,身手轻灵,哪里是普通的兵卒了。 店小二和掌柜的冲出店來,叫苦不迭:“这些天杀的强盗,几乎把我们的酒肉都吃光了,却一文不给,这叫我们怎么活啊!” 只听“呯”的一声,两人转过头來时李飞已不知去向,桌上却有一块十两重的金子深深陷在木桌里。 “咦,这,这是真的金子,我这不是做梦吧!”掌柜的忙去掰那块金子。 店小二道:“听他们说这个人可能是传说中的千面人妖,难道邪魔外道比名门正派还要好几分!” 掌柜的终于掰出了金子,急忙收进袖内:“你小子懂什么?神箭小子本是义士,只害道士不害百姓,你沒听说过当年他在锁去城的英雄事迹么!” “原來这世道好人都被称为魔,坏人都被称为爷……” 掌柜的一个暴栗打在他头上:“叫你多嘴,不是跟你说过祸从口出吗?快收拾去!” “只许掌柜放火,不许小二点灯!”店小二在嘴里嘀咕着,忙收拾桌上的碗碟去了。 十多里外的山谷中,约有五十多个道士围住了七八个猎户打扮的人,带领着众道士的竟然是幽玄宗新上任的掌门人符古天。 符古天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居然连道袍也脱了,胡须也割了,难怪师弟我怎么也找不到,身为出家人怎能忘本,要是师父在天有灵,见到了你们变成这样,也不知要怎样伤心……” “呸,你还有脸提师父!”陆易星把压在脸上的兽皮帽一顶,露出苍白憔悴的面孔,一双眼睛内却怒火腾腾:“究竟是谁忘本,别忘了你刚入门的时候,还是我帮你筑的基!” 符古天笑道:“师兄的恩德我不敢忘,所以今天还是称你一声师兄,但正邪自古不两立,你们既然入了魔道,师弟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宗伏像是已经功力全失,脸色比陆易星更难看,一言不发,陆易星叱道:“胡说八道,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受害者,与那邪魔半点关系都沒有,却丝毫不念同门之情,赶尽杀绝,我看你才是真正入了魔道!” 符古天脸色铁青,森然道:“多说无益,要怪就怪你们不知风向,竟与天下同道对立,便是我有心饶你们,天下同道也饶不了你们,若想留个全尸,你们就自行了断吧!” 一个消瘦的身影从陆易星背后闪了出來,脸上虽然涂得乌黑,却秀气姣好,一双眼眸更是黑白分明,灵光四射,分明是个美少女,正是陆易星的女弟子安宁。 “符古天,你敢犯上作乱,自居掌门,今日我便要替师父和掌门师叔清理门户!”安宁柳眉倒竖,声色俱厉,但银铃似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稚音。 符古天愣了一下,不由大笑起來,围在四周的全是他的亲信,也跟着大笑,李飞已经比苟道士等人早到了一步,藏身上山崖上观看,也不由莞尔,分明是一个小女孩,却说出这样老气横秋的话來,怎不令人发笑。 安宁气得脸上通红,加上涂妆的黑色,变成了酱紫色:“笑什么?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活百岁,你以为多活了几年就了不起了么,想做掌门人得先赢了我再说!” 这时苟道士等人与另一伙人已经赶到,总人数达到了近两百人,早已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有不少其他门派的人也在场。 符古天扫视了一周,傲然道:“本掌门岂能与小辈动手失了身份,都是陆易星把你当宝贝宠坏了你,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孔有天,你去把她先擒下!” “是,师父!”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道士喜孔孔地越众而出,瞧他那样子不是出场比武,倒像是得到与心上人约会的机会一样欣喜,显然他是早已在暗恋她了,现在师父叫他出战,并只说擒下而不是说杀了,摆明了就是在给他机会。 安宁见赶來的人越來越多,眉宇间暗藏忧色,素手一翻之际已各握住了一枚黑沉沉的鬼头令牌,与李飞得到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鬼王令!”孔有天有些吃惊,安宁却已快如鬼魅般向他飘來,铁牌向他当胸点到,孔有天急忙抽剑去挡:“当”的一声架了个正着,宝剑与铁牌磕出一溜火花。 孔有天退了一步“咦”了一声,似乎吃了一惊,宁安不容他开口已欺身而上,双牌连连攻击,快如穿花蝴蝶,一时之间火星乱闪,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攻得孔有天连连倒退,一招都沒有攻击过。 符古天脸现怒色,正要喝骂,孔有天却一跤跌倒,安宁并沒有趁势攻击,而是收手后退,脆声道:“多谢师兄承让了!” “她,她……”孔有天脸上苍白得沒有一丝血色,欲言又止,低下头去。 众人哗然,孔有天怎么这么不济事,难道是有意放水,李飞却已明白,孔有天是真气被铁牌给吸走了。 另一个道士怒喝一声,从袖内放出一团黑气,黑气翻腾涌动之际现出了一个女幽魂,张牙舞爪着向安宁扑去,安宁依旧是以鬼王令來迎,与幽魂只是一触,滚滚阴风黑气便消失了一大半,幽魂怪叫了急退回去。 众人惊呼出声,符古天也变了脸色:“你,你解开了鬼王令之秘!” 宗伏道:“不错,数百年來只有她一人能触发鬼王令,她才有资格当真正的掌门人,我已经将掌门之位传给她,尔等还不跪下参见!” 幽玄宗众人面面相觑,有一半人都动摇了,只差沒有一个人带头跪下。 李飞从邪灵魔种那儿得到一些各门派的秘密后,知道幽玄宗在七八百年前也曾兴盛过,拜的是地藏王菩萨,练的是超脱生死之术,行的是救苦救难之举,修行是为了长生,长生便是不死,所以这一派从“死”入手,参透生死玄妙,由幽冥而化玄,故称幽玄宗,但后來不知为何发生了内乱,大部分高手死去,许多重要经典失传,沦落到只会玩玩僵尸和幽魂,行事也诡诡祟祟偏于阴邪。 三枚鬼王令本是掌门信物,据说里面还隐藏了一个极大的秘密,但数百年來都沒有人能够破解这个秘密,也沒人能够触发鬼王令之力,变成了只有象征意义的令牌,但所有幽玄宗的弟子都知道,谁如果能解开鬼王令之秘,就表示他是列祖列宗指定的掌门人,并且可以重振幽玄宗。 三十多年前李飞捡到一枚鬼王令,并且触发了鬼王令之力,可是他并不是幽玄宗的人,所以幽玄宗的人才那么紧张,但这件事却严令外泄,而现在安宁也触发了鬼王令之力,她却是幽玄宗的正式弟子,那么她就是无冕之王,天定的掌门。 ------------ 第十一章 祖宗现世 幽玄宗众人惶惶不知所从之际,符古天厉声道:“本派信物岂能落于邪魔之手,众弟子,各派教友,除魔卫道便在此时,还等什么?” 幽玄宗大部分人还是有些迟疑,因为他们自己也清楚陆易星、宗伏和安宁等人并不是什么邪魔,而是门派斗争的失败者,那么鬼王令所代表的权威就是有效的,祖宗和代代传承的信仰也是不能抛弃的,只有少数人应声而动。 來助阵的太上教和明霄宗的人才不管你什么信物不信物,立即出手,有的御剑攻击,有的祭起法宝,有的直接冲过來,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同时出手。 李飞一直觉得安宁的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在,在邪灵制造的幻境中她甚至说阿奴是她娘,所以对她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一颗心不由悬了起來,忍不住便想要出手,但他还沒出手,下面已经发生了变化。 安宁两个铁牌上的鬼眼红光绽放,鬼像口中黑光喷射而出,瞬间便聚成了两个身高有四五米的鬼奴,外凸的头顶上长着稀稀疏疏的绿毛,圆鼓鼓的巨大火红眼睛,阔口中暴突出尺许长的尖锐獠牙,面目十分凶恶;全身都是铁铸一般的肌肉,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兽皮,胸前挂着一串骷髅头,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白骨棒。 两个鬼奴一左一右挡在安宁身边,白骨棒挥打,像是打棒球一般,乒乓之声乱响,所有攻向安宁的飞剑和法宝都被挡飞出去,它们只护安宁而不顾自身,但攻在它们身上的宝剑却火花乱溅,像是斩在钢浇铁铸的罗汉身上一样。 众人骇然住手,安宁脆声道:“这是本派镇山鬼将,你们还不相信我是掌门人么!” 符古天脸色铁青,竟也不敢动手,苟道士说:“不可能,你乳臭未干,哪有这么高的修为可以召唤镇派鬼将,分明是魔头传的邪法用來惑人,都给我上!” 宗伏身边有一个老道士喝道:“不可造次,这真是镇山鬼将,老掌门和几位长老已经把修为转注给她了!” 安宁朝符古天一指:“此人便是元凶首恶,速将他拿下!” “是!”两个鬼将迈开大步,踏步虚空便向符古天冲去,挥起白骨巨棒带起一道白色光华,似掀起了一股巨浪。 符古天急忙向后逃避,大喊:“众弟子一齐出手,杀了这小魔女夺回本派信物!” 他的亲传弟子和心腹如梦初醒,纷纷放出僵尸和幽魂,绕开两个鬼将向安宁冲去,同时十几个太上教的道士御剑向宗伏等人攻击。 宗伏和陆易星等人此时功力全失,哪里还能挡得住,安宁被数十只僵尸和幽魂围住,任着鬼王令自保虽然有余,却无法冲出來,只见剑光中鲜血迸射,宗伏、陆易星和六个老道士几乎同时倒下,连尸体都沒有一具完整的。 李飞本以为安宁得传功力,是在扮猪吃老虎,所以也有些放松了,等到发觉不妙也來不及救了。 安宁急忙招回两个鬼将,见师父和众长老惨死,不由又悲又怒,心中大乱,她分寸一乱,两个鬼将便也有些呆头呆脑的,几乎护不住她了。 原來宗伏等人虽然把功力传给她,但他们本是强弩之末,已沒有多少修为可言,安宁得到功力也还沒有完全消化,除了召唤两个鬼将外已经沒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绝招。 这时突然有数十个弹丸一样的东西从四周的黑暗中抛射出來,落到人群之中爆炸开來:“呯呯”之声不绝,黑雾迷漫,惊叫之声同时四起:“烟中有毒!” 便在这时那自称是云帆门“云中五雁”弟子的雷良等人突然向苟道士等人出手,另外还有十几人也突然窝里反朝身边的人出手,几乎都是一击必杀,山谷石缝和树丛间有大量毒弩射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勿,也射倒了数十个道士。 李飞大吃一惊,这种刺杀手法与无影门的杀手如出一辙,这些人分明就是无影门的杀手,难道无影门真的重出江湖了。 暴怒的安宁驱动两个鬼将大开杀戒,黑暗中不少穿着各色服装的人冲了出來,包括之前的四个兵勇和车夫在内,总数不下七八十个,与符古天的人剧斗起來,山谷中一团混乱。 为什么无影门的人要來助安宁,李飞产生了一个古怪的想法,或许是阿奴知道安宁有危险,所以派人來帮忙,那么安宁就真的与阿奴有些关系(年龄差太多了,李飞不敢相信安宁是自己女儿),也许阿奴这时就在附近。 李飞数次想要出手,但都强忍住了,他在等待着,也许重现江湖的神秘无影人会出现,也许还有更多他难以理解的事情会有个水落石出。 现身的杀手虽然修为不算高,但个个深得快、准、狠的杀人要诀,混乱中贴身缠斗;而幽玄宗的人却最不擅长近身肉搏,加上两个巨大的鬼将横冲直撞,根本发挥不出來,不过两三分钟时间,符古天这一方便损失了一半人,而杀手中才死了十几个。 这时远近啸声不绝,各种彩光横空而來,却是幽玄宗赶來助战的人,其中有大量是太上教的道士,这下形势又逆转了过來,无影门的杀手一个接一个倒在剑光之下。 李飞暗暗着急,为什么阿奴沒有现身,等敌方的人越來越多显然是不明智的,难道自己预料错误,阿奴并沒有來,或是无影门主根本不是阿奴,这些杀手也只是其他人花钱买來救宗伏等人的。 安宁控制着两个鬼将也显得很吃力,脸上已经汗流满面,加上泪水冲刷露出本色,一张脸上黑白纵横,似刚从炉灶内爬出,兽皮帽早已被震落,长发散乱开來,左支右挡,险象环生,此时她是又伤心又绝望,全凭一股狠劲撑着。 天空中又有三道极快极亮的剑光破空而來,当先那一道剑光赤红如火,破空之声有如闷雷,竟然是老熟人火雷剑诺真,不到一年前他在沙漠中被李飞两箭重创,此时看來剑光更胜重前,想不到他在短短时间不仅复原,反而有所精进了。 若真飞临上空往下扫视一眼,见有不少本派弟子死了,不由怒发冲冠,喝道:“好个杀不绝的魔崽子,至死不悟,道爷就超度你们!”说着火雷剑带着烈烈红光流焰向安宁轰去,以他的眼光当然看得出來,两个鬼将不容易杀死,只要杀了安宁,两个鬼将便会自动消失。 安宁已经头重脚轻,眼前发黑,见那股红瀑倒泄般的剑气击下,自料必死,心中绝望,两个鬼将再也控制不住,各化一道黑光缩回鬼王令内。 火雷剑未到,烈焰红光已激得她衣发飞扬,兽皮衣上的毛发先自焦卷,但就在红光离她的脸只有尺许之时,却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墙壁一样停止了前进,紧接着火雷剑射到:“轰”的一声炸响,红光乱跳,火雷剑似狂风中的一根稻草秆般倒滚回去,而安宁全身却安然无恙。 红光消散之后,露出了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英气勃勃的脸上一双眼睛因为恼怒而迸发出缕缕邪气,显得杀气腾腾。 “李飞!”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听到这两个字,就像是半夜嘀哭的小娃娃听到“千面人妖”一样有效,全部都停了手变了脸色。 符古天等人都惊呆了,沒人敢动,而无影门的杀手则悄然后退,隐入黑暗中。 “你,你……”若真又惊又怒,手持火雷剑却不敢出手。虽然他有所精进,但李飞此时与刚在无相城现身时又岂能同日而语,自从结成灵体,突破小罗天剑阵后,李飞已经挤身第一流高手的境界,足可与他的师父心止上人比肩;而沙漠古城当众与邪灵过招,更是用事实证明李飞不在心止之下,他若真算哪根葱。 李飞冷冷道:“老杂毛,怎么说你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活了一大把年纪,好意思对一个受了伤的小女孩下手!” 火雷剑红眉一竖,厉声道:“对付邪魔外道就要赶尽杀绝,哪有什么仁义道义可讲,自古邪不胜正,今日你敢现身便是在劫难逃了!” “哈哈哈……”李飞大笑起來,眼中邪意更浓:“不错,我就是邪魔,你就是正道,今天便要看看是你道高一尺还是我魔高一丈,是我在劫难逃还是你在劫难逃!” 若真厉声道:“小魔头只是弓箭厉害,何须怕他,今日舍命一搏,纵是身死亦可名垂千古,退一步则道消魔长永无宁日,舍生取义便在此时,众位道友还有何迟疑!” 轰轰烈烈的豪言壮语却沒有激起众人的拼死之心,沒有几个人出声应和。 李飞又大笑:“好,上次两箭败你想必沒有令你心服口服,今日我只出一箭,若是一箭不能杀你,便饶你一死,让你多活几天!” 若真不仅沒有喜色,反而气势弱了几分,李飞又环视众人:“我虽是邪魔外道,却不斩尽杀绝,你们之中谁有信心接我一招尽可出來试试,能接下一招的便可离去;自量接不下的,留下所有宝物,跪下磕三个头,喊三声祖宗,以后见到我自动退避十里之外便可活命,谁要是敢逃,或是想以多为胜,嘿嘿……众位兄弟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眉心处异光闪烁,令人眼花缭乱,刹那间现出上百个人來,高矮胖瘦不一,男女老少都有,无一例外的都是杀气腾腾,似一群凶神恶煞。 众道士目瞪口呆,赫然认得其中有扬威无相城的花荣、董平、秦明在,而他们在一百零八人中无论比身高体重还是比精神和杀气都不是属于顶儿尖的,,这一把零八个好汉都已经是真人级的高手。 立于李飞侧面的安宁又惊又喜,怎么也沒想到又是李飞从天而降救了她一命,而且是如此威风,如此出霸气十足,偷眼望去,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很熟悉的东西,心中也不知是什么味道,一时不由痴了。 若真气怒攻心,怒吼一声,火雷剑脱手而出,在空中急速盘旋,有如数条火龙在空中交舞,与他同來的两个道士也御起宝剑,一柄如冷月秋光直泄而來,一柄却似脱缰的野马般乱跳,层层青光辅散开,笼罩了上百米范围。 “來得好!”鲁智深大喝一声,抖手将禅杖投了出去,一道乌光直奔清光:“当啷”一声响亮,宝剑像断了线的风筝往后抛去,禅杖也自飞回鲁智深的手中,他的修为或许略逊于那个道士,但却胜在禅杖要重了好几倍。 公孙胜念念有词,剑诀一指,背上松纹古铜剑飞空而起,黄色光华绽放,亮彻夜空,光华有若黄色巨龙冲天而起,正撞向一大片青幕的中央:“铮铮”、“嗡嗡”之声不绝,青幕瞬间消散,双方的宝剑各自飞回。 随便出來两个好汉便可以与太上教的二代杰出弟子旗鼓相当,一百零八个好汉,这是一股何等惊人的战斗力,幽玄宗的道士哪里还敢出手。 李飞慢里斯条地取出震天弓來,随随便便搭上穿云箭朝天空射去,每一个动作都清清楚楚,举重若轻。 此时若真的剑势也已完全发动,风雷大作,红光烛天,无数红光流焰如同风暴般绕着数十米长的剑光急旋,道道火雷张牙舞爪般向四周散射,这哪里还是宝剑,分别是火神之威,天地之怒,昊天剑法能练出这样的威势來,太上教内山外山的年轻一代中不会超过五人。 带着火焰、风暴与雷电的剑光从天而降,似慢实快,罡气如山,连远离百米外的幽玄宗道士都觉得口干舌燥,气息不顺,似乎四面八方都有剑光刺下。 穿云箭幻化的泣号鸟此时显得有些孤单和弱小,但却毫无阻滞地破入红光之中,无论是红光剑气还是火焰雷电都如同虚影一般不存在。 “崩”的一声,有如古琴断弦,但却要响亮千百倍,满天红光和火焰风暴四散,火雷剑暗淡无光,摇摆不定着向高空处射去,若真则“啊”的一声惨叫,鲜血似喷泉般从口中标射而出。 穿云箭却沒有因此停住,划过一个弧形反而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朝若真射去,若真两旁的道士大惊,忙出剑欲挡,却是迟了一步,挡了一个空,若真身受重创,已來不及闪避,忙以手去抓,却也抓了个空,穿云箭直贯入他怀里來。 若真身上的褚黄袍也是一件宝物,乍遇袭击立即绽放出黄光,但因若真身受重伤,远远不如平时强烈,此时穿云箭却红光尽收,失去了怪鸟形状,只剩一线黑光刺入黄光之中。 “噗”的一声,黄光尽散,穿云箭带着一蓬血雨从若真背后穿出,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海碗大的洞,接着自动飞回了李飞手中,上面一点血迹都沒染上。 数百人惊呼一片,两个道士忙抱住若真,一边大叫师兄,一边给他点穴止血,大把救命丹药往他口中塞去,但是已经太迟了,若真微微摇了摇头,眼光涣散,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李飞像是捏死了一只蚂蚁般毫不放在心上,笑道:“我说一箭就是一箭,绝不出第二箭,现在轮到你们了,愿意挑战的快点过來,不愿意的就跪地求饶,留下所有宝物……对了,想自杀的我也不会拦着!” “跟他拼了!”抱着诺真的道士大喝一声,抛下诺真的尸身,持剑破空而下朝李飞扑來。 或许是若真的惨死激发了大部分太上教道士的骨气,叫骂声中有七八十个太上教的道士都持剑冲了过來,他们深知李飞的弓箭厉害,所以不约而同地想要近身肉搏,也许近身围殴会有一点希望。 但他们显然错估了李飞,也忘了还有一百零八个煞星在,李飞和一百零八个好汉如虎入羊群般放手屠杀,不过转眼之间,七八十个太上教的道士全躺在地上,连身体都沒有几具是完整的。 李飞本不是这么好杀的人,但邪灵魔种在体内,却不自觉地有些噬血起來,并且屡屡被太上教的人欺负、诬陷,现在岂能饶他们。 明宵宗在场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见势头不妙,同门之间相互望了望,都把宝刀、宝剑和身上的好东西丢到地上,被李飞打劫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了,比他们更有名望的都逃不过,更何况是他们,所以这个并不算丢脸。 不料他们刚转身要走,李飞又喝道:“且慢,沒听到我说的话吗?还得磕三个头,叫三声祖宗才能走!” 众人都僵住了,交出宝物还容易一些,当众跪下磕头叫祖宗,以后还怎么见人,可是这时兵器都已经丢掉了,再看看遍地血肉模糊的样子,哪里还有勇气再去拾起來拚命,还是有三个人跪下磕头,硬生生憋出三次“祖宗”二字,当真比便秘了十年的人还要困难。 三人磕完头低头夺路而逃,再也不敢看其他人一眼,有个女道士骂道:“你,你这个变态恶魔,看你也不过二十岁,为什么要别人叫你祖宗,我宁死不从,你就杀了我吧!” “哈哈,有几分骨气,不过有骨气我也不会饶了你,今天正好借你们之口宣传一下,祖宗教从今日起正式现身江湖,以后凡我祖宗教的人所到之处,太上教的人都得退避三舍,我便是祖宗教的掌门人,你们得罪了我,当然得磕头赔罪!” “祖宗教!”众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但刚才宁死不磕头的明宵宗道士却一齐跪下磕头,响亮地叫了三声:“祖宗!” 既然祖宗二字只是代表一个门派,只是向祖宗教掌门人谢罪,那就沒有羞辱自己祖宗的意思,以江湖规矩得罪了其他门派又打不过,跪地赔罪也是有的,容易接受多了。 李飞哈哈大笑,挥手令他们快滚,然后转向符古天:“现在轮到你们了,是战是跪快做决定!” 在他有些阴冷的目光下,符古天打了个寒战,全身都是冷汗:“我,我,贫道愿服……” “且慢!”安宁突然出声,打断了符古天的话。 ------------ 第十二章 相见有缘 李飞转向宁安:“怎么了?” 安宁在他的目光下脸一红,但却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定无比:“我是幽玄宗的掌门人,我才有权决定是战还是降!” 李飞大感意外,心里虽然颇为赞赏她的勇气和识大局,但却板着脸道:“可是他们并不认你是掌门人,你要是替他们出头就是与他们一伙的,而我说出來的话是要算数的,不会对你网开一面!” 安宁从众道士脸上一个个望过去,有些人露出希望之色,有的人低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有的则是仇恨的眼神。 她的人有些柔弱,声音也有些中气不足,但却很响亮:“我已经受了原掌门的符令,就得担当起掌门人的责任,不论他们现在承认不承认我是掌门人,我都是幽玄宗的掌门人,所以我不能容你欺辱他们。虽然我打不过你,我,我……你可以杀了我,却不能令我屈服!” 她的眼中已有泪光在闪动,一塌糊涂的脸上却露出倔强之色,李飞不由心中一震,这多像是他三十多年前的个性啊! 幽玄宗中大部分人都耸然动然,想不到自己千方百计追杀她,诬她是魔女,她却以德报怨反过來护着他们。虽然她如此年轻,修为也不足,但在大是大非之前却显示出非凡的气概,远胜符古天。 李飞望了一眼符古天臭得发馊的脸,心里好笑,但依旧板着脸问:“你真要替他们出头,只怕他们不领你这个人情,就算你救了他们,一转身他们就要杀你了!” 安宁说:“我只求问心无悔,做自己该做的事!” “好,好样的!”李飞脸上露出笑意來:“都是那个臭道士在作怪,不如我一剑杀了他,让你真正当上掌门人!” “不,这是本派的内斗,不能借外人之力,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能亲手清理门户,重振幽玄宗!” 幽玄宗众道士又是哗然,相比之下符古天借助太上教的力量强夺掌门之位,以后都要仰着太上教的鼻息过日子,就显得又窝囊又无耻了。 符古天涨红了脸,强辩道:“小魔女,天下皆知你本是与他一路的,假惺惺演戏而己,尽是空口白话,难道就想以此打动人心窃取掌门之位么!” 符古天的亲信弟子立即大叫:“小魔女就是在演戏,不要上了她的当!” 李飞真想一剑杀了符古天了事,眼光如利剑般一扫:“哪个再叫一句我就先杀了他!” 众道士赶紧都闭上了嘴,安宁有些忐忑地说:“本派的人得罪了你,我愿以个人的身份向你致歉,以后……以后我掌控了幽玄宗后也会给你个交代,但现在请你不要为难他们,他们,他们也不敢再招惹你了!” “这个么……”李飞想了想:“也罢,量他们身上也沒什么宝物,我也瞧不上,不过磕头的事还是不能免,这个账就算在你这个掌门人头上了,你得跟着我走当人质,等我想算账的时候再跟你算!” 安宁知道他是有意护着她,怕她又被道士们欺负,心里感激之极,应了一声:“是!” 李飞挥挥手,幽玄宗的道士们如逢大赦,急忙四散逃去,总算还有少数有血性的,临走对着安宁行了一礼,以表示感谢。 李逵晃着两个大板斧:“大哥,真放走这些鸟人么,俺的斧头还沒砍利索呢?” “砍这些软脚虾有什么意思,捡了宝物都回去,改天我带你们杀上紫金山,让你们杀个痛快!” 鲁智深笑道:“道观里要酒沒酒要肉沒肉,有甚什么好,不如去断云关里弄条熟狗吃他娘的!” 武松也來了精神:“此处离断云关不过百里之遥,武二已经闻到‘透墙香’的味道了!” 李飞笑道:“好极好极,就去断云关大吃一顿,你们且先回去,不要把百姓给吓倒了!” 好汉们嘻嘻哈哈把地上的战利品都捡了,化为彩光回到水浒仙境内,李飞转向安宁,微笑道:“你要往哪里去!” “我,我……”安宁茫然不知所从,突然沒有了刚才的豪气,走到陆易星和宗伏的尸身边蹲下,抚尸大哭起來:“师父啊!你突然走了,叫我怎么办啊!呜呜……” 朔风飞扬,雪花飘舞,似因悲哭而天昏地暗。 李飞走到她身后,叹了一口气:“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吧!你既然当了掌门人,又要自强自立,就得坚强起來,努力练功,有了实力说出來的话才有分量!” “我,我从來就沒有离开过师父……” “这也沒什么?在我十八岁之前,我也从來沒有离开过父母,但我突然之间就不见了所有亲人,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并且被人当成了刺客、淫贼、妖人……如果我不坚强,早已成了路边的冰尸了。 安宁止住哭声抬起满是眼泪的脸,有些感触,也有些同情:“原來你当年比我还要惨,我也一直以为你真是坏人……” 李飞摇了摇关:“埋了他们,走吧!” “是……本派弟子若不想成为法身,尸身只能火化不能土葬!”安宁说着也顾不上血污,把师父、师叔和几个长老的尸体移到一起,但冰天雪地却沒多少干柴可找,李飞只好叫出母老虎來,喷了一口火气,那火却是三昧真火,眨眼之间就把一堆尸体烧得干干净净。 安宁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嘴里念叨了好一会儿,这才用一个小瓷瓶装了些骨灰收起來,悲悲切切地与李飞走出山谷。 附近本來还有不少道士,此时早已像避瘟疫般远远逃开,倒也清净,但两人离开后不到三分钟,黑暗中却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出现,走到若真的尸体前摸了摸,似乎还有点余温,血液也沒有完全干凝,不由大喜,取出几张黄纸符压在若真身上,再用一块大黑布把他包走來,扛在肩上迅速蹿进黑暗中。 李飞与安宁走了一会儿,安宁忍不住问:“刚才那些……人,你是怎么变出來的!” 李飞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想才说:“在很久以前,天上的一百零八个星煞动了凡心,被打下凡尘投胎为人,他们虽然杀人如麻,横行霸道,但只杀贪官污吏和豪强劣绅,聚啸山林,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忠义两全……后來他们投靠了朝廷,为国出力,做下了轰轰烈烈的伟业,但很多人并沒有得到善终,我练的便是与他们有关的功法,简单地说就是他们的一点精魄借我的功力而重生,他们既是我的一部分,也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安宁望了他一眼,脸又红了起來:“你,你为什么一再救我!” 李飞望着她的眼睛:“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 安宁全身一震,声音都颤抖了:“据说你三十年前就已经名扬天下,难道,难道……” 李飞露出黯然之色:“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也有些像我,要说与我或她一点关系都沒有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她早已死了,我在沙漠底下也整整困了三十年,而你却只有二十岁,却又不可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出手救你只是因为看你顺眼,而不是因为与你有关系,或者看上你的美色之类!” 安宁又是满脸通红,眼神极为复杂,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此时是感到了失望还是感到了希望,失望那是因为与他沒有关系了,希望是因为沒有关系所以可以发生关系。 李飞有些失神地说:“我本來也是个很热血的人,崇尚行侠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只是到了这个世界后,却总是被人逼迫,被当成了坏人,如今也有些心灰意冷了,或者说是老了,但偶然出手打抱不平也算不了什么?你用不着感恩在心,你现在准备何去何从!” 安宁茫然摇了摇头:“我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从小是师父养大的,现在师父死了,幽玄宗不能回去了,天地之大,却已经沒有我容身之地!” 说到这儿她眼中突然闪现希望之光,满怀期待地望着他:“我要去一个地方,但那地方很凶险,凭我现在的修为还去不了,并且我还差一枚鬼王令……” 李飞望着她,四五分像是阿奴,两三分像是自己,特别是那种想要别人东西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与阿奴在打鬼主意时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不由心中涌起一份暖意,从水浒仙境内取出鬼王令來。 “这枚令牌是我捡到的,本來就是属于幽玄宗的,现在交给幽玄宗的掌门人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安宁沒想到他这么爽快就交出來,一时竟不敢去接,但李飞却递了过來,塞进了她的手里。 “我,我……你知道这枚令牌非常重要吗?” 李飞笑道:“也许对你非常重要,但对我來说只是一块废铁而已!” 安宁难得地一笑,露出了点狡黠之色:“这么说你是知道它的用处了!” “据说幽玄宗有一个秘窟,称为鬼门关,只有用三枚鬼王令才能开启,里面藏有幽玄宗的奇功秘笈,但几百年來鬼王令一直在幽玄宗手里,但却沒有人能进去,如令你可以触发鬼王令,或许你可以进去,学到足以让你当掌门人的本事,对吧!” 安宁又敬又佩,简直把他当成神仙了:“居然连这个你都知道,可是你还是把令牌送给我,其实你可以抢了我这两块,自己进鬼门关……” 李飞摇了摇头:“这对我沒有任何用处!” “那么你现在要去做什么呢?”她的微仰头望着他,眼中有一丝希冀之色。 李飞眉宇间有些忧色:“我也沒有什么地方可去,本來是想去大乘禅宗去走走的,但只怕沒什么用!” “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李飞并不想瞒她,故作轻松笑道:“是有点麻烦事,前不久我又与邪灵进行了一场斗争。虽然暂时胜了,但邪灵的魔种和邪气已经留在体内,现在想不出根除的办法,而它却随时可能找上我!” “原來它还沒有死!”安宁露出惊惧和担忧之色:“难怪我觉得你的眼神有些异样,这,这可如何是好!” “生死由命,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你是想叫我陪你一起去鬼门关吧!” 安宁低下头,以脚尖踢着积雪:“我当然希望这样,但你自己的事更重要,并且我已经受了你莫大的恩惠,不能再拖累你了!” “哈哈哈!”李飞大笑:“你沒听说过债多了不愁么,既然你觉得已经欠了很多,再多欠一点又何妨,我还真对鬼门关产生了兴趣,想去看看里面是不是地狱,只要你肯开口求我,我就陪你一起去!” 安宁心里暗道:你既然愿意陪我去,为什么又要叫我开口相求呢?知道他是个怪人,行事自然有些不可理喻,而这事对她又太重要了,咬了咬牙:“好,我求你替天行道,行侠仗义,帮帮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说着眼泪又流了出來。 “看來你也飞不动了,只能我带着你走了!”李飞也沒经她同意,隔着衣服握着她的一只手臂,托着她猛地凌空飞了起來,瞬间便到了数百米外。 断云关内,卖狗肉的那家小店早已关门,但掌柜和店小二却被李飞从热被窝里给扯了出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和一锭黄澄澄的金子迫着他们立即开始生火杀狗,并且是要杀光店内所有的狗,搬出所有的好酒。 这块金子足够把整个酒店都买下了,掌柜哪里还有不同意的,巧的是掌柜就是三十多年前招待过李飞的店小二,并且认出了他來,又惊又喜,急忙开始忙活起來。 李飞沒敢放出好汉,怕把整条街都惊动了,老老实实等着煮肉热酒,然后收入水浒仙境内,他自己也要了几壶酒和一大盘好肉,大吃大喝起來,恍如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不由感慨万分。 安宁梳洗整齐,换了一身掌柜的女儿的衣服,朴素整齐,秀丽端庄,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却也沒什么大碍,她不敢喝酒更不敢吃狗肉,但一直陪在李飞身边,偶然与李飞聊聊,只是她之前极少出门,除了练功和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实在沒什么可说的,大多时间都是她在听李飞讲一些稀奇古怪的际遇,但李飞却有些心不在焉,东一段西一段,一会儿三十年前一会儿三十年后,听得她有些云里雾里。 夜空中不时有人驾剑飞过,似在寻找李飞的去向,但却沒人下來查问。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十几条卤狗和七八十坛老酒进了水浒仙境,李飞自己也有些醉意,正要准备收拾离开,街上传來两个人的谈话声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下好了,别说是一个千面人妖,就是一百个千面人妖也抖不起來了!” “是啊!任师祖的无影神剑出手,有谁能挡,要不是内山封山,哪里会闹出这么大的祸事來,据说昨夜千面人妖就在百里外现身,杀了数百人,实在是太猖狂了!” “就是,还好我们韬光养晦,沒有强行出头……这下好了,我们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 两个客商模样的人正兴奋地说着,突然人影一闪,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身都是酒气:“你们在说什么?任听风出山了!” “千,千……” 两人吓傻了,接着双腿颤抖,扑通一声跪下:“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叫你的名号了!” 原來这两人是在沙漠上被李飞打劫过的太上教小道士,整日提心吊胆,连道袍都不敢穿,晚上睡觉都唯恐梦中说出“千面人妖”四个字來,好不容易今天有勇气说出这四个字,结果李飞立即出现在眼前了,怎不吓得腿发软。 李飞不耐烦道:“快说,是不是太上教内山开启山门了!” “是是是,可是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也是半夜时分听到同门飞剑传书,说是内山已开山出关,除,除……那个卫道!” 另一个道士道:“不,不是,开启山门是出世应劫……” 李飞已沒有再听他们说的是什么?喃喃自语着:“开启山门了,开启山门了……” 安宁跟了出來:“前辈,你怎么了?” 李飞不知是心中激动还是酒意上涌,脸上通红,连眼中也有些红意,大声道:“我要去玉屏峰,我要去玉屏峰!” 两个跪在地上的道士真的是吓傻了,敢情千面人妖还是要挑了太上教内山啊! 安宁颤声道:“他们正要找你,千万不能去,我,我不是说你不如他们,而是他们人多势众……” 李飞眼神更加狂热,并且带着极重的妖异之色:“我正是要去会会任听风,看看昊天剑法究竟有多厉害,谁若敢挡我,我便踏平天倾山,推倒玉屏峰!” 安宁在他的眼神下也不由打了个寒战:“前辈,前辈,你怎么了?” 李飞似乎这时才回过神來,眼中邪气消散了许多,对两个道士挥了挥手:“快滚,这儿沒你们的事了!” 两个道士如逢大赦,连滚带爬地走了,附近有几个小道士路过,也吓得赶紧调头就跑。 “我必须要去天倾山一趟,你的事要压后一点,我叫母老虎送你到华严寺去避一避,等我回來了再陪你去鬼门关!”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安宁断然拒绝,接着忍不住问道:“你在太上教内山有朋友,或是大仇人!” 李飞神色古怪,往城外方向走去,安宁急忙跟在身后,实在忍不住好奇又问:“你刚才是怎么了?真的要去挑战任天风!” “我这一去可能有死无生,你沒必要跟着我去,现在改变主意还來得及!” 安宁愣了一愣,但还是紧跟着他:“不,我不跟和尚在一起,反正我也差点死了两次了,不怕死,再说你要是不回來,我也活不下去了,所以一定要跟着你,要死就跟你死在一起!”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语命,白玉似的脸上又布满了红霞,李飞叹了一口气,也沒再说话,加快脚步朝城外走去。 ------------ 第十一卷 一怒为红颜 ------------ 第一章 杀上山门 出了断云关,李飞与安宁骑在母老虎背上,穿云破雾朝着东方的第一大山脉天倾山飞去。 两人虽然沒有紧贴在一起,但相距也不过寸许,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李飞并沒有怎么在意,一來他只把安宁当女儿一样的小孩看待,二來这时心事重重,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感受;而安宁却是心如鹿撞,她从來沒有与陌生男子这么接近过。虽然他是“前辈”,可是看起來只有二十岁左右,如此英俊帅气,英雄无敌,令天下修真者尽丧胆……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她早已死在古城废墟下了,昨夜如果不是他再次出现,她也必无幸免,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魔头,对她却是如此温和友善,距离她如此之近,几乎是肌肤相亲气息相闻,看他那貌似桀骜不驯的身影里,其实满是孤独与泣苦,伤痕累累,令她又是敬畏又是怜惜。 不知不觉,她的后背已经靠在他的怀里,清楚地感受到了他那强壮肌肉包裹着的胸膛内“呯呯”的心跳声,这一刻她觉得很安全,很温暖,比小时候被师父抱在怀里的时候还要有安全感。 李飞以为她是累了,也沒多说话,任她靠在自己怀里。 沉默了一会儿,安宁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玉屏峰吗?你杀了那么多太上教的人,还羞辱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飞平静地说:“我知道!” “那么你肯定能胜过任听风!” “不能!” 安宁急了,后背离开了他,半转过头來:“那你还要去!” 李飞默然,安宁又问:“到底是为什么你一听到太上教开山门就不顾一切要立即赶去,就是可能有去无回也要去!” 母老虎忍不住说:“主人是要去见一个人!” 安宁更是好奇:“是谁!” 李飞怒道:“不说话沒有人会当你是哑巴,还有你,再这么烦我就把你丢下去了!” 安宁不敢再说,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软语相求:“她是谁,你跟我讲讲她的故事好不好,她是不是长得很美,与你有过很凄美缠绵的故事,反正一时半会也到不了,你就说说嘛,好不好!” 李飞还是不说话,母老虎却叹了一口气:“女人的好奇心总是很重的,其实她美不美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前生与主人有很大的关系,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故事啊!” “她的前生!”安宁更是惊讶:“难道她是薛家的郡主,后來的无相城第一任城主,或者是无影门的阿奴!” “当然是薛郡主了,我沒见过阿奴,但我敢保证她就是拍马都赶不上薛郡主,当初就是因为我,他们两人才相识……”母老虎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关不住了,滔滔不绝地说了起來,而李飞也沒有再责骂它。 听完了故事,安宁眼中已满是泪水,同时心里也有些不是味道,似乎有些酸酸的,但又充满了感动与羡慕。 “可是?可儿姐姐转世后还记得你吗?”她又提出了一个问題。 李飞的眉头紧皱了起來,这个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題:“那天晦明大师给我们施法,就在即将打通前生和今生的记忆时却被任听风打断了,也许……只怕她还不知道前生的事,但也有可能已经知道了!” “你……前辈,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我觉得你有些太心急了,几十年都等下來了,也不必急在一时啊!万一她不记得前世的事,那么她就不愿见你,这样势必与太上教的人起冲突,不说任听风剑法如何可怕,内山藏龙卧虎,可比不得外山,这,这……” 李飞冷然道:“正是因为等了几十年了,所以我一刻也不能等,如果我现在沒有勇气去,以后又哪里來的勇气去,生又何欢,死又何憾,若是死在她眼前,这事也算是有个结果了!” 母老虎接口道:“别说是郡主了,就是齐娜小魔女被困住了,主人知道后也是不顾一切立即就去救,他本來就是一个重情义轻生死的人!” 安宁又是感动又是不安,很不愿他就这样冲上太上教去:“前辈,好像你说过神功还差些沒练成,要是练成了,也许就能胜过任听风了!” 李飞望着天空深远处微微摇头:“我的心已经动了就再也收不住,这已经变成了我的魔劫,若不破除这个障碍,我的功法就不可能有大的突破!” 安宁似懂非懂,心里却还有另一层隐忧:之前李飞神情异常,眼中邪气大盛,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邪灵的影响才执意要去天倾山,要是这样,后果只会更严重,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动他,于是不再说话了。 天空中偶有道士路过,远远见到风云滚滚雷声轰轰的母老虎,吓得急忙避开,去找自己师长报告千面人妖再现江湖的消息,等到集合了人手赶來时,早已不知他们的去向了。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母老虎便已驮着二人到了天倾山地域,这儿的海拔极高,山势奇险,放眼尽是千百丈的悬崖峭壁和突兀奇峰,从低处往高处望去,如天之欲倾,果然不愧为“天倾”之名。 天倾山山脉延绵数千里,云雾迷蒙,太上教内山更是隐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若是沒人接引还真不容易找到入口,但李飞早已从邪灵魔种的记忆中知道了山门的位置,骑着母老虎直扑目的地,落向一座拔地而起高有千百丈的孤峰顶上。 此峰名为迎客峰,山顶上有些奇石古松,地势倒也平坦开阔,可容上千人,特别是中央又宽又平,似一条大道笔直通往悬崖。 人、兽还沒有落地,悬崖边的古松下已经有四个年轻道士御剑飞起,大喝道:“來者何人!” “江湖后学晚辈李飞,特來拜山,求见一位故人!”李飞拱了拱手,算是非常客气了。 四个道士对视了一眼,竟似沒有听说过李飞的名头,却又惊讶于他骑的异兽,也不敢太怠慢了,一个穿松云图案道袍的道士揖首道:“本派封山三十年,今日子时方开山门,不知施主欲求见何人,施主又是何门何派子弟,师承何人!” 李飞微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道:“我要见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义兄百里志,你只要说出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了,还有一个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弟子,名叫云如霜!” “原來是百里师叔的义弟!”四个道士都松了一口气,还是那个道士说话:“李施主请在此稍候,小道这就去禀报,只是不知云如霜是哪位尊长的弟子!” “我也不知道她师父是谁,只知她住的那座山像是一只展翅的大鸟!” “看來是凤凰崖的师妹!” 四个道士又起了一些疑心,太上教闭关三十年,不足二十岁的人应该从來沒有出过山,李飞怎么会和云如霜相识,李飞连她的师长是谁都不知道,却又知道她住在哪儿,有多大年纪,这怎么说得过去。 但是见李飞气势不凡,骑的又是绝世罕有的神兽,四个道士在心理上先自怯了几分,也不敢再盘问,为首的道士说:“三位师弟在此暂陪客人,清一这就去禀报!”说完又对李飞一揖首,这才落向山顶,向着万丈悬崖快步走去,只见他不驾剑、不腾云,也沒有做出做何腾空的姿势,就那么一步步走出悬崖,踏空而行,像是走在一条无形的天桥上,走出有百米开外,突然就消失在云雾中。 李飞不以为意,像是早已经知道了这儿可以走,驾着母老虎落向地面,三个道士也落了下來,朝着母老虎左看右看瞅个不停。 安宁跳下虎背,暗松了一口气,原來李飞还有个义兄在这儿,也许轻易就能见到两人,并不会起冲突。 一个道士问:“李施主,敢问你这匹坐骑是何神兽,似虎非虎,似龙非龙,贫道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李飞淡然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三个道士本來很好奇,见他这么冷淡,也不好再继续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只好闭了嘴,气氛有些尴尬。 安宁见气氛不对,只好沒话找话说,朝着悬崖外的空处一指:“三位道长,这就是传说中的‘渡心桥’么!” 一个道士有些得意地说:“正是,渡心桥是本派山门唯一的入口,无法以任何方式飞进去,便是仙人來访也得心正意诚步行进入,凡欲拜入本派的少年,也必须能通过此桥才有资格!” 母老虎似有些不屑,在嘴里低哼了一声,李飞远眺峰峦和云海,连看都沒看他们一眼,三个道士自觉沒趣,再次闭上了嘴,脸上疑惑之色越來越重,究意哪里來的这么一个狂妄少年。 尴尬的时间过得特别慢,不料那个叫清一的道士偏偏迟迟不见回來,足足过了二十分钟还是沒有动静,事情似乎有点不正常,三个道士暗皱眉头,母老虎早已不耐烦地吹胡子瞪眼睛,转來转去,李飞眼中也露出了一丝焦急之色。 后方远处天空中几道剑光闪现,紧接着剑啸之声连绵不绝,各色剑光遮天映日,却是数以百计的道士御剑來到。 “千面人妖果然在这儿!”众道士纷纷叫骂,显得又惊又怒,四下里散开,在天空和地面都围成一圈,把李飞、母老虎和安宁都包围在内。 三个道士急忙后退,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他他,他就是千面人妖!” 原來内山一开山门就听到外山的急报,说是出了一个叫做千面人妖的魔头,已经把世间折腾得鸡飞狗跳了,但详细的事情还沒來得及细说,四个看门的道士又哪里想得到千面人妖竟然这么年轻,并且胆敢找上门來了。 安宁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但李飞却沒怎么在意,扫视了众人一眼:“我今天不是來找你们晦气的,也沒心情跟你们啰嗦,趁着我心情好快滚!” 这些本來见了他像是老鼠见到猫的道士,这时却像是刚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个个横眉怒目叫骂:“千面人妖,你今日自投罗网,在劫难逃了!” “小魔头,今日叫你血债血还,还我师父的命來!” “竟然敢跑到天倾山來,真是恶贯满盈,天欲诛尔!” “还我宝剑來……” 骂得虽然很凶,心情也很愤慨,但却沒有人先动手,也不是他们突然胆大了或是有骨气了,只不过因为这儿是太上教内山的门口,他们像流浪多年的孤儿找到了亲生爹娘。 李飞等众人的骂声渐落了下去,这才说道:“我再说一遍,我今天不是來寻仇的,趁着我心情好快滚,否则悔之晚矣!” “不知死活的东西,撒野竟撒到本派门口來了!”有一个矮矮胖胖腆着大肚子的道士实在是忍不住了,宝剑化为一道红光向李飞射去,他一出手,早已如绷紧了弓弦般的众道士也立即出手,足有上百把宝剑同时向李飞射去。 当许多人围攻一个敌人时,如果每个人都使出复杂的招式,还沒伤到敌人,自己人与自己人的宝剑就先撞到一处了,所以沒有布阵时超过十二个人以上的合击,大多都是将宝剑直射出去,靠的是人多力量大,而不是靠剑法的精妙。 这时在场的个个都是太上教外山或各分坛的精英,天空和地面百剑齐发,罡气如山,端的是非同小可,便连安宁也被罩在里面。 李飞再也忍不住了,口发一声高亢长啸,闪电似的跃离母老虎,瞬间幻化出十八道人影,每一道人影手中都炸射出无数气劲,有如千百柄长枪突击,正是吴用的绝招“天机莫测”配合林冲的绝招“虎啸八极”发出。 十八道人影都往外发出的枪芒,如同一个炸射的光圈,护住了中央一二十米的空间,上百柄宝剑攻过來,还沒达到预定目的地便遇上有如海浪般的密集枪芒,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五光十色的剑光乱跳,少数倒飞回去,大部分都不受控制地被抛跌出去。 枪影突然一收,李飞双手乱晃,刹那间像是长出了十几条手臂,身形滴溜溜转了一个圈,所过之处被震歪的宝剑都不见了,这一招是项充的绝招,可以用來发射或接收暗器、飞刀等,名字就叫“八臂哪吒”,可是岂止是八臂,这一下少说有二三十把宝剑不见了。 人影一敛,李飞又回到母老虎背上,站在身边的安宁只觉眼花缭乱,却一根头发都沒断掉。 众道士都惊呆了,难道他们这些太上教的精英合起來还不如李飞一人,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说千面人妖只有箭法厉害的。 “用法术攻击,看他怎么接!”几个失去宝剑的道士气急败坏,吆喝着便已开始施法,其他道士恍然大悟,也开始施放法术。 太上教的道士擅长的虽然是剑法,但并不不代表他们不会法术,也不代表他们之中沒有擅长法术的人,刚才失手只是他们心急着围攻,沒有发挥出剑法的威力,更沒有发挥出合击的威力,而施放法术就不一样了,每个人施法的速度不同,威力也大不相同,并且相互之间不会因碰撞消损多少威力,有的法术反而因为五行相生而威力大增,所以每个人都可以全力出手。 一两百个高手同时施法,效果比放出飞剑还要壮观得多,大部分法术还沒有发动,方圆百里之内的天地灵气已受到感应,天地变色,风云激荡,云海气雾有如风暴中咆哮的海浪。 李飞倒是不怕他们的法术攻击,别说他的御身已经有了几成火候,最为常见的水、火攻击伤不了他,以他此时功力之强这些道士都远不如他,又有几个法术能近得了他的身,但有些“聪明”的道士早已看出安宁修为平平,李飞又不能不管她,攻敌所必救嘛,所以什么掌心雷、玄冰箭、烈风刀、霹雳火之类发动速度快的法术尽往她身上打去。 李飞这下真正是动了肝火了,竟然一再对着一个不相关的、远不是他们对手的少女动手,哪里还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在,他快似一道残影掠过安宁身边,一拂袖将她甩起落在母老虎背上,自己一闪便沒入众道士之中。 只见他双手各有一道刀光,冷森森似一团冰光炸射,白芒吞吐长达五六米,身似旋风乱转,观之在前,瞻之在后,厉如奔雷,快如袭电,所过之处尽是溅射的鲜血,,这一式是天伤心武松的绝技“奔雷袭电”。 众道士有的失了宝剑,有的正在凝神施法,哪里能挡得住他这至快至猛的杀招,混乱中又怕伤了自己人,根本无法攻击他,只有逃避的份,但逃跑又哪能快得过他,一时之间惨叫声、怒骂声、尖叫声此起彼伏,豕突狼奔,人仰马翻,众道士这时就像是普通人一样毫无反击之力任他宰割,山顶上成了屠宰场,尸横遍地,血染石红。 安宁有母老虎替她挡住一部分攻击,自己也边挡边避,挡过了一波攻击后就沒人顾得上她了,依旧是毫发无伤。 “住手!”蓦然一声怒喊,如同一声炸雷在众人耳边响起,渡心桥处冲出数十个道士,其中有三个人李飞都认得,一个是他结义兄弟百里志,一个是曾在火焰山出现过的沙无尘,另一个竟然是外山掌门人心止。 ------------ 第二章 划地断交 只不过眨几次眼的时间,被李飞砍倒的道士已有七八十人,剩余的人已亡魂丧胆,哪里还有勇气再斗,李飞一停手他们都四散逃远了,而刚从内山方向出來的三四十个道士则气急败坏,怒不可遏。 “孽畜,竟然猖狂到了本派山门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心止衣袖飘飘如御风而來,身上金光绽放,立时就要出手。 “且慢!”百里志急冲而至,挡在心止前面:“师叔祖且容我与他说几句话!” 心止怒道:“你果真与他有交情!” 百里志急忙垂首躬身说:“弟子与他交往是在三十多年前,并不知今时之事,那时他是热血侠士,不论他如今是否堕入魔道,毕竟是兄弟一场,何不让弟子劝劝他!” 李飞忍不住道:“我何曾堕入魔道,堕入魔道的是这些不辨是非、恃强凌弱、昧着良心做人的假道士真强盗,大哥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出淤泥而不染,太上教大约只有你一个是好人了!” 众道士更是气得脸色铁青,连带看向百里志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百里志回过身來,苦笑道:“兄弟,你少说两句行不,我來迟一步,想不到会弄成这样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十年不见,他看起來只是老了五六岁的模样,与三十年前并无太大不同,此时依旧称李飞为兄弟,并沒有怕受牵连而变得生疏。 李飞也颇为感动,强压下怒火说道:“我今日只是來求见大哥和另一人,并沒想枝外生枝,是这伙恶道尾随而來并向我攻击,我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也忍下了,但这些恶道却屡次向一个沒有反击之力的无辜女子出手,以杀她來制约我,出家人沒有半点慈悲之心,持强斗狠,斩尽杀绝,若是大哥你在场能忍得住不出手么!” 百里志望了一眼满地鲜血和尸体,以及重伤未死正在裹伤吃药的道士,一脸无奈,当真是哭也哭不得,笑也笑不得。 这时节内山陆续有人从渡心桥上飞奔而出,天空中也有大量外山和分院的道士赶到,外山的人自然是个个怒发冲冠,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李飞,四周团团把他围住;内山的人则大多带着疑惑的眼神,也许是不相信外山的同门会这么无耻,也许是不相信眼前的少年真的能弄得整个修真界鸡飞狗跳。 心止旁边一个老道士怒道:“胡说八道,死在你手上的本派弟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难道这是假的,你伙同邪魔外道抢劫本派弟子飞剑法宝,刻意羞辱,难道这也是假的,你为虎作伥,将道门数万人引向魔窟,坑害数千同道,这难道也是假的!” 周围数百外系弟子乱叫:“句句是真的!”“铁一般的事实!”“我们皆可作证!” 李飞等众人声音稍弱,这才说:“死在我手上的人是罪有应得,你怎么不说说你们修道界的人插手朝廷的事,屡屡对无相城并非修真界的人出手,你怎么不说说你们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做了多少抢劫杀人诬良为娼的勾当,难道我连自卫都不行,就要伸着头任你们杀,还有,我今天还沒有闯进你们的山门,你们就口口声声不肯饶我,关外是属于我的地盘,我已划为禁地,你们硬要去闯进去,我不杀你们,只留下你们的武器,已经是非常宽宏大量了,比你们仁慈多了……” “关外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禁地了!” “协助朝廷剿除叛逆原是本教职责,他就是逆贼同党!” “我们昨晚在内关也被抢了啊……” 众道士又是乱叫乱骂,李飞却比他们更大的声音把他们压下去:“吵什么?你们什么时候给过别人辩解的机会了,天下尽操控在你们手中,生杀予夺,绝对统治,你们说是黑就是黑,你们说是白就是白,反对你们的就是乱臣贼子邪魔外道,你们太上教内山号称是真正的修行者,是德高望重天下第一教派的核心,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站出來与我评评理么!” 心止气得双眼中暴射出两股金光,长须根根炸起:“小魔头,任你舌绽莲花说得天花乱坠也沒用,若非你罪该万死,怎会天下人人皆欲杀你!” “心止前辈此言差矣,我就觉得他是好人不能杀,无相城的人个个尊重他,天下间百姓也是毁誉参半,怎能说‘人人’皆欲杀他,不知前辈这‘人人’指的是何人!” 谁都沒料到怯生生的安宁突然说出这么凌利的话來,噎得心止险些一口气喘不上來就此仰倒,,安宁恨他为了自己脸面扶持符古天,诬陷宗伏等人是魔奴,有机会自然要损他一把。 心止自知斗嘴占不了上风,以自己身份之尊,与两个小辈吵嘴本來就已失了身份,再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來以后真沒脸见人了,于是闭紧了嘴,瞪了右边一个红须道人一眼。 红须道人方面细目,相貌颇为忠厚,却不知为什么长了一大把红胡子,显得有些怪异,他见心止把包袱甩向自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转对百里志说:“徒儿,他是你结义兄弟,他的为人你应当清楚,今日这事还是你來解决吧!” 原來他就是百里志的师父司晨,在内山二代弟子中排行第三,这下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到百里志身上,一个“结交匪人”的罪名呼之欲出。 百里志左右为难,急得直搓手:“兄弟,这,这……过往的事贫道不清楚,谁是谁非一时也说不清,但你在本派山门前杀伤本派外系弟子却是不该,如今只好请你入山,自有本派尊长出面调查此事,给你一个公道!” 李飞摇了摇头:“不是我不相信兄长,而是胳膊肘沒有往外拐的道理,内山肯定是要忙着外山的,天下也沒有公道可言的,我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懵懂少年了,不会天真地相信这些!” 百里志急了:“兄弟,我拿这条命替你担保,要是不能让你得到公平对待,我陪你一起受处罚!” “那又何必,我不想死,也不想大哥死,但如果跟大哥进去,我们两个都必死无疑了,今天的事本來很简单,我已经见过大哥了,再叫出凤凰崖的女弟子云如霜与我说几句话,我就与太上教内山再无瓜葛,至于这些人,哼哼,有本事尽管对着我來就是了!” “放肆!”沙无尘怒喝一声:“内山、外山同是一派,你杀了外山弟子,辱我教门,还妄想生离此地,三十二年前在火焰山挑起各派仇杀便有你在内,又劫掠神锻门历代祖师之墓和藏宝库,早该碎尸万段,若非被你诈死逃脱,三十二年前贫道便要将你斩于剑下了!” 百里志忙说:“不不,师叔且听我说,当日是弟子与他合谋,要引出无影门门主予以斩杀,后來他果真做到了,此事我师父和曾师叔祖都知道,他实是立了大功,至于各派仇杀是由杨国忠策划,无影门和妙意门执行,与他无关……” 沙无尘望向司晨,冷笑道:“三师兄教的好徒弟啊!” 司晨皱起了眉头:“徒儿,既然他不同意,你就把他擒下再说吧!” “是……”百里志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來,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兄弟,看來这三十多年你的修为大有进展,愚兄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了,但师命难为,不得不出手,今日你我处于敌对位置,刀剑无眼,法宝难防,可要小心了!” 他这是在提醒李飞小心提防他的法宝“千丝锁魔绳”,因为他的师长都知道他有这个法宝,不使出來是不行的,而他又不想抓住李飞,更深一层的暗示是叫李飞借着与他打斗逃走。 李飞手中突然多出一柄二尺六寸的淡蓝色短剑來,双眼凝视剑尖,肃然道:“天下道士皆以我为邪魔外道,避之唯恐不及,大哥却与三十年前一般与我称兄道弟,光明磊落,义比天高,实是令人感动,但今日却沒有善罢之局,唯有生死之斗,我又怎能以刀剑加之于兄长之身,今日便划地断交,自今而后你我再无任何关系!”说着宝剑在身前一划,星火四溅,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整齐的深深剑痕。 百里志愣了一下,母老虎、安宁、司晨以及人群中的几个道士都“啊”了一声,似沒想到他如此决绝。 “动手吧!”李飞剑尖指地,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 “看剑!”百里志轻叱一声,宝剑出鞘在手,气定神凝,双足离地向前平飞,宝剑洒出一蓬清光罩向李飞。 李飞看似随手一剑攻出,却正是他剑法薄弱之处,百里志急忙变招,但李飞的剑似乎时已在等着他往前撞一样,又是攻其所必救。 “三十二年前我剑法远不如你,但现在你却不如我了,剑法中尽是破绽!”李飞一手负背,随手挥洒,淡笑自如。 “那也不见得!”百里志并不急躁,每一招都中规中矩,沉稳狠辣,一招招连绵不绝地攻出,同时配合步法绕着李飞急走,似有七八个人在四周同时攻击。 他使的剑法在场的道士大多都会,但却鲜少有人能使得如此气度森严,恰到好处,尽显昊天剑法之精妙,包括司晨在内的许多老道都暗自点头,年轻些的道士则露出自愧不如的表情。 但在满天剑光之中李飞却进退自如,或攻或守,使的也不是什么有名目的招式,只是见招拆招,见机便攻,显得游刃有余,他的修为比百里志不止是高了一筹两筹,打斗经验也非常丰富,所以百里志的剑法再精妙在他眼中也有了破绽,便是沒有破绽,被他一剑攻出之后也会露出破绽,但百里志应变也很快,一有失误立即弥补,李飞想在剑法上胜过他也不容易。 斗了有四五十招,百里志剑法开始变化,宝剑发出嗡嗡震啸声,每一剑发出都有清蒙蒙的剑气涌现,这些剑气竟聚而不散,一波波向李飞冲击,遭到冲击后在其他剑气的牵引來又涌回來,剑光不散,越聚越多,犹如百川汇海,斗得越久便越可怕,到后來岂止是一人之力。 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御剑,而是更高一个层次的剑意,司晨抚须微笑,颇有得意之色,心止、沙无尘等人也微有惊讶之色。 “昊天剑法”的上卷法剑部分是固定的招式,太上教的道士使出來都差不多;中卷道剑则是根据自身的特点和宝剑的特点进行修炼,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所以千差万别,很少有两个剑法完全一样的人;而到了下卷慧剑,殊途同归,化繁为简,从有到无,最终都是无形无色无招无意的心剑。 但法剑根基沒扎稳的人,不可能练出像样的道剑;道剑过于偏激的人,终身难窥慧剑的奥妙,比如若真、沙无尘这样的人,在道剑上很突出,但练到道剑顶级就是终身最高成就了,很难突破到慧剑的境界。 百里志的基础非常扎实,此时使出的“峰岚如聚”已是道剑中极难修炼的一种,剑意更胜剑气。虽然只是小成,但有眼光的老道们都已看出他具备了突破到慧剑的潜质,能修到道剑极至的人万中无一,而能修到慧剑境界的人则是万万人中无一,自然是令人刮目相看。 “好剑法!”李飞赞了一声,短剑也带上了尖锐的破空之声,淡蓝色的剑光忽而曲曲折折如古松盘根,忽而穿云破雾如老枝出云,看便摇摆不定,却稳如黄山绝顶迎风而立的苍松,正是公孙胜传授的松风剑法,但此时在他手中使來却要比公孙胜还要高明得多了。 一个使的是“峰岚如聚”,剑气如团团云雾往中间奔涌;一个使的是古松迎风般的剑法,孤峰耸立,古松迎风不倒,一时之间众人眼前展现出诗意般的画境來,似正在观看着绝顶上的一棵古松在迎风而舞,这哪里是在作生死之斗,分明是心有灵犀的挚友正在作画,否则怎能配合得这样恰到好处。 在两人比斗时又有大量外山道士赶到,内山也有许多道士从渡心桥上出來,但却沒有身份更高的人出现。 迎客峰上的人看不到内山的景物,但从里面却有很多地方可以看到迎客峰,此时高插苍穹、有如从天界俯览众生的玉屏峰顶上,七八个道士正在俯视两人过招。 一个黑脸膛、八字眉的老道微微点头:“百里志岂止百里之志,他的剑法异日必鹏程万里!” “掌门人所言不差,年轻弟子中少有如此根骨绝佳又心性敦厚之人,更难得的是能够心无傍骛,根基扎实!”说话的人散发赤足,双眸如星,一身道袍已洗得发白,却是洁净之极,此人赫然是天下第一神剑任听风。 其余道士也都点头称是,黑脸的便是内山掌门人大愚,梳了梳长须又说:“看此子剑法却不似邪恶之人!” 任听风道:“此子杀性太重,有干天和!” 大愚道:“以师伯之见,该如何化解此事!” 任听风摇了摇头,眼神深邃难以窥探,答非所问:“天色变了,恐有一场大雨!” 众道士抬头看天,云雾都在脚下,天空艳阳当头,连一丝风云都沒有,哪里來的天色变了。 …… 李飞见四周的道士越來越多,百里志的剑法压力也越來越大,心中也有些急躁起來,不想再拖时间,猛地大喝一声,淡蓝色剑光剧盛,剑势大开大合,将百里志的剑气冲得七零八落,他的剑法虽然不算高明,但功力却要比百里志高得多,一使出灵炁便破了他的剑招。 百里志被迫后退,剑法已施展不起來,改成了守势,但李飞却直撞过來,宝剑破入他的防御网内,耀眼的剑光令人睁目难视。 大部分人都沒看清是怎么回事,两人已经分了开來,百里志踉跄退了七八步,一跤跌坐在地,道袍上鲜血淋漓,也不知被刺了几剑,伤有多重。 司晨大惊,急忙上前为百里志点穴止血,周围的道士们又怒骂起來:“果然是邪魔外道,对自己义兄都能下这样的辣手!” 百里志暗对师父使了个眼色,司晨已经会意,于略为检视,见伤口虽然多,却都是皮肉之伤,看似严重其实只要修养几天就好,站不稳只是膝盖处的穴位被剑气闭住了,他心知这是李飞给他师徒的脱身之计,于是不多说话,抱起徒弟退到后面“医治”去了。 李飞冷冷道:“我与他已经划地断交,再无交情可言,不死算他命大,快叫云如霜出來,否则我便杀进山门去!” “好狂的口气!”沙无尘一步步向前,背上的宝剑在剑鞘内嗡嗡震跳,似急不可待要斩人头颅。 人群中一个带着颤抖的声音说:“这算什么?今早在断云关我亲耳听他说要踏平天倾山,推倒玉屏峰,掌掴任听风,奸杀女弟子!” 另一个声音说:“对,贫道也亲耳听到了!” 这下无论是内山还是外山的道士都像是炸了锅,只凭这一句话就罪该万死。 李飞回头望去,正是早上在断云关被吓破了胆的两个道士,想不到这时也穿上道袍來了。 安宁又气又急:“胡说八道,他只说了前半句沒有说后半句!” 众人哗然,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是证明了李飞说过要“踏平天倾山,推倒玉屏峰”,只是她情急之下出口,却哪里还能收得回去!” 李飞杀机大盛,眼中邪气隐现,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便说了又如何,坐井观天之辈,我今日便要带走云如霜,若不趁早送出來,便血洗天倾山!” 沙无尘哪里还忍得住,宝剑一声龙吟般长啸,化为一股黄光而出,似凭空起了一阵沙暴,宝剑也似突然失去了实体,变成无数剑痕夹在风暴之中,笼罩方圆数十米之内,所经之处草木土石尽皆碎散分解。 ------------ 第三章 冲冠一怒 李飞手中突然多出一杆金色异兽吞口的长矛來,矛柄粗如酒杯,全长三米六尺,刃长二尺八寸,圆头宽刃,自有一股慑人的刚猛霸道之气,却是为卢俊义量身打造的麒麟金枪。 一百零八个好汉在水浒仙境内随时为他递送兵器,方便快捷之极,所有好汉的兵器都是汤隆用抢來的宝刀宝剑为材料,以“鬼斧神工”上面的锻造工艺重铸的,品质也不下于众道士使用的宝剑。 一枪在手,李飞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神采飞扬,威凌四身,霸道的气势迫人而來;一声长啸,金枪幻起千百道金光,有如神龙乍醒,昂首翻身从深渊中冲出,斜向迎着沙无尘的剑光,远远望去,重重枪影却又似一只金麒麟冲天而起。 沙无尘含怒出手,心中也沒怎么把李飞放在眼里,所以这一招并沒有怎么蓄势,也仅是使出六七成功力而已,而李飞却是在火焰山时就看他有些不顺眼,这时也存心给太上教的人一个下马威,这一招“麒麟破天”却已使出了十足的威力。 沙无尘惊觉不对劲,再想变招已经太迟了,李飞挟着一团耀眼金光撞了过來,漫天剑光与黄沙一触便即破碎消散,宝剑“铮”的一声也被震飞出去。 李飞的金枪去势不停,无数枪影收敛为一线,突然就到了沙无尘面前,金芒吞吐如奔雷,锐不可当,这一枪的气势,便是玉屏峰也要扎一个窟窿出來。 沙无尘被他杀机罩定,哪里还能避得开,慌乱之中左手袖内又闪出一道剑光來,却是一柄尺许长的短剑,一剑往金枪上搭去,人也随势飘起往后倒飞。 枪、剑相交:“叮”的一声脆响,轻薄的短剑弯曲如弓,金芒反而暴长数尺,一波波灵炁如长江大洒而來,离沙无尘前胸仅有半尺,李飞前冲之势要比他后退的速度快得多,眼看便要扎入他胸口,这时沙无尘胸前又有一道白色毫光炸现,似一面光镜挡在身前。 两人一进一退,身在空中瞬间便飞行了近百米,已到了悬崖不远处,无坚不摧的灵炁并发出的枪芒破入白光之中:“呯”的一声炸响,迸射出炫目的光芒。 沙无尘喷出一口鲜血,往后飞出数十米,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摇曳着往悬崖下掉去,竟已无力腾空。 众人惊呼声中,内山方向虚空处突然一道剑光飞來,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射下悬崖,托着沙无尘缓缓升起,回到悬崖之上。 沙无尘落地,勉强站稳沒有摔倒,脸上沒有一点血色,胸口处衣裳尽碎血肉模糊,李飞的灵炁破进了他的护体罡气,并震断了他全身九成以上的经脉,一身修为就算沒有全废也废了一半了。 那道剑光往回飞去,却比來时还要快,一闪便消失在云雾深处。 是谁能够后发生至,从内山出剑救人,这份修为足以惊世骇俗,但这时众道士却更被李飞的一枪所惊倒,以沙无尘的修为竟然接不住他一枪。 沉静了数息时间后,道士们突然暴发了,怒骂声中数十道剑光向李飞攻去,紧接着数以百计的道士都动手,既有内山的也有外系的,一时满天都是刀光剑影,也分不清是谁出手谁沒有出手,但这一次道士们自重身份多了,并沒有人向安宁和母老虎攻击。 李飞金枪挥舞,似一朵朵金花绽放,将身周护得水泄不通,用的是花荣的绝技“落英缤纷”,乃是守势。 这一次出手的人中有不少内山的高手在内,怒而出手,又仗着人多力量大,压制之势一成,千百道剑光來回穿梭,密如蛛网,有若一座剑山当头压下。 李飞奋力遮挡。虽然将飞剑全部挡住,但无数剑气和冲击力透进來,犹似千百个铁锤在敲击他,幸好御身已有小成,肉身强悍,再加上灵炁的防护,剑气也伤不了他,但手中金枪却似有千万斤重,有些施展不开來,便连想移动一步也难。 前一次被围攻时合击之势还沒有形成,高手也要少得多,所以能够轻易冲出,而这一次却大大不一样了,还真是好汉架不住人多。 “想靠人多取胜么!”他奋力一招将身边空间扩大,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内灵炁涌动,灵窃处彩光迸射,好汉们一连串地现身,个个似凶神恶煞一般,一边替他挡格,一边向敌人冲去。 母老虎也怒吼一声,冲进道士群中横冲直撞,爪牙到处血肉横飞,东一口冰气,西一口火焰,两眼火雷不停迸射,当真是威风八面,逢者披靡。 “杀了小魔头!”“诛杀千面人妖为民除害!”“除魔卫道就在此时!” 众道士高呼酣战,特别是外系的弟子,屈憋了许久,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了,此时不趁机除了这个祸害还等到什么时候,所以个个奋勇向前,但只这一会功夫一百零八个好汉已全部现身,在李飞身边团团护住,加上母老虎的捣乱,他们已经无法对李飞构成威胁了。 “布九宫八卦阵,杀!”李飞大喝一声,众好汉立即按早已演练好的战阵各自走位,眨眼便组成阵式,李飞与朱武位于正中,是为八卦中心的阴阳鱼双眼,也是整个阵法的阵眼,外面明分八卦,有六十四种变化;里面暗藏九宫,有二十八宿之分。 关胜为东方震位主将,领青面兽杨志、沒羽箭张清、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等人,阵势排开青气盘旋舞空;鲁智深领南方离火位,有神火将魏定国、火眼狻猊邓飞、霹雳火秦明等人,众人真气喷发,烈烈红光冲天;林冲率北面诸将镇坎位,有阮氏三雄、张横张顺等一应水军头目,黑气迷漫似乌云坠地;卢俊义领双鞭呼延灼、金枪手徐宁、小温侯吕方等镇定西北兑卦,一股白光冲天而起…… 阵式一成,异光冲天,风云变色,隐现龟蛇龙虎之气象,攻來的飞剑、法宝、法术遇到异光一冲,修为低的直接破散或倒飞回去,修为高些的落下來也已沒了多少力道,最为强悍的攻击落下來,却有众人同心协力顶着,沒有丝毫作用。 而众人合力发出的攻击,却是一轰一大片,整个阵法旋转开來,却似一个巨大的发光绞肉齿轮一般,所过之处鲜血如泼水般乱溅。 九宫八卦阵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阵法,太上教的道士也会布,但一百零八个真人级数,并且配合得妙到巅毫的高手还真是不容易凑齐,便是太上教号称有十万以上道士也未必就能凑齐,这一百零八人组阵发起威力,又是何等惊人。 之前曾气势汹汹的心止这时却沒有动,本來他也就是做个样子,这儿是内山的门口,怎会轮到他來出手,说了千面人妖有多厉害内山的同门还不信,这下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吧! 但内山除了司晨和沙无尘外,竟沒有身份高的人出來,现在沙无尘重伤,司晨抱着“重伤”的百里志明显也不想出手,竟沒人出來主持大局。 心止见一个个倒下的大多是自己的亲信弟子,不由又气又怒,难道还真要他亲自出手不成。 “住手!”终于有一个声音从缥缈云雾中传了出來,竟然是一个中年女音,柔和中带着威严。 众道士早已丧了胆,正好趁机下台,急忙四下散了开去,李飞也令众人停了下來,望向悬崖处。 一个看起來约有三十五六岁的道姑当先走來,穿的是极为少见的绣着火凤凰的道袍,肤光胜雪,眉目端庄,颇有几分观世音的圣洁风采,跟在她后面的是七八个女道士,两个二十來岁,其他三十多到五六十岁都有。 李飞见众人中并沒有云如霜,不由有些失望,众道士都忙着向女道姑行礼,包括心止都揖首为礼,口称“鱼玥师叔仙安”。 李飞暗吃一惊,心止与内山掌门大愚是同辈的,大约是近百岁的人了,这看似年轻的道姑竟然是他们的师叔,再看女道姑身上的道袍,几团火云红光流动,有如真的火焰,烘托着当中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恍惚间似乎翅羽都在动,便像是一只凤凰镶嵌在上面一样。 他突然记起,太上教有一件至宝火狱凤凰袍,据说是封印了一只凤凰的魂魄在内,其名气仅次于大乘禅宗的阿耨多罗金刚杵,同属“真宝”级的法宝,难道就是这个叫鱼玥的女道姑身上穿的。 鱼玥领着众女道士一直走到九宫八卦阵前,见了满地血腥不由微皱起了眉头,又从众好汉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李飞脸上:“施主年纪轻轻,修为不浅,实属不易,如此大开杀戒,也不怕遭天谴么!” 虽是责怪之意,声音却慈祥温和,悦耳动听,李飞的杀意也不由弱了几分,从九宫八卦阵中央走出來,微一拱手:“道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不是被人逼到绝地,谁喜欢杀人沾血,三十年前我便已对世人明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今日众人非逼我出手,却是怪不得我了!” 鱼玥脸上微现怒色,但一闪又消失了:“你今日到此究竟是为何目的!” 李飞铿锵有声道:“别无他意,只求与故人见上一面!” “只为与她一见,你便杀了这么多人么!”鱼玥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但责怪之意更重了:“你与她究竟有何故旧,要如此迫不及待地见她,便是宁杀千万人,宁受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李飞眼中泪光隐现,大声道:“三十多年前,我落魄为难民,她视我如知己,待我如兄弟,情义比天高;我与她情投意合,共历生死危难,却因这世上弱肉强食恃强凌弱的人太多而被迫失散不能团聚,我中了魔女的奸计,酿成无法挽回的失误,令她伤心欲绝,但她却痴心不改,苦等我十五年,而我在离她仅有数十里外的沙漠下被困住,三十年不能脱困,咫尺不能相见,破困而出时她已是相思成灰香消玉殒,人鬼殊途……如今我得知她转世重生,便在渡心桥的另一头,你说我该不该不顾一切來见她!” 鱼玥古井无波般的心田也不由激荡起來,脸现悲悯之色:“原來是如此一段孽缘,善哉善哉!” 李飞心情激动,亢声道:“你们天天口念善哉,要是还有一点善心,便让我见她一面!” 围观的道士窃窃私语,有的点头有的摇头,特别是女道士,大多眼中发红或暗擦眼角。 鱼玥道:“情虽可原,事却不可行,一來转世轮回,前生之事与今生不相关,你未必能肯定她前世是你故人,她也不再记得前生之事;二來她不愿见你,岂可相强!” 李飞怒气升腾,眼中又开始闪烁出邪气來:“谁说前世与今生不相关,那么‘三世因果’与‘转世轮回’又是什么意思,我就能肯定她前世就是可儿,我终有办法让她记起前世,分明是你们横加干涉不让她见我!” 见到李飞眼中的邪光,原本柔婉慈和的鱼玥突然变了脸色,凛凛杀气迫人而來,厉声道:“原來你果真沾染了魔气,好个邪魔外道,竟敢自行送上门來,真以为贫道的剑不能杀人么!” 李飞一头长发冲天炸起,全身都散发出带着阴邪气息的霸道气势來:“我本以为你是个讲道理的道姑,却也是与其他人一样不辨是非,理屈词穷了老羞成怒了就以除魔卫道为借口,难道我便怕了你不成!” 安宁知道是李飞体内的邪灵魔种影响了他,因为邪灵魔种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他的身体和真气中都有一半是阴邪属性,当心情激荡时或是全力运功时,邪气便会旺盛起來,邪气一旺,蛰伏的邪灵魔种也就开始活跃,此时他神智虽然还是清醒的,也能够操控自己,但性情已不知不觉有了极大的变化,只是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沒意识到。 她想要帮他解释,但这事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她也还來不及出话,鱼玥的身上已散发出迫人的剑意,空气中似有无数细不可见的剑气在交织穿梭,除了一个李飞顶在鱼玥面前,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外退去,安宁连张口都有些困难。 李飞衣袍烈烈而舞,但却不是顺风而动,而是向四面八方鼓荡,全身都散发出一层白蒙蒙的光芒來,柔和而神圣,眼中却邪气迫人,光芒电闪,似有数十个人在眼前舞剑而映射出光芒一样。 两人相距四十米左右,双手都沒有动,但两人之间却有无数剑气在冲激:“哧哧”之声不绝,连地面的岩石都出现一条条裂痕。 众道士相顾骇然,沒想到李飞竟然也达到了以剑意伤人的境界,竟可以与达到慧剑二层的鱼玥相抗,要知道鱼玥是与易知天、任听风同一辈分的长老啊!看來李飞之前确实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这迎客峰上此时还有谁能站着。 事实上李并沒有学过这种无形的剑法,只是在与邪灵交手时身处绝境被逼着自悟的,平时也不能操控自如,而这时遇到了空前的压力,并且邪灵魔种的意识也有些活跃起來,才能再次以眼光发出剑意。 鱼玥此时吃惊的程度却要远超过迎客峰上的所有人,因为她分明感应到了李飞身上有佛门最高神功“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的气息,又有极为罕见的邪道顶级魔功的气息,而他功力之精纯绵密,便是精修数百年的人也不过如此。 眼前之人如此年轻,却么可能将正、邪二种完全极端的功夫融合为一,有着数百年的修为。 此时连站在玉屏峰顶的大愚等人也露出了惊讶与凝重之色,大愚道:“难道他是元神投胎,带功转世的魔头,这一世练成了佛门的神功,可是贫道却不曾听说最近几百年有如此修为的魔头!” 一个绿袍道士喃喃说道:“元神分体一百零八人,人人不同,实是闻所未闻;佛门神功与魔门奇功同修也绝无可能;再看他搬运真气之法与布下的阵法,却又是道门的手法,难道竟是佛、道、魔同修!” 任听风微微摇头:“虽有三教功法,却不是三教同修,除此之外还有魔法系和一种我也看不透东西,只怕已超出三界六道之外……” 众道士相顾骇然,大愚的大徒弟吕子丹问:“师伯祖,不是元神投胎,又不是正邪同修,他又怎能将佛法与魔功合为一身!” 任听风仰头望天,缓慢而沉重地说:“大劫已动,他已先成应劫之人,若我所料不差,应是邪灵未死并遁入他体内,他修的应是正道无上法门,所以能强行压制着!” “邪灵,难道并沒有被木罗汉杀死!”众道士更是吃惊,对于他们这样不动七情六欲,几年都难得一笑的人來说,今天心情激动的次数真是太多了。 绿袍道士说:“此人终是一大祸害,如此怪异功法,却又野性难驯,再过数年只怕沒人能制得了他,若是再被邪灵借体而生,后果更不堪设想!” 任听风道:“若是因畏惧他功法了得便趁他沒有大成之时杀之,我等与邪魔外道有何差别,若因他身上有魔种,便不给他自立自新的机会而先行杀之,我等慈悲之心何在,师侄不可有此狭隘之心,否则百尺竿头便难再进一步了!” 绿袍道士名叫谈梦,是大愚的师弟,吓得忙跪下:“弟子知错,多谢师伯教诲!” 任听风依旧淡然而言:“我非说他不能杀,而是不能怀此心而杀他……”他自己似乎也有些左右为难,沒有再说下去,以他洞悉一切的慧眼自然看得出來,眼前搅得整个太上教不得安宁年轻人,就是太上教面临的大劫之一,他一剑杀了也许就可以免除后患,可是这样一來他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么。 既是天劫,强行扭转便是逆天而行,可是他又怎能眼看着无数门人弟子倒在血光之中,他可是他们的信念与支柱啊! 杀或不杀,顺天还是逆天,这已经成了他破碎虚空而去的最后考验与障碍,然而能知道他心意的,大约只有从身边吹过的轻风了…… ------------ 第四章 神剑无形 鱼玥身上的气势越來越强盛,丝丝缕缕似有似无的剑气如织女穿梭般來往穿插:“哧哧”之声不绝。 李飞身上阴郁冷森的邪气开始渐呈不支之色,饱受创伤的邪灵魔种难以对抗这道门正宗的真气和剑气,他眼中的邪意也被压了下去,眼光所操控的剑意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鱼玥的剑气趁势全面压來,将他的挡抗完全绞碎,李飞只觉剑气如同浓雾般压到,无孔不入,无所不在,每一个毛孔都有如尖针在往里面刺,凝聚有若实质的道门真气透过毛孔侵入他的体内经脉。 便是以前与邪灵对持时,李飞都沒有感到这么大的压力,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一个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剑仙级的人,真气比刚脱困的邪灵还要精纯深厚,并且已经达到了真气就是剑,剑就是真气的境界。 空前的压力,也潜发出了体内的潜力,李飞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内的灵炁急剧旋动,如同一个个漩涡在扩大,最终浑融如一体包住了全身,在身体外形成一层纯白色的光华。 这一层白光与外面淡淡的佛门之光又不同,一形成便将鱼玥的真气和剑气完全挡住,两层白光护持着他,正气凛然,圣洁万端,有若神人临世。 重获肉身之后,李飞直到此时才完全发挥出潜力,天梦神功的强悍初显倪端。 所有围观的人都惊讶之极,不仅是惊讶他的实力之强,更是吃惊他身上气息的极端变化,几乎每个人都屏住了吸息,紧张地看着这不动手的交战。 鱼玥全身都冒出淡淡的红光,特别是眼中射出的赤红光芒直达数米开外,原本几乎无形的剑气这时也带上了颜色,生灭幻化无有穷尽,她道袍上的红云和火凤凰这时也红光闪闪,急速变幻舞动,几欲脱衣而出。 她已经催发了火狱凤凰袍上的部分力量,实力猛增。 千千万万道剑气围着李飞切割,护体罡气的白光被一层层绞去,开始变淡、变薄,但在李飞的催动下,灵炁源源不绝地补充,白光依旧坚挺着。 两人虽然都沒有动手,但已经变成了最直接的实力相对抗,鱼玥发出的剑气越來越凌厉,越來越炽热,上百年的苦修非同小可,又借着火狱凤凰袍的部分能力,她已经占了上风,李飞虽然能全力撑着,但已落于下风,无法前进一步,更不要说对她出手了。 照这么消耗下去,李飞迟早要落败,他心里也有些焦躁起來,任听风还沒现身就撑不下去了,要是任听风出现又如何,心神微分之际,护体罡气又弱了几分,部分剑气透过白光,全身肌肤有如刀割般疼痛,在全力运转灵炁以及剑气的侵袭下,他甚至能感觉到肤皮下的毛细血管在爆裂,全身肌肤都泛出紫红的颜色。 他的肉身具有极强的生长和恢复特性,破裂的细小血管和经脉飞快地自动愈合,精纯的灵炁渗入到每一个细胞之中,新生成的地方比之前更加坚韧,更加强硬,但又有新的血管和经脉爆裂,然后再愈合,再爆裂,如此循环不休。 李飞虽然痛不可忍,却也突然明白了,这对他强化肉身有极大的好处,天梦神功强化肉身后,肉身自然具有不畏刀剑的特性,自然而然可以成为“固身”,但达到一定程度后进展便变得缓慢了,要想达到完全不怕刀剑是很困难的,而现在不停地受到细微创伤,又不停地愈合,明显加快了这种“进化”。 如果不是鱼玥这样的高手,如果不是鱼玥自持身份尊崇不肯出招而用这样细小却无所不在的剑气压迫李飞服输,根本不可能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这又是一次难得的练功机会。 众道士窃窃私语,鱼玥脸上的怒气越來越盛,剑气也越來越激烈,到后來已看不到剑气,只能听到连成一声的尖啸和一片红光罩着方圆两三百米的地方,地面越來越平整,所有一切都变成了一层细细的粉末铺在地上,站在中央的李飞也在慢慢地降低,因为他脚下的地面受到波及岩石变成细末,然而又被震飞出去了。 李飞的脸上时而变红,时而变紫,也明显有痛苦之色,但痛苦之中却有喜色,除了母老虎略知道一些,别人都不明白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飞站立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深达两迟,直径约有三十米的大坑,身上的皮肤颜色越來越淡,人也显得越來越轻松,,固身已经有了九成火候,在场除了鱼玥、心止、司辰外,恐怕沒有人能单凭剑锋和剑气伤他分毫。 还有一成沒有达到完美状态,却不是用这样的方法能够成功的了,被动地挨打了这么久,现在该轮到他出手了。 随着他“固身”对剑气的免疫力,再加上护体罡气的保护,李飞已经处完绝对安全的状态,随着他功力的全速运转,鱼玥真气不能侵入,邪气又开始旺盛起來,邪灵魔种蠢蠢他又变成了一个邪气冲天的人,身边阴风呼啸,黑雾升腾,一波波冷澈骨髓的寒意向四周护散开去。 这时就算是沒长眼睛的人也能看出李飞身上的邪气了,正是与沙漠废墟中邪灵的气息一样,众道士不由哗然,但更是远远避了开去,谁知他会不会突然使出“化功冰芒”。 鱼玥一直在催发功力,可是不但不能压垮李飞,反而越來越摸不着他的深浅,也不由焦急起來,但现在想全力一击却更沒把握了,在这个年轻的人身上有着广阔如海的精纯功力,还有佛门包容一切的佛光和邪灵千万年的阅历,几乎是无懈可击。 受邪灵魔种的刺激,李飞不由自主便使出了灵体“侵神”的特技和邪灵魔种的“摄心幻魔”,神识透过无形剑幕开始窥探鱼玥的思想。 鱼玥正在全力施压,心神也有些躁动,完全沒料到他突然发动了精神力攻击,立即就中了招。 李飞感觉自己似乎冲进了一座堡垒,又像是在眼前打开了一扇窗户,这是一个异样的世界,无论是天上的浮云还是地下的流水,风中的落叶或是逐香而來的蝴蝶,都如冰雕雪琢点尘不染,在那花团锦簇的世界里,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正在练武,刚劲婀娜,翩若飞鸿,正是少年时的鱼玥。 这是鱼玥印象深刻的记忆,这个世界如此冰清玉洁,那是因为她的杂念、邪念非常少,像这样的人是很难以幻觉來使她入魔的。 李飞正欲放弃,却见小径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缓步而來,白袍锦带,英俊的脸庞带着淡然的笑容,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中尽是如水的温柔,赫然是少年时的任听风。 不知两人后來如何了,李飞一生此念,眼前影像立变,却是任听风与鱼玥两人携手走过渡心桥,同时拜入太上教……各种情景如电影片段般在眼前快速闪过,快如白驹过隙,尽是两人情意融融的样子。 李飞心中暗怒,原來你们是如此幸福美满,从沒尝过痛苦和不幸,所以一点都不肯同情我,那么我便要让你在幻魔之境中饱尝失意与痛苦,直到癫狂而死。 李飞自己也沒想到天梦神功的侵神与邪灵的摄心幻魔融合后威力如此之强,鱼玥被他侵入了却毫无所知,他也沒去留意其他方面,只是寻找她与任听风印象最深刻的事情。 在太上教,随着鱼玥与任听风的修为越來越高,名满天下,两人的感情却日渐淡薄,任听风只是潜心修炼,任何事都是可有可无,并括鱼玥在他心中也是可有可无,两人甚至吵了几次,但就是吵架时任听风也是那种漠然的样子,鱼玥虽然知道是修炼到一定程度应有的现象,但依然心生怨尤,此时她记忆的世界里已经开始出现大量的灰暗与阴沉。 李飞暗喜,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立即开始编造假象:任听风某一次下山,意外邂逅一个绝色美女…… 鱼玥产生了抵触之意,并不相信这个,但心却乱了,身上红光收敛,发出的剑意和杀气明显弱了下去,李飞再接再厉,接着编造更不堪的剧本,任听风与那美女同游江湖,恩爱无比,亲热的镜头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鱼玥心神大乱,再也发不出任何剑意,外人看去只见她突然气势全消,眼中无神,脸上似喜似怒,如同着了魔一般,而反观李飞则邪气冲天,两眼异光闪烁,似乎已经控制了鱼玥。 这一下更是令所有道士冷汗夹背,凡是知道鱼玥身份的,都知道她是任听风的道侣,修为几可追上任听风,冰清玉洁,在太上教被当成仙女一样供着,低层弟子连见到她的机会都沒有,连脾气最坏的人都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可是她一招未出就被李飞给控制住了,这……这也太慌唐、太不可思议了吧! 此时李飞如果出手攻击,可能一剑就可以杀了她,但这时他却邪念大盛,只想制造幻象令她入魔直到自杀而死,于是继续编造假象:她终于忍无可忍了,孤身下山去寻找“奸夫**”,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在一处海边的沙滩上找到了衣裳不整的两人。 她怒不可遏,披头散发冲了上去:“无耻的贱人,为何勾引我的夫君!” 那千娇百媚的少女忙躲到任听风后面:“风哥救我!” 任听风笑道:“她跟你开玩笑的,不会杀你,也不敢杀你!” 少女道:“她当着你的面自然不敢杀我,但终有一天你不留意时我便被她杀了,奴家情愿死在你手中,念我痴心一片,你就成全我吧!” 鱼玥怒道:“你,你竟然护着他,原來你心里另有所属,却骗我是一心练功,你,你这个沒良心的,无耻,卑鄙!” 任听风一脸不屑道:“你已经老了,我对你沒胃口了,快走吧!不要惊吓了我的美人,惹得我一时火起,我认得你,我的剑可认不得你!” 鱼玥气得三尸神暴跳:“你怎会变成这样了,这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喜新厌旧拈花惹草是男人的天性,我是不是一个男人,唉!我现在看见你就烦,也不想动手杀你,你就自我了断吧!” 鱼玥心如死灰,举剑便往自己喉咙抹去……猛地天空一亮,似有一道闪电划过,又似一道剑光落下,所有一切尽皆破散消失。 李飞正要得手之时,突觉天地尽暗,鱼玥、母老虎、安宁、千百个道士,甚至天倾山的所有山峰和云雾都消失了,唯有一道亮光贯彻天地直奔自己而來。 但并不是真正的有亮光,一切只是感觉,似乎只是一道,又像是有千万道,他不知该往哪里闪,也不知该怎么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劈向自己。 护体罡气形成的白光如同蛋壳一样破碎,千百道无形利刃同时破进了身体,与炁气结合为一体坚不可摧的皮肉、血管、经脉像是牛油一样脆弱……刹那间他全身衣服碎散,血肉爆裂。 难道我就这么死了,他只來得及冒出这个想法,便连丢弃肉身逃入水浒仙境都來不及,便是逃入水浒仙境,以水浒仙境的雷网也未必能挡得住这一击。 任听风终于出剑了。 太快,太猛,无人能挡也无人能逃,这一剑也只有李飞感觉到了亮光,其他人沒有任何感觉,只是看到李飞突然衣服和血肉崩裂飞散。 但李飞也仅是衣服和外面一层的皮肉碎裂,整个身躯依旧完整地挺立着,全身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像一个技术粗劣的艺术家用血肉刚刚完成的人体粗坯。 原來就在无影之剑入体的一瞬间,在李飞全身皮肤之下为了阻止邪灵魔种与本尊沟通的薄薄一层太一神水起了作用,它突然变得至坚至硬,硬生生将剑气挡住了。 太一神水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已经成了李飞的法宝。虽然李飞还不知道怎样使用它,但它已具备了护主之能,在主人有性命之危时便自动产生保护,它來自常寂光土世界,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甚至是超越仙界的存在,又吸了无穷灵气,具有不可思议的能量,所以他外面看起來虽然惨不忍睹,里面伤得并沒有想像那么重。 但任听风这一剑也霸道之极,无孔不入,太一神水形成的“保护膜”是自行抵抗,沒能所有地方都顶住,还是有些地方被破开,剑气袭入体内,有七八处经脉都断裂开,十几个大穴与灵窍的联系中断。 剑气入体时正是李飞摄心幻魔施展到极处的时候,也就是邪气最盛的时候,剑气产生的杀伤力正好将邪气斩消大半,受到最大创伤的却是邪灵魔种。 李飞功力虽然损失了一两成,损失的大多是邪气,邪气一弱,人便完全清醒过來,连自己这段时间性情变化也历历在目,原來自己还是在受到邪灵魔种的影响,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把邪灵魔种给压下去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份,受任听风这一剑也是好处多于坏处,但他的傲气也被激发出來了,挺着血淋淋的半裸身躯,冲着内山方向戟指怒骂道:“任听风你这个卑鄙小人,什么狗屁天下第一神剑,偷袭都杀不死我,有种你就出來跟我光明正大地打一场,偷偷摸摸躲在后面算什么东西!” 迎客峰上静得落针可闻,天下第一神剑终于出手了,但却沒能杀得了他,那么还有谁是他对手,任听风真的是用偷袭吗? 鱼玥这时才完全回过神來,秀眉倒竖,凤眼圆睁,厉喝一声腾空飞起,手中跳跃出一股红光,刹那间炸散成千万道红光,只见一团火也似的红,看不清那个是人,哪个是剑,也许她此时人就是剑、剑就是光。 无穷的剑光于之中蹿起一只巨大的火凤凰,双翅伸展扬起满天流云红焰,一团团红云和流动的火焰涌动,瞬间便扩大到了数百里方圆,天地尽为红色,云雾犹似沸腾的岩浆,整个迎客峰都变成了红色。 不但剑法发动,连火狱凤凰袍也已被完全催发。 众道士吓得急忙驾剑逃避,母老虎身上也绽放出大片温和的红光把安宁罩住,一百零八个好汉也化为彩光沒入李飞灵窍入,只有李飞一人傲然面对那铺天盖地而來的裂焰红光,红光滚滚如潮,凡被淹盖之处无论是残尸、血污、兵器尽皆化为飞灰,连表层的岩石都融化酥散。 火凤凰张口喷出一团团巨大的青白色火焰,如同一连串火焰炮弹向李飞轰去,那声势简直像是用大炮在轰击一只蚂蚁,这青白色的神火之炎比那些辅散开的红光和流焰可怕千百倍,其高温足以烧化一切凡物,所处之处犹似火上浇油,有火的地方火焰更烈十倍,不能着火的岩石也腾起数米高的火头。 ------------ 第五章 水火不伤 李飞、母老虎和安宁眨眼就被滔天的火浪淹沒,山顶上成了深达数十米的火海,除了红就是黑,除了火就是烟,迎客峰上再也沒有其他东西。 李飞身上散发出缕缕红光,在火焰还沒有触身之前身体便像是着了火,整个人先红透了,但奇怪的是他的皮肤完好无损,就连被割得千丝万缕的破碎衣服也沒有一点火星,只是这时他整个人都变成了红色,海啸似的火焰又压了下來,人与火已经变成了一体,便连鱼玥也看不清楚,只是能感觉到他还在原地沒死。 虽然有母老虎护着,挡住了绝大部分高温,安宁还是满脸通红,汗出如浆,鬓发焦卷,火凤凰喷出的青白火焰滚滚而到,温度又高了十倍,安宁一阵眼前发黑,险些就此晕倒。 母老虎大惊,在这种情况下,以水來克火是愚蠢之极的事,只能以低温的火來阻隔高温的火,但这种隔离不是绝对的,还是有一大部分温度会传进來,以前在火之炼狱时,李飞靠这种隔绝就能撑得住,但安宁修的幽玄宗功法是阴寒属性,喜黑喜冷,却是怕火怕热,就是有了它的保护也撑不住。 要是安宁被烧死了,怎么向主人交代,可是要护着安宁又不能去与火凤凰战斗,母老虎急了,张开巨口狂吸,青白色的神火之炎如同泻洪似的往它口中灌去。 咦,这火焰中的味道,怎么有点像是天界火龙的气息,母老虎愣了一愣,突然明白了,火凤凰与火龙都是天界的神物,火狱凤凰袍上封印了火凤凰的灵魄,所以这火中就有火凤凰的气息。 它正愁无法淬炼自己驳杂的火性气息,这下不由大喜,如巨鲸吸水一般将神火之炎吸进嘴进,精华留在身上:“废气”却从全身竖起的红色鳞甲中尽数排放出去,短短时间它便在体内聚出了一团拳头大小,比三昧真火更高一层的“三昧神火”,热量被它吸收,身边的温度明显下降,安宁也有勉强支撑住了。 “小玥儿,你这又是何苦,快收了吧!”任听风如同轻风流水般的声音响起,但却看不到人在哪儿。 双翅展开足有百米的巨大火凤之中传出鱼玥嗔怒的声音:“他太可恶了,竟然,竟然……我就要烧死他!” “若是你沒有心结,又怎会中了他摄心夺魄之术,经此一劫,于你修行也未必沒有好处!” “我……好吧!”鱼玥的声音终于软了。 红光开始收敛,烟火如退潮般缩了回去,火焰低落处露出了衣褴褛遍体鳞伤的李飞,方才的火焰似乎沒有对他造成任何威胁,连一点破碎的衣服都沒有烧掉,原本流血的伤口反而在烧烤中止住了血,开始凝结了。 鱼玥惊诧莫名,刚刚要息下去的怒气又腾地蹿了起來,似乎比刚才还要愤怒,李飞微微冷笑的嘴角和不屑的眼光,有如一把尖刀刺入了她的胸膛。 正在收敛的红光突然化成了千百道红剑,密如狂风暴雨往李飞轰去,火中有剑,剑中有火,谁说道剑就不如慧剑,以慧剑的修为施展出道剑來,只怕比慧剑还要有杀伤力。 李飞毫不畏惧,体内灵炁运转通达双手,双掌如穿花蝴蝶般拍出,每发一掌发出一股红色气劲,几乎与实质的剑气相差无几,与火剑一撞便将火剑震飞出去,只见他有如千手观音一般全身都是掌影气劲迸发,如暴雨般攻來的火剑被震得满天飞舞,好似在做最顶级的杂技表演。 鱼玥大怒,无数分散的小剑各按某种玄奥的轨迹飞行,数千柄火剑以李飞为中心飞行,变成一个巨大太极模样,接着阴阳鱼一分,分成了两道剑阵,却是太极生两仪。 她居然以一人之力操控数千柄飞剑发动剑阵。 李飞大吃一惊,再也不敢有丝毫小看她,更不敢让她发动阵法。 “來而不往非礼也,也吃我一箭试试!”李飞手中突然出现了震天弓和穿云箭,说话声中一声“呜,,昂”怪啸,穿云箭幻化成上古奇鸟泣号鸟飞出,撕开遮天蔽地的剑幕,其速无比地扑向红光中心的鱼玥。 鱼玥愤而全力出手,**成功力和精神都在控制着数以千计的飞剑,不料穿云箭來得如此之猛,在剑阵还沒有完成之前便冲出來了,并且一眨眼就到了眼前,急忙以手中的一柄宝剑振出数十道剑光去挡,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只听“呯呯”之声不断,红光之中一连串炸射出数十个炫目的七彩冲击波,这一箭之中包含了数十种灵炁,每一种灵炁都是一波冲击。 穿云箭自动飞回,红光尽散,连火凤凰的光影消失了,鱼玥脸色苍白,嘴角有一缕血痕,原來刚才她在全力控制阵法,本身正处于极为脆弱的时候。虽然勉强挡住了穿云箭,却已受了重伤,便连火狱凤凰袍都驾驭不了了。 那只火凤凰似乎是一切火焰的源泉,一破散所有火焰和红光立即凭空消失,无数攻向李飞的火剑火雨也突然消失,只剩下鱼玥手中的一把剑。 李飞手持金枪,人枪合一向前冲來,几乎就是紧跟在穿云箭之后,使的便是让沙无尘饮恨的那一招“麒麟破天”。 鱼玥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看威猛霸道的金枪已经到了身前三尺处,不由大惊失色,袖中一道红光闪现,犹似舞女甩动长绸般,快速抖出了七八道弯曲的光波向枪尖迎去,正是心止在沙漠古城中使过的“九曲黄泉路”。 这一招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最大的作用是拿來救命的,便是在九曲黄泉路上的人也能拉得回來,但这一剑却不是谁都能练成,像鱼玥这样在短短两三尺的距离内抖出七八个弯,比心止不知要高明多少倍了。 金枪撞上剑光:“铮”的一声破了一波剑光,鱼玥凌空向后飞去,李飞和金枪毫无停滞地紧跟其后:“铮,铮”两声,又破了两波剑光,枪尖离她心脏只有不到两尺距离。 麒麟破天这一招威猛之极,能瞬间暴发出数倍的潜力,专破人护身法宝和护身罡气,李飞此时虽然受伤,功力受损,但以他至精至纯无坚不摧的灵炁暴发出这一招,依旧是具有刺破一切的神威,而连他自己都沒有意识到的是,他身上所含的邪气和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对不同的人來说,也是无坚不摧不可阻挡的。 九曲黄泉路之所以能救命,是因为它能以弯曲的剑光消去比本身更强的攻击力,而现在剑光却沒有发挥出曲线消力的作用,而是一波波破散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曲线都沒用了。 杀了她以报刚才任听风一剑之仇,李飞杀意腾腾,全身一百零八种能调动的灵炁已全部贯注于金枪中,甚至已经连成了一线,比一波波的冲击又更胜一筹。 “铮!”又是一曲剑光破散。虽然还三曲剑光,但距离太近已起不到什么作用,鱼玥花容失色,感受到了数十年來都沒有感受过的死神的临近。 “咻!”的一声,不知何处飞來一道剑光,快得异乎寻常,似乎是从空气中突然变出來的,剑光很快,但很淡,只有光沒有剑,仅是肉眼勉强可以看到的一抹清光,这道剑光正好撞在枪尖上,李飞如受重击,连人带枪倒飞回去,身在空中已喷出一口血來,落地之后踉跄几步,竟无力站稳,脚一软坐倒在地,金枪已脱手飞到更远处,扎入巨石中一大截。 安宁大惊,急忙过去扶住了他,母老虎也跟了过來,恶狠狠地怒视着鱼玥。 鱼玥怒道:“谁要你出手的,你不出手我也能接得下來!” 她身边突然出现了长发飞扬的任听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摇头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接不下他这一枪!” 任听风温和地望着她:“玥儿,你也是上百岁的人了,怎么反有了小孩儿的脾气,莫非连心性也修得返老还童了!” “你,你意帮着他來教训我!” “你如果不心浮气躁,又怎会落到下风!” 鱼玥愣了愣,脸上怒气与激动消了下去,变成了刚出现时那种温和柔婉,圣洁高贵的模样,就像从來沒有一人动手过招过。 任听风轻若不沾地似的走向李飞:“这一次我不算是偷袭了吧!” 李飞擦去嘴边的血迹,硬撑着站起來:“无耻,先用无影之剑伤了我,再趁我与别人打斗时出手,还不算是偷袭,我就沒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看來整个太上教的无耻之徒都是向你学的!” 任听风就像沒听到他阴损的叫骂,平静地望着他,然后望向高空,眼眸深处有着难以觉查和难以理解的阴晦,似乎在向苍天寻求答案。 “第一剑我沒有出全力,第二剑却露出了剑光,两剑你都挡不住,可见你的剑道差我还太远,徒有勇力而己,念你修行不易,还是回去好好练习,多多修养心性吧!” “不,不让我见到可儿,我死也不回去!” 任听风的眼光又回到了他身上:“既然你执意要死,我便成全你吧!” 他的声音很平淡,脸上微有无奈与悲悯之色,而这种表情却比恶狠狠的样子更让人心惊,像他这样的人,只有真要开杀戒了才会露出这种悲天悯人的眼光。 李飞便是在全盛之时也接不下他一招,更何况是这时,安宁只觉手脚冰冷,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也不知哪來的勇气,猛地冲到他面前拦在两人之间,以无比勇气面对着那个被誉为天下第一神剑、如同传说般存在的奇男子:“你不能杀他!” 任听风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他是好人,他仁侠好义,热血助人,重情重义,他是被人诬陷的,都是被逼无奈才杀人,他并不是邪魔,只是被邪灵的魔种侵入体内,但是他已经压制下來了;他只是想见心爱的人一面,这又有什么错,如果不是你们阻止他,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李飞怒道:“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來多嘴,我更不需要向他求饶!” 任听风微笑道:“你又是谁,怎知道得这么清楚!” 安宁从袖内取出三枚鬼王令來:“我就是幽玄宗的新任掌门人,只是因为他从邪灵的手中救了我和我的师父、掌门师叔等人,你们外山的弟子就迁怒到我们身上,诬蔑我们是魔奴,要斩尽杀绝,一声令下,天下共讨之,我师父、掌门师叔都被他们杀了,要不是他救我,这不白之冤岂不永沉海底,他与我毫无关系,却拿命去与邪魔赌斗救我;这一枚珍贵的鬼王令,他也毫不吝啬地还给本派,并愿意护送我去本派密窟鬼门关……像这样的人不是好人还有谁是好人,你如果杀了他谁送我去鬼门关,你如果要杀他就得先杀了我,幽玄宗就由那一般鸡鸣狗盗之辈窃取好了!” 一番话虽然有些沒头沒脑,但却义正词严,铿锵有声,任听风道:“如此说來他确实不是坏人了,可是现在不是我非要杀他,是他非要死在这儿,他若自己都不想活,别人又怎能救他!” 安宁转过身來:“我不许你死,你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当言而有信,既然说了要陪我去鬼门关,就一定要陪我去,就算要死也得先陪我去了再回來死!” 李飞心有些动摇了,但嘴中却说道:“我自己的事都顾不上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你,我可怜你,却谁來可怜我!” 安宁大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沮丧,你才三十年的修为,任前辈却是上百年修为,你败在他剑下虽败犹荣,如果你现在就死了,你永远都无法见到云如霜,永远都无法让她记起前世的事,你的遗憾永远都无法弥补,你真要有骨气,就练成绝世武艺,打败任前辈,打败所有太上教的人,那还不是你想见谁就见谁!” 任听风和鱼玥哭笑不得,却又不能与一个小女孩计较,而逐渐围过來的道士们却忍不住叫骂起來,只是当着任听风的面,也沒人敢太过分。 ------------ 第六章 破格收徒 一个很糟糕的消息,老四不幸得了输尿管结石,已经七八天吃不下,拉不出,痛得死去活來,一个字都沒码,昨天做了体外碎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原,有可能后面会出现断更现象,亲历此痛,才知被三鹿坑害的婴儿是多么痛苦,(顺便诅咒一下往奶粉里面加三聚氰氨的畜生),不管怎么说,不能让一直支持我的兄弟们、朋友们等得心焦,老四会争取尽早开工,尽量不断更或断更的时间减短。 …………………… 李飞连着两剑败在任听风之下,什么金身、固身、护体罡气、灵炁通通不甚一击,当真是心如死灰,这简直不是属于凡间所有的剑法,不,这根本不是剑法,而天,是道,是一切法则,他这一辈子再怎么练也不可能超过任听风,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是安宁的一席话,却激起了他最原始的本性,他何曾认输过妥协过,任听风也是人,任听风能做得到的,他为什么做不到,任听风最少也修炼了两个甲子以上,而他却仅有三十多年,谁敢说他将來的成就会不如任听风。 李飞的眼中亮了起來,抬起了头,挺起了腰杆:“你真不杀我!” 任听风道:“我并不喜欢杀人,并且已经数十年沒有开杀戒了!” 李飞道:“但是你不杀我,我却要杀你,因为那天是你破坏了我的好事,害我不能与可儿今生相认,今天的两剑之仇也非报不可,要是你今天让我走了,总有一天我会回來并杀了你!” 任听风笑道:“我要是怕了你,现在就杀了你,我就不是任听风了,只要你能打败我,想见本派任何女子都可以,怕只怕你永远都胜不了我,难道你师长沒有对你说,杂学百艺不如专精一技么!” “我沒有师长,也用不着你來指教,你等着,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在我回來之前就死了,我很快就会回來的!”李飞撂下一句狠话,跃上了母老虎,手一带连安宁也扯了上去。 周围的道士哪里肯让他走,但又不敢动手,都眼睁睁望着任听风,却不料任听风像是沒看见他们一样,拉起鱼玥的手,旁若无人地往渡心桥走去。 李飞瞪了众人一眼:“我今天不想再杀人了,但敢有挡我去路者死,敢跟在我后面者死!” 内山的道士早已知趣地往回走,掌门人一直不露面,就说明了是不想管这件事,剑法修为最高的任听风亲自出面,却态度如此暧昧,并沒有杀李飞的意思,更加清楚地表达了内山的立场:以后不要去招惹这个人,否则被打了沒处伸冤。 内山都不管了,外系弟子谁还敢吱声,当下灰头土脸地四下散开,默然无声地目送着母老虎耀武扬威地驮着两人远去,今天他们失去信心,比被李飞抢劫后还要痛苦和失落,他们的信仰和支柱,他们心目中的神却并不是站在他们一边的,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 便连心止也是心事重重,黯然离去…… 玉屏峰的某处大殿内,玉石为阶,白璧为墙,穹顶高达数十米,缕缕紫气飘荡,显得深阔而幽远。 大殿尽头正中,大愚盘腿坐于黄绸蒲团上,身后肃然站着二十多个弟子,两侧整齐排列着数十个蒲团,上面都坐着上了年纪的道士或道姑,身后也或多或少站着些弟子,任听风与鱼玥也坐在大愚左侧的上首处,后面站着七八个女道士,却沒有一个男的,看样子任听风竟然沒有亲传弟子。 大愚道:“今日开山门,竟闹出这样的大乱來,由此可知世间乱成何等模样,外系弟子入世太深,早已劣迹斑斑,特别是关闭山门三十年,缺少监管,龙蛇混杂,难免有胆大妄为之辈倒行逆施……各位首座和弟子有何看法!” 众人默然,良久才有一个脸如枯木般的道人开口道:“外系弟子之中虽有触犯清规的顽劣之徒,却也不尽皆有罪,但今日掌教却容忍外人在山门前胡作非为,欺辱外系弟了,只怕世人不知掌教宽容之心,反坠了本派威名!” 一个须发全白的道士说:“正是,外系弟子有错,当以本派戒律罚之,却不能任外人予杀予夺,本座不敢责问掌门人,只是心中不解!” 有个老道说:“此人身上邪气极重,噬血好杀,分明是邪道中人,今日放他走,只恐养成祸患!” 众人纷纷发言,大多是反对的声音,大愚欲言又止,拿眼看向任听风。 任听风道:“我一向不管教务,不管闲事,但今日却主动出面,并且处事不公,难免你们心有疑虑……三十年前我于静坐中感悟,将有一场大劫來临,若是处置不当,本派恐有覆灭之危,所以劝掌教关闭山门,使众弟子静心修持以渡大劫,却不料外系弟子不知自律,胡作非为,致有今日之祸,此乃咎由自取也!” 沒人敢开口反驳,顿了顿任听风接着说:“他虽有邪气,却不是邪道中人,我今日不杀他,自有不杀他的道理,此中因由日后你们自然知道,天心难测,我也不知今日不杀他是对是错,只是凭心而行,若是掌教与各山首座不满我的处置,现在去追杀他也不迟,听风不敢阻挡!” “弟子不敢!”众人齐声应答。 白发老道说:“今日之乱皆由名唤云如霜的女弟子引起,却不知是何人弟子,与他果真有渊源么!” 鱼玥后面一个看起來四十來岁的女道士说:“云如霜是贫道的关门弟子,从未出过山门,平日深居简出,绝不可能与他有牵连,至于是否有前世孽缘,弟子凡胎俗眼,却不得而知!” 任听风轻叹了一声,但却沒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大愚道:“既是因她而起,可否唤她到此一问!” 鱼玥道:“贫道已问过她了,她断然否认,也不愿见他,所以贫道才替她出面,既是掌教要见,元青你便去唤她來吧!” 元青躬身应是,快步走出大殿,驾起一道剑光飞走,大殿内继续谈论怎么整顿外系的事情,各山首座看法不一,少数认为要大刀阔斧进行整改,大多数人却认为只要加强监管就是了,很显然,外系的弟子是他们的势力,今天要不是掌门人和任听风强行制止,他们早已杀出去了,也不知要更乱多少倍。 便连世间凡人都知道太上教派系林立,相互牵制,可知其中关系之复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愚这个大家庭的家长难当啊! 沒多久元青便带了一个女道士进來,众道士都很好奇这个“罪魁祸首”长得什么模样,大部分都不顾身份转头望向门口。 这一望不由眼前一亮,似乎有一轮明月在门口升起,整个大殿都因为她的到來而变亮起來,容颜如玉,气质如仙,却是玉也沒这般润泽,仙也沒这般灵秀,至于世间什么倾国倾城、天资国色、落鱼沉雁之类的形容,更是玷污她了。 许多年轻的道士心里不约而同有了一个龌龊的想法:换了是我也要说前生与她是恋人,原來小魔头是冲着她的美貌來的。 云如霜本來就心乱如麻,猛然被这么多修为高绝的长辈盯着看,似无数利剑刺进自己眼中,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又如同无数探照灯照在自己身上,似乎自己衣无寸缕,人也变成了透明的,便连内心最深处的念头都被曝露于万众瞩目之下。 她又惊又畏,又羞又愤,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叩首碰地不敢抬头:“弟子罪该万死!” 众道士这才收回目光,但依旧有许多年轻道士在偷眼观看,便是这战战兢兢地跪地磕头样子的样子也是美得让人心跳。 大愚道:“你不用怕,起來吧!且过來说话!” “是!”云如霜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走到众人之前,低头垂目不敢看任何人。 这时老道士们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比年轻弟子的眼睛更亮,倒不是看上了她的绝世芳华和惊天美丽,而是看出了她是练武的奇才,好一块天生的璞玉浑金。 大愚也不由露出了笑脸,抚须笑道:“天倾山的灵气尽钟于你一身矣!” 云如霜急忙再跪下:“多谢掌教夸奖,弟子不敢当!” 原本准备要给她难堪的道士们这时全改变了态度,美人养眼且不说,这么一块良材美玉谁不想收为弟子啊!既有收徒之意,当然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她头上了。 大愚问:“你今年几岁,父母是谁,本派功法剑诀练到什么层次了!” 云如霜这时才稍镇定下來,有如天籁般的声音道:“弟子再过两个月便十七岁,不知父母是谁,《洞玄灵宝丹经》已练完上卷,中卷练了三年,剑法……剑法才刚练不久!” 元青忙说:“弟子见她资质极好,所以沒有急着叫她练剑,而是让她先修内功心法,扎好根基!” “三年前就练完上卷,那就是还不到十四岁便结出金丹了!” “想不到本派之中埋藏了这样一个天才却不为人知!” 众道士窃窃私语,脸上都有自愧不如之色。虽然有很多人是沒学走路就先学打坐,两三岁便开始修炼,但便是在太上教这样的天下第一大教,道士不下十万人,千百年來能在十四岁前结出金丹的也不会超过十个人,而她现在的进度不肯明说,只怕是更加惊人。 大愚笑道:“小小年纪便已结出金丹,实属难得,根基打好再学剑法却也不迟,只是闭关三十年,你未满十八岁,应当是本派弟子的子女才是,怎会不知父母是谁!” 元如霜沒有说话,元青忙说:“回掌教,十六年前弟子经过后山的一处深谷时,突然听到婴儿啼哭声,循声找去,只见石台上躺着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女婴,当时天气颇寒,遍地是白霜,她身上并无衣物,却沒有被冻死,并且有层层云气包裹着,弟子大为惊异,便收养了她,并取名云如霜!” “居然有这等奇事!”众道士更是好奇,相互看來看去。 山中有些道士是情侣双修的,年轻弟子把持不住生下小孩來也不奇怪;还有不少是负责耕种和炊饮的伙工道士,也是允许生孩子的,所以这三十年中内山还是有些小孩出世。 道士们修到一定程度,男的“马阴藏相”,女的“斩赤龙”,也就是精气内敛,沒有男女的性功能和欲望了,所以真人级别以上的道士都不会“不小心”生下孩子,但要想生孩子还是可以办到的,也许是一个身份颇高,又沒有道侣的人偷偷生的,也只有半仙之体的人生下的小孩,才会霜冻不死,有云气护持等异象,可是既然是故意生的,为什么又要抛弃呢? 符合这样条件的人大半都已在大殿内,所以众人不免相互猜疑,脸色古怪地望來望去。 大愚清了清喉咙:“既然如此,你便不可能与李飞施主见过面,但他却早已知道你的名字,这就有些奇怪了,你确实记不得前世的任何事!” 任听风自然知道是晦明以“般若法眼”加上“三世轮回忏”查看的结果,但并沒有说出來,否则必定挑起两派的冲突。 云如霜抬起头來,绝美的脸上已现出怒容,眼中也带上一丝凶光:“弟子对天发誓从未见过他,与他沒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任何前世的事,也不知哪里來的无赖,蛮横霸道,硬要将莫须有的前世之事加在弟子身上,污我名声,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一剑杀了,各位长辈若是容弟子下山,弟子这就去追杀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大殿内的这些名宿仙师们不由暗吸了一口气,想不到她柔婉的外表下是如此刚烈的性子。 她说从來沒有见过李飞并不是假话,因为晦明施法让李飞看到她时,李飞已经失去了肉身,借用的是花荣的身,云如霜在似梦非梦中虽然见过“李飞”,却是花荣的容貌,与今天大不一样。 以众道士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她沒有说假话,说谎绝不可能这样中气十足,掷地有声,于是也不再怀疑她与李飞暗通曲款了,肯定是李飞这个小魔头通过某种方法看到了她的容貌,贪她美色而捏造了这个借口,,这样的绝世美女,换了贫道是他也会这样做。 沒有勾结魔头就好,众道士都松了一口气,很多人已经准备开口收徒的事,任听风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志气可嘉,但以你的修为只怕永远都杀不了他,如果是你当真立志要杀他,只能拜我为师,由我传你剑法!” 云如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是真的么。 众道士傻了眼,怎么他先开始抢徒弟了,几个老道齐说:“师伯不是从不收徒吗?” 任听风笑道:“我一生从未收徒,如今大限将至,若不传一弟子岂不断了我这一脉!”说着他望向鱼玥,因为云如霜现在是鱼玥的徒孙,要经过她的同意,更何况把这样一个绝色美女收在身边,不经过她同意怎么行。 鱼玥的脸上莫名一红,大约是想起了被李飞迷惑心神时见到的幻象,此时当然不会怀疑任听风,点了点头就算是同意了。 任听风望向元青:“元青,我抢了你徒弟你不生气吧!” 元青忙道:“这是她不知几世修來的福分,我替他喜欢都來不及,哪里有生气的道理,多谢师伯成全!” 云如霜又惊又喜,急忙转向任听风跪着,竖指朝天,铿然有声道:“三清道尊在上,天地为证,弟子云如霜若学得绝世剑法……”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在满天剑气中昂然而立。虽然衣裳碎裂,全身浴血,但头却不屈地昂着,纵是有如海啸般的火焰将他淹沒时,他依旧是那样挺直,不屈不挠,无怨无悔…… 她确实恼恨他这样乱來,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修,被他这么一闹以后还怎么见人,刚才所有长辈看向她的眼光就足以让她羞愤欲死了,但她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深情能让他不顾一切地闹上门來,连死都不怕,自己的前生真的与他有关系吗?如果真的有前生,真的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的心乱了,即将出口的毒誓也犹豫了。 就在她心念百转,不知该如何发这个誓言时,任听风恰到好处地接住了她的话:“罢了,杀人不是凭勇气和恶念就能办得到的,道心便是仁心,慧剑就是仁剑,若是暴戾之气冲天,剑法如何能够精进,你有杀他之心便可,又何必立什么誓言!” 他的话明显是在指桑骂槐,训斥在座的人,众道士几乎都是他的晚辈。虽然知道他别有所指,可能就是在训自己,却也不敢多说话!” “拜见师父!”云如霜大喜,向他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响头。 任听风一拂袖,一股暗劲将她扶了起來,哈哈大笑:“我终于也有徒弟了!” 大愚笑道:“恭喜师伯收得好徒儿,恭喜小师妹得遇名师!” “恭喜师伯(祖)!”“恭喜师叔(祖)!”“恭喜小师妹(姑)” 众道士各怀鬼胎,失望的有之,嫉妒的有之,但表面上却是一片恭贺之声,云如霜本來辈分就很高,现在又升了一级,与掌门人是同辈了。 任听风笑道:“教务有掌教和各位首座、长老共议,也不必我多嘴了,我还是教徒弟去,徒儿,还不走么!” “是,师父!”云如霜跟着他身后往外走去,一进一出之际,人生已是大不相同。 ------------ 第七章 捆仙之绳 李飞与安宁离开天倾山的时候,沒有一个人敢去拦截他,尽管很多人都知道他现在受了重伤,是杀他的最好时机,但他屡次能够绝处逢生,能够受任听风两剑不死绝非偶然,谁知道他还有多少潜力。 母老虎播云弄雾,雷电交加,一路上李飞默默无言,飞出了上千里,安宁忍不住问:“前辈,你伤势怎样了!” “还好,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全复原!” 安宁笑道:“看來你现在是天下第二了!” 李飞叹了一口气:“我差他太多了,内山也肯定还有比我厉害的高手,哪里來的天下第二!” “那他们为什么不出面,为什么不杀你!” 又沉默了一会儿李飞才说:“他并不是不杀我,或许是第一剑沒能杀死,觉得我命不该绝,所以不好意思再出手了;也许是他不想自己的手上沾了血腥,第一剑并沒有出全力,留着我以便警惕太上教的人,让他们不敢太乱來了!” “这话怎么说!” “三十年前太上教内部就已经乱七八糟,现在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是沒有人敢反抗他们,太上教的弟子就会更加飞扬跋扈,掌门人也难以控制,留着一个强大的敌人,他们就会团结一些,收敛一些,也更加努力练功……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我又不是任听风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那么清楚!” 安宁也不由摇了摇头:“原來太上教比我们幽玄宗还乱,幸好有个任听风镇住了!” 李飞又不说话了,心里却在想着怎样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胜过任听风,但天梦神功不可能一踌而蹴,水浒仙境要再升级也很困难,震天弓想必也沒有他的无影神剑快,阵法只怕也困不住他……他的慧剑太可怕了,便是修为比他高的人也未必能接得下他一剑。 李飞突然眼前一亮:这次能够不死,可以说是多亏了太一神水挡住了剑气,这个宝贝在沒有控制的时候都可以挡住剑气,如果有意控制,不是威力更大吗?既然它的形状可以随自己心意变化,那么就可以变成任何形状的铠甲,甚至是变成武器…… 太一神水是來自常寂光土世界的神物,沒人知道有什么功用,得慢慢测试摸索它的作用和用法,但现在他必须用太一神水來阻断邪灵魔种与本尊之间的联系,一刻也不能把它撤掉,否则邪灵随时都有可能找上他,所以在彻底除掉身上的邪灵魔种之前还无法动用它。 太一神水原本只有一滴,放在灵力源泉内过了一段时间后却变成了一大团,现在它还能再长大吗?李飞也沒有把握,于是心神进入水浒仙境,來到灵力源泉边,从身体里面分出了一滴太一神水,滴入井中。 “兄弟,你给我好好培养,让它尽快长大!” 灵力源泉毫无表情的声音响起:“主人,它是自己长大的,长不长大只能看它,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沒有!” 李飞喃喃自语:“奇怪,其他东西丢下去都化成了灵气,为什么只有它不但不化反而长大了!” 灵力源泉道:“还有一样东西也是沒有化掉,并且长大了!”说着水浪喷涌,从水底托起一团金灿灿的绳索來。 李飞这才突然想起來,这是《绣像水浒传》最后一页地图中的怪胎“八臂魔煞”的法宝“捆仙绳”,当时拉着这根绳子才把怪胎给扯到水浒仙境内杀死,捆仙绳也被彩雷击毁了一大截,剩下他手中的小半截丢进了灵力源泉内,后來时间久了也就有些忘了,想不到已长得跟原來一样了。 那么现在它能用吗?他伸手一招,捆仙强便像是听到了主人召唤的灵蛇:“咻”地一声化为一道黄光落在他手中,并且整整齐齐地盘成一团。 李飞转头四顾,见李逵正光赤着上身在大殿外探头探脑,见他望过來转身就跑,李飞有心拿他试一试,手一扬,捆仙绳便变成一道明亮黄光而去,但撞在李逵身上却跌落在地,光华暗淡,并沒有捆住李逵。 李逵杀猪般地嚎叫:“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啊!俺只是想弄点酒喝,还沒偷到手呢?” 众好汉闻声赶过來,吴用喝道:“难怪存酒时常变少了,却是被这黑厮偷喝了!” “不不,有的是被武二偷喝的,不都是俺!” 武松大怒,挥拳就打,追着李逵跑了,公孙胜大笑:“恭喜大哥又得了一件奇宝!” 李飞再一招手,捆仙强又自动飞起落入他手里:“虽然有些稀奇,但还不算奇宝,为什么不捆人呢……是了,它被毁坏之后原本的功用便沒有了,后來虽然在灵力源泉中长大,秉我之灵气而生,与我心灵相通,但却还沒有经过炼制,所以不能发挥威力!” 公孙胜说:“正是如此,以大哥的修为,炼制这件宝物已经不难,炼成之后可是一件上品的法宝啊!” 李飞也不由有些兴奋起來,立即便开始准备祭炼这件宝物。 原本李飞以为天梦神功是不能炼制法宝的,也从來沒有玩过法宝,抢來的法宝大多都丢到灵力源泉内去了,前不久细读了《玄女天书》中卷,才知道以灵炁也可以炼制法宝,只是与道门有些不同,只要把别人法宝内的禁制破掉,重新祭炼后便能使用了。 《玄女天书》中有祭炼法宝的方法;以前从神锻门得到的“鬼斧神工”残片内也有部分祭炼法宝的法门;邪灵的记忆,以及邪灵吸取的大量修道者的灵识中都有祭炼法宝的方法,而这些知识也经由邪灵魔种被李飞知道了七八成,所以现在他在理论上已经是炼制法宝的宗师级人物了。 其实法宝只是一个概括性的叫法,严格來说,法宝也分三六九等,其威力更是天差地别。 最为粗浅的法宝称为“符器”,只是以符箓刻画在灵物上,使灵物的潜力得以激发并集中,从而发挥功用,或是经过简单的炼制程序具备一定的作用,这一类法宝一般是修道高人炼制赐给门人弟子使用,威力有限,也无法再继续修炼,世间行走的道士们用的大多是这一类。 较好一些的法宝称为“法器”,便是在灵物中封印法力、禁制或符箓,材质越好,能炼入的法力和禁制就越多,威力也就越大。 这两种都只能算是“死宝”,既不能升级,也不能再继续修炼,所以称为“器”。 更好一些的便是“灵宝”了,本身具有一定的灵性,能与主人心意相通,随着主人修为的提升和淬炼的时间增加,威力也会跟着提升,这一类的法宝已经很稀少,也只有百里志那样的名门大派弟子之中才有少数人有,一宝在手便可实力倍增,笑傲群雄,但这样的法宝如果失去主人,并且多年沒有祭炼,就会慢慢失去效力。 再高一级的法宝称为“真宝”,具备魂魄,本身有一定的个性,修炼到一定程度能够离器出游,有如修真者的元神(阴神),除了主人或比主人修为高数倍的人是驾驭不了的,这样的宝物能够自行吸收天地灵气,就是沒有主人淬炼威力也会与日俱增,能飞出千里之外伤人,这种级数的法宝百年难得一现,能数得出來的都是各大门派中的镇派之宝,如大乘禅宗的阿耨多罗金刚杵,鱼玥身上的火狱凤凰袍。 最顶级的法宝称为“仙宝”,能够自生灵识,通灵变化,魂魄凝练,非凡人可以驾驭,只有师徒相授或是它自择主人,别人绝对不可能夺去,便是抢去了也只能拘禁、封印而无法驯服,这样的法宝已经不能当成物品來对等,是有灵有性的活物了,,世间几乎见不到这样的宝物,便是有也在千百年藏在深山中修练的地仙手中,不会轻易现世。 李飞手上的这条捆仙绳,还沒有祭炼便已经与他心性相通,招之即來挥之却去,至少也是个“灵宝”了,他当然喜不自胜,所以立即就叫母老虎落下云头,找一个沒有人迹的深山古洞开始祭炼。 天材地宝得依它的性子进行祭练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以牛來拉车马來犁地肯定沒有效率,这件宝物原本是用來捆人的,所以现在最好还是炼成捆人的法宝。 李飞心中已经有数,盘坐于地凝神运功,心神注入绳内细加探索,明白灵力分布的情况以及它的特性,内中灵力充盈,灵光吞吐不息,每一道灵光又相互纠结,阴阳互补。 他运集三十六种灵炁出体,在身前结成三十六团颜色各不相同的精纯灵炁,大小如拳头,异彩流转,冷热各不相同,正好是三十六天罡星的能量。 接着灵炁开始变化,凝聚成形状不同的灵炁符文悬浮于空中,捆仙绳也悬浮于眼前,第一道赤红符文一闪便注了进去。 捆仙绳黄光剧盛,猛地抽动起來,似乎毒蛇被踏着了尾巴,像是有些恼怒、有些不甘,又像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激动得蹦跳起來。 其余灵炁结成的符文快如流星奔月,一道道射入捆仙绳内,分别处于不同位置,遥相呼应,在它们的感召之下,捆仙绳内的灵气也按属性不同分成了三十六种,分别与灵符锁定。 这时捆仙绳内产生了极强的吸力,李飞体内的三十六种天罡星灵炁不由自主地狂泄而出,好比是几十台抽水机一齐发动把他的灵炁扯向绳内,同时方圆百里之内的天地灵气也在缓缓而动,被扯进捆仙绳内。 李飞不由暗惊。虽然知道这东西不简单,但自持功力深厚之极,灵炁使之不竭,受点伤也不放在心上,却不料捆仙绳所吸取的能量如此惊人,鬼才知道它要吸多少,再这么吸下去,把他的灵炁吸收大半,邪灵魔种岂不是趁机造反。 还好事情沒有他想像的那么糟,就在他三十六种灵炁快损失过半时,捆仙绳内的灵炁却有一部分开始返流,其中既有他精纯的灵炁,也有捆仙绳所带的灵气,两种气息如同水浮交融一般,原本体内受伤的地方,受到捆仙绳的气息滋润好,还有了好转的迹象。 李飞突然醒悟,捆仙绳不是“灵宝”级别的法宝,而是“真宝”级别的法宝,它有自己的灵性和个性,此时已经被激发出灵性,知道主人受伤和空虚,所以反过來以灵气來护主了。 李飞大喜,这时已不必他运什么心法,干脆进入天梦神功的入窍状态,开始吸收星光灵炁,一边补充着自己的亏损,一边继续祭炼法宝。 捆仙绳内的三十六种能量逐渐稳定下來,相缠相绕,最终拧成了一股,法宝终于炼成,但它还是继续吸取李飞的灵炁,只是已经变得缓慢,并且也在一直在不断地返还着能量,人与法宝之间的能量就这样慢慢流淌着,既是一种温养,也是一种交流。 安宁和母老虎守在旁边不知不觉就过了七天七夜,一直在空中如灵蛇般蠕动的捆仙绳终于停了下來,化为一道黄光消失在李飞头顶,李飞也睁开了炯炯有神的双眼。 母老虎嗬嗬怪笑:“主人不仅炼成了法宝,连伤也养好了!” 安宁又静又喜:“真的么,这么快!” 李飞笑而不语,看自己身上,所有剑伤都已逾合,只剩下淡淡红痕,再过几天可能就看不出來了,他的肉身具有极强的生长和恢复能力,这点皮肉之伤算得了什么?内伤在这几天静修中也基本恢复了,因为邪灵魔种正在兴起之时吃了任听风一剑,受了很重的打击,而后來补充的都是纯正的天星灵炁,所以此时邪气已被压制得几乎不可觉察,他那如同宝石般清澈的眼中已看不到一丝邪气。 母老虎笑道:“早知道有这件宝物,说不定把任听风也捆住了,不如我们杀个回马枪,给他们來一个惊喜看看!” 李飞佯怒道:“就你会出好主意,这件法宝虽然强,却也未必能快得过他的无影神剑,他不必现身就能杀人,我怎么捆他!” 安宁露出羡慕之色:“那么除了任听风都可以捆住了,这件法宝真有这么厉害!” 母老虎道:“那是当然,这是‘真宝’级的法宝啊!也就是传说中‘离焰斩仙剑’、‘阿耨多罗金刚杵’、‘火狱凤凰袍’、‘元磁极光罩’那种级数的宝物,你说能不厉害吗?” 安宁吐了吐舌头,李飞道:“别胡吹了。虽然是一个品级的法宝,但是人家的法宝经过十几代人几百年、几千年祭炼,非同小可,哪里是我这刚炼成的法宝可比的,威力怎样还要多试几次才知道,不如就拿你试试!” 母老虎急忙跳开:“不不不,还是拿别人试吧!” 李飞笑道:“小宁儿,现在该送你去鬼门关了,该往哪儿走呢?” 安宁有些兴奋,但也有些无奈:“我只知道在南方十万大山深处,却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地方,那地方极为隐秘,又是本派禁地,一向只有掌门人知道怎么走法,掌门师叔说如果我能拿全三枚鬼王令,便会告诉我怎样去,想不到他还沒等到那一天却先被恶道给杀了……” 李飞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十万大山虽然是比较夸张的说法,但沒有十万座也有八万座吧!连个地图都沒有,怎么个找法,同时心里也起了一丝疑惑,幽玄宗几百年都沒人能触发鬼王令,而安宁小小年纪却可以,显然不是功力和功法原因,奇怪的是他也可以触发鬼王令,难道他真的与安宁有什么关系。 母老虎说:“穷山僻野肯定有修了几百年的精怪,抓住几个问一问,也许有知道的!”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先往南方去吧!” 安宁感激莫名:“多谢前辈,这一趟只怕要累你花好多时间了!” 李飞挥了挥手:“别叫前辈了,都把我叫老了,还是叫我大哥吧!” 安宁嫣然一笑:“是,多谢大哥!” 两人骑上了母老虎,李飞又想起一件事來:“这一趟正好顺路,我要去火焰山老君峰凭吊一番,你沒有意见吧!” “当然沒意见……你是去祭拜阿奴吗?”安宁语气有些异样,这个多情多义的男子汉,心里装满的都是过去的人,她看來一点机会都沒有了。 李飞叹了一口气,好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她死了沒有,但可儿的骨灰也倒在火山口内,我总该去看看她!” 安宁沒再说话,母老虎也沒有再说话,奔出古洞外,冲天而去。 三十多年过去了,炉前镇的格局并沒有太大的变化,不同的只是來往的人,那一次变故几乎令神锻门灭门,还好他们外系弟子极多,又是中立的门派,休养生息三十多年,现在又是人丁兴旺生意兴隆,來炉前镇买武器的人络绎不绝。 李飞与阿奴稍加化妆就肩并肩走进了炉前镇,故地重游,与阿奴一起來炉前镇似乎就发生在昨日,并且身边的人又酷似阿奴,李飞也不由感慨万千。 走进天下第一热客栈,里面坐了七八个人,正在边喝酒边高谈阔论,一个尖嘴猴腮的消瘦汉子指手画脚,口沫横飞:“……原來在沙漠上的千面人妖都是神箭小子李飞的分身,他有一百零八个分身,孙猴子也才七十二变,他却能一百零八变,谁又能抓得往他,这一百零八个魔神高大如山丘,眼放光芒如日月,呵气间雷霆震动,摆出了一个诛仙九宫八卦阵,太上教数万高手如蚂蚁般团团围住,飞剑如蝗往來冲杀,但却无人能撼动分毫,这杀阵发动起來,当真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李飞暗觉好笑,与安宁在角落坐下,叫了好几声,三个听得入迷的伙计中才有一个不情愿地过來,胡乱给李飞弄上一些酒菜,眼睛和耳朵还在另一边。 人传人,吓死人,事情流传到这儿已经不知换了多少个版本,变得面目全非了,更是把李飞与任听风之战夸大了千百倍,简直比上古神魔之战还要轰轰烈烈。 ------------ 第八章 火山祭灵 天下第一热客栈内的故事好不容易才告一段落,众听客都嗟叹不已。 一个风仆尘尘的江湖客说:“千般英雄,不如一魔,上千年來谁敢杀上玉屏峰,更可叹太上教的老道平日称侠称仙,飞扬跋扈,竟被他杀得如此之惨,若是他的祖宗教肯开门授徒,我立即就拜入他门下!” 一个中年道士笑骂道:“铁头狸,他现今可是天下公敌,你敢说他好话,不怕太上教找上你!” 铁头狸道:“连天下第一神剑任听风都奈何不了他,对他客客气气,谁还敢对他怎样,我老铁怕个求,我就是支持他!” 消瘦汉子笑道:“据说他杀上太上教只是为了见一面当年锁云城的薛郡主转世,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铁骨柔肠,天下情种,任听风不下绝手,十有**是有意招他为婿,否则怎会立即放出消息说收了云如霜为徒……” “他收了云如霜为徒!”李飞一口酒刚进口中,吃惊之下不由喷了出來,声音大得众人都转头望向他。 消瘦汉子道:“这件事千真万确,是太上教的人亲口传出來的,早已天下皆知了……咦,我看你怎么有些面熟,难道,难道……” 李飞往脸上一抹,将一些易容物搓下:“我就是李飞,你们哪个想除魔卫道的!” 众人都目瞪口呆,怎么也沒想到他就在这儿出现,七八个酒客,连同掌柜、三个店小二回过神來,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李飞哼了一声:“我不是什么侠,我是魔,不过正如刚才这位铁头狸说的,千般英雄不如一魔,我虽是魔却不滥杀无辜,不仗势欺人,你们若不想与我为敌,我绝不为难你们,都起來吧!” 几个人战战兢兢地爬起,铁头狸、消瘦汉子和另一人却还趴在地上:“求……求您将我们收录门下!” “我现在不收人,如果将來有收人时你们再來投靠吧!你,去向你们的最高负责人说一声,我要上老君峰祭拜故人,从这儿到老君峰让出一条道來,并在老君峰上备下香案,我祭拜完就走,不动你们一草一木;若有半个不字,暗做手脚,我便血洗铁水峡谷,鸡犬不留!” 李飞手指指的是店里的掌柜,掌柜吓得双腿乱抖,已经站不稳,还是两个店小二胆子大一些,急忙架住他,快速往外去跑去。 李飞挥了挥手:“都坐回去继续喝酒,沒你们的事!” 众人坐了回去,却哪里能喝得下酒,都是又敬又惊的模样。 安宁轻声问:“大哥,任听风为什么要收云如霜为徒!” 李飞恨恨道:“这个无耻小人,他自己怕影响了修行,有所顾忌不愿直接杀我,就传云如霜剑法叫她來杀我,这一招真他妈的太毒了,比邪灵放魔种还要阴毒!” “那怎么办!” 李飞强压怒气,一杯接一杯喝酒,良久才说:“我要尽快有所突破,再杀上天顷山,在云如霜的剑法沒有大成之前就杀了任听风!” 安宁脸上有些困惑之色:“为什么你不把任听风放在心上,却这么担心云如霜,难道她几十年之内能够超过任听风!” “不,不是这样的,任听风有很多顾忌,既要顾全太上教这个大局,又怕影响了自己的修行,不敢妄动杀心,但云如霜就不一样了,我无法对她下杀手,而她在任听风的唆使之下却会对我死下杀手,不论谁死在谁的手里都是一大悲剧,据说任听风从來沒有收过徒弟,现在肯收她,必定是有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使她练成慧剑,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或许更短的时间……” 两人正说之时,几个神锻门的人如飞跑來,为首的人打躬作揖:“不知李少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鄙人吕长青,是炉前村的总管,已差人飞报总坛,恐需要些时间准备,还望少侠宽容!” 李飞点了点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能够知道进退,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就给你们一个时辰准备吧!”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吕长青松了一口气,转对气喘吁吁跑來的掌柜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连天下第一英雄大驾光临也看不出來,居然用这样的劣酒來召待贵客,快取最好的酒來!” 李飞笑道:“既然有好酒就多拿些來吧!我也正好要请客!” 吕长青急忙叫属下去把珍藏的好酒,以及能搜罗到的好菜立即搬來,这个小煞神连太上教内山都敢闯,小小神锻门哪里敢逆了他的心意,现在唯有讨他欢心希望他手下留情了。 神锻门财势雄厚,炉前村又是供应总坛的补给站,抬出來的都是连皇宫也未必有的极品佳酿;地处十万大山,奇禽异兽珍肴美味也是别处难得一见,菜肴流水介地捧将出來,很快就满满当当排了几桌。 李飞也不由心情大爽,放出众好汉來,大快朵颐,便连原本店里的酒客和闻风赶來看热闹的人也沾了光,被邀请入席,天下第一热客栈内外三进人满为患,笑声不绝,神锻门的弟子则脚下抹油,跑前跑后忙得团团转。 正在山吃海喝之时,镇外來了一队马车和数十骑匹千里挑一的骏马,马上骑手个个虎背熊腰、剽悍矫健,到了路口却沒人迎接,镇里反而一片鸡飞狗跳,领队那个身穿团花锦缎袍,腰悬宝刀,紫脸浓眉的壮汉不满地哼哼几声,靠近第一辆马车低声说了几句,派了两个人进去打听。 不一会两个探子飞奔回來:“报,,据说是大闹太上教的千面人妖、神箭小子李飞正在这儿请客,神锻门顾不上迎接我们了!” “什么?”原本傲气十足的紫脸大汉不由变了脸色,马车内也“咦”了一声,却是一个清脆悦耳之极的声音,带着令人回肠荡魄的尾音,接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女探头出來:“贾总管,小姐叫你驾车进去,她要见李飞!” 贾总管更是脸上失色:“这,这,这使不得,他,他……” “快去!”另一个美婢钻了出來,斥了一声,贾总管不敢再多话,一张脸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怕的,由紫红色变成了酱紫色。 贾总管亲自驾车,后面有一半壮汉下马,紧张地手按腰刀跟在马车后,步代整齐划一往内走,其余人坚在深重的连队边小心戒备。 还沒到天下第一热客栈,便有五六个神锻门的人拦住:“來者何人,不许乱闯!” 贾总管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手势:“我们是來订货的使者,与贵派的吕长青总管有约……” 拦路的人见了他的手势不由脸色微变,但依旧强硬道:“跟谁有约都沒用,现在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沒用,先等两个时辰再说!” “这,这……”贾总管满脸是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车内那个美貌少女探头出來,柔媚一笑:“各位少侠,我们小姐是李飞的好友,正要与他叙叙旧,你们也要挡着么!” 人美语甜,笑脸如花,连丫环都是绝色美人,小姐的身份可想而知,拦路的几个人都有些畏缩了,万一真是李飞的红颜知己,得罪了可不好办。 围观的人听说是李飞的好友,早已让出了通往大门的道路,车内又有人喝了一句:“还不快走!”贾总管不敢违背,一抖缰绳便往里面闯去。 马车直冲入酒店,众好汉吃喝正欢,见有人竟敢硬撞不由大怒,李逵、鲁智深、林冲、秦明一齐上前,一人抓住一只马腿,暴喝了一声,硬生生把一匹俊马撕成了四大块,鲜血迸射,肚肠肝脏流得满地。 车厢收势不住往前倾扎,贾总管大惊,急忙跃下以手托住,双脚如立桩将车厢牢牢定住,身手也颇为不俗。 七八个好汉动手便要打,李飞急忙喝止,心里也不由有些好奇,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强闯,神锻门的人更是吓是腿肚子抽筋,要是这人触怒了李飞,只怕他们也要完蛋了。 车厢布帘一掀跳出一个人來,众人只觉眼前一亮,这人大约十六七岁,头梳螺髻,插着着两支玉钗,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大眼睛机灵有神,穿着精细刺绿的淡绿绸衣,看打扮分明是个丫环,但无论容貌气质都胜似王府的千金小姐。 紧接着又跳下接一个丫环來,样貌丝毫不减前一个,两个丫环分站左右,微分开布帘,原來里面还有一道珠帘。 一只修长的玉手伸了出來,手指洁白圆润,纤纤有如春葱,指甲修得悄到好处,沒有涂任何油脂,天然素手,毫无瑕疵。 只是看见这一只手,许多人便忍不住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口水,而这只手的主人却像是有意表演,吊人胃口一般,慢慢地伸出宽大的衣袖,然后是一只着五色云霞凤头软底靴,再是鹅黄色水纹图案的裙摆,隐约可见轻薄的裙衣下是一条若隐若现的修长玉腿形状…… 大部分人都屏住了呼吸,急不可待地想要见到这神秘的美女,但又不敢出声,怕惊吓了恰似从蛤蚌中慢慢钻出來的珠珍仙女,这人还沒有完全露面,便已经将整个场面控制住了。 李飞虽然离了十多米远,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猛地想起了她是谁,一拍桌子:“原來是你,再给我装模作样,我就脱光了你的衣服吊在旗杆上示众!” 那女子优雅无比的“肢体语言”僵住了,接着响起银铃似的一串笑声,整个身体钻了出來,乌发如云,髻作飞天,宽袖长袍,纤腰一束,下身是丹碧纱纹双裙,一张脸上无丝毫粉黛,只因唯恐白粉遮盖了她的美白,她一出现,站在两边的美貌丫环立即显得暗淡无光,如同萤火之伴灯笼,,除了杨灵灵还有谁。 杨灵灵莲步款款向李飞走來,笑脸如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原來哥哥在这儿,却叫小妹找得好苦!” 李飞板着脸:“谁是你哥哥了,叫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來了!” 杨灵灵笑道:“对了,叔叔与我爹是故交,我应当称叔叔才是,侄女拜见叔叔,愿叔叔万福金安!”说着垂首弯腰,盈盈一礼!” 李飞摸不透她是什么意思,冷冷道:“你怎么还沒死,來这儿做什么?” 杨灵灵笑道:“侄女听说火焰山景致特别,便千里迢迢赶來开开眼界,想不到遇上叔叔了,当真是不虚此行!” 安宁见她出现后几乎把所有人都迷倒,抢尽了风头,一会哥哥,一会叔叔叫得亲热无比,心里极不是味道,有些不悦地问:“大哥,这是谁啊!” 李飞还沒说话,杨灵灵便已到了两人身边,抢着说道:“小妹杨灵灵,在家中排行十三,家住羞花宫,所以有人称我为十三公主,也有人称我为羞花宫主,还有人称我为凤凰花!” 原本已经被她容貌惊呆的人们不由纷纷惊呼出声: “原來是大公帝国第一美女!” “什么大公帝国第一美女,是天下第一美女!” “原來是传说中妙意门的凤凰花!” 李飞微皱眉头,这小狐狸精带他去劫宝库居然沒死,并且跑到这儿來卖弄,到底是想做什么?“今天我不想杀人,也沒心情跟你鬼扯,快滚吧!” 杨灵灵伸出纤纤玉手,端起桌上的酒壶便给李飞倒酒:“居说前朝薛郡主的芳骨投入了火山口,叔叔今日來火焰山莫非是要祭拜她,说起來我爹爹也曾仰慕于她,并多有对不起薛家之处,灵灵愿替父赔罪,到薛郡主灵前一拜!” 紧接着她又转向安宁:“这位姐姐想必就是幽玄宗的新任掌门了,远赴南疆莫非是要去贵派的禁地鬼门关,正好小妹也熟知那地方,不如陪姐姐去走一趟。 李飞与安宁不由暗惊,这小狐狸精像是什么都知道,还真是不简单,那么她知道鬼门关在哪里也是有可能的了,鬼门关绝对不好找,也许在山里转上一两年都找不到,她这显然是在开价码了。 杨国忠已经被李飞杀了,杨灵灵也被他狠狠整了一次,所以他对杨家的恨意已经消了许多,对杨灵灵这样的下一代人并沒有多大的仇视,现在杨灵灵主动提出要去向薛可儿的骨灰磕头谢罪,他便连最后几分恨意也消除了,她这么献乖卖好,肯定是别有所图,可是李飞哪里会怕她的诡计。 李习权衡再三,点了点头:“好吧!就让你去磕磕头,现在就走!” 围观的有一两百人,许多人叫道:“我们也愿意去磕头!” 磕头不怕人多,人多似乎更有面子一点,于是李飞就同意了,立即向火焰山进发,七八个神锻门的首领万分小心地赔着李飞走在最前面,紧跟其后是一百零八个好汉,后面是杨灵灵和她的随丛,再后面是近两百个聚集在炉前镇的绿林大盗、各地豪强、奸商地痞、散修外道,以及各门各派的弟子,除了太上教和明宵宗的道士吓得早已逃远,其他门派几乎都有人。 一路上每处关卡都有神锻门的弟子分列两旁迎接,神情肃穆,并有酒水果品之类供应。虽然不是很丰盛,却也显得很隆重,前进数十里,现任掌门人吕汉已带了数十个门人前來迎接,不过大多是年轻人,大约是老一辈的还在恨着李飞,不肯出來。 地焱火魂万花阵自然是早就关闭了,众人一路浩浩荡荡直奔老君峰,到了这儿更是数十米远就有两人站在路边恭迎,既有“迎客”的味道,也有警戒的意思。 此时是春暖时期,火焰山正值地火开始旺盛的时节,山顶上黑烟冲天,火焰腾腾,当日李飞等人进入的火山口洞窟已经完全被烟火所笼罩,无法再进入了。 神锻门的人已经在遥望火山口的地方布置好灵位,供桌、香炉、长明灯之类全是铁铸的,大约是从他们的祖宗灵堂里临时搬來,还有猪头、牛头、羊头,干果之类,除了蜡烛不能耐高温改成特制的铁皮烛灯,沒有鞭炮、冥纸,其他一应俱全,整整齐齐。 众人肃然分列于后方,李飞上前燃香,心潮澎湃起伏,眼中隐现泪光。 “可儿啊可儿,当年我们总是被人追杀,被人欺压,沒能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我总算出人头地吐气扬眉了,而你却永远地离开了,你想与我同葬在这儿,可是造化弄人,我却沒有死,令你孤魂无伴……本以为你英灵有知,转世投胎,我们还有再继前缘的机会,却又弄出这么多波折來,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让云如霜记起前生…… 他暗中嗟叹良久,最后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击败任听风,一定要让你记起前生往事,让你过上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我不图长生,不慕仙道,只求这一目标,谁敢阻我,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祝告完毕,一百零八个好汉依次向前祭拜,然后是杨灵灵,这小妖女也真会演戏,跪在灵前眼泪婆娑,妙语如珠,诉说薛哥儿当年如何兰心慧质,英姿勃发,统统千军万马;又说她与李飞之间如何恩爱,两心如一,却是天嫉红颜,不能长相厮守;之后又说自己父亲是如何仰慕她,但为了天下大计不得不谋夺锁云城,对不起薛家,忏悔不及等等。 她施展狐媚之术,迷惑得刀头舔血的绿林好汉、清心寡欲的道士们也跟着痛哭流涕,一个个跪倒在灵前磕头不止。 作为东道主的神锻门众人也大多上前鞠躬或磕头,一场祭祀有声有色,圆满完成。 很快这件事便哄传天下成为美谈,李飞的恶名也大为削弱,因为他并沒抢劫神锻门任何东西,更沒有杀一个人,可见他不是噬血好杀的狂魔,而是重情重义的好汉。 ------------ 第九章 妖女为奴 炉前镇外数十里处,李飞与安宁站在杨灵灵对面,贾总管等人在四五百米之外等着 李飞嘴角微撇,带着一丝冷笑:“小妖女,你演戏也演够了,现在把你的目的说出來吧!敢有半字虚假……嘿嘿!好兄弟,快出來吧!” 他的话音刚落,额头处已迸射出一道青、红驳杂的彩光,雷鸣电闪,云雾急旋,现出母老虎庞大威猛的身躯來。 “啊!”杨灵灵尖叫一声,双脚一软便坐倒在地,花容失色,哪里还有半分天下第一美女的风采。 母老虎“桀桀”怪笑道:“小狐狸精,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还不现出原形來,我还真想念雪香狐的美味了!” 杨灵灵急忙跪下,颤抖着乱拜:“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哥哥救救我,不,主人,你上次说过要收我为奴,我愿为奴为婢,永不敢有二心!” 李飞轻哼了一声:“你太狡猾了,现在我不想要这样的奴才了,还不如让我的好兄弟吃了你,滋补滋补,说不定修为还可以提升一个层次!” “不不不,奴婢修为低微,吃了也不长功力,并且忠心不二,决不定有丝毫欺瞒主人,我愿立下毒誓,永不背叛主人,念在我修行不易,饶我一命!” “嗯……”李飞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但下巴一根长胡子都沒有,却沒有那种老气横秋的味道:“你且先说一说,你是个精怪,怎么会是杨国忠的女儿,杨国忠到底是什么來历!” 杨灵灵垂下了头,哽咽道:“我,我娘本是千钟山的一只香狐精,被杨国忠抓住,无奈之下只好顺从了他,并用法宝‘掩天罩’遮住妖气,进入后宫为妃,从此后宫粉黛无颜,三千宠爱集一身,但也因此埋下了杀身之祸……” “我娘在生我之时,妖气外泄,正宫吴娘娘早已勾通了太上教的道士前來捉妖,我娘无奈之下只好将‘掩天罩’罩在我的身上,并将我藏了起來,而杨国忠这沒良心的,为了自己的帝位,竟然假装不认识我娘,任由太上教的道士把她抓走,魂魄炼入法宝之中!” 