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带着鬼儿子们重生》 第1节 《带着鬼儿子们重生》 作者:听雨问雪 文案: 当我走到奈何桥边正要迈过的时候,三双略有恨意,更多的却是期盼的眼光,让我停下了脚步,我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却从心底有着亲切和愧疚感。 原来,这是我那三个无缘的孩子啊,婴灵竟然是不能投胎的。于是,我放弃了投胎的机会,我要弥补他们,不知多少岁月之后,随着地动山摇的晃动,我只来得及护住他们。 再醒来,这是什么地方?还有,这多出来的东西,用不习惯怎么办?算了,只要我的三个孩子还在,其实在哪儿都是无所谓的,是男是女也是无所谓的。也许,无所谓吧? 不过,重生后这跟来的空间,敏锐的五感,还有变得力大无穷的身手,倒是个惊喜了。但是,这时不时的遇到个熟人/孰鬼过来打招呼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要逼着我改行去算命? (一)不看的不用特意告诉我 (二)堕胎等于杀生,这是佛教和道教公认的,根本不存在洗脑 (三)是否选择生育,那是你们的自由,文里也没说堕胎是女人的罪,而是说,主角对于自己无缘的孩子那种亏欠和心痛,请喷子别再误导人了!这个跟你们嘴里的女德学校没有关系,而是作为母亲的感觉。 (四)别把那些特殊遭遇的可怜女孩拉上你们的战车,人家选择是对自己的负责,对孩子的负责,跟某些人的言论是两回事! 内容标签:性别转换 布衣生活 随身空间 种田文 主角:俞鹿年 ┃ 配角:俞泽河、俞泽湖、俞泽海 ┃ 其它:为堕胎的孩子们祈福 第1章 我来到这传说中的阴曹地府的时候,心中很是平静,没有不敢也没有恐惧,大约是相由心生吧,我所到之处,虽说不上祥和,但是也算是安静吧,我没见到过传说中的牛头马面,自然也没去过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当然,我也没看到通往天堂的阶梯,大约是因为我这一辈子没做过恶,也没有过什么大功德的原因吧。 我这一辈子算是没吃过苦的,在家当姑娘的时候,是被家人宠大的,等到刚刚大学毕业,就嫁给了青梅竹马的邻居小哥哥,婆婆和善,公爹也是从小叫我闺女长大的,家里就这一个儿子,也没有那些什么姑嫂之间的龌蹉。 郎才女貌,彼此更是早就了解的彻底,家中经济又不错,自然夫妻恩爱,情投意合,所以结了婚不久,就有了两人的爱情结晶,大胖小子让四代单传的婆家更是笑不拢嘴,那真是就差将我打个板供起来了。 老公大我四岁,因为门对门住着,从小就很早熟的老公,从我上幼儿园不久,就是他天天小大人似的把我送进托儿所,这一路送到了我上初二,他去当兵。他专业了,正是我高考冲刺的时候,大学里,他几乎每个星期都去看我。所以,理所当然的,我毕业就嫁给了他。 相对于一般的女孩儿,在爱情上,我是幸运的,在婚姻的道路上,更是平坦的不像话,婆婆温和好相处,拿我当做亲闺女,本人爱干净,但是却基本连碗都没叫我刷过,不像别家小两口,结婚就单过,我们始终生活在一起,却基本没红过脸,所以,我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大约也是这顺风顺水的生活将我的脾气养的很娇吧,其实,别的到还好,因为从小学中医,性子有些慢,基本不会与人口角,但是却受不得丝毫委屈,无法接受任何非出自我的毛病的指责。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在工作岗位中生活。 幸运的是,我的医术说不上多高明,却也算是不错,尤其是一手熬药膳、酿药酒的技术,更是被人称赞,老公想了一下,干脆把自己的钱全部拿了出来,给我开了一个店,生意慢慢的红火了起来。 孩子上大学,之后娶妻生子,因为婆婆带了好头,我自然是不会去为难小夫妻的,若说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大约就是我自幼体弱,所以,并不算长寿吧。但是,年近六十,也该知足了,只是心疼我那哭断肠的老公。 嗐,再想那些又有何用?阴间人又如何管得了阳间事?最后到望乡台上看了一下阳间亲人们,倒是浪费了老公和儿子给我送来的大笔钱财和住所,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火,我不再留恋的排了队,准备要去投胎了。 大约是六道轮回的制约,每个来到阴间的人,对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都是很清楚的,而且,从望乡台上下来,过去的事情和浓烈的情感,在心间只剩下了记忆,这大约就是阴阳两隔后,尘归尘、土归土的原因吧?只希望来世有缘,我们再聚吧。 可能是我的性子本身就是个慢性子的原因,看看身边一个个急匆匆的踏上奈何桥,准备淌过奈何桥后转世投胎的人,我并不着急,还能扶着桥上的栏杆胡思乱想着,这大约就是世人所说的赶死投胎吧? 奈河桥下是湍急的忘川河,我知道,只要踏上这座桥,就真的前尘尽忘了,但是,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难受,似乎有什么牵绊着我,让我无法真的踏上这座桥,迎接我的新生,直觉告诉我,这很重要。 我当然知道,出生时辰很重要,若是推迟了投胎的时间,很可能就要永远的滞留在这昏暗的阴间了,但是,我却迟迟迈不开脚步,直到,我感应到,我最后投胎时间到了的时候,我才抬起脚步,想要踏上奈何桥。 突然,我感觉到身后传来有点恨意,但是并没有恶意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那是三个身体几近透明的浑身光溜溜的婴孩儿,带着期盼亲近又害怕靠近的三双大眼睛,我早就不存在的心脏,又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我知道了他们是谁。 我这辈子敢对任何人说,我不亏欠任何人,包括爱我如珠如宝的老公,独独对不起眼前的三个婴孩儿。 那时年轻,又是新婚,自然是贪欲的,生下儿子满月后不久,两人就在一起了,不久,我竟然又怀孕了,不说别的,就是我的身体也无法让我再要一个孩子,更何况剖腹产后,刀口还没完全愈合好,自然是不能要了。 再后来,两次带节育环脱落意外怀孕,自然是又选择了堕胎,所以,这三个孩子,是我一生中的亏欠,数次为此求佛保佑他们,为他们祈福,希望他们来世能够脱身个好人家,幸福快乐,可是,眼前这三个孩子的样子,明显是一直呆在这阴间并没有投胎。 我伸出手要去抱他们,但是,三个孩子却转头就爬走了,最后面的那个孩子,想要回头,却被第一个孩子拉了一下,我一看,着急的赶紧追了过去,至于关闭的投胎机会,那就无所谓了,既然我的孩子们走不了,那我就陪着他们留在这里又何妨? 领头的孩子看我追了过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呜呜叫着,推着我向奈何桥方向,只是,婴儿又怎么会有成年人有力气,同样,小婴灵也不会有很大的力气,我借机坐在地上,将这个孩子抱起来,另外两个见此,也快速的爬了过来,渴望的看着我。 我自然是不会推据的,将这两个孩子也抱进怀里,那个领头的大孩子却急了,指着奈何桥大叫着,我虽然听不懂,但是却明白他的意思,安抚的摸着孩子的后背,轻笑着说道:“别急,妈妈不打算投胎了,咱们四个就在这儿生活吧。” 看着对我彻底关闭的奈何桥,三个孩子似乎有些绝望,而我却对这三个不足我巴掌大的孩子很是心疼,这是我造的孽啊。当初是我抛下了他们,那今后就由我来照顾他们,给他们爱,来弥补他们吧。 我笑着拍了拍三个孩子的小屁股道:“好了,刚才我还在想着,因为投胎的速度太快,白瞎了你们爸爸和哥哥的心意了,现在却有些庆幸了。走吧,咱们去丰都银行将这些东西都取出来吧,不然这日子可不好过啊。” 误了投胎时辰,脑海中自然也就又多了这地府的规章制度,我现在和三个孩子,都是孤魂野鬼了,是大庙不收、小庙不留,若是不想做恶鬼,那就只能自己去酆都城外选个地方安家落户,反正这阴间大的无边际。 只是,这阴间想要盖房子是不太可能了,因为,鬼为阴物,是惧怕火源的,而阴间除了彼岸花,根本找不到其它的植物,自然是无法盖房子的,而酆都城内,岂是你个小小阴魂能呆的,就算是鬼差们不驱赶你,城内的阴煞之气也不允许你长时间驻留,除非你想要灰飞烟灭。 鬼进酆都城,除了刚来阴间那七七四十九天,做为新手保护期,你可以随意进出酆都城外,那就只有每年的阴历七月十五,鬼门开的这天,允许你到丰都银行将阳间亲人邮寄给你的香火物资拿出来,但是,子时鬼门关闭之前,你就必须哪来的回哪儿去。 我来到酆都城门外,有些为难,我进城,这三个孩子怎么办?其实,这倒是我关心则乱了,三个孩子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虽然因为没有父精母血供养,无法长大成人,但内里早就是老鬼了,对阴间的生存之道,早就门清了。 听到我不厌其烦的交代,千万别乱走,就在这门口等我的嘱咐,三个孩子不耐烦的赶着我赶紧进去,其实,心里是受用的吧?因为,我明显感到来自孩子们的更多的依赖感。亲了他们一下之后,我赶紧进去。 丰都银行里的鬼不少,但是,却静悄悄的,我观众鬼的面容,都或多或少的带着阴郁晦气,因为此时并非鬼门大开的时候,所以,来的都是各界新死的鬼,这些人全都是无法投胎之人,身上都是带着戾气,如我这般普通鬼,平时见了,还是趁早撤离吧,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人家的补品。 而像我因为能补偿生前孽债,做到真的问心无愧,再加上又是长长久久的陪伴着自己的孩子,心情舒畅,神色一如阳间时无异,却又自愿放弃投胎,永远留在阴间不得超生的倒成了异类。 鬼来到这里,提取阳间送来的东西,并不需要你报名,也没有人会唱名,只是排着队,来到负责的鬼差身前,鬼差会点着对面鬼的眉心,然后,属于你的东西,就会直接传给你,什么都不会少的送到你的神识之中。 第2章 我因为惦记城门外的孩子们,一接到东西,就赶紧笑着向鬼差道谢,倒是直接把鬼差弄得一愣。毕竟,留下来的鬼,要么是有莫大冤屈,不愿意投胎,要么,生前作恶多端,不能投胎,所以,都是呈现苦大仇深或穷凶极恶的样貌,能笑着道谢的,简直是凤毛麟角,于是,鬼差端详了一下我,冲着我挥了一下手,眨了一下眼睛,这才让我走。 我很感激这个鬼差,诚心诚意的给鬼差行了一个大礼,这才急急忙忙出门,领着三个孩子离开酆都城,向隐秘的地方赶去,将孩子带进大儿子烧给我的别墅里。我们进去之后,原地又是空空旷旷的了。 三个孩子一进房子,都眼巴巴的看向装着堆积如山的香火的那间屋子,眼里不停地闪着发达了三个字。我好笑又心酸的摸着三个孩子的小脑袋,说道:“想吃就过去呗,这里是家,家里的东西,自然是随便用的,用不着小心翼翼的,只要是妈妈的,你们就可以随便享用,只是记得适量就好。” 鬼都是靠着香火维持身形不灭的,没有阳间亲人送香火,那就只能选择抓过阴人出马给人看阴司,换香火供奉,或者,吞噬其他鬼物前来进补。我这三个孩子,之前是因为我每年因惦记他们,对他们的愧疚之心,每年去佛前祈福,让他们有香火可食用,这才没有消散。 不过,也庆幸我没直接送钱给他们,否则,不仅早就被其他鬼给抢干净了香火,怕是这会儿孩子们已经是其他鬼物们的补品了。 孩子们答应一声后,高兴的爬过去捧着香烛啃了起来,速度很快,又小心的不浪费掉一点儿,可以想象的出,这些年他们过得并不好。我有些心酸,却也知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不如好好规划着未来,想办法带着孩子们好好地活着。 看到孩子们吸收完香烛,陷入沉睡的时候,我将三个孩子送到二楼卧室的床上,然后回到大厅看最后鬼差挥袖子送我的信息。这里的大概意思就是,鬼差大人不希望难得遇到平和的鬼,也坠入饿鬼道。 世人皆以为地狱道就是饿鬼道,其实不然,只是因为在阴间,鬼族里,饿鬼的人数最多。饿鬼一般是指罪孽深重的鬼,在十八层地狱受刑的时候,不可享用香火,时刻饥肠辘辘,让他谨记阳间所做恶事。这是真正的饿鬼道的饿鬼们。 另外,还有一些孤魂野鬼,没有亲人祭祀,又碰不到有缘的过阴人带着积攒功德,只能忍饥挨饿,有些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就会去找鬼婴之类的小鬼,抓来填补自己的饥饿感。但是,当你进食其他鬼物的时候,你的身上就开始发臭,越吃越臭,越臭能力越强,越强越饿,越饿越吃,成了恶性循环,你也就自然而然的堕入饿鬼道了。 但是,只要你不去投胎,早晚会面临饥饿的一天,因为,阳间的亲人早晚也会去世,慢慢的就没有后人给你送香火了,这也是为什么古人特别注重宗族,害怕死后入不了祖坟,就是因为,只要你在宗族坟里埋着,再不济也会受到族人香火供奉,也就是所谓的香火情。 鬼差大人给我的除了一些常识之外,就是一部功法,自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原来,鬼其实是可以吸收阴间的阴灵气修炼的,修炼之后,可增强体魄,慢慢消除饥饿感,最主要的是增强五感。 可以让我远远地就看到,感觉到来鬼是善是恶,见事儿不好,赶紧躲开,免招被吞噬的厄运。但是,想要修行这功法,首要的条件就是问心无愧,无未了心愿,其次就是灵魂干净,无怨恨颠嗔痴等负面情感。滞留在这里的鬼,能满足这两样条件的,几乎是凤毛麟角了,能满足这两样条件的,差不多都成了鬼差。 我知道,鬼差大人可能是希望我,修炼之后进酆都城做鬼差,而我得到的只是基本功法,后面的只有成为鬼差,得地府功德后才能修炼,但是,我放弃投胎,就是为了陪我的孩子,孩子们因为是枉死,心中存着怨恨之气,除了鬼门打开的时候,是绝对不能进酆都城的,就是我的房子里也不行。 虽然,我注定是要辜负鬼差大人的好意了,但是,仍然起身对着鬼差所在的方向,诚心诚意的拜了三拜。远处酆都城内的鬼差大人,心有所感,也难得的落出了一个笑脸。 我按照鬼差大人给的方法修炼了一会儿,感觉灵魂凝实了不少,就站起身来参观我这未来的居所了。 这是一座古香古色的一座二层小楼,大约是我开启的时候,心境平和,空间内的光线与地府内的昏暗不同,显得阳光明媚。 院子里栽种着两颗摇钱树,上面结满了金元宝,但是,这东西在我们鬼的眼中,就是食物,我顺手摘了一个金元宝下来,立即清晰地感觉到,下次结果需要360天,而一个金元宝就是一天的食物,看来,我们娘四个,暂时不用为食物着急了。 只是,除了这两颗摇钱树的位置,其他的地方都是青砖,铺的很平整,我试了一下,根本挖不开,所以,想要扩种是不可能的。角落里停着辆小轿车,样子有些像跑车,可惜,我活着的时候不会开车,死后,同样没觉醒这方面才能。这辆车以后可以给孩子们当玩具了。 后院是一间琉璃瓦样式的平房,面积不小,有门无窗,我知道这是我的骨灰盒,一般没有被亲人单独送来房子的鬼,就会选择居于此处,我推开门,里面意外地很亮堂,一铺大炕,我伸手摸了一下,热乎乎的,如果阴间有四季的话,等天冷我就带着孩子们住这里。 炕上的一面墙上是一组炕柜,我拉开之后,里面是满满的衣物和布料,只是,衣服都是反古那种檰襟的袍子,白棉布的中衣中裤,就连鞋子都是那种绣花鞋,我不尤得低头看自己,果然,我身上的也是这样的打扮,看来,这阴间的成衣,都会变成古代的衣饰。 我回头又看了一眼墙角的炕桌,上面一组茶具,是我活着的时候,经常用的,看来老公这也给我送过来了,往下一瞧,果然,那里一个针线簸箩,是我特意去商场掏登来的,里面工具齐全,但是我却没用过两回,完全就是做样子的。 不过,到了这里倒是有用了,三个孩子可是还光着小屁股那,一会儿我看看想办法给他们做身衣服穿。当然,那些高深的刺绣之类的活计,就不用幻想了。 我关好门,走出了这个平房,绕到前边,重新进了小二楼,大厅里是一组懒人沙发,墙上挂着电视,下面电视桌上有着音响之类的东西,我苦笑着摇头,东西挺齐全,但是,地府既不供电,更不会提供有限啊,这就是一套摆设了。 但是,抽屉里的那些银行卡之类的倒是好东西,可以在每年鬼门开的时候,进去一大笔香火,今年的已经发给我了,要不也不能有那些能堆满三间屋子的香火。 一楼除了这大厅和那三间屋子之外,就是厨房和厕所了,但是,这些东西对于鬼来说,实在是用不上,因为鬼碰不了火,也无法清洗自己,再说,没听说香烛元宝还要热热再食用的,鬼自然也用不着上厕所。楼上除了三间卧室之外,还有一个书房和一间堆放被褥的房间,应该是老公和大儿子送过来的太多,只能单独堆放吧? 我推开孩子们的房间,看着因为难得吃饱,有些没控制住,一次吸收太多不得不沉睡的孩子们,附身爱怜的挨个亲了一下,关上门,去后院平房找布给孩子们裁剪衣服。做为标准的现代人,有几个真的会缝补的,我的手艺自然是很粗糙的,能照葫芦画瓢的做成三件衣服,我自己都很佩服我自己。 看着三件成品,就算脸皮厚如我这般的,也不得不捂脸羞于见人了,为了袖子一边长,剪了缝,缝了剪,好好一件新衣服,没等穿就成了补丁打补丁的乞丐装,看来,我这败家手残功力,根本不惧那阴阳空间转换啊。 就在我打算毁尸灭迹的时候,听到门外带着惊慌和焦急的叫声,急忙开门出去,就见三个孩子在门口焦急的乱爬,我赶紧将惊慌的孩子们带进屋内安抚着,我知道,他们这是害怕我再次抛下他们,尽管知道我就在这屋里,但是,看不到还是会不安。 平静下来的孩子们,眼见得看到了炕上的三件小衣服,眼中带着期盼的看向我,我不好意思的点头道:“这是给你们做的,但是你妈我这手艺实在不咋招,不过,你们放心,你们哥哥和爸爸送来很多布料,我肯定会做出好看舒服的衣服的。” 孩子们在听说衣服是给他们的时,就忍不住开始绕着小衣服爬了,欣喜的发出咯咯的笑声,显得很开心,倒是没有一点儿嫌弃的样子,然后,就看到三件小衣服好好的穿在了孩子们的身上,还互相展示着给大家看,乐的眉眼弯弯的,倒像正常的孩子样子了。 第3章 因为每日都可以饱食,又有我在身边陪伴,三个孩子身上的怨恨之气日渐消散,没有了这些晦气的压制,孩子们渐渐地开始长大发育,虽然缓慢,但还是让我欣喜异常。孩子们开始成长,我自然不愿意他们还像之前那样嚎叫,只能通过情感波动去猜他们想法,我开始一点点的教他们说话。 可惜,一直过了近百年,已经没有人特意给我送香火的时候,我的孩子也只是将将长到周岁的样子,就不再生长了。不过,交流等已经没有问题了,三个男孩子的五官都更像他们爸爸一些,很是帅气,穿着合体的衣服,看着就像年画里的娃娃一般,很是惹人眼。 现在,二楼的三间房,他们一人一间,而我更喜欢在后院暖暖的炕上躺着,或看看书,或修炼,偶尔闲来无事的时候,做做针线,百年来的消磨,已经让我练就了一手不错的针线活。 孩子们虽然都很恋家,也表示,只要妈妈在这儿,他们并不需要出去交流,但是,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就是三个小宅男,所以,总是会带着孩子们去拜访左邻右舍的好鬼们,偶尔也会陪着他们去枉死城看望他们的小伙伴。 这些年,我们也遇到过来打劫的恶鬼,毕竟,我们四人这样干净的鬼魂,对于喜欢捕食鬼魂的恶鬼来说,那就是一道美味补品,幸亏当初鬼差大人心善,给我的功法,让我在不敌的时候,有逃跑的资本。 随着做鬼的年头长了,慢慢的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打架功夫,慢慢的,也灭了不少恶鬼,意外的积攒了一些功德,这是个好东西,自从灵魂中有了功德光芒之后,一般的恶鬼们,都会敬而远之,我们倒是少了不少麻烦。 日子慢慢的过,直到有一天,我听说这被堕胎的孩子,之所以不能长大,不仅是因为枉死者受怨恨支配,又遭遇饥饿,让怨恨与日俱增,心神灵魂得不到片刻安宁,所以无法挣脱怨念束缚,才无法成长。 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出生,就遭遇杀劫的婴孩,父精母血铸成的肉身被剥夺后,没有成长的躯壳,要想让这样没见过天日的婴灵长大,只有采集阴山的土给他们捏骨铸肉,截取三途河的水,浇灌成血,人为的让他们变为阿修罗人。 六道轮回中,阿修罗道为三善道,人为的让枉死不可投胎者变成三善道,其难度可想而知。首先,这三途河在忘川河的下游,是鬼魂踏过奈何桥,趟过忘川河后,忘记前尘往事后。重新投胎的地方。 我已经不能再站上奈何桥了,更不能趟忘川河,否则,我会忘记过去,所以,只能慢慢的寻找去三途河的路,那里的水,也不是我这小小的鬼可以轻易取到的,只能慢慢的等遇到日食的时候,阴间大门关闭的一瞬间,接住激起的浪花,然后存在空间内,直到足够三个孩子的量,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久的鬼。 第2节 至于阴山,倒是很好找,整个阴间唯一的山脉,只是,这阴山又被世人称作铁树地狱,为十八层地狱的第三层,要想来到这里,需要先经过前边的拔舌地狱和蒸笼地狱,拔舌地狱还好,只要不看不听,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蒸笼地狱的火舌是永远不会停的,我几乎是每迈开一步,都要钻回房子休养一段时间。 若不是三个孩子,我相信,我是没有勇气爬过这里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去丰都银行提取香火了,三个孩子只能食用那两颗摇钱树的产出,生活已经有些拮据了,我只能安慰自己,等取得了阴山之土,回了酆都城就好了。 但是,这铁树地狱上面都是铁树,这土根本就取不到,另外,这里都是阿修罗族看守着树上吊着的,因为在阳间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的罪人,普通的鬼是无法靠近铁树范围的。 我想了无数的办法,却一直束手无策,最后,只能买通一阿修罗族的看守人,用那两棵摇钱树换取了足够的阴山之土,给孩子们塑了身体,可是,我看着还要慢慢挨过的蒸笼地狱,一时间欲哭无泪。 不仅是我还要忍受烈火侵蚀的痛苦,更主要的是,我空间里的元宝香烛等物,根本不足以让孩子们正常的回去,他们会再次经历饥饿,而饥饿很可能让孩子们产生恐惧、怨恨、贪婪等负面情绪,这对他们来讲,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三个孩子似乎想到了我担忧的原因,一个个懂事的过来安慰着我,并向我保证着自己一定会坚守本心,不让自己被饥饿引发自己的欲望。我很欣慰,挨个亲了一下他们的额头,就在我打算将他们送回空间,然后迈上回酆都城的道路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的山摇地动,我只来得及将孩子抱进怀里,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疼,这是我醒来后唯一的感觉,这还是我做鬼之后,第一次有了感觉,当然,这并不美好,如果可能,我还是更希望自己不去体验这份感觉。 接着,一股信息直接冲入了我的脑海里,这是一个叫做俞鹿年的男人短短23年的人生记忆,俞家是中医世家,还出过几位太医,也就是因此,在这个疯狂的年代遭遇了严重的打压,反对封建、反对迷信,他家这样的,就是重点打击对象了。 一家十余口,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就剩下他和三个刚刚周岁的三胞胎儿子在一起,一提到儿子,我蓦然一惊,我的孩子那?我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了三张陌生的面孔和三双熟悉的眼睛盯着我,里面的焦急和恐惧,让我知道,这就是我的三个孩子,我试探的叫道:“二宝、三宝、小宝?” 孩子们一听,眼泪当即掉了下来,扑到我身上喊着妈妈。我稍微一动,就知道这具身体应该就是那个叫俞鹿年的年轻男人的,占了一具男人的身体,我有些别扭,但却很欣喜能够再次做人,更好的是,我的孩子们也跟了过来。 大约是男人的身体没有女人的柔软吧,三个孩子撇着小嘴对我抱怨道:“妈妈,你变得好丑,身子也硬梆梆的,赶紧变回来吧。” 我哭笑不得,你娘我要是有那份神通,早就恢复原样了,但是,孩子们的话语,却提醒了我,我赶紧认真的对三个孩子道:“宝贝们,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鬼了,我们这应该是借尸还魂了,你们以后千万要记得喊我爸爸,我们之前的身份千万不要提,不然,我们都会被烧死的,可能连鬼都做不成了,记住了吗?” 三个孩子虽然一直维持着孩童的身子,智力受地府怨气影响,一直维持在六七岁的样子,但毕竟生活了这么多年,见到的人事物更是数不胜数,心智还是有的,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赶紧开口喊了一声爸爸,冷不丁变了性别,说实话,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别扭。 可能是我之前一直不停的修炼那鬼差大人给的功法的原因,我附身在这具身体上之后,就发现自己的五感特别灵敏,而且恢复力也很不错,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已经有了站起来的力气了。 回想刚刚得到的信息,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西安俞家老宅,但是,再过三天,我和孩子们就要被下放到北方的农村劳动改造去了,孩子们的妈妈已经和我们划清界限,改嫁给了别人,原主就是因为想不通去理论时,被打破了脑袋去的,那三个孩子可能是惊吓中没了的。 我知道现在这时候,粮食和药材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俞家老宅的地下,有个大地下室,里面常年囤积者粮食和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孩子们的妈妈,就是拿这些东西做的投名状,这才入了那大队长的眼,之前,原主是打算烧了,也不会便宜那些人,但是,我并不需要,因为,我的空间竟然和我一起来了这里。 我让三个孩子扶着我,来到地窖口,将粮食等物以及粮食、药材遮挡着的十来个红木箱子装的医书,都收进了空间,这些医书才是俞家的根本。我又特意在地面撒了一层灰,反正也没人知道,这里是否真的有粮草,我倒要看看,等我们走之后,那些闯进来的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地下室,会怎么对待那明哲保身的女人。 若是,这女人只是为了自保,出卖丈夫,带着孩子改嫁,我还可以接受,但是,连自己的孩子的生死都不在意,那就连畜生都不如了。我将院子里埋着的金条等东西都收好之后,外面就只剩下半袋儿大米、一些腊肉、几百块钱、一叠粮票以及证件了,这些东西,是等我们出发的时候,随身带的,毕竟什么也不带,是会彻底被怀疑的。 停下来的我,正好看到三个孩子正歪着小脑袋听自己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他们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二宝有些疑惑的问我:“妈,不是,爸爸,我的肚子怎么会发声?”我笑着摸着他们的脑袋说道:“傻孩子们,你们这是饿了。” 接着,就听到小宝说道:“爸爸,我们的香烛还用省着用吗?”我摇头道:“我们现在已经是人了,需要吃人间的食物,等着,爸爸给你们做饭吃。至于香烛,我们已经不需要了。” 第4章 我是会生火使用灶台的,因为,药膳多需要柴火熬制,但是,多年做鬼,畏火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三个孩子更是一看到火,就吓得团在了墙角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却又好奇的不时伸个小脑袋看看,样子有些可爱,过了一会儿,我就慢慢适应了,毕竟,这算是我的老本行。 因为多年不操作,手法生疏,还是决定做些简单的粥食吧,养人还好操作的人参大枣瘦肉粥就是当人不让的上好选择,做为中医世家,人参和大枣这样常用的东西,自然是不会缺的,至于没有新鲜的瘦肉,但是有腊肉啊,做出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40分钟后,三个孩子抽着小鼻子,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儿,一脸爸爸真神奇地样子看着我,让我有些自得。因为头一次吃人间的食物,还是冒着热气儿的食物,三个孩子看着面前的小碗儿里的食物,馋的直吸溜口水,却不敢动手。 我教导着孩子们如何使用羹匙,如何慢慢刮起上面一层粥,然后吹凉食用,就像对待真正的婴儿一般,孩子们自然是教一边就会。人间的食物,自然不是那些香烛元宝能够比拟的,食物独有咸鲜微甜口感,让第一次吃到的孩子们欲罢不能。 害怕他们第一次吃食物,不知饥饱,吃多了会不舒服,在每人吃掉两小碗儿之后,就不在给他们了,只承诺晚上再做好吃的。我在刷碗刷锅的时候,听到一阵砸门声,我平静的走过去开门。 门外正是原主妻子改嫁的那个队长,有些趾高气扬的,我冷笑道:“最后离开的时间可是后天中午,张队长来早了。还有,这座房子可是私人财产,当年我俞家倾家荡产支持革、命,这房子可是老首长亲自给提了字的,要不,你们能等到今天,抓住我叔叔救了个外国人的机会,才来批、斗我家?你们能不敢打砸这里一分一毫?所以,你想动这里,还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张队长噎的有些脸红脖子粗,他就是因为知道,就算是俞鹿年滚蛋了,他也无法名正言顺的将这里据为己有,才过来的。 他想要跟俞鹿年商量一下,让俞鹿年心甘情愿的将房子转让给他,于是,强压下火气说道:“俞鹿年,我知道你跟小琴青梅竹马,感情颇深,小琴对你也有感情,三个孩子又这么小,也离不开妈妈,只要你愿意把房子给我,我立即送你老婆回来跟你团聚,你们爷们也不用背井离乡的去东北,你看怎么样?” 我斜靠在门槛上冷笑道:“那个破鞋,谁爱穿谁穿,我可没心情带绿帽子,别说拿她换房子,就是再给我一套房子,我也不要她。” 张队长听后一愣,他没想到,前两天还为那女人要死要活的俞鹿年,今天就大转变了,他有些不信的仔细打量我,发现我是真没有丝毫的对那女人的留恋,一时间有些讪讪地,但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又是不甘的。 看我一副慢走不送的样子,张队长急忙说道:“俞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谈,先让我进去吧?”我想了一下,说道:“那行,我看你能给出什么样的价钱,如果行的话,我倒也不介意卖了房子,但是,价钱不满意的话,我就情愿空着了。” 我指着院子里的小马扎说道:“坐吧。”张队长看着油盐不进的我,气的直咬牙,却也没办法,只能忍气的说道:“你打算卖个什么价钱?”我想了一下,也不客气的说道:“一万块钱外加一千斤全国通用粮票,我跟三个孩子净身出户。” 张队长直接气笑了,冷声说道:“你做梦那?咋不去抢啊?”我笑道:“你是知道这里值不值这些的,屋里的那些家具都是什么,我想你也是门清的,还有...”我挑了挑眉,没继续说,全靠他自己去脑补吧。 说实话,这个价钱就是瞎扯,这个院子,在现在也就值500块钱了不得了,至于家具,值钱的大部分都被原主家给卖掉换钱,支援革、命去了,不然上哪儿换那个本子去,剩下几样留作念想的小件儿,都被我收进了空间,至于那些家具,都是请人按照原样仿制的,不值几个钱儿。 张队长压了压火气之后,说道:“这价钱太离谱了,我最多能拿出500块钱,别的一分没有!”我指着门说道:“那张队长,好走不送!”张队长对于我的反应很不理解,这事儿不是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吗?这怎么,允许他漫天要价,却不许我坐地还价那? 可是,说实话,张队长是真没有勇气之后硬闯老首长题字的房子,自己可不想被打成反革、命啊,再说,盯着俞家的绝对不止自己一个,自己在这些人里,绝对不是最有优势的。张队长软下声音说道:“俞先生,这个价钱,我真拿不出来,不妨给您透个底儿,我现在就有两千块钱外加200斤粮票,多了真没有,这个价,全国也没有几个人出的来了。” 我想了一下,说道:“两千块钱外加五百斤粮票的话,我要你再添五十斤糖票一百斤油票以及一辆自行车,还有,我们父子的身份改成自愿下乡支持农村建设。不同意就拉到,同意,明天你就带东西过来,我当面点清后,咱们就去改名,后天一早,你们就直接搬过来,房子就归你了。至于这里的东西,我只带走换洗衣服和厨房里的东西。” 张队长想了半天,想到王小琴说的地窖里的,最少上万斤粮食还有俞家多年积累的草药,想了一下,终是咬牙同意了,但是,要先去看看,我带走的都有什么,我也不在意,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了一眼。 他指着两口铁锅问道:“你怎么还要把锅带走啊?”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为什么不带走?全国大炼钢,想要买新的也得有地方啊,再说,就是有卖的,我兜里的工业卷也是用一张少一张,当然能省就省着点了。”张队长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他不想因为这点儿小事再惹怒我。 其实,他做为大队长,这些年并没有少搂,他给出的这些东西,伤筋动骨是肯定的,但,说是全部却不太现实,不过,这被我狠狠地坑了一把,王小琴那女人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了,想想还是很开心的。我这应该也算是,变相的替原主和原主的孩子们报仇了吧? 张队长走后,院子安静了下来,有些怕人的三个孩子走了出来,他们有些不安,我将孩子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全部搂进怀里,沉甸甸、热乎乎的手感,瞬间驱散了我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心里的不安。 突然,我想到,孩子们还没有名字那,原主倒是给三个孩子都想好了名字,只是,秉持着家族一贯,在孩子周岁抓阄后,将孩子的大名公布,然后计入族谱,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在孩子们周岁之前,俞家突生变故,所以,孩子们还没有正式的名字。 这会儿,大家给孩子起名都是建设,爱国爱党之类的,原主给三个孩子起的也是这样的,我却不想孩子们用原主起的名字,而是想要从水,按照我的孩子往下排。 于是,三个孩子就叫俞泽河、俞泽湖和俞泽海,对于自己的新名字,三个孩子的接受度是很高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叫泽江,自己的名字是顺着哥哥叫的。三个孩子互相叫着对方的名字,被叫的孩子就挺着小胸脯,一脸得意的答应着。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太小,脾胃有些弱,或者是,做为鬼孩子,还有些不太适应人间的食物,又或者吃的太多?竟然全都开始坏肚子了,一个个拉的眼泪汪汪的,更是被自己的便便熏得直捂小鼻子。 无良的我,笑的不行,等他们稍微缓过来一些,才用温水冲了一点儿盐糖水喂给他们,免得虚脱。 晚上的时候,考虑到孩子们的身体还有不安,决定熬煮具有益气生津、止泻和安神功效的茯苓五味粥,因为是用茯苓和五味子做原料的,所以浓稠淡红的色泽,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咸香微酸的口感,更是让人食欲大增。 不过,下午的经历,着实让孩子们心有余悸了,一个个馋的直流口水却拎着勺子不敢吃,小心翼翼又带着点儿幽怨的小眼神儿,实在是让我笑的不行,三个孩子被我笑的小脸通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最小的小海终于受不了食物香气的诱惑了,咬着牙道:“哼!大不了一会儿还被臭臭,但这好吃的还是要吃!”说着,就用勺子开始刮着粥吃了起来,另外两个孩子一看,也都咬牙跟上刑场的烈士一样,一脸大无畏的开始吃了起来。 第5章 下午的惨剧自然没有再发生,我烧水给孩子们洗刷干净之后,看着孩子们好好地睡着之后,就出了房门,来到后院角落,拿出空间里的银行卡,打算送给原主和原主的三个孩子,但是,没想到竟然直接见到了原主本人,或许该说是原主的鬼魂。 这是一个一看就是个温润贵公子的人物,样貌清俊,性情平和,他对我笑道:“你不用给我这东西了,我马上就要去投胎了,你只要好好的照顾我这三个孩子就行了。再说,这具臭皮囊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你今天也帮我报了仇,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我们已经两清了。” 因为一直跟鬼打交道了无数年,我自然是不怕鬼的,于是,我有些为难的说道:“孩子,我自然会好好待,因为他们压根就是我儿子,但是,你的三个孩子应该已经去了阴间。还有,这些阴间的香火你用不上,就给你父祖们吧。” 原主想了一下,收下了那张一行卡道了一声谢后叹气道:“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三个孩子,明明脉相上并没有问题,却出生就患了离魂症,直到此时,我才明白,这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灵魂,或者说,灵魂一直都在地府,并没有投胎。” 我一愣,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这三个孩子可能根本就是我的三个孩子的转世。于是,我有些歉意的说到:“我一定会对三个孩子很好的,将他们抚育成人。”原主对我拱了拱手,就消失在了我眼前,我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念了一遍《地藏经》。希望他投胎后,幸福安康。 完事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现在已经是人了,怎么还能看到鬼?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害怕,这些年跟鬼打交道也都习惯了,能见到就能见到吧。看来,做鬼时间长了,我的神经已经粗的不行了。 事情了了,我抬头看看天空,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看过星空了,地府,是没有日月星辰的,它永远灰蒙蒙、阴暗暗的,让人心里无端的产生压抑感,现在,看到星空,长久以来产生的郁气一下就消散了,我不由自主的盘腿坐下,五心朝天的练起了那套功法。 在月光下功法运行之后,全身就像泡在温泉里一般,不像之前,只是为了节省香火,免除饥饿感,我发现,现在再练习这部功法,又有了新的功能,它可以让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之前头部的伤口,现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还有,自己丹田处,有了一丝气感,热乎乎、暖洋洋的,让我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 这样的感觉,让我有些上瘾,我不停的运转着功法,直到丹田处有些饱胀的疼痛,我知道这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了,于是,我停止运功,毕竟,过犹不及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正好这时,远处的鸡开始打鸣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啊,我这个已经对时间没有太多感觉的人,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修真无岁月啊。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虽然一夜未睡,但是,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好。 我好心情的向灶房走去,过一会儿,孩子们就要醒来了。昨天喝了两顿粥,今早就换换样吧,只是,孩子们的身体实在小,吃的东西就必须是好克化的,除了粥,也就只能选择养胃的面食了。 我倒是想蒸些包子之类的让孩子们尝尝,可是,限于材料,又没有发面,只能做最简单的肉丝炝锅面了,但是,考虑到我们会去遥远的北方,路上需要带干粮充饥,所以,我干脆和了一盆面,去了一会儿做面条用的,剩下的直接找了一条半新不旧的小被护把盆给包好,等晚上的时候,面就可以发了。 揉好面,放在一边醒着,然后拿出一块儿腊肉,仔细的切成了细丝儿,腊肉没有新鲜的肉好切,等我切好腊肉,面也醒的差不多了,我取出足够我们四人吃的量,开始搀着铺面擀成饼,然后折叠起来开始切成面条。 我生了火,开始热油炝炒肉丝,用酱油和葱丝提了味儿,倒入水,开锅的时候撒进面条,正好之前收进空间的还有一些大白菜,我切了些白菜丝顺手撒了进去,放入盐,一锅美味的面条就做成了。 时间刚刚好,我将面条盛进碗中,三个孩子也正好揉着眼睛找了过来,带着孩子们洗漱了之后,面条的温度正好适合。拿着小勺的三个孩子,笨拙的像吃粥那样去吃面条,这显然是吃不到的,每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盛起的面条滑落回碗里,勺子里只剩下少少的面条汤。 无良的我看的很开心,但是被看的三个孩子,看起来却不是很高兴,过了一会儿,眼看着孩子们的大眼睛里,已经水汪汪的了,我这才良心发现的教他们用勺子隔断面条来吃,至于筷子,他们的小手实在是无法掌握。 张队长来的很急,可能是怕别人捷足先登,我们刚刚放下饭碗,他就带着王小琴过来了,以为我和孩子们会为了这个女人妥协一二,可惜,无论是我还是孩子们,对这女人都没有任何感情,无论爱恨,她之余我们,只是一个印象极坏的陌生人罢了。 王小琴显然也是对我们没有任何好感,在我们四人的漠视下,讪讪地靠着院墙不再说话了。张队长一看,暗地里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小琴,大概是怪她没用吧。王小琴低着头,但是,五感敏锐的我,却感受到了一股恨意,我自然是不在乎的。 王队长将一张写着俞鹿年同志,为了支持国家建设,自愿带三个儿子服从组织安排,前往东北j省y市长白山林业区,二道沟河村五队落户的盖了大印的证明书递给了我,又给我看了一下他带来的钱和粮票之类的东西,那自行车是上海永久11型手闸28轻便,八成新的,看得出来,一直都是很爱护的,我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让他一晚上就弄出台新自行车,这是不现实的,现在,这自行车是个稀罕玩意儿,买它不仅贵,还得用五十张工业卷,这工业卷只有工厂里的正式职工,每个月会发两张,但是,买煤或桌椅板凳什么的,都得有这东西,否则,议价是正常买的五倍价钱,得将近600块钱,老百姓是用不起的。 我挑挑眉道:“行,咱们现在就去街道吧,当面,你把东西交给我,我把房证给你,然后把字儿签了,房子就是你们的了。” 王小琴看我撵着他们,有些讪讪地说道:“阿年,你看孩子们还这么小,我留下来看着,我是他们亲妈,你也没啥不放心的不是?你们就快去快回吧?” 我冷笑道:“得了,收起你那份儿嘴脸,谁知道你又打什么主意,换个邻居说这话我都信,至于你,可拉倒吧。”王小琴气的脸色通红,很有分量的胸脯急促的起伏着,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一副梨花带雨惹人怜的样子。 可惜,我是绝对不好女色的,这美人计算是抛给了瞎子看,张队长一看,怼了王小琴一下,示意她别再丢人现眼了。我直接拿过来了那辆自行车,推出了门外,关好大门之后,把最小的小海放到横梁上侧坐,然后单手把车,另外一只手将小河和小湖放到后座上,嘱咐他们,千万不要把脚丫伸到车轱辘里,孩子们听话的答应着。 我一边推着车跟两人向街道办事处走,一边暗自摇头,自己变得这样力大无穷,这幸亏是换成了男儿身,不然,就这妥妥的女汉子形象,还不得吓跑几个?而张队长和王小琴也都很诧异,没想到我竟这般有力气,并不是看起来那书生样。 来到办事处,我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把车子停在胡同里,而是选择了花二分钱将车存在了停车处,让看车的老太太看着,因为,我实在是不信任这俩人。张队长和王小琴见此,脸色更是难看了两分,我根本不在意,只是径直带着孩子们走了进去。 钱、票都是当面点清的,我将刚刚拿到手的证明交到办事人员手里,那人愣了一下,转眼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毕竟,俞家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很痛快地在本子上给登记成了自愿支持农村建设的积极分子,这算是抬了身份。 于是,我们互相签了转让书,我转让的是房子,而张队长转让的就是那辆自行车了,这算是彻底过了明路,谁也别想抵赖了。全都办完手续之后,我心情很好的说道:“你们明早来接手房子吧,对了,记得过了七点再来啊,省的我们爷四个吃饭,你们却得干看着。” 张队长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去了,王小琴眼睛带着毒似的看了我们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我照例把孩子们抱上了自行车,正好路过一家国营餐馆,我想了一下,决定领孩子们过去好好搓一顿。 第6章 将自行车停在门口,确保吃饭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走进国营餐馆,里面没有几个人,环境还算是干净,只是,服务人员的态度实在不算是很好,感觉自己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般,有人问今天都有什么吃的,她们也不回答,头也不回的用苍蝇拍点点一旁的小黑板。 我顺着那服务员的指点,看到小黑板上用还不如小学生写的字,在上面写着:今日菜谱,青椒肉丝、西红柿鸡蛋、肉丝面、臊子面、炒拉条、米饭。然后就没了,我傻眼了,这也太简单了吧?我环顾四周吃饭的人,桌上还真就是黑板上的这些。 看到这样的情况,我真想掉头就走,但是,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三个孩子早就饿了,刚才我就看到儿子们偷偷摸自己的小肚子了,没办法,我只能矬子里面拔大个儿,选些孩子们能吃的东西。 我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来到窗口,就听到服务员说道:“为人民服务!你要什么?”这驴唇不对马嘴的上下句,差点儿将我逗乐了,但是,刚刚在远处的时候,就听到上一个人也是这么说话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正好就照搬上一个人前面那些就是了。 于是,我忍着笑说道:“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青椒肉丝、西红柿鸡蛋、三碗米饭、一碗臊子面。”我可就知道刚刚他们对话时的两句,所以,必须组织好词,一句多带些内容出去。 服务员听完之后,头都没抬的说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斤六两粮票加一块八毛五分钱。”我一听,只能在心里暗想,这时代的物价是真便宜,于是,也没说什么,直接掏钱和粮票递了过去。 正好这时,后面来了个人说道:“刚才送来了两只鸡,上面让添上鸡块儿炖土豆,一份要半斤粮票加一块二毛钱。”坐着的服务员一听,答应一声就站起来拿粉笔要去写字,我赶紧一边拿钱和票,一边说道:“江山如此多娇!再加一份鸡块儿炖土豆。” 服务员愣了愣,将钱和票看了一下说道:“人民万岁!钱和票都正好,一会儿好了叫你过来拿。”我点头答应一声,就到儿子们坐的那张桌子坐下了,然后,我听到服务员边去写黑板边小声嘀咕:“我就说小赵这嗓门太高了,有啥事儿都让人听到了,她还不信。”然后,黑板上多出了四个字鸡块土豆。 饭菜上的很快,看来应该是事先都做好的,只有臊子面稍微慢了一点,我没想到现在的菜码这么大,每份菜都是用比我儿子的脑袋还大些的大海碗,冒尖儿的一大碗。就我们四个,这显然是吃不了的,但是,从地府出来,我们自然是知道,这浪费食物可是会被清算的。 正好,我看到斜对面就是供销社,于是,让孩子们先吃,我去买两个饭盒,好打包。孩子们答应一声,老实的开始吃饭,我快速的跑到对面供销社,大略扫了一眼,东西还是挺齐全的,就是得排队买东西。 好在,这时马上要到午休时间了,所以,并没有几个人。还有,这年代买东西就是你爱要不要,谁都没空陪你讲价,所以,要买什么,你说了东西,人家服务员拿出来,报价。你给钱然后走人,速度特别快。 当我听到我前边的人,要什么辣椒种子、白菜种子的时候,我才想明白,原来这年头,是不许小商小贩的出现的,平时都是供销社有什么,你买什么,农村是吃大锅饭的,大家得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但是,因为农村院子里是自留地,是允许个人种些吃食的。 第3节 先不说,我马上就要带孩子去农村了,单是我空间就可以种不少东西啊,虽然现在地面依旧是那坚硬的白玉石板,但是,我可以自己收集土放进去啊,要不,就指着供销社今天有、明天没的,我们爷四个怕是难过了。 正好,轮到我的时候,我赶紧说道:“江山如此多娇!五个大号铝饭盒,一个布袋,各种蔬菜种子都要五十颗。”售货员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你拿六个铝饭盒吧,正好两张工业票。” 之前原主给我留下不少票子,所以,我并不缺票,但还是笑着说道:“人民万岁!多谢您的提醒,就按您说的六个大号铝饭盒。”售货员红着小脸说道:“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一共两张工业卷、半斤粮票、二分布票加上六块五毛钱。”我笑着点头交钱,小丫头还特意给了我一点儿据说是陈年的,供销社不要的种子,红着小脸低声说道:“这些不要钱,你能种就试试吧。” 虽然知道,这姑娘大约是对我有意思,但是,我这边的硬件设施实在不太好,所以,只是对小丫头笑了笑,收了东西就赶紧跑回对面了。孩子们都吃的差不多了,我的臊子面有点坨了,但是味道却很不错,我快速的吃完面条。 鲜香的臊子配着薄厚均匀的细长筋韧的面条,上面红油浮面,汤味酸辣,我吃的连汤都没剩下一点儿,本来还对自己这样有失体面的吃法有些脸红,怕人笑话,哪知道,扫视过去,其他人比我吃的还夸张。 人家吃完面条之后,还要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仔细的将里面的汤汁沾干净,那碗比刷过的都干净,再看看那服务员,明显是见怪不怪了。我起身拿起刚买的铝饭盒,到一旁水龙头处,刷洗了一下,回来将剩下大半的菜,都装进了饭盒里。 就在我们出了国营餐馆,将饭盒兜子挂在车把上,把车锁打开的时候,就看到刚刚在我们旁边的人,拿着半拉馒头,一边嘀咕着浪费,一边粘拭着碗里挂着的油汤,还不时的瞟我一眼。我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踢开后边的支撑,将三个孩子抱上去,推着车往家走。 路上,小河问我:“爸爸,你们说话之前,怎么都要说一句废话啊?”我哽了一下,这个怎么回答啊,看看四周没有人,我才说道:“这个时代,有些特殊,等过几年就不需要了。”小湖皱着小眉毛问道:“爸爸,那我们也得这么说话吗?” 我想了一下回道:“你们现在还小,暂时用不到,但是,过几年如果还是现在这样,可能就得这么说话了。”我是真不知道这样的特殊时期维持到哪一年的,但是,现在都已经是1968年了,估计这黑暗时期应该是快过去了吧?我不太确定。 回到家,关上院门之后,我就让三个孩子洗把脸赶紧午睡,可能是受身体限制,他们的精力有限,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一个个的就有些睁不开眼睛了,要不是我紧着跟他们说话,可能早就睡过去了,反倒是我,一直精力充沛着,毫无困倦之意。 今天这么带孩子,实在是有些麻烦,明天还要加上不少东西,我这样肯定带不走那么多东西,于是,我找了一件结实的家具,直接给劈了,叮叮当当的开始给自行车改造,前边做了大车筐,横梁上用一条棉被裹着木头,做成了座椅死死地固定在横梁上。 好在孩子们的身体现在很小,紧紧贴在一起是可以坐下的,至于后座,也弄了结实的架子,好方便放东西后捆绑。 其实,现在家里除了点儿木头家具、厨房里的那些简单的锅碗瓢盆,也就剩下原主屋里的换洗衣服和两条棉被了。不算我收进空间的东西,其余的,早在家里的其他人走的时候,都已经带走了。 值得庆幸的是,原主的长辈还是很有见识的,不仅当年将明面的家产都支持了革命,还深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早就让人四散开了,只是,原主爷爷这支因为是主枝,才一直留守,再加上,这里有那张救命符,相当于免死金牌,所以,才放心的。 可惜,到底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原主的爷爷和爸爸在护着他叔叔的时候,惨死在了批、斗台上,他妈带着恨意一头撞死在了门柱上,他婶子为了孩子们,只能强忍悲伤宣布脱离关系,带着孩子,求了娘家让他们娘几个下放。 原主在给爷爷、父母亲和叔叔收尸之后,赶紧找人偷偷变卖了一些粮食和药材,换了一笔钱和粮票,连带着能带走的东西,大部分都让他婶子带走,在外边也能过得好一些。也就是在那时,王小琴看到了只有历代嫡子长孙才知道的暗窖。 王小琴可能是觉得俞家不信任她,将她当做外人防着,或者是觉得俞家已经没有起来的可能了,反正是很快就背叛了原主,抛下了孩子们,只是,她也不想想,这些年,俞家可曾亏待过她一分一毫? 俞家人,除了这三个小娃娃和原主叔叔家的几个上学的孩子,男人都是有正式工作的,每个月的钱粮都是足够家用的,她偶尔还接济着娘家,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她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第7章 到现在为止,之所以有这么多人虽然心动俞家粮食和药材,却只是观望而不出手,最后被张队长捷足先登,就是因为,大家对于俞家有大量的粮食这件事儿并不太相信,尤其是之前,原主私下里变卖了一笔粮食和药材,就算有,应该也是很有限的。只是王小琴说的信誓旦旦的,人们又不是很确定了。 有几个多少知道点儿俞家根底的,考虑到早年俞家分家,直接带走了大量的东西,这回又开始变卖存腰,怕是已经掏空了家底了,所以,也警告小辈儿,千万不要趟浑水。另外,俞家医术很有名,俞鹿年做为下一任家主,医术早就得到俞老爷子认可,公开说:我这长孙,天资极高,医术尤胜父辈,若非欠缺经验,怕是老夫也多有不如,俞家后继有人,老夫也可含笑九泉了。 对于这样的人,你可以不必特意去交好,但是,再没有一次弄死的能力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轻易去得罪。所以,现在实在没有必要去,为了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东西,去落井下石,你并不能确定,这样的人是否会重新站起来,你又是否有求于他的一天。 毕竟,世人都是三期三落活到老,像俞鹿年这样的,有一技之长的,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早晚有起来的一天。如果,先前俞鹿年直接就那么过去了,这些人家自然不介意去分一杯羹,如今这种情况,倒不如什么也不做,来个顺水人情了。 当然,这张队长不管是得到多大的便宜,他也不能自己独吞,否则,还得问问他们这些老家伙们答应不答应了。张队长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会儿正在家里抓心挠肝的想着,俞家到底有多少东西,自己需要舍弃多少好处。 其实,就算是俞家有上万斤粮食,他出的价钱也不低了,要是买,也差不多就这个价了,但是不说,王小琴说的药材有钱也买不到,就是他拿着这些钱和粮票,去购买,是不可能全都买到的。 这年头粮票固然重要,钱也是好东西,但是,先提条件是你能买到,这会儿可都是供应粮,就是,每人每月正常购买到的,都是上面计划好的,你能购买到的量,这叫计划供应。余下的,不仅要花五倍以上的议价,买的多了,你还得去打申请报告,说明购买理由。至于这一次购买两千块钱的粮,你这是要干嘛?想屯粮造、反吗? 还有,这时代的人,都已经饿怕了,在他们眼里,那些华而不实的钱和粮票,远没有实实在在的粮食重要,毕竟,粮食能让你活命,那些钱和票能关键的时候能干啥?开屁股还嫌弃喇屁股呢。更何况,很多的时候,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东西没了,你就是拿着钱和票也没有用,所以,一到日子,人们就会尽量多的将自己当月的份额花干净。 我这会儿是懒得想外面的人的心理活动,更不会去想,被我骗的张队长和王小琴,会不会想要自杀,那些和我都没有关系。我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明天走的时候,都带什么样的熟食留在车上吃。 我看了一下,鸡蛋坛子里有七八十个鸡蛋,我拿出二十个用水煮了,其它的都送进了空间,又做了不老少白菜腊肉馅的大包子,除了一些留在外面给人看的以外,剩下的也都送进了空间厨房里,到了那的食物,就好像是送进了恒温的冰箱中一般,可以保证食物新鲜不坏。 晚上,我和孩子们都是简单的对付一口就算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带着孩子们直接大包小裹的向火车站走了,我自然是不会等到张队长过来交接的。 因为我现在是自愿支援国家农村建设,这才下农村的,所以,拿出街道给开的证明信之后,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很热情表示对我这样的“思想进步”人士的钦佩,在我以因为想直接扎根农村,为国家建设出把力,所以,带着孩子一起去,为了方便照顾孩子们,所以,想买卧铺的时候,售票员很是热情的表示,我就买一张大人票就行了。 上午,八点十五分的时候,火车慢悠悠的进站后,工作人员热情的帮我把孩子送上了卧铺间,还特意告诉我了一下,哪里有热水,有事儿就到旁边找列车长就行,我很感激的拿出十个包子要送给这些好心人的帮助,但是,都被拒绝了,这在他们眼里,要是收了老百姓的东西,那就是贪污了。 我的自行车横在过道上,我本来还害怕影响到别人,没想到,这年头,因为出远门的本来就不多,没有特殊情况,你是拿不到介绍信的,没有介绍信,火车站是不卖票的。就是必须坐火车的,为了省钱,也都是做硬板,晚上困的时候,就拿张报纸铺着,将就过去了。 所以,在火车开启的时候,这个卧铺间也就我们爷四个,我出去看了一下,大部分卧铺间儿都是空着的,有些路途实在远的,选择买卧铺票也是就买一张,然后换着过来休息,但是,想要钻空子,乘务员可不是吃素的,像我们爷四个这么舒服的,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的是,那张队长虽然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带着王小琴到俞家老宅门口堵我,但那时我早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所以,在看到屋内静悄悄的时候,还以为我们还没醒呢,但是,到了七点钟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对了,开始咣咣砸门,却没人开,他赶紧借来梯子进去,就看到我放在桌子上的钥匙和纸条,恨得牙痒痒。 两口子看着各个房间,除了家具以外,啥都不剩,灶台上更是连个酱油瓶子都没有,正是气的牙都痒痒。张队长这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直接对王小琴道:“赶紧领我去看看粮仓,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 王小琴虽然知道地方,但是,那道暗门怎么开却不清楚,两人扣了半天也扣不开,干脆取了斧头给那挡着的架子给砸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破出来的洞,俩人伸头一看,彻底傻眼了,空荡荡的地下室,啥也没有。 两人不信邪,找了蜡烛点着下去之后,地面上的灰显示着这里已经有一阵没人进来了,靠边的地方,是我特意用米袋子拖出来的一些浅浅的痕迹,表示这里曾经确实放过东西,基本也就比当初原主卖出去的东西多上一些罢了,也就是说,我就是要告诉他,其实这里早就空了,你被王小琴忽悠了。 张队长自然是读懂了这个意思,回手给了王小琴一个嘴巴,将她打的倒退两步撞在墙上,王小琴不敢置信的捂着脸辩解道:“不对,我是看到俞鹿年进来搬粮食的,满满的一仓库。” 张队长气的青筋直冒地说道:“个丧门星,那俞鹿年早就没有东西了,那小子是卖了不少粮食的,还有,你没看到地上的痕迹吗,就靠近前边的地方放过东西,那后面都是空的,早就空的,老子被你个傻娘们给误导了!”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张队长抬脚就踢了王小琴一脚,然后向街道办事处跑去,他老姨是街道专门开介绍信的,要不,我的身份他怎么能轻易就给改了。他老姨看着他脸色苍白,神情似疯癫的样子,也是吓坏了,赶紧问这是怎么了? 张队长两眼充血,紧握双拳的把我忽悠他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老姨,想让他老姨想办法扣住我。 他老姨一听,也傻眼了,半晌才说道:“这个是不行了,那俞鹿年的手续本就是我办的,为了让他彻底滚蛋,我昨儿个就把手续给送上去了,现在改是不可能了,不然,查出来滥用职权连我都得进去。再说,你们昨儿个签的合同,也是买房,根本没提到粮食,这一式三份的玩意儿,到哪儿也说不出人家的毛病啊。” 这就跟一盆凉水,直接浇到他头上了一样,让他两眼发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老姨赶紧给他又抹胸又按人中的,半天才让他喘过来这口气,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了。 那粮票是他这些年得到的孝敬之类的攒起来的,但是,糖票和油票,可都是借的,或者说,是那些人私下里入得伙,说起来,若是我要的低了,还真就不一定能糊弄的了他们,但是,我要的价,在他们眼里,就是将东西折现带走了,这才敢出手的。 可是,现在,仓库里一粒粮食都没有,这话说出来,就是自己也是不信的,毕竟,守着诺大个俞家老宅,俞鹿年竟然真的将家里的粮食卖了全给婶子带走,然后带着孩子唱空城计,这根本不现实。可这就是现实啊! 张队长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俞家人的脑袋都不太好用,老太爷都能因为几个八路军的游说,就能拿大笔家产投资,这俞家老爷子亲手教养长大俞鹿年,将剩下的存粮全变卖了给带着堂弟们的婶子做路费,这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啊! 第8章 张队长爬起来纠结了十来个人向火车站赶去,他要扣下俞鹿年,让他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可是,他们跑到火车站的时候,四处寻找却找不到人,最后一打听,原来俞鹿年没有选择中午到b市中转的那趟车,而是选择绕远多花钱到n市停留,然后坐车直达目的地。 若是现在,我的身份是下乡劳动改造,是要被遣送看押的,那肯定只能坐花钱少的那趟车,但是,因为我现在是为支援国家建设,放弃舒适生活条件的进步人士,我怎么选择那就都是自由了,只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到达,谁也说不出什么。 相比于张队长的焦头烂额,我和孩子们就自在的多了,只是这上厕所稍微有些为难,火车上的厕所空间,显然是容纳不下我们爷四个的,即使三个孩子再小也不行,但是,让我把他们放在这里,我也是不放心的。 所以,我每次上次所的时候,只能厚着脸皮拜托列车长帮着看顾一下,至于孩子们上厕所倒是好说,敞着门也不怕被看到,颠颠簸簸的经过三天两夜,在我的睡前故事已经从狼来了讲到东郭先生之后,列车终于到了n市。 在列车长的热情帮忙下,我很轻松地购买到了去j省y市的火车票,只是,这趟列车是每周二周五各一趟,而今天正好是周三,所以,我需要在这里住两天,凭着介绍信,我很容易就在招待所订到了房间,只是,这条件说不上好,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晚上的时候,我们进空间去。 做为感谢,我告诉了列车长以及几个帮我们的工作人员,他们身上的暗疾,并将方子都告诉了他们,我不愿意欠下任何人情债,做为多年的鬼,我深知,这些债,早晚是要还的,早还完早利索。 来到这陌生的城市,我自然要带着孩子好好逛逛,老板娘很热情的介绍了这里的特产,在哪里可以买到最纯正的食物。我和老板娘道谢之后,就推着卸掉行礼后已经空了的自行车,带着孩子们向老板娘说的地方赶去。 这里因为是少数民族自治区,又是一个虽然热情,但绝对好战的民族,所以,对于有些事情管制比较松,比如,卖牛羊肉干或奶酒奶饽饽的牧民,我还遇到了不少推销腰刀的人,而且,这里只认钱币不认粮票,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 我买了不少吃的,还买了两把锋利的腰刀,这里算是地广人稀的地方,趁着没人的时候,我将大部分的东西都偷渡进了空间,饶是如此,回到招待所的时候,老板娘还是一副震惊到的样子,因为,这些东西,少说也得值三十块钱。 我不得不再次感慨,这年代的物价实在是低廉,我今天在吃的上一共花了两百多块钱,但是,这些东西,差不多够我们爷四个吃三年都不一定能吃得了了。三个孩子的小奶牙有些软,捧着牛肉干嗑的牙疼都吃不了一根进去,所以,并不是特别喜欢,倒是都对这里的奶饽饽之类的奶制品很感兴趣,我也终于想到,孩子们还小,应该正是喝奶的年纪。 看来,等到地方的时候,还是得寻么一下,买个奶牛或者奶羊才好。因为听说,北方冬天可以将人冻死,所以,我特意跟当地的牧民们买了一些保暖制品,比如羊皮坎肩、羊皮褥子之类的,看到有供销社的紧俏货毛线,我也顺手买了不少,只是,停下来之后,我才想起来,我并不会打毛衣,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成了男人,要是被看到打毛衣,怕是会被说闲话吧? 但是,买都买了,现在再想这些也来不及了,等以后慢慢再说吧,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当送人情算了。 也不知道是当鬼的时间长了,所以对囤积食物才很热衷,还是,受现在大环境影响,总是害怕挨冻受饿,见到东西就想划拉到自己跟前才能安心,反正,现在的我算是养成了仓鼠习性,见到东西,尤其是不用粮票的,一定要买买买。 我带着这么多战利品,领着孩子们登上了以后要生活很久的地方的火车,带着一些忐忑和憧憬,我不知道未来要经历什么,但是,因为三个孩子在身边,我倒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直到途径s市的时候,列车长慌忙的找到了我。 原来,车上的一个孕妇要生产,但是这个年代,医生是很少的,列车长突然想到,我是支援建设的医生,就赶紧请求我过去帮忙,我有些懵,因为,这个我真不会,就是经验也几乎为零,当年我生大儿子的时候,可是剖腹产啊。 我紧张的跟列车长说了一下情况,列车长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也请鹿医生先过去吧,好歹也是个大夫啊。”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将三个孩子拜托列车长看护着。很快,孕妇被送到了这边的一间空着的卧铺间儿,列车的广播里,也开始寻求会接生的人过来。 很快,又有两个老妇人过来,据说都是在村里给人接生过的,于是,我只能在过道里等着,以防万一,偶尔帮着去倒换热水,里面的惨叫吓得我,有些手脚不听使唤,几次差点儿摔倒,孕妇的喊叫声越来越弱,显然是没有力气了,这时,我听到一个老妇人说道:“老姐姐,这孩子好像难产了,得叫医生过来看看。” 我一听,就打算进去瞅瞅,若是脱力,我正好还有参片儿,让她含着也好有力气啊。哪知道里面一个老太太一把就把我推了出去,我因为没想到,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旁边的列车长一看,急忙说道:“大娘,这是医生,给你儿媳妇看病的,您快点儿让开?” 老太太急了,指着我说道:“他是个男的,咋能看我儿媳妇病,她正生孩子那,光腚拉茶的,这不是就全走光了,这不是给我儿子戴绿帽子吗?我可不能让男的这么糟蹋我儿媳妇,就是死,她也得清清白白的走!” 我们都很着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一个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啊,可是,老太太堵着门,我们谁敢动?我想了一下,我其实对妇产并不熟悉,就是进去,也帮不上大忙,于是对老太太说道:“阿姨,那这样吧,我看里面的大姐应该是力竭了,这里是参片,您进去给含在孕妇嘴里,若是还不行,您就给她盖好,我再进去给把把脉,看是怎么回事儿,您看成不?” 老太太一听大喜,接过参片就转身进去了,列车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她求着我过来的,我这又倒水又给药的,结果竟然是这待遇,自然有些尴尬。我笑着对列车长摆摆手道:“您不必放在心上,老人家有些封建思想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列车长听后,这才舒了一口气,只是,这时,跟在我们身后的小河奶声奶气儿的不解道:“爸爸,里面为什么有两个小妹妹在哭,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小河话落,我们立即感觉脖子根儿直冒凉气,就连四周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列车长,更是下意识的站到了我的身后。 说实话,我也害怕,我顺着小河的手,弯腰向布帘里面看去,直接两个湿漉漉的女婴,满脸怨恨的趴在地上,浑身也是青紫的,可能是感觉到我在看了,直接转头过来,鼓涨涨的眼睛直愣愣的目光,吓得我差点儿叫出声。 我双手冰凉,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这两个孩子明显是出生就死于非命,现在是来报仇的,我知道,这事情我不能再参与了。列车长看着我的样子,也低头向里看去,自然是只能看到正常的东西,就以为我是胆小才这样的。 列车长好笑的让我带着孩子先回去吧,因为我这个样子,显然是只能帮倒忙了,我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只是,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列车长只能无奈的扶着我往回走,但是,同情心泛滥的小湖又说道:“爸爸,小妹妹好可怜,我把她们抱起来哄哄吧。” 小湖的话,差点儿直接把我吓跪了,就连列车长都有些腿软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小孩儿眼睛净,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刚刚小河看到,现在小湖也这么说,那就证明,那里真的有孩子,这谁能不害怕? 小婴孩儿叫了两声,小海这时哭了起来,对我说道:“爸爸,我不要她们抢我爸爸!”小河皱了皱眉对小湖说道:“咱们走吧,快去扶着爸爸。”我知道,应该是那两个婴孩儿说了什么,惹得向来懂事儿的小河不开心了,只是,就如同大人不知道婴儿的火星语是什么一样,我同样听不懂鬼婴的话,就是孩子们不会说话的那会儿,我也只是靠猜和蒙。 第9章 顾不得列车长对于三个孩子语言清晰、思维逻辑根本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们的惊讶,抱起哭的直抽抽的小海,一边承诺着自己只要他们三个,不要别的孩子,一边急着要往自己的卧铺间儿赶,孩子们的哭闹声自然是引起了一些围观的人注意,一个原本跟我们隔着一个卧铺间儿的老太太惦着儿小脚走了过来。 老太太后面梳个髽鬏,穿着老式灰蓝色褂子,扣着自己打的盘扣,略有驼背,老太太过来看了看孩子们,然后挨个摸了摸孩子们的小手,对我说道:“你这三个孩子以后有大出息的,好好待着吧,你怀里这个被没脸子(鬼怪)吓着了。”又指了指安静地小湖道:“这个是个善良心软的,被迷着了,你要信得着,老婆子给你叫叫?” 我自是感激不尽的点头道谢,老太太用有些脏污的长手指甲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手帕,打开之后,里面是三个黑黄的硬馒头,老太太拿出来一个,剩下的包好又放回了怀里,老太太用馒头在小海的七窍转了一圈,然后来到小湖那里,也是眼耳口鼻的来回晃。 可能是我被吓得有些神经了吧,在老太太又用那馒头在两个孩子的百汇处挨个轻点三下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儿,我看了一下四周,三个孩子已经馋的流口水了,别人好像也闻到了香味儿,都直咽口水。 这时,老太太喃喃自语了一些听不懂的话之后,又说道:“饿死鬼儿、馋痨鬼儿,看着馒头淌口水,吃一口儿、得一口儿,顺着香味儿跟我走。”老太太拎着馒头摇摇晃晃的按照一定的韵律走着,直到来到了产房门口没倒的血盆子处,快速的沾了里面的污血然后放在墙角。 我和孩子们这时再也闻不着那香味了,不仅如此,还有一个令人作呕的臭味儿传来,小海停住了哭声,小湖也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袖。老太太再发出的声音不像刚才的慈爱柔和,变得有些尖锐的说道:“冤有头儿、债有主儿,谁害死你们的,你们找谁去,再来祸害不相关的人,老婆子饶不了你们!” 老太太回头对我说:“赶紧带着三个小毛孩儿回去,明天鸡叫三遍之前,一步也别出来,有屎有尿也不行。要不,这没脸子再缠上你们就不好叫了。”我赶紧点头道谢,顺便拿了十块钱给老太太做酬金,老太太也不推辞,直接揣进了怀里。 这倒不是老太太贪财,而是,这是规矩,看了阴司要是不给钱,对“办事儿”的人不好,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在鬼怪眼里,收钱办事这就是一个买卖,所以,他们一般不会记恨出手的人,除非办事儿的人,参与的是人家彼此的夙愿因果,而本事还不如人家鬼怪。 就好比,老太太从一开始就在围观,两个小鬼儿在产房里报仇,恐怕她比三个孩子还先知道的,但是,她一点儿出手的意思都没有,直到这小鬼儿因为我无意间给了那婆婆人参片儿,他们顺着这点儿因果向无辜的孩子伸手,她才出手一样。 之前围观的人里还有人嘀咕着什么封建迷信的,再看到这前后发生的事情之后,一个个除了吓得脖子根冒凉风意外,都是敬畏地看了一下老太太就赶紧回了各自的卧铺间儿,这事儿实在太邪门了,谁也不愿意为了看热闹把自己赔进去。 现在,走道里,除了我们爷四个儿,就只剩下老太太和不得不留下的列车长和其他的几个乘务员,我再次道谢之后,也赶紧带着孩子们回了我们的卧铺间儿,我听到老太太对列车长说道:“那个血馒头明天天亮之前千万不要动,天亮之后赶紧让男人烧了。”说完,也打着哈欠走了。 回了卧铺间儿之后,小湖和小海困得直点头,我刚将他们抱上床铺,他们就呼呼的睡了过去,懂事的小河靠在我身边,紧紧地搂着我的腿,我知道孩子这是也不安了,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哥哥,什么都得给弟弟们做表率,乖得让人心疼。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话真不假,因为小海最小,有些娇气爱撒娇,小湖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我的大部分精力总是用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再加上小河总是跟个小大人似的,老气横秋的管着两个弟弟,所以,我经常忘记,这也是个等爱的孩子。 我给另外两个孩子盖好被子之后抱起小河亲了一口,安慰了一会儿小河,直到他趴在我怀里哭了出来,然后我像抱婴儿那样抱着他,哼着催眠的调子,直到他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小河拽着我的衣襟对我说道:“爸,那两个跟我们说,你们看我们可怜,就把爸爸让给我们吧。都怪我,要不是我说她们可怜,她们也不会缠上咱们的。” 小河可能是因为之前,在我没到的时候,一直看护着弟弟们,还得防止成为别的鬼怪的补品,所以,一直心事很重,这样对他并不好,我虽然一遍遍告诉他,那都是我的错,但是每次遇到事情,他仍然总是一味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我心疼地拍抚着他的后背说道:“小河想多了,那只是她们赖过来的借口罢了。你没看出来刚刚的人群里,除了你们三个之外,就只有跟她们有仇的孕妇最弱吗?她们心有怨恨,已经变成了厉鬼,是不能投胎的,每日被阴煞之气煎熬,很想附身摆脱这样的困境,但是,你们也知道,鬼要附身的人,必须是身体虚弱的,有仇的人,她们只想报仇,自然也就选择了你们。” 小河想了一下又说道:“可是,她们不应该对弟弟们出手,弟弟们小。”我明白小河的意思,于是有些生气的对视着小河说道:“小河,你也是爸爸的孩子,不管她们对你们谁出手,爸爸都是不能容忍的,你们在爸爸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明白吗?” 第4节 听了我的话,小河想了一下,才重重的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藏进我的怀里,我也不揭穿他,而是晃悠着继续哼着不成调的安眠曲,直到小河的呼吸平稳了下来,我过了一会儿,等到小河睡实了,才脱下他的鞋,将他和他弟弟们放进一个被窝,然后靠着窗户坐在床边,听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门外的发生的事情,门里都是能听到的,那婆婆不住地跳脚骂着难听的话,说儿媳妇之前生了要账鬼儿,这幸亏没要,死了还要搅得家里不安宁。这回要是还整个赔钱货,一样不能要。两个来接生的,可能也受不了了,我们才回来,那两个婆婆也都出来跟列车长打了招呼就走了。 列车长和乘务员们对此束手无策,虽然大家都说着反对封建迷信思想,但是人对未知的事物,尤其是鬼怪都是会下意识的害怕,尤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都没有理由再要求大家过来帮忙。 但是,他们不管是否害怕,都不得不壮着胆子来帮忙,因为这孕妇是在车上生产的,他们就有了一份责任。那婆婆不许男人进去,免得给儿子戴绿帽子,只能列成长领着女乘务员进去帮忙,可是,这几个女孩子都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一个个顶多也就十八九岁,能干什么? 列车长去了之前帮我们的那个老婆婆处,希望能得到帮忙,可惜,老婆婆叹着气说道:“因果孽债,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孽,谁也帮不了,这家人该着断子绝孙,是报应,这样的事儿,没有人能出手帮得了他们,以后去了阴间,也有他们遭的罪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女人拼死生下了一个死婴,那婆婆哭的简直震天响,因为,那是一个男孩儿。婆婆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自己的儿媳妇:“你个败家娘们,走路也不知道把腿并紧了,骚窟窿也不知道夹住了,这才七个月就给我大孙子整出来,这能养活吗?孩子都带不住,要你干啥,你咋不直接替我孙子死去那?!” 这样的情况,叫人很难接受,但是也算是预料之中的,可能是列车长等人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把那婆婆给驱赶了出去卧铺间儿,老太太撒泼。 列车长直接说道:“孕妇我们可以破例,但是你好手好脚的,要是想留在卧铺间儿,就赶紧花钱补票,要是再在这撒泼,一会儿就把你送进去关着!你这是妨碍公务、迫害妇女,主、席可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孩女孩都一样,你这样是要被批、斗的,懂不?” 那婆婆一看就是个农村泼妇,撒泼打把在行,但没什么见事,一吓唬就瘪了,乖乖的被轰了出去。但是,大家对那个一直除了哭叫,再没说过一句话的女人,也没有任何好感,都说,为母则强,既然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了,要她干啥? 第10章 1968年5月20日,我们终于到了这以后要生存很久的地方,在列车长等人的帮助下,我们出了站台,为了感谢她一路的照顾,我留下了两卷毛线作为谢礼,她自然是不要的,但是,我对她说,当时买东西时没注意,我又不会打毛衣,留着也没什么用。 列车长最后还是被难得的纯羊毛线俘虏了,红着小脸接了过去,这两卷毛线,足够她个小姑娘织件毛衣穿了,哪个女孩儿不喜欢打扮,看着别人穿漂亮的衣服,心里怎么能不想要?只是,她虽然因为在这n市和y市之间的往返列车上工作,但是,却从来没有时间去n市牧民区游逛,只能眼馋的看着人家买来打成毛衣穿戴。 而她在休息的时候,只能是家乡y市,这是一个交通极不方便的县级市,四处山陵,要是在后世,拾掇拾掇,就是个极好的旅游景点,慢慢的也能繁华起来,但是,现在,人都吃不饱穿不暖,哪个有那份儿闲心来旅游?因为交通不便,这里的配额自然就更有限了,毛线这样的稀罕物,只要一到地方,别管颜色,能抢到都得称赞你手快。 列车长收了我的毛线,自觉是收受了贵重物品,很是不好意思,不顾半个月来回在火车上的疲惫,硬是帮我找到了来接我们的村长的牛车,帮着我把行礼挪上牛车,又帮着我将牛车铺好,确保让三胞胎坐在上面不会磕着,这才道别。 村长看着我们的衣着,又看了一下脏旧的牛车,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我笑着伸手和村长握了手,然后递上自己的介绍信证明自己的身份,村长很激动热情,因为,十里八乡地也没有个正经医生。 大队卫生所那二五子大夫,啥也不会,还不如人家赤脚医生,村民们有病,要不忍忍,要不就直接去卫生所要两片镇痛片,好了算命大,死了算解脱,这一听说,有个大医院的大夫,为了支援农村建设到他们这嘎达,那是激动的都合不拢眼儿的盼着。 据说,这村长从打得到消息开始,就把看着村民的活儿让别人帮忙看着,他是天天过来守着,就怕错过了,这到嘴儿的鸭子飞了。这倒不是人村长杞人忧天,主要是好大夫就算县城也没有两个,这里的医疗条件差的不行,到这边的,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就是被排挤算计的,要么就是成分不好。 但是,别管是因为什么,好大夫到哪儿都会抢着要的。而留在县城的话,不说别的,但至少会分一间房子,但是,到了农村,就只能住进集体户了,如果要是买了房子,就得将户籍更改落户在这里了,也就是表示你愿意扎根儿农村,放弃知青身份。 要知道,这知青的待遇,可是比一般的普通市民还好,普通市民成年男子一个月也只供应27.5斤粮食,其中只有三斤是细粮。可是知青,一年却有650斤粮食,平均每人每月有54斤粮食,其中还有150斤是细粮,现在的细粮和粗粮的兑换比例可是一比三。 而三胞胎的户籍,也随着我的身份变更,变成了y市户口,享受干部子女的待遇,每个月12斤粮食和15斤牛奶的待遇,所以。扎根落户农村,这绝对不是我现在的明智选择,但是,让我和一群人住在一起,过集体户、吃大锅饭的生活,我也是受不了的。 简单寒暄之后,村长赶着牛车,我推着自行车一起向二道沟村五队出发,村长有些怪异的看向我,半晌问道:“俞大夫,您怎么不骑上车啊?还有老远的道了,我这老牛脚程不慢,您骑得稍微慢点儿就行。” 我一听,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的半晌,我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会骑自行车。”村长愣了一下,这年头不会骑车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了,不会骑车的年轻男人,更是找不出来两个。 但是,前世我生活的那个年代,自行车只在小的时候看过,再后来就基本都淘汰了,一般家家都有汽车,最次也是用电瓶车代步,像我这样的手残马路杀手,最好的选择就是消停的坐车,所以,我什么车都不会开,也不会骑。 我红着脸解释道:“我家老宅离我之前的单位很近,用不上骑车。”我的身份,村长多少也是知道的,毕竟一开始,传过来的信息是:资本家余孽俞鹿年携三个儿子到j省y市,长白山林业区,二道沟河村五队劳动改造。没过多久,又改成了主动为农村建设添砖加瓦,响应国家号召的思想进步知识青年。 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儿,才怪了,更何况,一看这爷四个新皮嫩肉的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这俞大夫的小脸和手,嫩的跟豆腐似的,就是个大姑娘都比不了,至于这三个小娃娃,更是在这个年头很少见的胖乎乎的,小手上一个个的坑窝窝,不哭不闹的,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村长抬头看看天,舔了舔嘴儿,估摸了一下时间,这要是走回去,估计晚饭都完事儿了,村长搓了搓手,然后问道:“要不挤一挤,把这自行车也抬到牛车上,然后你挨边坐车,咱么坐牛车回去?”我一听大喜,赶紧点头答应:“那就麻烦村长了。” 也不知道是一路折腾,让孩子们疲惫了,还是这坑坑洼洼的路,颠簸的人困倦了,牛车没走多远,三个孩子就呼呼的睡着了,我看了一下,盖着毯子的孩子们不会受风,头上又有我挡着太阳,不会被直接晒到,这才放下心。 我抽出一盒烟递给了村长,村长一看那牌子是大前门,高兴的不得了,打开后抽出一根,然后把剩下的要还给我,我笑着挡住后说道:“别,我本人既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这烟本来就是为了跟大伙搞好关系才买的。” 村长显然是被我的直白给取悦了,哈哈大笑道:“我就得意你这样的,干啥就干啥,不像有的城里人,说一句话,得拐三拐,累挺!想要干啥,还得拐外抹角的,谁都不傻,还能看不出来是咋的?”我笑着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村长,村里说没说我住哪儿?”村长道:“五队儿就一个集体户,新盖的,里面住着八个知青,男的就三个,你住那儿吧?头几月这些人跟着村里人处的不太好,现在想跟村民搭伙儿,也没有人家乐意。” 我想了想说道:“咱们村有没有租房子的,您也看到了,我这三个孩子这么点儿,晚上有的时候闹人,这和人住集体宿舍可不怎么方便。” 村长想了一下,这确实是个问题,那八个知青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和大小伙子,城里来的都有些娇气,要是孩子哭闹,一天两天的还行,时间一长就得闹起来,还不如直接解决了。 于是,说道:“村东头,原来是孙绝户家的,前年没了,那房子就空着了,虽然破了点儿,但收拾一下也能住人儿,你要是不嫌乎晦气,就住那吧,也不用说什么租不租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我赶紧道谢,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们到了地方,村长直接把我送到这个据说是孙绝户的房子,没有想象中的破落,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低矮的泥草房分成东西间儿,有的地方黄泥已经脱落了,上面的茅草早就烂了,被风吹跑了不少,院子里杂七杂八的野草都有一人来高了,但是,院子却不小,用树枝子围的篱笆墙。 院里能看出来,原本被区分出来的猪圈、鸡圈等区域,村长看了一下,然后说道:“一会儿上我那儿吃完饭,我让人整点儿稻草给你们把房盖儿扇好,你们先将就一宿,明儿个我让人过来给你把炕和灶台给重新砌了,你们既然自己搁这儿住,那你们粮食啥的,我就给你们送过来,反正你也带锅来了,就自个儿开火吧。” 我赶紧道谢,将东西都搬进房顶算是完好的西屋,正好孩子也都醒了过来,我带着两封路上买的糕点,就跟村长去了村长家,村长媳妇儿很热情,一边说着怎么这么多心,一边快速的接过了糕点,村长脸热辣辣的,有些不好意思,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婆娘,我笑着打着圆场。 村长媳妇儿掂了掂分量,知道这两封点心最少得二斤粮票加上一块钱,算是上好的礼了,立即笑的更加真诚了,对我的三个孩子更是跟自家孙子一样,差点儿夸出花来,三小直接被这热情的村长奶奶弄得蒙圈了,呆愣愣的样子,看着更招人稀罕了。 吃饭的时候,村长问我道:“俞大夫,你是去卫生所帮忙还是?”我摇头道:“卫生所就不去了,俞家世代中医,去不去卫生所都差不多,去了还让人心里不痛快,以为我抢饭碗。正好这有两间屋子,我没事儿的时候,去山里找找药材,守着这么大的山,让村民因病受苦,实在可惜了。” 第11章 村长一听很高兴,因为这卫生所的那个二五子医生,没啥本事,但是心眼极小,但是他姐夫却是红卫兵的干事,按理来讲,从去年的十月份开始,这红卫兵就应该被彻底取消了,而他们这些“知青”就是为了取替这些打砸抢的正义强盗们,应运而生的。 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执行起国家政策总是晚上一些,尤其是这些恶心的红卫兵们,早就利用他们生冷不忌的牲口手段让百姓们吓酥骨了,尽管知道上面已经觉得整出这帮玩意儿是个错误,并且加以改正了,但到了这里,一时间却没有人敢直接挑战他们的权威。 我做为“知青”,本来就代表着对这些牲口的否认,再一到这儿就接替红卫兵们派来的医生,这就有些直接打他们的脸了,村长等人其实是不愿意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一时一个令的世道,会不会哪天又叫这些牲口掌握了政权,那今天得罪他们的二道沟河村就算是彻底倒霉了。 我的选择,即让二道沟河村有了医生,能让村民们有看病的地方,又并没有跟那疯子起什么冲突,反正本来村民们就不信他,不去他那看病,至于每个月支付的二十七斤半粮食,大家就全当是破财免灾了。 做为我知情达理的报酬,村长爽快的说道:“这样也好,那我明天叫人给你们好好拾掇拾掇,保管你们住的舒坦,你也不用跟着干啥活,该去找药材找药材,只是村里有病的给看了,药钱单算,我再让你们大队直接一天给记10个工分。” 这好事儿我当然愿意了,赶紧表示感谢村长的照顾。吃完饭,村长让他儿子去找了一些村里的男人过来帮我换房顶的稻草,我看得出,其中有三个年轻的男人并不高兴,围观的人群中,也有几个女的脸色不太好,我并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得罪的人家。 第二天一早,村长就又亲自带着一些人挑着黄泥过来帮忙,这次看的出来,都是干活的好手,没有昨天的三个小青年,我让这几个人,先给我搭个临时的灶台,我是不会这些活计,搭不上手,但是,为了表示感谢,这午饭和晚饭我包了。 因为初来乍到,我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食材,只能去村里人家,用粮票之类村民认可的东西,换了一只鸡和一些蘑菇、青菜之类的东西,中午的小鸡炖蘑菇和炒青菜,配着两掺的馒头,大家都觉得这是过年都吃不到的好东西。 三个孩子因为半个月的折腾,胃口不太好,我只能特意找出一些何首乌、大红枣和党参,做成色泽茶红、香甜滑润的首乌党参红枣粥,里面加上红糖,很是得小孩子们的青眼,一砂锅的药粥,孩子们吃的干干净净的。 那边吃的开心的汉子们,看着我给吃完饭的孩子漱口擦脸,都赞道:“俞大夫真是个慈父,真不敢相信,您一个爷们,不仅那么有本事,是个文化人,饭菜比俺家婆娘做的都强多了,这孩子还给伺候的真么好,你这是除了生孩子,没有不会的了。” 我红着脸谦虚着,小海歪着头认真的否认道:“我爸会生孩子,我们都是我爸生的,但是他不会骑自行车。”小湖也跟着点头,证明弟弟没撒谎。小河可能是知道点儿不对,于是开口道:“车上阿姨问的时候,我爸说了,我们是他亲生的。” 那些吃饭的爷们,一听,当即都呛了,一个个都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坏笑,孩子本来就是我的,虽然我没有将他们生出来,但是,我并不介意这个,只是,现在却只能无奈的对三个孩子解释道:“亲生的不代表亲自生出来,儿子们,你们爸爸我这辈子真没这本事。” 我特意在这辈子上加重语气,其他人只以为我是被孩子的童言童语整的恼羞成怒,又不能发火,所以只能咬牙切齿的强调,不尤得哄堂大笑,而孩子们却听清楚了我的意思,因为,我现在是爸爸不是妈妈,于是,蔫蔫的不再说什么了。 我抬头看看天,知道这是到了他们午睡的时间,于是找了一个背阴儿的地方,将四周的杂草快手快脚的薅干净了,找了个厚实的羊皮毯子铺在地上,上面铺着褥子,哄着三个孩子入睡,给盖好了被护,才跟着大伙一起吃饭。 因为我的大方和职业,很快的就跟这些人说上了话,这几个汉子都是爽快的人,挺好相处的,村长抿了一口酒问道:“俞大夫,这孩子们的娘?”我简单的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坑了她的事儿就不用说了,因为,这日后真有个风吹草动的,我的身份再被拿出来说事儿,还不如我直接自己说了,省的被歪曲了事实。 大家听后,都是一阵叹气,这样的时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却又不能出口抱怨,也许你今天抱怨了,明天就会被叫去谈话,能不能安全回来,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村长因为岁数大了,就愿意操心一些,带着好意地问道:“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过啊,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哪能行。还是给娃娃们找个后妈吧,管咋地也能搭把手不是就凭你的条件,找个差不离的又不难。” 我摇头婉拒村长好意道:“算了,亲娘对孩子尚能狠下来这个心,这后妈就更不用说了,肯定得藏心眼,等有了她自己的孩子,就更不能对我的孩子好了,我现在算是想开了,就陪着我这三个孩子活着,我觉得挺好,等以后孩子大了,成家立业,我就能轻松自在了。” 毕竟大家都不熟,我话到这儿后,他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开始转移话题聊些村里的事情,八卦从来不是三姑六婆的专利,那人聚到一起,那东家长、西家短的,绝对不会比任何长舌妇差。 他们能从田寡妇为了要回自家母鸡下到刘瘸子家鸡蛋,刘瘸子不给,最后堵着刘瘸子门口骂一下午,一直说到集体户那边的知青徐晓慧爱小(那别人东西),跟老牛婆子搭伙的时候,把人家给孩子凉的地瓜干都给吃了,让老牛婆子拿着扫帚硬给扫地出门,自己还满不在乎的,也不知道这脸皮多厚。 还有那知青党爱国,为了能负责天天广播,好不干活,去设计人原来的广播员,结果被识破了,最后赔了五斤粮票才算了了事情...反正,说白了,村民们不待见红卫兵不假,但是对这些知青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感,都是祸害一级的。 其实吧,你别看知青给的粮食多,但是,知青一般都是初中毕业生或者极少数是高中生,所谓的知识青年,其实认识的字,估计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而且,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都总是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是填不饱一样。 说是自愿从城市去到农村和农垦兵团务农或建设保卫边疆的年轻人,但是,在当地农民眼中,这些人能帮上忙的真没有几个,能不帮倒忙,不捣乱,估计村民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这些人跟红卫兵比起来,那也不过是去个孙悟空来个猴罢了。 当然,对于有真本事的,比如来村里小学给孩子们认真上课的这样的知青,村民们还是很欢迎的,也愿意拿出对有文化的人的特有敬重,好比,村民们知道我是大医院过来的,那在他们眼里就是有真本事的文化人,村长叫他们过来给我修房子,那会儿根本不知道我要供饭,但仍然是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 大约是因为中午的伙食过于丰盛,这些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下午干活就更加卖力了,吃晚饭之前,不仅将两屋的炕和灶台都搭好开始烧火了,连墙面都用大队刷宣传语时剩下的白灰给我刷了一遍,跟昨天比起来,如果不看院子里的杂草的话,真的不会相信是一个地方。 晚上我拿出了两条腊肉,又翻出了白菜土豆,一大锅白菜土豆炖腊肉,再加上柿子鸡蛋汤,满满的腊肉让他们吃的停不拢嘴儿,孩子们意外的很喜欢用这里青柿子做的柿子鸡蛋汤,于是我只是给他们做了一小锅米饭,并没有做其他的吃的。 下午趁着孩子们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将前院的草都给薅干净了,村长看到给要了去,正好去喂他家老牛,我还省的处理了,我看着后院的草,对村长说道:“那村长叔,等我明个把后院薅完了,你也拿回去吧,我还正好省事儿了。” 吃完饭,我本来以为这些人该撤了,哪知这些实惠儿的汉子们,留下两个人把外墙给我修补好,剩下的人,干脆帮我把后院的草,一起都薅了,这回我是真的省事儿了。 第12章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说是这么说,真做起来,远不是这么简单说说的,好在原主留给我的财产是很可观的,我拿了二斤小米拜托村长媳妇儿帮我照顾三个孩子一上午,村长媳妇儿眉开眼笑的答应了,三个孩子很是乖巧的围着村长媳妇叫村长奶奶,乐的老太太见牙不见眼儿的。 我又给了村长五块钱,拜托他帮我找人修好鸡圈,盖个安全的茅房,至于猪圈,直接扒了就行,只要每天打扫,我能忍受鸡的味道,但是,猪,我想想就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这是个肥活,村长很痛快的答应了,听说我要去市里买东西,直接就让自己的小儿子赶着牛车陪我去。 村长的小儿子只有十五岁,小伙子倍儿精神,浓眉大眼的,让人看着就喜欢,我想了一下,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当地人做向导,还是很不错的,再说,我今天要买的东西不少,推着自行车还真有些麻烦,很多东西,是不能利用空间带回来的,不然是会有麻烦的。 我道谢之后,就让村长小儿子跟我一起走了,村长小儿子叫王立秋,据说是立秋那天出生的,小伙子挺爱说话的,出了院门就说道:“俞大哥,你原来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书里说的那样,这边白天,那边就是晚上?” 我满头黑线,摇头笑道:“这是谁忽悠你的?你说的那种情况只能发生在跟我们正对的西方国家,比如美国之类的,我原来生活的地方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远。等一会儿,到商场看看,要是有地球仪,我指给你看,你就明白了。” 王立秋想了想又问道:“我爹说你不会骑自行车,真的假的?”我点头道:“真的,我骑不好,只能来回推着走。”王立秋一听,拍着胸脯说道:“俞大哥放心,等回来的时候,我教你,我骑的可好了!” 我点头答应道:“好啊,那就有劳你了,但是我一般用到的时候不多,你要是有用,尽管骑就好了。”王立秋睁大眼睛回头道:“俞大哥,真的吗?那我可不客气啦!”我赶紧点头道:“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好东西,你至于这么激动吗?赶紧转过去好好赶车,别把咱俩折沟里去。” 王立秋乐呵呵的转回去,还不忘回嘴道:“你知道啥啊,咱们村就生产大队有两辆自行车,平时连摸都不让咱们摸。” 没等我再说什么,突然传来两个女人的说话声,一个说道:“村长也不知道咋想的,前头大队都说了,那个新来的跟咱们一起住,跟咱们一个集体户,说是不仅给的待遇好,又因为他那三个孩子,生产队还每天给补助牛奶,一个月能捞着十五个鸡蛋呢,怎么就自己单过了,太过分了!” 另一个声音撇嘴道:“谁不说呢,估计就是怕咱们占便宜呗,要不咋说越有钱越扣那,我就看他那么维护那些老农,以后能捞着什么好,我当初就在鸡窝里扣了两个鸡蛋,看那户人家不依不饶的,果然是穷酸小气惯了。” 我的脸撂了下来,王立秋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只听小伙子喝道:“徐晓慧、白向红,你们城里人大方,咋没看你拿东西分给大家吃那?反倒上我们村里当贼,我没穷酸小气,你咋不把偷的鸡蛋钱还给人家那,一个贼,还好意思在这儿大言不惭的!” 王立秋指名道姓的一口一个贼,说的难听,两个女的就是再不要脸,也毕竟是□□九的姑娘,涨红着脸,又看到我也坐在车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跺脚哭着跑开,一副受到莫大侮辱的样子。我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但是记住了她们的样子,以后还是少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吧。 看王立秋气的黑脸都发红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道:“算了,林子大了啥鸟没有?想那些没用的干啥?好,多接触,不好就远着点儿呗,因为这样的人生气犯不上。” 王立秋还有点儿气不公的跟我抱怨:“俞大哥,你不知道,当初我爹心疼他们都是没比我大多少的孩子,尽量把他们都安排进家境殷实、人口少好说话的人家搭伙,多少能照顾他们点儿,结果这些人一开始还好,没过一个礼拜,就开始偷鸡摸狗了,逮住了还大言不惭的连错都不认,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文化化人那。” 我摇头道:“你看他们的年龄就能知道,也就初中毕业生罢了,再加上头几年红卫兵的祸害,能有几个好好读书的,这里整不好都有当年的红卫兵,上学的时候就知道打砸抢闹事儿,哪有心思学习。” 听我这么解释,王立秋才算是消了点气儿的说道:“我就说嘛,这要是读书人都这样,我看读不读书都没有什么区列了。”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眼看着进城了,我们又开始研究都买什么东西。 家里一点儿农用工具都没有,所以,这镰刀、斧子、铁锹之类的,都买齐全了王立秋不时的提醒着我漏掉的东西,我要买大水缸和大衣柜的时候,被王立秋拦下来了,因为他们村里就有做这个的,便宜,还好运送。 我只要买挑水的扁担和水筲就行,在百货大楼里,我买了两大块炕革,这东西有些小贵,但是,做好的炕直接铺被褥,我总是觉得不太舒服。另外,我竟然看到玻璃奶瓶,上面还画着和平鸽,正好,现在的碗实在太大了,孩子们每次喝水只能一点儿一点儿用勺子盛水喝,这有了奶瓶就省事儿多了,所以,也顾不得三个小奶瓶子配着几个奶嘴就要十个工业卷和六块钱了,倒是王立新看的直咂嘴。 不知不觉中杂七杂八的买了一车,我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带着王立秋到餐馆吃饭,这里因为山多,山货自然也不少,所以,食谱还算是丰富,我要了一个烧肥肠和红烧肉,每人两个大馒头,王立秋有些局促,我笑着安慰了他。 原本以为这样油腻的菜色,我们是吃不了多少的,但是,没想到最后连汤汁都被王立秋沾的干干净净的,只是,我看到他偷偷地松了好几次裤腰带。 上午日常用的东西,该买的都买的差不多了,下午就要买些吃的东西了,粮食就不用了,不说空间里的,今天一早大队给我送过来我们爷四个的,就足够我们暂时嚼用了,但是,菜蔬上就有些麻烦。 我们先去了供销社,买了一些种子和山货,蘑菇、木耳之类的就不说了,就连榛子、栗子之类的干果,我也买了不少,这些东西可都是促进孩子大脑发育的好东西,另外,我虽然拿了油票,可是却没买到豆油,那东西据说,只能在月初的时候买到,去晚了就没有了。平时,大家都是吃荤油的,正好也算是沾了荤腥。 我们找到卖肉的地方,板油早就没有了,只剩下肘子、猪蹄和肋条这样,骨头多,不合适的肉了。现在的肋条,也就是五花肉,都是跟排骨在一起的,叫做一刀切,除非谁家嫁姑娘,要买离娘肉,不然,一般是不要的,最后只能都送到国营餐馆,然后做成红烧肉和红烧排骨。 现在案板上四个猪蹄子,三个猪肘子,还有一扇半的连肉排骨,我挑了一个前肘子和一扇排骨,王立秋拉着我说道:“俞大哥,这些肉靠不出来多少油,你家现在不是缺油吗?要不明个早上我再跟你过来买一趟?” 卖货的听后想了一下说道:“这么的,大兄弟,你把这点儿肋条子都包了,我把给我家亲戚留的板油匀给你咋样?”我一听,就是多半扇排骨的事儿,自然是答应了,只是让他帮我两条肋骨分一份儿的切开,卖肉的帮我弄好后又很大方的把留给他家亲戚的十斤板油匀给了我。 第5节 出了门往回走的时候,王立秋摇头晃脑地对我说:“俞大哥,这板油是上好的板油,但是这些肉里的瘦肉多不说,里面还有这老些骨头,白花钱了。” 我笑着解释道:“我本来就是要给我家三个孩子买骨头熬汤喝的,免得他们缺钙,家里有老人的,其实没事儿的时候,都应该煮些喝,省的总抽筋或骨头疼。另外,孩子必须少吃一点儿肥肉,我一般都是将瘦肉剁成馅,然后伴着粥给他们吃,美味又有营养。” 王立秋听了之后,摇头道:“没想到还有这老些说道那,我们农村没有那么多讲究,都是见到肥肉更亲一些,要是能天天吃到肥肉,我做梦都能笑醒。”这是因为肚子里没有油水,才会这样,要是真让他天天都吃肥肉,那不是做梦笑醒,那是天天做梦都得吐醒。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要是真把话说出来,估计非得被唾沫淹死。所以,我还是明智的保持沉默吧。下午回到村里之后,王立秋帮着我将车上的东西都送进院子里,我才跟着他去他家把孩子们接回来,一整天没见到我,孩子们很是不习惯,一个个黏在我身上说什么都不下来了。 第13章 接下来的两天,每天一早起床拿着奶本跑到生产队给孩子们领那一斤半的牛奶,然后回来做饭,吃完饭之后,我就把院子里的地都开垦出来种上,又过了三天,我才把整个院子彻底拾掇好,温馨整洁,有了家的样子,正好在村里定的家具和三口缸,也都被送来了。 原本我就想买一口装水的缸,经过村长媳妇儿的提点,我才知道,这里冬天寒冷,吃的东西就更困难了,所以,家家除了地窖装冬储菜之外,腌酸菜和咸菜,也是必不可少的。我听说之后,就要雇人给我做菜窖,把村长逗得直乐,我这才知道,后院放农具逇杂物房竟然是地窖的出入口,里面自然是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就算有,也早就被村民们瓜分干净了。 整个地窖都是用青砖砌的,不仅干爽,还能做到冬暖夏凉。别人家的酸菜缸和咸菜缸都是放在厨房的,因为,放在外面,到了冬天就会被冻裂或者涨开,但是,这对于我这样五感特别灵敏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了。 为了不被折磨,我干脆将杂物房请人给扩建了,然后把菜缸送了进去,黄泥和着稻草做的房子,虽然不美观,但是,却冬暖夏凉,即使冬天不生火,也不会觉得很冷,所以,菜缸之类的自然也就不会被冻坏。 已经跟我混熟了的王立秋,撇着嘴对我吐出了一个矫情,然后苦口婆心的劝我打消这样的想法,因为这里到了冬天,哈口气儿都能变成冰粒子砸脚面,到时候谁乐意天天往后面跑,到时候别说拿菜,就是尿尿都想在屋里解决。 一切都打理的差不多了,之前村长等人匀给我的柴火也不多了,需要上山去拾些柴回来,正好也顺便看看这里都有什么药材,孩子们这回说什么也不去村长家让村长奶奶看了,据说是因为村长媳妇儿说让他们劝我给他们找个新妈妈,三个孩子不高兴,所以也不愿意再去村长家了。 后来还是王立秋过来通知我,老于太太家的小鸡儿出壳了,因为我之前打了招呼,给了定金,所以特意过来告诉一声,过几天能见风了去取,孩子们看到他才放弃要进空间的打算,听说他没什么事儿,我就让他给看着孩子。 厨房里熬着骨头汤,等到中午的时候吃正好就着馒头吃,孩子们的小米粥也温着,王立秋自然很高兴的同意,这在他看来算是一个美差了,因为王立秋爱玩儿,对三个孩子也好,所以,三个孩子这时才乖巧的捧着奶瓶子,一边喝奶一边跟我摆手。 我背着一个村里老人编的药筐,带着镰刀和绳子,空间里还有两把腰刀以防万一,就这样进山去了,因为附近的山头,都是各家送进生产队放牛赶羊的孩子和老人们,所以,我直接向远处的深山走去。 因为每年入冬之前,村里都会组织人打一次猎,不仅是为了增加些收益和油水,更主要的还是怕冬天野猪等没有吃食的时候,下山伤人,所以,一般只要离人群不太远的地方,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又因为之前那些红卫兵们整的人心惶惶,这山里已经很久没人过来采药了,村里又大部分都不认识,所以药材几乎已经泛滥了,我釆了一些常用的消炎、去火以及治疗外伤的药材,又捡了不少柴火,遇到枯木,直接整棵的送进空间。 就在我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是温顺不主动攻击的一只雄鹿,突然向我冲了过来,慌忙之间,我根本想不起来放在空间的腰刀,甚至记不起别再腰间的镰刀,只是下意识的用两只手把着顶我的鹿角。 雄鹿的力量很大,顶着我一直向后退,直到我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大树上,我两脚因为后背的大树终于站稳了,然后,我握着鹿角,借着这股撞击力,死劲儿一拧,就听咔嚓一声,竟然直接拧断了鹿的脖子。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可怕,因为震惊自己的发现,竟然忽略了害怕,直到我看到被鹿顶着,我两只脚在地上趟出的深深地两道沟,心里才开始后怕,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能力还是不够啊,竟然不知道用腰刀来割鹿的动脉。 我歇息了一会儿,就将鹿的尸体先送进了空间,等晚上回去再处理。只是,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竟然让温顺的鹿过来主动攻击我那?最主要的是,鹿是群居动物,是什么原因让这只正值壮年,体力充沛的雄鹿,离群独居,在交、配的季节放弃繁衍的机会留在这里。 我顺着雄鹿冲过来的方向走去,不多时,我就在一处石碓上找到了答案,原来是几颗即将成熟的叫做萆荔的草,这种草,初看就像是一簇野生的乌韭一般,并不惹人注意,它们只能生活在毫无污染的石头或者大树上。 这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是,它却能治疗任何心疾,最让人惊奇的是,它能直接将遗传性的心疾彻底治好,让其后人不再受心疾折磨。只是这东西因为长相,经常被忽视过去,想要认出它,只能凭借它的伴生草熏草。 熏草长着麻类植物的叶子,方形的根茎,常年开着红色的花,结黑色的果实,发出清幽的香味,花朵佩戴在身上就可以治疗恶疮。果实人吃不了,但是,传说在萆荔草成熟的时候,这果实被动物吃了,是可以开智的,这只雄鹿,应该就是再等待萆荔草成熟的时候,吃下熏草的果实,我意外的经过,被它认为是要抢夺东西的敌人了。 我看了一下,有些为难,这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放弃了实在可惜。尤其是未来环境污浊,想要找到这东西就更难了,可是,只要碰触了它们的根茎而没有用玉盒保鲜,它们就会快速枯萎。 我想了一下,这些萆荔草是生在石头上而不是树木上,我如果连着石头一起收进空间也不知道行不行,我试探着用手搭在石堆上收了进去,没想到,不仅很容易做到了,而且,当初将摇钱树取出给阿修罗人的时候,闭合的石板竟然消失了。 这些石块带着萆荔草和熏草好好地生活了进去,并且快速的成熟的萆荔草的种子,撒进了石头里再次生长,而熏草的果实却保持在了随时取用的状态等待着采集。也就是说,我以后算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萆荔草和熏草了。 因为是我的空间,受我的意念支配,里面东西的情况,我也自然是知道的,我将这茬果实送进了厨房,又看了一眼那只雄鹿,只能说天意如此,它的福缘不够,不足以让它食用这宝贝东西。 到了这时,我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了,自然是见好就收的往回走了,不过,运气来的时候,你是想挡都挡不住的,沿途我竟然顺手捡了二十多个野鸡蛋,其中一对儿慌乱中撞过来的野鸡,也直接被我笑纳了。 幸亏我住的房子是靠在山脚处的村东头,不然,肯定会引起闲话,尤其是那几个下乡知青,本就因为我不用干活,却领着十个工分的待遇,很不服气。 我回来的时候,王立秋正拿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绳子教三个小的翻花绳,四人玩的极开心,见到我回来这才停下来,我先将草药都处理好,或晾晒、或拿到预留的药田处栽种上,这才拿出一只野鸡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对王立秋说道:“去回家把你大侄子和侄女抱过来,咱们晚上吃野鸡炖蘑菇。” 王立秋也不客气,答应一声就出去了,他知道我向来对孩子宽容,对待孩子们,我是不在乎这点儿吃食的,偶尔到我家找三胞胎玩儿的孩子,我都会给些糖果、饼干之类的吃的东西,但是因为我和村里的人家算不上熟,大家也不好意思总是占便宜,管不住自家孩子的时候,就只能事后过来送些青菜之类的东西算是填补。 至于大人过来,那就有事说事儿,我是不惯着的,也没有请人进我屋里的想法,因此,有不少人在背后说些我小气之类的话,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王立秋不大一会儿就带着自己的侄子、侄女儿过来了顺带的给我送来了一些新采的蘑菇,我也没有推辞,过于客气,这关系就没法处了。王立秋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看着我洗蘑菇,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大钱儿,招呼着五条小尾巴过去看他薅鸡毛做毽子,整个孩子王。 听着炖了一只野鸡,其实,拔了毛之后,并没有太多的肉,加上蘑菇和两个土豆,这才炖出了一小盆儿,但是,野鸡肉确实香,我们两个大人加上五个小不点儿,竟然吃的干干净净的,王立新吃完还知道给我捡桌子刷碗,那五个小的却说什么也不动了,我干脆就让王立秋回去告诉一声,明天早上吃完饭过来接孩子吧。 第14章 王立秋看着自己的侄子侄女就恨铁不成钢,简直丢人都丢透了,但是,两个孩子才不在乎自家叔叔那。王立秋回去不大一会儿又带着铺盖回来了,我有些不解,王立秋道:“俞大哥你不知道,这俩孩子不像你家小河他们,整不好就会尿炕,你家被护都是新的,要是尿了就闹心了,这是他俩的骚被护,尿了也不怕。” 俩孩子也都三四岁了,一听就不乐意了,纷纷表示,自己今晚还就不尿炕了!但是,还是老实的睡自己的铺盖上,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眼馋三胞胎的小花被,却也知道,如果给弄脏了,自家就不好交代了,以后自己也没脸跟三胞胎玩了。 送走了王立秋,我让几个孩子洗刷了一下,然后照例给讲了两个小故事,哄着孩子们睡着之后,我就回了西屋,现在我已经让孩子们和我分开睡了,我回了屋就进了空间,慢慢的开始收拾那只鹿,这东西全身是宝。 野生的鹿茸是上好的药材就不说了,那鹿血鹿、鞭也是难得的好东西,明天早上我要蒸鹿血糕吃,对了,还得买些白酒把鹿鞭泡了,冬天的时候,喝上一口就能暖和起来。还有鹿筋和700多斤的鹿肉,足够我们吃很久了。鹿皮,我会做成靴子,留着冬天的时候供我们穿,里面垫上靰鞡草编的鞋垫,省的脚上起冻疮。 好不容易都分类处理好了,我进浴室里开始洗澡了,这做鬼时只能当做摆设的东西,现在却变得很方便,因为做鬼的时候没有实体,想洗澡也洗不了,现在却不同,就这热天儿,一天不洗都受不了。 村里的女人们,热的受不了就在家里坐在大盆里洗吧洗吧就完事儿了,说实话,别说我现在因为克服不了心里那道坎儿,对女人没感觉,就是有感觉,在这些有味道的女人身上,也变得没感觉了。 至于男人们,讲究的还知道找个背人的地方,下河洗澡,不讲究的,那是直接就剩个大裤衩在身上,然后拎起水筲就往身上浇,两桶水完事儿,这澡也洗完了,他们也不擦,直接跟动物似的一甩,一抹脸上的水,剩下的就等着自然干,有的时候,水浇猛了,裤衩冲下来了,他们也不介意,还会晃荡晃荡小兄弟,显示一下那东西的生机。 这里是以水为净的地方,再加上这里都是活水,所以,你经常能看到上游的人在打水准备做饭,下游的男人们洗澡涮脚,中间还隔着几个拎着木棒洗衣服的,这样的水,再甜我也是喝不下去的,所以,我每天挑回来的水,都是用来浇地的,水缸里的则是我从空间里拿的。 这空间水虽然没有什么特殊作用,但特别甘甜,头两天大队长过来送粮食的时候,我给倒了一杯开水,结果大队长就对我说:“小俞大夫太客气了,给我这粗人整啥糖水啊,现在糖金贵,都留着给娃们吃吧。” 我挺不好意思的,这个没法解释,因为,整个村子都是在那条河里吃水,想要赖给甜水井都不可能,所以只能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洗完澡,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看书,顺便等头发干。在这个时代,没有电灯,点煤油灯都嫌费钱,更不用说像我用的蜡烛了,这在他们眼里就是败家,为了节约,人们几乎都是天黑就睡觉,睡不着的就跟媳妇儿运动一下,发泄了过多的体力之后,就睡着了。 我受不了煤油灯的辣眼睛,至于蜡烛,昏暗的光源,我怕在那看书,时间长了,我的眼睛就交代了。再说,就我现在这样在孩子睡前点一会儿蜡烛,村里人都早就开始讲究起了我,我虽然不在意,但是,毕竟还是需要入乡随俗,所以,我只能每晚进空间洗澡之后,看书看累了,再出去空间睡觉。 我因为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医术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到底不如从小锻炼的原主掌握的扎实,所以,我现在每晚都会仔细的阅读俞家留下的典籍。今天,我正看的入神,冷不丁被一声惨叫吓得一哆嗦。 空间里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的,我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但是担心孩子们,所以赶紧出了空间,三胞胎和王虎还好,小丫头王颖却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我赶紧抱起王颖安慰着,过了一会儿,孩子才平静下来,我摸了摸脉,并没有什么大事儿,但还是给几个孩子喂了安神的药粒儿以防万一。 我让几个孩子下炕去尿泼尿回来再睡觉,几个孩子很听话的下床,我举着蜡烛陪着,就在我们要进屋继续睡觉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噼噼啪啪的想起,接着又想起了拍门声,我趿拉着鞋,披着一件衣服过来开门。 就见以村长为首的一群村民站在门外,手里还打着火把,我有些奇怪的问道:“村长叔,你们这是?”村长叹口气,闪开身,我看到了两个被抬着的男人,其中一个屁股下面都是血,一个手臂不正常的拧歪着。 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所以只能看着村长询问是怎么回事儿。村长叹口气,指着屁股都是血的说道:“这个是卫生所的黄大夫。”又指了指胳膊拧歪着的说道:“他是他姐夫宋红军。这两个人晚上上你这儿来偷东西来了,说是要给你个教训,谁知道这黄大夫不知道怎么的,在你家仓房上滚了下来,让栅栏给串了,往后仰的时候,又把他姐夫给拉了下来,最后把胳膊给掰了。” 我一听,皱眉道:“那这个可得报警啊。”村长一愣,抬着的那两个人也不叫了,都看向我,村长搓手道:“这会不会太严重了?”我回看着村长说道:“太严重?是太轻了!这里就我和孩子们,这要不是意外,真让他们跳进来了,偷了东西不算,再伤了孩子,我跟谁哭去?” 村长看我是坚决要经官了,也只能答应,但还是指着这俩人说道:“那先给他们治伤吧,管咋的也得活着送公安局去啊!”这个我倒是不反对,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俩人嚎叫着摇头,求着我放过他们。 但是,我根本不理他们,先是找了两根直棍儿,三两下将宋红军的胳膊恢复了过来,然后让人将他身上的衣服撕下来几条布条,把断臂固定好。转身又去找了今天晾晒的治疗外伤的药,三两下给止住了血,村里人愣愣的看着我表演。 这次,村里人很确定我的医术是真有两把刷子,但是,也见识到我的不好惹了,这说给人送进去就送进去,其实我直到事情结束才知道,这一个人犯错判刑,被影响的就是他们所有的亲人,现在都讲究成分,最根正苗红的就是贫下中农。 但是,哪怕是贫下中农家里,出了一个罪犯,那这家成分也瞬间变成了罪犯家属,之前所有享受的待遇都不存在了,甚至会被所有人排斥,而宋红军被保送去读大学的妹妹,也直接被遣送回来了。 更严重的是,因为学校对于宋红军妹妹在校表现很不看好,觉得这是走后门送来的,完全不符合选举保送条件,为人素质低下,上面一听,直接决定抄家!这一超,坏了,在这人家里找出的金银等物,明显都是早年从别人家抄出来,应该早就销毁的东西。 还有,家里的钱粮布匹,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基层干部能挣来的,顺着这条线索,当初比较活跃的红卫兵,都成了摸查的对象,这年头的公安人员,一般都还是很正直的,一般都是当兵的转业进去的,他们不会收受贿赂,反倒会对想要找门路的更加加强打击。 这一连串下来,整个y市彻底被翻了一个个儿,当年耀武扬威的红卫兵算是彻底蔫吧了,红卫兵不能说全是坏人,但是肯定没有好人,他们就像一群疯子,把人命当儿戏,甚至会一手拿着红宝书,一手将人打的头破血流,老弱妇孺亦不放过,而且,跟牲畜一样,越见血越兴奋。 老话怎么说的,风水轮流转,当年,他们怎么祸害的别人,今天就轮到他们自己品尝后果了,这个年头的人,似乎对于批、斗人好像都尤为热衷,不管是台上的主持人还是台下的围观人,除了被□□的,脸上都带着病态的兴奋。 这样的场景,我是不愿意看的,不管这些人犯了什么馨竹难书的错,但是,他们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可是,现在却要被连累的骂成狗崽子不算,还必须带头上台去对自己被□□的亲人吐口水,以表示坚决和坏分子划清界限,不然就要被一起□□。 我不愿意跟着参呼,看着上面被按倒剃头和下面拍手叫好的人,我觉得所有人似乎都是在找一个病态的满足点,这个满足点就是,只要你比我不幸,那我就会觉得这苦日子有个盼头了。我摇摇头,从不惹人注意的地方悄悄地离开了。 第15章 这次事情开始,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村民对我态度的改变,尊敬中带着畏惧,似乎我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一般,他们会更加严肃的约束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能惹我,之前想占些便宜的人,如今也是见到我恨不得绕道走,对此,我却是很满意的,因为,我无法跟这个年代的人交往过密,除了神经粗壮、性格大大咧咧的王立秋。 村长过来,把卫生所的钥匙交给了我,以后那里就归我负责了,有人看病就到那边。卫生所离我家并不算远,走路大约十五分钟吧。 我去看了一下卫生所,那里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养老的地方,除了听诊器和温度计之外,就是半箱子镇疼片,再然后就是桌子上罗了两尺来高的报纸,至于针剂,连个针头都没有,里屋的四张病床倒是挺干净的,只是干净的过了头,连个床单都没有。 村长脸色铁青,直接将这里的情况上报,这也是一种墙倒众人推的表现吧?我才不信这里的情况,他们之前不知道呢,只是畏惧宋红军的权势,只能咬牙忍着,这次借着我的手,将人彻底扳倒,因为,在这年代,私吞公物是最严重的几项罪名之一。 上面从黄家和宋家查抄出来的钱财里,转交给了我,让大队出具手续,然后去市里将东西都补齐了。我看着丰厚的资金,转头一想,这些人被这么对待,现在看来是真的不冤。 因为有上面领导特批的手续,我和大队长去各个地方采买的时候,简直是一路绿灯,平时求爷爷告奶奶买不到的床单被罩,在商店的仓库里却堆着等落灰,据说是怕有特殊的情况,拿不出来东西,比如,我们这次这样,拿着特批单子的。 现在的西药特别紧俏,所有消炎药中基本就是磺胺类药物和少量的青霉素,我虽然不太擅长西医,但对于磺胺有潜在致癌危险这事儿还是知道的,至于青霉素,虽然消炎效果好,但是,一旦过敏,若是抢救不及时,那就危险了。 这样一来,还不如少购进一些西药,只要能在紧要关头用于急救就行,然后多购置一些常用的,村民多发病症的中药,大队长对此没有意见,管理药品的更是举双手赞成,现在这西药实在紧缺,而中药却很少用到,我要是全要中药,他更开心。 因为我的医术得到这些人的见证,所以,相比于原来黄医生那会儿,大病拖、小病忍的情况,好了很多,但是,大部分村民还是舍不得那些药钱,只是在孩子生病的时候,才会送过来,而大人,除非是实在病痛难忍,才会过来,我的工作还是很轻松的。 不过,我有的时候,会要去山上采些药,顺便拾柴打点儿东西改善我们爷四个的伙食,所以,我在征得王立秋的同意,他也愿意跟我学些医术的情况下,把他弄进了卫生所给我打下手,村长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因为,这既不用出力干活,却能得到工分,最主要的是还能学到本事,以后就算是当个赤脚大夫也饿不着。 为了这个,我算是彻底把那几个知青给得罪了,酸言酸语的,但是,可能是年龄和见识的问题吧,你们若是背着人,自己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竟然还去跟村里的年轻人们嚼舌头,也不想想,王立秋可是村长家的小公子。 说句不好听的,县官不如现管,这村长到了外边可能不算啥,但在这里,那就相当于父母官,你到处讲究人家儿子,人家能给你好烟抽?不给你穿小鞋,那都是人家心胸开阔了,所以,之前照顾他们年纪小,一直没有什么硬性规定的村长,直接说了,以后完不成任务,扣工分,年底分粮分钱的时候,直接清算。 这天晚上,我将孩子们哄睡之后,出门去倒水,却看到自己门口站着一个熟人,哦不,应该说是孰鬼,就是当初我在地府的时候,告诉我怎么给孩子塑身的那人,鬼如果不说自己的年龄,不说自己的出身,你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因为,鬼一般都是把自己唯一一次定型的机会,定在自己年华最好的时期里,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我当年也是让自己一直保持着二十左右的花季年龄的样子,除非是,有人对于自己的某个年龄段有着特别的回忆,才会在变为鬼的那一刻,第一个想到那时的情景,然后将自己定在那个时间段。 而眼前这位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将自己定在了她四十五岁的样子上,但是,她从来不说自己的出身,只让我称她孙婶,同样是一位自己拒绝转世投胎的鬼,可是,又不见什么要她守护留守的人事物。 孙婶是个很神秘的鬼,她知道地府的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她没有去丰都银行领取过香火供奉,但是,通过她灵魂的味道可以知道,她从来没有吞噬过别的鬼,可是,她又从来不挨饿,别的鬼怪也不敢招惹她。 我很奇怪,她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只能将水盆暂时放到门边儿,然后向孙婶站着的角落走去,孙婶引着我来到杂物房这里才停下,我问道:“孙婶,您怎么过来了?” 孙婶叹息一声之后,幽幽的说道:“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啊。”原来,这孙婶本姓牛,只是,当年因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整个家族都因为是资本家被斗倒了。这里的户主,也就是孙绝户,本是她家得长工,在那时,算是出身最好的穷苦被压迫人群了。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将她娶了回来,对她也一如既往的,像从前她还是大小姐时那样,她因此也真心喜欢上了这个老实男人,夫妻恩爱,虽然一直没有孩子,但是也算是过得恩爱有加,直到他们去市里买东西的时候,被一个市里专门负责领导红卫兵的□□办的领导给看到了。 威逼利诱她改嫁不成,就开始使坏,让自己的手底下红卫兵,以她的出身说话,更是说她丈夫包庇资本家的毒瘤,让欺压百姓的资本家过的比受苦百姓还好之类的,连翻折腾她们夫妻,将她的衣服撕开,在身上写着侮辱字词,让人扔粪便石头砸她,她不堪其辱,直接撞死在了高台上,她的丈夫也因此瘸了腿,这才算是暂时放过了她丈夫。 可是,那个恶人在最后,她丈夫因伤势严重,没有治疗的药物,再加上爱妻离世,没过多久人就不行了,最后拜托村长给二人埋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命人把她丈夫的人头偷出来,然后烧毁装进一个匣子里,让他们就是死,也别想在一起。 而孙婶的娘家,牛家,根本不是什么资本家,牛家的老爷子是实实在在的革、命英雄,只是因为受伤后无法继续战斗,本身又是队伍中难得的头脑灵活的人,于是,摇身一变,开始帮着革、命队伍做生意,积累资金。 可以说,他们家对这个国家是有恩的,而作为他们唯一的后人,遭受了这样的屈辱,翻开生死簿,她又是九世的善人,这是地府的失误,而她又不去投胎,地府无奈,只能一直供养者她,直到她心结解开,能安心的去投胎。 而孙婶当初告诉我怎么给孩子塑身,其实目的也是不纯的,但是,能让孩子做一回人,我也就不在意那些东西了,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看她的家,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男人,知识没想到看到了当初偷她丈夫脑袋的宋红军,所以就出手报复了。而她更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这么给力,直接帮她将最大的仇人一起给□□了。 孙婶好像是在哭,可是,鬼是没有眼泪可流的,她呜咽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能求你一件事儿吗?”我问道什么事情,我并不敢再轻易相信她的话了,因为,我不知道她哪句是坑我的,毕竟鬼话就是骗人的话语。 听到我话语里的冰冷,孙婶有些苦笑,但是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在地上放了一个木匣子,然后说道:“这是我家老孙的骨灰,我带着你去我坟上,你把它放进我坟里,我了了心愿,要去投胎了。” 