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剑与魔法与出租车
作者：索斯

内容简介
　　黑云压顶、电蛇乱舞，天地之威压得巨龙都抬不起头，只有没心没肺的巫妖还能看看天空。
　　一道金黄色的光芒撕裂穹顶，空间乱流如同裹挟着刀锋的龙卷，狂暴地扯开穹顶，打开了晶壁的通道。一个巴掌大小（上古红龙巴掌）的金属物体一跃而出，势不可挡地朝着坚实厚重的大地发起亡命冲锋。
　　赵迈握着方向盘，在车里大声哭喊：“我就说应该买架飞机，不该开车！！”


第一卷


第1章 我是一个兼职司机
　　打着呵欠，一巴掌拍在闹钟上，把即将要响的叮铃声使劲砸回去，赵迈早已练就了敏捷的身手和迅速的反应，对时间也非常敏感，绝不会让闹钟真正响起来。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他一直在写书，根本就没睡。隔壁住着一对浅睡的老人家，脾气还很暴躁。如果闹钟真的响了，第二天肯定又得落埋怨。
　　闹钟是最后的手段，以防自己忘记了约定，其实真正厉害的是他自己的生物种，感觉几点就是几点，从来没错过，什么蒙着眼数秒他就从来没错过。拿凉水洗洗脸，又灌下一大口冰镇饮料，赵迈觉得自己从写书的幻想世界中回过魂来了。他白天休息，傍晚码字，夜间则是个专车司机，订的闹钟就是为了防止自己错过车约，毕竟一个差评就有可能让自己少挣小费。
　　他原名叫做赵一脉，取得是一脉单传的意思。后来计划生育放开了，父母为他添了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于是他就被改名叫做赵迈。原本家中的三室一厅挤不下那么多人，他就在外面租了套房子自己住。因为看不惯单位那个经理肚满肠肥的嘴脸，赵迈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毕业、就业和失业的过程。生性要强的他不愿开口向父母求助，就隐瞒了自己炒老板的事情，想方设法养活自己。
　　他有一台车，至于什么型号还是看这本书之后会不会有赞助商，毕竟什么能红、广告怎么植入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这辆车没什么奇怪的，四个轮子的小轿车，还是他大三时候考出驾照来，父亲从“闺女和二儿子的置装费”中节省出来的，算是迟到的“成人礼物”。爸妈当时给赵迈说，因为有了弟弟和妹妹，对他的关心不知不觉少了好多。不过赵迈已经是成人了，按照国外的说法就是能够自立了，过分的关心会影响他的人生。看国外的电视剧父母都是送给孩子一辆车，他们也不例外。于是这辆车就成了赵迈的宝贝。
　　这辆车会一直存续的本书的结尾的，比奇幻巨著《指环王》里面的魔戒存在时间还长。看在书名是《剑、魔法和出租车》的份上，真的没有赞助商吗？
　　如果没有的话，那这车的名字就叫做“THE·CHE”，所有字母要大写，表示这是一个专有名词，也显得更加独特，万一有赞助商决定支持下，作者也可以用全文搜索替换的功能，便捷，嗯嗯。
　　赵迈别的本领没有，写书勉强算是一个。虽然不会大红大紫——也许以后说不定——但总算还能看得过去，勉强能挣够嚼谷（也就是口粮）。他喜欢剑和魔法以及相关的东西，所以大致是个写奇幻小说的。如果他上学的时候语文好一些，认识的字能多一些，说不定就会去写玄幻或者仙侠。
　　写书需要想象力，再加上单身狗的生活状态，赵迈有时候就会在脑海中自言自语，相当于边说边写。如果在相声界，这叫做单口相声；如果拍电影，这叫做画外音或者旁白；如果是在二次元，这就是人物脑袋顶上冒出来的圈着文字的气泡对话框。从写作上这叫做表达人物心理活动、丰满人物性格形象、增加读者代入感，凑字数用的吐槽。
　　言归正传。由于写书处于要死死不彻底，要活只够温饱的水平，所以想改善一下生活，平时的零花钱就要靠开专车挣一些。他尤其喜欢凌晨到清晨的业务。上半夜他可以码字，下半夜则开开车，这个时候路上车少、人少，尾气少，大多是一些赶火车、赶飞机的人，去和回来都有保障。如果能说几句吉祥话，做一下人生导师，灌他们几口子半咸不淡的心灵鸡汤，哄得心情好，就有可能挣到额外的小费。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清晨收工后，可以买上一顿可口的早餐，温热绵香的小米粥加上流油的小笼包，吃完后还能大大提高自己的睡眠质量。
　　今天接的客——怎么这句话这么奇怪——是一个老头，地中海发型，一指长的白发包围着形似地图的老年斑。虽然身体消瘦，指节突出，不过精神很好，目光炯炯的，一点都没有半夜坐车的疲态。
　　“赶半夜航班的老年人，还能这么精神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老爷子您高寿啊？”
　　“四百二十八岁了。”老人声音倒是充满磁性，中气十足，如果去山根根广场上唱红歌一定能技压群雄。
　　“您不会是按照道家的算法，六十天算一岁吧？”赵迈的马屁鸡汤赶紧送上：“您心态真好，能跟我这种年轻人开玩笑，的确到了随心所欲的年纪。”
　　“你还知道这个典故，不容易啊。平时都读什么书？”
　　能有话题就好，只要聊开了，赵迈什么题材都能跟上。“什么书都读，长知识的、长见识的、长心眼的、长快乐的。这世界上书太多，撞见哪本读哪本，哪有什么可挑捡的。不过分辨好坏的本领还是要有的，就像开车看看乘客。那些目露凶光、精神恍惚以及满身酒味的我就不接，还不够麻烦钱。像您这样的老人家，我就愿意好好招呼。别的不说，我开车挺稳的吧，就算晕车的人也感觉不出来。”
　　“这倒是。”老人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赵迈，用大拇指捻了捻嘴角，就像美食家看到了精致的菜肴。“小伙子，你一个月开车能挣多少钱？”
　　“还真没怎么算过，开专车不是我的主业。不怕您笑话，我在网上写书，靠粉丝养活着。若是单论挣钱的话，还比不上专门开出租车的司机。而且我这个人讨厌堵车，那完全是在浪费生命不是？所以只在这个时间接预约的专车单子，能挣几个钱？”
　　“年轻人写书，这倒是很不错。你写什么题材的书啊？”
　　这个老人比赵迈想象中要健谈，居然知道什么叫做奇幻。如果说起精灵、矮人和巨龙什么的倒也不含糊。如果换是个年轻五十年的同龄人，赵迈一点都不觉得稀奇，但看他白发苍苍的样子，传说中的代沟哪里去了？
　　“别在反光镜里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样很不礼貌。我是个翻译，大半辈子靠翻译外国文学吃饭的，所以看过的杂七杂八东西不比你少。我儿子目前在出版社工作，时不时也会拿些想要获得批号的书回来加班，我也会帮他看看，所以知道的就多了。咱们两个相逢就是有缘，我看你骨……”
　　骨骼惊奇这句话还没说完，赵迈的电话就响了，铃声是一段非常激昂的进行曲，颇有几分大阅兵的感觉。宅男和出租车师傅都一样，都有“决不能看见电量指示灯变红”的强迫症，所以只要不在通话，电话就永远充着电。
　　瞄了一眼，发现是自己妹妹打过来的，一张她的大头像还随着铃声晃来晃去。赵迈曾经能叫赵一脉，可见他父母起名字是多么的随意。这个传统延续下来后，赵迈的弟弟就被叫做赵晓凤，赵迈的妹妹叫做赵晓鸾——反正都是鸟。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正应该是懒蛋妹妹酣睡的时候，怎么会打过电话来？赵迈对车上的老人说道：“抱歉，这个电话我得接，可能有什么急事。为了开车安全我会用免提，拜托您老人家不要开腔。我家里还不知道我半夜开专车的事情，还请为我保密。”
　　老人眨眨眼睛，做了个在嘴巴上拉紧拉链的动作，然后就靠在座椅背上假寐。
　　妹妹的声音压得很低，看来是躲起来偷偷打电话过来的，八成是厕所，接通之后果不其然。“哥，小声点，我躲在卫生间给你打电话。爸爸生病了，慢性肾衰，已经到了需要换肾的地步，现在正做透析。”
　　晴天霹雳在赵脉的脑袋中炸响，他手抖了一下，车子晃了晃。赶紧回过神来，深吸了几口气，连忙问过去：“你怎么知道的，确定吗？”
　　“昨天我发现妈妈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当时问她也不说。后来弟弟偶然看见妈妈看着一些文件偷偷哭，我们还以为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人，于是趁妈妈买菜去的时候打开抽屉偷看，才知道是爸爸的诊断和病例。哥，怎么办啊？上网查了查，这个病好痛苦的，需要定时去医院透析，只有换肾才能根治。”
　　慢性肾衰竭到了晚期就是俗称的尿毒症，最保险的治疗方法就是换肾。可是能换的肾哪有那么多，在医院里只能慢慢排队。维持的疗法就是透析，用机器代替肾脏来清除血液中积攒的毒素，非常痛苦，费用也不便宜。
　　如果能有一大笔钱，也许能够想其他的办法，尽快帮助父亲解除病痛。可是自己没有个正经的工作，弟弟和妹妹正在上初中，还属于花钱的时候，家里肯定拿不出这么一笔钱来。
　　“小妹，我知道了，我把手头的钱都给家打过去，然后再来想想办法。你和弟弟在家里照看着爸爸妈妈，别让他们操心。两个人好好学习，少花钱，别让大人操心，让他们能够保持一个好些的心情。无论如何，爸爸的治疗都不能停，知道了吗？”
　　妹妹低声啜泣，小声答应着。
　　“家里还有大哥我呢，你们两个先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那就是学习。现在听我的，关了电话上床睡觉，早上起来做个孝顺的好孩子，两个都要是，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哥哥，你要多保重。”
　　然后电话就挂了。
　　车厢一时间变得沉默起来，谁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陷入一时消沉。
　　“小伙子，没事吧？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困难总可以慢慢被克服的。”
　　“我知道。”赵迈说道：“家里一时半会儿没什么问题，就是爸爸这次遭了大罪了。唉，妈妈要强的性子总想自己担着，她肯定是最难受的。”
　　“这病能治好，所以就不是天塌下来的事情。”老人用安慰的语气对他说：“我的一个老朋友说过，但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不是麻烦。”
　　“可是没有钱不就是最大的麻烦？”赵迈勉强笑了一声，说道：“若我现在就有百八十万，怎么也能找到关系让爸爸早点做上手术，免去那些零零碎碎的痛苦。更好的治疗、更好的疗养条件，哪一项不需要花钱？不过您说的也对，这不是绝望的情况，毕竟是可以治疗的疾病。老人家，若您哪里有什么能挣钱的活计，多关照一下啊。”
　　“有缘分的话，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老人说话的时候，眼眸中淡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司机先生已经冷静下来，专注地看着前方，并没有察觉这一幕。


第2章 怎么老是你
　　到了机场之后老人便准备下车了，他好像忘了提到的挣钱的活计，赵迈也没有开口询问。
　　虽然家里的事情让他内心堵得慌，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做到最好。老人的行李是一个大箱子，是那种有些年头的大牛皮箱子，棕色的表面磨得油光锃亮，挂着一把铜锁，看上去就不是凡品。可这东西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轮子，搬上车后备箱的时候就很麻烦，卸下来的时候更是如此。
　　赵迈快跑两步，将机场的行李车推过来一辆，把这个足有四十斤的箱子放好，又手把手教给老人如何使用，还提醒老人一定要托运行李，别错过值机。
　　“我坐了好多次飞机了，这些我都会。”老人笑眯眯地说道：“你还得挣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好小伙子，快去忙吧。”
　　其实也没什么可忙的，打开手机将自己的状态调整成“等待乘客”就可以了。机场距离市区那么远，如果空车回去就亏大了，好在这里的人流量还是不错的，只要多等一会儿总能接到乘客。
　　手机提示的声音响了，老人打车的钱和十元打赏一起到了自己账户上。赵迈正准备趁这个时候登录手机银行，好把自己户头里的钱都打给家里，却没想到从未出过故障的手机一下子黑屏了。
　　就在黑屏前的一瞬间，他还看到了一个打车的单子！这下抢不到了……
　　这是一次有史以来最慢的开机，整整十分钟之后才回到桌面。赵迈检查了一下，手机并没有什么异常，看起来没有被装上什么流氓软件，于是就继续未完的工作。银行账户里还有一万多块钱，把零头留下吃饭、缴房租、买汽油，其他都打回家里去了。
　　也许自己应该停止租房回家去住，那样还能省些钱，但这样一来就会暴露自己目前失业的状态。爸爸妈妈都是很传统的人，绝对不会认为网络写小说和开出租车是什么正经的职业，尤其是对他这个二十多岁的大儿子来说。虽然父母义正言辞地说过，过了十八岁就不管自己了，但说实话关心一点都不曾减少。
　　赵迈是作为独生子女出生的，他小的时候父亲经常不在身边，跟着科研队在山野中奔波的人，一年能见上几次面？母亲要照顾家里吃喝，很长一段时间赵迈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所以“小皇帝”的日子也经历过。当初叫做赵一脉的时候，那可真是家里说一不二的大人物。“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他只差一点就会被养成废物。
　　后来因为工作调动，父亲更多留在了办公室，不再东奔西走，这个时候才真正将他的教育重新抓起来。赵迈曾经非常讨厌被管束，经常发脾气，他的爸爸也不留情，鞋底子和扫帚也没少用，两个人的关系一度紧张。
　　后来有一次他听到爸爸妈妈吵架，妈妈怪爸爸对孩子太狠，打孩子是不对的。赵迈想听听一向强势的父亲这次怎么继续耍赖，然后再出去嘲讽他，没想到听到父亲是这样说的：
　　“他小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我比你们谁都想他。可正是因为我爱他才不能让他成了废物。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他能当个有担当的人，至少对于自己是要负责任的，自立是最起码的标准吧？你们太溺爱他了，什么都顺着他，然后等他到了社会上，被迎面而来的大浪溺死吗？一开始我打他，他连嗷嚎都不会，一张胖脸还笑。现在至少知道羞愧了，越来越少犯错了。我能打他几年？他马上就要比我高、比我壮了，性格也就成熟了。我得在那之前，把他的脾性改过来，免得毁在你们手里！”
　　赵迈趴在门上，当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但总算记到了心里。他开始不给爸爸揍自己的理由，也就慢慢成了“好孩子”。虽然考试的成绩不好，只能上个二流高中，但后来奋发图强，终于考上了一流大学。
　　这可不是凭借博士父亲的关系，完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确实让家里开心了好久。一辆小车在当时可是非常难得的礼物，也让他坚定了自立自强的决心，也让他在同龄人当中相当自信。一毕业就敢把老板炒了，也和这种性格有很大关系。
　　但凡想要获得独立和自由，就要冒比常人多得多的风险。在群体中可以低着头做一只小羊，想要自己谋生就必须有老虎或熊的精神。赵迈知道自己成不了完全的独行的虎熊，最大的期望是成为一只有血性的狼。只不过现在这匹狼还需要照顾狼群，尤其是逐渐老迈的头狼。
　　他从来不抽烟，现在却非常想来一棵，也许在烟雾之中能够纾解一下情绪。将车停在临时停车区，从手套箱中摸出曾经一个乘客落在车上的烟。刚刚把点烟器按下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来电话的正是妈妈。赵迈愣了一下，用力深呼吸并稳定一下心神，才按下了接通键。
　　“儿子，过得怎么样？我看到一笔入账是怎么回事？”妈妈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是赵迈还是能听出少许疲惫。
　　“啊，最近得了一笔奖金，我也不知道给你们买什么礼物好，就全都给打回去了，毕竟现金更实惠，嘿嘿嘿。”赵迈故作轻松，努力挤出嬉皮笑脸的声线。“我现在是男子汉，能挣钱能养家，你就让我尽尽孝心嘛。”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带着抖动的呼吸声传来。赵迈耳朵听着，脑子完全是木的，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很想说两句话安慰一下母亲，可是父母有自己的倔强，他们的隐瞒也是一种善意。而善意，总不应该被破坏。
　　“你照顾好自己我们就放心了。你爸爸是个老顽固，好话开不了口，你理解就好。记得我们都是很关心你。你有事情忙就忙吧，家里没事，还有弟弟妹妹在我们身边，你不用担心。”
　　妈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把压力抗在自己肩上。赵迈也决定这样做，这是他们一家人的特色。寒暄了几句之后，赵迈挂上了电话。温暖的时间结束了，现在该要想办法了。
　　正如妈妈所说，爸爸是一个非常要强和倔强的人，还带有一丝老学究的脾气。他总是就事论事，严肃极了，换句话说不太善于和别人相处。赵迈从小到大没见过自家来过什么朋友，也很少见爸爸去串门或者应酬。就算还有些他不知道的朋友，爸爸也不会开口求人的。
　　妈妈是个热心而善良的女人，但她不认识什么有钱人，想要借到钱的可能性也不大。想想自己的情况也不好，才从数学系毕业一年多，上班也不满九个月，社会上不认识几个人。若要说唯一一个有足够闲钱可以借给自己的，那只有同宿舍的朋友，外号叫“王子殿下”的王天华。
　　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来总结他的话，那就是游手好闲，是一个除了玩儿，干什么都像是在混日子的主。可惜他长了一张让人难以形容的丑脸，否则配上年少多金和慷慨大方，怎么也能混个多情大少的“美誉”。
　　赵迈对自己这个舍友很了解，表面看起来嘻嘻哈哈，实际上那绝对是个矫情的人。对于陌生人有着无与伦比的戒心，专门骚扰和自己亲近的人。也不知道他哪一根筋抽了，坚定地认为赵迈是自己可以相信的好兄弟，一来二去互相了解之后，也确实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在毕业之后两个人一直保持着频繁的联系。
　　电话拨过去，很快就接通了。“王子殿下”绝不会这么早起，唯一的可能是他完成了一个通宵。还没等赵迈开口，对面就传来一阵沉重沙哑的烟嗓：
　　“老迈，这周六还聚会不？我带个新人妹子过去，一起跑团如何？”
　　“抱歉，家里有些事，这周我恐怕没法聚了。你也帮我告诉群里的朋友们一声。”
　　“哼，自己去说，我又不是你的传声筒！”王子殿下突然压低了声音，对着话筒挤眉弄眼地说道：“这次的妹子很漂亮，不跑团试出她的真性情，我也不好下手啊！”
　　“但凡长得很漂亮还追你的，一定是意志检定没过，或者自我欺骗技能特别高的那种，你还是小心些好。而且跑团就是个游戏，又不是测谎仪，能看出啥来？你还指着这个相亲不成？”
　　“我就喜欢玩这个，尤其是你开的奇幻冒险团。如果连陪我玩都投入不进去，我还能指望她陪我过日子？算了，不说了，我去补个觉了。什么时候能开团了，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前飞回来。”
　　“对了，我如果找你借钱，你给我开多少利息？”
　　“你连我借不借给你都不问问？”王天华抽鼻子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然后便是几秒钟的沉默。“几千、几万的话我都能做主，但是再大些的我就不顶用了，我妈妈说了算。不过咱们两个可以合伙做生意，算作投资的话那就能灵活得多。你写个专案，内容是啥都没关系，是赚是赔都没事，只要有这么个手续就行。我妈总想让我出来干活，一直逼我。如果你能帮我打上几年的掩护，这事就能办。”
　　“欺骗王后大人？我掂量掂量吧……”想想那个被自己儿子形容成“狰狞叱咤”，但每次都对他和蔼可亲的伯母，要对她说谎，赵迈总感到不踏实。
　　“老迈，刚才说的都不是逗你，你遇到难处了开口说个数就好，我总比你好想办法。”
　　“行，有你这句话垫底，我就放心多了”。两个人熟到已经无法开口说谢谢，扯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王天华家里虽然有钱，但那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而且用兄弟的钱和用兄弟母亲的钱还是两回事，所以赵迈挂了电话之后还是在自己身上想办法。联系一下医院的同学和朋友，先把关系路子摸清楚，钱才能花到正确的地方。若是最后有所短缺，他自然不会放过“富二代”。但若是给父亲治病的钱里面没有自己的努力，他也不会心安。
　　又忙忙碌碌打了几个电话，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等他理出大概头绪之后，这才想到自己一直没有打开租车软件，所以一直也没单可抢。
　　手指飞快的点了两下，还没过两秒钟，提示音就响了，顺手接了过来，这下回市区就赚头了。赵迈急匆匆开车赶到四号出口，结果上车的人却还是那个老头。
　　他手里那件沉重的大皮箱已经没了，只提着一个银白色硬壳的金属公文箱。就是那种电影中很常见，用手铐绑在倒霉保镖腕子上的那种箱子，里面不是装着贵重的宝石、就是炸弹。赵迈脑子一转到这个方向，脸上就写满了尴尬，苦笑一声对老人家说道：“看来您和飞机没缘分，倒是和我缘分很深。”
　　老人眯了赵迈一眼，嘴角微微上翘，带出一抹笑意：“真没想到还是你，看来你逃不了还得送我一程。就凭你说的有缘这句话，老人家也不会亏待你。”
　　“您那大箱子呢？”赵迈左思右想，还是问了出来。“您要是上飞机托运行李的话，已经值机了您就得上飞机，没有箱子走您不走的道理。”
　　“臭小子想多了，我只是把东西寄存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坏人。我改签的飞机还有十个小时才有下一班，机场的宾馆虽然能凑合，但吃得实在太差，所以还是得进城。你开车挺稳重的，要不你陪我一程，到时候还送我回这里如何？我给你一直打着等待，不耽误你挣钱。”
　　赵迈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脑海里蹦出来的那些惊险刺激的桥段，有几个能够真正实现的，想得太多了不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他放下手刹，挂上档并说道：“那您坐好了，现在回去赶得上吃早点，想去哪里您开口就成。”
　　“哪里都行吗？”老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拿起自己的手机来划了几下，然后对赵迈说到：“那你跟着导航走吧。”


第3章 请向上开
　　按理说接了单之后，打车软件的目的地就定下来了，不可能半途更改，司机也能看到目的地的名称。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导航虽然开着，但却没有目标和距离显示，这让赵迈心里有些不踏实。
　　硬着头皮离开了机场，走上了城际高速，前前后后都有车驶过，目前导航的方向还是指着市区内，在经过几个高速立交的时候也没有转向其他城市的方向，这才让赵迈轻松了些。通过反光镜向后看，老人刚刚睡了一会儿，正打着呵欠醒来。从他伸懒腰的姿势上看，并不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反倒有种老虎挺身、雄鹰展翅的感觉。
　　“小伙子，家里的事怎么样了？我看你的表情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眉毛舒展了几分，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愁眉苦脸的啥也解决不了不是？现在没什么可说的，我得多挣钱，这些难事儿就都能过去。谢谢您的关心，要是有什么不错的机会，还请您招呼下。”
　　“如果有一个工作，风险很大但是能挣大钱，你愿不愿意尝试尝试？”乘车的老人手指微动，不知从哪里就掏出一个小铁盒，约莫比火柴盒稍大一点，上面勾勒着银白色的线条。
　　赵迈在前面开车，自然无法回头看到这一幕。老人一边说话，一边在这个铁盒上敲敲点点，如同钢琴演奏者在弹奏键盘一样。“你对目前的生活满意吗，想不想要做出改变？”
　　若是早一天发问，赵迈肯定不会答应下来。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本事，只要有时间就能出人头地。但生活不会总是一帆风顺，当巨大的浪头突然出现并拍击过来的时候，也就不存在慢慢发展的时间了。好在他不是一个畏惧挑战的人，人生能有几回搏？略一思考之后，他便咬牙回答道：“只要是不违法的，我就愿意尝试！”
　　“嗯，我明白了。”老人点了点头，用细长的手指拉开铁盒，里面放着三枚金币。每一枚大小和人民币五角的大小差不多，但是边缘没有开齿，都已经磨得变成不规则的椭圆。钱币的一面是天平的图案，另一面是一座穿过光环的山峰。老人将硬币从后排扔到副驾驶座上，然后说道：“这是一枚金币，许多人管它叫做命运金币。传说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是只有很少的人能够引发出其中的力量。能不能挣这份钱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赵迈原本只想瞥一眼，但看到金币之后就再也挪不开视线，就像树叶被漩涡拽进深潭之中。他看着金币在空中旋转，如同电影中的慢放一样，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他知道每一处污渍所在的位置，他也记住了每一处磨损的角度和方向。如果他能把这个本事用在体育项目上，说不定国乒队就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种状态来得快，去得也快。金币落在副驾驶座上之后，“动态视觉”就结束了。赵迈略一愣神，然后便陷入了激动之中。他心脏在胸膛中疯狂搏动，一种略微窒息的感觉攥住了喉咙。丰富的想象力和发散的思维在他的头脑中爆炸，一瞬间无数种可能涌了上来。赵迈努力控制自己，双手紧紧捏着方向盘，用力咬了咬牙，才终于能开口说话：
　　“老先生，你不是普通人吧？”
　　“这与我刚才的话没什么关系。”老人带着隐约的微笑，声音异常平静：“只要拿起金币，你就能驶上不同寻常的道路。不去碰它的话，什么也不会发生，你会忘了这件事。”
　　赵迈的右手松开了方向盘，在空中凝固住。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衡量了三秒钟，然后再不犹豫，一把抓起了金币。
　　手掌心中没有任何感觉，摊开一看什么都没有。赵迈自嘲的笑了一声，正要找戏耍自己的老人算账，却听到手机导航系统传来一声提示：
　　“前方两公里，请走上行通道。”
　　温柔的电子女音连说两遍，赵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座的老人拽过安全带来，啪的一声给自己扣好，并向后靠在座椅上。
　　前方仍旧是通向市区的高速公路，笔直的道路上并没有立交桥，哪来的上行通道？赵迈看了眼导航屏幕，显示自己位置和周边地图的软件依旧在运行，丝毫没有出故障的迹象。他正要用手敲敲屏幕，就听到提示音再次响起：“前方一公里，请走上行通道。请注意不要在地面上行驶。”
　　“我这又不是飞机，怎么可能向上开？”赵迈大叫起来：“我这一定是在做梦，做梦！”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句话清晰地飘进赵迈的耳朵，不知怎的一种激烈的冲动迸发出来。据说人在注意力完全集中的时候，所有的杂音乱像都不会出现，天地间除了目标之外，全都是虚无。赵迈只记得自己从鼻腔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就把引擎声、风声和来自汽车的震动全都屏蔽，只有电子提示音在不断响起：
　　“前方五百米，请向上行驶……”
　　“前方一百米，请向上行驶……”
　　“向上行驶。”
　　这事儿全透着奇幻的味道。好吧，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尝试一下吧。赵迈咬咬牙，猛地向后一拉方向盘，就好像拉起飞机操纵杆一样。一件在他短暂的一生中从未想过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凌空而起，直奔云霄，兼职出租车中传来赵迈放肆的笑声。这个时候，他只有满腔的兴奋和激动，自己终于成了一个平凡世界中与众不同的个体。
　　“THE·CHE”的轮廓微微闪了一道金光，看到金光的驾驶员立刻忽略了起飞的汽车，甚至将一部分记忆都遗忘了，就像那里原来就没有一辆车似的。
　　“欢迎驶入隧道路，通行费用一金币已支付，前方道路通畅，到达目的地估计用时三分钟，请系好安全带，可能会略有颠簸。”
　　话音刚落，车窗外便完全黑了下来。原本湛蓝的天空和柔软的白云消失不见，全都被繁星取代。就算在探索频道的纪录片里，赵迈也没见过这么多星星，更没想到它们还能发出如此色彩斑斓的光芒。
　　只看了两秒钟，星光就开始旋转起来，变幻出彩虹般的残影。赵迈以为自己掉进了万花筒，正要开口询问，只觉得整辆汽车震了一下，就像从小坑上压过去一般。再向窗外看，星星全都消失，只有黑夜留存。
　　“前面的路充满危险和机遇，愉悦和苦难，不同的人都不同的体会。咱们大约能有两分钟的时间说说话，所以还是我说、你听。”老人晃晃脖子，从容不迫地说道。


第4章 出租车三定律
　　“THE·CHE”在黑暗的虚空中，周围没有任何参照物，只能通过微微晃动的时速表和座椅传来的轻微颠簸才有前进的感觉。导航软件上依旧显示“请保持直行”，也因为这样赵迈才能静下心来听老者说话。
　　“我为一个机构服务，目的是开拓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通道，促进和平往来，而你的身份就是个司机，只有满足几个条件你才能进入这个过渡位面，才能安全穿行。”
　　“第一，这辆车只有你做司机才能启动，你也只能驾驶这辆车才能穿越。”
　　“第二，你还需要手机的导航，否则看不到出入口。”
　　“第三，通行费只能用命运金币来支付，其他东西都不行。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价格，而这不算在车费里面。”
　　赵迈脑子里立刻有问题蹦出来：“没有金币我岂不是连回都回不去？我怎么找金币？”
　　老人早就预料到他有这个疑问，从铁盒中拿出一枚金币再次扔到前座上。“当你贴身放着金币，就能感受到其他金币的存在，不过距离有限，也就十米左右的距离吧。其他时候，这些金币以各种各样的货币形式出现，完全没有规律。免费提醒你一句，在地球上命运金币极少，找起来很不划算。”
　　“为什么？”
　　重重叹了一口气，老人无奈地说道：“末法时代，属于魔法的东西造不出来，只会越来越少。”
　　另一个原因是穿越的人越来越多，把金币都花掉了吧？赵迈转着这个念头，但傻子才会说出来。
　　“只要你还掌握着命运金币，那你的手机和汽车本身就是坚不可摧的。我的意思是包括实体、能量等凡间规则，都无法破坏车子和手机，所有的外界影响都会被直接忽略。不过这不会作用到其他东西上，也不能作用到你身上，所以你仍旧还是和过去一样脆弱。”
　　赵迈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不是无敌文中的套路，穿越直接变超人的可能性没有了。
　　“你的手机会自动保存行车记录，从现在起，你去过的地方都会有标记和地图，而且现在用语音就可以控制。”老人一边说话，一边松开了安全带的扣子，并把金属箱子放在了膝盖上。
　　通过反光镜，赵迈看到老者脱下手铐，打开箱子，从里面翻翻找找。然后听到砰地一声，足有《辞海·缩印本》那么厚重，可以当做放大版的板砖把人敲得头破血流。
　　“你是一个新手司机，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作为开拓者……呃，开拓者机构的引导员，我本有责任带你熟悉一下。但是我现在有事在身，所以给你留点好东西。”
　　“这本书会教给你通用语，算是便宜你了。”
　　“这我要多长时间才能学会啊！”赵迈立刻感觉自己没什么希望了。说实话，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不会说当地的语言简直寸步难行。就算借助肢体语言，可不了解当地的习俗，谁知道伸出手掌是表示友好的握手还是施展可怕的死灵法术？点头摇头反了都很麻烦，万一点头是骂人的意思呢？
　　“这就要看你的悟性了，但有总比没有好。”老人想了想，随手在赵迈肩膀上拍了拍，将一股神秘的能量传入他的身子，然后用相当肯定和自信的语气说道：“孩子，我觉得你的悟性会相当好的，学什么都能迅速上手。毕竟到了新世界，都有兴奋的一段时间，状态会很好。”
　　“真的，我突然也有这种感觉了！”赵迈只觉得神清气爽，脑子转得都快了几分。“对了，”他突然有点担忧——也许是因为比之前聪明了，所以更理智了也说不定——说道：“会不会很危险？”
　　“危险？机会背后总会有风险，稳赚的事情在这个宇宙根本不存在。不过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都还没有呢！你比那些需要上班的司机（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的语气相当生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的人要幸运多了，至少这车是你的，所以自主性高得多。”
　　“既然穿越有机构，那我不用交份子钱吧？”
　　“不用。”老者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只能算是兼职的，所以想要走出自己的路来比旁人要难得多，但好处是不论获得什么，就是属于你自己的了。”
　　“那总还是利大于弊的。”赵迈正要问车资应该怎么算，就听到导航软件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接近目的地，请向下行驶。”
　　赵迈一推方向盘，车子轻轻一震，一阵略微失重的感觉突然出现。“不是不受外界影响的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句话刚问出口，眼前的景色就大变了。黑色的虚空猛然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白云形成的国度，铺满了整个视野。金色和蓝色的高大建筑比比皆是，带墙的是城堡，尖顶的是教堂，一些模糊不清的发光体正围着建筑飞行。淡橙色的河流往来交错，里面流淌的说不定是蜂蜜。一片片翠绿的果园点缀在建筑周围，一群黑红色的……
　　黑红色？赵迈正要看个明白，就发现自己一头栽向云朵的大地，速度不断加快。这比过山车刺激多了，起码过山车是有轨道的，而自己绝对无拘无束！车子在空中不断旋转，赵迈也就被紧紧勒在安全带上，上下左右是什么早就不知道了。手机导航不断响起提示音：“到达目的地附近，请停车。”
　　一脚刹车狠狠踩下，车子居然凌空停止了转动。天地景物虽然不再旋转，但坠落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单纯的失重并不好受，但赵脉已经顾不上它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动画片里面经常出现的情景：某个东西掉下来，砸在地上，啪嚓一声变成二维的残骸。
　　“放心吧，坚不可摧不是骗你的。”老者似乎知道赵脉在担心什么，从后排伸手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啊啊啊！你的手怎么在发光？啊！我的肩膀好热！”赵脉这个时候终于发现了，身子一颤，同时叫喊着。
　　“这是我付的车资，祝福你一路顺风的。以后若是有机会，希望咱们还能见面。”
　　在空中随着车子做自由落体的时候，赵脉也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来。白云大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已经能够看到那些发光的和黑红色的小点都是什么。
　　会发光的是天使，它们拍打着羽翼，高举着光能权杖，正在和入侵的魔鬼较量。他们的速度太快了，一道道残影出现在视线中，以赵迈的目力，只能在它们停下来的瞬间看上几眼。但就是这样，他也无法分辨天使与魔鬼的相貌。
　　朦胧的光幕如同面纱，遮住了天使的脸庞，魔鬼的样貌则被包围在黑色的烟雾之中。在看不清的头颅之下，它们都是一样的没有盔甲，健美且裸露的身躯上布满伤痕。只不过一个从伤口中流出来的是金色的光，另一个是黑色的泥。
　　出租车从天而降，直接命中了一座尖塔装的建筑物。在接近的过程中，赵迈分明看到了彩虹色的光幕护罩出现，然后被直接粉碎。虽然不知道这座高塔是什么材料制成，但能够建筑到四十米左右的高度，在坚固度上是有保障的。可就是这样一座高塔，被出租车撞上之后，如同玻璃一样粉碎了。
　　车速在降低，但似乎不是撞击的问题，而是轮子压在高塔残骸上行驶的感觉。不过透过车窗，赵迈在车身上一点伤痕都找不出来。这还不是最神奇的！赵迈紧张的要死，一直以为自己会死于撞击，至少会因为安全气囊被撞出来而在脸上“挨一下”。但车子内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冲击力，坐在驾驶座上，他只觉得像是压在了粗糙路面上而稍有颠簸，并不受外界的那些冲击。
　　他只有那种正常刹车减速的感觉。
　　正座高塔被拦腰切断，车子如同流星一样，划过一道笔直的斜线继续前进。在接近地面的时候，车头微微上翘，四个轮子同时在云彩上轻轻一点，然后车子就平稳地停了下来。
　　一个刚刚宰杀了四翼天使的红色魔鬼就在距离车子不远的地方。他从天使胸膛上拔出砍刀，火焰便“腾”的一下笼罩了它全身。
　　那双炽热的眼睛分明盯着从天而降的车子，透过车窗，也盯着赵迈。里面没有好奇，只有凶恶。
　　“唔，居然到了战场中央，没经验的新手是有些麻烦。”老人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然后说道：“向三点钟方向开，你会看到离开这里的大门。”
　　赵迈看着车窗外的魔鬼——这比任何电影、游戏和杂志都震撼多了！纸上谈兵的时候，魔鬼不过是有着生命值、防御等级、元素抗力、施法能力和战技的数据，是可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东西。但是真有这么一只在面前，活生生的，虎视眈眈的。该死！没尿裤就不错了，还嘴炮它？
　　对了——赵迈突然记起来——现在买人身保险还来得及么？


第5章 无敌是多么的多么的没用
　　“我到站下车了。”老人拉开车门，一个斜跨就迈了出去。“司机师傅车开得不错，有缘再见。”
　　“喂，等等！”赵迈大叫道：“我接下来该怎么……”
　　话音未落，一股带着焦糊味的热风扑面而来，从他的喉咙里猛往胃里灌。想要说的话全都被憋了回去，五脏六腑都开始翻腾。车厢外面的环境绝对不是人能够承受的，天知道那些散发着各种色彩的光芒都是什么能量造成的？如果里面有乱七八糟的辐射，那还不分分钟要人性命？
　　砰地一声，车门被狠狠关上，那种令人作呕的炽热也被关在外面。看来保持一个封闭环境是活命的最重要原则，赵迈一边手忙脚乱的找呕吐袋，一边牢牢记住这个要点。
　　下了车的老人一声怒吼，身形猛然膨胀三倍，两对发光羽翼从背后弹出来。他将手提箱掷于一旁，从中抽出一根发光的长杖。变身成五米多高的天使后，老者径直扑向距离最近的魔鬼——那个一直对着赵迈发射凶狠目光的倒霉蛋。
　　这一次依旧没能看清交战过程是怎样的，反正一道金光闪过之后，那只凶恶的魔鬼就炸成了漫天的碎片。黑红色的泥状血液溅射到车上，然后缓慢地顺着外壳滑下去。赵迈打了一个激灵，知道自己绝对是一级人物来到个百级角色才能立足的超高难度副本。
　　这种地方绝对不能下车！他一再告诫自己。不管是天使还是魔鬼，他们的速度都太快了，完全不是赵迈能够接触的存在。而且四周到处轰鸣的爆炸，还有一阵一阵不知名的光束能量射来射去。只有车里才安全，如果下了车，就算没有人针对赵迈发起攻击，那些区域伤害性质的咒语只要擦过来，“THE·CHE”就绝对没有司机了。
　　开着雨刷，赵迈缓缓驾驶，小心翼翼地避开战场。三点钟方向太远，他想先找个没人关注的角落藏起来，等到战斗分出胜负再说。这里毕竟是天使的地盘，占据天时地利的他们胜率比较大。虽说算不上圣人，但赵迈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总还算称得上是个好人，善良的天使应该不会太为难他。这就像跟着高手刷副本一样，新手只要不死，好处总还是大大的。
　　想法是好的，但想要真正避开视线却太难了，或者只有真正的传奇盗贼才能做到。于是很正常的，有魔鬼注意到赵迈和他的汽车。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暴力是他们解决问题最先想到的手段，扑上来毁灭一切是必然会发生的情景。可不论是巨大的斩马刀，或者是炽热的火球，就算他们拿出吃奶的力气，这些家伙也伤不到赵迈分毫。
　　火焰斩刀几乎和车身一样长，斩下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丝残影。可只要一接触到车身，不管再快的速度都立刻静止，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魔鬼们大多落得个手腕骨折或者虎口崩裂的下场，车子连块漆皮都不会掉。
　　赵迈一开始还有些胆战心惊，过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是如同开了“无敌”一般，于是立刻膨胀起来。他一转方向盘，脚下油门猛踩，直冲着魔鬼撞了过去。不是常有这种剧情吗，通常低级角色杀死高级敌人的时候，收益那都是极为可观的。
　　魔鬼一侧身，轻巧地避开了车子。就这一会儿，他手腕和虎口的伤势已经痊愈了。火焰斩刀和元素魔法一起攻击上来，虽说完全伤不到车子，但总算还能清晰地表达出它的怒火。
　　赵迈转了个圈，再次开车冲上去。魔鬼轻轻一跳，从车顶上直接避开。它张开蝙蝠一样的肉翼，呼扇呼扇漂浮在空中。赵迈试了试，不论他怎么向后拉方向盘，这辆车子就是飞不起来。
　　“莫非只有在穿越的时候才能起飞？”虽说只是猜测，他却知道这和真相没多大差别。
　　魔鬼并不是傻瓜，他立刻发现对手的弱点。尽管坚硬的毫无道理，但没有攻击力，没有机动性，那个释放出四翼天使的钢铁盒子不过是只笨拙的乌龟。他围着车子飞行，从各个角度发起攻击。车顶、车窗、车轮子，就连排气管都没放过，拿着巨大的斩刀狠狠捅了几下。
　　这些攻击都没有奏效，赵迈在车里安然无恙，不过他心已经渐渐沉了下去，再没什么自大的情绪了。说到底自己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借着硬壳狐假虎威总会黔驴技穷的。
　　魔鬼尝试了各种进攻手段，发觉没什么效果。如果这个时候有个天使过来，那他一定会放下车子，转身投入它真正热爱的搏斗和破坏事业中去。可偏偏附近像暴风眼一般平静，什么能够引起它兴趣的活物都没有。于是魔鬼就开始思考了。
　　有一句话是形容狡诈的，那就是“和魔鬼一样”。如果要赵迈和魔鬼一起测智商，说不定还没能做完测试题目，赵迈就已经被忽悠的把自己卖掉了，说不准还在帮着数钱。久经战场的老兵比新兵蛋子多的不仅仅是战斗技能，还有无数的经验和窍门。只用了不到半分钟，魔鬼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降落下来，大踏步来到车侧，伸手便抓住了底盘，开始向上掀。赵迈只觉得身子一歪，车体就开始倾斜了。“这该死的车子就是个没用的笨乌龟！结实是结实，但是太笨拙！”他惊恐的叫了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只有一个动作：狠狠踩下了油门。
　　车轮在魔鬼强壮的肱二头肌和胸肌上碾过，然后在地上弹了两下，带着赵迈跌跌撞撞冲了出去。魔鬼看着胸前印上的波浪花纹，狞笑两声，搓着双掌追了上来。刚才的瞬间，敏锐的观察力让他不仅发现车子能被翻过来，还发现这车只有前轮提供前进动力，后轮其实完全无力。只要把车头给它抬起来，它就完全动弹不得。
　　于是一个追，一个逃。如果车子被翻个底朝天，赵迈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有什么好结果。就算躲在车里是安全的，可失去了行动能力就死定了。天使和魔鬼都是变·态一般的长寿生物，一场普通的斗殴打上一两周都是很正常的，可一个人要是困在车里不吃不喝一两周还能活着，那就完全不正常了。
　　他放弃了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的想法，赶紧往三点钟的方向狂奔，他只想离开了这里了！一路上，他还在试图找人多、战事激烈的地方拐个小弯儿，希望能有好心的天使“顺便”把缀在身后的魔鬼赶走。这个疯狂的邪恶生物已经几次冲到车头前面，就想伸手把车子抬起来。好在“THE·CHE”坚不可摧，砰一声撞过去根本不减速，也不会让它得逞，甚至还有一次从他身上轧了过去。
　　虽说不如车子那般结实，可魔鬼也是皮糙肉厚，压过去也没事，片刻功夫就什么伤势也没了。“还想杀怪得经验？那是游戏！清醒些吧赵迈！”他拿出全副精力开车，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说不定下一刻，魔鬼就能想到钻车底然后直接掀翻车子的“好主意”了呢！
　　一追一逃间，没注意过了多久。赵迈终于看到了天堂的传送门。满地的尸体就在传送门周围，有天使的，更多的是魔鬼的。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刚刚满身伤痕，终于解决了对手的“看守”天使。这时候也没心情欣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了，“THE·CHE”闪着头灯，响着喇叭就朝她冲了过去。
　　“救命啊，我身后有魔鬼！让我离开这里！”


第6章 绝不能被俘虏
　　身高接近两米半的天使还能称之为天使妹子吗？说不定她的年龄都已经四位数了，就算是再漂亮、再客气，不叫奶奶，至少也得叫一声天使阿姨。
　　这就是身为人类的缺点：想要完全集中精神基本是不可能的。屁股后面追杀不休魔鬼还没能摆脱，赵迈的脑子仍旧能开出小差。他努力向前探身子，把自己那张人类的大脸贴近挡风玻璃，好让天使看个仔细。万一她以为自己是和魔鬼一伙儿的那就糟了。
　　天使站直了身子，歪着头似乎直视着飞驰而来的车子。由于总有一层光幕面纱遮住五官，所以赵迈也不确定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再有十几秒车子就能到天使身边，魔鬼到达的时间不会比那延迟三秒。可天使反而放下了武器，空着两只手在胸前搓来搓去。
　　搓的是手，可不是什么柔软的半圆东西。但凡有一点常识——如果这也叫做常识的话——就知道天使正在施展法术。希望这个法术能够杀死魔鬼，最不济也能把它打飞，赵迈真心是这么祈祷的。
　　天使在念颂咒语，看来在她身边那个直径两米的圆形光环就是传送门了。光环中投射出和云中城完全不同的景色：郁郁葱葱的森林覆盖着连绵起伏的山峦，鸟群在树梢之上鸣叫、飞翔；一条欢快的小河翻腾着白色浪花，在光滑的鹅卵石上掠过。洁白的独角兽正在河边饮水，它感受到魔法的波动后，用湛蓝的眼珠好奇地张望过来。
　　从效果上说着，这绝对是个稳定的传送法术阵，而且级别不低，很有可能是异界之门。对面看上去肯定安全的多，是个躲避战乱的好地方。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车子到了一片森林中真的好吗？那里能有什么收获呢？赵迈还想努力挣大钱，然后回去给父亲治病，森林不是他的首选。但情势所逼，没有办法。他只能咬咬牙，一件一件事情解决，先摆脱魔鬼再说！
　　他关闭远光灯，车头稍微调了调角度，正对传送光环冲锋。喇叭响了两下算是向天使打招呼。没想到天使的法术施展完了，一道射线命中传送门，然后那门就开始缓缓关闭。
　　“这是……这是要干什么？”赵迈一开始以为天使要害死自己，但天使突然对自己招招手，那明显是示意自己加快速度冲进去。随后，天使从地上捡起宝剑，目光炯炯盯着追杀赵迈的魔鬼。
　　“好人呐！”赵迈明白了。这个天使是看守传送门中的其中一员天使，她的队友都死掉了，为了避免魔鬼利用，她只能关闭传送门，然后才好在战争中拼命。
　　天使“阿姨”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但魔鬼才不会像圣骑士一样刚正面。在天使身后突然爆发出的黑色烟雾，一只偷袭的魔鬼猛然从烟雾中跳出来，火焰斩刀划出一道狰狞的弧线，从天使的肩膀斜劈下去。两支洁白的羽翼带着大块血肉从身上分离，天使痛苦的仰着头颅，双膝跪地。
　　传送门晃动起来，而且一闪一闪的不断抖动，里面的景色如同漩涡一样旋转不止。现在有两个魔鬼盯住了赵迈，而且周围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天使来救命。一旦被围攻，魔鬼掀翻车子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万一他们对这个坚不可摧的东西感兴趣，想要研究研究，说不定还会扛着它离开。
　　留给赵迈的时间不多了，他使劲踩下油门，重新校准方向：“混蛋！只能拼一把了！这里是极品飞车！”
　　车子一头载进传送光环中，在云中城留下一串反派角色的经典台词：“我还会回来的……”
　　魔鬼试图冲进传送门，但天使“阿姨”临死之前用最后的魔法挡住了传送门，然后举着长剑向魔鬼发起最后的冲锋！两只魔鬼对视一眼，知道自己追不上那辆奇怪的车子，于是也举起武器，联手向天使杀去。
　　云中城的战火持续了三个月之久，最终的胜负只有魔鬼知道。而这种战斗在许多云中城里都在上演，魔鬼与恶魔联起手来开始对付已经厌烦于守护凡人的天使们。它的影响会在之后慢慢浮现出来。
　　赵迈一头冲进了传送门，然后就被时空乱流包裹。如果不是有坚不可摧的车子保护，他早就被分解成原子级别的碎片，然后永恒游荡在无边无际的空间裂隙之中。
　　手机的导航显示不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只有表示方向的箭头在不断旋转，这对车子中间的赵迈毫无影响。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景色，还以为这是穿越时空门正常的表现。
　　可能是空间裂隙对于消化不了的食物产生了反应，总之在咀嚼了十分钟之后就一口把它吐了出去。赵迈看到了群山，也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森林。但却不是从地面的视角看的，而是从足有两千米的高空。
　　“怎么又这样！我就知道，我就该开架飞机来！”
　　下落在不断加速，但他这次好歹有了经验，知道用力踩下刹车，就能在空中保持姿态，不会转个不停。反正车子也摔不烂，有了一次经验的赵迈这回还有心情朝下张望。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在车子的正下方，湖水如同明镜一样盖住了山谷。如果这么坠下去，掉到湖水里是唯一的可能。这个车子有潜水的功能吗？如果水覆盖了发动机它还能开起来吗？赵迈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实验，万一不行呢？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常规思路能救命，利用发散的想象力是唯一解决问题的途径。长期与一群奇幻爱好者在一起游戏，早就把脑子锻炼得与常人不同。赵迈看了一下湖水的形状，心里盘算了两秒，然后便按下按钮，打开了驾驶位和右后方乘客位的车窗。
　　一股劲风涌入，脸皮上立刻泛起了波浪。赵迈难以呼吸，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唇，导致口水漫天飞舞。如果是普通车子，在空气的摩擦下早就开始翻滚，或者变成头前尾后直直栽下去的姿势。所以赵迈死死踩着刹车，愣是保持住了车子四轮朝下的最大风阻模式。
　　涌入的空气形成一个通道，就像一根无形的吊索，勾着让车子向右后方移动。虽然这种移动的速度和滑翔完全无法相比，但却能够让车子逐渐靠近湖岸。赵迈要紧牙关，把自己的一条胳膊也伸了出去，虽说立刻被狂风吹着顶在了车门上，但也能像风帆一样起到调节方向的作用。
　　整个过程说起来很复杂，但其实也就用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赵迈就在一声巨响中降落了。温热的液体砰地一声炸开了，一下子糊在赵迈的脸上，一点都不比被重拳命中鼻梁轻快。他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强忍着头晕眼花的感觉，连忙将两块玻璃提了上来。
　　车子终于恢复了全封闭状态，赵迈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手上却不是湖水的感觉。看着掌心一团粘稠的血红色液体，其中还夹杂着两个鳞片，赵迈傻了。
　　这是落到什么东西头上了啊！？


第7章 真言
　　既然能够确定不是自己的血，那就不需要太惊慌。惊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非是用来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达到欺骗的目的。
　　之前在云中城见到了天使和魔鬼，除了看不清长相之外，它们的体型和行动方式并没有超出赵迈的预料。在绝大多数的文学和影视作品中，天使是善良并乐于助人的，魔鬼是凶残并勤于破坏的。虽说之前的经历有些走马观花，很多细节都来不及推敲，但赵迈至少明白了整个世界的大体方向。
　　反正自己是穿越了，来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早在汽车飞起来并进入虚空通道的时候，赵迈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穿越肯定有风险，但其中也蕴含着大量的机会。如果自己能够掌握住这些机会，说不定能够迅速积累财富，尽快凑足治疗所需的资金。
　　他抬起副驾驶座上的“辞海”，命运金币还老老实实躺在垫子上。这东西可不敢丢了，没有它可就回不去了。赵迈左思右想，觉得这东西放在身上并不保险，于是打开储物箱，将它放在最深的角落中。
　　能够找到更多的命运金币自然是最好的，可保障自己的退路更加重要，这枚金币至少能打开一次回程通道。如果自己回不去了，在这个世界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那个老头说过，只要拿着金币就能发觉混在其他货币中的命运金币。这样到不需要带着命运金币到处跑，把其他钱币拿到车上来也是一样。
　　这里是一个奇幻的世界，没有火枪、没有战舰，有的只是剑和魔法。虽说这两样东西赵迈都不曾应用过，但他早就积累了丰富的理论知识，至少眼光不会太差。天使和魔鬼的样子与自己想象的相差不大，希望其他东西也不会有多么离谱。
　　赵迈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指关节都有一些发麻。要说一点都不紧张、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一个在科学和富足社会出生、成长的人来到剑与魔法统治的世界，总需要一点适应的时间。
　　从身体素质来说，赵迈算不上笨拙，可也绝对不是那种健壮的人。大学期间的体育考试，他也就算是个中游水平。学习成绩虽不能和智力挂钩，但也能明确地向他表明，在头脑上他也就是个中人之资。身体、头脑普普通通也没什么，可恨的是一副相貌也太过一般，放进人群中绝不出挑，不管是遴选漂亮的还是丑陋的，他的名次都不会有多大差别。赵迈第一次深切认识到自己是个普通人，简直就是标准中的标准、平均中的平均。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能不能出类拔萃从来和基础没多大关系，多看的是后天努力。而且普通人能开着车来到异界吗？在这一方面自己何尝不能说是幸运之极？
　　一个奇幻世界有多少可以挖掘的宝贝，赵迈随口就能列举出无数。但凡地球没有而这个世界有的，再带上一点特殊能力的，那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就算只能学一两手魔法回去，这也是了不得的事情。不会错的，人无我有本身就是最大的财富。
　　那么首先就要弄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这里到底是个什么环境。记得老者说过，手机中的打车软件能够记录行程。
　　显示出来的地名是格拉利昂世界：灰烬湖，其他则是一片空白，周边的地图完全显示不出来。在机场那次诡异的黑屏死机之后，手机就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至少这个出租车接活的软件多了一些新功能。赵迈找到了“所在地地图下载”的按钮，上面提示需要充值两枚金币。
　　这肯定指的是命运金币，而赵迈手中只有唯一的一枚，既不想也不能打开这个功能。不过格拉利昂这个名字已经能够给他很多信息，这个世界他听说过！
　　作为一个长期浸淫各种世界设定的人，格拉利昂虽然不像艾泽拉斯那样广为人知，但在一众跑团者的圈子中还有有所提及的，只可惜相关的资料并不多，而且其中还有很多语言障碍。赵迈又不是维基百科全书，也不可能记住整整一套世界设定，不过他在看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大体遵循怎样的规则了。
　　能用六种属性（力量、敏捷、体质、智力、感知和魅力）和一套数学系统来标准化一个世界，这本身就是一种创举。虽说没有任何一种数学系统能够尽善尽美，但对于帮助人们理解和适应新环境足够了。赵迈依稀还有点印象，知道格拉利昂并没有世界范围内的战乱，暂时也看不到神灵胡搞瞎搞破坏凡间秩序的苗头。悠久的历史和曾经的动荡时期留下了大量遗迹，这是个冒险者的乐园，胆大心细本领高强的人有的是机会出人头地。
　　可惜赵迈最多只满足胆大心细，本领什么的和他无关，所以若是一个人到野外去，那只有死路一条。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友善的聚居点，话说冒险什么的大多不都是从酒馆开始的吗？
　　不是灵魂穿越也没有记忆融合，那么学会本地的语言就是非常重要的了。一部“辞海”样子的通用语教程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的，至少在饿死之前是不可能的。赵迈花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先学会了“救命”、“没恶意”、“帮帮我”以及“说话不好”这几个简单的词。
　　他不断嘀咕着这四句话，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刻印在头脑中，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准确而迅速的说出来。接下来就是自己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重要节点：他轻轻推开车门，小心翼翼地踩到地上，算是踏上了来到异界的第一步。
　　“这是赵迈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话说到一半他就知道不对，格拉利昂是有人类的，怎么也不能算是人类的一大步。就算他是个异界来客，可在这之前，格拉利昂也不缺乏从其他世界来的访客，甚至还有些永久留居在这里。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魔法比科技要强大得多，毕竟地球人还没发现外星人的确凿证据。
　　踩了一脚之后他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车子降落的地点？在他脚下是一层黏糊糊的滑腻，破碎的骨架和内脏被从天而降的出租车拍扁，撑爆了外皮，如同摔烂的西红柿一样遍布周围。血腥的气味虽不算刺鼻，但也笼罩着赵迈的鼻腔，让他有种微微的恶心感觉——不过和魔鬼进攻造成的气息相比，这里倒算不上什么。
　　还没等查看这是什么生物的残骸，一根弩箭飞了过来，嗖的一声插在赵迈脚边，短短的弩杆还在微微颤动。赵迈什么都不想，脱口而出：
　　“救命！没恶意！帮帮我！说话不好！”


第8章 第一个接触者
　　灰烬湖名不副实，里面并没有什么灰烬。这里的湖水清澈平静，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远方森林和山脉在其中形成清晰的倒影，和湛蓝的天空以及洁白的云朵一起，组合成一幅美妙祥和的画卷。这种景色在地球上已经非常罕见，只要是具备美好景色的地方难免不会被人类踏足，继而影响甚至破坏。如果没有脚下的弩箭，赵迈敢说这里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林边湖畔。
　　他一手抓着车门，另一只手举在空中，表明自己手中没有武器。他的一双眼睛尽可能快速而仔细的查看周围，希望能够找到是谁射了这一箭。逆着弩矢的来路，一大丛半人高的茂密灌木遮住了他的视线，而其后的林地更是密得不透光，他什么人都没有找到。
　　对方要么是隐藏的很好，要么就已经改变了位置。赵迈再次用通用语喊了几遍，仍旧没有人回应他。虽说钻回车子里就安全了，但那和被魔鬼困在云中城有什么区别？
　　又等了两分钟，仍没有弩箭射过来，更没有人冒出来宣称对这次袭击事件负责。赵迈想了想，觉得自己再次被攻击的可能性比较低，不如放开胆量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向自己所知的各路神佛都祈求保佑，然后慢慢向前走，踏过车轮下的尸体，站到了干净的地面上。
　　湖畔的卵石早就被冲刷的圆润光滑，踩在这上面才终于有了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赵迈向周围看看，一阵端详之后终于明白车子杀死了什么生物。长着翅膀而且有三个脑袋的生物并不多，尤其是有三种不同的脑袋，这毫无疑问是一只奇美拉。
　　奇美拉并不是一种特定的生物，而是一类生物的统称。凡是受到混乱力量影响，具备魔法能力，并且具有三种以上头颅及特性的生物都叫做奇美拉。没有任何两只奇美拉是相同的，巨大的差异性令它们很难产生稳定的后代。不过这种生物寿命长达千年，在不需要为繁殖操心之后，奇美拉就只剩下一种欲望：进食。
　　混乱的魔法力量带给他们多种元素喷涂能力，有时候还会慷慨地附赠施展简单法术的本领。不同的头颅能够发射不同的咒语，火焰、强酸、寒冰和闪电都有可能，这为捕食提供了极大助力。除了野外生物，凶恶的奇美拉经常袭击村庄，所以经常挂在冒险者捕杀列表的前列。不同于巨龙一族颜色和元素能够对应，混乱的奇美拉能施展什么能力，和它们拥有什么形态的头颅毫无关系。这对于冒险者来说非常难以应对，所以冒险者也经常是奇美拉的美餐。
　　赵迈脚下的这只奇美拉长着羊、狮子和某种鸟类的头颅，它之前不久刚刚捕捉了一头野猪，正准备在湖边大快朵颐。赵迈的出租车正好落在它的脖颈后方，绝对的坚固带来巨大的冲击力，将它肩膀砸断，整个上半身也成了一摊烂泥。这绝对是一次快速而无痛的死亡，同时留下了大半个毫无伤口的身子。
　　看着奇美拉粗壮大腿上的墨绿色鳞片，再看看已经被咬开肚腹的野猪。赵迈摇了摇头，还是得从自己熟悉的食物开始吃比较好。
　　弩矢依旧插在地上，这个时候却能想到吃。也许这就是遗传在中华民族骨子内最强大的基因。民以食为天，而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赵迈知道自己的车子里没什么吃的，除了两包应急的巧克力棒和几瓶矿泉水之外，什么都没有。再加上原本计划的早餐小笼包成了泡影，他当然要想办法先解决吃喝的问题。
　　想要吃猪肉就要先把猪肉切割开、洗干净，赵迈手边却没有刀子，所以他立刻就把主意打到奇美拉锋利的爪子上。由于这只怪兽的上本身已经彻底破开，所以他搬着奇美拉的右前爪开始切割左前爪。一条前腿足有五十多斤重，扛在肩膀上非常吃力，抱在怀里当锯子使更是消耗体力。只有切下来的爪子尖足够轻便，那才能当成武器使用。
　　“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赵迈边干活儿边唱歌，而且也没有什么比游击队歌更适合他目前的情况了。
　　虽说异界并没有曹操，但念叨什么什么就会出现也许是每个世界都有的怪癖。赵迈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放松警惕，但他依然不知道顶在自己后脑勺上利刃是怎么靠过来的。
　　“没恶意，没恶意。”赵迈慢慢松开手中的东西，嘴里不断重复。他一点都不慌张，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对方掌握着远程武器，既然在之前没有射死自己，那就不是穷凶极恶的强盗，总还是能够交流的。
　　这其中当然也有危险，赵迈心知肚明。如果降落到大城市中，他肯定不会冒险。可是在这荒郊野岭处，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对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按照声音判断不出年龄，甚至听不出性别。赵迈的通用语还没有好到能听懂他的话，但是却能理解利刃在脑袋侧面轻拍的含义。他缓慢的转过身来，终于能够知道是谁“俘虏”了自己。
　　这是一个全身涂满迷彩的干瘪老头，渔网状的斗篷上挂满草木，如果趴在地上那就是一团灌木。赵迈经常能够在公园里见到这种老人，他们大多挥舞着象棋或者鱼竿。面前的这个老头脸上宁静祥和，与和蔼的邻家大爷、二大爷没什么区别，但身上却是全副武装。除了他手上平平稳稳端着的利剑之外，三根长矛和一柄重弩在他的后背上，腰带上挂着吹箭筒和一排毒镖，左右皮靴旁边各自绑着匕首。
　　“说话不好。”赵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补充了一下“没恶意。”迷彩老头保持将短剑架在赵迈脖子上，伸手摸了摸他全身，确保没有什么隐藏起来的武器，然后就把短剑收起来。他指了指车子，然后指了指赵迈，用不同的语气说了句“没有恶意？”
　　赵迈紧跟着重复。为了证明自己真正具有智力，他用手指着自己胸口，“赵迈”，他说道。
　　迷彩老头弄明白了赵迈的意思，但是他的口舌笨拙，怎么也发不出“赵”这个音，听起来总像是“老”。如果是“老赵”到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老迈”就不太对劲了。赵迈想了想，也是为了隐藏真名，改口说自己叫做“麦克”。
　　这个发音对于迷彩老头就简单多了。一来二去，赵迈也就知道了老人的名字：卡尔·柯我萨。
　　不仅如此，他还判断出了老人的主要能力：这是一名密林游侠。


第9章 牙牙学语
　　搬出那本厚厚的字典，也不去管有什么语法，单纯利用串联起来的词语，赵迈终于能够和游侠卡尔交流了。
　　“从异界来的吧？怎么连通用语也不会就敢出来。”卡尔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赵迈就努力地听，就算听不太懂也要先熟悉一下这种语言的发音和语气。词典上虽然标注了发音，而且还很贴心地使用拼音的方式，但每一门语言都会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这个只有多听多说才能发现。
　　虽然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赵迈鹦鹉学舌。他一开始只能抓住一两个关键的发音，很快就能断断续续跟上半句话，过了一会儿之后便能有七成相似。这样的学习速度在过去从未显现过，也可能是因为穿越，也可能是感受到了生存的压力，更有可能因为他终于碰上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就拿英语来说，背单词永远是枯燥的，玩游戏却不同。通过各种RPG游戏学到的单词能占到他词汇量的一半以上。如果把穿越看成一场游戏，那他就能放松心态、集中精力，从而迸发出惊人的学习热情。
　　人类是一个善于学习的种族，在奇幻的世界里便是“多才多艺”。按照游戏术语来说，人类一开始就能比别的种族多一个专长、多一门技能。这是一种大概的表现方式，放到每一个个体上都会有所差别。就好比“中国人擅长数学”并不能表示每个人都能在数学里考高分。
　　这又不是魂穿到游戏世界，只要打开技能界面，然后在“语言学”技能里投入点数，就能立刻学会一门语言。这里没有主神，更不会有系统给人“醍醐灌顶”。赵迈知道成功或许需要合适的机会，但绝对没有捷径可走。因此在碰上卡尔之后，他就像海绵吸水一样不断学习，好尽快适应这个世界。
　　卡尔是一名密林游侠，他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森林之中，偶尔才会回自己出生的村庄看看。他的职责是保护身后的“康健森林”，避免从更远处荒野游荡过来的凶猛怪兽在这里安家，避免它们袭击附近安宁的村落。
　　康健森林的最南端是一个叫做“内波”的农耕为主的城镇，人类占到了大部分，侏儒次之。卡尔的母亲就是内波镇的人，他的父亲则是一名半精灵，也是上一代密林游侠。内波镇非常开放，更喜欢用宽容的态度对待别人，所以对于跨种族通婚没什么禁忌。若非如此，卡尔的父母根本就没机会结合在一起。这种态度也影响到了卡尔。在他看到从天而降的铁疙瘩砸死了奇美拉，然后从里面走出一个黑发黑眼的怪异人种的时候，宽容的态度没有让他一上来就瞄准额头射击。
　　不过他依旧保持着警戒，竖起耳朵听着赵迈的动静，手从来不离开武器超过一尺的距离。不过从目前的观察来看，“天上来客”倒是非常老实，一直专注于学习说话，并没有什么恶意表现出来。
　　他琢磨了一下，决定试探试探。招招手把赵迈叫过来，随手丢给他一柄匕首。赵迈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躲开匕首，然后再从地上捡起来。贸贸然用手去抓空中飞舞的刀具，大部分都会落个受伤甚至残疾的下场。不会武技就绝对不要逞能，赵迈比谁都小心。
　　这不是什么人生道理，而是从游戏里养成的习惯。很多游戏都有“生存”模式，虽说和真正的生存还是有巨大的差别，但是“一不小心就会死”的核心本质缺没有变化。
　　大学的时候曾经有同学开玩笑的时候说，要是自己穿越到唐宋，凭自己的本事就能怎样怎样。赵迈还笑话他，“别想着怎样怎样，由破伤风但是没有青霉素的时代，有狂犬病但没有疫苗的时代，还是先考虑怎么活过童年再说吧。”
　　轮到他自己穿越了，自然是小心再小心。这和有没有冒险精神无关，是一种必要的谨慎。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并尽可能做到最好，这才是求生的最重要准则。在这个基础上才是学习，通过学习认识自己应该做什么，怎样做最合理。
　　卡尔示意他去切割奇美拉，最好能把整张皮剥下来。赵迈试了试，自己手中的刀子能够切开奇美拉的皮下脂肪，但对于覆盖着鳞片的韧皮毫无办法。他忙活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用匕首完成这件事情的尝试，继续回头挖掘奇美拉的爪子。
　　卡尔也不上来帮忙，拖着野猪到了湖边，用湖水将其清理干净。刚才赵迈的瞬间反应做不了伪，他绝对什么武技都没有，威胁性真的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卡尔放心的拿出燧石和铁片，引燃事先准备好的干草，然后往里添加树枝，慢慢升起了一堆火。剥了皮的猪肉被穿在一根粗木棒上，架在火上翻烤。他确信赵迈没本事抢走烤猪肉。
　　不到一会儿，野猪肉的香味便飘进了赵迈的鼻孔，随即引发了肚皮的轰鸣。除了半夜吃了几块饼干之外，赵迈从驾车出发然后穿越，中间什么东西都没吃过，此时正是饥饿难耐的时候。他看了看卡尔，这老东西暂时没有请他吃喝的意思，只是专注地烘烤着新鲜的猪肉。
　　他更饿了，决定去吃掉一根巧克力棒再说。说不定这东西在异界颇有价值，但保存力气干活儿更重要。于是赵迈扔下工作，钻进车里翻翻行李，眼神自然瞥到了汽车里的电子钟。
　　目前时间显示的是上午八点十三分，这与车外太阳当顶的环境截然不同。有时差这很正常，但车内电子钟的读秒显然有问题。
　　赵迈相信自己的生物钟，他对于一秒有多长非常清楚。他心里过去三十秒，车里面不过才走了一秒，整整有三十倍的差距。车子在家乡的时候走时是准确无误的，而它内部的机件又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如此说来，两侧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在这里过上一个月（假设这里一个月也是三十天的话），那么家里岂不是只过了一天而已？赵迈原本打算带些稀罕的东西就回去——奇美拉皮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知道时间变得充裕之后，岂不是能做更多的事情？
　　有了时间，再加上自己满脑子的奇思妙想，更不缺乏勤奋和吃苦的韧性，怎么就不能混出个顶天立地的人呢？若是这样还不能成功，他就该羞愧得去吸尾气把自己呛死了。
　　异界，老子来打劫你了！


第10章 爪匕
　　赵迈拿着巧克力棒，剥开包装之后，当着卡尔的面吃掉一半，剩下的一半递了过去。老游侠轻轻咬了一口，被惊人的甜腻吓了一跳。他看看赵迈，并没有接着吃，而是小心翼翼的塞进腰间的包包里。
　　连比划带说，两个人商定了平分猪肉的事宜，他们都认为自己占了便宜。能吃到熟肉这件事情让赵迈心中大定，他认为半根巧克力棒远不如猪肉对自己肠胃的帮助大，更不要说和一个本地游侠建立初步的关系，这可是占了大便宜。其实卡尔也是类似的心思，他觉得自己得到的“异界美食”才是价值更高的东西。
　　回头继续干活儿。奇美拉的爪子接近三十厘米的长度，前端略微带上些弧度，很像单侧开刃的水果刀，后半部分变得圆润，握起来不会伤到手。在切割皮肉的时候，奇美拉的爪子比匕首好用多了，几乎可以毫无凝滞地将外皮剥下来。
　　这是赵迈得到的第一件武器，他非常郑重地使用着。有机会的话还需要给它做一个不容易打滑的握柄，那样实用性就会进一步提高。
　　卡尔将一切看在眼里。奇美拉的爪子很锋利，比一般的匕首要好得多，这点知识他早就有了。不过他还知道一点，那就是这种爪子很容易腐坏，放不上一周就会开始变软，两周后就和人类指甲没什么区别了。
　　造就奇美拉锋利爪子的力量是魔法，而魔法会慢慢流逝，尤其是奇美拉死亡之后。只有法师能够完美的处理魔法生物遗骸，更长时间的保存甚至固化其中蕴含的魔力。林地中的德鲁伊也有类似的能力，但仅限于来自生物的力量。神庙的牧师则更倾向于处理和神力有关的材料。
　　作为密林游侠，卡尔也会一些简单的法术。不过他施展的治疗法术效果还不如使用草药，所以很少锻炼这方面的能力。他所信赖的力量主要还是背后的弩弓以及腰间的利刃。前不久从内波镇上听到传闻，湖水上游的毒蛇崖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他正要前去看看，走到半路上就发现了奇美拉，于是开始追逐。
　　从天而降的“流星”砸死了奇美拉，也把这个怪模怪样的异界人送到他的面前。卡尔认为这其中有神灵的力量插手，自己需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说不定能够对之后的任务有所帮助。
　　野猪腿外面的肉已经烤熟了，他用匕首切下来，放到用茅草编制的盘子里。“麦克！吃！”
　　赵迈早就等着这件事情了，赶忙把“奇美拉之爪”收好，然后蹦跳着冲过来。先把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猪肉塞进嘴巴里，包裹着野性的香气就充盈了自己的口腔。没有任何调料，甚至连盐都没有撒，直接烤出来的野猪肉毫不顾忌地散发着油腻的味道。若在家里，他肯定不吃这种单调的食物，可在干了好一会儿体力活之后，这就是最佳美味。
　　使劲嚼了两下，第一块肉就滑进了喉咙。赵迈捞起第二块，这时发现卡尔依旧在翻转猪腿，面前并没有第二个盘子。本着尊老爱幼的良好传统，赵迈将肉递了过去，示意老游侠一起吃。
　　卡尔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只是歪着头张开了嘴巴，意思是要赵迈喂他。赵迈也不以为意，凑近了之后就开始自己一块、喂老人一块。卡尔一边吃，一边打量赵迈的表情。他发现这个年轻人目光纯洁，表达出来的善意也是发自内心的，这才开始慢慢接受他。
　　两个人吃完了午饭接着干活儿，一个处理野猪，另一个处理奇美拉。卡尔动作麻利，很快就把野猪剩下的精华部分收拾出来，然后便过来一起剥皮。
　　他拿着匕首，如同庖丁解牛一样，工作效率是赵迈的十倍。他经常放慢动作，将自己的技巧和经验演示给赵迈看。既然语言不通，那就只能靠不断重复模仿来体会其中的诀窍。赵迈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专心向老游侠取经。
　　两个人齐心协力，很快就得到一大张完整的奇美拉皮。卡尔决定好好处理这张皮，之后做一两件皮甲。他让赵迈扛着卷起的皮，自己把野猪肉背起来，就准备沿着湖岸向北前进。
　　从高空看，灰烬湖的形状很想“卜”字，两条河流分别从那一竖的最上端和那一点的最右端注入大量的水。内波镇就在那一竖的最下方，毒蛇崖堡则在那一点的上方。形象的说，赵迈他们正在这个“卜”字的腋下位置，需要绕着湖岸转半圈，才能到达目的地。
　　眼看一时半会儿不会进入密林，赵迈就邀请卡尔坐车，两个人沿着湖岸前进。这里的地面相对平缓，有鹅卵石的地方轻易不会有容易塌陷的沙坑，虽然颠簸摇晃不可避免，但车子开起来总比走路省力。
　　坐上车子的卡尔非常紧张，突然亮起的仪表盘和轰隆隆的发动机更是把他吓了一跳。赵迈一边说着“没恶意”来安抚他，一边缓慢将汽车开了起来。
　　走起来之后卡尔就好多了，他渐渐明白这是个用魔法驱动的马车，只不过更加神奇一些，没什么可怕的。就算再了不起，它也不过是个工具而已。所以没过多久，他的好奇心就渐渐占了上风，坐在车厢里东摸摸西看看，和一个大孩子没什么区别。
　　这是个好现象，赵迈心想，所以他也不去阻止老游侠的举动。在开车的时候他一直关注着油表，智能化仪表盘上显示的剩余油量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纹丝未动。
　　难道坚不可摧的部分还包括油箱里的油？这车到底被改造成了什么东西，它的动力到底是从哪来的？这真是个神奇而有趣的发现。
　　一路上赵迈都在思考应该怎样利用这个车子。作为穿越人士，如果不能好好利用“金手指”，那岂不是白白浪费资源。整辆车子坚不可摧，目前看来还可以永久行驶，但失去道路交通网的情况下，车子能够发挥的作用很小。
　　如果能够卸车子的一部分放在身上，岂不是也能坚不可摧？这个主意一出现在脑子里，就挥之不去。
　　趁着扎营过夜休息的时候，赵迈做起了试验，用新得到的奇美拉之爪匕首试试脚垫的硬度。没想到一划就开，根本没有车子外壳的特性。他又用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试试，不管是座椅的包布还是坐垫，或者是后座和靠背上上放着的枕头，这些东西都不行。赵迈想了想，估计因为这些是车的饰品，并不是车辆行驶必须的东西，或者说不是汽车生产厂商制造的吧，不算是“坚不可摧车子”的一部分。
　　想想也对，如果单纯是“车子和里面都无敌”，那么赵迈的衣服不也无敌了？看来还需要从车子零件上下手。
　　但是坚不可摧以及无敌太寂寞的功能实在强大，赵迈什么部件都卸不下来，拧螺丝都纹丝不动。好吧，反正一开始就没报太大希望，毕竟车子砸不烂，但若是能徒手拆成零件，那算得上哪门子的坚不可摧啊？看来这里没漏洞可抓。
　　如果能卸下一个车窗当做盾牌使用，那该多好啊！不过假设把窗子卸下来，赵迈也不保证能不能安装回去。假设再碰到云中城战场那样的环境，少了一面窗子就无法保持车内封闭，那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赵迈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说不定这能成。


第11章 林中穿行
　　一座斜插过来的小丘挡住了去路，“THE·CHE”的地盘还不足以爬上面前的斜坡。卡尔也示意两个人从现在开始要进入树林了，而这辆车子不可能在密林中前进。
　　赵迈将车子停在林边，游侠卡尔拖过来一些蔓藤和灌木枝子，随意覆盖在上面。这是必然会发生的情况，赵迈知道自己不可能总是待在安全的车里。看看周围环境，这里既没有滑坡的危险，而且人迹罕至，车子停放在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他打开后备箱，取出了自己之前思考的东西。
　　每辆车子都会带着备用轮胎，遇到车胎坏了的时候可以紧急更换。虽然已经试过了，车子所有零件不会损坏也不能拆卸，但是这个备胎应该和正常使用的车胎是一样规格的吧？虽然轮毂的样子（根据品牌和车型）会有所不同，但毕竟都是汽车制造厂商生产的，一出厂就放在车里，算不算车子的一部分？
　　赵迈真心希望这个轮胎也获得坚不可摧的特性。它的大小和轮廓实在非常适合作为盾牌使用——但是这重量，就有些困难了。
　　他试了试，不论是卡尔的匕首还是奇美拉的爪子，当它们砍到轮胎上的时候都留不下伤痕。太好了，备胎和正用的汽车轮胎具有相同的能力，这验证了赵迈的设想。躲在轮胎后面的赵迈是绝对安全的。
　　前提还是那个，怎么躲在这东西后面。备用轮胎的重量并不轻松，想要单手拿起来并非不可能，但已经接近了赵迈的极限。如果是要像其他正规的盾牌似的，一直提在胸口高度，然后做防守的动作，对于赵迈就过于强人所难了。轮毂中间也有空隙，敌人若是瞄准空隙射箭，轮胎盾牌是毫无办法的。不过不能因为这些就放弃它，因为赵迈自己能够用的东西根本就没几件，再苦再累也得咬着牙上呗。
　　要知道臂力不够强可以练习，空隙有些大可以用东西堵上，但绝对的坚不可摧却太珍贵了。对于不能复活的新手来说，宁可要防御，增加容错的机会，也不能指望靠攻击解决一切。所以这盾牌无论如何也得带着。
　　所以，赵迈借用了卡尔的绳索，咬着牙也要把备胎背在身上，先适应适应重量，增强自己的身体素质再说。另一个要带着的自然是“辞海”，赵迈依旧没能掌握本地的语言，他可不敢有丝毫放松。
　　身后跟这个异界客，老游侠开始了穿林的道路。他先要回家一趟，将从镇子里买到东西卸下来，做好战斗准备再去毒蛇崖堡。在森林中居住了差不多一辈子，早就适应了这里的地形。蔓延的树根和横生的枝节对他构不成障碍，绿色和灰色的苔藓尽管湿滑，却不会让他的速度有丝毫减慢。
　　赵迈却做不到这些，走一路摔一路。如果慢慢前进他不至于这么狼狈，可想要跟上游侠的速度，那必然要付出代价。他也强气，咬着牙不吭声，努力追着卡尔的脚步。一点点划伤算不了什么，这个时候吃下去的苦是过去缺乏锻炼留下的果，但也会成为以后轻盈矫健的因。
　　既然摔是不可避免的，那就不能白白摔倒。他可不会让眼泪迷蒙自己的视线，因为他要努力观察卡尔的动作。游侠亲近原始自然的地方，会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自己生活地理环境的熟悉，在这种环境中觅食、生存、追踪、躲藏和战斗都会非常有心得。另一方面就是穿林步，在自然形成的荆棘、灌木和湿滑环境中依旧如履平地。
　　穿林步是属于荒野的技术，在城市里毫无意义。只有对石头、树皮、草业、苔藓熟悉的人才能够掌握精髓。在格拉利昂，这种本领在游侠和德鲁伊的口口相传中不断继承，极少能被外人修习。
　　但这其中肯定不包括赵迈。作为一个来自知识、信息大爆炸世界的合格宅男，一旦将穿林步单纯视作一门轻功而不是魔法，仔细观察之下，其中蕴含的秘密还是很容易被拆解出来的。毕竟所有的步法轻功不都是对身体的控制，对于速度、角度、重心、姿态以及环境的掌握吗？凌波微步、八步赶蟾等武功还不好对比，没有内功也能练的神行“百变”，可能就是穿林步的高级版本。穿林步在姿态和环境控制上有独到之处，所以赵迈特别关注遇到雷同状况时卡尔的处理方式。
　　在倾斜的苔藓石板上用什么姿势，用脚掌的哪个部位踏上还带着湿气的拱形树根，怎样借助横插过来的树枝稳定身体。并不只有从书本上能够学到东西，最初的学习就是用眼睛看、然后用身体去模仿。穿林步虽然是一整套技巧，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全部掌握的。但就算掌握了一些皮毛，也足够让赵迈避免更多的摔伤。更何况，天使帮助赵迈提升了观察能力和领悟能力，学习的速度是够了，现在就剩下刻苦的练习了。
　　卡尔没想太多，进入丛林之后他习惯了这样的前进速度。平时大多都是独自一人，他非常缺乏照顾别人的习惯。等在密林中走了一个小时之后，他这才想到身后还有别人，一个完全不会武技的异界客。
　　回头一看，赵迈就在他身后三米多的地方站立。虽然衣服上有很多划痕，地上的脏泥和挤烂的草木汁涂抹的到处都是，外露的皮肤上还有不少淤青。但是赵迈的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一点也没有为自己遭受的这些苦有丝毫埋怨。
　　卡尔心里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所以原本还要再走一段时间的，现在改变计划提前休息。密林中天黑的会非常快，这里繁茂的枝叶会把黄昏的美景吞吃掉，只留下漆黑的夜。游侠自己不需要准备什么，找一根树枝也能愉快地睡一晚。可是他知道“麦克”不行，异界客身上还没有属于这个森林的气息。
　　他示意赵迈坐下，然后蹲下身子查看伤口。小小的划伤和一些瘀伤不算什么，只需要简单的治疗法术就可以了。他随手从脚边拽过一根草叶放在掌心揉搓，向着自然原力祈祷片刻后，草叶就变成了浆糊一样的粘稠物，涂抹在伤口上立刻就有止血恢复的效果。
　　赵迈瞪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魔法。天使施展的传送术虽然更高级，但只有通过一个人类之手释放的咒语才真正有意义。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他没理由做不到，自己终究有一天能够学会魔法。
　　毁天灭地的力量赵迈不感兴趣，因为再怎样做也比不上“东风洗地”。他感兴趣的是治病救人的本事，一个“移除疾病”法术就能对抗所有自然和非自然疾病。虽然不知道这个法术对尿毒症有多大作用，但这也是一种应对问题的办法。即使不行，先不考虑复活类法术能不能有效，一个“肉体再生”也能把麻烦解决。
　　粘稠的草泥覆盖在伤口上，丝丝凉意渗透进来，舒服极了。多次反复挣裂的伤口立刻停止渗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周围的红肿也迅速消失，一些因为生长恢复而产生的麻痒感觉微微冒了出来。
　　这东西比白药的作用都强，这一点已经不需要怀疑了。咒语施展在腿上，但作用是笼罩全身的。赵迈手臂上的伤口也在以同样的速度恢复，可见草泥并不是关键，咒语才是。
　　只用了不到半分钟，赵迈便完好如初。这有可能还只是最低级的咒语，算不上什么大法术。赵迈不断检查自己已经开始掉痂的皮肤，他现在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力量。


第12章 游侠欠缺的东西
　　治疗好了伤口还不算完，老游侠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皮囊，拔开软木塞之后在嘴里含了一口。含含糊糊地念了些类似咒语的话，然后就猛力喷在赵迈的身上，正面一口，反面再来一口。
　　喷上来的东西带着类似薄荷的味道，到不让人生厌。连比划带猜，终于搞清楚了它的用处。夜晚的树林多蚊虫，被叮咬上虽不一定致命，但酸痒疼痛总是难免的，有的时候还会因此生病。林中的游侠有多种手段针对这种情况，驱虫药剂是最方便的一种。
　　两个人都没有携带帐篷，所以奇美拉的外皮就被当成帆布使用。借助两棵树间横着的枝丫搭上，再用沉甸甸的背包压住一边，一个简易的遮雨棚就完成了。升起一个小火堆，先用火烤热地面，然后再铺上一层赵迈从未见过的树叶，这里就是他们晚上休息的地方。
　　晚餐依旧是烤猪肉，没盐没调料。卡尔吃的非常仔细，拿着匕首将边边角角的肉都抠干净，之后还把骨头在火里烤一烤，等酥了之后磨牙用。这可能只是卡尔的怪癖，但也可能是游侠的习俗。既然在接受对方的庇护，那就要客随主便、入乡随俗。赵迈也有样学样，把骨头啃得如同被白蚁群洗劫过。
　　林子中很快就变得漆黑一片，离开火堆只要超过二十尺，视觉就不如触觉敏锐了。黑暗并不代表宁静，四周各种虫鸣混合着风吹叶响，一刻都不得停顿。赵迈心中紧张，好几次都觉得有脚步声接近，似乎还看到了一双双绿色的野兽眼睛。但卡尔老神在在，一副悠闲模样，他只能强按自己的恐惧，也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老人看出了他的故作镇定，对他笑了笑，“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的。”看着“麦克”不明所以的样子，游侠便指了指那本厚厚的“辞海”，示意他应尽快学会语言。
　　赵迈也是这样想的。借着火光，他开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看书学习。由于选择了提前休息，卡尔还不算很困，于是肩并肩和赵迈坐在一起，指着书上的文字朗读，然后用词语组成句子，让他先学会最基本的句式和语法。
　　利用这种交流方式，他给赵迈布置了一项任务：在看书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投入一点树枝，保持篝火的燃烧。而在准备睡觉之前，要再清理一遍火堆周围的树枝树叶，以免造成火灾。
　　说完，他就披着斗篷，闭上眼睛睡着了。赵迈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他睡得很浅，有点风吹草动就能醒的样子。自己小时候回老家，家里的看门狗就是这样的。老人说这叫警觉浅睡，休息的效果并不像沉睡那样好，但在关键时刻能保住自己的命。
　　据说三国时候的张飞睁着眼就是浅睡，他被割头那晚就是喝多了，结果陷入沉睡，失去了警觉性才让贼人得手。
　　赵迈不想打扰他，于是闭上嘴巴看书，就连每隔一会儿添柴火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周围一片漆黑，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也慢三十倍，无法作为钟表使用。不过凭着自己的生物钟，他估计应该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赵迈是个昼伏夜出的生物，平时白天睡觉的。结果这一天下来，除了穿越、干活、林中奔行，就是不断学习，注意力高度集中。按常理来说现在应该困死了，可他只有很少的睡意，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不少时间。
　　当手机的时间显示为白天九点的时候，康健森林已经到了后半夜。赵迈觉得自己再不睡觉会显得很奇怪，于是收拾了一下篝火，挤到奇美拉皮帐篷下面闭上了眼睛。他很快就睡着了，轻轻的鼾声把卡尔吵醒。
　　老人看了看天色，借着火光扫视一下营地，然后满意地笑了。他发现赵迈和衣而睡，并没有被子之类的东西，于是就把自己的斗篷盖了上去，自己靠在树上抱着武器休息。
　　天还没有亮老人就开始忙碌，早饭不能再吃纯粹的猪肉了，撕下一些放在粥里煮就足够。粥是用燕麦、大米和几种豆子混合煮出来的，味道很香，刚刚开锅的时候就把赵迈唤醒了。
　　老人拿出一个纸包，托在手心里很小心地打开。赵迈探头探脑凑过去看，发现那里面是一些粗盐。未经提纯的盐是黄褐色的结晶，卡尔手里的盐有一角还带着些土粒子。这东西赵迈听说过，但从未见过，于是把手指伸过去想抓一点。卡尔还向后缩了缩，眼珠子转了两圈之后才重新递回来。
　　拿手指抹了抹，尝了尝，没吃出什么味道，于是赵迈拿起来尝一下。除了咸腥以外，其中还蕴含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怪味，他发誓自己还尝出了一些化学药品的味道。一把拿起灌满了湖水的皮囊，赵迈使劲冲了冲舌头，噗噗噗地吐出去，死活也不愿意让卡尔把这种盐放到粥里。
　　对他来说，这根本就不是盐，而是一种毒药。虽说这东西的危害性远小于地沟油和苏丹红，不过足够破坏赵迈对于一碗香粥的全部憧憬。一两天不吃盐还能坚持，有机会自己尝试过滤、提纯一些能吃的盐就是了。
　　见赵迈反应这么大，卡尔也就不再坚持放盐了。经过一天的相处，他已经把赵迈看做一个善良而脆弱的后辈，在某些方面能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这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年轻人，又努力好学，很有发展的前途。不过他怎么也不相信赵迈所说的能把盐便好吃的说法，认为那是遣词造句错误引起的误会。
　　既然知道这里的盐又少又难吃，赵迈就决定做些好盐出来。过滤需要的纱布没有，身上的棉布T恤勉强可用。吸附毒素需要木炭，于是他就从篝火堆里找一些代替品。自己没办法做到最好，但提高一下盐的档次是绝对没问题的。
　　铁罐子用来煮粥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用来熬盐。赵迈询问卡尔，得知他的住所附近有一片岩盐，附近的动物常去那里舔舐。既然如此，先去看看情况再动手，说不定游侠的住所有更好用的工具。
　　总是让游侠照顾，这次也该他显一显身手。带着这样的憧憬，赵迈一路小跑跟在游侠后面，快速在林间穿行。他一路上腿不闲着、嘴不闲着，不论是山寨版的穿林步还是通用语，全都在飞快的进步着。