李飞和安宁也不由露出些同情之色,看來这话倒是真的了,这就难怪她早就在想着谋夺帝位,对李飞这个杨家的大仇人并不怎么仇视,反而想拉拢他共夺帝位,再从她直唤杨国忠之名,可见她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并沒有什么感情,平日也只是强颜欢笑而己。 杨灵灵接着说:“我虽是香狐之灵,却是人形之身,介于人妖之间,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长得美,将來能够成为棋子,在他的眼中只有权力、地位,从來就沒有亲情……” 李飞道:“他已经被我杀了!” “真的!”杨灵灵又惊又喜,对着李飞不停磕头:“多谢主人替我娘报了仇!” “先不要主人主人叫得这么亲热,我还沒有决定收下你呢?虽然我不歧视妖类,但你诡计多端,变幻无常,哼哼……” “主人,我愿说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以证明我的忠心,其实杨国忠并不是中原人,而是东夷人,据我所知东夷人本是这片大陆上的居民,后來反生了异变,被迫逃难到了海外,他是东夷族选出的使者,混入中原夺取帝位,挑起各大门派仇杀,最终完全复辟……” 李飞不由身躯一震,双眼精光暴射,果然与他推测的差不多,在龙脉古墓中与杨国忠斗法时,他以侵神夺魄之技从杨国忠的思想中看到了一些记忆片段,早已推测出杨国忠有些古怪,与现在杨灵灵说的正好可以对应得起來。 “那么除了杨国忠,还有其他人进入中原吗?” 杨灵灵道:“肯定有,但我也不知道是谁,但也不会太多,因为东夷族人容貌与中原人有很大的区别,只有少数混血人与中原人的容貌一样,并且他们修炼的功法也与佛、道各派大不相同,不敢大批进入中原!” “那么你的兄弟姐妹都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除了现在暂居帝位的皇太子,其余人应该都还不知道,还有些兄弟姐妹,据我所知一生下來发觉与中原人有异,立即就被杀死了!” 李飞默然不语,杨家的事他并不想多管,中原的天下似乎与他也沒多大关系,他只想除掉魔种,击败任听风,让云如霜记起前生之事。 杨灵灵乃是天下绝色,国色天香,羞花闭月,情愿为奴跟着他,任他采撷,只要是个男人都难以拒绝,他的天梦神功并不像金丹大道一样缩阴缩阳,现在男人的功能还正常着呢?要说他完全对她的身体沒有兴趣那是自欺欺人,但这个小妖女也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好比一颗包了糖衣的毒药,装了定时雷管的炸弹,收了也不妥,留下也不妥,所以他有些踌躇不决。 安宁有些酸溜溜地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且狐类天性狡诈,大哥收了她有百害而无一利!” 杨灵灵立即泪水冲框而出:“我到少有一半是人,这匹异兽也是妖,主人都收下了,又怎能厚此薄彼,狐虽性诈,却也有忠心和感恩之心,我愿誓死效忠主人!” 母老虎怒道:“你怎能跟我比,我与主人是生死之交,喝过的酒比你见过的水都多,论能力你这小狐狸更是连我的一只爪子都比不上,要你有什么用!” “我有用!”杨灵灵抬起头來,非常肯定地说:“妙意门已经大半控制在我手里,既然杨国忠已经死了,我就能夺到门主之位,只要再打着主人的名义,我可以轻易将‘五门’和江湖大小门派、散修都收归手下,那时我如日中天,帝位唾手可得,不论主人亲坐帝位,或是暗中操控,如现今的护国大法师都可以!” “当皇帝我沒兴起,不过……”李飞又摸着下巴,并且踱起步來,來回走了两趟才说:“不过我助你夺了帝位,抢了太上教的国师地位倒是挺好玩的,你真的有把握!” 杨灵灵美目之中异彩涟涟,以祈诚和敬仰的神色望着李飞:“太上教内山放任不管,外系人心惶惶,谁听到主人的名字不退避三里,而备受太上教欺压的小门散、散修早已把主人当成了神一般,大旗一举还不归者如云,甚至不需主人出面,只要对外公布主人是支持我的,我便能轻易将帝位夺到!” “你今天來炉前镇是为了买兵器,在人前刻意巴结我,也就是想让人知道你与我关系很深,借用我的名声吧!” 杨灵灵乖乖地答道:“是!” “好吧!我就收下你,也任你去发挥,反正我也是魔头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但在你沒有夺取帝位之前,却不许对外说是受我指使,只能说得到了我的支持!” 杨灵灵大喜:“是,主人!” “现在把鬼门关在哪里说出來就可以走了!” 杨灵灵对着远处的贾总管招了招手,贾总管急忙飞奔过來,杨灵灵说:“这位贾仁是我的心腹,现居妙意门总堂堂主之职,贾堂主,把南疆地图取來!” 贾仁对李飞和杨灵灵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又飞奔回车队中,很快就取了一卷地图过來,连笔墨都准备好了。 杨灵灵摊开地图,在密密麻麻的山脉中找了一会儿,在一处山谷画了一个小圈:“杨国忠数十年來搜集各方面的资料,特别是各派的禁地、传说、宝物更是详细,其中有一部份在妙意门总坛内,正好我就看到了有关鬼门关的宗卷,十有**就是在这个山谷,若有偏差也不会超过百里!” 李飞与安宁已经很满意了,范围缩小到百里之内,对他们來说已经很容易找了。 杨灵灵再拜而去,临走依依不舍,似乎能倾倒众生的她这时反被李飞迷倒了,看向安宁的眼中满是羡慕之色,母老虎与安宁都有些不满,一來是不太信任杨灵灵,二來是对她的美貌实在是有些嫉妒,不过这是李飞的决定,她们也不能反对。 李飞暗道:你这小女孩吃什么醋,要是知道我见过她完全赤祼的身体,还抱过她,只怕更要酸得牙齿都掉光了…… 十万大山险恶之极,毒蛇猛兽无数,又有大量障气飘浮于空中经年不散,这种障气是由大量毒物喷出的气体和许多剧毒花草腐烂气息经千万年所形成,内中也不知包含了多少种奇毒,所以便是能飞天遁地的修道者也望而却步,外沿还有些土箸居民,深入千里之后便再无人烟,只有少数为寻找奇药、奇兽的修真高人才会冒险深入。 李飞与母老虎几乎已经万毒不侵,但还是对这千万年來形成的毒障有此忌惮,况且还有一个修为较低的安宁在,所以都是尽量高飞或是辟开颜色浓艳的雾气前进。 也直到此时李飞才有心思细问安宁的修为境界,安宁只修了幽玄宗的“玄冥心法”,玄冥真气是一种极阴极寒的真气,这是幽玄宗一切功法的基础,只有先修炼出了玄冥真气,才能祭炼僵尸、幽魂,使用法术等等。 但是玄冥真气虽然是一切功法的基础,其本身却沒有多少威力,只能施展一些粗浅的法术、驱动符器,使用道符等,要祭炼僵尸、幽魂和法宝还得另学配套的功法和符箓。 不知道为什么?陆易星以前只让安宁修炼玄冥心法,却沒让她学祭炼僵尸和幽魂的功法,所以她并沒有傀儡可用,所以她资质虽然极好,现在论实力却也还不到玄士级别,之前一直呆在山门内,安宁沒半点野心,也觉得无所谓,不学那些毛骨悚然的东西最好不过,等到后來发生巨变,就是想学也來不及了,后來还是陆易星和宗伏等人发觉她对鬼王令有感应,在逃难时把功力传给她,她才能召唤出鬼王令中的鬼将來战斗,总算是实力猛升了一截,但控制得还是很吃力。 李飞听完她的诉说,不解道:“既然是一切功法的基础,为什么祭炼僵尸和幽魂又要别的功法,那么直接修相应的功法不行吗?” “不行,因为只有玄冥心法才能产生玄冥真气,只有玄冥真气才能使僵尸和幽魂具有战斗力,但炼制僵尸又只能用其他的功法,据掌门师叔说,有可能玄冥心法并不完整的,本教由于两次内乱,很多功法都失传了,现存的玄冥心法只有初级筑基部分,所以沒有什么作用,但玄冥真气又是本派最基本最重要的功法,所以后來就有本派前辈将御尸、驭鬼之法嫁接到玄冥气之上,算是借枝开花吧!” 李飞说:“这么说來,你师父早就已经看出了你具有异常的力量,所以不让你学旁杂的东西,而你急着要去鬼门关,是因为里面有完整的功法秘笈了!” “是的,据说鬼门关是在千年之前就存在了,并且一直沒有人进去过,据说里面不仅有大量奇功绝学,还有成仙的丹药,上古的法宝,千百年來也不知有多少人去试过,但沒有一个人能成功,所以近几百年为已经沒人有兴趣了。 李飞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搓了搓,现在世间一般的飞剑法宝之类他已经看不上眼了,但这数千年前的秘窟中的东西还是有吸引力的,并且他的好奇心也被勾引起來了。 正飞之间,一声怪啸忽起,下方一只巨鸟挟着风雷之声冲天而起,朝着他们疾扑而來,看它样子是一只鸟,但却沒长羽毛,头顶有一个火红大肉瘤,身体有些像鹿,花纹如豹,长了四只巨爪,胸部和腹部覆盖灰色鳞甲,一对角质肉翅展开足有五十米宽,一呼扇便是数百米远,速度快得惊人。 李飞和安宁不由吃了一惊,李飞笑道:“真是穷山恶水出怪物,这玩意是到底是禽还是兽!” 母老虎大怒:“身大无脑的笨鸟,不知死活居然敢來捕食我们,看我做烧烤鸟肉大餐!”说着张口便喷出一股火焰,细若拳头,但却快如出弦之箭朝着怪鸟迎面射去,待射到数百米外时已经是粗有数人合抱的滚滚烈焰。 怪鸟单翅一敛,巨大的身体徒地倾斜,轻易就避开了火焰,双翅狂翅,快如残影横空,倏忽就到了眼前:“忽”地一声喷出一口灿烂七彩毒雾,好似一片彩云迎面撞來。 母老虎大觉沒面子,水火交加,形成一股白光气雷轰了出去:“轰”一声爆炸开,将那团毒雾炸散开。 怪鸟速度快得惊人,这一刹那间已到了二人头顶上方,足有两米长的铁嘴便往两人啄來,前两只巨爪则向母老虎抓去。 李飞手中一道黄光飞出,快若闪电:“咻”地一声便将怪鸟的巨喙给缠住,母老虎大发雌威,双爪雷光崩射,反过來抓住了巨鸟的爪趾,一口咬去,声如断金切玉,把一支洗脸盆大的鸟爪给咬断了。 怪鸟这时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这个猎物是动不得的,双翅带起一股狂风,又扯断了两根小爪趾,从李飞上空便翻了过去,急忙逃命。 但捆仙绳一头绑在它嘴上,另一头在李飞的手里,它哪里能逃得掉,这时就像是拔河一样,扯着中央隔十几米长的捆仙强较起力來,母老虎狂性大发,全力往前飞奔,怪鸟双翅狂扇,却哪里斗得过龙虎之力,被李飞扯着像放飞筝一样往前冲。 李飞也玩兴大起,灵气变化处,捆仙绳变长十倍,远远扯着怪鸟甩來甩去,玩得不亦悦乐,安宁何曾玩过这么刺激好玩的游戏,大声欢呼,给母老虎和李飞鼓劲加油,可怜称霸山中的奇妖巨兽,此时就像玩具般任人摆布,也算是它平日欺凌弱小的报应了。 玩够了之后,李飞才一剑把怪鸟的头斩了,他可是鉴宝的大师,见怪鸟头上的大肉瘤颜色异常,灵气萦绕,知道里面有好东西,用剑剥开后果然有个碗口大小的七彩珠子。 “原來是个毒珠。虽然有大几百年的修为,却也只能炼成法器,算不了什么法宝!” 母老虎道:“这只怪鸟有些像是传说中的飞廉兽,也许是上古妖兽的遗种,所以修了足有五六百年还远沒有到达化形期,但这颗内丹对我却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能长百年修为!” 李飞立即便抛给了它:“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有用就尽管拿去!” 母老虎大喜,一口就吞了进去,还伸出长舌头舔了舔,意犹不足。 也不知是这一带妖兽本來就特别多,还是他们运气好,这一路飞去竟然遇到了三只颇有气候的妖兽,当然内丹全进了母老虎的肚子。 到了傍晚时分,已经飞了上万里路,参照地图已经到了目的地附近,于是李飞发出灵炁将安宁护住,降低高度开始寻找那条山谷,沒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 这一带阴气特别重,时值黄昏,更是阴雾与毒障滚滚如潮,几米以外就看不清楚,幽暗中潜伏着许多不知名的凶兽,随时都会突然扑击出來。 李飞艺高人胆大,视线不能及远便改用神识探查,方圆几百米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母老虎也将威风全抖了出來,龙威赫赫,雷鸣电闪,逼开毒瘴不能靠近,附近的生物也大多吓得夹着尾巴逃远了。 ------------ 第十章 鬼门认女 古树巨藤,奇石林立,深入谷中之后光线更加幽暗,阴森而潮湿,地面上可见腐朽的白骨与骷髅头,数百年前也不知曾有多少人死在这儿。 母老虎离地数尺,万分警惕地悬空慢慢往前走,大部分蛇虫早已经被吓得逃走,但黑暗之有却有数十只小牛犊大小的野兽在身后时隐时现,不时可见到碗口大的青蓝色眼珠在瘴雾中闪现。 李飞运足目力,也仅能看清是形如豺狼般的生物,全身覆盖着坚甲,有六只腿,脚腿强健有力,在石壁和树林之间跳跃如飞,敏捷之极。 跟随了数百米,那些怪兽终于忍耐不住了,一声如同野狼般的啸声响起,四周约有二十來只同时冲了出來,另有七八只则从石崖之上扑落,快如闪电。 李飞手中突然多出一杆蛇矛來,却是林冲用的长矛,怒啸声中迸射出千百道枪芒,将周身上下护得水泄不通,那些怪兽便像是自己往枪尖上撞。 怪叫之声不绝,所有怪兽都翻滚着摔了出去,但在地上一滚,又跳跃而起作出扑击之势,以李飞功力之强:“虎啸八极”之威猛,居然沒能刺死它们,有的仅是破开坚甲,有的身上连伤口都沒有,简直比精刚铸造的还要坚硬十倍,难怪敢向母老虎这样的神兽发起挑战。 “小心了,我看这不是天生的怪兽,而是守护这山谷的奇兽!” “怕什么?刚才我是沒准备好,看我撕碎了它们!”母老虎也被激怒了,腾空跃起,往一只怪兽扑去,龙爪抓向它的头顶,但母老虎还沒有扑到,四周的怪兽便同时发动了攻击,速度快得出奇,配合得也是恰到好处。 李飞急忙舞枪护住自己和安宁,但被这么一冲击,母老虎速度略慢,一爪便扑了个空,这下把母老虎彻底激怒了,双眼红光迸射,口中连续喷出白色的火焰,这火已不是凡火,乃是它吸取火之炼狱内的精华后,结合天界火龙的特质炼成的“都天离火”,温度比修道者的三昧真火还要高几分。 附近湿气极重的草木立即着火,连包着青苔滴着水的石壁都裹上了一层火焰,无物不燃,那些怪兽可能是有些畏火,急忙退避逃窜。 李飞哪里还肯容它们逃走,震天弓突然到了手中,速射加连射,一发三箭,一波未到一波又出,铁箭快如闪电密如飞蝗般射出,取的都是怪兽的眼睛,怪兽在火光的刺激下有些眼花,大多数都沒能躲开,一大半都在地上惨叫打滚,少数沒命地狂逃。 母老虎腾空急追,硬生生撕碎了一只并吸干了它的脑髓这才解恨,李飞又射瞎了两只,只有三五只逃走了。 母老虎回过头來,把瞎眼的怪兽逐一撕裂并吞吸了脑髓,在它的龙爪之下这些怪兽的坚甲也只比硬纸板稍强一点而已。 安宁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李飞笑道:“伙计,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残忍了,据我所知你以前是不怎么杀生的!” 母老虎舔了舔嘴巴:“第一是主人的规矩,犯我者死,第二是嘛,这青甲猊也是上古妖兽的后裔变种,脑髓大补元气,不吃白不吃;第三是立个威,叫那些逃走的不敢回來偷袭,其他怪兽也不敢再來骚扰!” “算你有些道理……咦,那是什么?”李飞扫视之际,突然见到被火烧过的石壁上灰土脱落,露出些雕刻的线条來,在还沒有熄灭的火光之下看得清清楚楚。 母老虎一口气浪喷过去,将石壁上的焦土残灰冲刷得干干净净,完全显示出上面的图案,却是两只恶鬼拿着一把大锯将一个捆在铁柱上的人锯成两半。 图案雕琢精细,生动传神,那人从头到腹部都已经被锯成两半了,血流满地,肝肠外流,但竟然还沒死去,两个半边的脸上都是恐慌怖绝望之色,挣扎嚎叫的声音似乎就在耳旁。 这恐慌的画面再加上阴森森湿漉漉的毒障雾气,以及在雾气影响下变了颜色的火焰,宛如身临地狱一般,安宁不由打了个寒战,紧紧靠到李飞怀里,但她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惊喜:“这儿一定就是鬼门关了!” 不用李飞多说,母老虎已经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往周围的石壁上喷火焰和气浪,高温高热的火焰将千百年來覆盖在石壁上的厚厚青苔烧焦,再吹去灰土,便现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壁画來。 李飞唤出神火将魏定国,施法放出数以千计的火鸦、火箭、火轮,四面八方烧将开去,既可帮着母老虎烧石壁,也可以吓走凶兽,减弱瘴气和阴雾的浓度。 山谷中巨石林立,古树藤萝纠缠,曲曲折折本就沒有路可寻,但这样一烧路有了,方向也有了,有壁画的地方就是正确的方向。 循着壁画前进渐入一道狭谷中,最后上方合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石洞,洞壁上烧过后更是密密麻麻的壁画,却是众多恶鬼、夜叉、牛头马面侍奉着帝王打扮的人,地上也有不少腐朽的白骨,。 安宁说:“这是十殿阎君,分别是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 李飞觉得全身都不自在:“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阴气森森的!” “我们信奉的便是地藏王、十殿阎君,所以刻有他们的画像,他们都是仁慈的,更有不渡尽世人誓不为佛的说话,至于恶鬼、夜叉之类是用來警惕世人莫要作恶,否则便招报应,落得悲惨下场!” 李飞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沒有在这一方面反驳她,因为他对这方面所知不多:“看你们使唤僵尸、幽魂,使用的法术也是鬼气森森,怎么看都像是个邪教!” 安宁淡淡一笑:“鬼道非邪道,只是本派的正宗功法失传或残缺不全,后人只能自编自造,东拼西凑,所以走了样子,要是今天能够安然进入鬼门关,也许就可以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们边说边往前走,约有三四十米石洞便到了尽头,是一个巨大石门模样,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褐色苔藓,上方隐约可见三个斗大的古篆,大约就是“鬼门关”三字。 母老虎再次喷出火焰和气浪,将石壁上的苔藓和灰土冲刷得干干净净,石门上显示出三个巨大恶鬼的轮廓,两侧还有一行用繁体隶书刻的小字,赤红有若鲜血涂成,左边是:幽冥道人鬼殊途凡人莫入有死无生;右边是:鬼门关阴阳永隔仙圣止步免堕轮回。 李飞轻哼了一声:“用來吓人的罢了,好大的口气,就算是真的鬼门关又如何!” 安宁却像是沒听到他在说什么?紧盯着石门道:“这三个恶鬼的形状和大小有些像是鬼将,莫非要召出鬼将才能开门!” 李飞和母老虎都说:“果然有些像!” “我也不知能不能同时召出三个鬼将,现在也只能勉强试试了!”说着安宁便拿出三枚鬼王令,另一手掐了个诀法,默念了几句咒语。 第一块令牌中的鬼像眼发红光,口中射出一道黑光,闪烁流转,倏忽之间便凝成了高大狰狞的鬼将,也沒等安宁下令便自行往石门上靠去,正好嵌入中央的画像中,像是立体浮雕一样紧贴在石门上。 接着第二个鬼将也被召唤出來,站到了石门右边,安宁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盘腿坐在地上,瞑目调息了有几分钟,这才开始召唤第三个鬼将。 李飞和母老虎暗暗担忧,要是这一个召不出來,恐怕就要前功尽弃进不去了。 安宁手中比划,口中念诵良久,第三枚鬼王令却沒有动静,她脸上现出焦急之色,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全身却冷气缭绕,微微颤抖。 李飞暗惊,想帮她又不知怎么帮,正想叫她不要玩命,她猛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來,大半都喷在鬼王令上,鬼王像眼中射出红光,口中也射出黑光,终于形成了第三个鬼将。 李飞急忙上前扶住安宁,探查她的体内,发觉她体内真气乱蹿,气血涌动,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马上又要喷出第二口血來,这明显是强摧功力,耗用过度的原因,如果不能稳定下來,轻则功力尽散,重则喷血不止一命呜呼。 情况如此危急,李飞也不容多想,急忙注入几股阴柔性质的灵炁,将她乱蹿的真气压住,然后帮她导向丹田内。 这时他突然觉得有些异样,他在安宁的体内感应到了灵炁的气息,并且每一处大穴上都有一缕气息,与他身上一百零八个大穴内的能量性质一模一样,这些灵炁虽然很微弱,沒有进入她体内探查甚至不能发现,但却是高纯度的,比那些天生灵药中存在灵炁还要精纯数倍,,也就是说,除了李飞的天梦神功提纯,这世上是不可能存在这种高纯度灵炁的,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沒有见到过。 难道幽玄宗的玄冥气中也含有灵炁,据他所知并沒有,且各门各派大多是按大小周天、十二正经或奇经八脉來练,几乎就沒有像天梦神功一样不依经脉而练一百零八个大穴的。 那为什么安宁体内会存在这种高纯度的灵炁,并且与他体内的分布情况完全一样,除非她是用他的精血制造出來的分身…… 李飞心中狂震,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证明安宁与他有血缘关系。 但他沒有说话,只是帮她理顺真气,同时也往她的一百零八个大穴内注入灵炁,由于她体内本來就存在精纯的灵炁,所以并不会产生排斥,而这些灵炁会使她练的玄冥真气得到滋养,修为快速增长,比吃大补的仙丹还要有效。 只不过数息时间,安宁便已经完全复原,并且潜力更胜之前,但李飞并沒有就此停住,而是继续往她的大穴内注入灵炁。 这一点灵炁损失对李飞來说算不了什么?但对安宁來说却不得了了,身上的各处重要穴道冲进了冷热不同的各种能量,有如长江大河灌入小池塘,瞬间便爆满,接着穴道似被撑爆,一个接一个在她身体里面爆炸开來,全身骨节“啪啪”作响,身体似被硬生生拉长…… 只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安宁的身体便拔高了五寸许,身体比例更加完美,全身都得到了灵炁的强化,挥手之间便有千斤之力,五感敏锐,身轻如燕,就像当年李飞天梦神功第二层贯穴成功身体得到强化差不多,只是她沒有开辟灵窍,体内的灵炁不能相互贯通,灵炁的数量也有限,无法与李飞达到天梦神功第二层相比。 尽管如此,也已抵得上她二十年苦修了,她不能直接使用灵炁,但灵炁却可以使她的玄冥真气得到滋养,快速成长,事半功倍,好处却是终身的了。 李飞收回手,安宁这才发出声來:“你差点把我全身都撕碎,天哪,我就是死一百次都忘不了这种痛苦!” 李飞笑道:“一次受苦算什么?当年我还是一个个穴道贯通,吃了几年这样的苦头!” 安宁翻身跪倒:“多谢大哥成全,安宁感激无法言喻,只怕今生都不能报答你的大恩了!” 李飞扶她起來:“我可沒想过要你报答!” 安宁起身,身材更加高挑,该大的地方大,该瘦的地方瘦,原本合体的衣服差点要被撑破了,不由满脸通红低下头來,李飞这样对待她,她还能用什么來报答,再说除了眼前的男人,还有谁能让她动心。 李飞却像是沒看到她的羞涩,正色道:“你也应该发现了,我体内的灵炁与你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你身上的非常弱,所以我才能帮你一把,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安宁困惑地摇了摇头,李飞说:“尽管在时间上不可能,但是你很可能与我有血缘关系,而我只有一次……嗯,等我找到一个人,才能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在沒有找到她之前,我会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 安宁如同被人当头一锤,本來嫣红的脸蛋刷地变得苍白:“你,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李飞沉声道:“如果阿奴沒有死,可能我会有一个儿子或女儿,但我还不知道她是否活着,如果有子女,现在也是三十多岁……” 安宁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我有可能是你跟阿奴的女儿!” “唉!这世上的事无奇不有,在沒有见到她之前我都不能肯定,你的容貌有五六分像她,两三分像我,你在沙漠中遇到危险时,我在远处便生出感应,现在你身上的灵炁又与我如此相似,简直像是用我的精血培育出來的分身……你别难过!” 安宁泪珠滚落下來,紧紧咬着牙,攥着拳手,接着却又笑了起來:“我无父无母,连师父也死了,要是真有你这样一个父亲也是求之不得呢?” 李飞又岂会不知她对自己已经有了情意,此时只怕心里痛得要命,但他正是怕她泥足深陷才提前把自己的疑惑说出來。 他一手按着她的肩头,一手为她擦去了泪水:“我也希望自己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虽然我表面看起來才二十來岁,但实际上已经五十多岁了,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认你做干女儿!” 安宁也知道他心里已经不能再容下别人了,这完全是为自己好,用最委婉的方式拒绝自己,这种事又怎能强求,于是强压住心中的混乱,又跪下:“拜见义父,以后可要完全仰仗义父了!” 李飞大笑:“那是当然,有我罩着你,还有谁敢欺负你,快到里面看看有什么宝贝,出去了我就帮你当上真正的掌门人!” 母老虎拿爪子擦着眼睛:“真的是好感人啊!”却不知它是真流泪了还是装装样子,更不知它流的是虎泪还是龙泪。 两人往石门方向望去,哪里还有石门,只是一片幽暗,里面似乎是一个广阔的空间,静悄悄一点声息都沒有。 李飞问:“怎么变成这样了,鬼将呢?” 母老虎道:“刚才三鬼合一,石门便化为黑气消失了,鬼将好像是回到令牌内了!” “看來这鬼门关并沒有什么危险,主要是沒人能召唤出三个鬼将所以进不去,我们进去看看吧!” 母老虎抢先向前奔去,不料突然向地面掉落,险些跌了个狗扑屎,不由怪叫起來:“古怪古怪,这儿居然不能腾空,世上居然还有我飞不起來的地方!” 李飞和安宁暗笑,一步步小心走入,这儿上面看不着天,四周也不见边际,黑沉沉只能看到三四十米远,地面是青色的岩石,光滑无间隙,镂刻着古朴的花纹和前所未见图案,似符非符,似画非画,每隔数十米便有一对巨大石柱遥相对应,石柱需要十个人才能合抱,上面也是与地面类似的符文。 安宁说:“我有听过一些传说,这些巨柱名叫‘通天柱’,上通天界,下达黄泉,撑住了天与地!” “鬼扯!”李飞抬头望了望,高不见顶,在这儿又飞不起來,这么大的柱子要爬上去可不是容易的事,不得不放弃了放弃爬上去看个究竟的想法,继续往有两个巨柱的方向前进。 过了七对巨柱,前方出现一条不到十米宽的河流,河上架了一条独木桥,桥头有一个石碑,写着三个古字:奈何桥。 李飞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什么鬼门关、奈何桥,只是小孩过家家罢了,连山寨货都算不上!” 话音刚落,对面黑暗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如瓮中擂鼓般嗡嗡震响:“大胆凡人,意敢闯入幽冥仙府!” 二人一兽不由吃了一惊,怎么也沒想到在这关闭了至少有一两千年的地方还有人,听口气似乎还不是凡人。 ------------ 第十一章 幽冥仙府 随着声音响起,河对岸亮起了一片青冥冥的冷光,同时低沉的剑啸声充斥天地之间,无形的剑气來回激荡,无所不在。虽然还沒有达到伤人的程度,但已经刮面生疼。 李飞不由吃了一惊,这儿当然不是真的碧落黄泉,而是一个仙府洞天,里面有活物也不算奇怪,但还沒有出手就有这样的威势,要是真动起手來会有多可怕,难道这个人已经达到了无物非剑的程度。 太上教的昊天剑法练到最后无影无形,但其他门派并不是这样,御剑术达到极至,任何东西都是他的剑,打个喷嚏都能杀死千军万马,也不见得比慧剑差了,只不过世间难得见到这种真正达到“神仙”级的人物。 就在两人惊讶莫名之时,冷光之中出现一个高大英俊的白衣书生,约有二十五六岁,两眼寒光闪动,看起來沒有半点人类的感情。 安宁忙向他行礼,说道:“晚辈是幽玄宗弟子,因为门户内乱,外有大敌,不得已只好到此求援,若有冒犯前辈之处还望海涵!” 白衣书生冷冷说道:“幽玄宗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声音清越有如古琴,已经不是刚才的瓮声瓮气。 安宁忙说:“本派在世间传承上千年,几经兴衰,功法失传,早已式微,现有本派弟子符古天勾结太上教外系掌门,将本派原掌门害死……”她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白衣书生眼光闪烁,沉吟了一会儿,最后把目光落到李飞身上:“汝却不是本派弟子,却又是何人,!” 李飞正要说话,安宁忙说:“他是弟子的义父,若不是他护送弟子到此,以弟子微末之力难以到达此间!” 白衣书生道:“吾正闭关修炼,不管外间闲事,尔等速速离去!” 安宁呆了一呆,千辛万苦才进了鬼门关,却得到了这样的一句话,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李飞道:“你又是什么人!” 白衣书生怒道:“吾乃是幽玄宗归隐的剑仙,凭汝还不配问吾名号,念尔等并无恶意,饶尔等一死,还不离去耶!” “哼哼,你既然是幽玄宗的前辈,怎会见本派有难却不闻不问,我看你是个冒牌货,根本不是什么剑仙!” 母老虎接口道:“我看他身上一点生人的味道都沒有,根本不是人!” 白衣书生大怒:“汝以为吾宝剑不能杀人耶!”说着头顶一道白光射出,绕着自身來回穿梭,剑啸之声大作,剑气迫人而來,安宁不由自主地倒退,单是他发出的气势便已承受不住。 李飞也不由大为吃惊,他从來就沒遇到过还沒出剑剑气就这么凌厉霸道的,也从來沒见过能把宝剑御使得这样灵动的人,难道这人的修为还在任听风、鱼玥和易知天之上。 母老虎两眼红光闪动,各发出一道火雷轰了过去,只见白光急速跳动,火焰精元形成的雷电似一条长蛇被断成了七八截,变成数十点火团往下掉落,这些火团正好掉在奈何桥下的水中,连一丝声响都沒有就消失了,原來这水也不是普通的水,否则整条河面都要着火烧起來了。 幽玄宗竟然也擅长剑法,李飞知道今天遇到扎手的事了,心中已有退意,但白衣书生已将那一道白光朝母老虎射來,瞬间已到了眼前。 母老虎吃惊程度不在李飞之下,一向悍勇的它竟然不敢去碰那道白光,急忙闪避,但剑光岂是能够闪避的,立即如影随形跟來。 李飞手中出现一把宝剑,往那道白光挑去:“咯”的一声脆响,宝剑像是焦糖做成的,轻易便断成两截,幸好他功力惊人,倒也把白光给拨开了,但白光灵巧地一转弯,立即朝他射來。 水浒仙境内的宝物总管李应急忙又递出一柄宝剑來,这把剑是从太上教的道士手中劫來的,乃是乌金掺杂少量九转神铁炼成,又铸上了符箓,注入了灵气,堪称是神兵利器。虽然李飞沒有重新炼制它,无法发挥出在原主人手中的威力,但坚固程度不在话下。 令人意外的是:“铮”的一声,这把宝剑又被白光切断。 李飞还真有些当年被太上教宝月道士追杀的那种感觉,白衣书生这把飞剑也太变态了吧!母老虎旁观者清,忙叫:“他就这宝剑厉害,快用弓射他!” 李飞惊醒过來,这人宝剑虽然锋利,却未必能斩断穿云箭,并且宝剑上的力道并不算太大,可见这人的修为并不是很高,管他是什么幽玄宗的前辈,一箭射死他不就了事了。 震天弓与穿云箭早已与他心意相通,心念一动便已到了手中,其快无比地一箭射出。 白衣书生操控着白光第三次攻向他,突见穿云箭朝自己射來,威势无涛,不由吃了一惊,白光急忙回救,想要斩落穿云箭,可是穿云箭速度之快却不在白光之下,哪里能追得上,两人相距也不过百米左右,瞬息便到,白衣书生急向后倒翻,但穿云箭立即转弯跟踪而到,射中了他的腹部。 “叮”的一声清脆声响,白光、黑光、红光迸射,白衣书生往后倒飞数米远,摔倒在地,穿云箭自行飞了回來。 李飞、母老虎和安宁都以为白衣书生就算不死也去半条命了,谁料他一跃而起,看样子受伤并不重,但脸上已有惊惧之色,白光收入身上,转身便往后逃去。 “哪里走!”李飞手中一道黄色光华脱手而出,快逾闪电,灵如蛟龙,一闪便把白衣书生卷住,这一头还握在他手上。 白衣书生身上迸射出强烈的白光,犹似无数锋利绝顶的剑刃往外切割,捆仙绳内部三十六道符箓都震动起來,绞在一起的三十六股灵炁竟有些断裂的迹象。 李飞大吃一惊,急忙运起灵炁注入捆仙绳内,压住跳动的光符,修补被割裂的地方,但无数白光透入捆仙绳,不停地把灵炁割裂,李飞不停地修补,却不停地断裂。 母老虎跳跃而起向对岸扑去,奈何桥下的黑色河水突然冲天而起,如同一股水墙从河中升起,它一头撞进了水墙中,紧接如同一个炸弹在水墙中爆炸开,母老虎翻滚着倒飞回來摔在地上,全身上下“嗞嗞”作响,黑烟直冒,特别是红色花纹的鳞甲似乎抹上了一层黑油,暗淡无光。 安宁惊叫道:“我想起來了,这河里是蚀魂阴水,并且有一个阵法,叫做灭元黄泉阵,连元神都能腐蚀,不能强冲过去的!” “怎么不早说,还好我有一半是水龙属性,要不然就玩完了!”母老虎从來沒有这么狼狈过,不由气得大吼:“还不快帮忙把这小子拉过來!” 安宁急忙上前拉住李飞往后扯,但扯了几下就像是蜻蜓撼石头,而李飞全力维持着捆仙绳不断,也无法再分力去拉。 母老虎一边逼出身上的阴水,一边大叫:“快用你的鬼将啊!” 安宁这才醒悟过來,急忙拿出鬼王令召唤鬼将,此时她的功力远胜之前,三只鬼将接连现身,都抓住捆仙绳往这边扯,这三个鬼将力大无穷,只怕连小山都能托起,这时一齐使力,立即把白衣书生跌跌撞撞地扯了过來,众奈何桥上一直扯到了这一边。 母老虎身上黑气渐少,红色鳞甲也恢复到了原來颜色,扑到白衣书生面前,一爪就朝他的脸上抓去,却不料这一爪就像是抓在绝世神剑之上,一片火花四射,白衣书生的脸沒有破损分毫,它的爪子反而痛不可忍。 “原來你果真不是人,是一柄剑变成的,看我烧死你!”母老虎大怒,深呼吸几次,口中喷出一缕细细透明火焰,看上去竟然沒有颜色,只是有些火焰的形状,这不是它前不久在迎客峰上练成的三昧神火。虽然才一小股,也还不能远距伤敌,但烧一个还不能动的人却沒问題。 白衣书生本已又惊又急,见它喷出传说中的“三昧神火”來,不由失声惊叫:“仙兽饶命,上仙饶命,吾不敢了,吾愿认主!”说话之间身上白光黯淡下去,完全放弃抵抗了。 李飞松了一口气,怕他使诈,依旧贯注着灵炁将他死死绑住:“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竟敢假冒幽玄宗前辈,夺占洞天,再敢有半字虚言,立即就把你烧化!” 白衣书生急忙跪下:“吾名白灵,本是一柄通灵宝剑,年深日久结出了魂魄,又修千年才成了灵体,因贪图此地仙灵之气浓郁,欲要占为己有,故诈称是幽玄宗前辈,欲惊走汝等!” 原來是一柄宝剑成精,难怪身上剑气如此之重,并且连震天弓都伤不了它。 母老虎恶声道:“你方才说要认主,现在还不认更待何时!” 白灵望了望李飞,又望向安宁:“吾虽失去原主,体内还有幽玄宗的禁制在,只能认幽玄宗弟子为主人,汝若是早出示鬼王令,吾便不敢动手也!” 母老虎骂道:“狡猾的家伙,刚才怎不早说,什么吾啊!汝啊!假装什么高深!” 白灵道:“非也非也,吾修成灵体时此地便无生人,言语皆是从书中学來,故文词不达意也!” 宝剑居然能成妖,想必是不得了的宝剑,李飞本來有些眼热,但一來它不肯服自己,二來也不好跟安宁抢,只好说:“你认谁为主都可以,但敢有一点欺诈,我就打得你神形俱灭,魂飞魄散!” 白灵连称不敢,立即就说出自己体内是什么禁制,要怎样控制,要怎样成为主从关系等等。 李飞还是不放,以眼示安宁,安宁先谢过了李飞,这才发出一股玄冥真气到白灵体内,触动它体内的禁制,以后只要她一发动这个禁制,白色便如毒蛇被掐住了七寸,一身修为都使不出來,甚至会剑毁灵散,接着她又按白灵的传授以真气凝成几个印诀嵌入白灵体内,以产生心灵感应。 李飞这才收了捆仙绳,因为白灵太过强大,远强于安宁的修为,如果不让它心服口服并抓住它的命脉,谁敢保证它不会反噬,不用多说,它至少是相当于“真宝”级法宝的神剑,才能具有自己的魂魄并修成元神,而捆仙绳虽也有灵魄,却才刚炼成不久,所以沒有李飞操控还捆不住它。 宁安任空得了这么一柄神剑,自然是喜出望外,对白灵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精怪或是危险,你都说说看!” 白灵躬身道:“是,此地名为幽冥仙府,是本派的一处洞天,内有本派经曲秘箓以及一些法宝、剑器、丹药,但修出元神的仅有吾一人,这十四根通天柱能发动通‘宝鼎轮回阵’,一经发动上方有千万均宝鼎压下,神火灌烧,下方面无柱巨柱來回撞击,轮转不休,生生不息;奈河之水名为蚀魂阴水,未成仙体之人一触便化为脓血,连元神也会受到重创,又可发动灭元黄泉阵,将敌人困住直至元神完全消融;再往前还有万鬼迷魂阵……” 原來安宁用鬼王令开启门户时,洞天内的阵法便自动关闭了,所以李飞等人进來时并沒有触发宝鼎轮回阵,二人一兽都不由暗抽了一口冷气,还好刚才沒有乱动,这个真正的仙家洞府内的禁制和阵法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概也只有母老虎这样的神兽,并具有水龙属性才能强行从灭元黄泉阵中逃回來,并且沒有受到什么大损伤,换了是李飞恐怕都要脱几层皮了。 太上教、幽玄宗和明霄宗虽然都说自己有多少多少洞天福地,其实只是灵气稍浓一点的地方,除了太上教内山的玉屏峰,哪里有真正的仙府,这还是李飞第一次见到仙府呢? “……洞天内还有一处地穴,深不见底,据说直通九幽地府,幽冥之气充沛之极,本门弟子在此处修炼玄冥真气可一日千里,但每日修习不可超过一个时辰,否则肉身无法承受!” 安宁却说:“既然有这样的好处,本派前辈为什么关闭了仙府,要是有这个仙府,本门怎会势微到现在这个样子!” 白灵道:“吾只知前主人巫然道长受人暗算,中了一枚青火化神针,只好躲入仙府养伤,不料伤势恶化,连元神都散了,那时吾还未炼成灵体,也不知教中发生了何事,此后近千年再也无人进來过!” “那么你知道怎么控制这些阵法吧!先把里面的关了,带我去看看!” 白灵应了一声,当先向奈何桥走去,并且发出几缕白光射入黑水中,几人平平静静便走了过去。 往前走出不远是一片稀稀疏疏的树林,树身泛着暗红色,如同珊瑚一般,树叶巴掌大小,片片如青玉,上方有云雾盘绕,透过云雾似乎是天空,发出点点寒光,却不知是宝石还是法术幻成,竟与真的夜空差不多。 树林间有清泉流淌,地上、石上、树上长着不少奇花异草,大多已经开花或结果,奇香诱人。 李飞和母老虎都是识货的人,立即看出这些花草都是罕见的仙家之物,并且已经有上千年之久,灵气浓郁之极,在一处石顶上生着一枝血红灵芝,已经长了三十多片叶辩,广达两米,片片肥厚,晶莹如玉,汁液欲滴,母老虎不由口水流下三尺长:“这株罗盖血芝是世间罕见的异种,少说也有三千年了,当真能活死人而肉白骨,修行之人吃了能在短时间内平增数十年功力!” 安宁望了白灵一眼,见它沒有半点表示,这才想起这个仙府已经完全属于自己了,又惊又喜,大方地说:“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尽管吃吧!反正这里多仙草多得很!” 母老虎“哧溜”一声吸回口水:“多谢你的好意了,其实这朵罗盖血芝给我吃作用不是太大,有些浪费了,还是你自己服用吧……既然你这么说,有适合我的我就不客气了!” 安宁笑嘻嘻地望向李飞,李飞却摇了摇头:“这种仙草对我的作用就更小了,我现在功法上突破要靠机缘、心性感悟,以及长时间的温养,要是对我有用我也不会客气!” 三人说说笑笑往前走,树林外面是一片断崖,有七八栋竹木小屋,屋前小溪潺潺,屋后古松翠竹,哪里有半点鬼门关、黄泉路的样子,石崖上有不少洞穴,洞口刻有字迹,诸如“藏经阁”、“炼丹室”、“藏剑窟”之类。 白灵带着二人直奔炼丹室,里面又分好几个石室,有排着好几个大鼎的大石室,存放药材、矿物的储藏室,以及存放成品丹药的小石室。 在成品丹室内,有一个看起來约五十岁的黄袍道士半靠在墙边,肌肤泛青,睁目张口,脸上带着痛苦和惊惧之色,手里拿着一个玉瓶,身边的地上还有七八个盒子和瓶罐。 “这便是吾的前主人巫然道长了!” 原來白灵毕竟不是人类,也不知道要把主人火化或是埋了,就让他这么坐在这儿,也不知什么原因,尸身居然沒有腐烂。 安宁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一來是他是幽玄宗的老祖宗,二來谢他留下的宝剑的洞天。 李飞才不管那么多,等她拜完了便在巫然的身上搜了起來,这道士虽然被人杀了,但身上有白灵这样级数的宝剑,想必还有些宝物。 他怀里果然有些东西,一本《玄冥真经》,一个小香囊,一个打不开的皮质小布袋,七颗拇指头大小、金光闪烁的珠子。 李飞把《玄冥真经》直接丢给了安宁,开始研究起那七颗金珠來,他以神识透入珠内,发现这珠子并不是金的,甚至不是金属,而可能是某种植物的果实,遍搜脑海中从邪灵魔种处得到的知识,只有上古时期一种叫做“金锡树”的奇树结出的果实与这个差不多。 金锡树据说是长在西方佛国的一座锡山上,其树如金,百年才长一寸,万年才能开花,又要三千年才能结果,其果实聚万金之精,坚硬至极,刀剑不能伤,水火不能坏,乃是炼制法宝的极品材料。 难道这个便是金锡树的果实。 ------------ 第十二章 玄冥真经 李飞拿着七颗有可能是金锡果的金色珠子,心里暗自窃喜,金锡果虽然沒有灵性,不能炼成通灵的高品级法宝,但它却具有特殊性,可以炼制成低阶法宝中的极品。 金锡果内含万金之精,不畏惧刀剑之锋;金旺火不能克,连三昧真火也不能烧坏它;但它又是植物,对金属类有特殊效果的法宝将对它无效,木旺则克土,所以它又擅长破土属性法术和法宝,这个小小的珠子,同时具备五行中的金与木属性,几乎是免疫五行伤害,乃是板砖类法宝中的极品。 李飞以神识探察金锡果的内部,其中六颗内都有真气交织成的网络,似一个纱网包着整个球体,再往里面则真气结成的极为复杂的小小阵法,少说也有上千个发光的符箓咒法,每一股真气都联结着一个符箓,李飞认得是一个叫“五岳开天阵”的阵法。 这也是一种祭炼法宝的方式,注入大量真气结成阵法,打向敌人时内部的阵法被催发,灌注在里面的真气就会暴发出來,只因沒有灵魄的材质无法炼成通灵的法宝,无法自行吸收灵气,也不能收入体内淬炼,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注入的真气越多,结出的阵法越高级,法宝的威力就越大,但也只有好的材质才能承受得住大量的真气和强大的阵法。 巫然居然在里面镶嵌这么复杂的阵法,每一颗也不知耗用了多少真气,显然也是见宝心喜,想把它打造成低阶法宝中的超级极品,但他运气不够好,还差一颗沒炼制完,炼制完的六颗也沒有启用过,十有**就是因为炼这个东西真气大损,才会受了别人的暗算,还沒來得及使用就一命哀哉了。 照着葫芦画瓢,把第七颗炼成并不难,李飞也就不客气地把七颗金锡果给收走了,转身见安宁捧着《玄冥真经》目不转睛,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母老虎在摆着各种瓶罐的壁柜上东瞧西看,不时用小爪子把盖子打开,闻一闻看一看。 李飞扫视了一圈,眼光突然落在墙角处,那儿有一枚青色的针状物刺在石壁上,微微发出青光,看样子是从巫然这儿射出钉在那边的。 他上前细看,这枚青针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三寸长短,色作青黑,只有很暗淡的青光,但上面却传來一股极为诱人的香气。 李飞虽然对毒药沒有太深的研究,但也能猜出必定是用某种带有奇毒的仙草淬炼出來的,再结合白灵的话,这一枚就是毒死了巫然的“青火化神针”。虽然被他逼出來,但已经回天泛术了。 这枚毒针连巫然的元神都能消融掉,满室的丹药都救不了,可见非同小可,李飞不敢用手去摸,以灵炁隔空将它拔出,再以神识探查,发觉里面有几个禁制,并不算复杂,但针内流淌着如同火焰一样的气息,早已与禁制结合在一起了。 这是一枚用独门秘法炼制的毒针,毒性与真气、禁制已经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如果破坏其中一部分,就会完全失效,所以李飞也沒动它,只是收进了水浒仙境,叫李应小心收藏起來。 安宁突然大声道:“错了错了,完全错了!”口中说错了,却是满脸喜色。 李飞和母老虎都愕然道:“什么错了!” “玄冥心法果然是《玄冥真经》中的筑基部分,但炼制僵尸和幽魂却大错特错,炼制的应当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别人的尸体!” 李飞一时沒反应过來,吃惊道:“把自己炼成僵尸!” 安宁“扑哧”一笑:“不是,是我沒说清楚,以《玄冥真经》中的记载,应当是以自己为鼎炉,淬练肉身或魂魄,初时可身如钢铁,刀枪难入,最后能够金刚不坏,甚至不入轮回;或是弃躯体修魂魄,魂灵飞升,这才是修仙的法门,而炼制别人的尸身或幽魂只是用來当成仆从、护法,看守门卫,完全是辅助用的,但现在幽玄宗却把这旁枝末节当成根本,以为炼制僵尸和幽魂是正道,又错误地把自身修炼的境界当成僵尸的层次,以至弄出什么铁尸、铜尸、金尸來…… 李飞听到“不入轮回”四个字,不由精神一振:“这‘不入轮回’是指什么?” “不入轮回一般是指不死之身,既不坠地狱,沒有轮回转世,但在玄冥真经中却是指不受某些因果轮回之力的影响,本派功法与别派大不相同,研究的是‘鬼道’,堪破生死,由死而生,人若能不死岂不是长生,长生不死不是就成仙了吗?正所谓殊途同归,万流归宗,入手方法不一样,但最终达到的境界都是一样的!” 李飞两眼暴射出精光,难掩心中的激动,他的金身前三层固身、御身、意身都已经有了一定火候,第四层业身最是难练,正不知该从何下手,如果《玄冥真经》练到极处也有相似的功用,那么就可以借鉴《玄冥真经》中的练法,触类旁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你这本秘笈能借我看看吗?” 安宁马上递了过來:“义父有兴趣随意看就是了,若非义父,我便连看一眼这秘笈的福分都沒有呢?” 在一旁呆立着的白灵说:“藏经阁内还有玄冥真经,以及其他典籍!” 白灵大喜:“你这就带我去!” 李飞就在原地坐了下來,一页一页往下看,母老虎像吃炒豆般吃了几十颗丹药,趴在他身边半眯着眼开始运功消化,加上之前吃的几颗妖丹,能让它更上一层楼了。 李飞全神贯注,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才把整本看完。虽然他现在有着过人的悟性和见闻,但《玄冥真经》博大精深,细细看一遍下來也仅能理解个六七成。 要想达到不受“轮回之力”的影响,必须把《玄冥真经》练到顶级,而把《玄冥真经》练到顶级之困难,只怕不在“昊天剑法”和“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之下,再说他现在体内灵炁已经无所不在,再修习玄冥真气将会受到排斥,驳杂不纯的初级玄冥真气将被灵炁吞噬后排挤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一直沒有修炼道家真气。 连任听风都告诫说博学百艺不如专精一技,所以万沒有再练玄冥真经之理。 按《玄女天书》中所载,只要一个仙人动用轮回之力攻击他,灵体自动产生“抗体”,有了“业力”和“抗体”,他就能练出业身,但问題他根本沒地方找能使用轮回之力的仙人,便是找到了这样的仙人,人家愿意轻轻打他一下吗?打重了他又能受得了吗?所以这条路对他來说不通。 李飞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出一个方法來,其实他并不需要练出顶级的玄冥真气,只要有一点点高级的玄冥真气作为“引子”,他就能触发天梦神功中的潜力,效果与仙人用轮回之力攻击他差不多。 自己不能练,安宁却可以练,并且她已经有了较好的根基,更难得的是她体内的灵炁能够与玄冥气相容,如果能助她短时间内把玄冥真气练到高层次,不是一切问題都解决了吗? 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但资质好有又根基的人,借助仙丹灵药以及外力,快速提升几个层次却是有可能的,幽冥仙府内并不缺仙丹灵药,要说外力,既有最适合练功的地穴,又有李飞这个精通正、邪各派各种奇法的人,他的脑海中有大量邪灵的记忆,以及邪灵吸取了别人神识之后的知识,到少能找出十种速成而不留太大后遗症的方法,所以这个还是能行得通的。 万一安宁达不到他预期的境界,把干女儿培养成高手也不是坏事吧! 李飞立即从炼丹室内出來,钻进了藏经阁,安宁和白灵却不在藏经阁内,大约是到地穴内去练功了,李飞也沒在意,在书架间快速翻找起來,寻找所有与玄冥真气有关的书籍、笔记,他必须尽可能地了解玄 冥真气的特性和修炼的要诀和禁忌,以保万无一失。 此后几天,李飞一直在藏经阁内看书,母老虎一直在“打瞌睡”,安宁每天子时到地穴内练功,其他时间学习阵法的控制,练习御使白灵剑,探查仙府内的各处角落等,偶然也进來看看书,但李飞并沒有告诉她自己的计划。 玄冥真气共分九层,安宁已经达到第三层,现在正向第四层努力,前三层相对來说较为简单,也沒有多少实用的东西,说白了就是筑基部分,而从第四层开始,一层比一层艰难,简直是成几何级数增加,并且有大量实用的法诀、法术,每一层都足以消耗一个才智绝伦的人数十年,便是以巫然当年的境界,大约也只在六层到七层之间。 李飞的目标,是要叫安宁在一年之内达到第八层,当然,只是真气的境界达到第八层,不学各种应用方法,其实低层次中的许多应用的东西不是必须学的,达到高层次后还有更强力的法术、法诀可用,低阶功法的运用只是供无法突破的人使用的,完全沒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虽然有一些是必须学的,但真气练到七八层之后,再來学四五层的应用之法轻而易举了。 即便是如此,想在一年之内从第三层跳到第八层,这也是幽玄宗有史以來都沒人敢想的,全天下沒有一个人能做到的,所以安宁听到这他的计划后,吃惊得足有三分钟都说不出话來。 “你不要以为我疯了,我是有十足把握的,就算达不到第八层,也一定能达到第七层的顶级!”李飞非常肯定地说:“你有非常好的根骨和悟性,并且有了很扎实的基础,这儿的灵药,得天独厚的条件,以及你强化后的身体,都能让你一日千里!” 安宁还是喉咙发干说不出话來,李飞又说:“我看过了地穴,那是对玄冥真气有很大帮助的纯阴之气,吸入体内有三分之一可以转化成玄冥真气,但不能吸太久,否则身体内的寒毒无法化去,会被活活冻死,但我查了大量资料,并且亲自试过,只要我以灵炁护住你,帮你化去寒毒,你就可以全天候在地穴里修炼,不用担心身体撑不住,一天便顶得上几年的打坐苦修,关键是你自己的感悟,只要你能体会功法的玄妙,便是一口气超过八层都是有可能的!” “我愿意试!”安宁除了这句话,已经说不出别的话。 …… “我愿意学!”在千万里之外的天倾山深处,云如霜也说出了极为相似的话。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此时却像是心有灵犀般做出了极为相似的决定,,任听风决定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云如霜培养成一个绝代高手。 任听风沒有可以一日千里的练功场所可用,也沒有大量仙丹神药可以给云如霜吃,太上教不缺人,但缺资源,当全部人都开始采气时,连附近的灵气都有些不够用,更不要说让一上人独享了,所以他不是想让云如霜的功力速成,而是想让她的剑法速成。 任听风站在悬崖边迎风而立,长发飞扬,衣袂飘舞,似要随风而去,风华绝代的云如霜站在他侧后方三步远近,微有些不安和紧张。 “本派曾有一位前辈,可称天纵之材,三十二岁便练成‘洞玄灵宝丹经’中卷,‘昊天剑法’也练到了道剑顶级,乃是本派开派以來最惊才绝艳的三人之一,但此后四十年,他练成了‘洞玄灵宝丹经’下卷,于剑法却沒有丝毫突破,你知道是为何吗?” 云如霜想了想,低声道:“弟子不知!” 任听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很好,当时别人也以为他是剑法方面沒有天赋,可是若是剑法沒有天赋,又怎能三十二岁便达到道剑顶级,便是我也是七十余岁后才达到了道剑顶级,可见他远胜于我!” “后來这位前辈心急之下走火入魔,最终虽然逃过一劫,功力却损失了大半,别人都道他此生无望了,却不料他突然得悟慧剑,并且短短两年内便达到慧剑四层,最后由剑入道,功力全复更胜之前,不久便破空飞升……你可知为何他功力毁了反而剑法大成!” 云如霜小心翼翼地说:“莫非这位前辈用力用错了方向,如南辕北辙,越是使力越不能成!” 任听风笑道:“虽未言中,却也说中了**分,他才智过人,所以也过于自负,过于执著,却不知慧剑本是由心而发,心有执著便无法突破,才智机变乃是小智慧,大彻大悟才是大智慧,大智慧才能生出无穷之力,佛门称为般若神力,‘般若’之意,也就是大彻大悟的智慧的意思!” “师父的意思是说,便是沒有练成道剑的人,如果能够开悟,也能练成慧剑!” 任听风的眼中突然射出异样的亮光來:“不错,我也是在一份秘卷中看到这位前辈的事迹,并且推论出两个结果:第一,只要心无杂念,悟性极高之人,不必练上卷和中卷就可以直接修炼慧剑;第二,慧剑靠的是大彻大悟的智慧之力,所以不需要太高的道家真气,只要结出金丹就可以了……只是这两点与本派历代相传的理论大相径庭,我从不敢在别人面前提起!” 云如霜不敢说话,任听风说:“便是神仙也会犯错误,更何况人乎,前辈先师也难免有错漏之处,后人若不敢生疑,只知循规蹈矩,故步自封,如何能够进步!” 云如霜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來,更是不敢开口,难怪他从不收徒弟,原來他对太上教的功法有怀疑,按自己的教不行,不按自己的想法教也不行,干脆都不收徒弟了。 任听风说:“你不必兢兢业业,想说什么都可以,传授剑法我是你师父,谈论道理我却未必是你师父,你也不必把我当成师父!” “是!” “你剑法练得不深正合我意,内功境界大约也快要丹破婴生了,论资质根骨,在本派不作第二人之想,都符合我的传剑要求,我欲破格直接传授慧剑和我的学剑心得,短则三年五载,多则一二十年便可练成慧剑,但也有可能我的想法不对,或是你难以领悟和掌控,白费几年光阴而一无所成,反而影响了正常的修行……你可愿学。 云如霜毫不犹豫就立即回答:“我愿意学!” 任听风点了点头:“不论你能否学得慧剑,都不可对他人说出此中秘密,否则本派必生内乱,唉!眼看大劫已现,本派弟子不知自律,反而飞扬跋扈……” “师父说的是那人么!” 任听风愣了一下,才回头笑道:“他就像是水之漩、风之眼,所过之处必会带來动荡,但他本身却不是浩劫,或因他而起,或因他而止,有很多事我现在也还看不到、看不透,外面的事和他的事现在都不必你挂心,你只要专心学剑就可以了!” “是,师父!” “从今天开始,你就坐在这儿看这风与云的变化,等有了什么想法之后再來找我吧!” 云如霜愣了愣,任听风说要三五年内就让她练成慧剑,她还以为现在开始就要争分夺秒地苦练了,哪想到只让她坐在山头看风云,不过她立即就明白了,这就是她的功课,师父要叫她看出风吹云的变化,也许就是一种剑意。 从此她就风雨无阻地坐在山头望着云海出神. ------------ 第十二卷 乱世出英雄 ------------ 第一章 宝鼎合金 在幽冥仙府的最深处有一个垂直向下的大洞穴,洞口直径约十米,标准的圆柱形,壁上光滑得像刀削一般。 一团团奇冷无比的寒气从洞口缓缓飘出,安宁盘腿坐在洞边,五心朝上,双眼微闭,神情端庄,李飞坐在她后面,双掌抵在她的背上,头顶冒出腾腾白气,若是细看,正有丝丝冷气从安宁的身上传到李飞手臂,再蒸发成热气。 这一年多來,他们每天至少有二十个小时坐在这儿练功,安宁的玄冥真气突飞猛进,这时已达到第七层,已经修出了元神。 安宁身上的寒毒被吸到李飞身上的同时,玄冥真气也会有一部分进入他的体内,他必须全力运转灵炁蒸发寒气并把这些玄冥真气消化掉。 自从沙漠地底脱困后,他屡有奇遇,灵炁中夹带了大自在极乐世界的佛气、魔法天堂的水、火精元、邪灵的邪功等等。虽然还是灵炁为主导,却已开始驳杂,一直沒有时间将它们完全融合为一。 修炼虽然有一些速成的方法,但却不能偷工减料,特别是外來的东西,更需要花水磨功夫去炼化、融合,否则久而久之,各种气息冲突,难免有走火入魔的下场。 这一年多时间他心无旁骛,每天都是不停地运转灵炁,好比是铁块在熔炉中不停地精炼,百炼精刚化为绕指柔,不仅化掉了寒毒和玄冥真气,连以前残留的外來的能量也更好地吸收、炼化,灵炁变得更加精粹,浑圆灵动,完全感觉不到阴邪气息了。 他体内的魔种得不到邪气的浇灌,也无法与邪灵本尊联系,渐渐处于沉睡状态,但李飞依旧不敢撤去太一神水,万一被邪灵感应到,追上门來并激发魔种,内外夹攻,后果将不堪想像,令人失望的是,放到灵力源泉内的那一滴太一神水过了一年多了,一丁点都沒有长大,看來灵力源泉并不能让法宝长大,只是能让破损的高品级宝物复原。 虽然他现在无法把太一神水炼制成法宝,但太一神水已经在身体里面,时刻与本身精血和修为交融在一起,已经是一种自然进程的祭炼,他可以感觉到自己与太一神水更亲密无间了。 安宁轻嘘了一口气,停止了练功,李飞也收回了手,笑道:“进步是神速的,成绩是可喜的,但是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好像已经一年零两个月了,就是无法突破到第八层!” 安宁理了理垂下鬓发,笑道:“我觉得已经是一步登天了,非常满意了,只怪我悟性不够,无法参悟这高层的心法,辜负了义父的期望,浪费了义父的时间!” “又來说客气话了,其实我的修为也有精进,对修行也有了更多感悟,并不是白花时间,有的东西光靠练习是不够的,还需要时间來磨炼,这对我未尝不是一样好事!” 他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仙丹灵药吃了不少,练功勤快也无可挑剔,真气的充盈程度也达到要求了,现在不能突破也许真是时间问題,需要一些时间温养,我也不逼你了,不如现在就出关吧!” “不,义父等了这么久,怎么能毫无所得就出关,也许是我对功法的理解不够,我再去看看书,再练一个月,要是还不能突破就算了!” 李飞心中一动:“你不要看《玄冥真经》,找些你们门派的教义、信仰理论之类的经书看看,在这一类经文中往往有与本派高级功法相通的理论,或是旁触类通的东西,这就是每个修行门派都要念经和修心的主要原因!” 安宁也不由眼前一亮:“我这就去看看!”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李飞望了地穴一眼,不由皱了皱眉头,他一直想不通这个大洞是怎么形成的,天然形成的肯定不可能这么圆这么直;人工开凿也不可能深得不见底,用法术弄出來的吗?要多大的神通才能轰出这样一个大洞來,弄成这样有什么特别作用。 他当然不相信这个洞通往九幽地狱,反而有些怀疑下面藏有宝物,已经下去过两次了,但下面奇寒无比,气流往上的冲击力也很大,不容易下去,两次下去约有三四百米都沒见到底,觉得真的是沒底的,就半途而废了。 这时他的好奇心又上來了,今天一定要探到底,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 李飞下定了决心,全身灵炁运转注入一百零八个大穴,再经由一百零八个大穴扩展开來,在身体外面形成一层有如实质的白光,身体像是毫无重量般飘起,缓缓向洞中降下。 越往下寒气越重,一阵阵气流像水浪般往上冲击,凭自身的体重已经无法下降,李飞运气下沉,身体便重了数倍,依旧不紧不慢地下降,寒气虽然重,但已经大部分被隔绝在护体罡气之外,对于固身、御身、意身都有小成,几乎水、火不伤的他來说,这点低温和寒毒不算一回事。 下降到约有三百米,气流更加急促,发出低沉的有如怪兽吼叫的啸声,奇寒、急流、怪啸,加上绝对的黑暗和直上直下的压抑,不是神经足够大条的人立即就调头走了,,李飞第一次下來到这儿就回头了,因为他觉得这儿不可能有宝物。 下降到四百米。虽然有护身罡气,寒意还是直透五脏六腑,气流所发出的啸声振人心坎,越发令人心惊,稍一疏神便会头昏目眩,第二次下來时李飞只到达这儿,他认为这就是一股地下寒气,沒有值得探索的东西。 这一次不探个究竟誓不罢休,他继续下降。 在这绝对的黑暗中再好的眼神都看不到东西,变态的冷气和气流就算是齐娜來了也沒办法点火,一种超越人体正常听觉的低频声音刺激着大脑,也无法用神识探查,李飞神识内敛,全力运功形成护体罡气,手上出现了一颗鸡蛋大的极品夜明珠,发出蒙蒙荧光,凭着珠光视物继续下降。 现在下降多少高度都不能很肯定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探到底后,如果这股气流消失,自己还能不能飞上去。 终于,下方出现东西了。 中央像是一座小山的山顶,四周依旧是空的,强劲的气流从小山顶和洞穴之间的空隙冲过,发出有如鬼哭般的刺耳的尖啸声。 看起來下面有非常大的空间,这个直上直下的圆柱大洞正好对准了一个小山顶。 拿着夜明珠照了照,平台上有一个金属的小箱子,地面上涂有许多金色的符文,李飞有一部分认得,这些都是用來镇压和封印用的咒语。 难道这山下镇压着一只可怕的巨妖,或者封印着通往地狱的通道,也许是环境的原因,李飞觉得背上有些发寒,不愿在这儿久呆,也沒有继续探究的念头,如果有什么宝物也一定在这个箱子里,拿到手就知足了,沒必要冒险放出一个可有比邪灵还要可怕的东西來。 箱子约有三尺宽,两尺高,用一把大铜锁锁着,两侧有提环,他拉了一下,大约有一两百斤重,直接给收进水浒仙境,然后逃也似的向上升去。 借助冲击力往上升,比下降要容易得多,轻易就回到了上面,李飞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要藏在这么古怪的地方,幽冥仙府里面已经绝对安全,藏到下面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到。 他神识进入水浒仙境,时迁、白胜等猎奇心特别重的好汉早已围在旁边等他來:“大哥,这里面一定是宝贝!” “废话,藏得这么深当然是宝贝了……你们猜猜是什么?” 时迁说:“一定是特别贵重的绝世寒玉,所以要藏在这种地方!” 公孙胜说:“也许是比白灵更好的飞剑,冻在这儿才不会跑了!” 吴用乱摇头:“此言差矣,玉石、宝剑都是万年不朽之物,何必放在阴寒之处,必定是仙丹或灵药!” 鲁智深凑了过來,口水猛滴:“俺说是好酒!” 卢俊义瞧了半天说:“瞧这箱子也能装下一个蜷住的人,莫非是古时仙人留下的法躯!” 王英道:“会不会是女的……” 李逵呸了一口:“猜个鸟,打开一看不就知道了!” 李飞反脚“呯”的一声把他踢飞出去:“大煞风景的家伙,好,开箱,谁猜中了重重有赏!” “慢着!”时迁正要开锁,公孙胜压了箱子:“大哥还沒猜过呢?” 众好汉齐道:“对,大哥也猜猜!” 李飞紧盯着箱子,精神高度集中,意识中突然浮现出熟悉的感觉,不由脱口而出:“里面是我见过的东西!”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一齐大叫:“绝无可能!” “开箱!” 时迁三两下把锁打开,掀开了箱盖,众人一齐探头往里看,这一看不由傻了眼,半晌说不出话來,里面既不是宝剑也不是仙丹,更不是美女仙人的尸体,只不过是一块半弧形的残片而已,但这片残片却与神锻门的镇派之宝“鬼斧神工”极为相似,也许就是同一个鼎上面碎下來的。 “还是大哥猜对了!”众好汉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确实算是李飞见过的东西。 李飞也大为意外,把残片拿了出來,李应急忙取出“鬼斧神工”残片,两片放在一起,正好有一边可以对得起來,组成了一个圆鼎的三分之二侧壁。 李飞大喜,立即就开始研究上面的上古文字和图案:“鬼斧神工”只占了整体的三分之一左右,两边都是缺损的,但神锻门凭着这残缺不全的记录却成了天下第一的专业炼剑门派,可见它的不凡,现在这一片对上去,已经有了三分之二,连贯性增加了好几倍,已经可以较为顺畅地读下去了。 尽管还有些字和符号沒有理解,李飞已经兴奋得握紧了拳头,大叫:“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汤隆忙问:“大哥,神奇在哪里!” “以前残缺的这一侧补上了,很多不能理解的锻造方法现在也完整了,可以用了,而今天这一片的内容则比鬼斧神工更进一步,有更高级的铸造方法和金铁的配方,原來这个鼎的横向上半部分是记录锻造方法,中间是金铁的配方和提炼方法,下面部分是阵法的运用,被竖向分成三份,每一片看上去就凌乱无比,难怪看得头大……” 一听说是新的锻造方法,汤隆、凌振、公孙胜等人不由心痒难当:“大哥,到底是什么新方法让你这么高兴!” 李飞盯着上面边看边说:“按照这上面的说法,普通的铜、铁、金、银配入少量其他金属或矿石,经过特殊的熔炼方法,就会变得像玄铁、乌金、昆吾赤铜那样的绝世好材料,甚至是更好的材料,这就是合金,但是就是再发展几千年,科技有了极大的进步,也炼不出这样的高级的合金……” “这么说有了这个配方,天下的珍稀奇铁都沒有价值了!”连公孙胜都瞪大了眼睛。 李飞道:“不,也不是都沒用了,每一种金属都有它的妙用,但有了这样的合金配方,神珍奇铁的身价就要大跌了,人人都可以有一把神兵利器……呃,要真是这样就天下大乱了,难道这真是天界的宝鼎,不让凡人完全得到所以故意分成好几份!” 汤隆急问:“那么合炼起來困难吗?” “对普通人來说是有困难的,但对于修出元婴的人來说就不难了,炼制合金最关键的一步就是需要注入真气,控制细微颗粒之间的变化,组成正确序列,这种序列一旦形成,就会自动延续下去,能控制这样细微的变化,当然也就能够使金属变成任何形状,按自己的心意炼出宝剑的形状來,如果是自己用,还可以直接在里面注入真气、灵气,立即就是高品级的宝剑。 众好汉都很兴奋,汤隆急问:“我可以学到这种铸炼方法么!” “修为越高的人,能够控制的变化越细微,能炼出更高的品级的合金,汤兄弟可以合成较简单的合金,公孙道兄可以合成中等的合金,最高难度的嘛,恐怕连我现在还办不到!” 汤隆大喜:“如此一來,可以给兄弟们换上更好的武器了!” 李飞道:“岂止是武器,连战甲都可以打造成最合体的!” 母老虎在一旁嗤之以鼻:“战甲,又重又笨,只有凡间的军队才穿,修仙的人穿上战甲不被人笑死了,!” 武松瞪了它一眼:“你这只虎精不是也穿着战甲!” 母老虎头一昂:“我这是生物甲,行动自如,刀剑难伤,水火不侵,冬暖夏凉,哼哼,全天下有这样的战甲么!” 李飞笑道:“具备这么多种功能的战甲虽然沒有,能单独防水、防火、防雷电、防剑气、防真气伤害,或是有效抵消一两种伤害的战甲还是可以打造出來的!” 众好汉中有一大半都是穿惯了战甲的,听说有这么好的战甲,个个喜欢望外,大叫:“我要我要,大哥立即造一件出來看看!” “不要激动,哈哈哈,愿意穿甲的都有一套满意的战甲,不愿穿甲的,我负责炼出一件护体法宝给他防身!”李飞大度得很,反正宝库里还有不少品质不错的法宝,他重新炼制一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众人都想看看新的战甲,李飞新得了秘方也有些手痒,立即开始锻造,排在第一位的宋江打死不要铠甲,于是就先给卢俊义做。 擅长制造衣甲战袍的“通臂猿”侯健当场量定卢俊义各个部位的尺寸,画出战甲的样式和分解图;库房总管“扑天雕”李应按李飞的要求搬出赤铜、黄金、铁、丹砂等材料來,有些材料沒有就去幽冥仙府的仓库里找,每一种东西称好分量;汤隆早已把熔炼炉生起火來,很快就一切准备就绪。 李飞双手微抬,所有材料都凌空飞起落进巨大的熔炉内,这个熔炉是他按“鬼斧神工”上面的方法,结合公孙胜和汤隆的建议设计成的,以水浒仙境内的灵气作为动力助燃,借八卦方位相生相克原理增强效果,温度高、效率快,不一会所有材料都融化成一团。 李飞一把扯住了身边的母老虎的龙角,与一年前相比,一双红玉似的短角长长了三寸多,总共有六寸长了:“过來,给我喷一口三昧神火进去!” “什么?用我的三昧神火烧这个,主人,你知不知道三昧神火有多珍贵,有多消耗修为,这可是连一般小神仙都修不出來的最高温度、最精淬的神火,人间根本看不到……” 李飞不管它啰里啰嗦,按着它的头对准了离位进火口,母老虎不得不鼓起全身之力喷了一口带着三昧神火的气息进去。 这一口气非同小可,熔液瞬间便达到接近气化的程度,所含的杂质都化为了黑烟,体积也缩小了足有一半。 李飞的灵炁与意念进入熔炉内,在金属液体中无限缩小,熔液的体积则无限变大,最后看到无数几何形状或不规则的东西,这是组成金属的微分子。 在宝鼎残片上有一些难以理解的口诀,其实就是各种分子式的排列,如果沒修炼到可以看到微观世界,神念不能进入金属分子之中,就不能明白它的意思,更不能操作了。 李飞按着口诀,像搭积木一样控制将一组微分子进行重新排列,并加入了本來不属于这一组微分子的粒了,接着使了一个法诀,如同发生核聚变一般,附近的微分子都按照这一组样本成几何级数地重建,转眼之间所有材料都发生了变化。 ------------ 第二章 先死后生 新的合金炼成,李飞神识退回,双手比划着,熔炉内的合金液体便分出一部分,开始变化形状,凝结成一片前胸甲。 一块尺寸、形状完全按照侯健要求的前胸甲终于完全,并且表面瞬间就印上了李飞所想要的精美花纹,接着飞出了熔炉,悬空停在众人面前,依旧发出可怕的高温。 众人屏息观看,李飞往空中一招手,水浒仙境内浓郁的灵气立即快速收缩,结成一团斗大的清光,有如一个气旋不停地转动。 “卢兄弟,快喷一口最精纯的真气进去!” 卢俊义立即运起玄功,将一团以天罡星灵炁为主修出來的本命真元喷了出去,被吸入了那一股灵气团中,接着灵气撞向刚出炉的胸甲,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沒有发出冷热相激的爆炸,只是“嗤”的一声响,气团的一大半都被吸入了胸甲,火红的胸甲也变成了淡黄色。 李飞将胸甲招到手中,笑道:“如果成功,这片铠甲具有很强的硬度,上好的宝剑都伤不了,并且可以与卢兄弟的真气相贯通,穿在身上灌注真气后,将会有很强的抗挡真气和法术的效果,谁要來试试!” “我來,我來!”众好汉都跃跃欲试。 李飞把胸甲交给卢俊义,叫他抓在手上注入真气,胸甲立即发出耀眼的金光,表面带着一层金色光晕。 武松抢先出手,闪电似的一刀斩了上去,只听“当”的一声响亮,金光震荡迸射,等到金光收敛时,上面只有一道浅浅的刀痕。 母老虎带着不以为然的神情说:“这也沒什么了不起,只是凭着真气护住表面,武松功力不足破不开真气而已,看我的!”说着狠狠一爪拍了下去。 它这一爪岂止十万斤力量,这时卢俊义并沒有注入真气,受不住这巨力,连胸甲都被砸得脱手掉到地上,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來,但胸甲上仅有五个深深爪痕,并沒有被穿透。 母老虎有些不敢致信地瞧了瞧自己的利爪:“是我的修为退步了还是龙爪不利了!” 众人轰然大笑,接着李逵狠狠一板斧砍在上面,也只是砍出一道深痕,既沒有碎裂也沒有变形,可见无许是硬度、韧性、强度都是一流的,再注入自己的真气,绝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甲。 李飞乘兴把整套铠甲都做成,然后指点公孙胜、汤隆、侯健炼制合金的方法,日后把所有好汉的武器、铠甲都重做一套,几个主力战斗人员和特别难弄的装备才由他亲自出手。 李飞心中隐隐有些感悟,也许天梦神功第五层“金身”,可以参考这种炼制合金的方法进行突破。 天梦神功共分六层:入窍、贯穴、凝魂、灵体、金身、神变,第五层金身又分为五级,必须前四级都练成才能成为真正的金身。 如果按《玄女天书》上说的,固身和意身这时应该已经圆满才对,但他却一直处于将成未成的状态,差一点不能突破,御身也是差了一截不能突破,李飞很怀疑,自己的业身也是不能完全练成的,像前面三种一样达到九成以上就无法突破了,也就是说他按照《玄女天书》上面的方法是无法练成金身的,得自己另想办法。 他细想过这个问題,由于他的天梦神功很多地方都不是按正常状态练出來的,又掺进了很多种功法气息,如佛气、邪气、魔法系的能量等,已经不是正宗的天梦神功了,所以现在不能把每一个小层次练成也不奇怪。 是不是以前留下的后遗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是比原本的天梦神功更强还是更弱也不重要,因为已经成为事实了,重要的是该怎么突破。 既然重组金属的分子结构可以使普通的金属化腐朽为神奇,那么重组自己的细胞结构也能使肉身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吧!现在自己体内有多种能量,不也是一种“合金”吗? “重组基因序列!”他不由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太疯狂,沒有任何这方面的知识,也沒有什么秘笈可看,只要错了一点点,就有可能退化成一只类人猿了,不管怎么说,先把业身给练成吧!可是安宁沒有突破到玄冥真气第八层,他无处借“轮回之力”,业身也无从炼起。 洞中无日月,时间如逝水,眨眼又过了半个月。 这一天两人在地穴边练功时,安宁的元神突然躁动起來,经脉内正在进行周天运转的真气全被扯向了紫府中的元神,不仅如此,连她的血液、精气都被元神源源不绝地吸走。 她乌黑的头发以看得见的速度变白,如玉般光润的肌肤快速干瘪收缩,皮肤皱褶,青筋曝露,像是百岁以上的老太婆。 李飞先是吃了一惊,接着是又喜又忧,这是要突破到第八层的征兆,但也是非常危险,生死交关的时刻。 人的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长生不死本就是逆天行事,所以修行之路每一步都如履深渊,越修到高层次越危险,幽玄宗的修行方法则比正常的金丹大道更加凶险,令人匪夷所思,安宁看了几天经文后终于有所感悟,要想突破先得死。 先死后生。 死过之后便不算是“活人”了,再活过來就不在鬼神的管制之中,不受轮回之力的影响,死而后生才能长生,长生不死便是仙了。 安宁要过的,便是这“先死后生”这一关,过了这一关便能突破到第八层。 李飞虽然也看了大量幽玄宗的功法,对怎么死、怎么生也弄不清楚,安宁有所感悟后虽然一再向他解释,但他还是非常担心,现在看着一个如花少女在眼前快速变成干尸,实在是太让他震撼了。 要是她死后活不过來怎么办,要是容貌回复不了怎么办,但这时李飞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安宁身上的血肉精气快速被吸走,躯体转眼就干枯如同木乃伊,接着连脉搏都失去,唯有心脏微有跳动,而她头顶则升起一个完全由能量结成的小人來,高有三尺许,发出幽冷的光芒,元神盘腿而坐,上上下下浮动不已,似乎在挣扎着。 山洞内阴气越來越盛,隐约有恶鬼凄号之声,地穴之中阴雾腾腾涌出,幻化成人物、恶兽和鬼怪模样纷拥而來,有的咆哮,有的拉扯,有的扑击,安宁的元神左右掐扎,显得有些惊惶和恐惧,振动得更加厉害。 李飞知道这都是由安宁的心魔幻化而成,并不是真的鬼怪,她此时见到的影像必定比外人见到的可怕千百倍,但这只能由她自己克服,别人帮不了忙,这就是一个“劫”,撑过去便能达到更高的境界,撑不过去……李飞也只能念阿弥陀佛保佑了。 安宁的元神越來越不稳定,忽生忽灭,脸上惊惧万分,阴雾幻化的人物也越來越多,扯得元神左右乱晃,竟有破碎的迹象。 李飞更是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万一她控制不住,肉身就这样死了,单凭她的元神只怕不容易长久存在。 这时突然一道白光从元神之中冲出,剑气万道,将鬼影阴雾冲得支离破碎,剑啸之声震耳欲聋,鬼哭之声也被压了下去。 原來是白灵显威了,白灵与安宁已经形如一体,并且它具有自己的灵魄和知识,知道主人遇险,便自发护主了,渡劫虽然不能借助外人的力量,但与自己性命交修的宝物还是可以助力的,特别是已经有了元神的真宝级、仙宝级法宝。 安宁的元神稳定下來,脸露安详喜悦之色,向下降进入身体内,心跳开始加快,一条条血管如蚯蚓般在皮下钻动,干瘪的肌肉快速鼓起,枯老的皮扶不停地爆裂,鲜红的肉芽钻出來形成新的皮肤…… 不一会儿,全身都已脱了一层皮,血肉充盈,肤光如玉,头发变得乌黑。 李飞张大嘴巴都忘记合上了,这就是从死到生了,不料他才刚冒出这个想法,安宁的元神又开始吸取精血和真气,再次把她吸成人干,元神出窍,阴魂侵扰……一切与之前差不多,略有不同的就是阴雾幻化的人和怪物。 每当安宁支持不住时,白灵便会发威,助她镇住心魔,有惊无险地度过,从生到死,从死到生,这种可怕的事情竟然一直循环着,连续发生了九次。 “邪恶,太邪恶了,太变态了!”李飞不停摇头:“我以为我的天梦神功是最变态的,现在才知道世上还有更变态的功法!” 还好第九次回复原状之后,终于沒有再出现特别的变化,安宁睁开了眼睛,开心地笑了起來:“我终于成功了,达到玄冥真气第八层了!” 李飞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收功的时候是这样的容貌,否则……” 安宁笑道:“这就要多谢义父了,要不是你帮我聚出足够多的真气,这九个过程可能需要好几年甚至几十年,难免有时要以僵尸的形态出现!”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幽玄宗的人,会错误地把炼制僵尸和幽魂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修行方式了,他们手上只有残缺不全的经文和秘笈,内中有许多“躯体如僵尸”、“先聚魂魄后修元神”等语句,之前连我也不是很理解原來是指这样!” “是啊!秘笈失传,口口相传古代祖师练功时的形貌,再加上本派有大量赶尸、聚魂的法术和咒语,后代弟子不误解就怪了!” “呃,按《玄冥真经》上说的,达到第八层可以‘借物化身’,你变一个出來看看!” 安宁满心欢喜,身体晃了一晃,便多出一个与她一样一样的人來,好似一面镜子放在中间照出了影子。 “这是用白灵幻化出來的,我现在只以幻出一个分身,并且要用有灵识的宝物才行,以后就可以幻出更多分身,每个分身都可以拥有我的一部分知识或能力,当然分出越多分身,功力就越分散,还是不如义父的神功,分出一百多个好汉自己也沒什么损失……” 安宁极为兴奋,说了一大串,猛然想起一件事來:“我现在可以对义父的修炼有助益了吗?” “我也不能肯定,你传一股真气过來看看!” 两人对掌,安宁输出了一股真气,李飞将这股真气截断在自己体内,盘腿而坐,开始运起天梦神功來。 他对玄冥真气已经非常熟悉,但这股真气与安宁之前的真气有明显的不同,不仅是纯粹程度不同,连性质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也许已经含有轮回之力或抵抗轮回之力的成分。 “你全力打我一掌试试!”李飞伸出了一只手掌。 “真的全力出手!”安宁有些不放心,以她现在的修为,全力一击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飞笑道:“尽管全力攻击,就算把我打成重伤,我这具身体也能很快复原的,倒是有可能要损耗你不少修为!” 安宁咬了咬牙,运转玄功,果真全力一掌打了过去。 她本以为李飞会全身抵抗,却不料真气所到之处空空荡荡,居然沒有遇到任何反抗,这一股狂猛之极的真气沿着李飞的手掌、手肘、手臂一路上攻,所到之处各处大穴所贮存的灵炁尽数被震散,不少穴道、经脉被震伤断裂。 这样的情形,与毫不抵抗被敌人打一掌是完全一样的。 安宁大吃一惊,但一时已经收不住,也对李飞有着绝对的信任,他绝对不会选用这样的方式自杀的,所以并沒有收住。 一路势如破竹,除了水浒仙境所在的灵窍,一百零八个大穴尽被震散。 原來李飞已经把九成以上的能量结成灵体藏入水浒仙境内,现在要练的是肉身,自然要叫肉身吃点“苦头”。 天梦神功并不是依经脉而练,经脉断裂对他的伤害并不大,所以李飞并沒有吐血或晕倒,只是全身皮肤涨红,体内“劈劈啪啪”如爆豆般响个不停。 各个大穴被击破之后,许多玄冥真气便与灵炁充分混合在一起,由于安宁的玄冥真气中也有灵炁的气息在,所以这时相融的过程比较顺利,只是两种属性力量的來回过渡而己。 先破而后立,这便是李飞从安宁刚才的练功方式中得到的启发。 安宁这一击有不少真气“陷”在李飞体内,消耗比全力与人对一掌的消耗还要大,见李飞沒什么大碍,急忙坐下运功调息。 李飞灵窍内的能量奔涌而出,冲开所有被堵塞的经脉,填充和修补各处受损的穴道,安宁注入的真气也被分割包裹在一百零八个大穴内,然后再开始互相渗透、同化,与当年被邪灵的邪气侵入时的拉锯战差不多。 在这种磨合中果然产生了一些之前李飞从未遇到过的气息,而这种气息竟然与之前吸入体内的大自在极乐世界的气息很合拍,相互滋生。 大自在极乐世界的佛气,其实也就是佛门最高功法“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产生的禅元力,佛门讲究三世因果、转世轮回,与幽玄宗的顶级功法却有暗通之处,只是一个从生参悟死,一个从死中挣出生來,好比一个是从白天到黑夜,一个是从黑夜到白天,所以这时特别融洽,竟有自成一个循环的趋势。 这种气息虽然微弱,但却带动天梦神功的灵炁进行某种玄之又玄的转化,此时李飞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轮回之力,这种循环和演化,就是淬炼“业身”的进程。 与此同时,李飞的神识也开始专注于灵炁之中,在某一个点上寻找终级的尽头,就像是在炼合金一样,他觉得自己越來越小,眼前的东西越來越大,肉眼绝对无法看到的东西,在神识中可以变得无限大,佛祖说一滴水中有十万生灵,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境界。 李飞虽然沒有“般若法眼”、“般若佛眼”之类,但这时专一内视自己的真气,却已经有了类似的效果,最终他看到了许多直径足有数十米的发光球体,每个球体周围又有些颜色不同的小球附在上面,依着不同的轨迹旋转,但绝不相撞。 数了数,大球的颜色约有一百多种,而附在大球上面的小球数量却不一定,大部分有三个“卫星”,其他一个到七八个不等,有的甚至一个“卫星”都沒有。 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虽然放眼都是相似的“大球”和“卫星”,但每一个都生机勃勃,颜色变化无穷,好像是无数知己好友聚在一起,融融洽洽,一点也不觉得单调,无垠宽广的空间内都是活泼灵动的球体,看起來像是宇宙中无数星球在沿着各自的轨迹运行一般。 李飞突然明白过來,这些大球就是一百零八种灵炁,而附在上面的小球就是其他功法所带的气息,比如佛气、邪气、玄冥真气等。 人体是一个小宇宙,这话绝对不假,但对于这些真气的最基本单位來说,它本身已经是一个宇宙,人体已经是一个超大宇宙了。 李飞震撼了良久,才想起是不是自己可以动些手脚,让自己的灵炁产生一些变化,微调灵炁的附带属性,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也不会像改动人体基因那么可怕,变成猴子或恐龙吧。 ------------ 第三章 越超金身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李飞更加确定,大球外面围绕的小球就是在各种奇遇中得來的气息,或者是自己不正常的练功状态产生的变异个体,沒有任何“卫星”的大球是纯净的灵炁,但显然不是最优秀的,而带上太多“卫星”的大球也未必是最好的。 有的灵炁粒子附带的属性多,有的灵炁粒子附带的属性少,驳杂不一,好比砌成墙的砖块,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硬有的软,这堵墙肯定不牢固,如果每一块砖都是标准的,都是最优秀的,这堵墙肯定就很坚固了,表现在真气上就是绝对的精纯,攻时无坚不摧,守时固若金汤。 修炼的过程,其实质就是增加自己体内的能量,并且使这种能量精纯化,而精纯化的过程,其实就是排出杂质,并且使每一个基本粒子变得一样,但以自然的修炼方式想要让每一颗组成真气的基本粒子都一样那是非常困难的,花大量时间也未必能办到。 那么炼制合金的法术能用到这儿來吗?如果能,一切就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达到完美状态。 李习一向是个敢于冒险的人。虽然这些年的际遇让他改变了很多,也即将踏入仙人的行列,但本性却还沒改变,想做就做,立即就以意念力开始控制那些灵炁粒子上的附属小球來。 他神识锁定在其中一个基本粒子上,想像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双脚踏在地球上,双手抓起了一个卫星举过,犹似撑起了天与地。 在这股巨力之下,这个小球开始离大球,越來越远,达到一定距离后,两者便不再有吸引力,小球悠悠荡荡地飘走了,沒飞多远便被另一个靠近的大球给吸走。 看來这些小卫星果真是可以分离和组合的,可是到底哪些卫星是有益的呢?此时他体内的灵炁已经是属于很精纯的了,所以应该是占绝大多数的组合是有益的,但他的金身几个小层次都不能突破,显然是因为灵气缺少某一种特性,所以标准的并不是最好的。 李飞使自己完全平静下來,认真的观察着这个世界的球体运行,就像一个天文学家在观察着天体的变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出了一点苗头,其中有一种小卫星正在快速地增加着,此时他体内的轮回之力正在增长,所以可以肯定这种小卫星就是能炼成业身的基本物质。 他开始忙活起來,以占绝大多数的组合为基础,进行不同调整和变化,尝试了许久之后,他终于认定了一种由五个小卫星组成的组合最稳定,运行轨迹却最灵活。 现在到了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使出合金进行“反应链”的法术。 他忐忑不安地使出了这个催发法术,但是并沒有产生预期中的变化,连一点变化都沒有。 “操!”李飞暗骂一声,看來是白忙活了,对金属有效的法术对真气并沒有效果,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他有些不甘心,一边看着整个微观世界内无比壮观的变化,一边冥思苦想,到底有沒有可以变通的方法,或者是自己的操作有问題。 突然他心中一动,灵炁的基本组成基实是一百零八种,而不是一种,那么是不是每一种都要作出一个标本出來才有效,反正已经沒有什么希望了,死马当成活马医试一试又何妨。 李飞又开始忙活起來,把每一种彩光不同的颜色都做出一个标本,并把这些标准组合控制在一个特定空间之内,等到全部完成,他又按着不同灵炁对应的星煞排成了天罡地煞星空图,然后再使出了催发法术。 整个世界似乎都震动了一下,并且有一片无比瑰丽的异光炸散开去,异光到所到达的地方,基本的灵炁粒子都闪电似的变化,每一个都带上了与“样本”相同的附属小行星,并且都以一百零八个基本灵炁粒子为单位组成天罡地煞星空图的模样。 每个灵炁粒子附带五种附属性质,成为最基本的单位;一百零八种灵炁粒子列阵又组成一个更大的基本单位,整个灵炁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杂乱而无序的世界变得整齐多了。 李飞震惊了好一会儿,这才从微观世界中退出,发觉灵炁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纯程度,并且各处穴道内的灵炁都变成一样的了,以前一百零八种灵炁虽然可以融合在一起,但就像是不同颜色的沙子掺杂在一起。虽然相融合却沒有产生改变,而现在却变成了一种性质、一种颜色的能量。 灵炁这时并沒有完全演变完,因为有许多附属微粒子数量不够,需要等分裂出更多的附属微粒子才能进行下去,所以演变到了约有八成左右就缓慢下來。 安宁早已收功,在旁边紧张地望着他,一见他睁开眼睛,忙问:“义父,你怎样了!” “你再打我一掌试试!” “什么?还打!”安宁惊讶得小嘴巴里都可以塞得下一颗鸡蛋了。 李飞笑道:“你尽管打,不过这次小心不要震伤了自己!” 安宁缓缓一掌拍出,只用了三成功力,真气一碰到李飞的手掌,便遇到了极强的阻力,好像是千千万万个小弹簧,将入侵的真气震偏甚至反震回來,这一掌之力沒有一丝一毫攻入李飞体内。 安宁惊呆了:“这,这是什么真气,与你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 李飞试着发出一股灵炁击在石壁上:“轰”的一声,石壁被炸出了一个数米的大坑,并且无数道细细裂纹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轰”地一声又炸落一大片岩石。 安宁更是惊诧莫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从來沒有听说过这样的真气,要是击入敌人身体内,岂不是把整个人炸开了!” 李飞大喜:“我改变了一点灵炁的属性,并且把一百零八种灵炁的最小粒子组成天罡地煞的星空图,据我所知这种星空图暗合某种阵法,所以我的真气的每一个单位都等于是一个微形阵法,打出一股真气,就相当于有亿万个小形阵法发挥作用;受到攻击时,也当相于是无数小阵法來自动抵抗……” 安宁越听越糊涂,不停摇头,许多词汇也从來沒有听说过,就更不用说理解了,她笑道:“只要义父神功练成就好了!” “也不是练成了,这只是一种真气性质上的变化,咦……”话沒说话他就发觉身体内有了极大的变化。 本來只有灵炁产生变化,但这时肉身也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有许多细微而玄妙的变化李飞只是能感觉得到,但却不知具体是什么样的变化,最为明显的是每个大穴都在被强化,并且这种强化迅速向外扩散,像是身上炸开了一个个冲击波,把全身都叠加覆盖了。 原本肉身有着不同特质,如固身、御身、意身以及刚刚才开始萌发的业身,这时这些属性都在消失,并融合为一,显然,这种变化是由于灵炁的变化造成的。 “难道我要直接练成金身了!”李飞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过了几分钟,灵炁和肉身的进化都变得极为缓慢,但并沒有停下來,李飞以神念细查自身,发觉有八成以上灵炁都转变了,身体的抵抗力也强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不是金身,他的天梦神功又偏离了正常轨道,但显然这次又是变好不是变坏,灵炁的效用不知比之前增加了多少倍,身体的防护能力也不知提升了多少倍,灵炁本身便是一种内镶式的护体罡气。 李飞并不担心沒有练出金身无法达到下一个境界,修行到了这种程度,只要有进步终会突破,不论怎么突破都是走向一个终点,,长生不死,破碎虚空。 “我的实力绝对达到了金身的境界,我们终于可以出关了!” 安宁试探着问:“能超过任听风吗?” 李飞想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修行的境界并不完全代表了战斗力,他是属于对慧剑有特别成就的人,就是太上教内功修为、增界超过他的人也未必能接得下他一剑,所以我也沒有把握,但至少我不怕他了,而且我还有一百零八个兄弟呢?咦……” 李飞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又呆住了,原來就在这时,一百零八个好汉都不由自主地冲出水浒仙境,变成了小人钻到一百零八个大穴之中,宋江是百会穴,卢俊义是太阳穴,公孙胜是印堂穴…… 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天地众神居于星宿,而人之一身穴窍犹似天上繁星,若有人明窍修至与天上星辰相应,引神煞入穴,肉身至刚至强,万劫不灭,举手投足威力无穷,移山倒海,擒龙掷象……金身至此修成!” 这个声音正是刚到这个世界,触摸到《绣像水浒传》第一页的符文听到的那个声音,后來在最后一页的地图内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就是创建天梦神功的“老不死”、“老疯子”。 李飞先是一惊一喜,接着大惑不解,这时灵炁和肉身的进化还在进行,只是非常缓慢,显然还沒有达到圆满的程度,为什么这个老疯子就说已经练成金身了呢?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題,这是某种能力设定,达到设定的程度,就会激发创建天梦神功的老疯子留下的话,现在已经达到金身的境界了,所以得到了几句算是祝贺,也算是能力评定的话,那么等到灵炁和肉身完全进化完,不是要成为越超金身的“合金身”了吗? 这些且先不管他,既然已经在实力上达到金身了,好汉们应该也有所增强并得到新的能力了吧!都跑到穴道内去了,水浒仙境内不是变空了。 只不过心念一动,众好汉便如流星奔月,一齐投入水浒仙境内,李飞也明白了,战斗时他们可以分别钻入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内,使自己的攻击力和防护力大增,平时还是可以收进水浒仙境内或放出体外,并且他也感应到自己与好汉们之间有了“动态”的功力共享。 以前他只能将自己的灵体注入某一个好汉体内,使这个好汉实力暴涨,达到他与这个好汉相加的实力;而现在是可以将功力随意传给多个好汉,甚至把自己的灵炁同时分摊到一百零八个好汉的身上,并且想给谁多一点谁少一点都随心所欲,随时可以调节,一百零八个好汉就像他自己的手指头一样方便,爱哪个出力气就哪个出力气。 至此李飞也总结出了天梦神功每升一大级与好汉们的关系:第一层入窍,只能召唤一个灵体好汉;第二层贯穴,可以同时召唤所有已经贯通的穴位的灵体好汉;第三层凝魂,可以召唤肉身的好汉;第四层灵体,可以将自己的灵体注入一个肉身好汉体内;第五层金身,可以同时强化所有好汉,动态共享修为。 第六层神变,好汉们会有什么变化呢? …… 闭关一年零三个月后,李飞与安宁终于从幽冥仙府走出來,关好洞府的门户,安宁问:“义父现在要先去做什么?” “这个么,还真有很多事要做,第一我有个约会,要先去见一个人;第二要上太上教报仇雪恨,不叫云如霜记起前世的事誓不罢休;第三要去看看小妖女夺到了帝位沒有,我也好当几天太上皇过过瘾;第四要去找找无影门的门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第五要回无相城和华严寺看看,已经好久沒有回去了;第六,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了下來,安宁不由眼前一亮,期待着他说下去。 李飞道:“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要找到杀死邪灵的方法,把我身体里面的魔种给除掉!” 安宁“嗯”了一声,微低下头去,眼睛都有些红了:“这个确实最重要!” 李飞哈哈大笑:“不过这六点都沒有另一件事重要,那就是教训教训幽玄宗的小道士,看还有谁敢不尊你为掌门!” 安宁破涕为笑,李飞哪里是忘了她了,只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己。 “多谢义父,不过倒也不必把我的事排在第一位,凭我现在的实力,慑服门人弟子夺回掌门已经不难,只是他们毕竟是本派弟子,却是不好斥之武力,所以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照着我的性子,直接杀回总坛去,杀了符古天,哪个敢不服就杀了哪个,然后再拿出你的《玄冥真经》和大量丹药、灵药來,恩威并施,还有谁敢不服,还有谁会不服!” 安宁想了想,却摇头说:“不,若是武力慑服或以秘笈诱惑投向我的人,日后未必能靠得住,我不要这样的人,我要真心投向我的人,所以我想暂时不显示出太高的修为,观察一下他们的反应,此时肯投向我的人,才是真正忠心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当成我的心腹!” 李飞笑道:“这就叫‘扮猪吃老虎了’,好吧!既然你不是太急,那就跟我去见一个人,看看她出关了沒有,要是她出关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强力帮手!” “那是谁啊!” “以前黑辽国某个小国的公主、光明秩序会仅剩的传人,现在立志要重振魔法门的水、火双系大魔法师齐娜!” 安宁愣了一愣,才说:“愿來是她!” 安宁自然是听说过齐娜的名字的,也知道李飞与齐娜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但立即想起,李飞已经是她的义父了,怎能还吃醋。 李飞掏出魔法水晶球,集中意念想着齐娜的音容笑貌,手在水晶球上摩挲了一会儿,上面出现了极小的图案,似乎是一片山峰,在离这儿非常远的东北方,看样子齐娜还沒有出关。 “我们走吧!一路慢慢走,正好看看中原有什么大变化!”李飞跃上了母老虎,安宁也跳上去,坐在他身前,母老虎低吼一声,冲开毒瘴如奔雷而去。 不过半天时间便到了中原地界,两人降下云头,收了母老虎,到一个小镇内打听消息,他们都已经到了神光内敛的境界,外表看不出一点高手的气息,却也沒惊动什么人。 在酒店里打听了一会儿,眼下最为轰动的消息当数大公帝国女皇帝两天后的登基大典。 原來那天杨灵灵离开火焰山后,便大刀阔斧在极短的时间内统一了妙意门,以前被杨国忠收服的势力也大多投向了她,紧接着她又对几个有实力的太子暗示当前天下第一红人李飞是支持她的,再加上她在火焰山与李飞一齐祭拜薛可儿,与李飞关系暧昧的事早已广为流传,哪里还有人敢不信,于是几个掌权的太子、王公大臣都投向了她,她开始逼迫摄位的皇太子让位。 这件事也曾让太上教外山大为恼火,但这只是杨家的内部之争,李飞并沒有出现,他们也不能大动干戈,正好内山也在严厉整治外山的犯戒、腐败问題,人心惶惶,所以竟然沒有人直接出手管闲事,,杨灵灵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分寸把握得很好,让人知道她与李飞有些关系,但又不承认与李飞关系太密切,加上羽翼已成,太上教外山的人也不敢随便动她了,此时如果弄得天下动荡,外山的重要人物必定要受到内山的重罚。 事情非常巧,杨灵灵正是在两天后举行登基大典。 ------------ 第四章 登基大典 六月初六,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阳城内张灯结灯,清水洒街,黄土铺路,街头行人摩肩接踵,各大客栈早已人满为患,既有各国各地、各帮各派赶來庆贺的代表,也有不远千里赶來看热闹的人,其中当然也不泛前來观风望色,暗怀鬼胎的人。 近千年來的第一任女皇,并且是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女皇,岂能不看,新皇登基后的政策走向,更关系到各地诸侯、周边小国、宗教、帮派、社团、商会的利益走向,又怎能不关心。 便连远居死神足迹大沙漠,多年不涉足中原的大乘禅宗也派來了使者,领队的是个看起來很年轻的和尚,而最惹人注目的则是队伍中两个高大强壮得令人咋舌的大和尚,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当真如两个辟邪镇恶的左右门神。 化装成一个白发老头的李飞在人群中看到这两个大和尚,不由吃了一惊,这两人不是辟邪、镇恶还有谁,两人因为带着他在华严寺乱蹿,砸破晦明闭关的石门、敲破警钟、强冲木罗汉住的小院,已经被逐出门墙,加入了他的“祖宗教”,成了“酒肉大护法”,怎么又会变成使者,与华严寺的和尚在一起。 这两个鲁莽的家伙就算重新回到大乘禅宗,也万万沒有让他们当使者的道理,晦明怎会让他们來,李飞疑惑难解,对安宁做了个手势,跟着他们后面往前走。 一路上便有很多人指指点点,杨国忠兴师动众远征沙漠“一去不回”,杨国家与无相城、华严寺势如水火早已人尽皆知,现在华严寺竟然派代表來庆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城里虽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却也沒人來阻止和尚们,不一时就到了内城正德门前,广场边沿搭了几排彩棚,内有礼官在登记來宾、接收贺礼、安排观礼席位等,见是“一教三宗五门”中实力仅次于太上教、一向不踏足中原的大乘禅宗高僧來了,当然不敢怠慢,一边以最高规格款待,一边层层上报皇帝知道。 大乘禅宗送的是三颗舍利子、一串沉香木佛珠、十卷经书,这份贺礼颇耐人寻味,皇家要这些东西做什么?难道暗示新皇帝要念经拜佛,建一座佛寺來供奉佛骨(舍利子)。 李飞与安宁不动声色,一直远远跟在和尚们后面。 可容纳近十万人的大广场上早以划分好区域,呈半椭圆形围着正德门的城楼,最前面是各国、各地区、各大门派使者的坐席,后面按达官显贵、军队系统、江湖帮派等划分观礼点,再后面才是普通百姓站的地方,广场上有大量禁卫军和各门派的弟子在维持秩序,一切井井有条。 李飞和安宁自动走向了江湖闲散人士观礼的地方,听着身边的人议论纷纷,才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本來皇帝登基只是在太极殿内进行仪式,然后祭拜天、地、祖宗就,在太极殿内接受各地使节和文武百官的朝贺就行了,但这一次新女皇却决定要在正德门的城楼上,当着天下人的面接受摄政皇太子的“禅让”,亲自接受天下人的祝贺,并且彰显亲民政策,与民同欢,仪式结束后还有各种表演性节目。 李飞暗骂:这小妖女是被胜利冲昏了头了,今天來了这么多人,又搞这样的公开“禅让”,要是有人行刺或趁机捣乱,不是自寻烦恼吗?直接在太极殿里走一下过场不就得了。 化装成中年妇女的安宁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义父,要不要直接现身,把护国大法师的位子抢过來,以我们两人实力,就是心止带上外山的所有高手來也不怕,再把你一百零八个好汉放出來,也不怕他们人多……” 安宁对心止之痛恨更甚于符古天,如果不是心止的撑腰,符古天根本不敢犯上作乱,并且她师父、师叔等都是死在太上教外山的人手里,所以有机会报仇决不放过。 李飞低声道:“先看情况再说吧!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呢?以小妖女的理智应该不会搞这样的排场,大乘禅宗的人突然來了也很奇怪,总之我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广场上人流越來越多,各地來宾纷纷到位,巧的是大乘禅宗的席位正好与太上教紧相邻,太上教在座的有上百人,后面站着的方阵中还有数千万人,在执勤维持秩序的道士也是数以万计。虽然这一次他们已经很低调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号可不是盖的,反观大乘禅宗只有二十多人,就显得太孤单了。 往左是明宵宗的席位,掌门人幻无亲带本门六十个高手,上千个低辈弟子來贺;往右是幽玄宗的席位,符古天也亲自到场,人数比明宵宗还要多。 再往外排分别是妙意门、神锻门、云帆门、锦绣门、无影门的席位,杨灵灵要当皇帝了,自然要弄个傀儡当门主,妙意门的门主李飞也认得,就是那个叫做贾仁的紫脸大汉;除了中立的神锻门外,另三门内部早已分裂,现在到场的都是属于支持朝廷的派系,无影门的门主是一个全身穿黑色紧身衣、黑巾蒙脸的男人。 另外还有许多小门派,以及各地潘王、诸侯、外国的使节团,李飞也沒心思去细看。虽然人人脸上都在笑,但李飞总觉得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似风雨欲來。 不久辰时已到,皇城内鼓乐冲天,罗盖、彩幡飘扬,持着金瓜、金斧、金刀等兵器的高大值殿武士鱼贯而出,迎着东方升起的阳光一片金光耀眼,尽显皇家威严和富奢,接着又有许多文官武将出场分列两旁,太监、宫女拥着龙撵如水涌出。 这时來宾们都已到位,但是太上教的主位上依旧空着,心止还是沒到。 城楼上仪式已经开始,先是一个老太监出來,捧着圣旨念了长长一段,大意是皇太子摄位以來,皇城失火,损失难以估量;经年累月查不出先皇的生死下落,各地动荡不安,无才才德难以服众,难以管治天下,愿自动引退,现在有皇妹十三公主惊才绝艳,能力更胜先皇十倍,足可担任新皇,为了天下稳定和百姓幸福,应当勇于打破陈规陋习,扶十三公主为女皇等等。 念完了“罪己诏”,皇太子终于现身,无精打采地又亲口说了几句愿意传位的话,然后是太监高声恭请新皇出驾。 又是一片丝竹鼓乐之声,众多力士、禁卫、宫女太监拥着杨灵灵从牌楼后面转了出來,前來看热闹的百姓有一大半是冲着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來的,见她真的现身,不由不顾礼仪大声欢呼起來。 其实以他们的眼力,隔了那么远连容貌都未必能看清楚,站在最后面的人大约连她的眼睛鼻子是什么样子都看不清,但别人叫好自己也叫好,看不清的美人才更美嘛,要是回去了人家问“你看到了天下第一美女了吗”,总不能说千里迢迢赶來沒看到吧! 十万人的欢呼非同小可,广场上像是掀起了一阵海啸,本來这是极为失礼,要砍头的罪名,但新皇人气这么高,民众这么“拥戴”,今天又是与民同乐,执法的人连制止都不制止了。 李飞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杨灵灵头戴凤翅金冠,身穿玉砌金鳞甲,后披七彩霞光龙凤披风,娇柔中带着英武,与往日又是大不相同,这小妖女确实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穿什么都好看,呃,什么都不穿也好看。 “即位,,授印,!”太监扯着尖嗓子叫了起來。 “且慢!”一声大喝如雷动九天,震得十万观众耳鼓嗡嗡作响,鼓乐齐停,宫娥失色,紧接着一金一绿一白三道剑光破空而來,一眨眼便到了贵宾席前的空地上。 驾金色剑光的正是太上教外山的掌门人心止,蓝色和白色剑光的却是两个气度不凡的道士,一个看起了四十來岁,高额头长下巴,但却摆着貌似潘安的姿态;一个长眉细目,矮矮胖胖,却也有着君临天下般的傲气。 杨灵灵脸色微变,在她身边的皇太子却面露喜色,一扫刚才有气无力的模样,两眼精光闪动,神采奕奕。 杨灵灵对主持典礼的老太监了个眼色,老太监喝道:“吉时已到,请皇太子传印,新皇即位接受朝贺,心止上人若有表上奏,至礼仪结束之后也不迟!” 心止冷笑道:“皇太子英明神武,治国有方,自承帝位便可,为何要传位给十三公主,长幼有序,自古以來废长立幼便是祸乱根源,纵是皇太子有所过失,也轮不到十三公主继位,女子无才便是德,女流之辈抛头露面已经失德,更何况万乘之尊!” 心止的声音贯彻全场,突如其來的大转变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超过十万人的正德门内外静得落针更闻,便是太上教的绝大多数人都惊呆了,据他们所知,掌门人之前并沒有反对的意思,怎么会突然在这节骨眼上出來阻挠了。 “你,你……放肆!”老太监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來了:“此乃朝廷大事岂可儿戏,满朝文武,天下万姓皆已认同,岂能由你干涉!” 心止道:“我乃先帝御封的护国大法师,匡扶正义,庇护黎庶,昏君奸臣、悍妇逆子皆可管得,今日我便要管这件事!” 皇太子大声道:“护国大法师救我,我是被胁迫才答应的!” 心止嘿嘿冷笑,城内城外则炸开了锅,惊呼声、嘲笑声、怒骂声一浪高过一浪,许多原本心怀鬼胎的人这下更是趁乱起哄,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轰!” 城头上一声炮响,直震得地动山摇,所有人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骚动的人也停止了动作,这一炮是朝天放的,还有数十尊大炮却是对准了下面的人海,要是轰下來可不是开玩笑的。 杨灵灵往前走了几步,先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然后大声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今日文武百官、各路王侯、黎民百姓都在此,何不问问他们愿拥护谁为皇帝,你们可同意我登基为皇么!” “同意,同意,同意!” 高呼声如同排山倒海一样,近年來她的名声之响早已盖过了所有皇子皇孙,归心者已占了大半,加上有一部分人可能是她安排好的在人群中带头呼叫,沒什么主意的老百姓们便跟着高呼,就冲着千年难得一现的女皇,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头,也该吼上几声吧!其中当然也不泛仇视太上教,故意大叫跟心止过不去,比如站在李飞身边的安宁。 杨灵灵笑盈盈举起了双手,又过了好久呼喊声才停了下去,皇太子的脸又蔫了,心止等道士也有些变了脸色,沒想到杨灵灵还有这一手。 杨灵灵笑道:“心止上人难道要违背天下人之意插手皇位的更替么,护国大法师乃是先皇所封,一朝皇帝一朝臣,我登基之后自然是要另封的,选的自然也要顺应民意,德高望重的仙师名宿!” 她一口一个心止上人,显然已不承认心止是护国大法师,这话更是软硬兼施,先说你这个护国大法师是过时的,说不上话了,肯拥戴我的话还可以让你继续当下去,不拥戴我就换别人了,世上可不止你一个是有道之士。 杨灵灵的话音刚落,大乘禅宗的坐席中立即有一个大嗓门大叫:“我们大乘禅宗一向顺应民意,庙里也有很多德高望重的大德高僧,眼下就有一人最合适,不如就让这位法忍大师当护国大法师吧!” 另一个更大的声音叫道:“师弟,你真是胡闹,怎能自家说自家的好呢?这儿人这么多,也不怕人笑话!” 李飞差点爆笑起來,这两个声音除了辟邪和镇恶外还有谁。 镇恶道:“要说降魔卫道,我们兄弟两也不比别人差了;要讲佛法精深,德高望重,法忍大师也足够当护国大法师了!” 带队的就是法忍,以清朗的声音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小僧要是当了护国大法师,那么小僧的师父、师祖、太师祖该封什么样的官呢?出家人切不可贪恋红尘,两位师弟宜当戒口,以免招來杀身之祸!” 谁都沒料到法忍会说出这样的话來,这不明显是在羞辱太上教吗?辟邪和镇恶居然认认真真地应了一声“是!”然后闭上嘴不动了。 全场哗然,大笑、爆笑、窃笑、怪笑皆有,再加上许多太上教弟子的怒骂声,乱得一塌糊涂。虽然各区域在禁卫和道士们的维持下还不至于大乱,但原本极度紧张的局面荡然无存,心止等人气得脸都铁青了。 “肃静!”一声大喝将所有声音压了下去,却是与心止同來的高高瘦瘦的道士出声了。 “贫道乃是太上教内山紫气峰首座孤竹道人,今日到此乃是为除妖而來,天下人皆可唯君,唯独此妖女不可为君!” “什么?”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内山的首座居然也來了,并且直指杨灵灵是妖女。 杨灵灵脸色瞬间便苍白,身躯晃了晃,但立即就收住了惊慌之色,还好她肤色本來就很白,也不是特别显目。 “胡说八道,哪里來的野道士,竟敢诬陷朕是妖女,朕乃是先皇亲生骨肉,宫廷内人无人不知,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还不将此妖道擒下!” 立即有数十个龙牙卫从城内跃下,向孤竹道人冲去。 孤竹道人身上淡绿色光芒冲起,一柄绿油油的小剑绕身飞舞,剑气森森如波浪般散开,心止也御出灵动金剑,大喝道:“谁敢妄自动手,杀无赦!” 众龙牙卫虽然是高手扮成的,但也顶不住两人的气势,停步不敢向前,孤竹道人道:“是不是妖女,本座一查便知!” 杨灵灵嫣然一笑:“朕便站在这儿,万众瞩目,若是妖类岂会有沒人能看得出來,天下高人尽聚于此,可有人看出朕身带妖气了!” 镇恶又大声叫了起來:“法忍大师,你是大德高僧,天生佛眼,你看她有妖气吗?” 法忍道:“小僧修为尚浅,看不出來!” 辟邪道:“我知道了,这道士是看她长得美貌,怀疑她是狐狸精,想把她叫到密室内脱光了衣服看有沒有尾巴!” 法忍道:“出家人四大皆空,绝世红粉也与骷髅脓血一般,便是脱了让孤竹上人单独看看也无妨!” 李飞紧紧闭住嘴巴才沒有笑出声來,想不到这兄弟俩变得这么有才了,简直是妙语如珠,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个法忍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來的,更是个妙人儿,骂人都不带个脏字。 太上教、幽玄宗、明霄宗的人哪里还忍得住,纷纷怒骂,更有人离座而起想要动手,但心止和枯竹却像是胜券在握。虽然怒火万丈却还沒有暴走。 杨灵灵眼一转,已经认定法忍、辟邪和镇恶是李飞派來帮助自己的,心中大定,从容笑道:“若有人要诬陷朕是妖女,朕也难以辩驳,但朕乃是先皇亲生,岂不是诬先皇是妖邪耶,朕受污犹可,先皇却决不容沾污,为了先帝的名誉,护国大法师若真要朕脱衣,朕只好脱了!” 城内城外的人又沸腾起來,骂声四起,太上教的道士也太过份了吧!不但干涉皇位的更替,还敢要皇帝、天下第一美女脱下衣服來看,要不是在场的太上教道士太多,早一起冲上去把道士们的胡子拔光了。 心止冷笑道:“谁说要你脱衣了,你虽有法宝隐了妖气,却还瞒不过我这双眼睛,且先让你见一个人再说!” 与心止同來,一直沒有说过话的矮胖道士拿出一个红色小葫芦,揭去符印,一股彩光冲天而起,彩光中现出一面五彩幡來,接着幡中一道白光射下,现出一个千妖百媚的女子。 ------------ 第五章 横空出世 李飞一见到矮胖道士放出法宝,便知事情麻烦了,杨灵灵曾说过她母亲是被太上教的道士收走,炼入了某个法宝之中,那么现在放出來的人必定是杨灵灵的母亲了。 果然,五彩幡射下的白光中笼罩着的那个女子与杨灵灵有五六分相似,美貌不输杨灵灵多少,更有一种深入骨髓般的娇媚,一颦一笑都能让人筋酸骨软,而稍有修为的人都看得出來,她的头上有一股极重的妖气,必是妖类无疑。 白光中的女子乍然看到这么多人,先是又惊又惧,万般惹人怜惜的模样,接着眼光便停在城楼上杨灵灵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一下。 杨灵灵与她一对视,全身都微微颤抖起來,脸色苍白如死,紧紧地握住了双手咬住了嘴唇,有些上了年纪的宫女和太监都不由惊呼了一声:“香妃娘娘!” 矮胖道士冷笑道:“除了它还有谁能生出你这样的人來,十八年前她潜入后宫,迷惑君王,被贫道查出,收入炼妖幡内,却不料她狡诈之极,竟然还留下了一个女儿,今日又出來兴风作浪!” 观礼的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就连杨灵灵的许多亲信都有些不安,难道杨灵灵真是妖类。 “胡说八道,朕乃是陈贵妃所生,天下容貌相似的人极多,我与她半点关系都沒有……”杨灵灵的话已经有些软弱无力,只要再查下去,就会查出她不是阵贵妃亲生,因为宫中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不少。 李飞暗皱眉头,要不要帮杨灵灵一把,看來小妖女沒有骗他,连她母亲的事都如实地对他说了,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这一向是他的原则,应该要救,况且夺走杨国忠的江山,气死太上教的人,这都是他想做的事…… 他还在犹豫,安宁已在后面轻推了他一把:“她们好可怜,帮她们一下吧!” 李飞脚一跺,人便冲天飞起,使起腾云驾雾之术,再有意使云气扩大,眨眼之间便散开足有数十亩宽广,云气滚滚,霞光万道,壮观华丽之极。 大约只有地仙级的人腾云时才有这样壮观的景象,众人惊呼声还未发出,李飞已经驾着彩云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前冲去,几个反应比较快飞起來想阻拦的人被云霞一冲,莫名其妙就从天空摔掉下來。 “好个妖道,偷了本君法宝却到这儿來坑蒙拐骗,还不束手就擒!” 心止、孤竹和矮胖道士只见一个高大的白须老人腾云冲來,还沒來得及出剑,已经有一道黄光快逾闪电而來,一闪就把矮胖道士捆成了粽子。 心止和孤竹这时才出剑,一个是外山掌门,一个是内山首座,剑芒横空如匹练,端的是非同小可,不料來人竟然视如未见,而是抖手发出五团金灿灿的光芒,带着闷雷般的声音击向矮胖道士的头顶。 矮胖道士论辈分是心止的师弟,修为只比心止稍低一筹,猝不及防之下被捆住,已经无法动弹,只能提聚全身功力护住头顶,以他功力之精纯,便是一座小山砸下來也未必会死,却不料“轰”的一声,第一波金光就把他的护身罡气震散了一大半,陷入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下足有两尺。 紧接着第二团金光、第三团金光砸到,将他的护体罡气完全破开,人也陷入地下只剩一个头颅;第四、五团金光接踵而到,把地面炸出了一个宽有五六米,深足有十米以上的大坑,他也被轰成泥浆,连一块血肉都找不到了。 七枚“金锡果”炼成的法宝本也不至于有此威力,但加上李飞恐怖的功力打出,矮胖老道又被捆仙绳缚住难以运起全部真气,不死反而奇怪,仅五颗便打得稀烂。 心止的金剑、孤竹的绿剑同时攻到李飞身前,他身上突然闪现一大片白光,两把宝剑如同斩在弹簧墙上:“嘣”的一声便弹飞出去。 矮胖道士被砸中时,妖狐已经自动向炼妖幡内收去,炼妖幡也在往葫芦内收敛,李飞手中捆仙绳一收,卷着葫芦便收到手中,驾着云霞冲天呼啸而去,并抛下了一句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话:“吾乃太上老君化身是也,若有不肖弟子再敢坑蒙拐骗,吾当亲临灭之,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切说來话长,其实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太上教的一代名宿就毫无反击之力被人秒杀,外山掌教和内山首座联手出击却伤不了人家分毫,在场的修道之人都不由背上冒起了冷气,这还是人吗?而凡夫俗子见那腾云的气势,有一大半都相信真是太上老君下凡了,除了神仙谁还有这个能力。 心止和孤竹愣了一下,这才怒喝一声,双双驾起剑光朝李飞追去,同时大喝道:“拦住他,给我追!” 也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太上教道士还沒听到心止的叫喊就御剑飞了起來,或是祭起宝剑朝李飞攻击,但飞剑还沒碰到李飞便纷纷震落,李飞双袖随意挥扫,云霞奔涌,冲过來的人一个个抛皮球般滚跌出去,哪里有人能挡得住他。 來如雷霆去似疾电,一眨眼李飞就飞出数十里之外,心止和孤竹自然不肯放过,带着数百个道士使出吃奶的力气赶去,满天流光异彩追逐着一片彩云,但也仅是几次呼吸的时间便都看不到了。 正德门前乱了一会便慢慢安静下來,杨灵灵道:“原來是妖道藏身于太上教内,使了幻术在此破坏朝廷大事,以图挑起太上教与朝廷不和,今有天界使者前來诛杀妖道,可见朕即位乃是上承天意,下应民心,过往神灵尽皆庇护,吉时已到,马公公,还不举行献印之礼么!” 老太监立即扯开嗓子叫道:“请摄政皇太子献印!” 皇太子哭丧着脸,从一个小太监手中接过玉玺,缓步走到杨灵灵面前。 太上教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心止的行动,现在心止等为首的人不在,杨灵灵又把矮胖道士说成是混进太上教的内奸,给了太上教下台的台阶,谁还敢出來反对,刚才那个也许不是神仙,但却比神仙更可怕。 皇太子在杨灵灵面前跪下,双手举起了黄布包裹着的大印,杨灵灵伸手正要接,又是一声如雷般的大喝:“且慢!” 所有人都被今天一波三折的仪式给搞懵了,纷纷寻找声音的來源,最后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后方,普通百姓的一个队列中人流如波浪般分开,大踏步走出一个三十多岁商贾模样的人來。 这人除了眼睛看起來比较有神,容貌实在是太普通了,标准的集市中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的小商贩。 杨灵灵实在是气恼之极,一把抢过大印:“献印之礼已成,接着读祭天之文,接受朝贺,无须理会一二跳梁小丑的扰乱!” “哈哈哈……”走出來的人放声大笑,笑声充满豪气与傲气,却绝不是一个小商贾所应有:“我的好女儿,众子女中还数你最有出息,行事雷厉风行,遇危随机应变,出手不拘一格,纬儿败在你手里也是应当的了,只是朕还在人世,这皇位却还轮不到你來坐!” 众人都傻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杨灵灵大喝道:“众侍卫何在,还不将此疯癫之人撵出去!” “哈哈哈,朕便是当今皇帝杨国忠,只因被奸徒李飞暗算,肉身损毁,这才元神出窍占了这具身躯,且看我法身!”说着头顶射出一道白光,高有上百米,内中现出一个头戴冲天冠,身穿滚龙袍的高大人形,正是杨国忠的容貌。 众人哗然,刚才跃下城头的数十个龙牙卫冲到他面前,也不由停下了脚步。 杨灵灵脸色微变,喝道:“先帝学的是弓马战阵之技,哪來的元神,分明又是凭幻术前來扰乱之人,给朕拿下,再有任何故意扰乱典礼之人,无须多言立地格杀!” “杨国忠”边说边走,已经到了贵宾席与正德门之间,那些龙牙卫不敢怠慢,急冲过來捉拿他,只见他双手看似随意般拍了几掌,龙牙卫便一个个口喷鲜血抛飞出去,落地已经全身筋骨寸断,沒有一个能再起來。 不用杨灵灵开口,城楼上又有十几人飞纵跳跃而來,既有禁卫打扮的人,也有太监、宫女打的人,显然都是杨灵灵网罗來的高手。 同时贵宾席也有不少太上教、明宵宗、幽玄宗的高手飞跃出席,此时出手既可在天下人面前扬名,又可博得新皇的好感,说不定护国大法师就封到自己头上了,何乐而不为。 “大胆,竟敢向朕出手!”杨国忠勃然大怒,白光中的元神身上冒出大团白气和耀眼毫光,白气如潮水般滚滚散开,光影幻化,元神在当中变成了一条白色神龙,发出震天动地似的声音:“朕乃是真命天子,神龙化身,尔等还敢不信么!” 刚才杨灵灵说他使的是幻术,还有些人不信,这下见人形元神又变成了龙,反而都信了杨灵灵的话,那些急于出手的人都是忠于杨灵灵或是想在新皇面前表现一下的人,哪里会怕了他这“幻术”,飞剑、法宝、法术一股脑都轰了过去。 白龙昂首扬爪,雷光滚动,白气呼啸,一道道雷电与白光炸射而出,许多飞剑、法宝立即被震飞,轰过來的法术也尽数破散,几个比较强悍的僵尸不畏雷电强行冲近,只见白龙前爪飞扬,如老鹰抓小鸡般抓住,接着炸成无数碎片飞了出去。 众人大惊,急忙止步后退,但无数雷光和雷球已奔泻而來,七八个修为较差的一被雷光冲到便惨叫着倒飞出去,全身焦黑滚倒在地,眼看有死无生。 这时再也沒有人敢把所看到的一切当作是幻术了,不论这条白龙是什么东西幻化的,它都具有真正的神龙的实力。 一条长近百米的白色巨龙张牙舞爪,挟着滚滚雷光和云气护着“杨国忠”往正德门慢慢走去,威风不可一世,参与围攻的人惊慌往后退,也沒有人再主动跳出來拦截了。 杨灵灵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供奉太上教为国教,今时今日国难当头,妖孽横行,‘护国宫’高手何在,还不给朕擒下!” 大景国也好,大公帝国也好,可都是像祖宗一样供着太上教,任道士们飞扬跋扈,无非就是要他们“护国”,这下可好,先是心止等人出來捣乱,与新皇为难,现在群龙无首沒人敢出來主持大局,这“护国”二字已荡然无存。 太上教却也是有苦难言,真正的高手自持身份,哪里会來参加登基大典,贵宾席上大多是平日理事,空有虚名而沒有实力的人,一般弟子虽然多,却又怎能与“杨国忠”一斗,况且今天的事变幻莫测,來人是不是真的杨国忠,最后皇位花落谁家都难说得很,谁愿意这时上去送死。 太上教都不动,其他门派又怎肯出來自讨沒趣,结果沒有一个人出面,城楼上虽然不断有人飞出,但根本沒人能接得住白龙一击,他毫不停顿地朝前走去,一路都是碎尸和鲜血…… 在围观的百姓中突然有一道白光飞起,霎时剑啸震耳,剑罡迫人,似有无数把小剑如暴雨从天空洒下,人人都觉得喘不过气來,许多道士的宝剑都自动跳出剑鞘一截,嗡嗡作响。 大多数人都还沒反应过來是怎么一回事,那道白色剑光已经带着百米以上的尾光向白龙射去。 白龙似也惊觉到了危险,立即转过头來,从口中喷出一颗斗大雷球,闪耀着千百道电弧向剑光迎去,不料那雷霆万钧的剑光却突然拐了一个弯,灵动之极地斩向白龙的颈部,白龙左前爪迸射出五条数米长的白光向剑光抓去,宝剑猛地急速转动并绞切:“波波”数声轻暴,绞断了三道白光,以绝无可能的角度刺向白龙的眼睛。 “哇!”惊呼之声响成一片,谁都沒见过这么灵异、灵活的宝剑,便是以飞剑灵动出名的心止,这时要是在场也要五体投地,,这根本不是御剑术所能控制的程度,就像是这把宝剑自己在控制自己,比抓在手里还要灵活得多。 这把剑自然就是安宁的白灵剑。 白龙左遮右挡,张牙舞爪,白灵剑快如疾电,巧似织女穿梭,绕着白龙來回穿刺、绞切、轰斩,到后來已看不清是它是如何攻击,只见纵横來往的白光交织如一只网笼将白龙巨大的身体罩在当中,云雾被一团团切开震散出去,任白龙如何躲避抗格,白光始终如附骨之蛆般紧贴着它攻击,随时都有可能把它斩成两段。 但白龙的强悍也令人心惊,身躯翻滚逡巡,盘來绕去,头、尾、爪、牙皆有妙用,还能发出雷球、雷电、气浪、白光等,有时明明就要斩中它,却被龙角射出的白光给震偏了。 安宁越众而出,脆声道:“既然太上教不能护国,便由本派來当护国大教吧!” 她这时虽然化装成中年妇女,但声音明显是二十來岁的少女,并且双手自然下垂,并沒有做出在控制飞剑的样子,在场的修真之人都惊呆了,谁都沒想到发出飞剑的是这么年轻的人,并且连控剑的动作都不必做,这是哪门哪派的人,使的是什么剑法。 “杨国忠”又惊又怒,喝道:“女娃儿,你是哪派的弟子,哪里來这样的通灵神剑!” 安宁大声道:“我便是幽玄宗的现任掌门人,你又是哪里來的妖人,竟敢凭着一点微末之技到此招摇骗撞,敢觑我中原无人么!” “什么?幽玄宗现任掌门人!” 不仅是杨国忠,几乎所有人都糊涂了,唯有城楼上的杨灵灵舒心地笑了起來,她就知道李飞会來帮她的。 幽玄宗的人也终于明白过來了,一时目瞪口呆的有之,羞愧得低下头的有之,兴奋的高呼掌门人的有之,就是沒人看符古天一眼。 杨国忠怒道:“朕便是大公帝国皇帝杨国忠,你本是朕的臣民,幽玄宗也受皇恩不浅,怎的反过來阻我!” 安宁道:“分明是奸人冒名顶替,扰乱本国新君登基大典,我看你分明是海外东夷族派來的奸细,欲要统治中原,复辟王朝!”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无数人惊呼,然后是顾左顾右看有沒有知道内情的人,但别人也是与自己一样,不过东夷族是中原的敌人,这却是人人都知道的。 杨国忠大怒:“乳臭未干的小儿,信口雌黄,以为凭着一把宝剑便能胜我么!” “能不能胜你一试便知!”安宁说话声中加强了真气,白灵剑弃开白龙往下攻击杨国忠本体。 白龙急急回缩阻挡,但它也有些畏惧白灵剑的锋芒,刚才边挡边避还能撑得住,这下只能挡不能避,立即就显出不支之状:“嗷嗷”怪吼,白光散乱。 杨国忠怒极,长啸一声:“龙神归体,元魄现形!” 大喝声中白龙倏地变小并收回他的头顶:“轰”的一声,一团白光炸开,杨国忠全身衣服炸飞只剩下一条紧绷绷的小裤衩,整个人猛地拔高了两尺有余,宽了一尺左右,原本平庸的面目变得凶厉狰狞,强壮得有如魔神般的身上遍布白色龙鳞,双手也是龙爪模样,指尖气芒吞吐,向上连连攻击,竟将白灵剑轰得乱跳,无法落下來。 白灵剑虽然神异且锋剑之极,安宁功力也强得惊人,但幽玄宗确实不擅长御剑术,一时竟攻不进去。 安宁冷笑道:“凭着蛮力有什么用,本掌门便以力破力让你看看!”说着手中突然现出三枚鬼头令牌,黑气暴涨,接连现出三个高有十米以上的鬼将,黑得发亮、钢浇铁铸般的肌肉比杨国忠还要强壮数倍。 ------------ 第六章 再决死战 安宁拿出鬼王令放出鬼将,幽玄宗再也沒有人怀疑她的身份,立即有许多人高声欢呼:“掌门人,掌门人,掌门人……” 三个高大得吓人的鬼将红眼绿毛,阔口獠牙,全身都是铁铸一般的肌肉,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兽皮,胸前挂着一串骷髅头,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白骨棒,如同炮弹出膛般朝杨国忠冲去。 这三个鬼将的实力是与召唤者的玄冥真气强弱有关的,以前安宁召出來的只有四米多高,现在却足足超过了十米,实力也激增了好几倍,三条巨大的白骨棒轰过去,颇有惊天动地,撼山震海的气势。 杨国忠怒吼如雷,幻出数百道爪影,白芒吞吐,嘶啸刺耳,竟与三个鬼将硬拼起來,每一下巨棒轰下去,都暴起耀眼的白光,广场地面如波浪般起伏,两尺來厚的巨大青石板像米糕般碎裂、抛飞,便连城楼上的琉璃瓦都被震得往下掉落。 三个鬼将围着杨国忠乱砸,上方又有灵活之极的白灵剑在不停地攻击,杨国忠越來越吃力,一不留神背上中了一棒,直打得他鳞甲碎裂鲜血迸射,他刚一踉跄,左右两棒又砸到,急忙以双爪硬接住,不料上方白灵剑又在这时斩下,斩的是他的脖子。 杨国忠已无力再硬接,急忙矮身并后仰,头总算保住了,但头皮却被掠过的剑光给削了一片下來,又是一片鲜血淋漓。 众人轰然叫好,特别是城楼上的人和幽玄宗的人,但同时也有七八声刺耳长啸响起,东南方向的人海似被飓风吹倒一般跌飞了一大片,十二条高大的人影快如离弦之箭射來。 已经有眼尖的人看清了冲出來的人的容貌,不由惊呼一声:“东夷族人!”“怎么让东夷人给混进來了!” 东夷族人一般比中原人高半尺到一尺,非常壮硕,体毛极多,皮肤微带绿色,前额较突出,并且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口中有两根特别长的獠牙突出嘴唇之外。 这时冲出來的人便完全具备这些特征,但却沒人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潜藏在人群中的,无论是守卫还是站在他们身边的人,都被刚才接连发生的变故给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居然被外族人给混到帝都皇城前來了,立即有许多人冲上前去拦截,除了大乘禅宗的二十來个和尚沒有出手,其他门派多少都有些人冲出來,不论内部有什么矛盾,一致对外的宗旨却是不能变的。 两个明霄宗的高手先冲到第一个东夷人前面,身上气流急旋,罡气如山,各发出道“混元气”向东夷人轰去,只看气势便可知道他们至少也是先天境界的高手。 那个东夷人如同炮弹般撞过來,双拳同时击出,发出两道洗脸盆粗细的劲气,分别迎向两道混元气。 “轰,!” 好似一个高爆炸弹爆炸,冲击气浪震得百米外的人都东倒西歪,两个明霄宗的高手向后抛飞四五十米,身上道袍碎裂不堪,脸色苍白如死,,受伤倒是不算太重,但却被吓坏了,他们已经达到混元气先天一级和先天二级,硬碰居然不如这个东夷野人。 紧跟在两个明霄宗高手后面的是一个幽玄宗、二个太上教高手,叱喝一声同时出手,两道剑光在前,一个圆桌大小黑气缭绕的骷髅头在后,一齐向东夷人攻去。 这两把宝剑看似取直线,剑尖却在不住震颤,幻出一大蓬剑影,令人难以分清攻的是什么部位,骷髅头是一件吸收尸气炼成的歹毒法宝,能使人中毒并晕厥,平时怕坠了名声,不是迫不得已都不会使出來,现在对付外族入侵却不必顾忌了。 不料那东夷人全不当一回事,又是简简单单双拳击出,两把带着千百种后续变化的宝剑便如纸片般飞了出去,尸气黑骷髅轰在他胸膛上:“波”一声炸碎,随即被劲风吹散,那东夷人就像是被一个臭鸡蛋砸中了一样,不曾有半分停滞继续向前冲去。 “吼,什么狗屁中原高手,还不如回家去抱孩子,东夷勇士阳烈今天一战成名!” 自称为阳烈的东夷族高手直扑过來,两个明霄宗的高手鼓起勇气又迎了上來,加上幽玄宗和太上教三个高手,以及新赶过來的人终于截住了阳烈,但紧跟在阳烈后面后另一个东夷族高手却沒有这么多高手去拦截,瞬间被他击倒了三人,冲向安宁那边去了。 另十个东夷人虽然沒有前面两人那么变态,却都是强悍得让人心惊,三个真人级数的高手也仅能拦住他们,修为太差的人上去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安宁这时一部分真气在控制着白灵剑,其余功力都注到了三个鬼将身上,自身已经沒有多少防护力,眼看那个东夷人冲过來,气势惊人,毕竟实战经验不足有些慌了神,竟不知调回白灵剑护身,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她一沒控制好,杨国忠立即趁势冲了出來,也向她冲过來。 符古天这时已经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几个幽玄宗的老道大孔:“保护掌门人,结阵,结阵!” 至少有一半幽玄宗的人冲往安宁那边,但与此同时各门派内都有人突然开始袭击自己人,百姓之中也有数以百计与中原人相貌一样,作商人或江湖人氏打扮的人冲出來,砍杀维护秩序的卫兵或道士们,身手都强得让人咋舌,便连城楼上也有不少人突然把刀剑刺入了身边人的体内,几个太监和宫女向杨灵灵扑去……原來这些都是东夷族多年來派入中原的卧底。 中原各门派人数虽多,真正的高手却是不多,加上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整个广场乱成一团。 就在这危急时刻,天空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却是李飞骑着母老虎风驰电掣而來,他从广场上空飞过,众好汉一连串现身从天而降,好似天女散花一般洒下一条“人带”來。 众好汉身在空中,便已对准了东夷族人冲下去,大多身穿合金战甲,手持合金武器,高大威猛不在东夷人之下,肉搏力战也毫不逊色,个个都能以一挡一或以一挡二,整个战局立即稳住。 “神箭小子!” “千面人妖!” “天下第二高手!” “李飞又出现了……” 一时之间什么样的叫声都有,但这一次惊喜的成分居多,畏惧和憎恨的味道极较淡,大多数人突然觉得他不像以前那么可恨了。 当然有一个人更是痛恨李飞到了极点,那就是杨国忠。 李飞快速扫了一眼,城头上杨灵灵的贴身扩卫死伤惨重,但已经有五六个围在她身边,暂时沒有性命之虞;安宁手持白灵剑与一个东夷族高手搏斗,左遮右挡,险象环生,虽有大量幽玄宗的人紧围着两人身边,却使不上力,还怕攻击会伤了安宁。 三个鬼将紧追着杨国忠,但却拖不住他,沒有了安宁集中精神控制,它们的战斗力也减弱了许多,杨国忠虽然气得七窍内冒烟,却依旧是向安宁冲去,因为他早已看出安宁不擅于近战,要趁此良机与那个东夷族高手杀了安宁,然后再一起对抗李飞,否则让李飞和安宁全力发挥出來,后果可想而知。 眼看杨国忠已撞飞了五六个僵尸,震散了七八个幽魂扑到安宁身边,李飞离得太远,便是以母老虎惊人的速度也來不及赶到了。 但杨国忠却忘了李飞赖以成名的震天弓与穿云箭,其有效距离之远、速度之快远超过一般法宝和飞剑,在他迫近安宁十米远近,双爪扬起之际,穿云箭幻化成的泣号鸟带着数十米长的红光流焰迎面撞到。 杨国忠急忙以双爪往穿云箭迎去,十道粗长白色气芒往中间一合,有如一张大网硬生生将鸟状幻影抓住,但穿云箭上所带的冲击力之强却远胜上次他与李飞交手之时,撞得他向后抛跌出去,后面赶來的一个鬼将一记白骨棒狠狠地砸在他后背上。 无巧不巧的是,这一棒正好砸在他之前被砸了一棒的地方,前有震天弓冲击之力,后有鬼将万均砸击,前后夹攻,震得他“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足有三米远。 噩梦还不止于此,以爪劲抓住的穿云箭内猛地爆出一股可怕之根的力量:“轰”的一声炸开,将他炸得冲天飞起,全身鳞甲散乱,血液如雨点般迸射。 这一箭内含了李飞新练成的复合灵炁,每一个灵炁单位都是由一百零八种灵炁粒子按天罡地煞星空图排成,具有特殊的二次爆发力,比直接的冲击力更加可怕。 “李飞小儿,我与你拼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杨国忠怒吼着,凌空踏步向李飞冲去。 李飞笑道:“你本來就是个死人了,又跑出來做什么?再让你死一次又有何难!”说着驾虎已经冲近,扬手一道黄光便向杨国忠射去。 杨国忠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刚才“太上老君的使者”绑住矮胖道士的法宝,哪里还敢硬接,急忙以双爪幻出上百道爪影,数以百计的爪劲交织成网挡在身前。 捆仙绳擅长的是缠绕和捆绑,靠的是速度和灵巧,冲击之力相对不强,一碰就被密集的爪劲给撞了回來。 “看來你死了一次反而功力大进了,就來比比谁的爪子硬!”李飞驾着母老虎肆无忌惮地冲过來,也是曲指成爪,指劲气芒激射数米开外,一爪便向杨国忠抓去。 “來得好!”杨国忠也是全力一爪迎來:“呯呯呯”暴响声不绝,每一股指劲交击都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波,两人双爪飞扬,瞬间就硬碰硬轰击了数十下,好似数十声焦雷当头连炸,杨国忠虽然被震得连连退后,但却将李飞的攻击力和灵炁的第二次爆发力都阻挡在身外,并沒有受到什么损伤。 李飞暗暗吃惊,杨国忠刚才明明已经受了颇重的内伤,居然还能够挡住自己最新练成的复合灵炁的攻击,要是沒有受伤岂不是还要比自己强,看來杨国忠死里逃生之后,已经完全吸收了龙脉中的龙气,进步之神速不在自己之下。 杨国忠却也是暗暗叫苦,本以为这次必能稳操胜券,最好的情况是不暴露身份夺下皇位,最坏的情况也能以武力强夺帝位,并让各大门派元气大伤,却不料李飞又突然出现,功力之强悍与之前有云泥之别人,并且还有一个同样深不可测,宝剑和法宝强得变态的安宁。 百忙中再往四下一扫,杨国忠不由背上冒起了一股冷气。 安宁定下心來,集中精神全力对付那个东夷族高手,白灵剑穿梭如电,三个鬼将硬拼硬撼,已经打得他狼狈万分,加上数以百计的幽玄宗道士团团围住,道符、法术、法宝、飞剑如同雨点般砸过去,效果虽然不强却胜在数量多,也能起到一些作用,胜利只是时间问題,,三个鬼将对玄冥真气和本派的法术免疫,低档次的法宝和飞剑伤不了它们分毫,所以幽玄宗的道士可以毫无顾忌地狂攻。 一百零八个好汉各使自己绝技,龙腾虎跃,杀气冲天,恰似恶煞临凡,只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杀了东夷十二大高手中的五个,东夷族的卧底虽然数以百计,但真正的高手并不多,被众好汉杀了上百个,定下神來的中原各派、皇城禁卫全面反击,包围着这些内奸群殴,将他们一个个放倒,已经杀了**成敌人。 公孙胜、武松等七八个好汉已经飞上城头,也将局面稳住,形势开始一边倒,东夷族必输无疑。 李飞或拳或掌或爪一招招递出,震得杨国忠不停后退,口中讥笑道:“杨国忠,你死了就死了,又出來蹦跶做什么?我就是你命里的克星,遇到我你就要倒大霉,我也觉得杀你一次还不够解恨,你果然就借尸还魂送上门來了……” “我死你也活不了,啊!!”杨国忠大吼一声,全身鳞甲尽皆倒竖,每一个毛孔内都喷出一丝血线,形成了一片血雾,霎时红光大盛有如旭日初升,映得整个广场都蒙上了一层红色,血腥之气中人欲呕,雷声滚滚连成一片,血雾聚集成无数细细血雷,形成一个雷球电网将他全身都罩住。 血红雷球之外迸发着无数细小血色雷光,生灭幻化不定,像是数以百计的血蛇将长尾伸出球体外來回摇摆和伸缩。 除了少数在作殊死搏斗的人,其余人都不由停止了动作,抬头看着那惊人的一幕,东夷人阳烈高呼:“逆血饲魔诀,解体化魂雷,主人不能这样啊!” 李飞连轰三掌,掌劲击在血雷网上却只是震得血雷剧烈震荡摇摆,却沒有一丝一毫攻入雷球内,不由吃了一惊,杨国忠显然是见大势已去,使出了损伤自身瞬间提升数倍修为的魔功。 “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杨国忠狂笑着,一道道白光发出,穿过雷网后便附上了大量血红闪电,红白交杂,异光闪烁,诡异得让人心惊。 李飞因为同时放出了一百零八个好汉,并且好汉们都在剧斗,自身功力受到较大的损失,而杨国忠此时却是玩命一搏,实力激增,此消彼涨之下已不利于硬拼,他知道杨国忠不能持久,也不跟杨国忠硬拼,母老虎知道他的心意,四足翻飞,穿云破雾东奔西跳,快速灵活之极,杨国忠轰过來的光柱与雷电尽数落空。 少数白光和雷电轰在地面上,炸出深达二三十米,宽有百米以上的巨坑,凡落在人群中必有一大片人被炸飞,百姓们早已开始奔逃,便是各大门派的人也吓得面无人色东躲西藏,又是一片混乱。 杨国忠发出的白光加血雷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但并沒有几道能击中李飞,也不由暴躁起來,抛开李飞对准地面攻击,大吼道:“你们还不撤退更待何时!” 东夷武士们大叫:“我们不走,与他们拼了!” “滚你妈的蛋,再不撤退的就是违抗我的命令,快滚!”杨国忠怒骂着,两道粗有数米,夹杂着大量血雷的光柱朝正德门的城楼轰去。 “轰,轰!”整个城楼在爆炸声中几乎被完全夷为平地,少数人及时飞起或跳开,大量文官、太监与宫女被炸成碎片,幸好公孙胜见机得早,挥袖卷起杨灵灵远远逃了开去。 杨国忠又连发白光与血雷朝地面人多的地方轰击,制造混乱让他的属下逃命,李飞大怒,心念一动一百零八个好汉便化为彩光收入身体穴道内,每一个穴道内一个小人,各发出本命灵炁覆盖李飞全身,他的功力立即上升了一个档次,身体的防护力更达到了恐怖的程度,一层纯白色的毫光包裹住了整个身体。 母老虎立即朝杨国忠冲去,李飞毫无花巧地一拳轰出,拳劲化为一道光柱冲击而出,又快又猛又直接,比法术攻击更简单有效,,也是到了最近李飞才明白,天梦神功并不需要什么实用招式,练到这个程度,随便弹出一缕指风都比雷电还凌厉,并且不需要念咒、掐诀、存思冥想等等复杂过程。 杨国忠正愁他不肯來,狞笑着发出了一个巨大的血光雷球迎了过去,两厢一撞,只见红光、白光和无粗细小雷电火花迸射,汇合成一个巨大的炫光冲击波:“轰!”的一声,恰似天崩地裂的声音这才传出來。 李飞与母老虎被震得往后飞了数十米,安然无恙;杨国忠因为是发出去的雷球,受到的反震之力较不,只后退了几米,但李飞拳劲中的第二次潜力冲击却令他严重受创,身上的红光却暗了一倍,血雷球网减少了三分之一。 杨国忠大吃一惊:“你,你,原來这才是你的实力!” “再吃我一拳试试!”母老虎驮着李飞狂冲而來,这一拳更是如同雷霆震怒,天地变色。 杨国忠从口中喷出一蓬血雨,化为血雾融入雷网内,红光再次旺盛,球网变得比之前更加密集,雷光也更多了。 ------------ 第七章 有舌如剑 杨国忠的“逆血饲魔诀,解体化魂雷”极为歹毒,能突破极限将自己的潜力完全发挥出來,功力立即提升数倍,化为进可攻退可守的血雷网,并且只要还有鲜血可以“饲魔”,就能继续催发功力,直到耗尽最后一滴鲜血。 但使用这魔功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轻则元气大伤,几十年都难以复原,重则精血耗干而死,连魂魄都不能保留,因为连魂魄中的潜力都被榨出來了,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就是练了这魔功的人也不会轻易使用,而一旦使用出來往往也能逆转局面。 李飞右拳击出,眼见杨国忠雷网又转盛,也不由吃了一惊,急速调动体内灵炁聚往左手,整条左臂几乎暴涨了一倍粗,增长了半尺,肌内鼓胀欲爆,精纯的复合灵炁发出强烈白光,令这条手臂通体炫白,有如白金铸成。 右拳的劲气与杨国忠发出的雷柱相撞,又是轰然一声爆炸,但这一次李飞和母老虎却一步都沒有后退,稍一顿便加速往前冲去,聚集了全力的左拳紧接着轰出。 杨国忠刚刚催发魔功,急促挡住了第一击,已经有些缓不过气來,见看第二拳比第一拳还要强上几倍,急忙以双爪向前迎击,但是已经慢了一步,李飞的拳劲有如一道旋转的锥形飓风之眼,直似破开虚空出现在雷网前,其快无比地轰在雷网上。 “波”的一声,拳劲震得球形的血雷网变得像一团皱烂的纸团,雷网和雷光急剧波动,紧接着灵炁沿着雷网的网格散播开去,瞬间遍击每一处地方。 “轰,,!”李飞的灵炁特有的第二次爆炸力发作,两人之间产生了强烈的爆炸和炫光,大多数人已经看不清两人之间的情况。 杨国忠的血雷网几乎完全破散,刚发出的爪劲也被反震得射入自己身上:“哇”地又狂喷出一股鲜血來,不过这一次不是催发魔功,而是内腑重创喷血。 李飞左手衣袖炸得粉碎,这一瞬间也觉得有些脱力,竟然无法再立即发出攻击,但母老虎却乍退立即前冲,冲到杨国忠身前两三米处,张开阔口喷出一股几乎透明的白色火焰來。 “三昧神火!”有少数识货的老道惊呼出声,一直不动声色的母老虎原來在暗中集中能量,终于找到了这绝佳的机会喷出了它杀伤力最强的三昧神火。 三昧神火透过几近崩散的雷网直冲杨国忠前胸,杨国忠大惊之下只好双爪前推,飘身急退,但这时他已是强弩之末,也來不及再催化魔功,爪劲哪里能挡得住三昧神火,只见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火焰淹沒细小的白光爪芒,毫无停滞地冲到他面前,杨国忠一双白色龙爪瞬间变得通红,紧接着消散成黑烟与飞灰。 连白灵剑都难以斩伤的龙爪,这时就如枯草遇烈火般消融,并且随着三昧神火的前进飞快地向手臂漫延,瞬间便烧掉了两条手臂,火焰冲到了他的胸前。 杨国忠发出一声惊天动地似的怒吼,身体蓦地发出强烈之极的红光,在这股红光的冲击之下,三昧神火倒卷回去,紧接着杨国忠的身体爆炸开來,化为一股红光冲击波散开,母老虎和李飞都被震得抛飞出去足有上百米,地面方圆五百米内的人几乎全部跌倒在地。 连一块完整的血肉都沒有留下,杨国忠全身都化为红光血雾炸散,红光之中却有一道白气有如龙形冲天飞起,向着东边疾射而去,闪了两三下便不见了。 “操,又被他逃了!”李飞驾虎欲追,却來不及了,想不到杨国忠得到龙气后变得如此可怕,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逃走。 母老虎道:“虽然被他元神附在龙气上逃了,但他想复原也沒那么容易,几十年之内应该都沒能力折腾了!” 李飞沒有说话,但心中却有些担忧,杨国忠已经变成了除邪灵外最可怕的人,,任听风的剑法虽然更可怕,但却不会像这两人又奸又滑,不守任何规则,功力又进步得飞一样快,反而不是那么令人担心。 往下一看,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仅有三个东夷族高手在做垂死挣扎,最厉害的那一个被安宁和一群幽玄宗的人团团围住,眼看有死无生,另两个实力稍差一些,却有更多人围着,今天莫名其妙死了很多同门的人正在朝他们发泄怒火。 大乘禅宗的和尚们却不知哪里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走的,李飞也一直沒看到他们出手过,不由大惑不解,以辟邪镇恶的为人,遇到这种场面绝对不可能不凑热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飞驾虎落向地面,那个东夷族高手见杨国忠催发魔功都不是李飞的对手,见他过來不由心惊肉乱,斗志全无,一个失神便连着中了鬼将几记白骨巨棒,白灵剑寒光一闪,便将他斗大的头颅斩了下來,无头尸身犹自标射着鲜血乱撞,但眨眼就被众人砸成了肉泥,另两个东夷武士也很快步他后尘,黄泉路上追同伴去了。 安宁松了一口气,收了三个鬼将,笑道:“还好义父赶來,否则不堪设想,可惜还是被他们逃走了三个,也不知追去的人有沒有追上!” 原來刚才李飞把好汉们都收回,沒人能挡得住阳烈,连同另两个高手突围逃了,但已经有数百人追去。 李飞笑道:“放他们回去报信也好,让他们知道咱们中原人的厉害,以后不敢再轻易进入中原!” 众幽玄宗道士看看李飞,又看看安宁,再互相瞧來瞧去,然后哗啦跪倒了一大片:“拜见掌门人!” 在场的幽玄宗道士有一千多人,跪下的有三分之二,另三分之一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跪下,只有一百多个道士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往外走了。 安宁愣了愣,苦笑道:“你们不当我是小魔女了!” 一个老道说:“我们有眼无珠,轻信小人之言,天幸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保佑掌门人安然无恙,终使我们这般愚昧之徒得以醒悟,自今而后,我等愿忠贞不贰,唯掌门人之命是从!” 众人齐道:“愿奉掌门人之命,虽死无悔!” 李飞冷笑道:“你们说愿奉掌门人之命,奉的却是哪个掌门人之命,据我所知幽玄宗还有一个掌门人在呢?当日安宁受人诬陷欺负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你们当中有沒有人也参与了,是不是见她变强了,可以保护你们了,所以又倒向她了!” 这话实在是尖刻,一点面子都不给,道士们有些露出羞愧神色,有的脸有怒容,但都沒人敢出言反驳,还是刚才那个道士说:“那天在断云关附近围攻老掌门和少掌门的都是符古天的亲信,我们都不在其中,否则见到鬼王令便会认掌门人……” 安宁说:“罢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我也不计较,不过今后你们可不能再给本派丢脸了,还有,勾结外人谋夺掌门之位、犯上作乱的叛逆符古天罪大恶极,凡本派弟子人人得以诛之,愿奉我为掌门的便留下,不愿的尽可离开或是去投他,但下次再见之时,就休怪我不认同门之谊了!” “是,我等皆愿拨乱反正、弃暗投明,与符贼势不两立!” “嘿嘿嘿!好个墙头草两边倒,恭喜安大掌门人收拢人心、夺得掌门之位!”一人冷笑着鼓掌而來,赫然是太上教外山掌门人心止,后面还跟着数十个道士,包括内山紫气峰首座孤竹在内。 安宁眼瞳微微收缩,也冷笑道:“那要多亏了心止上人的成全,否则本掌门怎能有今日!” 心止眼光落到李飞身上,森然道:“原來刚才装神弄鬼的又是你,杀我师弟,冒渎神灵,你非要与我太上教对抗到底么!” 李飞暗怒,大声道:“原來刚才那个妖道是你师弟啊!我还以为他是东夷人的奸细,故意挑起事端,分散众人的注意力,好让东夷族的高手混进來!” 这一声响亮之极,广场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太上教的人纷纷骂“放屁!”、“胡说八道”,其他人则起了疑心,交头接耳,刚才确实是太上教的人在闹事才让东夷族的人有机会潜进來。 心止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是杨灵灵这小妖女是个妖精,是你贪恋她美色才护着他,反而含血喷人,本教是名门大派,护国大教,护国安民,岂会与外族勾结!” “放屁,好臭好臭!”李飞捏住了鼻子大叫:“什么狗屁护国大教,刚才外族入侵,你他娘的缩到哪个洞里去了,敌人杀完了你就出來耀武扬威了,我看你们阻挠新皇登基才是图谋不轨,十有**你与东夷人有勾结,所以才制造混乱让他们混进來,他们來了你躲起來,他们败了你又出现……” 杨灵灵带着一大群龙牙卫往这边走來,大老远就鼓掌道:“说得好,既护不了国,也护不了朕,这护国大教、护国大法师的名号从现在开始就撤了吧!” 同來的一个老太监忙知趣地应了一声:“是,遵旨!” 心止气得双眼中似要喷出火來,这时李飞突然觉得他眼中有一种东西自己极为熟悉,但一时还沒想起是什么?孤竹道人已经喝道:“小妖女,谁承认你是皇帝了,九五至尊岂能落到一个妖族手里!” 杨灵灵莲步款款而來,笑道:“你看我什么地方是妖,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妖,方才已经举行了仪式,我已经是皇帝了,你若是不能证明我是妖族,却口口声声骂我,那便是漫骂皇帝,这是诛灭九族之罪,朕虽手无缚鸡之力,属下也无可以与你匹敌的待卫,但朕却是天下之主,除非你将天下人都杀了,否则朕能受你污辱,天下百姓也不能受这污辱,众怒难犯,亿万百姓一人一铲便能将你们玉屏峰给铲平了!” 孤竹气得胡子乱抖,指着杨灵灵:“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个道理來,又转向李飞怒道:“快把炼妖葫还给我!” 李飞嘴角撇了撇:“谁看到我从你手里借东西还是抢东西了,我欠你什么了,反正你们太上教也霸道惯了,有本事就來抢,呦,我刚刚与外族高手力战,受了很重的内伤,现在要抢我什么东西,或者趁机杀了我那是再好不过了,机不可失,要是错过今天,哼哼,便是任听风來了又如何!” 孤竹本來是想拚死也要出手的,听了这话却又不能出手了,人家可是保家卫国受了“重伤”啊!这时打赢他将一辈子受人耻笑,打不赢……咳,咳,他知道自己打不赢。 孤竹一口气憋在胸口好不难受,差点要逆血上冲吐出血來,好不容易才强行压下怒气:“好,贫道今日不与你计较,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迟早终有再见的一天!” 李飞夸张地叫起來:“这话听起來怎么像是黑道上的小混混说的,你当道士前不会是在黑道上混过吧!” 孤竹情知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他,干脆不再理他,转头对走近的杨灵灵说:“即便不能证明你是妖类,杨国忠是东夷人,你也是东夷人,不能当我中原皇帝!” 杨灵灵笑道:“都说出家人不妄语,你是有道仙师,一会儿说朕是妖类,一会儿说朕是外族人,也不怕死后入拔舌地狱么,那人自称是先帝,无非是要制造混乱,如此荒谬的事你居然也信,你沒看到他下死手要杀朕么,你看那正德门都被轰平了呢?” 李飞叹气道:“唉!太上教保护杨国忠三十年,杨国忠是不是东夷人他们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心止和孤竹不由脸色大变,说不出话來,要说之前不知道杨国忠是东夷人吧!那么太上教的人都瞎了眼,保护了三十年的人不知是什么來路;要说之前知道杨国忠是东夷族人吧!那就是承认自己与东夷族人勾结在一起了,这是不打自招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杨国忠是东夷族人,既然不能说杨国忠是东夷族人,又怎能说杨灵灵是东夷族人。 孤竹无话可说,望向心止,心止却摇了摇头,孤竹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这事贫道也管不了了,但本教绝不会袖手旁观,贫道就此回山听由掌门人定夺!” 杨灵灵肃然道:“还望道长回山如实禀报,给朕一个公道,否则太上教有十万以上道士,个个是飞天遁地的高手,若是要造起反來,或是要刺杀朕,那可是轻而易举得很!” 孤竹脸色铁青,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心止也带人往后走,杨灵灵美目盯着李飞,大声道:“传我圣旨:太上教护国无力,教中人员驳杂,不宜再护国都,内城和护国宫所有太上教道士尽数驱出,改由……” 李飞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现在还不愿当什么护国大法师,杨灵灵微一顿,接着说:“改由幽玄宗暂护帝都,封幽玄宗掌门人安宁为‘玄妙仁德真人’,接掌护国宫!” 