这是积攒功德的事情,自然不会反对,我回屋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把三个孩子送进空间,这才拎着铁锹跟着孙婶向后山她的坟地走去,这大半夜的到坟跟前,还是当着人家主人的面,挖人家的坟,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大约是我的表情愉悦了孙婶,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打趣儿的说道:“瞧你这出息的,自个儿又不是没当过鬼,至于吗?”我冲天翻了个白眼,没稀得搭理她,她倒也不介意。 因为我力大如牛,这么个坟包,我三两下就挖好了,我闭着眼睛不敢看下面尸体的样子,但是刺鼻的尸臭熏得我作呕,再她的指点下,我快速的将盒子放进去,然后就赶紧将坟给掩盖上了。 第6节 第16章 坟填好的一瞬间,孙婶银铃一般的笑声想起,笑了一会儿之后,孙婶传音道:“我们走了,你回去以后,去你家地窖把东西收了,全部烧毁了实在可惜,就当是你帮我的酬劳吧。”我知道孙婶这次是彻底走了,行了个礼也赶紧拎着锹往回跑。 因为帮孙婶了了心愿,我得到了不少好处,感觉功法更进一步了,回到院子里第一件事儿就是打坐修炼。其实,是因为我的灵魂得到了一大笔功德,这功德深厚,自然就会福德深厚,福德深厚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自己的子孙都是大有好处的。 醒来之后,我浑身舒畅,把孩子们送回房间之后,我去洗漱做饭,只是天色尚早,我突然想起孙婶最后说的话,就来到了地窖,这将近四十平的地方,满满的堆着金银古董,还有一大堆书籍字画,我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因为,这些应该算是赃物了,我赶紧将东西都收进空间原本储藏香火的一个房间里。 平复了一下心跳,我离开了地窖,正好孩子们也都起了床,我有些食不知味儿,但是这道简单的味鲜爽口的鲜蘑菜心却意外的很得孩子们的意,碧绿的菜心,加上滑嫩的新鲜蘑菇,每个孩子都吃掉了一大碗米饭。 我刚要起身去刷碗的时候,门被急促的敲响了,外面传来王立秋的大嗓门:“俞大哥,党爱国的腿摔断了,您快给看看吧。”我一听,赶紧开门,外面是村长和王立秋,我将孩子托付给村长,拉着王立秋往卫生所赶去。 这会儿卫生所已经被村民们围的水泄不通了,因为平时没有什么娱乐,所以,有个屁大点儿的事情,大家都会赶紧冲过去瞧瞧,王立秋一边推搡着围观的人给我开道,一边喊着:“让让,俞大夫来了。” 党爱国被放在了里屋的一张病床上,左脚歪向了一旁,踝骨凸出着,显然是彻底断了,我检查了一下伤势之后,对站在旁边的我们大队的队长说道:“大队长,他这脚就是好了,以后走路也会跛的。” 像党爱国的脚,若是能打上钢板,过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没事儿了,但是,这会儿医疗设备简陋,上哪儿给他找打钢板的钢板去,凭借骨头的自然愈合,留下隐疾是一定的了。所以,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他这脚必须静养至少三个月,半年内不能干重活,不能长时间站立,半年后,估计不快走,问题不大。” 没等大队长说话,党爱国就像疯了似的挣扎,将他躺着的枕头向我砸来,嘴里大骂着:“庸医,你就是为了报复,你就因为我们说了你几句话,你才不好好治的,我不在你这治,我要去市里的医院,我不让这个庸医治!” 我旁边的王立秋眼疾手快的将枕头接住,我被气得脸色铁青,已经说不出来花了。因为党爱国的不配合,大队长只能拜托村长领着两个年轻人赶紧赶着牛车去市里,但是,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这回党爱国再也不敢说什么了,灰溜溜的忍着疼痛等我出手,因为治病救人是大夫的职责,我无可推卸,所以,纵然不耻这货的嘴脸,也没说什么。我快速的将他的脚复位,嘎巴一声,疼的党爱国一声惨叫,刚要咒骂我,见我回头时冷冷的眼神,赶紧把嘴闭上了。 我用自治的七厘散和成黏糊状给他敷在患处,然后用竹板固定,用纱布缠紧,然后将他的脚吊高,又拿出一些小包的七厘散,冷冷地说道:“这里的药,早晚各用温水送服,早饭前晚饭后。对了,别忘了找人过来伺候他,七天之内最好不要动。” 说完,我就走出了病房,我不是圣母,不可能被骂还能好声好气儿的对待对方,给他救治也只是因为职责所在罢了,至于伺候他起卧之类的,对不起,没那好脾气,至于王立秋,我的人,我照着,绝对不许别人指手画脚的欺负。 七厘散治跌打伤,血竭红花冰麝香,乳没儿茶朱砂末,外敷内服均见长。我一边教着王立新七厘散的配方顺口溜,一边指导他手法上的错误:“朱砂必须在其它药材混合之后,均匀的拌进去,还有,搅拌的时候,千万要始终顺着一个方向,不然卸了劲儿,药效就会大打折扣。” 我这是很明确的用实际行动告诉村长和大队长,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助手(小徒弟)都没时间,也没精力去伺候里屋鬼哭狼嚎的党爱国。村长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小儿子伺候这人,端屎端尿的,儿子还没这么伺候自己,就去伺候这么个不懂四六的,想想就憋气。 大队长摸摸鼻子,跟村长商量道:“叔,您看要不这么着吧,去给他家拍个电报,让他家过来人伺候,这几天先问问村里谁家闲的,过来两个轮班伺候他,一天给一块钱儿,或者二斤粮食,就从他口粮里扣,正好他们下半年的粮食还没发那。” 村长点点头道:“中,那就这么办吧。”没有人去想着询问党爱国的意见,说完,村长和大队长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村里有名的厉害婆子,人称刘三奶奶的老刘太太,老太太没别的毛病,干活啥的都得让人翘大拇指,唯独就是嘴太厉害了,说句打遍全村无敌手也绝不夸张。 老太太两个闺女、四个儿子,全都结了婚,四个儿子成家之后,也都跟老太太住一起,老太太在家里积威慎重,她哼一声,四个儿媳妇都立马吓得直哆嗦,谁也不敢兹毛,不然削不死你。但是老太太为人讲理,谁也说不出个错字来,所以她的儿孙们怕她不假,但全都打心眼里服她。 刘三奶奶一来,直接指着党爱国道:“挺大个男人,嚎什么嚎?你家来人之前就是我老婆子跟我妹子过来管你,你渴了、饿了,或者有屎有尿,说一声就行,我给你伺候到位,但你要是作,我们姐妹可不惯着你!” 党爱国的饭,是刘三奶奶去集体户取来的,喂完党爱国之后,打算回家吃去,我正好回去做了饭带来,因为对刘三奶奶很有好感,所以,直接招呼老太太跟我们一起吃。老太太看着我拎着的三个大饭盒,还拿着不少馒头,知道这是带出她的份了,所以客气了一下,就大大方方的坐下跟着吃饭了。 因为王立秋天天中午跟我一起吃饭,村长哪能占这便宜,不仅给按月送来足够他的口粮,没事儿的时候,就让王立秋送点儿晒好的山菜或者咸菜,就连村长媳妇给他家孙子炒豆当零嘴儿的时候,也叫王立新带些给三胞胎,我做了好吃的,也会留出一些给那两个小的。 今儿个我蒸了一饭盒的鸡蛋糕,再用村长昨个送来的酸菜炖了一条腊肉,整整装了两大饭盒子,三个孩子乖巧的跟刘三奶奶打了招呼,才跟着王立秋去洗手坐下吃饭,老太太看着孩子们乐道:“老婆子活到这么大岁数,就没看过哪家孩子这么点儿的时候,就这么周正的,以后肯定错不了。” 真的错不了还是假的错不了,这玩意儿谁也说不准,但是好话谁都爱听,我也不例外,尤其是夸赞我的孩子的,所以,我对这老太太的感觉更好了。 我们吃饭的地方是在院子里的西南角的槐树底下,离着前边的房间有点距离,不大声说话,前边是听不到的。吃饭的时候,很八卦的王立秋,鬼头扫脑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才神秘兮兮对我们说道:“你们知道那位是怎么把脚崴折的,上午因为啥去了市里又回来不?” 我和刘三奶奶配合的摇头,然后王立秋一脸得意的宣布了答案:“刚才我领着他们去抓蚂蚱子的时候,碰着我哥,我哥说,屋里那个昨晚上不睡觉,半夜三更的跟西边的田寡妇去后山坟圈子里要那啥,结果刚脱裤子,就听后山夜猫子笑,他以为遇到鬼了,还嚷嚷看到有人影跳过去,然后吓得裤子也没提,一个跟头就给绊倒了折下山了,这才摔断腿的。” 刘三奶奶皱眉道:“田寡妇怎么想的,这村里怎么处理她?早就劝她不行就正八景儿的找个人嫁了,这多让人讲究?” 王立秋也摇头道:“田寡妇给大队关起来了,也算是保护,她婆家早就说了,她要改嫁,孩子和房子都不能给她,现在整出这事儿,她婆婆就要跟她算账。看这情况,里面那个要是不娶她,田寡妇非得让她婆婆给当流氓罪送进去。” 刘三奶奶摇头道:“糊涂,你们都让她婆婆给镇唬住了,流氓罪?田寡妇因为这个进去,他们家也跟着没好,她也就看着田寡妇没娘家,咋捏估咋是,今儿个田寡妇要是就让她把她送进去,不送自己也去,你看她瘪茄子不?” 第17章 要不怎么说,姜还得老的辣,刘三奶奶一语道破机关,村里人虽然看不上田寡妇的风流,但是也可怜她,将将二十的时候,男人就因为帮着他弟弟盖房子摔死了,儿子因此早产,一直病歪歪的。老婆婆吊歪,愣是说成田寡妇给她儿子克死了,其实就是想要把老大的房子给小儿子,逼着田寡妇不能改嫁。 到这儿,我就实在理解不了了,我问道:“那房子不是人家夫妻共有财产吗?丈夫死了,妻子理所当然继承,她婆婆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再说了,就算是不愿意田寡妇带产再嫁,那也是让房子落在他们儿子身上,怎么也伦不到她小叔子啊。” 显然,无论是王立秋还是刘三奶奶都没想过这个问题,王立秋问道:“俞大哥,不是嫁到夫家,就是夫家人吗难道不得听老婆婆的?”刘三奶奶也看向我,等着答案。因为我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有些挑战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认知了。 我扶额叹气道:“嫁到夫家,不是卖到夫家,凭什么什么都听你家的?夫妻关系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夫妻间的财产是共有财产,一方死亡,除了固定的赡养父母和子女的钱财以外,另一方有权完全继承,之后怎么处理,那都是人家的个人财产了。 除非死者活着的时候,公正过,自己死亡后,属于自己的财产指定某人继承,那也是指属于他的那一部分,比如这个房子,死者活着的时候,指定自己母亲继承财产,那她也就只能得到房子的一半所有权。 当然,这个房子现在也不全是田寡妇的,因为他们还有个孩子,但是因为孩子还小,他的财产归监护人支配,除非法律剥夺或自愿协议放弃,否则父母永远都是第一监护人,也就是说,这个房子现在是完全受田寡妇支配的。 她是卖是住,谁也管不着她,至于她对她老婆婆,除了赡养义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因为她婆婆并非她丈夫一个儿子,所以,她几乎可以只每个月拿出固定的生活费,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至于她老婆婆限制她再嫁,还用房子威胁,实在是好笑,除非房产的名字是她老婆婆的。” 看着一老一少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为啥之前火车上没有人想要报案了,原本以为是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家不愿意参合到人家婆媳间的事情中,至于那两个报仇的鬼婴,则是因为没有证据那,结果竟然是因为现在的人都不太懂法,也就是俗称的法盲。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之后,王立秋继续八卦道:“俞大哥,你知道不,那小子闹腾着去了市里医院,市里看了他的伤之后,怎么说的?” 我笑道:“市里的医院肯定说:这个伤,得截肢,不然有生命危险。”王立秋瞪大眼睛道:“俞大哥,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没跟着去,你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就跟在跟前儿,听着似的,简直神了。” 三个孩子趁着我们唠嗑,抓着我特意留出来的酸菜心,咔哧咔哧的吃的痛快,我急忙阻止,这三个孩子随我,见到酸的就想吃,再加上村长媳妇的酸菜绩的确实好吃,又酸又脆,细嚼还有些甜,但是孩子们太小,吃多了容易伤胃。 抢下来酸菜芯之后,我才回答王立秋道:“因为你们去看的是西医,西医讲究哪出问题割哪儿,立竿见影速度快,咱们老祖宗则讲究慢工出细活,觉得身上哪个零部件都有用,还有,节俭是中华传统美德,能对付用,就先别换新的了,他这腿脚以后就算是有点小毛病,也比没有了换拐杖好吧?” 俩人被我这有点损的话,逗得一阵呛咳,王立秋更是直接笑趴在了桌子上,这是身后传来一声喝骂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你们还有没有点儿同情心了?你们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不给病人吃些补补不说,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我们回头看去,原来是徐晓慧和白向红,后面还有几个年轻男女,都用谴责和羡慕的目光,咽着口水看着我们,我虽然叫不出名字,但知道,他们都是知青,想来是吃完饭过来看望党爱国的。 王立秋不屑的说道:“我们干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吃什么又没吃你们的,没花你们一分钱,你们要是想让党爱国吃点儿好的,直接自己出钱去市里买呗,正好下午也没什么事儿,你们请假,这事儿大队长肯定批。” 白向红气的红着小脸道:“我们兜里没钱,要是有钱,我们早就去了,谁像你们这么没有同情心?” 我打量了一下白向红之后说道:“哦,没钱啊,那没事儿,我有钱啊,我可以先借给你们,回头告诉队长折成粮食,或者等秋收发东西的时候,还我都行,有大队担保,我也不怕你们赖账。” 说完,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床上躺着的那个,是应该补补,老祖宗们说得好,吃啥补啥,他现在天天用猪脚汤补的话,好的会更快些,猪蹄子也不贵,一块五两个,还不用添肉票或者粮票。” 我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白向红的小脸变得很难看,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如果同意,那她就要面临着挨饿或者没有足数的往家里汇钱,至于其他人,肯定不会陪着她分摊的,不同意,之前的大话又说了出来。 眼看着没有人帮她解围,包括她的同伴。其实,她的同伴也很希望她答应下来,长期缺油水,他们也希望白向红应承下来,然后跟着借光尝点儿肉味儿。 可是,白向红肯定不能应承,因为,这年头,普通人家的姑娘在家一般都不值钱,娘家因为她们以后要嫁给别家,是别家人,就不能过多帮衬家里了,所以,在没嫁出去之前,能扣一分是一分,所以,都严格规定,每年需要给家里拿回多少东西或者钱,只许多不许少。 后面的一个男生终归是心软了,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是指望不上白向红改善伙食了,这就站出来将枪口指向我道:“俞大夫,你又不差那点儿钱,拿出来帮帮党爱国又能怎么样?何必因为这么点小事儿,为难个女孩子?” 旁边的人都失望的点头附和,我正好吃完了放下碗筷儿,站起身去一边漱了漱口,然后回道:“是不能怎么样,但是我不愿意,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帮他?他跟我有亲戚关系?我欠了他人情?还有,记得,想要帮忙就自己掏腰包,别长个嘴儿,说两句漂亮话就指着别人出钱出力。” 那男的涨红着张脸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毛主、席说了,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一切革命队伍中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周围的人一听,都跟打鸡血了似的鼓掌叫好。 我冷笑道:“那还真不好意思,我这人思想觉悟低,没兴趣打肿脸、充胖子,放着自家儿子不养,去养外人。你们既然觉悟这么高,不妨互相筹措些钱去关心、爱护、帮助你们的小伙伴好了,另外,你可以转告党爱国同志,他还欠着我这卫生所三十八块四毛钱那,当然,你要是愿意替他还那就更好了。” 这年头还真就不怕谁赖掉医药费,因为,就算党爱国之后不干活,没有工分,无力偿还,毕竟大队也不能把他下半年的粮食都扣了,然后饿死他,但是,他不是还有家人吗,只要是一个户口本的,上班的人,就会被工会按月扣除一定的钱,直到还清为止。 党爱国出事儿,因为是属于个人行为,上午大队开会就已经说了,这钱,是大队垫付,但是大队绝对不负责,这消息可能就我们在院子里的三个人不知道了,所以,我的话落,四周立马寂静无声。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都蔫不唧儿的撤了出去,然后简单的跟党爱国说两句话就离开了卫生所,有的甚至害怕赖到自己身上,干脆连道别都省下了,只恨爹妈就给他生了两条腿,跑的忒慢了。 三胞胎已经吃完了饭,这会儿已经开始揉眼睛了,我领着他们稍微洗漱了一下,就让王立秋领着他们回家午睡去了。平时,我都是直接把他们放在里屋病床上,因为从我接手卫生所,里屋就没用过,党爱国是第一位客人。 我们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刘三奶奶已经快手快脚的把桌子收拾干净了,连三个饭盒都擦洗干净了。 里面房间的党爱国因为疼痛,不停地哼叫,医术我是看不进去了,也没有工作时间看报纸的习惯,只能将一些药材拿出来处理,或者切片,或者磨粉,以便入药的时候方便。 第18章 第二天早上我到的时候,党爱国正睡得鼾声震天,据说是头天晚上叫了一晚上,今早才睡着,看护的已经换成了刘三奶奶的妹妹,大家叫她小刘奶奶,性格相比于她姐姐,柔和了不少,但也是公认的干净利索的人。 小刘奶奶见着我过来,笑着站了起来,我赶紧让孩子们打招呼叫人,小刘奶奶慈祥的笑着,然后拿出了一个篮子递给我说道:“里面的打糕是我三姐让她儿媳妇做的,我正好也做了些炸口蘑,你别嫌弃,就是给孩子们甜甜嘴儿的吃食。” 我心中了然,这是刘三奶奶不愿意白吃我的东西,所以变相的回给了我的孩子,我也没推辞,笑着接了过来道:“这么好的东西,说什么嫌弃,不是要招天谴了?”这倒不是我恭维他们,而是豆面的香味儿和炸口蘑的诱人香气儿,实在是隔着篮子都能闻到。 三个孩子也被香味儿引得直咽唾沫,却还知道先道谢,只是,道谢的时候,也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接过来的篮子,这就有些丢人了。不过,这些东西,在孩子们眼里,确实是个稀罕物,我会做汤汤水水的吃食,炒菜也可以,但是,油炸的东西却并不擅长,又因为觉得不利于健康养生,也就没想过做。 但是,油炸的食物对于孩子们吸引力却不一般,比如,这只是将干口蘑裹着淀粉用油炸出来,然后撒些作料借味儿的小吃食,就可以直接让孩子们馋的走不动路。 小刘奶奶看着孩子们的样子,爽朗的笑道:“不客气,下午你们三奶奶还说要给你们炸些蚂蚱让你们吃那。”孩子们一阵欢呼,我笑着摇头,将他们送到后院,让他们坐在那边儿吃东西。孩子们却都孝顺的,挨样先给我送过来尝一口,然后又去给小刘奶奶。 小刘奶奶以自己年纪大了牙口不好给推据了,哄着孩子们自己吃去,我倒是尝了一口打糕,不尤得赞叹道:“这做的实在太好了,香濡筋道,尤其是这黄豆粉,炒的实在是太香了。”小刘奶奶咧嘴笑道:“我们满族人都会做这东西,不当什么的,你要是愿意吃,明儿个我给你多做一些,保管让你吃个够。” 王立秋来的时候,给我拿了些豆角和黄瓜,中午我回家做了豆角炖肉,还有拍黄瓜,上午我看了一下党爱国的脚,可能本身因为营养不良缺钙,恢复的不算好,所以做了一锅骨头汤,给他送了一碗。 看着党爱国不领情不道谢,一扬脖子喝个干净,然后把碗很大爷的递给我的样子,我也没什么感觉,反正也没指着他说什么好话,倒是王立秋气的直皱眉,被我推了出去。 我们吃完之后,我把孩子们剩下的零食折进饭盒里,把碗洗干净后,对小刘奶奶说道:“这里的牛肉干是我在n市倒车的时候买的,我家三个孩子咬不动,正好,你和三婶家的孩子没事儿噶的牙吧。”当然,我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的拉下王立秋的侄子和侄女。 人情往来就是有来有往慢慢处出来的,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有意和我交好,自然也不会推据,小刘奶奶接过篮子笑道:“这可是稀罕玩意儿,我们家那几个小混球算是开斋了。”我们笑着坐着聊天,刘三奶奶也走了进来。 刘三奶奶快人快语的说道:“今儿个小俞大夫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老婆子刚进后院就闻着香味儿了。” 我笑道:“三婶怎么不说,这是您早上送的打糕,到现在香味儿还没散去那?”刘三奶奶笑骂道:“你这猴孩子的嘴儿是真甜,净给老婆子灌迷糊汤。”我们都哈哈一笑,刘三奶奶招呼着孩子们道:“快点儿上三奶奶这儿,咱们吃好吃的,不给你们老子。” 王立秋抽着鼻子猴到三奶奶跟前道:“三婶娘,我闻到香味儿了。”刘三奶奶一把撕下王立秋骂道:“边儿去,你个馋痨,多大人了,还跟几个孩子抢零食!”王立秋死赖在刘三奶奶的肩膀上假哭,逗得我们直笑。 小河叹着气,小大人的对王立秋道:“小秋叔,一会儿我们分给你一份儿,你别哭了。”小湖跟着叹着气道:“我爸说了,为了口吃的哭,多丢人啊!”小海补刀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为了吃的哭,更丢人!” 我捂着肚子直接笑岔气儿了,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也没好到那里去,边笑边抹眼泪,这是给笑大劲儿了,刘三奶奶继续补刀道:“丢人!”丢人的王立秋傻眼了,欲哭无泪的看着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他的三胞胎,也不知道该说自己白疼他们了,还是,欣慰三小愿意跟他分食。 孩子们还是小,他们的肠胃功能有限,所以,在吃掉不少炸口蘑之后,又吃了油炸的蚂蚱以后,光荣的跟茅房相亲相爱了一下午,继第一天的粥食之后,又一次被自己的便便熏得眼泪汪汪的。 很没有同伴爱的王立秋同学,全程嘲笑个够,算是报了丢人的仇,也因此得罪透了三小,被三小列为拒绝往来户。 第三天早上,党爱国的家人来了,是他的母亲和哥哥姐姐一起来的,我们常说,有其母必有其子,这话反过来说一样成立,他母亲来了之后,不是先过来看儿子的伤势,反倒先去了大队讨赔偿,当然,最后是铩羽而归。 不过,也不算空手而归,也不知道是怎么谈的,最后协商之后,这两天雇人的花费大队承担,党爱国因伤提前回家,由家里再出一个人来顶替。如果政策允许,我相信村长和大队更希望他们家不用留人。也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因为,大部分的知青,在下乡之后,都是希望破灭后,时刻盼着能回城。 我看到党爱国的时候,他的表情说不上是在哭还是在笑,但是,党爱国的姐姐却实实在在的在哭,因为,党爱国回去了,那他家就是他姐姐的年龄在这个档上,他家又不是独生子女,必须有一个人下乡插队,所以,来的只能是他姐姐。 事实上也是这样的,中午的时候,党爱国的母亲和哥哥就坐着村长家的牛车回去了,而留下的党爱国的姐姐党爱军则负责年底结算的时候还清大队垫付的医药费,而党爱国则会去顶替党爱军做活计轻松些的肥皂厂工人,大队已经跟肥皂厂打过招呼了。 相比于小学还没毕业的党爱军,肥皂厂自然更愿意要算是高中生(就读了高一)的高材生党爱国,听说党爱国受伤,还很大方的表示可以等一个月后,伤势稍微稳定了再去,不会被顶掉,党家人除了党爱军眼里是愤恨之外,都是大喜过望,党爱国更是激动得脸色通红。 王立秋去洗床单,我换好床单之后,让孩子们午睡,然后开始打扫房间,正端着盆到外面倒水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我下意识的躲了过去,然后就听噗通一声,接着就是哎呦一声惨叫,吓了我一跳。 我回头就看到一个老太太趴在地上,接着,后面还有不少人,其中还有一个男的指着我道:“你干什么躲开?”在墙角洗床单的王立秋也赶紧站了过来,我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都是谁啊?” 王立秋小声的解释道:“地上的老太太就是田寡妇的老婆婆,扶老太太的是她二儿子。”我奇怪地问道:“那她为什么过来攻击我?” 但是,这会没等王立秋解释,那老太太缓过气儿来就开骂道:“你个丧良心的王八犊子,我让你戳胡的我家不和,给那个骚b玩意儿支损招,坑我们老田家...”这老太太满嘴喷粪气的我只斗。 所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那,被人这么骂,我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我将脏水倒了,把盆儿递给王立秋,然后对老太太道:“你这么大岁数能不能给自己留点儿口德?能不能说点儿人话?你家要是缺肥了,就回你家施肥去,别在这儿撒泼。” 老太太差点儿直接被我气得背过气儿去,干脆顺势躺在地上打滚的骂开了,我正要回嘴儿,大队长赶紧过来劝道:“别跟她一样的,丢份儿。”没等我说什么,之前刚睡着的三个小的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 那个过去扶老太太的男人,正好看到三个孩子,顺手抓起在最前边的小海就给扔了出去,嘴里还骂着:“个小b崽子,我艹你妈的。”我眼睛当即就红了,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抱住吓呆的小海,一边抬脚踢向伸手再次去抓,因为弟弟受到攻击下意识过来接弟弟的小河和小湖。 愤怒中的我,哪里还记得收力,没有运上内力就算是便宜他了,接着就看到这个一米七来的敦实男人,就像刚刚的小海那样倒飞出去,直接把卫生所的窗户砸的细碎,我还要上去攻击,被村长死死地抱住道:“小俞,你冷静点儿,再打他就完了,你因为他坐牢可犯不上。” 第7节 第19章 刚刚坐在地上撒泼的老太太在儿子被踢飞的时候,就像被拧住脖子的野鸡一般,声音戛然而止,看到被村长抱住的我,连忙连滚带爬的过去看儿子的情况,我仍然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想要甩开抱住我的村长,孩子们就是我的底线。 直到怀里的小海抱着我脖子后怕地哇了一声哭了出来,另外的两个孩子也害怕的抱住我的大腿哭的直抽抽,我这才慌乱中慢慢平静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三个孩子都抱进怀里安慰着,但是孩子们应该是吓狠了,毕竟,从打和我在一起之后,我就一直小心的呵护着,让他们几乎忘记了所有的恐惧之类的感觉,周围的人、鬼也都因为各种原因对他们散发着善意。 人们或许会有各种小心思,也会因为欲望劣根显示出恶的一面,但是,只要不是泯灭良知的恶人,多多少少都会对幼崽有着一丝仁善,所以,一般人家不管怎样,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自己的孩子创造好的生存条件,父母会将最后一口吃的给孩子,对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会多一些包容。 田老二对无辜的孩子下死手,这显然是激怒了在场的所有正常人,所以,在老太太心疼咒骂,田老二哀哀惨叫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任何村民的安慰,反倒是一个个的都过来问孩子们怎么样了。 三个孩子紧紧地缩在我的怀里,已经渐渐地停了哭声,只是,却拒绝任何人的碰触,即使平时玩的最好的王立秋,也不能将孩子抱出我的怀抱,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搂着孩子们看向村长和大队长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根本都没见过他们,怎么一个个地跟疯狗似的扑过来,还口口声声的说我破坏人家家庭,这屎盆子今天必须说清了。” 那边安慰儿子的老太太一听,立即跟又被打了鸡血似的,连受伤的儿子也不管了,一松手,田老二吧唧一下又躺在了地上,因为身后都是玻璃碴子,被扎的又是一声惨叫,老太太也不管,还是跳脚的骂着,什么难听骂着什么,气的我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出来,村长一看,赶紧呵斥道:“老田婆子,你要是再闹,就把你抓进去剃头!” 老太太显然是怕的,哼唧了两声不敢再作,村长这才跟我解释道:“这不是秋子回去把你跟他说的国家那个什么法律跟我说了吗,老田婆子去大队作,想要占田寡妇的房子,将人家孤儿寡母的撵出去,我嫌呼他们丧良心,这不就说了出来,田寡妇一听还有这样的事儿,就问我这消息准不,我顺嘴就说,这还能蒙你们,人俞大夫一个大城市来的,说的还有假?这不...” 我气得无语,这事儿说白了也是我嘴欠惹得麻烦,但是,这亏我可不能吃,于是,说道:“那报案吧,大伙去公安局说道说道吧,这直接冲着我来的话,我也认了,谁叫我嘴欠管闲事儿,但是那男的对我孩子出手,要不是我接住了,都能直接摔死,这可是故意伤害罪,这事儿没完,打官司我一直奉陪到底,不整出个结果,不判个十年八年的我是不会善罢甘休。 正好,原本我是没打算管闲事儿,但是,这回惹到我了,我还就管了,那田寡妇是吧?我正好告了这老蹬腿儿的跟她儿子,就算是老蹬腿儿的没事儿,她儿子也肯定进去,田寡妇正好能以婆婆常年虐待的理由跟她们脱离关系,以后连赡养钱都省下了,我相信这为母则强,这些年田寡妇也是为了儿子才受你们压迫,这有机会,一定是很愿意的吧?” 人群里一个看着三十来岁,据说其实和我差不多大,手里抱着个病歪歪的四五岁的瘦孩子的女人,一步步的走了过来道:“俞大夫放心,只要告他们,我就跟着!”人们听到我和田寡妇对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已经习惯了前世有事打110的习惯,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只要不死人,一般是没人愿意经官的。 也不愿老百姓这样,主要是这历来都有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一说,再有,这打官司不仅费钱也是耗精力的事情,没逼到份儿上,谁也不愿意去打官司。现在,恐怕也就只有我,有钱又有闲了。 田老二一听要送进去就吓得堆了,连哼唧都不敢哼唧了,接着大家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儿,竟然是吓尿了。大队长和村长看着浑身冒着冷气儿的我,又想到黄大夫和宋红军,就是被我送进去的,宋红军据说已经被崩了,这田老二的什么故意伤害罪,看来也不是小事儿,没听说要最少整进去十年八年的吗? 要是平时,劝我的肯定是村长,但是这事儿的源头就是搁村长这儿来的,哪有脸面出头,最后实在没招,大队长只能陪着笑脸说道:“俞大夫,您看这事儿还是我们领导工作没做好,这才让您糟了这无妄之灾,我们先跟您认个错。 但是,这乡里乡亲的,咱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田老二进去了,不光他们家就彻底完了,咱们村的名声也彻底毁了,万幸咱们孩子没事儿,您这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我让他们娘俩给您陪个不是,回头让他家拿两只鸡给孩子们压压惊,咱就放过他们一会吧?我保证,要是再有事儿,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们,成不?” 我垂着眼皮思量了一下,这年头法律不健全,自家孩子没受到实质伤害,到了公安局,最大的可能性也是调解,再说,我目前还得在这儿住着,真把事情做绝了,可能就会被孤立,我自己倒是没事儿,但孩子们还小,莫不如就坡下驴,卖了大队长的人情。 正好那老太太不知道村长耳语了什么,真就拉着田老二磕头道歉了,倒是个能伸能缩的人物,我这要是揪着不放,倒是让人说嘴了,但是,肯定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不然,以后说不得就得被欺负,毕竟我们爷几个可是外乡人。 我挑了一下眼皮,也不看磕头的娘俩,直接对大队长说道:“按您说的私了也成,但是,除了您说的补偿之外,还有这卫生所的损失立马赔了,另外这事儿既然是说我搅和人家家事儿引起的,说白了不就是因为我不是村里的坐地户,这柿子挑软的捏吗,那我就坐实了这事儿。 让这老婆子当面跟田寡妇彻底断了关系,婚丧嫁娶各不相干,以后不许惦记这田寡妇娘俩的东西,也别想着跟人家伸手,要是能行,咱们就这么地,不行,您也别怨我,我这面子可是给了。” 那老太太一听还要跳脚,村长道:“我看这事儿中,老田婆子,你要是还给脸不要脸,那可就没人管你了,你愿意让田老二进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我跟老韩(大队长)也尽力了,你想好了。” 我们多方压迫下,这老太太不得不咬牙同意了,跟田寡妇在大队签了字,画了压,彻底解脱了,抱着孩子来到我跟前跪下磕了头,我冷着脸躲开道:“你不必这样,我也不是要帮你,只不过是为了出气而已,你回去以后好好生活,养护好孩子,就算是没让大伙儿白忙乎一场了。” 赔偿自然还是大队先垫付,等秋收一起算,大队长让人拿来油腻子和玻璃,给卫生所换玻璃,我带着三个孩子先回了家,不大一会儿,村长和王立秋过来了,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也没想到会给我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村长和王立秋带来了四只鸡,都是正下蛋的老母鸡,两只是硬从田老二家抢过来的,为此,村长还被挠破了脸,另外两只是村长自己家的,这是来赔不是的,我虽然心里还是不痛快,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我和王立秋一直相处的不错,也不能为了这样的事儿就真的翻脸不是。 我摇头笑道:“村长叔这可就见外了,咱们之间的关系,哪用得着这个,一会儿赶紧拿回去,你家婶子起早爬半夜喂得鸡可是为了给孩子们添点油水的,我跟孩子们可不缺吃喝。” 村长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并没有记仇,也愿意继续跟他家交好,于是摆手道:“一码归一码,叔今天说话是欠考虑了,办的事儿不地道,忘了你们在这边没根基。再说,你家那几个小鸡雏还得俩月能长成,这鸡蛋出去买死贵的不说,还不好买,我家你婶子喂着十多只,不差这两个,你收了鸡,我这心里也能好受点儿。” 说着话的功夫,王立秋已经把鸡关进鸡圈里了,搓着手道:“俞大哥,对不起,我...”我打断他的话道:“过去就过去了,这事儿翻篇吧,好在小海他们也没啥事儿。” 第20章 什么是说脸打脸,我现在算是知道了,回来后,被我安慰了一通,又煮了有安神效果的茯苓五味粥,看着他们虽然情绪不高,但也没有大事儿,我就放下了心。谁知,孩子们午睡之后,就开始发起了烧,小脸儿烧的通红,小海更是叫都叫不醒,这时我才真的吓麻爪了。 尤其是当我无论是物理降温还是熬制药丸,都不能让孩子们退烧,甚至不能让噩梦中的小海醒来,只能听着小海说着胡话:“妈妈,我冷,不对,现在没有妈妈,是爸爸,爸爸救我...哥哥,哥哥,我怕...” 我一时间很是无措,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如果孩子没了,我也不活了,也许还能回到地府陪着他们好好生活,这样也挺好的,没了这些家长里短,也不需要忍着这些极品。一直陪着我忙活的村长和王立秋,却听得心发酸,他们以为小海叫的是抛弃孩子们的生身母亲。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给孩子青霉素,可是,退烧不到一个小时,孩子们却烧的更厉害了,小嘴都开始爆皮了,我们甚至都打算带到市里医院,去好好检查了。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过来拦下了我。 刘三奶奶说道:“我知道你们文化人是反对封建迷信的,但是,你这娃子们去医院是治不好的,这是给吓掉魂了,你要是信得着老婆子,老婆子领你去三队儿找麻婆子看看,让她给叫叫应该就能好,不行再去医院吧。” 我自然是相信这些的,我自己就当过多年的鬼。王立秋赶着家里的牛车,拉着我们这一堆人到了三队儿一个小院,刘三奶奶站在院门往里喊着:“麻嫂子,在家不?”很快屋里走出了一个后面梳着髽鬏,略微有些驼背的利索老太太。 一看这人,我就是一愣,这老太太不就是火车上帮了我们,但是第二天我去找的时候,说是已经下车的那个老婆婆吗,显然老婆婆也认出了我,叹了口气说道:“孽缘啊,进来吧,把三个娃娃抱进来吧。” 我抱着小海,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我们进了屋,麻婆婆对王立秋道:“秋小子别进来,你个童男,阳气太足了,冲撞的三个娃子没法跟我走,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麻婆婆去仓房拿了一碗酒,站在院门口说道:“好娃子,莫贪玩儿喽,你爹急得都火上房了,快跟婆婆一起回去吧。”连说了好几遍之后,又说道:“好娃娃,你看你哥哥们都进来了,你也快回来吧,你身后的那个可不是朋友啊,你爹正等的着急那。” 边说着,麻婆婆边用脚踢着门槛子,又过了一会儿,麻婆婆突然含了一口酒喷了出去,然后插着腰指着门口厉声道:“阴阳殊途,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再来,看我不收拾了你!什么,你是来看看他们?你这么看,哪个阳间的娃受得了?” 说完,麻婆婆把这酒倒了半碗,将门槛都给淋到了,然后又柔声说道:“小娃子们,快跟婆婆进屋,你们爹爹在屋等着那,牵着婆婆的手,咱们回家喽~”一边说,麻婆婆一边用手将酒往脚前弹,来到门口,往屋里弹了三下酒之后,倒退着进屋,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从小河开始,用长长的有些脏的手指盖儿盛着酒,在眉心处点了点,嘴里念叨着什么,话语我是听不懂的,然后把这酒喂进了孩子的嘴里,接着又是小湖,最后到仍然昏睡的小海处,喂完了之后,不仅小海,就连小河和小湖都昏睡了起来,但是小海不再说胡话了,我摸了一下他们的额头,烧竟然奇迹的退了。 麻婆婆让把孩子并排儿头朝外的放在炕上,又从炕柜底下摸出了三根香,点燃之后插进地上的香炉里,又把酒放在孩子们的脚底下,接着招呼我们到另外一个屋去。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不停地朝孩子们那屋看去,麻婆婆过来说道:“别担心,就是娃们魂轻又贪玩儿,吓着之后,又被没脸子叫住玩儿去了,过一炷香之后就没事儿了。这三个娃不知道为啥魂儿不稳,可能是月科里吓着过,这个说不准,我给他们都系了红绳,三生日之前,千万别解开,等窍门关闭了,他们就再也看不到这些没脸子了。” 我赶紧点头答应,然后找出了十张大团结递过去,对我来说,孩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但是麻婆婆却只拿了其中一张,然后笑道:“老婆子不以这为生,只帮有缘人。” 一听这话,我才想起来,自己见到这麻婆婆的时候,她喊得是孽缘,这又是从何说起。麻婆婆看出我的疑问了,然后说道:“你们住的地方,是我娘子外甥的,两口子命苦,我那外甥媳妇儿死的冤。 她一直也不愿意走,之前是谁去那里,都住不了,没成想你们去,她倒是没作妖,可能是你们替她报仇了的缘故吧?但是,她毕竟是鬼,你们挨着时间长了,自然琐碎,不过,前几天她给我托梦,说是走了,你们经过这一难,也算是出了灾了。” 这么一说,这还真算得上孽缘了,但是,这事儿也没法说,毕竟我们也算是受益者,我也没法儿解释这些细枝蔓叶的是是非非,所以,干脆转移话题道:“走了就好。对了,麻婆婆,火车上的时候,我去找您,您怎么提前就下了车了?” 小刘奶奶惊奇地问道:“小俞大夫,你咋还认识麻嫂子?”我简单的把火车上的事情讲了一下,刘三奶奶啧啧称奇道:“怨不得,我一说你就信那,也是该着你们有缘。”又对麻婆婆说道:“老嫂子,你又去看你家那俩儿子去啦?” 麻婆婆叹气道:“有啥招啊,一个两个的非得去当兵,就我一个孤老太太,想儿子了,就折腾呗,正好就当溜达了。” 小刘奶奶不解地问道:“麻嫂子,你家俩儿子可都是顶顶孝顺的,儿媳妇也都是贤惠的,都争着抢着要伺候你,儿子抢着接你你不去,媳妇儿要回来伺候你,你也不用,你图啥啊?我咋就想不明白啊?” 麻婆婆笑道:“我这人啊,这辈子算是离不开这里了,我要是走了,我家你大哥又该胡思乱想了。至于让儿媳妇回来伺候我,我可不当那老背悔的,都是搁年轻时候过来的,干啥非得拆散人家小夫妻儿?我是当不了那恶婆婆,他们夫妻过得好,我才高兴,真要今儿个打,明儿个闹的,我才上火那。” 这婆婆和婆婆是真没法比,其实我觉得,这婆婆怎么对儿媳妇,有的时候就能看的出来,这婆婆年轻的时候,跟自己的丈夫和婆婆是怎么处的,幸福的女人,她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媳妇儿也能过得幸福。 反之,她就会想要在儿媳妇那里找到平衡,她会有我过得不好,凭什么我儿子就对你好的变态心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千年媳妇熬成婆的意思吧。 正说着话的功夫,那屋三个孩子哭了,嘴里喊着:“爸爸。”我赶紧跑了过去,麻婆婆在门口叫住了我,然后念念叨叨的将三支香留下的香灰拿起来拍在了孩子们的后脖颈子上,又把地上的香炉拿走了,才说:“去吧,没事儿了,这三天别给娃儿们洗澡,就是洗脸也别碰着这些香灰。” 我答应了一声,三个孩子看到我以后,就乖乖地,突然小河歪着头说道:“馒头奶奶好。”另外两个孩子也跟着问好,麻婆婆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说道:“就说这些娃子们都是有大出息的,看这记性这个好,这么长时间还记得我老婆子。” 我赶紧对孩子们说道:“什么馒头奶奶,你们得叫麻奶奶。”孩子们听话的叫人,然后问我道:“爸爸,咱们怎么到这儿了?”看到我身后的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又很热情的问道:“三奶奶,四奶奶你们怎么也上这儿来了?” 俩老太太看着我把小海抱起来了,就心疼的过来一人抱了一个,直说我娃这回可是吃亏了(受苦了),瞅这回给折腾的,这田老二这杀千刀的,咋就不替那好人死了那! 这时,我发现三个孩子对于之前这段事情根本毫无印象,一个个懵的直互相用眼神看着询问,意思明显就是两个好好的奶奶,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啊,是不是病了? 小河和小湖甚至还学着我平时对他们做的那样,用自己的小脑袋去试试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额头的温度,然后疑惑的回头跟弟弟摇摇脑袋说道:“不热。”我们都被三个孩子的举动给逗笑了。 我问麻婆婆道:“麻婆婆,孩子们好像不记得事情了,不会是脑震荡吧?但是除了小海之外,另外两个没有被碰到啊?”麻婆婆摇头道:“不是病了,是出事儿的时候,娃们正迷糊着那,直接吓掉魂儿了,之后的事情自然不记得了。” 第21章 一行人走的时候忧心忡忡的,回来的时候却喜笑颜开,路过的村民们也都放下了心,甚至还跟他们打声招呼,逗弄一下车里四处打量的三胞胎,牛车来到院门口的时候,意外地看到田寡妇领着儿子,挎着个篮子坐在我家门口,看到我们,田寡妇赶紧站起身扑棱了一下屁股上的土走了过来。 我赶紧问道:“田嫂子怎么过来了?”田寡妇道:“我这不是听说三个娃子病了,就过来看看嘛,这瞅着是大好了,我也能放心。我这儿也没啥好东西,就准备了点儿鸡蛋和洋菇娘子,你也别嫌弃,都不是啥好东西,洋菇娘还是从后山摘得,就是吃个新鲜。” 这瓜田李下的,说实话,我并不愿意接田寡妇的东西,毕竟本来就寡妇门前是非多,而我又是个没了女人的男人,之前更是帮着她脱离了前婆婆的挟制,来往过多的话,就是没事儿都得引起不小的闲话。 但是,这人已经过来了,又是带着善意,自己也不好直接拒人之千里,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只要注意分寸,问题不大,于是,我跳下牛车打开门,然后招呼大家进院,将篮子里的洋菇娘拿出来说道:“田嫂子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这洋菇娘我就收下了,小河他们还真没见过这新鲜玩意儿,这鸡蛋我可不能要,你拿回去给孩子好好补补身子。” 田寡妇推据着,我又进屋拿了些东西出来,对田寡妇道:“你看看你的孩子,全身瘦的一把骨头,但是却挺着大肚子,这个叫做死灰肚子,是典型的严重营养不良现象,你得想法儿给他好好补补,要是没法儿给买牛奶,就天天早上去卖豆腐那买些豆浆给孩子喝,我手里这瓶乳酸钙片你拿回去天天早晚给孩子吃一片,省的孩子腿抽筋。” 我说完,又将手里的一小包牛肉干递给那孩子,笑着说道:“这是我之前买的,就是给孩子们嗰的牙的。”田寡妇笑笑,别的还好说,我手里的药,她是真的没法推据,她就这么一个孩子,看着瘦骨伶仃的儿子,肯定是心疼的,但是这药,她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田寡妇稍微坐了一会儿,就拉着孩子回去了,但是到底还是把篮子里的十个鸡蛋留下了。田寡妇走之后,小刘奶奶问道:“小俞大夫,你说的那情况,用这样的药真能治吗?”我点头道:“是能缓解,但是主要还得食补,这个季节小河沟里不是有那鲫鱼瓜子吗,把它煎透了连着骨头一起吃,效果是最好的,但是田嫂子家里肯定没有那些豆油,我这才没说。” 小刘奶奶有些迟疑的问我:“那你这儿还有这药吗?匀给我一瓶呗。”我笑道:“成,前头跟韩大队长去药物局取药的时候,我自己借机买了点儿常用药,这钙片还有两瓶,原本是给小河他们准备的,但是,你也看着了,就他们三个,再补就得钙太高不长个儿了。” 说着,我又进屋拿了一瓶交给小刘奶奶,小刘奶奶接过药之后问道:“这个多少钱,我一会儿补给你。”我摆摆手道:“不值两个钱儿,咱娘们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小刘奶奶一听,也不再说什么的收下了,毕竟这以后是打算交好常来往的,真的事事儿算得清楚,这关系也就没法儿处了。 我抬头看了一下天,太阳眼看着就要彻底落山了,急忙起来说要留人做饭,但是三人都急忙摇头走了,吃完饭之后,我决定今晚在东屋住,因为我实在是不放心孩子们。所幸,孩子们什么事情也没有,一夜好眠到天亮。 一早上我带着孩子们来到卫生所,王立秋已经勤快的把屋子收拾完了,看到我赶紧说道:“俞大哥,走晚上,上面给咱们村配了50来条鲢鱼,送到供销社去了,你看看你买两条不,买的人家都开始排队去了,我在这儿看着小河他们。” 我听了之后,想着来到这儿还真没做过鱼,于是点头答应了一声就把孩子交给王立秋,然后去排队买鱼去了。我到的时候,人真不少,但是直接排队准备买的,却不多,四周除了一些看热闹的,大部分人都在商量能不能合买。 这回的鲢鱼都在六斤往上的,大的甚至都有十斤左右的。虽然这鲢鱼便宜,只要1.30元每斤,还没有鸡蛋贵,一斤鸡蛋还得1.58元,但是,花十来块钱买东西,这没有点儿家底儿,一下掏出这些钱,还真就有些困难。 不过,这年头家家都缺油水,这鱼好赖不计也是肉啊,还有,这年头物资匮乏,错过了这回,那就得等了。所以,家家都想买些回去吃,再不济给老人和孩子整点儿也行啊,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几家合买,不过,这问题又来了,这买鱼的时候,人家不管鱼头与屁股的,都是一个价称的,可是,轮到个人的时候,就谁也不愿意要没有肉的鱼头和鱼尾了。 尤其是鱼头,去了骨头就没什么东西了,所以,都犹疑不决的,有的人甚至想要抽签决定要哪个位置,但是,更多的人又害怕自己手气差,抽到不好的地方,不敢出手。 我前边有十三个人,都是这二道河沟村家境好的人家,7:30分的时候,合作社的大门打开了,因为合作社是在三队,所以这回主持的就是三队的大队长,棒棒的敲了两下桌子说道:“要买的赶紧排队,晚了没的时候别鬼哭狼嚎的,这边都是整条卖,合买的自己商量好要哪儿,别亏了赚了的,没人有空给你们断官司。行了,开始吧。” 前边的这些人都要的小的,最大的七斤六两,轮到我的时候,我问道:“队长,能买两条不?”三队的队长一听,抬了一下头,看是我,摇头道:“小俞大夫啊,这个不行,总共就这些,每家最多就能买一条。” 我点头道:“那行,就给我挑个个大的吧,得麻烦您给剁开。”三队的队长笑道:“成,这没问题。”三队长给挑了一条最大的,十四斤半,我交了钱,他帮着剁了三段分别用草绳子绑上,我道谢后正要离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叫住了我。 这女人我没见过,应该不是我们大队的,女人小声说道:“小俞大夫,我是二队儿的,我家那口子姓程,你叫我程嫂子就行。” 我疑惑的问道:“不知道程嫂子叫住我,是有什么事儿吗?”程嫂子问道:“刚才我听你说话的意思是没买够是不?”我点头道:“是有点儿,怎么了?” 程嫂子笑道:“这不是哪家都有名额吗,我这儿肯定也有,那你看这样成不,你顶着我家的缺儿去再买一条,完事儿就给我一咕噜尾巴,我回去给孩子拉拉馋儿就行。”说着话,还伸手比划了一扎长的距离。 这倒是一个脑子灵活的,于是,我爽快的点头道:“要是就你比划的那么长,倒是可以。”正好这会儿也没有排队买鱼的,我就和这个程嫂子又回到了合作社门口桌子处,三队的队长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看了一眼程嫂子,到也没说什么。 我又选了一条十斤沉的,三队队长对我道:“先把程老三家的给切出来吧?”我点头同意,结果,那女人得寸进尺的一个劲说:“再往上一点儿,再来点儿。”俨然是把我当冤大头了,我拦住三队队长的说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条我不要了。” 三队队长也没废话,直接把十三块钱退给你了我,然后把鱼拿了回去,这程老三家的,一看急了,赶紧拉住我说道:“俞兄弟,您看是嫂子的错,咱们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办吧,别跟我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我甩开她的手,拎着鱼和三队队长道谢后就走了,我懒得和这样的人继续废话,这时,我听到三队队长说道:“我说,程老三家的,你咋到哪儿都占便宜没够那?你真寻思谁都傻,就你奸是咋的?” 程老三家的,气急对三队长喊道:“还不怨你,你要是先把上边剁了,下边他咋不得认?个外边来的,他还能翻天不成?” 我站住脚回头道:“我是不能翻天,但是,你以后也最好别闹啥毛病,就是闹了毛病,也别去卫生所,我肯定不伺候你。”说完就走了。 这话可不是我无的放矢,而是这女人说话的时候紧着咳嗦,还打干腔,吐得痰中伴有血丝,拉住我胳膊的时候,还伴有低烧,显然是病了不短的时间,已经有了明显肺部感染的特征了,应该是肺痨。本来交易那会儿,我还想告诉她怎么治,后来生气她贪得无厌给忘了,这会儿倒是被气的想起来了,但是可没兴趣管了。 第22章 临回去前,我脚底下转了个弯儿,来到了麻婆婆处,把中间那段儿给了麻婆婆,麻婆婆笑笑就接了过去,她很清楚,我是不差这几个钱儿的。原本我是打算买两条鱼,分开给交好的几家分分的,可是,现在就买着了一条,还送出去了三分之一,也就算了。 回到卫生所看看没事儿,我跟王立秋打个招呼回去炖鱼头去了,这鲢鱼说实话,最好吃的地方就是鱼头,但是这个季节,尾巴也可以,因为会吃鱼的都知道,这冬吃头、夏吃尾,春秋两季吃分水,夏天,鱼使用尾巴频率比较高,这味道自然就好上很多。 另外,这鲢鱼虽然肉质鲜嫩,但是,刺多儿,做不好就会很腥,鱼头稍微好处理一些,只要用葱、生姜丝和酒腌制一会儿,炖的时候加上把蒿,这上好鲜美的清炖鱼头就可以了,只是记得千万不要用油煎它。 第8节 但是这尾巴上的肉,处理起来就有些费事儿了,它需要先切片,然后用葱、姜、料酒加上大把的盐,放入密封的陶罐里腌制起来,最少要两天之后,才能拿出来,然后用油煎着吃。当然,这是因为我不缺油腥,才会这么矫情。 而现在普遍都是吃饱都困难,见到这鱼,哪管什么腥不腥的,甚至还会觉得这腥味儿让他们更能体会肉味儿,所以,都是拿回来就赶紧做了一些打牙祭,剩下的还要用盐腌制成咸鱼,偶尔切下来一点尝尝味儿,绝对不会像我这样,一整个鱼头连带着一掌宽的鱼肉,一顿就全做了。 半道上遇见了白向红和党爱军,白爱红看了我一眼,鼻子一哼把脸转向了一旁,当做没看见,我也不在意,权当不认识。党爱军却凑了过来自来熟地说道:“俞大哥这是要去卫生所送饭?” 我很不待见党家人,但是也不好直接过去,只能含糊着答应一声,就要过去,党爱军却不放弃的又问道:“俞大哥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闻着真香。”说着就要伸手去掀我手上的篮子,我皱着眉头侧了一步躲开她的手淡淡地道:“没什么。”说完不再迟疑的直接越过她们就走。 没走几步,就听身后白向红嘲讽的说道:“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人家眼睛长在脑瓜顶上,上哪儿能看上咱们这些穷知青,人家确实不差钱儿,不缺吃的,但是有东西也只会巴结有用的人,给咱们喝口汤都是浪费。” 我摇摇头,懒得和这些思想奇葩的人说话。我有钱有粮不,跟他们有啥关系?我凭啥一定要接济他们,不接机就是错? 刚一进卫生所的院门,就闻到一股鱼腥味儿,接着就是小孩子特有的吵闹声,原来村长家也买了鱼,特意让大儿媳妇儿给送来了几块儿炸鱼块儿,因为不像我那么穷讲究,人家就用盐一卤,蘸着苞米面就煎熟了,所以,虽然比我后买的,却先吃到嘴儿了。 然后听说我回去炖鱼去了,干脆一转身把自己的儿子闺女也给送了过来,我自然是不会在意多两个孩子,再说,俩孩子见我面就一口一个伯伯的,我也是挺稀罕这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的。 吃饭的时候,小小子一边吸溜吸溜的就着两掺的馒头喝着鲜香的鱼汤,一边很认真的对我说道:“俞伯伯,我给您当儿子吧,我还能帮着小河、小湖、小海他们打仗,保管没人能欺负得了他们。” 没等我反应过来,小丫头赶紧道:“伯伯,你还是要我吧,我不像王耀祖那个囊死包,我吃的不多,再说,你都有三个儿子了,正好缺个闺女。” 王立秋显然是被自家侄子和侄女,为了点儿吃的,干脆把自己卖了的行为气的够呛,最主要的是丢人,于是吼道:“王耀祖、王宝妮,你俩出息了是吧?等晚上我告诉你爹,看他不给你们开皮!” 王耀祖不屑的说道:“你个就会告密的汉奸小人,我们是革、命接班者,是不怕你的,我马上就给伯伯当儿子了,你跟王胜利愿意咋告状咋告状去,以后我就叫俞耀祖了!”王宝妮点头道:“哥哥说的对!” 然后,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大吼道:“王耀祖你个小兔崽子,皮痒了是吧?!”王耀祖一听声音,立即跟个小鹌鹑似的不说话了,再没有之前对待王立秋时候的嚣张劲儿,王宝妮更是换上了一张献媚的小脸儿转头张着小手起身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爸爸,你来啦,我给你留鱼块儿了。” 说着,还把刚才她自己咬了口攥在手里的鱼块儿往他爹嘴里塞,王胜利抱着她好笑的问道:“给我留的,你不说你哥哥说得对,你要给你俞叔叔当闺女去吗?” 王宝妮一听,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很认真的说道:“不,我刚刚觉得,还是把哥哥给俞叔叔家吧,我是爹爹的小棉袄,就不走了,正好哥哥去了俞叔叔家,咱家就能省下一大笔粮食了。” 我强忍着笑,听王耀祖小声的嘀咕着叛徒!小河听到这些之后,看了看弟弟们,小湖带着些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王耀祖,然后跟小河点头道:“耀祖哥哥挺可怜的。”小海有些迟疑,但还是跟小河点点头。 小河这才对我说道:“爸爸,我们不行就接收耀祖哥吧,没人要挺可怜的。”我知道三个孩子这是又想起自己当初没人要,领着两个弟弟东躲西藏的日子了。我笑着将小河抱过来,然后解释道:“你胜利叔他们是开玩笑的,自己的儿子哪能不要?” 王胜利看着三胞胎看过来的眼神,赶紧点头,三胞胎这才放心了。其实,三胞胎也不想家里再多个孩子跟他们争宠,但是,天性善良的他们,更不愿意看到其他的小朋友,就像枉死城里那些鬼婴那样,因为被抛弃,所以整日浑浑噩噩,除了怨恨就剩下饥饿。 我看到重新开心起来的三个孩子,就将小河放下去,让他们上一边儿玩去,反正也都吃完了。我招呼王胜利道:“胜利今儿个咋过来了?正好这菜还有不少,赶紧过来坐着吃一口,对了,我桌子底下还有昨个打的酒,要做药酒,还没拿回去那,我跟小秋都不喝酒,你自个儿去倒点儿喝吧。” 王胜利随他爹,是个好酒的,原本正要推辞的话,在听到有酒的时候,话就变了道:“成,我去倒口酒去。”说着,拿起刚才他儿子用的碗,舀了点儿水,涮涮就去屋里了。出来的时候满脸兴奋的说道:“行啊,鹿年,竟然把酒疯子的酒给整来一坛子,真牛b!” 我笑道:“得了吧,牛啥啊,我这回可亏大发了,这么一坛子酒,可是我用一根二十年的人参换得,你说我俩谁亏了?”要不是因为,这年头的酒,除了自家酿的,在供销社一般是买不着的,因为现在粮食吃都不够,哪还有多余的粮食酿酒 王胜利一听,说道:“啊?我说他一个舍命不舍酒的酒疯子,咋愿意把宝贝酒给你那。不过,你咋没上别人家问问,咱们村也有不少人家自家酿酒喝的,虽然比酒疯子的差些,但是管咋地价钱靠谱啊。” 我摇头道:“这不是药酒必须得用度数高的才管用,也就他的就能有60多度,还是高粱酒,剩下的要不就是苞米酒,三、四十度顶天了,要不干脆就是米酒,十来度跟糖水似的,根本没用。” 王立秋一看他哥开始喝酒了,赶紧着急地问道:“大哥,你先等会儿再喝,先说说你咋过来了,别一会儿再把正事儿忘了。”王胜利这人吧,啥都好,能干、踏实、为人还仗义,但是,就是只要喝上酒,这正事儿就忘到脑后边去了,天南海北的跟你一顿砍,等想起正事儿的时候,一般都得需要一两个小时,他酒醒的时候,有的时候,这一两个小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王胜利一听弟弟的话,一拍自己的额头道:“瞧我这个猪脑袋,我爹让我通知你们,一会儿吃完饭把孩子们送我家去,让我娘一起给看着,咱们下午都不干活,革委会的下午过来,说是要批、斗个什么人,让哪儿家都得出个人去观看批、斗大会。咱们村可能还得留下两个改造的。” 我叹口气,这是情况又要严重了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桌子上的气氛有些凝滞,王胜利一看,赶紧转移话题,他压低声音道:“哎,你们听说没,革委会的好几个都吓得不行了,晚上天天做噩梦,正想办法弥补那。” 王立秋皱眉道:“大哥,啥玩意儿这么神秘啊?再说,那些人,一个个胆子都大的没边了,还有啥能吓到他们,莫非是见到鬼了?” 第23章 王胜利摇摇头道:“具体的我不知道,就是我爹接待革委会的人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大概好像是他们要销毁的违禁、品突然不见了,那些人说是被鬼给偷走了,还说吓得不行了,但是后来抄了这些人的家,虽然没找到东西,但是都有一笔说不清的钱财,所以,上面判定他们监守自盗,并且宣传封建迷信,造谣生事。” 我怎么越听越心惊胆战那,这不会是我那个孰鬼干的吧?那我岂不是成了帮助窝藏赃物的帮凶,我去,这忒吓人了。 王立秋继续问道:“那,大哥,你说他们谁说的是真的?”王胜利走了一口酒,撇撇嘴儿说道:“这玩意儿不好说,反正他们狗咬狗,没一个好东西,事情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儿还不一定那,就那里的那些人,借着破四害的旗号,哪个少搂了?估计八成是谁使了手段把东西给密了,你笨心思,人家鬼没事儿要点儿古董干啥?那边又不搞收藏。” 我心里话,鬼是不搞收藏,但是鬼也知道付账,人家孙婶为了不欠阴债,直接借花献佛,拿阳间赃物付账了。 王立秋回头看到我脸色惨白,想了一下安慰我道:“俞大哥,你别因为小海的事儿,把自己吓得一听这事儿就担心,我听麻婆说过,这阴物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能扑到人身上的,毕竟阴阳两隔,不是一个世界的,小海上回也是因为惊着,再加上小才着了鬼道,你别总害怕了。” 我笑着摇头道:“没事儿,我就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却在想,我有特殊的原因啊,所以这鬼总是能见到的,但是,我现在不怕见鬼,那玩意儿我都审美疲劳了,但是,我害怕被人知道,东西在我身上啊。 这喝酒的人就是话多,王胜利自然也不例外,赶着喝酒,赶着八卦道:“俞兄弟,你今天是不是差点儿让程老三家的给讹上?我去买鱼的时候,那都在那议论这事儿那,说你这脾气真好,竟然没骂她一顿臭不要脸的。” 我愣了一下才说道:“讹倒也谈不上,就是差点儿被当成了冤大头,原本还寻思这女人脑袋挺灵活的,不过活大劲儿了,都开始把人当傻子了,幸亏三队的队长,知道她是啥人,直接说要先给她的拿走,这才没让她得逞。” 王立秋一听,说道:“程老三家的,奸懒馋滑还占便宜没够都出了名了,这跟前的几个村子,就没有不知道她的,但是,她家程老三也不是什么好鸟,别看他蔫不唧的,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挺多事儿就他鼓动的,等看事儿不好了,他就出来道歉,时间长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我一听,笑道:“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啥锅就得配啥盖儿,看来这程老三才是聪明人啊。” 王胜利点头道:“这话可让你说着了,还真就这样,早先我们都觉得,这程老三也是个可怜的,老老实实个人,咋就摊上了这么个搅家精,一直等到程老头没了,我们才整明白,原来一直都是他装枪,让他媳妇儿放,然后他当好人,是个蔫坏的。” 我挑挑眉问道:“这话咋说的,他老子死了,他还能整出点儿啥事儿,这年头也收不了几个礼金。” 王胜利摇头道:“那都是小事儿,他们家他这辈儿一共五个,他上面俩哥哥一个姐姐,底下一个妹子,老程头死那年,这五个都成家了,这闺女成家就是外人了,这个就不说了,但是,他上面这俩哥哥可是老程家的人。 那会儿他们还都没分家,一大家子住一起,老头没了,老太太还活着那。老太太是个精明的,一早就看出这两口子靠不住,所以,不管他们说出花来,也没同意把老大老二整出去,跟他们过,还咬死了自己没钱。 就是这会儿,程老三家的急了,直接说道,老三都说了,你个老不死的当初趁乱搁刘地主家摸了不少东西,金镏子啥的全都缝进了枕头里,你就打算都留给老大家。说着,还要去抢枕头,这就把老太太惹急了,两人撕吧起来,正好成老大进来,一看他娘被欺负了,哪里能干,于是,这一锄头就把人砸倒了。 这事儿一闹大,自然就闹到大队上了,程老三家的,当时就给砸吐血了,大队肯定得问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这程老三家的疼极了,再加上老太太护着自家儿子说话,她就把事情说了,看到边上的红卫兵,干脆喊道,要揭发检举自己婆婆是羡慕资本主义的革命背叛者。 正好这时躲出去的程老三回来了,就听到他媳妇儿喊了这么一句,气的上去就给了他媳妇儿一巴掌,然后气急了说道,搁屋里的时候,我咋告诉你的,在家咋闹都行,出去了,这事儿一个字儿都不能漏? 我们大伙这才知道,闹了半天,这源头还是在程老三这儿,再一联想到,以前,程老三家的去占别人家便宜或者干什么的时候,回回都是程老三家的吃亏了,或者碰到硬茬子了,他才恰到好时的出现,然后赔礼道歉说小话(说好听的)最后事情不了了之,大伙也就看在他的面上自认倒霉了,这样一看,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了。” 我问道:“那这捅出去了,一家子不都完了?” 王立秋摇头道:“本来是这样的,但是老太太的大闺女脑子转的快,她嫁的人家跟程家就隔两户人家,一开始是过来给老太太撑腰的,在程老三家的说这事儿的时候,她就绕进屋把东西掏出来放怀里了,然后把老程头活着的时候留下的东西给塞进去了。” 我赞赏道:“倒是个有脑子的。” 喝着酒的王胜利冷笑道:“有没有脑子我不知道,但是这成家男女老少都是只认钱的,我却是知道的。那会儿,我正好帮我爹给二队儿送东西,看到程大妮倒换东西,我还帮着遮掩了,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咱们也不希望哪家真挨斗了。 但是,事了的时候,程大妮却根本不承认自己换了那些黄货,一口咬定自己没动,你说,当时又不是我一个人看着了,但是,人家就说没动,你能有啥招?再折腾一趟,把革委会的再整过来?他们到现在也一点儿来往都没有。” 临到点的时候,我们一起把孩子们送到了村长家,村长媳妇儿正坐炕上糊火柴盒,就是去火柴厂领盒子回来,然后用膙子把接口接上,据说糊火柴盒的钱,就够家里买盐的钱了,这时候的妇女,不管农村城市的,多少都会接点儿这活补贴家用。 我刚打了声招呼,就听到外面敲锣的声音,王胜利赶紧招呼我和王立秋去看批、斗会,我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过去“学习”表态,绝不和坏分子同流合污。 这次被□□的主要是有文化的“臭老九”,一般专指老师,说实话,那时候的老师是真的负责,可不像现在的老师这样,不上货,回头就收拾你孩子,然后,课堂不讲有用的,全指着课后辅导班,要是斗现在的老师,估计十个里也找不出几个冤的,但是那时候的老师,绝对担起了传师授业的重担。 另外有两个是地主,据说,是因为总共就找出了这十八个臭老九,为了凑个整数,这才拉来两个地主陪、斗。 这些牲口的折腾人的手段多得是,跪砖头,脖子上挂砖头等等,突然,这些人解开其中一个地主的绳子,打算扒光他的衣服让他滚钉板的时候,他突然跳了起来,搂住一个坐在一边笑的男人的脖子,死死地咬住就不撒口。 我身边的王立秋小声的跟我说:“这人可真冤枉,什么地主啊,之前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在桥洞子里围些捡来的破被护啥的,后来跟人打下手学会了修鞋,赶着慢慢攒钱,前两年时候买下了一间房子连带两亩地,正打算讨房媳妇儿的时候,被人惦记上了,就是他咬的那个人,说他是地主,借此机会进了批、斗小组,天天跟着打砸抢。” 王胜利在后面怼鼓了他一下,呵斥道:“给我闭嘴,也不看看在哪儿,就啥都敢说。”正好这时,那边都去拉那个倒霉的“地主”,但是,无论是棍子砸还是怎么的,那人就是不松口,直到一个革委会的拿起棍子砸在那人的后脑勺上,那人才软软的倒了下来。 但是那个被咬的也没好到哪儿去,明显是被咬破了动脉,他用手竭力的捂着伤口,现场一片混乱,接着就听上面喊着:“你们村卫生所的大夫那?快点儿叫大夫啊!”村长找我,我特意拉着王立秋往人群里钻,跟着骚动的人群来回走动。 我知道那人若是抓紧救治,还是可以活下来的,因为这些人刚才残忍的硬打下了那人的门牙,我也知道医生本职就是救死扶伤。但是,这样的牲口们,我真的希望多杀几个。 第24章 按照被咬伤的人的伤势,他只能坚持5到7分钟,所以,跟着慌乱人群乱跑了十多分钟才被村长找到的我,到了近前,理所当然见到的是一具尸体,至于那个倒霉地主,被一棒子砸碎了头骨,自然是早就不行了。 一场批、斗会死两个人,原本在革委会那些人看来,不过是正常情况,顶多啐一句晦气就算了,但是,现在死的人里有了他们的人,他们立即就怂了,甚至看着那倒霉地主,到死都圆瞪着眼睛狠狠地看着他们。 另一个地主满脸恨意的看着一旁坐着的那些原本耀武扬威,此时却惶恐不安的领导们,敛下了嘴角嘲讽的笑意,趁着人群慌乱的时候,他滚到刚刚混乱时摔碎的碗茬子处,将碎片攥在了手里,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却下意识地帮他遮挡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此时的心态到底是什么。 太阳已经落山了,阴暗下来的天色,加上那人颈动脉喷溅出的血和从倒霉地主脑袋里流出的黄黄白白的东西,越加的渗人,村民们大部分都吓得跑了,还有一些趴在道边干呕,这些人全都怕的跟要散架似的,把村长和村支书叫了过去。 指着后面四个病病歪歪,眼看着再折腾一次就可以直接去阎王殿的人道:“这几个留在你们村改造,千万不要有所不忍,他们都是罪人,必须吃了苦头才能痛改前非。”村长和村支书点头答应之后,那人又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这两具尸体一会儿找人,拿两张草席子裹一下拉去后山埋了。” 这些人说完,直接拉着剩下的臭老九和那个地主跟火燎屁股似的就跑了,村长招呼了几个人过去帮忙埋那两具尸体,我将村长拉到一边问道:“叔,这些人您打算怎么办?” 村长从腰间处拿出别着的烟杆,点上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然后说道:“这还真没着落,不说那俩老的都有些迷糊了,就是那俩年轻的,我都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活过这两天,按理说,他们都得送牛棚子里去,但是,咱们村就我家一头牛,哪有什么牛棚子啊。” 我想了想说道:“村长,咱们村可是有不少孩子,这里连个像样的老师都没有,你让那个知青教孩子,我头两天路过的时候,她连字都教错了,这些孩子以后能不能正确写出来自己名字,我看都是个问题。” 村长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叹气道:“那你说咋办,你不会是想要让他们教娃子们吧?那咱们村被检举的话,谁都别想好了。” 我摇头道:“那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这些人要是直接死了,晦气不说,咱们也于心不忍,不如这样吧,今儿晚上先送我那卫生所去,我给看看,好歹先把命都留下来,暂时他们这身体也干不了啥,就让他们给我搬药晒药,明天让人在我卫生所后面给搭个窝棚,然后我劝着他们写好认罪书,这谁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村支书在旁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小俞大夫这是有什么打算?” 我叹口气说道:“我那卫生所天天也没有什么事儿,我看还不如这样,谁家的孩子太小,帮家里干不了活,还得拖着个人看顾着,还不如送我那一起瞅着,还能节省出劳动力,我也不用因为天天白拿工分心里过意不去。” 村支书和村长低语道:“娃子们还得读书识字儿,不然,这一个个的都跟小牲口似的,除了打砸抢啥也不会,早晚得出事儿,咱不说别的,这识字了,出去也省的被骗,还有,上面发下来的文件,咱们个人要是认识,也用不着求人给读给解释了。” 村长把烟杆啯的吱吱直响,半晌才说道:“中,正好卫生所后面就是生产队的猪圈,在那给他们盖上窝棚也不比住牛棚强,上面也不能说啥。回头,我再让人搁卫生所墙边盖个屋子,正好小俞还懂得怎么调理娃的身体,咱们从大队里拨点儿粮食,也就够这些娃们嚼用了,省出来的人力还能多下地干活,多打出来的粮食也能让大伙年底多分点儿。” 我想了一下又说道:“村长,这要是就给他们安排这点儿活,村里的人,尤其是那些知青,肯定早晚得说闲话,那这么的吧,我出钱咱们抱几头羊,让这些人给养羊,然后,这羊的羊奶,我就用来给这些孩子们补营养,以后要是有多,就分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喝点儿,你看怎么样?” 村长一听,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这事儿算是惠民的好事儿,又不用村民出钱,顶多就是出个人帮着盖房子,而受益的还是自家崽儿,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身体健健康康的?更何况这些孩子有俞大夫看护,有个病啥的,也能第一时间就给解决了。所以,连夜召开的会议,立马就被通过了。 我将那四个“臭老九”带到了卫生所,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内伤,外伤更是开始发炎了,但是之所以连站着都费劲儿,主要还是因为饥饿和脱水,我先一人兑了一大碗盐糖水让他们喝下,然后才和王立秋一起给他们上药打针。 有了盐糖水垫底儿缓解,这些人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估计他们的胃已经缓解一些了,我才煮了一些苞米面粥,里面剁了些白菜,撒了点儿盐,稀溜溜的,这些人跟我道谢之后,狼吞虎咽的将那一锅苞米面糊度粥喝了个干净。 那两个年轻的老师,东西下肚之后,身上有了力气,赶紧起身去捡桌子刷碗,回来之后,四个人开始互相介绍自己。 两个年老的其实还不到五十岁,但是,看外表,我一直以为他们已经六、七十岁了,他们是表兄弟,哥哥叫王润生,今年49岁,弟弟花伯来,今年46岁,两人是真正的高知识分子,早年是去德国留过学的,主攻的就是机械,回国之后就致力于带着学生们研究制造机械用品,但就是因为他们留过学,所以,第一批被打倒的就有他们,罪名走资派,然后才是臭老九。 至于另外两个年轻人,那就更倒霉了,顾学礼是因为拦着不让红卫兵们撕毁焚烧书籍,被认为是破坏革、命的坏分子,今年只有22岁,因为化学特别厉害,刚毕业就被b市一所高中直接聘请成老师了,到现在还在为那些焚毁的书籍可惜着。 何欢可能是最憋屈的了,因为,他至今为止,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他今年才21岁,出事儿的时候,他才19岁,那时,他刚一高中毕业,因为不能高考考大学,就回了镇上当个中学老师了。 平时他和学生们称兄道弟的,因为年纪小,对谁都笑脸相迎,也不可能真的得罪谁,出事儿之前,看到那些跟疯了似的打砸抢的学生,立即听从长辈劝告,老实的回家眯着,就这样,还能祸从天降。 倒是一旁坐着的王立秋,仔细的看着这个说31都有人信的年轻老师,迟疑的问道:“您是不是咱们莲花河镇上二中的何老师?”何欢闻言,看向了王立秋,惊讶的道:“你是王...王秋什么的?” 王立秋道:“我是王立秋,那会儿一年级的,我把脚崴了,您还把我背回来过。”何欢笑着感慨道:“这两年不见,转眼儿都成大小伙子了。”王立秋却迟疑的问道:“何老师,您真的不知道您是被谁整的?” 何欢闻言看过来疑惑的点头,然后不解的问道:“你知道?”王立秋挠挠脑袋不确定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这儿原来有个姓黄的大夫,负责这个诊所,他姐叫黄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后来嫁给了宋红军,他也因这裙带关系,狗屁不是却捞了个肥缺。 有回他喝多了,自己说的,原本他家姐姐是要嫁给二中的小白脸老师,姓何,两家就开始商量婚期了,结果,他姐长得勾人,尤其是那对儿奶、子,他就领着去了一回革委会,就把他姐夫给迷得五迷三道的,宋红军不仅帮着摆平了那老师,娶了他姐,还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何欢低垂着头,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那女人叫黄小凤。”不用说,这传言肯定是真的了。何欢用手挡着脸,泪水却顺着手缝流了出来,他做梦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儿,因为,他只知道名字,根本没见过那女人,更不知道那女人长得是圆是扁。 这年代的婚姻,都是有个介绍人,然后两家家长去相看一下,互相认同的话,就研究一下两家的条件,不行就拉倒。至于两个当事人,有的会在俩人结婚之前,安排见上一面,有的甚至得等到结婚当晚,上炕的时候,才知道对方是不是缺鼻子少眼儿。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真要是反悔了,直接说一声也就是了,自己又不是非娶你不可,你干什么要将自己害到这步田地? 第25章 看到何欢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了,我坐在椅子上,用手敲击着桌子,然后说道:“何老师,你这个应该能平反。”何欢震惊的看向我,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不敢相信,颤着声音问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9节 我说道:“就是字面的意思,这宋红军应该已经死了,你可以直接揭发检举了,因为,你要只是因为当过老师,并不会被批、斗,顶多就是家庭成分上不好,想在市里找工作费点劲儿,但是,你揭发检举宋家和黄家滥用职权、迫害百姓,作为受害的劳苦大众的形象出现,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因为这何欢曾经帮过王立秋,村长自然是很愿意报答他,很快就将这份由几个高学历的文化人措辞,我帮着填了一些博可怜,让人一看就落泪的话语的信,交到了上面。这时代别的不说,一个个的工作积极性却毋庸置疑,接到检举信之后,革委会立即派人去调查,结果就是,凡是何欢教过的学生,都可以证明,他从来没打骂过学生,尤其是,他教的就是数学,根本涉及不到任何政治问题。 在何欢表示了,自己就算是平反了,也愿意为了支持农村建设,留在村小学里任教的时候,上面很快的给了平反证明,将他的户籍按照知青的身份安进了四队集体户,因为村小学是在四队儿里。 至于补偿什么的,这年代就别幻想了,趁早洗洗睡吧。当然,何欢是不在乎有没有补偿的,对于他来说,能以自由身,平平安安的见到自己的老母亲,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别的是不敢再要求的了。 因为这卫生所要改建成带着幼儿园的卫生所,所以,村民就都趁着这段时间农闲的时候,赶紧帮忙盖房子,扩围墙,反正这年代只要你不占耕地,大队也同意认可,那房子随便你盖,所以,大家一商量,干脆多盖几间屋子,给以后出生的娃子们也留出来地方。 一些老人,盖房子帮不上忙,干脆就在家,找点儿板子啥的,钉些桌椅板凳,村民们都心眼实,他们觉得,人小俞大夫的娃儿,可不缺奶喝,但人家俞大夫却为了村里的孩子们,自掏腰包买了四只揣崽子的羊,就是为了孩子们能好,他们这些受益的人,哪能不伸手帮忙干点啥?那以后不是让人戳脊梁骨? 就是村里的老太太们,都不去天天数家里的鸡蛋还差多少够买两包盐或者东家长、西家短的扯老婆舌了,她们现在都是三五成群在村里找个大树,人手拿着些稻草聚在下边编草甸子或者凉席,等炕砌好之后,好拿去铺上,省的直接睡凉炕。 这些倒是都好说了,但是这被护褥子可就让人犯难了,村民们是绝对不会拿自家的被护给孩子们送过来的,那家里还睡不睡觉了,更何况有的条件不好的,一大家子就围着那一条被护,所以,这是行不通的。 我空间里倒是有都是布匹,还都是上等的锦缎,但是,拿出来以后,我可说不出来历,那麻烦事儿可就多了去了。村长也是三天两头的往乡镇局跑,最后,还是乡政府的领导们,实在烦的受不了,让我们去将市招待所淘汰下来的那批被褥领回来了,村长还顺手把人家那些磕掉碴,但是不严重的盘子碗都给划拉回来了。 村长统计了一下,村里六岁以内、两岁以上的孩子,总共有四十八个,供中午一顿饭的话,大队一个月给拨出来二十斤苞米面,半斤食盐,其他的就得我们自己解决了,这已经是村里能拿出来的最大量了。菜蔬上倒还好说,我那园子里的菜,就足够了,但是,总是这么吃,哪有什么营养可言啊。 我想了一下,干脆挨家买了几只老母鸡,跟之前的那些鸡一起关进了鸡棚里,隔三差五的煮些鸡蛋给孩子们改善一下伙食。然后又去肉联厂买了不少肥肉靠油,以后这炒菜炖菜就都得用荤油了,至于是否会因此产生三高,这个真不用担心。 当然,这里要是什么事都指着我和王立秋肯定是不行的,就是加上王润生三人搭手,也是不够的。所以必须找两个人过来帮忙洗菜做饭,村长也承诺,来这里做饭的,都按照壮劳力的十个工分算。 这是个肥差,十个工分是什么概念?那是一个成年男人,从早上五点在地里干活到晚上七点,中间午休一个小时的计分标准,而女人一般最多也就能得到八个工分,而给生产队放羊的老人,只有六个工分,所以,这个活,是大家都抢破脑袋想要争取的。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我选了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自然是又惹了很多人不痛快,但是,谁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老太太干活是真麻利,还干净。至于村长媳妇儿,她还需要每天领着妇女们干活呢,自然是不可能到这儿来干活的。 小学不像我这儿,一直得工作,他们礼拜天是休息的,一大早何欢来到我这儿借自行车要去废品收购站掏登些小学课本,回来给学生们讲课,我听了之后,也想看看那传说中的废品收购站,于是让王立秋看着家,跟合欢一起去了,顺便再买些骨头回来给孩子们熬汤喝,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星期的孩子,脸上都有了一些光泽。 废品收购站里,除了一些书本之外,就是一堆破桌子烂椅子,至于传说中金银、陶瓷等宝贝,我是没看到,但是,那些被列为□□的孤本著作,却真的不少,这样的书,自然是不可能让人拿出去的,所以,我只能暗度陈仓的装进空间里,然后挑出一摞的小人书和空白纸张。 出来的时候,何欢也挑了一大摞的课本,基本都是小学和初中的语文数学,白纸也找出了一摞,来到门口,看守的人,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我们挑的书籍,确定没有违禁品,才上称,总共花了两块钱,何欢要给我他挑的那份儿的钱,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他的钱是跟村长借的。 来到卖肉的地方,没想到今儿个运气不错,不仅猪肉摊还剩下一角子连带着下踹(跟板油差不多,也能靠油,但是出油量不如板油,但靠完之后,会留下不少油梭子)的少半个猪的猪肉,我赶紧掏钱和肉票都买了下来。 而且,猪肉摊旁边的牛肉摊也剩下大量的肉,牛肉在这儿并不受欢迎,因为它身上都是瘦肉,就是肥油靠出来牛油,也不适合做菜,又腥又膻,除了回族人,是没有人喜欢的,至于牛肉,虽然相比于1.35的猪肉,它只要1.1,还不要肉票,算是便宜透了。可是,牛肉不爱烂糊,实在耗费柴火,人们都不愿意买,所以,这里一般也不会有卖牛肉的。 牛骨头自然不会像猪那样,一刀切着卖,只能剔出来喂狗,肉摊会把那牛骨头剔的干干净净的,绝对不会让你找到一丝残留,我跟卖牛肉的人商量了一下,我买下他五十斤的牛肉,他将那些牛骨头都送给我,一堆牛油也只收了我两块钱。 来的时候,何欢骑车驮得我,他早就从王立秋那里知道我不会骑车了。回去的时候,只能让何欢驮着这一大堆东西先走,我在后面慢慢的往回走。何欢跟我说了一声:“俞大哥,那我先把东西送回去,就回来接你。”说完就骑车走了。 我正往回走的时候,一个妇女拽了我一下,然后小声的问道:“同志,要不要挂面?”挂面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好东西,只是太贵了,一斤中等面粉只要0.28元,但是一斤挂面就要1.5元,还不一定能买的着。 也不怪这人鬼鬼祟祟的,因为这时候私下买卖,会被称为投机倒把的,被抓住了的话,不仅会没收东西,整不好还会被公开批评,城里的工人甚至会被开除。 我低声问道:“多少钱一斤?你有多少?”女人道:“我这儿有七斤,我要七块钱加五斤粮票。”我说道:“你得让我看看东西,要是全碎了我可不要。” 女人点点头,拎着我到一旁的死胡同里,把放在墙角的篮子上的布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挂面,不像现在的挂面那样雪白好看,面色有些灰黑,但是,一掀帘子就能闻到一股面香味儿,我点点头同意了她的交换条件,把钱和票都递给她,但是我没有东西装,最后又给了五毛钱,直接把篮子和盖布也买了下来。 卖完东西,女人快速的离开了,从始至终,我也没看清对方的样子,我也不介意,开始继续往回走。正在我打算歇歇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天回去的革委会的人,不仅当时死在村里的一个,后来有一个地主,割破了绳子后,连着杀了四个革委会的,然后趁乱逃走了,连带着很多臭老九一起逃离了。 第26章 钱是真的不抗花,就是在这个大米才三毛五一斤的年代,我兜里的钱票也花出去了不少,在这么坐吃山空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孩子们以后长大了,哪都是要钱的,至于在俞家老宅收上来的金条金砖等物,我并不打算动,等以后孩子们大了,就都给他们分了。 孙婶给的报酬,我还真就不太敢动,或者,等以后天下太平了,换个地方居住的时候,拿出来当做摆设还成,卖,我是不打算卖的。书籍上就更不会拿出去卖了,我甚至都没打算让它们再一次面世,而是打算慢慢的抄写出来。 我找到村长,对村长说道:“叔,养活这些孩子,想让他们生活的好点儿,我打算偶尔进山采些药材,拿去收购站换钱。” 村长大手一挥道:“这个你不用跟我说,反正你不采,那些药材在我们眼里也就是一堆草,村里人就认识黄连这样简单的药材,也向来都是谁找着归谁,是自家泡水喝还是攒着送收购站去,都是自愿的。” 这里漫山遍野的都是药材,值钱的园参每斤收购价20.10元,次一些的红花四块五一斤,贝母八块五一斤,基本都是往山里走几步,就能摸着,至于块八毛钱一斤的五味子、甘草和黄芪这样的,那更是漫山遍野都是。 我一般都是只拿前三种,需要进深山,村民们不太认识的药材去换钱,这些就足够我跑一趟就弄上个百八十块的。至于后面的那些,我只甘草弄回来的多一些,是用来煮水给孩子们喝,因为它能清热解毒,剩下的只要够用就行了。 或许是现在的孩子都是散养惯了的,或许是这里还在村子里,也或许是,这里吃的喝的比家里好多了的缘故,我从一开始就没看到过孩子们哭闹着不来的时候,现在更是,只要说不送他们来,就会在家撒泼打把的哭闹。 三胞胎现在在村里混的如鱼得水,比我人缘好多了,在小朋友眼里,更是带头的存在,因为我给他们讲的故事多,或许因为当初浑浑噩噩的,记得有限,但是,在这年代足够糊弄的这些傻孩子们一愣一愣的,眼带崇拜的看着他们,连带的,更是天天都希望早早地到托儿所来。 总的来说,现在村里村民因为没有孩子拖累,孩子们更是天天活蹦乱跳的没病没灾的,偶尔嘴里还蹦出一些有趣儿含着道理的歌谣,再也不是一张嘴儿就“拉大锯,扯大锯,老家门口唱大戏...”这些人也因此干活就更有劲儿了,周围的其他村子,一看这效果好,哪个村子没有几个干不动活的老人?还有那些天天无事生非的知青。 咱们不求你们能做的跟二道河沟村的俞大夫那样,但是,照顾孩子,别磕了碰了,来回中午给做些吃的,这总能完成吧?不会?那没事哈,我盖房子这段时间,你们就去那边学习两天,回来还做不好,没事儿,咱们在工分上找。 可以说,我现在在所有知青眼中,都是一个祸害,我是因为打心眼里喜欢孩子,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心甘情愿,这自愿和非自愿的自然不能比,小孩子哭闹又实属正常,有的时候自家家长还打两巴掌那,所以,初时看到孩子屁股上的巴掌印,家长虽然心疼,也都没说什么。 但是,当有跟我们村来往或有亲戚关系的人家,在听说我们这边,不仅我自己掏腰包给孩子们弄来了羊奶和鸡蛋,每天的粥菜里都是有荤油的,在孩子们哭的时候,我向来都是好脾气的哄着讲道理,另外几人,包括那三个臭老九,都是耐心极好的,从来没有过打骂孩子的情况的时候,周围村民不干了。 这事儿就是这样,不怕别的,就怕比较,尤其是还出现了各村知青偷吃孩子们伙食,让孩子们饿肚子的事儿之后,村民们不仅逼着知青们赔了粮食,还天天都跟防贼似的防着他们,大队长也对他们更没有好脸子了。 一开始,甚至周围的村子还过来商量,要不直接把孩子也送我这来得了,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但是,这显然行不通,这天天接送孩子更费事儿了,再说,临近的村子行了,那别的更远的村子那?这孩子都送我这儿,我往哪搁? 这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出村里真正喜欢孩子的老人,好好看孩子,再找到认真负责的人,帮着督促监督。 王润生和花伯来,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现在在哪儿,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的儿孙是否还活着,所以,都格外的喜欢这些孩子,尤其是嘴甜会哄人,一口一个大爷爷、小爷爷的小海,更是他们的心头肉,有时候去放羊的时候,摘到点儿黑天天,也会特意留着给他吃。就连小海随口说了一句想要秋千,都会想法儿连夜给做出了一个结实的。 当然,因为感激我,对另外两个孩子,也是喜欢的,自然不会亏待他们,只是,小河总是抽出时间就愿意围着话少的顾学礼,询问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也真亏了顾学礼本来就是个书呆子,对于好学的孩子,打心眼里喜欢,就是问题再怪,也总是耐心解答,甚至还会变相的鼓励小河问问题。 而性格稍有内向的小湖,却更喜欢没事儿的时候缠着我,让我教他医术,每天都会学习一篇新的药方,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嘟嘟囔囔的自己背诵,只要教他新的偏方或者药物习性,都会看到他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小嘴往上翘。 大约是因为在地府的时候,日久天长让他的精神力得到锻炼了的缘故,小湖不仅过目不忘,而且还会举一反三,偶尔的时候,会在看我配药的时候,问我:“爸爸,这里为什么不加一点儿xxx,那样药效不是会更好吗?” 当听说加入这个药会引起一些人的胃部刺激,最好还是用xxxx这样温和些的药材替代,会不伤身的时候,就会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再把自己知道的药方再琢么一边,为啥用这个而不是用效果更好的那个药材。 当然,这三个孩子玩起来的时候,也是很疯的,我并不反对他们淘气,只要能注意安全,我都是不会说什么的,但是,他们淘起来有时候是真的挺气人的,比如,把我的听诊器的胶管剪下来做弹弓。 虽然我更加注重中医,把脉的时候居多,听诊器更多的时候,只是放在那里做摆设,但是也不能让他们这么遭禁东西,而我又舍不得揍他们,实在没办法,我只能选择谁糟践了东西,就将零食折现还款,什么时候还完钱了,什么时候再吃主食以外的东西。 当然,你若是能够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以此换取报酬还款,也是可以的,比如,早期帮着放羊回来的王爷爷、花爷爷挤羊奶,挤够一桶可以换取两角钱的工钱,比如挖够一小碗的蚯蚓喂鸡,然后将鸡蛋取出来,也可以换得两角钱。 像这次,一个听诊器需要十八元,而参与者是三胞胎共同作案,所以,赔偿的时候,自然是三胞胎平分,每个人需要支付六元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债务,两天之后,最喜欢小海的两个老头,哄着小海去想别的办法吧,实在是这几只羊,已经受不了他的小手,没完没了的撸了,已经只要见到他,母羊就尥蹶子跑,追都追不上。 小海无精打采的摆摆小手道:“不撸了,我跟着羊屁股两天了,总共也就得了六毛钱,还整得小羊都没奶吃,让我爸又扣了我两块钱,我才不干了呢。” 同样满脸沮丧的还有小河,挨着小海坐着说道:“谁说不是那,这院子里,都让我给翻了一个遍了,现在蚯蚓估计都搬家了,不敢再在这院里住了,我就换了一块钱,老爹却趁机让小刘奶奶帮着把菜籽种上,还说省的浪费了,这土翻得真细。最可气的是,这不算额外工钱!” 看着哥哥弟弟的样子,小湖干脆直接瘫倒在地说道:“周扒皮都没咱爹黑,药材不晾干处理好不给钱不说,晾晒坏了还得倒扣钱,哪有这样的啊!” 想要罢工,但是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点心,三胞胎又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倒是挺有骨气的,都没选择偷吃或者接受王立秋他们的给予,都乖乖的等自己还完债再吃,所以,他们只能继续打起精神来,想办法还债。 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还是谁给支的招,他们竟然求着王立秋组织孩子们上外面玩耍,然后哄着大伙一起帮他挖野菜,而他们自己却找着附近那些虽然不值钱,但是量大的药材,倒是很快就把债还完了。 三个人精还知道把自己的吃的,分给所有帮着他们干活的小朋友,因为数量有限,其实一个人就能吃到一小口罢了,但是这些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孩子们,还高兴的一个个在那傻笑。 第27章 时间进入七月份的时候,天就和要下火了似的,人们热的都快喘不上气了,我不得不天天熬煮绿豆汤给孩子们解暑,酷热的天气让人变得脾气暴躁,村里几乎天天都有人因为一些小事儿大打出手,我和三胞胎大约是因为曾经是鬼,阴气重的原因吧,倒是不觉得如何难捱,但也是热的睡不着觉。 想要效仿村民们拿张凉席睡在院子里,但是看着虎视眈眈的蚊子,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没办法,实在是舍不得孩子们受苦,只能把他们送进空间了,那里的温度始终都是恒温,进去就会觉得舒服的不得了,但是,出来的时候,就会因为温差觉得更难受,所以,我一般都是在后半夜凉爽下来的时候,把孩子们放出来适应着温度。 我自己倒是不用进去,因为练习的功法让我几乎寒暑不侵,我每天会坐等月上中天的时候,运转几圈内力,消除一天的疲劳和不适。 只是,像今晚这样的月色,是很容易勾起人的回忆和思乡之情的,我又想起了前世的亲人们,可能是像人说的那样,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人死之后,尘缘就随着那副臭皮囊了了吧,我在地府那么多年,却始终没看到过老公和大儿子,甚至连任何亲人都没见过。 只有那些每年按时送来的香火,让我知道他们大约的寿数,都算是长寿的人,我也放心了。但是,那股思念感,却让我心里空唠唠的,我干脆拿出一碗鹿、鞭酒,坐在院子里特意请人做的藤椅上,就着牛肉干,一边喝,一边随着月色放空心神。 我的酒量一向是很好的,即使这一杯酒马上就见底了,我仍然是清醒的,毫无醉意,就在我要再倒上一杯酒的时候,我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不对,是一个鬼,我认识他,这人正是那个倒霉的地主,我挑挑眉看向他道:“你来做什么?” 那个地主说道:“你果然能见到我,孙嫂子没有骗我。”一听他说孙嫂子,我就知道是谁了,于是开口道:“那你的仇人也被你报仇了,你还怎么不去投胎?你找我干什么?先说好,要是你还有什么仇人,那也别找我,不管是帮你报仇还是怎么的,我都是不会插手的。” 听我这么说,那地主也不意外,他说道:“我没有什么仇人再惦记了,只是因为我是横死鬼,不能马上投胎,留在地府中,我又没有香火可食用,最主要的是,我死的时候,衣服都被人扒了,在那边实在是太冷了,我又没有什么亲人能给我送衣服。孙嫂子说,我可以找你换取。” 原来是这样,我想了一下说道:“换取?那你又是打算怎么个换取法?”那地主说道:“下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普通的阴间土却随处可见,孙嫂子说,这土拿到阳间,就是避暑圣物,你给我一些香火和衣物,我给你拿来阴间土,怎么样?” 阴间土能不能避暑,我是不知道的,但是,这给死人送个衣服和香火,却再简单不过了,到时候就算是没用,也无所谓,这就是说明我和他只是交易,不产生因果罢了。于是,我点头应下道:“那行,什么时候交易?” 倒霉地主大喜道:“要是可以,你现在给我一个桶,我马上就去取来交给你。”我点头起身,取来一个闲置的水筲交给他,这鬼的东西,自然是不能承装实物的,只有我的空间有些特殊,是随着我投胎后具象的,我在地府的时候,也是盛装不起来的,不然早就收集阴间土,看看能不能给摇钱树分枝了。 他一挥手收走了我的水筲,然后说了一句马上,就也消失了。我去后院找了一沓子草纸,和了糨子糊了信封,然后用孙绝户之前留下的镍子(给死人做钱的东西,按上就是一个大钱印子,写着丰都银行收的字样),蘸着墨汁开始给他做钱,也就是香火。 好不容易将这一沓子钱印完了,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倒霉地主踉踉跄跄的出现在了我面前,咣当一下把水筲放在了地上,实物,尤其是还装满了阴间土的实物,对于鬼来说,那就是跟扛着两百斤重物没什么区别。 我从空间拿出一个元宝,那是我从硬件带回来的香火,虽然具象之后,在阳间人眼中,就是不折不扣的金元宝,只是上面的字有些特别,但在鬼的眼中,那就是散发着香味儿的食物。我对着不停吞口水的倒霉地主说道:“你先吃点东西补补体力,我这就把这些香火烧给你,还有,收好布匹...” 边说,我边拿出一匹布,正要交给他,他赶紧摇头道:“别给我布,我也不会做衣服。”我想了一下说道:“那你要是不嫌弃,我这有用过的衣服,你要不?现做肯定是来不及了,你也知道现在这个世道,但对封建迷信,这草纸还是个人家做的。” 倒霉地主赶紧说道:“不嫌乎,一点儿都不嫌乎。”我将我在阴间的衣服拿出了两套递给他,他高兴的一转身就穿上了一件,然后将另一间小心的收好。我跟他从后墙跳出去,来到他的埋尸处,将这些纸钱烧给了他,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消失了,我赶紧回了家。 来到水筲跟前,就是一股寒凉之气,倒是并不刺骨,我走进水筲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玉石,竟然是传说中的墨玉,用手一摸,凉丝丝的,很舒服,这大概就是人们传说墨玉养人的原因吧? 我拿起来看了一下,这一个个不规则的球形,应该是因为,那倒霉地主用手一捧一捧的装进来的原因吧?有的上面还有手印呢。 我将这阴间土做的墨玉放在身上,仔细的感受着,不放心之下,我还特意运起功法感应了一下,发现不仅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还会养护体内的五脏,虽然缓慢,但是绝对有效果,这次是真的赚大发了。 倒霉地主是个实在人,这阴间土他是压实了,再压实,这水筲里几乎没有空隙,我将这些宝贝单独送进了一个房间放着,只留出一块儿,啄么着怎么雕刻成牌子给三个孩子带上,以后也就不用非得把孩子们送进空间了。 不过,别说我没有雕刻工具,就是有,也没那份儿本事,再说,真整出点儿像样的东西,没准还会招来事端,我想了一下,直接拿起锤子对着手里的玉石砸了下来,捡出三块儿大小差不多,又足够让孩子们消暑的。 我快速的缝了三个小袋子,装进玉石之后,想要给孩子们戴在麻婆婆给他们系的红绳上,但是又怕坏了事儿,决定明天一早,拿着东西去问问麻婆婆,说实话,我现在并不怎么信任孙婶,上一次是利用我们来到这里,因为我们是受益人,我就没追究,但是如果这次再出事儿,那可就是要命的了。 也幸亏我多了一个心眼儿,第二天一早,我带着这玉石来到麻婆婆家,老太太正打着草纸,我的都是从她老人家这里拿的,我将手里的玉石拿给麻婆婆看,老太太看着漆黑如墨,色重质腻,纹理细致,光洁典雅的玉道:“你家这玉倒是好东西,但若是其他颜色的,那就更好了,这玉叫做墨玉,是养人的好玩意儿。 但是,传说这东西是阴间的鬼,没事儿的时候踢土玩儿,来到阳间透气儿的时候带上来的,所以,阴气重,一般不能给小孩子带,你还是等你家孩子大一大再给他们吧,再说,孩子小,不经意的时候要是丢了,那就可惜了。” 我听了之后,垂了垂眸,我不知道孙婶是在算计什么,还是真的没想到什么,但是现在没法说,正好我看到麻婆婆在擦汗,于是又问道:“那大人带着肯定没事儿吧?” 麻婆婆一边干活一边说道:“大人怎么带都没事儿,墨玉又叫魂玉,据说能滋养灵魂,但是,这玩意儿就只能是传说了,毕竟谁看到过自己的灵魂了,没看到你又怎么知道长不长的?不过,带着这玩意儿,倒是能睡好觉。 早年我那侄儿媳妇,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他们家好东西老鼻子了,但是这墨玉就一块儿,她也跟你似的,对这身外物不那么注意,看着我儿子苦夏,干脆就把这玉给砸成几半儿了,给我俩儿子和侄子一家一块儿,打那之后,我儿子这身子骨是越来越好,后来还当了兵。” 我听后顺嘴儿问道:“这墨玉的传说,看来还是你侄儿媳妇告诉你的啊?”麻婆婆摇头道:“这倒不是,我那侄媳妇儿是个标准的大家小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绝对不会说这些闲话的,这事儿还是我大儿子他们部队那的喇嘛说的。” 第28章 我无法确定神通广大的孙婶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儿,但是,这却提醒了我,跟鬼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多留个心眼。麻婆婆看我半天没说话,就转身看了过来,我笑着把那些大小不一的墨玉拿了出来道:“那您把这些带身上避暑吧,这些是我砸碎了挑出来给孩子们留的之后剩下的,您戴在身上凉快凉快吧。” 老百姓都说玉养人,也有黄金有价玉无价一说,但事实上,这年头玉并不值钱,两个菜团子就能换来一块儿水头上好的玉佩,这砸的七零八碎的就更不值得什么了,因此麻婆婆也没推辞,笑着接过说道:“这回可是我老婆子又偏得了。” 我一边伸手帮着麻婆婆忙活,一边感慨着调笑道:“麻婶,你说这阴间的土都是养神的墨玉,这就难怪过去的人,除了回来报仇的,再就没人回来了。” 麻婆婆笑骂道:“都挺大个人了,这嘴也没个把门的,啥话都说,鬼神也是能随便开玩笑的?这要说墨玉是阴间土变的,估计也是因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原因吧?咱们阳间人,有肉体,需要吃喝,土地就生粮食,让人吃饱。这阴间的鬼,没有身体,吃不了东西,这阴间土就只能养神了。再说,这事儿谁说的准到底是不是啊。” 说笑了几句,我就往回走了,刚走出三队儿,就看到王立秋骑着我的自行车过来了,见到我面儿就喊道:“俞大哥,快点儿上来,有人突然倒了,现在被抬到卫生所了。”我一听,赶紧跳到后座上让王立秋带着我回去。 我到的时候,人已经陷入半昏迷了,面色青紫,牙关紧闭,浑身汗出如浆,身上恶臭,却是已经大小便失禁了。我看了一下瞳孔,把了把脉,不用问了,这人是心梗无异,只是,现在普通的抢救肯定是无效了,好在我没事儿的时候,因为空间内的萆荔快泛滥了,所以熬制了不少药丸留在空间。 第10节 我借着身子和抽屉的遮挡,拿出一个装药丸的小瓷瓶,倒出来一粒儿,塞进了病人的口中,很快,这人慢慢有了反应,我赶紧让人将他扶坐起来,顺便将旁边的水盆拿了过来,这人嘴一张,吐了不少东西出来,神智清醒了之后,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汗水也渐渐地停了,我让王立秋去给兑一碗盐糖水喂他喝了下去。 打扫卫生,给病人擦洗身子之类的活,自然是病人家属的,帮忙的人也都回去继续干活了,我回到桌前写着病例,这时我才知道,躺着的是小刘奶奶的大姑爷钱建军,这钱建军是城里人,有正式工作,所以一般没时间过来,我自然是没见过的。这回据说是单位分了不少甜瓜子,他过来给小刘奶奶送些,没想到因为天热中暑引得犯了心脏病。 过了一会儿,小刘奶奶的闺女红着眼眶过来说道:“谢谢你,大夫。”我摆摆手道:“这是我的职责,没什么可谢的,再说,小刘婶平时也没少照顾我们爷四个,这说谢谢可就见外了。你爱人这病已经没有大事儿了,回去休息两天就好了。” 小刘奶奶的闺女搓着手说道:“俞家兄弟,你看,我家你姐夫这回犯病,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就是大医院都不行,我看了,你的药比市里的医院还好,能不能多卖我几颗,我给他多吃两回,好能巩固一下。” 我哭笑不得的说道:“王大姐,这药哪能乱吃?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反倒容易出事儿。再说,这药都是有时限的,你也留不了,一但吃了过期的,他就有可能药物中毒,反倒是得不偿失了。但是,他这病要想真的好,之后每半年来取一回药,他一共得吃九次才行。” 说完,我又开了一副温补身体,调理心脏的方子说道:“回去之后,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一副药熬三次,一天喝两次,三副就没事儿了,以后尽量别让病人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尽量保持着心境平和,问题就不大。” 刘大姐嘴里嗫嚅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匆匆道谢之后就进了屋,正好回去拿干净衣裤的小刘奶奶也和刘三奶奶进来了,听说人没事儿了,小刘奶奶的腿都有些软了,也是,这姑爷子给送东西,人没在了这儿,不仅没法跟亲家交代,女儿和外孙以后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屋里的空气实在是不好,就算是一直敞着门通风,也不行,我看没什么事儿,就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翻弄药材,结果就听到屋里刘三奶奶压制着火气的说道:“我告诉你们,做人可得讲良心,丧良心的事儿干了,早晚得遭报应!” 我皱了一下眉头,刘三奶奶虽然脾气急了一些,但是为人爽朗,轻易绝对不会干出在人病重刚缓过来的时候,就在人病房里发火,还是说着这么重的话,我赶紧要进去看看,免得刚好,心脏再犯了。 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铁建军压低着声音说道:“三姨这话说得,怎么就丧良心了,他这药效果这么好,就应该将方子上交,多救些人,我爹和小沫正好也能受益,我就是顺带着借这机会往上爬爬,咱们也不是不给他钱,一百块钱可是够他一年的花销了。” 小刘奶奶说道:“你们爱咋折腾没人管,以后也别上我这儿来,但是,人家小俞可不欠你们的,人家的方子,人家爱怎么的怎么的,用不着你们现欠儿,还假惺惺的给钱,你那仨瓜俩枣的,真当谁心里没数啊?” 我心里冷笑,看来自己这是救了一个白眼狼啊,正想着,门突然开了,原来是刘三奶奶气急不愿意继续和这人来往要走了,看到我,脸上有些尴尬,我笑着表示一码归一码,我们该怎么交往怎么交往。 屋里的人也都看到我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冷着脸道:“你那一百块钱自己留着吧,我的事儿用不着你们操心,那药也不是用的卫生所的,是我自己的,之前不知道救的是什么人,要是早知道,我是不会出手的,这回就当我日行一善了,你们赶紧该回哪儿回哪儿去。” 钱建军气的手有些发抖的指着我,眼看着呼吸急促,我却是不上前的,这人肯定不会现在出事儿的,因为萆荔草的药效还没完全散去,本是留在体内养护心脏的,他这样,只能加快耗尽药效而已,虽然糟蹋了好药,生生的让一颗矫正心疾的良药,变成了有很好的急救效果的速效救心丸。 小刘奶奶,看看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到一边儿擦眼泪,倒是小刘奶奶的闺女急了,我之前可是说,这药总共得吃九次能好利索,这后面还有八回的药没拿到手啊,于是,赶紧陪笑道:“俞家兄弟,您别和我们一般见识,我家你姐夫不会说话,你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别和他一般计较了。” 我笑道:“别和我说些没用的,我不欠你们什么,更不是他爹,可没空惯着他,他惦记我东西等着升官发财的时候,可没看出来有病的样,农夫与蛇,我当了一回农夫是我眼瞎,再来一次就是我贱了,所以,赶紧收拾着给我倒地方。” 钱建军白着张脸指着小刘奶奶的闺女骂道:“你个败家娘们,告诉你直接跟着多买两颗,咱们回去找明白人破解出来,你可倒好,让人三两句话就给打发回来了,你说你,除了吃饭jb毛用没有,我要你干啥?” 越骂越来劲儿的铁建军,没看到小刘奶奶越来越冷的脸色,原本要说情的话,也直接咽了回去,反倒是对后赶过来的王立秋说道:“小秋啊,去跟你爹说,让我家你柱子哥和城子哥过来,借你家牛车,把你凤姐儿俩口子送回去。对了,让他们把他们送过来的甜瓜儿带回去,我们可享受不了!” 王立秋答应了一声,也不管王小凤哭着叫妈,就直接走了,钱建军早就气的直翻白眼了,我估摸着药效基本已经挥霍的差不多了,就是轮到后世,医疗技术高超的时候,大夫也只能说一句幸亏抢救及时的话,我见不会连累我了,就直接转身出去了。 刘三奶奶正坐在大树底下的桌子旁,赶着切要晾晒留着冬天吃的茄条,赶着抹眼泪儿,我走过去帮忙,劝解道:“三婶这是干啥那?我都不生气了,你看你这样,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不是,他们怎么样又不影响咱们关系,犯不上啊~” 刘三奶奶听后叹气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样,我还不了解?我就是寻思着小凤这命也不好,个人还不争气,立不起来,让他们老钱家拿的骨头不疼肉疼的,完犊子一个,人家说啥是啥,白活了!” 第29章 刘三奶奶幽幽地感叹道:“要不咋说,这人穷志短那,那年你小婶家的老小子发高烧,咋也治不好,咱们把孩子送到医院,大夫说是肺炎,最少得200块钱能治好,我们这些人挨家集钱,你村长叔连手表都卖了也凑不够,你小婶跟你老叔急得要去卖血。 正好这时候,钱建军的老姨是医院挂号的,说是愿意出钱,但是得让小凤嫁给她外甥。老钱家因为是有名的病痨,他们家儿子,别说城里,就是咱们农村也没人将姑娘嫁他。都是你小婶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忍心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但是,小凤也不忍看着她老弟躺在那儿等死,就自己答应了,这就算是卖给老钱家了,要不是给生了个小子,小凤的日子指不定怎么滴那。”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现在看病没钱的时候,不是可以让大队先垫付,然后再慢慢还吗?”刘三奶奶摇头道:“那会儿□□,各地都不得不谎报产量,咱们也不能例外,不然咱们就得被竖典型,所以,大队那会儿不仅没钱没粮,还欠了上面不少粮食,哪有钱帮着垫付。 再加上,咱们村长担心谎报的多,欠的就多,这早晚都得还,也不愿意打肿脸充胖子,种了一年地,咱们自己连树皮都吃不起,得把所有的粮食都交上去不说,还差着国家粮食,所以只是卡着最低线上报,自然会受到批评,咱们村那时候,就是整个y市最穷的村子,欠着国家那老些粮食,人医院也怕该黄了。 一直到这股邪风完事儿,上面下来信儿,说是知道各地的实际情况了,所以之前欠的账都不算了,咱们的日子才算是好点儿,也就是因为这事儿,上面觉得咱们村不配合人领导工作,所以,所有的物资配比,都比人家少,就是生产队,也就给分些不值钱的羊,能干活的牛都给别的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怨不得整个村子,就村长家一头自家的老牛。我想了想又奇怪的问道:“我看小刘婶子,好像也不怎么惧那钱建军啊?” 刘三奶奶撇着嘴朝地上吐了口吐沫道:“惧他?咱们家可早就不欠他们老钱家了,不说后来把那些钱都还给他们家了,就是他家爷几个来回犯病,从你小婶子那借了多少钱跟粮食,要不能过来给你小婶子送甜瓜?就心思咱家孩子能直起腰板子,谁心思小凤不是那样的,这么好的条件还让人给拿捏住了。” 我们正说着话,就听到王小凤一阵浪哭鬼嚎地说道:“娘,你不能不管啊,你跟那人关系不是说不错嘛,你帮着给求求,不说一张方子,对他来说不值什么,就是实在不行,也把后面那八颗药给了啊,我们家大军也能少遭点儿罪。” 小刘奶奶道:“滚,我可没那么大的脸,一张方子不值什么,我看老钱家老太太的正骨术挺不错的,反正也不值什么,直接就教教大家呗。” 王小凤道:“那怎么能一样,那是我们家吃饭的活计,哪能外传。”小刘奶奶冷笑道:“这也是人家吃饭的活计!行了,赶紧带着你们家的滚,以后没事儿就别过来了,就是来,你跟你家小沫来就行,剩下的就免了。还有,我跟你爹这些年也对得起你了,我们早就被你靠干了,以后再借钱借粮去找老钱家说去,我这儿剩下的就都是你俩个弟弟的了。” 很快,王立秋领着王大柱和王大城套着牛车过来了,也不管王小凤俩口子愿不愿意,直接就把钱建军给抬上了牛车,我伸头瞅了一眼,有些咂舌的问身后的刘三奶奶:“这俩口子不会就送来这两个吧?” 刘三奶奶冷笑道:“不瘦了(不少了),这回送两个,上回过年,初二回娘家,老钱家可是屁毛没有,这回估计是又想跟你小婶子借钱了。要不咋说,那小凤就是个完犊子玩意儿,就知道刮娘家的东西,一回人老钱家就秫米了。” 王小凤撒泼打把的不上车,王立秋三个干脆也不管她了,直接赶着马车就走了,王小凤这一看根本没人搭理她,只能起来扑棱扑棱裤子,追了上去。我看到小刘奶奶身子摇晃了一下,赶紧伸手扶住了她,刘三奶奶过来,把小刘奶奶扶到了一边劝着。 别人没注意到钱建军怨恨的目光,我却看到了,想到现在工会的厉害,还有,上面人还掐着我知青的手续,我和孩子们的户口可是下乡知青,随时得服从组织分配,所以,看来我必须放弃现在的优越条件扎根落户了,因为,现在最根正苗红的就是贫农,工会是管不到农民的,只要不犯错,就是组织也轻易不会动农民的。 到时候,能为难我的地方,也就是工分呗,那玩意儿就是物资分配的多少罢了,我又不缺这点儿玩意儿,再说,我现在可是天天都领着十个工分,怎么也饿不着我跟三个孩子的。 事情宜早不宜迟,我赶紧跑出去找了村长,表示要买下我现在住的房子,然后彻底扎根儿这里,村长等人自然是举双手欢迎,整个房子连带着院子,收了我50块钱,然后就到大队将我们的户口提了出来,去派出所给变更了户籍。 从今往后,我的孩子不再享受干部子女的待遇,不能再每天从生产队领取半斤牛奶了,但是,想到三个孩子每天早上都眼巴巴的捧着奶瓶子等着牛奶的小样,再加上孩子们坚决不喝羊奶,我只能问村长道:“村长叔,您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个人家卖产奶的牛的?” 村长自然是知道我家三个娇养出来的三胞胎是什么样的,于是想了想说道:“个人家一般都不会养得起牛的,养得起的,也不会出来卖。但是,兴家沟子生产队有个前天生崽子的母牛,赶上刮大风的时候,把一条腿砸折了,干不了活了。 生产队正要张罗着卖给肉联厂,但是,它刚生下来的两个牛犊子要是离了母牛,一准儿得死,肉联厂又不要牛犊子,他们正愁着那,要不,我给你问问,到时候就按照肉联厂的价卖你,但你得连那两个小牛犊子一起买。” 我一听,急忙道:“这没问题,那您给看看多少钱,我回去取。”现在的活牛都是按头卖,一头差不多得四五百块钱,但牛肉非常便宜,就是去皮后的净牛肉才1.1一斤,因为,现在的牛肉一般都是宰杀病牛、伤牛,所以,这样的牛一般都是一百来块钱儿就差不多了,好的还指着它们干活呢。 我买的自然也是按照这个价给的,连着两只牛犊子,我就花了150块钱。跟兴家沟子的生产队和大队部都交涉好,我也给了钱之后,我们来到了牛圈,这是一只土黄色的老牛,侧趴在地上,鼻子干干的,一看就是病了,它的左后腿怂拉着,股间塌了一块儿,看来就是砸在这里了。 老牛瘦的皮包骨,两只牛犊子挤着喝奶,老牛忍着疼一边嚼着草料,一边任小牛犊子吃奶,间或给小牛犊子舔舔,看着我们赶着牛车奔着它过来,老牛淌了两滴眼泪但没有什么反应,直到生产队的把小牛犊抱上牛车,老牛才开始挣扎着要起来,还红着眼睛愤怒的哞哞直叫。 生产队队长一看,赶紧过去安抚道:“别叫了,不是把你们卖去杀了,是换个主人养你们。”老牛听了之后,疑惑的看了过来,我看着它通人性的样子,有些意外地很高兴。 我走到老牛跟前说道:“我会养着你和你的孩子们的,我会帮你治伤,所以,你不会死,但是,以后你得给我的三个孩子提供牛奶,能听明白不?” 老牛看看我,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我们真的不会杀害它的孩子们,每个人都有着善意,跟以前看到的肉联厂的人很是不同,村长家的老牛也对着它哞哞的叫了几声,老牛这才彻底安静下来,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手。 我从车上办下来干才回去取钱的时候,带来的医药箱,然后对老牛说道:“我现在就给你把骨头接上,有点儿疼,你得忍住了,知道吗?” 老牛很是人性化的躺倒,用前腿儿挡住自己的眼睛,我赶紧给它接骨治伤,老牛疼的直哆嗦,但是却一动不动的。这牛其实伤得不算重,很容易就接好了。其实,老牛的伤,完全涉及不到生命,只是,它以后的左后腿儿却肯定要留伤,干不得重活。 这做不了重活的牛,自然也就没啥大用了。若不是它刚生了崽子,被砸的第二天就会被拉到屠宰场去,免得掉了分量,就像现在这样,去了骨头就剩皮了,人家屠宰场都不愿意要。 生产队的队长红着眼睛对我说道:“小俞大夫,以后对大黄好点儿啊,可通人性了,要不是为了救牛犊子,它早就躲开了,我也是私心,这才以牛犊子的借口拖着。”我赶紧点头答应。 第30章 大黄和两个牛犊子的到来, 得到三个孩子的热烈欢迎, 我怕这牛伤了孩子, 毕竟,再通人气儿, 它也只是牲口, 正好,我这有传说中兽灵丹的主要材料熏草的果实,兽灵丹我是不会做,也没有丹方,但是熏草的果实, 我却多得是。 这熏草的果实没有其它药材的综合,能量稍微有些狂暴, 只能大黄自己扛过去, 至于大黄的两个被三胞胎起名阿花和阿勇的小牛犊,现在是不能服用的,不过,这从小养起来的牛犊子,也不会伤害自己的主人,等大了再说也是可以的, 再说, 牛犊子吃奶的时候,自然会吸收一部分药力。 大黄吃了熏草果实之后,就开始翻滚着,看得出很是痛苦, 却还记得远离自己的孩子,小牛犊可能也知道自己妈妈难受,都在草垫子上哼叫着。我领着孩子们去豆腐坊买了两包豆饼,这东西喂牛、喂鸡都是好东西,只是不能给太多。 之前我也经常过来买,一来喂鸡,鸡吃了以后,会比吃蚯蚓更爱下蛋,鸡蛋的味道也更好,再有,我家的三个孩子也很喜欢吃,用油煎的焦黄的豆饼,偶尔也会多做些,让卫生所的孩子们跟着吃一些,这东西的营养价值可是很高的。现在,加上老牛,我要买的就更多了,索性,这东西都是按照麻袋卖的,一麻袋才三毛钱。 很多吃不起饭的人家,就会买些回去蒸熟了撒点盐吃下去,更穷的人家,则会等到天黑,生产队过来收秋的时候,去捡些掉在地上的,有的时候,生产队拉豆饼的,就会故意洒出去一些,留给下面眼巴巴等着的孩子们,让他们捡些回去,洗洗蒸熟了吃,这也算是一种仁慈吧。 这豆饼虽好,对家畜更是难得的营养品,但是,却不能多喂,更不能直接给它们,需要用水蒸熟了以后,掺着草料给它们,不然,会直接拉肚子拉死的,草料用铡刀铡碎了,拌好豆饼,这对牲畜们来说,就是很美味的东西了。 正好,老牛也吸收完了药效,之前黯淡无光的皮毛,也有了光泽,干燥的鼻子变得湿漉漉的,最主要的是,能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路了,眼神清澈,见到我,很是友好的舔了一下我的手,就走到它的孩子们身旁,让孩子们吃奶。 放下心之后,我又给我们爷四个做了吃的,正好刚才买了豆腐,我从空间拿出一块肉,剁碎之后,做了一盘子不算很麻很辣的麻婆豆腐,一盘小葱拌豆腐,现在的豆腐都是纯卤水豆腐,就是黄豆也都是不打化肥的,所以,这豆腐就是空嘴吃,都是香的,做出来的菜就更不用说了。 三个孩子还小,麻婆豆腐虽然我已经尽量少放麻椒和辣椒了,但是,还是将他们辣的眼泪汪汪的,小嘴都肿胀了起来,但还是喝口水就继续吃。我去捡桌子刷碗,准备一会儿送他们回托儿所,我下午打算再进山看看。 只是,我去倒水的时候,却看到大黄正站着给三个孩子喂奶,就像它给自己的崽子喂奶一样,间或的回头舔舔三胞胎的小屁股,只是,因为三个孩子刚吃了麻辣豆腐,直接吃奶,大黄显然是不太舒服,一个劲儿的哼哼,却只能忍着。 我憋着笑,赶紧将三胞胎呵斥开,然后端来清水帮大黄擦洗干净□□,大黄这才有心思哀怨的看向我,我强忍着笑跟它解释道:“我让你给我的孩子们吃奶,并不让你这样喂养他们,你只要每天早上的时候,让我挤些牛奶,然后煮熟了给他们喝就行。” 大黄瞪了我一眼,然后喷了我一脸草料转头就一瘸一拐的走了,明显是在说:“那你怎么不早说清楚?”我笑着洗了把脸之后,又给三胞胎洗漱了一下,这才教育他们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们的牛奶不是煮熟的?” 比较皮的小海指着又去大黄那喝奶的阿勇道:“它们就是这么喝的!”我笑道:“那它们长了四个胃,你们咋每个人就一个胃那?”三个孩子当即震惊了,肚子里长四个胃,那是什么概念? 很有研究精神的三胞胎,当即决定将刚刚吃完奶的阿勇抱过来摸摸,当然,心疼儿子的大黄肯定是不干的,赶紧将阿勇挡在身后,我也赶紧跟他们解释,小牛太小了,经不起折腾的,然后将他们都打包送进了托儿所。 三胞胎随着年纪的增长,再加上小朋友的增多,变得越来越淘气了,衣服几乎每天都会刮出口子,新衣服做出来的速度也跟不上他们遭禁衣服的速度,另外,他们的身高几乎都是眼瞅着在涨,我看着上个月做出来还是很合身的裤子,现在就已经变得像吊腿儿的九分裤了。 还是刘三奶奶指点着我,每次做衣服裤子的时候,都大上一些,然后将裤腿和衣袖向里面折,就像蹦裤脚那样,等短了,就往下放,这样既能多穿一阵儿,又能抗磨,还有,在容易刮坏的地方缝上兜子,平时带着套袖之类的,我这才不用天天晚上做衣服。 这天,小刘奶奶给我送了几个腌好的榨菜,脆嫩爽口,味咸且鲜,并带有特殊的酸味,我洗净切丁放在冷水中浸泡着,去了些咸味之后,加上荤油里的油渍了炒在一起,这肉沫炒油渍了绝对是一道下饭的好菜。 十个榨菜配着油渍了用荤油炒出了一小盆,再蒸上两大锅的两掺面的馒头,就是我们一群人加上孩子们的午餐,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都觉得特别好吃,我破天荒的吃了两个拳头大的大馒头,就是孩子们都差不多每个孩子都能吃上一个,更不用说正在长身体的王立秋,自己搂了四个,要不是实在撑挺,估计还能继续吃。 王润生三个“臭老九”一直是和我们吃的,就在我们起身收拾碗筷儿的时候,革委会的人闯了进来,原来,有人匿名投了我的举报信,罪名就是,我不合群,做为知青却拒绝大锅饭政策,还有,对需要劳改的臭老九们格外雍柔,意图站在革、命的对立面,是封、资、独的拥护者。 我自然得跟着走一趟了,因为村里的孩子们,村里人早就接受我是自己人了,自然各个跟着担心,反倒是我,很平静地跟着走,并安慰着陪同一起的村长,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配合国家调查是应该的。 前边的革委会的工作人员一听,都赞道:“俞大夫说得对,看来这举报信可能有不实之处,但是,小俞大夫的心善也应该分人分事儿。” 来到革委会之后,我拿出新办的户口簿,首先表明了自己及三个孩子,已经买下了村里的房子,并将户口落在了二道沟河村,自愿扎根农村了,所以,第一条罪名根本不存在,这点,无论是村长、村民还是乡镇公安局,都是可以证明的。 革委会的人相互传看之后,面面相觑,这和举报信上说的不一样啊,其中一个人清清嗓子后说道:“但是,听说你们可是来了村里,就没去知青住处啊。” 村长听后说道:“小俞大夫,来的时候就表明了要在我们村扎根儿,所以,我们就让他直接住过去了,后来,小俞大夫忙着安排我们村的孩子,这才耽误了时间,前段时间刚一忙完,这不就去落实了户口。” 革委会的人,听村长这么一说,也不好继续揪着这事儿,毕竟,这属于无头公案,只能村长说什么是什么,但是,革委会的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无功而返,于是又说道:“可是这第二点就不能推脱了吧?我们可是看着那些挨斗的人,跟着你吃一样的粮食的。” 我点头道:“这三人确实每天捡着我们剩下的东西吃,这主要就是为了让他们有机会认识并改正自己的错误,知道国家对他们是宽容并希望期待他们改邪归正,主、席也说过人不怕犯错误,只要能改就是好同志吗。 而这三人,自从来到我们村之后,可是很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认罪书几乎是每天都写,并且对着主、席像忏悔,还利用劳动之后的时间,教我照顾的孩子们主、席语录,这个,村里和大队都是知道并且表扬过得。 另外,我照顾村里这些孩子,除了每个月大队拨的一点儿粮食之外,其余的都是我个人掏的腰包,为了孩子们吃好,能茁壮成长,我几乎已经入不敷出了,所以,闲暇之余,我只能尽量采些药材去卖,然后买东西给孩子们,当然,因为孩子才是国家的未来,对此,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照顾孩子也是我个人自愿提出的,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这照顾孩子,又得守好卫生所,我是分身乏术,实在无法再照顾那些用来给孩子补充营养的牲口,只能让那些臭老九在做完活,跟主、席请示汇报并忏悔之后,去照顾这些牲畜,既然让他们做了分内以外的事儿,自然也就得给些吃的,不然,我又和周扒皮这样的人有什么区别?我可不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们,成为这样剥削劳动人民的恶人。” 第31章 在我配合调查的时候, 我的家也被搜了一遍, 想当然的, 除了几本我去废品收购站买的小学课本和一些大白纸以外,家里就剩些吃食, 剩下的啥都没有, 倒是因此惹怒了大黄,让它差点儿直接将人给顶了,幸亏王立秋眼疾手快,那些原本还打算再好好搜一遍的革委会的人,不得不落荒而逃。 这些人出了门, 抹着汗对挡在前边大队长抱怨道:“这俞大夫怎么不把家里的牲口拴住啊?也不怕出来伤着人?” 大队长解释道:“这牛原本是兴家沟子生产队的,下崽子的时候, 护着崽子被砸瘫了, 要卖到肉联厂,正好俞大夫给他家孩子买奶牛,也不嫌乎它干不了重活,就买下来了,据说原本就可通人气儿了,这觉得小俞大夫是它们娘仨的救命恩人, 你们翻俞大夫家, 它肯定不干,平时却性子温顺,就是谁家孩子淘气,扔石头砸它, 它都是直接躲开的。” 革委会的人,不得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两边都是没有什么收获,只能教育了我几句分清敌我,一定要和坏分子划清界限之类的,就放我们走了。 我有心打听一下写举报信的人,但是被以保护检举人的名义挡回来了,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是谁,但是怎么也跑不了那几个人,至少村里的知青肯定是参与了的。 我们还没出革委会,就看到一个穿着旧军装,军装上挂着十来枚军功章,拄着拐,左腿从腿根处截肢,脸上交错着疤痕,右眼干瘪,明显是受伤后失明了,我虽然不认识这人,但是,却不由得产生敬佩,侧身让路。 村长明显是认识这位老军人的,队长对老军人招呼道:“吴老,您怎么过来了?”吴老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仍然靠着拐杖站的笔直,听到村长说话,这才眯着眼睛看了过来,原来,吴老的左眼视力也下降到了一定程度。 吴老看了看村长,才说道:“啊,你是二道沟河的那个小王啊!我今天有事儿,等改天再跟你说话啊。”说着话,顺手抓住了想要靠边溜走的一个革委会的干部,村长赶紧不顾革委会人哀怨的眼神点头道:“好、好、好,您忙!” 村长拉着我紧紧的贴在墙上,好像是生怕碍了吴老的道儿,又恰到好处的将门口堵得严实,除非吴老让路,不然别想出门。我看村长的嘴角儿,微不可查的翘了一下,对着那些使眼色让他让道的革委会的人,不停的点头哈腰的,就是不动弹。 得,平时真没看出来,这看着憨厚老实的村长,也是个腹黑的。吴老眯缝着个独眼挨个扫了一圈革委会的几个要跑的领导,冷笑道:“怎么着,这是不待见我这老背悔的啊?我一来,咋就都想跑?” 第11节 那几人苦笑一下,都老实的往回走,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再没有之前的嚣张劲儿,那个被吴老抓住的是革委会的主任,看了一眼自己怂包的属下,赶紧陪笑道:“哪能啊,吴老您这是说的啥话?您可是英雄,我们咋会有这想法儿?那个,您先松手,咱们有话好说啊。”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跟小鸡儿似的被吴老拎进去的革委会主任,小声地问村长道:“村长叔,这吴老是谁啊?咋这么牛?” 村长小声地解释道:“吴老先后参加了台儿庄战役、四平战役等十来场大大小小的战役,身上的军功章都是硬拼出来的,那腿和眼睛是救大元帅的时候,被炸的,实打实的英雄,国家要养着,吴老却不愿意给国家添麻烦,主动要求回老家养老。 因为上面多个元帅照应,特意交代,地方一定要尽全力满足吴老的要求,所以这边谁也不敢跟他老人家兹毛,只是,吴老回来的时候,家人早就没了,他自己又不曾娶妻生子,本来,他的待遇足够他安享晚年了,但是,吴老稀罕娃儿,所以,为了那些娃儿们,没事儿就来找这些人的麻烦,要了好处,就会去给那些吃不上饭的孩子们整吃的。” 这样的老英雄,是值得所有人敬佩的,我看像那边敲着拐杖呵斥着推诿的革委会主任,就听吴老道:“我不管,你们就说给不给建孤儿院吧,别说那些没用的!” 革委会主任,带着哭腔道:“吴老,您是我亲爹成不?这地方不好找不说,现在哪有人有空干这个啊,再说,就是建起来了,您自己也顾不过来这老些孩子啊!” 吴老也有些迟疑,他真没有人帮着看顾孩子,而他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活到哪天儿,到时候自己两腿儿一伸没了,这些孩子们怎么办?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别说那些,就是叫祖宗,你们也得给想办法!” 我眨了眨眼睛,溜到吴老跟前道:“吴老,您看我们二道沟子村前边,跟泡子沿挨着那里,因为都是沙地,还净是石头,所以没人开荒,那里可是足够宽阔,还有,靠近泡子沿的地方,土地挺肥的,虽然不大,但是种了地,也基本够孩子们嚼用了。” 吴老眨巴眨巴独眼儿,笑道:“对,这地方好,还不占耕地,就是这了,你们给披个条子,我去土地局让他们给盖章!”老头高兴的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当即觉得自己是被铁锤砸了,疼的我倒抽一口气,吴老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头子一高兴,忘了收劲儿了,看看是不是把我娃儿拍疼了?” 我赶紧红着脸摇头道:“没事儿,没事儿!”吴老对走过来的村长道:“这是老几?比你机灵多了,是个有出息的!” 村长赶紧不好意思地道:“这不是我们家那几个崽子,他是落户知青,搁我们村卫生所,医术挺好的,现在还把我们村的小娃都看顾了,让我们村多了不少劳力不说,他也会扎古人,那些娃一个个都变得胖嘟嘟的,贼招人稀罕!” 吴老一听,一边拄着拐绕圈的仔细观察我,一边点头道:“我就说,你个愣子咋能养护出这么俊地娃儿,这一看就不是你的种!”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倒是村长毫不在意的点头应和道:“吴老说的是!” 我有些不自在,恨不得躲起来,吴老突然说道:“这会养娃儿,不是正好来帮我照顾孤儿院吗?!”没等我说话,革委会的,大约是被我之前惹急了,这抓住机会赶紧道:“吴老说的对!小俞大夫正好还能帮着给你捡的那些孩子治病。” 村长有些不乐意,人都是有私心的,当然是希望我能留在村里照顾村里的孩子们,正要说话被我拽了一下,这会儿村长说什么,不仅驳了革委会的面子,也会让吴老不高兴。但是,让我真的去照顾孤儿院,又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家里一堆活计,偶尔还需要进山采药。哪有那时间和精力? 