第13章 游侠的树洞屋
　　游侠在密林深处有一座自己的小屋。这不是那种用木板、石头垒起来的建筑，而是通过修改树木生长的方向，慢慢营造出来的。
　　不断向上追溯，这个房子从两百年前就存在了，不过那时候只有一间树洞。现在，最初的树洞随着树木的生长，已经被顶到了足有二十米高的地方，严重影响了树木的平稳。于是几十年前，树洞被砸开、拆除，变成赵迈现在看到的一个开放的瞭望平台。
　　能使用的屋子还剩下三个，分别属于三代密林游侠，各自在自己的年代修建。在这三个之下还有一个未完成的树洞，应该是为下一代游侠准备的。一些紫红色的蔓藤攀援在树洞上，不时发出淡淡的荧光。与那些吸取树木营养的蔓藤不同，紫色蔓藤的根基扎在土壤里，丝毫不见软弱依靠的模样，而是如同拉扯的锁链一样，不断扩大树洞的大小。
　　葫芦形状的游侠大树被一片草地环绕，也只有草能够在巨大的树冠阴影下面苟活，其他树木根本长不起来。一群兔子正在这里嬉戏打闹，在看到赵迈的时候撒腿就跑，赶紧钻到游侠大树错综复杂的根茎下面躲藏。一只大白鹅伸直了脖子、猛拍着翅膀，嘎嘎乱叫着冲向赵迈。
　　卡尔抬起一脚，把大鹅踢到一边。鹅眨巴眨巴眼睛，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于是用翅膀支撑起肥胖的肚腹，示威性地又叫了两声，然后扭着身子，如同古代肥胖的官员一样，大摇大摆去食槽找东西吃。
　　鹅的领地意识很强，在看家护院方面和狗差不多。听到鹅叫声，从最高的树洞屋子里面探出一个灰绿色的脑袋。
　　这是一只半兽人，是兽人和其他类人种族留下来的后代。不论是和人类、精灵、半身人还是侏儒，兽人生下来的都是半兽人，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他们血统的强大。目前只有龙裔能够压制兽人的血脉，留下的后代会是半龙。矮人……从没听说过有半矮人，这也说明他们的血脉和他们的脾气一样，都像岩石一般坚韧。
　　这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个种族：精灵。精灵和人类的后代是半精灵，但是和兽人呢？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就算是最温文尔雅的精灵听到之后也会大发雷霆。赵迈和一群脑洞大开的小伙伴们探讨过，认为最终出现的应该是半兽人而不是半精灵。
　　据说，兽人一直用这件事情证明他们的血统比精灵更高贵，这是精灵和兽人世仇的根源（之一？）兽人也在想方设法侵染矮人血脉，所以矮人和兽人也不共戴天。
　　更八卦一点的话，为什么其他种族对半精灵的态度都还不错，就是精灵对他们不好？这其中……大家领会就好。就算是再“高贵”的种族，也有用下半身思考的时候。
　　“老师，你回来啦！”半兽人开心的叫一声，然后直接从接近十米高的树屋跳了下来。他在半空中调整姿态，如同矫健的猫一样，稳稳落在地上。
　　脑袋小、脖子粗，身子还没有膨胀起来，这还是一个处于少年时代的兽人。他赤裸着上身，只是在腰间围了一件皮裙。在跳下来的过程中，其下的东西晃荡着闯进了赵迈的视线，导致他现在还一阵阵的犯恶心。
　　“索鲁。”老游侠指了指半兽人，将它介绍给赵迈。“这位是麦克，我从湖边捡来的，他迷路了。”
　　半兽人张开双臂就抱了过来，胸肌、二头肌等等肌肉和肌肉群一同发力，一下子就把赵迈肺里的空气挤了出去。赵迈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呃……呃……”的惨叫。
　　好在索鲁只是抱了一下就松开了，立刻转身去翻卡尔背后的袋子，掏出野猪腿来高兴地又蹦又跳。
　　赵迈深吸几口气调整一下呼吸。他刚才依稀看到半兽人灰色眸子下闪过的一丝狡黠，不知道是单纯的玩笑还是其他。
　　卡尔放下背包，把食指和中指放在嘴里，用力吹响。游侠小屋立刻活了起来，几十只各种各样的动物纷纷从躲藏的地方爬了出来。赵迈看到一只足有水桶粗的蟒蛇顶开泥土，悄无声息地游到兔子身后，张开了血盆大口。
　　还没等他惊呼出来，就看到兔子被抛到半空，然后被蟒蛇尾巴抽到一边。圆滚滚的灰色兔子就像网球一样在草地上弹了弹，咕噜噜滚了出去。
　　蟒蛇呲牙咧嘴，东顶一下西挤一挤，径直来到了最前面。它的眼神中满是温顺和讨好，把脑袋凑到距离卡尔手掌一尺多远的地方，就像一个等待大人表扬的孩子。
　　老游侠却没有动，而是继续等待。不多时，一只秃了毛的黄色老狗从树洞里走了出来。它的一条腿有些瘸，一只眼睛也是瞎的。从头顶斜挎到嘴角的倾斜伤口已经有很多年头了，很明显这就是造成瞎眼的原因。
　　在它身后跟着一只圆滚滚的小狗，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老狗看上去像是金毛，这只小狗却看不出品种来，有点像秋田，也有些类似柴犬。它总是张开小嘴，试图咬住前面老狗秃尾巴上仅剩的毛。
　　索鲁放下猪腿，紧走两步，一把捞起小狗，亲昵地用它擦脸。老狗伸出大舌头来舔舔嘴唇，朝蟒蛇吐了口水，然后把自己的下巴放到卡尔的掌心里。
　　它首先享受了主人的抚摸，然后满意地爬到太阳底下打盹。蟒蛇希望能享受全身按摩，不过在老游侠抓住它的脖子晃了几圈后，倒也满足了，“大度”地把位置让出来。
　　卡尔指了指第二层的树洞，示意赵迈可以住在那里，之后便领着一群鸡鸭鹅兔们检查院子去了。索鲁把小狗扔在地上，大呼小叫的跟着去了。
　　蟒蛇歪着脑袋看着赵迈，伸过鼻子来上下仔细闻了闻，似乎在审视在哪里下口比较好。赵迈知道游侠训练过的动物轻易不会伤人，所以倒也能坦然面对，不至于被吓的软腿。这种表现显然让蟒蛇很满意，轻轻用身子擦了下赵迈，就自顾自地走远了。
　　小狗滚了过来，摔倒在赵迈脚边。看着它吐出的小红舌头，赵迈怜惜地将它抱在怀里。
　　蟒蛇嘶嘶两声，回头看了一眼。


第14章 密林中的暂居地
　　游侠长期生活在野外，主要靠的是自身的武技和对野外环境的熟悉。但是人力总有穷尽，再高明的游侠也有需要帮手的时候。因此他们会驯养一些动物，作为自己的生活伙伴。
　　那条叫做“狗肉”的秃毛老狗就是卡尔的动物伙伴，风风雨雨共同度过了二十年的时光。他们一同在密林中狩猎，追踪并驱赶进入森林的邪恶生物，不让地精、狗头人之流侵扰周围村庄，更不能让他们在这片森林中建立据点。
　　这种感情和默契类似于士兵和他的军犬，是一种缠绕在心灵上的羁绊。卡尔慢慢老去，“狗肉”老去的速度更快，大约五年之前它就已经无法适应高强度的战斗了，于是卡尔把新的任务交给它：看守林间的树屋。
　　新的动物伙伴就是那条叫做“长虫”的蟒蛇，目前正在身富力强的时候。经过长期的训练，它已经学会了配合游侠战斗，互相照顾着生活。卡尔会带着它在密林中巡游，但是却从不带着它去内波镇。
　　其中的道理也非常好理解：一只粗壮蟒蛇的卖相绝对比不上大狗，后者不会引起什么恐慌。
　　蟒蛇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能跟着去镇上，尤其是卡尔会逐渐衰老，蟒蛇能够帮助他负载货物。它安静地等待老狗死去的那一天，也就是它正式接替的那一天。再那之前，它就盘在窝里不断摩擦自己的身体，希望能够变得更强、更壮。
　　赵迈不害怕蟒蛇，不过也喜欢不起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黄色毛球上。这是一只小公狗，和排球差不多大，长长的绒毛下面是瘦弱的身子，没有几斤沉，抱在怀里轻的令人心疼。
　　深棕色的小鼻子在赵迈身上嗅个不停，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喜欢的味道，昂起上半身来就试图向更高处爬。两支后腿用力挺直，两只前爪挠个不停。
　　赵迈把小狗抓起来，奇怪的上下打量一番。小狗兴奋的无法抑制，腰和后腿凌空转着圈圈，嘴里发出呜呜嘤嘤的焦急叫声。“真是可爱的笨狗。”赵迈满足了它的渴求，把这个毛球放在了肩膀上。
　　小狗立刻老实了，舒舒服服趴在肩头，用小爪子紧紧抓着赵迈的T恤，眯上眼睛开始打盹。
　　“你既然这么喜欢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赵迈伸手抓抓小狗的尾巴，惹得它使劲晃晃表示不满。
　　小狗喜欢上了肩膀的位置，说什么也不愿意下来。就算赵迈手脚并用向第二层树洞攀爬的时候，小狗也不肯挪窝。时不时地，它还伸出舌头在赵迈肩膀及脖子上舔一下，又凉又痒，惹得赵迈咯咯直笑。这是小东西表示亲昵地方式。
　　树洞里非常简陋，一堆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旧毛皮就是他的床，半截木头用来枕头，没毛的干净皮子就当做被子。树洞并没有门，通风和取光都是靠只有半人高的出入口来完成。洞的一角堆放了许多橡子、栗子、核桃之类的干果，大约有百斤左右。所以树洞里面总是充斥着一股带有油脂感觉的树木香气。
　　赵迈将奇美拉的皮子留在洞外，爬进洞收拾一会儿，并把轮胎当做临时的门放在一边。他打量着这个小房间，用手抚摸着缺乏弹性的毛皮床。这里就是自己第一个落脚点了，充满野外气息的小屋子。若是在地球上，自己绝对没可能找到这样一处独特的地方，可以毫无顾忌的亲近大自然。
　　钢筋水泥构建的森林怎能比得上原始自然的风貌，印刻在上百万年进化过程中的基因更喜欢真实的树木和泥土的味道。赵迈发觉自己很适应当前的环境，虽说时不时仍会有紧张、担忧的思绪爬上来，但更多的却是回归自然的兴奋与安宁。
　　兴奋与安宁两个词好像是对立的，但在这里却能有机结合起来。这种感觉很像归家的游子，在跨进房门看到久别父母时候的心情。赵迈第一次来到这个树洞，原本应该是陌生的地方，但在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受到绝对庇护的安全感。他试着躺在软垫上，只觉得全身毛孔都透着舒服，身体立刻达到绝对的放松。一路上扛着重物在林间奔行，积累的疲倦于此时涌上心头。现在正是午睡的好时候，于是他双眼一闭，呼呼大睡起来。
　　两个脑袋探了出来，原来是老游侠和半兽人学徒听到鼾声过来查看。他们看到赵迈睡得香甜，也看到黄棕色的小毛球趴在赵迈肩膀上，露着红色舌尖一起安眠。索鲁想进去把小狗拽出来，却被老游侠制止了。他使了个眼色就把半兽人叫到树下。
　　“今天让他休息一下，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一起训练。上午我教你们语言和自然知识，他要学习通用语，你也要学习写字，在一起正合适，下午我会教你们战斗技巧。”卡尔拍了拍索鲁的肩膀，干枯的手指捏捏半兽人健硕的肌肉。“你已经学过基础了，所以要多教教麦克。如果你能让他学会基础的武技，我就同意带你出去一起冒险。”
　　半兽人用力点点头，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待在大树附近早就磨没了他的耐性，跟着游侠出外勤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
　　“我只给你们七天的时间，如果他到那个时候还过不了基础，就算你失败。七天之后我出门巡查，就不会带着你去了。”卡尔语重心长的说：“你身体素质优秀，但是脑筋却不够灵光，我很是担心。这次就是考验你能不能解决从未遇到的问题。所以，多多思考，想办法教会麦克，我也就能放心了。”
　　“是的，老师，我这就去想办法。”半兽人憨憨一笑，三两下就爬到了最高的树洞里。紧接着里面传出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也不知道半兽人在忙碌什么。
　　卡尔叹了一口气，走进了自己的树洞，蟒蛇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也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儿，蟒蛇贼眉鼠眼的朝外看看，压低身子、贴着树根，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密林。在它脖子后面绑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放着卡尔刚刚写好的信。
　　老狗趴在自己脚面上，无精打采地看着老主人。它看到主人眉宇间的忧愁，却没有力气将其驱散。


第15章 细盐、金子和武技
　　午睡起来的赵迈使劲伸了伸懒腰，把小毛毛狗从肩膀上摔了下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哼哼。用手指逗弄了一番，小狗在重新被放回到肩膀上去之后就安静下来，就像躲回到母鸡羽翼下的小鸡。
　　“明天开始训练，今天好好休息。”一只松鼠衔着字条挡住了赵迈的去路。它摇晃着大尾巴，一双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赵迈，小尖嘴一抖一抖。赵迈心有灵犀，从房间一角堆放的干果中拿了一个大橡子。松鼠双手抱过橡子，一下子装满了自己的腮帮子，点了点头之后跐溜一声跑远了。
　　能够接受训练对赵迈来说是个好消息，只有有了自保之力他才能深入森林找寻有价值的宝物，也才能穿越丛林去镇子上看看。命运金币只会以各种货币的形态出现，老游侠家中只有生活物资，恐怕不会储存钱币之类。
　　真正游侠的训练耶，这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力。就算是当兵用枪械，在很多时候也没有拿着冷兵器战斗更充满激情。奇幻世界的野外可是真正充满野兽的原始地方，能够长年累月在这种环境里生存，其能力远比各种“探险家”更厉害。
　　就算是贝爷也没扒过奇美拉的皮吧？赵迈就干过。鳄鱼可能就是贝爷肉搏能力的极限了吧？不知道卡尔杀过什么猛兽。如果自己能够带着一张龙皮回去，不知道能不能震惊世人。
　　想到这里，赵迈突然一愣，一个好主意冒上心头。就算不把目标集中到金银宝石一类的东西上，带一些活物回去可能获利更容易。且不说龙蛋之类的，带一枚狮鹫蛋回去孵化，那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大富豪们争着建造更大的游艇，但谁能有一只狮鹫？
　　不过别说龙了，就算是狮鹫也不好对付，没有强大的个人武力那只能是送晚餐的行动。赵迈衡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武力连一匹战马都打不过，在整个游侠领地的食肉动物中，排名倒数第一。哦，也不对，应该比自己肩膀上的小狗排名好一些。
　　现在武力不行没什么，毕竟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现在抓紧时机努力提高就是了。想要练习身体素质就需要跟上营养，肉食看起来应该很充足，就是那粗盐实在是不能下咽。
　　老游侠能教导自己是一种善意，而善意应该用善意来回报。反正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情，不如煮盐。
　　他从树上爬下一层，告诉卡尔和索鲁这个想法。老游侠笑着点点头，鼓励他去做，半兽人却一副“我才不相信呢”的表情。他也不想帮忙，和卡尔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跑出去了。
　　也不怪他们不相信，因为像面粉一样细的盐只有精灵那里才有，其他种族都只有粗盐可吃。这主要是因为精灵身体相对纤弱，不像矮人的身体对毒素的忍受力那么强，可以大口吃粗盐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他们需要严格的排毒，所以精灵最上等的细盐是用专门的魔法加工出来的，次一等的也需要复杂的炼金术才行。其他种族的人很想知道精灵的秘法，但上百年来毫无所获。
　　游侠卡尔知道内波镇就有盐矿，从极深的地底挖掘井盐，碾碎了之后向四面八方贩卖。那种盐已经是杂质较少的了，可以卖上每磅五金币。这是什么概念呢？基本和高品位银矿石价格相等，是同等重量土豆价格的两百五十倍。
　　这还只是粗盐而已。精灵的炼金细盐是没有标准价格的，而是以奢侈品拍卖的方式少量出现。精灵的魔法都能泄密，炼金细盐的技术都没有被人窃取到，所以卡尔不太相信“麦克”真能做出细盐来。他以为这小伙子最多能够改善一下盐的口味，遮一遮苦涩的感觉而已。
　　对他来说，这是小孩子的游戏，只需要鼓励就好了。所以赵迈捧着“辞海”，不断向他要一些工具的时候，他都微笑着满足。其实也没什么古怪的东西：几个锅，几个盆，一些柴火，还有就是从山洞里挖出来的大块岩盐。
　　这些岩盐村民是不太吃的，卡尔吃这种盐主要是为了省钱。他看着赵迈把岩盐敲碎，用石头磨成粉末——尽管颗粒完全不均匀。然后这些盐粉被扔进锅里，边煮边搅，成了黄褐色的浑浊液体。
　　脱下T恤，折叠起来，当做原始的过滤网。浑浊的液体就能变得清澈一些。
　　将衣服清洗一下再来一遍，液体的状况还能够好一些，不过差不多也到了极限。下面的工作就需要借助木炭粉。这次再过滤一遍后，液体就变得清澈透明起来。
　　剩下的工作就是蒸干这些水，留在锅底的就是纯净的盐。这肯定比不上大量工业制备下的精盐，雪白中还泛着一些淡淡的棕色。
　　用指头捻起来尝一尝，没什么刺激性的感觉了。如果能用正经的纱布，木炭的质量再好一些，说不定还能继续提高盐的质量。
　　拳头大小的一块粗盐变成了小半碗细盐，赵迈端着就去找老游侠卡尔。老人正在树洞里面拿着一根略带紫色的硬木不住端详，手指在粗糙的表面来回抚摸，似乎正在感受隐藏在木头表皮下面的力量。
　　“看，我做好的盐。”赵迈恭敬地将陶碗放到老人面前。卡尔总是给他一种家中老人的感觉，举止中透着特别的亲近，所以他不自觉就带上了晚辈对长辈的那种尊敬。
　　老游侠看了一眼陶碗，眼睛就突然睁得溜圆。他放下硬木，伸出三根手指蘸了撮盐末，放在舌头上细细品尝。纯粹的咸味充斥于口中，丝毫没有粗盐带着的苦涩和酸辣。他没有吃过精灵的炼金细盐，无法做出比较。但因为这盐出自“麦克”之手，他就单纯地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盐。
　　“你做的真不错！”他夸奖了一句，突然想到对方还不能完全听懂。格拉利昂夸奖对方的手势是竖起中指，因为这是最长的一根指头，也是最突出的。于是他把自己的中指对准了赵迈。
　　看着老人脸上微笑的表情，赵迈知道这应该不是在骂自己。搬来词典问清楚之后，他的心情别提多怪异了。“在我们那里，竖起大拇指是表扬，因为大拇指最粗。”
　　好不容易双方都理解了，卡尔就给他一根大拇指。随后这碗盐就放在一边，他用缓慢的语气和简单的词汇开始解释训练的事情。
　　赵迈很着急，一直追问自己做出来的细盐能够卖多少钱。老人并不回答，只有在被问了好多遍之后，才竖起眉毛，在赵迈脑袋上打了一巴掌。
　　“没有活命的本事，金币有什么用？背着的金子多了，脊梁就会被压弯。”他不仅说了出来，还把这句话写在纸上。等赵迈理解之后，又用手摸摸他被打的部位，似乎是在安慰他。
　　赵迈本想说“英雄汉也有被一分钱难死的时候”，可他也知道老游侠这是好意。既然是好意就不要破坏，他就把细盐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先学习和战斗有关的词汇。


第16章 战斗流派
　　“想用什么样的武器？”老人看到赵迈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正途，于是向他询问到。在他的树洞里有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都是些陈旧的装备，大小、风格都不统一。
　　不用老人讲解，赵迈就明白这些武器的来历。这肯定是一次次战斗过后的战利品，是游侠通过胜利积攒的。所以这里面能看到狗头人的锯齿刀、兽人的双头斧、半人马的矛尾战戟以及豺狼人的双排刃巨砍刀。
　　虽说武技完全是零，但赵迈的眼光绝对是跨越时空级别的。从原始人的骨棒到星球大战的光剑，什么高锰合金剑到高频离子振动刀，他的理论知识——或者叫做脑洞——超越格拉利昂任何人。古往今来的各色英雄人物，不管是处于历史还是来自文学作品，都在他的记忆库中，现在要做的就是选出一条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说到游侠的武器，一者会想到精灵游侠弹无虚发的弓箭神技，另一者则是双刀游侠密不透风的刀网。这两条道路都很不错，不论是卖相还是威力都属上乘。但如果细细琢磨，有人能够达到巅峰不代表它就是最适合大部分人学习的东西，尤其是对于毫无基础的赵迈。他只是个人类，不可能像精灵或者黑暗精灵那样付出一百年的时间来锻炼这两类武技。
　　如果有一百年来锻炼，赵迈绝对会选择太极拳或者想办法修炼内功去了，绝对比什么双刀游侠更靠谱。
　　他理解的武技就是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战胜敌人。拿一种武器做到攻守兼备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他很快就想好了自己要走的道路。
　　“盾牌和短矛，”他找到相应的词汇，给老人说道：“盾牌为主，短矛或者剑或者锤子都行。”
　　这是一条最稳妥的路子，活命是第一位的，而且也不太影响灵活性。盾牌他早就选好了，就是自己车子的备胎。虽说沉了一些，但找来绳子好好固定一下，这就是最强的神器盾牌！
　　短矛也叫做单手矛，是一种只能用来刺击的武器。在举起盾牌的时候，也只有最简单、动作路程最短的刺击能保证不影响防御手。古代斯巴达战士就是把盾牌、短矛、战阵和冶铁技术结合起来，配合他们的军事文化，造就了一支传奇的军队。赵迈觉得把这种战斗方式作为基础，是最合适自己的。
　　至于之后，他肯定还要学习远程，比如弩弓什么的。游侠卡尔的弩弓是一把轻弩，可以单手射击（不过需要双手配合才能上弦），同样不会影响到自己使用盾牌。反正赵迈的宗旨就是躲在盾牌后面，看别人打生打死，自己专注补刀。
　　这种选择没什么突出的优势，但也没什么缺点，卡尔表示赞同。他其实也很担心赵迈会选择一些华而不实的作战技巧，比如双持长剑和匕首。那样的武技更需要步伐的配合，而卡尔是不懂那些步法的，生怕自己会教坏。
　　盾牌和矛就简单多了，所需要学习的动作就比较少。盾牌的动作包括警戒的持盾姿势，挡、滑、拨、顶、砸五种技巧，剩下的就是足够的臂力、敏锐的反应和持续的专注。
　　使用矛说白了就只有一个动作：刺。因为另一手有盾牌，所以赵迈可以单纯只考虑用矛进攻，暂不需要学习用矛防守。老游侠卡尔拿出纸笔，歪歪扭扭画了一个人形，然后开始讲述基础战技训练的方法。
　　他把赵迈面前的平面分成九个方格，就像电脑小键盘一样分别标注数字。1代表攻击从左下方来，6就是中右方，8就是正上方。只要能够防守住进攻的格子，然后抓住敌人不设防的格子刺击，那就能够取得胜利。
　　这是一种非常简朴精炼的方式，易于理解。他拿着自己的木盾，分别作出防守九个格子的基础动作，一个一个让赵迈模仿，直到做对为止。之后他就拿起一根木棒，嘴里喊着数字，展开对应的进攻。
　　不考虑虚招，不考虑技巧，只考虑单纯的格挡，这种方式是基础中的基础。赵迈听着数字，脑子中要迅速反应，还要做出正确的动作。一开始卡尔的棍子速度很慢，后来逐渐加快，赵迈必须尽快跟上节奏。
　　力量、速度、技巧是武技的核心组成部分，但他们需要建立在某种基础之上。卡尔或许不能培养出一个武技大师，但作为赵迈的入门师傅却再合适不过了。他一步步引导着赵迈，看着他逐步形成了最基本的反应，确定他掌握了基础动作，于是便让他自己去练习。
　　放下轻便的木盾，赵迈扛起了沉重的备胎盾，他的重心都被这东西带歪了，能稳定站住就算不易。先用轻便的盾牌练习不是不行，可要是没有吃苦的精神，怎么可能更快的提高？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而且这不是别人在为难自己，而是自己给自己提出要求，没什么理由不去努力！
　　他一个动作一个动作从头练，逐步熟悉备胎盾的重心和惯性。肌肉的酸痛并不算什么，赵迈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没有一面大镜子。如果能够像舞蹈练功房那样有整面墙反光镜，那对于纠正自己的动作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当他训练的时候，毛毛狗就没法趴在他的肩头了。小家伙也不远离，睁着大眼睛关注着赵迈的训练，小尾巴一摆一摆。只要赵迈动作做得标准，它的尾巴就会快速摆动；做的不好就懒得晃动。虽说让一只狗来纠正自己的训练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毕竟是个奇幻的世界，不是吗？
　　天色渐渐黄昏的时候，游侠卡尔叫停了赵迈的自我训练，端着盐去厨房做饭。赵迈很想跟过去，但是他的双臂实在抬不起来。二十多年的人生路上，他从未这样疲累过，也从未这样满足过。他不需要别人在这个时候表扬，因为他自己就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进步。
　　半兽人索鲁歪着头打量赵迈，撇撇嘴，跟在卡尔后面去了厨房。今天的晚餐中会有从内波镇买来的乳酪和甜酒，他已经垂涎很久了。
　　对于不来帮忙，坐在院子里等饭吃的“麦克”，索鲁并不喜欢，他认为那是“软弱没用”的表现。“老师，你要把他培养成游侠吗？”
　　“不，他成不了密林游侠，他不会在这里一直呆下去的。”卡尔想到了麦克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明白或早或晚麦克肯定会走。他摇摇头，让索鲁再去打些水来。
　　半兽人强壮的肩膀日渐宽大，从身体素质上来说索鲁要比自己好得多。力量、耐力、速度方面他都可以接任密林游侠的职位，唯一令卡尔担心的就是半兽人的心性。


第17章 储备粮和工资
　　双臂的肌肉依然有些颤抖，尤其是负责举着盾牌的左臂，经常会突然脱力，每次都差点导致饭碗从手里掉下去。索鲁每次见到这个情景都会轻笑一声，而卡尔似乎视而不见，只是端着自己的那份饭快速吃着。
　　看来是练得有点过火了，这是肌肉快要受伤的征兆。他以前没经历过专门的训练，不知道自己的极限是多少，更不会制定科学的训练方法。现在的痛苦是自己必然付出的代价，所以赵迈也不气馁，把碗放到桌子上，低下头去用嘴巴直接吸。
　　这种姿态有些不雅观，但却非常实用。他吃了一会儿，发觉自己的裤脚有被拉扯的感觉，低头一看果然是小毛毛狗干的好事。它用洁白的小牙拽着裤子，睁着大眼睛发出呜呜嗯嗯的叫声。赵迈想了想，这么小的狗恐怕不能直接喂肉吃，于是便用手捧了一点米粥给它喝。
　　小舌头舔得手心发痒，小狗很快就把粥喝完了。赵迈正要再给它盛一些，游侠卡尔就抛了一块肥肉过去。小狗见状，兴奋地快跑两步，叼起肉片，得意洋洋地回到赵迈脚边，趴着吃个不停。
　　“以后这只狗是你的了。”卡尔对赵迈说道：“照顾它，它也会照顾你。”
　　隔了两秒钟，赵迈才搞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早就想领养这只小狗了，只是苦于不知道怎么开口。灿烂的笑容绽放开来，他一边摸着狗头，一边询问道：“狗叫什么名字。”
　　“肉干”。
　　这个名字显然不能让赵迈满意。那只大狗叫做狗肉，小狗叫做肉干？虽然叫个贱名字容易养活，但这个名字实在太容易混淆，日常喊起来也不方便。
　　游侠卡尔给自家的动物取名字都很奇怪，赵迈也是慢慢才理解了所有词的意思。看门的白鹅叫做腊肠，会送信的松鼠叫饼干，整天被蟒蛇踢翻的兔子叫做土豆……赵迈不确定这是卡尔的怪癖还是游侠的传统，所以他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决定给小狗改个名字，叫做“阿良”。
　　“阿良，阿良。”赵迈一边呼唤这个名字，一边去挠小狗的下巴。它显得很高兴，吐着舌头用讨好的眼神看着赵迈，时不时汪汪两声。
　　“以后你小名就叫做阿良，储备粮的粮。”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懂汉语，所以小狗并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只是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幸福之中，并记住自己叫做储备粮的阿良。
　　费了很大力气才吃完了晚饭，赵迈就开始想办法解决胳膊酸麻无力的问题。他不断揉捏自己的肌肉，尽可能让它们放松下来。所用的手法都来自于自己的臆想和拙劣的模仿，和真正理疗师的技术相差甚远，还好总算聊胜于无。入睡之前，双臂的状况总算好多了。
　　储备粮依旧挤在赵迈的肩膀旁边睡觉，有时候毛发会摩擦赵迈的耳朵，但是他却一直没醒。当疲劳袭上来的时候，赵迈睡得如同死猪一般，完全不知道身边的情况。
　　他大概猜得出为什么小狗喜欢自己的肩膀，估计和当时天使老大爷拍了那几下有关。不过他只当那是普通的祝福，并不知道当他入睡之后肩膀表现出的异样。每当赵迈因为疲劳或者受伤进入休息的时候，便有一股纯净圣洁的正能量从隐形的掌印中流淌出来，暗暗为他治疗。赵迈一时还不能完全适应世界观的改变，从现实到奇幻，许多的思路和想法都应该有所变化才对。
　　这股隐藏的能量并未被人察觉，不管是卡尔、狗肉还是长虫。只有储备粮依稀嗅出来点什么，所以抢占了最好的位置。当正能量运转的时候，他就会伸出小舌头来舔舔，然后露出满意的表情，仿佛是只偷吃到了蜂蜜的熊。
　　穿越时空的出租车可没有赵迈想的那么简单。它以命运金币作为燃料和过路费，车资却是另外计算的，毕竟不能每次都让司机空跑一趟。不同的世界存在不同的危险，这些危险都是由司机来承受的，所以乘客都需要付出自己的一部分能力作为车资。这是属于空间之神的规则，任何人都无法违背。
　　能够自主获得拥有命运金币的存在，大多都是命运的宠儿，他们的能力千奇百怪，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有很多都是独特而不可复制的。在很久以前的魔法船时代，用来支付船票的能力都会永久损失，导致许多强者在完成旅行之后便痛下杀手，以避免自己能力被人研究、学习和泄露给自己的仇家。这种状况一度导致位面穿越成了一件高风险的行当，直到环之联盟这个组织的突然出现。
　　这个组织利用知识之神、魔法之神和预言之神的力量特性，将原本永久的力量转移变成临时性的。作为补偿，当这股力量还处于司机身上时，他有一定的几率可以领悟这种力量。领悟出来的力量和原本的力量会有差别，毕竟原使用者和现使用者是不同的个体。过去直接拿来使用，现在有机会学习，对司机们来说各有利弊。
　　与此同时，每一次穿越事件发生时，环之联盟也会收到一部分能力，可以通过这能力来定位穿越者的身份和所在。如果再遇到乘客灭口的事情，环之联盟将会展开报复。
　　这不是简单的复仇，而是抹除乘客身上所有的因果，让它“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中。然后环之联盟从这些被抹除的因果中拿出一部分，重塑被杀死的司机，剩下的则作为联盟运转的存续力量。这才是老司机们最看重的地方。
　　穿越各个位面、晶壁的魔法船陆陆续续都加入了这个组织，之后组织形成了“官方”的船队，逐渐垄断了这个穿越市场。一部分环之联盟的高层管理人员，他们认为魔法船的过分垄断会导致环之联盟的朽化堕落，最终会把联盟埋进坟场。所以他们有限度的扶持一部分“兼职司机”，让他们来刺激魔法船队的竞争心。
　　这些兼职司机——比如赵迈——他们并不享受环之联盟的重塑因果服务，不过表面看起来他们和魔法船队的能力没什么区别，所以仍在威慑的保护之下。这一点对兼职司机是保密的，以免他们转头就加入魔法船队。环之联盟赋予兼职司机更大的灵活性，并希望他们慢慢成长起来，并在尝到甜头之后独立运营，最终变成松散的但是有力的竞争者。
　　天使老头留下的力量是纯净的正能量，是一种浩大但是霸道的生机。这股力量可以用来治疗伤口、促进成长，但也能造成“拔苗助长”的效果。穿越以来，赵迈精神上的紧张、身体上的疲劳，它们一直存在。只不过正能量缓缓释放，一直在安慰并进行治疗。对于完好的身体可能会拔苗助长，但对于受伤的身体则全都是补益。
　　身体锻炼的过程其实就是造成身体能够承受的小伤口，然后迅速治疗，在保持威胁感的同时补充营养。赵迈不懂科学的方法，他的锻炼其实已经过分了，但更过分的则是天使留下的正能量。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就满血恢复了……
　　他天真地以为是老游侠卡尔半夜偷偷为他施放了恢复性的法术。


第18章 初次训练（一）
　　早餐大吃一顿之后，紧接着的课业就是通用语。赵迈这才发现，半兽人索鲁只会说，但是却不太会读写，而他最大的问题是不喜欢学习读写。
　　赵迈在这一方面则超出半兽人太多，高强度、填鸭式的学习方式早就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一天背一百个单词对任何一个中国学生都不算什么，就算上再翻上两番也不是无法接受的。
　　这是学习融入新世界必不可少的部分，但恐怕也是最枯燥无聊的部分。既然最终落实到文字上都是汉语，那么就应该尊重作者想要偷一下懒的伟大想法，将这一部分快速掠过。
　　不论是地球还是格拉利昂，不论是人类还是半兽人，单纯的文化学习很难提得起兴致，战斗则不一样。游侠一家——包括他养的动物——都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吃完饭之后一分钟都没耽误，他们就开始了武技的训练。
　　密林游侠树的巨大树冠遮住了当午的太阳，草地上只有忽隐忽现的些许亮斑，树荫下温度并不是很高。赵迈揉揉肚子，一只手提着备胎盾，另一只手拿着根略有些紫色的短棍。棍子的一头缠着厚厚的布，重量和短矛保持一致。
　　站在他对面的半兽人拿着两柄木刀，被削出一个略微弯曲的弧度。这是仿照游侠弯刀来制作的，全部是出于卡尔的手艺。这种木制武器不会砍伤或者给人截肢，但是落在肉体上也不会轻快就是。
　　索鲁不断旋转手腕，抓紧时间适应手中武器的手感。他眯着眼睛打量麦克，只觉得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沉重的脚步，如同被石化的腰肌，呆滞的目光，这明显和村子里的农夫是一个水平啊！
　　“我觉得，若是到了荒野，想要干翻你只需要一个狗头人！”
　　赵迈的通用语还没那么好，他只能听懂些简单常用的词。所以断断续续的，他以为半兽人说的是“我……想……干……狗头人……”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但此时索鲁已经张牙舞爪地猛扑上来。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下意识就举起盾牌、闭上了双眼。
　　闭上眼睛就意味着放弃了对战场情况的应对和处理能力。索鲁根本不会傻乎乎的还往盾牌上打，而是略微转个角度，两只木刀就砍在了赵迈肋间。
　　钻心的疼痛袭来，赵迈被直接打翻在地。“这样的伤势还不足以致命！”半兽人踏前一步，再次将木刀直劈下来。
　　储备粮嗷嗷叫着冲过来，站在赵迈耳边对着半兽人龇牙咧嘴，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索鲁顿了一下，眼神眯起来，啊啊啊叫了三声，吓得储备粮不敢吱声，只能拿屁股靠在赵迈头上，不断朝半兽人呲牙。
　　赵迈深吸一口气，慢慢撑着地站了起来。他看着半兽人，心里抑制不住的火气：老子武技不好，那是因为从小就没学过，被教训被欺负都不算什么，学费而已。但你小子敢欺负老子的狗，那就不行！储备粮连骨头都啃不了，还是只小小狗，你吓唬它算什么本事？
　　若我小时候不是被家长逼着学习，而是上少林寺学做武僧，你现在这点本事还没被老子放在眼里。在赵迈心中，这个时候的索鲁已经被大力金刚掌、分劲错骨手、化血神功、吸星大法蹂躏了好几遍，看起来再没什么可怕的地方。
　　“阿良，一边呆着去，看我大发神威！”反正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不懂汉语，所以他不管怎么吹牛都不会吹破。
　　索鲁瞥了一眼卡尔，见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转过头来看着赵迈爬起来。这一次他本能觉得对方的状态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半兽人故技重施，也不做警示，拉起箭步就展开了突袭。手中的双刀分别从7号位和3号位（大家还记得怎么划分区位吗？想想电脑小键盘）发动斩击。
　　这一次赵迈吸取了教训，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闭上眼睛。他看清了两刀的先后顺序，斜跨一步之后用盾牌进行格挡。受到姿势的限制，双刀从相对方向发动的攻击不可能同时延续，只有其中一刀能够转向并连续劈砍，另一刀是要回收，回复到戒备位置上去。赵迈的斜向移动迫使索鲁必须跟着转向，才能够形成连续挥刀。
　　其实这样已经拖慢了双刀的速度。
　　在一旁观战的卡尔愣了一下，他不确定这种反应是凑巧还是一种战斗直觉。昨天他只是教导了最基本的格挡姿势，没有任何涉及步法的东西。如果麦克在之后还能够展现出类似的绝佳反应，那只能说明他对于武技有相当高的悟性。
　　两柄木刀依次命中备胎盾，冲击力石沉大海。这比挥刀劈在石头上更让人难受，因为习武之人都会下意识的根据战场情况预估应力的变化，利用手腕和虎口的追加力来弥补反震。但是坚不可摧的备胎却和普通盾牌不同，武器砍上去之后别说伤痕，就连声音都没有。这说明所有作用在备胎上的能量都被完完整整弹回去，和冲击力互相抵消……
　　运好力气准备应对反震，但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虽说这比一拳打在墙上轻很多，但也够难受的了。索鲁的动作产生了停顿，这原本是展开反击的好时候，可赵迈经验不足，看不出也抓不住，他只会小心谨慎地准备迎接下一波进攻。
　　卡尔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出来麦克的确没有什么战场经验，连对手踉跄的脚步都认不出来。不过他使用盾牌的动作倒是中规中矩，看来昨天的苦工并没有白费。
　　双刀连续不断命中备胎盾，不管用多大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其分毫。其实这有利也有弊，因为赵迈也感受不到震动，也就无从得知对手力道的变化，更不能分辨实招或虚招，只能机械地应对每一次斩击。
　　排除了力量和速度的因素，剩下的只是单纯技巧方面的应对。来自不同区域的进攻，各自使用什么样的姿势，这在老游侠卡尔的分解讲说中都有涉及。赵迈要做的就是形成正确的条件反射，然后融会贯通。
　　木刀渐渐变成了数字，武技变成了方程式，战技锻炼就是一个寻找最优解的过程。这种说法有些偏颇，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却是最稳妥的路子。就算武技的最高峰是无招胜有招，但大侠们不也得从学招拆招开始练吗？
　　半兽人在身体方面有着天生的优势，赵迈却有满脑子武侠理论，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19章 初次训练（二）
　　假如赵迈拿的是一面普通的盾牌，那么他很快就会因为对手敲击引发的震动而受伤。那会导致他抬不起盾牌，形不成保护，从而输掉战斗。
　　一般来说，盾牌是一块比长剑要沉重得多的铁器，虽然不需要多么灵动，但对于臂力却有很高的要求。索鲁疯狂击打备胎盾，就是希望赵迈受不起冲击力，胳膊脱力放低盾牌，从而把脑袋暴露出来。
　　然后就可以打上一棍子，战斗就可以结束。
　　备胎盾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麻烦，只要赵迈还能把它举得起来，它就能提供绝对安全的、毫无震动的防护，这就为赵迈节省了大量体力。从长远来看这不适合赵迈练就绝顶武艺，但却是对新手的最佳保护。
　　半兽人长着一根死脑筋，锲而不舍地连续发动攻击。赵迈也渐渐被打出了火气。这只是一场战斗训练，目的是帮助自己这个新手熟悉武器和防具的使用，从来不是来做沙包！就这么被翻来覆去傻锤一气，对于训练有个屁的作用！
　　他注意到索鲁的眼神和一开始也不一样了，愤怒的情绪时不时冒出来。尽管用一声接一声的战吼来进行掩饰，但赵迈知道索鲁开始失控。他显然不喜欢自己，可自己更是没招谁没惹谁！一下子掉到格拉利昂这个世界来，为的是学本领挣大钱给老爹治病，没时间在这里赔着半兽人浪费！
　　对于半兽人的小心思，赵迈只要略一思考就能猜个差不离，不过这不代表他要配合他玩下去。你既然不想展示真正的武艺，那我就把武艺逼出来。于是赵迈改变了策略，不再被动挨揍。他抓住索鲁一次双刀下劈的机会，猛向前冲了一步，主动发起了盾击。
　　半兽人全身的重量加上下坠的冲击，在备胎盾面前化为乌有。赵迈双臂使劲，用力一掀，凌空把索鲁掀飞出去。半兽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一只木刀都脱手了。赵迈不依不饶，架起盾牌保持防护，手中的短矛刺了过去。
　　索鲁可不会躺在地上白白挨揍，他用仅剩的木刀挡开了短矛，抬起双腿奋力踢过来。赵迈用盾牌挡住，手臂连一丝震动的感觉都没有，完全不影响接下来的动作。短矛继续出击，半兽人被逼着在地上翻滚躲闪，虽然没有一次被击中，但却让索鲁感到非常丢脸。
　　若论身体素质，赵迈是比不上索鲁的，所以半兽人翻滚几圈之后便拉开距离，顺势站了起来。他的双眼变成血红色，肌肉膨胀起来，双手握着单刀就冲了上来。
　　这一次他不再是直冲直打，而是左右跳步，上半身不断划着不规律的椭圆。现在一把刀的威胁已经超过了之前的双刀，挥舞力量上升的同时，速度也在不断提高。
　　赵迈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应对。他压低身子，用备胎盾同时遮住鼻子和胸口，始终保持一双眼睛观察对方。不管半兽人怎么转，他都保持盾牌处于他和对手之间。不用卡尔提醒，赵迈心里清楚自己不能失去主动，无论如何也不能原地转圈，不然很快就会头晕目眩，失去防守的韧性。
　　因此，他在转身的同时侧滑移动，用连续的短弧去应对索鲁的半圆。卡尔看到这一幕几乎要鼓掌了，控制方位和距离是单兵盾战最核心的技能。在保护康健丛林的过程中，他和许多使用盾剑的敌人交过手，其中有一个豺狼人队长给他的印象最为深刻。一面方盾在他的手中好似移动的墙壁，每每出现在进攻力量用老的地方。
　　那个豺狼人就非常注意控制距离和角度，以各种弧线步伐运转沉重的盾牌，节省力气的同时保持盾牌的动能。他能抓住对手进攻的末端，运用盾牌打断原本连贯的动作。由于盾牌比长剑沉重，在碰撞中天生占据优势，只要抓住“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关键点，很容易就能造成突破。
　　如果不是狗肉涉身相救并付出了一只眼睛，卡尔早就成了林中枯骨。
　　赵迈当然还做不到豺狼人队长的程度，但能够自己领悟，然后有了那么一丝雏形，就非常难得了。虽然索鲁认真起来，但凭借在盾牌使用上的这一点进步，赵迈依旧能够维持平衡的局面。卡尔满意地点点头，认为两个人能够训练的不错，于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赵迈全神贯注地看着半兽人，丝毫没注意到老游侠的离开。他只是个战斗的新手，距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远得很。索鲁赤红着眼睛，围着赵迈转圈攻击，余光看到老游侠离开了，带着狗肉进入密林之中。
　　游侠经常会用好几个小时巡查森林，所以半兽人决定尽快打倒“麦克”，让这个人类清楚认识到和自己的差距。密林游侠是属于半兽人索鲁的职位，可不是一个长相怪异的人类能够染指的！自从游侠卡尔莫名其妙捡回来这么个没用的家伙后，不仅将更好的房间给他用，重新开启了中断许久的课程，还把狗肉的孩子送给了他。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想要把密林游侠交给可恶的“麦克”的征兆吗？
　　得让“麦克”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储备粮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突然汪了一声，表现得很恼怒的样子。赵迈略一愣神，就觉得一团白色的粘稠东西糊在了眼睛上！索鲁趁他不备，居然吐出了口水，又臭又黏又恶心，一下子模糊了赵迈的视线。
　　阴谋得手之后，他抬脚踹向赵迈的膝盖，准备给他来个反折叠！这一下若是成功，就算事后治疗，也足够让他躺在床上一周以上，说不定会留下终身残疾。至于游侠卡尔交代的“好好教导他武技”的话，被嫉妒占据了心神半兽人完全忘记了。
　　大脚丫子伸过去，却撞上了备胎盾。赵迈伏地身子，完全藏在盾牌后面，向侧面连滚了三圈。利用这个空挡，他用袖子擦干净眼上的口水，然后愤怒的站起来。
　　被吐上口水是他没想到的，但接下来的反应还得益于他丰富的知识。兽人的主神是格乌什，而在兽人中有一种颇受尊敬的战士之路被称为“格乌什之眼”，是属于兽人种族的精英职业。他们其中有一项能力就是“致盲唾沫”。
　　吐吐沫，砍膝盖，这已经成了固定的套路，赵迈眼前一花，脑子里立刻想到这件事情，瞬间就做出了应对。索鲁不是纯种的兽人，更没有达到能够成为“格乌什之眼”的资格，但他从哪里学到的朝人眼珠吐唾沫？
　　赵迈记得清清楚楚，想要接收“格乌什之眼”的训练，首要前提就是邪恶，否则兽人神不会赐予受训者致盲唾沫的神奇能力。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但从目前的局面看来，索鲁很可能有另外的师从，一个具备“格乌什之眼”精英战士能力的邪恶家伙。
　　战翻他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第20章 对手还是敌人
　　被人使了阴招的赵迈反而冷静下来，他很清楚的知道冲动帮不了自己。对方赤红的眼睛、膨胀的肌肉，很可能是一种狂暴的效果。可不知为什么，这狂暴的力量持续的时间很久，比他预估的时间要长很多。
　　后来他才琢磨过来，索鲁肯定不是完全的狂暴，或者只是一种模仿狂暴的状态。学会狂暴然后成为野蛮人也是要看天赋的，并不是说怒发冲冠一下就算是狂暴了。当时战斗的时候有些过于小心翼翼，高估了索鲁的实力。
　　既然心中有了干翻半兽人的念头，赵迈便立刻着手行动。在整场战斗中，他第一次主动上前，依靠盾牌的掩护拉进和半兽人的距离。短矛就架在盾牌一侧，矛尖缓慢转着方向，但从不离开索鲁身体的范围。他模仿者电影中斯巴达三百战士的姿态，以弯腰、微蹲的姿势慢慢接近索鲁。
　　“没用的，你来！”赵迈原本想说类似“笨蛋过来受死”之类，但他的通用语过于匮乏。只能用这么简单的句子，不过应该能够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意思吧？
　　狂暴的半兽人果然受不得刺激，大喝一声就冲了上来。赵迈看准时机也冲上去，将盾牌狠狠顶在索鲁身上。
　　备胎盾吸收了所有的冲击，但不代表能够让赵迈掀翻面前的一切，他依旧需要足够的臂力才能把索鲁抬起来。所以赵迈在一瞬间弯下身子，让自己的后背呈现弓形，然后以盾牌在平面，用双腿的力量将索鲁第二次掀起来，并顺势扔到身后去。
　　他的短矛猛向后抽，狠狠打在半兽人的腰间，正好也是半兽人用双刀命中赵迈的地方。索鲁嚎叫一声，慌乱间在屁股上踹了一脚，把赵迈摔了一个趔趄。
　　“混蛋！”索鲁脱口而出，从地上翻起来之后就打了过来。赵迈不甘示弱，用通用语说了句“不聪明的鸡蛋”也战成一团。
　　索鲁的通用语很快就用完了，兽人语脱口而出。卡尔不让他说兽人语，认为那是一种野蛮原始和邪恶的语言。索鲁一着急，便忘了这回事，各种污言秽语和满天飞舞的吐沫星子就朝赵迈飞了过去。
　　借助备胎盾的作弊力量，在手上勉强战了个平局，但在嘴上可不能输了。赵迈的通用语连日常都不够，没有足够的弹药用来骂街。他虽然听不懂兽人语，但直觉上知道索鲁换了一种语言，所以他也毫不客气。
　　没有一种语言能像汉语一样博大精深，无论是什么场合。
　　他的气势陡然压过了半兽人，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变的游刃有余。毫不重样的骂词配上狰狞的语气，在抑扬顿挫之间帮赵迈找到了战斗的节奏。节奏其实就是一种协调，是身体熟悉并更好进行控制，发挥潜藏实力的一种途径。许多拳击手在上场之前都要戴耳机听音乐，这就是一种获取节奏的方法。赵迈的节奏就隐藏在国骂之中，或者说刚好合拍吧。
　　如果索鲁能够静下心来，他很快就能发现赵迈盾牌的弱点。所有的冲击力都没什么效果，但如果用手抓着盾牌朝一边拨，就会变成两个人之间单纯的较力，赵迈一定会输的很惨。但他一根筋似的，不断攻击盾牌，好像不把这碍眼的东西砸烂就誓不罢休！手中的木刀并不好用，他居然从柴堆里抽了一根足有两米长、碗口粗的树干，当做巨木棒挥了过来。
　　赵迈抬起备胎盾迎向这次攻击，木棒在空中炸得粉碎。一截断木旋转着，刺进了索鲁的右眼。哀嚎声起，鲜血飞溅，索鲁扔下沾血的木棒捧着右侧的脸大声喊叫。赵迈一愣神，连忙丢下武器上前查看。盾牌和短矛扔在一边，同情心涌了上来。
　　还没等关心到达，半兽人越发凶恶，一拳偷袭了赵迈的腹部，把他五脏六腑打得错位。紧接着，半兽人用双手扼住赵迈脖子，用力向中间猛掐。
　　赵迈被打翻在地，被索鲁压在身上、掐住脖子，血液和空气都不能流通。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快要看不清狰狞半兽人的丑脸。储备粮冲上来，用尽全力去咬半兽人的脚腕，但奶牙造成的伤痛被索鲁强行忍住。
　　“变异的人类崽子，居然敢打伤我？你以为有卡尔的关照我就不能杀你了？现在时间还早，足够我把你带到深坑那里。密林是我的，都是我的！”
　　赵迈一时的善心换来的居然是这种结果，除了脖子之外，他的下腹部也被索鲁用膝盖猛击。死亡的威胁袭上心头，但心脏跳得再快也无法把血液带到大脑中去。他仅存的意识明白，自己最多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之后就再也无力形成反击。这个时候就算再恐慌，也不能把力气浪费在胡乱的挣扎中。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越是危急，越是只有一次机会，越是要沉着，不能因为慌乱而浪费。赵迈抬起右手，摸到了半兽人的脸，然后用足力气，弯曲手指，猛力将左手的中指食指插进了索伦右眼的伤口。
　　他的反击迅猛而爆裂，左手连续不断，多次刺进扯出。这样的疼痛无人可以承受，大脑对极近距离危险的感知迫使半兽人撒手后撤。赵迈脖子上的气管和血管恢复了作用，氧气和血液涌了上来，也带来了眩晕的感觉。他只能恍恍惚惚看到半兽人大概的位置。手在地上乱摸的时候，接触到了一根细长带有尖端的物体，很可能是断裂木棒的碎片。
　　既然已经有了要杀死自己的打算，那么就不能留下这个敌人，否则日夜难安。赵迈没有多少战斗的经验，但小学的时候也学过雷锋精神，其中“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他猛扑上去，试图把手中的武器刺入索鲁的心脏，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缺氧和腹部的重创让他难以为继，冲锋变成了踉跄。更加强韧的半兽人彻底瞎了一只眼，但依旧可以挥拳。赵迈眼看着对方的拳头越来越大，自己的手臂却抬不起来。
　　一股狠劲从他内心深处迸发，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对手好过！自己不去害人，但对于想害自己的人就只有拼命一个手段。他咬紧牙关，避开侧面，选择用额头对撞拳头，然后在俯身的时候把木刺扎进索鲁的大腿根内侧。这里应该有大动脉的，流血五分钟就会死。
　　赵迈在眩晕之前依稀听到储备粮叫个不停，身子可能又被踢了几脚，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1章 晕过去就能接任务？
　　半兽人索鲁狠狠地在赵迈身上踢了几脚，本想蹲下然后拗断他的脖子，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赤红的血色从他的双眼中消失，狂暴结束，疲惫立刻就会涌上来，现在又多了大腿上失血的伤口，导致狂暴的后遗症更加严重。
　　野蛮人的狂暴原本就是种短时间透支身体机能的方法，一段时间的强大背后，是同样一段时间的虚弱。索鲁的狂暴威力不足，后遗症也相对小一些，可加上大量失血仍旧会产生严重的症状。
　　他撕烂身上的衣服，扯下布条用力绑在大腿根部。血液流速减缓了，但依旧没能止住。“混蛋，为什么这都不管用？”他捂着眼睛，拖着伤腿，努力爬到游侠卡尔的树洞里。这里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装着不同功能的草药，其中就有止血药剂。
　　储备粮在赵迈身边呜呜直叫，伸舌头舔舔他的耳朵。过去这样做总能把主人叫醒的，还会让他发出开心的笑声。但是现在主人却只能一动不动趴在地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它从半兽人身上感受到了杀气，一部分针对自己，一部分针对主人，当然更多的是针对主人。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主人藏起来，不能被半兽人发现。
　　小狗昂起头来，目光闪闪，然后飞快地迈着小短腿冲向了游侠大树。它探头探脑趴在没完全修好的那个树洞边查看，时不时回头打量一下和赵迈的距离。
　　头顶上翻箱倒柜的声音停止了，半兽人索鲁找到了药膏，正在为自己止血。除了大腿上的伤口，眼睛的伤口也要处理。他必须忍住剧烈的头痛，在放松情绪的同时还要努力集中精神。来自半兽人的本能在这时候排不上用场，只有游侠教导的情绪控制才帮得上忙。
　　冲动减轻之后，悔恨才涌上心头。眼前的局面非常难以处理，满地的血迹怎么也无法掩盖。大腿内侧的伤口非常顽固，即便用上最好的药膏、打上绷带，依然会有血液渗出，根本不能用力。这样一来根本没办法扛着“麦克”进入丛林，无法毁尸灭迹就意味着无法清除嫌疑。
　　看来先要躲一阵子才行了，养好伤口的同时慢慢琢磨个借口。就算不能毁尸，“麦克”也必须杀死，总不能留下活口，半兽人也懂得死无对证的道理。卡尔的箱子里有许多武器，顺手拿一把就好。
　　金属碰撞的哗哗声从头顶上传来，储备粮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它跃出树洞，哼哧哼哧飞奔到赵迈身边，跳到了他的肚皮上。随后，它用牙咬住赵迈的裤腰，皱着眉头死死盯着树洞的方向，后背拱起来。
　　蓬松的毛发迅速直立起来，不时还有电弧沿着毛发的方向升起。储备粮四腿蹬直、全身颤抖不止。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噗嗤”声和一团黑烟，人和狗瞬间消失。
　　大白鹅“腊肠”踱着方步，一屁股坐在最下层的半个树洞门口，弯曲着脖颈整理身上的羽毛。当它抬起翅膀的时候，刚好能遮住树洞里一动不动的赵迈，还有那只因为脱力四脚朝天眩晕过去的小狗。
　　于是等半兽人索鲁包扎完伤口，提着弯刀离开树洞的时候，也就没能找到赵迈的踪迹。他没想过赵迈就藏在最下层的树洞里，反而认为那个人类醒来后，在恐惧的驱使下已经逃进密林。他一瘸一拐，慢慢走到赵迈之前到下的地方。右眼的伤势影响了他观察足迹的能力，头疼更破坏了他的判断。
　　恍恍惚惚之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麦克”逃窜的路线，于是便追踪而去。在路过备胎盾的时候，索鲁顺手捡了起来，掂了掂重量之后就把它扛在后背上。
　　没有狂暴影响思绪的话，半兽人也不傻。
　　赵迈没有什么出血的伤口，昏迷不醒主要是缺氧外加脑震荡导致的。他陷入了沉睡之后，肩膀上天使遗留的正能量便开始作用，迅速治疗伤势。感受到这股能量，储备粮努力翻了个身，咕噜噜滚到赵迈肩膀上，然后继续趴着睡觉。
　　恍恍惚惚之间，赵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伤势痊愈，赤身行走在松林之中。周围的动物，不论是精灵古怪的松鼠、顽皮好奇的猴子还是高大优雅的林鹿，纷纷扭过头来注视他。
　　赵迈感到非常羞愧，立刻用手捂着下身。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双臂变成了羽翼，下半身也变成了鸟腿，用力一蹬便飞上了天空。
　　飞行自然是美妙的感觉，可变成鸟人却不是什么好事。赵迈边飞边哭，泪水洒向森林，变成了倾盆的雨。
　　森林中突然冒起了黑红色的火，起初只是星星点点的小火苗，后来就变成了一团团的大火堆。自己的泪化成雨，却怎么也浇不灭这些火焰。
　　如同世界末日降临，黑火烧焦了树木、烧硬了地面。原本富饶的大地变成了熔岩石的模样。动物在惊恐中四散奔逃，黑红色的火伸出手臂，不断抓向这些可怜的生灵。留给它们逃生的道路实际上是一个陷阱，最终整片森林都成了火海，无数生命成了毁灭之炎的燃料。
　　赵迈变成的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不再流泪，反而清醒过来。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以及怎么才能从梦中醒来。
　　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重新变为人身，站在一团白云之上。他也不再赤身，而是穿着全套的衣服。通过电影、电视、电子游戏，赵迈早就见识了无数更加绚烂神奇、更加充满奇思妙想的景象，所以刚才的一切已不能轻易触动他的神经。
　　“有啥事就直说吧，别整这些虚的。”赵迈朝四下大喊，他估计自己是陷入了某种梦境法术里面。“别躲着了，我知道有人在。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而且肯定要我去做某些事情。如果能做到的话，我会努力的——当然也别让我白干活。”
　　云朵翻滚，里面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就像无数小动物交头接耳。赵迈竖起耳朵仔细听，却什么都听不明白。
　　就这样僵持着，赵迈也无聊地站在云朵上，看风起、看云落。过了好一会儿，景物终于有了变化。一团白云从赵迈面前升起，向内翻滚聚集，然后凝结出一个人形。
　　“呐，反正都是变化出来的，就不能变得漂亮些？”赵迈很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第22章 这世上没有强制任务
　　同意成为穿越出租车司机，赵迈是为了筹措资金，帮助家里尽快解决问题，这是他的主要目的。在此之外，能够亲眼、亲身领略奇幻世界的神器，是一条重要的理由。
　　带给他穿越能力的是一个天使老头，帮助他在丛林生活的是一个游侠老头。好不容易遇到个不是老头的生物，结果还差点把自己掐死。进入梦境之后，幻想着会有不同的形象出现，结果云朵散开之后还是一个老头。
　　他驼着背，穿一件墨绿色的长袍，手中拄着跟油光锃亮的木杖。深深的眼眶配上巨大的鹰钩鼻子，褶皱的脸皮下面有一抹怪异的笑容。一条长着倒三角脑袋的毒蛇从他的袖子里爬出来，盘旋在木杖之上，不断朝赵迈吐着信子。这怎么看都不像正派人士，绝对是邪恶势力的头目。
　　有个段子是这么形容邪恶势力的，那就是“有组织、有梦想、一直勤奋努力、从不气馁。以主人翁的胸怀不断大笑着从容面对世间一切的难。”虽说和邪恶势力合作并非不可能，但那至少要建立在具有自保能力的基础上。赵迈借助神器一样的备胎盾，仍旧被没出师的半兽人学徒打了个半死，这个小身板可不敢和邪恶势力有什么瓜葛。
　　当然，也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有些心虚。一瞬间的软弱就会引来杀身之祸，赵迈刚刚吃了这方面的亏，自然不会忘记。他知道自己若是故作镇定，太容易被揭穿。还好作为宅男，他有个通用技能可以掩饰真实情绪，那就是不分场合的吐槽。
　　“你看看，魔鬼想让人办事的时候，大多派出美貌的魅魔，给人很好的第一印象，交谈起来和更加愉快。反正这是在梦境环境中，形象不过是幻化出来的，非得一副老头子的样子出现吗？拜托……”
　　“魅魔是恶魔种类的生物，欲魔才是魔鬼麾下的。”老人摇了摇头，声音从他的身体里飘出来。之所以用“飘”这个字，是因为鹰钩鼻子下面的两瓣嘴唇从始至终都是闭合的，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
　　“恶魔即将入侵，世界迎来浩劫，混乱与邪恶的先头部队已经来到了美丽祥和的森林。作为此地的守护者，我召唤你。你具备善良的内心和圣洁的力量，可愿意为保护自然的平衡贡献力量？”
　　赵迈低下头看看自己，确定在梦境中显示出来的是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如果向前推上十年，回到中二的年纪，自己说不定脑袋一抽就答应下来。不对，就算是中二年纪，看到一个游戏用水平如此拙劣的开场白，肯定也是秒删的结果。
　　“说实话，你就是载歌载舞，唱着‘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我也不会吃那一套。”赵迈摇了摇头说道：“我一没武技二没法术三没装备，连日常生存都保证不了，保护自然平衡那么高大上的事情，更是没戏。你不能让我还没出新手村就对抗燃烧军团吧？对了，顺便问一句，你是谁，你怎么会说普通话的？”
　　“你所在的地方不是新手村，你的敌人也不是燃烧军团。我是村夫森林的德鲁伊约瑟夫，通过天语通，我能和所有智慧生物交流。”
　　怪不得驼背老人肯本就不张嘴，原来用的是心灵感应。赵迈羡慕的搓搓手：好高级的本事，真的很想学。“德鲁伊还有这本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对了村夫森林在哪？”
　　“村夫森林与康健隔湖相望，我们在西北，你在东岸。”约瑟夫愁容满面，语重心长对赵迈说道：“危险将会从康健森林北方开始蔓延。很快，之前的情景就会重现。你要……”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扭头，似乎是和什么人低语。这一次赵迈看到他的嘴巴在动，却没有声音传出来。等了他一会儿，就见到约瑟夫带着尴尬转过头来，好不容易扯出一个笑容，“抱歉，你好好休息吧，我们找的不是你。”
　　“喂！等……”赵迈还没说完，就从梦境中被踢了出来。他觉得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抬起手摸了摸却抓到了一丛软毛。储备粮见到他醒了，兴奋地叫了两声，然后蹭着赵迈的脖子打了个滚。
　　赵迈发现自己躺在游侠卡尔的房间，胸腹间缠着几层绷带，浑身散发着一股苦涩的药味。秃了毛的狗肉守在洞口，见到他醒来慵懒地甩甩尾巴，依旧趴着不动。游侠卡尔不在屋子里，只是在床边放了一碗褐色的草药，下面压着的纸条上写着“喝掉，用来治伤。”
　　看来自己是得救了，赵迈心想。他抱起储备粮，使劲在脸上蹭蹭：“谢谢你一直保护我！”他在昏迷之中并不知道储备粮带着他“闪现”的神奇过程，还以为是游侠卡尔及时出现，救了自己的性命。不过在战斗中，阿良和自己同仇敌忾，多次不顾自己的安危上前夹击，已经充分得到了赵迈的信任和喜爱，所以对它说些感谢的话也是顺理成章的。
　　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有多少不适的地方了，可能是伤口没有老游侠想的那么严重。虽说有些缺乏锻炼，但单论营养储备，这些人没一个比得上赵迈。那碗草药散发着难闻的味道，用舌尖舔了舔之后，满嘴都是一股让人难受的怪味，更是打消了赵迈的食欲。自己身上没什么伤了，可以不用喝了吧？
　　储备粮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那碗草药。“人的药你个小狗也能喝？”赵迈有些好奇，把药碗端过来。狗的鼻子和舌头都很灵，不能吃的东西它们是不会主动吃的。既然储备粮吭哧吭哧自己喝个没完，那这药对它来说就没什么坏处才对。
　　这不是一碗治疗伤势的药，而是促进身体恢复的补剂，还有一些宁神、安眠的成分。赵迈嫌味道不好，储备粮不在乎，它透支了身体的能量，正需要这碗补剂。喝饱了之后，它挪动到赵迈的胳膊肘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睡觉。
　　赵迈不想打扰它，于是也不动弹。过没一会儿，他再次闭上眼睛入睡了。
　　一人一狗互相依偎，享受着战斗之后的片刻安宁。正能量依旧在缓慢而隐秘的运行着，治疗他们身体和精神上的损伤。
　　蟒蛇从更高一层垂下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树洞的情况。狗肉用爪子拨开它的大头，呲了呲牙齿。蟒蛇吐吐信子，乖乖离开了。
　　它连续一天都在密林中走个不停，回来的时候还驮着个矮子，现在没什么心情和老狗玩闹。


第23章 谁都有烦心的事情
　　游侠卡尔跪坐着，在膝盖上展开一个纸包，小心翼翼不让其中的东西撒出来。他的动作舒缓而平稳，带有一种特殊的韵律，甚至显出几分圣洁的味道。
　　用指头挑拣了几番之后，他找到能够令自己心满意足的部分，用三根指头轻轻捏着，放到身侧的苇叶上。森林中起了风，距离树洞还远，已经被敏锐的游侠捕捉到了。他双手如同灵巧迅速的蜂鸟，赶忙将膝盖上的纸包卷起来，以免被淘气的风贼盗走。
　　随后，他卷起苇叶，搓成筒状，叼在嘴里。一段还带着火星的木条凑近过来，轻触苇叶的远端，立刻便有青烟冒气。卡尔眯着眼睛，呼吸变得缓慢而深沉，心头的忧愁随着烟雾飘荡，似乎也能减轻一些。
　　老狗最讨厌游侠抽烟了，每次都让它鼻子痒痒，还会流涕。他把身子往外挪挪，压低身子躲到烟吹不到的上风处。自己还要多活几年，可不敢靠毒素太近。
　　虽然动物伙伴不喜欢自己的行为，但游侠卡尔觉得抽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他烟瘾不大而且非常挑剔，格外喜欢一种叫做“妖精焰火”的烟叶，而这种烟叶全世界只有一个地方有出产，那就是康健森林。
　　康健森林占地广阔，可以庇护大量生物，其中就包括一个侏儒村落。他们远在人类、矮人开拓者建立林边村庄之前就居住在这里，一直使用各种幻术来隐藏村落的位置。他们只和密林游侠以及一些获得信任的德鲁伊交流，以获取外界的信息。其他时候，他们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不去惹麻烦，麻烦就不会惹你。”这句话有些太想当然，但侏儒一直以它为信条，严守村落位置的秘密。现在侏儒村已经有两千的人口，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大镇子了，但对于外人来说，村子是否存在仍旧是个谜。
　　“妖精焰火”就是侏儒村子的产品，主要的用途并不是用来抽，而是释放一些幻术咒语时用到的法术材料。
　　“已经很久没有抽到了，大约有半年多了吧。”卡尔轻轻吐出一个烟圈，然后用力咳嗽两声。“我不找你们，你们也不出来。一直就在那么个地方呆着，真的不会感到厌烦吗？”
　　“我们有许多事情可以做，自然不会厌烦。”说话的是一名侏儒，正盘腿坐在地上，背后倚着游侠的大蟒蛇。大脑袋、小身子、短四肢，圆滚滚的眼睛和三撮儿山羊胡子。“游侠先生，长老这次让我来协助你，但是却没说有什么样的事情。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毒蛇崖堡传出来一些不好的消息，一些拾荒者在那里看到了诡异的黑影。排除掉因为恐惧而夸大的事实，我觉得他们对黑影的描述很像是怒生仆从。”卡尔猛吸一口，几乎将苇叶整个吸到肺里。浓重的烟气从他的耳朵眼里冒了出来，见到这一幕的侏儒赶忙用手指捂住了上扬的嘴角。
　　清了清喉咙，侏儒勉强克制住自己的不耐烦，这才能用平静的语气说话。“居然还是这麻烦事？恶魔祭司的遗物还没有找到吗？毒蛇崖堡毁灭已经有三百年了，但这三百年间时不时就会有怒生仆从出现。我们很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你们的长老也亲自去毒蛇崖堡探寻过，还不是一样没能找到混邪面具？”卡尔有些不耐烦，侏儒的态度令他不满。而且自己也有烦心的事情，满脑子的疑问又有谁来回答？失踪的索鲁和受伤的麦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满地的血迹和几件丢失的武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几只小动物惨遭毒手，大白鹅“腊肠”却安然无恙？
　　昨天他派出了蟒蛇长虫，让它带着信前往侏儒村求助。今天下午自己不过离开了一会儿，巡查森林并顺路去迎接回来的蟒蛇，结果到了家中看到一片狼藉。草地上杂乱的痕迹说明这里发生过一场激战，可是地上只有半兽人的血迹。麦克只是一个战斗新手，应该不是索鲁的对手，那么到底是谁伤害了半兽人，他又到哪里去了呢？
　　“怒生仆从不积攒一定数量是不会离开那片范围的，所以只要及早消灭了就没什么大的影响。我过两天便去毒蛇崖堡看看情况，现在需要璀璨宝石护坠。”卡尔向侏儒伸出了手，侏儒却好像没听懂一样。
　　“璀璨宝石护坠，别告诉我你没有带那件东西！”卡尔的眉毛竖了起来，捏了捏拳头：“只有护坠的防护邪恶和平缓情绪能够克制怒生仆从的影响，不然那里的危险性太高！”
　　“护坠我当然带来了，但这次和过去不一样，我带着护坠和你一起去。”侏儒摇头晃脑，微微笑着说道：“长老们认为，也许只有怒生仆从出现的时候，混邪面具才会露出踪迹。过去单纯清理怒生仆从的行为治标不治本，拖得时间越久对我们社区的影响就越大。所以这一次我会跟着你一起去。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村子最好的法术师，格林斯·沐沐。”
　　“这与最初的协议不同。密林游侠保护康健森林不受邪恶打扰，居住在这里的居民都要及时提供协助。”
　　侏儒举起食指晃了晃：“我就是协助啊？”
　　“璀璨宝石护坠是协助，你只会帮倒忙！”游侠卡尔毫不客气：“你们村落封闭已久，都是用幻术隐藏、躲避，没有人具备真正的战斗经验。带你上战场还不如带着楼下那个年轻人，至少他的个子足够大，可以吸引敌人的注意，掩护我那么一两秒钟。”
　　“哼，游侠先生，现在的情况是我在哪里，护坠就在哪里。”侏儒毫不客气，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我会让你见识到我强大的魔法力量的！”
　　侏儒手指一摆，星星点点的粉尘从指尖滑落。一段优美的咒语响起后，侏儒的身影变得如同海市蜃楼般朦胧，然后逐渐消失了。
　　狗肉跑到门口，用鼻子嗅了嗅，然后隐晦地用前爪指了个方向，示意侏儒就藏在那里。卡尔摇摇头，不准备揭穿这件事情。于是老狗低头呜呜叫了两声，用爪子刨了刨地，示意楼下有事情发生。
　　“怎么，那家伙醒过来了？”卡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抓着树洞旁的蔓藤就滑到了下一层。他看到赵迈打着呵欠醒来，小狗崽却仍旧睡得香甜。
　　“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24章 好聚好散
　　赵迈翻着词典，好不容易才说清了事情的原委。半兽人索鲁是如何向他的眼睛吐口水，如何在受伤之后偷袭，如何想要掐死自己。费了好半天终于说完了这一切，然后他就等着卡尔提出问题。但是老游侠什么话都不说，沉默着走了出去。
　　他不信，赵迈意识到这一点。对于自己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人总是会有所怀疑，内心会产生问题。正常的过程应该是提出疑问，根据讲述者的回答，逐渐形成自己的判断。但是游侠卡尔并不发问，这说明他已经形成了主观的答案，对于赵迈的询问只是走一个过场，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树洞中很快就剩下赵迈和储备粮，后者仍旧仰面朝天睡大觉。赵迈轻轻把狗抱到怀里，用手抚摸他的肚皮。储备粮打了个哆嗦就醒了过来，然后挣扎着翻过身来，轻轻舔着赵迈的手指。
　　“你是永远信任我，帮助我的。”赵迈认真地对小狗说道：“相信我，就算谁也不靠，也没什么能够困住咱们的。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你就不会饿着。”
　　储备粮汪汪叫了两声，它似乎总有着无穷的信心。
　　赵迈琢磨了一下，如果自己处于游侠卡尔的位置，面对一个来到自己不过两天，就把一切搞得天翻地覆的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感。自己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不会有太多的益处。再说赵迈也不觉得自己还能拉下脸皮请卡尔教导武技，现在变得话都很难说上几句。
　　他决定离开这里，到有更多人类的地方闯一闯。虽说身无长物，连备胎盾都丢了，但他并不是没有一技之长。借着储备粮的面子，请大蟒蛇带个路，赵迈从岩洞里扛回来一麻袋粗盐。
　　接下来就是力气活，磨粉、烧水、过滤、熬盐。赵迈的T恤彻底报废了，穿在身上和拖把没两样，特别是有种刺激皮肤的瘙痒感，已经不适合穿着。不过这件衣服换来了足有十多斤斤精盐。留下两斤算是给卡尔的离别礼物，其他的拿到镇子上应该能换成不少钱。
　　虽说有点不欢而散，但出于礼貌依旧是要去告别的。游侠卡尔想到“麦克”会离开，但却没料到他还会来告别。来自东方古国的礼节和行为规范，对卡尔这些人来说就是感动和尊重。他放下盐袋子，回头就拿出一套装备送给了赵迈。
　　其中包括一件革甲，一柄短剑，一个单手斧和一面镶铁木盾。虽说这些都不是崭新的物件，不过对于赵迈来说足够用了。
　　侏儒法师格林斯·沐沐对这些武器完全不感兴趣，他直勾勾地盯着那袋子精盐。雪白中带着一丝青色，那质量和精灵的炼金盐不相上下。就算自己面前的这一包，就足足有两斤之多，已经够得上在一次拍卖会中作为拍品的资格了。看那小子背后的扎口皮袋，里面应该还有十多斤，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就连密林游侠都不清楚，现在的侏儒村落已经开始和外界接触，只不过仍旧对自己的位置保密而已。随着村庄人口的增加，对土地的需求也越来越大，防护法术结界的覆盖范围也必须跟着扩张才行。可是村庄中并没有足够的人手来施展法术，也没有足够的资源来维持结界。侏儒天生矮小，缺乏力量和速度，面对任何野兽都不占优势，一只豹猫就能杀死村落中许多侏儒幼儿。结界是它们唯一的安全屏障。
　　渐渐地，村子显得越来越拥挤，单纯依靠种植和采集已经不足以维持过去的生活水平。为了防止由生活变为坐监，侏儒们开始有意识的和外界接触，用他们制造的一些“小玩意儿”来交换需要的物资，补充村子的需要。
　　正像人类在商业上的天赋一样，侏儒在幻术具备相当强大的优势，他们利用幻术制造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玩具——销路很好，这比他们辛辛苦苦在田地里忙碌一年要轻松得多。
　　但只要有沟通，就算只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外界也开始逐渐影响到侏儒村落原本宁静的生活，而格林斯·沐沐则是思维转变比较大的一个。利用幻术改变相貌，通过偷偷跟着商队旅行，他见识到了人类世界的繁华，知道了金钱的力量。
　　有了金币，他就可以购买更多的魔法卷轴、更强大的魔杖，侏儒村庄也能拥有更多的资源进行扩建，一改现在被困于密林的窘境。如果能完成这一切，他就可以成为村庄的英雄，甚至能够成为长老，更好地带领村子走向繁荣和富强。
　　为了完成这个正义而宏大的目标，他准备竭尽全力，就算付出自己的一切都在所不惜。在看到细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康健森林的盐洞并不是什么秘密，里面的矿物盐极为难吃，脱毒的成本非常高。侏儒自己也制备过一些，付出的成本和得到的产品完全不成正比。守着盐矿还吃不上盐，这种痛苦已经深入骨髓。如果能有一个水平高超变化系法师坐镇村子，情况说不定还好些。但侏儒之中，十有八九都是幻术师，而幻术大多是骗人，起不到改变事物本质的作用。
　　面前的年轻人能够大量制备细盐，这一点侏儒已经确定了。一个人忙碌一天，从开采到最终出成品，居然有十多斤的样子，这和直接制造金币有什么区别？侏儒还不明白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他只知道造得越多，钱就越多。
　　“你不能离开。”侏儒打断了正在用手势和简单通用语告别的两人，突然开口说道。
　　游侠的眉头皱了起来，侧过脸来看着侏儒：“这不关你的事情。”
　　“他知道我在这里，离开之后会暴露村落和密林游侠之间的关系。之后便会有人知道，通过你可以找到我们的村子，从而很可能会危及到村庄的安全。”
　　“我不会暴露你们村子的位置的，而且这件事情和麦克无关。”
　　赵迈无法完全跟上他们的对话，但不代表感觉不出气氛的变化。他向游侠询问：“这个人想要什么？”
　　格林斯的体力足够好，直接说道：“我是侏儒，不是人，注意你的措辞。你要想离开可以，但需要担保。看你的样子很穷困，不如就拿制盐的技术做抵押。如果一定时间内让我们听到了你透露侏儒的情况，抵押品就归我们了。”
　　因为兴奋，侏儒说得又急又快，如果不是游侠卡尔慢慢解释，赵迈根本就听不懂。
　　看着侏儒因为激动而变红的脸颊，赵迈气极反笑。就算是打劫，至少也得来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赤着上身拿着板斧，最好配上“此山是我开”之类的台词吧。一个小丁豆子，算上头发和帽子还不如自己的腿长，不叠罗汉的话都摸不到自己脸，哪来的信心抢自己东西？就凭那根筷子似的魔杖吗？


第25章 简单问题
　　“这样吧，‘不是人类’先生。你给我一千金币，我给你保证。”赵迈的词汇量并不大，只能用这样的简单的句子来表达意思。
　　如果和制盐能带来的整体利润相比，一千金币根本不足以换取“秘方”。如果“炒作”得当，赵迈身背的那一大袋子盐，本身就能卖出那么多钱来。
　　但是人不能被金币蒙蔽了双眼，变得看不清一件事物真正的价值。用密织织物过滤、用木炭吸附、然后再煮，学会这些只不过花了赵迈三分钟的阅读时间，能值多少钱？而且赵迈又不是答应独家授权侏儒使用，而是将这个秘方卖了一份“拷贝”而已。等侏儒学会了，准备开始生产了，说不定赵迈已经找到另外十家愿意出这个价钱的商人。
　　在赵迈心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开着出租车，沿着道路，每到一个村子就卖一份秘方。不用多，一两百金币就行，如果遇到领主就卖五百。当大家都敝帚自珍的时候，赵迈早就将“秘方”卖出上千份。他连手都不用弄脏，就可以获取超额的利润。
　　而且最终人人都吃得起盐，精灵就是想找他算账也为时已晚。
　　游侠卡尔在心里算了算，认为一千金币真的不贵。他过着自给自足的简朴生活，对于金钱并不敏感，或者说挣钱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在他脑子中占据空间。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分辨是非、进行判断的能力。侏儒提出来的要求已经伤害到他作为此地主人的权威，就像侵犯了领地一样，但如果这件事情能以麦克的提议来解决，那他也会尊重麦克的想法。
　　但是侏儒却不这么想，他没有一千金币，更不愿意掏这份钱。“不，你只有留下秘方作保证，才能离开这里，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
　　赵迈只听懂了一个“不”字，卡尔则向前跨了一步，左手缩在身后，抓住了后腰上短剑的剑柄。游侠大树附近的动物全都警觉起来，面露凶光向侏儒汇集。狗肉悄无声息地开始朝侏儒身后绕，蟒蛇则在树枝上爬行，来到侏儒正上方之后，用尾巴吊住自己开始缓慢下降。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不能限制他的自由。”游侠卡尔警告侏儒说道：“你最好让开道路，免得这件事变得无法收拾。”
　　哇哦，这就要开打？赵迈比任何人都兴奋，也狐假虎威地站在卡尔身边，同仇敌忾捍卫自己的利益。可惜侏儒不是傻瓜，眼珠转了一圈之后就认清了形势，冷着脸侧过身子，算是让开了道路。
　　这对赵迈不利。他希望侏儒能够脑筋抽一下，一言不合就开打，这样就能够借助游侠的力量解决这个麻烦。既然选择做强盗了，就请坚持下去，让开道路是个什么意思？本来挺有前途的一份职业，硬生生变得上不去下不来，悬在半空中解决不了实质问题，怎一个不爽难捱啊！
　　现在走到森林里去必然会面对风险，也许侏儒不会善罢甘休。可如果就这么回头，抱着储备粮钻树洞，赵迈又觉得自己太丢人。走了一半又不走了，那岂不是和侏儒一样了吗？
　　路都是趟出来的，土疙瘩都是踏平的，畏首畏尾不像个汉子。赵迈从地上抱起仍旧吵吵嚷嚷储备粮，把它夹在胳肢窝下面，然后竖着中指从侏儒身边走过去。
　　侏儒似乎视而不见，只是放在腿侧的手指轻轻弹了几下，似乎有星星点点的闪光。储备粮朝侏儒呲着牙，低沉地叫了两声。赵迈摸摸它的头，轻声安慰。
　　“放心放心，都在我的预计之中。”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树林，接着开始加速。山寨版的穿林步虽然有些消耗体力，但能确实的提高移动速度。侏儒那种小短腿，如果在森林中跑起来，肯定不如自己方便。
　　赵迈一边跑，一边在心中琢磨应对之策。从短暂的接触中，赵迈已经分析出了很多东西。没有任何装甲，只穿着轻便的短衫，身上也没什么肌肉，这个侏儒最大的可能是施法者。他使用魔杖而不是圣徽，那么法师和术士都有可能，各占百分之五十。如果能知道他带没带魔法书，那赵迈就可以确定侏儒的职业了。
　　侏儒整个种族最容易出幻术师。虽然这不能保证对方一定就是幻术师，但赵迈也需要在心中提高警觉。幻术之下的分类很多，包括感官幻觉、心灵幻觉、魅影幻觉和幽影幻觉。感官幻觉是影响五感，心灵幻觉是直接向大脑投射信号。魅影幻觉则更加深层次，通过影响潜意识，让受术者“脑补”出剧情来。幽影幻觉则是利用能量制造半真实的物体，来模拟真实世界带给人的感受。
　　不过魅影幻觉和幽影幻觉施展起来比较复杂，只有熟练些的施法者才能掌握。如果侏儒能够施展这种级别的法术，赵迈会立刻投降。
　　实际上，赵迈也不想为了个制盐法丢掉自己的性命。如果那个侏儒能够飞行、会扔火球，他就决定立刻投降，奉上制盐法再说。也许在两个人“亲切”交流制盐业三年规划的时候，新的机会就出现了呢？
　　不过想来这样的危机应该不会出现。赵迈虽然没什么实践经验，但若论对奇幻世界各种乱七八糟的设定却无比熟悉。到目前为止，不管是老游侠还是半兽人，他们展现出来的实力都在赵迈的预计之中，还没有什么他不能解释的现象出现。只要这种状况能够维持下去，那么赵迈就有信心做出反击。
　　首先就要选择一个自己熟悉的环境，然后牢牢把一草一木都记在心里，避免被幻术欺骗。实际上，幻术经常出现漏洞，只要静下心来慢慢总能发现，只是很少有静下心来的条件。最好的战场实际上是出租车旁，自己在车里是绝对安全的。可惜回到湖边至少需要一天以上的奔波，在天黑之前他是赶不到的。
　　从自己离开之时开始算起，游侠卡尔至少能够拖住侏儒两三个小时，之后就可能开始追击战。临分别之际，侏儒一定在自己身上施展了什么法术用来追踪，所以不能把期望寄托在对手找不到自己身上。
　　在目前环境中最合适的旅行法术无疑是飞行术，那就意味着转入诈降战术。如果相信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背，侏儒还不会飞行的话，那他肯定会召唤坐骑来赶路。
　　马在丛林中跑不起来，但骑乘用犬没什么问题，侏儒的小体型骑着狗也正合适。这就完全变成了一个追击问题的应用题，A先出发，行动速度是XX；B在其后同向而行，速度比A快YY，求两者何时相遇……
　　赵迈算出了结果，之后便是找个地方布置战场的工作了。


第26章 骑着狗的侏儒
　　侏儒幻术师格林斯·沐沐自认为避开了游侠卡尔的视线，利用法术隐形之后进入了丛林。他在“那个人类”身上施展了追踪的法术，只要还在十五里的范围内就能知道明确位置，三十里的范围内也能够感应到大概方向。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差，他不可能逃离这个范围。
　　通过旁敲侧击，他打听出了一些关于这个人类的信息。“麦克”是个连通用语都说不清楚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外界来客，而且还是那种最没有经验的家伙。侏儒的这种怀疑在游侠那里得到了一些认证，但他却没能探知麦克是如何抵达这个世界的。
　　“看来那种制盐的技术也是异界的，不拿来造福这个世界怎么可以？”幻术师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充分，自己不能耽误可以提高全世界生灵幸福的事情，所以便召唤出了坐骑，开始加快追击的速度。
　　一只纯白色的大狗出现在他的面前，低着头恭顺的准备服务。召唤坐骑法术创造的动物不需要吃喝及休息，身上还配套所有鞍具和缰绳，骑行的时候比真正的坐骑还要温顺。不过侏儒的魔法能力只够维持六个小时左右的法术时间。
　　六个小时之后天就黑了，就算是有坐骑也不可能继续追击，所以这么短的维持时间倒不会耽误什么。侏儒骑在大狗背上，用手一拍它的脑袋就踏上征程。他打开背包，将可能用到的卷轴放到外侧，放到容易抓取的地方。
　　魅惑人类是他最先想到的法术，这个咒语可以改变麦克对自己的观感，变得就像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一样。也许攀谈一段时间后，麦克能够将制盐技术完全讲出来也说不定。在那之后呢，是不是就放他离开？
　　侏儒还没有拿定主意。他寄希望于劝说麦克，不要涉足制盐这个行业。精灵的炼金盐并不只是一种产品，许许多多商人和利益相关者形成一张巨大的网，严密监视着会不会有搅局的人出现，那不是一个初来乍到异界人能够撼动的关系。
　　麦克一定会被这些人活吞进肚子里，连渣滓都不会剩。如果眼睁睁看他走上这条“绝路”，那不是一个朋友应尽的义务。
　　侏儒村庄其实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抗下可能来自精灵的打击，不能寄期望于村子外面的幻术结界。对于康健森林的野兽来说，那些幻术足以将它们隔离开，但面对更加精通魔法的精灵，结界就像没上锁的门一样毫无意义。
　　思来想去，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到村庄比较好，所有的风险都由自己来背负吧。侏儒觉得自己个子虽小，但是却很有担当。他幻想着自己回到村子，带着足够扩张结界的海量物资，然后受到热烈欢迎的场景，不由得露出笑容。
　　他感觉到麦克基本不再移动了，只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活动。看看天色，快要接近黄昏，对方很有可能正在准备露营的地方。看他走的时候并没带多少东西，现在一定很是忙碌。
　　既然知道了这个情况，他也有意识地放慢了一些速度。骑着召唤犬根本不消耗体力，但是林间经常会有灌木、荆棘等植物挡路。召唤坐骑并不像真坐骑那么聪明，它们不知道疼痛，也就不知道躲避，经常给侏儒带来伤口。侏儒可不想自己伤痕累累地出现在敌人面前，气味有可能暴露自己。所以他专心指挥坐骑行走，挑选那些易行的路径。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他确信自己已经追上了麦克。隔着好远，他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但分辨不出来烧烤的是肉类还是菌类。茂密的树木阻隔了视线，但依旧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火光不断闪烁。
　　篝火旁边用几根树枝构建了一个低矮的三角形棚子，仅够缩着身子躺在下面。一堆草叶胡乱铺在棚子上，中间露出的空隙足够伸过一个拳头去。如果天上下雨，那这个棚子毫无用处，根本挡不住雨水侵袭。
　　赵迈背对着篝火，蜷曲这藏在棚子里，睡的正香甜。革甲是他的枕头，盾牌当做一面墙，挡住了后脑勺的方向，也影响了侏儒的视线。不过借助篝火的帮助，侏儒好像看到了短剑和斧头，都放在赵迈的腿边。他穿着全套的衣服，鞋子也没脱，这倒是正确的选择。
　　放盐的皮袋子就在篝火旁边，应该是为了防潮而做的措施。不过这样一来，烘烤之下的盐粉会散发一些气味，足以吸引具有敏锐嗅觉的动物。不论是豹子还是老虎，都会好奇地或来看看。再说这里还有烧烤的香味，真不知道这个麦克是不是在找死。
　　侏儒小心翼翼的接近，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声音。突然一阵怪异的音乐进入他的耳廓，舒缓而优美的乐曲，完全听不懂的唱词，与他所知的任何音乐都不同。
　　循声看去，一个发光的物体就放在盾牌旁边，与人类的手掌差不多大小。音乐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似乎还有一排排的文字向上滚动。细心一听，这音乐中带着轻灵和圣洁，让人不由自主放松下来，只想不断地陶醉和沉浸进去。
　　“类似睡眠法术的效果？”侏儒咬了咬嘴唇，暗自提高了警惕。他不相信麦克会是一个施法者，否则不会对自己施展的追踪法术无动于衷。侏儒解散了坐骑，再次施展隐身术，小心翼翼靠近火堆。
　　有两条蔓藤做的绊索隐藏在树根之间，起到简单的警报作用。不过这种伎俩瞒不过侏儒，他努力抬起腿来就能迈过去。地上的落叶有些湿滑，这附近的苔藓也太多了一些。但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走起路来声音变得更加安静。
　　魅惑人类这个法术需要靠近对方才能施展，怎么也要十米之内，最好能看着对方的双眼，盯着对方的表情。侏儒来到火堆附近，觉得距离差不多了，就掏出魔杖，开始念诵咒语。
　　叽里咕噜的声音和火堆燃烧的啪啪声混合在一起，一道红色的光束射到赵迈身上。红光勾勒出了他身体卧姿的曲线，然后如同被吹散的蒲公英一样，向四面八方消散。
　　侏儒瞪大的眼睛。