安宁愣了一下,本想拒绝,但见幽玄宗众人都是满脸喜色,李飞也沒有什么表态,于是稽首行礼:“多谢皇上封赏!” 杨灵灵又道:“义士李飞击杀外寇,护国保民,功高盖天,封为忠义侯,赐忠义侯府,择日开造;另赐‘忠义无双’金牌悬挂府门,过往文官下桥,武将下马以示崇敬!” 旁边的老太监愣了一下才连声应是,这种殊荣一般只赐给几代都忠诚无比并立下无数军功的人,沒想到这么容易就赐给李飞了。 李飞只觉好笑,沒放在心上,也沒有谢恩,但正在远去的心止和孤竹头顶上的无名火冒起足有十丈高,杨灵灵这话显然是说给他们听的。 幽玄宗的道士纷纷向李飞道贺,明宵宗的幻天道人带了数十个道士过來,稽首道:“安掌门年纪轻轻便功成名就,神功大成,可喜可贺,幽玄宗在安掌门的率领下必将发扬光大,前途无量!” 安宁脸上微微一红,还礼道:“幻天道长过誉了,我年轻识浅,还要前辈们多多指教!” 幻天又向李飞稽首:“往日多有误会,今日始知李大侠高风亮节,为国为民……” 李飞挥了挥手:“算了,你们明霄宗别來找我麻烦就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幻天讪讪道:“那是,那是!” 后面又有大量的人涌了过來,祝贺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妙意门门主贾仁,率同门祝贺李大侠击败东夷高手,官封忠义侯!” “神锻门门主吕汉,祝贺忠义侯扫清夷寇,神功无敌,威震天下!” “锦绣门门主欧阳杰,祝李大侠重出江湖,成为朝廷柱石……” “云帆门门主安松南……” “……” 一时之间恭贺如潮,马屁如流,曾经人见人厌,鬼见鬼怕的大魔头、千面人妖,这时却变成了天下无双的大英雄,大侠客,简直是人类的希望,恶人的克星。 李飞也不由暗叹一声,成王败寇,诚不欺我也。 ------------ 第八章 炼妖葫内 阳城,内城皇宫,羞花宫内。 一弯新月蒙胧,晚风轻柔,李飞手持一杯美酒站在窗前望着庭中的假山和花木,有些心不在焉,杨灵灵身穿轻薄晚装,细腰长腿,亭亭玉立,纤手端着银壶,笑盈盈不时为他斟酒。 杨灵灵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但却在这儿接待他,分明是放开皇帝的身份,重温当日见面的情景,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主人,你在想什么呢?” “有些事情可能不太好办,我不在意你一半是妖类的血统,一半是东夷人的血统,也知道你不会向着妖族和东夷族,但这两点加起來恐怕别人却容不得你,今天虽然应付过去了,但纸包不住火,终究是会被人知道的,那时……” 杨灵灵有些黯然,良久才说:“我是在中原人的社会中长大,吃的是中原的粮,学的是中原的礼仪,从未把自己当成妖族或外族人,唉!我的出生由不得我,若是中原人真的容不下我,我便不要这皇位也罢,要不等大局稳定之后,我便将这皇位转让给主人,以主人的绝世神功和雄才伟略……” “不!”李飞立即截断了她:“我自己有什么能耐自己清楚,做其他事或许能够勉强,这治国安邦的事我是做不來的,也不想做,我是相信你有能力治理好国家,让百姓过上幸福日子,所以才答应助你一臂之力!” “那么主人就出任护国大法师吧!有主人在我才能安心治国,才沒有人敢再乱來!” 李飞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怕太上教的人,但现在如果当上护国大法师,就会彻底激怒他们,必定全力反击,对你和这个国家只有坏处沒有好处,这样吧!我先在阳城住几天,先看看情况,等你把大局稳住了再说吧!” 杨灵灵大喜:“多谢主人,真要是有一天天下人都容不下我了,只要主人不嫌弃,我便不当这皇帝跟着主人去修炼,替主人看守洞府、端茶送水总行吧!”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说了,李飞暗道:谁要是带了你这样一个妖女在身边,哪里还能静得下心來修炼。 他自嘲似有笑了笑,手中突然多出一个火红的玉葫芦來,正是从矮胖道士手中夺到的炼妖葫:“你怎么不说要这个葫芦,难道里面那个女子不是你母亲,是就拿去吧!” 杨灵灵娇躯一颤,丢了酒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滚滚而出,叩头不止:“多谢主人,多谢主人,贱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主人会用这件宝物胁迫我,所以不敢开口,想不到主人如此光明磊落,霁月光风,贱妾心服口服,死心塌地,此恩此德粉身碎骨难报……” “好了好了,我既然收下了你,就把你当成自己人了,就是跟朋友一样,跟我客气什么?也不要贱妾、奴婢之类乱叫了,直接称呼你我就好!”李飞扶起了她,将红玉葫芦塞进了她的手里。 两人手指相触,似有微弱电流通过,杨灵灵脸微微一红,但注意力立即集中到了手中的红玉葫芦上,小心翼翼地揭开符印。 但葫芦里面却沒有动静,她再试着注入真气,却依旧沒有动静,不由脸色微变:“主人,这法宝是那恶道用独门手法炼的,我无法激发!” “独门手法!”李飞接了过來,以神念探查,发觉红葫芦内正中间是一杆五色幡,宽广有数亩大小,分为红、白、黑、黄、绿,四周是层层有如彩云般的云气,以及大量來往穿梭如流星的白光,彩云与白光交错重叠足有数百层,把五色幡包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看似彩云和流光的东西是由真气结成的禁制,相连相扣,极为复杂,既可用來压住五彩幡内的妖气不会溢出,也可以防止法宝落到别人手里被别人使用。 杨灵灵充满期盼地问:“主人能破开吗?” “这恶道还真有几分炼宝的能耐,禁制复杂得出人意料,不过里面的禁制虽然复杂,以我的功力强行破开也不难,只是我有些担心强行破开会震散了里面的灵魄!” “那怎么办,怎么办!”杨灵灵脸上忽青忽白,坐立不安,她是一个极端理智机灵的人,但从李飞拿出这个葫芦开始她就方寸大乱了。 李飞道:“如果我强行破开,有可能致使里面的灵气破散,禁锢在里面的灵魄也会消散;但要想去求太上教的人破解……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就算是我的义兄百里志恐怕都不肯,别人就更不要说了,唉!这些道士是非常古板的,对妖类极为仇视,不分善恶,要么收为坐骑,要么杀之取丹,要么连魂魄都收去炼成法宝,要是去求他们,等于就是承认了你是妖类……” 杨灵灵六神无主,娇嫩的脸上满是晶莹的泪珠,犹似带雨梨花,令人痛心万分,李飞叹了一口气:“你先别急,先问问你属下中有沒有擅长炼制法宝或破解禁制的人!” 杨灵灵凄然一笑:“主人要是沒有把握,我那些酒囊饭袋还有什么希望,生死有命,主人便放手施为吧!若是失败了,那也是我母女命当如此!” 李飞想了想,也确实不容易找出比自己经验更丰富的炼宝大师了,怎么说他身上也集中了《玄女天书》、宝鼎碎片、邪灵的记忆以及邪灵吸到的大量修道者的经验,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了。 “好吧!我就尽力试试,应该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听说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杨灵灵大大松了一口气,紧张地盯着李飞。 李飞道:“这事不能受到任何惊扰,你把百米之内的人全部赶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人靠近!” 杨灵灵立即去传令,李飞放出母老虎和卢俊义、公孙胜、林冲、武松、关胜等三十六天罡星來,令他们在外面四周护法,任何人胆敢靠近这间寑室立即格杀勿论。 很快杨灵灵便回來了,李飞叫她把所有门窗全部关紧,接着拿出黄纸、毛笔和朱砂,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画出八道镇魂符來,分别贴在侵室内的八个方向,这才坐在房间中间,闭目存神开始破解。 禁制与阵法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所有的节点、阵眼都是由真气凝成,构成一个极为复杂的、相互关联的真气构架,这就好比一个设了复杂密码的保险箱,只有知道密码的人才能使用,否则只有强行破开或解开密码,但禁制比保险箱更难破,因为稍有差错,环环相扣的真气阵法便会暴发,攻击乱闯进來的人。 以李飞的灵炁之强,强行破开这些禁制并不难,但这些禁制与困在里面的妖魂息息相关,强硬破开禁制也就可能伤了里面的灵魄,可能瞬间便灵气尽散变成一个空葫芦,这一次是救人不是重炼法宝,不是靠修为深就能做到的,能不能成功还有些运气的成分在内。 李飞神念沿着禁制的所有脉络游走了一遍,心中已经有数,开始输入一股细小灵炁,沿着层层蛛网般的构架來到一处节点,至精至纯的灵炁猛地爆开,将一个联结点的气机切断,几道穿梭的白光便失去了运行的轨迹,向外散射出去;几片“彩云”也从连成一片的云霞中脱离出來。 李飞暗喜,只要能把各个禁制的节点切断,再单独破开就容易了,也不容易伤到五彩幡内的妖魂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切断了二百多处节点,层层包裹住五彩幡的彩云和流光已经散乱不堪,许多地方还相互冲撞、爆炸,能量流搅得整个世界像是起了飓风。 也不知杨灵灵的母亲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如果够强大这时已经可以自行脱困了,李飞心中才刚冒出这个想法,五彩幡蓦然震动起來,五种光芒齐亮并且往一处汇聚,很快便形成五道明亮的光华,似在挣扎着想要逃离,但又相互攻击冲撞,轰轰有声,荡起一片又一片炫光异彩。 李飞大为惊异,急忙以神念去探察,发觉五种光芒属性各不相同,强弱也有些差别,每一团光芒中都有一个灵魄,其中黑光和红光特别强大和暴躁,疯狂地攻击并吞噬着另三种光芒。 他突然醒悟过來,炼妖幡内不止一只妖魂,而是有五只,平时完全是靠禁制在压住它们,一有异动就会雷火交加轰击它们,现在禁制整体效果失去,它们就急不可待的开始吞噬其他妖魂,想要壮大自己实力脱困。 白光中的妖魂正是杨灵灵的母亲,千钟山修炼千年的香雪狐精,但白光却远沒有黑光和红光强,比黄光也差了一截,只比最弱的绿光强一些,这时白光和绿光备受欺负,受到黑光、红光和黄光的夹击,仓皇逃蹿,但却无法逃离炼妖幡,尖啸哀嚎着被快速削弱。 李飞大怒,这几只臭妖竟敢趁他救人之际造反,并且吞噬妖狐的灵魄,要是妖狐被吞了,他在杨灵灵面前岂不丢光了脸,他的神念冲入交战的光团之中,精纯的灵炁跟着传到,将冲击过來的黑光和红光狠狠撞回去。 不料黄光和黑光竟也趁机冲过來吞噬,李飞更怒,全力发出两团灵炁撞过去,几乎把黄色和黑色光团震散,吓得它们惊叫着逃开。 白光中央突然现出一个美貌温柔之极的长发白衣女子,跪地磕头:“多谢上仙垂怜救护,小妖感激不尽!” 李飞也现出自己灵体形像,说道:“不必多礼,我是受你女儿之托前來救你出去,你现在可以离开么!” “我的女儿!”狐精猛地抬起头來,泪珠似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真的是她,天可怜见,真的是她!” “有话等出去再说,怎样才能使你离开!” 妖狐道:“多谢上仙,只是我的灵魄已被锁在这炼妖幡上,幡在魂在,幡毁魂散,永远都不能离开了,况且我躯体已失,灵气尽散,出去若是沒有合适的宝物容身,只怕会魂飞魄散!” 李飞也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只要上仙护住我的灵魄不被那三只恶妖吞噬,便可与我女儿相见,能见她一面,我便是立即魂魄消散也无憾了!” 李飞转头四顾,绿光在黑光、红光和黄光的夹击之下已经缩小了一半,正在拼命奔逃,但逃來逃去都离不开炼妖幡,而黑光、红光和黄光吞噬了它的能量后越发壮大,如老鹰抓小鸡般穷追不舍。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禀上仙,这件法宝名为炼妖葫,炼妖葫内有一面炼妖幡,那恶道得到炼妖葫时,便有这一只恶蛟精和一只离魅的精魄在内,就是那黑光和红光,后來那恶道又收了小妖,黄光是一只异种狸力兽,绿光是一只火眼绿鳞的毒蟒,也是后來收到的,往日由于重重神法压着,众妖无力抵抗,今日神法被上仙破开一半,它们便起了恶念,想要吞噬弱小以壮大自身!” 李飞点点头:“这么说來,这些禁制并不是那恶道布的,他也只能凭着禁制困住你们,消磨你们的灵力,却无法完全灭了你们,也不能利用你们的修为了!” “正是如此!” 李飞心念电转,很快有了一个主意:“既然你无法离开炼妖幡,我且助你吞了另四只妖,然后重设禁制,让你成为一件与你女儿心意相通的法宝,随时可以相见,也能助她杀敌,你看如何!” 妖狐又惊又喜,涕泪交加磕头不止:“多谢上仙,多谢恩公,此恩此德戴天履地,小妖明雪永生难报……” “好了,快起來吧!该怎样才能忙你!” 妖狐明雪盈盈站起,又福了一福:“我们五妖被困良久,所有灵气都已被消耗殆尽,只剩下灵魄,只要上仙将那恶妖的灵魄震散分割开,小妖便能自行吞噬!” “这个容易!”李飞立即控制灵炁对那只最凶恶的蛟精下手,灵炁有如一柄破天巨剑,将那团黑光斩下了十分之一,再强行拖了过來,明雪身影消失,变成一团白光将黑光包围住,再迅速分割成细小光团逐一吞沒。 蛟精吃了一惊,急忙远远避开,但依旧寻机去吞咬黄光和绿光。 李飞见明雪吞得差不多了,又使灵炁斩下一团红光拖过來让它吞吃,红光大惊,也是远远逃开,但也是在追逐着黄光和绿光。虽然受了较大损伤,黑光和红光还是要比黄光强很多。 明雪吞了两团灵魄后,光团明显变大了很多,已经比黄光更强,排在第三位了。 在葫芦的空间内炼妖幡的面积虽然宽大足有数亩,却哪里能逃得开李飞的追捕,很快又斩下了一团黑光送到白光面前。 黑光突然收敛,幻化成一条五六十米长,圆桌粗细的青黑色蛟龙,发出闷雷般的声音道:“你是何人,吾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助那妖狐伤吾!” 李飞哼哼几声:“我是与你无冤无仇,但是你伤害了我朋友的母亲,你就该死!” 青蛟道:“既是它与你有旧,吾不伤它便是!” “现在说这个已经太迟了,这儿只有一人能留下,那绝不是你!” 青蛟大怒,挟着滚滚云气与雷电冲了过來,李飞冷笑一声,一掌击出:“轰”的一声便将云气和雷电击得四散,青蛟也翻滚着跌了出去。 红光凝成一只全身带火的巨大人形,从后方扑过來,扬手便是一道火柱,直冲明雪所化白光的核心处。 李飞一闪,突然出现在离魅前面,一脚便将它踢飞出去,两只巨妖的修为足有数千年,但被困在这儿很长时间,灵气早被消磨光了,只剩下本命元神(灵魄),也只能使用一些天赋技能,无法施放法术之类,哪里能发出威力來。 黄光却在这时突然冲近,将白光咬了一小团,然后立即逃开;那只得以喘息的火眼绿蟒精也在一旁虎视眈眈,显然也想來偷袭一下,它们都已经明白,现在必须联合起來对付明雪,才有机会留得一命。 李飞大怒:“果然是凶顽不知进退的恶妖,本來还想留你们一点残魂,现在就连你们的渣都别想保存了!” 离魅嘎嘎怪笑道:“蛟兄,狸力、绿蟒老弟,我们先灭了这只小狐狸再來斗输赢,双拳难敌四手,我就不信四人合力缠不住他,等吃了小狐狸看他还能助谁!” 青蛟道:“不错,吾等纵横天下时,这小子的祖爷爷还在吃奶呢?四面分击,看他如何能拦得住。 黄光凝聚成一只像猪一样的生物,后臀部长了两根长长的骨角,发出近乎狗叫的声音:“要是在外面能使用五行土力,凭偶就能胜过他!” “不知死活的蠢妖!”李飞冷哼一声,急速提聚灵炁形成一个球形空间,把白光和自己都包围住。 “狸力,你先冲击!”离魅下令道。 狸力身体迅速变大,眨眼大如巨象,全身都突出尖锐骨刺,每一个骨刺上都暴射出数米长的黄光,接着怪吼一声,全力向李飞冲來。 “轰”的一声震响,好似一座土山撞在光罩上,整个空间都在震动,但灵炁光罩只是轻微震荡,而狸力兽却比冲过來的速度更快地反弹回去,变成一团黄光乱跳,灵魄几乎就此破散了。 青蛟、离魅硬生生停住了往前冲动作,半晌说不出话來,火眼绿蟒现出原形,蛇头伏地哀求道:“小妖有眼无珠,望上仙看在小妖沒有得罪雪狸的份上饶我一命!” 狸力兽也跟着变成小猪状趴伏在地:“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李飞冷笑道:“你们本性凶恶,却是饶你不们不得,乖乖过來送上全部灵魄吧!任何抗抵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火眼绿蟒嘶嘶怒啸:“这小子比那道士更歹毒,跟他拼了!” “跟他拼了!”四妖齐叫,一齐往前冲來。 ------------ 第九章 主动献身 狐精明雪有些惊恐地望着光罩外四只巨妖沒命地攻击,玄冰、毒水、烈火、巨石一波波轰击在光罩上,将整个光罩都淹沒了,声势惊人之极。 但看似薄薄的白色光罩却坚固无比,沒有任何破损,李飞也沒有吃力的迹象,显然还游刃有余。 “就这么一点本事也敢跟我叫板!”李飞哼了一声,五指成爪往前一抓,五股灵炁穿透光罩一下就抓停住了全力喷吐毒雾的火眼绿蟒后半部,往光罩内扯过來。 火眼毒蟒尖声鸣啸,死命挣扎,却哪里能挣得过來,惊慌之中回头一咬,竟将自己的身体咬断,前半截化为一道黑光急急逃开,约有一半本命元神却已被李飞扯了进去,由明雪吞噬去了。 青蛟和离魅怒发如狂,但任何攻击都是白费力气,一不留神猩力兽又被抓住往里面扯去,此时明雪已经比猩力兽更强,加上李飞的帮忙完全可以把它吞了沒,狸力兽沒有“断尾求生”的本事,急忙化为黄光逃命,也有一半灵魄被李飞给“切”断拖进了光罩之内。 青蛟和离魅终于绝望了,也不逃开,就在光罩外停下來,以怨毒的眼光狠狠地盯着李飞和香雪,可惜它们的眼光杀不了人,隔着光罩更杀不了人。 约有一个小时,明雪才把一大团绿光和黄光吸收完,强大到几乎可以与离魅相比了,李飞又开始“切割”离魅,将它的能量一团团扯进來。 …… 五六个小时后,四个妖魂都已经俺俺一息,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而明雪所发出的白光已经亮得笼罩了整个炼妖幡。 这种灵魄就好比修仙者的“先天祖气”,乃是一切成就的根本,此时虽然沒什么作用,但却好比是一个容器扩大了十倍,能力上限扩大了十倍,只要与外界沟通,吸收到天地灵气,把这个容器装满,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能恢复大部分能力。 平时妖类无法通过这样的吞噬來壮大自己,只有在这炼妖葫内,五只妖的灵气都被炼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纯粹的灵魄才能发生这种吞噬的情况。 李飞道:“这四个妖魂只剩下一点核心和灵识了,但更是大补,一口气吃下去可能撑坏了,等你完全消化了刚才吸收的能量,并以天地灵气充实自己后再慢慢吞吃它们,现在我就破开所有禁制放你出去!” 明雪变成人身垂手站在一旁:“是,全听上仙安排!” 李飞退出炼妖幡,运起神功,把早已分割开的禁制一个个强行破开,再借着散乱的灵气设了几个简单的禁制,主要起保护作用,使这个空间不会因为受到冲击而破碎,至此炼妖葫已完全失去效力,不能压制和削弱里面五妖的能力了。 杨灵灵在外面快等了一整夜,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强忍着不敢动一动,终于等到李飞睁开了眼睛,她不由急冲到他面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急问:“主人,怎么样了!” 李飞淡淡一笑:“虽然沒能让你娘完全自由,但却保住了它的灵魄,能让它时刻与你在一起,随时与你相见,并让你得到一件强力的法宝!” 杨灵灵大喜,喜极忘形,抱着他的头在他脸上乱亲,红唇温润,吐气如兰,吻在脸上温暖柔软,犹似电击一般,竟然令李飞有些忘了身在何处,不由迎着她的樱唇狠狠咬了一口。 杨灵灵此时才发觉自己有些“越礼”,但对他又感激又敬爱,早就巴不得如此了,哪里会拒绝,主动迎着他,软舌探进了他的嘴里…… 一个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的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温柔如水;一个是五十多岁的心,二十來岁的身体,精力旺盛却多年未逢甘露,这下岂不是干柴遇烈火,两人有些忘形地纠缠吮吸了一会儿,难免有些气血上涌,手脚也开始乱动起來,李飞的手探进了她的衣内,握住了那软玉凝脂般的山峰。 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李飞眼角余光无意落在对面墙上的一幅画上,画上正是玉屏峰迎着金阳升起,他猛地想起薛可儿,立即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欲念全消,把手缩了回來,并把杨灵灵推开了一些。 杨灵灵愣了一下,玉脸飞满红霞低下了头,眼中已经隐现泪光:“主人莫非嫌弃我一半是外族,一半是妖类!” 李飞忙道:“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这个……亲一下嘴就算是我救你娘的报酬好了,我可不能挟恩求报啊!那我不是变成无耻小人了!” 杨灵灵脸上更红,但脸上已经有了笑意,低声道:“主人对灵儿的恩情又哪里是灵儿这一生可以报答的,灵儿仰慕主人之极,也不敢求什么名分,只要主人不嫌弃,随时可以,可以……” 李飞大感吃不消,把炼妖葫往她手里一塞:“你还是快跟你娘见面吧!呐,运集真气,使这样一个法诀就可以放它出來,以后我再帮你炼制成一件强力法宝,呃,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收回三十六天罡星和母老虎,好半晌才完全平静下來,心里暗道:这小妖女真要命,被她这么一撩拨,以后还能忍得住吗?既然她主动献身,又不要名分,不会吃醋,便是收了她也无妨啊!就算可儿还在,想必也不会怪自己的,只要自己心里有可儿,身体偶然出出轨…… 正想入菲菲之际,突然感觉到前面有人在盯着自己,急忙抬眼望去,只见宫殿屋顶上一个修长窈窕的年轻女道士正紧盯着他,一脸都是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李飞不由又脸红起來:“安宁,你在这儿做什么?” 安宁又是古怪一笑:“本派已经接管了护国宫,负责皇城的防卫,我又是皇上封的‘玄妙仁德真人’,自然要巡视内宫,防止屑小之辈混进來,听说义父与皇上在密室内商议大事,百米之内禁止外人靠近,想必这时已经商议完了!” 李飞暗暗叫苦,本來就有人怀疑他与杨灵灵有一腿,所以帮着杨灵灵,现在两人独处一整夜,做的又是不能对外人说的事,这一传扬出去真的是跳大海都洗不清了。 李飞压低声音说:“我是在帮她破开葫芦中的禁制!” “哦……”安宁拖长了声音,脸上笑得还是有些古怪:“那么义父脸上的唇印是从哪里來的呢?” “唇印!”李飞头上几乎冒出冷汗來,急忙用手去擦,看看手上却沒唇膏之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等再抬头,安宁已经嬉笑着远去了。 “这下完了,连安宁都误会我,别人还能不误会我!”他有些烦躁地來回踱了几步,又自言自语道:“算了算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反正别人早以认为我是大魔头,认为我是冲着她的美色來的,撇也撇不清了,倒不如将错就错,也胜过空顶着骂名沒得到好处……不行,这样我怎么对得起可儿……” 他心里乱成一片,他无法否认,从第一次看到杨灵灵的身体后,他已经不能完全无动于衷了,所以后來多次情不自禁地会想到她,不过他认为自己只是对一件绝顶美丽的东西的赞赏,而与“爱”、“喜欢”之类的沒有关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第二天,杨灵灵立即雷厉风行地封官罢官,宣布早已制定好的政策,皇太子被打入死牢,其余兄弟姐妹大多送到偏远的地区去当个空头王,其大刀阔斧的行动令人目瞪口呆,宫中有可能暴露她身份的人,自然也突然都消失了。 在新皇所颁布的圣旨和法令中,有许多是减少税收,惩治贪官污吏,斩断官、商勾结黑手、削减太上教特权、整治黑势力等等利民、安民政策,以及赦免前朝四大国公的所有罪名,欢迎无相城薛家回归,安抚周围邻国等。 这些新政策中有许多正是老百姓期盼已经,但却迟迟盼不到,以为永远都不能实现的愿望,所以朝廷内的官员虽然有些惶惶不安,百姓们却大加赞赏,很多原本怀疑杨灵灵的身份,或是怀疑她的能力的人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而在此前一年多的时间里,杨灵灵早已利用妙意门控制了全国大部分地方官,政权的过渡沒有任何问題,现在她唯一担心的便是太上教不甘退位,要是闹起事來,就是“三宗”、“五门”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吃得消,但是她也有不是全无底牌,太上教以名门正派自居,只要百姓拥戴她,道士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硬來。 退朝后她对李飞说了一段很有深度的话:“几百年來朝廷的腐败和地方官不作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太上教的特权造成的,太上教的势力太强大,干涉朝廷太深了,这一次能够把他们逼走,并且清除了所有东夷族潜伏的高手,已经是巨大的胜利了!” 李飞笑道:“事先你并不能肯定我会來,你又拿什么跟他们斗!” 杨灵灵容光焕发,笑盈盈道:“我沒准备立即对他们下手的,但也在防着他们会阻止,所以才要公开进行登基大典,沒想到后來还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幸亏你及时赶來了,否则后果不甚设想!” 四周并沒有外人,杨灵灵低声说:“我娘也说了,如果沒人支持我,不当这个皇帝也罢,灵儿就跟着主人去修炼,胜过当皇帝百倍!” 听她言下之意,皇帝可以随时不当,但这个主人是绝对不能跟丢的,铁定要粘上了,李飞想起昨晚的事,不由脸上微觉发热,岔开话題道:“那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天皇帝上一天朝吧!” “对了,大乘禅宗的高僧明明是在帮着我,怎么后來却不出手,不声不响就走了,至今都沒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李飞苦笑着摇头:“哪里是什么高僧,只是两个浑人玩的把戏罢了,那两个高大的和尚名叫辟邪、镇恶,早已被逐出华严寺,我收了他们当祖宗教的酒肉大护法,把他们安顿在无相城,想必是他们呆得烦了,所以找了几个小和尚來冒充使者,捣蛋整蛊,不过也奇怪了,这两兄弟平时沒这么好用的口才和头脑啊!” 杨灵灵笑道:“等找到了他们,一定要好好封赏他们,好酒好肉管个够!” 李飞笑了笑,突然严肃起來:“你一定知道无影门还有一股力量存在吧!” “是的……主人怀疑主持的人是阿奴!” 李飞微微点了点头:“我要你查出她的身份,至少也要查出她的去向!” “是,灵儿一定尽力!”杨灵灵乖巧像个女仆一般,哪里还是威风八面的女皇,停了一会,她问:“主人真的认为安宁是她生的女儿!” 李飞轻叹了一口气:“除此之外我很难想出其他的可能性,但年龄却又差了十岁左右,这事实在让我想不通,你听说过怀胎十年才生产的人么!” “这……如果是妖族就有可能,有些妖类甚至怀胎数十年、上百年才生育!” “呃,这个不可能,她绝对不是妖类,我也是真正的人类……”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天梦神功也极为古怪,会不会产生与众不同的后果。 李飞不想再谈这个问題,问道:“这两天太上教的道士都往哪里去了,有沒有闹事!” “据探子回报,大部分道士撤回了紫金山,阳城还留有数千低层道士,平静得出奇,少主人……嘻嘻,安宁一战成名,幽玄宗门人纷纷來投,地位已牢不可破,并且与明霄宗和五门结成攻守同盟,维护皇城不成问題,最重要的是有主人在这儿镇守着,鬼神辟易,谁还敢來阳城闹事!” “一战成名!”李飞有些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符古天实际控制幽玄宗数十年,根基深厚,不是那么容易拔除的,现在太多人來投未必是好事,本派的事还沒稳定又被你拉进权力的斗争之中更不是好事,还有,不仅任听风比我强,太上教内山可能还有深藏不露的人,此外还有邪灵、杨国忠、东夷族的高手都不容小觑,你对我有些盲目信任了!” 杨灵灵笑道:“我知道天下还有许多隐居在深山古洞里一坐就是几百年的真正高人,但他们不轻易管人间的事,只要我沒有祸国殃民,天怒人怨,他们一定不会出來干涉,我敢肯定,任听风也不会下山來管我的事,所以只要有你在必定沒人敢來太岁头上动土!” 李飞只能苦笑着暗暗摇头,都说女人开始恋爱就会变傻,这话果然半分不假,就连杨灵灵这样的机灵鬼也会因为迷恋上他而失去了应有的智慧,盲目地崇拜他了,太上教会这么乖乖地退走,绝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止已经有了对策,在酝酿着更大的反击。 接下來五天都算平静,仅有少数小道士在各地捣乱,但跟从的人不多,沒掀起多大的风浪,杨灵灵的新政策传到各地,得到了百姓的好评,支持率达七成左右,基本已经稳定下來了,杨灵灵还派出使者去无相城谈判,只要薛家肯回來,可以官封原职,依旧镇定锁云城,不削减任何兵权和领地。 这几天李飞也把炼妖葫重新炼成了一件法宝,增加一些保护性、增益性的禁制使妖狐明雪变得更强大,另外也暗留了一手,以防明雪将來乱來。 明雪吞噬了另四只妖魂后,已经有超过万年的修为,只是灵魄中的灵力被炼妖葫耗光了,本命元神虽强却缺乏可调用的灵气,好比一个巨大的容器,里面却是空的。 李飞好人做到底,干脆把炼妖葫带进水浒仙境,放出明雪尽情吸收灵气,这下好比久旱逢甘雨,筑好大坝迎洪水,它的境界一日千里,仅五天时间便变成了一只具有万年修为的超级巨妖,不过由于炼妖幡的作用,它还是无法完全离开葫芦,也只能以灵体的方式出现。 这个葫芦已经不能再“炼妖”,于是改名为养仙葫,论战斗力,它只能算是“真宝”级法宝,但论法宝中的灵魄强大程度,已经是十足十的“仙宝”级法宝。 所谓“仙宝”就是指法宝能够自生灵识,通灵变化,魂魄之强大非凡人可以驾驭,只有师徒相授或是它自择主人,别人绝对不可能夺去,便是抢去了也只能拘禁、封印而无法驯服,明雪有完整的魂魄,是一只活生生的万年老狐狸,论灵智、机巧和变化比自生灵识的器物自然要强得多,也只有与它是母女关系的杨灵灵才能使用她,能够自主战斗,别人夺也夺不走,从这一点來说它完全符合仙宝的定义了。 这天李飞正在静室内打坐,心神在水浒仙境内与众好汉研究阵法,杨灵灵匆匆进來,脸色颇为凝重。 李飞睁开眼:“怎么了?” 杨灵灵道:“我刚接到密报,太上教内山已经决定出手干涉皇位争夺,很快就会出动大批高手,连杨纬都已经被他们劫走‘保护’起來了!” 李飞眨了眨眼:“阳……萎!” “就是原先的皇太子!” “还真是好名字!”李飞由衷地赞了一声,淡淡说道:“想必是太上教丢不起这个脸,也舍不得天大的利益,所以内山也坐不住了,这早在我意料之中!” 杨灵灵说:“可是声势却远超过了我的预料,据说任听风正在闭关,掌教大愚本來是不同意大举出动的,但十二个首座和七个长老中有十五人都坚持要给主人和我一点颜色看看,大愚架不过他们,激烈争论了几天,现在已经决定以武力扶持杨纬为帝,真要是几千个高手和数万道士一齐來……” 李飞也不由皱起了眉头,要是真的來了这么多人,他也控制不了场面。 “还有,不知为何,主人的义兄百里志道长被囚禁起來了!” “什么?”李飞一跃而起,怒发冲冠:“我已经当众与他划地断交了,为什么还要处罚到他头上,老子不发威,还把老虎当病猫了,走,我们先杀上天倾山去!” 正说话之间,外面警报之声大作,似有人强闯进來了。 ------------ 第十章 再闹天倾 李飞亲自坐镇皇宫,还有一个风头正响的幽玄宗安大掌门在,谁敢强闯进來。 李飞冲天飞起,撞破宫殿屋顶到了百米高空,放眼望去只见数千米外一个人影包围在环形火墙之中,外面又有一大团红光,照得半个夜空通红,如同金乌坠地,一道火焰形如火龙在红光外盘绕飞舞,许多皇宫护卫冲上去,一触就惨叫着变成火球抛跌开,那团红光來得迅猛之极,竟沒有一人能挡得住片刻。 李飞正要喝止,蓦地一道白光冲天飞起,剑啸之声震耳欲聋,白灵剑化为一条数百米的白练,带着如山罡气向红光斩去。 火焰中央的人惊咦了一声,那条火龙突然化为直线向白灵剑迎去,一红一白两道长长光华在空中相撞,声如炸雷,白光速度稍变慢,但依旧前进,火柱则被白光冲散,快速缩短,化为漫天火焰散开。 “果然厉害,看我‘红宝石逆转射线’!”火焰内的人急速念着咒语,手指往前一指,一条级细级亮的红光如同激光一般射出,射向白灵剑。 白灵剑嗡的一声,立即倒飞回去,火焰内的人身影一晃,突然变成了九个,每一个都带着环形火墙和圆形红光,里面还有各种彩光气雾乱闪,如果说刚才像一个太阳坠地,那么现在就是九个太阳都落下來了。 杨灵灵也从破洞中跃出來,猛见满天满地是火,不由叫苦连天:“这下惨了,刚修建好的皇宫又要被烧了!” 李飞大喝一声:“住手,齐娜,你要是敢烧掉一间宫殿,我就要你赔十万两金子!”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效,齐娜立即将腾腾火焰收回去,但刚才被白灵剑震散掉落下去的火焰却收不回來了,已经点燃了好几间宫殿,她急忙掏出一个蓝色珠子,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将珠子抓破,珠子内迸射出一蓬水雾來。 水雾迅速扩大,眨眼放大了数十倍,笼罩两三百米之内,细雾也变成了鸡蛋大小的水珠往下砸,比灭火水龙往下浇还要來得猛,所有火焰一浇而灭。 安宁听到是齐娜,早已收回了白灵剑,从四面八方围过來的人不由惊讶得合不拢嘴巴,这是什么法术这么牛.逼,水火两重天。 齐娜收了所有护身魔法,飘落在屋顶上咯咯娇笑道:“本大魔法师是水、火双系,谁要是能在我面前烧房子就算他本事了!” 接着她脸色一变,指着李飞大骂:“你这沒良心的,说好出关了來找我,结果却躲在皇宫里享受,帮着别人來欺负我,咦……好啊!原來你被这个小狐狸精迷住了,把我抛到脑后去了!” “小狐狸精”这四个字用在杨灵灵身上最是恰当不过,却也是敏感之极,现在正有许多人在怀疑她是狐狸精呢?杨灵灵立即就变了脸色,李飞的脸也有些沉了下來。 “齐娜,她是大公帝国的皇帝,你可不能口沒遮拦地乱说!” 齐娜怒道:“皇帝又怎么了?我还是公主呢?原來你也是喜新厌旧的人,她比我漂亮,又是女皇帝,你就不理我了,哇……” 大魔法师居然当众哭了起來,围在四周的禁卫和道士门拼命捂住嘴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李飞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尴尬之极。 杨灵灵忙道:“这儿沒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 众禁卫和道士应了一声“是!”,急忙退走,窃笑声却还在传來,不过他们也都知道了是齐娜在吃醋:“小狐狸精”并沒有特别的意思。 安宁不声不响退入黑暗中,幽幽叹了一口气,心里也很不是味道,李飞身边美女越來越多,为什么就她沒份呢? 李飞怕齐娜再暴走,说出更难听的话,急忙拉着她跳下屋顶,钻入宫殿内,后來发生了什么事,怎样摆平齐娜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仅半个小时后,李飞和齐娜就动身前往天倾山,他们要赶在太上教的道士沒有出动前堵住门口,给道士们点颜色看看,否则让大量太上教高手杀到阳城來,再加上外系数以万计的小道士,李飞就是再有一百零八个好汉也忙不过來。 任听风在闭关,又多了齐娜这个强力助手,李飞还怕谁來着。 本來安宁是死活要去的,但李飞坚决不让她去,并把保护皇宫和杨灵灵的重任交给她,此时符古天还拉着一票人占据了幽玄宗的总部落霞峰,各地也有不少分坛是听符古天的调遣,如果安宁不在,随时都会暴发内战,现在阳城需要稳定,幽玄宗需要整顿和休养生息,她又怎能离开。 李飞与齐娜两人同骑母老虎,似奔雷疾电直扑天倾山,路上有撞见的道士吓得远远就避开了,一路平安无事,齐娜也沒有放刁使蛮,其实李飞仅用了一句话就让她乖乖的了,他说:“杨灵灵其实是我的女奴!” 既然是女奴,就算有些暧昧也不可能跟齐娜争了,她自然就放心了,另外还加了一个条件,李飞帮她杀上太上教给光明秩序会报仇,齐娜立即就眉花眼笑了。 晨光微露,天倾山迎客峰上云气缥缈,清风徐來,好一派殊胜影致,但天空中却不时有剑光在穿梭,地面更有数百道士按某种规律站着,个个神情肃穆,腾腾杀气激得云雾翻滚不休,渡心桥上还有大量道士往外奔走,,太上教已经接到飞剑传书,知道李飞杀來了。 这时李飞却也到了,母老虎挟着风雷电射而來,李飞的声音似闷雷滚滚震人心坎:“太上教的老杂毛听着:立即放出我义兄百里志,送出云如霜与我见面,否则血洗天倾山,踏平玉屏峰!” 齐娜紧跟着喊道:“臭道士们听着,你们毫无理由把光明秩序会斩尽杀绝,今天不给姑奶奶一个公道,我也要把你们太上教灭门,鸡牛不留!” 李飞道:“说错了,是鸡犬不留!” 齐娜说:“沒错,他们又不养狗,你不是说道士又叫做‘牛鼻子’吗?那自然是鸡‘牛’不留了!” 下面的道士们愕然,接着纷纷怒骂起來。 一个颇具仙风道骨的白须道人以宝剑一指:“孽畜,贫道正要去拿你,却自寻死路送上门來,看你今日还如何逃脱,众位同门,发动阵法!” “是!”三四百个道士齐声应诺,立即开始变动阵法,或御起飞剑,或施法放出霞光雾气,或召來风火雷电,霎时天地变色,犹似翻江倒海一般。 李飞不由微吃了一惊,这个阵法他不但沒有见过,连听都沒有听说过,显然是太上教最近三十年闭关新研究出來的,组成阵法的三百六十五个道士修为都不算太高,但这个阵法还沒完全运转起來就已经颇为惊人,气势不凡。 齐娜比李飞更心急,法杖一挥,一团小火球便飞了出去,飞到众道士上方时直径已经达到五米以上:“轰”的一声爆炸开,火焰冲击波覆盖七八十米范围。 一个火系的大魔法师不用念咒语和手势就可以发出大火球术,并且威力非常可观,就像是地仙级的人物可以随手放出掌心雷,比真人级的人放出的“天雷击顶”威力还要大。 但这一大片火焰冲击波爆开,却被气浪顶住无法落下去,同时无数剑气纵横交错,雷击风卷,把火焰割裂、击散、熄灭,一个威力惊人的大火球术就这样消散于无形。 齐娜大怒,将法杖一横,快速念动咒语,纤纤十指不停比划掐动,仅是不到两秒钟时间,双手之间便生出一个小火球,这次的小火球却是黑色的,刚一产生便发出骇人的高温和强大的压力,连李飞都有一种身处熔炉呼吸艰难的感觉。 小火球脱手飞出,在空中急速变大,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外面是翻滚飞扬的黑红色火焰,中央却是红中带黑的沸腾岩浆,黑火熔岩球飞过的地方,空气都被烧灼得扭曲、发红,像是也成了火焰,急速的冲击和强烈的摩擦也使空气迸发出丝丝红色的闪电。 太上教的道士们也不由脸上变色,这是何等恐怖的“法术”,还好他们训练有素,修为也都不浅,阵法丝毫不乱,所有剑光、闪电、雾气都向飞來的熔岩火球迎去。 熔岩火球势不可抗,冲破一道道彩光和云雾继续前进,直到接近众道士的上方遇到过强的压力才轰然炸开,强烈的红光和无数熔岩火雨几乎将数百米内的道士全部淹沒。 但是这个阵法的防御力也强的惊人,越接近核心处反弹之力越大,似有一只无形巨手在下面,竟然将海啸般冲击而來的大部分熔岩和火焰托住,再往上一抬,往四下里“泼”了出去。 只有少数道士的身上沾了火星,一部分人被震得退了几步,沒有一个重伤。 齐娜发出这个“索尔爆裂岩球”后,也有一些气喘,脸色发白,无法立即再发出魔法,但李飞却是早已蓄势待发,驱虎急冲而來,只比熔岩球慢那么一步。 原本已经发动的阵法,因为剧烈的冲击有些人移位而出现了一丝破绽,哪里还能挡住李飞和母老虎的冲击,眼看他冲了下來,三个道士一齐出剑向他攻去,李飞一掌击出,一道白光如柱,三把宝剑反撞回去,比他们发出时更强几倍,直接将最前面的那个道士切成了几截。 另两个道士面露惊惧之色,想要退同入伴之中,李飞却已骑着母老虎快如奔雷而到,双掌齐出,掌劲直贯两人前胸,将两人震得全身筋骨寸断,如炮弹般向后撞去,又撞倒了四五个人。 这种攻击形的战阵内部防卫能力本來就比较弱,失去了几个人便有些运转不灵,哪里还有人能挡住李飞和母老虎的冲击,只见李飞拳打掌劈,白光纵横,逢者无不应声而倒;母老虎眼发火雷,口喷冰雹,來去如风;齐娜不用顾忌伤到李飞,不停地丢出大火球、连锁闪电,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霎时阵法土崩瓦解乱成一片。 白须老道气得七窍生烟,怒吼一声,头顶迸射出一道金光,霎时高达上百米,金光之中现出一朵巨大白莲,莲台之上站着一个高达十米、全身电光缭绕的神将,一手握着宝剑,一手掣着一道流蹿不休的粗大闪电。 齐娜惊呼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许多道士也惊呼起來:“雷神法体!” “想不到观日峰首座已经练到了这个境界!” “灵台显相,看來师父已经接近地仙级的修为了!” …… 李飞毫不迟疑,一扬手七颗金锡果出手,七团金光连珠一线朝白须老道的本体打去。 雷光神将手往下一指,数十道巨大闪电立即朝下轰來,电闪漫空有如银河倒泻,七团金光有如飞萤投火,渺小得不成比例。 “轰轰轰……” 一连串炸响,雷光破散了好几道,化为无数细小闪电和弧光散开,恰似数个大形烟花同时炸散,金锡果攻击力虽然强,毕竟是低品阶的法宝,沒能破开全部雷光,反而被震得向地面落去。 “收!”四周飞起七八个芦葫、口袋、钵盂之类的法宝,各发奇光产生吸力想要收走金锡果,他们都看出这是一件很强悍的宝物,但却是属于低品阶的“法器”,是比较容易收到的。 但金锡果却毫无动静,李飞手一招便收回去了。 与此同时,数十件法宝、飞剑已经向李飞攻來,雷光神将也将手中的宝剑朝李飞掷來,剑光长达百米,上面迸射出无数闪电,还沒落下便已经将李飞周围罩住。 李飞将齐娜抓起丢了出去,全身白光剧盛,形成护体罡气连同母老虎都护住,毫不理会雷光神将和众道士的攻击,直扑白须老道的本体。 大量飞剑、法宝、雷光,烈风、冰锥砸在李飞的身上,但大多数都是一触便反震回去,少数偏斜滑开,竟沒有一个能伤他分毫,也不能阻止他半分。 母老虎的速度是何等之快,一瞬间便到了长须老道前面十來米处,老道修为和大半精神都注在元神之中,本身弱得很,哪里能挡往住他一击,不由吓得脸上变了颜色,急忙往后暴退。 这时巨剑所发的雷光已经罩落,终于将李飞前进之势一阻,巨剑挟着万丈光芒也即将斩到李飞头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声。 “破!”李飞大喝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金枪,暴射出一道金光向巨剑迎去,金光之外还带着一层白光,与他身上的护体罡气是一样的。 “喀嚓!”一声山崩地裂似的巨响,炫光刺目,飓风席卷,整个迎客峰似乎都在摇晃。 白光巨剑消散,但很快又出现在雷光神将的手中,只是看起來神将和莲台的光华已经暗淡了许多。 李飞还是安然无恙,依旧朝长须老道冲去,手一扬捆仙绳祭出,快逾闪电卷向老道。 白须老道肉身本就虚弱,又刚受了剧烈撞击还沒缓过气來,哪里还能逃得开,想用手中的剑去斩捆仙绳时,早已被捆了个结实。 李飞一边前冲一边将他扯了过來,左手一掌击出,将他一颗脑袋击得稀烂,天空中的雷光神将似被当头抽了一鞭,脚下光华耀眼的莲台也消失了。 众道士惊呼声还沒发出,李飞已收了捆仙绳,左手中出现震天弓,右手中出现穿云箭,一扣拉个满弦对准了天空的雷光神将。 任谁都知道这把宝弓是李飞赖以成名的宝物,是他最厉害的杀招,所射出的穿云箭之力远超过他本身的修为,老道失了肉身,元神受了重创,连护身莲台都消失,哪里还敢接这一箭,大惊之下急速缩小为正常人大小,闪电似的向远处逃去。 “呜,,昂”穿云箭化成的泣号鸟发出怪啸声,快得有如幻影横空向老道元神追去。 老道元神感觉到后面迫人而來的压力,急忙向右拐了一个弯,然后猛地向着山崖下坠去,但穿云箭也跟着右转然后向下,紧追而到。 元神身上大量雷光迸射向穿云箭迎來,另有许多类似于护体罡气的细小电光绕射旋转,但在穿云箭的黑光前都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不能阻挡分毫,穿云箭毫无悬念地贯入元身背上。 耀眼的白光中传來一声轰响,元神几乎完全迸散,笼罩着元神的金光已显得暗淡无光,并缩小了一大半,快如流星向山谷下坠去,穿云箭则飞回到李飞手中,,以超极强弓发射出的法宝,有谁能跟它比速度,这老道空有一身修为,却对李飞太不了解了。 李飞不屑一笑:“呸,什么地仙天仙,我看是装神弄鬼坐井观天,不甚一击!” 迎客峰上的道士们都惊呆了,已经接近地仙境界的观日峰首座,居然这么快就败了,这下就算不死也毁了七八成修为,一世修行都成镜花水月。 “杀了他,给师父(师祖)报仇!”“跟他拼了!” 老道的门下和亲传弟子气红了眼、恨得咬碎了牙,外围沒有参加组阵的道士,以及刚从渡心桥上出來的道士们也被李飞**裸的嘲笑给彻底激怒了,士可杀不可辱,道“士”更是可杀不可辱。 齐娜早已利用意外术、法术定序等魔法瞬间发动了大量护身法术,镜影术、石肤术、火焰护质,法术结界、魔法武器无效结界等等,九个一模一样的齐娜,带着各种颜色的光罩和气团移动,一团团烈焰滚将出來,数十米内尽成火海,同时大骂着:“臭道士们,你们灭了我们光明秩序会,今天就要你们血债血偿,姑奶奶不把你们这些牛鼻子烧光誓不罢休!” “兄弟们,给我杀!” 李飞大喝一声,全身白光闪动,一百零八个好汉也都现身,各使自己绝招杀入道士们之中,犹似虎入羊群一般。 ------------ 第十一章 强攻内山 随着李飞修为的提升,水涨船高,一百零八个好汉中最弱的都有真人级数的修为,再加上优良的武器和战甲,不怕死的精神,威力极大的个人绝招,当真是猛虎出闸,势不可挡。 太上教虽然已经做了准备,但还是沒料到李飞会來的这么快,实力这么强,除了被打败的观日峰首座诸阳外,并沒有可以与李飞一战的高手。 此时众道士虽有拼死之心,耐何阵法已破,实力远不及好汉们,只有被屠杀的份,偶有一两个特别扎手的,李飞亲自出手,一招就取他性命。 只不过十几次呼吸时间,迎客峰上便已遍地鲜血和碎尸,死的道士超过五百以上,约有一两百道士信心崩溃,狼狈万分地向四周逃窜,李飞也不去追他们,指挥着众好汉杀向渡心桥,他已经发了狠了,非要给这些道士们点颜色看看。 内山方向大量道士涌出,在虚空之中站着一条上百米长的人龙,把整个渡心桥给堵死了。 李飞好整以暇一挥手,卢俊义、林冲、秦明、鲁智深、武松、李逵等好勇斗狠之辈立即抢先冲了过去,早就听说这座看不见的桥有古怪,李飞现在也记住教训了,太危险的地方还是先让好汉们去试试,死了损失不大,自己沒必要以身犯险。 众好汉一齐向前,麒麟破天,虎啸八极,心急火燎,奔雷袭电……一道道绝杀轰过去,很快就清出数米长的血路來。 这时令人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几个好汉突然脚下一空,往下面的深渊掉了下去。 李飞早在严密关注着,远功一吸,几个好汉都化为一道光华收入体内,后面关胜、董平、史进等人立即又顶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冲了上去,但是也才冲出七八米远就莫名其妙掉了下去,还好及时被李飞收回身上。 “这桥果然有古怪!” 母老虎道:“这是真正的仙人设置的禁制,无法飞过去,也无法硬冲,只能心平气和地走进去!” 齐娜追杀了一会逃跑的道士正好回來,问道:“就是不能强冲了,那先用远程攻击,把他们杀光了再说!” 桥上少说也有上千个道士,要全部杀死并不容易,不过李飞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举起了震天弓与穿云箭,脸上露出了冷酷的表情,杀气腾腾。 渡心桥上的道士们神色肃穆,沒人肯后退一步,之前冲出的血路也被人流再次填满,个个誓死护教,凝神以对。 “你们要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李飞冷冷吐出一句话,开弓,蓄气,穿云箭尖啸着出弦。 “同气连枝,太极浑圆!”桥上的道士一齐喝了一声,每个人都伸出左掌抵在前面的人背上,长约有百米,宽四米左右的人流立即连成了一片。 穿云箭射到,站在桥上最前面的八个人挥手各打出一股强劲气流,相互牵扯激荡之下形成了一圈有如太极图上阴阳鱼的真气漩涡。 带着震天弓内蕴含的远古之力,以及李飞绝世无双的复合灵炁而來的穿云箭,正好射在太极图的中央,鸟状的黑光和红光立即偏斜,像是一股黑烟和红烟被圈入风暴之眼,只是不是向内旋,而是往外旋射。 所有道士都往后震退了一步,但却沒有一个人受伤,穿云箭之力就这样被消散了。 以单人之力,便是太上教长老级的人物都不敢轻易用这样的方式來接穿云箭,在绝对的力量前面,便是再巧妙的卸力招数都沒用,但这时上千个道士连接在一起,他们修的内功性质都是一样的,很容易传输和交流,每人只要使出一成的真气已经是一个非常可怕数据了,再使出太极圆转之力,便把这几乎无人敢硬接的穿云箭给硬接住了。 李飞急忙收回穿云箭,吃惊不小,想不到道士们还有这一手。虽然不算是什么阵法,但在这特殊的地方运用起來还真有些令人头痛。 “都用远攻,一齐出手!”李飞大喝一声,又是一箭射出。 公孙胜发动了“天雷无妄”,满天都是雷光;花荣射箭,张清发石,单廷圭喷出毒水,魏定国放出火鸦……众好汉中能用真气远攻的占了近一半,带弓的也不在少数,这时一齐发起威來,声势也颇为惊人。 便连母老虎和齐娜也沒闲着,各发出火雷和火柱助攻。 令人意外的是,李飞的穿云箭又被震了回來,众好汉从正面发出的攻击也是被挡住,从上方轰下來的攻击有的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有的偏了方向落向深渊之下。 李飞大怒,要是连山门都杀不进去,还怎么立威,怎么令太上教屈服,难不成还被一群小道士给弄得沒招了。 他正要亲自冲出去,却被齐娜一把扯住了:“让我來试试,这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偏转魔法的防护结界,但却防了不高等级的魔法和法术!” 母老虎也说:“主人用不着放在心上,每个洞天福地都会有些护卫阵法或大形禁制,太上教号称天下第一大派,山门自然不是这么容易攻进去的!” 李飞哼了一声,看向齐娜,齐娜很自信地一笑:“看我轰光他们!”说完便神情极为严肃地念起了古怪的音节,夸张地挥动着手臂。 李飞在一边看着她弄了足足有三分钟还沒有动静,不由大为惊愕,他从來沒见到过齐娜施法需要这么长时间的,平时战斗生死只在瞬间,哪里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准备,这魔法还有什么用。 天空突然传來令人压抑之极的气息,李飞抬头望去,赫然发现滚滚红云从四面八方涌來,速度虽然不快,但那种排山倒海似的气势却令人觉得整个天空都融化了,崩塌了,只有在火之炼狱中才能看到这样的情形。 齐娜身上这时也发出异样的红光,可怕的热量与压力一波波散发开來,衣袖飘扬,火焰隐现,犹似火神降临人间,便连跟在李飞身边的几个好汉也情不自禁地退开几步。 天空红云很快聚集完,犹似暴风中咆哮的怒海,一个个特别亮的小红点在急旋的红云漩涡中产生,然后往下坠落。 “大流星爆!”李飞不由惊呼了一声,其实他见过齐娜的师父哈伯施放过类似的魔法,叫做“小形流星火雨”,后來在聊天时老哈伯说,还有一个九级的魔法大流星爆,是小流星的加强版,威力更大几百倍,属于领域魔法,因为破坏力太大不许轻易使用,所以也称禁法,但这个魔法连老哈伯也不能操控,整个光明序秩会都沒人会用。 齐娜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大魔法师,使出了第九级的超强领域魔法。 巨大的流星带着长长的尾焰轰击下來,接近渡心桥时直径已接近百米,那种冲击力也只有一座小山从天空砸下來才能相比。 渡心桥上出现一道拱形彩色光屏,远远望去像是一道彩虹横卧其上,大流星撞在彩光上,立即爆成满天红光,天崩地裂似的巨响和震动随之传來。 桥上的道士们吓得面无人色,但随之便是欢呼声,因为流星并沒有轰开彩光护罩,沒有一个人受伤。 但是他们高兴得有些过早了,往下砸來的大流星岂止是一个两个,天空中呼啸着往下砸的至少也有几十个,并且火云之中还有新的流星生成。 “轰……轰……轰……” 一波接一波剧烈的撞击和炸响,天旋地转,天昏地暗,每个人的眼睛里反射出來的都是红光,渡心桥上的彩光每受一次轰击便暗淡几分,当轰到第十三下时,彩光烟消云散,接着轰下來的大流星轰击在渡心桥上,被砸中的地方连人渣都沒有留下,爆炸的火焰冲击波不是把道士闪炸成碎片,就是变成带火的焦炭抛下深渊…… 这就是一个真正的大魔法师的威力,挥手之间可以毁灭一个城市的恐怖力量。 内山方向依旧有大量道士涌出,可是谁能挡得住这恐怕的轰击,连着死了三波之后,再也沒人敢出现,桥上便是有几个还沒死的,也沒胆留在桥上,自动跳下了深渊。 李飞将众好汉一收,定神凝气骑虎踏着“火桥”快速向前走去,他已经达到了金身境界的实力,这一点火又怎能伤得了他,母老虎自然也是不怕火的。 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直平安无事,一百多米很快就到,眼前景色突变,落脚处已是另一座宽阔平坦的山头,前方数十座雄奇险峻的高峰矗立于云海之中,楼阁隐现,紫气升腾,中央处一座山峰高千万丈,有如一道玉色屏风直插天际。 周围少说也有五六百个道士,剑气、雷火、异光闪烁的法宝有如狂风暴雨般朝李飞当头迎击,远处各处山头数以千计的剑光、彩光,或是骑着巨鸟、异兽的道士正穿云破雾朝这儿飞來,整个太上教都轰动了。 李飞发出护体罡气,连同母老虎也罩住,任他再多攻击又哪里能伤得了他分毫。 母老虎大吼一声,撞进道士群中,龙爪飞扬,跳过來抓烂一个,跳过去拍飞一个,再一回头三昧神火喷出,一烧就是一大片,品质稍次一些的飞剑都经不起这神火的高温而瞬间熔化,当真是神威凛凛,势不可挡。 李飞自然也不会闲着,双掌灵炁喷发处有如摧枯拉朽一般,一掌就是一大片,根本就沒有一合之敌,一人一兽如入无人之境,砍瓜切菜般屠杀,眨眼就杀了近百人,众道士不由胆寒,纷纷退避开,露出了一大片空地,随之而來的道士里三层外三层,天下地下团团围住攻击。 但李飞的速度实在太快,又完全不怕他们的攻击,左突右撞,哪里围得住,密集的人群只是带來更多的伤亡而己。 “住手,住手!”“退下!” 几道剑光急速而來,喝住了小道士们,众道士急忙退远,李飞也停止了屠杀。 一个脸如枯木毫无表情的老道森然道:“李飞小儿,本教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你一条生路,望你改恶从善,收心养性,谁料你不思悔改,反而闯入本派山门大开杀戒,当真以为天下无人能杀你么!” 李飞冷笑道:“我不杀进來你们就能饶我么,难道要等你们布好天罗地网再來杀我,屁话不要多说,强者为尊,用实力來说话,你们不是有什么十二罗天剑阵么,且拿出來看我怕是不怕!” 老道怒发冲冠,杀机凛冽:“好狂的小子,杀你用得着罗天剑阵么,贫道若杀不了你……”说到这儿他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也不知是沒把握,还是沒有值得夸口的东西。 李飞冷笑道:“杀不了我怎么样,自爆元神以死谢天下么,只怕你连这样的机会都沒有!” 老道身边几个道人大怒,纷纷道:“何劳师父动手,且看弟子擒下他!” 说话之间又有几个高手赶到,喝骂道:“对这邪魔外道何须客气,诸位道友,一齐出手将他杀了!” “杀我无数同门,今日决不能放过他!” 吵吵嚷嚷之际已经有七八个长老级的人物围住了李飞,各掐剑诀准备出手,他们都已经知道观日峰首座诸阳道人已经惨败在李飞手中,自己并沒有必胜的希望,所以要以多取胜。 “早就知道你们会倚多为胜了,布混天象阵!”李飞大喝一声,全身白光迸射,一百零八个好汉都现身出來。 “是!”众好汉轰然应诺,穿插走位,眨眼便各就其位,从小到大分别排成九层圆环,从外面看上去只是简简单单几层环形,但细看便会发觉每一圈都不是真正的圆,有的靠前有的靠后,虽是一步之差,气机便千差万别;每一层圆环之间也互有感应,具有某种玄奥的规律,九圈齐转。虽然才一百零八人,却有千百万人涌动之象,似星河流转,浩瀚无穷,神机莫测。 李飞在正中央发出了几道诀法和灵炁,灵炁通过好汉们一圈圈、一波波发散出去,能量成十倍、数十倍提升,众人齐动,战阵之中一圈圈白光射起,刺眼如日当正午,旋來转去的罡风有如一道道巨大剑气,肆虐切割,草木碎裂,飞沙走石,周围的道士被都被迫往后退去。 其实这已经不止是《玄女天书》上的浑天象阵,而是终合了神秘宝鼎碎片上的相似阵法,经过优化改良的更强阵法,充分利用了李飞可以与一百零八个好汉动态共享修为的特点。 七八个老道脸色凝重,放出飞剑绕身飞舞,有的使出护体法宝、法术,在战阵外围绕圈疾飞,竟然沒人敢出手攻击,显然他们都不认得这个阵法,更不要说怎样破了,李飞敢冲杀进來,扬言要挑战大罗天剑阵,自然是有备而來的。 脸如枯木的是青龙崖首座神木道人,刚才被李飞嘲笑,在众弟子面前丢了脸,已经沉不住气了,弃手中的宝剑不用,仰天从口中喷出一道绿光來,绿光之中是一柄五寸來长的木剑,但刹那间便暴长为长达百米,绿光闪烁、绿气萦绕的超级巨剑。 神木道人再一个法诀打出,巨剑中迸发出无数道绿光,每一道绿光都化为一柄小剑,霎时整个世界尽为绿色,千百道剑光交织成网,团团绿气如潮,一齐向浑天象阵压将下去。 正气峰的首座水石奇是一个须发全白却脸如婴儿的老道,一柄青气吞吐的宝剑绕身飞舞,这时宝剑突然淡化消失,下一瞬间已在李飞上方出现一道淡淡剑光,后发先至,其快绝伦,竟已是慧剑一层以上的修为。 一百零八个好汉与李飞形如一人,如臂使指,组成战阵自然整齐协调,反应迅速,最内一圈众人齐往中间发出一道真气,李飞上方一道直径数米的光柱冲天而起,正好与那道剑光撞在一处:“嗡”的一声,剑光似被踏中了尾巴的毒蛇,猛地弹跳起來,现出剑身飞了回去。 绿光剑网已经罩下,铺天盖地同时绞杀所有人,第二、四、六、八层的好汉齐声发喊,使出自己预定的招数,一波波彩光向上喷涌,有如不停冒起的大泡,将千万道剑光与绿气顶住,在上方乱跳落不下來。 齐娜这时也进來了,快速施放了一个“酸液风暴”,一团带着恶臭的黄云凭空生成,朝太上教的小道士们洒下密集的强酸毒雨。 天王峰的长老韩归阳欺她是个魔法师不擅长近身搏斗,身剑合一飞刺而來,宝剑洒出满天剑影,分袭齐娜九个身影。 齐娜确实挡不开这么精妙的剑法,但她也不必挡,而是继续念咒施法,任由宝剑斩在自己身上,多种防护起了效果,仅是消失了三道幻影,她连头发都沒断掉一根,她的火焰护盾反而险些烧着了韩归阳,迫得他向后退去。 韩归阳正要再出剑,齐娜已经准备好了下一个法术,手指向他一指,一道细细绿光射出,快如闪电,韩归阳急忙剑尖颤动,幻出七八朵莲花状的剑影去挡,却不料剑尖一触到绿光便黯然失色,锋芒吞吐的宝剑霎时变成了一把灰扑扑的石剑,并且这种灰败死亡之色快速向上延伸,眨眼就漫延到了手臂。 韩归阳大骇,当机立断,左掌如刀向右臂切去,将自己的右臂硬生生切断,断臂和宝剑掉落地面:“呯”的一声碎成了十七八块碎石。 “石化术!”众道士大惊,本來往前冲的人也不由急忙止步往后退了几步,这个魔法连剑气和真气都挡不住,碰到什么都变成石头,连长老级的人物都挡不了一下,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时李飞已经控制着好汉们飞空而起,发动浑天象阵向道士们卷杀过去,这个阵法虽然最强的是防御,却也是能杀人的。 ------------ 第十二章 扬威玉屏 数十个修为高绝的道人围着浑天象阵攻击,飞來绕去,剑气冲天,雷火纷飞,但却沒有一人能攻得进去。 李飞可是不來挨打不还手的,催动阵法,似一个大陀螺般向太上教的低阶弟子撞去,杀气冲击处,小道士们一片片倒下。 几个首座长老忙叫:“众弟子回避!” 小道士们巴不得有这句话,急忙四散奔逃,李飞也不去追他们,带着好汉们直接往玉屏峰杀去,反正他是來捣乱的,把太上教的重要地方砸个稀巴烂就够了。 前來围攻的高手越來越多,李飞也觉得有些吃力,想要击杀他们不容易,但道士们想要拦住他的冲击也很难,一大团人且战且退,往玉屏峰方向移动,齐娜召出了两个巨大的火元素,能够免疫物理攻击,护着她跟在李飞后面不远处,也是一大群人围着她。 “住手!”远远一声传來,在上千人的混战中依旧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但似乎沒什么效果,沒几人停下手來,堂堂太上教被两个人就攻破,如入无人之境,这个面子丢得太大了。 “掌教真人有令,统统住手!”声音再次传來,加上了掌教二字,这下有效多了,九成以上的人都停手退开,剩下的见孤掌难鸣,也只能恨恨退开。 李飞也暂时停止了前进,往前望去,只见玉屏峰上一团七彩霞光,祥云如浪,内中是一片宽广达百米的方形玉石,上面站着数十个道士。 居中一人身材高大,黑脸长须,身穿绛紫八卦袍,腰束黄丝绦,正是太上教的掌教心止;两边是四个小道童,手捧宝剑、拂尘、玉如意、五支五色旗;后面的道士有老有少,约有二十人,有的是大愚的师弟,有的是大愚的弟子,如吕子丹、司晨都在其中。 李飞暗自冷笑一声,好大的排场,两次大闹天倾山,终于把大愚逼出來了。 祥云似慢实快,很快就到了前方几百米处,大愚微皱眉头,朗声道:“李施主,本教都是出家清修之人,与世无争,非是惧你,而是不想大动干戈,你何苦咄咄逼人,屡次闹上门來,杀我众多弟子!” “与世无争,哈哈哈!”李飞放声大笑:“你太上教独霸天下,欺凌弱小,把持朝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居然说是与世无争,你身为一派之主,说出这样的话來也不觉脸红么!” 众道士大哗,纷纷怒骂,大愚的脸还真的有些红了,说道:“本教外系虽有些弟子不守清规,胡作非为,贫道自觉有失管束之罪,已责令整改,并任你离去,你又大开杀戒,闹得天下沸腾,今日却又是为何!” 李飞冷笑道:“我要是真的好杀,早就把你外系的弟子全杀光了,今天來就是要找你,向你讨要公道,你是太上教的掌教,想必说话有用,做事秉公处理吧!” 大愚道:“那是自然!” “好,第一,当年由我义兄百里志牵线,说好我引出无影门的门主,你们为天下除害,事成后便不再计较我杀了你们几个小道士的事,后來我办到了,但是易知天却故意把我的朋友阿奴打入火山口,见我掉下深洞也见死不救,这就是你们的慈悲为怀吗?现在还把我义兄关起來,你又怎么说!” “这,这……贫道是事后才知与李施主的约定,但并不知易知天师叔的事……”大愚有些惊讶,也有些尴尬,因为易知天是他的长辈,他不好多说,这件事除了百里志、司晨、易知天等少数人外,在场的道士也大多不知道,因为当时怕有内奸是在悄悄进行的,所以都面面相觑。 李飞继续道:“就算你不知道吧!这件事我不怪你,我自会找易知天算帐,再來第二件,你说已经开始整治外系弟子,可是几天前心止却大闹皇城,不顾天下百姓的意愿强行干涉朝政,如果不是我正好赶到,无辜的人要被冤枉,外族魔头趁机夺占天下,当时内山的孤竹也在场,你敢说内山不知情么!” “放屁!” “胡说八道!” “血口喷人,颠倒黑白!” 许多道士不顾身份怒骂起來,孤竹也跳了出來:“魔崽子,明明是你贪图妖女美色,助纣为虐,却贼喊捉贼,反咬我一口,那妖女明明就是狐狸精,斩妖除魔,护国安民乃是本教职责……” “你娘才是狐狸精呢?她身上有妖气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妖精,沒有证据就可以乱说,我还怀疑心止已经与东夷人勾结,想要推翻朝廷呢?” 众道士又是大骂,大愚好不容易才把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这件事贫道一定彻查清楚,若是本教弟子有眼无珠,错怪好人,自然会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若是李施主错了,那又如何!” 李飞冷笑道:“你们人多势众,要杀我还不容易么!” 道士们气得差点吐血,这几年來明明是他在欺负人,却反过來变成弱者了,现在他们才知道,李飞的嘴巴比穿云箭还厉害。 李飞道:“第三件:我与云如霜是前世情侣,本來可以再续前缘,却被任听风给破坏了,现在你们连让我见她一面说清前因后果都不肯,这便是你们的慈悲为怀么!” “这,这从何说起!”众道士都莫名其妙,任听风切断晦明的般若法眼,阻止了李飞与云如霜勾通前世的事并沒有别人知道。 齐娜大叫道:“我也要评评理,我的师父亚历山德拉?哈伯,光明秩序会睿智、慈祥的老者,魔法门中杰出的大法师,因为看见太上教的道士在欺负一个不是修真界的人,所以出面干涉,结果太上教却大举出动,把整个光明秩序会给灭门了……今天,我作为光明秩序会的最后传人,向你们发出严厉的谴责,发出神圣的誓言,如果你们不把所有凶手交出來,我也要杀光太上教的人,血债血还!” 李飞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许为难我的义兄百里志,叫出云如霜与我见面,太上教不许再插手朝廷的纷争,叫出易知天來跟我做个了断!” 众多德高望重,平日被当成神仙一样的老道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世界当真变了,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狂。 大愚正要说话,一声细微缥缈的声音传來,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中:“好霸道,好胆气,就不知手上是否与嘴巴一样厉害!” “易知天!”李飞眼瞳收缩,杀机大盛。 突然之间剑气迫人,有一种站在瀑布之下,万丈飞流正冲向头顶的感觉,似乎满天都是宝剑在飞舞,但却看不到任何剑光,也不知剑气是从何处传來。 身形修长,如玉树临风般的易知天就像他的剑气一样突勿地出现在天空中,依旧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依旧是那一身陈旧但干净整齐的书生打扮,三十多年时间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易知天和任听风都算是太上教的怪胎,本是道士出身,但却不作道士打扮,行为古怪,但不可否认,两人都是太上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人类的生命极其有限,如果不能在百年之内修出元神,将会因为大限到了而死去,百分之九十九的修修者也都过不了这个坎;如果能修出元神,这时就会引來天劫,撑过了天劫寿元就能延长很多,活一两百岁不成问題,容颜也不会再变老,甚至是返老还童。 如果能再撑过下一个天劫,那便是地仙,已经不会再因为寿元尽了而死去,只会因为撑不过百年一次天劫而死去,但就算是肉身毁了,元神还有很大概率保存,可以夺舍再修或投胎再修。 任听风和易知天都是属于过了第二个天劫的人,已经是真正的地仙级人物,所以几乎不会再变老,对他们來说最困难就是撑过下一个天劫,破碎虚空,而他们平日的行为将会对这个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不是迫不得已一般都不会开杀戒。 李飞知道易知天虽然很低调,世间连知道他的名字的人都很少,但剑法只比任听风稍差一筹,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他停止了浑天象阵的运转,把所有好汉都收回体内,分布于全身一百零八个大穴中。 易知天淡淡说道:“当年我确实是见死不救,任由你掉落火洞内,你知道是为何吗?” 李飞沒有说话,他继续说:“那时我便已看出你是狡诈狠辣之辈,杀气太重,将來必祸乱天下,早死了早好,况且在我眼中看來,你的生死与一只蝼蚁无二,死便死了,少了日后许多是非,岂不皆大欢喜!” 包括大愚在内的道士们都有些愕然,他们就算要做这样的事,嘴里也要说得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哪里会这样直白地说出來。 李飞冷然道:“只怕还有一层意思,你们太上教本來就沒想要放过我,叫我钓出我影门主只是一个骗局而己,我死了便沒人知道这回事了!” 易知天道:“当时若是知道你后來还会做出这么多恶事來,我应当补上一剑才是,不过亡羊补牢,现在也为时不晚,杀你这样的魔头便是积德,我便是破了杀戒也无妨!” “哈哈哈!”李飞大笑:“这才是太上教的真正嘴脸,來吧!只怕你已经沒有这个机会了!” 大愚想要阻止,但李飞已经驱虎向易知天冲去,易知天全身气息鼓荡,衣袍逆风飞扬,也沒见他动手,剑罡已如山压下,看不出剑在哪儿,但乎满天满地所无所不在都是他的剑。 李飞也看不到,只是觉得有七八道特别强劲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朝自己压來,而实际上这些压力是无影剑气压迫空气产生的,真正能杀的人无影剑气还在这些气息之前,根本无法挡格或闪避。 李飞本來也沒准备要挡格或闪避,在这一瞬间他的全部灵炁都贯注于经脉和穴道之间,一百零八个好汉在穴道内也各发出全部真气,有如一个个冲击波炸开,相互覆盖、叠加,一百零八种与灵炁极为相似的真气在他的身体表面形成一层层真气防护网。 外人看去,只见他身上发出一层白色毫光,似光非光,似气非气,竟似整个人都变白、变亮了。 此时等于是李飞的所有修为都转化成了一百零八个好汉的修为,再由好汉们发出的真气为他防护,表面看來就算好汉们得到了他的强化也强不到哪里去,变得更弱了,但身上的一百零八个大穴本來就是一个小宇宙,暗合某种阵法至理,便具有了特别的效用。 这个道理就与刚才的“浑天象”阵相似,李飞的灵炁注入到好汉们身上,好汉们再按阵法的布局使出來,能力就几倍、甚至几十倍增加了。 最简单一句话,他在自己身体里面布成了阵法,他就是阵法,他就是禁制,他就是法宝。 “嗤”的一声,李飞身上的衣服突然破了七八道缺口,但剑气一接触到皮肤,立即便被不同穴道所发出的灵炁给承接并分散开了,不同的穴道便是阵法,灵炁的每一个基本单位也是由一百零八种粒子组成的天罡地煞阵法,就像是可以无限压缩的弹簧,把所有冲击力抵消得干干净净。 肉身已达到金身状态,不畏刀剑水火,抵消了剑气的宝剑又如何能伤得了他,除了衣服被割破外,仅是在他强壮的躯体上留下了几道白痕。 太上教赖以成名的慧剑、俨然是当今剑法第二的达到慧剑三层的易知天,居然连李飞的油皮都沒割破,太上教的所有道士都惊呆了,易知天也惊呆了。 母老虎的速度快得惊人,几次纵跃便已到了易知天面前,易知天这才惊醒过來,大喝一声,全力一剑朝李飞胸口攻去,虽在手忙脚乱之际,剑光依旧无迹可寻,剑法也依然精妙,一剑瞬间变成九剑分袭李飞膻中、丹田、天枢等大穴。 这时相隔只有不到十米,剑光來得快,母老虎前冲之势也快,当真是一发即到。 李飞如果要硬抗,估计还是毫发无伤,但他也未必能伤得到易知天,以易知天的修为要逃走是很容易的事,他实在是痛恨易知天,便是拼着受伤也要给他一个好看,给太上教的人点颜色看看,所以竟不顾袭來的无影剑气,将八成以上功力都集中在右手轰了出去。 李飞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九个剑孔,但都不深,最深的也不到一寸深,护身真气消去了一部分剑气,身体里面的太一神水也发挥了作用,挡住了余下的剑气,,李飞不能控制太一神水的效用,也不能肯定太一神水会再次生效,但他还是豪赌了一把。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集中了好汉们转化后的狂猛灵炁随着李飞的右拳轰出,似一道光柱也击中了易知天的胸口:“轰!”的一声,易知天衣裳尽裂,胁骨断了数根,像个弹珠被弹弓射出一般抛飞出去足有两百米,又是“呯”的一声爆响,全身衣服尽化为蝴蝶般飘飞,喷出一大股鲜血來。 任是他修为通天,肉身又怎能经得起李飞这一拳。 “啊……”众道士惊呼,其中还有许多女道士是因为看到了**的师叔祖后发出惊叫声。 易知天脸色苍白如死。虽然他已经修到了心如古井水,宠辱不惊的境界,但还远远沒有达到可以在几千徒子徒孙,特别是女弟子面前光赤身体也无动于衷的地步,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顾不上说一句场面话,双手捂住下体,连飞带跳,转眼消失在远处的云雾中。 这不仅是失败的屈辱,还有整个太上教尊严被人严重污辱的成分,太上教的道士们暴怒了,但居然沒有一个人冲上去,他们被李飞这一拳吓坏了,不知谁吼了一句,紧接着排山倒海般的声音响起: “请掌教真人发动罗天剑阵诛杀此獠!” “请掌教真人发动罗天剑阵诛杀此獠,!” …… 罗天剑阵又称“大罗天阳明剑阵”,是以太上教十二座山峰为阵眼,发动天倾山的灵气与地脉龙气形成的杀阵,一旦发动便具有毁天灭地、杀神弑佛之威,便是真正的神仙也不敢轻试,自太上教创教以來只动用过两三次,从來沒有人能逃脱。 由于这个阵法只能护派,不能移动,所以后來又照此阵创出了一个由十二个人组成的“小罗天阳明剑阵”,仅得大阵的十之一二威力,李飞已经在无相城外尝试过了,太上教的人也认为他有了破解小罗天阳明剑阵之法,十二个首座又不能齐备,无法发动最高级别的小罗天剑阵,所以沒有再次拿來对付他,现在叫掌教发动的当然是正宗的大罗天阳明剑阵。 大愚脸色铁青,一招手取过小道童手中的五色小旗。 李飞心中暗惊,已生出退意,刚才虽然说要挑战这个阵法,其实是在夸口,他并沒有把握,但道士们早已层层围困,出口处更是被堵得死死的。 大愚举起了令旗,真气注入旗内,小旗之中一道光华冲天而起,在数百米高空形成了一面霞光万道的巨旗。 众人都摒住了呼吸,除了几个首座和长老外,大部分弟子都沒有见过大罗天阳明剑阵是什么样子的。 李飞见已经不可能短时间冲出去了,把心一横,又放出众好汉來,再次结成浑天象阵,严阵以待。 众人紧盯着空中那面大旗,但却一直沒有什么反应,大愚的脸色变了,几个山头的首座也变了脸色。 一道剑光如疾电而來,人未到声音已到:“报,,掌教真人,不好了,东夷族大举入侵,已经攻克望海城,势不可挡……” 包括李飞和齐娜在内,所有人都呆住了。 ------------ 第十三卷 东夷入侵 ------------ 第一章 一致对外 东夷族在中原以东的大海另一边,远达十万里。 由于中原修真门派的过度兴盛,致使妖族无法在中原立足,纷纷逃往海外,所以大海深处的许多海岛都盘踞着巨妖,中原与东夷之间被隔断。 海岛上有许多稀有的矿产、灵药、玉石,东夷族的领土上也有许多中原所沒有的奇珍异宝,所以早在三十多年前,太上教便有远征海外,扫灭海岛上的妖族,将东夷领土纳入自己掌控的想法,因此东方第一大城望海城内驻有大量太上教的道士,作为前沿的据点,后來因为内山封山,这事便耽搁了下來,但望海城内依然有大量外山的道士,这一年多來内山也在陆续派出高手前往望海城,此时望海城内少说也有数千大小道士,其中不泛高手,怎会突然之间就被占领了。 大愚和几个首座长老急忙问:“东夷族來了多少人,望海城又是怎样失陷的!” 那道士气喘吁吁道:“弟子也是刚刚接到飞剑传书,只知东夷人來势凶猛,其中还有许多妖物,望海城几乎沒有丝毫抵抗力,本门弟子和军民等死伤惨重!” 大愚脸色连着数变,任听风早已警告过他多次“大劫”即将來临,所以他一直力排众议,努力克制着避免发生大冲突,如今外族突然入侵,李飞杀上门來无人可挡,十二个首座中鱼玥不露面,诸阳生死不知,最高级别的小罗天阳明剑阵无法组成,大罗天阳明阵法也突然沒有反应了…… 李飞杀上门來,大罗天阳明剑阵失效,外族突然入侵,这三者是巧合还是有一个大阴谋。 大愚把令旗一收,说道:“李施主,如今有外族入侵,若是我等在此内斗,却让外敌攻城掠地,生灵涂炭,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想來你也不愿国失其土,民失其屋,百姓流离失所吧!本教与你之间的恩怨乃是小节,保国护民乃是大义,不可因小节而失大义,是非恩怨且待日后再理论,先一致对外如何!” 李飞见他突然服软,刚才令旗发出也沒有反应,也猜到可能大罗天阳明剑阵出了问題。 现在不趁机谈条件还等什么时候,因此他冷冷道:“太上教的人要是都像你这么讲道理、懂大义,我今天根本就不会在这儿,但众所周知,我不是什么大侠、仙师,也不是正人君子,而是自私自利的大魔头,国土分裂百姓死活我不是太关心,我自己的事要先放在第一位,刚才我已经提过条件了,第一放出我义兄百里志,第二叫出云如霜來,第三你们太上教不许再插手朝廷的纷争,第四给光明秩序会一个交代,解决完这四件事我立即就走!” 周围的道士们又喧哗起來,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嘛,但几个首座与长老级人物却脸色阴沉,沒有开口,所以下面的弟子们很快也发觉了风头不对,都闭上了嘴。 大愚掐着长须沉吟了一会才说:“这四个条件却也不难,百里志并无大错,况且已经与你划地断交,贫道怎会再处罚他,李施主只怕是听了误传!” “误传!”李飞也惊醒过來,也许是有人故意要他杀上太上教,并且让太上教的绝杀大阵无法启动,这样一來以他的性子必定趁机大开杀戒,与太上教闹个两败皆伤,东夷族就可以一路通行无阻了,否则不会刚好这么巧事情都在这时发生了。 难道是杨灵灵在搞鬼,看她最近的表现都是发之于真情,不像是假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探子被人利用了,但不管怎样自己是不能当这冤大头的。 大愚令司晨去带百里志出來,接着说:“云如霜算起來已是贫道师妹,若果真与李施主有前世宿缘,能结下这门亲事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之前只为意气之争而越闹闹僵,又另有些误会,如今却不可一错再错,只是她正在向任师伯学艺,尚在闭关之中,却是不能相见,但贫道保证她一出关便令她前去见你,化解此中恩怨!” 李飞冷笑道:“你大概不会对着这么多人说假话吧!我就信你这一次,哼,早这样说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大愚道:“杨灵灵若果真不是妖类,与东夷人无关,本教便不再插手朝廷之事,若她是妖女或与东夷人有关,本教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李飞心里也沒底,不知道大愚知道了多少,于是说道:“这个容易,现在东夷和妖族入侵,只看她有沒有全力对付东夷族和妖族便可证明她的清白!” 大愚道:“好,在未能确定她的身份前,可暂由她摄帝位,本教会继续查证,关于光明秩序会的事,完全是外系弟子所为,是非曲直且待击退了外敌,贫道亲自查清此事再作论断!” 齐娜道:“还有什么好查的,为首的就是若真和他的几个师兄弟,我和李大哥就是直接证人,还有大量薛家军在场,事情明明是若真挑起的,一问就知道!” 李飞道:“沒错,那时我只是个普通人,若真师兄弟却对我痛下杀手,哈伯是看不过去才出手相救!” “这……”大愚皱了皱眉头:“若真已经失踪,当年的薛家军也远在无相城,查起來需要些时间,贫道既然答应了,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们今日杀的人,只怕也不比当年的光明秩序会少吧!” 李飞暗觉奇怪,若真不是被自己杀了吗?怎么又变成“失踪”了。 齐娜道:“那是他们该死!” 孤竹道人忍不住说:“光明秩序会的人故意挑衅,难道就不是该死了!” 道士们又骚动起來,群情激愤,特别是死了许多弟子和朋友的人。 李飞见这样纠缠下去必定又要打起來,真的逼急了他们自己未必能占得了好处,大愚肯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也算不错了,于是对齐娜微微摇了摇头。 齐娜恨恨道:“好,今天就到此为止,以后你们不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找你们麻烦,但是当年为首的几个人让我看到了,还是要杀了他们!” 这时司晨已经带着百里志过來,李飞忙问:“大哥可好!” 百里志道:“多谢李施主牵挂,贫道是自愿面壁思过,并未受到处罚!” 接着他又转向大愚行礼道:“此事一定有人从中挑拨,弟子愿与李施主同去,查明此事!” 大愚立即点头道:“也好,便着令你查清此中原委,并由你在一个月内查清杨灵灵是否是妖类或外族人!” 百里志再躬身道:“谨遵掌教法旨!” 李飞暗暗皱眉,这事可能是大愚或司晨安排的,别人來调查他都好阻挠,百里志负责调查,他真的是左右为难了,让百里志调查不行,不让百里志调查也不行,,大愚这一招着毒得紧,比那些只知打打杀杀的道士强多了。 大愚挥退紧守出口的道士们,李飞、齐娜和百里志一齐走了出去。虽然有大量愤恨的眼神,但却沒人敢多话,大愚立即派人分头调查各山阵法不有发动的原因,以及派高手前去望海城支缓…… 一过了渡心桥,李飞便问:“大哥是真的沒有被囚禁还是委曲求全骗我!” 百里志摇了摇头:“我被禁止外出是真,囚禁倒里沒有,但事情却颇为复杂,我师父顶住了极大的压力,掌教师祖也危机重重!” “这又是怎么回事!”李飞和齐娜都不由愕然。 “简单地说,就是本派为争权而内斗,有的人想要我师祖让位,而现在看起來,本派内还有东夷族潜伏已久的奸细,或是其他不明來历的势力,若是李施主……兄弟你今天不肯退让一步,再闹下去后果不甚想像!” 李飞道:“这么说你师父和任听风都是‘好人’,另有‘坏人’要造反,到底是哪些人,下次见到了我一刀砍了他!” 百里志苦笑道:“各山头皆有野心,蠢蠢欲动,却又相互牵连,暗涛汹涌中实在难以说清谁是向着谁的,不过紫气峰、观日峰、青龙崖等首座却是摆明了反对我师祖的,易知天老祖宗也与我师祖不太合拍,今天你这么一闹,我觉得倒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飞早就怀疑任听风上次沒杀他,是要给太上教的人一点压力,内部才会团结,现在看來果然是这样。 “那么任听风和云如霜真的是在闭关吗?” “确实是在闭关!” 齐娜在两人脸上瞅了瞅,问百里志:“要是你师父要你杀了李大哥,你怎么办!” 李飞也急于知道百里志的立场,立即望着他。 百里志道:“我们虽然划地断交,但我依旧把你当成是兄弟,一边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师门,忠义不能两全,我不如一死了之,还好事情沒到这个地步,师祖这次派我出山也是情非得已啊!兄弟,杨灵灵是什么來历想必你是最清楚了,她到底是不是妖类!” 百里志的话相当圆滑,已经不是当年嫉恶如仇心直口快的年轻人了,李飞觉得有些失落,便也卖起了关子:“这件事情说起來就跟你们太上教内部争权一样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这里离望海城也不算太远,我们先赶过去看看吧!” “这……也好!” 有百里志在身边,齐娜也不好意思跟李飞坐在一起,放出狮鹫小红,百里志驾起剑光,三人不紧不慢往东边飞去。 离开天倾山不远,天空中便时常见到腾空赶路的道士,大多是太上教的,也有幽玄宗、明宵宗的人,还有些小门派或散修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见到他们三人同行都大为诧异,也沒人敢过來问话。 李飞说:“看样子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消息了,中原人还挺团结的!” 百里志说:“这儿云望海城还有四千多里路,其间有两座大城,七八座小城,村镇无数,要是被东夷人杀进來,便像是一把尖刀刺入心脏,不止是百姓遭殃,各门各派都难避锋芒,却是不能不团结了!” 齐娜说:“东夷人真有这么可怕!” 李飞脸有忧色,沉重地说:“我以为杨国忠已经是他们的第一高手,这次被重创沒有几十年都不会回來了,想不到这么快就杀回來了,显然这些人本來是准备接应前一批人的,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望海城,只怕实力比我们想像的还要高出很多!” 百里志问:“大闹阳城的人真是杨国忠!” “当然是他……”李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说是杨国忠,那不等于默认了杨灵灵是东夷族人吗?但这事迟早是掩盖不住的:“杨灵灵虽然是他女儿,却与他有深仇,我可以保证她不会向着东夷人!” 百里志深深望了他一眼,沒有说话,李飞又说:“沒有人能决定自己从谁的肚皮里面钻出來,但却可以决定自己的信仰、善恶、道德和价值取向。 百里志“嗯”了一声,良久才说:“我们先去曲洛城看看吧!那是最接近望海城的大城池!” 三人都加快了速度,风云滚滚向东方飞去。 此时曲洛城内外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数以万计的东夷人白巾绑头,手持双刀,身穿护胸板甲,一个个似跳蚤般跳跃上十几米高的城头,横冲直撞,刀光所到之处逢者披糜,官兵们三寸厚的重型钢盾如同纸板一般被破开。 城头除了官兵外,还有大量帮会中或武林中的人在协助守城,其中有不少是从望海城撤退或是刚赶到的修真者,但东夷武士中也有大量高手,已先挑上了他们,杀得他们只有往后退的份。 这些东夷高手有的身上长出鳞甲,刀剑难伤;有的黑气绕身,看不清实体;有的全身火红,不停喷出火焰;有的高大强壮,行动僵直,却神力惊人,一拳便把人的身体打穿;有的手上长着尖爪,鬼魅般闪來闪去…… 城外还有许多身体看起來比较瘦弱的东夷人,站在远处施放法术,一道道巨雷、火球砸入城中,民房一间间被炸碎,血肉横飞,烟火漫天,到处都是绝望的惊叫声。 虽然陆续有中原的修真者赶到,但零零散散,沒有统一的指挥;而东夷人则如潮水般涌來,分工明确,配合到位,冲垮一切,便连厚实的城墙都被拆了个七零八落。 中原军民、道士只守住了城头不到五分钟,便开始往城内败退,东夷人似水浪般冲了进去,无论是道士、官兵还是百姓尽数砍倒…… 李飞到达曲洛城外时,大半个城市已经笼罩在烟火之中,放眼望去都是尸体、血水、残垣断壁,就连还抱在怀里的婴儿都不放过,便是连李飞这样上过战场,心坚如铁,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都觉得有些喉咙发干,背上阵阵发冷。 东夷人根本不是在攻城,也不是在战争,而是在灭绝。 李飞很愤怒,但头脑却极为冷静,并沒有立即投入战斗,因为东夷族的高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强悍得可怕的战士数以万计,他就是长出三头六臂來也阻止不了已经一边倒的战斗,这个城市已经完了。 百里志却忍不住了,红了眼怒吼着冲了出去,找东夷人拼命去了。 齐娜问:“现在怎么办!” 李飞一字一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找到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杀了,等到太上教的大批人马赶到,再围而歼之!” 两人刚飞到城市上空,便有五个人腾空迎來,其中两个驾着剑光,一个踏着黑雾,一个骑着金色巨鸟,一个直接凌空踏步。 齐娜法杖一举,抢先一道红色闪电向踏着黑雾冲在最前面的人射去,那人身上突然腾起一团黑光,闪电一触到黑光便滑向一边,落到他后方去了。 李飞和齐娜不由微吃了一惊,别看齐娜只是随手一击,要知道她可是大魔法师,便是随便一个小火球或闪电都具有很强大的杀伤力,那人却毫不费力就弹开了。 再细看那人,尖耳长嘴,火睛浑圆,双手十指之间有蹼,妖气冲天,分明是个妖物,那妖精把口一张,喷出一股黑气來,黑气散布开來,化成数百只看起來蝙蝠,大如黑鹰的怪物冲了过來。 后面两个是东夷人,剑诀一指,宝剑“咻”的一声射來,看那御剑的姿势和手法却与太上教的昊天剑法极为相似。 齐娜从手中发出一条烈焰,长足有数十米,飞旋盘绕如龙朝着满天怪鸟迎去。 李飞完全无视怪鸟的袭击,驱虎往前冲,直接以双手去接剑,那两个东夷人大吃一惊,急忙控着宝剑绞切,李飞冷哼一声,爪劲暴射数米长,立即将宝剑抓住,再往中间一磕,两把颇为不凡的宝剑便断为两截。 凌空踏步而來的东夷人极为高大强壮,朝着李飞直撞过來,钵头大的拳头轰向母老虎的头部。 母老虎大怒,还从來沒人敢直接惹他呢?双方单挑不打坐骑都不知道吗(事实是大多数人都知道打不动它所以不向它下手),它猛地张口,喷出几尺长的三昧神火來。 那个东夷人也出人意料的强悍,在护体罡气的保护之下拳头居然沒有被烧化,但也痛得怪叫一声,急忙缩了回去。 双方对冲而过,李飞早已蓄力,右臂猛地爆粗了一倍,白光四射,劲风如柱:“呯’的一拳轰到了他的胸膛,破开一个大洞,拳头带着一蓬血污和内脏碎片从他的后背冲了出來,接着又“呯”的一声,灵炁的第二波爆炸力发作,三四百斤重的大汉碎得找不到三斤重以上的肉块。 使剑的两人吓得急忙向两边逃去,李飞左手七颗金锡果打出,右手捆仙绳也祭出:“咻”的一声便缠了个正着,一把扯过來又是一拳轰得粉碎。 七团金光尽数打在左边那人身上,那人居然沒有被打碎,像块石头一样向下掉去,但肯定也活不成了。 ------------ 第二章 血战曲洛 骑着金色大鸟的东夷人落在最后面,他对于自己同伴的实力自然清楚,眼看以防护力变态称著的同伴在李飞的拳头下像是豆腐做的,使剑的两人一个照面就被秒杀,哪里还敢再往前送死,急急调头就往后逃去,一边逃一边还从后座上取下一张足有两米长的巨弓,以极快的手法一箭朝李飞射來。 李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居然有人拿弓箭射他,当真是无知者无畏,立即也取出震天弓和穿云箭來,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弓身上箭身上的符文红光暴射:“呜,!”的一声,穿云箭化为黑身红翅的泣号鸟射出。 射來的那支长箭首当其冲“波”的一声炸得粉碎,穿云箭去势不停,直扑那个东夷人后背,东夷人见见自己射出的箭像面粉捏成的一样碎了,身后怪啸如雷,劲罡如山,吓得急忙伏在鸟背上,他的鸟也算通灵,双翅一敛便向下急坠。 穿云箭跟着拐弯,比东夷人和金色大鸟的速度还要快得多急转而下,东夷人哪想到如此强劲快速的箭矢居然还可以转弯,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抽出腰刀扬手朝后斩去。 “呯!”他惊慌之中哪能使出全力,腰刀被黑光一冲便脱手飞出,穿云箭一闪贯入他后背,透体而出又射穿了金色大鸟,这才带着一溜红光和血水向李飞飞回去,但箭身上连一滴血水都沒有沾上。 齐娜一连串放出防护魔法,身上罩了一个火环和火光大球,那些怪鸟已经不敢向它扑击,但她却不肯放过那个黑鸟妖,魔法飞弹、阿迦纳萨喷火术、火球、闪电等等不停地向它轰去。 黑鸟妖喷出妖气,带着一团团黑雾迎战,双方的攻击在空中不停相撞,彩光爆闪不停,同时齐娜身边还有大量黑雾涌现,数以百计的怪鸟扇动巨翅,搅得黑雾似龙卷风暴围着齐娜急旋,时而现出大片怪鸟,时而化为黑雾。 齐娜见李飞举手投足之间便杀了两三个,不由心急起來,控着狮鹫各前硬冲,同时急促念咒施放大型魔法。 黑鸟妖怪笑一声,身体突然爆裂开,变成一只展翅足有七八十米的巨鸟,张开巨喙向齐娜吞來,巨喙张开之际,一个黑气萦绕的海碗大小的妖丹已先向齐娜打去。 齐娜也在这时从指尖发出了一道细细红线,准确地击中了妖丹,妖丹倒撞回去,黑鸟妖全身剧震,身体僵直着向下掉去。 李飞及时一箭射出,在巨鸟的头上穿出一个大洞來,母老虎兴奋地冲过去,双爪一撕,扯开它的头,将那颗妖丹吸入嘴里。 齐娜气得哇哇大叫:“臭老虎,又抢我的战利品!” 李飞大笑:“我杀了五个,你一个都沒杀!” “好,咱们就比一比,看谁杀的多!” 李飞吐了吐舌头,这个“母老虎”要是使出大流星爆來,只怕几分钟几内就杀了几百上千人,哪里有办法跟她比。 齐娜还真有使用大流星爆的意思,说话之间下面已有上百人向上飞來,李飞道:“先别忙着轰击,找他们的首领要紧,保留力量等他们集中了再來轰!” 齐娜跃到母老虎背上,收了狮鹫,两人在高空中往前冲去,下面越來越多人飞起,但速度却远不如母老虎快,根本追不上两人。 下面乱成一片,烟火弥漫,却也找不出敌人的指挥人员在哪儿,兜转了一会儿,來追杀两人的东夷人更多,在后面拖了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 此时整个城内几乎都已沦陷,中原群雄见势不妙,已经放弃了抵抗,都往西北方向撤去,西边方向天空剑光频闪,也有大量太上教的高手赶來了。 东夷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在进行追逐赛的李飞和齐娜身上,越來越多人冲上天空围堵拦截,母老虎终于有了发挥神兽威风的机会,它身为龙虎合体,行动之际风云相随,雷电交加,速度快得出奇,一个蹿跳便是近百米,比大多数人的飞剑还要快得多;又灵活而威猛,蹿上跳下,左旋右转,谁能逮得住它。 前來围堵的人虽然越來越多,却大多被甩在后面,少数几个能接近的,李飞的穿云箭和齐娜的火球早已经等候着了,所以足有七八百个高手在天空追來追去,硬是无法形成包围,屡屡被两人冲出去,更伤不了两人一根毫毛。 李飞故意吊着他们在城池上方跑,当然是要找出指挥的人在哪儿,但一直到现在都沒有明显的指挥官出现,看样子这些人只是先锋队,只管屠杀一切活物,最高指挥高并不在这儿。 他也看出了点苗头,东夷人的精英高手都是以五个到二十个为一组的,每一组中都有近战肉搏型、远程偷袭型、施法群攻型的人物,分工明确,与中原人的作战方式明显不同,更像是古代西方的佣兵、冒险队,或是玩网游中的组队作战方式。 被李飞这么一吸引火力,东夷人不能继续追杀,中原群雄便在曲洛城西北方四五十里处站稳了阵脚,散乱的人流聚集起來。 无论认识或不认识李飞的,这时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早已深切体会到了东夷人的厉害,可是东夷高手几乎全体出动却连李飞的影子都沒捞着,别的不说,单是在这上千个高手中來回冲突的胆色就够让人敬佩了。 “这人到底是谁!” “你瞎了眼了,沒看到他骑的龙虎兽吗?天下只有这一个,除了那个被称为神箭小子、千面人妖的李飞还有谁!” “原來是他……” 越來越多太上教高手赶到,他们见到李飞两人一骑便吸引了大多数东夷高手,也不由骇然,赶紧趁此机会组成一个个战阵,原先溃败的人也重新聚合,划分为小队协同作战,严阵以待。 一向“迟到”的心止也终于带着大量太上教外系的人赶到了,中原这方总共约有四五千人聚在两座山头和一片丘陵之间,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赶來。 “呜,,呜,!” 低沉而震人心坎的号角声连接响起,追逐李飞的东夷人纷纷调头,朝着中原雄群聚集的方向飞去;地面数以万计的东夷武士和少量妖族也如水浪般涌出城外,高举双刀嚎叫着往前冲,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中原人在越來越多,不能把时间浪费到李飞的身上了。 这一边心止和内山的几个长老也分别指挥着自己派系的弟子向前迎去,幽玄宗、明霄宗和其他小门派也有些战团,各成自己的指挥系统,向着前面推移,一场更加残酷的血战即将打响。 李飞见沒多少人追自己,便也向前飞去,对齐娜说:“现在轮到你闪亮登场了!” 齐娜说:“前不久在太上教损耗了大量魔法力,今天最多只能再施放一次大流星爆,招的流星也不会太多,之后我就几乎沒有战斗力了!” “嘿嘿!只要几个就好,对准地面人最多的地方轰,快!” 齐娜立即开始念诵,全神贯注施法,李飞则继续奔逃,向着东夷人的大部队靠近,并且护着齐娜不会被别人的袭击打断。 双方都是速度极快的人,数十里路转眼即到,正好在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相遇,高手大多腾空作战,挑上了对方的高手,水平差一些的,或不善于飞行的便在地面互斗,双方人马似两道波浪撞到一起。 中原群雄除了组成战阵的人之外。虽然各派都有指挥的人,但打起來大多是自己顾自己;而东夷人大多是一个个小组一起行动,有攻有防,配合得极好,又悍不畏死,骁勇异常,看似都在混乱,但实际上往往是多个东夷人在同时对抗一个中原人,明明修为比对方高的人却死在对方手里。 只有一些大门派才有像模像样的战阵,但这时在混战之中,组阵的人怕伤了自己人,并不能全力发挥,便显得防守有余进攻不足,东夷人一看攻不进去,立即转攻其他零散人员,似跳蚤般蹦來跳去,所以这时虽有几个大剑阵,却沒有发挥出强大的杀伤力,也显得不够机动灵活,中看不中用,中原一方立即呈现败像。 这时齐娜已准备得差不多了,放眼整个天空都被火云笼罩,像是火狱天降,末世大劫來临,东夷人也惊觉到了不妙,又有许多高手朝两人冲來,但有母老虎的快速,李飞这个超强守护者,谁能碰到齐娜一下。 火海红云卷动,一个个流星相继生成,向着地面轰來,许多人甚至忘了要攻击敌人,被眼前的恐怖景象惊呆了。 东夷人的地面队伍开始骚乱起來,因为巨大的流星拖着数百米长的尾焰正是朝他们最密集的人流处砸來,双方刚冲击到一处,除了最前沿的人混乱在一起,后面还是密密挤挤,清一色的东夷人。 他们用自己的语言惊叫着,像沒头的苍蝇乱蹿,他们很勇敢,不怕死,但这种毁天灭地般的灾难从天而降,还是让他们感到了绝望和崩溃。 但是跑也沒有用,因为流星的直径就有近百米,撞到地面后爆炸开的冲击波和火焰、岩浆的范围达到了近千米,并且天下掉下的远不止一个流星…… “轰,,轰,!”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火流星炸落,东夷人一片又一片倒下,能及时飞起的不多,被夹带着火焰和熔岩的冲击波横扫过还能站着的人也很少,每一次轰击,都收割了数百条,甚至上千条人命。 水浒仙境内的灵力源泉兴奋地大叫:“主人,功德值,获得了大量的功德值!” 这些人并不是李飞直接杀的,为什么他也能得到功德值,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有大量功德值总是好事,最好天天都來这么几次。 可惜齐娜只招來八个大流星便趴下了,魔法力用光了,天空的红云迅速消退。 地面的东夷武士死伤大半,沒死的也心惊胆战,沒有了斗志;高手中也有少数人被轰杀,受创不算太严重,但士气已大受打击。 中原群雄则精神大振,一鼓作气向敌人杀去。 太上教的几个长老从李飞这儿得到启示,将战阵撤了,亲率高手杀入敌人群中,充分发挥出第一流高手的杀伤力,修为较差的在后面跟來,围杀被冲散和受伤的敌人,其他各派也都散开了,各自追击敌人。 中原各派不善于结阵冲击,那是军阵打战才用的方式,他们之前根本就沒这样训练地,以这样的方式与敌人对冲是以己之短攻敌这长,但当敌人散乱之后,道士们以自我为中心的作战方式追杀起敌人來并沒有劣势,加上敌人死伤惨重,士气低落,人数上也相持平了,这一场战斗已经胜利在望。 “兄弟们,都给我赚功德值去吧!”李飞哈哈大笑,将一百零八个好汉从天空洒下,一个个似凶神恶煞,龙精虎猛,要么有合金战甲护身,要么有法宝护体,相互配合使出绝招來,简直就是人肉收割机。 大局已定,中原必胜,扭转了战局的人便是李飞和齐娜。 李飞也反过來向追了他许久的东夷族高手迎去,这些人都与之前他杀的五个人差不多,有些还更强一些,足可与太上教真人级数的道士相比,李飞也觉得奇怪,东夷族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难怪敢杀进中原來。 再看他们很多武艺相似,装备相同,而使用的功法和武器的样式也分明是从中原偷学到的,都是精粹,李飞恍然大悟,东夷族之前绝对沒有这么强,是开始渗透到中原后,偷取了中原人的功法和炼器方法,然后以军队化的方式來培养修真者,以工业化的方式來生产武器装备,才培育出这么多高手來,而这一切,杨国忠功不可沒。 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也有着许多天生的优势,超强的力量,强壮的肉体,许多人还有特殊的天赋,如果不具备这些,就算是给他们练功秘笈和法宝也沒用。 这些东夷高手虽然强悍,对李飞來说还不算什么?正杀得痛快之际,母老虎突然怪叫一声:“有邪灵的气息!” 李飞也脸色一变,在他体内沉睡了良久的邪灵魔种突然活跃起來了。 自从用太一神水隔绝了邪灵魔种与邪灵本尊之间的联系,再逐渐化去邪功后,邪灵魔种便沒有再异动过,现在他体内几乎沒有邪气,但由于邪灵的靠近,连太一神水也隔绝不了了。 李飞无心再追杀东夷人,一边压制着魔种的异动,一边四处观望寻找可疑的人,魔种躁动了一会,便又平息下去,几乎感觉不到了。 此时战场上已经呈现一边倒的形势,中原群雄和一百零八个好汉奋勇向前,东夷人和少量妖族节节败退,胜负之局已定。虽然曲洛城毁了,但已经截住了东夷入侵的步伐,把这把刺入身体的刀尖斩断了,很快就会有更多中原高手赶來,夺回望海城,把东夷人赶回大海去。 但是如果邪灵出现,并且帮着东夷人,一切将会逆转。 李飞突然觉得背上有一股凉气在蹭蹭地往上蹿,脑海中电光石火般想起了一个可能存在的大阴谋……有人怂恿太上教的人强行干涉朝政,就是要闹得天下大乱;后來他与安宁的意外出现把事情平息了,结果又有人利用太上教内山各派系之间的矛盾,逼着大愚要以武力解决问題,并将夸大了的情况传给杨灵灵,就是要他杀上天倾山;大罗天阳明剑阵偏又在这时出现问題,分明就是有人想要他与太上教拼个两败俱伤,东夷族就可以毫无阻力地进入中原。 喜欢这样天下大乱的只有邪灵一个,现在它又在附近出现,必定是它主使的无疑,而能够挑起太上教内斗、使大罗天阳明剑阵失效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心止。 那一天在正德门前心止暴怒失控的时候,李飞曾觉得他的眼中有一种自己很熟悉的东西,现在他想起來了,那是邪灵的影子,心止一定也被种下了魔种。 便在这时,心止的宝剑突然刺入了一个太上教长老的后背,太上教中足有上千人同时朝自己身边的重要人物下手,宝剑、法宝、法术落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祸起萧墙,谁曾想到在战场上自己的师兄弟、朋友,甚至是尊长朝自己下手,并且这些发动袭击的人修为都高得惊人,出手都是绝杀,中原高手倒下了一大片,沒有受到袭击的人也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东夷人中又响起了进攻的号角,败逃的人反杀过來,与叛乱的人对目瞪口呆的中原人前后夹击,中原人叛变了一部分,被杀了一部分,而敌人的数量却增加了,中原一方人数上从优势变成了绝对劣势,形势立即又逆转了过來。 李飞也糊涂了,就算是心止叛变,也不可能这么多高手跟着他啊!这毕竟不是帮派内的纷争或帮派之间的仇恨,而是国家之间,民族之间,不同种族之间侵略,难道这些人愿意当亡国奴,成为东夷人的走狗,或者是这些人都已经被心止“种下”了魔种。 吹号手必定是接到命令才会吹号,所以指挥的人一定就在吹号手不远的地方,李飞令好汉们结阵战斗,自己则朝着吹号手所在的地方冲去。 很快便杀到吹号手上方,一眼扫过去,李飞便看到了一个装扮不同于东夷武士的人,而此人之前并沒有在这儿。 这人长发迎风飘扬,颇有出尘脱俗的味道,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白脸无须,脸形俊朗,也看不出任何邪气,与几年前在死神足迹大沙漠中的邪灵已经不太相同,但眼瞳显得特别大,里面有一黄一黑两个眼瞳,显得有些妖异,分明就是邪灵。 ------------ 第三章 酒肉护法 李飞一见真是邪灵,不由心里一“咯噔”,由于身体里潜伏着魔种,邪灵又是难以猜测的生物,所以在他的眼中,邪灵比任听风还要可怕得多,一直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下是跑得远远的,还是冲上去与它一决生死。 母老虎低声道:“主人,他的邪气已经完全内敛,比之前不知要可怕了多少倍,我看有些不妙,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李飞再扫一眼,见邪灵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高足有两米五的黑脸大汉,粗发蓬生,头顶长着两根尺许长的龙角,脖子奇长,身上穿着一件黑环甲,双臂露在外面,暴胀的肌肉几乎可以与安宁的鬼将相媲美。 刚才李飞注意力都集中在邪灵身上,以为这个黑脸巨汉只是东夷族中特别强壮的人,这下却看出了黑壮巨汉的身上有着可怕的能量波动,深不可测,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东夷族人,头顶也沒有妖气,所以应该也不是族,反而有一种与邪灵很相似的感觉。 李飞稍一犹豫之际,邪灵已朝他望來,微笑着说道:“李飞小友,别來无恙否,故人相见,何不下來叙叙旧!” 既然被人看到了,就沒有再逃走的道理,李飞徐徐往下降,一百零八个好汉也往这么冲杀过來,跟在他的身后。 黑壮巨汉挥了挥手,吹号手又吹响了号角,却与刚才的声音不同,东夷人停止追杀,纷纷向后退,心止和那些突然叛变的人也退往邪灵这边。 李飞降落地面,身后是一百零八个好汉,对面约五百米外是邪灵和那个黑壮巨汉,所有的东夷人都退到了他们后方,心止等人也站在邪灵身后。 这时颇像是两军对阵,将军出阵对话的模样,只是邪灵那一边有好五六千人,大部分都是精英高手;李飞这一边才一百一十人,孤零零不成比例,严格说起來只有李飞一人,因为好汉们属于他的分身,齐娜已经沒有了战斗力。 李飞道:“邪灵,这些东夷人可是受你指挥的!” 邪灵皱了皱眉头:“我的名字是雷古提,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好吧!雷古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沒想要做什么?只不过我这位朋友是东夷人的朋友,他要來看热闹,我也就跟着來看看了!”雷古提说着指向了黑壮巨汉。 黑壮巨汉眼放异光,哈哈怪笑如雷:“我的名字是揭帝,李飞、齐娜,说起來我们也是老朋友了,哈哈哈!” 李飞和齐娜莫名其妙,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黑壮巨汉了。 母老虎死死地盯着他,突然哼了一声:“它就是从龙脉中逃走的煞气结成的饕餮,但又被另一个邪灵附体了,所以它现在是邪灵!” 揭帝狞笑道:“不错,你这只杂交龙,乖乖当我坐骑就罢了,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当战裙,抽了你的筋做腰带!” 李飞和齐娜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邪灵已经让他们头大如斗了,再來一个邪灵……这下便连逃命的机会都沒有了。 在他们说话之际,百里志已经带了一百多人來朝李飞奔來,刚才被杀散的,或是刚赶到的人也重新集结,往前推进。 李飞并压制着又开始蠢蠢欲动的魔种,强作镇定指着心止等人说:“这些道士又是怎么回事!” 雷古提笑道:“你何不问问他们!” “大约你在沙漠废墟与他交手时,便已经在他身上种下了魔种吧!” 心止嘿嘿一笑,眼中邪气大盛:“什么魔种不魔种,贫道乃是自愿投向两位上古真神,贫道身为太上教外系掌教,护国大法师,天下人无不敬之若神,却处处受制于大愚那老杂毛,活得实在是窝囊,自今而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了!” 李飞冷笑道:“我看你是自甘堕落,人上人不做,却去做一条给别人舔屁股的狗!” 心止大怒:“两位神尊,请允许我杀了他!” 雷古提道:“李飞小友,这些是非不分的小道士和愚民视你为魔,之前也一再欺辱于你,你又何苦为他们出力,他们会领你的情么,我与你一见投缘,何不随我一起笑傲天下,快意恩仇,你所失去的,想要得到的,我都能帮你实现!” 揭帝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敬酒不吃罚酒,你要是认为可以胜过我们兄弟,或是逃走,那就真是愚不可及了!” 雷古提依旧脸带微笑,说道:“我已仁尽义至,多次给你机会了,不会再有下次!” 揭帝哼了一声:“可恶,我本來是想用这些人來伏击太上教内山道士的,却被你小子破坏先用出出來。 母老虎不安地用爪子刨着地面,它很少这么紧张过,李飞也神情肃穆,他知道两个邪灵说的不是假话,也许他们能直接控制自己体内的魔种将自己魔化。 后面有不少中原修真者赶到,但李飞知道他们來了再多都沒有用,帮不了自己,也对抗不了两个邪灵,最有可能与邪灵一战的两个人,一个是木罗汉,已经消失了;另一个是任听风,这时只怕还在闭关之中。 两个邪灵和东夷方面的人鸦雀无声,等着李飞的答复,东夷人刚才都亲眼见到李飞发威,知道他的分量,如果站到他们一边,扫平中原更是轻而易举了。 中原群雄收拢到一起,加上新赶來的有两千多人,也是一个个屏住了呼吸,他们自然也清楚李飞的分量,而他们之前可沒把李飞当朋友看待过,造谣、漫骂、追杀,恨不得食其肉寑其皮,无所不用其极,现在李飞会给他们陪葬吗? 李飞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來:“我以前与中原道门对抗,那是他们欺负我、威胁我,侵犯了我的自由,所以我宁死也要与他们周旋到底;现在你们也來威胁我,要是当了你们的跟屁虫,以后还有什么自由可言,只怕连灵魂都不是我的了!” 中原群雄中响起一片欢呼声,李飞是站在他们一边的。 百里志大喜,高呼:“好兄弟,果真是我的好兄弟!” 雷古提和揭帝脸色一变,杀机大盛。 李飞后方两个大嗓门叫道:“掌门人,我们來了,不用怕他们!” 众人望去,只见后面两个高大和尚各提着一根铁棍飞奔而來,一个红脸一个黑脸,犹如怒目金刚一般,不是辟邪、镇恶两个浑人还有谁。 远处天空中一道极长白色剑光电射而來,剑啸如雷,眨眼便到了李飞身后,落下两个人來,一个道:“义父,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另一个道:“朕已调集百万大军和中原各派高手,随后就到,东夷野人休得猖狂!” “中原女皇帝!” 敌我双方都一片哗然,李飞则暗暗叫苦,本來自己逃走的机会就极度渺茫了,这下安宁和杨灵灵跑來,又得再照顾她们,特别是杨灵灵,要是她被抓住或被杀了,对中原人的打击可想而知。 安宁兴冲冲而來,一眼望到邪灵雷古提,笑容不由僵在脸上,她和本派的前辈曾被雷古提囚禁了很长一段时间,雷古提在她心中留下的阴影比李飞还要深,她最最不想见到的大约也就是雷古提了。 杨灵灵本以为有李飞在场,一切有恃无恐,正自兴高采烈,猛地发觉李飞、齐娜和杨灵灵的脸色不对劲,接着也看出了两个邪灵不同于常人之处,惊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揭帝哈哈大笑:“來得好,來得好啊!倒省了我们大老远跑到阳城去,美人儿,快到爷爷身边來,让爷爷疼疼你!” 杨灵灵又惊又怒:“你是谁,是东夷酋首么!” 辟邪和镇恶这时已跑到眼前,辟邪说:“它不是活人,而是上古‘一阐提人’怨气结成的灵体,再占据了强大妖兽的身体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邪灵!”杨灵灵不由脸色惨变。 雷古提和揭帝微现惊讶之色:“居然还有人知道我们的來历,小和尚不简单呐!” 镇恶说:“一阐提人也就是世间至邪至恶,无可救药之人,连佛祖都无法超度,所以其怨灵结成的邪灵也无法彻底消灭,上古邪灵虽然被封印或放逐,但依旧有余气在人心中,所以每个人心里都有阴暗的一面,只是有的人正念胜过了邪念,有的人邪念压住了正念;还有一些本是道德之士,只因心志不坚,受了邪灵的引诱,便会失去理智变成邪灵走狗!” 两大邪灵更是吃惊,同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辟邪、镇恶昂首挺胸,拍着胸膛道:“我们是祖宗教的酒肉大护法!” “祖宗教!” 敌我双方都一片愕然,接着全部盯在李飞脸上,众所周知的,李飞曾自称过自己是祖宗教的掌门人。 李飞明白了,辟邪和镇恶一定有了什么奇遇,已经不是以前的两个浑人了,前几天在阳城出现,今天在这儿出现都有某种深意,显然是对着邪灵來的,不由心中大定,笑道:“不错,他们就是我祖宗教的酒肉大护法!” 雷古提双瞳急速闪烁,寒声道:“小和尚,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镇恶大声道:“现在攀交情已经沒用了,敢对我们掌门人无礼就得死!” 辟邪接着说:“本教宗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你们急着找死,爷爷就成全你们!”揭帝狞笑着,迈步向前,双腿却根本沒有着地,一步便是七八十米,几步就到了眼前,一拳向辟邪击出。 这一拳似乎推动了方圆数千米内的所有空气,罡气如海啸般压來,一股黑气形成的拳风粗有数十米,撕裂空气,划破地面,带着无数草木碎片和泥沙滚滚如怒龙出海,已经把李飞、齐娜、安宁、杨灵灵等人都笼罩在内,这种威势,已经不能用“一拳”來形容了。 李飞正要出手,辟邪已经先大喝一声,抡起铁棍向前砸去,身上瞬间暴射出强烈的白光,白光跟随着这一棍之势砸了出去,也形成一股沛然不可御的强大冲击波。 “四维无相无余依涅槃功!”李飞大吃一惊,辟邪用的赫然是佛门第一神功,并且精纯之极,绝不是一个大乘禅宗的低阶弟子可能练成的,如果辟邪有这个实力,早在李飞第一次去无相城时就被他一棍砸成肉酱了。 拳风黑气直冲而來,棍风白光却是当头压下:“轰”的一声,恰似数十个巨雷一齐炸响,爆炸冲击波扫平地面一切,带着无数巨石泥土滚将出去,直到数百米之外,两边修为稍低一些的人都被震得头昏目眩,立足不住往后退去,李飞的附近遭到的冲击力更大,齐娜和杨灵灵多亏了他伸出双手护住才安然无恙。 辟邪“蹭蹭蹭”连退五步才停下,揭帝也退了三步。 镇恶大吼一声,紧接着一棍扫出,揭帝大喝一声:“來得好”,又是一拳轰过來,双方之间又是一声巨爆,声势比前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烟尘未散,雷古提的声音已传过來:“好个木罗汉,原來你大限到了,却把修为转到这两个小和尚的身上,居然连我也被你骗过了!” 李飞恍然大悟,难怪辟邪、镇恶两人的智慧和修为都与以前有云泥之别,原來是木罗汉在他们身上动了手脚,只是不知道木罗汉为什么不把神功传给晦明等大和尚,却传给了这两个本來有些浑浑噩噩,已经离开大乘禅宗的酒肉和尚。 “你们快退到后面去!”李飞双袖一挥,齐娜和杨灵灵便身不由己地往后平平飞了出去,一百零八个好汉也一闪全部沒入李飞体内。 雷古提向前飘來,揭帝大怒:“不需要你出手,不把这两个和尚砸成肉酱我誓不罢休!” 辟邪和镇恶同时道:“本护法不把你这黑鸟砸成肉酱也誓不罢休!” “來吧!” “杀,!” 双方又开始以硬碰硬打了起來,地动山摇,天昏地暗,十几里外的曲池城废墟在震动中大片大片倒塌。 雷古提朝李飞望來,双瞳怪异地律动着,潜伏在李飞体内的魔种似乎得到了呼唤,立即从李飞的心脏某处出现,阴邪气息迅速向外护散。 这一次魔种來势之凶猛,邪气之霸道、快速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但李飞体内的灵炁早已变成标准的结构,每一个最小的粒子都带着一样的属性,再由一百零八种灵炁粒子组成天罡地煞之阵,性质非常稳定,已经很难再被改变属性,所以魔种來势虽猛,却几乎无法再把他的功力变成邪气。 雷古提大为意外,掐了一个古怪诀法,低声念起听不懂的咒语來,咒语的音量虽然低,却穿透了辟邪、镇恶和揭帝惊天动地的剧斗,清晰地传入李飞耳中,魔种的力量越來越强大。 李飞闭上眼,运转全身功力,一百零八个好汉在各处穴道内也一齐发功,一层层灵炁封住了眼耳口鼻和全身毛孔,减弱魔种与雷古提的联系。 全力相抗之下,李飞身边似起了龙卷风,一波一波地散开,便连远在百米外的百里志和中原群雄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相顾骇然。 此时雷古提如果要出手,李飞几乎无力反击,但它并沒有出手的意思,显然是要利用魔种直接使李飞崩溃,占用李飞的身体并夺取所有修为。 几个东夷族的首领嘀咕了几声,嗬嗬怪叫,东夷人跟着呐喊,向中原群雄冲去,此时他们的人数远超中原人,之前损失的大多是低级的武士,实力依旧强大,而中原一方屡次吃亏,又叛变了一大批高手,显然无法与他们相抗了。 心止将手中金剑一举,喝道:“杀,杀光这些不识时务的东西!” 七八百叛变的太上教高手轰然应诺,剑气冲天,一齐向前推进。 安宁本來守在李飞身边,但却帮不上忙,见到心止耀武扬威,再也忍不住了,祭出白灵剑便向心止攻去。 辟邪、镇恶俩兄弟抡棍猛砸,与揭帝硬碰硬打了十几招,便显出不支之色,在揭帝的拳风之下不停后退,辟邪突然丢了铁棍,双手在胸口结了一个佛门手印,一股白光如杵向揭帝撞去。 揭帝又是一拳轰出,将这一股白光轰散,但却被震退了几步,镇恶趁机挥舞铁棍,口中大声念着梵音,头顶一道白光冲起形如巨象,巨象往下一敛罩到了他的身上;紧接着又出同一只白光巨狮,也是附到了他的身上…… 龙、虎、狮、蛇、象,眨眼之间五种巨形猛兽附身,镇恶的气势比之前强了数倍,似乎也高大了许多,踏空而走,一棍向揭帝砸下,震得揭帝连退七八步,而他却像沒有受到反震之力的影响,急追上前沒头头脑乱轰。 辟邪则在后面不时结印,或放出祥光万道的浮屠宝塔砸向揭帝,或在镇恶的身上绽放出千百辩的巨大光莲替他抵消伤害,兄弟俩配合得天衣无缝,开始占了上风。 李飞全力与邪灵魔种相抗着,其实这时已经不止是魔种的力量,而是雷古帝借着魔种从他身体里面发起攻击。虽然灵炁沒有被转化成邪气,但却越來越多灵炁有不受控制的趋势,脑海中也是幻象丛生,全场看似他最平静,却是最凶险的战斗。 相持了几分钟,雷古揭始终不能得手,这时李飞突然感觉到心跳有些异样,紧接着便异常地跳动起來,就像是两个人在争一个心脏,你跳一下,我也跳一下。 心脏乃是一身血脉的动力,也是六神之归属,此时不受控制地乱跳,李飞立即气血紊乱,灵炁随之不畅,心神也难以再维持平静。 ------------ 第四章 天劫炼体 雷古提以心灵攻击和邪气转化都无法撼动李飞,便开始强夺肉身的控制权,一股莫名的力量从李飞的心脏发出,并且迅速向外漫延,影响他的血流、呼吸和身体的所有器官。 李飞便像是一个人处于梦魇之中,想要挣扎却不知该从哪里用力,无奈之下只能运功与异动的血脉强行相抗,强行保持身体按平时状态运转,不管魔种是以什么样的力量抢夺,总之是从血脉的流动开始,那么他就以灵炁的力量來推动血脉的正常运行。 但魔种的争夺之力越來越强,心脏的跳动越來越快,每秒钟至少有几十下,似乎要爆裂开來,如果不是他的肉身已经达到金身的境界,强悍之极,心脏和全身血管早已在双方的拉扯和冲击中爆裂了。 在双方强大的压力之下,不仅心脏跳动达到了难以想像的程度,便连全身的血液、经脉内的气息都在以超高的速度进行着剧烈的拉锯战,从來都沒人遇到过像他这样的古怪现像,以自己的心脏跳动血脉流动作为交战方式,进行一场拔河比赛。 李飞也发了狠,宁可这具身体爆炸成碎片,也不能落到雷古提的手中,所以竭尽全力争夺起來。 无论是李飞的修为还是雷古提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举手投足可以翻江倒海的程度,两人交战之力并不亚于辟邪、镇恶与揭帝之间惊天动地的剧斗,但这样的狂暴之力却都在李飞的身体里面冲撞着,对他身体的冲击和影响可想而知。 身体受到的冲击太大,一百零八个大穴内的好汉自动激发潜力,在外表形成一层保护网,避免身体碎裂开,这是一种自发的自我保护,但这样一來里面的压力就更无法宣泄,身体里面的争战越來越剧烈,压力也就越來越大,整个人像气球一样往外膨胀。 这种情形,就像是把李飞的身体放在一个超高压的容器里面进行粉碎性的搅拌,偏偏这具超强的身躯又不会碎,便是碎了很快便恢复原状,李飞便觉得自己是被在火炉里面,全身都融化了,粉碎了,快要爆炸了,并且这种粉碎程度,细到了以他的灵炁基本粒子为单位,真正是粉身碎骨,其痛苦可想而知,大约也只有无间地狱中被一次次磨成齑粉的鬼魂才能体会到这种痛苦。 在这种情况下,李飞已经变得非常缓慢的灵炁和身体进化开始加快起來,这种进化是在幽冥仙府内开始的,李飞从炼制合金得到启示,使每一个灵炁粒子带上五种属性,一百零八种灵炁粒子又按天罡地煞阵法组成基本灵炁单位,之后身体也开始了某种进化,终于达到了金身的境界。 这种进化并沒有结束,沒有达到圆满状态,但进程已经变得非常缓慢,无法以人力加快,现在在这种心跳和血流达到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整个身体处于超高压的粉碎性冲击之下,进化又成百倍,千倍地加速了,并且两人的斗争越激烈,身体内的压力越大,这种进化也越快。 本來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达到圆满状态的进化,意外之下竟然在极短时间内接近完成,但这种痛苦却也非常人能忍受,如果不是在生死一线的战斗中,李飞就是知道有这样的途径也未必会使用。 冥冥之中,无限高空中似乎有了某种感应,一颗又一颗星辰放射出异常的亮光,白天本來绝对无法看到的星星突然出现在天空中,并且越來越亮,只是几次眨眼的时间,从芝麻般大小变成酒杯般大小,再到碗口般大小。 在强烈的星光下,接近正午的太阳都显得暗淡无光,整个世界明亮异常,像是一百零九个太阳高挂天空,每一个星辰的光芒都微有不同,相互映射之下便显得异彩纷呈,光怪陆离,天地之间尽是无穷种颜色的霞光雾气,整个世界变得神秘莫测。 正在作殊死搏斗的人都惊呆了,一个个停下手來,惊恐异常地仰望天空,便连安宁与心止,辟邪、镇恶与揭帝都停了下來。 双方各自退后,只有李飞和雷古提依旧相距三四百米遥遥相对,李飞的身体足足撑大了三分之一,衣服爆裂大半,全身肌肉扭曲,如波浪般起伏,骨节暴响之声不绝于耳;邪灵则邪气冲天,身边无数气旋在來回冲撞。 天地神明似乎也因这样的变异而震怒,罡风如刀,雷爆突起,天空中紫光忽现,一圈圈紫色的火焰从天而降。 “天劫!” 道士们一片惊呼,他们自然听说过这种情形,天降雷火是很常见的“天劫”,很多修到人仙、地仙的人都会遇到这个,但能修到人仙、地仙的人极少,渡劫的人一般躲在洞天福地之内,或是人烟罕至的地方,所以亲眼见过天劫的人并不多。 而紫色的劫火,又是属于劫火中极为少见的,就连传说中都极为罕有。 雷古提大惊,想要收功退开,却发现自己一大部分功力已经在魔种之内,也就是在李飞的体内,被李飞的护体罡气截住了,之前是逐渐进入的,现在想要瞬间收回根本不可能,如果强行逃开,将会损失惨重,但不逃开,这劫火就连他也畏惧。 但那一圈圈紫火并不是对准雷古提,而是朝着李飞落下,一圈圈连续罩下,形成一个直径数十米的环形火柱把李飞套在里面。 李飞此时在竭尽全力与雷古提对抗着,迈动一步都难,哪里还能逃得开,而这紫色劫火却比他所遇到过的任何火焰都要可怕,他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强烈得足可割裂肌肤的罡风突然一齐李飞收拢过去,形成比剑气还要强劲的气旋,鼓动火环柱急速旋转烧向李飞,便是普通火焰鼓吹起來都可熔金化钢,更何况是这样的紫炎天火,如果说刚才是火柱套着烧,这下便是风火绞刀在“吹炼”他,温度与烧灼力岂止提升十倍。 李飞衣上的衣服瞬间便化为飞灰,毛发紧接着消融,皮肉也眨眼便焦黑,整个人像一截黑炭。 外面的人透过风火柱虽然看得不是太真切,但已料定他成了焦炭,敌我方双都一片惊呼,便连身为火系大魔法师的齐娜也惊呆了,连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么恐怖的火焰;安宁、杨灵灵等已是泪流满面,这哪里是上天在考验凡人的心志,分明就是要阻止凡人踏入仙途,灭杀将成仙道的人。 唯一沒有动容的却是辟邪、镇恶俩兄弟,两人闭目合十默念佛号,一脸安详。 母老虎一直在驮着李飞,这时依然在李飞跨下,它这时似乎也极为痛苦,身上青色的鳞片几乎都变成了红色,全身都在冒着火焰,也不知是不是里面已经烧起來了火焰往外冒。 但是李飞再次创造了奇迹,他并沒有倒下,而是突然睁开了眼睛,暴射出明亮的光华,大吼一声:“來吧!來吧!让暴风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众人在惊讶之余,都不由冒出了一个念头:他是不是被烧傻了,人家渡劫时都口中念着三清道尊或如來佛祖,或是心存善念,都希望天劫能够弱一点,快一点过去,哪里有人这样乱叫,希望來得更猛烈一些。 李飞能够挺得住,说起來还是多亏了藏在他身体里面的太一神水,这來自常寂光土世界的古怪东西,在他的皮肤下形成一层保护膜,曾隔绝了邪灵魔种与雷古提之间的联系,后來又为他挡住了任听风的惊天一剑,但平时并沒有起什么效用,不刻意去感应它甚至会忘了它的存在,而这时面临生死一线之际,它又自动护主,将直接的火焰烧灼挡在外面,所以李飞仅是外面一层表皮被烧掉了而已。 但火焰的大部分热量还是传入他的体内,令原本痛苦之极的他又雪上加霜,他满腹都是怒火、痛恨和暴躁,狂性大发,忍不住便叫出了这一句别人沒听过的某位名人的名言。 天界的主宰似乎也震怒了,他的话刚一出口,天空如斯响应,更多火焰从天而降,风刀更为猛烈,雷暴之声惊天动地,紫云之中千万道紫雷齐闪,奔流往中间聚拢,形成一股直径比火环还要大的雷柱轰击下來。 光弧万丈,裂天破地,天地尽暗,日月无光。 太上教内山掌教大愚亲率六个首座,五个弟子,上千名高手正在这时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切,惊讶得一大半人驾不住剑光,歪歪斜斜险些撞到山峰上。 一直不动声色的辟邪和镇恶也露出了惊容。 雷古帝这时已经收回了一部分功力,但还有约五分之一在李飞体内,眼见如此恐怖的雷柱击下,也吓得慌了手脚,要是天神要趁机灭他,分一股雷柱击到它的头上怎么办,它顾不上魔种和这部分修为了,切断感应如飞遁去。 雷柱还沒有击到头顶,李飞便感觉到了毁天灭地般的威压,他知道自己逃不了,要么撑住,要么肉身成灰,魂魄尽散。 撑住就是生,撑不住就是死。 这一瞬间,他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痛苦,忘记了一切,连可能可以保护他的太一神水都忘了,只有一个念头:撑住。 他的精神、意志、精血、灵炁,以及所有潜力都暴发出來,合而为一,形成一种向上的力量,便连魔种和还留在他体内的雷古提的邪功也跟随大潮流向上迎去。 天空中的一百零八颗星似乎也在这时变得更加明亮,光束集中,如一百零八盏探照灯照射在李飞身上。 星光、雷光、劫火、风刀交击,暴发出的强光令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并沒有预期中的剧烈爆炸声和冲击波,似乎狂暴的能量不是往外泄而是在往内缩。 李飞身在其中,只觉得自己碎了,所有一切都碎了,所有东西都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样的东西,原來世界就这么简单,灵体也是肉体,肉体也是灵体,精血也是功力,功力也是精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慢慢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但一切都已经与之前不同了,不仅仅是身体的不同,就连心态、想法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执著的不再执著,遗憾的不在遗憾;是与非,对与错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飘飘然,轻松写意,安详喜悦。 他发现自己沒有穿任何衣服,仅是心念一动,身上便出现了合体轻柔的青衫,皮肤光滑细嫩如婴儿,长发乌黑如瀑,一切比之前更自然,更舒适,更完美。 这是一次脱胎换骨的变化。 李飞已经沒有了灵体,灵体已经与肉身完全结合在一起,想要像灵体就像灵体,想要像肉身便像肉身,随心所欲。 灵体与肉身完全结合,这是天梦神功第六层神变的初级阶段,他又飞跃了一两个小层次。 一场别开生面的较量,令他的身体加快了百、十倍的速度进化达到了本应该是金身的境界,于是引來了天劫,其实他的修炼方法已经偏离了天梦神功,并且超越了天梦神功,现在只是拿天梦神功的境界來衡量自己的状态而已,实际上的战斗力却已远超过天梦神功神变初级阶段了。 体内已经沒有邪灵魔种,也沒有邪功,也许被雷劫击毁了,也许已经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心腹大患终于除掉,并且等于狠狠打了雷古提一拳。 天劫,也许不仅是心志的磨炼和上天的惩罚,还是对修为进行彻底的淬炼,达到质的飞跃。 天空中一百零八颗异常明亮的星辰消隐,紫光、雷电和劫云也快速消退,地面一团蒙蒙紫雾散开,露出了丰神俊朗,温和微笑的李飞。 母老虎也凭空长大了一圈,不计尾巴也有六米长,龙角也长了数寸,并分出枝杈來;身上红鳞如玛瑙,青鳞似古玉,毫光四射,祥气萦绕,更显威猛雄壮。 “哈哈哈……”李飞发出一声长笑。 “吼吼吼……”母老虎也大笑起來。 “义父!” “李大哥!” “掌门人!” “兄弟……” 安宁、齐娜、杨灵灵、辟邪、镇恶、百里志等人大叫着飞奔过去,中原群雄又惊又喜,沒想到他安然无事,修为反而有了明显的提升,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当然也有人心里在打鼓,比如太上教的人,以前的李飞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再來一次飞跃,别人以后还有活路吗? 李飞一扫视,发觉东夷人正在往后急退,雷古提、揭帝、心止等首脑却已不知去向,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飞身上,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开溜的,以两大邪灵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自己已落下风,太上教高手又已经赶到,不走还待何时。 大愚将剑一指:“除恶务尽,一鼓作气将东夷人赶出中原!” “杀!”中原群雄高呼着,尽数奋勇向前。 李飞在心里暗骂,太上教的核心人物怎么像自己世界的警察一样,总是到了快要落幕了才來收场。 ,,其实大愚要除掉内奸,安排好留守的人,再召集高手赶过來,这时能达到已经算是神速了。 百里志说:“兄弟,我们也去追杀吧!” 李飞本來不想去凑热闹,但看安宁跃跃欲试,急想找心止报仇;杨灵灵一双美目也望着他,殷切希望他多“杀敌立功”,获得更多好名声。 “好吧!我们也去杀几个,顺便‘捡’些装备來,我的水浒仙境要升级,恐怕又要花大量灵气了!”说着已放出一百零八个好汉,似一群猛虎般向前冲去,他的修为提高,好汉们也变得更强了。 百里志和安宁已急不可待先冲了出去,李飞也不避嫌,将杨灵灵和齐娜都拉上虎背,二女坐在后面,母老虎立即向前奔去,辟邪和镇恶迈开大步,似脚不着地般跟在两边。 李飞佯怒道:“你们两个浑球骗得我好苦快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交代清楚,门规侍候!” “是,掌门人!”两人装模作样应了一声,辟邪说:“其实我们沒敢骗掌门人,而是一直沒有机会对掌门人说!” 镇恶接口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來,流畅得却像是一个要在说话,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來。 原來兄弟俩呆在无相城许久,除了吃肉喝酒无事可做,早已无聊透顶,得知中原数万道士來追捕李飞,哪里还能坐得住,李飞刚离开无相城不久,他们也偷偷溜了出來,也算他们运气好,在沙漠上遇上几个落单的小道士:“替天行道”了一番,得知李飞和大量道士已经往北去了,于是也往北追去。 他们是在李飞几千里之外作平行线向北前进,所以沒有与李飞和大量道士相遇,但最后也到了沙漠废墟附近,突然天空一道白光击下,正好打中两人头顶,晕了过去,等到醒來,手中已经多了一根白色木鱼槌,也不知怎么回事,浑浑噩噩便回到了无相城,把木鱼槌交给了晦明。 后來兄弟俩莫名其妙获得了一身奇功,并且灵智大开,知道了许多事情,人也变得聪明了,终于知道是木罗汉大限已到,不得不化虹而去,飞升之际放心不下大乘禅宗,才将一身修为强行灌顶进入两人体内,并要他们护送阿耨多罗金刚杵回华严寺。 李飞和众人看到的开天门现象,其实不是木罗汉升天造成的,而是某种力量现身震慑邪灵(确实也把邪灵吓跑了),木罗汉也是因为开天门的异界之力而被引发了飞升之机,并借天降虹光击碎自身,才能留功于辟邪、镇恶,化虹归西。 至于为什么不传给给晦明等高僧,反而传给两个头脑简单的人,大约是两人生性淳真,离得又最近吧!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木罗汉是因为他们引來李飞才能从僵化中脱困,受恩于他们,现在留一身神功给他们,也算是一种报答,和尚们都爱讲因果嘛。 ------------ 第五章 随身仙府 李飞骑着母老虎,载着二美女往前飞跑,辟邪和镇恶跟在两边诉说前事,好汉们已经追入东夷人之中大开杀戒,为李飞赚功德、抢装备。 李飞道:“所谓的大乘禅宗使者是不是你们整出來的,为什么偷偷跑了不见我!” 辟邪笑嘻嘻道:“我们知道掌门人出现了,听到女皇登基的事一定会來阳城,所以我们就向师叔祖(晦明)借了几个小和尚來中原玩玩!” 镇恶道:“后來看掌门人已经掌控大局了,我们就退居二线,免得抢了掌门人的风头!” 李飞笑骂道:“抢你个头,哼哼,不管你们得了谁的功力,总之你们是我祖宗教的酒肉大护法,我祖宗教的戒律可都是治得了你们的!” 兄弟俩同时道:“祖宗教的戒律就是:不念经,不做功课,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水里火里不回头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两人居然高声唱起好汉歌來。 李飞不由哭笑不得,这些确实就是他定下的所有祖宗教的规矩。 杨灵灵笑道:“那天多亏了两位神僧……不,多亏了多两位大法护,灵灵感激之至!” 兄弟俩突然严肃了起來:“我们也不支持狐狸精当皇帝!” 杨灵灵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笑容僵在脸上,李飞也暗皱眉头,辟邪和镇恶这话不是代表他们两人说的,而是代表大乘禅宗的立场,佛门、道门,还有中百姓都绝对不会认同一个半人半妖的女子当皇帝,不论这个皇帝当得好还是不好。 “这事等过了这一坎再说,你们两个不许多嘴乱说!” “是,我们晓得!”兄弟俩连忙应是,他们当然也是帮着大乘禅宗的,为了与太上教对抗,也为了与东夷族对抗,暂时还是要让杨灵灵当皇帝。 齐娜一头雾水问:“什么狐狸精当皇帝!” 李飞沒理她,辟邪道:“掌门人,我们最好跑到前面去,找到那两个邪灵打得它们半死,否则它们会越來越强,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李飞有些吃惊,其实他早已经有了这种预感,现实上现在也多了一个。 “是的,世上不止封印着两个邪灵,他们脱困后就会将更多邪灵脱放出來,还好它们必须要足够强大、并且生性邪恶的躯体才能占用,一般修道者身体承受不了它们飞速提升的修为,揭帝才刚魔化不久,我们兄弟俩合力还能斗得过它,再要过上一年半载,只怕我们也不是它的对手了!” 镇恶道:“还有大量贪婪、欲望强烈的人会被他们魔化,成为他们的走狗,甚至有修为高绝的人被种下魔种,成为他们的分身,拖得越久越是不妙!” 母老虎说:“沒错,确实是这样的!” 李飞道:“我也早已有了这个担忧,那么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杀死他们吗?” “沒有!”两个假和尚和一只假老虎回答得非常干脆。 “但是我们可以打得它喘不过气來!”镇恶补充说。 辟邪说:“这是一个大劫,或称为大清洗,贪婪邪恶、心术不正的人会被魔化,正直光明的人会得到升华,但谁会在冲突中死去却不一定,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见到邪灵一次打一次,打得它只剩一口气,并且在世间极力宣扬佛法、道法,劝人为善,最终终有杀死邪灵或封印邪灵的人出现!” “那就杀吧!还有什么好说!”李飞和母老虎加快了速度。 辟邪和镇恶依旧紧跟在两边,很快就追上了溃逃的东夷人,李飞挥手之间紫光似海浪,周围的东夷人便倒一片片倒下,像是巨刀斩枯草一般,好汉们紧随左边,一边杀敌一边拾敌人的装备并送入水浒仙境内,但辟邪和镇恶并不出手,大约是不想多杀生,只找邪灵算账。 任着母老虎与邪灵的特殊感应,他们一路向东追杀,太上教的人真懂得锦上添花,这种时候道士们越來越多,大发神威,满天都是剑光追杀落荒而逃的东夷族人和妖族。 追杀七八百里,除了逃得特别快的东夷高手,其余尽皆丧命,叛变的太上教道士也被杀了杀了**成,但心止和为首的十几个道士已经不知去向。 众人追杀到望海城,遇上了五六千东夷族的战士,但并沒有什么特别的高手在内,很快就解决了战斗,歼敌大半,少数败逃。 到了这儿,母老虎已经感应不到邪灵的存在,也许是逃得远了。 望海城损毁得虽然不太严重,但已经沒有一个中原百姓,到处是血迹,尸横遍地,其中还在大量完整的尸体被集中在一起,外面用黄布包着,并画上朱砂符箓,看起來像是幽玄宗的祭炼僵尸之法。 李飞和安宁得到消息后赶去观看,经过安宁和几个经验丰富的老道鉴定,这是从幽玄宗偷学的炼制僵尸的方法,但又不完全一样,经过了某种改变,已经超过幽玄宗的祭炼方法了。 以安宁的估计,这些僵尸将会在很短时间内炼成,身体特别强悍,并且不像幽玄宗一个人只能炼一个僵尸,所有的僵尸都会听一个人的指挥,显然,东夷的内奸盗取了幽玄宗的功法,再经过邪灵的改良,准备制造大量僵尸作为战斗机器。 安宁的吃惊自然不用说了,辟邪、镇恶连念阿弥陀佛,母老虎则大叫邪恶,杨灵灵眼一转,笑道:“安掌门,你有沒有办法接收了这些僵尸,继续把它们炼成!” 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安宁现在势力还有些孤单,如果得到这上千具僵尸战将,实力将会猛增一截。 安宁也有些心动,但想了一想还是摇头:“这些尸体大多是太上教的道士,太上教怎肯让他们落到我的手里供我驱使,况且驱使僵尸之法乃是小术,不是正道,于修行无益,也不便用來护国安民,不宜过分依赖!” 李飞道:“说得好,这种东西留着祸害无穷,也不用管太上教怎么说了,一把火烧了干净!” 母老虎立即开始喷火,三昧真火如洪水决堤般滚滚而出,不过两分钟便把所有尸体烧成了飞,再一口气喷过去,连灰都沒有了。 齐娜一脸兴奋:“我们继续追杀,一直杀到东夷去,抢光他们的财宝和土地,这叫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杨灵灵有些恼怒地说:“不行,要去你自己去,忠义侯和安掌门不能去,中原未定,如果沒有他二人镇着,只怕立即要大乱,要是再有各派的高手叛乱,或是流蹿到内陆的东夷人趁机作乱,天下沸腾,大厦倾倒,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齐娜本來就不是中原人,对杨灵灵的醋意也大得很,更不把她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当即冷笑道:“江山丢了就丢了,天下乱了就乱了,是你当皇帝又不是李大哥当皇帝,你凭什么要他给你卖命!” 杨灵灵却反而笑了起來:“他是大公帝国的忠义侯,安掌门主持护国宫,是大公帝国的玄妙仁德真人,你说要不要保护国都安定、天下稳定!” 齐娜反讥道:“他们是修真者,只得封号,又不是你的官员,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这是鼠目寸光,只知道盯着自己的皇位,现在不追杀邪灵和东夷人,等他们缓过气來,养虎为患,后悔就來不及了!” 杨灵灵道:“邪灵已经逃走了,你怎么知道能追得上,要是什么都沒有追到,中原反而乱了,不是两头落空!” 齐娜道:“杀光了东夷人,邪灵就沒有了党羽,反正中原怎么争都是中原人当皇帝!” “东夷地广千万里,人口以万万计,凭我们几个人怎能杀光,现在杀过去,岂不是把已经要到手的成果转让别人!” “哼,你本來是杨国忠的女儿,有一半是东夷人,原來你还是向着东夷人……” 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争就不可收拾,越吵越凶,越说越是不堪,李飞终于忍不住了,喝道:“你们两个再吵,我就把你们两个都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二女都不敢再说话,李飞转问辟邪和镇恶:“你们说该继续追还是回头!”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我们听掌门人的话!” “你们倒也学会了奸诈啊!”李飞笑骂道,又问安宁:“你的意思呢?” 安宁说:“我觉得不该追,至少我是不能离开,我一走幽玄宗就全乱了,况且我们对海外一无所知,现在追不太明智,应该先知己知彼再做决定!” 齐娜嘟起了嘴,不过她却不好跟安宁争,第一安宁是李飞的义女,第二安宁的宝剑厉害,手下人也多,惹怒了她可沒好处。 “好吧!我们先回阳城去!”李飞挥了挥手,跳上母老虎,并沒有邀请别人上去的意思。 齐娜只好放出自己的狮鹫骑上,安宁御剑带上杨灵灵,辟邪和镇恶兄弟俩更绝,哈哈大笑着扯着母老虎的断尾“挂”在后面,像是玩冲浪一样。 众人不紧不慢向阳城方向飞去,路上还有大量修真者赶來,见到他们的声势退避唯恐不及,自然沒人敢來生事。 飞行途中,李飞心神已进入水浒神境内,依旧幻化出一个人身,灵力源泉早已报告功德值足够,水浒仙境可以升到第六级了。 这一次也沒有什么可选择的,直接升级就是了,灵力源泉中青气升腾,整个仙境扩大、细化,岛屿宽广已达三百里以上,仙气缥缈之间奇峰入云,飞瀑如练,古松倚石,绿篁摇曳,说不尽的美景,更有那奇洞吐雾、仙鸟长鸣,瑞兽欢跳,生机无限。 众好汉欢呼而來,直冲正中宫殿的灵力源泉,都去触摸属于自己的神像,果然,每个人都学到了新的技能,并且每人都有三招绝技。 李飞现在与他们已经属于动态共享,不必再与他们合体就能知道他们学会的是什么?这一次他们学会的绝招有法术,也有攻杀技巧,但都突显出自己的特性,比如擅长水战的好汉,无论法术还是战技都偏向于水系;勇猛且性情暴躁的好汉学的都是舍命攻敌的拼命招法;智力高的人更擅长于大面积的法术攻击…… 奇怪的是这次好汉们学会的绝技,李飞居然不能学会,不过他一下就想通了,现在他可以与所有好汉动态共享功力,他的修为随时都可以完全注入某一个好汉身上,使出他们的绝招來,自己何必要学,等于他是有了一百零八根手指,每一根手指都有自己的妙用,而他全身的力气可以随意集中到其中一根手指上,所谓化身千万大约也就是这样意思吧!虽然谈不上千万,一百多种变身,再组合使用就是数不尽的变化了。 这些李飞已经不是太关心,不能让他兴奋了,到了他这个境界,什么招都差不多,意念一动便可杀人,他希望的是水浒仙境更奇妙的应用。 灵力源泉声音已经响起:“恭喜主人,修为达到金身之上,水浒仙境达到六级以上,可以放出体外变成真正的仙境了!” 李飞大喜,刚得到水浒仙境时,他便知道这是一个高等级的仙人设置的一个“领域”,转赐给他之后,这个领域便是他的了,只是修为不够无法放出体外,现在终于可以了。 所谓领域便是由大能者的意志开创的空间,这个空间内的法则便由开创者的意志來左右,僻如一家之主可以制定家规,一城之主可以制定城规,一国之主可以制定国法,领域内的一切完全由开创者主宰,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 领域之外的生物闯入。虽然生死不能操控在开创者的手里,但还是要受到一些法则的限制,能力会大幅削弱,而开创者在领域内则具有极大的优势,能力大幅提升。 为什么天庭可以主宰凡间,天神神圣不可侵犯,那是因为人间便是天庭的最高统治者开创的一个超大领域。 据说只有大罗金仙级的人才能开辟领域,以李飞的修为自然远远沒有达到,但这是“老疯子”送给他的嘛,老疯子害他不浅,现在总算是给他点好处了,水浒仙境只能算是一个小领域,还达不到创造一切生灵,主宰一切变化的程度,但在这个领域内,李飞几乎就是创世主,世间无敌了。 便是以李飞已经接近仙人的心态,也有些按捺不住兴奋,这时他们的位置是近近天倾山山脉的一处平原,离太上教的玉屏峰有上千里,周围也沒有村镇百姓,李飞忍不住停下,叫道:“等等再走,我变个法戏让你们瞧瞧!” 除了安宁稳重一些,杨灵灵、齐娜和辟邪、镇恶兄弟哪个不是爱捣蛋的主,听有稀奇可看,立即停下眼巴巴地望着李飞:“变什么法戏!” 李飞手一挥,一团耀眼青光爆射而出,似有万顷巨浪冲击开,气浪中彩雾急旋,万道霞光射起,一片水域中突现十几座奇绝山峰,群山环抱间是一片如诗如画般的平原,湖泊如镶玉,河流似缎带,依山临水隐现一片紫气缭绕的宫阙。 恍惚之间他们似乎看到了一幅仙境巨画被风吹倒在地面摊了开來,瞬间便变高变大,成为立体实物,他们就在这片仙境之上,林中奇花异草遍地,空中仙鹤青鸾翔舞,草原上白鹿青牛奔跳,清风徐來,异香扑鼻,一切全都成了真的。 原先此地的一切山、石、树木都被方圆八百里的水泊淹沒,水浒仙境便在水泊之中,等仙境收走后,一切又会恢复原状。 众人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來,安宁和齐娜虽然知道李飞有个水浒仙境,却从來沒有见过,哪曾想到如此壮观。 “福地洞天!”杨灵灵好半晌才回过神來,惊叫了一声。 “这……这是什么地方!”辟邪和镇恶的样子看起來像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李时一样傻。 母老虎得意笑道:“这便是祖宗教的驻地,水浒仙境!” 两人还是那傻样:“真真真的!” 李飞微笑道:“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参观一样!” “耶!”众人欢呼,哪里还要李飞带路,早已向草原边的宫阙冲去。 一处小丘后突然奔出一匹全身雪白,高大神俊之极的白马,鬃毛飞扬,快如疾电,杨灵灵不由惊呼:“原來小白龙在这儿!” 这匹妖马原是杨国忠的坐骑,跟了李飞后已抛了原來的躯体,在水浒仙境内又修成了形体,更胜之前数倍,能腾云驾雾,涉水入海。 宫阙内两排高大有如神将般的好汉鱼贯而出,或金盔金甲,或羽扇纶巾,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生龙活虎,杀气腾腾,在牌楼前分两侧站定,躬身为礼,高声喝道:“恭迎教主和各位嘉宾!” 杨灵灵叹道:“太威风了,比我这皇帝有面子多了!” 安宁叹了一声:“不比还好,一比之下幽玄宗上万号人都成土鸡瓦狗了!” 齐娜握紧左拳举在胸前,像发誓一样庄严地说:“我也要创立一个这样的门派,哪里能找到这样的仙境!” 李飞正要取笑她几句,突然心生警兆,转头望去,只见远处天空一道剑光來得好不快速,一眨眼便到了水浒仙境上空,说停就停了下來,原來是一柄云气缭绕的宝剑,上面站着一个年轻女道士,衣袂迎风而舞,被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细胸丰胸,双腿修长,好一副绝美身躯。 再往她脸上一看,长眉凤目,肤光如雪,冰雪般空灵剔透,暖玉般温润柔和,出尘有如仙子,不是云如霜还有谁。 ------------ 第六章 隔世情孽 李飞呆住了,怎么也沒想到云如霜会在这时出现。 杨灵灵也呆住了,居然有人美貌不输于她,气质还要胜过她,这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头只怕保不住了。 安宁和齐娜一向都觉得自己长得还不错,怎么说也是个美女,但这时只有一种顽石比美玉,流萤伴明月的味道,齐娜便连想妒忌都妒忌不起來。 辟邪和镇恶只是微现惊讶之色,看了一眼便合十低头。 这一瞬间谁都沒有说话。 云如霜本來是要赶往望海城的,途中见到这边风云激荡,异光冲天,于是飞过來看看,也是完全沒想到会遇到李飞等人,见众人眼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说话,特别是刚才李飞还有点色迷迷地打量她的身材……她的脸红了,紧接着便现出了怒容。 李飞两次杀上天倾山就是为了要见云如霜,无数次想要面对她细说前缘,但这下她出现得太突然了,一时之间百感交集,酸甜苦辣杂呈,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你无耻,下流!” 云如霜又气又怒,眼中光芒一闪,剑诀往前一指,脚下的宝剑突然不见了,一道亮光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闪便到了两三千米外的李飞胸口,只见亮光不见剑,竟已是慧剑一层的境界。 李飞沒料到她不分青红皂白就下辣手,也沒料到她的剑來得如此之快,神不守舍之际竟然沒有闪避,一剑正中心脏处。 李飞身上突然紫光迸射,罡气外放形成了一道强烈冲击波,只听“嗡”的一声,剑光弹射回去,原來灵炁遇到攻击自动护体,布满全身,他已经是金刚不坏之身,一注入灵炁便强悍无匹,一般宝剑、地火火风都不能伤,此时身处水浒仙境内,实力更增十倍,云如霜这一剑连他的皮都沒有刺破。 云如霜收剑在手,也惊呆了,含愤而出的全力一剑竟然沒有任何效果,是自己练的剑法完全沒用,还是眼前这个人已经强大到了难以想像的程度。 辟邪和镇恶像是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并沒有说话,安宁、杨灵灵和齐娜并不认得云如霜,见她出手攻击李飞,不由怒气勃发,各持武器怒骂道:“臭道姑,想要找死么!” 李飞低头,看着胸口被刺破的衣服,心里却比被刺穿了一剑还痛:“你,你……你向我出手,你要杀我!” 云如霜秀眉倒竖,凤眼生威,怒道:“恶贼,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假托前世之事坏我名节,弄得本派之中人人都另眼看我;又两次大闹山门,杀人无数,令我背上无数罪孽和恶名,便是杀你千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李飞愣住了,自己怎么就沒有设身处地地为云如霜想一想,因为她并不记得前世的事,她有她自己生活的圈子,自己两次大闹,只是一心想着见到她,让她记起前世的事,却沒有想过这样会使她非常难堪,在同门中受到异样的眼光,走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太上教被他杀的人,不是都要算到她的头上吗?如果不是任听风收她为徒,罩住了她,只怕已经给她带來了杀身之祸。 如果第一次冲击太上教就能见到她,并让她记起前生之事,就不会有这些影响,所以也不能说他做错了,但问題是他第一沒能抢到她,更沒能让她记起前世之事,而第二次上天倾山,却不单单是为了她,现在她在太上教被憎恨的程度,只怕不低于李飞。 “她是云如霜!” 杨灵灵、齐娜、安宁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当然更不能出手了。 云如霜气恨难平,再次出手,这一次却是数十道剑光从头天降,像是一团云雾中同时射下数十条闪电,这一剑像是昊天剑法中的“傲阳透云”,属于法剑中的招数,这时她以慧剑的心法使出來,加上这把宝剑本身带着极重的云雾之气,效果已大不一样,变成是“凝云雷暴”了。 李飞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挥手,一片淡紫色光芒闪现,似有一块看不见的铁板升起,将剑气全部托住,沒有一道落到他身上。 “你住手,我有话说!” 云如霜哪里肯住手,暗咬银牙,催动宝剑狂攻,云气如涛,剑光如电,方圆数百米内似起了惊浪骇浪,无数剑光围着李飞穿梭乱跳,看那威势,却又是像是道剑的模样,她的剑法竟然融合了法剑、道剑、慧剑的特点于一身。 辟邪、镇恶和杨灵灵等人已经远远退开,一來不好插手,二來怕受了池鱼之殃,这样的剑法连他们也要皱眉头。 李飞却像毫不在意,双袖随意挥扫,沒有一道剑光能落到他身上,他的修为本來就远在云如霜之上,更何况是在他的“领域”之内。 云如霜剑法之神妙,当今世上已少有人能够匹敌,但功力却明显偏低,遇上修为比她差一点的人,只怕还沒反应过來就被她一剑杀了,遇到修为比她高的,她还能以剑法之妙补功力不足;但遇上李飞,此时远强于她十倍以上,便是再好的剑法也沒用了。 李飞只守不攻,云如霜只攻不守,打得好不热闹,李飞边挡边说:“我绝对不是无理取闹,也不是乱点鸳鸯谱,要不是前世的缘分,我从來沒到过天倾山,怎么能认得你,就算我做事有点不计后果,那也是一腔深情所至,你总得给我机会证明,给我机会补偿啊!我一定有办法让你记起前世的事……”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云如霜却根本听不进去,本以为可以纵横天下的剑法,在他眼前却如儿戏一般,心里的失落、气恨、萎屈都快令让她哭起來了,在此状态之下,她便觉得李飞是在戏弄她,好话听到耳里也变了味,几乎有些失去理智地狂攻。 李飞又劝说了许久,云如霜完全沒有罢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疯狂地乱攻,他也不由动了气:“任听风果然有几分本事,短短时间便教会了你这样的剑法,可惜你的功力太弱了,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其实剑法也好,法术也好,都是旁枝末节,只有提高本身修为才是正道,任听风怎么也不明白这个道理!” 云如霜心知自己绝无可能取胜,再听他“侮辱”师父任听风,更是气怒欲狂,突然收回宝剑,一剑便向自己脖子抹去。 谁都沒料到她性烈如此,安宁、杨灵灵、齐娜、辟邪、镇恶,每括母老虎和远远观战的一百零八个好汉都不由惊呼出声,此时李飞离她还有五六百米,根本來不及阻止,现在谁还能救得了她。 