我对吴老说道:“吴老,这照顾孩子要是就我们两个,根本白搭,尤其是日后孩子们肯定越来越多,不说吃喝花销,咱们供不起,您也不可能天天跟要饭的似的追着这里要钱,再说,就是吃喝拉撒睡,也不是咱们俩个人就能做到的。” 吴老看着我道:“我看得出来,娃子是有成算的,那你说说,咱们该咋办吧?”我说道:“我在村里看顾孩子,也不是我来亲自看顾,而是有两个村里的干净利索的婶子和村长家跟我学医的小儿子负责看顾做饭,至于伺候牲畜庄稼的事情,都是我们村被拉来改造的臭老九在做,我只是提供他们吃喝,我就是因为这个,今天才被带来的。 但是,这些人确实因为能吃饱饭,更加感激国家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不仅积极认错并加以改正,还会带着感恩的心,尽心尽力的照顾村里的孩子们,我觉得,与其拉着这些人游街批、斗,还不如,让他们多为国家建设出把力那,到时候,只要给他们吃的,他们自然会对孩子们好的。” 吴老一听,连连点头,我继续道:“这样,有这些人照顾着,咱们也不怕以后孩子多了照顾不过来,再让领导们给批些鸡鸭鹅,让这些应该被□□的人来照顾,想必到时候,这些人会因为感受到国家和人民的宽容,而更加认真的干活。” 革委会的主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在吴老迫人的视线下点头道:“您老要是没有意见,我们自然是愿意的,毕竟国家也是希望这些人能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吴老点着拐杖道:“那就给批条子吧,对了,那些要被□□的,这两天就别动弹了,我明个儿去盖完章,就让他们去给我盖房子。” 看着跟送瘟神似的这些革委会的人,我这心里这个痛快啊,只是,又听到吴老指着我说道:“对了,还有这个娃儿,上我那儿挂个名,算是铁饭碗,你们再给开份儿工资,我这儿咋也是正经地方吧?”革委会的主任,无奈的点头称是。 第32章 于是, 从这个月开始, 我变成了世人羡慕的有铁饭碗儿的工人了, 可以每个月领取32.8的工资,尤其是, 我在村里卫生所的工作并没有丢, 每天挣着十个工分,年底分粮都是足够我们三口吃不完的吃。所以,在消息传回村里之后,大家也不管我是个带着三个孩子的,有都是人想要拖媒嫁给我, 早就息了心思的村长媳妇儿,也心活了。 我自然是不可能有那份儿花花肠子的, 但是, 三胞胎毕竟还小,心智也没有完全成熟,在看到不少将嘴唇画的通红,两个脸蛋儿也被腮红整的跟猴屁股似的女人,往我身上靠,村长媳妇儿又一次次的背着我劝三胞胎, 有个新妈妈的好处时, 三胞胎不干了,托儿所也不去了,又开始像一开始那样紧迫盯人,恨不得我去厕所, 他们都要守在外面。 好不容易,在我又哄又劝,甚至赌咒发誓绝对不会有什么新妈妈、弟弟妹妹出现的情况下,三胞胎才算是缓解了那根紧绷的神经,直到,走曲线救国的路线的党爱军出现在三胞胎跟前,三胞胎彻底爆发了脾气,不仅将党爱军挡在门外,还将党爱军塞给他们的苹果扔在了地上。 我听到白向红的指责声和徐晓慧一口一个没家教的咒骂声,走了出门,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热闹了,党爱军捂着脸嘤嘤的哭着。看着现场的情况,我问小河道;“小河,你来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向红道:“爱军好心好意过来送苹果,你儿子...”我打断白向红机关枪似的嘴道:“我问的是我儿子小河,你是小河还是我儿子?”白向红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气的脸通红,我却懒得搭理她,只是看向小河。 小河指着党爱军道:“她非得给我们苹果,我们说,爸爸说了,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但是,她很不要脸地说,你们要是认我做妈妈,那我就不是陌生人了,我们说不要苹果也不要妈妈,她还过来拉我们的手,还把苹果往我们手里塞,我们这才将她的苹果扔给她的。” 我看向党爱军道:“我儿子说的都是事实吧?”党爱军惨白着一张脸,突然哇的一声哭着蹲下了,徐晓慧指着我鼻子道:“是又能怎么样,新时代的妇女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 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徐晓慧,又一次被我打断话道:“我不知道你的家教是什么,但是,我受到的教育却决不许我指着人家鼻子跟个泼妇似的,更不会像个疯子似的咒骂不到三岁的孩子,至于你们这样,往一个单身男人房子里闯的,自荐枕席绝对不是有家教、有教养的女子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的话对于三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儿来说,绝对是过了,但是我并不在意,只是对三胞胎道:“你们遇到事情,不知道喊大人解决,如果遇到的是更加蛮横的,直接出手伤了你们怎么办?这个,我罚你们一天零食长记性,你们服不?” 三胞胎低头认罚道:“知道了。”我又说道:“不管对方要不要脸,你们都不应该当面指出来,更不应该将东西扔在地上糟蹋,所以,这些苹果我折价陪给人家,但是,你们得自己挣钱还我,你们同意不?” 白向红扶着气的直发抖的徐晓慧,恨恨的看着我,三胞胎一看她们的表情,也不心疼钱了,很干脆的点头道:“好的,我们认了。”我拿出两块钱递给地上的党爱军道:“这些钱足够赔偿这些苹果了,但是,也请你以后自尊自爱。” 说完,我转身要领三胞胎进屋,三胞胎却低头将地上的几个苹果捡了起来,说道:“爸爸,既然我们花钱了,这些苹果就是我们的了,我们拿去跟小朋友们分享了。”我不置可否的点头进屋继续做饭去了,三胞胎拿着苹果进去清洗,准备一会儿跟朋友们分食,顺便让小朋友们帮他们干活还钱。 三个女人在周围指指点点声中,狼狈的跑了。闻讯过来的村长,目睹了我说的话后,对看热闹的村民道:“看什么看,赶紧回家去,下午不上工了是不?赶紧的,该干啥干啥去!”周围人一听村长发话了,再加上当事人都撤了,自然也都各回各家了。 村长叹口气,走进了屋子,对正在做白菜炖粉条的我说道:“小俞啊,你这样下去,以后真不打算找了?” 我扒拉了一下锅,盖上盖儿,又开始在另一个锅里蒸馒头,一边干活一边道:“嗯,我就守着三个孩子过,孩子们接受不了别人进门,我也不能忍受孩子们受一点儿屈儿,所以,我也不打算找。” 村长又劝道:“也不是谁都对继子不好,你现在是行了,以后孩子大了,都成家了,你个人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得多难熬?不行就找个带孩子的,或者同意不生孩子的?” 我叹口气道:“您也知道,小河他们娘干的事儿,我对婚姻早就没啥想法了,老话不是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吗。再说,我不能确保自己对人家孩子也能跟自己的一样,一碗水端平,对方也一样。 至于让人家闺女不生孩子,剥夺人家做母亲的权利,这个我做不到,太自私了,更何况,就是现在同意不生孩子,等以后也得有这想法儿,我也不折腾了,干脆就自个儿领孩子好好过得了。” 村长知道我说的都是实在话,除了是自己不能生养的,不然,那个女人能真的心甘情愿放弃生养的权利?要是哪天擦、枪、走火,怀了孩子,还能逼着人家把孩子打了?自家老婆子估计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吧? 看我真的是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劝了,叹了口气就出门回家吃晌午饭去了。村长媳妇儿看到村长回来,赶紧问道:“你跟没跟小俞提我侄女儿的事儿?小桃可是说,愿意不生养的,要20块钱养钱,他也不为难吧?” 村长把烟袋锅往鞋底儿上敲了敲,然后说道:“我没跟他提。”接着又把我说的话说了一遍,村长媳妇儿皱眉道:“哪有小俞大夫这么惯娃子的?啥都认娃子们的性,还得了了?哪家娃儿跟他家的那样独?你看看,哪个娃不稀罕自己有个小弟弟小妹妹的? 再说,两人在一起过日子,慢慢处出感情了,能不商量着要个孩子?小桃也不是人家那歪三拉四刻薄的女人,再怎么着,只要不要待小何三个,小俞也说不什么吧?” 村长冷笑道:“可拉倒吧,这来不来就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人小俞也不傻,就防着这个呢,人家今儿个就特意指出了,别到时候再整的两家都不乐呵,你没看出来,人小俞把那仨孩子看的跟命根子似的,你们那些小心思快收起来吧,要不整完两家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村长媳妇儿有些不服气儿的说道:“有啥可结仇的,咱家小桃儿再咋的也是个大姑娘,不瘸不瞎的嫁给他个带孩子的,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男人搁炕上舒服了,还不是女人咋说咋是,咱们也不要待小河他们,小俞大夫有啥可说的?” 村长见自己媳妇儿咋说也说不通,干脆磕了烟袋锅说了一句:“个败家老娘们懂个屁!告诉你别跟着参合听不懂人话是吧?”说着就摔门走了,连中午饭也不吃了。村长媳妇儿端着菜喊了两嗓子,见村长连头都不回就走了,气的一跺脚回屋生闷气儿去了。 王胜利回家要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他娘坐那抹眼泪儿,媳妇儿们都哄劝着,赶紧问是怎么回事儿,听完之后,王胜利皱着眉道:“娘,这事儿真怨不着我爹,不说人俞兄弟压根儿没有要再娶的打算,就是这事儿跟咱家有啥关系,犯得着你跟我爹置气?纯属皇帝不急太监急,那小桃儿也不是啥消停踥,你瞅瞅跟她嫂子那仗打的,成不是物了,这真要跟俞兄弟,以后真得结仇。” 老太太被子大儿子气的一哽,指着王胜利就骂开了:“你个小王八犊子,怎么说话那?小桃可是你亲表妹,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大舅平时对你咋样,你咋能这么埋汰你表妹,怨不得我说让你媳妇儿给介绍她娘家弟弟,没两天你就告诉我,人家已经相看了,眼瞅着下定了,结果到现在也没听亲家说下文,合着是压根儿没看上你表妹,在这儿搪塞我那?!” 王胜利媳妇儿幽怨的看向王胜利,怪他嘴欠,这回好,老太太这是知道了,以后可怎么说话啊,王胜利一看,事已至此,但是也不能说,自己媳妇儿不愿意,这才问自己拿主意的,干脆都揽在自己身上道:“当初小环要回去问,我一听你让问的是小桃,就赶紧让她推了,要不以后给大勇整个搅家精,还是我这儿的亲戚,我怎么跟我老丈人交代。” 第33章 村长媳妇儿眼泪吧差的看着王胜利, 咬着牙一口一个白眼狼的骂着王胜利, 王胜利也不在意的说道:“我大舅对我好, 我多跟大舅家来往就是了,但是, 小桃可不行, 歘贱卖快,事事儿都得顺着她,又馋又懒事儿还多,谁家缺妈是咋的? 她干的丢人事儿还少啊?她二嫂娘家在她二嫂坐月子的时候,给外孙子送来一罐麦乳精, 那就是给孩子的玩意儿,她也得去抢, 人家不愿意都给她, 她倒好,整个都给抢过来扬了,大舅妈还想帮着掩饰,什么玩意儿啊,他们家跟前的,知根知底的, 谁愿意娶她?别说给养钱, 倒搭都没人要。” 村长媳妇儿能不知道这些事儿吗,但是,那是她亲侄女,她自然向着, 梗着脖子道:“她那会儿不是小吗?再说,刚子媳妇儿也是不懂事儿的,谁家媳妇儿不得哄着小姑子一点儿,再说,家丑不可外扬,哪像她那样的,非得扬的大家都知道,哪个嫁人的媳妇儿向她那样,一点儿屈儿不能受。” 王胜利撇着嘴冲他娘道:“娘,你这话亏心不?年纪小,她就差没老死了,干这事儿的时候,可都15的大姑娘了,别人家十来岁的孩子,就帮家里做活了。再说,这是小事儿?那一瓶子麦乳精,要是买得将近二十块钱那,都够一大家子一个月的嚼用了,她个人跟馋痨似的不要脸,不给就糟践东西。 我大舅妈也不说句人话,一味地向着她姑娘,还怪刚子媳妇儿闹事儿?还有,这都多大的人了,每个月的血□□也得她嫂子帮着洗,咋就那么不知羞那?我跟你说,娘,你别寻思人俞兄弟是外来户,我爹是村长,就得忍气吞声,那你的算盘就打错了,俞兄弟可是个有成算的,你别折腾来折腾去的,再因为个外人断了我老弟的前程。” 侄女和儿子比起来,肯定是儿子重要,尤其还是她心头肉的老儿子,老太太不得不歇了心思,但还是嘴硬的说道:“嫂子给小姑子干点活儿,至于满街宣扬吗?要不,小桃能不得不低头想嫁个带孩子的?” 王胜利懒得再跟他娘犟犟这些外人家的事儿,下午还得上工那,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只是一边低头扒饭,一边腹诽,奸懒馋滑都占全了,还觉得自己不错那?想跟人家俞兄弟,还不是看人俞家日子好,不干活也饿不着她,再说,就她那刻薄样儿,说她不会要待人家娃儿,打死我都不信。 知子莫若母,村长媳妇儿一看王胜利的样子,就知道他想的什么,原本还想着让自家儿子们照顾一下自己侄女儿,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可能,自己儿子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顿时觉得有些委屈,这饭也吃不进去了。 村长媳妇儿看着不得不哄劝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儿,心里冷笑,自己儿子都不和自己一条心,自己还能指着儿媳妇儿?于是挥手道:“你们也去吃饭吧,我自个儿躺会儿。”两个儿媳妇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干怎么办。 她们自然是早就饿了,干了一上午活儿,下午还得去地里拔草,当然早就想吃饭了,但是,婆婆不吃,她们这做儿媳妇儿的也不好将她扔这儿自生自灭,然后自己去吃饭啊。 王胜利瞄了一眼炕上倒着的母亲,对媳妇儿和弟妹说道:“你们赶紧过来吃饭,我娘待会儿想通了就好了,她个人娘家嫂子跟侄女啥德行,她自己心里清楚,你们别跟着瞎耗,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下午赶紧干活去。” 两个儿媳妇儿一听,二话不说就出来吃饭了,反正有事儿就去找你儿子王胜利去,她们可是早就受够了。 春生媳妇儿问王胜利道:“大哥,春生咋没跟你一起回来?”王胜利道:“俞兄弟家的鸡窝塌了,让老二去帮着把他家鸡窝重新盖一下,老二直接在俞兄弟那边吃了。”春生媳妇儿一听道:“那我就放心了。这俞大夫啥都好,就是这地里活不行。” 胜利媳妇儿接话道:“个大男人,不仅会做饭,还能缝缝补补的,又会挣钱,已经顶不错了,这原本个城里人,你让他上哪儿会种地盖房子去?再说,人家俞大夫可从来不差事儿,回回帮忙,那给的吃食都可像样了。” 春生媳妇儿点头道:“说的也是,其实,就凭着他一个人养活咱们村的孩子,给他家干活,就是不供饭都愿意给他干。” 王胜利说道:“那可不咋地,本来我跟老二寻思帮着一会儿就整好了,一起回来吃饭,这不胜子媳妇儿说,看着咱爹气哼哼的出门了,可能跟咱娘忌隔了(吵架),我这不就让老二儿自己过去,我回来看看嘛,一会儿我吃完饭也得过去瞅瞅。” 结果,王胜利饭碗儿还没撂下,王胜利的大舅妈就来了,看到小姑子躺在炕上,也没问是不是病了,张口就关心自己闺女的事儿:“小芬,你家老王帮着问没问小桃的事儿?” 村长媳妇儿撩了一下眼皮道:“大嫂啊,坐,人家小俞没打算找,你还是再给小桃相看一下别人家吧。” 王胜利的大舅妈一听,就把眉头皱起来了说道:“他个离了婚还带着三个拖油瓶的男人,我家小桃这样的大姑娘给他,他还挑是咋的?是不是你们家不愿意给问啊,就跟上回胜利媳妇的弟弟似的,还说要下定了,我前儿个还听说,他家找人给介绍那。” 村长媳妇儿皱眉道:“这回我家老王过去给探了一下,人家小俞直接就把话头给断了,根本不想再找,就怕整个女人对人家孩子不好。再说,你家小桃也真得管管了,这一天懒得骨头带不动肉的,啥都指着人家嫂子给干,这知根知底的,谁家愿意要啊?” 大舅妈一听,脸就拉下来了道:“有你这么当姑姑的吗?哪家闺女在娘家不得娇养着?你在家的时候,也没让你干啥重活吧?” 村长媳妇儿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自己这因为娘家侄女跟自己老头子和儿子都闹的不痛快,跟嫂子说的也都是好话,结果还成了里外不是人了,村长媳妇冷着脸道:“我在娘家的时候,你没让你们给我洗血□□啊,我不下地,也是天天在家把饭都做好,还得养猪喂鸡啥的,你看看小桃现在的名声都啥样了,你还不赶紧让她干点活儿洗刷名声?” 大舅妈一听自己闺女的名声的事儿,更是开口骂道:“都那个养汉老婆干的好事儿,她要是直接给小桃倒出来点儿能吗?抠得都能抠出大粪了,啥jb玩意儿都当个宝儿,哪家嫂子不得维护小姑子,就她损的要损掉胯骨轴子了...” 她在村长家的炕上这就骂开了,王胜利干脆直接去我家借了自行车去他大舅家把他大舅给找来了,并且将事情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家也不可能因为小桃跟俞家交恶。 大舅叹着气过来给了大舅妈两巴掌,然后薅着大舅妈的头发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还嫌不够丢人是不,小桃让你教的奸懒馋滑没有不占的,你不寻思怎么矫正,还在这儿大放厥词,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闺女啥德行是吧?今儿个开始,赶紧让小桃给我下地挣工分去,要是再敢仗着你在家作威作福,我就打断她两条腿儿,我也喝出来养她一辈子了。” 村里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地方,再加上大舅妈也没压低过声音,这没用俩小时,这事情就传的人尽皆知了,我自然也听到了,正跟我在院子里喝酒聊天的王春生也听得清楚明白,就有些脸上挂不住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摆摆手道:“春生不用多想,咱们哥们该咋处咋处,犯不着因为这些事儿闹的不痛快,再说,我又没打算再娶,他们有啥打算对我也不起作用。” 王春生没有他哥能说,更没有王立秋激灵,是个标准的农家汉子,听我这么说就道:“我们都没想道我娘还有这心思,那小桃真不是个好玩意儿,要是跟你了,那就是祸害你那,俞兄弟放心,我们老王家真没这心思。” 这话我信,村长是个聪明人,他是知道什么事儿会让我急眼,所以,轻易是不会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的,王胜利、王春生和王立秋,与我交好,更不会动这心思的,至于村长媳妇儿,无论是三胞胎还是我,早就能不去村长家就不去。 下午的时候,胜利媳妇儿过来喊我给村长媳妇儿看病,没想到身体一下硬朗,连个咳嗽都极少的村长媳妇儿,这次却破天荒的发起了高烧,我看了一下,然后拿出一把黄连道:“没事儿,婶子就是气火攻心了,回去泡点儿黄连水,去了火就好了。” 第34章 吴老为了快点儿让捡的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有个栖身的地方, 直接大手一挥, 将除了那些之前就声名狼藉、为富不仁的资本家、地主等之外的, 只是因这场运动影响而受牵连的人都直接要了过来,因为吴老的腿脚不好, 老人家干脆直接给我安了一个副院长的名头, 让我给他挨个地方跑。 他老人家拎着我帮着画的草图指挥这些人建房,周围几个村子的人,听说是吴老要建孤儿院,都多多少少抽出一些人过来帮忙,这不仅是因为敬佩吴老, 最主要的是,吴老在这儿, 那些革委会的人肯定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轻易绝对不会想往前凑,生怕被吴老缠上要好处,所以这附近的村庄是都跟着受益的。 我很乐意拿着鸡毛当令箭,四处打着吴老的名义化缘,比如磨着市政府批条从粮库抠出来五百斤粮食,让肉联厂同意将那些没有肉的骨头留给孤儿院, 每个星期提供一副猪内脏, 去被服厂将库存的瑕疵品要来让村里的老太太们帮着做被褥,反正就是四处打劫。 因为要建的房子都是泥草房,并不费事儿,所以, 我的打劫之旅还没完事儿的时候,孤儿院就已经建出雏形了,吴老捡的124个孩子也暂时都安排进了新建好的房子里,虽然缺衣少食的,但是,吃过苦的孩子都意外地懂事儿。 这里的孩子,男孩大部分都是身有残疾或者智商不足的,也有一些是因为身体有疾病,身体健康的极少,反倒是女孩儿,大部分都没有太多的毛病,就是因为其是女孩子,就被丢弃了,我见到这些孩子的时候,都是大的帮着照顾小的,甚至在那些被□□的人下地种田的时候,孩子们也都尽量帮着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即便是身有残疾的也一样,生怕自己再被丢弃。 这年头本身物资就极为有限,很多东西,尤其是吃穿上,更是连正常百姓的需求都满足不了,所以,即使吴老的名头再响亮也不行,这时候,我就只能自掏腰包买下来,比如,市里只给批下来二十只小鸡雏的条子,但是,我借着吴老的名头,自己在孵化场额外买了五十只,留着孤儿院用。 还是那句话,钱是真的不抗用,在我一车车拉着东西送进孤儿院的时候,这物价堪称低廉的年代,我也投进去了将近八百块钱,但是这钱花的我心里舒坦。 大约是言传身教的原因吧,这次我连着将近两个月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几乎没见过三胞胎,三胞胎却破天荒的没有哭闹,没有黏在我的身上,甚至在看到我一笔笔往外搭钱的时候,还鼓动了王立秋带着他们去找草药卖到收购站,然后将钱交给了吴老。 据说从来流血不流泪的吴老,在收到三胞胎的六块二毛钱的时候,当即抱着三胞胎哭了出来,孩子就是这样,在三胞胎带头之后,村里的孩子就有样学样,要求王立秋带着他们去挖东西然后给孤儿院。 王立秋无奈,只能让王润生三人帮忙看护着孩子们一起在山脚下开展了一回野外生活体验,看着他们表情认真的采回来杂草,后来还是三胞胎帮着纠正,才找出了类似黄连之类的药材,有些实在教不了的,干脆让他们捡些蘑菇之类的。 吴老跟我说,看着王立秋用自行车推来两筐杂七杂八的野果子、野菜的时候,心里那股既酸又甜的感觉,根本没法形容,王立秋也说,就这些孩子薅的药材,除了小湖是按照采药规定严格要求自己,采的药像模像样,轮到其他孩子的时候,那药糟蹋的都快看不出来样子了。 当时他都想自己掏钱买了算了,但是,看着孩子们期盼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推到收购站去,好在他经常跟着我或者带着小湖去收购站买卖中药,收购站看着那些药材,自然是要询问怎么回事儿。 第12节 站长得知是这些孩子要给孤儿院献爱心,这才弄出这些破破烂烂的药材,当即大手一挥,按照一等药材的价钱收购,甚至将这事儿上报给了市政府,二道沟河村孩子们做的事儿当即被当做典型刊登在了报纸上,村长将那期的报纸仔仔细细的保存了起来,没事儿就会看看那豆腐块儿大小的报导,事实上他根本不认字儿。 因为有二道沟河村的例子,这周边的孩子们也都开始慢慢效仿,比如,几个孩子背着小框摘些野果子之类的,东西多少不说,就是那份儿心意就值得称赞。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只要能动的,也会天天上山捡些柴火之类的,二道沟河旁边有个火车道,隔两天就会路过一辆火车,这年头的火车是烧煤的,平时孩子们就会在傍晚的时候到那去捡些煤核或者碎煤回去,自从这里有了孤儿院,孤儿们也跟着去捡些的时候,烧煤的工作人员就会在路过这里的时候,特意多扬些碎煤。 市里的厂子也会将多余出来,孤儿院能用到的东西都送了过来,这众人拾柴火焰高,在所有人的帮助下,孤儿院彻底立了起来,那些被要过来的被批、斗的人,也都天天埋头干活,晚上的时候,就会拿着我送去的书,教导着孩子们学习。吴老天天乐的那个本来就不太好的独眼儿,也都眯缝的看不着了。 这里起来之后,吴老干脆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当做教材写给了自己的老首长、老战友们,全国的孤儿院跟雨后春笋一般,快速的成立着,而这里的孤儿院,就成了范本,也因此收到了更多无家可归的孤儿。 我平时并不太去孤儿院,只有听说哪个孩子病了或者又捡了病孩子,我才会去,也因为我的到来,一般都是代表着苦涩的药汤或者扎针,所以,孩子们尽管都知道我是为他们好,我本人更是笑呵呵的,但还是不招孩子们待见,甚至没有王立秋的人缘好。对此,我除了苦笑也没什么好办法。 1968年10月6日,农历八月十五,现在是没有人过中秋节的,而这天在农民眼里,代表的就是秋收,因为现在耕种秋收都是完全靠人力来做,所以,所有人都是争分夺秒的下地收庄稼,包括王润生等,都得起早贪黑的干活,因为大家必须在下雨之前,把庄稼都割下来晒好收进粮仓里。 托儿所就剩下我和王立秋、刘三奶奶、小刘奶奶四个大人,我想了一下,将村里十岁以下的孩子都暂时接管了,王立秋领着几个稍微大些的孩子每天放两遍羊,大黄也会带着自己的儿女上山,顺便帮着看顾羊群。 每天都会有些人中暑送到我这儿,但是,我早就熬好了药和绿豆汤,甚至直接让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她们送去地里,直接杜绝了想要借病躲懒的可能性,自然是招惹了一些人的厌恶,尤其是那几个知青,更是恨得牙痒痒,甚至因为我一个男人不下地,让她们这些女生下地干活而到大队抗议。 大队长冷笑道:“你们谁要是有小俞大夫的医术,能自己上山采药给大伙熬解暑汤,也大可以留下,不然就老实地干活!” 秋收第四天的时候,王胜利扯着嗓子喊道:“俞兄弟,你快点儿跟我去二队儿,程老三家的干干活开始吐血了。”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背上药箱子跟着走,虽然因为之前的事儿,加上听说她的人品,对她顶不待见的,但是,真要是见死不救,我也是做不到的。 我到的时候,程老三家的躺在地垄沟里,大家围着,我赶紧让大伙让开给留些空气,我给把了一下脉,因为之前就已经大概知道是什么病了,所以,很快就拿出了药给她喂进去了,只是效果一般,但好歹是能保住命。这也没办法,她这病属于内伤,不好治,更不能干一点儿活,说直白点儿,就是这人基本废了。 程老三也在跟前儿,我将他媳妇儿的情况讲了一下,又说道:“她要是想缓解,那就只能常年喝铁树叶子泡的水,喝上两年左右,她就能干些家务活,要是配上十年以下的山参片,效果更好更快,但是,下地这样重体力活,她是干不了了,还有,绝对不能捶打她的前胸后背,不然就是要了她的命了。” 我没有让人将她抬到卫生所,倒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儿记恨她,而是因为这种因为盾击造成的内伤,除了卧床修养,用效果温和的补药进补,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程老三拉住我的手,求着我给他媳妇儿整药救命,后来干脆跪地磕头,气得我简直额冒青筋。 甩开程老三的手,我指着程老三道:“你这人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算计?都告诉你了用什么药,这铁树叶子你得去找医药局,上他们那买去,或者求去南方的朋友,帮你捎带回来,她现在只要天天卧床休息,是不会死人的,你有时间算计我,还不如赶紧去买铁树叶那!” 第35章 孤儿院的小虎子傍晚的时候跑了过来, 焦急的说道:“俞叔叔, 俞叔叔, 吴爷爷让我喊你过去,二宝子捡煤核的时候, 在苞米地捡了个弟弟, 吴爷爷说小弟弟好像病了,让你赶紧过去看看。”我一听,赶紧跟王立秋交代一声,就带着药箱跟小虎子走了。 孩子面容青紫,看着应该是不足百天的婴儿, 用一件儿半新不旧的女士双排扣的列宁服包裹着,我用手背试了一下, 孩子有些低烧, 翻看全身,并无伤痕,我把了一下脉,心下了然,这孩子竟然是先天性心脏病。 我用手敲击着桌面沉思,吴老过来问怎么了, 我看四周并无其他人了, 想了一下才回答道:“这孩子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我能彻底治好,但是,这药是我家祖传的, 绝对不能外传,因为,其中一味主药,现在已经绝迹了。” 吴老是个明白人,经历的多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于是点头大声道:“这孩子这是得了肺炎啊?这病可不好治,你家三娃儿还在家那,要不你先抱回去养养,治好了再送回来?”我会意的答道:“成,我先回去给治了,明天退了烧,我再抱回来。但这孩子这病,得个四、五年能彻底好利索了。” 这孩子就这么被我带回了家,用了萆荔草做的药丸,又喂了煮熟的牛奶,看着孩子的脸色慢慢的好了过来,我晚上并不敢合眼,一直盯着孩子吐了三回,最后一次甚至吐出了类似胆汁一样墨绿色腥臭的液体。 这萆荔草果然神奇,后半夜的时候,我再次给孩子把脉的时候,就发现这孩子竟然只是心肺功能较弱,这在新生儿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却清楚,这不过是表面现象,必须经过后面的几丸药巩固,才会彻底好起来。 早上的时候,我因为一宿没睡,神经一直绷紧,毕竟这是给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治疗,打坐都不敢,所以,罕见的有些精神不济,自然也没心情做什么滋补的药膳给孩子们,所以,只是熬了粘稠的小米粥,又煮了几个鸡蛋,熬了牛奶,三胞胎自己喝了奶之后就去吃小米粥煮鸡蛋了,这个小婴儿只能用勺子慢慢喂。 伺候了这个小孩儿,我拿了些咸菜开始喝粥,结果就是一阵砸门声,我揉着额头过来开门,就看到是这年头很少见的公安,远处是村长、大队长等人往这赶,我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是?” 对面两个公安看着我也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还能看到无论衣着打扮还是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农人的年轻人,尤其面相上,就这长相,要什么女人没有,还用得着强的?因此说话语气并没有很生硬。 年长的开口道:“你是俞鹿年吧?”我点头道:“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儿?”年长的又问道:“你认识党爱军不?”我又点头道:“我们村的知青。”年长的继续道:“党爱军同志告你强、奸,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我当即傻眼了,赶过来的王立秋急忙拦着道:“公安同志,您确定您没有说反,不是党爱军□□俞大哥?”小公安赶紧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立秋嘴快,嘚吧嘚吧的就把之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听说我是孤儿院副院长的时候,态度更加好了。 小公安为难的说道:“那俞鹿年同志,您还是得和我们回去一趟。”我点头道:“这没有问题,您二位稍等,我安排一下孩子们,就和你们一起过去。”两人自然没有问题。我让村长帮着把那个小婴儿送回孤儿院,让王立秋把三胞胎带到托儿所,转身关门就和他们去了公安局。 我们刚到不大一会儿,村长、大队长、吴老以及王立秋都跟了过来,我哭笑不得的劝道:“不用担心,我这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会儿调查完就好了。”没等我将大伙劝走,老公安过来做起了笔录。 基本信息核实完之后,老公安问道:“你昨天晚上七点的时候在哪儿?谁能证明?”我指着王立秋说道:“那会儿我正搁孤儿院那,六点多就去了,昨天孤儿院捡了一个烧出肺炎的孩子,吴老让小虎子叫的我,我就赶紧去了,走的时候,王立秋和小虎子能证明,一直到晚上八点半我才走,吴老能证明。” 王立秋和吴老点头道:“没错,俞大哥/小俞说的没错。”再一次跟二人确定时间没有出入之后之后,公安们就已经确定没我什么事儿了,正要放我们走的时候,白向红闯了进来,指着我道:“平时瞅着人模狗样的,真没看出来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 我皱着眉道:“我就纳闷了,我是不是掘了你家祖坟了,你咋就盯上我了?还有,别没事儿跟插拔戒子似的,哪都有你,就算是你想管闲事儿,麻烦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了、认准了,再出来放屁!” 对于这个女人,我是真的受够了,再加上一晚没休息好,心情很不好,对着这女人实在说不出什么好话,这女人却仍然说道:“看清?认准?爱军还能看不清、认不准是谁强了她?” 我啧啧两声道:“她是用那只眼睛看的我不知道,但是,别说强她,就是到找我钱,让我上你们俩这样的,我都嫌脏怕得病!” 两个公安对我这样说个女孩子有些不赞成,但是也理解我,这样一大清早被泼脏水,换谁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于是开口说道:“这位女同志,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俞鹿年同志,昨晚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这时,被女公安扶着,身上披着一件公安衣服,头发散乱,两眼通红的党爱军走了出来,然后幽怨地说道:“俞大哥,我昨天叫你去苞米地,就是想要跟你道歉,你怎么...” 我皱着眉道:“别跟我整那出欲语还休,我不吃那套,还有,你什么时候叫过我?要是叫了,我一准儿跑的更远,省的沾染你倒霉!” 女公安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位同志,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她一个女孩子受到这样的伤害,于情于理,你不说安慰一下,也不能这么口出恶言的伤人吧?你这也太没风度了!” 我冷笑道:“你又是谁?她要是一大早,说你爹强了她,你要是能心平气和的安慰她,再指责你爹没风度,没认下这罪,老子现在就跟她磕头赔罪,不然,别再我跟前装圣母,你现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拉你们家下水,你就能站在一边说风凉话。” 我的话实在是不好听,公安们都不太高兴,正要说什么,吴老用拐杖敲着地面道:“你们公安是查案的,不是街道调解纠纷的,跟我们没关系,就别耽误我们时间,孤儿院、卫生所,哪里不是一屁、眼子活?谁有时间跟你们在这儿磨牙?” 公安们自然是不敢得罪吴老的,赶紧跟着赔罪,让我们自便,这时,党爱军却指着我喊道:“公安同志,我昨天让程狗蛋去卫生所叫的他,约定的七点整见面,结果他先到了,没等我说话,就一把抱住我了,然后不顾我挣扎把我...” 我冷笑道:“我都不认识程狗蛋,再说,我六点钟就跟孤儿院的小虎子走了,七点钟的时候都到孤儿院了,上哪儿听程狗蛋传信儿去?” 王立秋却皱眉看向党爱国问道:“程狗蛋?二队程老大家的小子?”白向红挺胸抬下巴,看向我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抢话道:“对,就是程狗蛋,我和徐晓慧都在跟前儿的,我们下工的时候,正好路过村小学的时候,看到最后出来的程狗蛋,就让他去卫生所帮着传话,爱军还给了程狗蛋一把糖,我们跟在后面看着他进去的。” 我们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王立秋,等着他解释:“那你们真就找不上俞大哥了,程狗蛋是到卫生所过,但是就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就跑了,我嫌乎那孩子十句有八句半是假话,剩下的一句半是废话,还爱偷东西,我就在院子里盯着他就偷了两块儿地瓜条,也懒得搭理他,就没管。再说,他来的时候,俞大哥都走了快半个小时了。” 这事情到这儿,我们大伙也不着急走了,干脆让公安去村小学叫过来程狗蛋,当面对质,彻底把嫌疑洗干净,没过多久,那个年轻的公安就骑车到村小学把程狗蛋接了过来,初时,他还一口咬定通知我了,结果,一听说撒谎不仅得坐牢,还得天天挨批、斗的时候,就慌了,这才交代自己撒谎骗糖之后,又把这事儿两毛钱卖给了他三叔。 第36章 党爱军听程狗蛋说把消息卖给了程老三, 心里就是一咯噔, 脸色惨白, 村长却摇头道:“不可能,程老三昨天七点来钟搁我家那, 想让我帮忙劝小俞给他媳妇儿再看看, 那铁树叶他去药品收购站问了,那玩意儿都是南方有,只能啥时候有往那边走的,顺带着给往回带。他觉着小俞能出手就将人抢救回来,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我冷笑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那铁树叶有都是,那是正八景的中药材, 具有化瘀消肿, 和胃散结之功效。主治胃痛,闭经,咳嗽,吐血,癌肿,跌打损伤, 用开水煎服可缓解心绞痛, 只要卖中药材的地方都有。铁树叶不贵,但是,我要是帮他买一回,他就得讹上我, 我这才让他自己去买的。” 村长气道:“这程家人咋都一屁仨慌,嘴里就没一句实诚的。”党爱军在听说不是有家的程老三的时候,心里稍微放下了一点儿,她现在就祈祷玷污了她的,是个没成家的就行了。 其实,这事儿之前是她和白向红、徐晓慧商量报复我,打算把我约到苞米地,如果我还是不要她,她就喊非礼,然后躲在远处的白向红和徐晓慧就过来抓现行,就算是我真不娶她,为了名声,也得给些好处封口。 结果没想到,那里的人直接用衣服蒙住她就强上了,她以为我是知道了她们的算计,干脆□□熏心,她也就半推半就的假装挣扎了一下,哪知道毫无怜惜的破身直接把她疼晕过去了,而白向红和徐晓慧,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喊叫,以为我和她讲好了,也干脆不在那喂蚊子了,哪知道都过了大半夜,也没看到党爱军回去,这才意识到不对,找了过去。 看到党爱国的样子,白向红和徐晓慧就吓傻了,将手伸过去试探到呼吸的时候,才稍微松了口气儿,叫醒了党爱国,听说我二话不说就抢占了她,三人气氛的商量了一下,觉得直接找我,我肯定不会承认,于是,决定先到公安报案,到时候,我要是不想蹲监狱,就必须娶她负责,到时候她正好顺势将财政大权要去,我以后也不敢对她不好。 这些都是在事情真相大白,强了党爱军的是二队儿有名的癞子的时候,党爱军受不了这样的情况,觉得是出主意的白向红害了她,而白向红觉得,自己就提了个意思,细节可是党爱军自己和徐晓慧拉着自己研究的,于是,三人互相揭发出来的。 这癞子姓杨,叫杨啥不知道,因为脸上都是疙瘩被起的名,是天天游手好闲的,啥活不干,只要干活,那不是有屎就是有尿的,然后躲在阴凉地方休息,这年头大家虽然吃不饱,但是,却不会真的饿死谁,虽然不干活没有工分,干得少,工分就少,但是不管咋的,他户口在大队里,他就有一份儿口粮,就是多少说话罢了。 现在平头正脸的都有娶不上媳妇的,更何况他这样的,要长相没长相,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二流子。 昨个儿晚上,党爱军三个让程狗蛋传话之后,就回去吃饭准备了,就在他们转身走了的时候,程老三正好打算进卫生所磨我,让我想招治他媳妇儿,或者给他提供铁树叶,看到他侄子从卫生所院子里出来,又从党爱军手里拿到了好处。 好奇之下,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程狗蛋眼睛一转对程老三道:“也没啥,就是帮着传了个口信儿,那个女知青挺感谢我的。”程老三追问,到底是什么事儿,程狗蛋却左绕右绕的,就是不说正题,最后只能花两毛钱买消息。 程老三花了两毛钱,结果得到个屁用没有的消息,如果我在,这事儿还有个讲头,算计一下没准以后媳妇儿的药有着落了,但是,人都没在卫生所,这就是一条废消息,但是反悔也没用了,程狗蛋早就攥着骗去的两毛钱跑了。 既然我没在卫生所,他自然也不会再进去了,进去也没用,就在他回身打算回家自认倒霉的时候,就看到癞子因为躲懒儿在树底下睡过头了,刚醒要回家去,于是,程老三叫住癞子道:“哎~癞子,你过来。” 癞子晃晃悠悠的过来,程老三道:“你想不想捞一笔?”癞子狐疑的看向他,程老三道:“我这儿有条消息,你只要去蹲点儿,就能抓住俞大夫的把柄,到时候你发挥你的无赖劲儿,讹个十块二十块就跟玩儿似的。” 程老三的话,癞子并不信,撇着嘴儿道:“拉倒吧,有这好事儿,你还能告诉我?”程老三叹气道:“还不是我家那个败家娘们,得了这么个病,我还指着俞大夫给她治病那,要是得罪了,就算捞着点儿钱,他也不可能再管我家虎娘们了。” 癞子一听这话,倒是有些信的,别的不说,程老三对他家媳妇儿是挺好的,程老三一看癞子的表情,于是说道:“俞大夫要私会知青,这消息够值钱吧,我也不多要你的,就一块钱,你能跟俞大夫讹多少,那就是你的本事了,只一点,完事儿了不行把我供出来。” 程老三这就是胡说八道了,他是明知道我根本不在,觉着他在那蹲守,等到时间长了看不到我,也就撤了,反正那个知青肯定会去,那我爽约就是我的事儿了,这个也没法找后账。癞子觉得一块钱太贵了,他也没有,就跟程老三讲价,最后花了五毛钱从程老三手里买了这二道消息。 拿着钱的程老三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决定先不回家,去村长家磨村长去。而癞子在走到苞米地附近的时候,听到有人唠嗑,一人说:“下工那会儿,我看着俞大夫拉着个娃儿,走的急匆匆的,干啥去了?” 另一个人道:“不知道,我没瞅着啊,跟娃儿走,估计是孤儿院哪个娃儿又病了呗。”癞子一听,就知道自己这是被程老三给坑了,正想着要返回去寻程老三的晦气,结果就看到那三个女知青过来了,他赶紧下意识的猫好。 然后,癞子就听到了三人又一次互相确认计谋没错,三人为了不被我发现,还特意试了一下多大的声音,她们互相能听到,还能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及时赶过来,又能保证不被附近的村民听到。 癞子看着为了见我,特意穿着徐晓慧的那件很修身的列宁装的党爱军,细腰翘臀的,癞子就觉得一股邪火往下、身窜去,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将上衣脱了下来,从后面扑过去,一下将党爱军的脑袋蒙上,将人按倒拖进了苞米地,将人给强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党爱军,癞子吓了个半死,提上裤子,拿出衣服就从后面跑了,他不知道党爱军死没死,他也不敢去确认,但是因为并没有人看到他,所以,他也不是特别担心。 事情到这里就水落石出了,但是,三个女知青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大家都知道,这三个女人可是不知羞,想要陷害爷们的女人,那个叫党爱军的,连身子都给男人睡了,是个臭不要脸的,都赶紧离她们远点儿。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管是怎么样,吃亏的都是女人,之后还会被别人指指点点,而男人顶多就是一句:被那小子祸害了。更何况,这事情本来就是三个女人自己策划的,只是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更是被人不停地指点鄙视。 事情到了这里,杨赖子的娘干脆开门见山的说了,我这儿子要是进去了,挨枪子还是蹲大牢,她都不管,但是你党爱军的名声可是臭大街了,以后谁也不会娶你,你个大姑娘破了身子,还是因为要算计男人,嫁给哪个男人也受不了,所以,你要是不告,我们家也认了,就让癞子把你这破鞋捡回来,你俩就凑合着过吧。 党爱军的妈妈来了一趟,是一开始听说能嫁给我,想要多弄些好处,结果来了之后,才知道这事跟我没关系,自家闺女睡错男人了,恨得差点儿直接就走,但是,想到没准儿姑娘肚子里都有孽种了,这要是整个未婚先孕,党家的脸面就算是彻底毁了。 于是,党母给党父拍了个电报,得到回应之后,也不管党爱军哭的死去活来的,直接就让党爱军嫁给了杨赖子,在公安局写下了两人自愿发生性、关系,公安局也只能放人,然后俩人就扯了证,领了点儿国家给的东西就算是完事儿了,党母很明确的表示了,以后不要再来往,她就当没生过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我到派出所的户籍科给那个婴孩儿□□明的时候,正好和杨赖子、党爱军夫妻碰上,此时的杨赖子显得很兴奋,而旁边的党爱军却给人一种心死如灰的感觉,前后不到十天,党爱军就好像老了十岁不止,党爱军的凄惨,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然,我也没心情落井下石,我们彼此都当做不认识,就擦肩而过。 第37章 大雨来临之前, 村里终于紧赶慢赶的将庄稼都收进了仓库里, 所有下地干活的人, 都晒成黑褐色,尤其是天天带着草帽的人, 直接从鼻子下方来了道分界线, 明显的色差看着异常显眼,但是,看着满满的粮仓,村民们除了开心的掰着手指头算计自家今年能得多少粮食之类的,根本没人在意别的。雨一停, 就开始马不停蹄的种上了冬储菜。 北方的冬天异常难捱,所以, 各家各户也都开始缝制棉衣棉裤, 我和三胞胎的,直接被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给承包了,布票和钱都交给了刘三奶奶的儿子,让他买他家的时候,顺道给我们买,连带着, 我也给吴老和王润生三人买了御寒的物品拜托刘三奶奶她们帮着做, 只是,王润生三人的只有棉花,然后缝进旧衣服里,免得被人再次举报。 孤儿院那边也得开始准备了, 那些被吴老带回来的人,每天进山捡柴火回来,我又一次扮演打劫者的角色,只是这次收效甚微,跑遍了政府和革委会,又挨个工厂化缘,可是,能得到的棉花却屈指可数,毕竟,这些年连正常百姓的棉衣都不能满足,哪里有那么多的棉花匀给孤儿院? 很多厂子都因为可怜孩子们,所以捐了钱,可是物质匮乏的年代,有钱也是徒劳,我现在有些埋怨自己的空间没有种植能力了,我偷偷地偷渡进空间不少土,可是,不知道是被空间当做垃圾消化了,还是弄到哪儿去了,连着我的种子都会很快的消失,只有萆荔草和熏草生长的很茂盛。 但是,只要拔了它们,就会和当初拔掉摇钱树一样,那里又变成了坚硬的石板地,正常的植物是种不了的。我和吴老为此,急的满嘴起燎泡,还是当地的村民提醒了我。 这里是山区,因交通不便,本就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吃不饱穿不暖本就是常态,所以,这里的人,每年都会采摘不少靰鞡草晒干,然后在冬天的时候,搀着棉花做棉衣棉裤,或者塞进鞋里保暖,效果并不比棉花的差多少。 我赶紧领着那些大些的孩子进山里割靰鞡草,回来之后,把两件旧衣服缝在一起做成口袋状,然后把掺着棉花的靰鞡草絮进去,再来回绷上几道线,这棉衣就出来了,我试了一下,感觉还可以,只是鼓鼓囊囊的,显得有些臃肿,但能保暖过冬,也就顾不得这些有的没的了。 孩子们倒是都挺高兴的,伸着小手摸呀摸得,就和小河他们当年在地府的时候,第一次收到我给他们做的衣服一样,可怜又可爱。 总算是解决了这块儿心病,我和吴老唇边连黄连水都消不下去的燎泡,终于下去了,可是,舌头都被黄连水拿的感觉喝水都是苦的,啥味道也尝不出来。 好不容易停下来,我从空间割了一块儿鹿肉,炖熟之后,我尝了一下,一点味儿都没有,正要再放一勺盐,跟在我身后的小河三个赶紧拉住我的胳膊道:“爸爸,你这是要腌肉吗?你都放了两勺了,中午的豆角炖土豆就可咸了,我们都喝一肚子水了,不信你听听!” 小湖和小海赶紧点头表示没错,还特意将小肚子挺了挺,然后晃晃,哗啦啦的水声证明他们说的都是事实,难怪他们看我做饭,就全跟进了厨房,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最近忙着四处化缘棉花,三个孩子想我了呢。 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天甚至下了一场雨夹雪,屋子虽然被我烧的热乎乎的,但我还是决定喝点儿酒热热身,我去自己屋子进了空间取酒出来。 我发现孩子们从打被麻婆婆拴了红线开始,阴间的事情就在慢慢失去记忆,连带着空间也记不起来,之前还能看到鬼怪,现在,鬼物们在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也是看不到的,似乎是被关了阴阳眼一般。 好在智商并不受影响,只是却越来越爱哭爱闹了,疯起来的时候,会绞尽脑汁想办法逃课,就和他们这个年龄的普通孩子没有两样。我觉得这也好,所以,也尽量不在他们面前使用空间,不提任何跟鬼神有关的事情。 吃完饭,三胞胎神秘兮兮的过来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仓房,就看到靠近仓房边上的空地处,堆了将近半麻袋的苦姑娘,一个个挺胸抬头明显是在等表扬呢。 红姑娘又叫苦姑娘,是这年代孩子们冬天时难得的水果,所以,在秋末的时候,小孩子们就会结伴在山脚下采摘,然后让家里的老太太给用线串起来挂在阴凉处,等霜降的时候,让霜打一下,这苦姑娘就会变得甜滋滋的,今年的霜降已经过了。 我扒出一粒儿红姑娘,饱满的果实大手指盖儿大小,因为已经被霜打过,果实从土黄色已经变成了深红色,捏起来有些弹软,我揪下来果子,味道确实很不错,尤其是这苦姑娘的皮,泡水对于扁导体发炎之类的上呼吸道感染和上火是有奇效的。 对于三胞胎,我从来都是不介意夸奖的,更何况这些确实是孩子们的劳动所得,我抱过来挨个亲了一口,夸奖着他们真能干!一边将这些红姑娘用簸箕抱回屋找用针线开始穿串,三胞胎围坐在我周围,兴奋地讲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托儿所发生的趣事儿。 第13节 我认真地聆听着,偶尔插话儿,气氛显得很是温馨,当我将这些红姑娘穿成两串一米长的串儿,要挂到仓房里的时候,才发现三胞胎早就哈欠连天的揉着眼睛了,原来不知不觉的都八点了。 赶紧哄着三胞胎让他们洗漱睡觉,三个孩子却拉着我问:“爸爸,你明天不去孤儿院吧?今晚和我们一起睡呗?”我突然明白了,三个孩子还是因为我最近忙,感受到了忽视,只是因为懂事儿,不哭不闹的。 我抱着他们笑着点头道:“好,今晚陪你们睡,但是,你们可得管住小鸟,别半夜把我冲到地上去~”三个孩子不服气地,一边喊着:“我们从来不尿炕,才不像王耀祖那样那!”一边合力将我扑倒在炕上压住,等着我投降。 我们疯闹了一会儿,看着孩子们冒着汗的红扑扑小脸,感觉什么都值了。第二天一早,三胞胎起床吃饭后,却不动地方,三个孩子互相看看,然后他说一句,村东边儿谁谁谁因为家里不忙,昨天没去幼儿园,他说一句谁谁谁家的,前天跟哥哥留在家里一天... 反正,中心意思就是,小朋友们都有假期,家长会陪同,我有些好笑的说道:“行了,今天也给你们放一天假,正好我进山,领着你们一起去玩儿一天。”在孩子们欢呼的时候,我继续说道:“但是,你们必须跟在我旁边,不许瞎跑,不然没有下一次。” 能和我进山,三个孩子已经意外地满足了,听到我的话,知道只要表现好,还可以期待下一次,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跟过来帮着给鸡牛喂食的顾学礼说了一声,让他告诉王立秋,我今天要进山采些药,孩子带走了。顾学礼笑着点头,然后就去忙去了。 我给三个孩子换上轻便保暖的衣服,又给他们穿上鹿皮靴,就直接带着他们从房后上山去了,我背着一个筐,带着两个麻袋,腰间挎着镰刀和腰刀,因为领着三个孩子,我自然是只能在就近的这座山上转,远场是不行了。 说是采药,但是带着三个孩子,其实更像是郊游,三个孩子自己也像模像样的背着个小筐在身后,据说是村长哄着他们玩儿的时候,给他们和自己的孙子孙女一人编了一个,不大,小巧玲珑的正好背在身后还不耽误走路。 三个孩子虽然只有两岁多,但是因为每日都会跟着我早期打太极,爬一座小山并不成问题,我今天带着他们出来,也是因为前段时间他们过生日的时候,我正在忙,只是匆匆的给煮了一碗卧着荷包蛋的面条就糊弄过去了,今天当做是补偿。 这个地方有一种蘑菇是当地的特产,名叫冻蘑,就是在当地也只在山林里有,冻蘑一朵最小都有两个成年男人的巴掌大,伞面很肥厚,炒炖的时候,就算是不放肉,都有着肉香,这东西算是当地的珍品,村民们只要闲暇的时候,就会背着筐进山采摘。 只是,因为这东西被列为一级珍品,收购站会两块五毛钱一斤收,所以,当地人反倒很少吃到嘴里儿,全拿出去卖了,只在偶尔采摘晾晒不当,弄下碎渣的时候,才会混着大白菜炒一顿改善伙食。 我吃过一次之后,当即跟当地的村民买了不少,这不用进城就可以卖和收购站一样的价钱,我又不会像收购站那样,一朵一朵的挑,他们自然更愿意卖我,只是,村民们都实惠儿,看我这样,一边都会将一些碎小的搭给我,晾晒的时候也都很注意,尽量处理的完美一些。 因为村民们并不敢走的太深,这里的山林可是有老虎、野猪的,所以,当我们翻过山头的时候,就意外的碰到了一块儿冻蘑地。 第38章 这里是隶属于长白山山脉的, 所以植被丰富, 我们走了不远, 在一个山丘旁找到了一株蓇蓉,这是一种草, 长得跟蕙兰一样的叶子, 桔梗那样的根,开黑色的花,但不结果,它不惧严寒,不怕酷暑, 据说是很早的时候,人们就发现了它, 但是, 因为这东西只要人吃了,就再也不会生育,所以,经常被深宫之人利用害人,几度被皇帝下令铲除。 其实,这东西还是传说中的黑玉断续膏的主药, 之所以这药膏称为传说中的药膏, 甚至几度被怀疑是中杜撰出来的,就是因为蓇蓉的绝迹,我赶紧小心的将它挖了出来,小湖因为没见过这东西, 但知道我如此小心翼翼,一定是药材。 我将它的特点和药用讲了一下,小湖的眼睛当即就亮了,我道:“等回去之后,我慢慢培育之后,过两年你就可以练习制作黑玉断续膏了,但是,这东西如果不能量产,你要记住,轻易就不要拿出来用了,不然会被别人惦记上。” 孩子们虽然逐渐的失去了地府鬼婴时期的记忆,但是毕竟精神力绝不是正常孩子可比的,所以,听到我说的话之后,立即明白应该怎么做了,除了小湖还在惦记着亲手做黑玉断续膏之外,另外两个孩子因为志不在此,直接就将这东西排除记忆了。 中午简单的吃过带来的干粮之后,玩了小半天儿的三个孩子已经很困乏了,加上到了他们平时午睡时间,都开始一个劲儿的揉眼睛,我赶紧带着他们往回走,只是看着他们一个劲儿的被石头树根儿绊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站着都能睡着一样,这是山林里,真要出事儿,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赶紧将背筐里的东西都挪进麻袋里,也不在乎会破坏它们的品相,反正我也不卖,只是将蓇蓉送进了空间,免得它被压坏了,这草现在可算是很金贵的。 放好了蓇蓉,我又将三个孩子的小背筐卸下来塞进麻袋里,把他们放进我的背筐里,好在三个孩子还小,虽然挤了一点儿,但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能暖呼一点儿,小河觉得自己是哥哥,再加上舍不得我背着他们三个,所以想要继续自己走。 我只能心疼的把他也送进筐里,将身上的大衣盖在背筐上,一手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一手背过去托着背筐,快速地往家走。 我的脚程自然是快的,没用多久就到家了,正好和村长媳妇儿碰上了,她拿着一个篮子,看到我笑道:“呦,正好我做的粘豆包,要让小秋待会儿给你送过来呢,碰上你也不用费事儿了。” 村长媳妇儿自打她侄女的事儿之后,一直都是避着我的,平时量价互动,也都是通过村长或者她的三个儿子,这主动上门还真是头一次,我赶紧说道:“那感情好,这纯正东北的粘豆包,我还真就只听说过,早就想尝尝了,真得谢谢婶子了,快点儿进屋吧。” 看我对她并没有隔阂的样子,村长媳妇儿长出了一口气,顺手接过来我手里的麻袋笑道:“这背的什么,怎么整了这么多东西?” 我也没推辞,让村长媳妇儿帮着拎,一边回道:“就是采了些药材和蘑菇,我身后背的小河他们仨,都玩儿疯了,累的半道儿就睡着了,我这不就把他们背回来了。”说着,我托着背筐往上稍微颠了一下,缓解肩膀坠痛。 村长媳妇儿没想到我竟然背着三个孩子爬山,有些不赞同地道:“哪有你这么惯娃子的?啥都依着娃儿,那还了得了?” 我抹了把汗笑道:“我这辈子也就这三个孩子了,活着也就为了把他们养好,不惯着他们惯谁?再说,仨孩子也懂事儿,轻易不哭不闹的,跟着我长途跋涉的吃了不少苦,我看着心疼的不行,难得想趁着我没事儿的时候,跟我待一天,我能不满足他们吗?” 还有一句我没说,这三个孩子要不是因为我,那会遭这些罪?能补偿他们,让他们活的开心,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村长媳妇儿看我冥顽不灵的样子,也不再劝说什么了,帮我推开门,然后把火点了,炕上很快就热乎乎的了,把孩子放在炕上,脱了鞋袜,我道谢之后,把锅里的温水舀出来,给他们擦洗干净放进铺好的被窝里。 我从麻袋里拿出来顺手打的两只野兔,将其中一只塞进村长媳妇儿的篮子里说道:“领他们玩的时候,顺手打的,蘑菇你家不缺,就拿这个回去给我叔下酒吧,婶子可别嫌弃太瘦啊。” 村长媳妇儿推据了两下,就乐的眉开眼笑道:“瞧你这娃子,多占都这么客气,就这重量,还嫌瘦?这都得有四五斤了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正好给烧了,晚上让你叔下酒。” 送走了村长媳妇儿,我趁着天晴,把采的蘑菇和药材都晾了出去。村长媳妇儿送来的粘豆包可不少,这都得有五六斤了,一顿自然是吃不完的,我拿出五个,到厨房给锅里又填上了水,在上面支上帘子,放上粘豆包,想了想,又洗了几个地瓜放进去,盖盖闷上了。 剩下的我送到地窖去,现在地窖里已经装了半满,我不在的时候,王立秋几人已经帮着我把院子里种的菜都摘下来晒成干儿,挨样送进地窖了,等过几天儿开始分粮的时候,连着王立秋帮我种的地瓜、土豆、白菜,这里基本就满了。 我今天总共打了两只野兔三只野鸡,给了村长一只之后,我自己也加上土豆炖了一只,留下我们爷三个的,剩下的拿去了卫生所,让他们吃,又给了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一人一只野鸡,最后一只让王立秋下午骑车给吴老送去。 并不是不想给王润生三人,更不是因为东西有限,说实话,想要打几只野鸡野兔,真就费不了我什么时间,只是顺手的事儿,但是,这些人跟着我们一起吃饭,已经很惹眼了,要是被发现还有野鸡野兔,那可就真的害死他们了。 王立秋三人也明白这事儿,所以,中午的时候,并不怎么伸筷子吃兔子炖土豆,而是朝着刘三奶奶做的土豆炖茄子使劲儿,把兔子让给王润生三人和孩子们。 我从卫生所出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大孩子正撅着屁股围在粮仓旁边干什么,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我有些好奇,正好王胜利过来,看到我不解的眼光解释道:“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吧?”看我点头,他才继续解释。 原来,每年秋收的时候,就会有大量的田鼠出现,这些田鼠对于孩子们来说,就是营养丰富、味道可口的肉食了,烤田鼠是这段时间,孩子们最喜欢的美食,几个孩子围着一个鼠洞,用不上多大一会儿,就能抓上来个五六只,然后升起个火堆,将收拾干净的田鼠穿在木棍上,撒上盐,转上几圈,就可以分食了。 田鼠是以粮食为主食的,而且繁殖特别快,一公一母两只田鼠,一年内最多可以生下五六十只,这里的崽子再繁殖,如果不处理,那简直就是灾难。农民对它们简直是恨之入骨,有的时候,一个不注意,那一袋粮食就彻底糟蹋了。 它们不仅偷食粮食,还会在粮袋里拉屎,让人不知道是否该吃这些粮,扔掉舍不得,吃,又实在下不了嘴儿,所以,这些打着灭鼠旗号公然逃学的馋孩子们,大人们都是不会阻拦的,一般都在一旁笑着看着,有的时候心情好,还会帮忙抓上一些。 我听了之后,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些孩子这么小,万一被咬了那?那可是有鼠疫的。”王胜利不在意的摆手道:“什么鼠疫不鼠疫的,这里的娃儿皮着呢,可不像城里娃儿那么金贵,再说,他们这抓老鼠的手艺娴熟着呢,一个比一个贼,轻易哪能让老鼠咬着。” 果然,这几个孩子很快就掏着了一窝老鼠,掏老鼠的孩子,手上套着个棉手套,刚一拿出来,旁边的孩子就眼疾手快的把一根大洋钉子狠狠地插进田鼠的脑袋里,田鼠挣扎两下就不动了,后面的孩子就会拿过去处理干净,去了毛皮、脑袋和内脏,然后洗干净穿在木棍上,前面的继续掏田鼠、钉田鼠,分工相当明确。 我笑着摇头道:“你小时候不会也干过这个吧?”王胜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可是从撒盐干到穿棍儿、清洗一直到亲手抓捕,都十一二了才不再干这个,这里的娃儿,一般到了十一二,因为大了,不好跟小不点儿抢食,就会自动不再参战。” 没想到这事儿还有阶级的,听他这么说,我才发现,越在前面程序的孩子,年龄会越大,这应该也是孩子们下意识的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吧? 第39章 我回去拿了拿了一块儿鹿肉去了三队儿麻婆那里, 老太太一看到我乐的直眯着眼睛道:“忙完啦?我正好要去你那, 我给那三个孩子揍(做)了小棉袄, 你正好自己带回去,我就不用往你那跑了。”说着回屋拿出来一个包裹。 跟麻婆婆早就很熟悉了, 我也不用客气, 将篮子递给老太太,我就打开看那三套棉袄棉裤,做的是真好,厚实的褐色土布里面絮着暄腾腾的棉花,细密的针脚我是永远也做不来, 领子和袖口都镶着一圈兔毛,好看又暖和。 麻婆婆将肉送进厨房之后, 笑着对我说道:“我大儿子搁南方当兵, 他们那儿的家家都自己织布,这不就给我邮来不少,我觉得这布虽然没有的确良好看,但是耐磨耐脏,贴身儿也比的确良舒服,正好给孩子揍衣服。” 我笑道:“那还用说, 这布可比的确良穿着舒服多了, 也不知道你家大哥得花多少钱,这回是全便宜我了。” 麻婆婆摆手笑道:“什么玩意儿多了都不值钱,我家大小子拿五斤粮票跟当地的老太太换了一堆土布,说是揍衣服都够穿几年的了, 人家还劝着他多换点儿那。”想了想,麻婆婆又说道:“我看你给我送的那一大块肉,不像是猪肉,瞅着是狍子还是鹿?” 我说道:“这不上山遇着了鹿,顺手给打了,这有啥事儿吗?”麻婆婆问道:“你打的鹿,有鹿茸没?”我点头道:“是头雄鹿,鹿茸也取出来了,您有用?那一会儿我给您送过来。” 麻婆婆点头道:“我那小儿媳妇儿也不知道怎么整的,从打生下老二,这身上就不利索,你说这人总共才有多少血,这么流,好人也造完了,再加上给孩子喂奶,啥药也不敢吃,我这听说鹿茸能治,去收购站问,说是得等。” 我点头道:“这个正对,能治子宫虚冷、崩带下,我一会儿回去就把鹿茸给送过来,您让嫂子找个好中医给把把脉,斟酌着用药,要是实在不行,就到这边来,我给把把脉。”这会儿没有b超之类的仪器,无法准确的检测子宫内的情况。 一般来说,月经一直不走,就是内分泌失调或者子宫内膜增厚、阴、道出血,最坏的结果就是子宫里子宫肌瘤了。但是,现在人们几乎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吃的都是纯天然、无化肥的东西,体内激素应该不会造成内分泌失调。 而且,现在也没有计划生育,孩子随便生,随着孩子的出生,自然得将子宫内的垃圾带出了体外,所以,如果不是阴、道出血,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子宫肌瘤,这个最好是趁早治,不然很容易癌变。 都忙完了之后,三个孩子还在睡着,我又给两个屋子添了把柴火,就到我屋里进了空间,因为取鹿肉的时候,我看到地上又开了一块儿地板,蓇蓉好好地生活在上边,比我发现的时候,精神多了。 我若有所思地拿出人参种子扔在地面,地上很快又出现一块儿空地,我将人参种子埋了进去,可是其它的普通中药,比如黄连之类的,却毫无反应,我将它们埋进人参种子所在的地方,它们很快的就成了人参种子的养分,因为人参种子在吸收完它们之后,就露出个小芽。 心里有了大概,这里的地面,应该是只有多年生或者特殊些的药材能活。具体的只能等以后慢慢试验再说。 傍晚的时候,村长宣布三天之后村里的13至50岁的男女老少,自愿一起去上山,女人和孩子摘野果子之类的,男人一部分打松塔,让树底下的女人孩子们捡,一部分巡山打猎,防止附近有大牲口,天冷没吃的时候,下山伤人。 进山劳动不是强制的,不愿意去可以当做放一天假,自由活动,但是,山里东西没你的份儿,当然,这不包括十三岁以下、五十岁以上的人,去山里劳作的,会按照人头平分五成物资,那些允许范围内的老弱病残会平分两成。 为了多得到些东西,大家都把孩子托付给了托儿所,再加上这半年来,孩子们的嚼用基本都是我出的,所以,其中半成给了卫生所,额外的两成半,你可以用工分去换,十个工分半斤肉的标准,(这个价钱比城里买肉便宜,现在的野猪肉比家猪便宜,因为家猪有油,所以,家猪一块三毛五一斤,而野猪肉和牛肉一样,去皮后一块一一斤,10个工分是四毛五分钱,是便宜的,收购站也是这个价收购)剩下的卖给收购站,然后补贴给各家各户。 本来,我是不用去的,大家也愿意白分给我一份儿,但是被我拒绝了,王立秋也要去的,所以,卫生所就是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负责了,到时候当做是跟着进山了一样发物资,王润生三人帮着照顾托儿所,因为,他们现在是劳改,干活并没有工分,也不会分物资,自然是不用去了。 妇女们除了要采集榛子、山里红这些东西外,还要收集柴火,劳动强度并不比男人差,所以,平均分配,男人们是没有意见的,至于孩子,几乎家家都有,又都是长身体能吃的时候,谁也不会斤斤计较这点儿分配。 王立秋跟着去打松塔,松树最低的都有七、八米高,有的甚至得有十来米,但是,这对于村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一个个伸手灵活的跟个猴子似的,在手上吐口吐沫搓搓,三两下就窜了上去,那个棍子就开始往下打。 树下的孩子们也跟着乱指挥,这个指着一边喊:“上边,上边,那个个大。”那个喊着:“往左一点儿,过了,再回来一些。”我看的目瞪口呆,王胜利安排完这边打松塔的,就要领着剩下的人去打猎巡山了。 王胜利看我一直张着嘴,仰头呆呆的样子,笑着问:“要不你也跟着打松塔吧?”我一听,赶紧摇头道:“拉倒吧,这活我干不了,在树下往上瞅我都眼晕,要是上去,估计就得折下来。” 旁边的人都善意的嘲笑道:“小俞大夫一看就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瞅长得白白净净的,肯定没上过树,让他爬树打松塔,胜利你这不是糟践人吗?”我红着脸就赶紧跑了,后面又是一阵大笑。 村长岁数大了,今年没有跟着,带队的就是王胜利和几个大队长,因为七队儿的是女队长,所以,她就负责整个村的妇女劳作,而三队儿的队长,也已经年近五十了,所以,负责看着大家打松塔,剩下的就和王胜利一起带着壮年劳动力巡山打猎。 野猪这东西,繁殖快,而且还是杂食动物,攻击力也不错,是我们进山主要收拾的东西,刚翻过一个山头,就遇见了一窝野猪,大家并不慌乱,王胜利手里有一把猎、枪,或者该叫土、枪。 这是自制的一把枪,枪托是木头做的,需要填进去黑火、药,就见他拿着事先填好火药的枪,对着公野猪的眼睛就来了一下,准头不错,可惜,枪的杀伤力实在有限,一下子打瞎了公猪的一只眼睛,却没能致命,公野猪愤怒的冲着我们这方向就冲了过来。 这种□□不仅杀伤力有限,而且每打完一次,还要往里填药,简直麻烦死了,眼瞅着野猪就要到跟前了,我直接抽出腰刀跳了过去,顺着野猪受伤的眼睛将刀插了进去,同时向一边跳了过去,避开野猪的冲劲儿,腕上一拧,腰刀顺着我手腕一转。 因为腰刀是弯的,这么一搅,就直接将野猪的脑子伤个彻底,野猪抽搐两下,倒在了地上,我快速的抽出腰刀跟别的人一起杀剩下的野猪,王胜利冲我伸个大拇指也再次瞄准下一头猪,因为除了我都不是新手,一个个配合的相当默契,几头野猪当然不是对手。 有人拿着绳子开始抬野猪下山,我们这些人坐下休息一会儿,我掏出一包烟给大家抽,王胜利喝了一口水说道:“俞兄弟行啊,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我也喝口水道:“要不咋整,谁叫我是大夫,没点自保能力,平时咋上山采药?” 有一个黑瘦的小个子搓着手道:“俞大夫,能给我看看你那刀不?瞅着就不凡。”要将刀递了过去道:“有啥凡不凡的,这是我路过n市的时候,在那儿倒火车,当地地摊上都是,我就顺手把这对儿给买了,就看中它们样子了。” 王胜利指着黑瘦小个子对我解释道:“他姓铁,叫铁剑。他爹早年就是打铁的,他对刀剑有点儿痴迷。”铁剑一听,乐道:“可不是我对刀剑痴迷,跟我爹比起来,我可差远了,你看谁家因为痴迷刀剑特意给自己改姓铁,叫铁刀,给儿子起名叫铁剑,不知道还以为是哥俩那。” 第40章 王胜利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家原本不姓铁吗?”铁剑摇头道:“姓啥不清楚, 反正肯定不姓铁, 我爹一小时候被卖到地主家, 挨打受骂的,大家伙都叫他黑子, 也不知道是他原本姓黑, 还是因为他长得黑,解放的时候才被救出来,跟着被一个打铁的老人给收养了,老人也没说自己姓啥,叫啥, 没两年就去了,我爹就继承了那老人的东西, 政府登记的时候, 他顺道给自己改姓姓铁。” 铁剑解释完,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我手里的刀,这才又说道:“俞大夫这对儿刀好好保管吧,不缺钱就别卖了,这要不是卖家放错了,把家传的放上去了, 就是卖家有啥难处, 不得不卖了换钱。” 说完,他就把刀还给我了,但是我问为啥这么说,他又不说, 不知道是说不出来还是有什么估计,我也不想难为人,再说,我又没打算卖,就留着呗。休息够了,我们继续巡山,附近几个山头转了一圈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几天,我们晚上都是找个山洞,留人值夜,就这么睡了。 三胞胎有些小心眼儿,死活不去村长家,还是记恨着村长媳妇儿要给他们介绍后妈的事儿,所以只能把麻婆婆接过来帮着看几天孩子,索性麻婆婆也不像其他村里的老太太那样,做菜舍不得放油,恨不得点一点是那么个意思就行。 家里肉、蛋、菜,啥都不缺,肯定委屈不着他们,我也用不着担心。只是在最后一天晚上的时候,轮到我和人守夜,就看到一个鬼影在树荫下冲我招手,我跟人交代了一声要去方便,就进了林子。 这鬼焦急的说道:“快走,你们睡得山洞有主,马上就来了。”我一听,顺手拿出两个元宝香烛交给对方,然后就跑回去喊大家起来,可惜还是晚了,两只大狗熊已经堵在空地上了,母狗熊有些焦躁,冲着人们吼叫。 但是,公狗熊却很人性化的安慰并压制着母狗熊,不让它直接攻击,但还是警惕的看着这群不速之客。我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只母狗熊不知道为什么,腹部烂了一块儿,看起来并不像是受伤。 我阻止王胜利攻击它们,然后尽量让自己气息平和地对公狗熊道:“我是大夫,让我给它看看,我没有恶意,我们只是临时在这儿住一晚,我给它看好病,你让我们离开,好不?”公狗熊听不太明白,直到我连比划带说了两遍,公狗熊才懂。 它对着母狗熊叫了两声,母狗熊呜呜的回了两声,它又低头舔了舔母狗熊溃烂的地方,母狗熊这才安静下来躺在地上,还把伤口冲着我,公狗熊看着我唔唔哦哦的嚎了两声,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能从它的眼中读出来:“拜托,救救我老婆。”的意思。 我拿着药箱向狗熊走去,王胜利差点儿吓尿了,赶紧拉住我的衣服要阻止我这不理智的行为,他低吼道:“那是畜生,能杀人的畜生!你竟然敢去给畜生看病,你当它们真的能听得懂?你过去说不得就是给他们送点心去了!” 扯开王胜利的手,我说道:“有时候通人气儿的畜生比人更有人情味儿,你看它们,母熊病了,公熊却不离不弃,你看看,母熊比公熊胖多少?就母熊现在的样子,捕食可基本都是公熊的事儿,人,又有多少夫妻能做到?” 说完,我大大方方的走向了狗熊夫妻,公狗熊友好的打算舔我的脸打招呼,我赶紧笑着制止道:“停,狗熊先生,咱们还是保持距离吧,要不你这一友好,我的脸就彻底毁容的跟你一样磕碜了。” 公狗熊有些委屈的呜呜,母狗熊有些不乐意的低吼两声警告我,王胜利吓得差点晕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不颤抖地说道:“祖宗,你要给看病,咱就看病,别说废话成不?”我摸摸鼻子翻看了一下伤处。 母狗熊有些不舒服,蹬了一下腿,公狗熊赶紧又过去舔了一下它,安慰着不让母熊动,原来这母熊长了恶疮,应该是被什么刮破了皮毛,然后感染的,我借着药箱的遮掩拿出一个小口袋,里面放着熏草的花朵。 我看着公狗熊道:“这里面的东西可以治愈它的病,两三天就会好。”说完,又拿出两颗熏草的果实道:“相识就是缘分,希望你们能活的好些,这个就当做见面礼吧。” 熏草的果实对动物们的吸引力是无限的,公狗熊很是人性化的对我作了一个揖,然后先是叼起一颗喂给母熊之后,才自己吞下剩下的那颗,然后带着母熊很快的消失在了山林里,我回头的时候,就看到目瞪口呆的众人和瘫坐在地的王胜利。 第14节 半晌,王胜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牛!老子算是服了!”其他人也都后怕地浑身冷汗,要知道,山林里向来都是有一熊、二猪、三老虎一说,意思就是山林里最可怕的就是遇到狗熊,你根本打不过它们。 狗熊皮糙肉厚的,有的时候子弹都打不透,而它们速度快的,人是跑不过的,一但被追上,一爪子下去,就是筋断骨折,而我们今天遇到的又是一对儿狗熊,之前,大家心里都在打鼓,都觉得,这次也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要交代在这了。却没想到,这样戏剧性的转折。 众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是,谁也不敢再继续停留在这里,真的怕狗熊反悔,再杀个回马枪,又因为这次打了不少东西,往回送猎物的都有三波了,已经算是收获颇丰了,这附近的山头该转的也转过了,再远的一般也不会过来骚扰村民,所以也就干脆往回走了,顺道将遇见的野鸡野兔给打了下来。 我们回到村里的时候,村民们看着我们就跟看民族英雄似的,我身边的王胜利带着头挺胸抬头的往村里走,感觉再在他胸前挂朵大红花,就得误认这是结亲队伍了,那神气的样子,跟在山洞里差点儿吓尿了的,绝对判若两人。 村长很欣慰的过来拍着王胜利的肩膀,连声说:“好、好、好!”虽然采集队伍还没完事儿,预计还得个四五天,但是,肉却要先分了,因为这肉搁时间长了,就是天再凉快也会不新鲜的,还是分到手腌制起来的好。 村里的杀猪匠宰杀猎物,老人帮着刮猪毛、扒兔子皮、退鸡毛之类的杂活,弄干净的肉、骨头、内脏开始分别上称,一个会计在桌子上放着一个两米来长的大算盘,手里一个账本,拿着铅笔头快速的记着,偶尔将铅笔别再耳朵后面,啪啦啪啦的打着算盘。 这会计大约之前是用毛笔的,我看到他总是习惯性的,在耳朵上拿下铅笔的似乎,用舌头舔一下,省的笔干了,写的字倒是挺漂亮的,是规矩的正楷,每项账目也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我得到了不少的肉,甚至还单独得到一角子野猪肉和一副猪内脏做为突出表现的奖励,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不管是什么工作,完事儿的时候,是要互相平分的,偷奸耍滑的一但被大家指出来,就会降分儿,在分配物资的时候,扣除一部分用于奖励工作突出的,甚至会被直接踢出分配名单。 那个杨赖子是唯一被踢出分配的人,尽管他娘撒泼打把的哭闹也不行,因为,杨赖子虽然报名跟着去了山上,但是,自己要求跟着打松塔,却在王胜利走了之后,就谎称肚子疼跑了,这涉及到分肉的大事儿,人们自然是不会姑息他的,直接就让一个孩子跟在他身后监视,看到他躲懒睡觉就悄悄地回来报告,然后被三队的队长给踢回来了。 党爱军虽然一直老老实实地跟着干活,但是,之前她弟弟党爱军欠着大队的医药费是划在她的头上的,这次直接开始抹账了,党爱军因为和杨家人并不和,所以很干脆的同意了,杨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党爱军现在嫁到杨家,就是杨家人,怎么可以还娘家债? 可惜,她说的不算,更何况党爱军抹账用的是自己劳动所得,又不是杨家的,她自己愿意,别人也管不着,杨老太太想要耍横,但是,党爱军又不是真的面团,要不是当初因为在我这儿坏了名声,她都能直接把杨赖子送进大牢里去,那能被杨老太太拿捏?现在,她是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杨老太太敢兹毛,她就敢对磕。 杨赖子最初的时候,还敢因为她有短处,又失身给他,以为她会怕他,但是,当风声一过,党爱军直接拎着菜刀要砍他,结果一刀把家里的公鸡身首异处的时候,杨赖子看到她就只敢陪着笑脸,平时绕道走,至于他娘能不能打赢党爱军跟他有什么关系? 第41章 这肉、骨头和内脏、皮毛, 分过之后肯定是剩下不少的, 这多余出来的, 就可以便宜卖给村民们,你可以选择花钱或者用工分划, 但是, 一般人都是舍不得祸害工分的,因为,等分粮的时候,是按照“人七劳三”的办法分粮的。 因为是大锅饭时期,政策要求不饿死一个老百姓, 每个人都要有一定的口粮,那就是说, 只要你家有几口人, 就会给几口人的口粮,但,这些口粮只是基于让你饿不死,想要多吃点儿,那你就得干活,工分就是记录你一年的劳动情况的。 而分粮的时候, 你拿钱买是没用的, 而一个农民一年工分满分是360分,核算下来最多也就能挣165块钱,这是全年无休的壮劳力得的数,事实上除了少数的几个人, 是没有满分的,而女人一天下来最多只能得8分,这也是为啥当初我把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弄来管理托儿所,会被那么多人记恨。 所以,每家除了分到的肉以外,基本是不会有人买的,我却将骨头和猪皮这些绝对没人要的花了两块钱都给包了,这些东西我打算送去孤儿院,让他们熬汤也算是补营养了,内脏因为好几家抢着买了,我只能放弃。 打着吴老的旗号,我还买下了半头小猪,只有41斤重,这原本是预留卖给收购站的,孤儿院的账面上肯定是没有这些钱的,其中一大半都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村长等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大家一商量,干脆好人做到底,将那头小猪的脑袋和四个猪蹄子一起送给了孤儿院,这样一来,孤儿院这个冬天的肉食算是彻底解决了,就是天天煮骨头汤也饿不死那些孩子了。 在这件事上,不管是村民还是知青们,谁都没有什么意见,因为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善良的地方,这个年代的人,又都很淳朴,再加上看到我除了给孤儿院的掏钱买肉以外,并没有额外买一点儿,就更加不会介意那些全是骨头的猪头和蹄子了。 大家都觉得,我是那种标准的挣多少花多少,没有算计的人,这次看着要卖给收购站的猪肉没有出手多买,十之八九是把原本带来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我听到村长媳妇儿跟人嘀咕:“这家里没个女人帮着把钱就是不行。” 那些老太太跟着直附和可不是咋的。刘三奶奶嗑着瓜子也跟着起哄:“小俞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厉害,心比谁都软,这孤儿院的那一个月工资,估计都得搭回去都不见得够。” 我有些无奈,我不跟着抢着买,那是因为避嫌,我本身就够惹人眼的了,这要是再买一堆猪肉回家,我估计我就得成唐僧肉,再说,我也没必要占这点儿便宜,我若是想要吃猪肉,就凭我的伸手,去山里打一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还有,这村里每年必须得卖给收购站一些肉,这是规矩,我觉得没必要最后卖给收购站少了,让人说道,本来二道河沟村就不得上面的青眼儿,再被收购站报上去,估计以后有什么好处也别想轮到这个村子了。 但是,这事儿不能解释,我只能当做不知道。分完肉,各家拎着自家所得都回去打算拉拉馋儿,三胞胎做为村里的一份子,也得了不少的肉,我直接让王立秋骑车把东西送到孤儿院去。很快,村子里弥漫了酸菜和肉的香味儿,王立秋在我烀的肉出锅的时候回来了。 这里的酸菜炖肉很有特色,肉是一大块儿的扔进酸菜丝里,加上凉水开炖,不放油,将肉炖的用筷子一下就能扎透了,捞出来,在酸菜汤里加佐料,然后把肉片成一片片的扔回去继续炖一会儿,就能吃了,当然,要是有血肠血豆腐之类的放进去,那味道就更好了。 之前接猪血和鸡血的时候,因为我不会做血肠和血豆腐,那东西做不好就特难吃,所以就没跟那些人那样,拎着桶盆过去接,但是,在我片肉的时候,小刘奶奶家的大儿子给我送来了两大根刚煮好的血肠,刘三奶奶也送过来了一小盆血豆腐。 王立秋和三胞胎吃的满嘴流油,可是我却觉得这酸菜汤特别好喝,血豆腐也不错,有点儿发黑的血豆腐上撒着葱花和香菜,吃起来有些粘牙,挺粗糙的,但是,配上酸菜汤,一口汤一勺血豆腐,味道挺特别的,三胞胎却都挺喜欢猪肉酸菜里的血肠。 等山货都收好的时候,这个就是按照事先规定好的数,开始分配,剩下的卖给收购站,留下一些预留款之后,就把钱挨家平分,这个山货上,收购站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全凭自愿,不过,家家几乎都是除了留下给自家孩子吃的一小部分以外,都会卖给收购站。 收购站收的榛子、松子之类的,都得是处理好的,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就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把炕烧的热乎乎的,然后一边唠嗑一边给干果扒皮,我也会在晚上没事儿的时候扒松塔之类,当然,我这就是为了给三胞胎扒出来炒熟了吃,村里挺多人都议论我败家惯孩子。 这边的事情一结束,就到了一年中的重头戏,分粮。之前应该上交的部分都已经被拉走了,又留出来生产队和备用粮之后,全拉了过来。现在成年人每人每年的粮食基数是450斤,老人和十岁以上的半劳力是每人每年300斤,十岁以下的孩子只有200斤,每年分两次粮,也就是一次分一半,这些粮食是肯定不会让人吃饱的,但是,这是必须给的。剩下的就看你的工分了,干得多,分的粮就多。 现在地里的作物,一般也就是黍子(打出来的粮食是大黄米)、稻谷、杂豆,更多的就是苞米和高粱,小米和水稻特别少,分到每家的时候,最多也就十来斤,加上一些杂粮,剩余的就用苞米和高粱补齐。 而工分则是可以分到粮食、豆油和蔬菜,当然,有的仔细的,觉得自己口粮就够吃了,也是可以换成钱的,知青们商量了一下,除了两个男生实在受不得饿,那五个女生都是将工分换成了钱儿,虽然那个叫李海英的,家里不缺钱,并不太想饿着自己,但是,她们在一起吃饭,她也不愿意另外四人占她的便宜。 李海英的工分并不高,她干活不行,一般都是6——6.5之间,半年总共1102个工分,合计49.59元,我花了50块钱给买了过来,当地的村民却不会卖,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是把工分都换成粮食也是不够吃的。 另外几个女的看我“高价”买了李海英的工分,也打算卖给我,但是,半年来的接触,谁啥样互相心里都是有数的,我可不愿意以后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这四个女的只能卖给大队部,该多钱多钱,一分不会少她们的,当然也不会多就是了。 我在她们卖给了大队部之后,又买了1000分换了些豆油,这里的人都知道我家做菜费油,而我又很少吃荤油,虽然都咧着嘴觉得我实在败家,但是也都理解。剩下的工分混着之前买李海英的工分,则被我买了粮食和白菜、土豆、地瓜,这样,到明年七月份再次分粮之前,我们爷四个的粮食,是够吃了。 我不知道工分具体是怎么计算的,因为固定每天给我十个工分,但是,有的家庭之前因为去卫生所拿药或者有事儿请假之类的,竟然还需要自己花一些钱补给大队,不补齐了欠款,口粮就会被扣在生产队。 杨赖子家里从来没有人到过卫生所开药看病,自然也就不存在欠钱,但是,据说是因为迟到、早退、旷工等,他得往大队交30多块钱,党爱民不同意拿自己的工分给他补差价,让他和他娘领口粮,是自己领自己的,回头也是自己吃自己的。 真的假的不知道,村里的人说,党爱民从打进了杨家,就自己一个屋,把杨赖子撵去了跟他娘住,扬言要是敢来她这屋,就剁了他的子孙根。吃饭也是各吃各的,平时干活去的时候,就会把门锁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在枕头下边放一把菜刀。 刚开始的时候,杨老太太不信邪,白天的时候,把她的锁头给砸开进去拿了党爱军的粮食,结果,晚上党爱军一回来,二话不说就去鸡圈薅着鸡挨个剁脑袋,最后,老杨太太不仅把粮食补齐还了回来,还赔了锁头钱,才算是让剩下的鸡,幸免于难。 现在可不是杨老太太当初威胁党爱军的时候了,现在是,杨老太太天天去大队里闹,希望大队帮着管管党爱军,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儿,人党爱军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怎么管?难道还能强制人家跟你儿子睡一起? 至于离婚,党爱军并不在乎,只是,党爱军说了:想要离婚就得拿二百块钱来,钱到手,我还不愿意搁你家呆着呢。但是,你要是敢使强的,我就跟你们娘们同归于尽,反正我也没什么怕的了。 杨老太太无奈,这刁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党爱军现在就是这又横又不要命的。甚至,娘俩都商量要跟大队借钱把这活阎王打发了,可惜,这钱大队肯定不能借啊。 第42章 其实, 我觉得会计已经算是尽量公平的分配粮食了, 但是, 还有很多人不满意,有的人觉得杂粮太多, 尤其是黄豆, 那东西占分量,人还吃不饱,吃多了肠胃也受不了。有的则是觉得给的精粮太少了,别误会,他们不是为了吃, 而是精粮的兑换比例是一斤精粮换三斤粗粮,这样, 要是精粮多, 换完之后,家里不仅能吃饱,兴许还能多一些。 最后就是柴火了,这就是稻杆和苞米杆之间的选择问题了,大队安人头平均分配之后,有的勤快人家想要在猫冬的时候, 扎些草甸子或者搓些草绳子卖给收购站, 换点儿钱,就会想多要一些稻草,有的人家养着牲畜多,或者不愿意上山总去拾柴的, 那就会想多要一些玉米杆,那就两家调换呗,比例两个人商量就行。 我是两样都得留,不仅得给大黄娘三个还有鸡、鸭、鹅们垫窝保暖,冬天没有草的时候,还得给它们剁苞米杆然后搀着豆饼之类的东西喂它们,但是,不管是想要什么的,都不会有太大的争吵。 最后就是给几家结算粪肥钱,这个主要就是照顾几家人口多,劳动力少的人家了,现在没有化肥,这粪便就是最好的肥料了,家家地里都少不了这个,挺多的时候,走路看到地上有牛粪之类的,都赶紧回去拿把锹锉回去。 这粪肥都是可着自家的菜园子先来,所以,大队要给大地施肥的时候,单靠生产队给分配的那些猪羊一类的粪便就不够了,这就要跟本队的村民们家里匀过来,这大队自然不会白要老百姓的,所以就规定每收集一百桶给五毛钱。 我知道这事儿还是有一回,我回村的时候,看到一妇人领着个孩子从娘家回来,小孩儿就喊着:“妈,我快憋不住了。”女人道:“再忍忍,咱们马上到家了,你在茅房里上去。”我寻思着,这时候人的素质真高,你看就一个农村妇人,都知道不能随地大小便。 但是吧,这孩子这么小,要是憋坏了那?我有心劝那女人,要不就进搁谁家厕所上一下就得了。哪知道那女人又道:“咱们回去上,还能多攒些,大队上个月搁咱家都拉53桶了,要是凑够100桶就五毛钱那。” 我回来的时候,就跟王立秋说:“我一会儿应该去一趟大队,问他们还缺不缺粪肥。”王立秋奇怪的问:“俞大哥,你家又不差那两毛钱,跟着参合啥啊?一般这个都是可着人口多、劳动力少的人家先来,也算是照顾他们了。” 我一听摇头道:“不,我不要钱,别说给我钱,只要能帮着我把厕所整干净了,就是我给他们钱我都愿意!”当然,这粪肥我没捐出去,被王立秋给拦了下来,在我忙着的时候,他们帮着我给菜地罢园然后换种白菜土豆地瓜这些东西的时候,全给翻到地里做肥料了。 大黄的伤早就好了,虽然走路的时候,稍微有些摆,但是并不耽误什么,只是我从不叫它干太重的活,不过拉个车之类的,还是没有问题的,正好村长家有个闲置的板车,就送给了我,有的时候我不愿意动了,就给大黄套上板车,放进去麻袋,它自己就会去豆腐坊让人给装豆饼,等我下次去的时候,一起结账。 这回的粮草就是大黄给拉回来的,几家关系好的或者与我家邻近的,大黄也挨家帮着运送了一下,谁叫整个村子就我家和村长家有牛,但也只是帮着几家,多了是不行的,就算是要给点儿豆饼也不行,毕竟,谁家的牛谁心疼。 回家之后,院子里的菜也得收了,这个就全得自己干了,这个房子的原主孙绝户建房的时候,院子圈的大,这个院子是标准的按照一亩三分地来建的如果不是有卫生所里的那些孩子跟着吃的话,这院子里的收成也够我和三胞胎的吃用了。 因为种的地瓜和白菜最多,竟然意外地收获了五六十斤的嫩地瓜梗,这个用锅烀熟了凉凉晒干,放到阴凉的地方,等冬天的时候,抓出一把,用水泡软,稍微煮一下,用米汤熬成粘稠的咸汁,加上一些辣椒秧子做成咸菜,就着粥,别提多美味了。 面瓜有两种,青皮的和红皮的,一般都喜欢红皮的,因为它甜,我倒是更喜欢面面的青皮的这种,就是青皮的个子实在是太大了,这一个青皮面瓜都得十多斤,开开一个,就我们爷四个的话,得吃馊了也吃不完。 王润生三人也得了一分口粮,直接交给了卫生所,这算是名正言顺的和我们插火了,只是按照规定,他们得的都是粗粮,就是些地瓜土豆,没什么正经粮食,我也不在乎,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了。 我特意让王立秋帮我种了两笼辣椒,收了有两簸箕,晚上没事儿的时候,我将它们也用线穿了起来,挂在房檐底下晾干,就在我把辣椒挂好的时候,听到后院大黄不安的叫声,赶紧赶了过去,就看到栅栏外边有两个黑影。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儿,艺高人胆大,我跳上仓房的墙,就看到两只狗熊在那里,正是之前那两只,只是,公熊捧着一个大大的蜂巢,时不时的用爪子沾些蜜,然后舔一下,母熊身前一只挺肥的野猪,脑袋上塌了一块儿,明显是被狗熊给砸的。 两只狗熊看到我,眼睛就是一亮,有些兴奋,公熊将蜂巢递向我,只是眼神里带着些不舍,我有些好笑地跳了下去,问道:“这些是给我的?”公熊人性化的点点头,看我接过蜂巢,它又舔舔爪子上的蜂蜜。 看出它的不舍,我笑道:“这个给你拿回去吃吧,我这里不缺的,再说,这头野猪已经足够我吃很久了。”公熊有些心动,母熊回头冲着公熊低吼两声,公熊缩了一下脑袋,直接和母熊朝着山上跑了,三五下就消失了。 我听到远处有人声,赶紧将野猪和蜂巢收回空间,然后跳回院子,这时大黄早就安静下来了,我站在仓房里,听到外面几个人说:“听声音应该是这边有野牲口叫啊,这里也没啥玩应儿啊?” 可能是谁看到外面狗熊拖拽野猪时留下的痕迹了,说道:“这不知道是什么从这儿过去,你们瞅一下。”我心里一咯噔,这要是发现狗熊的脚印,会不会联想到我这儿?毕竟之前我可是给狗熊看过病,那俩狗熊挺通人气儿,这可是有不少人认识的。 接着又听一个人道:“你看,这印记虽然看不太清,但是个挺大,还是两脚行走的,早先不是听我爹他们说过,这山里有野人吗?这拖拽痕迹看,猎物也小不了了,能拖着这么大的东西,力气肯定大,估计是野人没跑了。” 这个很权威的声音,我熟,正是王胜利,接着,又听到王胜利一惊一乍地说道:“这么大的猎物,咱们快点儿看看生产队的猪有事儿没,过两天可是要杀猪分肉的。”一听跟分肉有关,这些人也顾不得别的了,赶紧往生产队跑。 我借着栅栏的缝隙看过去,正好看到王胜利回头,看没看着我,我不知道,但是,他却马上转头追着那些人走了,我回到屋里关好门进了空间。 这个蜂巢长得就像发育不良的葫芦一样,形状不太好看,我慢慢割开蜂巢,巢脾里面的蜂蜜粘稠的快成固态了,我拿过来盆子慢慢的挤压,巢脾里的蜂蜜不再往外溢的时候,我就停止碾压了,这个是蜂巢蜜,营养价值是极高的,甚至比里面的蜂王浆更养人。 我掰下来一小块放在嘴里嚼,这巢蜜的口感很好,初时清香,经过咀嚼之后,会有一点微酸,但是还算软嫩,看起来应该是不到一年的新蜂巢,这个对孩子的身体是很好的,以后可以早上起来的时候,让他们空腹嚼一点儿。可能是已经天凉了的原因吧,这里并没有多少蜂蛋,倒是蜂王浆和蜂蜜不少。 全部收拾完蜂巢已经到了半夜了,我出了空间开始打坐,那头野猪我没有动,第二天一早,让三个孩子起床洗漱之后,嚼了蜂巢,吃了小米粥、煮鸡蛋,又一人喝了一奶瓶牛奶,我就将他们送到了卫生所,然后让王胜利和王春生去我家后院帮我杀猪。 关系好的几家,一家分了一条子肉,但是不敢大张旗鼓的,王胜利二人也没问我猪肉是哪来的,只是等我给两个村里感冒发烧的孩子退了热,然后回去的时候,哥俩已经帮我把肠子什么的都清洗干净了,简直忒贴心了。 晚上我让王胜利把他家那对儿宝贝蛋抱过来,连着他们哥仨一起在我这儿吃的,本来也让村长过来的,但是村长没来。 一小盆红焖肉,烀的软烂的猪蹄子猪尾巴,配着家酿的高粱酒,我们四个喝的都是脸通红,几个小的啃猪蹄啃得满脸是油,幸亏我事先都给带上了围嘴和套袖,不然这干净地衣服都得彻底报废,王胜利媳妇儿估计会想掐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祝老公生日快乐,你我能健康的携手百年 (づ ̄3 ̄)づ╭?~ 第43章 最近托儿所的孩子渐渐少了, 因为每年的这个季节, 黄豆下来后, 很多人家就会带着黄豆去供销社三斤黄豆换两斤干豆腐,或者换四块豆腐, 有的时候, 赶上大人心情好,还会拿出一斤黄豆换根麻花让自己的几个孩子分食。 现在的麻花不像后来的那种酸软蓬松,有点儿硬撅撅的,但是比后来的香,麻花颜色稍深, 有的地方火重了还会糊一点儿,就算是手艺这么稀松的, 供销社也不是天天有, 我原本是会做麻花的,只是,现在可没有酵母,而是用白矾穿的,表面一个个小气泡就是证明,这个我是不会兑的。 三胞胎很喜欢吃麻花, 所以, 我只能每次趁着有卖的时候,多买几根,可是,这麻花不能捂着, 捂两天就得长毛,可是晾着一天就会登登硬,别说三胞胎的芝麻牙了,就是我,嚼一块儿就会觉得腮帮子发酸。 这年头可没有吃不了扔掉这一说,要是这么糟蹋粮食,会被人用唾沫噎死的,就在我犯愁的时候,刘三奶奶提着一篮子我托她帮我收购的鹅蛋进来了,听说我犯愁的事儿的时候,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那,这麻花汤可比疙瘩汤好吃多了。” 麻花掰成短段儿,别用刀,稍微用油扒拉一下,加上佐料然后添汤,开锅的时候撕点儿小白菜进去,没有就多点葱花,看菜叶好了就可以出锅了。这麻花汤汤汁借着麻花的香甜味儿形成很特殊的咸甜香的味道。 麻花不能煮的时间过长,不然太软了就不好吃了,最好就是稍软,又很有韧性的样子,三胞胎每人都吃掉一二大碗。东北农村的二大碗儿,绝对不是开玩笑的,那孩子的脑袋小点儿,都能直接装进去了。 看三胞胎吃的直打嗝儿,我笑着对刘三奶奶道:“看来您这是回回给你家孩子这么做啊,这都有经验了。”刘三奶奶摇头道:“我家那几个吃东西狼狂(大意是吃得多?),应该说,满村儿就你家这三个娃儿吃东西尖细(挑拣着,只吃喜欢的),你跟的那些麻花,他们一会儿就吃进去了,哪还用我发愁这个?” 现在的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可能是因为肚子里没有油水的原因吧,感觉总是吃不饱,所以特别能吃,拳头大的实诚诚的苞米面馒头,就是个两岁的孩子都能噎进去一个,我看一次晕一次,总是害怕孩子们的脾胃撑坏了。 我们去买干豆腐和大豆腐,都是要多买的,因为豆腐坊进腊月就关门了,一直得过了正月十五才开,我买了五斤干豆腐、两板大豆腐,大豆腐直接分成小块儿冻在外面,一宿就成冻豆腐了,无论是熬白菜还是干炖、红烧,都很好吃。 第二天一早,将冻实诚的冻豆腐装进麻袋扎好口,立在墙角,然后把豆腐板送还回去,这个是有押金的。至于干豆腐,直接埋在雪里就行了,吃的时候用水一焯,跟刚做出来的没有什么区别。 无论是大豆腐还是干豆腐,都特别有味道,干吃都带着豆香味儿,尤其是扒根儿大葱,抹些农家酱,往上一转,咬一口,绝对够味儿,又香又辣,有的时候被葱呛得眼泪汪汪的,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吃第二口。 友情提示一下,想要吃农家酱,一定要先闻,然后点一点儿试试,确定你能接受这味道再吃,虽然同样的做法,但是每家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刘三奶奶家的大酱,一度让我以为是把他家大儿子的臭袜子扔酱缸里了。 但是胜利媳妇儿下的酱,不仅香还特别粘稠,所以,我直接婉拒了刘三奶奶的好意,接受了胜利家送来的一坛子大酱。东北人爱吃咸的,所以家家都会在春天的时候,下上一大缸酱,谁家做坏了,就会去别家要些吃,这个都是不当事儿的。 据说村长家的酸菜和大酱,年年都是胜利媳妇做,关系好的人家都知道胜利媳妇不仅做酱香,腌的酸菜也是又脆又酸,还一点不会烂,好几家腌不好的,都求得胜利媳妇。所以我家今年的酸菜,也是偏劳的她。 另外,因为换黄豆的多,做的豆腐之类的就多,豆腐坊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的豆饼和豆渣,豆渣更加便宜一点儿,用它和雪里蕻炖在一起,是东北冬天的一道美食,又咸又香,梗纠纠的雪里蕻搀着有些发渣的豆腐渣,特别下饭。所以家家都会买上一两麻袋留着一冬吃的,我家因为大黄它们,买的就更多了。 市里的油坊将今年剩下的豆渣和豆饼给孤儿院拉了两牛车,足够他们过冬吃的了。据说周边的城市也都效仿着y市,各家企业都尽量帮衬着当地的孤儿院,革委会的人,也因为大多应该被批、斗的人,都被分配到当地的孤儿院之类的地方干活,没有什么需要他们折腾的,而难得消停了下来。 也许,在这个尿泼尿都得用棍敲才能穿上裤子的东北的冬天,真的不会有冻死的孩子吧,至少会少很多,吴老每天扒拉着手指头算自己的举动能救几个孩子,每次都是越想越高兴,就那一只本来视力就不咋地的独眼也笑的彻底看不着东西了。 第15节 从打孤儿院建起来之后,吴老每天早起都会赶紧扒拉一口吃的,就赶紧拄着拐杖在四周巡视,半夜也会起来转两圈,就怕哪个狠心的父母将孩子扔在这附近,天气越来越冷,孩子根本受不了,再冻坏了。 人心,真的不好说,有那么多陌生人可以慷慨解囊救助素未相识的孩子,而孩子的亲生父母却能狠下心来将孩子抛弃在这寒冷的天气中,让他们自生自灭。而自从吴老在这里建了孤儿院之后,慢慢的抛弃孩子的父母都会尽量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孩子丢在孤儿院门口。 可是,小孩子这么小,哪里能经得起这么冻,一个小薄被包裹着在半夜被放在孤儿院门口的地上,别说不会说话的孩子,就是大人也受不了。 头段时间,凌晨的时候,我正睡得香甜,就被小虎子领着几个孩子给砸醒了,听说孤儿院门口捡到一个冻得快死了的小妹妹,我赶紧推出自行车,让他们在后面走,我自己用半生不熟的技术骑着车往孤儿院赶。 即便我已经尽了全力赶路,当我到的时候,就看到吴老怀里抱着个小薄被包裹的孩子,坐在门槛上扯着脖子叫骂,一边骂,一边顺着独眼往下淌眼泪,原来,孩子被抱进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气儿了,小胳膊直愣愣的,一抬都直接断了骨头,孩子是被活生生冻死的。 周岁不到的孩子,被这么折磨死,这当父母的心有多狠啊,可是,这年头这事儿太多了,报警都没用,也就是公安过来证明一下这孩子不是我们弄死的就完了,现在可没有什么遗弃罪,我们无法,只能在山腰处把孩子埋了,我们给她起名叫百福,只希望她下辈子投胎能有福气的投个好人家。 半夜我照例在月光下打坐的时候,小百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我,来到了我家,小孩儿算是枉死,轻易无法投胎,因为他们心中存在着恨,小百福还不太会说话,只会不停地哆嗦着对我说冷...饿... 我叹了口气,给了她一个香烛,又去拿了草纸,用钱聂子打钱,又糊了两件衣服,带着她去埋她的土堆前烧给她,并念着往生咒,看着她穿上衣服,脸上的怨恨之气慢慢退下,直到身形消失。 希望她来世能托生一个好人家吧,至于她的父母,我冷笑着,生而不养,妄造杀业,因果报应,十八层地狱肯定有他们的位置。 腊八腊八,冻掉下巴,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那是真冷,就算是我这个因为练习了功法,对寒暑不是很敏感的人,都能感觉到有些刺骨。这天,不管是家里富裕还是穷困的,都会熬上一些腊八粥,据说,喝了腊八粥,会平安的渡过这个冬天,这个纯属是人们的谣传和愿望了。 但是,腊八这天,人们还会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扒蒜,然后用醋腌腊八蒜,只有这天用醋泡的蒜会很快变成绿色,吃了它会治疗缓解胃病。其实,只要是醋泡的蒜瓣都有这功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天泡的会全部变绿,这个蒜吃到来年都不会坏,我为了口感好,往里加了一些白糖。 就在我刚刚把坛子封好口的时候,小虎子哭着跑到我家,说是吴老摔倒了,我一听就有些慌神儿,我让小虎子在家帮我看着些三胞胎,然后拎着药箱骑着车往孤儿院就跑,只是本来就是新手,再加上路滑,刚一出门就摔倒了,幸亏旁边是厚厚的雪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宝贝儿子生日快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づ ̄3 ̄)づ╭?~ 第44章 正好路过的王胜利, 将我的车拉起来, 我从雪堆里钻出来, 知道我要去孤儿院,小虎子和三胞胎在我家, 赶紧让旁边的人去卫生所叫王立秋过来, 然后长腿一迈,让我坐车后座上,快速的向孤儿院骑去,平稳的根本不像在雪地上,更不会想到后面还带着个一百多斤的男人。 吴老的额头青了一大块儿, 左手腕和那条好腿的小腿骨折,其他的地方倒是没事儿, 我到的时候, 人还是很清醒的,平时给吴老做左右手的,据说是因为留学过,所以被判为走资派的潘建刚,一边伺候他一边听着他在那吹嘘自己的英雄事迹。 看到进来的我和王胜利,老头笑道:“咋来的这么快儿, 道上都是冰棱子, 多危险?”我翻了个白眼儿道:“没事儿,你继续吹吧,等吹够了我再给你看看。”吴老有些尴尬的用那只好手挠挠脑袋,又摸摸鼻子, 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咧个嘴儿笑。 吴老是战场上几度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怎么受到最少的攻击和伤害,早就刻进骨子里了,要不是一条腿,而现在的拐杖实在做不到太多的防滑措施,吴老根本不会受这份儿伤,他的腿伤的并不严重,正骨之后,用板子一夹,过两天最可以慢慢下地了。 严重的是左手手腕,骨头已经错位了,正骨的时候,吴老虽然咬牙没吭一声,但是,在这寒冷的冬天却直接让他疼的将棉袄都打湿了。也是该着,我前两天才在空间用收货的蓇蓉炼制了黑玉断续膏,今天就有了用武之地。 我在他的患处涂抹了一层药膏,初时,他因为里面的墨玉感觉凉滋滋的,挺舒服的,还直夸我:“这个药膏好啊,一点都不涨不痛了。”我冷笑的没出声,他也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药劲儿上来后,又麻又痒不说,还火燎燎的,也多亏他的军人毅力,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直到半个小时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儿。 药的效果很明显,不仅消了肿,他也感觉到手腕和腿上的力量了,有些诧异的看向我,还冲我挑了一下大拇指,只是这会儿早就折腾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和潘建刚帮着给他擦洗了一下,换了衣服,王胜利没说话,直接将衣服拿出去晾洗了。 我告诉他,这药对骨伤有奇效,但是,三天内绝不要下地,左手在一个月内也不能吃力。看着吴老睡着,我才有心情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初时,我只以为是天冷路滑,他又行动不便,这才滑倒的,但是,进门时听他的吹嘘,显然不是这样的。 潘建刚叹气道:“吴老这不是天天转悠,就害怕再遇到小百福那样的事儿吗。我们今儿个还劝他,这再咋的,腊八也不能把孩子扔出来的,结果还真就有,正好被吴老看到了,吴老自然是一把将人抓住了,那人甩开吴老就跑,吴老倒地,为了不压住地上的孩子,这才摔成这样的。” 我一听,皱眉问道:“人抓住了吗?”潘建刚摇头道:“哪能啊,我听到声音跑出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人影,我光顾着捂扯吴老和那个孩子了,大富他们去追,但是也没找着,再说,吴老都这样了,我们也没心情再往远了追了。” 都这时候了,想追也不可能了,现在又没有监控,谁知道是谁干的缺德事儿啊?潘建刚把一个孩子抱给我,我给检查了一下,是个男孩儿,除了有些豁唇(熟称三瓣嘴儿)以外,健康上是没有什么事儿的,我有些为难的说道:“你也知道,我不擅长手术,这个孩子得抱到医院去,等手术完了,我倒是能给他配些除疤的药。” 我在孤儿院住了三天,王胜利洗完衣服之后,就回去了,三胞胎只能拜托他们帮着照顾了。三胞胎喜欢的麻婆婆,去了小儿子那里照顾儿媳妇去了,据说是她儿子部队的医院给检查出来子宫肌瘤然后手术了,所以,三胞胎只能选择住刘三奶奶家还是村长家。 三天后,吴老的行动不受限制了,我这才回的家,是王胜利将小虎子送回来,顺便将我带回去的。照顾孩子是个力气活儿,之前因为三胞胎有些特殊,而托儿所的孩子又基本不用我管,至于前世的大儿子,基本都是婆婆包办了,更不用我操什么心。直到这三天,我才真的体会到个中滋味了,就是我如今的身体强度,也累得我到家烧了火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色昏暗,三胞胎在炕里安静的在一起玩着,时不时地回头瞄一眼我,看到我醒了,都快速的过来压在我的身上咯咯的笑,不用说也是想的紧了。我挨个抱过来亲一口,他们也笑着亲我,只是,他们的是口水吻,我的脸... 刘三奶奶有些不放心的过来,看到我醒了说道:“瞧把你累的,赶紧洗把脸精神精神吧。”我笑着应好,我洗脸的时候,刘三奶奶问道:“眼瞅着小年了,你家黏米饼子啥的都没整,家里也没团点儿粘豆包,正好明儿个我家你嫂子要去拉(四声)大黄米,回头好做粘豆包啥的,你跟着去不?” 我赶紧点头道:“那感情好,明儿个要去的时候喊我一声啊。”刘三奶奶笑道:“出息吧!挺大个人了,只要一提吃的,就差没淌口水了,也不怕你儿子们笑话你?等拉出来大黄米面儿,咱们一块儿团。今晚上,你别忘了泡小豆就行。” 将洗脸水倒了之后,我擦着手道:“可别等晚上了,就我这破记性,还是现在就整吧。”说着我去拿了五斤小豆出来,刘奶奶一看,赶紧阻止道:“哎呦,我的祖宗啊,哪用得了这老些,就你们爷四个,有二斤小豆就足够了,往死里放馅儿,也就三斤到头了。我们这些人家,家家都团了几麻袋,可用不着你给。” 我摇头道:“这五斤都不一定够那,腊月二十三到正月初十,卫生所不开门,王叔他们就不能搁卫生所搭伙,我来回也不能总让他们到我这儿,虽然有吴老在前边,革委会的不怎么愿意往咱们这儿跑,但是,要是有往上捅的,忘了上回啦? 他们那没有大锅,做饭费劲儿,我这儿给他们多备些现成吃的,到时候热热就能吃,这豆包白天不干啥也能烤着当个零嘴儿,还顶饿,放在明面上,就是革委会的过来检查,那也是粗粮,谁也说不出来啥。” 刘三奶奶叹气道:“还是你想的周全。这世道,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啊。”我也无奈道:“早晚会好的,这啥时候是头,谁也说不出来啊。不过,咱们村算是山高皇帝远,有个风吹草动的一般波及不到,日子还能过下去,听说不少地方吃饭都费劲儿那。” 对于现在这情况,谁都只能安慰着自己活了,刘三奶奶往围裙上擦擦手道:“嗐,咱们都往开了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者常乐吧。行了,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也得赶紧回家了,你也快点儿揍饭吧。” 这粘豆包并不难做,一半大黄米面一半苞米面,烫面和面之后,放在一边醒着儿,但是烀小豆馅儿的时候,稍微有些费劲儿,烀熟的小豆,得一点点用擀面杖碾碎,要是用重的东西图快,撵出来的跟豆沙似的,口感就会差很多。 小豆馅做好之后就简单了,先把小豆馅团成球,再用醒好的面一团,封好口就行了,像刘三奶奶他们这样的成手,勺子一崴小豆馅就是个球,都不用搓,一个人一天搓个一蛇皮袋子跟玩儿似的。搓好的粘豆包,在屋外靠墙一堆,上面搭个板儿,省的灰进去就行。等吃的时候,蒸、烤、煎、烧,怎么吃怎么好吃。 当然,这年头都有金贵,油煎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东西味道不错,所以家家都会做不少,吃到开春问题不大。现在一般因为不干重活,家里都是做两顿饭,白天饿的时候,锅里馏点儿豆包垫拨一下,有点儿食就行,这玩意儿不好消化,正好还能省点儿粮食。 不过,胃不好的,尽量还是少吃点儿的好,反正我是每次超过两个就开始烧心反酸水,三胞胎也吃不了太多,但是他们很喜欢里面的小豆馅,那里我加了半斤红糖,平时给他们蒸豆包也会再在上面撒好糖。这个在别人家里算是主食的东西,在我们家,它只能算是点心。 我给王润生他们送去了一麻袋,但是只有上面二十来斤是粘豆包,而下面则是用苞米面和白面掺的两掺面馒头,再往下就是咸菜噶的和腊肉,这些足够三人熬过一个月了,王润生三人很感激,却不敢出声说出来,因为,这年头谁家吃点儿东西都是藏着掖着,更何况他们这样的身份,我当初若不是为了让三胞胎吃的好点儿,也就不会折腾出个托儿所了,主要还是为了堵住大家的嘴罢了。 第45章 每年的腊月二十三开始, 村里除了生产队都会放假, 一直到正月初十, 当然,这主要是针对村小学的师生、村里的会计、知青之类的, 像我这样的, 就算是放假可以在家,但是有事儿可以直接敲我家门啊。不过,知青只能轮班回去,并且是有时间限制的,一般都是三天, 其余的时间,你可以在村里随便自由活动, 但是得保证能找到人。 现在虽然说是破除封建迷信, 不允许烧纸祭拜,但是,这小年前后三天,都是会找出一天,偷偷摸摸进山烧纸祭拜亲人祖宗的,毕竟, 活人认为, 死人也是需要过年的。这也是世人管烧纸叫做年纸的原因。 腊月二十,半夜的时候,趁着孩子们都睡熟了,我去了山里, 带着事先从麻婆婆那买来的草纸(这个无关感情好坏,要么自己亲手做,要么就得花钱,据说不花钱的送不出去)我画了三个带着豁口的圈儿,表示要给三家送年钱。 原主的亲人们,我自然是要送一份儿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占用了这具身体,顶替了俞鹿年的身份,才让我们四人能在这里安然的生存下来,更是因为俞家祖先留下的财产,才能让我们真的衣食无忧。所以,祝愿他们全部早日投胎,下一世幸福安康。 这第二份儿是送给前世的亲人们,希望他们能永世幸福。虽然早就知道,这只是个历史相似的平行世界,因为时间不可逆,而且,在地府的时候,我也遇到过来自未来的鬼,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孙婶执着的原因,就算是她将我们哄骗到这个相似时空段,得到了她丈夫的全尸,可是,那真的还是她盼着团聚的丈夫吗? 这第三份却是给我自己的,算是预存吧,毕竟,我又不能确定,自己这辈子的结局,只能尽量让自己这辈子不留遗憾,多做善事,但愿再次踏入地府的时候,用不上这些香火吧。随后,我向四周扔着纸钱,希望这路过的孤魂野鬼能够得到一丝香火气儿,早日放下心中的直念,转世投胎。 看着火熄灭之后,我盘腿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一遍遍的念着往生咒,可是,不知不觉的,竟然开始运转起了功法,功法带动着嘴里机械的往生咒,我感觉到四周的鬼魂们煞气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往外的感激之意。 鸡叫三遍,我收功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功法竟然越发的精进了,体力更加充沛,浑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一样,气温对我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了,我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寒冷。拍拍身上的薄雪,我起身往回赶,速度与之前更是快了很多。 功法的精进,加上被超度的鬼的感恩愉悦的心情感染,我的心情实在是不错,哼着小曲喂了牲畜们,我开始做饭了。我将米洗好用水泡着,拎着小桶到大黄这里挤奶,大黄倒是挺配合的,但是,它的奶水已经不是很丰沛了,好在两个小牛犊也早就不以大黄的奶水为主食了。 洗了手,我开始煮粥,这边却将刚捞出来的雪里蕻洗干净切成碎末跟鸡蛋搅在一起,把火点着,加上水,拿出三个鹅蛋放进去煮,上面支上帘子,将加了雪里蕻的鸡蛋羹蒸上,这营养美味的早餐基本就差不多了。 正好那边的粥也开锅了,我将牛奶倒进去搅了搅,又从墙边的袋子里摸出一小把杏核,用旁边的斧子吧嗒吧嗒砸碎,捡出杏仁洗了一下,扔进锅里搅,等开锅了,就盖着盖儿,将火弄小些开始慢慢煮着。 搬了个小马扎,又抓了一些杏核,一边砸,一边捡着杏仁往碗里放,偶尔也嚼两个,这些杏仁都是山杏的,是六月份那会儿集体采摘的时候,挨家发下来的,杏肉有些酸涩不太好吃,大家都不喜欢,我那会儿还没有工分,是不分配的。 村长家连着几乎熟悉的匀给了我一些,剩下的是我去深山里采的,杏肉被我配着甘草给腌制了,谁家嗓子发炎了就会跟我要点儿,又酸又甜的滋味掩去了山杏的苦涩,但是,这东西开胃促食,也就是能引发食欲。 现在粮食金贵,大家都恨不得能少吃,所以,尽管都很想吃一点儿解解馋,可是,回去以后饿的胃空牢牢的更是难受,因此,干脆也就不占这点儿便宜了。我腌了一小坛杏肉,自然也就得了不少杏仁。 这里的杏仁很苦,是苦杏仁,基本都是没人吃的,刘三奶奶他们看我将杏仁都晒出来,偶尔还顺手砸两个吃,并不介意杏仁的苦涩,干脆将家里的杏核都给我送来了,其他人也都将杏核拿给了我,最后,我整整收集了一蛇皮袋儿的杏核。 我奇怪地问他们:“这杏核可是好东西,营养价值很高的。煮到粥里,是可以抗癌补钙的。”小刘奶奶摆手道:“我们也知道这是好玩意儿,要不能攒着吗?但是谁都不愿意吃,苦森森的,至于煮粥,谁像你似的,做个饭怪讲究的,我们都是往水里扬点儿苞米面,搅和一下就出锅了,谁有时间捅咕它? 也就是谁上火了,砸两个败败火就是了,等来年新的下来,这些也是烧火的,你要是早来点儿,头年的都给你,俺们早就把那些陈的添灶塘里了。” 听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我停下砸杏仁的手,拿起勺子顺时针搅拌着,这粥一加牛奶就这点不好,一个不注意就该糊了,所以得不时的搅拌一下,别让它塔底了。一个小时后出锅加入红糖搅匀,孩子们也正好揉着眼睛起床了。 我放上桌子,将粥盛出来后,那边锅里闷着的雪里蕻蒸蛋和鹅蛋早就好了,等三胞胎洗漱好,饭菜的温度正适口,我们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饭,我并不太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我觉得,一家人死气沉沉的吃饭,实在是没意思。 最近外面天天飘雪,再加上托儿所也没有家里暖和,后天就正式放假了,我就干脆没让他们去,把屋子烧的热乎乎的,在炕上放着零食和小人书,就去卫生所了,我得在过年之前,把药材再收拾一下,还有常用的药准备好。 中午的时候,刘三奶奶几人将孩子们都哄睡了,就进了我所在的看诊室,我正用砂锅熬山楂丸呢,免得等过年的时候,大家难得放开了吃,饥一顿饱一顿的,再把脾胃涨坏了,还是提前准备着好。 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我奇怪的问刘三奶奶:“这眼瞅着过年了,咋还不开心那?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到了年关得还地主家珠子。” 小刘奶奶道:“还不是现在不让祭灶儿,这灶爷灶奶奶得不着供奉,到了天上不说好话,这才让咱们连吃饱饭都不行。” 我摇头失笑道:“不能吧,人灶爷灶奶奶都是神仙了,哪能这么不明辨是非,就是真要向上面反应情况,那也是找事情的源头吧,谁不许祭灶的,谁毁了灶爷神像的,就去找谁报仇,哪能把气儿都撒在咱们老百姓身上?” 顾学礼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刘婶子想多了,毕竟还有法不责众一说那,灶爷要是真的全报复了,那以后不是更没人祭祀他们了?现在还是这政策整的,等过两年,肯定得好起来,到时候日子家家都能过得红红火火的。” 王润生和花伯来也都点头附和着,王润生转移话题道:“咋没看着小秋那?早上还看他在院子里了。”我回道:“前两天我让他家婶子帮着发了麦芽,刚才胜利过来说长好芽了,他都给磨碎了,我打算做点儿糖瓜,等后天给这些孩子带回去甜甜嘴儿,让他回去帮我拿去了。” 花伯来一听,有些兴奋的道:“你要是忙,就让我做吧,我做的关东糖可拿手了。”我一听笑道:“那成啊,下午你就上我家整吧,多做点儿,我好给孤儿院送去一些,都是孩子,能高兴点儿就让他们乐呵乐呵吧。” 顾学礼看着我道:“小俞心善,对谁都好,但心太软了,早晚要吃亏的。”我笑道:“我知道,但是,每次看着孩子,我就能想到我家这三个孩子,跟我吃的那些苦,真不希望还有遭罪的孩子。” 王润生点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小俞这辈子肯定能得到福报。”刘三奶奶也说道:“要是小俞不能得到福报,那可就真是老天爷不开眼了。”王润生道:“你看他家那三胞胎,一个个机灵的,那身体健康的跟别家孩子能比吗?还不是老天爷照顾。” 我伸了一下懒腰道:“要是真的能因为我积德,将福报报到孩子们身上,我可就是求仁得仁了。只要孩子们能一直健康、快乐、平平安安,我这辈子就没有什么可不知足的了。”小刘奶奶也点头道:“可不是,人这辈子可不就为了娃子活着,过日子过日子,过得就是娃子,只要身上掉下的这块儿臭肉好,比什么都强。” 第46章 花伯来做的是一两重的糖球, 含在嘴里稍微有点儿酸味儿, 挺好吃的, 就是只能含着,想咬碎是不可能了, 含一块儿下来, 我的腮帮子都木了,小孩子们却觉得这糖特别好吃,用不太干净的手拿着,时不时的舔一口,然后乐的直咧嘴, 小孩子就是这样容易满足。 我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三颗糖球,孤儿院的孩子们也一人得到一颗, 不是我扣, 实在是,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多的量了,孤儿院的孩子们更容易满足,这颗糖瓜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幸福的记忆了,每个孩子都舍不得吃, 为了让糖化得慢些, 他们甚至不顾冻得通红的手,也要在外边舔。 相比于这些孩子,或者说这个年代的大部分孩子,三胞胎都是幸福的吧?我不太确定, 因为,当年奈何桥边,那三双眼睛,三个没有巴掌大的光溜溜的小身子,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以至于我总是害怕委屈了他们,为了他们能生活的好些,我什么都愿意做,如果福报能加诸于他们身上,我愿意做更多的好事。 小年不算年,不过,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全部去干活和学习,人们还是难得的开心,说到学习,这事儿挺有意思的,我去过一次,在生产队,每个人搬个小马扎,上面的人念着各种口号,下面那些老人一个个精神抖擞的认真学习,生怕漏掉一个字儿。 年轻人数着个笔记本,手里拿着铅笔头子,一副认真记录的样子,但是,那脑袋不住的来回点,真的不是认同上面村支书照本宣科念得那些语录之类的东西,而是在打瞌睡,甚至有的直接从马扎上摔下来,然后打着呼噜继续睡。 其实这个就是走个过场,除了几个认死理儿的,谁都是大不见小不见的过去了,但真的有人觉得这是对他们心中伟人的玷污,铁剑他爹铁刀就是这么个人,铁刀是真的被从地主手底下救出来的,心中对国家只有感谢,不管是之前的红小兵还是革委会,他都是坚定的拥护者,他支持国家的任何政策。 铁剑做什么,铁刀都是乐呵呵的,咋瞅自己儿子咋顺眼,但是,对于革命学习和每天的对着主、席像早请示晚汇报,必须持端正态度来对待,不能有任何疏忽,对于我这个基本没来学习过的,铁刀向来是看不上我的,每次见我不是抬头用鼻孔平视我胸口,就是快步走过去,往地上吐口吐沫。 对此,我也是没办法,毕竟人家不爱搭理你,但也没指着你鼻子骂你,你能怎么办?对我这不理不睬的态度,其实算是不错的,他儿子铁剑才是真倒霉,我的卫生所开了半年,铁剑因为“思想不端正、态度不认真”被他爹铁刀揍的来领过不下十回伤药,这还不算被揍的捂眼青时候的轻伤。 千万不要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人在这个年代绝对不在少数,甚至,因为这样的事情被这样的人给揍了,别人非但不会觉得他有病,甚至会对着他翘大拇指,赞一声忠诚,反正,这就是一个病态的时期。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也就当做看热闹了,反正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小年虽然不算年,但是,在这天人们会祭灶和扫房,祭灶是做不了了,除非你打算陪着革委会的人过节,但是,扫房还是要做的,住了一年的房子,落满了灰尘,而这尘和陈谐音,代表着陈旧、晦气和霉运,人们将它们一块儿扫出屋子,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新的、美好的东西,其实就是人们对美好明天的向往。 扫房子用的必须是新的笤帚,我家的是小刘奶奶给扎的,扫房的时候,你要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扫。第一下就是扫房顶,先用笤帚把敲三下房梁,然后开始将上面的灰嘟噜卷在笤帚上,然后不要直接往地上抖,而是要开门,用笤帚敲着门槛,将灰尘抖在外面,意为送霉神,除晦气。 然后就是大扫除了,其他人家都是将被护拆洗,我是直接把被罩给换下来洗,刘三奶奶曾经说过,这招好是好,就是忒废布了,这被罩都够给大人做两身出门穿的好衣裳了。我洗被罩,三胞胎也没闲着,都撅着小屁股,将家里所有的碗、盘都洗一遍。 用了两天才全都弄好的,我和三胞胎摊在炕上,谁都不想动,但是,饭还是要吃的,我只能起来做饭,简单的辣椒鸡蛋酱的炸酱面,就是我们的晚餐。面条用的挂面,三胞胎不太喜欢吃,但是没说什么,只是明显比平时吃的少得多,因为我们平时吃的炸酱面都是用的手擀面。 腊月二十五这天,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聚在平时用来打稻谷的打谷场,生产队要宰猪杀羊分肉了,我到那就回来了,杀羊的时候,羊是会流眼泪的,那个样子,实在是叫人心酸,这话可能有些矫情,毕竟,吃羊肉的时候,都只会想着它的美味,既然如此,那必然得宰杀它才能有美味的羊肉。 但是,我是真的看不了那个场面,并不是像王立秋说的那样,我胆小害怕,而是真的就是觉得那场面揪心。 生产队分肉自然是没有太多的,一家只能分到一斤来沉的羊肉和三斤沉的猪肉,额外是一点儿骨头,内脏和蹄子因为太少,就直接平分给几家困难户了,年年如此,大家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这肉,大家都没立马吃,而是插进雪堆里,等大年的时候吃,算是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自己养的牲畜,都是有感情的,原本打算宰杀公鸡的,但是,我下不去手,三胞胎更是舍不得,半年来,三胞胎犯错罚款的时候,多少次都是用给它们挖蚯蚓顶的账,最后,我还是花钱买的村里别人的鸡,只是要求必须给我杀了。 现在可没有白条鸡一说,都是直接买火鸡的,一块钱一斤,我挑的个大的,得有七八斤,两只十五块钱,就是大概估摸的,这家倒是挺愿意帮我宰杀的,因为我没带碗过来,自然也就不要鸡血了,这就直接归他们家了。 我和男主人聊了会儿天,那边婆媳就快手快脚的烧水将鸡处理干净了,我挺庆幸让他们给收拾的,这开水烫鸡退毛的时候,那味道霸气急了,夏天在院子里还好,一会儿就散了,但是这冬天,那屋子里都有味儿,但是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一般。 因为翻鸡肠子实在是太麻烦了,我直接留给了他家,把他媳妇儿乐坏了,这收拾之后,稍微一炒,也算是一道荤菜了,我听他娘说道:“一会儿收拾了先埋在雪里,等三十再吃。”他媳妇儿欢快的答应着,拿着筷子就开始捅。 第16节 到了二十八这天,节日的气氛更浓了,不管日子过得好不好的,都会开始发面,现在发面都是用的面肥,就是之前发好的面,揪下来一块儿,留着用于下一次和面的时候放进去,让面能更好更快的发起来,作用和酵母是一样的。 发面是为了蒸馒头,这对于人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儿,因为这意味着来年的日子过得好不好。所谓的,蒸馒头不是为了蒸馒头,是为了争口气儿。等第二天一早起来,蒸馒头,这馒头一蒸完,萱萱腾腾的,破五之前,天天都会馏馒头吃,代表新的一年里,日子会蒸蒸日上。 我带着一麻袋的馒头到孤儿院,想要接吴老到家里过年,但是,吴老拒绝了,他就和普通人家的老人那样,觉得自己的孙子,谁给照看都不放心,必须自己亲自看顾着,这些他捡来的孤儿,对他来说,那就是他的孙子孙女。 吴老神秘兮兮的将三个小包递给我道:“这是我从上面抢来的,给你家三胞胎的。”我笑着接过来三个写着“为人民服务”的绿色斜挎包道:“里面装的啥好东西啊,咋还这么垫手那?(沉重)”吴老得意的笑道:“头两天我去政府要钱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干部发福利,就给赖了三份儿下来。他们竟然发麦乳精,这东西咱家那三个娃儿还没喝过那,我能不要吗?” 我知道这是老人的一份儿心意,自然不会拒绝,正要走的时候,潘建刚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布包递给我道:“俞兄弟,这是我们几个的一份儿心意,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没啥好东西,就是去泡子沿整了几条鱼,换了点儿布,给三个侄子一人缝了件儿衣裳,别嫌乎不好,的确良实在太贵了,只能整些土布的。” 这个包不大,但是我却觉得很沉,他们现在的处境我能不知道吗?去泡子沿砸冰捞鱼,普通人做了,被抓住也就是教育一顿就完事儿了,但是他们要是被抓住,那基本就是完了,我眼眶有些红,那句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这真不是谢谢能表达的,我拍着潘建刚的肩膀,半晌才道:“潘哥,这话可重了,这些东西的意义,兄弟能不清楚?” 潘建刚咧着嘴笑道:“不嫌乎就好。”吴老揉揉鼻子,嗡声道:“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都一家人说那些干啥?赶紧回去吧,大冬天的,一会儿天就黑了,就你那骑车技术,我都怕你折沟里去,快点儿滚吧!”我好笑的告辞离开。 第47章 说实话, 麦乳精的味道真不咋地, 打开写着“乐口福”的铁皮盒子上面的盖儿, 里头的麦乳精长得有点儿像鸡精,用开水泡了之后, 是橘色透明的, 有淡淡的橘子味,喝过后世美年达的人,就会觉得,这是稀释过得,热乎乎的美年达, 但是,孩子们却喜欢的不得了。 既然三胞胎喜欢, 这东西自然是他们的了, 我不可能和现在的人那样,得到的礼物再转手送给别人。现在,很多人的人情往来是把东家送来的东西送给西家,西家的送给北家,以此类推,而细家接到的东西再送给别家, 他们会标记着谁家的东西, 不让自己把原物送给主人,但是,经常是转了一圈之后,你会发现, 这东西就是你送给xxx的那份儿。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进空间缝制几件衣服,我空间里可是有不少布的,所以,几个关系好的人家,我都是给女孩儿送的红衣服,男孩送的蓝色衣服,然后一家搭上一封点心。这个礼物,在这年代就算是上等礼了。 几家回的礼,也都是大同小异,基本都是给三胞胎做的衣服或者裤子,然后给带点儿吃食,村长家给拿了十个桔子,四个苹果,这是稀罕物,冬天北方基本除了冻梨就没有水果了,是王胜利特意跑到火车站跟人买的。 三胞胎有了麦乳精,就把王耀祖、王宝妮儿叫了过来跟着一起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找大黄要了一杠子牛奶,让我给煮,然后兑着喝,等我剁完饺子馅儿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这五个孩子喝的小肚子溜鼓,吓得我赶紧一家塞了一颗山楂丸。 这麦乳精可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只是现在的人误当是补品,当然,适量的话,对身体也是有益的,但是,喝多了的话会导致胃肠道不适便秘的,这大过年的,要是让孩子病了,我这个看孩子的肯定会被埋怨的。 好在现在的孩子都皮实,我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们吃下山楂丸之后,不一会儿又生龙活虎的开始抓(chua三声)嘎拉哈了,这是没什么大事儿的表现,我的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被拉着一起玩儿嘎拉哈,也欣然陪同。 嘎拉哈是用动物的膝盖骨做的,三胞胎的是鹿和猪的做的,而王耀祖和王安妮的则是羊的,这里是满族发源地,抓嘎拉哈是满人的传统,是满人为了让孩子们长大能成为打猎能手和打仗的勇士,将吃完肉后剜出来的嘎拉哈拿着玩儿,让他们时刻不要忘记练武学本事,不然会饿肚子的。 嘎拉哈的四面分别是:珍儿、驴儿、背儿、壳儿。抓嘎拉哈是四个嘎拉哈一组,你要能用手的各个方向接住它们,最后再抓回手心,这是一个联系手的灵活度、眼睛观察力和大脑反应力的游戏,以前满人玩它就是为了以后学习致枪打猎做准备。 我的技术实在是不算好,也就比小湖强那么一点儿,玩的最好的是王宝妮,我就是想不明白,那小手还没有四个嘎拉哈大那,她是怎么做到将四个嘎拉哈抓稳得?直到王立秋给我送韭菜过来,顺便把两个孩子带走的时候,我仍然没想明白。 为了过年吃顿韭菜馅饺子,这里的人会用木头做个槽子,然后装上土,撒上韭菜种子,长得差不多就会割一茬,我也弄了一个,只是当时贪心,整了一个大的放在了厨房里,我哪知道,这东西在进入腊月之后,要搬进屋的,有的人家甚至得放在炕上,我这个显然是拿不进来的。 烧炕就这点不好,不像暖气儿二十四小时都一样温度,再怎么的也不会冻得结冰,可是,烧炕,点火的时候,特别暖喝,等到后半夜就冰凉了,我每天都会晚上起来烧两次火,因为孩子们还小,可不能冷着。 烧了炕,炕是可以保暖,几个小时都问题不大,但是,灶坑的火一灭,厨房的温度就会立即下降,韭菜自然是没法生长了,我一气之下,干脆把韭菜全罢园直接做了韭菜鸡蛋,然后找来两捆葱种进去,大不了光包猪肉大葱和猪肉白菜的呗。 还是王立秋发现之后,说过年的时候,给我割一把韭菜,他家种了不少。说实话,就是我一开始不贪心,直接做的小槽子,我也是不会同意把韭菜放到屋里种的,韭菜确实好吃,但是那味道闻起来并不美味儿。 我领着三个孩子包饺子,小湖和小海负责揉季子,就是将面团蘸着扑面团成不粘手的圆形,小河负责将我包出来的饺子码在盖帘上,这边的盖帘都是用高粱杆做的,饺子放上去绝对不粘,等包满了一帘子就拿到外面冻上。 因为是过年吃的饺子,我拿出之前特意兑换的新的一分钱硬币,洗干净后,每帘子都放上两个包钱的,据说吃到有钱的饺子的人,在新的一年里会交好运,另外,我还在饺子里包了糖的,代表着幸福甜蜜。 大年三十的晚饭,总是比平常丰富的多,再加上我趁着没人注意,把王润生三人留在了家里,他们可是相当于小河和小海的师父,三人对三个孩子也是实打实的好,所以,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我尽量的将晚饭做的丰盛些。 野猪肉做的红烧肉,酱的大骨头,都是用盆装的,干豆腐和自己生的笨豆芽拌的凉菜,大白菜炖冻豆腐,土豆干炒黄瓜钱以及撒着盐的油炸花生米,在这时绝对算得上丰盛了,再加上热腾腾的饺子,我特意买了一坛子高粱酒,大家边吃边聊。 