第27章 SMASH！
　　“陷阱！”侏儒幻术师意识到情况不好，立刻警觉起来。就在此时，从他身侧的一颗老树后发出踩断枯枝的啪啪声，似乎有人接近。
　　本着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理念，侏儒侧转身，抬手就释放出了“燃烧之手”法术。扇形的火光照亮了树林，地上的枯叶和苔藓也一起燃烧起来。没想到苔藓和枯叶下面并不是泥土地面，而是另一层枯叶，这说明刚刚脚下踩着的、有些打滑的地面是人为布置的。
　　这是什么道理？侏儒还一时想不明白。正在此时，他身后传来另一声“噼啪”，和之前差别不大。侏儒迅速转身，睡眠术的咒语脱口而出，但却完全打空。他这个时候终于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但为时已晚。当他抬起头来向上看的时候……
　　只穿着一件白色内裤的赵迈从树枝上跳下来，面目平静的如同沉思者雕塑，只不过手中握着砍柴斧。篝火的光芒照耀在斧面上，映射出血一样的红色。但也许那是自己额头的鲜血染红的，侏儒也拿不准。
　　赵迈一斧头劈开了侏儒的脑门，然后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枯枝烂叶以及混着苔藓的泥巴沾了一身，不小心还把舌头给咬了一口。但赵迈此时管不得那么多，手脚并用从地上滚起来，就赶忙扑到侏儒身边，拔起斧头再次砍了下去。
　　不像之前千般计划，现在的他脑子中什么念头都没有，完全是一片空白。手上不断劈砍的动作只是机械的重复，里面甚至不包括一丝情绪。不知道劈了多少次，侏儒的脑袋已经没什么可以下斧的了，赵迈才缓慢站起身来，喘着粗气，看看自己布置的现场。
　　这是一个简陋的伏击圈，没有任何陷阱，也只能欺负欺负新人。赵迈没有实际冒险的经验，但和同伴一起，在脑海的幻象中已经经历了无数的冒险。他所用的冒险情节和剧本，都是世界各地专门的撰写者提供并出版的，是绞尽脑汁之后的智慧产物。通过这个，他积攒了无数的经验。
　　凡是天生不会飞行又不居住在洞穴中的生物，都是平面生物，在来到陌生环境的时候，首先关注的是地面：看看能不能落脚、会不会导致坠落；然后是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担心被和自己一样机动性的生物袭击。平面生物总是最后才会关注头顶上方，甚至很多会直接忽略这个方向。
　　有经验的冒险者会努力改变自己的这个习惯，不断强迫自己先抬头，避免被上方的敌人钻了空子。赵迈之前对侏儒有所评估，从处事能力上，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有经验的冒险者。所以他就定下了这个从高空突袭的战术。
　　伪装自己睡觉的营地，用不断循环播放的手机音乐吸引侏儒的注意力，这些都容易理解，但如何破除隐形却让他费了一番脑筋。侏儒这个种族最容易出幻术师，而幻术法术中最常用的就是隐形。赵迈没有法术能力，他就算隐藏起来了，但如果看不到侏儒的位置，那依旧没有什么胜算。所以他特意找来了湿滑的苔藓和松散的树叶，在原本已经粘结的地面上又铺了厚厚一层，一踩就侧滑。
　　他不可能盯住整个营地三百六十度方向，所以必须改造环境。利用帐篷、盾牌和周围树木的位置形成遮挡，剩下一个没遮没拦的类似扇形区域。从这个扇形外弧方向可以看到整个篝火营地，而且不耽误施放法术。就像在草丛中压出一条路，兔子为了省力就会走这条路一样，赵迈故意留下的扇形就是为了让侏儒有一个更好的进攻方向。
　　所以请记住，敌人留下来的，看起来好走的路，都不是什么好路。
　　然后，他找来树藤，装模作样地布置了绊索。实际上他还不会布设陷阱，否则在森林地形中哪会费这么多脑筋，直接用各种触发陷阱不就解决问题了吗？这根绊索根本不会绊倒任何人，它只不过是为了让侏儒抬起腿来，加大他的动作幅度。
　　赵迈躲在高处，利用篝火的光芒，时刻注意着绊索周围的地面。当松散的树叶在湿滑的苔藓上移动的时候，他就知道侏儒来了。
　　之后便是投掷短树枝吸引侏儒的视线，然后鼓起勇气一跃而下，从接近三层楼的高度猛扑下来。恍恍惚惚之中，也没有什么战斗的呼号，只有不断起落的斧头和“嚓嚓嚓”的削砍声。
　　赵迈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污迹，居然开始庆幸自己事先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随后，他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把“自己杀了人”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子。但这样做除了增加眩晕的感觉之外，并没有任何用处。
　　掀开盾牌，赵迈蹲下身子，把捆住了嘴巴和手脚的储备粮放开。阿良用非常无辜可怜的表情看着赵迈，在他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赶忙用舌头舔舔。赵迈摸摸它的头，歉意地说道：“你还太小，我不敢让你出声，生怕破坏了伏击的计划。你长大之后，咱们多练练配合，就能一起战斗了。我知道你很厉害，是吧？”
　　“汪！”储备粮高速摇动尾巴，表示赞同。
　　找来一些树叶使劲擦擦身子，顺便伸展一下四肢。一直蹲在树枝上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赵迈只觉得全身的压力都集中到下半身，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酸麻疼痛中度过。战斗的兴奋本来就是一种止痛剂，但之后进入放松状态，这些疼痛就变本加厉地回来了。
　　唯一能够让人忘记这种痛苦的，就是查看战利品。想到这点，赵迈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一口气再蹲五个小时也没问题。侏儒所有的伤口都在脖子以上，他所有的财产都在脖子以下，这是在太完美了。
　　有人会说赵迈看到尸体为什么不吐一场？现场的血腥味浓重了一些，但刚刚发生战斗，还没有变臭，刺激性没有那么强。而视觉方面的刺激……呃，作为一个在电子游戏中和僵尸战斗了上千小时的宅男来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设计师们绞尽脑汁，以超越大自然常识的敬业态度，将原本就粗大的神经朝着更强韧、更不可摧毁的方向锤炼。赵迈看看侏儒，觉得恶心、反胃是有点，但还不至于失态。
　　“咦，这是什么项链，上面镶嵌的宝石好漂亮！”没用一会儿，赵迈就找到了璀璨宝石护坠。而此时，储备粮突然朝着树林中汪汪直叫，四脚跳个不停。


第28章 顺畅的沟通……和狗
　　赵迈扔下手中的东西，之字形跑到窝棚旁边，捡起地上的盾牌和短剑。身后的棚子虽然千疮百孔，但却能为他提供一些防护。哪怕只是心灵上的保护，对一个身处异界的旅行者来说依旧很有帮助。
　　相比于他的谨慎和戒备，储备粮更多的则是兴奋。狗如果感受到危险就会做出戒备的姿态，一般是前半身蹲伏、后背立起，呲牙低吼。可储备粮正跳个不停，嘴里发出的也是“汪汪”而不是“厚厚”，应该不是敌人吧？
　　赵迈选择相信自己同伴的感觉，因为不论是视觉、听觉还是嗅觉，自己都不如狗。思考了一下之后，赵迈决定站起身来。盾牌虽然仍旧挡在胸前，不过短剑已经垂放。这是放松姿态，而不再是战斗态势了。
　　树林中走出一个黑影，来到篝火旁停下。狗肉虽然瞎了一只眼，但依旧展现出从容的犬王风范。它低头嗅了嗅侏儒，然后就抬起了后腿。赵迈正想阻止它，不过看到尿液顺着地面的坡度流走，并没有沾湿侏儒的背包，那这就无关紧要了。
　　从它出场的时机看，狗肉肯定一直跟在侏儒身后，而这必然是出自游侠卡尔的授意。刚才的一泡尿充分表明了狗肉的立场，如果此时还在战斗中，那么它会从后侧扑上去，撕咬侏儒的喉咙。
　　赵迈把盾牌放在脚边，走过去想伸手摸摸狗肉的脑袋，却被一爪子拍开了。从那只略有浑浊的独眼中，分明透出一股子傲娇的神态。其实赵迈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表情，大约是种“哦，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你想的美。”他很奇怪自己脑子怎么能在一瞬间转过这么多念头，大约是因为语言不通无法正常交流，快要把自己逼疯了吧？
　　储备粮倒是很得意，一个箭步跳到狗肉后背上，稳稳趴在上面。不过它的脑袋是朝后对着屁股的，嘴巴左摇右摆，正在和尾巴做着你追我抓的游戏。好吧，狗和狗更亲密是正常的，总不能为了这事就觉得人不如狗吧？
　　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狗肉抬起前腿并低下头，用嘴巴从腋下使劲拽，居然掏出一个小圆筒。它用牙一咬，熟练地拽出一卷羊皮纸。就在赵迈瞪圆了眼睛和张大了嘴巴的这段时间里，狗肉把羊皮纸展开，上面是用炭笔画的一副地图。
　　赵迈第一次知道周围大概的地形，知道康健森林和灰烬湖的形状，知道了村镇的位置。狗肉用爪子在地图上重复点着，那里正是内波镇的位置。它还会在地图上划弧线，估计是想告知如何到达镇子。赵迈疑惑地看着狗肉，结果又从狗肉的眼睛里看到了情绪，那分明是得意洋洋加上一丝臭屁。
　　这就奇了怪了。只听过法师和术士的魔宠能够不断提高智力的，没听说过游侠的动物伙伴也具备这样的能力啊？从来都是只能通过训练，提高动物伙伴的力量或者敏捷，想要变聪明只能依靠“启蒙术”咒语。不过这个法术只有高等级的德鲁伊才会使用，游侠根本连边儿都沾不上。
　　幸好狗肉没有再做出类似“你真是少见多怪”的表情，否则赵迈甚至会产生错觉，以为这老狗还具有心灵感应能力。可能是这山清水秀的环境，会提高动物的智力吧，说不定。
　　“明白了，我记住地图了，替我谢谢游侠卡尔。”赵迈收起了地图。
　　狗肉煞有其事（或者是装模作样？）的点点头，算是收下了这句祝福。之后它迈着步子，站到了侏儒尸体旁边，用爪子扒拉一下地上的项链，放到自己身子下面。
　　“喂，你不要抢东西好不好？那是我的战利品！”
　　狗肉摇摇头，用鼻子嗅了嗅璀璨宝石护坠，然后用两只前腿压住。储备粮从它后背上跳下来，傻乎乎地吐着舌头，在狗肉前腿上打滚撒娇，同时偷偷地用后腿踢踢项链，试图将这东西拽出来。
　　真是个好孩子，这就开始为主人的利益考虑了。赵迈慢慢踱过去，手臂伸向地上的项链。
　　狗肉发现了这一对组合的企图，于是用鼻子拱开储备粮，然后不停地用爪子挠小狗的肚皮。储备粮在地上笑个不停，一条后腿翘起来凌空挠抓，似乎是在求饶。狗肉爱怜地舔舔它，然后叼起了项链，瞪大了眼睛看着赵迈。
　　“如果刚才我遇到了麻烦，你会不会来帮我？”赵迈问道。
　　狗肉呜了一声算是回答。其实赵迈也不确定一只狗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尤其是他在使用汉语的时候。不过游侠送给自己一条小狗，这个情分还没能还上。
　　“行啊，你拿走那个项链吧，算是你潜伏起来准备帮忙的奖励。”赵迈摆摆手，对狗肉说道：“你想再和储备粮玩一会儿，还是现在就回去？天色已经黑了，我建议你等太阳升起再走。”
　　这一次赵迈确信狗肉听懂了。
　　一大一小两只狗去一旁玩耍，这下营地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赵迈想了想，先把衣服穿好，省的一个大小伙子只靠内裤保暖。之后再回过头来收拾侏儒的物件。
　　小背包中装不多东西，而且大部分都只适合小体型生物使用，赵迈拿着就有些别扭。比如小块的干粮，比压缩饼干大不了多少，也就够他半天的食用，却能让侏儒三天不会饥饿。
　　小水囊、小镜子、小肥皂，这些用处并不大。一小瓶墨水是不错的东西，纸张虽小但也可以用，就是羽毛笔几乎算是用指尖夹着，很难掌控。
　　仔细算来，一袋子钱币才是最大的收获，赵迈也第一次得见这个世界的货币是什么样子。所谓的金币其实和人的大拇指指甲差不多，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很可怜。金子的成色也不好，重量也不对，里面应该掺杂了其他东西，可能是铜。
　　金币的正面写着“瓦利西亚”，赵迈知道这是本地区的名称。瓦利西亚算不上一个国家，充其量只是一些城邦的联盟，在商业方面的考量远大于政治和军事。背面用各种语言写着数字一，以及用通用语留下的一句警告：阿巴达尔注视着你。
　　阿巴达尔是哪个神？赵迈只觉得这个名字自己见过，具体是什么有些记不清楚了。他毕竟不是维基百科（百度你确定不植入一下吗？），不论什么一查就能明白。
　　银币稍微大一些，大约和一元硬币差不多。铜板则更大一圈，不过重量却更轻。数了数，钱袋子里面约有七十金三十银和十五枚铜板，这算是他在异界赚到的第一桶金。
　　魔法卷轴看不懂，魔杖不会用，药水……谁敢乱喝这种东西？赵迈开始怀念地球上的工业体系，至少做出来的产品都有说明书、质保书、生产日期。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到了内波镇上，这些也是要卖掉的——当然还有那一大袋子盐。


第29章 一人一车一狗
　　比一只狗看门更好的是有两只狗。虽然仍在森林中，身子下面铺的不过是树叶，但赵脉却睡得无比安心、无比香甜。他甚至梦到了自己温馨的家，自己有舒适而且贴身的床垫和松软的枕头。
　　睁开眼睛的时候，篝火几乎快要熄灭，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红色，随着晨风忽明忽暗的发光，就像正在有节奏的呼吸一样。不远处传来储备粮欢快的叫声，它正在和狗肉一起，用力拖动什么猎物。赵迈坐起身子来一看，脸上便露出了笑意。那是一只陆龟，足有脸盆那么大。它的两条腿被狗肉咬伤了，所以根本跑不了，只能缩着头，任由狗肉用力将它拽向营地。
　　赵迈抽出短剑跑了过去，顺着龟壳的缝隙猛刺进去，结束了这只陆龟的性命。在地球上，许多陆龟都是受保护动物，而且它们温驯、不伤人，也不胡乱糟蹋东西，很受大家喜爱。也只有在这个奇幻的异界，为了填饱肚子生存，赵迈才会下手捕杀这种动物。
　　丛林法则不是世界的全部，但它的确存在。侏儒的无头尸体还在一边，他身上已经光溜溜的，什么都剩不下了。只有生存是第一位的，保护自己从来不是儿戏。所以赵迈对于设圈套伏击侏儒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对于侏儒的身体将成为虫子的食物也没有心理负担。
　　想要拆开陆龟的硬壳，对于只有短剑和斧头的赵迈来说是不可能的，至少得有锤子和锯子才能做得到。不过带着硬壳也不是不能做熟，最多会有些许浪费而已。找来足够的柴火，用盾牌当做铲子，挖了一个比陆龟大一些的浅坑，然后就可以生火，并把陆龟抛到里面。
　　这相当于铁板烧和叫花鸡的组合，是最简单不过的烹饪方法。赵迈趁这个时候穿好盔甲，分门别类将东西准备好，争取每种工具都放在顺手的地方。在战利品中，最让赵迈喜欢的是一圈绳子，轻盈但不失坚韧，足有二十多米长，现在正挂在他的腰上。
　　这个侏儒并不是什么有经验的冒险者，从他准备的东西中就能看出来。如果有足够的资金和负重能力，赵迈和他的朋友们恨不得每种东西都放在背包里，以免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侏儒则不是这样，零零碎碎带了些“玩意儿”，只能用来卖钱，但是却缺少“工具”。
　　整理好装备，赵迈又用手斧将一根又粗又长的树枝削成短矛，必要的时候还能当做标枪，用投掷的手法攻击敌人。等忙完这一切，陆龟也烤得差不多了。原本的硬壳已经焦黑，用力一敲就会破成碎片。赵迈用树枝将这一大团黑色的东西拖出火堆，然后擦擦斧头，用力砍出开口来。
　　陆龟的肉有些硬，不过却非常香，周围的进餐环境又为这道菜增添了野性的风味。赵迈盘坐在地上，先撒了一些盐，然后就像对付烤鸭一样，斧子不断向下片肉，往自己嘴里塞一块，之后是储备粮和狗肉。两狗一人除了吧唧嘴，谁也不出声，美美大吃了一顿。
　　吃饱了的狗肉终于允许赵迈摸摸它的脑袋，但是超过三下就不行，还是会躲。只有它的主人卡尔才能不受限制地乱揉狗头。人生四大铁中，一起同过窗算沾边，因为都经过了游侠卡尔的训练；一起扛过枪有些勉强，不过狗肉应该也准备夹击侏儒，只是没想到赵迈动作那么快，没等它出场战斗就结束了；一起分过赃这一条绝对没问题，璀璨宝石护坠至今还在它身子底下压着；一起……呃……赵迈想了想，这一条就算了吧。
　　最近总是把这些动物看做和自己一样的智慧存在，这种趋势可以理解，但仍旧显得有些怪。赵迈琢磨了一下，还是应该尽快进入文明世界，多和人打打交道。储备粮虽然忠诚可爱，但也不能因此改变了自己的审美观点，不是吗？
　　吃饱喝足之后便是分手的时刻，仪式很简单，狗肉用力舔了舔储备粮，然后用鼻子嗅嗅它的屁股，就算说了再见。它叼着宝石护坠，头也不回地进入了丛林。储备粮抬起鼻头，用力在空中嗅了好久，然后转过身来，用脚蹭蹭赵迈的小腿，示意他抱抱。
　　直到被扛在了肩膀上，储备粮的心情才好了起来，小尾巴再次开始摇摆。赵迈就这么带着它，穿过茂密的树林，重新回到了灰烬湖岸边。
　　自己的汽车还停在原来的地方，不过覆盖在上面的树枝不知道为什么都滑到了地上。前后左右看了看，车身上连别说泥土污迹，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当时天使老头说的什么来着，“这辆车坚不可摧，自成体系，不受外界的影响”？
　　这样倒也不错，省去了清理伪装物的麻烦。赵迈坐在方向盘后面，储备粮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转来转去，四下嗅个不停。赵迈盯着自己的小狗，带着奸笑突然启动车子。看着储备粮被引擎吓了一跳，紧张的乱叫，他感到开心极了。
　　沿着湖岸一路向南行驶，根据地图的指示就能到达内波镇。由于沿途并没有公路，所以这一路上麻烦不断。硬硬的鹅卵石还好走一些，只要小心避开大块的石头就没问题。但是很多地方是松软的泥地，即便还达不到沼泽泥坑的程度，但很可能会把车子陷住，所以这些地方必须绕开。
　　赵迈经常要停下车来，用斧子砍倒一些灌木，好给车子留出通行的路径。每天他也要留出两个小时来收集食物，以保证自己和狗有足够吃喝的储备。其实赵迈挺想知道汽车水箱里的水能不能喝，但又害怕破坏车子的运行状态，就搁置了这个实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灰烬湖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湖泊，不管是鱼类还是鸟类，种类都很丰富。赵迈尝试用木头短矛叉鱼，但他实在没有多少天分，浪费了不少力气，什么都捉不到。不过储备粮在湖边茅草丛里发现了一些鸟蛋，这倒是顶好的食物。
　　有了汽车，夜晚就安全很多。只要把车门一关，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伤不到里面睡觉的人和狗。车厢有空调、有音乐还有柔软的座椅当床。储备粮非常喜欢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盘卧着，像个毛茸茸的大球。
　　每天临睡前，赵迈会在湖边挖一个浅坑，江湖水引过来，然后用削尖的树枝做一个栅栏。树枝的尖端朝着浅坑的方向，鱼在游进来的时候感受不到危险，但是想要出去就会被刺到。这些刺伤不到鱼鳞，但是会阻止鱼离开浅坑。赵迈在找一些蚂蚁、蚯蚓之类的东西做诱饵，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能在水坑中发现贪吃而被困住的鱼。
　　只需要用泥土筑成堤坝挡住浅坑的出口，之后就只剩下打捞了。储备粮不挑食，吃烤鱼肉的时候和猫没什么区别。赵迈给它多少，它就吃多少，乖得很。
　　这是世界上最合自己心意的狗，没有之一。


第30章 关于内波镇
　　沿着康健森林向西南的方向行驶，树木逐渐变得稀疏起来，不时有断断续续的伐木小径出现在靠近灰烬湖岸的地方。小径的两侧，还能看到些陈旧而腐朽的树干，在历经风吹日晒雨淋之后，它们已经变成了苔藓、蘑菇等植物的庇护所。
　　透过树木的遮挡，可以看到掩映在青草和灌木之中的老树桩。这里曾经是一个伐木场，优质的木材为许多人提供了生活来源。内波镇就坐落在康健森林旁边，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一部分康健森林被砍伐下来，改换了形态，变成了现在的内波镇。
　　曾经的镇子因为伐木业而繁荣，但也因为过分的伐木导致了灾难。一群生活在灰烬湖附近的德鲁伊，不同意内波镇为了商业利益的滥砍滥伐，在多次警告无果后展开了自己的行动。一场针对伐木者的瘟疫诅咒袭击了内波镇，所有砍伐树木的人全都被感染，身体极度虚弱，很快就完全失去了工作能力。
　　镇民和德鲁伊们开始了对立。内波镇的商人雇佣了许多冒险者，开展了对德鲁伊社区的持续打击，围绕灰烬湖东西两岸的两个森林，不断进行追剿。占据天时地利的德鲁伊非常强大，许多冒险者前去执行任务，但却如同被森林吞吃了一样，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巨大的风险推高了任务的赏金，不过商人们过去积累的财富还足以让任务继续下去。越来越多的冒险者被利益吸引到了内波镇，为了这个任务携起手来。在和德鲁伊交换了许多伤亡之后，他们发现了另一条发财的路子。
　　内波镇的青壮年主要都是伐木工，在虚弱瘟疫的诅咒下，他们只能勉强端起碗来吃饭，什么活都干不了，更不要说拿起武器保护自己。内波镇的防御降到了历史最低，而这里聚集的冒险者却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尽管不是所有的冒险者都会变成强盗，但在一部分有心人的串联和蛊惑下，愿意无私帮助镇子的正直冒险者成了极少数派。
　　一场洗劫开始了，整个镇子陷入了混乱之中，杀戮以金钱的名义不断持续。德鲁伊将一切看到了眼里，并在镇民绝望之时伸出了援手。一条前往森林避难的安全通道出现了，猛兽成了保护者，大大减少了内波镇的人员损失。
　　镇子几乎成了废墟，但在废墟之上，村民与德鲁伊达成了谅解，疯狂的商业伐木成了历史。从原本的木材生产，逐渐变成木制品加工，树木的使用量减少了，但是利润却和过去没多大差别。再加上镇民开始植树，有计划的对康健森林进行补益，新的平衡出现了。
　　对那些强盗冒险者的追杀一直持续了二十年，所有追回来的钱款都用在了镇子的建设上。经此教训，内波镇非常注重对话和沟通，非常反对将矛盾激化到武力对抗的程度，而他们精干的职业化镇卫队则是这种思想的有力保障。
　　这是一个“耍嘴皮子”的城镇！虽是一种有些污蔑的偏颇说法，但也能反映出这个镇子的风格。因为这种风格，它成为北方最包容和最具开放性的镇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赵迈一路上看到的森林就是后来重新补植的。过去砍伐遗留下来的那些树桩，因为根系还紧抓着泥土，挖掘清理的成本太高，所以依旧保留在原地。林间的道路经常被树桩“啃”掉半边，不适于汽车通行。
　　现代化的交通需要一整个体系来进行支撑，格拉利昂的水平还停留在骑马和使用马车的程度。赵迈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不，他一边开车，一边和自己的伙伴商量。
　　“我觉得咱们不能把车停到村镇中去，风险太大了。这样一件稀罕的东西会引来过多的关注目光，你说是不是？”
　　“汪”，储备粮睁大眼睛，非常认真地回答。
　　“之前我虽然打败了侏儒幻术师，但那是有心算无心，并不能代表我的真实本领。如果别人有心算计我，给我也来一闷棍，那我不就惨了？”
　　储备粮张开大嘴，舌头从上排牙齿舔过，然后“汪汪”叫了两声。
　　“哦，你不同意？你说有你在，不会有人能打我的闷棍？”赵迈笑嘻嘻地看着小狗，欣慰地说道：“谢谢你的关心，但是你还太小，我不能拿你冒险哦。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汪！”
　　“我一定是脑子有问题才会不断和狗交谈，而且居然还能非常顺畅。”赵迈用力掐了自己脸皮一下，钻脑的疼痛让他警醒。“希望这不会是什么精神分裂的征兆，自言自足太多了没什么好下场。”
　　这目前是赵迈最担心的事情了。自己能够开着出租车穿越，这件事情给他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如果不能和别人分享，内心的激动会不断累积，越来越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冲毁神经防线。所以他抓住所有机会来学习通用语，不断用有限的词汇量模拟各种交流场合，希望能够尽快融入这个世界中去。
　　不过车子还是要藏起来的，大摇大摆开进镇子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主意。游侠通过他的狗腿子告诉赵迈要去内波镇，但内波镇到底什么样他却没说。如果那里有一个强势的领主，见到车子之后就决定抢劫怎么办？如果赵迈还在车子里，他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的事情就是他给储备粮所说的：被人打闷棍。
　　一座荒废的伐木场出现在路边，倒塌了一半的库房中冲出来许多被汽车喇叭吓坏的动物。厂区的道路早就毁坏了，风霜雨雪加上无人看护，自然的力量必然会掩盖工业的痕迹。
　　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地方。赵迈开车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宿营或人迹出没的特征。他搬开几根腐坏的木料，把车子停在缺了一半墙壁的仓库里面。除非走进来，刚好站在汽车旁边，否则从外面是看不出仓库里还停着这么个东西。
　　接下来的路就要自己走了。赵迈从旧伐木场里翻找，挑拣了几块还不错的长木料，劈、削一番并缠上布，当做长棍、扁担和手杖。一辆破旧的独轮车还能使用，前提是能够忍受摩擦时巨大的吱嘎吱嘎声。整个伐木场里也没能找到任何油，所以这刺耳的声音就伴随赵迈走了一路。
　　离开伐木场之后，沿着依稀可见的旧路前进，大约半天多的时间，赵迈就踏上了一条带有车轮压痕商路。远方树林的后面，淡淡的白烟直上天空，与云朵混成一片。那里就是内波镇，它马上就要迎来饥肠辘辘的一双旅行者。


第31章 壁炉酒馆
　　进入镇子的时候，守在木质哨塔上的士兵将目光停留在这一人一狗身上的时间，绝不超过两秒钟。负责抽查过往旅客，防止通缉犯或者匪徒混入镇子的治安官，更是懒得理睬赵迈。也许在这些人眼中，肚子咕咕直响的年轻人和幼犬，怎么也算不上有威胁吧？
　　没时间细细观察镇子的条石地面，也没精力去审视这里居民的力量及生活水平，赵迈的一双眼睛一直在各种招牌上看个不停。这并不是地球，教育并没有普及，文盲才是普遍存在的。所以就算你什么字都不认识，也可以在这里正常生活。
　　招牌上的图案解释了很多东西，其中一个有壁炉、烤鸡和啤酒的招牌完全吸引了赵迈的注意。“就是这家了，可算找着能吃饭的地方了。”储备粮对赵迈的话表示赞同，摇着尾巴紧紧跟在主人后面，昂着头走了进去。
　　两个侍女站在“壁炉”酒馆的招牌下。当赵迈大步往里迈的时候，比较年长的那个女孩儿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赵迈非常有礼貌的请她们稍微让开些地方，自己不想在进入店门的时候碰伤她们。年轻的侍女咯咯直笑，她虽然理解了赵迈身体动作表达的意思，但看那笨拙的样子，根本不像什么真正有教养的人。
　　她们站在门口就是为了让进出的客人“碰上”，然后在一瞬间商定一笔和床有关的交易。年长的侍女眼神更锐利一些，她看到了赵迈黑色的瞳孔，又注意到皮革帽子边缘露出来的黑色头发。这是很罕见的身体特征，而罕见就意味着风险。遮住面孔的意思就是表示不感兴趣，让客人知难而退。
　　这一番表示全都白费了，赵迈完全不懂。就算他猜出两个女人的职业，但对于这些套路是一无所知的——毕竟只是个新司机。酒馆里面，众声喧哗的厅堂尽头，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正在擦拭柜台。厚厚的手掌拿着一块巨大的抹布，在桌面快速滑动。虽然手上忙碌不停，但他那双被挤成狭缝的小眼睛，正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酒馆是各种东西的集合地，其中也包括麻烦。那些想要隐藏身份的人会坐在角落的阴影中，想要探听情报的人喜欢在人多的壁炉旁烤火，想要灌醉自己的人占据了大厅当中的桌子，想要将手掌放在侍女屁股上的浪荡客，则把持了后厨到前厅的通道两侧，这里是他们的“目标”必须经过的地方。
　　赵迈抱起储备粮，径直穿过大厅，坐在了最显眼，最接近胖子老板的地方。他想要点些吃的，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本地的菜名。眼珠转了一圈后，他决定点些最不会出错的食物：“肉、面包、鸡蛋和麦酒！”
　　“这是哪家跑出来的傻孩子？”一些原本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渐渐散去，他们并没有从赵迈身上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挣钱的机遇还是其他东西。
　　他这一身装备也不怪别人看不起。原本就是陈旧的盔甲，因为不是量身定做所以略有些小，穿在身上紧巴巴的。密林和湖畔的求生工作为盔甲增添了不少装饰，包括泥土、烟熏和更多的磨损。只有短剑和斧头略显单薄，就算是加上盾牌也不满足战斗者的基本配置。
　　原本赵迈身后沉甸甸的麻袋能引起大家的注意，但他这身菜鸟装束帮了大忙，所有人都失去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胖子老板也是同样的想法。在确定这个新客人没能力引发麻烦之后，他唯一担心的事情是能不能收到饭钱。
　　他的声音带着很奇怪的颤音，肥厚的嘴唇加上了“普勒普勒”的伴奏，赵迈可怜的听力基本没什么用处。不过酒馆里还能有什么样的问题呢，无外乎就是“你想租房间吗？”“你用什么付账？”“你需要特别的服务吗？”
　　在很多时候，生活就像游戏，或者说游戏经常能够提炼出生活中最核心、最容易发生的情况。除了打群架之外，酒馆里没有什么事情不能用金钱解决——如果不行就加上拳头。赵迈估摸着酒馆老板是要钱，所以就打开侏儒的钱袋给他看看。里面原本的金币早就拿出来，放在其他地方，钱袋里不过只留下三枚装装样子。一顿饭用不了多少钱，赵迈要求的简单食物只需要几枚银币就够了。
　　有钱就好办事。不多一会儿，浇着土豆汁的大块的胡萝卜炖鸡肉、两颗煮鸡蛋、小臂粗细的褐色面包、以及足有半扎左右的麦酒就端了上来。
　　在所有食物中，唯独麦酒最让赵迈感兴趣。这种类似啤酒的饮料是用烘焙的大麦发酵制成的，据说味道甘甜而且很有质感。不同地区的麦酒能够充分体现当地的水土风味。在这顿饭之前，这一切不过只是赵迈从书上读到的介绍而已。
　　他一路上都在喝凉开水，可惜不管怎么煮沸，湖水都有股奇怪的味道，不能让他完全满意。麦酒因为制备方便、价格低廉、保质期长而且富有营养，一直是作为水的替代饮品存在的。
　　满满一大口吞了下去，赵迈觉得自己以前读到的东西有些夸大其词。如果说自己过去喝到的啤酒是鲜橙多，那么麦酒就是果粒橙——里面有不少有嚼头的东西。说它甘甜吧，比煮沸过的湖水是要好很多，但也就只是能够下口的程度而已。至于酒香，赵迈是没怎么品出来。
　　无所谓了，就当这是水，用来下饭的。面前这一盘子东西从色香味各个方面说，每一个是合格的。赵迈分明从饭食中看出几个字来：“吃饱就好。”
　　以饥饿作为调味品，什么餐点都能吃得下去。赵迈拿起勺子往嘴里塞，然后用麦酒帮助吞咽，很短的时间内就吃完了一份。储备粮分得了其中的鸡蛋和鸡肉，它反倒吃的不亦乐乎。
　　整份饭菜都是寡淡的，香气浓郁但是却没有咸味。赵迈思考了一下，又要了一大份烤肉。他想看看本地的饭食口味，为自己的盐找销路。
　　果不其然，就算是烤鸡也是寡淡的，或者说只有油脂带来的香气，却没有好盐进行催发。赵迈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食物撒上盐，而他又暂时没了胃口。在肢体语言的帮助下，通过半生不熟的通用语，他租下了一个房间作为落脚点，并希望雇佣个“本地通”作为暂时的仆役。
　　搓着手中的两枚金币，胖老板琢磨了一下，在脑海中迅速列出了可用的人选。费迪南德·格林，外号叫做“狂鼠”的，说不定正合适。


第32章 行会
　　“我能使用通用语，但是很差，所以我需要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人。”
　　赵迈用磕磕绊绊的通用语说完了这段话，继续打量面前这个叫做费迪南德·格林，外号叫做“狂鼠”的家伙。
　　从外表上看，他和老鼠之类的生物完全不沾边。脸部线条很硬，中等身材，略有肌肉，皮肤保养的很好。从眉眼上看和赵迈年龄差不多，属于那种大龄青年，目光中同时带着成熟和激情。
　　如果能好好打扮一下绝对是个出色的青年，只可惜他当前一身打满补丁的旧衣服破坏了整体的形象。不过他的通用语很清晰，语速也很慢——或者是故意放慢好让赵迈听懂的——这为他提供了不少加分。
　　“我听懂了，你想雇用我作为仆役，协助处理各种杂事。”格林说道：“虽然这不是我最主要的本行，但我也绝对可以胜任。按照行会的约定价格，内波镇的全天仆役雇佣价不能低于5银币每天。我可以提供更好的服务，因此报价是每天8银币。”
　　赵迈想了想，自己居然没费多少力气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一点难能可贵。他发现格林在语言上很有天赋，知道某些词语属于句子中的重要部分，特意着重说清。这样一来，就算是剩下的部分并不能全部理解，靠这些主干词语进行串联，也能搞懂整句话。就为这，多付些钱也是应当的，反正自己所有的金钱都是从侏儒幻术师身上扒下来的。
　　“前三天算是试用，我愿意支付5银币每天，之后再提高，这样如何？”
　　“当然可以，这是行会允许的。若你现在没什么急事的话，请跟我到行会登记一下，这样我就能开始服务了。”
　　赵迈点头答应，并询问关于行会的情况。“狂鼠”格林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给赵迈大体讲清楚了行会的作用。
　　所谓行会是一个专门处理与民间契约有关事务的地方，可以提供草拟、审查、公证、保管和追责的工作，有点类似民事法庭、公证处和律师事务所的合体。这样的组合存在分工不够细致、权力过大的问题，但对于格拉利昂目前的发展阶段来说，仍算是一项非常有进步的创举。
　　行会的业务涉及方方面面，一群专门研究文书、文字的人确定了规范契约应使用的要素。据说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参考了许多魔鬼的灵魂契约，以求达到万无一失的程度，虽然这在目前来说还只是个梦想。
　　由于存在相当多的文盲，他们经常会在签订契约与文书的时候吃亏。行会的存在改变了这一现状，规范的市场带来了更大的市场。再加上内波镇喜欢谈判的气氛推波助澜，行会的业务越办越大。利用收取的服务费用，行会也就有能力雇佣冒险者，对破坏了契约的人进行追偿。
　　“行会只关心收回的金币能不能弥补被损害者的利益，并不关心违约者的死活。”格林耸了耸肩膀，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对赵迈提醒：“杀死比活捉容易，而雇佣兵喜欢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工作，所以违约者绝大多数都活不下来。”
　　“本地没有领主吗，他不管？”
　　“如果违约者还留在本地，一般都会去行会解释为什么违约。只要商量，总能有解决的办法。”格林说道：“一旦逃离，那就离开了本地领主的管辖范围，而其他领主也不太关心这些事，毕竟死的不是自己领民。”
　　赵迈听明白了。各地领主的自治权再加上一部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虽然仍旧是有秩序的文明，但完全不能和自己熟悉的世界相比。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暴力机构，判决和惩罚可能来的又快又狠。
　　没有统一的宪法，没有分工明确的审判体系，这是一个安全缺乏保障的世界。也许村庄中、乡邻间还可以互相守望，保护着最基本的秩序，但离开了城镇之后，则是一个使用丛林法则的世界。
　　“如果你没有外地其他商行的证明，在本地又没有担保人的话，想要登记身份就要支付一些费用，相当于想要签订契约价值的十分之一。”格林问道：“最长你要雇用我几天？”
　　“最长应该不超过……两个月。”赵迈想了想，这样回答道。
　　通过汽车上的时钟，他知道格拉利昂和自己的世界，在时间流速上有三十倍的差距。这里是稳定的一个月三十天，也就相当于地球上的一天。他已经待了快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再留下半个月到一个月差不多就是极限。自己在地球上可相当于失踪了，说不定会有人找。他不想让家人过于担心。
　　他登记的身份用的名字是“麦克”，本地的联系人则用了密林游侠卡尔的名号，这倒是让格林感到惊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到他这副表情，赵迈问道：“怎么，游侠卡尔很有名吗？”
　　“虽然很少见到他，但大家都知道他，他是本地镇民和德鲁伊社区都很信任的人，当年就是他促成了德鲁伊帮助内波镇的事情，而且那年他还不到十岁。”
　　赵迈抱起储备粮，给格林展示了一番。“这条狗就是他送给我的，现在是我的好兄弟。”
　　储备粮适时地汪了一声，然后吐着舌头卖萌。格林笑了笑，心中却转着其他心思。
　　几个小时的接触下来，他发现了不少疑点。这个从镇子外面来的麦克的确不完全掌握通用语，但他并非没有教养。真正的乡巴佬第一次来到行会的时候，会被这里繁杂的程序和新奇的概念吓傻，变得不知所措，但是麦克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甚至还能指出某些地方的不足。
　　从混乱到秩序需要足够的学习，可什么样的学习中居然没有通用语？这个外来者有其他的母语，他磕磕绊绊的说话，有时候会有语法上的错误，但从中能发现他母语中与众不同的地方。格林本身也精通多种语言，并没有见过类似的语法习惯。
　　考虑到那只过分听话的狗，再加上这个人和游侠卡尔有关，格林立刻联想到了德鲁伊社区。神秘的德鲁伊语一直不外传，说不定这就是麦克的跟脚。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你为什么登记为商人，而不是冒险者？”格林问道：“商人支付的税金更高，不合适的。”
　　“因为我有东西要卖，有可能的话甚至想开拓一条商路出来，那就必须登记成商人吧？”
　　“其实你可以委托其他商人代卖，这样成本更低一些。”
　　行会的文书抬起眼睛来看了看“狂鼠”，并没有戳穿他的话。格林说的虽然没错，将税金考虑进去的话，委托商人代卖成本会低，但利润可能降低的更多。不过面前这个叫做麦克的人是个自己有主意的聪明人，应该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第33章 通用语差不多搞定了
　　就这样，赵迈在内波镇有了“户口”，变成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他还是暂时还是“低调的”居住在壁炉酒馆的客房里，不打算去租用或者购买镇子里的房屋。
　　计算了一下日常的花费，如果完全不挣钱的话，七十枚金币将会在一个月之内全部花光，届时赵迈就将变成赤贫，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内波镇的农民，忙碌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为什么自己会花的这么快？
　　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列出所有的开销进行比较，他才明白其中的奥妙。排除掉房屋、仆役和食物，赵迈一个月只需要两三金币就够了。再加上许多农户自己给自己纺织衣物，需要动用的货币就会更少。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体系下，土地才是最大的资本。
　　有了土地，就可以种粮食养活自己，可以在上面盖房子遮风挡雨。吃肉可以自己养，穿衣可以自己织，甚至生老病死都有生命女神法莱斯玛操心。虽然上面还有领主统治着，一些法令严苛，有些还变来变去，可拥有土地的人的确是在为自己而活。拥有自己的土地，建设自己的家园，一直是赵迈的梦想，这也难怪他很想试试能不能在这里获得一块土地。
　　“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的话，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格林说道：“远离镇子有的是无主的土地。尽管他们名义上都是各个领主所有，但因为没有人种植、交税，领主们没有收入，所以他们也并不上心。你看中哪一块，只要能开拓出来，然后再把税交了，那就没人会乱动你的土地了。”
　　“为什么很少人去做呢？”
　　“太危险了。”格林搬了张椅子在桌子边坐下，示意赵迈也坐下，两个人好好谈谈。“野兽算是第一个难关，不过有经验的农夫还能对付的了。比较讨厌的是地精、狗头人之类，它们成群活动，许多村庄还没能形成规模，就被他们破坏了。如果碰上了兽人或者豺狼人，它们具有不错的军事组织，普通的冒险者都会败下阵来，这时就只能依靠领主的军队。大多时候都只能驱赶走，围歼都是个别情况。你要知道，领主们也需要控制自己的战损。”
　　“为什么不用军队定期巡逻的办法喝阻兽人之类的？”
　　“因为还有更危险的存在。魔法兽、异怪、亡灵还有龙，这些并不害怕军队。遇到这些情况，冒险者的力量更值得信赖。当然，它们也只能对付单独出现的那么一两只。最顶级的力量还是几个职业工会，外加神庙。内波镇就和德鲁伊社区有联系，不然这里怎么可能发展成如此规模？”
　　不论什么文明，都有其独到的生存本领，这一点赵迈渐渐有了体会。他用了整整一周多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没干，就是拽着格林聊天，强化自己的通用语。若不如此的话，他怎能听懂那么复杂的介绍？
　　“你应该多付我钱的。雇佣专业的语言讲师可比仆役费用高，我这些日子说了太多的话，导致都变胖了。”格林再次端起麦酒，咕嘟嘟大口吞咽下去。
　　“那不行咱们换成喝水吧？”赵迈开玩笑地说道。
　　格林嘿嘿一笑，也不再抱怨了。这些麦酒都是花赵迈的真金白银买来的，只要不喝醉，随便格林润口。他本身又是个喜欢喝酒的人，这种方式他还求之不得呢。况且，喝酒的时候还总有人可以聊天，无论什么样的话题都可以，只要保证通用语说得慢一些，词汇尽可能普通一些。
　　这简直是最舒服的工作了，格林怎么会有不满意呢？
　　赵迈也很满意。通过格林的描述，他将那些原本在纸面上的东西和活生生的世界联系了起来，逐渐形成一个有血有肉的形象。
　　有血有肉的代价就是没钱。“格林，有什么办法可以安全的、不被追查的出售一些货物？”
　　格林喝酒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放下杯子舔舔嘴唇，然后说道：“如果是见面的第一天，我会建议你去木桩杂货行，他们有渠道可以和南方的盗贼工会联系，说不定能满足你的愿望。但是现在，我会劝你不要这样做。”
　　“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个好人？”
　　“呸，我是觉得你太弱了。”格林摇摇头：“别看你带着武器盔甲，可要真算起来，你的战斗力非常堪忧，大部分学徒都能战胜你。你唯一的优势就是比他们聪明，在临场发挥上可能要好一些，但这并不稳定，碰上些谨慎的对手，你的聪明就没什么用处了。”
　　“你说的没错，我承认自己打架并不好。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我很聪明的呢？”
　　当然是从学习语言的速度和可怕的知识面上。格林才不会说出来，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为了稳妥起见，你可能不会告诉我你要出售什么，到了木桩杂货店才会拿出来。原本我不介意这种形式，反正我总能拿到佣金。但我现在担心你会拿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来，然后被盗贼行会盯上，那你基本就死定了。”
　　“谢谢你的关心。有什么建议没有？”
　　“还是走行会的渠道吧，利用内波镇的契约保护自己。我可以帮你联系商人，将保密等信息写到契约中去，交由行会保管。费用可能会高一些，但是安全性比和盗贼行会联系高多了。我觉得这个才是你更关心的事情。”
　　“让我考虑一下。”赵迈点了点头。
　　他又不是毛头小子，自然不会只听一面之词。他觉得自己的通用语已经能够应付大部分情况了，于是就准备去行会走一趟。之前和格林签订契约就是在行会，所以他知道行会在什么地方，也知道那里有人专门讲解行会的办事手续。两个金币的讲解费用对普通人来说算是不少钱了，赵迈却认为这花费很值。
　　现在他大概能听懂周围人都在交谈什么，也能用本地的正规礼仪和人打招呼，不至于出丑。他甚至能够分辨哪些是真乞丐，哪一些是南方盗贼工会的探子。格林曾经抱怨过，来自南方尼戴尔的盗贼工会，正努力把触角伸到北方来。阴影议会（尼戴尔的统治机构）军事实力并不算多么强大，却不遗余力的支持境内组织向外扩张，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不论是真乞丐还是假乞丐，赵迈都在他们的小盆里放一枚铜板，反正这些钱他都分辨过了，里面没有一枚是命运金币。在康健丛林中，钱币是稀罕物，命运金币毫无用处。但来到一个商贸型的城镇，为了能够找到其他的命运金币，之前的那枚自然要带在身上。
　　找工匠打造了一个吊坠，将金币镶嵌进去，然后贴身佩戴。赵迈期望着它能够尽快感应到其他金币，这样穿梭两个世界就能掌握更大的自由了。
　　“小子，能过来谈一下吗？”走在街道上赵迈居然听到了汉语。
　　扭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人和自己说话。他看看储备粮，发现小狗正直勾勾地盯着路旁的一只黑猫，喉咙里呼噜呼噜，表现出一些戒备。
　　“天语通，还记得吗？”那只猫招了招手，动作神似商店中常见的招财猫。随后，它转身，从门缝下面钻进了一处店面。
　　抬头看了看招牌，这里经营各种蔬菜和花卉。难道是德鲁伊开的商店？赵迈抓抓脑袋，抱起储备粮走了进去。


第34章 让我加入你们吧
　　这是一个罕有人至的商店，为数不多的货架上摆着稀稀拉拉的几种蔬菜。赵迈随手翻捡了几样，黄瓜软趴趴的，都能当做鞭子甩了，西红柿的表皮开始发皱，已经表现出了脱水的症状。只有土豆、胡萝卜这些耐储存的东西，卖相还好一些。
　　照看商店的是一个侏儒，早就伴随着沉闷的环境进入梦乡。黑猫从侏儒身边跳过，用尾巴轻轻一勾，卸下了他腰带上的一串钥匙。之后黑猫跳跃着翻过柜台，身形突然变大，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形象。
　　他穿着淡棕色的革甲，用皮质长裤和长筒靴保护腿部。一根接近两米长的木质法杖斜插在他背后，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装备了。
　　黑猫变成的人示意赵迈放轻声音，然后掀起柜台后面墙上的一块砖头，将钥匙插了进去。用力顺时针扭动后，地板上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扇密门。那个人从墙上掰了一截蜡烛头，当先走了进去。赵迈怀揣着强烈的好奇，紧跟在他的后面。
　　密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那个人用手指一撮，蜡烛便发出摇晃的光芒来，刚好能够照亮脚下的路。木质的阶梯将他们带到一个散发着酒香的地下室，这里很有可能曾经是地下酒窖。不过现在改成食品店之后，大量的奶酪抢占了货架。
　　“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个中年男子不用张嘴，天语通加上心灵感应的确是非常方便。赵迈看着他找到一个大盘子，挑拣了几块奶酪，又不知从何处找来两只梨和一瓶酒。然后两人一狗从地窖的另一端离开。
　　登上几十个石质台阶，打开一扇推拉门后，赵迈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天井庭院。这里四面都是房屋的墙壁，除了推拉门外没发现其他出入口。两颗银杏树在庭院中心生长，它们早就在成长的过程中纠缠在一起，彼此难以分离。只有从树叶上还能看出区别，一颗保持着翠绿，另一颗的则已经开始变黄。
　　树下有两个石墩和三根粗树干，围着一块平滑的石板。那人将奶酪盘子放在石板上，酒也搁下，一手一个梨子展示给赵迈：“你想吃哪个，挑一个吧。”
　　赵迈随手拿起一个，在身上擦擦就啃了一口。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水果了，除了苹果之外，大部分水果都无法保存太久。梨子多汁而甘甜，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为什么选那一个而不是这一个？”
　　“梨子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产生问题的。”赵迈喷着梨汁回答道。
　　“我喜欢你这个回答。”那人啃了一口梨，带着微笑咀嚼着。心灵沟通的另一个好处是不耽误吃东西，就算嘴里把梨子咬的嚓嚓直响，他的话依旧一字不差的落入赵迈耳中。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做过自我介绍了。农夫森林的德鲁伊约瑟夫，很高兴认识你。”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传音到：“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老头子，所以就用这张脸来见你了。”
　　赵迈伸出手去：“你好，我名叫麦克，很高兴认识你。我对于你们这些德鲁伊非常感兴趣，不管是魔法还是自然变身什么的。”
　　“哦，你对于德鲁伊还有什么了解？”约瑟夫和赵迈握了握手，好奇地问道。
　　“呃……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表述清楚。我大概还知道德鲁伊们拥有自然智识、自然纽带、野性认同、无踪穿林步、抵抗自然诱惑、免疫毒素、千面万象以及不老身躯。由于后两种能力的存在，所以我也无法判断你的真实年龄。”
　　德鲁伊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赵迈说出来的词汇并不是正确的，但是通过心灵感应传过来的信息却完全正确。这是心灵感应交流的好处，可以帮助两个人跨越语言形成的障碍。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德鲁伊才真正感到震撼，这说明对面这个年轻人完全理解每一个德鲁伊技能的含义。
　　每一个德鲁伊在训练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感悟，随着年龄和经验的增长，这些感悟会成为他们理解世界、改造自身的理论指导。一代一代积累下来，德鲁伊们将那些可以帮助新人提升，并且最容易形成成果的感悟称之为技能，用来确定德鲁伊水平的高低。不过这套技能从来就只是在德鲁伊内部使用，极少流传出来，更不会这样成体系的泄露。
　　“你以前接受过德鲁伊的训练吗？”
　　赵迈沉吟了一下，表情看上去有些呆滞，但是脑子在飞快地运转。他领悟了，刚才在兴奋中，说得有些多，但是歪打正着，对面的德鲁伊以为自己和他是同一类人。
　　德鲁伊很强，很有历史，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最早的施法者。在他们出现的时候，是属于元素和自然蛮荒的世界，就连神灵都没能形成自身的领域。
　　智慧生物需要利用自然、改造自然、征服自然，首先就是要理解自然。那些存在于森林、平原、山川、河流和海洋中的智慧，是比文明更早出现的伟大力量。通过感悟这种力量，最原始的法术出现了。它比奥术、神术的概念出现得还要早，它是自然之力，它的追随者和保卫者就是德鲁伊。
　　德鲁伊拥有治疗的力量，也可以使用闪电、火焰等元素的力量。他们能够沟通植物，与野兽为友，学习并掌握了大量和自然相关的知识。在最初的德鲁伊的帮助下，文明开始建立，智慧不断积累。后来，奥术和神术在这基础上慢慢出现。龙掌握了最早的魔法，精灵将其形成系统并发扬光大。形成了领域的神灵也逐步出现，开始传播信仰，广收信徒。而德鲁伊依旧留在荒野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常被误解，有时候也会被特意曲解。不过大家都知道，德鲁伊操控自然之力，奋起反抗一切胆敢威胁他们土地的人，不吝于向躲藏在城堡高墙后面的“文明人”展现荒原的力量。他们对大自然贡献虔诚，力求平衡和轮回之道，拥有非凡的力量。
　　对赵迈来说，拥有非凡的力量这一条就足以引起他的兴趣了。结合自身考虑，拥有治疗能力的德鲁伊无疑可以很好的帮助父亲，为他祛除病痛，这一条是压倒性的理由。
　　法师基本上永远都是最牛逼的，赵迈知道这一点，但已经习惯了科学思维的人能在法师这条路上走多远，还尤未可知。无神论了二十多年，牧师一途恐怕也不好走。三大施法职业，德鲁伊看起来是最具亲和力的。
　　“我的训练刚开始就结束了。”赵迈郑重说道：“我并不是这个世界本土的人，我在我的世界只是刚开始学习平衡理论，然后因为意外到达了这里。我非常想向你们学习，在自然之道上走的更远。请让我加入吧！”


第35章 忽悠一下
　　约瑟夫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既然你已经接受过德鲁伊的初步训练，那么想要继续训练也在情理之中。原本在各个德鲁伊社区之间转换所属还是比较麻烦的事情，不过你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倒是省去了这些麻烦。”
　　赵迈把自己最诚挚的微笑挂在脸上。
　　“不同德鲁伊社区有不同的生态环境，当然也就有不同的思想和理念。你能不能介绍一下你原来社区的理念是什么？”
　　这谁能知道？赵迈杜撰了自己的来历，现在就要面对“审查”了。赵迈舔舔嘴角，脑子飞快运转。
　　选一个什么主题好呢？让工业滚出去，自然万岁？这显然有些激进，不一定能够成为主流。而且约瑟夫现在就在内波镇上，而且这里的德鲁伊社区和镇子的关系很好，应该不会是这种口号。
　　发掘自我的平衡，研究自然的真谛？这一条倒是放之四海而皆准，但也有些过于玄妙，不太适合世俗化的德鲁伊社区，更像是隐居派的风格。赵迈可不想别人把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研究者和思考者，他的主要目的还是学习治疗法术。
　　突然，他灵光一闪，心中有了好主意。德鲁伊是一种职业，但它更是一种文化，有自己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它接近自然、接近荒野，研究的是世界的平衡之道。可要是真论起平衡之道，小小的德鲁伊还排不上号。
　　“我们那里的理念是道法自然，上善若水。”
　　如果不是依靠心灵感应，这八个字绝对没法翻译成通用语说出来。就在赵迈说完的那一瞬间，约瑟夫如遭雷击，整个精神都放空了，他对于外界的一切感知化为虚无，脑海中只有那八个字“道法自然、上善若水”。
　　无数的信息如同连绵的潮水一样冲击着他的思绪，八个字中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道理。他明明白白感觉到这些信息全都是精华中的精华，蕴含了无上大道，可他就是抓不住，不能变成自己的领悟。
　　就像是来到了金山之中，哪怕能得到其中分毫，都会变得富裕而充实。可就是有一堵无形的墙阻隔在中间，带给人的是无尽的遗憾和怀念。
　　约瑟夫无法呼吸，脸色涨的通红，直到赵迈发现有些不妙，轻轻召唤之后才终于恢复正常。德鲁伊大口喘着粗气，也没有什么矜持可言，抓着赵迈的袖子说道：“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呃，很难用语言说清楚，那是一种领悟。我只能用自己的语言来讲述，暂时也没法翻译成通用语，你要听吗？”
　　“别废话，快讲！”
　　“哦……”赵迈在内心偷笑，然后摇头晃脑，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来，摘抄了《道德经》的一部分，特意颠倒了顺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约瑟夫没听完几句，“嘎”的一声抽过去了。
　　赵迈蹲下身子，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又摸了摸脖颈间的心跳。“噫！这也太容易晕了吧！不就几句《道德经》嘛，至于么？”本着尊老爱幼的理念，他把约瑟夫搬到银杏树下，给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躺姿，然后坐回石板桌旁，等他苏醒过来。
　　奶酪陪葡萄酒的吃法，在这个世界上很流行，但赵迈怎么都适应不了。所以他就把这种吃法分开来，自己负责葡萄酒，储备粮负责奶酪。最近一段日子，储备粮长得很快，身体骨架在膨胀，毛却变短了。一进一出之间，大小似乎和过去差不多，但实际内容却丰富多了。
　　用手抚摸过去，经常能揪下一些旧毛，新长出来的毛比过去稍硬，但摸起来依旧很舒服。储备粮没事就喜欢钻到赵迈手掌下面，让他帮着摩挲后背。如果赵迈手上有事，储备粮就去蹭脚底，倒也不挑剔。它逐渐的长大了，等到把牙齿也换一遍，就可以算是成犬了。
　　它长得并不像狗肉，不论是脸型还是尾型。狗肉的品种似乎是金毛，储备粮早先看上去很像软趴趴的秋田犬，但随着四肢的生长，逐渐失去了萌蠢的样子，更像是田园犬。不过这对于赵迈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储备粮，你说我能加入德鲁伊吗？如果我能学会建立自然纽带，我一定选你当我的动物伙伴，就像卡尔选择了狗肉一样。”
　　“汪！”储备粮舔舔赵迈的手，然后翻身露出肚皮来。
　　挠着肚皮上的软肉，储备粮舒服得后腿直蹬。它觉得自己非常幸福，自然永远都不想和赵迈分开。跟着这个主人，看到了过去未曾见过的风景，也感受到了无法比拟的关怀。唯一担心的就是主人太弱，自己需要好好保护他，不小心弄死了就不好了。
　　一人一狗坐在那里玩耍，这一幕也落入了约瑟夫眼中。作为一个大德鲁伊，他的身体相当坚韧，就算是被打晕，也会很快转醒。刚才听到“麦克”的讲述，心灵感应的信号给了他太多的冲击，甚至震撼了自己的自然之心，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况。他很想从赵迈这里知道更多的信息，但首要的事情还是要看看这个人是否具有成为德鲁伊的潜质。
　　潜质判断的唯一标准就是能不能与自然动物和谐相处。所以约瑟夫在醒来之后，并没有立刻出声，而是暗中观察赵迈和他的宠物狗之间的互动。就算是赵迈能伪装自己的人品和性格，狗却不行，喜怒哀乐永远都是自然流露。一人一犬之间的互动已经展现出默契与和谐，赵迈具备成为德鲁伊的资格。
　　想明白这点后，他装作刚刚苏醒的样子，使劲伸了个懒腰。


第36章 就这么定了吧
　　“我听了你说的话，只觉得很有启发，引起了我对于自然的思考，直接进入了冥想状态，实在是非常感谢。”约瑟夫摸了摸下巴，就仿佛那里还有胡子似的。手中一空，他才想到自己现在并不是老年人体态，只能尴尬的笑笑。
　　“如果能在你们的德鲁伊社区继续学习，同时我的通用语能够更好一些的话，我愿意分享这些经验。”赵迈大方地说道：“不过我只会背诵，对意思的理解还不到家，也许不能完全表达出来。”
　　“已经足够了。”约瑟夫手一挥，从空气中抓下水汽，凝结成一朵冰花。“每个人对自然的感悟都是不同的，也许是角度、也许是途径，大家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有的人看到了天上的飞鸟，有的人注视着地上的走兽，也有些人关注林间的风和草下的土。我关注的是水，包括雨雪霜雹。你所说的上善若水，对我的触动很大。我愿意介绍你加入德鲁伊社区，并做你的引荐人，你觉得如何？”
　　“求之不得。”赵迈说道：“我想尽快开始学习，但是不知道本地社区的规矩。”
　　“让我想一想……”约瑟夫坐在石板桌旁，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正常培养一名德鲁伊，首先会让他照顾社区内的动物，熟悉习性，领他们熟悉自然的气息。之后则让他们培育草药，熟悉草木的特性，并接触制药方面的知识。
　　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两到三年，当然也有一些资质很好的，一年半左右就能完成。之后学习自然理论，练习冥想，感悟法术。
　　如果按照这个流程进行，两三年之后麦克才会接触法术理论，并且学习德鲁伊语。
　　在所有语言当中，德鲁伊语是非常独特，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语言。其他的语言，只要有人愿意教，不管你本身是战士、牧师还是法师，都可以学得会，唯独德鲁伊语必须成为德鲁伊才能掌握。
　　这门语言和德鲁伊本身的思想、信念、法术力量融为一体，很难独立出来，是德鲁伊们用来解释自己思想、讲述自然规律、交流感悟心得时使用的专门语言。约瑟夫如果想获得麦克原属德鲁伊社区的思想内涵的话，就需要让麦克尽快学会本地的德鲁伊语。
　　“嗯，你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应该不必从头开始学习。我看你和动物相处的很好，你对照顾植物有什么心得吗？”
　　“当然，我学习了相关的知识，”赵迈闻言知意，顺着约瑟夫的话往下说：“我认识不少植物，知道它们的习性，还知道有一些可以当做药材来使用。不过，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在很多地方不同，为了稳妥起见，我也可以从头学起。”
　　“那多耽误……哦，那也不必，我想你应该可以努力自学的，重复岂不是浪费时间？”
　　“我听你的。”赵迈表现得非常乖巧。
　　“那我就决定了，你正好可以加入来访的鹰翼德鲁伊学徒，和他们一起学习本地的法术。如果你能跟得上，那就沿着这个路子继续下去。若是不行的话，你学完德鲁伊语，就重新回到第一步，熟悉这个世界的动植物和自然环境。”
　　能学习法术！赵迈努力按捺下激动的心情，赶忙点头答应。
　　“真的很幸运，不枉我专门过来寻找。”约瑟夫长舒了一口气，对赵迈说道：“幸亏我坚持己见，不然真就错失了你这么个好苗子。”
　　“能给我讲讲咱们德鲁伊社区的事情吗？”
　　一个“咱们”，让约瑟夫对赵迈好感大增。他并不是一个纯血的人类，天生就带着别人没有的心灵感应能力，被认为是怪胎而遗弃。就算是被德鲁伊收养后，他也非常孤立。小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这种能力，要么将周围人的心思都接收过来，然后被巨大的噪音真晕；要么就无法保密，总是将自己的想法投射到别人脑子里。大家都不喜欢和他玩耍，总是用冰冷和严肃的态度与他交流。
　　逐渐长大后，心灵感应能力得到控制，不再出小时候的那种事故了。能力的好处此时才慢慢显现出来。与德鲁伊的知识相结合，他可以与动物们进行心灵通话，所以不论是训练动物伙伴还是指挥动物作战，他都是表现最突出的那一个。他为自己感到骄傲，却也收获了一些来自同伴的嫉妒。这些嫉妒并未发酵成恶意的行动，但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那种孤立和冷漠。同龄人没有几个是他的朋友，小字辈眼中只有尊重和疏离，还真没几个说“咱们”的。
　　“咱们的德鲁伊社区叫做无间行者，主要的思想核心是消除人与自然的隔阂，属于非常温和和宽容的一个派系。”
　　“天人合一？”
　　约瑟夫全身颤抖了几下，一股舒爽的脉动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人有种飘飘摇摇的感觉。全身的毛孔陡然张开，自然的气息直灌进来。这样下去一定会上瘾的，渐渐可能就离不开这个年轻人了。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教导？也许这是个好主意，但风险也很大。在没有学习完德鲁伊语之前，麦克很可能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心灵感应带来的偏差很有可能让自己产生误解，从而影响到已经形成的自然之心。
　　不如就保持这样，不能贪得无厌。拔苗助长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等你到了之后，慢慢就能理解了。”他赶紧跳过这个话题：“上一次我们感受到自然原力的波动，知道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德鲁伊之环的长老们通过感受空气中的能量变化找到了你，我施法和你对话。当时我就觉得你很有潜质，但长老们认为他们找错了目标。”
　　“不过，事后我回想了一下，认为还是应该来找你，在德鲁伊社区和你之间存在某种羁绊。看来我的估计没错，你的确非常重要。”
　　“能得到重视是在是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农夫森林，我迫不及待想要开始学习了。”
　　约瑟夫点点头，说道：“除了找你之外，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这样吧，五天之后我会去壁炉酒馆找你，到时带着你一起回程。”
　　“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吗？”赵迈热心地问道。
　　“只是些日常的小事，倒不必让你帮忙了。”约瑟夫嘱咐道：“我建议你收拾一下东西，镇子里有什么想买的就买点。对了，买些可以孵化的鸡蛋，到时候一起带回去。其他就没什么要注意的了。”


第37章 哦，贼
　　买点鸡蛋这种小事自然是顺手就做了。虽然不知道应该买多少——当时实在是太高兴，忘记问了——但鸡蛋又不贵，一个铜板俩，他就买了三十个，还顺手买了个筐。
　　壁炉酒店的胖老板见到赵迈，热情地招手问好。两个人天天见面，早中晚餐各一次，再加上进出酒店的时候，可算是已经建立了邻居般的感情。
　　“你这是咋了，买这么多鸡蛋？难道嫌我这里的鸡蛋不好吃吗？”
　　“和口味无关，只是帮别人忙。”赵迈连猜带蒙，回答了老板的问题。
　　寒暄了几句之后，赵迈沿着楼梯向上爬。储备粮鼻子在空气中嗅嗅，突然汪汪大喊起来，然后噌噌噌冲了上去。赵迈随手把鸡蛋放下，抽出短剑也跟了上去。
　　房间的大门敞开着，屋子里满是翻箱倒柜的痕迹。储备粮迅速查看每一个角落，赵迈则直接掀起了床。原本放在床下的一袋子细盐果然不见了。
　　显而易见这是招贼了。细盐的价格很高，但成本其实低的可怜，赵迈的损失不大。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手机、车钥匙、命运金币和通用语词典，这些他向来都是随身携带的。
　　第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就是“狂鼠”格林。自己前天刚刚提到想出手一些东西，还需要通过那种“不能被追查”的途径脱手。这很容易被人想到是某种“赃物”，反正是体积小、价值高的好东西。
　　两周多来，格林每天都来，一直忙碌到夜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摸透情况。就算他之前没有发现床底下的盐，可在赵脉问出那个问题后，说不定就会自己找找。房间里除了这袋子盐什么都没丢，连放在桌子上的斧头都没顺手偷走，很能说明问题。
　　可为什么翻成这副乱七八糟的模样，而不是偷偷摸摸拿走呢？从日常接触中可以看得出来，格林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没有表现出贪婪的性格。如果他看上了这袋子盐……
　　算了，不去推测他会怎么做，现在的问题是赵迈需要决定该怎么处理。
　　“阿粮，过来，闻闻这里。原本这里有个装盐的皮口袋，你能知道它现在去哪里了吗？”
　　储备粮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围着床底闻了一圈，随后抬起头来兴奋地“汪汪”两声。赵迈跟在它的后面，看着小狗边嗅边走。在经过楼下的时候，他对胖老板说道：“有小偷，在房间里偷走了我的东西。我觉得，把我的东西找回来，你也有一部分责任。”
　　胖老板明显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恼怒。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围裙上擦擦手，轰隆隆跑向二楼。
　　赵迈不需要跟着胖老板上去，像这种事情，交游广泛的酒馆老板处理起来会比赵迈还顺手。准德鲁伊先生现在就想知道是谁对自己下手，好做出下一步的防范。
　　储备粮沿着街道，不断地在小巷中穿行，离开镇子中心越来越远。这里的人，目光中多了些猜疑和谨慎，对于突然出现的一人一狗并不多么欢迎。赵迈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环境上，评估着周围人的身份和能力，随时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
　　内波镇的主要道路干净整洁，人来人往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会注册的冒险者们总是盯着可能惹是生非的人，随时准备挣个赏金啥的。那里自然是安全的。但在这阴暗的小巷里，狭窄、黑暗、鲜无人知，不管事后能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只要成了受害者，那就从来都不是好事。
　　遇到这种地方就尽快通过，一人一狗迅速跑过了半个镇子，来到一栋带有独立小院的房子前面。储备粮示意，那包盐就是进了这里，绝对不会有错。
　　这是一幢带有壁炉的两层小楼，尖尖的屋顶下可能还设有一个小阁楼。门窗紧闭，厚厚的窗帘挡住了温暖的阳光和偷窥的视线，齐腰高铁栅栏围起的院子里种植着一些洋葱和胡萝卜。这里并没有养看门狗，只有一块锈迹斑驳的铁牌子，上面写着：“私人地方，擅闯者后果自负。”
　　如果仔细观察，在房门上也有一块这样的牌子。赵迈摸着腰间的剑柄，在院子门前走来走去。他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于是叫过储备粮，然后径直离开了。
　　铁爪工会的三名探子放下窗帘，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行了，把东西都收起来吧，那个家伙很谨慎，没有过来。”
　　“是不是他发现我们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矮个子放下弩弓，失望地说道：“按理说他不可能感觉到咱们几个的气息吧？”
　　为首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猜他可能是担心自己应对不了可能出现的麻烦，所以暂时撤退了。他也许会去找帮手，所以你们不要放松警惕，知道吗？”
　　“是的，头儿！”一个盗贼应道。“不过，头儿，能找到这里来，那小子的狗好厉害！我一路上可是故意踩着许多重气味的东西回来的，能掩盖的都掩盖了！”
　　“总有些天赋异禀的个体存在，就像咱们的总会长一样。”中年男子训斥他道：“你们还是太贪了，明明有任务在身，还去顺手牵羊。如果耽误了总会长的事情，咱们都没法交代！”
　　“耽误不了。”尖嘴猴腮的矮子笑着说道：“我听到他们说要出手一些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一袋子精灵炼金盐，足有十三斤半，能值八百多金币呢！”
　　“行，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中年男子说道：“既然没有死人，单纯的盗窃不会引起镇子的过分关注，还算是风险可控。其实如果那小子冒冒失失进来了，咱们把他干掉，那才是最好的状况。这个镇子真是不错啊，只要挂上外人勿进的牌子，闯入者死了白死，我太喜欢这个规定了。”
　　“呃，头儿，这个规定好像是防贼用的吧……”
　　“没错，防你们用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算是吧自己和这几个蟊贼划分开。他随后对倚靠在墙上的一个手下说道：“你去看看那个被抓来的家伙，尽快把他说服。好好的一个盗贼，做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事情，还想来把咱们的战利品偷回去！”
　　“那个人外号叫做狂鼠，以前是个很有名的老千，遇到他的人都会狂输。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洗手不干了，再也不和赌博沾边，算得上全身而退。”矮个子对同伴说道：“我和你一同去劝劝他。要是他再不配合，那就是想黑吃黑。按照规矩，是应该三刀杀死的。”
　　“你们快去办吧，我再琢磨琢磨计划。”中年男子挥挥手，打发手下忙碌去了。


第38章 哦，请别这样
　　格林瞪大眼睛，微微带着笑容，用非常无辜的表情凝视着对面的强盗。他在做牌手的时候就擅长这种表情，很容易就能分散对面人的注意力。果然只过了一小会儿，看守他的那个少年便在对视中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在房间内乱无目的的瞄。
　　这个房间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个没有通气窗的地下室，过去用来储存杂物。自从房子从住家变成可出租，原本的杂物都被清空，只留下曾经柜子堆放的压痕和墙角一些破损箱子剩余的木条。格林扭了一下手腕，细长的手指一勾一扯，将他捆绑住的绳子便开始移位，绳结就慢慢到了他的掌握之中。
　　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和凝视，十根灵巧的手指忙碌不停。摸清了对方所用的捆法之后，格林悄无声息地解开绳扣，再迅速捆成一个自己可以掌握的活扣。如果遇到危险情况，他只需要手腕一抖就能摆脱束缚。
　　麦克的东西被偷了，这把他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尤其是两天前麦克还询问过是不是有“出货”的途径。自己好不容易在镇子上建立的口碑和信誉，自己终于能够摆脱过去“赌徒”身份重新开始生活，难道要被这群笨贼毁于一旦？
　　说他们是笨贼一点都不错。从他们交谈当中，格林拼凑出了事情的始末。这群人想要找个窗户来监视某个目标，但是却走错了房间。笨贼——虽然还不知道长得什么样，但从声音给他的感觉来说，应该是个小个子——直接破开了麦克房间的锁，然后大摇大摆进去了。
　　那个中年男子放在正确房间里的工具自然不会自己飞到麦克房间，所以几个贼到处翻找，结果找到了一袋子盐。他们似乎也明白了自己走错了房间，于是匆匆离开。
　　至于他们要监视什么目标，达成什么目的，格林并不在意，他只在意那一袋子盐。既然已经摸清了对方的人数和装备，现在就可以考虑动手了。
　　木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又来了两个人。格林仍旧保持着原本的表情，通过呼吸来加快心跳，让自己的身体兴奋起来。尤其是一双手，这是他的看家本领。
　　伴随着吱嘎一声，对方走了进来。这样一来，地下室中一共有一把弩弓、两柄短剑、一根长矛、一根鞭子和不知数量的飞刀。
　　“格林，我们头儿有个提议。”尖嘴猴腮的矮个子挺直了身子，看似器宇轩昂地说道：“你忘了见过我们这一切，闭上嘴巴，然后离开镇子一段时间。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可以滚了。”
　　“能把你们拿走的东西还给我吗？”格林说道：“你们是做大事的，这些蝇头小利应该还放不到你们眼里吧？”
　　“嗯……”矮个子思考了一下，自以为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说道：“你若是一周之内什么都不说，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商量。但是想要全部拿回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哦，太好了，我一定什么都不说，一周之后再过来找你们。”
　　矮子嘴角微微上翘，内心嘲笑这个不知道轻重的人。别说一周了，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不在这个地方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这样说定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不，稍等一下，我需要留他几分钟。”另一个盗贼舔舔嘴唇，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目光看着格林。他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多毛而强壮的胸肌。“我想和这个昔日的著名赌客多谈一会儿。”
　　“你们知道我是谁？”格林眨眨眼睛。
　　几个盗贼对视了一眼，嘿嘿地笑了起来。“我们有人曾见过你在赌桌上的风采，当时真是令人艳羡。如果不是看在你曾经也是盗贼的份上，我们哪里会给你这个机会？铁爪工会很希望你能够加入并重操旧业，不需要你去冒风险，只需要你能看住一两个场子，保证没有其他牌客作弊就好。”
　　“我……我考虑一下吧。只是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呵呵，你会改变主意的。”毛胸肌的盗贼笑了两声，不耐烦的打法自己同伴离开。随后他关上木门，目光一直在格林双腿之间徘徊。“不知道你能坚持多长时间，我很期待你能给我个惊喜。”
　　“呃，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格林拉开了背后的绳扣，不慌不忙地将绳子缠在手上。他的眼神中却全都是惊慌，混合着诧异和恐惧。
　　“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毛胸肌的盗贼蹲了下来，手从格林膝盖的位置向上摸：“几分钟之后，你肯定会由直变弯的。”
　　格林才不会让那双手摸到自己的关键部位，这毕竟不符合广大读者的主流审美观点。他的双臂如同风车一样从后向前旋转，一边将绳子缠到对手脖子上，同时还绑了一个绳扣疙瘩，顶住毛胸肌的咽喉。
　　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出乎毛胸肌的预料，他喉咙里最后一丝空气只能变成一声嘶哑低沉的“呃……”他伸出手来试图抓住格林，但“狂鼠”早就预防着这招，一个翻身从对手肩膀翻过，藏到了他的身后。
　　用膝盖顶住对手的后背中心，然后用力拽绳子。毛胸肌慌乱中推倒了椅子，失去了将其作为武器的机会，也是他唯一自救的可能。绳子拽的非常紧，已经让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巴声。格林丝毫没有放松，他灵巧的双手现在变成了虎钳，恐怕就连钢筋都能绞断。
　　他恼怒不已，手上用力，心里怒骂：知道我的身份，你们就不能离开了，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现在的生活。更何况，你这个恶心的家伙还想对我做那种事，如果被你得逞了，以后我还怎么混？
　　不过从他的嘴巴里却传出足以令人大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一半是消魂，另一半是恐惧：“哦……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你快停下……”
　　这声音透过门板，隐隐约约传上去。几个盗贼听到了，相视之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第39章 发现一枚金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赵迈离开了盗贼藏身的屋子，可不会直接回去。在明白了“就算不去找麻烦，麻烦也可能找上来”的道理后，他径直来到了行会附近的集市上。这里有几家专门给冒险者服务的商店，旁边还有铁匠铺，出售一些轻小的武器。
　　他最想要一把弩弓，威力不错，使用起来也方便。他之前看到游侠卡尔整天背着弩弓，心里就很羡慕。由于没有时间来练习弓箭或者投石索的使用，弩弓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浏览了几个铁匠铺，又看了商店的货物，赵迈很奇怪的发现本地居然没有弩弓。这完全不合常理，其中肯定有问题。作为最易学的远程武器，不管是冒险者还是农夫，都会有很大的需求。难道需求还催生不出市场来吗？
　　“嘿，弩弓……”所有的店老板几乎都用同样的态度敷衍着：“我们可没有现货，你如果真想要的话，我可以为你下订单。不过弩弓每年就流出来那么几把，价格可不便宜，你确定你能支付得起吗？”
　　“难道不是轻弩35金币，重弩50金币吗？”
　　这个价格是根据其他武器价格推算出来的。虽然有些误差，但内波镇的物价比较平稳，15金币就能买一把长剑，75金币就能买到长弓。考虑到制作成本等要素，弩弓的价格就应该是他说的那样。
　　“很不巧，你来的不是时候。”店主丝毫不为所动。“想要弩弓就要订货，现在就是这个规矩。你想要现货的话也不是不能协商，两百金币是个不错的数额。或者你可以去行会，从其他冒险者手中购买，这也是一条路子。”
　　盐被偷走之后，赵迈身上只剩下不到四十金币，放在平时足够买个轻弩防身。现在发生在商店中的事情看来是一次垄断货源的抬价行为，赵迈孤身一人无法对抗店主的联盟。至于去冒险者手中购买，应该也要支付额外的费用，否则谁会傻到这时候出手？
　　应付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调集一批平价弩弓，投放到市场中去。但是这样一来必然会引起本地控制者的警觉。弩弓说到底还是一种武器，不是什么人都能制造、大量储存或者运输的。很难说这次商人的行动背后有没有当权者的影子，或者这根本就是出自那些人的授意？
　　难道自己买个投石索先凑合着用？或者练习甩飞刀？赵迈摇摇头，将这两个念头暂时抛至脑后。他决定再逛逛，说不准会有什么收获。
　　除了街道两旁的商店之外，沿街还有一些摆摊的小贩。一张草席，摆上他们采集或者捕猎得到的好东西，有些人则在贩卖自己制作出来的各式吃食。由于缺乏调料，食物看上去都很诱人，但是气味和味道差强人意。看到一个烤肉串的小贩，一边怀疑着钎子上的肉到底来自什么动物，一边怀念着地球上洒满辣椒、盐和孜然的羊肉串。
　　突然，命运金币有了反应，微微变烫的同时，还在赵迈胸前振动。赵迈后退几步，震动便消失了，向前走则越来越剧烈。原来这东西是这么用的啊！带着一丝激动的心情，赵迈向着振动最强烈的方向走去。
　　他看到了一个矮人，高度只有一米四左右，宽度和厚度却比两米的人类壮汉还大。一头浓密的褐色头发和一脸同样浓密的褐色胡子混在一起，把他衬托得如同狮子一般。轻装简行的矮人头顶——或者说被头发缠绕——着一个半圆形铁皮头盔，一身工匠的制服，手里提着把双管猎枪。
　　等等……赵迈揉揉眼睛，我没看错吧？两个黑长直圆筒、黒木握柄、两根独立的火绳，这绝壁是一根矮人火枪。科技已经发展到这样了？赵迈摸摸下巴，决定上去攀谈一番。一则是为了命运金币，另一则却是为了这根火枪。
　　矮人索克提着自己创造的武器，希望能在人类当中寻找到认同感。自己的矮人氏族太传统，对于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差，自己的想法得不到支持。他听说内波镇是格拉利昂北方最具开放性，最有包容感的地方，于是长途跋涉来这里试试运气。
　　这里的人愿意让他演示自己的武器，甚至聚集了多个商家一同观摩。可是在关键时刻，自己的火枪怎么也打不响。没能获得认同，还引来了不少嘲笑，矮人索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以至招到矮人之神的唾弃。说不定自己应该专注于锤子和战斧，而不是发明什么火枪。
　　他准备把口袋里剩余的金币花掉，买成干粮好在回程的时候吃。如果能有剩余的话，给父母和兄弟姐妹捎一些烈酒当做礼物也不错。除了火枪这件事比较失败之外，内波镇的繁华还是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嘿，矮人，我对你手里的武器很感兴趣，能不能谈一谈？”赵迈掂了掂钱包，对索克说道：“我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壁炉酒店，那里的炖菜很不错，麦酒也很香甜。我诚挚的邀请你，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好啊。”索克仿佛没什么戒心似的，顺口就答应了赵迈的要求。
　　凡是储备粮用鼻子嗅过，并且没有产生敌意的人，还都是可以信任的。据说人在不同的情绪下，会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味，具有灵敏嗅觉的动物可以从中分辨出愤怒、欢喜、忧愁和敌意。虽然不知道这种判断方法有多少准确率，会不会有被冤枉的案例，反正赵迈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当然要相信自己的忠心伙伴。
　　两个人边走边说，互相介绍了一番。赵迈自然还是那套说辞，自己的通用语并不好，希望矮人能够多多体谅。矮人索克长着一脸大胡子，和他打交道的人类都当他已经是个大人，不会多么客气，可谁知道他只是刚刚成年而已。
　　赵迈对他的友好迅速转化成了和谐的气氛，还没等真正开始谈事情，矮人就已经有些喜欢这个亲切的人类。他们来到壁炉酒店，并没有看到胖老板，只有大厨趁着还不到饭点，在柜台上客串招待。
　　一小桶麦酒，大约有十五升的样子，被赵迈买下来，直接搬到餐桌旁边。清亮的泡沫溢满了橡木酒杯，让矮人精神大为振奋。“让咱们先为长辈、家族和那些关心我们的人干一杯，其他的事放在之后说。”
　　索克早就渴极了，恨不得把整张脸塞进杯子中畅饮。香气留在口腔里，清爽的感觉则从咽喉一直蔓延到肚腹，然后散发到四肢百脉。他放下杯子，看到赵迈的杯子中也空空如也，不由得赞叹他的好酒量。
　　赵迈却没注意矮人竖起的中指，他正看着酒馆大门的方向。衣服有些破破烂烂的格林走了进来，一只胳膊不正常地垂着，另一只手臂里抓着一个皮口袋，正是装盐的那一个。


第40章 火枪与火热
　　“狂鼠”格林站在酒馆的门口，夕阳从他背后射进来，为他的轮廓投上一层橙黄色的光晕。他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像个雕塑。
　　赵迈站起身来，拉开身旁的椅子，伸手请格林坐下。“我一直在想你去哪里了，现在知道你没事就好。”
　　“一群笨蛋将我一起抓了去，费了一番口舌我才能回来。”格林咧开嘴笑笑，从他的牙缝里依稀还能发现红色的血迹。“那些笨贼找错了目标，所以愿意将这些东西还回来。”
　　赵迈接过盐袋子，连看都不看，随手扔在了桌子上。他伸手摸摸格林垂下来的右肩膀，想要知道伤势如何。从格林龇牙咧嘴的表情看，伤势不容乐观。
　　“你这是脱臼了，我能给你治好。”本着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矮人索克一把上前，抓着格林的手臂就是一甩。看起来似乎是胡搞一气，但在几声“嘎巴嘎巴”以及“哎呦喂呀”之后，格林已经能抬起肩膀，正常活动一下了。
　　“谢谢，这位矮人先生，你的手艺真不错。”
　　索克呵呵一笑，胡子微微翘起。“这不算什么，我原来抡矿镐，经常脱臼，已经久病成医了。你这几天注意不要用力，多多休息。”
　　赵迈也点点头，“格林，多谢你，一起坐下来喝一杯。我通用语不好，还需要你帮我解说一番。”
　　“行，这也是我的工作，你付了钱的。”
　　矮人想起正事来，把自己的火枪放到桌子上。沉重的金属管发出沉重“砰砰”声，吓得赵迈还以为走火了。反观格林却没有反应，看来他的确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说你认识火枪，我是不太信的。之前在商人那里也没见过你，所以我必须得考考你才行。”矮人索克对自己的发明很骄傲，就算“麦克”是他愿意去认同的人也不能放低标准。“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吗？”
　　说真的，赵迈没打过枪，至少用爆炸物推进的枪是真没用过，至于水枪以及……什么的那都不算。可就算是实践能力为零，他的理论知识也远远超越这个世界。
　　端起枪来，那熟练的姿势让矮人都有些羡慕。用手掂了掂重量，然后平端到眼前看了看，没有瞄准具便只能盲打了。这把枪采用了后装弹，就像真正的双管猎枪一样，打开一个机关就可以将枪管向下折。
　　“你都往里面装什么，可以让我看看吗？”
　　矮人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后放在赵迈面前。格林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但是从这一个个圆球和小纸包里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用手捻了捻纸包，赵迈发现它们都有些潮湿，打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这都湿了，你怎么可能将铁球发射出去？”
　　“这种东西怕水？”索克一脸的惊讶。
　　一问才知道，矮人索克一直生活在地底，之前从来就没见过下雨，工作的地方也远离水源。他在获得了这种可以爆炸的药剂后，只是根据工匠的直觉进行改良加工，从来就没做过环境测试。索克在地面旅行的时候，见到下雨兴奋不已，于是就把火药淋湿了。如果这还能被火绳点燃，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把枪还有非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从发射机制、装填、弹药、密封等等方面。这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事情，我认为它可以作为一项终身工作来做。就算是以矮人的寿命来说，想要完善这种武器也需要一两代人。”
　　索克最希望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这是一项伟大的终身事业。他自认为是一个天才工匠，但是制作刀剑和锤子并不能让他产生太多成就感，因为这些都不是他发明的。唯独这柄火枪，如果它很有前途的话，那么钻研下去，是很有可能让自己成为一代宗师的。
　　“我不是个工匠，只能从使用者角度来说说。”赵迈对矮人说道：“这把枪，你现在的操纵是打开机关，装填弹丸，塞上火药，压上火绳，端起来之后再瞄准，这一套动作是不是太繁琐了？如果你能用防潮易燃而且残渣少的纸，实现将弹丸和火药配装好，岂不是很方便？”
　　“那样，火药和弹丸不就混合到一起去了？方向就很难保证了。”
　　“你可以将它们包在一个纸筒里，中间用一层纸分隔开来。拿颜料标示出头尾，防止装反了，这样一来不就全解决了？”
　　矮人恍然大悟，嘴巴张成标准的鸭蛋形。过了几秒钟之后，他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这才能把嘴巴闭上。
　　就算是痛饮一桶美酒，也不会让索克有这种醉醺醺、晕乎乎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心中灵感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猛烈，双手、双臂、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就想尽快开始工作。“你这个说法太对了。”
　　“我只能提出一些改进建议，至于能不能做到我也不太清楚。”赵迈非常坦诚地说道：“再比如，你可以加上瞄准机构，两个固定的突起就可以，这样便可以用眼睛瞄准，知道枪口的方向。弩和弓箭都做不到这一点，也许这就是未来发展的方向呢。”
　　矮人再次张大了嘴巴，他心中对赵迈的佩服已经无以复加。如果他还能提出更好的想法，我就把他当做一辈子的导师，矮人索克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
　　“事实上，我刚刚又有了一个想法。”赵迈指着火绳部分说道：“你为什么不用固定上铁片，然后用燧石去撞击。只要一个简单的拉伸回弹装置，就能解决打火的问题。当然，如果能用魔法加热铁片，需要点火的时候就探过去，你连火绳就都省了。”
　　“请允许我叫你一声老师。”索克跳下椅子，绕着桌子砰砰砰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赵迈的腰。被泥石流压住是什么样的感觉，赵迈这次算是知道了。心肺胃三个器官正在向喉咙中涌，肠子快要被向下挤出去了。可恨的是，储备粮在一旁欢快的摇尾巴，吐着舌头一脸兴奋快乐的样子，也不过来施救。
　　最终还是格林说了句话，矮人才松开赵迈。“老师，你给我的启发实在是太大了，我现在就想去实践这些想法！”
　　赵迈顺了顺气，同时斟酌了一下语言，然后对矮人说道：“我也就出出主意，动手能力很差，最多能在你设计的时候帮你出出主意。如果有铁匠铺，你觉得你用多长时间能再造出一把枪。”
　　“呃……如果材料齐全的话，我是指炉子、铁砧、模具以及几个帮手……两三天吧。”
　　“那还等什么？”
　　这是一股无与伦比的热情，矮人索克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回报这种认同感。“我很乐意，很乐意，可我身上只剩下二十多个金币了。”
　　“都给我，我来解决这个问题。”赵迈说道：“你就放心吧！”


第41章 跨界合伙人
　　矮人一脸天真的将自己的钱袋子拿出来，想都不想便扔给了赵迈。格林半张着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在享受完智商上的优越感后，赵迈便心满意足。他对格林说道：“格林，你能拿回这袋盐，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都非常感谢你。所以，这袋盐当中，有一半是你的了。”
　　格林在自己最风光的时候，每局牌桌上的赌资都有上千金币。这袋子盐的价值虽然不低，但也达不到那个程度。他所在乎的其实和矮人索克没什么区别，都是别人的认同，只是他更有社会经验，也不像矮人那样痴迷一件事物。
　　所以他会问：“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这袋盐的丢失，我的疏忽大意占到一半责任。你追回了盐，也就追回了这一半责任，自然应该分得相应的部分。至于另外一半，你帮我卖掉，然后加上矮人的钱，去租一间铁匠铺，购买相应的材料。”
　　随后，赵迈打开矮人的钱袋，从里面翻找了一番，拿出一枚金币来，这自然就是那枚命运金币。“至于我，我就留下这枚金币好了，算是我出主意的报酬。就算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矮人举起酒杯，大叫着：“为了友谊！为了事业！”
　　格林琢磨了一下，如果自己总是给人做跑腿的活儿，过不了太久就会厌烦，说不定又会手痒回到赌徒的老路上。眼下岂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改头换面做一番事业。矮人索克是个全身心关注技术的匠人，纯真而热烈；“麦克”见识广泛，脑子灵活，关键是为人处世公正慷慨，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自己没什么长处，但是却懂得人情世故，能够将方方面面都打理好。三个人正好互补，携起手来是个不错的组合。
　　“我拿这半袋子盐，本来就不合适，但是推辞一番也有些矫情，不如也换成钱投入进去。”格林对赵迈说道：“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我能在工会关门之前搞定这件事情，然后连夜去联系铁匠铺，到了明早应该就能开工了。”
　　赵迈有些诧异，于是指着盐问道：“这很好处理吗？”
　　“我一开始不知道你要出售什么，以为比较麻烦。后来知道是这种东西才知道多想了。这些又不烫手，没人关心或者在乎是哪里来的。而且是个人就需要盐，不愁销路，满足条件可以直接委托行会挂牌销售。行会会收取一定的佣金，但是却能立刻结清货款。盐这种商品有过往行情可以参考，估价大家心里都有数，行会也不会坑咱们。”
　　“那就这么定了。你去忙，我翻一翻词典，争取把专业相关的词汇先掌握，然后和索克一起列一张单子，看看还需要买什么。估计今晚要彻夜工作了，不过……”赵迈举起杯子：“为了咱们！”
　　“为了咱们！”三个杯子砰地一声撞在一起，泡沫漫天飞舞，不分彼此。
　　三个人分头行动，“狂鼠”格林去联系各项杂事，另外两个则在酒店忙碌起来。矮人索克认为赵迈是导师也是朋友，自然不会客气，要他请客吃肉。“我需要大量的食物，将体力补充起来，最好还能有所储备。人类的铁匠铺我早先看过，比我们矮人的差远了，所以我得吃饱喝足，才能干好活儿！”
　　“这没问题。”请人吃饭是中国人喜闻乐见的活动，可能还可以加上一个“最”字。“这次你多吃些，如果能顺手给我造一把火枪就更好了。”
　　“那没问题！”矮人索克嘿嘿笑着：“你是需要一把火枪防身，你太弱了。”
　　“哈，怎么是个人就说我太弱了，有那么明显吗？”
　　“真的，一看你就是读书太多，严重缺乏锻炼。为了使用火枪，你还需要锻炼一下臂力，至少得把肩膀练到像我一样粗。”
　　“大象腿都没你那么粗！”
　　“大象是什么？”矮人撇撇嘴：“算了，大象是什么还真不重要，我又不关心小动物。”
　　“我关心啊。再过五天我就要开始德鲁伊的训练了，到时候就要学习那些动植物的知识，然后还要学习魔法。变强可不是只有锻炼身体一条路子哦。”
　　“德鲁伊！那还真要祝贺你。我们矮人也有地底德鲁伊，帮助我们开拓洞穴，维持地下的生态环境，提供粮食和肉食。没有他们，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德鲁伊很厉害的！”
　　“我现在请你吃饭，算不算是德鲁伊了？”
　　“哈哈，这不算，这绝对不算。”矮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最多算那么一点点。”
　　看着矮人能用粗短的手指稳定地比划出一根头发丝的缝隙，就知道他绝对是一个好铁匠，于是放下心来。
　　赵迈翻开老天使留给他的词典，第一次觉得这本词典实在是很强大。以前只是找一些日常词汇，当翻到各种化学制剂等专业词汇的时候，这里居然也有翻译。不仅如此，它还细心的列出了如何让本地土著能够准确理解这些词语的方法。
　　比如在“碳”这个词汇下面，木炭、煤炭、焦炭等，都配合着整段文字来描述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甚至还提到了一些制备方法。其中有一些通用语赵迈并不认识，但看上去很像是某种炼金技术的词汇。
　　摘抄下整句话，然后一个词一个词的学习，虽然这不等于具备了动手能力，却也可以帮助理解这个世界的炼金思想。是个爱好读网文的宅男都知道黑火药，这已经成了“征服异界，科技碾压”的不二选择。当然，赵迈不认为失去了工业化体系的支撑，黑火药在流星暴面前有什么碾压能力。就算能把空天武器用出来，面对跨位面打击又能干什么呢？
　　靠这东西在魔法位面来征服世界，纯粹是做梦，唯一的用处是制造武器自保，让他能相对安全的渡过“新手期”。是个人就知道自己战力太弱，就算能够开心的扮猪吃虎，但说回来，总扮成猪，这会变成神经病的。
　　看看正在狂吃海塞的矮人，赵迈思考了一下，还是坚持之前的打算，暂时不把配方和加工工艺告诉他。往大里说，一方面是担心自己泄露的太多，万一引起某些神灵的注意就不好了。往小里说，自己也不好向矮人解释自己是怎么得出配方的。看样子，索克不会停止研究，自己也别限制了他的思路。
　　没有火药，这个世界也有人为的爆炸方法，自己何必操那么多心。
　　一边想一边写，用乱七八糟的东西掩盖真实的配方，赵迈也列出一张单子，看看能购买到多少。