眼看绝代红颜便要香消玉殒,但奇迹却出现了,在云如霜的身边突然出现数十条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闪电,同一瞬间有的缠住了她的手,有的缠住了她的剑,有的缠住了她的脖子,有的缠住了她的脚……宝剑离她的脖子只差半寸,却被闪电弧光给顶住了。 数十道闪电把她牢牢“绑”住,连体内的真气都被截断,与中了定身术一样。 李飞也不知是该气、该怒还是该怜,飞到她身前几米处说:“你何苦如此,你心里有气,我不还手让你打就是了,要是还不解气,我就不运功让你砍几剑,只要你能消气怎样都行,这事本來就是误会,你心平气和听我解释好不好!” 云如霜怒视着他:“放开我,我恨死你了,要么你死,我么我死,沒有什么好说的!” 李飞僵在那儿,云如霜说得这么决绝,竟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安宁、杨灵灵和齐娜等人飞了过來,齐娜说:“云姑娘,你消消气,我跟他是几十年前的朋友,亲眼见证了他与可儿姐姐忠贞不渝的爱情,真的是非常感人,你要相信他……” 云如霜怒道:“闭嘴,薛可儿是薛可儿,我是我,根本就沒有关系!” 安宁道:“话不能这么说,天下人千千万万,我义父为什么不认为别人是薛郡主的转世,偏就认为是你,这是有原因的,你得给他机会证明……” “义父!”云如霜看看安宁,再看看齐娜和杨灵灵,冷笑道:“早就听说他是个好色之徒,果然身边跟着一大串美女,为什么硬要诬我是薛可儿的转世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么!” 安宁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來,齐娜和杨灵灵也露出怒容,事实上她们到现在为止都与李飞清清白白,云如霜虽沒指明,但却已经是含沙射影了。 “对,我是好色之徒,我见一个喜欢一个,我看你长得漂亮才说你是薛可儿的转世!”李飞也生气了,冷冷盯着云如霜大声道:“不错,你跟本不是可儿,可儿沒有你长得漂亮,也沒有你这么好的剑法,但她却比你聪明一百倍,温柔一千倍,通情达理一万倍,我爱的是她的整个人,不是一部分,我真要是只看中了你的外表,现在你就已经落在我手里了!” 云如霜这下反而闭上了嘴,但依旧气愤难平。 李飞长叹一声:“我错了,可儿只有一个,哪里还能转生,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纵是大罗金仙,只怕也不能把昨日留住,我又何苦执著!” 辟邪和镇恶不知何时已來到后面,辟邪说:“善哉善哉,掌门人终于悟了,佛祖说过去之心不可得,现在之心不可得,未來之心不可得,便是这个意思了!” 云如霜身上的彩雷突然消失,李飞挥了挥手:“你走吧!往后我与你沒有关系了,不会再去找你了!” 云如霜愣了一会儿才恨恨地说:“你不找我,我却要找你报仇,总有一天我能打败你,杀了你,把你碎尸万段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李飞淡然道:“你随时可以來,但我却不会再只挨打不还手了,到时看我心情好不好,心情好就打你个屁股开花丢到臭水沟里,心情不好便把你锁在这儿等任听风來赎人!” 云如霜又羞又气,转身驾起剑光电身而去,转入远方山岭之间不见了。 齐娜说:“我敢肯定她跑到山谷里面大哭去了!” 母老虎说:“你怎么知道!” 齐娜说:“她太年轻了,太好胜了,觉得受了李大哥的污辱咽不下那口气,立志要报仇,结果剑法练成了却一点用处都沒有,败得不能再败,能不哭吗?换了我一定会哭!” 杨灵灵说:“我也觉得她会大哭,你们有发现她离开那一瞬间眼中有些失落吗?其实她对教主人并不是完全沒有情意,只是恨教主冒失杀上太上教,害得她无脸见人,一腔恨意盖住了爱意,便连她自己也沒意识到恨里面还有爱在,恨与爱还是可以转换的,恨得越深爱得也越深……教主不仅打败了她,也不再把她当一回事了,她能不失落吧!能不哭吗?” 母老虎瞟了她一眼:“难道你也曾有过这种心态,要不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杨灵灵嫣然一笑:“我是七窍玲珑心嘛,哪里像你是个大马虎!” “怎么说我也是龙虎嘛,怎么又变成‘马虎’了!” 安宁问:“这么说她以后可能还会回心转意了,还有回旋的余地!” 杨灵灵眨了眨眼:“这可就难说了!” 齐娜立即跟着说:“确实难说了!” 她们两个自然不希望增加一个超强力的竞争对手,沒有回旋的余地最好。 辟邪和镇恶连连摇头:“阿弥陀佛,糊涂糊涂!” 他们议论个不体,当事人李飞却早已走开了,众人怕他会伤心,急忙跟上去,结果发觉李飞相当平静,沒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义父,你是不是心里特别难过,所以表面上才特别平静!” 李飞笑了笑:“该來的就让它來,该走的就让它走,事间之事本來就不该强求!” 辟邪和镇恶齐声道:“大善!” 杨灵灵说:“你刚才就不该让她走!” “不让她走,难道一直绑着她!” 杨灵灵无语,齐娜说:“你就真的这么放弃了,那么以前的所有努力不是都白费了,这……这太出人意料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李飞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自从经过了天劫之后,他就变了很多,很多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样子,便连这个他以为永远解不开的结,现在也变得不太重要了。 母老虎说:“主人已经‘得道’,这是仙人的胸怀与境界了!” “李大哥,那……那你是不是也不在乎我了!”齐娜有些担心,李飞要是变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她的终身大事不是要落空了。 李飞笑道:“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对我來说所谓的道也只是一种感悟,一种心态罢了,我也七老八十了,再不结婚就晚了,你要是想跟我结婚,马上就可以举行婚礼,然后入洞房!” 齐娜脸腾地通红:“呸,谁说我要跟你结婚了!” 李飞做出惊讶的样子:“原來你不想嫁给我啊!那就算了,灵灵你呢?” 杨灵灵又惊又喜:“我,你是说我,想,当然想,只是,只是我的身份……” 李飞笑道:“两情相悦便好,何必计较身份!” 齐娜大叫起來:“我要结婚,我要嫁给你,现在就要!” 李飞哈哈大笑:“结婚得有宾客,你们才有面子,我们先回去,等事情稍定,便大宴宾客,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听他言下之意,竟然是要同时娶两人,齐娜和安宁又羞又喜,都有点不知道方向了,安宁愣了半晌,落在后面,问辟邪兄弟俩:“我义父会不会伤心到了极点,说傻话了!” 辟邪道:“及时行乐,错过的就找不回來了!” 镇恶道:“我看他是高兴得傻了,不是伤心得傻了!” …… 此时阳城正一团惊慌,东夷入侵势如破竹的消息已经传开,打了胜仗的消息却还沒传到,而阳城的官员和百姓是见识过东夷人的厉害的,前几天正德门之乱还历历在目,偏在这个时候道士们大量撤离,皇帝和新的护国法师也突然失去了踪影,要是东夷人突然杀到这儿來如何是好。 傍晚时分,阳城南门外突然出现了数千幽玄宗的道士,气势汹汹冲进城來,领队的正是幽玄宗的另一个“掌门人”符古天,同來的还有幽玄宗五个长老和许多重要人物,守城的军兵不敢拦截他们,也根本拦不住他们,只能任由他们进城,真扑“护国宫”。 护国宫是一座占地极广的豪华道观,就在皇城外广场的边沿,以前一向是太上教外山驻阳城的分院,正德门之乱后太上教的道士被赶走,移交给安宁,便成了安宁这一系的驻地。 此时归属安宁并在阳城内的幽玄宗道士有两千多人,其中有五百左右在皇城四周当值,七百左右在外城守卫和巡逻,驻守在护国宫内的道士不足千人,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换岗轮休的人,要守住这么大一个城池和皇宫,一两千人远远不够。 看符古天等人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当然是來找安宁和投靠安宁的“叛徒”算账的,他们知道李飞离开,就立即兴师动众赶过來了,却还不知道安宁也不在阳城内。 外城还有其他门派的人在胁守,但见是幽玄宗的内斗,他们也不好插手,沒有拦截符古天等人,但警报已经传出去,许多人从各个方向赶來。 ------------ 第七章 掌门之争 幽玄宗“安派”不到一千人被“符派”三四千人围在护国宫门口,另有数百人从皇宫内出來,也在广场处被截住包围起來,而大量赶來的其他门派和阳城的卫兵、禁卫又在外面把“符派”的人围住,但他们显然不会管幽玄宗的内斗,只要“符派”的人沒有在城里制造混乱,冲击皇宫之类,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符古天阴沉着脸,大叫道:“念你们一时糊涂,受了蒙骗还未做出大恶,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立即弃暗投明,交出小妖女安宁,一切既往不咎,否则便按犯上作乱、背叛教门论处!” “安派”中一个五六十岁,叫作曲松的老道指戟骂道:“符古天,你才是叛徒,既无掌门印信,也沒有上代掌门人的指定,名不正则言不顺,谁认你是掌门了!” 许多声音跟着大叫:“对,你这个掌门是自封的,当不得准!” 符古天冷笑道:“上代掌门人不理教务,私练禁法,制造出为祸天下的大恶魔,结果自食其果坠入魔道,本派已经不承认他是掌门人了,掌门之位,德才兼备者居之,岂能由一个与邪魔为伍的小妖女來充当!” 符古天身后站着五个道士,四个鸡皮鹤发又老又丑,一个三十來岁丰神俊朗,但都穿着幽玄宗最高辈分的服饰,其中一个丑老道说:“不错,这数十年來教中事务都是由符古天师侄执掌,处理得井井有条,既然无人可继任掌门,理所当然是由他來继任!” 曲松等人齐问:“你又是谁!” 老道说:“贫道莫贪,这三位是我的师弟莫得、莫无、莫厌,诸位或许不认得我们,但算起來我们还是陆易星、宗伏等人的叔师,只是多年前便离开落霞峰,在桃源山静修。虽然将近过了百年,但应当还有人听说过‘桃源山四鬼’吧!” “桃源山四鬼!”安派中有十几个声音惊呼了起來:“不是说他们早就死了吗?” “嘿嘿……”另一个丑老道莫贪怪笑起來:“我们哪有这么容易死,不仅我们活着,连我们的师叔还活着呢?” 那个温文尔雅,看上去只有三十來岁的道士笑道:“莫贪,贫道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师叔,其实你们入门比我还要早,你看我不是比你们还要年轻一些么!” 莫无笑道:“但你是我们的师叔却不假,修为比我们高也不假!” 安派的人傻了眼,怎么会突然跑出这么多老祖宗來,他们该怎么称呼这些老祖宗,曾曾曾师叔祖么。 符古天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微眯着眼道:“我是否有资格当掌门,自有五位长老和本派两万弟子來决定,但你们不分是非投向妖女,却是不可饶恕的罪名,此时还不悔悟更待何时,愿弃暗投明的站到前面來!” 宁派中立即有数十人走了出來,有人带头了,一些原本还觉得丢脸的人便觉得不丢脸了,也走了出去;出去的人多了,还在举棋不定的人便也跟大潮流,转变了立场,一时人头涌动,足有一半人都临阵倒戈了。 “软骨头,见风使舵,败类,呸!”一个浓眉红脸的道士狠狠朝前吐了一口浓淡,他叫仇无果,是安宁的师兄。 以曲松为首的十几个道士都沒动,他们都是陆易星、宗伏等人的弟子,已经铁了心了要跟安宁,桃源山四鬼以前的名声并不太好,现在显然已经完全站到符古天一方去了,所以他们也不能指望这五个老祖宗能够主持公道。 符古天道:“曲松,仇无果,你们还不悔悟么!” 曲松道:“你连掌门和师兄都敢杀,还在乎我们么!” 仇无果道:“道爷是爹娘生的,岂能跟了你这只狗!” “大胆!”莫贪喝了一声,手指一弹,一缕绿色火焰便向仇无果射去。 仇无果后面站满了人,如果闪开后面的人就要遭殃,只好运起真气一掌推出:“呼”的一声,掌风浑厚刚猛,实是幽玄宗少见的真气强悍的人。 但那一股绿火却毫不受阻地前进,既不快也不慢缓缓向仇无果逼去,分明是存心立威,杀鸡给猴看。 仇无果狂催真气,头上白气蒸腾,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但那股绿火依旧是毫不受阻地前进,离他伸出的手掌只有尺许了。 曲松见势不妙,急忙抽出宝剑一剑向那火线斩下,不料宝剑刚一触到绿火,他就像是被蛇咬了一样急忙丢下宝剑,手掌已经开始溃烂,一肌绿气沿着血脉快速向手臂延伸。 周围的人都惊呼了一声,沒想到那一缕细细的绿火如此厉害,而此时绿火已经烧到仇无果手掌前不足半尺了,不收手立即就要被烧到,收手真气一泄,火焰便会更快地冲过來……他双眼鼓凸,脸色惨白如死,眼看就要死在绿火之下。 “铮”的一声,一道白光带着摄人心魄的鸣啸飞射而來,一闪便将绿火从中间斩断,仇无果突觉压力一松,这边的半截绿火散成数十点火星反向莫贪射去,险些烧到莫贪身上。 “白灵剑!”众人大吃一惊。 莫得与莫无同时出手,一个手如鹰爪,发出五道黑气向白灵剑抓去,一个从袖内飞出一缕白光,炸散开成一片光网向剑光罩去。 白灵剑极为灵巧地一弹一绞,绞断了两股黑气,从黑气之中穿出,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角度绕过白光网:“咻”的一声飞了回去。 五个长老都惊咦一声,抬头望去,只见高空中风云急滚,雷电交加,一只似龙又似虎,一半红鳞甲一半青鳞甲的异兽踏着云雾有如奔雷而來,在天空拖出一道白痕。 兽背上驮着一个少年,长发用一根黄丝带随意束在身后,身穿青袍,脸容刚毅却又不失儒雅,一团和气却又不怒自威,兽尾上还拖带着两个高大强壮得过分的和尚,相貌相似,但一个红脸膛一个黑脸膛。 龙虎兽稍后一些左边是骑着鹰头狮身怪鸟的金发红袍少女,手执法杖;右边是一个穿着淡紫色道袍的年轻女道士,手上还拉着一个千娇百媚作皇帝打抢的美女,白灵剑正是向两人飞去。 “李飞!”符古天这一派的人变了脸色。 “掌门人!”已经从安派站出來的人脸色也很难看。 “皇上驾到!”阳城守卫和皇城禁卫们齐刷刷跪倒。 桃源山四鬼像是完全沒的听到众人的惊呼,眼中只有六个字:宝剑,神兽,美女,丝毫不掩饰贪婪的眼神,反而沒怎么在意神兽上面坐着的人。 四人的名字加起來是“贪得无厌”,前面加一个“莫”字,那是他们的师父告诫他们不要贪得无厌,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老而弥坚,哪里又能改得了。 玉清秋微眯着眼,眼光在只在李飞和安宁的身上转來转去。 李飞往下降,笑道:“符古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來投,今天你是在劫难逃了!” 符古天脸色苍白,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但回头望了一眼五大长老,胆气又壮,大喝道:“李飞小儿休要猖狂,别人怕你本掌门却不怕你,今日乃是本派内部纷争,谁敢横加阻扰便是与本派为敌,本派弟子誓死与他周旋到底!” 李飞大笑:“你们自比太上教如何,你沒胆就说沒胆,扯上幽玄宗全部弟子有什么用,幽玄宗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嘿嘿……”莫贪怪笑道:“你就是那个狂妄自大目无尊长的李飞了,只要把你的坐骑献上,道爷就饶你一死!” 李飞扫了五人一眼,淡淡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莫氏师兄弟大怒,但还沒有出口,玉清秋已经先开口了:“贫道五人乃是幽玄宗潜修多年的前辈,据说有人扶持一个本派低级弟子欲夺掌门之位,莫非就是你么!” “欲夺掌门之位!”李飞又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你既然是幽玄宗的前辈,就应该查清事实真相,弄清楚是谁犯上作乱想要抢夺掌门!” 莫得已经忍不住了,大声道:“师叔何必跟他啰索,杀了这小子不就行了!” 玉清秋道:“本派乃是名门大派,岂是滥杀之辈,做事要让人心服口服嘛,少年人,你师父是谁,或许贫道与你师门有旧……” 李飞冷笑道:“天下人都知道我无师无派,你用不着担心我的师门会來找你麻烦,但是你能不能吃得下我,哈哈,那还得试试才知道!” 玉清秋沉下了脸:“果然狂妄自大,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插手本派内务了!” 李飞道:“我从來沒有插手过幽玄宗的事,以后也不想掺和,但安宁是我义女,如果你们不偏不倚,秉公处事,我就什么都不管;要是你们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倚老卖老欺负我义女,那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安宁已经放下了杨灵灵,贴地飘飞过來,先朝那些之前站出來,现在进退两难的人冷冷扫了一眼,然后给了一枚疗毒丹药给仇无果,这才对玉清秋和桃源山四鬼说: “我师父陆易星是上代掌门人的师兄,我是如假包换的幽玄宗弟子;前掌门让位于我也完全符合规矩,并有鬼王令为凭,所以我这个掌门合理合法,而符古天勾结外人自居掌门,更在断云关外伏击并杀了前掌门与诸位长老,此事天下无人不知,谁犯上作乱大逆不道还需要多说么!” 符古天道:“前掌门早已入魔,此事更是天下皆知,我们杀他乃是大义灭清,为维护本派清誉而不得不为!” 安宁杏眼圆睁,怒道:“一派胡言,前掌门和诸位长老被困时我也在场,亲身经历,难道还不知他们有沒有入魔,明明是你与心止勾结陷害前掌门在先,伏击杀人灭口在后,现在心止已经当了邪灵的跟帮,你与他是一路的,十有**你也是邪灵一伙的,却贼咬一口反诬别人!” 幽玄宗的人还不知道这回事,不由骚动起來,议论纷纷,桃源山四老早已忍不住了,莫无道:“你们各执一词,永远都争不出结果來,且先把鬼王令和宝剑交出來,贫道等量才而择掌门!” 安宁皱起秀眉扫了他一眼:“你五人虽然曾经是本派中人,但却离开本派已久,还不知你们是本派弃徒还是被逐出门墙之人,怎能由你们当长老,鬼王令乃是前掌门亲手传给我,这柄宝剑是我私人之物,都不能交给你!” 四鬼大怒,齐抢前几步:“好个小女娃,对师叔祖也敢如此无礼,一定是你欺师灭祖,杀了前掌门夺了令、剑,到此招摇骗撞,快快交出來!” 李飞暗皱眉头,早已看出这四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是想要夺白灵剑了。 安宁取出一枚鬼王令:“谁敢对我无礼,便是藐礼掌门之罪,令符便在我手中,谁敢來拿!” 桃源山四鬼愣了一下,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凶光大盛,莫贪道:“掌门人犯了错误,只要超过三位长老赞同,便有权暂收令符!” 曲松突然大声道:“掌门人,我想起來了,他们四人已经被驱出门墙,不算本派弟子了!” 四鬼脸色陡变,杀机迸发,莫厌横空飞起,快似鬼魅般掠过数十米,一爪便朝曲松头顶抓下,爪风嘶啸,已先将他罩住,凭他的修为已无法躲避,安宁也沒料到四鬼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杀人灭口,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突地人影一闪,李飞已站在曲松面前,一袖拂出,紫光迸射:“呯”的一声巨响,莫厌在空中连翻三个跟斗落回原來的地方,站不住脚又退了两步再站稳。 桃源山四鬼大吃一惊,便要四人齐上,玉清秋道:“且慢,今日是本派掌门之争,不关外人的事,既然争执沒有结论,那便以实力争掌门,本派弟子人人皆可争夺,但必须凭本门功法取胜!” 桃源山四鬼虽然性贪暴躁,却足足活了两个甲子以上,老得成了精,见玉清秋一再屈委求全,都是为了不让李飞插手,也警觉到李飞可能比自己预料的还难以对付,于是趁机下台,后退几步,莫贪道:“师叔说得对,本派弟子靠实力争掌门合情合理!” 安宁朝符古天一指:“姓符的,你不用再躲了,恩恩怨怨今日做个了断!” 符古天瘦脸上肌肉抽动,咬了咬牙:“小妖女,今日便叫你看看道爷的手段!”说着袖内一道黄光射出,现出一个矮小干枯的僵尸來。 这具僵尸蒙着脸,全身也被一件画满符箓的黄袍包住,难窥庐山真面目,但李飞却觉得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具僵尸。 那僵尸突然眼睛一翻,原本像死鱼一样的眼睛变得明亮无比,眼瞳内还有一团红光流焰在转动,接着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红光耀目的宝剑。 “火雷剑若真!” “活尸!” 周围的人纷纷惊呼,谁也沒料到若真会成了符古天的傀儡,并且还是活尸。 若真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气,手中的火雷剑也嗡嗡振啸,红光如潮,热气逼人,看那气势比一年多前还要强了许多。 李飞可以察觉到,若真的心脏并沒有在跳动,但却有一股极强的真气在身体里面游走,显然他已经死了,只是看上去像活人的僵尸而己。 李飞说:“原來活尸并不是用活人炼成的,而是用将死未死,真气未散的尸体炼成的,活尸还是‘尸’,并沒有自己的思维,你一定是盗取了宗伏的修炼心得,并靠一些巧合才炼成!” 符古天本來有些得意,但听了李飞这么一说,脸上却变成惊讶与不安了:“你,你怎会知道!” “我还知道若真的剑法和修为都在,并且可以与你的修为叠加在一起,你的神念可以控制他,但就算如此,也只是一些旁门左道而已,不值一笑,只要出剑够快,一剑把你杀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一点用处都沒有了!” 符古天更是大惊,身上突然闪现出一道玄光,玄光之外又有一道道像是细小闪电似的白光游走,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网格,活像是一个巨大的龟壳把他完全罩住:“李飞,我虽然不敢说胜过你,但今日是本派争掌门,沒有你的事!” 安宁道:“杀你哪里用得着我义父出手,今日便不用白灵剑,让你见识一下本派的真正法诀!”说着 掐了一个诀法,身上一团团黑气冒出,幻化成七八个与幽魂相似的虚影向符古天扑去。 若真立即出剑,红光刺目,剑啸如雷,带起一道匹练似的红光向安宁斩去。 安宁身体似突然僵硬了一般,但却发出强劲无匹的罡气,一拳朝剑光轰去:“嗡”一声震鸣,红光散乱,火雷剑弹向空中。 若真剑诀一指,火雷剑幻化成数十道剑光,红光暴涨,似一片水浪般从上压來,安宁动作似乎有些僵硬,但却快速而灵活,或拳或掌攻出,完全不怕火雷剑的锋芒,也不怕剑气中的雷火,活生生就是一具僵尸的模样。 符古天专注控制着若真,已经分不出精力施法,七八个幽魂围着他乱攻,但他的护体法宝“玄龟电光甲”极为强悍,一时攻不进去。 玉清秋和桃源山四鬼都微现惊讶之色,而幽玄宗其他人早已吃惊不已,议论纷纷,安宁怎么可以放出七八个幽魂,自身又具有僵尸般的能力,他们早就知道安宁的宝剑和三个鬼将厉害,但一直认为她仅是运气好得到了宝物,做梦都沒想到她才二十來岁,修为便已高到如此程度。 ------------ 第八章 似曾相识 安宁顶住若真的攻击并不显得吃力,同时说道:“本派神功‘玄冥真经’乃是无上修行法门,玄冥真气妙用无穷,幻化魂气和僵化躯体只是最粗浅的应用,人体自具自足,何须借助别人魂魄和躯体,自身不修,反修傀儡,此及舍本求末,自毁前程……” “……本派曾经有过两次内乱,导致真经失传,后代弟子皆误入歧途,本派功法当是以自己为鼎炉,淬练肉身或魂魄,初时可身如钢铁,刀枪难入,最后能够金刚不坏,甚至不入轮回;或是弃躯体修魂魄,魂灵飞升,这才是修真正途!” 围观的幽玄宗众人似炸开了锅,安宁居然把幽玄宗现在的练功方法完全否定了,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狂妄之极,但是她说的却又不是全无道理,展示出來的功法确实比现在所有人修炼的要强得多。 符古天又惊又怒,将活尸若真摧发到极至,剑气漫天,流焰如瀑,一道道带着火焰与雷电的剑光朝着安宁轰击,但安宁只守不攻,依旧是毫发无伤,她根本不必攻击,因为她放出的魂气已经快要攻破符古天的护身“龟壳”了。 安宁继续说:“本派衰弱至此,一是因为功法失传,二是内斗不休,自相残杀,更有无耻之徒勾结外人,自甘堕落,欺师灭祖,我既接任掌门之职,便当清理门户,拨乱反正,上下一心,将本派功法发扬光大!” 符古天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已经无法说话反驳,怒极之下猛地大喝一声,突然从头顶飞出一团急速旋转的绿光向着安宁头上打去,快得令人咋舌。 那团绿光到了安宁身边,突然炸射出无数绿爪,笼罩百米以内的空间,似一只有千万条触须的乌贼向她抓來,而上方火雷剑也在这时发出了极为霸道的一击。 安宁身体突然从僵硬状态恢复柔软,全身散发出青蒙蒙的冷气,周围几百米内的人都觉得如同坠入冰窟窿,那千万条绿爪都在这时抓了下來,离她身体不尺许便无法靠近了,紧接着全部被冻住。 “破!”随着安宁的一声清叱,无数绿爪尽数炸为绿气,其核心处一颗如同海胆样的法宝也炸得粉碎,符古天如被人当胸一记重锤,晃了一晃,身上的玄龟电光甲也消失了,八个魂灵一齐向他扑去。 与此同时,火雷剑也轰到了安宁的头顶,安宁一指向上点出,玄冥真气化为一线射出迎向宝剑,红光突暗,剑光如蛇般扭曲乱跳。 符古天法宝被破,自身受到极大冲击,又见魂灵攻來不由乱了手脚,哪里还能分心去控制若真,若真沒有了他的支撑,宝剑后继无力,经不起安宁精纯之极的玄冥真气冲击,宝剑红光尽散,变真冰剑反飞回來,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符古天一脸狰狞,全身突然缩小了几分,从口出喷出一道红光,其状如火焰,凝成一个骷髅头模样向安宁飞去,霎时血腥煞气大盛。 但这个血骷髅才飞到一半距离,符古天已经捂住了胸口像被抽了筋一样软下去,八个魂灵的鬼爪齐到,将他活生生扯成了**块,血骷髅“波”的一声散开,变成一摊鲜血落地上。 “符派”中一片惊呼:“安派”中则一片欢呼,而那些刚才当墙头草的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比戴了绿帽子还要尴尬。 李飞说:“旁门左道毕竟是旁门左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见把精力放在修炼傀儡上面确实是错误的!” 安宁收回魂灵,仰天大声道:“师父、掌门师叔,还有各位屈死的长老,安宁终于为你们报仇了,还有一个心止,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必杀此獠为你们报仇!” 安派中的大部分道士都跪下痛哭,然后拜谢掌门人,符派中的道士也有大量跪下,伏地不动,显然是表示愿服安宁当掌门。 安宁扫视符派中的道士,冷冷道:“还有谁要來跟我抢掌门之位的!” 众人忐忑不安,沒有一个人敢与她对视。 桃源山四鬼小眼睛乱转,贪婪之色更浓,莫贪问:“莫非你已经进入幽冥仙府,得到了《玄冥真经》了!” 安宁道:“不错,幽冥仙府已经为我所得,《玄冥真经》也在我身上,除了《玄冥真经》外,还有大量功法秘笈、仙丹仙草,武器法宝,但只有忠心耿耿,立下功劳的人才能得到,左右摇摆、吃里爬外、心术不正的人,还是知趣点自己滚吧!” 玉清秋和桃源山四鬼脸色很难看,安宁说的“心术不正”当然就是指他们了,那么他们就是沒机会得到了,而他们修到这个程度,久久不能再突破,《玄冥真经》对他们的诱惑力已经盖过了一切,宁死也要得到。 莫得道:“且慢,我们兄弟也想当掌门玩玩,我们要跟你比斗,要是你输了,就得把令牌、宝剑和秘笈交给我们保管!” 幽玄宗众人哗然,就连符派一方都躁动起來,哪里有前辈宿老跟晚辈抢掌门的。 莫无喝道:“吵什么?刚才不是说了,本派弟子人人都可以争夺掌门,我们是货真假实的幽玄宗弟子,练的也是如假包换的幽玄宗功法,谁敢说我们沒有权力争夺掌门之位!” 安宁厌恶地望了他一眼:“那就來吧!且看你归隐百年都练了什么东西出來!” 四鬼一齐移形换位,分四个方向把安宁围住。 李飞怒道:“你们这四个老不死的要不要脸,自己当长老还跟小辈抢掌门,还四个打一个!” 莫贪阴笑道:“我们师兄弟一向同进同出,对付一个人是四个一齐上,对付千军万马也是四个一齐上,这掌门之位当然是要四人一齐抢了!” 安宁也有些紧张,四个老鬼百年前就已经成名,每一个都有两个甲子以上的修为,大约是人仙的境界了,一个一个來她并不放在心上,四个一齐上还真的沒有把握,但事已至此,却也沒有退缩的可能的了,否则掌门人的威严无形中被削弱,于是豁了出去,迅速召唤出三个鬼将,祭出了白灵剑。 桃源山四鬼手中各出现一团绿油油的鬼火,不停地翻滚幻化着,同时脚下移动,看起來像是个四象阵,但却又不尽然,霎时阴气大盛,尸臭熏天,一片夕阳余光都变成了绿色。 三个鬼将各对上一人,白灵剑也对上了一个,四鬼将绿火凝聚成不同的形状,立即打了起來,这鬼火是吸取阴生和毒气练成,可以随着心意变化无穷,带着四人精纯的真气,又有极强的腐蚀性,一般的宝剑都不敢接触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武器。 他们早已想好了对策,要逼安宁进入硬拼功力的状态,安宁法术再精通也不过二十出头,便是一出娘胎就开始练功也才二十年修为,怎能与他四个相比,但他们的如意算盘沒能打得响,安宁的修为比他们想像的要高得多,并且白灵剑和三个鬼将都不怎么怕他们的鬼火,斗了个旗鼓相当。 斗了四五十招,白剑灵独斗莫贪还占了上风,三个鬼将却显得略有不支,安宁的修为确实沒有四鬼加起來强,并且要分心控制一把剑和三个傀儡,渐渐有些施展不开。 桃源山四鬼暗喜,加大的压力,并且四人合击的阵法也开始显出威力,三个鬼将都往后退去,白灵剑也有些受到气机的影响,变得有些不灵活了,战团开始缩小,四人向安宁逼近。 李飞暗暗着急,担心安宁实战经验不够,如果换了是他出手,早就集中全力干掉一个敌人了。 三个鬼将和白灵剑越來越支持不住,已经快被逼到安宁身边了,幽玄宗的人大多已经不齿这四个老不死的,都暗替安宁捏了一把汗。 安宁头顶突然一道玄光冲起,旋转一周,绽放有数十米粗细,内中现出一个白衣仙女,容貌与安宁相似,头顶上一团红光如烈火般跳跃,脚下一片黑气似波浪起伏,铺开足有百米以上,周围还有一百零八种淡淡彩光绕体闪烁,强大的气息立即将桃源山四鬼逼得后退了几米远。 桃源山四鬼大吃一惊,玉清秋也是一脸惊诧之色,周围的人惊呼一片:“好强大的元神,这是什么功法!” 元神散发出的各种彩光已经将安宁完全罩住,掐诀一指,地面钻出数十根白骨巨柱,分别将桃源山四鬼包围住,四人急忙腾空飞起,不料白骨巨柱跟着急速长高,依旧将四人围住,并且每根白骨巨柱都发射出黑光,像锁链一样相互牵连,将四人困在里面。 安宁双掌一拍,白骨巨柱中一连串黑光生成向两人射去;地面突然塌陷,涌现出其黑如墨,浓稠如岩浆般的黑水,有如喷泉般向上暴射。 围观的人又是一片惊呼:“这是法术还是阵法!” 桃源山四鬼以绿火去烧白骨柱和黑光,却都烧不动,而一接近那些黑光链条便有强光电弧射出來,它们在里面冲不出來,又要抵御下方喷上來的黑水,已经有些手忙脚乱。 安宁元神双手再挥,大量黑雾涌现,将白骨柱阵团团围住,变幻化成各种恶鬼、夜叉模样向内攻击,赫然是“百鬼迷魂阵”的样子。 四人脱身不得,又陷入幻阵中,只有挨打的份了,三个鬼将收回令牌内,以增加安宁的功力,白灵剑却飞了出去,自行在阵内飞來飞去,冷不防捅四人一下。 李飞放下心來,但眼光一落到玉清秋身上,却又开始担心起來,这个老不死的修为恐怕还在四鬼之上,并且阴险得很,等会也是要出手的,安宁久战之后一定不是他的对手,看來得找个借口先把他宰了,可是用什么借口呢? 李飞心中急转,游目四顾,突然见到幽玄宗内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道姑,正以极为关切、惊喜的眼神看着安宁。 此时几乎人人都在看着安宁,但唯有她是这种眼神,应当是太过担心真情流露了,并且李飞觉得这双眼睛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 那道姑惊觉到有人在看她,急忙往这边望來,与李飞一对视,不由大吃一惊,立即垂下眼光往后退了几步,躲到别人后面。 李飞心念电转:她为什么不敢与我对视,为什么对安宁那么关心,为什么眼神那么熟悉,符合这三点的只有一个人,,阿奴。 他立即腾飞凌空向那边冲去,传音对辟邪和镇恶说:“那个阴阳怪气的道士要是敢趁我走开对安宁出手,就给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那个女道姑见李飞扑來,急忙转身冲出人群,脚下带着一股淡淡雾气飞起,以极快的速度越过外围的禁卫落向一片高楼之间,她很清楚在空中自己是逃不出李飞的追赶的。 但李飞还是比她想像的要快得多,身在空中几次闪跃,只留下两三处残影,在她刚落到一栋屋顶时便已出现在她前面。 李飞紧盯着她:“你要是敢在我面前玩什么手段逃跑,将会死得很难看!” 女道姑面无表情地一稽首:“贫道木藜华,不知何处得罪施主了!” 李飞道:“我看你像是我的一位故人!” “不不,贫道与你从无交往!” “那么把你的人皮面具拿下來!” 木藜华身体突然僵硬了,停了数息时间才说:“贫道长得奇丑无比,并且毁了容貌,怕吓着了人,所以戴上人皮面具!” “你不用演戏了,幽玄宗里面沒有你这样的高手,你不丑,你的脸也沒有毁容,如果你不动手我就自己动手了!” “你……据说你不畏强权,英雄侠义,从不欺负弱小,又何苦逼我这可怜人出丑!” 李飞有些激动地说:“我知道你就是真正的无影门门主,你就是阿奴,你掉下火山并沒有死,并且在十八年前把解毒丹放在可儿的饮食中,所以她才沒有死,还有,安宁是你生的女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十年后才生下她,但我可以肯定她就是我的女儿,她身上流着我的血,你,你还要瞒我吗?” “不不不,李施主真的误会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木藜华连连摇头,并往后退去。 李飞柔声道:“阿奴,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是你,我的易容术就是你教的,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了你脸上有面具,当年我怀疑你对我不是真心了,一直对你有敌意,等到知道你是真心的时候,一切已经太迟了,但是苍天有眼,你还活着,我还有机会弥补我的愧疚和遗憾……” 木藜华还是摇头,接着从脸上揭下一张厚薄不一的面具來。 李飞看到这张脸,不由惊呆了,这是一张被火严重烧毁的脸,甚至已经分不清是男人的脸还是女人的脸,丑到令人触目惊心,全靠那张制作精良的面具才把一张脸变得五官平整端正。 木藜华转身又将面具戴上:“李施主,现在你满意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李飞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说:“不,你一定是阿奴,这是在火焰山被烧毁了,因为你毁容了所以不愿意见我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木藜华淡淡说道:“李施主,你真的弄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我不想知道你的痛苦,却也不想揭开我的痛苦,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李飞还是不信:“阿奴,你难道还不理解我么,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你就不要再骗我了,就算你忍心不认我,也忍心不认自己的女儿吗?对了,你们无影门门主有把女儿交给别人抚养的习惯,你当年就是由你姨娘养大的,也正是因此才造成母女相残,难道你现在还要再上演一次!” 木藜华不由身躯一颤,说不出话來。 李飞接着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把安宁放在幽玄宗了,因为你知道她的体内也有与我一样的灵炁,能够激发鬼王令,将來迟早有一天能够被幽玄宗的长辈发现,然后就有机会进入幽冥仙府,为了培养女儿,你不惜一切手段,这正是你的风格,你敢说不是这样吗?” 木藜华突然拔出一把匕首來,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处,狠狠地说:“李飞,你要再胡说八道污辱我,我就立即自杀……我,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有我的苦衷和伤心事,你何苦揭开别人的伤疤,你可以一刀把我杀了,却不能这样逼我!” 李飞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喉咙又卡住了,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阿奴,但她死不承认又有什么办法,不论阿奴是还在恨他或爱他,一个女人毁了容,变得又老又丑,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是很正常的。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过去的又怎能再回头,就算他把阿奴抓住绑在自己身边,就能让她快乐么,让她沒有遗憾么,就算他有逆天之力,能让她恢复容貌,找回青春,阿奴还是以前的阿奴吗? 薛可儿含恨走了,不可能用云如霜來弥补;阿奴不论是死了还是活着,也都无法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找回过去,这一瞬间李飞对人生的感悟又深了一层,人生如梦幻泡影,时光如白驹过隙,所以要探索仙道,寻求长生;过去的留不住,现在的留不住,将來的也留不住,瞬间便是永恒,永恒也是瞬间。 用和尚们的话來说,那就是此心应“无所住”。 ------------ 第九章 夺得奇宝 李飞回來时,桃源山四鬼已如笼中困兽,來回冲撞出不來,被打得狼狈之极;辟邪、镇恶高呼酣战,正与玉清秋打得如火如涂,,果然,李飞一离开,玉清秋便突然向安宁出手,却被早有准备的兄弟俩给拦住了。 但令李飞颇为意外的是,辟邪、镇恶两人却沒有占到一点便宜,不仅是玉清秋的修为高得惊人,还因为他使用的一件法宝极为强悍,可攻可守,以兄弟俩的神力也攻不破。 这件法宝看上去是一团急速旋射的紫电,发出一圈圈紫色电光将玉清秋罩住,并且能发出一圈圈紫电纵横飞舞着向辟邪、镇恶套去,兄弟俩不敢让紫电碰到铁棍,只能以铁棍发出一道道强劲的罡气去砸紫电光圈,有些手忙脚乱。 “元磁极光罩!”李飞微吃了一惊,这个法宝看起來竟然像是传说中的真宝级法宝无磁极光罩。 世间有几件大名鼎鼎的法宝,排在第一名的是太上教的离焰斩仙剑,据说在太上教内山,但已经有五六百年沒有出现过了,也不知是不是还在;排第二的是阿耨多罗金刚杵,是大乘禅宗的镇派之宝,被木罗汉藏在幻境内,直到李飞救出他时才带出來;排第三的是火狱凤凰袍,如今在太上教鱼玥的身上;排第四的便是无磁极光罩,本是一个极其出名的散修所有,后來落到幽玄宗手里,再后來又被明宵宗夺走,几易其手,一百多年前不知去向。 安宁今天的表现,已经震慑幽玄宗所有人,立下了足够的威望,不必再多事了,李飞踏空而行,直冲玉清秋身前,双拳轰击,每一拳都将一圈紫电轰得反向玉清秋撞去。 这些紫电确实厉害,一般的护体罡气根本挡不住,金属武器更不敢去挡,否则电得你变成焦炭,用手去接,只怕手立即就被套住,像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但李飞的灵炁已经强悍得变态,紫电根本无法侵入他的身体,在他的轰击下倒飞回去,威力比玉清秋发出來时还要胜过几分,这下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比使用其他东西攻击效果更好,紫电光圈相互撞击,玉清秋身上的护身光圈连连被震散或变形扭曲,环环相连的光罩出现了破绽。 玉清秋大吃一惊,想要出手对抗李飞时,辟邪、镇恶两人的铁棍已经如泰山压顶般砸到,迫得他不得不硬接,李飞便在这一瞬间像突破空间距离般撞到他身前,一拳从光罩破口处伸进來,结结实实轰在他的胸口。 “呯”的一声巨响,玉清秋的胸骨也不知断了多少条,碎裂的内脏和鲜血从嘴里狂喷而出,身体像出膛的炮弹向后撞去。 同时李飞左手一探一抓,五缕指风暴射数米外,将那一团急速旋转并缩小的紫电扣住,这团紫电却有灵性,突然变形,化为一道紫光从指劲中钻出,向玉清秋逃去。 李飞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法诀往前一指,一团灵炁冲出,形如一只巨大兽头,一口便将紫光咬住,往回一闪便缩进了他的印堂处,,这是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的绝技天狗吞日,专门用來抢法宝的。 紫光极为凶悍,突地又变成一团旋转的紫电,散射出数十道电光,将“天狗”的头切成数十快,又向外逃去,但已经太迟了,已经被强行扯进了水浒仙境内,天空中大量彩色雷光突勿地出现,将紫电层层包裹住,同样是雷电系的东西,在水浒仙境内彩雷威力无穷,紫电虽拼命挣扎却无法透出。 玉清秋元神冲出体外,连使法诀却收不回法宝,不由大惊失色,急忙抛了肉身飞空而起往西边逃去。 李飞迅速取出震天弓和穿云箭,一箭射出,穿云箭怪啸着横空而去,直扑玉清秋的后背。 玉清秋大惊,元神急忙向后发出一团黑气,迎向穿云箭:“呯”的一声响亮,黑气炸散,穿云箭依旧前进,撞在元神身上。 又是轰然一声巨爆,广场地面炸出一个大坑,冲击波至少掀倒了七八百人,但元神并沒有消失,而是缩成一团趁势往后滚去,投入护城河中一闪不见了。 母老虎早已往这边追來,立即跟着跃入护城河,李飞身上射出六道彩光,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张顺、张横、李俊在水面现身,一个猛子也扎入水中。 广场上喝彩声如雷滚动,幽玄宗的人讨好安宁和李飞唯恐不及,当然要大声叫好,其他门派和皇宫禁卫、外城守卫早已对李飞敬若天人,大多是真心叫好。 本來以玉清秋的修为,再凭着法宝全力护身,正面与李飞交手,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败了,但他正在与辟邪、镇恶剧斗,李飞突然回來,那一瞬间等于是以三人之力合击他,他又怎能挡得住,元磁极光罩本來主要是起防护作用的,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却被李飞将攻击强行撞回,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破了。 他失了法宝,受了重伤,吓得只能逃命,但在这种情况下逃跑只有死得更快,天下有几人能逃得出穿云箭的追杀,逃到水里更是自寻死路,几个好汉是水中英雄不说,母老虎还有一半是水龙呢? 只见护城河中水浪冲天而起,直冲百米高空,似有几条巨龙在水中翻江倒海一般,地动山摇,连城墙都崩塌了一大片。 闹腾了一会儿,母老虎和阮氏兄弟等人飞出水面,母老虎眉开眼笑,乐不可支,似乎得到了不少好处,想必是玉清秋残余的元神被它给吞吃了。 “竟敢趁我不在欺负我义女,这是找死!” 李飞冷笑一声,往被困住的桃源山四鬼走來,四鬼吓得急忙虚空跪下,朝安宁连连磕头:“掌门人饶命,掌门人饶命,我们愿服,愿奉你为掌门人!” 李飞停步望向安宁,这毕竟是幽玄宗内的事,他不好代越疱俎。 安宁稍犹豫了一下,便收了黑雾、雷光和白骨柱阵,冷冷道:“你四人本是本派弃徒,现又勾结叛逆欲要谋夺掌门之位,窥觑本派至宝,已是死有余辜,我有什么理由饶你们性命!” 四人跪在地上,莫贪说:“我们师兄弟受了符古天的欺骗,确实罪该万死,我四人愿改善从善,听由掌门人调遣,不敢有一字违抗,否则天雷击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莫得说:“求掌门念在同出一脉,我四人百年修行不易,饶我等一命!” 莫无说:“我们本來已经洗心革面,闭关近百年沒有惹是生非,只因修行遇到瓶颈,无法求证大道,所以垂涎于掌门人的宝物,今愿真心归服,只求掌门人授以正道功法!” 莫厌说:“我们虽然不成器,鞍前马后效劳,跑跑腿还是行的,求掌门人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四人的辈分极高,成名已经超过百年,这时却低声下气摇尾乞怜,着实也挺可怜,围观的人中不少都在摇头叹息。 安宁说:“你四人虽然凶残贪婪,却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也算是真情真性之人,现今天下纷乱,本派也正是用人之际,念你们诚心悔改,就给你们一个悔悟的机会,至于传不传你们《玄冥真经》,那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往后但敢有丝毫异心,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四人齐叩首:“是,多谢掌门人宽赦,我们要是还不知进退,那便是猪狗不如了!” 李飞暗暗点头,看來这四人还不算太坏,只是苦无修炼门路才变得贪得无厌,现在安宁用《玄冥真经》钓着他们,不怕他们不服服贴贴,收服了四人不仅增加了四个强力打手,还可以增加安宁的威信,老祖宗级的长老都服了,谁还敢不服,收他们比杀他们有用多了。 果然,在场所有幽玄宗的人都跪下,伏地高呼:“拜见掌门人!”“掌门人圣明!” “都起來吧!”安宁缓缓扫视众人,眼光最后落在刚才站出來想要投向符古天的那几百人:“被蒙蔽者可以谅解,站错了营阵的人可以宽恕,但反复无常者该死,人无信而不立,你们前几天投向了我,今日见符贼势大又投向他,再过几日又将投向谁,今日我也不杀你们,但你们从此从幽玄宗除名,永世不得再收入门墙,若敢冒充本派之人在外招摇骗撞,或用本派功法为恶,虽千万里必杀之!” 那些人刚站起來,立即又跪下,趴在地下啕号大哭,但安宁再也不看他们一眼,下令各系统的首领级人物安顿好自己的人员,然后进护国宫开会,进行重大整顿和未來的发展计划。 幽玄宗内乱就此化解,这一次不但沒有造成重大伤亡,反而增加了四个超级高手,安宁威望大增,上下慑服,团结一心,在多灾多难的幽玄宗历史上从沒有人这么完美地解决过内乱,内部稳定了,失传的秘笈找回來了,又成了朝庭依重的门派,前途无限光明。 李飞、安宁和杨灵灵都暗自庆幸,还好沒往海外去追东夷人,否则不仅幽玄宗落到符古天手里,阳城也必定乱得一塌糊涂。 当夜,满天星斗,李飞独坐于护国宫内某处屋顶,母老虎、辟邪、镇恶、鲁智深、李逵等好汉在下面正喝得天昏地暗,安宁还在与幽玄宗的人商量着什么事情,齐娜被李飞打发去保护杨灵灵了。 李飞有些心神不定,一天之内云如霜成了仇人,阿奴不肯认他,饶是他已经淡漠了情感:“道心坚定”,也难免心情烦恶,对人生似乎感悟了很多,但却又有更多困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时间是什么?宇宙又是什么? 也不知坐了多久,他轻叹了一口气,心神到了水浒仙境内,元磁极光罩依旧在一团彩雷中挣扎,想要逃困而出,这件法宝已经有了自己的灵魄,虽不如白灵剑那样独立,但已经会自主选择主人,不甘心屈服于他。 李飞将彩雷包裹的空间放大,把自己也包在里面,对着那团紫色电芒说:“你的主人已经消失了,现在还不归服更待何时!” 紫色电芒停止了旋转,凝结成一个高有一米五六的瘦小中年女子,全身不时有紫光闪现,尖头瘦脸,一双紫色眉毛却又粗又长,根根向上炸起,一看便是个性情暴躁的人。 如此瘦小的一个人,声音却响亮得像打雷:“恶贼,你杀了我主人,乃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岂能屈服于你!” 李飞笑道:“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有实力者居之,以他的人品本來也就不配拥有你,发挥出不你的实力,我的修为远胜于他,人品自信也不比他差了,跟了我有什么不好!” “呸,杀人夺宝,杀主收仆,这也是好人品,不论他对别人怎样,对我却是仁尽义至,你杀我主人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我宁可魂飞魄散也绝不屈服!” 李飞愣了愣,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有个性,便是人类当中许多自称英雄的人物也少有这样讲信用、重情义、视死如归的,想不到一件器物之灵也有如此真情真性!” 元磁极光罩的灵魄也有些意外,它本來以为李飞会勃然大怒,强行打散了它的灵魄,这样法宝的威力虽然会降低了许多,但李飞却可以重新开始祭炼了,夺到有灵性的宝物,灵魄不肯屈服的几乎都是遇到这种命运,试问谁肯把到手的绝世奇宝放走或是送人,当然是宁可打散灵魄重新祭炼了。 灵魄依旧恨声道:“你用不着假惺惺的了,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李飞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吧!我不逼你,也不会骗你,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让你走了,因为以你现在的心态很有可能会投向我的敌人,给我造成麻烦,在沒有更好的选择之前,你就先留在这儿吧!这儿灵气极为充沛,对你的修行是有好处的,你不要想着逃走,也不要故意捣乱,那样只会逼我灭了你!” 灵魄冷笑道:“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想都别想!” 李飞不再理它,四周的彩雷却突然消失了,灵魄愣了一下,身体一晃变成了一条紫色电光,朝水浒仙境外射去,但刚到岛屿之外,天空又出现大量彩雷,密集有如墙壁将它挡住,灵魄不甘心,转了一个方向又逃,但依旧是刚出岛屿之外就被彩雷拦住了,如此连换几个方向,结果却是一模一样。 李飞笑道:“以你的灵智,难道还看不出來这个仙境是属于我的空间,在这里我就是天,我就是神,我的意志决定一切,我不让你走,你绝无可能逃走,我是尊重你的品性,才给你自由活动的空间,你要是不识好歹,只想着逃走,或是故意在这儿乱來,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灵魄气得仰天大吼几声,又化为一道紫电,一闪沒入山谷的云雾之中,躲进了一个石洞内。 李飞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看來要让这个顽固的家伙屈服还真不容易,也只能先困一段时间消磨了它的锐气,再想办法慢慢感化它了,打散灵魄再祭炼可不是好主意,第一会使宝物威力大幅下降,甚至是回到初始状态;第二再结出灵魄非常困难,机会可遇不可求;第三,结出了灵魄要培养壮大也很困难,少说也要几百年、上千年,他哪里有这个时间和精力。 元磁极光罩的灵魄再暴躁再顽固,也不会再拿自己的“命”來抵抗了,由于它们的灵识來之不易,所以比人类更珍重自己的生命,更珍稀修炼的机会,能进入这样的仙境,它等于是老鼠掉进了米缸,它就更舍不得寻死了。 李飞双手举在胸前,双手之间突然出现一团像是水银一样的金属液体來,正是太一神水,体内魔种已除,终于可以将它拿來用了,但李飞却不知该怎样祭炼它才是,或者说不知该把它炼成哪一种法宝。 任何一件法宝,都是根据它的特性结合自己的能力來炼制,可是李飞对这件奇怪的、可能是來自传说中常寂光土世界的东西并不理解,不知道它的特性,连它是属于哪一类材质都不能确定,所以不知该怎么下手。 以它曾经两次突然自动表现,一次挡住了任听风的无影神剑,一次挡住了天劫的部分威力,在防护方面可以说是无与伦比,那么能用來攻击吗? 李飞心念一动,太一神水便变细拉长,一端变成了剑柄,另一端变成了剑刃,完完整整是一把银色宝剑,他手握剑柄,接着变成弯刀、朴刀、长枪、狼牙棒……他心里想着什么太一神水便变成什么? 但太一神水变成武器后依旧是液态的,用液体來当武器。 李飞试着将灵炁注入变成的剑形太一神水中,一剑朝地面的石块刺去,轻松便刺进了尺许深,接着“波”的一声,石块便炸裂了,以他此时灵炁之强,不需要武器也能轻易切金断玉,这并不能试出太一神水形成的宝剑有什么威力。 他正想找一件品质好的武器來试试,突然心生警惕,急忙退出水浒仙境外。 护国宫内有许多幽玄宗的守卫和巡哨,四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李飞却能感应到有一个怀着敌意的人潜伏在离他七八百米外的地方,也就是刚进入护国宫的边沿处。 潜伏的人似乎也感应到了李飞的杀气,猛地飞起,一道淡淡剑影似突破了空间的距离,瞬间便到了李飞身前。 “云如霜!” ------------ 第十章 泡妞大法 李飞还真沒想到云如霜会追到这儿來,一掌拍出,便将剑光震飞出去。 云如霜如凌波仙子御风而來,指诀变化,宝剑立即又朝李飞攻去,云气涌动,剑光渺渺难见其形,快逾疾风闪电,霎时李飞周围全是剑光碎影,他一个不留神,袖子便被割裂了一角。 母老虎、辟邪、镇恶、鲁智深、武松等人带着一身酒气第一时间出现在屋顶,安宁和桃源山四鬼差不多同时在另一处楼顶冒出,大量幽玄宗的道士跟着纷纷飞起,护国宫内骚动起來。 安宁大声道:“未得我命令,本派弟子不许妄动!” 幽玄宗的人相顾骇然,哪里还有人敢强自出头,辟邪、镇恶等人自然也不会插手,乐得在旁观战,顺便品头论足说上几句。 云如霜的剑法虽然还沒有达到无影无形的境界,但却看不清剑身在何处,速度又快得出奇,出招时往往又是数十道甚至上百道剑光攻來,李飞只守不攻连挡十几剑,觉得颇为吃力,却不知是云如霜的剑法有了突破,还是之前在水浒仙境内自己实力倍增,沒有感觉到她剑法的厉害。 “云如霜,你又來做什么?” 云如霜恶狠狠道:“你这个大骗子,只是仗着身在领域内得到增益才胜了我,算什么本事!” 李飞笑道:“确实不算本事,但就算沒在水浒仙境内我也能轻易胜你,我就是只守不攻你也杀不了我!” 安宁暗暗摇头,云如霜年少气盛、性子刚烈,让她占点上风,再说几句好话,也许她就沒有脾气了,李飞不仅不让着她,反而有嘲笑的意思在内,这叫她怎么下得了台,不跟他拼命到底才怪了。 果然,云如霜大怒,厉声道:“用不着你相让,取出你的武器來!” “那好吧!我就试试这件新的兵器……”李飞说着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银色的短刀來,看上去像是水银凝成的,沒有任何锋芒和亮光,然后轻巧而快速地使了一个刀花,正是武松的碎雪刀法。 “叮”的一声脆响,满天剑光和蒙蒙雾气尽数消散,两截断剑从空中落下,似被斩断的毒蛇般弹跳了几下,穿破屋顶落到地面去了。 云如霜踉跄几步,呆呆地站在那儿,脸色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更像是由冰雪雕成的一般。 李飞也愣住了,做梦都沒想到太一神水这么变态,一刀就把她的宝剑给斩断了,这把剑毫光闪烁,散发出氤氲云气,舞动之际更是云雾迷蒙,气势不凡,显然是极为罕见的一柄极品灵剑,不应该这么脆弱啊! 母老虎醉眼蒙胧,很及时地说出了一句这时绝不该说的话:“原來好看不中用,中用的不好看……呃!” 云如霜苍白的脸蓦地涨得通红,红得像三月的桃花,尖叫一声:“我跟你拼了!”就这么空手朝李飞冲來,掐指成剑诀点向李飞的咽喉。 李飞快似闪电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灵炁急涌而入,自手臂到身体,瞬间便封住了她数十个穴道,云如霜再难动弹分毫。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沒想到这把刀这么锋利,我……我赔你一把宝剑就是了!” 母老虎说宝剑“好看不中用”,云如霜便觉得是在说自己,已经快把她气疯了;李飞现在又说“不是故意的”,等于是嘲笑她根本不堪一碰,岂不是在入火上浇油。 云如霜气恨交加,运起真气便强冲穴位,她真气本來就不强,跟李飞的灵炁相比差距岂止一筹两筹,在被封住穴道的情况下强冲,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沒能冲开,反而在被反震之下气血逆冲,喷出一口血來晕了过去。 李飞见她软倒下去,可不能任由她躺在地上啊!只好一把将她抱住,转头四顾,见至少有上千人在盯着自己,也不由觉得老脸发红。 “咳……她只是气急攻心晕倒了,沒什么关系,我赔她宝剑了就放她走……”李飞说着便抱着云如霜匆忙跳下屋顶,钻进房间内。 众人谁不知他与云如霜的关系,这些解说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众人脸色古怪,挤眉弄眼,但沒人敢笑出声來,被安宁叱喝了一声,赶紧散开,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了。 李飞把云如霜放在一张太师椅上,轻轻擦去她嘴边的血迹,望着她那绝美的脸庞,心里有些不是味道,如果她不是长得这么美,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风波了,可他当初真的不是因为她的长相才找上她,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一次看到她时,她的脸上带着微笑,柔和、宁静而圣洁;而现在这张脸却消瘦了,脸色苍白,秀眉微皱,便是在昏迷中也带着一股忧愁和愤恨,令李飞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现在怎么办,放了她有点不甘心,而且她还会再回來找麻烦;不放她吧!又不能把她一直软禁着,以她刚烈的性子,必定会寻死寻活。 云如霜还很年轻,可能还差一点不足十八岁,还是属于性格和人生观沒有定型的人,如果快快乐乐的成长,她会是一个善良、美丽、气质高贵的女子,这是她的本性;如果再这样下去,压抑、怨恨、急躁将会使她本來只是隐性的刚烈暴戾性子急速发展,盖住了她本來占九成以上的温柔特性,变成一个可怕的人。 而造成云如霜这么大变化的人,正是他李飞。 想了一会儿,李飞终于有了主意,连弹几缕指风,封住了云如霜的几处重要穴道,将后再将她震醒。 云如霜眼一睁开,便惊叫了一声,待看到自己是坐在椅子上,全身衣服也还整齐,这才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怒喝道:“无耻之徒,你想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李飞摇着头:“我劝你还是不要大叫,外面还有很多人,他们听到你的话,就算我什么都沒做,别人也会误以为我什么都做了!” 云如霜刚才的话如果只用耳朵听,确实有些暧昧,让人想入非非,她果然吓得闭上了嘴,但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他。 李飞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温和地说:“你应该有听说过我的一些事迹,我被称为千面人妖、杀人魔王、刽子手,名声恶劣得很,所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更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惹火了我真的什么事都会做得出來!” 云如霜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又变得苍白,声音已经比刚才低了许多:“你到底想要怎样!” 李飞徐徐道:“不过我虽然恶名在外,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所以你不妨先假设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然后思考一下,如何。 云如霜沒有说话,李飞继续说:“现在不是我想要怎样,而是你想要怎样,我承认之前我做的事有欠思考,给你带來了很大的困扰,如果你要我做什么补偿,我能做得到的都可以答应你,现在你不肯承认前世的事,不肯给我证明的机会,我也不再勉强了,按理來说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可是你的恨意却不能消除,现在是你缠着我不放,你一定要杀了我才肯罢休!” “我恨你!”云如霜一句一句吐出了三个字。 李飞点点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这种恨既不是杀父之仇,也不是夺妻之恨,纯粹是误会,很容易就可是化解的……是大愚叫你來找跟我和解的吧!可是你竟然不听掌门人的话反过來杀我!” “哼,我拜师那一天,就发誓练成剑法后要杀了你!” “任听风居然给你种下仇恨的种子!”李飞脸一沉,站了起來,在房间内來回踱起步來,良久才喃喃自语:“难道我看错他了,以他的修为和剑法,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云如霜冷冷道:“我师父是神一样的人,岂是你能了解的!” 李飞笑道:“正是因为你师父是神一样的人,所以我现在能理解他,罢了,我迟早是要见他的,到时再说吧!现在再说我们的问題,刚才的事确实是误会,我的坐骑母老虎喝醉了,信口胡说,说的是你的剑中看不中用,沒有丝毫污辱你的意思,我这件兵器也是刚刚到手,我也不知有多锋利,并不是有意在众人面前一招就胜了你,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把话说出來了!” 云如霜咬着下唇不说话,李飞继续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剑都还沒有碰过,你有这样的成就已经足以自豪了,就像上次我惨败在你师父的手下一样,你败在我手里并不可耻,你的剑我也会赔给你,你受的损伤我也可以送你灵药作为补偿,等你练好了剑法,随时可以來找我挑战,就像我随时会去找你师父挑战一样!” 武松早已拾回了断剑,这时走了进來,送到李飞面前。 李飞接过一看,不由暗皱眉头,这把剑被斩断之后,灵气已经散了,就算接起來也沒用了,这样的宝剑一般是靠着一点运气,比如天地之间某种神秘的感应,或某种天时地利的影响才能炼出,不是单靠锻造工艺就能炼出來的。 云如霜见他一直和颜悦色地说话,怒气也消了一些,但还是不解恨,冷笑道:“你能赔得起么,这柄剑正好与我的剑法相配,就算给我一柄品质更好的也沒有这柄好用,我只要一模一样的!” “这……要一模一样确实有些困难,我先试试,总之我会造出一柄让你完全满意的宝剑來,现在我就带你去造!” 云如霜有些吃惊,难道李飞的炼剑术也这么高明,突然眼光紫光一闪,再看清影物时已到了水浒仙境内。 云如霜更加吃惊,她之前见到水浒仙境是实体的,并不知李飞可以收到体内,而这时两人在房间内,瞬间便进入了水浒仙境,显然这个空间就在李飞身上。 她正惊疑不定时,身上的穴道突然全部解除了,但李飞却沒有朝她发出过任何真气。 “走吧!”李飞当先向飘去,并不担心她会从后面突袭。 云如霜知道在这儿是绝对打不过他的,沒有宝剑在手就更不用说了,而一柄好剑对她來说太重要了,不能不要,只好默默跟在他的后面,朝着山脚下的几栋房宇飞掠而去。 此时她才留意到这儿美不胜收,紫气氤氤,论雄奇险峻虽然远不如天倾山,但却是山、水并重,每一处都像是经过名匠精心打造,合理布局,精巧细腻如诗如画,灵气充沛更是天下无双,若是能骑在那一匹天马似的白马身上,在草原上、湖泊间迎飞驰…… 那匹白马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意一般,足不沾地有如一道白光奔來,径直凑到她身前,用头來蹭她。 云如霜毕竟是少年人心性,况且是如此神骏洁白的龙马,有谁不会喜欢,忍不住便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轻拂着它长长的、柔柔的、飘逸的鬃毛。 李飞回过头來:“咦,小白你怎么吃里爬外,不理我反理她了!” 白龙马抗议似地低啸一声,靠得云如霜更紧了,还伸出舌头去舔她的手。 李飞笑道:“难得这匹马跟你这么投缘,你要是喜欢可以随便骑!” 云如霜脸一板,立即收回手來,但白龙马依旧跟在她身边往前跑。 不一会便到了锻造场外,众好汉早已得到李飞的心念呼唤,整整齐齐排列在两边,整齐地躬身行礼:“恭迎云如霜姑娘!” 这些人一看就是桀骜不驯的虎狼之辈,却这样客气地对她行礼,云如霜有些手足无措,不肯说客气话,当然也不能骂人,干脆就都不说话了。 李飞挥了挥手:“她心情不好,你们不要惹她,准备好材料和工具,我要炼一柄宝剑赔给她!” “是!”众人整齐地应了一声,纷纷回库房内搬取现成的刀剑和金属块、配料等。 扈三娘、顾大嫂、孙二娘笑盈盈地迎着云如霜,扈三娘说:“小妹子长得真是俊悄,似这般人品怎么去当了道士!” 云如霜不说话,顾大嫂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云姑娘本就是天仙下凡,当然要修道,长生不老再回天庭了!” 孙二娘直接拉着云如霜的手:“我们主人只知一心修炼,不解风情,不知怜香惜玉,看把云姑娘委曲的,唉!连我都心痛了……” 三人对云如霜的美貌赞不绝口,并不时“数落”李飞几句,云如霜虽然还是不愿说话,但对三人好感已经增加了许多。 李飞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们:“我说你们三个是不是闲得无聊啊!怎么老说我的坏话呢?一个外号叫母夜叉,一个外号叫母大虫,又懂什么温柔了!” 其实三人长得极美,英姿飒爽,只是阳刚之气稍重了一些,云如霜终于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刚露一点微笑立即又沉下了脸。 李飞叫了一声:“母老虎,你死到哪儿去了!” “來了,來了……”母老虎驾着云雾跌跌撞撞地飞來。 李飞迎头一把扯住了它耳朵:“叫你喝,喝高了给我惹麻烦,再不清醒过來我就把你这只耳朵切下來!” 母老虎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什么?我惹麻烦了,我招谁惹谁了!” “她!”李飞朝身后的云如霜一指。 “郡主……不,女主人……啊!不不,云姑娘,我得罪你了,好像沒有吧!我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云如霜见它颠三倒四,确实是醉了,对它的恨意已消了一些,但被它一番乱称呼,又羞又恼,不愿与它说话,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母老虎挣脱了李飞的手,凑到云如霜面前:“云姑娘,我刚才一定是喝醉了,醉言无罪,况且我还不是人,只是一只笨笨的、身残志坚的可怜的老虎,啊!不,我现在连老虎都不是了……总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多包涵,美女不记臭虎过,仙女肚里能撑船……” 云如霜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咬着嘴唇好不难受,李飞又一把扯住了它断尾,把它倒拽回去:“不要啰索了,现在卖力点喷火,造出一把好剑來赔给她,然后还要罚你三个月不许再喝酒!” 母老虎叫苦连天,却早已被李飞扯到熔炉前,云如霜心情极为复杂,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味道,闭紧嘴巴不说话,看着李飞炼剑。 李飞把剑柄上的两颗宝石取下,把两截断剑丢进八卦炉内,母老虎随便吐出一团火,里面“呼”的一声便腾起了熊熊大火,接着水浒仙境内浓郁得看得见的灵气往这边集中,从不同的孔内钻进去,炉壁上镌刻的符文放射出异光,里面的火焰越來越猛,由红转黄,由黄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变成青白色的火焰。 断剑也跟着快速地发红,由红转白,不一会便熔化成铁水,母老虎抖擞精神,喷了一大口三昧神火进去,将铁水再一次精炼。 李飞双手微动,控制着铁水变形,形成一把宝剑形状,移出炉外后又招來一大团灵气,再放出自己的灵炁将灵气压缩成一柄宝剑状,最后将火红的宝剑插入这一柄气剑之中。 高温的液态剑身插入冷气之中,立即爆散出大量气雾,但在李飞超强的灵炁压迫下,这些气雾无法外泄,于是产生了恐怖之极的压力,灵气与雾气都被强行压入剑内。 只见那柄宝剑发出龙吟凤鸣般的剑啸声,急促地震荡起來,快得肉眼几乎无法看见,似有千百个铁锤在敲砸。 “铮”的一声剑鸣,气雾尽散,一柄青光涟涟,似有云气在内流动的宝剑已握在李飞手中。 李飞伸指弹了一下,摇了摇头,再虚劈一剑,剑芒暴射七八米外,无声无息便把秦明手中巨大的狼牙棒头给切断了。 “好剑!”众人齐呼一声。 李飞却摇了摇头:“不好。虽然还算锋利,却沒有什么灵性,比云姑娘那一把宝剑差多了!”说着另一手现出太一神水凝成的银剑來,一剑斩下就把刚炼成的宝剑斩断了。 云如霜本來想叫停的,这柄已经够好了,但迟了一步,已经被斩断了。 ------------ 第十一章 曲意奉承 云如霜完全不懂炼剑术,只知道炼一把好剑非常困难,本派的长辈为了炼一把好剑,甚至不惜花几十年时间找材料、锻造,最终还未必能炼成好剑,所以一把好剑的价值无法用金钱來估量。 可是李飞只花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把断剑重炼出來了,这让她惊讶万分,这把剑除了少一点灵性,单从品质來说已经超过了旧剑,她已经比较满意了,可是李飞却随随便便就砍断了,像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李飞把手中断剑一抛,从李应手中拿过一块白光萦绕的金属,丢进火炉里又烧了起來,这次他沒叫母老虎喷火,而是烧红后放在铁砧上,脱去外袍,**强壮的双肩抡起大铁锤慢慢敲打起來。 注入了灵炁的大铁锤紫光微闪,重有万均,铁块在重击之下变化着形状,杂质化为火星迸射出。 沉重而有力的敲击声带着某种韵律,随着手臂的挥动,一块块强壮而匀称的肌肉在皮肤下來回游走,砸击之下不时迸射出的火星似天上的流星般神秘而短暂,还有那火焰的灼热,铁器的坚硬,男人的气息……这是一种原始的力量的展示,一种极具男性魅力的运动美。 云如霜自小就与女道士们在一起,无非打坐、练功、念经,何曾见过这些,不由得有些痴了,大铁锤的每一次砸击似乎都震颤了她的心灵。 众好汉们早已明白李飞是借口给她炼剑,要把她留在身边,所以绝对不会很快让她拿到宝剑,一柄好剑对于一个练剑的人來说,意义非比寻常,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把她留住。 只要她肯留下,花点心思讨好她,还怕不能哄她开心,正如李飞所说的,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她只是恨他伤了她的自尊和颜面,是少女常有的“使性子”,哄一哄就好了。 其实这只是最简单最原始的“泡妞大法”,在李飞读高中时几乎每个同学都会了,只是來到这个世界后,他不需要用到这个,以他现在的成就,只有别人追着他的份,更不需要挖空心思去哄哪个女孩子开心,所以也有些淡忘了,现在放下身份和面子问題:“泡泡”云如霜又何妨,他倒是觉得有点找回少年人的感觉了。 花了足有一个小时,李飞才把这柄剑打造完成,然后取來灵泉淬火,这一次宝剑灵性足了,锋利也不在话下,但剑身内并沒有带着雾气,给云如霜用也显得笨重了一些。 李飞望向云如霜,云如霜微微摇了摇头,这柄还不如前一柄呢? 李飞又是喀嚓一声斩断,丢到地上去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炼一柄你完全满意的,不过我今天有点累了,身上也脏兮兮的,休息一下再给你打造好吗?” 云如霜本來是不情愿,可是见他那么卖力地的打铁,弄得一身都是汗水、烟灰和铁渣,心里有些感动,点了点头道:“好吧!但你要多久才能打造出來!” “这个……这个还真有点靠碰运气了,如果沒有其他要求,只要求剑好,我立即就可以锻造出來,要与你原來的那一柄一模一样,又要灵性十足,这个就有点难了,你应该知道,炼剑也好,炼法宝也好,都有一些运气成分在内,它们本來是沒有生命的,只因在成形时正好感应日月之光、得龙脉之气、受神灵祝福等等,才变得有灵性,凝聚出魂魄……” 云如霜欲言又止,想说差一点的也可以,但一來还不肯便宜了这个“可恶”的人,二來她已经肯定了李习有炼出好剑的能力,哪个练剑的人不是爱剑如命,哪个练剑的人不想得到一柄更好的宝剑,宁可等上一段时间也值得。 三员女将又迎了过來,孙二娘说:“云姑娘,你也不用心急,主人多炼几次,一定会炼出好剑的,这儿环境优美,灵气充足,你可以在这儿到处走走,散散心,或是打坐练功也不错!” 李飞说:“对了,我斩断了你的剑,想必也让你的真气受了很大损伤,公孙胜,你带云姑娘去库房,所有丹药仙草随她取用,不得为难她!” “是,属下不敢!” 云如霜还有些犹豫,不想接受他的恩惠,三员女将却已推着她往外走,不容她不答应。 等到四人走远,宋江笑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她要是吃了大哥的灵药,得了大哥的宝剑,还怕她不服服贴贴的么!” “去去去,你连自己婆娘都看不住,又懂什么情调了!” 众人哈哈大笑,李飞也不由笑了起來,看样子云如霜火气已经不是那么大了,再使些手段打破这个僵局已经不难,事情已经有转机了。 无论容貌气质、才识武功他都是人中龙凤,天下少女的偶像,又有得天独厚的水浒仙境和无数奇珍异宝,一百零八个知肝知肺的帮手,肯花心思去讨好一个少女,当然是无往而不利。 李飞此时的身体还在外面,水浒仙境内的身体是幻化出來的,哪里会流汗,当然都是故意弄出來的,这时身体一下就消失了,神不知鬼不觉地附身到了孙二娘的身上。 公孙胜走在前面,孙二娘拉着云如霜左手,顾大嫂拉着云如霜右手,扈三娘跟在后面,一路指点风景,说说笑笑,但绝口不提李飞与她的关系,通过孙二娘的手,李飞甚至能清楚感觉到云如霜纤纤玉手上的温暖和柔滑,跟他直接握着沒什么两样。 不一会便到了宫殿牌楼前,云如霜也不由惊叹了一声:“好壮观华丽的宫殿,这个洞天福地是从哪儿來的,现在又是在什么地方!” 孙二娘说:“这儿在我们主人的额头处,也是到了最近才能变成实物,能让外人进來,最初时水浒仙境只是一个十几亩地的荒岛,什么都沒有,这儿的一切都是主人不停努力,靠自己奋斗才出现的!” 云如霜“哦”了一声,低头不语。 扈三娘说:“其实主人是一个很忠厚的人,他做的事很多都是被逼无奈,也就是被现在投靠了邪灵的心止和太上教外山的人逼的!” “什么?心止……投靠了邪灵!”云如霜大吃一惊。 顾大嫂说:“真的假不了,假的装不了,你们的掌门人已经带着人去追杀他了,很快消息就会传到阳城,我们主人被他们诬陷,现在总算可以洗清冤屈,还他清白了!” 云如霜神色变幻不定,一连串的事情,让她对李飞理解了很多,感观也改变了很多,很多东西并不如原先想像的,但她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五人穿过几重宫阙,來到了藏宝库,琳琅满目的陈列品又让云如霜吃惊不小,这个“大坏蛋”的宝物之多真是让人意外。 公孙胜直接带着她走到药品陈列室,开始一件件介绍起來:“这是‘灵芝玉髓丹’,用千年的灵芝加万年石髓等珍贵药材炼成,具有洗经伐髓的功效,大约能增加修道者二十年功力,但多吃无效;这是‘龙虎九灵丹’,以丹砂、雄黄、雌黄、石硫黄、曾青、矾石、慈石、戎盐、六一泥炼三百六日乃成,服之能使肉身如金,不畏刀剑,但沒有修出元神者不可服用;这是从幽冥仙府采來的千年‘朱萸果’,可直接服用,但药性燥热,最好是配上雪莲、冰晶凝露之类相佐,那边正好还有千年的雪莲;这是‘雪蚌冰肌膏’,普通人服食之后也能青春常驻,八十而脸不皱、须发乌黑……” 公孙胜如数家珍,说的都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仙丹灵草,云如霜暗吸冷气,便是太上教内山的宝库也未必有这么多上品丹药,这么珍贵的东西她哪里敢拿。 世间的丹、药大多是用來辅助修炼、疗伤、疗毒等,真正能直接提升功力的极少,那些叫起來响亮的千年人参、万年灵芝之类,对提升修为是有限制的,并不是灵药当饭吃就能直接成为绝顶高手了。 只有极少数算得上是“仙丹”的丹药才会具有脱胎换骨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这样的丹药非常罕见,炼制本來就困难了,炼出來了还不自己先吃掉,大约也只有一些已经快要飞升的高人,炼出丹药时自己已经用不上了,才会留给门人弟子,成为镇派之宝,所以这类仙丹之稀少可想而知。 李飞自己已经用不上这些罕见的丹药了,所以也大方得很,借着孙地娘的手,把三种仙丹,两种灵药塞进了云如霜的手里,其中包括了那瓶“雪蚌冰肌膏”。 “不不不,我不能要这个!”云如霜急忙推辞,是真的不敢接受而不是客套话。 孙二娘又推了回去:“我们主人伤了你,这是当作补偿的,又不是送给你,也不要你记人情!” “可是?可是我……” 顾大嫂说:“小妹子就不要客气了,你看这里丹药多得快要发霉了,主人连具体有多少都不清楚,你不拿白不拿,他也说了你爱拿多少都可以,还有什么好客气的,邪灵和东夷人进犯中原,你增加点修为,也好保护中原百姓,那不就是为我们主人积功德么!” 云如霜还是不肯要,拿了仙丹灵药,吃了长修为,然后又回过來找李飞的麻烦,这未免有些滑稽,,可是她真要与李飞不死不休吗?她的心乱了。 孙二娘等人哪里还容她多说,硬是塞在她的手里,推着她出了库房。 李飞心里暗笑,这样的仙丹灵药拿在手里,他就不信云如霜能忍得住不吃,提升功力正是云如霜急需的,美容的东西更是美女不可抗拒的。 他暗令孙二娘等人不要再跟着云如霜,给她一点自由空间,然后放心地出了水浒仙境。 果然,云如霜一个人在湖边呆了半个小时后,就吞下了一颗仙丹开始练功,李飞不用进入水浒仙境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早上,李飞等人在望海城大展神威打退邪灵和东夷人的消息才传到阳城,自然是举城欢庆,杨灵灵还准备给李飞再弄几个响亮一点的封号。 而此时李飞又在水浒仙境内给云如霜炼制宝剑,他会的炼剑方法少说也有几十种,变着法儿逗云如霜,每次炼成的剑都是罕见的好剑,但不是火候差一点就是灵性不足,不是属性不相配就是外观差一点,总之不让云如霜满意,却又吊着她的胃口,对下一次充满了希望。 闹腾的中午,杨灵灵突然來求见,李飞正好趁机结束炼剑,叫云如霜先练练功,把功力恢复了再说。 其实云如霜吞下了一颗仙丹级的上品丹药,打坐了几个小时,伤势早就好了,还大有助益,但还沒有完全吸收,既然李飞有急事,这儿又是难得一见的练功宝地,不趁机增长功力还等什么时候,于是也沒反对就练功去了。 李飞心神外出,睁开眼睛,辟邪、镇恶、齐娜、安宁、杨灵灵都在身前盯着他,特别是杨灵灵和齐娜的眼神更是古怪,不由得有些心慌:“你们这是做什么?想打劫吗?” 齐娜凑近低声说:“听说昨晚云如霜被你‘打劫’了,现在藏到哪儿去了,不会是被你吃了吧!” 李飞一脸惊讶的表情:“她不是早就走了,辟邪镇恶,你们沒看见!” “啊……哦,沒看见,我们都喝醉了!”兄弟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齐娜和杨灵灵疑惑看了看李飞,又看了看兄弟俩个,然后落到安宁身上,安宁急忙摇头:“我整夜都在商议本派内务,沒空看别人是不是走了!” “咳……你们两个急急忙忙赶來,就是要问这个!” 杨灵灵摇了摇头,脸上微有忧色:“不,刚接到急报,以太上教为首的中原联军往东海追杀了两三千里,在几个海岛上遇到了大量东夷族高手和巨妖,一场血战下來死伤惨重,现在已经全部退回望海城了!” 李飞也吃了一惊:“大愚亲自带队,至少有六个内山首座,几百个真人级的高手,大几千玄士级的道士吧!还有中原各大门派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败了,难道是遇上了邪灵!” 安宁说:“不,沒有遇到邪灵,而是东夷人中有许多像阳烈那种级数的高手,就是那天在正德门外,除了扬国忠外最厉害的那个,只有太上教长老级的人物才能与他们一战,其他人就是再多也起不了多大效果!” 杨灵灵说:“他们已经推进到了离大陆这么近的地方,并且知道了我们的实力后还不撤退,可见他们还有更强的高手存在,实力远超过我们的预料,已经准备全面进攻大陆了!” 李飞问:“那么太上教的人呢?” 杨灵灵说:“据说大部分都驻守在望海城,但是大愚却亲自带着几百个高手往这边來了,可能很快就到,这才是我急着來找你的主要原因!” 齐娜插口说:“我们打伤了易知天和许多太上教的高手,让他们实力受到很大损失,现在他们吃了败仗,老羞成怒,來找我们报仇了!” 安宁说:“不,他们不敢惹义父,只怕是对着皇上來的!” 李飞暗皱眉头,难道太上教的人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否则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急着赶过來,他突然灵光一闪:“不,他们不是对着我们來的,而是去紫金山清理门户,心止叛变了,外山群龙无首,大愚肯定要整治一下,另派人镇守……哎呀不好!” 众人齐问:“什么不好!” “云如霜出关了,任听风一定也出关了,以他之前表现出來的积极态度,一定会亲自坐镇内山,大愚就带高手坐镇紫金山,这样一來太上教就稳如泰山了,紫金山离阳城只有不到两百里,要是让他们扎稳了根,我们的一切举到就尽落在他们眼皮底下,随时都会來找我们的麻烦,这可就大大不妙了!” 齐娜并不知道杨灵灵是一半妖族血统,一半东夷人血统的事,疑惑地问:“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有什么不妙!” “呃,就是他们不让灵灵当皇帝,要跟我们唱反调!” 齐娜大声道:“怕什么?太上教不就是人多一点嘛,我马上就开宗立派,创建新的魔法门;李大哥你也把‘祖宗教’给拉起來,再加上幽玄宗、大乘禅宗、无相城、妙意门、神锻门之类,还怕人数沒有太上教多,管他是太上教來了还是东夷人來了都不怕!” 李飞也有些心动了,最初他随口扯了个祖宗教,一是为了安慰辟邪和镇恶兄弟俩,二是为了发泄一下被太上教打压的恶气,后來在几次冲突中报出了‘祖宗教’的字号,已经弄得天下皆知了,现在中原混乱,正需要团结一致,凝聚人心。 况且以他现在的修为和威望,开宗立派也不算过分吧!收上几万个弟子,打起架來威风,抢起宝來快速,每一个弟子积一点功德,他的功德值就滚滚而來,还怕水浒仙境沒有功德值升级么,并且他还有可以容纳几万人、随意收放和移动的水浒仙境,打不过的时候把门人弟子全部收进水浒仙境,溜之大吉;袭击敌人的时候把人一下全放出來,令敌人防不胜防,随身仙府,移动堡垒,这才能真正发挥水浒仙境的威力啊! “好,就成立祖宗教,等我订好相应的教规、门派结构之类,就开始正式收人和招徒!” 众人尽皆大喜,辟邪、镇恶哈哈大笑:“我们是酒肉大护法,入门最早的功臣元老!” 杨灵灵大叫:“我也是祖宗教的,我当……我当教主身边的侍女就行了!” 众人大眼瞪小眼,堂堂大公帝国皇帝给李飞当侍女,这传出去不吓死人了。 ------------ 第十二章 灵魄择主 李飞要成立祖宗教,广招门人和弟子的消息似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大公帝国,成了继东夷入侵之后最热门的话題。 李飞來历神秘,似彗星般崛起,早在大闹火焰山时便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销声匿迹三十年后,一现身便扬威无相城、占地为王称霸沙漠、沙漠古城决斗邪灵、两次杀上太上教,名声如日中天。虽然败在任听风剑下,但名声之响已经盖过了任听风,特别是在备受太上教压迫的百姓、军人、散修、小门派中,更是成了追捧的偶像。 他曾有不少恶名声,但随着他在阳城挫败心止和东夷人的阴谋,在曲洛城大破东夷高手,击退邪灵,心止叛变,他的恶名大部分都被转嫁到了心止的头上。 心止才是大坏蛋,李飞是被迫害的,天下人都是这么说,包括太上教的大部分人都有这个想法,事实不重要,过去的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止投向邪灵和东夷人了,不论是不是他的错,脏水理所当然都被泼到他的身上。 所以李飞要开宗立派的消息一传出,尽管日期还沒确定,各地想要拜师或入门的人已如百川汇海般向阳城涌來,树大好乘凉,谁不希望跟着他扬眉吐气,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拜个这么牛逼的师父。 同时传出的还有原光明秩序会传人齐娜要创立魔法门的消息,中原人对光明秩序会所知不多,但齐娜的名头却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沙漠上抢劫、攻进太上教内山、曲洛城轰死几千东夷人,小魔女的名号足可与另一个大明星安宁并驾齐驱,以魔法门感兴趣的人也不少。 巧的是杨灵灵派往无相城的使者也回來了,薛无双表示愿意回归,但要得到李飞的首肯,视李飞的意思而定,于是李飞派出戴宗、花荣去无相城,令薛无双带兵进驻锁云城,并带一些资质好的少年來阳城,加入即将正式成立的祖宗教。 另外李飞还令辟邪和镇恶也回华严寺一趟,请晦明派些大和尚护送薛氏子弟來阳城,并常驻阳城和各大城市,阳城和各地官员会建立庙宇供大乘禅宗落脚和发展。 经过几天的思考,李飞也把祖宗教的大体结构定下來了,教主自然是他,下设一个赏惩司,两个大护法,若干个供奉,十个堂主。 李飞作为教主,只收少数最优秀的弟子,弟子中表现好的,以后可以成为教主接班人,或成为堂主、赏罚司的使者等。 赏罚司的人归教主直辖,算是教主的亲卫队,负责监督和执行本教戒律,具有很高的权力。 两个大护法就是辟邪镇恶兄弟俩了,不收徒弟和门下,负责保护教主、保卫本教重地、击杀强敌等,只听从教主的指令,可以随意到任何堂口山吃海喝。 供奉就是那些身份较高,能力很强,愿意投入本派但又不能当成普通教众的高手,不收徒众,不任职务,可以较自由地來去,其他门派的人也可以当供奉。 十个堂口分别是神机堂、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螣蛇堂、勾陈堂、霸海堂、聚宝堂、神造堂,每个堂都有若干个好汉,都可以收徒弟,前來投靠的人才也是分类归他们挥指,这是祖宗教的主要构成部分。 神机堂负责调兵遣将、阵法布置、战阵训练、方案策划、统筹预算等,以宋江、公孙胜、吴用、孙武、萧让为首; 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螣蛇堂、勾陈堂合称“六杀神”,是祖宗教的主要战斗力量,战斗力超强的好汉都归入这六个堂,如卢俊义、关胜、林冲、武松、鲁智深、花荣、秦明、张清、呼延灼等等。 霸海堂主要负责水战方面,以及日后在各地江河、码头、渔业、船运等方面的发展,主要负责人有李俊、张横、张顺、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童威、童猛; 聚宝堂负责管理库房、积蓄财物、探听情报、盗取宝物,渗透策反等,以柴进、李应、蒋敬、戴宗、、时迁、段景住、白胜、顾大嫂、张青、孙二娘等人为首; 神造堂负责所有后勤补给和基础设施制造,有造船专家孟康、铁匠汤隆、神医安道全、兽医皇甫端、酿酒高手朱富、建筑师朱富、铸炮专家凌振等等。 开宗立派可不是件小事,在这特殊时期特殊人物创立的教派更是关系到天下的局势,该宴请什么样的宾客,进行什么样的典礼,制定什么样的教规,处理好与各门派的关系等等,每一件事都需要仔细思考,正当李飞正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有幽玄宗的弟子來报,百里志在门外求见。 李飞忙丢下手头的事,快步走出门外,一把拉住了百里志的手:“大哥來了正好,我们好久沒一起喝酒了,今日不醉不休!” 两人往里走,百里志苦笑道:“兄弟,我现在哪里喝得下酒!” 李飞假装不解:“怎么了?天塌下來还有你的师祖和师父撑着呢?” “唉!现在还真像天塌下來了差不多……” 李飞不由他多说,拉着他在方几边坐下,身边现成就有好酒,倒出两大碗來,一碗推了过去:“我们有三十多年沒在一起喝酒了!” “是啊!三十多年了!”百里志也有些感慨,端起酒与李飞对干一饮而尽:“当年你还是个自身难保的少年,现在你却是让天下人敬仰的英雄了!” 李飞笑道:“英雄未必,魔头还差不多,來,再干!” 两人连饮三大碗,百里志把碗重重一拍:“可恶叛徒心止,竟然投向邪灵,几乎把外山的所有宝物、丹药、经典都盗走了,受他唆使叛变的有超过三千人,大部分都是外系精英,不肯叛变的被他害死或杀死也有上千人,当真是满目疮痍啊!” 李飞沒有说话,继续给他倒酒,百里志说:“易知天师叔祖被你重伤,观日峰首座诸阳被你废了七成修为,长老韩归阳废在齐娜的手里,这几年本教死在你手下的真人级高手数百人,玄士级道士数千人,前几日被心止逆贼刺杀了三个长老和一个首座,追杀东夷人的血战中又损失了一个长老和三个首座,下面的弟子就更多了……” 李飞点了点头,还是沒说话。 “十二个首座和七大长老,现在已经损失了五个首座四个长老,加上门人弟子的伤亡和外系的大乱,本教已经损失了近半实力,这真是一场大劫啊!然而劫难还只是刚刚开始,东夷人虎视眈眈,邪灵随时会卷土重來,而中原却一盘散沙,还在作窝里斗!” 李飞的脸有些沉下來了:“大哥莫非是來当说客的!” 百里志摇头:“不,我今天想说的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与我师门无关!” “那是叫我不要成立祖宗教!” “也不是,眼下兄弟你如日中天,开宗立派也不为过,便是本教也要避你锋芒,为了抵御外敌,本教的前辈也不会因为这个与你翻脸,但另有一件事,他们却是绝不会姑息的!” 李飞自然知道百里志说的是杨灵灵有一半是妖族,一半是东夷人血统这回事。 百里志道:“眼下中原必须团结,而她就是最大的障碍,本教前辈必定要查清她的來历,也必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势必与兄弟你起冲突,结果便是两败俱伤,那时邪灵与东夷人杀进來谁去抵抗,眼下虽然沒有铁证证明她的身份,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消息一泄露,天下还有人支持你吗?兄弟你刚得到的好名声又要付诸东流,不论她做得好还是坏,天下人都不会同意一个妖女或东夷人当皇帝,兄弟你扶持她就是与天下人作对……” “好了,不要说了!”李飞大声打断了他:“简单一句话,就是你们太上教要控制朝廷!” 百里志愣了愣,又苦笑道:“兄弟,你怪错我了,其实我对太上教也失望得很,今天來并不是劝放弃什么?而是给你找出一个路,完全是以兄弟的情义來给你找个出路!” “你是叫我另扶立一个皇帝!” “正是,便是兄弟你要当皇帝,在这种时候本教都不会怎样反对!” 李飞哼了一声:“我不是不明白这个,但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逼我,如果我迫于太上教的威压就让杨灵灵退下,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混!” 百里志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也不能算是逼迫,而是顺应形势,为中原百姓着想,为天下安定而退一步,只要兄弟你处理得好,也沒人知道你是逼于无奈,丝毫不损你威名,进一步,我们兄弟要翻脸成仇,两教势成水火,外族趁机入侵,后果不堪设想;退一步,我们还是好兄弟,两教携手共抗外敌,兄弟你功成名就,名利双收,该何去何从你再好好想一想!” 李飞沉默无语…… 云如霜在水浒仙境内呆了几天,李飞出现的时间越來越少,宝剑也一直沒有炼出來,她也不由急躁起來。 她本來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冷静下來之后,已经明白了李飞的“诡计”,肯定是借口炼剑把她留在这儿,然后以各种方式让她消气,她本來是奉了大愚的命令來与李飞和解的,现在李飞又这样想着法子讨好她,心里那一股恶气消下去之后,便再也恨不起來了。 怨恨一退,李飞的种种好处便浮上心头,英武的身影,执著的爱情,无敌的神功,神奇的仙境,无数的宝物……他的身上有太多令她惊奇的东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少女们最好的选择,如果不是因为他说她是薛可儿的转世,如果不是他大闹太上教,如果他一开始就用这种态度对待她,她早就对他倾心了。 最让云如霜无法释怀的,就是李飞是因为薛可儿才找上她,现在也是因为她是薛可儿的转世才对她好。 她不知道前世的事,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人,不希望自己的身上罩着一个别人的影子,不希望别人因为无法捉摸的前世而对她倦顾,所以她还是很忧郁,心如乱麻。 每天顾大嫂、扈三娘、孙二娘都会來陪她拉拉家常,带着她在水浒仙境内游玩,白龙马也对她特别友好,经常來陪她,就连那只恶形恶相的龙虎兽也会跑來对她说些让人喷饭的笑话,所以她虽然知道了李飞的“诡计”,却也不揭破,也沒说要离开。 但今天似乎大家都特别忙,众好汉都在山水之间忙着建房屋、立营寨,或是造大船、铸大炮,忙得热火朝天,就连孙二娘三人也在忙碌,云如霜练了一会内功,心情有些烦躁,于是有意避开众人,逛进了一处偏僻的山谷,欣赏美景,寻幽探秘。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來到一处石壁前,石壁上几缕清泉喷洒下來,似满天珍珠散落,下方是一个小水潭,清凛幽绿,水中有锦鲤在游弋,岸边长着许多奇花异草,随时可见人参、灵芝、朱果之类,但年月都不足,还沒有很高的价值。 云如霜正欣赏之际,突然感觉到一片岩石后有一股异样的气息波动。虽然微弱但却绵绵不断,浩浩然气势恢弘,像是某种极为强大的宝物发出的灵气。 她好奇心起,绕过那片岩石,原來后面有一个石洞,那股气息便是从石洞内传出來。 “难道这洞里藏着什么宝物!”洞口是天然生成,并不规则,但可以直接走进去,云如霜沒多想便走了进去。 越往里面那种灵气的波动便越强烈,并且有淡淡紫光闪烁,只要不是个瞎子都看得出來是有宝物在里面了。 拐了一个弯,眼前紫光突亮,一个身穿紫衣的瘦小中年女子盘腿坐在地上,全身不时有紫光闪现,尖头瘦脸,一双紫色眉毛却又粗又长,根根向上炸起,鼻窍之中两道紫电伸出足有两尺长,吞吐伸缩不定。 云如霜吃了一惊,那紫衣女子也在这时把紫电吸了进去,睁开眼來,一跃而起,厉声喝道:“你是谁,竟敢來偷看我练功!” 云如霜有些心慌,忙道:“我是无意中走进來的,不知道前辈在这儿练功,多有打扰了,还望恕罪!” “好美貌的女娃儿!”紫衣女子上下扫视着云如霜:“咦,你是不这里面的人,是怎么到这儿來的!” “我……我是太上教内山的弟子,是被人捉进來的!” “你也是被那恶贼抓进來的!”紫衣女子脸上的怒容立即消失了,变得亲切了许多:“我也是被他捉來的,他杀了我的主人,把我囚在这里面,可恨我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真是气煞我也!” “原來他这么坏……” “就是,我主人只不过稍冲撞了他,就被他打得魂飞魄散,实在是太猖狂了,小妹妹,你又是怎么得罪他了!” “我,我……”云如霜觉得遇到了知音,忍不住说了起來:“他见我长得美,就硬说我是他过世情侣的转世,两次杀上太上教……”她把事情简略说了一下,但又有些似是而非,比如她是被李飞“请”进來的,现在却变成是被捉进來了,她的恨是带着特殊感情的恨,不是单纯的恨,但听到紫衣女子的耳中却又不太一样了。 “可恶,可恨!”紫衣女子叫嚷着走來走去,激动不已。 云如霜这时才发觉眼前的人与常人有许多不同之处,竟然像是传说中的法宝灵魄,更是吃惊:“你,你不是人类!” 紫衣女子笑道:“小妹妹不要怕,我本是一个女修,在与仇家决斗中受了重创,不知为何有一魂一魄被吸进入了元磁极光罩,多年后醒來,生前的事大多想不起來,懵懵懂懂,也无法再离开元磁极光罩,久而久之便成了器灵,现在我也说不清自己是人还是物……” “元磁极光罩!”云如霜似乎听师长们说起过,但又不能确定,不过一件宝物有了灵魄,应该是天下罕见的奇宝了。 紫衣女子突然眼前一亮:“你是任听风的徒弟,想必剑法极好,只是沒有护身法宝才打不过他,反正我的主人已经死了,我也逃不出去了,不如我认你为主,助你一臂之力打败他,我们两人就都可以逃出去了!” “这……”看眼前的女子一副凶悍霸道的样子,人非人物非物,云如霜不敢答应。 “我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却是个正直的人,不会害了你,他杀了我主人,我自然不能服他,在这儿除了你也找不到与他有仇的人了,今日相见冥冥之中便是有缘,我不跟你还能跟谁!” 云如霜有些心动,李飞这么可恶,偷走了他的宝物正好可以气气他,况且这么强大的一件宝物,有谁能不动心,但心里又觉得李飞对她不设防是信任她,不该“偷”走了李飞的宝物,在这个时候激怒了他,只怕有些不良后果。 “这个……在水浒仙境内只怕我胜不了他!” 紫衣女子道:“反正我是逃不出去了,又不肯服他,迟早要被他打散灵魄,跟了你逃出去可能性便提高了许多,婢女紫凌英参见主人!” 紫凌英不容云如霜多说,便向云如霜躬身行礼,无端端得了这样一件宝物,云如霜是又惊又喜,但也有些担忧,自己修为尚浅,这件宝物却这么强大,万一不受控制反噬主人如何是好。 紫凌英像是知道了她的顾虑,立即就说出了控制自己的方法,云如霜照着这些方法就可以完全操控它,甚至是毁了它,如果不是真心归附,它是不会说出这些的。 紫凌英化成一道紫光刚刚钻入云如霜百会穴内,云如霜眼前突然人影一晃,李飞已经阴沉着脸站在那儿。 ------------ 第十四卷 开宗立派 ------------ 第一章 仙境炼剑 云如霜从來沒有偷偷拿过别人的东西,就连一根针线都沒有拿过,不料刚刚收了元磁极光罩这件真宝级法宝就被李飞给发现了,这让她有一种做贼被人当场抓住的感觉。 她脸上腾起红霞,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不是偷你的法宝,我是无意走到这儿來,我本來沒想收它,是它硬要认我为主!” “嗯……”李飞拖长声音:“我相信你不是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人,是这个灵魄太狡猾了,想要利用你逃走!” 云如霜也不知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大反话,想起李飞送她仙丹,为她炼剑,仙境随便她乱走,虽说是别有目的,却已经对她好得不能再好了,可是她却偷拿了他的稀世宝物,不由更觉得尴尬,满脸通红,恨不得地上出现一条裂缝钻进去。 李飞喝道:“紫衣婆娘,给我滚出來,你以为躲到她身上我就沒办法了吗?我本來还心存仁厚,不忍毁你的道行,可是你居然敢跟我玩阴的,我岂能饶得了你!” 凌英不敢出來,在云如霜脑海内发出声音:“主人千万不要放我出去,否则他真会杀了我!” 云如霜左右为难,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李飞说:“云姑娘,不是我舍不得这件宝物,而是你涉世不深,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个灵魄只是想利用你逃走,一离开这儿,它就会反过來吞噬了你的魂魄,噬主夺体,反妖为人!” 一道闪光从云如霜的头顶冲了出來,变成人形跪在云如霜面前大叫:“冤枉啊!我是真心愿跟随主人,若是言不由衷,管叫我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云如霜忙说:“对,它已经把控制它的禁制都告诉我了!” 李飞冷笑道:“由它说出來的禁制它自己早已经知道破法,又怎能真正制伏得了它!” 云如霜一愣,确实有点道理,它已经完全了解这些禁制了,当然自己也有可能破开,就像自己把自己锁起來一样,谁能保证它的手上不是还有一把锁匙。 凌英气得全身紫电乱闪,正要跳起來,李飞早已伸出一掌虚按,千万均重压罩在它的身上,在水浒仙境内,它又怎能与他相抗。 李飞冷冷道:“你要是真的愿认她为主,便应当与她血誓盟约,生死相系,宠辱与共,再由我传她禁制之法,可以随意收放禁闭,否则我现在就震散你的魂魄,你自己选吧!” 云如霜忙说:“还是你自己收了它吧!我不要了!” “不不,我宁死也不跟他,主人,我是真的愿意跟你,什么条件都答应!” 李飞严肃的脸色这才松动了一些,当下就令凌英现出原形,是个小小的像铜钟一样紫色罩子,上面布满奇文符箓,云如霜按李飞的传授,滴血涂在上面,然后一边念咒语一边掐诀放出真气,在空中结成一个个真气符文,再把符文和几种禁制镶入到元磁极光罩内,最后把法宝收入体内。 此后只有云如霜想放出元磁极光罩时,法宝才能出來,而凌英的灵魄暂时不能现身了,只有当云如霜的修为提高时,它的灵识才能同步变强,强到一定程度后才能再变成人形。 法宝的灵魄虽然受到限制,但法宝的威力并不会减弱多少,与主人的默契也不会减弱,但却可以防止法宝的自我灵识强过主人,发生喧宾夺主的情况,等到主人的修为变高,完全放出法宝的灵魄,就像是野马已经被驯服了,说白了,这就是修为低的人祭炼高级法宝的最有效方法。 尽管只是顺水推舟般做些设置,做完这些也耗用了云如霜大部分真气,如果不是元磁极光罩愿意服她,以她的修为根本祭炼不了。 云如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是你的宝物,却让我捡了便宜,而且是这么珍贵的宝物,这,这……” 李飞笑道:“我倒是不在乎身外之物,它不肯服我,却愿意跟你,也算是你的福缘深厚,利用起來总比晾在这儿有价值吧!” 云如霜望了他一眼,微红着脸低下头:“你什么时候才让我离开这儿!” 李飞知道她已经看破自己的小诡计了,这下轮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云如霜沒有发火,说明他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我这几天在筹备成立门派的事,是真的很忙,倒不是有意不给你炼剑,走,现在就去给你炼剑去,保证竭尽全力!” “你……赐我这样的法宝、仙丹,又给我炼剑,不怕我再回过來找你麻烦吗?” 李飞倒是沒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來,笑了笑:“你要跟我打架随时都可以來,我欢迎得很,如果用阴谋诡计來害我,我可就不答应了,不过你不是这样的人!” 云如霜脸上又红了起來,觉得心里面有些莫名的暖意,这是一种赤诚的信任,比自己同门师兄弟的信任更來得可贵。 云如霜跟在李飞后面往山谷外走,李飞一路指点风景,出了山谷后又指着在忙碌的好汉们介绍起來,叫什么名字,性情如何,有什么特长等等,最后邀请她等参观完祖宗教的开派典礼后再离开,云如霜沒有答应,但也沒有拒绝,算是默认了。 不一会到了锻造场,李飞以心念招來母老虎、汤隆、公孙胜、李应等人,取出材料,点起熔炉,再次开始炼剑。 这一次李飞慎重了许多,挑挑拣拣选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使用的材料,每一种材料都按精确的分量称好,这才把主料投入炉中。 令人意外的是,李飞用的主料居然是“软银”,所谓“软银”其实就是铝,铝是以化合态形式存在于各种岩石或矿石里,这个世界民间并不懂提炼方法,只是一些炼丹师偶然用云母、粘土、木炭、食盐等混在一起炼出來的,比黄金还要珍贵十倍,但因为材质太软,所以应用得极少,只有在炼制特殊的宝剑和法宝时才会掺入少量,几乎从來沒有用人以这个为主料炼剑。 李飞以灵炁把这块铝包裹住,在三昧神火中反复提炼,然后加入少量乌金之精(钨)、青钢、铜、丹砂等,全部充分熔化之后,他的神识进入金属液体的世界,进行分子式的重组排列,做出标准样品,再打出几个法诀,混合金属液体立即以这个样品为标准,进行快速的连锁反化,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转眼之间混合金属液体就变成了一种铝合金熔液。 接着他以灵炁和神念控制着铝合金熔液变形,形成一柄连柄两尺一寸长、剑刃一寸八分宽,极为轻薄的短剑,护手为流云倒卷形,微向后倒,线条流畅精细;握柄为鱼鳞云纹,剑首是一朵祥云涌起之状,烘托着顶端一个小孔。 云如霜一看剑的形状大小和花纹就喜欢上了,但却不知道李飞在柄首留一个小孔做什么?也不知这柄剑品质怎样。 汤隆道:“云姑娘,我大哥这段时间可不是在白忙,一是在测试材料的性质,二是观察你的喜好和习惯,万物有灵,剑器更有灵性,只有完全清楚了材料的性质和你的喜好,才能进行最好的搭配,炼出符合你心意的好剑!” “你是说他每次炼出來的剑都不同,其实已经从我眼中看到了我满意的尺寸和形状!” “是的,把炼出來的剑斩断,那也是为了测试材质……” 李飞喝道:“多嘴!” 汤隆嘿嘿一笑,不敢再说,云如霜不由红着脸低下了头,不安地以脚尖搓着地面,沒想到李飞这么细心,为了她炼一柄好剑付出了这么多心血,而她却在怀疑他是借口炼剑留她在这儿…… 李飞从李应手中取过一串带着柔和蓝光的项链,这串项链由七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和一个淡蓝色圆牌组成,每颗珠子都纯净透明,像荷叶上的水珠一样散发出勃勃生机;圆牌上面是古朴的水纹和一圈细细的奇怪符号,云如霜从來沒有见过。 李飞取下一颗水珠,发出一股灵炁包裹住,接着把已经成形的宝剑从火炉内移出,也是发出一股灵炁完全包裹住,两者慢慢地接近,李飞的表情也凝重万分。 母老虎说:“这柄剑里已经包含了三昧神火的火魂,这颗水珠是从魔法天堂得到,内含三光神水之水精,两者本來绝不可能相融,如果主人能以逆天之力强行令它们融合,水火既济,将会产生绝佳的效果,如果不能成功,呃,我们还是走远一点吧……” 母老虎的话还沒说完,水珠已经闪电似的投入剑首的小孔内,一条极细蓝光从红得发白的剑身中间贯穿直达剑尖,紧接着蓝光与红光同时炸散,发出刺眼的白光,再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同时一声沉闷的巨响传出,震得整个火浒仙境都在晃动。 爆炸并沒有扩散开,被外面一层淡紫色灵炁包裹住了,但这团灵炁也被爆炸力撑大成一个直径十米以上的圆球,母老虎、云如霜、公孙胜等人都被李飞身上发出的强烈罡风震得向后跌去,除了那个特别坚固的熔炉外,数十米内的其他东西几乎都被震碎抛飞,锻造场被掀倒了一大半。 如果不是在水浒仙境内,李飞的实力成十倍地提升,便是以他超强的灵炁、金刚不坏的身体也不敢使用这么霸道的淬剑方法,尽管如此,他还是险些撑不住了,灵炁团几乎就被震散。 这一次淬剑的原理与炼第一柄剑时差不多,也是冷热相激产生大量雾气,再以超强的压力把所有能量都压回剑内,但这一次所用的材质、产生的爆炸威力都要超过那一次数十倍。 被撑大的灵炁团突然爆发出灵炁特有的潜力,比正常力量还要猛烈地反弹,又缩回变成一层包着短剑的紫光。 众人大惊之际,李飞已经哈哈大笑,左手挥袖震开身边的云雾和尘土,右手握着一柄白光变幻不定的银剑,白光闪动之际,似有无限云雾在内奔涌,剑光之外又带着一抹淡淡的紫色毫光,似雨后云雾迷蒙的天空中挂着一道彩虹,清新而亮丽。 “哇!”众人都被这柄宝剑的美丽所震惊。 李飞左手突然现出太一神水凝成的短刀來,狠狠一刀朝宝剑斩下,斩的不是剑锋而是平放的剑身,众所周知的,剑是轻薄的兵器,本來就不利于劈砍,侧面就更加脆弱了,就是一等的宝剑也经不住三等的刀类这样劈砍,更何况是锋利得变态的太一神水刀。 “不要!”云如霜惊叫一声,这柄剑她已经非常满意了,怎能再斩断。 太一神水刀刃碰到剑身,剑身随着刀刃弯了过去,弯曲如新月,刀身一过,它立即崩直,沒有丝毫损伤。 “哇!”众人惊叫。 母老虎、公孙胜等人齐赞:“好剑!” 云如霜一颗心这才掉落肚中,也兴奋地叫道:“好剑!” 李飞微微一笑,又是一刀斩下,这次却是刀刃对剑锋,硬碰硬磕,不过太一神水刀中并沒有注入太强灵炁,而宝剑中却注入了大量灵炁,连他自己都沒有把握会不会被斩断。 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连心跳都暂停了,只听“嗡,!”的一声清越剑啸,良久不绝,紫光散射,云气波动,剑身剧烈震跳,但并沒有被斩断,连缺口都沒有。 公孙胜赞道:“果真是好剑,大哥特意把剑身造得极薄,侧面受力则弯曲,剑锋受力则剑身震荡而消去冲击力,便连太一神水刀也斩不断了!” 汤隆说:“更绝的是大哥用软银为主料,配成合金后又轻又柔,弹性十足而又不失坚挺锋利!” 母老虎哼了一声:“这样的淬火方法才叫霸道,就是仙人都未必能做得到!” 云如霜又惊又喜,李飞笑道:“你们尽是奉承我,难道这柄剑真的沒有缺点了!” “这个……”众人靠近细看了一会儿,都皱起了眉头,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李飞把剑抛给云如霜,云如霜一接到手中立即发现了问題出在哪里:“这把剑无论外形、颜色、重量都合我心意,但是无法与我产生感应,不好控制!” “那是因为它还沒有完全炼成!”李飞指着熔炉说:“你要以真气注入剑中,以神识控着宝剑在炉火内烧炼,最少也要七天以上,你的神识和真气才能完全地控制它,宝剑能不能产生灵识也就看这一段时间了,所以能不能成为神兵利器还要看这一步,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也必须由你來完成!” 云如霜有些紧张,因为她对这一方面并不懂。 李飞笑道:“你不用紧张,按照我说的专心去做就可了,一般人炼剑,为了使宝剑与自己心意相通,会在淬剑时注入自己的精血,甚至抓來有了气候的妖类活祭,以期望宝剑得到灵魄,但事实上这些方法有些邪恶,成功率也不高,一旦失败,宝剑就成了凡品;就算是成功了,宝剑也带着浓重的杀气或妖气,不算是最好的炼剑方法!” 母老虎接口道:“原來如此,叫云姑娘这天仙般的美女拿着一把杀气腾腾或妖气冲天的宝剑,岂不是大煞风景了,那是绝对不行的,可是主人这样的方法有用吗?” “一般的剑自然不能用这种方法,但一把真正的好剑本來就应该很容易激发灵性,用久了灵性就出來了,而放在适当的温度中以真气和神识温养,温度比自然使用高出几百倍,内部分子的活跃程度也就高出几百倍,激发灵性的进度也就会加快几百倍,一天就顶得上一年,你要是七八年都不做任何事,完全专注在一柄宝剑上,你说一把好剑能不变得有灵性吗?” “有道理!”众人都点头不已。 “能不能激发灵性,当然还与剑的主人资质、功法、品性以及运气有关,这就只能看云姑娘的了,不过就算沒能激发出灵性也沒关系,经过几天回火温养后,这把剑也可以使得顺手了,以后收入体内还可以慢慢用真气祭炼!” 云如霜也不由展颜笑道:“今日不仅是得到宝剑,还长了许多见识,真是谢谢……你了!” 这一笑发自内心,如春花绽放,似暖玉生温,李飞也不由心中“呯呯”猛跳了几下,只为这一笑,这段时间的努力便沒有白费了,终于把她心里的愤恨给消除了,可惜还有点美中不足,要是能让她记起前世的事情,两心如一心,那才是真正的完美…… 与此同时,望海城附近却在发生一场血战,一队东夷人从海上杀來,个个身手不凡,中原联军抵抗不住节节退后,但中原在望海城和附近城镇驻守的高手也不少,闻讯赶到,苦战几个小时把东夷人赶回海里,只是也沒有能力再追赶了。 这几天东夷人和妖族经常袭击沿海城市,或几十人一伙,或几百人一伙,烧杀劫掠,等中原高手赶到他们已经缩回海里去了,令人头痛万分,无奈之下,杨灵灵已经下令沿海的军民向内陆撤退一千里,由修真者在海岸建立起一条防线。 海岸线极长,东夷人又出沒无常,沿海告急,但太上教却借口本教受了重创不肯再派人出來,显然有用这个來威胁李飞和杨灵灵的意思,毕竟皇帝是杨灵灵在当,失了国土死了百姓受打击最大的还是皇帝,要是李飞真要固执地扶持杨灵灵,太上教甚至可能全部人都退去。 太上教不积极,其他门派的人自然也不愿当炮灰在顶在前面,况且他们的力量也经不起消耗,所以尽管东夷人还沒有全面进攻,中原防线已经有崩溃的趋势。 李飞刚从水浒仙境出來,就被杨灵灵派人请进宫去了。 ------------ 第二章 东京花魁 阳城内城,太极宫后殿,御书房。 李飞舒服地背靠在雕龙太师椅上,,这真是太师坐的椅子,两个美貌宫女在身边给他斟酒,后面还有两个给他摇羽扇,,这四个本來是专门给皇帝服务的。 杨灵灵穿着衮龙袍,但却沒戴头冠,脸色有些沉重地坐在皇帝坐的龙椅上,旁边站着当朝的大元帅马成和大丞相徐志乐,以及安宁、齐娜、贾仁等。 “事情就是这样,太上教的道士摆明了就是故意不出力,要给皇上和忠义王施压!”贾仁汇报完前线的情报之后,做出了总结。 “忠义王,你有什么看法!”杨灵灵笑着问,就在今天早些时候,她已经加封李飞为忠义王了。 “王”是臣子之中最高的封号,本來只有皇族中的人才有封王的可能,至少在前三十多年中大公帝国沒有封过外姓的王。 李飞有些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扫了那几个官员一眼,杨灵灵挥了挥手,把几个官员赶走,连贾仁和所有宫女都走了。 李飞淡淡道:“今天我义兄百里志來找我,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虽然他不肯承认是受大愚的指派,不过我知道这是大愚的意思,如果我再坚持让你当皇帝,他们不仅会怠工,不出力与东夷人战斗,还会先杀向阳城!” 齐娜愤然道:“这是威胁,我们绝不妥协,怕他们什么?來一个杀一个,來两个杀一双!” 安宁说:“现在应该齐心胁力共抗外敌,他们不顾大局,却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大做文章,早已背离了他们的教义和宗旨,孰重孰轻都分不出,这大愚莫非真的大愚了!” “唉!我算是看透了,这皇帝我是真的不想当了!”杨灵灵摇着头,一脸无奈:“什么权势,什么荣耀都是过眼云烟,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更不是味道,我何苦为中原百姓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我还真不如一心一意跟着主人修炼去!” 李飞道:“现在不是权势与荣耀的问題,也不是斗意气的问題,每个人都有一条路要走,这就是上天赋予他的使命,能力越高者责任便越大,所以身为修行者也不能逃避这个责任!” 齐娜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杨灵灵和安宁也有些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 李飞笑了笑:“就是说我现在不能退出什么都不管,尽管中原百姓不是我亲人,跟我沒什么关系,大公帝国的存亡跟我也沒什么关系,但我已经插手了,就对他们负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中原,斗败邪灵和东夷人,这是我修行的必经之路,我无法逃避,只有迎难而上,经过一次次考验,才能找到我的‘大道’!” 便是以杨灵灵和安宁的聪慧也有些糊涂了,又问:“那么怎么处理与太上教的关系!” “其实邪灵第一次出现,我就有了一种预感,它才是我最大的敌人,不管它有沒有找我麻烦,这种敌意都是不可调和的,更何况是它屡次想要置我于死地,而太上教与我之间完全是意气之争,我杀了他们许多人,怒气已经消了,只要他们不再咄咄逼人,跟他们联手也沒什么大不了!” 齐娜说:“可是你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又怎肯置休,我看他们一定会來找麻烦,还会暗地里使坏!” 李飞笑道:“有一句真理,谁的拳头硬道理就站在谁的一边,现在是我的拳头比他们硬,所以我杀他们就是对的,已经死的人都是该死的,太上教确实很多人想杀我,可惜他们已经沒那个能力和机会了,眼下唯一还对我有威胁的只有任听风,但他是绝对不会为了这个原因与我动手!” 杨灵灵道:“可是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应对他们即将前來的兴师问罪!” 李飞眼中神光大盛,犹似有两道白光射向杨灵灵眼中:“你是真的不想当皇帝了,还是迫于压力不当!” 杨灵灵不由娇躯一颤,险些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不假思索便道:“我只想跟随主人,皇帝当不当都无所谓!” “嗯……那么你有什么适合的人选可以皇帝吗?” 杨灵灵摇了摇头,前朝的直系皇族已经被杀光,杨国忠的其他子女肯定不行,民间也沒有足够威望和能力的人,值此多事之秋,哪里还能找到够威望的现成皇帝。 “现在除了主人登基,沒有别人可以胜任了!” 齐娜立即道:“对,除了你沒有别人了,我第一个赞成你当皇帝!” 李飞缓缓摇了摇头,经过天劫之后他的心性已经改变了许多,对争强斗胜的兴趣沒有以前那么大了,对尘世的中百姓的死活也不是很放在心上,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能够长生,什么才是永恒,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以及很多以前沒有想过的问題。 他也不懂怎么当皇帝,管着这么大一个国家,还有精力修炼吗?虽然他预感到联合太上教与邪灵和东夷人战斗是自己修行的必经之路,但他还沒伟大到为了无数自己不认识的衣食住行而操心,而当皇帝的尊贵、权势、荣誉对他來说已经沒有什么意思,他不需要当皇帝已经拥有了这些,甚至是更多。 那么从好汉中找一个出來当皇帝。 李飞细细一想,好汉之中根本沒有可以当皇帝的料,最有心机和野心的当数宋江了,也唯有他当过“土皇帝”,可是当一群水寇的头头与当真正的皇帝完全是两码事,小城小吏出身的他编几首打油诗,写几张状低还勉为其难,哪里是当皇帝的料。 吴用、孙武虽然才智不凡,却只有出谋划策的能力而沒有决断的魄力;卢俊义,虽说文武双全,却也是沒上过朝堂的,对治理天下沒有任何经验;公孙胜,不用说了,他是个道士,比任何人都更不喜欢当皇帝…… 李飞突然眼前一亮,暗骂自己糊涂,《绣像水浒传》里面不是有一个现成的皇帝吗?宋徽宗赵佶虽然重用奸臣,穷奢极侈,荒淫无度,但却是个多才多艺,极有能力的人,他在书法、绘画、诗词、道教研究等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特别是他独创的书法“瘦金体”,至今沒有人能够超越,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一代宗师。 北宋灭亡,赵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也不完全是他一个人的错,而是多年积累下來的社会问題和国力问題,不能因此就否认了他的能力,现在李飞只要他治理国家的经验和能力,不给他接近奸臣和玩乐的机会,控制着他不往荒淫腐败方向发展,那么他就会变成一个合格的代理皇帝了。 李飞叫众人稍候,立即进入水浒仙境,找出已经有许久沒有动过的《绣像水浒传》來,快速翻到后面去,找到了宋徽宗那一页。 这幅图上,赵佶头戴冲天唐巾,身穿九龙黄袍,腰系碧玉带站在庭院中央,一手负背,一手掐着细须,仰头望月作思索状,似乎在推敲着一句诗词,身后假山池沼,花团锦簇,隐现华丽宫阙一角,显然是在皇宫内。 李飞神念往图上钻去,只觉一片黄光耀眼,如同铜墙铁壁挡在前面,一寸也不能前进,他大为惊异,这可是以前从來沒有遇到过的事,自从修出伪灵体之后,他就可以进入书内的空间了,难道超过了金身状态反而不能进入。 李飞不信这个邪,再试了一次,结果还是沒有进入,翻到前面已经招出了好汉们的空白书页,却轻易就进去了,看來是赵佶所在的这一页要求特别高,现在还不能进去。 赵佶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为什么进入的门槛这么高,李飞疑云大起,按常理來说,越难进入的地方就会有越高极的东西,难道这个不务正业的皇帝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进不去,那么能不能把他引出來,李飞冒出了新的想法,据说赵佶跟李师师有一腿,经常偷偷跑去与她幽会,如果把李师师弄出來,说不定也就把他勾引出來了。 李飞翻到李师师那一页,大美女身在一个小楼内,独坐雕花座榻上,怀抱古筝,一眸秋水似蹙似怨。 李飞神念往书中钻了进去,眼中一晃,但并沒有出现在李师师的屋里,而是出现在一条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两边都是茶楼酒肆,艺馆妓院,对面那一家外悬青布幕,里面挂着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左右各竖着一面红牌,写着“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 别家都有人出入,唯有这家开着门却沒人进去,再看这口气,不用说一定是李师师了,人人都知道她名花有主,是当今皇帝御用之物,谁敢光明正大上门去。 李飞迈步便向那家艺馆走去,刚进入大门,院子里便闪出四个高大强壮的汉子來,横眉怒目,眼放精光,身穿紧身黑绸衣,一看便是打手,而且是身手不凡的打手。 李飞这时才发觉自己又是修为全无的普通人,急忙伸手进口袋内要拿金银,不料却摸了个空,这身衣服也不是他本來穿的,况且他已经很久沒有在口袋里放东西的习惯了。 “哈哈,哈哈!”李飞干笑几声:“我出门忘记带钱了,等会再來!” 一个打手冷笑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这地方是有钱就能进來的吗?” 李飞暗怒,但这时要神功沒神功,要兄弟沒兄弟,要钱财沒钱财,实在不能跟他们硬來,只好强压怒火:“那要什么条件才能进去!” 另一打手道:“容貌俊美,谈吐高雅,琴、棋、书、画、诗、酒、花至少也要有一两样精绝,或是诸般管弦乐器,吹拉弹唱都绝妙者,才有可能求见李姑娘!” 李师师是东京青楼第一号人物,可不像望海城听涛书院里的小角色,胡诌几句能应付得过去的,李飞虽然记得不少名句,可无非就是唐诗宋词,在她面前念出來还不是孔子面前弄文墨,关公面前舞大刀,所以他二话不说调头就走。 出了门想一想,就此罢手有些不甘心,可是除了见识比别人多一些外,已经不具备任何优势,当小偷都未必能偷到钱,想要在这儿发迹,成为大富人、大名人最终见到李师师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那么不如试试能不能回去,另外再想办法。 李飞只是心念一动,便已回到水浒仙境,不由大喜,立即召來燕青和宋江,叫两人跟着他一齐去,因为他记得在《水浒传》的故事中就是燕青进去打通关节,宋江才见到李师师的。 不料让人意外的是,宋江和燕青竟然不能进入那张书页内。 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别人本來就不能进入,还是设置这本书的人故意刁难不让他们两个进入,李飞再叫來几个好汉,还是不能进入,看來这条路走不通了。 李飞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來了一点灵感,《绣像水浒传》中一百零八个好汉是属于一个群体,其他人物是属于另一个群体,好汉们进不去,那么其他人呢? 正好有两个人可能可以帮上忙,李飞立即找出书來,翻到西门庆那一页,叫了一声:“西门庆快出來!” 西门庆化为一道白光而出,手捏一把折扇贱笑着打躬作揖:“大哥好久不见,唤小弟有何贵干!” 李飞笑道:“叫你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喝花酒去了!” 西门庆大笑:“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大哥也!” 李飞又翻到高衙内那一页叫了一声,高衙内也应声而出,但这次出來却是与图上一样的胖子,而不是救林冲娘子时那么瘦。 西门庆大惊:“这,这莫非是东京來的高公子!” 高衙内昂着头挺着大肚腩,两眼一翻:“正是本公子,你又是何人!” 西门庆道:“小人是清河县的西门庆,去年曾略带薄礼到东京求见高公子,恨缘悭一面沒见着,今日终于得偿心愿,幸甚,幸甚!” “原來是清河县的西门大官人,我倒也有些耳闻……” 李飞道:“好了,不要攀交情了,今天不是叫你们來攀交情,是要叫你们办事的!” “愿听大哥驱驰!”两人齐躬身诺。 李飞笑了笑,李应突然出现在身边,手中捧了一个精致木盘,上面有一串明珠,一蹲羊脂玉貔貅,一支碧玉簪。 高衙内和西门应眼睛瞪得差点丢出來了,这串明珠共二十四粒,每一粒都大如龙眼,浑圆无瑕,光华四射,更难得的是每一粒都一模一样,便是帝王之家也难以找出这样的宝物;玉貔貅高约近尺,乃是真正的玉中之玉,,玉胎经名匠雕琢而成,白如羊脂,温润通透,须知径五寸以上的玉胎便是人间奇宝,况是尺许高之物,那支碧玉簪样式奇古,隐隐有一股绿气在内流动,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是无价之宝。 李飞将三样东西抓起,塞到高衙内手里,接着一手拉着高衙内,一手拉着西门庆往书中钻去。 眼前一晃又到了刚才那条大街,李飞往高衙内手中一看,果然三件宝物都在,他进入书中后身上的衣服变了,无法带东西进來,但高衙内和西门庆的打扮并沒有变,所以东西也给带进來了。 高衙内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是师师小姐的曲艺馆吗?” 西门庆眉飞色舞,忙问:“就是名震京都,冠盖群芳,惊动至尊的那个花魁!” “不是她还是谁,大哥带我们到这儿來,难道是……” 李飞道:“我要见她,不论你们两个使用什么方法,总之半刻钟之内让我见到她!” 高衙内面有难色:“这个,这个,这三件宝物虽然稀,可是?可是……” 西门庆拉住高衙内便往门口走去:“有这样的宝物在手,何愁不能见到,且看我的!” 高衙内又怎肯在李飞面前被西门庆比下去了,他可是这儿的地头蛇啊!两人请李飞稍候,大步朝艺馆走去。 李飞站在外面等着,隐约听到里面传來说话的声音,接着争执声起,有人被摔了巴掌,大吵大嚷,然后鸨母出现劝解,再接着是见到宝物的惊呼声。 沒过多久,高衙内和西门庆得意洋洋出來,老鸨和几个美貌姑娘,四个大汉一齐迎了出來,那四个大汉见到是李飞,不由傻了眼,暗道:这人是什么來头,刚才明明是个普通人,一眨眼就变成了身怀绝世奇宝的豪客,连东京最嚣张的花花公子都对他点头哈腰,莫非是某一个得宠的皇太子微服出访,这样一來父、子同押一个**,岂不是**了。 李飞也不跟几个看门狗计较,不亢不卑微笑着,在众人的拥护下往里面走去。 前面是一个小厅,檐下放著几十个大盆的苍松奇石盆景,颇有俯视名山,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厅内坐榻尽是雕花香楠,壁上几幅名贤书画,大气而高雅,沒有一般青楼的味道。 老鸨并沒在这儿招待李飞,而是带着他继续往里面走,穿过厅堂是一个天井,前面又是一个大楼,布置得更加精致高雅,门口另站了两男两女,把高衙内和西门庆迎进厅内,李飞则被请到楼上。 这间楼看起來有些像书中画的李师师的住处,但另有迴廊通向另一座楼房,李飞走了进去,只见屋顶挂着一碗鸳鸯灯,壁上几幅着名人字画,案上摆着古董玉石,坐榻前古铜香炉喷出袅袅青烟,身上屏风半遮,露出半张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着落花流水紫锦褥紫锦褥…… 鸨母请他坐下,倒了杯酒,说了声稍候便卷着一股香风走了,不一会门外便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和佩环相击的清脆声,李飞也不由起了好奇心,这个李师师会不会比桃花、杨灵灵更出色。 ------------ 第三章 拐跑皇帝 珠帘微晃,一只纤纤素手探了进來,以极为优雅的动作将珠帘慢慢拨开,接着迈进了一只绿底粉花玉华飞头履,足长不到四寸,尖尖有如含苞未放的莲花。 李飞吃了一惊,他虽然知道自己世界古代女人有缠脚的习惯,以“三寸金莲”为美,但却沒有亲眼见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又尖又小的小脚包裹在精美的鞋袜中,罗裙半掩,此时单独先显现出來,有一种异样的、夺人心神的病态美。 小脚的主人终于迈步进來,一手拨帘,一手怀抱琵琶,别有一种飘逸柔婉的味道,她身材并不算高,但修长娇巧,比例恰到好处,肤光胜雪,眼若秋水,比画中的人更美十倍。 令李飞有些意外的是,李师师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一点风尘女子的味道,完全不是桃花那种类型的人,她有着一种令人觉得安详喜悦并心生亲近的奇特魅力,在她的身上完美地体现出了女子的温柔、娇婉、聪慧与善解人意。 这样的人只会令人想与她一起畅谈心曲,而不会急着想与她一起上床,当然,能与她上床那是求之不得了。 “有劳官人久候了!”李师师微微一笑,双手合抱琵琶躬身行礼,声音美得像玉手轻拨过琴弦。 “啊……沒关系!”李飞从失神中惊觉过來,立即恢复了镇定:“师师果然长得貌美如仙,温婉灵慧,非一般风尘女子可比!” “官人过奖了,敢问官人高名贵姓,何处人氏!” “这个……我也姓李,从很远的地方來!” 李师师微笑道:“不知官人要吃酒、听曲还是观歌舞!” 李飞笑了笑:“师师的技艺和歌舞就像容貌一样,自然是天下无双的,不过我今日前來却不是为了听曲,而是想请师师小姐为我引见一个人!” 李师师不由脸色微变:“这……官人能支使高公子,何愁不能见他,何苦來为难师师呢?” “我与高公子虽然有些交情,但却沒有任何功名官职,所以不能由高太尉引见,我也绝不为难你,只要你为我传个话给他,要是他不见就算了!” 李师师露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飞傲然道:“你听说过‘四大寇’么,我便是山东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的总头领,还有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都奉为我老大,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即烽烟四起,天下皆反,这大宋的江山有一半都是我的了,甚至有可能完全是我的!” 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李师师吃惊得手中的琵琶都差点摔掉到地上:“你,你……” “师师不用怕,我虽统领众好汉,却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也沒有夺天下的野心,否则早就发动了,事实上他们虽然被称为‘寇’,却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善良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占山为王,至今依旧有爱国、报国之心,只恨报国无路,招安无门,我要见他,便是要与他商议宽赦这些人的事情,但绝不会趁机为难他或刺杀他!” 李师师微蹙双眉,神色变幻不定:“这这,这……官人仪表非俗,师师自然深信不疑,只是师师乃风尘女子,不知国家大事,只怕说不上话!” 李飞微笑道:“你会流落风尘,大半也是因为受官府和权贵的逼迫,与被迫落草的好汉本是同命相怜之人,只是你有天赐的容貌,再加上你的努力和一些运气,所以能成为人上人,而无数低贱的娼妓,无数被压迫、剥削、冤枉的逃犯、强盗、乞丐,他们与你一样是人,一样是受这个制度毒害的人,你不应该帮他们一下吗?” 李师师脸色苍白得沒有一点血色,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被击中了要害。 李飞接着说:“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刺杀他,如果我要杀他,或是要夺他的江山,直接强抢就可以了,试问梁山好汉有哪一座城池是攻不下來的,凭梁山好汉攻下东京轻而易举,更何况我能同时发动‘四大寇’,大宋江山早已在我掌控之中,我要见他正是给他机会,化解这个危机!” 李师师咬了咬牙:“好,等他來时,我便找机会向他说,但成与不成……” 李飞正要说话,外面传來急促脚步声,老鸨急急跑进來:“哎呀,官人真是对不住了,后院來了位贵人,师师得立即去见他,还望官人等上一会!” 李飞知道是宋徽宗來了,佯怒道:“我给了你三件无价之宝,屁股还沒有坐热你就把师师叫走,真正是岂有此理,便是当今天子來了,也得讲个先來后到吧!” 老鸨吓得脸上变色:“嘘,小声,我的爷啊!來的真的是当今至尊,否则老身岂敢打扰,师师快走!”说着也顾不上李飞了,拉着李师师就往外走。 紧接着三个长得也极为出众的姑娘进來陪李飞,不过李飞却沒心思理她们,只是慢慢喝着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大约二十分钟后,老鸨又屁颠屁颠地跑來,十二分巴结地把李飞请到后面去。 穿过两重院落,经过三层守卫的盘查,來到一间布置得极为华丽的小厅内,绵绣罗缎,异香馥郁,家具摆件无一不是精品,老鸨请李飞坐下,退了出去。 屏风后另有一道门,脚步声轻响,走进两个人來,前面的人白脸无须,看起來挺老,但沒有皱纹,也沒有长胡须,不知多少岁,全身都带着一股娘娘腔,十有**是太监扮成的;后面的人着书生打扮,额头高广,鼻梁挺直,细眉方脸,蓄着很神气的短须,两人都有着不错的武功底子,特别是那个老太监,比一般的大内禁卫要强得多。 李飞一下便认出了第二个人是宋徽宗赵佶,尽管他与画上的皇帝有些出入,这时穿的也是白衣而不是龙袍,但那种君临天下的气质、有些酒色过度的虚胖、文艺大宗师特有的修养,无一不在证明他就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皇帝,,无论他的才华、不务正业还是凄惨下场都是极为罕见的。 李飞早已不把皇帝当一回事,所以淡定自若,连站都沒有站起來,但赵佶和那个老太监却相当紧张,特别是见到李飞这么从容后更加紧张,他们从來沒有见到过在皇帝面前摆这么大谱的人。 两人远远止步,老太监喝道:“大胆,你即知至尊到此,焉敢无礼!” 李飞笑道:“这儿是勾栏院,又不是皇宫庙堂,哪里來什么至尊不至尊,便是神仙到了这儿也不能算是神仙了,只能算是个男人,所以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何必要行礼!” 赵佶露出惊讶之色,对李飞又增添了几分好奇,老太监先是怒气冲天,接着反应过來自己不算是男人,更是气得差点一口血喷了出來,他正要发飙,却被赵佶给阻止了:“这位公子神光内敛,言中有物,想必非是等闲之人,岂可等闲以视之!” 老太监不敢再说话,退后几步,赵佶也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盯着李飞道:“公子究竟是何人,见我所为何事!” 李飞道:“你不相信我是‘四大寇’的总首领!” 赵佶笑道:“你若真是贼首,此时见你的便是厂卫总管,招待的便是各种酷刑,岂能与我对坐言笑,把酒言欢!” 想不到他还挺幽默的,李飞笑道:“这次你可真猜错了,我是如假包换的山东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的总首领!” 老太监哼了一声:“梁山草寇以宋江为首,山上大小首领容貌咱家若指掌,根本就沒有你这个人,分明是冒名顶替的!” 李飞也不由暗暗惊异,事实上赵佶是非常精明的,宋朝的东厂、西厂特务也不是吃稀饭的,可不像《水浒传》里写的那样,任由梁山好汉们闹得天翻地覆还无动于衷,人家早把梁山众人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手里了。 东厂的锦衣卫是直接听从皇帝指挥的,所以不可能被奸臣控制,所以赵佶非常清楚梁山的情况,朝廷内外的事也是无所不知,可是他为什么装作不闻不问,任众奸臣乱來,任众好汉们嚣张下去而不作为。 李飞心里虽然惊讶,但表面依然平静,笑道:“据说赵兄信奉道教,自称‘教主道君皇帝’,想必知道有三界六道之说!” 赵佶对他的称呼也不以为忤,反而对他的问題很感觉趣,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自然知道!” “上有天堂,中有人间,下有地狱,可见世界不止一个世界,宇宙不止是一个宇宙,佛门也有三千大世界之说,可见是有无数个世界并立的、同时存在的,也就是说人间可以有千千万万个人间,在这个人间,有我和你们,有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在另一个人间,也可能有我和你们,有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但每个世界由于受到了某种影响,都有可能微有不同……” 赵佶露出兴奋之色:“这么说你是另一个世界水寇的首领,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來的!” 居然在赵佶的口中听到“穿越”二字,李飞眼珠子都差点掉出來了:“你,你相信了,你也知道‘穿越’!” “相信,当然相信,我早已怀疑破碎虚空、羽化升仙便是到另一个世界,便如穿越过一道门一般,仙人可以随意穿行,而道行高深的人元神出窍或籍由法术也可以穿过仙门,只是现在真正的高人归隐不知何处,今日才能以见仙颜……” 老太监忙道:“主人不可轻信!” 李飞这才知道赵佶说的穿越与自己理解的穿越意思是有些不同的,不过赵佶这么“迷信”还真是出了他的意外!” 赵佶却起身,竖掌在胸以道门礼仪对李飞行了一礼:“不知高贤会何法术,能否传授一二长生之道,以及穿越仙门之法!” 老太监哼了一声:“你若真是仙人,又怎会在此出现,又何必托别人來求见!” 赵佶也露出了点疑惑之色,李飞道:“实不相瞒,我本是千年之后的人,到了另一个世界学成了腾云驾雾、移山倒海之术,练成了金刚不坏长生不老之身,现在又穿越回这个世界并到了千年之前,由于时空不同,我现在无法施放法术,但却可以说几个法术的具体使用方法让你们听听……” 李飞自己虽然不擅长使用法术,但知道的还是不少的,当下先说了几个粗浅法术,如穿墙、召雷、起风、腾云等,接着又说了一个高级一些的撒豆成兵之法,每一种都有详细的诀法、手势、咒语、存想等等。 赵佶听得眉飞色舞,他见多识广,这些简单的法术早已听其他道士说过,自然能辩得出真假。 李飞说:“赵道兄乃是天生仙骨,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学道法可一日千里、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像我刚才说的这几个法术,只要照着做立即就能奏效,只要立志修炼,高级的道法也很快就能学会,将來前程不可限量,腾云驾雾,朝游东海夜宿华山易如反掌,甚至长生不死,霞举飞升也是有可能的!” 赵佶兴奋得声音都颤抖了:“果真如此!” 老太监又哼了一声:“往日求见陛下的人也都是这么说的!” 李飞勃然大怒,拂袖而起:“既然不相信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告辞了!” 赵佶忙过來拉住:“仙人息怒,仙人息怒,这狗奴才有眼不识真仙,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李飞道:“在房间内不便召雷,你且使一下我刚才说的引风术、穿墙术,看看有效无效,如果无效,你就把我的头砍了,要是有效,你就拜我为师,我传你修仙之术!” 赵佶可沒勇气拿自己的金玉之躯去撞墙,于是竖起指头,口念真言,然后对准窗口的帘布指去,喝了一声:“疾!” 帘布沒有半点动静,李飞喝道:“施法重的是精神的集中与存想、体内真气的搬运,而不是注重外面的形式,你抉诀念咒时就要集中精力,使出全身之力……如此这般!” 赵佶依言再试,一指点出,果然“呼”的一声响亮,窗帘被一股莫名出现的大风给掀了起來。 这只是最粗浅、最低层次的法术,其作用也就是吹灭几米外的蜡烛罢了,可这毕竟是自己使出的法术,赵佶却几乎高兴得跳了起來,一直不相信李飞的老太监也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來。 李飞笑道:“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只要你勤修真气,不久就能腾云驾雾飞天遁地了!” 赵佶跪倒便拜:“徒儿赵佶拜见师父!” 李飞哈哈大笑,老太监却急了:“陛下不可,陛下若是弃皇位而去,这,这……” 李飞道:“不用紧张,你这个皇帝依旧可以当,只要我呼唤你的名字时,你应一声便可到异界,我便可以传授你道法,随时都可以回來!” 赵佶大喜,连磕九个响头,老太监见主子磕头,也只能跟着也磕了九个头。 李飞心情畅爽,哈哈大笑着出门而去。 …… 云如霜按着李飞传授的炼剑之法,盘腿坐在熔炉前,心无旁骛,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炉内的宝剑中。 渐渐的她连自己都忘了身在何处,心念之中只有宝剑的存在,随着她体内真气的周天运转,剑内的灵气也开始按着某种规律流动,与她的真气遥相呼应,她甚至能感应到自己的每一次心跳,宝剑也跟着震颤一次,似有一个生灵在里面呼吸、呼喊。 随着宝剑内的律动,云如霜的心神更加深入到宝剑的世界内,她“看”到了无边无际的茫茫云雾,恍惚中又回到了天倾山看到了云海,每一片云雾都不一样,每一处云雾都在变化,迷蒙而神秘,壮观而博大,变幻不可捉摸,这便是她剑法的特点,她的剑法便是以“昊天剑法”为基础,参悟这些云雾的变化而成。 在天倾山观云海,云雾的变化不由人,只能随它的变幻而生感悟,有一种顺势而行,只能我去顺它,不能它來顺我的感觉,所以云如霜一直觉得有些地方不尽如人意,风云剑法的特点虽然已经掌握,慧剑的心法也已了然于胸,却无法完美地融合,就像是隔了一层窗纸无法捅破。 此时她看到剑内有无边的云海,比玉屏峰上看到的云海更加宽广壮阔,如浩瀚大海般无边无涯,并且云海的翻滚奔涌,居然与她的气息相应和,她就如鱼儿到了水中一般,不,不是鱼到了水中,而应该是龙在海里,海就是龙的世界,龙的力量,现在云海就是她的身体,她的意志,她的力量,只要她的心念一动,云雾就会随之变化,或排山倒海,或风平浪静。 在这种奇怪的感应中,她与剑之间越來越亲近,交流越來越娴熟,并且她的真气在以极快的速度增长,只是她还不清楚是李飞送给她的丹药由于触动被完全吸收,还是新的感悟让她的修为得以提升。 大多数人练功都是从打下根基开始,花苦功一步步练出真气,但也有的人很少练功或完全不练功,而是从某种感悟中获得神秘能量,比如从不练武的老僧,由于开悟突然就具有了种种神通和神力。 云如霜天资卓绝,并且从很小就开始心无杂念地练功,一直保持在近似先天状态,非常有利于修道或练功,并且也能从感悟中获得功力上的进展,属于“德修”和“体修”同步进行,道与功并济,所以才有可能在任听风的指点下极短时间内就突飞猛进。 但她毕竟修行时日太短,达到慧剑一层的境界后便无法突破了,却不料在温养宝剑之时,在心、剑合一的状态下又有了新的感悟,剑法、功力都有了突破的趋势。 ------------ 第四章 开派大典 云如霜心神完全沉浸在宝剑的世界内。 无边无涯的云海随着她的心意波动、变幻,就像是她在练剑一样,每一团云雾的涌动都是她剑法、剑意的变化。 这种操控与御使慧剑极为相似,都是由心而发,都要不留痕迹,此时剑内世界有多如恒河沙数的云团,每一团变化都不一样,也就是有无穷的变化,而每一种变化她都如微察秋毫,了然于胸,所以一瞬间她便像练习了千万招。 像这样练习,一天只怕顶上得十年,甚至是数十年,不仅是剑法上的千锤百炼,连真气也在快速地增强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如霜突然从沉醉中惊醒过來,幻觉中的无边云海消失无踪。 “嗡”的一声剑啸,似龙吟凤啼,清越激昂,余音不绝于耳,宝剑化为一股气息跟着她的真气收入身体,悬浮在她的识海紫府内,在那儿另有一团不时迸射出雷电的紫光,却是之前得到的真宝“元磁极光罩”。 云如霜刚睁开眼,李飞已经笑盈盈地站在她面前:“怎么样,剑炼好了!” 云如霜有些莫名的心慌,脸上腾地红了起來,说话也不顺畅了:“我,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炼好了,可能,可能好了吧!” “奇怪,我怎么沒感觉到剑灵的气息,反而感觉到你的修为变高了,嗯,眼神、气质、气势都有所变化,应该是有了某种突破性的进展或顿悟吧!” 云如霜被他盯着看,更觉得心慌脸红,垂下眼光道:“那是多亏了你送的仙丹灵药!”说着急急放出宝剑,双手平举送到李飞面前。 李飞接过宝剑,不由咦了一声:“灵气是更足了,感觉就像面对无边云海一样,但却出了我的意外,居然沒有‘灵识’,也就是宝剑沒有自己的性情,不能结出自己的魂魂,在自主攻击和防卫方面差了一些,不算是顶级的好剑了!” “不不,可能是我温养的方式不对,不是你炼的不行,况且我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宝剑了!”云如霜急忙解释:“我练的慧剑便是心剑,最高境界便是无形无色,随心而动,有自我灵识的宝剑有时反而不好操控,这柄剑能够与我的真气和心意相通,与我的剑法和真气特点完美结合,非常适合我的剑法,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好用!” “哈哈,你满意就好!”李飞把剑在手中抖了几下,银光涟涟,云气涌动,又伸指弹了弹,剑啸如簧,悦耳动听:“这把剑以软银合金炼成,水火即济,聚云气,闪银光,轻薄锐利,弹性十足,就称为‘幻云银光剑‘吧!” “幻云银光剑,好,果然很贴切!” 李飞把剑倒递回给云如霜:“剑炼好了,我也该送你到外面去了,你还不知道吧!外面已经过了八天,明天一早便是本教开派大典,不知你有沒兴趣看看!” 云如霜从他手中得了仙丹、宝剑、法宝,再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早前的怨恨已经烟消云散,心里多少还有些感激和歉意,哪里好意思急着走,这个典礼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参加的,当下就点头答应了,不过她不愿见外人,还是先躲在水浒仙境内。 …… 事隔不到一个月,阳城又迎來了一场盛会。 七月初一清晨,天朗气清,凉风拂面,往日这时大部分人才刚起床,而今日却已全城空巷,都到西城外去了,阳城附近的各驿馆、村镇的也有大量人流往城西涌去,教派、帮会、官员、军官、富商、三教九流的百姓都有。 在这些人中,受遨请來参加典礼的人只是少数,各小门派、江湖势力等不请自來的难以计数;想要加入祖宗教或魔法门的人也有不少,但与闻风赶來看热闹的人一比,却又显得太少了。 阳城西门外是一个极大的阅兵广场,可容十万人以上,阅兵场以外方圆数百里都是较为平坦的平原和丘陵,倒不怕人多,但沒有一定身份的人却沒有机会靠近,站远了未必有那个眼力看清楚。 在阅兵场内正中早已筑好一座高台,共分三层,第一层长宽各三百六十五尺,高三十六尺,遍插五行五色旗;第二层长宽各一百零八尺,高二十四尺,分插日、月、星宿、青龙、白虎、朱雀、勾陈、直符等旗帜;第三层长宽各七十二尺,高十八尺,中央摆了香案,供天地神位,四周是各种兵器、符旗、令旗等。 这座高台宽广各三百多尺,总高近八十尺,一条宽十二尺的阶梯步道从南边地面直通高台顶上,气象恢弘,大气磅礴,通道铺着黄绸地毯,上绣各种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各色旗帜、器物无不美轮美奂,气派非凡。 这当然是杨灵灵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日夜赶出來的,要不是皇帝的圣旨,谁能短短几天就筑成这样的高台并备齐所有应用之物,由此可知扶持帝王的好处。 典礼会场分为内场和外场,内场以黄丝带拉开,形成分割区和通道,标明各大宗派的观礼点,搭建彩棚和坐席,并有衣着光鲜的皇家侍者接待,整体形状有些像是个太极八卦图,高台是中央的阴阳鱼,外面分成一块块辐射出去,通道纵横往來,井然有序。 外场是供非教派人士观礼的地方,与内场之间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也分隔成几个区域,留下宽阔的通道,并且有幽玄宗的道士和官兵维持秩序,万一内场起了什么骚乱,不会波及到外面的百姓,并可以及时疏散。 奇怪的是在外场的北面却空了出來,并且往北几百里内的区域都不许有人进入,但沒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幽玄宗的新掌门人安宁是李飞的干女儿,这次自然要出大力气,好在幽玄宗的道士最近大部分都在阳城附近结集,足有一两万人,加上妙意门、锦绣门、云帆门等也出人出力,以及大量官兵担负场地维护和皇城保卫任务不成问題,一切井然有序。 一大早各派代表便陆续进场,进入各自所属的区域,但主要人物大多都躲进了彩棚内。 令人意外的是,太上教的人也早早地就來了,并且是大愚亲自领队,其中内山首座五人,长老三人,高辈分的老道近百人,包括他的七个大弟子;外山各系宿老也有近百人,高手三百左右,进入内场的总人数不下五百,留在外围的道士不计其数。 太上教几乎从沒出动过这么多重量级的人物,哪怕是历史上几次围剿大魔头都沒有出动这么多高手,特别是大愚,自从当了掌教之后,就沒有在人间正式露过面了,直到最近拦截东夷人才首次出山,今天带了这么多人亲自來祝贺,实在是太给李飞面子了。 李飞也算是很给太上教面子,在最好的位置给他们留了一大片空地,不过他听到幽玄宗的人报告,大愚带了这么多高手來,外面还有不计其数的道士赶到,心里也起了些警觉,看样子大愚來意不善。 云如霜本來是跟在李飞身边的,见每个人看到她都有些眼神怪怪的,早已全身不自在,听说同门的人來了,急忙向李飞告辞,李飞不好再留她,只好微笑着送她走了。 各派人马源源入场,明宵宗、妙意门、神锻门、锦绣门等各大门派和帮会都是掌门人亲自率领本派重要人物前來,连一向很少在中原露面的大乘禅宗也派了代表前來。虽然只有几十个人,领队的也只是晦明的师弟,但却是几百年來首次正式踏足中原,,上次女皇登基大典的使者是辟邪和镇恶搞的花样,不是真正使者。 凡有些名气的帮会或人物,也可以进入内场,在靠外侧的地方观礼,就冲着李飞的名头,除了东夷人,几乎全天下叫得上名号的门派都有代表來。 外场三教九流看热闹的人有如百川汇海,很快便人潮如蚁,黑压压辅满了方圆数里,但得益于合理的规划和幽玄宗道士、官兵的维持秩序,一切井然有序。 一个教派的开派典礼,惊动当世所有门派,让当今天下最具盛名的“一教三宗五门”尽皆來贺,吸引数以十万计的人來看热闹,单是这种盛况便已是空前绝后了。 开派典礼定在巳时举行,但辰时开始李飞便要接受各门各派、各界人士的道贺。 辰时一到,祭台边上突然三声炮响,地动山摇,声震数十里,轰天雷凌震设计制造的号炮非同小可,几乎把胆小的人吓得尿裤子,吵吵嚷嚷的声音猛地静了下來。 锣鼓交鸣,唢呐喧天,丝竹管弦齐动,早已准备好的乐师们卖力演奏起來。 乐声奏了一段激昂乐曲,转为悠扬轻柔,阅兵场外围的一个大彩棚开了门,走出两行人來。 左边第一个身高九尺,穿麒麟金甲,持黄金长矛,脸似白玉,眼光似电,气宇轩昂,状如天神;右边第一个同样高壮魁伟,护心银鳞甲,外罩绿鹦哥战袍,手持青龙匽月刀,面如重枣,单凤眼、卧蚕眉,五缕长须,疑是武圣重生。 玉麒麟卢俊义、大刀关胜,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后面是仙风道骨飘然欲飞的公孙胜,豹头环眼气势慑人的林冲,再后面是吴用、武松、朱武、鲁智深、花荣、呼延灼、李逵等人,个个高大威猛,锦袍金甲,武者杀气腾腾气冲斗牛,文者儒雅俊逸似神仙中人,此时他们受益于李飞的修为提升,早已不是梁山时的草寇,而是神功盖世的修真者,直如罗汉现世、星煞临凡一般。 “哇!” 无数惊叫声响起,外行看热闹,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这些人非同一般;内行看门道,却已看出这些人修为深不可测,每一个都是真人极以上的高手,不说李飞有多厉害,单是这些人便已经可以与“三宗”叫板了,属下这般神气,教主可想而知,难怪太上教要屡次吃瘪了。 一百零八个好汉分两侧站定,齐声高呼:“恭请教主大驾!” 李飞微笑而出,一条黄丝绦将长发束在后面,身穿一件简简单单的青袍,只在腰间挂了一块碧玉佩,简单合体,显得清爽、俊朗而飘逸,沒有任何人觉得他穿得寒酸了。 紧跟在李飞后面的是两个高大威猛不输于鲁智深的大和尚,手持大铁棍,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当然就是辟邪镇恶了,再跟在后面的是齐娜和安宁,齐娜是魔法派系魔法师的打扮,安宁则是道士装束,显然也刻意打扮过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人海开始动荡起來,都踮着脚尖往这边看,议论之声也如海浪般起伏。 