三胞胎的心思早就不在饭桌上了,王润生和花伯来,给他们做了一个带跑道的机械小火车玩具,就是那种,一上劲儿就往前跑的那种,只是底下圆形的跑道限制了方向,让小火车只能机械的绕圈跑。 还有,顾学礼亲手雕刻的三块儿精致的骨刻神偶,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虎骨,刻的是带着鬼脸儿面具的人在跳舞,好像是满族的萨满在祈福,刻的很传神,栩栩如生的,是六厘米长的薄片儿,上面一个小孔,能栓绳子给孩子挂在脖子上。 看到东西的时候,我惊讶地说道:“学礼还有这手艺那,真是看不出来啊!”顾学礼抿了一口酒苦笑道:“我是老北京的满人,是正八景儿的旗人,这刻神偶的手艺还是小时候跟长辈学的,可惜我就会刻这一种图。 我们旗人祖上说,孩子小的时候,带上骨刻神偶就能得到神的庇佑,然后平安长大,所以,长辈就会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给孩子刻一块儿牌子,还说选的越凶越厉害的动物骨头,越好。” 说着,顾学礼拉出一块儿刻着同样图案的牌子,只是这个小一点儿,也就三四厘米长,顾学礼继续道:“这个是用次一等的狼骨刻的,是我爷爷亲手刻的,我爷爷说,猪骨、鹿骨、熊骨、狼骨、虎骨,这些骨头是最有福气的,但越往后的效果越好。 早先我是不信的,要是真那么好,我能遭那老些罪?但是,打从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还是有用的,这不就跟村里的人换了这虎骨,就是希望对这三个孩子也能有用,让他们以后有大福气。但是,我就会刻我们家族信仰的神偶。” 我好奇地问道:“这神偶还分家族信仰每个家族信仰还不一样?”王润生和花伯来也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于是也都放下酒碗看了过来。 顾学礼笑道:“满足分为几大姓,反正不管后来姓什么,追根儿也都是这些姓氏留下的后人,这每个姓的信仰都是不同的,据说,那时候满族的萨满很厉害,他在祭坛上摆下各种物品,然后坐在中间用自己的血替族里祭祀,直到自己昏睡过去,这时他就会做梦,这是神的启示,告诉他,这个族的守护神是什么样子的,他醒来后,会如实的复述自己梦见的一切。 萨满讲述出来的,那就是族里守护神的样子,比如人面太阳神、妈虎子魔鬼脸、鲤鱼神等等,但是,不管是什么样,那就是守护神了,得知自己的守护神样子,族里的族长或者每家的大家长,就得马上学会雕刻这位神灵的样子,帮着自己的族人或者子孙避祸祈福,我们族的就是妈虎子魔鬼脸神。” 我听后更好奇了,问道:“妈虎子魔鬼脸,这是什么名字啊,你们怎么会给自己的守护神,起这么一个名字?” 顾学礼摇头道:“哪是我们自己起的,这是神偶自己起的。”看到我惊讶的样子,顾学礼又解释道:“这萨满昏睡过去之后,等醒来就会击鼓跳神,讲自己得到什么神梦,这神偶叫什么名,什么形状,可以用什么骨头相配,他能管什么,有什么本事,还有喜憎,免得冲撞。妈虎子魔鬼脸神,就是守护,他不会让任何邪祟来碰他守护的孩子,只要不丢弃,就不会被放弃。” 第48章 过年, 是喜庆团圆的日子, 但是, 对于独身在外的人来说,越是这样的日子, 就会越难受, 看着别人家一大家子乐呵呵的,那滋味儿除了当事人,根本体味不到,顾学礼还好点儿,起码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而王润生和花伯来,却连亲人是否健在都不能确定。 喝着酒, 王润生苦涩地对花伯来说道:“你说, 你嫂子咋就这么死心眼了,我让她领着孩子,直接指认我,欠了断绝书,好好活着,她非得要陪着我, 最后死在我怀里, 你说我这辈子能心安的了吗?要不是她最后非逼着我活下去,真想一了百了。” 花伯来劝道:“嫂子跟你娃娃亲长大的,感情自然重,哪能说分就分?再说, 小六带着咱们两家人偷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还得好好活着,起码日后找找他们,能确定他们还活着。”说着,眼圈就有点红。 为了掩饰尴尬,花伯来喝了一口酒对我说:“小俞这是买的谁家的酒,真够烈的。”我也不揭穿,顺着他的话说:“酒疯子家的呗,也就他酿的酒够味儿。不过,来年你们想喝酒就可以喝了,我给酒疯子他娘治好了病,他把酒曲送了我一点儿,我自己也酿了两缸,到时候好了咱们一起喝。” 王润生却还有点放不下地问花伯来道:“伯来,小六拖得那人把握不?”花伯来摇头道:“这我哪知道,那些年咱们搁德国,跟小六也没啥联系,要不是后来咱们回来,小六娶了我媳妇儿的三妹,咱们还就是普通的族亲。 不过,听说小六子在外面混的不错,这回拖得是个挺有本事的蛇头,是个道上人,这样的人都讲义气。算了,咱们别搁小俞这儿讲这些没用的,大过年的平白给人添堵那、咱们就往好了想吧,左右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想那些干什么,咱要是有熬出头那天,就去看看找找就完了。” 王润生赶紧止住话头道:“瞅我,这岁数一大,喝点儿猫尿就开始话多了。小俞这红烧肉做的真地道,咸甜适中还不腻人,就这做饭手艺,跟前儿的,谁家婆娘也比不上啊。”我笑笑没说什么。 就在我们喝酒的时候,外面的窗户被敲响了,我赶紧出屋,就看到王立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跳栅栏进来了院子,只是我的房门被从里面反锁了,外面又都是放炮的声音,一时没听到,他这才敲得窗户。 看到我出来,王立秋赶紧说道:“俞大哥,王叔他们是不是在你这儿?”我点头道:“是啊,正喝酒那,你进来吃一口?”王立秋着急道:“别喝了,赶紧让他们绕道回去,白向红那俩傻逼去大队举报了,眼瞅着上你这儿来了。” 这真是过年都不让消停,屋里三人自然也听到了,赶紧穿衣服穿鞋下炕,只是门前已经听到脚步声了,想要从前门走肯定是不行了,事不宜迟,我当即到:“跟我来,咱们搁后墙出去。”顾学礼倒是没意见,王润生和花伯来却不行,老胳膊老腿儿的,真有点儿难为他们。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三人都没吭声就跟我过来了来到后院,我也没时间解释,只能挨个抱着他们越过栅栏,最后又扔过去一捆柴和给他们,三人会意,顺着后墙往前走,前边已经有人拍门了。 我赶紧往回走,王立秋看到我的身影,这才过去开门,王立秋皱着眉道:“你们干什么,这大过年的砸门,谁家死人了还是咋地,连个年都不让过消停!”我也走过来说道:“你们这是谁有病了,这么着急?” 大过年的,这话挺不吉利的,我们又都是直接冲着那几个知青说的,这把几个小青年气的,本来就冻得通红的小脸,这回更红了,白向红指着我道:“你跟那些臭老九打连连,让他们上你家吃肉过年,有亲近走资派、现行反革、命嫌疑,还敢大言不惭。” 我冷笑道:“说话得讲证据,你哪只狗眼看到的?你们屡次污蔑思想进步,愿意扎根农村支持国家建设进步青年,对内部同志恶意造谣,就是为了打击报复泄私欲,这样思想脏污的人,就应该关进牛棚学习教育去。今天这事儿,咱们必须掰扯清楚,省的回回跟着折腾。” 说完,我又对着不得不陪着他们过来“抓现行”的大队干部们说道:“村长、村支书还有几位队长都在这儿那,今天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俞鹿年也不是个咔叻的(窝囊)不可能回回让人以为好欺负,这一次次的,拿谁不识数咋的? 我俞鹿年从打到咱们村,不说别的,整的托儿所,哪天不是我倒搭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至于这么针对我不?我也不是邀功,但是,这回回受气怎么不叫人心寒?今天,咱们要是搁我这儿找出人了,咋地都行,我们爷四个任凭处置,要是找不出来,谁污蔑的,这事就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没完。 你们大过年的过来找晦气,要是不能把晦气带走,让我来年不顺,那咱们大伙就谁也别顺了。不是要找人吗,我家就这一堆一块儿,你们要找就赶紧找,完事儿咱们一起算账,大不了我带着孩子去孤儿院,吴老还乐不得呢。” 这时,顾学礼问身后跟着的人道:“大过年的,你们都上俞大夫这儿来干啥?谁要不行啦?”那人回头一看,是背着柴火的顾学礼,身后还跟着王润生和花伯来,不由得惊呼出声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大家听到声音,也都回头看去,顾学礼挑眉道:“这话多新鲜啊,我们几个捡柴禾打算回去烧点火暖和一下,也过过年,刚下山就听这边有动静,这不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吗?你咋看到我们这么惊讶啊?” 这话问的,大伙很想告诉他,就是因为你们,我们才大过年的往这来,结果你们在这边,能不惊讶吗?再说,那边俞大夫还不依不饶的,这事儿还不知道该咋办才好那。跟着一起过来的铁刀皱眉问道:“你们大年三十捡什么柴?” 王润生笑道:“就是新年才捡柴啊,这是我老家的风俗。再说了,谁规定我们不能捡柴了?国家对我们宽容,我们感恩,愿意改过自新,政府也说,改了就是好同志,你天天政治学习都是怎么学的?是不是毛、主、席语录没背好?连这么关键的话都记不住,学不明白。” 铁刀被顶的脸红脖子粗的,但是,这话确实是主、席说的,政治课也一再强调,国家欢迎一切改过自新的好同志,只是,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臭老九,可不是违背了伟人的教导?不行,自己得赶紧回去跟主、席忏悔。 想完,铁刀很认真的说道:“你们能把主、席说的话全部记清,确实是真心改过了,我不应该因为你们的出身,就鄙视你们,成为你们向革、命队伍靠近的绊脚石,我现在就去跟主、席忏悔我的错误,明天我会自我惩罚,三天不吃饭的。” 我们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说完之后,满脸自责的往家跑的铁刀。我差点直接被这人给逗笑了,实在是太乐人了。显然王润生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这得是中毒成啥样啊?王润生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这要抓的人,就在身后,这举报明显是不实了,我双手抱胸,一副等待说法的样子。白向红接受不了现实,人木楞到原地,徐晓慧却指着我身后的王立秋道:“肯定是他来告密将人放走的,要不他怎么三十晚上在人家家里?” 王立秋抱着胳膊道:“都说了,说话要讲证据要负责的。这个村里谁不知道我跟俞大哥交好?谁又规定,过年的时候,不能跟朋友一起,在朋友家过年的?我就在俞大哥家喝酒吃饭怎么了?碍着你啦?”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王立秋是村长家的公子,没有切实证据,谁敢平白得罪父母官?我不耐烦的道:“别说废话了,赶紧给个说法吧。或者,我这里还有别的臭老九,你们赶紧进去搜,完事儿咱们得算算该怎么办。我这人向来斤斤计较,有仇必报,谁也别跟我说和乐话,我不可能让人一次次的骑着脖颈拉屎。”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道:“那俞大夫想要个什么说法?”白向红道:“主、席说了,鼓励群众揭发、检举,不能因此报复打击检举人。” 我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她道:“您能别用你的嘴埋汰伟人吗?谁告诉你可以断章取义的?那原话叫做:鼓励群众利用来信来访有根据地批评、检举、揭发领导干部的违法乱纪行为。别的不说,什么叫有根据,你这么大岁数了听不懂人话是不? 再说,你这出发点本来就是有针对性的预谋报复,就是为了让人不痛快,大过年的找别扭,报复当初我将你们丢人的事儿,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是个好男人都羞于娶你们这样心思恶毒的女人。所以,我自然不会姑息,不行咱们就去公安局,我说了,我过不好年,那大家就陪着我过不好年吧。” 第49章 这个村的唯一的女队长看不下去的说道:“差不多得了, 就是一场误会。你个大男人, 咋也得有点儿肚量啊, 跟个女人斤斤计较,你不掉分啊?”我看了一眼这个女队长, 然后说道:“王队长可真会说啊, 你分东西的时候,咋嚷嚷着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那?这会儿倒想起男女区别了。 再说,我是男人咋了?我是男人也即不欠她钱,不端她家饭碗,更不是她爹, 我犯得着受她的气?一次两次,我当她是个屁孩牙子不懂事儿, 这就开始蹬鼻子赛脸了, 谁给她的权利?整个臭不要脸的典型,真以为自己是个女的就了不起啊?” 这个队长这个队长叫王大凤,人称铁娘子,干活不输男人,要不也当不上女队长。但是,这地方计分的标准, 女人最多就是八分, 有加工的时候,会出现八点五分,但是,王大凤却拎着语录一顿辩护, 什么男女都一样,不能性别歧视。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要是区别对待,就去妇联说道说道。最后不仅给自己整了一个跟男壮劳力一样的满分,还捞了个队长。 因为是村里唯一的女队长,可能十里八乡也就这一个敢跟男人一起,穿着挎蓝背心就下田干活的,所以,大家愿意不愿意,一般都是让着她的,基本没人敢惹她,都怕她那虎劲上来,谁也治不了她,让她往死里干,最后再累出个好歹来。 但是我不怕,愿意干活,那就干呗,跟我有屁关系?王大凤还有个毛病,真说不过了,就会直接上手,一般的男的碍于身份,躲过去就算了,毕竟好男不跟女斗吗,周围的人也会拉住她,我却不惯着她的脾气,看着她伸出蒲扇大手,我直接顺势一掰,就听到哎呦一声惨叫,接着这女人的手就怂啦下来了。 我冷着脸道:“记住,我不是你爹,所以不惯你脾气,这回算是警告,再有下次,我直接废了你,反正也是你先伸的爪子,我这是自卫,到哪都说得过去。”接着拉住她的手,一抻一抬一扭,咔嚓一下,手又回来了,王大凤疼的又是一声惨叫。 疼的脸色惨白,浑身汗出如浆的王大凤,眼里透露的是恨意,但是更多的却是恐惧,平时咋咋呼呼就现她能,就差说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王大凤,这时却屁都不敢放一个,躲在一边揉着手腕。 其实,受到这样的伤之后,是尽量不要揉的,越柔越肿,但是我会说吗?四周的人,大部分都带着一些不赞同,毕竟是个女人,做为男人该有点儿担当。但是,每个人的神情里,又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解气儿。 村长咳嗽一声,打圆场道:“小俞消消气儿,咱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里乡亲,哪能真的记仇了。这几个小年轻不懂事儿,咱们可不能动真气儿,那不是虎吗?这么着,你说说打算怎么办,咱们小惩大诫,然后就翻篇,以后见面该咋处咋处,你看中不?” 我点头道:“别人说不好使,您老开口,我必须给您这个面子。我也不说别的,她们没让我过好这个年,她们自然也不能顺当的过这个年,就罚他们这几个闹事儿的知青扫十天的雪吧,初一到初十,村头到村尾所有通道的积雪,这个不难吧?” 几个老爷们倒吸一口冷气,不难,怎么不难,一个村子多大,所有的通道扫下来,估计天黑之前这四个人是别想歇着了,今年的雪还厚,说是瑞雪兆丰年,但是打扫的时候,那是真的累人。本来,这些活就是王润生三人的,当然,他们只要扫进村的主道就行,家家门前的都是自己顺手扫的。 我想要王润生三人好好过个年,但是若只是让他们替王润生三人干活,那就是给他们递话柄了,可我这样一说,那就是单纯的报仇了,这个顶多就说我小心眼加上手黑罢了,大家伙也都愿意看热闹,所以聚过来的村民们不但不帮着求情,还跟着起哄。 那个细高挑的男声这是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就算有人通风报信,时间那么短,他们也来不及收拾碗盘儿,咱们看看有几双碗筷不就一目了然了?”王立秋一听,有些担心,他来的时候,我们正吃喝着,接着兵荒马乱的,上面自然是多出三双碗筷的,就是他说其中一副是他的,那还有两副说不清啊。 我心里也有些打醋,我这稍有迟疑,王大凤开口了:“对,你要是不是心虚,就别堵着门,要是真的没事儿,我王大凤陪着他们扫大街,这罚我们认了,要是找出来不对,你说怎么办吧?”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三胞胎一人端着一个碗,里面泡的麦乳精,小河开口道:“爸爸,你和小秋叔有完没完了,不是说吃完了就领我们放炮仗吗?再不快点儿,我们都要睡着了。”说完还很应景的打了个哈欠,小湖和小海也直揉眼睛,显然是困极了的样子。 我在心里给他们一顿点赞,真是够机灵的,随我!于是,我温声道:“去让你小秋叔把仓房的炮仗拿一挂出来,你们去点着玩儿吧,放完了就回来睡觉,明儿个找耀祖他们玩的时候,再放摔炮吧?” 小海欢快的拉着王胜利的手道:“咱们快走,小秋叔。”边说边和两个哥哥拉着王立秋向仓房走去,王立秋叫道:“黑灯瞎火的,我哪能看着东西?等我进屋拿手电去。”小湖道:“拿啥手电,就在门边儿那。” 随着话音落下,四个人的身影也被房角掩盖了,我回头道:“既然王大队长愿意干活,我也不能拦着不是?还是之前那句话,要是有啥事儿,能让你们抓到把柄,我俞鹿年随便你们处置,只是没事儿,也希望你们能记住自己用的哪张嘴说的话,别拉出的屎再坐回去!” 在门口,村长和村支书当了证人,我和王大凤以及这两男两女四个知青立下赌约,余下的几个队长以及村民成了见证人,于是,我大大方方的打开了房门,村长领头,接着是村支书和王大凤以及四个知青,其他人只能堵在门口等着里面的消息。 我满意的看着炕桌上就两副碗筷,我的碗里的酒本来已经喝没了,现在却满满的,另外一个新拿出来的碗里也将近满的,看来是把王润生三人的酒折过来了,可能是耽误的时间长了,菜已经有些凝了,尤其是红烧肉和大骨头,上面一层油腻。 就连之前的小火车现在都不见踪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本小人书和嘎拉哈,炕上还有些麦乳精颗粒,这现场伪装的,已经极厉害了。我看着王大凤道:“王队长别盯着我家菜盘子不动眼珠,你就说这里的碗筷儿有没有问题就得了,用不用趴在碗边儿闻闻哪个是我的,哪个是小秋的?不过,你得记得陪我碗筷钱儿,你摸过得,我肯定不能用了,嫌脏!” 王大凤已经呆愣住了,这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样,她记得之前影影绰绰的看着王立秋在村长身后来着,但是,她也不敢说自己看准了,没想到这王立秋之前真的在这儿跟俞鹿年喝酒,现在这情况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自然不能掉链子。 仰头深吸一口气,王大凤转身推开身边的白向红然后说道:“明天一早,我就会去扫大街。”说完,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白向红几人却差点儿哭出来,跟向来能干,把自己当男人用的王大凤不同,他们可不愿意扫大街啊,尤其是这大过年的,但是,之前叫板叫的响亮,现在就是想反悔也没机会了。 欲哭无泪的四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却不客气的开始赶人道:“我这儿可不是卫生所,不是公共场所,这大敞四开的,屋里的热乎气儿都放干净了,你们这是安的什么心?赶紧回去补觉吧,记得明天一早,哦,不对,是今天一早,就要扫大街到初十,当然,你们要是想现在就开始,我也是不反对的。” 第17节 四人互相搀扶的往外走着,刚到大门,就被脚边突然响起的鞭炮吓得一拘灵,白向红和徐晓慧更是抱在一起尖叫。我却不管这些,只是将村长等人送出门,顺便看了一眼,使坏之后趴在雪堆里笑趴下的一大三小,有些无奈。 村长一边吆喝着:“散了吧,散了吧,都赶紧回个人家去,大过年的,看啥热闹?赶紧回去好好过年去。”大队长也叫了两个看热闹的,帮着把四个知青都送回去,大家一看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也就赶紧散了,这大过年的,死啦冷的,谁没事儿搁外头冻着?王润生三人,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直接拐带着我的一捆柴和回去了,而王立秋也顺道跟他爹回家去了。 第50章 现在, 朋友或者远亲要在初六之后才会互相拜年, 破五之前, 是不能去别人家的,尤其是女人, 若是女人月事儿的时候, 破五之前到了谁家,那家人一旦知道了就会向女人要二尺红绸避煞。但也有的人说,这是对女人好,因为每家都有守护神,三十用高粱秆子挑红灯笼将其接入家中, 破五送神之前,他们还是在家里的。 但凡神鬼之物, 都是忌讳污秽的, 女人的月事和生子,被视为最污秽的事,有的规矩大的人家,在女人月事的时候,要去下屋住(仓房),免得让女人的晦气影响了男人的运道, 不过这样守着老规矩的人, 实在是少数。 而在神灵在家的时候,外面带着污秽的女人进门,这显然是对他的不敬,不能披红道歉, 也就是将红绸搭在门上,这守护神就会很生气,他会降下灾难,你这一年都别指着好了,倒霉事儿总是不断地跟着你。 有没有守护神不知道,也没人真的看到过守护神他老人家现身吃供奉,但是,大过年的被这么一诅咒,确实很晦气,所以,为了避免尴尬,初五之前,除了实在亲戚,比如妻子娘家这样的,其余的人家是不会串门的,就算是拜年,也要等初六以后才行。 别人会不会真的倒霉我不清楚,白向红却一定会大病一场,因为借着月光,我看到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附上了一个女鬼,这鬼我不认识,也没见过,她回头看我的时候,陌生疑惑的眼神也证实了,我确实不认识她。 鬼缠身,那就一定有些原因的,并不是鬼随随便便就可以缠上谁的,除非有因果孽债,否则只能是因为某种原因招惹了对方的厌恶,但,白向红肯定不是在我这儿招惹的,至少不是因为什么冲撞了守护神。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是没有本事确定一准能平平安安的将招惹来的鬼神送走,所以,我也不会去请什么鬼神仙家进来食用香火供奉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更不会出言提醒,否则就是和这鬼结了因果,我可没麻婆婆那两下。 在这里,我是没有什么实在亲亲的,我虽然不介意也没那些讲究,可是,我不能明知忌讳还去别人家串门,再加上刚发生了昨天的事儿,我必须和王润生他们避嫌。所以,早上起来之后,我就把昨天剩的肉菜送到王润生那,让他们帮我喂阿花、阿勇等牲畜,然后带着三胞胎去了吴老那里。 大黄拉着车驮着我们爷几个,车上是我给吴老等人带的年礼,就好像新媳妇儿回娘家似的,大包小包占了不少地方,我们到的时候,吴老早就拄着拐杖在门口等着了,唇边的胡茬上都是冰粒子,旁边陪着的潘建刚,紧着捂耳朵跺脚取暖,显然等了不少时间了。 老头看着我们,乐的眉开眼笑的,尤其是三胞胎异口同声的开口:“爷爷过年好,潘叔过年好的时候。”老头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还打算亲手抱着三胞胎下车,好在三胞胎懂事儿,自己就顺着力气下来了,还知道扶着吴老。 吴老直接领着三胞胎就往屋里走,我和潘建刚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苦笑,我的拜年嗑也堵在嘴里省下了,潘建刚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道:“走吧,兄弟,赶紧进屋吧,吴老可是天还没亮就开始一趟趟出来,一吃完早饭就站这儿等着了,这老头想你家仨小子想坏了,这会儿你也不吃香了。” 我乐道:“潘哥这一大早的,咋这么大的醋味儿啊?”潘建刚回道:“醋味?现在是冰味儿,那老头伤还没好利索,谁敢让他自己在这儿站着,劝也劝不听,我说我在这儿等着,你们来的时候他再出来,你猜他说啥?”我挑眉好奇道:“说啥?” 潘建刚学着吴老的样子,挺直着身子,粗着嗓子道:“就你那二五眼,人到跟前儿能看着都算是你眼神好了,等你看着,黄瓜菜都凉了!”然后恢复正常声音道:“我这还二五眼?就他那视力还说我那...” 啪的一下,我捂脸,就看到一只手套飞了过来,很准确的砸在了潘建刚的脑袋上,吴老瓮声瓮气的道:“要不是老子就一条腿,非得赏你个鞋底子!”我捂着肚子忍笑看潘建刚跟吴老献媚道:“您老这准头真不是盖的,当年绝对神枪手!”说着还将凶器还了回去。 老头立即得意道:“算你小子有眼力见儿,想当年,我那是十个子弹绝对不会就打三鬼子的,我跟你说,老子当年那射击,可是全连有名的不拉空...”十分钟之后,看到小海打了个冷颤这才意犹未尽的转身往回走。 没走两步,吴老又停下来了,一拍脑袋道:“都是你小子把我气得,我是要告诉你,把革委会送来的冻梨和冻柿子缓上,扛甜的,孩子都愿意吃。”潘建刚赶紧答应道:“是是是,我这就去。” 吴老抬头挺胸的带着三个小跟班的走,小河三个还不住地问道:“爷爷,那后来那,你用石头子砸中鬼子的眼睛以后,把鬼子直接打死了吗?”难得有人这么捧场,不仅听着还主动询问,吴老很是兴奋地继续讲着他的英雄事迹。 跟扫院子和劈柴的几人打过招呼之后,我奇怪的问着潘建刚道:“潘哥,咋今天少这么多人啊?”潘建刚压低声音道:“二愣子早上打柴的时候,碰到个摔死的野猪,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往回抬,怕让人知道,这不,几个人过去分份儿往回拿,应该是都快回来了。” 想了想又道:“小林兄弟俩的妹子,嫁给了一个当官的,小林兄弟被平反了,给抽回s市了,昨个就走了,吴老寻思留他们吃顿年夜饭,但是,俩人不知道咋想的,觉得这里一分钟都呆不了,接到通知就忙不迭的走了,也不想想当初最难的时候,要不是吴老,他们还活不活着都两说。” 我赶紧安慰道:“行了,别生气,这不人各有志嘛,想那些干啥?再说,他们本来就不是这里人,想家也是人之常情,咱们能相处的就好好处,不行的也不强求,大过年的,犯不着跟他们生气。” 潘建刚叹气道:“我也不气别的,就是你没看着,吴老当时没说什么,转身的时候,差点儿没哭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吴老对我们就是跟个人家人一样,别说服从要求,让我们住牛棚子了,就是吃的,也都是有什么吃什么,咋就换不来一般大的?哥俩的心,都是石头的?” 吴老对于潘建刚来说,不仅是救命恩人,更是被他当做父亲来敬爱的,谁要是对吴老不好,他就能跟人拼命去,也是因为吴老对我们爷四个好,他就爱屋及乌的真把我当弟弟,把小河他们当自己的亲侄子疼。 大家七手八脚的往下卸东西,我指着一个筐道:“那里是我包的饺子,一会儿咱们煮了吃。”小贾一听直接抱着往厨房走去,嘴里还说道:“昨个我做梦还吃饺子了那,酸菜猪肉的,把我乐的都不行了,就是眼瞅着吃着了的时候,刚子就把我踹醒了。” 潘建刚撩了一下眼皮道:“滚,还好意思说那,你那口水整了我一脖子,害得我大半夜的起来洗脖子,洗衣服,你还有礼啦?”小贾嘀咕道:“那不管有没有理,你倒是让我先吃到嘴儿再说啊,哪管咬一口也行啊。” 对这个活宝,潘建刚也气的没脾气了,深吸口气骂道:“滚!老子还能进你梦里看你吃没吃到嘴儿?”俩人对话,把我们逗得不行,我打圆场道:“快去吧,一会儿煮了,你多吃两个,这回真是酸菜猪肉的,还是纯白面的。” 潘建刚皱眉挨着我耳边小声道:“你哪来的那些白面?可不能犯错啊,吴老这样的老革、命前辈,可是最忌讳这个的,最主要的是,因为点儿吃的把自己搭进去可不值得。”我回道:“你就放心吧,当初我可是很坑了张大队长一把,钱、钱票哪样都不缺。” 我之前给送肉的时候,吴老害怕我饿着三胞胎,皱着眉不要,让卖给收购站,我迫不得已将自己当初干的缺德事儿,除了将粮食收起来的以外,都坦白交待了。吴老不是个老顽固,听了之后拍腿大笑道:“好!坑的好!这就对了,这老些钱啥的,肯定不是好道来的,活该他们倒霉。” 潘建刚听我说起之前的事儿也就放心了,但还是念叨道:“往后孩子越来越大,用钱的地方在后面呢,可不能总这么大手大脚的花,可得给孩子攒点儿钱,以后盖房娶媳妇儿,哪不要钱?这都败攉干净了,以后扎脖吃西北风啊?” 我看着操惯心的潘建刚笑道:“潘哥,行啦,我知道了,这不是过年,想着大家都吃顿好的吗,平时我也不这样啊。”潘建刚笑骂了一句:个没良心的玩意儿。终于把这事儿翻篇了。 第51章 搬着东西的潘建刚突然闻到一股腥味儿, 顺手就将麻袋打开了, 倒吸一口气后惊叹道:“红尾鱼?这玩意儿你也弄到了?”一听说红尾鱼, 大伙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了过来,都说着这东西要不还是卖给收购站吧, 可是值老鼻子钱了, 就这么吃了可白瞎了。潘建刚回过神儿来,呵斥道:“胡说什么,这就是嘎牙子。” 大家一听,立即明白过来,赶紧改口道:“这嘎牙子收拾的真干净, 还用盐都卤好了,赶紧搬进去, 别让雪落进去了。”我有些不太明白, 这是怎么了。 看出我的迷糊了,潘建刚四周看看,然后把我拉进一旁的牛棚子里然后问道:“这东西哪来的?”我道:“我去采药的时候,在老龟山的后面小溪里找到的,然后就打上来一些了。”潘建刚又问:“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我回道:“剩下的我谁也没说,就我们爷四个吃了两顿。这不是什么都是公家的, 我就捞上来两袋子, 要是让平分的话,我连两条都捞不着,所以干脆就没说,寻思等到时候, 做了吃的时候,再叫他们。” 潘建刚气道:“个败家玩意儿,作死是不?这鱼以后你就留着自个儿吃,谁也不要再提了,也别去抓,人心隔肚皮,我一会儿跟吴老说一声,今晚上就把这鱼直接做了,然后分吧分吧大伙吃进肚子里就完了,到时候就是有人往上捅,你也死咬着不能认,知道不?” 赶着说,赶着给小贾使眼色,让他进去盯着点儿,然后拉着我就往吴老屋里走去。我愣愣怔怔的被他拉着走,心里只画圈,这是怎么了?难道这红尾鱼是国家保护动物?没听说现在就有动物保护法啊? 吴老听完之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你亲自去做,全做了,鱼头鱼尾剪(读jiao三声)下来,剁碎了给鸡鸭加餐,小俞跟我在这儿唠嗑,动作快点儿,别让人抓了把柄。”潘建刚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吴老道:“叔,这个鱼有什么讲究是咋的?”吴老端起茶缸子灌了半缸子水,这才说道:“这鱼倒是没啥说道,但是,这鱼就咱们这儿跟h市有,那边还特别有限,咱们这边也就雁鸣湖有,这鱼得三年才能长成下崽子,政府年年打鱼都给上边送去,早就说了,不让随便抓这鱼。” 说来挺可悲的,做为原产地,这年头y市的人却很少吃到过这个传说中特别细嫩的鱼,因为雁鸣湖直接被政府派人看着,不让人打捞,而打捞上来的有数的成鱼又直接送走了,所以,少数几条被人摸着的在黑市会卖到两三块钱一条的高价,而成鱼也不过半斤来重,就这也是有市无价的。 我是有一次去深山里没人敢进的龟山处,看到的一个水潭里有的,这鱼我前世吃过,也知道它产量低,但是还真不知道这时候还有这样的规矩,捞出来收拾之后,我就扔进了空间里,因为三胞胎嫌腥,我就将它们腌成了咸鱼,有的时候煎一两条伴粥喝。 知道了事情原委,我有些后怕,还是大意了,忘记这个年代的生存规则实在危险,人心更是叵测,为了生存,一家人去揭发检举也不是没有的,怎么就会认为自己是安全的?真出了事儿,就是吴老有心保我,也是有心无力吧?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啊。 我从随身带着的药箱子里拿出两个大饭盒递给吴老道:“叔,我给你做的,上面的炒豆腐来回早上喝粥的时候就着吃,下面的是油茶面,头两天去供销社没抢着白糖,只能和红糖了,你就对付着吃吧,没了我再炒,等初十市里的供销社开门了,要是有白糖,我再给你做。” 吴老一听,乐呵呵的把上面的饭盒打开,用手指头掐了一小捏炒的金黄的豆腐颗粒放到嘴里,赶着嚼赶着说道:“别说,就你这做饭手艺是真没的说,也有那耐心烦儿。这玩意儿好吃是好吃,就是忒费油了,可别做了。”说着招呼三胞胎跟他一起吃,三个孩子拒绝,说家里还有,他们也不爱吃,都留给爷爷吃,把吴老感动坏了。 这炒豆腐真不难做,就是先把豆腐切成小块撒盐控水,有些蔫吧之后,就用油小火慢慢炒,但是得不停地扒拉,免得糊锅,翻得越碎越好,等到炒的干巴巴的了,就可以了,无论是就粥吃还是配着大白菜包饺子,都是极美味的,比肉好吃,就是太费油费火,在这年头,合起来还真比肉金贵。 因为咸香好吃,一般人家就是做也就做一点儿给老人,然后小孩儿会借光吃一点儿,大人是舍不得吃的。其实三胞胎也特别喜欢吃,我刚做出来的时候,三个孩子甚至吃的齁着了,喝了一下午的水才好,之后要是喝粥的时候,也会放一勺伴着吃,这会儿是因为知道吴老难得有喜欢吃的东西,所以谁都不要。 孤儿院吃饭都是孩子们先吃,把孩子们喂饱了,吴老再领着潘建刚等人吃饭,今天吃的不仅有平时难得一见的纯白面饺子,还有鱼肉六岁以上的,一人能分到一条鱼,三岁到五岁的两人一条鱼,而三岁以下的,由大人喂着,吃饱了算,太小的,就只能继续喝粥,只是加了鱼肉的粥,孩子更喜欢一些。 孩子们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去山上搬猪肉的都回来了,一个个都是扛着一捆柴火,里面夹着一条肉,还有一个人挑着挑,两边的水筲里装的却是猪血,真是一点儿都不浪费,一个个乐的嘴都快咧到腮帮子了。 吴老拄着拐杖,那精神劲儿,指挥着大家伙烧火烤猪毛,然后用热水刮喜,美滋滋地指示着那块儿冻上,平时做菜借味儿,哪块儿做腊肉能吃一年,偶尔还用那只独眼挑毛病道:“这里,这里,你这毛怎么燎的,哦,这是草灰啊,也不整干净了,谁知道是你没整干净还是粘上的?” 大家看着指手画脚,神气十足好像指点沙场的将军一样,其实就是瞎折腾的吴老,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听着小肚子,迈着八字步的三个狐假虎威的三胞胎,看吴老说谁,就上谁那看,也没人生气,都是觉得挺好笑的,这就是小小孩儿和老小孩儿。 好容易孩子们都吃饱了,吴老这才一挥手让大伙去刚才孩子们吃完的食堂吃饭,因为是用大锅煮饺子,又是用铁锹扒拉,什么饺子也得露馅,这已经算不上饺子了,说是大片汤还差不多,每个人都分到一大碗连汤带水,参合着面片和饺子馅儿的...原汤饺子? 另外每个人还搭配着一条没头没尾的咸鱼,这是什么吃法啊,但是,包括吴老在内,谁都是狼吞虎咽的吃着,没吃饱的还又去锅里盛了一碗,我觉得,这说是猪食都不为过了,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于是对吴老道:“叔,帮我把我这碗吃了呗,昨个喝酒吃肉的时候,让人寻了晦气,完事儿呛了一肚子风,这会儿可吃不进去这玩意儿,我去盛碗苞米面粥呗?” 吴老一听也顾不上跟人抢吃的了,当即眉毛就立起来了,喝道:“因为啥?哪个王八蛋干的?别害怕,老头子给你做主,我告诉你,咱们可不能让人熊住,你说是咋回事儿,我现在就跟你去讨个说法去。”说着话,撂下饭碗一抹嘴儿就要起来。 我苦笑的赶紧按住吴老,顺便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倒过去,顺便将昨天晚上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下,听说我报复回去了,这才又拿起了筷子,只是还是不太高兴地说:“太便宜他们了,这大过年的寻晦气,是要影响一年的运道的,应该让他们扫一年的大街。” 回头正好看着我把饺子都倒在他碗里,然后去盛苞米面糊涂,又皱起眉毛道:“你说你这矫情劲儿,别以为我老糊涂好骗了,你就是吃啥都得要样,就是惯得,让你去过过吃草根啃树皮的日子,你再试试,就你这样的,饿死都活该!” 我好脾气的笑笑,顺便将咸菜嘎达夹了一些伴在粥里,至于那条鱼,直接一起给了吴老,其实我也没说假话,我是真的有点儿胃顶着难受,大鱼大肉我要是吃一顿,起码的缓个两天三天的,要不是为了照顾王润生他们,我是绝对不会那么吃的。 三胞胎并不注意食物的样貌,也没有我的那些怪毛病,或者,他们以为这是馄饨?用勺子崴着吃的挺开心的,但是鱼肉却不碰,他们是真的不太喜欢鱼,更不喜欢红尾鱼。三胞胎把自己分到的那三条鱼给了小虎子,因为他们很熟悉,关系也很好,小虎子知道三胞胎不缺吃的,所以道谢之后就接了过来,然后跟着大伙一人一口都给分食了。 第52章 雪越下越大, 我陪着吴老盘坐在炕上唠嗑, 小虎子带着三胞胎和一群大些的孩子们到院子里堆雪人, 小孩子笑笑闹闹的,我也不阻止, 只是不许他们跑热了摘掉帽子手套, 还有,回来以后,都必须喝他们并不喜欢的姜糖水。吴老从炕里拿出个铁盒子打开递给我,里面是花生,吴老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扒花生吃, 笑骂道:“德行,一点儿爷们样都没有, 不喝酒还不抽烟。” 我有些失笑地回嘴儿道:“谁跟您说的, 抽烟喝酒的才能是男人?再说了,我也不是不能喝酒,就是不太喜欢那味道儿。”吴老道:“你那还叫能喝酒?没喝两口,那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对了,夏天的时候,多去外边晒晒, 瞅瞅你那白净的跟个小白脸似的, 一喝酒,脸红的时候就更明显了。” 这晒不黑的皮肤也怨不着我啊,有本事你找原主说去,我一边心里腹诽, 一边跟吴老不着边际的闲聊,这时门外传来啪啪的敲门声,不大一会儿,潘建刚进来对吴老说道:“吴老,林家兄弟回来了,想再在咱们这儿待几天,说是黄泥河火车站被大雪封路了,得年后才通车,他们走不了。” 吴老冷笑道:“不挺能个吗?连三十都等不了,还回来求助?让他们哪来的滚哪去!”潘建刚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走,那速度,估计就等吴老这句话了。但是,吴老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要不也不能泛着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不过,为了这些孩子吃尽苦头。 潘建刚之所以走那么快,就是想在吴老反悔之前把人赶走,可惜,在潘建刚手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吴老还是叹口气,不情不愿地说道:“找个地方塞两天吧,通火车了就赶紧让他们滚。”潘建刚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才出去。 吴老本来就心里不痛快,一看潘建刚这副养死不带活儿(要死不活)地死样子,那火蹭的就窜起来了,拿起自己的帽子就砸了过去,嘴里骂道:“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造、反是吧?是不是皮子紧了欠收拾了?” 之前怂啦个脑袋,开门就跟慢动作似的潘建刚,在听到身后的风声时,很是麻利的开门、出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那叫一个麻利,然后才听到帽子砸在门上的声音,啪叽一下,砸在地上,吴老吼道:“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到出口来给你好好松松皮子!” 我笑着下地捡起帽子掸掉上面的灰,然后把帽子放在炕上,吴老哼唧着跟我说道:“我跟你说,这就是现在,要搁以前,我早下地踹他去了。”我笑应道:“那可不咋滴,对了,叔,等开春的时候,咱们把沙地那块收拾一下,把上面石头捡捡,然后种花生吧?” 吴老立即被我转移了注意力,然后道:“我还寻思种地瓜那,这花生又不当饿,还是种粮食靠谱吧?”老一辈的思想就是在地里种粮,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接着吴老又指指外面的天空说道:“看着今年这天气没?这大雪不断,今年夏天这水就得大,要是没啥事儿,粮食收得多,到时候价钱就能低下来,要是水太大,收成不好,这有地瓜也饿不死人。” 我一个从没下过地,禾苗和韭菜都分不清的人,自然是不敢随便瞎指挥的,书里写的和实际应用是有很大区别的,老人的经验都是从生活中总结出来的,于是我点头顺从道:“也是,至少真缺粮的时候,这玩意儿也能顶饿。” 吴老叹气道:“现在哪的日子都不好过,天天去化缘也不是个事儿,自己要是不立起来,全指着别人肯定不行,都说帮急不帮穷,头一年那是没招,咱们啥也没有,今年就不好说了,再说,政府也不容易,还亲口说了,这里不用交粮,咱们就得尽量自给自足,不能老给人家添麻烦,要不时间久了,就得招人烦了。” 老人是睿智的,他能看清本质,懂得感恩也知进退,我很是敬佩这样的老人,于是赞同道:“是啊,谁都不容易,现在还有多少家吃都没啥吃的那,咱们这儿能让孩子吃饱,已经很不错了。” 想了想,我又问道:“那种子留好了吗?我那有一颗人参,有些年头了,去年去山里挖的,要不拿去卖了买种子?”吴老摆手道:“不用,我头年就让刚子挑了一些留起来了,现在估计都生牙子了,还留了不少土豆跟苞米,河沿那块儿正好,收上来的话,今年肯定饿不着。” 正说着话,外面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孩子们的说话声传了进来,这地方的房子都是在外面糊的窗户纸,虽然挡风保暖,但是,不推开窗户,是看不到外面的,但是小河三人的声音我还是能听出来的,于是赶紧开门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就看到小虎子怀里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小河三人围在一旁,身后还有一群孤儿,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小虎子将孩子递给我然后说道:“俞叔叔,小湖说伍拾陆肚子里有虫子,你看是吗?”孤儿院的孩子实在太多了,大家起名字起不过来,干脆除了自带名字的,就直接按照进孤儿院的名次起名了。 我赶紧把孩子抱到炕上,然后把脉,然后扒了孩子的裤子,把熏草放在孩子的□□处,很快就看到小虫蠕动。吴老将除了小虎子和三胞胎之外的孩子,都撵了回去,然后把门关好,正好看着我起身洗手忙问是怎么回事。我点头道:“这孩子是被蛲虫感染了,一会儿我再看看别的孩子怎么样,以后可得看着这些孩子,不能再喝生水了。” 吴老着急的问:“那这个怎么治?”我道:“这个倒是好治,把使君子炒熟了扒皮给他们吃,吃完两个小时不能喝水,一天得吃三回,然后拿龙胆紫和百部药膏兑水灌进□□,一个礼拜也就好了。等会儿我挨个看看,有多少孩子感染了,好一起回去拿药。对了,大人也得看看,以后可别直接喝生水了。” 一听能治,问题不大,吴老长出一口气,看我要去给孩子们把脉,也穿上鞋,领着孩子们一起出去,那个孩子因为小腿畸形,走路不太方便,我打算抱着的,但是,孩子却只让小虎子抱着,对我挺害怕的。 吴老嘲笑我道:“小年啊,我们现在吓唬哭闹的娃儿,都跟他们说,再作就让俞叔叔过来,一吓一个准儿。”我就说我这咋越来越不招孩子们待见那,原来这病根儿还在他这儿来的,我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吴老大笑。 在后面跟着的吴老突然问小湖道:“湖小子告诉爷爷咋想到给伍拾陆把脉啦”小湖指着小虎子道:“虎子哥跟他们说我也会看病,他们都不信,然后虎子哥就让我露两手,我找不着人实验,他们就让最近总喊肚子疼的伍拾陆了,我一把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到后面,小湖有些得意的挺挺胸脯,到底是小孩儿,求表扬的意思很明显,吴老更是很捧场的帮着吹嘘道:“到底还得俺家湖小子,这么小就这么厉害,赶明儿大一大,肯定比你爹还有出息!以后没事儿,就过来给咱们这儿的小朋友把把脉,有啥事儿咱们也能早点知道!” 小湖点着脑袋应下了差事,还一副很自豪的样子,这是不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典型?免费给人看病还觉得自己很伟大,孩子小果然好糊弄啊!更可气的是,小河和小海还一脸羡慕的样子,恨不得自己也会医术,我很想捂脸,这教育他们张心眼儿的事儿,看来是迫在眉睫了。 吴老自然也看出两个孩子的落寞,大手一挥道:“河小子和海小子,到时候过来给你们虎子哥他们当老师,教教他们算术,一个个的,都这么大了,一百个数还数不明白那,省的以后被卖了还的帮着数钱!” 小河和小海立马精神了,赶紧应下了这差事,我暗想,得,三个都被自己打包捆绑卖了,还是免费自愿的,就这样,还教人家算术。我鄙视的眼神被吴老看到了,老头立马不干了,说道:“咋地,你有啥想法咋地?” 我有啥想法不也得保留意见?所以,我很干脆的摇头道:“不,他们做的很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在看到那只瞪大的独眼儿的时候,我立即改口道:“果然不愧是您的好孙子!”吴老很满意我的识趣儿,立即眉开眼笑的低头跟三个孩子商量之后的授课行医时间。 小虎子有些同情的看看我,然后快走两步到我跟前安慰我道:“俞叔叔,你别上火,吴爷爷就是这样,潘叔叔说了,吴爷爷地话,挑好听的记得就行,像他刚才,说我还数不了一百个数,那是假的,但是,咱们把这句话忘了就行了。”我哭笑不得对小虎子道谢,谢谢他传导经验。 作者有话要说:  地瓜,方言,多指红薯(番薯),地瓜也叫红薯干(sweet potato)地瓜在中国南方与北方分别指两种不同植物的块根,北方地区主要指红薯,番薯;而南方部分地区(四川、重庆、湖北等地)指豆薯(沙葛),是不同的物种。 它们的块茎和块根肥大、脆嫩多汁,富含糖分和蛋白质,各种维生素也较丰富。可生食或炒食。老熟块根中淀粉含量较高,可提制淀粉。并含有膳食纤维、胡萝卜素、维生素a、b、c、e以及钾、铁、铜、硒、钙等10余种微量元素和亚油酸等,营养价值很高。 第53章 最后虽然发现只是几个小些的孩子被寄生感染了, 但是, 我还是让所有人,包括吴老在内, 都打了一遍虫,另外将所有的衣被等物都用热水煮了一遍。因为没有器具, 我不能化验,也就不能知道是否是河水里有寄生卵,如果是, 周边的村落里的孩子们, 是否也感染了? 我回去取药的时候, 让王胜利回去找村长过来, 然后说了一下情况, 只是我们村的孩子都是集中照顾,我是不允许直接给生水喝的,而大孩子们也因为自家弟弟妹妹喝白开水而跟着喝, 连带着大人们也习惯了烧水喝, 所以, 除了两个早就习惯喝生水的男人被感染了,其他人都没事儿。 第18节 但这也可以证明, 河水确实是感染源,我将救治和防治的方法写给了村长,让他去卫生防疫站说明一下。这算是政绩,我不走仕途,自然是用不上的, 有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吴老的情况,更不易出头,所以,这个就交给了村长。 其实卫生防疫站的建立,本就是因为鼠疫、寄生虫、天花和地方病因为缺医少药,再加上百姓的无知和封建迷信,致使大面积传染,致死率极高,这才建立了防疫站来开展疾病控制、卫生监督、卫生监测、卫生宣教等作用,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 效果好不好不说,防疫站对于寄生虫之类的药物并不缺少,我开出的方子于他们而言,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更何况,人家就是两粒药片儿的事儿,哪像我这又是炒又是煮,费劲巴拉的时间还长,所以,并不重视。 但是,也就因为卫生防疫站的卫生宣教工作开展的很不乐观,而村长这样过来提供消息,并带来实例的,马上就成了典型,第二天一早,就在y市日报上刊登了这个事迹,高度表扬了二道沟河村对卫生知识的重视和对疾病安全的警惕性。 村长咧着嘴儿笑,连续几天让广播员对着喇叭早中晚各念一遍,估计村里的人都差不多背下来了。而根本不认识字儿的村长却装模作样的把村支书的老花镜戴在自己鼻梁上,然后一遍遍的看,到最后直接因为眼睛适应不了度数晕了。 既然知道河里出现了寄生虫,防疫站立即开始行动,检测、化验、给百姓发药预防治疗,防疫站的工作人员有些兴奋的开始行动起来。说实话,他们现在一天真的没有事情可做,比清水衙门还清水衙门,早上到了单位倒杯水就开始看报纸,什么时候觉得没意思了就回家,十天半拉月不来也没人发现,每个月开支的时候那11.25元的工资,拿的都亏心。 这些都是王立秋因为他爹突然头晕恶心,害怕是得了什么病跑到卫生所找我看看,在得知是因为带眼睛带晕了的这么丢人的原因时,实在忍无可忍的跟我抱怨的,因为就这么一小段内容翻来覆去的念,别说念得人嘘份就是听的人也受罪。 回来后,我把这事儿跟吴老学了,逗得老头终于露出了这几天的笑脸,因为,在这里,人们把初一到初十分别视为:鸡日、狗日、猪日、羊日、牛日、马日、人日、谷日和菜日,这些天里,哪天天气晴好,其所主之物就兴旺。 但是,今天已经初七了,天上还在下着雪,别说停运的火车站,就是很多村庄都被堵得无法出行了,村子到孤儿院被清出了一条不足一米的路,两边的雪堆已经一人多高了,我来回也只能徒步走回村子,大黄是过不去的。 这个明显是迷信了,但是老人就是相信这个,越接近谷日,吴老越上火,自从初五之后,老人的嘴角就开始不停地起燎泡,怎么劝都不行。 就在我们说笑的时候,外面一阵拍门声,这样的天气,是谁有什么急事儿?我以为又是村子里来人找我,所以制止了潘建刚起身,就直接出去开门了,只是面前出现的六个孩子的惨状实在让我震惊了。 两个大些的孩子背着两个已经昏迷的孩子,手里还牵着两个小的,只是也都到了强弩之末,两个大孩子光着脚,穿着破破烂烂的单衣服,两个小的孩子的脚用破布包着,但是,要不是两个大孩子硬拉着,应该早就趴下了。 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儿,我赶紧喊潘建刚等人过来帮忙,让他们去拿棉被铺在没有热度的仓房里,然后端着盆子盛雪过来给搓,让小贾把厨房里的葱叶子都摘下来破开,用葱鼻涕擦拭他们的全身,这里的不够,我让潘建刚赶紧回我家,把葱叶子全摘了,连村长几家的也别放过,潘建刚拼了老命往我家跑。 挺庆幸之前我害怕吴老冬天的时候冻伤,所以给泡了两坛子樱桃高粱酒,这会儿也顾不得酒精对未成年人的伤害,赶紧给他们灌进去,看着他们被酒激的起了些血色的小脸,趁着他们帮着小心搓揉的时候,去拿了六颗用熏草花朵做的药丸,防止擦伤造成的恶疮和缓解身上的冻疮。 将药丸贴在孩子们的肚脐处,然后用纱布缠好固定住,也不知道是过于疲惫,体力透支,还是年纪幼小不胜酒力,直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就算是因为冻得太过,搓揉的时候,直接碰断了指骨也不曾动一下,直到黑玉断续膏的药效上来的时候,才哼唧两声。 这些孩子的手指和脚趾因为冻得太严重,几乎是揉搓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断掉,为了让他们少遭一些罪,我干脆用珍贵的疗伤圣药黑玉断续膏当冻伤药给他们都涂抹了一遍,将已经冻得坏死的手脚骨头都养护一遍之后,才让他们继续揉搓,保住了他们的手脚。 晚上十点以后,涂抹了葱鼻涕的几个孩子的肌肉慢慢恢复了过来,但是青青紫紫的样子还是特别恐怖。我这才示意大家可以将他们挪进稍微暖和一点儿的房间了,冻伤的人,必须慢慢的靠近温暖,否则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几个孩子直到三天后才陆陆续续地醒过来,这期间一直用伴了红糖的小米粥的米汤给他们吊着命,只是他们刚一清醒,就点名要找吴老,这明显是奔着吴老来的。 听这个叫做卢腾的少年自我介绍是卢大山的孙子的时候,吴老激动的不行,一叠声地问道:“团长现在在哪里?你们怎么会到这来?为什么弄成这般田地?...”我制止还要再问下去的吴老说道:“您一样一样地问,别着急,您这样让孩子回答哪句?” 卢腾指着其他几个同伴一一介绍了一遍,都是吴老早年战友的后人,只是这些战友,这次都因为力保一个将军被打入□□,然后发配到黄旗屯劳改,卢腾几个孩子是尾随着押送卢大山的人混进火车的,等卢大山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撵他们了。 没等卢大山想出来怎么安顿他们,火车在邢家镇就迫停了,押送人员带着卢大山等人步行通过邢家镇,越过黄泥河一直到达黄旗屯,这可就苦了卢腾几个小孩子,一路打听着道,好容易找到黄旗屯,担惊受怕的卢大山等人好不容易盼到他们,但看着他们的样子差点儿没心疼死。 只是,他们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又怎么照顾得了孩子们?就在这时,他们想起了吴老给他们来信的时候说的,他在这里开了一座孤儿院,赶紧让几个孩子来这里寻求帮助,孩子们无奈,只能一边乞讨着一边问路,好不容易要来的两个苞米面,也紧着那俩小的吃,四个大些的孩子,几乎就是靠着啃雪块挨到这的。 听说自己的战友在自己的地方正受着罪,吴老彻底坐不住了,立即就要去革委会要人,让我一把给拉住了,吴老红着眼眶道:“我团长和战友正受罪那,你不陪着我快点儿去救人,还在这儿墨迹啥?” 我皱着眉问道:“叔,你这么去,能把人救出来?最后只能把自己搭进去,然后这个孤儿院就得解体,这些孩子没有您的坐镇,政府哪里会继续管?咱们必须商量出一个听起来合理又能把人救出来的办法。” 吴老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着我的手道:“对了,你小子一项鬼招儿多,是最有办法的,你快点儿想想,赶紧把你卢叔他们救出来。”几个孩子也都眼巴巴的看向我,我嘴里发苦却没法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死劲儿的挠着脑袋,逼着自己想招。 就在我差点儿变成斑秃的时候,潘建刚把我拉到一边儿,然后问道:“俞兄弟,你治心脏不是挺拿手的吗?要是能让刘主任他妈好起来,这事儿就简单了,这些挨批、斗的上哪儿,还不就是他的一句话的事儿?不过,你得悠着点儿,得让这个看起来特别难,还不能去根儿,时不时得留着点儿尾巴,让他得过来求你,能行不?” 第54章 潘建刚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养病吊胃口吗?这要是让我的爷爷、父亲知道, 估计会先打断潘建刚的腿, 再收拾我,这是医德问题。但是, 我摸着下巴,这个其实是可以有的啊, 这心脏病在世人眼中本就是不可治愈的,我只要保证病人能正常生活,相信刘主任也就该知足了, 到时候还能顺便救出吴老的战友们, 又不会暴露萆荔草, 算是两全其美啊。 我和潘建刚合计之后, 又找了吴老商量, 这事儿就算是通过了,不过,现在的首要问题是, 怎么跟刘主任说, 既不显得刻意, 又能达到目的,最好是让刘主任过来求药, 然后顺势找个借口将人弄过来。 要不怎么说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那,这连续小半个月的降雪已经让刘主任的母亲再也受不了,彻底倒在了床上,刘主任急得牙宣都犯了,就在这时, 邻居钱建军却突然告诉他,俞鹿年能彻底治愈心脏病,但是,俞鹿年爱财,得看看你有没有能足够让他出手的钱财。 钱建军一家是什么人,这么长时间的邻居,谁家什么脾性互相会不了解?再说,谁家心脏病能去根儿?真能的话,那就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了,但是,去年钱建军去了一趟他那便宜丈母娘家,这病确实好了不少,冬天虽然也病了两场,但是也没听说像往年那样严重。 于是,刘主任带着两瓶罐头,一个果匣子就去了二道河沟村,一打听才知道人初一开始就在孤儿院了,这不,又赶紧跑了过来,进门就直接将来意说了。 我自然是答应去给看看,但还是说道:“我家治心脏病确实有些独到的地方,但是什么能去根就纯属扯淡了,那钱建军是因为为人有些问题,我救了他,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以此为要挟,必须治好他,我这才懒得再搭理他,他因记恨才造的谣。 另外,我并不知道伯母具体的病情是什么样,你也知道,这医生是讲究药医不死病,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一准能治,如果治得效果不好,那也只能说是我学艺不精,可不能因此不乐意。” 刘主任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我娘都病了二十来年了,这五六年是越发的重了,不管怎么样的结果,我们心里都有数,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让她好点儿,多活几年,少遭点儿罪,我们就知足了。您放心,这医药费绝对少不了你的。” 我收拾了医药包之后说道:“咱们还是现在就赶紧去吧,能救再说其他的,不能也省的耽误事儿,你也能赶紧看看别的大夫。”只是,当我来到刘主任家前边的时候,我却不肯再走一步了。 这里叫做新明路,在市区算不上繁华地段,这里的房子都是后建的,比较规矩的一趟趟连着的平房,样式大小都是统一的,每家就靠着院墙间隔。我指着这趟房子问刘主任道:“从咱们这头数,这第一趟第七家,第二趟第三家、第四家、第六家,第五趟第一家、第二家还有最后一趟的末家,是不是都有病重的人?” 刘主任有些震惊地问道:“您来过这里?”我摇头道:“我是没来过,要是来过,我就不会跟你走这趟了。”刘主任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道:“我要说了,您不会按照封建迷信找人把我押走吧?” 我这么一说,刘主任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又问道:“是这宅子建的有问题?”我道:“是盖房子的人有问题,这里原本应该是坟圈子吧?”刘主任奇怪的问道:“这里这么出名,你不知道?”我道:“我不是这当地人,刚来半年我知道什么?” 刘主任这才想起来,我对这里并不太知道,于是道:“这里并不是简单地坟圈子,这是y市早年的乱葬岗。”我问道:“我说的这些人家里,有您家没?”刘主任点头道:“第二趟,第六家就是我家。” 说着又指着远处道:“最后一趟末家就是钱建军家,他老丈人家和你们一个村的,就是他家跟我说的你能治病的。”我点头道:“原来他家祖辈人品就不行啊,把人家的东西据为己有不算,还将人家的尸骨四处扬,连人家死时的腹中胎儿都逗弄着玩儿,他家若是不绝户是不会好的。” 一听这话,刘主任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当年钱建军的爷爷就是参加盖这房子的人,本来是没他家份儿的,但是钱家爷爷让出自家房子,又不要工钱,说是就想要一间自己亲手盖的房子,大家一看他选择的是最角落的那间,再加上大伙嘴里说着,反对封建、反对迷信,但是真要住到坟堆上,其实也是不愿意的,所以就同意了。 钱家到了这里之后,就开始四处巴结交好,最后扒上了几个有些本事的人家,这才把钱建军他爹安排成正式工,但是钱建军父子是有名的病痨,所以后来就让钱建军去接了班儿,他老子开始回家养病。 盖房子的时候,刘主任还没升为主任,就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具体的情况不知道,但是钱老爷子之所以能在这儿站住脚,听人说主要还是他主动和红卫兵一起将这里所有的坟都撅了,还拿死人头骨当球踢过,这才入了当时专管红卫兵的柯主任眼的。 这段事情早就被掩藏了,挖坟掘墓的事情,钱家自己没事儿自然是不会提起的,而那时候红卫兵干这事情的并不少见,再加上各家都被他们的打砸抢弄得人心惶惶的,哪有功夫去注意他们家去?知道这件事儿的,只有当年的一些老住户,也就是红卫兵们。刘主任知道,是因为钱老太太和一户落魄的人家吵架的时候,被说出来的。 这些事情连钱家的亲家都不知道,否则就是怎么的也不会把闺女嫁过来啊。这俞大夫自然也不可能从王家那里知道,所以,这里看来是真的有问题了,更何况,这么一说来,自己母亲早年身体确实不好,但也没啥大问题,很多人心脏都有毛病,自己母亲也只是不抗气罢了。 但是,从打六年前,老主任上吊自杀,自己因为往上随了礼,接了老主任的位置,老主任死后,老主任的儿子被分到麻袋厂,另外给分了房子,这房子收回来之后就给了自己,想到这儿,刘主任倒吸一口冷气,老主任上吊死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悦耳女生道:“爸,你干啥呢?大冷天不进屋,搁这儿喝西北风那?”刘队长却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这声音有些熟悉,我一边伸手扶刘队长站起来,一边回头。 利落的齐耳短发,绿色军大衣,围着红色毛线织的长围巾儿,一边哈气一边搓手取暖的年轻姑娘,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英姿飒爽,是个豪爽的东北姑娘,我们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是立即认出了对方,女孩子先开口道:“俞大夫?怎么是你啊?你认识我爹?” 我笑道:“原来刘主任是你的父亲啊,这是今天休息了?”女孩子摇头道:“这不是黄泥河火车站通不了车了,我们暂时都放假了,得回这趟车回来了那边才封的,要不得老遭罪了,对了,你这是?” 缓过劲儿的刘队长一边扑棱裤子上的雪,一边说道:“以后说话别在人身后突然说话,心脏不好的得直接让你吓过去。对了,你咋和俞大夫认识啊?”女孩也就是当初我送毛线的那个列车长赶紧过来,一边帮着打扫雪,一边说道:“爸,俞大夫就是我跟你说的,去年五月份的时候,火车上带着三个孩子,后来下车了还给我毛线的那个大夫。” 说着话,又看向了我,等着我回答刚才的问题。刘队长抢在前边解释道:“这不是让俞大夫给你娘看看病吗,去年秋半近儿的时候,老钱家那个小子的病,就是俞大夫给看的,我这不是就过去把人给找来了吗?” 女孩子皱眉不解地问道:“那来都来了,咋还站在外面不往里走,有啥话不能进屋说的?我从供销社往这么走,就看着你们了。”刘主任好像不太想让他女儿知道,怕吓着她女儿,所以有些犹豫。 我笑着道:“还记得当初在火车,那个孕妇产子时发生的事儿不?”女孩儿点头,神色有些凝重,我又道:“当初在火车上,不仅我儿子看到了那个鬼婴,其实我也看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到这些,你家的房子,建的时候,看到尸骨直接就往地里砸进去了,然后直接起了房子,你说人家会高兴吗?” 女孩儿仔细回想,这才发现,当初我惊吓到的时候,其实是在我弯腰低头往里看之后,并不是只是被孩子童言童语给吓得,自然也就相信我了,当即有些带着害怕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啊?” 第55章 刘主任看过来问道:“英子, 什么火车上的鬼婴?你们都是在说什么呢?”女子,也就是刘英看瞒不过了,就将当初火车上的事情讲了一下, 刘主任没想到还有这茬, 这下对我说的话是更加深信不疑了, 只是相信之后, 这事情可就难办了。 刘英着急地说道:“爹, 我当初就说这房子邪性,冯叔家自打搬进来就没太平,最后到了吊死在这屋里, 这屋要是没说到,冯婶向来扣到粑粑戒子都得捡回来洗洗擦屋子的手, 能觉悟那么高主动上交房子?打从搬到这儿,我奶就病的下不来床了,就你跟着说什么都是封建迷信的。” 刘主任拿出烟,递给我一根, 被我拒绝之后塞到自己嘴里,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之后说道:“你寻思我乐意住这乱死岗啊?还不是上面要看我的觉悟,才能提上来, 我要是上不来, 咋把你跟你哥你姐整进厂子, 你现在别说升车长,就是服务员也用不着你。” 我叹气道:“刘主任还是先想法儿搬家吧,好在这做坏事儿的也不是你家, 就是这阴气扑人,谁有啥病肯定找上,你们先给人家送点钱吧,不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去去老太太身上的阴气儿,你们也把大娘先送到孤儿院,我给看看心脏,你们再抓紧搬地方吧,但这里不找人收拾好,谁家住进来都够呛,实在不行就想法儿把房子扒了重盖,跟人家好好说说挪个地方。” 刘主任是个有名的大孝子,一听这,赶紧跟我说了一声:“俞大夫,您等一下,我这就进去给我妈收拾一下,咱们就动身去孤儿院。”说完转身就往家跑,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也就不说了。 刘英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奶奶一个人把我爹拉扯起来的,所以我爹特别孝顺,一听对我奶奶好的事儿,不管怎么的都会去做。”我不在意的摆摆手,刘主任是个孝子,这事儿我早就听说了,潘建刚不就是看准这个才给我出招的。 时间不长,刘主任就用一辆堆满被护的三轮车把他娘给推出来了,撵刘英回家陪她娘,就让我坐在车边,他蹬车带着我和他娘往孤儿院赶去。 这回不是我要按照潘建刚说的养病,而是老太太的身体受不住萆荔草的药效,只能慢慢将养两个月再治。不过,老太太服了汤药之后,不长时间就睡着了,刘主任不断地赞叹,果然不愧是神医,老太太都半个多月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我们来到吴老的房间,刘主任拿出了五十块钱和二十斤粮票交给吴老道:“这些是我娘的药费,之后还得在这儿打搅一段时间,现在这里出,我临时出来也没拿那些,等后天我再送过来点儿。” 吴老对这钱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的话,救团长的事儿估计就黄了,要是不接,直接提出来,这就好像是算计人了,吴老是个军中硬汉子,向来不擅长这拐外抹角的事儿,这会儿憋得顺脑袋直往下淌汗。 刘主任是什么人啊,那眼睫毛都是空的,就吴老那样,他一转眼睛就明白过来了,于是将钱塞进吴老的手里然后说道:“卢将军几人其实也没怎么的,咱们当兵的都直,说了几句抱不平的话,这才摊上这么个坎儿。 我知道你们都是战友,卢将军几位的孙子去找他们的时候,还是我让人放行的,只是年前他们刚来,实在是不适合直接调动,你们明儿个去我那拿条子,就说要掉到这边,给孤儿院种地吧。” 吴老瞪大独眼儿的问道:“你也是当兵的?”刘主任笑道:“可不是吗,要不是想照顾我娘,我也不会办转业。”刘主任在吴老眼里立即上升成为好人的行列了,赶紧对潘建刚道:“去把小俞做的粘豆包馏上一锅,晚上做菜搁点儿肉,今儿晚上我跟小刘好好喝两碗。” 得,转身功夫就从刘主任变成了小刘,这升级速度,我打算去给潘建刚帮忙,被潘建刚拦下来看着点儿吴老,别一高兴啥都秃噜出去了。其实,这就是潘建刚小瞧吴老了,都说人老奸、马老滑,吴老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吃过的饭都多,哪是那么轻易就坏事儿的? 果然,老头那是拉着刘主任的手就开始忆往昔,从当兵说到退伍,从上战场吓得尿裤子,说道面不改色跟敌人拼刺刀,直接把小鬼子的脑袋削放屁了。刘主任连插话都插不进去,还是我聪明,在吴老想当年的时候,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把他的花生盒子翻出来开吃,刘主任却只能老实的听着,时不时还需要点头表决心。 当潘建刚进来跟吴老说,给孩子们都喂好了,可以开饭了的时候,我发誓,我看到了刘主任发自内心的感谢,看潘建刚的眼神就跟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一样,我一边低头忍笑,一边顺手把自己耳朵里的纸团抠出来,下地的时候顺手扔进了灶坑里。 晚饭之后,吴主任不顾天黑路滑,坚决拒绝留宿与吴老秉烛夜谈,就跟后面有狗在追他似的,跑的那叫一个快,出门的时候,朝他娘睡得屋子看了一眼,到底是没敢进去再瞅一眼他娘,生怕吴老再次挽留。 潘建刚送走了刘主任之后,回到吴老的房间,狠狠地冲着吴老竖了一个大拇指,吴老憨厚的灌了一大缸子水道:“这是干啥玩意呢,去,给老子再烧一壶水,可累死老子了,都喝了两缸子了,不行,得去尿泼尿去。” 说着就下地穿鞋去了,我有些不解地问道:“我看吴叔那会儿不是挺感动,差点儿将刘主任当做自己人,后来咋寻思寻思,又开始调理人(折腾人)了?” 潘建刚笑道:“吴老是反应过来自己被颠了,那刘主任明显是早就知道吴老和他们的关系,估计就是为了拿那些人当筹码,打算回头让你给他娘治病,跟咱们最开始的打算一样,还诓吴老,要真一早那么打算的,这会儿批条早就送过来了。我之前就是害怕吴老不知道啥时候能反应过来,你又太实惠儿,好在知道啥话不能说。” 吴老进来接话道:“他要是不提腾娃子他们,我还真一时半会儿的反应不过来,他但凡有那么点儿真心,也不能让几个娃子就那么在大冷天走了六十多里地,估摸着他也没寻思那几个孩子真能走到这儿,还有脸跟我说什么军人,他那是糟蹋军人俩字儿!”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吴老就让我跟潘建刚赶着牛车上了革委会,幸亏潘建刚早就了解了吴老的秉性,早早就备好了干粮,因为卢腾说他爷爷他们都是穿的单衣,所以特意带了六套棉袄棉裤。刘主任大约也是知道,吴老着急,所以,我们到的时候,刘主任已经在革委会门口等着了。 见到吴老,刘主任听说自己母亲还在睡觉,孤儿院也备好了红糖小米粥,就赶紧把盖着章的条子送了过来,吴老心急救战友,也没时间跟他墨迹,刘队长看我们直接走了,长出了一口气,估计他这辈子都不想和吴老打交道。 六十多里地,赶着牛车得走将近五个小时,真的不能想象,几个最小只有六岁的孩子是怎么坚持到孤儿院的,这还没算从邢家镇到黄旗屯那二十多里地,这就是大人,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到黄旗屯的时候,牛车是进不去了,路早就被封的严严实实的,我们让吴老坐在牛车上等着,顺道看着车。又给大黄放好草料,这才转身向村里走。 大雪堆成了两米多高实实诚诚的雪坡子,成年男人踩上去都没有旋下去太多,我让潘建刚走在我身后,按照我的脚印走,真要是碰到不实的地方,掉进去我能轻易的上来,他却不行。潘建刚也知道我的身手,也没推辞。短短的一段进村的路,深一脚浅一脚的,我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黄旗屯,是真正的满人聚集地,据说是满族皇族正黄旗的旗人居所,整个村子都是满满的满族风俗气息。他们很团结,在这里,每家相处的都很融洽,大人不管生活的多困难,也不会饿到任何一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家的。 与此同时,他们也极为排外,尤其是对汉人,之前分到他们这的知青,他们就已经很厌恶了,但是又不得不留下他们,所以,在别的村子,村民还和知青搭伙,照顾这些年轻不懂事的孩子们的时候,他们就找了一个空地盖了个大仓库,中间分两半儿,东边住女生,西边住男生,将该给的粮食送过来,再就不闻不问了。 轮到卢将军他们过来的时候,那就更是连看都不看,也不会好奇什么,说是让住牛棚,那就在牛棚处空块地方,自生自灭吧。而也因为他们的排外,对汉人的冷漠,这里的知青意外地团结,对汉人也是特别友好,要不是他们的帮助,卢将军他们会更加惨的,毕竟,冬天可是连一口吃的都不好找。 第56章 黄旗屯的知青领着我们到村长家的时候, 我将刘主任批的条子递过去,人家二话不说,指着牛棚子方向道:“人在那里, 你们带走就行了。”我们也没啥心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直接跟着知青们向牛棚赶去, 路上互相介绍认识了一下, 几个知青都挺热情的, 我们向他们道谢,感谢他们对卢老的照顾,几个年轻人不太在意的表示谁还没有个沟沟坎坎的, 过去就好了。 这人和人是没法比的,白向红等人之前得到村民诸多照顾, 却完全不知感恩,觉得天下的人都欠了他们的,但是程鑫等人,被这里的人冷漠对待, 一切都得自己动手解决, 反倒锻炼的性格坚强、热情、宽厚。 卢老几人的情况不算太好,索性几人都是战场上苦过来的, 什么苦都吃过, 只是, 革委会押送过来的时候,是让他们光着脚的,到这儿自然也不会有鞋子给他们, 几人都围在程鑫几人给他们的碳盆取暖,手脚上早就起满了冻疮。 我和潘建刚赶紧拿出掺着乌拉草的棉袄棉裤还有垫着草的鞋给卢老他们穿,只是,几人早就冻的手脚麻木不好使了,程鑫几人也七手八脚的帮忙,卢将军这才有时间细问我们的来历,知道我们是吴老的人的时候,几个在战场上几次差点儿送命却从来不曾掉一滴眼泪的硬汉们,此时也不禁泪流满面。 马军长呜咽的说道:“这他妈的什么世道,老子没死在小鬼子手里,却差点儿被这些王八蛋整死在这儿,真他妈的窝囊!”卢将军呵斥道:“住嘴!你想给小吴惹麻烦是不?”马军长一听赶紧住嘴。 我们要走的时候,我给程鑫留了地址,如果有事,可以去找我,只要能办到的,绝对不推辞,算是替吴老接下了这份儿人情。程鑫几人将我们送到村口才回去,我扶着卢将军在前边带路爬雪坡,潘建刚在最后面。 路可以说是三步一打滑,五步一摔倒,卢将军几人又都被冻伤了,行走就更艰难了,只是几人多年行军打仗早就习惯了,即便是老了,那份儿本事也都不减当年,反倒是潘建刚有些跟不上,有的时候还需要马军长拽扶一下他,被几个老人好一顿嘲笑,不过,他早就被吴老笑惯了所以并不在意。 第19节 下坡的时候,潘建刚一个不小心直接滚了下去,这回倒是快了,潘建刚从路边的雪堆里爬了出来,晃着脑袋抖雪,已经下地的吴老鄙视的说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大黄也撇着脑袋打了个响鼻表示鄙视。 我们几个在坡顶看的乐呵,潘建刚不好意思的跑到一边儿,我们几个干脆也不走了,坐下之后顺着坡子滑了下去,等在下面的吴老挺直身子给卢将军等人行军礼,几人也很正式的回了一礼,吴老这才喊了一声:“团长!” 半晌,几人才收敛住自己的感情,然后互相搀扶着上了牛车,我将事先准备好的白酒还有潘建刚准备的干粮递给了卢将军几人,干粮还是其次,这酒在几人眼里却是好东西,郝将军赞道:“这个可是想死我了!”说着就灌了一大口,打了个嗝儿,一脸的满足,其他几个老头也都眼睛放光的抢着。 吴老从怀里小心的掏出了一个牛皮纸包,左三层右三层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结果回头一看就是一包油炸辣椒条,几个老人却一脸遇到宝贝的样子,卢将军满脸怀念的说道:“咱们当年在石家庄的时候,就是乡亲们用这玩意儿救了咱们啊,要不早冻死了。”其他几人都心有余悸的点头应是。 半夜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孤儿院,卢腾几个孩子一直没睡,小贾陪着他们守门,看到卢将军等人的时候,这几个孩子都扑到各自爷爷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哭声中带着浓浓的委屈,再懂事,也还只是孩子。 正月十四的时候,已经晴了两天,路也扫清了,我看刘主任的母亲也已经逐渐平稳下来,就开了营养心脏的药之后,带着小河三人回村了,这里实在太拥挤了,之后只要每隔三天过来看一下刘母。 后来听刘母说,正月初十的时候,刘主任家的房子被雪压塌了半面,需要重建,刘主任带着妻子儿女先住进了他大儿子家,而她要在这里再生活一段时间,刘主任为此特意给送了一袋白面一袋苞米面。 卢将军入住之后,给了吴老50块钱,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些豺狼虎豹的监督下藏起来的,吴老不想收,但是卢将军说这是命令,吴老才不得不收下。卢将军几人干活绝对比潘建刚等人拿手,尤其是地里活。 我们回到家,屋里并不冷,因为王润生等人每天都会早晚各烧一遍火,也会打扫一下灰尘,三个孩子到家之后,跟个小大人似的长叹一口气道:“到底还是咱们自己家舒服!”后院的阿花和阿勇因为快半个月没见到大黄了,想的厉害,不停地哞哞叫着蹭大黄,连草料都不吃了。 我将事先就准备好的果匣和罐头给亲近的几家送去了,所谓的果匣,就是用薄木板做的八角形匣子,面上画着喜庆的图案,里面隔成一个个小格子,放进去果脯、糕点之类的东西,用一层红纸隔潮。 这送年礼,一般都是初五到初十,相互走动的时候才会送,到了初十,里面的点心基本都风干了,再送出去就不好看了,这时候,果匣子到了谁家,家里人就会在客人走后,打开给家里的孩子吃了。 我也是年前买的,但原本是打算初六、初七的时候,给几家送去,但是偏偏赶上大雪封路,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赶在一起,根本脱不开身。好在果匣子和罐头一直放在空间里,现在拿出来就和新做的一样。 礼尚往来,说的是有来有往的人情走动,几家收到礼之后,自然是要还礼的,正好也到了正月十五,村长家送了过来五斤元宵、一条子腊肉,其他几家也送来了不少吃食,尤其是刘三奶奶送来的小米蒸糕,里面搀着豆子,有点儿甜滋滋的,真是越嚼越香。 小刘奶奶给送了一个大灯笼,是她家老伴儿自己用红绸布扎的,还被小刘奶奶小心的绣了一副步步高升图,翠竹、小鸟等都活灵活现的,还特意搭配了一根竹竿,原来,当地有比灯的习俗,按照老人的说法就是:谁家的灯笼挑的高、燃的亮,谁家的运气就好,财气、才气也就高,家里的孩子也会聪明机智。 所以,在正月十五这天,就是最吝啬的人家,也会买根大蜡烛点着放在灯笼里,然后挑的高高的,现在有一种干碗蜡,小孩儿手臂粗细,中间的芯子也粗,点起来很明亮,差不多有后来的40w灯泡的亮度,在晚上七、八点钟点燃,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还会剩下一节没有燃烧掉。 我将挑着灯笼的竹竿固定好,然后调整灯笼的角度,三个孩子站在下边一顿瞎指挥,他说往左,那个说往右的,气的我要跳下去捶他们,三个小混蛋才笑着跑了,不再恶意捣乱。 这挑灯在这里是很重要的事儿,仅次于蒸馒头和正月里不许打碎碗,谁家的灯笼挂上去的时候若是歪了甚至掉下来,那是会倒霉的,有两家挑灯笼的时候,因为一味的寻求高,最后连灯笼带竹竿都掉在了地上。 干碗蜡很不容易灭,所以,掉下来的时候,也就顺势把灯笼给点了,女主人一看,傻眼了,这现做灯笼肯定是不赶趟了,接着干脆一屁股坐在雪堆里拍着大腿开嚎起来了,直到被自己当家的两脚踹了起来,你说本来灯笼掉下来被烧了,这事儿就够晦气的,一个大老娘们在大正月的号丧,不就更晦气了? 正月十五的主要吃食就是元宵,现在的元宵就红糖和红糖花生两种馅的,都挺好吃的。元宵有两种吃法,煮元宵和炸元宵,煮元宵就不说了,水开之后下锅,煮熟了就可以了。这炸元宵在这边却有些说道。 这炸元宵一定要将元宵炸成金黄色但是不能裂口,然后将炸的元宵拿出三个放在碟子里摆在窗台,然后在旁边放一个用面做的荷花灯,用浸泡了豆油的棉花绳做灯芯儿盘在面灯里,然后将外面的那头点燃,这是给祖先送灯送食。 棉绳烧了了,这代表已经给祖先送过去了,要注意的是,盘灯芯的时候,一定要留好距离,别让火把临近的圈给烧了。 还有,这炸元宵的火候必须掌握好,不然一不小心就炸爆了,我就炸不好,几次都直接炸成了空壳,气的我正要放弃的时候,正好刘三奶奶过来,叹气的将我撵到一旁,然后三五下就炸了一盘子,用笊篱捞的时候,各个颜色金黄,没有一点儿焦黑开裂的地方,我冲刘三奶奶伸着大拇指赞叹。 第57章 正月二十五的时候, 是“天仓节”,也叫“填仓节”,家家的户主会用锹将头一天的灶膛灰撮出来, 然后在院子里撒灰圈子。灰圈子象征着粮仓, 拿出五谷杂粮放上去, 再到仓房里点上香烛, 这是在向上天祈求当年的粮食丰收, 堆满粮仓,家里的人畜都够吃够用。 香点完之后,家里的主妇就要过来, 将灰圈子里的五谷杂粮都捡出来洗一下,然后煮五谷汤给家人喝, 据说喝下这个的是有福气的,是被天生祝福过的粮食,吃了之后不会被病魔缠身,所以, 这种五谷熬出来的粥, 通常会给老人或者孩子们吃。 其实在我看来,主要还是家里实在没有好东西, 粮食又不能浪费, 更何况是这样的好粮, 自然是要捡回来的,但是,因为贫穷, 所以,只能放那么一小把,煮出来的粥食就只够一两个人吃的,所以,壮年人还是只能啃苞米面馍馍,不然,直接像我似的,撒上足够我们几个人吃的,那根本就不用担心哪个孩子没分到了。 当然,我的做法在当地人眼里并不可取,这已经不仅是遭禁粮食的事儿了,用刘三奶奶的话就是,这么一大堆的粮食,天神挨粒儿祝福,得费多大劲儿啊,快点儿好好感谢天神!我闷笑着说道:“三婶,天神祝福的时候,也不会挨个粒儿查数啊,人家一挥手,一粒儿、一把或者是一袋子,都没有区别的。” 这个算是传统节日,上面一般也不会深究,但是,民不举、官不究,先提条件是没有人举报,这有人举报的话,那就是宣传封建迷信思想了,二道河沟村就被举报了,只是法不责众,总不能整个村子都拉出去吧?所以只是象征意义给予批评就算了。 因为招待揭发检举、调查审理这些并不归刘主任管,但是,事后刘主任却将举报人送过来的举报信交给了我,连着上一次举报我让王润生吃和我们一样的东西的人,举报我的,自然是白向红几人,另外也没跑得了钱建军。 这次举报二道河沟村的,虽然是匿名投信,可惜两封信的字迹完全一样,这是谁也就不必说了,我将两封信都送到了村长的手里,村长虽然不认字儿,但是看这信是否出自一个人手笔并不难,尤其是白向红写字习惯起笔的时候往回勾一下,村长吧嗒吧嗒抽烟,但是并没有直接说什么。 原本定在二月二春龙节的时候,大队出钱买个大猪头,买两条鱼之类的做贡品,等求完雨之后,一人分一点儿肉,沾沾荤,正好要开始春耕了,就当是给大家补身子了,现在自然不能顶风作案了,当然,猪头不买了,肉不分了,这原因必须让大家知道啊,所以,所有的村民都知道,害的他们少吃肉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这年头,抢粮食和杀人没有区别,那抢走到嘴的肉,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了,村民们现在不仅仇视白向红四人,连带着剩下的几个知青也都得不到好脸色了,之前还会因为他们年少,处处容忍,甚至在过年的时候,我逼着这四人扫大街的时候,村民私下里还说我过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其实就是没轮到自己身上,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现在轮到自家身上的时候,你再看看,这些“还是孩子”的知青立即变得狗趴都不是地方了(土话,意思是做什么都不顺眼)之前评分儿的时候,一般最少也会给6分,现在却实打实的,连4.5分都有,用老农的话来说就是:头年你们刚来,照顾你们,大不见小不见的,就那么过去了,但有的人不识敬,那就该怎么怎么地吧。 去年,为了照顾他们,在春耕的时候,一般都是农民翻地,他们跟着扶犁,女孩子更是基本就在农民留好的坑里撒上三颗种子这样轻松些的活计,但是今年,这就对不起了,我们干什么活,你们就得干什么活,想偷懒是不可能的。 大队长干脆按人头分地,几个人一组负责一块地儿,规定时间没完成是要到扣工分的,这时候的差距就出来了,农民干活是又快又好,可是这几个知青却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泡,干会活,就得歇一会儿,但是还得抹着眼泪继续。 就在这时,村里的媳妇婆子们私下的议论,也让其他的知青明白,自己今年为什么找到这样的对待,这回,连知青们也都孤立这四人,有些小小不言的事情也会和他们打上一仗,而其他人要么看热闹,要么拉偏架。 人就是得逼一逼,在经过十来天无人帮助,晚上工分给画的越来越少的时候,几人终于杀下心来好好干活了,总算在最后撒种子的期限之前把地翻出来了,只是,就在几人高兴的就差奔走相告的时候,徐晓慧突然晕倒,顺着裤脚淌了很多血。 胜利媳妇几个正好在跟前儿,赶紧帮着知青们将人抬到卫生所来找我,但是路上遇到的岁数大的村妇却无不指指点点的鄙视着,因为,作为过来人,是一眼就看出来,徐晓慧这是小产了。这年头干活累小产的并不稀奇,农忙时这是经常事儿。 只是,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会对这个无缘面世的孩子说声可惜了,至少也会关心一下产妇,但是,徐晓慧这是未婚先育,这就是伤风败俗了,在过去,那是要浸猪笼的,自然是要受到鄙视的,尤其是上岁数的人,对这样的女人更是瞧不上。有些忌讳的,还会赶紧过去把自家帮忙的儿媳妇或者姑娘叫回来。 我看到躺在床上的徐晓慧眼角的泪水,知道她应该早就醒了,只是不敢面对世人的指点,我把了一下脉,确定了她确实滑胎了,只是我并不会妇科,所以只能让送市里的医院去,毕竟这个一个弄不好,就是再也不能生育了,关系到一个女人一辈子。 听我这么跟村长媳妇说,徐晓慧扑棱一下翻身下床,跪在我们面前道:“求求你们,别送我去市里医院,不然我可咋活啊,求你们帮帮我,放过我吧,我给你们磕头了,我不想变成女流氓,求求你们...” 我吓得手足无措的看着她语无伦次的自说自话,到底是村长媳妇儿见多识广,她叹口气将徐晓慧拽了起来,有些严厉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干了这样的丢人事儿,还有脸哭?待会儿大队过来人问你话,你就老实地回答,咋回事儿说清楚了,谁的种,就让他娶你,明天就去扯证,这事儿也就没人深究了。” 村长媳妇儿想了一下对我说道:“我去找老陈婆子去,她是产婆,让她来就行,要不就她现在这样没婚没五的,去了市里医院事儿就大了,俩人都别想好了。”我无所谓的点头道:“这你们决定,但是她这样用不用通知她家人?要不这月子咋做啊?” 徐晓慧一听,更加疯狂的摇头表示不能找家人,可是这事情已经不是这么直接就能处理的了,她的户籍、粮食关系在大队里不假,但是,想要结婚,这个必须有家里人过来才行,他们这已经不是自由恋爱的事儿了,而是已经整出人命了。 老陈婆子给收拾好之后,大队就过来调查了,我不愿意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脆就避了出去,因为她刚刚小产,大队也没把她怎么着,就直接走了。小刘奶奶有些不高兴地说道:“这小产的血多晦气,真是气人,也不知道咋想的,咋就那么刺挠,这么两天都受不了,明媒正娶的过门,愿意咋捅咋捅,这以后婆家也不能拿她为重,你说这是何苦那?” 刘三奶奶摇头道:“别说了,这事儿跟咱们也没关系。”小刘奶奶道:“咋没关系?这单子上都是血,咱们不洗还能让他们两个男人洗?”我摆手道:“这血胡连天的,白床单、白被罩的上哪洗的出来?我已经跟大队打好招呼了,这个到时候从她或她男人的工分里扣,大队先给垫付。” 小刘奶奶一听道:“这样啊,那还行,要不我还寻思得咋整那。你说...”没等小刘奶奶说完,我们就听到一声怒吼:“我打死你个贱人,老娘的男人你也敢占,看我不撕了你个贱b...”随着骂声传来的还有一巴掌声和一惨叫声。 接着就是撕扯摔打的声音,我们四人一看,赶紧往屋里跑,就看到王大凤拽着徐晓慧的头发往床栏杆上磕,徐晓慧的手也在不停地胡掳,王大凤那张本来就不受看(不好看)的脸,现在更是没法看了。 说实话,这俩都不是啥好鸟,我真想让她们两个自己解决得了,最好是同归于尽,但是,现实是我不得不管,王大凤也不知道是疼急眼了还是看到人来劲了,这可是真的下死手了,再来两下,这人就得交代了,我也懒得说废话,直接在她麻筋儿上敲了一下之后,一脚踹了过去。 我指着王大凤道:“你们出去,人脑打出狗脑来,我都不带抬一下眼皮的,但是在我这儿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第58章 女人不要面子撒泼的时候, 男人说实话真的挺吃亏的,因为很多地方你不能碰,否则一个流氓罪就够你喝一壶的, 王大凤还是个说好听的叫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说难听的就是不知羞耻的女人, 这明显是刚从地里回来, 敞着的外衣里面就一个挎蓝背心, 稍微低下头,这该看不该看的就能看得清楚。 为了避嫌,我只能将脸转向一边, 手更是不敢碰到她身体。这时候打仗只要不死人,绝对不会被抓, 但是流氓罪却是要吃枪子的,而踹她,那是打仗,推她, 就是耍流氓了, 这个真没法讲理去,但是不能用手, 对上个疯婆子, 还得护着身后刚刚流产、身体虚弱的徐晓慧, 我自然是吃亏的,好好一件衣服都快被撕扯成破布了。 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倒是想帮忙,我哪敢啊, 就这疯婆子再把俩老太太给揍个好歹儿,这可就热闹了,好在很快王立秋就把大家都喊过来了,我趁机又是一脚将王大凤踹趴下了,让大队部的人将王大凤按倒。 可是没等我松一口气,白向红一声尖叫吓得我差点呛到,转过头正要呵斥她,怎么哪都有她那?结果就看到她张大嘴、抖着手指指向徐晓慧,我们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就看到徐晓慧正在抽搐,身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了不少血。 我赶紧让人将枕头垫在她的屁股底下,然后喊着让那个老陈婆子看看,这个我是真的搞不定,只能让村长媳妇儿帮着按揉子宫前位和耻骨联合上方位置,帮她促进子宫收缩,然后我们这些男人就都被撵了出去。 可惜,老陈婆子来的时候,徐晓慧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整个人已经进入休克症状,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自然是没办法抢救过来的,这件事儿不能不报案了,王大凤也被移送给了公安人员。 我有些不解的跟旁边的王胜利说道:“这也太疯狂了,她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王大凤正月里还愿意帮她们扫大街那,这会儿咋就翻脸不认人了?再说,就是有啥深仇大恨也不能赶在这时候干这事儿啊?这跟故意杀人有啥区别?” 王胜利道:“还不是因为男人!”我想起来之前听到王大凤吵嚷的话,多少也就猜到了一些,王胜利继续道:“朱爽,就是给徐晓慧整大肚子那个,但是他说自己没和徐晓慧那啥,跟王大凤处对象那,大队正在继续询问他的时候,不怎么的就让王大凤听着了,这不就出了这事儿。” 王大凤她娘跑到我跟前,让我说话的时候向着点儿王大凤,我冷笑道:“人命关天的事儿,你这样做,也不怕尸骨未寒的徐晓慧晚上找你去?人家流产不到俩小时就去跟人家厮打,我得是多缺德才跟你作伪证?” 我们大家自然都得被询问,谁也不敢瞎说,都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实话实说,这王大凤主动挑衅造成被害人徐晓慧死亡,事实清楚,很快就收监了,王大凤的母亲逢人就说我是报复她闺女,不愿意帮忙之类的。后来甚至连村长家、刘三奶奶家和小刘奶奶家都老死不相往来了。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称,谁是谁非谁也不傻,哪里会看不明白?大家私下里都在议论着,最后都说这朱爽真不是揍性(好东西?)徐晓慧的父亲、母亲和大哥赶到的时候,徐晓慧早就凉透了,三人哭的死去活来的。 徐晓慧的大哥将朱爽揍了一顿,因为朱爽一口咬定,自己和徐晓慧原本是有些好感的,但没上过床,孩子是谁的不知道,自己后来和王大凤好了以后,更是没再和徐晓慧有联系,毕竟自己还得靠着王大凤的关系在小学站住脚。 这朱爽就是那个细高挑的男生,算不上多帅气,但是矬子里面拔大个,跟另一个矮瘦的小南方宋杰比起来,当然养眼多了,朱爽和当初的党爱国算是知青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了,党爱国喜欢表现,一直盯着广播站,朱爽却盯上了村小学。 虽然这时候没有什么寒暑假,小学就是到了几个节日的时候,随着大队放假就休息,但是这活轻巧儿,跟下地插秧比起来算是个翘活儿,何欢没去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村小学当老师,但是这小学数学还勉强不会错,轮到语文的时候就不行了,挺多字儿他根本就不认识。 你说你不认识也别瞎教啊,他不的,联系上下文往下顺,有的时候,一个字儿就有了好几个读音,人为的给整成多音字了,何欢过去之后,被这些孩子的学习情况弄得头疼不已,毕竟什么都不知道好教,但是,学错了却不好改啊,于是,何欢只能让他先别教了,这个自然要惹得朱爽不痛快了。 最后俩人吵起来,惊动了大队,村长想了一下,就让朱爽回去跟着继续种地去,他肯定不愿意啊,谁愿意干体力活啊,就在他郁闷的坐在河边生气的时候,干了一天活,上河边冲凉的王大凤看到了他。 王大凤长得寒碜,再加上天天搁男人堆儿里混,夏天穿的不多,出汗的时候,该看的不敢看的都早就被看的差不多了,有些缺德的甚至说,虽然前边不行,但是灭灯之后,把着那瓷实的大屁股也能对付用。这样的王大凤,村里的男人自然不要。 到了她这岁数,人家都早就是孩子妈了,她能不想嫁人吗?看着梨花带雨的朱爽,也就自然而然的被吸引了,带着怜香惜玉的心思,王大凤上前安慰朱爽,说实话,朱爽哪愿意让这粗糙的跟老树皮似的,比他还大的手摸他的手? 又想着自己以后也得跟王大凤的手一样剌人,就更是悲从中来,这可就心疼坏了王大凤,赶紧问他到底是怎么了,朱爽这时也顾不上听众长相倒不倒胃口了,一股脑的就把自己兢兢业业教导孩子,然后被合欢排挤,又不被村里大队理解的苦闷说了。 王大凤一听,拍着胸脯表示,这个事儿交给自己了,一准不让他从村小学出来。朱爽虽然不太相信,但这是希望啊,于是也回握王大凤的手,这会儿也不在乎是树皮还是猪皮了,感谢的说道:“真的吗?大凤儿姐说的是真的?” 那小眼神儿,差点儿让王大凤扑上去啃一口。王大凤也真没骗他,毕竟她也是队长,这点儿权利还是有的,大队照顾着王大凤的面子,勉强留朱爽在村小学里,但是之后就只负责教十岁以下的孩子数数和加减法。 本来这工分是要减半的,毕竟村里也不愿意白养个吃白食的,但是每天记工分的时候,王大凤都要跟着闹一闹,让会计最少给记7分,这人情可就欠大了,慢慢的朱爽就成了王大凤的所有物,就连朱爽自己也默认了。 王大凤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心眼却不大,醋劲儿更是强,要是朱爽跟哪个女生单独说话被她撞见了,她都能上去给两人两撇子,朱爽是怕她的,他真打不过她,但是只要朱爽一掉眼泪,王大凤怜香惜玉的劲儿就上来了,赶紧又是哄又是劝的,经常还会煮两个鸡蛋给他补身子。 反正就是两个人的角色彻底反了,所以大伙都叫他朱老蔫儿,有的时候下工的时候碰到还会调笑他:“朱老蔫儿,你当家的在那边那~” 宝_书_网_w_w_w_._b_a_o _s_h_u_2_._c_o_m 过年的时候,王大凤就要跟朱爽成亲,但是,朱爽跟她暧昧着可以,但他真的不爱王大凤,这要是真的过一辈子,他肯定是受不了的,再说,跟王大凤结婚,就是意味着自己同意扎根儿农村了,一辈子留在这里,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王大凤多少也是明白的,但是,这么大岁数了,天天对着美食却能看、能摸却不能吃,时间长了,她就受不了了,于是朱爽挨揍的机会就更多了,挨完揍虽然能得到鸡蛋之类的补偿,但是,这就更不能跟她结婚了,一次次拒绝,让脾气暴躁的王大凤,心情不爽到极致了,最后就成了恶性循环,要是朱爽跟哪个女的走近了,那挨揍肯定免不了。 所以,在听说徐晓慧流产,说孩子是他的时候,朱爽是连呗儿都没打,就直接摇头否认了,这要是认了,王大凤能打死他,等到听说,徐晓慧被王大凤打死了的时候,说实话,朱爽是长出一口气的,自己终于不用挨揍了。 但是到了现在,他就更是只能咬死了自己没和徐晓慧上过床,不然,他这流氓罪肯定是跑不了了,再加上徐晓慧的命。现在又没有亲子鉴定,也没人看到他和徐晓慧在一起,这个亏,徐家只能认了,当然,朱爽最后也没能逃过这顿打。 第59章 白向红自从徐晓慧大出血开始, 整个人就浑浑噩噩的,她不知道自己冷不冷,但是一个劲儿的打冷颤, 她觉得自己浑身疼, 可是, 具体哪里疼又说不清, 有的时候,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回头又什么都看不到,做梦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梦到了很恐怖的事情,可是又说不清自己梦到了什么。等李海英发现的时候, 她已经病得睁不开眼睛了。 她的病,是在意料之中的,村长让我看的时候,我有些为难的说道:“她这病, 正常大夫看不了, 只能麻婆那样的能治,但是她这人品, 就怕人家前脚给她治, 她后脚就能捅人家一下, 再说,麻婆现在也不在村里啊。” 大队长无奈,只能先将人往市里医院送去, 但是,人送到医院以后,大夫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毛病,因为白向红便中带血,最后竟然说是建议开腹检查,意思就是划开腹腔,看看内脏有没有毛病,没有再缝合上。这个可没人敢帮着做主,只能赶紧拍电报让家属赶来。 因为白向红每天下午会固定发烧两个小时左右,发烧时颧骨处出现两团类似高原红那种红色,但其他地方却蜡黄,连嘴唇都没有血色,她不咳嗦,也没有胸腔疼痛感,医生不能确定她是否得了肺结核之类的病,只能写着疑似。 不管是不是疑似,只要跟肺结核有关,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再也不敢上前了,小护士过来打针都是将口罩带的严严实实的,出门就赶紧洗手,生怕被传染,肺结核在这年代,可是跟后世的癌症没有区别的。 我知道她不是肺结核,但是也没法说,因为人家要是问我到底是什么病的时候,难道我告诉人家,她被鬼上身了?现在可不像言论自由的时候,顶多被骂一句神经病就完事儿了,现在可是要被打入封资独里面的。 白向红家里只有她母亲来了,相对于白向红的脾性,她母亲却意外地老实木讷,对于女儿的遭遇也只是摸着眼泪,给擦洗着,哪知,一直昏睡不醒的白向红,在她母亲来的当天晚上半夜,突然坐了起来。 她瞪着眼睛指着自己的母亲道:“你来没用,去叫龚玉琴过来,我陆小雅哪里对不起她了?我这当家主母拿她儿子当自己儿子疼,也不曾让人慢待她过一分,竟然将我的尸身挖出来暴尸荒野,让野兽啃噬我的身体,让我不能转世投胎。你告诉她,若是不自己过来替代我,她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说完,白向红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白母吓得哆嗦着缩成了一团,将暖瓶都弄打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早就惊动了医护人员,小护士站在门口将白向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具体什么意思没弄懂,但是,白向红显然是被脏东西扑着了,而且明显还曾经是这家的熟人。 小护士吓得尿了裤子,话都不会说了,还是护士长见多识广,老太太拍着小护士的后脊梁骨道:“快回来,别出去看热闹,和你没有关系!”说完在小护士的后脖梗子嘎达薅了一下,小护士一激灵回过神来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护士长拍着小护士的后背哄了一会儿之后,就让她赶紧去值班室换条裤子,小护士红着脸推开聚过来的人跑向了值班室,护士长跟赶过来的大夫说了一下情况,就进去将仍然瘫坐在地的白母扶了起来。 大夫给送过来一个新暖瓶,顺便帮着把地上收拾干净。护士长帮白母捂着她冰凉的双手,让她喝了两口热水。白母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这是作孽啊!老白家这是活该报应啊!” 白母慢慢地说道:这都是孽债啊,那会儿都说什么思想进步,拒绝包办婚姻,孩子的大奶奶,也就是陆小雅,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真真的大家闺秀,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多说一句话,跟孩子爷爷是娃娃亲。 第20节 到了年龄,两家就给他们办了,拜堂成亲之后没两年,孩子他爷爷就想要出去响应号召,参军保家卫国,孩子的大奶奶二话不说,就将自己大半的嫁妆变卖了给他,让他去闯荡一番,完成心愿。 结果没等上战场就让自己受了伤,送进医院了,就那时候认识了孩子他奶奶,他奶奶是个战地护士,就这么勾搭一起之后,孩子爷爷就写信回去要跟他大奶奶离婚,还说什么是包办婚姻,哼,那么嫌弃你倒是把人家嫁妆都还人家啊! 那时候孩子太爷爷、太奶奶还都在世,自然是不允许的,已经说了,以后能进祖坟的儿媳妇,就陆小雅一人,剩下不管整多少女人,什么真爱,那都是妾!就是有了子女那也都是庶出的,白家不承认。 孩子爷爷跪着逼他父母接纳孩子奶奶,最后还是陆小雅心疼丈夫,认了孩子奶奶以二房的身份进门,但是,生出的孩子都要记在她的名下。 孩子奶奶乐不乐意都没用,因为那会儿她肚子里就已经有了俺家他(丈夫),白家长辈也是因为孩子奶奶怀孕,这才没有把话说绝,孩子的大奶奶也是知道,老人是不会让自家的骨血流落在外的,不过是给自己做个表态罢了,所以才会抢着做了好人。 孩子大奶奶在俺家他出生的时候,一出产房就抱到了大房屋里,一直视如己出。因为孩子大奶奶的贤惠不争,再加上总是惦记自己的儿子,孩子爷爷渐渐地倒是疏远了孩子奶奶,更何况孩子奶奶总是吵吵闹闹的,一次两次是情趣儿,时间长了,居家过日子能不厌烦? 更何况,她那是纯无理取闹,人家大房真没有苛待过她任何吃穿用,不过是想要掌管家里财政罢了。这样露出丑恶嘴脸的女人,和记忆中的样子相差甚远,慢慢的孩子爷爷对她越来越乏味,基本就不再进她的院子了。 只是孩子的大奶奶和孩子爷爷都不是长寿的人,先后过世了,白家两老含泪给俩人合了骨,不久也都去了,俺家他因为是独苗,这白家的东西就都是他的了,可惜,这时白家除了院子,也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了。 孩子奶奶干脆把宅子给卖了,领着俺家他就去了h省m市,临走之前,还把人家夫妻的坟给刨了,把孩子爷爷一把火烧了带走了骨灰,把人家的大夫人的尸体顺手扬了。到这边儿,正赶上闹事儿的,兜里的钱也让人家抢了,孩子奶奶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自己变成了穷苦人家领着孩子要饭的寡妇。现在就是报应来了,人家大夫人这不就找过来了。 大家听着都觉得害怕,这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蛇蝎毒妇的典型。现在这情况,医院自然也就不再提议什么开腹检查了,但还是天一亮,就去通知了村长,当时村长正在卫生所给村长老婆取点儿甘草杏,我听了人家的复述之后,只是感慨这基因遗传,真是了不得。 看到白向红平时的所作所为,就可以想到她奶奶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估计村长也是这么想的吧?只是,现在这情况怎么办?继续住医院?可是这每天都是钱,现在可是大队给垫付着那,再加上一个暖瓶,村长吧嗒两口烟,这加吧加吧都快50了,大队也没那些钱啊,之后要是有个啥事儿捂得,还得留着点儿啊。 没办法,只能再次给白向红的父亲拍电报,让人过来,可是等了两天也没动静,最后只能让我和王胜利一起,陪着白母将人送回老家,顺便将医药费从白父厂子的工会要过来,而白向红,大队商量了一下,直接把她的档案关系返回原籍了。王胜利现在已经顶替王大凤当了队长,而我自然是因为我是大夫,有事儿的时候,能给看一下。 出门办事儿,自然是不能带着孩子的,争取他们的意见之后,我把他们打包送去了吴老那里,家里有王润生他们,我并不担心,所以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王胜利拿着介绍信去买了到h省m市的火车票。 因为白向红人是昏迷着的,所以买了两张卧铺,帮着将人送去卧铺上之后,白母就在那照顾着,我和王胜利在硬座需要捱上四天三宿,我有些哀怨的看着王胜利,你咋想的,这么远的路,竟然买硬座! 对此,王胜利的解释是,我们来回的路费是大队报销,不能管白父工会要,白向红娘俩的可以,所以买的卧铺。但是,当我亲眼看到货架上的老母鸡,直接将鸡粪拉在餐桌上,而对面的人,只是毫不在意的扯了一块儿报纸一抹,就继续扒鸡蛋的时候,再也受不了了,赶紧找列车长补了卧铺,这个差价我自费成不? 第60章 坐在卧铺床上的王胜利, 一脸新奇的上下颠颠,好像在确认床铺是否结实一般。坐去m市的火车一般都是倒短的,也就是在中间的某站就下车了, 真正到终点的却没几个人, 就是他们当地, 也是有名的地广人稀的地方。不过, 据说当地挺富裕的, 尤其是那里盛产黄豆、小麦和小米,是国家的粮油基地,当地人基本都是可以吃饱的。 但是,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相比于y市反倒显得温暖的多, 尤其是每年的一月末至三月初这一个多月,简直能活活冻死两个人,人若是在这个季节出屋就要不停歇的走动,若是站着不动, 一个小时之后, 用木棍儿轻轻一敲,就可以将人的四肢打断。所以, 除非是过不下去了, 外地人一般人轻易是不会到这里定居的。 我们是在白家母女的旁边卧铺间儿, 因为基本没人坐卧铺,列车长干脆就让我们单独住了一个间儿,对比下, 显得空气尤为新鲜的卧铺间儿,让我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儿,新奇劲儿过了的王胜利,嘲笑的对我说:“你说你这身公子哥儿的毛病,啥时候能改过来?” 我白了他一眼道:“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下辈子要是失忆了,我估计有可能。”王胜利乐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谁投胎之后不失忆,还能记得上辈子的事儿不成?”我笑着没回答,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带着上辈子记忆的人吗? 这一路上,除了忍受王胜利的呼噜和臭脚,让我难受之外,很是顺利的到了地方,期间白向红没有睁开过一次眼睛,除了每天下午固定时间发烧之外,就好像植物人那样睡着。我给白母送热水的时候,看到那个女鬼已经入了她的七窍,估计就是麻婆婆在这儿,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女鬼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猩红的眸子告诉我,她已经算是凶杀厉鬼了,这个时候,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能再去阻拦她了,否则,不管你是否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都会将你列为敌人,只有安静的看着他们报酬之后,去该去的地方。 我们下了火车之后,我跟王胜利轮班背着白向红向她家走去,最后一段路是我背的,远道无轻在(路远,越走越重)做为普通人的王胜利,走了四个小时路,中途还背了白向红不近的路,早就累的气喘吁吁的了。 到了白家时,天已擦黑,白母去敲门,就看到一个吊着三角眼,梳着五号头,用头卡别着前边头发的老太太过来开门,这老太太的颧骨很高,嘴唇很薄,一看就是厉害刻薄的人,不像我们想象中的,能勾搭住富家公子的美人。 就在这时,我身后原本昏睡的白向红突然睁开眼睛从我身上跳了下去,吓得我一激灵,被眼疾手快的王胜利扶助,才没摔趴下,这时就听白向红说道:“龚玉琴,你这没人要的狐狸精,干完缺阴德的事情,以为跑到这里,我就找不着你了?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妾罢了!” 龚玉琴冷笑道:“我干的缺阴德的事儿?还不是你陆小雅跟白有福逼得?一个个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不过是一个骗我生孩子,一个抢我孩子罢了!回头还假惺惺的,一个口口声声爱我,一个在外人面前摆着张当家主母的脸。” 陆小雅冷笑道:“我抢你孩子?是你下、贱,自己去勾搭白有福,自荐枕席,无媒无聘,就给男人怀孩子,让你做个妾就不错了!你永远也别想进白家祖坟,你拿了白有福的骨灰也没用,想跟他并骨,你还不够资格。 你也别跟我说那些废话了,今天,就一句话,看在你给白有福生过子的面子上,我给你个选择机会,自己吊死在门口,给我填坑,让我投胎,要不,我就让你所有的后人都死绝了,再来抓你,我也认可灰飞烟灭了!” 说着话,白向红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手指甲,狠狠地划上了自己的脸,血瞬间就流了出来,白向红却只是猩红着眼睛哈哈大笑,样子说不出来的渗人。白母吓得赶紧去拉白向红的手,一边哭一边喊:“孩子她大奶奶,这个跟小孩子没关系啊,你要找就找跟你有仇的,别祸害孩子啊!这可是白孝祖的女儿,是您的孙女啊。” 陆小雅转过白向红的脸,看向白母,夸张的咧嘴笑道:“白孝祖?别跟我提那个不孝子!他是真没亏了他的姓,就是个白眼狼!我一直待他视如己出,最后不仅死在他手里了,就连这贱、人给我挫骨扬灰的时候,他也是死盯盯的看着,连拦都没拦一下。” 这时,屋里走出两个男人,相貌相似,算不上英俊,但是国字脸一看就让人觉得憨厚,可惜年长者的眼神,让人不喜,总感觉他在算计什么,俩人一看就是父子,只听年长者说道:“阿娘,还说待我视如己出,你不是说,等你死了,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那我怎么一点儿钱财也没看到?” 陆小雅冷笑道:“那得谢谢你毒死我的药太急了,要是慢性的,我还得以为自己病重了,肯定会将藏得地方告诉你这畜生!要真是那样,我就更死不瞑目了!要不是白有福求我,若是可能,给白家留点儿血脉,我直接就让你来偿命了!快点选,到底是全家去黄泉路,还是你这贱人自己下十八层地狱?” 我一看不好,王胜利吓得眼睛都有些直了,四周又聚来了看热闹的人,原本想在白家借宿一宿的事情也不可能了,这才出声道:“前辈先稍等一下,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无意插手,等我交接一下跟同事走了,你们再继续掰扯。” 陆小雅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我对着白有福道:“白同志您好,我们是您女儿插队的二道河沟村的,你的妻女,我们已经给送回来了,您女儿白向红,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继续留在y市二道沟河村学习生活,所以,组织决定暂时将人送回原址治疗观察,这医药费和路费等费用,我们会去您所在的林业局的工会报销。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家务事儿了,我们这些外人就不打扰了。” 其实,这些话应该是王胜利来说的,但是,王胜利现在的样子显然是无法胜任了,只能我替他讲清楚。说完,也不顾白家人说什么,我就拉着双腿打颤的王胜利走了,走出一段距离,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军用水壶,将里面的白酒给王胜利灌了进去。 这个是走的时候,吴老塞给我的,他曾经在这里打过仗,对这里的气温有些了解,虽然现在不是最冷的时节,但是温度也不是我这样的普通人受得了的,所以将水壶给我,让我灌满烈酒带在身上,冷的时候就含上一口,现在正好给王胜利灌了进去。 烈酒下肚,火燎燎的热辣感觉,终于让王胜利回过了神儿,王胜利接过酒壶,又自己灌了两口,合上酒壶盖儿递给我后,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说道:“长这么大,头一次真正看到鬼上身,以前听人说的时候,没感觉(读jiao三声),这会儿却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摇头道:“别想那么多了,正所谓,不做亏心事儿,不怕三更鬼叫门,咱们记着以后多干点儿好事儿,积点儿德,这些晦气之物肯定不敢近身。再说,没有点儿原因,鬼怪也无法无缘无故的就跟着你。” 王胜利对此很是认同。我们稍微缓过来一点儿劲儿之后,就沿路一边走一边打听,终于到了林业局职工招待所,凭借介绍信,我们住了进去。第二天八点左右,我们起来洗漱之后,就去了m市林业局。 因为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所以并没有什么为难处,只是在我们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才知道,从m市到y市的火车,四天一趟,我们只能在m市再住上三天,好在住的地方不愁,至于吃的,我们直接就在林业局食堂解决了。 至于白家的事情,我和王胜利都没有打听的心情,不想的时候都觉得慎得捞的,一提起来,身上的鸡皮疙瘩都不住的往上起。但是,我们不打听,可我们就在白有福厂子的招待所住,天天三顿饭也是在人家厂子食堂解决,来回能不照面吗? 我们过来的原因,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白家住的那里,四周都是林业局职工,所以,我和王胜利每天吃饭的时候,就会有人有意无意的跟我们讲白家的情况,龚玉琴到底也没选择自杀,而是四处张罗着要找人收了陆小雅,可是,现在不说有没有人有本事救他们,就是有,那也不敢说自己会收鬼啊。 据说,白向红每天在家砸东西,白向红的哥哥,白向阳时不时的开始昏睡,醒来也就呆愣愣的,我遇到白有福的时候,就看到短短的两天,就好像老了十岁不止,浓厚的黑眼圈,都跟熊猫有一比了,看我们的眼神,却带着浓浓的恨意。 第61章 白有福的恨意, 我们理解,毕竟白向红是我们给送回来的,不仅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还将家里的名声彻底搞臭了, 同事都是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甚至会绕着他走, 实在绕不开, 也就硬挤出笑脸,然后借口有事儿跑了,生怕他会坑害了他们。甚至, 因为说出来的事情,还涉及到图财害命, 所以在三天之后,他被革委会带走了。 h省的江、河特别多,所以,鱼自然也很多, 我们来的第二天, 正好是当地打开江鱼,开江鱼就是江面冰块随着气温升高而融化解体, 自然炸裂之后, 向竹排一样顺水向下游流去, 这时候打上来的鱼,就叫开江鱼。 开江鱼因为在水里忍饥挨饿了一冬天,体内的脂肪已经消失殆尽、废物也排放得异常干净, 其肉质变得非常紧密、不肥不烂,因此鱼肉便会异常鲜美,与其他时节的鱼或海鱼有很大区别。肉质用冰清玉洁形容亦不为过,烹煮开江鱼的时候,千万不要放过多的作料,只要有盐和葱姜蒜,少放些料酒,做出来的滋味就会鲜美难以形容。 开江鱼的种类繁多,不过基本都在三花一岛范围内,即鳌花、鳊花、鲫花、岛子。h市最好吃也是数量最多的就是岛子,这种鱼的鱼肉鲜嫩,特别适合清蒸。而同属于东三省的j省,那里却以江鲫和鲤鱼为主。 因为小河他们都不太喜欢吃鱼,再说这老远往回带并不方便,所以,我买的并不多,只有一蛇皮袋子,但种类却多一些,而王胜利更是只买了两条大鱼和几斤岛子,这些鱼都得先打扫干净,不然冻住以后就不好收拾了,本来我是要和王胜利一起收拾的,但是,他嫌我穿的太好了,不让我伸手,正好我也要买别的东西,就没跟他客气。 相比于开江鱼,我更想要买的是当地的野鸭子和野鸭蛋,这个只能跟当地江边的居民们买,我沿着江边走到一个村子,说明了来意之后,村长确定了一下我的身份之后,就拎着锣噹礑噹的敲了几声,很快就聚过来了不少村民,听说我要买野鸭子和野鸭蛋,而且不拘咸的淡的,只要分开放就行,都纷纷表示回家取去。 这里因为地广人稀,又与游牧民族相邻,所以更加团结,对于所谓的不能私下买卖的规矩,也是只要没人举报,就没人管,就是被举报了,一般也就批评教育一顿,或者罚你打扫两天厕所之类的也就完事儿了,这里各村都差不多属于宗族性质,惹一个人,基本就是惹几个村子了,因为大部分相邻的村子都有姻亲关系。 最后553个鸭蛋只有不到50个是新鲜的,其它的都是腌好的咸鸭蛋,毕竟这边的温度刚刚升起来,下的鸭蛋并不多,要不是因为这事的鸭蛋孵出的鸭子也活不了,当地人都只会深秋的时候,才去捡鸭蛋。 村长让村民们当着我的面,一层鸭蛋一层稻壳子的紧紧地码到筐里,整整装了六筐,额外还有十六只野鸭子,虽然冻得梆梆的,但是可以看出是新鲜的,村长抽了口烟之后,问道:“你既然是外地人,还有着带走这老些东西,肯定一起的不少人。那你们要不要干鱼和小米子?” 我大喜,赶紧答道:“我们几个回去,还寻思上哪儿买些粮带回去,您也知道,我们那边可不像这边管的松,想买点儿东西费劲着那,要是有腊肉腊肠啥的,那就更好了,我直接搁你们村买了,就不用他们再去找了。” 村长点头没说话,但是不大一会儿,就整了不少东西过来,我安数点钱之后,让他们帮着送到江边石岩处,说是一会儿跟同伴会合,到时候一起走,村长让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我送到地方。 这里离他们村子走路大约需要20分钟,现在天已经黑了,白天开裂的江面又结了一层冰,气温已经很冷了,这些人放下东西之后,就赶紧跑了。我仔细的感觉着,确定四周再也没人之后,就将这些东西收进了空间。然后运气功法,三摇两晃的离开了这里。 摘掉脑袋上特意买的当地特有的,带上后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的棉帽子,手里拎着半框咸鸭蛋和六只野鸭子,筐里头还有一些咸鱼和腊肉之类的,我回到了招待所,王胜利正跟拉磨的驴似的在人家招待所门口来回晃悠,见到我之后,才长出一口气道:“你这是上哪去了?咋这么长时间?” 我把自己去买咸野鸭蛋和野鸭子的事儿讲了一遍,当然,数量肯定得降下来,粮食的事情也不能说,王胜利一听,这才注意到我手里的筐,伸手翻了一下之后,赞道:“行啊,兄弟,这老些好东西都整来了,可够吃一阵了。” 我们走的时候,林业局食堂的大厨给我们特意蒸了一锅馒头,拿了一饭盒的咸菜,又帮着我们煮了二十个咸鸭蛋,很是热情。林业局的领导们,看我们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特意让两个人推着三轮车送我们去火车站,我们再三的道谢,这才离开这里。 尽管我们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但是,到了这黄豆盛产地,哪能不买豆油?跟来的同志很理解我们,特意先带我们去买了四个25kg的大桶,然后才去打豆油,只是,这里只有一个是王胜利的,我的油票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两个同志很热情的帮我们送上火车,这次王胜利倒是没说别的,直接买的卧铺票。送走了两个热情的同志之后,我看着堆在过道上的一堆东西,苦笑的对王胜利道:“胜利,看着这些东西,有没有咱俩正在逃荒的感觉?” 王胜利撇着嘴儿道:“逃荒?逃荒还给你带这老些吃的,让你坐火车不说,还坐的是卧铺,咋不美死你呢?!”我笑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车子开动以后,我们打算吃了东西就休息一会儿,在卧铺这边儿,也用不着担心担心东西被偷。 这野鸭蛋被当地人腌的特别好,敲开粗的一面,用筷子一戳开,就顺着筷子往下淌油,我们就着馒头和咸菜,吃的喷香,王胜利还喝了几口酒。到x市的时候,因为是两省交界处,要停车一个小时,人们可以在这里短暂的下车换换气儿,顺便买两包烟。 我没有烟瘾,但是王胜利有,所以,王胜利先下去,而我留下看东西,本来我是不打算下车的,结果王胜利回来的时候,说外面有个卖狗的,一看就是能打猎看家的好狗,两大三小,得二十块钱,要是卖不出去,就要送肉联厂了。 这年头人都吃不饱,那还有人养狗?所以,我虽然一直想要买两只狗看家,可是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至于刘主任要帮我要两只,市里那种叫京巴的富贵人家养的狗,我是不做考虑的。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那种大狼狗。 我到站台边上,就看到王胜利说的那卖狗的了,两只大狗瘦的骨头都支出来了,估计要不是这样,这狗早就卖出去被人杀了吃肉了。三只小狗崽儿倒是胖乎乎的,这几只狗一看就是德牧,两只大狗的耳朵立着,眼神也很锐利,要不是皮毛毫无光泽,身上有些无力的趴伏着,这是好狗无疑了。 两只大狗可能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它们只是将三个淘气的孩子往自己身下叼,顺便给舔舔毛,并不理四周的人,脖子上的铁链子耸啦在地上,也并不逃走。我走到近前看了一下,这两只大狗并没有大的毛病,就是没有吃的饿的。 我跟卖狗人讨了一下价,最后只是将那两条铁链子送我做搭头,价钱却是不能便宜的,我给了钱,将狗牵上了火车,三只小奶狗在我怀里不停地拱,明显是排斥陌生的气息,直到我对两只大狗说:“我以后会养你们一家子,不会杀掉你们,也不会再卖掉或者抛弃你们。” 两只大狗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我的表情,像是在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然后公狗嗷呜嗷呜的低叫两声,怀里的三只小狗就不在动了,这几只狗很有灵性啊。现在的火车,不像后来,不让带活物上车,但是,两只大狗还是让交了两块钱才允许上车,还一再叮嘱,千万别让狗上铺上。 我之前买了几份报纸,确定上面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字词,这才铺在过道仅剩的空地上,拿出两个苞米面馒头给了两只大狗,它们显然是饿坏了,闻了闻就两口吃了下去,我又翻出一些王胜利没舍得扔的鱼肠子一类的东西,尽管这个都冻成坨了,两只狗也馋的直流口水,三两下就吃掉了,只是公狗明显是让着母狗的,它并没有吃太多。 大狗吃完之后,就趴下舔爪子了,三只小狗感觉到自己的母亲有了奶水,都争先恐后的过来抢奶喝,母狗很慈祥的任他们吃奶,间或的伸头舔一下三只小崽子的毛。 第62章 火车到站的时候, 村长已经赶着他家的老牛等在站台旁边了,看到我们往下运东西,赶紧将牛车赶了过来, 村长没想到我们买了那么多东西, 更没想到其中还有五只活物, 那两只大狗在这两天里, 终于因为吃到了东西长了些肉, 皮毛也有了光泽。牛车慢慢的往回走,我怀里抱着三个狗崽子,两只大狗在下面跟着跑。 村长问了一下我们的经历之后, 就感叹的说道:“你们说,这知青的房子是不是有些犯邪劲儿啊?”王胜利搓着手问道:“咋地了, 那几个知青又干啥了?”村长摇头道:“他们倒是啥都没干,就是那个朱爽,你说事情都了了,他自己虎了吧唧的半夜去公安局自首, 说徐晓慧肚子里的娃儿是他的。” 王胜利一听道:“啥意思?当初不是咬死了自己没跟徐晓慧那啥吗?这是被村里那些婆娘碎嘴出良心(良知)了?”村长摇头道:“我看不像, 瞅着那小子不太正常,我去送身份证明的时候, 公安同志说, 这小子可能是受啥刺激了, 一个劲儿要求重判,绝对不能让他出去,他说他死也不出外面。” 我跟王胜利之前就听过死活要从牢里出来的, 还是头一回听说死活要在大牢里的,我想了一下问道:“那徐晓慧家里大队最后咋解决的?”村长不解的问:“啥咋解决?就是把徐晓慧之前弄脏的被子啥的钱一扣,将剩下的粮食跟钱票给她就完事儿了呗?” 想了一下,又说道:“王大凤家可能得陪徐家不少钱,具体得等上面判决下来,但是,王大凤她娘把徐晓慧的娘给打住院了,让陪二百块钱,还不知道咋整那,徐家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也不是省油灯,天天喊脑袋疼,也检查不出来什么。” 王胜利道:“这不是要放讹吗?”我撇嘴道:“这个可是活该啊,就王家那样的,娘俩也不知道谁惯得脾气,一有不合心的,就伸手打人,谁该她们的?我要是老徐家,我也不带放了她家的,要是不让她们记住教训,以后还得继续赛脸。” 村长叹气道:“小俞啊,好歹也是一个村的,不然你帮着去医院看看徐家人,不干啥就出来吧,要不这一天天的医药费和他们请假扣得钱,都得先从大队扣,再慢慢从王大凤他们家扣,咱们大队也没多少钱了。” 我有些无奈地说道:“就算是明知道她没事儿,但,只要她一直喊头疼,谁也没招,要不这么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明天我就去给把把脉,确定到底是不是有病,没事儿你跟大队长就过去说,想看病就得回咱们卫生所,治死了咱们村负责,不然医药费自费。” 村长一听,眼前一亮,接着又皱眉道:“这要是赖在咱们村,那还不得一直养着?”我摇头道:“那就天天三顿灌黄连水,味浓点儿,就说这药不能沾甜、沾腥、沾荤,让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看着,两天就受不了。” 王胜利冲我翘手指道:“果然是文化人儿,一会儿到家我就让王耀祖去你那拜师,以后一准儿吃不了亏!”我吊着眼睛看过去,村长回手给了他一勺子骂道:“会不会说话?人小俞那叫有脑子,哪像你个木头疙瘩,啥也不是。” 回到家,把东西一放下,我拿出了几根骨头和两颗熏草的果实,给了两只大狗之后,就赶紧让大黄拉着我去孤儿院,我实在是想孩子想的厉害了,留出来给相熟的几家的鱼,剩下的我都带到了孤儿院,途中没人的时候,我拿出了二十个咸鸭蛋、两只野鸭子。另外,我当时为了买东西买的帽子和军大衣,也给吴老送过去,这个是真保暖。 小河三个孩子这么久,头一次这么长时间一面不见,早就想的不行了,见到我之后,都扑在我身上不下来了,吴老和潘建刚看着我,也是咧着嘴儿笑,我让潘建刚把那二十个鸭蛋送进吴老的屋子去,剩下的他自己看着办吧。 和吴老问好之后,让小河搂住我脖子,我背着小河,抱着小湖和小海跟吴老一起往屋里走,吴老道:“这仨娃儿想你想的不行了,头两天晚上还行,第三天就开始不睡觉等你来接了,啥时候困急眼了,才会睡着,这下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正说着话,我就看到刘主任的母亲竟然帮着照顾孤儿那,我挑挑眉看向吴老。吴老道:“李大妹子的身体这不是好了,能下地了吗,结果不知怎么的,说是照顾孩子的时候,感觉心脏病都没那么严重了似的,就跟刘主任说,以后也给孤儿院做义工。” 我仔细看了一下刘主任的母亲,赞同道:“嗯,干点儿活,下地走动一下,只要来回适量,确实对身体有好处。再说,她这本来就是阴气扑的,干点好事儿,积些德行,阴气散的就更快了。” 进了屋,我将三个孩子放在炕上,给脱了鞋,爱撒娇的小海拉着我的手道:“咱们今晚儿回家吧?”我笑道:“肯定得回去啊,你寻思谁愿意要你们这三块儿臭肉那?你爷爷早就翻得受不了了,就盼着你们赶紧滚那。” 三个孩子扑到坐在炕梢的吴老身上道:“爷爷,爷爷,你烦我们吗?”吴老哪受得了这个,赶紧道:“别听你们爹在那胡嘞嘞,爷爷哪能嫌乎我大孙子们,就他能瞎说。一会儿爷爷给你们冲油茶面不给他!”三个臭小子挑衅的看着我。 我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儿,那油茶面儿还是我炒的那!吴老说着话,打开身后炕柜,拿出个纸包递给我道:“把这个拿回去,我大孙子们喝油茶面的时候,愿意往里伴白糖,别老拿红糖糊弄我孙子。” 这话说得,现在什么糖不算是金贵玩意儿啊?有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我冷笑道:“糊弄他们?您老说这话的时候亏心不?您问问,有几家孩子比他们吃得好?再说,那红糖也不便宜啊,我咋就糊弄他们了?” 吴老哼唧两声说不出来,于是转移话题道:“反正,我孙子们愿意吃白糖的,我都跟上面打好招呼了,我每个月二斤白糖的指标直接送到二道沟村的供销社,他们咋都得给留出来,你想着点儿,每月二号去领回来。” 我答应了一声之后又道:“等我这两天缓缓劲儿的,我再给你炒点儿豆腐跟油茶面儿,我看卢老他们也都稀罕。” 第21节 吴老摆手道:“说那玩意儿,都是油跟好玩意儿,贼香,谁能不爱吃?你还是多给孩子留点儿吧。对了,你想着点儿,□□月份圆枣子下来的时候,给我采点儿,这个得进深山,潘建刚那没出息的货,进去都不一定能出来,算是指望不上了。” 我笑着道:“圆枣子得□□月份才下来,我倒是有头年酿的圆枣子酒,两坛子呢,头年我摘的时候,有点早儿,那会儿太楞了(没熟)我这才给酿酒了。这事儿一多,我就给忘了,那酒早就应该能喝了,等我下趟来的时候给你送过来。” 吴老一听道:“个完犊子玩意儿,啥都能忘,咋不把你忘了!”我笑着没说话。打开的窗户外头,正好来看望奶奶的刘英也看到我了,惊喜地说道:“俞大哥,你回来了!”我笑着点头道:“这是过来看望你奶奶啊,老人家恢复的挺好。” 刘英点头道:“可不是,我奶奶现在这身体恢复的真不错,还得谢谢你啊。”我摆手道:“这个功劳我可不敢领,我这回真没出啥力。对了,你家房子重新盖了吗?”刘英摇头道:“现在盖房子不行,得等一阵儿天热乎点儿的,我们现在在我哥那住呢,再说,我爸说得找个明白人安排一下那位的。” 我了然的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必须找个明白人给好好看看。”刘英笑了一下之后对三个孩子道:“快来,看刘阿姨给你们带什么了?”说着将手里的纸包晃了晃,里面有碰撞的声音,小河他们看了看我,见我点头,这才下地穿鞋出去,一边接过来东西,一边道谢。 打开之后看到是糖球之后,更是笑的眉开眼笑的,直接跑着过去跟小虎子他们分食,但是糖块儿毕竟有限,为了所有的孩子都分到一点儿尝尝味道,几个孩子跑去找潘建刚帮着杂碎,我笑着摇头,趿拉着鞋下地隔着窗户对刘英道:“这却叫你破费了。” 刘英红着脸道:“没花多少钱,我们火车停靠的时候,有个人自己做的,我想着几个小孩儿都愿意吃糖,就给买下来了。我尝了一块儿,挺甜的。”我笑着说道:“那也得谢谢啊,这可是小河他们偏得了。” 第63章 刘英说了一声不用谢就捂着通红的脸跑到她母亲那里去了,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问吴老:“叔,我道个谢,她这咋还不好意思了, 之前没发现她脸皮薄啊, 再说, 我也没说啥啊。”吴老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下, 只把我看的有些发毛, 这才叹气道:“你呀,要是对人家姑娘没那意思,就赶紧趁早说清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咋收个糖跟收了贿赂似的,咋这么怪啊?吴老叹口气却没再解释什么, 过了一会儿,吴老道:“去吧,领着小河他们回去吧,天儿不早了, 小河他们都想你了, 赶紧回去做点儿饭,吃完了洗吧洗吧, 好跟孩子亲近亲近。” 这可太怪了, 之前还要留我吃饭, 这会儿又让我回去做饭,但是,我也没多想, 怎么的吴老也不会坑我的,于是,我告诉吴老把军大衣和帽子收好之后,就出门喊小河他们,然后喊了一声大黄,大黄拉着车跟三个孩子差不多一起到的。 刘英看我们要走,又过来问道:“俞大哥怎么要走?”我点头道:“嗯,天不早了,家里还扔的拼儿片儿的,再说,这么长时间每搁家,炕得好好烧烧,要不晚上没法睡儿。”刘英欲言又止的张张嘴儿,最后只是说了一句:“那你们爷几个路上小心。” 我看她有事儿没说,想来也不重要,要不早就说了,也就没在意,说了声:“那你忙吧,我走了。”又让小河他们跟大伙拜拜之后,就悠哉悠哉的坐在马车上跟三个孩子聊天,反正大黄聪明着呢。 我走了之后,刘英的奶奶进了吴老的屋子,然后问道:“小俞咋说的?”吴老叹气道:“小俞怕是早就对这事儿死心了,他那是把你家英子当妹子看那,他心里现在就他家小河那三胞胎,英子还是别往他那棵歪脖树上吊了。” 刘英的奶奶叹气道:“我跟她爸她妈,俺们都不同意,就英子自个放不下。小俞确实是个好孩子,医术顶好不说,心也好,我们也不在乎他有孩子,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小俞的心里就明显没有英子,这俩人哪能成啊。” 俩人在里面聊天,刘英却听得泪流满面,最后捂着脸跑了出去。正好潘建刚进来叫大伙吃饭,跟往外跑的刘英撞了个满怀,潘建刚倒退了两步才没摔倒,没等潘建刚问怀里的刘英怎么了,就被推开然后跑了。潘建刚叫了一声吴老之后,因为不放心也追了出去。 把给几家熟悉的人家送去鱼肉之后,我就开始做我们的晚餐了,一个鲜嫩的清蒸岛子,一个口味集酸、甜、咸、脆为一身,还夹杂着白菜特有的清香味的醋熘白菜,这老人都说,一百天不吃白菜萝卜,人就要生病的,所以,明天早上就做萝卜炖冻豆腐吧。 一向不是很喜欢吃鱼的三个孩子,这次却意外的很捧场,我有些后悔自己买少了,看来得跑一趟j市了,那里现在正好也在打开江鱼那,但是这边的岛子忒少,也不知道江鲫,小河他们能不能愿意吃。 我走的这些天,小河他们都没有好好洗过澡,因为孤儿院那里并没有特别大的盆,我家这个也是特意跟村里的木匠定的,用的二斤苞米面儿,再说,孤儿院哪能像家里这么暖和,潘建刚怕他们冻着,虽然知道我天天给他们洗澡,也只是把毛巾用温水透湿了,然后给他们擦身子,这可把三个孩子难受坏了,这不,我都给添了三回水了,他们还是不愿意出来。 直到我去把三只小狗崽从睡过去的母狗身下抱出来带进屋里,他们才同意我用小被护把他们挨个抱上炕。我用痱子粉给他们的身上扑好粉之后,又给穿好衣服,就让他们跟三个小狗崽玩去了。 我端着水去了我那屋,将窗帘拉上,门锁好之后,就带着孩子们的洗澡水进了空间,将水倒了之后,用淋浴洗了个战斗澡就穿着睡衣出来了,将盆送回仓房之后,又去牛棚看了看两只大狗,看它们还在睡,但没有什么问题,皮毛更是变得油量,骨头在一边并没动,跟大黄交代一声,让帮着看看,就回屋去了。 