第42章 三个火枪手（一）
　　在赵脉的“建议”下，矮人索克准备同时制作三把火枪，每一支都是双筒的构造，枪管直径也一样。格林希望自己的武器能够小一些，最好不要超过匕首的大小，绝对不能比短剑大；赵迈希望能比那稍大些，自己加装个刺刀好当做短矛使用。
　　加装刀具的思路再次启发了索克，矮人猛地一拍脑袋，决定在自己的大个火枪上安装锤头，发射完后当做战锤使用。
　　“你这样会影响平衡的吧？前段那么重，端起来岂不是很费力？”赵迈不解的问道。
　　“啥？”索克没听名清楚。他正在租来的铁匠铺里检查工具，几百斤重的铁砧被他双手抬起来，轻松平稳地挪了个地方。
　　赵迈擦擦突然冒出来的汗，嗯，一定是旁边的炉子太热了。“没事，我是说这里的工具够用吗？”
　　“差不多吧，人类铁匠铺也就这样水平了。我去看看生铁的品质，你在这里先坐一会儿。对了，别乱动，我都按照习惯把东西摆好了。”
　　赵迈摇摇头，表示自己绝不会乱动。看着这个铁匠铺，不由佩服格林的办事效率。索克吃饱一顿饭的功夫——其中包括四只鸡、两条羊腿、整桶麦酒和一盆子土豆——格林就卖掉了盐，租好了铁匠铺。现在他正拿着赵迈列出的单子，趁着几个出售炼金物品的商店（黑店）还没关门，尽可能一次性把东西备齐。
　　原本不用这么急的，可听说赵迈五天后要去参加德鲁伊训练，他的劲头就上来了。按格林的话说：“这个时候能帮上你忙，辛苦些也不算什么。”
　　“哎呀，这里的火炉温度可能不够。我在杨德霍夫使用的是岩浆熔炉，只有那里才能打造出足够坚固的钢铁。”
　　“杨德霍夫，那是你的家乡吗？”
　　矮人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脸上有着幸福的表情。“那是我最爱的地方，就算是大家不支持我打造火枪也一样。杨德霍夫坐落在连绵的思绪山脉之下，从这里出发的话，一路向东走，渡过一座大湖、翻过一片山岭、再穿过一片平原就到了。我肯定是要回去的，带着新的思路，带着你们的祝福，想我的家人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有机会我一定去你那里看看。我还没见过矮人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呢！”赵迈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索克，他想了想之后说道：“火炉的温度，我试试，应该会有办法。”
　　虽然不确定地球上的物理、化学在这个世界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赵迈认为将燃烧用的煤炭磨细，变成粉尘状应该能够促进燃烧、提高温度。这是一项力气活，但还不至于非得矮人索克那么大的力气才能胜任。赵迈左右没事，就接过了这项工作。
　　格林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雇了个小车，推着整整两袋子材料。“剩下还有一些钱，不过我建议暂时留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吧。过来一起帮忙，把材料和用具都准备好。索克正在养精蓄锐，他说还要祈祷一番。咱们两个先把能做的多做些，没问题吧？”
　　格林觉得没什么问题，不就是把大块煤砸烂，然后尽可能碾碎吗？铁匠铺相邻的店这个时候都关门了，就算是砰砰乓乓干活儿，也不会影响谁睡觉。他看赵迈对矮人的火枪很重视的样子，自己的兴趣也被提了起来。
　　在证明粉末状的煤炭能够达到更高的温度，大家的热情进一步高涨起来。在不同的温度下能够得到不同的金属，赵迈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知道温度越高就越好。风箱并不算什么太高深的东西，其中的关键不过是一个只能单向打开的挡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想翻译成通用语是绝无可能的，但不影响大家理解其中的道理。
　　第一天的工作主要是确定工作环境，然后绘制工艺图，安排分工。矮人有些不解，自己从来都是有了激情就干活，困了累了喝麦酒。不过赵迈坚持要让矮人养成良好的工作习惯，只有把设计图传下去，能够让更多的矮人明白其中的道理，才能真正将这件事做成事业。
　　但实际上，设计图更多的是为了让赵迈有机会往里面塞“私货”。关于各种枪械的结构，他在网上看过很多，依葫芦画瓢还是能提出许多建议的。由于这次制作的其实仍旧算是猎枪一类，并不需要什么往复、自动上弹、抛壳的复杂设计，所以焦点还是集中在如何点火、如何更快的装填上。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而装弹、点火和密封则是火枪的刀刃。”赵迈说起理论来一套一套，索克和格林只有点头听的份儿。“咱们使用纸壳弹药，就可以在枪膛末端留一根尖刺，纸壳放进去就会被扎破，露出里面的燃烧药来。不过问题是如何能准确地把火点到药粉上。”
　　格林耸耸肩，这明显不是他的强项。他决心做好听众和仆役，其他就不操心了。矮人似乎心有所得，用手指在桌面上写写画画。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说道：“我有个好主意，说出来你帮我参考一下。”
　　矮人的办法是利用符文法术，可以将燧石铁片相撞产生的火花准确传递到枪膛底部，顶针的尖端。这会增加一部分成本，主要用来购买红宝石粉末等材料。不过好钢用在刀刃上，这句话矮人也非常赞同。“这样做就不怕下雨淋湿火绳了。”
　　“如果你能更进一步，直接用金属弹壳多好，那样就完全不怕水了。”赵迈说到：“你做好圆柱形的弹壳，低端中心开一个小孔，从那里灌药进去，然后用薄薄一层蜡封上。只要装弹药的时候用力些，腊也可以被戳破，一样能够点火不是吗？”
　　“导师！就按你说的办！”矮人高兴地又蹦又跳：“金属壳，金属壳！这才是我们矮人的最擅长的领域！”
　　赵迈擦了擦汗，成功把私货加进去了。如果再这么搞下去，说不定栓动步枪什么的很快就能出来了……这个世界有自己的知识，就算赵迈不知道雷·汞，爆炸·药什么的到底怎么配，但一个完整的科技树（或者叫魔法树），总有另外的解决办法。
　　现在的关键，就是矮人的手艺到底达到怎样的程度。赵迈看着铁匠铺里的工具，不知道怎么才能打造出合格的枪管……


第43章 三个火枪手（二）
　　“什么，你说为什么不先做铁皮，卷起来之后在粘合？人类是这么做的吗？”矮人索克满脸的不可思议，揉了揉胡子之后说道：“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没问题，但那肯定不够结实。不是我吹嘘，我见过人类工匠的武器，对我们来说大多都只能算是废品。”
　　矮人索克看不起的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工匠，又不是地球上的，赵迈一点都没往心里去。矮人的工匠再强，能有万吨锻压机的威力吗？
　　看格林的样子，似乎也认同矮人工匠远比人类工匠好这个事情了。如果矮人索克的火枪打响了，或者他拿出来的只是普通刀剑，内波镇的商人们也会以贵宾的规格来款待他，怎么也轮不到赵迈捡到这么个宝贝。
　　三个人对着列表再三检查，确定所有东西都准备就绪，于是就分头忙碌起来。矮人索克首先要制作模具，他跳过了先使用木模、再制造泥模的方法，直接用大块的岩石打造。矮人非常善于使用岩石工具，在这方面他的确有可以称道的能力。
　　赵迈则神秘兮兮地拿着一箱子炼金原料，开始制作颗粒火药。单论爆炸威力的话，粉末火药的燃烧更迅速，瞬间释放的力量更大。但是子弹在枪膛中需要一个持续的推力，尤其是在密封还没达到标准的时候，更长的燃烧时间能产生更高的初速。赵迈唯一没法确定的是颗粒大小、子弹重量和枪膛长度的关系，这里也很难做到标准化、精确化的实验，所以大体方向有了，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负责工匠的是哪个神灵，我需不需要向他祈祷一下？”
　　“哦，这件事情我已经做了，你不用操心。”格林在工匠方面帮不上什么忙，但这种小事他从不遗漏。
　　除了向神祈祷、敬献供品，以及购买三餐之外，格林还要处理三人组对外的联络。壁炉酒店遭窃事件还没有完全收尾，总要抓住盗贼才能交差。胖老板生怕从自己店里传出住客被偷的事情——酒客被偷他并不很担心——所以他正在督促镇子的治安官尽快结案。
　　尽快结案，倒不是尽快把东西找回来。格林清楚这些商人的要求，配合他们与苦主尽快达成协议。抓到小偷追回宝物，实在是太麻烦了，一般这种事情都会去找本地的盗贼行会，让他们拿出一部分钱来买个平安。
　　于是治安官就会对苦主说：“贼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们抗拒逮捕，被我们打死。你丢失的财物没有发现，他们可能已经脱手。不过我们找到了一些赃款，可能你丢失财物被贩卖的钱也在里面。这些盗贼还和其他几宗案子有关系，所以这些钱不能都给你。你再说说，你到底丢了什么来着？”
　　不管说丢了什么，只要不是不值钱的东西，治安官都会拿一些金币出来交给苦主。单纯就赵迈这件事情，盐已经追回来了，治安官拿出来的，不论多少不都是净赚？至于格林在盗贼巢穴中找到了什么，赵迈明说那与他无关，连知道都不想知道。
　　回过头来再说铁匠铺的事。由于跨越了两个世界，在这里也就没必要复述颗粒火药的配方和制造方法了。反正等赵迈忙完他手头的那些东西，索克的模具也做好了。格林回来之后，三个人齐心协力，开始熔炼铁水。
　　赵迈负责拉风箱，格林负责添煤粉以及抵工具，索克专心控制铁锭。其实只有矮人是真正出力的，其他两个忙活的都是边边角角。
　　“温度还是略有不足，能再高一些就好了。”矮人有些惋惜地看着炉火。
　　“格林，直接撒一把碳粉进去！”赵迈拼了老命的拉风箱，舌头和储备粮一样吐出来老长。
　　撒碳粉起到了效果，惊喜的目光从索克眉眼间迸发出来。他双手用力搓动，血红色的光芒从他的掌心发出，然后沿着手腕、手臂一直向上，直到覆盖了他的手肘。
　　“这是什么，矮人的法术吗？”赵迈刚开口询问，就被格林“嘘”了一下：“别打搅他。”
　　铁水灌注到模具里，然后索克便趴在模具外面侧耳听了听。他用手指关节敲打模具，然后拿起锤子到处敲敲。赵迈瞪大了眼睛看着，完全猜不出来他在做什么。
　　矮人就这样听一听，敲一敲，晃一晃，不断重复。过了一小会儿，他两手抓着模具，用力向外一扯。石头裂成了满地小碎片，一根粗且长的枪管出现在大家面前。
　　铁还没有完全降下温度来，现在仍旧是红色。矮人也不用钳子，居然直接拿手抓了起来。那层红色的光芒稍微消褪了一些，但也保护住他的手不受高温伤害。做什么工匠都要追求个手感，矮人有办法直接抓烧红的铁条，谁能和他比手感？
　　这根足有两米长的枪管就像一根长棍，在矮人手里翻来覆去的转。拿起钳子画上一个标记，看来是之后需要截断的位置。索克示意赵迈和格林后退些，然后施展了矮人的工匠法术。
　　这个法术给人的感觉是非常拉风，光影特效可以给十分，但的确完全看不懂他在做什么。铿锵有力的矮人文字凌空出现，然后沿着矮人赤红的胳膊前进，最后被手掌压进铁管里面。同时，索克举起大锤子，乒乒乓乓敲了起来，或轻或重，或正或斜，有时还在锤子接触铁管的一瞬间带上旋转的力道。
　　这样难道不会把中空的管子砸弯吗？如果内壁出现一个凸起，那就很容易炸膛啊……赵迈在一旁干着急，想要出言提醒却也找不到机会。矮人索克干活时自有韵律，连让别人插嘴的空隙都不留。
　　似乎是觉得管子还不行，矮人索克时不时还会把管子重新插到火炉中去。“加热量，加碳粉！”浑厚的声音不断响起。不过这一会他说的是矮人语，格林翻译一下之后赵迈才能明白。都说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赵迈学会的头两句矮人语就是“加热量”和“加碳粉”。
　　索克反反复复敲打了半天，管子外壁依旧凹凸不平，这时就连格林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两个人类蹲在一旁，时不时拿起麦酒喝一口降温，耐心的等待着。
　　“行了！”矮人把铁管浸在水槽里，仍旧摩挲个不停。他胳膊上残留的红光也逐渐消褪，变回正常的样子。“让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赵迈忍不住好奇，等管子凉了之后就拿起来。光洁漂亮的铁管完美无瑕，没有任何凹凸和缺陷。他只能佩服着，然后挠挠头，感叹一句：“魔法真神奇……”


第44章 三个火枪手（三）
　　铁管的状态让矮人很满意，在胡吃海塞一番后，他又借着这股劲头，制作了一些铸铁件。据说这些都会在经过切割、钻削和打磨后，变成枪支所用的零部件。赵迈看成品还能看出些东西来，看着铸铁件却一个都认不出来。
　　这也就是说普通人看到的只是石头，艺术家看到的却是雕像。如何从平平无奇中展现精巧，那便是真正的艺术。无疑，矮人正在做的事情就是一门艺术。
　　接下来的工作赵迈和格林就插不上什么手了，只能等矮人自己完工。赵迈抓紧时间继续学习通用语，格林也抓住最后的时间教他。
　　“狂鼠”格林在语言上很有天赋，不仅学得快，而且能够惟妙惟肖的进行模仿。从别人说话的语气中，他能比一般人听出更多的情绪信息。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不经意的抖动，他都能够迅速并且准确地解读。在牌桌上这个能力无往不利，但碰上了赵迈却有些力不从心。对格林来说，赵迈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身体语言所表达的意思有很多差别，而且赵迈的母语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一般。不论是通用语、精灵语还是矮人语，这些文字全都是字母基础构造，使用思想上是一致的。汉语所使用的方块字，每一个都仿佛是魔法纹章，格林看了几遍之后就完全失去了学习的信心。
　　据说通用语最好学，笑着入门笑着毕业。矮人字母最好认，但是历史太悠久，居住在洞穴中导致矮人互相隔离，文字也分别发展，相当于方言太多，所以是笑着入门、哭着毕业。精灵文字太孤高，他们有的是寿命学习，但是其他种族却没那么方便。不过精灵文字最终都化为优美，所以有人说精灵语是哭着入门，笑着出来。
　　格林说，汉语，是那种还没看到大门就已经哭死的语言。他因为不想死，所以放弃学习。
　　第二天很快过去了，第三天的黎明第一把枪做好了。格林的手枪体积最小，能够容下的部件最少，反而简单一些。粗糙的金属表面还没有经过打磨和修饰，意外地有一种粗犷的感觉。
　　这是一把标准的双管“手炮”，粗壮的枪管和短小的握柄很不匹配，不过格林要求体积优先考虑，所以也只能做成这副模样。赵迈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不得不承认这把手炮有一种异界独有的美。
　　“索克，格林，我刚刚想明白一件事情，你们听了之后要记得保密，一般人别告诉他。”赵迈又准备开始夹私货，说道：“我有种感觉，枪本身并不是最重要的，弹药才是。我想出来两种……三种弹药，你们看看怎么样？”
　　他用纸笔画出了散弹、扁平弹头和圆锥弹头。“一旦发射出去，能打出什么效果来，还不都是看弹头的？之前装的那种圆球弹丸可能威力小一些。我这两天一直在琢磨，既然已经确定用定装金属弹壳，为什么不把弹头改一改呢？”
　　矮人捏着胡子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样一来制造起来就更复杂了，会变得很贵的。”
　　“我们的目标难道不是制作传世神兵吗？哪一个神兵会便宜？”赵迈耸耸肩：“如果有办法能让长剑的威力提高一半，就算是造价提高十倍，我想也有人要吧。”
　　“没错，的确是这样。”格林附和道：“只有造得出神兵，才会成为工匠大师的，不是吗？”
　　矮人索克被说服了，他开始制造子弹。由于弹壳发射完了就没用了，所以也不用铸模，铁皮卷两个试试效果再说。格林考虑到自己的武器都是近距离防身，所以选用散弹。他相中了赵迈描述的“一打一大片”的效果，准备试验试验。
　　火药是现成的，矮人的手脚又很麻利。第一次发射在当天中午进行，结果并没有点火成功。查了一圈原因，认为是弹壳底部太厚，封腊没被扎透。
　　第二次发射就在当天下午，这一次成功了！打出去的散弹在木头靶子上留下一堆密密麻麻的小点，从撞击程度看，这枪的威力不逊色于手弩——况且这是面杀伤。
　　既然证明这种思路是可以的，那么矮人就开始打造第二把枪。他把另外两个人赶出去，准备自己通宵干。
　　“不成，你必须睡一觉了！”赵迈非常坚持：“你去好好休息，我们就能放下心来。说不定一放松，脑子就活泛了，给你出个新的好主意！”
　　如果说别的，矮人绝对不会听，可为了枪械的事情，他就顽固不起来了。就在铁匠铺，三个人呼呼睡了一大觉。期间格林起来一次，据说盗窃的赔偿金来了。
　　“这笔钱你必须拿着。”格林对赵迈说道：“反正也只有一百金，拿着零花用吧。”
　　似乎是有了手炮，“狂鼠”的底气都足了起来。他还劝说赵迈不要退掉壁炉酒店的房间，算是给胖子老板撑撑场面。
　　赵迈并不在乎这个，他听着矮人干活的声音，期盼着能见到自己的武器。不过在第三天傍晚，做出来的却是矮人的重锤长枪。
　　怎么看，这东西的本体就是一柄双手战锤，只不过把手有点弧度。枪管就是锤柄，枪口隐藏在锤子顶部。如果耍弄这把锤枪，赵迈一定会拗断自己手腕，格林说不定会再次肩膀脱臼。矮人索克却能信手掂来，轻松单手平端这把武器，进入发射姿势。
　　“别着急，麦克，我算好时间了。”矮人胸有成竹地说道：“经过打造手炮和锤枪，我又积累了一些经验，能让你的武器更轻便，更好用。毕竟你在我们三个当中，身体条件是最弱的……”
　　“谢谢你的实话实说……”赵迈无奈的笑笑，担心自己的武器做不完。
　　“明天凌晨的时候，你的枪就能做好了，然后我从你的枪开始，进行精细的调整，之后再制作足够多的子弹。”索克拍拍格林，对他说道：“他需要离开这里去德鲁伊森林，咱们两个没急事，所以精雕细琢的活儿往后推推，你不介意吧？”
　　“我没任何意见！”格林笑着回答。
　　实际上，矮人将最后的作品拿出来，比预计晚了一些。黎明的朝阳已经出现，曙光洒在三人肩头。在他们中央，一柄约有半米长的双管霰弹枪安静地躺在桌子上。矮人充分考虑到持握的方便程度，创造性的在枪口下面安装了自动翻转探出的刀锋。不论是射击还是变成短矛形态，这把枪基本都能保持平衡。
　　“我改进了握柄，你可以单手使用这把武器，装填的时候要用双手。不过其中一只手仅仅是负责抓住枪身，所以不耽误你使用盾牌什么的。”索克开心地笑着，对赵迈说到：“我还需要给你改一下平衡，不过先要做一些子弹出来，试试手感什么的。”


第45章 简单的需求
　　就在三个火枪手为自己的新装备忙碌的时候，德鲁伊约瑟夫来到了游侠卡尔的家中。很可惜，当他到达这里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不仅是游侠不在家，索鲁、狗肉和长虫也没有留下来。
　　游侠大树的小动物们从德鲁伊身上嗅到了熟悉的自然气息，也不怕他，但也没有围上来，依旧安静平和的做本来在做的事情。看家的大白鹅叫了两声，不过也没有冲上来进行驱赶。约瑟夫自己爬上了树洞房间，看到游侠将自己常用的武器都带上了。
　　墙壁上原来还挂着三个水壶，现在也都不在了，说明卡尔进行的是一场长途旅行。约瑟夫大概能猜出他是去干什么，十有八九和毒蛇崖堡的变故有关。
　　“为什么不等我呢？今天正好是每年会面的日子啊？”约瑟夫想了想，猜测这可能与索鲁有关。“也许卡尔是想锻炼一下半兽人，所以和他一起去了。难道我还会耽误半兽人的成长吗？”
　　仔细想一想，还真有可能是这样。约瑟夫是农夫森林德鲁伊中为数不多的大师，内部给他的称谓是“无间大师”，意思是能与任何存在保持没有间隔的亲密状态。就算排除掉他身居心灵感应异能的加成，约瑟夫依旧是一个治疗、战斗、变身和动植物知识方面的全才，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固定的强力动物伙伴。
　　卡尔和约瑟夫的本领各有千秋，但综合实力上约瑟夫还是要高出几筹。若是参加冒险，索鲁很可能陷入没什么事情做，也遇不到什么大危险的境地，哪还能得到锻炼呢？约瑟夫想了想，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了吧。
　　毒蛇崖堡一直是德鲁伊社区重点关心的区域，那里每年都会出现邪恶的暗影生物，伤害前往那一地区的旅行者。经过多次努力，毒蛇崖堡的问题都没能得到根治，还好没有出现愈演愈烈的情况。
　　不过今年不同往日，一则令人担心的预言出现在德鲁伊的自然之梦中。黑影有了实质，邪恶获得血肉，燃烧的森林，升腾的灰烬遮蔽天际。无间行者社区的长老们探讨之后，认为这次预言很有可能将会成为现实，而且是那种可怕的人间灾难。
　　两位长老南下，和其他德鲁伊社区建立联系，一方面是预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和情报。两名长老带领两支队伍，从不同的方向展开巡查，从细微处寻找线索，好判断灾难可能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最后一位长老，也就是约瑟夫，他的职责是在这段时间管理好无间行者社区的日常事务。
　　他觉得自己担任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大材小用，于是正好借着每年一次的会面机会溜了出来。他想和游侠卡尔一起去毒蛇崖堡看看情况，好让自己放心。与此同时，那个通梦术中看到的青年，也让他很有兴趣。
　　没想到的是麦克很有德鲁伊天赋，也具备一定的基础。不管这次预言会不会变成灾难，约瑟夫认为德鲁伊社区都是要继续发展下去的。不管是鹰翼社区来的德鲁伊交流生，还是吸收麦克成为新的德鲁伊，无不都是为了这目的。
　　既然卡尔不在，那么就应该回去找麦克了。约瑟夫坐了一会儿，便打定了主意。作为临时的总管，自己也不能长期离开社区，去毒蛇崖堡和带麦克回去学习只能两选一。既然卡尔已经带上了他全部的人手，那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侏儒村落的璀璨宝石护坠对暗影怪物的防护能力很强，卡尔不会忘记那件东西的。
　　约瑟夫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就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游侠大树附近。
　　半兽人索鲁隐藏在灌木中，眯起眼睛观察这个曾经住了很久的家。风吹过树叶，沙沙声是那么的熟悉；阳光照耀的空地，躺在上面感受到的温暖，似乎还就在身边。
　　“那里没人啊，你在小心什么？”一个如同重感冒病人似的憋闷嗓音在索鲁身边响起。
　　索鲁皱着眉头看看身边的狗头人，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厌恶表情。狗头人向来都是游侠卡尔努力驱赶的对象，这些讨厌的生物总是搞破坏，繁殖又快得很。
　　可眼前的这个狗头人又和其他狗头人不一样。他的眼眶中是纯黑色的，没有一丝眼白。黑色的眼窝向外辐射出条条黑色的纹路，就像一对燃烧殆尽的窟窿。与此同时，他的力量、敏捷和身体耐受性都得到了提高，与索鲁不相上下。
　　半兽人还见过这个狗头人施放黑云术，将猎物的双眼蒙蔽。索鲁摸摸胸前的璀璨宝石护坠，他没想过这件战利品居然能得来的如此容易。
　　其实他还是蛮喜欢狗肉的，一个什么话都不说，整天睡大觉的可怜老东西。不像那只蛇，眯着眼睛似乎什么都清楚，经常盯到自己发毛。如果狗肉死去，大蛇上位，自己的日子恐怕也会变得不好过了吧？
　　还是现在更好一些，更自由，想吃点肉食也不用那么麻烦，宰了、煮了、啃了不就爽了？麦克遗留下来的盾牌真是好东西，不管受到什么样的冲击都和羽毛落在身上感觉一样。怪不得他可以将我打伤，原来都是靠这东西作弊！
　　有了盾牌，现在又有了护符，自己凭借本事，肯定能在新朋友当中出人头地。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游侠卡尔屋子里面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森林的地形、捷径以及所有村镇的位置。自己说得肯定不如地图上记载的那么详细。和新朋友分享这张地图，自己也能得到新朋友分享的东西，具体来说就是可以增强身体素质的药剂。
　　想到药剂，索鲁内心就一片火热。“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狗头人嘴角叼着一根长草，毫不在意地说道：“去吧去吧。我喜欢等着。”
　　索鲁背着备胎盾牌，三两下就爬到卡尔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但是地图早就被游侠送给了赵迈，怎么可能在这里找到？
　　“难道他随身带着走了，这不可能啊？他自己脑子里就是地图，再拿一个干什么？”如果没有地图，拿什么与朋友分享呢？
　　游侠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有精致的武器，朋友们肯定会喜欢的。
　　大白鹅摇着屁股，踱到树洞门口，探头探脑张望着。里面不断传来的东西破碎的声音让它有些害怕。
　　半兽人走向它，它赶紧缩回脖子，装作整理翅膀下面羽毛的样子，希望不会受到责备。一双大手抓向了它，火热的感觉印在脖颈上。
　　索鲁提着扭断了脖子的鹅，琢磨着一顿肉食应该可以糊弄过去，毕竟这也是在和狗头人分享。他看看游侠大树附近的动物，剩下也就几只兔子还值得吃。唉，自己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一直就吃不好肉。


第46章 大象变猛犸
　　德鲁伊约瑟夫回到内波镇，就意味着赵迈应该起程前往农夫森林了。德鲁伊的学习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他的心中充满兴奋，也有一丝不舍。
　　不舍自然是因为“三个火枪手”的分离。由于时间仓促，赵迈的火枪是唯一一把完成包括打磨、抛光、保护喷涂等所有工序的枪，目前正在赵迈的后背上，紧贴着衣服，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一颗颗手工制作的子弹全都出自矮人的大手，一条专门放置子弹的腰带将这三十颗平头金属霰弹安全放好，取用方便的同时不会影响活动，这则是格林的手艺。
　　“不管是成为德鲁伊还是打造武器，这种事情我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要说制造一些用来存放小东西的器具，那我就很有经验了。”格林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做的暗兜能藏得下纸牌、筹码和匕首，还不会被人摸出来。这些听话的弹头根本不在话下。”
　　“如果这样的话，我倒有件事情给你做。希望你得小心谨慎能够得到最大的回报。”
　　“什么事情？”格林有些意外的问道。通过半个多月的接触，他算看出来了，赵迈身上有的是神奇的思想和技术。
　　“我教给你的这件事可以挣大钱，这些钱大到能将你的性命都吞吃掉。”赵迈斟酌了一下，嘱咐道：“不管你挣多少，都要拿出大部分来支持索克的枪械研究。因为只有武器和强大的武力，才是你最终的安全保障。”
　　看到格林收起了笑容，知道他明白了其中风险，赵迈便将自己制备细盐的方法交给了他。
　　“精灵的炼金盐，原来就这么简单？”格林脸上的惊讶表情是赵迈最大的收获。“几百年，甚至有上千年了，精灵就用这么简单的方法来挣咱们的钱？”
　　“我也不知道精灵炼金盐是怎么做的，也许一样，也许还不如我的方法省事。”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格林皱着眉头：“我们认识才不到一个月吧，你不怕我拿了你的方法走掉，自己去挣钱，谁还管火枪的事情啊？”
　　“盐这种东西肯定是要越来越便宜的，你最多占一个先机，就是逃跑了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没办法把盐价砸下来不成？”赵迈嘿嘿一笑：“大不了，我诬陷你偷了精灵的炼金盐制备法，让你有嘴也说不清楚。”
　　“行，你既然也能奸诈起来，那么咱们就能合作下去。”格林挠挠头皮，“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和笨蛋合作了，真的，一次就够了。”
　　随后，赵迈趁着去矮人那里对火枪进行最后调整的机会，神秘兮兮的将一份秘方交给了他。“索克，这是我的火药配方，以及颗粒化的方法。”
　　矮人按捺不住好奇心，赶快打开看了好几遍，确定记在了心里。“这几天我就觉出来了，你制作的火药比我的好得多。当然，爆炸性肯定不行，但是推动弹头却是最合适的。”
　　“嗯，枪、药、弹三个方面都是非常重要的，哪一个落下了，都会影响最终的威力。”
　　“我会记着这个配方，制作出更多更好的枪械来。”索克笑着，脸上的胡子向两旁扯动，形成一个弯弯的月牙。“来看看你的武器，我已经完工了。”
　　“先不要着急，听我交代几句。”赵迈见左右无人，语重心长的对矮人说道：“枪械摆在那里，只要能拆开，大部分的奥秘都能被学去。但是火药的秘密却不是这样，很少人能从黑色的粉末中还原出配方。”
　　“嗯，你说的没错。”矮人歪歪脑袋，不知道赵迈暗指的是什么。
　　“配方的秘密记在心里，如果有时间的话，投入精力研究更好的配方，也一样要保密，谁都不能告诉。”赵迈说到：“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种武器不会泛滥。这就像……就像你们矮人最好的武技，精灵最好的射手技巧，如果被数量更大的地精、兽人学会并掌握，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矮人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他终于意识到这样的危险。深知手中枪械的威力，可以轻易把一个手无寸铁的弱汉——比如赵迈这样子的——武装成可以对骑士造成巨大威胁的杀手。万一火药的配方被兽人得知，他们也不是没有铁匠，说不定就能仿造出类似的武器。
　　一两个兽人拿着粗劣的武器并不算什么，可兽人的数量几乎是矮人的十倍。就算自己拿着世界上最好的火枪，若同时被十把最劣质的火枪对上，也一样是个死。
　　“放心，我不会泄露火药的配方。”他想了想，补充道：“子弹也不能随便就出售，只有那些善良、友好的种族才能得到。”
　　赵迈这才笑笑，用力抱了抱矮人索克，然后去看自己的火枪。
　　因为马上就要开始德鲁伊的训练，所以矮人索克在为赵迈修饰这把枪的时候，多偏重了自然的风格。他向格林偷偷请教了一番后，根据“狂鼠”画下的草图，将原本一根翻转弹起的刀刃变成两根，为了操作方便也改成了前推卡槽式。所以，整体上看，将刀刃推出后，枪尖如同大象的牙齿一般。
　　火枪的瞄准具也雕刻成大象的样子，至少两只耳朵还是中规中矩的。配重也经过细致的调整，争取能够让赵迈尽快适应。因为时间实在是不够用了，否则矮人很想将符文技术应用到大象牙齿上，好让它变成魔法武器。
　　拿着这把武器，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隐藏在蔓藤状防滑纹中的矮人文字写着“献给我的导师，指路的明灯，精金之源。”赵迈翻来覆去看个不停，爱不释手。“这么好的枪应该有自己的名字。索克，你有什么建议？”
　　“大象如何？”矮人说道：“你说过我的胳膊仿佛大象腿，所以我雕刻了一个大象。图是格林画的，我也不知道像不像，毕竟我没见过大象，担心……”
　　“不能叫做大象，那太普通了。大象一族最强大的先祖为猛犸，强壮、威武、顽强，乃是陆地之王。我希望把枪就叫做猛犸m1巨齿兽，简称猛犸。”
　　“巨齿兽我明白是什么意思，m1是怎么回事？”
　　“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为了让听到的人发问。”赵迈对索克说道：“你要让更多的人认同你，就要引起他们的兴趣，单纯只讲技术，那只能限于工匠之间。对于其他人，你需要学会包装……算了，简单点，只要能让他们好奇，不断询问，那他们就能听到更多的介绍，不是吗？”
　　“没错，我怎么没想到的。”索克呵呵笑着：“导师就是导师。”
　　就这样，各自告别之后，赵迈背着“猛犸m1巨齿兽”，提着一篮子鸡蛋，跟着约瑟夫向北离开了内波镇。


第47章 爪子和耳朵
　　从游侠卡尔留给赵迈的地图上看，无间行者德鲁伊社区所在的农夫森林，距离内波镇还有不短的距离，约瑟夫却没有丝毫准备雇车骑马的打算。赵迈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万一不行，开着车前往至少能节省些时间。
　　没想到，德鲁伊的解决办法比开车要好多了。
　　一出内波镇，约瑟夫双臂一振，身子在原地转了一圈，就将自己变化成巨鹰。这是一种翼展超过二十米的巨型生物，它可以直接捕食野牛等大型生物，用爪子提起来之后飞高，然后摔死猎物，进而大快朵颐。在地球上的一些影视作品里，也有这种巨鹰冲锋陷阵的镜头。
　　近距离观看这种巨大的生物，带给赵迈的只有震撼。随便从它身上摘下一根羽毛，都像是把芭蕉扇，盖在身上当被子绝对没问题。巨大的鸟喙能够直接戳穿人类的身躯，或者在上下开合的瞬间将肉体剪断。这是种伟大的生物，是自然界的传奇之一。
　　赵迈先把储备粮塞到背包中，不顾它的抗议，将其挂在胸前。之后，他开心的伸出手去，想要爬到背上。约瑟夫的鸟头转过来，一双褐色的巨大眼睛盯着他。赵迈心里有点发毛，指了指鸟爪说道：“要不，我在那里待着？”
　　被双爪提起来飞到天空绝对不是什么好体验，没过三分钟赵迈就把早餐什么的全都吐了。这不同于坐飞机，还可以透过窗户欣赏外面的风景。没有坐席和安全带，四面漏风，身子下面除了鸟爪之外就是几百米外的大地，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鸟类在飞行的时候，躯干基本保持不动，翅膀上下扇动的时候，头、尾和爪子会做相应的运动，来保持全身的动态平衡。也就是说，赵迈就像随波逐流的船一样，还在不断上下起伏的运动。这样的体验实在是太锻炼神经了，尤其是约瑟夫还在不断提高高度。
　　估摸着得接近一千米了，因为赵迈已经清晰地感到了寒冷。好在德鲁伊没有再继续提高高度，避免赵迈变成冰棍。它张开了翅膀，借助气流，开始长距离的滑翔。赵迈尽可能缩着身子，保持四肢的知觉，祈祷自己能够尽快到达目的地。
　　从高空向下看去，大地尽在眼中。巨鹰前进的路线基本上是沿着灰烬湖的西岸，所以视野中总有一部分是闪闪发光的水面。与湖东岸的绵延森林不同，灰烬湖的这一边大多是平原和低矮的丘陵，岸边则被成串的村庄点缀起来，如同是给湖水美人带上的项链。他们途经两个比较大的镇子，一个是嘉都利亚，一个是狼耳镇。
　　狼耳镇坐落在灰烬湖的最北端，在这里有一条叫做油烟河的湍急水流注入湖中，是灰烬湖两大最主要水源其中之一（另一条则在毒蛇崖堡旁的瀑布注入）。在这里我们不详述油烟河这怪异名称的来历，只需要知道在飞过狼耳镇之后，便到了农夫森林的上空。
　　巨鹰开始俯冲，微微的失重感令赵迈感到兴奋。在经历了五个多小时的直线飞行之后，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怪不得许多人喜欢飞滑翔翼，原来只有体验过风掠耳边、云擦眉角之后，才能明白真正的飞行是怎么样的快乐。
　　茂密的森林中并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赵迈还在试图寻找德鲁伊社区的位置。他瞪大眼睛，努力忍住吹风引发的泪水，却只能看到被巨鹰影子吓跑的鹿群，以及朝天空愤怒吼叫的棕熊。就算头上没有水珠，他也做了一个擦汗的姿势。在看到熊之后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森林中到处都是野兽，没有德鲁伊的本领根本没法离开。
　　巨鹰继续下降，很快就略过了树梢。它收起翅膀，在树冠中间闪转腾挪了几下，把赵迈晃得头晕眼花。就在可怜的地球人担心会被一头撞死在树干上时，约瑟夫变回了人形，法杖一挥，两个人轻飘飘地落地了。
　　从高空，绝对想不到树木下面的样子。一个小村落就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下面，用枯枝和草席搭建起来的屋子很小，可能和爱斯基摩人的冰屋子差不多，一个可以塞进去三四个人。德鲁伊社区也大多是这种屋子，许多还在外面覆盖一层泥土，然后种植漂亮的野花装扮起来。这绝对是天然的迷彩，怪不得能对天空隐形。
　　数了数，视野范围内一共有十五个屋子，也就是说这里会有三四十个人。老人、中年、青年和儿童，这里都有。尤其是小孩子，一边追逐一边嬉戏，一会儿功夫就从赵迈眼前跑过去五对。
　　“这里的基本作用是培训和教育年轻人，所以孩子比较多一些，也因此被保护在中央。”约瑟夫说道：“在森林里，还有好几个这样的地方，种植、饲养和研究的功能都有。这些综合起来，就是我们德鲁伊的社区。”
　　“我就在这里学习，对吗？”
　　“是的，我带你去见见老师，她当年也教过我。”
　　赵迈怀疑的看看约瑟夫的脸，怎么看都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在内波镇的时候，约瑟夫还用中年人的形象出现，但在回到了社区之后，便重回自己的本来面目，也就是赵迈在梦中对话时看到的模样。能做约瑟夫的老师，那得有多老啊，估计怎么也得接近百岁了吧，还能不能教的动？
　　他忘了这个世界上，人类只能算是短命的种族，也就比兽人、狗头人、地精的寿命长些。跟着约瑟夫，赵迈遇到了他所见的第一个精灵，也将会是自己的老师：奥劳拉·席琳。
　　墨绿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发间有细碎的鲜花点缀，散发怡人的芳香。一双尖耳从发间探出来，顶端还挂着一对珍珠耳坠。这头长发配上她精致小巧的面容，衬托出一个温婉娇俏的女子形象。
　　赵迈比划了一下身高，自己一米七多点，精灵女子比自己还矮一截，不过纤细的身材和恰到好处的比例，并不会让人察觉到这一点，相反还会让人生起一种保护欲来。就算赵迈很明白，自己的身子骨走过去，会被她直接扇飞，但感觉就是感觉，不会因为力量的对比而发生改变。
　　“约瑟夫长老，找我有什么事情你吗？”精灵的通用语有种空灵的味道，或者是先入为主的印象给了她一定的加分？奥劳拉·席琳女士带着微笑介绍道：“鹰翼社区的三个学徒，都是不错的苗子，他们近期的进步很快，应该可以进入自然感知的学习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还在巩固德鲁伊语。”约瑟夫揉了揉自己的眉毛，对精灵说道：“我在外面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想送到你这里来学习。让他跟着一起听课，你再教授他德鲁伊语的基础。”
　　精灵并没有反对，只是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先不从培育动植物开始呢？”
　　“麦克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位面旅行，以前的德鲁伊学习中断了。”约瑟夫解释道：“他其实和鹰翼社区的学徒一样，照顾动植物已经有了基础，所以放到你这里来了。”
　　“那好，我收下他，叫做麦克是吗？”席琳女士转过头来对赵迈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呃，也不知道是否冒昧，我的确很想拽拽你的耳朵，不知道行不行……”


第48章 我想要药剂
　　当精灵德鲁伊真的低下头来，将耳朵凑过来的时候，赵迈产生了那么一丝犹豫。不过这一丝犹豫并未阻止他的好奇心。
　　轻轻捏了捏，比想象中的略硬一些，不过皮肤倒是非常光滑细腻，富有弹性。这种结果也不出意料，如果耳朵是软趴趴的，怎么可能支棱起来？手从耳朵上拿开之后，席琳女士轻笑着抬起头来：“你是第一次见到精灵吧？”
　　“见倒不是第一次见，距离这么近还能说上话的确是第一次。”赵迈微微鞠了一躬：“感谢你满足了我长久以来的一个愿望。”
　　约瑟夫抬手就在赵迈脑袋上拍了一记，“胡闹，怎么能这么不庄重！”
　　“你也别说他，你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也是盯着耳朵看？只不过那时你太腼腆，说不出来而已。”精灵又对赵迈说道：“为什么你会向我提这个要求呢？你也知道我会做一段时间你的老师，你不怕我生气吗？”
　　“我觉得吧，完全的随心所欲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能把握住分寸，不伤害别人，那还是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做的。我的确很好奇，想知道精灵耳朵是怎样的手感，如果一直惦记着，我会很难受的。”
　　“嗯，这也算是一种平衡的想法。”精灵席琳说道：“你这个学生我收下了，希望你能暂时放下更多的好奇，或者将这种好奇转移到学习上来，尽快尽好的成为一名合格德鲁伊。”
　　赵迈点头答应，这也是他的愿望之一。他最大的愿望依旧是想办法治好父亲的疾病，于是趁约瑟夫还没有离开，赶忙问他：“约瑟夫大师，社区里有没有移除疾病药剂？”
　　“没有。”
　　“移除疾病是三级法术，应该是可以制造成药剂的吧？”赵迈还有些不死心。
　　约瑟夫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麦克还有这样的知识：“话是这样没错。不如你告诉我你对德鲁伊法术的所知，我告诉你为什么没有移除疾病药剂。”
　　德鲁伊的法术被归为神术，但其使用的并不是神力，而是自然原力。就算有些德鲁伊会信仰神灵，神灵也只是提供通道，法术的根本还是自然原力。
　　最有代表性的法术就是召唤自然盟友，从最基础的大老鼠，到超巨型元素和风暴巨人，都是可以用法术召唤出来的。只要还有余力，德鲁伊总能释放召唤自然盟友法术，这是他们最有效和最值得信赖的能力。
　　接下来的一大类就是治疗法术，也是赵迈最看重的一部分。由于使用的是自然原力，德鲁伊法术更注重自然恢复和调节，不像使用正能量的牧师那样“霸道”。虽然在治疗量和治疗速度上都比牧师略差，但该有的治疗能力却一点都没少。毕竟，德鲁伊的出现要早于牧师，开始研究治疗的时间的也更早。
　　但是在辅助和增益类法术上，德鲁伊和牧师各有千秋。德鲁伊有一些增益自己动物伙伴的特色法术，还有变身野兽或元素之后，增益自身的法术。牧师则偏重提高群体作战能力，提升士气和幸运，而且以神佑的方式更多一些。也说不上谁好谁不好，得看具体的环境再下结论。
　　打击敌人的法术则充分显示了两者的不同。德鲁伊运用自然原力，攻击手段便向自然靠拢。雷电、大火、寒冰、酸毒、虫疫，这些都是自然界展现威力的方法。地震、龙卷、海啸、元素集群和复仇风暴，充分体现了自然界最强大的力量形式。
　　“在这之上还有传奇法术，据说能够让大陆裂开，甚至沉没到海洋之下。不过我的老师曾经说过，德鲁伊最强的能力实际上是创造生命，用来弥补和修复自然链条中缺少的环节。我没太听懂，不过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约瑟夫和席琳面面相觑，这些关于法术的东西在他们心里也是同样的感觉，但是却没有经过系统的整理。实际上，只有法师那种研究者，或者牧师那种依照贡献升阶的职业，才会详细划分德鲁伊的法术。
　　约瑟夫最先回过神来，对赵迈说道：“你之前的老师真是一位强大的德鲁伊。若是他能在保护自然一环中贡献出力量，那他就是个伟大的德鲁伊。还没请教你老师的名讳？”
　　“查尔斯·R·达尔文，一个白胡子的秃顶老头，他可啰嗦呢！”
　　只要学过自然课或者生物课，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达尔文的。他提出来的进化论，不仅仅应用于自然学科，有时候还会到人文、政治、经济和军事领域客串一下。赵迈说自己是他的学生，倒也不为过。作为一个被填鸭式教育喂大的人，拽先人扯虎皮算不上冒犯。
　　“如果能面见你的老师进行交流就好了。”约瑟夫眼中满是憧憬：“麦克，有时间的话，你把自己从达尔文大师那里学到的关于法术的知识写下来，我觉得这对于提高无间行者社区还是很有帮助的。”
　　“没问题，我乐意做这件事情，不过我本身还不会使用法术，记的也不一定全对，有错漏的地方还请你们见谅。”赵迈点头应承着。德鲁伊有需求，也就会尽心尽力教导他，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要表现的矜持。“不过我老师也说了，法术只是工具之一，德鲁伊最本质的还是要认识和维护自然。”
　　“真是一位高人吶！”约瑟夫看了一眼精灵席琳，然后说道：“该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祛除疾病药剂了。一方面，我们贴近自然，身体很少生病。就算是有，也不会出没什么大问题。再者，万一遇到大病或者疫病，我们也可以直接施放法术祛除，所以不需要准备药剂。”
　　“原来是没有，而不是做不出来，是这样理解的吗？”
　　“也不是人人都会制作药剂。我们邓肯大师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于增殖、增益和毒素药剂都有研究，他可以制作祛除疾病药剂。如果你很需要的话，等他回来我为你引荐。”席琳女士说道：“不过有些话要说到前面。邓肯大师喜欢聪慧而有能力的学生，如果你完成学习的情况不好，我是不准许你去到他面前挨骂的。”
　　赵迈用力“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第49章 三个同学
　　“这孩子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吧。”精灵席琳说道：“我听说东面的巡逻队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贝克莱长老已经提前回来了。”
　　约瑟夫点点头：“哦，那我赶快过去了解一下情况。”他转过身来，拍了拍赵迈的肩膀，并说道：“好好学习。”
　　“天天向上。”赵迈条件反射似的回答。
　　德鲁伊笑了笑，身子弓起来，猛地向前一窜，变身成为一只矫健的黑豹，没过几秒钟便钻入森林之中，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他是我教出来最好的学生。”精灵席琳带着温柔的微笑说道。
　　“之一。”赵迈在美貌的精灵女子面前陡然升起巨大的自信：“我也会很强的！”
　　席琳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目前在我这里，只有来自鹰翼峰的三名德鲁伊，他们分别在三天前通过了德鲁伊语的学习，开悟之后切身感知到了自然原力的存在。我计划在明天开始正式教导他们最基本的祷念法术。你目前的进度如何？”
　　“我还没学会德鲁伊语。”赵迈实话实说：“我可以尝试一下直接沟通自然原力吗？”
　　“这样的成功几率很低，但你愿意尝试的话，我是不会阻止你的。跟我来吧。”
　　席琳在前面带路，示意赵迈跟上。赵迈也不客气，和储备粮一起跟在后面，探头探脑打量村庄的环境。这里以人类居多，不过也能看到半身人的踪影。之前赵迈还以为那是人类的孩子，经过席琳女士介绍才知道，那些半身人已经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了。
　　“他们喜欢自然，亲近植物，尤其喜欢从泥土中生长出来的花草。”精灵说道：“他们种的南瓜非常好吃，但真正的好东西却是烟叶。可以帮助你放松精神，更好的进行休息。”
　　“难道周围的动物也会喜欢烟叶的味道？”赵迈说道。
　　“嗯，看来你很关心动物们的状态，这对你感知自然原力很有帮助。”精灵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些吸烟者都会用法术避免烟气扩散，不会影响到周围其他的生物。其实在德鲁伊当中，因为这件事情也引起过争论，吸烟到底是好是坏，还没有确切的结论。”
　　赵迈本想说“吸烟有害健康”，但再深入想一想，这里的德鲁伊都具有治疗的能力，他们的身体甚至能转化成纯粹的元素生物，说不定自己在地球上的那一套在这里根本没有市场。本着少说多学的原则，赵迈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席琳老师，请问怎样才能感受自然原力呢？”
　　“我正要给你说这件事呢。”精灵用手指拨开耳边的头发，用清晰而舒缓的声音说道：“一般的步骤是先学习德鲁伊文字，然后在体悟树下，借助药剂和法术的帮助，让精神、身体充分与自然沟通，然后就有可能感受到自然原力的存在。”
　　“体悟树？”
　　“那是一颗古老的榕树，生长已经超过两万年了，是格拉利昂北方最古老的德鲁伊遗产之一。树身上印刻有古老版本的德鲁伊语，据说是记载了最早一批德鲁伊的心得体悟的文字。你要知道，从无到有这一步是最困难的，尽管后世我们不断改进沟通原力的方法，也不能忘记最初这种技能诞生时候的经验。鹰翼德鲁伊之所以派遣了三个学徒到来，就是因为他们是近期很有天赋的人，在开悟的时候能够接近体悟树，对他们今后的成长有利。”
　　接着，席琳精灵讲述了自己在开悟时候的体会，还交代了赵迈不少注意事项。许多德鲁伊学徒，不管他们是否成功开悟，都会把自己的所见所得所想记录下来，久而久之无间行者社区就有了大量经验的积累。他们可以帮助学徒们少走弯路，确实提高开悟的成功率，也因而使得这个社区在德鲁伊中赫赫有名。
　　“哦，你看，你的三位同学现在仍在体悟树下，我正好给你介绍一番。”
　　“金色短发，褐色眉毛的那个男生叫做卢修斯，目前只有十七岁，在自然感悟方面很强，算是个天才吧。我估计他很快就能掌握悼念，然后学习一级法术。”
　　好嘛，一个帅哥，这是赵迈对他的唯一评价。对方只是在体悟树下闭目假寐似的盘膝而坐。精致的侧脸看上去如同大师级别的雕塑作品，实在是挑不出什么缺点来。
　　“黑色长发的那个是阿芙拉，一个娴静的半精灵姑娘，平时少言寡语的，将更多地精力放在药草和药剂学上。尽管还不会什么法术，不过她已经能仿造出愈合药剂，可以加速一些小伤口愈合和恢复。”
　　阿芙拉正背对着赵迈，长得什么样子暂时看不到。也许可以从她那里打听祛除疾病药剂的一些情况，就算她做不出来，也应该比自己知道的更多。在去见德鲁伊药剂大师邓肯之前，能够多了解些情况，绝对是有利的。
　　“最后一个就有些意思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种族的。”席琳和赵迈说话的时候，已经距离体悟树很近了，三名同学听到声音纷纷起身。卢修斯的正脸依旧帅的一塌糊涂，五官都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呈现出最应该呈现的形象，所以不管是艺术家还是数学家都很难挑出缺陷来。阿芙拉用黑色的长直发遮住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逸散出青春和清秀的感觉。虽然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女，却非常耐看。
　　最后一个学生从体悟树另一侧转过来，确实把赵迈吓了一跳。她全身都是薰衣草紫色的皮肤，略微有些淡蓝混在其中，深蓝色加紫和玫红色挑染的头发、宝紫色眼睛，额头有一根尖尖的突起。她不像卢修斯那么骄傲，也不像阿芙拉那么矜持，而是略有些调皮似的藏在阿芙拉身后，斜着露出上半身来，声音清脆地说道：“你好，我叫紫月。”
　　赵迈赶快看看，没发现有蹄子和尾巴，但还是不放心，赶紧问道：“你认不认识杰克、云宝等人吧？”
　　紫月眨眨眼睛，摇了摇头。
　　“你确定自己不是德莱尼？”
　　“德莱尼是什么，一种和我一样的生物吗？”薰衣草色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我一直不知道我是什么种族的，我是德莱尼吗？”
　　“有没有尾巴？德莱尼都有尾巴的。”
　　她又突然泄了气，摇了摇头：“我没有尾巴，我不是德莱尼，我还是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
　　“没事，只要可爱就行了！”赵迈竖起了大拇指，一副大丈夫的样子。


第50章 关于开悟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可爱吗？”紫月同学捏紧了小拳头，迅速走出了失落。“你喜欢紫色的皮肤和蓝色的头发？我怎么觉得自己的样子很丑？”
　　“不觉得啊。”赵迈安慰她说：“我见过纯黑色的人，见过红通通的人，甚至见过纯蓝色和纯绿色的家伙（当然是在游戏中，赵迈在心里补充）。纯蓝色的家伙身高还足有八米，完全是庞然大物，我仍然觉得他们都有各自独特的美。要知道，美是不断变化的，就像流水一样才行。”
　　“我觉得你真是一个好人！”紫月随手就发了一张卡片，之后问道：“你也是刚来到的学徒吗？你是哪个社区的？”
　　赵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按道理来讲，自己还没有正式成为无间行者社区的一员，他连预备成员所需要的学徒身份都不具备。好在席琳女士看出了他的尴尬，代替赵迈向她的三个学生说道：“这是麦克，你们以后一起学习。不过他的基础比较差一些，现在正在努力追赶进度。这不，麦克想尝试一下开悟，于是我就带他来了。”
　　阿芙拉敏锐的发现了“尝试”两个字，于是关切地问道：“麦克同学，你的德鲁伊语掌握的怎么样？我之前注意到体悟树上全都是古代时期的旧德鲁伊文字，你如果要保证开悟质量的话，还是多多学习，打好基础才是。”
　　“呃，我的德鲁伊语基本上是零。”赵迈不想骗人，只好说道：“我会在尝试之后努力补课，争取不影响你们的进度。”
　　“我表示反对。”金发卢修斯摇了摇头，义正言辞地说道：“第一次开悟对于德鲁伊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会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今后领悟法术的难易程度。我们三个也是为了提高首次开悟的效果，经过特别申请，才能来到著名的无间行者社区。坐在体悟树下，是一次非常难得的经历，我们都觉得受用终生。而麦克同学现在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我觉得是非常错误的。”
　　“呃，我怎么就不负责任了？”赵迈撇撇嘴，觉得牙花子有点疼，那种想揍人的疼。
　　“你之所以不明白，那是因为你不清楚体悟树和首次开悟的重要性。”卢修斯用非常关切的表情看着赵迈，耐心对他解释道：“体悟树能大大提高你开悟的效果，但由于你不懂德鲁伊语，所以相当于全都浪费了。如果你这次不能开悟，下一次会变得更难，而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哪里能比体悟树的帮助效果更大。就算你开悟了，因为不会德鲁伊语，也浪费了大好的机会，这对于整个德鲁伊群体来说，也是不负责任的。难道不是吗？”
　　赵迈被狠狠的噎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一次开悟居然上升到对德鲁伊群体的责任问题。虽然卢修斯规劝的话有些道理，但这一顶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也不会舒服的。
　　“我倒是觉得没问题。开悟并不难，主要还是看个人对自然的理解，到不全是德鲁伊语的功劳。”紫月带着微笑，轻轻摆了摆蹄……哦不，是手。赵迈每次看她，总也改不过固有的习惯来。
　　“嗯，我有个想法，不如先让麦克同学看看体悟树上的文字。无论如何，咱们都可以突击解释一下。”阿芙拉提议道：“我可以为你讲解一下。不管你最后是否决定接着开悟，我们都算尽力帮忙了。”
　　“谢谢。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赵迈这么急切，还是因为在时间上有了紧迫感。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一个月，就算是30:1换算过去，地球上也过去了一整天。虽然他自己住，经常一两个星期都没有电话联系——顺便说一句，这是非常不对的——但考虑到最近家中发生的大事，联络可能会比平时更频繁一些。
　　父母或者弟弟、妹妹联系不上自己，说不定还会去报警，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是他很难承受的。他给自己定下的两个月逗留时间，基本上是他认为不会出问题的最长时限了。所以在剩下的一个月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想尽一切办法得到驱除疾病药剂。
　　想要见到邓肯大师，需要精灵老师席琳的引荐，那么开悟成为德鲁伊就非常重要了。赵迈自己也是在赌博，如果能够在不会德鲁伊语的情况下直接开悟，那么他的资质应该就能引起社区的注意，在行事方面会方便一些。他倒是不需要什么特权，只是需要一定的话语权，用来和邓肯大师打交道。
　　如果开悟失败，那接下来就将面临长时间的德鲁伊语学习，这基本上是来不及在一个月内完成的，更不要说二次开悟了。如果发生这种情况，赵迈就决定转变目标，收集各种能够在地球上卖出好价钱的东西，然后开车回去。如果能先解决钱的问题，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本着这种思路，他诚挚地希望几位同学帮他。席琳女士见状，知道麦克决心已下，便点点头同意了阿芙拉的建议。不过金发卢修斯仍旧好心的劝说着，不断在赵脉耳边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近处观察这颗巨大的榕树，赵迈发现了一些不同一般榕树的地方。平滑的灰色树皮带有古怪的暗纹，巨大宽广的树冠上，生长着三角状卵形的叶子，扁球形的小果子隐藏在叶片下面。生长了两万年而不死的树木，在地球上可见不着。如果有也一定早就成精了……赵迈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仰头看着这颗巨大的榕树。
　　如果他的植物学再精通一些的话，就能辨认出这颗榕树的真正品种。所谓菩提树下悟佛，菩提树便是榕树的一种。贫乏的知识让他少了一丝神圣感，不过倒也能保持思想纯净，避免他想得过多。
　　“瞧见了没，德鲁伊文字就隐藏在树皮的暗纹上，把眼睛瞪大，再瞪大就能看到。嘿嘿，这棵树可神奇呢，不论如何变高变胖，文字总是会浮现出来。”紫月用手指戳戳树干，发出咚咚的响声。“当然，开悟的时候不会让你趴这么近观看，而是给你服下药剂。忽的一下，所有的字都会变得和脑袋那么大，在天上转来转去！”
　　“你们这是浪费时间，”卢修斯说道：“如果讲的更多些，他就会越来越紧张，成功率也会降低。唉……我真不愿看到一个人才被浪费掉。”
　　“即使那样我们也要给你讲讲，尤其是前人关键的体悟。”阿芙拉柔声细语地说道。“麦克，你先来看看这些文字吧，好有个熟悉的过程。”
　　赵迈真的瞪大了眼睛，努力靠近树皮。就想隐藏在色盲测试纸上的图案，德鲁伊文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分辨出来。
　　他几乎是趴在树皮上，才终于看出了些东西。“嘶……”赵迈突然吸了一口冷气，脑袋轰的一声就像被炸开了。


第51章 古德鲁伊语
　　文字是用来做什么的？最主流的回答是用来传播和记录信息的一种手段，是承载语言的图像与符号。细分开来其实也只有两种，用字母表达读音来记录说话的内容，以及用图形表达事物的形象进行描绘。
　　后者则是汉语创作的基础。
　　虽然不会通用语，但赵迈认识汉字啊。瞪大了眼睛努力去看体悟树上的德鲁伊文字，没想到却看到了汉字，字体混杂着小篆和隶书，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在树皮上组成漂亮而繁复的花纹。
　　赵迈跌坐到地上，用手捂着嘴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德鲁伊和古代的中国人真的有些渊源吗，如果这是某个神灵开脑洞的结果，那么这个洞真的是又深又大。按照奇幻世界的设定，德鲁伊脱胎于原始的萨满，在智慧生物勉强求生的时代，基于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而产生的，这里面按理说没中国人掺和。但是拿汉字当做德鲁伊文字是怎么一回事呢？
　　怪不得听到道德经的片段时，约瑟夫德鲁伊有那么大的反应，甚至都晕了过去，这其中难免没有这个方面的影响，正所谓是一脉相承的文化；怪不得德鲁伊文字除了德鲁伊之外，谁都学不会，这学习的难度实在太高；怪不得通晓语言这个法术能够解读所有文字，就是拿德鲁伊文毫无办法——其他都是字母文字，只有这个是图形文字。
　　过去赵迈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德鲁伊文字在所有语言中那么特殊，差不多和语言相关的法术都会对它开特例，原来根源在这里。如果不是亲身来到德鲁伊社区，亲眼看到开悟树的话，自己怎么也不会相信这种设定。
　　“麦克你没事吧？”紫月蹲下身来看着他，两个小圆在膝盖上挤成了椭圆。“你为什么捂着嘴，为什么一副想哭哭不出来的怪异表情。”
　　我那是激动的想笑！赵迈在心里狂喊着。德鲁伊文是用汉字书写的，那他还会有什么认知困难？不像是拼音文字，字母和能用字母表达什么意思毫不相关，汉字的图样本身就有意义，例如“上”“下”这种字绝对不会出现颠倒和错误。再说，整篇文字都已经是汉字了，这种几率都实现了，它们的意思不变还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吗？
　　“别灰心，这些德鲁伊文字是上古时候使用的，非常难学，所以现在都简化了。”阿芙拉平静地说道：“只要有通用语基础，现代德鲁伊文字非常易学。”
　　卢修斯轻轻一甩金发，说道：“但是，归根到底，德鲁伊语的核心还是这些文字。如果不搞懂它们，就是不懂德鲁伊的历史。忘记了传承来历，就会在开悟的时候迷失。麦克，我还是由衷希望你能够放弃激进的想法，踏踏实实一步步前进。只有那样，你才有可能在某有一天达到我现在的水平。”
　　席琳女士拍了拍卢修斯的肩膀，示意他说的有点多。卢修斯低眉顺目的微微鞠躬，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赵迈慢慢冷静下来，他决定利用这个谁都不知道的优势，为自己谋求好处。不过有个问题他还没搞明白，于是便客气的询问道：“阿芙拉同学，你能告诉我这些文字都应该怎么读吗？”
　　阿芙拉脸颊上微微一红，声音略有些扭捏，但还是说道：“我也认不全上面的文字，而且发音不能保证全对。如果有错误的地方，还希望席琳老师能够纠正。”
　　精灵则微笑着鼓励她：“你在我所有的德鲁伊学徒中，对上古文字的知识最丰富。你来说，万一有错误我会告诉你的。”
　　好吧，连出错的几率都只有“万一”而已，这有什么可以脸红的。想赵迈在大学期间，翘班逃课经常发生，一百分里面都能错上三十分左右（反正够及格了，赵迈补充道）。这万一的出错率，不就相当于一万分的卷子得了9999分？高材生啊！学神啊！
　　紫月也过来凑热闹，但赵迈分不清她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添乱的，直到席琳老师捏着她的脸，把她拖到一边，赵迈才终于能够仔细听课。
　　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下来，却几乎没几个字能够听懂。从发音的规律上，依旧能听出汉语的一些习惯，例如抑扬顿挫和四声变化等特征。赵迈试着用汉语说了一句话，其他几个人都表示完全听不懂。
　　这有几种可能。汉语使用的文字一脉传承下来，但是在发音上却受到地域、习俗、历史变迁等因素的影响，形成了百花齐放的状态。各地的方言，基本上都是互相能看懂，但是却不一定听得懂。尽管你一听就知道这是汉语系，但极大的可能就是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普通话是在北京话的基础上，柔和了北方方言的特点创造出来的，肯定和使用小篆、隶书时期的话有很大不同。再加上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带来这些文字的人，他自己的口音可能就是一种方言……
　　时光穿梭，体悟树已经生长了两万多年，这么久的时间难道就能保证传承绝对不出问题？赵迈听不懂他们所说的“德鲁伊语”，他们听不懂自己的汉语，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接着，他挑着询问了几个字的意思，发现和汉语没有什么不同，这就完全放下心来。阿芙拉也说了，体悟树上的文字都是乱排的，表达不出任何意思。只有服下开悟药剂，或者在德鲁伊大师的帮助下，才能重新组合这些文字，在头脑中形成印象。这也就是紫月说的“文字变得像头那么大，在天上飞来飞去。”
　　每个人体悟到的文字都不尽相同，事后也会迅速遗忘，只有少部分能够留下来。遗留下的被称为个人的体悟核心，被自然之力包裹后，也就是所谓的自然之心了。可自然之心具体在什么部位，他们又说不出来，只告诉赵迈“要自己体会”。
　　如果要从头学起，想要掌握德鲁伊语需要几年的时间，因此谁都不认为赵迈这样听听课就能学懂。阿芙拉提出教学的建议，也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心，同时略尽微薄之力而已。赵迈不动声色，自己能看懂这些文字的事情一点都不透露出去。这是自己隐藏的优势，岂能为外人所知？
　　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


第52章 惊雷一梦
　　“不要浪费你的天赋。我知道你在某个方面是佼佼者，但在开悟这件事情上，你需要听进去别人的意见。”趁着席琳老师去取药剂的时候，卢修斯又开始了他的规劝活动。“在你之前，也有许多人试图在不懂德鲁伊语的时候开悟，成功率很低。而且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到最后能成为大师，更不要说成为长老或者大长老了。”
　　赵迈看着他说道：“这么说来，你是要准备最终成为长老或者大长老？”
　　“那是肯定的。”卢修斯说道：“我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够在所有方面都做到最好，但在法术一途上，我的天赋能够排进历史前一百位。如果我这样的水平还不能成为长老，谁还能呢？这倒不是骄傲，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哦，那我提前祝贺你。”赵迈勉强一笑，应付道。
　　“我的父母都是社区的长老，自然原力在我出生时就已经在我体内。原本可以自然觉醒的，可为了能够更好的孕育这股力量，一道复杂的法术施展在我身上，包裹住自然原力，避免受到外界的刺激而流失。”卢修斯说道：“在这次开悟之后，我身上的法术已经开始松动，很快就不会再束缚我了。那时，我可以进行第二次开悟，进一步提升我和自然之力的亲近程度。也就是说，我的法术天赋和原力感知还会再上一个台阶，这是绝无仅有的创举！”
　　赵迈懒得理他，蹲下身子来和储备粮玩闹。开始换毛的小黄狗总是喜欢在赵迈身上蹭痒痒，用嘴巴轻咬赵迈的手腕，让他给自己挠肚皮。看着储备粮蜷着四肢挺着肚皮，尾巴摇个不停，脑袋歪在一边，舌头吐在外面的憨态，比金发美男好多了。
　　紫月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不停伸出手来，给储备粮的舌头调整一个更美观协调的角度。小狗假意要去咬她，每次都能被紫月躲开，惹得她得意的咯咯笑个不停。不过储备粮不准紫月摸它的肚子，那是只有赵迈能够抚弄的区域。
　　阿芙拉安静地坐在体悟树的圈子外面，膝头放着一本树叶制作的厚书。时不时翻一页，又时不时朝赵迈的方向看过来，心里转着奇怪的念头。她回忆了一下刚才麦克向她询问德鲁伊语的情景，似乎那些字不是随便挑选出来的。
　　体悟树上的文字，如果按照风格分，其实可以分成两大类。一类更复杂但是形象，另一类简单而抽象，据说是因为这些文字是团体的智慧结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麦克在学习的时候，问题全都集中在更复杂但是形象的文字上面，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特意为之？隐隐约约的，阿芙拉觉得麦克不止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懵懂无知。试问有几个人能够得到允许，在体悟树下零基础开悟呢？席琳老师一直在支持他，为什么呢？
　　“也许你能成功也说不定呢？”她心里想着。
　　“你不会成功的。”卢修斯最后仍在询询劝告，说道：“但我希望，即使你这次失败了，也不要影响信心。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只要持之以恒、刻苦努力、虚心学习，你肯定可以成功的。大地虽然宽广，但也有高岭和低谷。相信我，只要肯攀登，风景总会尽在眼中。”
　　如果继续让他说下去，说不定作者都会冲进去，用键盘直接把他抽死。好在席琳女士款款行来，手里托着一瓶淡黄色的药剂。卢修斯闭上了嘴巴，拉着紫月离开体悟树的树冠范围，让麦克开悟的时候不会受到打扰。
　　“这就是沟通自然的药剂，能问一下叫做什么名字吗？”
　　“精类遗梦。”席琳回答道。
　　赵迈吓了一跳，一字一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知道自己差点听错了。不过在接过那瓶淡黄色的药剂时，他还是不免有些犯恶心。
　　“我会为你施放祝福法术，帮助你获得更好的表现。同时，一个持续为你的身体提供自然愈合效果的法术也会施放在你身上。感受它，控制它，并通过它和自然原力建立联系。”席琳女士最后说道：“愿原力与你同在。”
　　恍恍惚惚之间，赵迈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他盘膝坐在地上，手上的温度不断透过瓶子，传递到药剂之中。时间的流逝好像在一瞬间变得缓慢，他需要好好理清自己的头绪。
　　机场、老头、父亲的疾病。向上开的导航软件，然后是天使与魔鬼的战场。那个为了帮助自己而被偷袭死去的天使，她的面纱似乎掀开了，自己能够看到她最终时刻的表情。带有遗憾、但也带着希望，唯独没有的就是痛苦。
　　她知道自己传送走的是谁吗？也许这个念头根本没在她的脑子中形成，一切都是凭借感觉行事，善良早已在她的骨子里了吧？一个被魔鬼追杀无战斗力的人类，怎么也比不上一个战斗天使在战场上的权重更高。如果是赵迈，他绝对不会管这种突然出现的NPC。作为一个数学系的毕业生，赵迈总是非常理性的分析一切，希望用一种可知、可衡量的系统来评估身边的环境，这也正是他为什么喜欢TRPG，并在其中担当一个游戏主持人的角色。可在德鲁伊的体悟树下，他看到了太多超过自已认知，完全应该被概率排除掉的可能。一个理性的自己是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的。
　　抬起头来，看着体悟树巨大的树冠，无数叶片在自己眼前晃动。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每个人都只能从自身的角度出发来看这个世界，那会不会被自己的影子遮住双眼，从而看不见泰山呢？
　　一瓶药剂喝下去，几个法术在身上，自己坐在大树下，看着小篆和隶书的德鲁伊文字，就有可能连通自然原力，获得施放法术的能力，这可能吗？理性告诉自己，这肯定是胡扯！可是只有这胡扯才能解释自己所知、所感的现在。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希望移开障目的阻碍，能够把一切看得更清楚、更明白，也许应该像那个天使一样，相信直觉，而不是默守计算的结果。思虑太多，得失心太重，除了压垮自己、搞砸事情，没有什么好处。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赵迈突然想到了道德经中的名句，然后再无杂念，打开精类遗梦药剂，仰头喝了下去。


第53章 呵
　　药剂顺着喉咙滑下去，一股类似中药的苦味涌上来，但过了一会儿之后便产生了淡淡的药香，到不那么难喝了。打了一个又深又长的嗝之后，赵迈觉得全身像是被浸泡在温水之中，又湿又暖，飘飘荡荡摇摇晃晃。
　　视野中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重影和残影不断出现。眼前的体悟树变成了好几棵，重复着移形换影、闪烁朦胧的变化。树皮上的德鲁伊文字，微微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开始变得清晰而巨大。果真如同紫月所说，和无数脑袋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
　　赵迈像是落入了是个清醒的梦境，幻想与现实的分界线分崩离析。他一边看到了地球：南极的企鹅和非洲的大象一起跳舞，海豚和苍鹰比翼齐飞；另一边，他看到了格拉利昂，准确来说是灰烬湖的美景：波光粼粼的湖面，成群结队起飞的白色水鸟，在树枝树梢间灵动跳跃的黑豹。每一幅画面都是真实的，每一幅画面却也都是虚幻的。图像不断变换，动物、植物、藻类、菌类、甚至微生物、病毒，一件件一桩桩从幻境中迸发出来。
　　德鲁伊文变成的脑袋长出了眼睛，生出了嘴巴。千百双眼睛盯着赵迈，千百张嘴巴同时开口：“你想要连接原力吗？为什么？”
　　为了自然？为了平衡？为了真理？赵迈摇摇头，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我想要获得力量，好帮助我的父亲，祛除他的疾病。”
　　“你不配拥有这样的力量，你毫无价值！”那些头颅大声怒喝着，火焰在他们的眼睛中燃烧。“吃得多、拉得多、学得多、毁的多！你不过是灭亡的载体，末日的工具！看在眼里却不记在心上，放入脑中却没融入感情，呼之于口却毫无建树，只有在灭亡自己的这条路上，你们奇思巧手、大步奔行！”
　　面对指责，赵迈抬起手来，用力鼓掌。“说得好！”
　　“你毫无羞愧之心吗？”头颅们瞪着赵迈，围绕他缓慢飞行，仔细检视。
　　“你们觉得我是应该抓紧时间羞愧，还是抓紧时间，趁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联通自然原力？”赵迈只觉得自己眼皮开始变沉，已经很难盯着那些转来转去的头颅看了。一股困倦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连续三天通宵学习一样。“为什么我的世界没有德鲁伊，没有魔法，没有神力？为什么再没有一颗参天的巨树引人开悟？”
　　头颅们沉默了，他们如同气泡一样上升，然后噗啪噗啪的炸掉。“我要帮助我的家人，之后才能有余力去做别的事情。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一句话，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最后一颗头颅停了下来，裂纹出现在它的眉骨之间，但还没有引起爆裂。他双眼中的火焰消褪，变成海洋一样的蓝色。它开口说道：“既如此，我们给你修身的机会。”
　　一道闪电直劈下来，从头顶灌倒脚底。赵迈直接被炸了起来，全身挺直站在地面上。德鲁伊文字，哦不对，小篆和隶书的汉字，一个一个腾空而起，然后排成纵队，飞入赵迈的双眼之中。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眨眼都不行，只能看着、读着。
　　他经历的这一切冒险，只是在他的思维海洋之中，或者说是在自然之力的领域里面，是为内海。而在外面的广阔天地里，赵迈不过是个躺在地上、全身颤抖、口吐白沫、眼白外翻的可怜家伙。储备粮在他身边嗷嗷直叫，着急的蹦来蹦去，却毫无办法。
　　“老师，咱们怎么救他，没听说过在开悟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紫月拽着席琳女士的手臂晃来晃去：“咱们把他给拽出来吧？”
　　“紫月说的没错，我认为应该立刻终止仪式，一切以麦克同学的性命为优先。”卢修斯说道：“不自量力的行为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危机，毫无基础就强行开悟，本身就是一种风险。老师，你一定有办法终止仪式，对不对？”
　　精灵席琳和黑长直阿芙拉并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盯着不断抽搐的赵迈。从他身上，不断向外散发着勃勃生机，这怎么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在持续的增益、治疗法术的作用下，怎么终止仪式，难道要把他拖出来、撬开牙齿然后往下灌毒药吗？
　　就算他的身体受到什么伤害，在持续治疗的作用下也应该能好了啊。能够解释目前这种现象的，只有精神方面的原因。精灵席琳专职教导学徒，在她悠长的生命里，见过的开悟有上千次，虽然和麦克一样“撕心裂肺”的情况实属首次，但并不是没有可以参考的先例。
　　约瑟夫长老年轻时候的开悟，也是在痛苦和折磨中度过的。他的精神异能，也就是心灵感应能力，在沟通上自然原力的时候，被原力强行突破了。无数个声音在他脑海中怒吼，按照约瑟夫事后的描述来说，“那就是一万个海浪同时拍打在巨岩上的轰鸣，但偏偏每一次浪花的碰撞都能清晰分辨出来。一度我以为自己的头脑会砰地一声炸开，但在挺过去之后却享受到了无比安宁、祥和与平静的感觉。”
　　不知道麦克现在体会的到底是怎样的感受，估计比约瑟夫还要剧烈吧。当年约瑟夫抱着脑袋大喊大叫，但至少没有失去身体的控制，也没有口吐白沫啊！在席琳的心中，不知不觉升起一个她都不怎么相信的念头来：“难道麦克的资质比约瑟夫还要好？”
　　正因为有这种想法，她并没有上前终止仪式，而是耐心的等待着。自然的变化从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耐心才能感受到风起云涌、风清云淡。
　　紫月可能也看出不对来了，咬着淡蓝色的手指甲，好奇地看着跳虾一样的麦克。卢修斯还在聒噪，极力劝说自己赶紧把麦克“救出来”。唉，太急躁了啊，也许是因为他的血脉和天赋太好，所以不愿意等待，沉不下心神来吗？
　　应该在这方面多教育教育他，席琳打定了主意。
　　赵迈抖了一阵子之后，慢慢平静下来，摸摸索索中把手放到了储备粮头上。小狗感受到了主人的抚摸，立刻冷静下来。虽然赵迈之后又僵住不动了，它反倒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在主人手心蹭来蹭去。
　　风吹过菩提树，枝、叶、果摇摆不定，奏出沙沙的乐响。一束阳光透过厚厚的树冠，在赵迈紧闭的眼皮上扫过。他睁开了眼，土褐色、草绿色、水蓝色和血红色，逐个从他眼睛中褪去，只留下属于光的白和属于夜的黑。
　　再一次新生的喘息，化为唇齿间轻轻的一声“呵”。


第54章 法术方面的难题（一）
　　睁开眼之后，仿佛新生，周围的事物给赵迈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树还是高大挺拔而古老的树，草依旧是青翠柔软而茂盛的草，只不过，赵迈觉得它们有了呼吸。
　　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感觉，想要用语言表述是很苍白的。尽管早就知道树木花草什么的是生物，但此时赵迈才首次觉得它们“活了过来”。就像另一个人类？或者还没有那么聪慧，说是仿佛另一只储备粮一样，已经拥有了抒发感情的能力。自己知道，它们正在用各种姿态表达着某种含义，或者是渴了，或者是渴望拥抱，总之它们不再是一幅风景画卷中单调的背景。
　　储备粮用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他从中读出了欣喜和依恋。每种生物都在散发着情绪，那是它们存在于天地之间的证据。所谓自然原力，就是所有生物保有并产生的一个能量场，包围、渗透、互相连接，笼罩整个正态环境，凝聚着整个世界的力量。
　　席琳女士走到赵迈的面前，用关切的目光看着他。在她的自然知觉中，赵迈身体内的自然原力如同泉水一样，不断地逸散出来，泊泊然、绵绵然，缓慢但稳定，这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曾见到。就算是被誉为难得天才的卢修斯，开悟的时候，自然原力也只不过是蒸发状态，形成了罕见的白雾而已。
　　这种异相持续了一会儿，便慢慢隐没了，从外表上再也看不出端倪。精灵席琳回了回神，说道：“麦克，祝贺你，已经能够感受到自然原力了吧？”
　　“是的，很神奇的感觉。”世界变得更加鲜活，沉浸在自然气息浓郁的森林中，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享受。“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就可以开始学习了？”
　　“今晚休息一下，我们的课程明天开始。从基本的祷念开始，你们将正式踏上德鲁伊的道路。”精灵席琳说道：“按照原计划，我今天晚些时候要带着三名学生前去挑选动物伙伴。你可以一起来。”
　　赵迈摇了摇头，把储备粮抱起来：“我已经有了，就不去了。我想在这里多体悟一会儿，熟悉一下自然原力的感觉。”
　　“当然可以。”席琳女士一摆长袖，带着三个学生离开。紫月蹦蹦跳跳地跟上，偷偷朝赵迈比了个中指，然后指了指他的嘴角和领口。
　　赵迈低头一看，自己吐的白沫弄脏了衣服，是该找个时间处理一下。
　　次日，一株高树的粗大横枝上，念诵咒语的声音不断响起。
　　赵迈穿着和其他德鲁伊一样的长袍，忍受着粗麻布对皮肤的刺激，颤颤巍巍地站在树枝边缘，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安静下来，一遍又一遍对着手心的毒蘑菇施展咒语。自然之力就在他的手边，但就是不能明白他要做的事情。一个简单的净化粮食祷念，他已经试验了上百遍。
　　在他身边，卢修斯、阿芙拉和紫月都已经完成了这个法术，开始学习造水祷念。为了不错过学习，现在必须停下来，先听课再说。净化粮食咒语，可以之后再练习。
　　他还是基础太弱，并且在内心中还存有对法术、咒语等神奇力量的不适应。之前二十多年，他都生活在只有魔术没有魔法的世界，神迹不再、神奇不现，一切的事情都只和科学有关，神秘学完全成了娱乐用的故事。就算是看到约瑟夫的神奇变身，看到了席琳女士的法术演示，这种思想惯性也不会立刻被扭转过来。
　　接下来法术的学习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对于咒语的发音、对于动作和姿态，赵迈都能做好，但最终却都无法完成咒语。只有在施放光亮术的时候，指尖凝结了星星点点的微弱光芒，还没让他死心。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三个多多练习，将祷念变成身体和精神熟悉的咒语，随时可以释放出来。麦克，你留下。”
　　“抱歉，老师，我今天什么都没学会。”赵迈苦笑着说道：“整整八个祷念，没有一个释放出来的。”
　　“你的动作和语言都达到了标准，你身上也具备了自然原力。”席琳女士将一根手指戳到赵迈的胸口：“但是你这里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给我说说，你使用咒语时候的感觉。”
　　“嗯……当我念颂咒语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有力量对我进行了呼应。这些力量来自于周围的自然生物，尤其是脚下的大树。当然，这其中也有一部分来自于我身上的力量。我让它们移动，到目标身上去，完成我的想法。”赵迈挠挠头：“法术就终止在这里，并没什么效果出现。”
　　“我明白了。”席琳女士翻开赵迈的手心，看了看他的手掌，然后又看了看他的肩膀和脖颈。“你是不是一个贵族的后代，并没有做过什么工匠，也没有种过地？”
　　贵族后代算不上，但之后的两条的确是对的。高度商品化的社会里，赵迈从没有种植或者养殖过任何自己吃的东西，食物的获取途径只有一个：市场。“你说的没错。”
　　“那你想一下这个情景：你播下了种子，浇好水，然后你能命令植物立刻生长、开花、结果吗？”
　　“那肯定不行。”赵迈摇摇头。
　　“我们德鲁伊要融入自然，将自己的小原力和周边的大原力连接起来，沟通、请求然后共同协力，才能达成目标。我们不是牧师，没有神灵帮助完成咒语效果；我们不是法师，操纵、命令、甚至扭曲元素重新组合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席琳说道：“德鲁伊是什么？适合周围的环境和谐统一，达成无间，才能做天地中的自由行者。”
　　“我再试试。”赵迈拿起毒蘑菇，开始重复净化粮食的咒语。他不断放松自己，避免对力量的过多干预，顺势而行。可一分多钟过去了，咒语依旧没有出现。
　　精灵席琳一直在仔细观察赵迈的表情，从他脸上肌肉的变化、从他的眼神深处阅读他的心思。赵迈再次失败之后，她大概也找出了原因。
　　“麦克，你是不是不相信法术能够成功？”席琳皱着眉头说道：“约瑟夫长老说你来自异界，曾经受过德鲁伊的训练，但你以前从未见过法术吗？”
　　赵迈咬着嘴唇，紧皱着眉头。他看着精灵老师，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关切的情绪。之前，赵迈为了能够获得德鲁伊训练的机会，在约瑟夫面前造出一个叫做达尔文的德鲁伊老师。自己现在应该继续这个谎言吗？


第55章 法术方面的难题（二）
　　“我……让我再想想吧。”赵迈还是不敢完全信任精灵席琳，所以说道：“我们世界的法术看上起和你这里施展的不一样，请给我时间练习。”
　　精灵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麦克，记住一句话，你只是世界的一部分，你不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这个世界的帮助。自然原力就在你的身边，它们也在等待着、期盼着与你沟通，正如你希望能和它们沟通一样。”
　　赵迈一路沉思着，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他还没有固定的住所，只是在距离地面一米多的高度绑了一个吊床。储备粮就趴在吊床边，嘴巴里啃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见到赵迈回来，摇着尾巴扑上来，围着他的脚乱转。
　　蹲下身子摸摸小狗，狗脸上永远挂着的傻笑让赵迈心情好了许多。他看看天色，时间尚早，自己也不饿，于是决定再去练习一下。最好的练习场所莫过于体悟树，在那里赵迈获得了第一次的成功。
　　他想试试能不能进入开悟时候的状态，好和那些德鲁伊文字变成的头颅在进行交谈。当时的情景有很多已经忘了，那些射入自己眼睛的文字到底说了什么，已经完全模糊不清。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状况，但却极少有人像他这样，在开悟后完全释放不出法术来。
　　如果有个什么系统来辅助自己就好了。那就可以见到有人发射火球，就能分析出火球的上百种模型，然后优化，然后就学会了。赵迈自嘲的笑笑，自己没那命，抱不上粗大的金手指。而且，那手指那可真是异想天开啊！谁说见到结果就能反推出过程的，那岂不是看到个人，就能分析出当时他父母造人时候的姿势，顺便还能优化下？学习哪有简单的，自己基础不如本地的人，对世界的感悟也不足，那便只有一种办法：多练习。
　　反正法术如果不施放出来，消耗的不过是口水和一点体力而已。赵迈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这点消耗忽略不计。
　　当然，练习也不能傻练，要静下心来体会、总结，争取每一丝每一毫的进步。赵迈盘膝坐在大树下，手中托着毒蘑菇，一遍又一遍施展法术。
　　这一坐就是半天，天空已经被繁星和夜幕淹没的时候，赵迈依旧没有离开。储备粮百无聊赖的睡着了，它早就看烦了。作为一个会传送的狗，对于主人这种基本法术都不会使用的状况深感无奈。如果它能说话，也许早就开口指导了。可惜狗嘴里只能喊出汪汪声，除了造成干扰外，没有任何帮助。
　　“如果是某一个法术释放不出来，那可能是动作、语言等外在配合上有问题，或者单纯因为原力还不到水平。”一只鹦鹉落在赵迈身边，说这话的同时开始变形，最终成为精灵老师席琳的模样。“麦克，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如果不解决的话，自然原力很难为你提供帮助的。”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自然原力的能量进入蘑菇，就能净化掉里面的毒素？”
　　“原来你在想这个问题吗？”席琳和赵迈并肩坐下来，侧着头看着他：“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几个德鲁伊能够说清为什么。倒是有那么几种说法，形成了几个流派，但因为谁也说服不了谁，互相之间还产生了裂隙。”
　　“难道这不是很重要的问题吗？”赵迈奇怪地问道：“我们不应该探究原因，了解规律，然后因势利导，做出改变吗？”
　　“你的这种想法是一种非常严谨的想法，但德鲁伊关注的重点并不是在那，至少我们无间行者不是。”席琳解释道：“就像你吃饭一样。你不会去命令自己的胃肠蠕动消化，你不会命令自己的身体吸收营养，你相信它们会好好工作。你要吃饭了，它们就知道并做好准备；如果出现问题，它们也会及时告诉你。德鲁伊的法术也是如此，我不会去影响原力是如何做到，它们有自己的方法、有自己的窍门。你所要做的，就是用你自身的原力告诉他们你的想法，就像把食物放进嘴里一样。剩下的，你要相信自然，自然自有自己的智慧。”
　　“也就是说，我管的太多，想得太多，自己的想法影响到了原力的工作？”
　　“我不是你，不能肯定的说所有的原因就是这个。”席琳温柔地说道：“我看你一次又一次在这里练习，比其他人都刻苦，便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孩子。但我觉得，你对法术还是存有困惑，这困惑深植于你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消除这种困惑，那就是亲身体会施放法术的感觉。”
　　“这怎么做到？”
　　精灵将手指并拢，顶在赵迈的太阳穴上。“放松呼吸，集中精神，我将自己的感官传递过去。”
　　赵迈咽了下口水，然后依言放缓了呼吸。精灵手指轻弹，首先释放了枭之睿智这个法术，提高赵迈对于周边环境的感知能力。不管是对于神力还是自然原力，施放魔法的首要条件就是感受这两种力量的存在。在法术的作用下，赵迈变得耳聪目明，精灵老师又湿又凉的手指在他皮肤上的触觉，更是清晰异常。
　　不仅仅是手指，现在整条手臂的形象都映射到自己的头脑中。赵迈皱皱眉头，现在这种情况不该是枭之睿智法术的效果吧？席琳注意到了赵迈的变化，轻轻说了一句：“别多想，要多多体会。”
　　手臂之后是躯干，然后是其他的四肢和头颅。赵迈发现自己进入了女精灵体内，正通过她的双眼观看，用她的双耳聆听。心跳缓慢，胸部有些痒，一头长发有点沉，这是席琳每天的感觉吗？
　　“注意体会我的原力和周围原力的互动。”
　　席琳接连释放咒语，从普通的祷念到稍高等级的法术，都为赵迈演示了一边。赵迈顾不上体会精灵身体带给他的感受，而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自然原力层面上。新鲜的第一人称视角带给他的启发，是几万次旁观者视角也不足以表达的。他在一次次的法术洗礼中，终于明白自己的错误在什么地方。
　　从精灵体内退出来，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席琳显然消耗更大，嘱咐赵迈保重身体之后，便略有些摇晃的离去了。赵迈闭上眼睛，在头脑中仔细回味刚才体会到的感觉，然后重新捡起地上的毒蘑菇。
　　“原来既不是命令，也不是哀求，更不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上去。”赵迈心想，“我只不过是自然中的一环，唯一的区别是拥有更多的能动性。我和自然要保持和谐，但和谐也不是平等。所谓平等依旧是两个独立的静态个体，而和谐则是动态的互利互助、互惠互补。”
　　所以，全部的关键在于一个“度”和一个“法”。赵迈闭上眼睛，顺着自己的感觉，与周围的原力共振起来。世间生物全都是原力，没有你我、没有它。赵迈觉得自己找准了感觉，于是念诵净化粮食的咒语，将信任首次交给大自然的力量。法术施放完成后，他连眼都不睁，一口将蘑菇吃掉了。