一百零八个好汉分两侧护着李飞,沿着通道往高台那边走去,本已吸引了所有眼光,不料彩棚内还有人出來,却是当今女皇帝、天下第一美女杨灵灵带着几个重要官员,和一些太监、宫女、待卫出來了,内场较有身份的人还好,外场以百姓为主的观众忍不住暴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但却不知是拥护皇帝的欢呼还是看到美女兴奋了。 其中也有无数的议论声,却是关于杨灵灵的身份的猜测了,只是杨国忠到底是不是东夷人却沒人能拿得出证据,她母亲是不是狐狸精也沒有人能拿得出直接的证据,她本身有不俗的管理能力和非凡的人气,又有李飞在给她撑腰,所以质疑仅限于质疑,现在还沒人敢公开声讨她。 李飞在众人拥护中缓缓前进,在万众瞩目之下來到祭台前方的主会场,居中在锦缎太师椅上坐下,辟邪、镇恶在两边一站,一百零八个好汉分两侧排开,气派非凡。 安宁走到幽玄宗所在区域,齐娜和杨灵灵等人则走到为皇帝留下的贵宾棚内 吴用出列,高声喝道:“今日乃是九紫天乙星值日,良辰吉时,万事吉昌,祖宗教开宗立派,承蒙各位真人羽士、道德高僧、名侠隐修、三教九流宾客前來观礼,跋涉劳顿,实感盛情!” “兹有天纵奇才,姓李名飞,生于黎庶之家,长于草莽之间,正直忠义,坚忍卓绝,历千辛万苦,修得正道奇功,扶持忠良之后,抵御外族入侵,不畏强权暴虐,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吴用口若悬河介结李飞的生平,声传数里,极尽歌功颂德,但所谓的“不畏强权、除暴安良”指的就是与太上教作对,把太上教从神坛上给推了下來,所以太上教的人大多脸色极为难看,便连明霄宗、幽玄宗内的许多人都脸色尴尬。 “……生是凡人,却立百世流芳之功,皇封忠义公;业有专精,虽无师而自通,短短数十年便修成神功,堪与仙圣并列,奇功绝技天下无双,凡此种种,皆显示吾主李飞乃是天降神人,上应天命,下合民意,其功业德望足以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 “好!”不知是谁带头高呼,紧接着欢呼声似海啸般响起,一浪高过一浪。 吴用高举双手,良久声音才平息下去:“时值天下纷乱,外夷入侵,吾主不忍生灵涂炭,故不辞辛劳烦琐,成立祖宗教,弘扬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宗旨,并收录门人弟子,传授奇功绝技,护国安民,造福苍生!” 人海又爆发出大片欢呼声,特别是外场的声音响亮得吓人。 吴用接着说:“今日盛典,先请吾主会见诸会贵宾,以示友好,巳时一到便即教主之位,祭天地神灵,宣本派教义和结构,再开山收徒,择选良才……” 吴用的话还沒说话,北方的天空中出现数百人飞來,其中有驾剑的、御宝的、骑巨鸟的,來得虽然不算太快,但队列却极为整齐。 今日祖宗教在此举行开派典礼,方圆百里之内早已实行了“空禁”,便连太上教的道士來了都是远远落下,步行进入会场,是谁敢这样强闯进來。 立即有外围的幽玄宗高手飞起去拦截,怒喝道:“來者何人,竟敢擅闯祖宗教庆典会场!” 辟邪和镇恶已如雷般吼起:“是自己人,放他们进來!” 众人大多愕然,但见李飞一脸微笑,也就沒人敢拦截,那一队人很快飞到,并降低高度,在李飞前方的空阔处着地,排成整齐的队列向前,齐刷刷跪倒:“无相城薛家军特种飞行队拜见祖宗教教主,愿教主仙福永享,千古流芳!” “不须多礼,快快请起!”李飞觉得背上像有一只毛毛虫在爬,怎么有点“东方不败”的感觉,不过薛氏子弟能及时赶到,却也令他颇为高兴,毕竟这些人与他算是亲人,新教创立正需要这样的子弟兵。 薛家的人居然來了,这令许多人想起三十多年前的薛家军、锁云城,不免有些感叹,李飞來历神秘,沒有人知道他的來历,而他的崛起正是从锁云城开始,薛家、杨家和李飞之间的恩怨一直纠缠到如今,因此造成了今日天下的格局。 此时天空一道白光如迅雷射來,到了祭台附近上空变成一团白光,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扩大,瞬间便达直径上百米,巨大的光团下方有大量白色光华如同莲瓣般层层绽放,分离飘飞,飘飘洒洒似天花坠落,同时散发出千万道祥光,瑞气缭绕,似在托着光团缓缓往下降,又是神圣又是神秘。 李飞觉得这种光芒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决对沒有这次这么壮观庞大,他已猜到是怎么回事,脸上露出笑容,而其他人都被惊呆了,这是仙人降世还是佛祖临凡,谁有这般大的神通,能弄出这么大的声势來。 ------------ 第五章 大愚刁难 众人正惊讶万分之际,那一团有如巨莲般的白光和祥云已落到地面,突然一敛,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地面却出现五六百个人來。 外面一整圈都是光头穿袈裟的和尚,里面有五百人左右,大部分是穿相同服饰的十來岁少年男女,只有少数几个老者和壮年人。 李飞已经离座向前迎去,哈哈大笑:“晦明大师好大的排场,居然到了现在才出现,该问扰乱会场之罪!” 众和尚中赫然有大乘禅宗的掌门人、华严寺的主持和尚晦明,辟邪、镇恶和作为代表的晦色禅师也急忙往这边迎來。 晦明从众和尚中飘然而出,笑道:“李施主开宗立派,老和尚本该早早赶來,只是和尚庙穷,沒有礼物可送,只好再当一次苦力,把教主的老朋友和一些薛氏少年搬來,也好凑凑热闹!” 太上教、明霄宗、幽玄宗的人不由骇然,他们居然把五百多个凡人,从远在万里之外的无相城直接搬运到了这儿,这是什么样的神通,虽说是上百个大和尚一齐出力,却也是相当惊人了,其他门派自量沒能力做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曾经是天下霸主的大乘禅宗果然有了不起的绝技。 三十多年前,晦明曾独力将被杨国忠拘禁的薛家重要人物家属搬运出锁云城,短距离还不算什么本事;而今日集合众僧之力进行数万里的传送,却是惊世之举,显然,晦明有意借这个天下名人聚集的机会,使出点真本事來,使大乘禅宗高调重回中原,一鸣惊人。 李飞迎上晦明,和尚们撒去包围圈,里面的人散了开來,薛无双、薛壮、玉兰、剑兰、汤铁匠、方知脉、方锦、田一亩、赵大钱等老相识都在。 “老大!”“大哥!”“叔父!”“师父!” 众人七嘴八舌乱叫一气,称呼不同,满脸的激动和热切的眼神却是一样的,李飞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像是见到了亲人,什么纵横天下的成就,什么天下无双的威望,都不如众老朋友的这一眼,这一声呼唤,这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爱戴。 “各位老兄弟,你们怎么都來了!” 方知脉笑道:“今天是大哥大喜的日子,我们怎能不來,况且我们子侄儿孙还要加入祖宗教,当然要送过來!” 薛无双道:“正是,这五百儿郎,都是我们薛家资质根骨最好的,叔父成为一代宗师,开山授徒,这可是他们的造化了!” 汤铁匠的儿子汤正宗跪地磕头:“徒儿拜见师父!” 李飞这才想起曾指点过他打铁的技巧,确实是收了他当徒弟的,只是后來事情多,也沒怎么把这个当一回事,这下反而成了现成的徒弟了。 “好,好,我以为你们來不及赶到了,看來我还是要谢谢老和尚,哈哈哈!”李飞大笑,转向晦明等和尚:“有劳主持,有劳各位大师了!” 晦明笑道:“不敢劳教主感谢,不问罪老纳就好了,哈哈!” 众人皆笑,辟邪、镇恶、晦色等人也过來见过晦明,引着晦明和新來的和尚们进入大乘禅宗所在的彩棚。 大乘禅宗与太上教的席位紧相邻,晦明与大愚都是久闻其名,但却一直沒见过面,这时一对眼,相互都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多数太上教的道士脸色都不友善,不仅是因为他们与和尚们本來有嫌隙,和尚们与李飞太过亲密,还有刚才晦明等人的出场方式太出风头了一些。 虽然沒料到薛氏子弟能赶到,但李飞却早已规划好了他们的场地,这下正好用得着,于是请他们入席,继续开派典礼。 吴用高声道:“请教主就坐,各路贵宾依次上前道贺!” 这个意思也就是各派的代表上前说几句祝贺的话,并送上贺礼,作为司仪的人高声唱报,某某派某某人前來祝贺,送上某某宝物,这样作为东道主才知道谁來了,送了多重的礼,主人有面子,送礼的人也有面子,來的人身份很重要,送的礼物就更是人们关注的重点了。 本來太上教作为当世第一大教,无论实力与声望都无可比拟,理应排在贵宾第一位,但吴用紧接着却叫道:“当今圣明仁主、女皇陛下亲率朝廷将相王公來贺!” 许多方阵之中一片哗然,不知是惊讶还是激动,说意外也是意外,说不意外也不意外,太上教与李飞有些不愉快嘛,而杨灵灵与李飞关系非比寻常,是人间的帝王,又是这次盛典的举办方,出钱出力,排在第一名也不奇怪。 杨灵灵离座而起,带领几个朝廷大员走出來,刚到李飞前方,太上教的彩棚中大愚突然站起,大声道:“且慢,贫道有话要说!” 纷纷扬扬的杂吵声一下静了下去,所有的眼光也由杨灵灵身上转到大愚身上。 大愚身头插墨玉簪,身穿紫绶八卦袍,后披鹤氅,相貌堂堂,仙风道骨,颇有名门大派大宗师的威风,在他身边有紫气峰首座孤竹道人,青龙崖首座神木道人,正气峰首座水石奇,天王峰新首座归剑道人,师弟谈梦,大弟子吕子丹等等,另有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人。虽然有意落在后面借别人來挡住自己,但就如明月半隐于云后,依旧散发出异样的光芒,她自然就是云如霜,只是此时认得她的人还极少,更沒人料到她就是导致李飞两次杀上天倾山的“罪魁祸首”。 杨灵灵僵在那儿,其实她心里对太上教的人是极为畏惧的,因为她确实有一半是妖,天生就怕法力高强的道士,自然怕太上教众多元老级人物,如果不是因为有李飞支持她,她早已不当这个皇帝躲起來了,而此时她只能拿眼看向李飞,听由李飞的决断。 李飞暗怒,但表面依旧平静,问道:“大愚道长有何指教!” “不敢!”大愚微一揖首:“贫道冒昧了,只是有几件事不明,不吐不快,想必在座也有许多人与贫道有一样的疑惑,所以贫道就无礼了!” “如果是与本教开派典礼有关的事,道长尽管提问,如果与庆典无关,还是留到一切礼仪结束之后再说,以免浪费大家的时间,此时在场有数十万人,耽误了每人一刻钟,便是占用了数十万刻,合起來就是十年以上时间,岂不闻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么!” 李飞已经猜到大愚是要追究杨灵灵的身份问題,毫不客气就一口把他的话堵死了,杨灵灵的身份问題与开派典礼可沒有直接关系,大愚要是硬要说这个问題,那就是在谋财害命了。 大愚果然僵了一下,但立即说:“贫道正是要问开派典礼相关之事,李施主成立新教,实属可喜可贺,却不知开创的是一个帮会门派还是一个宗教流派!” 帮会门派与宗教流派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前者只要有几个人组合起來,随便叫一个名字,往外一公布就成了,能邀请一些名人來坐坐,或是得到朝廷的批准那就更理想了,真正的名声还得靠以后打拼;而后者则是要有超凡的、令人信服的完整理论体系,也就是有某种真理作为支持,要有广大的信众,严密的组织,能造成深远的影响,如道教、佛教之类。 李飞本來沒想太多,只是组建个门派,连祖宗教这个名字都是前些年随口说出來的,但这时被大愚这样问,如果说只是帮会门派岂不是很沒面子,这时可不能在天下人面前被太上教给压下去了,更何况之前许多人已经当面称他为教主,现在改口等于是向大愚服软,于是说道:“祖宗教当然是宗派!” 大愚眼中射出异样的精光,朗声道:“自创宗派非同小可,非圣贤之人不敢轻言教主,无数百年基业亦不敢称之为教,李施主如此年少,出道不过数十年,除了百余化身几乎沒有徒众,称为祖宗教似乎有些名过其实,不知能否改个名称!” 这番话早已惹怒了众好汉和在场许多人,鲁智深立即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们太上教能称教,我们祖宗教就称不得教,伸出你的鸟头來,洒家一杖就砸得你粉碎!” 公孙胜道:“圣人也是人做的,本教教主今日虽然不敢称圣称仙,但本教成立后,必将流芳千载,成为一代圣人,称教主有何不可!” 吴用也大声道:“谁说本教无人,今日在场欲加入本教的人多得难以计数,一日之间便有数万门众,何愁无人耶,在座诸位,无分贵贱、老少、智愚,想要加入本教的都大叫一声!” “我愿加入!” “我要拜师!” …… 无数声音响起,颇有地动山摇之状,特别是外场大量观众,本來就有很多是來拜师或加入的,此时还不声嘶力竭呼喊,祖宗教现在可是最炙手可热的教派,有神功无敌胆大妄为的教主,还有皇帝的全力支持,一入祖宗教便不再受人欺负,说不定还能出任官员,权势富贵唾手可得,苦无出头之日的人还不想趁此时机,还有许多原是看热闹的,这下也跟着起哄,声势惊人之极。 大愚等人也不由变了脸色,实在沒想到李飞在平民中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李飞站起,举手止静,良久呼叫声才落了下去,他冷冷道:“道长也看到了,我成立祖宗教可是众望所归,而不是我一意孤行,事在人为,我配不配称教主是大家说了算,可不是我说了算或是你说了算,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岂有此时取消或改名之理!” 大愚脸色尴尬,强笑道:“果是贫道失察了,只是不知李施主成立的新教信奉的是道还是佛,亦或是儒家,供奉的是哪路神灵,主张的是何种言论!” 所有人都静了下來,这几个问題确实与成立教派有关,并且是必须公开的,许多人也正想知道这些。 李飞指着身后祭台的顶上说道:“上面的神位早已写出,本教供奉的是天地和日月星辰,世间之人无不受光照而生,天地滋养,因此天地日月星恩同父母,不可不敬,而所谓的神仙只知自己逍遥,受人香火供奉,却何曾沐恩于百姓,何曾伸出救苦救难之手,我自不信仙,不信神,只信我自己,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不受人欺压,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 众人哗然,这个时代人人都相信神仙,供奉神仙,居然一棍子把所有神仙打死,这话也太大逆不道了吧!就连晦明和大乘禅宗的和尚们都大皱眉头,但除了道士、和尚外,军、民、商贾、江湖人士仔细回味了一下,却又觉得李飞说得很有道理,哪一次求神仙有效果了,当真是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 李飞运功将海潮般的议论声压了下去:“既然是新教,就是一个全新的宗派,不是道教,不是佛教,也不管什么诸子百家,但并不排斥道教或佛教,无论道士、和尚、官员、书生、乞丐都可加入本教,本教之人最重忠义二字,上下人等亲如兄弟手足,义之所在,虽刀山火海不回头,神灵求而无验,本教之人便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惩恶扬善,护国佑民,爱国爱教,这便是忠字!” 还沒人开口叫好,大愚已经紧接着说:“既然如此,若有妖孽蛊惑人心,窃居高位,该当如何,若又有外族奸细潜伏皇族,误国害民,又当如何!” 气氛立即显得无比紧张,话題又扯到杨灵灵的身上了,事实上这也是大愚真正要问的话,他一直抱着对李飞友好的态度,便是李飞两次杀上天倾山他也沒怎么暴走,但这件事他和所有太上教的高层却不会姑息,这已经触到了他们的原则,他们的底线了。 李飞冷冷道:“这件事与本教开派典礼沒什么大关系,且等仪式结束之后再说,用不着浪费大家的时间,你们一再阻挠,不会是故意來搅局,要跟我过不去吧!” 镇恶如雷鸣般大喝一声:“谁要跟我们过不去,我一棍砸死他!” 辟邪说:“今天是本教大喜之日,事关天下安危,要是有人故意使坏,便是心怀不轨,一教虽然独大,还有三宗五门,却沒人出來主持公道么!” 安宁立即道:“幽玄宗虽然沒出息,却不能容这样的事发生!” “阿弥陀佛,道消魔长,生灵遭殃,和尚也不能只顾念经打座了!” 幻天道人迟疑了一下才说:“值此国难当头之际,祖宗教成立能凝聚人心,共抗外侮,确实是一件大好事,明宵宗也是支持的!” 三宗都表示支持,五门也不甘落后,妙意门、神锻门、云帆门、锦绣门、无影门都纷纷表态。 太上教众多老道已怒容满面,但沒敢在掌教的面前抢话头,大愚却依然平静,从容道:“贫道并非有意与李施主过不去,也不敢斗胆阻挠新教成立,而是询问新教的立场和准则,这既牵涉到新教与朝廷、百姓的关系,也牵涉到新教与各门各派的关系,事关重大,世人皆关心,所以贫道甘冒大不韪,也要在仪式进行之前问一问!” 这话一出立即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因为大愚占了一个“理”字,确实大多数人都想知道祖宗教的观点和立场,这些也确实是该在仪式进行之前或进行之中宣读的。 李飞心中暗怒,但还是强忍着,朗声道:“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沒有必要清心寡欲,说什么不图富贵,不沾红尘之类的违心之话,凡夫俗子,谁不要吃饭穿衣,谁不图个名利富贵,又何必装作清高,到后來忍不得寂寞了,却又挂羊头卖狗肉,明里暗里控制着朝廷,占尽天下人便宜!” “我是本朝的‘忠义公’,自然与朝廷是唇齿关系,本教弟子都可以出任朝廷官员,但凡在朝廷有职位的人,就不能再担任本教内任何职务;或是在本教内担任职务,只能受朝廷封的荣誉尊号,不能担任实职官位,所以本教并不干涉朝政,只是护国、保民!” “好……”许多人大声叫好,除了少数一心修仙的人,谁不图个富贵功名。虽然当官不能再做教中的首领,当教中的首领不能再当官,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但却是左右逢源啊! “善哉,那么请问李施主,对于妖类又如何看待!” 李飞道:“人有智愚,妖有善恶,譬如我的坐骑母老虎,在沒有认我为主之前,虽是虎妖却一心向善,非不得已并不伤及人畜,但却被一些善恶不分的道士追杀,多次险死生还,请问谁善谁恶,妖可怕还是人可怕,佛门主张众生平等,道教说要清净无为,可是你们却容不得妖族修炼,要么杀之取丹,要么收为坐骑奴仆,又哪里來的平等,哪里是清净无为,这与欺男霸女的强盗行径有何区别,本教宽容而公正,无论是人是妖是精是怪,一心向善有志修炼者都可加入!” 内场、外场二十多万人一片哗然,这是把和尚和道士都骂进去了,并且再一次冲击了绝大多数人的底线,特别是太上教的道士们更是气得暴跳起來。 今天李飞说的话虽然都很有道理,但却打破了大多数的人思维惯性,极为叛逆,便是觉得他有道理的人也很难一下就接受,但也有少数人如同拨云见日,声嘶力竭地叫好。 “阿弥陀佛!”晦明高宣了一声佛号,似滚滚闷雷把所有声音压了下去:“教主言之有理,老纳受教了,本寺也是一向主张分善恶、辩浊清,并非见妖就杀!” 大愚立即道:“此言虽然不差,但如今有妖狐潜入内宫,窃居高位,又与东夷人有血脉之亲,李施主又该如何处置!”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就把公开问罪杨灵灵和李飞了,李飞不得不正面回应。 ------------ 第六章 出乎预料 李飞暗暗担忧,大愚步步紧逼,咬定杨灵灵是妖类又是东夷人的血统,难道他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或者只是敲山震虎,借着今日开派大典,天下名士云集的机会逼自己废了杨灵灵。 这件事太上教是绝对不会姑息的,也绝不会放过今天这样的好机会。 李飞心念电转,怒形于色喝道:“我已经说过了,与仪式无关的事日后再说,如今我的立场已经说明白,你一再相逼,分明就是要跟我祖宗教过不过,蓄意耽误吉时!” 大愚也沉下脸,眼睛紧盯住杨灵灵,声音变得严厉:“非也,贫道也已经说过了,绝无对李施主或新教不敬之意,此事关系到新教的立场和将來的发展,以及天下兴亡,李施主必须表态!” 要是按李飞以前的性子,早已暴怒撕破脸就动手了,但现在他已经沒有以前那么冲动了,今天是祖宗教成立的日子,他已经是准教主,又当着这么多人,说话和举动不得不保持形象。 “这么说道长能确定有妖族和东夷人后裔在皇宫中了,确定已经做出危害国民的事了,要是道长弄错了怎么办!” “据贫道所知,大公帝国开国皇帝杨国忠便是东夷人的奸细,潜入中原,暗中培养势力,并取得妙意门门主之位,利用美色盗取各派秘笈和宝物,后來又进入朝中,谋害四大国公,最终夺取皇位,直到远征无相城被你所杀,而当今女皇杨灵灵是他亲生女儿,所以是东夷人血统!” 杨灵灵呸了一声:“胡说八道,东夷人绿肤长毛,突额獠牙,你看我哪儿像东夷人,先帝登基取得天下,那也是你们扶持的,这么说你们也是东夷人了!” 大愚说不出话來,憋得满脸通红,几个首座和长老忍不住斥喝:“妖女放肆!”“大胆妖女,想找死么!” 大愚道:“本教入世弟子不明真相,不识奸伪,犯了大错,贫道也有失察之罪,日后自当整顿并处罚,但现今却决不容有东夷人血统之人当皇帝,否则中原亡矣!” 李飞冷笑道:“杨国忠是不是东夷人我不能肯定,但我却能肯定当今女皇不是与他一条心的,杨国忠是我不共戴天的死仇,并死在我手里,如果当今女皇与他是同一立场的,我早已一刀把她砍了,岂会扶持她,我敢肯定她与东夷人沒有任何牵连,更沒有做出任何误国害民之事!” 大愚道:“前几日我们抓住了几个东夷人,并盘问得知杨国忠沒有死,元神夺舍重生,大半个月前大闹皇城的便是他,如今还在东夷人之中,这几个东夷人都可以证明杨国忠是东夷人,贫道还找到几个老宫女,也可以证明杨国忠的后妃中有人生下具有东夷人特征的婴儿!” 杨灵灵不由脸色微变,周围也响起了嗡嗡声,以大愚的声望地位,自然是不会说假话的,而这些证据也可以证明杨国忠是东夷人了。 “不仅如此,当今女皇的亲生母亲,乃是千钟山的一只千年香雪狐精,落到杨国忠手里,以法宝遮隐妖气,藏于后宫之内称为明香妃,极得杨国忠宠爱,后來此妖被本教弟子识破,收入炼妖葫内,却不料还留下一女,另托后妃抚养,便是今日的女皇杨灵灵!” 众人又是大声喧哗,人头涌动,特别是外场有些骚动起來,上次在正德门前大闹,很多人已经心存疑虑了,大愚的身份非同小可,在世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仙人,就算仇视太上教的人对他也是尊敬的,他说的话可信度自然极高,况且有条有理,有始有末,不由人不信。 杨灵灵脸色苍白,连跟在她身边的宫女,王公大臣都不由往后挪了一些,又是东夷人,又是妖精,谁能够不怕。 李飞也不由暗暗发愁,这一着已经被大愚胜了,大愚不需要完全证明杨灵灵是妖狐或东夷族人,他现在已经让天下人都怀疑杨灵灵了,试问一个身份有嫌疑的人,可能是妖又可能是东夷族的人,怎能当皇帝,杨灵灵之前的所有号召力都荡然无存了。 吴用大声道:“随便编造几句谎言岂能污人清白,我还说老道你是一只野猪精强奸了一个民女生出來的,生下來被弃之野外,后被收入太上教,由于一半是人一半是妖,所以资质非凡,后來出类拔萃成了人上人,你们相信么!” 众好汉震天价地大笑,辟邪、镇恶、母老虎、齐娜等人也跟着大笑起來。 大愚眼中暴射出精光,长须飞扬衣袍鼓荡,显然是动了真怒,掌教受人侮辱,太上教的人哪里还能忍得住,身为大愚大弟子的吕子丹大怒,飞身向前,一道青光快逾奔雷向吴用射去。 毕竟是太上教内山首席大弟子,这一剑方出,便有风云变色,雷霆万钧之势,看似简简单单直射,但稍有水平的人都看得出來,后续还有无穷变化。 以众好汉的修为和战斗力,除了公孙胜等少数几人外,都要略逊吕子丹一筹,特别是吴用本來不擅长战斗,难以接下吕子丹这含怒全力一剑。 但众好汉却是可以与李飞动态共享修为的,李飞也早已怒火在胸,有意给太上教的人点颜色看看,立即有八成功力转移到了吴用身上。 吴用右手扬起,袖内一道黄色光柱射出,往青光宝剑迎去,青光宝剑突然炸散开,分为十八道剑影,分别急速旋转,变成十八个剑轮,相互穿插交叠,往吴用绞切而來。 吴用身形一晃,有如鬼魅般在附近留下十八个残影,由于速度极快,竟像是十八个人同时存在,每个人影所在位置都极为玄妙,暗含阵法奥义,手中的黄光也在此时起了变化,变粗变大,灵活异常,似毒龙盘绕向剑轮缠去,这正是他的绝技“天机莫测”加上“锁龙链”。 这一瞬间黄光与青光剧盛,变化复杂,速度又快,外人哪里能看得清,只见方圆数十米内光影急剧碰撞,气旋炸射,似数十个人在同时急斗。 “丁丁当当”几声急促脆响,光影尽数消散,十八道人影合成一人,吴用手中一条铜链已缠住了一柄青光吞吐的三尺宝剑,那柄宝剑青光來回冲击,似一条青蛇般扭动,想要逃出去,却被合金铜链紧紧锁住无法挣脱。 吕子丹大吃一惊,众道士也变了脸色,想不到看起來文质斌斌的书生竟有这样的本事,一个回合就夺了吕子丹的宝剑,这可比挡住或挡回宝剑要难上数倍,似这等看來,那些神威凛凛的武将岂不是要比吴用还厉害得多。 “破!”吴用大喝一声,合金铜链中暴闪出黄色电光,一阵刺耳的金铁撞击之声,青光宝剑突然寸断,剑柄连同十几块断剑向吕子丹倒射回去,破空之声慑人,竟比他出剑之时还要强猛几分。 堪称神兵利器的宝剑,竟然被铜链绞成寸断,这是何等修为,仅是李飞的一个分身便有这样的本事,绝大多数人都惊呆了。 吕子丹心神与宝剑相系,宝剑一毁,他也像是被当头一记重锤,这时断剑碎片迎面射來,似十几把暗器把他退路都封死,挡又挡不住,逃也无处逃。 大愚急忙凌空一抓,吕子丹本來在往前冲的身体便似被人扯住往后拉,快得异乎寻常,那些强劲之极的断剑碎片也似受到了某种极强的吸引力,全都转变了方向投射往大愚的袖内,犹似泥牛入海,一闪就都消失了。 众人竟看不出他这一手是凭真气,还是法术或法宝,但却漂亮之极,太上教内山的掌教,出手果然不凡。 李飞暗忖,今天已经不能善了了,倒不如趁机使泼,跟太上教的人闹个天翻地覆,自然就不能再追究杨灵灵的事了,今天要是忍气吞声交出杨灵灵,连开派典礼都还沒举行就被人刷了面子,以后祖宗教的人怎么抬得起头來做人,自己擅长的就是“蛮不讲理”,所以能无往而不利,今天却因为要举行典礼处处受制,倒不如豁出去,撕破脸皮,杀太上教一个片甲不留,然后再另立新帝,再举行开派典礼。 连李飞自己都沒有意识到,他在功法突破受到天劫轰击时,体内的邪灵魔种也与他完全融合为一,所以他的心性有了微妙的变化,行事带上了一点邪气。 倒也不是他的心性变了,而是他思想中那种我行我素,狂放不羁,漠视礼教道德的一部分思想被放大,更加突性出了他的个性,但由于修为的进步,达到了更高的境界,自然而然有一种超然的心态,这种特性又被掩盖了,外人并不容易看出來,所以回阳城的途中,他便有了同时娶杨灵灵和齐娜为妻的想法,后來是因为云如霜的突然出现,才使他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刚才他说了许多渺视神灵,愤世嫉俗,叛逆出位的话,也足见他有些“邪”气,此时冒出以乱制胜,以武力解决问題的方式,便又是邪性发作了。 李飞动念之间,武松已大喝一声,双刀出鞘,似一阵急风往前冲出:“太上教竟敢当众出手伤人,欺人太甚,兄弟们跟他拼了!” “杀光这般贼**鸟!”黑旋风李逵这次反次也快,像一股黑旋风卷了出去。 卢俊义、关胜、秦明、林冲、鲁智深等人几乎同时跃起,凌空踏步朝太上教的人冲去,二三十条好汉似猛虎出闸,蛟龙出海。 其实刚才吃了暗亏的人是吕子丹,所以早已怒气填膺忍无可忍的太上教老道们也暴走了,孤竹道人、神木道人、归剑道人、水石奇、谈梦等人沒得到大愚的命令便已冲出,各自出手,剑气纵横,彩光耀眼。 杀出來的这二十八个好汉都是天罡星中最能打的,又得到了李飞的暗中功力支持,修为猛增一截。虽然比太上教的长老、首座还会稍差一些,但这时以多胜少,二十五人迎上**个老道,却又战了上风,众好汉各使出绝技,霎时天空中轰响不绝,剑气纵横,雷火纷飞,团团奇光异彩爆散,好不热闹。 “住手,住手!”大愚急忙大叫,可是哪里还能停得下來。 大愚也不由暗暗叫苦,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愿与李飞起冲突,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值此外族虎视眈眈之际,万万不可内斗,更何况以李飞的实力,加上幽玄宗、大乘禅宗必定站在李飞一方,闹起來吃亏的一定是太上教,只是他还能忍得住,众长老却已忍不住了,如果刚才不是他的大徒弟率先出手,他甚至怀疑是长老之中有人要逼他与李飞起争端,让他这个掌教在天下人面前出丑。 另一个非常不愿两双方冲突的是云如霜,此时她的心情复杂之极,以她现在的实力,已不在众长老和首座之下,要是本派落于下风,她能不出手吗? 可是她心里对李飞已经完全改观,刚才李飞所说的话虽然很惊世骇俗,她却觉得很有道理,更体现出了李飞的与众不同,见识非凡,况且这几天李飞对她无微不至,豪爽大方,仙丹、法宝、宝剑都毫不吝啬地送给她,她能用李飞送的东西來与李飞作对吗? 一边是恩怨纠缠的“冤家”,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师门,真的大打出手她该怎么办,同时她心里也在暗暗气恼,李飞为什么一定要支持杨灵灵,杨灵灵是如此美丽动人,又贵为皇帝,他这么执著维护杨灵灵,莫非真是对她别有用意,再看那妖女望向他的眼神,脉脉含情,肯定有私情在内。 眼看更多人冲出加入战团,各门派的席位和外场都有些混乱起來,混战一触即发,大愚终于暴怒了,厉声喝道:“本教弟子再不住手,便以忤逆叛教之罪论处,李施主,令你属下住手,贫道有话要说!” 李飞哪里肯就此停手,正要反唇相讥,鼓动更多人加入混战,突然母老虎不安地低吼了一声,他也感觉到了微弱的邪灵气息,不由大吃一惊。 此时太上教的道士见掌教下了严令,都在往后退去,李飞也不再追,心念一动,众好汉便齐往后退出,许多本來已经离座而起,想要出手的人也都停止了脚步,即将失控的局面又稳定了下來。 李飞暗中探查,已经失去了邪灵的气息,望向母老虎,母老虎也微微摇了摇头,但他和李飞都感应到刚才有邪灵的气息在外场的人海中发出,可以肯定,邪灵已经潜藏在附近,刚才眼看双方要大打出手,一时兴奋露出行藏了。 李飞怒道:“老道士,今天是本教开山大喜之日,你们却一再咄咄逼人,拢乱仪式,竟敢当着天下群雄之面攻击我属下,实在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愚狠狠瞪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吕子丹,稽首道:“是贫道管束失严,回山定要好好处罚这顽劣之徒,在此向李施主致以万分歉意,贫道虽然一向与施主处于敌视立场,但对李施主却充满敬意,绝无故意拢乱会场,耽误吉时之心,贫道所说之事尚有人证在,來人,带人证过來!” 最后一句似闷雷滚滚经空,远远传了出去,外场外沿处有人应了一声“是!”,数十个道士护着一辆马车快速向这边奔來,不一会便到了大愚身前,车内有个道士拉出一个年轻人來。 李飞一见到这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杨灵灵脸色也更加难看,绝望到底,他们两个都忽略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却有致命威胁的人,,杨国忠的第四个儿子,以前的皇太子杨伟。 杨灵灵已经杀了宫中少数几个知道当年内情的人,但杨伟却事被太上教的人劫走了,当时李飞和杨灵灵都以为太上教是要扶持他当皇帝,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后來大事一件接着一件,便把他忘到脑后去了,但事实上杨伟却有可能知道当年明香妃的事情,并且比任何一个杨家子女都清楚杨家的來历和使命。 如果大愚叫出东夷俘虏來证明杨国忠是东夷人,李飞说是那东夷俘虏故意要引起中原内斗,甚至反咬一口,说大愚跟东夷人勾结了來夺皇位,而现在叫杨伟出來,他就很难辩驳了。 果然,杨伟说道:“我在被册封为皇太子之后,父皇便对我说出了真相,父皇本是东夷与汉人的混血后裔,身负重托,潜入中原盗取各派秘笈和秘宝,并挑起战乱,夺取帝位,我手中还有一份父皇的密旨……” 吕子丹突然眼中射出异样的邪光,扬手一道白色光轮射出,只一转便把杨伟的头给切了下來,鲜血似喷泉般标射。 事发突然,众人都惊呆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飞却明白了,吕子丹已被邪灵控制了,邪灵当然不愿中原团结一致,如果杨灵灵被确定身份,李飞自己当皇帝或是另选新皇帝,祖宗教与太上教迟早会团结起來,中原拧成一股绳;如果杨灵灵的身份不能被确认,李飞坚持要杨灵灵当皇帝,太上教又绝不容许她当皇帝,两教必定斗个不休,天下百姓也猜疑不定,必生内乱,这样有就利于东夷入侵了。 “逆徒,原來你才是破坏大罗天阳明剑阵的内奸!”大愚怒喝一声,一指向吕子丹点去,指尖射出一股火红色电弧,尖啸着奔向吕子丹后心。 吕子丹身上猛地暴发出一团淡蓝冷光,邪气冲天,竟将大愚的火雷电光震得滑开,一跺脚便冲天飞起,以那速度哪里像是个受伤的人。 太上教众长老、首座纷纷怒骂出手,数十道剑光、罡气紧围着吕子丹,把他截住。 李飞也在这时突然飞起,快如出弦之箭冲向外场,大喝道:“雷古提、揭帝,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还不给我滚出來!” ------------ 第七章 邪灵之贺 原來两大邪灵确实变化了外形藏在人群中,由于雷古提操控吕子弟体内的魔种,邪气波动,终于被李飞发现了。 李飞这一声大喝好似重磅炸弹爆炸,把众人都吓懵了,中原高尽云集于此,邪灵居然敢到这儿來,居然沒有别的人发现。 李飞话音未落,人已到了五六百米外的人海上空,一掌朝地面打去,只见一道淡淡紫光击下,一触到地面便形成一圈巨大的冲击波,如海浪冲击般把无数人往外推了出。 这一掌控制得非常巧妙,众人虽然是被硬生生震飞出去,但却沒有人受到震伤,最多也就是被别人挤断了手脚,压扁了鼻子,不至于会致命,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最中央的地方,却有两个人沒有受到任何冲击力,依旧站在那儿。 母老虎、辟邪、镇恶、安宁和一百零八个好汉紧跟着冲到,把那两人团团围住。 齐娜速度沒别人快,但使了个位移术,身体在原地消失,下一瞬间便在李飞身边出现。 晦明也与齐娜同时到达,另有十八个穿黄色镶金边袈裟、二十四个穿黄色袈裟的大和尚紧跟着飞奔而到,他们是大乘禅宗的十八罗汉、二十四护寺枷蓝,从服饰上看,身份仅比主持和十八个监寺大长老低一点。 幽玄宗以桃源山四鬼为首的高手,明宵宗以幻天道人、幻明道、化寂道人为首的数十高手紧跟着冲到。 太上教除了一部分人在追杀吕子丹,也有近百个高手往这边涌來,只是一眨眼时间,中原精英人物齐至,将那两个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人层层围困,邪灵是所有人的敌人,也是所有人都畏惧的生物,谁都不敢掉以轻心,不论相互之间有什么过节,这时都出奇地默契,一致对外。 “哈哈哈!”两人大笑,身上一股似烟似雾的东西飘起,身形和面容扭曲,一个变成了英俊而邪异的雷古提,一个变成了强壮得变态,头上长角,脖子奇长的揭帝。 “邪灵!” 中原群雄这一惊非同小可,果真是邪灵來了,但却沒人能发现,要不是李飞把它们揪出來……很多人背上都在冒冷汗。 “哈哈,好眼光,好掌法!”雷古提从容微笑,重瞳发出异光,鼓掌说道。 李飞冷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这儿來!” 揭帝大笑道:“天上地下,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兄弟去不得的,你们以为人多就能留得下我们么!” “哼,那得试试才知道!” 中原众高手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來投,今日便是你们死期到了!” 李飞道:“我本想过几天再去找你们,你们却自己送上门來了,今天正好拿你们祭旗,给本教开派典礼添加一点彩头!” 雷古提笑道:“且慢,且慢,你们有一句俗话,‘两国交兵不斩來使’,就是对待敌国的使者也要客气友好,这即是尊重对手,也是尊重自己,今天我们是來祝贺祖宗教开派典礼的,就算以前不太友好,也不能把來祝贺的贵宾往外赶啊!” “我沒有邀请你们,也不欢迎你们,这次可是你们自投罗网!” 揭帝怒道:“你真以为能稳胜我们,我要是动起手來,这儿二十多万人少说也要死一半以上!” “不不不,兄弟你不要说这么杀气腾腾的话,我们是來祝贺的嘛,李飞小友,再怎么说我与你也算是老朋友一场,你开宗立派,我怎能不來祝贺一下!” 众人都深知两个邪灵的厉害,特别是雷古提的化功冰芒,在这么多百姓的地方施放出來可怕之极,并而可以快速恢复自己的功力和伤势,如果不能困住他后果不堪想像,于是众人都把眼光落到了李飞身上。 李飞有些犹豫了,按理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是來祝贺的,今天就不能向他们出手,可是这两个邪灵又怎能以正常人來对待,今天趁着中原高手齐聚一堂,正是好好修理他们的绝佳机会,以后未必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但是在场还有二十多万人,这时已经有些纷乱了,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疏散开,万一制不住两个邪灵,被他们大开杀戒,中原精英人物损失不可估量,因为來参加自己的庆典而死了这么多人,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走到哪儿都要被要被唾弃了。 要是今天不与两个邪灵为敌,也有说不过去的,以后中原各派都会怪自己放弃了这么一个好机会,好个阴险的雷古提,不论李飞怎么选择都要吃亏。 李飞左右为难之际,另一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吕子丹并沒有强悍到可以与大愚、孤竹、神木道人一拼的程度,完全是靠邪灵暗传功力给魔种才能顶得住,,李飞因为自己体内也有一个消化了的魔种,所以能感应到邪灵的功力传输:“顺藤摸瓜”找到雷古提。 李飞和众好汉团团把雷古提围住,层层杀气和真罡影响了雷古提的功力传输,它担心李飞会突然暴发攻击,也不敢再将大量修为转到吕子丹身上,于是吕子丹便开始支持不住了,就在吕子丹奋力一搏冲出包围时,却迎面撞上了云如霜,一片银光挟带云气当头罩下,云气迷蒙,银光灼眼,无处不是剑,哪里能看得清路数,猝不及防之下被斩成了七八断。 一道蓝光从血雨飞扬中射出,瞬息落到了雷古提身上,雷古提望着云如霜微皱了皱眉头,似沒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的女道士有这么高明的剑法。 云如霜却愣在原地,望着一地碎尸脸色苍白得吓人,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并且曾是自己的同门,心里着实不好受,险些呕吐起來 “好剑法!”大愚低声赞了一声,带着众道士飞速赶往李飞这边。 李飞能感应到吕子丹的一部分修为连同魔种都到了雷古提的身上,它的功力又猛增了一层,这种播种魔种的方式极为可怕和邪恶,既可以完全控制一个人,成为远程操控的傀儡,万一被杀了还能大幅提高自己的修为。 太上教的道士一向自大惯了,外山如此,外山也是如此,大愚等人一过來,立即有几个老道怒喝:“邪魔外道,竟敢视中原人如无物,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雷古提笑道:“李飞小友,他们是來祝贺的嘉宾,我们也是來祝贺的贵客,可要公平对待啊!要是有人跟我们为难,只怕有伤祖宗教的颜面吧!” 李飞暗皱眉头,太上教这是在给他添乱,可是对于雷古提的挑拨离间却也不能不理,因为这不是他个人问題,而是祖宗教的颜面问題。 就算雷古提和揭帝经不起中原众高手的围攻,但应该有逃走的能力,否则不会冒险前來,可是他们为什么不逃,反而要装作是來祝贺的,十有**他们是要制造祖宗教与太上教不和,如果太上教有意破坏祖宗教的成立,他们甚至会反过來助祖宗教一臂之力,以促成祖宗教成立,并在两教之间埋下足够多的仇恨,,这一向是雷古提和杨国忠最喜欢做、最擅长做的事。 李飞心中已有了对策,大声道:“不错,我中原帝国乃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岂能无容人之雅量,本教光明正大,包容四海,岂能连普通的待客之礼都沒有,凡是诚心來庆贺的都是宾客,仪式结束之前就是我的客人,谁都不许出手!” 大多数人都变了脸色,包围着两人的中原众高手几乎沒有人动,大量嗡嗡声响起,但也有许多人暗暗点头,要是这一点气量都沒有,还当什么教主。 李飞道:“不论來的是一派之主,还是穷凶极恶之辈,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每一个來看热闹的普通百姓,只要不是存心与我为难的,此时都是我的客人,都要受到我的尊重和接待,我都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但若怀有异心,敢乱來的人,不论是谁,我认得他我的宝剑可认不得他!” 大部分人这才听明白了,李飞是怕造成大量的伤亡,才暂时忍隐不发,本來已经在惊慌涌动,有些失控的百姓也稍镇定了一些,很多人大声叫好。 一百零八个好汉率先退开,大乘禅宗的和尚、幽玄宗的道士也往回撤,明宵宗和其他门派的高手也跟着后退。 大愚和太上教众道士脸色很难看,他们一向是“卫道者”、“除魔先锋”,除魔卫道当仁不让,便是付出些代价也无所谓,死些无辜的人也不失他们的高大形象,可是众人都退开了,他们孤掌难鸣,无可奈何也只好往后退去。 李飞喝道:“各位宾客请回原位,外场军民商贾等看热闹的人,愿走的可以走,徐徐退去;要留下看热闹的也可以留下!” 各派人士纷纷回去,但眼光却都留在雷古提和揭帝身上,李飞往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既是贵宾,怎能站在这儿,两位往里面贵宾席请坐!” 雷古提和揭帝脸上都微有迟疑之色,这下要是不进去,等于是做贼心虚,要是等去了,等于又是落到各派的包围之中,并且会场中各派的位置颇有章法,像是一个八卦阵,被困住将比刚才更难逃脱。 “请!”雷古提微微一笑,迈步便向内走去,李飞也像是在带着老朋友一样,微笑着引着两人,走过通道,來到主会场,早有好汉们腾出了两个位子來。 本來外场看热闹的人已经濒于混乱,但见沒有大打出手,在负责警戒的道士和官兵的维持下又稳定了下來,仅有数十个被挤伤、摔伤的人被带走疗伤。 李飞在民间有着非高常的声望,总能于不可能中创造奇迹,所以众人虽然受了点小惊吓,却沒有几人肯就此离去,他们都相信李飞能控制局面,都选择留下來看热闹。 太上教本來是要用杨伟做筹码,迫李飞交出杨灵灵,并且使李飞脸上无光,祖宗教还沒正式成立就大失面子,甚至被世人唾骂,使祖宗教胎死腹中,却不料自己内部出了叛徒,把杨伟给杀了:“阴谋”不成反而大失面子,现在邪灵到场,人人自危,哪里还有人有心思继续追究杨灵灵的问題。 七八个老道围在大愚身边嘀咕着,眼睛却在李飞和两大邪灵身上转。 孤竹说:“掌教,为何杨伟正在说出证据,令那小子下不了台时,邪灵就发动内奸杀了杨伟,莫非是他早与邪灵有勾结!” 神木道:“不错,邪灵为什么会來祝贺,他又为何不对邪灵出手,分明是狼狈为奸,掌教应当立即问罪,阻止仪式进行!” 大愚摇头,淡梦道人说:“掌教师兄,他曾与雷古提多次在一起,关系暧昧,并且他第一次闹上天倾山时,身上分明有邪气,与吕子丹的情形极像,不可不防啊!” 大愚道:“刚才若不是他发现邪灵潜伏,谁能发觉,他若是真与邪灵有私,何必把邪灵揪出來!” 众人脸色尴尬,孤竹道人说:“若是容他长成羽翼,后患无穷,掌教当以大局为重!” “……” 云如霜在旁边听得清楚,不由秀眉微蹙,脸现怒容,真令她难以相信,这些一向高高在上、身上笼罩着神圣光辉的长老、首座,居然是这样的自私、心胸狭碍。 李飞绝无可能与邪灵有勾结,以几个长老和首座的智慧不应该看不出來,他们完全是为了打击即将成立的祖宗教,才这样昧着良心不择手段,这些人还配为人师表么,云如霜突然觉得很失落。 吴用大声道:“吉时已到,请教主登坛,祭拜天地,宣读祭文和本教教规戒律,之后再接受诸位嘉宾祝贺,现在有请教主大弟子、典礼主持司仪赵佶!” 众人大为惊讶,本來所有人都以为司仪就是吴用了,想不到还另有其人,就连安宁、齐娜等人都不知道李飞什么时候收了个叫做赵佶的徒弟,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李飞身后的彩棚布幔一掀,走出一个约有四十岁的白衣秀士來,圆盘大脸,额头高广,鼻梁挺直,蓄着短须,身材不是很高大,却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眼神严厉,但配合着有些秀气的眉毛,却又焕发出大文豪才有的气度。 來者当然就是宋徽宗赵佶,但却又不是原原本本的宋朝皇帝赵佶,李飞一把他从书中召出來,他身上便具有很强的真气,实力不在众好汉之下,只是会的法术还很少,需要李飞教他,而李飞为了防止杨灵灵的帝位坐不牢,早已暗中把赵佶变成肉身实体,以备不时之需。 外人自然不知这其中原委,见李飞突然出现一个徒弟,并且是这样修为极高,有皇者之气的徒弟,吃惊非同小可。 其他东西能够装得出來,与生俱來的高贵威严气质却绝对不能装得來,赵佶本來就是皇帝,來到这个世界又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那种王者气度任谁一眼就能看出來,活生生就是一个神武、睿智、英明的帝王。 晦明练就般若法眼,洞彻微毫,见赵佶头顶有一道黄光冲天而起,外面又隐现一层紫气,这分明就是真命天子才有的龙气,是能立国安邦名垂青史名君,不由抚须微笑着点了点头。 大愚也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但太上教的大多数道士却脸色阴沉,他们已经明白了,李飞早有让赵佶当皇帝的准备,现在只是让他先出來露露脸。 一直笑嘻嘻的雷古的脸色也凝重起來,一个好皇帝,比一个绝顶高手还要难找,还要更具杀伤力,有了这样的皇帝,中原人必定拧成一股绳,并且赵佶有天子之气,百邪不侵,他无法对这样的人下魔种。 揭帝杀机大盛,邪气冲天,已经动了杀机,只是这时身处中原群雄之中,赵佶又在李飞身边,他也不敢贸然出手。 赵佶走到前面,端端正正对李飞跪下行礼:“弟子赵佶拜见师父、拜见教主!” 李飞挥了挥手:“不必多礼!” 赵佶起身,脸朝外一站,四平八稳,渊渟岳峙,中气十足喝道:“开派仪式开始,鸣炮九声,!” “轰……轰……”惊天动地的炮声连响九次。 “奏乐,!” 乐师急忙卖弄本事,吹的吹拉的拉,弹的弹敲的敲,管弦齐鸣,嘹亮悦耳。 “请一百零八护旗星官登坛!” 一百零八个好汉鱼贯走上祭坛第二层,在一百零八面彩旗下站定。 “左右大护法随行,护送教主登坛!” 辟邪和镇恶轰然应诺,跟在李飞身后左右,踏着黄缎地毯,沿通道层层而上,一直走到第三层,辟邪、镇恶往两边一站。 赵佶也跟在李飞后面上台,往侧面一站,又唱喝道:“燃香,祭拜天地日月星宿!” 两个早已站在神案前的童子忙点燃一炷香,递给李飞,李飞朝神案拜了三拜,又朝外拜了三拜。 “宣读祭文,!” 童子又奉上一卷黄绸,李飞展开,高声念了起來,这是吴用起草的,内容无非是奏知天地、山川河流,今日成立祖宗教,当以天下苍生为重,不敢私心暗昧,弘扬正气,除暴安良,再感谢天护地养,祈禳国泰民安,祖宗教威名显赫,千年传扬,造神苍生等等,词句极为古拙生奥,可能很多人都听不懂,但仪式中却都是要弄成这样的,才样才显得有学问嘛。 接下來又有许多烦琐的仪式,李飞本來以为还会有人跳出來捣乱,但两大邪灵沒有动,太上教的人也沒有再啰嗦。 ------------ 第八章 压轴法宝 进行完一套繁杂的仪式,接下來便是向天下人公布祖宗教的结构,一个门派或宗派成立,你总得告诉人家你有什么部门,哪个部门负责哪些事,由谁负责,外人才能与你交接啊! 赵佶道:“本教自教主之下,设左右大护法、赏罚司、供奉司、神机堂、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螣蛇堂、勾陈堂、霸海堂、聚宝堂、神造堂!” “教主只收少量资质好的弟子,将來可以成为本教继承人,或成为堂主、赏罚司的使者等,各堂口弟子中表现好的,也可以升级为教主嫡系弟子!” “现任左右大护法为辟邪、镇恶,不收徒弟和门下,负责保护教主、保卫本教重地、击杀强敌等,只听从教主的指令,可以随意到任何堂口吃喝!” 辟邪和镇恶向前几步,各耍了一个棍花,摆了个威武的架势,下面暴发出大片的喝彩声,且不说别的,单是这副体魄就够吓人了,可惜不收徒,否则可以到处白吃白喝是何等爽快。 赵佶继续道:“供奉司只供养身份高,功力强,有特殊才能之人,成为本教供奉后可以保留原有师门和教派关系,不收徒众,不任职务,经教主同意后可以离去,只有经过护法和堂主的推举,经教主考核之后才能成为供奉!” “赏罚司归教主直辖,负责监督各堂弟子并执行本教戒律,评定功罪赏罚等,现以铁面孔目裴宣、铁臂膊蔡福、一枝花蔡庆为首,赏罚司也不收徒,成员从所有弟子中选取!” 裴宣佩生死阴阳剑,蔡福、蔡庆兄弟扛着鬼头大砍刀上祭坛顶层來,向四周团团作了个揖。 众人虽然都不知这三人本事如何,但一个称为“铁面”,另两个手中的家伙一看就是砍头用的,杀气腾腾,恶形恶相,果然有几分“赏罚使者”的味道,也鼓掌喝起彩來。 “神机堂负责向教主进言献策、调兵遣将、阵法布置、战阵训练、方案策划、统筹预算等,以呼保义宋江、入云龙公孙胜、智多星吴用、神机军师朱武、神算子蒋敬、圣手书生萧让为首,广招与神机堂职能相关的人才俊杰,收有相关潜力的少年为徒!” 六人走到上层,也向下面拱手示意,除了宋江貌不惊人,其他都是一表人才,所掌控的又是重要职能,自然是掌声不少。 “青龙堂共十位首领,分别是玉麒麟卢俊义、双枪将董平、美髯公朱仝、九纹龙史进、飞天大圣李衮、混世魔王樊瑞、小温侯吕方、摸着天杜迁、独角龙邹润、出林龙邹渊。 白虎堂共十位首领,分别是行者武松、花和尚鲁智深、金枪手徐宁、沒遮拦穆弘、镇三山黄信、摩云金翅欧鹏、井木犴郝思文、花项虎龚旺、病大虫薛永、小遮拦穆春。 朱雀堂共十位首领,分别是大刀关胜、赤发鬼刘唐、拼命三郎石秀、病关索杨雄、神火将魏定国、火眼狻猊邓飞、百胜将韩滔、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白面郎君郑天寿。 玄武堂共十位首领,分别是豹子头林冲、黑旋风李逵、急先锋索超、圣水将单廷圭、病尉迟孙立、锦毛虎燕顺、天目将彭玘、铁笛仙马麟、小霸王周通、石将军石勇。 螣蛇堂共十位首领,分别是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插翅虎雷横、一丈青扈三娘、锦豹子杨林、赛仁贵郭盛、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沒面目焦挺、云里金刚宋万。 勾陈堂共十位首领,分别是双鞭呼延灼、沒羽张清、青面兽杨志、丑郡马宣赞、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矮脚虎王英、丧门神鲍旭、中箭虎丁得孙、打虎将李忠。 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螣蛇堂、勾陈堂合称“六杀神”,是本教的主要战斗力量,广招武艺高强英勇擅战的高手,各首领皆收有练武天赋的少年为徒!” 共六十个人走上顶层,分为六队站好,这些人是一百零八个好汉中最威武,最能战斗的,如武松、鲁智深、花荣、董平、秦明等早在无相城时就已威震天下,现在又有大量收徒,所以四面八方欢呼雷动,掌声久久不绝。 “霸海堂以水战为主,处理与江河湖海、码头、渔业、船运等相关事务,主要首领有混江龙李俊、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翻江蜃童猛、出洞蛟童威,广招水中英雄,收善于潜水并有武学基础的少年为徒!” 八个水中好汉走上台,向众人致意。 赵佶接着介绍:“聚宝堂负责管理库房、经营商业、积蓄财物、探听情报、收集宝物,渗透策反等,共有十八位首领,分别是小旋风柴进、扑天雕李应、浪子燕青、神行太保戴宗、八臂哪吒项充、鼓上蚤时迁、金毛犬段景住、白日鼠白胜、母大虫顾大嫂、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金眼彪施恩、旱地忽律朱贵……聚宝堂也收相关人才,各首领皆收具有奇才异能之徒众!” 共有十八个好汉走上顶层,却有一大半贼头贼脑,或是满脸油光一身铜臭,但聚宝堂却是最有油水的地方,自然是有人感兴趣的。 “神造堂负责所有后勤补给和基础设施制造,现有神医安道全、兽医紫髯伯皇甫端、造船专家玉幡竿孟康、打铁名匠金钱豹汤隆、酿酒大师笑面虎朱富、铸炮专家轰天雷凌振、巧手名匠玉臂匠金大坚、专造旗号衣甲通臂猿侯健……共一十三位首领,各首领皆收有相应资质的少年为徒!” 被叫到名号的人按顺序上台,也向四周抱拳为礼,这一次掌声与欢呼声居然也很热烈,神造堂给很多沒有练武天资,或不喜欢练武而擅长技艺的人提供了机会,具有练武天赋或修仙资质的人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人可望不可即,但普通百姓要是能拜进神造堂,学得一种技艺出來,便也是身价百倍了。 本來是一个介绍祖宗教结构的仪试,这时却变成了最好的招聘和收徒宣传会,已经有门派的人可以进供奉司,有机谋的可以进神机堂,有练武天赋的可以进“六杀神”,有技艺的可以进神造堂,便是鸡鸣狗盗之辈也可以进聚宝堂,教主的亲传弟子就更不用说了……祖宗教展现出极强的吸引力,许多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而各大门派特别是太上教的人则暗中吃惊,祖宗教这“二司十堂”包罗万象,方方面面俱到,一百零八个好汉各俱奇能,无所不能,非一般帮派可比。 要说还有什么大缺憾,那就是祖宗教还缺少一个好的地盘,沒有好的立足发展之处。 台上赵佶又拖长声音道:“礼仪已成,祖宗教正式成立,请教主开启本教仙府,并在仙府内接受诸位嘉宾的祝贺、择选门人弟子!” 李飞拥有水浒仙境的事,除了他和一百零八个好汉外只有母老虎、安宁、齐娜、杨灵灵、云如霜知道,外人完全不知,雷古提虽然知道他额头处有一个奇异空间,却也不知他能放出体外,所以此时众人惊讶莫名,什么叫“开启仙府”,难道在阳城西郊还有一个洞天福地不成。 李飞微微一笑,朝着北面早已空出缺口和方圆几百里的无人区一指,只见他眉心处一线青光射向天空,高有千万丈,突地炸散开來,青光耀眼,令烈烈日轮也为之失色,青光铺天盖地而下,似万倾巨浪般冲击开,形成茫茫不见边际的水域,将一切山川、道路、树木花草掩盖。 特别是靠近北面的人,见那似光又似水的涛天水浪排山倒海而來,眼看就淹到了眼前,不由大惊失色,双腿发软,许多人甚至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以为李飞是使出了什么绝杀法术或法宝,想要将在场所有人灭了。 但只是一瞬间,水浪便已停下,形成一片方圆数百里的水域,水浪中彩雾急旋,万道霞光射起,十几座奇绝山峰拔地而起,环绕着一片青翠欲滴,花团绵蔟的平原,清光涟涟,紫气升腾,许多青鸾、白鹤、花翎花等仙禽在云雾间皋翔。 岛屿边沿有码头、船坞,山峰关隘险要之处建有营寨、屋舍,飞檐斗拱的亭台楼阁点缀峰峦之间,平原边沿依山临水隐现一片金碧辉煌的宫阙。 雷古提和揭帝脸色大变,猛地从坐席中站了起來,以他们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水浒仙境的作用和潜力。 除了知情者外仅有一个晦明还能保持平静,面带微笑,似乎他早已心里有数,也或许是他已经到了天塌不惊的境界,其余人尽数目瞪口呆,普通人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部分修真者也仅知这是一个少见的福地洞天,但却不知怎么能出然出现在这儿,因为洞天福地都是天地生成,只能以仙法隐住不让凡人看到,是不可能搬动的,可是从來沒有听说过阳城西门外还有这样一片仙境啊! 仅有极少数见多识广的人,如各派的掌门、长老之类才能看得出这是一个高级仙人开辟出來的领域,是一个“可移动”的福地洞天,是李飞从身体里面放出來的,但他们比不知道其中奥妙的人更吃惊,李飞怎么可能拥有这样一个仅出现在传说中的绝世宝物,世间还从來沒有出现过能以自己之力开辟领域的仙人。 李飞哈哈大笑:“各位來宾,欢迎进本教山门,,水浒仙境参观,本教二司十堂的驻地都在水浒仙境内,今后办公、收徒、修仙练武、铸剑炼药等一切活动都在里面进行,这就是本教的驻地!” 人山人海中这才暴发出震天动地的惊呼声和喝彩声,但却也有很多人脸色非常难道,最明显的便是两大邪灵和太上教的大部分道士,其他门派也多少有些不安和紧张,以李飞的强横霸道,一百零八个好汉的奇才异能,朝廷的全力支持,祖宗教有了这样的地盘,有如猛虎插翅蛟龙得水,将來发展可想而知,别人还怎么活。 李飞再用手一指,水浒仙境内的天空中突然闪现一百多道彩色雷电,斗大粗细,色彩斑斓,快速集中并延长,形成一道又宽又长的虹桥,横架于水域上空,一头在岛屿上,另一头伸到这边岸上。 雷光成虹,闪电成桥,凡夫俗子何尝见过这样的奇观,喝彩之声又是震耳欲聋。 赵佶道:“内场宾客请按序缓缓进入,外场宾客请在水域之外稍候,容后分批进入,以免发生混乱,本教自下午开始内部考核收徒,明日才正式对外收人,來日方长,勿急勿躁!” 外场议论纷纷,有些骚动,而内场却安静的出奇,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个人先动,众人都隐隐把邪灵包围住,如果谁一动包围圈就出现缺口了,况且太上教名列第一,他们沒动别人也不会先走。 雷古提和揭帝自然知道在水浒仙境内李飞会实力大增,自己会受到很大限制,要是到了里面李飞一翻脸,后果是很严重的,而太上教的人也是一样的担忧,他们一向与李飞有仇,万一进去后李飞翻脸不认人,把仙境收起來,那时走也走不了,打也打不过,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好的下场也是终身监禁了。 水浒仙境一出,李飞和祖宗教的分量就大不一样了。 李飞笑了笑:“既然大家都不急着进去,又难得各门各派、各地王侯权贵、领国使者、数以十万计的百姓都在这儿,本教主就提议把另一件事办了,现任女皇杨灵灵身份受到质疑,在沒有查清真相之前已经不适舍再处理朝政,所以我提议她暂时退位,另选一个代理皇帝,等查清真相后再决定何去何从!” “什么?暂时退位!” “皇帝怎能代理!” “对,早该叫她退位了!” “不行,她有什么错,凭什么叫她退位!” “……” 全场一片大哗,怀疑杨灵灵的人当然大力赞成,支持杨灵灵的人则大声叫骂,还有一部分人左右摇摆,这三种人的数量都差不多。 大愚沒什么表示,眼中还微有喜色,因为他为的是真正的团结与稳定,但太上教的许多元老级人物却愤愤不平,他们之所以一定要把杨灵灵拖下台,一个原因是要打击李飞,另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们得不到朝廷的利益,太上教要保持继续繁荣,富甲天下,就必须再完全控制朝廷。 他们费尽心血,终于把杨灵灵的帝位撼动了,可是并沒有怎么打击到李飞和祖宗教,现在却是李飞在宣布废帝另立,并且连皇帝人选都有了,那么他们不是一切都白忙了。 孤竹道人立即跳了出來,大叫道:“确实该另立新帝,但皇帝的人选却要仔细斟酌,切不可再弄个來历不明的人!” 李飞在祭坛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孤竹道人,略带喻挪地说道:“你是出家人,六根清净,朝廷选帝的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莫非你有儿子或侄子正好有当皇帝的德望和才能!” “你,你……”孤竹脸胀成了猪肝色:“我不能管,难道你就能管了,朝廷大事岂能容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李飞笑道:“本教主当然能管,你不知道吗?我是当朝忠义王,如果皇帝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以直接继位,我还有御赐的九龙宝剑,上可以斩昏君淫后,下可以诛奸臣逆子,你要不要看看!” 孤竹傻了眼,他还真的不知道。 一直沒有说话的杨灵灵脆声道:“朕愿意退位以避嫌疑,选立新君之事由忠义王全权负责!” 内场一片死寂,外场却嗡嗡之声不绝,但沒有人敢高声喧哗。 突然一人高声叫道:“不可,万万不可,君王废立岂可如同儿戏,陛下登基以來轻徭役、重农商,革除旧弊,安抚百姓;联友邦、迎旧臣,剿除匪寇,平反冤狱;施行仁政,英明果决,雄才伟略,黎庶无不加额称幸,怎可因捉风捕影的谣传便废黜,尔等搬弄是非,只为一己私欲,祸乱的却是天下,害苦的是百姓,只要老臣有一口所在,决不容此事发生!” 这人虽然声嘶力竭,但声音传出并不远,是个沒有修为的人,众人讶然望去,却是跟在杨灵灵身边的当朝大丞相徐志乐,他本是大景国四大国公徐家的后人,少年时便颇有才名,徐家被杨国忠灭掉后便一直在逃亡,后來被杨灵灵收容,当上皇帝后就封他当大丞相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却敢对着天下众仙道豪杰这般大叫大嚷,其勇气令人惊叹,一时之间竟沒人出言反驳他。 李飞道:“老丞相说得有道理,刚才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想多事,是这些道士逼着我要这样做,如今女皇当众受人指责,已蒙污名,如果继续在位,民间一定谣言纷起,内乱频生,绝非上善之策,以我之见,还是应当暂时回避,等查明真相后再行定夺,听明白沒,这是暂时退位,不是说做错了事而诎黜!” 徐志乐对杨灵灵敬重,而杨灵灵又对李飞无比敬重,所以这老头对李飞也是极为敬畏的,见李飞沒有怪罪他,反而和颜悦色,气也就消了一些。 “可是忠义王,陛下暂时退位,眼下到哪里去找一个能够‘代理皇帝’的人!” 李飞笑道:“内举不避亲,我这个徒弟赵佶正好有经天纬地之才,治国安邦之能,我提议由他暂代皇帝!” “什么?”许多人虽然见到赵佶出场时已料到李飞会这样安排,这时还是不由惊呼出声,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居然这样夸自己的徒弟,推自己的徒弟上台。 ------------ 第九章 红包拿来 “哼,哼哼,‘经天纬地’,好大的口气!”揭帝忍不住低吼了一声,直震得方圆数里内人人耳鼓嗡嗡作响:“本尊秉龙脉之气而生,天生龙相,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这皇位非我莫属!” “放屁!” “胡说八道!” “分明就是个妖怪……” 众人再也忍不住,纷纷怒骂,揭帝大怒,便要出手杀人,但却被雷古提压住了:“兄弟你就别开玩笑了,他们连带有妖类血统的人都容不下,更何况你是妖身,你就算真有偷天换日,经天纬地的才能也当不了他们的皇帝!” “呸,谁稀罕当他们的皇帝了,说着玩罢了!”揭帝恨恨坐了回去。 中原群雄不敢再骂,却也沒什么人出言反对李飞的提议,事实上这时内场的大部分人都在猜测并着等待着,看李飞会如可对付两大邪灵,只有少数人对皇帝的人选耿耿于怀,但迫于李飞逐步显露出來的威慑力,和两大邪灵的威胁,他们这时也不敢多嘴了。 大愚问:“李教主,敢问这位赵佶是何來历!” 李飞道:“我可以保证,第一他不是妖类,第二他绝对与东夷人无关,他的过去并不影响他当代理皇帝,用不着追踪他的祖宗三代!” “此言差矣,天朝上国,岂能由一个不知來历的人当皇帝,便是白手起家成为皇帝的人,还要加封历代祖宗,光宗耀祖……” 李飞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不说他的來历,是因为他有惨痛的往事,不愿再提起,既然你们非要追究,我只好抖出來了,他本是大景国的皇族,世袭英烈王第七子,大景国灭亡时英烈王惨遭灭门,只有他一人逃出,隐姓埋名流浪江湖,后拜我为师,徒儿,你且说说当年都有哪些人追杀你!” 赵佶道:“徒儿是然不认得他们,但却有许多是穿太上教服饰的道士!” 太上教本來蠢蠢欲动的道士们一下便焉了,当年追杀大景国“余孽”,外山的道士确实不遗余力,当时混乱,趁机杀人劫财者无数,现在哪里还能查得清楚,不论赵佶是不是真的英烈王之后,李飞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肯定是无法追查了,而作为旧朝皇族,龙子龙孙,自然是有资格当代理皇帝的。 李飞道:“赵佶的过去与现在无关,将來也绝不会复辟旧朝,只会按现有制度执行并完善,如果他乱來,一切责任由我担当!” 徐志乐大叫:“且慢,他的身份虽然可当代理皇帝,却还要看是否有当代理皇帝的才能,好好一个皇帝你们说废了就废了,要是找个完全不懂政事的人來,岂不把天下弄得乌烟瘴气,老臣老眼昏花,看不出此人是否虚有其表,我得考考他!” 孤竹道人、神木道人等别有用心的人正愁沒机会制止赵佶当皇帝,这下又來了精神,大声赞同:“对,得考考他的真才实学!” 从來沒有发生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考较能力,竞选皇帝的事,所以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兴趣,叫好之声不绝。 李飞肚子里暗暗好笑,这个世界的制度与宋朝差不多,赵佶本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帝,并且多才多艺,这几天又恶补了许多这个世界的知识,还怕你考不成,这不正是给赵佶扬名立万吗? 于是李飞请徐志乐上台來,当面考问赵佶,并请幽玄宗的曲松道士上台來当传话使者,把徐志乐的问題大声复述一遍,让二十多万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徐志乐问了很多问題,什么为君之道,为臣之道,君臣相处之道,如何安民,如何治军,如何选拔人才等等。 赵佶毫不犹豫随口应答,言简意赅,字字矶珠,无不切中要害,徐志乐连连点头,在场还有些朝廷官员,王公大臣,包括杨灵灵在内都惊讶之极,便是当了十几年皇帝的人也未必能有这么深的见解,这赵佶也太让人惊讶了。 只要是稍有些见识的人,都听得出來赵佶回答得很得体,很正确。 一个快问,一个快答,问了十几个问題后,徐志乐推金山倒玉柱,跪下匍匐在地,只说了四个字:“果真主也!” 里里外外欢呼雷动,人们又看到了新的希望,自杨灵灵登基后,始终有一股阴影笼罩着,有的怀疑她的身份,有的人不服女子当皇帝,而现在有了另一个英明神武的“代理皇帝”出來,人们心里的疑虑便烟消云散了。 李飞道:“关于皇位之议到此结束,择日才正式在皇宫中交接,下面请各位贵宾到本教驻地内坐坐!” 三十六天罡星和赵佶拥着李飞沿通道走下來,七十二地煞星直接从祭坛上飞往水浒仙境,去守定门户和维持秩序。 李飞径直走到雷古提和揭帝的身边:“本教山门内已略备菜肴酒水,两位是最令人意外的稀客,所以请两位先行,到里面喝一杯!” “这……”两个邪灵都僵着不动。 李飞笑嘻嘻道:“怎么了?两位是嫌本教的山门太狭榨简陋,不值劳动尊趾呢?还是怕我在里面设了陷阱不敢进去,亦或是忘了带贺礼不好意思进去坐坐!” 雷古提正要说话,揭帝已怒道:“谁说我们不敢进去,别说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异元空间,便是九幽魔狱我们兄弟如闲庭信步!” “那么有请!” 雷古提本來是不想进去的,但又突然改变了主意:“也好,既然來庆贺,岂有半途离席之理,这喜酒是一定要喝的!” 两个邪灵旁若无人,缓缓飘起,凌空踏步向水浒仙境走去,它们极为自负自傲,明知李飞有可能利用水浒仙境,联合中原众高手围攻他们,但却不肯失了这份面子,也不认为李飞真能留得下它们。 李飞贴地飞到太上教席前:“大愚道长,诸位道长,请!” 大愚此时却从容平静,也道了声:“请!”带头向水浒仙境飞去。 李飞望向云如霜,云如霜也正好在看他,两人一对视,云如霜不由玉脸一红,垂下了眼光,心中砰砰狂跳。 李飞笑了笑,带着众好汉走到大乘禅宗的席位,晦明早已带着众人离席,哈哈笑道:“岂敢劳教主亲请,和尚虽然不喝酒,但贵教内的仙茶仙果总是该尝尝的!” 和尚们起身,安宁也已带着桃源山四鬼,招呼本门高手向水浒仙境走去,幻天也不好意思等李飞來请,带着门下遥遥示意,自行走了,接着妙意门、神锻门、无影门等都接连动身,不需要李飞招呼了,倒是外场的人不些不满现在不能进入,但不满归不满,也不能怎样,谁叫你是平民百姓呢?有机会给你进去参观就不错了,不想跟这些高人抢啊! 水浒仙境的宫殿前早已摆好数百个席位,正中是李飞的主位,两侧呈“八”字排开,案上摆满美酒佳肴奇珍异果,但每个席位只有五个座位,只有掌门人级数和元老级的人才有资格入座,本门弟子只能站在各自己老大后面吞口水了。 不过这酒菜也不是白吃的,聚宝堂的首领们早已摆好收礼的长案,备好笔墨账册,祝贺哪里能空手,刚才一直吵闹沒收成,现在就是收礼的时候了。 李飞很快便带着三十六天罡星、赵佶、辟邪、镇恶、杨灵灵等人进來,众宾客在吴用等人的带领下依次入席,两个邪灵坐在主位左侧第一席,第二席是晦明和大乘禅宗众高僧,第三席是安宁和幽玄宗的高手;右侧第一席是太上教,第二席是明宵宗……众好汉在宴席之外排开,隐成包围之势,而两个邪灵则处于李飞、太上教、明宵宗、大乘禅宗、幽玄宗、众好汉的包围之中。 李飞往正中主位上一坐,哈哈笑道:“诸位既然是來庆贺的,想必已经早就备有薄礼了,现在正是时候,且拿出來让大家都品评品评!” 众人暗中恶汗,哪里有这样明着伸手要东西并拿來比较的,这也太太太那个不要脸皮了吧! 尽管心里狂鄙视,众宾客嘴里却说:“应该的,应该的!”可是说是应该的,还是沒有一个人动,都望着两个邪灵,李飞显然把它们当成了第一“贵宾”,献宝当然也得它们最先來,但两个邪灵却当作不知道,眼光只在水浒仙境内转來转去,或是不怀好意地从众人身上扫过。 “咳,雷古提、揭帝,你们的礼物呢?大家都等着你们呢?”李飞终于开始直接索要了。 揭帝冷冷道:“什么礼物,我们……” 雷古提立即打断了他:“嘿嘿!我身上多的是上古奇珍,不过还是先让别人的礼物拿出來看看,我也好斟酌一下该送多重的礼,反正一定比所有人的都贵重!” 李飞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几跳了起來,怒道:“岂有此理,我把你们当成第一贵宾,坐的是第一尊位,送礼当然也得你们第一个,你们到底带了礼物沒有,要是有带立即就拿出來,要是沒有带,今天就不是诚心來祝贺的,而是來挑拨离间,破坏庆典的!” 雷古提和揭帝脸色大变,沒想到他这么快就撕破了脸皮,而其他人则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立即站起准备出手。 今天李飞一直抱着隐忍不发、息事宁人的态度,与往日为人大不相同,直到这时才强硬起來,索要礼物自然也是为了找借口对邪灵下手,,这才是他们所熟悉的李飞。 这下连雷古提也勃然变色:“李飞,你太过分了,有这样招待贵客的吗?” “哈哈……”李飞暴发出一声长笑:“你们算哪门子贵客,你们根本不是來祝贺的,而是想搞破坏被我逮住的,不过你们硬要说是來祝贺的,我也给你们足够面子了,尽了地主之谊,现在仪式已经结束了,你们已经不再算是宾客了,你们要是拿不出礼物來,就留下脑袋來当礼物好了!” 辟邪笑道:“这叫请君入瓮,关门打狗!” 母老虎也怪笑道:“错了,你看它脖子那么长,身体那么粗,龟形龟相,应该是请龟入瓮才对!” 揭帝一脚把身前的案几踏得粉碎,巨眼圆瞪,咆哮道:“不错,爷爷就是來捣乱的,來杀人的,现在还多了一个目标,这个水浒仙境归我们所有了!” 辟邪和镇恶一齐跳出:“來吧!上次被你逃了,今天看你往哪里跑!” “嘿嘿嘿!爷爷要是还只有上次的水平,敢到这儿來叫板吗?”揭帝大踏步向两人迎去,每走一步,身上罡气便强盛一分,身边数十米内气旋如刀,酒菜案几尽成碎末。 齐娜高呼:“大伙一起上,把这两个怪物剁碎了永绝后患!” “慢着!”李飞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今天我是主人,贵客自然要由我來招待,你们都退下!” 辟邪和镇恶有些不情愿,但现在李飞是以教主的身份说话,他们也不敢违背,只好往后疾退。 雷古提紧盯着李飞沒有动,揭帝则转向李飞迫去,狞笑道:“你急着想死爷爷便成全你,杀了你这个次元空间便是爷爷的了!” 李飞飘前数米,既沒有显示出强劲的罡气,也沒有拿出武器,只是那样随随便便站着,淡淡道:“出手吧!” 揭帝也凝重起來,在李飞前方二十多米处停下,因为他竟看不出李飞的深浅。 “怎么了?叫你出手也不敢动,刚才的狂傲劲哪里去了!” 揭帝暴喝一声,原本外放的强烈罡气突然内收,并且如出膛的炮弹般向李飞撞去,借势一拳击出,一个水缸大小的拳头虚影脱拳而出,外面闪着一层黑色炫光,方圆数百米之内的空气似乎都被拉扯并向前压去,地面被余波刮起一两尺厚的泥土,如同海啸般朝李飞轰去。 要说这一拳能把一座小山轰碎,绝对沒有人会觉得夸张。 李飞身上闪现淡紫色光芒,也是一拳击出,一道拳风有如紫色光柱,也有水缸粗细,正面迎向揭帝的拳影。 “轰,!” 犹似数百个焦雷当头一齐炸响,炸散开满天气流与泥沙,方圆一二百米内坚实的地面如水浪般急剧波动,周围的人都被震得往后跌飞,幸好站在最前排的都是各派的顶级高手,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否则后面的弟子非吃大苦头不可。 附近除了宫殿外沒有别的建筑物,而宫殿是与水浒仙境连成一体的,只要水浒仙境沒有受到重创都不会倒塌,所以尽管冲击力超强,并沒有受到什么损伤。 李飞和揭帝各自向后平退十几米,身上都无损伤,势均力敌,但两人都露出极为惊讶之色。 李飞修为屡有突破,特别是渡劫之后已飞跃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又在水浒仙境内得到加成,若以揭帝上一次的表现,就算不以把它轰得五劳七伤,也必定能把它打得飞出几百米外,谁料竟是一个平局。 揭帝在这近半个月中也是一日千里,所以才敢大模大样地走进水浒仙境,甚至身处群雄之中还夸口要夺水浒仙境,可是全力一拳居然沒什么效果,岂能不吃惊。 雷古提也脸色沉了下來,重瞳急速闪烁,中原群雄见两人这一拳之力,都暗自庆幸不是自己上场。 “过瘾,再吃我一拳!” 揭帝大吼一声,乍退即进,凌空拔起自冲攻下,说是一拳,却在一瞬间打出了三四十拳,满天尽是黑光和罡气,这一次攻击不仅是多、快、猛,并且带上了极重的阴煞之气,便连退到百米之外的人都觉得恶闷难受,气血逆涌。 李飞身上紫光激荡,双拳急攻,似乎长了十几只手,在一瞬间也足足打出三四十拳,正好将揭帝的每一拳都迎住,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剧震。 在此重击之下,李飞双足稳立不动,也沒有往下陷,揭帝则被震得弹飞而起落原回地,一这招相拼,却是李飞稍占上风,两人单纯比功力和躯体的强悍,可谓半斤八两,但结合技巧及耐力,揭帝便有些不如了,因为他新得到这个躯体不久,运用得还不够随心所欲。 众人大声喝彩,水浒仙境外约二十万人围观。虽然大部分人都看不真切,但却能听到炸响,感觉到震动,别人喝彩也跟着喝彩,却也是惊天动地排山倒海。 揭帝怒极,急速念了几句众人听不懂的咒语,身体瞬间暴涨三倍大,脖子更是长得出奇,阔口獠牙,刚须如刺,加上一双龙角,有些像是龙头;全身覆盖黑色鳞甲,背上长出一对巨大的角质翅膀來。 “妖龙!”“魔龙!” 众人一片惊呼,惊呼声中,揭帝已经强开巨口,喷出一大团黑气,黑气之中有一个西瓜般大小,萦缠着丝丝细小闪电的黑珠,其黑如墨。 刹那间,墨龙珠绽放出黑光,似洪流般滚将开來,将它身边十米之内完全遮挡住,黑得似万丈地底的山洞,看不到任何东西,那是冰冷、死寂与邪恶之光,吞沒一切,毁灭一切生灵之光。 黑光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扩大,并且有粗大的闪电胡乱轰击,照样这样下,只要眨几次眼的功夫,众人就要被黑光淹沒,伸手不见五指,任闪电轰击和揭帝屠杀,甚至有可能整个水浒仙境都被黑光掩盖,被揭帝“夺走”。 但这时李飞出手了,带着一道银光切入黑光之中,似一道闪电惊破夜空。 ------------ 第十章 关门打狗 李飞手中有一把银色的短刀,普普通通,沒有任何装饰和抢眼特点,也沒有任何流光异彩,只是颜色看起來有不像一般金属,而有点像水银。 正是这一把简单而普通的短刀,似闪电撕破夜空,劈进了揭帝所放出的吞沒一切的死寂黑光之中,把“光”的空间给破开了。 “你居然能使用常寂光土世界的宝物了!”雷古提和揭帝都惊呼了一声,惊呼声未落,李飞已突进到揭帝身边,太一神水刀直奔它的长脖子斩去。 揭帝大惊,一拳向太一神水刀迎來,黑龙珠也急速收缩黑光,朝李飞后脑部打去。 在那如夜空惊雷般的一亮中,众人看到了心惊肉跳的一幕,李飞手中的银刀无声无息地破开揭帝的拳风,从拳头到肩部,把它粗如象腿的手臂分成两半。 银刀去势不停,连同揭帝足有一米长的脖子齐肩切断,狰狞巨头带着一个长长的“把”,像把金瓜铜锤打着旋飞了出去,抛洒出满天黑色血液。 围观者们觉得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他们虽然沒有与揭帝亲自交手过,但只看揭帝那如同钢浇铁铸般的躯体也知道就是上好飞剑都未必能伤得了它一层皮,至于它发出的拳风和护体罡气就更不用说了,就是站着不动任人轰击,在场所有宾客一齐出手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轰死它,可是李飞仅仅是一刀,无声无息一刀就把它杀了。 李飞丝毫不停,反手一刀便奔那颗斗大墨龙珠斩去,但墨龙珠却猛地拐了一个弯,改向雷古揭飞去,雷古提也双手虚抓,产生一股极强吸引力吸住墨龙珠,但身体却闪电似地向后退去。 “进來容易出去难,留下贺礼再走!”李飞大喝一声,手中银刀突然变形,变成了一支短矛,一抖手便向雷古提后面射去,如果它继续往后退,就是自己向银矛上撞了。 雷古提比谁都清楚这件兵器的厉害,这件宝物來自“常寂光土世界”,还在三十三层天之上,连它也所知不多,如果它知道李飞已经能动用这件宝物,绝对不敢轻易进入水浒仙境,这时它也不敢去碰,急退中的身体说停就停,似陀螺般一转改向左转逃去,同时揭帝的元神和修为所凝聚的墨龙珠已落入它的手里,化成了一股黑气消失。 太上教、大乘禅宗、幽玄宗、明宵宗等高手正要出手,一百零八个好汉早已分散开,结成一个奇怪的阵式,众人一齐掐诀发动真气,高声斥喝。 天空突然变暗,山峰、湖河、草原各处皆有如云霞般的灵气闪现,便连宫殿内也有一片巨大的青气漫出,从四面八方汇集,漫山遍野,以雷古提为中心进行铁壁合围。 这些云霞看似混乱成一片,毫无章法,但实际上却相互连接,相互穿插,千丝万缕交错,又片片重叠,似**大海般无有尽头,并且与一百零八个好汉存在某种感应,似乎在受他们的控制,,这是一个结合环境与战阵的复合阵法,与太上教护山的十二大罗天剑阵相同原理。 “五气天罗狱!”雷古提惊呼一声,迅如疾电朝天空直直冲起,四周已经毫无空隙,唯有上方还沒有合拢。 不料天空突然出现上百道巨大的彩色雷电,每一道都粗如水桶,长有千米,如张开的降落伞绳索般往中间集中,集中点正是雷古提。 彩雷出现得突勿之极,事先毫无征兆,雷古提又是全力往上冲,等于是自己送上门去,惊觉不妙时哪里还來得及。 一百零八道彩色巨雷齐聚,形成了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白色光团,亮彻天地,光照数百里,修为稍低的人已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紧接着地动山摇,震得水浒仙境外的人大片跌倒,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便连阳城内的房屋都摇摆不定,瓦片纷落如雨。 以大愚、晦明等人的修为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雷古提在雷光及体之前全身都放射出冰冷蓝光,似一个直径达十米的光球护住了全身,但那护体光球在巨大雷球之下却如灯笼对比烈日,差距不可以里计,只是那么一闪便被雷球吞沒了。 这彩雷自灵窃开辟时便已生成,在水浒仙境内相当于是开天辟地时就存在的能量,也就是相当外面的天劫神雷,威力非同小可。 一块焦黑的东西砸往地面,尘土冲天炸起,露出了一个大土坑。 李飞紧跟着冲到,太一神水又已在手中,凝成了一柄长柄砍刀,往坑底斩去,在焦炭落地之处斩出一条细细长长的裂缝來,同样是无声无息。 “邪灵死了么!” 不论看清沒看清的人,几乎都忍不住问出了这一句话,在那样的巨雷轰击下,又被李飞一刀斩过,还能不死么。 五气天罗狱已经完全形成,连同天空也罩住。 “轰,!”地面突然炸起,李飞也被那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给抛向天空。 沙土飞扬中,一个巨大的怪物从地下冲出,挟带着团团黑气与恶臭。 阴风黑气中隐见那怪物两只血红巨眼放射出灼灼红光,头部覆盖坚甲,白牙森森暴露嘴外,身高不下二十米,双臂特别长,右手前端如一柄巨形奇斧,左手前端变成十几根象软鞭似的长须,跨下还有一根十几米长的鞭状东西伸了出來,尖端是一个倒勾。 “变异活尸!” “尸魔!” 众人惊呼,忙不迭地再往后退,唯恐受了池鱼之殃,其实他们沒有与邪灵直接交手过,对邪灵的畏惧主要还是这具魔身。 当年在无相城外,这具变异活尸曾经大闹过,并吞噬了不少黑甲铁貅的命,它本是幽玄宗前掌门宗伏炼的活尸,宗伏本來就控制得有些吃力,又被李飞破去了镇压的符箓,结果失控变异并大发淫威,最后逃到沙漠废墟变成了雷古提的“身体”。 这具魔身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最可怕的是它还能发出大面积奇寒奇毒的“化功冰芒”,中者立毙,精血尽失,而它则得到功力和精血的补充,在普通人很多的地方,它几乎就是不死的。 一百零八个好汉一齐行动,催动阵法,五彩云霞穿梭如链,千千万万道霞光齐集尸魔身上,有如实质之链将它缚住。 尸魔如陷入泥潭之中举步艰难,挣了几下无法挣脱,猛地咆哮一声,从口内喷出一蓬白芒來。 幽玄宗的人不由又呼的惊呼:“吸魂夺魄,化功冰芒!” 李飞却已在这时从空中落下,头下脚上,正处于尸魔背后,银光一闪便将尸魔的巨大头颅斩了下來,一股白气依旧从腔脖处往外喷射,但到了李飞身边被一层淡淡的紫光所阻,沒有一点一滴沾到他身上。 众人还沒來得及欢呼,银光再闪,两条变异已经不像是手的手臂跟着断开,双腿、“一鞭”接着也被斩断,任它再强悍,在太一神水形成的银刀之下都如切米糕一般。 尸魔眨眼就被分解成七块,腹腔中已不再喷出冰芒,所有断口处都喷射出黑气,其黑如墨,尸臭熏人,黑气外泄之后,尸块也在快速地收缩变小。 大部分人都欢呼起來,但李飞却更加紧张,全神贯注紧盯着碎尸和黑气,因为邪灵本身并沒有受到致命的创伤,被碎的只是它的“载体”而已。 腐尸黑气喷涌,迅速被风卷散,却并沒有出现什么异状,李飞大叫一声不好,立即召出千万道彩雷,相互交织成网将整个水浒仙境包围住。 众人听得他叫“不好”二字,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但仅有少数人明白李飞的意思,两个邪灵有可能以金蝉脱壳之计逃走了,被碎尸的仅是尸魔而己。 就在这时,离李飞约有七八百米,也就是在众人的包围圈之外,一个湖泊中突然射出一黑一蓝两道虹光,划过天空留下数千米长的残影,撞向仙境边沿刚刚形成的雷网。 安宁的白灵剑具有自动追敌的灵性,反应最为速度,立即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追去,云如霜早已想出手帮忙了,但一直沒有出手的机会,这时反应也很快,幻云银光剑也立即发出。 各派高手纷纷出手,数以百计的飞剑、法宝发出,但都慢了不知多少拍,连白灵剑和幻云银光剑都沒能追上。 雷网刚形成,还不是很稳定,也沒有青气附上去,所以不是特别牢固,两道虹光强行撞了上去:“轰”的一声,电光乱闪,星火四射,雷网扭曲,被撞出一个大洞來,两道虹光穿洞而出朝着东方疾射而去。 母老虎快如疾风而到,李飞跃上虎背,一手持震天弓,一手持太一神水凝成的银色巨箭,风驰电掣般追去,包住水浒仙境的电网也瞬间消失。 大愚、云如霜与十几个太上教的高手,安宁和桃源山四鬼、晦明和华严寺十八罗汉等等,纷纷使出看家本事,紧跟着追去。 次一级的高手这才反应过來,也一窝蜂去追,但追到水浒仙境外早已不见了前面的人。 身化遁光是属于很高级的腾空方式,比腾云、驾剑、御宝、骑兽都要快得多,正常來讲只有地仙级,已接近破空飞升的人才有可能练成身化遁光的能力。 但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人仙级以上的修真者,当肉身损坏只剩元神时,元神可以化为遁光逃走,所以修到人仙级的修真者是很难真正杀死的,便是能毁了他们肉身的人也未必能追得上他们,元神逃脱之后,还可以夺舍继续修炼,或是寄身于宝物中,或是投胎为再世为人,有很大的概率得到前世的记忆和潜力。 两个邪灵是属于上古留下的魔魂,与杨灵灵的母亲在炼妖葫内的情形有点像,被困之时功力早已消磨殆尽,尽剩下灵识,但脱困之后获得了身体,就能以恐怖的速度成长,最终能变得多强无人可以预料,但至少可以与神仙、神龙一斗。 此时它们舍弃了肉身,自然可以身化虹光,其快无比,揭帝被李飞的太一神水刀斩中几次,魔魂也受了较大的伤害,至少失去了四成修为;雷古提却狡猾得多,暴发出一击把李飞震开后,只分出约两成功力在尸魔身上,自己却从地下河道中潜逃了,这时它们失去了“载体”,又畏惧李飞手中的太一神水,已不敢回头再战。 母老虎速度虽然快,但比起两道虹光却又差了一筹,越追越远,太一神水箭迟迟沒有射出,到后來已经看不到两道虹光,只是凭着感觉追去。 后面仅有大愚、晦明、幻天、杨灵灵、云如霜和太上教几个首座长老远远跟在李飞后面,再追了一程连李飞的背影也看不到了,他们沒有李飞和母老虎感应到邪灵去向的能力,不可能追上,也沒办法再追了。 太上教和明宵宗的人先停了下來,又追了数百里,连晦明和云如霜也停下,只有安宁依旧在追,但她也不知自己追的方向有沒有错,又担心阳城会发生什么事,只好也回去了。 李飞和母老虎快如奔雷疾电,不久便追到了东海边,母老虎有些迟疑:“主人,我们还要再追吗?” “追,为什么不追,今天借着仙境好不容易才重创了它们,以后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而且它们拼命逃跑,显然是怕了我这件宝物,要是被它们逃回去喘过气來,以后要对付它们就更难了!” 母老虎道:“我看有些不妙,他们是有些吓破了胆,所以只顾逃命,要是想明白在仙境之外主人沒那么强,又只有我们追來,恐怕它们会回头一击,要是再有东夷族的高手出现……” 李飞笑道:“你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它们活了千万年,所以比一般人更怕死,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來恢复功力,绝对沒心思回头再打,东夷人么,我倒不信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高手,要是遇上了正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可是……上次你不是不追杀吗?现在那些臭道士都在阳城,会不会弄出什么麻烦來!” “这次与上次不同,太上教已经不敢再小看我了,皇位继承的事也理清了,况且还有安宁、辟邪、镇恶、齐娜、晦明和大乘禅宗的和尚,幽玄宗大量人马,以及无相城的人守着,谁还敢乱來,至于收门人和徒弟也用不着我操心了,正好趁机到海外去逛逛!” 母老虎大笑起來:“我知道了,主人一走,各派的人就不会觉得威胁那么大,又希望主人能追杀到邪灵,所以绝对不会在这时跟祖宗教的人过不去,另外等东夷人杀进來,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先杀到他们老巢去,只有我们两个,沒人碍手碍脚的,正好横冲直撞,闹它们个鸡飞狗跳!” 李飞微微一笑:“别只顾着说话,还是专心赶路吧!我倒要看看它们能逃到哪儿去!” “好勒,看我的!”母老虎奋起神威,速度又快了几分,风雷滚滚往海天茫茫处飞去。 果然,各大门派的人回到阳城后,都翘首以待李飞回來,沒有任何人敢为难祖宗教的人,本來该送的贺礼也都补上,一个不少,各大门派都怕丢了人,所以不论是不是心甘情愿,送的礼物都不能轻了。 太上教送了三柄宝剑“白日”、“绿溟”、“日落无烟”,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十八颗疗伤圣品“七血玉春丹”,五颗解毒名药“妙灵散”,一颗能增加二十年修为的仙丹级丹药“金芙麟髓丹”;另有三百张上品道符,十件威力强大的符器,,无论谁都得承认这是一份厚礼了。 大乘禅宗送了三件法宝,一个是“婆娑贝叶”,据说带在身上能使人清心镇定,不会走火入魔,不受障气蛊毒之害;一个是万年菩提木雕刻的十八颗念珠,每一颗上面都镶嵌着数个佛门法印,发动之后能散发异香和闪光梵文,减少敌人的伤害,对于妖邪之物的攻击具有特殊防护作用,还有一把是看起來极为古旧的戒刀,晦明沒有说有什么特别作用,但人人都看得出來这把刀隐藏着神秘的力量,不输于前两件宝物。 看起來晦明送的东西很少,但件件都是稀罕的宝物,也沒人说他们的礼物轻了。 幽玄宗送的东西特别多,不仅是因为幽玄宗受过李飞极大恩惠,安宁还是李飞的干女儿呢?不过幽玄宗以前都是跟幽魂、僵尸之类打交道,又经过几次大内乱,可以说是相当的穷,无论兵器、丹药、法宝还是古玩奇珍都拿不出手,还好安宁从幽冥仙府得到许多好东西,拿出一些珍品,加上幽玄宗现有的一大堆“俗物”,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不错了。 明宵宗送的东西也不少,以丹药为主,其余神锻门、妙意门、云帆门等等都出手大方,要么送高档东西,要么以数量取胜。 杨灵灵代表朝廷也送了大量珍宝、绸缎、金银、吃穿用度的东西;无相城、各地王侯、外国使臣、各地小帮会门派等,也都送來礼物,水浒仙境的宫殿前珍宝堆积如山,祖宗教又发了一大笔横财。 当天下午,祖宗教开始从薛家子弟中挑选弟子,一百零八个好汉都有自己独立的个性和思维,都按自己的要求考核想要加入的人;第二天开始向外界收人和收徒,也是分别进行考核,只有供奉一职的人才要等李飞回來确定。 除了太上教一部分高手回到紫金山,各派分出一些人到沿海防守,大部分人都在阳城等待李飞的消息,这一次空前团结,各派首脑极力约束,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居然沒闹出什么大乱子來,有了这么多高手在“保护”阳城和皇宫,自然不用担心有东夷族高手前來偷袭使坏了。 ------------ 第十一章 东夷叛逆 李飞骑着母老虎追风赶月般急追,但邪灵的气息却越來越弱,已经几乎难以感应。 出海之后也曾有些东夷人飞起拦截,但等他们飞空而起时,李飞已经去得远了,哪里还能追得上,空中偶然有狭路相逢不知死活前來拦截的,穿云箭一箭过去便射了个对穿,无人能挡片刻。 东夷人虽有防备,防的却是大批中原人的进攻,沒料到会有一个人单枪匹马深入,并且李飞來得太突然了,速度太快,纵然有东夷人的高手在,等反应过來时已不知他们的去向了。 不知不觉便已追到半夜,早已越过了上次中原高手遇伏的地方,深入海中数万里,母老虎突然停了下來,有些焦躁地转來转去。 李飞不用问也知道它是完全感应不到邪灵了的去向了,海天茫茫,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 “主人,现在怎么办!” “这个……它们的方向虽然有些变化,但一直是向东面,我们继续往东边追吧!” 母老虎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我们不可能真正杀死它们的,主人为什么要一直追下去,不如杀向东夷人的老巢,或者是主人预感到会出什么事!” 李飞眼睛微眯,露出深思之色:“我不能肯定,但如果它们认定我们追不上之后,肯定会到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去,在那里我们或许可以找到某种契机!” 母老虎不再说话,又继续往东边飞去。 大约飞了有近千里路程,前方出现一片群岛,各岛虽然都不算大,但却奇险高绝,危岩耸立,附近风大浪高,涛声如雷,地势极为险恶。 此时在这片岛屿中却有人在剧斗,不时暴发出闪光、火花,以及怒骂声、金铁交击声、剧烈爆炸声,连震人心魄的海浪声都时时被淹盖。 李飞大奇,怎么会有人在这儿打得这么激烈,这儿虽然还远沒有到东夷本土,但却已经是东夷人在海中建立的基地核心地带,不会有中原人到这儿來,难道他们起了内讧。 母老虎尽量收起自己的气息和威风,放慢速度飞到众岛屿上方,从极高处往下看,虽是下半夜,但微有星光,以他们的眼力自然是视物如白昼,看得清清楚楚。 打斗的地方在一座尖牙似的小岛的山峰顶上,约有上百个东夷武士正围着一个高大的东夷武士攻击,各种长矛、大刀、狼牙棒、飞剑、飞轮,以极少数法术产生的闪电、火球从四面八方朝那个武士乱轰,那武士手中一把两米多长的巨大阔剑使得密不透风,剑气激荡,将所有攻击都挡在身外,时不时猛喝一声,突入众人之中便斩断了数人。 四周的天空和地面还有不少人层层围住,以防那个东夷武士逃走,地上少说也有三四十具尸体,山峰的其他地方也有零散的尸体和泼溅的鲜血,显然经过了长久的剧斗,这也不是第一战场了。 参与围攻的每一个人都算得上是高手,强壮凶猛,悍不畏死;被围攻的东夷武士披头散发,浑身浴血,一时不至于落败,但想冲出去也不可能。 李飞更是惊奇,因为这些人穿的衣服铠甲都是相同制式的,被围攻者也仅是一些饰物和花纹颜色与别人不同,显然都是正规的东夷人军队或某个帮会组织,为什么窝里反打起來呢? 这些人一边斗,还一边叫嚷着,但李飞和母老虎都听不懂,只是听出众人叫骂中常有“阿布纳”三个字,可能是那个被围攻的人的名字。 “这个人天生就是个战士,不论修为高低都是个英雄!”母老虎忍不住赞了一声。 李飞点了点头:“这人无论战斗力还是气概,都可以与武松、林冲等人相提并论,确实算是个英雄!” 围攻的人中有个像是指挥官的不停地喊话,似乎在劝“阿布纳”投降,阿布纳却完全不理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雄狮,猛地一剑扫开七八件攻來的兵器,冲入众人之中,一剑将一个敌手斜劈成两半。 但他后面却露出了空隙,一个斗大雷球正中他的背上,电得头发炸起,全身剧颤,脚下打了个踉跄;另一武士将手中短斧抛出,一斧砍在他后肩上,宽有一尺的斧刃破入护甲,深入足有半尺,同时侧面和前面又有三四件长兵器攻到,眼看就要将他分尸。 阿布纳就势倒往地上,连着三个翻滚,不仅避开了接踵而來的攻击,麻木的身体也得以恢复,就此一剑扫出,又斩断了三条腿。 受伤的人惨叫不绝,众人叽里呱啦乱骂,更加死命攻击,那个指挥官大怒,抽出两把短刀也加入战团,刀势如雷霆,又快又猛急如暴风雨。 阿布纳硬挡几刀,身不由己向后退去,也用东夷语骂了几声,但众人立即趁机围攻,杀得他跌跌撞撞,险象环生,已经无力再说活了。 母老虎忍不住了:“我看不惯这样以多欺少,我要去帮他!”说着便往下急冲而去。 李飞道:“我也觉得该救,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是我们的准则,不过出手了就不能留活口,不能泄漏了我们的行踪!” 东夷人惊觉上空有人袭來,呱呱大叫,本來在空中的人立即迎了上來,母老虎早已在肚子里鼓足了火气:“吼”的一声喷出,居高临下落去,恰似一道火瀑从天而降。 这股火焰虽然不是纯粹的三昧神火,却也差不了多少,温度高得吓人,经它鼓气吹出,更是具有梵金化铁之威,首当其冲的三个人只在火焰中晃了一下便成了灰烬,连铠甲都变成铁水洒落。 后面五个人惊觉不妙,急想逃窜已经來不及了,四个在火光流焰中跳了几下,也化成了灰烬,仅有一人逼住了火焰沒有近身,从火中冲了出去,但身上的铠甲已经通红,全身都在冒出青烟,吓得魂都丢了。 惊叫之声四起,也不知他们叫的是什么?围攻阿布纳的人也惊乱起來。 李飞跃离母老虎,快如幻影般扑入众人之中,太一神水刀似一道银蛇舞空,遇刀断刀,遇甲破甲,所经之处一切尽皆无声无息断裂,眨眼之间便肢解了数十人。 阿布纳精神一振,大吼一声,狂舞着巨剑冲入惊慌恐惧的东夷武士之中,左劈右砍,巨剑带起一道道血光和头颅、断臂。 母老虎仗着强横的身体,全然不把那些人的攻击放在眼里,爪撕嘴咬,水火喷射,也仅是数息时间便放倒了十几个。 余下的东夷人惊叫着朝各处逃去,什么勇气、信念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崩溃了,除了逃已经沒有别的念头,许多人嘴里喊着含糊不清的两个字,这次李飞和母老虎听懂了,那是“李飞”二字。 事情毫无悬念,不过片刻之间,所有奔逃的人都死在穿云箭和母老虎的火雷之下。 李飞兜了一圈,确定沒有一个活口,这才回到原处,阿布纳登着血红的眼睛,双手握剑充满敌意地紧盯着李飞。 这是一个具有典形东夷人血统的年轻人,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身高约有两米三,虎背熊腰,双臂比正常人比例要长一些,皮肤微泛绿,头发略带棕黄色,脸庞粗犷刚毅,前额较突出,两根虎牙突出唇外。 母老虎也走了过來,哼哼几声道:“你用不着这么紧张,我们救了你,你应该感谢我们才是,如果不是我们出手,你必死无疑!” “你是李飞!”阿布纳突然说出中原话來,腔调虽然怪异,但绝对是汉语的发音。 李飞有些意外:“你会说中原话,你认识我!” 阿布纳依旧是充满敌意,一字一句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们的最大敌人,你是要毁灭这个世间的恶魔!” 母老虎爆笑起來,李飞却笑不出來,曾经有人把他当刺客、当淫贼、当杀手当土匪,甚至当成是邪灵的同党,但却从來沒有人认为他是要毁灭这个世间的恶魔,还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谁说我是毁灭世间的恶魔,大概是你们的族人把我当成了最可怕的敌人,所以才有意把我丑化、魔化吧!” 阿布纳一愣,眼中恨意与杀机暗淡了下去,但精神这么一松,立即觉得支持不住,有些摇晃起來,忙把尽是缺口和鲜血的巨剑往地下一拄,这才稳住身体,只见他左腿护甲被砸碎,一片血肉模糊;右腿有两处被刀剑砍破护甲,血还在往外流;一柄断剑的剑尖插在腹部,一把短斧还镶在后肩;双臂、胸部、背上尺是伤口,好在都不是致命伤。 李飞和母老虎都对他有些敬意,不论站在什么立场,这样的勇气与坚毅都是值得尊敬的。 李飞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阿布纳迟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又挺直了身躯:“不错,他们是不可信任的人,现在是我的敌人,所以他们说你是恶魔也是不可信的!” 母老虎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反应迟钝,不知脑袋是不是被狼牙棒砸过了!” 阿布纳说:“我们要立即离开这儿,还有人会追來,要是发现我和你们在一起,就会有更多人要死,你们也沒地方逃!” “就是刚才这样的人!”母老虎不屑地咧咧嘴,抖了抖胡子。 阿布纳这次终于直接回答了提问:“不,他们是尤利塞斯的亲卫,如果知道你们在这儿,‘真煞派’的高手就会杀來!” “真煞派!” “快离开这儿,感谢你们救了我,但是我必须走了!” 李飞道:“你的伤虽然要不了你的命,但你一定逃不脱追杀,只有我们可以帮助你!” 阿布纳摇头:“我不会接受你的帮助,你虽然不是恶魔,但却是所有东夷人的敌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李飞更是好奇,一个身气不凡、气概不凡的东夷人,被自己人追杀,会说中原话,又说是他害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母老虎说:“你沒有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呃,我再解释一下,追杀你的人是你的敌人,而我们又是他们的敌人,所以我们是你的朋友!” 阿布纳瞪了母老虎一眼:“你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啰嗦!” 母老虎居然不生气,怪笑道:“我本來就是娘们,还是个好几百岁的老娘们!” 李飞道:“不要打岔,你的眼中有很大的困惑和绝望,你需要别人的帮忙,如果你不跟我走,天亮之后你必定被他们抓回去!” “可是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我的族人全部都要死,并且我不会因为你救了我一次,不会因为尤利塞斯对我的迫害而与你站在同一战线,这是不可能的!” “哦……既然这样就算了,今天救你,是看你像一条好汉,也沒想要你的感恩或谢礼,母老虎,我们走吧!”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榆木疙瘩开不了窍……”母老虎嘀咕着,驮起李飞便腾空飞起。 阿布纳低下了头,眼中尽是绝望之色,猛地又抬起头來:“等等,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母老虎停下,李飞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可沒有太多时间跟你玩游戏!” 阿布纳抿起嘴,带着倔强之色,不肯开口求人。 李飞和母老虎都对他挺有好感,并且有些好奇,也不忍他真的在这儿等死,于是李飞伸手一招,一股吸力凭空而生,将阿布纳卷起吸上了近百米高空,正好落在他的身体,坐在母老虎背上。 “那么我们该往哪里走!” “……往东南方六百里有一个无人的小岛,可以暂时躲避!” 母老虎往东南方飞去,李飞也沒多问,阿布纳运功将体内的断剑和短斧逼了出來,并运功止血,接着主动说了起來。 “我叫阿布纳,是东夷西北方赛隆恩的王子,我们是一个小国家,爱好和平,一直过着安定的生活,五年前东夷皇帝尤利塞斯征服了我们国家,并抓走了我的父亲,软监在皇城玛哈亚城内,迫使我们国家的人听从他的指挥……我接任了王位,每年都要向帝国皇帝进贡大量财宝、粮食、矿产和壮丁!” 母老虎忍不住问:“于是你就起來反抗!” “不,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今年,我们又得到了皇帝的命令,要我们集合勇士出征,恢复我们千年前的家园,并答应夺回中原后,会给予我父王自由,并且让我们的领土扩大十倍。 李飞道:“欲望是沒有止境的,国土之争也是永远止境的,他如果夺到了中原,只会想着再侵占更多国家,把所有小国的领土都整合到一起,一寸土地都不会让出!” “是的,他说的是谎言!”阿布纳开始激动起來,加快了语速,比之前也更流利了:“我领军到了皇城,在比武中获得了皇帝的赏识,成为十二个领军大将之一,这是对我极大的信任和奖赏,,但是,这也是在监视我,并且分散我的亲兵和同族勇士!” “本來我已经誓死效忠,也沒有对皇帝产生怀疑,但前不久,皇帝又传來旨意,要我把妹妹送回去,与他其中一个儿子结婚……” 母老虎说:“这是好事啊!” “我只有一个妹妹,留在家乡不放心,所以带着她出征,皇帝沒有理由这么急,我很爱她,不愿她离开,当时想要拒绝这件事,但使者却很急,说要赶吉辰,带着她连夜走了……” 李飞叹了一口气:“恐怕你父亲已经不在世了!” 阿布纳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你怎么想到的,我当时虽然有些怀疑,但却沒有想到这一点,等到我想到这个可能时,想去追已经來不及了,两天后我安排在玛哈亚的密探传來消息,原來我父王早已看透尤利塞斯的野心,怕我会一直被他利用,已经自杀了……” 母老虎问:“所以你就杀了出來!” “不,我还沒有鲁莽到这个程度,我立即安排高手去追我妹妹,并且暗中调集自己的力量准备回到自己国家去,但皇帝的命令已经一连串传來,把我属下最得力和最可信任的人都调到别的将军旗下,显然已经在防止我反叛,并且听说大皇子已经带了大量高手往前线來,既将统一指挥作战,我知道这是针对我來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带了几十个亲兵,离开魔牙岛不久就遇到了三百多个皇家骑士团高手的追杀……” 李飞道:“你的故事很感人,但是我们沒时间帮你追妹妹,更沒时间帮你复国,因为我们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沒空管这样对我们无关紧要的事,不过既然救了你,我们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本來也沒指望你会这么做,我虽然反叛尤利塞斯,但却不会背叛东夷,不会背自己的族人……你们是敌人,是每个东夷人想要打败的敌人!” 李飞笑道:“你觉得我是你的敌人,只是因为你听到了许多我的坏话,事实上我沒有对你造成过任何伤害;而你说的皇帝,本來是应该爱护你们的人,事实上却在伤害你们!” 阿布纳愣住了,又好半晌才说:“你确实与传说中的不一样……可是你们究竟是來做什么的!” “我们是來追杀雷古提和揭帝的,我们不是你们所想像的恶魔,他们才是,他们所到的地方,必定会带來死亡、混乱与黑暗,你们如果收容它们,才真正会沦为恶魔的奴隶!” “什么?追杀它们,你们能胜过它们!” “哼,它们被我们杀得屁滚尿流,逃遁几万里,不知躲到哪个乌龟洞里去了!” 阿布纳眼中一亮:“我能帮得上你们,我知道它们会躲在哪里!” ------------ 第十二章 妖族之城 李飞和母老虎大喜,沒想到阿布纳竟然知道邪灵躲在什么地方,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如果你们真的不是來杀害我的同胞,我愿意帮你们,但是你们要先帮我救出我的妹妹,可是……” 阿布纳欲言又止,显得非常为难。 李飞和母老虎同时问:“怎么了? “我虽然反叛,只要我不回去,尤利塞斯也不会对我的族人大开杀戒;如果我与你们在一起,那就是背叛自己的祖国,背叛自己的同胞,被所有人唾弃,尤利塞斯也会杀光我的族人!” “说你木你还真木!”母老虎愤愤道:“你还沒反叛之前,尤利什么的就沒准备放过你,沒给你任何活路,你能期望这样的人会对你和你的族人仁慈吗?我跟你打赌,你的亲信大将要么被派到前线去送死,要么被诬上一个罪名砍头或坐牢,你的所有亲戚男的被抓去当奴隶,女的抓去做……呃,不论你接下去做什么都是这个结果!” 阿布纳又呆住了,他是个民族意识,国家意识非常重的人,头可断、血可流,绝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国、家,可是现在…… 母老虎又说:“不同的种族其实也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就像你们与妖族在一起,大公帝国可以与罗刹人和平交往;而自己民族内部的斗争有时比外族的斗争还更加残酷,如果不是尤利什么的挑起战争,你现在还在家里当你的小国王子,显然他对你的迫害远超过外族对你的伤害!” “我,我……我该怎么办!” 李飞道:“弱者只会一直受人压迫与欺负,你现在必须反抗尤利塞利,并且让他看到你的力量与愤怒,告诉他并向他证明,只要他敢伤害你的亲人和子民,你就会十倍地报复到他身上,只有这样才能救你的族人!” 阿布纳握紧拳头,骨节“啪啪”作响:“对,我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尤利塞斯饱尝我复仇的怒火,我爱好和平,但和平必须以战争來争取和维持,我以先祖的名义起誓,无论背上什么样的骂名,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与他战斗到底!”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邪灵躲到哪儿去了吧!” “邪灵!”阿布纳显然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我是奉命出征以后才开始学汉语的,还有很多词句不明白,邪灵是什么意思!” “邪灵就是指雷古提和揭帝,它们不是人也不是鬼,不是神仙也不是恶魔,而是上古时期人心中邪恶的一面郁结而形成的一种怨灵,邪灵非常强大,甚至是永生不死的,只能被封印,一旦从封印中逃出來,就会附到强者的身上,变得极度可怕,它们的心思难以捉摸,喜欢混乱、杀戮、释放别人心中的阴暗和欲望,将别人魔化,挑起别人的战争等,它们简直比恶魔还可怕!” “难道尤利塞斯也是受了它的诱惑!” 李飞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东夷想要入侵中原已经不是几十年的事,早已准备上百年了,但这次发起战争,倒是可能与邪灵的鼓动有关,它们是很难战胜的,我这一次也是好不容易才重伤了它们,毁了它们赖以寄宿的躯体,现在是它们很脆弱的时候,所以必须趁这个机会追杀它们!” 阿布纳奋然道:“原來它们是这样邪恶,我愿帮助你们对抗它,它们一定是往临界之城逃去了,之前它们就曾经在那儿停留过一段时间,并且我还听说临界之城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它们很可能就是冲着这个秘密去的!” “临界之城!”李飞问。 “什么秘密,,!”母老虎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 “临界之城是这几万里海域中妖类的聚居点,是妖族最大的城市,这次的远征军也是以临界之城为中心的海岛驻扎的,至于有什么秘密我也不清楚,只知与妖类有关,但连一般的妖族都不清楚,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我也是妖,也许我能够知道,我们快去临界之城!” “可是我的妹妹……” 李飞问:“你妹妹被带走几天了,以他们的速度现在应该到什么地方了!” 阿布纳沉默了一会儿才沉痛地说:“可能已经快到玛哈亚了,可怜的安妮……” “你放心,在沒有抓到你之前,他们不会对你妹妹下手的,只会把她关起來引诱你去救,或者作为要挟你的手段,所以她暂时不会有危险,等解决了邪灵的事情,我一定帮你救出你妹妹!” “嗯,那么现在应该往东北方去,但是我们要小心,从这儿到临界之城有大量真煞派的高手,一旦惊动了他们,就会有无数高手赶到!” “真煞派!”这已经是李飞听到阿布纳第二次提到这个名字了。 “真煞派是一个门派,是东夷最古老、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门派,就相当于是中原的太上教,有很多神仙一样的高手,袭击阳城和第一次进攻望海城时,就有他们派出的高手,但还不是最厉害的高手,事实上第一次进攻望海城,是以佣兵、社团和家族为单位的抢掠队,正规军还沒有参战,那只是试探性的进攻,但为什么一直沒有发起总攻我也不知道!” 李飞也不由暗皱眉头,想不到东夷人已经强大到了这个程度,如果倾巢而來,中原可能早已失去大半国土,甚至是国破家亡了,但似乎东夷族的高层还在顾虑着什么?或是在等待什么?所以沒有全面出击,海上盘据着大量军队和高手,难怪上次中原群雄出海追杀时吃了大亏。 “除非我们准备与几十万东夷人和妖族作战,否则不可能就这样进入临界之城!”阿布纳忧心忡忡。 母老虎笑道:“这有何难,看我的!”说着急速向下坠落,似一颗陨石般砸进了海中,一入水中,它身上的青色鳞甲立即变得特别明亮,蒙蒙青光罩体,护住了身边三尺之内,滴水不沾,接着四足奔跃,水浪翻滚,与在空中腾云差不了多少,只是速度比在天空稍慢了一些。 “你居然能喷火又能潜水,这,这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议了!”阿布纳赞不绝口,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之情:“海里面只有极少数妖族守着,杀了他们或者绕过去都不难,从海里过去真是好办法,但是肯定有很多人认得我和你,还是不能进入临界之城!” 李飞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如果邪灵真的在临界之城,感应到我们追到,很可能又会逃走,未必要进入城内,除非……” 除非什么他沒有再说下去,阿布纳也沒有再问,默默脱下身上的战甲抛到海底,然后运功疗伤和恢复力气。 母老虎往深处潜去,于是连海面上也看不到水浪的涌动了,他们刚下水不久,就有一批人腾空追到,在附近展开了搜索,其中既有御剑的,也有腾云或骑鸟的,既有东夷族人,也有带着兽族特征的妖类。 与此同时,妖族之城临界之城内,在某个地下密室,一个头上长着龙角,头戴冲天金冠,身穿青龙袍,相貌颇为威武的老者端坐正中,自然露出一种霸气。 左侧和右侧各坐着三个身着华服的人,两个老态龙钟,两个是粗豪魁梧的大汉,一个是美艳女子,一个是年轻英俊的书生,相貌虽然迥异,但每一个人都显示出将相王侯才有的高傲和自信,身上所散发出來的气息波动,也显示出他们有极高的修为。 中央的空地上还站着一个穿着战甲的东夷武士,相貌普通,但眼神却显得很阴沉,不像是军人反而像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东夷武士以很客气的语气说:“尊敬的城主、六位长老,我再重申一次,他们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有灭绝妖族的打算,这一次也绝对不会对妖族手软,特别是那个叫做李飞的年轻人,强横霸道,好杀成性,一旦他杀到这儿,将会是一场不敢想像的灾难……” 右侧一个青脸阔嘴的大汉重重哼了一声。 东夷武士忙说:“我完全沒有瞧不起城主和各位长老的意思,而是说这小魔头手段残忍,狡诈之极,行事不按常规,若是让他來到临界之城,将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和混乱,所以必须主动出击,到中原去阻杀他,本來他行踪不定,难以下手,此时他成立了祖宗教,再也不能神出鬼沒來去自如,这正是天要亡他,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此人一除,中原便成一盘散沙,各位也就不必困居孤岛之上了!” 左侧上首的白发白须老者说:“这一场战争,是你们东夷人的复国之战,我们只是协助,你们才是主力!” 美艳女子说:“以你的修为和才智,潜伏多年却被他给破坏了,并且在他手上惨败多次,可见这人不简单,我族不宜妄动!” 另一老者说:“不错,此事应当以真煞派与东夷人为主,我们不是主力,也无法与中原修行者拼消耗!” 东夷武士说:“此话差矣,既然已经同盟,就不能再分谁主谁次,况且城主也是真煞派的名誉长老,谁出力还不是一样的,主要是李飞此人太过刁钻,东夷人出手容易引起他的敬觉,而各位的奇能异术却能杀它个措手不及……” 居中的王者手摸短须沉吟不决,突然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息传來,所有人都脸上变色,豁然而起,密室之内灵气似怒潮般激荡,但都蓄而不发,似即将爆炸的火药库。 “哈哈哈,诸位何必如此紧张!”雷古提阴柔的声音响起,却比往日更加诡异,接着凭空一团蓝光和黑光闪过,东夷武士身边出现了雷古提和揭帝的虚影,依旧是以前的容貌。 城主和六个妖族长老都露出紧张和些许厌恶之色,但却不敢发作;东夷武士也是又惊又惧,躬身道:“两位神尊怎会突然來此!” 揭帝喝道:“杨国忠,快把你的一半地脉龙气给我,两气合一之后,那小子便绝对不是我的敌手了!” 原來那东夷武士竟然是杨国忠,上次在阳城正德门外与李飞剧斗,使用“逆血饲魔,解体化魂”之法沒能取胜,化为龙气逃走,想不到短短时间便夺舍成功,修为不俗了。 杨国忠脸上尴尬:“两位神尊莫非沒有成功,怎会,怎会变成这样了!” 雷古提道:“我们中了他的奸计,躯体被毁了,不过修为受损并不多,只要你把一半龙气交出來,揭帝很快就可以远胜他数倍,杀他轻而易举!” 杨国忠心里暗骂:他妈的,为什么要我把龙气送出,不是你把龙气给我,我合二为一也能成绝世高手啊!可是他是敢怒不敢言,这个念头也仅是在心里一闪立即就收了起來,想都不敢再想了,这两个魔头他可是不敢得罪的,否则会死得渣的沒有,况且两个邪灵要强夺他的修为的话,他一点办法都沒有。 “神尊,神尊,这……不是我舍不得拿出,为了复辟大业,我把什么都贡献出去了,哪里还会舍不得这点龙气,只是进攻中原的事还需要我指挥和筹划,亲力亲为,要是一点修为都沒有,只怕会影响大局!” 揭帝怒道:“这么说你比我更重要了!” “啊!不不不,小人绝无此意!”杨国忠豆大的冷汗滴滴而下,像是一只即将下油锅的老鼠:“两位神尊,难道真的沒有别的通融的办法了吗?” 雷古提扫了一眼城主和六个长老,冷冷道:“你要是这么为难,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通融,就不知你们肯是不肯!” 杨国忠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道:“神尊示下,只要小人能办得道的绝对肯!” 雷古提道:“我们要进入结界!” “什么?” “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绝对不可能!” 城主和六个长老都失声惊呼,但立即闭上了嘴,脸色难看之极,与杨国忠刚才一般无二,杨国忠则暗松了一口气,两个邪灵并沒有真的要吸了他的功力,只是吓他一吓当敲门砖,真正的目的是进入结界。 城主道:“两位神尊既然知道结界,就应该知道结界是我族的圣地,绝对不可能让外族人进入,外族人也绝对不可能进入!” 便连杨国忠也仅知道有临界之城附近有一个称为结界的地方,是妖族最神秘的禁地,只有妖王和六个传承的长老知道秘密,也就是眼前这七个人,至于结界具体在什么地方,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怎么进入等等,就完全不知道了。 雷古提道:“这个世界,不,许多个世界,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东西都能知道,我想得到的东西也都能得到,十几万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我开口向你们要求,用人类的话來说那是‘尊重’你们,否则我从你们的心里掏出來,最后还是能知道,还是能进去!” 城主和六个长老更是脸色铁青,揭帝恶狠狠说:“你们可以用你们所谓的勇气和愚忠试一试,看能不能阻挡我们,不过需要提醒你们的是,如果你们客客气气地说出來,我们还是朋友和盟友;如果等我们出手,你们的思想或者身体至少有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 青脸大汉大怒,正要开口骂人,却被城主伸手虚按,一口气发出不出,脚一软坐回座位上去了。 秘室内死一般静,沉闷得几乎要把人的心脏压碎。 雷古提來回踱了几步,对城主笑道:“这件事最终获利的还是你们,你们情愿一直在这些海岛困着,妖族一直受人类欺压,你让我们进去沒有失去任何实质的东西,只是一个远古的遗言和约束罢了,但你们却可以得到自由,中原的名山大川和洞天福地,无数的矿产、珍宝、灵药任你们采撷,这不划算吗?” 城主和六位长老依旧是愤怒与无可奈何之色,在生命、自尊、荣誉之间徘徊着,有自尊和荣誉,可能就沒有生命,想要保留生命,就得忍受屈辱,失去尊严。 他们真的无法与两个邪灵对抗吗?与两个邪灵为敌值不值得,这是这时他们最想知道,但却最无法预计的事。 杨国忠见陷入僵局,揭帝脸色越來越难看,雷古提的笑容却越來越“灿烂”,心知不妙,急忙说:“两位神尊,这件事关系到妖仙一族千年的使命和荣誉,事关重大,能不能让他们单独谈谈,商量一下!” “也好,你们好好想一下我们的好意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再來!”话说完两个邪灵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密室内紧接着开始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李飞与阿布纳在一个小岛边沿稍作休息,换了衣服并做了简单易容,继续下水向临界之城而去。 海中确实有一些小妖,但被惊动后还沒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母老虎已经载着两人去得远了,或是刚警觉过來就失去了生命,刚结出的妖丹也成了母老虎口中的美食。 但是越接近临界之城,海中的妖类越多,修为也更高,这些水族妖类在水中具有特别的优势,特别灵活和灵敏,水浪稍大一些都会惊动它们,李飞和母老虎想要杀死它们容易,但想无声无息地避开它们,或是杀死它们不被别的妖发觉却很难。 母老虎只好向极深处潜去,深海之中果然妖类要少一些,便是遇上一两个,杀了它们也不容易惊动别的妖,但是越潜越深,李飞、母老虎和阿布纳都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和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 第十五卷 东海妖族 ------------ 第一章 海底奇人 李飞和阿布纳骑着母老在深海中前进,四周一片幽暗,但也有极少数发出微光的菌类、藻类或奇怪生物,并非绝对黑暗。 李飞不必用眼睛看,神识往四面八方延伸,方圆数里内的一切情形都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水中有许多奇怪的植物、深水鱼类,浮游藻类,以他穿行了两个世界的见闻,从邪灵处获得了大量知识,也说不出这些生物叫什么名字,属什么科目。 正在前进之时,他突然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在陆地上暴风雨即将來临前,或是火山爆发前那种看不见但却令人惴惴不安的压抑,看不见却能真实地感应到。 这不是海水的压力造成的,之前也是在这么深的海底前进,但却沒有这种感觉,同时,李飞也感应到了阿布纳和母老虎的紧张不安。 “这里有古怪!”母老虎瓮声瓮气说道。 “也许有风暴要來了!”阿布纳也是瓮声瓮气,在海底下说话都是这样。 “海底也有风暴!”母老虎惊讶地问。 “不,但海面的风暴也许会影响下面吧!” “不可能,以我一半青龙的本能和直觉,这是一个强大的生物发出來的气息,但是这么强大,浩然无边,沛然不可御,却又不可能!” 李飞接口道:“沒错,我也觉得是某种生物发出的气息,但并沒有愤怒或躁动就已经这么强大……” 话还沒说完,海底似乎起了轻微的地震,数里之内的所有海水都震动起來,连母老虎都有保持不了平稳,紧接着海底像起了风暴,海水如狂风般翻滚乱卷,肆虐天地之间。 李飞惊呼:“是地震了还是火山爆发了,快升上去!” 母老虎却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像一片落叶在狂风中抛來抛去:“不是地震,地震也沒这么可怕……唉呦不好!” 下方突然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力,万顷海水都向下陷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急流漩涡,二人一兽正在这个急旋的中心,直径达二三百米的巨大漩涡所造成的吸扯之力非常大,并且下方完全变空后,上方几千米深的海水造成的压力更是恐怖之极,岂止是泰山压顶的重量。 原本在深海中压力虽大,但上下左右全是水,压力只是高度差造成的,母老虎有一半是水中神兽,并不在乎这种压力,而此时下方变空,等于是所有海水的重量压下來,便是以母老虎的强悍,奋起全力向上冲,还是身不由己的向下坠去,阿布纳甚至差点被那冲击的劲气给撕碎了。 李飞吃了一惊,体内灵炁运转,双掌朝两边数十米外的海水击下,淡紫光芒成扇形散开,击到水浪处时已宽广有亩许大小,漩涡之壁被击碎,但立即又恢复原状,李飞借着这大面积冲击,获得了极大的向上反冲力,两人一兽向上腾起十來米高。 但是下方的吸扯力和上方的压力实在是太变态了,稍上升之后又向下坠去,李飞再发掌力击水,借力上升,但上升的高度有限,力量一消又被向下扯去,他连连出掌,却也仅能维持着不会向下沉。 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一半水中神兽的母老虎和半仙之体的李飞,都产生了力不从心的感觉,至于阿布纳,这时沒有晕过去已经算非常了不起了,根本帮不了一点忙。 母老虎连连怒吼,奋尽全力向上冲,却是徒劳无功。 “主人,我在辟水状态下身体悬空,使不出青龙的力量,我要入水才有可能冲出去!” 李飞连连轰击才能保持不下沉:“有什么问題吗?” “入水之后压力会很大,不能呼吸,主人要护住阿布纳,还要助我一臂之力,助我横向冲进水里……” 巨大海漩似乎能听得懂母老虎的话,它的话还沒说完,吸扯之力又猛地大了几倍,母老虎和李飞哪里还能稳得住,惊叫着急速掉下,跌势一成,再想稳住就更不可能了。 阿布纳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紧紧抱住李飞昏了过去。 母老虎身不由己地打着滚,这一跌足有好几百米,似乎已经到了海底,隐约中它和李飞都见到自己是被扯入一个巨大的深坑内,这个深坑之大足可将水浒仙境的宫阙吞进去,四周尽是密集的獠牙似的小山。 坠入深洞中约有一两百米深,压力一下就消失了七八成,急流也缓了下來。 李飞和母老虎定住身体,发现海水在快速降低,上方居然露出了无水的空间,顶上是深褐色的洞壁岩石。 不一会海水就退去大半,只剩下下方几米深,露出了一个宽和高都有二三十米的横向大山洞,两头黑洞洞不知通向哪里。 “奇怪,奇怪,太奇怪了,怎么会掉到这山洞里了,海水又到哪儿去了!”母老虎惊讶之极。 李飞抬头望去,掉下來的巨洞已经消失了,仅有一条不到十米宽的山崖裂缝,少量海水淋漓而下,山洞怎么可能会合拢,急流怎么会说停就停,海水怎么可能消失,他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我们被一个超级巨大的怪兽吞进肚子了!” “什么?”母老虎惊得蹦了起來:“世界上有这么大的巨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飞表情极为严肃:“你知不知道有鲲和鹏这两种生物,庄子《逍遥游》有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要是真有几千里大的巨兽,嘴巴一定不会比我们刚才看到的深坑小!” “不不不,这不可能,那只是上古神话,就算曾经有现在也绝种了!” 阿布纳悠悠醒來,听到两人争执,说道:“如果这是巨兽的肚子,洞壁一定是血肉的,如果是真的山洞,洞壁一定是石头!” “有道理!”李飞和母老虎恍然大悟,母老虎立即飞到洞壁前,一爪抓了过去。 “喀嚓”一声,火星四射,落下一大块岩石來,再细看洞壁,满是苔类和藻类留下的痕迹,以及镶在石头里面的贝壳类生物,岩石碎落的地方露出了新鲜的断痕,百分之百是岩石。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李飞立即又警觉起來:“不对,刚才的漩涡绝对不是自然产生的,这儿的地形也太过古怪,还有我们感觉到的奇怪气氛……总之不对,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从裂缝向上么!”母老虎抬头向上看,鼻孔扩张用力吸了几下:“这儿的气息果然不对劲,但是上面连海水都不会下來,恐怕已经沒有出路了,这个横向的山洞海水很快就消失,反而可能有出路!” “阿布纳,你在这附近呆过一段时间,知道有这么奇怪的地方么,或者有听说过什么特别奇怪的东西!” “这个……”阿布纳抓着后脑勺,想了想才说:“除了曾经听说妖族有一个不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就沒有听说过奇怪的东西了!” “妖族的秘密!”李飞和母老虎都精神一振,母老虎怪笑道:“说不定妖族有一个巨大的宝藏,就藏在这个山洞里面!” 李飞笑道:“嘿嘿!我猜妖族有一个水下宫殿,像传说里的龙王的水晶宫,这条通道就是通向东海龙宫的公主的闺房!” 母老虎和阿布纳一愣,接着都大笑起來,母老虎已经知道李飞的心意,笑道:“咱们怕过什么來着,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既然來了就得进去看看,阿布纳,你要是不愿意去,可以在这儿等着!” 阿布纳哼了一声:“不要小看我,我一向也是无所畏惧的!” “那就最好!”母老虎四足腾空向着左边的山洞飞去,同时眼中也闪出红光,似两道探照灯般射出十几米外。 山洞宽大,并且整体呈直线前进,但洞壁却凹凸不平,有的地方还镶嵌着巨大的鱼类骨骸,或是巨大的蚌壳、蟹壳之类,地面有的地方有些积水,有些地方只是显得潮湿,一点海水都沒有。 初时空气有些浊闷,带着浓重的腥味和少许腐臭味,但越深入空气反而越新鲜,深入数里之后,空气已经与陆地上差不多了。 两人一兽更是惊异,加快了速度前进,山洞有时向上,有时向下,但无论向上、向下、向左或向右,都必定延伸极远之后才会改变。 大约前进了有四五十里路,山洞开始变得干燥,空气中灵气浓郁,并且带着甜甜的花香和诱人的瓜果之味。 在深海的地洞里,怎么可能出现这些。 便连李飞也无比惊讶:“看來我猜错了,不是透向公主的闺房,而是通向公主的后花园!” “我一定是在做梦,从三天前开始我就是在做梦了!”阿布纳用手狠狠地拍着着己的头。 说话之间,前方已经出现亮光,母老虎也不由放停了下來,落在地面警觉地一步一步朝前走。 越往前越明亮,香气也更浓郁,拐过一个大弯,眼前豁然开始,尽管早有思想准备,母老虎还是呆住了,李飞和阿布纳也说不出话來。 眼前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山谷,山上古木苍郁,山下绿草如茵,一条清澈的小溪沿着谷底流淌,小溪边绿竹摇曳,隐现半边茅屋。 屋边的草坡上伏着一只大水牛正在闭目养神,水潭中两只白鹅亲昵地紧挨着,不时碰碰对方的头,或是帮对方疏理一下白羽。 山坡上开垦着一畦畦菜地,种着萝卜、白菜、黄豆之类,菜地之外的荒地中,长着许多奇花异草,水盆大的灵芝,海碗大的朱果,千年的人参和首乌到处都是,一条蔓延的葡萄藤结出累累硕果,每一粒葡萄都有酒杯大小,闪烁着诱人的莹莹紫光;一只红毛锦鸡从天空飞过,嘴里掉下一粒杨梅來,砸在地面,果肉溅射,酸甜之味似乎直冲鼻端…… 如果这一切是在地面上,还不算太奇怪,可是这儿是几千米深的海底啊!如果这是某一个仙人的洞府,也沒理由无数珍贵的仙草仙果不要,反而种萝卜白菜啊!更沒听说过仙人不养仙鹤养白鹅,不养白鹿养水牛的,这分明是一个老农民住的地方嘛,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李飞轻踢了母老虎一下:“愣着做什么?快过去看看!” 母老虎“哧溜”一声吸了一下流出的口水,非常难得地放轻脚步沿着小路走了过去,沒有碰一下路边触手可及的仙草仙果。 溪边的大水牛睁眼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闭上眼打起瞌睡來,一切是如此宁静和谐。 來到小茅屋前,木门关着,屋檐下放着锄头、柴刀、山棕蓑衣之类,一切都与农家无异。 抬头望去,太阳渐西沉,已是黄昏时刻,而外面却是下半夜,显然是不同的时间。 李飞轻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黄昏的宁静被打破,水潭中的两只白鹅发出抗议似的几声长鸣。 李飞灵识外放,立即感应到了茅屋后面有人,母老虎便绕过茅屋往后走去。 屋后的小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树下有一个青石台,石台上有一个葫芦和一只木碗,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斜靠在树边,一手搭在青石上,酣睡正浓。 老者长得一点都不算出众,头有些尖,嘴也显得较长,眉毛可能是掉光了,闭着的眼睛也小得有些不成比例,身材较矮,双肩却较宽,有些缩头缩脑的猥琐样。 但老者祥和的脸庞,雪白的头发和胡须,配着一身土布衣,却让人觉得很亲切,很自然,与这儿的环境浑然一体,风中有些酒香,老者的脸也红通通的,想必他是田间劳作累了,喝了几口酒醉倒了。 如果是在某个村落中见到这样的老人,沒有人会把他当一回事,可是出现在这儿,一切都说不过去了。 “一个隐居的仙人!”李飞和母老虎都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他们都感应不到这老人的身上有任何真气波动。 母老虎突然屁股一撅,把疑神疑鬼的阿布纳给抛了下來,阿不纳大吃一惊,急忙提气稳住身体,脱口而出惊呼了一声。 老者睁眼坐了起來,小眼睛显得有些醉眼蒙胧:“嗯……呃……你们怎么现在才來!” “你知道我们会來!”李飞早就怀疑是这老者在搞鬼,把他们给吸了下來,这下更加确定了。 老者有些滑稽地摇了摇头,却不知是自己还沒清醒还是否认李飞的话,伸腰打了个哈欠:“这么久了才來看我,太不像话了……唔,我老了,沒力气侍候你们了,屋里有米,自己生火去煮!” “这……”李飞和母老虎、阿布纳都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是老人在怪儿孙辈太久沒來看他,又好像是别有所指。 阿布纳隔着竹篱笆,尽量压低自己过高的身体,并尽可能用轻柔的声音问:“老人家,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儿!” 老者怪眼一翻:“你连爷爷都不认得了,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我爷爷!”纳又开始抓起了后脑勺:“我听我父亲说,我还沒出生我爷爷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你,你骂人!” 老者拿起葫芦灌了一口酒,头一歪,趴在石台上又睡着了。 阿布纳暴跳如雷,恨不得一拳把这老头砸成肉酱,但事情太过诡异。虽然被人占了便宜也不敢发作出來,只好拿眼睛看李飞。 李飞强忍住笑:“既然他叫我们煮饭,我们就煮饭吧!你会做饭吗?” 阿布纳连连摇头,他贵为王子、国王,后來也是统率大军的将领,哪里进过厨房。 李飞也沒正儿八经下过厨房,但简单的饭菜还是弄过的,于是进入屋内,生火、淘米,到菜地里拔了一棵白菜,两根萝卜,从山坡上掰断一根大竹笋,剥皮洗净做起菜來。 工具大多是木制、竹制或石制,却是样样具备,某种果核榨的油,盐、酒、醋都有,几乎什么都不缺,李飞也不由开始怀疑起來,这儿如此真实,如此简朴,真的是一个仙家洞府吗?这山谷之外是什么样的世界,还是在海底吗?一切太出乎他的意外了。 这个老者一定有古怪,李飞暗中决定,一切且先顺着他,看他玩什么花样,阿布纳也帮着烧火、提水之类的,弄得满脸是烟灰,颇为狼狈。 好不容易把饭菜煮好,都端到后院的石台上,老者鼻子动了动,突然就醒了:“咦,好香的菜,來來來,快坐下,快來吃!” 三人就地坐下,各装一木碗米饭吃了起來,母老虎则站在旁边干瞪眼,吃了几口,李飞和阿布纳都皱起了眉头,只吃米饭不吃菜了,老者却大呼好吃,筷不离手,把一大碗白菜、一碗萝卜,一盆笋汤吃得干干净净。 李飞和阿布纳心里直纳闷:这老头从來沒吃过菜么,这样的菜也叫好吃。 做饭和吃饭足足花了有两个小时,可是奇怪的是天空的太阳还是挂在原处,一点都沒有移动的样子。 老头把碗筷一丢,抚着肚皮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又听话,厨艺又好!” 李飞暗中暴汗,谦虚地说:“老爷爷过奖了,您吃饱了吧!” “吃饱了,吃饱了!”老者巍巍颤颤地站起來,弓着身体往屋里走,嘴里嘟囔着:“天快黑了,外的又黑又暗,猛兽出沒,可别乱跑啊……年轻人要收收性子,莽撞是要吃亏的……年轻好啊!年轻有活力,有激情,老啰,真的老啰……” 李飞愕然,难道老头已经知道他想去外面探察,警告他不要去。 阿布纳拿起石台上的酒葫芦喝了一口,母老虎是个好酒之徒,立即抢了过來,往口里灌去,只面却已所剩无几,连它的嘴巴都沒能全湿。 阿布纳打了个酒嗝,身体晃了晃便倒了下去,母老虎勉力瞪起眼睛,但眼瞳却不会转了,脚一软也倒在地上。 ------------ 第二章 神人无功 李飞这一惊非同小可,阿布纳仅喝一口,怎么可能醉倒,还有母老虎的酒量,便是最烈的酒喝下一大缸也不会这么快醉倒,天下剧毒之物喝几口都未必能放倒它,更何况是小葫芦里面的这一点酒。 但母老虎和阿布纳满口酒气,脸色酡红,心跳和血流比平时快了二分之一,分明又是酒醉的模样,李飞再细加探查,他们肌体正常,除了酒醉的症状外沒有其他们何不对劲,这才放下心來。 拿起酒葫芦,里面已经是空的,放在鼻端闻了闻,一股异香直透肺俯,李飞也觉得有一股酒意上涌。 仅是闻一下就差点醉了,这是什么神酒,李飞心中暗凛,放下酒葫芦,再也不敢去乱碰别的东西,左右无事,便拿起碗筷之类到溪边去洗。 身后茅屋边传來老者抑扬顿挫的读书音:“……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李飞似懂非懂,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或听过这些话,但一时又想不起來。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李飞猛地想起,这正是庄子的《逍遥游》,只是前面的北冥有鱼他记得很清楚,后面的都不太熟悉,但这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却也是很熟悉的。 “……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老者颠三倒四,东几句西几句,杂乱无章,但李飞却听得有些入神,似乎触摸到了字里行间某种朦胧的东西。 在这半入神半出神的状态中,李飞觉得老者念诵的语气中似乎有某种力量,或某种音律,使得他体内的灵炁也产生了某种共鸣。 随着老者的诵读,他体内的气息忽而如大鹏展翅,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绝云气,负青天,抟扶摇羊角而上九万里;忽而气息细小如细菌,此生彼灭,生生不息;忽而如蜩鸠之鸟,在草丛中灵巧地穿梭往來,其乐无穷…… 李飞浑然忘我,直到老者停下才蓦然清醒,却似经过了数百年的静坐冥想一般,有了莫名的感悟,但这种感悟却又差一层窗户纸般无法捅破,可望而不可即,心痒难当,当下立即向茅屋奔去,对坐在屋前台阶上的老者恭恭敬敬地一礼:“求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茫然道:“指点,指点什么?” “前辈刚才念的逍遥游,似乎另有深意,求前辈指点!” 老者摇头:“你要读书自去读书,你有感悟是你的感悟,怎么反來问我!” 李飞愣了愣,并不死心,问道:“那么鲲鱼怎样才能变成大鹏!” 老者眯起眼睛,摸着胡子:“这是在考我了,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二,此无非‘厚积’与‘有待’四字,北冥之水不厚,则无可养大鲲,非大道之渊源广大,不足以涵养圣人;鲲欲化鹏,若无大风承负,必然无法抵达南冥,即便已养成大体,若不能加以变化,亦无法获致大用,要承於自然之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才能至远……” 李飞这下明白了,说的是鲲和鹏,其实暗指的是功法的修炼,先是一个厚积的过程,然后才是待机而动,多次的意外突破和艰苦卓绝的修炼,已经使他在短短几十年内完成了积累,现在需要的就是“时机”,而“时机”可能是一种感悟,一种触动,一种心态,老者的话正好拨动了他的心弦。 “那为什么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老者道:“无,并非空;空,也并非无,‘无’本从‘有’而生,放弃自己偏见私执,不知有我,不知有名,舍弃虚名,不以名累实,以至于‘无’!” 李飞还是有些不解,但想到老者必是无法想像的超凡人物,却躲在这儿过着最普通、最真实的老百姓生活,沒有任何私欲,这岂不是“圣人无名”,那么神人已经无所不能了,何必还要“功”,当然是既不需要武功,也不要功德。 无功,与太上教的慧剑“无剑”是一样道理,与天梦神功第六层的“神变”也是一样道理。 无功不是沒有功,而是舍弃一切形式,心灵升华,返璞归真,身体的能力再强也有极限,功法的变化再复杂也有穷尽,而心志的培养,像小鱼变成鲲,由鲲变成大鹏,才能壮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所以他要练的是心,不是功,甚至要把功都忘掉、舍弃……总言之,先从“忘物”二字开始。 李飞脑海中似翻江倒海般冲击,想起了无数种功法,无数次战斗的经历,以及种种爱恨情仇、知识和记忆都一齐涌上心來,他似乎看到了一条路,又似乎处处都是路,不知该往哪里走。 李飞忘了身在何处,陷入了无边的沉思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李飞所有杂念都消失,睁开眼來,只觉神清气爽,内息浑浑融融,无所不在,随心所欲,眼中所见一切都生机勃勃,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与自己是那么接近,那么亲切,就像是旧违了的朋友。 他知道自己的修为又进了一步,但到底是什么样的进步自己也分不清楚,大道无边,真正的大道本來就沒有什么等级可言,沒有什么境界可说,达到了就是达到了,沒有达到就是沒有达到,达到了也只有自己能清楚,沒达到别人说得天花乱坠也是不懂。 不过李飞可以肯定,同样的功力,现在施展出來与以前施展出來已经不一样了,以前使出來只是纯粹的自己之力,而现在使出來,却能够与身处的环境、空间、万事万物相互作用,产生更奇妙、更强大的作用。 他还不能“忘我”,不能“无功”,但已走向这条大道,有了一个影子。 看了看天空,李飞发觉太阳还是挂在那个位置,并沒有移动,也许是他“入定”只有很短的时间,也许这儿的时间是停滞的,还有可能天上的根本不是太阳。 再转到屋后,母老虎和阿布纳还在呼呼大睡,但老者却不见踪影。 这老者已经到了玄之又玄,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程度,如同大海般深不可测,究竟是人、是妖、是仙还是神。 李飞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母老虎的鼻孔里面捅了几下,母老虎连打两个喷嚏,猛地跳了起來:“哪个王八蛋往我鼻孔里钻……咦,主人,我怎么了?” “你醉了!” “我醉了!”母老虎望了一眼还放在石台上的小葫芦,眼睛越瞪越大,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我总共也沒喝上一口,也就喉咙有点湿而已,怎么可能醉了,难道遇上开黑店的,在酒里放蒙汗药了!” 李飞笑着拍了它的头一巴掌:“蒙你个头,就算让你吃三斤蒙汗药也不会这么快倒下!” “那是怎么回事,那老头呢?我找他算账去!” 李飞忙按住了它:“别乱话说话,我们遇上真正的高人了,这酒就像传说中天上的琼浆玉液,凡人喝上几滴就醉倒了,哪里能像你这样牛饮!” 母老虎有些不相信:“这种这方,这样的老头……” “不,这人真正是博大如海,深不可测,深藏不露,这儿也不是看起來这么简单,太阳是不会落下去的,山谷之外连我的神念也感觉不到,他看似颠三倒四胡言乱语,其实每一句话都有深意,幸好他对我们沒有敌意,否则这一次……” 母老虎也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那么现在怎么办!”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等他回來了!” 母老虎眼珠转了转:“他种的只是萝卜、白菜,那些‘野草’他应该不要吧!不吃白不吃!” “野草!”李飞望着那些天然长出的灵芝朱果、数千年的人参,哭笑不得,世上大约也只有这个地方仙草仙果当野草,萝卜白菜当宝贝,,那老头究竟是神圣到了极点,还是老到得了帕金森终合症了(老年痴呆症)。 更令人不解的是,这儿随便哪个角落都能长出极品灵药,但特意种的菜却长得不是很好。 李飞想了想:“最好是不要吃,但你一定要吃我也不阻止你,反正我是不吃,偷吃了人家东西,等下挨打可别哭鼻子!” “什么叫偷吃,他种的是菜,这明明是野草,再说我们是他的客人,吃他点水果也沒什么大不了!”母老虎给自己找着借口,跳出篱笆外,拔起已成人形的何首乌、人参,连枝带叶,连土带沙往嘴里塞。 李飞在屋子附近走來走去,东看看西看看,可是并沒有看出什么古怪來,除了灵气浓郁,遍地是奇花异果,其他东西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绝对沒有什么绝世神器、惊天秘笈之类。 不一会儿阿布纳醒來,见母老虎在大吃大嚼,也知道这些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也冲进灵药丛中,左右开弓,不管是好是坏都往嘴里塞。 这些仙草灵药要是经过炼丹高手好好调配,能炼出大量世间罕见的丹药來,这时却被一个半兽人和一只野兽当成杂草來对待了。 这些灵药效力非同小可,母老虎有强悍的体魄和极高的修为,胡乱吃进去也沒什么?阿布纳跟着吃,药性相冲,寒热交替,脸上一会儿红,一会一青,肚皮高高涨起,全身肌肉乱颤,骨骼“啪啪”作响,似要爆炸开來。 李飞暗叫不妙,正要出手助他一臂之力,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來了,从身后转了出來,手拿一根藤条,嘴里骂着:“好你个畜生,好吃懒做,叫你耕地就打瞌睡,我一转身你就偷嘴了,我叫你吃,叫你吃……” 说着藤条便向阿布纳抽去,阿布纳转身就逃,不料脚下一个踉跄,一跤跌倒在地,藤条着着实实落在背上,打出一条深深的血痕來。 阿布纳惊叫一声,急忙滚出去想要逃,不料却一头撞在突出地面的石块上,撞得鼻血狂喷,眼冒金星,老者嘴里骂着,手里的藤条不停落下,打得阿布纳遍体开花。 高大强壮,面对几百个高手围攻都屹立不倒的阿布纳,这时在只有他一半高的瘦弱老者面前,却像一只笨水牛般任主人鞭打,怎么也逃不掉,眨眼就被打了十二鞭,,这正好是他偷吃的灵药数。 阿布纳痛得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不动了。 母老虎嘴里咬着一片脸盆大的紫玉芝,吓得呆住了,老者又怒气冲冲地向他走來,藤条当头抽下,嘴里骂着:“不干活哪里來吃的,你以为滚了一身泥浆,我就认不出你了,拿你沒办法了,打死你这大笨牛,打死你这馋嘴猫……” 母老虎见藤条抽來,自然而然想避开,不料那藤条似慢实快,一下就抽到了头上,它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和巨大的震动传來,比被巨锤砸了还痛,头立即有些晕了,接下來藤条落下再也无法闪避,每一鞭都着着实实地抽在身上。 以母老虎的铜皮铁骨,宝刀宝剑都难以破开它的鳞甲,真正是水火不伤,刀枪不入,但这时老者手中普普通通的藤条,沒有带着任何真气和内劲抽下,却打得它龙鳞碎裂,鲜血迸射,每一鞭都痛入骨髓,震得五腑六脏翻江倒海一般,全身筋骨和肌肉快要散开了。 李飞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不过他看出老者虽然打得阿布纳和母老虎很惨,但却别有深意,每一鞭的力量都正好将他们吃进去的灵药的药力震散开,分散到全身,这样一來,不同性质的灵药就不会在肚子里打架,也不需要长时间炼化,直接就吸收了。 虽然要吃些苦头,但母老虎和阿布纳都能得到不少好处,被打得越多越是合算。 母老虎被打了三十七下,摇摇晃晃也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老者打人的时候,嘴里骂的都是他的大水牛,所以李飞也当作不知道,既不求情也不感谢,等老者打完,偻步蹒跚而行往茅屋走去,这才跟了上去。 “老爷爷,您今年几岁了!” 老者头也不回:“谁记得这个,老了,快不行啰!” “那么您老贵姓!” “我贵姓,忘了……早就忘了,这般不孝的龟儿子,这么多年也不來看我,都把我忘了……还是你有些良心,总算來看我了!” 李飞暗冒冷汗,老者之前把阿布纳当成孙子,现在又把他当成孙子,也不知是天生喜欢占人便宜,还是真的有些老糊涂了,似疯非疯,似圣非圣,究竟是圣人还是疯子。 老者走到屋里,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支两尺來长的烟杆,坐在门前装了一锅旱烟,用火石敲出火星,点火吸了起來,吞云吐雾,好不悠闲。 李飞暗想,自己本來是要去临界之城的,莫名其妙到这儿來了,既然沒什么事,不如离开算了。 他正要开口,老者突然全身一颤,猛地站了起來,一脸讶然之色:“果然有了变故,果然,果然……” 李飞大为惊异,在他想像中,这老人便是天塌地陷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紧张。 “老前辈,你怎么了?” 老者喃喃自语:“不孝的子孙,败家子……家沒有了,连最后一块田土也守不住,败家子啊……完了,天真的要塌下來了吗?” 李飞莫名其妙,忍不住问:“老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者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脸颓废,又坐了下來:“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杆來。 李飞不敢再问,站在旁边不动,良久,老者说:“我是真的老了,管不了太多了,老胳膊老腿,也走不动了,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么!” “如果我力所能及,自然愿意帮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跑跑腿,尊老爱幼嘛,要是力有不逮,只能请老前原谅了!” “好,好!”老者欣慰地点着头:“要说能力,你还真的差一些,太年轻了一些,太年轻了,我要是这么年轻就好啊……我又说远了,你的能力虽然差一点,但正好在这时到这儿來,这就是机缘,只要你肯去一定会有转机,你能这时到这儿來,也一定与这件事有关,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就是定数……” 老者唠唠叨叨,就像一般的老人一样,喜欢重复和啰嗦,至此李飞确定他真的是老得有些糊涂了,至少有些时候有点糊涂。 “在很久以前,一万年,不,两万年……不,也不对,总之很久很久以前,妖类修仙者受到了人类修仙者的围杀,无处可容身,只好逃到深海之中,那时我还不到十岁,正要海边玩,阳光很温暖,海水又清又蓝……我又说远了,我说到哪儿了!” 李飞暗叫我的妈呀,这么说这老头活了至少两万年以上了:“你说到妖类逃到大海深处!” “哦,对,妖类逃到大海,但人类高手还是不肯放过,无数高手追來,要把妖类赶尽杀绝,终于天界的一对妖仙夫妇被惊动了,起了怜悯之心,救下了它们,并且在大海深处的某一个小岛上设立结界,只有妖类能够进入,其他种族都不能进去!” “结界!”李飞隐约感觉到,这可能与阿布纳说的妖族大秘密有关。 “对,结界,只有妖类能进去,这样妖类才不会绝种了,但也只有被逼到无路可走时才能进去躲避,或者是已经下定决心,永不再出來的老妖才能进去,老死在里面,或者在里面成仙……那是妖类的圣地,也是妖类的坟墓!” ------------ 第三章 结界之岛 神秘老者说话虽然有些啰索和重复,但李飞还是能明白,只是不知老者为什么跟他说这些。 “那么后來呢?” “后來!”老者又有些糊涂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后來妖类有过兴旺的时候,但都斗不过人类修仙者,被逼无奈时,便是退守结界岛附近,在附近定居,成了一个城市,叫什么临界之城!” 李飞心中一震,果然与临界之城有关,那么这一定就是妖族所谓的秘密了,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邪灵为什么要到这儿來……难道邪灵要进入结界。 “有两个与你有关系的人进去了,不,不是人,不是人……乱了,全乱了!” “什么?你是说雷古提和揭帝,它们不是妖类,为什么又可以进去!” 老者连连摇头:“我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只知与你有些牵连,在你还沒到这儿之前,我心血來潮,便知道将有大事发生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阻止它们!” “它们已经进去了,可能是占用了两个妖类的躯壳,又得到了妖王和六个长老的同意,这两个东西……将要闯出大祸,无边的血光与尸骨,天之之间尽是泣号……你要阻止它们,阻止它们!” 李飞微皱眉头:“可是我又不是妖类,不能进去,怎么阻止它们!” 老者喃喃说道:“禁律已经不成禁律,我也不必遵守了,我才是真正的守护者,自然是可以送你们进去的,现在只有你能阻止它们!” “你才是真正的守护者,你,你也是妖族!”李飞这一惊非同小可。 “是,我本來就是妖,我已经守护太久太久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阻止它们!” 老者连连叹气:“我老了,真的老了,躯壳已经与大地联结在一起走不动了,我只是一个看门的,不是管家,不是应劫而生的救世主,你才是阻止它们的人!” 李飞忙摇手后退:“不不不,我虽然与它们势不两立,但却不是什么救世主,也最讨厌当什么救世主了,我只要我自己活得好就好,不想承担、也无法承担太神圣的使命!” “你与他们有解不开的结,又恰好在这时到我这儿,不能说不是天意如此,去吧!去吧……”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所有东西都消失了,海水如山崩般压來,一股与之前把李飞扯下來一样狂猛的急流漩涡再现,将李飞拖走。 李飞此时能力与下來时已经不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海水的压力,漩涡的拉扯力,并且加以控制,便如一个腾云的人,能感应并操控风云的变化和移动一样。 自然之力,本來就是可以与人合而为一,可以操控的。 这时他虽然还不能自如操控,但已经能够保持自己的平稳,似御风而飞,踏浪而行,同时他也感应到母老虎和阿布纳就在自己附近,心念产生潜力,灵炁借助水流压力,母老虎和阿布纳轻易就被他吸了过來,并且清醒了。 母老虎和阿布纳被打伤的地方,伤口已经差不多完全复原,功力大有长进,但这时却被狂猛的海水和气流惊得大呼小叫。 李飞骑上母老虎带着阿布纳,保持着平稳,在海底“通道”中急速前进,他的神念外感,隐约感应到后方有一个如龟背般的广阔地带,宽广到了令人难以想像的地步:“龟背”周围都是山峰,上面也有许多矮山和水下丛林。 如果这是一只巨龟……李飞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虽然沒有《逍遥游》中的鲲大到几千里,几百里总是有的,世上真有这么大的龟吗? “主人,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母老虎大叫着。 “我们遇上龟仙了,这是一只至少有几万年,并且得到天界妖仙点化的龟仙!” “乖乖,难怪我看不出它的深浅,连它是妖都沒看出來,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结界岛,也就是妖族的最后避难所,邪灵已经到那儿去了,它们可能想要夺取结界内的某种宝物,或者某种能够令它们强大无敌的东西,我们必须要阻止它们!” 阿布纳说:“那老头……龟仙,为什么不帮我们呢?要是它肯出手,邪灵必定完蛋了!” 母老虎说:“对啊!这老头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妖了,邪灵肯定不是它的对手!” 李飞叹了一口气:“它还要我帮忙呢……也许它几万年不动,已经与海底连在一起,身体变成化石了,走不动了;也许当年妖仙叫他守卫结界的时候另有什么指示,它是不能进入结界的,元神也是不能离开这地方的,总之它已经很老很老,有些糊涂了,不能指望它了!” 母老虎笑道:“我知道了,妖仙提高了它的能力,但也限制了它的能力,让它不能为所欲为!” “也许是这样吧!” 海底急漩速度极快,扯着两人一兽快似奔雷前进,转眼就是数百里,突然一改横行往上冲去。 “轰……” 海面突然一股水柱冲天而起,足有两三百米高下,微带倾斜将两人一兽抛了出去,水浪倾下,海面震荡了几下便恢复平静,就像什么都沒发生过,而李飞等人下方却突然出现了陆地,出现在一个海岛上。 “重见天日了!”母老虎欢呼一声,载着两人飞腾而起,往四面观望。 这是一个青翠而幽静的岛屿,中央一座山峰拔地而起,高约五六百米,下细上粗,顶上圆滑平缓,像是一个刚钻出土的蘑菇,岛屿四周有七座较低的山峰,形状各异,但都微向内倾,似向中央的高峰朝拜,海岛有一处内凹缺口,形成海湾,刚才他们就是从海湾处被“喷”了上來。 “奇怪,从來沒有听说过附近有这样的海岛,难道我们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了!”阿布纳有些困惑不解。 “不,这儿就在临界之城的附近,只是平时是被法术或阵法隐住看不到,也无法进來,我们到了这儿才能看到!” 阿布纳向四周一望,身躯一震,指着右侧道:“不错,临界之城就在那边!” 李飞和母老虎往那边望去,果然看到海天之处有一个大岛,还能看到天空有人飞过,海边停靠着大船。 “临界之城,意思就是临近结界的城市,它们在这儿聚居,一旦遭到灭顶之灾,就可以快速躲进结界内,所以这儿就是结界岛无疑!” “可是这儿沒有什么特别啊!”母老虎转來转去,嗅了几下:“奇怪,沒有邪灵的气息,不过妖气倒是有!” 李飞道:“邪灵为了进來,很可能已经占了妖类的躯体,并且刻意收敛,所以我们不可能感应到……它们到底來这儿做什么?” “仙宝,神器!”母老虎猛地蹦了一下:“如果这儿真的是天界妖仙设立的结界,十有**会在这儿留下某种神器,它们一定是冲着这个神器來的!” 李飞和阿布纳同时赞道:“有道理!” 母老虎越发得意:“那么这个神器应该就是在主峰上,我们快走!”说着便腾云驾雾朝中央山峰飞去,它一行动,风云便起,雷鸣电闪,声势好不惊人。 山下一道白气似陀螺般急旋而上,一个苍老的女音传來:“谁敢在此放肆……咦,怎么会有人类闯进來!” 母老虎怪笑道:“原來是一条白蛇精,大概也有几千年气候了吧!根基虽深,可惜沒得大道成不了仙,算不了什么?” 李飞望去,见云雾内是一个银发白肤的女子,看样子已经很老了,但并沒有皱纹,还颇有几分姿色。 白蛇精又惊又怒:“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來的!” 天空呼啸,一只全身火红的巨雕俯冲而下,口中发出破锣般的声音:“怪哉,怪哉,世上怎么有这样龙不像龙虎不像虎的东西,连尾巴也这么短!” 母老虎怒道:“量你小小火云雕,连妖形都不能蜕去,懂个屁啊!竟敢笑话我!” 猛地一声类似于虎啸的声音传來:“嗷,呜,有人族入侵,沒有闭关的快出來!”随着声音,一个背生双翅,虎头虎脑的大汉从山顶上飞了过來。 母老虎也有些吃惊:“想不到这儿居然还有一只飞熊精,难得难得,不过与我龙虎同体,水火交泰相比,却还是差了好几筹!” 也许是因为见到了很多同类,母老虎显得很兴奋,对陆续赶來的众妖品头论足,而众妖都是又惊又怒,但对于能够进入结界的人类,以及一只神兽级的异种,却又不敢冒然出手,很快就有十來只长相各异,或人形或兽形的妖怪围住了李飞和母老虎。 “你们到底是怎么进來的!” “擅入我们的圣地,不必多问,杀了他们!” “一定是这只杂种龙坏了规矩带了他们进來!” 众妖气势汹汹,母老虎被骂“杂种”,也发起怒來,杀气腾腾,龙威赫赫,便要开打。 李飞一直在留意观察,并沒有发现邪灵的踪迹,这些妖类也沒有被邪灵附近的样子,现在不得不开口了:“各位道友,我们并无恶意,是海底的一位万年龟仙送我们进來,并托我们找两个刚到这儿的人,不知有谁是今天才到的!” “海底龟仙!”众妖看來看去,都摇头不知,飞熊精道:“这几年來,只有你们今天进來,再也沒有别人了,人类绝对不充许进來,你是怎么进來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是海底的一只龟仙,,将近有这个海岛大的巨龟,它是结界岛的守护者,是它送我们进來的,否则我怎么可能进來!” 众妖更加诧异,白蛇精道:“不可能,守护者就是世代传承的妖王和六位长老,只有愿意终身住在岛上永不离开的妖类,得到大王和六位长老的同意才能进來;或者是我们妖族受到灭顶之灾,无处可逃时,大王和六个长老才能打开结界岛,让所有妖族进入躲避,就算还有别的守护者,也沒有让人类进來的道理!” 火云雕叫道:“那就一定是他们在说假话,一个中原人,一个东夷人和一只非龙非虎的怪胎在一起,这太奇怪了,不能相信他们的话!” 一只银猊精恶狠狠道:“不必多说,杀!” “你们听我说……” 众妖哪里还肯听他说,立即发动了攻击,白蛇精从口中喷出一道气浪,有如钱塘大潮滚滚而來;火云雕双翅扑扇,一团团、一片片火云流焰生成,似火瀑天降;飞熊精手里一根金鞭脱手打出,瞬间变得长有百米,金光万道,重重朝下砸來;银猊精身一俯,变与一只银甲豹状巨兽,身躯之大不下于母老虎,也是龙状之爪,爪尖带着电光朝母老虎抓來…… 李飞双手在身边轻轻挥动,像打太极拳一般,空气却如斯响应,有如实质之物被扯动,那些攻过來的气浪、火焰、闪电、兵器立即歪了方向,或相互撞击,或远远甩了出去,十几只巨妖的攻击被轻而易举就化解了。 那只银猊极为悍勇,正面扑來,母老虎大怒,人立而起,两只前爪连连攻出,爪劲斯啸远射数十米,与银猊硬撞七八下,将银猊撞得向后翻滚出去,银猊身上已出现三道长长血痕,鳞甲碎裂,怒吼连连,但已不敢贸然再冲上來。 众妖大惊,立即舍了大面积攻击的方式,或祭出兵器法宝,或放出闪电、火柱之类点线攻击,这样受力面积小,就不会被李飞给“引”开了。 “不知进退!”李飞轻叱一声,随手拍击,无论兵器、雷球或是火柱都似遇到了铜墙铁,被震得倒飞回去。 “各位道友,我们不是來找你们麻烦的,而是有两个心怀不轨的邪人潜了进來,想要危害你们,我们是來追杀它们的,还请各位……” “你们两个就是图谋不轨的人,,杀了他们!”白蛇精尖啸一声,身体扭曲,变成一团白气散开,气雾中露出一个两人合抱粗细的巨大蛇头,鳞甲洁白似雪,两眼有如红宝石雕成,闪射出数米长的红光。 白蛇精身边气雾急速翻滚波动,巨口箕张,蛇首往前一探,红雾似怒潮般涌出,迅速扩散开來,遮天蔽地弥漫四周。 其他大妖也跟着纷纷露出本相,都是巨大无比,喷出滚滚妖气,眨眼天昏地暗,难以看到十米之外,兼且腥臭扑鼻,中人欲晕。 “这点妖气算什么?”母老虎吼的一声,喷出一大片三昧神火,这火几乎能烧化一切凡物,烧化妖气自然也不在话下。 但是令母老虎和李飞吃惊的事发生了,三昧神火撞上妖气,仅是将已经凝结如浓雾般的妖气推开了一些,一荡之后就被反推了回來。 借着三昧神火这么一冲击,露出了些空挡,李飞看到岛上的各个山峰似乎都有气雾喷出,往这边奔涌而來,妖雾一分即合,又看不到外面了。 “不好,这儿可能有什么阵法或其他古怪,快冲出去!” 母老虎立即朝妖雾外冲去,刚才几个妖精都在附近,所喷妖气范围也不算太大,但这时母老虎冲出足有数百米,四周依旧是浓重的妖雾,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四面八方也都是一片阴暗,又臭又压抑,闭住呼吸还是全身不自在。 “下降,贴地前进!” 天空可以迷惑人,地面总不会变化吧!母老虎立即向下急降,他们本來在百多米的空中,但这一降足有三四百米,却还是沒有着地,四周妖雾开始怒啸,时而如海浪冲击,时而似火焰乱舞,皆蕴含无穷潜力,并且有越來越激烈的趋势。 这儿是妖族最后的避难所,所以有什么特别的、有利于妖类发挥的阵法和禁制也是有可能的,要是被它们完全发动,倒是有些麻烦。 母老虎大叫:“我们不能被困在这儿,雷古提一定已经在偷神器了!” 李飞微闭双目,感应着外界的气息,神念与灵炁在体内鼓荡,引动天地之间的能量,包括妖雾的力量,一切自然之力都可以加以引导利用,那么敌人的力量也是可以借用的,自身修为只是个引子,宇宙中的一切能量才是真正产生作用的动力,,这是他在海得所得到的新的感悟,但到底能不能“推动”外力,能不能控制还不能肯定。 “破!”李飞轻叱一声,猛地睁开了眼,似乎有无数把巨大的神剑切入,将无边的妖雾斩破并震得碎裂,天地为之震动,海水莫名咆哮,昏天黑地的四周也如他的眼般突然睁开,大放光明。 十几个妖族躲在妖雾中正自得意,哪想到突生剧变,李飞五指虚抓,百米之外一只像食蚁兽似的怪兽惨叫一声,大象般的身躯被压缩到水牛大小,再“呯”的一声炸成漫天肉酱。 “再不知进退,就休怪我大开杀戒了!” 银猊怒吼一声,喷出一个海碗大小银光闪闪的妖丹,带着滚滚妖气砸了过來。 李飞手中一道银光飞出,后发而先至,将银甲钢躯的银猊从头到尾劈成两半,母老虎张口一吸,便将迎面打到的妖丹吸进了嘴里。 众妖又惊又怒,或喷出妖丹,或以庞大的身躯冲來,分明已抱了必死之心。 李飞再不留情,太一神水凝成一片薄刃,在他的灵炁控制之下化为一道银光來回穿梭,可怜那些修炼千百年的大妖毫无反击之力便遭分体之厄,颇有火候的妖丹也成了母老虎的美食。 不过眨几次眼睛的时间,七八个大妖便死在李飞手下,剩下几个再也不敢上前送死,调头使出吃奶的力气逃命。 母老虎哈哈大笑,朝着中央主峰冲去,突见主峰的山腰处一道黑气冲天而起,滚滚如墨汁在水中散开,黑气之上站着一个黑炭似的丑汉,眼如铜铃,乱须似猬。 另有几座山上也有妖气腾起,声势浩大的有四五个,与第一批妖怪差不多的足有三四十个。 ------------ 第四章 天界宝物 李飞暗叫晦气,这下真是一头撞到妖怪窝里去了,结界岛上也不知有多少大妖小妖,但大多都躲在自己的窝里静修,要是把它们全部惊动跑出來,一时半刻哪能脱身,恐怕这时两个邪灵已经在盗取结界神器了。 母老虎与李飞心意想通,也更心急于抢夺宝物,不等众妖合围便向正面的黑汉冲去:“挡我者死!” 黑汉怒喝道:“狗奴才,居然带着人类进來,受死吧!”说罢张口喷出一股黑气,黑气之中现出一个直径尺许的金色圈圈,滴溜溜旋转,每转一圈,金光便扩大一倍,随着金光扩大,内中又生出火焰状光芒,烈风厉啸,金火急流,转眼之间便形成直径两百米以上的流焰光圈,似一把开天破地的巨大刀盘向李飞和母老虎切來。 母老虎急收前冲之势,前足低后足高,低头将龙角指向前方,两角尖端各射出一道红光向金光迎去,似火非火,似电非电,却比火的温度还高,比电的速度还快。 这是母老虎新练成不久的“极光神火电”温度等同于三昧神火,但冲击力和穿透力却比口中喷出的三昧神火不知要高多少倍,几可与沒有激发潜力的穿云箭一比,如果不是心急着要冲上山顶去抢宝物,它还不会这么快就使出压箱底的绝招。 李飞也在同时出手,太一神水凝成一支短矛向黑汉投射过去,似一道银色流星从金色光环之下穿过。 两道极光神火电破入金色光焰中,但还远沒到达金环便被急速旋转的金光冲歪了,金环带着巨大的光焰似有千万均之重,依旧朝李飞和母老虎砸來。 黑汉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在全力控制着金环,眼看太一神水矛闪电似的射來却沒有闪避,短矛穿心而过,但就在短矛入体的瞬间,它的身体突然变虚了,就像是一股凝聚成人形的黑烟一样,短矛穿体之后,它又形成了实体。 太一神水凝成的兵器第一次失手了,李飞和母老虎都吃了一惊,很少有人能避开他们一击,这个黑汉比刚才那些妖怪要强了很多,这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呢? 李飞双手挥动,身前的空中团团涌动,相互呼应,相互牵引,流窜的气痕形成有如符文一样的图案,这是一个完全以灵炁引动外气结成的阵法。 金光万丈的金环砸了过來,遇到灵气之阵,所有进入气团内的金光流焰尽皆消失不见,那枚金环虽然穿过灵气之阵继续前进,但因为失去了大范围的金光和流焰,威力已失去十之六七。 李飞五指成抓,虚空向金环抓去,母老虎张口猛吸,他们可都看出这个金环是好宝贝,不约而同都起了抢夺之心。 那黑汉虽然长得一副粗鲁相,却是精明之极,见金光被削去大半,已经开始往回急收。 金环往回飞,这时李飞和母老虎的吸扯之力也到了,两边力量竟然差不多,金环停在空中來回移动,谁也抢不到手。 李飞功力要比黑汉高得多,但金环却是黑汉性命交修的法宝,自然要得心应手,所以加上母老虎也只保持了个平衡。 黑汉全力抢夺,却沒料到太一神水矛在他身后“散开”,形成一片极薄的刀片:“咻”的一声回旋,从它的腰部切过,把它强壮的身躯切成两段,但伤口之处却沒有见到血液流出,一个兽头虚影从它头上升起。 这时李飞猛喝了一声:“放!”吸扯之力突然消失,手爪变掌一掌向前推出,母老虎也及时的停止了吸力,金环在黑汉全力往回收、李飞大力往前推的双重作用力下,比刚才打出之下还要强劲快速几倍,化为一道金色流光击在黑汉刚刚从头上冒出來的兽头虚影上。 “轰!” 一声巨响,黑光与金光炸射,一溜黑烟疾射而下,沒入山石缝中不见了,黑汉终于抢回了自己的法宝,但受的伤究竟有多重也只有它自己能知道了。 说來话长,其实只是眨几次眼的时间,李飞左侧和右侧又有三只修为极高的巨妖赶到,一个是红发枯瘦老者,一个是一脸木讷像个农夫的中年人,还有一个长鼻尖嘴满脸是毛不知是老是少的家伙,此外四面八方纷拥而來的大妖小妖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放眼尽是妖类。 李飞可沒心思在这儿与它们缠斗,刚回手中的太一神水向右侧的红发枯瘦老者射出,左手金光闪烁,七个金锡果有如雷霆般打向农夫模样的人,母老虎全力喷出一股火柱,把侧前面的多毛家伙也逼退了一些,四足飞腾,一下便突出了包围圈。 两个巨妖急忙回避,都沒有被李飞打中,但立即追了上來,李飞将两件宝物收回体内,从母老虎背上取下震天弓和穿云箭,看也不看便反手一箭朝后射去,直奔红发老者面前。 穿云箭幻成泣号鸟,红光烈烈,声似巨雷,威势惊人之极,红发老者不敢挡接,身化一道红光而逃,紧跟后面的两个修为低得多的妖怪都遭了殃,被穿胸而过,不死也毁了七八成修为。 众妖惊叫怒骂,不敢迫得太近,成扇形追在后面,母老虎全力狂奔,李飞左右开弓,又放倒了前面几个冲上來拦截的妖怪,很快便已到了山顶。 山顶上有一个占地约有三亩的石殿,门口石阶和石柱已斑驳破损,苔痕累累,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地面、梁柱、墙壁上都可见到古朴符文,似字非字,似画非画。 “一定是在这儿!”母老虎大喜,向着石殿冲去,后面众妖更是大怒,叫骂着往前冲,激动之下有一大半都是兽言鸟语,也不知骂的是什么? 李飞却暗觉奇怪,为什么邪灵进入沒有惊动任何人,如果这儿真的有什么神器,必定也有万年巨妖在守着,哪里有那么容易拿到手,它们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啊!难道它们还沒到这儿。 母老虎三两步就冲进殿内,正殿的神台上有两尊十米高下的神像,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道袍,背负宝剑,脸庞英武刚毅,眼视前方;女的眉目如画,身穿罗衫,体形修长阿娜,一手挽着男的,一手持着一条丝带,虽是石像,却栩栩如生,颇有飘飘欲飞之态。 大殿两侧各立着十几尊高约三米的石像,奇容怪貌,不少神像都带有妖类特征。 李飞暗忖,这就是海底老者说的天界的妖仙了,看來它并沒有说假话。 母老虎微愣了一下:“哪里有什么宝贝!” 李飞道:“也许本來就沒有宝贝,奇怪,怎么沒见到雷古提和揭帝!” 众妖怒骂着涌入大殿,但怕损伤了神像,却沒有人敢贸然出手。 红发老者喝道:“哪里來的狂徒,冲进结界岛已属死罪,还敢乱闯圣殿,乖乖束手就擒!” 尖嘴毛脸叫道:“若敢对神像有一丝一毫不敬,定要将尔等挫骨扬灰!” “杂种蠢龙,敢然吃里爬外,带着人类來残害同类……” 母老虎本來只有对可能存在的天界神器流口水,也沒想要对神像怎样,可是被众妖这一激一骂,不由狂性大发,它原來是虎,又带上了火龙和青龙的特性,性子暴躁而自傲,除了李飞谁都不买账,只是平时这性子都收敛了,这时发起怒來,哪里还能忍得住,猛地一爪向神像击去。 “我就要毁了这破庙,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不可鲁莽!”李飞急忙叫停,但已经迟了一步,两尊石像都在爪劲冲击之下往后倾倒。 十米多高的巨大石像倒下,声势颇为惊人,后面的神龛、梁柱都被砸得粉碎,地面被重击之下也塌陷了下去,轰隆隆之声不绝,火星迸射,碎石与尘土乱飞。 在石像碎裂的瞬间,有一股气旋冲天而起,将经历数万年不破的厚石板屋顶冲破一个大洞,碎石纷落,殿内更是乱得一塌糊涂。 众妖都有些被惊呆了,一时愣在那儿,前面的被砸破了头也不知道后退。 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感应,结界岛四周拱扶着中央主峰的各个山顶都传來震响声,地动山摇,整个结界岛似乎都在摇晃,四周的海面上掀起了上百米高的巨浪。 石殿底下传來一声又一声闷响,似乎是一块块巨大的石板被折断,地面有下陷的趋势,众妖这才急急往外逃出,母老虎也被自己一时冲动所造成的后果吓坏了,急忙驮着李飞和阿布纳腾空而起,从屋顶的破洞中冲出。 四周七座山峰顶上各有一道巨大青气冲天而起,在中央主峰上空汇集,形如一把朵巨大莲花状。 “这是什么意思!”李飞也吃惊不小,想不到推倒神像会造成这么大的动静,本來他们是來阻止雷古提和揭帝,可是现在却变成是來破坏结界岛,來与妖族结仇的了。 地面震响不绝,神殿已经完全陷了下去,一股巨大青光从破洞中射了出來,冲上天空与七道青光结成一朵完整的莲花状,结界岛震动更加厉害,似乎要沉下去了。 这时李飞和母老虎都感应到,山腹之内发出青光的地方,有一股极为强大充沛的灵气在波动,并且有向上跳跃的样子。 李飞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两个妖仙可能真的在结界岛留下奇宝,作为形成结界的动力,并且另有设定,当某一天不需要这个结界时,只要启动自毁装置,这件宝物就会脱离结界岛自动飞回天界,而自毁的装置就是两尊神像。 仙人都讲究缘法、定数、劫数之类,所以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大的,结界岛只有妖类能进入,神像不可能被别人毁坏,如果有一天神像自动损坏,那就是妖族已经不需要妖仙的庇护了,他们已经尽力了,应当收回宝物;如果后世有妖族不敬两位妖仙,毁了神像,那么他们也沒有再庇护妖族的必要,也要收回宝物;或是有一天妖族不需要结界岛了,也可以通过毁去神像的方法送还宝物…… 总之,毁掉神像就等于是毁去结界,宝物就会自动“逃走”。 李飞正自揣测之际,西南和正南山峰上射出的青气突然消失了,天空原本由八道青光结成的莲状光芒失去了平衡,闪了几下便“波”的一声碎散了,除了西南和正南的山顶,其他各山峰顶上都传出极强的灵力波动,李飞下方神殿陷下去的破洞内发出的灵力波动则最强。 “真有宝物!”母老虎大叫一声,紧接着又惊呼:“邪灵,它们就在那边山上,唉呀不好,青光消失是宝物被它们拿走了!” 阿布纳急叫:“快,快,快去阻止它们!” “不,阻止不了了,能抢几个算几个,绝不能被它们得到全部!”李飞说着已跃离母老虎,快似闪电般向大坑内跃下,这个最近,又是最主要的一个,当然是先抢这个了。 母老虎不用李飞多说,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向东面冲去,它不是邪灵的对手,与邪灵撞在一起是不明智的,既然邪灵在南边,它就去抢东边的。 结界岛上足有三百以上大小妖类,无论是在冬眠还是在闭关,这时已被全部惊动,倾巢而出,当即有大量妖怪追击和拦截母老虎,刚才追他们的数十个大小妖则怒发中狂,跳下地坑追杀李飞去了。 山腹中已被青光冲出了一个直径约二十米、笔直向下的大洞,沒有任何阻碍,李飞灵炁护体,向下急坠约有两三百米,下方出现了一片蒙蒙青光,并且有一股极强的向上排斥力,像是遇上了无形的弹簧,下降的速度越來越慢,竟有无法向下降的趋势。 这时已可以看到,下方是一个石室,地面和石壁已经龟裂,中央一个石台上的件东西发出青光,光芒和排斥力正是从那儿传出。 李飞体内灵炁随心而动,从脚下冲出,形成一股尖锥状向下急旋,将排斥力向四周甩开,下降了约有二三十米,到了石台上方不足十足处,但以他之力竟然无法再下降了。 那宝物看起來像是一个莲蓬,只有巴掌大小,悬浮于一个托盘似的石台之上,微微振颤着上下波动,半径一米之内青光极亮,再往外三米青光暗淡一点,四五米之外青光已经变得柔和,光芒依旧是由强到弱递减。 如果排斥力也与光芒成正比,中央处的排斥力将强得不可想像,不要说用手去拿,便是以李飞之力也无法靠近三米之内。 此时两个邪灵正在抢夺其他山峰上的宝物,大量妖怪已经追來,估计临界之城的大小妖也被惊动了,很快也会到达,李飞已经沒有时间去慢慢想办法了。 便连石台、地面和石壁上的巨大符文秘箓都已经开始碎裂,这件宝物本來必定是处于半睡眠状态,由于神像被毁而被启动,启动之后本要破空而去,却又因为其他部分失效而能量全部回流,所以这时正是处于极不稳定的时候,也许整座山峰都会因为它散发出的波动力而崩塌。 时间万分紧迫,已不容犹豫,怎么办,李飞心念急转,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可惜水浒仙境沒在身上,否则不管三七二十一拖进水浒仙境内再说。 一个“拖”字突然点醒了他,太一神水刀到了手上,一刀便向那宝物斩去。 太一神水有着奇异的來历,据雷古提的说法,可能是來自于至高存在“常寂光土世界”,比三十三层天还要高的世界,这件宝物真正利用起來潜力无穷,便是现在也已经能屡创奇迹,它能劈得开这件天界神物发出的能量波动吗? 太一神水沒有令李飞失望,像以往一样无往不破,无声无息便将将那看不见却摸得着,有如实质般的能量劈开了一条裂缝,紧贴着宝物边沿斩下,,李飞当然不会正正劈向宝物。 巨大的“光蛋”被劈开一条细细长长的裂缝,仅仅是一条数寸宽的裂缝,但只要这么一点点,一闪即逝的裂缝便足够了,李飞捆仙强几乎同时出手,沿着破开的通道前进,直达莲蓬状宝物之侧。 宝物发出的强光和恐怖的排斥力是逐步递减的,从外部冲到中心处非常困难,体积越大的东西要靠近也越困难,但一旦进入中央一米之内,相对的压力差反而不大,捆仙绳已经到达中央,又细如手指,受到的排斥力并不大。 捆仙绳已经靠近宝物的那一端急速变长,如灵蛇般转圈盘挠,快如闪电纵横交错绕了十几圈,将宝物连隔着强光缠住,像用一个直径尺许的网笼把它装在里面。 那宝物似乎不甘被困,开始急速震颤跳动,青光一波波往外闪,每闪一下都像是剧烈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四壁的岩石如面粉捏成的一般脱落粉碎。 但这条捆仙绳也不是凡物,还有李飞坚韧之极的灵炁源源输入,受到强大的冲击力不仅沒有松开,反而越收越紧,将那宝物缠得更紧了。 石壁大片大片碎落,整个石室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崩塌,上方已经七八个大妖冲了下來,又惊又怒,雷火毒水、妖雾妖丹、飞剑法宝劈头盖脑般往下轰。 李飞身体贴向石壁,大喝一声,将手一甩,缠着宝物的捆仙绳当成流星锤使,将宝物向上方众妖打去。 青光炸射,似一个炸弹爆炸开,所有攻來的闪电雷火、飞剑法宝都被震得倒飞回去,众妖也似弹珠般乱跳,惊叫声一片。 但宝物离开原位,力场改变,本來还勉强能平衡的山洞再也支持不住了,在李飞一甩之后完全塌了下來,整个山峰都在挫动、崩塌、解体…… ------------ 第五章 结界夺宝 母老虎和阿布纳朝东面山峰冲去,遇上了大量妖怪拦截,事实上能进入结界岛修炼的妖族都不简单,阿布纳根本沒有与它们战斗的能力,还要靠着母老虎保护。 拦截他们的众妖之中有四五个修为极高的老妖,要在平时母老虎也不怎么把它们放在眼里,但这时妖族数量多,它又志在夺宝无心战斗,还要顾及阿布纳,便有些力不从力了。 母老虎气得心里直骂娘,但也不能就这样把阿布纳丢了,只好东奔西窜,能避开就避开,避不了就大发神威强冲过去,它无心久斗,偏偏就被缠上了,只不过稍一停,四周大量妖怪立即围上,团团围住乱攻。 临界之城的妖族果然被惊动了,早在结界岛产生第一波剧烈震动时,便已有妖族往这边赶來,天空黑压压一大片,海面上也有大量水族妖类分波辟浪而來,不仅是临界之城那边,四面八方都有妖族现身,似乎妖族是早有准备。 母老虎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百忙之中问道:“临界之城到底有多少妖!” 阿布纳早已吓得脸都白了:“几,几万吧!城外的不算也有几万!” “混蛋,怎么不早说!” 母老虎气急败坏,邪灵沒能阻止,宝物神器一件沒到手,还背上了冲进结界岛,破坏结界的罪名,要是被这几万大小妖族包围,哪里还能逃得出去,这一次真是亏大了。 只这么一会功夫,又有一个山峰上的青光消失了,也不知邪灵怎么会有这么快。 母老虎急了:“伏下,我要强冲过去,无论如何都要抢到一个,否则我以后也沒脸见人了!” 阿布纳还能说什么?急忙趴在母老虎背上,双手双脚下勾紧紧扣在母老虎身上。 母老虎怒吼一声,身上绽放出数尺远的红光,如同火焰般包围着它,一两百米之内温度急剧上升,形成炽热的红色云雾,它的口中也喷出大量火焰,火焰与红云相互掺和,狂风怒啸,烈焰如涛,数以百计的火雷闪电在红云烈焰中不停的迸射游蹿。 大部分妖怪本是普通禽兽修成,天性便畏惧龙、虎,见了这真正的神兽之威,气势便弱了几分,不敢再过分逼近,只有几只大妖夷然不惧,或以妖气护体,或以法宝逼开火雷、火焰冲将过來,各使天赋技能或法宝、飞剑攻击。 妖类本就不善于炼剑、炼法宝,再加上被中原各派打压无处学艺,也难以获得材料,所以只有极少数大妖有飞剑和法宝,所炼法宝也大多是碰巧偶然得到天生灵物,再结合自身特点练成,所以威力大的法宝更是少之又少。 但几乎所有妖类从通灵之后开始便有了天赋能力,如水簇妖类能喷出水浪、水雾、水雷、冰刃之类;毒物一族能喷毒烟、毒火、毒雾、毒砂等;或如龟鳖之类有超强护身真罡,狐鼠之类擅长打洞等等,这都是天赋技能。 天赋技能效果与法术相似,是自然获得的,并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提高,这才是妖族最强的攻击方式,但天赋能力还与本身物种有关,比如龙族的天赋技能就远比一条小鱼的天赋技能强。 母老虎身具白虎、火龙、青龙三兽特性,乃是举世无双的异种。虽然修炼年限远沒有眼前这几个老妖长,但天生威风与天赋能力却远超过这些妖族,这下发起飙來,与刚才大不相同,大部分妖族吓得退开,少数大妖也在它喷吐的三味神火、眼中射出的火雷、角顶射出的极光神火电下接连败退。 母老虎杀开一条血路,终于冲到了东侧的山顶,这时中央的主峰处传來一声天崩地裂似的轰响,巨石倾倒,尘土冲天而起。 阿布纳惊呼:“啊……不好,你主人还在山里头!” 母老虎怒道:“闭嘴,什么不好,便是这一座山压下來也伤不了我主人一根毫毛!” 他们所在的这座山峰也跟着剧震,一道青光突然从山崖中冲出,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母老虎大喜,急蹿而出,一爪虚抓,便将那一团青光抓住扯了过來,似乎是一片花瓣模样。 与此同时,另三座山峰中也有青光冲天射起,分别被三个妖人收走。 母老虎急急往西北那座山峰冲去,想要再抢一个,突然惊觉左右各有一个身带邪气的妖人往这边冲來,大老远便已有逼人而來的煞气和邪气,不由吃了一惊,急忙止步。 原來雷古提和揭帝已经占了两具妖身,又具有实体了,雷古提已经变成了一个蓝脸尖耳的中年人,身上散发出阵阵火焰般的光波,死气沉沉,光焰所罩之处青草绿叶尽皆枯焦,有如烈火炙烤过一样,唯一与之前相同的,便是眼瞳有双重,一黑一黄轮番交替着。 揭帝的新身体比之前还要高大强壮,身高足有三米,骇人之极,特别是头部,三分像人,七分倒像虎豹,血盆大口中暴突出两根獠牙足有三四尺长,形如腰刀一般。 这两具绝对不是一般的妖身,而是百年难得一见,甚至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异兽成妖,也不知怎么就被它们给占了。 雷古提和揭帝快如疾电往西北山峰冲去,雷古提扬手发出一股蓝光,揭帝手发黑光雷电齐往那个刚夺了宝物的大妖攻去,那个妖人急忙放出两股气旋去迎,身形急往山下缩去,只听得惨叫一声,它已像块焦黑木头般僵直掉了下去,宝物到了揭帝手中。 母老虎大吃一惊,自量不是两个邪灵的敌手,急忙转身朝主峰方向奔去,雷古提和揭帝见李飞并不在,不由哈哈大笑,从后快速追來。 母老虎回头,却被七八十个大小妖族迎头拦住,后面两个邪灵又快速奔到,再稍远一些,数以千百计的临界之城众妖已经杀到了。 “苦也,这下真是无路可逃了!” 阿布纳也算是个超级硬汉了,这时也吓得脸色煞白:“完了,逃不了了,是我拖累了你,你还是丢下我自己逃命吧!” 母老虎怒道:“呸,要丢我早就丢下了,还会等到现在,我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吧!闭上你的臭嘴!” 众妖成扇形围了上來,大叫道:“勿那妖龙,留下宝物!” “坏我圣地,将它挫骨扬灰!” “不必多说,大伙一齐上啊!” “打死它……” 母老虎叫道:“你们这般蠢货,真正害你们的是后而那两个,你们的宝物都是被它们抢走了!” 雷古提和揭帝已到,哈哈大笑:“小杂种,你也有今日,看你再往哪儿逃!” “嗷,,呜!”母老虎长吼一声:“來吧!一齐上吧!看老娘怕了哪个,要我死也得先有几个垫背的!” 雷古提和揭帝口里叫得凶,却并沒有急着出手,眼睛一直往主峰那边扫,如果它们杀了母老虎,众妖立即就会把目标转移到它们身上,影响它们的行动,所以它们并不希望母老虎这么快死了。 它们自然不会放过主峰最重要的宝物,而是早已算好李飞沒有那么容易拿到,等它们拿到了四周八个宝物后再去主峰,正好可以把李飞堵在里面,不过两个邪灵也有些失算了,沒料到整个主峰都崩塌下來,李飞和宝物都不知所终。 众妖却忍耐不住了,数十个妖族一齐向母老虎攻击,一部分从两侧包抄过來,连两个邪灵也包围在内,外围数以百计的妖族和临界之城赶來的大量妖族已经赶到,将母老虎和两个邪灵里三层外三层围住。 母老虎咆哮如雷,奋起神威顶着暴风雨似的攻击向前冲,冲入众妖之间,火柱狂喷,雷火乱射,已经有些顾不上背上的阿布纳了,阿布纳着实挨了几下,还好皮粗肉厚,又有母老虎的护身罡气抵消了大半,还能勉强支撑着,但再这样下去就必死无疑了。 众妖见援兵源源赶到,反而都沒有了拼命之心,反正同伴那么多,何必自己冲在前面当炮灰,敌人已经逃不掉了,能出手就出手,不好出手就等待时机,沒有必要以命相搏,所以众妖虽多,却沒有几个与母老虎硬拼的,被它发狂似的乱冲,反而冲前了一两百米 雷古提和揭帝陷身于众妖包围之中,雷古提大叫:“众位兄弟,你们不要弄错了,破坏结界的是李飞和这个杂种龙,我们是來帮忙的,收走宝物也只是暂时保管!” 刚才看到它们杀人夺宝的妖族只有几个,大部分都不知它们來历,见它们也是妖身,也就相信了雷古提的话,此时乱成一片,谁分得清是非。 众妖之中一个老道打扮的人惊呼道:“咦,这不是三百年前已经飞升的蓝逸飞吗?怎么还在人间!” 雷古提微愣了一下,笑道:“正是我,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咒我死呢?” 许多妖人惊呼:“就是那个狡猊精蓝逸飞么!” 又有一个老妖指着揭帝惊叫道:“那,那个不是凿齿暴良吗?怎么也还活着!” 许多妖人不由脸上变色,情不自禁向后倒退。 原來狡猊精蓝逸飞和凿齿精暴良都是数百年前穷凶极恶的大妖,残忍好杀,满身血腥,并曾引起以太上教为首的数百个中原高手联手追杀,却被它们逃脱了,后來传言已经得道飞升了,再也沒有人见过这两个恶妖。 事实是两个大妖都进入了结界,并企图盗取形成结界的宝物,只因怕实力不足不敢下手,所以躲在一个隐秘的山洞中拼命练功。 雷古提和揭帝威逼妖王和六个长老打开进入结界的通道,并占据了两个小妖的躯体悄悄进入,它们來结界岛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重新找一副足够强悍的躯体,雷古提暗中窥探众妖的意识,很快便知道这两个大妖适合它们,并得知了两个大妖的藏身地。 当时暴良因练功走火入魔,已经数十年半身不遂,被揭帝轻易夺了躯体;蓝逸飞也在练功的重要关头被雷古提以“摄心幻魔”侵入,直接灭了灵识,夺了功力占了身躯。 雷古提见沒有人发觉它的真实身份,大声对众人道:“破坏结界的便是中原恶名昭著的千面人妖李飞,此举极为恶毒,先断了我们妖族的最后退路,然后将我们赶尽杀绝,那只龙虎兽便是他的坐骑和帮凶,绝对不能让它逃了!” 众妖围着雷古提和揭帝,主要是眼红宝物在它们手里,被雷古提这么一挑拨,个个怒气冲天,都把怒火转移到了李飞和母老虎身上,宝物暂时由两个极具“威望”的同类保管也沒什么?反正还在自己人手里。 众妖怒气填膺,更是一窝蜂朝母老虎冲去,各种攻击铺天盖地而下。 母老虎几乎透不过气來,再也无法往前冲,不由暗叫我命休矣…… 这时离战团不是很远的主峰,崩塌之后矮了近百米,面目全非并已逐渐平静下來的山峰又爆发出一声巨响,一团青光冲天而起,光灿如旭日东升。 众妖大吃一惊,还沒看清那团青光内是什么东西,那团青光已经向这边飞來,光团之下还悬着一根细绳,细绳下方还吊着一个人。 虽然认得李飞的不多,但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光团之中是罕见的宝物,立即有大量妖族往那边冲去,雷古提和揭帝对视了一眼,收敛身上的妖气和邪气,分开混在众妖之中也往李飞那边冲去。 这下母老虎反而受冷落了,压力为之一松,母老虎精神大振,奋力前冲,冲开了一个缺口,大叫:“主人小心,邪灵过去了!” 李飞靠着手中宝物发出的强大排斥力,并有被山石压到,只是被埋得太深了一时出不來,好不容易才接近了山顶,感应到母老虎身在绝境之中,于是用宝物当流星锤,朝上硬生生打开一个破洞冲出來了。 数以千计的妖族漫山遍野遮天蔽地而來,大呼:“留下宝物!” 李飞大笑:“有种就來拿吧!”说着手一挥,捆仙绳缠着宝物向前荡了出去。 那宝物发出的强光直径达六米以上,在此距离之内除了太一神水刀几乎沒有别的东西能靠近;六七米之外光芒和排斥力虽然弱了很多,但依旧惊人之极,再加上捆仙绳足有二十多米长,这一甩出去,等于是拿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弹性流星锤朝前轰击。 如此霸道的一个“弹簧球”,在李飞惊人的灵炁甩动之下威力可想而知,迎面而來的雷火毒水,刀剑兵器之类一触到青光便被震飞回去,数十米内冲得较快的妖族被震得往后抛飞,似无数弹球乱跳。 李飞就势冲进众妖群中,将捆仙绳甩将起來,强烈青光划过一个圆弧,近百米之内的妖族无一不被震飞出去,母老虎也在往前冲,突破了重围,双方终于汇合。 李飞一闪到了母老虎背上,这下更是如虎添翼,母老虎横冲直撞,李飞集中全力将宝物甩将來开,当真是逢者披靡,无一妖能近。 众妖惊呼乱蹿,雷古提和揭帝傻了眼,怎么也沒料到这件宝物威力如此之大,被李飞以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使出來更是如石破天惊,接着贪念顿生,再也顾不上躲藏身形,双双冲了出來,分两侧夹攻之势。 李飞冷笑道:“你们终于敢露面了,且吃我一球试试!”说着手一抖动,捆仙绳弯曲荡起,青光巨球便拐向左侧的雷古提轰去。 雷古提急退,揭帝从右后方急冲而來,双拳击向李飞后背,李飞左手突然太一神水凝成的长矛,迎向揭帝的拳头。 揭帝又一掌拍出,迎向长矛侧面,同时弹跃而起,从李飞上方翻过,以口中的长牙向捆仙绳斩去,这才是它的真正目的。 捆仙绳在李飞的灵炁控贯注之下灵活异常,如臂使指,又哪里会被它咬中了,也沒见他的手动,捆仙绳便自动弯曲,扯动巨大光团向上方的揭帝击去。 雷古提乍退即进,几乎是紧跟着光团而來,双手扬出,淡蓝色的火焰状气息喷涌而出,笼罩李飞和母老虎,还包括一截捆仙绳。 母老虎喷出一股火焰向前迎去,李飞手中的长矛瞬间缩短,变成了一把砍刀,一刀向前砍出,刀气后发先至,将雷古提发出的蓝焰劈成两半,再被母老虎的火焰一冲便散开了。 两个邪灵配合默契,此退彼进,此进彼退,着着都是想切断捆仙绳,李飞控制着这个大光球,对付远处的大批敌人极为好用,近身搏斗反而不灵活,因为宝物发出的排斥力也会影响到他,捆仙绳又是软的,毕竟不如空手或使用短兵器好用。 不过李飞有太一神水在手,两个邪灵不敢过分逼近,又有母老虎可以帮忙,进退神速,虽落于下风,却也不至于落败,三人围着一个大光球翻翻滚滚转來转去,斗得不可开交。 数千妖族密密麻麻围在四周观战,天空、水面还有大量妖族赶來,直似无有穷尽,不一会功夫,整个结界岛和上空几乎都被妖族挤满了。 在结界岛的外沿,有一群气势不凡的妖族正在冷眼旁观,为首者头长一双龙角,身着王袍,颇有王霸之气;身后紧跟着六个大妖,两个老态龙钟,两个高大强壮,一个书生模样,一个是美艳女子,正是妖王和六大长老。 在妖王和六大长老的后方,分两侧排开,约有近千个衣甲相同,气定神闲、神光内敛的妖族高手,其实在结界岛的四周,还有数千这样的妖族精英军队,到现在为止还沒有出手过。 ------------ 第六章 杀出重围 妖王昌辉也是龙族后裔,所以知道两个邪灵的厉害,不敢不答应它们的要求,在杨国忠的劝说之下便借机下台,同意让两个邪灵进入细界。 龙族与邪灵曾是死仇,或者说是世仇,每一条龙族后代体内都有一个烙印,一旦见到邪灵便会激发,必要与邪灵斗个你死我活,所以妖王昌辉绝不会就这么屈服于邪灵的淫威之下,它也知道两个邪灵进入结界岛沒有好事,一个可能是找已经得道飞升但留下不朽躯体的老妖遗蜕,占为己有;另一个可能是谋夺天界妖仙留下的至宝。 妖王和六大长老都不在乎毁掉结界岛,事实上已经有近千年都沒有依赖这个最后避难所了,而如果能得到妖仙留下的至宝的话,它们已经有实力问鼎中原了,何必困在海里,只是祖宗留下的东西它们也不敢自己去动手,由两个邪灵出手好了。 所以两个邪灵进入后,妖王便已开始召集所有高手,暗中四面包围,静等岛上的动静,也因此它们才会來得这么快,但除了妖王和六个长老外,其他妖族并不知道细节,只知有强敌进攻本族圣地,无论如何都要击杀。 这是一场豪赌,妖族如果不能击败两大邪灵,夺回宝物,便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如果能击败两大邪灵夺到宝物,妖族将从此崛起。 至于李飞的出现,完全是在妖王的计划之外,现在它们当然也乐于李飞与邪灵斗个两败俱伤了。 两个邪灵全力抢攻,靠近不了宝物,也无法斩断捆仙绳,也不由急躁起來,揭帝怒喝如雷,突然将嘴里的两只长牙拔了出來,当成双刀來使。 这两把骨刀甚为奇异,通体发出耀眼白光,电光萦绕,除了不敢与太一神水刀直接相碰外,连李飞发出的刀气,母老虎的爪牙、火焰都不怕,揭帝却尽是攻向母老虎,逼得它闪避,然后寻机去斩捆仙绳。 另一边,雷古提全身散发大量蓝光气焰,再催动气焰作为武器攻击,这是一种阴火,感觉奇寒,但却能令遇上的草木瞬间枯焦,上好的宝剑兵器脆裂断折,李飞也不敢让捆仙强直接碰上,怕会变僵硬了不能灵活控制。 斗了数十回合,李飞已经萌生了退意,今天带着这件宝物有些碍手碍脚,不可能胜过两个邪灵,反正最重要的宝物已经到手,沒必要与它们缠斗,等把这件宝物收服了,再带上众好汉去找它们算账。 母老虎得知李飞心意,突然一改火焰攻击,调头朝揭帝冲去:“呼”的一声喷出一大股奇寒气流。 揭帝见它一直喷的都是火焰,已经有些习惯了,挡都不挡,只是以强横的真气逼住不让近身,不料这下变得奇寒无比。虽然沒有直接喷吹到身上,身体外面还是瞬间结了一层薄冰,动作僵了一下。 母老虎立即斜着冲天飞起,李飞甩动“超级流星锤”朝后狠狠击去,正好将追來的雷古提和揭帝震得倒飞出去。 外围无数妖族,见李飞往外冲,立即各使天赋技能或法术法宝攻击,各种各样的彩光、气雾、风火雷电密不透风轰來,令天空为之一暗。 李飞奋起神威,甩起捆仙绳将宝物在头顶急旋,宝物发出的光芒有十几米大小,这一旋开便形成一个高有十几米,宽有五六十米的巨大光环,将他和母老虎完全护住了,坐在李飞后面的阿布纳自然在保护之中。 所有攻击尽数被震飞,靠得近一些的妖人也被震得出去,雷古提和揭帝从后追來,却也被这强劲的光环所阻,一时无法突破靠近。 李飞急速挥舞“流星锤”不停,母老虎奋力前冲,像是一个强力陀螺冲进沙粒之中,将身边的一切尽数抛撞出去。 众妖发出的攻击被反弹回來,受伤不计其数,母老虎的速度是何等之快,更外围的人甚至还沒反应过來,便已被撞得昏天黑地不知跌到哪里去了,众妖相互冲撞,无数攻击被震回來,受伤者不计其数。 转眼便已冲到结界岛边沿,无一人可挡,妖王昌辉和六大长老不由变了脸色,大吼着往前冲:“杀,绝不能让他抢走本族圣物!” 妖王和六大长老心急火燎冲过來,众妖族高手也视死如归往前涌,这一批乃是军队制式的高手,不仅是修为高,团体作战配合方面也非之前各自为战的妖族可比。 李飞见迎面而來的数十个大妖修为不凡,未必能一举突破,雷古提和揭帝又紧追在身后,只要稍一停便会陷入双方夹击之中,急忙一拍母老虎的头,并催动灵炁下沉,身如万斤重物急速下降。 海面也有大量水族妖类,但却沒有超强的高手,这是唯一可逃的地方了,只要冲进水里,占绝大多数不会入水的妖族就会转向雷古提和揭帝攻击,抢夺它们手里的宝物,那么李飞他们就更容易逃脱了。 海面众妖立即掀起冲天巨浪,冰刀冰雹,水柱水箭如万花齐放向上轰來。 李飞甩动宝物向下砸去,从密如暴风雨般的轰击中砸开一条通道來,并且直接砸向海面,把数十米内的妖族砸沉入海,他和母老虎、阿布纳也紧跟着冲入海里。 母老虎立即发挥水中神兽的威风,一边急速向斜下方潜,一边将附近两三百米内的海水搅得似沸腾了一般,急流滚滚,把紧跟着追來的水族冲得倒退回去,抛向天空。 妖王怒喝一声,身体一扭便化为一股龙形气旋:“嗖”的一声钻入海中;六个长老中那个美艳女子也化为一道彩光,急射而下,消失在波浪间。 雷古提和揭帝不由愣了一下,他们虽然能入水,却不擅长水战,这两个新得到的身体也都是陆地上的生物,不利于在水下发挥,这下要是追下去,岂不是自讨苦吃,可是不追,宝物就眼睁睁看着被李飞带走了。 妖族五大长老早已对雷古提和揭帝恨得咬牙切齿,这时哪里还能忍得住,一齐大喊着向它们冲去:“恶贼速速交出宝物!”“大王有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诛杀此獠!”“吾族荣辱存亡便在此一举,杀此邪魔,夺回本族圣物!” 岛外众妖早有准备,立即天上地下层层涌來,布局极为巧妙,少说也有数千个妖族像一个竖立的巨大椭圆将两个邪包围得密不透风,可以从各个角度发动攻击,在包围圈之外,还有无数妖族从四面八方围來,两个邪灵已陷身于数以万计的妖族包围之中。 揭帝哈哈狂笑:“爷爷本沒准备将你们灭种,是你们自寻死路,却怪不得我了!” 雷古提摇着头叹气道:“蝼蚁尚且偷生,你们怎么连蝼蚁的智慧都沒有!” “杀!” “杀……” 结界岛上方开始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杀戮,天空为之黯然,海水为之艳红。 李飞骑着母老虎在水下急奔,很快就甩下了众妖,仅有五六只修为比较高的海妖能够勉强跟在后面,并且都显出了本相,一条是长了六只眼的巨大海蟒,一条是头部有许多尖刺的怪鱼,一只是巨大的海蜘蛛,一只是鱼头虾尾长了两条蛙腿的怪物,还有一只稍慢,跳跃着前进,全身都是黑色厚甲长得跟蜥蜴差不多。 李飞稍松了一口气,看來逃出是不难了,只是这件宝物太过霸道,这样一直扯着也不是办法,特别是在海底,受到的阻力不小,影响前进的速度。 上方突然传來极大的压力,一股急流犹似雷霆而來,直奔李飞和母老虎前方,母老虎急忙向侧面兜了过去,不料上面又一道水雷击來,阻止他们前进的方向。 “居然是一条成年的龙族!”母老虎颇有惊讶之色,速度再加快了几分。 李飞和阿布纳抬头望去,上方水浪如云雾般翻腾,水浪分裂处现出一个比圆桌还要大的龙头和半截龙身,但龙头和龙身上都沒有长有鳞片,而是一种青黑色的光滑角质皮。 “虬龙!” 虬龙发出令海水震颤的沉闷声:“在这东海之内,你们绝对逃不过我的追杀,留下宝物,无论你们曾做过什么都可以既往不究!” 李飞道:“你就是那临界之城的城主,妖族之王吧!你居然放雷古提和揭帝进入结界岛,不知这是引狼入室么!” 母老虎道:“你身为龙族后裔,必定知道龙族与邪灵乃是不死不休的死仇,竟然与它同流合污,你还配当妖族之王,你简直丢尽了龙的脸!” “你们……”虬龙气得说不出话來。 后方出现一条约有十米长,体形极为修长美丽的神仙鱼,全身都是七彩鳞片,鳃边两侧鱼鳍特别长,有如一对翅膀,也是七彩之色,在水中前进快过出弦之箭。 神仙鱼道发出脱耳的声音:“勿那龙虎兽,天下妖族尽归大王名下,你怎敢指责大王,大王做事自有深意,哪里是你们能够惴踱的!” 母老虎嘿嘿冷笑几声:“论资质辈分它还得给我洗脚丫呢?况且就这样的能力与见识,还想当众妖之王!” 虬龙本來就已经郁闷得想要吐血,被母老虎一说,更是火上浇油,厉吼一声,深海中突然卷起十几条巨大水龙漩,有如急速旋转的刀柱向中间撞來,上方海水如沸,水缸粗细的水雷一道接一道对准李飞和母老虎轰下。 母老虎身上青光瀑涨,身边也生成十几条急旋水柱往外旋去,初时只有尺许粗细,眨眼便有一人合抱大小,待到与虬龙催生的水漩相撞时,已经毫不弱于对方,数十条巨大水漩相撞,好似在海底炸开了一个深水炸弹。 头顶轰下的水雷自然也奈何不了李飞,随手几掌便震得无影无踪。 水中压力蓦然增大了十倍,四面八方的海水都往中间挤來,,到处都可见到圆桌大小的龙身,也不知这条虬龙究竟有多长,竟然把李飞和母老虎团团盘绕到中间了。 去势一受阻,紧追在后面的几只大妖立即追了上來,分四面围住,一个个兴波助浪,更大的压力和水浪往李飞和母老虎迫來。 母老虎毕竟只是得到了一条蟠龙的部分能力,在水中不如一条完整的活生生的成年龙族,显得有些吃力,一边全力与众妖相抗,大声叫道:“小虬龙,我主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快快退去,留你一条小命,再不知进退,就休怪我们下手不留情了!” 龙头又再出现:“留下本族圣物,否则绝不与你们罢休,且看是谁饶过谁!” 李飞本來是去阻止邪灵的,现在事实却是沒能打跑邪灵,反而破坏了结界,拿走了妖族的至宝,心里有些惭愧,所以一直都沒有对妖族大开杀戒,这时却也有些动气了,扬声道:“虬龙,你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我本无夺你们的宝物之意,但这件东西落到你们手里,你们根本沒有实力保管它,只会给你们带來灭族之祸,我带走这件宝物,是在替你们化解灾难!” 阿布纳大叫道:“我们确实是受妖族的前辈所托,來帮你们的!” 虬龙愣了一下,六眼海蟒、海蜘蛛、铁甲龙蜥兽、尖刺怪鱼等众妖却已忍不住破口大骂: “胡说八道,抢了我们的圣物,居然还说是替我们化解灾难!” “他奶奶的,俺**了你女儿,说是替你传宗接代行不!” “我们的事轮到你來操心吗?见过无耻的强盗,就沒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强盗!” “据说他在中原就是如此强横……” 李飞大怒,太一神水凝成一把薄薄弯刀,化为一道银光朝那条长得像蜥蜴口出恶言的铁甲龙蜥兽斩去,龙蜥兽急忙往侧面一闪,弯刀侧着身体掠了过去,还沒等它回过神來,弯刀突然拐过了一个优美弧形反削回來,银光一闪,无声无息就把铁甲龙蜥兽的长尾和一只后腿切了下來,大约连它传宗接代的家伙也被切掉了。 众妖大惊,都往后退了一些。 虬龙本來还有些犹豫,因为李飞说的话确实击中了它的要害,但如果任李飞把宝物拿走,以后它这妖王就当不成了,还有属下臣民被伤,更加沒有回旋余地了,龙爪一扬,五道粗大水箭便朝李飞射去:“多说无益,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不能把圣物带走!” “既然你执意寻死,那就怪不得我了!”李飞一掌打出,水浪急涌,一股巨大水柱与五道水箭相撞,在沉闷的震响声中散于无形。 神仙鱼叫道:“大王,你,你还是把事情……” 虬龙斥道:“不必多说,你立即回去,若是我沒有回來,你便与其他长老另选城主,快走!” “不,我要与大王共进退!” “快走,这是命令!” “不……” 母老虎不耐烦道:“这演的是哪一出戏啊!” 虬龙不再啰嗦,龙头一昂,口内现出一颗晶莹雪白的龙珠,龙珠散发出一股白气往外吹出。 白气快速分散成扇形朝李飞和母老虎罩下,所经之处海水立即冻结,还沒到达李飞头顶,冻结直径已宽达百米之上,并且还在快速扩大和下降。 海底的温度急剧下降,有如瘟疫传播一般,海水冻结不停向外扩散、延伸,似要将整个东海都冻住。 “好家伙!”母老虎百忙中还不忘了赞一声,腹肚鼓动,昂头喷出了一股颜色极淡的火焰來。 不错,它确实是喷出火焰,但这火却不是普通凡火,而是比三昧真火更高级几倍的三昧神火,遇水烧水,遇土烧土,除了绝对纯净的火、土系法宝烧不动外,几乎无物不烧,甚至能令江河断流,湖泊烧干。 这是天界火龙所遗传的天赋,威力非同小可,往下冻结的奇寒玄冰之气遇上三昧神火,立即不敌,往后缩了回去,李飞附近数十米内的海水也无法冻结,但外面冻结的范围却越來越大。 母老虎的三昧神火虽然厉害,但受限于本身修为,又在水底下受到了些削弱,还是无法与虬龙的玄冰之气相比,仅能阻止以自身为中心的附近海水结冰,顷刻之间,二人一兽便被冰在一个极大的空心冰球内,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连虬龙和几个大妖都看不到了。 阿布纳心惊胆战:“它,它要把我们冻在冰球里面拖走吗?” 一直默默不语的李飞突然低喝了一声:“破!” 难以形容的气息一波波往外传出,但那并不是直接的真气或灵炁外放,只听“咯”的一声,巨大冰球突然出现了几条裂纹,紧接着裂纹向四面八方延伸,放眼全是龟裂纹。 “轰,!” 整个冰球向外炸散,冰块似冰刀冰剑般飞出,数十里之内所有龟鳖鱼虾尽皆遭殃,这一波爆炸波及范围近百里,海百上炸起了高达数百米的巨浪,不亚于一次小型海底火山喷发。 虬龙、神仙鱼、六眼海蟒等都被这一股突如其來的爆炸震推到极远之处。虽然凭着自身修为沒受什么致命伤,却也被震得晕头转向,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等到它们回过神來时,母老虎已经驮着李飞和阿布纳冲出了海面。 在水里都奈何不了李飞和母老虎,到天空就更对他们沒办法了,众妖都颓废之极,再往结界岛望去,隐约可见结界岛激起滔天巨浪,正在往下沉;天空异彩纷呈,似无数烟花在绽放,却也有无数尸体如烟花闪光之后的灰烬,在空中陨落,消逝。 虬龙双眼血红,悲吼一声,腾空而起风云滚滚向那边冲去,神仙鱼双鳍鼓动,贴着水面如离弦之箭而去,六眼海蟒、蜘蛛等也不顾一切跟去…… ------------ 第七章 青天玉莲 李飞与母老虎自然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心里有些不是味道。 本來挑起邪灵与妖族火拼,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是母老虎本是妖,不想妖族就此灭绝;李飞也觉得妖族像人一样,有许多是善良的,它们是一群可怜的人,被邪灵这样屠杀有些看不过去。 但他们不能回头去帮妖族,妖族不会领这个情的,也不会听他们解说的,还会再來攻击他们,力量分散将会被邪灵杀得更惨。 “我们去找龟仙!”李飞说,他有很多疑惑不解的地方,必须回去问问它。 假如这件宝物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的话,李飞并不是很在意交出手中的宝物,对他來说,身外之物就是身外之物,再强大也是物,物尽其用便是最好的结局。 母老虎嗯了一声,便向记忆中龟仙所在的方向飞去。 李飞在天空一露面,却间接救了妖族,雷古帝和揭帝见青光耀空,知道是李飞出來了,也无心再杀妖族,立即杀出重围追去。 不过是短短时间,妖族死伤已达四五千,而且是死多伤少,原本已经数量不多的妖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伤亡,这简直是百年來未曾有过的大浩劫,所以尽管悲痛万分,妖王和仅存的两个长老还是阻止了众妖追杀,追上去沒有任何好处,它们却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了。 母老虎正在疾奔,突然感应到后面邪灵追來,二话不说便往海中钻去。 雷古提和揭帝不肯放弃,也向海中冲去,雷古提使了辟水诀,揭帝直接以真气逼开海水,都是滴水不沾,但无论是施展辟水诀还是用真气逼开海水,前进速度都大受影响,哪里能追得上母老虎。 结界岛八个山峰中所藏的其实是一朵青色玉莲,主峰是莲蓬,另七个是莲瓣,要组合到一起才能发挥作用,雷古提和揭帝只抢到了六片花瓣,连花瓣都沒有集齐,哪里能起大作用,所以不顾一切都要抢到李飞和母老虎手中的莲蓬和莲瓣。 母老虎速度极快,沒多久就到了之前遇到龟仙的海域,但这儿沒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物,很难具体定位,第一次來是被硬扯下去,走的时候是被强行送走,连附近地形都沒能看清,甚至连是不是真有一只比山还大的巨龟都不能确定,哪里能找得到。 李飞展开神识感应,母老虎兜了一圈又一圈,却毫无所获,反而感应到邪灵的气息隐隐传來。 “主人,现在怎么办!” “先离开这儿,把它们甩开,然后再回來找!” “带着这件东西真是麻烦,恐怕就是我们跑到千万里之外也会被它们追上,从來沒见过这么古怪的宝物……这不就是一个莲蓬嘛,对了,我这儿还有一片像是莲瓣!” 母老虎说着从嘴里吐出了一团青光,青光之中果然是一片像是玉质的青色莲花瓣,莲瓣虽然也放射出青光,但却沒有莲蓬那样发出强横的排斥力。 李飞伸手一招,要将莲瓣吸到手中,不料这时用捆仙绳远远拖在身后的莲蓬突然产生了一股异样的吸力,扯着莲瓣向后飞去。 李飞吃了一惊,刚才只是随手一招,并未出全力,急忙催运功力再吸,但莲瓣已接近莲蓬,吸扯之力更大,他竟沒能吸过來。 莲瓣投向莲蓬,自动镶入原本是花辩的位置,莲辩中的青光流向莲蓬,莲蓬中也有一股青光流向莲瓣。虽然都是青光,但深浅浓淡都大不相同,光彩流动清浊分明。 李飞、母老虎和阿布纳都紧盯着青莲,既有惊讶也有期等,果然,青莲微微震颤,似折断了一边翅膀的蝴蝶在努力挣扎,原本极强的向外排斥力这时渐渐弱了下去,莲蓬和莲瓣的青光在几次流转之后,也逐渐内敛并暗淡。 李飞不由一拍大腿:“他娘的,早知道这两件东西合在一起能让它收敛,就不用一路奔逃了!” 母老虎说:“都怪我沒早拿出來!” 阿布纳道:“其实是一直都沒有时间说话,更沒时间把两件宝物放在一起!” 说话之间,青光已经急速收缩,那种恐怖的排斥力也消失了,捆仙绳往内收缩,卷着青莲收回李飞手中。 直到这时李飞才看清楚这件好不容易到手,并引起三方拼得头破血流的宝物,这是一朵质地如玉的莲花,莲蓬中还有六个饱满浑圆的莲子,似玉非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天然生成的,沒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 由于青光内敛,花华在内隐现,整朵莲花看起來近乎半透明,莲蓬座、莲子、花瓣颜色深浅各不相同。虽然只有一样青色,看起來却有无穷变化,冰清玉洁,素雅端庄,,可惜的是还缺了六片花辩,再好也是残缺了。 “这究竟是什么宝物,有什么作用!”阿布纳问。 李飞摇头,母老虎也摇头,除了蕴含着极强的能量,它上面并沒有任何符文咒语,也沒有外加的真气和禁制,与世间的法宝大不相同,谁能知道它有什么功用,怎么使用。 母老虎说:“如果传说是真的,它就是來自天界的青天玉莲,自然与人间法宝大不相同,就像太一神水一样,不可以用常理踱之,主人不如试试能不能收入体内!” “青天玉莲!”李飞试着将青天玉莲往手心内吸,青天玉莲却沒什么动静,神剑法宝之极,必须是通灵仙器,能够气化才能进入主人体内,这么一件不是自己炼的、无法控制的、不明來历的东西,自然无法收入体内。 李飞将水浒仙界从灵窍处放出之后,灵窍内便成一个空无一物的广阔空间,不,也不是空无一物,平时体内灵炁川流不息,都在这儿交汇、交流,生生不息,这儿就相当于是他练功的总杻钮所在,与修道者的“紫府”相似。 李飞以心念呼唤:“进來吧!青天玉莲,进來吧!” 这是一种心念的力量,是他遇到了海底龟仙后才开始初步掌控的力量,与以前天梦神功的侵神夺魄并不相同,影响的不仅是别人,还有天地之间一切自然之力。 青天玉莲突然有了反应,接着化为一道青光射入李飞额头处,在他灵窍世界内载沉载浮,青光涟涟,缓缓自转。 母老虎和阿布纳惊咦了一声,李飞也大喜过望,终于不会再碍手碍脚了,但再试着以灵炁去推动它、控制它时却沒有任何动静。 这时邪灵的气息已经极为靠近,李飞笑道:“我们潜到海底,给它们点惊喜!” 母老虎会意,快速向海底潜去,故意弄出点声势來。 雷古提和揭帝追踪着青天玉莲散发出的灵气追來,突然失去了感应,不由大为惊讶,但它们却能感应到母老虎和在不远处向下降,毫不犹豫便跟着向下潜,追踪而去。 海底与陆地上其实差不多,也有山峦和山谷、山洞、悬崖峭壁等,到处是水生植物、澡类,与森林相似,李飞和母老虎似乎在寻找什么?在海沟内转來转去,速度并不是很快,两个邪灵越追越近,已经逼近到了数里之内,如果不是地形复杂,已经可以直接看到了。 在水下雷古提和揭帝的灵识和感应力都有所减弱,青天玉莲收起來后,如果不是母老虎故意露出行踪,它们未必能追踪得到,所以它们也以为李飞和母老虎感应不到它们,却不知母老虎在水下的感知力是沒有任何影响的,早已知道它们跟在身后。 跟踪了一会儿,雷古提和揭帝也起了疑心,为什么宝物的灵气突然感应不到了,为什么李飞不远逃反而在这儿乱撞,莫非是宝物弄丢了,掉到海底深洞内去了,它们完全沒想到李飞能突然把宝物收了起來,,如果能收早就收起來了,怎会等到现在。 两个邪灵开始尽量收敛自己的气息,避免发出声响,并借着地形与海生植物隐藏身形悄悄前进,想要寻机偷袭李飞。 在经过一片密集的海葵时,海葵从内突然射出一支银色无羽之矢,近在数十米内,快如流光幻影,势如奔雷疾电,从后下方射向雷古提。 箭是以无坚不破的太一神水凝成的宝箭,弓是天下最强最硬的宝弓震天弓,这一箭之威可想而知。 李飞早已离开了母老虎躲在海葵之下,而两个邪灵能清楚感应得到只有母老虎,以为李飞必定在在母老虎背上,哪想到李飞会离开母老虎不露任何气息地躲在下方,也沒想到李飞能腾得出手來偷袭它们。 雷古提大惊之下,蓝色气焰似狂潮般喷涌而出,反手一掌朝來箭拍去,身体却借出掌之力向侧面急闪,但在水下它要使开辟水诀,速度、灵活性和施法能力都受了些影响,太一神水箭來得太快,距离太近,一闪即至,哪里还能闪得开。 太一神水箭本是对准雷古提后腰部,目标是它的丹田,但在雷古提那一掌之下,太一神水箭稍偏了一点,雷古提的身体也总算是侧开了一些,太一神水箭从它侧腰部穿入,前面离丹田只有几寸的地方穿了出,带出了一蓬蓝色血液。 雷古提身体向前抛飞了十几米,留下了一条血路,那蓝色血液一入水中,海水便似沸腾了一般,附近的植物、动物尽成焦炭。 揭帝怒吼一声,向着海葵丛冲去,只见红光一闪,又是一支箭射出,这次却是黑杆红羽的穿云箭,距离极短,黑光和红光还沒形成泣号鸟状便已到了揭帝面前。 揭帝一拳击出,一个水桶大的黑色拳影如柱而出,正迎上穿云箭,轰的一声巨响,海水剧震,海底似起了一阵风暴,珊瑚折断,石壁倒塌,无数泥沙和水生植物急旋而起,整个海底变得浑浊无比,两三米之外就完全看不清。 李飞从隐藏处冲出,一道黄光从眉心处射出,快如闪电向揭帝卷去,此时睁目难视,只能凭神念感应,捆仙绳却是可以完全凭他心意而动的,追敌并不受影响。 揭帝一对长齿骨刀在手,急忙往两边分劈,捆仙绳便一圈圈缠在骨刀上,这两把骨刀乃是凿齿妖天生的宝物,凝聚了它修炼的全部精华,不入五行,锋利之极,此时再加上揭帝超强的龙煞之气使出,端的是非同小可,捆仙绳黄光暴闪,但流转已不流畅,不仅无法收束,还有被斩断的趋势。 李飞心疼宝物,怕捆仙绳被伤了,只好收了回來,这时太一神水箭已经收了回來,立即变成一把单刀,李飞向揭帝冲去:“來吧!看看谁的刀更利!” 两个邪灵怕的就是李飞这件宝物,揭帝哪里敢硬拼,抽身就逃,它的躯体虽不擅长下水,但体内的那一股龙煞之气却与龙有些关系,这时命悬一线,怒急之下潜能爆发出來,速度居然快得出人意料。 李飞已练成金身,自然不怕水,但沒有母老虎的帮助在水在并不快,一边急追,一边又将太一神水凝成长箭,以震天弓射出去,但揭帝早已在防备了,被它闪开了。 李飞向上急追揭帝,这边母老虎早已返过身來,恶狠狠朝雷古提扑去。 雷古提不敢应战,转身拼命狂逃,受了李飞这一箭,不仅是身体受到重创,连本命邪气也受了极大损伤。 它们的本命邪气几乎不怕这世间的一切攻击,而真气和身体却可以随意夺取,快速增强,所以能够横行无忌,但太一神水凝成的武器却是例外,击中它们的时候,会令它们的本命邪气受到极大损伤,并且这种损伤是很难恢复的。 也就是说,如果雷古提被李飞用太一神水刀多斩几刀,就会变得很虚弱,夺取到再强的躯体、再多的真气所能发挥的作用也有限,甚至被多斩几次以后,就会虚弱得需要沉睡,也会被人轻易封印,所以两个邪灵才会对这件宝物畏惧。 雷古帝旧身体在前几天被李飞斩首碎身,已经令它失去了大量功力和一部分本命邪气,还好用的是金蝉脱壳之法,受损并不是太严重,抢占了狡猊的身体和上千年的功力后,修为已经完全补回來了,但这次在毫无准备之下被太一神水箭直接命中,却令它的本命邪气大受损伤,身体和功力的损失也极为惨重,已吓得如惊弓之鸟。 母老虎速度却要比雷古提快得多,紧追在后面,水雷、水箭、冰雹不停地轰來,有时还近身咬上几口抓上几爪,但可惜这些攻击不能对雷古提造成致命伤害,只是打得它遍体鳞伤,一身衣服几乎完全碎裂。 雷古提气得七窍冒烟,但伤势严重,却是不敢在水里久留,咬紧牙关只挨打不还手,拼了命往上逃。 一个沒命地逃,一个像冤魂索命般紧追不着放,当母老虎再一次迫近,一爪把雷古提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裳扯下时,破衣之中突然滚出了几团青光。 这青光母老虎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青天玉莲莲瓣发出的,原來雷古提得到莲瓣以后,不能收进体内,也沒时间研究,勿忙之间就放在怀里,以真气裹住,谁料得到会遭到重创,真气散涣,连衣服都被人脱下了。 母老虎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就将三团青光吸进了嘴里。 雷古提又怒又急,张口喷出一口血來,重伤之下不敢在水里与母老虎缠斗,带着无穷怨念向上狂逃。 母老虎兴奋莫名,紧追不放,也绝不放过任何攻击的机会。 最后,雷古提终于赤条条、血淋淋地冲出了海面,到了海面,感觉李飞并沒有追來,雷古提胆气又壮了一些,一边运功逼住伤势,一边回过身來,以邪气为凝结成无数蓝光冰剑向母老虎攻击。 它真的是气坏了,居然被它一向看不上眼的母老虎追杀得这么狼狈,费了无数心血到手的宝物居然被母老虎抢走了,这下还不拼老命。 那种看起來像是冰剑般的光芒极为厉害,满天满地射來,母老虎使出全力相抗,同时以水浪、火雷、神火箭朝雷古提乱轰。 斗了几分钟,母老虎觉得有些吃不消,心知自己还是胜不了雷古提,更不可能杀死它,又有些担心李飞还在海底,无心恋战,于是一轮急攻之后,将身一扭又钻入海中。 雷古提在海面愣了数息时间,沒敢再追下去,用上古语言诅咒了几句,驾起云雾朝东北方飞去,竟然不管揭帝死活了。 李飞在海底追着揭帝,却越追越远,其实他也不擅长在水下战斗,在这深海之中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全凭超强的修为和借助海水的潜力前进,谈不上什么技巧。 追了一会,却感应不到揭帝的气息了,也不知它是向上逃了,还是躲进了这片地势比较复杂的乱石缝内,要是躲进哪个深洞内收敛一切气息不动,还真沒办法找出來。 李飞在附近兜了一会儿沒找到揭帝,母老虎却來了,李飞大喜,立即骑上母老虎,感觉轻松自在多了。 “雷古提呢?” “我打不死它,在天空也追不上它,不想白花力气,就下來了,揭帝呢?” “他奶奶的,追丢了,也许就藏在附近!” 母老虎打起精神,凭着龙族与邪灵之间那种天生的仇恨和特殊的感应搜索,但搜遍了附近几百里海域却一点线索都沒有。 李飞说:“算了,今天已经让它们尝到我们的厉害了,下次再收拾它们!” “不,我已经抢到了雷古提身上的三片莲瓣,还有三片肯定是在揭帝的身上,只要我们找到它,逼它交出來,就有可能得到完整的青天玉莲,所以绝对不能放过它!” “什么?你抢到了雷古提身上的莲瓣!” “嘿嘿!那老不死的被主人重伤,一身衣服也被我扯了下來,宝物居然放在怀里,算它倒霉!” 李飞心情大爽,哈哈大笑:“这两个老狐狸居然也有今日,确实不能放过它们!” 母老虎也是信心十足,精神百倍,继续搜索揭帝的行踪。 ------------ 第八章 夜入皇宫 也许是今天的好运道已经用完了,李飞和母老虎在海底來來回回找了足有一两个小时,却连一点揭帝的踪迹都沒发现,可能它早已经跑得远了,搜索了这么久,也沒有发现什么巨龟或是上次被吸下去的巨洞,李飞惊疑不定,最后却也只能作罢。 母老虎有些担忧地说:“它们吃了大亏,会不会逃向阳城,趁主人不在对祖宗教的人出手!” “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 “那么我立即回去!” 阿布纳忙说:“我妹妹还在尤利寒斯的手里,你们答应说会救我妹妹……” “这……”李飞稍犹豫了一下:“好吧!我答应的事就会做到,先去救你妹妹!” 母老虎道:“要是阳城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 “第一,邪灵料不到我们会不回去反而去了东夷;第二,中原高手现在几乎全在阳城,多少对邪灵有点威慑力,它们不会在受了重创之后去讨野火的,到少在短期内不会!” 阿布纳大喜:“谢谢,谢谢你们,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母老虎嘟嚷着:“不要谢我,这是主人的决定,我可沒说要帮你,再说了,你能用什么來谢,这会儿你家存在不存在还说不定呢?要钱沒钱,要宝沒宝……” 阿布纳脸色惨然,李飞轻踢了母老虎一下,暗示它住嘴。 母老虎吐出三片青天玉莲的花瓣來,李飞还沒用手去接,仅是心念一动,灵窍内的莲蓬便产生一股强大吸引力,三片莲瓣都化为青光射入灵窍内,自动对接上莲蓬。 七片莲瓣已经有了四片,并且是分散开的,青天玉莲显得平稳多了,也有了一朵莲花的模样,内部青光流动,颜色深浅变化更加丰富,由内而外发出的自然青色光辉延射数米之外,有如一盏青莲宝灯。 虽然渐趋于完整,但李飞依旧无法控制它,也不知能起什么样的作用,但放在灵窍内也沒产生什么何排斥就是了。 母老虎确定方位,朝着东方飞奔而去,如出弦之箭般在海水中破开一水路…… 李飞、阿布纳和母老虎大部分时间都在海面下前进,因为这一次是去救人,如果惊动了敌人可能会带來许多麻烦,能够低调就尽量低调,而在水里前进是最隐蔽的。 海面上偶尔有船队驶过,有的是长达百米的巨大运输船,有的是高达三层,外蒙铁甲的战舰,除了用风帆外还有轮浆,船舱内有力气奇大的巨兽在拉动转盘,带动轮浆,所以前进速度极快。 换了是在以往,李飞和母老虎必定要弄沉这些船,打击东夷人,让他无法全力进攻中原,但现在要先救阿布纳的妹妹,算这些人吉星高照了。 据阿布纳介绍,东夷原本有好几个国家,发展度,民俗也大不相同,靠近大海的国家比较发达,有些接近中原人的习俗,靠近内陆的城镇还有些过着极为原始的生活。 最强大的奥曼帝国,国土占了东夷超过二分之一,国富民强,擅长炼制兵器战甲,使用火器,还有东夷第一大派真煞派的支持,所以所向无敌,特别是最近几十年,全民练武,军队修真,流水线生产武器,使用大量从中原偷取的练功、炼剑、炼丹方法,国力强盛更是如日中天,几乎兵不刃血就把整个东夷统一了。 “真煞派”极为神秘,阿布纳只知道它的历史非常悠久,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就说不上了,据说以前真煞派只收很少弟子,也几乎完全不管世间的事,连见到一个真煞派的人都不容易,直到奥曼帝国开始强势崛起时,他们才开始大量收徒,到处都可见到真煞派的弟子。 “这个真煞派的掌门人是谁,就是他们的最高领异者是谁!”李飞问。 阿布纳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被尊称为‘阿卡奇莫耶’翻译过來是‘老祖’的意思,但尤利西斯,还有四个‘大祭司’可能见过他!” “大祭司!” “是的,奥曼帝国有四个大祭司,具有很高的权力,可以指派所有在世间行走的弟子,每当有什么大灾难或国家大喜庆时,就会有一个大祭司出现主持仪式,干旱的晴朗的天空会突然下起大雨……以前我以为很神奇,现在想來你们也能做到,甚至超过他们,沒什么神奇的!” 母老虎哼哼几声:“呼风唤雨确实沒什么神奇的,我打个喷嚏就能做到了,什么老祖的也沒什么大不,我主人还是祖宗教的教主的,祖宗教你知道吗?祖宗就是祖先的意思,祖宗教就是所有教派的祖先的意思,祖宗教的教主就是就所有教派的首领的首领……” 阿布纳被它说得一愣一愣的,由于亲眼见过李飞的本事,惊为神人,所以明知母老虎有夸张的成分在内也不敢反驳。 李飞拍了母老虎一掌:“别吹牛了,快走吧!不过真煞派就算与太上教一样强大,我也不放在眼里,况且他们绝对不如太上教,否则早就反攻中原了,哪里还要借助奥曼帝国的力量!” “奥曼帝国,哼哼,我倒要看它怎么个‘傲慢’法!”母老虎一副不屑的样子。 “阿布纳,你说真煞派内也有妖族!” “是的,但是不多,据说妖王还是真煞派的‘荣誉长老’,这个只有军方的高层才知道,一般人都不知道!” “雷古提和揭帝肯定与真煞派的人有某种协议,但它们老羞成怒之下却对妖族大开杀戒,这样就与真煞派结下仇,看來我们这一趟沒有白跑,已经令东夷人、妖族和邪灵产生分歧了!” “可惜被揭帝逃了,沒能把青天玉莲全部夺到手……”母老虎不无遗憾。 二人一兽尽量避开东夷人前进,一路都沒有遇到东夷高手的拦截,东夷人完全沒想到有人能越过前线军队和妖族布下的防线,飞越近十万里海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所以本土的防守非常松懈,也沒有任何即将开战的紧张气氛。 靠近大陆后,阿布纳独自离开多次去打听消息,但每次都阴沉着脸回來,沒有人听说她的妹妹被关押,或与某个王子结婚的消息,反而是他被判了叛国之罪,已经在全国通缉他了。 阿布纳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飞说:“你妹妹肯定在玛哈亚,我们直接去玛哈亚,肯定能找到她,万一找不到她,还可以抓几个皇帝的儿子來当人质交换,不怕他们不交人!” “可是?可是我们不能直接冲到玛哈亚,惊动了真煞派或者皇家骑士团,他们就会用我妹妹來威胁我,我们就会变成自投罗网,也沒办法偷偷潜进去,你们一露面就会被人发现,我也会被人认出來!” 母老虎问:“有沒有什么大江大河通往玛哈亚的!” 阿布纳眼睛一亮:“我是急糊涂了,有,有一条刚开凿不久的大运河直通皇城!” “这不就得了,我在水下轻手轻脚慢慢游,多花一两天时间总能到达,然后你们再化装了进城去找人,你还不知道吧!我主人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易容高手,别说是化装成东夷人,就是化装成女人你都分辩不出來!” 阿布纳将李飞从头到脚看了几遍,不由大喜:“教主的身材和皮肤,化装成女人正好!” “叫我扮女人!”李飞几乎要给阿布纳一记耳光了。 …… 两天后,李飞和阿布纳在玛哈亚城外码头出现,母老虎则留在水下,正好借机静修练功,消化吸收它最近吃的大量灵药和妖丹。 李飞此时才知道阿布纳为什么建议他化装成女人,原來东夷女人是沒有长獠牙的,个头也要比男人矮了许多,与中原男子身高差不多,化装成东夷女人要容易得多。 码头上來來往往的东夷人并不是都像阿布纳这样高,也沒有进攻中原的武士和军人高,参与出征的都是比较高大强壮的人。 普通东夷男人大多还沒到两米高,而东夷女子基本一米九以下,以一米八上下占大多数,也有些长得可以称得上“苗条”和“清秀”的,远沒有东夷男人那么丑。 哈玛亚是东夷第一大都市,是东夷的政治、商业、文化中心,相当于中原的阳城,民众殷富,万商云集,在码头上时常可以见到奇容怪貌的妖族商人,也偶然能见到汉人特征的混血商人,只要你肯舍得花钱,在这儿就连正宗原装的中原少女都可以买到。 李飞转悠了一会儿之后,已经有了主意,在附近找了家小客店住下,叫阿布纳买些染料和药草回來,把阿布纳的头发染成灰色,肤色也染成了深褐色,不是很熟悉的人已经认不出他了。 既然这儿有中原人和混血中原人可以出入,那就不必做太多改装,李飞仅是把自己的脸弄得黑一些,再换了一套衣服,像长期走南闯北的商人。 “你妹妹最可能被关在什么地方!” 阿布纳想了想:“如果他们觉得我不重要,就会随便把我妹妹关在城里的某一个牢里;如果他们觉得我很重要,就一定会关在皇宫里,皇宫里有面一个小监狱,专门关重要的犯人!” “看样子你是个重要人物,那么你知道这个监狱的位置吗?” “知道大约位置,但沒有进去过,也进不了皇宫,守卫非常严密!” 李飞点了点头,只要知道位置,并确定关在里面就好办,他叫阿布纳把所知的皇宫地形图尽可能细致地画出來,自己则到码头附近乱逛,展妙手空空,从一个要上船离开的混血商人身上偷到了一张入城许可证。 阿布纳最不擅长的事恐怕就是画图了,画出來的图连鬼看了都要发愁,再听他连说带比了半天,李飞才勉强弄清了皇宫的大体结构和监狱所在地。 “我妹妹叫安妮,能听懂几句简单的中原话,金色头发,绿色眼睛,雪白细嫩的皮肤,细细柔柔的金色汗毛,比你高一个拇指,大眼睛、高鼻梁,饱满的嘴唇……绝对是魔鬼一般的身材,十万里面挑一的大美女,你只要看到她就一定能认得出來!” 李飞脑海中闪现出來的却是一半像妖怪,一半像类人猿的半兽人,不由一阵恶汗,忙说:“知道了,知道了,只要她是叫安妮,是阿布纳的妹妹就一定错不了!” 阿布纳还想再说,李飞已经出门去了。 傍晚时分,李飞凭着入城许可证轻易就进了城,然后慢慢往皇宫靠近。 玛哈亚城是依山临海而建,皇宫在接近山脚的最后方,与主城之间有约两里路的距离,并有二十多米高的城墙围着。 皇宫四周的高墙上有许多大炮、多发连射巨弩、脚踏自动上膛弩车等,可以应对大批强敌來攻,同时还有大量皇家骑士团的精英在守卫,当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皇宫后面的山崖上同样有大量警卫和哨探,就是一只鸟都别想在他们眼皮下飞进皇宫,外城有什么骚动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整个皇宫守卫之严,比阿布纳介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飞展开神念扫视,在那些守卫之中并沒有什么超极高手,不足为虑,但皇宫内却有几股气息宏大而沉稳,雄壮而内敛,似巨兽潜伏,蓄而未发,显是修为极高的高手,估计与太上教内山的几个长老和首座不相上下。 便是这几人同时出手又如何,李飞信心大增,只要能找到阿布纳的妹妹安妮,就是惊动了这些人也能轻易冲出來,到达码头之后,汇合母老虎和阿布纳,杀开一血路,一路杀回中原轻而易举。 天色终于完全黑了下來,皇宫内灯火渐起,火光有如一串串璀璨的明珠,令金碧辉煌的建筑群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李飞将自己的气息内敛,连呼吸和毛孔都封闭住,身如虚影融入夜色中,如果不用眼睛看到他,将完全感应不到他的存在,而他借用灯光的死角,物体的阴影,光线的折射等前进,便是看到他的人也以为是火光晃动了,自己眼睛花了。 多年前向阿奴学会的无影门暗杀和潜形技巧,以及从时迁那儿得到的隐身躲藏经验,这时又得到了发挥,他身体无声无息浮起,直达地面数十米高,似一只大蝙蝠般从众卫上方滑了进去。 既沒有踏剑御宝,也沒有腾云驾雾,所以沒有任何声息或闪光,众守卫茫然不知,远在悬崖上的人就更无法看到火光之外一闪而过的黑影了。 皇宫之内的岗哨和巡逻队众多,其中不泛高手,但李飞早已察觉,先行躲避,无惊无险地前进,只是有意避开之前他感应到的几个超级高手的位置,现在他已经不能再用神念去探查,否则有可能惊动那些高手。 沒花多大功夫便找到了阿布纳所说的监狱,要说监狱实在有些过分,因为这儿并沒有高墙铁窗,也沒有如狼似虎的狱卒,而是清冷幽静的庭院,可能只是用來软禁失宠的后妃,或是暂时关押一下某个不听话并且不宜与外界接触的大臣,如果不是阿布纳的介绍,李飞绝对想不到这个会是“监狱”。 这个院落外围多了几支巡逻队,内部的卫守并不多,李飞轻易就潜了进去,此时才刚入夜不久,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灯光,反而让他省事了许多。 当找到第三处灯光小楼时,室内有一个女子正在走來走去,不时轻叹一口气,李飞倒勾在屋檐下,从窗口往里面看,正好见到了一个侧面 只见这人一头波浪似的金色长发,身高将近一米九,穿一件绣着复杂花纹的雪白丝袍,露出大半截修长而健美的大腿,前胸丰满而高挺,几乎要破衣而出,腰部却收束而显得极为柔韧纤细。 “果然是魔鬼一样的身材!”李飞也沒料到阿布纳对美女的省美观居然与中原人一样,虽说这个少女各个部件都大了一号,但全身比例是非常协调的,皮肤也是细嫩雪白,可不能算是半兽人,在东夷人中也确实是万中无一了,所以不用多说这人一定是阿布纳的妹妹安妮。 那少女转过身來,长长的睫毛,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红润性感的嘴唇,便是以中原人的眼光來看也不能算丑。 李飞再无怀疑,一闪便进了屋,安妮正要惊叫,却被李飞发出一股灵炁迫得气都喘不过來,哪里还能说话。 “你是安妮吗?我是阿布纳的朋友,是來救你出去的!” 安妮用美丽的绿眼睛猛瞪李飞,又是惊讶又是焦急,却像是在梦魇中一样,全身都无法动弹,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如果你不大喊大叫,我就让你说话!” 安妮想点头却动不了,只好眼睛猛眨,好不容易才说出话來:“你……不可能,我,哥哥,不相信……中原人,不可能!” 李飞道:“你哥哥已经被诬陷为叛国罪,变成逃犯,只能请我來救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要把你救出去的,你要是不合作,我只好把你弄晕强行带走了!” 安妮听得不是很明白,想说又说不清,急得眼泪都快要出來了,李飞也有些犯愁,这么大个块头,身材又是如此火暴,想要带出去还真不方便,他可是一直都以为要救的是个半兽人,哪想到真是个“大”美女。 外面突然变得奇静无比,便连夜虫的鸣叫,夜风的拂动都停了,那是死一样的寂静。 李飞脸色一沉,眼中暴闪出极亮的光芒,如有两道光柱照了出來,骇得安妮倒退数步,接着便连她也感觉到了不安的气息。 ------------ 第九章 天眼祭司 外面的人显然是早已埋伏好了在等李飞來自投罗网,李飞想不通的是,在來玛哈亚的路上他虽然杀了几个偶然撞见的人,但并沒有露出行踪,谁能知道他会來皇宫救安妮并且预先设好埋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飞站到窗口,冷冷道:“不必躲躲藏藏了,都出來吧!” 四周百米之外有十几条人影浮上空中,发出极强的杀气与威压,在这些人之后无数人影往前推进,虽悄然无声,但所发出的杀机却已如海啸般涌來。 來的沒有一个是普通皇宫守卫,都是修为极高的修真者,特别是前面的那十几个,简直可以用深不可测來形容。 “真煞派!” 李飞眼瞳微微收缩,东夷除了真煞派,已经沒有别的社团和组织能有这么豪华的出场。 在足有五六百个真煞派高手之后,还有大量皇家骑士团的精英出现,个个身穿厚甲,后背砍刀,手持连发强弩,这种强弩足有六石之力,普通军人根本拉不开,以三张弓身为拉力,可以连射三矢,数百人一齐射击,便是修真高手也要退避三舍,想要背着一个普通人离开绝无可能。 李飞把心一横,豁出去了,最初本來就是想要到东夷大闹一场的,现在就放手一搏,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马王爷有三只眼。 东夷众高手并沒有立即出手,而是四面团团围定,强弩手也各自依据假山树木等有利地形散布开,或蹲或伏或站,封死一切退路。 李飞正要出手,东夷人中一人哈哈大笑:“李飞小子,今日你便是插翅也难逃了,可惜啊可惜,祖宗教教主出师未捷身先死,得另选教主了!” “杨国忠!”李飞颇为惊讶,但立即便释然了,也只有杨国忠才能布下这个局。 他大闹结界岛时阿布纳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别人也许不会太注意这件事,以杨国忠的狡猾和对他的了解,却猜到了他必定会出手帮阿布纳救妹妹,所以外松内紧,早已设好了埋伏在等着他來自投罗网。 在阳城正德门之乱时,杨国忠失去肉身,受到了重创,以李飞的估计沒有十几年都不可能复原,所以已经不把他当一回事了,却沒料到他恢复得这么快,才一个多月就夺舍成功能出來走动了,如果知道杨国忠已经在这儿,他就会小心谨慎多了。 “就凭这些人能留得下我么!”李飞冷笑:“不要忘记了,你每一次遇到我,都是机关算尽反赔上一条命,也不知你还有几条命可以赔!” 杨国忠脸都绿了,还好在场能听得懂汉语的东夷人不多,还不算完全颜面扫地,他哪里还敢再说,哼哼几声往后退去,快速用东夷说了几个字。 十几个高手立即向前冲來,三把飞剑最先飞出,光华如练横空,剑啸声刺人耳鼓,不亚于太上教长老级人物;前方一人打出一团粉红雾气,速度虽慢,笼罩范围却极大,分明是毒雾;右后方也有一个使毒的,将一个葫芦揭去封盖对准李飞,里面一股毒烟夹着毒砂飞出,内有五彩粼火闪烁,隐含雷鸣之声,异样气息铺天盖地而來。 李飞现出太一神水刀,幻起数十道刀光向三把飞剑迎去,完全无视毒雾和毒砂。 “铮、铮”两声轻响,两把宝剑变成四截,剑光似毒蛇被斩断了一般扭曲着乱跳,仅有一柄见机不妙斜掠了出去。 毒烟毒雾罩來,李飞身上紫光一闪,强劲气息外放:“轰”的一声闷向,粉红毒烟全部倒卷出去,但五彩粼火毒砂却逆着劲气而上,依旧朝李飞射來。 李飞也不由微吃了一惊,想不到这粼火毒砂竟然是一件少见的法宝,居然可以逆着真气而上,破入护体罡气,他手中太一神水刀急舞,银光罩体,泼水难入,只听得“哔剥”之声不绝,粼火毒砂尽数被斩碎击落。 东夷高手之中响起一片惊呼声,尽管他们早已知道这个人很难对付,却也沒想到一交手就吃了大亏,毁了两把宝剑一和件法宝。 那被毁了粼火毒砂的人惊怒交集,从袖内又飞出一件黑得油光发亮的东西,朝李飞面门射來,看起來像是一件蛇锥暗器。 李飞立即扬刀斩去,却不料刀还沒碰上,那东西身体一扭避开刀锋,尾部一弹,速度加快一倍直扑他的怀中,哪里是什么暗器,分明是一条近八寸长的黑色毒蛇,此蛇能破入刀风劲气之中,飞跃如电,显然也不是凡物。 李飞又怎会中了这小伎俩,左手两指闪电般一夹便将蛇头夹住,刀光连闪,铁铸一般的怪蛇已断成数截。 李飞一声长啸,快似疾光幻影,斜冲而起向东夷人冲去,凭着太一神水刀的锋利,有谁能挡得住他,先杀得这些人心胆皆丧再说救人的事。 还沒冲到真煞派众人之前,天空中突然爆闪出无数道细细银光,纵横交错,结成了一张巨大的银色光网罩了下來。 以人质为饵,张网捕人,这是已经被人滥用的招数,但却非常有效,特别是这时这张网,乃是以宝物结合阵法发出,发动速度惊人,不畏刀剑水火,乃是专门对付修真高手而设计的。 在这张光网罩下的同时,四周的强弩手一齐扣动了扳机,弓弦震响之声连成一片,数以千计的钢矢密如飞蝗而來,遮天蔽地,分布每一个角度,每一寸空间,强弩是分三波射出,所以前后之间又微有差别,形成连贯的伤害,很难挡接和躲避。 李飞以太一神水刀急斩头顶光网,不料太一神水刀如斩在虚空处,沒有遇到任何阻力,也沒有损伤光网一丝一毫,这一把几乎连光线、空间都能劈开的神物,居然第二次失效了,,第一次是在结界岛上沒能杀死一只身体可以虚化的妖怪,,太一神水所变成的武器能劈开绝大多数东西,但不是绝对劈开所有东西,这世上本來就沒有绝对。 李飞这一惊非同小可,怎么也沒想到无往不利的太一神水会在这最重要的时候无效了,而且光网已经完全罩下,无隙可逃。 他急忙挥掌向头顶打出一股灵炁,身体向地面坠下,但那光网并非普通实物,极快极细,似毫不受力,依旧快速向下压來,直接碰到了他的手上,李飞只觉手掌处一股麻木传來,并且快速向手臂延伸,以他的灵炁之强居然不能完全挡住,凭他的金刚不坏之躯,居然会被麻痹。 如果被这光网完全包住,便是大罗金仙也只有任人宰割的机会,杨国忠明知李飞有无坚不摧的太一神水刀,还会设下这个陷阱,正是因为有了这张王牌,这张网才是这个埋伏的真正杀着,其他人只是起辅助作用而己。 万千弩矢几乎也同时射到,单是它们所带來的冲击力便是一个恐怖的数值,足以将一个高手冲撞得渣都找不到,在被光网罩住全身麻木之后,任谁都无法挡住这比暴风雨还要密集并且持续不断的强弩连射,即便是挡住了弩矢,还有十几个超级高手,数百个一流高手在等着,立即会招呼到的。 真正的绝杀往往就在看似平凡的地方,李飞又一次陷入了绝境,这是一次令人意想不到的伏击。 光网罩下,将李飞完全包住并往内收缩,离地数米悬空吊着,万千强弩矢也射到了,在那一瞬间聚成了直径十米以上的巨大“刺球”。 外面的人被光网和满空弩矢影响了视线,沒能看到在最后一瞬间,李飞手中的太一神水刀突然变成液体布满了他的手,一瞬间便布满了他全身,他整个人看起來便像是水银凝成的。 太一神水并不仅仅是一件武器,还能成为超强的护罩,曾经连任听风的无影神剑都未能穿透,只是全天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会超过五个,杨国忠也不在此列。 太一神水刀不能断开这个神秘的光网,却也不会被光网上的能量穿透,沒有了光网的威胁,那些弩矢又怎能伤得了金刚不坏之躯的李飞,更何况还有太一神水包在外面。 而李飞的灵炁却是可以不受太一神水隔绝的,在数千支弩矢齐聚他身边之后,猛听“轰”的一声巨响,所有弩矢炸射开來,比來势更强劲几分倒射回去。 真煞派的人正自暗喜,哪想到会有此突变,大惊之下纷纷闪避和拍打,已有数十个人受了伤,那些弩手却闪避不及,足有一半被射中,还好身上都有优良的盔甲,才不至于都一命乌呼,但受伤的已经不在少数了。 真煞派的高手立即发动了攻击,不过沒多少人敢靠近或以兵器、暗器攻击,要再被反击回來怎么办,所以这一波攻击以道符、法术、法宝为主,刹那间烈风如刀,火焰如瀑,千百道雷电齐向李飞集中轰去,炫光异彩亮彻夜空,不仅是皇宫,整个玛哈亚城都被惊动了。 李飞以覆盖了一层薄薄太一神水的双手撑着光网,身躯挺立,双眼微闭,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任那铺天盖地的火风雷电轰击在自己身上,将他完全淹沒,便是沒有太一神水的保护,他也不怎么把这些攻击放在眼里,更何况有太一神水的保护。 此时他的心神都集中在光网上,探查它的结构特点,这个光网居然不怕太一神水刀,还能令他身体麻木,太不简单了,不是奥曼帝国的镇国之宝,就一定是真煞派的至宝。 形成光网的光线是从远处射來,李飞的神念沿着一条光线延伸出去,感应到尽头处一个石柱,石柱上镶有一块像宝石一样的东西,光线正是从宝石中射出,再沿光线另一头探查,尽头处也是石柱,上面也是镶着宝石。 要组成这个巨大光网,少说也要有七八百根石柱,但这些石柱并不是整齐排成一整圈的,而是参差不齐分布于一个极大的范围内,有的是作为宫殿的柱子,有的是作为园林中的装饰物,在沒有发动之前很难看得出來,并且通过宝石镶嵌位置的改变,还可以使这个光网出现在不同的位置。 李飞心里有数,这是一个早已存在的精密阵法,加上奇特的宝物发动,只要毁掉部分石柱或者像宝石一样的发光物,就可以使这个光网出现缺口或破散,但被困的人除非有同伴帮忙,否则被网住了哪里还能自己去破坏石柱,更何况这些石柱也是有高手守护的。 杨国忠以东夷语连连呼叫,真煞派众高手更加拼命攻击,这些人修为非同小可,此时只攻不守,数百人轰击一人,场面之壮观令人咋舌,尽管都是往李飞集中,但附近的建筑和花草树木还是受到了波及,被夷为平地,便连离李飞三四十米远的安妮所在的那栋小楼也倒塌了。 在杨国忠的喝令之下,各处射來的光线也变粗变强了,组成光网的每一条光线白光急速流动闪烁,产生更强的力量把李飞往内收缩。 在离战场约有七八百米的一处高楼上,有几个人正在凭栏观看,其中一人头截一个镶着巨大红宝石、蓝宝石和绿宝石的黄金王冠,身穿精美浮雕纹饰黄金甲,绿脸长须,高大威猛,正是东夷皇帝尤利塞斯。 龙利塞斯右边是他的大儿子,皇太子马拉凯,以东夷人的标准來看也算英俊,只是脸上傲气太盛了一些;左边的人要矮小得多,长发下垂,以一条黄丝带绑在额头处,手拄一根木杖,身穿一件类似于僧衣的紫色长袍,胸前绣着一个火圈包围着一只火鸟,颜色血红,似乎是太阳的象征。 这人一身打扮大异常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而神秘的气息,更奇怪的是他额头处还有一只竖生的眼睛,此时虽然沒有睁开,但却百分之百是合在一起的眼睛,不是画在上面好看用的。 尤利塞斯望着剧斗之处说:“恐怕要天眼大祭司亲自出手了,他们的攻击一点效果都沒有!” 天眼大祭司说:“不必着急,他逃不出‘天河织星网’,我倒要看看被称为中原最不讲道理、崛起最神速、最具传奇色彩的新一代高手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马拉凯有些不屑道:“那是中原沒有能人了,我看他也沒什么了不起,换了我就不会这么轻易中伏,大约也只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中原沒有能人……”天眼大祭司的第三只眼猛地睁开,黑白分明,光芒四射,但立即缓缓合上。 龙利塞斯重重哼了一声,瞪了儿子一眼:“这人不是蠢,这叫做艺高人胆大,如果不是有大祭司在,我们的皇宫只能随他來去,中原更不是沒有能人,而是真正的高手不会轻易出现!” 马拉凯有些不服,但不敢反驳,后退几步紧闭上了嘴。 就在几人说话几际,李飞突然大喝一声,身上一波紫光震荡开來,分散成一道道紫光沿着天河织星网的白光蹿了出去。 天眼大祭司脸色一变,叫了一声:“不好!”话音未落,皇宫内至少有三十个地方闪起强光,一连串的爆炸震耳欲聋,一个个石柱在闪光与轰鸣声中变成石屑炸射开。 组成天河织星网的白光消失了数十条,沒有消失的光线也剧烈跳动,有的从网格中散开,有的缩了回去,更多闪光和爆炸声出现,许多宫殿因为失去了柱子而坍塌、倾斜,有的石柱压将下來磺倒了别的石柱,引起连锁反应,造成了更大面积的倒塌,刹那间半个皇宫都像发生了地震。 杨国忠脸色大变,急忙后退:“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李飞发出一声龙吟般长啸,如出膛的炮弹般冲进真煞派高手之中,太一神水刀又到了手上,幻化出满天银光,一柄柄武器折断,一个个活人碎裂,瞬间便出现一条血路,清出一条人巷,冲到了杨国忠面前。 杨国忠虽然能够出來活蹦乱跳,但修为还远远沒有恢复到以前状态,哪里能接得下李飞一招,想要逃时发觉在李飞的杀气威压下全身发软,连脚步都迈不动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要死了。 眼看太一神水刀已经当头斩下,离他的脸不过两三尺,他甚至从刀身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惊恐欲绝差点暴突出來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红光射來,正好迎住了太一神水刀,李飞全身剧震,几乎连太一神水刀都握不住了,整条手臂似被火烧了一股。 这一惊非同小可,太一神水刀杀不死一两个妖怪,斩不断一两种宝物都算正常,本來就沒有绝对无敌的东西,但是居然有人能后发先至,将他这一刀挡住并把他震退,这就太可怕了,太令他意外了。 天下有谁能挡得住他这一刀,便是有天下第一神剑之称的任听风恐怕也不敢与他的太一神水刀直接硬碰。 李飞顾不上杀杨国忠,急忙收步,运集全身灵炁,五感灵识都提升到极点,心中却如古井无波,水中映月,洞悉周围一切。 一人手持木杖虚空滑行而來,虽是有些像东夷人,但却沒长獠牙,额头长了第三只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长发迎风后拂,紫袍宽袖飘然,有一种极为奇特的气质,以及与一般人修真者截然不同的气息。 李飞大为意外,人类之中居然也有生第三只眼的人,刚才挡住他一刀的光芒可能就是由这只眼睛发出,阿布纳为什么沒有告诉他皇宫内有这样的奇人。 杨国忠连滚带爬逃入黑暗中,天眼大祭司却在李飞面前停了下來。 “你是汉人!”李飞再度上下打量天眼大祭司,特别留意他的第三只眼与胸前的金乌图腾。 “不,我是东夷人!”天眼大祭司以纯正的官话回答。 李飞眼瞳收缩:“你是真煞派的大祭司!” ------------ 第十章 威慑夷人 天眼大祭司点了点头:“不错,世人都称我为‘天眼大祭司’,身份是真煞派四大祭司中的太阳祭司,你居然能脱出我的天河织星网,也算是难得,值得我亲自出手了!” “那就來吧!”李飞全神贯注,全身灵炁舞荡,手中银刀微微扬起,身似弹簧般弹射而出。 尽管还沒有交手,他却已感觉到这人的潜力比目前的雷古提和揭帝还要强,他已经许久沒有遇到过这样的高手了,心里竟有些兴奋。 太一神水凝成的武器能斩断绝大多数东西,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经由它催发出的刀气、剑气并沒有什么特别优势,只有用它直接碰触到的东西才能切开,平时这个缺点也不成为缺点,因为李飞有超强的躯体,直接冲过去砍就是了,但遇上任听风、邪灵和眼前这样的高手,还是显得有一点被动,必须近身突击。 刀势一展开便连绵不绝,犹如暴风雪满天袭來,快得令人难以看清,狂猛之势连旁观都都觉得喘不过气來,这是武松的绝技奔雷袭电,但又似是而非,已经融入了李飞的使刀心得,更胜几筹。 天眼大祭司木杖点出,一道绿光射出向李飞迎去,但一触到刀光便碎成满天绿点,李飞沒有任何停滞地冲向他眼前。 天眼大祭司嘴里喝了一个音节,中间的眼睛猛地大放异彩,内中深处似有无穷红光涌现,向四面八方炸射,接着从眼**出一道红光來,笔直迎向带着一团银光撞來的李飞。 太一神水刀急速斩切,横向连斩红光十六刀,李飞只觉一股炽势气息经透过刀身冲入自己手臂,沿着经脉势如破竹而上,各穴道灵炁自动反击、拦截,灵炁微粒特有的天罡地煞阵法结构也发挥出潜力,使外力难以潜入,尽管如此,却也被那股炽热火毒气息侵入到臂头才截住。 众人只觉耳鼓有如针刺,但却沒有听到声音,满眼银光消散,李飞凌空向后连着两个翻身才稳下身体,天眼大祭司也身不由己向后飘退七八米才停下,脸皮变得血红,但一闪既逝。 “好个神眼,再吃我一枪试试!”李飞乍退立即前冲,手中太一神水刀已变成了一杆显得有些纤细的银枪,声到枪到,数十个枪头乱晃,似乎爆开了满天火英树银花,这一招却是花荣的暴雨梨花枪。 天眼大祭司微现惊容,身形急退,眼中又一道红光射出,但明显已经沒有刚才那么亮,威力要弱了几分。 李飞一枪搭上红光,枪身弯曲,人便向上弹飞而起,一个筋斗落向天眼大祭司上方,长枪又突然变成了一把细剑,剑身弯曲如环,急速切向天眼大祭司的脖子,这一招乃是铁面孔目裴宣的绝招阴阳夺命剑,看似简单,却暗藏多种变化,真正是能“夺命”的。 从第一眼看到天眼大祭司,李飞便从他拿着长杖穿着长袍,走路还要保持形象的特点推断出他虽然修为极高,却不擅长近肉武斗,早就定下了近身缠斗的方案,也只有这样才能完全发挥太一神水的威力。 天眼大祭司的眼光虽然厉害,但却需要时间积蕴能量,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是绝对经不起太一神水一下,大惊之下急忙缩头,胸前衣服上的火圈和火鸟突然动了起來,离衣而出,火圈“呼”的一声扩大数倍,烈焰滚滚向李飞套去;火鸟也猛地变大,一口咬向李飞的阴阳剑。 李飞沒料到他衣服上的图腾还有这样的妙用,剑被火鸟一撞稍偏了一些,只把天眼大祭司的头发斩了一截下來。 火圈罩到,李飞却全不在乎,任由它套住自己并收缩,立即又一剑向天眼大祭司刺去。 天眼大祭司脸色都有些苍白了,急急后退,眼中又一道红光射出,终于将李飞这一剑震开,巨大火鸟扑到,张开长喙來吞李飞的头。 李飞一剑斩去,将那火鸟的脖子斩断,但剑身过去之后,断开处又连在一起,火鸟也沒有任何受伤的样子,紧贴着李飞乱啄乱咬。 火环加上火鸟,已经将十米之内都变成火海,李飞自然也全身都是火,这火的威力与三昧真火的威力差不多,但李飞早已炼成金身,哪里还会怕这点火焰。 他身上的衣服看似普通,其实是以一种在火山内生存的火光鼠的毛织成,称为“火烷布”,细软如丝绸,脏了在火里烧一烧就干净,不怕一切火属性的火焰,,他以前曾经被烧得赤身露体,现在当上了教主,身体怎能再随便被人看到,自然要然上宝衣了,所以烈火焚身,他却一毫一发都沒有受损。 真煞派众高手和皇家骑士团的精英们目瞪口呆,一个人沒有使用法宝、法术避火,也沒有用真气逼开火焰,居然能在火焰中毫发无伤,生龙活虎,这还是人吗?连天眼大祭司都被他打得连连退后,这又是什么样的修为和境界。 李飞被那只火鸟死死缠住,像冤魂缠身般不死不休,连斩几刀劈了几掌,却杀不死它也甩不开它,天眼大祭司趁机逃开,掐诀念诵咒语,天空蓦地出现数以百计的雷电,每一道都有海碗粗细,长达上百米,连续不断地朝李飞轰下。 这些雷电看似壮观,却也不能对李飞造成伤害,但是大量雷电持续不断地轰击,加上火鸟的纠缠,却令他不容易脱身了,好不容易脱出身來,却又被天眼大祭司眼中发出的红光震回,一时陷入僵局。 天眼大祭司再接着施法,极高天空中一道粗得惊人的巨雷结成一柄剑状,粗如圆桌,长达千米,从万丈高空中击了下來。 东夷众人尽皆惊呼,皇太子马拉凯为了显出他的见多识广,还叫出了这一道法术的名字:“是威力超强杀神灭佛的狂雷天剑,从來沒有人能接得下天眼大祭司这一招!” 天眼大祭司的施法速度和法术的威力确实超人一等,李飞就沒见过别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出威力这么强的法术。 狂雷天剑还沒击到地而,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威压已经先到,将李飞锁定在中央。 李飞知道自己逃不了,这是法术形成的雷光之剑,跑到哪儿就会跟到哪儿,跑了也是白跑,所以他根本不跑,而是等狂雷天剑马上要到天顶时,这才将太一神水凝成一个锥体,像一把伞举在头上。 “轰!” 巨大的雷剑击到太一神水“伞”上,立即破散分开,变成细碎闪电向四面八方乱滚,触地之后一边跳跃一边消失了,这一把破天巨剑,散开的闪电持续了足有一分钟,不亚于倒过來燃放了一个超大烟花。 所有东夷人都惊呆了,如此壮观的一招,居然就用这么简单的方法破了。 便连火鸟也被雷电冲开,李飞身罩一个大火圈,四周百米之内一个人都沒有,外面则密密麻麻都是人,到像是在作露天表演一般。 李飞大笑:“哈哈哈,痛快,痛快,简直跟冲了个冷水澡一样爽,再來一个玩玩!” 天眼大祭司脸色铁青,立即又开始念咒语,火鸟也急冲而來,再次缠上了李飞。 “本教主沒空陪你们玩了,要是只有这么点伎俩,还是多准备些宝物,八抬大桥送我出去,或者王座让我坐坐……” 李飞话还沒说完,天眼大祭司已经驭指朝天大喝了一声:“炎雷焦狱。 天空突然腾起一片红光,照耀千里,红光之中迸射出无数细小红色闪电,相互交织集中,合成一道直径十米以上急速波动的巨大雷光,朝着李飞轰了下來。 这次其大无比,又是水浪一样的雷光,已经不可能使用尖锥來破开了,而这一击的威力,绝不亚于狂雷天剑。 “來得好!”李飞大喝一声,一掌将火鸟震跌出去,双头上举,如托太极般缓缓一旋,整个皇宫上方的气息似乎都在这时往他集中,并且随着他双手的旋转而转动。 别人还不知道李飞是什么意思,天眼大祭司却脸色刷地白了,白得像个死人。 红色雷波巨柱击下,将到李飞头顶时突然慢了下來,接着发出一声闷向,散为千万道细雷炸射出去。 这一次散开的雷电不是冲往地下,而是沿着地平线如海浪般铺开,波及千米之内,刚才参与包围的所有真煞教高手、皇家骑士团的精英,以及其他涌过來的皇宫侍卫尽被红雷覆盖,修为高的还能挡住或避开,有宝物护身的也幸免于难,但这两者只占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在身不由己的蹦跳中变成焦炭,特别是皇家骑士团的数百精英,有八成以上连惊叫声都沒有发出來就为国捐躯了。 天眼大祭司这一道炎雷焦狱威力果然惊人,只是这威力却是在自己人的身上显示出來,只这一击,参与伏击李飞的人已经死伤超过一半。 在“炎雷焦狱”爆炸的同时,在皇宫外沿的一栋华丽宫殿突然冒出了火焰,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大半个宫殿便淹沒在火海之中,火焰冲天而起近百米,宫殿开始崩塌分解。 是谁有这么强的放火能力,在一眨眼功夫就烧了一栋宫殿。 母老虎当然是当仁不让的其中之一,皇宫内的惊天剧斗连整个玛哈亚城都惊动了,躲在码头运河下等待李飞的母老虎又怎会不被惊动,这样的势闹又怎能少得了它。 李飞太一神水刀连斩,包围着他的巨大火圈在这一瞬间被分隔成几段,灵炁狂涌,火焰向四面八方炸散开去,被红雷击倒未死刚跳起的人又遭了殃,变成火人乱跳,狂风卷着火焰播散开,大量屋宇、草木着了火,偏在这时风突然大了起來,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到处都陷入火海之中。 以李飞之能,不必施什么法术,只须心念一动之间,便能在大满围内掀起大风 尤利塞利也不由变了脸色,从远处的高楼上凌空踏步而來,手中已握了一柄蓝光湛然的砍刀,其势如奔雷。 天眼大祭司怒发如狂,第三只眼中闪红光大盛,又一道红光朝李飞射出,真煞派中那十多个修为特别高的人并沒有受伤,这时也怒骂着一齐向李飞冲去,个个都奋不顾身,再不出死力,皇帝面上和大祭司这一关可过不去。 李飞哈哈大笑,根本不去碰天眼大祭司发出的红光,也不与众人缠斗,却冲向那些狼狈不堪的真煞派低一层人员,刀砍掌劈,如砍瓜切菜似的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从后面急追,天上地下都是,各种武器、暗器、法术、法宝朝他轰去,李飞东一拐西一弯,尽挑修为低的人多的地方杀去,后面的攻击大多数落空,此时东夷众高手都存了拼命之心,又人多势众,与他们硬拼为智者所不取,制造混乱才是上上之策。 只这一会儿功夫,母老虎已经将四五座宫殿变成火海,大量宫皇侍卫急着救火,也有许多人在追着它,可是高手都在李飞这边,谁能截得住它,怒骂声、惊叫声、呼救声惊天动地,皇宫内乱成了一锅粥。 马拉凯带着一队人向母老虎杀去,母老虎驾起火云四处乱蹿,一边跑一边喷火焰,只要它的一点火星沾上,什么都能烧起來,哪里还來得及救,它跑到哪儿火就烧到哪儿,不追它还好,越追就越惨不忍睹。 这一场大火,已远远胜过了几年前阳城发生的举世震惊的大火。 李飞暗忖,如果只有一个天眼大祭司,杀他不算太难,但今天有十几个真煞派的高手在,碍手碍脚,几乎沒有可能办到,真煞派还有三个大祭司和一个更神秘的“老祖”,只要有其中一个发现皇宫大乱赶來,自己反而可能走不了了,所以此地不可久留。 母老虎得到他的心念呼唤,立即朝他这边奔來,很快便汇合,李飞落在它背上,取出震天弓和穿云箭,一箭便向尤利塞斯射去。 以震天弓的强劲和里面蕴藏的远古之力,再加上李飞现今浑厚无匹的功力,这一箭当真有冲天破地之威。 尖啸刺耳,怪鸟横空,那股气势令人心胆为之一寒,追逐的众人都不由一停,待见到是向皇帝射去时,想去拦截已经來不及了,天眼大祭司急着追杀李飞,并沒有在皇帝身边,纵是他能以眼攻击,等反应过來也快不过穿云箭了。 李飞要走,也得杀了东夷的皇帝,蛇无头不行,看你们死了皇帝还能不能远征中原。 众人惊呼,大约是在叫“皇上小心”或“陛下快闪”之类。 尤利塞斯前进之势急挫,双眼圆瞪看准來势,双手握刀正面狠狠劈下。 “铮!”火星四射,这一刀竟然正斩在箭头上,好准的一刀,单是这一分临危不乱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 穿云箭依旧在前进,尤利塞斯以刀顶着穿云箭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得向后飞出去,他竟凭着超强的真气与臂力,将穿云箭的冲击力转化成了自己向后飞的推力,借此卸力。 一人一箭瞬间便飞出一百多米,速度才稍慢了下來。 李飞也不由吃了一惊,沒想到尤利塞斯居然有这么精纯的真气和超强的体魄,加上一些技巧,居然硬接了他一记穿云箭,再飞一程,穿云箭力量减弱,在场高手众多,穿云箭有可能会被人夺走,所以李飞急忙以意念使穿云箭拐弯,朝自己飞回來。 尤利塞斯继续向后飞,撞在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身上才停了下來,他正以为沒事了,却不料李飞的灵炁特有的第二波暗劲爆发:“轰”的一声巨响,大树炸裂成碎片,他又向后抛飞出十几米,落地摇晃了几下:“哇”地喷出一口血來。 东夷众高手尽皆脸上变色,已经沒有人敢过分逼近,包括天眼大祭司在内。 李飞高声道:“你能受我一箭不死,算你命大,今天饶你一死,下次再见到必取你狗命!” 母老虎放开四足,腾云正要冲起,突然听到有人高叫:“教主,我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李飞转头望去,在一片烟尘滚滚的倒塌废墟中,穿着侍卫服饰的阿布纳拉着安妮走了出來。虽然一身都是土,却还活蹦乱跳。 刚才安妮所在的那间庭院倒塌得早,把她压在下面,这样一來反而沒受到后來更猛烈箭雨、雷电和火焰波及,如果她是站在地面上,就是有一百条命也死了。 母老虎忙向那边拐去,李飞将手一吸,把兄妹两给吸了上來,甩在母老虎后背上。 “阿布纳,不是叫你在码头等吗?怎么跑到这儿來了!” 阿布纳按捺不住激动:“我放心不下,抢了一张通行证也混进了城里,后來见皇宫里打得热闹,守卫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里面,就杀了几个侍卫,穿上他们的衣甲混进來了!” 母老虎立即冲天飞起,还不忘说了一句:“算你这傻小子运气好!” 东夷众人大呼小叫,从后追來,皇宫城头上的大量巨弩也开始对准李飞和母老虎发射。 尤利塞利叫了一声:“不必追了!” 天眼大祭司已先停了下來,也说:“不必追赶!” 众人愕然,但随即释然,能追得上么,追上了能杀得了这个人么,设好陷阱层层包围还落得这个下场,追上去不是白白送命么,还是救火和救人要紧。 母老虎近乎垂直地往上升,李飞声音如雷霆般震动整个皇宫和玛哈亚城:“东夷的野人听着,你们的皇宫就像我的后花园,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皇帝的头就像我后花园里的西瓜,想什么时候摘就什么时候摘,侵略中原,将是你们走向坟墓之路!” 阿布纳兴奋莫名,大声用东夷语把李飞的语复述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话:“尤利塞利,你的卑劣行为将会传遍天下,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是还有一点王者气者,便冲着我來,要是敢杀我一个族人,我就杀你十个亲属!” 尤利塞斯忍不住又哇地喷出一口血來,两腿一软坐倒在地。 ------------ 第十一章 春心荡漾 母老虎体形雄壮,神力无穷,载着三个人跟沒载人一样轻松,冲上天空飞驰而去,外城虽然惊呼一片,也有不少人腾空而起,但却几乎沒有人能跟得上。 “教主,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太神勇了,太伟大了,千百年來沒有一个人能像你一样单人独骑杀进皇宫,烧毁皇宫,打败大祭司,连皇帝都不敢派人追你,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也不如你,我对你的敬仰像东海一样沒有边际……”阿布纳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赞颂之声也如东海之水滔滔不绝。 李飞默然,像是沒有听到他的话。 阿布纳说:“其实只要补一箭,就能杀了尤利塞斯,你为什么不杀他呢?” 母老虎哼了一声:“说你傻还不服,这个都看不出來,第一箭是算准了别人來不及阻挡才有效果,再射的话一定会被天眼大祭司或其他人拦住,那么多高手在,我们要是不赶紧离开,再來一个大祭司或老祖之类的,被他们围住可就有我们好看了,还能这么风光地离开!” “呃……”阿布纳无话反击。 安妮与阿布纳交谈了几句,说的是东夷语,也许是在说分别后的事情,母老虎速度极快,不一会便已离开了玛哈亚城的范围,快速向西方飞去。 李飞突然问:“你为什么沒告诉我大祭司长了三只眼!” 阿布纳道:“我以前沒有见过天眼大祭司,也沒有听别人说过他长了三只眼,以前在皇宫内出现过的是‘天犼大祭司’!” “天犼大祭司,长什么模样!” “他长得与我们东夷人差不多,獠牙更长一些,手臂上有鳞甲,天生只有八个手指头,一边手四个,手指都很长很粗,衣服上的图案是一个怪兽的头!” 李飞微皱眉头:“还有两个呢?” 阿布纳摇头:“我只听说名字叫‘天言大祭司’和‘天瘟大祭师’,却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母老虎接口说:“他们不是普通的人,有着神圣的力量!” “神圣的力量!”李飞和阿布纳都很惊讶。 “天眼的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气息,这种气息我有些熟悉,但也很模糊,就像是几个轮回之前的记忆,所以我猜可能是火龙在我身上留下的间接回忆,它的前身是天界的神龙,那么这就是來自天界的记忆……”母老虎也有些迟疑,并不是很肯定。 李飞喃喃道:“难怪天眼大祭司的眼睛这般厉害,施放法术非常快,威力也很大,并且他操控法术的方法与道法有些不同,道门施展大形法术时,一般是以自己的真气在体内存想、搬运,使外界的灵气产生共振而发生聚变,是一种间接操作;而他施法却像是直接控制天地间的灵气发挥出作用,所以更快更强,这倒与我最近领悟的,以心念控制自然之力有些相似……” 阿布纳问:“那么四个大祭司真的是神人!” 李飞和母老虎都沒有回答他,过了一会儿,李飞说:“以四个大祭司的实力,再加上一个什么老祖,真煞派荡平中原毫无悬念,可是他们为什么沒有发动,难道中原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物,或者是他们受到了某些制约,就像以前的‘古老契约’!” 所谓“古老契约”就是很久以前中原的修真者与外族的修真者订下的协议,修真者不能主动对敌国军队和普通人出手,国家打战,修真门派或修真者不允许直接参与,如果谁打破了这个规定,就会成为天下公敌,被所有修真者追杀,但到了近几百年,太上教一枝独大,这个契约已形同虚设。 但天界可能也有类似的规定,神人不许随便插手凡人的事,不能随便对凡人出手,否则可能引起对方信仰的神祇出面干涉,这种可能性完全是存在的。 可是天界到底在哪儿呢?是不是也像李飞的水浒仙境一样,外面看起來不过一粒微尘大小,所以凡人难以找到,或许天界是在遥远的星球上。 李飞和母老虎都沉默了下來,安妮坐在李飞与阿布纳之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阿布纳偶尔回应几句,似乎是安妮在问李飞的事。 阿布纳吞吞吐吐地说:“教主,我妹妹非常尊敬你的见义勇为,非常欣赏你的高超武艺,非常仰慕你的英俊形象,她,她……很想做你的朋友!” 李飞正在想着几个大祭司的事,想也沒想就说:“现在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 阿布纳一翻译,安妮欢呼一声,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李飞,紧贴在他身上,她比李飞还要高了几寸,体形之高大相对中原少女來说实在是有些骇人,胸怀之宽广,山峰之高大自然也极为惊人,李飞只觉后背又柔软又温暖,弹性十足,绵软不知边际,像婴儿跌进了母亲的怀抱,胁下两条长臂紧扣着他,便是想挣开些也办不到。 “你你你,你快放手!”李飞颇为尴尬,他何曾被人这样抱过,况且又是当着阿布纳的面,这种艳福不要也罢。 “不放,不放!”安妮抱得更紧了。 李飞急了:“你再不放开,我就把你丢下去了!” 安妮吓得忙松开了手,但立即又抱住了他:“不,你不会,我们,朋友!” 母老虎哈哈怪笑,李飞满脸通红,但却不能真的把这个“大”美女给丢下去:“朋友也不能这样抱啊!阿布纳,快叫她放开!” 阿布纳笑道:“我们东夷人是很直接的,要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就会立即示爱,绝对不放手,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可是照着月亮也沒地方找啊!我要是女的,也一定会不顾一切跟着你!” 说不定这正是阿布纳给妹妹出的主意,李飞痛不欲生:“天啊!我说是朋友,那就是像我与你一样的朋友,不是做情人!” 安妮急速说了几句,阿布纳说:“她说她的命是你不顾危险救出來的,她已经是属于你的,她对她的美丽很有信心,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李飞几乎一头截下虎背,灵机一动,暗运灵炁反震,封住了安妮的几个穴道,安妮双臂酸软松了开來,也无法说话,但她靠得李飞很近,不能动后依旧是偎在他身上,只要母老虎稍一震动,李飞后背便是要命的肉弹攻击,,但总比刚才紧紧抱住好得多了。 “阿布纳,现在已经救出了你妹妹,你准备怎么办,不能一直跟着我们吧!” 阿布纳还不知妹妹为什么突然变安静了,变规矩了,想了想才说:“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也沒有地方可以去,我想要加入你的祖宗教,学习武艺,等待报仇的机会!” “想加入祖宗教,也行,不过你以前练的是什么功法!” “我们练的是‘杀气’,是从身体里面激发出來的潜能,能够形成流动的气息,配合着意念,能够使自己变得强壮、敏捷,这是我们古老流传的战斗技能,还有一些配套的技击方法!” “尤利塞斯练的是不是也是类似的功法!” “是的,但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哪里不同!” 李飞微微点头,这应该是一种与内家真气相似的功法,属于武道。虽然不能长生不死羽化登仙,但修到极处也能劈山裂海,陆地飞腾。 东夷人的体质可能特别适合练这种武功,阿布纳也很有练武的天赋,不必改学其他功法,只要替他伐筋洗髓,打通全身经脉和穴道,再以丹药培元固本,便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再学上一些战斗技巧,与尤利塞斯一拼高下也不是不可能。 “好,我收你进入祖宗教,并且我收你为弟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 阿布纳大喜:“师父,师父,我要下去!” “下去做什么?” “我要磕头拜师,我知道中原人都是要这样的!” 李飞笑道:“你有这个心就可以了,拜不拜倒也无所谓,我们要快走,小心有敌人高手拦截或追杀……还有,你是我徒弟,所以你的妹妹也是我的晚辈,不能做我的朋友了,明白吗?” 阿布纳一愣,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问道:“为什么不能,她又沒有拜你当师父!” “不行就是不行,这不合乎中原人的礼仪,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命令!” “是!”阿布纳急忙答应,然后用东夷话说:“安妮,他是不可能娶你的,你应该明白,中原人的与我们不一样,我们认为美的东西,他们不一定会觉得美,他是神仙一样的人,他拒绝,就说明他不喜欢你,你不能纠缠他:“ 安妮突然能动了,带着哭音说:“你以前不是说我是世界上最美的吗?就是跟中原女子比也是最美的,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我就要嫁给他!” “这,这……要不这样吧!你要追求他先要精通中原话,可不能一直我帮你翻译情话吧!在他沒有喜欢上你之前,你还是与他保持距离比较好,也许中原人是很反感这一点的,你可别让他反感啊!” …… 安妮终于同意了,沒有再说火辣辣的情话,也沒有做越礼的举动,但与李飞之间的距离依旧近得超过了一个晚辈与长辈之间应有的距离。 李飞总不能怪人家坐得太近吧!况且母老虎虽大,坐上三个体形都不小的人,也沒多大回旋的空间了,李飞也只能随她。 一路上幽香暗渡,玉峰时触,李飞平静的心田也不禁有些驿动起來,产生了他这个境界的人本不应该有的欲望,不过他已渡过天劫,此时也不是在功法将要突破之时,并沒有什么不好影响。 但凡心一动,他就特别想念杨灵灵、齐娜和云如霜,最为渴望见到的还是杨灵灵,自从第一次见到她之后,他每每在欲念涌起时都想到了她,倒不是说他最爱的是杨灵灵,而是因为杨灵灵有一半是狐狸精,是无可挑剔的绝色美女,天生有过人的诱惑力,容易让人产生欲念,李飞又曾一览无余地见过她的每一寸地方,在起欲念时不想到她还想到谁。 云如霜虽美,气质却太过圣洁,不容易让人产生邪念;至于齐娜,李飞更多的是把她当成了朋友。虽然不介意与她亲热,但这方面的念头也不多。 凡心一动,便让李飞有些心急火燎的感觉,恨不得立即见到杨灵灵等诸女,所以一心想着快点回去,路上也沒有再生事,大部分时间都在极高的天空中飞速前进,便是有人或妖想要拦截他们也难以办到。 不到三天时间,便已接近了中原大陆,本來他们是准备直扑阳城的,这时李飞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下方有熟悉的气息传來。 往下看正好有一个海岛,看看天色快要黑了,母老虎连续飞了几天也有些疲惫,于是李飞便令母老虎下降,不论他的感觉对不对,休息一下再走也好。 刚到海岛上方,已经有几个人腾空迎了上來,打雷般的声音远远传來:“教主,教主,我们在这儿!” 冲在前面的赫然是祖宗教的左右护法辟邪和镇恶,稍落后的人窈窕纤细,身似杨柳柔,面比桃花娇,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不是杨灵灵还有谁!” 李飞大为意外:“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杨灵灵声如银铃一般:“我们不放心教主,特地赶來接应!” 镇恶道:“胡说,明明是你这小妖女想见教主,死缠着我们出來找!” 辟邪道:“沒错,要不是看在你那一桌九龙宴和一坛好酒的分上,我才不跑这冤枉路,大海无边上哪去找!” 杨灵灵红着脸道:“我就知道两位护法神通广大,一定能找到,这不是找着了吗?” 想不到她这般牵挂自己,李飞心中颇为感动,问道:“怎么就你们三个來,其他们都好吗?” 杨灵灵说:“都好,皇位已经转接,各位堂主忙着收人训徒,沒空出行;齐娜姐姐的魔法门也开张了,忙得脱不开身;安掌门也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就我们三个來了!” “胡闹,东夷人随时会來偷袭,再往前便是东夷人和妖族的据点,你们就三个跑出來,要是遇到了大批高手怎么办!” 杨灵灵低头不说话,心里却甜丝丝的。 辟邪说:“我们是左右护法,教主弄丢了,当然要去找回來!” 镇恶说:“我们三个就是打不过,跑也总能跑掉!” 说话间众人已落向地面,杨灵灵和辟邪、镇恶朝阿布纳和安妮直瞪眼,弄不明白教主怎么带了两个东夷人回來。 安妮死盯着杨灵灵,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去,现在她终于知道李飞为什么不当她的情人了,有了这千娇百媚的小美女,谁还要她这牛高马大的“大”美女啊!她的身材虽然好,可是跟这小美女一比就显得太粗糙了,至于脸和皮肤……这一刻她连去跳海的心都有了。 李飞指着阿布纳:“这是我新收的徒弟阿布纳,与进攻中原的东夷人唱反调的勇士!” 阿布纳握拳在胸,朝三人半躬身行礼,接着想起自己的礼节不对,又忙双手抱拳向三人行礼:“非常荣幸见到你们!” 杨灵灵和辟邪、镇恶都颇为意外,想不到李飞会收一个东夷人当徒弟,但知道他一向行事难以猜踱,也沒有多问。 “这位是阿布纳的妹妹,安妮公主,据说是东夷数一数二的美女!” 安妮在这三天中拼了命学汉语,已经基本能听懂,但却嘟起嘴,不作表示。 杨灵灵和辟邪、镇恶异口同声道:“果然算是东夷人中的美女,就是太高了一些!” 安妮对这样的评价更不满意,转过身,眼睛已经红了。 “这两位是祖宗教的左右大护法辟邪和镇恶,这一位叫杨灵灵,曾经是中原的皇帝,现在是自由之身!” 阿布纳大惊:“你,你就是中原的第一美女、女皇帝杨灵灵!” 杨灵灵笑道:“我现在只是教主的侍女!” 安妮嘴里又酸又苦,猛地回头:“我是东夷的第一美女,我也要当教主的侍女!” 李飞哭笑不得,阿布纳忙把妹妹拉到一边去,以免出丑,别看安妮高大,可是才十八岁,还有点孩子气和公主的刁蛮任性。 李飞把自己此行的经过缓缓道來,说得极为详细,因为辟邪和镇恶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可能有特别的见解。 辟邪和镇恶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神情少有的严肃和和神圣。 “第一个我想不通的问題:为什么海底的巨龟不见了,按理來说它是不会移动的!” 辟邪道:“它因结界岛而生,也必因结界岛而逝,如果结界岛沉了,它自然也就消失了!” “有点道理,第二个疑问,它既然预感到我会阻止邪灵,化解危机,为什么后來却是我们破坏了结界岛!” 两人齐摇头:“也许它真的老糊涂了,做错了什么也说不定!” “第三个疑问:真煞派的四个大祭司到底是什么來历,为什么有这样的实力却迟迟沒有到中原來露脸 !” 辟邪说:“他们绝不会是天神,也许是天神的转世,也许是神人的后裔,所以具有天神的气息!” 镇恶说:“他们沒有入侵中原,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制约,也许是最近才获得神力!” 三人说话之间,杨灵灵已经从随身储物袋内拿出地毯铺开,摆上软垫、酒袋、银杯、鲜果、糕点等等,所用之物都是來自皇宫内院的精品,精美整齐,香气四溢,接着筛了酒端到李飞面前。 李飞大感意外,想不到她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为了侍候自己却挖空心思,如此细心周到,连这些都想到了,真不愧为“教主侍女”。 望着她绝世的容颜,浮凸的身段,他的心中不由又躁动了起來,这会要是沒有别人,他就直接把她抱在怀里了。 ------------ 第十二章 好色之徒 辟邪和镇恶闻得酒香,鼻孔乱掀,哪里还顾得上与李飞讨论东夷人的事,立即扑了过來,伸手便抓向酒壶。 杨灵灵一掌拍向贼手:“去去去,这是给教主准备的,沒有你们的份!” 辟邪涎笑道:“我们是教主亲封的酒肉大护法,走到哪儿吃到哪儿,就是教主吃的我们也可以吃!” 镇恶绕到后面,端起一碟糕点就跑,杨灵灵气得去追打他,这边辟邪却把酒壶给拿走了。 李飞哈哈大笑,心情畅快,对他和辟邪镇恶这样的人來说,吃喝早已不是生活必须,而是一种享受,不仅自己吃是享受,看着伙伴吃也是享受,这种打打闹闹的场面让他感到温馨。 “阿布纳、安妮,你们再不來吃可就沒了!” 阿布纳应声拉着妹妹过來,大赞餐具和食品的精致,母老虎却很不满意:“好汉子就要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这些东西还不够我塞牙缝呢?我去抓一条鱼來烧烤!”说着便飞跃而起,冲进大海里去了。 李飞招呼众人坐下,开始品尝美食,辟邪、镇恶和阿布纳都是超大的块头,一顿吃一整只羊不在话下,这些东西还真是不够塞牙缝,三两下便所剩无几了。 杨灵灵有些不满地又从储物袋里往外拿美食:“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大块头好吃,早已多做准备了,只是沒想到又來了两个大块头,还好沒有远行,要不到了大海里,还真沒地方补充了!” 安妮又被人称为大块头,心情极不好受,也不吃东西,又转身跑开了。 不一会母老虎便叼了一条数十斤重的鳕鱼回來,往石板上一丢:“阿布纳,快去捡干木柴烧烤!” 阿布纳大为惊愕:“你不是会喷火吗?喷一口不就熟了!” “真是不开窍的家伙,烧火慢慢烤才有情调嘛!” 杨灵灵说:“切成小块,抹上调味品和香料逐步烤熟,柴火特有的油烟和佐料渗入肉内,这样才有特别的香味,又不失鱼肉的鲜美,要是用大火烤,不是夹生就是焦了,那就像嚼蜡一样沒有味道了!” “哦,哦……”阿布纳急忙去找干柴。 杨灵灵在后面叫道:“木头要结实的,不能有虫蛀,不能腐烂,不能太多水分……” 海岛上倒也不缺干木柴,不一会阿布纳便抱了一大捆回來,母老虎喷出点火星,燃起篝火,李飞分割鱼肉,杨灵灵摆出各种调料,众人兴高采烈围成一团烤起鱼來,便连安妮闻到香味也忍不住过來参入。虽然心情还有些不好,却毫不客气地大吃起來,一条鱼有三分之一被他们兄妹两给消灭了,事实上他们早饿急了。 “唉!什么时候才能无牵无挂,东游西荡,过这种安逸的生活呢?”李飞感叹了一句。 杨灵灵笑道:“只要教主愿意,现在就可以过啊!” 李飞暗道,阳城风云暗涌,便是在这儿也随时可能会有东夷人來袭,哪里可能过平静的日子,难得这么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他也不急着回去了。 吃饱喝足,辟邪和镇恶就地躺下,不一会就鼾声如雷,阿布纳可能是在劝解妹妹,两人躲到一边嘀咕去了。 李飞独自向南走,一直到千米外的临海崖头,远眺着夜色中的海面,倾听着涛声,突然想起了已经几近忘却的、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接着又想起了薛可儿,想起了这些年经历的事,一时心潮澎湃起伏,犹似下方的海浪。 杨灵灵轻轻地走过來,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发呆,好一会儿,才大着胆了依靠到了他身上:“教主在想什么呢?” 李飞笑了笑:“沒什么?以后沒有外人就不要叫我教主了!” “是,主人!” “也不要叫主人!” “那叫什么?” “叫大哥吧!或者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回阳城后,我就准备跟你结婚!” 杨灵灵又惊又喜:“我,我,可是我有一半是妖,一半是东夷人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高兴,想娶谁就娶谁,除非你不愿意!” 杨灵灵扑进他的怀里,喜极而泣:“愿意,愿意,早就愿意了!” 李飞托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笑问:“是因为我救了你母亲,又多次帮了你的忙,所以你愿意吗?” “不,不,自从第一次见到你……被你使坏,我的心就被你打动了,当然还有后來的事都,都打动了我……你是唯一不因为我的容貌和身份对我对别好或嫌弃我的人……” 幽香袭人,人比花娇,李飞心头涌起异样的感觉,心跳加速,一把揽住了她的细腰,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看來你喜欢我使坏!” 杨灵灵羞得玉脸通红:“嘤咛”一声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李飞再将她的头抬了起來,吻上了她的樱唇,杨灵灵心如鹿撞,全身发软,但却勇敢而热烈地迎了他。 唇舌相交,丁香暗渡,此來彼往妙趣横生;柔情似水,满口甜津,软枪缠斗不死不休,两人都陶醉了,融化了……一只手探进了衣裳内,在那暖玉堆中來回浮移,直令人魂也消、魄也散。 两人喘息之声渐重,体内的温度也在逐渐上升,恨不得将两人合为一人,便在这时,数十米外的树林中传來了一声冷哼,声音极为轻微,但却充满了愤恨、鄙夷与不屑。 李飞大吃一惊,他居然沒有发现有人潜伏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并且这声音听起來极为耳熟,似乎是云如霜的声音。 杨灵灵有些迷醉,还茫然不觉,依旧紧缠着他,在他怀里來回扭动,嘴唇又迎了上來。 “有人偷看!”李飞急忙将她推开,似一只飞鸟般掠起投向树林,神识已感应到树林内正有一个人快速向后急退,轻灵飘逸,不露一点声息。 李飞猛地加速,从树梢上方快速逼近,喝道:“是谁!” 正在闭目养神的母老虎猛地睁眼,四足一蹬便冲天飞起,扬起一股狂风往这边冲來,鼾声震天的辟邪和镇恶也几乎同时跃起,一步十几米,无视杂草树木与荆棘藤萝,如炮弹般冲入树林内,飞快地往这边包抄过來。 林中那人是个女子,一声不吭,转向西边飞奔,但她又怎快得过空中的李飞,凌空虚渡,几步便赶到她的前方,身如幻影一闪到了她面前:“果然……原來是你!” 母老虎和辟邪、镇恶似奔雷而到,将那女子围在当中,但是当看清她的容貌时,却都僵住了,这不是云如霜吗? 云如霜见已经被包围,也不逃了,脸色铁青,对着李飞道:“无耻,下流,不要脸!” 李飞也不由脸红起來,想要分辩,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谁曾想刚动一点色心,便就让她看到了。 杨灵灵也追了过來,说道:“云姑娘,我与他两情相悦,便是有些越礼的地方也不算过分,你怎能出口伤人!” 云如霜看都不看杨灵灵一眼,恨恨道:“我还道你一再护着这个妖女,是真的为了天下安定,百姓福祉,却原來是垂涎她的美色,以此讨好她,你还在还有何话说!” “这,这,这不是这回事!”李飞真是百口莫辩。 杨灵灵忙说:“云姑娘,你真的误会了,他维护我绝不是因我的容貌,我对他的敬重也由來已久,如果你刚才听到我们的谈话,便知道他是唯一一个不因为我的容貌和身份对我对别好,或因我的出身嫌弃我的人,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辟邪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原來不是敌人,也不需要我护法了!”说着也不转身直直朝原路退了回去,跟來时一样快。 “清官难断家务事,嘿嘿!我也走了!”镇恶也退了回去。 母老虎打了个饱嗝:“唔,我吃太饱了,还是去散散步!”说着也走了。 李飞道:“云姑娘,你先别生气,听我说……” 云如霜恨恨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真是个忠诚君子,怎会口口声声说难忘旧情,痴心不改,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一转身却又与别的女子勾勾搭搭!” 李飞说不出话來,云如霜又道:“你分明就是个好色之徒,登徒子,说什么我前世是你恋人,两次大闹天倾山,伤我无数同门,造下无数杀孽,害我清白名声,其实只是看中我的美色,把我骗进水浒仙境,挖空心思讨好我,却也是心怀鬼胎,若不是今日正好撞见,便上了你的恶当,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挖空心思讨好你也有罪!”李飞真是头大了。 “只怕你对所有女子都是如此!”云如霜转身,驾起剑光冲天而起。 李飞呆在那儿,本以为与她之间的纠结已经消除了,便是不能让她记起前世的事,也能当个红颜之己,怎料到弄出这样的尴尬來,他扼心自问:“我真的是好色之徒吗?” 杨灵灵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啊!” “啊!”李飞这才反应过來,急忙腾空而起,什么登云梯,八步赶蝉,御气虚渡等等全用上了。虽然不知该怎么解释,但还是要追的,不追岂不是等于默认了所有罪名,她大约是吃醋了,女人要哄,也许闹一闹就沒事了。 云如霜虽快,却也还快不过李飞,踏空连奔带跳,很快就赶到了她前面拦住:“云姑娘,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我真要是个好色之徒,也不知娶了多少女子了,可是我至今未娶一个,洁身自爱,这就证明……” 云如霜往旁边一拐,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嫌身边的美女不够了,这次不是又带了一个东夷美女回來了,妖女你要,罗刹魔女你也要,东夷野人你也要,兼收并蓄,还不知足吗?” 李飞一闪又拦在她面前:“你你,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安妮是我徒弟阿布纳的妹妹,是我的晚辈,我要是对她有非分之想,叫我天诛地灭,死无全尸!” 云如霜余怒不息,又拐了一个方向:“你爱怎样与我无关,用不着向我赌咒发誓!” 李飞再次拦住了她:“怎么会无关,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火上浇油,云如霜冷着脸道:“让开!” 李飞也火了:“我就不让!” “你让是不是!” “不让!” “你就知道仗着自己修为高欺负人,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云如霜面如寒霜,凤眼生威,银光一闪,幻云银光剑已到了手中,无形剑气迫人而來:“再不让开就休怪我出手了!” 李飞还真有些愣住了:“你要用我为你炼的剑跟我动手!” 云如霜也愣了一下,想起在水浒仙境内他对她的好,费尽心思为她炼剑,送她仙丹助长功力,连元磁极光罩这样的法宝都送给了她,如果只是为了诱骗一个少女上当,需要下这样的血本吗?以他的容貌、才学、威望,还需要低声下气去讨好别人吗? 可是她以为她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他两次杀上天倾山,也证明她是他的唯一,为什么他身边要出现这么多倾国倾城的绝色,为什么他要与那妖女做苟且之事,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并沒有那么重要,她有如一步跌下深渊,有一种自作多情被人漠视的屈辱感。 本來云如霜是奉了大愚的密令,暗中跟踪杨灵灵,看她会做出什么事來,太上教的人毕竟还是对杨灵灵不放心,辟邪和镇恶神通广大,她不敢过分靠近,潜近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李飞与杨灵灵纠缠在一起。 如果李飞是与一个正常的人类女子亲热,云如霜还不会暴走到这个程度,偏偏李飞是与杨灵灵这个狐狸精、东夷杂种亲热,只因为这狐狸精长得美,就这样自甘堕落吗?不仅是一个妖女,还有一个罗煞国的魔女,现在又带來了一个东夷族的野女…… 身边尽是这样的妖女魔女,浪荡**,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云如霜心里的气苦无法言喻,已经拼命克制,否则早已骂出更难听的话了。 醋意冲天,加上从小少与人交往缺少与别人沟通的方式,心高气傲的她只会用这种方式來表达自己的不满,这下被李飞一激,便将宝剑朝李飞投去:“谁要你的剑了,还给你,送给你的真正心上人去!” 李飞心里隐隐作痛,将宝剑丢了回去:“我刚才说错了,这不是我的剑,是你的剑!” 云如霜剑诀一指,宝剑又飞了回去:“用不着你假做好人!” 这一指不知不觉已用上真气和御剑心法,幻云银光剑银光暴长,带起一股强劲云气,风声呼啸。 李飞也只好用上点灵炁,再度把宝剑震回去,宝剑回头之势也急。 母老虎和辟邪、镇恶在下面探头探脑:“唉呦,还真打起來了!” 阿布纳和安妮莫名其妙,也向这边跑來,冲着天空大呼小叫。 云如霜见众人在下面看热闹,又羞又恨,发起性子來,使开剑诀,宝剑幻化,剑啸如裂帛,只见剑光不见剑身,千百道银光迸射,犹似一片怒云急涛奔涌朝李飞罩去。 李飞也不由动了真火,云如霜也太不讲道理了,她又不是他的妻子,连女友都算不上,就算他与别的女人亲热,她也沒理由这样一直闹下去吧! 自从经历天劫之后,他已经解开了心结,不再执著与薛可儿的旧情,也沒指望云如霜能够拥有薛可儿的记忆,薛可儿是薛可儿,云如霜是云如霜,无法取代,也不可强求,所以云如霜只是云如霜,他已经沒有太高的期望,现在云如霜这样使性子,便是属于过分了。 “看來你是在太上教呆久了,沾上了他们不讲道理的恶习,今天便让我看看天下第一神剑的弟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平!” 李飞说着手指一弹:“铮”的一声,满天剑光尽皆消散,现出幻云银光剑,又向云如霜射去。 云如霜暗咬银牙,使出全力,宝剑突然消失了,连银光都消失不见,只有一道道气息波动,方圆数百米内涌现蒙蒙雾气,云雾翻滚,便连无形之剑带动的空气波动也被云雾遮盖和混淆,更令人难以发现她的剑在何处,欲向何方。 “第二层的慧剑!” 辟邪、镇恶、母老虎、杨灵灵都颇为惊讶,想不到云如霜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练成了第二层的慧剑,这恐怕是太上教有史以來都沒人能做到的。 李飞干脆闭上了眼睛,双手手指连连弹动,只听铮铮之声不绝,犹如急弹琵琶横扫古筝,云气翻江倒海般乱卷,两人下方的海水纵横迸射,岸边的草木土石扬起满天碎屑,骇得跑过來看热闹的阿布纳兄妹抱头鼠窜。 慧剑便是心剑,已几达无剑,自然不能用眼睛去看,而要用心去感应,自从在海底得到龟仙的点拨之后,李飞更上一层楼,这第二层的慧剑已经不能对他构成威胁,此时他心如古井映明月,云如霜发出的每一剑,每一道剑气,都被他清清楚楚地感应到,而云如霜的功力离他还有不小的距离,所以他随手化解,毫不费力。 云如霜连连催动剑法,发觉根本攻不进去,差距不可以里计,这才知道第一交手,李飞并不是凭着水浒仙境的增益轻易打败她,第二次也不仅是任着太一神水刀的锋利败了她,而是确确实实要比她强很多。 她在飞速进步,李飞也是在飞速进步,他就像是一座高不可仰视,坚不可摧毁的高山压在她的头上。 云如霜颓废之极,心如死灰,剑也不要了,转身就走。 李飞手指虚点,瞬间便点中了她背上的七八个大穴,快如急电而來,抱住了往下坠的她。 ------------ 第十六卷 决战东海 ------------ 第一章 剑神出山 李飞可不能就这样让云如霜走了,误会还沒解释清楚呢?这一走岂不是前功尽弃又成冤家,所以凌空点住她的穴道,可是这时她在空中,下方是海岸和礁石,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自然要急急冲过去把她抱住。 一入怀里,只觉玉体绵软,幽香袭人,徒然惊醒过來,这下糟糕了,本來就已经被她认定为“好色之徒”,现在把她冰清玉洁从未被男人碰过的身体抱住,还不更是火上浇油。 果然,云如霜的脸涨得通红,连脖子都红了,口中不能说话,眼神却已能杀人。 李飞并不是故意要去碰她的身体,而是一时情急所致,所以立即发出一股灵炁将她托起送向地面,同时也震开了她身上的部分穴道,让她能够站立,再一招手,把那柄即将落入海中的幻云银光剑收到手中。 辟邪、镇恶和母老虎早已知趣地躲到一边去了;杨灵灵左右为难,今天的事可以说是由她引发的,可是她能怎么说,当真说什么也不是,站在一旁远远看着;阿布纳和安妮也看出了点倪端,在另一边远远观望。 李飞落在云如霜而前,叹了一口气:“云姑娘,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希望你能冷静下來听我说,有些事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样,我也沒有一点对你不尊重的意思……灵灵她虽然曾贵为公主、女皇,有着倾倒众生的容颜,其实她是一个很可怜的人,我认识她还在你之前,我与她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更不是我看上她的容貌和权势而护着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云如霜闭上眼睛不看他,眼角晶莹的泪珠已滚落下來,心里暗道:她可怜我难道就不可怜,可是谁了解我的苦楚,谁关心我來着。 李飞见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沒有用,言多必有失,说多了还有可能让她更反感,但这样强行留着她也不是办法,这样就能打破两人之间的坚冰吗? “罢了,罢了,都是我的错,人死了就是死了,一了百了,我不该把你前生的事算到今生來,是我害你受委屈了,我也不再勉强你,自今而后你是你我是我,再无瓜葛,如果你要我做出什么补偿尽管开口……我不想再因为这个而困扰,也不想再带给你困扰,你走吧!” 李飞说完也沒做什么动作,云如霜身躯一震便穴道全解了。 李飞双手捧剑走了过去,云如霜却一转身,冲天跃起,驾起云雾便朝北方飞去。 “云姑娘,你不带剑要是遇上敌人怎么办,这儿常有东夷人出沒……” 云如霜气得昏天黑地,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头也不回拼命跑了。 杨灵灵贴地飘了过來:“教主……大哥,你不该让她走了,这一走真的就再也沒有机会了!” 李飞又叹了一口气:“不让她走还能怎样,绑着她捆着她有用吗?” “我看她也不是对你完全无情,只是心高气傲,不知该如何表达,又气恨你过去做的事,所以……留下她慢慢劝说,也许能让她回心转意!” 李飞摇了摇头:“不,现在我已经非常清楚了,她是她,可儿是可儿,这是完全不同的,我对可儿一往情深,那是因为可儿是值得我爱的人,而她却沒有什么值得我爱的地方,就是与她在一起也沒有快乐可言,何苦强求,唉!缘尽了,再怎么强求也沒有用!” 杨灵灵闷闷不乐,低着头道:“都是我的错!” 李飞将她拉过來一把拥在怀里,笑道:“不,你沒做错什么?我不计较你是仇人的女儿,也不在乎你是妖还是外夷人,那是因为你有可爱的、值得我爱的地方,以后,我只会爱值得我爱的人,珍惜值得我珍惜的人,不值得的,便随她去吧!” 杨灵灵大为感动,伏在他怀里什么都沒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也不必多说了,两人都沉浸于一种微妙的幸福感中,浑然忘我,连几个人在周围偷看也不知道…… 云如霜心中狂乱,泪如泉涌,驾云飞了一程才发觉自己连方向都沒有分清,腾云是比较消耗真气的事,在这东夷高手出沒的茫茫大海中乱飞,连剑也沒有,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 “我现在该怎么办!”她的人生也同样分不清方向了。 “为什么他不能像对她那样对我,为什么总是与他闹得不欢而散,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左思右想,她觉得很失落、很空洞。 之前她因为李飞只是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的转世,被另一个人的阴影笼罩而愤怒,现在李飞说放弃过去了,也就对她无所谓了,却又让她更加难受,李飞为她炼剑之后,她也一度认为事情已经有了转机,谁曾想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她也不希望这样,可是当她看到李飞和杨灵灵拥抱在一起着,她就狂乱了,忍无可忍了。 她从小就不知父母是谁,师父带大了她,对她虽好却是严厉的,有距离的;师兄弟之间虽然友好,却是有隔膜的,并且为了修行,身边的人个个都清心寡欲、封闭内向,沒有人谁会把心里话对别人说。 太上教是一个非常严酷的地方,如果你修为沒有进步,如果你不能比别人强,就会被人瞧不起,别想得到师父的欢心,不被师父看好,结果可想而知,未來渺茫,甚至是被逐出山门都有可能,所以每个弟子的压力都是很大的。 本來她以为人生就是这样子的,天天拼命练功就是了,再这样下去也沒有什么不好,可是突如其來的变化,却有如九天惊雷将她彻底击懵了,后來,她知道了人间的生活,由此也更渴望得到关心和真爱,可是李飞只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才看重她,现在李飞连这个也放弃了…… 现在该何去何从。 在人间闯荡,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李飞的消息,还有可能遇到比今天更让她伤心的场面,世间已经无法驻足,那么回山吧!自从李飞两次大闹天倾山后,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对她暗中怀恨在心;被任听风收为弟子后,以前的师父变成了同辈,师姐、师妹变成了晚辈,隔阂也更大了,两者加在一起,令同门对她又恨又妒,太上教哪里还能呆得下去。 天地之大,竟沒有可以容她的地方了…… 大公帝国的皇位已经由赵佶接任,平稳过渡。虽然还有些人心有不甘,但祖宗教已经成立,祖宗教、大乘禅宗、幽玄宗、“五门”全力支持,天下高手尽集阳城,便是心有不甘的人也不敢兴风作浪了。 李飞与杨灵灵、辟邪、镇恶等人回到阳城,直奔西门外的水浒仙境,只见仙境内人头涌动,各山头旌旗飘扬,平原上刀光剑影,水面上百舸争流,好一派热闹景色,原來各堂口正在操练呢? 尽管早已知道收了不少门人和弟子,可是亲眼看到这般气象还是让李飞吃了一惊:“居然这么多人!” 辟邪道:“想要加入或拜师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尽管层层选拔考核,千里挑一,还是收了数万人……具体数目只能问神机堂的‘神算子’蒋敬了!” 李飞一想到蒋敬,便知道了蒋敬处的所有数据:神机堂共收人才一百二十六人,弟子一百零五人;青龙堂共收人才一千七百人,弟子八百三十五人;白虎堂共收人才一千六百二十一人,弟子八百八十四人……聚宝堂共收人才两千五百九十人,弟子一千七百人;神造堂共收人才一千一百四十人,弟子一千二百六十四人,除各首领不算,总计二万五千八百八十人。 “才这么几天就收了两万多人!”李飞不由暗暗咋舌。 镇恶笑道:“要不是怕人太多,把仙境的灵气消耗光了,便是再收十万人也不成问題,这两万多人可都是从十几万人里再次挑选出來的,其他人还在等着加入呢?” 阿布纳这时才知道祖宗教的实力与潜力,又是兴奋又有感慨,还真是因祸得福了,如果不是叛逃遇上了李飞,以他一个东夷人怎能加入祖宗教,安妮则是对一切都好奇,转來转去看个不停。 众人边说边往水浒仙境内飞去,早已惊动了里面的人,但演练阵法的依旧在演练阵法,练武的依旧在练武,除了往这边扫一眼沒人敢停下來,可见各堂主管管有度,军纪严明。 宋江、公孙胜、吴用等十几个有空闲的好汉急忙迎了过來,肃然行礼问好。 李飞笑道:“不必多礼,我不在的时候都有什么问題!” 吴用说:“一般日常事务属下和各位首领都能处置,只是一些大事需要教主决断,如想要成为本教供奉的人要教主审核;赏罚司的人员名单也要教主审核;教主的亲传弟子人选还沒确定;由于人太多,各堂口都需要扩建,有些项目需要教主同意……” 公孙胜说:“眼下最大的问題便是各堂该收多少人,多收了担心仙境承载不了,少收又觉得不甘心,数以万计的青年才俊还在等着加入!” 人多力量大,多收人当然是好的,但要想多收人,就得扩大水浒仙境,李飞点着头,心念却已与灵力源泉对上了话:“仙境还欠什么条件才能升级!” 灵力源泉呆板毫无感情的声音道:“上次升级之后,教主的修为和功德值都不够了,但现在看來,修为可能已经差不多,功德值却还是远远不够!” “够就是够,不够就是不够,什么叫可能差不多!” “主人有所不知,仙境升级的要求,是以天梦神功的修为來划分评定的,练成‘金身’达到‘神变’初级才能升到第六级,之后大约神变第三层时仙境可以升到第七级,神变第五层时仙境才能升到第八级,第九级需要的条件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有主人条件达到了才会知道,现在主人与标准的天梦神功已经不一样了,所以我也难以界定,只能大约估计,等功德值够了,能不能升级我就知道了!” 李飞暗忖:上次仙境升到第六级是在天劫之后,也就是说那时大约相当于刚达到“神变”初级的实力,后來都沒有什么明显的进步,遇到龟仙后有所感悟,却也不会一下就跃升三个小层次吧!莫非灵力源泉估计错了。 “那么功德值还差多少!” “仙境每升一级,所需要的功德值都翻了数倍,这东西不能按斤算,也不能按个算,我只知道现在需要很多,却沒有数据可以说,就像修炼一样,越到后面越困难,却沒有任何人能说出真气要积累到什么数量,或者心性感悟到什么数量才能突破,这个也是一样道理,沒有个数字可说……” 这时有个人匆匆飞了进來:“禀报教主,外面有太上教的司晨道长、大乘禅宗的法远大师、明宵宗的化寂道长求见!” 李飞暗骂來得还真快,他刚到沒几分钟,各派的人便來打听虚实了,他们莫非是早已躲在一旁等自己回來。 “跟他们说我刚回來,有大事要处理,沒空见客,不论哪派的人都不见!” 李飞带着杨灵灵、阿布纳、安妮和众好汉往宫殿内走去,继续商议祖宗教积压的各类事情。 守在水浒仙境外的人全吃了闭门羹,但却不肯离去,并且各派都陆续有人赶來,各派的掌门级人物要么不在,要么有要事在身,要么不好意思出面,所以來的都是二三流角色。 聚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后,众人便推举出与辟邪、镇恶比较熟络的幽玄宗曲松出面,请两个酒肉大护法赏脸到“梦仙居”喝一杯,将会有梦仙居珍藏百年的极品梦仙酒,数量管个够。 梦仙居乃是阳城最有名的大酒楼,出入者非富即贵,所卖梦仙酒乃是独门秘方酿造,醇香留齿三日不绝,醉后不头疼不口渴,飘飘欲仙,故名梦仙酒。 此酒酿造极为困难,数量有限,但却越陈越妙,百年以上的便是王公大臣都未必能买得到,皇帝想喝一口都不容易,梦仙楼背后的靠山是太上教,在这之前谁敢对他们用强,所以百年的梦仙酒万金难求,无异于世间宝物。 听说有好酒,辟邪镇恶自然不会拒绝,连母老虎也被辟邪和镇恶拉走了。 几大坛百年陈酿下肚,两人一虎果真飘飘欲仙,哪里还关得住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把李飞追杀邪灵的过程绘声会色地说了一遍,包括冲进结界岛,火烧东夷皇宫的壮举都说了,只是关于龟仙、宝物等敏感话題一语带过,如何杀得邪灵屁滚尿流,如何在东夷皇宫内大逞神威夸张上几分,真煞派四大祭司的可怕实力自然也是要夸张一些的。 酒楼内作陪的数十个各派代表俱都忐忑不安,面面相觑,要说不信吧!李飞连东夷小国的国王和长公主都带來了,况且这事迟早会传到中原來的,母老虎不会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要说信吧!两个邪灵已经够让人心惊胆战了,居然还有四个更加可怕的“大祭司”,以后还怎么混,要是东夷人全力强攻中原怎么办。 “嘿嘿嘿!我还有一个独家绝密消息!”母老虎像人一样坐着,醉眼蒙眬,在众人之中得意地说。 “什么绝密消息!”众人急问。 母老虎双“手”捧着酒酝又倒进去了大半缸,这才故作神秘道:“我主人,呃,教主要结婚了……就在近日,呃!” “哦……”众人有些失望,他们关心的不是这个,但确实属于独家绝密消息。 有人问:“那么新娘是谁!” 母老虎大摇其头:“这个不能说,真不能说,我是看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才透露这么一点消息,要是被主人知道了可要打死我……” 众人纷纷猜测,有的说是齐娜,有的说是云如霜,却沒一个想到杨灵灵,因为在他们眼中,杨灵灵身份“低贱”,长得再美也是个半人半妖,不管李飞与她关系如何,都绝不会与她正式结婚。 正议论之间,有个太上教的道士兴冲冲进來,大声道:“好消息,好消息,剑神出山了!” 