三只小狗崽应该儿早就满月了,三个孩子拿着自己的肉干逗着小狗,就看小狗扑腾着,用脚上的肉垫搭着孩子们的腿,呜咽呜咽的小声叫着,晃着小尾巴讨食,给它们吃东西的时候,还知道侧着下巴,慢慢的从孩子手里将肉干叼过来,免得伤了小主人。 三个孩子一人抱着一只,自己认为是最帅的狗崽不撒手,还顺便给起了很气人的名字:一黑、二黑、三黑。听说它们的爹娘在后面呢,也没有名字,直接就道狗爹、狗娘,气的我拎起笤帚就要揍他们,这才改名黑虎、黑龙。 我之前并没有问卖家,两只大狗的名字,既然到我这儿了,对它们来说就是新的开始,名字自然也得是我重新起的。三个孩子跟三只小狗崽玩到半夜才睡觉,就在我也准备睡下的时候,听到门口有动静,赶紧披着衣服下地去看看。 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两条威风凛凛的的大狼狗蹲坐在地上,眼中神情很是友好,我笑道:“这是醒了,感觉怎么样?”说着,我让他们进来,两只大狗往炕上看了一下,对着自己呜咽叫的三个崽子低吼两声,看着它们又趴卧睡觉之后,就退了出来,还很人性化的帮着把里屋的门给关上了。 我笑着问道:“饿不?给你们烀点儿苞米面儿?”两只狗摇着头呜呜叫了两声,看来是不饿,我开开门,它们窜了出去,我领着它们来到大黄的棚子道:“你们暂时先跟大黄挤挤吧,我明天就找人给你们盖窝,对了,”我指指公狗道:“你以后叫黑虎,”又指指母狗道:“你叫黑龙,记住了吗?” 黑虎和黑龙温顺的点点头,就在我要回去的时候,一项沉默的大黄哞哞叫了两声,又对着在里面卧着的阿花、阿勇哞哞叫,将阿花和阿勇叫了过来之后,又做了几个动作,最后还点了一下黑虎黑龙,我连猜带蒙的,最后问道:“你是说,现在可以给它们吃果子了,它们已经能受住药性了?” 大黄这才点了点头,我相信大黄的判断,于是将熏草的果子分别给了阿花和阿勇,大黄守着它们服用果实,我又对黑虎和黑龙说道:“你们的三个孩子,若是日后能够承受果实药性了,你们就告诉我,这东西,别人难得,我却是不缺的。” 黑虎和黑龙带着兴奋和感激的舔了舔我的手,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我笑着拍了怕它们的狗头,身后传来说话声道:“俞公子果然是心善之人,对畜生尚且有这般怜悯之心。”这咬文嚼字儿的说话方式,简直让我牙酸,黑虎和黑龙却竖起了背毛,就连大黄都哞哞地不安的叫着。 我安抚地摸摸它们,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虽然称不上闭月羞花之貌,却也称得上清秀佳人的美女,想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陆小雅?”对方嫣然一笑道:“想不到俞公子还记得我,这真是我的荣幸。” 陆小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是个男人都会被叫的骨酥肉麻,升起保护欲,与当初路灯下惨白带着戾气的凶恶样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与那日跟龚玉琴对骂的泼妇,就更是判若两人了,难怪白母会说:陆小雅是个真真的大家闺秀。 我靠着身后的大黄,抱着胳膊道:“看陆小姐的样子,应该是大仇得报,了了心愿了?”陆小雅用手帕掩唇一笑道:“托俞公子的福,奴家得偿所愿,不日即会投胎重新入轮回,今日特来与公子道谢。” 一听这话,我赶紧叫停道:“停,陆小姐,这个我肯不敢领谢,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但是,陆小姐既然要投胎重新入轮回,在下就在这里恭祝陆小姐下辈子能幸福安康,投胎到好人家幸福到老了。” 这不过是个祝福罢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就她做下的恶,她必然会于下三道轮回九次之后,方能得到一次做人的机会,所以,只能祝福她托生到好人家,能照顾她,让她好好地、开开心心的活。 陆小雅苦笑着说道:“多谢公子的祝福,还有,若没有公子,我这仇是不好报了,龚玉琴当初在扬我尸骨的时候,得高人指点,用黄布盖了我的头,让我找不到他们的脚印,而白有福的骨灰,也被他们扬进了大江里,我是找不到他们的。 我日日被恨意折磨,早就变成了厉鬼,就在我马上就要疯了的时候,孙婶看我可怜,这才指点我,来找你,说你可以看到我,阴阳交易之后,不沾因果,你是会帮我的,人找人,肯定比我这被蒙了眼睛的瞎鬼快,没想到,我刚一来,就看到了那个贱、人的后人。” 第64章 我垂着眼皮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孙婶到底是有什么打算,陆小雅也没指着我接话,稍微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说道:“如今, 龚玉琴被那个畜生劝着上了吊, 做了替死鬼, 我就要去投胎了, 这些东西, 我是不会便宜那个畜生的,正好就给你了,你我也算是了了因果了。”我自然是不愿意跟她结什么因果的, 所以也没出声说什么。 但是,当我看到这一大堆古董金银的时候, 还是赶紧拒绝道:“这些东西过了,我不能收。”陆小雅咯咯的笑道:“凡间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我留着能有什么用?下辈子我投什么胎, 投胎在哪里、那个界面又有谁说得清?只要这些东西没落到那些畜生手里, 我的心愿就了了。” 说完,也不给我回话的机会, 就笑着消失了, 我对着她消失的方向念了两边往生咒, 希望对她能有帮助吧。这占了半个院子的东西,必须赶紧收进空间去,不然谁一过来, 肯定就会发现的。陆小雅走了,大黄几个终于放松了下来,我坐下打坐之后也就回屋了。 摸摸炕,感觉温乎乎的,我又添了两把火,天大亮之前是不用管了。我从自己的屋里进了空间,查看陆小雅给我的东西,现在很庆幸我刚才没有好奇的打开这些匣子,其它的珠宝首饰也就算了,那一匣子拳头大的夜明珠,可是价值连城啊。 其实,宝贝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这金银珠宝更对我没啥吸引力了,但是,这里有一套医用玉刀和针灸用金针,却让我爱不释手,更加惊喜的是,这里还有一小袋药材种子,有四样种子是我只听说却没见过的。 外面的玉石板又褪去了四个格,这第一颗种子,是长着枣核状的桃核,种出来之后,它会长出枣树叶,开黄花,长着红色的花萼,可是结出的果实却和桃子一样,味道鲜美,人吃了它,就会去除疲劳,它就是传说中,王母仙桃的原型,它的名字就叫仙桃。 第二颗种子,长得就好像是一颗鸽蛋大小的红翡一般,这种子长出来以后会是圆圆的叶子、红色的茎秆,开黄色的花朵,结出拳头大小的红色透明果实,味道和糖浆一样甜,吃掉它之后,人就不会感觉饥饿了,它叫做丹木。 仙桃与丹木放在一起,熬出来的药丸就是传说中的辟谷丹。据说这两种植物,是天上神仙在蟠桃会上喝多了之后,无意中掉下来的仙果落地生根之后,长出来的,所以,常吃它们可清除体内的垃圾,进而延年益寿。 第三样是绿色芝麻粒一样的小种子,一小把得有二三十粒,用一个小玉葫芦单装着的,这是薲草的种子,它是一种草,长出来之后像小葵花一样,味道却好像浓缩的大葱一样难闻,用玉葫芦装它的种子,就是因为它的味道实在霸气。 但吃下这东西后,却能让人忘记忧愁,或者说,让堵在自己心里的不甘消失,让你觉得,这只是一段经历过的过往,没有什么值得自己伤心痛苦的,因此,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无忧草,它是治疗忧郁症的最佳良药。 薲草原本就只有昆仑山上生长,但是,这东西的味道实在霸气,它不畏酷暑,不惧寒冬,所以四季不停放出这股难闻的气味儿,最可恨的是,它不会因为你呆时间长了,就会忽略掉,而是不停地挑战你的嗅觉,山上的人畜都不堪其扰,最后都被拔掉扔了。 等发现它的作用的时候,薲草已经绝迹了。说实话,我拿到这东西的时候,真的无法下定决心种它,我怕种完之后,我这里就变成了葱的世界,最后还是决定先种出来一茬再说,实在不行,最近就先不进来了,等它长成了收割之后,再放起来。 没想到这空间还有这份功能,当薲草进去之后,四周就一点味道都没有了。说到这儿,就得提一下,我早在种萆荔草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玉石板下的地面,好像是一个个空间阵法,同样的植物在一起种植,不管多少都不会拥挤。 它们本身成熟之后的种子,就会自动掉到地里繁殖,可是外面看来,又只是那一小片,不过,你若是踩进去,就会发现,地方随着植物的繁殖数量在增长。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真蠢,那摇钱树自己怎么就不知道掰下来两个枝儿,多种出来一些?这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吧。 最后这样是一段小儿手臂粗细长短的树枝,最开始的时候,我还真没想到它是什么东西,甚至觉得它可能是掉进来的树枝,在发现有四个位置的时候,种下前三个之后,我就挨个实验往里放,直到它进去之后,才知道这个位置竟然是给它留的。 栽种下去之后,这段树枝的信息我也就知道了,它是一种果树,长成之后状似杨树,开红色花朵,果实却像是大枣,味道酸甜可口,里面没有果核,这个的作用有些鸡肋,它是治疟疾的,所以,不能多吃,正常人吃下一颗果子,就会有一天无法大便。 它是上古留下的物种,那时候人们或者生食,或者吃着半生不熟的东西,更多的时候,会吃些腐败臭烂的东西,疟疾自然也就是造成死亡最严重的一种病症,它就是这样应运而生的,人们发现,在吃了东西后,肚子绞痛时,吃下一枚果子,疼痛就会消失,止不住的泻肚也会停止。 所以,当时很多部落,都是将这种数称作神树,栽种在部落。只是,这神树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慢慢的都枯死了,人们很难找到活着的神树,于是,在发现了跟神树长得很像的杨树、或枣树的时候,尽管知道它们没有神树的能力,很多人家仍然将其移栽回自己的部落或家里。 剩下的种子就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了,样数很多,但是很多都因为保管不善坏了,看来白家或者陆家应该有一家是卖种子的,因为这里不仅又各种药材种子,还有一些粮食种子,只是他们不会种植保管,至少陆小雅并不擅长这些。 我将人参之类的种子扔进原本就存在的地方,剩下的收起来,没事儿的时候挑拣一下坏掉的,然后种在外面。我起身伸了个懒腰,估计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带着种子和那套工具出了空间,剩下的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我将它们送进了一楼的库房里。 孩子们屋里传来小狗挠门的声音,我赶紧将门开开,就看到一黑、二黑、三黑都夹紧后腿在门口打哆嗦,明显是憋得受不了了,我刚一推开门,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到了院子里就赶紧解决生理问题。 回头看了一眼睡得跟小猪似的三个孩子,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过去给他们盖盖被,这三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睡觉的时候,除了红肚兜,其他的什么都不穿,我挨个在他们光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三个不知羞的小东西。 听到外面嗷呜嗷呜和呜呜咽咽的叫声,这一看就是小狗崽找它们爹娘去了,本来我是没打算出去的,但是外面传来了王润生喊我的声音,我赶紧出来,原来黑虎看到有陌生人要进门,就凶狠的挡在了门口。 我赶紧对黑虎和黑龙说:“这个是家里人,过一会儿,我让常来的,不用防备的人都来一趟,以后这些人你们不用管他们。”黑虎一听,撩了一下眼皮,直接回到房檐下趴着,看自己的妻子儿女们玩耍。 王润生赞道:“这狗通人气儿。”想了想又说道:“小俞养的动物都挺有灵气儿的,大黄就不说了,就是你养的鸡鸭鹅都跟人家的不一样,那大鹅可知道看家了,上回你不在家,那谁儿过来想摸点儿东西,直接让你家鹅追着跑了那老远,平时还知道帮着看鸡崽子。” 我笑道:“这万物有灵,你对它们真心好,它们自然也会真心待你,这些家禽,我都是从小开养的,自然是更亲近一些。再说,你看哪家鹅不看家,就是大白它们更凶一点儿,发现人不对,就死活不松口罢了。” 王润生过来是要带着大黄它们去后山放放的,一边让大黄娘三个跟在身后,一边说道:“俞兄弟今早上做什么吃的?”我笑道:“我一会儿看看,你们早点儿回来吃饭,不行就让大黄一边吃草一边看着阿花、阿勇和那些羊。” 王润生摆摆手道:“不中啊,昨晚上又有两只羊下崽子了,我得去找些野菜,回来再给煮点儿豆饼,这两个母羊,这回竟然下了七只崽子,而且五只是母的,可得好好给补补。”我有些失笑,你说,现在家家都希望自家老婆生儿子,生了女儿就会把脸拉的老长不高兴。但却都希望自家的牲口生的崽子是母的,这算不算双标准? 第65章 中午我正在处理药材的时候, 村长过来告诉我,正好下午大队有人去j市开会,他就让人帮我往回捎开江鱼了, 等后天一起跟着去火车站接人就行了, 用不着再跑一趟了。我赶紧拿出来两张大团结让村长给人送去, 不是我不想多让人捎回来一些, 实在是不好意思, 让帮着捎东西的肯定不是一家两家,而且他们自己肯定也要买不少东西。 村长皱着眉头抽烟不说话,我奇怪的问道:“村长叔, 你这是咋了?还有啥事儿咋的?”村长狠狠地抽了两口烟之后,这才说道:“这事儿跟你没啥关系, 就是那几个知青非说他们房子邪,让给换地方,现在上哪给他们找住的地方去?谁家一听要接收他们跟着住,都赶紧摇头, 这不都正搁大队闹呢。” 我赶紧说道:“村长叔, 你可不能想着把他们塞我这儿,不说别的, 就我这脾气, 用不上天黑就得打起来。”村长白了我一眼之后说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有过节, 我能干这不靠谱的事儿吗?记得一会儿别忘了跟我去趟市里医院,徐家的事儿还得赶紧处理了。”我笑着点头答应。 过了一会儿,村长过来说道:“胜利搁我家车去送大队的人去了, 今儿个得让你家大黄拉着咱爷俩了。”我放下手里的活,回去给大黄套上车,大黄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也没在意,就直接去仓房的地窖搬圆枣子酒了。想着一会顺路,就给吴老送去,难得老头主动想吃点儿啥。 等我上来的时候,我发现大黄不见了,这不应该啊,就在我要出去看看是不是村长给牵出去了的时候,村长叼着烟袋过来了,还问我:“你这搬个坛子在这晃悠啥那?大黄那?”我也奇怪的说道:“我给它套上车,就去搬去年酿的圆枣子酒了,吴老想喝,我出来就没看着它,还寻思你给牵出来了呢。” 我和村长赶紧找,去了卫生所问王润生他们,都说没看着,正着急呢,就看到大黄拉着一车豆饼和豆渣子回来了,我哭笑不得,原来大黄疑惑的是,昨天刚去拉了一车豆饼,今天怎么还去,没办法,拉都拉回来了,只能去卸车了,大伙都憋不住笑,这牲口太善解人意也不见得全是好事儿。 我们到市医院的时候,隔着门就看到徐家人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看我们推门进去,徐晓慧的母亲立即捂着脑袋开始喊疼,这装的就太不专业了,我也没说什么,就坐过去把脉,徐家父子却破口大骂地不许,说是不信任中医,还说,我这么年轻,根本就没用,就是骗人的。 站起身,我冲着村长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句能治,我就出去洗手了,很快就听到了病房里的吵闹声,村长和大队长也去医院结了账,然后,我们看着医院的过来通知,要么出院,要么就要和徐父的单位联系,从他的工会走账了。 我们也没等他们的决定,直接就赶着大黄往回走了,路过供销社的时候,我进去买了两块肉,又将骨头都包了了,现在不仅孩子们需要喝骨头汤,黑虎它们也需要骨头磨牙。 徐家人自然是舍不得自掏腰包的,所以赶紧收拾东西打算跟着回村里再说,哪知道出了门,连影子也没看到,他们只能慢慢的走路去二道河沟村,人,有的时候就是不识恭敬,这没人搭理下,徐家人只能灰溜溜的走路了。 徐家人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谁乐意搭理他们?村长早就知道他们到的时候,一准就得找他家,他早就烦的不行了,所以,直接把黑虎和黑龙借了过去,告诉它们,天不亮,只要敲门就咬(这里的咬就是叫的意思)吓唬住他们,什么事情等天亮再说。 黑虎和黑龙看在村长给孝敬的吃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早上,我们就着咸鸭蛋喝了粥之后,才慢悠悠的起来到卫生所,就看到村长领着昨天那三人等在卫生所门口,他们现在倒是很像病了的样子,满脸疲惫和浓厚的黑眼圈。 我拿出了一把黄连,将三碗水熬成了一碗水,那浓度,闻着都苦,我笑呵呵地说道:“喝吧,每天早中晚三份是免费的,但是要是弄撒了,那就是故意浪费了,除非离开这里,否则,每加一碗两块钱,这个可以直接从你们公会拿,你们不用担心付不了账。” 想了想,我又说道:“如果不喝,那可就是恶意欺诈了,欺诈的是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可是能告你们的。如果聪明的话,就该咋地咋地,谁惹你们,你们找谁去,我是不会管的,可你们将我卫生所拖进来,那就得守着我卫生所的规矩。” 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现在这就是了,徐母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我就坐在对面床上,笑着说道:“忍住,不能吐啊,否则还得给你加一碗,对了,吃药的前后半个小时不要吃东西,不要喝水,而这个药的忌讳又比较多,不可食荤腥、鱼腥以及瓜果梨桃等,更不能配合甜食,综上所述,只能吃苞米面了。这个,为了药效,我会让专人看护着的。” 正好刘三奶奶在院子里摘菜,我喊了一声刘三奶奶,让她过来,将之前说过的又说了一遍之后,对刘三奶奶道:“他们在的时候,白天就交给你看着了,你暂时别的活都不用管,吃饭的时候,我会让小婶替换你,晚上黑虎和黑龙会在院子里监视他们的,为了他们身体好,别冲了药性,您就得辛苦点了。” 刘三奶奶挑了挑眼皮说道:“你就瞧好吧。正好,你中午要给烀骨头汤,我把小白菜都摘好了,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了,晚上也正好把骨头给黑虎它们。”我站起身,顺了一下衣服,就施施然的走了。 中午做的是油煎豆腐渣,我做菜是绝对舍得用油的,虽然是大锅饭,豆腐渣也被我煎的油黄,没有一点儿焦糊的地方,看着就香人。至于骨头,这是有两种,一种是大块儿的刺骨,一种是肋条骨。 给孩子们盛出来的都是肋条骨剁出来的小块儿,而刺骨则是我们大人的,每个孩子都得到一碗装着三、四块手指长的肋条骨,再加上一些鲜嫩的小白菜,里面有大半碗的骨头汤,一小碟儿炒豆腐渣和一个成人拳头大的苞米面。 给孩子们吃完之后,我们将剩下的骨头和汤都倒进铁盆里,旁边是一小盆油煎豆腐渣,苞米面在锅里保温,随吃随拿,小刘奶奶给徐家人送去了六个苞米面,徐家父子一看,这就不干了,指着院子里我们吃饭的桌子道:“你们有菜,为啥不给我们吃点儿?” 刘三奶奶挑眉道:“这是小俞自掏腰包弄得伙食,凭啥给你们吃?这病人的伙食包在我们身上,我们认了,你们这有手有脚的赖着算是怎么回事儿?告诉你们,这两个给她的,我们不要钱,你们的,到时候得从徐晓慧剩下的粮食里扣,到时候王大凤家赔偿的时候,你们这些钱粮都得扣回来,不愿意就找王大凤家里要,要出多少算你们本事,跟我们可说不着。” 徐父抖着手指道:“我家丫头可是死你们这了,凭啥你们不负责?”刘三奶奶翻了翻眼睛道:“你们自己丫头不知检点,干的事儿你们自己心里没数?你们有啥事儿,就去直接找王大凤家或者朱爽家说去,是打官司还是咋的,大家伙看你们闺女小小年纪就没了,肯定会可怜你们,但你们跟我们村里耍横,谁能惯着你们? 再说,这会儿想你闺女了,刚开始听说她溜孩子了,你们家咋嫌丢人没人过来?你们家离这儿可就俩小时的路,听说人没了,还是有凶手能要赔偿的时候,这又想起你闺女了。” 男女间的事情吧,永远都是女人吃亏,就朱爽和徐晓慧俩人没结婚整出孩子,世人不会想到一个女孩子面临这事儿时的惶恐,只会唾弃她不知自爱,农村尤其是村中的老年人,更是这么觉得,所以,即便是一项公平、开朗的刘三奶奶,也难免对徐晓慧瞧不起。 三碗黄连水下肚,平时只能热水泡着苞米面,再加上晚上窗户外面,将骨头咬的嘎嘣响,虎视眈眈的看着屋里的两只大狗,徐家人只是一天就受不了了,第二天一早就嚷嚷着俞大夫医术好,现在头不疼、也不恶心了,村长冷笑着让他们去跟村支书签字画押,这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典型,好说好商量不行,就得得到教育才知道怎么办。 因为王大凤家里已经有个进去的了,自然不能再进去一个,但是,徐家要的200块钱,肯定是不能给的,最后,王家给了30块钱,然后将他们在医院里吃喝医药费用等,大队给垫付的78.6元结了,这才把打仗这事儿给了了,至于王大凤失手整死徐晓慧的事儿,就只能等了,徐家人怕花吃住的钱,也赶紧先回家了。 第22节 第66章 这开春了, 农村山里好吃的菜就都下来了,这东西是谁采到就是谁的,家家都为了能多些野菜填肚子, 就让家里的老人领着孩子上山采野菜, 反正那点儿工分也是可有可无的, 所以, 托儿所最近除了三岁以下的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基本是没有家长送来的,我们也乐得清闲,小河三人也跟着王耀祖他们一起采野菜去了。 对于三个孩子, 我并不太拘着,主要是这年头真没有谁家丢孩子的, 大人都养不活,谁家愿意平白多一张嘴?又不是后世那些缺八辈德的人贩子,将好好的孩子祸害成残废给他们要钱,现在人就是想资助也是有心无力, 这无利可图的情况, 自然也就不会去打这注意,除非彼此有深仇大恨。 再说, 小河他们身后跟着黑虎一家, 我又很明确的告诉黑虎和黑龙看着孩子, 绝对不许进山,不许离开哪个范围,更要注意陌生人, 除了家里的几个人,其他的,哪怕是一个村的,都不许靠近孩子。 动物们有了灵智之后,其实也就是十来岁孩子的智商,并不能真的和人一样去思考复杂的问题,但它们会严格的执行着主人的命令,所以,我是很放心的。 我要去山里采药,王立秋凑过来跟我商量一起进山,想他一个半大孩子,天天被困在这里也确实难受,索性这托儿所也就剩下十多个孩子了,我就点头同意了,顺便问了一下顾学礼,留下王润生和花伯来帮着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照顾孩子。 要不是王润生和花伯来实在不是能照顾好孩子的料,我更希望带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过来,因为现在的时节,并不是采药的好时候,我更多的也是为了采些刺老芽、猴腿之类的野菜,只是不好意思在近处跟老人孩子抢,不过,采野菜这活儿,我们三人合起来也赶不上刘三奶奶一个。 山菜里,我最喜欢的就是香椿芽和刺老芽,有营养还好吃,而王立秋和顾学礼,这俩人是只要遇到能吃的野菜就会摘下来,也不管事猴腿儿还是猫爪子,就连遍地都是的马蛇菜都不放过,他们也不分类,就是找到、挖出、扔到筐里。 当地人采野菜和城里人不一样,他们更注重繁衍,比如婆婆丁,城里人来挖的时候,那是连根挖出来,当地人看着被扔在地上的根儿会心疼的不得了,捡回去洗吧干净,用盐腌上吃。而当地人采的时候,基本都是将大叶用镪刀切下来,里面没长成的小叶子和根会留在原处,这样,过几天就又会长出可吃的大叶子来了,来年这里也会长出一大片新鲜的野菜。 我找到了一片刺老芽的聚集地,除了在树上采集嫩芽之外,我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挖一些刺老芽的树苗移栽回去。刺老芽树,想要移栽活,就只能在刚开春,地上冒出嫩苗的时候,再过几天,或者嫩苗长得超过半米了,你就不能动了,因为,你就算是带回去也养不活。 这里的刺老芽真的挺多的,不算我偷渡进空间的两大框和身后背筐里的大半框嫩芽,就连要移栽的嫩苗也挖出来了二十多株,再加上一麻袋的香椿芽,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在我起身准备捶捶腰,喊王立秋两人回去的时候,一只跟黑虎差不多大的小鹿跑了过来。 看到我看它,直接撒腿就跑,我跟王立秋道:“这小鹿跑的真快。”王立秋摇头道:“它不是鹿,这个是狍子,它就能长这么大,大伙儿管它叫傻狍子,你看吧,它一会儿就会自己跑来。” 正说着,傻狍子真的回来了,歪着脑袋打量着我们,看它清澈宛如婴儿的眼神,我没有想打死它的心思,于是挥挥手,示意它赶紧走吧,狍子以为我要攻击它,又撒腿就跑,只是,我听到一声熊吼的时候,就知道完了。 果然,就看到一对儿大狗熊过来了,公熊的嘴里叼着傻狍子的脖子来到我跟前,将狍子放在我面前,眼里的鄙视很明显,这是再说,我连这么个小猎物都打不着,丢人!回头就对着母熊一顿展示着自己的强壮,还特意站在我旁边跟我比强壮。 气得我咬牙切齿的,母熊大约也是嫌它丢人,嗷嗷叫了两嗓子,公熊立即消停了,跑到老婆跟前围前围后的转,还讨好的帮着舔毛,我其实特想报复的鄙视一下对方就是个怕老婆的,但,这样一来我不就跟这只破狗熊一样没度量,以后会被身后这俩笑话死的。 我清了清嗓子道:“你们这是才醒吧?”母熊低声呜呜了两下之后又点了一下头,我听不懂它们叫什么,但点头我却是能看明白的,于是又道:“你们睡了一冬天,还是带回去吃吧,我不缺肉,你们正好补一下身体。” 母熊摇摇头,又对着公熊嗷嗷两声,公熊赶紧跟着母熊屁股后面三两下的跑没影了,只是临走还不忘又鄙视的看过来一眼,这把我气得,个破狗熊! 顾学礼吓得两腿有些软,看到狗熊都走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对我说:“小俞啊,那狗熊上你跟前儿的时候,我差点儿没吓尿了。那会儿我是死掐着自个儿,才没跟女的似的尖叫出来。” 王立秋等着个大眼睛兴奋地问我:“俞大哥,这俩就是我大哥说,你们当初巡山的时候遇到那两只?听说当时母熊受伤了,你当时咋想的给熊看病?我哥说你老牛b了!”说着还冲我翘着大拇指,我也懒得搭理他,对着他脑袋抽了一下,就过去看顾学礼去了。 好半晌顾学礼才缓过劲儿来,我扶着他站起来之后,顾学礼摆手道:“没事了小俞,我上后面去方便一下,要不一会儿整不好就真丢人了。”王立秋指着地上的死狍子问我道:“俞大哥,咱们一会儿往你家后山那边走吧,这个直接从房后扔进去?” 我点头赞同,这时顾学礼喊我道:“小俞,你看那个是不是你贼爱吃的猴头菇?”我听了声音赶紧过去,顺着顾学礼的手,这才看到枯树干的地方,确实有两朵拳头大的金黄色猴头菇,相比于白色的,这种黄色的更好吃,我急忙要去采下来。 顾学礼一把拉住我,脸色通红的说道:“小俞,你先上一边,我给你摘,你别过来。”我奇怪地看向顾学礼,就看他脸色更红了,这是唱的哪出啊?直到顺着他的视线,我才反应过来,这里刚才正是他小解的地方,赶紧点头跑了。 有了这两朵猴头菇之后,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就开始四处啥么(看)周边的枯树,只是我和王立秋的运气实在算不上好,小半筐的猴头菇,基本都是顾学礼找到的,王立秋不服气的说道:“顾大哥,按理来说,我和俞大哥的眼神应该比你好才对吧?” 顾学礼擦擦汗、喝了口水才慢悠悠的道:“你没看着我带眼镜啊?”王立秋不解的问道:“带眼镜咋了?你不是因为近视才戴着眼镜的吗?”顾学礼点头道:“当然是因为近视才带的眼镜啊,但你不知道近视镜相当于放大镜啊?” 王立秋若有所思的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我对着他的额头拍了一下之后说道:“傻小子,顾大哥逗你玩呢,眼镜是根据眼睛近视度数来做的,是为了矫正视力,让视力恢复正常,近视镜对于视力正常的相当于放大镜,但是对近视镜的主人却不会,谁天天带着个放大镜在眼前,早就晕倒了!” 我这个傻徒弟也是没谁了,前外不要觉得这么大个人,竟然这样,觉得稀奇。现在人的知识面还有见事,都远不及后世,某些事物对于现在的三岁孩子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常识,可是对于这时的人来说,那就是天方夜谭。 眼镜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样生活用品,但是,在现在的人眼里,那其实挺神秘的,很多人都会固执的认为,眼镜代表知识,带眼镜就代表有知识,而镜片的薄厚,则代表知识是否渊博。 顾学礼带着眼镜,但是何欢却视力正常,自然是不带眼镜的,当时何欢接手村小学的时候,就有人找到村长说:“他们那里,有个带眼镜的,一看就是有大学问的,让他来教咱们村的娃吧?这何老师这么年轻,还没有眼镜,能行吗?” 这言论差点儿气的何欢去市里买副眼镜回来,表示自己也是有学问的,结果,无意中听到俩村民唠嗑道:“那个带眼镜的,长得挺好的,跟个白面书生似的,就是眼镜玻璃不太厚,估计学问也有限,算了,谁教咱娃儿,只要能认俩字儿,以后不做睁眼瞎就行了。” 想到自己没事儿在鼻梁子上面放两块儿厚玻璃,何欢很干脆的打消了自己先前不靠谱的决定,他当时找顾学礼抱怨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我乐抽了。 第67章 我们回来的时候, 刘三奶奶他们刚把孩子们都哄睡着了正要开饭呢,看到我们回来赶紧帮着把背筐卸了下去,刘三奶奶对我们说道:“赶紧洗手, 正好一起盛出来了, 俺们刚才还说要添把火给你们温着那。”我顺口问道:“小河他们回来了吗?这几个臭小子算是玩野了, 也不知道这一天哪来的那些精神。” 刘三奶奶乐道:“那几个小兔崽子, 一个个的猴精, 到了饭点儿还用招呼?那小嘴儿都跟抹了蜂蜜似的,不过,也比小狗有用了, 咱们今天吃的这荠荠菜炖豆腐里的荠荠菜,还是这几个小东西给采回来的, 对了,你们蘸酱的巧根蒜跟婆婆丁,都是他们挖回来的,这会儿可能累狠了, 吃完饭就睡着了。” 吃完饭之后, 刘三奶奶他们坐在院子里帮我收拾菜,有的用水一焯, 到七分熟然后晾晒上, 比如猴腿儿、蕨菜之类的, 等想吃的时候一泡,然后用肉一炒就是一道好菜。也有的用事先准备好的大粒盐搓洗之后腌上,就能吃上一年, 比如香椿芽。 刺老芽是个好东西,但现在这条件却没办法保存,用盐腌制的话,这个吃的时候就会齁咸,用水是泡不掉进去的盐的,晾晒之后就会变得柴,很不好吃。但要是有冰箱,只要焯好了空掉水冻上就好,吃的时候就和新鲜的一样。 这东西虽然不好保存,但却特别好吃,也挺好收拾的,它因为是长在树上的,而刺老芽的树上又都是刺儿,动物轻易是不会上去的,所以,只要简单的看看有没有小虫,有没有太老的,然后用水冲洗一下就可以了。 将刺老芽剁成小段之后,放入鸡蛋里加上盐搅匀,然后用锅煎炒一下,鸡蛋熟了,它就好了,又嫩又香的味道,你只会恨它老的太快,很多时候,没等你吃过瘾呢,它已经老的不能吃了,你只能等来年再说了。 我让王胜利和王春生过来给我搭个狗窝,正好晚上我们就一起吃狍子肉了,炖狍子肉的时候,是在屋里炖的,这是怕被人发现了,尽管因为家里有狗,还是大狗,我也不敢大意了,过年的时候的事情,那就是个警告。 炖好之后,趁着天黑没人的时候,我们拿到了卫生所会餐,因为小刘奶奶和刘三奶奶不愿意跟一群男人一桌,我干脆一家给劈了一个腿,让她们带回家做着吃去。而这边不仅有王润生他们,还有我们大队的队长和恰好过来的三队队长。 干烀狍子肉再加上刺老芽炒鸡蛋,一盆子蘸酱菜,让大家吃的大呼过瘾,村长特意拿来了一坛子白酒,得有十多斤,也是直接见了底儿。 黑虎和黑龙不知道为什么,更喜欢吃生的骨头,所以,在收拾狍子的时候,连着头再加上身上的骨头,我都直接剔出来给了它们,但是,狗崽儿的奶牙却咬不动骨头,只能用肉汤泡着苞米面吃,不过,我将内脏都剁碎了煮成狗食留给它们了。 黑虎和黑龙最近开始长本事了,可以自己三两步的越过栅栏去后山,可能是吃狍子吃出甜头了,干脆自己去捕猎,好在一般的时候都是在晚上,而且也不会走远,它们一般只会捕猎野兔、野鸡这样的小动物,自己吃完了就会给家里带一两只,所以,我家的菜桌是越来越丰富了,可惜,这个轻易是不能和人分享的。 什么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次两次,大家只会羡慕你买了两条好狗,时间长了,这就会由羡慕变成嫉妒,而嫉妒心重的人,那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的,到时候一定会以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借口要求打死两只狗,而原因也只会是,我的不着的,你们也别想得到。为了安全,我轻易不让它们给家里捕猎,但是它们自己去山里抓吃的,这个谁也说不出什么。 我挨着栅栏种了一圈的刺老芽,它们很快就会长起来,然后将栅栏挡的严严实实的,以后就没有人能顺着栅栏往里看了。另外,谁要是敢翻墙进来,保管能扎烂糊你,刺老芽的刺,可是绝对不会给你留情的。 当然,大黄在的牛棚子和黑虎它们的狗窝处,是没有刺老芽的,主要是方便黑虎和黑龙进出,不过,你若是想要从这里进来,那不好意思,就算是没被黑虎它们咬伤,也会被大黄踩住,想出去都难。 因为季节变化,每到开春,老人孩子都容易上火感冒,吴老因为这个季节返潮也病倒了,我带着孩子们去看他的时候,老头还硬挺着说没事儿,但是一口黄痰接着一口的往外咳,看的让人心疼,什么都吃不进去。 我想了一下,去河边割了些河芹菜回来,剁肉馅给他包了饺子,可能是合口了,吴老竟然一口气儿吃了十多个,把潘建刚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的说:“小俞在这儿多住几天吧。”其实不用他说,我也会在这儿住下的。 吴老不爱喝药,总是说挺挺就过去了,这苦药汁子进肚就是败胃口的,这吃不进去饭才越来越重的,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得出的这套歪理邪说。不过,不爱吃药没问题,咱们可以喝药粥啊,这个我拿手。 清香甜润浓稠的花生杏仁粥自然也就成了首选,这个粥主要的功效就是祛痰、止咳、平喘,吴老很爱喝,但是,当连续三天顿顿喝这个粥的时候,尤其是我还不让他吃咸的或者是肉类,而卢将军几个故意使坏,在他面前拿婆婆丁之类的菜,蘸着我特意炸的辣椒酱的时候,吴老不干了,很委屈的表示,自己都不咳痰了,能不能吃点儿蘸酱菜啊。 被我无情的驳回之后,又暗地里示意潘建刚给他偷渡一点儿,潘建刚是不敢直接拒绝,但他会装作看不懂暗示的直接拿着酱和菜,当着吴老的面儿问我:“小俞啊,这能行吗?”吴老恨得牙痒痒,不过看着我敲桌子的样子,还是只能狠狠地瞪潘建刚一眼,然后也不用我回答,直接摆摆手道:“拿走拿走!个叛徒!” 潘建刚也不在意他耍脾气,很是愉快麻利的带着东西出去了,吴老那带着不甘又含情脉脉的样子,险些没把我笑得肚子抽筋。又过了两天,我给他把脉,看他确实没有大碍了,才同意他吃正常的饭菜,但是,每天早起必须泡一碗绿豆糕吃下去降火。 这绿豆糕是我自己做的,没有卖的细粉儿,吃起来带着一点儿粗糙感,不过,因为里面加了野生蜂蜜,味道还是不错的,这个不独吴老,几个认识的老人我都让他们每天早上起来喝一些。因为绿豆不能管饱,只能算是副食,所以卖的并不贵,而俞家本就是中医世家,自然知道它的好处,留的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吴老等人也没有想问过我,哪来的这么多绿豆。 就在我要回去的时候,王立秋找了过来,说是麻婆婆给我拍了电报,让我去给她小儿媳妇看看病,人现在在军医院住着呢。就凭麻婆婆对小河他们的帮助,我也是必须得去的,小河他们只能留在吴老这里。 回了村,我开了介绍信就赶紧走了,村长现在是没时间管我了,那几个知青已经闹到革委会了,他们是死活不愿意留在这里了,我想了一下,对村长说:“这知青就是离开了咱们村,也肯定会再派过来新的知青,人品什么的谁也说不准,要是有可能,你就去黄旗屯问问那里的知青,他们愿意换过来不,那几个孩子我接触过,人品都是没有问题的。” 我也只能提个意见,这事儿还得他们自己决定,我带着简单的换洗衣服和医药箱就赶紧走了,毕竟,如果不是病情真的严重了,麻婆婆是不会给我拍电报的,有一分可能性,她也会带着儿媳妇回来,因为这老太太不是个愿意欠人情的。 麻婆婆的小儿子是在n省和j省的交汇处的b县,这趟火车的列车长正是刘英,看到我之后有些惊讶,知道我要去b县的时候,就给我安排了单独的一个卧铺间儿,好能好好休息,我领情道谢后,她就出去了。 天快黑的时候,刘英拿了两个苹果进来,就是那种不太大的国光,在这年代已经算是不错的水果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留着自己吃吧,我个大男人不用的,你们女孩子多吃点儿水果对皮肤好。” 刘英坐在我对面床上,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跟她平时英姿飒爽的样子大相径庭,我问道:“英子是有啥事儿吗?咱们哥俩都这么熟了,你有啥事儿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肯定帮忙。” 第68章 刘英想了一下说道:“俞大哥, 你想没想过,以后要和什么样的女人重组家庭?”我一愣,脑海里出现了之前吴老说的话“你呀, 要是对人家姑娘没那意思, 就赶紧趁早说清了。”心中了然, 原来是这样啊, 我既然无法给人家女孩幸福, 自然也就不能含糊不清的耽误人家。 于是我开口道:“我这辈子,在感情上只爱过一个人,以后是不会再让任何人走进我的心里了, 就守着小河三个好好过日子了。小河三个不能接受家里多出个女人,我也无法适应陌生人介入我们家里。 更何况, 重新组成的家庭,就会再有孩子的出现,人心都是偏的,我不希望小河他们受到委屈, 再说, 小河他们被我娇惯的性子有些独,有弟弟妹妹的出现, 即使仍然跟以前一样疼他们, 他们心里也会受伤。所以, 我干脆就不打算再婚了。” 刘英知道,我这是说给她听得,有些狼狈地深吸一口气道:“那俞大哥, 天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还得去各个车厢看看。”我点头道:“去吧,妹子,有事儿吱声,哥一准儿帮你。”刘英背着身点头道:“那谢谢哥了。”说完就走了。 我把玩着桌子上的两个国光苹果,心里也有些难受,我知道刘英是个好女孩,热情、大方、又负责任,但是,不说我从心里接受不了和个女人组成新的家庭,就是心里,也只有前世老公一人,虽然因为过了望乡台之后,前世的情感都淡漠了下来,但是我并没有失忆,反倒是那些恩爱场景始终历历在目。 剩下的两天里,刘英没有再过来,我也没打听过,我相信她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儿,只要给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其实,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刘英这样条件很好的女孩子,也会想要嫁给我这样带着孩子的男人?难道不知道后妈不好做吗? 你对人家孩子好,人家和孩子不一定领情,只会觉得这是应该的,而你对人家孩子稍有不顺,世人自然会谴责道:果然是后妈!渣男甚至会说一句: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我真是看错你了。(当然,这是指真的对孩子好的后妈说的。) 我下车的时候,想了一下,将这两个苹果收了起来,如果留在这里,那就有划清界限的嫌疑了,以后再见面可就要尴尬了。车下,麻婆婆正和自己穿着便服、站的笔直的小儿子在车下等着,那男人足有一米八的身高,魁梧的体魄,没有一点儿像麻婆婆的样子,要不是脸形和眼睛,我是不会相信这人是麻婆婆的儿子的。 麻婆婆见到我,很高兴地说道:“没受到回信儿,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直接赶过来了,看,到这儿就接到人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能说,我对拍电报无感,将这事儿忘了吗?只能窘迫的叫了一声:“麻婆婆。” 就在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麻婆婆的小儿子走了过来道:“您好,我是麻岩西,这次因为内人的病情,要麻烦俞兄弟了。”我伸出右手与他相握之后笑道:“麻兄客气了,平时在村里我也没少麻烦麻婆婆,这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因为担心麻岩西妻子的病情,所以,我拒绝他们让先吃饭的意见道:“趁着现在天早,嫂子还没进食的时候,我把脉更好一些。”麻岩西一听也不再客气,只说了一声:“那俞兄弟受累了。” 麻婆婆有些心疼的说道:“别说是一大早,就是白天也吃不进去啥,本来就瘦的皮包骨头,这现在又疼的跟头把式的,一宿宿的折腾,这人都快折腾坏了。”麻婆婆真是打心眼里心疼自己的儿媳妇,就和自己的亲闺女没啥区别,我只能安慰着。 麻岩西是个连长,开着部队的吉普车过来的,但这吉普车看起来就像快散架子了似的,麻岩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部队离这边有点儿远,这车看着是寒碜点儿,但是有劲儿,前两天儿小韩还给修理过,你就放心吧。” 放心吧,啥叫打脸,看看麻岩西就知道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车子直接灭火了,麻岩西挺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车有的时候脾气不太好,一说它,它就不乐意,不过你放心,一会就好。” 说着,他就下车去检查去了,我自然也不能在上面干等着,再说,这辆走一步,喘三喘,摇两摇的车,我真的是坐够了,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早先吐槽村长家的牛车能将屁股颠八瓣儿,可是麻岩西这辆吉普车却可以将人直接颠出内脏。 下了车,毫无准备的我,直接呛了一口沙子,那风直往肺里钻,那难受劲儿别提了,我弯下身将嘴里的沙子吐出来,麻岩西赶紧拿出个军用水壶递给我道:“俞兄弟漱漱嘴儿,怨我没跟你说清,这里风太大了,一般人受不了,所以这里除了我们部队跟我们看着的监狱基本没有人烟。” 我慢慢适应过来之后道:“这风真大,一般人想适应确实不太容易。”麻岩西叹气道:“这里常年风沙,当地老百姓都戏称这里一年刮两次风,一次能刮半年。”麻岩西收拾了半天,但这车死活不给他面子,气的麻岩西咣咣踹了两脚,但人家依旧稳稳地站那儿。 麻岩西有些无奈的对我说道:“那俞兄弟,你和我娘先在这儿等会儿,我跑回部队叫个明白人过来修理它,你放心,不远儿,我顶多两个小时就能回来。”麻婆婆也说:“小俞上车吧,让他去叫人,咱俩在这儿等着。” 我想了一下说道:“我还是和麻兄先去吧,看看小嫂子到底是咋回事儿。”说实话,这车我是真不愿意坐,我现在是情愿走路也比坐车强,我挺感谢当初张队长只想着把我往远场发配,这要是整到这样的地方,我估计我会崩溃的。 麻岩西也心疼媳妇儿,一听这个,也只能脸红的说道:“那俞兄弟还得受累,我一会儿给俞兄弟接风,咱哥俩再好好喝一杯。”我笑着点头道:“行,我就等着好酒好菜了,要是不好,我可不依。” 我又回头看了看麻婆婆,有些迟疑的问:“就让麻婆婆自己在这儿,没什么问题吧?”麻岩西摆手道:“能有啥问题?你看这儿,这么长时间有人影子吗?连个鸟都不带过来的,害怕风大折了翅膀。” 就在麻岩西帮我背上医药箱准备关门走的时候,迎面一辆军用大卡冒着黑烟过来了,卡车在吉普车旁边停下,一个士兵下来给麻岩西行了个军礼之后说道:“连长,这个又不行啦?这三天一小修,五天一大修的,咱就不能跟上面申请个能从市里跑一个来回的车?回回都得再来个车往回拉你,我这儿掐点儿看你没回来,就赶紧过来接你了。” 能跑一个来回的车?好家伙,这要求还能更低不?还有,什么叫回回都得来个车往回拉?我戏谑的转头看向麻岩西,这哥们的黑脸也看不出来好不好意思,但是耳根和脖子却通红的,麻岩西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兵。 对方根本不在乎他杀人眼神,看来这位就是个纸老虎,平时跟手下的兵相处的都不错,麻岩西抬脚踢了对方一下道:“废啥话?来了还不赶紧去拿绳子!还有,你以为老子不想要新车啊,上面不是说,咱们这地方,去了风就是沙,来回坑坑包包的路,去了卡车,啥车过来都没好,这才不给批的吗?” 小兵撇嘴道:“那你也不能为了撑面子,把人家淘汰的吉普车和拖拉机组装在一起啊。”麻岩西恼羞成怒的道:“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还有,等会儿回去,你给老子负重五公里去!让你话多,就是没累着!”人家也不在意,笑嘻嘻的就跑了。 麻岩西挠着脑袋道:“那个,俞兄弟,咱们上车吧,我这回寻思刚修好,咋也能跑回去,谁知道手底下兵不争气,修个车也修不明白,这才让你见笑了。”麻岩西是个黑脸,脸红脸白都不明显,但我不行啊,这一憋笑,整个脸就通红了,只能点头上车,省的尴尬。 见我做好了,麻岩西说道:“俞兄弟,咱们得先把玻璃都关好了。”我了然,就卡车那冒烟劲儿,真得把窗户关好了,果然,卡车掉头之后,那黑烟看东西都费劲儿,麻岩西很淡定的把雨刷器打开了,将上面的一层灰抹干净了,等黑烟散了,这才下车,跟自己的兵拴绳子。 二十来米的麻绳子,俩人配合默契的打着扣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操作了。麻岩西打开车门上了车,然后笑着说道:“这回咱们不用走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那药箱子真不轻巧。”麻婆婆冷笑道:“行了,别没话找话了,我来看你,我说你咋光是跟我说,这是你私车,就没看你开呢。” 第69章 麻岩西的妻子一看就是个干净利索的女人, 就算是被病情折磨的骨瘦如柴,也还是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的,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我要来还是受丈夫影响, 起床之后, 就将被护叠的整整齐齐, 就算是疼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也绝不靠着被护, 坚强的样子,让人佩服的同时,也有些心疼。 麻岩西介绍道:“这就是我媳妇儿华娟儿。”我笑着说道:“嫂子好。”麻岩西又对华娟儿道:“媳妇儿, 这就是妈总提起的俞鹿年俞兄弟,你这病也是多亏俞兄弟提醒, 要不,等知道的时候就晚了。” 华娟儿靠着丈夫的胳膊,勉强勾了勾嘴角,看来是真没力气说话了。我笑道:“嫂子先躺下, 让我把把脉吧?”麻岩西一听, 赶紧扶着华娟儿,将人放倒, 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细细的把脉, 只是这华娟儿的脉,已经弱的若有若无了。 半晌,我将两边的脉都把完之后沉思着, 直到我抬头,才发现三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我,麻婆婆看我抬头了,才小心的问我道:“小俞啊,你嫂子这病能治不?缺啥少啥药材,就让你二哥去找去。” 第23节 我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的道:“这病能治,幸亏早,若是迟上十天半个月的就晚了。但是,这命能保住,嫂子以后却不能再生孩子了,大夫应该也说了,她这是子宫癌。好在发现的早,并没有扩散。” 麻岩西一听,激动得把住我的手道:“俞兄弟,你说咋整都听你的,只要能保住你嫂子的命就行。孩子我都有俩了,再有没有都无所谓了,再说,就是没孩子,我跟你嫂子我们俩过也都挺好的。” 我点点头,然后又道:“嫂子怀二胎之前或者怀胎的时候,是不是喝过求子的偏方之类的?”麻岩西奇怪的道:“喝那玩意儿干啥?”麻婆婆也奇怪地说道:“咱家又不重男轻女,喝那个干啥,我早就跟你俩嫂子说过,什么偏方符水的,那玩意儿都是糊弄人的,她们不可能喝。” 华娟听后,脸却更白了,白的几乎都要透明了,我们都意识到,她怕是喝了什么东西,华娟抖着唇,半晌才说道:“我一直想再生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儿,但是一直怀不了孕,就到了医院问陈芸,她给我检查了一下之后,就给我开了几盒黄体酮,说是这个就行,吃完之后我就怀了老二,陈大夫看我怀孕之后,说我这胎怀的不稳,有先兆流产现象,还得吃两盒巩固。” 我搓着手指说道:“子宫癌全名子宫内膜癌,主要原因就是黄体素过多,而黄体酮就是人工黄体素。还有,黄体素不足,不会影响受精,但有可能造成流产,但是,因为它容易改变子宫颈上皮细胞的稳定性,从而导致子宫癌细胞的发展,所以,这个药是不能大量服用的。” 华娟儿听完,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那?”麻婆婆和麻岩西也气的要去找陈医生拼命,我不能确定这陈医生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医学还没有发现这个,但我还是拦住他们道:“现在还是先给嫂子治病吧,其他的再说。” 麻岩西咬着牙逼自己慢慢将紧握的拳头松开,这才问道:“小俞,你说吧。”我道:“马上给我安排个手术室,能帮着我打下手的,还有手术的止血钳子和缝合线,这个我没有。我进手术室之后,你就去找山核桃皮还有红皮鸡蛋,一个山核桃皮泡三大碗水煮两个鸡蛋,拿出来自然凉凉,不能用凉水激,等嫂子排气以后,每天早上空腹吃下去,三个月之后,癌细胞自然会被抑制住。” 手术很顺利,只是因为我从来没做过手术,缝合伤口的时候,显得并不专业,还是这军医院的老大夫帮我给缝合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位是军医院院长。老院长向我递出橄榄枝,邀请我到军医院来任职,被我拒绝了。 主要是我不希望被人管制,还有,军医院主要是治疗外伤的,这个西医更拿手,我却并不擅长这个,老院长有些失望,但还是理解的点点头,又问我,他可不可以用我的方法给下一位病人治疗。 这个我并不反对,还特意告诉他,将针灸的针插在哪个穴位可止血,哪个穴位可暂时止痛,还有几样止血和消炎的术后药方,并告诉他,这个只限用子宫癌早期。老头很感激我,学的很认真,就是天赋实在一般。 一场手术将近六个小时,加上路上的时间,我基本是一整天都滴水未进,这会儿就算是我这样的身体,也感觉有些吃不消,麻婆婆听说手术很成功就已经进去看自家儿媳妇去了,我苦笑的收拾好医药包打算出去透口气,顺便看看去准备饭菜的麻岩西好了没有。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听人家说话的,但是拎着饭盒冷着张脸面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挑女人的麻岩西,实在是想不注意都难啊。本来我是打算和他打招呼,顺便告诉他,他媳妇儿已经手术成功的好消息,哪知道却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可是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就隔了一个窗户,还是推开的窗户。 就听麻岩西道:“陈芸,你是故意诱导我媳妇儿吃那药的吧?”背对着我的美女陈芸道:“岩西说什么呢?”麻岩西冷笑道:“你别装了,你让我媳妇儿吃过量的黄体酮,致使她体内黄体素增高,最后得了子宫癌,对不?你就是个蛇蝎女人!” 陈芸冷笑道:“说话可得讲证据,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黄体酮本来就能增强怀孕几率,也能防止体内黄体素偏低引起流产,我又没骗她,再说,我本来就不是妇产科的,哪知道到底用多少量,谁叫她非得找我的,这药给她也只是建议,又没逼着她都吃下去。” 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我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讲出来的,但是眼见麻岩西气红了眼要揍她,我赶紧出声道:“麻兄,别脏了自己的手。”麻岩西是个军人,要是打了这女人,肯定是要去军事法庭走一遭的,这就得不偿失了。 但这时的法律并不健全,还没有什么非法行医一说,更不会因为用药过量造成病人伤痛判这女人刑。我从窗户跳了出去,将麻岩西拦下并接住了他的饭盒,麻岩西眯着眼睛骂了一句:“贱人!”就和我要转身离开。 陈芸却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喊道:“我是贱人?她华娟才是!我和你先认识的,也是我先喜欢你的,结果,她陪着我去买嘎啦油的时候,认识你,就把你勾搭过去了,她华娟除了会用那张脸蛋儿勾引男人,她还会干啥?不过就是个臭戏子,有啥值得你们全把她当个宝似的!” 麻岩西站住后回头道:“她确实是跟你在一起认识的我,但是我却早就认识她,她给我们连表演的时候,我就认识她,所以你当初说要跟我处对象,我才不干,还有,你哪点儿都比不上她,不管是脸,人品更不行!她能在硬挺着痛经表演完自己的之后,又再强忍着不适替崴脚的同事上台,而你就只会在背地里做个阴险小人,不,是个杀人凶手!” 说完就和我去了华娟的病房,正在挂着点滴的华娟还在昏睡着,蜡黄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我给她又把了一下脉,暂时没有什么事儿,我将沙袋调整了一下位置,就听麻婆问麻岩西道:“老二,这个陈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显然刚刚老太太在病房里也听到了,麻岩西撸了一把头发之后,烦躁的说道:“那年我刚来这儿,也不知道是这地方的水凉,还是吃了啥不对的地方,这不就得了阑尾炎吗,那会儿她也是刚跟她师父学习,这不就负责我们这几个病床,也不知道她就相中我啥了,但我是半拉眼看不上她那咋呼劲儿,肯定是不行啊。 她完事儿也没说啥,我就心思这事儿完了呗,后来,我去供销社买东西,就遇到她们了,先开始陈芸叫我的时候,我打算当没听到来着,结果看到娟儿也在那,这才跟她们打招呼,但我跟那疯婆娘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谁知道她这是咋想的!” 麻婆婆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以后离这些女的远点儿,自己有婆娘就得注意影响!”麻岩西赶紧点头道:“娘说的对!”麻婆婆看他态度认真,这才勉强有点儿笑模样道:“行了,把饭放这儿,你跟小俞去吃东西去吧,我在这儿照看着。你晚上去你老丈母娘那看看俩孩子,再给送点儿粮食,他们家人多。” 麻岩西又憨憨的答应了一声:“啊,知道了娘,那我们走了。”麻婆婆点头,冲着我们挥了挥手,这个应该算是国民好婆婆的模范了吧? 第70章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华娟儿对麻婆婆说道:“一会儿嫂子醒了肯定会疼的, 要是受不了了,就叫大夫给打止疼针,但最好还是能挺就挺过去, 不仅伤口好得快, 而且容易排气。”麻婆婆答应一声之后, 就挥着手让我们赶紧走, 我也确实有些饿了, 就跟着麻岩西离开了。 其实,我知道在我们进屋之前,华娟就醒了, 脉搏是不能骗人的,我也无意揭穿她, 我想,人老成精的麻婆婆应该也是知道的,那话更像是帮着华娟儿问的,也或许是变相的让麻岩西解释给华娟听。 我们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麻岩西家, 也就是麻岩西所在的连队外围, 麻岩西家的桌子上摆了四个扣着盘子保温的菜,挺实惠的, 都是用的小盆装的, 我笑道:“麻兄整这老些吃的, 就咱哥俩撑躺下也吃不完啊。” 麻岩西笑道:“俞兄弟难得来一回,哥哥咋也得好好招待啊,还有, 这今天你刚到,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开始因为你嫂子累了一天,咱们好好吃点儿喝点儿,然后你睡觉解乏。”赶着说,赶着将上面的盘子都揭开了。 一个色泽金黄的扒肘子,一盆糖醋排骨散发着酸甜的香味,一个柿子和土豆块儿炖的汤,那个花生米做的很有特色,我头一次看到,炒熟的花生米上面既不撒盐,也不撒糖,而是出锅之后放好葱花用酱油拌,不过闻起来味道应该很不错。 我看着正起酒的麻岩西道:“麻兄,行啊,这手艺真不错,餐馆的大厨也没有这手艺啊!”麻岩西闻言笑道:“那是,我特意让我们连队的大厨过来给做的,他家可是出过御厨的!”我翻了个白眼,白夸了,压根儿就不是他做的! 吃过饭之后,麻岩西快手快脚的捡桌子刷碗之后,将我送进卧室然后说道:“俞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得让你自己在家了,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嫂子,得去看看。”我理解的点点头,让他去忙吧。 人累过劲儿之后,反倒会睡不着,我也是这样,索性坐起来打坐。我的功法已经很凝实了,感觉是可以突破的,可惜,我没有后面的功法,只能先这样了,慢慢碰吧,机缘到了,自然也就成了。 就在我因为功法舒缓了神经,有了一丝睡意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不,应该说是鬼,就是那个叫徐芸的高挑医生,她有些茫然的看着这间麻岩西和华娟的卧房,没想到她倒是痴情。 人死之后,会被赶到望乡台上最后见见你生前最留恋的地方和人,之后,有罪的会带去应该受罚的地方赎罪,无罪的或者罪孽轻的,就会割舍掉最后的情感然后根据你的一生所作所为,让你投胎到六道中的一处。 显然,徐芸最后一刻,想的也不是自己的父母兄弟,而是那个从来不喜欢她,却让她当做直念的男人,挺可悲的一生,她看到我了,原本平静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眼里是忍不住的恶意。 徐芸突然伸出手掐向我的脖子,可是,没等她到我跟前,就被一阵金黄色的光弹了回去,徐芸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眼里是惊讶和恐惧,而灵魂也透明了很多,显然是受伤不轻。那金黄色的光芒,就是我所做善事,天道回馈的功德光芒,这个在阳间,只会增加我的机缘和运气,但是,遭遇邪祟之物的攻击时,它就是最好的防御了。 我叹着气对她说道:“徐芸,我与你只是一面之缘,甚至是拦下麻岩西揍你,虽然主要是为了麻岩西好,但我与你并无恩怨,你为何要攻击我?”徐芸惊讶道:“你能看到我?”我没有回答这句废话,看不到的话,我会和她说话吗? 徐芸也想到了这层,然后不减恨意地说道:“你和华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帮她?你知道不,我都想好了,只要她死了,我就慢慢安慰岩西,他早晚能看到我的好,我以后也会将华娟的孩子视如己出也算对得起她了,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是皆大欢喜的事儿,可是你却出手坏了我的事儿!” 我摇头道:“你这人实在是太偏激了!华娟和麻岩西两人,两情相悦,你会因为嫉妒,歪曲好友抢你男人,而事实上是,人家烦你烦的不行,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自以为罢了。我做为医生,治病救人,交代病情是我的本职,你却觉得我是故意坏你好事,你这样的女人,真的没有哪个男人敢娶,也许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你,就会被你这毒蛇一口咬死也说不定!” 远处军队里的鸡已经开始叫了,华娟因为灵魂受创而虚弱,挺不到天亮就直接消失了,可惜冥顽不灵的她,临走时眼里的恨意却一点儿没有减少,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可怜她,为了一个算得上陌生人的我,带着不甘提前从望乡台上退出。 望乡台就是了却阳间最后一丝怨望的地方,从此尘归尘、土归土,若是不能了却,一直带着负面感情,天长日久之后,只能是失去神智的厉鬼,只希望她在地府受苦的时候,能够早日想通吧。 天亮的时候,麻岩西回来了,领着我去了他们部队食堂,没有后来电视里演的那么丰盛的食物,不过可能就像老话说的那样,人多吃饭香吧,我亲眼看着十来个人在一桌,用不到十分钟将一大盆苞米面连带着一盆疙瘩咸菜和两桶粥吃的干干净净的。 我已经看傻了,要知道那一大盆的盆,绝对不比我给小河他们洗澡的盆小多少,就是装咸菜的盆也是正规的洗脸盆那么大,至于桶,正好和我家水筲一样,要知道,这两筲水可是足够正常家庭一天的用水了。 看着被吓傻的我,麻岩西很不厚道的大笑道:“俞兄弟回神了~眼珠子要掉出来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人家抢完饭,对,他们这不是吃饭,是抢饭,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失礼。 麻岩西倒是理解我,让我坐下之后才对我说道:“别理这些饿死鬼投胎的兔崽子们,咱们吃饭,但是,当兵的要是像你这么斯斯文文的,一准儿得饿死,就你这样的,跟他们一起吃饭,估计能抢到一个苞米面都是大家伙看你可怜让着你的。” 我有些气苦,但这个还真不假,我真不一定能从他们嘴里抢到食物,但是,我回头又看到刚进来的一组兵吃饭,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我问道:“麻兄,你的兵怎么都是先抢苞米面,苞米面吃完了,再倒粥?” 麻岩西理所当然的说道:“苞米面抗饿啊,那粥就是溜缝用的,上两泡厕所就没了。”我很想说,哥们,你开玩笑的是不?就你们那粥,都快粘稠的跟饭似的,你告诉我用来溜缝,你不是逗我是什么? 当我看到桌子上二十个苞米面和两大碗粥一小盆咸菜的时候,我有些不淡定地问道:“麻兄,咱们是几个人吃饭?”麻岩西笑道:“这不就等你伸筷子了,要不我都吃完了。昨天,因为惦记你嫂子,我都没怎么吃,后半夜饿的我胃疼。” 怨不得昨天那些菜都用盆装呢,但是,我后来是有点儿喝多了,但是不代表我丧失记忆了,大半个肘子一小盆汤,再加上不知道多少的米饭,因为他看我不吃了,直接将饭盛在汤里了,就这食量,告诉我,晚上饿的胃疼,我头上淌下了汗水。 我拿起一个苞米面,这个实实诚诚的半斤来重的苞米面,我觉得我一个也吃不进去,况且还有面前的一大碗粥,我只能掰下来一块儿,剩下的放回去,就在我打算吃的时候,一个扎着围裙的胖军人,托着一整只还冒着热气,颜色油黄的烤鸡过来。 烤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胖军人将鸡放在我面前,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着我就是一个军礼道:“您就是救了我们嫂子的俞大夫吧,我们谢谢您了!”周围正在吃饭的士兵们,都快速放下手里的食物,站起来行礼,这把我弄得赶紧站起来,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回礼。 毕竟我不是军人,行军礼不合适,于是我只能涨红着脸拱手道:“这真的太严重了,我个大夫,救死扶伤本就天经地义,这个实在不敢当。”还是麻岩西解围道:“行了,差不多赶紧吃完了,给我继续训练去,别想着找理由偷懒,告诉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想偷懒是绝对不可能的!” 麻岩西话落,这些兵哄笑一声,继续抢食,麻岩西对胖军人道:“周胖子,你家连长想了你的烤鸡想了一年都没吃到嘴儿,人家小俞一来,就都是好吃的,这可有点儿区别对待啊。”周胖子翻了个白眼道:“就你,一口气儿吃个三四只都不带歇气儿的,我后院那些,用不上两顿就都得干净了!” 第71章 看出我有些不自在, 周胖子用搭在肩膀上的白毛巾擦擦汗,然后说道:“小俞大夫,这就是兄弟们的一点儿心意, 刚知道嫂子得这病的时候, 我们私底下没一个人不掉眼泪的, 就是不敢当着连长的面, 主要是嫂子那人真好, 我们这些当兵的刚来的时候,谁也不会行被护啥的,都是嫂子帮着...”说着, 这么大个男人的眼圈就红了。 可能是不好意思了,周胖子蹭的一下钻回后厨去了, 四周的士兵一阵起哄,我觉得这筷子真的有些沉,麻岩西眨了一下眼睛嗡声道:“咱们赶紧吃,不用搭理这些兔崽子们, 一个个的, 就是欠收拾,不过, 我刚才还寻思这点玩意儿不够吃还得去打, 这有了烧鸡也差不多能饱了。” 麻岩西话落, 周胖子又跑出来了,将鸡放到我面前,好像是防贼一般的说道:“小俞大夫, 你赶紧把愿意吃的地方撕下来,这要是落到我们连长手里,你连鸡屁股都不一定能吃到!”麻岩西气道:“我就那么不靠谱?跟小俞抢食?”话落,就看到所有人都一副本就如此的表情。 等我们去医院看望华娟的时候,麻婆婆也是一脸心疼的拉着我的手道:“小俞啊,你跟小二一起吃饭,是不是没吃到啥啊,一会儿回去,婆婆给你煮点儿粥啊。”麻岩西道:“妈,我就那样?” 麻婆婆冷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你从小吃饭就护食,一瞅着啥好吃的,也不管有没有人,直接搂到跟前,你哥跟你一起,啥时候抢过你了?小俞吃东西从来都是细嚼慢咽的,估计没等小俞伸筷子,你那碗都比脸干净了!” 麻岩西涨红着一张脸说道:“我那时不是小吗!”今天已经有些精神,正在躺着吃鸡蛋的华娟笑着补刀道:“那上回妈炸点吃的给小雪,结果小雪去洗完手回来,咋就剩个空盘子了?”麻岩西这回没法找借口了,只能嘀咕一声:“那不是习惯了,给忘了。” 我笑看着他,麻岩西赶紧说道:“这回真没有,不信你们问问俞兄弟。”我点头解释道:“真不用抢,就那一大碗粥,我都不知道怎么噎进去的,那有个姓周的战士,还特意给我做了烤鸡,我这都吃撑了。” 华娟道:“小周的手艺确实不错,听说祖上还出过御厨那,现在国家招待外宾,他爹还上灶呢。”我点头道:“那手艺确实是祖传的,做的真好。”想了想,我又道:“嫂子人缘可是真不错,我这回可是借了嫂子光了,人家是感谢嫂子,才爱屋及乌的,特意给我做的。” 麻婆婆与有荣焉的说道:“我家娟儿性子好,对谁都真,就是个没心眼子的。不过,这也是好人有好报,这逢灾遇难就有贵人相助,要不,哪能糟了死劫也能遇到你给化解了,这以后还得多做好事儿。” 屋里的气氛很温馨,等华娟漱了口之后,我给她把脉,点头道:“暂时看来是没啥事儿了,这核桃皮煮鸡蛋可得坚持吃,等刀口愈合了,就下地适量运动,好的更快。还有,你以后别吃酱油和大酱,辣的也尽量少碰,这些东西对你不好。” 华娟点头,麻婆婆接过碗,正要去洗,就听到敲门声,我们抬头望去,就看到两个公安同志和院长老头推门进来了,麻婆婆三人不解的望过去,我却知道大概是因为徐芸,但也配合的看了过去。 两个公安应该是和麻岩西认识,麻岩西笑道:“老冯、老李你俩咋过来了,娟儿没啥事儿了,这几天儿就换换药,等拆线就能出院了,哪用得着你们再跑一趟。”两个公安一愣,那姓冯的警察说道:“真的吗?那可恭喜弟妹了。” 麻岩西一听愣了,这不是来看自己媳妇儿的,那是?俩公安对看一眼,知道这边可能还不知道消息呢,还是那个姓冯的警察开口道:“我们这是过来问问,你们和徐芸徐医生之间有什么过节,她昨天晚上割腕自杀了,今早上家人发现的时候,她在遗书上说,是你害死她的,这才过来问问。” 大家一听,当即都皱起了眉,麻岩西这火就直接窜了起来,大着嗓门子说道:“自杀?这真是死有余辜!就她这样的毒妇,死了正好给好人倒位置,还我害死她,这真是死不要脸啊!”麻婆婆一看,赶紧呵斥道:“小二,你给我闭嘴,死者为大!” 麻岩西这才勉强压制了自己的火气,冯警官道:“老麻,消消气儿。我们听说,昨天你和徐芸最后发生了争吵,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麻岩西点头,然后将事情经过说了一下,最后还不忘加了一句:“你们说,就这样的,是不是死有余辜?” 两个警官点头道:“这是挺气人的,但人也死了,这人死如灯灭,就别计较她生前的事了。”这时外面又进来不少人,其中一个老太太哭的快背过气儿去了,她指着麻岩西道:“你媳妇儿不是没事儿了吗?你为啥还非得逼死我叫小芸?” 没等麻岩西说话,后进来的一个同样悲伤的老人呵斥老太太道:“给我闭嘴,谁告诉你这么害人没害死,就不算了?她这都是自己作的,也是咱俩惯得,怨得着别人吗?东子,跟你媳妇儿一起,把你妈扶出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年轻人答应一声,赶紧连拉带拽的把老太太带了出去,老头对着躺在病床上的华娟鞠了一躬,又对着麻婆婆一鞠躬,然后说道:“我家徐芸给你们带来了这样的伤害,是我这做父亲的没教育好她,希望你们能看在她已经去了的份上,就忘了吧,这次小娟的医药费,我们家会出的。” 说完,老头也跌跌撞撞的走了,后面的几个人一看,也都赶紧随着老人走了,一个男人想要搀扶他,也被推开。看到这样的老人,麻岩西和华娟也再没有什么可怨恨的了,再说,徐芸也已经偿命了。 这样的情况,公安同志自然也没必要再调查取证什么了,人家死了人的原告都已经跟被告道歉了,自然也就不会再要求调查什么了,于是,也唠了几句嗑就告辞了。麻婆婆叹气道:“这自杀的罪孽大了去了,嗐!” 本来挺悲伤的气氛,麻婆一说话,麻岩西就无奈道:“妈,你这迷信的思维能不能改改,我这好歹也是个连长啊,你这样我怎么树威信啊,现在部队可都说破除迷信啊,你那套也就在村里糊弄一下村民就得了。” 麻婆婆没说话,就在我以为麻婆婆被自己儿子的话伤了心的时候,就看到老太太低头,然后将左脚的鞋子脱了下来,直接过去道:“我抽死你个兔崽子!我让你跟老娘没大没小的,还敢教育老娘了是吧?!” 我看的目瞪口呆的,没看着麻婆婆这么火爆过啊,华娟拉了一下我的衣角,看我回头,就小声地说道:“靠墙角站好。”我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在墙角站住,然后就看到麻岩西过来,接着就听他哀怨的叫道:“小俞兄弟,你也忒不仗义了,就是不帮着拉着,也好歹帮我挡挡啊!亏我之前还对你那么好!” 老太太一听冷笑道:“你还想让人帮你躲着?小俞细皮嫩肉的,你也好意思往小俞身后躲?我这是这阵儿照顾小娟儿没空出手来给你开皮,你是皮痒了是吧?也怨我这阵手懒,没空搭理你,今儿个非得好好给你开皮不可!” 麻岩西一看,二话不说往地上一蹲,脸往怀里一插,双手抱头,然后瓮声道:“说好不能打脸,一会儿我还得回队里那。”这动作真熟练,而且姿势也极标准,除了手背,绝对不会露出一点儿能看到的皮肤,一看就是经常做的。 老太太直接被气笑了,用左脚踢了他一脚屁股之后,就坐凳子上穿鞋去了,麻岩西听到穿鞋动静,就赶紧站起来,然后说道:“俞兄弟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回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过来,你先在这儿坐会儿啊~”说着话,人已经跑出去了。 我回神儿之后对麻婆婆挑大拇指道:“婆婆,没想到您老还有这身手啊!”麻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华娟却笑道:“俞兄弟,知道你麻哥是怎么拿到全军搏击冠军的?”我笑道:“那肯定是打出来的呗。” 华娟儿乐道:“别人是靠打出来的,你麻哥主要是因为抗揍,硬把人家体力耗尽了,然后把人撂倒的,据说是从小挨揍,早就有窍门了。”窗外传来麻岩西的声音道:“别听你嫂子胡说八道,我就是在最后跟人家比拼的时候,那小子没力气了。” 麻婆婆也点头道:“小二儿这话不假,那小子真没他吃得多,体力肯定不如他。”我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出来,麻岩西恼羞成怒的喊了一句:“妈!有你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吗?!”说完就直接走了。 第72章 我等到华娟儿能下地, 刀口也拆线了之后,就再也待不住了,我想小河三个孩子, 也想吴老, 这之后只要按时服消炎药, 别让刀口发炎, 吃核桃皮煮的鸡蛋杀死余下的癌细胞, 基本就没问题了,我在不在都差不多,所以, 我提出要回家了。 在华娟第三天能扶着东西下地的时候,华娟的母亲带着他们的两个孩子过来了, 因为之前来的比较匆忙,真的没时间给孩子买东西,所以,我干脆一个孩子给了十块钱的压腰钱, 麻岩西夫妻有些不好意思, 但两家肯定会长处,也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麻婆婆因为放心不下华娟, 而华家华母又真的没有过多精力照顾她, 所以只能再留下一段时间。徐家在华娟出院的当天, 徐老爷子亲自送了过来1000块钱,短短几天,老头的头发都变得花白了起来, 也没等大家推辞,徐老头就把钱放到了麻婆婆手里,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走了。 b县因为是两省交界,所以挨近牧民区,长年与牧民打交道,他们这里不缺肉食,再加上周胖子的好手艺,当我上车的时候,麻岩西给搬上去了大量的肉食,都是能放到来年也不用担心坏掉的,我感觉那牛肉和羊肉干都得将近200斤,反正我自己一趟是绝对搬不动。 最好吃的,是一筐鸟雀做的肉干,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家雀子,据说是这个连的士兵,在出操训练的时候,特意抓来的,就是为了能在我走的时候,送上一份心意,可是又因为当兵的实在太穷,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我拒绝不了,只能看着麻岩西和两个兵一趟趟的把东西送进我的卧铺间儿,我只能领了这份人情,跟两个送站的士兵道谢。我对麻岩西道:“麻兄,有什么事儿就吱声,还有,三个月之后,让嫂子回去一趟,我给再把把脉。” 麻岩西点头,在临下车的时候,将一个牛皮纸的纸包放在我怀里,这才说道:“你嫂子命里该着有这一劫,这些钱是兄弟你该得的,要不我这心里过意不去,你也别推据,不然咱们这兄弟就白叫了。” 说完两下就跳下了火车,我正要将钱扔下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启动了那辆冒着滚滚黑烟的卡车掉头了,这明显是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这趟车自然还是刘英这趟,只是此时刘英早已经收好了自己的情绪,又退回了好朋友的位置,恢复了她的爽朗大方,站在我身后道:“麻婆婆儿媳妇的身体这是好利索了?”我笑着点头道:“要不,我哪有这么好的人缘啊?” 第24节 我拿出一大包肉干借花献佛的递给刘英道:“拿去跟同事们噶的牙去吧,等到地方再拎回去一些回家,正好帮我节省点力气,估计这回我得自己背着这些东西往回走了,估计到家我的脚也差不多废了。”刘英嬉笑着接过去就跑了,我也回到卧铺间,正好火车也开始拉鼻了。 晚上的时候,刘英拿着大饭盒进来,递给我道:“喏,给你,我们餐车做的。”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大碗挂面做的炸酱面,上面还卧着两个荷包蛋,我笑道:“妹子啊,你哥这几天在麻家吃的,都长了十斤肉不止了,用不着再补了,再补就走不动了。你也没吃呢吧?正好一起吃吧,这些我实在是吃不了啊。” 我用饭盒盖儿挑出了一些,剩下的推给了刘英。在孤儿院的时候,刘英就知道,我吃东西有些少,所以很干脆的又拿了一双筷子回来坐下吃,边吃还边说道:“俞大哥,你这饭量还不如个女孩子,怪不得瘦的跟个麻杆似的,恨不得一阵风就能把你刮跑。” 说着,把鸡蛋咬破,吸掉里面液态的黄,然后说道:“吃鸡蛋还是糖蛋最好吃,这两个都是我的,一个都不给你!让你挑拣,我爹说了,你这样的就是没饿着!”东北人直爽,交好之后说话一般是没有什么顾忌的,我也并不介意,尤其是看着恢复了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很是为她高兴。 其实,小姑娘本身就不一定是对我有多爱,只是错把好感当了爱情,当得到明确的拒绝之后,她过了那股难受劲儿之后,自然也就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自然也就放下了。 到站的时候,刘英因为还得交代事情,并不能和我一起走,只是留了一小包肉干,剩下的坚决不要。这些肉干加上鸟肉和我的医药箱,我顿觉眼前发黑,这要是在半道上,我还能把东西放进空间,在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我觉得这个好像没法实现。 就在我欲哭无泪的四处啥么,以期看到个熟人,却只能失望的低下头的时候,一个拎着两个六七岁弟弟的十来岁男孩过来对我说:“叔叔,你要去哪里?我能帮着你背东西,我很有力气,只要能给我两个弟弟一个苞米面就行。” 这三个孩子都瘦的血管向外凸出着,我问道:“你们的父母呢?”大孩子有些悲伤的说道:“我娘去年吐血死了,我爹又娶了一个后娘,现在又多了一个弟弟,然后天天逼着我去抗劳力也就算了,但是他们却往死里打我的两个弟弟,后娘还用煤钳子烫我弟弟,大队又管不了家务事儿,无奈我只能带着弟弟们连夜随便扒了一辆火车跑到这了。” 说着话,男孩掀起了弟弟们的衣服,那身上真没有两块儿好肉,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炎了,我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下去手的,更不知道,男人是用什么心态看着别人对自己亲生骨肉下去手,甚至还跟着助纣为虐的。 男孩子说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看来这路途实在不近,我问道:“那你们坐了多久的火车?”男孩子摇头道:“我不知道,应该有十多天了吧?我们捡着列车餐车里的东西,那边的叔叔阿姨们知道我们的情况之后,有时特意留些吃的给我们,直到前天,火车到这里的时候,那的叔叔阿姨说,再往前边,就是少数民族聚集区,我们到那边是听不懂他们语言的。” 我听后,先是从包里拿出三个两掺面的馒头和刘英给我,但我没吃进去的四个茶叶蛋递给那个大孩子,然后说道:“你今年多大了?”大孩子感激的道谢后,将茶叶蛋给我了自己的两个弟弟,自己小心翼翼的吃着一个馒头,听我问话,赶紧道:“过了七月份,我就十五了。” 这孩子长得又瘦又小,就算是个头相对矮小的南方,这也太矮了吧?说是十岁也是有人相信的吧?看出我的不信,男孩子着急的说道:“我真的十四岁了比他们俩大六岁,不信你问他们。” 我摆手制止,因为现在很多人因为营养不良,又从小透支体力,长不高并不奇怪。我说道:“我是二道河沟村的,如果你们确定要留在这边生活,那我可以带你们去公安局,然后你们说明情况之后,留在附近的哪个村子,也可以暂时到孤儿院生活,但,同样得先到公安局备案。” 男孩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希望能在附近落户,我希望有个自己的家,我想给弟弟们一个跟妈妈还活着时候一样的家,去孤儿院的话,总是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我有些赞赏的点头道:“那好吧,男孩儿,你们帮我背着这筐鸟雀干,到二道乡镇的派出所,然后我给你们治疗伤处的药膏,还有,这包馒头也归你们了。” 麻婆婆临走时特意给我蒸了一锅馒头,路上和刘英吃了几个,还剩十来个,男孩感激的点头道谢:“谢谢你,叔叔,以后我牛铁蛋一定会报答你的。”现在这时代都讲究,贱名好养活,尤其是南方更是如此,这铁蛋还好,叫狗蛋的更是海了。 也是该着我省劲儿,今儿个竟然是周日,何欢骑着我的自行车去收购站挑书本,刚出来就看到我领着三个陌生孩子跟逃荒的似的,往回村的路走,赶紧喊住我。我头一次觉得何欢的声音这么动听,将东西放下就回头兴奋的看着他。 何欢被我看的头皮发麻,说话的时候,嘴都有点儿不好使了:“俞大哥,您,您这是咋了?”我搓了一把脸,把自己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下,又把三个孩子的事情讲了一下,何欢赶紧让把东西放车上,然后先骑车往回走。 我背着医药箱,带着这几个孩子直奔公安局赶去。因为经常替吴老过来给孤儿院的孩子开证明,公安局的警察基本都是熟的,管户籍的小王说道:“你们孤儿院上午不刚来人给新来的孩子开证明,这咋又来了三个?” 我摇摇头道:“这回还真不是我们孤儿院的,人家孩子有志气着呢。”我将三个孩子的遭遇复述了一遍,又让他们翻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伤处,民警们都气愤的不行,但是又没办法,因为现在可不是虐待孩子犯法的时期,只能想办法断开彼此的关系,但这些都是警察的事情,我给他们上了药,又留下药膏和馒头就走了。 第73章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正好何欢又骑车返回来了,何欢说道:“俞大哥,咱们先去孤儿院吧?”何欢的语气有些迟疑, 我却没当回事, 只以为他是在询问我, 我笑着答道:“嗯呐, 我得先去趟孤儿院, 这几天想孩子想的我都有点儿睡不着了,再说,也不知道吴老这几天怎么样, 我走以后肯定又接着折腾了。” 何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着话,很快到了孤儿院, 小河三个一如既往的扑在我的身上,我们笑着进了吴老的房间,吴老笑道:“这咋整回来这老些肉?把麻小二儿家给打劫了?”我开玩笑道:“谁叫小生医术高超,堪称妙手回春~人家感谢, 自然送来这许多东西聊表谢意。”说着还顺了顺我并不存在的胡须。 吴老嗤笑道:“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这去趟b县,性子咋就跟麻小二一个德行了?”我惊奇地问道:“叔, 你咋认识麻岩西那?”吴老翻个白眼道:“麻小二他老子活着的时候, 还得叫我一声班长呢, 你说我咋认识他的?他月科里我就弹过他小jj!” 不等我为麻岩西的贞、操默哀,何欢就说道:“俞大哥,我刚才本来是打算把东西给你送回家的, 但在村口遇到小秋,他听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让我告诉你,看好小河他们,小河他们的生母来了,正在大队闹呢。我这不,就把你的东西给送这来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王小琴?她怎么会上这儿来?”何欢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要不你先在这儿躲两天,我去给你看看,等她走了,我再叫你回去?”我摇头道:“她既然找到这边儿,就不会轻易离开,更何况,我没有道理躲着她,让自己有家归不得。” 吴老点头道:“可不是!咱们又没啥短处让人抓着,干啥得躲着?不行就干!走,现在就去会会她,老头子跟你一起过去,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女人,敢这么不要脸!”眼见着是要劝不住,我赶紧说道:“这事儿得我自己解决,但就怕她想从小河他们这儿入手,您老还得坐镇后方,帮我守住孩子们。” 王小琴能干脆的摸到二道河沟村,只能是事先调查过我的情况,不然,这个无利不起三分早的女人,是不会跋山涉水跑到这里来找我的,吴老一想也是,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于是拍着胸脯道:“那你赶紧去把那女人给解决了,老头子我给你看着孩子,绝对不带少一根汗毛的!”三个孩子不想刚见面又和我分开,但还是懂事儿的放手了。 我和何欢回了村子,大队部和村长家并没有人,顺着声音找过去,大家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我家门口,我眼睛一眯,这调查的很清楚啊,连我家在哪儿都知道,当然,我是不会认为是村长领她到我家的。 黑虎和黑龙伸着长舌头,龇着寒光闪闪的尖牙蹲坐在门口,王小琴害怕的连撒泼打滚都尽量的避开门前的大狗,却还不忘道:“我知道这里就是俞鹿年的家,不管俞鹿年在不在,我跟俞鹿年有啥误会,我可都是三胞胎的生母,凭什么不能进去看孩子?” 我扒开人群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那边缠着村长做思想工作的妇联的同志,冷笑一下对坐在地上宛如疯婆娘一般的王小琴道:“误会?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有,就凭你当年主动检举,抛弃我们爷几个,并且当众宣布脱离夫妻和母子关系,我们自然有资格不让你看孩子。” 妇联的同志,显然并不知道还有这茬事儿,当即都愣住了,对视一眼之后,又看了看王小琴,都不再说话了,这和王小琴找到妇联的时候,说的说辞明显是不一样的,王小琴对妇联的说辞是,俞鹿年因为叔叔的事儿受牵连,本是要下放劳动改造的,她为了丈夫和孩子们,不得不忍辱负重,改嫁给了陷害他们父子的人,这才给俞鹿年换了身份。 王小琴一听我的声音,当即噎住了,她抬头看向我出声道:“你怎么会回来?”我冷笑道:“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还有,你为什么到我家门前撒泼打把,谁给你的权利?没事儿你就赶紧滚吧,我们爷几个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这张恶心的嘴脸。” 听了我毫不留情的话,王小琴嗫嚅了两下,最后才说道:“我当初也是有苦衷的,毕竟我还有娘家要照顾啊。可自从你们离开,我就后悔了,这才又找了过来,阿年,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也不希望三胞胎缺失母爱啊。” 我摆手道:“停,别在我面前演戏,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是咋的?要都是你这样的母爱,我觉得我的孩子还真不缺这份儿母爱。还有,你所谓的苦衷,就是配合你家人指正我叔叔,让他没有翻身的余地,因此赔上我们一家子,然后再以莫须有的罪名指控我,对仇人说,我手里有大笔的物资。 要不是我家有老首长的手书,所有人都不敢强行踏进去,我们现在哪还有命在?给你一次机会?谁给我叔叔、爷爷、父亲一次机会?谁又能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跟你这种女人有任何牵扯,省的脏了自己的身体!” 妇联的人因为职责所在,不得不为王小琴出头道:“都说家和万事兴,既然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一次,毕竟孩子还小,你对孩子再好,孩子也是渴望母爱的。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该忍忍啊。” 我冷声道:“停,我可对当王八没兴趣。你们谁领过来的,麻烦再原样领回去,我是不会要她的,我的孩子也用不着她这样的母亲,省的以后孩子长大了再对女人有心理阴影,觉得这女人都跟她一样无耻、贪婪、爱慕虚荣又阴狠恶毒。” 王小琴一听,当即不干道:“你也好意思全怪我?你们家拿我当自己家人了吗?你家里有暗窖,我嫁你将近五年,你家跟防贼似的根本没告诉过我。” 我气笑道:“告诉你?然后让你都搬到娘家去?你每个月在我开资的时候,不是百般找借口回娘家,然后把东西往回送,你要是直说也就算了,还总是藏着掖着,怀孕的时候,还往怀里晒粮食,前后大小不一样,谁还看不出来?只不过是,想着你怀着我俞家孩子,大家懒得揭穿罢了。 再说,你现在问问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哪家的媳妇儿,自从过门之后,别说洗手作羹汤给自己的丈夫、婆婆,就连给孩子喂口奶,也被你以身体不好拒绝了,我爹没办法,只能托人给孩子们弄牛奶喂起来,就你这样一个不称职的母亲,我家说过你一句没?都当你年纪小,不和你一样的罢了! 我当初怜惜你,十五岁就嫁给我,还是个孩子,又是从小就认识的,所以百般迁就你,没想到你最后竟然那样做,我甚至到了那时还觉得可能就是你家人做的,与你无关,但你看着人家将我砸倒在地的时候,你最后说的什么? 你说的是:这回要是把他整死了,咱们就等着那三个傻子饿死的时候再来,然后名正言顺的把东西拿到手。可说好了,这些得算是我的嫁妆,你以后必须对我好啊~ 要不是当天晚上下雨,将我浇醒了,我那三个孩子,还真的就会被饿死。可见是老天爷也是可怜我们的,没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得逞!” 这些话一说,大家都震惊了,谁也没听过、没见过这样的毒妇,就连妇联的人,怕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况,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为这样的女人说情,怕是毒蛇都没这女人的心毒吧? 王小琴一看装不下去了,她没想到我这好面子的人,会将家里的丑事都当众说出来,更没想到,当初看着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的我,竟然把这段话都听到了,干脆也不装什么后悔的疯婆子了,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王小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那你怎么不说你将个空房子卖给张大阁两千块钱加五百斤粮票,还有五十斤糖票一百斤油票以及一辆自行车,诓我们说,里面有大笔的粮食和药材,结果根本就是个空堂的,粮食和药材,你早就变卖然后给你那婶子带走了!” 我冷笑道:“你当初不是看着东西,然后跟人家保证的吗?没看真切,你敢跟人家打包票吗?没有东西,你们俩会那么傻的拿那么多钱来买?不过是你们自己将东西藏好,然后唱的一出苦肉计罢了! 再说,你们怎么唱苦肉计都行,但这个可找不到我头上,我跟你们可是签了转卖手续的,这个在派出所可都是有备案的,上面黑纸白字儿的写着,你们是用这些钱买的握着座房子,以及房子里的东西,而我走的时候,可就带走了讲好的东西,多一样也没拿!” 第74章 因为五感敏锐, 我早就发现王小琴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后山的方向,我运功增强自己的视力, 就看到那张队长和几个人, 拿着望远镜一直在看着这边, 其中一个梳着腚沟分的戴眼镜的男人, 一边看一边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我是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 看样子,这人应该是会唇语一类的,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对着一个年长的人。 我最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是为了试探, 果然, 我这话说完,不仅王小琴惊慌的喊道:“你撒谎!”那边那个男人跟着说了话之后, 那个年长的看向张大阁后说了什么, 那张大阁惊慌失措的跪地举手说什么, 应该是在发誓赌咒,我心里冷笑。 看着歇斯底里的王小琴,我继续不露声色的补刀道:“张大阁的老姨可是街道主任, 专管下乡这块儿的,我的身份被你们掐着,你们当时几次到我家,要不是看到你们满意的东西,怕我一把火烧了干净,你们会出那份儿价钱?早就直接把我送到边角旮旯,劳动改造去了。” 王小琴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道:“你撒谎,当初你根本没让我们看到东西,我没想到你把那点儿粮食和药材都是堆在地窖口跟前儿,让人以为是满满一地窖的,然后你还骗你婶子说,里面还有大半仓的粮食,少说也得有个万把斤儿的,家里祖传的药材都留着没动,让他们放心走吧。 谁能想到,你竟然把粮食和药材都卖掉了,把钱和粮票都给你婶子和表弟带走了,根本就没给我和孩子留下什么,我就是听到这个,才相信你有这些粮食药材,然后劝着张大阁买的,结果你却这么算计我!” 我面无表情的道:“那里到底有没有这些粮食和药材,我们各自心里有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都心里明白,不用在这儿说了,谁是谁非,想必四周的父老乡亲们,心里也都有杆秤,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就赶紧离我这儿远点儿就行了。” 四周不少人都说着:“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浸猪笼!”“就这样还好意思上这儿放讹?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难怪小俞大夫说,自己对女人死心了,谁遇到这样的,也都得被吓得离女的远远地。” 当然,也有人奇怪的问:“他们都得到粮食了,这咋又走了这么远来找小俞大夫啊?”刘三奶奶对此的解释就是:“做戏咋也得做全套了,就小俞卖那价钱,他们要是一点儿不折腾,早晚也得跟俞家似的被惦记上。” 小刘奶奶却摇头道:“他们在南边折腾差不多,这女的八成是人家玩够了,过河拆桥不要她了,她又想到小俞的好了,这才过来想借着孩子复合,这一看不行了,就寻思着扣点钱儿,谁叫咱们小俞心软的。” 王小琴焦急的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说着来到我跟前跪下,要拽我衣服,我赶紧躲开,她继续道:“我求求你,阿年,看在我给你生下的三个孩子的面上,你就承认了那仓库是空的吧,你只要承认了就行,我们发誓,我们也不要你退钱,只要你点头就行。 要不,我刚出生的儿子还有小铮都活不了了,不看别的,就是小铮当年跟着你屁股后,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你也救救他吧!还有,我儿子才出生,你就当是给三胞胎积德了,那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弟弟啊,你就说一句,那个仓库是空的吧!”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道:“这果然是得到东西还不想吐口,要不哪来的大方劲儿,还不要退钱,这是想让小俞心软背锅啊!小俞,可不能上这当啊!”“是啊,小俞,可不能上这当!”“这娘们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小俞可不能背这锅。” 但我的脑海里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一口一个姐夫的叫:“姐夫,这个我姐拿回去又被我偷回来了,我知道这奶票是小外甥的口粮。”“姐夫,这个苹果给小外甥们挂沫吃吧,我闻了,可甜了!”还有,出事儿的时候,少年指着家人道“你们怎么可以瞎说,那个人是你们求姐夫的叔叔给治得,现在却这样!” 我被王小琴的尖叫声惊醒,就看到刚刚在山坡的那些人已经下来了,这群人有二十人左右,一个壮汉压着张大阁,一个过来薅着王小琴的头发,而之前我没注意到的是,要有个人压着王小铮,王小铮怀里抱着个孩子,只是少年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这些人并没有看我,我出声问领头的人道:“肖哥,能告诉我为什么押着小铮吗?他还是个孩子,江湖上可都是祸不及妻女,再说,这对儿狗男女怎么样,也涉及不到做为小舅子的小铮吧?” 领头的男人,长的很是瘦小,平时更是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要是不看穿着,谁也想不到这人是个有几百个手下的混子头,我曾经和他有过几面之缘,虽然不熟悉,但却也彼此认识。 肖哥对我笑笑道:“小俞啊,咱们也算是有点儿交情,哥哥也明人不说暗话,当初东西在你手里,哥哥就是眼馋,也绝不伸手碰一下,甚至不许别人到我地盘上动你,因为你救过我两个兄弟的命。 不过,你出手转让粮食,你也知道,哥哥手底下几百号人,肯定缺粮啊,就算是当初你因为你婶子出售给我那些,我也不够啊,再说,粮食谁也不会嫌多啊,这不就参了一手,这事儿好说不好听,是哥哥对不住你,都不好意思跟兄弟见面了,哪知道这对儿狗男女竟然跟老子黑吃黑! 之前,我就说,只要这真的是兄弟你坑他们报仇,哥哥我就认了,这仨瓜俩枣的,哥哥还是赔得起的,结果这对狗jb玩意儿,竟然还敢给老子耍心眼儿!” 说着,肖哥一脚踹到了张大阁的肚子上,将人踹的闷哼一声。我摇头道:“我知道他肯定得找个合伙人帮他扛着,要不早就被那几个老户分干净了,没想到他找上了肖哥。再说,这事儿肖哥也没啥对不起我的,说实话,就是没有你,照样有别人。” 肖哥笑道:“只要兄弟理解哥哥,哥哥就知足了,看来这小子跟兄弟关系不错啊,要不兄弟也不能替他出头啊,今天咱们兄弟重逢,哥哥高兴,这小子哥哥看在你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他的。”说着,对手下一挥手,他们就把压着少年肩膀的手给放下了。 我笑道:“今儿个说啥肖哥也得给个面子,在兄弟这儿吃个饭,当是久别重逢,咱哥们在这儿聚聚。对了,肖哥当初投了多少钱?”肖哥摆手道:“算了,二百块钱就当是哥哥请客吃饭了,也不当什么的。” 打开医药箱,我拿出麻岩西给的包,打开里面,拿出了两打递给肖哥然后道:“肖哥,我不管你们之后怎么算这比恩怨,小铮是我从肖哥手里保下来的,这钱我不能让肖哥为难,毕竟肖哥手底下这些兄弟,这钱平白打了水漂,以后这规矩就不好立了,所以,这钱就是我保下两个孩子的钱。” 肖哥想了一下,将钱让人收了起来,然后说道:“行,兄弟一直都这么讲究,以后有事儿,只要是哥哥那一亩三分地的,就是头拱地,哥哥也会给办到。不过,今天哥哥还有事儿,这顿饭就先不吃了,等过段时间,哥哥特意过来请你。” 我笑着拱拱手道:“既然肖哥还有正事儿要忙,那弟弟就不打扰了,等有时间咱们再聚,到时候可就是肖哥请客了,伙食可必须得硬啊!”肖哥也笑着拱手道:“行,哥哥到时候肯定给兄弟整些好吃的,不带差事儿的!” 一群人带着王小琴夫妻就走了,张大阁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倒是王小琴哭叫道:“肖哥,俞鹿年都把钱退回来了,您咋还不放了我们那?” 肖哥冷笑道:“你们当初可是说,俞兄弟离开之后,肯定给我一千斤粮食还有价值500块钱以上的药材,再说,俞兄弟刚刚的话,可是说的清楚明白,那钱就是保下两个孩子的,你们就痛快儿的想想,赶紧把余下的钱粮给我退回来,对了,还有这趟兄弟们陪着你们出来一趟的花销。” 我听着倒抽一口冷气,这张大阁当初是真被王小琴画的大饼给迷住了,这承诺的东西,啧啧啧,要知道,价值500块钱以上的药材,那和500块钱可是两回事儿,钱能挣着,但是你拿着钱可不一定能买着这些药材,而肖哥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药材有的时候就相当于命啊。 四周的村民在肖哥他们来的时候,就吓得一个个的老老实实的,谁都不敢出声,现在人走了,才都长出一口气。 第75章 有时候, 人这种动物就是特别可笑,刚才人家肖哥在的时候,吓得一个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是, 人家刚走没影了这些人又说道:“好歹也是, 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能搭把手, 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咋就这么心狠的干看着啊,这些人一看可就不是善茬啊。”我是真的懒得搭理这些人, 这话说得轻巧,那些钱粮是一句话就完的? 就算是肖哥今天给面子, 把他们都放了,这人情谁还?这世界上的人情债可是最难还的。更何况,我和他们可是有仇的,凭什么搭着人情救他们?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救这少年, 也只是因为他曾经在原主最难的时候, 帮着说了话。 一直没说话的少年,这时才抬起头, 苍白近透明的小脸上, 满脸是泪的看向我, 半晌才喊了一句:“姐夫。”说完就哭了出来,一直在少年怀里的婴孩儿,大约也是知道少年的委屈, 发出了跟小奶猫一样的细弱哭声。 少年赶紧去咬自己的手指,然后给小婴儿喝自己的血,那手的五指根本没有好地方,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我赶紧拦下少年的动作,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卫生所,让刘三奶奶给小婴儿喂点儿羊奶,给少年包扎伤口。 我给少年把了一下脉,结果发现这少年最少有三四天没吃什么东西,又一直在失血,没晕倒已经堪称奇迹了。于是起来兑了些盐糖水给他补充体力,又让小刘奶奶去我家拿些小米和鸡蛋,给他煮些小米粥暖胃。 可能是出于对“姐夫”的信任,少年狼吞虎咽的吃完粥之后,就倒在卫生所的病床上睡死了过去,我给他盖好被子,就出来了,正好刘三奶奶也给那个小孩儿喂了羊奶,又换了粑粑戒子,将小孩儿悠睡着了。 刘三奶奶对于怀里的孩子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让我看见,我了然的笑着摆摆手道:“三婶这可是把我看轻了,我又不是是非不清的人,何至于跟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孩儿一般见识,他父母做什么,那也是他父母的事情,与旁人何干?更跟个婴儿说不上啊。” 何欢替我去了趟孤儿院跟吴老报平安,小河三个想我想的不行,吴老也放心不下我,正好大黄也在那边,就这么的,吴老直接让大黄将他们送到了我这里,连着把肉干啥的,都给送了回来。 我看了一下王小铮睡得实在是熟,明天天亮之前是不会醒来了,我干脆将那个小婴儿带回了家,顺道带回了一小盆儿煮好的羊奶,等孩子醒的时候再喂给孩子喝。我把小婴儿放到了我屋,就赶紧去烧火做饭,吴老则领着三胞胎去了三胞胎屋里炕上领着他们玩儿扇嘌叽,那声音,啪啪的。 将周胖子做的酱羊肉干稍微蒸软之后剁成块儿,就用油将酱羊肉炸焦、炸透,然后捞出来控油,这外焦里嫩、味道香醇的烧羊肉就成了。顺便又做了一个香炸牛排,撒上周胖子给我做的椒盐,那香味儿,直接让三个孩子扔下嘌叽就跑到厨房门口来流口水了,我拿出三块儿,吹凉了,让他们先尝尝味道,就继续做菜。 我又翻出一大块儿牛肉,剁成块儿,因为都是喂好料味儿的,也不用再加什么作料,只要加上土豆块儿炖,开锅之后,再用小火炖上半个小时,一锅酥烂香濡的牛肉炖土豆就成了。肉菜已经足够了之后,我又炝了土豆丝,做了个手撕菜,最后按照新学来的方法炸了一盘花生米。 我让小河他们去把几个关系好的叫了过来,只是这次多了个何欢,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家里,给送了两条子腊肉,但是,他们家的孩子被小河他们给领了回来,再加上村长家的孙子孙女,一共十来个孩子,我干脆给小孩儿那边儿单开了一桌,上面只有肉菜,再加上了一盘鸟雀肉的肉干。 大人这边,大家都在推杯换盏的喝着酒,因为有吴老在,村长和村支书、大队长也都到了,何欢和王立秋年纪小,刚喝了两口就都小脸通红的开始迷糊了,被我们笑着踢到了孩子那桌当孩子头去了。 这场酒一直喝到半夜,村长等人这才散去,已经醒酒的王立秋和何欢,再加上喝的最少的顾学礼,帮着我捡桌子刷碗。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个都歪在了我那屋睡着了,跟他们一起睡的还有混吃混喝混的小肚子溜鼓的一黑、二黑、三黑。 第25节 都这个点了,也没必要在把孩子们往回送了,再说,这农村的孩子,在谁家玩累了,倒人家炕上就睡,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至于这几个,在我家吃饱喝足了睡觉,那就更不新鲜了,只是这几个今天竟然连被护都不铺就睡,我有些为难,这炕可不像床那么软乎啊。 倒是晃悠着要回去了的村长,不在意的说道:“小俞就是太在意娃们了,其实没事儿,一个个皮实着呢,尤其是小子,必须得摔打着,要不大了哪有男子汉气势,整的都跟娘娘腔似的,你就更愁了。就给他们肚子上搭个被单就行,这天也不冷,嗝~”村长打了个饱嗝,然后让王立秋扶着回去了。 我看着这几个孩子一个劲儿的打把势,好几次差点儿踹上那个小婴孩儿,赶紧把孩子挪到那屋,然后回来给他们盖好被单儿,又给炕烧了火。 吴老一点儿困意都没有,我拿出一盒烟递给吴老,然后跟着他唠嗑,也没什么固定的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吴老就这么被我给唠睡着了,那呼噜,简直能把房盖掀了,可是,旁边的小婴孩竟然能雷打不动的继续睡着,这份睡功我是佩服的。睡不着的我,只能在院子里打坐。 天色微亮的时候,我煮了香滑浓稠、咸鲜油亮的淡褐色生姜当归羊肉粥,这是一种驱寒、滋补气血的保健粥,并且,这粥对降血糖、降血压有奇效,无论是上了年纪的吴老,还是亏了底子的王小铮,食用这粥都是再好不过的。 将粥在锅里闷着,我去了卫生所,没想到王小铮已经醒来了,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呆呆的望着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眼泪,早就将他身上单薄的衣服打透了,我进屋里拿了一件我放在这儿的外套给他披上了。 衣物的温暖让他回过了神儿,局促的样子和脑海里那个天真不知事儿的开朗少年大相径庭,我叹了口气道:“想什么呢?怨我昨天没有救下你姐姐和张大阁?”少年摇头道:“不,他们是自己作的,谁也救不了他们,我知道,姐夫救下我和多多,已经是搭上了天大的人情。” 我很欣慰少年看的明白,少年继续道:“姐夫,我现在可相信报应了。我父亲是怎么将你家弄得家破人亡,我家就是同样的下场,我知道,张大阁家里,也很快就会步入后尘的,肖哥那些人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我摇头道:“张大阁的家里,是能拿出赔偿肖哥的东西的,只是,这些怕也是他最后的存腰了。” 少年摇头道:“其实我知道,你当初确实卖给了他们空房子,当初你们离开的时候,我怕你和侄儿们吃亏,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想着他们要是对你不利,我就砸晕他们,让你带着侄子们逃出去,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砸暗道,但是我一直没说出去。 而张大阁他早就因为耍钱,把家底输空了,他不仅跟肖哥借钱并许了好处,还跟几个耍钱的借了高利贷,只是现在人在肖哥手里,大家都在观望,等回去之后,不用肖哥出手,只要张大阁出来,就会被大家抓去的。” 张大阁夫妻怎么样,这和我都没有关系,我也不愿意问,只是:“小铮,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还回老家吗?” 王小铮苦笑道:“我怎么能再回去?我和多多再回去,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那些人可不会放过我们,我也不相信会有第二个人,像姐夫这样过来救我们的。” 我点点头道:“小铮说的有道理。对了小铮是高中毕业吧?”王小铮点头道:“是啊,但是现在高中毕业有啥用啊?又不让高考,就是让高考,我带着多多也不能去啊。”我摇头道:“现在高中毕业就算是高学历了,我今天去公安局的时候,好像听说防疫站缺人,你当初又跟我学了那么长时间的医,倒是可以去看看。” 王小铮有些心动,但是,想到多多又有些沮丧的说道:“可是多多怎么办啊?我也不能带着多多去上班啊,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人家也不能干啊。” 我想了一下说道:“咱们先去我家吃饭,等吃完了,我领你去趟村长那,你跟村长说下,把多多送到这托儿所来,然后每个月给交两块钱生活费,估计村长应该能同意,再问问村长,这几个队儿里,有没有租房子的,我给你先拿50块钱,等你有钱了再还我,怎么样?”王小铮一听,很兴奋的点头答应着,隐隐的,又和记忆中的少年,有了重合。 第76章 王小铮很认真的写下了欠条, 这才接过50块钱,小心的贴身放好,到了我家吃过饭, 就去了村长家, 对于王小铮的遭遇, 村长没法说什么, 但也很同情他, 想了一会儿,村长才开口道:“村里田寡妇嫁到了镇里,给剃头匠做了老婆, 房子正好要买,前后院子加上六间房要70块钱。” 田寡妇嫁出去, 这事儿我还真没听说过,但是县城里的剃头匠我却见过,因为县城就那一个,还就会替平头和五号头, 挺老实个人, 就是岁数大了点儿,这年头的剃头匠和搬死倒的一般都不好成亲, 所以, 不是迫不得已, 一般都不愿意做这活。 王小铮听了价钱有些犹豫,更何况,买了房子可就会变成农村户口, 所以,我只是说,如果想买,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借给他,其他的却不会继续劝,王小铮没说话。 村长想了想又说道:“三队儿程老三因为他家婆娘不能干活,还得吃药,所以这房子要卖一间儿屋子,到时候院墙从中间一砌就是两家人,一半的园子也够你个小伙子吃的了,就是这程老三两口子不是揍性(好人?)总是占便宜没够,你又是外乡人,怕是要受欺负,这个就20块钱就行。” 这会不用等王小铮表态,我就直接拒绝道:“村长,这家绝对不行,这两口子一肚子鼓动心眼儿,就小铮这样的,进去连骨头渣子都不带往外吐的,您可绕了这孩子吧!” 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半晌才对着我说道:“还有六队儿的老陈婆子家,她家不是卖房子,你也知道,她就自己一个人,平时靠给谁家接个生啥的挣些吃食,今年眼瞅着快60了,就想找个能给她摔盆儿的人,到时候家里的房子就留给伺候她走的人了。 她也是个命苦的,男人让鬼子给打死了,自个儿也让鬼子祸害了,就连孩子都被直接摔死在眼前,娘家早就没了音信儿,要不是当时她的婆婆瞎了,自己活不了,她也早就去了,大家伙虽然同情她,但是都觉得她命硬,只要你能认她做了干娘,好好地把人伺候走了,这房子就是你的了。” 王小铮想了想道:“能让我见见这个婆婆吗?我想先看看人怎么样,毕竟我这还有个孩子呢。”村长很满意地点头道:“应当的,你要是直接答应,我还不敢促成这事儿呢。” 我们到了老陈婆子家,王小铮和老太太在屋里聊着,我和村长在院子里呆着,这事儿关系到两人以后的生活,我们这些外人不好过多地参合,否则以后处的好还好,处的不好,那可就要落埋怨了。 索性老陈婆子是个和善的老人,两人都想往好了处,王小铮愿意认老陈婆子做干娘,以后会给老陈婆子养老送终,并且会让多多改姓陈,算是给陈家留了香火,老陈婆子更是高兴的当场就表态,肯定把多多当做自己的亲孙子疼。 王小铮直接就跟着村长带着老陈婆子去了公安局,这年头户籍管理相对来讲都是不严的,公安局拍电报给户籍所在地的公安局,对方回电证明,此人的身份,姓名,年龄等信息,并且没有犯罪前科,那就可以了,尤其是愿意扎根农村的,更是很快就会给办好。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王小铮并不敢回老家,所以,就选择了这样的证明方式,并且放弃了城里户口,直接将多多和自己的户口迁到了老陈婆子名下,以后在法律上来讲,王小铮和陈多就是老陈婆子的儿孙了。 为了表示庆祝,王小铮特意请了村长、村支书、六队的队长以及我这个“姐夫”去吃了认亲饭,看得出来,他们双方对彼此都是满意的。从此王小铮和陈多就是二道河沟村的一员了,这陈多当然也就不用交托儿费了。 但是,老陈婆子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却不愿意将孩子送到托儿所,毕竟,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照顾的再精心,那也就是两个人,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王小铮对此倒是并不介意,可老陈婆子又想给孙子吃点儿羊奶,这个就只能托儿所提供了,毕竟这些羊可以算作是我的私产了。 若是给她天天带回去,那别人家也会过来要,到时候给是不给?所以这个先例不能开,老陈婆子左思右想之后,决定到托儿所来给免费看孩子,就是为了能抱着自家孙子,还能给孙子蹭着奶喝,孩子睡着的时候,她就帮着摘摘菜,洗洗孩子们尿湿的裤子之类的,一天天累的汗不流水的,却把一张愁苦脸愣是乐成了花。 这样的好事儿,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甚至同意刘三奶奶中午和晚上做饭的时候,把老陈婆子的饭给带出来。 王小铮是不会做地里活的,一开始他就想守家带地的在大队里干活,跟普通的农民一样挣工分、分粮食,但是,当他第一下用镰刀,差点割自己的腿,然后将好好地一条裤子生生变成大裤衩的时候,村长是死活不敢让他下地了。 至于,跟老年人抢放羊的活,或者跟半大的孩子抢着除草,这样丢份儿的事儿,他真的干不出来。但是防疫站那个位置,挣钱少不说,最主要的是,已经内定完了,最后还是吴老托人,把他送进了医药局,跟着收药材,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田寡妇家的房子被我买了下来之后,跟我家旁边的人家换了,两家的占地面积差不多,但田寡妇家的房子却是田老大活着的时候盖的,比我旁边这家新的多,而且,我旁边这家是两间泥草房,而田寡妇家是三间正房,一间厢房,所以这家很高兴的和我换了。 原本我们两家中间还隔着能有50米的空地,现在因为我将两个院墙连在一起,也变成了自家的自留地,将那家房子的西屋专门用来养鸡鸭鹅之类的家禽,而东屋则给了黑虎一家,连带着牛棚子也挪了过去,是贴着东屋盖的厢房,又将烟筒引过去了一段。 等天冷的时候,我就不用像去年那样着急了,直接在那边灶坑里烧上火,三个屋子就会暖暖和和的,原本的牛棚子收拾了一下做成了葡萄架,就连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都直接扒倒重盖了,虽然知道泥草房冬暖夏凉,但我还是选择了更具美观的砖瓦房。 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全部用的砖和水泥,上面铺的琉璃瓦,外加木头框的玻璃窗,屋里刷的白灰后,又刷了一人高的蓝色围墙省的蹭身上白灰,地面就是普通水泥地面,这在后世算是极简陋的房子,在这时候却算得上高端上档次的独一份了,几乎全村的人都过来参观过了。 那两间厢房,我没有搭炕,而是做的木头床,夏天热的时候,正好可以睡。我特意在这两间屋子里定做了两张带着大书架的学习桌,小河那屋的桌子足够他们三个同时鞋子学习用了,而我这屋的书桌只够我自己用,但是书架却将地方占得满满的。 三间正房,都是搭的炕,这里自然有一间是留给吴老的,人到一定岁数,就会畏冷,冬夏都希望暖呼呼的。我是真的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三胞胎更是从始至终都是叫他爷爷。因为我们的真心,吴老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回来住上两天。 因为多出了不少地,我留出了一大半的地方种了地瓜、土豆和黄豆,反正这家的地窖不小,怎么都能装的下,到时候吃不了就送去孤儿院就是了。 等我的房子都收拾好,也请了相熟的人吃了温锅饭之后,就已经到了六月中旬,到了每年的第一次收割。而这时的阿花和阿勇也已经到了可以干活的年龄,阿黄也早就没有了大碍,村长和村支书过来商量借牛收庄稼的时候,大黄示意我应了下来。 公家是不会白用百姓的东西的,就好像挑几桶粪,都会给予一定的补偿一样,三头牛连带着村长家的那头,在农忙的时候,不仅会每天喂些营养的东西,还会每天算上十个工分的劳动力,到时候结钱的时候,就会自己选择要钱要粮。这样一来,我家平白就多了三个劳动力,虽然只有农忙这几天。 这时候,大人忙着干活,小孩子们也忙着下河摸鱼,每天下午放学之后,大些的孩子就会去河边堆坝摸鱼,小孩子没招儿,就只能去田里抓泥鳅,他们通常是不会将自己的战利品带走的,都是一小帮聚在一起,捡几根柴火烧起火,然后把鱼收拾一下,在火上转两圈,撒些盐,然后就进肚了,我其实一直都在怀疑,他们到底弄熟了吗? 小河三个,也跟着去抓泥鳅,然后跟大孩子们一起交换着吃,大约是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们谁想出来的,拿到我这儿,让我给做熟了,他们大家再吃,于是,我家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很荣幸,我也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大人,村长他们总是说我惯着孩子,其实,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孩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零点之前把这两章赶出来了,说实话,写这章的时候,我的状态就不好了,所以后半段,我都有点儿不知道自己写的啥了,求别骂(#^.^#)今天好不容易写出下一章,大家先将就一下吧,等我缓缓,再修改 第77章 水痘, 这个算不上病的疱疹,大部分孩子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得,即便是不治疗, 21天之后, 也会自然病愈, 它的死亡率并不高, 让人讨厌的是, 它有着极高的传染率。另外,感染人群的年龄越大,越危险, 所以,在这个还没有研究出水痘疫苗的年代, 大人们反倒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早一点出痘,因为出过水痘的孩子,就不会再感染了,只有十岁以后的孩子得水痘的时候, 家长才会担心。 每年的阳历六、七月份的时候, 都是水痘的高发期,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村里的地还没全种完的时候, 我就接到孤儿院大部分孩子出水痘的消息, 让人糟心的是,照顾出痘孩子们的潘建刚也感染了,只是, 他的水痘一直鼓不出来,但是,人却已经高烧到了40度。 起水痘,不怕水痘多,就怕这水痘不往外鼓,用老百姓的话,就是往外排毒。这水痘没出来之前,一般都是红点,然后慢慢的变成一个个粉红色的水灵灵的疱疹,但潘建刚的和别人的不同,他全身都是黑点儿,并且一点往外鼓泡的意思都没有,这个在老百姓嘴里叫毒疹。 我到的时候,就看到刘英正在给潘建刚换帕子,时不时的用手背试探着他的体温,动作上有些亲密,我挑了一下眉,看来这是好事将近了?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刘英有些做贼心虚的收手站到一旁,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标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时,赶紧转移话题道:“刚子这样,也不敢用酒给他搓,怕他再激回去。” 大家都知道咋回事儿,但是也不好揭穿,只能顺着她的话点头应是,我把了一下脉之后说道:“没用酒给物理降温就对了,真要死激回去,他就该有生命危险了。”刘英当即急得不得了的道:“俞大哥,刚子这能治吧?” 我揶揄地冲她笑了一下道:“遇到你俞大哥,你家刚子当然没事儿了,晚饭前保证让你家刚子起来陪你唠嗑~”脸皮还没练到家的刘英,小脸刷的一下红了,跺了一下脚儿,啐了我一口就跑出去了,几个老不正经的还在一旁起哄的逗着她道:“英子不看看小俞咋给你家刚子看病啊~” 吴老看英子走远了这才收起调笑的话问我道:“小俞啊,刚子真没事啊?”我摇头道:“只要将他的毒,用药引出来,然后让水痘鼓出来,温度自己就降下来了,喝两天药之后就没啥事儿了。”大伙一听,也就放下心来了。 我没说的是,潘建刚的食道等处,里面也都是这疱疹病毒,若是再晚个一两天,潘建刚肯定会因为毒素攻心而亡。傍晚的时候,潘建刚身上的黑点儿终于变成了黑色的血泡,密密麻麻的,看着很渗人,但是温度倒是降了下来,天黑的时候,人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本来想多观察他两天的,但是,王立秋却跑了过来告诉我,小河三个也都出痘了,我赶紧留下药赶了回去,三个孩子有些没精神,又因为低烧嚷着浑身疼,把我心疼坏了,好在他们只是普通的水痘,这问题并不大。 一个月之后,潘建刚私下里来找我道:“俞兄弟,你有没有啥去疤痕的药?”我看了看他的脸疑惑的道:“你个大老爷们怕啥痘痕啊?再说,过几个月它自己就消了,你这又不是挠的,做不了啥疤瘌。” 潘建刚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才吭吭哧哧地说道:“我要跟英子下个月成亲,这不怕她嫌弃吗?”我一听乐道:“哎呀行啊!这事儿兄弟必须帮忙!保证一个礼拜之内,让你脸上连个印儿都不带剩的。”说完,我就开始动手给他熬祛疤美白的药膏。 一边熬药,一边忍不住八卦道:“潘哥,你这是咋把英子妹子把到手的,这都要成亲了,刘主任也一准儿是认可了,对于拐他那小棉袄,他可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吧?” 潘建刚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但还是有些自得地道:“一开始刘英她爸肯定不同意,毕竟我这身份在这儿呢,后来还是刘奶奶在孤儿院帮忙,听说英子跟我好了,直接拍板认可,刘英她爸哪敢反驳老太太啊,立即就同意了,还找人帮我平反了,要不我哪能在你这儿。” 我这回是真的惊奇了,佩服的对他翘大拇指道:“行啊,哥们,恭喜恢复自由身还能抱得美人归,这可是双喜临门啦!啥也不说了,喜酒必须整像样点儿啊!”潘建刚笑道:“那必须的!”我看着意气风发的潘建刚问道:“潘哥这以后有啥打算?” 潘建刚一听,这才正色道:“刘英她爸的意思,是让我去蜡烛厂上班,被我拒绝了,人可不能忘本,我当初是吴老给救了的,哪能攀了高枝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打算这辈子就在孤儿院干了,最起码也得把吴老伺候走了,再说,这么长时间,我也早就对孤儿院有了感情,还真舍不得扔下这些孩子。” 潘建刚是个重情重义的,更是个知恩图报的,吴老识人的眼光确实不错。因为他现在是自由身,于是,晚上的时候,我把吴老接了过来,让老贾看顾着孤儿院,然后我们在我家喝酒聊天,这时才知道,吴老和刘主任找了上面商量。 最后,我变成了副院长,每个月能领45元,而潘建刚成为了孤儿院的主任兼财会,每个月32.8元,也就是我原来的工资,这个钱都是国家发的,我们的身份是国家干部了,而孤儿院也正式被国家认可,每年可以从国家领取一定的补助来救济这些被抛弃的孩子们。 八月桂花香,但北方却没有人种植它,我只能拜托刘英跟她同事帮我整回来一些,姑娘实在,直接给我整回来了一筐,好在是人家用水焯过晒干的,要不早就坏了,还顺便给我整回来两坛子桂花酿的酒,只是除了我,所有男人都不大喜欢,说是娘们喝的玩意儿。 用桂花做了些点心给大伙儿尝尝鲜儿之后,剩下的就全做成了桂花茶,桂花茶具有温补阳气、美白肌肤、排解体内毒素、止咳化痰、养生润肺的功效而且因为是由桂花和茶叶窨制而成,所以香味馥郁持久,汤色绿而明亮。 可惜,因其是花茶系列,在这里并不是很招人喜欢,或者说,在这时候,吃茶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才会品尝的奢饰品,对老百姓而言,茶水还没有白开水解渴不说,还死啦的贵,只有冤大头才会买这华而不实的玩意儿。 当我将桂花茶泡好,招待男性朋友长辈的时候,吴老皱眉道:“这是啥玩意儿?甜了吧搜的?”村长道:“咋还给我喝这玩意儿?比你上回给的那酒还娘了吧唧的!”王立秋直接捂嘴道:“我才不喝这老娘们喝的那!”潘建刚:“俞兄弟,这马上要吃饭了,这整的满嘴甜吧搜的,咋整?”... 招待几位女性长辈时,刘三奶奶说:“小俞这喝个水,还往里整些花,一股子怪味儿,甜不甜,苦不苦的!”村长媳妇儿喝的时候,吧唧了一下嘴道:“白瞎这里头糖了,加上这玩意儿都不咋甜了,下回可别这么遭禁东西了!”而刘英端起来咕咚咕咚两口进肚之后,咂咂嘴儿道:“你咋这么抠那?一壶水就放这么点儿,啥味儿都尝不出来!”... 被各种嫌弃之后,我二话不说,收拾东西,拿回家里,这茶我自己喝,谁也不给!求都不给!一帮不识货的,这么好的东西,不爱喝就算了,还这么一脸嫌弃的样子,真寻思我乐意给是咋的?我自己还不够喝呢好不! 因为这八月份的时候,基本算是最热的时候,心脏不好的人,肯定是遭罪的,晴天热的喘不上气儿,雨天更是闷得喘不上气了。小刘奶奶的大姑爷钱建军已经倒在了床上,一个夏天进了好几回医院,就是在吊命罢了。 原本是陷害我,才让刘主任找我给他娘看病,结果,刘主任的母亲却一天比一天身体好,现在已经跟正常人没两样了,钱家人哪能坐的住了?于是,钱家赶紧哄着王小凤回家求小刘奶奶给说情。 其实王小凤也不愿意再回娘家,过年的时候,钱家因为王家不给钱建军面子,所以并没有让钱建军陪她回娘家,更没有给她备礼,而王家虽然让她进了家门,但也只是象征意义的给拿了20个鸡蛋,没让她空手回去就完了。 钱家看出她不愿意了,干脆将成破厉害跟她挑明了说,你男人活着,你是老钱家的,你男人要是没了,就把你撵回去你王家,谁叫你们王家连自家姑爷死活都不管,我们老钱家凭啥白养你王家的姑娘? 王小凤本来就是个窝里横的玩意儿,当即就吓酥骨了,再加上钱建军抱着她说了几句好话,又承诺,自己身体好了,以后再不叫她吃苦受罪,也不许自己父母再打骂她,王小凤立马一脸感激的滚回了二道河沟村,自己的娘家,在娘家的院子里撒泼打滚。 第78章 小刘奶奶知道以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再出手救钱建军的, 但女儿再不好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希望她能生活好起来的,但凡钱家有那么一丝儿真心对待王小凤, 小刘奶奶都会舍了老脸过来求助, 但是, 小刘奶奶更是心知肚明, 就算是治好了钱建军, 钱家也是绝对不会真的待王小凤好的,还可能过河拆桥的陷害我。 让小刘奶奶心寒的是,这些道理王小凤是肯定心知肚明的, 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可是, 你怎么就不想想,钱家恩将仇报的话,你娘就得被人指脊梁骨,你的两个弟弟以后怎么和人交往?谁不会防着一点儿的想, 大柱和大城能不能和他们姐姐一样坏?会不会和他们娘一样没良心?是不是也会过河拆桥背后捅刀? 这次, 不管王小凤怎么哭闹,小刘奶奶都不为所动, 也不许自己的儿孙们过去管她, 全当她不存在, 在小刘奶奶要去卫生所的时候,王小凤也是要跟着去,刘奶奶知道, 她这是打算在小俞面前哭闹,让小俞不得不图了清净如了她的意,小刘奶奶干脆让她家柱子去卫生所给她请假。 用小刘奶奶的话就是,大不了老娘在这儿看你能作多长时间!小刘奶奶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是就她这一个孩子,家里还有儿孙们,不为自己着想也得给儿孙们留条后路,哪能为这已经嫁出去算是外人,还根本不懂感恩的玩意儿,得罪有大本事的小俞大夫? 王小凤傻眼了,她呆呆地看着小刘奶奶给自己的孙子孙女们炒黄豆,全当自己不存在,半晌她才说道:“娘,你咋就这么狠心呢?我是你亲闺女啊,那等着救命的是你女婿,你就不希望我能活的好点儿?” 刘奶奶冷笑道:“不希望你活的好点儿?这话你说出来也不嫌乎丧良心?这些年要不是想你活的好点儿,我至于不管家里能不能吃饱,都可着你往婆家倒登?你是越给脸越不要脸,之前老三家的娘家给孩子扯点布,你一回来也赶紧要走,你说你咋就知道刮娘家,窝里横呢?” 王小凤一听不干道:“这是谁过河拆桥啊?拿她块儿布咋了?要不是老钱家,她男人早死八百年了,就一块儿布,也值得她计较?再说,我刮家里的,那也是我该得的,当初为了大城,我那是卖给钱家的,谁家能看得起买来的媳妇儿?好不容易,这老钱家吐口,要翻篇儿,以后能拿我当人看了,你这亲娘倒是横拦竖挡的,你咋就不能盼我好呐?” 小刘奶奶把炒好的黄豆盛到盆里递给大孙子道:“乖,去找耀祖、宝妮儿和小河他们吃去吧,晚上上小河他们家蹭一宿,别回来听她喷粪,明儿个奶奶再给你们做好吃的送去,搁人家得听话,晚上别尿炕,听着没?” 几个孩子答应一声就跑了,小刘奶奶这才一边剁猪食一边说道:“你为了大城卖给老钱家,不说我当时就没同意,就说当时拿了200块钱,以这些年拿家里的粮食我就不说了,就说你来回借走的1200块钱,哪回还了? 老王家可早不欠老钱家什么了,你也别总拿这事儿回来当资本,家里去老钱家给你撑腰,你自己那?我告诉你,老大,我这儿不可能让你再刮了了,谁都得过日子,不可能全可你屁股灌铅,再说,你也不是那样的,咋给你撑腰你也立不起来,就是个完犊子玩意儿。” 对于这个,王小凤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两家是姻亲,借点儿钱咋了,这钱也不是干别的用,是救你女婿,咋就算得这么清楚?” 小刘奶奶直接被气笑了道:“姻亲?我咋不看出来,老钱家是把王家当随用随取的钱庄了吧?从我这儿拿走1200块到你这儿不算钱,那老钱家给200块你倒是记得清楚,我告诉你王小凤,以后你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一粒粮,啥时候老钱家还了1000块钱,你啥时候再进门,现在赶紧给我滚!” 说着,拎起笤帚就往外抽她。因为阿勇贪嘴,偷吃了不少豆饼,引起了瘤胃臌气,正好小刘奶奶家隔壁的酒疯子家刚好酿酒,我就过来换些酒糟,这小刘奶奶的丈夫和酒疯子本是亲兄弟,分家后直接砌了一道院墙隔成两家的,所以我是尴尬的听了个全程,正想要走的时候,结果还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都觉得很尴尬,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能干巴巴地道:“我上二王叔这儿换些酒糟给阿勇,那混球贪嘴偷吃豆饼,现在正涨得难受,我这就回去给它喂酒糟去了。” 酒疯子也帮着凑趣道:“还二王叔,叫的这个别楞,你平时不直接叫我酒疯子吗,可别整的文绉绉的,老子听不习惯,行了,赶紧回去看你家阿勇吧,你说说,给个老牛起名叫阿勇,整的我回回见着老韩家大小子都叫不出口,一叫就想起你家牛。” 我摆摆手道:“那我回去了,不是,韩队长家的人叫韩大勇,你该叫叫,跟我家阿勇也不一样啊,就是你想多了。”我边说边赶紧往回走,酒疯子也快速往屋里进,这事儿真的有点尴尬,虽然不是故意的,只是过滤酒糟的时候,不得不听,但是不撞见还好,这当面一撞见,就有些好说不好听了。 可惜,我不能运上功法跑路,所以,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就听后面凄厉的一声女高音道:“小俞大夫~”然后就是一股风扑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向一旁躲了过去,然后就听到啪的一声重物坠地和啊的一声惨叫,我被吓得一脚踩在石头上也差点儿跌倒,幸亏旁边有栅栏免了我出丑。 第26节 我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半晌才回过来劲儿,看着担忧的小刘奶奶和酒疯子,我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我们这才看向地上的王小凤,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些厌恶的情绪,这简直是不知所谓啊。 这女人的生命力很是顽强,又特别的抗摔打,就刚才那实实诚诚的摔倒时,砸在地上的声音,真是听着都觉得疼得慌,但是,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用袖子抹了把脸就爬了起来,鼻涕眼泪都曼到了袖子上,脸上也黑一道白一道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混合泥土的混合物。 眼看着她又要向我扑过来,吓得我赶紧摆手示意道:“你别过来啊~”但是,我忘了自己脚底下还有一块儿石头,抓着障子本来就是为了稳定身体的,然后,我悲剧了,这回是彻底倒了,连带的把酒疯子家的栅栏也压倒了一块儿。 