第56章 一天的休息时间
　　第二天，学习不得不暂停一天。一方面是因为精灵导师席琳精力消耗过大，犯了头疼的毛病，需要休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赵迈上吐下泻，不停进出厕所，根本没办法听课。
　　这和他吃掉了蘑菇有关，但好在不是中毒了。净化食物的魔法成功施展出来，祛除了蘑菇中的毒素，但是这不代表人就能消化和吸收生蘑菇。再加上他不断练习法术，精神状态非常疲劳，所以生病也在情理之中。
　　获得了法术的能力，这对于赵迈是个巨大的变化——尽管现在法术能力很弱，可也是从无到有的改变。赵迈一遍遍点亮自己的手指（光亮术），脸上带着傻兮兮的笑容。
　　德鲁伊一共有十四个祷念，赵脉已经记住了它们的施法动作和语言，施展这些法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唯一受到限制的，则是自然原力能否跟得上施法者的施法行动。这并不是精神异能或者血脉力量，那种完全依靠自身的施法并不需要事先准备。德鲁伊的法术需要调用外界的力量，就像法师调动元素、牧师沟通神力一样，最好能提前“打个招呼”，这样就可以节约时间。德鲁伊沟通自然的能力越强，就能保留越多的这种符位，或者称之为法术位。
　　席琳老师在教导法术的同时，也教导了应该如何准备法术。通过和自然原力的沟通，施法者可以将一些法术的力量形成符印，带在自己身边，这样就可以大大加快法术的释放速度。这种符印受到太阳和月亮运行轨迹影响，大约能够保持一天。
　　至于这是为什么，在德鲁伊中并没有形成共识。席琳老师的说法大体是“搁置争议，共同发展”，无间行者社区也在努力避免各个德鲁伊社区之间因为理念不同而分裂。
　　德鲁伊的能力有高有低，其中按照法术能力进行分级的方法最直接，也最为大家公认。由于法师、牧师也有类似的分级方法，故而在世界各地，这种分类方法迅速推广开来，甚至连战士、骑士等也仿照此例，开始进行能力划分。
　　赵迈、卢修斯、阿芙拉和紫月现在仍旧是德鲁伊学徒，但是当他们能够掌握一级法术，并且能形成1个以上1级法术位的时候，就会成为1级德鲁伊。
　　今天早上赵迈就开始尝试将祷念准备到法术位，他目前的能力只能保证三个悼念法术位，选来选去决定是：造水、侦测魔法和光亮术。德鲁伊的悼念中没有攻击性法术，防御性的法术效果又太差，所以还是得选择这种辅助性好，适用范围广的咒语。
　　其他的祷念倒也不是不能用了。只要静下心来保持不动，努力沟通自然原力，花掉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布置仪式，还是能够释放出来的。在战斗或者在紧急情况下，这种施法方式显然没有意义，只有在休息的时候能够起到一定作用。
　　法术位的法术主要调动和消耗的是周边的自然原力，而一分钟的仪式施法主要消耗的是自身原力。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储备的能量补充起来相当缓慢，所以也无法频繁使用这种仪式的施法方法。
　　“因为你，今天我们都没法上课。”卢修斯看着赵迈，手在鼻子面前不断扇来扇去，就好像真有什么臭味似的。“我现在很想学习1级咒语，都被你耽误了。”
　　“抱歉。”赵迈不想理他，带着储备粮就准备绕过去。据说今天有一只内波镇的商队来到了据点外面，带来了镇民送给德鲁伊的礼物。赵迈很想去看看，顺便了解一下据点附近镇子的情况。
　　没想到嗷嚎一声，一只猎豹跳到了储备粮面前，呲出了牙齿。储备粮吓了一跳，呲溜一声躲回了赵迈双腿后面，探头探脑看着大猫。对手的体型是他的两倍还多，自己又没有接收到命令，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
　　“回来！”卢修斯见赵迈的动物伙伴退缩了，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把大猫叫回来。他带着微笑说道：“抱歉，猫和狗总是喜欢打架。”
　　“我家养的猫就不会。”赵迈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带着储备粮朝一侧避开。一边走他还一边用汉语对小狗说道：“那只猫是不是神经病啊？”
　　储备粮吐了吐舌头，点了点头，就好像听懂了似的。“下次如果它挑衅你，你就给它点颜色看看，我会全力帮着你的。”赵迈调整了一下“猛犸m1巨齿象”的背带，很有信心地跟储备粮说道。
　　德鲁伊社区是个完全自给自足的地方，这里居住的人以采集为生，偶尔还会打猎。不管是捕猎还是采集，这里都遵循同样的标准：能够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就够了。赵迈见过德鲁伊处理猎物，可以说没有丝毫浪费，就连不能吃的部分也用法术变成肥料，在巡逻的时候到处洒洒。德鲁伊从不储备食物，也不会为了满足口舌之欲多吃，更不会为了商业目的而砍伐或捕猎。赵迈尊重他们的这种思想，但他决定只做到不为商业目的捕猎和不浪费就够了，每餐只吃六分饱他决定不去遵守。
　　现在他口袋里还有些金币，是内波镇治安官赔偿他的货款。不知道商人会带来什么，也许其中有一些自己能用上的东西。
　　两辆骡车停在村子外面，骡子低着脑袋，四腿战战，不断发出哀鸣。它们绝不会进村子的，因为到处都有狼、猎豹、老虎和熊走来走去，头顶上还有十多只粗大的蟒蛇盯着它们。这些动物都是德鲁伊们的战斗伙伴，互相之间并不争斗，也不欺负外面的两头骡子。但是它们身上的气息依旧清晰，对被捕食阶层来说，就是末日的感觉。
　　一个看上去就很精明的商人从车子上跳下来，熟门熟路放下了车闩，将轮子卡住。于是骡子只能原地颤抖，没法带这车子逃跑。由于经常要来德鲁伊社区，马洛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同一匹骡子最多只能来两趟，第三趟走到半路就死活不会再前进了。他必须经常更换拉车的牲畜，相当于总是骗新骡子来干活。
　　车子上装着内波镇运过来的货物，包括武器、盔甲、动物饲料、熏干肉和一些信件。德鲁伊也需要武器、盔甲来武装自己、保护森林，虽然这些他们也可以自己做，但的确不如专门的武器匠、盔甲匠手艺好。
　　动物饲料和熏干肉全都是给动物伙伴的，德鲁伊自己并不吃。他们愿意秉承朴素的生活方式，但从不亏待自己的动物伙伴，从没有限食令。所以储备粮可以有一根大骨头啃着玩儿，赵迈就没这待遇。
　　不过对德鲁伊来说最重要的其实是信件。无间行者社区与周边镇子的关系都很好，许多德鲁伊也是来自镇子的，原本是农民或者匠人。他们成为德鲁伊后，依旧和自己的亲戚保持通信，尤其是和年长的父母之间。就连动物都知道照顾年迈的父母，更何况德鲁伊呢？他们阅读来信，有时还会制作一些东西，委托商人捎给自己的亲族，寄托思念。
　　这不，商人马洛首先拿起一摞信，开始念名字进行分发。


第57章 冷面鬼
　　“沙尔克，你的信件，快过来拿好。”“芭莎女士，这是你儿子的信，另外还有一封，我就不说是谁了。不过看在他一往情深的份上，你就别……算了，烧了就烧了吧，眼不见心不烦。”
　　马洛唯有此时才觉得自己像个重要人物，这些强大的德鲁伊都愿意在一旁等着他，眼神中含着期盼。只有一个年轻人似乎毫不为之所动，双眼一直在车载的货物上扫来扫去。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个德鲁伊学徒。上次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听说会来几个其他社区的学生，这恐怕就是其中一个吧。
　　这些信件里肯定没有赵迈的份。他是乘坐着约瑟夫的鸟爪过来的，而那个时候骡车已经在半路上了。就算是“狂鼠”格林或者矮人索克有什么事情找他，也只能等待下次车队。赵迈正打量着车子上的装备，自己身上的革甲有些旧了，也许能够从这里淘到好货。
　　不过看完所有东西之后，他有些失望，这个世界的商品交易远不如地球上那么发达，好东西可不会摆在货架上任人挑选。真正精致的盔甲和武器，只有去高超的匠人那里订做，才有可能获得。就像他的火枪“巨齿兽”一样，只能依靠手工生产才能得到。
　　德鲁伊不仅要接受法术训练，还要训练武艺，学习动植物知识。就算是学徒也要跟着德鲁伊老师前往森林深处，能在完全自然的环境中生存才可以。赵迈手里的火枪威力惊人，但是只有三十发子弹，总不能用它来对付野兽吧？那些德鲁伊学徒们早就学会了如何与野兽交流，自己却毫无基础。
　　依旧没有弩弓，看来内波镇的禁令应该实行了一段时间了，说不定周围几个镇子也一样遭到波及。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商人马洛喊了一句：“邓肯大师，这里有你的信。”
　　他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赵迈循声看去，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主线任务NPC”邓肯大师。这是一个颇有威严的大师，粗重而茂密的剑眉下，一双褐色的眼睛仿佛鹰眼，看得赵迈不断心虚。从脸上的皱纹和松弛的皮肤看，邓肯大师应该在六十到七十岁左右，不过他腰背挺直，双臂迅速而有力，伸出两根手指钳子一样夹住了信件，从马洛手中抽走。
　　“大师，请稍等，皮德斯男爵上次委托您制造的药剂，不知是否已经好了。”马洛搓着双手，弯着腰恭敬地询问道。
　　“嗯，你不说我几乎忘了。”邓肯大师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蓝色的小布包，大约只有一握的大小，用红色的丝带紧紧捆住袋口。他用手指在丝带上摸了两圈，袋子便自动解开了。
　　突然，赵迈胸前的命运金币开始发热，震动的方向正是这个袋子。赵迈不动声色，脸上的表情连一丝抖动都没有，仍旧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邓肯大师。
　　他伸手进去，从袋子里掏出一瓶淡杏黄色的半透明药剂，然后重新系上带子，而命运金币的震动也随之消失了。邓肯大师拿出来的药剂瓶子看上去比袋子要大一些，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小袋子就是著名的空间袋，它能够隔绝命运金币相互之间的感知。
　　赵迈赶紧跟上去，这是个认识邓肯大师的好机会。“邓肯大师你好，我是新近的德鲁伊学徒麦克，很高兴认识你。”
　　邓肯看了赵迈一眼，鼻子里“嗯”了一声，也不停步，继续向前走。
　　“大师，我的父亲身患疾病，也许祛除疾病药剂能够医治他的身体。我冒昧的请求您，希望您能给我一瓶祛除疾病药剂。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请您开口。”
　　德鲁伊摇了摇头，轻轻一甩袖子，从赵迈身边绕了过去。赵迈咬咬牙，自己可不能就此放弃，于是三两步追过去：“大师，您在药剂学方面是公认的大师，驱除疾病药剂是正面增益型的法术药剂，也不会拿来做坏事。请您帮帮我，我不忍心看着父亲在病痛的折磨下受苦。”
　　邓肯大师就像没听到似的，再次绕开赵迈。他站在一棵树下，把手放上去。只听噗地一声轻响，德鲁伊从赵迈眼前消失了。
　　“林木遁！？”赵迈气的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但也只能无奈地握拳锤向树木。德鲁伊也是人，尽管他们秉承中立之道，但依旧有着各式各样的脾气。邓肯大师也许正是那种冷漠而无情的人，就像自然界中的霜冻和雪暴，这也是自然平衡的一部分。
　　但赵迈会就此死心？那当然不可能。从邓肯那里得不到什么线索，不是还有商人马洛吗？看着他已经分完了信，于是赵迈便凑上去攀谈起来。
　　“哦，年轻的学徒，有什么需要的吗？”马洛倒是对德鲁伊社区的生活很是熟悉，立刻开始推荐起学徒阶段可能用到的东西。防潮防水的小袋子，避免蚊虫叮咬的蚊帐帽子，隐藏身体气味的药粉。
　　赵迈的心思并不在这些东西上面，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就跳转了话题：“我刚来这里不久，想向邓肯大师求药剂就失败了。能不能打听一下，皮德斯男爵是如何让大师为他制作药剂的呢？”
　　“你这可真把我难住了。”马洛说道：“我只知道有这么件事情，但他们相互之间说了什么却不是我能知道的。不过，邓肯大师的女儿在男爵手下做税务官的工作，也许这是原因之一吧？”
　　“不知道男爵是哪里的男爵？”
　　“狼耳镇。你没去过吗？就在灰烬湖的最北端，靠近油烟河的入湖口。”马洛笑着对赵迈说道：“不过我建议，你没必要舍近求远去狼耳镇。你现在是德鲁伊学徒，就在这个社区内。如果连这么近的关系都解决不了问题的话，那你去狼耳镇更是不可能解决问题。”
　　“可是，我真的很着急。”赵迈抓抓头皮，长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再想想办法。”
　　马洛捏了捏下巴，眼珠转了两圈，对赵迈说到：“你现在是个学徒，这其实就是一种优势。我记得在社区里会有一些导师发布的任务，交给学徒来完成的。或许里面会有邓肯大师发布的任务，你若是能完成，也许能够和他搭上话，再次请求一下。”
　　“啊？我都不知道这事。”赵迈连忙问道：“你知道发布任务在什么地方吗？”
　　“呃，好像，应该在社区内唯一一株枫树下面吧。”
　　赵迈扭头就跑了过去。


第58章 空中楼阁
　　“混蛋，居然连任务都不留，小气到家了！”赵迈找到了榕树，也找到了挂在树下的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十几个德鲁伊向学徒们发布的任务，其中唯独缺少邓肯大师。大致浏览了一下这些任务，以巡逻、帮助动物搬家、将一些植物移栽到其他地方或者劝退过于深入的伐木工，没有什么太难的，奖励却不错。席琳老师就发布了一个任务，从十株以上的紫浆果植株上采集种子，奖励是一根金刚木的精致手杖。
　　金刚木并不是一种树，而是一个德鲁伊的法术，能够让木材拥有钢铁般的硬度，同时不再害怕火焰。与此同时，还依旧能够保持过去的重量，在水面上不会沉下去。这个任务让赵迈都有些动心，但是他还惦记着父亲的疾病，没有时间慢慢做，只好暂时放弃。
　　储备粮伸着舌头舔舔赵迈的脚腕，让他不要太过伤心。“只有你最贴心了，可是解决不了问题啊。我很想要一瓶祛除疾病药剂，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拜托约瑟夫大师和席琳老师，让他们带着我去找邓肯大师不行？”
　　小狗汪汪两声，摇了摇头。赵迈笑笑，自己有点昏头了，就算是成了德鲁伊，也不代表自己的动物伙伴就能听懂人话不是？他使劲揉了揉狗头，将储备粮放到地上。
　　没想到小狗用牙齿咬着他的长袍下摆，拖着他朝村庄一角走去。赵迈不明白储备粮要做什么，但索性现在无事，就跟过去看看吧。
　　这里有一颗比之前枫树更加古老的大树，粗粝的树皮外面爬满了蔓藤，却依旧不能阻止它冲上云霄的劲头。如果说体悟树完全是以巨大和古老给人震撼的话，这颗杏仁桉树则绝对的高度引人侧目。赵迈抬起头来，发现它最矮的一根树枝都比其他树木的树冠更高。
　　“很壮观，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赵迈不解的问储备粮。小狗也不说话，跑上前去用嘴巴咬住一根蔓藤。
　　“这怎么可能扯的下来？”
　　话音刚落，蔓藤如同蛇一样卷起来，把储备粮抱住开始向上升。赵迈见状大惊，赶忙上前，试图将狗拽下来。可是他触动了更多的蔓藤，立刻就被淹没了，手脚捆缚着向上升去。
　　他正要呼救，却看到储备粮舒舒服服趴在蔓藤卷起的“笼子”里，吐着舌头“哈哈哈”个不停。狗都不紧张，自己害怕什么。虽然姿势极不舒服，距离地面也越来越远，可赵迈还是忍住不出声。
　　很快，一人一狗就越过了其他树冠的高度，最终停在了杏仁桉树的第一层树枝上。蔓藤松开他们，又慢慢垂了下去。储备粮在前面引路，摇晃着屁股大摇大摆朝树干走去。
　　不断横生出来的树枝组成了一个螺旋形的阶梯，只要小心中间的缝隙，就能很容易地向上攀登。他们两个又提升了大约十米，居然看到了一个类似鸟巢的屋子盘踞在树干上。底部、墙壁的部分都是用韧性很高的树枝捆编而成，屋顶是大片的芭蕉叶，吊在半空中，和下面的墙壁是分离的。如果住在这个房间里，躺下的时候还有半个墙壁挡挡风，站起来的时候则是观景天台。
　　屋子没有门，现在也没有人，赵迈直接走了进去。里面有两个简单的睡袋，一只小壶和盛着燕麦面包的盘子放在枕头旁边。两只睡袋中间有一个火盆，里面没有木头一类的燃料，但是有一团略微发紫的火焰持续燃烧着。
　　“你来过这里？”赵迈挠挠头，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储备粮。“咱们两个也就昨天分开了一个白天吧？我去学习魔法祷念，你就到处探险啊，真是个厉害的孩子。”他蹲下身子，挠挠储备粮的下巴，欣赏它眯起眼睛来的舒服样子。“既然你这么聪明，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汪！”储备粮朝旁边跑了两步，用爪子指指屋子的一角。在树枝墙壁的角落中，放着一只没上锁的皮革箱子，大小和常见的衣帽箱差不多。
　　赵迈好奇的打开箱子，里面满满摆放了许多药剂。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小瓶子叠放在一起，上面还用通用语写着名称。治疗轻伤、动物交谈、大步奔行、跳跃、枭之睿智、防护能量伤害，以及一瓶祛除疾病药剂。
　　再三确认了上面的字，赵迈将这瓶药剂拿在手上。这么久了，终于发现了这药剂的踪影，尽管这只是一个不到一百毫升小瓶子，里面的药剂和水一样无色透明，但拔开瓶塞，的确能感受到浓郁的自然原力味道。
　　储备粮跳来跳去，尾巴甩个不停。赵迈拿着药剂，合上箱子，没有选择带着狗离开，而是坐了下来。他把储备粮抱在怀里，使劲搓它的脖子。“谢谢你阿良，你真是我遇见过的最聪明的生物了。我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但是我不能就这么拿着走了。不告而取是为偷，我不会做小偷的。不管这个药剂属于谁，我愿意和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从他手里得到。”
　　“这片森林都是属于德鲁伊的，他们的力量辐射笼罩了整个灰烬湖。就算我们拿着药剂离开，也走不多远的。”赵迈对小狗解释道：“这里的德鲁伊都很真诚的对我，我也会真诚的对待他们。陪我多等一下吧。”
　　打定了主意，赵迈就抱着储备粮坐在空中楼阁的地板上等待着。这一等就从中午到了晚上，他看着太阳缓慢沉没于地平线下，森林由充满活力的动态变得寂静。夜幕降临，倦鸟回巢，动与静都是自然的一体两面。
　　扑打翅膀的声音由远而近，然后就听到落地时砰的一声，树枝晃了晃。赵迈知道有人来了，刚刚站起身来要迎接，脖子上就搭上了一根长矛。金属的矛尖锋利异常，上面还带着夜风的冰冷气息。储备粮从赵迈怀里滚下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晃晃脑袋才醒了过来。
　　“学徒？你的老师是谁？”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是席琳女士。我叫做麦克，最近刚来到无间行者社区进行德鲁伊训练。地上的狗是我的伙伴，叫做阿良。”
　　“是条好狗，昨天它来过。”
　　长矛从脖子上移开了，赵迈这才从半蹲的姿势站起来，扭过头来看长矛的主人。这是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男孩子，略显稚嫩的脸上画着白色的花纹，将眼睛、鼻子和嘴巴的轮廓圈出来，同时在眉心画了第三只眼睛。他穿着羽毛制成的披风，腰上盘着轻弩和弩矢，脚腕上绑着许多飞刀。那根长矛和他的身高相仿，在他手中转了几圈之后被抛出去，安安稳稳斜倚在墙边。
　　“你也等了半天了，具体有什么事？”男孩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第59章 学徒任务
　　“我一直想要一瓶祛除疾病药剂。我的小狗带我来这里，还给我指了指你放药剂的箱子。我看到你有一瓶药剂，所以想问问你，我需要怎样做，才能得到这瓶药剂。”
　　“哦，我知道了。你想用这个来换奖励。”那个少年模样的人说道：“我在这里休息两天，第三天会出发。按照计划，叫上你的两个伙伴一起来吧。等完成了巡游，你就可以拿走这瓶药剂。”
　　“呃……”赵迈挠挠头，感觉这人似乎把自己认错了。他虽然老实，但还不至于迂腐，既然对方同意用巡游任务来交换药剂，那自己就没必要帮他纠正错误。“对了，我能不能先拿着这瓶药剂？我肯定会在第三天的时候过来找你。”
　　那少年用舌头舔了舔牙缝，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行啊，你拿着吧。”
　　赵迈欢天喜地的和储备粮离开树屋，抓着蔓藤又享受了一次坐电梯的感觉。赵迈把药水郑重其事地挖坑藏好，嘱咐储备粮好好看守，谁也不能拿走它。
　　就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紫月、卢修斯和阿芙拉乘坐蔓藤电梯来到了树枝上。“达勒先生？马奇·达勒先生在家吗？”
　　身穿羽毛大衣的少年从树屋走出来，歪着头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你们又是谁？”
　　卢修斯微微鞠躬，用优雅的嗓音说道：“达勒先生，我们三个是从鹰翼社区过来参加德鲁伊开悟和学习的。我们在出发前，图尔克长老们要求我们在开悟之后，前来寻求你的指点。我们知道为你服务是难得的殊荣，请给我们这个机会。”
　　“咦，刚才来的那个不是鹰翼社区的吗？”达勒微微一愣，仔细回忆几个月前收到的信。“图尔克长老不是说，最近只有三个鹰翼社区的交流生到这里来吗？你们三个若都是交流生的话，那之前的学徒是谁？”
　　“还有一个学徒来过？”卢修斯皱了皱眉头，出现这种意外情况让他略微有些不快。“是不是一个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类似复古血统的年轻男人？”
　　“是的，他说自己叫做麦克。”
　　“果然是他！”卢修斯赶紧说道：“他的确是新的学徒，席琳老师教我们的同时也教他。但他并不是鹰翼社区的人，怎么能来麻烦您呢？”
　　从你字跳到了您字，卢修斯转换的倒是很迅速。达勒似乎是没注意到这细小的改变，想了想之后说道：“没关系，反正他不是来学习鹰翼变形的，误会了就误会了吧。咱们第三天的早上出发，就到枫树下面集合。我会在那里发布任务，也算你们学徒学习的一部分。”
　　“谢谢达勒老师，我们会准时集合的。”
　　三个人坐着蔓藤向树下降落，卢修斯依旧在生闷气。紫月倒是很开心：“麦克也能去，这样咱们四个人就可以互相帮忙了。哦，我越来越期待这次学徒任务了！”
　　“他又不是鹰翼社区的，有什么可高兴的？”卢修斯摇了摇头：“我觉得，咱们三个之间更熟悉和信任，到时候多多协助。唉，如果麦克没有掺和这件事情就好了。”
　　“为什么呀？”紫月问道。
　　“达勒先生是从咱们鹰翼社区出来的，现在在无间行者社区安家落户，但是依旧对鹰翼社区怀有感恩之情。你们也知道，他有一项绝技，可以将自身的自然原力与动物伙伴相融合，增强自身的能力，达到类似动物变身的效果。”
　　“是的，这我们知道。虽说对于5级以上可以自然变身的德鲁伊来说意义不大，但这项绝技可以大大提高学徒的生存能力。”阿芙拉平静地说道：“这个绝技，受体质以及对自然感悟的影响，目前发现，来自鹰翼社区的人有更大的机会学会。但话说回来，这绝技并不只属于鹰翼社区，无间行者社区的学徒也可以学习。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麦克参加进来呢？”
　　“他的到来，会提高难度和危险性，达勒先生对于鹰翼社区的学徒会有照顾，但现在恐怕很难了。”卢修斯说道：“我担心你们两个会遇到危险。”
　　“我不怕什么危险。”阿芙拉说道：“紫月，你呢？”
　　“我也没问题啦！”紫月说道：“万一真有事情，不是还有卢修斯哥哥保护我们的嘛！”
　　“那是一定的，我会尽力保护你们两个的！”
　　赵迈倒是不知道鹰翼三人组的这段对话，他满脑子都是祛除疾病药剂。头一次，他在这个不是家的地方睡的香甜，梦中全都是自己父亲喝下药剂，然后药到病除的情景。储备粮几次被吵醒，一会儿是被主人咯咯的笑声，一会儿又是低低的啜泣声。它舔舔鼻子，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用身子掩护住埋藏了药剂的地点。
　　四名学徒准备跟着达勒德鲁伊执行一次学徒任务，这倒是没有出乎席琳女士的意料。“达勒在法术方面的进度很慢，但是他在荒野生存和战斗方面很有一手。你们出去后要多观察、多发问、多学习。前几次达勒都是带着学徒走农夫森林的东线，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吧。作为第一次执行学徒任务，我会帮你们列一张单子，对照它你们自己去做准备。”
　　“谢谢席琳老师。”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但有几个人放在心上就不一定了。
　　“嗯，但是记住，最重要的准备其实是你们的内心，要时刻和自然原力沟通，让原力帮助你们，指导你们，避开危险，战胜敌人。你们要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好好学习沟通的手段，尽可能多掌握1级德鲁伊法术咒语，知道了吗？”
　　“是！”四个人打起精神来，集中注意力听席琳的讲解。
　　精灵讲解得非常快，并没有详细解释没一个法术的来历等细节，而是着重在施法手势和咒语念诵上。她知道过两天这四个年轻人就要去森林中巡游，虽然按理说应该碰不上什么大的危险，但能够有法术保护自己不是更好吗？
　　三个鹰翼学徒瞪大了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才能勉强跟上精灵老师的速度。只有赵迈对于这种节奏很适应，甚至找回了一丝上高中时候的感觉。那个时候的学习，给他最重要的本领就是划重点。德鲁伊一级有许多咒语，但它们在不同的情况下重要性是不一样的。赵迈早就在心中列了一张单子，对于重要的咒语一定要听仔细，比如大步奔行、纠缠术之类，其他的则可以“有所取舍”。
　　填鸭式学习、重点复习、临时抱佛脚，是应试教育三大绝招，赵迈用起来实在是得心应手。


第60章 原来都是朋友
　　“麦克快跟上，你已经再次拖慢我们的速度了！”卢修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经过树叶的反射后带上一丝颤音。赵迈哼了一声，肩膀发力，将背包用力向上抬一抬，努力跟着前面的足印前进。
　　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有些差，长时间坐着写书以及开车，一直缺乏锻炼。幸好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有意识加强身体素质的培养，至少恢复到了大学期间的运动水平，可能还略有超过。但他的基础实在是不足，不能和这些从小在野外生活的人相比。
　　再说，为了这次巡游，自己可是做足了准备。一身革甲外加盾牌、巨齿兽火枪，投石索和一堆弹丸，再加各种可以用作布置陷阱的绳索、捕兽夹，三根蜡烛，一大块能发挥各种作用的帆布，甚至还有针线和一只锅。这些东西都要用布带固定好，避免因为运动而互相碰撞，发出暴露位置的噪音。
　　这些都是一些德鲁伊用不上的知识。在自然环境中，他们的生存能力非常突出，就算赤身裸体什么都不带，也可以如同度假休闲一样活下来。卢修斯有这种自信，他只穿了革甲，带着弓箭和长矛，完全轻装，一马当先。阿芙拉多带了一个背包，里面似乎装了些瓶瓶罐罐，可能是某些自制的药膏。紫月背着两把弯刀，但她真正熟悉的武器却是腰间的吹箭。
　　赵迈的负重是最大的，同时他还要照顾储备粮。虽然小狗的奔跑速度比赵迈快，但是他经常翻不过一些粗大的树根或嶙峋的怪石。不得不说，在翻山越岭这个方面，卢修斯的猫科动物同伴要强得多，猎豹在树枝间快速跳跃前进，几乎没有声响。
　　阿芙拉的动物伙伴是一只长臂猿，在林间行动更是没有问题。紫月的伙伴是一只猫头鹰，看上去整天在睡觉，大部分时间就赖在紫月的肩膀上。不过赵迈注意到，每次有什么人接近的时候，这只猫头鹰准能及时睁开眼睛，盯着看个不停。
　　“达勒先生说了，在前面休息一下。麦克，你快点跟上来，别拖拖拉拉！”卢修斯的声音好死不死地从前面飘过来，如同魔音灌耳。
　　到不能说他的声音完全没用处，至少赵迈总能通过这个确定同伴的方向。这是一次巡游，其实就是最基本的巡逻任务。除了跟着达勒德鲁伊到灰烬湖边查看一番外，其他要做什么事情完全无法确定。赵迈早就想明白了，这不是一次急行军，德鲁伊不会让队伍脱离自己的管控，所以自己没必要把体能逼到极限。保留一部分力量，才能应对突发情况，这才是稳妥的做法。
　　大口喘着粗气，努力调整呼吸，三次急促吸气一次缓慢呼气，这样可以提高身体对氧气的利用率。赵迈再次俯下身子抱起储备粮，看准路径之后快速摆动双腿，从一堆荆棘旁边绕了过去。如果让储备粮自己走，肯定又擦的满身都是伤痕。
　　达勒将另外三个人安排在湖边，然后掉头回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麦克，你学过穿林步吗？”
　　“没有正式学过，达勒先生。但我见过游侠卡尔使用过穿林步，于是我想模仿一下。”
　　“哦，卡尔啊，那是我的老朋友了。”达勒微微笑道：“他的穿林步是从我这里学的，不过他也教会了我如何使用弩弓狙击。”
　　“呃，你们认识？”赵迈双手捧起储备粮，“你瞧，这是狗肉的孩子，卡尔先生送给我的。”
　　“这么说来，他还真是很看重你。”达勒伸手扶了赵迈一把，帮他恢复了身体的平衡，然后并肩和他走在一起。“我是在十五年前认识的他，那个时侯他的狗肉就和你的小狗一样大。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老成什么样了。”
　　“十五年前？”赵迈上下打量一下达勒德鲁伊，然后叹了一口气：“唉，德鲁伊只要拥有了千面万象，就没法再看出年龄来了。我还以为你很年轻呢。”
　　“我是不大，按照人类的标准来算，只相当于三十岁而已。”达勒解释道：“我有一部分气元素裔的血统，寿命会稍微长一些。”
　　“怪不得你喜欢住在那么高的地方。如果是我，我会因为担心掉下来摔死，根本无法入睡呢。”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他们共同的游侠朋友明显拉近了距离。走出树林之后，他们两个并肩来到了河边，看到其余三个人已经开始收集了一些柴火，准备过夜的营地。
　　德鲁伊热爱自然环境，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使用自然资源。就算不砍伐树木，捡拾枯枝生火还是没问题的。赵迈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小锅来。卢修斯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很清楚，这个锅对改善他们的生活水平很有帮助。
　　他们就在油烟河旁边，这里的水总是飘着一层奇怪的黑灰色油脂，喝起来令人反胃。据说这是和上游斯托瓦高原以及渡鸦原的环境有关。曾经那片土地在上古时期被强大的奥术师统治，后来也因为他们的堕落而毁灭。野兽和蛮荒开始了长期的通知，直到最近几百年，文明才逐渐收复了一些地盘。
　　巨大的炼金工厂，无数的胶泥生物，直到现在还在污染油烟河的水。好在这些水只是难喝，里面倒没有什么毒性，用来灌溉也没有问题。不然整个渡鸦原根本不会有植被，更不要说有村庄了。
　　“河对岸就是渡鸦原，你们向南方走，一直到狼耳镇附近，就可以转头回去了。”德鲁伊对四个学徒说道：“接下来的路程我会看着你们，但不会陪着你们。顺着这条河，你们怎么都不可能迷路。不过万一出现那种情况，你们也可以到狼耳镇寻求帮助——只要你们接受巡游任务失败的结果就可以了。”
　　沿着河走，就不愁饮水和食物，也不会迷失方向，这已经算是最简单的野外生存任务了。赵迈舀了一锅水，向里面施展了净化粮食，可以大为减轻原本的恶心味道。紫月的猫头鹰飞出去，不一会儿就逮回来一条蛇。她高兴地只鼓掌，但赵脉挠挠头发，不确定猫头鹰是不是有这功能。
　　大家都知道今晚这顿饭是达勒最后陪他们吃的一顿，所以特别用心。阿芙拉抓了一条鲶鱼，卢修斯的猎豹叼回来两只山鸡。赵迈没力气去抓猎物，不过他在汤里偷偷多放了一些盐。
　　这顿饭吃的德鲁伊赞不绝口。


第61章 第一天
　　第二天早上，油烟河边就只剩下四名学徒，达勒先生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赵迈向四周看看，没有发现任何他还在周围的证据。轻轻呼了一口气出去，接下来就真的要靠自己了。
　　“你们谁知道这里距离狼耳镇还有多远？”紫月的问题没人达的上来。就算赵迈有一副本地区的地图，可没有标志性的参照物，也没有定位系统，依旧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河水的方向又不会变，跟着走就是了。”卢修斯施展造水法术浇灭了营火，然后将自己装备好。赵迈的东西最多，还需要一件一件的固定。阿芙拉过来帮忙，这样进度就加快了许多。
　　“我有个想法。”赵迈边干边说：“油烟河的水流并不急，流经的区域都是一马平川的地形，咱们何不制造一个木筏顺着漂游下去？这样既省力，又迅捷。”
　　“那不是作弊吗？”卢修斯摇了摇头：“达勒先生让我们往南方走，可不是往南方漂。为了一时省力，导致任务失败怎么办，你能承担的起责任？”
　　“我一个人很难制作筏子，如果没人帮忙那就算了。”赵迈嗯哼一声，也不勉强，把背包甩到后背上，挂好胸前的搭扣。如果遇到危险情况，只需要一只手猛拽一下，搭扣就会解开，他就能从负重中解脱出来。
　　既然没有保姆了，那就只能依靠保镖的力量，而赵迈的保镖就是手中的巨齿兽火枪。就算不装弹——为了避免火药损失和走火——装备了两根利刃的长枪依旧是一件狰狞的武器。
　　“你的武器看上去有矮人的风格，从哪里搞到的？”卢修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巨齿兽火枪看。一路上赵迈都落在身后，达勒的保护下也没必要整天端着武器，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同伴手里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我认识了一个矮人朋友，他给我打造的。”赵迈简略应付了一句，就转变了话题。“走吧，看来只能靠腿了。”
　　于是四个人沿着油烟河岸开始向南进发，一路上都是油烟河散发出来的怪异味道相伴。时而刺鼻、时而令人作呕、但偶尔一些时候也会突然变得芬芳。这些都是上古法师的遗产，就算是历经了无数年月之后，蛮荒依旧没能完全医治魔法大战遗留的伤痕。
　　行走在这样的河边算不上折磨，但也算是一种历练。从几个人时不时皱起的眉头上就能看的出来。其实施展了净化食物祷念之后，河水尝起来并没有闻起来那么可怕，只要能过了心理这道关，身体上也就不会多么难受了。四名德鲁伊学徒顺着河岸前进，赵迈走在第三个。他原本想要在队尾进行守护，不过紫月给出的理由非常有说服力。
　　“我的猫头鹰站在肩膀上，可以一直朝后看哦。你们可没这么方便！”
　　也是因为紫月在队伍最后面，卢修斯不得不降低队伍前进的速度，没法把赵迈甩掉。他一路上沉默寡言，提着武器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双蓝色的眼睛除了关注他们左侧林子里的动静，还要经常回头看看，注意队伍的情况。
　　阿芙拉也有一个安静的性子，拄着木杖走在第二个。她很少向后看，都是由那只灰蓝色的长臂猿猴通报情况。所以队伍中是不是就会有“呜呜~嘎嘎”的奇怪叫声，谁都听不懂猴子的话，也许阿芙拉除外。
　　终于不用在盘根错节的森林中前进，储备粮可算是解放了。它前前后后跑来跑去，似乎有着无穷的精力。赵迈从地上捡了一根小树枝，忽的一下抛出，储备粮就会迅速冲上去，然后叼着木棍回来。这也是一种动物伙伴的训练，可以增加两人之间的默契。
　　这一次赵迈扔的有些远，储备粮跑了一半突然停下来，对着树林中发出“吼吼”的声音。从它竖起尾巴、压低肩膀的姿势可以看出，对方绝不是什么善类。
　　“油烟河水的味道很大，几乎没有动物来这里喝水，不会是你的狗认错了吧？”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卢修斯依旧停下来。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猎豹，没发现有什么异状。“麦克，把你的狗叫回……”
　　话音未落，猎豹全身的毛都炸起来，尾巴在它身后卷起来，双耳后压，张嘴，露出尖牙。储备粮呜呼一声，从猎豹身边跑过，回到了赵迈身边。而此时的猎豹已经露出了爪子，伏低身子做出了攻击姿态。
　　“什么东西？”赵迈一边眯着眼睛看，一边蹲下身子将两颗子弹上趟。他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非常相信储备粮的感觉。大家朝队伍中间聚集过来，也都准备好手中的武器。
　　卢修斯似乎发现了什么，站直身子就是一箭射出。他的猎豹猛地一扑，却不是冲上去，而是将卢修斯扑倒。就在此时，一只标枪飞过来，正擦着猎豹的后背飞过去。
　　赵迈瞄了一眼标枪的形状：约有一米长，枪头并没有金属部分，只是根削尖的木棍而已；枪身带着自然的弯曲，说明对方的木工手艺也很差。从刚才的一瞬间估算一下标枪的飞行规矩和速度，赵迈说道：“小心，对面应该是智慧类人生物，体型不会超过中型。既然敢袭击咱们四个，那对方的数量就不会少！不要分散，避免被各个击破。咱们距离树林还有二十多米，这个距离足够对标枪之类做出反应！等他们上来，不要进树林！”
　　话说完的同时，他已经把盾牌装备好了。紫月嘿嘿笑着，躲到了赵迈身侧，算是借助一下盾牌的便利。阿芙拉想了想，压低身子跑了过来，和紫月肩并肩站着。
　　“别都看着我，你们分一个人盯着河面。”赵迈不会低估任何一种智慧生物敌人，立刻吩咐道：“紫月，你有猫头鹰，这活儿交给你了！”
　　卢修斯把猎豹从自己身上搬开，咬着嘴唇翻身爬了起来。应该是自己下达那些命令，而不是赵迈！虽然瞬间的反应慢了些，但那些话自己也能说得出来，没理由让那个黑发小子抢了风头。他看了看另外三个人，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躲到赵迈盾牌的保护后面去的。于是重新捡起弓箭，小心盯着树林之中。
　　一些黑色的小身影借助灌木的掩护不断跑动，手里挥舞着类似长矛和弯刀的武器。卢修斯又射了两箭，全都命中了树木枝干。颤抖的箭尾引来对面的嘲笑，一种类似“唧唧唧”的声音。
　　“你还剩下多少支箭？”赵迈问道。
　　“我没数过！”
　　“那你省着点用吧……”赵迈觉得非常无奈。


第62章 不愉快的第一次
　　“看清是什么生物了吗？”赵迈支着盾牌，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那些生物非常狡猾，根本不从树林中出来。同样，他们也不离开，时不时就会扔几块石头或者几根树枝，来宣示它们的存在。
　　这样的骚扰让四人组不胜其烦。他们必须时刻关注树林中的动静，一刻都不能放松。但若是说冲进去发起进攻，由于不知道敌人的情况，谁也不敢轻易做出这个决定。他们只能抱起团来，沿着河岸向下游方向走，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地形。如果能达到某个人类的村庄就好了。
　　赵迈对油烟河两岸的地图还有些印象，知道这里基本上就是一片荒芜的地区。河流在过去许多年间，靠着不断侵蚀地面，一直向西方缓慢移动，留下大量被破坏的旧河床。长久以来，这样的行动造就了油烟河一侧生机勃勃，另一侧荒芜的怪异景象。靠近农夫森林的那一侧，河水就在树根下流淌，而在赵迈一侧，原本的旧河床则寸草不生。
　　至于更远处的渡鸦原上，只有零星几个小村子，还都是围绕一些甜水井建造的，并不在油烟河两岸。几个人或许需要一直步行，到达靠近灰烬湖畔的狼耳镇，才有可能获得帮助。这个消息对于士气会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所以赵迈根本就没说。
　　焦躁的情绪不知不觉间开始出现在几个人的心头，可谁都没表现出来。鹰翼社区的三个交换生，那也是在德鲁伊学徒中表现最好的佼佼者，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发生互相埋怨或者争吵的事情。
　　“看不太清，或许是一群狗头人。”眼神最好的人当属于卢修斯，他使用弓箭进行压制，是对方现在还没有冲上来的原因之一。赵迈分析，很有可能他射出的第一箭就命中了目标，否则很难解释对方突然胆怯的情况。
　　“狗头人能够在黑暗中视物，如果拖到天黑咱们就麻烦了。”赵迈看看天色：“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这些人跟了咱们好几个小时依旧不愿放弃，接下来几个小时他们放弃的可能性很小。现在必须要决定，是找个地方防御还是……”
　　“还是想办法渡过河去，让河水成为咱们的防御屏障。”
　　“有必要为了几只狗头人逃跑吗？”卢修斯也觉得赵迈说的是一个好主意，但他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先把战场的主动权拿回来再说。”赵迈说道：“就算是狼群，也会转移、包围然后反击。”
　　“但是你带着这么大负重，过河也非常危险。这里水流虽然不很急，但是水面宽、下面也不知道多深。你游不过去的。”阿芙拉劝说道。但她说出这话来，已经算是同意了过河的计划。
　　“我的背包里有一捆绳子，差不过够用了。”赵迈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拿过了队伍的指挥权：“让猫头鹰抓着飞过去，绕着树飞两圈，然后让长臂猿过去。阿芙拉你看看能不能让猴子一直抓紧绳子，两位女士先走。卢修斯，这你没有意见吧？”卢修斯摇了摇头。
　　“我游泳很好的，要不要我先游过去？”紫月毛遂自荐说道。“我能憋气五分钟，一般的鱼都游不过我。”
　　“那你负责应对突发情况，好不好？”赵迈安排道：“你是我们的安全保证。”
　　“没问题！”
　　他们又走了几百米，来到一处河面看上去更宽，但是水流相对缓和的地方。紫月打开赵迈的背包，一边赞叹着“好多东西啊”，一边掏出一捆绳索扔给猫头鹰。然后她用手势和口哨指挥这只飞鸟，让它抓着绳索飞过河面，找了棵树木，在树枝上花样绕了几个圈，居然能把绳子缠紧。
　　当然，也不能指望这根绳子完全绑结实了。阿芙拉随后拉住河岸这一侧，让自己的长臂猿爬了过去。绳子虽有松动，但依旧坚持住了。“抓住绳子！”黑长直少女第一次喊这么大音量。
　　“我先过去了，嘻嘻！”紫月快步冲向河里，一个猛子扎进去。借助绳子的帮助，飞快游过。她上岸之后赶忙给绳子打了个结，然后朝阿芙拉招手。
　　树林中敌人也不是傻子，见到这一幕立刻冲了出来。卢修斯抬手射出两箭，一枝命中，把其中一个狗头人射倒，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哀嚎。不过依旧还有十个狗头人举着各式武器，疯狂叫喊着冲过灌木线。
　　“谁会纠缠术，朝人多的地方施放一个！”赵迈依旧冷静地指挥着：“阿芙拉，你快些过去！”
　　阿芙拉附身从地上拽起一点草叶，随手撒了出去。伴着她念颂咒语的声音，从荒芜的地面上钻出大量蔓藤。来不及反应的几个狗头人一下子撞了进去，或者被绊倒，或者被捆住手脚。可惜这里原本的植被过于稀疏，纠缠术的效果并不能全部发挥出来。
　　赵迈趁这个时候接过绳子，三两下捆到自己腰上。“卢修斯，到我身边来射击，我给你掩护！”
　　狗头人已经在投掷手中的短标枪了，虽然还没有一个能够命中，但同样也降低了卢修斯射箭的命中率。有人能够帮他掩护，卢修斯求之不得。站在赵迈身后，许多标枪就是拿了盾牌的赵迈需要担心的事情。
　　猎豹已经冲了出去，钻进狗头人群中，用它灵敏的步伐扰乱对方。狗头人都拿着武器，不管是长矛还是弯刀，对并未成年的猎豹依然有很大的威胁。卢修斯的射击技能也不足以支援混战中的动物伙伴，所以也不敢下达全力进攻的指令。
　　一根标枪飞来，赵迈看准时机，将盾牌倾斜一个角度，然后用力向外拍。幸好狗头人力气不大，标枪不用多费劲就能挡开。一只狗头人趁这个时候抛出了手里的短剑，将它当作投掷武器朝赵迈杀来。多方向的进攻如何防御，这在游侠卡尔讲解时已经说过了。就算没有备胎盾的绝对防御，赵迈也能够照顾得过来。
　　这只木盾毕竟比备胎轻多了。
　　一支弓箭射过去，又倒了一只狗头人。不过接下来，就要进入近战了。赵迈半蹲着身子，握紧巨齿兽枪，做好了准备。


第63章 油烟河畔的枪声
　　格挡，发力向侧面推一下狗头人，还要注意不能过于用力而失去重心。赵迈的右手紧随其后，将巨齿兽枪的两把刺刀插进狗头人的身体中去。
　　鲜血顺着伤口呲了出来，溅在赵迈的肩膀上。由于没有命中要害，这个狗头人还没有死，但好在暂时造不成什么威胁。与此同时，另一个狗头人扑了上来，手中的利刃对准了赵迈毫无防备的肋骨。
　　储备粮扑了上去，一口咬住狗头人的手腕，迫使他松开了手中的武器。赵迈回身横斩一刀，在偷袭者的脖子上造出一条深沟。狗头人临死前，拼命扑上来试图抱住赵迈，但却被储备粮绊倒，狠狠摔在地上。
　　腰间的绳索不时传来振动，这说明正有同伴抓着绳子过河。战况有些紧急，赵迈没时间回头关心河面的情况，只能奋勇挡住狗头人的冲锋。好在德鲁伊在有了动物伙伴的情况下，前期能够发挥出来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不比专门的战士差多少。赵迈手中也有火枪这种杀器，充分的信心也能让他一直保持冷静。
　　这种冷静让卢修斯有些嫉妒，自从狗头人冲上来之后，他就只能弃掉长弓，改用长矛对敌。其实如果他耐心一些，让猎豹采取防守、保护而不是冲锋、扰乱的话，那么一只猫科猛兽足以帮他保持和敌人距离，发挥箭术的优势。他还曾经嘲笑赵迈带了太多累赘的东西，结果现在发现，每一样似乎都是有用的。
　　“卢修斯，你记了什么法术，现在不是吝啬的时候了！”
　　金发帅哥终于发现自己战术上的问题，立刻将猎豹叫了回来。趁着它夹击让敌人失神的一瞬间，卢修斯后退两步，立刻开始施展咒语。
　　在一阵砂石滑移造成的摩擦声中，淡红色的巨蜈蚣破土而出，冲向狗头人。这只蜈蚣若是站起来，几乎和赵迈一样高，粗细也不相上下，两个狗头人叠罗汉也比不过它的体型。“该死的！快杀！快杀！”狗头人大声叫喊着，当下就有两个跑了过去。
　　“麦克，两个女的已经过去了，咱们也要准备撤了！”卢修斯突然喊道：“我发现树林里似乎还有敌人！”
　　赵迈抬眼一看，可不是吗，又有六个狗头人呜丫丫冲了上来。有一个狗头人走在最后，头上带着鸡毛粘起来的环形冠，手里拿着一根短杖。
　　“有施法者，快撤！快撤！”赵迈呼哨一声，命令储备粮立刻到河对岸去。小狗拒绝这个命令，退回到赵迈的身边，要和他共同进退。
　　此时不能再犹豫了！赵迈手臂一甩，松开控制盾牌姿态的抓环，用左手协助右手握住枪身，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一个跳着扑上来的狗头人。
　　右手食指一勾，火药的爆炸轰响！经过处理的平头弹在撞上狗头人的一瞬间破裂，切开了皮甲，然后在这个脆弱的身体内翻滚，把沿途的内脏全都绞碎。狗头人怎么跳过来的，就怎么倒飞出去——还伴随着血肉在空中炸得四分五裂。
　　狗头人全都吓了一跳，动作明显的停滞。这种武器它们完全没见过，巨大的轰鸣仍在耳膜上制造疼痛，巨大的威力在心头制作恐惧。已经有狗头人的眼神中出现犹豫，说不定马上就要准备逃跑。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狗头人建立信心。它们是一种集群生物，欺软怕硬，只能打顺风仗。如果数量足够，它们敢去围攻巨龙。但是只要有一只狗头人被龙威俘获，在恐惧中临阵脱逃，那么剩下的狗头人也会望风而逃，不会有丝毫犹豫。
　　巨齿兽枪管里面还有一发，赵迈调动枪口，瞄准了另一个狗头人。正要扣下扳机的时候，一团浓雾突然冒出来，将他笼罩了个严严实实。
　　枪声照常响起，但却不知道是否命中了目标。赵迈立刻就过来，这是德鲁伊的隐雾术：以自身为中心制造遮蔽视线的雾气，超过两步远的距离就会什么都看不见了，就算是拥有黑暗视觉也没意义。
　　卢修斯你这个笨蛋，像隐雾术这种咒语，释放之前怎么能不先说一声？雾气虽然可以撤退掩护，但是同样避免了狗头人士气崩溃——它们看不到学徒们，也一样看不到同伴惨烈的死状！而且……
　　赵迈惊呼一声，立刻抱起储备粮，大步朝河水方向跑去。隐雾术是以施法者为中心冒出来的，在持续时间内会一直跟着施法者的移动而改变位置，但它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不能在水中施放。
　　一旦卢修斯下了河被水淹没，雾气就会立刻消散。那个时侯赵迈就会被独自一人留在河岸边，面对的是一群恢复了视觉的狗头人，他绝对不会有活路！三十六计走为上，赵迈一刻犹豫都没有，立刻转身就跑。
　　就在他奔跑的时候，一颗紫色的光球穿过浓雾，在空中拐着弯，砰地一声撞在赵迈身上。革甲立刻被炸出一个窟窿，身体受到重击，左肋的部分皮肉渗出了鲜血，他也差点摔倒。“该死的狗头人术士，该死的魔法飞弹！一定是隐雾术释放之前瞄准的！”赵迈在心头怒骂，但好在一颗魔法飞弹还不至于要了性命。
　　魔法飞弹有一定的飞行速度，但只要施放的时候看到目标，那它就必然命中。只有力场类的屏障法术能够抵消飞弹的伤害。也有人说，如果被攻击的目标尽力躲闪，用非致命的部位作掩护，也能避免受到太过严重的伤势。如果没有隐雾术，赵迈在看到飞弹的情况下，说不定会尝试一下后面的办法。但现在，这颗没打中他的脸，没把他从还算看得过去变成不忍直视，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他奋力几步就窜到水中，同时把火枪重新背到肩上。一只手抱着储备粮，另一只手拽着绳子，在身后还有背包的情况下，想要游泳过去绝对是妄想。赵迈只能依靠对岸的人将自己拉过去。
　　河水漫过了胸口，再想用双脚走已经很难了。不过雾气到现在还没消散，狗头人还是看不到自己。除非运气差到天地厌恶的程度，否则是不会被狗头人胡乱投掷的武器命中的。再说，赵迈还用木盾遮住一侧身体，只要手中的绳子……
　　就不该念叨这根绳子。他手上一松，绳子断了。赵迈慌乱间呛了一口水，赶忙抱住木盾当浮板，顺流漂了出去。


第64章 割席
　　冰冷的河水不断试图向赵迈嘴巴里面灌，带着炼金药剂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白色的浪花砸到眼睛里，一层湿滑的油脂爬了上来，黏糊糊的令人感到难受。
　　在这种状况下，想要看清远处有些困难，而且那团卢修斯造成的浓雾依旧没有散去，目前随着他上岸，已经将河的西岸都笼罩了。赵迈想要呼救，但总要首先把嘴巴里的水吐出去吧？
　　巨大的背包就像石头一样沉重，不断在背后用力拉扯，试图将赵迈拖到水底去。赵迈一只手抱着储备粮，另一只手抓着木盾，只有嘴巴空着。他猛地憋一口气，低下头去，依靠舌头和嘴唇的触觉，找到了系在胸前的带子，然后用力拉扯。
　　估计这一下，牙龈都要出血了。背包的带子松开，背包也开了。接着水流的拉扯，赵迈将胳膊一条一条抽出来，他终于解放了！
　　木盾漂在水面上，储备粮已经爬了上去，正用牙齿死死咬住赵迈的领子，把他也往上面拖。赵迈没那么贪心，他只需要上半身半趴在上面，就能获得足够的浮力。油烟河带着他们两个一路向下漂流，只过了一会儿，就看不到刚才和狗头人战斗的地方了。
　　使劲喘了几口气，赵迈开始向河边划水。油烟河的水质不好，水里面没什么水草碍事，也不会有鱼来打扰，划水并不困难。但是赵迈左肋下被魔法飞弹打伤的地方非常疼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说不定有根肋骨折了。
　　他只好用左臂把住盾牌，右臂和双腿慢慢的划，一边动，一边抽气冒汗。储备粮也来到盾牌边缘，伸出一只小爪子划水。不过他总是找不对方向，结果让盾牌不停打转。
　　好不容易脚踩到了河底，赵迈一瘸一拐地上了岸。战斗的时间虽短，但体力的消耗很大，这就是初级学徒经验欠缺的地方了。精神过于紧张，肌肉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所以总是以超负荷的方式行动，怎么可能不累趴下？
　　储备粮用力晃动身子，将毛发上的水都甩出去。随后它来到赵迈身边，吐着舌头转着检查了一圈，然后就非常聪明地主动干起了瞭望的工作。
　　赵迈掀开革甲，查看自己的伤口，然后摇了摇头。这不是等它自然就能愈合的伤口，看来必须要使用法术了。他只有两个一级法术位，一个神莓术，一个治疗轻伤。要知道一瓶治疗轻伤药剂售价五十金币，远超过一个法术位的价值，他怎么可能不总留一个位置给治疗法术呢？
　　以前从未体会过治疗法术的效果，现在正好试一试。身处森林边缘，这里的自然原力非常充沛，法术的效果也有所提升。赵迈听到自己身体内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还伴有骨头摩擦时那种麻嗖嗖的感觉。再之后，肌肉和皮肤的疼痛也得到了缓解，几处划破的小伤口开始结痂。
　　简单的治疗轻伤之后，赵迈已经不用多么担心伤口的情况，剩下的只需要好吃好睡，等它自然愈合就好。治疗轻伤有这么强的效果？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魔法飞弹的强度本就不高，造成的伤口应该不太厉害，也许只是因为自己体质太弱，所以伤口才显得很骇人吧？相信以后只要继续提高对自然原力的亲和，源源不断的生机会持续加强身体强度的。
　　“得检查一下装备，咱们可不能赤手空拳。”赵迈打开巨齿兽火枪的弹舱，将弹壳取出来收好，顺便将燃烧之后的残渍清理掉。现在可没有无烟燃烧弹，所以总会有一些残留在里面。加上被水浸泡，难免会变成泥呼呼的东西。
　　腰带上的子弹居然一个都没有丢，不得不说，格林的手艺真不错。不过在挣扎中，有一颗子弹的蜡封被抹掉，里面的火药进水了。赵迈不舍得将它丢掉，还是放在腰带里，等以后有机会重配火药再说吧。
　　储备粮突然汪汪叫了起来，然后朝河水里冲了过去。赵迈扭头一看，自己的背包半沉半浮，被水流裹挟着来到靠近河岸的地方。他赶忙跑过去，站在齐胸深的水里用手一捞，然后将背包拖上岸来。
　　包被水流冲开了，里面的一些东西都遗失了，其中就有赵迈最喜欢的锅，以及最值钱的那块大帆布。本来这帆布可以做帐篷、可以做被子、甚至可以做担架和床，现在都化为泡影了。
　　剩下没多少能用东西，投石索还在但是弹丸都不见了；蜡烛只剩下一根，不过仍旧可以拿来熔化掉，补充下弹壳底部的蜡封。水囊还在，这几乎算得上是最好的消息了。里面清凉的泉水可不是油烟河的臭水能够比拟的。尽管刚刚从河里上来，赵迈依旧觉得有些渴，赶忙和储备粮分享一下剩余的甜水。
　　一根绳索从背包带上滑落下去，软软地垂在地上。顺着绳索找到断开的地方，这明显是被利器切开的！一股怒火从赵迈心中腾地一下升起来，这个混蛋，居然如此害我！
　　算一算绳子剩余的长度，只可能是卢修斯干的坏事！他为什么切断绳子，难道以为在浓雾的掩护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没想到啊没想到，一直以为他有些婆婆妈妈很讨厌，却没看出他还有这种坏心思！
　　这世界上有种人是赵迈绝不能原谅的，那就是出卖队友的叛徒！大家齐心协力才从狗头人的追杀中逃出来，不对，还没有完全逃出来，卢修斯你个混蛋就开始舍弃殿后的队友啦？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难道你以为一条小河就能淹死我？
　　赵迈立刻行动起来，手脚麻利地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离开河岸，藏到树林中去。卢修斯在浓雾中弄断了绳索，他就是上岸之后也要向另外两个人解释发生了什么。就算他再多么巧舌如簧，阿芙拉和紫月应该也会选择向下游方向查找一番。就算退一万步说，他们的巡游任务还没有结束，狼耳镇还在下游，他们沿着河走必然会到达赵迈现在的位置。
　　所以赵迈隐藏起来，将巨齿兽擒在手中，准备给卢修斯一个深刻的教训。
　　时间飞快流逝，等待变得非常枯燥乏味起来，储备粮翻了个身，露出肚皮来继续呼呼睡觉。周围过于静谧了，放佛连太阳下降的声音都能听出来。赵迈活动活动僵硬的手指，在额头上支一个小凉棚，望向上游的方向。
　　自己在河水里漂了多久，撑死也就几公里的距离吧？不管怎样也都该过来了？难道他们三个都吓破了胆，掉头回社区了？赵迈想了想，这非常不符合他们的性格啊。面对未知的境地，他开始犹豫起来。


第65章 回头路
　　天色渐黑，外面很快就将看不清道路，森林中的掠食动物也会出没。赵迈缓缓站起身来，将自己身上的虫子拍掉，然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
　　再次查看受伤的地方，果然又好了许多。德鲁伊虽然不是公认最强的职业，比法师差了一大截，但若论从初出茅庐到成为传奇，哪一个职业依赖性最小、适应性最好，那还只能是德鲁伊。储备粮现在还小，赵迈若有耐心再等上半年，让它完全发育起来，那么两人配合可不是简单一加一的效果。
　　这个世界上，自己能完全信赖的似乎就只有储备粮了。赵迈蹲下身子，挠挠它的下巴。都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自己落水之后这么久，三个人居然没有一个过来查看的，不由让他有些心寒。抬头看看天上的月色，只有一抹鱼钩似的弯月躲在云后，又将是个无光的夜晚。
　　德鲁伊的祷念（零级法术）可以无限使用，赵迈只需要不断施展光亮术，依旧可以保证前进路上的照明。但这样一来他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肯定不够安全。再加上肚腹饥饿，身体困倦，现在绝不是一个赶路的好时候。
　　不管有什么事情，也得放到明天再说。赵迈借助森林边缘的微弱光线，找到一颗结了浆果的灌木。先用净化粮食处理一下，然后用树叶垫着，轻轻放在地上。
　　抓一把草叶，用力挤出草汁滴在浆果上，之后倒上几滴清水，赵迈就开始用仪式的方法施展“神莓术”，这样可以加强法术的效果。在他的调动下，周围的自然原力开始聚集，将勃勃生机一同携带而来，缓慢灌输到浆果之中。原本只有瓢虫大小的小果子，在法术的作用下开始变大，颜色也更加鲜亮饱满。过了几分钟，仪式结束后，有四颗浆果完成了转换，成为储存了自然原力的“神莓”。
　　这是一个只属于德鲁伊的法术，没有其他任何职业，包括同样在荒野中生存的游侠，能够施展出来。每一颗储存了自然原力的神莓都可以当做粮食，供给一个成年人一天的食物和饮水需求。同时，它还可以起到治疗微伤的效果。最重要的，赵迈听说这东西的味道很好，会带给人最原始但也最纯正的“吃得又饱又爽”的感觉。
　　据说还不会长胖……
　　储备粮一颗，再存下两颗明天吃，赵迈张大嘴巴，含住浆果，然后闭上嘴巴一口咬爆。香甜的味道从口腔直入肚腹，然后在身体内蔓延开来。不一会儿，鼻腔、脑壳、全身所有地方都有了舒爽的感觉，饥饿一扫而空。赵迈深吸了一口气，内心对这法术充满了赞叹。难怪说德鲁伊永远饿不死，这个法术无疑也有其重要的作用。
　　但没有咒语是十全十美的。肚子虽然饱了，但是嘴巴空的难受。丝毫不用咀嚼的吃饭方式让人有些遗憾，赵迈现在特别怀念口香糖这种东西。
　　“行了，好兄弟，睡一觉吧。”赵迈爬到树上，怀里抱着储备粮：“咱们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第二天一早，赵迈被一阵鸟叫声唤醒，似乎一夜之间森林活了过来。与昨晚过分的安静相比，今早要喧嚣太多。不一会儿的功夫，赵迈就看到两只松鼠从身旁的树枝上跑过，互相追逐打闹，似乎没有为食物着急的意思。
　　一记炫目术祷念随手放出，剧烈的闪光在松鼠眼前炸亮。小动物没想到自己会遭此厄运，恍惚间失去了平衡，直接摔下树去。赵迈撇撇嘴，有些不满意这个法术的威力。德鲁伊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攻击性的祷念咒语。如果能够像法师一样到处乱喷寒冰射线，自己的手段就会多上不少。
　　从树下捡起两只被摔死的松鼠，用火枪上的刺刀挑开，简单处理一下。赵迈知道自己处理猎物和做饭的手艺不好，但是有净化粮食祷念的帮助，怎么也不会吃出问题来。一只给了储备粮，另一只进了自己的肚子，他只觉得自己充满了斗志。
　　“既然你们都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你们。”赵迈哼了一声，扛起火枪带着小狗溯流而上。“只要到达战斗的地方确定没人，那我就立刻转头回无间行者社区。无论如何，我都算有个交代了，谁也没理由再拿走我的祛除疾病药剂。”
　　利用树木遮掩自己的行踪，赵迈既要小心河对岸的狗头人，对同侧可能出现的情况也一样谨慎。尽管心里不愿承认，但他还是挺担心遇到阿芙拉等人，主要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他们。当然，见了卢修斯，第一件事就是用枪托打掉他的牙，然后看情况的进一步发展，决定是用火枪还是刺刀对付他。赵迈只是希望紫月和阿芙拉能够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为什么不去下游寻找自己。美女总应该有所优待的，这是男人的义务。
　　他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前进，很快他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储备粮开始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对周围不断露出敌意，但却不能确定敌人的位置。地上的植物，尤其是低矮的小草和苔藓等，出现了成片死亡的情况。赵迈蹲下去用手一摸，这些植物就在他的手指间变成了黏糊糊的碎渣。
　　“擦，这是什么情况？”赵迈自诩对格拉利昂世界的法术体系相当了解，什么样的法术造成什么样的效果，他基本都有数。可是没听说有什么法术能够将植物变成粘稠的碎渣。火烧、冰冻、腐蚀、脱水，这些都常见，但却都不能解释眼前的状态。
　　周围高大的树木都安然无恙，只有微小的植物死亡。这应该不是专门针对环境的法术，而是某种效果逸散出来的力量波及造成的。赵迈想到这里，变得更加小心。他示意储备粮不要出声，自己将火枪上膛。没剩下什么东西的背包也丢了下来，好让自己能够更加敏捷、安静。
　　越向前走，植物受到的伤害就越大，自然原力的流动也受到了影响。虽然还远不到干扰赵迈施法的程度，但也已经让他觉得不舒服，有种排斥感。这是学习德鲁伊能力的附加效果，就像牧师需要沐浴神光，法师要时刻沟通元素一样。德鲁伊离不开自然原力，因而对这种力量非常敏感。
　　一路向前走，赵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河岸。与狗头人的战斗就是在这里发生的。现在这里一片平静，油烟河水发出哗哗的响声。赵迈隐藏在树木之后，耐心观察着。
　　很快，他就发现了奇怪的东西。在河边的碎石地上，倒伏着一棵枯死的柳树。已经变成灰黑色的枝条散落在地上，如同一窝盘踞的蛇群。在枝条之下，隐隐约约看到一支手臂，旁边还有另外一具尸体。
　　赵迈努力辨认，怎么看怎么像卢修斯的那只猎豹。


第66章 葬礼和俘虏
　　赵迈紧张的汗水从额角滑落，不断加快的心跳和试图放轻的呼吸产生了矛盾，带给他一阵阵的眩晕感。就算是面对狗头人的时候，他也没有现在这么紧张。或许是在各种电子游戏里，已经和狗头人、地精、兽人战斗了无数次，失去了陌生感。但是河边突然出现的尸体绝不是什么常见的情景。
　　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必须知道发生过什么，才能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赵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下杂念，再三观察周围的环境。之后，他才小心翼翼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柳树下，的确是猎豹的尸体，它的身子从中间被扭成了麻花，两条前腿和两条后腿形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夹角。看来过了河之后，卢修斯他们遇到了袭击，那只手臂会不会就是卢修斯的？
　　“怎么会？！”赵迈拨开枯萎的柳枝，看到了尸体的脸。鹰翼德鲁伊达勒双眼圆睁，心脏部分破了一个大洞，血液早已流干。看他的样子，死前一定经历过艰苦的搏斗，四肢、躯干上满是细小的伤口，就像是被钢丝绳抽过一般。
　　德鲁伊死亡时间还不超过一天，所以还没有发臭，赵迈这才能忍住不适，将他的尸体从柳树下拽出来。他的致命伤口就是心脏的贯穿伤，从皮肉翻卷的情况看，应该是从背后贯入，胸前穿出。他的武器、装备之类都不在身上，连衣袍下面的口袋都干干净净。这让赵迈不得不怀疑，达勒是不是先被俘虏，然后处死的？
　　周围没有其他几个人的踪影，赵迈还不会追踪脚印，所以一筹莫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赶回社区，将这个消息告诉德鲁伊们。但是，也不能让他的尸体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啊！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达勒给赵迈的感觉还不错。他能够静下心来听年轻人的说法，并且很痛快就同意把祛除疾病药剂当做奖励给他。赵迈估算过，一瓶三级法术的药剂价值在七百五十金币左右，而一次初级学徒的训练任务绝不会有这样的收益。
　　而且，在一路巡游的时候，来自鹰翼社区的达勒能够一视同仁，甚至有时还能照顾下速度相对较慢的赵迈，这对于孤身一人闯到这个世界来的赵迈是种暖心的感觉。
　　“达勒先生，我想将你埋葬到地下，但恐怕做不到。我没有挖掘的工具，而河水这一侧又满是树林，地下盘根错节，我挖不出足够大的坑来。”赵迈看着达勒瞪大的双眼说道：“油烟河里没有什么鱼，水葬效果也不会好。如果你泡涨的尸体漂到了狼耳镇，那里说不定会怎么对待你呢。所以我只能选择将你点燃，用火葬的形式。”
　　说完，赵迈伸出手去，按照自己在影视节目中看到的方法，用力阖上达勒的眼皮。据说人体很难点燃，需要的树枝越多越好。赵迈也不像某些德鲁伊那样，连树枝都不舍得破坏。用了两个多小时，赵迈在河边垒起了一个火葬堆。
　　“正常的火葬堆是要浇油的，一切从简吧。”赵迈用火枪的打火装置引燃了树皮纤维，慢慢升起火来。他耐心照顾火堆，直到确定所有部分都燃烧起来才放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能力有限。”赵迈看着达勒的尸体被火焰吞噬，对他说着最后告别的话：“虽然没有能够入土，但大自然的力量最终还是会拥有你的身躯，原力会接纳你的灵魂。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希望你不会介意。”
　　做完这一切后，他立刻和储备粮离开，向着记忆中德鲁伊社区的方向前进。
　　在更向西的方向上，大约距离他们三十多公里的密林深处，一只奇怪的队伍正在缓慢前进。领头的是两只土巨怪，长得如同放大了一百倍的独角仙。巨大的钳子状爪子带有锯齿的边缘，可以切开拦路的树木。之后它们就会用又长又硬的独角将树干顶到一边，清理出一条道路来。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四只巨魔，他们共同抬着一个轿子，小心地保持着平衡，跟在土巨怪的后面前进。轿子用厚布帘围成一个小屋子的形状，看不清里面乘坐的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
　　时不时地，有一些灰色的雾气从布帘的缝隙飘逸出来，向着地面缓慢沉降。一些苔藓、蘑菇之类的弱小生命，被灰色雾气接触后，迅速失去了活力，由成长变为衰老，很快便死掉了。
　　跟在轿子后面的是两个强壮的熊地精，裸露的身体拥有扎实的肌肉，多毛的肩膀上顶着一个巨大的脑袋。长着一对下獠牙的嘴巴正在咀嚼着生肉，血淋淋的似乎刚从什么动物身上取下来。他们的眼睛左顾右盼，不断侦查周围的情况，时不时看看身后被巨魔抬着的一个大笼子。
　　卢修斯、阿芙拉和紫月三个人被关在里面，手脚被捆缚着，嘴巴倒是没有被塞上臭布条。他们只要乱动，就会被跟在后面的熊地精用长棍敲打，低声说说话还好，真敢大声叫嚷就是狠狠一棍子。
　　紫月脑袋上一个大包，就是这么来的。
　　“你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为何不断深入农夫森林？”紫月一边用手揉着肿包，哎嗨哎呦的轻声叫唤，一边对阿芙拉和卢修斯说道。
　　卢修斯只剩下一条短裤，精壮的身躯上满是污痕，显得狼狈不堪。在他的脖子上还有一条非常明显的勒痕，依旧还是青紫色的瘀伤。时不时地，卢修斯会用手抚摸这道伤痕，似乎还能感受到绳索将自己脖子缠紧，然后狠命往水里拽的恐怖。
　　不过这些伤口完全比不上他内心的痛苦，猎豹就死在自己面前，这对他造成了严重的打击。阿芙拉看着他眼中不时冒出来的绝望，这是一种因为震惊和哀伤引发的绝望。她开始担心卢修斯的状态，生怕他什么时候就失去冷静。现在暂时还好，卢修斯有些疲惫疲劳但还不至于颓废，依旧保持着平时的理智：“农夫森林里除了无间行者社区，还有什么值得这些人关注？”
　　“就算他很厉害，杀死了达勒先生，但社区里的德鲁伊大师可不好惹，他肯定是要败下阵来的。”紫月撇撇嘴，对轿子做了个“去死吧你”的手势。
　　“这正是为什么我们还活着的原因。”阿芙拉突然开口说道。
　　“我们没什么交换价值啊！”紫月有些不理解：“再说无间行者又不富裕，远比不上鹰翼不是吗？他们这群坏蛋到底要什么啊？”
　　卢修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垂着头说道：“恐怕咱们三个只是用来拖时间的啊。”


第67章 该走了
　　一句话“我们只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的”，说得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紫月，情绪都开始低落起来。阿芙拉见情况有点不妙，赶忙转移话题。“你们谁知道坐在轿子里的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不是个死灵，这我可以肯定，他身上没有亡灵的负能量气息。”紫月果然很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我看他似乎可以不断变形，一层油脂一样的阴影不断变换，就像黑色的绸布包裹着的烟雾。有这样的生物吗？”
　　卢修斯坐在角落里，闻言摇了摇头：“它的形态千变万化，最多的时候居然变化出十多条纤细的触手。我猜他可能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异怪，不然很难解释这些现象。”
　　“异怪啊……”阿芙拉努力回想，但这方面的知识德鲁伊并不非常关心。对于异怪，德鲁伊认为它们是扭曲的、不自然的怪物，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可能全部消灭。所以说，德鲁伊社区和轿中客的全面战斗必然会发生，自己三个人的性命非常堪忧。
　　不对，应该说是死定了。在达勒试图营救他们而被杀死的时候，自己这群人的命运其实已经被确定下来。越早认识到这点，才能越发冷静的思考。只有幸运的麦克没能被抓住，希望他没有被河底的漩涡淹死，那样说不定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她们一路都被关在笼子里，所以很难确定在森林中的方位。如果能够从高空俯瞰下去，就能发现这群人正在农夫森林中划一个弧线，而这段弧线的圆心正是无间社区。
　　赵迈可没闲工夫画什么弧线，他几乎直冲着社区的方向前进，路上不敢耽误时间。德鲁伊们在农夫森林中种植了一些特别品种的树木，找到这些树木，再加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就能知道社区的大概位置。这还是达勒单独和赵迈在一起的时候说的，就连三人组都不知道。“你只要通过学徒测试，就会是无间行者社区的德鲁伊，这是你必须知道的东西。”
　　没想到这知识如此快就用上了。赵迈一走神，脚下被蔓藤一拌，哗啦一声摔倒在地。储备粮赶忙刹住，回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没事，我只是一时不小心。”赵迈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酸痛的感觉有一点，但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和储备粮分着吃掉了神莓，治疗微伤的同时回复一下体力。
　　如果这是马拉松或者更长距离的比赛，比如环法自行车什么的，神莓一定是最好的补给品。想到这，赵迈就抑制不住回家的念头。现在他已经有了祛除疾病药剂，命运金币也有两枚。只要回去警告那些德鲁伊之后，自己就该踏上回家的路了吧？
　　也许是回家的念头给了他更多的力量，也许是神莓的效果。赵迈重新迈开长腿，在林间快速穿行。储备粮当下跑到前面，用自己灵敏的嗅觉提前发现危险的野兽，带着赵迈在安全距离上绕开。若不是有狗鼻子帮忙，农夫森林里的熊和蟒蛇，说不定会有一顿叫做赵迈的加餐。
　　从白天一直走到夜幕降临，赵迈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正神莓已经补充了他今天所需的所有营养和水分，因此他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已经接近社区范围了，安全程度比之前要好上一些。赵迈害怕夜长梦多，所以决定连夜赶路，于是不断施展光亮术进行照明。
　　走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其实赵迈已经迷路了。他既不能分辨方向，也不确定自己的位置。现在，他完全依靠储备粮的鼻子，对于朝什么地方走再也不说半个字。“加油，阿良，带我回社区。”一路上，赵迈不断鼓励自己的狗，毕竟他对狗有着充分的信任。
　　这种信任得到了回报，赵迈终于碰上了在外面巡逻的德鲁伊。“紧急的事情，我要立刻回去见长老。”那德鲁伊之前见过赵迈，二说不说就带着他向社区前进。
　　赵迈终于看到了社区的灯光，那些低矮简陋的半圆形小房子，现在看上去非常亲切。当他走进村子的时候，正听见约瑟夫大师对村民讲话：
　　“危险很有可能降临，所有的孩子以及学徒，都需要暂时撤离，与富有经验和见识的老人一道，前往北方的塞尔维瑞安，寻求精灵的庇护。其余的人，将会安排任务，保护我们无间行者社区的安危！”
　　“约瑟夫大师，这次遇到了什么样的威胁啊？”人群中有声音问道：“孩子们应该准备暂避多久？”
　　“从林地间反馈回来的信息表明，这一次对方极有针对性，我们现在仍没有摸清威胁的真面目。自然原力与我们同在，包括我在内的长老们拥有必胜的信心，但是年轻人和学徒是我们的未来，没必要让他们面对威胁。”约瑟夫耐心的解释道：“出于这种考虑，让老人、孩子和学徒撤离，也是应有之意。这件事越快完成，就会越安全。”
　　德鲁伊们听到这话，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这样决定没什么问题。北方的精灵遗世而独立，在重建的古城塞尔维瑞安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无间行者一直和这群林地精灵关系不错，席琳便是来自塞尔维瑞安。她这次会亲自带队回家，确保精灵打开城门，安置好这些孩子和学徒。
　　“距离黎明还有一个小时，首批队伍将在太阳完全离开地平线的时候出发，正午时分还会有最后一支队伍，之后我们就不会再抽调人手安排撤退了。”约瑟夫最后说道：“时间宝贵，大家快去忙吧！”
　　人群散开，赵迈挤了过去，站到还带着惊讶表情的约瑟夫面前。“我回来了，到来了不好的消息。达勒被杀死了，阿芙拉、紫月和卢修斯下落不明，卢修斯的猎豹动物伙伴也惨死了。”
　　约瑟夫对身边的同伴使个眼色，那人立刻快走几步，隔开了人群。“麦克，跟我来。现在有四名长老在社区，他们需要亲自问你详细的情况。”


第68章 踏上归程
　　“这么说，鹰翼的三个学徒很有可能还活着，被抓做人质？”约瑟夫听完了赵迈的讲述，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转而询问其他德鲁伊道：“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没有在社区之外的学徒没有回来？”
　　“没有了，约瑟夫长老。达勒兄弟带走的这四个人是之前唯一在外的学徒队伍。”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约瑟夫对赵迈问道：“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赵迈摇摇头，他已经将狗头人的袭击、绳子被切断落水以及后来发现的一切都报告了德鲁伊长老团。“因为发生这种突发情况，我的巡游任务可以算完成了吗？”
　　“是的，你的学徒任务完成了。你现在可以跟着队伍前去北方，到精灵的城市暂避。”
　　“我不想去北方，而是南下。”赵迈摇了摇头：“我需要回一趟内波镇。”
　　“为什么？”约瑟夫有些奇怪：“南方的森林有些异动，并不安全。你只是一个学徒，安全无法保障，我们也抽不出人手护送你过去。”
　　“油烟河可以带着我一直向南，到了狼耳镇我再找船，或者走陆路，总能到达的。”
　　约瑟夫和其他长老用眼神和心灵感应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点头同意道：“既然这是你选择的方向，我们尊重。离开群体的小牛可能会丧生，但老虎却必然要自立自强。你去找席琳老师报备一声，她还在统计北上的人数。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就让席琳给你准备。”
　　赵迈微笑着行礼告别。等他走后，长老们在约瑟夫的思维空间中展开了对话。
　　“你确定他的忠诚吗？他只是一个学徒，从自然之心上还看不出品行，难道你放心将那件东西给他？”
　　约瑟夫摇了摇头：“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就像我们谁也不能完全正确预报明日的天气一样。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麦克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邓肯大师很少在这种事情上发言，但这次却开口说道：“麦克也不是我们唯一的后路，交给他是可以的。我们不能把所有期望寄托在北方和西方，现在有人主动向南，这是一个好征兆。”
　　几个德鲁伊大师讨论了一番，最终以微弱的优势同意了约瑟夫的提议。
　　赵迈归心似箭，首先回到了自己睡觉的地方，将埋在地下的祛除疾病药剂挖出来，郑重塞到背包中。之后，他找到席琳老师，向她说明自己的去向。
　　不出意外，精灵老师虽然反对赵迈的计划，但是却尊重他的选择。“你早已不是少年，相比于卢修斯等人，你更年长和成熟一些。你决定的事情我没办法改变，只是希望你小心，再小心。”
　　“谢谢你的教导，席琳老师，我还会回来找你学习的。”
　　“嗯，我要么是在这里，要么是在精灵城市塞尔维瑞安，得看这场风波什么时候能过去了。”席琳眉眼中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似乎在为德鲁伊社区的未来担心。不过她看到身边不远还有不少准备上路的德鲁伊学徒，于是赶忙将这种哀愁隐藏起来。“行了，大家的时间都很紧，我就不多说了。你完成了一个学徒任务，已经能施展一级咒语，按照传统，我应该送你一个学徒礼物。”
　　说完，她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树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她手里拿着一根约有一米长的树枝，直直挺挺的，没有任何分叉。精灵席琳带着尴尬的笑容说道：“本来要给你我的金刚木手杖，但突然想起来那是某个任务的奖励，给了你我就没第二根了。这是一根还没长成的法杖，你安定下来之后，找个地方将它插到肥沃的土壤里，时不时浇点水，它就能长成林地法杖了——尽管需要的时间可能有些长。原力与你同在。”
　　“谢谢。”赵迈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接了过来。和精灵老师轻轻拥抱后，他就算和无间行者社区说再见了。
　　赵迈跟着储备粮向外面走，却没想到小狗将它带到了达勒居住的大树下面，还冲他汪汪直叫。赵迈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太着急和兴奋，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达勒已经死了，他装满药剂的箱子还在树上，另外还有一些他过去用的装备。自己的体型和达勒差不多，身上应该重新找件盔甲了。
　　蔓藤卷着他们上升，不多时又把他们送了下来。赵迈身上也换了全套的装备，但背包只是装得半满——以免再次把他沉到水里去。调整着革甲肩部、肋部和腰部的带子，把皮头盔勒紧，再适应适应新得到的精致木盾。他在大腿上还绑了一把丛林弯刀，必要的时候可以当做砍刀。不过最大的收获还是背包里的各色药剂。
　　一支约有三十人的队伍向北离开了社区，赵迈则是独自一人。他充分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不能让背包的重量妨碍他的机动性。在学徒巡游任务的时候，还有人能够放慢速度陪着自己，这一次没那么好的事情，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储备粮忙着用鼻子确定周围的环境，它还没有长成，无法替自己分担负重。可能就算他长大了，自己也不舍得吧。
　　赵迈把席琳老师给他的木棍当做拐杖，辅助自己行走。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东西会长成法杖。所有的法杖都是制造出来的，需要花费制造者大量的精力。如果有树枝能够自己长成林地法杖，那可真是突破规则的神性力量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根木棍别看细，却意外地非常结实，摸起来手感也很好，就算是手心出汗也不会打滑，用来做拐杖正好。
　　一路上，他经常能看到警戒起来的动物守卫。有时候是埋伏在灌木后面的老虎，有时候是隐藏在树枝间的巨蟒。这些都是德鲁伊的动物伙伴，或许一时不带在身边，但依旧服从德鲁伊的命令。储备粮似乎能用鼻子分辨敌我，很可能是嗅到了它们身上无间社区的味道？总之，赵迈经常会被这些潜伏的哨兵吓一跳，但见到那些动物都不理会他，也就渐渐安下心来。
　　这一次他目的明确，轻装上阵，比上次少用了一半时间就来到了油烟河畔。之后，他花了半天多的时间，截取了六根相对笔直的树枝，四根并排，两头用绳子尽可能绑紧，然后剩余两根截断，在木筏两头捆住提供横向的拉扯力，也防止木筏朝左右翻滚而倾覆。这木筏站不住人，只能跨坐在上面，但已经足够提供赵迈所需要的浮力，并保证火枪避开水面、保持干燥。
　　储备粮坐在船头，赵迈坐在中间。一块扁平的树皮就是划桨，可以帮助调整木筏的方向。借助这样简陋的工具，一人一狗一路向南漂流。


第69章 烟与火
　　赵迈和他的狗坐着木筏顺流而下，对于农夫森林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一路上，他们不时听到森林深处传来愤怒的咆哮声，似乎某种大型野兽被激怒而发出的。有时候，战斗中撼天动地的声音也能传到赵迈的耳朵里，让人不由很好奇，森林深处发生的到底是怎样的场面？不过这好奇心不会降低赵迈的智商，他很明确自己要做什么。
　　幸好油烟河没什么湍流的地方，所以漂流很平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赵迈和阿良用了整整两天一夜的时间，终于看到了狼耳镇，至少可以不用泡在水里再睡一觉。这里是个以耕作及冶铁为主业的镇子，每天都会有货船将出产运出去，通过平静安全的灰烬湖，直达内波镇。赵迈只花了一点小钱，当晚就搭上了这样一艘船。
　　“你刚从河里出来，就继续赶路？”货船的船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人，带着自己的儿子一同吃住在湖上。“如果不那么急的，你可以在镇子上住一晚，草鱼客栈的阿丽莎可是个热情的美人。”
　　“呃，我的确有急事，要回去看望父亲，他生病了。”
　　船长看赵迈不像是说谎，于是就同意他跟自己一路。最近农夫森林越来越不安全，据说有可怕的怪兽在里面出没，它们还会变化成人形，偷偷潜入镇子做坏事。狼耳镇镇长已经派出两波信使前往寻找德鲁伊们的帮助，但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
　　赵迈的装束就像是一个德鲁伊，而且他还随身带着一只狗。老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狗，根本不用指挥，就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待着最好。按理说，他应该待着德鲁伊去见镇长，至少镇长能有机会询问一下德鲁伊的情况。但这孩子看上去的确很着急回家，于是他就撇撇嘴，免去了这一趟麻烦。
　　这是一艘老旧的帆船，航行的时候，桅杆在风的吹动下微微晃动，一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赵迈就在这种声音中冥想，让自己的身体与自然原力相接，感受湖水与森林气息的不同。主动参与冒险，将自己置于必须努力才能求生的环境中，固然可以激发人的潜力，促进成长。但冥想这种被动的做法也必不可少，毕竟动与静都是自然的状态，同样要获得平衡。
　　“年轻人，前面似乎有些不对。”船长手搭凉棚，远远望向南方。“我怎么觉得，内波镇那里有许多烟柱呢？”
　　赵迈翻身站起，也努力向南方天水相接的地方查看。的确如船长所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条黑色的烟云飘向天空，这绝对不是炊烟，也绝对不是什么好征兆。“咱们继续前进，看看情况再说怎么样？也许只是火灾也说不定。”
　　船长点点头：“孩子，也许你说的没错。咱们再行驶一段。”
　　离得越近，烟柱就越明显，赵迈的心就越来越沉。烟火的数量已经超过十处，这显然不是一场意外引起的火灾，更像是被围城攻击的状况。船长皱着眉头看着水面，突然大惊失色，立刻拨转船拖，调整船帆，拐向西岸。
　　赵迈被晃了一个趔趄，连忙问道：“船长，为什么转向？”
　　“瞧，从内波镇那儿，有水波传来，却不见船。按理说这个时候，不管是正常的商船还是逃命的小船，湖面都不该平静的。咋样，你现在想明白了不？”
　　有人或者有东西在封锁水路，赵迈也很快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船长，如果你决定不去内波镇，能不能把我在东岸放下。这样我还可以继续赶路。”
　　“你还赶什么路？前面都打仗了！能够封锁水路的可不是一般坏蛋，至少普通强盗做不到这一点。听我劝，从西岸上路，或者咱们直奔高杜瑞亚。皮德斯男爵有城堡，可以保护你！”
　　“我坚持要从东侧靠岸，你把我扔下就可以走了。”赵迈说道：“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你！”船长正要驳斥，突然发现德鲁伊的手已经摸上了背后的武器握柄，他的狗也摆出了戒备的姿态。该死的，这趟活儿纯粹是倒霉催的，自己最近一定是缺少向幸运女神德丝娜的祈祷，这才被倒霉星沾上。
　　无奈之下，他只好转半个圈，掉头向东前进。
　　东岸没有码头，货船不敢靠的太近，所以赵迈和储备粮不得不涉水上岸。当他们站在干爽的地面上时，那艘货船早就远远地跑开了。
　　“储备粮，你该跟着我回家看看了。我请你吃大餐，要知道中国菜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美食。”
　　储备粮汪汪叫了两声，但听上去并不十分兴奋。赵迈看着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你还真懂我的心思。索克和格林还在内波镇，我当然为他们担心了。但是你知道的，赶快回去也很重要，我在另一个世界还有家人，还有需要我照顾的父亲。”
　　“汪！”储备粮可能是听懂了，开始朝赵迈摇晃尾巴。“人有时候是需要做出取舍的，我只是个一级的德鲁伊，我能干啥，对不？”
　　就这么啰里啰嗦不停地说，赵迈也没能完全摆脱犹豫的状态。他不断暗示自己：这不是我的世界，我只是个出租车司机，绝不是什么救世主。
　　南方内波镇附近升起的黑色烟柱，在天空显得那么刺眼，每看一次都拨动赵迈的神经。他不得不低下头，将注意力集中到地面上，尽量不去想远方正在发生的事情。
　　不去找麻烦不等于麻烦不找上你。眼看就快要到自己藏“THE·CHE”的地方了，储备粮突然冲进了树林。“站住，你干什么去？！”赵迈大喊一声都没能叫住，于是只得跟上。
　　储备粮跑得飞快，一点都不在意灌木枝条的尖刺带来的疼痛。赵迈紧跟在后，已经将砍刀拿到手里，使劲劈出一条路来。深入树林不过几十米，赵迈也能嗅到空气中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得紧张起来。
　　绕过一丛石楠，循着汪汪声看去，赵迈不由被自己看到的惊呆了。他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冲上去，用颤抖的声音念诵治疗轻伤咒语。
　　游侠卡尔枕在蟒蛇“长虫”的身上，倒在血泊中。他和蟒蛇都受了重伤，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在身子下面混合，形成了一个小血坑。看到储备粮和赵迈，蟒蛇微微点了点头，用舌头指了指卡尔。
　　治疗轻伤法术释放的自然原力，混合着赵迈焦急的汗水，带给卡尔愈合的力量。一个法术过后，伤口还在，但终于止住了出血。


第70章 师徒关系
　　“你还真惨啊。”赵迈见卡尔的眼皮抬了抬，知道他已经渐渐醒了过来。“我已经尽力处理你的伤口了，但似乎你还有些骨折，这我就没办法了。要知道，我已经用光了所有能用的药剂。”
　　可不是嘛，从达勒箱子里找出来的药剂，除了驱除疾病绝对不会动用之外，现在已经只剩下寥寥三瓶，不过是大步奔行、牛之力量和防护能量伤害。
　　卡尔和长虫都受了伤，治疗伤药加上神莓术，不过是救救急，将伤势稳定住。游侠最重的伤口是在腹部，一根长矛将肠子刺了一个洞，如果不是遇到赵迈，这个伤口将带来缓慢而无比痛苦的死亡。
　　“麦克？”卡尔用力提起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谢谢你来帮我，没有你我就死定了。”
　　“嗯，不客气。你的伤势看上去好吓人，现在虽然好多了，但依旧存有隐患。”赵迈实话实说：“伤口只是简单地止住了血，并没有愈合。这说明，在你的身体里面，应该还有隐藏的伤处。”
　　卡尔做了个深呼吸，立刻感觉到肺部和心脏的疼痛；他用双臂支撑自己的身体想要坐起来，左腕和左肩都承受不住力。这是骨折的征兆，此时绝不能做剧烈活动，要避免断裂的骨头刺伤内脏。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听到这个问题，卡尔沉默了，紧紧抿着嘴唇，眉头皱在一起并且微微发抖。他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给麦克讲述；另一方面，他遇到的事情实在是羞于开口，尤其是在麦克这半个学生面前。
　　巨蟒“长虫”把头靠了过来，轻轻蹭了蹭卡尔的耳朵。游侠这才做了决定，长叹一口气之后，讲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你离开之后，我发现侏儒也失踪了，担心他对你不利，于是派遣狗肉去帮你。在我的森林里撒野，他真是自大到没边了！我还让狗肉拿回璀璨宝石护坠，这你都知道吧。”
　　“当然，还是我给它的呢。”
　　“狗肉一直没有回来，我就出去找它，然后发现有怒生仆从活动的踪影。以前这种阴影生物是不会离开毒蛇崖堡的，而且从未出现在如此靠南的地方。我匆匆带好装备，与长虫一起去了毒蛇崖堡。”
　　“那里出了大问题，一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噩梦之神教徒占据了那里，借助拉玛什图的疯狂之力，将没有实体的怒生仆从与邪恶生物混合，制造出更加邪恶、更加强力也更加狡猾的品种。我看到他们正在打造兵器，甚至做出了一些攻城器具的底座，心知不妙。”
　　“毒蛇崖堡北方是连绵的群山，东面是康健森林，西侧是灰烬湖，他们打造攻城器具，只可能向南方，来找内波镇的麻烦。我匆匆离开毒蛇崖堡，先是警告了森林中的侏儒部落，然后去示警内波镇。结果在半路上被人伏击，受了这一身伤，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卡尔似乎是要积攒力量，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袭击我的有五个人，其中就有半兽人索鲁。他胸前带着璀璨宝石护坠，但似乎并没有生效。他被一只狗头人控制着，几乎是言听计从。我从那狗头人身上感觉到了怒生仆从的阴影气息，所以很有可能它就来自毒蛇崖堡。战斗开始了，我杀死了三个熊地精保镖，但也受了伤，没办法杀死狗头人解救索鲁。他用长矛在我的腹部戳了个洞，我知道不能恋战了。之后，借着森林中动物的帮助，我摆脱了他们的追踪，一直逃到这个地方。”
　　赵迈大吃一惊：“索鲁杀死了狗肉，拿走了宝石护坠？他怎么下得去手？”他赶忙抱起储备粮，将它搂在怀里安慰。可怜的小狗一动不动，似乎瘫了一样。
　　“不一定是他，很可能是狗头人。”卡尔脸色苍白，但依旧对半兽人抱有希望。“我从森林边缘捡到他，从小喂养他、教育他，我了解他。如果不是精神控制效果，他是不会……不会对我下手的。”
　　“正常的情况下，他还是可以相处的。但你没发现索鲁内心有一股隐藏的怒火吗？”赵迈摇了摇头，回忆起自己和半兽人战斗的场景：“你在的时候，他可能是个正常的孩子。但脱离了你的视线，一旦被激怒，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那种展现出来的狂暴，似乎存在于血脉之中，但这并不是借口。就算我们两个发生了冲突，他毕竟是你养大的，为什么不回来找你承认错误呢？”
　　“我可能对他过于严厉了，总担心他属于兽人的那部分血统影响太大……”
　　“卡尔，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承认，但索鲁已经走上了邪路。”赵迈说到：“我再见到他，是不会留情的。”
　　“你……我……”卡尔知道自己劝不了赵迈，实际上他连长虫都劝不了。有件事情他没说，在见到索鲁的时候，巨蟒表现出了相当可怕的恨意，这说明索鲁身上的气息已经彻底惹毛了这只冷血动物。长虫不顾其他敌人，一心一意就想杀死半兽人，这其中的原因游侠不想去深思，但不代表他想不明白。
　　“麦克，先不管索鲁，你能不能去警告内波镇，他们很快就要面对敌人的进攻。”
　　“恐怕已经晚了。”赵迈说道：“我在湖边的时候，看到内波镇燃起了黑色的烟柱，很确定你所说的敌人已经在进攻了。现在你养好伤才是重要的，要不要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
　　“我要去战场看看，不能让毒蛇崖堡的怒生仆从继续肆虐下去，这是我的责任。”蟒蛇顶着卡尔的后背，帮他颤颤巍巍站起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必然会战斗下去。”
　　“你这样没法打！”赵迈拦住了游侠：“我用了那么多药，不是让你再去送死的！内波镇有城墙，有卫兵，还有大量雇佣战士，不缺你这个老游侠！”
　　“我……”卡尔长叹了一口气，“我要看看索鲁在不在那里，如果能把他救出来，然后劝他向善，我也就能安心了。”
　　“你真是傻了……”