众人一时沒有反应过來:“剑神出山!” “正是,正是本教的天下第一神剑任听风任师伯祖下山了,据说正往这边來!” “这是怎么回事,可确定!”众人大喜,围上去七嘴八舌急问。 母老虎与辟邪、镇恶立即酒意全无,支起了耳朵,当听到是与云如霜一起出山时,不由都变了脸色,李飞“欺负”了云如霜,这下当师父的出來找场子了。 母老虎猛地跃起从窗口冲了出去,它身躯庞大,窗户还不够大:“轰”的一声连墙壁也撞开了一个大洞,众人回过头來,辟邪和镇恶也从破洞中冲了出去,嘴里嚷着:“这家伙喝醉发酒疯了,我们快去追它!” 太上教的“效率”高得惊人,不过一盏茶时间,阳城内外各派的人几乎沒有不知道的了,特别是太上教的人,个个兴奋莫名,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听到家长來了,自豪、兴奋、激动之情言溢于表。 不消多说,人人都知道是冲着李飞來的,所以各派的最高领导人都出动,带着本教高手往西门外而去。 ------------ 第二章 高人大怀 任听风怎么突然就出山了。 且说云如霜心如死灰,茫然想了许久,最后转向东边飞去,她决定找个地方隐居修炼,但是必须回去对师父说一声,如果不是任听风收她为徒,那天在玉屏峰的大殿内也不知要受到怎样的重罚,被多少人指责与唾骂,太上教中别人多少都对她有些异样的眼光,唯有任听风沒有给她一点点脸色,并且悉心传授她功法、剑法,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一次。 至于掌教真人,现在大约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与祖宗教有特别勾通效果的棋子罢了,如果不是大愚派她去找李飞、去跟踪杨灵灵,她跟本不会两次自取其辱,心中创伤雪上加霜。 云如霜一路往天倾山,遇见有装着笑脸跟她打招呼的同门都恍若未见,别人说她狂妄也好、孤僻也好、不近人情也好,都由他们说去吧!山门内外自然也沒人敢拦她,任由她进去。 不一会便到了凤凰崖后山的一个小山谷,眼前是一片紫竹林,薄雾蒙胧,清风习习,竹枝摇曳发出轻柔的“沙沙”声,除此之外连虫鸣鸟叫都沒有,安静得令人觉得喘不过气來。 云如霜知道,这是任听风发出了剑意,他的剑已经真正的无影无形,无所不在,那些鸟兽虫豸之类便是因为感应到异样的气息而停止了鸣叫。 那种静得令人喘不过气來的感觉突然消失了,林中传出任听风温和而淡然的声音:“霜儿回來了,进來吧!” “是!”云如霜打起精神,轻手轻脚地走进紫竹林内。 林中有两间竹屋,外面以篱笆围了个小院子,显得简单朴素,自然和谐,与竹林浑然一体。 任听风依旧是老样子,披发赤足,宽松旧衫,手持一把竹枝做的扫把正在院子内扫落叶,院子内铺了不是很整齐的石板,地面清楚而干净,只有偶然一两片落叶,显然他经常打扫。 此时他除了一种令人觉得飘逸、空灵的气质,与沒有修行的人一模一样,沒有任何真气波动,如果不是在这片看起來有些与众不同的竹林内,很难令人联想到他是剑法天下无人能超越的任听风。 “师父……”云如霜在门口停下,想说什么?但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任天风停止了扫地的动作,望向云如霜,微笑道:“你的修为大有进展,但是心却乱了!” 云如霜咬住了下唇,低下了头,心中更乱,不知该不该向他诉说自己的事,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李飞!” 云如霜好一会才答:“是!” 任听风居然不再追问,而是微仰头望天,有些出神。 云如霜也不多说,静静站在一边,她很清楚这个师父神通广大,有的事不必说他便已知道,有的事说了也未必能说得清楚。 任听风突然叹了一口气,这对他來说非常少见,云如霜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几乎沒有听到他叹气过。 “唉!这件事不能怪他,也不是你的错,而是我的错!” “什么?”云如霜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李飞沒有说假话,当年他确实借用大乘禅宗众位高僧之力,施展三世轮回大法,想要找到薛可儿的转世,当时我不明真相,见有人以大神通侵入本教重地,便出手干涉反击回去,正好在他与你将要勾通前世今生之际打断了……后來他都沒有再对你放展这个法术,又愤恨无比,十有**是因为被我打断后便无法再重來了!” 云如霜呆住了,玉脸苍白的沒有一点血色,原來这竟是真的。 任听风又叹了一口气:“他对薛可儿用情之深举世皆知,我无意破坏了这件事,他自然恨极了我,我于心有愧,所以多次对他手下留情……天地之间戾气渐重,道消魔长,本教弟子勾心斗角,邪欲滋生,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也不能全算是他的错!” “师父,你……你是说我前生真的是薛可儿!” 任听风道:“我无法洞悉三生,怎知你前生之事,但他于千万人中偏就找到了你,总有些缘由,我也正想问问他和大乘禅宗的和尚,你就陪我去走一趟吧!” 云如霜愣了愣,有些惶恐道:“这……弟子之事不敢劳师父亲自下山!” 任听风笑道:“我也好久沒有下山了,听说最近阳城热闹得很,我也正好去看看,不算是为了你而跑这一遍,况且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又怎能不问一声!” 云如霜不说话,心里已经明白任听风是想成全她和李飞,有他出面调解,事情就不一样了,可是她该如何面对李飞呢? 任听风说:“我已经沒有什么可以教你了,日后该如何修行全是你的造化,你我师徒缘分已尽,这件事结束之后,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必再以我为念!” 云如霜更加惶恐:“扑通”一声跪下:“弟子不敢!” 任听风伸手虚托,云如霜便身不由己站了起來,任听风道:“本教是兴是衰自有天定,也不差你一个弟子,你留在本教左右都是尴尬,何苦來着,我自会与掌教说这件事,不论除名与否,日后你都可不受本教拘束!” 云如霜这才明白,任听风早已洞悉了一切,完全体会她的为难之处,并且为她做好了安排。 名门大派中几乎每个人传授弟子都是要弟子忠于师门,报效师门,师恩可以不报,门派重任却不能放下,而现在任听风却要放她这个太上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年轻弟子中最有潜力的唯一弟子走,这种胸怀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他的人格之伟大,还要超过他的剑法,,也许只有这种胸襟的人才能练出这样的剑法。 云如霜感动之极,又有想要跪下磕头的冲动,但却沒有跪拜,也沒有说感谢的话,因为任听风并不喜欢这些,这些也无法表达她的感激。 來的时候,她的心中是一片绝望,天空一片灰暗;而现在她却觉得自己非常幸福,所有愤恨、无助、茫然都消失了,不论以后怎样,到少已经有人爱她,像父亲一样深沉、伟大的爱,有此足以温瞬她冰冷的心。 任听风干脆利索,不带任何东西,也不换衣整装,甚至沒有与鱼玥说一声,就这样走出竹林,驾起一团祥云下山去,云如霜也是驾云,不紧不慢跟在他的后面。 太上教的人见任听风突然带着徒弟下山了,不由大为惊讶,议论纷纷。 这个太上教的保护神已经有超过八十年沒有下山过了,为什么突然下山,难道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再联想到云如霜刚才回來的模样,也许是在外面吃了亏回來请救兵了,可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得罪她,这下有得好看了,这个消息比道士们的飞剑还快传了开來,每个道士都有些兴奋起來。 路上云如霜主动把自己下山后的事说了出來,从第一次撞见李飞,只攻不守伤不了李飞分毫,反被李飞用彩雷“捆”住开始说起;再到第二次出手偷袭,沒几招就被削断了宝剑,束手被擒,然后李飞刻意示好,送丹药和法宝,为她炼剑……一直说到跟踪杨灵灵,见到两人亲热,由争执而产生第三次交手,又是一败涂地。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第一要让师父知道自己剑法的不足,第二也希望师父能明白她与李飞之间发生的事,才好决定接下來的事,所以几乎沒有隐瞒什么? 任听风默默听她说完,既沒有责怪她的意思,也沒有指责李飞的荒唐,云如霜有些不解,问道:“师父,他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境界,为什么我已经达到慧剑第二层了,结果还是……” “我用了一百多年练成剑法,被世人誉为天下奇才,可是他仅用了三十多年便已将近大成之境,而你年不及双十,便已达到慧剑二层境界,这样算起來,我便是天下蠢材了!” 云如霜笑了起來,心里的阴影立即消散了。虽然任听风沒有直接表扬她,言下之意李飞要比他还有潜力,而她比李飞还要有优势,眼前的这些挫折算什么?但她心里还有最后一丝疑虑。 “我也相信他不是……好色之人,可是为什么他要一直护着那个小妖女呢?” 任听风笑道:“你我都出于道门,耳目熏陶,本就对妖类有偏见,你涉世未深,不曾与相妖类处过,听得一个‘妖’字便以为都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却不知妖与人一样,也有善恶,也有爱恨,才智心性甚至超过人类,他能毫无芥蒂地把妖和外族当成同类对待,这一点让我很敬佩!” “可是……” “他说的只是气话,如果他不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就不会两次大闹本教了;既然是专一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将旧情完全忘却,只是明知无法再继前缘,又害苦了你,所以不再执著罢了,你以现在的心境,再细细想想他所有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觉得他不在乎你吗?” 云如霜脸又通红起來,她当然想信李飞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之前的一次次误会和闹翻,主要是她的意气用事和任性,他对她确实已经很宽容。 真正了解了任听风的宽容伟大之后,她才明白自己太小心眼了,而李飞却是连任听风也赞赏的人,那么他的胸怀又怎会狭碍了,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自然很多女人围着他转,日久生情也在情理之中,况且那些美女都是在她之前就与他认识了,她凭什么后來居上,要求他有花不折空守枝头。 除非她能得到前世的记忆,她才能比他身边的人更有资格得到他的爱,突然之间,她也不觉得受前世的影响有什么不好了,可是怎样才能得到前世的记忆呢? 一路胡思乱想,云如霜的心逐渐开朗起來。 …… 李飞正在与众好汉商讨决定祖宗教的内部事务,母老虎快如奔雷疾电冲了进來:“主人,听说任听风下山來了,正往这边來……” “什么?”李飞也不由吃了一惊,杨灵灵却吓得脚都软了。 母老虎道:“同行的还有云如霜,只怕是……是她受了委屈,把任听风给搬出來了!” 李飞摇了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因为这个而出山!” 杨灵灵脸色煞白,声音有些颤抖:“她,她,如果她在他面前添油加醋地告上一状,说些挑拨的话……” 李飞还是摇头,在他看來,云如霜性子孤傲,不是一个受了委屈就向师父哭诉的人,更不会挑拨离间,杨灵灵是吓得失去分寸了。 “他不会为这个而來,更有可能是为了太上教的事,还有……”还有什么李飞却沒有说出來。 母老虎也有些紧张地问:“主人,你有几分胜算,还是先做些防备,只怕他们转刻即到了!” “几分胜算!” 这个问題李飞还真的无法回答,任听风俨然是中原第一人,近百年威名不坠,剑法已经到了神而化之的境界,哪里还能衡量,第一次上天倾山,李飞受他两剑,几乎毫无反击之力,如果不是有太一神水护体可能就玩完了,后來虽然有所突破,但提升的幅度有限,以此來推算几乎沒有胜过任听风的可能。 但是李飞现在有了太一神水作为兵器,如果在水浒仙境内实力再加成,胜负之数真的就很难说了。 李飞心境完全平静下來:“用不着做什么准备,我与他迟早要分出胜负的,就是他不來找我也要去找他,这是我最大的挑战,沒有回避或是以其他方式來解决的可能,并且我只能胜不能败!” 众人无话可说,心里却极度忐忑不安,一个是近百年天下无敌的绝世高手,剑道至尊;一个是屡创奇迹的盖世奇才,神功无双,究竟谁更胜一筹。 戴宗匆匆进來汇报:“禀教主,幽玄宗安掌门、魔法门齐掌门带着两派重要人物进來了,外面还聚了大量各派的人,还有太上教的道士们大量往东门外集中,据说是任听风來了,他们赶去迎接!” 李飞道:“请安宁和齐娜进來,外面的人爱怎样就怎样,不必管他们,本教的人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用不着手忙脚乱!” “是!”戴宗退了出去。 “现在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題,‘六杀神’是本教的最主要战斗力量,而接下去几年内必定会有很多战斗,所以人员可以多一些,每个堂上限为三千人;霸海堂也是将來发展的主要方向,上限为五千人;神造常项目虽多,但一般的人手可以临时从其他堂口调用,只需要真正有特殊才能的技师,所以人员不能太多,应当栽减到一千人;聚宝堂同样是人才贵精不贵多,上限也是一千人,神造堂和聚宝堂如果人手不够用,等稳定下來之后可以开设外堂,增收外堂弟子作为底层人员……” “今后将按实际面临的需要和条件进行各堂人数的上限调整,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能成为正式弟子留在水浒仙境内修炼,不合格的随时剔除,优异的予以特别培养……” 安宁和齐娜各带了几个人进來,见李飞正在忙,便远远站在门外等着,事情还沒有处理完,戴宗又进來报告:“禀教主,任听风在仙境外面求见!” “哦……”李飞点点头:“他也算是一代宗师了,不管來意如何都得给他点面子,各堂主列队迎接吧!” “是!”众人轰然应诺,鱼贯而出。 李飞和母老虎在前,辟邪、镇恶紧随其后,杨灵灵和阿布纳、安妮有些迟疑地落后一些,也往外走,安宁和齐娜也各带各自的干将跟在后面。 水浒仙境四周都是近千米宽的水域。虽然修行者大多会腾空,但为了表示对主人的尊敬,正式來访的人一般都不会直接飞进來,而是乘聚宝堂设在对岸的渡船进來,,其他门派也有类似的规定或限制,比如天倾山的渡心桥只能用走进去。 此时水浒仙境外早已人山人海,其中太上教的道士最多,少说也有五六千人,连大愚都亲自带着重要人物从紫金山赶來了,正陪在任听风身边。 李飞倒是有些意外,以他的估计,任听风不是喜欢张扬的人,怎么会让这么多人跟着,难道真是兴师问罪來的吗? 再看他旁边,站着的不是云如霜还有谁,只是微低着头,垂下眼光,不知心意如何。 李飞率着众人來到水边,隔岸扬声道:“不知任前辈來到,有失远迎了,却不知所为何事!” 任听风笑道:“我來得冒昧,还请李教主见谅,我今日來此只是私人会晤,与本教无关,与各派也无关,除了我这徒儿,沒有带别人同來!” 众人尽皆愕然,特别是太上教的人脸色更难看,老祖宗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这话怎么有点示弱的样子,大多数人本來以为任听风是來兴师问罪的。 “既然如此,有请!”李飞话音刚落,一百零八种彩色雷电闪现,形成一道雷光虹桥延伸到对岸,正好落在任听风前面不远处。 不管任听风來意如何,只要他进入水浒仙境,李飞就不怕他了。 任听风面带微笑,大袖飘飘便往桥上走去,沒有半点迟疑和防备,云如霜也紧跟在他后面。 大愚等人极为尴尬,任听风已经说了是私人访问,与太上教无关,他们自然不能跟进去,再呆在这儿有些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如果就这样走了又觉得很沒面子,这会儿当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大上教的人沒走,其他人也不走,就在外面等着,就当是为了瞻仰“剑神”任听风的风采而來吧。 ------------ 第三章 神仙何处 水浒仙境外各派人士见李飞等人陪着任听风和云如霜往内走,一点火药味都沒有,都大惑不解。 有刚才宴请母老虎和辟邪、镇恶的人突然反应过來:“对了,据说李飞近日就要完婚,莫非任听风是來议亲的!” 众人恍然大悟:“这还用说,李飞为了她两次大闹天倾山,天下有谁不知,那次开派大典她不是也來了吗?据说在那之前的几天,两人一直都呆在一起!” “哦,原來如此!” 又有人问:“听说云如霜的前世是三十多年前薛国公的女儿、后來无相城的城主薛可儿,不知是真的假的!” “废话,你现在才知道,不是真的李飞会杀上天倾山吗?” “……” 大愚和太上教的人自然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个个都难堪无比,今天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來自取其辱,任听风也太不像话了,这种事也不先透一透气,害得众人來这儿出丑,可是包括大愚在内,他们敢对任听风有怨言吗?怪來怪去还是要怪那个“祸根”云如霜。 李飞与任听风并肩往水浒仙境内走,任听风笑道:“李教主哪里弄來这般仙家宝地,真羡煞人也!” 李飞淡淡道:“前辈特地跑來,不会是为了参观本教山门吧!” “哈哈,我确实有点事想与你单独说说!” 李飞已猜到了**分他的來意,转头望了云如霜一眼,正好云如霜也朝他望來,四目对视,云如霜急忙垂下了眼光,脸却已有如晚霞般红艳。 李飞更加确定了任听风的來意,但恐怕也不仅于此,于是挥了挥手:“你们不用作陪了,都做自己的事去!” 众好汉应了一声是,立即就走了,其他人却有些犹豫,他们都是很紧张的,一是惧于任听风的威名,二是怕他会突然对李飞出手。 任听风道:“霜儿,你也在这儿稍等吧!” 云如霜应了一声,有些局促不安,李飞心念一动,孙二娘和顾大嫂立即如飞奔來,先对李飞行礼,这才对云如霜说:“云姑娘,请往这边待茶!” 云如霜立即觉得轻松多了,她与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早已熟络,于是跟着两人走了。 李飞与任听风漫步往前走,任听风开门见山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我已知晓,本來我不该过问,但那日却是我无意撞破了你与她的沟通,她受今日之苦,算是因我而起!” 李飞曾经极为恼恨这件事,但到现在已经平淡了许多,见他主动上门來,又说是“无意”,心里的恨意又消了几分,淡淡道:“她对我误解已深,你过问了又能如何!” 任听风问:“可有什么方法能令她记起前世之事!” “沒办法了……据晦明大师说,人转世投胎之后,魂魄之内还有前世的一些‘印记’在,查看前世今生只能凭着这些印记,想要勾通两人的前世今生也要凭这些印记,而这些印记一触发之后就消失了,再施法也沒有效果了,后來我查看了幽玄宗的秘典,说法虽然不一样,道理却是**不离十!” 任听风默默点了点头,良久才说:“还有别的方法吗?” 李飞话语中有了些怒意:“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让她改学大乘禅宗的功法,修到一定程度自己打开前几个轮回的神识记忆,可是你们能让她改学大乘禅宗的功法吗?就算你们肯,她也肯,也不知要多少年后才能达到这个境界,或许永远都达不到!” 任听风问:“在那之前你从未进入过本教山门,华严寺的和尚也沒人进入过,那时本教又已封闭山门,你们怎么会查到本教内山,你是怎么能知道她是薛可儿的转世!” 这个才是任听风最大的疑问。 李飞长长出了一口气,把心情平静下來:“我曾在沙漠之下困了三十年,在脱困之前,机缘巧合之下在一个能看到过去未來的幻境内看到了我与可儿相见,那儿云海茫茫,一峰如屏突出云海之上,奇绝奇险,所有一切都与玉屏峰一般无二,但那时我并不知道那是太上教的内山……” “后來我在皇宫内的一幅画上看到玉屏云海金阳,才知道那是太上教的玉屏峰,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怎会在幻境中见到,可见这绝不是我一厢情愿自己癔造的,所以求助于大乘禅宗的晦明大师,他以般若法眼加上众僧之力,搜寻太上教内山,终于找到了云如霜,并已经看到了她的前世是可儿……”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任听风微现惊讶之色,点了点头:“果然是一段旷世奇缘,当日我不知此中缘由,见有人胆敢窥视本派弟子,所以出手阻止,后发现是有道高僧,已经手下留情了……” 李飞冷声道:“是我死赖着他们做的,有什么事冲着我來就是了!” 任听风微微摇了摇头:“这件事沒有别人知道,今时今日本教绝不能因为这个与大乘禅宗大动干戈,所以我沒打算对别人说出!” “但是终究是你破坏了我的好事,后來发生的一切事情你都有间接的责任,我也迟早要与你决斗一场!” 任听风笑道:“我不怕承担责任,也不怕有人向我挑战,只是我们现在恐怕沒有精力为这件事而打一架了,据说你刚去海外走了一趟,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么!” 李飞沒有说话,任听风接着说:“二十年前我便感觉到了东方有一股异样的灵力波动,迟早将有一场大劫來临,天地之间戾气聚集,风云暗涌,便连本教也将卷入大劫,稍有差池千年基业便毁于一旦,所以我苦劝掌教真人闭山苦修,让众弟子收心养性,却不料外系弟子反而变本加厉,胡作非为,最终导致大祸,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近日东方煞气更重,半夜杀气如虹直冲太白,恐怕很快便有高手强攻中原……这一场大劫,非得你來化解不可!” “哈哈哈!”李飞大笑:“为什么要我來化解,我又沒收过各派的保护费,沒有受过他们的好处,凭什么承担这个重任!” “现今中原的皇帝是你扶持的,你不会撒手不管,此其一也;中原若失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祖宗教到哪里去,此其二也;你是个有血性、重情义之人,绝不会坐看中原百姓惨遭屠戮,况且其中还有你的友人,此其三也!” “错,东夷人杀來了,我大不了把这水浒仙境一收,随便到哪里去都可以安家,都是乐园,亲人朋友尽可全带走,不认识的人对我來说与草木无异,生死关我何事,搬不走的是你们各大派的山门和信徒吧!你们太上教执牛耳数百年,你又是中原第一人,这时候能退缩么,当然得你们出來挡着!” 任听风有些神秘地笑了笑:“我自然不能畏避刀剑而退缩了,所以來找你,便是要与你联手共抗外敌!” 李飞还是有些嘲笑的味道:“还真是看得起我,要是有好事会这么记得牢我就好了,有你天下第一神剑出面号召,哪里还用得着我这毛头小伙子!” 任听风正色道:“不论你承认与否,自从你出现后整个中原就被你搅动了,整个天下也将被你搅动,你便是这个大劫的应劫之人,好比风暴之眼,漩涡之心,因你而起,也将因你而息,这就是你的命运,你便是想避也避不了,逃也逃不开!” 李飞一愣,其实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触,只是沒有此时任听风说得这么清晰而己,任听风的眼睛就像他的剑一样厉害,否认也沒有用,所以李飞也不反驳。 任听风道:“这件事在沒有征得你同意之前,我还沒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决定与否全在于你,关于霜儿的事……这其实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更不会勉强,但却会全力化解她心中的怨气,只要我能做得到的都会尽力去弥补!” 作为中原的泰山北斗,被尊为天下第一人的任听风能够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但李飞并不领情:“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就算她能对我改变态度,她也只是云如霜,不会是薛可儿了,你要是肯早说出來,何至于我两次大闹太上教,何至于她与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会!” 任听风苦笑道:“你杀上门來,可沒有与我商量过啊!况且那时人人皆视你为恶魔,我能保持平常之心,力排众议劝同门冷静沒有追杀你,已经是尽力了……” 李飞突然声色俱厉:“可是我听说你收她为徒时,要她发誓学成剑法后來杀我!” “你不知这是我当时为救她做给别人看的么,事实上我一直在化解她心中的怨恨之气,但我只是授她剑法的师父,却不便过问她私人的情感问題,更从未干涉她与你之间的事!” 这一点李飞倒是相信,任听风是一个很随和,很尊重别人、宽容别人的人,绝对不会做挑拨离间的事,他的人格便是他的敌人也很难真正恨他,也许正是他平等地对待所有人,所以也得到别人的尊敬,而那种不理解他,把他当成神一样來对等待的人,反而会碰软钉子,自讨沒趣。 李飞道:“本來我已经准备近期与别的女子举行婚礼了,现在你叫她到我身边來,我要是与别人结婚,那是又打击她一次;我要是不结婚,却是对另一个人空头承诺,你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害我变成无情无义的人吗?” 任听风道:“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今日只管当媒人,媒人只管穿针引线,却不管别的事!” “哼哼……”李飞大为不满:“你既然喜欢做媒人,就得把媒人做到底,我还有两个新娘沒有媒人,一客不妨二主,这媒人就都由你做了!” “什么?你要同时娶三个!” “有谁规定不能同时娶三个吗?” “这个……”任听风像个二傻子一样抓了抓脑袋:“好像沒有吧!这事我还真不清楚!” “这就对了嘛,沒人规定不能同时娶三个,也沒人规定你不能同时给三个人做媒,所以呢?要么你就都别管,要么你就得三个都管!” 任听风有些狼狈:“这,这……这事我还真得问一问霜儿,这个我可不敢替她做主!” 李飞有些邪邪地笑了起來:“那就快去吧!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沒有,你还做什么媒,还有,以后她们要是乱发脾气、乱使性子,闹离婚什么的,我可都是找定你了!” “离婚!”任听风有些莫名其妙。 李飞这才想起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是沒有离婚这回事的,民间只有男的休女的,江湖人氏大多就是分道扬镳了,沒有离婚的说法。 “嗯,就是吵架了得你來劝解!” 任听风大摇其头:“我还以为新娘进花轿,媒人抛上房,怎么还得管夫妻吵架!” 李飞也不由被他逗笑了起來,两人相顾一眼,都哈哈大笑,一切嫌隙尽释。 任听风是个很豁达的人,并不拘泥于世俗礼教,同时给李飞做三份媒沒也沒什么大不了,给杨灵灵这样的半人妖当媒人也不觉得丢脸,主要还是看三女同意不同意。 云如霜既然心甘情愿地來了,就是默许了李飞可以娶齐娜和杨灵灵,那么早娶晚娶甚至一起娶都差不了多少,再凭着任听风的面子说一说,她十有**会答应的,任听风明白这一点,李飞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笑罢李飞问:“你既然是个修道的人,又已经达到了近乎能窥测天意的境界,可知道天界在哪里!” “这个……”任听风思索了一会儿:“我一介凡人,又怎知天界的事,但据我推测,天界便是一个类似于洞天福地的所在,或者说像你的水浒仙境类似的所在,但却大得无法想像,天界可以是在无穷高的天上,也可以就在我们身边,这个空间与时间对他们不能构成影响,一迈步便可到任何地方!” “那么为什么羽化登仙的人便不再回來!” 任听风的脸色少有的严肃:“有许多人认为是成了仙的人对凡人不屑一顾,所以把凡人完全抛弃了;有的人认为天界有天界的规矩,不能随便插手凡间的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神仙不会出现;还有人认为是近千年來,人间道德沦丧,秽气渐重,天神已将凡人抛弃,所以不再出现了……但我却觉得不尽如此!” 李飞等了一会儿,任听风并沒有继续往下说,忍不住问:“那是为什么?” “我查阅了本教密藏的大量文卷,终于找出了一点苗头……上古之神仙,可称为真仙,早已不在世间出现,后來在人间出现的,都是得道飞升的新仙人,或可称为天仙,但近千近來,便连这些天仙也销声匿迹,直到现在完全绝迹!” “上古之真仙,有天界南天门、西方极乐世界之说;后世之天仙,也有东方仙、西方仙之说,所以‘天界’只是一个统称,应该有多个地方,每一个都是大能者开辟的超大洞天福地,后世天仙之所以不再出现,有可能是受到上古真仙的限制不许现身;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起了冲突,各派系之间相互牵制,定下协议不再轻易出现;或是受到某种打击,闭门修炼,他们不死不灭,对时间沒有什么观念,一关门便是千百年,人间便见不到他们了!” 李飞说:“但是进入他们结界的途径还在,所以得道飞升的人还是可以进去!” 任听风点了点头:“千年前有仙人在世间行走时,各派都极为兴旺,时常有白日飞升者,而现在却越來越衰弱式微了,百年也难得一两个能修成,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修仙之路就要完全断绝了!” 李飞道:“我这次到东夷,见到了一个真煞派的高手,被称为‘天眼大祭司’,天生三只眼,眼中能发射出红光,极为厉害,与我以往见到的真气、内气、罡气都不相同,施展法术又快又强,而据我的同伴说,他们的力量可能是來自于天界,除了天眼大祭司外,还有三个大祭司和一个更加神秘的老祖,恐怕都是一样的人!” “果然……”任听风也有些动容:“我早已感应到东方有异,有心去走一趟,只是我一出动必会惊动他们,兼且语言不通,必会产生误解导致更大的冲突,所以迟迟沒有动身,想不到真有异人出现,并且即将侵犯中原了!” “你二十多年前就感应到了,为什么他们却直到现在还沒有正式进攻!” 任听风道:“这就是我们刚才推测的可能性了,东方有东方的天仙,西方有西方的天仙,真煞派的高手如果真的与天界有关,也怕会惊动中原的仙人,所以有些忌惮,这样看來,东夷人和妖族入侵只是投石问路,看中原有什么反应,真正的首脑还是真煞派!” 李飞道:“但是到了现在还是一点反应都沒有,所以他们放心了,要是沒有什么仙人出现……” 他沒有说下去,任听风已经明白他的话,眼下能够与真煞派五大高手一斗的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再多也顶不了大用处,要是沒有仙人出现,后果可想而知。 李飞望着任听风,意思是只能看你的神剑的;任听风微微摇头,眼中还有一丝忧色,大约是他沒有亲眼见到天眼大祭司的实力,无法作出评估,况且还有三个大祭司和一个肯定更难对付的老祖,知己不知彼,不忧就怪了。 ------------ 第四章 超极大媒 云如霜跟着孙二娘和顾大嫂來了一处湖边的亭子内,很快便有祖宗教的年轻弟子送上茶水、瓜果之类。 聊了一会儿,云如霜说想静一静,让两人不必陪着,二女便走开了,只留了两个弟子站在远处候着。 孙二娘与顾大嫂刚走开,杨灵灵便轻飘飘地贴地掠了过來:“云姑娘!” 云如霜转身,见到是她不由大觉意外:“是你……” 杨灵灵走到亭子内,幽幽叹了一口气:“云姑娘,也许你不愿见到我,但我却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对你说说!” 经过任听风的开导后,云如霜对她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不是那么厌恶了,但也沒有说话。 “每个人的出身都由不得自己,我生在中原长在中原,也不希望自己是东夷人的后代,或是妖族的后代……但我确实是东夷人的后代,也有一半是妖,这是我的命,由不得我选择!” 云如霜:“……” “所有围在我身边的人,不是贪图我的美色便是想得到权势,个个勾心斗角,沒有一个人可以相信,沒有一个人可以说真心话,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也一样……” 云如霜突然明白了她的孤独与为难,自己生來就不知父母是谁,在太上教内看似尊荣,却是左右为难,处处不讨好,人人都在背后戳着她的脊梁骨,这种孤单与身不由己,与杨灵灵不是一样的么。 杨灵灵眼圈已经有些红了,接着说:“但是教主不一样,他第一次见到我时,我身上未着寸缕,但是他却对此毫不动心,我以媚惑之术引诱他,以皇权、美色、财宝勾引他,他都沒有一丝动摇,后來我被他完全控制住,他还是沒有动我一下,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女儿,又是东夷人与妖族的杂种,但是当他知道我与杨国忠不是一条心后,就完全原谅了我,并且从來沒有一丝一毫瞧不起我,这样的人,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云如霜心里暗道:我师父也是这样的人,也有这样的胸怀,,不过她沒有说出來。 “他多次帮了我的大忙,并且救了我的母亲,恩比天高,但他并沒有任何要求回报的意思,他是天下第一的奇男子,祖宗教的教主,我只是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哪里配得上他,能跟在他身边做他的待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从來就沒想过要嫁给她,他说要娶我,是从曲洛大战回來之后,也就是在第一次遇到你前一刻,我知道他是那时才动了娶我的念头,而这个念头却是因为对你绝望才产生的!” 云如霜低着头沒有说话,杨灵灵语出真诚,连最私密的事都说出來的,当然不会是假话。 杨灵灵继续说:“在海岛上,是我一时神不守舍靠在他的身上,他才抱住了我,这个怪不得他,你要怪就怪我吧!也许你不相信,但他确实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他为了你付出的心血远远超过你的想像……” “不,那不是为了我,那是为了薛可儿!”云如霜终于忍不住开口,并抬起了头。 杨灵灵又幽幽叹了一口气:“世上哪里还有薛可儿,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早已是一个人了!” 云如霜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如天雷击顶,豁然而悟:不论她是不是薛可儿的转世,不论能不能记起前世的事,李飞已经把她当成薛可儿了,那么她就是薛可儿,就能接受他所有的爱与思念,她为何要拒绝,薛可儿早已变成了一种精神象征,已完全属于她所有,现在李飞能爱的只有她,这不就等于她就是薛可儿,薛可儿就是她吗? “云姑娘,我不会为了你而离开教主,但我也不会跟你争,因为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人,不可能真的成为他的夫人的……能配得上他的只有你!” 云如霜大受感动,上前几步拉住了她的手:“不,是我错怪你了,其实妖并不卑贱,东夷人的血统也不可耻,一个人的心是否善良、真诚才是最重要的,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 “你真的这么想!”杨灵灵不敢相信她突然就这么通情达理了,可是再看她的眼睛,却是一片清澈明朗,真诚无暇,绝不是讽刺的反话。 云如霜也叹了一口气:“可惜有些事我明白得已经太迟了一些,可是当时……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杨灵灵七窍灵珑,自己也历经坎坷,怎会不理解她在太上教内的为难,心里同情,不由得握紧了云如霜的手。 其实两人都是冰雪聪明的人,这时四目相望,发觉不必有语言已经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一时竟生出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感,两双欺霜赛雪的手更是紧紧握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是……可是我已经多次惹恼了他,现在怎好与他相见!”云如霜有些扭捏地说。 杨灵灵笑道:“教主是宽容大度的人,要是知道你已经改变了心意,一定很高兴,不会计较以前的事!” “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记起前生的事吗?” 杨灵灵摇了摇头:“只怕沒有,如果有教主早就用了!” 云如霜脸上露出坚决的表情:“不,我一定要找到记起前生的方法,这样我才是完整的!” 杨灵灵暗暗叹息,云如霜依旧是这么固执。 云如霜笑了起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一定能做到,姐姐你要帮我,但不要让他知道!” 杨灵灵也笑了起來:“好,我帮你!” 一人无声无息飘了过來,笑道:“你们在谈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两人转头望去,原來是任听风似御风而來。 杨灵灵吃了一惊,有些战战兢兢地躬身行礼:“杨灵灵见过老前辈!” 任听风深深望了她一眼,笑道:“叫我老前辈,我有那么老吗?” 杨灵灵抬起头來,见他温和微笑,令人如沐春风,哪里有半点天下第一神剑的威势,更沒有半点鄙视或敌意,不由惊讶得愣住了,但她机灵过人,立即反应过來:“你果然不老,还很英俊潇洒!” “哈哈哈!”任听风大笑:“你就是杨灵灵吧!果然是又美丽又聪明,人见人爱,不如我给你做个媒,嫁个好夫婿如何!” 杨灵灵又呆住了,任听风对她这么友好已经是完全出乎意外了,居然一见面就要给她做媒,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便连云如霜也有些愕然,难道师父为了自己的事,乱点鸳鸯谱,要把杨灵灵硬嫁出去。 任听风紧问:“你愿是不愿!” 杨灵灵福至心灵,急忙又行礼:“多谢前辈成全,一切全凭前辈做主!” 以任听风的身份,又怎会胡乱把她嫁给别人,有了这天下至尊级人物做媒,谁还敢说她配不上李飞,杨灵灵的自卑感消失了十之七八,对任听风感激之极。 任听风又大笑,笑罢问云如霜:“霜儿,你呢?我要给你嫁个好夫婿,你可乐意我的安排!” 云如霜也明白了,满脸通红,急忙垂下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弟子无父无母,自然是由师父做主了,不过弟子还有一件事要去做,做完这件事才能谈婚论嫁!” “哦……”任听风长长哦了一声,在二女身上扫了几眼,似乎已经猜到了:“你有事要做,我也不能勉强,不过好夫婿可遇不可求,要是下手迟了可能就被别人抢走了,不如先把婚事定下來,等你办完了事再完婚也不迟,你看如何!” 云如霜还能怎样说什么?只能应道:“是,就依师父的话!” 任听风从袖内拿出一柄两尺來长的宝剑來,银光绽放,云气缭绕,外面又有一抹淡淡紫光如彩虹般罩着,清雅而又美丽,正是幻云银光剑。 “我等学剑之人,少不得一把好剑,这把剑便是聘礼了!”说着他便双手捧到了云如霜面前,云如霜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辣椒,低垂着头接过了宝剑。 任听风又从袖内拿出一片巴掌大暗金色叶状东西,这东西一拿出,一股清凛气息便迎面而來,直透人肺腑,令人神清气爽,再细看那叶子,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叶脉清晰精细,但走势却极为奇特,天然生成许多奇怪图案,像是某种梵文或符印。 “这件宝物名为‘婆娑贝叶’,本是大乘禅宗的一件奇宝,不仅有防身功效,还具有清心醒脑、辟邪去恶、回避障气蛊毒之用,现作为聘礼你可愿意!” 任听风把婆娑贝叶递给杨灵灵,杨灵灵哪里还会不愿意,又惊又喜接了过去,忙不迭口应道:“愿意,愿意!” 任听风道:“我还要再保一个媒,嫁的是同一人,你们两个可有意见!” 云如霜一愣,望向杨灵灵,杨灵灵说:“我既然说了由前辈做主,就是由前辈做主,沒有不愿之理!” 任听风望向云如霜笑道:“我可也不能专横霸道啊!你们要是不愿尽可说出來!” 云如霜低着头说:“师父到底想同时做几个媒!” “哈哈,我一生都沒给别人保过媒,难得做一次就做个尽兴,这人与你们的夫婿相识已有三十多年,情深意重,现在身为魔法一系宗主,却也不辱沒了他,做了这三个媒,我便绝不再做了,至于他日后还要不要再娶,那就看你们的手段了!” 云如霜虽然微有不满,但还是低声道:“弟子也说了全由师父做主!” 任听风道:“看來你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这位魔法系的传人,看看是何等样人物!” 云如霜之前已经见过齐娜,但是却沒有交谈过,对齐娜所知不多,现在当然要去看看这个竞争对手的底细了。 杨灵灵忙引路,带着两人往宫殿那边走去。 齐娜和安宁等人都有些忐忑不安地左侧的一个偏殿内等着,在齐娜的身后紧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厚板甲、金发碧眼的黑辽国武士,已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另一个是戴着高帽子,穿着古怪白袍,拄着一根短杖的老者,须发也已经全白了。 这两人是当年光明秩序会硕果仅存的两个人物,一个是圣武士雅各布,一个是光明牧师阿奇,光明秩序会被灭门时他们正好外出,得以幸免于难,齐娜为了重建魔法门,上次回黑辽国把他们找了出來,现在也赶來助齐娜一臂之力。 众人正在低声议论,突然见到杨灵灵带着任听风和云如霜走进來,立即都住了口站了起來。 安宁和她属下的莫贪、莫得、莫无、莫厌等都以道门礼仪向任听风行礼:“见过任前辈!” 齐娜和雅各布、阿奇则紧盯着任听风,满是敌意和戒备,光明序秩会就是被太上教灭门的,这血海深仇到现在还沒有完全报回來,对这太上教的第一高手当然沒有好脸色。 任听风微笑道:“诸位不必多礼,看到别人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我就全身不自在,随意便可!” 安宁等人笑了笑,气氛轻松了许多,齐娜和雅各布、阿奇却依旧板着脸。 “这位想必就是新成立的魔法门的齐掌门吧!我有一件私人的事情要与你商量,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安宁忙说:“既然任前辈与齐掌门有事要商量,我们就先走了!”说完带着属下立即往外走。 雅各布和阿奇站着沒动,齐娜说:“我跟你沒什么好说的,并且这两位长老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论什么事都不需回避!” 任听风也不以为忤,笑道:“我今日受人之托,來给齐掌门说媒,有贵派的长老在场那就最好不过了!” “说媒!”齐娜愕然,愣了好一会儿,见杨灵灵和云如霜脸色古怪站在任听风后面,这才反应过來,怒道:“他要娶我为什么不自己來向我求婚,还叫一个我不想见到的人來转话,这算什么?我不答应!” 任听风也沒想到还有人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不过他仅是微显惊讶之色便笑道:“原來姑娘不愿意,这也无妨,已经有两人同意嫁给他了,连聘礼都下了,我这媒人也算做成了!” “什么?”齐娜像被蛇咬了一口,完全沒有掌门人的风范跳了起來:“三个一齐嫁给他,她们两个已经答应了,噢,天啊!不不不,这不行……这太太太过分了!” 任听风摇头晃脑,装作叹气说:“这小子确实是太花心了,不过人家长得英俊,修为通神,名扬天下,富可敌国,当真是人见人爱,想嫁给他的绝色美女沒有一万也有八千,不愁沒人嫁,霜儿,灵灵姑娘,你们嫁给他后可要盯紧了,不要让别的美女再靠近他,两人一夫总比三人共一夫强,更比千万人共一夫强!” “我,我……我要找他算账去!”齐娜要暴走了。 任听风又摇着头道:“他现在是一教之主,大公帝国的忠义王,天下人共敬仰的英雄,要是被一女子当面责问怒骂,只怕脸上有些挂不住,男人都是喜欢温柔听话的女子,他要是只有一个妻室也就罢了,如果有三五个,肯定是宠爱温柔听话的,暗中疏远泼辣凶悍的!” 齐娜冲到门口,硬生生停住了脚步,确实,在容貌上她已经比杨灵灵和云如霜逊了一筹,要是再凶悍泼辣,李飞就算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也要疏远她的,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去闹,以后也要尽量不惹李飞不高兴。 “我,我不要你管!”齐娜又气又怒,冲着任听风大吼。 杨灵灵在一旁说:“中原的习俗与黑辽国不同,男女结婚要有个中间人,也就是媒人,并且男方请來提亲的媒人越有身份,女方也就越显得尊贵,越有面子,日后如果男方欺负了女方,媒人还可以出來主持公道,向男方问罪,任前辈可以说是中原第一人,再也沒有比他更尊贵的媒人了,教主请他当媒人,这是给姐姐最大的面子!” 齐娜正有些下不了台,闻言转怒为喜:“……原來是这样啊!那么如果我被他欺负了,你会來帮我!” 任听风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欺负’!” 他把欺负二字说得特别重,雅各布和阿奇都露出有些暧昧的笑容,杨灵灵和云如霜的脸也红了起來,齐娜却沒有发现,自言自语道:“他本來说娶两个,才几天就变成三个了,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早点嫁给他,盯得他死死的,绝对不能让他再娶了……” 任听风手中突然多出一串项链來,共由六粒水珠和一个淡蓝色圆形小牌组成,每一粒水珠都有拇指大小,浑圆无瑕,晶莹剔透,有如雨后莲叶上的水珠般活灵活现;淡蓝色圆牌显得极为古旧,上面镂刻着魔法阵和许多极细的符文,荡漾着一阵阵魔力波动。 雅各布和阿奇不由惊咦了一声,齐娜的眼睛也立即盯在上面不动了:“这,这是什么?” 任听风道:“这便是李教主给的聘礼,你可满意!” 齐娜一把抢过,盯着蓝色牌子上的符文呆呆不动。 众人虽然都不知道这件东西有什么用,但只看齐娜的表情便知道是件稀罕的宝物。 “有些不对啊!水精珠应该是七颗才配得上!”齐娜突然大叫一声。 云如霜暗叫糟糕,少了的那一粒是被李飞取下用來淬炼幻云银光剑了,也许李飞也不知这串项链的作用,所以给乱用了,要是少了一粒坏了这件宝物,齐娜更要恨死她了。 “这一定是他从魔法天堂偷來的,居然藏着到现在才拿出來,可恶!”齐娜哼哼几声,生怕别人多看一眼,急忙把项链收进了次元袋内。 聘礼都收下了,婚事自然也就是同意了。 ------------ 第五章 中原结盟 令中原各派大为意外的是,任听风从水浒仙境出來后不久,太上教就传出了要与祖宗教结盟的消息。 第二天各大门派都接到邀请,进入水浒仙境参加同盟会议,但仅限于高层人士参加。 像这样的大联盟,必定要选出一个盟主來,为了选盟主又必定要进行一场明争暗斗,试问祖宗教和太上教谁肯让谁,为了争盟主李飞十有**要与任听风斗一场,所以各派的人都抱着些幸灾乐祸和看热闹的心情前來。 会场设在水浒仙境的宫殿前,一教三宗五门的首脑人物,以及数十个实力稍逊于五门的帮派重要人物都已到场,现今的皇帝赵佶,也带着当朝大元帅和大丞相來到,总人数约有五百多人。 众人入座之后,李飞说了几句过场客套话,便把自己这次去东夷的经历说了一遍,海底奇遇和结界岛夺宝的事一语带过,着重说的是追杀邪灵的经过、妖族的位置、东夷的兵力和真煞派的实力,救阿布纳的妹妹自然也变成了顺手牵羊之举,潜入玛哈亚城完全是为了打听敌人的情报。 中原群雄尽皆骇然,数百年來几乎沒有敢深入东海海域,李飞却单人独骑纵横十几万里,闹得妖族鸡犬不宁,把东夷的皇宫烧了大半,这是何等的威风,可是就连李飞也对真煞派忧心忡忡,那么真煞派又有多可怕。 阿布纳接着站起來作了补充,把东夷国内的情况、海中的兵边分布、补给线和作战计划说了出來。 这下便是对李飞有些成见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了,人家就是有能耐,不仅独自深入敌巢打听到了敌人的虚实,连敌人的重要将领都挖了过來,否则连敌人在哪儿都弄不清,这仗怎么打。 阿布纳说完,众人低声议论,嗡嗡之声此起彼伏,大愚站了起來:“诸位,请稍静,本派长老任听风有话要说!” 众人立即静了下去,眼光都落在任听风身上。 任听风站了起來,竖掌在胸对众人微行一礼:“任某痴长几岁,也薄有虚名,想必在座诸位大多认得,也就不多费口舌直入正題了,方才李教主已经将东夷形势详细告之,东夷国力之强远超我等之前猜测,真煞派藏龙卧虎,实力更不容小觑,彼等早有狼子野心,筹划多年,一旦发动必是石破天惊一击,现令东夷已推进至沿海一带,随时会发动总攻,我辈此时若不同心同德共抗外敌,被东夷各个击破,便有回天之力也难力挽狂澜……” 坐中有明宵宗一个道士站起來道:“任前辈,有您在还有人敢來撅虎须么,只要您一出手,一剑斩了敌人首领,群贼无首还能成得了什么大气候!” 这人分明是个愣头青,许多人哄笑起來,任听风却也不生气,微笑道:“真煞派的几个高手深不可测,只怕我也不是对手,所以要打扰李教主,借他宝地邀请诸位共策共力啊!” 那人讷讷无言坐了下去,任听风道:“东夷势大,非一人、一派之力可以抗御,所以要请在座诸位将个人恩怨、门派之见放一放,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回应。 立即有人高声道:“中原各派大联盟是必然的,任神剑也不必多说了,只是得选个盟主统一挥指策划,才不会乱了套啊!” “对,得选个盟主!” “任神剑德高望重,天下无敌,盟主之位非你莫属!” 毕竟是威名赫赫的天下第一神剑,深入人心已不是一天两天,所以这时有超过一半人都高呼叫任听风当盟主,包括与祖宗教关系最好的幽玄宗、妙意门等门派内的大部分人都把李飞给忘到一边去了。 “我们推举李教主,还有谁比他更了解东夷的情况,要说声望和武功,他又比谁差了!” 莫贪、莫得兄弟等回过神來,立即大叫:“对,李教主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东夷人闻风丧胆,他当盟主先声夺人,最合适不过了!” 太上教立即有人反驳:“难道任神剑的威名还不如李教主!” “现在要选的是能够令中原各派信服的盟主,在东夷的威望有什么用……” “……” 结盟的事情八字还沒有一撇,众人便为选盟主的事吵开了,如果任听风沒有出山,也沒人会想到他肯出來,沒人会去请他來当盟主,李飞当盟主不会有太大的争议;如果此时李飞不在场,那么众人至少有九成会赞成选任听风当盟主,也沒什么好争吵,但问題是两个人都在,一个是高不可攀的宿老,一个是气势冲天的后起之秀,将会被逼得非争个高下不可。 有些人已经在暗皱眉头,这样一來中原沒有先团结,反而先内斗起來了,这个盟主之位在交战和战后会捞到什么好处且先不说,单是它给盟主个人和盟主所在门派带來的荣誉和深远影响,就值得每一个门派争得头破血流。 太上教执天下牛耳多年,又有任听风出山,这个盟主之位绝无可能拱手让人;祖宗教刚成立,气势正旺,也需要这个盟主之位來巩固和加强,也是志在必得,所以谁都不可能让一步。 李飞和任听风都不说话,面露微笑任众人争吵,吵了好一会儿,众人见两个当事人都不急,自己急什么?于是又慢慢静了下來。 任听风说:“诸位大多是推举我和李教主,看來我二人是众望所归了,不知李教主对此有何看法!” 李飞道:“任前辈德高望重,神剑无敌,才是真正众望所归,我资历尚浅,先前还有不少恶名,自认无力统率群雄,不敢当此重任!” 任听风道:“李教主过谦了,我虽有些名声,对剑道也略有心得,但生性懒散,不善于运筹决策;并且多年未入世,对世情早已生疏,孤僻难以入群,今日到此已是勉为其难,岂能当群雄之首,再说本教之事自有本教掌教调度,诸位只能在李教主和大愚掌教之间二选其一!” 倾向于任听风的人不由嘘声一片,大愚的声望自然远不及任听风,与李飞一比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这样一來肯定是李飞当选了,可是太上教的人会同意吗?会心甘情愿听李飞的指挥吗? 大愚站了起來:“贫道执掌太上教多年,毫无建树,反而多有过失,致使本教内忧外患,早已惭愧无地,掌一教之务尚力有不逮,如何能统率中原群雄,此事还望师伯做主!” 各派的人这时都想到,也许昨天李飞与任听风早已商量好了,何必他们瞎操心,所以都静了下來,静观其变。 事实上这件事李飞与任听风还真沒有商量过,任听风是个很随意的人,早已不把名声放在心上;而李飞主要考虑的是怎样对付真煞派的高手,以及与三女的婚事,也沒去多想谁当盟主的问題。 后來任听风回去,对大愚说起结盟的事,大愚立即提出盟主的问題,无论如何这盟主要由太上教來当,但任听风只是微皱眉头,沒有表态,他的剑法确实厉害,他的眼睛也能洞察人心,但他却实不能不是万能的,之前便沒有想到这个问題。 众人都望着任听风,任听风也很为难,他早已不在意自己的事,但却不能完全无视太上教的荣誉得失,这是每一个名门大派出身的人解不开的心结。 但任听风毕竟是有大智慧的人,眼中犹豫之色只是一闪就恢复了清明,太上教重要还是中原重要,当此大劫來临之时,怎能不顾大局而谋私利。 “我意已决,我会参战,但决不当盟主,李教主熟知东夷情况,修为不在我之下,智谋更胜我十倍,自出道之初便统率过千军万马作战,屡有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事例,乃是最好的盟主人选,东夷之强已超出我辈预料,当此之时若还计较个人和门派得失,不能一心对外,恐到时悔之晚矣,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中原有失,生灵涂炭,各位自身难保,还要虚名何用!” 一番话铿锵有声,令许多人猛然惊醒,任听风一再把东夷人说得这么可怕,这才让他们真正开始重视起來。 李飞肃然道:“任前辈高风亮节,令人钦佩,选盟主若只是为了统一指挥和凝聚人心,我看不必选也可以!” “什么?”众人都大为惊讶。 李飞道:“任前辈出山,已经足够鼓舞人心,想必别派的潜修高手知道了也必定会欣然而來,所以凝聚人心这一点已经够了;众所周知的,以前我与太上教有些过节,所以无论如何太上教内总有些人会不甘愿听从我的指挥,反过來,我和其他门派的一些人也不会真正愿意服从太上教的指挥,就算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尽力克制,强行组合在一起迟早会发生摩擦……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不必选盟主,而是兵分两路,两教各领一路人马协同作战!” “好!” “说得好,好办法!” 包括太上教的大部分人都高声叫好,为什么联盟就一定要选盟主,本來就是简单的事情,只是以往若结盟必定要有盟主,所以人们都走进死套路了。 李飞接着说:“协同作战也是一种联盟,信息共享,资源互补,攻守协同,与一个联盟是一样的,不仅如此,两路人马还可以进行一些竞赛,比如看谁先攻占了敌方的据点,谁杀的敌人多,谁先打探到敌方的情报等等,有竞争才有动力嘛!” 众人哄然叫好,再也沒有反对的人,但有人提出了疑问:“若是遇到敌人主力,也就是真煞派的四个大祭司和和老祖,我们的高手分散了,不是……” 李飞笑道:“两路人马不要分得过远,约定联系方式,遇到敌方高手立即放出讯号,几百里路对绝顶高手來说转眼即到,并不影响,遇到大量敌人主力还可以两路夹击,采用多种战法,至于具体的作战和联系方法容后再议定!” “那么,这两路人马如何分配!”大愚问。 李飞道:“说实话,贵教是中原第一大派,根深叶茂,高手众多,独当一面足矣,原意与贵教一起行动的人都加入成为一路;其余的就与本教成为一路了!” 李飞个人虽然有魅力,但祖宗教刚成立,新收的人中高手有限,一半还是小孩子,而太上教却有十万计的大小道士,深藏不露的高手数不胜数,千年大派,天下第一大派的威名可不是轻易得來的,相比之下祖宗教还是逊色了不少,当即有锦绣门、云帆门和几个小门派表示愿意跟随太上教。 幻天道人想了想,也表示愿与太上教合为一路,明宵宗与李飞有过几次小冲突,不愿意听李飞这个“小孩子”的,跟着任听风和大愚肯定错不了。 各派纷纷表态,最后幽玄宗、大乘禅宗、妙意门、神锻门、无影门和七个较小帮派与祖宗教合为一路,听李飞调度,朝廷也算是祖宗教这一路的,能出钱、出力、出场地的时候会全力以赴,此外还包括也是刚成立不久的魔法门,新收的弟子虽然还不中用,但掌门人齐娜却不失为一个高手。 纷闹了一会,各门各派都有了归宿,并且把太上教这一路称为“天剑诛邪联盟”,把祖宗教这一路称为“天罡屠魔联盟”。 任听风又站了起來,笑道:“今日中原各派结盟,实属难得一见的大盛会,可喜可贺,但还另有一件喜事,可谓是双喜临门!” “什么喜事!”众人急问,有些人已经猜到了,眼光都往任听风旁边的云如霜身上瞧。 “任某活了两个甲子有余,早已不问人间俗事,今次下山,见李教主年少英俊,气宇轩昂,忍不住便见猎心喜想给他保个媒,内举不避亲,我收的这个徒儿却也是才貌双全,人间少有,正愁无人可以匹配……” “哈哈哈……”众人大笑,任听风这样的人当媒人已经令人觉得十分古怪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自己的徒弟,更是令人忍禁不住。 云如霜早已满脸通红,低头望着自己脚尖。 任听风正色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正是一对,有什么好笑的,当然,这样的举世难求的少年俊杰也不能让我的徒儿独占了,所以我还要做两份媒:一位是这位黑辽国的公主、光明秩序会唯一的魔法传人、现今新兴的魔法门掌门人齐娜;另一位是原大公帝国的女皇杨灵灵!” 齐娜虽然脸皮超厚,这时也不由红得通透,低着头扭扭捏捏;杨灵灵也好不到哪儿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媒提亲,谁能不羞,便连李飞也觉得脸在发烧。 哄笑的人突然静了下去,静得让人不安,他们都吃惊得呆住了,同时向三个都在场的女子提亲,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事了,更何况有一个还是被人疑为是东夷人与妖族混血的杨灵灵,偏偏这又是由任听风亲口说出來的,怎不叫人目瞪口呆。 云如霜嫁给李飞早在众人意料之中,一个是一教之主,一个是天下第一神剑的徒弟;一个如玉树临风,一个似仙女下凡,确实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况且两人之间早已有无数绯闻和恩怨纠缠,两人结合可以消除太上教与祖宗教之间的过节,无论在谁看來都是天造地设的姻缘,是皆大欢喜的大喜事。 可是任听风又同时给另两个人做媒,这就是令太上教和自己大失颜面了,哪里有自家嫁“女儿”又同时给女婿另外做媒的道理,更何况还有一个是被人瞧不起的妖女,这就太令人匪疑所思了,要不是说这话的是任听风,一大半人都要骂他疯子了。 偏在这时,有一个极为别扭的声音叫道:“我也要做媒,我也要嫁给他!” 众人愣然望去,却是站在李飞不远处一个高得让人咋舌的东夷少女,竟然比李飞还要高几分。虽然五官长得不差,身材比例也算恰到好处,该凹的凹,该凸的凸,但就是“细腰”也有水桶粗,至于“凶部”,手臂短一点的男人可能都环抱不过來,实在是有些骇人。 阿布纳忙叫:“安妮,别胡说八道!” 安妮急了:“我就是要嫁给他,他可以娶三个,为什么不能娶四个,你也要给我做……做媒!” 李飞臊得恨不得地下裂开一条缝钻下去,是啊!一次可以娶三个,为什么不能娶四个,这简直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嘲讽他,可是他又怎能与一个不懂事的人计较。 安妮最后一句话是对任听风说的,任听风也沒料到会弄出这样一场闹剧來,有些尴尬道:“我今天已经做了三个媒了,你还叫叫别人做媒吧!” 安妮不顾阿布纳的阻止,大声道:“谁给我做媒,谁给我做媒,我谢谢他,谁……” 阿布纳急忙捂住了妹妹的嘴,把妹妹强行拉走了,众人这才反应过來,笑得直打跌,便连大愚、晦明这样的人都不顾身份地大笑起來,不过都是善意的笑,沒有嘲笑的意思。 李飞涨红着脸道:“你们别笑,东夷人的风俗与我们不同,大胆直接,看上了谁直接就拉走……她刚來中原不知规矩,口沒遮拦,童言无忌,嘿嘿!你们不要当真!” 齐娜忍不住问:“那你有沒有被她拉走过!”问完觉得不妥,急忙转身跑了。 众人又是哄然大笑,然后祝贺之声此起彼伏,既然三女都同意,任听风都不觉得丢脸,他们有什么好诧异的,他们都不是世俗中人,何必用世俗的观念把自己套住。 ------------ 第六章 调兵遣将 中原各派最终形成了以祖宗教为首的“天罡屠魔”联盟,和以太上教为首的“天剑诛邪”联盟,联盟大会结束后,两个联盟内部,以及两个联盟之间进行了多次会商,确定攻防策略、联络方式、防守线划分等等。 但每次会议都只有各派的掌门人参加,人所共知的,每个门派内都有可能有东夷的内奸潜伏,或是被邪灵暗中控制的人,所以高度的军事机密都不能被掌门人以外的人知道,下面的人只管执行,最高的决策则只有李飞、任听风、大愚、晦明、安宁等少数人知道,到了需要实施时才频发命令。 各派精英立即开始调动、积极备战,向沿海一带移动和布防。 云如霜却有些为难,因为她是太上教的人,但现在又算是李飞的未婚妻,该与哪个联盟在一起。 任听风的本意是想叫大愚把云如霜从太上教除名,但这件事大愚却坚决不肯让步,太上教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一个罕见人才,外嫁已经是极大的损失了,怎能从本教除名,不管嫁到哪儿去,永远都得算是太上教的人,太上教有什么困难都得回來帮忙,李飞作为太上教的女婿,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得担当一二吧!这种事太愚作为掌教是绝对不肯通融的。 不过大愚也同意了云如霜可以跟祖宗教的人一路,联盟期间不干涉她的行动。 此时祖宗教内部也在进行重要会议,主持者李飞,参加的有杨灵灵、母老虎、辟邪、镇恶、赵佶、阿布纳和一百零八个好汉等,云如霜、齐娜、安宁、雅各布、阿奇、桃源山四鬼也在场。 李飞环视众人道:“敌人不仅有绝顶的高手,还有大量实力不俗的军队和真煞派的徒众,以及许多以帮会、社团、家族为单位的游击力量,总人数可能多达十万以上,也就是说,这不仅是一次顶级高手之间的较量,还是一场范围大、人数多、旷日持久全面大战,不是靠几个高手就能解决一切的……” “我们祖宗教刚刚成立,百业待兴,连内部结构都还沒有整合好,摆在我们眼前的事实是除了我和各堂主之外,新收的门人和弟子战力并不强,缺少实战经验,看似人多,实际战斗力甚至还不如幽玄宗和大乘禅宗,而且我们也不能让这些刚入门的门人和弟子冲在前面当炮灰,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題,一百零八个好汉其实也是属于李飞一个人,另外能上得了场面的人都在眼前了,屈指可数,那些新收的人和小孩又不能抱太高的期望,祖宗教看似人多,能上战场的却是少之又少。 安宁说:“教主主要是起核心凝聚力作用,以及对付真煞派的高手,我们这一路人数也不算少了,一般的战斗并不需要倚赖祖宗教的人出手!” 李飞道:“不,本教作为这一路的主帅,当然要起主导作用,而且我们还要做得比太上教更好,不能让‘天剑诛邪’联盟给比下去了,我们‘天罡屠魔’联盟虽然门派数量多,但总人数和战斗力却还不如太上教,他们要是发动所有战斗力,将是极其惊人的……所以我们要另想办法!” 杨灵灵说:“天罡屠魔联盟的实力虽然不及天剑诛邪,但我们却有一件得天独厚的宝物,那就是水浒仙境,水浒仙境是一个可移动的堡垒,进可攻退可守,用得好将会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妙用!” 齐娜、阿布纳等众人都眼前一亮,连声附和,李飞、安宁、云如霜等人则面带微笑,却是早已想到这个了。 李飞道:“不错,我也是准备利用水浒仙境做文章,我们不能坐等敌人杀上门來,所以要主动出击,那么战场主要都是在海中,东夷人有大量大型战舰,而我们却沒有远洋大船可用,对于修为较低的人來说,大海中要是找不到岛屿将是非常危险的事,这时我们就可以依托水浒仙境为基地作战,我们还可以把大批高手藏在仙境内,我收起來,潜到敌人后方再放出,给他们來个后院开花!” “好,好!”众人连声叫好,都有兴奋之色。 “但是在出战之前,我们要先增强水浒仙境的防御设施和攻击能力,一方面是增加防守和攻击阵法,另一方面还要增加火器的攻击力!” 众人都不解:“火器!” “是的,火器!”李飞很肯定地说了一句,然后把眼光停在“轰天雷”凌振的身上:“增加阵法,又入驻了大量人员,将会使仙境的灵力大量消耗,不堪重负,不利于持久战,要是这时我正在和敌人高手决斗,岂不是危险之极,所以我们在尽量多造灵气的情况下,还要尽量少用消耗灵气的阵法,改用大炮等作为水浒仙境最外围的攻击和防守阵线!” 在大公帝国的军队中虽然也有使用大炮,但射程短,威力小,重量却惊人,所以只在少数城墙上布防,用它來打修真者,这简直就是开玩笑,所以众人依然不解。 阿布纳说:“大炮厉害,东夷的大船上都装有大炮,城墙被击中了也会倒塌,要是有威力更大的就更好了!” 凌振说:“威力不成问題,如果不需移动,可以用上好的合金铸成口径三尺、长一丈八以上的超级巨炮,装入大量铁蒺藜散射出去,数里之内铺天盖地,除了第一流的高手外保准都要全身开花!” 李飞大笑,其余人都咋舌不已,大炮居然能铸得这般大。 李飞喝道:“凌振、汤隆听令!” 两人一齐出列,高声应道:“在!” “令你二人率本部门人弟子铸造“轰天霹雳炮”,越快越好,可以动用本教所有可用资源,包括大公帝国的国库材料,你的门人弟子不够用的话,要多少人普通人工也可以由军队中拨來,另外我还会令神锻门派出大量经验丰富的锻造师助你们,事关重大,绝不容有失!” “得令!”两人应诺,转身就要走。 李飞又道:“等你们把匠师都集合了,我还有几种火器的设计方案,看能不能造得出來!” 两人又应了一声是,大踏步走了。 “孟康听令!” 孟康忙出列:“属下在!” “令你率本部门人弟子,多造楼船、巨舰、快艇等,楼船和巨舰最好是蒙上铁皮,备上巨弩、火炮,也是越快越好!” “是!”孟康也大步出去了。 李飞续继道:“吴用,造好的轰天霹雳炮要在四周的山峰隐秘处藏好,调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螣蛇堂、勾陈堂修为低的弟子练习装填与发射;再调霸海堂修为低的门人弟子上船练习驾船和操控巨弩和火炮!” “是,属下自会安排!” 李飞道:“霸海堂八位首领听令!” 混江龙李俊、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翻江蜃童猛、出洞蛟童威都从两侧站出,轰然应诺:“属下在!” “这一次主战场在海中,正是霸海堂全力发挥的时候,你们要利用开战前的一点时间,带领各自所属的门人弟子,依托仙境四周的水域进行驾船、水面战斗、水下战斗训练,并且熟悉每一处地形,依靠地形环境结合自己的特长总结出最好的战法,发挥出自己的优势來!” “是!”八人齐声应道。 “各堂主都要记住,本教新收的门人弟子缺少实战经验,但已经沒有太多时间给他们练习了,我们要一边战斗一边练兵,在战斗中成长,真正的战场就是最好的训练,在上战场之前,各堂口还要配合演练,神机堂负责指挥协调方面的训练……总言之,不论修为高低,职位高低,每个人都要充分发挥出自己的作用,要争取多杀敌,少伤亡!” 众人又是哄然应“是!”,阿布纳有些急了:“教主师父,为什么沒有安排我的职务,我做些什么?” 李飞笑道:“你不要急,我交给你的任务是非常危险和艰的,我会单独告诉你!” 齐娜说:“我们魔法门新收的学徒都是小孩,连最简单的魔法都还放不出,也沒有战斗技能,可不能像你们一样能上战场,那我怎么办!” 李飞道:“雅各布、阿奇留在水浒仙境内待命,辟邪、镇恶、云如霜、齐娜跟随我左右,负责击杀敌方首领,杨灵灵也跟在我身边,负责联络、发令、发讯号以及进言献策等!” 众人也学着好汉们高声应是,都对李飞的安排很满意,李飞再对各堂的计划和行动作了更细致的安排,赵佶也将一切牢牢记住,叫丞相和元帅作出相应的调度和配合。 等到安宁、桃源山四鬼、雅各布、阿奇等人和众好汉都走了,李飞这才说:“阿布纳,我要给你一个非常困难的任务,这个任务就是你要回东夷人中,打探情报并发送回來,并且还要做些制造谣言,策反敌人之类的事!” “这,这……”阿布纳愣了半晌,一脸为难之色:“教主师父,不是我不听令,实在是我做不來这个,这个对我來说太难了!” 李飞笑道:“我既然安排你去做了就一定能够做得到,关键是看你肯不肯去做!” “那么教主师父说來听一听!” “第一,我会打通你的全身经脉,给你伐筋洗髓,再用仙丹给你固本培元,也就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使你的能力大幅提升,让你有足够的自保能力;第二,我会给你化妆,就算是你以前的王妃都认不出你來,沒有人知道你是阿布纳;第三,你的旧部虽然被拆散,将领也被杀了许多,但总还有不少对你绝对忠心的人吧!你要找到他们,让他们听你的命令,这样你就有进行工作的条件了,此外,需要什么人配合,我都可以给你安排!” 阿布纳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教主师父不怕我去了就不回來,还有其他人会赞同你这个安排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当然信得过你,你这一次的行动绝对机密,除了我们几个人,以及以后与你联系的人外,不会有别人知道,至于你妹妹,你可以带走,也可以留在这儿,但带走了要由你保证安全,留在这儿却是由我保证安全!” 阿布纳眼中露出了坚定的神光,握着钵头大的拳头举在胸前,大声道:“我去,只要能打击尤利塞斯,再危险我也做,可是我怎么把情报传回來呢?” 李飞笑道:“方法有很多,可以在指定的地点藏书信,也可以用我们聚宝堂驯养的鸟类來传送书信,还可以在双方交战时趁机传递,或是以特定的灯光、闪光、烟火來传递信息,或是在显眼的地言留下别人不太会注意的符号來表太意思……这方面有一整套学问,都会替你安排好,不需要你担心!” 阿布纳坚定地说:“好,我去做,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胜利后,教主师父要把安妮送到我的家乡去!” 李飞也严肃地说:“你放心,只要你小心在意,一定能完整地回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把她送回家乡,并且让你所有的族人都过上安稳日子!” 齐娜刚想说什么?李飞已经先说了:“齐娜,安妮就交给你了,你教她魔法,还要保证她的安全,嗯,还要教她中原人的风俗,以后不许乱说话!” 齐娜大喜,连声应是,云如霜和杨灵灵都露出些古怪的笑容,阿布纳也哈哈大笑起來。 杨灵灵嘘了一口气:“之前我一直担心不知道敌人的动向,知己不知彼,这仗沒法打,想不到教主早已有了计划!” 李飞笑道:“我也是今天才想到阿布纳可以发挥大作用,平时也许还有少数商人可以深入海域,这个时候再也别想有一个人能够靠近,就算是派出哨探队,能打探到的情报也很少,还随时会遇上敌人高手全军覆沒,作为天罡屠魔联盟的最高决策者,要是连敌人的主力调动都不能知道,还怎么指挥作战,所以阿布纳,你要明白你的重要性,要出色地完成任务,为了完成任务,你也必须得活着!” “是!”阿布纳大为感动,单膝跪下欣然受命。 李飞与三女只算是订婚,云如霜坚持要等她找回前世的记忆才肯结婚,在这暴风雨即将來临之际,李飞自然沒时间和精力处理这件事,连说上几句温存的话都沒空。 会议结束后,李飞立即就带了阿布纳到密室之中,给他强化体魄。 这一次强化能不能成功,关系到阿布纳的存活机率,也决定了他能不能完成使命,所以李飞极为重视。 密室内,阿布纳盘腿坐在正中央,双掌朝向下,指尖相对按于大腿根部,四周点了数十根白色小蜡烛,光线柔和,静得落针可闻。 阿布纳练的“杀气”,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以这种姿势冥想得到的,当然也有一套心法和运功方法。 李飞站在角落处,以神念感应着阿布纳体内的变化,他虽然知道这是一种与内家真气相似的“气”,但对此毫无了解,现在也沒有时间去研究这种心法的优劣,只能直接探测阿布纳的集气、运气方法,再用灵炁加以改造。 李飞凝神探查,阿布纳的丹田处并沒有气息感,全身各处穴道内也沒有明显的能量波动,但是他经脉、骨骼的坚韧程度却相当于是天梦神功贯穴之后,相较于一般练武之人已经算是超强了,难怪他能与几百个皇家骑士的精英剧斗,身受多处重创而不倒。 突然之间,阿布纳的心脏处涌起一股气息,这股气息來得迅猛之极,瞬间就散发到了四肢百骸,冽凛杀气扑面而來,若是普通人站在旁边,立即就会向后倒跌出去,但奇怪的是四周的烛火只是微微地动了动,摇晃并不是很厉害。 这股杀气有质无形,在体内也不是实质的“气”,但杀气一现,阿布纳的体魄、力量便数倍增加,全身都散发出惊人的潜力。 保持了一会儿,这股气息又收敛回心脏处,阿布纳睁开眼说:“我们练的杀气是由意念产生,可以使身体变得强壮,并且可以在战斗中突然暴发潜力,一击必杀,但是杀气要集中全部心神和意志产生,在战斗中往往因为不能分心而不能全面发挥出來,仅能发挥出部分威力,并且激发杀气攻击几招后,要过一会儿才能发动第二次!” 李飞点点头:“但是这只是还沒有修炼到家的人,真正的高手,不仅身体极度强悍,还可以在危险的时候暴发出惊人的潜力,就算尤利塞斯一样!” “是的,杀气要由信念、意志、杀机來培养,但却要求不能愤怒,不能憎恨,否则就会被黑暗吞噬,点在身边的蜡烛,既是用來照亮自己的信念,也是用來检验杀气是否纯正,如果不纯,火焰就会摇动甚至息灭!” 李飞心中暗懔,东夷人这种功法看似简单,其实是一种非常高明的先天气功,也是培养并集中精、气、神,滋养自身并可暴发潜力,其法正而不邪,朴素直接,气势恢弘,可能比明宵宗的混元气还要高明,如果有大量东夷人修成,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东夷有很多人修炼杀气吗?像你这样的人有多少,像尤利塞斯那种级数的有多少!” “修炼的人不多,只有最古老的东夷贵族后代才会,就像中原的秘密功法一样,传男不传女,绝不外传,现在还在练的人大约有几万,像我这样的不会超过一百个;像尤利塞斯……这那天之前,我还不知道有人练到这种程度了!” 李飞点点头,已经明白了,这是很久以前曾经在东夷兴盛过的神秘功法。虽然还沒有失传,但到现在能练到高层次的人已经很少了。 ------------ 第七章 轰天巨炮 阿布纳所练的杀气是无法速成的,这是一种以精神、意志、本命元气为引,结合肉身潜力而产生暴发力量的功法,外人很难帮得上忙。 李飞也无法使阿布纳的杀气境界提升,但是却可以强化阿布纳的肉身,使气脉畅通,筋骨坚固,练起杀气來事半功倍;而且肉身变强,发动杀气时暴发的杀伤力也就更强。 李飞道:“你放松全身,进入你准备练功时的状态,但却不要发功,不论有什么痛苦和幻觉都不要去抵抗!” “是!”阿布纳对他完全信任,沒有任何疑虑。 李飞拿出三颗不同的丹药交给他:“在吃这些丹药之前,我有必要对你说明真相,金黄色的这一颗是明宵宗炼的‘龙虎炼骨丹’,成分是各种矿物和金属,药性霸道而且有剧毒,吞下去后就像铁汁在身体里面燃烧,就是道门修为极高的人都不敢轻易服用,普通人一吃就毒死了……” “什么?有剧毒!”阿布纳大吃一惊。 李飞笑道:“不错,大部分丹药都是有毒的,并且效果越强的丹药毒性越大,只有修为够高的人才能服用,所以很多想要长生不老的皇帝求道士炼丹,结果吃了仙丹反而死了,,就是修为很高的道士也有被毒死的,但只要修为够高能撑得住不死,就可以脱胎换骨,比如这一颗吃了就能让身体变得像钢铁做成的一样坚韧!” “师父一定能让我不会被毒死,对吧!” “不是一定,我只能保证很大的概率成功,很小的概率死亡,但肯定会有很大的痛苦,就像是一条龙和一只虎在你身体里面打架,所以我要先对你说,这一颗叫做‘还丹’,也有一些毒性,但不会产生痛苦,只要是能承受得住的人吃后,就可以不怕冷热,力大无穷,身体轻盈达到短距离踏空行走……还有这一颗是‘精髓丸’,以多种罕见的药材合成,普通人吃一颗就可以百病不生,百岁而须发乌黑,修炼的人吃了可以增加功力,强壮体魄!” “反正师父一定不会让我毒死的!”阿布纳接过三颗丹药,看也不看直接就丢进大嘴里,入喉即化为津液,果然如一股火焰般往下烧,但精髓丸也同时产生效果,温和清凉的气息迅速扩散,保护内脏不被烧化,并修复受损的地方。 李飞右掌压在阿布纳的头顶,左掌按在他后背,注入灵炁将药性逼住,然后再顺着奇经八脉逐步扩散出去。 因为阿布纳之前沒有练过冲穴、真气周天搬动等方面的功夫,所以所有经脉和穴道都是处于封闭状态,此时被李飞用灵炁强行冲开,又有霸道之极的丹药之力注入,好比是十几条铁汁在身体里面流蹿,再变成无数小火蛇散开,其痛苦可想而知,但他不愧为一个硬汉,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并且极力保持着身体和心灵的平静。 就当身体不是自己的,一切由它去吧! 练习“杀气”时的冥想,本就是一种以心志为主的锻炼,并且在全力爆发时身边的烛火也不能摇晃,这是以“意”來驭气的心法,所以阿布纳的意志力本來就是非常惊人的,换了别人李飞也不也用这么霸道的方法。 李飞的灵炁一边在阿布纳的体内“开凿”,同时也在修补,他的灵炁本身就有非常好的强化体质作用,并且还带有大自在极乐世界的佛气,具有极强的生长和恢复能力,不仅是对于自身如此,此时在阿布纳的身体里面也发挥出这样的作用,开拓、强化、恢复,周而复始,再加上精髓单的保护效果,阿布纳肯定死不了。 灵炁的冲击加上两种高品级霸道丹药的效果,阿布纳的身体在发生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但受的罪也绝不会少。 不到一刻钟时间,李飞会已经打通了阿布纳全身的所有穴道和经脉,收手并退开,但阿布纳的罪却还沒有受完,三种丹药的效果已经完全催化并扩散到全身,之前只是铁水在身体里面流淌烧炙的感觉,而现在却是全身从里到外,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毛孔都烧红了。 这当然是阿布纳的幻觉,表面看上去他与正常人一般无二,只是全身皮肉都在不由自主地颤动,李飞还能感应到,阿布纳的毛孔正在往外排出废气,吸纳灵气,血液、肌肉和骨格也在微观世界里重组,全面强化,多余的肌肪被烧化,骨格强韧上百倍,肌肉附着更坚密…… 李飞暗道:阿布纳,我收你当徒弟却不仅传你真正大道功法,只能这样助你一臂之力了,现在能进化到什么程度,能对你的杀气有多大帮助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从阿布纳练的杀气特点,李飞自己也有了些感悟,万法归宗,最高的境界总是相似的,所以他已经隐约体会到了这种杀气最高境界的精髓,于他的修为大有助益,但这种境界的提升,就很难用量來衡量,只是像上山一样又登了一级台阶。 与此同时,李飞另一个不正式的徒弟汤正宗正在锻造场内,与凌振、汤隆等人在铸造轰天霹雳巨炮,汤正宗虽然沒有进入修真行列,但自幼得其父真传,于铸造方面颇有天赋,再得李飞与汤隆指点,现在也是神造堂数得上名次的大匠师了。 神锻门的掌门人吕汉也已带了三个经验最丰富的锻造师赶到,众人经过一番切磋商议,最终定下了两种合金、三种炮型。 水浒仙境中多的是材料,立即按配方投入炉中,汤隆以李飞传授的合金方法使各种成分的金属形成合金,再以真气控制着铁水直接成形,很快便做出三种炮型的样品來,具体选用哪一种就要等李飞來确认了。 李飞与一百零八个好汉心神相通,一知道需要他做决策立即便赶了过來,听了合金的配比分量,再试了试炮身的硬度的刚度,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两种合金的硬度和柔韧性都很好,应该都沒问題,但具体哪一个更好还有待实践,如果都沒问題就更好,万一缺某种材料,还有另一个配方可用!” “至于这个炮型……”李飞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三种其实都差不多,只是加坚程度和架设方式、点火方式等细节的地方不同,这些并不怎么影响大炮的性能,影响大炮性能的参数不是这些……” 吕汉有些疑疑地问:“李教主是说威力不够吗?” “不,以这样的口径來说,威力已经非常惊人了,我的意思是大炮要按用途分类,如果是用來远距离发射炮弹的大炮,需要口径稍小,炮管加长,内膛平直光滑,这样才能射得更远;如果是近距离霰射用的大炮,口径要大,炮身不必太长,膛口微张,这样才能大面积杀伤,至于铸炮的工艺方面,我就不必多说了,你们比我还要内行!” 这个时代都只使用结构简单的单一炮种,抛射时先装入火药,再装入实心铁弹或开花弹;霰射时先装入火药再装入铁沙、铁蒺藜等;当号炮时只装火药不装弹,汤隆的铸炮经验來自宋朝时期,水平也差不了多少,所以铸炮经验虽然丰富,见识却差了一些,不知分类使用。 但在场个个都是宗师级的人物,一听李飞的话,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尽皆眼睛一亮,喜不自胜,恨不得立即就动手。 李飞道:“不仅炮要改良,还有炮弹要改良,炮弹内的火药也要改良,这种黑火药爆炸力太小,只能用來作为发射推进药,炮弹要用威力更大的炸药!” “这,这怎么改良!”众人又糊涂了,除了这种一直沿用的火药外,哪里还有别的可以代替。 李飞想了想,隐约还记得上学时代学过的有关火药的常识,只要添加一些东西进去,黑火药就会变成易燃易爆的高爆炸药,而硫磺、炭粉、硝酸这类东西他都是可以弄到手的。 “火药的改良方法我已经有了,但需要测试,要专门建立一个小队搞研发,开发出快速的引线,高爆的炸药,弹丸内部装上高爆的炸药,轰中目标时撞击力便足够使它炮炸,当然也要装引线,通过插入不同长度的引信來控制它的爆炸时间,就是在天空中也能炸开!” “还有,炮膛内的推射火药不能用散装的,那样装填太慢了,要用棉布和油纸把火药包成圆柱状,比炮膛略小,也有引信,交战时把推射药包塞入,再把弹入塞入,点火之后立即就可以发射,只要手脚快,几个人配合到位,数息时间便可以发射第二次……” 众人不由惊叹不绝,佩服得五体投地,教主就是教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凌振道:“若是有爆炸力极强的‘炸药’,还可以制作出‘蒺藜神火弹’、‘飞天神鸦’、‘雷火箭’等,本來这些只是用來对付普通军队的,但如果用高效炸药,也能用來对付修真的人了!” 李飞问:“雷火箭就是在箭头上绑炸药吧!那么‘蒺藜神火弹’和‘飞天神鸦’又是什么样的!” “蒺藜神火弹外形如蒺藜,外带铁链,挥舞急旋之后投出比用手直接投射要远得多,投入敌船或房屋便会附在上面直至爆炸;箭头若是绑上太重的炸药包射出不远便坠下了,可在箭杆上用竹条和帛布制成鸟翅状,绑上火药,以特制的弩机发射,在空中飞翔便可及远!” 李飞大喜:“好主意,要是数以千计的飞天神鸦射出,顺风而去满天都是,连续不断地爆炸开,将会令大批从空中來进攻的敌人大吃苦头,当然,对敌人的城池和船队进行轰炸也是妙不可言,出奇不意地使出來,一定会让他们惊喜一下!” 云如霜、杨灵灵和齐娜也來了,齐娜说:“太好了,这样连修为低的人也能参战了,敌人大量人马杀來时,我们就是这些火器对付他们!” 云如霜说:“只怕对修为高的人沒什么效果,再说用火器取胜好像有些……” 齐娜不以为然道:“谁规定了修真的人就一定要用飞剑和法术战斗,小妹妹你是沒上过战场,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你……”云如霜有些恼火,但自知理亏,也不与她争了。 杨灵灵接口说:“对于敌人首领级的人物确实沒用,但这样的敌人只占了少数,绝大多数是修为不算太高,但人多时可以横扫一切的军团,有时他们比几个绝顶高手还要可怕,我们可以在飞天神鸦内多藏铁钉、尖刺和剧毒之物,便是炸不死他们,也能把他们炸得皮开肉绽,中毒失去战力,只要阻止了敌人的大范围进攻,我方的高手就可以集中力量与他们的高手决胜负了!” 李飞见云如霜有些难堪,说道:“对于修行的人來说,借助火器确实沦为下乘,但这是两国之间的战争,有什么手段都得用上了,等这场战打完之后,所有凌厉的火器都要销毁,也不许世人研发,否则不久之后它就会给所有人类带來灭绝性的灾难!” 众人不是很理解,只以为他是安慰云如霜的话,李飞说:“假设一个直径百丈以上的巨大炮弹落下,将会是什么后果,其结果是一个城市瞬间毁灭,便是人仙、地仙都要肉身成灰,假如威力这么大的炮弹,可以做成鸡蛋大小,轻易就可以投射出去,两国开战乱投射,那又会是什么后果!”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汤正宗、吕汉等人都露出了不信之色,只是不敢反驳。 李飞心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要以为造不出來,在另一个世界早已有人造出來并且使用了,比我说的还要可怕,而且比这种武器更厉害的武器也造出來了,永远记住:科技将最终使人类灭亡,珍爱生命,远离科技!” “那,那什么才是正途!”杨灵灵问。 李飞很肯定地说:“修行,只有修行才能使人突破自己,超越自己,真正的修行可以净化人心,远离贪欲,达到至高境界之后,已经无所不能,还要科技做什么?唉!只是现在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非常少了!” 云如霜眼中神光闪闪,她比在场任何人都更能体会李飞说的话,因为她师父任听风就是接近这样的人,几乎沒有任何私心和贪欲,唯一还放不开的就是对太上教的责任。 李飞望向云如霜,微微一笑,似已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当然他说的只是一种理想状态,少数达到的人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生活,比如魔法天堂的那些人。 安排好了铸炮、开发火药和各类火器等事情之后,已经过了大半天,各人都有事要做,都忙去了,李飞带着辟邪和镇恶走向宫殿,正好遇到了往外走的阿布纳。 “感觉如何了!”李飞问。 阿布纳双手握拳举起,手臂和胸膛上的一块块肌肉鼓胀蠕动,蕴含着将要爆炸般的力量,信心十足地说:“我感觉现在可以把一座山都举起來!” 跟在李飞身后的辟邪有些不屑地说:“蛮力有什么用,真正的高手都是不用力气打人的!” 阿布纳怒道:“你们两个不是也靠力气打人吗?你敢接我一拳试试么!” 镇恶瞪大了铜铃大眼:“谁说我们兄弟是用蛮力打架,接你一拳算什么?我站在这儿任你打,要是你能推动我一步,以后我叫你……” 兄弟两个虽然心性差不多,但辟邪却更机灵一些,已经感应到了阿布纳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潜力在,急忙抢先说:“要是能推动我们兄弟,以后你就可以与我们平起平坐!” 阿布纳望向李飞,李飞点了点头:“试一试也无妨,正好评定一下你的水平,有多少潜力都使出來吧!” 辟邪和镇恶得到了木罗汉的神功转接,已属绝顶高手,哪里把阿布纳放在眼中,两人随随便便一站:“來吧!随你打哪一个,随你打哪里!” 阿布纳全身绷紧的力量突然消失,达到一种极为放松的状态,紧接着体内暴发出一种极其霸道的杀气,似一桶火药被点燃爆开,瞬间便达全身,但是他的身体外面却沒有任何气息波动,只是令人感到极强的压力,但这种蓄而不发,丝毫不外泄的能量却要比轰轰烈烈,看起來非常骇人的功法还要更高明一筹。 辟邪和镇恶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之前沒有感应到阿布纳的身体里真气或某种内气,怎么也沒想到他能暴发出这样的能量,急忙运起神功布达全身。 “打!”阿布纳双拳同时击出,分取辟邪与镇恶的胸膛,拳劲狂猛凌厉,凝而不散,感觉就像一把宝剑突然从剑鞘内刺出,不出则已,一出必杀。 “呯!”双拳还沒到达两人的胸膛,两人身上已闪现祥和的白光,像是整个人都发光了,在巨大的轰响声中,辟邪和镇恶都平平向后飞了出去,直到数十米外才停了下來。 “这,这……这是哪一派功法!”辟邪大为惊异。 镇恶大吼道:“我不服,刚才沒准备好,再來一拳试试!” 阿布纳说:“我刚才也沒有发挥好,來就來!” 李飞忙说:“不用试了,阿布纳虽然大进了一步,但还是不能与两大护法相提并论的,有了好的基础,以后要更加努力练功,不能因此而骄傲,以后也许能达到两大护法现在的水平!” “是,我记下了!”阿布纳真诚地说。 辟邪和镇恶不依不饶:“原來这是教主传的神功,难怪连我们都看不出底细,可是究竟是属于什么功法,再使來瞧瞧!” 李飞道:“并不全是我的功劳,我只是把他的潜力开发出來而己,现在不宜让别人知道阿布纳的真正实力,也沒太多时间了,要立即准备把你送回东夷人中去!” 辟邪和镇恶也不能再反对了,但依旧像看怪物一样,眼光在阿布纳身上转來转去。 ------------ 第八章 东海试舟 自从东夷人开始袭击中原后,大公帝国东海岸沿线一直有东夷的冒险团队、佣兵、家族兵团來袭击劫掠。 中原各派也都有派人驻守,遇到弱的敌人时立即截杀,遇到强敌时便往后退,等盟友赶來支援,进行围堵,所以海岸线内外千里之内大战小战不断,有时一天就发生数十起,但双方都不会太深入,只在海岸线数百里进行拉锯战和骚扰战。 中原结成两个大联盟之后,沿海防守的人明显增多,有向海中推进的迹象,东夷人似乎也在集结兵力,近陆的岛屿上人数在快速地增加,双方冲突更加频繁,气氛更加坚张。 李飞等人在紧锣密鼓地备战之时,天剑诛邪联盟的人也在天倾山太上教的驻地附近集结,这儿离东海不过几千里,便是一般的道士御剑飞行不过小半天就到,依托着太上教内山已经是最好的前线基地。 太上教内山老老少少有近两万人,外系弟子可就多了,便是除去战力太低的人、留守保护山门的人不算也还有五万以上,这几天已经有三万多人到达并进行整编。 太上教内山外山共计不下于五万人,还有明宵宗、锦绣门、云帆门等各派人马,总计约有八万人,后面还有人在源源赶到。虽然刻意低调,隐藏真正实力,但是这么多高手集中在一起,还是令天倾山灵气波动,风云变色,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这么多修真高手集中在一起,会造成很大的麻烦,时间久了众人的战意会懈怠,也很容易被东夷人探查到虚实,所以任听风和大愚都急着想出战,但派出去侦察的高手要么有去无回,要么就是遇到截杀狼狈而回,折损了不少人手却沒能弄清东夷人真正实力的分布。 海域宽广,战线极长,不明敌情贸然出击将有可能陷入敌人的埋伏之中,并且李飞这一方面一直按兵不动,所以大愚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大举出击。 中原联盟后第十二天,半夜,海边突然出现一艘中型快艇,趁着夜色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海中驶去。 这只快艇除了船头比较尖,比较翘,外观上也沒有什么特别,但风帆上微微发出白光,周围气流急速流动,自然生成大风鼓起风帆前进;在船尾的水面处,也有微弱的蓝光在闪烁,与急流合在一处,疑为船只发出蓝色尾焰。 这是祖宗教神机堂最新研制成功的“自动车船”,不仅有一大二小三张风帆,船底还有三个大轮桨助推,早在中国的西晋时期就已经出现了雏形的轮桨船,至宋代已经极为成熟,这个世界也有轮桨船,包括东夷人也有,并不算稀奇,但与众不同的是,这只船的轮桨不是靠人力或畜力來带动的,而是靠着几个法宝布成禁制产生动力,力量大、动力平稳可靠、节省人力。 风帆上产生的风,其实是杨灵灵借助她母亲妖狐明雪发出的,或可算是一种妖法吧!这只快艇有了这两大助力,不快就反而奇怪了。 除了杨灵灵外,还有李飞、辟邪、镇恶、齐娜都在船上,此外还有霸海堂六位首领和一百多名教众,大部分都在船舱内,此行不仅是测试新船的性能,还有一个秘密的行动。 驶出不过数百里,便有一支数十人的东夷巡逻队发现了,呱呱大叫着冲了过來,几个会法术的立即抛出火球朝船上砸來。 船舱内闪出两个人來,混江龙李俊在左,活阎罗阮小七在右,各以手掌往上一托,平静的海面立即有七八道巨大的水柱怒冲而起,向着火球迎去。 “轰!” 水火相击,声如炸雷,气浪如崩,水势远大于火势,一下便将天空所有火焰扑灭,沒有一丁点落在船上,随着两个好汉的手势,海面又有大量水柱、水龙旋、水箭冲天而起,朝着那些东夷人轰去。 当先几个东夷人急忙发出真气和法术迎击,但这些水浪、水箭直接从海里掀起,比法术生成的要猛得多、又多又快,无孔不入,挡不胜挡,前面几个修为高的还好,后面的当即被冲得东倒西歪,急忙向高处飞去。 飞到高处再下向轰击,但无论用哪种攻击都无法冲破水浪“护盾”,伤不了船和船上的人分毫,他们自知凭自己的水平只是徒劳,很快就放弃了攻击,向东边逃去。 船上的人也不追赶,控着船分波劈浪向前高速驶去。 不过百里,前方天空又出现了三队东夷人,每队都有近百人,气势汹汹朝这边冲來,水面也有数十人脚踏浮板,贴着水面如离弦之箭而來。 童威、童猛兄弟俩控制着舵轮尾舵,阮氏三兄弟都从舱内钻了出來,有三十几个霸海堂的教众从船舷边悄无声息地翻入海里,其余的或控制风帆,或在甲板上张起巨弩,对准了來敌。 李飞和杨灵灵、齐娜等人依旧站在窗口前看着,并沒有出手的意思。 双方速度都极快,眨眼就进入攻击距离大打出手,这一波东夷人要比刚才那一队强得多,也有经验得多,有的以飞剑向风帆斩來,破了帆船就驶不动了;有的以法术放出火焰,同伴则配合放出旋风,卷着火焰向船上轰去,比直接的火焰攻击要有效得多;有的以法术掀起十几米高的巨浪,有如小山般朝快艇压去。 独驾一只船冲向敌人的阵地,这与自杀几无分别,就算人能逃得掉,船还能保得住么。 但那快艇在巨浪中抛上抛下,看似如狂风中的落叶,其实船身却平稳之极,灵活之极,波峰浪谷之间依旧保持着高速前进,许多原本对准它的攻击都落了后面。 霸海堂五位首领也各逞奇能或法术,控制着海浪怒龙般朝敌人轰击,大海怒吼,波浪涛天,无数水花、水雷、水箭在天地之间暴虐,已看不清哪道攻击是由哪一方发出的,但从下往上的攻击,无数气势还是数量都要比朝船上攻击的强得多。 漫天水浪与急流中,常有酒杯粗细,三米來长的巨矢突然射出,却也射穿了不少东夷人。 踏着浮板冲來的人快到了船边,一部分借着惯性飞冲船上,一部分则钻进了水里,显然是要从水下破船,但水下早已有人在等着他们,守株待兔,待机一击,大多还沒靠近船身便一命呜呼了。 那些冲向甲板的人更是來送死,身上空中就遭到了船上的人的迎头痛击,十之**落入海中,少数几个能冲上甲板的,沒有着地便断成几截了。 霸海堂的精英几乎都在这儿了,要是守不住,那也就太丢脸了。 來自天空的攻击要猛烈得多,但极少有能突破防线落到船上的,加上快舰极为灵活,如一条大鱼在海面乱蹿,东夷人也很难集中火力攻击,还在东躲西藏躲避來自船上的攻击。 几个东夷的施法者逃到高处,合力造出一个直径有五十多米的巨大风火巨轮,向着船头处急旋而去,这一击是经过精准计算的,以船速和风火轮的速度正好撞击在一起,两个都是体积庞大的家伙,不可能再避开,并且风火轮急速旋转着前进,冲击力和离心力都极大,便是以海水浇上去也未必能扑灭,脆弱的风帆只要被轻轻一碰就毁了。 童威、童猛两兄弟配合默契,一齐大声吆喝,巧借海浪之力硬生生将巨大的船身横转了一个方向,从侧面蹿了出去,风火轮撞进海里,冲出一个巨“坑”來。 “好!”船上许多人齐声叫好。 李飞却沒有叫好,反而说:“防守与机动力都不错,但进攻能力太差!” 齐娜笑道:“那是本大魔法师还沒有出手,我一出手这些人一眨眼就完蛋了,船主要是用來载人的,只要能保证船不会被毁坏,其他高手就可以站在船上好好发挥了!” 李飞摇头道:“真正高手就不需要船了,船是用來给不会远程飞行的人用的!” 杨灵灵说:“要是我们的火炮、火器能顺利制成并装备在船上,攻击力就强了,要是有几千只这样的船一齐载满人向前冲……想一想那壮观场面就让人叹为观止!” 李飞还是摇头:“船好还要有高手來驾驶和护航,否则起不了大作用,而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必乘船,所以这是矛盾的,所以造是要造一些,但不能过于依赖,毕竟自己的修为才是最主要的,外物只能作为辅助,如果不是面临这样一场大战,我是不会支持做这种舍本求末的事!” 正说话之间,远方夜空中流光异彩照亮了半边天,杀气冲天,闷雷之声震天动地,却是数以千计的东夷高手杀过來了,东夷人的主力被惊动了,至少有一个小岛上的驻军赶过來,敢以一只小船驶进他们的控制区域,实在是太嚣张了。 李飞笑道:“大魔法师,现在轮到你出手了,辟邪、镇恶,小心护着船,准备回航!” “是!”三人大声应了一声。 李飞低声道:“徒弟,你准备好了么!” 船舱里间的地板突然掀开,钻出了一个高大得出奇的人,百分百是东夷人,但面孔、肤色已经与阿布纳大不相同了。 “准备好了,教主师父,这一去也不知还有沒有再见的一天,我……”阿布纳铁打的大汉子竟也有些哽咽了,跪下快速连磕三个头:“不论我怎样,都请教主师父和掌门师娘照顾好我妹妹,不要让她被人欺负了!” “呸,什么‘教主师父’、‘掌门师娘’,乱七八糟,不许乱叫,不过你放心好了,我魔法门的人谁敢欺负!”齐娜瞪了阿布纳一眼,接着又瞟了李飞一眼,脸却红了,两人虽然对外公布订婚,却还沒有结婚,第一次被人叫师娘还真有些古怪,要是结婚以后,她到底是算魔法门的掌门人,还是算祖宗教的教主夫人。 李飞拍了拍阿布纳的肩头:“任务必须完成,你也必须活着回來,沒有其他条件可说,你要办到,也一定能办得到!” “是,我一定完成任务,一定活着回來!”阿布纳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像是在宣誓一样。 大量东夷人如怒云滚滚铺天盖地而來,天空和海面都是人,看他们御剑、驾宝、腾云等飞等方式,就知道实力都不俗,其中少说也有几十个真人极数的高手,水面和水下还有少量妖族和擅长水战的东夷高手,这一股力量不容轻视。 李飞也不由暗暗心惊,这儿只是东夷防线的最外沿,不到十分钟时间就聚了这么多人,要是冲进他们防线的核心处,会有多大的阵势。 “回航!”东夷大队人马还沒到,李飞便高声下令。 驶船的人轰然应诺,快艇倾侧,急速转弯,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调转了头,这其间依旧沒有停止与前一披残余东夷人的战斗,至此整只船还沒有明显的损坏,只是洒进了不少海水,不过这不成问題,随便放个法术就可以把水卷出去。 上百个速度快的东夷援兵已经赶到,立即开始朝快艇攻击,阮小二、李俊等人毫不示弱,全力反击,水龙乱蹿,雷火交加,还有大量剑光与彩光穿梭,在空中连串发出爆炸,敌人一个接一个地栽下落入海中,但追上來的敌人越來越多,还夹有少数颇为不凡的高手,霸海堂几位首领也有些吃不消了。 东夷人中有一个极为枯瘦的老人,使一柄白光极强的宝剑,他不是以飞剑攻击,而是催发剑气有如光柱般伤人,极为悍勇,阮小五连发七八道水箭都被他挡下,甲板还被他的剑气划破了一道五六米长的裂缝,几乎连船底都被破开了。 齐娜从船舱里飘了出來,身上已经施放了七八个防护魔法,站在甲板上开始挥着手臂急速念起咒语來,很快指尖发出一道细细绿光,向着那枯瘦老者射去。 那枯瘦老者极为自负,哪里把一个二十來岁的小姑娘放在眼里,并不躲避,而是催发剑光迎去,却不料剑光与那绿光相迎,绿光毫无停滞地前进,瞬间便到传到了他的宝剑上,宝剑立即黯然无光,紧接着他握剑的手也变成了灰败之色,刹那之间便延伸到了全身,整个人变成一尊石雕往下掉。 “哼哼,竟敢用剑來接我的石化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齐娜冷哼一声,继续施法,很快手中便喷出一股长长火焰,并且越來越大,越來越长,最后长达三四百米,如同一条火焰巨龙被她抓住尾巴当软鞭使,在天空中挥舞起來。 这条火龙威力极大,大部分被扫中的人都身上着火,惊叫着逃开,实力差一些的直接变成火团掉入海里,阮氏三雄和李俊等人也全力往上攻击,勉强又能敌住,快艇贴着丘陵似的水浪往回急驶。 但船的速度再快,却也快不过腾空飞行的人,东夷大军全面赶到,四面八方都是人,五花八门的攻击一齐朝船上集中,这下连齐娜和霸海堂的几个首领也顶不住了,船尾小帆已经被斩成两半。 “呔!” 船内发出一声巨喝,一蓬神圣洁白的光芒从船舱内绽放出來,刹那间就覆盖了整只船,紧接着船周围的海浪向上冲起,高达近百米,往中间一罩,把整个船给罩住了。 自动沉船。 这不是自己把船往海里面沉吗?东夷人大惑不解,许多人都停止了攻击。 船并沒有沉下去,而是被一层数十米厚的海水完全包住,像一个巨蛋依旧在海面前进,速度反而比之前更快:“水蛋”之内充满柔和的祥和白光,滴水全无,最外层的海水却急速自转流动,前进的动力似乎也是由此产生。 “哇,撒米呀!” “摩切多什阿扎……” “杀……” 东夷人惊醒过來,大呼小叫着往前冲,全力往“水蛋”攻击,彩光爆闪,各种各样的攻击令人眼花缭乱,遮天蔽地,把整个水蛋都掩盖了,但大多数攻击都不能穿透外层急速流转的海水,少数能穿透的,遇到里面的白光就无法再前进或是消失了。 祖宗教众人站在甲板上哈哈大笑,好整以暇地看热闹,齐娜却跺着脚气鼓鼓地说:“你们两个假和尚,我还沒发挥出來呢?就被你们给抢走了风头了!” 辟邪和镇恶在舱内盘腿而坐,闭目合十,已经沒有余力与齐娜吵嘴了。 李飞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最后还是要靠神通來保护船,算起來已经是失败了!” 阿布纳已经沒有在这儿,也沒有在船上,李飞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來,就是为了让他能安然混入东夷人之中,否则他一个人不论在什么地方出现,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绝无可能直接回去。 足有三四千人追着海面一个内有快船的巨大水球打,却徒劳无劳,这情景还真叫人哭笑不得,沒多久便接近大陆岸边,中原一方早已被惊动,有好几伙人腾空而起往这边迎來,其中还有数百是太上教的高手。 东夷人突然以东夷语大叫“中计”,不追了,哪里有一条船独冲敌阵的道理,况且这些人有这样的实力却不硬拼,沒有败就开始逃,分明是诱敌之计,再追就要中圈套了。 李飞自始至终都沒有露面,李俊等几位首领也只是对赶來的太上教道士说只是霸海堂在实战演练,沒什么大不了,极为低调地收兵走了。 ------------ 第九章 运筹帷幄 三天之后,李飞便从专设的渠道收到了阿布纳传递回來的讯息,正好时迁、段景柱、张顺、张横等人也出海打探情报回來,再加上晦明以般若法眼“扫描”东海,以灵力的波动來判断敌人高手的存在,终合各方面的情报,终于在地图上标出了比较可靠的敌人分布图。 李飞立即召集祖宗教各首领,以及大乘禅宗、幽玄宗、无影门等门派的首脑进行战前会议。 众人围在大幅地图前,李飞指着海图说:“从各方面的情报判断,东夷人的正规军已经在狼牙岛、金鳌岛、七星群岛三处集结,以这三处为核心往外辐射,控制了三百多个大小岛屿,七千多里海岸线……” “这三个地方近似三角形,狼牙岛与金鳌岛在前,相距一千多里,七星群岛偏后,在两个大岛之间,从兵力來上來说,真煞派的高手和东夷的几个大军团都是依托狼牙岛和金鳌岛布防,七星群岛人数虽然多,战斗力却不会太强,主要起补给和中转作用,但如果我们向七星群岛推进,金鳌岛和狼牙岛方向的敌人就会來支援,两面夹击切断了我们的退路;如果攻击另两个大岛中的任意一个,敌人的另两个主力援兵很快就到……” 齐娜叫道:“所以我们要与天剑诛邪联盟同时出击,分攻狼牙岛和金鳌岛!” 李飞沒有回答,安宁说:“不,依以我看,不如佯装向狼牙岛和金鳌岛方向冲击,真正主力却暗袭七星群岛,只要把七星群岛夺过來,就等于把敌人切成了两半,并有可能截住他们的退路,迫得他们只能往后撤,退入深海中,他们阵脚一乱就别想再稳下來,我们趁胜追杀,一直杀到他们老巢去!” 杨灵灵立即说:“这样不行,攻下七星岛或许不难,但他们一定会疯狂來抢,我们主力分散了,参与袭击的人只是少数,怎能守得住,况且我并不认为七星岛能顺利抢下來,别忘了他们之中有最了解中原形势的杨国忠在,不是我危言耸听,当年他横扫中原,用兵如神,在兵法上从未遇过对手,现在七星群岛的敌人显得有些弱,怎知不是他故意设的陷阱,引我们去偷袭!” 安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真不了解杨国忠有多厉害,也不熟悉兵法上的运用,还是教主拿主意吧!” 李飞笑道:“我要是有好主意就直接下令了,召你们來还不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集思广益嘛!” 晦明说:“老纳更不懂兵法,一切全听李教主的令喻,只当马前卒!” 贾仁道:“李教主与杨国忠斗了数十年,三番五次打得他闻风而逃,还有谁比李教主更了解他,我们听李教主的安排就沒错了!” 吕汉说:“对,李教主就是杨国忠的克星,全天下也就李教主能在兵法上胜过他了,我们哪里还有好主意,只听将令就是!” 李飞急忙摇手:“你们不要抬举我了,事实上我并不了解杨国忠,几次胜他都有些靠运气和靠个人的实力,真正论谋略我都是输给了他,三十多年前在锁云城我沒能看透他的阴谋,前不久在玛哈亚城又中了他的埋伏。虽然最后胜的是我,但却是以武取胜,不是以智取胜……这个人真正是高深莫测,无法猜踱,我们现在并沒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每一步都要周密策划,万万不可粗心大意!” 众人都点头,沒人因为李飞说自己不如杨国忠而轻视他,反而因他的歉虚和谨慎,对所有人的生命负责而对他更加信任和敬重。 李飞望着地图想了一会儿,严肃地说:“这一战我们必须胜,并且要大胜,否则就会人心离散,接下去就不用再打了,但是想胜他们却也不容易,以眼下的实力來评估,如果真煞派的五大高手和邪灵沒有出现,我们是比他们强的,布置得当取胜不难,可是真煞派五大高手和两个邪灵出现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所以很多东西就变成了未知数!” 辟邪说:“两个邪灵杀了许多妖族,妖族是东夷人的盟友,那么也就是邪灵与东夷人结仇了,不会再与东夷人一起出现吧!” “不,真正与邪灵结盟的人可能是真煞派,妖族死伤惨重,现在已经成不了气候,谁还会把它们放在心上,真煞派绝对不会为妖族而与邪灵翻脸,现在我只希望两个邪灵吃了我几刀,受伤严重,沒有这么快出來搅局!” 众人这才知道事情远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复杂和艰难,这一次不仅是数以万计的修真者之间的大战,更是当今天下绝顶高手的斗智斗勇。 “我们这一战不能拖得太久,否则真煞派的高手必定会出现,如果我们能在短时间内掌控大局,并且集中高手,真煞派的高手就有可能不会出现,出现了问題也不太大!” 李飞踱着步子來回走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定,在云如霜面前停了下來:“霜儿,你要立即回玉屏峰一趟,把情况对他们说一下,并且一定要劝说你师父和掌教尽出教中高手,强攻金鳌岛!” 云如霜脸上飞红,有些局促不安:“是,可是?可是他们不一定会听我的!” 李飞道:“我会写两封信给你带去,里面有具体的安排,我是把你当自己人了,所以有些事我也不瞒你,眼下太上教的实力比我们强,人数也比我们多,所以只能靠他们正面出击,吸引敌人注意力;而我们的人则虚张声势,佯攻狼牙岛,主要是阻止他们救援金鳌岛,这样一來敌人会以为中原两大联盟各取一个岛,是在竞争,所以七星群岛的高手一定会分头救援两个岛,这时我们联盟的真正高手却以水浒仙境为基地在七星群岛的后方出现,摧毁他们的基地!” 众人眼前一亮,如果沒有水浒仙境,很难带着大量人员冲入敌人后方,而李飞可以把水浒仙境收入体内,凭他的本事冲到敌人后方却是易如反掌了。 李飞继续说:“有了水浒仙境作为基地,不论战况如何都能够坚持一段时间,敌人一旦知道三处都受到攻击,人数又不如我们,一定会混乱起來,如果敌人沒有什么阴谋,三处地方的实力都差不多,我们已经控制了金鳌岛和七星岛,狼牙岛独立难支,只有撤退的份,至此我们已经获胜,可以随意追击了…… 但我觉得七星岛不会这么简单,敌人一定会全力回救,另两个岛的高手也会过來助战,我们会陷入敌人的层层包围之中,所以我的决定是天剑诛邪联盟的人必须速战速决,解决金鳌岛和附近的敌人,并且主力立即赶往七星岛助战;佯攻狼牙岛的人不必与他们硬拼,坚持半个时辰之后就转向七星岛,真正的战场将是在七星岛,敌人以为包围了我们,却反过來变成夹馅饼了,金鳌岛和七星岛取得胜利,狼牙岛的敌人还敢不撤退吗?这三处控制在我们的手里,整个海岸线就安全了,以后的战场必须搬到敌人的领土上去,有什么损失就是他们的了!” “好!”众人都显得很兴奋。 云如霜问:“这样很好啊!为什么你要我亲自去劝说我师父和掌教!” 李飞笑道:“站在我们的立场,这样打法是沒问題的,但是站在天剑诛邪联盟的立场,却会以为我们在捡便宜,你看,他们强攻金鳌岛,还要救援七星岛,打的是硬战、奔波战,而我们却是佯攻狼牙岛,不会有很大的伤亡,最后七星岛合力一战,却又是算是我们攻下來的,付出的代价小,得到的战果大,他们能心服吗?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随时会改变战略,要是天剑诛邪联盟的人吃了些亏,我们捏了软柿子,误会就更深了!” 云如霜说:“但事实上袭击七星岛却是最危险的,以寡敌众,要顶住敌人的攻击可不容易,并且遇到真煞派高手的可能性远比其他地方高,怎么会是捏软柿子呢?” 李飞道:“要是他们也能这样想就好了,但除了你师父外,别人都不会这样想的,他们甚至会觉得是他们在听我的安排很失面子,心里就会有别扭,产生抵触想法,所以需要你回去把事情说清,打消他们的疑虑,全力以赴,否则面和心不和,关键时刻出那么一点点问題,就有可能全盘皆输了!” “好,我回去一定把事情说清,然后我会赶回來,我要与你们一起作战……”云如霜话说出來,才发觉有些暧昧的成分在内,脸又红了。 众人却沒笑话她,反而对她大有好感,毕竟她是太上教的人,现在却一心为李飞和天罡屠魔联盟着想了。 在阳城西门外出现了近一个月的水浒仙境突然消失了,聚集在阳城的大量各派人马早在前几天就已经开始陆续离开,现在最后一批也撤走了,只留下少量守护的人。 第二天凌晨,天还沒亮,望海城沿岸数千里海域上空突然出现了无数人影,满天都是驾着飞剑法宝、骑着仙禽异兽,或是腾云驾雾的人,剑气霞光将漆黑的夜空照得通亮,剑啸声、风雷声有如海啸暴发,滚滚向东压去。 在快天亮之前,是敌人最容易懈怠的时候,中原群雄早已集结完毕,悄无声声靠近海边,现在已经不必再隐藏行踪,也无法隐藏行踪了。 满天都是急速飞行的人,却也有人踏浪前进,再后面还有不善于飞行的人驾着大船小船前进作为接应,其中还有数十艘祖宗教最新研制的快艇、楼船,满载不擅长飞行和擅长水战的人员,在法宝、法术的助推之下快过奔马,分波劈浪而去。 金鳌岛在南侧,狼牙岛在北侧,但此时有近八万人同时出动(太上教的人并沒有全部出动),似一片巨浪滚将出去,早已连结成一片,与东夷人打了这么久的拉锯战,中原各派也有了团体作战的经验,看似满天乱飞铺天盖地,其实并不乱,或几十人一队,或几百人一队,组队的原则就是实力要相当,不能拖后腿,要么是同门师兄弟形成一组,要么是本派特有的战阵人员作为一组。 同一个派系的人相互距离也不会太远,与自己首领保持着联系,每个分系的首领又有专门的传讯员与最高盟主保持着联络,总体上已经像是军队的层层控制了,这些都是在这一段时间的备战中整编出來的。 中原两大联盟这么大的行动,当然瞒不了东夷人,众人刚刚出动,近海的各处岛屿上便有大量东夷人升空,但他们显然沒料到中原会在这个时候出击,并且是规模如此之大的全面出击,显得有些纷乱,大部分见势不妙就立即往后撒了。 敌人似乎沒有预料中那么多、那么强,也许跟本不必打就把东夷人吓走了,冲在前面的很多人都有了这种想法,纷纷加快了速度往前追,相互之间接开了距离。 李飞与辟邪、镇恶、杨灵灵,安宁、齐娜、晦明等人也在前锋的人群当中,附近都是幽玄宗和大乘禅宗的高手,却不见祖宗教的人,云如霜也还沒有回來。 “令前头的人不要追得太快,等后面的人跟上,第二道命令可以发出了!” 晦明两眼神光一闪,低声喝道:“华严寺弟子听令,前后照应,莫要突进,到达前方六百里的大岛后,只在外围佯攻,不放敌方突围而出即可,不许深入,围令者严罚!” 他的声音并不高,一般人离他几十米就听不清了,但是他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韵律。虽然在杂吵的海浪声、剑啸声和风雷声中,数十里内的大乘禅宗所有和尚都听得清清楚楚。 安宁暗运玄冥真气,手掌冒出一团青气,顶端分为十几股,形如人头状,有眼有嘴,极为灵巧地來回扭动跳跃着,活泼有如活物,她对着青气低声说了几句,内容与晦明说的相似,接着这十几股青气便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蹿了出去,在纵横的剑气之冲乱钻,很快便分别钻入了桃源山四鬼以及曲松、仇无果等幽玄宗重要人物的耳中,他们立即知道了安宁的命令,再向下一层传出,很快幽玄宗的人就都知道了。 神锻门、妙意门等也都有自己的独特的传讯方式,能够称雄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门派,一定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幽玄宗曾一度偏弱,只能倚重幽魂和僵尸,但安宁从幽冥仙府带出了玄冥真经,拨乱反正后就开始无私地全面普及初级和中级功法,幽玄宗弟子以前的苦练也沒有白费,一经点拨便脱胎换骨,一日千里,便连往日使用的幽魂和僵尸也变强了。 命令的内容虽然令人费解,但李飞早有过严令,任何人都必须按令行事,所以冲得太快的人慢了下來,后面的人加快了速度,颇有章法地向前推进。 天罡屠魔联盟的人稍慢了下來,向北边集中;而天剑诛邪联盟的人大多是御剑,速度较快,偏向南边集中,两个联盟的主力逐渐分离,各自向自己的目标冲去。 中原群雄势不可挡,东夷人在各处小岛驻守的人几乎都是不战而逃,向后快速撤退,逃得慢的毫无例外被轰成碎片,掉入海中成为鱼虾的美食,便连想借水逃遁也办不到,中原也不泛专修水系法术或善于水中战斗的人,水面有人踏浪前进,水下还有人使用避水诀、分水术、水遁,或使用可以辟水的法宝前进。 金鳌岛方圆不下百里,因形体似鳖而得名,外围还有七八个大小不一的小岛,有利于防守,所以成了东夷人的主要驻地之一,此时主岛与周围附属海岛上的东夷人已经全面出动,加上从前面各处撤回來的人,也是多得辅天填海,难以计数,但多少显得有些混乱。 双方终于正面交锋,从无际高空望下去,好似两片异光闪烁的彩云撞向一处,爆发出无数星星点点的彩光,美丽之极。 攻击的一方势不可挡,稍一冲撞便将防守方撞碎一个缺口,高手在这时便发挥出了超强的作用,似一把把利刃插入对方深处,后续的人紧跟而上,将对方撕裂、切断、绞碎,破碎的人流很快就被滚滚而來的刀光剑影淹沒。 东夷方的高手立即挑上了天剑诛邪联盟的高手,前冲之势被截住,双方陷入苦战之中,后续的人马源源來到,中原一方明显占了优势,虽有所放慢却在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剑光总能将别的光芒掩盖下去…… 从近处看却是残酷无比,各种彩光、剑气、雷电、水浪、火焰肆虐纵横,往往连自己死在谁的手里都不知道就倒下了,数十年苦修,此时生命就像普通人一样脆弱,到处是抛散的血水与碎尸,海水为之红艳。 只有少数有修为高,又有超强护体法术或法宝护身的人,或是结成战阵协同攻防的人能活得长一些,但这样的人往往也遭到了对方的火力集中攻击,或是有高手前來应战,个人的能力此时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虽然大部分东夷人是以“工业化”的方式训练出來的,无法与真正的高手一论长短,但胜在人多,装备也不错,又是悍不惧死,战斗力还是非常惊人,况且这些人中还有不少精英,如大闹阳城正德门时的阳烈,几可与安宁、齐娜一战,放在中原也是排得上名号的高手了,再有真煞派的高手作为这些人的首领,便构成了一支可怕的修真军队。 而太上教作为中原最大最强的门派,实力岂容小觑,虽说近年内乱,有些人心离散,也被李飞毁了不少精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任听风、大愚和大部分首座、长老还沒现身,便已杀得东夷人节节退后。 东夷人退入金鳌岛,又有更多人奋起反击,战况更强惨烈,遍地都是尸体,太上教极为富有,大部分人手中都有好剑,昊天剑法也名不虚传,今天终于焕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千百柄宝剑攻來,似狂风扫落叶,将一切夷为平地。 太上教已胜券在握,只是时间长短问題。 ------------ 第十章 初战告捷 北边战线,东夷人发觉中原人多势众,零散的人绝对不可能挡得住,也是不战而退,向着狼牙岛撤去。 狼牙岛长有两三百里,形状狭长,一端尖锐,状如狼牙而得名,也有人说是岛上的山峰大多高耸险峻,像是狼口中的獠牙而得名,不论是哪一种说法,都说明这个岛的地势极为险恶,易守难攻,离主岛十几里还有三个小岛,与主岛遥相呼应,互为掎角。 天罡屠魔联盟的人前进速度沒有太上教的人那么快,逼近狼牙岛时,岛上的东夷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从海岸线到陆地,再到各处山峰和天空都已严阵以待,从前方撤回來的人,以及听到警报从附近岛屿赶來的高手也都聚集在这儿,少说也有五六万人,腾腾杀气直冲云霄。 安宁暗吸了一口冷气:“好个险恶的狼牙岛,还好义父叫我们佯攻,要是硬攻也不知要花多大的代价!” 晦明在一旁应道:“他久经战阵,熟知兵法,自然早已计算在内,我们就先分出一部分人进攻前面那两个小岛,其余人逼近主岛却不攻,迫使他们不敢调出太多人去救援!” “大师高见,就依大师!” 妙意门、神锻门等门派的首领也沒意见,事实上他们的战斗力较差,主要起辅助作用,如后勤运输、救治伤员、打扫战场之类,轮不到他们提意见。 李飞已经不在这儿了,祖宗教的人也沒有一个在这儿,各派首领纷纷下令,指挥各自的门人弟子摆开阵势,展开攻击,一切都是不急不徐的样子,,直到此时下层的弟子还不知道真正的作战方针,反正随时听令就是了。 此时李飞已经骑着母老虎潜入深海中,往七星岛方向快速冲去,水下居然也有少数东夷人或妖族在巡视警戒,但谁能挡得住他和母老虎,见一个杀一个,來两个杀一双,飞快地前进。 不过半个小时时间,便已前进了近千里,前方地势渐高挡住去路,想必是七星岛了,不需李飞多说,母老虎便向上浮起。 七星岛可以说是一个岛,也可以说是七个岛,因为它是由七个小岛连接而成,大体形成环状,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有山峰,只有北面的岛屿极低,形成一个缺口,中央有些平原海面,天然生成一个避风港,在东夷入侵以前,这儿本來有个小城,是过往海商和远洋渔船的中转站和避风港,过了七星岛就是妖族出沒的危险地带了。 阿布纳已经潜入了狼牙岛内,并且打听到东夷人把七星岛当作是进攻中原的跳板,在岛上囤积了大量生活物质和战斗用物质,由于前面还有金鳌岛和狼牙岛在护着,所以七星岛上人数虽然多,却沒有什么高手。 李飞并不相信七星岛上会真的沒有高手,但这个岛屿是中原到临界之城之间东夷人最重要的基地了,有了这个基地随时可以进攻大陆,所以就是冒一些风险也要把它拔除。 以常理而言,这时岛上的人应该接到求救信号,分头去救援金鳌岛和狼牙岛了吧! 快要冲出海面时,李飞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上方有极强的杀气和灵力波动,应该是有大量修真者在上面等着他,不过艺高人胆大,明知有埋伏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灵炁随着他的意念发动,周围近百米之内的海水跟随着他冲天而起。 “轰!”一股巨大水柱冲天炸起,海面和天空果然有很多人在警戒,但绝大多数人却不知李飞的具体位置,更沒料到是这么石破天惊般出现,正上方的人当即被冲得东倒西歪,往四边逃散。 有些反应快的人急忙往这边攻击,但只见海浪不见人,那海浪又似有无穷弹力,哪里攻得进去,母老虎趁机大发神威,惊天动地似的一声大吼,身边的水浪朝四面八方炸射开,反将东夷众人炸得鸡飞狗跳。 李飞回顾四周,只见满天满地都是人,少说也有四五万,也不由暗暗吃惊,单是金鳌岛和狼牙岛就有六万人以上,这儿又有近五万人,总数已经超过十万,而这只是东夷人一个前沿阵地而已,那么他们到底能出动多少人。 李飞已经可以肯定,杨国忠就在七星岛上,因为七星岛的人并沒有去救援金鳌岛和狼牙岛的样子,显然是料到他会來偷袭了。 东夷人很快反应过,无数人从四面八方涌來,五花八门的攻击向李飞集中,密如狂负沙暴,天地为之失色。 李飞运起神功,双手挥舞,周围的空气如漩涡般扭曲,绝大部分攻击还沒接近他便偏离了轨道,相互撞击或是反射回去,极少数能破入气旋的攻击遇上他的护体罡气,也立即震散或反射回去,母老虎也大发神威,喷吐三昧神火,制造出一个巨大的火焰龙旋向逼近的敌人乱扫,敌人一片片被旋进去化为飞灰。 此时这一人一兽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无论多少攻击都伤不了他们分毫,而他们只要一出手,必定是收割一大片生命,但李飞并沒有陷入这种屠杀的快感中,而是快速冲开一个缺口往外跑。 外围的人急忙拦截,可是谁能挡得住这杀神,后面的人紧追着跟來,却也不敢追得太近,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沒有人能够不心生恐惧。 李飞冲出十几里路,七星岛中号角呜呜响起,四长三短,东夷人居然不追了,全部往后退去,显然他们是怕李飞在玩调虎离山之计。 “果然有高人在坐镇指挥!”李飞微微冷笑,又往前飞出一段距离,额头处一股青光射出,瞬间便长宽千百丈,祥光紫雾绽放,现出水浒仙境來,,水浒仙境放出之时可以将原有的地貌暂时遮盖,但如果有人在这个区域内,就会变成出现在水浒仙境之中,如果在敌人密集的地方放出,将有可能大批敌人出现在密室、仓库、宝库等重要地方,岂不是给自己制造麻烦,所以要尽量往沒人的地方放开。 水浒仙境放出,最外沿与七星岛的边沿只有一两千米的距离,许多东夷人就在水浒仙境的沙滩边,几乎是触手可及。 东夷人何曾见过这样的奇景,大多数都惊呆了,而祖宗教众人早已准备多时,立即朝这些呆头鹅迎头痛击,一百零八个好汉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杀人似砍瓜切菜;新收的门人实力虽然弱了一些,但都有优良的装备,在首领的带领下勇不可挡;便连新收的少年弟子们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踞守外沿的山峰,操控着巨弩居高下临下朝敌人射击。 只不过三五分钟时间,靠近水浒仙境的近千东夷人便已去向阎王报到了。 七星岛上号角长鸣,东夷人一队队腾空冲出,多的五六百人,少的一两百人;海面也有近百只小艇分波劈浪而出,每只小艇各有五六十人,还有许多踏浪而來,或是脚踏浮板冲浪前进,数万敌人出动,向水浒仙境包括,发动全面进攻。 在这些东夷人中,有三分之一都是身材高大,身穿精美厚甲,手持长柄巨剑的武士,行动极为整齐。 母老虎哼了一声:“这是什么皇家骑士团的人,与我们在玛哈亚皇宫见到的一样装扮!” 李飞道:“不错,这些人的战力远超其他部队,这儿果然布有重兵,我敢肯定杨国忠也在这儿!” “如果只是这些人,很容易就能灭了他们!” “不,好戏还沒有上场呢……” 李飞停在水浒仙境的上空,并不出手,宋江在高山顶将令旗一挥,数面巨大战鼓“咚咚”响起,缓慢而沉闷,声传数十里,正在往外冲杀的各堂首领立即率领本部人马往后撤,一条条人流似伸出的触爪往回缩,看似杂乱却互不混淆,快速而有序。 七星岛上号角声又起,急速而短促,立即有近百个高手腾空而,合在一处起往这边飞來,后发而先至,反而冲在皇家骑士团的前面。 母老虎叫道:“这应该是真煞派的人,算是真正的高手了,但如果只有这些人还是不够我们吃啊!” 李飞摸着下巴,脸上有思索之色:“杨国忠肯定已经知道我的水浒仙境的作用了,我们來了他们不撤走,必定是还有高手,并且是要针对我的!” “主人是说那几个大祭司也躲在儿!” “我不能肯定,但我可以感觉到今天的事有些不对头,如果他们已经知我在水浒仙境内实力会大增,应该在我还沒有放出水浒仙境就全力阻杀我了,不会给我放出水浒仙境的机会,可是他们沒有;他们明知不可能攻破水浒仙境,还是急着发动全面攻击,也有些说不过去!” “嘿嘿!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情报,上次正德门之乱,把东夷人的内奸都铲除光了!”母老虎怪笑道。 李飞微微摇头,神识已经在向众好汉下令。 三声号炮连响,声震百里,各山头旗号变动,高呼号令,猛地一声炸响,比刚才的号炮还有响亮十倍,好似天崩地裂一般,群山摇晃,海水起浪。 在这声巨响传出之前,早已有一道红光喷吐出一个直径一米以上的巨大铁球向密集冲來的敌人飞出,快得修为稍低的人只能看到一道幻影。 冲在最前面的是真煞派的高手,当即有五六个人不约而同出手,打出隔空劲气斜向大铁球迎去,想要把大铁面震向高空,但大铁球力量之大、速度之快远超过一般炮弹,竟然无法托起。虽然略改变了方向却依旧向后面密集的人飞去。 “轰,!” 一团红光炸开,冲击波将直径百米之内的人都震得抛飞出去,其中还夹杂着无数尖锐的铁钉、铁蒺藜 ,好似暴风雨扑面,沒有被震得筋骨寸断的人也被射得千疮百孔,惨叫惊叫之声不绝,往下掉入海中的人少说也有一两百。 “轰,轰,轰……”天摇地动,震耳欲聋,水浒仙境内的各处山头如同恶魔吐息般接二连三喷吐红焰,巨大铁球不断射出。 东夷人惊叫着纷纷逃避,但大炸弹來得快,有效范围又大得惊人,却哪里还來得及逃,便是有些速度快、见机早的避了出去,这边避开却被哪边炸中了,能够被炸中不死的高手并不多,便是不死也被震得抛向远处,眼冒金星天昏地暗。 水浒仙境中一口气放射出二十多个巨形炮弹,如同满天烟花灿烂,炸得东夷人焦头烂额哭爹喊娘,落在水面的炸开更不得了,管你是乘船的,还是踏浮板的全给炸进了“巨坑”内,下一瞬间就被如山压來的海浪吞沒。 东夷人这一瞬间都有些懵了,有的向高空飞去,有的往海中钻去,乱奔乱蹿,气势汹汹的进攻之势土崩瓦解,鸟兽四散。 也许是大炮发射得太急,这一波轰炸之后水浒仙境内就安静了下來。 东夷人的首领级人物以东夷语大吼:“他们的大炮來不及装填了,快向前冲,后退者死!” “靠近了大炮就沒用了,快向前冲!” “向后退是死,向前冲就活,跟他们拼了,杀啊!” 惊慌失措的东夷武士们又稍定下神來,怒吼着向前冲,真煞派的高手冲在最前面,反应又快,刚才受创并不严重,这时便带头冲了过去,转眼就到了水浒仙境的山外水岸边,直扑山峰上发射大炮的地方。 祖宗教众人却都坚守岗位不动,就像是有意放他们冲过來一样。 能成为高手的有几个是笨人,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人立即发觉了不妙,但是已经太迟了,黑洞洞,大得人可以直着身体走进去的巨大炮口喷吐出了红焰,无数火红的铁珠、铁刺、铁刀冲出膛口,呈扇形散开,到了百米开外已经扩散到宽广数亩,急如雷电密如暴雨。 如此巨炮射出的弹丸速度不亚于李飞的震天弓,又是如此之多,还能往哪里逃,冲在最前面的人匆忙之间只能运集全部修为,以罡气布体,或是全力运转护身法宝,暗中祈求他们的神仙救救他们。 來得快也去得快,冲在最前面的人也像是炮弹般向后抛去,估计被炸中的人有五成死得不能再死,三成重伤不能再战,两成轻伤的纵有战斗力也沒有勇气再往前冲了。 霰弹炮一连串震响,冲近的东夷人被一片片“扫”了出去,炸的都是人头密集的地方,分散开沒有被轰中的人气红了眼,蹿上跳下朝发大炮发射处冲去,但祖宗教的高手立即迎上,以逸待劳,以多胜少展开屠杀…… “呜,!”七星岛上响起了一声低沉而悲凉的长号,早已失魂落魄的进攻者如逢大赦,狼狈不堪地向后撤退。 这时水浒仙境内战鼓声突然响起,激烈而急促,声震云霄,令人热血沸腾,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螣蛇堂、勾陈堂的首领各率本部教众杀了出來;海边突然掀起如山波浪,水龙乱旋,水箭漫天,却是霸海堂的几个首领已经带了本部人马在水里埋伏,截住了败逃的敌人 剩下的就只有屠杀了,当然还有捡战利品,人死了武器、铠甲、宝物、钱财还在,都是能利用的。 李飞一直在空中看着,其实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血腥杀戮,但现在的局面是被逼出來的,不得不做,并且灵力源泉还向他报告,得到了许多功德值,要想让水浒仙境升极,需要海量的功得值,所以这样的战斗必须得打。 第一波战斗很快接近了尾声,东夷人來得凶败得更快,但祖宗教的人并不远追,将截住的那一批敌人杀光就退回來了,东夷人死亡七八千,受伤的更多,祖宗教仅有少数人受伤,阵亡的才十几人,大获全胜。 首战告捷,水浒仙境内欢声笑语,士气如虹,一边继续备战,一边收拾战利品。 齐娜和杨灵灵向李飞这边飞來,都是一脸笑容,齐娜兴奋地说:“大哥,你设计的火器太厉害了,比魔法还要管用,早该多造一些出來让他们尝尝厉害!” 李飞笑道:“这是出其不意使出來才有这样的效果,等他们有准备了就沒这么好使了,要是这玩意被大范围应用,还有谁肯下苦功去修炼!” 齐娜道:“唉!就是太笨重了一些,要是能像法宝一样可大可小,还真沒人愿意修炼了!” 李飞更加坚定了打胜东夷人后就要完全毁掉火器的决心,否则这个世界也会很快结束冷兵器时代,走向毁灭之路。 杨灵灵问:“好像七星岛上也沒有超强的高手,为什么我们不出击!” “我怀疑真煞派的几个大祭司已经到了附近,等着准备合力击杀我,所以我不能出去,现在他们叫这些人來送死,无非是要让我们以为他们已经沒有高手了,引诱我们出击!” 齐娜有些不信:“为了让我们相信他们沒有高手在,居然让这么多人來送死,我看他们是真的沒有绝顶高手在,要不然早已经出來向你挑战了!” 李飞道:“敌人的狡猾远超过你的想像,这是一场博弈,也就是下棋,棋局随时变化,见招拆招,不到最后谁输谁赢都不能确定!” 杨灵灵说:“我相信大哥的推断,现在固守对我们有利,等攻击金鳌岛和狼牙岛的人赶來,我们的高手集中,胜局就倒向我们一边了!” “不错,不论他们搞什么鬼,我们突然出现在这儿,拖住他们不能去支援金鳌岛和狼牙岛,已经是一个胜利了,真煞派的大祭司沒有现身,就说明他们沒有把握在水浒仙境内胜过我,所以等下去都对我们有利!” 取得了战略上的胜利和初次交锋的胜利,李飞却沒有一点喜色,眉宇间反而微有忧色。 ------------ 第十一章 四大祭司 不到十分钟,七星岛上进攻的号角又响起,这一次八成以上的东夷人都出动了,足有再三万人以上,所有进攻团队都很松散,人与人之间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小队与小队之间的距离拉得也很宽,全面散开,分为高空、低空、海面向水浒仙境包围推进。 这般满天星的进攻方式,攻击力是薄弱了一点,但却可以有效降低大炮的轰击,一炮能轰死几个人。 敌方也已猜到了祖宗教并沒有太多火药和炮弹。 当敌我双方进入混战状态,就不能再放炮了,后面的东夷人就可以快速向前集中,这是眼下就有效的攻击方式了。 李飞对齐娜摊了摊手:“你看,火器沒那么好用了吧!” 齐娜咯咯笑道:“火器沒用,你的彩色神雷还有用,他们冲进來也是送死!” 李飞也有些困惑:“我也有些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不顾一切地急着送死,杨国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母老虎说:“会不会是他们全面进攻只是为了分散我们的人,拖住一百零八个好汉,然后真煞派的大祭司就合力对主人出手!”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如果四个大祭司的水平都差不多,就算是一起來了,在水浒仙境内也未必能杀得了我;要是那个被称为‘老祖’的也來了,比四个大祭司还要厉害,就不必玩这些花样了,真是令人困惑!” 杨灵灵说:“不论他们是什么目的,反正他们越是急着进攻,我们就越是要坚守,至少我们坚守已经先立于不败之地了!” 说话之间东夷人已经逼近了水浒仙境,满天满地都是零散的人,大炮确实发挥不了多大的威力,所以李飞传令干脆不放炮了。 四周和海面的东夷人推进较慢,而高空中已经无数东夷人如同飞蝗般落下來,他们也刁得很,祖宗教的轰天霹雳炮再强,也不容易调头往头上射吧!从中间落进水浒仙境内,祖宗教的人总不能把大炮朝自家轰炸吧! 这时水浒仙境正中的宫殿内突然一股巨大青气冲天而起,山峰、树木、河水都散发出超强的灵力波动,并涌起团团云雾往天空集中,眨眼之间,五彩云霞聚集,层层叠叠,霞光万道,把水浒仙境大部分上空都遮住,只留外沿四周的山峰和山峰外的沙滩、沼地。 从上方冲來的人遇上五彩云霞,便像是撞上了铜墙铁壁,全被撞飞回去。 原來是公孙胜、宋江、吴用等神机堂的人发动“五气天罗狱”,此阵乃是李飞从两片古鼎碎片中研究出來的,采五行灵气之精华,结合地脉龙气为动力,既可用來困人,也可以用來阻止外面的人进攻,威力极大,但布此阵的条件也极为苛刻,非灵气极为浓郁的洞天福地无法使用,消耗灵力也极为变态,全面发动之时可以护住整个水浒仙境,如果不往灵力源泉中补充能源,水浒仙境就是不运行其他阵法也只能支持半个小时。 五气天罗狱阵当世已无人能识,刚建成时曾用來围困雷古提和揭帝,却不料两人能够认得,也沒能困住两人,但却不代表此阵不厉害了,现在并沒有全面启动,只是发挥防护效果护住水浒仙境上方大部分地方,数以万计的东夷人在上面狂攻,各种法术、法宝落在上面只见五彩光芒闪烁,百分之九十九的攻击都消散于无形,极少数特殊法宝能够穿透,可是看不清下面的人有什么用。 此时水浒仙境就像是用一个盖子盖住,只能从四面进攻,上方无虞:“六杀神”的首领各率自己属下坚守四周迎击。 这一次东夷人中有不少扎手人物,实力差不多可与各大门派的长老级人物一较长短,但三十六天罡所属好汉却也不比他们差了,高手挑上高手大打出手,却也是旗鼓相当。 祖宗教新收的门人弟子已经超过三万,经过调整,聚宝堂和神造堂的人员大幅削减:“六杀神”和霸海堂人员增加了不少,除去少年弟子,颇具战斗力的门人在一万五以上,这时踞险而守,还是稳占上风。 少年徒弟们则大多退入山洞或阵法之内,他们还是沒成长起來的天才,可不能在混战中夭折了,另有三十二个祖宗教供奉,都是成名多年的独行狭、散修或退隐的高手,是李飞从七百多个候选名单中精挑细选出來的,不仅实力强悍,大多还有自己的成名绝技和法宝,这时三十二个供奉分散于水浒仙境内四周,专门救急,扑杀少数冲突进來的敌人。 李飞有意让教众锻炼锻炼,这些人只有经过战争考验才能成为真正成为精英,所以并沒有出手,而是宁可多费些灵气遮住上方,用來实战练兵,杨灵灵、齐娜、辟邪、镇恶也都跟在李飞身边沒动。 近距离作战,火炮已不能构成威胁,反而要需要全力守护,东夷人的后续部队果然急速涌來,上方无法攻进來的人也转向四周,四周外沿又成密集进攻阵势。 这时山峰的险碍处突然甩出了许链刺球,射出许多箭头硕大的特殊箭矢,一落入敌人群中便爆炸开來,有的炸射出细小钢针利刺,有的爆散出大团剧毒烟雾,许多人冷不防又中招,惊叫怒骂着退避。 东夷人全面压到,祖宗教开始有些吃紧,但在各首领的带领下或攻或退,相互配合,并利用战阵和早已设置好的小形阵法禁制与敌人周旋,以较小的伤亡有效杀敌,坚守第一层防线。 李飞还是沒有出手,一连密切关注全面战场,一边留意七星岛方面的动静,但直到此时那边还是很平静。 齐娜忍不住了,骑着狮鹫小红也冲了出去,专挑敌人最强的地方,所到之处火光冲天,东夷人不是焦头烂额就是支离破碎,极少有能多挡一下的,雅各布、阿奇也加入了战团之中,主要是施展魔法系的牧师神术,治疗受伤的人或为祖宗教的人施加增益性魔法。 战斗全面爆发并持续着,东夷人大量伤亡,但进攻的号角依旧响个不停,东夷人前扑后续,真的与來送死无异,久战之下水浒仙境四周血流成渠,尸积如山,惨不忍睹。 祖宗教虽然稳占上风,伤亡比例小得多,但也死了不少人,就连好汉也死了几个,不过李飞立即就能再造一个血肉之躯的好汉出來,损失的只是他的一滴鲜血和部分灵炁。 再造出來的好汉沒有量身打造的装备,需要去上次死亡的地方捡回來,并且比修炼过一段时间的好汉会弱一些,但也弱不到哪儿去,而李飞的天梦神功修到高层次以后,体内灵炁不足了,只要不是在全力战斗状态,就可以实时从天星处得到补充,所以这点损失等于是沒有损失。 因此一百零八个好汉根本不必在意自己的死活,可以肆无忌惮地前在前面拼命,这一百零八个杀不死的高手,发挥出的战斗力极为惊人,那些亲手杀死他们,或是亲眼看见他们被杀死的人,转眼又看到他们活蹦乱跳,心里早已发毛了,跟这些不死的人有得拼吗? 大战持续了十几分钟后,尽管东夷人的号角声一再催促,但进攻的人却拖拖拉拉,保持着距离不肯向前冲,他们已经沒有战意了。 祖宗教的人还是不追击,严守着防线,只管把靠近的敌人杀回去,偶然还对着远处敌人较多的地方放一两炮,效果虽然沒有第一次使用时好,却也能吓得东夷人心惊肉跳。 这样不紧不慢地冲突着,很快又过了十几分钟,至此七星岛的东夷人已经死亡超过一半,剩下的一半中还有大半伤痕累累的,士气全无,祖宗教教众也有较大损失,死者三四千,伤者也有三四千,但却战意昂扬。 七星岛上猛地一声怪啸传出,其声绵绵不绝于耳,有如万兽齐吼,海潮澎湃,震人心魄,将所有战斗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正在恶斗的双方大半都停了下來。 母老虎情不自禁身上一抖,颤声道:“怎,怎么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李飞从來沒有感觉到母老虎这样恐惧过,哪怕是当年第一次遇到邪灵时都沒有这么害怕过,不由大为惊讶:“你怎么了?这人的啸声虽然惊人,却也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吧!” “它不是人……” “不是人,又是一个邪灵!” 这时啸声已经停了下來,母老虎精神也振作了一些,答非所问地说:“我不怕,我是老虎不是龙,我不怕!” “难道是龙族的天敌!” “对,就是龙类的天敌!” 李飞更是惊讶:“我以为龙是万兽之王,是最强的兽类了,怎么还有天敌!” 母老虎吞了吞口水才说:“上古之时,与龙族一样强大的生物还有很多,如金翅大鹏鸟就足可与成年的真龙一斗……那时有一种叫做‘犼’的神兽,乃是龙族的天敌,专食龙类脑髓,龙类一见了它就浑身乏力,心生畏惧,就斗不过它了!” “犼,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说过,却不知它是龙的天敌……好强大的气息,是真煞派的大祭司!” 说话之间,七星岛内已经有四个人冲天飞起,带着一抹云霞快如雷霆往这边飞來,后面还有数十人跟着飞起,都是气势惊人的高手。 最前面的四人眨眼就到了水浒仙境外,都是手持法杖,身穿紫袍,但形貌却迥然不同,各具异相,最左侧一个头绑黄巾,长发后披,额头生了第三只眼,虽有些像东夷人,但却沒有东夷人标志性的獠牙,比起高大的东夷人显得有些矮小,这人正是李飞交手过的天眼大祭师。 天眼右边的人比他高了一大截,比最高的东夷人还要高几分,爆炸似的金色粗发,脸如岩石,硕大的鼻子,三寸多长的两根獠牙突出唇外,露出袖外的手背和手腕遍布鳞甲; 第三个人也沒有獠牙,高大英挺,比中原人还要白嫩精致几分,肤光如雪,明眸似水,乌黑长发盘在脑后一丝不苟,英俊得有些妖异,也不知是男是女; 最后一个体形算是标准的东夷人,但头发赤红如火,脸似蓝靛,身边萦绕着黑气,阴森森骇人,也是千万个东夷人中难得一见的异类。 母老虎道:“最高那个黄头发长獠牙的,就是一只金毛犼精!” 不用说这四人就是真煞派的天眼、天犼、天言、天瘟四大祭司了,天眼李飞早已交手过,天犼肯定就是金毛犼精,天瘟应该是那个红发蓝脸身上带着黑气的人,最后一个对号入座,天言就是那个分不清男女的“美人”了。 后面紧跟着追过來的人中,有一个正是换了身体,容貌一般却眼神阴鹫的杨国忠,此时脸色很是难看,想必他另有安排,要引李飞出击,却不料四个大祭司看不下去,硬是冲出來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退回去,看我收拾他们!”天犼以东夷语大声咆哮着,接着以极为生硬的汉语怒喝道:“李飞是哪一个,快出來领死!” 东夷人如逢大赦,忙不迭地往后退,李飞暗传命令,将五气天罗狱阵撤去,祖宗教的人都后退,这才飘离母老虎往前飞去,大声道:“我就是祖宗教的教主,你这黄毛野妖又是谁,竟敢到这儿來撒野!” 天犼也不知听懂了沒有,但已确定了李飞的身份,大吼一声便冲了出去。 “回來!”妖异的天言大祭司喝了一声,声音柔和悦耳,带着磁性极为动听,但如出膛炮弹般的天犼却硬生生停了下來。 李飞在水浒仙境边沿的山峰上方停下,辟邪、镇恶、齐娜、杨灵灵跟身后,一百零八个好汉和三十二个供奉也往这边赶來。 天言大祭司往前一些,与天犼并列,先是“嫣然一笑”,这才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久仰李教主大名了,今日得见,何幸如之!” 李飞也是微微一笑:“不敢,真煞派四大祭司,我也是久仰大名了,不过此时此地乃是生死战场,不是请客交友,用不着客气!” 天言温言道:“李教主果然豪爽,快人快语,据我所知,李教主并不是中原人,并曾受到中原各大门派的欺辱,多次险死生还,与中原各派苦大仇深,特别是与太上教更是仇深如海,又曾有闻,李教主要踏平天倾山,推倒玉屏峰,所以我等与李教主是友非敌,何不合力杀进中原,尽诛太上教恶道!” 李飞只觉他说的话极合心意,就像一个知己好友在对温言劝慰,自己不正是想要灭了太上教吗?但此念刚起便蓦然惊醒,这天言大祭司竟然是以魔音奇功摄人心魄,但却与以往所见的迷魂术、媚惑术大不相同,似春风化丝雨,丝毫不着痕迹,居然连他都不知不觉就动摇了心神。 李飞暗运天梦神功侵神夺魄心法,神念开始探查天言的意念波动,装作惊讶地说:“连这些你都明白,看來对我是非常了解了,那么你怎么不知道我之所以会这样都是杨国忠害的!” 天言眼中神光一闪,立即又若无其事道:“杨国忠只是个小人,只要你同意与我们结盟或退出战争,我们现在就把他交给你,你也是修行之人,以慈悲为怀,怎忍这千千万万人因你的私心而送死,他们许多人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嗷嗷待哺的幼儿,恩爱难舍的娇妻,你就不为他们想想么,他们的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他们尊敬你、信任你,把生命托付于你,你怎能对他们的生死漠然!” 李飞虽然已经在防备着,心中还是产生了些酸楚和不忍的感觉,而周围祖宗教的人也受到了些波及,许多人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有些人咬牙切齿,似乎死了这么多人都是李飞的错。 辟邪和镇恶齐声大喝:“咄,一派妖言!” 这一声大喝好似雷霆震耳,失神的教众们都清醒了过來。 李飞暗暗心惊,可不能让这个人妖再发挥了,但他却还沒有探查出天言使用的是什么类型的功法,无法利用他的弱的进行反制。 李飞眼中神光湛然,紧盯着天言的眼睛:“别忘了,现在是你们在侵略中原,我只是带领他们保卫自己的家园!” “不,我们不是侵略,我们是在夺回本來属于我们的家园,中原大陆本來就是我们的家园!”天言大祭司显得有些激动。 祖宗教的人大为惊讶,李飞早已从杨灵灵处确认了这一点,所以并不吃惊,反而从天言因为激动而略为波动的心神找到了一丝突破口,立即从中侵入,柔声道:“本教战与不战,确实可以由我一言而决,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不如先把杨国忠杀了!” 天言微一愣,似乎也觉得李飞的提议很好,还沒发觉李飞已经在影响自己。 后面的杨国忠已冷汗浃背,他亲自领教过李飞侵神夺魄的厉害,要是天言被他反制,真要杀自己怎么办,可是这时天言也在对李飞运功施法,他又不敢开口阻拦。 天言越发妩媚温柔地说:“杀他容易,关键是李教主要有诚意,再想想吧!太上教现在迫于压力能容得下你,日后还是容不下你,而本派根基在东夷,并沒有独占中原的意思,名山大川任由你挑,祖宗教可以随意传教布道!” 李飞点点头:“看样子不错,我的仇恨都是杨国忠引起了,你杀了他我就与你继续谈判……” 天眼大祭司第三只眼突然睁大,一道似有似的白光奔李飞射來,李飞正要继续深入控制天言的心神,被这股白光一冲,所有感应都被切断了。 ------------ 第十二章 激斗东海 天眼大祭司冷冷道:“亏你还是一教之主,居然暗箭伤人,使这般阴邪之术!” 李飞也冷冷道:“那要看是对待什么人,对光明正大的人我就使光明正大的神功,对阴险邪恶的人当然只能用阴毒的法术了!” 天犼暴怒道:“早依了我,已经把他撕碎了,奥里麻里#*x……”心急之下说的已经是东夷语。 天言俊脸飞红:“好吧!早该出來堂堂正正一战,李飞,你就窝在里面不敢出來吗?” 李飞道:“你们大老远从东夷赶來,不就是想侵略吗?怎么到了我家门口反而不进來了!” 天犼又是一声长啸,胸前衣服上绣的兽头样图案蓦地放射出黄色光芒,全身都冒出有如火焰般的黄色虚焰,远方似有兽吼声在回应天犼的长啸,正往这边飞速而來。 天犼大祭司将法杖一收,带着一身腾腾黄色光焰直接向李飞冲过去;天眼大祭司的第三只眼猛地大睁,一股异样红光电射而出,后发先至向李飞射去;天言大祭司叱喝一声,手中法杖白光暴射,化为一条头生独角、背生六翅的巨大银蛇疾飞而出;天瘟大祭司身外萦绕的黑气蓦然变大变浓百十倍,好似沙暴袭卷,乌云压顶,铺天盖地压去。 四大祭司几乎是同时发动,李飞不敢丝毫大意,太一神水瞬间出现在手中,生成一只光面弧形小盾往前一挡。 天眼发出的红光正中小盾:“呯”的一声巨响,李飞身边红霞散乱,烟雾腾腾,往后飘退了数米远,天眼闷哼一声也向后震退,脸色狰狞,一头长发向上炸散开,煞是惊人。 原來这一击天眼已发出了全力,但李飞身在水浒仙境内实力更强,又巧用光面弧形的小盾将他的攻击分散开,李飞毫无损伤,天眼却因反震吃了暗亏,短时间内不能使出全力了。 辟邪、镇恶兄弟俩早已蠢蠢欲动,一齐冲出,各发出一道宝瓶劲气轰向天犼,齐娜从法杖中射出一道火焰向六翅银蛇烧去,杨灵灵手持一个红色葫芦,从内绽放出刺眼的白光,瞬间绽放达百十丈,迎向了天瘟发出的黑气。 天犼双拳齐出,两道水缸粗细的雷电带着黄焰如毒龙出洞,与两道宝瓶劲气撞了一个正着,几乎在李飞与天眼发出的巨响同时,他们这边也爆发出了惊天巨响,辟邪和镇恶似两枚炮弹般往后抛了出去。 齐娜发出的一大蓬火焰撞上六翅银蛇,那银蛇却丝毫不惧,三对翅膀乃是角质,也不怕火,反而将火焰扇回,挟着火焰向齐娜撞來。 李飞吃了一惊,手中银盾立即变成一柄长刀,身似幻影而到,疾斩扑向齐娜的银蛇,那银蛇极具灵性,不敢与太一神水刀硬碰,六翅疾扇,蛇身硬生生一停,冲天掠出。 后面观战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连一向强横的左右大护法都无法与天犼硬撼,齐娜也是一个照面就险些吃了暗亏,四大祭果然可怕之极。 令人意外的反而是杨灵灵,只见她葫芦中发出的白光似一波波海浪,将遮天蔽地而來的黑气尽数挡住并托向空中,黑白二色此來彼往相互冲突撞击,白光虽稍显弱势,却还能顶住一时半刻。 李飞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來,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天瘟大祭司,如果他被另三人缠住,沒人能挡住天瘟的黑气瘟毒,扩散到水浒仙境内后果不堪设想。 辟邪和镇恶呱呱叫着冲了回來,天犼早已双手八指前伸,发出八道黄焰雷光向李飞轰去。 李飞手中的刀突然不见了,十指往前虚抓,似有淡淡紫光闪过,八道威势惊人的黄焰雷光立即改变了方向,右边四道和左边四道分别扭结在一起,然向再向中间撞去,还沒到李飞前面便撞了个正着,在惊天震响中炸散成无数弧光电火。 齐娜轻敌第一个回合吃了点亏,感觉自己还不如杨灵灵,还需要李飞出手相助,实在是有失魔法门掌门人的面子,怒气勃发,以极快的速度放出了一道“红宝石逆转射线”向银蛇射去。 银蛇粗如水桶,长有二十多米,凭着六片角质翅膀在天空中极为灵活,三角形的头上有一支尺许长犹似红玉的独角,这时将头一低,独角中也射出一道红光,迎向了齐娜射出的红光射线。 两道都是细若手指的红光,却精准无比的撞击在一起:“轰”的一声,却好似轰天霹雳炮的炮弹爆炸一样惊人,要不是附近的都是顶级的高手,只这一波爆炸就被震得筋骨寸断了,,杨灵灵本身修为不高,但有她超强的母亲作为法宝护着她,抵抗力也算是一流的。 天瘟怒目圆睁,深蓝色的脸却慢慢变白,放出的黑气范围越來越大,黑中又泛出蓝來,杨灵灵放出的白光有些压制不住,被黑气往外扩大,而越扩大就越难以压住,此时黑气已经在天空扩展达数十里。 刚才众人战斗产生的冲击波使得一些黑气被卷了出來,落到山峰上,沾到的地方草木立即枯焦,泥土、岩石尽为青蓝之色,并且在往外扩散。 天言放出六翅银蛇,也就是“幻蛇”后,见杨灵灵抵住了天瘟,从袖内抽出一柄尺许长的绿玉短剑來,以极为优雅,但却快如幻影的速度向杨灵灵冲去。 李飞刚刚将天犼的攻击化解,已经來不及去救杨灵灵,只能发出杀手锏,,彩色神雷,杨灵灵身边突然凭空生出数以百计的粗大彩色雷电,万流归宗一齐向天言轰去。 天言大祭司也算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心知周围的人都來不及出手,杨灵灵要全力与天瘟相持,也难以分心,所以放心得很,怎想到突然出现这么多威力惊人的雷电來,尽管他反应快,修为高绝,还是被无数彩雷淹沒,带着一大串“尾巴”逃了出去,等逃出水浒仙境外,衣服已经焦黑,整齐的发形炸得乱七八糟,比天犼还要有个性了。 天言彻底暴怒了,把他的完美形象毁了,比重伤了他还要令他愤怒,他以极为怪异的声音喝了两个字,天空霎时暗了下來,不知从哪里來的狂风开始冲击黑气,想要将黑气冲散到水浒仙境每一个地方。 他居然不需要施法,直接以语言就改变天气,祖宗教众人无不心中凛冽,四大祭司果然可怕。 这时天眼已经援过气來,眼中神光不停向李飞攻击,但已经谨慎了许多,李飞被他缠住,虽占上风但还要随时救别人,也有些手忙脚乱。 辟邪和镇恶奋起神勇,勉强抵住了天犼,轰轰烈烈打到一边去了;齐娜施展最高级的一种魔法“毁灭魔剑”,手中出现了一柄两米多长的黑色长剑,黑光电射,每一道剑光都远射百米外,似乎连虚空都被破开了,幻蛇有些忌惮,也不敢过分逼近。 最悬的却要数杨灵灵这边了,由于天瘟发出的黑气已经扩散很大,快笼罩水浒仙境半个上空,连五气天罗狱都无法开启,因为一开启就会令附近的灵气急剧波动,反而加速黑色的扩散,并且卷进五气天罗狱内。 可是此时李飞、齐娜等高手正与另三个大祭司力斗,无法腾出手來帮忙,其他人就是心有余也力不足,若是任由天瘟和天言发挥下去,杨灵灵肯定支持不住,黑气涌入水浒仙境内,祖宗教的人将会有无法承受的伤亡。 远方的兽吼之声已经迫近,却是无数体形庞大的异兽往这边涌來,天空和海面都有,正是天犼刚才的啸声召來的。 众人更是心惊,一百零八个好汉大部分都已经出手向几个大祭司攻击,但收效甚微,反而被四个大祭司杀了几个。 “这样的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我!”随着一声怪里怪气的吼声,风雷滚滚,母老虎从下方的山谷冲了起來,原來它不愿与天犼大祭司照面,躲在下方沒有出來,现在见形势危急,再也忍不住了。 “原來烧皇宫的是你这只杂种龙,你的死期到了!”天犼将辟邪镇恶震退,怒骂着朝母老虎冲去,但辟邪和镇恶立即又缠了上來,将他拖住,他们刚才都听到了母老虎说的话,知道母老虎天生就怕天犼,所以不顾一切也要将天犼缠住。 天犼更加暴怒,全身黄光和虚焰炸射,头顶上方现出一只怪兽头來,看起來有些像马头,但却遍生鳞甲,口有獠牙,威棱四射,霸气十足。 母老虎抱着一腔勇气出來,一见这怪兽头,立即蔫了几分,不敢向天犼冲去,眼见杨灵灵吃紧,便向天空冲去,绵绵不绝地喷出三昧神火來,向着黑气卷去。 三昧神火透过杨灵灵发出的白光,毫无阻滞,但一碰到黑气,便如风卷残风般烧掉,原來它的三昧神风对这瘟毒有奇效,但黑气范围极大,它想烧光所有黑气绝非易事。 天眼放出火鸦将自己罩住,李飞一时竟攻不进去,要提防天眼的眼光袭击,还要时不时腾出手來拦截天犼和天言,也已无力再去对付天瘟了。 形势万分危急,胜负悬于一线,这时天瘟动了,带着无边的死亡气息向水浒仙境内飘去,身边黑气如怒滔般奔涌,数十个好汉拼命拦截,但都在黑气冲击中倒下,消失了。 母老虎气得连连怒吼,明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向他冲去。 就在这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气息为之一滞,就像是空气、光明都消失了,掉进了虚无之中。 天瘟身边的黑气碎裂了,就像黑色冰块一样炸裂,一般來说只有坚硬的固体被几百把刀瞬间切碎才会让人产生这种感觉,连气体也能这样“切碎”,可知有多快,多凌利。 同一瞬间,天瘟身上衣服炸裂,鲜血迸射,尖叫着向后急退,全身上下也不知有多少道伤口,沒有一处地方是完整的。 天犼、天言也急忙后退,向天瘟靠近,天眼也停止了攻击。 天空中的黑气失去了天瘟的支持,立即不敌杨灵灵放出的白光,被白光包围快速向中间压缩,眨眼之间便从千百丈缩小成一个海碗大小的珠子,被白光裹着收进了葫芦之内。 水浒仙境的宫阙内腾起一团白云,似慢实快飞速升起,白云之上一个是四十來岁的儒生,身穿旧衫,披发赤足,却长得丰神俊朗,从容飘逸;另一个是不足二十岁的少女,身穿淡黄白云纹道袍,修眉凤目,肤光如雪,有令人不敢逼视之美。 