酒疯子自然是不会心疼那障子,只是看我没动,吓得以为我咋地了,赶紧跑过来搀扶我起来,看着我肩膀和后腰处有血迹,差点儿没吓坏了,小刘奶奶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我摆手道:“没事儿,就是让障子给刮了,回头上点儿药就没事儿了。” 俩人再三询问着我的情况,看确实没啥事儿,这才松了一口气,酒疯子道:“看看能走不,实在不行我把你背回去?”小刘奶奶也说道:“不行就让你二叔把你送回去,可别逞能啊。”我顺着酒疯子的力气站起身后摆摆手道:“没事儿,我缓缓就好了,叔帮我看看酒糟是不是都撒了。” 王小凤这没心没肺的,这时候还不忘她家男人,很没眼色的道:“小俞大夫,你不能公报私仇,给病人看病本来就是你的事儿,我家建军虽然说话不好听,但也没啥坏心思,你咋也不能跟个病人计较是吧?赶紧给我家建军治好了,我也用不着再回来刮娘家了。” 我比了一下停的手势之后说道:“嘟,听,别遭禁没坏心思这几个字,恶心!我早就说的明明白白了,钱建军的毛病,我是不会治得,再说,我是村医,只负责这个村子里的人的安危,钱建军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回娘家能不能刮着,那就更跟我说不上了,行了,你干干啥干啥,别跟我磨嘴皮子,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接过来酒疯子捡回来的麻袋,我直接拎着就往家走,这忒晦气了!王小凤却吵嚷着:“我也是这个村的人,凭啥我家那口子不能被救?再说了,刘主任他娘,跟这个村子更没有关系,你不是照样说救就救了?你就是欺负我们是平头老百姓,没钱没势罢了!” 我回头皱眉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乐意救谁,那是我的自由,我一没用公用的药材,二没收任何钱财,所以这管是人情,不管是本分,你管我给谁治病那!我就明说了吧,看着没,我可以为了个牲口,拿粮食换药给它治病,但是却绝对不会管你家任何人是生是死。” 第79章 空间里的薲草成熟了, 我却没有心思去收取,那味道实在太霸气了,我觉得它之所以能治疗抑郁症之类的病症, 大约是因为病人觉得自己竟然能撑过这么极品的味道, 还可以把它吃进肚里, 还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反正我是克服不了这么极品的味道。我最不期盼的已经成熟了, 另外三样却还是小小的嫩芽的样子, 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品尝。 我巡视了一圈空间之后,又去后面那间物的暖炕上给小河他们缝制衣服,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我有些皱眉的起身去开门,这么晚了, 天还下着雨,是谁这么急啊?推开门,我将门口的雨披披在身上,有些不耐的说道:“来了, 谁啊?” 外面传来王立秋地声音道:“俞大哥, 你快啊,你家黑虎和黑龙要咬死杨赖子, 我哥他们根本拦不住啊。”我吓得一激灵, 赶紧快走两步打开大门, 看着门口的王立秋问道:“因为啥啊?黑虎和黑龙不可能随便咬人的。” 王立秋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知道杨赖子是怎么把那三个小的给套了的,说是水都烧上了,要给退毛, 好像是还把腿都给打折了,结果黑虎和黑龙赶到了,现在眼睛都气红了,说啥也要咬死杨赖子,正赶上我哥他们巡逻,这才救了他一条命,但是黑虎和黑龙还围着那,我哥他们又不能真的对黑虎它们下狠手。” 我一听,当即气的咬牙道:“该死!咋不直接咬死他那!”最近一黑、二黑和三黑,已经算是成狗了,所以,黑虎夫妻为了训练三个崽子狩猎,经常带着它们跳到后山去跟野牲口干仗,也顺便改善伙食。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这是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让它们直接咬死人。毕竟,在村民眼里它们还是比不得活人重要的,为了不让大家伤着黑虎它们,我赶紧加快脚步往杨赖子家跑,眼瞅着要到地方的时候,正好看到老杨婆子拎着菜刀要砍向被王胜利几个制服的黑虎,赶紧顺脚踢起一块石头打在老杨婆子拿刀的手上。 随着石头的打中和老杨婆子的呼痛生,菜刀掉落正好砍在了她自己的脚上,因为天黑还下着雨,并没有人看到我踢过去的石头,只以为是她自己没拿住刀,刀关在脚上,老杨太太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我到了近前,并没管老杨太太,更没看一眼捂着流血不止的大腿的杨赖子,只是看着地上奄奄一息,偶尔呜呜两声的三个小崽儿,狗崽们凄惨的样子,别说做父母的黑虎和黑龙受不了,就是我这主人都疼的撕心裂肺。 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压下自己的怒火,对着悲鸣的黑虎和黑龙安慰道:“走吧,咱们回去,我能治好一黑它们。”黑龙流下来眼泪嗷呜了两声,黑虎也同时放弃了挣扎,我对王胜利道:“你们松手吧,它们不会咬死这畜生了!” 王胜利迟疑了一下,还是松了手,又让另外几人也放手,黑龙跑到崽子们跟前挨个舔了舔,心痛自是不用说了,黑虎过来舔着我的手,眼里带着询问的呜呜叫,我含着眼泪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肯定能治好它们。” 我小心的抱起伤的最重的二黑,让王立秋和王胜利抱另外两个,黑虎有些不愿意让刚刚帮着杨赖子制止它们的杨胜利碰自己的崽子,我赶紧出声道:“你们不能叼着它们,它们的骨头断了,你们叼着会让骨头错位的,到时候整不好就该扎到内脏了,那就谁都救不好它们了。” 黑虎还是不太愿意,没有完全褪去血红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王胜利,王胜利苦笑道:“我对你们怎么样,你们不知道啊,一群白眼狼,我要是不阻止你们咬死他,回头村里人肯定要打死你们,小俞也护不住,对不对?” 黑龙过去舔了舔黑虎,低唔了两声之后,黑虎这才趴下不再立着背毛,将脸转向一旁算是默许王胜利抱自己的崽子了。狗崽子们身上的绳子还没打开,明显是大狗用牙咬断的上面的绳子,我手里的二黑脖子上绳子的断口处还有着血迹,看来是大狗拼死咬断的三根麻绳。 回了家,我直接带着它们去了它们屋,让王立秋帮我烧水煮骨头,然后,我拿过来医药箱,用玉刀快速割断三根绳子,就看到它们的脊骨也明显是被敲断了,我快速的给它们剃了毛然后手术接骨,又涂了一层黑玉断续膏之后,就给它们包上了。 因为用了药,所以就是吴老这样的老军人都受不了的药效,三个狗崽儿也没醒过来挣扎,只是不舒服的哼唧两声。处理完三个狗崽儿,天色早就大亮了,直到这时,我才发现黑虎的左前腿也被敲断了。 我立即明白,估计是黑虎追咬杨赖子,黑龙趁机咬断绳子救自己的孩子们,我给黑虎上了药固定了一下它的腿,就看了一下黑龙的嘴,也不知道它是费了多大的力气,连一颗牙齿都被磨折了,好在并没有其它伤。 骨头汤里下了苞米面,这会儿也已经凉的差不多了,我盛到狗食盆里,黑虎和黑龙却都先跳到炕上看看自己的崽子们,确定能活下来之后,就又伸头依次给它们舔了一遍,这才下来吃饭,但是黑龙伤了牙,现在吃骨头就疼的呜呜叫。 黑虎是心疼媳妇儿的,自己嘎巴嘎巴嗑开骨头之后,把肉和骨髓都让给了黑龙,看黑龙吃了之后,这才几口把骨头咬碎了咽下去,还不忘顺便舔舔黑龙的脸,大约是安慰吧?黑龙吃完东西,又看了看自己的崽子,这才圈着崽子团在炕上睡了。 小河三个起床之后找了过来,看到受伤的狗仔们,也都心疼的不得了,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反倒是狗爹黑虎还要反过来安慰他们。王润生他们过来喂畜生们,我也回屋去做我们的早餐了,只是折腾了一晚上,我们实在是没有力气做其他花样了,干脆煮了腊肉粥之后,就拿出了咸鸭蛋让他们对付着吃一口就得了。 因为给狗仔们借着蜡烛的微光做手术,实在是耗费精力,我连捡桌子刷碗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直接漱漱口就钻进被窝补眠去了。王家兄弟早就离开了,王立秋是被叫去给杨家母子包扎伤口,王胜利是回去跟大队汇报情况。 十点多钟的时候,王胜利过来叫醒了我,我揉着眉头问道:“又怎么了?”王胜利到:“老杨婆子的伤我处理完了,杨赖子别的伤还好说,他的左睾、丸被咬伤了怎么办?”我正困得迷迷糊糊的,于是顺口道:“割掉一个不耽误啥。”说完就又睡了过去。 王胜利一听,有些发蒙的,赶紧又推我道:“可是,俞大哥,我不会啊!”稍有起床气的我,很是不耐的说道:“找生产大队劁猪的去!”说完,我就将被护往脑袋上一扣,彻底跟周公聊天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精神恢复了不少,但是依然不是自己醒的,这次是被哭闹声给吵醒的,因为睡了一上午,已经差不多够了,所以脾气也就没有那么暴躁了,所以就披着外套走了出去。 黑虎和黑龙很尽忠职守的守着大门,对于哭闹的老杨太太很是恼恨,小海插着腰道:“我告诉你,今天只要你往门里走一步,那就是打算进来抢劫,毕竟我爹正在休息,家里就我们三个孩子,你进来肯定就是为了抢劫,这样我家黑虎和黑龙咬死你,那也是自卫!” 所以,这老杨婆子撒泼打把的作,却不敢真的进我家大门,毕竟三个小鬼啥也不懂,两条狗就是再通人气儿,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懂,自己这要是真的被两条畜生咬死了,就算是打死那两条畜生又有什么用? 我看着眼前闹哄哄的样子,眉头皱紧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连个觉都不让人睡消停了?”老杨太太一看着我直接一下蹦起来道:“你个黑心肝的杀千刀的玩意儿,你都缺老损了,你不得好死...” 这是什么情况?我直接被骂蒙了,我他、妈、的好好地睡个觉,怎么就又惹她了?都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那,更何况是我这本来就算不上好的脾气:“你是不是有病忘了吃药?你们偷我家的狗,差点儿都给祸害死,我他、妈的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儿巴巴啥?我干啥了让你这么骂我,难不成我抱你家孩子跳井了还是咋的?” 我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老杨婆子更是气的直窜高,口不连声地说是我特意让他们老杨家断子绝孙了,我气急眼的说道:“你是不是精神病啊?你们家短不短根跟我有jb毛关系?要孩子就赶紧滚回去抱去!” 第80章 老杨婆子是真急了, 脚上是王立秋用竹板子和纱布给固定的,但是这会已经肿的不像样,连带着这条腿都比另一条粗了两倍不止, 宽松的裤子绷得紧紧的, 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张牙舞爪的, 若不是刘三奶奶她们夹着, 早就得手了,这样不要命的挣扎,让我有些疑惑, 这不像是无事生非啊,可我真的啥也没干啊? 王立秋蹭到我身旁小声的提醒道:“杨赖子被黑虎咬了。”我皱眉道:“咬了又怎么了, 他要吃一黑它们的肉,还不行人父母咬他?我看这是咬的轻!竟然还有工夫过来放讹,我昨天可是看了,黑虎可没咬着他腿动脉, 直接包扎一下就完事儿了呗, 这回都算是便宜了他!” 老杨婆子跳脚骂道:“俞鹿年,我草你俞家八辈祖宗!你个小b养的...”我眉头当即立起, 二话不说一下窜过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闷响, 老太太的后槽牙就给打下来了,我指着老杨婆子道:“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我再听你扯我家长辈一下你试试!打不死你个老saob!” 谁都没想到我会骂人, 更没想到我会出手伤人,一时间大家都不出声了,我皱眉问道:“谁能告诉我,为啥跑我家门口撒野?昨晚上因为杨赖子祸害我家狗,把三个小的活生生的砸断脊骨,还把四只折断,简直丧心病狂!我给小狗们手术了一晚上才勉强暂时保下来命,累的我睡了一上午,没空出时间找你家要说法,现在倒是上我这儿来作了,给脸了是吧?” 眼看着我说说话,这火气又上来了,王立秋只能赶紧拉住我道:“劁猪匠今天一习惯就把两个都挤出来了。”我一时间没弄明白:“都挤出来?啥都挤出来?”王立秋红着脸道:“蛋,卵、子。” 我道:“这不废话吗?你看谁劁猪劁一半的?”突然,我反应过来什么道:“不会是劁猪匠把杨赖子给阉了吧?”王立秋艰难的点头,我下意识的夹了一下腿,然后才放松下来问道:“那她找阉了她儿子的说话,来我这儿作啥?看我好欺负是咋的?” 王立秋脸色白了白,然后问道:“你还记得上午,我问你杨赖子被黑虎把一边的□□给咬坏了不?”我问:“啥时候?”王立秋道:“就是你睡觉的时候啊,你说的割掉一个不碍事儿,我说我不会,你还说找生产队櫵猪的就行。” 他这么一说,我倒隐隐约约有了印象,于是哭笑不得的道:“那会儿我压根儿就在迷糊期,啥也不知道啊。你不会,真的把劁猪的找来阉了杨赖子吧?”王立秋带着哭腔道:“啥?你不会是以为在做梦吧?我还以为你知道,咱们村的劁猪匠,祖上就是给阉人的那。” 我瞪大眼睛道:“祖传手艺阉人?”王立秋点头道:“是啊,听说以前远场的想进宫某富贵都得带着礼,来求他爷爷给阉割,他爷可有名了,阉完了一点儿不拉拉(二声)尿儿,也用不着割二茬。” 这事儿有点儿大,四周都议论着,这回杨赖子算是成了太监了,杨老婆子是悲从中来,也顾不上我之前的凶狠,那是张牙舞爪的跳脚骂,啥难听骂啥,但这事儿说来我正有责任,所以只能当做听不着。反正王胜利他们拦着,她也打不着我。 四周人对杨赖子家母子都很厌恶,毕竟这年头吃的东西很贵重,但是,上面政策是要求不能饿死任何人,所以,分粮的时候就是人七劳三,也就是说,他什么也不干都能领到不少粮食,而干活的人,只要是工分低的,也比他多拿不了多少。 一次两次,大家看在一个村的份上不说什么,时间长了谁也不干啊,可是,杨赖子他娘,最擅长的就是耍无赖和骂人,动不动就撒泼打滚的连哭带骂,骂上一天都不带重复的,所以大家只能尽量不去招惹她,在党爱军把她邪乎住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暗自拍手叫好。 于是,在听说杨赖子被阉了,围观的缺德人就说道:“哎,老杨婆子,反正你儿子有没有那玩意儿都没啥用,人家小党也不让他进,正好他老吵吵难受不干活,这把祸根儿去了,没准就好了,没听人家都说猪不劁不胖不劁心不静啊,这也算是好事啊~” 大伙都跟着起哄,老杨婆子气的骂道:“那么好,你们咋不去把篮子抠出来?一个个都他妈的缺德带冒烟的,咋不都嘎呗一下瘟死,给好人到地方,都...”我懒得听她继续骂,而是问王立秋道:“扣他睾、丸的时候,跟他说没,取得他同意没?” 王立秋愁眉苦脸地说道:“你早就跟我说过,不管是给谁看病,都得当面讲清了,不能让人抓着把柄找后账,我肯定得问清了,正好那会儿他还挺清醒,咱们大队长啥的也都在跟前儿,我说得让劁猪匠给他抠出来那个坏了的,他同意我才让劁猪匠干的。” 我长出一口气道:“他都同意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你们不是没把□□之外的多余玩意儿割下来吗?那咱们就管不着了。” 王立秋依然愁眉不展的说道:“可是,当时他问我扣完了耽误事儿不?我说,扣一个应该问题不大。然后他就同意了。但是劁猪匠一上手,就把两个都给整出来了,据说是扣猪的扣习惯了,没寻思人的这么不结实,以前就听他爷爷讲过,他真没敲过人的。” 这时一个穿的埋了吧汰的矮个中年男人挤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布袋子,直接来到老杨太太跟前说道:“婶子,您看这事儿整的,我这干顺手了,直接把两个都给扣出来了,但是您放心,癞子兄弟好了以后,除了不能办事儿,啥也不带耽误的。 这个您收好了,我这不是觉着有点儿不好意思,就给顺手帮着用石灰给处理了,一准儿不带坏的,你把它给吊房梁上,我爷爷说,这个叫高升,等癞子兄弟那啥的时候,拿下来埋在一起,好能骨肉归家,也算是全尸了。” 老杨婆子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指着劁猪匠一阵你之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别人没注意,我却看到劁猪匠的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一下,然后就很焦急的跟大伙去叫老杨婆子,我自然没心情去管闲事儿。 黑虎和黑龙摇着尾巴很是解气的样子,我摇摇头,这也算是报应吧?大伙帮着把老杨婆子抬回家,我则带着王立秋去了卫生所,路上,我问王立秋道:“劁猪匠跟杨赖子有啥过节吗?”王立秋茫然的摇头道:“没听说啊?他们两家还有亲戚那。” 我不再问了,他们有没有过节,跟我又没关系,我只要不让杨赖子出生命危险就行。我们到卫生所的时候,就听到杨赖子杀猪似的惨叫。 进了内屋,就看到杨赖子被牢牢地绑在床上,以免他因为疼痛,过渡挣扎将刚刚才出现的伤口挣开,我带上手套掀开被子,翻看了一下伤处,果然是专业的,就我这二五子上去,一准不会处理的这么干净利索。只是,这直接在伤口处撒草木灰,还真是劁猪劁习惯了。 我拿出一颗止疼药塞进他的嘴里,几分钟之后,他的痛觉被封闭之后,他喘了下气儿道:“就几个狗崽子,你让老子做太监?你真他、妈的狠!有种你都是杀了老子啊,整这阴损的事儿,真jb不是爷们!” 杨赖子眼里的恨意几乎已经化为实体了,我一边处理着他的□□,一边摇头道:“这个跟我没关系,阉割你不是我的意思,小秋问我的时候,我因为给一黑它们做手术做了一晚上,早就困得不行了,所以,小秋问我的时候,我大脑早就混浆浆的了,这才顺嘴儿说没一个不耽误太多。” 嘴上和他说话的时候,我在他的伤口处放进去了一颗药丸,垂下眼睑道:“出了这事儿,我也挺抱歉的,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给你按回去一个,但是能让你快点儿好起来,并且你也不会再感到怎么疼了,过三、四天愈合好了,你也就能下地了。” 收拾了一下,我撕下手套,给他盖好被子,就出去了。我将小河他们送到了吴老那里,将事情说了一下,吴老点头道:“孩子就暂时放我这儿吧,等看看情况,实在不行,你们就都搬到这儿吧,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报复。” 将孩子送到吴老这里,我就回去了,看看一黑三个已经醒了,我炖了些肉汤给它们,然后就去了后山,我坐在石头上想着心事,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我第一次利用医术杀人,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除掉杨赖子,他之后必然会报复,别的我不怕,就怕他将手伸到小河他们身上。 第81章 身后的呼吸声惊醒了我, 我转身过去,就见刚刚才见过的劁猪匠站在了我身后,我挑挑眉, 劁猪匠笑笑道:“我一想就知道, 你一准儿能猜出来我是故意的。”我笑道:“明眼人并非我一个, 猜出来的也绝不是我一人, 你做的并不高明, 只是,这个谁又都没有证据罢了。” 劁猪匠点头道:“村长家的老大,肯定早就反应过来了, 可那又如何?就是被揭发检举了,我这仇也报完了, 我也活够了。我猜,你肯定也出手了,毕竟那杨赖子可不是啥君子,你不可能不斩草除根。” 我摇头道:“这是你的猜测罢了。”劁猪匠笑了两声之后道:“你出不出手跟我又没关系, 我就顺嘴这么一说。”我看着他没说话, 劁猪匠坐下来递了酒壶过来道:“喝一口?”我摇摇头道:“我不太喜欢喝酒,更不喜欢借酒浇愁。” 劁猪匠笑道:“我这可不是借酒浇愁, 我这是高兴啊。我这憋得时间太长了, 能不能听我说说话?”我点头道:“你说吧, 说出来能痛快点儿。”劁猪匠道谢之后,就一边灌酒一边讲着自己的故事。 其实,杨赖子算是劁猪匠的弟弟, 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劁猪匠也姓杨,祖上开始,就是吃阉人这碗饭儿的。众所周知,这活就是有伤天和的事儿,虽然是家传的手艺活儿,但是,真还没有哪个子弟愿意接。 因为杨家有个传统,接手艺的是长房,但是,接了手艺之后,就不能娶妻生子,这是因为,杨家人发现,只要谁接了这手艺,生出来的孩子必然会是残废,或聋、或哑、或傻,但是,这手艺是杨家赖以生存的吃饭活计,不能扔。 所以,每代杨家人都会生下两个孩子,这其中一个比较聪明伶俐的就过继给上一代的长房做接班人,而另一个孩子,就用来做种。而且,每个杨家人不知道为什么,一辈子只会生两个孩子,一个聪明乖巧,一个奸懒馋滑。 而劁猪匠这代却在劁猪匠三岁,他母亲又怀胎的时候,出了意外,直接难产死了过去,转年,他爹又娶了个媳妇儿,也就是杨赖子他娘,之后生下了杨赖子,两人的性情一对比,劁猪匠就正式过继给了他大伯,继承了杨家手艺。 这个,杨赖子并没有什么可怨恨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以后必然会继承家族手艺,给杨家做贡献,只是,因为害怕老二比他强,他爷爷和父亲这才没直接定下来,一直等到杨赖子出生,希望破灭了。 让杨赖子恨上他们的是,头几年,为了自保,杨赖子的娘和杨赖子,将杨家举报了,他爹,其实应该是他大伯,为了不牵连他,自己一人扛下了罪名,公开和他断绝了关系,他爷爷将他带在身边,把家里的钱财拿出去疏导门路。 最后,他爹虽然被“平反”无罪放了出来,但是,之前遭的罪,再加上年纪大了,没多久就没了。他给他爹埋好之后,就发誓,这辈子必须要报这个仇,从此,他和他们就是杀父之仇,不死不休。 为了报仇,他想尽了办法,可惜,除了将他亲爹整死了之外,另外那对娘俩却一直逍遥着,这次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报了仇。 说完之后,劁猪匠摸了一把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满的眼泪,扑棱了一下身上的灰,站了起来道:“人老了,受不住这山上的风喽,我这就回去了,你继续坐着吧。”我点头道:“那您走好。” 劁猪匠一边走一边灌着酒,一边念叨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呦~”我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一天没怎么吃饭,我应该是饿了的,但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只能做了点粥,捞了水饭,就着点儿蘸酱菜吃了一碗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就听说老杨婆子疯了,疯疯癫癫地喊着:“王翠芳,我告诉你,老娘之所以让你先嫁给杨木怀,你还真寻思他就那么稀罕你啊,不过是要你给生个能担煞气的孩子好能养活我们罢了,看看,看看,你死了之后,连个儿子都没有,让你处处跟我比...” 老杨婆子走到劁猪匠的家,也就是杨家老宅,在他们将劁猪匠的父亲(大伯)举报进去之后,就被劁猪匠他爷爷给全部赶出去了,之后才盖的现在的房子。老杨婆子瞅了瞅门里,从一旁摘了花戴在头上,然后搔首弄姿的走到门旁。 嗲声嗲气地道:“怀木,你看我今天漂亮不?你啥时候正式娶我过门啊,人家都有你的孩子了~啥,你说你想招除掉那个贱人?真的假的?你真好~死样,你咋就那么猴急那,可别让人看到了~人家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啊~去你的,你才破鞋呢!” 老杨婆子赶着说话,赶着脱衣服,那动作和语言,要是变成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还真挺勾引坏男人的,可配上老杨婆子的样子,那真的能让所有男人一辈子不举,现在的人都保守,哪见过这阵仗,不管男女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最后还是村长媳妇儿领着几个年轻力壮的老婆子过来把她拎回去的,当然,也都没有人对她轻拿轻放,毕竟,从老杨太太的话语中,不难明白,这就是当年她干的缺德事儿,现在可不就遭了报应。 不知道是谁,把老杨婆子疯了,然后把老杨婆子说出的事情有多震撼,都告诉了杨赖子,杨赖子的下、体伤口本就没长好,听了这事儿死活要见他母亲,我自然是无所谓的,通知了村长和党爱军,都表示出事儿不用我负责之后,我就痛痛快快儿的剪了杨赖子手脚上的绳子,放了他自由。 杨赖子低着头,隐下心中的恨意,只是他快化为实体的恶意,又怎么能瞒得过五感灵敏的我?但是,我仍然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声不吭,看着村长叫人把他抬回家,王立秋有些担心的对我说道:“俞大哥,你刚才给杨赖子剪脚上的绳子的时候,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可吓人了,你还是小心点儿吧,他就是个小人,啥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我叹气道:“那又能怎么办啊,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呗。你说我咋就这么倒霉呢?被人偷了狗崽子,差点儿都给我整死了,结果没等我去要赔偿,人家倒是先恨上我了,我还有苦说不出,你说晦气不?” 王立秋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膀,我叹气道:“小河他们搁孤儿院呢,我自己没意思,你晚上陪我喝酒唠唠嗑呗,心里这个憋屈。”王立秋点头道:“行啊,咱哥俩挺长时间没喝酒唠嗑了,正好今儿个礼拜天,也把何欢叫过来吧?” 我笑道:“行,晚上咱们吃点儿好的,我现在去供销社买点儿吃的跟酒去,你去把何欢叫过来吧。”王立秋点头道:“那行,你慢点儿骑车。”我笑道:“这老长时间,我早就练好了,起码肯定摔不了。” 因为我经常过去买肉啥的,还净买人家不爱要的带骨头的地方的肉,帮他们省了不少事儿,一来二去的也就都熟了,见到我,肉铺的大哥就说了:“哎,小俞又来了?今儿个想吃啥了?我看那头来了不少东西,说是还有海鲜呢。” 第27节 我一听,眼睛刷的就亮了,从打重生到现在,我可是一口海鲜都没吃到呢,于是我说道:“那我先过去看看,大哥帮我剁点儿肉,那几个肘子我都要了,帮我把骨头都剔出来,我看看都有啥海鲜,买完就回来。” 卖肉的大哥爽快的笑道:“去吧,对了,我给你攒了不少哈了吧,够你家狗吃两天了。”我兴冲冲的跑到杂货这边儿,售货员一看我笑道:“俞大哥今天缺啥了?”我道:“听猪肉大哥说你这儿到了不少海鲜,快让我看看都有啥,老长时间没吃这玩意了,一提我这口水都要出来了。” 售货员妹子一听,兴奋的道:“这回的海带可老厚实了,还有那海米,对了,还有几捆干鱼呢,你瞅瞅,老好了。”我感觉自己已经不会笑了,谁能告诉我,海米和海带真的算是海鲜吗?不过,聊胜于无,我还是挑了一些,至少煮粥啥的还是可以借个味的。 至于那几捆干鱼,我就买了两捆,因为数量实在太少了,几个售货员也都要合钱买一些。我又买了些牛羊肉,卖牛羊肉的,他们会把骨头都剔出来不要,因为都知道我家有好几条狗,所以看着我来,就划拉划拉都给我了。 路过孤儿院的时候,我把大半的牛羊肉都留给了孤儿院,那几个肘子我自己留下了,因为这肘子送进孤儿院,这老些孩子也没办法分,还不如把大块儿的牛肉拿进去剁成小块儿,加上萝卜给孩子们解解馋呢。 第82章 一个色泽金红、软烂鲜香的红烧肘子, 一道香辣鲜美、蒜味浓厚又肥而不腻的蒜泥白肉,一盘子炒花生米,在王立秋的提议下, 炸好之后, 只撒了盐就完事儿了, 像m市那样做, 头一次两次吃个新鲜还行, 多吃两次,就感觉有些腻,尤其是一顿吃不了, 等下顿端上来的时候,就有些皮条了。 这最后一道菜是给我自己做的, 用辣椒油和盐、糖、醋炝拌的白菜丝,打下手的王立秋笑话我是个穷命人,泛着肉不吃,吃些白菜, 我笑着说:“我可真没有你们那套口福, 肉我能吃两口,再多就腻了。” 进门的何欢接道:“那是因为你没缺过吃的, 肚子里不缺油水, 要是让你尝过挨饿的滋味儿, 别说这离老远就勾人的肉香味儿,就是生肉你看着都恨不得咬两口。我那会儿被折腾的时候,做梦都是大肉块儿搁我嘴边儿晃悠。” 正好王润生过来给喂鸡鸭来了, 我赶紧招呼他进屋一起吃饭,让王立秋去把花伯来和顾学礼叫过来,因为知青都换成了跟大家伙处的很不错的程鑫一伙儿,也不用害怕谁再盯着我举报了,所以,这也用不着连叫几个人吃饭都畏首畏尾的了,只要不大张旗鼓的,一般就没啥事儿了。 一边吃一边聊,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半夜,突然黑虎和黑龙一阵狂叫,我们放下酒杯,赶紧过去看看,只是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王润生看了一下之后说道:“可能是山上野牲口路过,没事儿的。” 我过去安抚了一下黑龙和黑虎,黑龙不经意的冲着墙外的一个方向呜呜两声低叫,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们,我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招呼几人回去继续吃酒,只是朝黑龙吼叫的方向弹出了一颗药丸。 六个人,喝了三斤六十度的酒,尤其是我、王立秋和何欢都是一杯正好,两杯准倒的选手,这酒基本都进了王润生三人的肚里,所以,除了只是稍微喝了一点儿,让自己上了脸的我,剩下的人都已经醉了,我们一个个的,也顾不得起来洗漱,直接就东倒西歪的在炕上睡了过去。 天刚拂晓的时候,外面一阵拍门声,但是我却继续平稳着呼吸装睡,直到王立秋被吵醒,下地晃晃悠悠的去开了门,我听着门外王立秋带着哈欠声抱怨道:“大哥,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一大早就不让人消停!” 王胜利咳嗦了两声道:“小俞那?”王立秋困顿的道:“这不废话吗?才几点啊,不睡觉还能干啥?你找俞大哥干啥啊,没大事儿就等天亮再说,俺们昨晚喝到后半夜,这会儿都困得受不了。”王胜利道:“你们昨晚儿没听到啥动静?” 王立秋摇头道:“听啥动静?没有。”王胜利道:“那你回去继续睡吧,没事儿。”王立秋气道:“大哥,你昨晚上是不是让大嫂撵出去的时候,被门夹了脑袋?一大早敲人家门,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寻人开心是不?你等着,咱娘一直没给你开皮,你这是皮痒了,是吧!” 有几个人忍不住噗嗤噗嗤的笑了出来,王胜利有些恼羞成怒的道:“欠削是吧?赶紧滚回去睡觉去,少墨迹!”接着就是关门声和脚步离去的声音,王立秋不服气的嘟囔几句几句回来了,我翻个身咕哝道:“谁啊,干啥?” 王立秋往炕上一扎道:“我大哥吃撑着了,把他咸的没事儿干了。”赶着说,赶着就打起了呼噜,我嗯了一声也没继续说什么。直到又一阵叫门声想起,我这才披着衣服下地开门,看到外面村长等人我问道:“村长叔,一大早干啥啊?” 村长道:“小俞还没起那?”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昨晚有点喝多了,起晚了,正要起来做饭呢,你有啥事儿?找小秋啊?我去给你叫来。”村长摆手道:“不是,杨赖子昨晚死你家后院外头了,还搬了不少柴火,把下边挣出血死的,我问你听到啥动静没?” 我震惊的抬头,半晌才道:“怨不得昨晚上黑虎和黑龙没好命的叫唤,我们过去也没看着啥,他们还说是野牲口路过,我也没当回事儿,这可真吓人!”村长点头道:“谁寻思杨赖子,手这么黑,这是想烧死你们啊,也算是遭了报应。” 大家也都一脸后怕的点头道:“杨赖子平时也就偷奸耍滑,没想到还敢放火杀人。这人也是真作死,刚被阉了,就敢抱着柴火打算放火杀人,这直接就遭了报应,人都死透了。”我跟着一起去看了看杨赖子的尸体。 一个人指着杨赖子的尸体对同样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党爱军道:“你看他身体都招了这老些虫子了,这天头这么热,赶紧给埋了吧?”党爱军无所谓地说道:“那就埋呗。”说话的人有些为难的看向村长。 村长咳了两声之后说道:“杨赖子家的,你男人这都死了,你好歹回去给拿身干净衣裳换了,再给买口棺材装了,让他入土为安啊。” 党爱军无所谓地说道:“他就这么一身衣服了,他家哪有钱给他买棺材,再说,他还留下个疯妈,我哪有功夫管他?正好他搬了这些柴火,直接烧了还省事儿。”这话说的无情无义,但是,想她一个城里姑娘,却被逼的不得不嫁这么个东西,大家也没法说啥。 我摇头道:“要烧还是要埋我不管,但绝不能在我家这儿啊,也忒晦气了!”大家一听也是,村长点了几个人帮着把杨赖子抬到山脚底下,下面架了柴火,又淋了点儿油,直接就给烧了,看着火灭也就都走了。 回来的时候,大伙儿议论着:“这杨赖子下边好像直接生蛆了,不像是后来招的,要不哪能一宿就这样?”有的人就说了:“就这天,也没个人伺候,他下边阉完了那口子估计早就烂了,生蛆也没啥稀奇的。” 过来围观的劁猪匠道:“他下边生蛆也正常,估计小俞大夫可能以为我往上边撒草木灰不卫生,给清理了,其实啊,这阉割之后,啥也没草木灰好用,这个伤口跟别的伤口可不一样,再说那里头可是搀着猪苦胆之类的东西,是我家独门配方,完事儿了只要硬挨过去就行了,要不以前能有那老些想进宫当太监的过来求我家吗?” 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这样啊,怨不得都说你家这手艺,就是太医也比不了那,小俞大夫可是正八景大夫,对这个哪能知道。”劁猪匠点头道:“也怨我没跟小俞大夫说清,那玩意儿阉了之后就爱生虫子。” 劁猪匠隐晦的看了我一眼,我没出声,劁猪匠也跟大伙继续吹嘘着,王胜利笑骂道:“人家小俞没事儿研究这个干啥?人家又不打算靠这手艺吃饭,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生产队又有两窝猪崽子等你去收拾那。” 正在大伙儿要回去的时候,疯掉的老杨婆子跌跌撞撞的,衣衫不整的跑了过来,到了山脚处就喊道:“虎子,虎子,我的儿,你喊娘来救你,你在哪呢?娘咋没看到你那?怀哥,咱儿子刚才喊我,你听着没?去你的,讨厌,嗯~” 说着话,老杨婆子又开始跟她的“情郎怀哥”你侬我侬了,我们摇着头叹气,这女人疯了,疯的彻底,但是,你又不得不感叹,母子连心真的太神奇了,村长看老杨婆子已经把自己扒的光溜溜的了,赶紧冲着党爱民道:“赶紧把你婆婆带回家去!” 一黑三个现在已经能下地自己吃东西了,但是,经过杨赖子的事情之后,它们特别怕人,除了几个它们觉得安全的自己人之外,只要见到人就会夹着尾巴嗷嗷叫,如果靠的近的话,甚至会吓得两眼通红,想要攻击人。 这样肯定不行,我知道三只狗崽儿已经吓疯了,能在我们面前勉强保持理智已经是极限了,但是这样不行,也许哪天它们突然就彻底疯掉,咬了小河他们,那我可就哭都找不着掉了,但是杀死它们我又做不到。 黑虎和黑龙显然也是发现了它们的情况,显得很是焦躁,对我呜呜的叫,我知道它们的意思,摇头道:“不是我不给它们熏草的种子,实在是它们现在根本受不了,它们已经神智混沌了,现在给它们就是直接要了它们的命了。” 突然,我想起了那被我避之唯恐不及的薲草,赶紧进去摘下来一颗拿到外面,加了一些补脑安神的药材熬成药丸,只是这薲草的味道,别说我堵着鼻子也被熏得干呕不止,就是四周路过我家的,都被熏得差点儿晕倒,一个个敲门跟我投诉。 被熏得头晕目眩的黑虎和黑龙,那是直接用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不会就是要给我孩子吃的吧?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要了狗命?”在我坚定的眼神下,黑龙和黑虎终于决定选择相信我,硬逼着三只狗崽儿把这比毒、药还恐怖的药丸吃了下去。 第83章 药效是立竿见影的, 三只狗崽儿服下药丸不到五分钟,就睡了过去,醒来就恢复了原本的活泼, 对邻居和孩子们的逗弄也没有了特殊反应, 只是不再吃别人喂得食物了, 但是, 即使有的孩子不小心将它们的毛薅下来弄疼了, 也只是呜呜的哀叫两声,然后就继续玩闹起来,但是, 它们却坐下了,一见到我就用爪子捂鼻子的毛病。 而我, 在之后的很久的一段时间里,做菜再也没用过葱花,也基本不吃韭菜,现在我是很理解当初将这些薲草全部毁掉的昆仑山的人, 有这么个东西在, 那里根本就不能活人好不?难怪昆仑山出了那么多飞升的神仙,这十之八九也都是被熏得! 三天之后, 这四周终于没有了那股诱人的味儿道, 我决定去把小河他们和吴老接过来, 刚到村口处的时候,就看到劁猪匠站在前边,很明显是在等我, 我挑挑眉,劁猪匠过来低声说道:“你熬的药能治疯狗,也能治疯人吧?我想买一颗。”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大团结,然后说道:“这里是70块钱,不够的话,我以后再补给你。”我转了一下眼睛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于是问道:“值吗?”劁猪匠满脸恨意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叹口气道:“明天到我家里去取吧,不用给我钱,这就当是报仇吧。只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以后还是多做些好事吧。”劁猪匠想了想,收起了手里的钱道:“多谢。”说完就走了。 吴老因为要给潘建刚准备结婚的东西,所以并没有跟我回来,出了孤儿院,我正好看到刘英,于是笑道:“我妹子要嫁人了,我这当哥哥的,必须要给嫁妆啊,省的以后被欺负。对了,你这还差啥了?”刘英有些脸红。 我笑道:“都要嫁人了,咋还学会动不动脸红了?要不我直接给你们拿钱,你跟潘哥去百货大楼挑件合身的呢子大衣,就当是我这当哥哥的一份心意了。”刘英抬头,想要说什么,但到底没出口,正好潘建刚也从外边回来,听到我的话,当即乐了。 潘建刚道:“兄弟,这不对啊,这咋直接叛变成娘家人了?你不是得站我这边,给我撑腰才对嘛?”我撇嘴道:“你当我傻啊,当娘家人才能吃香啊,做为大舅兄,以后记得喊哥啊~”潘建刚气道:“有你这么给自己长辈儿的吗?” 小河三个左看看右看看,很明智的和我站在一个方向对潘建刚道:“小姑夫!”潘建刚差点儿气晕了,指着他们道:“三个小白眼狼,白疼你们了!”小河摇头道:“我爸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湖道:“我爸还说,该变通的时候,千万不能死犟!”小海道:“最主要的是不能和钱过不去!”没等潘建刚说话,我赶紧辩解道:“停!小海,这个可不是我说的啊!”小海翻着白眼道:“我爷说了,就你这败家玩意儿,花钱大手大脚的,能知道啥?” 这把我气得,伸手就要揍他屁股,潘建刚赶紧帮着拦着,然后门口传来吴老中气十足的吼声道:“咋的,这话就是我说的!还反了你了,搁老子眼皮底下还敢打孩子了,这把你出息的!今儿个我看你给我打一个试试!” 刘英和潘建刚很不是人的在一边添油加醋的拱火,潘建刚道:“瞅瞅你,这啥狗脾气,说翻脸就翻脸,孩子才多大?”我气倒,果然是风水轮流转,这报应来的还真快,最主要的是,我也没真要打他们啊。刘英是夫唱妇随道:“这么点儿孩子懂啥,哪能给打啊~” 潘建刚继续道:“再说,孩子也没说错啊,是不,叔?”潘建刚恢复自由身之后,也跟我一样叫吴老叔了。我气得抖着手指道:“我冤啊,叔,天地良心,我就是跟他们闹着玩儿呢,你问问这三个小兔崽子,我揍过他们吗?” 小河想了想,很中肯的道:“以前太小,记不清了!”小湖和小海复议。我气得直咬牙道:“你们大爷说的没错,就是三个小白眼狼,还是三个随风倒的小白眼狼!”潘建刚笑道:“果然是报应不爽啊!”三个孩子纠正道:“是小姑父!”刘英和吴老笑的前仰后合的。 第二天,劁猪匠过来拿走了一颗薲草做的药丸,让老杨婆子恢复了正常,村里人都赞劁猪匠仁义,劁猪匠却满脸感慨的说道:“虽然叫她婶子,但真论起来,也算得上是我的继母,不管她之前做了什么,我也不忍心她就这么疯疯癫癫的活下去。” 结果,在第三天的时候,因为已经两天了,一直没看到老杨婆子出来,人们推开老杨婆子的屋子,一股呛人的尸臭味儿,这才发现她早就吊死在了房梁上。同样的,老杨婆子的尸体也只是架了柴火一把火给烧掉了,地方就是杨赖子烧尸的地方,因为大家希望他们母子能在下面团聚。 当天夜里,我正在打坐的时候,老杨婆子的鬼魂来到了我的院子里,后面跟着畏畏缩缩的杨赖子,见到我的时候,老杨婆子把舌头伸的老长,我冷笑道:“想要说话就趁早把那东西收起来,不然就赶紧滚!” 老杨婆子道:“你能看到我们?”我冷笑道:“自然,你不是经人指点,我能看到你们,才上来的吗?”老杨婆子看着我道:“你是故意的?” 我挑挑眉道:“你问的哪一点?阉割你儿子这事儿你还真找不着我,只能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当时我却是正困得迷糊,小秋问我的时候,我根本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只是本能的回答罢了。” 这时杨赖子也出声问道:“我肚子里突然出现,把我下边撑裂的虫子,是你做的?”我并不否认道:“不错,是我做的,但,只要你没想要对付我,我是不会让它们破壳的,只能说你这是咎由自取。” 老杨婆子瞪着眼睛道:“让我恢复神智,还能将自己做过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的药丸,是你做的?”我点头道:“不错,是我,这世界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这药了。另外,劁猪匠向我要这药丸的目的,我也是知道的,但谁叫我欠了他一个人情那。” 说完,我又道:“对了,这药丸里的主药薲草,可是告诉你我的信息那位给的,你帮我带话过去,告诉她,有什么目的直说,不然别怪我坏了她的好事!” 杨赖子道:“我不让你偿命,你把我的篮子给我送来,让我尸骨完整,咱们就算两清了。”我笑道:“你弄错了吧?我和你可没有任何亏欠处,是你先偷我的狗,将其折磨的奄奄一息,才惹出后面的事儿,而要了你命的也只是因为你使出了杀心,我不过是防范于未然。” 我看到老杨婆子还要说什么,就道:“谁给你们支招,谁给你们现身的能力,找谁帮你们投胎去,跟我说不着,赶紧走吧。”说完,我盘腿继续打坐,吸收着月光,将他们视如无物,反正鸡叫三遍,他们若是还不离开,那就只能灰飞了。 这件事儿的最大后遗症就是,我能治疗疯病的事情,算是彻底传开了,而我因为造了杀业,功德掉了很多,希望能找补一二,倒也是尽量帮助医治,当然,我是不会全部一颗药都解决的,不然就该有地方解决我了。 药丸被我稀释了很多,一颗手指甲大小的药丸,配着大半锅的苞米面糊度粥,搅匀之后加上黄连水,那味道绝对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黑虎和黑龙领着自己的崽子们在卫生所临时安家,大黄领着阿花和阿勇没事儿就去村长家串门,而小河他们早就去吴老那里避难去了。 整个家里就剩下那些鸡鸭鹅还坚守岗位,熬药这几天,那两只熊过来送过一次猎物,但是,它们将那头几百斤重的野猪扔下之后,连招呼都没打就快速的消失了,之后很久都没有消息,估计是被熏怕了。 以前,只要我喊王立秋他们过来吃饭,全都屁颠屁颠的,但是现在,大家是全都能躲多远躲多远,直到我整整稀释出了一坛子,然后将它们防潮封闭之后一个礼拜,这股味儿才算是勉强消失了,我每天只能靠点艾蒿给自己鼻子换换味道。 不过,说实话,这薲草绝对是个好东西,我这几天连熬药再稀释,虽然一直被它折磨的欲生欲死,但是我的精神力却越发的凝实,甚至冥冥之中,我能感觉到自己修行的方向,摸到自己突破瓶颈的边缘,只要时机到了,我就可以继续修行下去。 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感觉,我每天更加努力的打坐,只希望能尽快的突破,我有一些预感,若是我不能在一定的时间内突破,我一定会爆体而亡,死我并不怕,但是我的孩子现在却只有三岁,就算没有我的时候,吴老也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看,但我仍然不放心。 第84章 程鑫这孩子跟他的那一班小伙伴,在我去b市的时候, 就已经和上一波知青交换了地方, 因为他们干活踏实, 就算是女孩子也都不是娇气的, 所以,跟村民们处的都非常好,有个什么困难, 村民们因为对他们的好感, 也会尽量帮助他们的, 就算是他们做的活慢些,村民在互相平分的时候,也会尽量给高一点儿, 以便分粮的时候能吃饱。 礼尚往来, 他们也会尽量帮村民一些小忙, 比如帮助几个老人打水之类的,让村民们不住地感叹,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同样的, 程鑫他们也直感叹,这下乡的地方真是大有说道, 这才相隔多远啊, 村子的习俗就相差了这么远。 有庆幸的, 自然也就有后悔的,只是,路是自己选的, 脚炮是自己走的,这个世界可没有卖后悔药这东西的。据说,他们再找到上面要求调换,说村里人对他们怎么怎么地的时候,直接就被批评了一通送了回去,也因此更加得罪了黄旗屯的村民,那结果可想而知。 可能就是因为相处的不错,再加上也并不愿意麻烦我,所以只是来回遇到的时候,彼此打个招呼,然后就过去了,并没有特意的结交过,他们也更没有上门过,所以,这次程鑫突然登门拜访,我自然是奇怪的。 程鑫有些局促的说道:“俞大哥,您能帮我母亲看一下病吗?”我道:“那得看是什么病,如果我能看好的,那自然没有问题。”程鑫低头,半晌才说道:“我母亲是精神病,就和村里的那个老太太一样。” 我道:“那她病了多久?你要知道,这病的时间长了,我也不一定能完全治好,另外,我只能治因为受到刺激造成的神经创伤导致的疯癫或抑郁,若是天生脑瘫等情况,我是无能为力的。不知令堂属于那种情况,最好还是带本人来一趟。” 程鑫焦急的道:“不是先天的,是受了刺激才精神失常,只是有十年了,这样能治吗?”我回道:“任何一种病症,大夫都是不能打包票一定能治好的,我只能说尽量,另外,你最好能知道是因为什么受到的刺激,她这时间太长了,怕是得需要心理引导。” 听了我的话之后,程鑫有一瞬间因为难受而扭曲了面孔,然后才说道,他的父亲家里有兄弟姐妹十人,他父亲排行第四,因为娶了农妇的母亲而遭到父母的不待见,平时家里的家务,基本都是母亲来做。 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他父母不是没想过提出分家单过,但是,父母在、不分家,所以只能苦挨着,再说,他奶奶即使将大部分的家务都让他母亲做,而另外几个儿媳妇要么只做些轻巧的活,要么像他大伯娘那样,一天天围着老太太,陪老太太唠嗑,但毕竟基本没打过他母亲,这在外人看来,并不算是虐待。 人的五指伸出来还不一样长短那,自己的子女也有偏疼的,更何况是儿媳妇了,多让你干点活又怎么了?跟谁也说不出理来,只能干憋气,再加上,他爸每个月开工资,那是直接就被他奶奶领走了,他们家一分也捞不着,只要他奶奶不点头,想出去就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十年前,他母亲给他生了一个妹妹,小丫头是他们三口人的心头肉,咋看咋稀罕,但是,他奶奶却不喜欢,不仅是重男轻女,最主要的还是不喜欢他娘,所以,月子也不让坐,生孩子第三天就得下地做饭洗衣服。 他爸就说,大嫂一天好吃懒做的啥也不干,平时也就算了,这小玲刚生完孩子就不能轮下班?再说小玲还得照顾丫头,这一大家子都是死人咋的,就得指着我媳妇儿一个,要不就得饿死是不是? 这下他奶就不干了,他这大伯娘可是老太太自己相中的,哪能让这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的不孝子这么说,这不是指桑骂槐吗?这件事儿越闹越大,他爷爷并不在乎谁赢谁输,更不在乎谁干活谁偷懒,但是他怕丢人。 最后折中就是,他娘没出月子之前,活计就全让大儿媳妇干,满月之后,孩子百天之前,这他娘就光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另外几个儿媳妇分摊,这期间,他娘做饭的时候,孩子就让他奶给看着,等孩子出了百天,咋分配活,还得听他奶的。 大家对这说法也只能默认了,但是,从这以后,他爸在家还好,他爸不在家,他奶就更是变法的折磨他妈,不是你大嫂来例假了,今天去替你嫂子把衣服洗了,我替你瞅着孩子。就是你大嫂做的饭不行,我吃不惯,你去做吧,孩子送我屋,我给你看着。 反正,所谓的月子你是别想坐消停了,他和他爸除了赶上的时候,能搭把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年头,要是被告了不孝,不管是不是,以后也不好做人了。只是,在还有十天出月子的时候,他小妹没了。 那天,他奶照例让他妈下地做饭去,孩子送他奶那屋,然后老太太就去跟他大伯娘、三伯娘还有小婶子打叶子牌,这时候他小婶子家的堂弟去扒水瓶,一整壶开水就这么浇在他妹妹身上,暖瓶砸在孩子的头上,他妈听到动静跑进来,看到的就是奄奄一息,烫熟了的女儿。 他妹妹就这么在他妈怀里咽的气儿,他妈受不了刺激,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清醒的时候,就会哭着要孩子,直到哭抽过去,抽过去之后,他奶也不同意送医院,而是拿着马蹄针扎人中,将人扎醒,然后他妈就连悲伤带害怕的彻底疯了。 这时,他奶才拿出20块钱,同意他们分家,并且以后也不用往回交生活费。之后的日子里,因为他爸的照顾,有钱了就会想办法带他娘去看病,时间长了,他娘偶尔也会有清醒的时候,就会想要自杀,省的拖累他们父子。 这次下乡插队,本来因为他是家里的独子,根本轮不着他,但是,他奶说,只要他替他大伯家的哥哥下乡,就给拿出200块钱,他们很需要钱给他娘看病,这才下乡的。 程鑫说的时候,整个人木愣愣的,就好像是在机械的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样,这是悲伤到了一定的程度。 当初因为他带头照顾了卢将军等人,我替吴老接下了恩情,如今我突破在即,冥冥中感觉到,因果不断,我是无法更进一步的,所以,对于程鑫的母亲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交情,我都会尽力的。 我说道:“那你让你父亲把你母亲送过来吧,按照你说的,她偶尔会清醒一下,她的大脑应该并没有彻底混沌,只是,想想老杨婆子,在清醒的那一刻,她因为生无可恋,最后还是决定走了极端,所以,如果,我让她恢复了清明,你们父子就要想尽办法让她有生的欲望,这个,我这样的外人是做不到的。” 程鑫点头道:“我知道,俞大哥放心,不管最后能不能治好,我都会很感激您的!”我笑着摇头道:“感激就不用了,吴老我视为父亲般尊重,他看中和卢将军等人情分,而你帮助了他们,吴老视你们为恩人,我自然也会想要报答你,所以不用想太多。” 送走了程鑫,顾学礼过来了说道:“小俞啊,刚才村长说物价下调了,我想去买双袜子和线裤,王叔和花叔也想买点儿贴身用品,想跟你借两块钱,另外还得让你陪着我去。”我笑道:“这算啥事儿,我给你拿钱去,名儿个一早,咱们就去。” 第28节 顾学礼摆手道:“钱先不用给我,明儿早上再说。”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不能随意走动的,正常就应该除了干活和思想学习,其他时候就蹲在牛棚子里忏悔,能在村子里自由活动,已经算是特例了,但想要出村子,却只能打着陪工作人员办事儿的旗号。 为了不被人挑出来毛病,我看了一下卫生所的药,打了个补药的报告到大队部,大队长听我口述了一遍之后,二话不说就给扣了个章,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里写的都什么,他只要人家问的时候,他知道我干啥去了就行。 村里,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讲的,除非这事儿除了你自己,其他人谁也不知道,所以,在我从大队部出来还没到家的时候,村里人就都知道我要进城补药了,再一想到昨儿个村长说,今年物价下调快一半儿的事儿,立即这家过来:小俞啊,明儿个帮我捎回来十斤咸盐呗。 那家过来:小俞啊,你看供销社有没有白糖,有的话帮我捎回来二斤呗?还有的人家:小俞啊,明儿天你早点儿走呗,帮我买两斤肥肉膘子,我家一点儿油都没有了。让捎东西的人很多,这里不乏有占小便宜的,因为之前被骗过,我现在一律都是,拿钱领物,概不赊账,有两家私下里就说我是越有钱越抠,愿意说说去呗,我是不在乎的。 第85章 早上,我们刚要进程的时候, 就看到刘主任坐在一辆装满书籍的卡车里, 刘主任也看到我了, 就让司机停了车, 过来问道:“小俞这是进城啊?”我点头然后问道:“刘叔(随着刘英和潘建刚叫)这是要干啥去?”刘主任道:“拉到没人的地方烧了呗,那啥,你要进城, 呆会儿去我那喝两杯啊?我一会儿烧完就回去, 白天也没啥事儿干。” 我一听, 这心都在滴血啊,赶紧拉住刘主任道:“刘叔,这些书不烧行不?我直接花钱买下来, 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你看行不?”刘主任有些迟疑的道:“这是去年到今年咱们这儿收缴上来的所有书, 这里可有不少据说是反、动书籍啊。” 不过,这是不是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说它是, 它就是,没人举报, 那就不是了。想着我和他女儿女婿的关系, 刘主任道:“啥买不买的, 左右也是不要的,你拿去我还省事儿了那。”我拒绝道:“这不行,我哪能让刘叔难做人?这里有50块钱, 您给那司机点儿,把嘴给封了,要不再把您给装里,可就犯不上了。” 刘主任这也是担着风险,推辞两句之后,也就把钱接了过去,然后刘主任上了车,那司机先是有些迟疑,后来刘主任又说了什么,司机最后终于点了点头,刘主任示意我跟上,于是,我和顾学礼赶着牛车跟在刘主任车后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那司机下车打开后面的铁栏杆,然后回去驾驶舱往坡子上一开,这些书就稀里哗啦的都下来了,司机显然是个熟手,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回,毁了多少书籍了,整完之后,司机直接压着书籍将车倒了出去。 刘主任过来说道:“小俞啊,你们慢慢整,我们去前边生堆火,冒个烟儿就回去了,等哪天你再进城的时候,上叔那喝酒去,今天就先忙着吧?”我赶紧道谢,将人送走。 看着对压坏的书籍心疼的直抽抽的顾学礼,我赶紧将人拉到一边道:“顾大哥,咱们截下来这老些书,可不能让村里的人知道,所以不能一起都拿回村里,得慢慢往回倒,这里离孤儿院近,放那我放心,一会儿我去孤儿院,让那些孩子们过来帮我往回运。 你先拿着钱和票去市里把那几家的肥肉膘子给抢了,要不回去没法交代,我找了人就去追你,咱们在百货大楼汇合,回去就当啥事儿都没发生。等我慢慢都运回去了,你再修补就是了。” 顾学礼一听,赶紧点头,毕竟这个事儿真不好让人知道,而孤儿院算得上是我的大本营了,他倒是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赶紧就赶着大黄走了,我说的话,大黄自然是能听懂的,所以,我也不怕他往回来。 仔细的感应着四周,听着顾学礼走远了,我快步跳上山坡,一直看着刘主任他们用树枝生火,然后压上不少新鲜的树枝,弄得滚滚的黑烟,一直到后来火灭了,他们才开车走了,我小心的感应着四周,直到确定真没人,才跳回原地,将这些书籍字画收进了空间,然后去和顾学礼汇合。 我到的时候,顾学礼基本已经把除了药材之外的东西都买好了,见着我,一边把钱和票还给我,一边紧张的小声问我:“嘱咐那些孩子轻点儿别弄丢了页没?不丢页,咱们就好修补,这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啊。” 顾学礼紧张的两手都是汗水,更因为救下了书籍,激动得整个人都直颤抖,我拍拍他示意他放松之后才说道:“你放心,那些孩子知道是我要的,都小心着呢。这几天,我没事儿就去拿回来点儿,一会儿咱们去买点儿白纸,有的修不了的,就抄一份儿,等以后好了,这些书咱们就捐出去,省的这些知识都埋没了。” 听到这儿,顾学礼才慢慢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咱们多买些纸张,挨本抄出来,以后肯定对国家有用!”我点头答应,说实话,我很钦佩他,即使因为护着书籍糟了这样的灾难,也没有磨灭他的热情,还是这样的为国家着想。 因为潘建刚和刘英要成亲,两人一个将我当做亲兄弟照顾,一个被我当做亲妹子疼,正好也来到了百货大楼,我干脆给俩人一家买了一件儿呢子大衣,这年头,这衣裳就算是了不得的贵重衣服了,这估计都可以当做聘礼或嫁妆显摆一下了。 这两件衣服送过去,即便是家庭条件优越的刘英,都稀罕的直用手摸,潘建刚有些不知所措,被吴老呵斥了一句:“出息!你跟小俞都是兄弟,有啥不敢接的?以后相处的时候,多着呢,别整的娘们唧唧的。”这才红着脸收了起来,眼里的感激却清清楚楚的。 没过几天,程鑫的父亲就带着他的母亲来了,两人衣着朴素,只是他父亲花白的头发和深深地抬头纹,看起来特别苍老,据说本人刚刚40出头,可是说他60岁,那都是恭维他了,但是五官却不难看出,本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 他母亲虽然神情呆滞,但是却很老实,只是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小包被,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偶尔抬头对着他爸说道:“峰哥,姑娘今天咋一直没醒,我摸她好像没发烧。”他爸很温柔地回道:“啊,最晚上玩一宿,今天哪有精神,肯定困。”神情中,没有一丝不耐烦。这样不离不弃才是夫妻吧? 程鑫给我们介绍,我笑着招呼道:“快进来吧,这几天就先在我家住着吧,您的单位请好假了吧?”程鑫父亲有些局促地道:“那就麻烦俞先生了,我的单位知道我的情况,给批了一个月的假,这些东西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千万别嫌弃。” 说着将程鑫跟着一起拎过来的麻袋往前放了放,我摇头道:“您实在太客气了,我和程鑫是朋友,您不用这般破费的。”程鑫父亲给他母亲将滑落的头发往耳边掖了掖,然后说道:“她跟了我半辈子,没享到一天福,出了事儿之后,我竟然还傻乎乎的相信他们,用针能叫过来,害的她更严重了,现在只要能让她好起来,什么我都愿意拿出去。” 我笑道:“程先生有情有义,相信夫人醒来之后,也不会怨怪与你,只是,她这病症好了之后,多多少少会心里脆弱,再受到刺激复发,我就无能为力了,只希望您日后仍能一如既往的爱护,并且有能力护住她,否则,这病不治也罢,让她一直沉浸在幻想中,也是一种仁慈。” 边说着,我将这几人让进了屋内,程鑫父亲赶紧道:“我一定会一直对她好的,为了不让她再受到刺激,我已经申请了支援大西北,以后基本不会再和老宅联系,不会再给人伤害她的机会,请您一定要治好她。” 为了安全,我想将小河三个又送到了吴老那里,虽然程家父子都说程鑫母亲不打人,但是,谁又能真的保证精神病人没有攻击性那?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将孩子送走吧,只是这次小湖有些不配合,他希望能亲眼看着怎么治疗,想着小湖对医术的痴迷,只能留下他,但也让他保证,一直跟在我身旁。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熬了些小米粥,又炒了两样菜,就着咸菜,大家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我就开始给程鑫母亲治病,小湖在一边认真的观看着。 程鑫的母亲虽然疯了,但是,在闻到薲草的味道的时候,也是被熏得直躲,就这时候也没忘手里的小包被,听说让她吃这药丸,她是抗拒的,直到程鑫的父亲对她说:“你这几天给孩子喂奶都没啥奶水了,孩子晚上饿的睡不着,白天不愿意醒,这药下奶可好了。” 听程鑫父亲这么说,程鑫母亲立即二话不说就将药丸吞了进去,吞完之后还说道:“怨不得姑娘这两天小脸儿瘦的不行,你咋不早说啊?”边说,还边悠着包被里的“孩子”道:“瞅你这可怜的,等醒了娘给你喂奶啊~” 赶着说,程鑫的母亲眼睛就慢慢的沉了下来,接着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我拿出银针,陈鑫的父亲脸色变了变,想要阻止,我道:“不用紧张,这和你们的那缝麻袋的马蹄针,可不是一个东西,程夫人的病情,必须靠着针灸和催眠,才能治好,这已经是她的心病了。” 我让程鑫帮我扶起他的母亲,将针扎进了穴道之后,看着她睁开眼睛,然后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你的丈夫和儿子等你回来呢,告诉我,我来接你好不好?”程鑫母亲神情呆滞的重复着我的话,然后眼睛四处乱瞄,似乎在观察自己周边的环境。 第86章 半晌,程鑫母亲焦急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好多婴孩, 啊~我好像踩到孩子了, 这里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小?好像都在喊饿?...”我闭了闭眼睛, 其实, 从他们到这儿的时候,我就知道,程鑫的母亲早就从惊吓变成实病, 进而变成了失魂症, 并不是完全的精神病, 肉体只是凭借本能说话。 而程鑫母亲现在的位置,我并不陌生,那里正是枉死城, 而带她去枉死城的, 正是她的女儿, 因为她要抓替身。鬼就是这样没脸没皮的一种东西,谁对它最好,可怜它, 它就会扑上去,给自己找生路。等到程鑫的母亲手里的包被扔掉的时候, 就是那孩子转世投胎, 而程鑫母亲也会随之毙命。 在我给程鑫母亲扎针的时候, 我就顺手点了小湖的睡穴,我不愿意他接触这些鬼怪之类的东西,以免再勾起那些没必要的记忆, 程鑫父亲也很有眼力见儿的把小湖抱去了隔壁屋子,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程母说的话,吓得直冒冷汗,我示意他不要说话。 我继续问道:“你身边的人是谁?”程母有些奇怪的又看了看身旁突然将手里的包被抛下然后说道:“你胡说什么,我姑娘还没满月呢,我哪有你这么大的姑娘?”接着就很惊慌的说道:“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啊!” 程母面露惊慌,眼中尽是恐惧地道:“不要,我要回去,你别过来!”我道:“别害怕,她伤不了你,你们之间的缘分早就尽了,已经不再是母女了。你现在闭上眼睛,想着回来,想着家里的丈夫和儿子,不用害怕,顺着我的声音,慢慢的往回走。” 忽然,掉在炕上的包被忽然飞了起来,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击,我不为所动地继续道:“对,放松,你的家人正在等着你,闭上眼睛,忘掉那些与你无缘的人,你该回来了。”慢慢的,程母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我收回银针,强忍胸口的疼痛,再也受不了的淌下了汗珠,嘴角也流了一些血。 看着紧张的程鑫,我苦笑一下道:“是我托大了,你去卫生所让小秋领你去三队儿找麻婆婆,就说我遇到了麻烦,还有,让顾学礼把小湖送到吴老那里。”程鑫见此,赶紧穿鞋下地,我看到那小被护鼓动,赶紧按住。 程父有些紧张地询问道:“俞先生,你怎么样了?”我现在哪有心情回答他啊,如果没有肉身拖累,这个小鬼我自然是不放在心里的,如果,不是我主动出手,就凭我身上的功德也足以让她魂飞魄散,可是现在,我却真的对这个寄生鬼没有办法,好在麻婆婆来的很及时,只见老太太三两下的用一条红绳将这个小被护裹成了四四方方的小棺材形状。 我有些脱力的靠着炕柜坐在炕梢,麻婆婆有些不赞同地说道:“她们是累世孽缘,这辈子就是来讨债的,你不应该插手,让它伤了你,也是活该!”我苦笑道:“我这不是欠了她儿子的因果,不得不还吗。可不就是知道我不该插手,这才没敢叫您,结果还是托大了。” 麻婆婆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心软的道:“我就不该管你,让你吃点儿苦头!你个阳间大夫,竟然妄想治阴间病!”说是这么说,老太太还是烧了一张符,用红线连穿七根针,一起放到水碗里,看着七根针全部站立起来之后,这才让我喝下去,然后说道:“去睡一会儿吧,这边交给我。” 我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于是晃晃悠悠的到了孩子那屋,正好小河走的时候,被褥还没收起来,麻婆婆跟过来,直接将我脱下来的鞋,拿到了枕头旁边,一正一反的放着,我强撑着道:“婶子,您这是打算把我熏晕吗?” 麻婆婆笑骂道:“个缺德玩意儿,就不该管你!赶紧睡你的吧,啥也不会就敢捅咕,就是个傻大胆!”我再也忍不住困意,直接睡了过去,感谢这具身体不是汗脚,不然我估计醒了之后,我也得服用薲草免得自己疯了。 挺神奇的,我的身体虽然睡了过去,但是我的灵魂却是清醒的,只是离不开炕,炕沿那里有一道红色的屏障,七根针高高低低的摆出了北斗七星的样子。我离不开这里,但是那屋说话的声音,我却能清晰地听到。 麻婆婆对程家父子道:“去村里问问,谁家有五帝钱买来一套,村长家就应该有,另外,去厨房拿个碗,挨家要一点粮,记得要完粮千万别说谢谢,装满了就回来,路上别和不相干的人说话!”程鑫答应一声,赶紧出去了。 关门声响起后,麻婆婆才冷哼道:“我不管你找她是报恩还是抱怨,现在都是阴阳两隔了,再说,你来阳间本就是偿命的,就只有那几天的命,完事儿就该尘归尘、土归土,可你却因为眷恋阳间这些你不该享受的东西,误了投胎时辰,之后竟然又起了歪心思,抓替身是多大的孽? 尤其是,你抓的替身只欠你三钱眼泪,你们之间只有这浅薄的缘分,你借着这个就想要了她的命,这个是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算你之后再找谁做你的替死鬼儿,那也自有阎王、判官去管,我本是不会插手的,怪就怪你伤了我的侄子。 不过,他偿还因果,主动管闲事,自然也该着有这一劫,天意不可违,我也不能全怪你,现在,我就给你两条路选择,你要么用钱买路,转世投胎,要么,我就直接送你走,当是替天行道了!” 天黑的时候,程家父子才回来,刚到院门口,麻婆婆接过东西之后,递给了他们一碗水,让他们漱漱嘴然后吐在门外,反复三次之后,倒退着进屋,麻婆婆插了三根香在那碗从百家收集的五谷杂粮的粮食里,将它放在门槛外,也不关大门,用脚踢着门槛道:“吃了福粮就上路吧,不该管的闲事儿不要管!” 我透过窗户看到麻婆婆对着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的黑虎一家道:“别怕,看看这里还有谁在赖着不走,赶两只公鸡送它们离开吧。”说完,挨条狗敲了三下它们的狗头,黑虎几个乖乖的执行着麻婆婆的命令。 说也奇怪,我家的公鸡啥的可都没开智,但是,黑虎和黑龙它们在前边走,公鸡就老老实实地跟在后边,顺着院墙跑的速度,真就不比黑虎它们慢多少,偶尔停下冲着一处扎着脖子的叫,黑虎它们就会绕着公鸡转圈。 它们在院子里转了三圈,公鸡累的摊在门口扑棱着翅膀,麻婆婆将那个捆成棺材的小包被抱了出来,用长长的指甲将两只公鸡的鸡冠子撕开接了一点儿血,抹在那包被的一侧说道:“拿好钱,跟着引路鸡走吧,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麻婆婆将五帝钱塞进小包被里,又叫来程家父子道:“走吧,送她一程吧。”然后,她让程父在前倒背着手抬着包被脚的方向的两边,让程鑫在后抬着小包被的头的方向的两边,麻婆婆交代着:“一会儿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更不要答应,还有,千万要抬住了寿材别落地。” 程家父子有些好笑,抬住了,这有什么抬不住地?说是寿材,其实就是一个空包被,别说小孩子的包被,就是咱们的大被护,在男人手里也没多重,更何况还是两个男人,可是,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这小被护在跨出院门的时候,就好像是装着尸体的真棺材一样重了。 或许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捆成棺材形状的小包被,但是我却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里面装着十多岁孩子的实木棺材,孩子不停地在里面挣扎着,只是棺材被红色的屏障包裹了一层,就好像我床头这里的红色屏障一样。 他们刚刚出去,程母就光着脚跑了出来,嘴里喊着:“姑娘,我的姑娘,你们要带我姑娘去哪儿?”可是,那个院门口的门槛对她就好像是有什么让她畏惧的东西一样,只能反复的徘徊徘徊哭叫,却无能为力。 远处传来麻婆婆的呵斥声:“不许回头!”程母似乎想要往别的地方跑,然后出去救自己的女儿,但是,她只要走的偏离屋门和院门这条直线,趴在两边的公鸡就会叫,程母就会抱着脑袋喊疼,不得不赶紧回到直线上。 反复徘徊的程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身跑向了我睡觉的屋子,可是,她却不能彻底进屋,总是刚走进来又迈出去,来回在门口画圈,也是这时,我才发现,程母其实是一直闭着眼睛的,她走路也不是咱们正常人的脚踏实地,而是点着脚尖走路。 我做鬼的时候,虽然没上过别人的身,也没冒着风险来过阳间看同伴们折腾人,但是程母现在这样子却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她被附身了,也许它觉得自己隐瞒的很好,但是,怕是早就被麻婆婆发现了。 第87章 麻婆婆他们回来的很快,就在麻婆婆他们踏进院门的时候, 程母惊慌中发出尖叫, 她似乎已经放弃进来了, 但是同样的, 想出去也不行,她只能来回围着门槛画圈,可能是逼急了, 程母脸上现出了狰狞, 发狠的冲了过来, 我看到自己那只向外放着的右脚鞋子,突然破了个洞,程母疼的又是一声啊的叫声。 但是, 程母却不顾一切的向我的身体冲来, 只是那隔膜上的摆着七星阵的针却开始发出光芒, 程母捂着脑袋坐到了地上,接着捂着头开始惨叫,麻婆婆不紧不慢的把门口燃尽香灰的福粮拿进来, 倒退着进来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那两只公鸡已经累虚脱了, 麻婆婆抓起碗里的粮食扔给两只公鸡, 它们似乎遇到了生平美味一般, 不顾自己早就力竭,拼命的去抢食,麻婆婆慈祥的笑道:“做了引路鸡, 超度厉鬼,积了功德,现在又吃了福粮,你们的业力满了,吃饱了就赶紧投胎去吧,下辈子好好做人!” 两只公鸡很快就将地上的粮食吃的一干二净,然后很人性化的用两只翅膀支着地,脑袋在地上点了三下,就好像是人在磕头一样,然后就不动了。麻婆婆将一只鸡扔给黑虎它们道:“你们分了沾沾福气吧,好好跟着小俞,那是有大福气的,等到劫满了,你们自由自己的去处。” 黑虎一家看起来很激动,看麻婆婆挥手不用它们道谢,就飞快的走到一边分食去了。麻婆婆不是小脚,但是,那走路姿势就和那些小脚女人一样,一走三晃、不走还晃,看不出什么美感,就是担心她摔倒了。 麻婆婆手里拎着剩下的一只鸡进屋,然后扔给程鑫道:“去把鸡收拾了,晚上就吃它,记住,鸡叫三遍之前别出这个门,有屎有尿就憋着,出去的话,那老婆子可救不了你们,垃圾啥的就扔在垃圾桶里,等明天再说,小俞不会怪你们的。” 程鑫答应一声,却没有离开,程父却忍不住道:“大姐,您看我爱人这情况怎么办?能治吗?”麻婆婆撇撇嘴儿道:“真身烧了,她再作也就坚持到鸡叫三遍就了不得了,但是,她拖得时间太长了,已经变成实病了,这实病我看不了,就得等小俞起来了。” 麻婆婆进来之后,程母吓得连叫都不敢,急忙连滚带爬的缩在地上,麻婆婆摇头道:“何苦那?你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我好话孬话跟你讲的清清楚楚,咋就不进盐就那?非得试试我的耐心,真是贱皮子!” 程母突然跪在麻婆婆跟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外星语,一边说,一边磕头。我知道这是鬼婴的话,有很多新生的婴儿也会,但我是真的听不懂,不过,麻婆婆好像能明白一样说道:“还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现在想起来要投胎了,给你说的时候,你糊弄我,老婆子是那么好糊弄的?” 麻婆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程母吓得更是磕头如捣蒜,麻婆心软的道:“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愿落个以大欺小的骂名,你去追那两只引路鸡去吧,别让我再看到你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否则下次定不轻饶!”说着指了一下门。 程母的身体挺了一下之后,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麻婆婆稍等两分钟之后,拿起程母的手,掐着手心感觉着异脉,半晌才对程父道:“把她抱回那屋去吧,那东西已经走了。等小俞醒来之后,给她看看,恢复神智之后好好补补就行了。” 程父道谢,把程母抱回那屋之后出来,这才凑近乎的给麻婆婆递了一支烟,现在东北的女人差不多都会抽烟,有的烟袋特别长的,是需要儿媳妇坐在一边伺候着给点,这个行为曾经被称为东北四大怪之一。麻婆婆虽然从来没折腾过儿媳妇这么伺候她,但是她也是会抽烟的,自然也就没有推辞。 没用他发问,麻婆婆就说道:“小俞是因为学的中医,所以对这些事儿多多少少涉及一点儿,但毕竟不是很明白,我就明着告诉你吧,是有人想要你妻子的命,只是手法不到家,这人中处乃是一特殊之地。人吓晕之后,食指中指托着对方下巴,用拇指掐着其人中,可令其回魂。 但是老话说,人中长则寿命长,人中短则寿命短。主要就是,天灵盖、眉骨间、人中处,这三处与灵魂息息相关,扎她人中处的人,肯定是接着扎她眉骨,最后再扎她天灵盖儿,把她的魂儿挤出去,然后做小人。 这是巫术的一种,幸亏这人的手法不行,再加上你找了不少人给她叫,虽然不能让她完全清醒,但是也能偶尔叫她清醒过来,而每次清醒,那魂儿就暂时定定,不过,这样一来,消损的魂力也会很多,要不是你们父子福德深厚,又是真心待她,运了福气过去,她也早就完了。” 程父听得直冒冷汗,他似乎回忆到了什么,然后抖着嘴唇问道:“大姐,这扎针需要扎多少回?”麻婆婆一愣,然后说道:“这还要多少回?一次就行呗,谁还能让人总扎她?再说,这是损道行的事儿,一次不成,那就是天意,逆天而为,怕自己死的太舒坦是咋的?”程父听完,呆了一下之后,竟然蹲在地上抱头哭了起来。 这倒是让麻婆婆直接蒙了,这是什么情况?程父突然抬手啪啪的给了自己几个巴掌,然后说道:“都怪我,当初孩子他娘不让他奶奶给扎针,对我说,她听到孩子奶奶和姑姑要害她,我以为是因为她已经疯了,胡说八道,还压着她做了一次,没想到却是我害了她。” 麻婆婆简直不敢相信道:“你娘跟你媳妇儿有啥深仇大恨啊?这儿媳妇娶回来,就是一家人,不想着往好了处,咋还想着害人?就这样的,以后早晚遭报应,就是死了,十八层地狱也得给她留好位置!” 程父听完,也有些不解的说道:“这之前,我娘因为觉得我爱人身份低,不像其他几个儿媳妇都是城里人,所以看不上我媳妇儿,但也就是折腾她多干些活,也没什么怨恨一说啊,能不能是受了别人的欺骗,以为真的是救我媳妇儿?” 我的灵魂和麻婆婆一起鄙视的看向程父,这是在自欺欺人吗?到了这时候,还给自己的母亲努力找借口,不过,我们也理解,毕竟那是他的亲生母亲,谁愿意自己的母亲是个阴毒的杀人凶手,还是意图杀害自己爱人的杀人凶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边的程鑫冷冷的说道:“因为我娘看到他们将妹妹就那么扔到了山里喂野兽,根本就没埋,我娘要和他们拼命,被他们砸晕了,醒来时说要去妇联告他们。这些原本是我娘清醒时跟我说的,只可惜,我一直以为她是病糊涂了,总想着有人要伤害妹妹。” 麻婆婆点头道:“怨不得那婴孩儿不投胎,要寄生在包被里。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她不该欺软怕硬,祸害无辜的人。估计她是因为怨恨自己的母亲没保护好她,才借着这份恩怨,缠住了自己的母亲做替死鬼。” 虽然解决了麻烦,程母病愈有望,可大家的心情都说不上好,麻婆婆搓搓脸之后,问程鑫道:“鸡炖好了没?小俞家厨房里有大米,咱们今天吃白米饭,等小俞醒了,再让他自己去鲜族那边换大米去。”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程鑫答道:“鸡马上就好了,正闷着呢。俞大哥厨房里除了小米就是大米,我可不就只能焖大米饭了。等明天俞大哥醒了,估计得老心疼了,损失这老些大米,自己还没吃到嘴儿。” 麻婆婆笑道:“那是他活该!谁让他自不量力的,遇到这事儿不知道叫我帮忙,又不是不知道我回来了,自己个二五子就敢伸手,这把他狂的,就得让他受点儿教训,不吃亏,他下回还得逞强。” 我缩了缩身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虽然他们本来就看不到我。说来,我问过麻婆婆,她能看到鬼吗。麻婆婆说,她没有阴阳眼,但是,她能感觉到哪里有阴风,因为她曾经救过一只历劫的狐仙,这才有了这些本事。 现在看来,灵魂和鬼魂应该是不同的,麻婆婆并不能感应到我的存在,刚才,我试着死死地盯着麻婆婆,她应该也感觉到了有什么盯着她,她四处感应了一下,喃喃道:“今儿个是被这些玩意儿整毛了,感觉哪都有没脸子似的,我倒是忘了,这些玩意儿,见到我,估计早就跑了。不过也没准儿,我还是在这儿安全点儿,等熬过了鸡叫再说吧!” 程鑫看了锅之后,进屋问麻婆婆道:“麻婆婆,这鸡炖好了,开饭不?”麻婆婆点头道:“就摆在这屋吧,今儿晚上,咱们就在这屋呆着,别往炕上去,咱们就在地上吃,对了你们把鸡头留给小俞,那小子爱吃鸡冠子。我去那屋找蜡烛去。”程鑫答应一声,就开始放桌子去了。 第88章 第29节 还了因果,我一直堵着的修为很轻易就突破了, 脑中自然而然就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种感觉很奇妙, 说不上来, 这之后,我在打坐的时候,灵魂是可以离开身体在周围活动的, 也就是说, 以后再遇到鬼怪的时候, 我也可以不受肉身限制了。只是灵魂不能离开太远,也不能离开太久。 那个小包被在攻击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因祸得福的突破了, 所以才会以灵魂状态看着一切, 不过, 那会儿我正紧张着,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夜深人静, 麻婆婆几人最后受不了趴桌子上睡着了,我无聊想要打坐的时候, 才发现的。 半个月之后, 送走了程鑫的父母, 屋子终于清净了下来,程父不顾我的推辞,硬是留下了200元作为医药费和食宿费, 而程父程母带过来的东西,别的不说,就是里面的干鱿鱼、蚬子干、鲍鱼,鱼胶这些东西,都算是绝对稀罕物了。看到它们的时候,我差点儿想直接冲动的拎到供销社,让他们知道海鲜到底是什么! 转眼,又到了秋季,壮劳力们拼命地抢收着粮食,剩下的人也都没有闲着的,每天不停的晾晒着土豆干、黄瓜钱、茄子条还有豆角丝,这些都是冬天的菜蔬,其实,这个时代严格手来,并不像后世传的那么可怕,至少农村很少有饿死的,只是吃的没有油水罢了。 我这后院的罢园菜实在不少,挨样处理实在是个体力活,索性干脆让王润生他们帮我一起做,至于喂猪的猪草正好就用地里剩下的,这样还能速度快点儿,再种一茬秋白菜,到时候做冬储菜。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袈锅烧水烫小白菜,然后好晾晒成干白菜留着冬天熬白菜汤,做这个的时候,一定不要把小白菜焯大劲儿了,扔进去发现硬梆处皱了就赶紧捞出来,否则叶子一晒就断,冬天熬汤的时候,也少了那股皮条劲儿。(咬不动的感觉) 我刚把这锅的捞出来放进大盆里,打算去晾晒,就跑进来个小男孩儿,七八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挺可爱的,可是我并没有见过他,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我们这个村子的,于是问道:“小朋友有事吗?” 小孩儿有些拘束地说道:“你,你是,二道沟的俞大夫吗?”我点点头道:“你找我有事儿”小孩儿紧张的揪着衣角道:“你,你能不能,救救我妈妈?”我问道:“你妈妈怎么了?怎么是你一个小孩子过来求医,你爸爸呢?” 过来拿盐回去给托儿所腌菜的王立秋正好过来,看到小孩儿一愣道:“小昊怎么到我们村来了?”我问王立秋道:“你认识这孩子?他谁啊?”王立秋道:“他是龙井的,姓范,离咱们这儿不远,前段时间,咱俩还去那换过大米,他就是那里村长家的鲜族孩儿。” 那孩子显然也是认识王立秋的,赶紧拉住王立秋道:“王家哥哥,我是过来找俞大夫救我妈妈的,我妈妈晕倒了。”我又一次问道:“那你爸爸呢?你爸爸没把她送去卫生所或者医院?他怎么放心你个孩子跑到这么远呢?” 王立秋想了一下说道:“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小孩儿回道:“我是骑车过来的。”骑车?我看了一下不比车高多少的男孩儿,实在无法想象,男孩急了,他赶紧去外边把他的自行车骑了过来。 真的是骑,不过是从斜栏处掏裆过去踩着脚蹬子,然后用手扶着车把,骑得倒是很溜,但也太危险了,前边真的有个突发情况,他很难立即看清并马上停下来,也不能完全把住车闸,这也就是现在,要是碰到后世的马路杀手,绝对分分钟被撞的命运。 我吓得满头是汗的赶紧拦下他,并说着这太危险了。王立秋倒是很不以为意地道:“你这是头骑你爷爷的车?你爹都捞不着骑几回,小心回去给你屁股揍八瓣!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跟俞大哥看看能不能帮你忙。” 小孩儿急得抓耳挠腮的,他说不清楚,只能说道:“我妈大前天生了我妹妹,今天背着我妹妹去收割的时候,就晕倒了,然后抬回来送去生我妹妹的仓房里了,我奶给我妈送海带汤,她也没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二宝子跟我说,我妈要死了,我爸要给我换新妈,我不想要新妈,想起来你说你们村有个啥病都会看的俞大夫,就偷摸过来了。” 我震惊的说道:“这不是跟程鑫他们家一样,虐待儿媳妇吗?”王立秋打断我道:“也不是,这个和程家不太一样,这是他们民族的习俗,一般都是女人操劳,不管是地里活还是家务,女人生完孩子能享三天福,家里会弄海带炖肉,但从第四天开始,就得下地干活了。” 这是什么道理?我皱眉问道:“地里活、家务活都被女人承包了,那男人干啥?”王立秋撇撇嘴道:“要不你以为为啥咱们村,那老些人家愿意娶鲜族女人,不仅听话,还贼能干,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 这是人家的风俗习惯,再加上人家女人自己也觉得这是应该的,没有反抗的心思,我自然也不会多嘴再说什么,于是就和王立秋一起跟小昊去他家,看看他妈妈到底是怎么了,王立秋骑着小昊的车驮着小昊,我背着药箱骑着自己的车,免得我们回来的时候走回来。 头两次过来换大米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因为听了王立秋的讲解才发现,这里十之八九在地里收割的都是女人,很多甚至还是用背带背着孩子,而年老的女人,都是头顶垫着块儿布巾,然后顶着个装满东西的木盆或者木桶走动。 神奇的是,她们几乎不用手扶着,头顶上的东西绝对稳稳当当的,而她们的怀里或者后背上,都会有个孩子,我看的心惊胆战的,真的害怕这头上的东西,一个不稳再砸倒孩子,所以都是尽量贴边儿骑车,以免碰到她们再伤着孩子,被王立秋狠狠地嘲笑了一顿。 我们到了龙井村的村长家,也就是小昊家,是小昊的奶奶开的门,说了一下我们的来意,小昊奶奶倒是挺通情达理的,只是有些为难的说道:“谢谢你们过来看望我媳妇,但是,请稍等,我进去和孩子爸爸说一声。” 知道了这里的习俗,我们自然不会说别的,小昊进了院子把车送了进去,我们听到一连串儿的嘀里嘟噜的鲜族话,全都有听没有懂,但是听得出来,屋里男人的声音并不太开心,是在训斥着小昊的奶奶,里面夹杂着年轻些的男人声音。 过了一会儿,小昊奶奶走了出来,有些歉意的说道:“让您久等了。你们进来吧,去屋里喝杯水吧。孩子爷爷和孩子爸爸都在屋里,孩子爷爷的脾气不是很好希望您们见谅,我先去给媳妇收拾一下,很快就会叫您的。” 入乡随俗,我们只能客随主便了,我们先是进了一间屋子,踏铺上盘坐着两个男人,岁数大的男人眼带很重,有些垂着,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说话,另外一个与其容貌三分相似,两人都显得高大壮实,而且都很白净。 两人中间摆着个不大的炕桌,估计也就一米见方,三十多厘米高那样子,桌上摆着十来个碗碟,各自面前还有半碗白酒,不过,等看到桌上的菜的时候,我有些无语,谁能告诉我,整十来样咸菜,爷俩也能喝的津津有味儿。看这样子,两人显然喝的时间并不短了。 老头并没有跟我们交谈的意思,怂拉着眼皮,拿着筷子慢悠悠的伸向那碟子里被撕成条放在那儿的蒜茄子,感觉好像动作快了或者动作大了,就会吓着桌上的菜,掂咕两下之后,夹起来一点儿,再慢悠悠的送进嘴里,感觉这口菜吃的是真费劲儿,这起码得三分钟才吃掉一口菜,难怪都是咸菜,这是不用加热也不怕他吃完的饭之前坏了。 那中年男人,也就是老头的儿子绷着脸说道:“谢谢你们过来看望我的妻子,都怪犬子不懂事儿,打搅了你们,让你们专程赶来一趟,其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她平时就娇气了一些,现在已经没有大问题了,明天就可以正常下地干活的。” 这他妈的是人话吗?我和王立秋真的想要转身就走,那个阴沉的老头说道:“女人怎么能惯着?还要反了天了!等到明天?下午没事儿就赶紧去干活,你母亲也是这么过来的,哪用得着这么娇气?”中年男人赶紧答应了一声。 就在我已经决定立即离开的时候,刚刚开门的老太太过来说道:“我已经给我媳妇收拾好了,请帮我媳妇儿看看吧,她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强忍着火气,我这才跟着老太太过去看她的儿媳妇,毕竟还是病人更加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还差一点儿,过会儿写完了发上来,大家先看这章啊 第89章 这里果然是仓房,里面全是农具之类的杂物, 还有不少晾着的干菜和腌制的咸菜之类的, 后面挡着个布帘, 掀开帘子, 地上铺着草甸子,女人就躺在草垫子上,盖着条被护, 脑袋上缠着白布, 不过那脸色看起来比那白布还白, 嘴唇干燥的已经起皮了。在地上放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海带白肉汤,几乎是没动过的。 我皱眉道:“她刚生完孩子,怎么能睡这样的地方?”老太太不解的问道:“女人生完孩子, 不睡这里睡哪儿?你不会是想让她去屋子里吧?这怎么可能, 她的血还没干净那, 要是进屋里,肯定会给她男人带来晦气的。” 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晰的认识到, 反对封建、反对迷信是何等的重要!真的挺可悲的,这时候, 这里的人, 不仅男人不重视女人, 就是女人自己也同样觉得这是应该的。我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坐在地上给女人把脉,确实, 女人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体虚脱力。 但是,她现在可是坐月子的时间,我前世的婆婆就说过,月子坐不好,以后老了就等着遭罪去吧,而且,月子病只有再次坐月子的时候才能治好。真假我不知道,我的月子有婆婆和娘家妈的精心伺候,是没有这方面的感受的,但我相信老人是不会糊弄我的。 我留下了一些药,交代老太太怎么煎熬服用之后,就直接和王立秋走了,这样的家庭,我真的没办法多呆。王立秋小声的劝着我,别想太多,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生活习惯,外人觉得不好,可是人家自己却觉得很好。 可不是,上辈子就听过彼之砒霜、吾之蜜糖这样的话,倒是我自己过于主观了,我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在人家身上,真的是没有必要,这就好比替古人担忧一般,根本没有必要,我只要和三个孩子连带着几个合得来的亲朋好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比什么都强了。 王立秋怕我继续钻牛角尖,于是说道:“俞大哥,晚上跟我去闷小鱼仔子去吧,明天咱们再领着小河他们去得蛤、蟆,这季节的蛤,蟆油最多,给孩子们吃点儿,可补身体了。公狗子(公蛤、蟆)青拐子(青蛙)炒一下或者炖豆腐,那可都是下酒的好菜!” 长白山有都是这个,早上或者晚上去捡柴的时候,就可以顺手逮两只回来,让自己家的婆娘给做熟了,然后做下酒菜。这倒不是不心疼孩子,而是这些小崽子们每天一放学,第一件事儿时候拎着钉子做的吊钩,抓些苍蝇、蚯蚓之类的,就去钓青蛙,然后就地就解决了。 其实这些我还真不缺,这个说来有趣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家的事情,让黑虎两口子兴起了统领鸡、鸭、鹅三军的豪情,现在,只要黑虎两口子无聊,就会训练这三军跟它们去后山拉练去,势必要训练出一个强悍的军队。 它们让鸡、鸭、鹅尽量自己捉吃的不算,还要往山里走,然后抓住青蛙小鱼之类的带回来,它们两口子和自己的三个崽子就是教官和保镖,一看到老鹞子(专门抓鸡吃的一种鹰)下来,就会最快速的将其打下,如果它们自己吃饱了,那再抓住的就会带回来,短短半个月,就将后山的那一片儿霸占下来了,再也没有老鹞子敢打它们放的鸡。 不过,王立秋的这个提议,我还是很赞同的,确实该进山活动活动了,还有一些深山里的山货也可以收拾一下了。但这个得等我自己上山的时候,带着王立秋,我可不敢走的太深,不过一上午下来,也是收获颇丰的。 晚上的时候,我们就美美的吃了一大顿,首先是很讨孩子们喜欢,加了白酒、精盐、花椒面等调味料,裹着面粉用豆油炸的外焦里嫩、味道鲜美的炸田鸡腿儿。(田鸡就是青蛙)只是,炸东西实在是太费油,我虽然不缺钱,但是,你有的时候,有钱也买不到啊,所以,只是炸够几个孩子的就停手了。 只是借着剩下的油和料,加了猪油、葱、姜、蒜酱油等作料翻炒成了味鲜肉嫩的酱爆田鸡腿,这绝对是饮酒下饭的好菜。刚一出锅,扑鼻的香味儿就传了出来,屋里的几人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然后还特意做了田鸡炖豆腐,鲜香清爽,别有一番滋味。 剩下的牛肉炖柿子、和酱炒笨鸡蛋、猪肉炖豆角之类的,完全就是怕不够吃做的,主食包的白菜大豆腐馅的饺子。也不知道为啥,我们都觉得很香、很诱人的田鸡肉,到了麻婆婆的嘴里,倒是成了又酸又腥,当我以为她的味觉出了毛病的时候,她却又对牛肉炖柿子赞不绝口,估计大概是个人口味的问题吧? 吃这些好吃的,我当然要叫吴老过来,潘建刚是个没口福的,据说下午就去给老丈人劈柴火去了。潘建刚和刘英已经扯了证了,现在就应该是合法夫妻了,但是,中国人都觉得,那个证就是那么回事儿,只有正式拜堂,得到双方亲友的祝福和认可,这才算是真的是夫妻。 之前就知道吴老和麻婆婆是认识的,没想到吴老见到麻婆婆那是规规矩矩的,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与平常的耀武扬威的样子,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看的稀罕,于是悄悄地问吴老道:“叔,咋感觉你那么怕麻婆婆啊?” 吴老咧了一下嘴儿,有些咬牙的道:“谁怕那虎娘们,就是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是了,别看老子现在这样,要是想收拾她,一根手指就能摁死她,就跟玩儿似的!”麻婆婆阴测测地说道:“你说一根手指摁死谁跟玩儿似的?跟我说说,让我也听听呗?” 我清楚的看到吴老那冷汗瞬间就掉了下来,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啥摁死谁?我是说,别看我现在行动不便,要是摁死个苍蝇、蚊子的,一根手指就够了,就跟玩似的!”吴老赶着说赶着点头,生怕慢了一秒,解释不清的话,自己就遭殃了。 麻婆婆冷哼一声,拿了一把我刚扒出来的大蒜进了屋,老太太说:牙捣蒜(整个蒜瓣)比蒜泥有味儿,吃饺子就得这么吃才香。麻婆婆走了,吴老目送人家看不着影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我有些鄙视地看着刚才吹牛吹得牛都要飞上天了,结果人家正主一到就怂了的吴老,忒丢人! 这老头就是标准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人麻婆婆不在,他立马又抖起来了,对我吆五喝六的,别提多威风了,看我鄙视他,直接拿拐杖打我屁股然后说道:“你鄙视我?那是你没看着那虎娘们当初干的事儿,你要是看了,保准也是一见这娘们就腿打颤儿。” 这个倒是挺让人惊讶的,于是我捧场的问道:“麻婶子干瘦干瘦的,还没有你肩膀高那,能干啥把你吓这样?” 吴老咽咽唾沫,然后说道:“我跟你说过,我打鬼子的时候,他男人是我的兵吧?”我点头,吴老继续道:“那年俺们遭了埋伏,给小鬼子抓了去,组织来营救的时候,两回也没进来,反倒搭进来了两个同志。 组织上,一看这不行啊,只能先暂时放弃了,那娘们一听要放弃她爷们,这还了得了,但是,她也知道,这是没法中的办法了,她当时也没说啥,直接自己往腰上缠了一圈手、雷,就往小鬼子的落脚点儿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咋整的,具体是付出了什么代价,这咱不知道,几只狐狸和黄皮子就听她的,跟她一起来了,那黄皮子和狐狸都是能迷住人的,那些小鬼子就那么迷糊了过去。她把那些弹药收拾起来,然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叫醒一个小鬼子,把枪顶在人家嘴里就是一枪,得回小鬼子个都不高,要不她还真不好够。 说来也邪性,她就那么开着枪,可是几里外的小鬼子驻扎地,就是愣听不着,这些鬼子处理完之后,这娘们就趴下了,也因为这个,她只能退出队伍了。但是,就因为这个,我们几个顺势端了小鬼子的老巢。 她自然功不可没,她的本事,也早就挂了号,要不,人家烧个纸都吓得哆哆嗦嗦的,她可倒好,这啥都明目张胆的。” 我点头赞道:“麻婶子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好样的!但是,这杀小鬼子可是替天行道,为国为民的好事儿,您自个儿也没少杀鬼子,这事儿值得您怕她怕成这样?不会是还有啥没说的吧?” 吴老吱吱呜呜的,老半天也没说明白,身后去而复返的麻婆婆说道:“也没啥,就是他被我塞进粪坑里清醒过!”吴老那张堪比城墙拐角厚的脸皮,腾地一下就红了。 麻婆婆冷笑道:“我家那死鬼救他死了,他不知道珍惜就算了,竟然还想以命还命,脑袋里装的都是屎!我干脆就直接把他扔进去反省一二了。你今天去叫他的时候,一准没说,我在这儿呢,不然,打死他他都不带来的!”吴老赶紧解释,自己绝对没那么想过,早就想要看望麻婆婆了。呵呵,原来真相是竟然是这样的,难怪吴老会怕麻婆婆。 第90章 小河三个和吴老呆时间长了, 也学会了捡孩子。这回说来,也是潘建刚不靠谱,约会竟然还自带三个小灯泡!潘建刚俩人看结婚的日子已经近了,而天气已经冷下来了,现在买糖, 也能搁住化不了了, 就决定趁着供销社有货,赶紧买齐了,顺便也一起逛逛,增进一下感情。只是,情商和智商都堪忧的潘建刚,临出门的时候,把小河他们叫着一起去了。 俩人在前边推着自行车聊人生、聊理想,聊的热火朝天, 三个小的听着他们说的那些什么做国家有用的一块儿砖、我们要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之类的空话,听得差点儿直接睡过去,看俩人越聊越忘我,干脆也不着急跟着了, 三人监守自盗的开始吃人家结婚的糖果, 这就越走越慢了,等潘建刚俩人想起孩子们的时候,就连人影都没了,这差点儿没吓死他们。 这回俩人对于什么理想也不想了,赶紧找孩子要紧, 也不知道这仨孩子是怎么走的,竟然走到了市政府那里,潘建刚和刘英见到他们的时候,那是一屁股就堆在那了。你想想,这要是把孩子给弄丢了,回头不说我会怎么样,他自己也没脸活了。 等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潘建刚才发现,小河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婴儿的襁褓已经撒开,虽然小河三个因为特殊的魂力,再加上天天早起蹲马步、打太极,比别的孩子都有劲儿不少,但是身高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潘建刚赶紧将小婴儿从小河怀里抱过来,然后把孩子的襁褓给打开重包,毕竟是在孤儿院工作这么长时间的,动作是极为麻利的,只是,那小婴儿却不太买账,刚刚被三兄弟轮流跟抱死狗似的抱着,愣是一声不哭,可到了潘建刚这个专业人士的舒服怀抱里,倒是哭闹不停,还眼巴巴的看着三兄弟。 没办法,只能让三兄弟继续抱着吧。果然,小婴儿到了小河怀里,立即就不哭了。潘建刚这才有时间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又是怎么到这儿的。原来,三个孩子想起来找潘建刚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不过他们到也不着急,毕竟,y市是个县级市,并没有多大,他们也不是第一回走了,回二道河沟村或者孤儿院,就那么一条路,大不了就自己往回先走呗。 于是三个孩子决定直接抄近路回去,哪知道经过一个厕所的时候,就看到厕所门口石头上放着一个小孩儿,于是,三个孩子一商量,就把孩子抱起来了,想着我平时都得先把捡到的孩子送到公安局给警察叔叔看看,于是,就问人家路人,哪里有公安局,结果,三指两指的,就给指到这里了。 潘建刚看着这襁褓和里面的小衣的布料,感觉这家人生活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尤其是小手小脚还有小银圈,不应该把孩子扔了,又不是养不起,不过,想到婴儿是个女婴,估计是重男轻女吧,所以也没多想,就推着四个孩子,刘英在后边帮着看着,就把孩子给带回了孤儿院。 我总觉得不太对,毕竟,要是重男轻女,干啥还给孩子套着小银圈,这在当地是为了留住孩子的意思,不过,孩子都抱回来了,想那些也没用了,赶紧抱孩子去公安局吧,如果是谁家丢了孩子,肯定会报案的,到时候来孤儿院寻回去就是了。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我抱着婴儿到公安局的时候,正好跟孩子的父母撞到了一起,那场面那叫一个尴尬,孩子妈妈找到孩子,一个激动直接晕了过去,我们七手八脚的把孩子妈妈叫醒,孩子妈妈赶紧抱住孩子就放声哭了出来。 我们这才知道,孩子母亲因为孩子百日,抱着孩子去娘家串门,回来的时候,突然坏肚子,这时候的厕所,那味道可想而知,孩子妈妈哪舍得让自己的小闺女被熏着?于是就把孩子放在了厕所外边的石头上,可是,等孩子妈妈提了裤子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这事儿整的,我这个不好意思,等知道事情原尾的时候,人家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说怨这三个孩子捣乱吧,他们还是出于好心,你说,表扬他们吧,这事儿给人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好在孩子爸爸本身就是公安,知道立即挨个公安局报案。 没啥好说的,自己摊上三个坑爹的孩子,只能认倒霉的跟人家道歉呗,孩子爸爸是个复员转业兵,为人爽朗大气,知道是一场误会也就哈哈大笑的拍着我的肩膀道:“兄弟别这样,这事儿也怨我爱人,在外边哪能让孩子离了自己的眼睛。算了,这也是咱们的缘分,以后咱们两家可得多走动啊。” 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说别的,在公安局聊了一会儿天,交换了一下两家的住址和姓名,然后就分开了。 结束了这乌龙之后,我赶紧回了孤儿院。蹲在门口等我的三个坑爹小能手,见我回来,小河就着急地问道:“小妹妹那?”我气得真想踢他们两脚,不过,我也知道他们本身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因为年纪小,做事并不能考虑的那么周全。 吴老也走了过来,问我到底是咋回事儿?我白了小河他们一眼,将事情讲了一遍,哪知道吴老二话不说,直接先把小河他们拦在身后,然后说道:“这可怨不着我孙子,哪有当妈的这么粗心,这也就是遇到的是我孙子,要是旁人,他们上哪找孩子去,这就是给他们长个记性,真怨不着我孙子们!” 我气了个倒仰,不说我压根没想揍他们,尽管他们真的很欠揍,但是,也没有这老头这么个惯孩子法吗?这还是那个处事公证、满身正气的吴老吗?一看我脸色不好,吴老二话不说就把我推出了孤儿院,说了一句:“赶紧回去该干啥干啥去!”然后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看着关上的大门,我冷笑,暗道:“好你个老头,咱们走着瞧!”我直接回了村就去找麻婆婆告状去了,就麻婆婆的性子和开明、通情达理的样子,要是不去孤儿院给那吴老头开皮,我都算是认识他! 然,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想象总是很美好,现实却那么残酷,在我添油加醋的告状之后,麻婆婆翻了一下三角眼问道:“然后呢?你还真想打三胞胎?”我实话实说的说道:“真想踹他们两脚,不过,看在他们本身并不是想恶作剧的前提下,倒是就想说说他们,给他们长长记性。” 听了我的解释之后,麻婆婆点点头,将左脚脱下来的那只鞋子又穿了回去,我这眼皮子就是一阵狂跳,暗道,我这是逃过一劫?麻婆婆耷拉着眼皮说道:“那老头有些欠考虑了。”我点头应是,麻婆婆继续道:“他应该先把孩子哄进屋,然后用鞋底子把你抽出去!” 我这个委屈啊,麻婆婆瞪着自己的三角眼,指着我骂道:“就没见着你这么蠢的!还寻思你是个聪明的,这么漏洞百出的局,你都看不出来!还跟人家在那道歉,你还真是让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这有什么局啊,我看出来什么啊? 麻婆婆气的又要去拎鞋底子,我赶紧道:“婶子,您别生气,您还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想了想,我又道:“难道那俩人不是孩子的父母?”想了想我又摇头道:“那也不对啊,那夫妻对孩子的疼爱绝对做不了假,不是亲生的,绝对不可能那样。” 听了我的话,麻婆婆深吸一口气,这才道:“那娃儿是啥时候抱回来的?”我想了想说道:“潘建刚说是大前天,那就是三天前吧?”麻婆婆又道:“你就没觉得这几天的天气有点儿怪?” 我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没发现!”我答得干脆,麻婆婆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顶了一下我的脑门骂道:“个死胡路的脑袋,你就没发现,最近这几天,总是闷热,乌云聚集,偶尔还打两声干雷,却一直没下雨吗?” 这是自然现象好不?我哭笑不得的道:“哪年没两天这样的日子?今天这不就好了,万里无云的。”麻婆婆深吸一口气道:“白瞎你这身好天赋了,碰到你这榆木疙瘩脑袋,算是别指着开窍了!这样的天气,就是灵物在渡劫!” 我愣了愣,然后问道:“灵物渡劫?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麻婆婆坐在炕沿后背靠着炕柜儿,这才说道:“小河他们,救得那个娃娃不是个全人。看她这刚出生就是人形,那八成她生身父亲应该是人。” 这回我听懂了,但是还是不明白,这是什么局。麻婆婆也没用我问,就继续道:“灵物和灵物生的崽儿,那得等到一定的时候,修成了,渡化形劫,但是,灵物和人生出的崽儿,是上天不容的,所以,要在孩子百天的时候,渡百日劫,渡过去了,那就是人,以后慢慢修炼就行了,渡不过,那就只能灰飞。” 第91章 我听着麻婆婆这样说, 就问道:“渡百日劫不能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麻婆婆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的意思,应该是,她的父母在天道的眼里, 本就是罪人, 是错误的,他们要是想要渡劫,必须找一个有缘、福气和运气强大的人,也就是所谓气运好的人给予庇护。” 麻婆婆继续道:“老天爷是不会随便劈普通人的,尤其是气运好的人,等到时辰过了,劫云散了,这劫也就过了。不过, 看这天儿,那对夫妻本身应该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不然不能这么轻易就过了。” 我听后,稍有不满的问道:“这帮着灵物渡劫, 对小河他们有什么影响没?那夫妻俩把自己的孩子扔给小河三个, 也不怕出事儿?这心也是够大了,要是抱起孩子的是恶人怎么办?那不是哭都找不着调了?” 麻婆婆对我终于开窍了,表示很欣慰,然后慢慢道:“小河他们是无意的,并不知道这事儿, 不知者不罪,老天爷又怎么会和无辜的娃儿一般计较?所以,这事儿对三胞胎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对儿夫妻,我猜,这事儿男人应该根本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女人的身份。至于你说的让坏人得手,不说她一直在暗处盯着,稍有不对,她就会冲出来,弄不好,小河他们跟小潘儿分开,里面也有她的手笔。” 第30节 我一听对小河他们没啥影响,也就不在意了,然后我拍马屁道:“还是婶子厉害,凭借天气就能猜出这么多东西!”麻婆婆冷笑道:“我可没那份本事!但是,你进屋,就一身黄皮子的臭味儿,我还能不知道?!” 马屁拍到马脚上了,我这个郁闷啊,却还不能不憋着继续说好话,我可没麻岩西抗揍,还是多说点儿好话,把老太太哄高兴了的好。 为了转移话题,我说道:“婶子,你到底是怎么救下狐仙儿,然后有着一身本事的?”麻婆婆听我问这个,倒也没隐瞒的说道:“那会儿我跟你叔成亲,是大雪天,他搁爬犁把我拽回来的,我就穿个红棉袄,盖着个被子。 就这时候,一个的白色的小东西好像喝多了似的,晃晃悠悠的就奔我跑来了,我寻思是谁家的小白狗呢,哪知道这东西滋溜一下钻进了我的被护里,我以为它冷了,也就没撵它,任它躲着,不大一会儿,一个猎人跑过来问我们看着一只白狐狸没? 然后我就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吓得直哆嗦,这才知道这是个狐狸,不是小白狗,寻思着,这么有灵性的小东西,可不能让这猎人给杀了,我家你叔是真没看到,所以,他就说没看到,我也说没看到,但那猎人不信,跟了我们老远,直到看我们进了村,这边接亲的有不少人,这才走了。 可是这小白狐狸却不走,就在我身前身后的,但是我家你叔却看不着,那几天一个劲儿的打干雷,可把大伙都吓坏了,要知道,那可是冬天,谁见着过冬天打雷的,然后大伙就说,这都是小鬼子造的孽,他们杀生惹怒了老天爷,老天爷要收了他们。 我呀,一开始发现不对的时候,心里挺害怕的,但是,一听大伙说,这能收了小鬼子,我就寻思着,要是能收了小鬼子,让这畜生把我吃了也没事儿。我记得好像这么过了七天,那天就放晴了,我就听到个声音跟我说话,也不知道男女,反正挺好听的。 他说的啥,我也不知道,我虎巴地也不知道害怕,然后我就发现那个小白狐狸没了,我也沒跟人吱声,就是心里空的捞的,但是,打这天开始,我晚上就做一堆梦,渐渐的我就有了这些本事。 直到九十九天之后,我这梦结束了,就看到一个人影,还是那好听的声音,他跟我说,他是狐狸精,这是修成正果了,之前,那猎人是他的杀身劫,那后来的旱天雷就是雷劫,他借着我的红嫁衣躲过了雷劫,算是欠下了因果,这不得不还,这不就把我能用上的教给了我,保我一世平安和富贵。 可惜我没有啥天赋,就是有点儿福源,他帮我的这些也就能顶了杀劫,所以,他又给了我一本书,说是等以后我的后辈要是有了有资质的,就把书给他,但是,我家那两个愣东西,都跟他爹一个德行,可是没差种,都认为这些是胡说八道糊弄人的。 我拿出这书给他们看,都说我拿白纸糊弄他们,直到我那侄子领着侄媳妇儿找来,我那侄媳妇儿到是看出了点儿门道,可惜,没等她看明白,就出了事儿,我想救她都没来得及。”说着,麻婆婆摸了下眼泪。 我赶紧安慰着麻婆婆说:“这可能是她和这本书的缘分浅薄,别想那些了。”麻婆婆抹了把眼泪道:“也不知道她转世到哪家了,不过,那丫头心眼好,祖辈的福德也能庇佑着她,一准能投个好人家。” 看着老太太的样子,我也不能将孙婶还没投胎的事情跟她讲,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不会辜负任何好人的。”麻婆婆认同的点头,然后脱鞋爬进炕里,从炕柜儿边上的墙壁处,抠开一块儿砖,从里面拿出个布包。 左三层右三层的,打开布包,这才拿出本书递给我道:“你看看,我觉着你小子像个有慧根的,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个子午卯酉来。”我有些为难的说道:“人家狐仙儿不是说,让你留给你的后人吗?” 老太太气的又要够鞋底子,嘴里骂道:“个小兔崽子,你不是我后辈儿咋滴?还想翻了天了是不?”我见事不好,赶紧果断道歉道:“那哪能啊,我可是把您当自己婶子看的,小河他们不也是直接管您叫奶奶吗,咋就不是后辈了。” 麻婆婆听了这话,这气儿才顺了,然后撇撇嘴道:“别墨迹了,赶紧看吧,反正这书我也不指着我家那俩瘪犊子能看明白了,这种没打好,啥都白搭,那俩玩意儿生的娃儿,都跟他们似的,对这个一窍不通。” 我一看这样,再推辞就没啥意思了,干脆直接翻开了这个书,入手之后才发现,这书的材质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是纸张的,而是一种介乎于布匹和兽皮之间,又有着玉石类特有的质感,根本就不会扯坏的。 书翻开之后,我看到的是一颗蓝色的珠子,忽闪忽闪的,好像有生命一般,我近乎着迷的看着,就在我想要问麻婆婆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那书和珠子忽然朝我飞了过来,然后顺着我的眉骨间钻进了我的识海之中。 我知道它在哪,但是我却看不到它,同时,我脑中出现了不少的两样练气的功法,这是一部相辅相成的内功和硬功,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现在本事不到家,等我到了一定级别,那珠子还会再教我下一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感觉的。 我睁开眼睛,看到麻婆婆正在反复的翻弄那个布包,好像是在寻找那本突然不见的书。我笑嘻嘻地道:“婶子,现在有点心疼不,你那宝贝书被我吃掉了。”麻婆婆一听,也不翻瞪了,直接一巴掌呼到我脑袋上骂道:“放你奶奶的屁,那书一看就是和你有缘,我心疼个啥?就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奇事儿,那东西咋就凭空没了?” 说着,麻婆婆又比划道:“我就看到一阵白光,然后就没了。”想了想,又咂舌道:“啧啧,果然是仙家宝贝,真就得有缘人才能捞着,要不给你你都不知道那是干啥用的。” 我也没瞒着麻婆婆,直接说道:“我刚才,翻开书就看到一颗蓝色的珠子滴溜溜直转,然后它就化成白光飞进了我脑袋里,给了我一套功法,我感觉这是因为我本身功力不够,如果突破了,应该还会有下一层的功法解锁。” 麻婆婆惊呼道:“蓝色的珠子?我看了半辈子,就看到一堆鬼画符,剩下啥都没看着,你那俩哥哥,更是白搭,原来它竟然是功法啊。那你回去好好练,别傻呼呼的跟人家啥都说,就当没这回事儿,听着没?” 我笑道:“不会跟别人说的,不过,我刚才看了一下,这功法里的外功部分谁都能练,不仅能强身健体,更是能让人提高攻击力,但是内功,可能就得看机缘了,我回去把这功法写出来两套,您拿去给麻大哥和麻二哥邮去,让他们练练,最好是让几个侄子也能从小练,我回头就让小河他们练练。” 麻婆婆因为是有利儿孙的,倒也没推辞,只是说道:“你说你咋就这么蠢那,这宝贝能打邮包吗?他们那邮进去的信都得先让人看一遍才能拿到手,这个还得我亲自去一趟。”老太太有些听风是雨,这边说要去,那边就开始念叨给老大家得带点儿什么,给老二家得拿点儿什么,我笑着摇头回去抄写功法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抠出来了~ 第92章 等我忙完的时候, 秋收已经完成了,说实话, 挺愧疚的, 我基本没出什么力, 防暑的、止血的药丸啥的, 一部分是我早就做好的, 一部分是王立秋按照我给的方子做的,倒是没出啥纰漏。可是我却拿了和人家壮劳力一样的满工分, 有些不好意思的我,跑进山里打了一头小野猪回来,假借撞到摔死的野猪的名义,给大家伙开了一顿荤。 正在大家热火朝天的退猪毛煮肉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了小海的哭声,很快,一帮孩子围着, 小河和小湖一边搂着一边哄着向我走过来,小海用手捂着嘴, 但是顺着小手缝往下流的血水, 吓得我脑袋一片空白, 差点儿倒在旁边的火堆上, 幸亏王胜利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我。 王胜利安慰道:“俞兄弟,可得挺住啊,现在可不是你倒下的时候, 赶紧看看孩子的嘴到底咋了吧。”吴老也吼道:“完犊子玩意儿,一点儿也不拿事儿(受不了压力)不知道咋回事儿呢,就自己先放片儿了,还不赶紧看看孩子去?” 我这才清醒过来,稳住心神跑到小海跟前,拿开他的小手才发现,其实小海伤的并不重,就是把嘴唇割了一道口子,因为嘴唇附近的毛细血管比较集中,再加上小孩子的手比较小,所以血流出来才会显得有些吓人。 我赶紧抱着小海回了卫生所处理伤口,又上了些药,这才抱着哭累了在我怀里睡着的小海出来,并且安慰有些害怕的小河和小湖,两个孩子是真的被弟弟的伤口吓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会儿看弟弟没事儿了,也都靠在我的两边不说话。等他们平静下来,我才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每年秋收之后,地里的苞米杆子被割掉之后,会留下距离地面一尺来高的栅子,这个东西有的会很甜,这样的,就会被孩子们当做甜杆给啃了。所以,当苞米杆子被割掉之后,就会有不少的孩子跑到地里,撅着小屁股咬,甜的就会被吃掉,不甜的就扔在那不管了。 而别的孩子,看到留在地上,还有牙印的,就会直接放弃,然后跑到别的地方继续寻宝。而现在又没有人在地里放化肥,也没有农药啥的,大人也不用担心药着孩子,所以,也没人管这些孩子的举动。 其实,被苞米杆子剌嘴儿,这在村里的孩子中并不少见,但是村里的孩子都皮实,自己舀口凉水涮涮,转身就又继续了,再说,这些孩子早就有了经验,一般是不会被伤着的,就是不小心伤了,也会尽量不让自己伤的重。 做为新手的小河三个,跟着他们的耀祖哥哥身后,学了一下怎么吃甜杆之后,就加入了这个队伍之中,不过,他们三个被我养的细皮嫩肉的,这一不小心就给割了个大口子,连吓带疼的就开始哭上了,越哭越咧到口子,那血也就停不下来了,小湖找到的止血药也就不管用了,这才把他们都吓到了。 不过,小孩子嘛,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再加上我给上的药,别说就这么个小口子,就是再大的伤口,用不上两个小时也就愈合了,小海醒来的时候,除了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木以外,基本感觉不到疼了,于是又乐呵呵的跟着哥哥们一起找小伙伴寻宝去了。 更可气的是,不长记性的小海,这会儿还傻兮兮的问他二哥道:“二哥,我最后找到的那个呢?没被他们吃了吧?那根老甜了,咱们赶紧去把那个扒出来吧?”我算是没脾气了,也懒得搭理他们了。 这三个小东西那是因为从来没缺过肉,所以,对于这东西有些稀奇也有些新鲜,所以念念不忘,但是其他的孩子闻着肉香,哪还能走的动步?所以,最后只有王耀祖勉强答应陪他们先去把那根老甜了的甜杆吃到嘴里,然后等吃完肉再一起去继续寻宝。 因为猪是我带回来的,而我又只是挑那些筋头巴脑的骨头的地方吃,而人人争抢的肥肉,我是碰也不碰一下,再加上都知道我家里的五条大狗,所以,干脆就把骨头都剔出来给了我,吴老是笑骂我就是个穷命棒子,泛着肉不知道伸筷子。 为了吃到猪肉烩菜,好几家都贡献了自家的酸菜,我把几家熟悉的酸菜心给密下来了,这个洗干净了,无论是蘸酱还是空嘴吃,都特别爽口,细嚼还有一点点甜味儿,村长媳妇儿说,这个也就我能享受的了,矫酸的,吃完了胃直难受。 就这一头算不上特别大的猪,加上一大堆酸菜,还有几个巧手的妇人用猪血做的血肠和那些洗干净的猪内脏,整整做了四大锅,那锅绝对不比小孩儿的澡盆小,四堆火架起的锅把打谷场占的满满的,四周的村民,各个捧着自家的碗筷,等着肉好,就连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过那锅里翻飞的肉。 等到肉香味儿出来的时候,四周无论老幼,都不由自主的用袖子擦擦嘴,然后不停的闻着味道,有的着急的,还不住地问:“好了吧?差不多了,肉都烂糊了。”一听说开锅了,村里的几个刀工不错的妇女,就站在一边的菜墩旁,将从锅里捞出来上完称的大肉块,切成薄片。其他人赶紧拎着碗排队等分肉,肉是固定的,但是肉汤里的酸菜和汤却可以再加,快没了的时候,就会加进去一盆水,就是这样,大家也觉得这汤真香。 可能真的是集体饭香,或者是抢着吃才好吃,反正,我本来对这被戳胡的乱糟糟的杀猪菜没啥兴趣,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晚酸菜汤喝了起来,小河他们一家分到小半碗的肥肉血肠啥的,不过,因为煮肉的时候,只放了盐,并不像我平时炖肉时放那么多料,味道只能勉强占了个鲜,所以他们咬了一小口之后,就果断的跟王耀祖他们换了人家碗里面的血肠。 黑虎和黑龙并没有过来,但是一黑三个却颠颠的过来把剔出来的肋条骨啥的都嘎巴嘎巴吃了,末了还把除了我啃了几口的棒骨,剩下的三个都叼跑了回去慢慢吃,小河三个看到了之后有些怜悯的过来,一家给我夹了一段血肠,然后摸摸我的头问道:“爸爸够不?要不都给你?” 三个孩子说这话的时候,我发誓,我绝对看到了他们的满脸不舍,还有那股忍痛割爱的难受劲儿,我好笑又好气的说道:“行了,爸爸有这块儿骨头就够了,你们自己吃吧,晚上回去,再给你们做吃的。”三个孩子立即乐呵呵的答应一声,就跑去找小伙伴们了。 我回头看着四周的村民,都挺有意思的,他们端来属于自己的那份儿之后,立即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将自己碗里的肉和汤吃干净之后,才去再打一碗酸菜和汤,然后从怀里掏出带来的苞米面,直到吃的打嗝才算完事,只是,这时,四个锅里的汤已经能称为刷锅水了,只有零星的飘上来一丝酸菜。 吴老过来踢了我一脚道:“傻喝的,啥也没捞着吧!让你黄嗐(土话,意思大概和矫情差不多)就是个饿死的货!”我笑道:“这不是没想到,大家战斗力这么强悍吗,再说,我也真吃不进去。不过,大家的装备和战略都挺统一啊。”吴老翻个白眼嘀咕道:“当谁都跟你似的,傻了吧唧的。” 这顿饭,我显然是没吃饱,其实一直嫌弃我傻的吴老,也只是象征意义的吃了两片肉,剩下的都给了孩子们,当然,吴老跟我不喜欢吃,那是两回事儿,他那是心疼孩子们平时吃不到啥好的,所以,回家之后。立即就催我赶紧做饭。 让人有些郁闷的是,二道河沟村被举报了。现在,按要求来说,你不管是得着什么,自己花钱去供销社买的不算,比如集体打猎或采集所得,都要最少将三成卖给收购站,有的村里为了表示积极,会将一半甚至一多半上交。 虽然,你送到收购站,国家也不会白要你的东西,会将东西折价给你,然后发给村民。但是,谁不知道,在这年头,吃的比钱重要,你拿吃的能换到钱,但是,你拿钱可不一定能买到吃的。所以,这时候就要看,你们村的村长和村支书这些领导,向不向着自己村里的人,是否打算用这些事情给自己买功绩了。 当然,这点事儿本身就不会怎么样,顶多就是批评教育一下,再加上刘主任也在那呢,所以,也就意思意思,说不要本我主义,要想着集体,然后就挥挥手,让回去多开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课,深刻的自我检讨就完事儿了,顺便还将举报信给村长带了回来,理由是,参照着信上指出的不足之处,加以改正学习。 第93章 之前以为的阴谋和算计或者报复, 在知道举报人是谁的时候,全都无语了,就连村长都没了脾气,因为,举报人是铁刀!这人,说好听的是一本正,说难听的就是死教条。人绝对不是坏人, 但是那股认死理儿的劲儿,也真叫人受不了, 尤其是国家号召什么, 他都一定会无条件响应并严格执行。 比如,因为国家要铁炼钢, 所以号召大家将家里的铁锅之类的卖给国家,最好是,家里只留下一把菜刀和农用工具, 但是,谁家都要留下一两口锅做饭烧水,毕竟, 你要是再想买回来, 那就得去供销社拿着工业券买了, 农民是没办法得到工业券的。 可是, 人铁刀家里,真就把做饭的铁锅给交上去了,最后还是得到消息的铁刀老婆领着儿子铁剑, 撒泼打滚的哭,人家领导也听说了他们家的事儿之后,这才还给他们家的。为了这事儿,两口子差点儿离婚,就这,铁刀还一口一个思想觉悟低,要不是看在儿子铁剑的份上,人早回娘家了。 村长回来之后,大家那是都气的咬牙切齿的,但是,这事儿也不能打击报复,毕竟严格说来,人家可没做错啥,这要是因此报复人家,再被捅上去,可就不是这么浮皮潦草的就完事儿的。可是,这要是下次再有啥好事儿,想背着他家也不行啊。 我想了想说道:“咱们村有大学的名额吧?”村长点头道:“有啊,但是谁都不愿意去,上那得两年才能完事儿,这期间不仅没有工分,吃喝还得自己花钱,谁也不愿意去。咋的,小俞想要去啊?想去直接填表,我给你盖章,但这个真没啥用,出来大字儿不识两个的有都是。” 现在的大学,到那是啥也学不着,因为,去的学生,基本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完,除了少数一些去镀金的干部。大部分送去上学的,都是劳动积极分子,根正苗红的家里往上数,几辈子都是被压迫的贫农,受到组织欣赏的人。 但是,这去的人,真没有几个是自己主动要求的,再说,真的想去学知识的,又有很多在政、审的时候,就被甩了下来,比如,你爷爷是富农,你家祖辈儿经过商,反正,成分不好的,肯定不要你,成分合格的,基本去不起,毕竟现在可没有什么勤工俭学一说。 我摆手道:“我去干啥?给他们当老师去啊?我的意思,是让铁刀去,他老婆和儿子肯定支持。”村长点头赞同道:“他媳妇儿和儿子肯定同意,他们肯定早就受够这货了,但是,他自己能愿意去吗?” 村支书脑袋转的快啊,当即就道:“这是党组织对他的看重!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党组织发现,只有他的学习态度是最认真的。希望他能到高一级院校系统地、认真地学习党的方针教育,学成之后,将自己学到的知识教授给更多的同志,这样的任务,只能是对党忠诚,并且绝对认真的同志才可以胜任!”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铁刀也同意去学习了,时间就定在三天后。我去后山采今年最后一次药,没想到看到了铁刀,我和他算是相看两相厌那种,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当然,我们也没发生过口角,只是每次见面就把脸瞥向一旁,互相当做没见过罢了。 这次,我也是打算绕道,全当没看着,结果,铁刀却出声叫住了我:“俞同志,你说,为什么你这样根本不守国家规定、思想落后的人,比我要受欢迎?而我,全心为国、为党,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人,却不被所有人待见,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也不能理解支持我?其实我知道,让我去学习就是借口,妻儿的所谓支持,就是希望我远点儿滚蛋!” 我挑挑眉,这不是挺清楚明白的吗?我靠在大树上看着他发泄,并没有出声,他也只是想找个听他发泄心中郁闷的人,铁刀继续道:“村支书说的好听,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我交上去了检举书,他们知道是我之后,就想找个借口把我踹出去,什么学习好了回来教大伙儿,我铁刀大字儿不识一箩筐,就是再死记硬背,又能记住多少? 不过,我也知道,我现在是万人烦,所有人都讨厌告密的汉奸,就连自己的妻儿都容不下我,我死皮赖脸的留这儿干啥?所以,我也没用他们劝我,我一听就明白咋回事儿了,我也不傻,我干脆就如了大家的意就是了!” 看他发泄的差不多了,我这才开口道:“原本以为你什么都不懂,不懂人情世故,现在看来,其实你只是自卑和自私罢了,你因为自己的身份,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所以,你想博人眼球,想让大家赞美你,你把自己弄得和个小丑似的,希望你的标新立异能让你得到别人的重视。 为了你的惹人注目,你不在意妻儿的温饱,不在意他们受你连累,连个朋友都结交不了,因为,谁也不知道,跟他们交朋友之后,她的丈夫、他的父亲会不会背后捅自己一刀。 而且,你这人特别自私,收铁的时候,你为了博人眼球,把家里唯一的铁锅送去,你不是真的多高尚,多思想进步,你只是想通过这个举动,让人家赞美你对党的忠诚,然后,你看着自己的妻子拼死要回自家的锅,你一面庆幸,一面又假惺惺的批评自己的妻子,让人知道,在这个家里,你是思想进步人士,而你的妻子就是那个衬托你的优秀的反面教材。 还有,当初白向红几人,大年三十来我家闹,你本来是打算让大家知道自己和坏分子势不两立的决心,哪知道,王润生等人并不在我屋里,你很聪明,很快意识到,怕是要占不着啥便宜,所以,你立即引导着王润生他们说那些道理,然后借坡下驴,很快就跑路了。 当时我们就觉得,你做的这个动作特别违和,说出的话也很让人无语,现在想来,不过是装疯卖傻罢了!要不是你今天不加掩饰的暴露了你的真实面目,我还想不到你这么大智若愚那!只是,做为同村的老乡,我劝你一句,小聪明还是少用些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说完,我不在搭理他,直接越过他向林子的深处走去,现在想想,吴老他们还真没说错我,我真就是个看着精明,实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人,我之前还笃定的认为铁刀是个实心眼儿的家伙,却忘了,真要是那么笨,能好好地活到救援?能让人家手艺师傅,就将他收下? 不管猜的准不准,铁刀还是踏上了去学校的列车,他的妻子给他带了不少口粮,几乎是把他今年挣得都给他带走了。其实铁家生活并不困难,你想想,铁家三口人都是壮劳力,一年分的粮食,足够他们吃的饱饱的了。 这次铁刀走,但是他媳妇儿也真没委屈他什么。铁刀没跟大家说什么,也没有对自己的媳妇和儿子有什么交代,直接拎着粮食就踏上了列车,这样冷漠的态度,他的妻子却没有过多的意见,反倒是铁剑有些受伤。 因为有去年的例子,孤儿院今年早早就开始采集晾晒靰鞡草,给孩子们掺着棉花做棉衣、棉裤、棉鞋,而且因为孵了不少鸡鸭鹅,还有几十只羊,这些孩子们都听话的把它们掉的毛都收集了起来,巧手的刘奶奶等人直接做了鹅(鸭、鸡)毛口袋,还有羊毛褥子给孩子们铺在身下,这个冬天是不怕冻到孩子的。 我跟吴老商量了一下,就带着卢将军几人去了山里,连着杀了两只大野猪和几只野鸡,然后在天黑的时候抬了回来,这回连肉食也解决了,至于粮食和蔬菜,这些孤儿院已经足够自给自足了,干菜、咸菜的也都堆了一地窖。这里的生活,已经比很多普通人家都过得好了。 这期间,潘建刚终于和刘英完成了婚礼,没有我想象中的热闹,甚至连闹洞房都直接略过去了,就是主持人问了问他们认识的经过,然后表一下决心,以后一定会共同努力,共同进步,然后彼此交换了一本语录做婚姻见证。 我不知道,就这么简单的婚礼程序,你们用得着准备好几个月吗?这还没有人家答谢宴来的正规好不好?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想让我给他们主持婚礼的,当我问他们,拜堂的时候,是分别跪拜双亲,还是让吴老和刘主任两口子坐在一起的时候,吓得俩人二话不说,就另请高明了。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这个时候,什么拜高堂之类的,都是要去掉的,现在讲究思想进步,要拜只能拜主、席像,问问题的时候,也绝对不能问些没用的,必须是严肃认真的说:xx同志,xx同志,你们已经结成了革、命伴侣,希望你们在以后的岁月里要互相监督,互相提醒,要共同学习、共同进步,让自己的思想紧紧地跟随着党的脚步。 第94章 今年的天, 冷的特别早,出了开始的两场雨夹雪之外,很快就开始下起了暴雪,这让人很是措手不及,很多年久失修的房子,都没有挺过这场灾难,而第一个被压塌的就是老陈婆子家, 好在出事儿的时候是白天,做为很敬业的编外人员, 老陈婆子很敬业的带着陈多在托儿所, 而王小铮也在市里上班,所以并没有人员伤亡。 王小铮在医药局干活卖力, 再加上早年跟原主学了不少真本事,本人年纪小、长得帅、嘴也甜,平时又很勤快的主动扫个地, 到个垃圾的,很得同事领导的看中,再加上又是吴老亲自开口送进来的, 所以, 很快就成了正式工。 这小子脑袋瓜灵, 很快就跟市医院的药品采购混熟了, 每天称兄道弟的,后来因为y市大面积发生疟疾,西药告急, 病人多多少少出现脱水现象,他干脆就跟医院的人打了招呼,帮着解决问题,其实就是从我这儿二分钱一粒儿买走药丸,然后五分钱两粒儿卖给人家医院,挣这中间的差价。 一场传染病,王小铮不但还了当初借我的钱,还自己攒了不少,后来又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想要接干娘老陈婆子和陈多去市里住,但是,老陈婆子觉得那边儿人生地不熟的,不怎么愿意,孝顺的王小铮也没勉强,干脆跟人买了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天天往返上班。 老陈婆子是早就心疼这个半路来的便宜儿子了,只是,老太太更心疼自家孙子,她们去了市里,可就没有羊奶养孩子了。这回好,也用不着她纠结了,赶紧拍拍屁股搬家吧,要不晚上睡哪儿? 不说我和王小铮之间的关系,单说这么长时间,老陈婆子和大家融洽的相处,我也不能干看着啊,赶紧让大家伙帮着收拾东西吧。因为他们最少一冬天都不会回来,等开春能动工的时候,就得重新盖房子,所以,这些吃穿用的东西,都得暂时送去城里。 所谓破家值万贯,看着个孤老婆子没啥存储,一直到了王小铮他们来了,有些东西这才开始置办起来,但真往市里送的时候,却整整拉了两牛车,是大黄和阿勇拉的,村长家的牛有些老了,这冬天就有些蔫儿,所以,我只是把车借了过来。 后来又特意回去,把他家的柴火拉了过去一车,因为城里的柴火也是要钱的,不过,考虑到今年这天头,光是烧柴可能要冷,万一我那天晚上没及时起夜,炕凉了再冻着孩子呢,所以回去的时候,我又特意买了两车煤拉了回来。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王小铮买的房子,隔壁竟然是当初小河他们“捡”女婴的家,夫妻两个见到我很是热情,听说是我的亲戚,更是二话没说就开始帮着卸车,就连买煤都是他们帮着联系的,老陈婆子知道我们认识,对方家里还有个孩子可以陪着陈多,立即高兴的不得了。 这回两家特意互相介绍了一下,男人叫孟凡刚,原本是当兵的,专业之后是这里的公安局副局长,女人叫做黄秋花,是y市二商店的主任,都是平常大家争相巴结的人物,家境条件极为优越,同样的出手也很是阔绰,我走的时候,两口子给我塞了不少的东西,甚至连极为稀有的奶粉,都给了我十多斤,让我回去给三胞胎喝。 我垂眸道谢后,并没有推辞,因为我知道,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并不难得,这更多的是因为孩子们救了那小女婴孟莎莎,不过,这个事儿黄秋花知道,而孟凡刚完全就是因为他家不缺这个,而黄秋花又坚决的说,她做梦梦到,是小河三个孩子救了自己的女儿。 当然,我也不能白要他们的东西,回头我就送了整整一角子野猪肉还有一些干菜给他们,价钱上绝对只高不低,老陈婆子看奶粉眼热,将家里的腊肉拿过来跟我换了一斤来的给陈多,看得出来,这绝对是把孩子疼进了心坎里。 