第71章 车辆起步
　　“你真是傻了……”赵迈摇摇头，决定结束和游侠卡尔的讨论。他的心有些急躁，思想又开始摇摆起来。一方面是赶紧抽身离开战场，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生怕自己被卡尔说服；另一边却是对可能还被困在内波镇里朋友的担心，生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们。他害怕如果就此离开，什么都不做，是不是算作逃兵？
　　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赵迈低着头，就好像能从地上的青草中看出什么人生哲理。储备粮颠颠晃晃来到他的双脚之间，抬起头，用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主人。
　　“你这个小狗懂什么，你才多大，满一岁了吗？”赵迈不由得噗嗤一笑，摇了摇头。他自己何尝不是个年轻人，又懂得什么呢？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一直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可谓是按部就班的成长，从没有什么艰难的抉择。就连报考大学，也不过是根据自己的成绩，做一次有风险的选择而已。
　　这个世界叫做格拉利昂，是赵迈和朋友一起进行桌游聚会和角色扮演游戏时，经常使用的世界背景，所以他一直有一种身在游戏中的感觉。就算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可见、有声有形，但还是有一种模模糊糊的不真实感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只要是游戏，总会给你一个目标，告诉你要做什么，能选择的不过是用什么方法完成目标而已，但真实的世界却不是这样。人生不是游戏，最终的终点站只有死亡，人总不可能以这个作为目标前进。
　　赵迈需要给自己设立一个目标，不是行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这样才能对自己的行动定下基调。他要给自己的父亲寻找解除疾病的方法，可以选择的手段包括学习治疗法术、获得各种宝物，当然他也可以去偷、去抢、去骗。之所以不用后面的那些手段，正是因为他对自己有一个精神上的目标：怎么也不能堕落成一个混蛋。
　　隐隐约约之间，他可以听见远处传来战斗的声音：部队冲锋、喊杀声混杂成一片；投石机的绞盘嘎嘎嘎嘎收紧，砰地一声放出去，然后则是石块落地时稀里哗啦的噪音。
　　他不确定这些声音是真实的，还是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因为很快的，它们就越来越弱，最后再也听不见了。另一种声音取代了它，那是房屋在火焰中倒塌的声音，是守卫者失败前最后的战吼、是孩子死亡时母亲绝望的哭喊、是一个邪恶黑影得意的哈哈大笑。
　　他用拳头锤了下自己的脑袋，这可怕的脑补能力，怎么这个时候全力运转了？其实周围很安静，沉默依旧笼罩着这片树林。赵迈看了看周围的人，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卡尔，我……我想好了，我带你回内波镇。”赵迈将这句话说出来，其实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反而轻松舒畅了许多。“这是一个很傻的决定，但我想过了。如果你伤势过重不小心死了，那你去镇子的想法岂不就是遗愿？我怎么可能不去帮你完成？”
　　“胡说！怎么就不想点好的？”卡尔笑着骂了一句，随即说道：“你很好，比索鲁要好得多。”
　　“但我有一个要求。”赵迈说道：“你想教育索鲁，他是你的徒弟，这和我无关。但索鲁杀死了储备粮的母亲（‘是父亲’，卡尔纠正道），还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肯定是要拿回来的。你不能在这件事上影响我。”
　　“我会尽量说服他的，但我也不会干扰你。”游侠最终还是同意了。
　　赵迈把游侠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带着他继续南行，他们不久之后就找到了一直隐藏着的出租车。巨蟒身体过于粗大，没办法钻进车里去，所以卡尔让它回树林藏起来，找地方先把身上的伤口养好。
　　打开车门，好不容易给游侠系上安全带，然后坐在了久违的驾驶座上。发动机的声音依旧澎湃有力，当仪表盘上所有的指示灯亮起来的时候，赵迈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叮铃铃……”手机震了一下。赵迈有些奇怪，这里不可能有信号啊，自己也没定什么闹钟，怎么会有信息提示音？赶快拿出来看一下，在打车软件app的图标右上角，多了一个被圆圈围着的数字1。
　　“距离你1米，有一位乘客，从格拉利昂北方瓦利西亚地区康健森林和灰烬湖交界处，前往内波镇。距离五十公里，耗时预计一个小时。”
　　等等，这是怎么触发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卡尔又做了什么？赵迈这还是穿越以来第一次接单，自然满头都是雾水。盯着手机的屏幕，赵迈愣了足有一分钟，这才想起来点击提示下面的“接单”按钮。
　　“已到达乘客附近，请拍照确认乘客已经上车。”
　　一阵闪光过后，卡尔紧闭着双眼的图像就留在了手机当中。“现在开始导航，请等待……”
　　“你这个东西很有意思，刚才我脑子里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游侠使劲挤挤眼睛，流出眼泪来之后才好了些。“说到底，你原来是个马车夫啊！”
　　“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这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吗。”
　　“看来你一直有办法回去，是不是？”卡尔不是第一次坐车，但他还是第一次领悟到这个事实。“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你其实都可以抛在脑后。你并不是在这里出生、成长，没有对这里的义务，更不需要在这里冒风险，对吗？”
　　“我想清楚了，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完全避免风险。或小或大，或早或迟，我总会有需要面对抉择的时候。有这么个机会检视一下自己的内心，还是很好的。”赵迈笑着说道：“我承认，我的情操和道德水平做不了救世主，但如果不去尝试做一下英雄，岂不是白活一次？我或许杀不败敌人的大军，但我可以尝试穿越火线，将你送到目的地。”
　　“让乘客满意就是我的职责。”赵迈把档位调整到“D”，然后踩下了油门。他学着公交车的广播音说道：“车辆启动，请抓好扶手。前方到站：内波镇。请在前方有仇的乘客报仇，有冤的乘客伸冤。如遇转弯和颠簸，请注意保持车内卫生。”


第72章 被围的城
　　拉玛什图被称为噩梦之神，它掌管着毁灭、怪物和梦魇三大神职，是一个脸如狼头、背生双翼、举着两柄弯刀的邪恶魔神。他的信徒都有着近似神经质的癫狂，认为现实不过是一种束缚，到处都是压抑，那种潜藏在噩梦之中、对黑暗的恐惧才是最不可限量的力量。
　　在久远的过去，拉玛什图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广受崇拜，诡诈、狂乱而令人激动的力量吸引了无数生灵。在面对生死威胁的时候，这种力量的确能让人存活下来，而一旦沾染上，很容易就会成瘾。
　　只是后来，随着大地的灾变，黑暗时代隔绝了北方这片地区的交通，孤立起来的拉玛什图信徒们互相吞噬，用自己的疯狂引来了毁灭。一个属于拉玛什图高阶祭司的神器面具遗落了，它的来历和用途被人曲解，后来成为毒蛇崖堡一任主人的统治工具。
　　面具再次引起疯狂，导致毒蛇崖堡的毁灭。残垣断壁之间，只剩下怒生仆从这种梦魇生物游荡，日夜不停发出凄厉的哭嚎。不管是德鲁伊、侏儒还是密林游侠，一直都想找到这个面具，毁掉它，却在上百年的时间内一无所获。他们只能每年都清理一遍怒生仆从，防止它们的数量积累起来。
　　但拉玛什图新一代的牧师成长起来，根据自己神灵的指示找到了这块面具。怒生仆从变成了它的大军，而梦魇之神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占领内波镇、消灭德鲁伊、扭曲灰烬湖沿岸的一切。
　　一支由熊地精、狗头人和巨魔组成的军队来到了内波镇，与本地的卫队发生激烈交战。内波镇可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便利的行会吸引了大量冒险者，他们以生存、探险和消灭怪物为职业，经验丰富、战力惊人。靠着一圈石砌的矮城墙，这些冒险者和梦魇之神的部队打的难分难解，从日出到接近日落，一直僵持着。
　　“索克！索克，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格林提着一个木箱，沿着城墙寻找矮人的踪迹。好在通过战斗，大家都知道了矮人索克是谁，纷纷为他指路。
　　“天啊，你怎么变秃了！我都给你说要小心了，你怎么还是把头发烧没了？”
　　矮人一脸漆黑，头顶的毛发如同被野火烧过的草原，地面散发着青烟，只余下寥寥几根幸运的小草，依旧倔强的挺立着。矮人拿起一块油布，用力擦擦眼睛，这才在纯黑的脸上显出两团浅色的圆圈。
　　“胡子没被烧着就好，头发我已经顾不上了。”索克把他的战锤枪放到一边，用手指一抠，就把木箱子掀开了。“这是最后的储备了吗？整个行会就只有这一点了？”
　　格林摊开双手，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不光是咱们需要，几个炼金师也在抓紧时间制造药剂。你也知道，如果不摧毁城外的投石车，内波镇必然会陷落的。”
　　随后，格林压低声音说道：“我还注意到，他们制造了一批水下呼吸药剂。那种悬停着气泡的蓝色饮料我是不会认错的。趁他们不注意，我还拿了两瓶，你自己收好，万一不行，可以从灰烬湖逃生。”
　　“打死我也不会去水下的！”
　　“你若不去水下，我也不去。所以到时候那你就打死我吧。”格林知道矮人非常英勇，宁死也不回头想撤退，所以只能用自己的性命相威胁。索克气呼呼的，但他最终会妥协的。
　　“真可惜麦克不在。他制作的燃烧弹才是最稳定的，效果也好。如果他在，我的头发就能保住了。”索克惋惜地揪揪脑袋，看来他并不像口头上说的那么不在意。
　　“你怎么就不盼点儿好，麦克在这里能干什么？论打仗他能比得过咱们两个？”格林哼了一声：“能跑出一个是一个，有他在这里，我还要多一个人照顾。”
　　“呸！你照顾我？我已经杀了不下二十个敌人，包括三只巨魔，你呢？”
　　“差不多啦。”格林舔舔嘴唇，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酒囊来，与矮人分着喝掉。“你看，这就是在照顾你，嘿嘿。你也知道，我真正的本事是坑蒙拐骗，在战场上，我这种人能混得很好。不过，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麦克在这里也挺好。他的脑子特别快，或许能想出脱身的办法来。”
　　“打赢了不就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是，你听我给你说哈……”格林凑近了矮人，却被他一掌按在脸上，毫不费力地推开。
　　“我打定主意了，你别说了，影响心情。”索克指了指空掉的酒囊，然后说：“有时间你还不如再去找些这种东西。”
　　“唉……”格林叹了一口气，他对于这场围城战并不看好。若是单纯计算城内、城外的战斗力，内波镇其实是占优的。镇子外面的怪物力气虽大，但是没有章法，一窝蜂的冲上来，并不能完全发挥全部力量。借助矮墙，冒险者们各出花样，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但是却没有一次反击，这令格林看清了一些事实：作为雇佣冒险者，他们缺乏牺牲精神，离开城墙这种事情，除非有着十足的把握，否则谁也不会做的，就算赏金再高也一样。
　　如果只是这样僵持下去，格林倒也不会太过担心那些熊地精、巨魔和狗头人，甚至连投石机也没什么不能解决的。但他认识对面的旗帜上的圣徽，知道那是梦魇之神拉玛什图的标志。那是可以制造和控制噩梦的神灵，其牧师说不定就有类似的力量。一旦入夜，一旦需要轮班休息的时候，麻烦可能就会开始。
　　他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只是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风险。武器、战术并不是决定胜败的全部，士气在很多情况下也有决定性的作用。
　　他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又开始思考退路了。他绝不会和笨蛋一起等死，这种事情有一次就足够了。
　　“喂你们看，那个半兽人将军又出来了。”城墙上的冒险者们紧张道：“那个混蛋，又来故技重施吗？你们这次都堵上耳朵，绝不听他的蛊惑离开城墙，知道了吗？”
　　索鲁全副武装，身上的铠甲有些硌人，这是不合身造成的。他在游侠那里也没有受过穿全身甲战斗的训练，所以他的动作看起来总是非常别扭。
　　左手拿着备胎盾，右手则是一把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锯齿剑。他已经用这两样装备杀死了好几个守城的卫兵，其中甚至还包括一名艾奥梅黛（正义与荣耀之神）的圣骑士。他知道自己不适应混战，很容易被偷袭，只有在一对一的时候才能最大发挥盾牌与武器的威力。当时，狡猾的麦克不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战胜自己的吗？


第73章 动量守恒
　　“谁来与我一战！谁来与我一战！”半兽人索克大声叫喊着。与此同时，在梦魇之神军队的后方，一个大型的献祭魔法阵正在运行。戴着面具的狗头人狂信徒，正不断在自己身上切开伤口，将鲜血注入魔法阵中。当他流尽鲜血而死之后，便会有下一个狗头人走上来，戴上面具，继续前任的行动。
　　魔法阵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内波镇的居民们，让他们变得焦躁不安，无法冷静的思考。每一次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都会有意志受到影响的守卫冲下城墙，与半兽人展开一对一的较量。说来也怪，一开始半兽人的力量、敏捷和战斗能力都只能算初学者，笨拙而且缺乏章法。但随着他莫名其妙的一次次胜利，这个半兽人也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堵上耳朵，别听那家伙瞎咧咧！”城墙上到处都是这种互相提醒的声音。那个讨厌的半兽人站在一般箭矢的射程之外，手中还有盾牌，除了能够抵挡远程武器外，连魔法飞弹打上去都没有效果。
　　半兽人索鲁不断向内波镇发起挑衅，进一步打压城内的士气，为之后施展噩梦法术做前期准备。他很有耐心，知道总会有人耐不住性子，出城来偷袭自己。
　　果不其然，他嗅到了生人的气味。周围一个人影不见，很可能是个隐匿过来的刺客。他知道自己发现不了对方的踪影，但会有人替他解决这个问题。
　　所谓“决斗”，只不过是一个骗人的幌子，是拉玛什图牧师的诡计。他向后做了一个手势，立刻便有施法者念颂咒语，大范围的妖火笼罩下来。这种紫色的火苗没有温度和没有杀伤，但是落在身上就会粘住，连隐形法术都掩盖不了，所以能暴露出偷袭者的轮廓来。
　　剩下的就是一对一的较量。索鲁狞笑着，提着盾牌和武器杀了上去。
　　在各种噩梦法术的作用下，他的对手总会失去冷静、失去判断，所以他很快就能获得胜利，力量继续增长。半兽人摘下面罩，将锯齿剑插在地上，高举起对手死不瞑目的头颅，让死者的鲜血从自己脸上流淌，同时大声叫唤着自己的名字：“索鲁！索鲁！将军索鲁！”
　　然后他看到一对发光的圆形眼睛远远看着自己。
　　跟着地图导航，赵迈绕开了不能通行的乱石区，从相对较浅的河滩淌水穿行，终于赶到了战场。他远远就看到了索鲁耀武扬威的这一幕，便打开了远光灯。
　　“这个孽徒！这个混蛋！”游侠卡尔气的咳嗽不止，在副驾驶座位上怒骂着。
　　“呃……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呢？”赵迈晃了晃脖子，活动一下手指手腕的肌肉，然后对卡尔说道：“您老坐好了，我去收拾他。”
　　转过头来，透过风挡看着全副武装索鲁，然后狠狠踩下油门。车身猛向前冲，座椅上传来了令人激动的推背感。赵迈此时如同陷入狂暴一般，“撞死你丫”的怒吼在车厢里回荡。
　　“THE·CHE”冲下山坡，甚至在越过山脊的时候腾空而起。轮胎卷起地上的尘土与砂石，在身后形成滚滚的烟雾。赵迈怒吼着，手掌一直按在喇叭上，所以围城战的双方都注意到战场上的这一幕。
　　“那是个什么怪兽？看样子是钢铁的，难道是某种魔像？”某人惊讶的喊叫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这才想到之前自己在耳朵里面塞了布条。周围的许多人也做了类似的行动，现在纷纷把东西取下来，目不转睛看着场上的变化。
　　“魔像吧？”有人看来和某人是同样的思路。“不过北地谁这么有钱，居然拥有一个战斗魔像？”
　　“有用吗？别忘了那个索鲁手段诡异的很。”一个卫兵心有余悸。“别忘了威廉姆斯圣骑士先生，他骑着战马全力冲刺，长枪打在盾牌上，索鲁居然纹丝不动。当即圣骑士就被反冲力撞下马来，连右臂都折断了。”
　　“你是说……”某人也想到了这一幕，当时大家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圣骑士冲锋圣力打击，在神力的加持下，威力是非常惊人的，就算是城堡的铁门也得破个大洞不可。可索鲁就是这么邪门，冲击下双脚连晃都不晃，硬生生挺住了。这一幕都快成了众人的噩梦。
　　“快看，索鲁已经摆好了防御的姿势，这下没办法了……”
　　半兽人不知道朝自己冲过来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它会用什么样的招式。两颗巨大的白色发光眼睛，照的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有被远光灯找过的同学都懂的）。他以最快的速度向自己后方打手势，寻求帮助，同时将备胎盾放在身前。
　　“来吧！发光怪！来单挑吧！”
　　拉玛什图的牧师偷偷施放了混沌之锤咒语，一股狂乱的能量如同裹挟着刺刀的旋风，击打在赵迈的汽车上。“THE·CHE”毫发无损，赵迈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启雨刷，就已经驾车冲了过来。他紧握方向盘，油门一直踩到最低，涡轮和引擎的轰鸣就是最激动人心的战吼。
　　时速表已经飙上了一百二，在非公路上开到这个速度已经非常颠簸了。这个速度也超过了游侠卡尔的承受力，他抬起脚来踩着前面的手套箱，一只手抓着窗户上方的扶手，另一只手抓着赵迈的肩膀：“喂！太快了！太快了！”
　　储备粮已经从后座上溜了下去，抱着脑袋趴在座位下面的空当里。
　　一滴汗水从索鲁的额头流淌下来，顺着鼻梁，流到嘴边。原来汗水也是咸的，和血的味道差不多。他用锯齿刀敲了敲备胎盾，没有丝毫震动的感觉。这面盾牌肯定会一如既往的保护自己，没有任何冲击力能够穿透它！
　　“来吧！发光怪！朝我来吧！”
　　赵迈驾车，砰地一声撞在半兽人身上，把他变成在天空旋转飞舞的一颗铁球。
　　一道火柱从天而降，轰然撞击在汽车上。拉玛什图的牧师咬牙切齿地施展了焰击术，这几乎是他最强的攻击性咒语。没想到，刚刚撞飞了“索鲁将军”的怪物仍旧毫发无伤，甚至没怎么停止脚步，继续卷着大量烟尘，朝半兽人冲了过去。
　　索鲁被撞得七晕八素，持握盾牌的左臂已经骨折，可能肩骨、肋骨也有多处骨折。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管用的盾牌这次没能保护自己。他的眼前总是在旋转，天空和大地不断变换方位。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对发光的大眼睛，变得越来越近。
　　赵迈追上去，再次把他撞飞了。


第74章 自找的
　　汽车行驶到半兽人索鲁身边，然后停了下来。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后备箱的盖缓慢打开了。这一刻，不管是内波镇的卫兵还是拉玛什图的怪物入侵者，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也许，它准备吃了它，从后面？”
　　车门打开，赵迈拿着巨齿兽火枪从车上下来，压低身子来到了半兽人索鲁身边。半兽人仰面躺着，鲜血从他的鼻子和嘴巴里流出来，伴随着咳嗽，形成一股一股的小喷泉。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勉强看到了赵迈，然后从鼻子里挤出一句“嗯？”
　　储备粮也从座位下面钻出来，“吼吼”的叫着，站到了他的胸口上。半兽人的全身甲上带有一些尖刺，扎得它有些难受。被汽车撞过之后，盔甲破碎，翻卷着，部分还倒刺进胸前的肌肉中。
　　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吸引了储备粮的注意，就隐藏在盔甲之下。小狗歪着脑袋嗯了一声，然后用嘴巴咬住一拽，将璀璨宝石护坠叼到了嘴里。
　　半兽人索鲁闷哼一声，全身放佛被电击一样，剧烈抖动一下，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一股冰冷的寒意蔓延上来，让他非常想要入睡。但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一觉睡去之后，肯定会陷入无边的梦魇之中。
　　对于索鲁遭受的痛苦，赵迈看在眼中，相忘于江湖。他蹲下身子，将汽车的备胎从半兽人胳膊上卸下来，搬进了汽车后备箱中。战场的两方人马仍旧没能反应过来，任由赵迈施为。不过赵迈心里清楚得和明镜似的，这种局面不会长久。不过他的目的就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这点时间也足够用了。
　　游侠卡尔不会解安全带，依旧被“困”在座位上。当赵迈准备回车上的时候，卡尔向他投来一个恳求的目光。赵迈深吸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然后站在索鲁身边，低头俯视着他。
　　“索鲁，你内脏受伤严重，就快咽气了。这辈子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有什么后悔的事情，有什么想做却没做的事情，现在就说说吧。”赵迈看了看拉玛什图阵营有了些异常的动静，感觉到一丝危险，立刻略弯下腰，将身体隐藏在汽车的轮廓后面。“我时间不多，你捡最重要的说。”
　　“麦克，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索鲁用力睁开眼睛，一边吐血一边说：“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打晕你之后没把你给宰了！”
　　“这就说完了？”赵迈点了点头，“行，以后我见了卡尔先生，就这么转告给他吧。”
　　“你见不到他了，哼哼，我不会在一个错误上连续跌倒。”索鲁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亲手用长矛插进了他的肚腹，用力搅了几下，让他经历无尽的痛苦而死！你见不到他，哈哈。”
　　游侠卡尔的脸变得惨白，灰心、失败和自责的表情混杂在一起，化成眼角的一道泪痕。他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没办法闭上耳朵，所以半兽人索鲁的声音依旧传的进来。
　　“麦克，你就这样击败了我，我不甘心！上一次你用这神奇的盾牌作弊，这一次你是怎么赢的？”他的眼皮快速抖了抖，心思转的飞快。“我快死了，你告诉我原因，让我瞑目。我就告诉你如何使用血光锯齿剑！”
　　顺着索鲁的目光，赵迈看到了躺在车头前面不远处的红色锯齿长剑。那显然是一把魔法武器，若是贩卖掉，怎么也得在四千金币以上，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不过，剑身上那种血红的颜色给赵迈一种危险的感觉，他身上的自然原力也在隐隐排斥锯齿长剑。
　　“让你瞑目与我何干。”赵迈摇摇头，决定留索鲁自己慢慢等死。
　　眼看自己的计谋失败，索鲁怒不可遏。他咬碎牙齿，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发动狂暴，挥拳朝赵迈的膝盖打去。他的不合身全身甲带有金属拳套，生锈的拳刺会给伤者带来巨大的麻烦。
　　储备粮猛冲上去，对着索鲁的喉咙猛咬。电光火石之间，它忘记了自己嘴里还叼着宝石吊坠，一不小心将项链咬断，宝石顺势滑进了它的胃囊。尽管被噎了一下，储备粮还是惦记着攻击敌人，牙齿深深嵌入半兽人的血管和气管之中。
　　赵迈并没有完全卸下防备，那种坏人死而不僵，总在电影好像快要结束的时候暴起反击的剧情，他都已经看吐了。如果在这种事情上栽了跟头，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索鲁挥拳打来，赵迈端起巨齿兽，拿枪托猛砸上去。粗制滥造、没有保养的破旧全身甲，对上矮人工匠精心打造的钢枪，下场只能有一个。半兽人的手指和铁护手一起断裂，变成了一团模糊的烂肉。
　　“阿良，让开。”赵迈一脚踏在索鲁胸口，将“猛犸M1巨齿兽”翻转半圈，枪口对准半兽人的脑袋。储备粮呜呀一声，夹着尾巴窜进了车厢。
　　赵迈扣动扳机，一枪打烂了索鲁的脑袋。
　　拉玛什图的熊地精又开始了冲锋，巨魔已经将伤口恢复好了，挥舞着流星锤跟了上来。几支达到极限射程的箭矢撞在汽车上，然后被弹开。赵迈收起枪，上了汽车，关闭了车门。
　　“我杀了他。”赵迈对游侠卡尔说道：“这是他自找的。”
　　“对，这是他自找的。”卡尔重复了两遍，然后说道：“你做的没错。”
　　赵迈叹了口气，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情况：“卡尔，内波镇的大门关着，我开不进去。看来不赶紧结束这场围城，我就没法送你进去啊。”
　　“没关系，帮我解开这个带子，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放下我来就好，我自己回去。”
　　“那怎么行，完全不符合我中国优秀老司机的名号。”赵迈露齿一笑，将安全带用力扣好：“你看那些怪物，都已经开始打我了，我怎能不反击呢？让我们闹个天翻地覆吧！”
　　储备粮唯恐天下不乱，为了凑趣，学着狼叫，使劲嚎叫了几嗓子。结果引得宝石在肚子里乱翻，又开始恶心起来。
　　汽车后轮飞速旋转，扬起土石砂砾。车头一转，碾过血色锯齿剑，紧跟着朝冲锋的熊地精就冲锋过去。车头远光大头灯，清晰映照出怪物们脸上惊恐的表情，惨烈的喊叫声不需要听，从他们圆睁的眼睛、张大的嘴巴和飞舞的吐沫上就能感受得到。
　　一两个熊地精才不是赵迈的目标，它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跑，赵迈又不是特技车手，根本撞不上几个。他的目标非常明确，那些不能动的木制投石机才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


第75章 乌龟壳
　　“阻止它！快点阻止它！”
　　一声尖叫在魔法阵中央爆发出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吓得一僵。那一瞬间，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害怕的念头，就像醒不过来的噩梦，就像独自落入黑暗深空的孤独与恐惧。
　　黑色的阴影不断扭曲，从魔法阵中央冒出来，逐渐扭曲成一张巨大的人脸。脸皮、毛发和五官都是黑色的，如同在黑色的石油中浸泡过一样。它从出现开始，就恶狠狠的盯着赵迈，不断喷射出恶毒的诅咒。
　　诅咒所过之处，不管是熊地精还是巨魔，全都被裹挟进去。黑色的丝线爬满了它们的身体，钻入他们的身体之中，就像是被蚯蚓钻掘过的松软地面。丝线互相纠缠，把原本独立的熊地精啃成尸体，再把尸体聚集到一块，蠕动着、翻滚着，最终变成新的怪物。
　　拥有三个头五只爪，带有撞锤的尾巴，一对弱小的肉翼从背甲勉强探出来，根本不足以支撑飞行。这头新生的混合兽奇美拉没有喷射元素能量的本领，但却被强化了肉体。三个脑袋分别具有獠牙、犄角和坚硬的额骨骨锤，低着头疯狂地朝赵迈冲来。
　　此时赵迈已经碾过敌阵，撞塌了第一座投石机。
　　“小心！小心！”游侠卡尔大叫道：“你的右后方有怪物冲过来了！”
　　其实透过反光镜，赵迈已经看到了那么个庞然大物。他急打方向盘，全力加速，出租车在地上漂移了几米，迅速藏到一座投石机之后。三头怪兽横冲直撞，直接掀翻了这座投石机。大堆木块和石头配重砸到他的身上，被它用力扭动脊背甩了下去。抬眼一看，赵迈已经加起速来，又撞塌了一座投石机。
　　魔法阵中的黑色大头不断发出尖利的喊叫，火焰、寒冰、负能量和层出不穷的诅咒向横冲直撞的汽车飞去，但丝毫不能阻止它冲锋的脚步。赵迈欢叫着、怒吼着、在追与逃的游戏中，在漫天飞散的攻城器碎片中，宣泄着自己的激动心情。
　　同样激动的还有内波镇的守军，他们看到投石车被一架架撞碎的时候，已经齐声欢呼起来。索克站在箱子上，目光越过城墙看到了赵迈，耳边传来熟悉的开枪声也确认了这个猜测。他难抑兴奋之情，跳着大叫：“那是我导师！那是我的导师麦克！”
　　矮人索克拥有一把强悍的发火战锤，这是共同守卫城墙的冒险者们都知晓的事情。后来他们打听到，这把叫做“战锤枪”的武器是索克自己制造的，便纷纷表示希望自己也能获得一把，钱不是什么问题。索克推脱说战事紧急，现在没时间制造，大家也都能理解。
　　不过有一些人是知道索克之前在内波镇举办的展示会的，那时他的武器没有现在的力量，心中便有了疑惑。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索克承认自己现在取得的进步全都是因为遇到了导师，这位名叫麦克的导师提出了一系列改进方法，大大启发了他的思维，是他最敬佩的人。
　　“麦克是谁？”冒险者们面面相觑，找遍了所有叫做麦克的镇民，没有一个符合条件。他们都说，徒弟已经这么强了，师傅岂不是更厉害。现在一看，果不其然！那个叫做麦克的人，正操纵着四个轮子的无敌魔像，在敌人营地里面大杀四方。不论是刀剑还是法术，都无法奈何他。仅这一会儿，他就已经杀了个七进七出，二十多架投石机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
　　其实冒险者们都开始心动，毕竟反击敌人、解除围城的赏金是很高的，而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隐藏在人群中的格林灵机一动，装作刚刚跑过来的样子，推开身前的战士爬上了城墙。他大声怒吼道：“该死的行会，你别想坑老子！你改赏金之前，我就开始反击了！杀呀！”
　　说完，他就飞身跳下矮墙，从地上捡起一面盾牌，提着长矛就冲了上去。
　　冒险者们面面相觑，然后猛然醒悟过来！第二个佣兵也冲了上去，之后便是第一百个。刹那间，内波镇展开了全线反击，冒险者们被汹涌的战意裹挟着，杀向已经乱了阵脚的熊地精们。
　　此时赵迈有苦难言。他撞塌了最后一架投石机，却不小心将车开到了一根粗木头上。前轮翘起来之后，汽车立刻失去了动力（前驱的小车）。他使劲在驾驶座上蹦跶，希望能把车头压下去。但没等他计谋实现，三头兽追了上来，用头一拱，将汽车掀了个四轮朝天。
　　三头兽站到汽车底盘上，用爪撕牙咬的方式，试图给它“开肠破肚”。但是它的力量依旧无法破坏汽车的坚不可摧特性，别说掉落零件了，就连保护漆都刮不下来。
　　不过赵迈也没法开车了，他头朝下躺在车顶上，小心解开安全带，扭动了一番之后恢复了上下平衡。之后他帮着游侠卡尔调整了姿势，毕竟卡尔体内的伤势还没有恢复，总是倒吊着对身体不好。
　　“现在没什么办法了，我们被困住了。”赵迈把储备粮搂到怀里，无奈地跟游侠说道：“咱们只能等下去了，但好在车里面是安全的，你也不用担心。”
　　“你这东西连翻身都不会啊！”
　　“是啊，它只是个交通工具，和马车没什么太大区别。唯一的好处就是坚不可摧。”赵迈隔着玻璃和三头兽对视，嘻嘻哈哈地不断朝它竖中指。
　　“你倒是很想得开，一点都不觉得危险吗？”游侠卡尔皱皱眉头，训斥道：“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就像是被困在陷阱里的动物，虽然猎人一时拿它没办法，但只要逃不出陷阱，动物最终还是会死掉的。你不能这么鲁莽，使用具有这么明显缺点的工具。我还从没见过拿马车冲锋的，即便是坚不可摧的马车也不行。”
　　“啊啊，我知道了。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就会干这种事情吗？”赵迈看着外面怪兽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好极了。游侠卡尔在训斥他，但也是为了他好。但是历史上真的有马车冲锋的战术，只不过后来逐渐被骑兵取代了。
　　“如果有辆坦克，我早就夷平他们了！”赵迈大言不惭，说的话自己都心虚。不过这一次他很快就要得救了，因为内波镇的佣兵们已经冲了上来。
　　狗头人被大量献祭，聚集起来的魔法阵施展了大量法术，但都浪费在“无敌”的汽车身上。仓促间用熊地精身体拼凑出来的怪物，除了冲锋和肉搏之外毫无特色，很快就被冒险者们各出奇招，针对得死死的，不一会儿就被干掉了。等到魔法阵被毁坏殆尽后，剩余的敌人也四散而逃。追击它们是另外一回事请，总之这次围城算是解决了。
　　赵脉见情况好转了，就推开车门走了出来。他瞬间被一群冒险者围住，耳边塞满了同样的问句：“请问您是矮人索克的导师麦克吗？”


第76章 归心似箭
　　赵迈好不容易才从“热情的围观群众”之中脱身，将游侠从车里解救出来后，正在发愁怎么把车翻过来。
　　“嘿，麦克，好久不见了。你的出场方式好拉风啊。”格林从战场边缘溜达过来。除了带头冲锋之外，他一直游离在战斗不那么激烈的区域，或者把自己的对手引到战友那里去。除了帮助矮人索克解围而放了一记冷枪外，他几乎就没怎么消耗体力。
　　矮人也走了过来，在反击的战斗中他收获了不少经验，对于怎么改进自己的火枪又有了新的想法。三个人拥抱在一起，然后齐心协力——虽然主要还是索克出了大力——将汽车翻了过来。
　　“走，咱们回镇子吧，赶紧完成手头的任务。”
　　这个任务自然就是送游侠卡尔进城。敌人已经溃散，镇民们把堵路的障碍搬开，将汽车迎了进去。手机立刻传来了提示音：“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期待下次光临。”由于距离实在太近，赵迈收到的车资只是“自然的祝福”——而且他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你真的很神奇，麦克。”游侠卡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高兴能在灰烬湖畔遇见你。”
　　赵迈嘿嘿笑了两声，歪着头问道：“反正围城战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呢？”
　　“哦，我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快解决，面具还流落在外，邪恶随时有可能反扑。”游侠看了看天色，最后一抹阳光隐没到地平线下，黑暗才刚刚开始。“我的首要目标是恢复健康，训练更多的动物守卫者，然后汇合德鲁伊，寻找拉玛什图祭司的下落。”
　　“德鲁伊……”赵迈刚想说，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现在就把无间行者社区遇到危险的情况告诉卡尔，说不定这个责任心过重的老游侠脑子一热，拖着还没恢复的身体就北上了。“德鲁伊很神奇的，你养好了身子，训练完动物应该去看看。如果发生什么惊险刺激的故事，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哦！”
　　“你还会回来吗？”卡尔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是要回去了吗？”
　　“这只是再见，又不是永别。”赵迈看了看他，然后和他用力拥抱一下。虽然卡尔略有点迂腐，但却是一个可以相交的朋友。能在湖边遇到他实际上是非常幸运的，试想换成一只老虎，估计赵迈现在已经成为土地里的肥料了吧。
　　一辆汽车在镇子外面大破敌军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怪模怪样的铁疙瘩一进主街，就已经被镇民的目光唰唰唰聚焦了。赵迈、索克和格林的一举一动，都在上百双眼睛的围观中，三个人全身都不自在。
　　“我还有要事在身，所以很快就要继续上路。”赵迈挠了挠脸，不知不觉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着德鲁伊走的时候咱们已经告过别了，这才不到一个月，不用再搞一次了吧。”
　　“不用，这么多人看着，我有些瘆得慌。”格林最不喜欢被太多人打量，就好像自己身上的秘密快要被看穿一样。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一把拽住赵迈的胳膊：“不行，你还不能走，至少得领完赏金才行。”
　　经他一说，矮人索克也反应过来，一起点头，拖着赵迈前去行会。为了解决围城的困局，行会列出了多种多样的战斗赏金，不管是佣兵、冒险者还是普通的镇民，就算是突然从森林里蹦出来的傻兔子，只要完成了某些任务，就可以领取赏金。当然，必要的人证物证还是需要的。
　　击溃敌人解除围城的赏金最高，不过这是属于全体人员的，赵迈也分不了多少钱。仅次于这个任务的就是摧毁投石机，每一部投石机脑袋上都有二百金币的悬赏，赵迈一个人将全部二十三台投石机全都干掉了，根据行会的规定，还会有额外的英勇奖金，凑了个整数之后，一共是五千金币。
　　这是一笔巨款，尤其是对于一个初级德鲁伊来说。不过买点什么呢？赵迈想要再买一瓶祛除疾病药剂，但却被告知缺货。“750金币一瓶的药剂，很少有人愿意存货，行会之前的三瓶存货，不久前送去了高杜瑞亚。”
　　“哦，那算了。”赵迈琢磨了一下，提了个要求：“既然给我五千金币，我能够自己选要哪些金币吗？”
　　也许这些金币里面会有命运金币，别人看不出来，他却能挑出来——这是他脑子里打的主意。不过这件事反而引起了行会的警觉，担心他是某个盗贼工会过来侦查情况的。为了行会金库的安全，这个要求被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赵迈是个德鲁伊，因为使用自然原力，在很多方面存在禁忌。他倒是想买一件魔法盔甲穿着，但所有金属盔甲都会影响他沟通原力，实力不升反降，还不如放弃。内波镇也不是什么大镇子，连常驻的法师都没有，魔法物品相当不齐全。挑来挑去，可以提高体质的健体腰带断货、医师眼镜没人听说过、医疗手套没存货，连价值1500金币的复原徽章都没有。
　　每当有一样东西没有，行会的接待员妹子就会被赵迈鄙视一次，重复了十几次之后，可怜的接待员已经抬不起头来，汗水津津而下。
　　赵迈最后都很无奈，用力敲着桌子：“诺大一个行会，这也没有、那也没听过，光给我发这么多金币做什么？如果不用来买好装备，在内波镇这个地方，我一辈子也吃不光这么多钱！”
　　“抱歉，我想行会很快就会解决这个问题的。”接待员只能说道：“我们会尽快进货，毕竟两个月后还有大集会要举办。”
　　“那和我就没什么关系了。”赵迈一摊手：“你说我要是就提着这么一大堆金币出去，然后说啥都买不着，这也不好吧。”
　　“您要的东西我们现在的确凑不齐……”接待员妹子已经快哭了。不需要武器，不买盔甲，这个客人专门盯着医疗类的魔法物品下单。要知道不论是牧师还是德鲁伊，制作的医疗类魔法物品一直非常紧缺。神庙更希望需要治疗的人到殿堂中去，亲身感受神的荣光，而不是喝下一瓶药剂那么简单。他们宁可赔钱给人施法治病，也不愿意多做治疗药剂出来。
　　德鲁伊也差不多，而且他们连病人上门都不喜欢。隐居并且与世隔绝的生活才是他们追求的，无间行者社区虽然相对好一些，但这不代表他们能稳定提供治疗类魔法物品。
　　赵迈也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往汽车后备箱里装了一千金币，剩下的四千交给了格林和索克，让他们盘一间铺子，继续研制火枪。之后，趁着庆祝活动还没开始，赵迈开启了手机导航，一溜烟冲上了天空。


第77章 团聚的礼物
　　踩着油门钻进空间通道，这里用不着方向盘，于是赵迈摆弄着手机，终于弄明白了打车软件的用法。原来在“关于本软件”下面，还隐藏着使用说明书。里面开头就提到一句：想要接到穿越的单子，就必须人、车、手机在一起，缺一样都白搭。
　　命运金币是用来行车的最重要道具，或者叫做油料，或者叫做税金，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命运金币的产生似乎和空间世界的稳定以及规则的复杂程度有关，但是说明书上没写具体怎么个有关法。总之，不同的世界通行费不一样，这一点天使老头曾经给赵迈说过。
　　既然是出租车，那就能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计价。像什么等待收费、空间乱流（雨雪天）加价、战争环境意外保险什么的，都能够提高司机的收入水平。但赵脉发现的最重要一条，就是“回空”。
　　如果只走单程，乘客需要按照双倍的路程支付命运金币。由于金币都会在穿越中消耗掉，司机是得不到金币的，所以不能让司机赔钱回家。如果去一个五金币才能到达的世界，难道司机回程还要自己掏腰包拿出五金币来？
　　“老天使，坑我，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告诉我？”他浏览完了使用说明FAQ，将手机放到一边，专心开车。经过了星空通道之后，车子微微一震，再一抬眼发现已经回到了机场高速。
　　车水马龙的高速路上，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辆突然出现的私家车，这可能也是魔法的效果吧？后面的长途客车按了按喇叭，对于赵迈只有一百公里的速度表示不满。既然现在已经回到了平坦的道路上，再收着开的确说不过去。
　　几个超车之后，赵迈很快就找回了熟悉的感觉。他打开手机的地图软件，选择用卫星来调整时间。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确定两侧的时间流速果然有三十比一的差距。
　　这两天多没有人打电话找他，只有可爱尽职的通讯公司发来慰问短信，并提示本月剩余的网络流量。恍恍惚惚之间，赵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自己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灰烬湖、内波镇和无间行者社区都只是一场白日梦而已。
　　“汪汪！”储备粮在后座上叫了起来，蹦蹦哒哒爬到了前座来，蹲在椅子上朝赵迈吐舌头。那不是梦，赵迈确定了，那是一次非同寻常的冒险。
　　汽车没有下高速，而是拐了个弯。赵迈不急着回自己家，他准备直接去找父母，将驱除疾病药剂送上。
　　连续开车六个多小时，赵迈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可能是因为归心似箭，可能是因为自然原力加强了他的身体素质。中途他就停了一次车，在加油站注满了油箱。回到现实世界后，他的汽车又开始耗油了，遇到路上的颠簸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了。趁着加油，赵迈用力按了按发动机盖，完全按不下去。也许坚不可摧还在，但他真不敢试验了，总不能开车撞个什么东西，看看会不会受损吧？
　　“妈，你们在家不？”赵迈拨通了电话，努力平抑自己激动的声音：“我这两天有假，回来看看你们，一会儿就到家了。”
　　“你马上到家了？怎么不早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些好吃的！”妈妈用带着惊喜的语气埋怨道。“这么大了一点都没计划性，你哪也不用去，现在直接回家。你爸爸一会儿也回来，我这就去买点菜。晚上让你弟弟妹妹不用去上晚自习了，都回来吃饭！”
　　“对了妈，我不是一个人，我还带了狗。”
　　“Girl？”妈妈诡异的沉默了一下，然后忙不迭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操心了，赶快回来就是！多大人了，鸟语……”
　　唠唠叨叨地，妈妈就挂断了电话。
　　赵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努力不让自己掉眼泪。他转过头大声地对储备粮说：“狗狗，晚上有好吃的了！”
　　储备粮在车厢里疯狂乱蹦，甩着舌头，把口水溅得到处都是。
　　到了楼下，找了个没人关注的旮旯停好车，赵迈提着背包拽着狗就回了家。这里还是熟悉的感觉，在自己出去闯荡之前，这里就是他的堡垒、他的天堂。把草鞋（他的鞋子在落水的时候就没了）扔到一边，赤着脚丫子便走了进去。突然低头觉得不对，自己这一身装束怎么看都不正常。
　　一身革甲、一件麻布裤子，腰带上还别着一圈子弹……好在这些子弹大的吓人，一看就不是“真的”，否则在加油站的时候服务员早就报警了（也有可能报医，精神科什么的）。他赶忙下楼，将危险物品都卸下来，转头回家，翻出自己的旧衣服，然后就开始洗澡。
　　储备粮也没逃过这一劫。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小狗也认命了，随着赵迈搓弄。一人一狗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干净清爽了。
　　钥匙在外面哗啦哗啦响，然后门开了。爸爸用力咳嗽两声，使劲跺跺脚，扑腾腾换好拖鞋。赵迈赶紧过去，使劲抱着他，好将自己的担忧、思念、忧虑和爱全都发泄出来。爸爸脸色有些苍白，用拳头捶了捶儿子，把他轻轻推开。随后他探头探脑朝屋子里看，然后疑惑的转过头来问道：“你妈说你带了女朋友回来，人呢？”
　　“啥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赵迈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倒不是自己来的，一个朋友送我一条狗，我不放心把它自己扔家里，就一起带来了。阿良，过来看看爸爸！”
　　储备粮乖巧的从里屋跑过来，坐在地上，讨好地吐着舌头，尾巴快速拍着地面，和打桩机似的。爸爸看上去挺喜欢小动物，立刻蹲下身去用大手抚摸。“为什么管我叫爸爸，它和你同辈？”
　　呃，平时表示下亲近，话是可以这样说，但辈分不能真这么算吧？储备粮可以算做兄弟，这没问题，但赵迈绝不承认和狗算同一辈份的人。看着父亲和阿良玩儿的愉快，赵迈趁机回屋，从背包里拿出祛除疾病药剂，递到父亲面前。“爸，这是我求来的偏方，你喝喝试试感觉如何。”
　　“你妈都告诉你了？”爸爸用食指挠挠脸，赵迈的习惯动作就是从这儿遗传来的。“都说了不要让她告诉你们，免得你们担心。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身上的事情，我和你妈两个人就能解决。”
　　“噫，我好心好意可不是来挨批评的，爸爸你赶紧喝了再说。要是你儿再不孝顺你，那你才真正伤心呢，是吧？”
　　“臭小子！”爸爸接过药瓶，端详一番，打开塞子闻了闻：“你这从哪儿拿来的三无产品，怎么和当年骗人的气功水差不多？我给你说，可别搞这种歪门邪道，要想治病，还就得靠医生。”
　　“我承认这不是医生开的，那人是个药剂师……哎，这不是重点，你就当这是气功水，反正没害处，赶紧喝了吧。”
　　“别说，闻起来还行。”爸爸一仰头，将药水喝了个精光。


第78章 这不是恒河水
　　赵迈看着父亲将药剂喝下肚，就开始仔细观察自然原力的流动。驱除疾病药剂的能量进入体内后，集中作用到了父亲的右腰部位，然后聚集在一起，慢慢修补他的身体。
　　“咦，我有些感觉了。”爸爸吧唧吧唧嘴，用手扶住腰轻轻揉了揉。“不那么难受了，但怎么会这么快？”
　　“那是因为这是我找来的好东西。”赵迈这才放下心来。他一直有个担忧，如果奇幻世界的驱除疾病药剂对于这个世界的急性肾病没有效果怎么办？为此，他都不敢去找神庙的牧师寻求药剂，害怕那个世界的神灵管不到这个世界来。不是说阎王爷和哈迪斯都要划分地盘吗，奇幻世界和这里可就不是“移动漫游费”那么简单了，可能比“翻墙”还要麻烦。
　　正是有这种顾虑，赵迈才一门心思向德鲁伊学习。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自然环境，动物、植物和人类都是相通的，那么德鲁伊的力量应该受限更少。更何况地球上本来就有德鲁伊，就算他们不像自己异界同行那样精通法术，但至少也算是种本地化的力量体系啊。
　　现在看来，这一步走对了。驱除疾病药剂喝下去之后，爸爸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他脸上带着疑惑和不解，但在赵迈看来这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只要有效就好，就算一瓶药剂不管用，只要有这条路子，剩下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得到更多！
　　更何况，赵迈自己也不会放弃学习，不论多么难都会坚持下去。到时候，这些法术都可以自己施展，就连死人都能复活，还怕无法治疗疾病吗？
　　“一脉，给我说说，你到底给我喝了啥？不是什么止疼药或者毒品吧？”爸爸脸色变得很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给你说，你可不能搞什么歪门邪道。得了病就得吃药，就得手术，你得睁大眼睛想明白，可不能被人给骗了！”
　　“爸，你就放心吧，我一直很小心的。”赵迈眼珠一转，准备编个“超级隐居老中医”的故事给爸爸听。凭借长期写网络小说的经验，这种野外遇高人、跳崖得秘籍的故事绝对信手拈来。
　　“行了，眼珠子别乱转，你是不是准备一套瞎话骗我？”老爸冷哼一声，摆了摆手道：“你小子是很聪明，但从小就不用在正道上，不然早就考上博士成家立业了。你也别费那心思，我明天就去医院查查，好不好得看疗效，我可不能让你被人给忽悠了。”
　　“那没问题，我陪你一起去。”赵迈嘿嘿一笑，说道：“如果真的管用，就说明那人有真本事，我也就能下定决心，继续学习下去。”
　　老爸皱着眉头，沉吟一番之后从鼻子里挤出个“嗯”来。“这些事别给你弟弟妹妹说，他们就快要期末考试了，别影响他们学习。”
　　“打死我都不说！”
　　“别贫嘴，赶紧干活去。扫地擦地收拾桌子削水果，长那么大没眼色怎么成？”
　　赵迈心情轻松、步伐欢快、手脚麻利地干活去了。储备粮则自顾自巡逻，倒是从床底下、沙发底下找出来一些袜子、文具什么的，一件件叼到赵迈老爸面前，显示自己很有眼色，会干活儿。
　　身体舒缓了很多，老爷子心情也好。从冰箱里拿一根火腿肠，掰成一块块奖励它。老人和狗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儿子，到厨房来帮忙，过来洗鱼！对了，你不是说带个Girl来吗，人呢？”其实妈妈干活儿很麻利，根本用不着儿子帮忙，这肯定是有话要私下问他。不过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正是赵迈喜欢的，他放下拖把，屁颠屁颠过去了。
　　和妈妈在厨房里说了一会儿悄悄话，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惊喜的叫声：“哇！小狗！谁家的，咱家的吧？！”
　　紧接着就是书包砸在床上，两双拖鞋噗嗤啪嚓的冲锋声。“让我抱会儿！让我抱会儿！”弟弟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总也抢不过更加调皮的妹妹。赵迈侧耳听了一会儿，没发现储备粮发出什么凄惨的叫声，于是也就不管了。这只狗不是一般的聪明，能保护好自己的。
　　大部分时候都是狗仗人势，但在某些情况下，狗也能获得比人更高的地位。赵迈到最后也没明白，为什么全家吃饭的时候，居然会有储备粮的座位。它摇晃着尾巴，坐在高脚凳上，双眼一直望着桌子上的大鱼大肉，伸着舌头、舔舔嘴唇。
　　“来来，系上围巾。”妹妹找来一块手帕，煞有其事的给它围了上去。“哥，这只狗给我吧！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他。”
　　“呵呵，你想得太多了。”赵迈奸笑两声：“要不要我开始给你讲一下学习的重要性，然后我再主动当一下反面教材，配合父亲大人进行第二轮教育。”
　　小妹咬着嘴唇，似乎真在思考这样的交换条件是不是合适。小弟瞄了一下父亲的脸色，急忙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快吃饭吧，咱们两个现阶段必须好好学习。”
　　“喔……”看来她还是不死心。
　　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饭，然后小弟小妹牵着吃胀了的储备粮出去遛弯儿，父母两个则把赵迈留下单独审问。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在外面过得很好，有吃有喝的，还能学到本事。”赵迈趁吃饭的时候，在脑子里将故事好好编了一遍，提炼出几句话说了出来：“我这么大了，照顾家里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别有什么压力。我在外面认识不少人，那个绰号叫做王子的王天华，他家里关系很广，一个找一个，我就找到了个老医生。他和医院的关系基本就是听调不听宣，自己牛得很。见了面，发现我和他两个很投缘，他就说愿意教我两手。我估摸着，他可能是看之后的发展情况，考验考验我，说不定想收我为徒。我当然没有立刻答应，这不计划明天带爸爸去医院复查下，如果真有疗效，我怎么也得抱上这根大腿。”
　　“如果能学些本事也好，现在这世道，文凭烂大街了，不如有本事管用。”爸爸想了想说道：“你拜师之前，带我去看看，我怎么也得谢谢人家。”
　　“八字还没一撇呢。”赵迈说道：“这事儿也有风险，我要想学习就得专心，估计工作就得辞了，吃住都在师傅家里了。那人有些老传统，学艺在师傅家，以后也要为师傅工作几年。”
　　“嗯，这也可以理解。”爸爸点点头：“给你说，其实我们单位也有这样的人。”


第79章 终于同意了
　　赵迈原来的房间现在归弟弟和妹妹使用，所以他只能窝在沙发上，抱着储备粮凑合一夜。其实储备粮是有机会到房间里，睡在软绵绵的脚垫上的。但它很讲义气，遛弯回来之后就绝不离开自己主人一步。
　　第二天，赵迈开车带着父亲去医院做检查。尿常、血常、电解质、肾功、肝功和肾脏B超，整整一套下来半上午就没了。由于不是急诊，所有化验都需要等到下午才能拿到结果，只有肾脏B超，检查的当时就能和医生聊上两句。
　　“你有点肾炎，最好去内科好好看看。平时多休息，饮食方面尤其需要注意。像你这么大年龄的人，若是不注意的话，很可能会突然加重，引起更严重的疾病。”
　　“啥？肾炎？”老爸愣在了当场，“你没看错吧，我只是肾炎吗？你确定不是肾衰竭？”
　　那名中年医生抬起眼珠，从镜片上方空隙里看过来：“老同志，我见过的肾没有十万也差不多了，不会看错的。当然，你还需要其他辅助检测手段配合使用，但我看你这个肾怎么也没有衰竭的意思。现在医院的检查结果，包括这些图像，都是上网的，我写的病例是要签字的，哪会给你乱说。”
　　“我之前还是肾……”爸爸的话还没说完，赵迈偷偷拉了他一下，挑挑眉毛使个眼色。老爸立刻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两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年纪大了容易想多……”
　　“嗯，老同志，多想想没什么坏处，都是为了身体健康啊。不过你切勿相信网上还有各种圈子里面的流言，恨不得有了胸闷、腿肿、头晕就说你尿毒症，然后开个绿豆汤就算特效药。那都是骗人的！正常的生活，做什么都要适度，保持心情愉悦，只有这个是万灵剂，其他的你都得找专业的医生。”
　　“诶，你说得对，说得对。”老爸客气了几句，拽着赵迈出了检查室。
　　他也不说话，摆摆手示意赵迈跟上，父子两个找到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就沉默了。看父亲的脸色，他似乎正在左右为难，不知道琢磨什么。赵迈知道，凡是遇到这种情况，必须老实在一边待着，绝不能打扰他的思路。
　　“儿子，我觉得你这次可能真碰上高人了。”父亲憋了半个小时，终于开口了。他习惯性的伸手摸摸上衣口袋，这才想起来自己生病之后被迫戒了烟，只能嘿了一声。赵迈会抽烟，但是没烟瘾，随身总是不带，也只能抱歉的笑笑。
　　“没事儿，戒了也好，只是这习惯还没改过来。”父亲舔舔嘴唇，继续刚才的话题：“其他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是我觉得确实好多了，这是做不了假的。就算这病没有治好，你遇到的那个人不用见面，就凭一副药，能做到现在的程度，这本领已经是不可思议了。我想了想，你若是有机会学，那就去学，我支持你。”
　　“真的？”赵迈搓搓手，立刻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话：“我要学就得脱产，工作保不住了。不过我也还有些积蓄，老师那里可以吃住。只不过学成之后，要为老师白干几年，也是只管吃住。”
　　“嗯，这倒是有过去师傅带徒弟的感觉。”老爸点了点头：“只要能学到真本事，这都没问题。”
　　“还有一点，你们可能经常联系不上我。跟在老师身边，我的手机都是关的，说是避免外界的杂气浸染，还说是要练功。不过也不禁止通讯，休息的时候我就给你们打电话，汇报情况。”
　　“这倒有些奇怪了，练功？什么功？”
　　“爸，我还没入门呢，怎么可能知道。老师特别低调，嘱咐不能随便透露他的名字，所以我刚才给你使眼色。如果你说了之前的状况，好家伙，昨天还做了透析呢，这一下就好了谁不起疑啊？万一，万一把你当小白鼠抓起来不就完蛋了！”
　　“噫！还小白鼠呢！抓小白鼠的是我们单位，轮不到他们。”老爸歪嘴就哼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不说就是了。下午结果出来，若是病情好转了，我就换一家医院，不让他们发现还不行吗？”
　　“老爸英明！”
　　父子两个好不容易都没事，一起在街上逛了逛，中午找了个面馆西里呼噜吃了一顿。看上去老爸好久没这么轻松了，身体和心情都是。他平时不愿轻易流露感情，但今中午还破天荒的说了句：“儿子真长大了，现在你是陪我吃饭而不是我陪你了。”
　　“那是！也不看你儿是谁的种！”
　　“你这破嘴就没个把门的，有这么说话的吗！？”
　　下午两点拿了结果，老爸打眼一瞧就喜上眉梢。这种检查做了好多遍了，就算不知道每个指标是什么意思，上面原本有什么样的+-号心里总清楚吧。交给医生一看，只是一个肾功能紊乱，不再是慢性肾衰竭后期（尿毒症）了。
　　再听了一遍要注意身体，小心病情恶化的嘱咐后，老爸找了个理由，说是还需要换一家定点医院再做复查，就没让医生开药。父子两个溜达出来，只觉得天也高了，云也白了，空气都变得自由了。
　　爸爸抬起手，揉揉脸颊，趁着眼泪没流出来把它们摁回去。不过赵迈还是能看到他的眼睛有些红了，能感觉出他的嗓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于是安慰道：“这个结果还不错，你把化验单给我一份，我再给师傅送过去，也许能对症开点儿新药出来。不过你别光等我，该怎么正常治疗，就怎么治，病还没好彻底，药不能停啊！”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给家里都说说。”爸爸突然道：“我猜家里一定有谁给你通风报信了，你们都在偷偷为我担心，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都在一个屋檐下面，你们几个小子一撅屁股，我就……不说这个，我得把化验书和诊断结果给他们看看，至少得让晓凤和晓鸾能够安心。转过年就要中考了，现在可不能有心理包袱。”
　　“哦，说的也是，家里的事情现在有我操心就好，不能让他两个掺和。”赵迈点点头，第一次真正有了长兄的模样。“对了，我那个什么师傅的事情可别说，现在就您知道，连妈妈我都没敢告诉。”
　　“那我怎么解释病好了的事情，难道说之前的诊断都错了？”
　　“您就说不小心吃了种实验性的新药，歪打正着特有疗效，都准备选您当形象代言人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承认自己之前吃错药了？”老爸突然撸起了袖子，动作一如既往的熟练：“你个臭小子，皮痒了啊！”


第80章 都市与奇幻
　　父亲身体好转，让赵迈卸下了心中最大的一块石头。看来只要继续学习法术，或者找到更多的移除疾病药剂，父亲肯定能够好转。而且有了个“神医”的故事做铺垫，自己也就能够一次离开更多的时间，不会让父母过于担心。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明晰多了，更多的金币，更长的停留时间，更强的施法能力。前面两种需要看机缘，但是想要提升自然原力，也许不用回奇幻世界也能做到。
　　“这个世界也有自然环境嘛，修炼应该没问题……吧？”赵迈知道不能在父母面前做冥想，于是和父母告别，驱车回到家中。他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到和周围的自然原力同步。
　　然后他噗嗤一口，将早饭全都喷了出来！
　　周围这是什么环境啊？缺少植被、工业污染的毒素、汽车尾气、生活垃圾，这些全都是自然原力的对立面，不仅对原力形成阻碍，还侵入了赵迈的身体，就好像给他的胃部狠狠来了一拳。幸好他连忙从冥想中退了出来，不然连之前的积累都要付之东流。
　　看来高度工业化的城市对德鲁伊来说就是绝地，可让他哪里去找野生的自然环境呢？就算是各个自然保护区，也不是想进就进的，反正赵迈想了一圈，自己居住城市周围也没这种地方。
　　现在社会，大家都对城市的拥挤和喧嚣感到厌烦，所以一有机会就会到周边地区，结果将拥挤和喧嚣也带过去。导致这些地方虽然比城里面好一些，但也算不上什么自然原生的环境，对自然原力的积累，说不上有什么好处。
　　不过，赵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席琳老师送给他的那根木棍，被他一直当做手杖使用，反倒不断散发出纯净的自然原力来。仔细检查之后，赵迈惊奇的发现木棍有了变化。它经常接触地面的那一端，坚硬的棍体上居然长出了细小的根毛。
　　“难道是因为当做拐杖的时候，经常插进土里的原因？”他有些不敢相信，但可能、也许、说不定这东西真的可以种植。
　　不管能不能长成林地法杖，如果可以提供自然原力，那就是对赵迈最大的帮助。他记得阳台上还有几个旧花盆，里面的花早就养死了，但是土应该还在。
　　一米长的棍子插到个不足二十厘米直径的花盆里，的确显得非常不协调，但这是赵迈手边能找到的最好用品了。“咱们先种着点，看它能不能生根。如果可以到时候再换盆也不迟。”
　　储备粮完全不理会赵迈说的是什么，或者说它根本不关心。正在换牙的狗，抱着一根牛腿骨啃个不停。
　　赵迈住的地方是租来的，里面的家具都是房东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属于上一个房客。赵迈没见过他，但从阳台上的花盆和一堆花肥来看，至少他是个喜欢植物的人——虽然一盆活着的植物都没舍得给赵迈留下。
　　凭着感觉浇上水，挖了一铲子花肥，赵迈拍拍手就不管了。他并没有学过动植物学，所有的知识基本来自科教频道。而且他给父亲杜撰了一个神奇的师傅，虚构的人物自然不会管他吃吃喝喝，所以赵迈还要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
　　车厢里还有一箱子金币，大约一千枚左右，是解除内波镇围城的赏金，这些应该想办法处理掉。至于其他……
　　赵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赶紧抱起储备粮，用手指捅捅它的肚子：“你吃下去的宝石呢，拉出来没有？不会还在里面吧？”
　　储备粮挣扎着，好不容易从赵迈手中挣脱出来，飞身扑到骨头上，怎么也不松手了。赵迈回想了一下，回来之后自己就没看储备粮上厕所，唯一带它去遛弯的是……
　　“喂，鸟弟啊，你们带狗遛弯的时候，它有没有排便啊？啊，捡起来处理掉了，哦。有没有发现一块宝石，大约是无色透明的，很像钻石。没有？真的吗？算了算了，别回头找了，错过了就错过了。嗯，你问我？爸爸是真的好了，不是骗你们，我和他一起做的检查，我的人品你们还不……什么，臭小子，下次我带礼物的时候没你份！哼！”
　　挂上电话，赵迈捏着下巴想了想，似乎小弟对事情有所隐瞒。但没有真凭实据，又是一家人，这件事无所谓了，宝石是储备粮的战利品，狗都不着急，自己急什么？最重要的是储备粮的健康，只要它的肚子没事，赵迈就很开心。关于宝石，以后找机会敲打一下小弟，吓唬吓唬他，看看他是不是说了实话，这件事就可以揭过去了。
　　“储备粮咱们走，去将金币处理掉。”赵迈招呼一声，储备粮点了点头，咬着骨头跟在主人后面。两个人来到车子旁边，打开后备箱一看，全都傻眼了。箱子还在，但里面一枚金币都没有了。
　　再三检查了一遍，赵迈终于放弃了。金币的确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背包里面的一些物品。绳子、干粮、蜡烛，这些都不翼而飞，水囊还在但里面的水全都空了，盾牌、投石索、标枪等也不翼而飞。
　　“这是怎么回事？”赵迈皱起了眉头。自己的汽车应该不是遭贼了，否则扔在后备箱的火枪应该也不见了才对。而且哪有偷走金币还把箱子留下的，为什么不直接一起提走？
　　这是不是与穿越的规则有关？赵迈重新清点了一遍，列出一个单子来，发现穿戴在身上的没受影响，所有的容器没受影响，魔法物品（药剂）没受影响，活物（储备粮）没受影响。但是火枪为什么不受影响，难道它也算某种魔法物品？
　　这其中似乎有很多疑问之处，赵迈也找不到完美地答案。手机接单软件倒是有付费解答问题的功能，但是一次就要一枚命运金币，赵迈可没有那种富裕。
　　相反，他现在手里只剩下最后一枚金币，如果用掉了，自己就很难再通过它找到更多金币。“得想办法挣钱啊！”赵迈撇撇嘴，将接单状态调整为“空车可用”。
　　他以为下一个客人会在很久之后才出现，没想到还不到十分钟，提示就跳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花盆摔在地上。手机上只显示了乘客的位置，却没显示他要去哪里，这倒是让赵迈很感兴趣。
　　“不管了，先接了单再说，大不了开着回空，穿越一次见见世面也好。”赵迈三两下操作完，将手机扔到裤兜里。“储备粮，咱们有活要干了！”
　　唉，如果这不是奇幻世界就好了，赵迈坐进车里的时候还在想。如果是都市生活，说不定还能再地球上多呆一会儿，按照节奏，也许早该碰上女主了吧？


第81章 这算三章合一（误）
　　是不是很多人认为女主快要出场了？那都是错觉。你不能指望一个兼职开出租车的人，随随便便拉的客人就是个美女，而且还可以对司机一见钟情的。
　　实际上，赵迈在接单之后便给对方打了电话，听筒中传出来的是一个正在变声期的男音，估么着大约十几岁的样子——废话，变声期可不就是这么大么！他带着储备粮和巨齿兽，全副武装赶到了“事发地点”，就看到一个戴着厚底眼镜、留着平头、穿着中学校服、后背一个包，手提一个包，满脸都是痘痘的男孩儿对他翘首企盼。
　　赵迈把车停在路边，就知道这肯定是需要穿越的人。他胸口的命运金币微微发热，同时用震动来提醒他同胞的方向。不过那个痘痘少年没急着上车，围着赵迈转了三圈，将这辆车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你是姓薛吧？这的确是你要的车。”自己明明告诉他车牌号了，怎么还看？赵迈有些不耐烦了，将后备箱升起来：“东西别都拿到车厢里来，大件还是得扔到后面。先说好了，旅程的情况特殊，我不保证所有的东西都能到达。”
　　“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那少年显得非常紧张，坐进车来之后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透过后视镜赵迈也在打量他，注意到他的一双眼睛不住打量车里的内饰，就好像偷东西之前正在做准备的贼。不过从他身上倒没散发出什么危险气息，否则储备粮一定会有所感应。
　　“什么大人不大人，我最多比你大一轮。”赵迈秉承着微笑服务的高标准严要求，对他说道：“我姓赵，你叫我麦克就好，听起来比较洋气。我虽然接了单，但是上面没显示目的地，所以我得问问你，准备要去哪里？”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只要离开这里，能够穿越到异界就好。”
　　“异界并不见得多好的，至少吃的没咱们这里好，这我可以百分百保证。”赵迈看看周围，不像那种会突然杀出警察，给自己开乱停车罚款的环境。既然有时间和空闲，于是他回过头去，笑了笑之后问道：“你孤身一个人穿越，还回来不？这个世界的人要还是不要？”
　　“只要能穿越，我真不想要了。”薛痘痘身体瘦弱，目光却非常坚定，显然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懑，就像是绝望摇滚一般：“没人关心我，没人爱我，我留在这里有什么用？麦克大哥，你到底能不能带我走啊，你别是什么特别心理医生吧？”
　　“我要是医生就好了，就知道该怎么劝劝你了。”赵迈用手指搓搓鼻头，然后说道：“你说你要穿越，先告诉我，你有命运金币吗？同时，你还得讲清楚是怎么联系到我的。我这一行有些特殊，必须确认你的身份才行。”
　　其实赵迈并不是要确认身份，而是想旁敲侧击地了解各方面情况，好推测穿越、出租车和整个工作的流程。打车软件上的完整说明需要两枚金币解开，相当于在赵迈最缺钱的时候控制住了他最需要的信息。
　　“哦，我在家里翻看爷爷过去收藏的古钱，在里面找到的，你看是这个吧？”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两枚开元通宝，赵迈的命运金币感应更加强烈了。
　　开元通宝是唐高祖李渊废掉隋朝五铢钱的时候使用的货币，见证了大唐的兴衰变化，是古钱中大五帝钱其中之一。不过赵迈有些想不通，是开元通宝有了命运金币的作用，还是命运金币变化成了开元通宝的模样。他没有鉴定古钱的本事，无从分辨这两枚开元通宝是不是唐朝时候铸造的，所以还揭不开这个秘密。
　　“没错，是这两枚。你倒是运气好，居然能够找到这么稀罕的东西。”赵迈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接下来呢？”
　　“其实这钱我很早就发现了，当时是觉得这两枚开元通宝方正大气，很是喜欢，就偷偷拿过来，准备把玩几天，不知道它还有其他作用。今天因为一些事情，心情很不好，就像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好，索性在打车软件目的地一栏填写了穿越异界四个字，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真有人能够接单。在那之后，手机弹出来一些注意提示，我才知道命运金币的事情。”
　　“嗯，这些都对。”赵迈故意问道：“提示都记住了吗，给我重复一遍。”
　　“啊，还要那么麻烦？”薛同学脸上的痘痘都变红了，看得出来他很容易发脾气，要么是青春期的缘故，要么就是家庭教育的缘故。
　　“别废话，我每天上车还要背诵五讲四美三热爱呢。”赵迈哼了两声，故意摆出一张严肃的脸。“你要去美国，人家大使馆面试官就不会问你各种问题了吗？你不也都得回答？可你想，美国一年有多少旅客，而穿越异界的又有几个？自然是这里更严格，我问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哈？”
　　“麦克哥，我错了，我背不过，我念一遍行不？”薛痘痘赶紧拿出手机来，翻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第一条，开启穿越之旅需要支付命运金币。往返都需要付费，即便是单程旅行也要提供返程的钱，否则司机有权利拒绝载客……”
　　薛同学念了整整十分钟，赵迈一边听，一边装模作样的点头。现在他知道了，带着乘客和司机空车回来的时候，运载的规则是不一样的。这毕竟是客运车辆，除了司机随身物品之外，倒腾货物是有限制的。首先一点，没开通汇率的两个世界，所有钱币都是无法带回的，大部分非魔法物品也在禁运之列。魔法物品也要分情况，力量体系可以通用的东西，力量水平低于目的地的东西，这些倒是有一定机会能够带过来。
　　空间袋之类的物品也会被没收，但是非空间容器都不受影响，这就是为什么水囊带过来了，水却都没了。不过很让人意外的，生物在司机的知晓的情况下，默认是可以穿梭的，就算不是支付了命运金币的乘客也一样。赵迈估计，可能是因为有时候会遇到特殊情况，比如预付了金币让司机去接人，乘客本身没有金币。如果此时不能带生物，那岂不就成了杀人出租车？
　　乘客的安全还是需要优先照顾的，这一条赵迈无限支持。幸好有这一条在，不然储备粮就成了空间通道的尘埃了。
　　与严苛的空车规则相比，有付钱乘客的时候规则要宽松的多。在这种时候，大部分东西都可以带，唯一的限制是不准超过目标世界的力量体系限制，同时带的东西多了也会消耗更多的金币。赵迈估摸着，自己运些炸药什么的到对面应该没问题，原子弹肯定不可能——当然他也搞不到。
　　规则足有四十多条，如果现在都写出来，估计足够作者更新三章的了。和当前剧情无关的先不废话了，赵迈听完之后便再次问道：“你想去个什么样的地方？”


第82章 对牛弹琴
　　“我想去一个自由的世界，不用学习，没有考试，我能够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薛同学眼神中满是憧憬，“我再也不想学习语文数学，这些一点用都没有。我要学习魔法，我要成为世人瞩目的大魔法师！只有强大的魔法才是我最想要的。”
　　还好，幸亏他不是要修仙，否则赵迈可没有什么办法。但学习魔法真的就有这么好吗？若是过去，赵迈肯定二话不说，开车就带他上路。最近他刚刚重温了温馨的家庭生活，知道那是人生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不能看着这个孩子就这样冲动的离开家庭，一去不回头了。
　　“嗯，你的想法没错，魔法是很强大，没有人不敬畏施法者的。”赵迈说道：“不过你也别将这件事想的太容易，首先第一件事你得学习至少两门外语。我所知的世界，通用语还是蛮好学的，和大部分字母拼音语言差不多，你有英语的底子学会是没问题的。但是法师还需要学习龙语，这我就不知道有多少难度了。”
　　“这些难不住我。为了魔法，我肯定能够学会。”
　　“嗯，然后你准备怎么养活自己，用什么来支付学费？”赵迈对他眨眨眼睛，浇下第一盆冷水。“在这边，你有家人父母，不管他们对你是不是严厉，至少养活了你。在那边却不一样，你只能靠自己。你有什么技能吗？”
　　“我可以用这边的知识碾压他们，就是把教科书默写下来，我也能挣到钱。”
　　赵迈有些拿不准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他想象不出来，如果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在他面前讲述魔药学，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而同样一个孩子给格拉利昂的人讲数学、物理和化学，又能有多少效果？也许只有运气好，他才能在饿死之前找到合适的听众。
　　“奇幻世界有很多种怪物，比这边危险的多。”赵迈善意地提醒道：“智慧生物可不只有人类，狗头人、地精什么的都很可怕，甚至有的兔子都能放魔法。”
　　薛同学显然已经沉不住气了，猛地一拍座位，冲动的吼了出来：“你到底是司机还是唠叨鬼，我要赶紧穿越，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的！”
　　“好吧，好吧。”赵迈耸耸肩膀：“让客户满意是我一贯的宗旨，咱们这就出发。不过穿越有风险，我也得做一些准备，所以先要回家一趟，把盔甲什么的穿上。放心，这一段路程不会收费的，你也可以趁这个时候想想，还有什么需要带的。我估摸着，只要不遇上大堵车，也就耽搁三十分钟左右，没问题吧？”
　　“真麻烦……”薛痘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赵迈一踩油门，立刻开车回家。这一次车上有乘客，能够带的东西种类很多，但是时间有些仓促，他得尽快完成。盔甲什么的当然不用立刻穿在身上，往后备箱里一扔就行。家里的油盐酱醋锅，可乐泡面卫生纸什么的，胡乱敛了一个箱子，也搬了上来。
　　“喂，到点了到点了，该出发了哈！”薛同学完全没有耐心，坐在车里不断催促道：“你已经搬了第二趟了，再不出发我就投诉你，扣你车费！”
　　咦，还有这功能？赵迈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没必要亲身尝试一下。这次有些来不及，碰上的乘客又是心急火燎的状态，如果能多半个小时，他就可以去超市大采购一番。
　　“最后一趟，我得带上我的花，再有两分钟就好。”赵迈觉得薛痘痘不会因为两分钟时间放弃穿越的机会，于是冲回家，提上“木棍花盆”。至于旁边的一袋子花肥也顺手拎着。家里剩下的东西大多是电子产品，没了电池之后在异界就会是摆设。如果有块机械钟表，到了对面说不定能够卖到一千金币呢！
　　下次一定记得，得带上车载电源转换器和笔记本电脑。不过这也有风险，万一空车回归的时候，这些东西被抹掉了，岂不是亏大了？看来自己还有许多要学习和准备的地方，不管做什么职业，哪怕是开车的司机，里面都会有学问可以钻研。
　　但是薛同学显然没有这种学习的劲头，坐在车里“好整以暇”地看着赵迈忙碌，嘴角时不时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也不知心里盘算着什么。赵迈又不是他的父母老师，没理由教他学聪明。他已经以身作则，用行动做出了表率，但无奈对方看在眼里，立即抛之脑后。
　　“终于能开车了吗，哈？”薛痘痘看着赵迈坐在驾驶座上，系上了安全带。“太好了，赶紧出发吧！”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格拉利昂，是一个西式奇幻的世界，也就是有精灵、矮人和龙的那种，是个剑与魔法的世界。由于你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所以我根据自己的经验，会把你放在一个人类为主的文明村落，你在那里自行决定去什么地方。”
　　“你不能开车继续载着我到处看看吗？”
　　“你就当我是地狱的摆渡者。摆渡者只管穿越，不管地狱十日游的。”赵迈试图继续提高他的紧迫感，但是看薛痘痘的表情，自己的一番苦心估计又打水漂了。“唉，我没把你放到荒郊野地里，已经不错了。一个包容而且善意的安全城镇，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
　　“行了，我知道了，快点走吧！反正我决定再也不回来了，有的是时间自己看！”
　　打开导航软件，赵迈将目的地设置为内波镇。由于他没有花金币“下载”格拉利昂的全图，因而只有他拿着手机到过的地方才会有导航信标。
　　“目的地已输入，请拍下乘客的照片以确认。”赵迈依言行动，啪嚓一下照完相。希望这不会是薛同学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张照片。
　　“开车了，注意不要打开车门车窗。”赵迈笑着说道：“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但穿越空间的时候，难保不会遇到狂乱的能量，就像飞机飞行时遇到的气流一样。”
　　“那叫空间乱流，我知道的。”薛痘痘摆摆手，侧着脸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赵迈透过反光镜看了一眼，却没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到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于是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劝他回心转意。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赵迈给父亲发了个短信，说自己要跟着师傅学习，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随后，在薛同学的不断催促中，“THE·CHE”拔地而起，冲上了云霄。


第83章 无题
　　等看到汽车腾空而起，穿过云层，擦着一架过路客机的尾翼进入空间通道，薛痘痘同学脸色终于变了。他用手紧紧抠着车门把手，一条腿不断颤抖，如同打桩机似的。赵迈斜着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有个事儿和你说下，算是友情赠送吧。”
　　薛同学使劲咽了一下口水，但是声音还是有些发颤：“你说吧。”
　　“你之前说你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我给你打的是回空，也就是会扣掉你两枚命运金币。不过我看你现在还未成年，给你一个优惠。我在这里还有事，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要回家了，就在咱们降落的镇子上留个言，也许我会看到，回去可以捎你一程。”
　　“你别小看我，我是绝对不会走回头路吃回头草的！”
　　“话别说的这么绝对，小伙子。”赵迈自己也是个小伙子，但他至少穿越过，在这方面算是“过来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但几个月时间应该还是会有的。这世界通讯不便，你越早联系我，找到我的机会就越大。”
　　薛同学使劲一扭头，看着窗外黑暗中的点点星光，显然是不想理会赵迈了。
　　算了，赵迈心想，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对自己有信心叫做自信，不给自己留后路则是白痴，将别人的劝告当做恶意那就是找死了。这就和在马路上见到红灯也要闯一闯，那不叫勇敢，而是愚蠢。无数人用生命的损失才总结出来的经验，自己偏要用生命再去验证一次，这种人还有救吗？
　　十分钟左右的空间通道之后，赵迈再次回到了格拉利昂的天穹中。照例踩下刹车，他们就稳稳停到了内波镇不远处。之前撞碎投石机的战斗就发生在他们降落的地方，现在却完全看不出痕迹。新长出来的小草已经覆盖了烟熏火燎的战场，碎片和残骸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赵迈这一来一回，是地球时间四天多，换算到格拉利昂就是四个多月，已经足够让时钟从春末跳到深秋（内波镇身处夏天短的北方地区）。镇子经过之前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一次升级，石砌的低矮城墙经过加固，已经有了接近三米的高度，大门也换成铁门。每隔五十多步的距离，还修起了箭塔，有点鸟枪换炮的意思。
　　镇子的大门敞开着，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冒险者勾肩搭背进进出出，用平板车推着货物的工人卖力工作。一队骑士来到镇门前，正在和守门的卫兵说些什么。他们——也许可以直接用她们来指代——穿着纯白色为主调的盔甲和银白色的披风，身侧的盾牌和胯下马匹的装甲上，都有勇气之剑的圣徽。这种环绕着阳光或者火焰的长剑没有剑鞘，剑尖向下，谁都不会认错。
　　“艾奥梅黛女神的圣骑士？居然来了七个，这可真是稀罕。”赵迈回忆着关于这位女神的知识。艾奥梅黛成为独立的主神时间很短，但这不代表她在力量方面有什么欠缺。继承了之前奥罗登的大部分信徒，艾奥梅黛拥有一支信仰坚定、活力四射、魅力过人（呵呵）的神庙牧师与圣骑士。赵迈猜测镇子附近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他也知道，在艾奥梅黛圣骑士所在的地方，友善与公正是一定能够得到贯彻的。
　　赵迈远远地就停下车来，回头对薛同学说道：“到了，前面就是内波镇，你下车就能看到。我这辆车太扎眼，不能大摇大摆的开进去，所以最后这段路你自己走吧。给你最后的忠告……”
　　话还没说完，薛痘痘已经推开车门，自己下了车。赵迈也只得下车，打开后备箱，让他拿走了他自己的行李。看着这个年轻人坚定而骄傲的步伐，赵迈实在不知道他的信心都是从哪来的，难道和生长激素一样是从腺垂体分泌的？
　　他坐上车，立刻调转方向，朝着灰烬湖行驶。由于参加了对付拉玛什图牧师的战斗，认识他这辆车的人太多，如果开进去就太扎眼了。再说，薛同学还在镇子里面，就他那样的性格，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事情来。如果顺手能帮，赵迈还是会帮忙，但是他绝不会暴露自己——万一被纠缠上那就不合适了。
　　说到底，赵迈还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当不了救世主，也不会是圣母。他会做好事，心情好的时候做个大好事也说不定，但这可不是他的主业。
　　薛痘痘同学踏上了自己的死亡之旅，或者对他来说是成神之旅——死了就成神？赵迈随后也收到了手机的提醒，说车资已到账。由于薛痘痘是在是太弱了，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领，所以整整给赵迈提供了三项加强，可以选择其种二两个：无穷的信心、不可改变的决心和一辈子一次的狗屎运（找东西）。赵迈想了半天，就要了狗屎运，其他虽然能选也被他坚决放弃。
　　他还是把汽车放到了之前的位置，然后开始改头换面。革甲、皮帽子、德鲁伊长袍、盾牌、猛犸M1巨齿兽长枪是他的标准装备，用绿色的苔藓做油彩则是为了不让薛痘痘认出来。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暴露在外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来自地球的，怎么看都是一个荒野生存的德鲁伊，任谁也想不到他并不是格拉利昂本地人。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那根长在花盆里面的木棍。赵迈之前为它浇了水、施了肥，没想到这么快就起了变化。两片树叶从木棍上直接长出来，拇指大小、椭圆形的深绿色叶子肉墩墩、油油的，看上去非常圆润可爱。赵迈伸出手捏了捏，轻轻拽了拽，发现这两片叶子相当坚韧，自己用了五成力都揪不下来。他没敢再试验，等到叶子多起来，掉了不痒的时候再说。
　　现在的问题是将它放在哪里？继续关在后备箱里显然不合适了，没有太阳和新鲜的空气，怎么也不会长成健康的植物。赵迈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它种在汽车旁边。这里靠近灰烬湖，土壤潮湿肥沃，不用担心用水的问题。而且有汽车这么个怪东西在一旁吸引目光，这根“棍子树”相对就低调安全多了。
　　想到就做。赵迈选了个“风水绝佳”的角落，不一会儿就刨了一个坑。他拿过花盆，正要把棍子从里面拔出来，手上还没发力，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尖叫声……
　　“谁？”赵迈放下花盆四下看看，巨齿兽已经握在手里。灌木丛和树林里都静悄悄的，并不像有什么人的样子。储备粮本来趴在旁边地上打盹儿，现在也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主人，然后摇了摇尾巴。
　　可能是幻觉吧，赵迈心想。“阿良，注意警戒哦。”他嘱咐一声，然后继续没做完的事情。
　　在他手摸上棍子的时候，微弱的尖叫声又出现了。
　　这一次，就算是笨蛋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恰巧，赵迈就是这样一个笨蛋。


第84章 原力树
　　棍子是不会说话的，这一点赵迈可以肯定。但是棍子长出了树叶本身就已经很神奇了，它就算再开口了，倒也并非不能理解。
　　既然选择成为德鲁伊，那就免不了和各种动植物打交道。在德鲁伊法术中有一个1级咒语叫做“与动物交谈”，5级咒语可以对于动植物“启蒙”，让它们学会语言并产生智慧，7级咒语有“活化植物”，让植物可以自由的行走。
　　所有德鲁伊的法术都是从自然中学习得来的，所以能说话的动植物肯定存在。赵迈有这种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肯定能够遇到很多神奇的事情。只不过在初次相遇的时候，该感受到的惊诧也不会少。
　　赵迈盘腿坐下，将“棍子花盆”放到地上。深吸一口气，放松心情，让自己进入原力感知的状态。
　　在地球上尝试这件事情的时候，污染过度的环境让他直接呕吐倒地，但是在格拉利昂充满生机的土地上，原力冥想是一种享受。大自然的力量纯净和谐，在天地水土之间循环流动，勃勃生机进入赵迈的体内，让他有一种飘飘然的舒畅感觉。
　　“棍子树”也是一样的，它在同时吸收和释放自然原力。赵迈仔细体会，终于发现了不同。棍子树吸收的是更加原始的自然原力，释放出来的却好像被加工过，似乎更容易被理解和吸收。
　　单纯从吸收能量来修行的角度思考，棍子树对德鲁伊的帮助会更大。只不过现在棍子树释放出来的自然原力数量太少，不足以覆盖赵迈的身体，也就无法让他能够完全吸收。看待事物总要以发展的眼光去看，现在棍子树还不够用，不代表以后也不行——之前不是连一丝能量都没有的吗，现在至少已经解决了从无到有的难题。
　　兴趣引起来之后，赵迈就开始动手实验。看来棍子树对于自己的花盆非常满意，怎么也不愿意离开。赵迈怀疑，也许自己的行动有可能破坏棍子树的根部，所以它才会发出尖叫。想一想，自己也没必要非得和一个花盆过不去，棍子待在里面也没问题，长大了之后自然会撑开的。
　　担心花盆中土壤的营养不足，赵迈从袋子里拿出一点花肥放了进去。就在这时，棍子突然向他传来一阵快乐的信息，就像一个小女孩在“咯咯咯”的笑。这倒是奇了，难道这棍子还知道肥料的好处？
　　赵迈没养过花草，自然不知道花肥应该怎么用。人工合成的肥料不同于腐殖质土，对于植物来说，它的营养成分的浓度是非常高的，很容易抢夺植物根系的水分，就像用盐杀死鼻涕虫一样，能把植物活活“烧死”。这些肥料需要进行相应的释稀之后才能使用，大部分比例在一千比一左右。
　　上一任房客自己配置了肥料，装在袋子里，自己掌握释稀的比例，自然不需要什么说明书。但交到赵迈手里的时候，可就算是“三无”产品了。原本需要一千比一释稀的东西，被赵迈直接放到花盆里，如果是正常的植物早就该死了。
　　但是“棍子”却不一般，它的生长所需要的养分量非常大，所以成长的速度一般都非常缓慢。赵迈将它不断插进土里，沾染上泥土之后缓慢苏醒，接下来至少需要一年才能长出叶子。结果赵迈花肥放进去之后，大量的营养素刺激下，它立刻就苏醒了。
　　单纯的一种肥料会让植物偏科，但是上一任房客的混合肥料却面面俱到。就算其中免不了会有一些浪费，但至少不会让植物长偏。这样的环境让棍子非常满意，所以绝对不会离开花盆。
　　赵迈又放了一些花肥进去，棍子“嗯哼”一声，两片树叶舒展一下，就像是一个人在伸懒腰似的。“这可好玩儿了！”赵迈还惦记着棍子长成林地法杖的事情，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不断添加肥料。
　　灰黑色的花肥一放进去，就会迅速渗入土壤之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一会儿，花盆中的土壤开始结块，缺水造成的干裂像蜘蛛网一样蔓延。不过旁边就是灰烬湖，有的是水，拿着花盆在里面泡泡又没事了。
　　就这样，赵迈不断重复着放肥、灌水的重复工作，耳边一直听着棍子发出的银铃般的笑声。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棍子不断长出叶子，一片一片冒出来，很快就把棍体掩盖住了。
　　它也不长高，也不变粗，就是不断长叶子。赵迈饶有兴致的观察，总觉得只有CG动画里才有这种效果，所以一直有不真实的感觉。他用手捏捏这些叶子，没想到树叶也在捏他。
　　他的心脏猛地跳快了两下，小心翼翼将手指再次伸过去。那些嫩绿的叶子果然包围上来，轻轻叠在他的手指上，甚至还晃了晃，就像人类握手那样。
　　天啊，居然被一根长叶子的棍子给调戏了！赵迈吹了个口哨，将储备粮叫过来，拖着它的爪子放了上去。没想到棍子树还能分清目标，这次就没有叶子缠绕狗爪的情况发生。小狗将鼻子凑过去闻闻，没想到棍子树居然能用叶片抽它。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把储备量吓了一跳。它后退跳开，发出呜呜的警戒声。
　　“太有意思了！”赵迈安慰安慰小狗，然后便干劲十足，继续着施肥、浇水的重复性工作。终于，当那袋子肥料只剩下底儿的时候，棍子呻吟一声，剧烈摇摆起来。
　　就在一人一狗的注视下，所有的叶子迅速变得枯黄干裂，然后变成碎片，飘落到地上。随后，棍子的外皮也开始脱落，就像那种失去保养，不断剥落的墙皮一样。一米多长的棍子就这样在两人面前不断变短、消失，最后只剩下不足十厘米的短短一截。
　　啪嚓一声脆响，最后这一截裂成四瓣，一株幼苗从中间显露出来。只有两片还没熟展开的小叶子，一颗珍珠似的白色球形花骨朵镶嵌在两片叶子中间。在它显露出来的瞬间，周围的自然原力躁动起来，立刻向这小花汇聚，一无反顾地朝里面钻进去。
　　赵迈自身的原力也有些不稳，被小花吸走一些，然后就得到了更精纯的原力补充。随后，叶片伸展开，花朵开放。五片红色的花瓣中央，半卷着黄色和粉色两种花蕊。小花感受到赵迈的存在，轻轻向左歪，轻轻向右歪，就像在跳摇摆舞。