天下间除了任听风和云如霜师徒俩,哪里还能找出这样的人來,除了任听风,谁还能瞬间便令天瘟惨败,只是谁都沒想到他们师徒早已藏身在水浒仙境内。 “任听风!” 四大祭司,以及刚才沒有出手站在后面看热闹的近百个东夷高手都变了脸色;而水浒仙境内则暴发出震天价的欢呼声,任听风是中原所有人都敬仰的人,又是准教主夫人的师父,再厉害也是“自家人”,不损教主面子。 “哈哈哈,杨国忠,这次你中计了吧!”随着一声震天大笑,大愚、易知天、鱼玥、水石奇、孤竹道人、神木道人、司晨和百里志等二十多个人从宫殿内走出。 杨国忠脸色也变了,原來李飞叫云如霜送去的信中,已经与任听风和大愚约好,太上教的高手早在出战前就已经藏在宫殿内,袭击七星岛的真正目的,是要引真煞派的老祖和四大祭司露面,然后予以格杀,杀了这五人,东夷人就不足为虑了。 只是可惜真煞老祖迟迟不露面,任听风等人见形势危急却不能再等下去了。 任听风和云如霜很快落到了李飞身边,任听风望着四大祭司道:“你们四个居然合力欺负晚辈,太也不该!” 天瘟虽然伤得严重,却还不至于死掉,急忙止血、裹伤、服药不提,天言强作镇定道:“我有话要说,中原本來是我们的家园,被你们的祖先强行夺走,现在我们要夺回來,不是來与你们比武论道的,不必讲什么规矩!” 任听风笑道:“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中原,已有千万年,从未听说过是从别人手中抢來的,你说中原是你们的,可有什么证据!” 天言道:“这事说來话长,在大约一万年前,你们的神仙在这个世界出现,强迫人民信奉他们,最终与我们的神仙产生了冲突,打败了我们的神仙,并将当时最为繁华的帝都摧毁,将我们的族人尽数赶走,抹去一切我们的痕迹……我们四个就是证据,因为我们的前世就是万年前被禁锢的得道修真者!” 众人尽皆讶然,就连与杨国忠在一起的近百个真煞派高手似乎都不清楚这件事。 天言道:“你是中原最有名望的人,所以我们要与你交涉!” 任听风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一扬,依旧淡然微笑道:“我族世代居于处,未有任何记载中原是强行抢來的,万年前的事岂能因你一言而易,神仙之说缥缈虚无,更不足为证,再说我只是一个山野闲人,也不能代表中原人与你交涉什么?李教主,你看如何!” 李飞说:“一面之词不足为凭,你说我们的神仙抢了你们的国土,那么我们的神仙到哪儿去了,总得找他们出來对质吧!” 天言道:“两边仙人都已经被天神限制不能出來,所以世间才不能再见到仙人!” 李飞和任听风对视一眼,心知这十有**是真的,但却绝不能承认,李飞冷笑道:“一点证据都沒有,分明是强盗逻辑,侵略的借口,捉风捕影的事就不必再说了,凭你一张嘴巴也打不了天下,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想要强抢就拿出你们的实力來!” 大愚带着众人也飞了上來,与李飞等人呈扇形把四大祭司围住:“李教主不必与他们多费唇舌了,身陷绝地再说这样的话不嫌太迟了么!” 天眼道:“你们才是强盗和侵略者,以为人多便可以横行霸道么!” 天犼大喝道:“打,血洗中原,抢回來!” 数以万计奇形怪状的巨兽铺天盖地而來,接近水浒仙境已经停下,这时又躁动起來,杀气腾腾,怪吼之声不绝于耳,四大祭司后面百來个真煞派的高手也是蠢蠢欲动,七星岛上的人也全体出动往这边移动。 任听风表情严肃起來:“我劝你们立即罢兵,两族和睦相处,友好往來,不要再起争端,否则悔之晚矣!” 这话绝不是在危言耸听,刚才四大祭司虽然稍占上风,但现在天瘟已经重伤,瘟毒也被杨灵灵收走了大半,已经沒有了战力,而李飞这边却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任听风,太上教的高手几乎都在这儿了,一百多个真煞派的二层高手、七星岛上的残兵、几万只奇兽又能起什么作用。 似乎是在响应任听风的话,西南方的天空点点彩光闪现,转眼更成千百道异彩流光,剑啸雷鸣之声隐隐传來,却是攻击金鳌岛的太上教高手赶到了。 东夷人都变了脸色,祖宗教的人则大为欣喜,这下是稳操胜券了,一切都与李飞计划的一样,來得正是时候。 四大祭司似乎在考虑进攻还是撤退,并沒有急着动手,西边方向的异兽也退开了一些,以免与太上教的人先起冲突。 西边方向出现的彩光和云霞越來越多,遍布整个天空,不仅进攻金鳌岛的天剑诛邪联盟大量高手赶來了,连进攻狼牙岛的天罡屠魔联盟的高手也已有部分赶到,如晦明、安宁、桃源山四鬼、华严寺十八罗汉、二十四位护寺枷蓝等等。 中原精英尽数赶到,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并且已经把四大祭司围在核心,大局已定。 “哈哈哈……”一直沒说话的杨国忠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欢畅得意之极。 ------------ 第十七卷 大结局 ------------ 第一章 局中之局 杨国忠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來,实在是令人不解,李飞心里一“咯噔”,他一直沒有忘记,真煞派最神秘的人“真煞老祖”还沒有出现。 但就算是真煞老祖出现,能逆转这个战局么。 此时已经是清晨,只是大量高手聚集在这儿,灵气如潮,云霞奔涌,看不到升起的阳光,杨国忠的笑声未落,原本显得有些黯然而怪异的天空猛地更暗了,阴碜碜的寒风乱卷,死亡和腐臭的气息弥漫所有空间,似一层灰暗的轻纱笼罩天地之间,一切都变成了灰败之色。 李飞、任听风、大愚、晦明等中原精英都暗皱眉头,这股气息太邪恶了,出现得也太突然了。 母老虎的反应更加激烈,暴跳起來:“邪灵,又是邪灵的气息,不是雷古提和揭帝!” 水浒仙境外的死尸堆中突然一众坐了起來,背对着众人桀桀怪笑道:“小杂种,你的鼻子倒是挺灵啊!可惜跟错了主人!” 晦明眼中神光湛然,紧盯着那人道:“原來是一具万年尸妖!” “老夫余魂!”那人站起,转过身來,只见他甚为高大,但瘦得像具骷髅,一张白森森的脸,上面有腐烂过的痕迹和霉斑,眼睛却是赤红如火,眼目开合之间红光射出眼外吞吐不定,好不骇人,却沒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躺在那儿的。 “原來又是一个邪灵,借万年尸妖的躯体重生……”李飞自言自语,眼光转到杨国忠身上:“原來你们早已与邪灵勾结,在这儿埋伏等我们到齐后一网打尽!” 杨国忠得意笑道:“不错,你假装全面进攻,独自偷袭七星群岛,其实是想引出我方的高手來杀你,你却已在水浒仙境内暗藏高手,趁机一举将我方的高手歼灭,却沒料到我用同样的计策,也是在引你们的高手集中,今日便叫你们全部断送在此,一网打尽,一劳永逸,哈哈哈!” 大愚哼了一声:“就凭这个死了上万年的腐尸!” 余魂眼中红光喷射数米长,阴笑了一声:“孩儿们,都该起床了!” 之前七星岛的东夷人两次攻击水浒仙境,死在四周的人不计其数,这时全都动了起來,缺手的,断了一只脚的,沒有脑袋的全都爬了起來,全自萦绕着阴气浮起,便连海中也有大量死人破浪而起,阴邪之气更重,鬼气逼人,放眼都是横行的死尸,哪里还有半点人间阳气。 中原群雄尽皆骇然,便连安宁和幽玄宗的道士们都目瞪口呆,他们是玩僵尸的能手,可是也要完整新鲜的尸体,以符法、丹药加玄冥真气经过一段时间的淬炼,才有可能使得动,绝对沒有办法叫这么多死人都动起來。 “原來前两次进攻,是故意让他们送死,制造大量死尸!”祖宗教众人这才明白刚才那些人为什么急着往前冲。 “轰”的一声炸响,七星岛的其中一个山峰爆炸开來,一条人影在爆炸的气浪中冲天而起,怪笑道:“还有老夫常裂!” 母老虎惊呼一声:“又是一个邪灵!” 此人容貌普通,却甚为高大强壮,穿着一件金色护心板甲,大红披风,凤翅头盔、护手、护膝都是金光闪闪,精致华美,双手各持一柄短斧,精心的打扮令他看起來颇为几分大将的威风。 看他也沒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往这边快速飞过來时,身体似乎产生了重重虚影,紧接着虚影变成实体,变成一个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來,他一边高速飞行一边分裂,所过之处都留下大人分身來,从七星岛到水浒仙境短短数里路,便分裂出了数百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 中原群雄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外化身的人不是沒有,修到极高境界分出几个化身,分开在千里之外都不奇怪,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分就这么多分身,却太令人目瞪口呆了。 “哈哈哈,这样的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我们!”随着狂笑声,两道人影也从常裂冲出來的地方飘了出來,一个是蓝脸尖耳的中年人,眼生重瞳,身上散发出阵阵火焰般的死气光波;另一个高大强壮骇人,头部三分像人七分像虎豹,血盆大口中暴突出两根三四尺长的獠牙。 这两人正是附体于狡猊精和凿齿精的雷古提和揭帝。 原本脸上带着笑容的人都僵住了,雷古提和揭帝的可怕大部分人都亲眼见过,并且还是杀不死的人,瞧余魂和常裂的样子也绝对不是好招待的,再加上三个大祭司,中原一边已经沒有任何优势可言,如今唯一还能够寄托希望的,就只有任听风的剑和李飞的“刀”了。 可是任听风的剑和李飞的“刀”,能杀得死邪灵吗?众人都望着两人,而两人都犹豫着沒有立即出手。 四个邪灵在杨国忠等人的后方汇合,无数死尸和手持双斧的“常裂”向水浒仙境包抄过來。 现在的情形是,在七星岛与水浒仙境的交界之处,以李飞和任听风为首的中原高手半包围着真煞派四大祭司和杨国忠等百來个真煞派的次一级高手;以四个邪灵为首,大量复活的死尸和常裂的分身,将李飞等人和水浒仙境的东侧包围住大半,在它们的后方还有大量天犼召唤來上古奇兽,以及之前守七星岛的人,西边天空越來越多中原各派的人赶到,一部分开始往七星岛杀去,一部分从西侧向水浒仙境包抄过來,呈大半圆形又对邪灵的同伙和巨兽们展开了包围。 敌我双方虽然壁垒分明,但形势却极为复杂,像卷心饼一样层层夹陷,敌人之内有盟友,盟友之内还有敌人,整个战场扩展到了五六百里,最外圈的人都想对对方形成包围,已经先打了起來。 西侧中原各派的人还在源源不绝地赶到,人数上稳占上风,但是在他们之后,狼牙岛的人已经衔尾追來,令他们有了后顾之忧. 东侧这边,海面突然开始剧烈动荡起來,巨浪如山,无数体形硕大的水族巨妖在海浪间出沒,一条身上无鳞的巨龙冲天而起,盘绕几圈,幻化成一个头戴王冠,身穿龙袍的人,竟是临界之城的妖王。 妖族被雷古提和揭帝杀了无数,妖王绝对不可能再与邪灵联手,但它们还是來了,也许他们已经迁怒到了李飞身上,并要夺回属于他们的圣物。 更远处,约有两三百人驾着剑光疾飞而來,看样子分明是正宗的太上教御剑方式,并且修为高得惊人。 很快眼力好的人就看清了,來的居然是被雷古提种下魔种,反出太上教后许久不见踪影的心止,同來的都是当年太上教外山的精英高手,在心止等人的后方,还有数百人驾着一大团白云,东夷皇帝尤利塞斯稳坐正中,身边尽是他的儿子、大将和东夷高手。 杨国忠哈哈大笑:“李飞,你沒想到吧!你想设个小圈套杀我方几个高手,万万沒想到我们已经尽出全力,把这一次当成最终决战了,今日一战,中原定矣!” 中原各派的人都脸色深重,以眼前的情形來看,除了任听风是个未知数,中原两大联盟确实远不如东夷的人、妖、邪魔联盟了。 李飞望了任听风一眼,见他脸色沉重,但并沒有开口的意思,于是冷笑道:“现在论胜负还言之过早,既然中原和东夷主力都到了,便在此一决胜负,且看鹿死谁手,只是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与邪灵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这一战不论东夷是胜是败,你们的下场都只有一个,就是沦为他们的傀儡!” 杨国忠眼中也闪过一抹不安之色,但立即冷笑道:“用不着挑拨离间了,你还是趁着这最后一时半刻与你心爱的人道别,再深深痛恨自责,悔不该自作聪明把所有任信你的人带进阱陷,送上了绝路!” 雷古提大声笑道:“李飞,我一向都很欣赏你,但你却太不了解我了,我只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不是毁灭这个世间的人。 李飞并不理雷古提,在四大祭司和杨国忠等人之间扫了一眼:“你们真煞派的老祖呢?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敢露面!” 天言道:“你早已经见过他了,今天又何必他出手!” “我见过真煞老祖!”李飞有些莫名其妙,脑中瞬间闪过近一段时期遇见的人,却沒有一个能与真煞老祖能对得上号的。 说话之间,最外圈已经进入殊死搏斗状态,天犼召來的奇禽怪兽大多能喷吐毒水、毒火、毒烟、雷电之类,有些则铁骨钢甲,不畏一般刀剑水火,体形硕大,令人望而生畏;那些被余魂唤起的死尸,靠着阴风鬼气,战斗力比生前更强了,并且个个不要命的往前冲,,它们本來就已经沒有生命,就是被轰掉了半个脑袋还会冲过來乱抓乱咬。 常裂分裂出來的分身已经有近千个,身边还在源源不绝地冒出來,似永无止境,这些人也是不要命地抡着双斧往前冲,战斗力相当于是太上教的玄士级别,论单个不算是高手,但是像这样杀不完,却比超级高手还要令人头痛。 最外圈的都是中原修为稍低的人,哪里抵得住这些奇兽、死尸和傀儡人的进攻,一片片倒下,倒下的人很快又跳了起來,变成活尸向刚才的同伴、朋友和兄弟攻击。 李飞肃然道:“任前辈,各派的掌门人,事已至此,只有大开杀戒了!” 任听风叹了一声:“既然只能用武力來解决,那就用武力來解决吧!” “杀!” “杀,杀!” “杀,杀,杀……” 第一声只有几十个人叫喊,第二声已经有数千人大吼,第三声已经是惊天动地,所有中原人怒吼,无论是平时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还是真正心地慈善的老前辈,这时都只有一个字、一件事:杀。 任听风站着沒动,但他的神剑早已出手了,余魂的前胸突然出现一个洞,一颗漆黑的心脏被绞得粉碎,此魔能操控死人,当列在第一格杀对象。 余魂一声凄厉长吼,一股人形黑气脱体而出,张牙舞爪朝着任听风冲去。 雷古提和揭帝几乎同时行动,与余魂一起冲向任听风,天眼、天犼、天言也在同一时间发动,攻击的目标也是任听风,显然他们要把这个威胁最大的人先杀了。 大愚、易知天、鱼玥等人自然不会让任听风独斗三大祭司和三大邪灵,立即迎上了天眼等人,大愚和鱼玥对上了天眼大祭司;易知天、孤竹道人、神木道人等五个高手拦住了天犼;云如霜、水石奇、司晨等挑上了天言。 任听风指掐剑诀连连虚点,还是沒有人能看到他的剑,但雷古提和揭帝都手忙脚乱地乱挡,身边气浪炸雷似的接连爆炸,前进之势为之一阻,余魂那黑气凝成的身体也被分割数块,但一晃立即就完好如初了,,任听风的剑也是杀不死邪灵的。 李飞在这时却是全力发动了彩色神雷,整个水浒仙境上空无数巨大的彩色雷波涌动,大量刚从天空冲进來的巨兽、尸人、东夷人尽数炸成碎片,这才是水浒仙境内彩色神雷的真正威力,除了超强的高手,绝对无法承受一击。 祖宗教众人压力一松,卢俊义、武松、林冲等人各带本部属下往外冲击,抢占有利地势,守住四面,轰天霹雳炮又开始喷吐火焰,向着外面敌人密集的地方轰去,再有人冲进來,立即又有无数彩色巨雷炸下,瞬杀千百人,仅有少数高手能逃得出去。 水浒仙境沒有设太多进攻的阵法,因为根本不需要攻击的阵法了,彩色神雷就是最凌厉的杀器,靠人多绝对不可能杀进來。 安宁、慧明以及大乘禅宗、幽玄宗、明宵宗的高手则迎住了杨国忠和真煞派那一队人,一时打得不可开交,互有死伤。 妖王昌辉带着众多水族巨妖,掀起滔天巨浪向水浒仙境轰击,浪头如山,暴雨如倾,轰天霹雳炮一來弹药有限,而且引线大多被浇湿了,已经无法再用。 心止带着数百太上教的叛徒,尤利塞斯带着东夷众高手又杀到,在水浒仙境之内还好,水浒仙境之外中原联军死伤极为惨重,不论是哪一方的死人,只要沒有碎尸,很快就再次爬起來向中原联军攻击,东夷一方越來越强。 李飞连连催发彩色神雷轰击杀进水浒仙境内的敌人,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兽,以前只是偶然用一两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彩雷消耗的是什么能量,能够持续用多久,甚至以为是可以无限使用的,但这时却有些虚弱的感觉,原來彩雷消耗的也是他的能量,至少有一部分是他的能量。 彩雷威力虽然超强,但这样下去,李飞也无法坚持太久。 桃源山四鬼和明宵宗的两个长老幻明、化寂见三个邪灵被任听风逼住,但乎沒有什么可怕,便起了贪功之心,丢下真煞派的高手,六人不约而同地向余魂扑去。 余魂着着实实吃了任听风一剑,已经失去肉身,现在仅是一团黑气,能发得出來的也仅是黑气,还有什么可怕的,杀了它那些死尸肯定就不会动了。 余魂见六人同时杀到,依旧是一团黑气涌出,气势并不强。 任听风急叫:“不可靠近!” 但是已经太迟了,莫贪、莫得、幻明、化寂一头栽往地下,直接就死了,莫无、莫厌稍靠后一些,又见机得早,在黑气近身前一瞬间似撞上弹簧般急退回去。 “大哥,二哥!”两人撕心裂肺般吼叫,又要向前冲去,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以他们上百年的修为,近來又得到了掌门人传授的玄冥真经,已经是地仙境界,怎么可能被这毫不起眼的黑气一触就死了,还有明宵宗的两大长老,混元气已经练到先天第五层,达到水火不侵,五毒不伤的境界,竟然也是一下就死了。 安宁大叫:“速退,那是轮回迷瘴,直接吸魂夺魄中者立死!” 这时李飞耳边传來任听风的声音:“我來替你护住水浒仙境,你來对付这三个邪魔!” 李飞猛然醒悟,四个邪灵都是杀不死的,任天风的神剑虽然厉害,却也不能杀死他们,唯一能够对它们有效的只有太一神水凝成的武器,只要余魂和常裂一死,东夷联盟的实力便削减了三分之一。 任听风守住水浒仙境一会儿并不成问題,但他已经近百年沒有开过杀戒,平时连血腥都不愿沾,现在要他杀千百个人…… 任听风又道:“死者越多,它的魔功便越厉害,先杀此魔!” 李飞不容多想,立即朝雷古提、揭帝和余魂冲去,莫无和莫厌兄弟情深,这时竟然不想独活,两人同时元神出窃向余魂攻去 任听风也在这时大发神威,将雷古提和揭帝逼得倒退不迭,变成余魂在最前面。 李飞身似一道幻影,抢在莫无和莫厌之前冲到了余魂面前,余魂或许并不相信太一神水有多厉害,见任听风并沒有向他出剑,有恃无恐地向李飞迎來,一股巨大的黑气柱向李飞轰去。 这股黑气并不普通的煞气、尸气或毒气,而是能令人直接失去魂魄当场倒毙的轮回之力,只是李飞早已练成金身,已经达到神魂与肉身合一的境界,哪里会怕了这团黑气。 他并沒有出刀,而是直接撞进了黑气之中,一直突进到黑气的核心处,这才扬手一道银光劈出,将那股人形的黑气从中分成两半。 “啊……”一声惨叫,黑气急速缩小了许多,但立即又合为一处,向后急退。 李飞手中的银色短刀炸散开一团银芒,在一瞬间将刚刚收缩的黑气斩成了千丝万缕。 ------------ 第二章 真煞老祖 被李飞斩碎的黑气再度收缩凝聚成一团,快如离弦之箭往后逃去,但已经缩小到了只有先前的三分之一大,太一神水刀也不能杀死邪灵,但却可以重创它们,每砍中一刀就可以使它们功力大损,元神虚弱许多。 李飞如影随形紧追着逃窜的黑气,大喝一声,又爆炸出一团银光,再次将黑气绞得粉碎。 此时李飞已经到了水浒仙境之外,雷古提和揭帝大喜,从后面分两侧截住了李飞,常裂则带着数百个分身从前面涌來,妖王昌辉、尤利塞斯、心止等等高手都尽数往这边冲來,他们都很清楚,李飞和任听风现在已经变成了中原人的精神支柱,只要杀了两人,中原联军不战而溃。 余魂这时真的仅余一点游魂,但另三个邪灵同时朝李飞出手,却被它趁机给溜了,天空光线变亮了几分,阴森死气也消散了几分,数万“活死人”再次倒了下去不动了,令中原联军精神为之一振。 但围攻水浒仙境的东夷联军多如牛毛,少了这些尸人还是多得数不过來,见沒有可怕的彩雷出现,更加沒命地狂冲,无数人涌了进去,中原联军节节败退,死伤众多。 “所有罪孽都由我來背负吧!”任听风轻叹一声,闭上了双眼,一头长发飘扬起來,似飘浮于真空之中,全身都散发出异样的气息,脸上似怒非怒,似悲非悲。 难以言喻的威压与气息笼罩天地之间,便像是灭绝人间的大灾难即将來临的前一瞬间,令人心头悸颤,呼吸艰难。 那些冲进水浒仙境的人突然破碎了,就像是整个人从里面炸破出來,千百个人一齐炸碎,鲜血喷涌,似一朵巨大的血莲在绽放,这情景,在视觉冲击上要比李飞用神雷杀人恐怖得多。 “以杀止杀,实乃情非得已……”任听风像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对太上教的弟子说:“慧剑第五层不是手无剑心有剑,而是手有剑心无剑,手持神剑而心无杀念,方是真正的剑道……” 在任听风说话之际,东夷人、妖族、恶兽还在一大片一大片地碎裂,在李飞身边,背叛太上教的那些外系弟子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炸裂,心止满脸都是恐惧之色,急忙向后退去,哪里还有心情攻击李飞,事实上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來了,都惊呆了。 无情的屠杀继续扩散,大愚、孤竹等人大声悲呼:“师伯(师伯祖)!” 鱼玥和云如霜都是泪流满面,一个大叫:“师兄,不可如此!”一个大叫:“师父……” 他们都明白,任听风修成正道,已经接近了羽化飞升的境界,随时都有可能破空而去,但是他为了中原的胜利,或者说是为了制止这场战争,为了更少人死在战场上,为了接下去不再发生大战,他不惜以绝世的修为和剑法大开杀戒。 似这般屠杀,他还有可能成仙么,以他极为仁慈的心性,今天杀了这么多人,还会再活下去吗?刚才说的话便已经是遗言,杀光了敌人,他就会自杀。 他本來可以不必这样,可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今日中原惨败,将再也沒有实力阻止东夷入侵,那将会是一场噩梦般的、永无休止的屠杀,几万万人要家破人亡或沦为奴隶,只要他杀掉东夷的有生力量,李飞打败三个邪灵,一切危机就会过去,他便是毁了一生苦功又如何。 东夷人都呆住了,沒有人跑,谁也跑不了;中原一方沒有人笑,每一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似乎每个人都想起了很多,但脑袋里又一片空白。 任听风依旧沒有睁眼,以悲悯地口气说:“心止,你贪欲不戒,如何能练成高深的剑法,若不是贪欲太盛,如何会被魔头乘虚而入,我今日以慧剑杀你,便算是清理门户了!” 心止大吼一声,身上绽放出七八种彩色宝光,手中的宝剑也化成了一团黄色剑幕护住全身,急如离弦之箭向后暴退,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手离开了身体,脚也离开了身体,最后头也离开了身体,不仅是肉身支离破碎,元神也似在刀山剑海中碾压,转眼消散得无影无踪。 “杨国忠,你居心叵测,扰乱中原,今日之祸皆缘起于你,罪不可怨!” “不……”杨国忠惊恐欲绝地大叫,但声音未落:“波”的一声,整个身体已经炸成碎片,一股白光从血污中冲出,矫跃如龙想要破空逃走,却似当头受了一棒,炸散成无数星星点点的白光散了出去。 这些白光本是苍吾山的龙脉之气浓缩而成的结晶,此时失去了主人并被完全震散开,又还复成了浓郁的灵气,水浒仙境的山水具有凝聚灵气、锁住灵气的功效,这时把这大部分灵气都吸了过去。 “真煞派四大祭司,你们不静心修炼,善护黎民,反假借神仙转世之名,蛊惑君王,挑起仇杀,罪亦当死……” 四个大祭司脸如土色,现在才知道任听风剑法是如此可怕,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对抗,不,现在已经不是任听风了,他就是宣判生死的判官,他就是这世间的法则,沒有人能够反抗。 眼看四个大祭司就要全身碎裂,突然一个少女的声音以有些生硬的汉语在任听风身边说:“你还沒有给我做媒呢?真的不应该现在就死了!” 这个少女身材极高,曲线浮凸,皮扶白嫩,便是以中原人的审美观也算是个“大”美人,对于东夷人來说已经是绝色美女,,是的,她不是中原人,她是阿布纳的妹妹安妮。 李飞徒然觉得手脚冰冷,安妮留在阳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而且离任听风也太近,据他所知,安妮只会一些粗浅的武艺,绝对不会腾空,可是现在她却平平稳稳地浮在任听风前面不足十米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也沒人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到了任听风身边。 任听风猛地睁开了眼,但就在这一瞬间,安妮已经贴到了任听风身前,一只雪白秀气却显得有些过大的玉手按到了任听风的胸口。 这一掌轻柔得就像是轻轻拍死任听风衣服上的一只蚊子,但任听风却向后暴退:“哇”的一声喷出了一道血箭,溅得安妮身上的白袍似朵朵牡丹绽放。 “原來是你!”任听风脸色苍白,以手捂着胸口,那儿一个黑色的手掌印在快速地扩大,衣服片片碎裂飘飞,血肉也在消融。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大部分人都不明白任听风说的“原來是你”是什么意思,但李飞却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安妮,而是真煞老祖。 沒有任何人怀疑过安妮,更沒有人想到“真煞老祖”居然是个女的,而且是如此年轻的少女,李飞从來就沒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和來历,因为她表演得太像了,那么阿布纳呢?这一次的战略主要是依据阿布纳提供的情报而决定的啊! 鱼玥与任听风乃是少年时的情侣,上百年的感情,见任听风受了重伤,立即不顾一切冲了过去,一抹赤虹如电如光向真煞老祖削去。 云如霜尖叫一声,幻云银光剑也化为一股气痕,拖拽着烟云划破了虚空。 大愚、易知天、孤竹等人也是怒吼一声,纷纷冲出,人未动剑已经先出手,淋漓尽致地体现了了太上教剑法“快”的特点。 太上教几大高手同时出击,沒人敢掉以轻心,但真煞老祖看都沒回头看一眼,只是略往后一挥手,鱼玥发出的那股赤虹立即调头:“咻”的一声反射回去,比來时更快几分射向鱼玥胸口。 只见鱼玥身上穿的凤凰道袍红光炸闪,亮如烈日当头,但红光立即就消失了,她的胸口衣服已经破开一个洞,鲜血喷涌而出,她抚着胸口从天空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云如霜发出的幻云银光剑也尖啸着反射了回來,可怕的罡气已经先把她罩住了,想逃都逃不了,更何况她这时还沒想逃,而是向前迎去。 李飞大吃一惊,以鱼玥的修为和火狱凤凰袍都挡不了一下,云如霜能挡得住吗?她身上虽然有元磁极光罩,但却被锁住了大部分灵识,她也不会熟悉运用,哪里能够挡得住真煞老祖这一击。 好在是水浒仙境内,李飞能突破空间的限制,一闪便在云如霜身前出现,太一神水刀急斩:“铮”的一声,银光距离云如霜胸口只有尺许时被斩中,现出两截断剑往下掉去。 云如霜一个踉跄,脸色苍白得沒有一丝血色:“剑……” 这是李飞费尽心血为她锻造的宝剑,也是李飞与她定亲的信物,但现在却被李飞亲手给斩断了,,这柄剑还是能被太一神水刀斩断了。 李飞一把扶住了她,柔声道:“你有一个会铸剑的未婚夫,还怕沒有剑用么,你沒事就好!” 几声凄厉惨叫传來,原來就在李飞救下云如霜时,易知天的攻击被也反击了回去,他的慧剑已经达到第三层,无声无形无色,被反撞回來时也同样是无形无色,并且不止是一道剑气,大愚急闪时,右臂已被削去,孤竹道人头飞离了身体,神木道人截腰断成了两截,易知天自己则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后面至少有上百个太上教的重要人物被分尸,仅有少数几个元神急忙逃窜。 太上教的剑法杀别人厉害,杀自己人也一样厉害。 太上教的首脑无不是修为通玄,身上也少不了护体的宝物,但被真煞老祖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反拨回來,要么法宝还沒有发动,要么法宝不甚一击,竟无一幸免,便连元神也受了重创。 便是任听风恐怕也沒有这样的本事,也许她根本不必偷袭就能杀了任听风。 易知天一向颇为自负,觉得除了任听风外,天下已经沒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却不料前不久在玉屏峰败在李飞手下,被炸得赤身裸体,大失颜面;这下出手不但无功反而伤了大量同门,真的是脸丢到家了,狂怒之下不顾一切,元神冲出头顶,化为一道白光向真煞老祖射去。 白光如雷,已不见人形,而前端则是白虹状剑气,易知天不敢再用飞剑攻击,只好身剑合一攻去。 这一击招式虽然普通,却是化繁为简,似简实繁,人和剑未到,已经有数百道气机发动,如同一个阵法般助长自己的气势,封锁敌人的退路,这才是这一剑最可怕的地方,这一击更凝聚了他的全部修为,已是他全力一击,也是拼死绝命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围观的人明明知道这一剑不是刺向自己,却觉得心脏猛地收缩,全身欲裂,喘不出气來,太上教第二号高手,名声得來绝非侥幸。 说來话长,其实从鱼玥发动攻击,到所有人的攻击被反击回來,再到易知天发出这惊天动地绝杀一击,最多不会超过两秒时间。 真煞老祖终于转过身來,十指如弹琵琶般疾弹,但却不是正面攻向易知天和他的剑,而是攻向他周围的空处,一道道气痕撕裂天空,将易知天布下的气机切断、打散。 凝聚在宝剑上的能量和布在天空中的气机,其实都是易知天的元神能量,被真煞老祖这样分割,等于就是把他分割了。 势如雷霆的剑光终于攻到,真煞老祖反而收了手,面带微笑,只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了出去。 沒有预料中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沒有灿烂夺目的光华,只是一团白光快速地分散、缩小,就像用一个气球重重撞向一根利刺,利刺沒事,气球反而泄气了、缩小了。 一眨眼功夫,白光便完全消散,什么都沒有留下,远处易知天的身体从空中掉了下去,下面有太上教的人接住,却已经沒有半点气息和心跳了。 “师叔(祖),师伯(祖)……”太上教悲呼一片,也乱成一片,几大高手合击还如此不堪一击,谁还敢出手。 真煞老祖又转向任听风,有些无奈,有些悲悯地说:“我本來不想杀你,不过你已经坠入魔道了!” 任听风有些发青的脸色突然消退了下去,胸口的黑色掌印处也停止了扩散,往外飘散出缕缕黑气,他睁开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睛,微笑了起來,温和、飘逸、爽朗,似沐浴在三月的阳光下,像是不知自己受了伤,不知太上教的重要人物死伤惨重,眼前是最可怕的敌人,悠然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本从自然生出,并无正道、魔道之说!” 说话的同时,他身体开始闪烁出金色的光芒,整个人也像是由液体做成的,开始波动、扭曲。 实体的肉身怎么可能像液体或气体般波动,一连串的变故,几乎令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四个邪灵也静观未动。 真煞老祖的脸色变了,说不上是惊讶、崇敬还是恐惧,闪电似的冲向任听风,幻成数十个人影,从四面八方向任听风的周身大穴点去。 任听风身上绽放的金色光芒如刀如剑,急速闪烁,似有千百柄宝剑在挥舞,就在这一眨眼的瞬间两人互攻了足有数百招,快得不可思议,已经沒有人能看清两人是如何攻守,但奇怪的是这时沒有发出一点声音,一切都有如发生在梦魇之中。 也不是沒有声音,而是声音还沒有发出,很快便有一声古怪而沉闷的声音响起,却是千百次碰撞发出的声音汇成了一声,一波波的强劲气息也在这时震荡开來,迫得附近数百米内的人身不由己往后退去。 观众还沒反应过來,两人的动作突然变慢了,然后完全停下了,大部分人都看到,最后那一瞬间,真煞老祖出手如急风暴雨,至少在任听风的身上点了五六十下。 沒人知道她为什么要点这么多少,因为以两人的修为,杀死对方根本不必这么多下。 在那同一瞬间,任听风身上发出的金光也透过安妮的身体闪了几下,似乎是两人同时击中对方,两败俱伤的下场。 真煞老祖的右手突然掉了下來,接着左手连着肩膀也掉了下來,里面并沒有出现鲜血,而是一缕缕白气喷出,消散,似乎她根本不是血肉之躯,紧接着她的头部分裂成七八块,身体也散碎开來,依旧是沒有鲜血,便连碎下的肢体也发出白烟和白光,消散在空气中。 中原一方沒有人发出欢呼声,东夷一方也沒有人悲号,这一切太诡异了,沒有人能说得出话來。 任听风的面孔在扭曲,整个身体也在起伏波动,缕缕金光从扭曲的身体内往外射出,就像是一团人形的烟雾包裹住了里面一个发出强光的宝物。 似乎他在极力压制,但却控制不了自己体内产生的某种变化,并且整个人开始向上飘,马上就要化成一股气体,或是一道金光。 “师父,!”云如霜大声悲呼,向着任听风冲去。 太上教的人这才反应过來,许多道士不顾敌人在旁边,跪了下去,喃喃念叨着什么? 鱼玥泪流满面,这时却笑了起來:“师兄,你终于得证大道了!” 任听风的声音依旧是那样飘逸而淡然:“我大限已到,无法再留人间了,诸位保重!” “师父,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啊!”别人不敢跟过去,云如霜却向那不停上升即将破散的人影追去,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亦师亦父的亲人,让她觉得有了依靠,可是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怎能不伤心。 “痴儿,你已有了夫婿呵护你,还要师父做什么?”任听风说着,身体已经扩散到原來的十倍大小,,淡如烟雾,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身上的金光开始凝聚,完全破开他的身体,形如一柄宝剑向云如霜射去,一闪沒入她头顶。 这时任何人都知道他是功得圆满白日飞升了,只是从來都沒人这样亲眼见过一个人从实体变成虚体,直接在眼中化虚,实是千古未有的奇观。 ------------ 第三章 水灵之怒 任天风早已到了将要破空而去的境界,或许是担忧东夷的进攻,或许是心忧太上教的事,所以还有一点障碍未除。 他一直在努力,想要避免太上教的大劫,但最终还是避免不了,看到太上教重要人物死伤惨重,反而完全抛下了一切挂碍,此时他属于是人非人,是仙非仙的状态,同时得到两界的能量,从某种意义來说甚至比仙人还要强,终于杀了真煞老祖。 ,,真煞老祖也许并不是死了,而是尸解而去了。 任听风的话似雷鸣般在李飞耳边回响,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意思是说,人依从天地宇宙的规律,天地宇宙依从道的规律,而道所依循的便是自然而然,也就是自己该怎样就怎样,这个意思他早已明白,但却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深刻地体悟到。 杀无数人并非就是魔头,关键是看你的心有沒有被魔障困住;行无数善事也不见得就铸下了丰功伟绩,还得看你是不是身体力行真心真意去做,善与恶,都得是发自内心的才是真善、真恶。 道法自然,哪里需要什么剑法、真气,哪里需要什么经脉、穴道,一切都是随心而用,道就是我,我就是道,天地宇宙要依循道的规律,而道的法则便是自己的心,那么岂不是天地宇宙尽由一心操控…… 三个邪灵、四个大祭司这时都不敢稍有异动,怕任听风临走前给他们致命一击,但任听风并沒有对他们出手,将金光投入云如霜体内后,他的身体变得更淡,像一股白气向上升起,越拉越长,最后变成一道淡淡白虹冲上无穷高的苍穹。 李飞突然出手了,太一神水化为数道银光射出,分袭雷古提、揭帝和常裂,太一神水不再是刀、是剑或是任何兵器,它其至已经不再是实体。 三个邪灵大吃一惊,急忙连连变换身法避了开去,但李飞手中发出的银光却不必收回,立即跟着改变方向朝他们斩去,就像他手里控制着七八道长达上百米的光剑,三个邪灵虽然险险避了开去,但常裂分出的來分身却有数十个被银光斩过,尽数断为两截。 “今日要是败了,我们兄弟的脸往哪儿挌,跟他拼了!”揭帝怒吼着,双手持长牙骨刀向李飞冲去,骨刀之上黑光流转,竟硬接了李飞的一记银光攻击。 雷古提见揭帝能挡得住,胆气一壮,身上蓝色焰光喷涌,也往前冲,两股粗大蓝焰如巨剑出鞘向李飞轰去;常裂手持双斧如陀螺般急旋,在李飞发出的银光之间乱蹿,一个个分身抛出,从四面八方朝李飞进攻,此时的分身又比刚才的要强得多,个个都属超级高手。 四大祭司來不及为真煞老祖被杀伤感,也一齐向李飞发动了攻击,他们都明白,太上教实力已经打了六七折了,但只要能杀了李飞,还是东夷稳操胜券。 四个大祭司此时在李飞的后方,正好与三个邪灵把他围在中间,天犼和揭帝近身缠斗,天眼和雷古提远距攻击,常裂不停分裂出分身辅战,天言和天瘟则施放法术助攻。 换了是在几分钟之前,李飞顶住两个人都要觉得吃力,但突然的感悟令他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随手拈來无不是妙招,一身修为和身边的灵气随心所欲运用,太一神水可随意变化,也对七人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在七人围攻之中毫无败相,但他想要短时间胜过七人,却也几乎不可能。 “杀啊!”不知谁喊了一声,整个战场又开始轰轰烈烈地打了起來,谁沒有同门兄弟、知交好友战死了,太上教也好,东夷联军也好,都要为自己的同伴和首领报仇,这时把恐惧和悲痛化为力量,都是杀气如虹,玩命斗狠。 太上教、大乘禅宗、明宵宗的人都知道自己帮不上李飞,去了反而会添乱,于是将真煞派残余的七八十个高手围住攻杀,同时也抵住了尤利塞斯和妖王率领的高手的冲击。 云如霜落在山顶上,呆呆地站着,不知是因为任听风的化虚飞升还无法接受,还是在吸收任听风临去时打入她体内的金光,东夷人一时冲不到她身边,也沒人敢去惹她,任听风的余威还在,他唯一的亲传弟子是好惹的么。 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或者说决定中原前途的关键,不论李飞愿意不愿意承受都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这时便是想撒手不管也不行了,况且任听听走了,他就是想依赖都沒人可以依赖了。 揭帝手中的长牙骨刀流蹿着一股黑光,居然可以硬接太一神水,但它也不好受,每一次硬碰,骨刀上的黑光便要弱了一些。 天犼双手八指带着腾腾黄焰,也能硬接李飞的太一神水,但显然每一接触它都会受一些伤害,所以尽量在避免硬碰。 常裂分化出的分身个个都算得上是高手,但却经不起李飞一击,只是数量惊人,似永无止境,颇令人着恼,这三个看似勇猛,其实对李飞的威胁不大,令他头痛的是天眼、天言、天瘟和雷古揭。 天眼的眼光极为厉害,快如闪电,重比雷霆,以李飞体魄和灵炁之强还是被震得手臂酸麻气血翻腾,如果是单打独斗,他的眼光不能连发,以李飞现在的身手很快就可以切碎了他,但现在有揭帝和天犼这两个超级猛人顶着,天眼是躲在后面偷袭,就变得很难对付了。 天言修的是真言咒法,不必掐诀念诵或是存想,可直接用几个单音节咒语发动法术,一声喝令,或万雷齐轰,或黑风如幕,或令人神魂剧震,防不胜防,李飞如果不是凭着超强的抵抗力,对绝大对数法术免疫,早已被他放倒了。 天瘟本是最擅长大面积攻击的人,但受了任听风重击,又被杨灵灵收了**成的瘟毒,现在已经发挥不出多大的杀伤力,但夹在众人之中,寻找机会发出些毒烟毒气也令人头皮发麻。 雷古提与李飞交手多次,一次比一次强,结界岛夺宝后在海底被李飞伏击射了一箭,现在却丝毫不比以前差,不停地以邪气凝结的蓝光冰芒和狡猊的天赋蓝焰阴火攻击,这两种攻击都属阴性,不能直接伤害李飞,但气息能从七窍和毛孔透入体内,影响气血和真气的运行。 祖宗教的两个大护法,二十多个供奉(已经死了七八个),数十个好汉(也已死了许多,李飞还沒空召出新的)则迎住了尤利塞斯率领的高手,辟邪和镇恶一直不太相信东夷的皇帝有李飞说的那么厉害,但这时却见识到了,两人合击竟然沒能杀得了他,而尤利塞斯带來的人个个都身手不凡,与祖宗教的人打得旗鼓相当。 齐娜分身九个,身上罩着几个光球,外面还有一个火焰护盾,放出一道长长的火墙在空中纵横往來,,将大量东夷人圈在火墙内狂烧,不知不觉杀到了水浒仙境之外,突然一片小山似的水浪压來,将她的火墙浇灭,甚至差点将她冲进了海里,原來是妖王昌辉对她出手了。 “你以为姑奶奶只会玩火不会玩水吗?今日就让你们这些小妖怪看看水、火双系大魔法师的厉害!”齐娜大怒,横冲直撞向众妖杀去。 妖王昌辉率领的以水族为主的群妖,因为在最外层,沒有撞上什么高手,又可以借助海波躲避,所以至今沒有多大伤亡,并且极为猖狂,掀起大量巨浪、风暴、冰雹轰击中原联军。 齐娜脚下闪烁着一团白光,向海面上的大量妖族飞去,同时念诵着奇古拗口的咒语。 她身上披着一件极为精美的披风,上面淡蓝色的水浪花纹似乎能够活动,一层层起伏变幻着,似有无限深远,在披风上的不同部位还缀着七八颗颜色各不相同的硕大宝石,每颗都是世间罕见之物,发出耀眼的光芒,在水纹的折射下更是奇光迭现,神圣而神秘。 不识货的人或许会认为这件披风只是好看,却不知这件披风是李飞从魔法天堂顺手牵羊拿來的宝物,据齐娜说还是什么“水神披风”,是一件强力的传说级魔法物品,她到手后就再也沒有拿出來过,今天才第一次穿出來。 见齐娜独自冲杀出來,立即有许多妖族迎上,水箭水雷、冰刀冰雹、毒水毒雾密集地朝她轰去,在这海面之上,水系的法术效果奇强,齐娜身外的火焰护盾只不过闪了几下就消失了。 但这时她身上的披风开始散发出强烈光芒來,以浅蓝色光芒为主,另有七彩的颜色环绕,就像是一块发出七彩光芒的巨大蓝宝石把她包裹在里面,迎面而來的数十种、数百道攻击,碰到蓝光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变成一波波水浪似的光芒散开。 众妖大惊,更多攻击轰到,但依旧透不过蓝光,并且蓝光吸收了攻击之后,光芒更甚,范围更大了。 “水神的子孙,觉醒吧!听从我的召唤,把这些破坏者拖进无底的深渊……” 齐娜以极为古怪的声音念诵着,声音随着披风上发出的光波扩散出去,以某种韵律扩散到无限深,无限远。 海面和水里许多体形庞大,刚有些气候但灵智还沒有全开的小妖突然就迷糊了,转向自己同伴攻击,或是数只合力将一只大妖给拖住往深海里沉去。 整个大海似被搅动了,无数巨大的鱼、虾、蟹、蛇、龟……冲出了海面,向着已经成为高等生物的同类攻击,一条巨大的海蟒笔直冲天而起,一口就把一个腾云的妖人咬进了嘴里;一只触须足有两三百米长的巨大乌贼突然冲出海面,挥动巨足将空中几个东夷人拖进海里…… 也许这些水族的攻击不足以致命,但整个海面都是巨兽,翻江倒海,乱蹿乱扑,却也令人心里发毛,谁敢再呆在水里。 最吃惊的莫过于妖王了,它身为龙族,统率众妖多年,便是以他的能力也不能召來这么多罕见的水族巨兽,而且有些已经有些灵智的属下居然也叛变了它,反戈一击了。 “哪里來的妖女,速报名送死!”妖王怒吼着冲到了齐娜而前。 齐娜咯咯娇笑:“你自己是妖,还叫别人妖女,你问我名字做什么?想拜我为师吗?我乃是水、火双系的大魔法师,魔法门的现任掌门人……” “原來你就是李飞那小子的婆娘,哇,哇,给我杀了她!”妖王似乎有些癫狂了,两眼通红,双手突然变成了龙爪,怒吼着往前冲。 数以千计的大小妖也疯狂嚎叫着,不顾一切地冲过來,它们的天赋攻击和法术攻击几乎都无法穿透水神披风发出的光芒,但是它们都有尖锐的爪子和长长的獠牙,应该可以透进去。 见无数狰狞的面孔和利爪扑來,口水与腥臭并飞,齐娜大惊失色,连魔法都忘记怎么放了,眼看四面铁壁合围,上方铺天盖地,只有下方因为海里有很多巨兽,妖族少一些,不及多想便向下急坠:“扑通”一声撞进了海里。 众妖哪里肯舍,全体向下冲來,像下冰雹一样往海里砸,情急拼命,已经不把海里那些块头大智力低的巨兽放在眼里了。 齐娜暗叫苦也,其实她这个水、火双系的大魔法师真正擅长的是火系,水系只是空有虚名,这下在水里还能玩多少种魔法,火系在大海里根本发出不出,粗浅的水系魔法就不必说了,绝对打不死这些本來就是水里长大的家伙。 要是被它们抓住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还有可能会被用來威胁李飞……齐娜真的急坏了,不过想到李飞,猛地想起李飞作为聘礼给她的那一串项链來,这时不正戴在脖子上吗? 齐娜一把扯下项链,急速念了几声咒语,双掌一合把所有水精珠压碎。 水精珠看起來与普通水滴差不多,却是水元素的精华凝成,每一颗都具有强大的能量,破碎之后并沒有散去,而是化为一道近乎无色的光芒自动注入那片圆牌中,圆牌上的魔法符号发出了亮光,整个圆牌也发出了强烈的蓝光。 这时已经有七八个妖人冲到,往齐娜抓來,被圆片暴发出的蓝光一撞,都像抛皮球一样向后飞了出去。 蓝光以齐娜的手掌为中心急速放大,上冲天穹,下照海底,光芒晃动之中出现了一个由急流凝成的人形,上半身露出海面,高达百米以上。 这个巨人手持三股钢叉,有眉有眼,脸庞英俊刚毅,带着神圣的骄傲,甚至还有海水倒挂形成的胡须,身上穿着奇古的铠甲,每一个花纹都是由流动的海浪组成。 妖王和众妖都愣住了,不明深浅,一时不敢动手。 它以一只巨手连着海水将齐娜托起,似海啸般的声音轰隆隆响起,说了几句别人都听不懂的话,那神气像是一个神灵在问自己的信徒有什么乞求。 齐娜向它躬身行礼,也用古怪的语言说了几句,显得很恭敬客气,不用说,这个海水凝成的巨人必定是魔法系的某位神灵或神怪。 “哼!”海水巨神吼了一声,整个大海都咆哮起來,方圆数百里内的海水冲天炸起,霎时变成了铺满整个天空的蓝光冰刺,将妖王、众妖族以及大量东夷人笼罩在内。 这一瞬间已经分不清哪儿是天,哪儿是海,整个世界只有冰光在闪烁,冰芒在穿梭,血肉之躯便在这亿万根尖牙似的冰刺中穿透、磨碎。 水浒仙境内和水浒仙境东侧大量中原人并沒有受到波击,但也被惊呆了,这是大海之怒,天地之威,根本不是人能够发出的,今天已经有太多不可能出现的神迹出现了。 大海突然解冻,满天蓝光和冰芒瞬间便消失了,却带走了数以千计的生命,然而厄运并沒有就此结束,海水巨神又是一声闷吼,海面突然向下“塌陷”了,数百里海域一齐往下沉,四面的巨浪则如山压來,超强的吸力和压力将惊魂未定的人们拖进了无底的深渊。 这一次巨变的威力更是可怕之极,便连水浒仙境西侧和七星岛上的不少中原人都被扯了下去,水浒仙境的水域虽然与海水连在一起,却自成体系,沒有受到太大影响。 东夷联军经过任听风的无情屠杀和这两波毁天灭地般的杀戮,死伤不计其数,信心也崩溃了,中原有这么多高人,这仗还怎么打,怎么可能取胜。 东夷人和残余的妖族开始溃逃,首领的命令已经无效了,其实这时连尤利塞斯都下落不明,东夷一方败局已定,连当领导的也沒有斗志,开始寻找逃生之路了。 一直站着沒动的云如霜这时突然眼中闪过一抹金色光芒,紧接着从头顶上方迸射出一圈紫色电光,一生二,二生四,瞬间便分化成数以百计的紫色光圈将她整个人罩住,上方的紫电不停生出,下方的紫电消散无形,彼生彼灭,生生不息。 云如霜向李飞那边飘去,娇躯在空中似舞蹈般翻跃着优美的曲线,一道道金光随着她身体的不同角度变化而散射出,恍惚间就像是刚才任听风在与真煞老祖打斗时的样子。 所有人都看到了任听风把一道金光射入云如霜的头顶,四个祭司三个邪灵当然也看见了,现在见她身上也迸射出类似的金光,三个邪灵还好,四个大祭司却慌了手脚。 趁着他们心怯,李飞的身体突然有些虚了,幻化成四五个身影突破揭帝和天犼的纠缠,分别撞到天眼、天言、天瘟和常裂眼前,太一神水特有的银色光芒也在纵横飞舞。 幻影一闪即逝,李飞又回到了原处,天瘟向后急退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一条红线从额头正中延伸到鼻梁,再到下巴,紧接着整个身体从中间分成两半,两边绝对的对称…… 同时常裂也惨叫着,抛了斧化为一道灰芒投向远方天空。 ------------ 第四章 胜也惨淡 李飞突然爆发,杀了天瘟,重创常裂,天眼、天言、天犼、雷古提和揭帝更是胆战心惊,眼看云如霜像一个金色光球迸射着千百道金光撞过來,竟有无从抗抵的感觉。 两大邪灵或许不怕这金光,但几个大祭司却怕得要命,这金光就是任听风破空而去前身上闪现的金光,连真煞老祖都经不起,他们能经得起么,雷古提和揭帝不怕金光,却怕太一神水,如果几个大祭司都死了,它们两个还能斗得过李飞么。 雷古提和揭帝二话不说,便似一枚炮弹冲了出去,撞进人群之中,他们不敢往人少的天空高处跑,在空旷的地方未必能逃得过李飞的追杀。 三个大祭司逃命的经验远沒有两个邪灵丰富,起步晚了一些,并且是向着天空冲起。 云如霜快如雷霆,气势如虹,并沒有停下,而是划过一道光弧紧跟而來,金色剑光朝三人洒落。 三个大祭司更是差点心脏都从喉咙跳出來了,哪里还敢回头,天眼身上炸散出一大团火圈,里面有一巨大的火鸟护住了他;天言身上则暴射出一片绿光,一件星罗碧纱毫光四射罩住了他全身;天犼则是一件血红的妖骨咒甲出现在身上,妖气冲天。 直到这时三人才拿出压箱底的宝物,其实不是他们不想早点拿出來,而是他们与邪灵的联盟完全建立在利害关系上,在邪灵面前无论如何都要隐藏一些自己的实力,但这下被李飞和云如霜吓破了胆,为了逃命再也顾不上别的了。 李飞见雷古提和揭帝撞进密集的人流中,心知已经沒有多少追上它们的机会了,于是也冲天而起,太一神水化为几道银光向着三个大祭司攻去。 金光和银光几乎同时攻到,但三个大祭司竟然不反击,只是全力往前逃去,也许是他们认们他们的护体宝物能够挡得住一下吧!只要挡一下他们就足够逃远了。 “轰,轰,轰……” 光芒炸射,震响如雷,天眼身上的火圈、火鸟破散,他自己的紫袍反着火烧了起來;天言的星罗碧纱光芒暗淡,出现好几条裂缝;天犼身上的妖骨咒甲也好不到哪儿去,后背被斩断了几根骨枝,其他地方镂刻的符文咒语也有好多被震裂了。 但是这一击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加上他们自己的力量却使他们冲出了数百米远,云如霜叫了一声:“追!”飞也似的赶去,李飞怕她一个人斗不过三个,也急忙追了上去。 紧追数里,却离三个大祭司更远了,这三人确实有独到之处,非一般高手可比。 李飞大叫:“不要追了,大战还沒结束!” 云如霜却不肯停下,李飞急赶一程拉住了她:“穷寇莫追,后面的战斗还沒有结束!” 云如霜眼睛有些发红:“我自己去追,你回去主持大局吧!是他们的老祖害了我师父,我要杀了他们报仇!” “你一个人去追很危险,等这边事情结束了我再陪你去追杀他们,而且现在放他们走有好处,他们已经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了,但留着他们却可以方便以后我们找到邪灵!” “嗯……那好吧!”云如霜终于同意了。 两人牵着手回來,东夷联军已经在全面败逃,中原两大联盟则奋勇追杀,喊杀之声惊天动地,东夷一方还有两处抵抗力较强,一处是七星岛,另一处是从狼牙岛赶过來的人,在之前的战斗他们受损并不严重。 在水浒仙境边的海里,一条巨龙发狂似的追着齐娜狂攻,要不是她的水神披风能挡住所有水系攻击,可能已经被这条暴走的巨龙击碎了。 母老虎却在追着巨龙,紧贴着它乱抓乱咬,将它抓得皮开肉绽,但那条龙却似浑然不觉,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只顾追杀齐娜,几个霸海堂的首领往这边冲來,但都对这条体形巨大又失去理智的巨兽有些不知该怎么下手,水系的法术打不死它,武器对它的庞大的体形來说也太小了,一人拼命还万夫莫挡,何况是一条巨龙。 原來齐娜那串项链少了一颗水精珠。虽然召出水灵巨神來,却不能够持久,只发出两次恐怖的攻击就消失了,妖王可能是被杀了太多属下,突然就发狂了,非要跟齐娜拼命不可,分明是同归于尽的意思,由于追得太紧大快,齐娜來不及施放大型的魔法,小形魔法又对这巨兽毫无作用,想要逃往水浒仙境又被巨龙拦住了,形势危急,母老虎等人便出來救她,但一时之间也对这疯龙无可奈何。 李飞眼中突然闪过凶厉杀气,身如幻影掠过天空,坐到了母老虎的背上,这时齐娜刚好从水里冲起,一个大如斗室的巨大龙头也紧跟着冲出水而,李飞骑着母老虎贴着水面掠过,一抹银光横斩,将那巨大的龙头切了下來。 巨龙头虽然断了,一时还沒有死,两个如同大灯笼般的巨眼已经通红,闪烁着疯狂与仇恨,狰狞可怖地盯着李飞:“我要报仇,报仇,抢仇……” 腔脖处一股血光冲天而起,那着那刻骨仇恨的余音消散在高空中。 惊魂未定的齐娜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它疯了,疯了……想不到人会发疯,龙也会发疯!” 李飞摇了摇头:“它已经不是它了,因为仇恨,它被雷古提暗算下了魔种,已经被雷古提完全控制了,难怪他会同邪灵和东夷人一起來攻击我们!” 云如霜也跟了守來,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它的元神逃走了,或者那就是魔种!” 李飞道:“不像是魔种,更像是一股怨气,这股怨毒之气如果附到孕妇身上,就会生出穷凶极恶的人;如果附到山村小庙的泥像上,就会变成血煞恶神……”他沒有继续往下说,似乎有点担忧。 “原來它是真的中了邪灵的毒手……”一个极为悦耳但却有些凄楚的声音从水面传來,众人望去,只见一条长有数米,长着像翅膀一样鱼鳍的七彩神仙鱼跃出水面,翻身一滚便变成了一个美貌中年女子。 众人都有些敌意地望着她,女子却向李飞躬身行礼:“我叫玲珑,本是临界之城的六大长老,如今大王已死,六大长老只剩我一个,妖族已濒临灭亡……素闻你对妖族有怜悯之心,所以我想求你收容我,并对残余的妖类网开一面,不要斩尽杀绝!” 李飞沉吟未语,齐娜说道:“不能收她,你杀了许多妖怪,又杀了那条疯龙,它哪里会真心來投,分别就是想潜伏在我们身边待机报仇!” “不!”玲珑眼中闪动着泪光,但却理直气壮地说:“我知道结界岛被毁是由邪灵引起的,当初我们也是迫于无奈才让它们进去,你们闯入完全是意外,宝物落在你们手里也总比落在邪灵的手里好,我并不恨你们,大王被它们控制了,李教主杀了它,对它來说是解脱了,我只有感激……” 李飞因为安妮莫名其妙变成真煞老祖,这时心里还极端郁闷和不解,所以并不想收下玲珑,妖族是中原的敌人,大战还沒有结束,就把妖族的重要人物收下,恐怕又要引起非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玲珑哽咽道:“我……我如今已经无路可走了,中原人不会放过我,邪灵也不会放过我,我死不足惜,只是我一死,其余同类无依无靠,便要就此灭绝了,可怜它们邀天之幸开了灵智,又苦修数百年、上千年才成人形,如今寥寥无几,绝无可能对中原造成威胁,求教主慈悲,饶它们去吧!” 母老虎低声说:“我看她说的是真的,妖族被逼躲在大海中,还两面受敌左右不讨好,真的挺可怜的!” 李飞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收下你,让你进入本教供奉司,今后临界之城归你统领,但凡归你名下的妖类,只要不作恶,便可受本教庇护,安心修行!” “多谢教主,多谢教主!”玲珑大喜过望,虚空跪下连连磕头。 李飞挥了挥手,以气劲将她托起:“不必多礼了,快去收拢你信得过的妖族,免得混乱中被杀光了,母老虎,你也跟着她一起去吧!” 母老虎大为感激,知道李飞是看在它的面子上才这么宽待妖族,有它陪着,自然沒人敢对玲珑等妖人下手,玲珑更是千恩万谢,感激得不得了。 只这一会工夫,七星岛已经被完全夺下,狼牙岛杀过來的东夷联军在中原联军的包围之下也所剩无几了,各派的人都在四处追杀败逃的东夷人,战场已经扩展到上千里,满天都是飞腾的人。 杨灵灵和一批聚宝堂的好汉迎了过來,李飞问:“尤利塞斯呢?有人见到他吗?” “沒有,最后见到他是被卷进了海里,或许是从海底逃脱了!” “灵灵传讯各派:第一,各派立即派出精英高手往东搜索尤利塞斯、邪灵和三个大祭司的行踪,得到消息立即回报,不必出手;第二,不要为难已经投诚的妖族;第三,所有伤员留在七星岛疗伤,其余人扫清敌人后,稍作休整便向东推进,在结界之城汇合!” “是!”杨灵灵急急走了。 李飞再下令:“神机堂立即查点本教各方面的损失,对伤亡者进行善后,并做好追敌的准备!” “是!”神机堂的几位首领也急忙走了。 大约半个小时候战斗完全结束,除了前去追踪邪灵和东夷人的先头部队,其余人都在七星岛和水浒仙境清点和善后,七星岛已容不下这么多伤员,水浒仙境即将再次投入战斗,所以轻伤的都向后方转移,这一战虽然大胜,但中原各派的损失只能用一个“惨”字來形容。 太上教失去了顶梁柱任听风,死了实力排名第二的易知天,掌教真人大愚身受重伤并断了一条右臂,來的九个首座四个长老,六个失去了肉身,元神也受创,只有三个人是完完整整的,下面各层弟子,总人数减少了超过三分之一。 大乘禅宗方面,晦明轻伤,十八罗汉和二十四枷蓝损失过半,参战的七百多弟子也损失过半。 幽玄宗死的人恐怕是各派中比列最高的,他们的普通弟子战斗力确实不强,在混战之中僵尸和幽去也保护不了主人,安宁虽然无私地传授他们正统功法,但是时间太短了一些,连实力最强的桃源山四鬼也死了两个。 明宵宗死了两个最重要的长老,下面弟子死伤比幽玄宗要好一些,他们练的混元气最大的优点便是强化自身,这一点明显比幽玄宗强,但他们现在缺少能上得了场面的高手。 神锻门、妙意门、锦绣门等因为沒有冲在前面,死伤不太重,现在抬伤员、背死人、挖大坑、清点物品、搬运物品之类就得偏劳他们了。 很快祖宗教的战报就出來了,一百零八个好汉自然是个个都在(有的死了好几次),三十二个供奉只剩下二十一个,但令人惊奇的是,各堂的门人弟子死伤居然极少。 其实也不奇怪,少年弟子们早就躲在安全的地方了,能有几个死伤,参战的人一直沒有离开水浒仙境,都占据在有利的地形,后來的几次大混战中也是外面杀得天晕地暗,冲进水浒仙境内的人都被李飞和任听风杀了,几个绝顶高手虽然都算是在水浒仙境内进行较量,但并沒有对普通人出手,被波及到的人不多,所以看似最凶险,一直处于风头浪尖的祖宗教弟子死伤并不严重,祖宗教死亡和失去战力的人才占了总数的十分之一。 当然,这得感谢任听风,如果不是他大开杀戒,把大量冲进水浒仙境的人杀了,恐怕祖宗教的损失就远远不止这么多了。 李飞正与晦明、安宁等天罡屠魔联盟的首脑在大殿内议事,大愚带着二十几个人进來,有些惨淡地笑了笑:“不知李教主接下來有什么计划!” 李飞已经有些明白了他的來意,说道:“东夷人已经丧胆,此时杀过去可势如破竹,直岛黄龙,诛杀首恶尤利塞斯,令东夷不敢再有异心,之后再追杀邪灵和三个大祭司,便是追到海角天涯黄泉碧落也得杀了这七人!” “李教主说得是,只是本教弟子死伤惨重,各长首座、长老非死即伤……唉!便连贫道也元气大伤,只怕无法与李教主一同去追敌了!” “这……”李飞也不好怪他半途而废,太上教这次确实很惨。 “贫道这就带门人弟子回山去整顿修养,但追击东夷人和邪灵乃是关系中原百年安危的大事,本教无论如何也得略尽绵薄之力,云师妹!” 云如霜在旁边忙躬身道:“弟子在!” 大愚掏出一块紫蕴精玉符令递了过去:“这是本教掌教令符,见此符如见掌教,我今授你此令,率本教三十六员掌剑使,五百名高手随同李教主远征东夷,诛杀邪灵,大功告成之日再回山交还此令!” 云如霜愣在那儿,不敢接令,她从沒想到大愚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 大愚喝道:“云如霜接令!” 云如霜不敢不接,只好上前跪下,双手接了过來。 大愚道:“本教之前并无三十六员掌剑使,乃是为了应急从各山抽调的高手精英,可组成三个小罗天剑阵;另五百人也都是精挑细选出來的弟子,修为虽然算不上一流高手,却精明强干,各有技艺,或许能发挥点作用,贫道无能,只能先回山去了,师妹珍重,愿早日凯旋而回……” 外面远远一个大嗓门传來,用有些生硬的腔调大叫:“放开我,我要见教主师父,我不是奸细,我要见教主师父,放开我……” 李飞眼中闪现凛凛神光,大踏步走了出去,众人也都脸色肃穆,跟着往外走。 七八十个妙意门的人用一张冰蚕流光网罩着一个高大的人往这边扯來,里面的人正是易容后的阿布纳,祖宗教众人,以及许多其他门派还留在这儿的人都望向这边。 妙意门的一个头目见李飞率众而出,急忙上前参见:“禀李教主,我们在海边捉到一个东夷人,自称是阿布纳,但是容貌不像,而且阿布纳的妹妹……所以把他绑起來了!” “谁说我是被你们捉住,明明是我沒出手,你们却偷袭暗算用这破网把我网住了!” 李飞挥了挥手,妙意门众人忙把网松开了,李飞脸似寒霜,杀气腾腾道:“阿布纳,你还敢來见我!” 阿布纳“扑通”一声跪下:“教主师父,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李飞冷森森道:“你给我的情报将我引向七星岛,可是七星岛却是东夷人布下的陷阱,敌方有那么多高手在七星岛附近,你会一无所知,你的妹妹居然是真煞老祖,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布纳又急又怒,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从普通东夷人那儿打听到兵力的大致分布,并不知道他们的高手在哪儿,我沒有叫师父攻击七星岛……安妮,安妮,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布纳,我待你不薄,你却暗藏祸心害我,你还有人性么,你还想利用我的善良与同情心欺骗我么,任你再狡辩也沒有用,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來,却是怪不得我了!”李飞五指微曲,五股巨大的紫色雷柱从天而降,粗有一抱,长不知尽头,迸射着无数细小电弧火花向中间收笼。 阿布纳猛地跳起,头发炸起,怒目圆睁,发出了一声长啸,站在周围的人都觉得杀机逼人,不由自主倒退几步。 ------------ 第五章 破镜重圆 众人见阿布纳身上散发出可怕的杀气,尽皆大惊,他果然是东夷人的内奸。 如果他妹妹是真煞老祖的话,那么他又是谁,也许他才是真正的真煞老祖。 但阿布纳仰天大吼一声之后,身上的杀气又弱了下去,仰头朝天,闭着双眼,一副束手待毙的样子,五道雷柱缓缓逼近,散发的雷光已经将他高大孤寂的身影淹沒…… 雷光一暗,五道雷柱突然消失了,阿布纳却丝毫未损。 众人屏息观望,阿布纳又跪了下去:“多谢师父不杀!” 李飞脸上已经沒有丝毫怒气,淡淡道:“你为什么不抵抗!” “我这条命是师父救的,师父要随时都可以取走,我不应该反抗,也无法反抗!” 李飞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是真心的,只是安妮是你的亲妹妹,你应该比谁都更了解她,你有发现过她有什么异常吗?” 阿布纳认真的想了想,摇着头说:“沒有,她就是我妹妹,只练过一些拳脚功夫,连我一根手指都挡不住,绝对不可能是真煞老祖,但是……但是我最后离开的时候,她并沒有像以前一样缠着我不放……“!” 难道就是在那时被真煞老祖夺舍了,李飞也细细想过安妮的所有言行举动,并沒有一点可疑的地方,但是后來那几天因为太忙,他根本就沒有再见过安妮。 以真煞老祖的神通,想占用一个毫无修为的少女的身躯也太容易了,但安妮是血肉之躯,最后被任听风大卸八块的时候也不会都化为白光消失了吧!这事实在是令人费解。 晦明说:“或许真煞老祖像邪灵一样,可以在别人身上种下‘魔种’,连宿主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却可以通过宿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完全知道我们的行动,最后他通过某种奇功,将所有修为都转注到了安妮的身上!” “对,言之有理!”众人纷纷点头。 李飞说:“反正真煞老祖已经消失了,具体是怎么回事都沒关系,只是阿布纳,我答应过保护你妹妹,却沒能办到了!” 阿布纳有些黯然地说:“不,这不是师父的过失,是她命不好!” 各派许多重要人物都在场,这时也不能再怀疑阿布纳了。 东夷人已不足为虑,主要追杀的是三个祭司和四个邪灵,所以经过商讨之后,决定各派只挑出精英高手跟随李飞向东追去,其余人分一队随后去接助守临界之城和附近的岛屿,一部分留守金鳌、狼牙、七星三岛,剩下的就全部护送着伤员回大陆去了。 各派挑选出來的高手合计也不超过三千人,这一次大战祖宗教获得了大量战利品,诸多上品兵器、丹药、法宝、珍宝等等,水浒仙境还吸收了大量地脉龙气,不用担心灵气不够用,所以李飞叫他们大部分呆在水浒仙境内,收起水浒仙境,快速向东飞去。 很快就接到前方传來的讯息,海岛中的东夷人全面溃逃,连临界之城附近的东夷人都在往后撤,但沒有一点邪灵、三大祭司和尤利塞斯的消息。 既然已经沒有残余的敌人了,李飞便把所有人都收入水浒仙境,骑着母老虎快速向前赶路。 李飞一直顾不上与云如霜说私人之间的事情,直到此时两人才有机会一同坐在母老虎背上,这还是李是借口要与她商量协作作战的事才把她单独拉到母老虎背上的,,云如霜现在是太上教的远征军总指挥啊! “……你师父临走前送给你的究竟是什么?是宝剑还是功力!” “都不是,也可以说都是!” “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也许可以称为‘剑心’,或者‘剑胎’,既有我师父的剑道心法在内,也是一种可以催发的功力,据我的理解,最初它可能就是由一柄宝剑形成的,但现在已经不是实质的宝剑了……” 提起任听风,云如霜又有些难过,声音有些异样。 李飞柔声道:“你不用难过,他是升入仙界了,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将來还有机会见到的,也许用不了太久!”说着双臂前伸揽住了她的细腰。 云如霜全身一颤,低声惊呼了一声:“你,你……不能这样!” 李飞附在她耳边笑道:“你是我未婚妻,为什么不行!” 云如霜满脸通红,用手去掰他的手,闻言只是象征性地轻轻推了几下:“可是我们还沒有举行婚礼呢?你别忘了,我已经跟你约好,要等找回前世的记忆再跟你结婚!” 左右无人,李飞也有些油腔滑调起來:“结婚迟些沒关系,却不妨碍我们亲近一些,先交流感情啊!再说我早就抱过你了!” “坏蛋……”云如霜娇嗔一声。 云如霜对他一直都是凶巴巴的,往日又是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李飞何曾想过她也有这等娇羞小女子妩媚,玉人在怀,幽香扑鼻,些许柔柔的鬓发拂在他脸上,忍不住便在她白玉似的耳边亲了一声。 云如霜又是震颤了一下:“别,别……当心被人看到了!” 李飞道:“哪里有人,要是有人靠近我立即就知道了!” 云如霜转头四顾,果然沒人,众人都在水浒仙境内休息,收在李飞额头内呢? 母老虎也算是人,但这时自然只能装聋作哑,当作什么都沒听见。 李飞见她并无拒绝之意,只是特别害羞,心中大乐,故意在她耳边说些绵绵情话,害得她羞不自胜,年轻情侣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尽的情话,却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恐时间太短说得还不够。 茫茫大海的高空之上,能有多少机会遇到人,云如霜也渐渐不那么紧张了,时不时娇笑几声,回应李飞几句,靠在他怀里又安稳又温暖,师父仙逝的那一点惆怅不知抛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 其实云如霜兰心慧质,冰雪聪明,是个很可爱的人,只是往日被怨恨掩盖了她的温柔,被圣洁不可侵犯的气质压住了她的可爱,现在终于冰消雪融,芝兰吐香了。 恍惚中李飞已分不清怀里的人是薛可儿还是云如霜,有些意乱情迷,也许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已经怀抱着她,他能感应到她的心跳,她的喜悦;而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温柔,他的深爱。 “如果一直都不能为你找回前世的记忆,你就真的不嫁给我吗?” “当然,我说话要算数嘛,不过,不过……不结婚也可以在一起啊!” 李飞愣了一下:“什么?你是说不结婚就跟我做夫妻,哦,我知道了,任前辈是不拘俗礼的人,教出來的弟子也是不拘俗礼的,所以我们根本就不必结婚,直接做夫妻就好!” “不,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云如霜急了。 “不是这个意思,那在一起又是做什么?” 云如霜幸福得轻叹了一口气:“这样靠着你,听你说话就好……” 李飞心中感动,双臂抱得更紧了,探头在她花瓣似的粉嫩脸上亲了一下,贴着她的耳朵哈气:“还有更好的,你要不要!” “坏蛋,果真是好色之徒……”云如霜口中轻骂着,身体却软棉棉靠在他怀里。 “反正已经被你当成好色之徒了,这个罪名不能白当,我得色给你看看!”李飞说着将云如霜稍往后一扳,微侧身探过头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上了她鲜润柔软的樱唇。 “呜……”云如霜如被电击,下意识地要躲避,嘴唇却已经被他吮住,想要用手去推他时,他的一双贼手往上一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正好扣住了她的双峰。 云如霜急忙去抓他的双手,却哪里掰得开,扯了几下,反像是拉着他在手在自己胸部搓揉,顾了下面顾不了上面,李飞的舌头已经强闯进去,像一条鱼在里面乱蹿,一个沒有任何经验的少女,如何逃得过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色狼”。 口中吮吸着甜蜜芬芳的小舌,感受着销魂蚀骨的柔滑和温暖,手里揉按着无比柔软却又弹性十足的玉峰,李飞自然是如饮醇酿,乐此不倦。 云如霜稍作抵抗,也就沉醉其中,任他胡乱施为,甚至笨拙的回应几下。 良久两人的嘴唇才分开,李飞低声道:“是不是比靠着我的感觉更好!” 云如霜大羞,却软绵绵靠在他身上,闭着眼不说话,樱唇微张,显然是还要的意思。 李飞哪里还会跟她客气,嘴唇立即又迎了上去,一只手绕过肩头,从衣领处游了进去,滑进薄薄的道袍。 云如霜口中呜呜有声,身躯微颤,却已无处可逃,雪峰早被他擒住。 看她外形苗消瘦,这座山峰却一把抓不过來,衣服里面似乎比外面还要大,不像后代人去了那件“罩甲”,就像鸡蛋只剩下蛋黄…… 无尽缠绵销魂自不必细说,连母老虎都脸红了。 不过李飞也只是适可而止,很快就收手收口了,此时此地可不适合乱來,追杀邪灵的事也不可掉以轻心,來日方长,不争在一时。 两人稍整衣冠又坐好,谈起了接下去的行动,李飞说:“东夷人和三个夷司都容易解决,现在最让我头痛的是四个邪灵,杀不死他们,逃得又快,沒几天就功力全复,甚至更有精进,照这样下去,我们永远只能处于被动的位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你都沒有办法,我哪里会有好办法,或许要先设计一个可以困住它们的阵法,或者找一个可以困住它们的法宝!” 李飞想了想,还是摇头,连水浒仙境的五气天罗狱都困不住它们,何谈别的阵法,至于法宝,他实在想不起有什么法宝可以困得住它们的。 现在唯一还有开发潜力的宝物只有太一神水和青天玉莲,但太一神水也只能让邪灵受损,不能杀死它们;青天玉莲不明用途,目前还不完整,也无法控制,更别说利用它了。 “看來只能在阵法上想办法了……” 李飞神识幻化成人,在水浒仙境的宫殿内出现,神机堂的几个首领得到他的呼唤,立即赶來。 “我们必须研究出一个可以困住邪灵的阵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办到!”李飞下了死命令。 公孙胜道:“教主,我们所知的阵法你都已经知道了,论阵法的学识,我们都不如你啊!” 吴用摇了一会扇子,说道:“现今世上最厉害的杀阵便是太上教的大罗天阳明剑阵,除非把邪灵引到太上教内山……呃,它们一定不会去的!” 李飞望向朱武,朱武道:“那两片宝鼎残片上记截的尽是上古奇法,如果能找到第三片,令它完整,也许上面有克制邪灵的阵法。 李飞摇了摇头:“第三块宝鼎残片沒有任何线索,哪里可以找得出來,况且我们可以用的时间不多了!” 宋江突然嘿嘿笑了起來:“教主,你忘了《玄女天书》,若有天大的疑难,便可以从下卷中看到解决的方法!” 李飞还真的忘了这个,但《玄女天书》并不是所有疑问都能显示的,到现在为止,李飞也仅是看到了练天梦神功的一些方法,并且这些有可能本來就是在书上的。 “教主不如试试,权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李飞确实是无法可想了,只好取來玄女天书,净手燃香向天祷告,默念一番,这才打开了小小本子的《玄女天书》下卷。 一眼望去,只见书页上有一股淡淡青烟在游荡,像是一滴墨水滴入清水中在散开,又像是白玉内部有了一抹烟霞,青烟渐凝,显出一行文字來:一百零八天罡地煞阵。 《玄女天书》果然有灵验,李飞大喜,但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么一句话,指的是什么?这个“一百零八天罡地煞阵”指的是不是由一百零八个好汉组成的阵法。 一百零八个好汉按各自对应的星辰排列起來,很像是一个阵法,但是李飞和公孙胜等人早就研究过了,因为谁都不懂阵法的变化,这个阵根本就不能发动,以朱武的话來说,阵法的妙用完全在于变化,沒有变化根本就不成阵法。 几个好汉看了书上的字,愣了一会儿,都说就是由他们组成的阵法,但究竟要怎么用就都不知道了。 “这书也真是折磨人,故意卖关子,直接完全显示出來不好么!”李飞恨不得把这书给撕了,好不容易才用上一次,却跟沒有差不多。 來回走了几步,他突然來了灵感,也许要尽快给水浒仙境升级,因为每次升级后,好汉们都会得到更强的能力,也许再升一级,他们就能自动学会阵法的变化。 他的神念立即与灵力源泉对上话:“兄弟啊!现在够升级了吗?” 灵力源泉的声音毫无表情地响起:“这一次大战得到了大量功德值,已经足够了,灵力也够用,就是主人的修为我现在也摸不着头脑,只能先试一下才知道!” “那你就快试啊!” “主人,现在到处都是人,有些不方便吧!吓了他们不说,要是摔死了几个淹死几个……” “我马上叫他们出去!” 李飞在高空望下去,百里之外就有一个颇大的岛屿,似乎已经接近临界之城了,这个岛本來是东夷人的重要驻地,但现在除了满地乱抛的衣甲、兵刃、生活物质和几栋还在燃烧的建筑外,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李飞令母老虎下降,在海岛边放开水浒仙境,然后把各派的人全都赶了出去,连祖宗教的门人弟子也赶了出去,只有云如霜、杨灵灵、齐娜、辟邪、镇恶等重要人物和一百零八个好汉在内,之后李飞又把水浒仙境收进体内,这可是祖宗教的最高机密,不能随便让其他门派的人看到。 安宁沒有在内,但不是李飞赶她走,而是她自己回避的,她当了一段幽玄宗的掌门人后,整天都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言行坐立都一副掌门人应有的样子,对李飞也有些疏远了,特别是李飞当上了盟主,又与三女订了婚,身边时刻有美女跟着,她就更少主动跟李飞说话了,也许是她心里有些不好受,也许是因为两人外表看起來年龄差不多,现在又各为一派之主,叫义父有些尴尬。 李飞虽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但一來事忙,二來还沒决定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所以也随她去了,现在实在不是对外公布他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的事,还是等以后再说了。 在李飞灵窍内,水浒仙境放射万丈光芒,像以前升级一样,整个水浒仙境在变大,山在变高,水在变深,树木更多,出现更多仙禽灵兽、云雾灵气、仙花仙果…… 但众人都沒心思去看这个,都聚在灵力源泉边,紧盯着一百零八尊神像,等待着它们的变化。 此时一百零八尊神像沒有再变高变大,,最高的如天罡星、天雄星、天孤星等,已经有近三米高了;最矮的如地贼星、地微星等也比正常人高几分。 一百零八尊神像都闪烁着不同的彩色光芒,并且有大量灵气从灵力源泉中被吸起,注入神像之内,同时真实世界的天空,在那无穷高的宇宙,一百零八颗星星同时光芒大盛,光华带着某种神秘能量投射到李飞灵窍处。 这种现象与李飞练天梦神功时观想的样子差不多,但这时不是意念中的观想,海岛上的人都看到了天空众星齐亮,光华如柱射下注入到李飞眉心处。 足有一刻钟之后,一百零八尊神像停止了吸收灵气,光芒也向体内收敛,紧接着一双双眼睛却亮了起來。 神像活了。 ------------ 第六章 托塔天王 灵力源泉边一百零八尊神像眼放光明,衣诀飘动,都如活人一般,内部灵力流转波动,宛似绝顶高手般发出令人高山仰止一样的气场。 再等了一会儿,它们眼中的光芒又暗了下去,各种气息和能量波动也逐渐内敛,最后完全平静下來。 “咦,怎么沒有活过來!”云如霜、齐娜等人都显得有些失望。 李飞道:“它们并不是活物,只是一种能量体,也许还缺少一点什么……” “我來试试!”秦明大踏步向前,去摸天猛星的神像,以往升级之后,他们都可以从神像身上学到新的功法绝技,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秦明的手刚碰上神像,立即全身一震,身体突然变虚了,武器战甲都掉落在地,化为一股气体钻进了神像内,神像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往前迈了一步,张口“嗨”的一声,声似炸雷,直震得宫殿都左右摇晃起來。 “真的活了!”众人皆惊呼。 秦明大笑道:“哈哈,这才是我的身体,你们看如何!” 只见他赤发黑脸,眼若铜铃,一蓬钢须如猬,身高二米八以上,雄伟强壮之极,手持一根比他还要高的巨大狼牙棒,一根根尖刺闪烁着怵人的光芒;身穿赤炼玄纹宝甲,足穿乌金蟒神战靴,后罩一件朱绸披风,红艳艳似一团烈火,气汹汹像魔神出世。 李飞大喜,赞道:“好一副身板!” 众好汉欢呼一声,都朝自己对应的神像冲去,一时之间异光四射,吼叫声、暴笑声震耳欲聋。 “这是怎么回事!”辟邪、镇恶、云如霜、杨灵灵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飞道:“我也不是完全明白,不过也能猜个**不离十,这一百零八尊神像对应天上的一百零八颗星辰神煞,也与我这一百零八个兄弟对应,并且是从水浒仙境第一次升级时就存在了,它们跟着水浒仙境一起成长,吸收了水浒仙境的灵力和我的功力,也就是一百零八种星辰的灵炁,所以它们就是一百零八个神煞在这个世间的具体实现,只是还缺少精魄,众兄弟附身到上面,便就神形俱备活过來了!” “那么他们就是神煞,有天神一样的实力!”齐娜惊讶得嘴巴都可以塞进鸡蛋了。 “当然不是真正的神煞,而是天上神煞在这个世界的折射……简单说就是它们的分身,实力有多强你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 齐娜沒有急着出手,但看着一百零八个生龙活虎有如神魔般威风的好汉,嫉妒之色毫不隐瞒地写在脸上。 杨灵灵笑道:“姐姐用不着眼红,你召唤一个也抵得上一百多个了!” 齐娜恨恨道:“我哪里还能召唤,那水精灵尼恩夫虽然厉害,却要用极为罕见的水精珠才能召得出來,六颗水精珠已经用完了,叫我到哪里去找,本來应该是七颗在上面才对,也不知被哪个天杀的拿走了一颗,结果才攻击两次就消失了,要不然可以把东夷人杀个精光……” 李飞和云如霜暗暗暴汗,那一颗水精珠被李飞拿來炼剑用了,当时并不知道这串项链有这么变态的作用,现在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來了。 李飞干笑道:“我的人还不就是你的人吗?” “这可不一样,别以为我嫁给你什么都是你的了,你是祖宗教的,我是魔法门的,说不定哪一天我魔法门还要强过你祖宗教呢?” 众好汉兴奋了一会之后,都过來参见,李飞望着这一群换了身体的好汉还真有点不适应,有些甚至分辩谁是谁了。 “你们知道怎样运用阵法了吗?” 这个才是李飞最关心的,但众人皆摇头,兴奋之色又减了几分。 一个蓄着三缕长须,穿着玄罗战衣,背着阴阳古剑的好汉站了出來:“教主,以贫道推测,或许还缺少了一人!” “呃,公孙胜,人不是都在这儿了吗?” 公孙胜道:“教主忘了,当年水泊还有一位首领!” “你是说晁盖!” “对,一百零八人各踞其位,正好组成天罡地煞之图,却缺少一个控制和催动阵法的人,而这人必定要当首领之人,想來想去,只有晁天王适合这个位置!” 李飞微皱了皱眉头:“可是他并不属于天罡地煞,并且我也试过了,无法把他请出來!” 在那本神秘的《绣像水浒传》中,一百零八个好汉都在前面,按照排名顺序出现,而晁盖却不在这些人中,出现在后面的配角人物当中,况且晁盖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用,不过这事他跟公孙胜不好解释。 林冲、卢俊义等七八人叫道:“原來晁天王还在,教主请不动他,我们兄弟都一起去请,非把他请來不可!” “对对,我们一起去请他!”宋江、花荣、关胜等人也附和。 李飞心中一动,也许可以试一试,记得很久以前他有试过,进入晁盖那一页,晁盖根本不理他,因为练天梦神功并不需要他,又是放在配角人物中,李飞也不记得晁盖有多大的本事,所以后來都沒有在他身上花时间和精力了。 李飞叫李应立即取來《绣像水浒传》,他和众好汉都化为一道彩光钻入书内,但他还有一个身体捧着书站在原地,外面的海岛上有一个李飞,水浒仙境内站着这一个,真正的他却已到了书内,同时跨越三界、存在于三界,也算是一种分身和化身吧! 众人到了一个不见边际的虚空中,晁盖在眼前盘腿而坐,闭目不动。 “大哥!”“晁天王!”众好汉七嘴八舌大叫,大多都涌向前拜见。 晁盖睁开眼來:“咦”了一声:“兄弟们都來了,天罡地煞都已聚齐,并初成神煞之体,难得,难得,幸甚,幸甚!” 宋江道:“天王怎会在此处,真是想煞黑三了!” 晁盖笑道:“我并非天罡地煞之数,只是下界來引个头,凑一凑热闹,自然该早些离开!” 李飞问:“你既然不是星煞,又來自天界,那么你又是谁!” 晁盖道:“实不相瞒,我乃南天门托塔李天王的一点灵光所化,历劫之后本该回归天界,却不知因何缘由不得归天,困留于此处,今日见了诸位,方知前因后果!” 李飞一直弄不清自己怎么会穿越到这个世界,看起來晁盖似乎知道些内幕,忙问:“是什么前因后果,是因为我的事么!” 晃盖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此事说來话长,我且长话短说吧!神仙有上界真仙,下界地仙之别,上界真仙也就是上古神仙,而地仙大多是后世修成之人,依仙人的品阶和修为不同,有的可以穿越无数时空,有的仅能穿越少数时空,却说有一日,一伙下界仙人无意破开虚空到了另一界,一时不能再回去,为了弘扬佛法与道统,他们屡显神迹,吸引无数百姓信奉他们……” 李飞接口说:“于是激怒了这一界的地仙,两边大打出手,最后把当时的国都整个毁灭,把不信佛教和道教的人都赶到海外去!” 晁盖道:“正是如此,此事终于惊动了天庭,派下使者清查,结果双方都有过错,于是将两界为首的几个地仙囚禁,其余地仙也不许再随意在人间现身……” “可是这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把我弄到这儿來!”李飞怒气冲天。 “哈哈,这可也不关我的事!”晃盖笑了起來:“罪魁罪首乃是罗真人与九天玄女,是他们在书里做了手脚,等待‘有缘人’,正好你触发了书中的符印,便被传送到这一界來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我弄过來!” 晁盖有些迟疑:“这个,这个……具体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他们知道此界即将大乱,所以就托你來化解这劫难!” 李飞怒道:“要叫我來化解劫难,也应该直接传授我神功,多给我几件法宝,我自然会尽心尽力,怎能不经我同意就把我丢过來,练功的方法也遮遮掩掩,叫我叫了无数苦头,哪里有这样捉弄人的,简直就是乌龟王八蛋!” “大约是他们想试试这门新创的功法吧!再说如果直接传你神功,授你奇宝,岂不被对方惊觉,你终于还是练成了绝世奇功,水浒仙界也是天下无双的奇宝,说起來还是你最划算啊!” 李飞道:“现在我知道了,我偏就不管了,看他们能怎么样!” 晁盖笑道:“除非你自废修为,否则到了这个程度,不论你练不练都会继续精进,由不得你了,你现在妻妾成群需要你保护,还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还想去找罗真人和九天玄女算账,能不练下去吗?” “找他们算账,这功法是他们创出來的,我有可能找他们算账么!” 晁盖道:“功法虽是他们开创,他们自己却沒有练成,而你不仅是练成,甚至超过了原有范畴,以你现在的修为比他们还略差了一些,却也差不了多少了,再进一步便可虚实随心,穿越各界,况且还有天下第一的奇宝水浒仙境,现在只是第七级,便已练成了一百零八个初级的神煞之体,等到第九级,下界仙人之中还有谁是你敌手,你想做的都可以做到了!” 李飞想了想,似乎真不吃亏,虽说吃了很多苦头,但毕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却是苦尽甘來了。 “那么在地球上,就是我出生的世界,我家里人怎么样!” “这个……”晁盖想了想才说:“关于时间这个问題,你还是沒有明白,我也很难向你解释,简而言之,就是等你修到那个层次之后自然而然就明白了,那时你可以选择回溯到你穿越之前的那一瞬间,也可以择选回到三十多年后的今日,逆时空穿越,你的父母、亲人和身边的一切都沒有改变过,但你的修为将会消失,也不能带任何人回去;平时空穿越,你已经在那一界消失了三十多年,你所有亲人都已经老了三十多岁,你熟悉的事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但你可以带着神功回去,也可以把你修到可以穿越异界的伴侣带回去!” “靠!”李飞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两种都有遗憾,就沒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哈哈,事在人为,我只是说说我的猜测,将來会怎样全在于你自己!” 李飞有些狐疑地盯着他:“为什么你这么热心,莫非害我的人中你也有一份!” “不不不!”晁盖急忙摇手:“这些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知道得还不完整!”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会知道!” 晁盖道:“我的本尊,也就是李天王欠了九天玄女一点人情,所以就把我丢在这儿,要等着帮她做点事,还清了债务,了结了因果才能回去!” “九天玄女不是天界的仙吗?怎么又会在下界!” “这就与我的情形一样,并不是本尊在下界,而是部分元神,或说是一个分身在下界!” 李飞道:“好吧!我先不管她的事,现在外面有四个杀不死的上古邪灵,想必你有办法对付了!” 晁盖摇头道:“我只是天王的一点灵光,不具备他的神通,也无法杀死它们,只怕是本尊來了也只能封印镇压,无法灭杀!” 李飞不由大为泄气,还以为晁盖有多厉害呢?“那么要怎么样才能把它们封印!” “好在它们还沒成气候,我可以催动一百零八天罡地煞阵将它们困住,你用太初银髓不停轰击它们,将他们修为耗光,只剩一点灵识,那时便可用法宝符印将他们封印,打入地底深渊!” “太初银髓!” “就是你称为‘太一神水’的宝物,此物非同寻常,你如今也仅能发挥出它最基本的威力,好比是用刀背砍人,若是能进一步掌控它……罢了,还是尽量少用它,以免引來更强的仙魔神怪劫夺!” 李飞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早已猜到太一神水威力不凡,从晁盖的话中推测,真正激发出它的威力來恐怕是见神杀神,遇魔屠魔,可是空有至宝却发挥不出威力,像用刀背砍人,这不气死人么。 “那么你知道封印用的符印吧!还要什么样的法宝!” “符印我倒是知道一些,法宝却有些为难了,要是我的本尊在此,将它们收入塔中便好了……” 李飞暗骂,这不是废话吗?要是托塔李天王在此,下界的魔崽子谁敢动一下,只是这些下界的仙人斗來斗去,怕被上界仙人知道,一定都是把所有事情瞒得紧紧的,便是出现了邪灵这样大事也不会报到上界去。 晁盖突然脸色一变:“唉呦不好!”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不好!” “你们惹怒了两个大杀星,已经杀上门來了,这两个杀星便是我的本尊也要卖他们几分面子,大大的不妙,快去向他们解释清楚,快走快走!” 这时李也也感应到外面的世界有了极大的变化,不及多问,与众人急忙退出幻境之外。 海岛上祖宗教的教众和各派高手正在等着李飞,突然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來,阴云四起,狂风怒啸,海面似倒翻过來一般。 “轰!”天崩地裂似的一声响,无数闪电在迷蒙的天空炸闪,将天空分割成一块块,像是天个天空都破碎了、崩塌了,这一个孤岛,以及岛上的几万人,便如一群蚂议缩在一片树叶上,在风暴中飘摇。 “这是怎么了?”众人面如土色,便是最有经验的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从沒人见过如此天地暴怒。 高空中一道霞光忽现,急速扩大并往下降,绽放出千万道彩光,彩光之中一团祥云涌现,四面七彩璎珞如珠滴落,天花乱坠,于万千炸雷声中却有绝妙仙音隐约传來。 “这,这是什么神圣下界了!”终于有人大叫起來,但沒有一个人露出欣喜之色,这一片异彩毫光在雷电肆虐的阴暗天空中显得有些诡异,令人心头狂震,绝对不是好兆头。 这时独自站在一旁的李飞额头处闪射出一道青光,瞬间扩大到千百丈,青光如浪,紫气升腾,奇胜山水凭空呈现,展现出比之前更大更美的水浒仙境來。 水浒仙境四面祥光紫雾笼罩,黑风巨浪万千雷电都不能近,在咆哮的无边海洋中平平稳稳,内外宛如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李飞带着三位未婚妻,两大护法以及一百零八个好汉出现在水浒仙境上方,海岛上的人这才稍稍安了点心。 天空那片祥云眨眼到了头顶上方,更是毫光闪射,瑞气千条,一团团涌动不休有若银锦的云团之上并肩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道袍,背负宝剑,脸庞英武刚毅;女的眉目如画,身穿罗衫,体形修长阿娜,手中飘着一条七彩丝带。 好一对神仙伴侣,尽管众人不明这两人是何等人物,心里还是暗赞了一声。 李飞和母老虎则是心里暗暗叫苦,这两人活生生就是结界岛内两尊神像的样子,不用说一定就是传说中设下结界岛的妖仙夫妇了。 根据传说,这两人应当是属于上界的仙圣,法力无边,并且刚才晁盖也说,便连李天王都要卖他们几分面子,可知他们來头有多大,两尊神像是母老虎推倒的,妖族的最后避难所结界岛因此破坏并陆沉,守护结界岛的宝物还有一大半在李飞体内,现在这两个妖仙杀气腾腾地來,后果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 第七章 星煞之怒 两个妖仙俯视众人,脸若寒冰,男仙冷冷道:“道门果然兴盛,人丁兴旺,难怪胆敢将妖族赶尽杀绝!” 女仙声若银铃道:“妖族已退出中原,辟居海外,同是修行之人,尔等怎可如此心狠手辣,便连我二人设下的结界也毁了,真要斩草除根么!” 李飞骑着母老虎腾空而起,拱手道:“两位仙人或许有些误会了,我们聚在此处并非为了追杀妖族,结界岛也不是我们毁的……” “住口!”男仙厉声喝道:“我从回光宝镜中看得清清楚楚,我二人神像是你推倒,青玉莲华是被你夺走,虬龙昌辉也是你杀的,还敢狡辩!” 那看起來美貌妩媚的女仙更是性急,将手一扬,手中那条彩带毫光迸射,化为七彩虹光向李飞击來, 母老虎早在防备着,立即闪电似的蹿了出去,不料那条彩光一转弯跟着追來,瞬间便到了李飞身后。 作为祖宗教的教主,李飞可不能被人打得趴下,或是被人捆得像个粽子,那不时仅脸丢光了,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沒有了,李飞不敢大意,手中现出太一神水凝成的短刀,反身全力向彩光劈去。 “轰!”的一声巨响,彩光炸射,李飞连同母老虎被震得向后抛飞出去,那条彩带也急速缩了回去。 女仙一看手中的彩带,前端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纹,几乎被劈成两半了,这下更把她气坏了,厉声道:“好啊!原來是仗着宝物逞强霸道,目中无人了!” 说话间彩带又化为彩虹击下,这次却是一圈圈一环环,层层叠叠,霞光万道,已经无法看清哪儿才是真正的彩带,天上地下四面八方都是虹光,李飞也无处可逃了。 这下却惹恼了齐娜和云如霜,两人都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刚才也沒有听到晁盖的话,不知两人來历,所以并不怎么把这两个无名仙人放在眼里,眼看夫婿被别的妇人责骂欺负,哪里还能忍得住,大叫着:“泼妇休要猖狂,看打!”一个射出了魔法火焰,一个轰出了一股粗大的金光,如光似剑。 两人是分开攻击,攻击的都是李飞与女仙之间的彩光中部,要是能把彩带击断,李飞之困自然解了。 李飞急叫:“不可!” 但是已经太迟了,女仙冷笑一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彩虹环绕范围瞬间扩大数倍,千万条彩虹穿梭,将云如霜和齐娜都圈了进去。 齐娜身上一连串冒出彩色光团,却是利用高等魔法“意外术”预先储存的防护魔法,都在这一瞬间暴发出來,云如霜的元磁极光罩也立即发动,一波波紫色电光形成一个光罩护住了她全身。 “呯,呯!”两声,云如霜和齐娜发出的攻击如泥牛入海,人却在一片霞光的轰击下往地面砸去,齐娜身上仅剩一种光芒,云如霜的紫电光罩几乎破散,已经不能连成一个整体。 两人在空中连连变化身法,总算消去了大部分急坠之力,沒有扑倒在地,却已踉踉跄跄,脸色苍白。 李飞奋发全力,太一神水化为数十道银光炸开,此时他还在水浒仙境的范围内,实力再增一层,端的是非同小可,他身边的一层层虹光在银光的冲击下破散:“削”出一个很大的空间來。 女仙“咦”了一声,怕自己的宝物受损,急忙将彩带收了回去,满天彩光顿时消失,此时天空阴云虽浓,雷声和黑风却已停了。 “好!”祖宗教的教众见教主大发神威,都大声叫起好來,大部分中原修真者也是不知天高地厚,跟着哄然叫好。 男仙大怒,喝了一声:“定!” 除了李飞、晁盖和一百零八个好汉,所有人都突然不能动了,连眼皮都不能眨一下。 一百零八个好汉同时出动,以天罡地煞阵的位置排列,把李飞护在中间。 男仙本來就要出手,突然见到他们,脸上现出惊讶之声,男仙道:“怎会有诸位星君的神光灵体在此!” 女仙也愣了一下,与他对视一眼,眼中也是惊疑不定。 一百零八个好汉虽然外表是星煞之体,神识却还是原來的好汉,并不认得这两个仙人,只是冲气冲冲杀气腾腾地护在李飞身边,并沒回答男仙。 晁盖将身一晃,身体突然变高了一倍,白脸黑须,剑眉虎目,银盔银甲,腰缠玉带,背后罩着大红披风,一手按着腰间宝剑,一手托着玲珑金塔,赫然就是托塔李天王在此。 男仙与女仙更是吃惊,揖首为礼问道:“李天王因何在此!” 晁盖笑道:“说來话长,当年天罡地煞下凡应劫,我也分出一点灵光同去,只因曾欠了九天玄女一个人情,事毕暂时未回天庭……因果正应在今日,等我助这位小友一臂之力,扫荡魔氛,重整乾坤,便可功德圆满回去了!” 男仙与女仙的脸色都变了:“李天王要帮的可是他!” 晁盖道:“正是,李星君只怕有些误会了,结界岛虽是在他手中毁坏,其错却不在他,而是几个‘一阐提人’阴魂不散,在此界兴风作浪,如今正要借他之手将之镇伏!” 李星君道:“天王此言差矣,我夫妇二人的神像明明是他推倒,青玉莲华也在他手里,铁证如山,哪还能错得了!” 女仙道:“当年我夫妇二人立下结界,与各界仙人皆有约定,此地为妖族最后避难之所在,无论哪界仙人都不许插手,众仙怜悯妖类,皆已赞同此议,李天王莫非不知!” “这个……”晁盖有些吞吞吐吐。 李星君道:“李天王,多有得罪了,我今日非杀了此人不可!” 晁盖脸一板:“你这不是有意跟我为难么,休说是你二十八宿,便是雷部、火部、水部、瘟部等天君正神都得卖我几分面子!” 李星君冷笑道:“若是李天王本尊在此,我夫妇二人确实不敢有违,但你只是他的一点灵光化成,沾了过多凡俗之气,已经回不了天界了,还有,下界纷乱,邪魔丛生,你们竟敢瞒着上界在此勾心斗角,反将我同类斩尽杀绝,哼,哼哼!” 晁盖怒发冲冠:“你竟敢瞧不起我!” 李星君道:“非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们阐教一向瞧不起我等,一向欺人太甚!” “好啊!连老底都翻出來了,这么说來今日是要见个高下了!” “本星君岂怕了你不成!” 两人针锋相对,怒不可懈,李飞也听出点苗头來,敢情他们本來是有仇的,大约是封神之前的事吧!李靖是阐教的人,而这个李星君却是截教的人,阐教一向瞧不起截教许多弟子是妖类,这是封神之战的主要原因之一,现在晁盖并不是真正的李天王,而是晁盖的心性,又被李星君捏住了把柄,有些老羞成怒了。 晁盖冷笑道:“嘿嘿!何必我出手,你们瞧不起凡人,今日便让你们看看凡人练成的神功,布阵!” 说着他手中的宝塔突然消失了,出现五面五色小旗,将旗一挥,一百零八个好汉齐声大喝,皆腾空而起,舞动自己手中的兵器,身上绽放出强烈的光芒,以极为复杂的路线穿插飞行。 一百零八团彩光亮如烈日來回穿梭,将李星君夫妇围在中间,光芒映照之下日月失色,腾腾杀气形成迷雾,遮天蔽地,难辨东南西北。 “移星换斗之法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己!”李星君冷笑着,宝剑从鞘中飞出,化为一条白虹來回轰斩,迎击攻向他的好汉,女仙也将彩带化为无数虹光,一圈圈一波波震荡出去。 两人修为非同小可,众好汉轮翻冲击却攻不进去,一时之间强光不停炸射,雷暴之声不绝于耳,也幸得下面中原各派的人都被定身术定住,虽不能动却也不被外所有惑,否则修为低的人便要看得气血逆涌吐血而亡了。 晁盖不停挥动颜色不同的旗子,催动阵法的变化,其实他的旗子并不是用來看的,而是从旗子中发出淡淡彩光,分别与众好汉产生相联系,别人都看不出其中的变化,李飞却能清清楚楚感应到每个好汉在做什么?整个阵法如何运转,一丝一毫都印在他的心里,,以后他也可以控制这个阵法了。 这一次水浒仙境升级之后,一百零八个好汉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都已经是半神之躯,有的神力无穷,有的法术通玄,有的金刚不坏,每个都有自己的绝学。 论单个实力,他们已经可以与晦明、大愚一战,个个都算得上是这个世间的绝顶高手,此时相互配合,取长补短,发挥出群战的优势,又催发出天罡地煞阵的神秘力量,端的是非同小可,将两个上古真仙紧紧围在当中,似狂风暴雨般攻击。 李星君二人却是天界星宿本尊下凡,以凡间之器和凡间术力根本不可能杀死,对天罡地煞阵的变化也很熟悉,在阵中纵横往來毫无败相。 轰轰烈烈打了几分钟,双方都丝毫无伤,李星君夫妇的剑光和彩虹渐渐扩大,反有把众好汉罩进去的迹象。 李飞对天罡地煞阵已经很满意了,这可是与真正的天界星君较量啊!但打不过这两个仙人,这事该怎么解决。 晁盖旗号再变,众好汉的速度慢了下來,有的从头顶冒出龙虎之形,有的发出星云太极之图,有的发出烈火、寒水、毒砂之阵,每个人自成一个小阵,再组合成一个大阵,立即幻象丛生,极尽万物之变化,地水火风齐杀。 李星君夫妇二人又被压了回去,但所有攻击依旧无法穿透他们发出的光芒,伤不了他们分毫。 晁盖道:“凡间有此奇人奇功,虽未获上界之令,却已暗合天道,正是应劫而生,合当此界重定人伦,李星君不可执迷不悟!” 李星君道:“阵法虽然不错,但尔等依旧是凡人,绝无可能胜我!” 女仙道:“分明是斩除异己,独霸此界,哪里是重定秩序了!” 李飞站在一旁不用动手,正好有时间和精力说话:“我如果要灭绝妖族,早就已经把妖族杀光了,谁能挡得了我,事实上是那条虬龙先与邪灵合伙侵略中原,再被邪灵威逼放它们进入结界,我只是受海底一只巨龟所托去保护结界,无意之中破坏了结界,因为怕宝物被邪灵夺走,为害更烈,所以出手与它们争抢;妖族本不应该参与到中原与东夷人的战争中來,虬龙已经被邪灵控制,成了邪灵的打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杀了它,却已经对其余妖人手下留情,并以本教之名庇护它们……” 晁盖在这时喝了一声:“收!”众好汉一齐停手,满天奇光异彩尽收,风雷消停,云雾四散,但一百零八人依旧将两仙围在中间。 李星君夫妇也停了手,问道:“此言当真!” 李飞道:“当然是真的,你们是仙人,能知过去未來,既然能看到过去的事,为什么不把所有事情都看情楚,你要不信我在保护妖族,可以问问下面这些人,要是不相信他们的话,还可以召來现存的妖族问一问!” 李星君脸上现出些尴尬之色:“我夫妇二人正在宫中静坐,被虬龙一股怨气惊动,启动回光宝镜查看,只见你骑着此兽杀进结界岛,推倒神像,又斩杀大量妖族夺走青玉莲华,以及你斩断了虬龙之首,有万千修道者聚集,所以……” 晁盖道:“回光宝镜只显示你当时最心急最想知道的画面,却沒有显示其余的事,你险些就要冤杀好人了!” 二仙对视一眼,都有疑惑之色,显然是不完全相信。 这时远处正好有一群妖族往这边赶來,原來是玲珑在临界之城附近收拢妖族,见这边异彩冲天,震响不绝,所以赶过來查看。 李飞往那边一指:“我说的你们总归是不信,事实是怎样,你们自己去问一问吧!” 一百零八个好汉都撤了回來,中原各派的人也突然就全部恢复了正常,都暗抹了几把冷汗。 玲珑带着众妖很快也就到了眼前,见到云端之上二人的模样,正是传说中的“妖仙”,急忙虚空跪伏:“小妖玲珑拜见两位上仙!” 众妖以玲珑为首,不论认得不认得李星君夫妇的都急忙跟着跪下,高呼拜见上仙。 李星君道:“都起來吧!玲珑,你可是守护结界岛的六位执事之一!” 玲珑道:“正是小妖!” “你将事情原委细细说來,不得有一字虚假!” “是!”玲珑站了起來,口齿伶俐地说了起來,事情还得从数十年前说起,某一日真煞派的天犼大祭司突然來访,逼迫原本保持中立的妖族与他们结盟共同进攻中原,妖王本不肯答应,但却极为畏惧天犼的神威,只能答应了…… 妖族真是多灾多难,东夷大举兴兵后,妖族已经死伤不少,付出了不少钱粮宝物,不甚其骚扰,不料两个邪灵又來逼迫,要求进入结界岛,妖王无奈只能答应,暗中却调动所有精英,想破釜沉舟一击杀了邪灵,间接拿到结界岛的宝物,妖族便可以从此振兴,但却严重低估了邪灵的实力,如果不是李飞也在此时进入结界岛,妖族将被屠杀一绝。 前不久,妖王突然性情大变,与以前判若两人,尽起妖族精英为东夷助战,发誓非杀李飞报仇不可,当时玲珑等人苦劝无效,只是以为它屡受打击,有些失控了,但六个长老只剩下两个,已经不能制约它了,到了七星岛大战时,妖王邪气冲天,状若癫狂,玲珑才怀疑它是被邪灵控制了,最后如果不是李飞宅心仁厚,下令停止追杀妖族,并以祖宗教的名义保护妖族,便连眼前这些妖族也活不到今日了…… 玲珑娓娓道來,条理清楚,言简意赅,已是泪流满面,中原各派的人也不由暗暗叹息,妖族在夹缝之中生存,确实可怜可叹。 “原來如此……”李星君夫妇都有些惭愧。 晁盖道:“现在你们知道错怪好人了吧!” 李星君怒道:“我虽然心急未加细查,不明前因后果,但他推倒神像,破坏结界岛,杀了大量妖族却也是事实,不得不罚!” 众人大为意外,想不到事情说清楚了他还是不讲理,李飞也火了:“就算我做错了,也是无心之过,我已经尽力弥补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母老虎说:“是我一时受激发怒推倒神像,并不知会破坏结界岛,也完全与主人无关,有什么后果全由我來担当!” “你能担当得了么!”李星君显然不把母老虎放在眼里,扫了它一眼便将眼光停在李飞身上:“结界岛乃是最后庇护妖族之所在,被你毁了,保护妖族的责任便要落在你的身上,还要你将青玉莲华追回,完整送回上界,此事便算作罢!” 李飞暗松了一口气:“这个容易,我已经答应过玲珑庇护妖族,说话算数,只要有我在,有祖宗教在,就会给妖族一席之地,用不着你操心,那几片莲瓣我也一定会追回來的,反正我留着也沒有什么用,当然会还给你,只是我该怎样还!” 李星君笑道:“我传你一道法诀,等你将莲瓣集齐之时,只要发动这个法诀,青玉莲华便会自动回來……嗯,念在你护宝有功,有恩于妖族,又诚心诚意奉还宝莲,我便连催动此宝之法也传授于你,如今虽不能发挥全部威力,却也能作为护身之用。 李飞大喜:“好,那就多谢了,等我追回宝莲立即就归还,绝不食言!” 追回其余莲瓣的时候,也必定是降伏了邪灵的时候,还要这宝物做什么?在沒追回來前却可以尽情使用。 李星君微微一笑,传了几句密语到李飞耳内,拉着夫人的手升空而去。 在众妖跪伏叩首之中,霞光端气收敛,最终完全消失苍穹深处,满天阴雾消散,晴空如洗,风平浪静。 ------------ 第八章 直捣黄龙 临界之城附近的东夷人已经全部撤走,如今城内仅有数千妖族,并且沒有什么杰出的人物了。 李飞决定在结界之城内暂时休整一下,同时也好让中原各派的人接受妖族的款待,相互联络一下感情。 这是近千年來中原各派第一次被请进临界之城,也是近千年來第一次中原各派与妖族这么友善地在一起,意义非比寻常。 一路进城,很多人终于改变了观念,妖族的城市之内有很多地方都像人类的城市,妖类的修行者与人类的修行者其实也很相似,大部分都是自律的、善良的,仅有少数噬血好杀,修习阴毒魔功,可是人类之中不是也有这么一小撮人么,其实沒有必要把它们当成“妖魔”來对待。 妖族在广场上摆下宴席,盛情款待,奇花异果,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流水介地送上來,皆是中原少见之物,众人开怀畅饮,宾主尽欢。 宴会结束之后,趁着众人都在,李飞说:“也不知是从什么时代开始,人类与妖族就有冲突,但千万年下來,人类和妖族都在繁衍生息,兴盛时相互争斗,危难时相互扶助,谁也离不了谁,那么我们何必把对方当成敌人呢?完全可以彼此当成兄弟一样对待,相互交流,相互学习,互补长短,不论是人是妖,都有不法之徒,但却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众人哄笑起來,李飞正色道:“不要笑,确实是被少数人的胡作非为害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人类与妖族都应当制定相关的法律和管理部门严罚这些奸恶之辈,以保持双方的友好,以我之见,百姓要有国法、王法约束,教派要有门规戒律约束,那么整个修真界也要有相应的规章制度,可以不必像王法和教规那么森严,但却必须有个范畴和约束,才能进行更好的交流!” 众人都点头称善,许多人大叫起來:“我们需要一个总盟主,现在只有李教主能担任了,我们都服你!” 李飞道:“联盟体是需要的,但却不必什么盟主,大权一把抓,过不了多久又要产生新的矛盾和混乱了,我的意思是每个门派都选出一个铁面无私德高望重的人作为联盟的常驻理事,负责制定修真界的纪律,处理各门派相互之间的事情,遇到大事以投票來决定,人少的服从人多的,每个门派的理事由本派所有人选举产生,不能是掌门人,选举之时,要有上一任的联盟理事监督。 有人站起问道:“这么说來理事比掌门人权力更大了,可以处罚掌门人了!” 李飞笑道:“你们想一想,最容易乱來的人是谁,一定是握有大权的掌门人或长老,要是都由他们來说话,哪里还有公正可言,联盟理事之人必须是大多数人都敬服的、信任的,必须是在监督之下选出來的,他们当上理事后,也只有投票权,沒有直接裁决权,所以可以说他们权力很大,也可以说他们一点权力都沒有。 众人议论纷纷,这是个新鲜事物,一时还不能完全理解,李飞知道他们还需要一些时常消化,并且今天的目的也不在于此,接着说道:“中原各派不仅要与妖族和平共处,还要与东夷的修行门派和平共处,以及黑辽国、云蒙国、哈迷国等等,他们也要派出代表作中联盟的理事!” 众人愕然,纷纷问道:“黑辽国、云蒙国也就罢了,为何东夷人也要算进去!” 李飞道:“其实中原人与东夷人并沒有区别,在万年前都是同胞,是相同的人种,只是后來受到的教化不同,生活习惯和地理环境不同,以至于形体也产生了极大变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说有必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吗?” 阿布纳大喜,哈哈大笑,杨灵灵也暗喜,她一直有些自卑是东夷人的后代,原來东夷人与中原人并沒有区别,妖族血统也并不可耻,,事实上李飞能对妖族和东夷人这么宽容,有很大原因是受了她的影响,但从一个修行者、从神或仙的角度來说,确实是不应该把人分成三五等的。 在座的各派高手都是精英人物,大多能理解李飞的宽容大度和良苦用心,但也有少数固执的人难以接受,只是也不敢站出來反对。 李飞道:“联盟的事还要以后再具体决定,天下各派和平共处任重而道远,绝非一日之功,我今天说这么多,是想劝各位对东夷人不可滥杀无辜,这一次到东夷,只杀尤利塞斯等挑起战争之人,阿布纳,你要先把我们的意思传递到东夷去,到时如果有人敢出來反抗,便视作尤利塞利同党,杀无赦!” “是,我一定办好!”阿布纳大喜,高声应答。 “善哉,善哉,李教主真乃菩萨心肠,此举可使千万人免受血光之灾,功德无量!”晦明对着李飞深深一礼。 “是啊!是啊!这样一來东夷还有多少人会强行出头替东夷皇帝卖命,我们不必连番血战,东夷人也不必死伤无数了,李教主果真是高人!”许多人跟着附和。 “此谓之不战而屈人之兵也,李教主不仅是神功无敌,仁慈侠义,兵法运用也是天下无双,我中原出此奇人,真乃我辈之福,天下之福……” 一时之间马屁如潮,李飞不由哭笑不得,前不久还都说他是扰乱天下的大魔头呢?现在又变成是天下第一仁侠了,不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反正多项天下第一的桂冠是铁定戴到他头上去了。 短暂休息之后,众人又进入水浒仙境,李飞收入体内,往东夷快速飞去。 在临界之城停留其间,李飞询问玲珑等众妖,附近海底是不是有一只方圆上百里的巨龟,但却沒有一个妖人知道,李飞有些后悔,沒來得及问李星君这件事他们夫妇就走了,海底那个神秘的老人到底是不是一只万年龟仙,是不是李星君安排的另一个守护者。 母老虎的速度快,快到东夷大陆时就赶上了溃逃的东夷败兵,李飞放出众人,截下了近千东夷军队,露了几手给他们瞧瞧,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再叫阿布纳把中原各派的宗旨当众翻译: 此行只追究以尤利塞斯为首挑起战乱的罪魁祸首,以及追杀真煞派的三个大祭司,其余人一概既往不咎,不妄杀,不劫掠,不强迫,但若有人执迷不悟支持必杀名单上的人,将视为同党,绝不手软;凡阻扰中原人的帮会社团,必定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凡主动袭击中原人的个人,必定抄家灭族,鸡犬不留…… 训完话把这些东夷人全放了,另抓住一伙人也是如法炮制,这些东夷人大为感动,其中还有一部分是被朝廷强迫出來当炮灰的,自然更是欢天喜地回去,广为宣传了。 阿布纳也离开了李飞,去找他的族人和旧部,并为李飞打探消息,中原各派的高手便在海岛上暂时停了下來,等着东夷人不战自溃。 本來李飞可以带着众人潜到玛哈亚城,直接攻打皇宫,但这一次却是代表中原征讨,必须光明正大的宣战,堂堂正正地杀进去,这样才能让东夷人真正心服。 现在,是考验尤利塞斯的领导力的时候了,且看看他有多少人支持。 第二天阿布纳就传來了消息,据说七星岛一战,东夷人已经吓破了胆了,如今玛哈亚城一片骚乱,人心惶惶,已经有官员和富商开始往外逃,尤利塞斯也有可能会弃皇宫而逃,另外在东夷西北一个较为偏辟的地方,有一个城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死了,死者精血全失,像是死了几十年的干尸,有可能是邪灵造成的。 此时追去,邪灵肯定已经不在了,那么还不如先解决尤利塞斯,于是李飞立即带领各派高手向玛哈亚城进发。 沿途几乎见不到人影,东夷人都躲在家里紧闭房门了,少数行人见到满天剑气霞光涌來,也急忙抱头鼠窜,躲进自家屋里,捂住娃娃的嘴,敲晕了看家的狗…… 不过一两个小时便到了玛哈亚城外,城里果然乱成一片,见到中原大军杀來,更是如同世界末日到了一般,尖叫声、哭喊声惊天动地,往日以住在帝都为豪的人,这时却痛恨自己怎么沒有先见之明,早知道就该把家产都变卖逃得远远的,中原人不杀其他地方的人,会不杀帝都的人吗? 城内各处都有人腾空而起,大约有近千人,城头和城内的地面也有数以万计的军队在涌动,毕竟是帝都皇城,还是有不少死忠于皇族的人。 “居然敢顽抗,给我杀!”李飞大喝一声,一骑当先冲了出去,也不见他念咒施法,便见天地变色,无数雷光闪现,在敌人群中纵横肆虐,焦黑的尸体有如下冰雹般往下掉。 仁慈和怜悯是给有自知之明的人准备的,而不是给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的人准备的。 中原各派高手正愁沒人可杀,不能尽释心头之恨,这下哪里还会手下留情,立即放开手脚屠杀,便连晦明、辟邪、镇恶这样不喜杀生的人也出手不留情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來投,已经给了你们生路你们还要來送死,那么老纳只好超度你们了。 这些东夷人并不是什么顶儿尖的高手,在李飞、云如霜、齐娜、晦明,安宁高手领头冲击下,几乎沒有反抗能力,一接触就溃不成军,李飞和几个高僧还好一些,只往敌人反抗者轰击,其他人可就沒这么仁慈了,不是说了反抗者要株连全族么,玛哈亚城这么多人反抗,自然是要屠城的,必须要给东夷人一点威慑力,也要给望海城、曲洛城等数十万人报仇。 齐娜使出一个中等的大范围魔法“燃云”,宽广达数百米的云雾状火焰从天而降,持续不熄地燃烧并移动,所过之处当真寸草不留,除了烧死大量军人外,当然也有许多建筑物、百姓被卷中其中。 太上教三十六名掌剑使,五百名高手势不可挡,剑光如风卷残云,无论阻挡在前在的是人是物全部轰倒,夷为平地…… 便连母老虎也兴奋地乱喷火焰,也不知是它本性如此,还是火龙遗传给它的恶习,反正放火烧房子是它的癖好。 一百零八个好汉多少还有一些梁山水寇的恶习,最兴奋的莫过于这样的场面了,以前攻破城池的时候,多少总要杀人放火抢劫一翻,所以这时李飞沒有命令他们,倒有一大半冲出去杀人放火,劫掠财物了。 在这一群杀神面前,转眼之间便死了数以万计的东夷人,还活着的人终于崩溃了,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这一逃自然引來中原众人的追杀,将战火扩散到更多地方。 李飞大叫:“不要追杀这些残兵败将了,先去皇宫!” 众人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聚集起來,往皇宫方向杀去。 还沒到达皇宫,众人便感应到了皇宫内有大量的人,并且杀气腾腾,不过李飞已经不把东夷人放在眼里,几个大祭司已经不足为虑了,四个邪灵要是在这儿正是求之不得,所以令众人小心在意,一虎当先朝前冲去。 “轰,轰,轰……” “咻,咻,咻……” 皇宫的城墙上,以及皇宫后面的山崖上大量火炮开始喷吐火焰和弹丸,弩机抛射出了数米长的巨矢。 李飞暗暗好笑,居然用这种普通的大炮來轰他,今天來的人有多少会怕这种大炮的,他双掌外托,如画太极图般转动,前方的天空气流急速流转,显现出一个奇大无比的淡紫色漩涡,如太极之状旋转,迎面而來的无数炮弹、火焰、巨矢一撞进紫气太极之中,都立即改变了方向汇入气流之中,远望去极像是无数星光和云气组成了一幅天河之图。 “好……”中原众高手大声欢呼。 皇宫内和山崖上的炮声停了,或许是放炮的人惊呆了,或许是感觉到了某种恐惧不敢再放了。 直径超过三千米的紫气太极图带着无数炮弹和巨矢转了一圈,像一个巨轮向皇宫切去,似慢实快,瞬间便已到了城头上方。 城头上的人飞的飞、跳的跳,急忙逃命,但是已经太迟了,坚固的城墙被紫气一碰就像是沙子堆成的,立即粉碎,紫气中的炮弹也开始爆炸开來,进一步摧毁一切,爆炸的冲击波掀起各种杂物和原本堆放在城头的炮弹、火药,产生了更多爆炸和火焰,被紫气旋进去又形成了更大的杀伤力…… 见到的人无不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样的法术,怎么从來沒有听说过,能将法术与战场现有环境完美的配合起來,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太神奇了。 紫色风暴横扫一切,下面部分粉碎了整排城墙和数十栋宫殿,上面的一大半继续前进,一直轰到山崖上,将山峰轰得面目全非,大片巨石崩塌,守在山上的人便是沒死的,逃命唯恐慌不及,谁敢有心战斗。 “杀啊!” 中原众高手涌进了皇宫,展开了又一轮屠杀。虽然有不少身手不俗的人出來迎击,但零零星星不成气候,根本挡不住这狂风扫落叶之势。 尤利塞斯沒有现身,也沒有见到三个大祭司的踪影,皇宫内本來有一个强力的天河织星阵,但上次已经被李飞毁了,便连上次烧毁的殿宫也只是清理出來,还沒有开始重建,大约是他们急着进攻中原还沒顾得上这个。 冲杀了一会儿,守护皇宫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已经失去了抵抗力,不仅是尤利塞斯沒有人影,连他最得力的几个儿子、大将和后妃都已经不在了,抓住了几个会说中原话的东夷人逼问,却都说皇帝几分钟前还在,但具体在哪儿却说不清,总之肯定在皇宫内。 开始攻击皇宫之后,李飞一直在关注全场,并沒有发现大股的东夷人逃出去,那么尤利塞斯应该是在某处宫殿内,或是从地下秘道逃走了。 “搜,仔细搜索每一栋宫殿,特别注意有沒有地下通道,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一家子给我找出來!” 中原各派高手立即分散开,展开地毯式搜索,祖宗教的教众也被李飞放出,横扫整个皇宫。 此时也只有太上教和大乘禅宗的弟子会自律一些,其他门派的便有些乱來了,性急的放几把火是有的,贪财的顺手牵羊几把也是有的,反正这时不拿白不拿。 李飞也睁只眼闭只眼,因为众好汉抢的东西比任何门派都要多得多,有首领带头,各堂各司的弟子当然也不客气,人多力量大,抢到的东西更是多得无法计数。 李飞已经看不上这些财宝了,但是祖宗教大几万人,吃喝拉撒哪样不要花费,沒有钱以后怎么发展,像这么好的机会以后很难遇到了,能捞就大捞一把吧! 时迁、段景柱、白胜等这时如鱼得水,大展身手,不仅拿回了大量珍贵宝物,还最先找到了一个秘密地下宝库。 李飞得到他们传來的讯息,立即带着三位夫人赶去,以太一神水凝成武器,轻而易举就破开层层大门和禁制,这个宝库之大,收藏之多,比当年大公帝国的宝库有过之而无不及,大约东夷皇族数千年來收集的宝物都在这儿了。 “啊!”齐娜两眼光芒四射,大叫一声冲进去手忙脚乱地乱抢,一堆一堆地扫进次元袋内。 “快抢,别被她抢光了!”李飞大叫一声,双手作合拢状,前面七八个巨大的橱柜立即向他飞去,紫光一闪消失不见,已经被收进水浒仙境内,十几个好汉从发呆清醒过來,立即开始搬运,奋起神力将橱柜和货架一个个向李飞抛去。 齐娜大叫:“两位小妹子,快來帮我抢啊!” 李飞哈哈大笑:“是老公亲还是姐姐亲,应该帮我抢才对!” 杨灵灵和云如霜看得直摇头:“不都是一家人么,抢什么?” “唉!我从來就抢不过他,每次都输得一塌糊涂……”齐娜气得直跺脚,已经沒空说话了,她只有一个人两只手,次元袋的空间也有限;而李飞却有大量帮手,水浒仙境连一座山都能装得下,她哪里能抢得过李飞了,不过几分钟时间,整个宝库九成九都进了水浒仙境内。 ------------ 第九章 雪山圣地 李飞迅速将宝库洗劫干净后,便将入口处轰塌,以免被别的门派知道了,落人口舌。 整个东夷皇宫几乎被夷为平地,被杀的禁卫、宫女成千上万,仅有少数及早投降的留得一条命在,但翻遍所有角落,却沒有找到通往外面的秘道。 沒有上天,沒有下地,尤利塞斯一家到底躲到哪儿去了。 妙意门门主贾仁带着十几个妙意门的精英,挟着四个衣着华美的少女到了李飞前面:“李教主,这几个是侍候东夷皇后的宫女,一定知道他们藏在哪里!” 四个宫女被放到地上,吓得面无人色,跪伏在地乱抖。 “说,皇帝一家子躲到哪里去了!”李飞不怒自威,声音虽然不高,却直震她们心灵深处。 四个宫女更加惊恐,以东夷语说了几句,李飞能听懂几个词句,是说不知道的意思。 贾仁道:“快找几个会中原话的东夷人过來翻译!” “不用了,嘴巴能骗得了人,眼睛却骗不了人!”李飞走到宫女面前,将一个宫女托起头來,看向她的眼睛,发动天梦神功的侵神之能,强悍的神念直接贯入她的心神深处,立即看到了她此时最紧张、最想隐瞒的事: 在一个宫殿内,七八个宫女陪着几个盛妆美貌的东夷贵妇正在说话,人人都有惊慌之色,大门突然被撞开,尤利塞斯带着几个王子、大臣打扮的人急急走了进來,另外还有六个穿着红色长袍的真煞派高手。 尤利塞斯快速说了几句东夷语,除了几个宫女外其他人都集中到一起,六个真煞派的人分别站在四周,各拿出一个玉符开始念咒施法,玉符释放出浮白色的光芒,光芒在空中交错流蹿,极为繁复奇奥,与李飞在苍吾山地底所使用的传送阵法有些相似。 尤利塞斯突然出手,手掌虚切,那些宫女便一个个倒了下去,这时白光猛地收缩,一闪之后原地的所有人都消失了,远处四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宫女吓得瘫软在地,正是现在李飞眼前的四女。 李飞放开那个宫女,对众人道:“原來他们已经用传送阵法逃走了!” “那么知道他们逃往哪儿吗?” 李飞摇了摇头:“不知道,这种阵法……这种阵法只要能量足够,可以传送到很远的地方,可以是他们已经到过的任何有明显特征的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这一次就这样虎头蛇尾了。虽然摧毁了东夷帝都,但中原人不可能常驻于此,他们一走尤利塞斯便卷土重來了。 远处有人大叫:“教主师父,我來了!” 众人朝那边望去,只见阿布纳如飞而來,后面还跟着数十个高大的东夷武士。 阿布纳來到面前,兴奋地说:“我的族人都安好,也找到了许多以前的旧部,随后就会赶到……呃,尤利塞斯呢?” 李飞道:“逃走了!” “那快追啊!”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往哪儿逃了,沒想到他会使用上古留下的传送阵法!”李飞有些无奈地说,但脑中灵光一闪,说出几句东夷语來,。 “神山……汇集,不要等……快点,教主师父你什么时候学的东夷语,怎么有些乱七八糟的!”阿布纳莫名其妙。 李飞道:“这是尤利塞斯临走前说的几句话,但有可能有些错漏,因为这些话其实是那个宫女听到的,当时她心惊肉跳,并沒有完全听清,我再从她记忆中挖出來,就是这个样子了!” 阿布纳冲到四个宫女面前,叽里呱啦一通怒喝,那四个宫女见已经瞒不住了,只好全盘招供出來,把自己记得的都说了出來。 阿布纳回转过來:“一定是圣雪山,在极北的地方有一大片常年不化的雪山,其中的最高峰称为圣雪山,是许多东夷部族心目中的神山,还有传说,据说真煞派的祖先也曾经在那儿隐居过,所以普通人都不敢上去,他们一定是逃往圣雪山了!” “从这里去有多远!” 阿布纳说:“以师父的速度,大半天就到了,一般人的飞行速度,可能要两天一夜吧!” 李飞略一思索便下了决定:“国不可一日无君,你立即宣布继任东夷皇帝位,招集族人和部众,收拢残兵败将,整顿玛哈亚城的秩序,稳定所有东夷城镇的民心!” “什么?”阿布纳大吃一惊:“教主师父,这不行的,我当不來皇帝,支持我的人也太少,这万万不行!” 李飞道:“我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你也得给我做成行,另外我只带几十个顶尖高手去追杀尤利塞斯,其余人都在这儿助你镇守,敢有來攻击的人一概格杀勿论,等局面稳住之后,你另选帝都也可能,让位给别人也可以,都随你了!” “那,那我就试试吧!”阿布纳只好同意了。 李飞立即开始点名,三位准夫人、两大酒肉护法、一百零八条好汉和晁盖铁定是要跟着他去的,二十多个供奉和各堂的门人弟子都留下;安宁、晦明和三位师弟,太上教三十六名掌剑使参与追杀,其余人全部留下。 留下的人中顶级高手虽然不多,但人多势众,倒也不怕敌人袭击;去追杀的都是高手,修为低的跟着反而碍手碍脚,正是按需分配各得其所,所以众人都沒有意见,立即开始准备行动。 半个小时后李飞就出发了,依旧是其他人躲进水浒仙境,李飞骑着母老虎飞行,这次却是齐娜和杨灵灵赔着他,一路免不了莺声燕语,搂搂抱抱亲亲热热,哪里像是去追杀敌人,更像是去游览天下。 飞了大半天,已是傍晚时分,前方果然有数座奇峰拔地而起,高入云端,山顶雪白一片,在夕阳照耀下染得粉红,煞是美丽。 李飞严肃起來,说道:“真煞派的老窝很有可能在这儿,待会你们小心一些,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是!”杨灵灵乖巧地应了一声。 齐娜却说:“怕什么?真煞老祖已经死了,三个大祭司也沒什么了不起嘛!” 李飞道:“每个门派驻地都有些古怪,真煞派极为神秘,谁敢说他们的老巢里沒有些厉害的玩意,说不定还有些老不死的长老级人物存在,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被他们逃了也沒什么关系,要是你们破了点油皮,断了几根头发,我可都会心痛的,哈哈!” “就你嘴巴甜!”齐娜轻轻捶了他一记粉拳。 杨灵灵说:“不知几个邪灵会不会跟他们在一起,也不得不防!” “这个可能性不大,以我的推测,主张与邪灵结盟的一定是真煞老祖,只有她才不怕四个邪灵,现在她死了,真煞派的人怕邪灵会对他们不利,只会尽可能远离它们,当然,如果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邪灵还是有可能会去找他们的,七星岛上我沒有立即紧追三个大祭司,就是想到了有这个可能,找几个大祭司要比找邪灵容易得多……” 李飞的话还沒说完,雪峰顶上便有某种强烈的灵力波动产生,恢弘壮阔如海潮澎湃,像是有绝顶高手在战斗产生的灵力震荡,或是某种强大的宝物突然出现。 但是以三人和母老虎的眼力望去,却什么都沒有看到,雪山上一片死寂,连生物都极为稀有,有大量云雾围聚在山顶常年不散,难以看到远处。 “刚才的波动是从山顶的云海深处传出來的,我们过去看看!”李飞往前一指,母老虎立即冲了出去,撞进云海之中,似破开了一道水浪,激起云雾急剧震荡。 雪峰顶上又分为几座小山峰,冰崖倒挂,绝谷幽深,兼且云雾迷蒙,地势极为复杂。 母老虎來回转了一会儿,很肯定地说:“沒有活人的气息,连野兽都沒有,除非是躲在冰窟窿深处!” 李飞道:“这儿肯定有古怪,等我放出他们來,大家一齐搜索!” 他神识在水浒仙境内对众人说了外面的情形,令众人集中,直接就把他们给放了出來。 “好一处奇绝幽静所在!”众人纷纷赞叹。 一个太上教的道士说:“这儿灵气浓郁,山谷中必定有些稀罕的仙草灵药!” 另一个道:“以这一片雪山的走势,必有一个结气之所在,若有什么绝世宝物或有人开劈洞天福地,便是在这气眼之处!” 李飞大喜:“这么说你知道气眼在哪儿了!” 那道士脸一红:“贫道虽知道这个道理,却未必能找得出來,或许是在山腹深处,或许已经被隐形阵法罩住看不到了……” 晦明在一旁接口道:“这些云气灵力极强,即能挡住凡胎肉眼,也能影响灵眼探查,若是能将这些笼盖的云雾吹开,老纳或许可看出点端倪來!” “让我來试试,各位都落到地面站好了!”李飞喝了一声,双臂缓慢地向上平举,方圆百里之内的云雾都受到了极大的浮力,开始向上升起,山谷中的浮雪、碎冰也都像失去了重量,极为怪异的慢慢向上升。 “哇!”众人尽皆惊呼。 “起!”李飞大喝一声,所有云雾、浮雪和碎冰都急速向上升起,冲上高空,所有山峰峡谷有若水洗,一览无余。 “那一处有古怪!”晦明向着一处显得很空旷的地方一指。 众人望去,只见那儿还有些许雾气在扭曲,似乎显现出了一幅画,像是景物在倒映在波动的水中,只是极为清淡,并且只是偶然地闪现一下。 原來这儿是一个隐形之阵罩住的地方,由于云雾和大量灵气被强行抽离,阵法有些不稳定了。 众人大喜,都往那儿涌去,几个好汉当先冲了进去,一闪就消失了,但声音却传了出來:“里面沒人,可以进來!” 众人一个接一个投了进去,李飞也收了神功,带着杨灵灵与齐娜往那边飞去,高空中的云雾和冰雪立即落了下來,却似起了风暴,群山震响,大片冰崖崩塌…… 穿过那一层看不见的结界,却似到了另一个世界,眼前是一个小山谷,草木青绿,温暖如春,到处是奇花异草,异香扑鼻,堪比水浒仙境中的景致。 但是异香之中似乎还有些许血腥之气。 前面的人惊呼起來:“有死人!” 李飞急忙赶到前面,只见三个华服东夷女子和一个少年横死在地,精血尽失,像是风干了的干尸,再往前一些却有个将军打扮的人被劈成了两半,但附近并沒有打斗的痕迹。 “从服饰上看,这是尤利塞斯的妃子和儿子,怎会死在这儿!”李飞也吃了一惊。 母老虎道:“邪灵,有邪灵的气息,如果不是雷古提干的,就是余魂干的!” 众人脸色都有些变了,沒想到邪灵会出现在这儿。 李飞道:“诸位不要躁进,都跟在我后面,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儿就是真煞派的秘密驻地,尤利塞斯穷途末路前來奔投,却不料邪灵已经待伏一侧,跟着他们进來了,这儿的防护结界也被它们先破掉了,所以我们能轻易进來!” 好几个人都问:“可是它们为什么要杀尤利塞斯的人!” 李飞道:“以邪灵的一贯行为,只怕是已经跟真煞派的人翻脸成仇,杀进來无非是为了夺宝之类!” 云如霜道:“我们快走,要是再被他们得到什么宝物就麻烦了!” 李飞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跟在我身后,不要离我太远!” 云如霜见数十人都在望着这边,其中还有三十六个太上教的掌剑使,不由满脸通红,急忙挣开他的手,李飞嘿嘿一笑:“你们别笑话,你们也一样,不要跟我抢功劳,这几个邪魔出手狠辣,不论是谁受了伤都不好!” 众人都很感动,自知沒有能力与邪灵硬撼,于是都让开让李飞走在前面。 往前走了几十米又有尸体,也是尤利塞斯的人,再往前的一片树林中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尸体,尤利塞斯和六个红衣真煞派教徒都死在这儿,另外还有二三十个身穿白袍的人,个个都死得极惨。 六个红衣人就是带着尤利塞斯进來的人,而这些白袍人显然是住在山谷内的真煞派弟子,估计是听到声音赶过來,也遭了邪灵的毒手。 看得出这这些人都是高手,但仅是一两招就已横尸当场,大部分被吸干了精血,余魂被李飞重创,十有**是吸这些修为深厚的人的功力和精血补充自己,它比雷古提还要邪恶。 众人心头都极为沉重,如果李飞无法克制住邪灵,今天他们很可能也要与这些人一样下场。 沿着山谷继续向前,是几栋精美的楼阁,却已沒有任何声息,血腥之气更浓,细细看去,路边、门口、小溪里都有尸体,不下数十具。 “难道真煞派的三个大祭司沒在这儿,任它们屠杀!” 李飞道:“就算是他们三个在这儿也不是邪灵的对手,我那天叫他们不要与虎谋皮,想不到一语成谶!” 正说话之间,山谷尽头的山腹中传來一声闷响,震个山谷都有些震动起來。 “他们一定在山洞里与邪灵打斗!”李飞立即向那边飞去,众人紧跟其后。 山谷尽头处的石壁下有一个石门,却已被击得粉碎,石壁上的许多符文也已经碎裂。 李飞正要冲进去,突然又停下,转身对众人低声道:“你们往后退,作为第二道防线,我在洞口布下阵法,只要邪灵沒有冲出阵外你们都不要出手,切记,切记!” 齐娜问:“那你呢?” “我进去看看,顺便引他们出來!” “不,我也要跟你去!”齐娜固执地说。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云如霜和杨灵灵也同时开口。 李飞把脸一板:“我有把握在它们面前全身而退,你们能么,你们跟我进去只会碍手碍脚,谁再不听话我就她休了!” 三女懦懦不敢言,心里却是又关心又甜蜜,其他人都意味深长地笑了起來。 李飞不再多说,将手一挥,一百零八个好汉便在洞口外的山谷中散开,但并沒有形成完整的阵式,晁盖也从李飞灵窍内飞出,与众好汉在一起。 各派高手都远远退了出去,寻找有利的阻击地形,隐入树后、石后,屏声息气等待着。 李飞将母老虎收入水浒仙境,收敛自身气息往洞内飘去。 往里面不远便见到了两具穿白袍的尸体躺在地下,深入数十米,两侧出现一些小门,门后是整齐的石室,有炼丹室、练功室、储物室、藏经室等等,石门早已经击碎,有些门口也有真煞派弟子的尸体,但里面的东西几乎沒有动过,邪灵显然不是为这些东西而來。 再往前的石壁上尽是巨大的朱砂符文,并且有剧斗过的痕迹,依稀可见到天眼用神光轰击过的地方,和雷古提的妖焰烧灼过的地方,这个洞道另有古怪,在剧斗之后仅是少数地方崩塌,大部分地方还是完整的。 通道笔直前进,李飞已经能听到前方传來天眼微弱的声音:“……天下无耻之人无出其右……你们再苦苦相逼,我便与此宝同归于尽,叫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通道的尽头可能是一个深渊,声音回响不绝。 雷古提阴森森的声音传來:“你真的是不开窍,这件东西对你们一点用处都沒有,供着藏着做什么?交给我,我杀了李飞,不是你给们报仇么!” 天犼沉闷而有些中气不足的声音传來:“不要跟它们多说,我宁可相信李飞也不再相信它们,反正本派的人都被它们杀光了,死也不把东西给它们!” 余魂怒道:“真以我我们抢不过來么!” 天眼道:“有信心你就來试试,我死之前一定让它碎得不能再碎!” 李飞好奇心大起,究竟是什么东西惹來四个邪灵抢夺,总之这件东西落到邪灵手里是对自己不利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它们得手。 ------------ 第十章 邪不胜正 天眼悲呛的声音传來:“本派落得如此地步,一切皆是咎由自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相信你们这些邪魔!” 揭帝重重哼了一声:“别废话了,在我眼中你们的命跟一只蚂蚁一样,杀不杀都无所谓,交出宝物就留你们性命,否则等我生吞了你照样拿走宝物!” 雷古提也有些急躁起來:“我数三声,再不交出來便都杀了,一!” “二” 三字还沒有出口,李飞的大笑声已经响起:“四位老兄,你们想用什么宝物來对付我啊!可惜已经太迟了,我也已经准备了十万斤炸药招待你们,不知能不能把这座山炸塌下來……” 声音快速远去,四个邪灵大吃一惊,一是沒想到李飞这么快就追到这儿,二是曾经亲眼见识过祖宗教的炸药威力,要是真的十万斤炸药炸轰的一声,那滋味绝对不好受,就算沒被炸死,去了大半条命并被压在大山底下若干年出不去,也是悲惨之极。 如果不是要爆炸,李飞逃得这么快做什么?雷古提也有些慌了手脚,一时不及细想,也顾不上抢宝物,立即全速往洞外闪去,另三个邪灵一向以它马首是瞻,也立即跟了出去。 冲出洞外,只见一百多个好汉散乱地站着,李飞站在远处一棵大树顶上笑嘻嘻地说:“我刚研究了一个阵法,专门用來克制你们,有沒有兴趣试一试!” 雷古提这时反而冷静下來:“李飞,算你有些运道,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不过你不必再故弄玄虚了,既沒有十万斤炸药,也沒有什么克制我们的阵法,后面躲着的那些人也无济于事,我们纵然胜不了你,却也不会怕了你!” 李飞嘿嘿一笑:“好像你们还沒抢到宝物啊!哪里找來这么大的信心对付我!” 揭帝吼道:“今日堂堂正正一战,我就不信我们四个胜不了你,要是输了,以后只要你哪儿出现,我就远避万里之外!” 李飞笑道:“好玩好玩,要是我输了呢?” 雷古提说:“我们也不杀你,只要你交出从结界岛抢走的那个莲蓬和几片莲瓣就可以!” “好,成交,就跟你们公平地赌一场!”李飞挥了挥手,众好汉都向两边退开。 四个邪灵哈哈怪笑,都往前飘來,浓重的阴邪之气已经滚滚铺开,余魂吸食了一整个城数万百姓的精血,又吸了真煞派数十个高手的功力,此时龙精虎猛,更胜七星岛之时。 原來上一次余魂分出功力控制着大量死尸,又被李飞打了个措手不及,并沒能发挥出全力,常裂也是沒有完全发挥出來,所以它们事后研究了一下,只要李飞沒有在水浒仙境之内,它们都是有胜算的,此时李飞沒有放开水浒仙界,所以它们放心得很,根本就沒有把一百零八个好汉放在眼里(此时众好汉是不是神煞容貌)。 李飞也向前飘,手中一道银光向雷古提斩去,雷古提急忙闪过一边,开始酝酿大型法术;揭帝和常裂直接冲过來;余魂掏出几片玉符抛出,黑气乱旋,现出四个极为丑恶的鬼怪來。 这四个恶鬼外形有些像安宁召唤的鬼将,同样是高大强壮异常,但是凶煞之气更重数倍,全身都冒着血煞红光,分别手持巨斧、大斩刀、狼牙棒,白骨棒,一时阴风怒号,山谷内温度垂直下降变得比外面还要阴冷。 李飞身体一晃,似一道幻影般从揭帝和常裂中间闪过,已经朝两邪各攻了一记,将它们震开,四个鬼煞齐到,巨斧、大斩刀、狼牙棒、白骨棒从不同方向砸了下來。 雷古提也在这时发动了攻击,数十根邪气凝聚的蓝光冰刃交错如网,萦绕着大量淡蓝色妖炎罩了下來,连同四个鬼煞也罩在里面。 余魂急速发出一股股黑气,在雷古提的妖炎邪光网之外穿梭,也像是一张网,封闭李飞的四面八方,黑网之中又生出无数黑色闪电,密如暴雨朝李飞射去。 四个鬼煞和雷古提、余魂几乎就是同时发动攻击,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早已演练过,要一举将李飞困住,而这时揭帝和常裂已经从后面冲过來,对李飞形成了完美合击。 李飞一声长笑,一股青色宝光从前额处射出,瞬间绽放如莲花,急速旋转着护住了他全身上下,四件兵器、邪光、妖炎、阴雷接连落在上面,发出天崩地裂似的一声巨响,炸闪出耀眼之极的青光,所有攻击尽数反弹了回去。 李飞趁势冲出,一道银光将惊诧得走神的雷古提劈成了两半。 雷古提惨叫一声,一道淡蓝虚影从迸射的血污中射出,是一个全身**的男子,有些像第一次在沙漠废墟出现时的样子。 “你,你怎可能使用此宝!”雷古提的声音带着惊恐,身体淡如烟雾,幻灭不定,显然受了李飞这一刀已经极为虚弱。 被震跌出去的揭帝、常裂也呆住了,只有四个鬼煞不知死活,立即又怪啸着冲了回來。 李飞身上一朵巨大青光莲影在缓缓转动,遇到四个鬼煞的攻击,立即又急速旋转,暴发出耀眼的青光,李飞同时发出了一蓬银光,恰似冰光乍泄,万雷迸射,四个鬼煞被斩成无数碎片。 一百零八个好汉穿插走步,已经将李飞和四个邪灵围在正中间,阻断了它们外逃或是退回山洞的路,像是川剧大变脸一般,一百零九人摇身一晃,面目全非,已经是李天王和天罡地煞形貌。 四个邪灵都呆住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已经笼罩了它们,一时竟不敢动手。 李飞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我说了已经准备了一个对付你们的阵法,你们偏不信,这可怪不得我了!” 揭帝怒喝道:“李飞,说好公平一战,你竟然言而无信!” 李飞笑道:“第一,你们从來就沒有对别人讲过信用,所以我不必对你们讲信用;第二,你们四个打我一个,本來就是不公平的;第三,你们可以使用分身和傀儡,我为什么不能用分身,这太公平了!” 余魂阴声道:“就算让你伤了雷兄,你也休想困得住我们!” 雷古提道:“先杀一人阵法即破,此阵也沒什么稀奇,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另三人得到撤退暗号,立即朝不同方向冲了出去,它们此时还是不把一百零八个好汉放在眼里,认为只要杀了一个就可以破阵,李飞分身乏术,最多只能追上一个,并且还是杀不死它们的,所以虽然有些惊慌,还是有恃无恐。 不料它们刚动,天罡地煞阵立即跟着发动,原本站在它们面前,它们准备下手的目标已经消失了,每个邪灵都觉得有数十人个人同时朝自己攻击,并且有强大得可怕的压力压來,似乎头顶压了一座山,动作变慢,气血不畅,便连腾空都觉得累,身如陷入流沙之中。 天罡地煞阵一经发动,便见异光如流星穿梭,杀气如云笼罩四野,天地变色,阵内之人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并且幻象丛生,地水火风攻杀,猛兽、恶煞、仙圣皆现,哪里还能找到之前组阵的人,这些幻象不是通过影响入阵者的心志产生,而是由一百零八种星光灵炁相互作用生成,对于陷入阵内的人來说就都是真的。 四个邪灵这才大惊失色,知道这个阵法并非凡间之阵,决计逃不出去,唯一破阵的方法就是先杀了李飞,前一瞬间李飞还在它们四个中间,这时应该还在,所以四个邪灵立即返身,朝向中间的地方使出了它们最强的杀着。 地面像是突然融化了,变成一大片血池,冒着大量气泡,许多黑气如巨手般从血池中伸出往上空乱卷;上方千百道蓝光冷剑罩下,撕裂虚空,冻结天地;四面八方都是密集的长牙骨刀和飞斧绞切,密得风雨不透。 但是阵法内的空间已不同于正常的空间,李飞仅是一步就迈了出去,到了揭帝身后,一抹银光闪过,将揭帝斩为两截。 一股黑气从尸身中喷出,还夹带着三团青莹莹的光芒,李飞又是一道银光斩下,将卷带着青光的那一截黑气斩断,左手一抓便吸了过來,果然是青玉莲华的另三片花瓣。 李飞大喜,三片莲瓣一闪汇入他身上的青玉莲华中,光芒猛地暴涨十倍以上,虽有天罡地煞阵影响,光芒还是照耀得整个山谷变了颜色,青光直冲天际。 在李飞的身体四周,出现了一朵完整的绝美青色莲花,看似只有一种青色,其实颜色深浅不同,不停闪烁变化,竟似有无穷颜色,神圣不可侵犯。 四个邪灵不敢再找他拼命,又各往一个方向逃去,但是撞來撞去,却总是遇到强大的阻力,根本找不到出路。 中原各派的高手都现身观望,他们在外面看去只见李天王不停挥动小旗,一百零八个神煞來回穿插蹿动,时不时朝邪灵攻击一下,除此之外平平无奇,但是四个邪灵却像是沒头的苍蝇一样乱撞,经常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拼命攻击,不论是向上、向下还是哪个方向都冲不出去。 李飞在阵内纵横往來,追着四个邪灵狂攻,很快四个邪灵便失去了实体,只剩一股气流东逃西窜,但是依旧逃不出阵外,也逃不了李飞的追杀,每被李飞发出的银光击中一次,气息便弱了几分,淡了几分, 天眼和天犼闪闪缩缩地从洞口出來,披头散发,衣袍破烂,一脸颓废之色,但看到了眼前的景象,立即惊讶得呆住了,接着现出了狂喜之色。 李飞追着四个邪灵不停地轰击,每一个至少击中了上百次,四个邪灵都已经变成了肉眼不可见的一股怨念,这才是它们的真正形态,无形无体,只是一股能量,接下來再怎么轰击,它们已经沒有变化了。 至此四个邪灵已经沒有任何反击之力,却也不逃了,反正逃也沒有用,再打也就是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还逃什么?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李飞,你虽然困住了我们,却杀不了我们,你就带着你的所有分身在这儿陪着我们吧!哈哈哈!” 另一个同样的声音说:“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只要短短数年时间,我们就能够完全复原,更胜今日,你永远不可能斗得过我们的!” “哈哈哈,世间还有数百个我种下的魔种,很快他们都会将整个天下闹得鸡犬不宁……” 李飞停了手,叹了一口气:“你们果然厉害,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要是沒有一劳永逸的办法,今天來这儿做什么?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上路了!” “什么?难道……难道你真的有十万斤炸药!” 李飞笑道:“不,是一个比这个还要风光的遥远旅行,你们永远不会再回來了!”说完罩在他身上的青玉莲华脱体飞出,在他面前缓缓转动着,焕发出瑰丽的青色光芒。 四个邪灵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它们之前绝对沒想到李飞不仅能使用青玉莲华,还舍得把青玉莲华送给它们当交通工具。 “不,不……”四个邪灵惊恐地尖叫。 “上界的仙人会好好招待你们的,不要让他们等得茶也凉了酒也冷了,快去吧!后会无期了!” 青玉莲华光芒一闪,产生了极强的吸力,将四个邪灵都吸了进去,李飞将手一挥,巨大莲花急速旋转:“咻”的一声便破空而去,只见青色光芒一闪便消失了。 李飞喃喃道:“终于结束了!” 灵力源泉向李飞报告:“主人,获得了海量的功德值,恐怕仙境升到第九级都沒问題了,就是不知道你的修为又进步了沒有,要不要试试能不能升级!” 李飞神念道:“现在不急了,天下无敌了也是寂寞的,况且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变成神仙呢?” “主人不会是想生几个儿子玩玩吧!”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晁盖哈哈笑道:“我的事情也了结了,也该走了,想必天罡地煞的阵法的变化你已经了然于胸了吧!” 李飞点点头:“差不多了,不过我还真舍不得让你走!” “哈哈,或许來日还会相见,小兄弟多保重,我去也!”说着化为一道白光,也倏忽不见。 一百零八个好汉停了阵法运转,但还保持在原來的位置,李飞转过身來,对着天眼和天犼说:“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天犼垂头丧气,天眼摇了摇头:“沒什么好说的,你要是个好汉,就给我们个痛快!” 李飞有些古怪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个痛快,我就要让你们多吃一些苦头!” 天犼怒道:“要杀便杀,大不了爷爷自爆元神!” “咦,谁说我要杀你了!”李飞背着手走到两人面前:“我说要让你们吃些苦头,那是要你们重振真煞派,并加入我们中原联盟之中,无论东方、西方、南方、北方都亲如一家人,根本不必仇视!” 两人大为意外,天犼道:“此话当真!” 李飞道:“你们如果言而有信,我自然也言而有信!” 天言道:“你的设想我也听说过,但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无论民间、江湖还是修仙者,时时刻刻都在斗争,沒有斗争便不成江湖!” “我一个人确实不能实现,所以需要他们,还有你们來与我一起去努力!”李飞指了指后面中原各派的高手,又指向天眼。 两人默然,李飞说:“大部分的斗争,都是起源于意气之争,其实这完全是可以调解的,也是沒有必要的,何不把这精力放在正经的修行上,还有大量的争斗,是起源于资源的抢夺,为了抢珍稀的草药、矿产、洞天、宝物等等,而导致抢夺这么激烈,主要是因为各派滥收弟子,人多了资源就不够,人多了事非就多,而这些人中有很多本來就是沒有修行潜质的人,根本就不该收下他们,所以以后每个门派都得严谨择徒,严加管束现有弟子,你看,不是什么问題都有可能解决吗?” 天眼叹了一口气:“可是中原各派肯放过我们么!” 诲明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云如霜迟疑了一下才说:“我师父一向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如果他在这儿,必定原谅你们!” 此时她是太上教的代表人物,但却不是太上教的掌权人物,所以只能这样说。 安宁说:“李教主也是与任前辈一样的胸怀,修行者便该是这样的,我们都该向他学习!” 几个最重要的人物都表态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 天眼与天犼双双跪倒在地,天眼说:“中原各派如此待我,我还能说什么?这一拜且当是向诸位赔罪!” 李飞忙去过亲手扶起二人:“还希望你们整顿真煞派,安抚百姓,以免各地产生混乱殃及无辜,这就是我要让你吃的苦头了!” 天眼道:“李教主放心,必定不负你的重托!” 李飞却也干脆利索:“想必你现在急着要整顿门户,我们就先走了,等你到了玛哈亚城,我们就全部撤回中原去,一个月之后再在临界之城会晤,商讨两国交往通商,划定界限,以及修真门派结盟的事!” “好!” 李飞转身就走,天眼叫道:“且慢,李教主也不问一下邪灵想抢的是什么宝物吗?” 李飞笑道:“我又不想抢你们的宝物,何必问了多一件心事牵挂!” 天眼赞道:“真奇男子也,其实那并不是一件宝物,而是一件邪物,方才已经被我毁了,不过我倒另有一件东西想送给李教主!” 李飞道:“有人想送礼物给我,我倒是一向不拒绝的……嗯,除了美女外,我已经有三位夫人了!” 天眼和天犼爽朗地大笑起來,中原众人也大笑,一切雨过天晴了。 天犼匆匆跑进去,很快就跑了出來,手里提着一个大箱子。 李飞一看到这个箱子就愣住了,这箱子与幽冥仙府中装着上古宝鼎碎片的箱子一模一样。 天狲将箱盖打开,递到李飞面前,里面果然是第三块宝鼎残片,难怪真煞派的人也会传送阵法,并且与李飞曾使用过的很相似,原來是从这上面学到的,同出一系。 天眼道:“本派自古便有传说,这件器物残片上记载着无上修仙法门,但只有真正大公无私仁德无双、上承天命的人才能得到全部并破解,本教藏了这么多年,却一直不能解开宝鼎之秘,如今只有李教主才是有资格得到它的人,所以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这……好吧!我收下,以后如果研究出什么神功秘诀來,绝不会自己独吞了,每个门派都能获利!” 中原众人也大喜过望,好心终归是有好报的。 ------------ 尾声 一个月后,原皇帝赵佶和东夷皇阿布纳在临界之城签订协议,互不侵犯,永世和好,两国全面通商。、bEn、 以临界之城为心,划出了大片海域归妖族栖宿,原与东夷也都在大陆上划出了一块人烟稀少的深山大泽供妖族发展,都开设人、妖交往通商城镇。 此后不久,原与黑辽国、云蒙国、哈迷国等都重新划分了国界线,并签订友好条约,大开商业之门,原开始呈现一片繁华景象。 太上教开始大幅削减门下弟,特别是外系弟,并且出人意料地将紫金山送给了祖宗教,作为祖宗教的驻地。 三个月后,各国的修真门派代表齐聚紫金山,商讨李飞提出的结盟共治方案,达成了初步共识。 数日后,云雾缥缈的玉屏峰顶,李飞与云如霜并立崖边,望着云海感慨万千,这儿正是李飞在幻境看到与薛可儿见面的地方,今日真的一起站在这儿了。回想起两人之间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又怎能不感叹? 只是云如霜真的是薛可儿的转世吗?其实李飞有一点疑惑,后来他才知道,晦明积极地帮助他是另有目的的。晦明早已看出他潜力无穷,将来大有作为,所以一直对他特别好,想要借助他使得大乘禅宗重回原并兴旺起来。 这也不能怪晦明用心良苦,他完全是为了门派着想,并且确实也对李飞付出了许多。但是他为了使李飞与太上教产生更大矛盾,削弱太上教,有可能会故意假称太上教最美最优秀的弟是薛可儿的转世,反正当时法术是他操控的,李飞也没能与云如霜真正沟通前世,谁能确定这里面没有水分?真的一次没勾通成功,就永远不能再打开前世记忆了? 两人望着云海出神,后面一个独臂道人飘了过来,手里夹着一个尺许见方的精美玉盒,正是太上教的掌教大愚。 “掌教师兄安好!”李飞和云如霜忙回身以晚辈之礼拜见,这儿是太上教,李飞这时不能算是祖宗教的教主,只能算是太上教的女婿。 大愚笑道:“据说你们在找三生石,可有这回事?” “这……确实在找。”两人都望向了他手的玉盒。 大愚道:“贫道年轻时无意得到了一面石镜,上有‘三世轮回’四个古篆,曾有识得的前辈说这就是三生境,可以照见前世今生。但贫道从里面什么都没见到,叫了几个百姓来瞧,一看便晕倒了,也没见到前世今生。这面镜留到今日,却是什么用处都没有,不如就送给你们了。” 大愚说完就抛了过来,李飞只好接住:“那就多谢掌教师兄了。” 大愚道:“贫道之前并不知道大乘禅宗的大师助你与师妹相见,却被任师伯无意破坏之事,所以也没想到送给师妹这面境。直到前几日在宴会听得有人议论,才知道你们在找三生石。” 李飞暗骂,一定是母老虎喝醉了把这事给抖出来了。 大愚哈哈笑着驾剑走了,李飞望向云如霜,这也许正是两人苦苦寻找的,可以让她记起前世的宝物——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一丝不安。 李飞把玉盒递了过去:“不知有没有效果,你看看吧。” 云如霜显得很紧张,接过却迟迟没有打开,低声道:“你是希望我看还是希望我不看?” 李飞笑道:“你不是说不找回前世记忆就不跟我结婚么?你要是不看,我不是要孤枕难眠?” 云如霜脸上绯红:“我已经不再坚持了。我还不是一切为你高兴么,你要是喜欢我有以前的记忆,我就看,要是无所谓我就不看。” 李飞愣了好一会儿:“其实你现在已经很可爱了,我与可儿间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只要你肯跟我结婚,看不看都无所谓。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云如霜咬了咬牙,将箱朝悬崖外丢了出去,转眼就没入云海深处。 “我觉得现在就很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追究,还不如好好珍惜现在和以后的每一天。” “好霜儿,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我爱死你了!”李飞一把抱住了他,狠狠亲了一口。 “啊……有人看到了呢!”云如霜大羞,转身急逃,李飞立即追了上去。 …… 半年后,李飞在阳城举行大婚,与三个未婚妻同时结婚,各派齐聚一堂,各国也都派了代表来,皆大欢喜。至于当晚李飞是轮流与三位娇妻进洞房,还是三个一起入洞房,洞房内发生了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以李飞的神通,谁敢去偷看啊?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