老陈婆子家的房子到了最后,就好像按了开关似的,好几家都跟着遭了秧,不过大多数都是塌个屋顶或者时间太长的仓房之类的地方,但是王润生他们住的地方,因为只是糊弄着搭的棚子,自然是挺不住的,于是,我光明正大的把三人接了过来住在吴老的房间。 第31节 本来,天开始冷下来的时候,我就说让吴老过来,毕竟谁家也不会向我这样舍得柴火取暖的,可是,老头却摇头感叹道:“不行啊,这天头冷,指不定又有多少孩子被抛弃,刚子年纪轻,觉大(困,睡不醒)我得多起来两趟,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啊。” 考虑到冬天路滑,吴老的眼神跟腿脚,实在是不行,我求着王润生三个给吴老做了一个带灯的轮椅,现在还没有摩擦起电一说,我虽然不会做,但是,我见的多啊,而王润生和花伯来,只是没有这个意识,一但给了思路,他们的动手能力绝对特别厉害。 我按照他们的要求去买了两辆破旧的自行车,又买了一些工具之类的,然后我又将原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只能在空间里当摆设的汽车给拆了,拿出了里面的车灯和发电机之类的东西,王润生他们,看到东西的时候,眼睛当即就亮了,但是却问都没问我是从哪里弄来的东西。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完全靠着自己做的木尺和简单的凿子、锤子、还有砂纸之类的东西,竟然做出了三轮的残疾车,把脚蹬子翻到上边用手摇的那种。最主要的是,在座椅的旁边,有个机械的开关,这个往前掰,只要车子行驶起来,车把前边的车灯就会亮,往后掰,这电源就切断了。 因为现在天冷,而吴老又总是半夜就出去,为了保暖,我让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帮忙,做了一个类似于睡袋的兔毛口袋,接缝是用的尼龙拉锁(就是那种合上就粘在一起,一下就能拉开的那个)腰部是裤腰带(红色宽绳)一系,保暖还抗风,反正闸是用手掰的。 吴老看着这东西的时候,眼睛都直了,那摸摸搜搜的样子,简直没法儿见人了,一脸的猥琐,就跟色狼看到不穿衣服的美女似的,我有些嫌弃,但是,别说吴老,卢将军这些从没见过世面的大老粗,就是出国留学归来、做出车子的王润生和花伯来,也是乐的满眼的泪花。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群老脸跟皱纹纸有一拼的老头,吞着口水注视着一样东西,手还时不时的摸摸,那画面辣不辣眼睛?而我和潘建刚还有同样出力的顾学礼,那别说是摸了,看都没有地方让我们看,据说是怕看的人太多,再弄坏了。 我翻了个白眼,这东西我又不会多在意,再过个十来年,那残疾人可就几乎人手一个了好不好?我不眼馋,但是另外两个眼馋啊,一个个翘脚往里瞅,但是考虑到,太近容易挨揍,只能在这边吧嗒嘴儿。 对于这个残疾车,我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我比较稀奇的是,他们是怎么利用一个简简单单的汽车发电机做成的车床,而且,让刘英找人帮忙,从上海买回来的110v的灯泡正常照明的,难道这个不需要变压器之类的吗? 我弄不懂,不过在我想要仔细看的时候,被正在旁边计算螺丝间距的小海一把拦住了,他很认真的对我说道:“爸爸,这些东西没弄懂的时候,不要随便碰,你并不知道哪个是没有危险的,就像你刚才,如果不小心碰了那机床开关,被割到手怎么办?尤其是你和二哥还是靠手吃饭的,不像我和大哥是用脑子的。” 小河有些不赞同的对小海道:“不许这么说爸爸,他也不容易,养着咱们三个还有这么多人,都没叫饿着,已经算是很聪明了。”小湖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我这不是想让他谢谢,才想要学医的,要不也能跟你们一样用脑子了,你们可不比我聪明多少!”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然后,我默默的转身,进屋,拿了笤帚出来,然后,我就看到对我怒目而视的众人,吴老的眉头更是皱成了嘎达厉声问道:“你拎着笤帚干啥?想造反是咋的?今儿个你要是说不明白,老子跟你没完!” 我打了个激灵,回头看看刚刚还宝贝的不得了,恨不得一分钟都离不开,现在却扔在一旁的残疾车,西北风一吹,我立即回神,自己这是被小崽子给气蒙了,咋想不开在几个护犊子护得根本没有原则和道理的老头们跟前要收拾他们呢? 回神之后,我二话不说,直接笑道:“叔,您说啥呢,我咋没听懂呢?这不是看着你们稀罕那个车,寻思让你们试试好用不,想着把这地上的雪扫扫,省的滑。”吴老冷笑道:“就你这脑袋,还真是给个麻花都不换的,行,老子今天就看你是怎么用扫炕笤帚给我清雪的,你们几个谁也不行帮忙,不然给老子等着!”我看着手里的笤帚,差点儿眼泪掉下来,尤其是那三个不孝子还一脸的鄙视... 第95章 又到腊八节, 喝了腊八粥之后,我们就在屋子里开始扒蒜,等着天黑之前,将蒜腌上,王润生几个一边帮我扒蒜一边劝道:“小俞啊,咱来年种蒜的时候,你还是别插手了, 瞅瞅这蒜,扒的我都快吐了, 你这是纯正的糟践人啊!”我有些脸红, 实在是这蒜头太小了,蒜瓣更是三瓣不顶人家一瓣大, 但味道确实不错,就是扒皮的时候,让人有点儿想吐血。 就在我们终于在奋斗一天后, 即将收功的时候,潘建刚扶着披头散发的刘英找了过来,刘英进屋就带着哭腔对我说道:“俞大哥, 你快点儿救救我爸爸和奶奶吧!”我一愣, 然后说道:“别着急, 你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我这就跟你们去看看。” 边说,我边下地穿鞋换大衣,刘英抹着眼泪儿说道:“我爸被人打了, 说是四肢和肋骨都给打折了,现在在市医院呢,刚才我爸的同志过来告诉消息,正好被我奶奶听到了,直接把心脏吓犯了,现在被抬进屋了,刚子这才带我过来找你。” 我点头道:“这样啊,我这里有药丸儿,你赶紧让大黄带你回,去给你奶把药服了,她身体里之前有我喂得药顶着,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跟潘哥去医院看看伯父,但凡还有一分希望,我绝对会将人救回来的,你也宽慰着老太太一些。” 刘英点头,潘建刚骑车驮着我往医院敢,这腊八腊八、冻掉下巴,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情,我在潘建刚身后,有潘建刚挡风,本身还围着围巾遮着脸,却也觉得这风跟刀子似的,好像要削掉一层皮似的。 潘建刚是喝出命的往医院赶,到医院的时候,浑身的衣服因为出汗太多,一身衣服已经可以立在地上了,在门口等我们的刘英哥哥姐姐们,都是挺感动的,毕竟,虽然有女婿等于半个儿一说,但是也有女婿是狗,吃完就走的说法,潘建刚这般,别说半个儿,就是亲生儿子也就能做到这般吧。 刘家大哥将我们带进病房,我看着甚至还算清醒的刘主任,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就皱眉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咋还没手术处理?”旁边一个大夫推推眼镜道:“俞大夫,实在是刘主任的一根肋骨插进了肺部,我们不敢动啊,这不就都等着您那。” 我抬头看着他,原来是认识的,这人姓候,叫侯文斌,之前经采买部介绍,跟王小铮认识了,一来二去的,关系处的不错,自然是认识我的。我跟他点点头,就走到刘主任的身边,给他把脉。 果然和侯文斌说的那样,不适合移动,否则会造成二次伤害或者内出血,而四肢明显不是一下敲碎的,这得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我回头问刘家大哥道:“报案了吗?”刘家大哥一愣,或者说周围人一愣,这时候的人都没有报案的意识,是能自己解决,就不麻烦别人了,除非闹出了人命,那就另说了,否则,轻易绝不经官。 我摇摇头道:“快去吧,去玉佛路那个公安分局,找副局长孟凡刚报案。他若问你怎么知道他的,你就说是我说的就行。”自从上次收了孟家奶粉,我又回了礼之后,两家的关系越发的进了,两口子一有时间就会到我那串门。 据说是因为孟凡刚是个孤儿,家里没啥亲人,而老丈人黄家倒是有人,但是,因为他大舅哥挺有本事的,只是并不在本省工作,所以,很多时候,要去之前得先打招呼,确定人在不在家,省的扑空,好在,老丈人想姑娘了,也会回来看看。不过,这冬天,老丈人基本是在南方儿子家渡过的。 对此,我倒是没说啥,左右都结下了缘分,这想分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在这黄秋花本身并没有伤害过人,接人待物也算得上大方爽朗,很让人有好感。既然他们想要交好,并拿出了诚意,我自然也没有必要非得分的清清楚楚,再说,麻婆婆回来后,单独跟黄秋花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点头告诉我可以交往。 麻婆婆是不会害我的,这个我是相信的,所以,我们两家处的非常不错,尤其是几个孩子之间,经常是小河他们见到莎莎就一口一个妹妹的叫,小丫头尤其粘着小河,那是咋搓践都不带哭的,还自己咧着就两颗小米粒儿的牙笑。 我看小河总愿意跟撈死狗似的拖抱着小丫头,真怕给人家孩子抱闪腰了(几个月的孩子,抱不对劲儿,小孩子就会拉绿屎),倒是人家孩子的父母,都是心大的,孟凡刚是觉得,女儿随他,哪是那么轻易就受伤的?黄秋花更是根本就没觉得,这算个事儿。 刘家大哥赶紧答应一声,又得到我保证,刘主任肯定没事儿,这才转身出门去了玉佛路的公安局。我让侯文斌和潘建刚帮我把床抬到地中间之后,又多要了两个能坐水盆烧水的炭盆,把玉刀扔进去高温消毒,还有麻药和缝合线之类的我缺少的东西,然后就把其他人都撵了出去。 这些行凶的人,是真狠,你能相像的出来,这一根一根的被敲断肋骨是什么样的吗?同样是大夫,还是外科不错的大夫,侯文斌自然是能看得出来,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所以,侯文斌当即倒吸一口冷气,脱口问道:“你这是跟人家有多大的仇啊?”说完才想起来,人早就被我弄昏睡过去了。 也是亏了刘主任真的是当兵回来的,不然,就这伤肯定撑不到我到这儿就已经疼死了,能在我到的时候,还神志清醒,这就是意志极为坚强的人才能做到的了。刘主任的伤,除了后来搬动的时候,肋骨插进了肺叶,造成的二次伤害挺严重之外,都是致残不致命的伤。有黑玉断续膏的我,自然是不会让人残疾的。 第二天早上,刘主任醒了之后,看着自己被缠的跟僵尸似的身体苦笑,却不得不忍着疼安慰着后半夜赶来的母亲和哭泣的妻子还有两个女儿,直到孟凡刚带着两个警察过来调查,我们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这身伤算是挺冤的,打他的这几个是当地挺有名的混子,家里有钱,而原因是以为,刘主任是欺负他们老大的马子了,而事实上,则是,那人的马子看上了他们那的一个小年轻的办公人员,人家躲出去的时候,正好刘主任在收拾东西,被他们老大的马子缠上,刘主任为了名声,把那女人推开的时候,没控制好力气,将人推倒了。 这伙混混本来是来抓奸的,一看这情况还了得了?不管是怎么的,自家“大嫂”被欺负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的脸上还有光吗?于是,根本不听刘主任解释,二话不说就开砸开打,刘主任这些年虽然也没断了锻炼身体,手上功夫也没全还给部队,要是一对一,这些人自然不是对手,要是在空旷的地方,他起码打不过还跑得过。 但是,现实就是在这狭小的办公室里,刘主任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按倒在地,那混混老大阴狠的让手下敲断他每根肋骨还有四肢,让他知道跟龙爷动手的后果。幸亏那个小年轻的,回来一趟,见事儿不好,赶紧喊来大家帮忙。 这些混混其实都是十七八岁不学好的小青年,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现在的老百姓都怕他们,又不知道拿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被欺负了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而普通人就算是想要报案,最后事情闹起来,那混混头子的家长,也会一边施压,一边拿钱砸,让人不得不放弃死咬着那混混。 现在虽然法律不健全,但是,现在是那种强、奸犯要判死刑的年代,很多人倒也不是真的就怕了他们家,而是这家人有个恶心的习俗,一看人家喝出来鱼死网破了,就让混混的妈妈和奶奶,拎着礼物上门,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自己没教育好孩子,都是自己的错,但孩子还小,请给他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很多人看着这样的情况,也就收了赔偿过去了。 刘主任就是经历了这样先兵后礼、然后高官厚禄的利诱的情况,但是,显然这次这家人算是踢到了铁板上,刘主任自身的职位就不低,妻子是粮油局的会计,大儿媳妇儿的娘家是法院的,你说,他怕谁?又有什么能收买打动他,让他在自己糟了这么大的罪,险些残疾之后,又被威胁一通,还能大度的放过这杂、种? 最最有意思的是,这些人竟然还带着重礼来到我家,让我帮着说情,我笑着问这对儿婆媳:“你们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认为我会因为你们送的这些东西,还有那把不值钱的眼泪,就会去趟这趟浑水,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再说,你们家的孩子,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本来就是你们咎由自取,硬给惯出来的,跟别人并没有关系,赶紧带着东西,看看能不能说动刘主任吧。” 第96章 这次麻婆婆回来, 并不是自己回来的一起回来的还有麻岩西,我们哥俩喝酒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我说道:“俞兄弟,咱们不是外人儿,老哥我也不绕圈子,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问问你, 把那外家功法传给部队行不?我感觉吧,虽然现在看, 越南那里好像要完事儿了, 但是,我估摸着, 后边还得有事儿,咱们国家这武器跟人老美子比不了,我就寻思不行就得自身功夫厉害。” 我点头道:“这个本来...”我本想说这个本来就是你家的, 但是麻婆婆捅咕了一下我,微不可查的摇了一下头,我会意的改话道:“这个本来就是应该的, 你随意就好, 但是, 这个短时间内可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还得好好研究武器。” 麻岩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俞兄弟说得对,今年我大哥那边儿已经开始准备了,我打算如果情况不好, 我也打算要带着兄弟过去了,想要为国家出把力。”我看向麻婆婆,麻婆婆闭了闭眼睛,嗡声道:“看我干啥!他们愿意去就去呗,他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本就是他们的指责,他们穿上那身皮的时候,不就想好了吗!” 说是这么说,那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哪能不心疼?老太太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早就红了,60度的白酒,被她端起来一口闷了一碗,呛得直咳嗦,眼泪也顺势掉了下来,我赶紧帮着拍扶顺气儿。 麻岩西心疼的说道:“妈,您这是干啥?慢点喝,我跟我哥肯定能活着回来的!您别这样,要不儿子咋放心的下?娟儿跟我嫂子还有孩子们,还得等着您照顾那。”说着话,这个汉子的眼圈儿也红了。 麻婆婆擤了一下鼻涕,硬装坚强的道:“个完犊子玩意儿,还没上战场那,挺大个老爷们,掉你娘的猫尿!”我和麻岩西对这个口是心非的老太太也是真没招,老太太要强了一辈子,绝不跟任何人服软。 我喝了一口酒之后,叹了口气道:“别的我也帮不上忙,但我这儿有两个方子,是专门治外伤的良药,是云南白药的升级版,消炎和治愈效果极好,你拿去交给元帅吧,普及后,也能少些伤亡。另外,我会制作一批黑玉断续膏,这个药受药材限制,肯定是无法量产的,你们省着点儿用吧。” 麻岩西有些激动的道:“真的吗?那方子里的药材好找不?你那黑玉断续膏,就别拿出来了,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惹麻烦的,你能给出方子,救下这么多战友,就很好了,千万别因为我们,给你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摆手道:“二哥这话就见外了,你我情同手足,我是没有你们那份儿胸襟,我抛不下小河他们去战场,但是,有机会出把力自然是应该的。再说,我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有救命的良药,却不给自家兄弟那?至于黑玉断续膏,别的不说,单是这主要材料极品墨玉,他们就找不到,还有炼制的时候,必须用内力融化,所以就算是知道了方子也是没用的。” 麻婆婆舔舔嘴唇道:“行了,小俞不是外人,你们自己心里明白塌了小俞多大人情,以后对小俞好些,把小河三个娃儿当自家子侄疼,比啥都强!要是以后,干出猪狗不如的事儿,对不起小俞,老婆子直接杀了你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个誓言可就重了,麻婆婆是个修行人,当我得到那份传承的时候就知道了,修行的人,是重誓言的,必然是言出必行。而事实上,我得了传承,这是我的机缘,但,这份机缘伴随着一份因果,我本就该还麻家,而现在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因果缠绕,是别想断干净了,以后只能是亲人了。 不过,我们本来也是彼此当做亲人来相处的,倒也用不着分的太清。更何况,麻家人正派,不可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坏气运、损功德的事情,那就当做是多一门互相走动、互相扶持的亲戚好了,另外,麻岩西的面相上,虽有一劫,但过去了,必然官运享通,是手握一方重权的封疆大吏的面相。 而且,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很清楚,麻岩西是一个重情重诺的汉子,万不会做那过河拆桥或者翻脸不认人的事儿。如此一来,我这如同提前投资一般,倒是赚了。以后,小河他们长大了,这都是人脉。 连续三天晚上,我借着吸收月光的时候,炼化墨玉,这个,我是真的没有忽悠麻岩西,墨玉要融化,只能用内力融化,它不怕火烧,不惧高温,至少用普通的锅,是熬化不了的,至于能熬化墨玉的炼钢炉,你觉得其它的药材受得了那温度吗?估计将药材扔进去,就直接灰飞了。 另外,得到蓝珠子传承的功法,那内力我倒是能练出来,但是,我发现催动那内力,是不能炼药的,所以,我现在是晚上吸收月光淬炼这部没啥大用的功法,早上打坐的时候,则是练那蓝珠子的功法,增加攻击力。 还有,通过小河他们,我也发现,我原来的这部功法,他们都练不了,反倒是蓝珠子的功法,他们是一点就透,练起来比我掌握的还好。我估计,这是因为我曾经是鬼,而这部功法,主要是养神的。 麻岩西并没有多呆,第三天就带着我写的方子和炼出来的黑玉断续膏走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要不是不愿意,背着我,将我的“家传功法”拿出去,他现在哪有时间回来陪老娘啊,都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八个人来用。 从入冬开始,这雪就基本没怎么停过,尽管村里的青壮年,都是每天都去扫雪清路,还要将各家房顶的雪都尽量弄下来,防止雪厚将房子压塌了,可是还是有很多的房子被压塌了,麻婆婆家的那个小茅屋,最后也没能幸免。 没啥说的,老太太将家里的存粮等东西,收拾收拾就上我这儿来了,反正我本就几乎寒暑不侵,晚上也基本是打坐过去的,干脆就将屋子让给了麻婆婆,然后到东厢房去住了,只是这东西厢房当初为了好看,是砌的一圈火炕墙,虽然烧起火来,屋子也不冷,但是比起大炕,还是差了很多。 麻婆婆自然是不愿意的,她要自己去睡厢房,而王润生三人,也挣着要把房间倒给麻婆婆,然后去厢房睡,最后都被我给拦下来了。直到他们观察了两天,看到我是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中渡过,当鸡叫的时候,给各个屋子烧了火,才会开始休息一会儿,这才不再多说什么。 幸亏我买下来的旁边的那家破房子后,都重新收拾了一下,然后又盖了牛棚将房子加固了,而黑虎和黑龙,每天都会带着崽子们跳到各个房顶,将积雪用尾巴扫到地上,这才勉强坚持着,而我当初将鸡鸭什么的,放进屋子,其他人都嘲笑我糟践人,可是,当今年的家禽全都陆陆续续被冻死的时候,大家才开始羡慕起我来。 村长家的牛棚,四处漏风,那牛本就年纪大了,这样的天气,就有些受不住了,无论喂多少豆饼等营养物质也不行,再冻估计就过不了这个冬天了,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送到我家,跟大黄它们挤在一起,这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临年的时候,供销社和百货大楼这样的地方,那是忙的脚不沾地的快要飞起来了,而孟凡刚也因为上面发下来的严抓治安的通知,忙的脚打后脑勺,本来,老陈婆子很大方的表示,可以看着孟莎莎,正好和陈多做个伴儿。 这对老陈婆子来说,并不难,毕竟,一个羊是赶,两个羊是放,再说,孟家夫妻出手阔绰,让帮忙带莎莎的时候,从来不空手,自家的小孙子也能借光尝尝那麦乳精的味道。可是,孟莎莎本身却很不配合。 最后,没办法,夫妻俩只能把孩子送到我这里帮着照顾几天,小丫头见了小河他们,立即笑呵呵的任搓弄,一点儿都没脾气,至于自家爹妈,小丫头很高兴的摆手再见,表示你们可以该干啥干啥去了。 而一向稳重的小河,也对这个自己当初无意中捡到的小妹妹,很是纵容,他和小湖、小海完全把小丫头当妹妹疼不一样,他更像是在守护自己的布娃娃,可以自己搓弄,但是,别人却不能欺负她,就是玩的最好的王耀祖也不行。 小丫头可能也知道,小河哥哥最疼她,所以,最粘着小河,每天早上洗脸、穿衣服,也是伸着小手等小河伺候她,而小湖和小海,只能跟她在一起玩儿,其他的比如喂饭或者睡觉,只能是小河的事儿,而小河看样子也很愿意效劳。 我有些忧虑,麻婆婆却拦下我道:“他们是有缘分的,那小丫头从被小河他们救下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定下了,这一切都是该着,你还是顺其自然吧。至于她的身份,她已经是天道认可的人了,他们的后代,是不用害怕的。” 第97章 这么冷的天, 不仅家禽会被冻死,山里的野物同样面临着生死考验,在森林深处的动物还好些,那些战斗力弱的动物,生活就越发的艰难了,不过,这倒是对村民们的另一种恩赐, 上山拾柴的人们,偶尔就会有意外地惊喜, 我和王润生他们也进山捡过一些冻死的动物, 小到野鸡野兔,大到野猪野鹿。当然, 通常来讲,这惊喜也会伴随着危险。 就在马上还有两天过年的时候,不远的小窝棚村的来人, 求到村长这里,让我去救救他们村的一个村民,这人上山捡柴顺便捡些便宜的时候, 遇到了跑出来的野猪, 幸亏被人发现的早, 一起将人救了下来, 不过大腿被掏了(要掉)一块儿肉下来,腿骨也折了,他们村的赤脚大夫看不了, 这才来求助的。 村长找了我,我自然得过去,看到病人的时候,我有些为难的说道:“这断骨倒是好处理,但是,这被咬掉肉的地方,你们也看到了,它已经露骨了,缝合之后,上了药,自然可以愈合,但是,这周边的神经和筋脉的缺失,是绝对补不回来的,好了之后,这条腿能恢复成什么样,这个可说不准啊。” 那个病人疼的满头是汗的说道:“是二道河沟村的俞大夫吧?您就放心来吧,最坏也不过是这条腿彻底废了,能保住这条命,都算是我捡着了,您不用顾虑太多,咋的我都得感谢您。”我一听点头道:“是个汉子,我尽量帮你保住这条腿,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以后估计走路都会受影响,不过要是好好锻炼,能走的时候,尽量抻着筋,恢复的就会好很多。”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家里除了那四个孩子全都没睡,麻婆婆特意给我熬了粥闷在锅里,看我回来了,又去炒了两个鸡蛋给我端上来,粥的温度不凉不烫,正好可以下肚,我吃完之后漱了漱口,就被赶回房休息了。 火墙烧的热乎乎的,我的心里也热乎乎的,多长时间没有感受到长辈的这样爱护了,不管多晚回家,都有灯火和吃食等着你,一心一意的惦记着你的身体,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人在失去了长辈之后才会感慨道70有个家,80有个妈,这才是最幸福的事。 因为小窝棚村的事儿,村长赶紧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村民今冬已经不是遇到一起野兽伤人的事情了,只是这次比较严重罢了,村长抽了锅烟之后,决定,今年再巡一次山,同时也跟附近的村里说了一下情况。 另外几个村也觉得很有必要,因为,如果这周围,冻死的动物实在太多的话,早晚会招来大批的大野兽,真到那时候,整不好就得死人了,还不如趁早看看,要是有东西,正好让大家过个肥年。 我们走之后,村里剩下的人都是又担心又兴奋,因为村长说了,这次可着村里人分肉,要是实在是太多了,那再卖给收购站。因为再有两天就过年了,我们必须在三十之前回去,所以,只是大荒的看看,顺便捡些猎物。 不过,即便是如此,大家也被这次的行程惊喜了一把之后,更是吓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也不知道我们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不仅先后遇到了两拨野猪,还意外地遇到了一头已经饿极了的老虎。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要发狂的老虎,在闻到我身上的气味儿的时候,突然掉头向林子深处跑走了,我们莫名其妙的,但是,能少一场战斗,那自然是极好的。快速的消除了一定隐患之后,我们就赶紧回了村。 这个年过得很热闹,家家都因为这意外而来的肉兴奋不已,但是,村长、麻婆婆等老人却越发的愁眉不展了,即便是吃肉的时候,也是心事重重的,年初一的时候,就将所有人都集合了过去,并且告诉大家,要将肉尽量做成腊肉之类的,能长时间储存的。 我有些不解,麻婆婆回去之后告诉我,来年怕是灾年。我奇怪的问:“都说瑞雪兆丰年,头年也是这么大的雪,今年可不就大丰收了,物产都降价一半有于。”麻婆婆摇头笑道:“你个傻娃子,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没发现那些动物都往外沿跑吗?” 一听这个,我乐道:“婶子,这个可就不对了,这些动物不就是因为太冷了,里面没有足够吃的,这才跑出来的吗。”麻婆婆道:“这趋吉避凶是动物的本能,这山可能要出事儿。另外,你仔细品品,哪年不是,冬天越冷,夏天越热?今年这天,冷的要人命,等夏天的时候,就得热死几个人。” 果然,过了初五之后,天开始晴了起来,接着温度就开始升了起来,人们除了赶紧育种种庄稼之外,就是盖房子,麻婆婆家也学着我家,盖的是砖瓦房,房子刚盖好,华娟就带着自己的儿女和麻岩东的三个孩子来到了这边。 麻岩东和麻岩西已经奔赴战场了,而麻岩东的妻子白洁,做为战地记者跟着丈夫一起走了,他们的长子麻海龙带着二妹麻飞燕和小弟麻战虎坐火车和小婶华娟汇合,一起来到了麻婆婆这里。 麻海龙总是绷着一张小脸,但是对弟弟妹妹们是真的很照顾,并不像一般人家,十四五的男孩子,会觉得家里的弟弟妹妹就是累赘,而是会尽自己的努力完成弟弟妹妹的愿望,他将小河三个,也算在了自己的弟弟中疼爱有加。 但是,在弟弟妹妹们犯错的时候,他那张冷脸也是很吓人的,他会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你,直到你认识错误并主动认错,改正错误,然后才说出对你的惩罚,想躲懒,他会继续死鱼眼睛的盯着你,直到完成。这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河他们三个小霸王,只要看到麻海龙就赶紧消停的,那叫一个乖巧。 因为他能制住三个小混蛋,让我对他的认像那叫一个好,不过,这小子的面瘫属性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据说他爹跟麻岩西的性格特别像,而他娘做为战地记者,那也是性格开朗、能说会道的,而余下的几个孩子,包括刚一岁多的麻岩西的幼子,那都是活泼可爱的,他这一本正的性子,在麻家来讲,真的是变异品种。 好在这小子的孝顺劲儿倒是跟麻家兄弟如出一辙,只要是长辈要求的,一般都不会说个不字,麻婆婆埋汰自家大孙子是这么说的:“要不是这张脸和听话劲儿,我都得以为是当初他老子去地里刨出来的。” 因为麻岩西走的时候,跟我约定,这回只要他们兄弟活着回来了,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拜把子,所以,麻家的孩子都叫我三叔,而小河三个,也叫华娟二大娘,两家是真的相处的如一家人一样。我每天早上训练小河他们的时候,麻家的孩子里,除了最小的马宇飞之外,剩下的都和我一起锻炼。 麻家的孩子,因为都是军人家属,更是现在还在前线战斗的军人,所以,政府不仅每天给出一定量的补助,还特意叮嘱村长,这待遇绝对不能克扣,造成的村中损失,直接从当年的上缴粮食中扣除。村长自然是满口答应,在他们离开二道河沟村之前,必然会好好招待这些英雄的后人。 村里人对麻家孩子享受这些干部待遇,是没有任何怨言的,甚至觉得给的太少了,包括向来占便宜没够的程家,因为现在的人都病态的相信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混蛋儿怂包 ,要不哪来的看成分一说。就应为相信这句话,村民在抓猪崽儿的时候,都是要先看看抛懒子的(意为公猪,我不知道是哪三个字,就找了音近的pao一声n一声zi轻音)不然就是猪崽再好也不敢要。 第32节 四月初的时候,铁家收到了一封信,是铁刀发过来的,主要的意思就是,在这个地方,人们狭隘的思想,限制了他的进步,妻子和孩子的不理解,险些浇灭了他革、命的人情,没想到在他马上要变成行尸走肉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理解他的心,懂得他的想法,愿意和他共同进步的志同道合的革、命伙伴,所以,他决定要和铁剑的母亲断绝关系,儿子也不要了。 文章写得声情并茂的,铁刀的妻子却很平静,完全看不出来丈夫背叛、抛弃后的痛苦和愤怒,明显是早就死心了,对于这个结果也毫不在意。我挑挑眉道:“这文采长得可真快啊,这用词遣句的,都快赶上一代文豪了。” 给念信的王立秋撇嘴道:“估计整篇只有最后的名字和手印是铁刀写的,其他的应该是他找人或者是他那位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给写的。”我挑眉往信上扫了一眼,果然,那字一看就不是一个人手笔。铁刀的刀写成了刁也就算了,那铁更是个错别字。 第98章 端午节, 是个传统的节日,当地的习俗是,吃粽子和茶叶蛋,遇到回民区还能换些凉糕之类的吃食,不过,这都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才能吃到,而普通百姓连苞米茬子都吃不饱, 哪有闲心整这些精致的玩意儿?但是,穷人有穷人的过节方式, 他们会在端午这天早上, 凌晨开始就上山采艾蒿和香蒲,也会找到香草, 并且在天彻底亮之前,到江边洗脸。 传说,神农尝百草后, 修成正果,就在他闭关修炼的时候,得知纣王让小妖放出瘟疫等病魔祸害人间, 神农氏不忍百姓生灵涂炭, 想要帮着救治, 无奈被病魔缠身的人实在太多了, 于是,神农氏就将能解百毒的解□□全部倒进了江河胡泊中,让人们在天亮之前, 用这些水洗脸,镇压住体内病魔。 就在他要回去的时候,人们又说道:“神农老爷,这瘟疫等病魔,现在是镇压住了,但是明年、后年等等,慢慢的药效没了,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受病魔欺辱,甚至还会丧命,求神农老爷给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吧。” 神农老爷想了想,这个说的有道理啊,这要是一年出一趟事儿,而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自己就啥也不用干了,天天就往返在回去的路上和出来的路上了。于是,神农老爷施了个法术,让以后每年的这天,天亮之前,江河湖海中都会含有药效。 小河叹口气,对炕上另外几个孩子说道:“爸爸这是把咱们都当做莎莎在忽悠呢。”小湖撇撇嘴道;“老爸的记性真好,去年也是这么忽悠的,今年又是这么原封不动的拿来。这得背了多少遍才能记得这么牢?”小海伸个懒腰道:“这个倒是不奇怪,任谁被忽悠个二十来年,也会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冷笑地说道:“很好!你们今天的伙食可以自理了,老子智商不够,忽悠不了你们,也做不了能喂饱天才的吃食,几位少爷可以自己寻找口粮了!”小海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道:“完了!大哥说了,咱们要是连累他吃不着爸爸做的早饭,他就会让咱们蹲一上午马步!” 几个孩子都觉得大事不好,赶紧穿好衣服,小河下炕后抱住小肉球莎莎跟着大部队跑了出去,然后给莎莎使了眼色,小丫头立即伸手让我抱,接着左一口又一口的亲我,看我一直没松口免去小河他们的惩罚,一着急干脆冒出了一句:“爸爸!” 跟我们约好一起去江边洗脸的孟凡刚和黄秋花正好也走了进来,正好就看到小丫头捧着我脸叫爸爸的样子,差点儿直接气晕了过去,自家白白嫩嫩的小闺女,第一次叫人竟然不是对自己也就算了,还是对别的男的叫爸爸,简直不能忍啊! 我也被惊喜坏了,小丫头现在才将将周岁,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叫人,于是,大手一挥道:“走,咱们去洗脸,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庆祝!”我身后的孟凡刚咬牙切齿的道:“混蛋!你还我闺女,这事儿咱两没完!” 一听孟凡刚的声音,我就有些心虚,这事儿说来真是我不地道,但是叫都叫了,我还能咋整?于是只能笑道:“老孟来了?走,咱们快去吧,回来的时候,我做好吃的,咱们喝两杯。”孟凡刚接过我怀里的莎莎,很不想搭理我。 小河看着莎莎到了她自己爸爸怀里,看来是不能再抱回去了,于是眼睛一转的对孟凡刚道:“孟爸爸、孟妈妈!”孟凡刚一看我的儿子也叫他们爸爸妈妈了,这算是找到平衡了,终于又乐呵起来,黄秋花倒是真心喜欢小河,抱过来死劲亲了两口,又对着另外几个孩子亲了亲。 我们一大群人浩浩汤汤的往江边走,麻海龙看着江边的人问我道:“三叔,这些人连脚丫子都站到江里了,咱们用这江水洗脸,是不是不太好?”我瞅了一眼之后说道:“你没看着江水是活的,咱们现在是往上游走呢,到时候就是这些人用咱们的洗脚水洗脸了。” 麻飞燕一听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笑道:“那当然了。”小海拆台道:“这还真有被蒙住的,这女人果然头发长见识短,咱们这儿又不是源头,那上游肯定还有人,咱们不还是用了人家的洗脚水?” 我当即就怒了,这混蛋孩子专门给我拆台的是吧?不都说,七八岁、讨狗嫌,他们这虚岁才四岁吧?到了那时候,还不得把天给捅个窟窿啊?挨着麻飞燕的王宝妮看她和麻岩西的长女麻馥郁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赶紧安慰道:“燕姐儿,你们不知道,水是活的,所以不脏的。” 麻馥郁憋了半天道:“不脏?”王宝妮道:“当然了,这跟前儿的人家都得过来打水回去做饭那。也就咱们想想,龙井那边以水为净,他们有的人家晚上的洗脚盆,早上洗完脸之后,刷刷就能用来洗菜做饭。” 很好,这回那俩丫头光顾感叹那边人的神奇,倒是忘记了这边洗脚水洗脸的问题,可是我却感觉下不去手了,他们都将脖子上缠的毛巾拿水里洗了一下就开始洗脸洗脚,我站在岸边犹豫了一下,正要过去的时候。正好被跟小湖打水仗的王耀祖看到了。 王耀祖抻着脖子对我说道:“俞叔叔,快点儿啊,我爷说了,天亮之前,不用江水洗脸,谁不洗,谁屁股长大包!”我这个气啊,这帮熊孩子!其实克服了心里的那丝别扭之后,你就会发现江水很清澈,再加上有的人扔进来的艾蒿,隐隐的那股艾蒿的香味儿真的挺好闻的。 趁着天没亮的时候,我们几个大人打了一些水,准备拿回去给家里老人带回去,就是那么个意思,顺道还采了不少艾蒿,我带着一桶水来到孤儿院,可是,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对,这里的气氛很怪,大家似乎都是喜悦中掺杂着难过的聚在吴老这屋,把门口堵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潘建刚一抬头看到我,赶紧疏散人群,我这时才看到,里面还有一小队当兵的,顺着空隙,里面的卢将军等人穿的已经不是到这以后,我给他们做的衣服了,而是军队里带着军衔的军服,我并不能认出都是什么级别的,不过肯定不低就是了。 卢将军听到声音之后伸头,看到我就站了起来说道:“快过来,刚才还说让刚子去找你呢。”我将手里的水桶交给了潘建刚,又将挽起的袖子顺手放了下去,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屋里坐了不少人,刘主任站在门边上陪着笑,他旁边还有一溜的政府人员,吴老坐在残疾车里。 j省省长和y市的几个正副市长都在炕边坐着,炕上再就剩下两个不认识的军装干部,然后就是卢将军,之前和卢将军一起落难的那些人,全都挨着墙边坐在板凳上,一个个直挺挺的,很有威严。 我进屋后,卢将军赶紧拉着我坐在炕上,我虽然看出了这里的等级座位,但是,我本身不是军人,也没有什么要求军队的事儿,所以很坦然的坐了下来,这才开口笑道:“我这得先恭喜卢叔你们,终于沉冤昭雪,熬出头了。” 卢将军对此并没有特别的欣喜感,而是直接问道:“小俞,如果是直肠癌你能治不?我的老首长现在正倒在床上,我求你能给他治好。” 我从来没问过,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只知道他们为了维护一位战友,直到他悄悄地在我手心里写下一个字的时候,我心中一禀,但这人确实是我很佩服的人,我闭了闭眼睛,然后点头道:“可以。” 我的答案,直接让在座的各位都激动不已,我知道,我现在答应了,并且要做的事情,其实是逆天改命,但是,这位的死亡,就是拉开了后面黎明前的黑暗,虽然知道,天意如刀,国家兴盛,必然要经历一番劫难,过去了,才可以兴盛。 不过,我虽然不会算那变数或定数,但是却知道事在人为,天道留一线生机,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而我这样,应该算是知天意吧?既然已知会发生的事情,那为什么不避过去那?再说,劫难对于这个苦难的国家来说,也已经足够了,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卢将军站起身对我郑重的敬了个军礼,我赶紧躲开道:“卢叔这可使不得,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吴老阻止了我们继续寒暄,卢将军这才说道:“咱们马上出发,下午就开始往首都走可好?毕竟早一天到,也能多一分把握” 我点头道:“那卢叔你们稍等,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将孩子安顿好,就可以出发了。”我回去之后,找了麻婆婆,将事情讲了一下,麻婆婆拿出了两张符纸交给了我。 第99章 我一看这个巴掌大的符就不像凡品, 麻婆婆有些心疼的跟我说,你去救那位将军的时候,顺便用他的血激发了符咒, 这个叫做替身符, 是那位狐仙报答我的时候给的,当你激发了符箓之后, 想着是谁来替你受到伤害,那么你以后受到的伤害就会转移给那个人,所以, 在激发的时候, 一定不要想着不相干的人。 这是个好玩意儿,我挑挑眉道:“那你咋给我两个那?”麻婆婆用手点着我的脑袋道:“你这脑袋是怎么生出小河三个这么聪明的娃儿的?你这趟去那里, 跟闯龙潭虎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这个符箓你现在就激活它, 心里想好要替你死的人的名字。” 我想了一下, 报纸上刊登的那个女人的脸和名字, 至于比她更可恨的那个男人,相信我要救得这位会很愿意将他设为代替人,到时候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感觉, 就更加妙不可言了。等这两个都完蛋了,那剩下的两人压根就不是事儿, 那些小罗楼就更不用提了。我平心静气,认真的想着那女人,然后点了一下头。 看我点头后就用她头上的银簪子将我的食指扎破了, 然后拆开那个蓝色的外皮,在我的食指上按了一下,那符瞬间消失了,我手上的伤口也一同不见了,这绝对不科学,不过,我自打进了地府之后,遇到的事情哪有什么科学可讲? 麻婆婆让我收好另一个符之后,又对我说道:“这个就相当是给了你一条命,你得把握好,一但你受了致命伤,那个人替你死了,这个符就没用了,而一个人,一辈子就能用一回,我家你叔和那两个瘪犊子,没一个相信的,都拒绝用。这个佛度有缘人,只能说他们和此物无缘。” 呵呵,你将这效果告诉完全无神论者,人家能不以为你这是忽悠别人忽悠惯了,这又回头忽悠家里人吗?估计,每次麻婆婆跟他们兄弟说这些的时候,他们是都当做故事听了,私下里还会赞叹一声,自家母亲的想象力真丰富。难怪上次麻岩西会那么说麻婆婆。 我简单的告诉小河他们,一定不要离开麻婆婆或者黄秋花附近,我要去给一个人看病,只要完事儿了就会回来的。小河他们看了看我,挨个给我抱了一下之后,就叮嘱着我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安抚好了孩子们之后,我进屋拿了医药箱,又将我的行程跟孟凡刚夫妻说了一下,最后,我咬咬牙对他们说道:“孟大哥,嫂子,如果我三个月内回不来,那我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小河他们就拜托你们了。 鸡棚子那边的地下室,我放了一些东西,到时候你们就留出一半做抚养费,剩下的一半的一半,给他们三个平分,最后四分之一给我那结拜兄长家的几个孩子分了,也足够他们娶妻生子了。还有,告诉小河他们,孝顺麻婶要和自己的奶奶一般。” 孟凡刚和黄秋花点头答应了一声,让我放心的去吧。我没敢再看小河他们一眼就回到了孤儿院,我拿出了五根金条交给潘建刚道:“潘哥,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我此去吉凶未卜,如果我回不来了,这些就是吴叔和王叔他们的养老钱。” 潘建刚不愿意收,他觉得我是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人。我道:“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谁也说不上就在哪条河沟里翻了船,总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潘建刚听到吴老的残疾车的声音,赶紧快步离开,因为他是个脸上装不住事儿的。 其实,就是不说,吴老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次的凶险呢?他找过来就是想私下里告诉我,实在不行就算了,我跟这些事情又没有多大关系,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我苦笑道:“叔,都到了这份上,还容得了我来退缩吗?不过,如果这次事情进展的顺利的话,百姓的生活就会大大的改善了。” 这一刻,对于吴老来说,真的是挺痛苦的,一边是民族大义和他的老首长的性命安危,一边是自己疼入心坎,情同亲子的孩子,如果出事,他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后面还有三个等着父亲的孙子,在我们踏出孤儿院大门的一瞬间,吴老挺值得肩膀彻底塌了下来。 在我们踏上火车之前,黄秋花赶了过来,给我送来了一些吃的,然后悄声对我说道:“你和我家没有缘分,你是修道人,你领不了仙儿,但是,这次我父亲和大哥愿意跟在你身后帮你,在有危险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手的。” 黄秋花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用的神识,而表面说的则是:“从大半夜的你就开始折腾大伙儿,自己也一口东西没吃,这个拿到火车上你们吃吧,我跟你大哥得赶紧上班去了,幸亏是赶上了。”说完,黄秋花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我突然感觉到肩膀一沉,余光就看到两只黄仙儿压在了我的肩膀上,看四周并没有人表情有变化,我就知道他们是看不见的。于是,我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和打招呼,两只黄仙儿也嘻嘻的笑了一下表示友好。 卢将军看着我手里散发着茶叶蛋香味还有露着粽子叶的粽子,然后说道:“这位不会就是那个上个厕所,就把孩子让小河他们捡走的那位吧?”我苦笑的点点头道:“可不就是那位吗。”卢将军点头道:“就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丢了孩子真不稀奇。” 这人家父亲和大哥就在我肩膀上呢,我能好意思跟着说人家吗,于是转移话题道:“快来吧,这茶叶蛋和粽子可是我亲手做的,味道绝对不错,这里可还有一些是腊肉的,就看谁命好了。” 马军长笑道:“合着这还是拿你做的东西送人情啊,关键是还是送给制作者,这个可是头一回听说啊。”说着就不客气的摸了一个,还对旁边的人道:“快点儿啊,手慢了可就没啦。”说着还顺手摸了个茶叶蛋。 我用神识问道:“你们吃不吃茶叶蛋和粽子?要不我给你们拿过来点儿?”那个大一些的黄仙儿咂咂嘴儿道:“啧啧,味道是不错,不过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有点儿吃多了,现在是吃不下去了。” 另一只毛色深一些的打了个饱嗝说道:“现在是吃不下去了,等我们消消食儿,再吃点儿别的吧。我妹子说了,跟着你,有都是好吃的。”我叹了口气道:“那行,想吃啥就吱声,我尽量满足你们,不过在火车上就只能将就了。” 一边说着,我一边顺手也剥开了一个粽子,刚送到嘴边,结果黄家大哥立即嚷嚷道:“哎,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腊肉的,给我再吃一口吧!”然后,粽子没了半拉,黄爸爸这时候也说道:“哎,腊肉的?我吃了八个才吃到一个,我也尝尝!”于是一个就没了。 卢将军一抬头就看到我盯着粽子叶看,再一瞅一包吃的,除了茶叶蛋的皮和粽子叶以外,那是啥都没有了,于是,脸皮比城墙薄不到哪去的卢将军,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看这事儿整的,大家伙抢饭吃抢习惯了,忘记你手法不行得让着了。” 我笑道:“没事儿,我也没怎么饿呢,就是觉得你们和麻岩西那边都挺像的,吃东西都讲究快准狠!”卢将军笑道:“在部队里,要是都跟你这样,吃点东西这个费劲劲儿,跟咽药似的,还得细嚼慢咽的,那就等着饿死吧。” 一边跟着他们上车,我一边心里腹诽道:你们这才是标准的饿死鬼投胎好不好?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直接吞进去的,这么说来,就难怪当兵的基本都有一口好牙了,因为平常那就是个摆设啊,不磨损,还每天刷牙保养,能不又白又结实吗? 当然,这只能是腹诽,我调整了一下表情好奇的问道:“卢叔,你说你们跟麻岩西比赛吃东西的话,那谁会赢?”卢将军脸色一僵,有些尴尬的道:“这不是老了吗,跟年轻人比起来,有时候就会力不从心。” 哎,这话有意思啊,这是明显比拼过啊,往床下塞东西的士兵这时插嘴道:“俞先生,您不会也和麻连长他们抢过饭吧?”接着,小战士就满脸同情的问道:“就您这吃饭速度,估计也就能喝口汤吧?” 我好奇的问道:“这话怎么说的?麻二哥他们,又不是胡子,哪有这么恐怖?”小战士撇嘴道:“全军大比武的时候,麻连长带着十个人过来,结果吃了我们军区三个排的伙食!”我回忆了一下他们吃饭的饭量,好像是有点多。 这前半路,我们坐y市到n省d市的这段火车,还是很平静了,战士们自己带着口粮到餐车去做饭,再加上列车长就是刘英,这是很轻松地,只是,在晚上的时候,被卢将军他们的呼噜弄得我差点儿崩溃,小战士知道后,赶紧告诉我,为了安全,这次是直接包了一节车厢的,我可以随便用那些卧铺间儿,只要稍微警醒点儿,以防万一就行。 第100章 在倒车的时候, 我们就遭到了第一波暗杀,这些人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跟特意选出来的这些亲近护卫还是有区别的, 很快就被解决了, 好在现在是大庭广众的,那些人也不敢过分明目张胆, 卢将军直接命人将人全部带走,至于以维护治安名义过来抢人的警察,卢将军根本不给面子, 那些人尽管着急, 也不敢真的在明面上做出不理智行为。 大家僵持到n省d市到首都的火车进站,这些人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倒退着上了火车, 这之后的行程一如预料中的那般不太平,一个怀着孕的女人, 说是旁边车厢的, 但是那边的厕所一直占用着, 她实在受不了了,过来借用厕所,正说着话那却突然掀开衣服, 里面竟然是捆好的手、榴、弹。 一个跑跑跳跳的十来岁女孩儿,突然摔倒在车厢连接处, 当你去扶的时候,她突然顺着门缝扔进去一颗手、雷...诸如此类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 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就算是武艺再高也难免会受伤,我自然需要帮助治疗。 黄家爸爸和大哥,已经尽量帮着阻挡子弹和手榴弹等东西,给予反应时间,让我方能够有时间处理这些东西,至少要减少伤亡,但,黄家有个毛病,那就是好战还愿意作弄人,可能是眼看着要到地方了,爷俩决定看看车上还有没有隐患需要处理,其实就是想把隐藏的敌人驱赶过来一次性收拾了。 黄仙儿最厉害的手段其实就是幻术,爷俩就是用幻术让所有这次参与的特工都感觉,自己得到了直接闯过去拼杀的指示,但是又将他们眼前的环境幻化成各种离奇的样子,就好像突然遇到了鬼打墙一般。 他们是作弄人捉弄习惯了,反正肯定伤不着他们,一时间玩开心了,直接把最开始的打算给忘了,就让这些人在原地撞墙寻路啊,或者让他们觉得自己跑到了森林里,后面有蟒蛇在追他们,又或者,他们感觉自己掉进了沼泽里,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起来,累的已经虚脱了。 爷俩光顾戏弄人了,忘记这些人都是有手、枪的。这幻术其实就是一种障眼法,让人的神经陷入疲乏最后放弃挣扎,在幻境中迷失自我,实质上并不会真的伤人身体,想要破除,只能是靠自己的意志挣脱幻境带来的束缚。 这些杀手都是经过锻炼的,他们的意志比普通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虽然并不能完全挣脱幻境,但也不会真的就认命,在实在无法的情况下,这些人竟然同时开、枪乱射,而他们周围的同伴自然首当其冲的中、弹。 可是,这乱射的子、弹根本是防不胜防啊,或者是我命中该有这一劫,其中两颗子、弹正对着给人做手术的我来了,因为我当时正在全神贯注的给战士取弹、片,又过于信任黄家父子的本事,对于身后的防范就疏忽了,等想要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其中一颗子弹,直接穿过我的心脏射到了玻璃上,就在这时,我感觉一阵蓝光一晃,那子弹穿过我身体的时候,就好像是在空气中穿行一样,我的心脏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被吓得汗水瞬间趟溜的卢将军等人,看到我没事儿,这才长出一口气,只以为我躲了过去,他们因为角度问题没看清。 只是,随着我的一声闷哼,大家才发现,那致命一击倒是躲过去了,但我的左臂却被第二颗子、弹击中,子弹卡在了肉里。那边的黄家父子当即急了,赶紧要过来,我赶紧用神识道:“我没事儿,让这些人自相残杀吧,我这算是逆天改命,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这次已经算是捡着了。” 我忍着疼痛将手术做完之后,就让卢将军他们帮我把子、弹取出来然后消毒伤口,上药包扎,这边危险暂时已经解决了,我要了一个空间儿,在地上打坐休息了起来,卢将军他们也知道我习惯打坐的事儿,并不惊讶,只是让人看好门户。 在我心脏中、弹的瞬间,那个经常在报纸上出现,并且将各大高校以及报纸、新闻社攥在手里的女人,正在强势的下达着自己的命令的时候,突然,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心脏,然后喷出了一口血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眼镜掉落一旁,一面的镜片摔得粉碎。 现场的学生和工作人员都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王秘书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跑到她的身边,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在她的鼻子下边,这才发现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这下就是王秘书真定不下来了,一屁股跌在地上尖叫道:“啊~救命啊!死人啦~”其他人一听,当即吓傻了,也都跟着尖叫,很快,保卫科的战士闯了进来,一些人抬起女人的尸体向医院赶去,另外的战士将屋里所有的人都控制了起来。 严刑拷打的逼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女人的尸体送到她丈夫面前,这位人民英雄看着年轻妻子的尸体和医生给出的死亡证明:因暴怒引起血压飙升导致的心血管爆裂。另外,那些被控制的学生和记者,也说了,他是因为听说了老卢在回来的时候,给那人带了厉害的大夫而气的浑身颤抖,正说了让他们起草一些对那人不实言论文章打压那人,结果倒下了。 这位英雄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那人做的一切,还是被年轻的妻子美貌给迷惑了,他竟然认为妻子这么做,是为了帮自己出气,一辈子清正廉明,大公无私的老英雄,却在这一刻寻了私情:虽然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但是,人已经死了,就留给她最后的尊严吧。 他这么说了,其他人就是再不满又能如何?只能好好地将人安葬了,还说什么:一心为公,最后累死在工作岗位上,后人当以此同志为榜样。看到报纸的时候,我冷笑的摇头,被吹得神乎其神,还不是那么回事儿。可能大家不一定会像我这样大逆不道的想着那位英雄,但是,给这女人的送行的,也只有那些投靠她,从她身上得到好处的大学生和记者了。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到了地方,被检查了随身物品之后,我们被带到了人们都尊敬的总理处,和蔼可亲又不失威严的老人,尽管因为病魔将人折腾的有些憔悴,但仍不失他四大美男子的名气和洒脱。 总理有些严肃的对我说道:“你要救得这人,虽然现在身陷囹圄,也无论日后的结果,他都是国家的英雄,是将军王,这是不容否认的,所以,你真的有把握吗?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否则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笑道:“我既然来了,就是有把握的,说句狂妄的话,这病在别人眼里是严重的病症,但我还是不在意的。既然总理担心,那不妨让我露两手,好让您能放心。”总理挑眉道:“好个厉害的后生啊,那你要如何证明?” 卢将军对于我好不客气的言论很不高兴,一直示意着我收敛,总理却毫不在意的说道:“老卢不要在意啊,有本事的人,自然有骄傲的资格嘛,小娃娃就该有朝气,都像你这样死气沉沉的,那才让人发愁了嘛。” 我看向总理道:“这个国家需要您,您活着,国家就不会遭遇黑暗,黎明马上就会到来,您倒下的话,您背负的骂名保下的人,就完了,包括我要救下的这位英雄,所以,我会先治好您,这样既救了您,也等于救下了剩下的英雄,他们流血之后不应该再流泪,同时也能让您放心。” 总理挑眉道:“那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就敢夸下这般海口?你这样,我倒是真的不敢让你直接给他看病喽。”我笑道:“我既然敢说,自然是能做到的,您不过是因为血液带着膀胱癌和结肠癌扩散了而已,现在你应该是只知道自己有膀胱癌和心脏病吧?” 我这话落,总理并不因为我说中了病因而惊奇,反倒是带着萧杀之气的严肃的看向我问道:“我的病症是一直保密的,只有我的主治医生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目的接近我的?不要说什么,你是中医,可望闻问切,这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位睿智的老人的反应,我并不奇怪,如果他真的跟他慈祥的面孔那般容易轻信于人,那才是奇怪呢,能凭借一己之力,在完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保住了那么多人,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我笑着说道:“中医确实办不到,但是神医可以看出病症,只是,也要对你的病症束手无策,但是做为医修的修者,却完全可以做到。只是,我现在将你的病治好之后,您大约还需要慢慢的服用三年左右的药,每天都不可间断,药丸您可以找人化验,只是配方不能拿出来,因为拿出来你们也做不出来,反倒糟蹋了我有限的药材。” 第101章 第33节 总理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我毫不畏惧的与其对视, 半晌, 总理哈哈大笑道:“那就麻烦小俞先生了。不知还需要作何准备?”我摆手道:“不用其他的,只要一个能让你我盘腿坐下的池子, 里面有能在我们坐下后,没过肩膀的热水,只是,这旁边必须有人, 每隔五分钟往里加一桶热水,让水温始终保持在微烫的程度。” 不用说,这样的地方那只能是澡堂子,总理很爽快的答应了,只是总理的主治医生以及警卫员们都是不放心的, 但是,总理却执意相信我,所以, 只能很快的准备起来, 只是最后, 那些警卫员却要求必须在四周看着, 绝对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 我无所谓的答应了,只要到时候别说话打扰我就行。 黄家父子会在池子周围布上结界,绝对不会让我受到攻击的,我不太喜欢做手术, 除非是像之前给人取、弹、片或者接骨这样,不得不为的时候,因为对于中医来说,开刀,尤其是腹腔开刀,那就意味着元气外泄,那之后,就是什么病症都容易找上门。 所以,在我的神识能伸出体外的时候,我就开始有意的控制着它进入别人的体内,代替手术祛除病灶。总理已经准备好了,只穿着线衣线裤等在池边,就在我打算跟总理一起进去的时候,一个满脸匪气,很像土匪,但是眼神很正直的军人闯了进来。 来人撸胳膊挽袖子的一边说着:“艹,老子要看看谁这么有本事,连总理都给忽悠了,今儿个要是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老子跟他拼了!”总理呵斥了一声:“不许胡闹!”然后正要跟我介绍来人。 我无所谓的摆手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必须对你的屋里给予惩罚,因为你的无理是对我来的。”大概是很久没被人这般挑衅了,来人当即被气红了脸,我也不等他说话,继续道:“你这是练了少林的武功,还有内力啊。” 来人诧异的看了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道:“因为我也有内力啊,还是马上要用内力给总理治病啊,只是,与你这一身专为打斗的硬功夫不同,我这就是为了治病而练得。”来人更是惊讶了,脱口道:“真的假的?” 总理马上就反应过来坏了,正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出手了,并且将人定在了原地然后笑问道:“你说呢?”来人却说不出话来,四周的警卫员却迅速的将枪上了膛。我看着急的总理笑道:“别急,这就是报复他一下,等咱们完事了,他就能动了,现在就是让他老实的站着,不会受到伤害的。” 总理见此,也知道凡是有本事的人,脾气都不会好到哪去,得我保证不会出事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让警卫员们都收了枪,我龇牙对来人道:“喏,可不是我不提醒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锻炼内力的好时机,用内力慢慢冲击穴道,你会更早的恢复自由哦~” 说完,也不再理他了,让总理脱光进水池里去,在这么多人面前脱光,尤其是其他人还都穿的利利索索的,总理有些难为情,我摇头道:“你脱吧,在医生眼里,是没有男女区别的,我是不会想些别的的。” 这话说得,总理差点不顾形象的翻白眼,都是男的,有啥怕看的?更何况他一个老头子,更没有啥怕的,也就是之前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总理大人懒得和我说些没用的,直接大大方方的脱掉衣服放在水池边,然后走了进去道:“那就麻烦小俞先生了。” 我穿着线衣线裤走进了池子,盘腿坐在总理身后道:“放松心神,什么都不要想,一会儿疼的时候,你可以喊叫,但是千万不要失去意识。”总理点头,我开始运功,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灵魂带出体外,化成一缕缕的神识,探入病灶处,融化癌细胞。 只是第一次做这个,我没啥经验,不知道让人先空腹,将里面的东西清空,再加上癌细胞溶化后排出体外,就相当于在洗精伐髓,那味道别提多销魂了,跟这味儿比起来,薲草真的算是清香了。 坚持排除了一个区域的癌细胞之后,我挣扎着跑到水池边上一阵狂吐,幸亏我之前啥也没吃,现在只能吐出酸水。那些警卫员也好不到哪去,早就捂着鼻子在那干忍了,唯一面不改色的大约也就是那个不请自来的人,当然,他是没法动,看他苍白的脸色就知道其不好过。 我喘了口气对这人说道:“我是预计不足,只能硬挺了,不过,看到有人自愿陪着我受罪,我这心里立即就觉得舒服多了!”看着这人直接把眼睛闭上,不听我胡说八道,我也不气恼,乐呵呵的爬回去继续我的大业,顺便示意他们加水,还有冲洗我的呕吐物。 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六个小时,我终于虚脱的出来了,二话不说就跑到院子里要求给我拿干净的水洗身体,然后从外面等着的卢将军手里拿了一套我的换洗衣服。里面的警卫员过来问我,总理那怎么办? 我这才想起来,人被我扔在里面给忘了,但是我真没勇气再踏进去,只能说道:“他现在肯定累的手指都动不了,你们用热乎水给人洗干净,然后送回去睡一晚,这问题就不大了,一会儿我过去看看,你们现在就可以给人化验了,等确定没事儿了,就赶紧让我给卢将军他们的老首长看病吧。” 警务员认真的敬了个礼道:“是,俞先生。”我对于这态度变化,实在是不敢相信,也太快了。其实,我不知道的是,里面的主治医生其中一位就是中医国手,我出来冲洗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进去给总理把过脉了,人家可比我敬业多了,那腥臭刺鼻的味道,根本不会难住人家。结果就是,总理现在除了体虚,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这绝对称得上奇迹。 给总理的丹药,其实就是仙桃和丹木分别加了药材炼成的两种药丸,一种是缓解疲劳的,一种是排出体内垃圾的。只是它们都是尚未成熟的果子,药效实在一般,等真的成熟了,我一定会炼一些辟谷丹尝尝味道的。 药丸交给了总理,每样各一个玉瓶,是孙婶子给的东西里的一样,里面能装下百颗,我告诉他们之后,让总理每天早起空腹吃一颗红色的,晚上临睡前吃一颗绿色的,以后的三年内记得带着玉瓶掐好时间找我要药之后,就赶紧去了他们安排的房间打坐吸收月光去了,今天的内力已经消耗的见底了。 没想到这般消耗之后,我不但内力更加凝实了,灵魂中的功、德金、光也增加了不少,差不多有我之前积攒的一半还多,估计是因为总理对这个国家的重要性吧?反正,这个算是意外之喜了。 当我收功的时候,黄家爸爸趴在我肩膀上说道:“哎,小俞啊,你那丹药能不能跟我们换几粒儿啊,我能闻到里面的灵气啊,你说你要什么,我马上给你找来。”我笑道:“我当什么事儿呢,你们早说这个你们有用啊,那我早就给你们了,这些你们拿去先将就用着,等我闲了再炼些好的。” 黄家父子没想到我竟然这般大方,有些不好意思的挫折爪子,想要又不知道该不该拿,黄家大哥馋的直用爪子挠脸,我赶紧说道:“你们也知道,咱们日后肯定会成亲家,就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般客气,那不是见外了?” 黄家父子一听,当即狂点头道:“极是极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能见外,不能见外!”黄家哥哥拍胸脯道:“小俞兄弟以后有啥事儿尽管吱声,哥哥肯定给你办到!”黄仙除了好战之外,还有个特点就是能吹牛,但是,你得承认,五大仙家里,黄家却是最讲义气的。 我笑着看他们父子在那分赃,这些是我的,那些是你的,这几个给妹妹,那几个留给小侄子...分的差不多了,黄家爸爸说道:“哎,小俞,今天看你扣扣搜搜的,整两个破玉瓶,还得斤斤计较,说出去太丢人了,给你,这些个玉瓶都给你,别出去丢人啊。” 说着,就看到黄家爸爸扔了半屋子的玉瓶,吓得我赶紧收进了空间,这可不是自家,指不定多少人在暗处盯着呢。看我的样子,黄家大哥说道:“俞兄弟不用怕,我们早就在这儿布上了幻术,别人看这儿,你还在院子里打坐呢。” 我这才放下心,然后拿出一个玉瓶,这才发现,这些玉瓶竟然是,专门为了制药才炼制出来的玉瓶,上面都打着阵法呢,放进去的药,可以长久的保存,不用担心失效之类的,而且还能孕养着放入的丹药,让药丸的成色更好。这老些可都是宝贝啊,我感觉有些太贵重了。 第102章 黄家爸爸不在意的说道:“都说是一家人了,别整那些娘们唧唧的表情, 你刚才不也说了, 咱们是一家人,哪用得着客气来客气去的, 没劲儿!你要是稀罕这些东西,回去我给你翻翻库房,还有一个跟它们配套的炼药炉子呢,也不知道堆哪儿个角去了。哎~老大, 你记得你妈把那玩意儿塞哪儿了不?” 黄家大哥不在意的说道:“谁记得那玩意儿啊,又用不上,肯定搁杂物房呢。”我听得满头冷汗,这是土豪啊,跟这些瓶子配套的炼丹炉, 那能是凡品吗?就这不仅能随手送人,就是放在家里的也只能委委屈屈的放在仓库里落灰。 我问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们怎么不留着用啊?”黄家大哥憨憨的笑道:“那个, 不瞒你说, 这个我们都不会啊, 我们黄仙儿修成了之后, 就能幻化出枪来做战将, 至于炼丹炼符,炼符那是胡家的事儿,炼丹却是白家的事儿了。要不是我们当初是靠着这些东西得的机缘化形,得了嘱托, 我们早就吃完药就把这些东西扔了。” 黄家爸爸看我愣愣的样子,一爪子就拍在了儿子的脑袋上,然后说道:“小俞别搭理他,除了吹牛,他就啥话都说不明白了。事情其实就是,200年前,那会儿我还是普通的黄皮子那,到处挖洞找吃的,那天就突然挖到了人家墓里。 我那时候虽然还懵懂不知事儿,但是,我们黄皮子出生的时候,就会传下来一些规矩和忌讳,所以人们才说我们有灵性。我们不能无缘无故的伤人,另外就是轻易不能进人家的坟里,因为,凡是被黄皮子盗了坟,那这家的后人必然会出横事儿,没有天大的冤仇,哪能干这事儿? 但是,这进都进来了,肯定就是天意如此了,结果这坟里也没有个棺材啥的,就一个老头盘腿儿坐在蒲团上,我那会儿以为自己见到了神仙,就赶紧给磕头,害怕人家收拾我,结果,我磕了九个头,那仙人就化成了一道光,传到我脑袋里了,然后我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开了灵智。 但是那仙人又告诉我,那儿有两个空间戒指,里面的其它东西都随便我用,只那炼药的东西,必须给他找个会炼药的衣钵传人,而且必须是人。可你也知道,这世上还哪有人炼药啊,我们知道的也就白家会,但不说人家本来就是传承下来的,只他们本体是刺猬就不合格啊。 这找不着,我们也不着急,寻思扔那放着呗,啥时候碰着啥时候算,可是,我们的功力,明明早就应该突破银甲银枪了,可是却迟迟不能进阶,后来更是连维持长时间人形都难,后来找了擅长掐算的灰家人,人家一算,说我们天天好说大话,答应人家的事儿没办完,不上心,这是因果找上来了,不还了因果,别说进阶了,不倒退就不错了。 本来,这回跟你出来,我跟老大就是想,过来蹭蹭功德,顺便解决了这事儿,要是实在找不着人,就拿你凑数得了,反正你是大夫,到时候有啥不会的,就让白家的帮着指点指点,没想到你压根就会炼药,还是修行人,这就省事儿了,咱们又是亲戚,你以后实在不明白的,或者缺啥药材了,我就领着你去找白家人,他们老实好说话。” 黄家大哥附和道:“是啊,不行就找他们去,不好说话也没事儿,他家那几个小子功夫都不行,我一只手就能全都撂倒了,到时候他们就全都好说话了。”我脑袋上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黄家爸爸一听,又是一爪子过去道:“你给我老实点儿,白家那几个小子是没啥本事,但他们会告状,老子这些年都白给他们多少东西了?下回你再惹事儿,我就把你送到白老太太那儿让你好好体验一下!” 我忍不住插话道:“怎么,白家老太太很厉害?”黄家爸爸大吐苦水儿道:“不是别的,那老太太特别愿意跟你讲道理,她能因为喝水呛了一直说到大禹治水这件事儿的真伪,而且,她说话贼慢,还拉长调,那简直就是折磨啊,所以,我们几家通常在白家人找上门的时候,就老实的给予赔偿,让他们消气儿,权当是破财免灾了。” 这应该就叫做兵不血刃的胜了吧?白家老太太真霸气!我正想安慰几句的时候,外面天色大亮了,黄家爸爸说道:“外面来人了。”我点点头来到院子里坐下,黄家父子把幻境给撤了,然后就看到几个士兵陪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圆脸老太太过来了。 老太太很激动的过来说道:“您就是俞先生吧”我对这个老太太认像挺好,能叫身为四大美男子、又身居高位的总理大人能死心塌地的爱着她,甚至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也不在乎她不能生育,对她的爱至死不渝。 这本身就能说明,老太太的优秀和过人的情商智商,治得人钦佩。所以,我笑道:“哪有什么俞先生,您就叫我小俞就好了。您这时候来,又满脸激动的,想必总理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老太太狠狠地点头道:“那我就叫你一声小俞吧,要是不嫌弃,你就叫我一声邓婶子吧。”我心里道,这老太太果然厉害,两句话就能跟你攀上关系,还让你生不出任何的反感,果然是成功男人身后的贤内助! 她顺势拉住我的手道:“婶子实在是太感激你了,你叔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现在的指标是全都正常了。走,咱们去我家,婶子给你好好做顿吃的去。”我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就劳烦婶子了,我正好也顺便再给总理把把脉,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总理的家收拾的很利索,但也只是很普通,看得出来,他们本身的生活就很朴素,并没有因为总理大人身居高位而提高生活水平,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小俞见笑了,家里有些乱,你先坐着,一会儿饭菜就好,我走的时候,就把粥给熬上了。” 我笑道:“婶子客气了,这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了。还有,我吃东西并不太多,您不用特意做些什么,有粥的话,只要有咸菜就可以了。”这时候,总理听到声音,戴着眼镜从书房走了出来,昨天事发突然,他肯定是积压了很多工作,估计是熬夜给补上了。 总理打趣儿道:“果然还是夫人厉害啊,这才多大一会儿,人家就叫上了婶子,我这糟老头子的人缘可远远不如夫人啊,人家到现在也没叫过我一声叔啊。”我笑着打招呼道:“早啊,叔!”总理大笑道:“看着没,我这是沾了夫人的光啊。”说着话,总理将我让进了客厅。 说实话,总理夫人的做饭手艺实在一般,应该就是在能吃的范围内,好在这米粥和煮鸡蛋,就是厨艺再差的人,做出来也都是一样的,至于那几盘总理夫人夸上天的炒菜,在我感觉就是,跟水煮大白菜没啥区别,总理竟然还夸:“夫人今天的手艺实在太好了,超水平发挥了!”呵呵,这我还能说什么? 吃完饭之后,总理将我带进书房,总理夫人去收拾碗筷儿,然后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摘菜,总理让我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然后说道:“小俞,你的本事,毋庸置疑,在这方面我没有什么可指手画脚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好他。 我今天叫你过来,也不是要说这个,而是现在国家建设,需要人才,所以,我想问你,是否愿意来这里为国报效?我们昨天已经连夜开会研究了,只要你来,就可以给予你上校的军衔,然后任职军医院副院长的职务。” 我摆手道:“我是修者,而且是属于闲云野鹤的那种医修,最好是不和公门打交道,纠缠了过多地俗世因果,对我的修行并不利。而且,我的性子也不是能容人趋使的,这次若非有我两位长辈的关系,我是不会插手这些的。 不过,我的三个孩子里,老二的学医天赋极高,若是没有意外,十五年之后,我就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了,到时如果他愿意,并且你们也需要的话,我是不会反对的。”总理道:“医修,那也是需要入世的吧?不入世,如何超脱世俗?” 我有些惊讶的看向总理,这话可不像完全的唯物主义思想者能说出的话,这明显是接触过类似的人啊。总理笑道:“别这么看着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什么样的有本事人都是有,记得有一回打仗的时候,我们一小股兵力,正好和小鬼子走了个迎头碰,我们当时就想,这回完了。 然后,我手下的兵们就说,跟小鬼子拼了,杀一个不亏,杀两个有赚,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就有个人说我命不该绝,告诉我们别动别说话,一挥手之后,我们就看到那些小鬼子就这么好像看不到我们似的过去了,之后再找那人,就一点儿影子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大仙”之一被民间百姓供奉。“五大仙”又叫“五大家”或“五显财神”,分别指: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 第103章 我肩膀上的黄家大哥说道:“这是柳家小五干的,搂着了不少功德呢, 回来跟我好一顿显摆, 让我给削了一顿才老实。”我用神识问道:“那这能得到功德的好事儿,你们就直接去帮忙不就得了, 那会儿哪都是战场,找个小战场帮着打赢了,不就得着功德了?”黄家大哥撇嘴道:“这一听你说话,就是个外行。” 黄家爸爸难得赞同自己儿子的道:“小俞确实没有常识, 这些仗都是这里要兴盛之前,必须遭遇的磨砺,就是要这里的人,从这些战斗中吸取经验教训,修行的人, 轻易不可插手,否则劫难很可能翻倍,那就不是做好事儿, 而是造孽了。 而我们只能碰, 碰到气运深厚的人落难, 在危急时刻出手, 天地感念我们救了这样的气运之子, 就会降下一笔功德做奖励。直接参与战争的话,那你就是劫中人,生死全看福源是否深厚了,因为参与凡间战争的, 你不能用灵力手段,也不能被功法庇护,受伤就是受伤。” 我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这就好像是放生一样,你无意中看到受伤或落难的动物,你解救了,那你是功德无量,若是遇到灵物,还会报答你。但若是特意去定时定点的买那些什么放生鸟、放生龟之类的,你那不是积攒功德,而是在造孽。 就是因为有太多的人想要去特意做这个功德,反倒造成那些小贩去拼命抓捕这些小鸟什么的,因此造成更多的死伤,这些杀业,也是要算在你的头上的,因为你是参与者,你没有需求,小贩也不会去去抓捕进而造成伤亡,害了那些小动物的命。 总理看我没说话,又说道:“听说小俞的三个孩子都很聪明,以后必然是栋梁之才,说句功利的话,你在这儿拓宽了人脉,对你的孩子们也是好事儿不是?”我笑着摇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不管他们的。” 这次没等我们继续说什么,外面传来士兵喊报告的声音,总理喊了一声进,一士兵推门进来,我避嫌的走了出去,等总理安排的人员带着我去完成此行的目的,只是我刚出了院门,就听里面说,昨日傍晚五点二十分左右,中国边界处的几个邻国都不同程度的受到地震或海啸侵袭,其中越、印、蒙、苏地震预计达到7.5级至8.5级之间。 沿海国家受海啸影响,受灾严重,具体情况,目前并不清楚,只是我国也有部分城市受到波及。迫于灾难的范围,战争不得不暂时停止,参战各国都因为灾难损失严重,各国领导都希望停止战争,外交部的任务是...走出的距离太远,我已经听不清了。 只是,在最开始听到时间的时候,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因为那个时间,正是我将总理体内病毒去除干净的时候,因此,我是真的害怕家里出事儿,就在我想要转回去问问y市的时候,黄家父子拦下了我,黄家大哥已经施展神通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了,他和我保证,中午之前,一定回来。 我现在心急如焚,却也必须忍耐,但是之前想要慢慢解决的事情,就必须现在就处理了,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也能快速离开。经过搜身检查后进了这间困住英雄的牢房的时候,我的心说不出的难受,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对待这个老人,这个为人民几次舍生忘死的英雄。 不到九平的房间,一个单人床,棉被一股返潮后的味道,窗户糊的严严实实的,房间很昏暗,老人端正的坐在床边,拿着一本书仔细的看着,面色很平静,这是一个面容慈祥,眼神正派的老人,只是被病痛折磨的很是瘦削。 老人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看了过来,小战士敬礼后说道:“首长,这是总理让带来给您治病的俞先生,昨日已经将总理的病给治好了。”老人笑着对我说道:“俞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而折腾了你一趟,但是,我不会治病的,我的事情不解决,我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是没有区别的,就像首长说的那样,功过都交给后人去评判吧。” 士兵还要说什么,我摆手道:“你先出去吧,我会说服病人接受治疗的,昨天给总理治病的步骤都记得吧?照做就好,对了,换个房间,那屋我有心理阴影。”士兵想要反对,我拍了一下左肩膀,黄家爸爸甩了一下尾巴,那士兵就乖乖的走了出去,外面那些带枪监视的士兵们,也都完全熟视无睹。 老人立眉问道:“你是什么人?”我笑道:“我是什么人有什么重要的?你死都不怕,甚至还盼着死亡,那还有什么可怕的?”老人严肃的说道:“死我不怕,你若只是来取我命的,那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我不会反抗,但是,你若是对我的国家或者党不利,我就是拼掉这把老骨头,也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听后很是钦佩的鼓鼓掌道:“您不愧是吴叔和麻婶的老首长!值得他们尊敬一辈子,更是值得我们这些年轻人学习。”之后,我就将我的来历说了一下,老人了然的说道:“你是小孙(麻婆婆)的后人啊,难怪有这本事。也难为他们还记得我,对了,小卢他们没事儿了吧,都是被我拖累了,这几个死心眼儿的!” 我笑道:“有您这样的首长,谁会不死心眼儿啊,不过他们现在都没事儿了,当初多亏了大元帅帮忙,将人发配到吴叔的一亩三分地儿,只是到底被算计了,幸亏卢叔他们有好孙子,硬是拼着脚烂掉找到了吴叔,这才有惊无险的挺了过来。” 老人感兴趣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这才将当初卢将军落难,虽到了y市,却是黄旗屯那边,再加上大雪封路,卢腾几个孩子为了救他们爷爷,徒步走了几十里地,差点儿就救不回来了,老人听了,高兴的不得了,直说这些娃子们都是好样的! 但是说到给老人治病的事情,老人却叹息的说道:“就是治好了,我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这里,他们是不会让我活着走出去的。到时候就白白浪费了你的力气,而我也得多在这里遭罪,挺没意思的。” 我摇头将我手里有两张替身符,并且已经用了一张的事情说了,接着我又从随身的医药箱里,将一张报纸递给了老人,上面就是那女人死亡的消息,我又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造成的民不聊生说了出来。 老人气的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我现在就治病,我相信一定会还我清白的,这些人我一定要亲手处理了!”我点头道:“那些并不着急,现在我要给你用上替身符,您想好了那人的样貌和名字,不要想其他的不相干的人。” 使用替身符很顺利,只是,当我给老人把脉的时候,出现了比较尴尬的情况,老人的身体已经很健康了,那病症已经转移了,看着我半天没说话,老人安慰道:“没事儿,要是治不了就算了,我这岁数也已经够本了,再说,我这会儿觉得肚子难得的舒服,倒也不用太在意了。” 我苦笑的摇头,将我的发现跟老人说了一下,老人愣了一下,接着放声大笑道:“好!真是太好了!”我为难的说道:“可是,我这怎么给您治病啊?”老人也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咱们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不就是因为你用了法术?那你再辛苦一下,正好也让老头子我舒舒服服的泡一次澡啊!” 我用神识问黄家爸爸道:“你那幻觉能影响视觉,那能影响味觉不?”黄家爸爸奇怪的问道:“为啥要影响味觉啊?”我道:“昨个总理那啥的时候,那味道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要是一点儿难闻味道都没有,你觉得现实吗?” 黄家爸爸吧嗒一下嘴儿道:“昨儿个我跟你大哥,一看事儿不好,就赶紧封闭了嗅觉,具体啥味儿还真不太知道,不过,你要是不需要完全复制,只要难闻就行的话,那我倒是能帮你,这世界上比我黄家的屁还难闻的,估计是没啥了。” 这次黄家爸爸真没吹牛,那味道,我差点儿直接晕在池子里,成为第一个淹死在浴池里的修者,我赶紧让黄家爸爸把味道控制在池子外边,然后晕乎乎的靠在池子里,倒是那老人家很淡定的泡着澡,对于那味道只是皱了皱眉头,难道这就是人家能成为将军元帅,而我只能是平头百姓的区别吗? 我们在这边泡澡泡的自在,监视着的士兵们却遭了秧,就这么短短的两个小时,那边已经换了三波人了,添水的更是一次换一人。我们看的很开心,我看着老人道:“咱们怎么的也不能低于昨天的时间啊,但也不能这么干靠着,要不吃点东西,喝点儿酒?” 老头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我借着药箱子拿出了一个酒葫芦和一些牛肉干之类的下酒菜,黄家爸爸急忙也跟我要了一份儿,我们就这么边吃边看着。 第104章 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黄家大哥回来了, 但是他一进来就捂着鼻子道:“老爹, 你这是憋了多长时间了?这味儿我都受不了,难为这些当兵的, 真能忍!”黄家爸爸一抬爪子,黄家大哥就直接飞到了黄家爸爸跟前,黄家爸爸一爪子、一爪子的往黄家大哥脑袋上拍,还说道:“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跟老子没大没小!” 黄家大哥显然是打不过黄家爸爸的, 几次挣扎也逃不出他老爸的魔爪,黄家大哥无奈之下,只能用两个爪子抱着脑袋道:“老爹,过分了啊,你再打我, 我就跟我妈说,你去勾搭柳家的柳三姨了!” 黄家爸爸赶紧停手道:“儿子,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啊, 你妈可是会当真的!”黄家大哥翘着二郎腿得意的道:“不说也行,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我想捂脸, 这真是不知死活, 果然, 黄家爸爸怒极反笑,阴森森的道:“行,小兔崽子,老子今天认了, 临死前也得抓你给老子垫背!” 我打了个冷颤,这真是不留手,就跟打贼似的。虽然看着过瘾,但是我还着急从黄家大哥那儿得到消息呢,于是赶紧道:“你们先等下再闹,黄大哥,我那三个儿子怎么样了?家里的人没出什么事儿吧?” 听到我问话,父子俩才冷哼一声暂时休战,黄家大哥道:“你家那没啥大事儿,就是受地震海啸影响,倒了几座房子,你家的鸡棚子倒了,但因为你家那几只狗在给它们做特训,所以没啥损失。”说着还满脸可惜的吧嗒一下嘴儿道:“那些鸡一看就好吃。” 我翻了个白眼,赶紧又问道:“我儿子们没事儿吧?”黄家大哥抹了把口水道:“没事儿,你家屋子盖的老结实了,哎,不是,你之前就预谋好的是咋的,那房子盖的,比我的老窝还结实!”我气道:“别胡说八道,就是想着盖完了能结实点儿。对了,那里咋还又是地震又是海啸的?” 黄家大哥笑道:“也是报应,那边的人又哭又闹的卖惨,最后骗了那么大的地方,害得我们这些灵物行走的地方都少了不少,这回好,算是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了,沿着清川江那一趟线,直接都随着地震彻底跟咱们这边的陆地分开了,又被海啸给向东南方向推出去了老远,具体到哪了不知道,那边儿不是这片土地,我们也不好过去,省的跟那边的灵物发生冲突。” 老人可能看我的表情古怪,赶紧问我怎么了,我想了一下,这个算不得秘密,他早晚都会知道的,于是招了招手,让老人挨近过来,然后附在他耳边讲了这个好消息,老人并没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只是拍掌大笑。 第34节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我用一些药材做成的药泥给老人糊了一身,这个可以将他早年征战的时候留下的暗伤祛除,顺便掩盖了那浓重的酒味儿,然后我照例先出了这间房间,在院子里冲洗了身体,昨天我脱下的衣服,已经被晾洗干净了。 我没有再特意跟老人告别,只是临走的时候跟他约定,脱困以后,可以去我那养老,我来给他好好调养身体,老人点头,看得出是有不舍得,但是仍然笑着点头没说什么。那边的大夫给老人化验之后,看他已经恢复健康之后,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总理等人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对于我要离开的申请,迟迟没有答复,急得我抓心挠肝,最后不得不联系了总理夫人,总算在一个星期之后,看到了总理大人,因为有仙桃能给他解除疲劳,现在看来状态倒是还算不错。 我有些不赞同,就他这样糟蹋身体,再是灵丹妙药也是没用的,只是看着,尽管疲惫,却还是满脸止不住的愉悦,早已炼得波澜不惊的眼中也透着一股难言的兴奋,我知道,这是他身上的责任重担,我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总理知道我等着批示离开,又一次劝我道:“真的不考虑留下?国家建设需要各种人才。”我笑着摇头道:“我不敢啊,您要是有时间,不妨去对比一下关押小鬼子的战俘监狱和关押我们英雄的小黑屋,我真的不知道,哪个是自己人,哪个是敌人,我还是当我的小老百姓吧。” 这话总理自然是不赞同地,他说道:“这些都是暂时的,很快”我摆手阻止总理道:“您不用说了,这样的情况,我是受不了的,什么时候真的好了,再说吧。我现在就是要着急回去,我已经知道了,我家那边遭灾,现在正惦记着孩子们跟老人呢。” 总理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给我批了条子,我想了一下拿出个本子道:“叔啊,您看看给我写两句勉力的话呗,最好是能给我一张您的玉照。”总理好气的道:“什么玉照,我个老头子,又不是小姑娘,还玉照,净胡说八道!” 最后,总理并没有给我签字,而是叫来了记者,给我们拍了一张合照,说是等明天给我火车票的时候,再交给我。我得了总理的同意,可以在京城的地方,由小战士开车陪我逛一圈,买些带回去的东西。 说真的,看到吉普车的时候,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小战士问我道:“俞先生还有什么事儿吗?”我摸摸鼻子问道:“这个是原装的吧?”小战士不解的看着我,我只好又问道:“这车不用半道再找车往回拉吧?” 小战士眼神诡异的看着我,明显是把我当做精神病了,然后说道:“不会,这车的性能很好。”我这才上了车,当小战士问我都上哪儿去的时候,我直接说道:“哪里有卖好吃的的,就去哪里。”小战士看我的眼神更怪了。 我看着欲言又止的小战士,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小战士道:“烤鸭、烧羊肉之类的,您就不用买了,总理已经让人支出他未来三个月的月薪给您买好了,但是,您真的不打算看一次升、国旗?” 看小战士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是总理交给他的任务,我也知道总理的意思,他希望我身临其境之后切实的感受到那股打心眼里生出的自豪感、荣誉感,之后会为了让这股感情扩散的更远而心甘情愿的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是阳谋,但我却不得不点头同意,说句良心话,那些外国人被总理压制的死死地,吃了亏之后还得咬牙称赞总理机智、睿智,最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真的不冤。他老人家对付那些政客都手拿把掐的,收拾我,那不就跟玩儿似的? 跟着广场的人一起唱国歌,看着国旗冉冉升起,明知前方是坑,我也不由自主的说道:“他日有机会,我会来这边教学的,也希望我国的医术能更进一步。”这话是我打算借着小战士的嘴告诉总理的话,同样,小战士也代替总理问道:“俞先生为何不现在就来,国家现在正缺少人才的时候。” 我叹气道:“时间未到,现在还不是我能出山的时候啊。”小战士应该是得到过嘱托,在我说出这话之后,并没有继续死缠烂打,只是说道:“总理说了,只要您来,之前的承诺一直有效。” 之后的时间里,我只是四处逛逛,遇到高级糖果和巧克力这样稀罕的东西,我都会买不少,反正我因为批条,在一定金额内的,是不用拿外汇票的,所以,我很开心的买了不少,回去好能给孩子们尝尝鲜儿。 最后,我买了两件呢子大衣交给了总理,一件是给他的,一件是给那个英雄老人的,让总理帮着带话,我希望他出灾之后,穿着这件衣服到那边找我去。另外也给总理夫人买了一件的确良的衬衫送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总理夫人送我出来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几家大人一边哭的死去活来,一边揍孩子,有个男的更是抽出了皮带,跟打贼似的打孩子,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虽然看着抽的实打实的,其实是用了巧劲儿,只会让人疼,却不会真的伤了孩子。 我也没打算过去管,因为这熊孩子我熟,可惜,没等我躲开,就被这熊孩子给看到了,然后就借着大伙帮忙拦着他爹的空荡,一下扑到了我身后道:“俞叔叔救命啊~” 他老子气急道:“卢腾,你个小兔崽子,你给老子滚过来!这回你要是自己走,或者就跟着马大山,老子肯定好好表扬你,是个爷们,你可倒好,竟然还敢撺掇刘杰他们那么小的孩子跟你作,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让你长长心不可!” 卢腾躲在我身后冲着他老子叫嚣道:“我今天刚回来,你就给我开皮,不就是想掩盖你的无能,还得小爷出手才能救我爷爷吗,你等着,一会儿我妈得着消息,要是不把你打的我爷都认不出来,我才算是佩服你!” 我听到这熊孩子的话,真的挺想把他扔出去让他老子好好收拾一下,这是真欠揍啊!果然,他老子气急了直接吼道:“卢腾,今天老子要是不把你揍得你娘都认不出来,老子跟你姓!” 第105章 突然,我听到一旁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卢祈安, 你是不是又喝了两口猫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搁这儿开始冒胡话, 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抽你?!”刚刚还高大威猛的卢祈安一听声音,立即变了态度的说道:“胜男回来了, 你爸怎么样了?”女人看了卢祈安一眼,没再说别的,只是看向我身后的卢腾道:“你确实欠揍!” 卢腾很是献媚的跑了过去,这个叫胜男的女人挺高傲的看了看我, 问卢腾道:“这位是?”卢腾很是兴奋地说道:“这就是当初救我们的俞叔叔,他老厉害了。”卢腾还要说什么,女人走了过来道:“俞大夫,您好,谢谢您送我家卢腾回来, 现在先去招待所休息吧,晚一点我们会去感谢您的。” 我冷笑道:“卢夫人最好是用双眼看人,既是对别人的尊重, 也是对你自己的尊重, 否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给夫家招来祸事, 即使你娘家再厉害, 也不见得能容得下你!这是看在跟卢老还有卢腾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的忠告!” 刚刚听到媳妇儿声音的时候,有些痿的卢祈安,这时候听到卢腾说出我是谁之后, 赶紧一脸正色的跑过来道:“俞先生,不知道是您,方才内人多有得罪,咱们别和她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咱们赶紧进屋吃杯茶,好好聊聊。” 我摇头道:“不必了,我没兴趣跟她一般见识,同样也没兴趣跟她认识。”总理夫人看着这两口子摇摇头没说什么,卢祈安赶紧又说道:“俞兄弟,胜男平时并不这样,只是她爸昨天突然病重倒下了,她今天才会这样。”接着又对妻子喊道:“林胜男,还不赶紧跟俞先生道歉!” 林胜男气的浑身发抖地说道:“让我跟个村医道歉?卢祈安,你是不是忘了这一家老小是谁保下来的?你们卢家都是白眼狼!”林胜男的话落下,不仅卢祈安的脸色变了,就连她的儿子卢腾的脸色也变了,我没有兴趣看他们后续,直接跟总理夫人一起走了出去。 第二天,带着不少东西,我踏上了回程的火车,昨天晚上,卢祈安带着妻子到我临时住的地方,备着厚礼想要请我帮忙给他岳父治病,被我以无缘拒绝,同样的,无功不受禄,这些礼物我自然是不会收的,早上卢腾来给我送行,并且说了,卢将军已经越过卢祈安,将他做为自己的继承人培养,这些和我没关系,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和建议。 我到家之后,才知道,林胜男的父亲,已经病逝了,那人原本也是个英雄,为国立下过汗马功劳,身上早就留下了各种暗伤,这次将老人的病症转过去,再加上原本的伤痛,身体自然是受不了的。若非不得已,真的不愿意伤害英雄。 刘英帮着我将东西送了回来,小河三个孩子见到我的时候,当即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心疼地赶紧安慰着他们,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大会议室,总理等人以四十余条罪名,将剩下的两人送进了监狱,等待宣判。 其中一人在等待宣判的时候,直接吞下了玻璃碴子自杀,另一人倒是很平静,记者问他的时候,这人很是坦然的承认:“我们四人做的事儿,本来就是,成了,就是人上人,败了,也不过是终生监禁。他们两个相继死亡的时候,我就知道很快就该轮到我们了,所以,我并不意外,在哪活着不是活着?” 记者问其:“你就没想过自己能侥幸逃脱?”那人摇头苦笑道:“有那二位,我们可以后顾无忧,他们没了,我们手里没有兵权顶着,之前更是将那些人得罪透了,估计到牢里反倒是保命的唯一去处,否则他们不仅会将我碎尸万段,连我的家人也会受到波及。” 当问到他就没想过自己成事儿的时候,他叹着气说道:“虽然都是有脑子的支配没脑子的,看谁的手腕高,就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但那也是在所有事情都成了的时候,现在太早了,正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我没有兵权,又怎么能成?” 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为了哄孩子高兴,我特意做了两辆好的牛车,能拉上棚子遮阳避雨的那种,带着几家的孩子到山的那边断裂的地方去捡鱼,海啸退去之后,那里死了很多人,老百姓都说,这是因为对方占了不该占的便宜,垮了国界,老祖宗不高兴了,这才直接发威,告诉对方哪里是你们的地方,过了,就别走了! 我有些佩服总理大人了,这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刚一出事儿,他就知道赶紧开始引导舆论,想着怎么往回收复当初憋屈的送出的土地,问我怎么知道是总理的手笔,因为其中一个白话的口水横飞,又句句都在关键处的男人,正是我在总理那看到的人乔装打扮的。 要不是大家都在努力捡鱼,这人虽然看着也是在捡鱼,可是,抱着一条大鱼白话起劲儿的人,根本没发现,那鱼早就因为他抱得时间太长,都开始发臭了,我还真没注意他。不过,由此可见,估计其他地方,也不会少了这样的引导人。 我并不在意能抓到多少鱼,其实就是哄孩子玩儿罢了,孩子们倒是真的很欢乐的捡着那些鱼虾一类的东西,小湖采药练就了一双好眼,第一个抓到了大鱼,是真的大鱼,得有一米五的长度,发现的时候还是活的,几个小的合力才把它整到大黄拉着的破车上去。 看着不比牛车高多少的几个小豆丁干重体力活,无良的我却只是干笑着不出手,附近的人看了都面带指责的看着我,甚至还有人偷偷地问麻海龙他们,我怎么不帮忙,这几个孩子也是缺德,往死了忽悠人。 小河摸着汗叹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湖摆着小手说道:“别提了,这事儿也是怨我家大人,这不是欠了他二斤白面,就把我们送过来给他干活还债吗!”小海撇着嘴儿道:“他心可黑了,就那二斤白面,他竟然说,这牛和车都是他家的,拉我们来也得收费,所以,得给他找够二百斤鱼,才能算是还了二斤白面和来回路费的钱,要是有多,就可以拿回去吃了。”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胡说八道的,就这几个小崽子的那身粉嫩的皮子,就不是二斤白面能养出来的,更何况,身上的衣服,别说补丁,料子都是上好的,更何况,这三个孩子虽然并不像正常三胞胎那样一个模子扒下来的,但仍然都和我很像,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罢了。 可还真就有那死心眼的,指责我黑心肝,还说要举报我。我虽然不在意这些不相干人的言语,但肯定也不会很高兴就是了,于是,我冷笑道:“很好,之前还想着过了二百斤,剩下的就当我做好事儿,给你们白捎回去了,我告你们,俞泽河、俞泽湖、俞泽海,今天不够二百斤,就把你们扔这儿,超过的,就按八成的重量收路费!” 三个表演的正起劲儿的小兔崽子,立即变得献媚的样子道:“老爸,我们开玩笑的!”我咬牙道:“管谁叫老爸呢,我告诉你们,叫啥都没用,欠我二斤白面必须连本带利的还我,以后你们吃我的,就全按这个标准记账!” 麻海龙几个,一点儿也不同情叹息倒地的三胞胎,这就是作死!不过该表态的时候,谁也不会落后,毕竟,我可是大厨,关系到他们之后吃的好坏啊,于是,麻海龙带头表示:“三叔,我们是坚决和他们划清界限的,那二斤白面的账,我们不知道啊!” 刚刚还是合作好伙伴,一起帮着搬鱼的麻战虎和王耀祖,更是举手表态,这事儿他们是被连累的,挨罚可不能算他们的。小河躺在地上哀叹:“你们这么轻易就背叛了我们的友谊?”麻飞燕同情的拍拍他道:“跟三叔要做的鱼肉锅包肉比起来,友谊真不算啥!” 还是孟莎莎有些看不过去了,倒登着小腿儿跑过去,吧嗒的亲在了小河的脸上,小河满脸感动的抱住孟莎莎道:“还是莎莎最乖,真是哥哥的好妹妹!”孟莎莎点头道:“小河哥哥,快,干活,鱼,吃。” 小河当场震惊了,当然,他并不是震惊孟莎莎会说这么多话,事实上,从她开始叫我爸爸开始,就陆续的能说不少话了,虽然不连贯,但是也都能理解,但就是理解,这才更打击人,小河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小海却觉得他大哥受的打击不够,补刀道:“大哥,莎莎是告诉你,快点起来干活,这样才有鱼吃!”小河咬牙切齿的对自己弟弟道:“你若是不说话,是没有人把你当哑巴的!”孟莎莎想了想,有些心疼的又道:“不干活,莎莎的,给,小河哥哥。”然后颤巍巍的伸出一直手指头道:“两个。” 这回附近的大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捂着肚子笑看几个小的在那耍宝。之前帮着几个小骗子找场子的人也都灰溜溜的靠边了。 第106章 陆地断裂生生的让y市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县级市,直接变成了沿海城市, 大约是这神奇的天灾直接灭掉了这个只会哭穷的国家四分之一的人口, 让他们心生忌讳了,不敢再打着那老祖宗的名义臭不要脸的骗地盘。再加上他们已经与中国离得很远, 变成了又一个岛国,这边是没法兼顾了。 又或者是总理大人这次和几位老元帅的强硬硬态度,让这个欺软怕硬的国家意识到,这里再也不是那个为了面子可以打肿脸充胖子的国家了, 他们想用那二两猫尿换好处是没用的,这些元帅将领们,一个个可都是真正的好战分子。 当年能凭借血肉之躯,在没有枪弹武器甚至没有保暖衣物的情况下,硬是帮他们保下了国家, 现在想要灭了他们,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更让他们绝望之下,不得不连着那原本还属于他们的一块儿地方一起当做利息还给中国的是, 那个令他们闻之变色的大将军平反出狱了, 这还不算, 据说是还主动要求在这临近的y市养老了。 那将军王在跟中国交过手的国家人眼里, 那就是个阎王一样的人物, 他说自己年岁大了,要安安静静的养老,给年轻人上进的机会,这话谁信?反正这些被老将军打残打怕或者看着老将军将敌人打残打怕的国家, 是不相信的,都觉得是中国为礼仪之邦,不愿轻启战事,但也已经做好准备,有事的时候,战场指挥的将军,可以一个小时就到位。 更何况,中国的一只部队,可是直接就驻守过来了,其用意不言而喻,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可说的?而事实上,人家老元帅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过来养老的,当然,国家真的有事儿的时候,他也不会光看着。 只是总理大人,那脑子就不是一般人能转过的,他这是虚虚实实的把大家都蒙住了,不仅是国外,就是国内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很多人还信誓旦旦的说,老元帅已经把战斗路线都设计好了,就等对方出手了。当然,这里绝对不乏总理大人让人特意引导的言论。反正,最后,总理大人顺利的签订了新的边境条约,为我国重新拿回了两座不小的城市。 国家已经开始焕发了她的新的生机,之前的制度已经被新的制度正式取代,国家开始派出大量的工作人员核实各地的实际情况,还有为无辜的人平反,同时希望更多的有本事的人,能够为国家出力。 当我带着这群熊孩子跟三辆马车,以及满满的一车鱼到了孤儿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院子里和吴老下棋的老人,这俩人的棋品都不太好,棋艺也臭的可以,紧着缓棋不说,还总偷子儿,然后互相指责对方,潘建刚等人吓得都老老实实的靠着一边儿,连大喘气儿都不敢。 潘建刚他们看着我的时候,那就跟看着救星了似的,而吴老也很热情的欢迎我顺手将棋盘打乱,让老人的一句:“将军!”彻底堵在了嗓子眼里,气的脸色发红,直埋怨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我摸摸鼻子没说什么。 我领着孩子们过来见礼,到了老人这儿,老人道:“你管小吴叫叔,那就管我叫大伯吧,孩子们就管我叫大爷爷吧。”我们也就顺着老人的意思叫了,老人挺喜欢这些孩子的,见面礼也是很丰盛的,几个小的给了合身的衣服和糖果,大的给了笔记本或者钢笔,都是他们正好能用上的,显然是之前打听过得。 孩子们见我没反对,这才开心的收过来道谢后跑到一边查看去了,潘建刚领着人过去将鱼虾都拿进去收拾去了,我坐在两个老人旁边喝了口水,然后问道:“大伯是什么时候来的?以后就留在这了吗?” 老人舒服的靠在孤儿院里的那个老木匠打出来的摇椅上,点了支烟抽了起来道:“我比你先到这的,你坐的火车,我坐的部队的车,你要是晚走半天,我就把你捎回来了。你当初可说了,我要是来,你就给我调养身体,我以后可就赖给你喽。” 我笑着说道:“这我可是求之不得,您这样的英雄,多少人求着给您调理身子呢,只是,您在我这儿,您家里的伯娘和亲人不会同意吧?” 老人摆手道:“我妻子还在京城,等以后她愿意来了,那就一起养老,不愿意就算了。其他的人我都见过了,也安排好了,如果哪天我死了,就让我侄女把我的骨灰藏回老家,然后在上面种棵苹果树,算是最后造福乡里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老人又道:“国家给了我一些补偿,但我一个糟老头子,要什么补偿啊,我的问题能得到公正的解决,我已经很满足了,原本我是不要的,但是总理说,把这些钱财交给你,会起到更大的作用,所以我还是收了,都在屋里那个皮包里呢,你收起来,想咋用就咋用吧。” 我想推辞,但是看着老人严肃认真的脸,我又把话吞了回去,转而说道:“那成,一会我看看有多少,要是够的话,我打算把孤儿院再扩扩,虽然不希望家长抛弃孩子,但还是控制不了,除非有法律约束,而人民的生活水平也提高到可以养得起孩子了,这个才能有效果。” 老人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我们这辈人,很多都是跟我一样,打了一辈子仗,最后无儿无女,剩下的就是满身伤痛,老头子上辈子烧高香了,这辈子有幸被小俞救了,只是,看着我那些老战友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喘,老头子的心难受,你看看能不能建一个大型的综合福利院? 我们这些老东西,国家都给了不少待遇,到时候足够建个好的,还能顺便教一些资质好的孩子,或学医,或学武,正好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用手敲着膝盖问道:“这些是总理还是大元帅教您的,背了挺长时间吧?”老人脸一红,呐呐地说道:“你咋知道是他们告诉我的?”吴老也惊奇的问我道:“是啊,小俞咋知道这不是老首长想出来的?我都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啊?” 看了吴老一眼之后,我笑道:“那是您的老首长,在您眼里,他老人家那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存在。”然后我看到吴老一脸,难道不是吗的样子,叹了口气继续道:“大伯他老人家是个心直口快,除了打仗,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要不他能被整的这么惨? 刚才那些话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人听了心里那叫一个酸楚,你觉得你家老首长有那本事?这要是大伯自己想要说的,他只会说,去,别光顾着孤儿,盖个大点的,能把我们这些老的也装进去,我们还能跟着一起管孩子。另外,综合福利院一词,大伯能想出来?这明显是多人研究后的结果。应该是还有后续建议吧?” 吴老点头赞同道:“对,这个更像老首长说的,像个爷们,不那么娘们唧唧的。”老人也跟着点头道:“我就说,这么说话真累,他们还不信!非得让我委婉的说,要是我,直接就告诉你,给你批块儿地方,让你当院长就完了。” 好吧,我想的也过于委婉了,这话才是老爷子的风格。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纸说道:“那你都知道了,就自己看去吧,我也不背了,怪累挺的,里边是一些人的名单,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般都是这几年受到过伤害,跟我似的,不愿意再参合进去的。” 我看了一下那纸上详细的介绍的人物情况,我笑道:“看来这是压根儿就没想过您不会暴露,那二位是不是还跟你说,如若小俞要是问你这话是不是我们教你的,你就直接把这些交给他,让他自己看就行了?” 老人挠着自己的光头,对吴老说道:“小吴啊,来咱们再杀一盘。”吴老拒绝道:“不行,您的棋品太差,老缓步,还偷子,我都偷不过你。”俩人就是半斤对八两,估计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饭好的时候,麻海龙正好也把麻婆婆接了过来,老太太倍精神的站好给老人敬了个礼,喊道:“首长好!”老人起身回了个礼,然后说道:“这次问我能这么快的出来,多亏了你,以后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老大哥吧!这里没有首长,也没有士兵,只有亲人。” 三个老人聚在一起,那是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说道当初打鬼子啥的,更是一个个兴奋地跟什么似的,我们这些人虽然插不进去话,无法真的身临其境,自然也无法完全带入,但是却都听得很入迷。 第107章 别的都在其次,我现在首要的就是先把自家的鸡棚子重新盖起来, 因为不知道我之后是打算原地扒倒扶起还是扩建, 王润生他们就是简单的收拾出个地方,能容下鸡鸭不被雨浇就行了, 大鹅和狗就暂时在牛棚子里对付着了,这次天灾,除了几只运道不好,被倒下的大树砸死的几只鸡, 我这儿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这几只鸡也全进了孩子们的肚子里,不算糟蹋。 我从老人那里已经得到消息,国家内部已经通过了,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 再带动剩下的人致富,农村土地承包制的决定,消息很快就会颁布, 虽然我不打算开养殖场, 但是, 我也可以做出个样板供村民借鉴。 所以, 我决定顺着外围的一趟墙盖起养殖房, 另外还要打一口井,这个村里没有会的,只能让孤儿院的一位早年勘测水源顺便冒充风水先生的白老头帮忙,干活的人很好找, 但是砖厂的砖却得预订,正好这两天把这里清理干净,打好地基。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原本的房子还有些说道,竟然在房子地下的地基处压了四只乌龟,更神奇的是,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盖的房子,地下的乌龟却依然活的好好地,麻婆婆说这是祥瑞,这四只乌龟已经有了灵智,可保主人气运和平安。 想当然的,原本和我换房子的人家听说之后,肯定不干了,而我并不太注重这个,想让他们带走就是了,可是,又有人说,这四只乌龟出了土之后,就算是出灾了,之前的气运算是破了,就算是再埋下去也没用了,反倒会给主人带来灾祸,这是报复。 我真想直接不管这些哭闹的人,毕竟当初房子交易的时候,可都是经过大队处理明白的。可这农村都讲究这些,我若是强行将人卷出去,惧于破除封建迷信的官方言论,他们明面上是不会说什么,但私下里都会有意见的,甚至会孤立起我们,我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是,人是群居动物,小孩子更是心思敏感,我不能不为孩子们着想。 对于他家狮子大开口的要二百块钱的事儿,我自然是不可能当这冤大头,最后经过村长和大队的调解,我按照五块钱一只乌龟的高价,把这四只乌龟给买了回来,其实我是赚了,虽然现在磨盘大的乌龟,也就三两块钱就能买下来,但是,这四只可是有了灵性,真的能镇宅的。 我给了四只乌龟熏草的果实之后,直接就决定,在后院开个小池塘,反正白老头已经保证了,我家靠近山脚的那里,是绝对有泉眼的,并且不是一处,如果没有差错的话,应该全是甜水井的泉眼,也是,要不这四只乌龟又怎么能活这么久。 工程开始之后,黄家大哥跑来了一次,是将家里的仓库翻了一遍之后,终于找到的,只是交给我之后,他就赶紧回去了,据说他爹已经借着这次得到的功德开始进阶金甲金枪了,而他也隐隐的有了感悟,所以拜托我照顾他的妹妹一家。 当我问他多长时间能进阶,而他在南方的职务能允许他旷工这么长时间的时候,他不在意的回答道:“没事儿,那边本来就是闲着没事儿玩的,已经让胡家的小三儿去帮着顶着了,真出事儿了,大不了整个意外事故诈死,然后回头再换个身份就是了。”这洒脱劲儿,真是让我羡慕,我可没有这份本事。 送走了黄家大哥,我掐着手指头算时间,至于到了晚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睡着了,我才进了空间看这个炼丹炉,黑漆漆的样子并不显眼,但巴掌大的炼丹炉却有几百斤重,就是单凭我现在的力气,是拿不动它的, 我用银针刺破了手指将血点在丹炉的身上,丹炉腾空飞起,绕着我连续转了三圈,似乎是在打量着我是否合格,最后化作一道黑光进入了我的丹田,我从来没体验过这种疼痛,那是钻心的灼痛,好像大火在一寸寸的烧着我的骨肉,然后再重新换成新的骨肉,凌迟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这个疼痛不仅对身体这般,就连灵魂也放过,我想要求饶,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最后,我甚至觉得,只要让我晕过去一秒,我就可以感激涕零了,但是,显然是连这小小的愿望也是奢望,我只能尽量的不让自己神识涣散。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我被改造完成了,可是,我真的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整个人都摊在地上好像一团泥一样,直到丹田里的丹炉飞了出来,一些丹药知识传进了我的脑中,不仅有丹方,还有医修的真正功法,刚刚丹炉就是将我之前修炼的乱七八糟的功法都化掉了,把它们变成了单纯的灵气。 第35节 识海中传承的功法,是部很不错的功法,无奈我资质有限,能修出元婴就是很不错的了,但是,我最开始修炼的功法,如果是鬼,那没问题,虽然没有什么攻击手段,但是养魂却没问题,可是,我变成了人,还不是走的正规渠道,我差点儿就要将自己炼成半人半尸的怪物了。 当然,我若是正常投胎,喝了忘川河的水,我就不会记得这部功法了,顶多就是出生的时候,比别的孩子聪明一些。可我是借了别人的尸体还魂,这具尸体是个男人,属阳,而我的灵魂是女人,属阴,又经常与鬼交易,阴气就更重了,再不停地练习阴间的养魂功法,若非我无意识的积攒了大量的功德,现在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但是,现在炼丹炉却直接将我的灵魂里的阴气都排了出去,又将我的灵魂淬炼了一番,我以后只要修炼医修的功法,辅佐着识海中的功法练习就可以了,还有,我之前误打误撞的已经自己摸到了医修的门路,就是利用自己的神识祛除病灶,只是这里说的更加详尽,手段也更多罢了。 经过丹炉的淬炼,我的神识已经极为强大了,而医修的首要条件就是灵魂强大,要不是因为灵魂中的阴气,不用我滴血认主,丹炉也会自己与我结契,这也是丹炉之前围着我转圈的主要原因,它需要衡量我能不能承受的住淬炼灵魂的疼痛,它可不想与一个傻子结契,要不是想到自己很难再遇到个灵魂足够的医修传人,它是绝对不会冒险的。 好在它赌赢了,在它用尽自己剩余的能量将我彻底改造之后,我的灵魂并没有变成白痴,功法也顺利的传承了下来。最后,它的炉顶打开飞出一颗丹药进入我的口中之后,它又回到了我的丹田中休养,我只要之后修炼医修功法,它就会慢慢复原,等以后我能结出丹火的时候,它会得到更多的好处。总的来说,我和它之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丹炉给我的丹药,入口即化,精纯的能量彻底养护了我的身体,这是那位医修前辈,留给自己的传人的最后一份礼物。丹药入体,身体中的不适彻底消失,但是,之前被折腾的疲惫感却仍在,所以,我赶紧洗漱换了衣服之后,就出了空间睡觉了。 我少见的在早上的时候仍然睡觉,几个孩子醒来之后,没有见到我,觉得不对,当进屋却没叫醒我的时候,更是吓坏了,毕竟,习武之人,五感灵敏,别说这么叫,就是稍有风吹草动也会立即警醒,要不是闻讯赶来的王立秋,将我之前对于杨赖子的事儿时的黑记录难出来说事儿,孩子们肯定会更着急。 即便如此,他们也赶紧去找了麻婆婆,老太太虽然不会医术,但是她可以掐异脉,知道我不是被鬼怪迷了,又试了我的正常脉搏,发现强壮有力,小湖也断言脉上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还比以前给我把脉实验的时候更健康,几个孩子这才勉强吃了饭,然后就守在我的床头。 我其实对于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那个丹药的药力实在是太强了,我在躺下之后,下意识的运转了一圈医修的功法,结果它就停不下来了,将体内剩余的药效都聚在了一起,慢慢吸收增长功力,像守财奴那样,一点儿也不愿意浪费。 快到晌午的时候,终于吸收掉最后一丝能量以后,功法这才停止,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几个小的坐在我身边,而麻海龙等几个大些的,就在窗外不停地转悠,看到我醒来,一个个都赶紧过来问我怎么样。 我有些感动,但是这过于离奇的事情又不能说,只能告诉他们,我的功法晋级了,之前是因为身体在适应,所以才会起不来。听说我没事儿,几个孩子就放心了,至于功法晋级不晋级的,他们是不在乎的。 就在我打算做些好吃的奖赏几个孩子的时候,因为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的王胜利等人,见我醒来又没有事儿,就不怀好意的对我说:“上回懒被窝是因为给一黑它们手术,这回可没听说你有啥事儿啊,不会是单身时间长了,自己解决的次数太多,累着了吧?兄弟,可得悠着点啊~” 旁边的人也都跟着坏笑,我是又羞又气的满脸通红,最后咬牙道:“别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王胜利不以为意的晃了一下跨道:“老子有媳妇儿用~”我骂了一声:“滚!你们这些臭流氓!”就在大伙哄笑之下跑去做饭去了。 第108章 老人这次过来, 整整带了两万块钱,这里除了国家给以的补偿之外,还有他将自己的老宅变卖,几个同样无儿无女的老战友的捐赠等,可以说,现在至少有十多个老英雄,已经眼巴巴的等着月底开工资了,这些老人实在是太实在了,这边还什么都没定下来呢,他们就敢拿全部身家投资, 好在国家怎么的都不会饿着他们。 我和潘建刚、王润生等人研究了一下,因为拨给的地方的面积实在不小,只是大部分都是山,就是上次刘主任烧书的那个地方,叫元宝山,因其整体看来就是一枚立在地上的元宝而得名, 这山的所有峰都不高,四周山峰包着的中间, 更是一个占地2.5平方公里有点儿凸起的山谷。 这里原本也是植被茂盛的, 但是小鬼子们却把这里祸害的不像样, 想要养护,没个十年二十年的是不要想了,再加上这里没有人家,上面又明令严禁损坏古书集和古董文物。所以, 这次上面让给找个地方,政府干脆就把这里给了出来,既不用担心占用耕地面积,也不用迁移百姓,唯一闹心的就是需要开出一条能出来的路。 这在有挖掘机之类的工具的后世,那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可是挪到这个全靠手工作业的年代,那就是个不小的问题,确实可以直接修楼梯凳进出,可是,这里除了孩子就是老人,而且还是早年受伤严重,全身零部件没几处好的那种,甚至更多的是吴老这样缺胳膊少腿儿的。让他们爬200多米的山体楼梯,估计一个来回就可以要了他们老命了。 另外,也的看这山上的水源问题能不能解决,虽然最高的山峰也不超过500米,可是真天天去挑足够吃用的水,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事儿还得白老头出马,要不怎么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呢。 老头站在山上,用罗盘一量,然后就蹲在地上算了起来,半个小时之后,抹了把汗说道:“你们换地方吧,这里没有水源,原本的底下水源也给改了,那水不能喝,喝了就得中尸毒。”又用手指了指元宝鼓肚处道:“那是人为做成的,是一个大墓。” 既然是大墓,看这规模也小不了,我们当然也不用再打这里的注意了,市里的领导却不太相信白老头的话,这年代也没有考古专家,挖坟掘墓是被人认为是断子绝孙的,除了盗墓贼,是没有人愿意做这行的。 政府有心不管,是不是墓的也无所谓,反正地方已经给你们了,你们是挖开还是直接在上面建房子,那都无所谓了。可是,吴老很清楚刘主任家发生的事情,钱家还有另外几家到现在还半死不活的吊着呢。 这事儿跟老人一说,若是我救他之前,怕是他也会听信这是迷信的说法,但是,我救他,还可以说是气功的原因,可我跟他一起坐在水池子里,就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还是国家都不知道的时候,如此再说什么封建迷信,这显然就是站不住脚了。 活了这么大岁数,老人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他自己枪林弹雨中走过来,自然没有什么可惧怕的,身上的煞气更是让阴邪之物也避之唯恐不及,但是这福利院里可不紧生活着他们这些活阎王,还会有那些孤儿呢。 老人想了一下,直接一封电报拍出去之后,上面立即找了一些原本的盗墓世家的人过来,这些人拿着洛阳铲,很快就确定了,这里确实是古墓,甚至已经算出了古墓的墓室位置,并且保证,这里最少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是完好的。 于是,一只临时的考古队很快就成立了,按照这些人的说法,西南处矮峰乃是人为堆砌起来的,封石也是在这里。所以,经过计算,将炸、药埋在了几个点上引爆之后,这个看着敦实的小山峰轰然倒塌,封石也很快暴露了出来。 人们在封石上打了个洞,然后栓上了铁鼻子,再用卡车将其拉出,这是一个高二点五米、宽两米、长八米的条石,不说这条石是人工还是天然的,只是以前的人是怎么把它塞进去的,就值得人们研究了。 跟着这支临时考古队来的记者,拼命地拍着照片,赞叹着神奇,可是神奇的绝对不止这一个条石,大墓里的奇珍异宝,那更是要闪瞎人的眼睛,连我和那些盗墓世家的人这个对金银珠宝已经免疫了的人,都不由得惊呼,更何况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们。 盗墓世家的人当即表示:只要让他们跟着研究,之前说帮着做考古教授带学生的事情,完全可以答应,并且会将全身的本事都教出去。这些盗墓世家的人,都是已经早就不接活的,只是对古玩过于痴迷,否则国家也不能不计前嫌的招安他们。 这些人也真是好本事,在条件如此简陋的情况下,竟然真的完完全全的把大墓里的东西给拆了下来,只要拿到足够大的屋内,就可以完整的组装起来,这是给人工平移了,当最后找到棺椁的时候,我们才明白,白老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童话故事里的水晶棺知道吧,这个就是现实版的水晶棺,它被放在地下河上面修建的祭台上,里面清澈透明的液体上,漂浮着一层玫瑰花,水里面的老太太很安详,就和刚刚泡澡泡累了睡着一样,看不出是死人,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汉族人,就在工作人员想要掀棺的时候,直接被那些盗墓家族的人拦下来了。 据说别看现在用手摸就是玉石的感觉,其实这是千年寒玉,里面的温度特别低,而玉棺里的液体则是地心水,是世界上最凉的水,即便是冰山上的千年寒冰也比不上,只要开开,这里的人就都会被冻死,但这样的组合,却可以保证尸体万年不腐。 玉棺被慢慢抬走之后,大家注意力才分给下面的地下河,这明显是人工开凿的,这是利用两个泉眼然后用白玉和墨玉砌成了阴阳鱼的样子,只是里面和四周的景象实在让人害怕,全都是八九岁的孩子,男孩剃着福头穿着白色的衣服盘坐在代表阳的各个位置,女孩梳着两个髽鬏,后面散着发盘坐在代表阴的各个位置。 他们同样保留着完好的肉身,但是,那狰狞的面孔和空洞的双眼,很明显的证明他们不是自愿的,而是被人强制害死的然后用手段固定了他们的肉身,当水晶棺移走之后,冲天的怨气直接透过山包发散出来,很多围观的百姓明明站在墓坑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却还是开始流起了眼泪,觉得心酸酸的难受。 一看到这儿,我就知道坏了,若是不处理,今天在场的人基本都要交代在这儿了,这是煞气,再健康的人也受不了它的扑,于是赶紧跟身后的老人交代一声,我找来大锅,架上柴火开始熬煮用熏草的花朵加上薲草和神树的叶子煮的水,让这里的人,一人喝下一碗破魔汤就赶紧离开这里。 可惜我现在没有丹火,不然催动丹炉,一路破魔丹直接就可以让人不再惧怕这阴煞之气,而我现在不仅需要一锅锅的不停熬药汤,还得将这些人都撵走,倒不会有人不信,因为工作人员离得太近了,直接就有好几个人口吐白沫的晕倒了,被同伴抬了上来,被我灌了药汤这才缓了过来。 现在棺材被抬走了,镇压煞气的阵法也就被破了,再没有东西可以压制得住这些惨死的孩子的怨气了,现在就是想盖住也是来不及了,放这不管,那方圆几十公里都会遭殃,而我只能天天不停地熬药汤,啥事儿也别干了,再说,我空间里的灵草的生长速度可跟不上被侵袭的速度啊。 麻婆婆看了之后,说除非找来大批的和尚念经,然后让老道焚毁了这些尸体的肉身,将被困在体内不能投胎的灵魂送入地府,只是这些孩子肯定会去阎王殿告状,这做法的人以及想借此成仙的人,都将受到严厉惩罚。 念经的和尚好找,但是有能力破开禁锢还能开开地府大门的,却找不到,于是,我去找了黄秋花,让她去联系她大哥他们,这是赚功德的好时机,黄家大哥自己肯定是不行,他直接拉着另外几家的老老小小过来帮忙,可惜黄家爸爸正在突破,实在没有办法过来。 之前的事情让喜欢看人闹得人都离得远远地,这热闹再好看,那也得有命在才行,为了看热闹把自己搭进去,那就是作死了。这几家人那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胡家人动作是最美的,一举一动都极有仙家范儿,他们掐着法诀,一点点褪去孩子身上那阴毒的咒法。 黄家人自然不用说了,一个个掐诀让银枪破防,而柳家人,他们本体为蛇,孩子身上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大补之物,幸亏有黄家人用阵法帮着他们遮掩,不然,一个个张嘴吸收着那些药物。 第109章 白家对付这些魔物有些吃力, 他们几乎没有战斗力,但是白家可以制出祛除魔气和戾气的药水,还是量产的那种,最主要的是,这些药水不需要服用,白家那个据说是可以让灵界所有仙家退避三尺的白家老太太,带着自家子孙熬煮出来的药汤子飞到半空,穿着一身麻布衣服,拄着舌头怪,半隐半现的在云间一挥手, 药汁子化作绵绵细雨降落。 这药是用的百草精华配着白家独有的手法炼制的,这是专克邪物的药剂,外人是学不会的,因为采集不易,轻易是不会给外人的,这次为了千载难逢的功德, 他们这是拼了,估计老底儿都拿出来了。 淋了药雨的人, 立即浑身轻松, 当一个眼尖的孩子, 指着天空白老太太的身影喊神仙奶奶的时候,大家才抬头看去,但大部分人只能看到光晕,感觉里面有个人影, 倒是大部分的孩子都看的真切,于是,人们连忙跪地,将她当做了神仙,当做了观音菩萨来叩拜,更是有人通过孩子们的描述画了下来,准备过后为她塑神像祭拜。 至于灰家,别看他们本体就是老鼠,但他们却有搬山倒海的本事,只是很多人借着他们的本事做五鬼运财之类的事儿,让他们跟着领仙人一起,非但赚不到功德反倒会受到牵连,所以很少听说谁家的仙堂有灰家。 他们想要得到功德,只能帮着狐黄蛇柳们去完成一些困难的事情,然后匹点儿功德,所以,虽然本事滔天却是五大仙家中排名最末尾,活的最艰难的,这次却让他们长了脸,叫开地狱大门的活已经非他们莫属了。 叫地府大门的咒语,任何一个仙家都会,但是能不能叫开地府大门,就得看你的法力如何了,至少外面装神弄鬼儿的白家人做不到,一身银盔银甲,动作潇洒帅气以好斗闻名的黄家人同样做不到,柳家人对这些没有兴趣,胡家也许能做到,但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就是了。 灰家打开地府通道,叫开地府大门,谁知道却被逆飞出一个鬼,这人仙家们不认识,我却不陌生,正是孙婶,她直直的飞向那个祭台,没有了平时的从容,脸上戾气尽显,看着抢功德抢的欢快的众仙家那是恨意难掩。 黄家人早就不愿意处理这些木偶了,是的,这些在人们眼中可怖吓人的陪葬娃娃,在黄家人眼里就是麻烦的木偶,他们喜欢的是打仗,于是,根本没问人家是谁,有多大的本事,就一个个的提枪迎战了。 我挺高兴的,指挥着黄家大哥道:“往边上点儿,把那边的道开的扩一些。”此时我正在研究着之后怎么建福利社,这两边的山都抢平之后,我原本那些难题就全部都解决了,至于那水源,等到时候让白家人辛苦一点儿也就还原成正常泉眼了,再扔进去一些药汤子,不但不会有毒,还会有养护的作用。 这是我第一次看孙婶战斗,攻击力真的不弱,三个黄家儿郎也只能与她打平,原本那些盘坐在山峰上念经的和尚,早就跑的远远地了,他们害怕被误伤,只有我和麻婆婆还站在原地,麻婆婆是震惊,而我则是光顾算计怎么借着他们打斗为建福利院省事给忘了危险。 黄家人好斗还不畏生死,明知道打不过也会咬紧牙关硬拼,说好听的是悍不畏死,说难听的就是死心眼,他们觉得自己就是冲锋陷阵的将军,只有死在战场上才是英雄,好在黄家这回来人不少,三个不行就六个,六个不行就九个。 