第85章 内波镇的造访者
　　原本是棍子的时候，赵迈还可以拿着它当手杖，走路的时候辅助一下，还算有些作用。但是变成一朵花之后，就彻底变成累赘了……
　　这朵花是赖上赵迈了，怎么都不愿离开他身边超过两米，否则就不断朝赵迈脑子里发送“呜呜呜呜”的哭声。这声音很像是那种可怜的小女孩儿，哀怨的意味远大于害怕，反正就是缠着赵迈必须回来。
　　储备粮完全听不到这个哭声，倒是对棍子脱落到地上的碎片很感兴趣，一会儿工夫就把它们当做磨牙棒全都吃掉了。之后，它就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主人打开背包，不断整理里面的东西。
　　听到这哭声，赵迈总是能想到自己妹妹小时候的样子，所以实在狠不下心来。他调整一下背包的东西，将花盆放在最上面，然后扎好口。这样小花刚好能够探出头来，沐浴在秋天明媚的阳光之下。
　　带着一盆花上路，看起来非常奇怪。这又不是在拍摄“杀手雷昂”，自己也不是抱着植物的“玛蒂尔达”。一个背后趴着一朵小花的德鲁伊，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名声就能在内波镇上传开了吧？
　　将花带在身边也不是全无好处，经过变异加强后的小花，不断“规范化”周围的自然原力，持续提供给赵迈使用。这并没有改变自然原力的数量，但可以有效提高赵迈冥想时候的效率，对他这个初级德鲁伊来说有很大帮助。
　　这有点像背着个空气净化器，还是那种能把优质空气提升到芯片车间质量标准的强大净化器。而且赵迈也试过了，这棵鲜嫩的小花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弱，不用利器根本伤不到它，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自然原力是一种很独特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他的身边循环，随着空气、水、植物的花粉等等一切自然存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赵迈。如果按照地球上的俗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是个不错的解释。德鲁伊要与自己身边的环境融合，才能更好地调动周围的原力。就像法师使用元素的时候有元素倾向、牧师借助神力的时候有神能规则限制，德鲁伊的自然原力也有地域之分。
　　但是有了这盆花之后，赵迈与自然原力的沟通就更方便了。他总是处于一种被小花改造过的，稳定的自然原力氛围内，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许多德鲁伊一生都不会离开自己居住的森林或者平原，就是因为他和当地的自然原力已经捆绑在一起。无间行者社区因为有体悟树的存在，他们才能不断借鉴前人的思路，拓展自己的适应性，这才有资本和外界不断联系。赵迈虽然还学到那么隐秘的知识，但通过这盆花带来的变化，已经隐隐有了这种感觉。
　　这一来一去一耽误，赵迈走进镇子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守在门口的卫兵已经在打呵欠，不过他们还是拦住了赵迈。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队长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边抠着鼻子一边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是吧？”
　　“也许吧，那只有你能知道。不过我对你确实没什么印象。”赵迈微微一笑。他的通用语已经不错了，虽然比格林这种镇民还有一定差距，但作为一个“整日生活在深山老林当中”的隐居德鲁伊来说，这种程度的通用语刚刚好。
　　“你到内波镇来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是一名德鲁伊，想通过你这里前往北方，到无间行者社区去。”赵迈说道：“我听说无间行者社区和这个镇子颇有渊源，所以想进去看看情况。”
　　“北方的森林现在非常危险，我不建议你去。不过内波镇很欢迎你，请进吧。”山羊胡队长很随意就让出了道路。
　　赵迈向他点头致意，然后带着储备粮进入了镇子。一名卫兵觉得奇怪，凑到队长身旁问道：“头儿，你觉得这人很可疑吗？”
　　队长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带着狗的德鲁伊走远了，这才对手下说道：“没什么可疑的，难道他还能比满镇子的雇佣兵还奇怪。我只是想到了海柔尔圣骑士的话，对德鲁伊特别上心而已。”
　　“哦，就是刚才那位金色短发的艾奥梅黛女神圣骑士？原来她的名字叫做海柔尔，真是太动听了……”
　　看着自己手下脸上露出了傻笑，山羊胡队长觉得很丢面子，于是用手在他头上抽了一记。“想什么呢，圣骑士大人是你这种家伙高攀得起的吗？你们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刚才海柔尔女士下马的时候，是不是光盯着人家的脸看个不停？哼，你没注意到她胸前的宝剑之光圣徽上，有足足七道光芒吗？这说明她是七级圣武士，让一只手出来也可以瞬间打到你们五个人！”
　　“哇，头儿看的真仔细！”这句话的语气也很古怪，里面总有种揶揄的味道。“圣徽后面的光线是用来表示等级的，那么1级圣骑士岂不是只有一根？”
　　“傻瓜，5级以下都是一样的，艾奥梅黛女神神殿又不是养了一群你们这样的傻瓜，怎么可能连这点都想不到？”队长舔了舔嘴唇，正色道：“记住，圣骑士们到这里是来寻找一名大德鲁伊的，希望能与自然之神格兹莱的代言人合作，共同驱逐梦魇之神拉玛什图的势力。你们如果看到德鲁伊，也像我一样问问，判断一下他会不会是大德鲁伊，然后报告给我。”
　　“咦，为什么不是直接报告给海柔尔圣骑士？她们不就暂住在芦苇畔客栈吗？”
　　山羊胡队长一把抓过去，右手像钳子一样捏住了说这话的卫兵的脸，将他的嘴挤成一个“8”字。“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自作聪明的混蛋，我是你的队长，我说的话就是命令。你们这些人若是胆敢违抗，就从巡逻队滚出去，然后洗干净脖子，等着迎接我的怒火。我说报告给我，那你们就报告给我，听明白了吗？”
　　被捏住脸的卫兵痛苦万分，只觉得自己牙龈都松动了，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他连忙点头，眼睛里也流露出告饶的表情。山羊胡队长这才放开他，在他的衬衫上擦擦沾了口水的手指，然后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站在门口打量来往的人。
　　他的脑子里已经被海柔尔女士占满了，之前短短十分钟的交谈，仿佛有一辈子那样长，但同时也像一秒钟那样短。他闭上眼睛，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双柔美而诱惑的眼睛，俏皮的长睫毛，坚挺而修长的鼻梁，湿润柔软的红唇。一层因为骑马运动而生出来的红晕，笼在脸颊旁淡淡的雀斑上，显得羞赧而可爱。他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这张美丽的面容上移开，却一不小心落到了山丘沟壑之中。
　　幸好七级圣骑士的圣徽让他略微清醒，否则他根本记不住海柔尔女士的需求。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德鲁伊，能够代表无间行者社区行事。艾奥梅黛女神要求她的圣骑士与其联合，借助对方在自然方面的知识，铲除拉玛什图隐藏在农夫森林的邪恶据点。
　　德鲁伊并不常见，大德鲁伊更是稀罕。内波镇经常好几个月也见不到一名德鲁伊，所以队长准备检查并询问每一个带着动物出入的人。刚才那个年轻人绝对不会是大德鲁伊，而且他是去拜访无间行者，那自然不是无间行者社区的。山羊胡队长想了想，农夫森林在北方，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出申请，换到镇子的北门去做看守呢？


第86章 三人的重聚
　　“干杯！”三支角杯撞在一起，麦酒芬芳的泡沫四散飞扬。矮人索克，“狂鼠”格林和赵迈围坐在酒馆的餐桌旁，重逢的喜悦溢于言表。
　　“见到你真的太高兴了，我还以为你陷在农夫森林里，怎么也出不来了呢！”格林用力打了一个酒嗝，用拳头敲击胸口，嘿嘿笑了两声：“行啊，现在终于确定你没事了，这就是最大的喜事。虽然咱们在一起的日子不长，但是缺了你的这几个月，我们都过得很别扭，是不是啊索克？”
　　“我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整天在火炉旁边，过得很充实。”矮人依旧非常耿直，单手抬起酒桶给大家满上角杯。
　　“哈，他就这样，总是过得非常纯粹，把一大堆事情甩给了我。”格林往嘴里塞了一块火腿，含糊不清地问道：“这几个月你都干啥去了？我以为总能听到点关于火枪战士的消息呢，结果什么都没有。”
　　赵迈摆摆手，“我啥都没干，就是看了看风景，没啥可说的。不如讲讲你们都做了啥。”
　　“那好！”格林三两口将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看来早就准备说一说了。“拿着你留下的钱，我们两个买下了一个铁匠铺，改造出一个小型的炼金工作间，然后就开始忙活。索克负责制造东西，我就负责采购、管理等事务。原本我提议做一两把火枪卖出去，这样也好尽快把本钱挣回来，但是矮人不愿意。后来我们商量了很久，中间还吵了一架，但依旧谁也没说服谁。这不，等着你回来评评理呢。”
　　“啊？”赵迈愣了一下，转头看看矮人：“索克，格林想要卖枪，是为了挣钱。你不想卖枪是为了什么呢，能给我说一下理由吗？”
　　“我觉得自己还有许多地方没弄明白，总觉得马上就能有重要的突破，但一直卡在喉咙里，就是出不来。”矮人摇摇头：“我现在有些焦躁，只想研究再研究，实在不愿意为挣钱而做重复性的工匠工作。”
　　“嗯，这我可以理解，既是研究者也是工匠，的确忙不过来。”赵迈点了点头，“格林，我教给你的另一个生意状况如何？”
　　“幸好还有那个东西，否则连铁匠铺的日常开销都维持不下去。”格林压低声音说道：“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察觉到有些不对，似乎有关于精灵炼金盐的流言传播。为了保障安全，好久没有出货了，这也是为什么铁匠铺需要养活自己。”
　　“嗯，我明白了。”赵迈伸出双臂，同时抱住了两个人的肩膀，说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研究还是挣钱，这两者总有办法可以兼顾的。今天咱们不说这些，先好好聚一下！”
　　“行，但是我不能喝醉。”矮人索克头顶依旧是光秃秃的，围城战斗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变成了秃顶。“晚上我还要打造一些零件，改进发火装置，不能陪你们玩到很晚。”
　　“他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格林安慰赵迈说到。
　　几个人一边吃着，一边聊起了内波镇的近况。上次被围城，尽管最后以内波镇的胜利解围而告终，但也暴露出镇子的弱点。这不是修高城墙，多建防御塔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需要更加强有力的安全机制才行。大家发现，单纯依靠行会的松散组织，在平时可以节省大量人力，解决各种问题的效率也很高，但在紧急时刻却无法强硬起来。赏金只能作为辅助，服从命令才是军队战斗力的根本所在。平时效率低一些可以忍受，毕竟不会死人；危急时刻发挥不出战斗力，却是攸关生死的大事。镇子上的长老们聚集在一起，准备修改行会的一些政策，抽出一部分股份来建立一支常驻军队。
　　具体怎么做谁也得不到消息，但相信冬季第一场雪之前肯定就能公布出来。由于不知道新政策对现在的冒险者是好是坏，所以大部分冒险者都抓紧时间完成手头的任务，尽快把各种奖励拿到手。内波镇总是非常忙碌，进进出出的冒险者就像林中松树，到处忙碌着，收集过冬的粮食。
　　内波镇击退了怪兽之母、梦魇之神拉玛什图的进攻，但农夫森林却没能抵挡住。那里现在变成了怪兽森林，各种奇形怪状的、没人能说出来历的怪物盘踞其中，规模一天天扩大。南方和无间行者社区的联系完全中断，谁也不知道德鲁伊们的情况，所以大多镇民都持悲观的态度。
　　各种怪物将树林作为基地，持续对周边的村落形成威胁，有几次甚至有怪物冲击城堡。狼耳镇几乎都撤光了，只有一小部分人坚守着，将那里变成冒险者的前进基地。更向南一些的高杜瑞亚男爵领，在皮德斯男爵的保护下，成了阻止怪物南下的坚实堡垒。在平原上，怪物们不是拥有战阵的人类的对手，但人类也没有能力深入森林将怪物铲除。不胜其扰的男爵大人开出了不错的赏格，而目前农夫森林的怪物数量似乎是不会减少的，所以这个方向吸引了大量的冒险者，为了金子和天下人的福祉，奋战在斩妖屠魔的第一线。
　　“其实我觉得，这个时候是卖火枪最好的时机。”格林脸色涨得通红，还是忍不住说了起来：“之前弩弓涨价了，现在几乎所有武器都涨价了，炼金材料也有这种趋势。他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只进不出的话就是给座金山，早晚也会花光。”
　　矮人索克打了一个酒嗝，似乎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了。他豁然站起身来，对赵迈说道：“麦克导师，我现在就回去忙完手上的事情，明天就能好好听你的教导了。你吃饱喝足，好好休息，格林给你安排好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
　　“行啊，你去吧，我再玩一会儿。”
　　矮人晃晃脑袋，朝大门走过去，就在他推门的同时，艾奥梅黛女神的女圣骑士海柔尔走了进来，一双大长腿立刻吸引了赵迈的注意。
　　酒馆的音量突然降低了二十个分贝，目光也大都被女圣骑吸引过去。海柔尔似乎早已习惯了种场面，友好而礼节性地环视周围，然后径直朝赵迈走了过来。
　　格林用手挡住嘴，小声说道：“漂亮女人都会骗人，小心上当，最好什么都别答应。”


第87章 被人用交涉检定搞定了
　　圣骑士从坐满了酒鬼的桌子中间挤过来，健美的大腿吸引了全体人员的注意，但居然没有一个敢伸手摸一下的。酒馆女招待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那一刻她就是这些年轻女孩最大的憧憬。
　　“你好，我是艾奥梅黛的圣武士海柔尔。请问你是今天刚刚进城的德鲁伊先生吗？”
　　赵迈在她过来的时候已经礼貌地站起身来。此时一指矮人索克离去后空出来的座位，“请坐，海柔尔骑士，我叫做麦克，确实是一名德鲁伊。”
　　圣骑士走进来的时候，酒馆的声音已经安静了许多，而且大家的注意力大多被集中到赵迈这一桌上来。海柔尔吸引了大量目光，但是在“麦克”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全场都倒吸一口冷气。“那就是麦克？矮人索克的老师？”“投石机摧毁者？”“内波镇的英雄？”
　　内波镇的围城结束，大家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拉玛什图的血祭法阵，这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边上走了一圈。如果不是麦克即使撞毁了投石机，带领了冒险者们的反击，等到夜晚降临之后，大家赖以为生的战线必然会崩溃。大家都想表示感谢，但麦克并没有出现在庆功宴上。他悄无声息的走了，留下了很多传说。
　　“麦克先生，请接收我们的致意！”“是啊，为你干一杯！”酒馆的气氛活跃起来，大家纷纷举杯，赵迈也举杯和大家同饮。
　　“对了，你能让矮人铁匠铺出售些武器吗，就算不是火枪，刀剑也可以啊！我们都是盼着呢！”喝完一杯后，不少人都表达了这样的意思。
　　“我努力，我努力。”赵迈只能这样应承道。
　　海柔尔眉毛轻轻一挑，微笑着说道：“看来你在镇子里还很有名啊！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请坐吧女士，我想你不是为了听我吹牛才来的。”赵迈将矮人堆放起来的酒杯挪到一边，然后殷切地问道：“想要喝点什么？麦酒、果酒还是烈酒？”
　　“牛奶就好了，羊奶也可以，谢谢你的招待。”海柔尔也不客气，很直率地回答道。“我已经吃过饭了，这方面就不用麻烦了。”
　　“嗯，也好。”赵迈仔细打量着女圣骑士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整形的痕迹来。这是一张很有个人特点的美女的脸，同时能够让人感受到精致的美、协调的美和独特的美，绝不是那种可以用来玩“连连看”或“大家来找茬”的人工美女。除了美丽之外，她的姿态所表达出的身体语言也让人感到舒服，既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不是得寸进尺的谄媚。也许可以用舒舒服服来进行总结，或者如沫春风。
　　反正赵迈是觉得自己正沐浴在春风里，恨不得多和海柔尔圣骑士待一会儿。“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哦，是这样的。我们一行七个人，在听到怪物之母拉玛什图的邪恶祭司出现，破坏北方地区的安宁与和平，于是前来铲除它。女神指示我们，需要找一个大德鲁伊的协助，才能更好的完成目标。我们在附近村镇已经打听了很久，只知道农夫森林有一个叫做无间行者的德鲁伊社区，正发愁如何过去。正在这时我们听说，一名德鲁伊进入了内波镇，所以我特别来寻求你的智慧。”
　　“实话实说，我也不了解北方的情况，我认识的几个德鲁伊长老也只限于农夫森林。”赵迈说道：“我其实是无间行者社区的一员，之前因为个人原因，暂时性的离开了社区。这次回来之后才刚刚听说了农夫森林发生的事情，其实也很犯愁怎么才能回去。我很想帮助你们这些远征骑士，但真的非常可惜。”
　　“你怎么知道远征骑士的？你对我神知道多少？”海柔尔眨眨眼睛，追问道。
　　“呃……艾奥梅黛的圣骑士有个进阶职业叫做后继者的远征骑士，这个大家都不知道吗？”赵迈看了看格林，后者摇摇头，很真诚的表达自己的无知。“其实我知道的不多，艾奥梅黛曾经是个凡人，出生在切利亚斯，曾是阿拉兹尼的圣武士。后来在星石试炼时，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点燃神火，接替死去的阿拉兹尼成为大神奥罗登的左右手。再之后，奥罗登突然死亡，艾奥梅黛继承了奥罗登的大部分……”
　　赵迈说着说着，觉得周围安静下来。他这才发现，格林、海柔尔都瞪大眼睛惊奇地望着他。“咋了？”赵迈有些不解：“我应该没说错什么吧？”
　　格林使劲摇摇头，说道：“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对还是错，问题应该不是这个吧？”
　　海柔尔点点头，附和道：“你说的这些，连我都只听过一部分，绝对没你说得这么详细和肯定。而且你能肯定，奥罗登大神是死亡了吗？”
　　“是吧，应该是死了。但不排除他还会复活。”赵迈这才渐渐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对于他来说，这些知识不过是格拉利昂世界的背景材料，白纸黑字的印在书里，或者传播于网络。其中涉及到很多神灵的故事，甚至包括许多神灵的隐秘，这些对于格拉利昂的原住民来说，却是秘密中的秘密。也许一些高阶牧师能够询问道这些消息，也许一些大法师收集了关于历史和神灵的知识，但这绝不应该是一个低级德鲁伊能够接触的。
　　“你去过我们的主神殿吗？”海柔尔侧了侧身子，离着赵迈更近了一些。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活力不同于自然原力，但依旧让赵迈生出了亲近感和吸引感。
　　赵迈摇了摇头，海柔尔便继续问道：“我考考你，我们这些骑士的战斗呼号是什么？”
　　“向着胜利向着心？”
　　“与其他圣骑士不同，我们的特别能力是什么？”
　　“你是说后继者的神击术咒语还是审判之剑能力？”赵迈都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格林察觉出情况有些不对，连忙从桌子底下提了赵迈一脚。赵迈挠挠头，似乎还是没有明白过来。海柔尔骑士感觉到两位男生在台面下做的动作，微笑着对格林解释道：“请放心，我没有对你的朋友施加任何坏的影响。”
　　“那他怎么迷迷糊糊，问什么答什么？”格林的手悄悄伸下去，摸向后腰上隐藏着的火枪。
　　赵迈拉住了他，对他摇摇头。“我很确定，海柔尔女士并没有施展法术。她的圣骑士等级是7，不足以支持她省略掉施法的动作和语言成分。她只是魅力较高，让人不由自主感到亲近。艾奥梅黛女神是所有神灵中最嫉恶如仇的，她不会允许自己的圣骑士控制或修改他人的意志，你可以放心。”
　　海柔尔圣骑士摊开双手，也说道：“我也没有问麦克先生他自己的秘密，我只是在确认一件事情。”
　　格林皱着眉头，戒备心依旧很高。“什么事情？”他问道。
　　“关于大德鲁伊是谁的问题。”


第88章 高魅力跟屁虫
　　“我说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大德鲁伊，我只是一个学徒，学徒！”赵迈已经将这话重复了不下一百遍，但是依旧无法摆脱身后跟着的海柔尔。
　　“我不会打扰你的。”女骑士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不断将春风向赵迈吹来，用惊人的魅力再次把小德鲁伊的怒火浇灭。
　　赵迈又能怎么样呢？首先，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女神艾奥梅黛非常热衷于铲除邪恶，所以她就很重视自己麾下圣骑士和祭司的战斗能力，在这方面从不马虎。所以，海柔尔的七级圣骑士的战斗力，绝对是实打实的。赵迈呢，目前不过是1级而已，就算海柔尔不用长剑，也能一拳打死他……
　　其次，骗也骗不了她。且不说圣骑士都具有坚定的意志和辨识谎言的直觉，基本不会有忽悠成功的可能性。就说她那张精致漂亮的美女面庞，赵迈每次看到之后，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假话什么的全都忘得干干净净，真话自然脱口而出。
　　至于逃跑？对方有七个人，每个人都带着坐骑，机动性是赵迈的好几倍。就连刻意隐藏起来的魔鬼都难逃圣骑士的法眼，赵迈这个连隐匿都不会的德鲁伊，根本无路可逃。不过话说回来了，真要有机会逃，赵迈也没做这方面的打算。除了令他头疼不已的妹妹，还从未有一个同辈女性——尤其是美女——这么“痴缠”着自己。
　　他一边厌烦着，一边没事偷着乐。
　　“你没救了，别扯上我。”格林趴在柜台上，头都没抬，从脚步声就知道来的人是赵迈和海柔尔。“我还没算完账，你的新计划需要不少钱，我还不确定账上够不够。”
　　“格林，我看你似乎没受什么影响，教教我呗？”赵迈凑过来，用手按住了账本。
　　狂鼠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这个朋友。自从酒馆那晚上之后，暴露了自己知识渊博程度的赵迈，就被圣骑士海柔尔认定为大德鲁伊，一直纠缠不清。也许用纠缠不清这个词并不恰当，因为两个人之间还真是清清白白。
　　“给你支个招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你根本用不出来。”格林摇了摇头，用手指指赵迈身后：“连你家狗都屈服于对方的魅力，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赵迈回头一看，海柔尔正抱着储备粮，用手指点它的鼻子。储备粮仰面躺着，露出肚皮，总是试图咬中圣骑士的手指。但是它的动作完全被骑士看穿了，至今为止一次都没有成功。
　　“狗狗、狗狗、笨狗狗。”海柔尔挠着储备粮的下巴，发出欢快的笑声。
　　“叛徒！”赵迈回过头来，继续恳求格林：“不管我用不用的出来，你总得给我说说。”
　　格林把赵迈的手搬开，低下头继续对账。他耸拉着眼皮，朝赵迈心中的伤痕猛刺：“说到底你就是太弱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对的，你说的没错。”赵迈转身，一把将储备粮抱回来，夹到咯吱窝下面：“海柔尔女士，我只是个1级德鲁伊，实力弱小的很，绝不是你说的什么大德鲁伊。”
　　“呐，大德鲁伊是一种名誉称号，从来就不和实力挂钩。而且，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向女神大人祈祷的时候询问过了，全都是真的。你如果不是大德鲁伊，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我……这我没法解释。”赵迈狠狠一跺脚，他在海柔尔的目光注视下，怎么都没法说谎，这简直难受死了。“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什么话都不说了，你别在我身边浪费时间了。”
　　“呐，其实你挺喜欢我在你身边的，难道不是吗？”海柔尔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都在哪里，所有艾奥梅黛的圣骑士都学过一定的战术策略，在生活和战斗中运用自如。“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我会向你展示我的诚意。”
　　赵迈紧紧闭着嘴巴，做了一个用绳子把嘴系紧的动作，结果一抬胳膊，把储备粮掉了下去。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海柔尔已经蹲下身子，将小狗抱住，然后轻轻放到地上。
　　她穿着全身甲居然有这么快的速度，赵迈很难估计她全力以赴时候的战斗力。虽然说了不再说话，但这个时候他还是要表示感谢的。
　　“谢谢你帮了阿良。”
　　“嘻嘻，你说话了。”海柔尔捂着嘴巴，用欢笑的目光看着赵迈。
　　格林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海柔尔没什么恶意，她一方面对赵迈的知识很感兴趣，另一方面也是对赵迈这个人很感兴趣。格林不知道海柔尔的出身和经历，但是从她眼神里暴露出来的一些情绪，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好奇、好胜、好问，也许会慢慢发展成好感甚至好慕，格林看看自己身后，只有一个全身大汗的矮人在赤膊打铁。单调的当当声和海柔尔动听的欢笑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迈，没事你赶紧去提高自身的能力，别在这里晃来晃去。”格林像驱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我相信圣骑士小姐对于咱们在铁匠铺里研发的东西，肯定不感兴趣。”
　　海柔尔咬着下唇，探头探脑地朝矮人索克那边看。她只看到一个个圆球形的铁疙瘩，上面还有类似龟壳的裂痕，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赵迈稍一琢磨，觉得手榴弹这种东西暂时不宜暴露，于是拽着海柔尔的胳膊离开。
　　这是他的无意之举，倒是把女圣骑吓了一跳。还没有一个男生敢这么做。她的肌肉绷紧，随时都可以用臂甲夹断德鲁伊的手掌。但是他并没有恶意，这也不是亵渎，自己怎么可以有伤害他人之心呢？海柔尔立刻在内心反省自己刚才差点做出的冲动行为，一不留心就被赵迈拖着离开了铁匠铺。
　　储备粮吐着舌头，哈嗤哈嗤地追了上去，紧接着，另一名异常高大强壮的艾奥梅黛圣骑士牵着马，也跟在赵迈和海柔尔后面，随时听候命令，或者准备接班。格林偷偷打听过，七名圣武士只有三名还留在内波镇，其他四名已经出发去寻找什么东西。他估计这些圣骑士也不完全相信麦克就是大德鲁伊，一方面稳住他，一方面也在没有放弃其他线索。
　　不过正是这样，他才觉得海柔尔的动机不一般，似乎有什么深意。在海柔尔的魅力作用下，麦克没有能力拒绝她，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办法。


第89章 北上不通就南下
　　“麦克，你过来一下。海柔尔骑士，你也一起过来听一听吧。”
　　两天前，内波镇下过一场小雪，至今地面上还残留着融雪灌注的水洼。今天是秋季的最后一天，意味着从明天开始直到春季到来，所有落到地上的雪都不会再融化，将会一直持续，影响所有生灵的生活状态。
　　女圣骑士已经连续一周跟踪赵迈了，两个人建立起了非常奇怪的朋友关系。称不上亲密、称不上疏离，两个人对对方并无恶感，但在交往中怎么都有一种别扭。目前看来这种别扭还没造成什么恶果，但就像冬天总会降临一样，如果不解决问题，问题就必然会爆发。
　　“你们两个太闲了，整天黏在一起。”格林故意这么说道：“只有我保持着清醒，知道你们这种清闲都是假象。来，看看我为你们做的工作吧！从行会买来的消息，准确率很高，可不是酒馆流言可比的。”
　　“什么消息让你这么上心，居然还专门花钱买？”赵迈拍拍格林的后背，然后捡起了桌子上的一张纸：“哦，关于农夫森林的现状汇总？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刚才说了，是行会啊！明明有这么好用的渠道，你们却都不会使用。”格林唉了一声，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们两个人，一个想要去找无间行者社区，一个要去找大德鲁伊，但现在变成了朝着对方使劲。海柔尔女士，这里是关于附近大德鲁伊的相关情报，我觉得第二条看起来最有可能，你不妨多注意下。”
　　赵迈搬了张椅子给海柔尔，然后两个人分别坐下，借着铁匠铺火炉的光仔细阅读起来。
　　行会发布和组织任务，从中收取一部分佣金，这是它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但是行会还有一种全额收取报酬的服务，就是出售各种信息。他们使用测谎等手段，通过让交付任务的冒险者自证冒险经历的方法，收集了大量情报。这些情报由专人提炼整理，变成行会自己的资料库。为任务评定难度，为冒险者评级打分，大部分还是依靠这些资料来进行。
　　格林支付了两百金币，让行会将关于农夫森林的消息整理了一下，形成一个报告性的东西交给赵迈。由于拉玛什图的牧师在农夫森林非常活跃，近期大部分冒险者都去过农夫森林，所以消息特别全面。赵迈仔仔细细读了两遍，得出的结论令人沮丧：以他目前的能力水平，基本没可能穿越农夫森林，前往北方的精灵城市。
　　格拉利昂一般平民的生产力水平大约和地球上中世纪差不多，但这并不代表世界环境也差不多。在格拉利昂的许多地方，离开城镇和道路的范围，就意味着生命危险。野兽、怪物、凶悍而野蛮的其他智慧生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杀出来，这比地球上的中世纪欧洲危险多了。如果赵迈想要绕开农夫森林，不管是走东北方的渡鸦原，还是西方的海路，都必须绕一个大圈子，还是远离人烟和文明的大圈子，这对他来说就是绝路。也没有冒险者愿意陪他走这一趟，毕竟大家都知道，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赵迈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陷入了僵局。无间行者已经兵分两路，留在农夫森林的德鲁伊肯定一直在与怪物们战斗，保卫体悟树圣地。而学徒和老弱都去了精灵城市塞尔维瑞安，那里肯定有能够教导学徒的德鲁伊老师。
　　德鲁伊职业的继续学习和提高需要四方面的知识，一是自然原力，通过在自然环境中的冥想与沟通获得；二是法术咒语，这个需要在体悟自然原力的同时向德鲁伊前辈学习，才能传承到最有效率和最平衡的咒语使用方式；第三是和动植物相关的知识，以及与自然生态环境相关的能力，包括动物伙伴的训练和变身；第四则是各种战斗技术。
　　如果仅靠沟通和吸收自然原力，赵迈的确可以提升身体素质，加强原力的控制熟练程度，为以后的进阶铺平道路。这固然是不可或缺的基础，就像身体素质基础锻炼一样。但是身体素质再好，没有发挥它的方法，也是不行的。
　　他看着格林，不知道为什么狂鼠要给他收集这样一份报告。其实从与内波镇冒险者的交流中，赵迈已经对农夫森林的危险有了一定认识，所以他才能耐心留下来，与矮人索克一起，改进枪械，制造手榴弹，为反攻占据了森林的怪物之母的仆从做准备。
　　格林注意到赵迈的目光，伸手指了指海柔尔的那张纸。赵迈凑过去，女圣骑士很大方的将自己手中的信息分享给他。
　　赵迈看了一会儿，就明白同伴的用意：“你看，这里就有大德鲁伊的线索，时间还很近：也就是两个月之前，一队冒险者在内波镇西南方的沼泽边缘发现德鲁伊的荆棘祭台，有一位自称为沃兹沃斯的大德鲁伊管理。此人有些疯疯癫癫，但不可否认他的法术力量和知识非常丰富。此人声称要将马格尼马城的地精赶下大海，因此正在与地精交战。”
　　“我看到了，这条线索对我们非常有用，格林谢谢你。”海柔尔微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些消息花了你多少钱，我这就给你补上。”
　　没想到格林摆了摆手，指了指赵迈之后说道：“我只有一个希望，你们去找这名大德鲁伊的时候，带上他。”
　　“麦克？”海柔尔没想到格林会提出这个要求，低着眉毛思考起来。
　　在内波镇停留以及收集线索的时候，身边有一个赵迈并不麻烦，毕竟这里很安全。就算他知识丰富也很非常聪明，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1级德鲁伊，在野外将会非常危险。而且，艾奥梅黛的远征骑士很少与非圣骑士一起行动，也很少做保姆。
　　“狂鼠”格林看着圣骑士的表情变化，已经读出她在心里都转什么念头。在海柔尔明确拒绝之前，他便说道：“我的兄弟麦克需要找德鲁伊继续他的学习，和你们的任务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们顺路带上他，将他安全送到就好。我记得只要不影响自己的任务，艾奥梅黛的圣骑士并不拒绝顺路保护商队。”
　　“嗯，你说的没错。”海柔尔微笑着向赵迈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欢迎你一路同行，后天早上出发你看可以吗？”
　　赵迈很想说自己上路，自己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就算他知道海柔尔的实力远高于他，但被女人——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同龄女人——保护的滋味，实在是有些别扭。
　　海柔尔一看就知道赵迈在想什么，她已经在许多人身上见过类似的表情。作为一个女圣骑士，太多男人认为她们只是好看的花瓶，轻视、漠视甚至鄙视的情况频繁发生。根据女神的教导，她应该向着本心，不必让这些误解和偏见影响自己，但为什么在麦克脸上看到这样表情的时候，自己还是会有些伤心呢？
　　赵迈突然哼了一声。那不是轻蔑，而是自嘲。他重新恢复了那个意气风发的穿越客，握住了海柔尔的手：“现在我的确不如你，有你们的保护会更合理。但我有充分的信心和理由，定然会追赶并超越你。祝咱们一路顺风。”


第90章 新突破和新阻碍
　　圣骑士终于不再纠缠赵迈。海柔尔在确定了下一站的目标之后，就暂时离开赵迈，去集合另外六名姐妹。赵迈有些好奇，在没有移动通讯的世界，她们是如何互相联络上的？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没有女人在身边，你才显得正常些。”格林拿着一张写满了东西的纸，一边赞叹一边说道：“你准备的东西非常齐全，而且兼顾了负重和实用性，就算是一些老练的冒险者恐怕也没你这么周到。你都是从哪儿学到这些知识的？”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所以就不费那个功夫了。”赵迈看着铁匠铺的里间，开口问道：“你说索克能完成我给他的设计图吗？”
　　“你就别操心了，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矮人能完成你的设计，那就是索克了。他是个纯粹的工匠，也许就是为了工匠这门职业而出生的，矮人之神给了他所有祝福。而你呢，我真怀疑你并不是德鲁伊，而是一名义洛理的获选者。”
　　“义洛理的确具有知识、历史和自我完善的领域神职，但信仰他的大部分都是武僧。我的力量来自与自然原力，并不完全是自我修炼，两者是有区别的。”
　　“该死的，我就是这个意思。”格林一拍桌子，突然有些恼怒：“和你接触的越多，我就发现没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来看看周围，我敢说方圆两百里之内绝没有一个武僧，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神灵能做什么，似乎在你那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你的实力又那么低微，这种反差令人抓狂知道吗？”
　　“如果你把实力低微去掉，我想我会很开心接受你的称赞。”赵迈也不生气，笑着拍了拍格林的肩膀：“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想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会努力学习的。”
　　“你如果喜欢海柔尔的话，那就必须提高自己的实力，否则成功的机会太少了。”格林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你千万不要将她的好感当做喜欢，我觉得她还是好奇更多一些而已，这样的感觉并不能稳固。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海柔尔的确是一个难得的美女，我早就给你泼冷水了。一个圣骑士和一个德鲁伊结合在一起，简直……简直没法形容。”
　　“哈，我可没想那么远。”赵迈笑了两声之后也严肃下来。“好了，享受生活的时候结束了，现在要紧张起来了。之前……之前我的确有些放松，不过那也是因为我基本解决了后顾之忧。我不会总是那样的。”
　　“这我就放心了，你毕竟还是个聪明人。”
　　“你为什么总是强调这点？”赵迈有些奇怪，格林似乎有一套非常严苛的评价标准，将所有人分成“聪明人”和“不是聪明人”，在交往的时候他也严格区别对待。对于非聪明人，格林从不展现关心和热情，更不要说信任了，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只有遇到聪明人，他才会有些表情。
　　“有时间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倒是不忙。”格林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瞧，索克出来了。”
　　矮人满脸通红、汗滴如注，但是兴奋和满足的感觉溢于言表。“导师，我成功了。你的滑杆换弹成功了，旋转换弹也接近成功。这下子火枪的威力至少提高了三四倍！”
　　赵迈知道自己的战斗能力还很弱，所以更加依赖火枪来保护自己。由于他没法用炼金术造出更好的弹药来，所以只能在枪械本身下功夫。他非常清楚，真正让枪械威力一发不可收拾的，就是装弹机制。
　　虽然已经跨越了前装弹、燧发枪、定装弹和一体弹，但赵迈仍不会满足。受到制造工艺的限制，弹匣装弹和弹链还做不出来，那就必须把霰弹枪的推拉滑动装弹做出来。
　　经过索克改造的巨齿兽，除了枪膛里两发子弹之外，还可以在枪身下方的空槽里预装八枚子弹（每个枪管对应四个）。当需要上弹的时候，用手向后拉动机关，就能将最后面的两颗子弹推到枪膛中，同时把发射过的子弹挤出去。同时还保留了过去那种弯折枪身装弹的方法，遇到卡壳的情况也方便进行处理。
　　“这样一个改动，发射的速度就提高了三四倍，你是怎么想到的？”
　　格林摇摇头，对矮人说道：“怎么想到的？这恐怕就是麦克身上最大的秘密了。你还没发现么，就算是这些，依旧不是他知识和智慧的上限。”
　　“那有什么不好，这说明我的工匠能力还会继续提高，我的火枪前途非常光明！”索克兴奋地撞击着拳头：“我现在越来越期待回到家乡的那一天，我会让他们都看看，火枪这种武器是可以成为矮人新的依赖！”
　　矮人和火枪其实挺配的，就像精灵和弓箭，半身人和投石索，人类和重骑长枪。如果所可能够功成名就荣归故里，赵迈会非常为他开心。因为这意味着矮人整个族群，至少索克的氏族会开始制造火枪，届时就有更多的弹药可以使用。
　　“我一共做了大约八十枚合用的子弹，对你来说太沉了，你全带上并不会是一个好主意。”索克从身子后面扯出一个包袱，里面的子弹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按照你的要求，其中有接近一半是尖头弹，就像箭矢那样的。”
　　“嗯，谢谢你了。手榴弹的情况怎么样？”
　　矮人突然皱起了眉毛，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麦克，我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你要的小型抛掷炸弹我做出来，那时我就有个想法，如果我用上更多的炼金药剂的，做得更大些，是不是威力也会变大？”
　　“这没错啊。”
　　“一开始是这样，但当我做到这么大的时候……”矮人一边说，一边比划出一个篮球的大小，“不论如何都没法引爆，就算扔到火里去都不行。只有拆散了，变成小份儿的才可以爆炸。”
　　“这么奇怪？”赵迈也皱起了眉头，按道理来说，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啊。虽然炸弹的威力不完全按照装药量的增加而线性升高，但也决不应该出现不能引爆的状况。排除掉“按理说”的因素，剩下的就只有……
　　“我想，可能是因为你这种的举动被神灵关注了。”赵迈说道：“四大元素是平衡的，不论是力量、数量还是质量，这是世界最基本的规则。咱们的武器可能触动了这种平衡，所以被某个神灵制止。这件事也许是好事，但也许会带来灾难性后果。咱们先放一放，别再去触动它。”
　　索克和格林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个方面。


第91章 不协调的一男六女
　　对于神灵干扰的猜测暂时没有证据，但这无疑给赵迈提了个醒。格拉利昂并不是一个可以讲究“科学”的地方，这里神灵是确实存在而且影响力惊人的。自己只是一介凡人，在神力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所以现阶段只能顺应规则行事，可不能把自己放到某个神灵的对立面去。
　　好在自己是个德鲁伊，除了那几个想要毁灭一切的人神共愤的神灵外，并没有天然的敌人——更何况那些神灵早就树敌无数，自己也不会缺乏盟友。如果选择了治疗能力更强的牧师，且不说自己二十多年的无神论思想会不会成为阻碍，就说自己选定神灵的同时，就必然会有确定的对立阵营，这其中的麻烦事肯定会拖慢自己的修行速度，甚至威胁自己的生命安全。
　　如果不是有这种顾虑，赵迈的第一选择会是永恒治疗之太阳女神莎伦莱，然后尝试做个强力的“奶牧”。
　　现在说这些已经有些晚了，赵迈是不会放弃德鲁伊的种种便利，就算为了储备粮今后的成长，他也不会改旗易帜。
　　在经过好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赵迈最终决定骑马而不是开车跟随圣骑士们行动，最大的原因也是一样：不受外界影响的汽车，同样隔绝了自然之力。在避免了危险的同时，也堵死了通过危险而自我锻炼的道路。再说，谁又能保证前方所有的道路都可以让汽车通行？
　　“麦克，你来的也很早啊，做好准备了吗？”离开镇子就意味着危险，所以海柔尔已经全副武装。她的坐骑是一匹雪白色的高头大马，如果把黑色的鬃毛和尾巴也染成白色，在它脑门上插个圆锥，绝对能伪装成独角兽。这些圣骑士的坐骑与她们都有神圣的契约，非常乖巧听话，作战时候也会极其英勇。
　　反观赵迈，他从镇子上购买的马只是普通的灰色代步马，整整矮了一头，既不威武也不雄壮，更没受过什么战斗训练。当然，赵迈一样没受过骑马作战的训练，他压根就没想过那么复杂的战术。
　　“稍等一下，我先和坐骑商量商量。”
　　自己的这匹马在见到圣骑士坐骑的时候，就开始自卑，低着头不愿意行动，仿佛被吓怕了一样。赵迈走到它的面前，一手托着它的下巴，一手不断抚摸灰马的额头。“灰灰，不要紧张，你是一匹好马，我不是一个好骑手，所以还需要你照顾我。我可不敢让你跑得飞快，更不能带着你冲上战场，那些都是其他几匹马的工作，并不是你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载着我平安走完一程，这你可以做到吗？”
　　灰马剑尖平静下来，用一对大眼睛凝视着赵迈，渐渐焕发出理解的神采。它翻开嘴唇，轻轻舔了舔赵迈的手，然后甩甩鬃毛，昂起头来叫了两声。
　　“行了，我就靠你了！”赵迈拍了拍马脖子，最后检查一遍捆绑鞍座的带子和挂在马鞍上面的行囊，然后翻身上马。他扭扭屁股，寻找一个合适的坐姿，看上去和新手没什么两样。
　　“能行？”海柔尔看了两眼，“你这本领倒是很厉害，能让马迅速冷静下来。我只在非常熟练的驯马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本领。”
　　“驯马人使用的是驯养动物的本领，而我们德鲁伊则运用自然原力与动物进行沟通，两者并不一样。”赵迈解释到：“驯马人只能针对一两类可以用作坐骑的动物，靠的是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德鲁伊在这方面没有限制，只要是动物都可以。因为不论从什么角度说，人也是一种动物，身体内也有自然原力，只不过拥有了智慧而已。”
　　“人是人，动物是动物，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海柔尔摇了摇头。
　　赵迈无意挑起信仰之争，于是说道：“两者当然有区别，但共同点也有，都是在自然原力的体系内。人也可以接受神圣之力，甚至可以成为新神，就像艾奥梅黛女神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人出生的时候只有自然原力。”
　　“我不是。”海柔尔晃了晃食指，“我受到女神的祝福而出生，这一辈子也将奉献给女神。”
　　“那你就要更加努力，不可辜负女神对你的期待。”赵迈想了想，然后说道：“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能向女神询问答案，连神灵过往这种问题都能得到准确回答，原来还有这方面的原因。”
　　海柔尔笑了笑，答案不言而喻。她一夹自己的白马，然后对自己的同伴说道：“警戒队形前进，我跟在麦克旁边。”
　　“队长，你还没和他待烦啊？”一名淡红色短发的女骑士掩着嘴笑道：“你不能总看着他，也一样要警戒周围的环境哦！”
　　海柔尔并没有一丝笑意，仍旧保持着严肃，“不要废话，现在开始要注意纪律，不管是谁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明白了吗？”
　　“是！”骑士们用拳头敲击剑柄，统一回答道。
　　这是一群很有活力的圣骑士女子，尽管年龄有大有小，级别有高有低，但不妨碍互相之间的感情。她们既是战友也是姐妹，具有相当的默契。赵迈初一进入这个群体，立刻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首先是坐姿。赵迈只在游乐场和旅游度假区骑过马，最高的前进时速不超过十五公里，距离也没超过五公里过，只能算是溜达溜达。他骑在马上，身子歪歪扭扭，僵硬、紧张、非常不协调。而他身边英姿飒爽的女骑士们，则是威风凛凛、潇洒自如。怎么看，他都像是艺术品上的涂鸦，华丽外衣上的污泥。
　　然后是风格。六名圣骑士（其中一人北上，前往高杜瑞亚城堡打探北方的消息）一字排开，盔甲闪亮、披风招展，如同六面威武的旗帜。赵迈穿着粗布革甲，毛毛躁躁的短发，慌慌张张的眼神。幸好他没有披枷戴链，否则活脱脱一个随行羁押的囚犯。
　　好在灰灰比较配合，不断调整姿势，让赵迈能够安安稳稳坐在自己后背上。它迈着轻快的步伐，跟在海柔尔白色骏马“独角兽”后面，显得并不费力。看来让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可以有效降低跟随着的风阻。
　　赵迈一边颠簸一边胡思乱想，差点连空气动力学都颠出来了。


第92章 过去与现在的重叠
　　由内波镇向南，大约两天的鹿城之后将会到达瓦托镇，一个坐落于“朦胧沼”边缘的人类镇子。那里同样是文明的终点站，因为从瓦托镇出发，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是荒野，换言之，就是那种可以要人性命的危险地方。
　　赵迈听格林介绍过相关的情况，但是在没有用自己的双眼观看之前，他无法形成直观的印象。现在跟着圣骑士们，沿着驿道前进，并不显得危险，反而有一种郊游的感觉。
　　长长的树影拖在草地上，落叶铺满脚下，微风拂面。赵迈现在走在大陆左边一段距离的草地上，就在海柔尔的身边。他们大约以倾斜的一字形的队列前进，保持着距离，保持着警戒。
　　脚下笔直的道路延伸了好几哩，只有在一侧树林侵占过来的时候，才不得已拐一个小弯。道路旁边的森林仍旧是康健森林，密林游侠管理的范围。赵迈仔细查看，发现几条通向密林深处的小径，弯弯曲曲、幽深隐秘。传说有的道路通往传说中的榉木大厅，一个消失的林地精灵的秘密藏宝库。
　　走在路上，海柔尔时不时打量赵迈的情况，看看他是否还能坚持前进。她看得出来，这个德鲁伊并没有多少骑马的经验，一路上将会受尽折磨。酸麻的大腿、磨破的肌肤、因为颠簸剧烈疼痛的盆骨，这些都是新手绕不过去的痛苦经历。她从赵迈的表情上，知道这些正在发生。但德鲁伊咬紧牙关，几乎一声不吭，自己坚持下来。
　　还记得小时候，骑马也没少受这份罪，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海柔尔回忆起了眼泪，还有偷偷向女神抱怨，然后被柔声安抚的经历。她还记得城堡淡黄色的砖墙，蓝色的圆顶，还有总是趴在窗台远望的母亲。
　　父亲是什么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了，海柔尔只记得他是一位法师，好像什么都知道。他整天待在高大封闭的法师塔中，与一群长相奇怪的朋友一起，研究魔法。除了魔法，父亲很少谈论其他东西，陪伴母亲和自己的时间就更少了。尤其是在得知自己将会成为圣骑士而不是法师之后，他再也没有对她露出过笑脸。当母亲在孤独中病逝之后，艾奥梅黛女神的神殿成了自己真正的家。
　　“麦克，你为什么要当一名德鲁伊？”海柔尔突然开口问道。
　　“为了治疗我父亲的疾病，我只有选择成为德鲁伊。”赵迈一边说话，一边从牙缝里吸着凉气。不用看他都知道，大腿内侧的皮肤肯定已经磨破了，汗水流到伤口中去，产生了特别酸爽的刺痛。
　　“为什么不去找神庙求助呢？像我们这些圣骑士，除了在外面执行任务外，都会一些驱除疾病和安抚伤痛的法术。”她一边说，一边靠近赵迈。伴随着低声的祈祷，散发着圣光的手掌从赵迈身上抚过，来自女神的正能量渗透进赵迈的肉体，很快他的伤口就恢复了。
　　“我家附近的神殿没有牧师会驱除疾病法术，所以我只能跋涉很远，来到这里向德鲁伊学习。好在之前运气不错，得到了祛除疾病药剂，父亲的身体也稳定下来。所以我赶回来继续学习，但拉玛什图的邪恶怪物袭击了社区，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哦，能够达成心愿，你一定是受到了祝福。”海柔尔有些羡慕，她的母亲祈祷了，但却没能满足临死前的心愿，父亲并没有赶来见她最后一面，这是海柔尔心中最深的痛苦。“嘿，麦克，我们一定能够战胜邪恶的祭司，恢复农夫森林的安宁。”
　　“那是当然，自然有时会受到伤害，但其强大的恢复和平衡能力，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赵迈说道：“海柔尔，你们这些女圣骑是不是和男圣骑接受一样的训练？”
　　“是的，基本上是一样的。有些武技或者战斗技巧略有差别，毕竟男女之间累赘所在的位置不一样。”海柔尔看着赵迈：“为什么问这个？”
　　“我能不能跟着你学习呢？”
　　“呃，哪方面的？”
　　“基础的武技，单手长矛和盾牌的使用。”赵迈紧紧抓着鞍座，刚才身子一歪，差点掉下来：“哦，也许还有骑术。我需要学的太多了。也许在休息的时候，你能教我两手就好。”
　　“没问题，我很乐意帮助你。”海柔尔说道：“不过我再向你询问关于神灵、神力和信仰的问题，你可不能避而不谈。”
　　“我觉得，过多讨论神灵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们还是将目光放到凡间比较好。”赵迈想了想，对海柔尔说道：“不如这样，我给你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善良的牧师和邪恶的法师。你想听吗？”
　　海柔尔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赵迈无意之间触动了海柔尔内心的弱点，还一无所觉的讲述起改编版的黑袍男法师和白衣女牧师的故事。他们沿着道路不断前进，从沼泽上吹来的带着潮气西南风在树梢间穿梭，残存的树叶也随着发出沙沙的低语声。一团黑色的云遮住了天空，黄昏比平时来得更早一些。整条路慢慢地被暮色所笼罩，只有北方的天际还保有一层亮光。
　　一颗大树倒在路中央，庞大的枝干摔成两截。一名叫做海黛的女骑士上前侦察，发现树干的本体早已经空了，这是它倒伏的真正原因。两名骑士用绳索套住树干，策马将它拉到一旁，清出了道路。与此同时，其他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警戒着。
　　“你们都是热心肠。”赵迈夸奖道。
　　越过障碍，一行人一直走到天色昏黑。这个时候南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有北方的天空还有星辰闪烁。幸好，风向转变，狂暴而躁乱的北风吹散了乌云，天空重新布满了灿烂的星辰。不知为什么，之前不安的感觉渐渐消失，周围的自然原力也重新变得平和安宁起来。六女一男和一只狗下马，准备就地安营。
　　赵迈的大腿根再次磨出了伤口，但他这次谢绝了海柔尔的圣疗法术。“我可以慢慢恢复，这个过程也是让皮肤适应的过程。圣疗的正能量很强，治疗伤口的同时也会把茧子去掉，以后我还是得受罪。”
　　“也好，反正你自己会治疗。”海柔尔微微一笑，开始检查营地的警戒工作。


第93章 餐前运动
　　艾奥梅黛的圣骑士严于律己，她们有着精良的装备，但是在野外行动的时候，其他东西就十分简朴了。赵迈看着她们反召唤了自己的坐骑，让它们回到天界，从而省下饲料。然后，她们再从背包中拿出干粮。
　　那是一种用大麦粉、面粉和燕麦粉混合而成，加上啤酒花和蒲公英烤出来的硬饼，配餐则是用浓麦酒泡浸泡的酸奶酪。作为一个从大美食帝国出身的正常男性，无法面对一群漂亮的妹子在面前啃干饼，而自己什么都不做。他叹了一口气，制止了这种虐心的场面。
　　“我来给你们做东西吃吧，唉……”
　　赵迈能拿得出什么东西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他还有从家里带过来的方便面。作为一个独自生活的宅男，自然而然精通了多种方便面的制作方法。不过一下子给六个人煮面，他没戴那么大的锅。
　　“海柔尔，借你们的头盔用一下。”
　　圣骑士们都是穿着全身甲的“有钱人”，头盔也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又深又尖，没有空洞，正好用来做锅——如果是精灵的艺术镂空风格就没办法了，矮人的头盔太厚，加热起来相当麻烦。赵迈大概估计了一下，用四个头盔就足够给六个人做饭了，锅和碗都能解决。
　　使用造水术，呼唤自然原力，从周围的空气中凝结水分。本地毗邻沼泽和森林，空气潮湿，赵迈不费什么力气就有足够的水清洗“锅盔”，然后煮水。在圣骑士妹子的注视下，赵迈打开方便面，一包包扔进去。他已经想明白了，方便面保存时间长、味道好，但是同等重量占的体积较大，带起来并不合适。不如趁这个机会卖卖人情，讨好一下圣骑士们。
　　加上酱包，没过一会儿，香味就四散飘逸。相比于格拉利昂的炊事习惯，方便面里丰富的调料是这群圣骑士们从未见过的。艾奥梅黛算是所有人中出身最高的，她的父亲又是一个强大的法师，家里并不缺稀罕的东西。但方便面依旧让她感到惊讶，食欲越来越旺盛，似乎有点控制不住的感觉。
　　尤其是四散的香气中，似乎有淡淡的药草味道，还有微弱的炼金物品气息，这勾起了海柔尔对于父亲的记忆。在他身上，总是会有施法材料那种怪异的、微微有些刺激的气味。这种气味和母亲身上病态的潮热合起来，就是海柔尔对于家的全部味觉记忆。
　　“可惜没有鸡蛋，我只能放一些火腿片。”赵迈用小刀将烟熏火腿切成薄片，趁着水开一并扔进去。“再有两分钟就好，大家就可以开吃了。”
　　话音刚落，一支扭曲而丑陋的箭矢唰的一声落在了炉灶中间，随后森林里传来了呜呜丫丫的冲锋声。“是谁玩忽职守没有放哨？！”海柔尔怒喝一声，高举圣徽念颂咒语：“后继者女神展现威能，护卫弱者不受邪恶侵袭！”
　　一道光芒从圣徽发出，直接笼罩在赵迈身上。结合之前的呼号，赵迈知道这是个“护卫他人”咒语，赵迈如果受到伤害，那么其中一半将会分担给海柔尔。但是这个咒语要求施法者和受术者分别佩戴一样的白金戒指，因此也经常被戏称为“老婆我来保护你术”，所以赵迈心里不由问道“戒指呢”？
　　海柔尔的反应非常迅速，其他人也并不慢。长期训练的结果让她们立刻起身，抽出武器握在手中，然后分别施放法术。祝福术可以立刻让所有人的身体达到最佳运动状态，施展侦测邪恶的人正在报告敌人的数量和大概方向。一名圣骑士在同伴的标枪上施展光亮术，而他的同伴则将标枪沿着敌人箭矢的轨迹，反投回去，为全体提供照明。
　　与此同时，约有十五个地精挥舞着斧头和弯刀，踩着地上的落叶与枯枝，向女骑士们发起了冲锋。这应该是一支劫掠小队，所有地精都穿着盔甲，这说明他们都是“能挣钱的勇士”。至于领头的，穿着明显不合身的锁链甲，手中高举着一柄矮人重斧，不断发出凶恶的喊叫声。赵迈笑了笑，矮人重斧又粗又短又重，密度相当大。矮人喜欢在里面灌铅，额外加强了质量，砍剁的时候威力特别大。没有矮人那种低重心的稳固体型，使用这种武器是相当困难的。
　　“保护咱们的饭，绝不能让地精接近或破坏！”海柔尔大喝一声，将自己的盾牌拿过来，用力插在地上。她们全都装备着统一的盾牌，上面是弧形，低端很尖锐，形似上下颠倒的水滴状骑兵盾。女圣骑士们非常有默契，全都把盾牌插在地上，为四锅方便面竖起了一个盾墙。
　　“我将带领冲锋！”一名黑色长发的女圣骑说道：“我将用冲锋洗刷自己没有尽职侦查的污点！”
　　“带领冲锋且晚餐减半！”海柔尔一点都不留情面。
　　所有圣骑士神色一禀，原来战斗表现是和晚餐数量挂钩的啊！咕咕响的肚子和香气扑鼻的饭香，比雄壮的战鼓还要催人奋进。尽管她们没有一个是野蛮人，但从突然发红的眼珠子可以看出，狂暴是只看心情，可以不看职业选择的。
　　赵迈被重点照顾，和方便面享受同等待遇，也就是可以蹲在盾墙后面。他瞬间评估了一下场上的局势，知道圣骑士们的胜利是显而易见的。为了防止敌人逃跑，避免在进餐的时候又被骚扰，他念颂咒语，很好心的用纠缠术截断了地精的退路。森林环境无疑加强了这个法术的效果，那些扭动的树枝和荆棘，很明显散发着“你一接近就全是麻烦”的感觉。
　　“储备粮，防守、警戒。”赵迈下达了命令，蹲在盾牌后面，警惕的看着另一个方向，防止有更多地精从对面偷袭夹击。不过圣骑士也想到了这点，五名骑士形成三、二的两层冲锋阵势，留下一人作为预备队，同时用侦测邪恶一直控制战场局势。
　　就算是情况变糟，圣骑士还可以互相疗伤、互相保护，他们的武技又足够坚强。只要指挥体系没有崩溃，或者遇到强大而阴险的施法者，赵迈实在想不出她们败给这群地精的可能。
　　想要吃面条，用手和刀子肯定是不行的，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携带叉子。赵迈想了想，低头寻找细长的树枝，看看能不能教会她们用筷子。
　　那肯定很好玩儿，比打地精好多了。


第94章 抢人头的
　　女圣骑们挥舞着长剑，摧古拉朽般冲入地精强盗团伙中。她们灵活地避开敌人的剑锋，自己的动作流畅而迅猛，将长剑尖峰递进地精盔甲没有防御的部位。只是一个照面，五名地精已经倒地身亡。
　　赵迈蹲在盾墙后面，透过缝隙查看。一名使用短弓的地精朝海柔尔拉弓射箭，居然准确地命中。但是箭矢撞到圣骑全身甲上，啪的一声折断了。怪不得海柔尔毫不在意。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倒下几个地精。
　　“投降！我投降！”拿着矮人重斧的地精头领见势不妙，立刻抛下武器投降，动作干脆利落。另有两个地精见头领放弃了抵抗，也一起举手投降。这就是地精的风格，贪婪而鲁莽、善变而胆怯。它们总是被这四种情绪左右，成为令人讨厌的一个强盗物种。
　　“把他们捆起来，带到下一个村子后进行审判。”海柔尔踢飞了地精的武器，用长剑抵住它们的脖子，然后让同伴将这些人捆束起来。
　　赵迈扭头一看，居然专门有一个圣骑士妹子带着多把镣铐，从背包翻出来之后，很熟练的完成了工作。“女神教导我们，要更多的导人向善，而不是单纯将坏人砍死。”海柔尔用抹布擦干净剑刃上的血，收剑入鞘之后回到赵迈身边。
　　“难道审判的结果不会是死刑吗？干吗费那么大力气？”
　　“首先，让地精认识到自己犯了什么罪，并承认自己犯罪，这就很有意义。第二，他们可以用劳役，甚至终身劳役的方法赎罪，这对于大家都有帮助。第三，这是我们的行为准则。”海柔尔盯着锅盔，有些着急地问道：“这些能吃了吗？”
　　“给，捞着吃吧！”赵迈递给她一双筷子，然后期待地看着。
　　果然，海柔尔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对于手中的两根木棍，她完全想象不出用法来。赵迈微笑着向她演示，如何用两根棍子完成夹取食物的行动。他本来以为能获得惊诧和欢呼，却没想到仅仅得了一对白眼：海柔尔用筷子在头盔里一搅，卷起一团面条便开始吃。
　　六个圣骑士妹子围着头盔，希里呼噜地吃方便面。赵迈偷偷后退一点距离，拿出手机来开始拍摄。艾奥梅黛的骑士不知道赵迈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并没有什么邪恶的感觉，也就不去管它。食物的味道实在是太好了，复杂而层次分明的香料带给她们从未经历过的享受。
　　三个被捆在一起的地精不断流口水，身上的镣铐哗啦哗啦直响。赵迈在死去地精的尸体上翻找战利品，顺手扔了几块地精干粮给他们。至于钱币、黄金和一些值钱的小饰品，全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这是刚从什么村子里过来吗，为什么这块烤肉还是热的？”赵迈从地精布袋里找到一只烤鸡，从鸡肚子里塞进去的苹果和梅干看，这明显是人类的烹调方式，绝不会是地精的手艺。“海柔尔，你对这一带熟悉吗，知不知道附近有人类村庄？”
　　哧溜哧溜使劲嚼了两口，海柔尔抬起头来说道：“不知道啊，天黑前好像也没看到炊烟什么的，这附近我也是第一次来。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一只还有些热量的烤鸡。”赵迈看了看手中的食物，对着它施放了净化粮食法术。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女士们吃面，自己和储备粮吃鸡，这是一种皆大欢喜的分配方式。
　　突然间，储备粮对于递到眼前的鸡肉视而不见，竖起尾巴盯着赵迈身后，汪汪叫了两声。赵迈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树林里走出来。估摸着他身高有可能接近两米，肩宽胸阔，肌肉鼓胀的手臂从没了袖子的夹衫里伸出来，手里提着一把磨得锃亮的伐木斧。
　　他肯定是经过了长途奔波，他的褐色卷发紧贴着面颊，汗水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淌下来。他的脸上满是伤痕，许多皮肉被横着的竖着的斜着的伤口整过形，到处都是沟壑与坑洼。他好像没看到赵迈似的，嘴角一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紧接着双手提起伐木斧，迈开大步走向地精们。
　　“嘿！平民，你要做什么？”海柔尔放下餐具，站到最前面，挡住了壮汉的去路。她没有抽出武器，只是把手放在剑柄上。壮汉愣了一下，鼻子里发出恼怒的哼声，斧子依旧紧握在手中。见状，其他圣骑士在海柔尔身侧列队，眼神中带着戒备和威慑。
　　“一队娇滴滴的小娘们儿！”那壮汉朝地上啐了一口，粗大的食指对着戴镣铐的地精：“把那几个交给我！”
　　“这是我们战斗后的俘虏，没有道理给你。”海柔尔摇了摇头：“我们是艾奥梅黛的圣骑士，正义和良善的践行……”
　　“去他妈的正义和良善，我就要那三个地精。”壮汉看了看周围，发现道路一侧还有一堆地精的尸体，正有个“弱小”的带狗男子在尸体旁吃烤鸡。“那些也是我的，你们干嘛抢我的地精性命？”
　　“这些地精试图袭击我们，我们进行了正当的防卫和正义的反击。”海柔尔试图用微笑缓和气氛，但那男子脸色依旧僵硬，丝毫不为所动。“你为什么追这群地精？”
　　“他们袭击了村子，杀死了所有人。”壮汉越说越愤怒，手指紧紧攥着伐木斧的握柄，居然把硬木捏出了嘎嘎的声响。他似乎是从胸膛深处发出的低吼：“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
　　“这些地精投降了，我们会带他们前往下一个村镇，他们将在那里接受审判，之后才能决定对他们的处罚。”海柔尔摇了摇头：“我不能把它们交给你。”
　　壮汉的鼻孔猛地张大，牙齿也呲了起来，如同发怒的獒犬。他上前走着，手里的斧子反射出骇人的光芒：“去他妈的审判，我这就要他们死！”
　　“站住！”海柔尔唰的一声将长剑抽出一半，做好了警戒的姿态：“我警告你，不要冲击艾奥梅黛圣骑士的阵线。”
　　“我连死都不在乎，还在乎你们这些小娘们儿？”那壮汉说道：“就算要从你们六个的尸体上踏过去，我也要杀了他们！”


第95章 仇恨
　　壮汉不再说话，径直走向圣骑士们。在他眼里，这些并不是装备了钢铁与法术的神能战士，只不过一丛挡在树木之前的蒿草。他用力横着挥动斧头，想要让这些女人知难而退，所以并没有全力以赴。但是他的力量实在很高，斧头切开空气居然发出了“呼”的一声响。
　　海柔尔眼睛一眯，长剑出鞘，铛的一声撞上了斧头。她试图用手腕的绞劲将斧头甩出去，但从武器上传来的力道把她吓了一跳。壮汉顺手一推她，海柔尔脚下踉跄一步，侧身卸开了力道。
　　另外五把长剑同时抽出，将男子围住。他如同陷入荆棘丛中，除了向后退之外，不管朝什么方向动，都会受到伤害。
　　壮汉深吸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他皱起了眉头，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这个时候该搅局的人出场了，赵迈也对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非常自觉。他大呼小叫着冲到海柔尔身边，双臂挥舞着，说道：“哇哦，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地精没能打倒你们，所以你们要自相残杀？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反正看到了地精脸上的笑容！”
　　地精坐在地上，拖着镣铐，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懵逼）。它们的感受并不重要，反正在赵迈的计划中它们只是道具而已。
　　“我们都是人类，讲道理的，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对。”赵迈说到：“猛男，不管你有什么要求，这些地精是我们抓住的，现在是我们的俘虏。就算我们不是正义的圣骑士，只是一队普通雇佣兵，你想从我们手里带走俘虏，总要说清原因、讲明道理。我们不想和你战斗，不代表我们打不过你。”
　　壮汉瞥了一眼赵迈，眼神中的轻视非常明显。这种眼神非常伤人，所以赵迈取下巨齿兽，朝地上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巨响，石块和尘土乱飞，地上被轰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这就是传说中的矮人火枪？”海柔尔皱皱眉毛，轻轻吹开耳边的头发。
　　“呐，没错，我就是用它干掉了拉玛什图的前锋将军。”赵迈嘿嘿一笑，然后说道：“猛男，你要踏过人类的尸体去杀地精，你确定不是来救他们的吗？”
　　“这些混蛋杀死了所有人，我的朋友，我的兄长，我不会放过他们！”猛男依旧固执，但终于对着麦克说话了：“拿着喷火棍子的小子，让你的这些……不管从什么店里拉出来的小妞儿闪开，别挡着我。”
　　“注意用词，大块头，别像个熊地精一样说话。”赵迈摇了摇头，“你这样无益于解决问题！”
　　“好的，女士们。”壮汉磨了磨牙齿，用力一甩头，然后放低了斧头。“你们这些高贵人，总是要谈，嘴皮子比什么都利索。好吧，我要亲手宰了那三个地精，你们怎么说？”
　　“这不可以，除非经过审判。”赵迈没等海柔尔开口，便抢先说道。“我们之前俘虏这些地精的时候就已经谈过了，要将它们送到下一个村镇，经过审判之后，让地精赎罪。是不是这样的，海柔尔圣骑士。”
　　“没错。”女圣骑向后退了一步，先后将长剑收回剑鞘中来。“我们不包庇邪恶，但我们也不放弃改邪归正的可能。”
　　“去她的扯淡，这些地精还能改邪归正，你们做什么白日梦呢？”壮汉吼道：“这群强盗冲进村子，试图抢劫。我的家人拿出当天的饭菜、储备的粮食，请求他们离开。结果呢，这些蛆虫！狗屎！还是杀死了我的家人，还有村子中的其他人！”
　　“你当时在哪？”赵迈问道。
　　“我正扛着猎到的鹿往回走，从山坡上看到这一切。我真后悔，真不该离开村子！”壮汉指着一个地精，眼睛中饱含愤怒，似乎能射出火焰来。“就是它，使用一只沉重的斧头，劈开了我的……”
　　只有水能熄灭火焰，悲痛能淹没愤怒。赵迈伸出手去，拍了拍壮汉的胳膊。“我们都感到很悲伤，这种事谁都不愿发生。我们也理解你想要复仇的想法，但我们也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什么？你这个娘娘腔，没种的混蛋！”
　　“冷静些！”赵迈说道：“这些地精需要经过审判才能处罚，这是圣骑士的行为准则。但是，我建议将这些地精带到你的村子中接受审判，这没问题吧？”
　　海柔尔想了想，点了点头：“只要审判是公正合理的，那就没有问题。这是我们的底线。”
　　“审判？！我的村子里就没有活人了，怎么来审判？”壮汉讥笑道：“你们这是玩弄的什么手段，浪费时间，让这些杂碎多喘了好多口气！”
　　“笨蛋！”赵迈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与其你在这里废话，甚至可能打一架都解决不了问题，不如赶紧拽着三个地精去你村子。只要你村子还有活人——你也算在内——那就能对地精进行审判。你们村子过去对抢劫、谋杀、屠杀是什么样的处罚？”
　　“当然是死……哦，哦！”壮汉终于想明白了，“你比公爵的税务官还要狡猾，我真鄙视你。”
　　赵迈被这话狠狠噎了一下。他看向海柔尔，女骑士耸耸肩：“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嘿！你们这就不友好了！”赵迈装作很受伤的样子，“我还不是为了解决问题？你瞧瞧你们，一方是正义的圣骑士，一方是复仇的男人，我同时在人数上和力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我图的啥，还不是不想看你们自相残杀？”
　　“嗯，麦克说得对。”海柔尔点点头说道：“我们愿意协助你将这三个地精带到村子去，并在审判结束后为村子提供帮助。”
　　“狗屁的帮助。”壮汉骂了一声，用力喘了几下之后，道：“好吧，你们押着那三个活的过去，我处理另外几个死的。”
　　说完，他推开赵迈，走到地精的尸体旁，一斧一个砍下了地精的头颅，将它们抛到一旁。赵迈正要叫他一起上路，没想到壮汉继续挥动斧子，将地精无头的尸体切成碎片。
　　他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只有溅在脸上的血块和连续不断的“锵锵”声环绕着他。


第96章 “审判”
　　赵迈的灰马在他的胯下不安的挪动着，只有德鲁伊的轻语能够让它暂时安静下来；赵迈正低头打量着山谷中的小村子，这里毗邻小溪，清澈的溪水原本可以支持所有居民饮水，现在却被居民尸体中流出来的鲜血染红。
　　从一行人进入林子之后，天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影响不大，但怎么都不停。林中的水汽如同白色的浓雾一样笼罩着他们，黑云就在他们头顶上，重新遮住了漫天的繁星。如果没有再一阵狂乱的北风降临这里，恐怕这些乌云不会很快散去。
　　地精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他们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所以开始焦躁起来。当情况变得不妙，地精会为了保住性命而投降。但如果投降也不能保住性命时，地精就会开始垂死挣扎。
　　壮汉提着伐木斧，时刻准备着。一旦地精试图挣脱镣铐，他就会冲上去来一斧子。他的眼神中丝毫不掩饰这种感情，这带给地精很大的恐惧，反而让他们不敢动弹。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见到林中的村子，然后圣骑士们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地精。
　　“村子里一共有四户，二十三口人，现在只剩下我自己。”壮汉对骑在他身旁的赵迈说到：“他们找到了这处隐蔽而舒适的山谷，在小溪旁亲手建起了村子。他们收留了我，让我在这里重新有了家。我们没有领主，也不需要交税，一切都是自己管理自己。我们很自由，也很幸福，直到这群地精出现。除了死亡，我不觉得它们有什么审判的必要。臭小子，你无法在这件事上取得平衡。”
　　平衡？总有办法的。赵迈一声不吭，雨水从他的腮边滑落。除了雨滴撞击巨齿兽的金属枪管，发出叮当的响声外，他似乎什么都没听到。村子的惨状震惊了他，死去的村民手无寸铁，他们是在突然而意外的状况下被杀死的，脸上的惊恐和悲哀被死亡凝固。雨水滴在上面，他们似在流泪。
　　屠杀场和战场是完全不一样的。后者还会有悲壮，但前者只有悲，或者还有愤怒，绝不会有壮丽。海柔尔举起艾奥梅黛女神的圣徽走入镇子，为死者做最后的祷告。她不允许亡灵、恶鬼、幽魂伤害这些尸体，她高声祈祷，希望死者的灵魂能够在善神的庇佑下找到安宁归宿。
　　“我不想浪费时间，你要做什么就做吧。”壮汉看着海柔尔，他知道她是这些圣骑士的领袖，也知道圣骑士是一群坚守规则不会改变的人。“你们这群小娘们儿，看到眼前的景象，谁还能说放地精活路，谁又能给他们担保？哈，话说得太满没什么好处，现在明白了吧？”
　　海柔尔咬咬嘴唇，手里紧紧攥着圣徽，金属边缘压进她手部的肌肤，来自女神的力量支撑着她。可是她在女神神殿中学到更多的是战斗的技巧和消灭敌人的策略，仪典规章她并不精通。女神惩罚邪恶，但并不插手领主的法权和村民长老会的治权，除了亵渎神灵罪之外，神殿并不独自进行审判。按理说三名地精应该交给村子的自治组织，不管是镇长负责或者是有长老会。但现在村子中只有一个人，一个被怒火和仇恨填满了的人。从他砍碎地精尸体的举动来看，这些“罪犯”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这和女神要求尽可能改造邪恶的想法并不相符。
　　她陷入了两难之中，所以一直没有把地精转交给壮汉。海柔尔看看自己的姐妹，她们也很少见过屠村这样的恐怖场面，都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没人能告诉她应该怎么做，直到她的目光看到了赵迈。
　　这个德鲁伊虽然年轻，但是有丰富的知识和过人的思维，总能以出人意料但合情合理的方法来解决困境。海柔尔想了想，既然自己心有疑惑，何不寻求他的智慧？
　　“麦克，麦克？”海柔尔走到赵迈的马前，拽了拽缰绳说道：“你觉得应该怎样组织一场审判？”
　　“对，我没别的要求，别拖拖拉拉的，这些地精必须死。”壮汉抱着胳膊，怒视着赵迈。
　　并非不可调节，赵迈心想。他用下马的功夫转了转脑筋，心中有了腹稿，于是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听我安排，我给你们一场公正的审判。”
　　其实审判的内容很简单，因为人证物证俱在。人证就是壮汉，这个名叫布彻·斯奈福的男子指认了地精，还正确的将它们战斗使用的武器都对应起来。物证则都在地精的战利品中，一些耳坠、金牙，都能和尸体对应上。
　　“地精，你们对于指控有什么要辩护的吗？如果你们认为这件事不是你们做的，请给出证据来。”
　　地精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德鲁伊身份变来变去，一会儿说自己杀死了全村子的人，一会儿又让自己证明没做这件事情。这种疑惑甚至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三个地精呆立着，嘴巴里只有支支吾吾的声音，什么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明白了，它们提不出任何证据来。”赵迈转向圣骑士们：“你们作为公正和客观的代表，现在能够根据之前我说的话得出结论了吗？这些地精是否犯下了抢劫、谋杀和屠杀的罪行。”
　　“呃，当然了，这些我们都同意的。”海柔尔也有些晕。赵迈给他们每个人安排了身份，什么控方、辩方、陪审、法官。这样的设置就算是在最讲究律法的阿巴达尔神殿也没见过，看上去很繁琐，但细细想来的确很有道理。至少这种冰冷、严格的程序，能够让大家都安静下来分析整件事情。
　　“我就想知道最终的结果。”布彻·斯奈福从家里找出来一把剁骨刀，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地精。
　　“按照村子本身的法律与习俗，判决将会是死刑。因为地精在战斗中投降，并作为俘虏一直回到了村庄内。考虑到这点，应对它们做出一定的减刑。所以最终的判决是绞刑，布彻你可以开始搭架子准备绳索了。”
　　“你在开玩笑嘛？！”壮汉和圣骑士异口同声地说道：“为什么是绞刑？不是劳役？”双方突然互相瞪视着，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
　　“你们两个够了！”赵迈怒吼一声，伸手分开了两人。当然，他没足够的力气推动布彻，他也没能将手放到海柔尔胸口——被铁拳套狠狠拍开了。赵迈揉着红肿的手说道：“审判的过程照顾了各方面应有的利益，作出的判断经得起检验，所以也应该得到尊重和执行。海柔尔，问问你的女神和你的内心，难道在审判的过程中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吗？”
　　圣骑士摇摇头，程序很完善，对这个她完全无话可说。
　　“布彻，你要求三个地精以死谢罪，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你想要更多，想要用更加凶残的手段发泄自己的愤怒，这是一种私刑暴虐，已经是种邪恶的做法。这些地精是圣骑士们的俘虏，你应该尊重这一点。我们消灭了地精，在这里是和你是同一战线的，对不对？”
　　“嗯……好吧，我这就去找绳子。”布彻看了看六名圣骑士，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在使劲抽了一下自己脸后说道：“我找不出你的错来，所以可以退一步。不过这真他妈耽误时间！”


第97章 布彻
　　三名地精的尸体被吊在房梁上，微微摆动着。绳索和木梁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村子旁边的山坡上，三排新建的坟墓正在进行最后的修整工作，布彻拿着炭笔，在木头上写下亲人和朋友的名字，然后用力插在湿软的泥土里。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赵迈问道：“只有一个人的话，不适合在这里居住。”
　　布彻头也不抬，再三检查自己书写的文字是否有错误。听到赵迈的话，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用力吸气，然后用漠不关心语气地说道：“我在哪里也能活得下去，不用你操心。”
　　“我想雇用你。”赵迈决定直来直去：“看得出来你很有力气，挥舞斧头的动作非常惊人。我想有你在，我会安全很多。”
　　“你是个贵族之类的玩意儿吗？”
　　赵迈摇摇头，“我不是贵族，也不是富商。我只是个需要帮助的年轻德鲁伊。”
　　“需要帮助？”布彻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抹抹嘴之后说道：“除了我，这世界上谁都需要帮助，我才没那份闲心管闲事。”
　　“我们要接着向南走，将会越来越接近地精占据的土地。”赵迈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只知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一定会继续去找地精的麻烦。这是一支劫掠队，他们是服从命令出来抢劫的。也许你对帮助其他村子没什么兴趣，但对于消灭地精呢？”
　　“这我倒可以做。”
　　“跟着我，你至少不用独自在野外渡过黑夜，也总会有人照料你的背后。”赵迈说道：“我是个讲究公平合理的人，不会亏待你的。”
　　“你最好做到你承诺的，”布彻想了想之后说道：“否则你没机会熬到审判，就会被我砍死。”
　　对于布彻的加入，圣骑士们表达出了不同的意见。几个人认为应该让队伍更简单些，那样才有助于尽快完成肩负的任务；另一些人认为这是顺手为之的善举，作为骑士不应该拒绝。而赵迈认为这其实就是一个行军速度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在到达下一个镇子，买上一头健壮的骡子或马，也就解决了。
　　所以一行人在瓦托镇稍作停留，赵迈为布彻添置了一些装备。没想到布彻还是一个挑剔的人，至少对坐骑的要求很高。整个镇子，没有一匹马能够入他的眼，所以最终他只要了一头骡子，单纯代步使用。
　　“你会骑术和骑马作战吗？”赵迈打量着布彻的体型。他比常人高，手大脚大腿长，但是看不出长期骑马对腿、胯部位的影响，所以无从判断。
　　布彻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想理睬赵迈，还是对自己骑术的否定。他在铁匠铺看到一把弯刃大刀，就是平常人用双手使用的，足有一米二长度的大型挥砍武器。他拿起来掂了掂重量，要求铁匠在剑柄后方增加一小块配重，然后让赵迈买了下来。
　　这种凶残的武器只有足够强壮的人才能用好，而布彻居然可以单手持握和耍弄。赵迈亲眼看着他将大刀上下挥动，几秒钟就将一根木桩斩成五截。看他的手法，不像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农夫和猎户，倒像是经过长时间训练后的战士。
　　赵迈有意探询他的过去，但是布彻摇摇头，就是不说。有的时候被问烦了，他就会一瞪眼，抬起一脚踢向赵迈的屁股。除了第一次中了一脚摔了一跤，其他时候他都躲开了。
　　瓦托镇是那种龙蛇混杂，缺乏监管的镇子，虽不能说就是贼窝，但也相去不远。艾奥梅黛的圣骑士在这里非常扎眼，光辉之剑的圣徽在这里能够起到类似“沉默术”的效果。总之，她们进镇子第一秒开始，就被所有人注视，却不被任何人理睬，显得很不受欢迎。所以想要打听大德鲁伊和沼泽地区的情况，就只有赵迈和布彻两个人能做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留在旅店，你自己出去找？”赵迈从血肠、煎蛋和烧土豆的早餐盘子里抬起头来，难掩诧异的情绪。“有什么事情是我不方便知道的吗？”
　　“我要去的地方你不方便去，你不会喜欢我过去的朋友，你们不是一类人。”布彻非常坚决的摇了摇头。
　　“那行，你去吧。大约什么时候回来？因为不管能不能打听到消息，我们在这里都不会停留很久，最多三天的功夫。”
　　布彻满是伤痕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疑惑为什么赵迈会轻易应承下来。他拿不准这个德鲁伊到底是太傻还是太聪明，所以最终只是简单地说道：“嗯，不用那么久。”
　　他系紧皮甲，将伐木斧插到腰带后面，然后提起了弯刃大刀。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对赵迈说到：“你晚上最好关紧门，不要给任何人开门。相信你的猎狗，它比你的小聪明要保险得多。”
　　没等赵迈点头，房门就关上了。透过房间的窗帘，可以看到布彻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阴影中。这座城镇似乎能够吞噬一切，不管是女神的光芒还是强壮的男子。
　　独自一人之后，布彻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觉。背后并没有人照看，一种若隐若现的威胁感吹过他耳朵后面的汗毛，令他的肌肉重新紧张起来。这种紧张，他原以为永远都不会再体会到，他以为自己能够在山谷中得到重生。可惜事与愿违，神灵又一次欺骗了他。
　　“我还真是他妈的失败。”布彻心中仍旧有着愤懑。做过佣兵，做过保镖也做过骑士，因缘巧合之下还做过一段日子的爵士。尽管没有固定的城堡和土地，但他也算见过世面，享过奢侈。只是一次又一次，他总是成为被迫害或者背黑锅的人，就算是提拔他的家伙也只是想要利用他。他找了一个又一个上司，但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出身的平民得不到真正的重用。尽管他小心翼翼，但依旧不是专门耍弄心眼的贵族的对手。丢盔弃甲、身负重伤之后，他逃到峡谷村落中，依靠祈祷和家庭重建生活。
　　地精毁灭了他最后的栖息地，他已经厌烦了被命运操弄。都说德鲁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也许那才是他需要的。暂时跟着麦克，得到自然的庇护，也许是他此生摆脱苦恼的最后机会。再说，目前看来，麦克这人有些鬼点子，处理事情倒也算公正，至少看得过眼。
　　反正也没什么其他地方好去，布彻就是这样想的。


第98章 屠夫与杜鹃
　　在镇子中绕行了一段时间，布彻来到一处潮湿阴暗的巷子里。路旁的乞丐坐在一张破席子上，身前摆着碗，褴褛的衣服撒发着令人恶心的味道，但他们明亮的双眼却不见乞求的神色。这些是兄弟会的探子，更准确直白的说法是盗贼工会的看门人。他们能够准确地分辨自己人、顾客和敌人的身份。
　　布彻瞥了他一眼，抬腿就要迈过去。乞丐眼中突然迸射出精光，伸手抽出席子下面的短刀，就朝壮汉扑来。布彻一声不出，抬起一脚就踢到了乞丐的肚子，将他踢飞起来。之后他迅速顺势向下一肘，猛击在乞丐后脑上。
　　乞丐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布彻头也不回就向里走。巷子的阴影中又出现了一些人影，他们手中都拿着利器，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布彻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说道：“这么急着前来送死？”
　　“行了，都退下去，不知道这是客人吗？”小巷中开启了一扇暗门，从里面走出来个身着宽松花衬衫的长发男子。他的脸干瘪而且苍白，身材消瘦，就像长时间被囚禁在地牢中的惯犯。“瞧瞧这是谁，凯尔曼加的屠夫，真是稀客啊。”
　　“我不喜欢那个名字。”布彻说道：“你是准备在这里和我谈，还是让我进去坐一坐？”
　　“当然，请进，我可不敢拦着你。”
　　房间里是一处仓库，到处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许多箱子已经打开，里面堆放着松软的稻草，弩弓拆成零件隐藏在稻草中间。许多箱子堆放得摇摇欲坠，而就在这样一堆箱子中间，却还有个向地下走的暗门。两个人先后进去，穿过一段昏暗的走廊，来到一处地下酒吧。
　　“给我的朋友让开地方，你们去别的地方玩儿。”瘦子挥挥手，不一会儿功夫这里就走空了。留下长长的吧台和许多散发着芬芳的美酒。布彻用鼻子闻了闻，杂乱的味道让他分辨不出牌子，于是随便从桌子上拿了一瓶，大口灌下。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布彻抹抹嘴巴，对此地的主人说道：“傻鸟，你欠我两次，给你个机会，还一次。”
　　“嘿，第一，我并没有欠你两次，最多算一次。第二，我也不叫傻鸟，而是杜鹃，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随便了。”布彻摆了摆手，眼睛朝四下乱瞄：“你这里就没什么吃的吗，我的肚子饿得很！”
　　“没有。”瘦子饶有兴致的打量布彻：“就算是有，这里的东西也都沾着别人的口水，你愿意吃吗？对了，你现在怎么这么落魄，连饭都吃不饱？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做，我一直很慷慨，而且非常欣赏你。”
　　“欣赏个屁！我要是来你这里，你肯定整天想办法把我干掉。”布彻脸上的疤痕一抖一抖，他说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的老本行。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个大德鲁伊？”
　　“哦，你也是为这事情来的？一周以前，内波镇的行会还打听过这事儿。不过他们太小气，我就给了他们一些表面信息。”杜鹃舔舔嘴唇，身子向前探着：“大德鲁伊的事情是有的，而且很值得干一票，咱们一起做吧？二百金币的酬劳，不管成不成。”
　　所谓值得干一票，无非就是抢劫、盗窃或者勒索，全都是非法的买卖。大部分工作只需要盗贼自己出手就可以了，现在瘦子看重布彻的战斗能力，就说明此事棘手，有可能需要蛮力才能解决。二百金币足够布彻好好过一阵子了，但他显然不想和盗贼行会有太深的联系。
　　“你先说说这个大德鲁伊吧，最好别糊弄我。”
　　“不敢不敢。我可不想让整个行会变成血池，凯尔曼加的惨剧一次就够了。”杜鹃说道。
　　从瓦托镇向西一直到海边城市马格尼马，都是地精的控制区域。这是一片危险的沼泽，并没有已知的安全道路可以通行，除了一条常年有水的河流之外。这条尤达河联通了两地，也为这片区域的沼泽提供了充足的水源。瓦托镇和地精城市马格尼马不断在河上交战，试图将战线推到对方区域。但是如果不能控制沼泽，只有一条河流是不足以消灭对方的。
　　“那个大德鲁伊就在沼泽中生活，他和地精有些关系，所以地精从不攻击他。”杜鹃说道：“有两次还是三次，地精俘虏了一些商队的人，就是这个大德鲁伊从中斡旋，将人赎了出来。”
　　“这么说，这还是个好人？”布彻有些奇怪。
　　“也许吧，谁也说不清。”杜鹃说道：“这个德鲁伊有些疯疯癫癫，我派去的人被他痛揍了一顿，然后扔给了地精。幸好那人聪明，从地精手中逃脱，不然我还以为他被沼泽杀死了呢。”
　　“是不是你派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布彻呵呵笑道：“我觉得完全是那人活该。”
　　“哼，你以为你去了会得到更好的对待吗？你说你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杜鹃用手指敲敲桌子：“我的手下告诉我，那德鲁伊住的地方有许多地精的贡品，包括珠宝和艺术品，都是从马格尼马那里找出来的。你也知道，马格尼马城中还有许多过去遗留下来的值钱东西，已经值得我们冒险了。”
　　“告诉我那个德鲁伊住在什么地方，怎么安全地过去，我就算你消了一次人情。”
　　“嘿，咱们两个是好朋友，至于这样急着撇下我吗？”虽然瘦子这样说，但他的手却没闲着，很快就画出一幅地图。布彻瞥了两眼，见上面标得非常详细，将河流、小丘和容易辨认的地标都列了出来。
　　“屠夫，你在凯尔曼加的时候救了我一命，这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说真的，我这辈子从来没害怕过，但看到你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了，以为自己死定了。半座城市都死了，我有什么资格幸免？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你会放过我，还带我杀了出来？”
　　布彻的食指微微抖了抖，似乎那天惨烈的战斗和疯狂的杀戮再次重现。他不想说这件事情，于是拿起黑啤用力灌了几口，然后一把抓起地图，塞进口袋。布彻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这个地下酒吧。他对杜鹃说道：“给你个劝告，别找那个大德鲁伊的麻烦，因为一帮圣骑士盯上了他。不管这个德鲁伊是善是恶，都再没你插手的余地了。”
　　“你和圣骑士混在一起没好结果的，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你的身份，然后迎接你的就是审判。”瘦子劝说道：“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谁也不会给你公平和庇护。”
　　布彻回过头来，看了看杜鹃，嘴角微微上扬：“不，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也许这个人能给我我想要的。审判，我已经不怎么担心这个问题了。”


第99章 骑士事务
　　在赵迈的建议下，圣骑士们新添置了一部分装备，尤其是在沼泽环境中可以救命的东西。虽然她们不愿将圣殿盔甲更换成更加轻便的革甲，但终于同意减轻负重，并且准备一些有更大接触面积的沼泽靴。
　　这种像鸭掌一样的丑陋鞋子让女骑士们很难接受，除此之外，她们更不愿在闪亮的盔甲外面套上一层“茅草斗篷”。赵迈给她们解释说，这些本地的茅草可以有效减少蚊虫的侵袭，避免因为出现疾病而造成战斗力下降的情况。而且在紧急时候，还可以趴在地上，用斗篷伪装成草堆，躲避猛兽的视线。
　　“我们不会退缩。”一位高大的女骑士说道。
　　“向着胜利向着心。”赵迈微微一笑：“不是向着美丽向着陷阱。”
　　“多做准备没什么问题，斗篷和沼地靴被此地的人广泛使用，那就说明有它的道理。”海柔尔说道：“去准备吧，伊莲恩姐妹。”
　　“是，海柔尔队长。”叫做伊莲恩的圣骑士临出门时，拽了拽身旁高大的圣骑士，将她拽了出去。
　　这些动作都落入赵迈和海柔尔的眼睛中，让他们觉得有些尴尬。赵迈挠挠头，然后站起身来：“谢谢你的茶点，海柔尔女士，我已经喝饱了，现在需要回去继续冥想。就此告辞。”
　　“等等，”海柔尔说道：“你认为布彻先生出去打听情报，这是一件好主意吗？”
　　赵迈点点头：“这并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唯一可行的主意。我试过了，这里的居民对于外来人警戒心很强，他们生怕自己泄露了什么，导致被莫名的敌人伤害。怎么说呢，这里的人处于一种非常紧张的状态中，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引发混乱。我想，这与他们终年和狡猾的地精作战有关。”
　　海柔尔也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这里的人们信仰非常薄弱，他们不相信正义和善良能够带来和谐与安宁。在其他地方，艾奥梅黛的圣骑士很容易就能获得帮助，但在这里恐怕不行。就算是用金钱购买，恐怕也很难买到真正的消息。”
　　“所以，布彻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赵迈说道：“他从不说自己的身世，但我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自信，能把这一切都解决好的自信。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愿意相信他这一次。”
　　“真希望我也有这样的信心。”海柔尔微笑着，挥手和赵迈表示再见。
　　德鲁伊离开没两分钟，房门又打开了。刚刚离去的高大女圣骑又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愁云。
　　“怎么了，卡米拉姐妹，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我们已经没有金币购置装备了吗？”
　　卡米拉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海柔尔队长，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德鲁伊麦克了？”
　　海柔尔愣了一下，脸稍微一红，但用带着稍许气恼的声音说道：“当然没有了，这可不是探讨私人感情的时候，你们怎么会这么想？”
　　“自从你遇到麦克之后，开始变得依赖他，有的时候言听计从。我们是女神的远征骑士，身上还肩负着使命。带着麦克已经拖累了我们的速度，而且现在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布彻加入。那个人凶神恶煞，还差点和咱们发生冲突。”
　　“所以呢，这又说明了什么？”海柔尔耸耸肩。
　　“这说明你在慢慢失去这只队伍的主导权，麦克在不知不觉间成了领导者。”卡米拉带着焦急的神色：“海柔尔，这一次远征，是女神给你的考验，你绝对不能失败。这是关于你提升阶级，并能在神殿中获得更大的权力。”
　　“你知道我不太喜欢权力的。”海柔尔绞着双手，瘪着嘴说道：“当然，我也知道提升阶级能够更好地带领你们完成任务，获得女神的青睐。但最终我们要求的是女神的青睐和自身价值的实现，不是吗？而且，目前的做法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麦克一直只是在建议，并没有命令什么。我不觉得他在抢夺队伍的领导权。”
　　“他在控制你。”卡米拉双手放到海柔尔的肩膀上，将她用力抱在怀里：“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太年轻，还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也不知道这种男女感情中是可能包裹毒药的。我一开始也觉得麦克很低调，没什么用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的影响力特别大。他只是一个学徒德鲁伊，应该没什么地方吸引你的。难道他有某种特质让你不由自主的亲近？”
　　海柔尔被压在卡米拉的胸口，挣扎了几下才终于摆脱窒息的危险。幸好这样打闹了一下，否则真的很难掩盖海柔尔慌乱的眼神和羞恼的神色。如果说德鲁伊有什么特别，那就是他过人的知识和极快的临场反应，能够以出乎人意料的方式来处理事情。海柔尔只从自己的法师父亲那里看到过这种特质，但这也许只是母亲喋喋不休的故事中父亲的形象？她有些不确定自己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态度和感觉，但她坚信一点，那就是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卡米拉姐妹，别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海柔尔指了指胸前的圣徽：“我依旧是女神的圣骑士，将远征的目标作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来做，不会让其他杂念影响到的。你要对我有信心，不要质疑我的命令，更不要质疑我的动机，明白了吗？”
　　“明白。”卡米拉点点头，但是又说到：“等到咱们找到大德鲁伊，是不是就不需要麦克继续跟着咱们了？”
　　“也许吧，到时候看看情况变化。”海柔尔皱了皱眉头，似乎自己对于离开赵迈这个想法并不喜欢。她辩解道：“也许……我们已经找到大德鲁伊了。”
　　“你是说赵迈，这不可能是他。”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隐隐约约的。我在想大德鲁伊到底指的是什么。麦克说过，德鲁伊社区内称呼长者和强者都是用德鲁伊长老的，并不称大德鲁伊。有没有一种可能，大德鲁伊并不衡量战斗能力，而是知识面呢？”
　　“你总不会认为麦克是个大德鲁伊吧？我不敢想象那样的情况。”卡米拉使劲摇摇头，道：“我认为大德鲁伊在前方，不会在后方。而且，就算找不到大德鲁伊，我们依旧有能力完成任务，消灭拉玛什图的怪物！”
　　“女神的旨意是要先找到大德鲁伊，你不要更改这一点。”
　　“当然，我不会质疑女神的旨意，我只是在表明信心。”卡米拉说道：“队长，你要充分相信姐妹们，我们才是你的利剑与坚盾。麦克，最多只是个过客，不会停留多久的。”
　　“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卡米拉姐妹。”海柔尔微笑着说道。