所以,尽管孙婶功力强悍,也受不了这车轮战,眼看着连形体也要维持不住的时候,她突然向我冲了过来,我暗道一声完了,就我这点儿本事,在孙婶面前估计就是送菜的,但是,我也不愿意束手就擒,正想要分出灵魂和她拼一下的时候,没想到孙婶却被一层金光倒弹了出去。 孙婶惨叫一声倒地,过来救援的黄家人和胡家人同时出手,黄家人的银枪刺出去的同时,胡家的缚仙符已经打在了她的身上,把她定在了原地,黄家的三把银枪顶在她的三处要害位置,让她不敢妄动。 麻婆婆从惊吓中回神之后,神色复杂的说道:“你是谁?你绝对不是我那侄媳妇儿,她性子软弱,绝没有你这般本事。”孙婶长笑一声之后,脸渐渐的变了模样,正是之前水晶棺中那异族老妇人的样子,但是又很快的恢复了孙婶的样子。 孙婶发着银铃般的笑声道:“哀家怎么会是那个软弱没用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十世善人的灵魂能帮我坚持到成为魔仙的份上,我根本连看都不会看她,只是这家伙死心眼,除非能让她相公合体,然后投胎,她才会将功德之魂心甘情愿的让给我,我哪里会想办法将这个只有浓厚气运,而没啥本事的傻子忽悠过来帮她完成心愿?” 我问道:“既然你只是为了还原忽悠我过来,又为什么一次次让我和鬼物接触,险些害的我成为半尸人?要知道,这半尸人,一个不好就是行尸走肉,我强大的灵魂最后也只能化为这具肉身的饲料,而我与你可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孙婶看我的恨意比看黄家人还要重,她冷笑道:“你还敢说?谁让你坏了我设定好的魔将肉身?你当初看着你那三个小崽子浑浑噩噩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对我说,只要能让三个孩子成长,变成正常人,你就是魂飞魄散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助你完成心愿了,难道你不该兑现诺言吗?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可怜?而你不但没有做好你应该做的辅佐我的魔将,还敢坏了我的布局,你知道吗,只要再过九十九年,我就可以借着功德之魂回归我的肉体,再借着你的气运,我就可以顺利的躲过天劫成为陌生了!都是你,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坏了我的好事!” 我冷笑道:“当初我说这话的时候,只是闲唠家常,而你对我说的是,只有收集了三途河的水做为精血,用阴山土塑骨塑肉,让我未见天日的孩子,人为的成为阿修罗人,我历尽千辛万苦收集了这些,最后却变成了借尸还魂,好在我的孩子是回到了本体,不受任何天道惩罚,我也就没有任何可抱怨的了。 至于别的,我和你有过交易吗?更何况,当初你带着孙婶的灵魂回来还愿的时候,你让我挖开孙绝户的坟,将他的头送进去的时候,一切恩怨就已经一笔勾销了,你亲口说的,以后再不会找我,你要投胎去了。 千万别和我说,那是孙婶本人,我从始至终知道的,也只是你就是孙婶,跟我有交集的也是那十世善人的孙婶本人。而你的陷害,天道好轮回,竟然让我误打误撞的破了你的天大的阴谋,还给了百姓生机。” 这时,在胡家,柳家以及灰家的配合下,那九九八十一个被残忍的将灵魂禁锢住的孩子们的灵魂也送进了地府,灰家人尖着嗓子道:“俞小兄弟,那些孩子已经魂归地府,阴差已经将人送到阎王殿伸冤去了,你把她也扔进去吧,阎王和判官大人会让她好受的。” 我点头道:“那就有劳了。”眼看着黄家大哥要把人扔进门去的时候,我突然说道:“那个给我功法的阴差是谁?我怕是你留下的备用身体吧?” 孙婶冷笑道:“告诉你也没啥,他本是和我有婚约韩德让,生前一心辅佐我,死后也为我所用。至于你,那时只是他因为觉得你的笑容和我年轻时一样,就私下做主给了你功法,虽然是自作主张,倒也误打误撞的帮我做了铺垫。只可惜,时不待我!” 说完,黄家大哥就直接将她扔了进去,灰家兄弟念了咒语,地府大门关闭,之前的阴间黄泉路消失,地上的孩子变成了一具具干尸,胡家人过来抱拳道:“俞小兄弟,咱们改日再会,今日我等吸收了大量功德,有所感悟,就不再多留了。” 其他仙家也过来抱拳告辞,我一一和这些人道谢,他们来的时候突然,走的更加干脆,整个墓地除了我和麻婆婆之外,就剩下那些孩子的干尸了,对了,还有那能解除毒素的药汤两桶,这个得等尸体和下面的玉石挪走之后再用。 我挥手收起药桶之后,这才扶着眼睛通红的麻婆婆离开这里,喊着远处的工人继续干活,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我告诉这些人将这里拆干净之后叫我,我来恢复水源之后就和麻婆婆先回了家,我递给了麻婆婆一碗糖水之后,就要把自己的来历说一下。 麻婆婆摆摆手道:“你是怎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咱们娘们交好是咱们的缘分,至于其他的,那些根本没有什么必要知道,它又不耽误咱们相处。我只是对我那侄媳妇儿难受,不仅是心疼她的遭遇,也是恨她与虎谋皮,拿苍生做交换筹码,真的让这魔头成事儿的话,我的侄子和她就不是投不了胎的事儿了,她好糊涂啊!” 第110章 一场比玄幻片还要震撼的大战, 除了相关的人士都不知道真相,只是,当地却多了很多供奉麻衣观音的人,因为孩子们讲述出来的白老太太,长得并不好看,却能看出标准的道家打扮。所以很多人觉得,这是观音菩萨的万千化身之一,毕竟,观音菩萨本就是道家打扮,是佛教和道教共同崇拜的一位神仙。 这场大战彻底毁了元宝山, 在黄家人有意无意的听我指挥的时候,元宝山被炸的只剩东西两侧的山峰了,至此,这里被改名仙魔岭,意思是仙人和魔鬼对战的地方,当然, 百姓是当做故事听得,加上之前□□炸山, 大家都说, 这就是□□炸的, 然后借着菩萨显灵编出故事来糊弄百姓的。 世人就是这样,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于假观音白老太太,他们深信不疑, 这就是菩萨显灵来救苦救难来了,而对于真正的仙魔大战,他们却嗤之以鼻,一口咬定是瞎话糊弄人的。也许,人们只是更希望接受好的消息吧。 但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只要知道这里已经完全可以建造一座大型的社会福利院就可以了,我和老人还有吴老商量了一下,这里不仅要建造孤儿和老人们住的地方,还要盖学校和图书馆,附带小医院。而原本孤儿院那里,全部变成耕地,这样,每年的粮食蔬菜,基本就足够自给自足了。 我当初拦下的书籍也被顾学礼他们修撰好了,可以全部抄写复印后放到图书馆里,因为我知道,我这儿其实主要是一个试验点儿,所以,我也直接说了,如果可以,那就印刷后在所有的图书馆里放一套以供免费,不许带出去借阅,但是可以抄写,将抄写后的带走,也可以买复印的,这个就交给孤儿院做善款了。 1971年7月1日,经过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中国第一家综合性福利院建成,在党的生日这天正式开门,外围的图书馆免费面向社会,而小学到高中,可根据孩子的家庭情况来减免部分学杂费用,但是仙魔岭内部的专业学科,却需要考进去。 对了,去年国家就已经提前公布了,凡是18-35岁之间的青年都可以在今年6月7日和6月8日这两天参加新中国第一届高考。而福利院在剪彩的时候,也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学员,在四十多位老革命家的强烈支持下,这所学校挂上了军校的牌子,又因为指导训练实战科目的的老师,最少都是团长以上级别,是少数需要经过政审和身体检查的学校。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所学校的专业怎么定义,因为它就没有专业,不分班。只要你进来了,那么你就需要将学校里的科目全部学习会了,达到合格以上的程度,这其中包括各种军事体能,中医、西医、战场抢救急救、机械、机械制造、化学以及由此演化的枪弹研发等等四十多项科目。 看着学员名单和简介,我垂眸没说话,这里二十二位学员,其中二十位现役军人,剩下的两位资料显示保密,他们只有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名字,我冷笑地暗想,这总理大人是真的好算计啊,这明清的就是给国家培养人才呢,估计,这些人出去,就是传说中的特种兵吧? 我回头看着王润生等人,一脸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教授证书,因为那是他们敬爱的总理大人亲自提笔批复的,他们就差早晚三炷香的供奉起来了,为了今天能讲好第一堂课,他们是从几天前就开始备课,今天还特意给自己的头发打上厚厚的发油,真是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典范。 对于我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工资涨了不少,每个月320块钱的高新,其他的福利待遇也都不错,这些是国家直接拨款,学校里其他的老师的工资和待遇也是很好的,看得出来,国家对这所学校是很重视的。但是,这所学校却不在正常报考院校的名单里,也就是说,学生的来源只能是部队,以后也只能是职业军人。 村里的卫生所已经黄了,我被强制调职到这所学校之后,王立秋也因为和何欢、王小铮一起复习,考上了京都医科大学,王立秋和王小铮学的是制药,至于本来是数学老师的何欢,为啥喜欢上了临床医学,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村民最羡慕的就是老陈婆子,这老太太是个有后福的,晚年认个养子不仅给自家留了香火,多了一个叫陈多的孙子,这养子更是待她如亲母,之前就因为处了个女朋友,还是顶头上司的掌上明珠,就因为对方嫌弃老陈婆子埋汰就彻底黄了,为此失去了升值的机会也不在乎。 而现在,这个养子成了人人羡慕的大学生,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一时间,却是张罗在学校附近买房子安顿自己的养母,亲生儿子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些吧?再看看,与以前的沧桑干枯不同,现在老陈婆子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人也胖了,怎么不叫人羡慕? 卫生所黄了,托儿所也黄了,最后那次大家冷眼逼迫我买下那几只乌龟给对方一个交代的时候,我就已经心寒了,我并不在乎那小小的二十块钱,但是村民的态度却告诉我,我在他们心中其实还是外人。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我不说自己为村里做了多大贡献,起码村里孩子两年多的日常吃喝基本都是我出的,所以,这次我将卫生所的草药自费买下来,然后将钱交给了大队后,就将羊杀了两只给几家关系好的分了羊肉之后,剩下的都给了孤儿院。 村里人对此很有意见,在他们看来,这些羊既然本来就是为了给村里孩子们喝羊奶的,那就应该算是村里共同的财产,这羊就应该全卖了匹钱或者杀了挨家分肉,但是,这些羊本就是我花钱买的,这些人怎么想也是没用的。 另外,因为我现在是福利院的院长,军校的教授,被授予上校军衔,所以户籍已经迁到部队了,小河三个自然也是随着我走的,村里的房子虽然还是我的,可是分田入户却没有我的份儿,这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会种地。 之前放在地窖的东西还有拿去要给吴老留着养老的金子,早就都给我送了回来,被我收进了空间中,家里的动物都被我承包给了刘三奶奶和小刘奶奶,打扫和喂食,我给她们每个月20块钱的工钱,这基本是城里打工的价钱了,她们只要保证鸡鸭鹅的口粮,还有我们回来的时候,屋里能住人就好。 其实村里现在家家并没有多少人,基本除了老弱病残就只有那些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人了,其余的都趁着农闲的时候进城打工去了,现在全国各种工厂陆续成立,招收正式工人或者零工的到处都是,只要你不懒,小康生活并不困难。 国内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国外的情况却并不好,灾难让战争进行不下去了,同样也让那些外国人尝试了一下当初我国因为战后和天灾造成的满目疮痍的情况,只是不同的是,当初我国是硬咬牙挺过来的,而这些国家却纷纷打着友好国或者什么人道主义精神的借口,向我国征求帮助。 比鬼都奸的总理大人,没去占对方便宜,那都是对得起他们了,至于领导人们的大度,他老人家真没有,同样的,新提上来的领导班子,要么就是强硬的好战分子,要么就是受到过不公平对待,在艰苦条件下习惯了勤俭持家的老革命家们,大家都是不同意无偿接济的,再说,我们国家本就是刚起步,哪有那么多奢侈的同情心? 第36节 经过多次的会议决定,我国可以节衣缩食帮助友好国,但是,相对的,也要对方拿出友好的证明,一些我国目前科研没有成功的项目,就需要对方提供相应的支援、资料的帮助,还有一些海外贸易的便利条件。 麻岩东和麻岩西也相继发回了平安消息,他们现在只是驻守边疆,以防战争波及国内,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危险,麻婆婆这才算是稍微安心一些,勉强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估计什么时候,这兄弟俩彻底不用上战场了,老太太的心才能真的放下来。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消息,于是,我做了一大桌子菜,让大伙高兴了一下。 因为孤儿院还有大家的住宿区都是在东山这边儿,跟西山那边的军校区是分开的,这边的孩子只能看到那二十多个人跑步的样子,尽管只是这样,也让这些孩子羡慕的不行,一个个的志愿全都是当兵,还是当能够去西边军校的兵,包括小河他们,还有麻家的几个孩子。 第111章 十四年后, 小河三个正好十八岁,生日当天收到了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只是,并不是福利院西山军校,那所学校已经在两年前正式取替了,我们总共培养出了两百位优秀毕业生,他们被国家做为王牌藏了起来,平时用于训练其他的军队里的突出人才,为国家储备新鲜血液,真的有特殊任务的时候, 他们就会迅速的汇合或者独自出色的完成任务。 王润生他们因为研究出了功能领先他国许多的武器弹药,被国家调走搞科研去了,这次小河和小海去的军校就是他们三人挂职的军校,并且因为他们早就拜师,再加上他们的能力早就被上面认可,去学校也只是走过场罢了, 所以他们现在去了学校报名之后,就会参与到王润生他们的研究课题里。 至于小湖, 正常的医术, 我早就没有什么可教导他的了, 两年前,我们搬到京城,我去了军医院挂职的时候,这小子就已经开始独立接私活了, 而在京中重建的老干部疗养院里养老的老爷子们,也都是很信任这小子的。 说来,两年前军校之所以关门,主要还是因为我当年差点儿崩溃,年头年尾,吴老和麻婆婆相继过世,对我的打击是很大的,要知道,诺大个世界,除了小河三个之外,也就这两个老人和我最亲,好在他们走的都很安详。 前世今生,我没有亲自送走过任何一位亲人,这一来就是两位。我一直都知道,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活着的那个才是悲伤可怜人,真的轮到我的时候,明知道生老病死才是常态,而且,这两位一生为国为民、行善积德,必能投个好胎,但是,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为了离开这伤心地,再总理提议迁址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现在的中国,是一个富裕、富强的中国,电视、电话、冰箱之类的早就普及到各家各户了,而军队也早已变成现代化军队,老将军们除了战斗经验和坚强的意志,早就没有什么可教导的了,所以,军校解体已经是必然的,但是,这个军校仍然在所有的军人中,都是一个神圣的存在。 小虎子是孤儿院的第一批入住的孩子,他是自己逃出来在外边捡垃圾吃的时候,被吴老发现的,那时,他早已经懂事儿了,后来也是尽量的帮着大人照顾那些年幼或者身有残疾的孩子,但是他的体能实在有限,学习也跟不上,算不得机灵,当兵也只能在满了三年之后转业回去等分配。 但是这个孩子踏实,又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也知道他受吴老的影响,对那身绿军装有着病态的执着,所以在他当兵的时候,我难得的徇私走了后门,上校身边是有警卫员的名额的,本应该是部队给分配,而我嫌弃麻烦一直没要,但是这次我直接点名要了他。 警卫员这个职务怎么说呢,这是个多面手的角色,但基本又是哪个方面都不是特别突出,除非到了将军以上级别,国家重点保护的老首长,他们身边配置的,那就是个顶个的能力不下于特种兵了,其他的则更像是生活秘书,但是,只要是成为警卫员,到了一定时候,你没有犯什么大错误,那基本都会留在部队提干,做政委一类的文职。 小虎子大名文虎,从小就是个知恩的,这不用说,单看他对吴老就知道了,对我他也是尽心尽力的,从不会给我添麻烦,知道我是个喜静的,在我看书看报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让屋子出一点声音,只是今天,外边却吵得厉害,最主要的是,吵闹的声音中竟然有小虎子的声音。 我放下医书走了出去,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过年人在门卫处哭闹,旁边站着一个十□□的染着黄毛的男孩儿,小虎子满脸怒容却甩不开中年女人抱住的大腿,顾忌身上的军装,他又不能对百姓动手,整张脸都气的通红,旁边的士兵帮着拉也拉不开,又不敢真的使劲儿。 站岗的士兵看到我赶紧立正敬礼,小虎子喊了一声俞叔叔,神情中藏着委屈,这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哪能容得别人欺负?于是呵斥道:“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下无关人士过来撒泼吗?遇到危险和陌生人的时候,你们手里的枪都是摆设吗?整个院子里的首长,以及首长家属的安危,你们就是这么负责的?” 士兵们一听吓得赶紧将枪上塘,那三个人一看这些当兵的动作也傻眼了,小虎子顺势跑进了门内,别看这就是一道门,无关人士强行闯进这里的话,就可以直接击毙,但是在门外,只要没有威胁性,士兵就只能拦着。 我冷着脸问小虎子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小虎子恨声道:“他们是我叔叔、婶子和堂弟,当年我爹因为做过商人被批、斗了,他们立即划清界限,到我爹和我娘死了,他们也没来,我把爹娘埋了之后。 他们过来将我家的房子和粮食都强占了不算,将我娘偷偷留给我的保命钱财首饰也抢了去,然后日日打骂我,拿我当奴才用,动则打骂,用炉钩子刨我,我后背的伤疤到现在还留着呢,吃的就更不用想了,就连他们扔下来的地瓜皮都不许我碰,岂不知,那些都是我爹娘拼死留下的。” 在小虎子诉说的时候,那对中年夫妻几次想要插话,但是都被我的冷脸给吓了回去,不说我这些年养成的上位者气势,单就我本身的修者身份,虽然是最温和的医修,但是神识凝成威压的时候,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 我听完之后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些人现在来找你是因为良心发现,过来归还你父母遗物和房子的?你莫不是还要算清那点儿粮食?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替你做主,那些粮食就算了,你只要知道当年你父母留给你什么东西就行了,利息就按照银行的利率算吧。” 这下,旁边的士兵差点儿直接笑出来,这不是胡说八道吗,看这架势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那三口也愣在了原地,这怎么好处没得着,还要倒搭,这怎么可能?于是,小虎子的婶子立即就要坐在地上撒泼。 我挑了挑眼皮道:“他们只要再作,立即让警卫处过来将人送进去拘留。”女人张着嘴,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样子有些搞笑。小虎子的叔叔畏畏缩缩的过来说道:“长官” 我摆手制止道:“我又不是军阀,这个称呼不敢当,你就有事儿说事儿就行了,别跟我套近乎,我和你不熟。”那个黄毛堂弟表情有些不忿,却不敢说什么,我懒得搭理他,反正不管多不乐意,你也得给我憋着。 小虎子叔叔赶紧点头哈腰的说道:“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我摆手示意他说重点。小虎子叔叔这才继续道:“我知道当年我们做错了,但是毕竟血浓于水,他现在也就我们这几个亲人了,现在他堂弟不懂事儿,让人骗了,小虎子现在有本事了,也不在乎那一星半点的,就看在血缘上救救他弟弟吧,要不,人家就要剁了他弟弟啊。 我们家就他弟弟这么一个小子,他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们可怎么活啊,小虎子,求你看在我是你叔叔的份上,就伸手帮一把吧,这对你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小虎子冷笑道:“别跟我提血缘关系,真那么看重血缘,你们当初会那么做?我还是我爹妈留下的唯一骨血呢,你当初怎么就不看在你哥哥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怎么就不记得我爸早年给了你多少好处,怎么就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折磨我?” 我鼓掌道:“好小子,终于有长进了,当兵的就是得有血性,这样来年让你下连队历练,我也算是能放下心了。”我又转向小虎子的叔叔说道:“首先你得明白,不管他现在缺不缺那点东西,那都不是你强占他人财物的理由。 其次,他现在的一切成就,那都是他凭本事自己挣来的,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最后,他没有任何义务去帮一个差点害死他的人的孩子。记住,以德报怨,那是圣母玛利亚,军人讲究的只能是以牙还牙。” 那个黄毛堂弟不屑的道:“什么凭借自己的本事挣来的一切,他还不是靠着你,靠着装乖卖惨博取你的可怜,让你给他开的后门。要不是因为他占了威哥弟弟成为你的警务员的名额,威哥哪会屈尊降贵的找人算计我,现在他只要让出这个位置,让威哥的弟弟做你的警务员,我之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第112章 我哭笑不得的看向黄毛堂弟道:“哎~我咋就不知道我的警卫员还需要别人帮我决定人选那?再说, 你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身边就算不是小虎子, 也不可能选那什么威哥的弟弟。对了,还有,小虎子能靠着我, 那是他的运气,运气也是实力, 这份好运气的前提是他让我喜欢, 若是换成你这样的,我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懂?” 黄毛堂弟很气愤,但是却又气又怕,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谁做你警卫员都行,就他不行,只要不是他,威哥就不会找我麻烦,找别人麻烦跟我就没关系了。”黄毛的父亲说道:“是啊, 是啊,小虎子, 你就别给这位领导做警卫员了,救救你弟弟吧。” 小虎子冷笑道:“既然是我做俞叔叔的警卫员,那位威哥就会收拾你们儿子,为了报仇,我也得给俞叔叔做好警卫员啊!”黄毛的母亲骂道:“你个黑心肝的, 你不得好死,你有娘生、没爹管的”小虎子听得要出手拼命,被我拦了下来。 我冷着脸对旁边的守门战士挥了一下手之后道:“让人送进派出所去,另外去找个律师,谈谈文虎这些年该得的赔偿。”我又转身对小虎子道:“下午你跟着一起去,还记得当初被抢走的都有什么东西吧?” 小虎子点头,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声去吧,就转身回屋了,黄毛的母亲已经被捂着嘴拎走了,黄毛和他父亲什么都不敢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想去给黄毛母亲求情,可又怕连他们自己都搭进去,最后只能跟着走了。 我却觉得这事情不对,那威哥又是怎么知道小虎子和这家人是亲戚,又为什么会认为可以用他们来威胁小虎子呢?于是,我给已经任职中央公安部副部长的孟凡刚,让他给我找人调查一下。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前年我在调往京城的时候,最后和潘建刚交接,潘建刚成了福利院院长的时候,我们双方的发言上了新闻,做为我的警卫员的文虎,自然也被镜头捕捉。 文虎的脸和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与他叔叔也没差什么,黄毛堂弟正好看到了,就指着文虎说是他爸的私生子,这当然是胡说八道,但是文虎的叔叔却立即想起那个侄子了,就这么的,他就托人去打听了。 我这些年的知名度真的不低,虽然正面露脸的机会不是很多,但指出哪段新文,然后说跟在我旁边的人,好像他失散多年的侄子什么的,自然很容易就查出来了,不用说其他的,这明显就是文虎,也就是小虎子没跑了。 这家人知道之后,也没打算过来相认,只是害怕文虎会来找他们要回东西,所以,赶紧四处散播谣言,他们关系多好、这些年多想小虎子之类的,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文家有一位首长身边的警卫员,到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变成了,以后小虎子来的时候,肯定让小虎子帮你们想想办法,把孩子塞进部队去。 或者是,等小虎子回来,我肯定让他去他领导跟前,提一下你家谁谁谁,到时候肯定能留部队,到后来,做为小混混的文斌,开始四处吹嘘,我堂哥是俞鹿年身边的警卫员文虎,小心我哥回来把你们脑袋踢放屁了。 这些混混都是半信半疑的,不过是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大不见小不见的不和他一般见识罢了。但是这事儿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传到了q市一霸威哥的耳朵里了,这可就戳了威哥的肺管子了。 威哥有个弟弟从小就喜欢军人,大了也就去当兵了,威哥向来宠着这个幼弟,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也不为过,福利院西山军校在外面不出名,但是在部队里,就和普通人向往清华北大一样,都希望来进修,所以他也想进来。 但来这里,那就不是钱的事儿,要不也不能十多年就要了200名学员,然后就找人打听到,我的级别是要配警卫员的,上面正在物色人选呢,于是,威哥就找了关系,给随了钱,人家就跟着保证,等到回去的时候,就把威哥给送我身边来。 哪知道,回去的时候,就听说我直接点名要了文虎做我的警卫员,这把威哥气的,可是这也没办法不是。谁想,几个月之后,就有人过来说,那文虎的弟弟,是他们这片儿的小混混,威哥对此是嗤之以鼻的。 你想,文家都能调查出小虎子的身世,威哥能不知道吗,文虎是个孤儿,这并不是秘密,俞鹿年之所以要小虎子做自己的警卫员,原因不就是为了照顾自己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吗?只是,当威哥看到文斌的照片,再找来文斌父亲的照片的时候,威哥就知道,也许他们真的是亲戚。 更加作死的是,威哥让人试探着接触文斌,从他那套话,这小子竟然不知死活的编出了一堆莫须有的友谊,什么我哥没走丢之前,对我可好了,什么好吃的都让给我,什么,我小时候挨欺负,都是我哥给我出头,反正那些莫须有的,都讲的活灵活现的。 至于你们关系这么好,为啥不去跟人家相认,给出的原因竟然是,爹妈觉得我们现在这么落魄,不想被当做打秋风的。这一顿胡说八道,威哥信没信不好说,但是肯定是确定了他和占了弟弟名额的文虎是亲戚,这是肯定了。 只要确定他们是亲戚,这就足够了,反正他也就是想要出口气罢了。于是,他就找人勾着文斌去赌博,赢点儿、输点儿,再赢点儿,输多点儿,就这么一来二去,越来越上瘾,也就越输越多了,再后来,家里的钱被他偷着还赌债,家里的房子房证拿去做抵押,一直到人家来家里要房子为止,文家父母才知道这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然后人家威哥就放话了,你们要是能让俞上校把文虎给开除了,这些账咱们一笔勾销,但是半个月之内,你们要是没办到,那不好意思,欠我的东西,一分也不能少,少一块钱,就剁黄毛儿(文斌绰号)一根手指头。 文家无奈,这才想着来大闹文虎,让我怕麻烦开了文虎。这脑回路也是绝了,不说我是否真的能如了他们的意,反正就他们这么一来,等回去,威哥本是吓唬他们的话,估计也要变成事实了。 也就是说,其实文虎现在就是叫了律师,打赢了官司都没用,因为强制执行那也得有东西能执行,你总不能把人剁了当猪肉卖然后还你钱吧?但是这个官司还是得打,这是一个态度问题,省得以后他们再往上赖。 事情到这儿,本来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没想到小虎子竟然是我老乡,准确的说,是我上辈子的老乡,这么掐指一算时间,这时候我应该已经快百天了,真想近距离看看,妈妈和婆婆口中,那个大我四岁的小老公,现在天天到隔壁我家过来帮我妈推悠车哄我睡觉的样子。 我这人说风就是雨,第二天就请了假走了,跟我一起的是正在放暑假的孟莎莎,这个已经内定下来的大儿媳妇,只等她大学毕业,就会让他们扯证结婚办酒宴。她和小河的感情很深,但俩人的相处模式挺怪异,在小河眼里,人我能欺负,咋欺负都行,但别人却不能说一句。 而莎莎则是,小河哥哥对我最好,欺负我也是对我好,别人不行。这也应该是老人们说的,什么锅配什么盖儿吧?或者是,周瑜打黄盖,人家自己觉得很好,你外人能说什么?就连孟凡刚两口子都放弃这个女儿,转头去过二人世界了。所以这些年,莎莎每年在我家的时间,绝对比自家多得多。 我们下了飞机,结果莎莎就看到了和其他女人暧昧的小河,我一愣,就知道坏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莎莎上去抓住小河的袖子问道:“小河哥哥!你好样的,才几天没见着,你就敢给我搞出这事儿?” 小河旁边的女人嗲声嗲气地道:“你这疯女人干什么啊,这是人家老公peter,刚从国外回来,可不是什么土里土气的什么河,是不是老公啊~”那一波三折的声音,算是把莎莎给弄得一愣一愣的,都没反应过来人家说什么,光顾着看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了。 莎莎被人说蒙圈了,但是小河没蒙圈,他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道:“美女,果然是美女,就是这发怒的小样子也这么勾人,我虽然不是你要找的小河哥哥,但是却能给你当情哥哥,你看怎么样?”说着还把咸猪手放到莎莎的腰间,一顿摸索吃豆腐,围观的人都震惊了。 第113章 小河的摸索, 看着是在吃豆腐, 其实是在传递信息, 莎莎红着眼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女人要过来推莎莎,被小河一巴掌呼了过去道:“老子想睡哪个女人, 你敢兹毛?你只要当好你的邹太太就行了,这段时间是不是给你脸了是不?连老子摸个娘们, 你都敢兹毛!” 那女人这会儿也不掐着嗓子说话了, 直接吼道:“邹东辰,你还想不想要货了, 我爸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看他不崩了你第三条腿儿?我告诉你,内地要货的多了去了,要不是我给你说情,我爸能看上你?” 我一看这情况,赶紧摘掉墨镜走了过去道:“莎莎,你做什么呢, 我过来接你,你怎么跑这来了?”接着, 我又皱眉看向搂着莎莎小蛮腰的小河的咸猪手,一个巧劲儿将莎莎带了过来,说道:“先生,你这样可不是绅士所为!”莎莎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趴在我怀里呜呜的哭道:“小河哥哥~”我拍着她的后背哄了一声“乖”。 众人看着我和小河八成相似的脸, 当即了然,这是姑娘认错人了,我的容貌已经停留在了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与十八岁,又特意往成熟了打扮的小河的样子,很是相似,但是,我是一副斯文教兽的样子,小河却满身痞气,气质相差甚远。 小河听了我的话之后,不改痞气的说道:“呦,这世上还有跟我这么相似的人那,这副禁欲的小样,真他妈、的勾人,真想试试自己这副样子的感觉,要不你俩一起陪老子玩儿一次,价钱随你们开!” 我的脸估计已经黑的不能再黑,最后直接怒极反笑,然后一记直拳砸了过去,小河舔舔嘴角的血,不知死活的继续道:“啧~真烈啊~老子今天还就非骑不可了!”说着向后面摆了一下手,就围过来了几个大汉。 因为小河刚刚在擦嘴角的血丝的时候,已经向我发出了求救信号,我和莎莎自然是支吧两下就假装被擒,小河还咋咋呼呼的对那些壮汉说道:“轻点儿,都给我小心一些,这可是我今儿晚上要享用的,小爷可没有奸、尸的爱好!” 说着,先是在莎莎的小脸上亲一口,摸索两下,又过来抱着我蹭,我贴着他的耳朵蚊子般的声音道:“小兔崽子,你记住了,这事儿没完,咱们回去,我要是不给你开皮,老子以后随你姓!”说完一口咬了他的耳朵下边,直接见了血,他旁边的壮汉赶紧过来捏开我的嘴,还给了我一巴掌道:“别给脸不要脸,我们东哥要玩你,那是给你面子!” 小河回手给了那壮汉一巴掌,连牙都掉了一颗,然后他懒洋洋的道:“谁给你权利动我的美人的?你把他毁容了,老子还能提起兴趣吗?!”那壮汉看了一眼被冷落在一旁的自家小姐,赶紧陪着不是的说道:“是是是,小的错了。” 那女人可怜巴巴的过来搂住小河的胳膊,又掐着嗓子嗲声嗲气地道:“peter,你别生人家的气吗,人家错了,不应该和这些泻火的一般见识,你别不理人家吗,一会儿回去,你好好地玩儿,人家不打扰你,对了,我还从我爸那里找了不少有趣儿的东西那,你一会儿试试?别生气了吗~” 这回不是莎莎起鸡皮疙瘩,是我快吐了。但是强大的小河却能面不改色的挑着女人地下巴道:“嗯,这才乖了,我不管跟多少人上床,这邹太太的名头都是你的。你看哪个有本事的男人就一个女人?你老公能上那么多人,只能说明你老公有道(有能力),你应该庆幸、自豪,懂不?!”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观念?正常女人听到这话,难道不应该直接一巴掌扈死他吗?事实证明,这个女人她真的不正常,听了小河的话,非但不生气,还一副受教的样子道:“是我刚才嫉妒了,我这就让人给准备好房间,让你好好放松一样。你看看要不要给他们准备一个别墅,这段时间你累了的时候好玩玩儿放松?” 小河摆摆手,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道:“那完事儿再说,先看看他们能让我有多大兴趣再说,没感觉的话,完事儿就给你家送去做实验吧,有兴趣再说。”那女人的眼睛当即就亮了,阴毒的目光满是算计。 我们被带到了外面的一辆劳斯莱斯车上,然后被带到了四个小时车程的一处山谷中,这里修缮的美轮美奂的,防守绝对不亚于军队,而且这里的人,看外鼓的太阳穴,这身手绝对不亚于普通的特、种兵。 车子在主别墅停下,一管家打扮的人带着十多个仆人站在车外,管家躬身打开车门,然后道:“小姐、姑爷,午安!”那女人先下了车,低着头也不看后面抱着莎莎又啃又摸的小河,声音里透着一丝可怜和讨好的说道:“peter,先下车吃点东西,一会儿回房再玩儿吧?” 管家眼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看着自家的小姐,怎么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这么个人?虽然有本事,但是,人家早就明明白白的说了,娶自家小姐,就是为了在国内站稳脚跟,不过不管结不结婚,他的私生活作为妻子的自家小姐也不能管。 可是,自家小姐却真就答应了,自家老爷本身风流,娶了二十多位太太也就算了,竟然对女婿跟他一样风流也不在乎,还告诫自家小姐要宽容大度,只要正位太太是小姐的,其他的就睁只眼闭只眼就好。而且,姑爷越浪荡,老爷好像越信任。 做为下人的管家,在这事儿上哪有说话的立场?只能尽量的帮着自家小姐,让下人尽量控制着美人的靠近,为此不惜用各种借口把姑爷身边的人支开,换成自己这里的人。可是,千防万防,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到这儿,管家狠狠地瞪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保镖们一眼。 管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谦卑一点儿,然后说道:“小姐、姑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有小姐最喜欢的黄金鱼子酱,看是现在就进餐还是休息一下?”女人看了一下小河,小河无所谓的道:“既然饿了,那就先进餐吧,正好也让我的美人们尝尝这价值千金的美食,知道伺候好我的必要性。” 女人来不及为第一句话感动,就被后面的话给弄得委屈了起来,但还是大度的说道:“只要亲爱的喜欢就好,我让adair叔叔去把你的房间收拾好,顺便把玩具送过去。peter今天是一个一个玩儿,还是一起?我想看看行不?” 小河挑眉道:“有何不可?正好咱们一起玩玩儿,你也教教他们怎么伺候男人。”我懒得搭理小河在那胡说八道,莎莎是被弄蒙了,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然后我们被推进了餐厅,几个女佣过来伺候我们洗手漱口,那些佣人开始将餐点端了上来,然后打开保温的罩盖儿,我挑挑眉,这是在做皇帝? 餐点很丰富,至于酸奶油、俄式薄饼这些西方餐点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唯有这黄金鱼子酱却有些说道,这一颗颗跟黑珍珠似的鱼子,是20年才能成熟的白鲟的鱼子,这个被称为黑黄金的鱼子,它是真的加入了少量的黄金做成的,据说一小勺就价值十多万人民币。 我挑挑眉,拿起贝壳小勺成了一勺鱼子酱放在薄饼上,配着酸奶油拿给莎莎,然后跟莎莎普及这个知识,莎莎的眼睛当时就亮了,还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我对莎莎道:“一会儿你就好好尝尝吧,这个你小河哥哥平时可是请不起你的,咱们干脆吃够本了。” 坐在我旁边主位上,要给我们倒香槟的小河身子僵了一下,对面的女人很是鄙视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从容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香槟之后,将鱼子酱勺了一点放在手背上,轻轻地泯进了嘴里,享受着入口的q滑感,端的是高贵的样子,只是,她很快就绷不住了。 因为莎莎对小河说:“我不要喝酒,你自己喝吧,我吃东西。”说完之后,莎莎就把我递给她的抹了黄金鱼子酱和酸奶油的薄饼放进了嘴里,酥脆的薄饼加上被奶油的甜软中和后鱼子酱,仍然还保留着鱼子酱的丝滑感和鲜味儿,当即就让莎莎眼前一亮。 莎莎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么贵,小河哥哥以后肯定请不起我,我还是现在吃够本吧!”说着,直接把中间盛放鱼子酱的黄金小锅拽到了自己跟前,好在还知道分给我点儿,然后就直接用自己的餐具去勺鱼子酱吃了起来。 只见她一手拿着薄饼,一手用勺子盛着鱼子酱,如果再给她一根大葱,那就是标准的煎饼卷大葱了,我顶着对面女人震惊的眼神和站在四周伺候的管家和仆人们的鄙夷视线,硬着头皮问道:“不加一点儿奶油中和一下吗?”莎莎摇头道:“不,这么吃好吃,对了,我渴了,想喝橙汁儿,还有,一会儿给我弄碗粥我溜溜缝。” 对面的女人手里的餐具已经掉在了桌子上,而小河只能抽搐着嘴角,满脸宠溺的对管家摆手,示意他照做。 第114章 做戏做全套, 虽然最后那碗粥里的药在我们眼中很拙劣, 更不可能将我们放倒, 但是莎莎还是很配合的喝掉,并在小河来到她身后的时候,适时的软倒在小河怀里, 小河调笑地说道:“美人这是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了?鱼子酱这么好吃?那美人一会好好配合我,我还叫他们做给你吃好不好?” 莎莎挣扎着, 却似乎很是力不从心, 我也在这时意识到不对,拿起桌上的餐刀就要对小河“不客气”, 却被对面的女人用勺子打在了手腕上,我闷哼一声,餐刀应声落在桌子上,管家死死地按住我。 第37节 小河一脸欠扁的说道:“小美人在我怀里,想要做什么,你还是想想的好~我这人虽然喜欢辣美人,但是该顺从的还得顺从哦~”说完, 打横抱起莎莎往楼上走,不过, 估计莎莎是狠狠地咬了小河一口,因为我看到小河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吸了一口气。 那女人踩着恨天高就过来将我从管家手里接了过来,然后说道:“adair叔叔,把他给我就好了,今天要是没有什么事儿, 就不要打扰我们了。”管家欠身道:“是,小姐,玩具已经送过去了,祝您玩的愉快。” 这女人看着跟菟丝花似的,但是功夫却比那明显是高手的管家还要强上不少,我顺从着她的力道慢慢地走着,然后说道:“小姐,我就想不明白,你要钱有钱,要貌有貌,找个什么样贴心的男人找不着,要找个这样变态?” 那小姐轻蔑地看我一眼道:“你省省力气吧,不用挑拨离间,peter只是嘴上不说,其实他特别爱我,对我特别好!”我一个踉跄,差点一脚踩空摔在楼梯上,女人拽住我然后说道:“警告你,peter没享用你之前,不许你损坏这张脸扫了我老公的兴,否则我让人不打麻药,一件一件的摘你器官!” 正说着,就到了半敞开的房门前,小河正压着莎莎亲,一副迫不及待的色中饿鬼的样子,但是女人话落,小河已经放开莎莎起身说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不喜欢一起玩儿,就滚回你自己的房间!”我伸头看了一眼这屋子,好家伙,这是要开情、趣用品商店?还是s、m那种的。 女人赶紧将我推了进来,然后自己也进来并回身关门,就在这时,小河摆了一下中指上那个镶在戒指上的祖母绿戒指,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儿飘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女人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嘴里还嘟囔着:“慢点儿吗,主人~” 小河顺手在墙边拿了一个仿真的玩意插、进女人嘴里,然后指着墙角道:“去按照自己想的最舒服的玩法玩去!”然后就看到女人好像在接吻似的,晃晃荡荡的往角落走去,然后就开始嗯嗯啊啊的玩的开心,偶尔还说着一些脸红心跳的话。有的时候,还会拿起边上的鞭子在那角落里抽,要是被墙弹回来抽到她自己,就是一道血痕,然后就会发出诱人的声音。 莎莎羞红这小脸儿,不敢抬头,我倒是大方的打量着这些东西,然后看到一根藤鞭,我摘了下来,来回折了一下试试手感,然后对着墙壁上摆放这些东西的一个架子就是一鞭子,就听到刺啦一声,接着那柜子就齐刷刷的碎成了两半,东西撒了一地,然后,我面带蒙娜丽莎的微笑看向小河。 小河立即蹲在地上,两手抱头喊道:“老爸,我错了!”认错态度良好,只是这动作很熟悉啊,好像麻婆婆活着的时候,麻家那两个兄弟经常做啊,这是好的不学,这些歪门邪道倒是学的很快啊!果然,还是欠教训! 当然,虽然小河确实欠揍,而且皮糙肉厚的也经揍,但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要尽量给他留面子,所以,就放过他那张小脸吧!莎莎很贴心的抱住小河,在小河感动的时候说道:“没事儿的小河哥哥,我帮你挡住脸,你看不到就不害怕了,俞叔叔抽完你出了气就好了。”小河: 屋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楼下的保镖们会心一笑,这玩的真激烈!小姐这回肯定尽兴了~当藤鞭折了之后,我扔掉鞭子,去门边的吧台上开了一瓶酒,慢慢的喝了一口,靠在专一上,把脚蹬在吧台处,抬抬下巴示意正被莎莎抹药膏的小河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河满脸苦哈哈的,却不敢继续跟莎莎卖惨,赶紧说正事道:“爸,我是被小二给坑了,这回本来是他的事儿,结果他事先知道这任务突破人物是个受虐狂,他就骗我说,他要去神农架采药,让我替他出这回的任务,回去他把他三个月的假期让给我,让我和莎莎过二人世界。” 我点头问道:“那然后呢?你让老子和莎莎搅进来干啥?”小河哭丧着脸说道:“老爸,你又不是没看出来我中毒了,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我很干脆的摇头道:“不是!”莎莎溜缝道:“俞叔叔不姓邹。” 小河气的回身掐了一把莎莎的小脸儿笑骂道:“个记仇的小白眼狼,平时白对你好了!”莎莎晃着脑袋甩掉小河的爪子,然后龇牙道:“谁叫你对别人动手动脚的!”小河气的翻身仰躺过去,然后嗷的一声坐了起来,疼的。小河讨好的说道:“老爸,给颗止疼的呗~” 我鄙视的看他一眼之后,扔过去了一个小瓷瓶,小河吞下药丸之后,侧身躺在莎莎的腿上,然后继续告状道:“老爹,你先给我把毒解了啊,老二忒不仗义了,也没说这家还善使蛊毒,就给了我一些圆梦,就让我过来了。” 我喝了口酒道:“我当初可是一视同仁的教的你们三个医术,你跟小海认真学了吗?到现在也没分清几种中药吧?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收拾不了,你还好意思告状?”说着话,我又扔过去一颗药、丸,小河赶紧吞了下去。 五分钟之后,小河一脸惊喜的看向我,我往后靠了靠说道:“这也是你的造化,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仙蛊的虫卵,杀了可惜,我干脆让它成了你的护身蛊,以后也能让你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再过三天,它吸收完药力就会反噬回去,控制你的蛊虫就会反过来控制对方,连带对方原本控制的人也会被你控制。” 小河兴奋之后有些奇怪的指着角落女人问道:“爸,你说这奇怪不,她爸竟然给自己的女婿下淫、蛊,这是怕他女婿对他女儿好是吧?” 我摇头道:“这不是淫、蛊,而是龙、淫、蛊,虽然和淫、蛊一样,会让种蛊者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和不同的人上、床,但是,差了一个字后,它主要的作用是,靠种蛊者作为媒介和不同人上床时,帮他吸收阴元阳精,保证自己龙精虎猛。你得庆幸这里没有灵气,蛊虫得不到滋养,不然就凭你得这点儿内力还想压制它?” 小河这才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很喜欢自己的女儿被劈腿,还从小按照古代的贤良淑德的大妇去培养,最主要的是,除了正夫人生出了男孩儿,其他的夫人都生的女孩儿,这女人是正夫人生的,因为看在她哥哥是继承人的面子上,所以对这女儿格外宠爱一些。 其他的姐妹则是从小学的就是怎么谦卑的伺候男人,按照男人的喜好给男人找女人,甚至要是碰到长相套自己男人喜欢的女人,她们还要将这些女人的性子按照男人喜欢的去矫正,完全合了男人的意之后,就会被送到男人的床上。 这些女孩出生开始,教导她们的人就会告诫她们,你的男人才是你的根本,所以必须伺候好男人才是本分,初初听到这言论的时候,小河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家不会是满清的跑过去的吧?可是资料显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偷渡客,以□□师的身份攀上了当地的一个贵族,然后娶了贵族小姐,又陆续以收奴的手段,收了一些有本事的女人,最后成了大毒、枭和军、火贩子,富可敌国。 如今看来,这男人就是利用这些蛊毒收了一个个的女人,然后将女人们身后的势力收为己用,再用蛊毒控制其他人为他卖命,循环下来之后才成就了现在的势力,难怪这些人能这么死心塌地的,估计这人手里还有其他的蛊虫吧? 我伸了个懒腰之后说道:“那要是没事儿,我就要离开了,这环境我可受不了。”小河一听,赶紧说道:“老爸,还有一个,你的帮我把几个特工救出来,他们现在在阮家的制毒实验厂里,应该就在这附近,但是我一直没找到,后天就要去乐池的阮家老宅,正好这次到那边一举端了他们的老巢。” 第115章 本来我是想让他自己解决去, 但是一听说乐池阮家老宅, 我立即问道:“这个阮家是当地原本的皇族?那偷渡客确定真的是偷渡客?”小河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 但是这个老宅确实是最早的阮氏皇族一王爷的家,正好这偷渡客也姓软,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 把这房子给整到手成了他个人的宅子,里面每个妻妾占一个院子, 感觉他是把自己真的当做了王爷甚至皇帝了。” 我用手指叩击着桌面, 半晌才道:“这人不是偷渡客,而是越南当地皇族, 而且是正八景的皇族,比最后的阮氏皇族更早的皇族,他的祖先姓李。” 看小河不解,我解释道:这越南早先的皇帝是李氏,后被陈氏推翻,强制原本李家人改姓阮,最后阮家人又夺回皇位, 成为越南最后一个王朝,阮氏王朝。本来, 阮家后来给不少人赐姓阮,所以,阮是越南的最大姓氏,将近三分之一人口都姓阮,可是, 擅长炼蛊制毒的却只有最早的李家的王爷,也就是重夺江山的阮氏。 这人叫李什么不可考,只是,他曾经改名换姓拜师苗疆白长老,最后在白长老炼制两枚仙蛊的关键时刻,杀了白长老,让仙蛊认他为主,然后返回越南抢回了阮家的皇位,只是这蛊虫并非他家所炼,仙蛊有领,不愿意为他们所用。 阮家每代传承的时候,都是要以大量的精血和上代主人的生命为代价,平时控制它们,或者说是交易的时候,也是要给它们大量的精血和灵魂做为好处。而龙淫蛊只是控制人,是养护防御蛊,另外的蛊虫却是吸收灵魂的,那是战蛊。 所以,如果是这家的话,你们要是想要擒贼擒王,除非在他们传承的时候,两位宿主最虚弱的时候,还要做到一起杀掉两人,否则若干年后,下一个偷渡客阮姓人就会又一次出现。不过,我想这次的仙蛊这么弱,可能并不是没有足够的灵气滋养,而主要是因为,他们没来得及吸收掉上任的寄主的精气和灵魂。 看来,如果能每次打断他们的传承,这蛊虫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也许以后会出现彻底消灭阮氏的人也说不定呢。小河都快哭了,赶紧讨饶道:“爸,您是我亲爸,别等那说不定的以后了,也别等传承了,咱们这回就彻底整掉吧,他们这多存在一天,就不知道得多少人遭殃,这可是大功德啊。” 我想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么着吧,还按照原计划,你把我扔进她家的实验场地,我帮你平了这边,把人救出来,你带着莎莎跟那女的一起去他们老宅,我这边完事儿,就会和莎莎她大舅追过去的。” 小河一听,赶紧摇头道:“不行,那边太危险了,不能让莎莎去。”我鄙视的说道:“就你那身手,两个都打不过莎莎一个,在这儿充什么好汉?”莎莎虽然是人身,但是骨子里还是有黄家血脉的,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小河真不是人家的对手。小河脸一红,这事关男人尊严,赶紧梗着脖子道:“你行,那你咋打不过黄大舅舅?” 黄家大哥那就是个战斗疯子,一听打架,眼睛都发蓝光,我能打得过那才有鬼。我有些手痒的看了看墙边掉在地上的那些鞭子,要不再抽他一顿?想到他体内的护身蛊,我惺惺的打消了念头,有护身蛊之后,除非下杀手,否则对他来说,就和挠痒痒没啥区别,这大热天的,还是歇歇省省力气吧。 我懒洋洋的道:“那我就没办法了,你让我一个医修却对付百毒不侵的蛊毒师,那基本就是宣告失败了,这事儿只能是莎莎大舅帮忙,否则我只能固住一个,另一个会跑掉,即使留下了那父子,他其他的子女都有可能被为了自保的蛊虫则主。如果蛊虫自主则主,那就会提升更多的战力,我就更不是对手了。” 不知道是我的资质太差,还是悟性不够,我这些年勉强突破了第三层识海传承,就再不得寸进,勉强算是筑基大圆满。倒是医修功法修炼的很是顺利,可是医修功法,以治病救人为主,它没有太多的攻击手段。 医修的自保基本也就是施毒,我手里没有修界的毒药种子,只能拿普通中药做上一些毒、药,对付凡人自然是足够了,可是面对级别不是高一星半点的仙蛊,那就是给人家送点心去了。如此一来,我去基本就是利用神识压制对方打。 可是,我的威压在仙蛊化去一部分之后,剩下的基本也就是用来激起战斗欲跟黄家人好有一拼的战蛊的战意,到时候谁输谁赢还真就说不准了,但想要直接拿下并彻底消灭对方,那就真的是痴人说梦了。 小河也知道我的战斗力算不上很高,只能跟普通人比较一下,偶尔跟白家叔叔姨姨们比划比划,找一下心里平衡。真到黄家叔叔或者柳家姑姑、灰家叔叔他们跟前,那就是被揍的命,至于胡家的几位比较稳重,懒得搭理自家老爸罢了。但是,事关自己小媳妇儿,小河还是不放心的。 莎莎转转眼珠,吧嗒亲了一口小河之后,娇俏的来了一声:“小河哥哥~”小河立即被叫的骨酥肉麻的放弃坚持,说道:“那,你跟着去也行,但是绝对不能离开我眼睛,也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就是水也不行,懂不?” 于是,莎莎给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俩人就开始你侬我侬去了,我翘着二郎腿坐在这边开始喝酒,那边那个女人也早就累摊的睡在了地上,屋子里的气味儿并不好闻,我顺手拿出一颗净化空气的药丸,让自己的鼻子好受一些。 早上的时候,我给自己拍了一个幻化符,这个是跟黄家大哥去胡家做客的时候,胡家几个孩子练习画符的时候做着玩儿的,看我喜欢,就给了我一堆,什么类型的都有。小河他们也有不少,只是他们嫌携带不方便,每次也就带一两张关键时保命的就算了。 想着这世界,除非是天要亡他们,否则,能收拾他们的,基本都是认识的长辈,剩下的哪有几个对手,再不济,打不过还是跑的过得,他们手上的腕表,那都是有说到的,在他们真的受到致命危机的时候,只要是在渡劫期以下,都是可以护着他们三天并给我预警的,那就怎么都能坚持到我来救援的。 幻境下,我的样貌变得面目全非,浑身血淋淋的,那真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我躺在床上,一副有出气没进气儿的样子,莎莎顺势把自己弄得披头散发的蜷缩在被子里,小河顺手捡起一个鞭子,然后拿起一瓶酒起开,对着那女人就浇了下去。 女人嘤咛一声,用手遮了一下脸,又立即拿开,然后诚惶诚恐的说道:“对不起,peter,我实在是没忍住。”小河蹲下身子,用鞭柄挑了一下她的下巴说道:“没用的东西,没等自己的爷们尽兴,就自己趴这呼呼大睡,你说要你还有什么用?!” 这话把女人吓得,赶紧哄道:“peter,人家这不是昨天被您弄得太兴奋了吗?你就饶过人家这次嘛!人家以后再也不敢了~好不好嘛~”说着就要过来抱住小河的胳膊,小河却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小河站起身,踢了一脚女人说道:“行了,醒了就别装死了,梳洗一下就去下楼让管家给我的小美人准备一套合身的衣服,别整的跟你这荡妇一样的,我的小美人可是很保守的。”女人嫉妒的快要发狂了,小河皱眉咳了一声算是给了警告。 女人赶紧把自己嫉妒的目光藏了起来,诚惶诚恐的捏着嗓子说道:“人家知道了吗~”看着小河冷冷的面孔,女人很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声:“每次有新人,都对我这么冷淡,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小河瞄到莎莎不悦的表情,他知道,就凭莎莎的耳力,再小的声音也会听得清清楚楚,那小丫头可是个爱翻旧账的小醋坛子。于是,小河对着墙壁就是一鞭子,哗啦一下,角落的玩具碎了一片,这可绝对不比我昨晚使得力气小。 女人吓得一缩脖,赶紧讨饶道:“peter别生气,人家现在就去。”小河这才收住气势点头道:“昨晚莎莎美人累了,你让管家做些好吃的,然后告诉管家,找人给屋子都重新装修一下,坏了的玩具换一下,太不结实了!”女人赶紧点头,赞同的表示自己男人说得对。 小河又指了一下躺在床边“凄惨”的我说道:“这个人太不识趣了,一会儿下去就找人上来,趁着他还有气儿的时候,送到实验室去,废物利用一下,对了,尽量玩儿些有趣的实验,把他的惨状给我发过来,让我欣赏一下!” 莎莎适时的哭喊一声不要,但是这声音不比蚊子大多少,却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小河皱眉道:“别以为我宠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昨晚怎么折腾他的,你要是不听话,下一个就是你!”莎莎吓得缩进被子里“呜呜”的小声哭,我冷笑暗道果然揍得轻啊~ 第116章 女人动作实在麻利, 没等我起来踹小河一脚解解气儿,四个大汉就敲门进来了, 小河漫不经心的摆摆手示意人可以带走了。让人憋气的是,这些人明显没把我当做活人看待,见过法医装死尸的袋子吧?他们就是把我装到这样的袋子里, 然后一人拽住一角的,把我抬了出去。我享受着死尸的待遇, 心里把小河鞭笞了一遍又一遍。 这些人真的很小心, 即便是我这个已经相当于“死倒”的,他们也一丝不苟的开着直升飞机到临省,然后将我抬到吉普车上,重新绕圈回到原处, 要不是我直接让灵魂离体跟随的话, 真的想不出来,神秘的制毒实验室的入口,就在后面角门处的肥料堆积房里。 这里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因为, 它是给前面的花园堆积生物肥的地方,总是臭气哄哄的,夏天甚至会蚊蝇满天飞, 谁能想着高端上档次的实验室的入口是这里?那怪小河他们明明查到实验室就在这附近, 却一直无功而返。 只见领头的人将灯的开关盒子向旁边一推,然后从脖子里拎出一张好像是庙里求来的护身符一样的卡片在开关盒子花开后露出的一道缝里插了一下,墙面凹入之后, 那人将自己的左手食指伸进去触碰了一下,原本的花费架子向两边移了开来,露出了通向下面的楼梯。没想到犯罪分子的防盗设施做的这么到位,连入门都需要指纹识别。 下了旋转梯之后,这里是一个大的储物室,堆放着一些工具,那领头人用卡片在楼梯口的墙上裂缝处又划了一下,上面的门合了起来,旁边的墙壁出现了一道门,只是门上的电子锁竟然是64位密码,还是限时60秒内按完。 我庆幸我的神识强大,在他35秒按完密码的时候,我已经记了下来,不然想回去的时候,真的不容易。这次大门开了之后,是一个可以看到外面全景的玻璃升降梯,这简直就是一个地下军事基地。 说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绝对不夸张,每个穿着迷彩服的壮汉都抱着一把冲、锋、枪,跨立的姿势和紧绷的神情,无不说明这些人是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被他们稳稳的端着的枪,可以绝对保证一秒钟内上膛并射击。 有人过来用越南话问道:“上面不是说,这段时间风声正紧,先不要送试验品过来吗?”领头的人同样用越南话笑着回道:“这个是姑爷玩儿残了的玩具,废物利用罢了。好好照顾一下,多玩些儿花样,替姑爷出口气,别忘了完事儿的时候给拍几张照片回去,越惨越好。” 那人拉开拉锁伸头一看,问道:“这人谁啊?怎么整的这么惨啊?因为啥啊?”那领头人不在意的说道:“怪就怪在这人跟姑爷撞脸了。”对面那人懵了,啥叫撞脸啊?领头人指着我那面目全非的脸说道:“这人长得跟姑爷的脸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这还不算,这小子的女人还被姑爷给相中了,姑爷能饶了他?” 听了这话,那人神色复杂的说道:“我们英明神武的王,怎么可以同意一个英籍华人的□□师小子这么对待我们小姐那?”领头那个四周看了一眼之后,小声说道:“别胡说,王的决策都是受神明的指引,自然有他的用意。” 我用神识扫了一下四周,就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了几颗梦乡扔在了四周,然后这些人在三个数之后,眼皮一沉睡了过去,这药名字好听,其实就是修真界的迷药,不过也就对刚入门的修者有用罢了,但是,在场的都是凡人,再厉害的凡人,他也还是凡人,所以,很快就全睡过去了。 领头那人多挣扎了一秒之后,也倒了过去。我灵魂回体,撕开拉锁从尸袋儿里面爬了出来,对着跟前儿的几人都狠狠地踢了两脚,这两脚的力气,绝对足以断金碎铁,更何况是肉体凡胎的人骨,我这是把小河那小子的利息暂时算在这些人身上。 只是这些人受梦乡影响,虽然已经顺着嘴角淌血,却仍然香甜的睡着。我也不管他们,直接走到刚刚问话的那人处,在他的鼻子下边抹了一点儿圆梦之后,对着他说道:“我是你的王,我要挨个房间视察工作情况,你现在就带我参观各个房间吧。” 那人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然后就像得到指令的机器人那样,机械的走着,挨个房间输入密码打开门,我将里面的人同样放倒,里面很多被抓来的试验品,这些人的眼神空洞麻木,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我只是将这里所有的门打开后就全部椅上,不许再关门,这些罪犯也好、无辜的试验品也罢,我都没有时间管,因为我从头走到尾,并没有找到小河说的那些国家特工。最后我只能问这个人,见没见过这些人。 只是,在这人的思维里,试验品只有代号,他不会记试验品的名字,我上哪儿知道什么试验品代号,急得我抓耳挠腮,半晌,我终于想到:“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最机密的地方。”听到这个指令,即便是有圆梦的控制,在重复最机密的地方的时候,也是挣扎的。 我一看有戏,赶紧继续道:“我是你的王,我想要看到最机密的东西,快带我去。”说着,我又加了一些圆梦,那人终于放弃挣扎,然后说道:“最机密的地方,没去过的地方,废料室在这边。” 然后,那人带着我走回电梯返回那间储藏工具的房间,然后拿出一个外形跟领头人一样的卡片,在对面的墙壁裂缝上划了一下,相同的程序,不同的密码,我仍然快速记下之后,看着眼前的通道,跟着他走进去之前,我问道:“除了这两处,还有其他的暗处吗?” 那人摇头,我这才放心的跟他向废料室走去,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一个阴森森的大厅里,这个大厅里有一台台电脑屏幕,它们是用来监控各处的,花园、草坪、泳池等等,包括森林里,只要稍有异处,就会立即自动报警,难怪那么多特工都被发现了。 每台电脑前边都有一个带着耳机的人在聚精会神的监控着,唯一例外的,也就是主别墅的楼里,因为是主人们的休息室,这才没有监控,当然,那里将近二十个佣人也绝不是摆设用的,我很干脆的用一颗梦乡将这些人放倒了。 这个大厅连着的走廊两旁就是十个房间,除了两间是这边人的睡觉的地方以外,就只有一间资料室,记录着所有的实验结果和试验品正在试验的药物、要达到的目标。粗粗看了一眼,没想到,外边盯着屏幕的,竟然是被他们抓来的边境缉、毒警,特、种兵之类的。 他们将抓来的人用药物控制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只能按照指令做事,与我现在控制这个管理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区别在于,他们只能让这些被抓的人重复做一件事儿,而且,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没有记忆。他们现在,就是一部机械的机器。 剩下的几间房子,那就是实验室了,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位疯狂的博士,他们做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实验,而试验品就是这些意志坚定的国家特工或者特、种、兵之类的人,这些实验都是以锻炼人的意志力为主。 比如,有一个博士,他的实验目的,就是不断地增强人的意志力的话,就可以让人的灵魂摆脱肉体的束缚,然后可以吞噬融合其他弱小的灵魂,附身对方的身体后继续存活,也就能达到永生的目的。这个想法,如果有修真功法,其实是没错的,但是,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天道早就一道雷劈死你了。 他用各种办法刺激试验品的忍耐力,无论是肉、体的还是精神的,进而提升对方的意志力,如果这意志力崩溃了,那就会被送去做下一个看守人,也就是他们所谓的废料室的废料,如果因为意志力消散而造成脑死亡,那就拿去做生物肥,滋养这里的花花草草。 他们完全不把人当做人来看,简直是丧心病狂到了极致,我并没有让这几个博士昏睡过去,那样太便宜他们了,我将他们用定身符将他们定在原处,然后将那些做为试验品的同志解救了下来,给了仙桃和丹木做的养身丸,又给他们服用了薲草做的药丸,缓解他们的神经。 那个想要长生不老的博士,手里拿着一根蓝色液体的注、射器被定在试验台旁边,看到我将他的试验品完全恢复自由,还将他好不容易提升的精神力波动给平复了下来,当即气的脸色铁青的大喊大叫道:“快住手!我的实验马上就要成功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破坏一个能让人类永远生存下去的机会!他就要成功了,你却破坏了,你是历史的罪人!” 第117章 我冷笑地抽出这位博士手里的针头, 撕开他的衣服,在他惊恐大声喊着:“不要, 住手,你不能这么对待我!”的惊叫中,将他手里的药水注射进了他的肌肉中, 接着,他开始疯狂的扭曲着面孔, 你无法想象, 一个人的脸可以自己扭曲的让嘴角够到自己的眼角,接着眼珠突出到眼眶的外面。 只是,很显然,他并没有他说的试验品的意志力坚强, 自然也达不到吞噬同化别人精神力, 劲儿长生的能力,他直接成了他们这里连废料都做不了的废料提供者,我亲眼看着这人的灵魂因为过度的折磨最后崩溃, 连去地府的资格都没有, 直接灰飞烟灭了。 剩下的几个博士,我同样的让他们死在了自己的实验中,也算是自作自受了。那些被解救的特工, 虽然有薲草的帮助, 但是精神长期受到折磨,一直在崩溃的边缘,这就需要好的心理师来疏导了, 这个我做不到,我怕我疏导完之后,这些人就直接崩溃了。 比较难办的是那些“废料”,不说这些都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人才,单说他们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也都是为了执行国家交给他们的任务,是为了百姓的安危,只是,精神力崩溃,那绝对不是薲草能修复的。 我一边帮他们解毒,解开药物控制的枷锁,一边想着怎么恢复这些人的智力好,只能慢慢恢复智力,找回记忆是绝对不可能的了,甚至为了不二次精神崩溃,我还需要用薲草配合着其他草药来让他们绝对忘记或者忽视之前让他们崩溃的记忆。 就在我熬好药汤,让那些被解救的特工和特、种兵们帮忙给这些人喂药的时候,一个之前被救下的个头不高,整个人显得黑瘦,相貌也很平凡的三十左右男特工来到我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j省y市的俞鹿年俞先生吗?” 我挺奇怪,自己现在在外人眼中可还是那惨不忍睹的猪头模样呢,这人是怎么认出自己的?最主要的是,自己并不认识这人啊。但还是在脸上抹了一把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没等我说话,男人就激动的喊了一声:“俞叔叔!” 这个称呼实在让我难以接受,任谁四十岁男人被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称呼叔叔,那也不会是什么好的体验,更何况这个四十岁的男人芯子里还是个很忌讳年龄问题的女士灵魂,我没直接掉头就走,真的挺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了。 男人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是真的没想起来他是谁,但是他却毫不介意的说道:“您肯定不记得我了,我的原名叫牛铁蛋,是您当初救了我们兄弟三人,将我们送到派出所后,不仅给了吃的,还治好了我弟弟身上的伤,我是后来进部队才改名牛志勇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有些印象了,应该是我当初给华娟儿看完病回来的时候,顺手做的,原本还想着抽空去看看他们,结果就因为王小琴的事儿,给气的忘了干净。于是,我拍着他的肩膀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竟然成了特工,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牛铁蛋憨憨的笑道:“不苦,一点儿也不苦。”想了想,他又指着一个痴傻的“废料”说道:“这是我大弟弟,我这次接这个任务,主要就是为了找他,他是缉、毒警察,在做卧底的时候,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会是这样。” 第38节 我安慰道:“苦尽甘来,你们吃了这么多苦,劫难过去了,你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你放心,他虽然缺失了记忆里,但是智商不会改变,你们慢慢陪伴着他,他会好的很快的。”牛铁蛋,不,现在应该叫牛志勇,他狠狠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您,只要是您说的,就肯定不会错。” 对于他的信任,我挺无奈的。将这边先控制好之后,我去了一下对面那个实验基地,将那个领头的人的卡片摘了下来之后,又把他的左手食指剁了下来,然后出了堆肥的屋子,潜进了主别墅楼,将里面连带那管家一起弄倒之后,用腕表上的联络器给中央发了定位求救信号。 这个市的领导和警察们已经不可信了,他们很多都被控制或收买了,这也是当时小河直接掳走我和莎莎,但是外界却全然不知,连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出去的原因,甚至在有的百姓不忍偷偷报案后,连一个调查的警察都没有。 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国家部队出现无谓的牺牲,这里的武力装备,国家就是派再多的兵力,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强攻进来,所以,我让他们找小湖要了大量的药,直接用直升机从天空中撒药雨,我相信这小子的药力,想要麻翻一群大象都不是问题,这些雇佣兵就是再厉害,也不会比大象更有抗药性。 后续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但是,为了以免那些疯狂的实验数据被谁得到之后,引起贪心想要长生,我还是跟牛志勇等人将那些可怕的实验报告和数据都给销毁了。这边官兵们忙着扫尾,我则赶紧给黄家大哥打电话,告诉他小河和莎莎的事情。 听到情况之后,黄家大哥说道:“这样啊,那行,我现在就跟我爹一起过去,这点儿小事儿交给我们就行了,那战蛊是个好东西,我们扒出来之后,你给想法儿种到莎莎身上呗,你也知道,莎莎是人身,不能修炼黄家功法,只能练你的那套功夫,战斗力实在丢人,一点儿也没有黄家人的威风。” 我笑道:“行啊,这肯定没问题,莎莎可是我儿媳妇儿,不过,我也肯定会告诉她,她舅舅嫌她没本事,丢了黄家人的脸面。” 黄家大哥愣了两秒钟之后,嗷的一嗓子赶紧讨饶道:“俞兄弟,你就饶了哥哥这回吧,你要是这么说,那小心眼的丫头,一准儿老长时间都不带搭理我的。”我淡定的补充道:“还有,嫌弃她小心眼。”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至于找到小河他们,我是不用担心的,黄家人做为黄鼠狼,那鼻子灵着呢,只要莎莎在地球上,那不管是多远的距离,他们都能轻易的找到人。这也是为什么,我让小河一定要带着莎莎的原因。 既然这边没有我的什么事儿了,我就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去我原本生活的地方了,我有些忐忑,可是,当我到这前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俞家,也没有老公的家,自然也没有我和老公的出生,这一刻,我无比清晰的明白,这里和我原本生存的地球根本就是两个时空。 也对,时间本就是不可逆的,我又怎么可能去逆转时间呢?这里只是一个跟原本时空相似的平行空间罢了,这里有各种的山精野怪,他们可以很好地和人和平共处,这里的国家在这个本应落后的年代,却超越了大部分国家,走在了世界的前沿。 只是,我的心里木木的难受,那缺失的是我的亲人和爱人啊。也许人在悲伤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真的流不出眼泪了,至少,我是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熟悉的大楼,似乎想了很多,又可能什么都没想,直到一声带着惊喜的老年女人的声音道:“鹿年?是你吗?” 我循声望去,一个干净利索,梳着五号头,用发卡搂着前边碎发的利索老太太出现在我前方两米处,有些眼熟,很快的和原主记忆中的小婶子对上了,我惊喜的道:“小婶子?”在骤然知道自己寻找的亲人,并不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偶然得到的亲情就显得弥足珍贵,尽管这并不是我的亲人。 小婶子很是热情的说道:“你都到家了,怎么不直接上楼,在这儿发什么呆?对了,我们也是刚搬到这边不长时间,你怎么打听到的?”我顿了一下之后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在这边生活,还以为你们当年能出国呢。我今天是刚办完事儿,路过这边,刚才想着歇歇,没想到您竟然住这。” 原主当年之所以变卖大量的粮食药材给小婶子和堂弟,甚至因此给自己惹下祸端,就是因为听说小婶子家里有门路,能将他们娘俩送到国外去避难。那个年代,国内的任何地方都算不上安全,尤其是堂弟的父亲还是那样的身份。 小婶子叹气道:“本来你给了我们那么些钱和票之后,我就想着带你弟弟去国外,结果却因为你弟弟突发急性阑尾炎耽误了上船时间。也是你爷爷他们保佑,那次的船在半道遇到风暴就翻了,整整一船人,基本没有生还的。” 这可真的是祖宗保佑了,不然哪能那么巧的关键时刻,孩子得了阑尾炎,因此避过天灾。小婶子继续回忆道:“后来,我带着你弟弟去别的城市,想着找找门路能不能再走,这才打听到,他们送到外国的,也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是正规移民,而是被送去做苦力,挺多人被骗去之后,活活累死在那边。” 第118章 正说话间, 门口传来开门声,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拎着两个煤气罐向厨房走去, 没回头就说道:“妈,下午咱们包饺子吧, 凌轹她们单位给分了两桶油和二十斤肉, 我们单位分了两袋白面,都在楼下呢, 凌轹看着呢, 我这就去扛上来, 正好待会瑶瑶放学回来, 咱们就开饭。”说完用水池上面挂着的毛巾抹了一把汗,就腾腾的下楼了。 小婶子张嘴半晌没插进去话,就看着儿子头不抬眼不挣的又跑了出去, 小婶子挺尴尬的跟我说道:“你弟弟一直跟小时候似的,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顾头不顾腚的,你不要介意啊。”我笑着摆手表示没事儿。 不大一会儿, 男人扛着两袋儿面粉,一手拎着一大块肉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个女人,估计就是他嘴里的凌轹吧?男人被面粉遮挡了视线, 后面的女人却看见门口放着一双男士皮鞋,于是伸头歪着看向客厅的沙发。 正好小婶子也站起了身子,凌轹笑道:“妈, 家里来客人啦?正好今天包饺子,我再去买点儿才回来。”正说着,就看到站起来的我,有些惊讶的说道:“这小兄弟谁啊,看着这么眼熟呢?” 小婶子笑着说道:“什么小兄弟,这是昔年的亲大堂哥,比昔年大十一岁呢。”想到这儿,小婶子才反应过来对我说道:“鹿年,说真的,你这跟我走的时候,可是一点儿没变样,倒是更帅了,瞅着比昔年还小似的。” 俞昔年听到我们的说话,噗通一声就把东西扔在厨房地上跑了过来激动的说道:“大哥?你是大哥?”我微笑的点头,俞昔年激动的眼圈发红,就要过来跟我握手拥抱,被小婶子眼疾手快的拦住道:“先去冲一下澡,换身衣服,这满身面粉的,蹭你哥一身!” 听了小婶子的话,俞昔年吐了一下舌头,蹭的一下钻进了卫生间,很快的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小婶子这才给我和凌轹介绍道:“这是你兄弟媳妇儿,跟昔年一样,是个大咧咧的,说深说浅的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一听,赶紧说道:“婶子说的哪里话,这才叫真性情,比那些扭扭捏捏的强多了。”小婶子又和凌轹介绍了一下我,这女孩确实是个快人快语的,倒是并不惹人烦的道:“我早就听我妈跟昔年提过你了,说当年要不是你,他们根本就活不下来。” 我摇头道:“没那么严重,是小婶和昔年夸张了。”又说了两句之后,凌轹说道:“那你和我妈聊着,我去和面、剁馅儿,晚上吃饺子。”说完就进厨房开始干活去了。正好俞昔年穿个大裤衩和挎蓝背心出来了,身上还带着水珠。 小婶子皱眉道:“也不擦干净了再出来,整的哪都是水。”俞昔年不在意的嗯了一声之后,坐到了我旁边的沙发上,然后说道:“大哥,我嫂子和三胞胎咋没跟你一起来?”我摇头道:“你们当年去天津准备出国的时候,我和王小琴就分开了,小河他们上班呢,我这次是过这边办点事儿,没想到遇到小婶子了。” 俞昔年诧异的道:“怎么和嫂子分开了?我记得你以前对嫂子特别好啊,为了不让大娘说嫂子,你们屋的衣服都是你偷偷地洗的,这是有啥误会不?”小婶子听完撇撇嘴儿道:“那家人不是啥好人家,分了就分了吧,你没再找?” 俞昔年不知道当年的隐情,毕竟他那会儿就是个孩子,但小婶子肯定是知道丈夫是怎么死的,只是当年原主爱王小琴,是真的爱,甚至就算是王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也觉得这是王家大人不地道,不能算在他们姐弟头上。 这也是当年小婶子含泪和俞家断绝关系,带着孩子要另投他乡的一个原因,也是原主愿意抛出将近三分之一祖产拿给娘俩做路费和安家费的主要原因,这里面含有着一份愧疚在里面。不过,不管怎么说,王小琴是原主的心上人,也是小河他们这世的生身母亲。 再说,现在也不要博同情,当年该报的仇也都报了,那女人是否还在世都不一定。也没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些事情了。所以,我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她改嫁了,我带着小河他们去了东北,现在在京城生活。” 小婶子看我这么说,害怕儿子不识趣儿再问些有的没的,就开口打断道:“嗐,那年代就是那样,人都跟疯子似的,没着没落的。对了,鹿年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我回答道:“还是老本行,就是现在的医院是部队的。” 说到这个,小婶心里挺难受地说道:“当医生好啊,可惜你二叔走得早,昔年的医术没学成,要不也是大夫了。”俞昔年看气氛稍有凝滞,有些不开心的说道:“妈,就我这性子,学成了我也干不了这行,碰着个搅牙的(事儿多的)病人,我都能上去踹两脚。现在我做这行挺好,没人跟我指手画脚的,单位待遇还好。” 我来了点儿兴趣地问道:“那你现在做什么呢?”俞昔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的,小婶子冷笑道:“你咋不说了?也知道自己干的活不好说了?也就咱家凌轹傻了吧唧的要你,换个人谁跟你?”我奇怪的问是怎么回事。 小婶子叹气道:“这不是咱家没人吗,你弟弟复员回来,本来说好给分配到炼钢厂做主任的,谁知道让人花钱给顶了,最后整到炼人炉去了,主任到还是主任,但这回是管死倒的,你说这是去还是不去?去吧,这工作咋找媳妇儿?不去,三年兵白当了。也是瞎猫碰死耗子,还就让他给摸着了一个好媳妇儿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老俞家祖坟冒青烟了。” 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能干咳两声,然后问俞昔年道:“昔年现在是想要去炼钢厂还是留在这火葬场工作?”其实我个人觉得,在火葬场也挺好的,绝对不担心开不出来工资,还不需要看别人脸色,工资和福利待遇都是不错的,看他家的生活条件就能看出来。 俞昔年的看法显然和我是一致的,他说道:“我才不想挪窝那,死人哪有活人可怕?在这儿不用勾心斗角,三天两头给发福利,就怕我们撂挑子。我们领导岁数大了,来年退休,没啥意外,我就能顶上去。我寻思着,等我上去了,我就看看能不能把凌轹整过去开票。” 我挑眉问道:“怎么,弟妹现在干的活不开心?”小婶子叹气道:“你弟妹现在是搁汽水厂上班,就是负责开票的,这活轻巧,但是上面她们主任的小姨子下半年毕业,说是要过来顶了凌轹的活,让凌轹去搬汽水儿,她一个小媳妇儿,干力气活肯定受不了,我还寻思,不行找找人给花俩钱保住这位置呢。” 一听是汽水厂,我就有些失笑,这厂子马上就会解体,到时候变成个人承包,要是不能创新出新的饮料产品,最后就只能黄了,就这还有岗位竞争。这倒不是我有先知,前世我虽然也是这个城市的,但是这年我刚出生,自然是不知道这边都有什么厂子的,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变动的。 但是,汽水厂这样比较有时代特色的饮品厂子,是肯定没有大的发展的,q市也没有听过有什么像样的饮品公司,这留在这儿真就没有什么价值。再说,这边离京城有些远,而京城现在已经有了雪碧、美年达这样的产品出现在市场了,送礼的时候,它们已经出现在礼单上了。 我用手指敲了敲膝盖,问道:“弟妹的八字是什么?”小婶子并不意外,俞家是中医世家,在五行八卦上自然是都有涉猎的,当年她的丈夫也是精通的,而所有俞家人成亲,也都是长辈暗地里合过八字的,就是原主和王小琴,这对儿有些意外,是俞家欠了人情,王家要求的娃娃亲,再加上原主对这个青梅竹马也是喜欢的,俞家也就默认了。 小婶子不假思索的报出了儿媳妇的生辰八字,我稍微默算了一下之后说道:“弟妹八字中只占一阳,八字较轻,易遇小人,去阴气重的地方工作,身体是会受到影响,容易生病的。这样吧,估计再有两三个月,雪碧之类的饮料就会在这边上市” 俞昔年打断我的话道:“哪用等到两三个月啊,现在这边就有了,不过都是个体从外地进来的货,我喝过,比汽水好喝多了,就是汽儿大,喝急了顶,再有,一罐儿得两块五,实在太贵了。” 这年头,平均工资也就500左右,打工的服务员也就240到300之间,一听饮料两块五,确实不便宜。我点头道:“你知道这个,我就不多说了,我和他们公司的一个负责人有些交情,你们要是愿意,就让弟妹在这边的点儿做活吧,肯定是轻巧的活。” 第119章 俞昔年有些惊讶的问道:“真的假的啊, 会不会踏太多人情啊?”我失笑的摇摇头道:“你现在去问问弟妹愿意不, 要是愿意, 我马上就打电话。”俞昔年赶紧跑到厨房,不大一会儿两口子就出来了, 都挺兴奋和不敢相信的, 但是肯定是愿意的。我把电话打到小湖的手机上,用的是免提。 过了一会儿, 小湖才接电话, 语气算不上好的说道:“谁啊, 有事儿快说, 忙着呢!”我冷冷的道:“你老子!”小湖回的更快:“我是你老子!欠骂是不?”接着,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带着哭腔地说道:“老爹儿, 不是您吧?” 我冷笑道:“俞泽湖,看来你是皮子紧了,跟你哥一样欠揍了!”小湖哀嚎一声道:“老爹啊,我这不是正给那老爷子配治疗神经的药呢吗?再说, 您有自己的大哥大不用,怎么用上公用电话了?不对啊, 您怎么跑到别的城市去了,是有什么事儿了吗?钱包丢了还是咋的, 您说,我现在就给您打过去钱。” 明知道小湖这是在转移话题,但是我暂时没时间搭理他, 只能说道:“大哥大,那玩意儿跟砖头似的,我用来当凶器啊?我在这边办点事儿,正好遇到亲戚了,你别墨迹,记住这个号,让你黄姨给我回个电话,我让她帮我个忙。”小湖赶紧答应一声,就撂了电话。 不大一会儿,电话响了,只是小婶子家的电话来电显示显示的是隐藏号码,我接了起来,黄秋花道:“小俞啊,你找我干啥?我大哥他们都去了,小河那你不用管,肯定没事儿。”我道:“我找你不是这个事儿,有叔叔跟黄大哥,我用不着担心那小兔崽子。” 黄秋花奇怪的问道:“那你找我啥事儿?”我问道:“雪碧不是要在全国开始设点儿吗,我想让他们给q市这边的点儿留个位置,轻巧点儿的,适合女孩子的活。”黄秋花顿了一下,调笑道:“咋的,这是铁树要开花了?” 我气道:“去边儿吧,别瞎说,是给我弟妹,就是我以前跟你们说过的二叔家的那个弟弟。”黄秋花问道:“你二叔家的?你不是说在国外吗?怎么跑到这么个小城市去了?”我道:“这不是过来办事儿,意外碰到的吗。正好弟妹的厂子不太好,我就想着给换换。” 黄秋花想着电话里也不好深问,就要了凌轹的姓名、学历和工作单位,说让我等一会儿就挂了电话。旁边的三人,都是又紧张又好气的看着我,我笑道:“估计一会儿就有结果了,不用着急。” 小婶子好奇的问我:“这是谁啊?好像挺有本事。”我回道:“这是我大儿子小河的老丈母娘,是国家食品监督局的,正管这些事儿。”又闲唠了几句嗑,能有二十分钟吧,他家的电话又响了,不过这回是凌轹接的,来电显示是她们厂子厂长办公室的。 凌轹接起电话,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小脸兴奋地发红,最后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厂长,我明天一早就过去。”撂了电话之后,还好像做梦似的,俞昔年有些着急的问道:“媳妇儿,你别傻站着啊,到底是啥,你到说啊。” 小婶子也看向凌轹,凌轹平复一下心情,先是向我道谢道:“谢谢大哥。”我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用这么客气。”凌轹点头,然后才对小婶子和俞昔年解释道:“刚才厂长给我打电话,我们厂子卖给了雪碧,明后天那边儿来人签合同,还点名要我做出纳。厂长让我,明天早上早点儿过去开会。” 这就是人家大公司,出手真阔气,就这么一会儿,就整出来这么大的事情,直接就把这小厂子给买下来了。我看看另外俩人还在震惊中,于是开口道:“那先恭喜弟妹高升了!”我话落,俞昔年母子也回神了,俞昔年嗷的一嗓子蹦起来抱住媳妇儿就是一蹦。 小婶子嫌他丢人,起身给了他一脚之后,说道:“今天必须好好庆祝,我去再买些菜,顺道把孩子接回来。”凌轹也起身道:“还是我去吧,妈包饺子比我快。”小婶子想了想说道:“那你买几瓶啤酒上来。” 我说别这么麻烦,可是却没人听,他们留下俞昔年跟我唠嗑就各自去忙了。俞昔年一边儿跟我说话,一边站起来顺手打开电视,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节目,电视里播放的是动物世界,俞昔年道:“一会儿瑶瑶回来,咱们就得陪着她看少儿节目了,谁也抢不过她。” 俞昔年看似抱怨,其实也是满脸幸福,我笑道:“哪家孩子都是这样,尤其现在还一家就一个,能不惯着吗?”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婶子拿过来两头蒜和蒜缸子递给俞昔年道:“你说话,手别闲着,给我砸点儿蒜泥。” 说完又拿了个碗和盐缸子过来说道:“别忘了砸蒜的时候放点盐进去,砸好的盛到碗里。”俞昔年撇嘴道:“回回这活都是我的。”小婶子冷笑道:“那你包饺子做饭去,我还挺乐意干这活呢。” 俞昔年赶紧摇头道:“不用了,妈,这活挺好的,最适合我干了!”小婶子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我觉得挺好笑的,这样一家人和和睦睦,每天平平淡淡却又幸福温馨的生活,真的挺不错的。 半个小时之后,凌轹带着个六七岁背着小书包的小女孩儿,拎着不少东西回来了,俞昔年很有眼色的跑过去接了过来,小丫头看着陌生的我,有些好奇,想过来又怕生,只能站在她妈妈的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瞄着我,挺好玩的,就像小兔子似的。 凌轹将东西递给丈夫之后,拉出身后的女儿道:“这是你爸的大哥,你得叫大伯,去给大伯问好。”可能是血缘的关系,也可能是我和她爸爸有那么两分相似,小姑娘被拉出身后之后,倒也大大方方的叫了一声:“大伯好。” 挺招人稀罕的小丫头,再加上正是换牙的时候,豁牙漏搜的,一说话直漏风,听着像大佛好似的,我摸摸小丫头的小脑瓜道:“你也好,听说你叫瑶瑶?”瑶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本来叫瑶瑶的,但是我前几天改名了。” 我好奇的问道:“那你改什么名字了?”瑶瑶挺着小胸脯道:“我现在叫爱丽斯,我已经是小仙女了。”凌轹毫不客气的拆台道:“小仙女?那很好,仙人都是不食烟火的,今晚上你就不用吃东西了。不过,我记得上个星期你是白雪公主来着。” 瑶瑶一听不让吃饭,再加上厨房里传出来的香味儿,还有他们刚刚买的猪爪、口条还有香肠之类的好吃的,立即改变话锋道:“不,小仙女也是要吃饭的,我还没有修炼成功。我是做不成白雪公主了,谁叫我没有恶毒的后妈呢,现在莉莉才是白雪公主,她有后妈的。” 凌轹一听,赶紧说道:“不许胡说八道,莉莉是有后妈,但是她后妈可不恶毒,你不许胡说。”看着瑶瑶不解的样子,凌轹叹气道:“你们出去以后不许瞎说,没有证据的事情别乱造谣,莉莉的后妈挺不容易的,对莉莉也不错,打她的都是她爸爸,你们不要瞎说,时间长了,人家心寒了,对莉莉也就真不好了。” 这样的道理,瑶瑶现在还是理解不了的,大人也没办法解释清楚,我笑着接过话对瑶瑶说道:“瑶瑶这么乖,第一次见面,大伯得给瑶瑶压腰钱啊。”说着,我拿出了200块钱递给瑶瑶,瑶瑶却不敢接的看向凌轹,可见孩子的家教还是极好的。 凌轹一看,也赶紧推辞道:“大哥,这可不行,这太多了。”我摇头道:“多什么啊,孩子出生我都不知道,这些钱并不多,就是个见面礼,要不是这次相认是个意外,我哪能就拿这点东西?这些年也不知道你们在这儿,一点儿也没照顾到你们,我这当大哥的,也是挺愧疚的。这回好了,知道你们在这儿之后,这以后联系就方便了。” 推辞不过,凌轹只好让孩子收下了。俞昔年开始摆放桌子,因为基本都是现成的熟食,所以只要切盘就能端上来,小婶子包饺子也确实有一手,自己连擀皮带包的,也都弄了个七七八八,凌轹洗手过去帮忙,很快的几盘热乎乎的,跟元宝似的饺子就上桌了。 我们边吃边聊,不知不觉的,竟然到了新闻联播的时间,电视里突然传出:新华社消息,今日,我国q市在俞鹿年上校协助下,一举端掉了q市一个大型的制毒、贩毒窝点,缴获大量的画面上出现的是军队押解犯人从那座庄园出来的情景,还特意给了庄园一个特写,我的筷子啪的一下掉在了桌子上。 第120章 我气得浑身发抖的用手表发射信息, 很快,国安部回了电话, 我问道:“新闻上的消息是谁让公布的?所有参与者立即控制住, 不许放过一个。还有, 立即就近给我派一架武直到q市凤头山接我, 记着,老子的儿子, 这次要是出事儿了,谁他妈的都别想好!”说完,我挂了电话,又给胡家、柳家和灰家打电话求援。 我勉强压制着怒火对小婶子说道:“小婶子, 我这有急事儿,等忙完了我再和你们联系,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说完, 我快速的写下电话号码就走了出去,我已经顾不得是否会被人看出异样, 直接运起内力快速向凤头山赶去。 我到凤头山几分钟之后,武直就到了,我先让武直将我送到y市跟几家人汇合之后, 灰家兄弟施展了搬山填海的神通,将我们送到了边境, 我们直接向乐池赶去,路上正好跟黄家父子遇到,他们这才知道, 小河二人可能暴露了,再不敢耽误。 因为是仙家过界,这边的守护者和降头师们自然不能看着我们猖狂,全都陆续赶来阻挠,此时我的心里急得已经火上房了,哪有时间搭理这些,也别废话了,直接开打吧,但是我让黄家父子跟柳家的几人一起先去救小河他们。 这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医者的形象,整个就是一个疯子,对于阻挠者,是招招杀意,毫不留手,即便是波及了无辜凡人也不管,更不在乎自己的功德快速流失,如果在化魔与失去儿子之间选择,我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大约是我的疯狂让这些人有了顾忌,也或者是这里本就不多的守护虫兽死伤严重,已经后继无力,反正渐渐地已经没有人或兽死命往前冲了,他们除了惊怒之外,更多的就是在疑惑,到底是谁因为什么事情招来这样的杀神? 我们快速的顺着黄家人给留下的气味儿向乐池阮家祖宅赶去,后来,不用黄家人的气味儿,我也能知道位置了,那里的枪声已经震天响了,看到我们的身影,不停跳闪,身上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伤的小河和莎莎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这些密集的枪林弹雨,我冷声说道:“一个活口不留!天谴和后续麻烦,我一力承当!”我身后的仙家倒吸一口冷气,这些凡人被仙家或者修者屠杀,那是多大的罪孽啊,而医修,本就是修功德的,这是根本不想修成正果了。 其实,当初我对小河说的,并不完全是真的,我一次收拾两个传承人确实困难,尤其是还要顾及仙级战蛊自保认主,却也并不是真的做不到,只是,因此势必会造成大量的杀业,只有黄家父子这样靠战意提升功力的,又不是针对凡人的仙家,才能安全无虞的破了这道难题。 我让胡家等人,除非遇到灵物或者修者,其余的都围而不杀,我唤出丹田内的炉顶,我现在虽然没有丹火,不能炼成修界的灵丹,但是用内力和灵气催动它大量的制成凡间的药粉却绝不是难事儿。 我一手托着丹炉催动内力,一手掐诀导出药粉向四周撒去,胡家的一位妹子跟在我身后,她也不做别的,就是再防御符要破的时候补一张防御符不让子弹打伤我,顺便把小河和莎莎两个救出来丢到圈外让胡家人护送着去边界找行动缓慢的白家人治伤。 随着我杀人越来越多,我的功德在逐渐减少,天空中的劫云在不断凝结,翻滚的劫云越来越厚,说明天道已经容不下我这魔头了,在预感雷劫马上就要降下来的时候,我狠心的想要切断与丹炉的契约,脑海中却传来一阵愉悦的女人声音道:“你终于有了点血性,让我不后悔与你签订契约,现在怎么可以毁约?” 说完,丹炉竟然彻底和我的灵魂绑定在一起,我们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有些苦笑的用神识说道:“这是何苦那?”其实,我一直知道,这个丹炉是有器灵的,只是她一直不屑与我交谈,甚至是只要我死了,她肯定会立即重新认主。没想到这丹炉看不上我的原因,竟然是我太没血性了。 但是,现在最主要的是,绝对不能连累这些仙家,于是我将所有仙家都在劫雷之前赶了出去,只要了两张定身符将那对儿身有仙蛊战蛊的父子定在原地陪着我。这些仙家不敢停留,并非他们贪生怕死,而是,劫雷本是对我的惩罚,如果他们留在这儿的话,那就会被视为帮助我渡劫的,劫雷必然加强,那就是从九死一生变成了十死无生。 劫雷劈下来了我站在这对儿父子中间,阮家主体内的两个仙蛊为求自保,不得不帮忙顶着雷劫,四周的阮家雇佣兵和侍卫就没有那么好的命了,是死的死、亡的亡,让阮家父子看的神魂俱裂,却又没办法。 幸亏我的修为低,连金丹都没修成,所以最高只能到三九二十七道雷劫。若是没有两个凡人拖累,这雷劫在仙蛊眼中,和挠痒痒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但是,他们不仅被凡人所困,还是父子传承的最弱时期,更可气的是被符固定在原地的同时,我还让刚刚进化成功的小河体内的仙蛊控制这边原本的母蛊放弃抵御。 这守护仙蛊只能憋屈的完全凭借本身的防御抵抗,很快就被破防了。至于战蛊被拖累着还能跟好战分子黄家爷俩打成平手,可见其攻击力之高,但是,战蛊是标准的攻高防低的物种,跟守护仙蛊比起来防御力基本可以忽略。 两只仙蛊勉强撑到十八道雷劫停止就再也坚持不住了,炼丹炉趁着两只仙蛊即将灰飞的时候,将他们收进了炼丹炉里,我摇头失笑的调侃炼丹炉道:“您这真是舍命不舍财啊,都这会了你还惦记着收集材料呢。” 炼丹炉高冷的哼道:“你就是太没有医修的自觉,为了成就无上大道,一定要尽一切可能收集炼丹材料,总是这么可有可无的苟且度过,一点儿血性汉子的气概都没有!” 第39节 我翻了个白眼道:“血性汉子?那玩意儿给我我都没用,你要是能恢复我灵魂的性别,那我还真谢谢你!不过,守财奴,这会儿可没有仙蛊挡灾了,估计凭我的本是是一道也够呛。” 炼丹炉气的一顶,顿了一下才说道:“我后悔跟你绑定灵魂契约了怎么办?”我高兴的道:“股息你灰飞之前,得到顿悟,可惜晚了~”炼丹炉恨恨的道:“我就不应该管你这小白眼狼!” 说完,炼丹炉向着雷劫飞去,我大急喊道:“回来”,本来还想着雷劫来的时候,将她送入丹田之中,为她赢得一线生机。所谓雷劫,又叫雷罚,是对修士等作恶的惩罚,只要受罚之人灰飞烟灭,雷劫也就散了。 之前我就差不多算到这两只仙蛊也就能挺到18/19道雷劫,而三九雷劫的第一道或者第二道,我虽然过不去,却能让自己留个全尸,这样丹田中的炼丹炉就能保下一丝灵气,他日还是有机会活的下去的,这才让小河压制了守护仙蛊的能力。 而我却不知道,我的想法,与我休戚与共的丹炉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丹炉喃喃的道:“就知道你还是会这么选择,哼!等完事儿了,咱们回去再好好收拾你!”话落,天空中水桶粗的雷蛇降落,正好砸向炼丹炉。 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暗道一声完了!当雷声结束,我张开一丝缝隙,这才发现,雷劫过后预想中碎裂的炼丹炉竟然完好无损的飘在空中,等着下一道雷劫,与之前仙蛊抵御雷劫时,雷劫将四周的人事物毁的干净不同,这次竟然一点儿没漏下。 于是,我放心了,在又一道雷劫降下来的时候,我仰头看去,就见炼丹炉很贪婪的吸收着雷劫的雷电,尽量不散落一丝,就和真的守财奴硬着硬币雨捡硬币一样,尽管被砸的晃晃悠悠的,还是痛并快乐的拾取着,就怕也有人跟它一起抢。 看着炼丹炉这样,我倒是一点不担心了,我从空间中拿出一张摇椅放在地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忙碌的炼丹炉,顺便拿了一些干果,很是悠闲地样子,真的不像是接受天罚正在渡雷劫的人,天空中的炼丹炉似有所感的分心看了一下下面,差点儿气的撂挑子不干了。 不过,老话说得好,乐极自然会生悲,而我就是因为过于信任炼丹炉,也是从没想过,最次的三九雷劫竟然会在最后一道雷劫的时候,出现的是心魔劫,这个一般都是九九天魔劫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偶尔七九雷劫也会出现,但是三九雷劫出心魔劫却从没记载的。 所以在炼丹炉接最后一道雷劫的时候,雷劫直接轻飘飘的穿过她,她愣在了当场,而被劈中的我,也毫发无伤的呆愣着停止了动作。 第121章 不过, 雷劫的质量,向来跟雷劫的等级成正比, 心魔劫亦是如此, 它自然是比不得七九雷劫和九九雷劫的强度, 当心魔劫劈中我的时候, 我似乎回到了刚来这世时的样子,只是没有了三个孩子, 我忘记了这一世的所有一切,就好像在梦中一样,我经历着这一世的所经过的一切,但到了最后, 我是因为修为到了开始渡劫。 劫云翻滚,一次次的劈中我, 我好像变得很厉害, 我不在惧怕雷劫,但是, 到了最后的时候,强弩之末的我决定回空间躲过这最后一道雷劫,可是, 我发现,下面全是无辜的百姓, 而劫雷已经落下。 进空间,我活,而下面的百姓就会完蛋, 我顶住雷劫,就是九死一生,人都是自私的,我想活下去,就在我想要进空间的时候,幕然间,那三双略带恨意却更多的是濡目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心,我不知道那是谁的眼睛,但是,我却不能让他们受到雷劫的袭击,我放弃了进空间的打算,运起了全部的功力顶上了雷劫。 我醒了,记起了所有,雷劫散去,天空大晴,天道降下大量的功德,我得大半,余下的各个仙家分得。这就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若是在梦中选择进入空间,那就是天道不得不除的魔头,反之,我除掉阮家父子,救了苍生,则是会得到功德嘉奖。 炼丹炉飞回了我的丹田中,冷哼一声道:“便宜你了,我帮你收集了天雷火,你渡过雷劫之后,必然修炼顺畅,但是丹火未成之前,可以暂时借用雷火。我需要闭关,等我出来咱们再好好地算账!”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我收起了摇椅和干果,叫来圈外还在欣喜自己意外得到的功德的众仙家们,让他们帮我搜集阮氏家族的罪证,毕竟,这把人家半个城市祸害的够呛,外交部肯定头疼,但是抓住了把柄,变得事出有因,那我国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反过来指责这边了。 那些隐秘的地方,对于仙家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这些家伙是一寸一寸的搜查,绝不放过一丝半毫,无论是罪证还是钱财,都绝不放过一星半点,我国被阮氏家族控制的官员名单也都一点不少的掌握在了我的手里。国家不仅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要了不少好处,更是清除了不少贪官污吏,顺便丰富了国库。 我踹开了审讯室的门,对着那个媒体负责人龇牙冷笑道:“行啊,通敌卖国,差点儿要了老子儿子的命,你真是好样的!”媒体负责人道:“我不知道俞少将说的什么,我只是让人播报新闻,振奋民众罢了!” 这次回来,因为功绩,我已经越级被授予少将军衔,只是形同养老退休人一般,并没有实权,仍然只是挂着军区总医院院长的头衔,所以,这个媒体负责人并不怕我,他甚至笃定我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他是故意的,是为了着急给人提醒,不得不冒着风险做这件事儿。 我摇头叹气道:“你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将手里的录音机放开,先是那个喜欢受虐的女人的声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接着媒体负责人的声音传来:“阮阮,你相信我,你身边的小白脸儿根本不是邹氏小公子,他骗了你!他是俞上校的长子俞泽河。” 媒体负责人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向录音机,我轻笑道:“是不是挺不敢置信的?这还真得感谢阮家的教育方式,一切以男人为尊,只要认定了自己的男人,那就会死心塌地的,无论对方做什么,对她多不好。这是你口中的阮阮打算拿来跟小河邀宠的东西,只是,没等小河说话,他们就在电视上看到了截取的新闻,你为了取信你的阮阮,还特意介绍了我的生平简介,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随着我的话落,媒体负责人的眼光慢慢的暗了下来,他声音苦涩地问道:“我不明白,明明是我先遇到的阮阮,我把她当公主似的伺候着,恨不得随叫随到,即便是被她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一样对待,也毫无怨言,可是她为什么就对从不把她当人看的花花公子上心了? 甚至连人家的真实姓名都没弄清楚,就死心塌地的跟了人家。我就亲眼看过,在大庭广众的,那小子勾三搭四,直接给她没脸,她却还颠颠儿的凑上去,我看的心疼啊,这次好不容易被我抓住了把柄,她怎么还是这么死心眼儿?” 我摇头叹息道:“就是因为你对她太好,拿她当公主伺候,所以,她才会厌恶你啊!”媒体负责人一时间转不过来弯儿,愣在了原地,或者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想,毕竟娱乐圈里,他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有一些为了上位,迎合金主或者导演等特殊癖好的并不少见。 他不愿意面对现实,我却不会放过打击他的机会,大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你以为的女王公主,其实是个被、虐、狂的奴隶罢了!哈哈哈哈~”我大笑着走出审讯室,不再看身后的那个呆傻的男人。 番外一 说来,这人也是挺让人可惜的,他并不是被阮氏控制的人,他也不缺钱,更不缺实力,自己本身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父亲是娱乐公司总裁,母亲是政府高官,简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之骄子。 他本人洁身自好,虽然倒追他的女人不知多少,可是,他却完全看不上。他今天的地位,虽然不乏父母给他开了后门,提供了有利条件,但是,他本身的能力也是不能忽视的,这么好的条件,大约是老天爷觉得他活的太好,嫉妒了,所以,让他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高傲如天鹅一般的阮阮。 与宴会杯光筹措格格不入,独自看风景的阮阮,直接牵动了他30多年死寂的心,让他倾心,头一次有了拥人入怀的想法,只是,当他走到她身边搭茬的时候,对方却很有礼貌的避开了,当时他以为这是引他注意的手段,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女人。 原想着算了,但是那道身影实在让他念念不忘,于是,他派人调查这个女人,这才知道,对方是个身份高贵的异国贵族家的小姐,难怪她如此高傲,于是,他开始重金追求,为她奴颜婢膝,可是,对方却好不动容,视他的讨好如无物。 就在他绞尽脑汁只为博红颜一笑的时候,他的女神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据说是英国少见的华籍贵族邹家的公子,本人风流多金,他见了这位邹先生之后,就觉得眼熟,但也没多想,他此时已经被嫉妒麻痹了理智和思维。 他觉得这邹公子跟他比起来,除了年轻一些、俊俏一些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优点,而这人的花心是出了名的,甚至不忌讳性别,可是,那个曾经骄傲的和天鹅一样的小公主,却迷恋他迷恋的不行,即便是因为对方的花心而伤心欲绝,也会在下一秒,对方的召唤下,立即展颜讨好。 这让他无法理解,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公主只是一时被那小子的外表给迷惑了,等到意识到那人并非良人的时候,一定会注意到默默守候的自己。可是,两个月之后,这人竟然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阮阮家,也丝毫不知道收敛的,经常带着不同的美人出入公共场所。 直到那天下午,他去父亲的办公室,看到一摞资料,上面的照片让他一惊,这人和小公主身边的小白脸长得实在太像了,但是,细一端详,就发现二者绝不是一人,这人眼中的沧桑,是经过岁月沉淀后的,那人眼中却有着年龄的青涩,这个二者之间绝对伪装不出来。 但是,这么相似的容貌,他却不能不多想,之前对于那人的熟悉感,不由得又冒了出来。他父亲看他对着照片发呆,于是赞道:“这俞鹿年上校,真是了不得,这次又立了大功,大校的头衔肯定跑不了了,可惜这则新闻必须押后再播,我攥着这么充足的第一手资料,也得等你们那边得到通知,新闻拨出来以后,才能放出来。”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听说俞鹿年上校配合其长子俞泽河,彻底端掉乐池阮家驻q市制毒实验基地的时候,脑袋翁的一下,他之前只知道阮家明面上的地位和财富,至于私下做什么,他并不清楚,也不在乎,毕竟,哪个大家族没点儿灰色收入? 只是,他没想到阮家竟然做这样掉脑袋的事情,可是,回过神之后,他第一想法竟然是,我可以揭穿那人的真面目,让我的小公主知道这人是骗子,是不怀好意的,只有自己才是对她真的好的。然后就是懊恼,自己和军方没有太多来往,不然早就能揭穿那人的真面目,不然自己的小公主受伤。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他立即将新闻材料送下去,要求一定要大肆渲染,让人们知道俞鹿年上校的功绩,做正能量引导。然后,他去给阮阮打电话邀功,只是,对方似乎并不太激动,就在他苦恼的时候,他被抓了起来。 第122章 番外二 此时, 远在边境军医院养伤的小河,简直苦不堪言,倒不是伤重不治或者伤口难愈,事实上, 白家人虽然在治伤方面没有我厉害,也是差不了多少的,更何况, 脱险之后, 我让黄家大哥亲自送过去疗伤的好药, 还是那种立竿见影的好药, 保证他再重的伤也会在三日之内, 活蹦乱跳,但是, 就是这药效果太好, 他才苦不堪言。 在看着外孙女和准外孙女婿平安无事之后, 黄爸爸就拍拍屁股跟我回京,商量他们订婚的事情去了,临走的时候,很是慈祥的要求黄家大哥务必好好照顾照顾这个外孙女婿, 让他们在医院好好“休养”两天,不必急着回去, 然后就在黄家大哥拍着胸脯发誓,小河两眼泪汪汪中,跟我回了京城。 黄家大哥看着小河, 很亲切地问道:“小河啊,听说你跟那个软软姑娘感情很真挚,在人家小姑娘最后拿命救你的时候,还承诺,夫人的头衔只会是阮姑娘的?那生离死别的,可感人了?跟大舅讲讲,大舅可喜欢听这才子佳人的童话故事了。” 小河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尤其是旁边的莎莎手里拿着苏香排骨,正好碰到脆骨的地方,一边看着他,一边咬的嘎吱嘎吱的,小河就觉得,莎莎现在咬的是自己,于是赶紧摇头道:“大舅,不是这样的,我是说邹夫人的头衔永远是她的。” 那时候,阮姑娘拿着那段录音踹开小河的房门,看到小河正给莎莎捶腿揉肩,一时悲从心来,说道:“你一直在骗我,你根本不是peter,也不姓邹,你姓俞,是华国俞鹿年上校长子俞泽河对不对?”说着就把那段录音放了出来。 小河和莎莎没想到会暴露,事已至此,想狡辩也没用了,小河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道:“那又如何?”说着也做好了战斗准备,只是心里却暗暗叫苦。阮姑娘这时又说道:“我不管你姓啥,你只要保证跟我好好过日子,并且处理了这个小妖精,我肯定能保你安全离开。” 做为血性汉子,小河如何能让人这么威胁,还是拿自己的爱人性命威胁,于是冷笑道:“大丈夫,生亦何欢 ,死亦何惧?我若是连自己的爱人都护不住,还得靠出卖爱人苟且于世,还不如撒泼尿浸死得了。”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在主奴圈里,做为奴的一方,本能的会崇拜自己的主人,在他们眼里,主人本就是高贵的,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在他们眼里,主人的形象是高大的,而此时小河保护爱人的坚决,更是让阮姑娘仰慕的不行,恨不得立即脱光了献身。 小河可没心思跟这女人在这儿发花痴,他迅速的组装藏在身上各处的枪支零件,这些东西,包括子弹都是王润生他们亲手打磨,特制出来的,组装起来后,别看只是一柄二十厘米长的手、枪,但是杀伤力绝不比手榴、弹威力小。 莎莎也迅速的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莎莎虽然也和小河他们一起训练,甚至一个人撂倒小河他们三兄弟也不是难事儿,但是,她却怎么也用不好枪,每次打靶必脱,时间长了,小姑娘也不找虐了,根本不去练习这玩意儿了。 但是,黄家人天生喜爱战斗,自然对武术也会尤为热衷,所以干脆去姥姥家要寻找趁手的武器,黄家人二话不说,打开仓库让小丫头挑,二百多年,黄家的收藏自然颇为丰富,尤其是武器,基本件件精品,莎莎是进去就相中了这把软剑。 小两口这就做好了战斗准备,阮姑娘怔愣之后,苦涩的笑道:“算了,你们走吧,我这就给你们准备直升机,你们连夜回去吧。我能知道,我爸和大哥也会很快得到消息的。”说完就让小河他们离开,只是刚走出去不远,就被她大哥带人给拦了下来,因为有人将华国新闻给他们转过来了。 小河撕开身上的防御符护着他们两个往外冲,这会儿小河就特别恨自己带的符少了,两人的武器厉害,基本是碰着就没命,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对面本就是二十多人,阮家主又带着大批的手下围堵了过来,将四周堵得水泄不通。 至于旁边的树林,两人只要不是想被活捉,那就绝对不能进去,里面的陷阱埋伏,绝对比这边高多了。看着原来越多的敌人,包覆圈也在逐渐缩小,小河的嘴里就越发的苦涩了起来,两人身上的符箓,包括分开之前,我交给莎莎的,都用的差不多了,两人也开始挂彩。 就在一个阮家家仆向小河射过来致命一弹的时候,阮姑娘却冲了过来,挡在了小河身后,她没去推开小河,就这么让子弹击中她的心脏,求死之心是很明显的,四周瞬间都安静了,毕竟这位可是正夫人所出,是实实在在的阮家小姐,是下一任阮家主的嫡亲妹妹,兄妹俩感情向来很好。 小河是个心狠的,或者说,他对感情忠贞的有些凉薄,阮姑娘为救他倒地,枪声停止,他却只是摆出防御的姿势将莎莎挡在身后,对救命恩人只是冷眼旁观,阮姑娘对于爱人的态度,似乎早有准备,并无意外。 阮姑娘倒在地上,用手捂着心脏艰难地说道:“peter,你说过,说过我会是,是邹夫人的,这话,算数吗?”此时阮姑娘已经开始眼神涣散,小河盯着对面的敌人对阮姑娘说道:“你是唯一的邹夫人。”阮姑娘听到了自己要听的话,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小河又道:“但我姓俞。” 阮家大哥看到妹妹死在眼前,还是为了救这个凉薄的男人死在自己眼前,那是恨得目眦欲裂,大声说道:“给我杀了这两个人给我妹妹陪葬!”好在,就在这时,黄家父子几个也赶到了,很不幸的是,那句“你是唯一的邹夫人”也被听到了,至于后面那句,黄家父子表示,起风了,没听清啊。 这会黄家人来找后账,小河是欲哭无泪,黄家大哥继续道:“听说q市你那住处,美轮美奂的跟皇宫似的,吃的东西都是按勺算得,每勺都得上万?啧啧,大舅我也想尝尝呢。”小河赶紧狗腿的表示道:“大舅要是喜欢,我咋也得请客不是?” 小河心里暗暗算着,自己有多少私房,莎莎眼圈发红地问道:“小河哥哥,你不是说工资都交给我了吗?”小河一听坏了,急中生智,小河赶紧讨好的说道:“咱爸舌头可好使了,他吃过的东西,就能做出来,你不是知道吗?到时候我让人帮我抓捕一条白鲟,老爹那还有黄金,到时候想咋吃咋吃。” 这坑爹玩意儿,他是没搁我跟前说,搁我跟前踹不死他,等后来黄家大哥把这段录音放给我听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带着莎莎上学去了,不过,我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肯定还有算账的时候。 这些是后话,只说黄家大哥摸着下巴继续道:“我听说,这房间里的玩具可全了,各个让人脸红心跳,那哪天也让大舅见识见识?”小河只觉得眼前发黑,肯定是之前受伤失血过多,还没好利索,真的想晕过去,但是他不敢啊。 小河咽咽口水,果断的把自家弟弟出卖了,小河举手道:“大舅,您听我解释啊,这个真怨不到我啊,冒充阮家小公子勾搭那女人的是老二,他是见事不好,这才找我代替他的,我光寻思有三个月假期陪莎莎了,哪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啊,那小子坑苦我了,然后死活不跟我换回来了,那些东西都是那女人整的,我发誓,我绝对没那些心思!” 但是,一旁的莎莎却拆台道:“可是,小河哥哥你骗人,我亲眼看到你把那些玩具递给阮姑娘的,那阮姑娘还在你眼前脱光了,这个俞爸爸也看到的,要不咱们给俞爸爸打电话对峙,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河顿时生无可恋地问莎莎道:“莎莎,你是哪国的?你是不看着你小河哥哥死的梆梆的,心里不痛快是吧?”莎莎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过来,小河哀叹一声,只能投降道:“我错了,我有罪,我认罚!” 莎莎很有同情心的拍着小河的胳膊道:“小河哥哥乖~俞爸爸从小就教育我们要勇于承认错误,我相信小河哥哥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我会陪着小河哥哥的!我要和小河哥哥同甘共苦,同进退!”小河咬牙,人家都是儿子坑爹,到他这儿咋就反过来了?自己估计不是亲生的!但面上还要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黄家大哥对此很满意,他很开明的说道:“这事儿严格说来,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你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吗!”对于这话,小河也就听听算了,果然,黄家大哥继续道:“这样吧,我也不多罚你什么了,你爹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拉回去一车椰子给大家做手信吧,你就摘一车椰子就行了,你爸已经包下一个果园了,车是跟部队借的卡车,你摘完了,咱们就坐车回去,司机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去摘好椰子就行了。” 小河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可是,这里除了一辆卡车,就只有一把砍椰子的砍刀,而那个据说要和他同甘共苦、同进退的小东西,正坐在树下用吸管喝他砍下来的新鲜椰汁,果然是同甘共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是太困了,写不出来了,等明早补上吧,晚安 第123章 番外三 拔里氏燕燕, 本是辽国两大部落拔里部落的族长女儿,自幼聪明伶俐,在父亲眼里的地位,犹在兄长之上, 父亲为了让她幸福一生,为她与青梅竹马的韩德让定亲,这韩德让的祖上本是被辽国从中原撸来的儒将, 相貌英俊, 学识国人, 而韩德让的能力犹在父祖之上, 拔里氏燕燕自然是对这亲事满意的, 韩德让也倾心于拔里氏燕燕的美貌。 只是,十六岁这年意外被辽王看中, 点名纳为贵妃, 这皇上看中她, 她能反抗吗?只能入宫伺候皇上,拔里氏燕燕以她的聪慧和美貌很快打动了皇上将她立为皇后,并将拔里氏整族赐姓萧,意为与萧何辅佐刘邦那般, 用她的智慧能力尽心尽力辅佐皇室,为辽国尽忠。 从此, 拔里氏燕燕就成了辽国皇后萧绰,萧绰也收起了对青梅竹马的韩德让的念想,尽心尽力为辽皇出谋划策, 无奈辽皇命短,没过几年就驾崩了,留下势单力孤的她和几个子女,辽皇驾崩的时候,传位给长子,又命萧绰监国代管朝政。 无奈之下,萧绰找到了与自己有婚约的韩德让,请他帮助自己母子,韩德让对萧绰一直念念不忘,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本来有七分中意拔里氏燕燕,在她被辽皇抢走之后,也就成了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在萧绰柔弱无措的找上门,又说了一些恨不当年与君同之类的话,让韩德让那点儿心思更是更是重了,接着,萧绰的政治手腕、处理事物时的冷静果敢,亲自上战场时的英姿飒爽,还有为了从一而终,萧绰觉得自己以嫁做人妇,所以始终不曾与他越雷池一步,这样聪慧、勇敢、忠贞、美丽...的女子,最后在韩德让心里,几乎已经仙化了。 这时的萧绰让韩德让爱慕却不敢生出任何亵渎的心思,他不敢毁掉脑海中的美好,于是,他利用自己的智慧才能尽心尽力的辅佐保护萧绰母子,就好像在守护自己的信仰一般,殚精竭虑的出谋划策,为他们母子打理天下。成就了萧绰一代名后的名声,使她在位时,辽国进入了最鼎盛时期。 世人都很奇怪,萧绰与武后无论经历遭遇、政治手腕还是能力功绩都不相上下,为什么她可以如此潇洒的在儿子成熟之后,就交权与自己的儿子,毫不眷恋那个高位,更不曾如同武后那样自立朝代。 难道萧太后真就这么淡泊名利,视权利如无物?其实不是,没有人真的会在得到至高权利之后,还愿意放手的,更何况,她还有掌控这份权利的能力,她轻易放下权利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有更好的追求,更希望得到的东西。 一场天门阵成就了杨家将,成就了穆桂英。天门阵和穆桂英的奇门遁甲、神女传授功法,这些在后人眼中,觉得是夸张和演义出来的东西,其实不然,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她为了寻求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成为历史中的第二位女皇。 她开始寻找那些有着神奇能力的奇人异事,因为她知道,穆桂英的奇门遁甲术以及飞剑神术都是真的,现在人可能认为她身后的八杆靠旗是代表元帅身份和保护脖子的,其实不是,那是阵旗,是八卦阵的阵基。 穆桂英这人,她其实是一剑修,本身武功奇高,作战时一般都是靠剑术,这八面阵旗通常只做靠旗摆设罢了,但是,当穆桂英遇难的时候,自然会催动这阵旗保护自己,并依照八卦衍生出奇门遁甲。 若只是这般,也只能算是奇人异事罢了,帮助自己摆下天门阵的,虽然略逊一筹,但谁又知道有多少比穆桂英算术厉害的?这些人不仍然或为权、或为势,前来为自己卖命,听自己驱策,自己又如何会本末倒置的,放弃更有利的权势去追逐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可是,后来自己彻底败给杨家女将,几度险些命丧穆桂英之手,不得不使出手段,魅惑宋皇,让佞臣进谗言杨家女将因不满皇上,已有反心,想要凭借劳苦功高,赢得民心,最后自立为王。无论真假,听到这样的言论,皇帝都会选择,宁可信其有,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态度,更何况,杨家将功高震主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杨家儿郎,几乎都战死沙场,逼得十二寡妇披甲上阵,这是何等对国家的忠诚,对皇室的忠诚,却因为昏君不智,听信谗言,意欲残害忠良,杨家人怎能不寒心,最后避走穆柯寨,发誓不再挂帅出征。 萧绰派人派人尾随宋皇排出的追杀的人,如果可以,顺手帮助宋皇消灭穆桂英等杨门女将。只是,等到了穆柯寨,穆桂英拔下八杆阵旗,打着法诀让这八面旗升空旋转,扎入不同的地方,然后,穆柯寨就这么在众人眼中凭空消失了。 开始以为是障眼法,可是,无论箭射刀砍、泼油点火,这里都是真的消失的一干二净的,大家慌了,有说这是鬼做的,有说穆桂英本是历劫下凡的神仙,但萧绰却从找到的一个擅长算术的中原人处,找到了答案,这穆桂英乃是修士,修为怕是已达金丹期,寿元300岁,当然,随着功力的进步,寿元会继续增加,直到长生。 对这说法,萧绰不能说是嗤之以鼻,但也绝不全信,又派人去调查,这才知道,当地传言,穆柯寨里年纪最大的,应该已经600多岁了,只是,这穆柯寨比较低调,纵然几百年前就有子弟开始声名赫赫,也不曾张扬起来,这次若非为了他们小姐成亲,也几乎不会落于众人眼前。 这回萧绰相信了,于是,她开始陆陆续续的将全力转交归还自己的儿子,自己则安心的开始寻找自己的修仙之路。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还真就找到了一处修真遗迹,只可惜这是一邪修洞府。 里面的阴毒的功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是,她心动了,她想要长生不老,不过,她也知道,这事儿要是被传出去,她就完了,她虽然不在乎名垂千古,但也不愿意遗臭万年啊,于是,她选择诈尸,让世人皆知她葬入乾陵。 之后,她将这个修真洞府据为己有,开始修炼这邪功,可是,她并无太多的慧根,气运也只是一般,(别看她风光无限,其实并不一定比一些夫妻恩爱的女人幸福)炼邪功的时候作的恶,早就耗尽了她为国为民积攒的那点儿功德。(这里说一下,执政者,颁布旨意导致生灵涂炭,都是要被天道记录的,所以,掌权者,大多不长寿。) 没有功德,没有气运,她能不被天道灭掉吗?她明白之后,立即找了能人异士,帮她布置阵法,以便她他日寻找到足够的气运和功德,借助这厉鬼正反大阵回归本体,然后成就魔神,最后永生不灭。 她到了地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自然是不能去轮回了,但是,她的功力在这边这些厉鬼处,并不是最高的,鬼物互相吞噬并不少见,就在一次她差点儿被吞噬的时候,意外见到韩德让,只是此时的韩德让,已经凭借在人间的时候,为国出谋划策,使国家民富力强,其忠心堪比诸葛孔明。 天道嘉奖,韩德让选择成为了鬼差,修阴德,不仅是想着多年之后,能成为地仙,更主要的是,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见到心中那人,哪怕是其转世后的灵魂一闪而过,他也是甘之如始的,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能见其本人。 第40节 有了韩德让的庇护,她开始寻找气运之子和福德之魂,这两种皆不好找。福德之魂,必须是十世善人,并有大功德的人的灵魂。这样的十世善人也不少见,但是他们十世之后,必然是直接踏上奈何桥入轮回,成为仙人或者阿修罗人,少数功德过多地,那就是直接成为福德神也是可能的,这样的人的魂,她敢抢? 韩德让看出她有化魔的可能,于是开解劝导着她,只以为是身份的落差,毕竟,之前是万人之上的大辽皇太后,如今只是一寻常鬼物,于是,韩德让在地府做鬼差,时不时的将自己的阴德分给萧绰一些,这也是为什么韩德让这么多年还只是一小小的阴差,而萧绰能一直自由自在,整只鬼都是很平静,看不出来一丝戾气的原因。 阴间、阳间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一人情社会,而鬼再厉害,他们也不愿意没事儿招惹鬼差,就和人不愿意没事儿找警察麻烦是一样的,这有了韩德让庇护,更有了阴德这个好东西加持,所有的鬼都对她敬而远之,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说,她是有来历的。 第124章 番外三(2) 大约, 这之前可能真的是因为萧绰没有什么福德,这回有了韩德让自动转让给她的阴德,竟然真的让她遇到了一只哭哭啼啼不肯转世投胎的福德之魂,她想要直接吞噬炼化这福德之魂,从而将这厚重的福源纳为己有,可是,那福德金光却护体反弹了她, 除非对方愿意主动给予,否则这是不能强抢的。 可是, 能不能强抢, 她都把人家吞进肚子里了,现在是想要吐也吐不出来了,萧绰无奈,只能承诺,帮她完成未了心愿, 做为报酬, 她要她的功德。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个为了所谓爱人能全尸投胎, 自己情愿将自己的福德全部让人的傻蛋。于是,两人定下契约, 萧绰至此成了孙婶。 韩德让发现的时候,简直惊呆了,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样的萧绰,在他心目中的萧绰基本就是完美的化身,知道萧绰的计划的时候, 韩德让差点儿吓疯了,这福德深厚和气运之子,那都是被天道关注的,那是轻易能动的? 尤其是气运之子,那是肩负天道使命的,比如盘古开天生化万物,道祖补全天道合身,后土娘娘舍身化轮回,还有女娲造人补天等等,这样的人,使命未完你敢碰?想灰飞是不是?简直胆子大到没边了。 可是几番劝说之后,非但没打消萧绰的想法,反倒惹得萧绰大发雷霆,韩德让的心很累,早就消失心跳的心脏也抽痛着,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这是辽太后萧绰,而不是自己的未婚妻拓跋氏燕燕,自己怕是爱上了自己的臆想中完美幻觉。 理智上,韩德让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萧绰的,那已经不是自己的燕燕了,甚至算是抹杀燕燕的仇人,可是,当一个人面对他一直求而不得,已经死心的东西,却突然有一天有人对你说,你还是有希望的,你会怎么选择? 当萧绰面带哀伤的对韩德让承诺,自己成为魔神以后,会长长久久的与他相伴,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阴差一个厉鬼,因天道不容,不得不偷偷摸摸的见面,也不是如生前那般受礼教束缚,一个太后,一个大臣,除了公务,不敢多说半句,免得被言官说嘴,她想要与他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 明知这话的真实性大打折扣,不一定可信,却仍忍不住心中的那抹甜蜜,不再说什么,他抱着侥幸的态度,气运之子如何会平白滞留地府?另外,功德之魂的心愿,她又如何达成?这样,他们就仍然能这般滞留地府。 只是,他忘了,世界上的事儿是不存在绝对的,既然有十世善人滞留地府不去投胎,为什么就没有气运之子滞留阴间?他也小瞧了萧绰的智慧和手段,忘记了这女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 做为鬼差,鬼物的一切都是透明的,所以,在看到那个女鬼的时候,韩德让也就知道她为什么滞留阴间了,他给她功法的时候,真的没想到这会变相的帮了萧绰,他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感激的一笑,正是萧绰在得到他帮助她们母子时的笑容一样,尤其是,这女鬼同样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也不怪他没想到这个女鬼会成为萧绰的目标,实在是这女鬼的运道确实不错,但绝对达不到气运之子的条件,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萧绰竟然忽悠着这傻女鬼去偷盗三途河水和阴山土,更没想到她竟然阴差阳错的成功了。 三途河的水跟阴山土在一起,确实是能铸成阿修罗人的骨肉,但小小的枉死鬼的灵魂如何受得住这般的躯体?再说,这整个地府都是后土娘娘的身躯所化,如何会认一个鬼物这般投机取巧?于是,地府震怒,阴山示警,趁着地府秩序打乱的瞬间,他们母子被一直看着的萧绰推进了预算好的时间漩涡处借尸还魂了。 直到此时,韩德让才知道,萧绰好算计,她让那女鬼好好炼功法之后,去杀那些厉鬼赚功德,用功德养护自己本就不错的气运,然后人为的制造出一个伪气运之子。只是,那女鬼杀掉的厉鬼其实都是萧绰精挑细选出来的,有的是被萧绰暗中协助的,总的说来,这些功德其实就是萧绰送给人家的。 好在那女鬼傻事傻了点儿,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觉得自己没有多大本事,所以,经常都是见到厉害的,很远就跑了然后缩在她的房子里,静待安全再说,也是因此,萧绰在她的功法力下的牵制有限,想要直接吸收很困难,只能作为辅佐魔将来培养。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萧绰光想着怎么制造气运之子为她所用,却忘了,气运之子的最大特点就是气运加身,让自己总是可以化险为夷,甚至是因祸得福,所以,当萧绰吸收完那些福德后,发现一切都不受她控制的时候,甚至反噬的时候已经晚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