第100章 时不我待（一）
　　布彻带回了地图，也带回了那名大德鲁伊疯疯癫癫，而且和地精有所来往的坏消息。圣骑士们包括海柔尔在内，都对这名大德鲁伊抱有怀疑。“他是我们需要找的人吗？”这是她们心中共同的疑问。
　　“有的时候，不能用单纯的善恶来看待一个人，尤其是德鲁伊。”赵迈想要为自己的职业辩护一下：“大部分德鲁伊只在乎自然环境的平衡，对于其他物种并没有特别的成见。在一些人眼里，滥砍树木的人类是坏的，驱逐甚至杀死偷猎者的地精却是好的。”
　　“这怎么可以，善恶不能混淆，对错必须分明！”高大的卡米拉说道。
　　“艾奥梅黛女神的教义不是尽可能让人改邪归正吗？我觉得我们在见到大德鲁伊之前，最好不要报太大的成见。”
　　圣骑士们无法反驳这句话，她们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德鲁伊用光辉之剑女神的话教育了一番。不过最后她们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行动，至少也要先确认或者排除这名大德鲁伊才行。赵迈和布彻也和她们一起上路，一个骑着灰马，一个骑着骡子。
　　高大的布彻骑在骡子上，只要伸伸腿就能着地，所以看上去他显得非常好笑。赵迈只是翘了翘嘴唇，就被布彻瞪了一眼，于是赶紧收敛。好在圣骑士们修养——或者说忍耐力——更好，脸上保持了一贯的严肃。
　　“麦克，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做海柔尔的妞儿？”布彻突然问道，将赵迈吓了一跳。他随即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你不适合她。”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赵迈在鞍座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舒服一些。“她是很漂亮的，这点我不否认。但是是否和她发展关系，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你的实力太弱。”布彻一针见血：“你应该加紧锻炼。”
　　“对，所以我要去找大德鲁伊，从他那里得到下一步的训练方法。我已经能施放一些自然原力的法术，在战斗的时候起些辅助作用，但和我设想的目标还有很大的差距。之前曾经因为有事，中断了学习的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补上。”
　　“所以你就等着找到大德鲁伊再训练了？”布彻哼了一声：“呐，我觉得你就是太懒。你在浪费时间知道吗？”
　　“这怎么说？”赵迈心里感到很奇怪，德鲁伊不就是通过学习自然原力来提升自己吗，他一直借助背上的无名小花过滤自然原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近乎冥想的状态。通过这种积累，他已经感觉到了不同，自己施放的法术威力有所提升，持续时间也更长了，这难道还叫浪费时间？
　　“你明明知道自己身体素质差，武技也不行，骑术更烂，为什么不抓紧时间练习？”布彻摇了摇头：“你在等什么，等着发生奇迹，好在战场上救你的小命？我告诉你，战场上只有一种人能够活下来，那就是比你对手训练得更多一些的人。”
　　“你说的没错，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布彻说道：“你既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圣骑士小妞去训练。你知道，说不定练着练着就练到床上去了。”
　　“这是个好主意，但不像你设想的那样。”赵迈摇了摇头：“她是一个好战士，但并不是一个好老师。我想要学习矛类的使用技巧，但她并不熟悉。”
　　“蠢材，你现在学习任何武器技巧都是没用的。”布彻说道：“先锻炼身体吧！从负重跑步开始。”
　　说完，他伸出手去，将赵迈从马上拽下来，然后将自己的包裹也扔给他。“不管你想在战场上做什么，都需要一双好腿。从现在开始，你走路，我骑马！”
　　储备粮朝布彻大吼，但是没什么用处。布彻翻身骑到灰马身上，揪了揪它的耳朵。灰马吃疼，嘶叫了两声，但在布彻钳子般的手掌下还是驯服下来。
　　“嘿，别这么欺负动物。”赵迈吼道。
　　“行，有脾气就是好事，我还以为你只会讲道理，不会行动呢。”布彻摇晃着脑袋，似乎对自己的新坐骑很满意。“来吧，行动起来吧！”
　　后面的这番动静圣骑士们也听到了，布彻的声音那么大，海柔尔一字不差全都收进了耳朵。原本她还想帮赵迈一把，毕竟德鲁伊是施法者，并不是战士和骑士这种依靠身体素质吃饭的职业，体能锻炼并不是那么重要。而且德鲁伊不是能变身动物吗，原本自身的素质并不影响变身后的效果，这苦吃的有些浪费。但听到布彻那番话，她又想到之前圣骑士姐妹给自己说的话，羞怯之意袭上心头，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说可以带赵迈一程。
　　赵迈倒也硬气，背着两人的背包努力向前走，时不时还要小跑，才能跟上队伍。尽管有各种理由可以找出来，但布彻有一点说的没错，不能浪费锻炼的时间，就算这里和地球有三十比一的时间差也不行。身体素质总不会浪费，不管是格拉利昂还是地球上，强健的身体都是好的。再说他是德鲁伊，自己可以治疗自己，只会疲劳不会受伤，那还担心什么？
　　如果遇到敌人，圣骑士们加上布彻都搞不定，自己就算体力充沛又如何？已经是全队伍最差的短板，如果再不努力，岂不就是第一个死的？
　　咬着牙、发着狠，赵迈拿出拼命的劲头，尽自己最大努力跟着队伍前进。很快，疲劳和酸疼袭击了他，胸廓无论怎样扩展，都不能满足身体对于氧气的渴望。他的心跳非常快，一下下撞击着肋骨，一下下传来疼痛。
　　“在坚持不住之前要施放治疗术，在坚持不住之前要施放治疗术……”赵迈不断提醒自己，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在念咒语。他的呼哧声已经非常明显，隔着几十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他马上要释放咒语的时候，从背上传来一阵舒适的感觉。如同浸泡在温泉中，每一处肌肉、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了温暖的呵护。疲劳感并未消失，但得到了很大的缓解。至少赵迈不再头晕眼花，他觉得自己又能坚持坚持了。
　　就这样，他一路保持着高负荷，但总是不昏倒。在所有人惊奇和敬佩的目光中，一直坚持到扎营休息的时刻。


第101章 时不我待（二）
　　一行人休息和警戒的时候，并没有人来给赵迈安排工作。按理说，既然在野外的自然环境中，德鲁伊的原力能够更好的帮助大家获得补给、恢复状态，至少要比圣骑士强得多。不过大家也都看到了，在整个旅行中，赵迈都以超负荷的方式运动，用两条腿追赶着四条腿，以他的身体素质来说是非常艰难的。现在停了下来，自然要把休息的机会给他。
　　不过布彻不这样想，他将马和骡子绑在一起，然后来到赵迈面前：“小子，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你这时候应该已经累趴下了。不诚实可不是什么好品质，所以现在把你的屁股抬起来，拿起长剑，咱们练练。”
　　海柔尔隔着很远，不过她依旧听到了。“嘿，让他静一静，他需要休息。”
　　布彻凶狠地瞪了圣骑士一眼，不屑地说道：“休息？你是他男人吗，还需要他为晚上保存体力？闭上你漂亮的小嘴，如果他不愿意，他自己会说，用不着你的舌头！”
　　海柔尔眉头一皱就要发怒，赵迈赶紧一伸手，“别吵，我没事。腿是累点，但是手臂还好，不耽误练习。”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拿起了巨齿兽。“我不用长剑，就用这个吧。”
　　“这就是那个会响的东西？”布彻走过来瞧瞧，突然一把从赵迈手中夺走了长枪，同时一脚踢翻了他。储备粮冲上去，布彻伸过手腕让它咬。一个铁护腕隐藏在皮袖子下面，储备粮的牙齿并没有造成任何威胁。
　　布彻右手掂了掂长枪，左手一挥把储备粮甩出去。“不能时刻放松警惕，包括对你身边的人，笨蛋小子，要知道刀子就是刀子，不会因为在你伙伴身上就不致命。”
　　火枪砸到胸口隐隐发疼，不过布彻没有了进一步的行动。赵迈叫住了储备粮，揉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就在此时，布彻毫无征兆，飞起一脚朝赵迈小腿踢来。赵迈向后一跳，勉强躲开了。
　　“有点进步啊，臭小子。”布彻说道：“现在别挑拣武器，拿起你的钝剑！你要是用开刃的长枪，那我也得用同样品质的武器才行，而那唯一的结果就是你死掉了。”
　　赵迈一边小心观察着布彻的动作，一边捡起了地上的练习用剑。没想到这个狰狞的壮汉还在自己背包中准备了这些东西，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钝剑拿在手里有些轻，握柄又短又细，而且长度也不够，显然不是为成人准备的。于是赵迈提出自己的疑问。
　　布彻冷哼一声，显然有些不耐烦，道：“你现在也就是小孩子的水准，用这个正好！”
　　说罢，手臂一甩长剑就攻了上来。
　　根本就没有套路，全都是暴风骤雨般的进攻，长剑从四面八方发起连绵攻势，赵迈根本无处可躲。就算这武器并没有开刃，可打在身上也会非常疼痛。不想受这罪的赵迈只能打起精神，用游侠教导的格挡方法，努力抵消布彻的攻势。
　　“你是不是觉得我力量大，速度快，是不是想要让我降低难度？”布彻一边打，一边喷着口水：“做梦吧，臭小子。你这辈子遇到的所有敌人，都比你力量大，比你速度快，同时比你技术好，甚至他们的运气都会比你好！不管是地上的小坑、战场的流矢还是支援，你永远都处于劣势，永远！”
　　赵迈连续格挡了八剑，手臂就已经有些脱力，他赶忙换手，试图用左手拿出长剑。但是在战斗中，换手使用武器需要一定水平。布彻抓住这一时机，一记直拳命中赵迈的左脸，将他打翻在地。
　　“起来，最多吐点血，牙齿都不会掉，别像个娘们一样躺在地上。”布彻揉了揉鼻子，笑着对赵迈说：“想要停下来，只要哭鼻子就可以了，那时我会心疼你的，这你可以放心！”
　　赵迈舔了舔牙齿，朝布彻脚上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吐沫，一言不发站了起来。被人打不算什么，学会本领打回去才是重要的。他活动一下右手腕，用带子将长剑和手捆在一起，防止自己因为疲劳而失去抓握力。
　　两个人随后又打了起来。
　　布彻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而且还拥有他那种身材中很罕见的敏捷。尽管看不出任何章法，但他的攻击每一次都实打实充满威胁。赵迈勉力支撑，但总会在十五招之内被打倒。不过他还没有一次被长剑攻击到，把他揍倒的都是拳头、脚掌或者头槌。
　　一个接近两米高的壮汉对身高不到一米八的赵迈使用头槌，居然有一丝打桩机的风采。赵迈只觉得阴影袭来、天地一黑，然后自己就眼冒金星倒在地上。“你的格挡做的不错，看来有人教导过你。”布彻的声音朦朦胧胧，似乎远在天边。“不过格挡是不能取得胜利的。你要知道，你永远都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守得越久，敌人的数量就越多。”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赵迈嘀咕道。
　　“你说什么？”布彻听到这句话，但因为这是普通话，对他来说是异界语言，自然完全听不懂。于是他道：“哼，小子，肯定是在骂我。来来来，给你个出气的机会，这次我让你一只手。”
　　赵迈喘着粗气站起来，摇了摇头：“我不会上你的臭当。过一会儿你肯定用那只手揍我，然后给我讲述一番不可相信敌人的大道理。省省吧，你玩儿心眼玩不过我！”
　　“哈哈！我开始喜欢你了。”布彻的嘴角用力向耳垂咧开，两排牙齿如同鲨鱼一样。“你很聪明，说中了我的想法，我很羞愧，所以要使劲揍你一顿，不然我不开心。我不开心可不行！”
　　赵迈继续挨揍，但他开始尝试在防守中抓机会反击。当然，他的想法是对的，但抓机会的能力远远不足，进攻的手法又太幼稚，根本起不到预想的效果，还总是露出破绽，被布彻抓住，紧接着就被打翻。布彻一边讽刺他，一边指出他犯的错误：“狗眼暴露了想法！”“自己还没站稳，就想冲锋，摔个狗啃屎啊！”“身子探得那么向前，狗腚护不住了！”“夹起尾巴来，否则一脚踢烂你的狗X。”
　　储备粮趴在地上，耳朵耷拉着，用爪子盖住了眼睛。它真的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有它身旁，花盆中的小花努力摇摆着，使劲储备自然原力，一会儿好给德鲁伊恢复身体。


第102章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在赵迈变得鼻青脸肿之后，布彻放过了他。“去找圣骑士妮子治疗吧，她们的手抚摸过你的汗毛，就算不使用法术，你的感觉也会立刻变好的。”
　　赵迈摇摇头，靠着小花席地坐了下来。能够用自然原力就用自然原力，圣骑士使用的神圣正能量对身体没什么害处，但还是会影响德鲁伊的训练。训练时受的伤大多是瘀伤，消肿祛瘀活血按摩，这些就足够了。
　　其实这时候，赵迈有些怀念地球上的老中医，不管是推拿还是针灸，对目前这种情况都有奇效。不过现在也不差啦，小花不断提供自然原力，让他的身体总是处于生机勃勃的状态，恢复的效果非常好——只是身体变得更加饥饿。
　　他一天就吃了三天份的口粮，倒是让一群圣骑士妹子非常惊讶。相反，布彻倒是很满意的点点头，似乎这样才是正常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他们继续上路，随着越来越接近地精的控制区域，大家开始降低速度，提高警惕。倒不是在地精面前胆怯，而是不想惊动大规模的敌人，从而将自己陷入绝地。
　　“杜鹃”给布彻的地图很有用，帮助他们避开了一些地精长期控制的地方。远远地，众人就能看到地精风格的建筑：胡乱堆切起来的圆锥形房屋，到处都是削尖了的拒马刺，火堆升起的黑色烟雾。
　　如果还是穿着之前那一身纯白色的衣服，在这黑褐色为主的沼泽里早就暴露了。茅草斗篷遮住了身上反光的东西，很容易就能和背景混为一色。地精们并不喜欢站岗警戒，更没有望远镜之类的东西进行侦查，所以一行人倒也不必匍匐前进，只需要将反光的金属物件都隐藏起来就好。
　　一旦开始绕行，每天实际前进的距离就很有限了，这给了赵迈更多的训练时间。除了挨揍之外，赵迈还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布彻用路边捡来的石头和树枝，在钝剑上增加配重，居然做了一把和巨齿兽差不多手感的短矛。当然，这短矛的“枪头”部分有些长，比巨齿兽的攻击范围大些。
　　“反正你也打不着我，目前的练习足够用了。”布彻趁赵迈还没适应新武器的手感，抢先把他揍倒在地，然后拍着手得意的大笑。“更弱了，小子，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实际上赵迈是有进步的，这点海柔尔看的清清楚楚。她多次以为赵迈会坚持不住，但没想到他完全没有放弃的迹象。一路上高强度的行军，加上毫不间断的训练，就连睡眠时间都不充足，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但这个年轻的德鲁伊硬是咬牙挺住了。他不断使用自然原力，不知不觉间已经全面提高了身体素质，虽然脸色看起来还有些疲惫，但是从他眼睛里透出来的精气神，已经大不相同。
　　海柔尔结合自身的经验，知道赵迈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形成习惯，让身体记住目前的状态。只要养成习惯，他就能稳定目前的训练进度，让身体稳步跨上一个台阶。既然之前他并没有接受接收自己的圣疗，那就让他继续保持这样，不要更改。
　　“你为什么要在腿上绑那么多布条，缠得紧紧的？”好几天了，海柔尔终于忍不住，凑到赵迈身边。现在正好是扎营休息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所以才有时间放松。只有这个时候，她可以暂时不是圣骑士，暂时不是队长，只是一个冒险队伍里的女孩。
　　“这叫绑腿，从长布条脚踝开始缠，一直到膝盖之下。下面紧些，上面松些。”赵迈前些天才想起这么个神器，裁开随身携带的帆布就给自己用上了。“一开始会有些不适应，腿肚子胀，但过上两三天就舒服了，可以有效减少长途行走小腿部分的酸麻和疲劳。”
　　“这管用吗？”海柔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虽然她是骑兵，但是艾奥梅黛神殿的战斗人员并不全都是圣骑士，毕竟能够得到天界坐骑的毕竟是少数，无马步兵依旧占据很大比例。骑兵和步兵混合行军时，步兵往往要承受更大的压力，腿肿腿疼是非常常见的。
　　“放心吧，这绝对管用。”赵迈说道：“这可是经过几十万人，前前后后几十年实践证明了的。”
　　“那你给我绑一个吧。”海柔尔突然说道：“如果管用的话，我就推荐给女神神殿，这你不反对吧？”
　　“呃，没什么关系，我又不准备对你保密。”赵迈挠挠头，道：“不过你有马啊，带上这东西管什么用？”
　　“我因为经常骑马，所以徒步行军的机会很少，正好和新兵差不多，这才能够试验出效果来。再说，今天已经发现了三次地精的巡逻队，咱们还不都得下马，减小被发现的风险？我想，明天干脆就步行吧，我陪你一起走。”
　　“也好，你说的也对。”赵迈点了点头，回身从包包里找出剩下的大半块帆布。“呶，这些给你用。”
　　海柔尔摇了摇头：“第一次还是你来绑，我体会一下，试试什么感觉。”说完，她手指一拽，解开了靴子，然后挽起了裤腿，将小腿和赤足伸到了赵迈面前。
　　好吧，赵迈不会违心说“这只脚散发着什么什么美女的香气”，那绝对是胡扯的。他只能说，这只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绝对能够在一千只美女的小腿和脚中间，将海柔儿的找出来。愣了一下之后，赵迈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穿袜子吗？”
　　海柔尔伸出脚来没什么，听到这问题却脸红了，有些扭捏地说道：“不小心穿破了，我又不会补。”
　　“给你我的吧，洗干净的，虽然有些大，但总比赤着脚好。”赵迈拿出自己的袜子给她套上，地摊货，山寨品，上面有一只跃起扑击的豹子。
　　“这是你们德鲁伊制作的？手工真好。”海柔尔显然想错了，尴尬也让她没话找话说。不过赵迈也没办法解释，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现在站起来吧，绑腿需要站着打，那样效果才好。”赵迈低着头半跪在海柔尔面前，拿着帆布布条，捧着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从脚踝开始扎紧，然后依次绕圈向上。
　　海柔尔低头，视线被胸甲遮挡，只能看到赵迈的后背。她用手捧着脸，希望能够尽快让温度降下去。至于赵迈，他也很尴尬，在冷静下来之前，决不能把绑腿打完……


第103章 地精
　　“注意，前面的那群地精，一个都不能放跑。”海柔尔压低声音说道：“卡米拉，你骑射最好，在战斗之初就开始召唤坐骑，外围交给你了！”
　　“明白！”高大的女骑士心情激动，脸上的雀斑微微发亮。她将圣徽放到嘴边亲吻，念念有词开始祈祷起来。
　　“嘿，我有个主意，要不要我牵着骡子从旁边经过，装作慌慌张张被他们发现，引地精出来？”赵迈压低声音说道。
　　布彻在他脑袋后面拍了一巴掌，道：“闭嘴，你这是馊主意。地精分开之后，见到埋伏会慌，形不成数量优势就会逃跑，结果还要费力去抓。不如趁他们聚集在一起还省些力气！”
　　海柔尔也点点头，赞同道：“是的，这些地精并不难对付。你看好咱们的补给就可以了。姐妹们，冲锋！”
　　话音刚落，圣骑士们就冲了上去。她们呼喊着艾奥梅黛的圣名，圣光加持在她们身上、武器上和前进的道路上。光辉之剑闪耀着令人振奋的光芒，带领她们翻越矮墙、避开尖刺、直插敌人的心脏。
　　地精惊慌失措，圆头圆脑的它们连忙拿起手边的东西进行抵抗。有的很幸运摸到了武器，它们成了最早被打击的目标；有些比较倒霉，只找到了厨具、餐具或者其他什么工具，它们成了最早死亡的那一批。
　　五名圣骑士就像张开的手指插入沙堆似的，分散切割地精的小营地，然后又汇合变成攥握的拳头，狠狠攻击这群地精的首领。那个因肥胖而强壮的大耳朵地精，穿着撑爆的链甲，挥舞着狼牙棒聚集手下，准备开始反击。
　　“先不要杀头领，把它留到最后。清理小杂兵，免得头领死了之后它们逃跑。”
　　“是，队长！”一名挥舞着长剑的圣骑回应道：“反正这胖子也跑不掉，不用那么着急，是吧？”
　　“进攻，姐妹们！”海柔尔用恰到好处的力量架住了地精的弯刀，然后腰身一扭，长剑精准的从它头盔的缝隙中插进去，从鼻梁刺入大脑。她的动作显得优美而干练，让赵迈看得心旷神怡。
　　“不得不承认，这些小妞是有些本事。”布彻摸着下巴上杂乱的黑色胡茬，在一旁评论道。
　　“为什么你不上去？”赵迈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没听她喊的是姐妹们干啥干啥的，我长着棍儿呢，干嘛上去？”
　　“一群女的在前面打架，咱们两个男的在后面傻看，是不是更丢人？”
　　“你是想让我去帮你的妞儿吧？你小子到底得手没有，拖拖拉拉算怎么回事？不考虑一下观众的感受吗？”布彻斜着嘴角狞笑道——看来他没少偷窥。
　　“先不要说女人。”赵迈指了指营地的方向：“那些是地精，得以——地，鸡应——精。”（作者：请领会精神）
　　布彻咬着牙想了一会儿，然后用力一跺脚，低声吼了句“FXXK地精！”，然后也冲上去了。
　　赵迈抱着胳膊在战场外游荡，反正没地精理他，正好可以集中精神观察大家战斗的方式，不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但最终的目的都是尽快、尽可能有效率的解决面前的敌人。
　　布彻也会使用成套路的战技，格挡、招架、顺势进攻，一板一眼如同教科书。圣骑士也会用乱七八糟的阴招，海柔尔用脚扬沙子，还会用铁靴蹬踏脚趾，更不要说左手暗藏着匕首。
　　呃，不知道这是不是艾奥梅黛的圣骑士允许的战斗方法，反正赵迈只能肯定，地精绝不会允许圣骑士使用这种战法，他们纷纷贡献出生命，用以指责敌人的卑鄙无耻。
　　高大的圣骑士卡米拉骑在战马上，拿着挂在得胜钩上的骑枪，威风凛凛地围着营地奔驰。地精将营地选在了沼泽中一块相对干燥地方，正适合骑兵奔驰。外围两个想要逃跑的家伙，先后被骑枪刺穿，尸体如同破娃娃一样倒在地上。只有实在追不上的时候，她才会选择骑射。毕竟在沼泽里，合格的箭矢很难补充。
　　就在赵迈百无聊赖的时候，储备粮突然叫了起来，召唤主人和他同行。将巨齿兽拿在手中，一人一狗在营地外面一团茅草中发现了个密道出口。赵迈拨开草丛时，正好有半个地精身子露在外面。
　　那名地精用双手撑着地，正努力向外爬。他一只眼睛是瞎的，白色浑浊晶体覆盖了眼球。它的另一只眼睛中反射出的全是惊恐，还有不断放大的巨齿兽的“牙齿”。
　　赵迈一枪刺穿了地精的脖子，手臂发力，向侧面一划，瞬间了结这个地精的性命。独眼地精用生命里最后一口气，伸出手掌抓住了赵迈的脚脖子，然后便咽气了。
　　“嘿，手指上又没有血，难道还想在我的绑腿上写个惨字？”赵迈正要踢脚甩开地精的手，却听到了其他动静。
　　他的身子挡住了地道口，而地道中不断传来咒骂声，下面肯定还有更多的敌人。赵迈看了看出入口，这里一次只能出入一个人，下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小时候就看过电影地道战，从此他对各种幽深狭窄的地方就有了恐惧症，生怕某个地方突然出现个小洞，一根红缨枪就刺过来。就算地精没有广大人民群众级别的智慧，赵迈也知道自己一下去，肯定会被围攻，假设有五把刀就不会只劈上来两对，遇到那种情况，不死是不可能的。
　　“可惜你们碰上了我，要是其他几个人过来，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赵迈从后腰上摘下一枚手雷，在精雕细琢的夹层中隐藏着许多碎铁片，矮人燃烧符文既作为引信，更增加了威力。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揭开封印，符文就会开始聚集能量，直到产生足够的热量引爆内装的炼金药剂。
　　掰开地精的手指，将这样一枚手雷塞进去，然后揭开封印。赵迈用力两脚将地精从洞口踹了进去，之后便听到里面稀里哗啦咔嘭嚓，地精们撞成一团的声音。
　　他赶忙抱着储备粮，从洞口附近躲开，然后还有闲暇捂上耳朵。
　　“轰！”
　　一阵火光从密道的盖板下亮起，随后便是浓烟阵阵。赵迈用长枪挑开盖子，小心躲在一旁。如果有什么地精敢露头，那肯定会挨上他一枪。
　　他不确定一枚手雷能够收到多大的战果，又不敢轻易涉险，只好在这里比拼耐心。


第104章 地精的洞穴
　　地面上的战斗没能持续很长时间，布彻的加入让局面彻底变成了一面倒的杀戮。地精们终于明白自己的人数优势无法带来胜利，但他们很快就陷入了无法逃跑的绝命境地。肥胖而强壮的地精头领带领残存的手下发起了最后的冲锋，但在圣骑士们的合围下，这都是徒劳的。
　　赵迈蹲在冒烟的洞口仔细倾听，下面没有任何动静。是地精们躲起来了，还是已经没有敌人了？过了一会儿，赵迈随手扔了块施展了光亮术的石头下去，试探下面的反应。
　　石块撞击地面，然后又撞上了什么金属物，之后就没有声音了。他等了一小会儿，小心翼翼从洞口边上向下看。石块上的光亮术提供了照明，而它正躺在全身布满铁片伤痕的独眼地精尸体上。
　　除了这一具尸体，赵迈没看到其他。之前他听到了下面的对话声，知道至少还有两个地精。现在陷入了僵局，地精肯定不敢上来，而赵迈不知道自己是否敢下去。他抬起头来寻求帮手，正好骑着马的卡米拉经过身边。
　　“美女，能不能使用一下侦测邪恶，看看下面是否还有敌人？”
　　高大的女骑士瞪了他一眼，然后举起圣徽祈祷了一番。“没发现下面有邪恶的敌人。”她说道。
　　“那我下去查看一番，别让地精逃跑了。”赵迈交代一声，便顺着井壁上的梯子爬下去了。
　　这架梯子被手雷一炸，已经变得歪歪扭扭，上面被火焰灼烧的温度也没有完全散去。赵迈跳下了最后几格，落地的同时将巨齿兽端好，防止突如其来的袭击。借助光亮术，周围的环境落入眼底：大约十尺见方的坑底，一条歪歪扭扭的倾斜小路继续向地底深入。
　　“阿良，小心戒备。”赵迈左右瞄了瞄，确定周围都是坚实的岩壁，没有什么密门暗道，这才沿着道路前进。每走几步，他就扔一块施展了光亮术的石头，确保自己一直有充足的照明。地精能够在黑暗的地下直接视物，人类却不行。
　　地洞需要半蹲着身子，左右两侧可供活动的空间也不大，显得局促而危险。一些草根从头顶的泥土里垂下来，轻轻擦着赵迈的头顶。前方不远处，通道拐了一个小弯，似乎变得宽阔起来。小狗嗅到了敌人的味道，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赵迈贴紧墙壁，仔细听前面的动静。除了自己发出的喘息和心跳声外，他并没有听到敌人的动静。不过在这个时候，还是应该相信自己的动物伙伴。冒冒失失一头冲进去显然是最差的选择；扔一颗手雷看似美好，但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自己承受的冲击力也不会小。
　　所以赵迈将手插入洞顶的泥土中，轻声念颂咒语，召唤自然原力，施展了纠缠术。在自然原力的催化下，草根向下蔓延，蘑菇和苔藓猛然长大。赵迈听到前面传来惊讶的呼喊声，伴随着地精摔倒以及东西砸倒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不再犹豫，趁着敌人手忙脚乱，猛冲上去。巨齿兽的枪刃散发着光亮术带来的光芒，就像划破黑夜的第一道黎明。地精被突然出现的障碍捆缚住手脚，还在手忙脚乱尝试挣脱的时候，赵迈杀到了。
　　这是一个地下藏宝室，肥胖地精将自己劫掠到的东西，大部分放到了这里，小部分才上缴给更大的头领。他有四名手下，分别会鉴定、估价、挖掘和看守，正好负责这个地洞的安全。鉴定者被切断喉管，又被当做运送手雷的工具。其他三个人也在爆炸中受了伤，状态非常不好。
　　赵迈不会怜悯敌人，他狠狠将枪刃刺入第一个地精的胸膛，然后赶快抽出来，刚好挡住了第二个地精的弯刀。好在还有一个被困在较深的地方无法加入战场，所以他还有几回合解决双弯刀敌人的时间。
　　这名地精就是负责看守的，也是整个营地中武力最好的地精之一。他皮肤黝黑，一双蛋白色的眼睛反射着光芒，如同鹰隼一样看着赵迈，嘴里不断念叨：“去死的，去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两把弯刀上下翻飞，赵迈几次试探，都只是撞上了枪刃，无法威胁到他的身体。相反，赵迈只要一进攻，一把弯刀就会趁虚而入，划着诡异的弧线奔着他的要害而来。赵迈只能后退，勉力格挡，这才没被他得手。
　　多亏最近高强度的训练，赵迈已经形成了战斗直觉，大脑来不及反应，但身体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应对。隐隐约约间，赵迈从地精身上看到了布彻的影子，似乎许多招数自己之前见过。就算地精使用出来的时候他的大脑来不及思考，但几秒之后就会恍然大悟：“咦，这不是布彻的乱打吗？”
　　实际上，布彻不是乱打，而是用非常杂乱和别扭的方式，将各种进攻招数糅合到了一起。他使用训练长剑，将弯刀、锤子、长矛、箭矢、锁链、斧头、长戟等各种兵器的威胁感全都模仿了出来。刨去长度、重量和造成的伤害类型，这些武器最终都要用某种途径抵达对手的身体才能发挥作用，而布彻正是提炼出各种“到达方式”，用来培训赵迈。
　　只有非常有经验的战士，才能想到这样的方法，也才有能力施展出这样的手段。现在将武器还原，弯刀使用弯刀的技术，但是轨迹还是那种轨迹，也就怪不得赵迈觉得有些熟悉了。
　　可惜他的训练时间尚短，应对手段有限，能够格挡几下不代表有办法反击。三个回合下来，赵迈已经后退到墙边，再没有腾挪的空间了。如果不是储备粮在一旁几次冲锋，让地精不得不分神抵挡，他这个时候已经挨刀了。
　　双刀黑皮地精狞笑着，“你死定了，还有你的狗！丑陋的小贼，居然敢觊觎大王的宝藏，乖乖变成晚餐吧！”
　　赵迈喘了两口气，左手一拉滑杆，巨齿兽发出吭哧一声响。他不慌不忙地说：“你们大王在上面已经自顾不暇，肯定活不了。你就是杀了我，也杀不掉我们全队二十多人。不如这样，你扛着自己能带走的宝物离开，剩下的都是我们的。又有活路又有钱，怎么样？”
　　地精吓唬储备粮，逼它退后两步。然后突然向赵迈冲上来：“不怎么样，先杀了你再说！”
　　赵迈扣动了扳机，轰然出现的火光中，双刀落地，然后是脸上多了一堆窟窿的黑皮地精。“我也觉得不怎么样。”赵迈说道。


第105章 熟能生巧
　　被纠缠术覆盖的地区相当难行，赵迈靠着半生不熟的穿林步，并用从自身散发的自然原力来表明“敌我”，这才勉强能够在法术区域内艰难行动。
　　这个小小的宝库充分表现了地精的审美观点，比一枚金币更美的是第二枚，而世界上最美的则是第一万枚金币。胖胖的地精小头领还没完成他毕生的目标，就不幸遭遇了艾奥梅黛的圣骑士。而他的营地又是周围几个营地中防守最薄弱、最好突破的地方。
　　他死在收藏了大约一千枚金币的时候，满打满算也装不满两个标准钱箱。为了充数，他将许多银币和铜板混在金币里，好显得更多、更美丽。除此之外，他还收集了为数众多的宝石，很多商人用这种经过行会鉴定估价的宝石充当货币，更容易携带也更隐蔽。不过地精自有它们一套搜刮尸体的方法，别说是宝石，就连用来镶嵌的金牙也一个不会少。
　　看着这些“战利品”，赵迈全身都在发抖。如果自己遇到了地精强盗，战斗失败，应该也会是这种下场。他看着兀自挣扎的最后一名地精，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然后握紧了火枪走过去。
　　“我投降，我投降。”地精放弃了挣扎，连忙叫喊道。他的通用语异常标准，声音中也饱含感情，哀求和悔过溢于言表。赵迈皱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会突然出现这种感觉。
　　储备粮依旧在警戒，对地精露出牙齿。赵迈有了个想法，用通用语问道：“你们头领还有其他的宝物吗，在什么地方？”
　　“还有，在那边那个坏了的雕像下面，还埋着一个小箱子，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地精的通用语变得非常不流畅，错误百出的词汇和语法，让赵迈费了一会儿功夫才听懂。
　　明白了，原来之前求饶的话之所以流畅而饱含深情，是从被抢劫和被杀害的人身上听来的。他听的次数如此之多，所以已经能够惟妙惟肖的模仿了。赵迈再不犹豫，用枪刃捅穿了他的心脏。
　　消解了纠缠术，疯狂生长的植物根和菌类都缩回地下，它们需要再次吸收营养才能重现之前的“辉煌”。赵迈没有去动金币，而是推开了雕像，从下面挖出了一个宝箱。
　　箱子约有二十厘米长，十五厘米宽，拿在手中并不沉。不过赵迈胸前的命运金币开始发热并震动，这让他非常兴奋。打开箱子，天鹅绒的软垫上，躺着一只魔法戒指、一柄魔法短匕首和一张卷轴。赵迈晃了晃箱子，听到金币碰撞的声音，这才掀开软垫，用匕首撬开夹层，找到了两枚命运金币。
　　这两枚金币和他之前见过的非常不同，两枚的图案合在一起，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画面。它们两个只有碰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引起命运金币的感应，分开则毫无用处。也就是说，它们必须一起消费出去才有意义。
　　“这也挺好的，分开就没感应了。否则一直带在身上，我还不得给烦死。”赵迈先把金币收起来，并且琢磨着应该做个小袋子，分开保存这些金币。或者也可以给储备粮特制一身狗用盔甲，将金币放在它身上也不错。刚才在战斗中，双刀黑皮地精好多次差点砍到储备粮，储备粮受伤是赵迈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之一。
　　坑道外面传来海柔尔的声音，关切中还带着一丝紧张。“麦克，你在里面吗，还好吗？”
　　“我很好，过来吧，我发现了地精的宝库。”
　　海柔尔提着熠熠生辉的宝剑走了过来，光芒映衬下她的美貌更胜一筹。“外面的地精都消灭了？”赵迈问道：“在阿良的帮助下我发现了这里，幸好这只是个地洞，不是四通八达的地道。”
　　“地道？在这片沼泽下开挖地道？”海柔尔笑了，不过她只是单纯的开心，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地精如果那么干，我想大家就不用为它们发愁了，很快他们就全都淹死了。”
　　“如果地精和狗头人在一起行动的话，那么地道就很有可能。”赵迈单纯地在讲一个知识点：“狗头人除了有不错的施法者血统外，还有很强的挖掘和运用陷阱能力。如果之前看到了狗头人，哪怕只有一只，我也不敢乱下地道。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在这里运用些恶毒的机关。”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有时候我们远征骑士需要探索一些古代遗址，就有可能遇到陷阱，有不少优秀的骑士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输给了各种杀人机关。”海柔尔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她带着动人的微笑看着赵迈，轻启红唇，却问出了有些煞风景的话：“门口的那个地精怎么有那么怪异的伤口，就像是被法术炸了一样。你身上带了魔法装备？”
　　赵迈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手雷。“这是我的矮人朋友做的，只要揭开封纸，几个呼吸之后就会爆炸，用火焰和飞散的铁片造成杀伤，所以最好尽快扔出去。”他把手雷塞到海柔尔手中，不容她推辞：“拿着防身吧，封纸如果坏了，就不要了，别伤到自己。”
　　“谢谢。”海柔尔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种新式武器。“没想到矮人还有这种炼金水平。”
　　“其实我们创造了许多类似的东西，能够运用于战争，也能够运用于对抗强大而邪恶的怪物。”赵迈趁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不想自己的发明彻底沦为杀戮工具，但是又不具有足够的力量来进行约束，所以有求助于神明的想法。艾奥梅黛女神是我们的选择之一，她还是一个年轻的主神，但又继承了奥罗登的神殿，具备相当的力量。我们衷心希望能够得到庇护，在公正并善良的光辉下，安心生存和发展。”
　　海柔尔歪着脑袋，使劲思考着，但总觉得脑筋不够用。“这事……我觉得请高阶牧师来决定才更合适些。我只是一个圣骑士，冲锋打仗消灭邪恶什么的才是我的本职，这么复杂的难题我搞不定的。”
　　赵迈贴近了海柔尔，两张脸之间的距离最多容得下一只拳头。他鼓足勇气，强撑着眼皮，直视着圣骑士：“艾奥梅黛的神殿中，我只认识你，也只相信你，也只愿意找你。对于其他的牧师，我不会有同样的感觉，也不会有同样的冲动。也许，你可以直接问问女神本人。”
　　说罢，他扯起脸上的肌肉，做出一个笑脸，然后快步离开。他刚一转身，两个当事人都觉得血脉偾张，脑子里嗡的一声，似乎什么都糅合到一起，变得五彩斑斓而且乱七八糟。
　　储备粮看看捂着脸的海柔尔，摇摇尾巴，吐着舌头去追赵迈。没有主人的帮助，它自己可爬不上去。


第106章 沼泽行军和达到
　　“嘿，布彻，我干掉了几个地精并发现了他们的藏宝室。海柔尔说她们不想要地精的东西，全都给咱们了。大约有一千多枚金币的样子，对半分如何？”
　　“有什么可高兴的，还不够买件好盔甲。”布彻在营地里走来走去，寻找自己能用得上的东西。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把弩弓。
　　“该死的，这些地精就只会糟蹋东西。没有保养，这机括都有些松了。”布彻调整了一会儿武器，抬起头来发现赵迈在看着他，便吼道：“傻看什么呢？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还是因为一场简单的胜利而高兴得昏了头？”
　　“我发现一个秘密，你拥有非常丰富的战场经验，平时训练我的时候，你使用的武技非常全面。我现在相当佩服你。”赵迈说道：“当然，你吼起来的样子不怎么好看，但这和你的战场能力相比，都是细枝末节。”
　　“战场？你个臭小子在说什么？”布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的本领都是在战场上获得的，因为我打得多，杀得多，所以我就越厉害？”
　　“难道不是这样吗？”
　　“放屁！这世上只有两条路能够提升自己的能力，一个叫做天赋一个叫做努力。战场不过是一场测验，没听说过谁可以不断测验来提升自己。除了那些天赋异禀或者受到神佑的人——比如你那小女朋友，其他人想要进步，只能练习，不断地练习，不能有一刻放松。现在，将你说的那一千金币扛着，继续赶路！”
　　又多了些负重在身上，赵迈仍然在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布彻说的没错，平时的练习积累才是提升自己的唯一途径，想要真正变强没有捷径可走。自己在战斗中，先是借助了手雷的威力，后又使用火枪，全都是外物，而自己的武技仍旧显得捉襟见肘，还需要大量的磨练。他也沉下心来，在布彻时不时的呵斥中，一点一滴提升身体、武技和战场直觉等本领。
　　一行人从地精的外围防线中撕开一道小口子，趁着其他地精没有反应过来，迅速冲进了茫茫沼泽之中。在这里，黝黑的绵软泥浆统治了一切，散发着腐败气息的绿水一直浸泡着双腿。他们根据“杜鹃”的地图，大体确定了方向，得以行走在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可就算是这样，仍旧能经常看到溺死在沼泽中生物的骸骨。
　　这段行程令人苦不堪言，纷飞的蚊蝇似乎不知道冬天已经来了，还在不断骚扰着他们。潜伏在水里的吸血虫和寄生体，没有一刻清闲，抓住所有机会朝人身上爬。后来大家发现绑腿能够大大避免被水中虫子侵袭的风险，于是一个个都学着赵迈和海柔尔，用帆布捆住脚踝和裤腿。
　　圣骑士们有神佑在身，免疫所有的自然疾病，不过却不能免疫蚊虫叮咬后留下的瘙痒。正能量治疗对此毫无作用。相反，身为德鲁伊的赵迈，可以使用自然原力，促进机体的自然恢复，减轻女士们的痛苦。一行八个人，六个人可以圣疗，一个人可以用德鲁伊法术，这么高的治疗者比例在冒险者队伍中相当罕见。所以尽管沼泽环境非常困苦，众人仍旧能够保持健康，更重要的是保持正常的战斗力。
　　净化粮食、造水术，这两个德鲁伊祷念咒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潮湿、温热的自然环境是行军粮食的大敌，脱水更是行军途中最危险的敌人之一。赵迈细心照料着团队，就算自己已经超负荷工作，依旧不敢有半刻放松。好在有神奇的小花不断为他提供精纯的自然原力，这才能让他跟上队伍的节奏——尽管显得非常狼狈。
　　在沼泽中行进了四天后，所有人都变得一样狼狈。就连从不修边幅的布彻，现在最大的愿望也是踏上一块硬地，然后好好洗个热水澡。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向任何神祈祷过这件事，所以应该是圣骑士们得到了艾奥梅黛女神的关注和照顾，大家才终于得以暂时摆脱沼泽。
　　脚下的泥沼依旧松软，但他们现在踏足的地方长满了芦苇和野慈姑，站在上面就能避开水的侵扰。而且在几里外，他们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红树林，隐隐约约间还能找到隐藏在树干间的小屋。
　　“该死的，终于到了。”布彻用毛巾擦了擦脸，却越擦越脏。他看了看，不舍得扔，随手塞回口袋里。
　　圣骑士们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茅草斗篷、手中拄着木棍，从后面看就像是一个个林地野人，任谁也想不到她们是光辉之剑女神的远征骑士。刨去了优雅和光辉，自然荒野总是能将生物最本质的一面显露出来，除了生存和适应，这里很难容下其他的特质。
　　“感谢女神的指引，我们的行程终于告一段落。”海柔尔由衷感叹道。虽然现在看上去很凄惨，但已经比她设想的好得多。使用布彻找来的地图，她们才得以绕开地精的固定营地，一路上没经历几次战斗，算是有惊无险的就过来了。而且在后半段，麦克的德鲁伊本领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对于保持士气和体力都很有助益。如果只是她们六个圣骑士，虽然不能说一定无法完成任务，但肯定会比现在难十倍不止。
　　赵迈跟在队伍最后面，身旁是早已经成了泥蛋的储备粮。一踏上草地，储备粮就使劲甩动身子，将泥点溅的到处都是。赵迈已经懒得去擦，勉强抬起手臂来挡住双眼，就算做完了防护。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就算是小花也拽不回来。
　　越是接近红树林，自然原力就越浓郁，植物生长和身体恢复的速度就会越快。等到他们进入红树林的根系掌控范围内后，大家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上的疲惫居然在迅速减轻。赵迈是见过体悟树的，可就算是借助药剂进行开悟，那个时侯也不如现在的自然原力浓厚。他蹲下身子，用手抚摸这里的树根，希望能够找出原因来。
　　红树林的状态和小花有些相像，都在不断吸收周围的自然原力，将其转换成带有自身特征的新类型。小花转换出来的显得中正平和，红树林则有些霸道强烈。赵迈的手指滑过树根，指尖清晰地感受到大量原力在树根中运转。就好像树根里面是中空的，原力像泊泊溪流一样流转不休。
　　这极不正常，自然原力并不是元素力量，怎么可能汇聚到如此程度？想到此处，赵迈便站起身示警：“这里不对劲，咱们先退出去，待我想明白了再回来。”
　　话音未落，红树林突然颤抖起来，原力猛然加速，澎湃的生机如同海啸扑面而来。刹那间，所有人都感觉身体充盈，状态超出平时好多倍。大家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壮得像熊，特别是吃饱喝足之后准备冬眠的熊。
　　此时，隐隐约约的咒语传来，所有人困意袭上心头，只想挖个地洞藏进去，舒舒服服睡上一觉。他们眯着眼睛看着周围，没有地洞，软软的茅草也适合。一个接一个，大家软软地倒下了。
　　只有赵迈依旧清醒的站着，惊讶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第107章 沃兹沃斯（一）
　　赵迈赶忙卸下包袱，检查同伴的情况。包括储备粮在内，所有人都睡得很熟，轻轻打着鼾，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赵迈推了推他们，没一个苏醒的。就连他狠下心来，扎了布彻一下，这个强壮的男人只不过挥了挥手，做了个驱赶蚊虫的动作，翻了个身继续睡。
　　没人治疗，但是他的伤口自己止血，眼看着就没事了。
　　“咦，还有个没睡着的。”红树林突然说话了，然后便有一个树皮颜色的老头走了出来。他的手臂像树枝，身体像树干，头发仿佛乱蓬蓬的茅草。几朵小花在他的头顶上开放，即便现在到了冬季，这些花也像是在迎接春天一样。至于老人的脸，上面爬满了树皮似的沟壑皱纹，眉毛上长着蘑菇，嘴角爬满了苔藓。只有他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反射出明亮的光。
　　“你对我的朋友们做了什么，还请尽快将他们叫醒！”
　　“原来是个小德鲁伊，你身上的自然原力还真不错，怪不得没睡就醒了。”老人蹲下身子，坐在横生的树根上，用屁股蹭着翻过来。移动一会儿他就喘一会儿粗气，显得老迈而虚弱。“来来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赵迈不敢掉以轻心，巨齿兽已经在掌握之中，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他小心探查着周围自然原力的变化，生怕有什么异动；他同时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凡是德鲁伊都有自己的动物伙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
　　“别紧张兮兮的，我是沃兹沃斯（wordsworth），自然不说谎话。你的朋友们会好好睡一觉，大约得有个三天左右的时间吧，醒来后身体就会恢复最佳状态，在沼泽中受到的暗伤也都会好，你大可不必担心。你也是德鲁伊，你总该知道自然原力对身体没什么损害，是吧？”
　　“自然原力也包括了闪电、瘟疫和风暴，怎么会没有伤害？”
　　“那需要一个转化的过程。”老人直喘粗气，干脆坐了下来不动弹了。“行了，说说吧，你们千里迢迢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继续德鲁伊的学习，从学徒晋升正式德鲁伊。而那位圣骑士找你有其他事，大抵和北方的拉玛什图怪物有关，但具体是什么我却不太清楚。”
　　老人看了看圣骑士，很容易就辨认出海柔尔。他摇了摇头，对赵迈说道：“艾奥梅黛的骑士找我干什么，难道要我去做他们的兽医，或者是花匠？算了，反正我不感兴趣，就让她们睡着呗。你倒是让我很感兴趣，为什么不北上去无间行者，反而南下找我这个糟老头子？”
　　德鲁伊总能完全掌握自己居住的环境，所以能知道赵迈是南下而来的并不让人奇怪。在学习这件事情上，赵迈没必要欺骗他，于是说道：“我本来是无间行者社区的，现在那里被拉玛什图的邪恶怪物隔断了交通，我回不去了。之后我听说此地有一名大德鲁伊，抱着求学的希望来到这里。”
　　“啧啧啧，居然有这么傻的学徒，用求学这个词。”老德鲁伊一脸鄙夷的表情：“你上辈子不管是什么种族，反正肯定是个法师。求学、学习、晋升，你满脑子怎么都是这种思想？唉，还好你还年轻，可以改正。我会好好教导你的。现在你先干活儿，把这些人带到床上去。”
　　“我一个人？”赵迈惊讶道。
　　“废话，不仅是你一个人搬所有人，还包括搬我。”沃兹沃斯用力捶着自己的后腰：“年纪大了，腿脚就不中用了。”
　　“德鲁伊不是有不老身躯吗，年龄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负面影响才是。”
　　“你一个学徒懂个屁，专心干活儿吧！”
　　整整两个小时，赵迈搬了整整两个小时，其中有四十多分钟花在了布彻身上。这个壮汉的体重惊人，如果不是一直在做负重行军练习，赵迈休想移动他分毫。
　　红树林中有几间小屋，都是非常简陋的茅草屋子，经不起大风或者冰雹。不过红树林此地恐怕没有这么极端的天气，最旧的茅草屋恐怕得有几十年以上的历史了，却依旧完整可用。屋子里面都非常整洁，或者用家徒四壁形容比较好。只有两间屋子里面盛放着东西，分别是鱼干和茅草筐子。
　　没有床、没有桌、没有任何家具，赵迈问老人住在哪里，他则指了指这片自然。“整个红树林都是我的家，而外面的沼泽就是我的院子。有这么广阔的天地，我为什么要用一张床限制住自己？”
　　“很有诗意的情景。”赵迈将老人背负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走向茅草屋。“天当被、地当床，树做枕头月作灯，听虫鸣、观花影，风足水醉人不醒。”
　　“我一开始以为你在夸奖我，没想到是在显摆自己的遣词造句，真是不应该啊不应该。”沃兹沃斯摇头晃脑，轻轻重复着赵迈之前的几句话。“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身上没有丝毫自然原力的波动，你又是怎么在地精环绕的沼泽中生存下来的。你的身体的确虚弱，这却作不得假。可周围这么充足的自然原力，为什么不能让你恢复？”
　　“因为那只是一个躯壳。”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同时响起，把赵迈吓了一跳。在他前方茅草屋旁边，又一个和他后背上那个一模一样的沃兹沃斯站立着，唯一的不同是手上拿着根林地法杖。法杖的材质和颜色，与他自身皮肤的颜色没有任何区别，更是和这片红树林相融相洽。
　　“你们那个是本体？这算什么，傀儡？魔像？幻术？”赵迈轻轻放下后背上的沃兹沃斯，他带着微笑向赵迈表示感谢，然后自己调整了一下坐姿，轻轻靠在树干上。
　　“我们都是沃兹沃斯。”两个人异口同声，声音并无二致。“我们只是先后不同，我们只是身体状态不同。就像这红树林，谁能知道哪棵是根长出来的，哪棵是树枝变化而成？”
　　“呃，总有不同的吧？”就算“见多识广”，赵迈也有些摸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08章 沃兹沃斯（二）
　　前文说到赵迈一行人到了沼泽中心的红树林，突然遇到强大的自然原力，除了身为德鲁伊的赵迈之外，其他人都陷入了沉睡。正当赵迈以为找到了做出这一切的大德鲁伊时，却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
　　“你使用的是集体意识还是灵魂分裂？”赵迈看着两个沃兹沃斯，兴趣大增，在他们身上玩起了大家来找茬的游戏。“我还没听说过能够制造出一模一样的自己，当然法师可以用克隆术咒语，德鲁伊应该没有这种能力。而且就算是法师的克隆术，也不能同时操控两个啊！”
　　“你这个小子倒是见多识广，连法师克隆术都知道。”两个沃兹沃斯异口同声，声音毫无迟滞。“不过，你受到法师思维的影响太大，之前居然说了学习咒语和晋升，真是令德鲁伊蒙羞。”
　　“我只是个小小的学徒，目前仅能使用1级咒语，有些错误在所难免。”赵迈耸耸肩膀，并不将沃兹沃斯的评价放在心上。“再者说，我这不正是来学习了吗，发现错误承认错误并且改正的勇气我还是有的。”
　　“嗯，这点你说的倒是不错。”沃兹沃斯点了点头。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个只有一个做出了点头的动作，另一个依旧斜倚在树干上休息。看来他们的语言能力是一致的，但动作不一定。“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到底说错了什么。”
　　“我们德鲁伊向天地自然万物学习，让自身融入原力之中，通过不断循环交流的原力增进对世界的感悟，进而解开隐藏在身边的秘密。我们也用自己的意志操纵原力，使其体会到它所孕育生灵的需求，然后助我们一臂之力。这才是德鲁伊的根本，就像牧师对着神灵祈祷，法师从知识中寻找灵感，战士在自我约束中锻炼肉体。一切法，一切术，都离不开这个根本，而只要你掌握了根本，所谓法和术都是自然而然的。”
　　听了这番话，赵迈突然有所领悟。自己之前应该是钻了牛角尖。精灵导师席琳手把手教导几个学徒祷念以及1级咒语，那是为了让大家能更快地找到感觉，从无到有的建立起自然原力和自我意识之间沟通的桥梁。“所以德鲁伊的法术其实只是用意识沟通自然原力，让它明白需要做什么，剩下的便是水到渠成？”
　　“水到渠成是个好词，而且你说的也没错。”沃兹沃斯说道：“你与自然原力沟通得越好，那么自然原力就更容易理解你的思想。要知道原力本身很强大，风雨雷电、生老病死都在它的能力范围之内，几乎没有什么它不能做的。但是它秉承中立，非常低调，轻易不直接现身于世人面前。你需要配合它，亲近它，协助它，引导它，与它并肩前行。除此之外，你甚至可以不必学习任何额外东西。”
　　“那么施法动作和咒语语言部分呢？”赵迈追问道。
　　“就像行走，其实只需要双腿就够了，但若你协调的摆臂，自然能走得更好、更稳。”沃兹沃斯说道：“施法语言和动作就是你的双臂，多多走路，原力自然会告诉你怎样更加协调。当它流经你的身体，会自然而然帮助你建立新的平衡，属于咒语的平衡，就像孩子自然而然学会咀嚼，青年自然而然学会繁殖一样。”
　　赵迈自动忽略了关于青年的那一段，大德鲁伊其他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冲开了他心中的淤塞。按照他之前的理解，德鲁伊只需要不断获取经验值，就能提升自己的等级，获得更高等级的法术。而只要能够获得新法术等级，该等级所有的咒语德鲁伊就能全部学会。牧师和圣骑士也具有相同的特性，法师则不同，需要不断抄写学习新的法术，记录到自己的法术书上。
　　他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该等级所有法术全部学会”，这不符合人获得知识和技能的一般规律。现在终于醒悟了，原来并不是学会，而是可以指挥周围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想法。
　　牧师指挥的是神力，“去把那个门打开”，基本就是这种感觉。越是和神亲近，越能顺畅的做出这样的施法行为。德鲁伊指挥的是自然原力，就好像：“去，给我降一道闪电下来，劈死那个邪魔。”
　　只有更好的理解和融合到自然原力之中，才能让原力做出更复杂的事情，也就是更高等级的法术。
　　也许在什么样的等级能够让自然原力做什么样的事情，这本身也不是线性对应的关系。在德鲁伊最初的时光中，只有人与自然的和谐，并没有所谓的“等级”。自然界也许有链条、有网络、有循环，但就是没有等级。赵迈一辈子都在应试教育中，上了小学初中高中，总是一级一级，脑海中形成了这种思维定式。但在德鲁伊眼中，领悟与融合才是最重要的，绝不会为了外人规范的条条框框，就忘记了根本。
　　“我怎样才能提升自己的原力感应，怎样才能更加融入周围的环境之中？”赵迈终于问对了问题。
　　“所有的德鲁伊从学徒开始，照顾动物，培育植物，进入到自然环境当中独自生存，慢慢学会了理解动植物的情绪，能够与它们沟通，被称为自然智识和野性认同。你应该也会野性认同吧？”
　　“是的，我在无间行者社区学会了这种本领。”
　　“现在你要做的，无非是强化、扩展你的野性认同，将它变成环境认同、原力认同。感受原力，最重要的是和原力建立起情感上的链接，这在你冥想的时候肯定教给你了。自然原力无处不在，携带着周围环境的所有信息，动物、植物、水土、风火、一切的一切。你想要和原力成为朋友吗，认同它，同时也向它介绍你。”
　　原来就像赵迈与灰灰沟通，让它帮助自己旅行一样，德鲁伊操控自然原力也是同样的道理。仅仅让自然原力流经自己的身体还不够，这只是肉体上的链接。自己还需要将灵魂也加入进去，逐渐达到精神和意志的共振和谐。
　　“来吧，年轻的德鲁伊学徒，你身上的自然原力中正平和，我很感兴趣。来见见我的本体吧。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沃兹沃斯突然说道。


第109章 沃兹沃斯（三）
　　“我会遇到怎么样的一个怪人？”赵迈有些好奇的问道。既然沃兹沃斯说出了“本体”这个词，那么在外面行走的就应该是“分体”，或者叫做分身更合适一些。在赵脉的知识体系中，带着一大堆分身的，或者精通这门技术的，坏人更多一些。似乎好人都是独身对抗邪恶，死了就死了。但是坏人却死一个之后又出来一个，有的甚至懒得说“我还会回来的”。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不影响赵迈的行动。他跟着身体健壮的那个沃兹沃斯，一路向红树林深处走去。此时天色已黯，本应到了进餐休息的时候，但是周围的自然原力依旧浓郁，赵迈不觉得饥饿，也不觉得困倦。一弧新月从地平线上升起，冰冷锐利的月光仿佛刀刃，在黑色的幕布上划卡一道缺口。伴着月光，灰白色的雾气从沼泽之中升起，朦朦胧胧掩盖了黑色的地面，还有低矮些的野慈姑，只有芦苇能在雾气中探出头来，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远处，一只乌鸦飞过，嘎嘎的声音让这夜色越发凄冷。它从雾气上掠过，翻卷的白雾纠缠着它的翅膀，就像一只只惨白的触手。赵迈打了个冷战，突然想起好多恐怖片的场景。累累白骨从雾气中站起来，颅骨中带着橘红色的光芒，形成一支亡灵大军。死者的足迹踏过的地方，灭绝席卷一切。
　　“你在想什么？”沃兹沃斯突然说道：“你的自然原力有些不稳，是不是疲劳所致？”
　　“呃，我只是在胡思乱想，没什么问题。”赵迈尴尬的笑了两声。
　　沼泽的浓雾到了红树林的边界就停下了，似乎它们也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乌鸦飞过浓雾，进入红树林区，停在树枝上休息，整理自己的羽毛。过了一会儿，一群乌鸦飞了过来，停在之前乌鸦的身边。它们不再聒噪，安安静静的，用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四下查看。
　　“它们不会伤害我的朋友们吧？”赵迈有些担心的问道。
　　“它们不会伤害任何人，尤其是你的朋友。它们是我的耳目，为我带来沼泽中的消息。地精又在做什么坏事，哪里又出现危险的陷阱，是不是又有冒险者进入这片险地。”沃兹沃斯用法杖敲了敲最粗的一棵大树，它的树根移开，露出下面倾斜的地洞。“我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只有蹲下身子，赵迈才能进入这个洞中。这是一个温暖舒适的地洞，一点也没有脏臭、也没有四处钻探的小虫。虽然这里也没有什么家具，但是扭动的树根可以当做桌子、椅子甚至床。头顶上、身侧边，散发着荧光的苔藓勉强提供照明，可以让赵迈看清脚下的路和要前进的方向。
　　“还得再往前一点，年轻的德鲁伊。”沃兹沃斯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与他的分身并无二致，只不过声音很轻，飘忽摇摆如同风中的呢喃。赵迈快走了几步，终于到达一个圆形的洞穴，应该就在某一棵大树的正下方。树根来到头顶上就向四面绕开，留出空间的同时紧紧抓住泥土，形成这里稳固的墙壁。这里不再是荒野的风格，而是温馨舒适的家。几块风格样式完全不统一的地毯铺在房间各处，打满补丁的棉被和枕头就在角落中放着，一只水壶嘶嘶冒着蒸汽，不过那下面并没有火焰灼烧。
　　如果沃兹沃斯没有特意欺骗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半身人就应该是他的本体了——或者准确地说，前半身人。这个种族最高也只能到成人的腰部位置，永远的娃娃脸，永远的儿童肌肤。除了大量的劳作会让他们略微显得成熟些，否则总是一副孩子的模样。
　　人人都喜欢半身人，因为人人都喜欢吃。当然，不是吃半身人，那样实在是太邪恶了。半身人都是好园丁、好厨师、酿酒高手和卷烟大师。虽然这句话就像“矮人都是好铁匠”一样有些过于绝对，甚至带了点偏见，但也能充分反映出这个种族受欢迎的原因。
　　不过赵迈看到的半身人苍老、衰弱，皮肤上覆盖了一层硬质树皮，活动起来还会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德鲁伊倒是有一个法术叫做“树肤术”，可以给人附加一层额外的树皮盔甲。不过那个咒语绝对不会影响人的行动，更不会给人带来这样的骇人外观。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就是沃兹沃斯，一个半身人德鲁伊。”他用很轻的声音说话，只有凝神静心才能听到。随后他伸出手来，一根树根便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停在赵迈面前。树根顶端张开五根分叉，就像是一只手掌似的。
　　赵迈考虑了一下，绕开树根，与半身人握了握手。和之前的沃兹沃斯分身一样，眼前的这个半身人身上也没有自然原力的感应。那他是如何操纵这些树木的？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很高兴又见到德鲁伊，还是一名富有生机，思维活跃的学徒。”沃兹沃斯叹到：“已经很久了，我只能遇到地精，野兽，以及贪心的或者勇敢的冒险者。我不信任他们，正如他们不信任自然原力一样。你是一个愿意学习的人，而且刚刚起步，正是最好的时光。”
　　“最好的时光做什么？”赵迈问道。
　　“大树最强壮的时候并不是枝繁叶茂，而是种子破土而出。那是生命征服死亡的时光，那是将自身与原力初次连接的时光。我在那个时候发下宏愿，希望能够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我希望能够成为掌管自然之力的新神，庇护一代代德鲁伊不断成长。”
　　“呃，好大的愿望。”赵迈挠了挠头：“显而易见你失败了，对吧？”
　　“是的。不可能有神灵被困在树洞之中，当然更不可能有神灵失去进步的可能，自己囚禁自己。”沃兹沃斯笑了笑，树皮从他脸上脱落，露出……新的树皮。他用沙哑的声音道：“我的失败在于过于骄傲。我还没有获得神的力量，就已经有了神的缺点，又怎么能成功？我去过无间行者社区，那个时侯我还能以我的双腿行动，我还可以用我的双眼查看。我看到了体悟树，无数前人的智慧告诫我，说我会失败，然后就是劝说。”
　　“‘你们只是德鲁伊的思想，德鲁伊的智慧，并不是自然原力的！’当时我就是这样回答他们的。之后，我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试图以一己之力，创造新的体悟树。不过这一次，我将记录自然原力的想法，从中学习自然之道的智慧。花草鱼虫风雨雪雾，都可以在这里留下体悟。”
　　“于是我就被困在这里了，连我自己的自然原力都被红树林同化。我一旦离开，就相当于失去所有生机，只会变为泥土和尘埃。”沃兹沃斯苦笑一声：“我想成为神灵，结果变成了树妖。我这一生只剩下一个愿望，那就是再见见体悟树，将我的错误告诉它，警醒后人。”
　　树化半身人歪了歪身子，侧过头来，看着赵迈背后的花盆：“你听到了吗，小体悟树？”


第110章 两条道路（上）
　　小花在盆子里摇晃摇晃，似乎并不在意沃兹沃斯的话。它还是一如既往的过滤周围的自然原力，源源不断提供给赵迈。后者小心翼翼的护着花盆，防范着沃兹沃斯动手来抢。
　　“我对体悟树没什么歹念，你就放下心来吧。”沃兹沃斯摆了摆手，树根也在洞穴里摇来摇去，差点命中赵迈的脑袋。
　　“小心些，我可不像你还有分身，如果我脑袋碎了就完蛋了。”赵迈干脆坐下来，降低高度避免被误伤。
　　“抱歉，我已经不太习惯和另一个人相处。而且我很矮小，树木却高大，我一直不能适应。”沃兹沃斯说到：“其实刚才说的还不算什么。我离不开这片红树林，只能靠归巢的乌鸦获知外面的情况。你要知道，它们大多是时间都在吃腐食，这部分记忆又特别强烈，弄得我整天反胃。”
　　“呕……你别说了，省的我也反胃。”赵迈捂住了嘴巴。“言归正传，你说我背后的是体悟树，你怎么知道的？”
　　“体悟树原本是一棵菩提树，上古时期的德鲁伊没有纸张记录心得，担心传承丢失，就用石头、龟壳和树木记录德鲁伊语。但是石头会被风化，龟壳会被腐蚀，只有万古长青的大树生存下来。生存，乃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唯一能够征服时间的力量，你要永远敬畏的力量。再后来，不断有德鲁伊在那棵菩提树上留下心得体会。”
　　“德鲁伊语本身就是隐藏在自然之道中的文字，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能部分理解。于是这些心得慢慢就被菩提树领悟，然后就有了所谓体悟树。现存的体悟树独一无二，它可以从无数德鲁伊的心得中总结出最优的自然原力状态，并不断向周围环境辐射。在树下，不管是开悟还是冥想，都比其他地方有更好的效果。”
　　“我曾经认为体悟树只有德鲁伊的心得，并不能代表自然原力。虽然现在还是这种想法，但是也得承认之前的理念太偏颇。那些德鲁伊的心得不也是从自然原力体悟中得来的？追根溯源，一切都是来自这世间，光与尘、水与土，又有多少不同？”沃兹沃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世界上唯一能够真正体现自然原力的，只有自然原力本身。只有像大海一样的胸怀，才能承载大海的体量。我与这片红树林不断吸收，结果只能是越来越散，装进来得多，溢出去的更多，而且在溢出的过程中，原本我的一部分也消失了。这是错误……不，这是不完善的，在找到更好的办法前，不能再有人重蹈覆辙。”
　　“我不能离开红树林，但我知道体悟树是一棵菩提树，用树枝插着就能活。我一直想方设法联系无间行者社区，希望求得一根体悟树的枝干。还不能是普通的枝干，必须是最核心的、带有前人体悟的后辈枝干。但是体悟树事关重大，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而我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信使，所以就一直拖了下来。”
　　“自然原力将我的心愿传导到北方，现在我的心愿已经达成。我会把自己的心得记载到体悟树中，里面包含了整个沼泽环境的信息，我一生的体悟，是我能力的极限。”
　　赵迈看着手中的小花，因为惊讶而长大的嘴巴半天都没能合拢。怪不得分别那天精灵导师席琳的表情那么怪异，原来那根木棍居然是体悟树的枝干。当时还觉得这根木棍除了当手杖没什么用处，幸亏没把它扔了。原来她说这木棍栽种之后会长成林地法杖，原来还有这层深意。
　　若不是赵迈用了大量花肥，体悟树也不会这么快发芽。它原本要接受自然原力的洗礼，成为天地环境的一部分。结果因为生长过快，人生（或者说“树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赵迈身边，受到他自然原力的绝对影响，从一棵自然的树，变成了赵迈的树。如果让无间行者的德鲁伊知道这件事情，真想象不出他们会怎么反应……
　　“借体悟树苗用一下，一会儿就还你，绝对不伤它分毫。”沃兹沃斯伸出了手。
　　赵迈让树化半身人再三保证之后，才把花盆递出去。结果花盆一离手，小花就开始哇哇大哭，至少赵迈在头脑中清晰地听到了这种哭声。
　　“小花很依赖你，但是它需要成长。”侏儒将花盆放在自己面前，盘膝坐了下来。“年轻人，我建议你也进入冥想，与自然原力建立沟通。我在与体悟树对话的时候，你也可以一起学习。想要继续进步，你要学的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身心与天地环境和谐。我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自我，虽然走了弯路，但在这方面的体悟却也是别的德鲁伊不能相比的。”
　　“这我相信。”赵迈点了点头：“你就相当于练功练偏了，结果把自己散功了的痴人。”
　　“有趣的说法，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达到我现在的状态。”沃兹沃斯抬起一根手指，虚放在小花的叶片上，然后闭上了双眼。“简而言之，普通的德鲁伊旁观自然原力的循环，从而产生体验。而我的方法是插入自然原力的循环之中，吸收、过滤、储存然后在体内领悟。第一种方法更稳妥，但是我的方法却可以把原力骗入或者吸入身体，但是最终的结果却不一定好，至少我还没走通这条路。体悟树将建立起你我沟通的桥梁，我会把我在德鲁伊方面的经验和教训原原本本告诉它，你一起也听好。两种方法都是属于你的，只不过一个是个体的德鲁伊，一个是群体的德鲁伊。”
　　“个体与群体是什么区别？”赵迈赶忙问道。
　　沃兹沃斯微微一笑却不解答，他只说：“你若领悟不到我即全体的道理，那也不必纠结这句话。”
　　弯月当空，繁星点点，北风带来了冬的讯息。浓雾下，红树林将自己的根系向回收，让出了更多的土地。它今晚要集中精神、积蓄力量，好把自己的意志与体悟树中无数先人的意志融为一体。沃兹沃斯知道自己已经和树木融为一体，除非这片土地毁坏、生机灭绝，否则他将永生，无法完成生与死的循环，再也不能建立起平衡，这就是插入循环而不得抽身的结果。他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但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孤独。来到这里的地精、人类，没有一个和他一样能够沟通自然原力，就算是这个德鲁伊学徒，也太年轻、太无知，无法成为朋友，更难成为知己。
　　而且，就算是他成为朋友和知己又能怎样呢？百年之后，自己还活着，而朋友与知己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沃兹沃斯想了又想，这世上只有体悟树和自己一样，只有它能理解自己，永远的理解自己。
　　沃兹沃斯也设想过，将体悟树留下，在红树林中找一块地方，永远陪伴自己。但是那样一来，两种树很有可能发生冲突，而占据地利的红树林有可能将体悟树杀死、吞噬。沃兹沃斯不喜欢那样的结果，也就不敢冒那样的风险。他年少轻狂时走偏了路，但不代表他愿意靠毁灭别人来证明自己正确。他宁愿将自己的知识融入体悟树，就像无数德鲁伊先辈一样。
　　赵迈并不知道树化半身人心中转过的这些念头，他懵懵懂懂地坐在小花旁边，先停了它的哭泣，然后深吸一口气，沟通了自然原力，正如他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第111章 两条道路（下）
　　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就像在一瞬间过完百年。沼泽生物的生与死、兴与衰，繁衍和灭绝，都一一呈现在赵迈眼前。他孤身一个人，却又同时是千千万万个人。到后来，他就是这片沼泽，这片沼泽就是他。
　　自然原力在沼泽中形成循环，而这循环现在就在他的脑海之内。沃兹沃斯的声音随着风，随着雨进入这个世界，告诉他应该如何感应原力，如何与其协调。
　　“你永远都只是循环中的一个章节，你永远都是物质与灵魂运转的一个片段。”半身人说着德鲁伊的世界观，然后将他们改造世界的方法娓娓道来。“这是一个有偿有还，同时兼备脆弱和坚强的体系，我们德鲁伊所作的，就是在河水中搅出新的漩涡，然后看它在完成使命后重回宁静。你的身体是循环的一部分，也是搅动河水的一尾鱼。来，看着我的行为，跟着我学习我的方法，学如何与周围协调统一。”
　　赵迈集中注意力，将目光投向沼泽中心的红树林。原本这里只有一棵树和一个半身人，半身人遣散了他所有的动物伙伴，将全副身心和这棵树连接起来。接着，他就将树叶和树根当做自己的感知触角，开始收集沼泽的原力信息。
　　作为自然原力的产物，感受原力的存在是每个生物都具备的能力，人类自然也不例外。不过随着文明的建立，人的求生方式发生了改变，需要学习的知识更多，所以出现了学校、文字和书本。自然一直在等待着，可越来越少人去那里寻找智慧，直到现在的人需要开悟，才能打通和自然原力的联系，才能成为德鲁伊。
　　但这种本能从未消失，只不过隐藏了起来。刚出生的婴儿是怎么学会吮吸的？正是一样的道理。原来自己需要的知识并不在别人身上，而是在自己体内，通过体会半身人的经历过往，赵迈检视自身，开始调动那些隐藏在血脉深处的力量。
　　他的理解与半身人不同，毕竟他是从九年义务教育活过来的现代人。对于格拉利昂土著们认为的自然原力信息，在赵迈心中就是遗传基因。向上追寻起源，当生命诞生的那一刻，自然原力就开始了生生不息的循环。从环境中汲取力量，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繁衍，自然是最巧夺天工的设计师，不论是精确还是优雅，无不能在生物身上体现。所谓自然的智慧，所谓生命的艺术，这最大的知识宝库就在每个人体内。
　　他突然想到以前看到的知识，再通过亲身观察，猛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一个人并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复杂的共生体。许许多多不同的生物在一起协同工作，才能让身体完成各种机能。每个人细胞内的线粒体，都具有自己的DNA，可以自行复制，不受细胞核DNA的影响。植物细胞内的叶绿体也有相同的特征。当将“自己”看做一个“群体”，认识到自身体内也存在原力循环，就可以用新的角度来看到自然，不论是叫做以小见大还是见微知著，赵迈都可以从自身出发，理解自然原力的变化。
　　其中的道理很难以语言来表述，因为语言是文明的产物，在自然的伟力面前显得苍白、浅薄。也许只有那句“道可道，非常道”才是最接近的解释吧。赵迈完全沉浸在这次冥想当中，顺着原力的阶梯，并不是向上，而是向下，向更深处，向自己体内发掘力量的秘密。
　　半身人收回手指站起身来，有些艳羡地看着赵迈。都说体悟树承载了无数前辈高人的心得，但是从中将心得挖掘出来却没有特定的方法，只能靠运气。只有在开悟的时候，因为开悟者原本并没有主动的自然原力，只有接收外界力量这一个方向，或许能够吸收一部分体悟树中的思想精髓，而这也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奇遇。而现在，居然有人得到了体悟树幼苗的完全信任，能够毫无凝滞的与其建立精神链接。
　　这些体悟是巨大的财富。每个德鲁伊究其一生，都在试图感受更大的自然环境，从中获得自然原力的知识。但每种环境都能再继续拆分，形成更小的、更精细化的环境，所以这种知识无穷无尽。德鲁伊们早就形成了共识，不可能有存在能够掌握自然原力的所有秘密，一个体系总会有没发现的一部分。大家只能更精进，不可能最完善。
　　但是眼前的这个德鲁伊，无疑有机会走到所有人前面去。智慧的巨人已经俯下身子，邀请他站上肩膀，剩下的则是看他能不能在巨人起身的过程中坚持下来，从而看到更高更远的风景。半身人走回坑洞的角落中去，安静地坐下，让墙壁上的树根覆盖他的身体。他的本体太虚弱，而且失去了进食的能力，只能靠红树林给他提供养分。如果身体死去，他也就只能在红树林身上生活了。
　　赵迈不断深入，不断深入，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在血脉（DNA）深处，原来隐藏着这么多的信息。原来阑尾并不是没有用处，原来智齿是有那样的作用，原来有尾巴的感觉是那么奇妙。
　　继续向前，赵迈感受到了飞行的快乐，感受到了巨兽的气势，感受到了游鱼的自由。惶惶恐惧的贝壳躲在沙之下，无知无畏的游藻闯荡大海。他想着念着，留下了热泪。每一个生命能到现在，都是一段无比艰辛的旅程。里面有太多意外，太多无奈，但也有无数坚强顽固，为了生存和繁衍，拼尽全力，宁可付出生命。
　　求生意念是生命最强的力量源泉，而为了族群（繁衍）奉献一切，也一并刻在最早的血脉之中。所谓自然原力，就是一滴滴这样的意念组成，最终汇成了天与地、山与海。与之相比，神灵、元素这些，只不过是边边角角，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赵迈继续遨游着，小花却有些焦急，不断发出呼唤。这声音被赵迈听到，却没有太放在心上。“我是在自己体内挖掘，精神只会更集中，并不像半身人一样发散出去而收不回来，能有什么危险？”
　　遍历自己的基因组，渐渐到了尽头，此时赵迈的幻境中，周围都是浓雾，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他自己也没了上下左右的感觉，似乎也感不到时间的流动。雾气翻滚变化不休，但这幅景象却好似恒久永存一样。
　　这是到了哪里，或者说到了何时？赵迈已经感受不到自然环境，觉得这里大为无趣，于是决定离开。他开始观想自己的本体，那个坐在地上，面前摆放着小花的身躯。
　　就在这时，一道闪光切开了浓雾，将之分为上下两个部分。布彻手里拿着伐木斧，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赵迈，然后瞬间来到他的面前，高举斧头斜劈而下。
　　“啊！”赵迈大喊一声，全身大汗淋漓，仿佛从梦中惊醒。他发现自己还在树洞中，面前的小花支支吾吾，发出弱弱的喵叫声。


第112章 拖延
　　赵迈恍然醒来，只觉得身体虚弱无力，如同大病初愈一样。就算周围都是浓郁的自然原力，这种状况也得不到丝毫的改善。“看来是我太贪心了。”赵迈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
　　“你太鲁莽了，居然一上来就试图结合我的方法和其他德鲁伊的方法。”一条树根搭在赵迈的勃颈上，一股自然原力在他体内游荡了一圈。“唉，还好，不是什么不能治愈的麻烦。你只要记得最近不要进行原力冥想，也不要施展任何和原力有关的行动，更不要用我的方法直接吸收原力。”
　　赵迈点点头，道：“我隐约也有这种感觉，必须暂时停下来，等身体自己恢复。对了，我在冥想的时候，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你能……”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是自然原力让你看的，不必对别人说。”沃兹沃斯说道：“我只有一个希望，当你有所成就的时候，将自己的感悟留在体悟树中，以恩泽后人。”
　　“这是应该的。”赵迈答应下来。“你以后就一直是这种状态吗，要不要无间行者社区的德鲁伊长老们来帮帮你？”
　　“如果可以解决的我，我自己早就完成了。”半身人叹了一口气：“不必麻烦他们了。我心愿已了，已经见到体悟树了，自然不用再见他们。当年，我与他们分道扬镳，闹得并不很愉快。”
　　这是沃兹沃斯和无间行者社区之间的事情，赵迈并不好插手。有些事情并不需要非得分出个对错、高下，也许不见比相见要好。但不管怎么说，半身人并没有敝帚自珍，而是将自己的体悟，将德鲁伊的自我修养方法都告诉了赵迈，算得上是他的老师。赵迈不想看到半身人在完成心愿之后，变得消沉。毕竟按照半身人的说法，他已经和大树一样，不会受到寿命的影响了。
　　“其实你走的这条路并非错误。”赵迈说道：“我来给你说一下我的想法。”
　　赵迈给沃兹沃斯讲的是他在一部电影中的见闻。整个星球的动植物通过神经网络连接在一起，共同维持星球的生态平衡。星球本身具备了自己的意志，甚至具备了反击外来入侵者的能力。这样的星球有着强大的生态系统，能够保证物种的多样性和平衡性。但是也有绝大的缺点，那就是想要发展出科技或者魔法文明也几乎不可能。
　　“所以说，你认为我应该继续扩大规模，然后用我的自身形成这样的一个自然原力通讯网络？”半身人震惊了，他没想到麦克的野心居然比他还大。“用我的自身来代替生态环境，这岂不是亵渎的行为？”
　　“有魔法神制作魔网，来规范施法者……呃，那是另一个世界。”赵迈挠挠头，然后又摆了摆手：“我这只是一种猜想，在格拉利昂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别说其他的，各个神灵也不会愿意的。”
　　“将心灵触角通过植物遍布整个世界，这可真是可怕的环境。”半身人也想明白了，知道赵迈是在变相规劝与他。“你放心，我虽然和红树林合为一体，但没什么扩张的心思。最多就在这片沼泽中占一块地方，然后试一试你说的办法。如果能用野性沟通打通植物和动物之间的信息障碍，这说不定会是个很重大的突破。”
　　“只要你有事做，那就好。”赵迈费了半天劲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他喘着粗气，将摇摇摆摆的小花放回背包后，说道：“现在我得去看看朋友们了，他们都在睡觉，需要人照顾。而且醒了之后见我失踪，说不定会和你发生冲突。”
　　“你去吧。记住不要告诉他们我的真身所在，我会派一个沃兹沃斯和你们会面的。”半身人说道：“至于无间行者社区被拉玛什图祭司攻击的事情，我爱莫能助。你也看到了，我完全被困在这里，想去也去不了。”
　　“我明白，我会再想办法的。”
　　果真如同沃兹沃斯所说，一群人都在呼呼大睡，直到两天后才陆陆续续醒来。圣骑士们都用戒备的目光看着周围，手中的长剑跃跃欲试。不过在赵迈向她们解释一番后，见所有人都精神饱满身体健康，也就原谅了沃兹沃斯的行为。
　　壮汉布彻是收益最大的人。经过自然原力的滋润，他脸上和身上的伤疤都开始消褪，原本硬朗的脸部线条开始重现。“皮肤再更新几次，你的伤痕就会基本看不到了。”赵迈经过查看之后做出了判断：“祝贺你，至少你又能变帅了。”
　　“我宁愿丑陋凶恶，一张帅气的脸在战场上没任何好处。”布彻使劲用指甲抓挠，这样的行为除了造成疼痛和麻烦，并不能阻止新脸的生长——甚至有可能加速这一过程。赵迈懒得给他说，也知道阻止不了他，就随他去了。
　　整个队伍中最麻烦的就是赵迈。在其他人都神清气爽的时候，他却一直陷在萎靡不振的状态中。沃兹沃斯说他是探究自然原力的时候太过投入，超出了身体和精神的负荷。这个时候，不管是正能量还是自然原力，但凡是外界的力量都没什么用处。他只能慢慢休息，依靠自己的身体机能弥补亏空。
　　“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赵迈的脸色一直很苍白，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是不是就需要打个盹儿。
　　海柔尔已经和沃兹沃斯（的一个分身）交谈过了，知道赵迈现在的身体情况。她安慰他道：“没关系，你放心修养吧。虽然已经和他磨了一个星期了，但看起来我仍需要和大德鲁伊商谈，好歹他现在态度有所松动，也许能够帮我们对付农夫森林的拉玛什图怪物。”
　　半身人沃兹沃斯是没办法北上帮忙的，这一点赵迈心知肚明，但他不会说出口。因为一旦说了，圣骑士就不会等待，而是会心急火燎的离开这里。就算是赵迈身体没有恢复，她们也不会有片刻留恋。没了圣骑士帮忙，赵迈和布彻两个人重新穿一遍地精的外围防线？这实在是有些冒险。
　　而且，这还没考虑进布彻评估风险后，跟着圣骑士顺路离开，将他自己留下的这种可能。
　　所以赵迈只会嬉皮笑脸地跟海柔尔鼓励道：“你知道，德鲁伊的脾气有些古怪。我们整天和自然生物待在一起，又自给自足，没什么特别的需求，是很难沟通的。”
　　“我觉得你还好啦，没什么不好沟通的。”海柔尔微微一笑，道：“我一定会完成使命，绝不会让女神失望！”
　　“说到女神，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样的命令啊？找大德鲁伊这件事是不是另有深意？”
　　“你又想曲解什么？”海柔尔装出一副非常警惕的样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发现麦克别的本领一般，但是想歪点子和稀泥的本领超强。这也是德鲁伊的平衡之道吗？女圣骑有些拿不定主意。
　　两个人坐在一起交流着，偏偏有人过来煞风景。高大的圣骑士卡米拉用身影隔开两人，然后对海柔尔说道：“队长，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正从天上向这里接近。”


第113章 金字塔
　　顺着卡米拉指的方向，众人抬头望去。白云之上的湛蓝天空中，一道瘦长S型的黑色裂痕清晰可见。点点星光在裂缝中隐约可见，而一个三角形的物体正从远方不断接近。
　　“不管那是什么，召集所有人戒备，然后通知沃兹沃斯一声。”海柔尔果断下达命令，立刻恢复了英姿飒爽的圣骑士风采。“麦克，你现在身体虚弱，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
　　“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帮上你们。不过最重要的，你们做你们的，别被我影响。”赵迈摸摸身边躺着的小狗，对海柔尔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再说还有储备粮保护我呢。”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挺了挺胸膛。它身上穿着崭新的鳄鱼皮甲，如同国王身边忠心的护卫。这是沃兹沃斯（本体）送给它的礼物，还特意加了两个口袋，可以用来帮赵迈装东西。
　　海柔尔看了看小狗，展颜一笑，道：“你给这狗起的名字实在太奇怪！”
　　她也知道这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扶着剑柄转身离开。赵迈等她走了，用手抓着旁边的树干，慢慢将自己从地上拽起来。
　　“唉，之前真的是玩大了，没想到居然伤到了原力的核心。”赵迈有些无奈地说道。他深入挖掘自己血脉当中隐藏的信息，提前触动了德鲁伊的自然变身能力，而他的原力水平肯本不能支持这样的举动。导致的结果就是身体结构变得非常不稳定，只有等大部分细胞重新更新一遍，才能慢慢恢复。而这个时候，不管是正能量还是自然原力，都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如果不是沃兹沃斯控制红树林，降低原力的浓度，赵迈很有可能出现返祖现象，比如长出尾巴，甚至多出一身的鳞片。
　　就算是经过沃兹沃斯的调养，整个恢复过程也要一百天左右。唯一的好消息，赵迈等到二十天，差不多就能正常行动，不会再是这副病怏怏的状态。但他仍旧不能进行原力冥想，法术咒语什么的也要减少使用。当然，他并没有失去施法能力，现在想要用咒语也毫无问题，但那会大大恶化他的状况，很可能留下无法恢复的麻烦。
　　为了尽可能减少自然原力经过身体，他连进食、饮水都需要降到最低。若是按照沃兹沃斯的想法，赵迈若是能学会冬眠就好了。他现在这样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完全就是饿出来的，这对赵迈来说算得上是相当可怕的惩罚。他也算接受了一个教训，“再也不能胡乱搞了，自己都快把自己搞死了！”
　　“我的战斗力现在就剩下你了。”赵迈将巨齿兽扛到肩膀上，居然被它的重量带了一个趔趄，抓住树干才站稳。储备粮用前爪碰碰赵迈的脚面，就像是在说：“还有我呢！”
　　就算再怎么自我安慰，赵迈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不是累赘就好。他和小狗找了个既可以倚着又可以躲着的树干，专心观察天上飞行的东西。
　　此时黑色的裂隙已经消失了，三角形的飞行物猛然一跌，然后又歪歪扭扭飞了起来。它的航向非常明确，直指红树林此地。
　　待距离近了些，那飞行物的形状才逐渐清晰起来。远处的小三角，其实是一个褐色金字塔形状的东西，四个等腰三角形的上半部分和略向内凹的底面。金字塔分成三层，最顶端的是亮金色涂装的尖顶，装饰着一个巨大的英文字母T。
　　中间那层，依稀可见许多黑色的舷窗，可能是单向透光，所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最下面一层则是象形文字组成的复杂图案，如同埃及墓室墙壁上记载的历史文本。
　　“格拉利昂有这种东西？”赵迈心中感到不妙。虽说格拉利昂是个颇为奇幻的世界，甚至在天夏帝国，还有拿着棒子的猴子神明（WuKong），但这不代表本地人能够造出这么大的金字塔飞行物。思路一打开，不到一秒钟，他立即想到了出租车，这个飞过来的家伙很有可能和自己是同样的来历！
　　“该死，之前我就该想到的，结果光看美女了！”那黑色带着星光的裂隙，不正是穿越时候的时空通道吗？他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眼前的大家伙，显然比他的“THE·CHE”要气派多了，就算仗着体积和重量，像翻天印那样直压下来，整个红树林也会毁于一旦。
　　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时候，最好还是先当做敌人对待，据说这就是什么黑森林理论。好吧，周围是红树林，也差不多了。赵迈四下看看，找到地上一个树洞，立刻摘下胸前的命运金币放了进去，拿树皮和苔藓盖住。至于那成对才能发挥作用的金币，则一边一枚，放到储备粮的皮甲口袋里。
　　金字塔一开始还歪歪斜斜，但似乎慢慢适应了在这里飞行的规则，变得越来越平稳，已经开始慢慢降落。红树林中传来呼的一声，一群乌鸦腾空而起，飞向空中的金字塔。地面上，赵迈开始清点身上的子弹，并且把手雷放到合用的地方。
　　“沃兹沃斯，沃兹沃斯，我知道你有很多分身，派一个过来吧。”赵迈忍住身体的不适，再次连接上红树林的自然原力。虽然这会推迟他的恢复时间，但他认为必须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传出去。“这个飞行物来自异界，是专门在各个世界运送乘客的。我不知道他们的来意，但你必须做好防范的准备。异界来客并不在乎本世界的安全，他们也有办法逃离这里，逃离本地神灵的追击，你必须时刻小心。”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不知道是沃兹沃斯没听到，还是单纯不想回答。赵迈现在独身一人，行动能力因为饥饿和虚弱又大受影响。为了能够走路，他用巨齿兽的枪刃挥砍树枝，希望能够做一根临时拐杖。
　　可惜红树又硬又韧，赵迈的力气又不够。直到金字塔降落到沼泽地中，紧邻红树林停下时，他也没能切断树枝。
　　那群乌鸦一直绕着金字塔飞行，几次试图接近，但却都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挡住。当金字塔挺稳后，红树林的树根从地下伸展过去，带着自然原力向前刺探。没想到一阵光芒闪过，所有的树根都被折断，自然原力也遇到了屏障，不得寸进。
　　沃兹沃斯的一个分身走出了树林，站在金字塔面前，看着这个超过五十米的庞然大物。整个物体似乎是一体建造，表面除了花纹外，看不出零件的接缝。表面虽然是岩石般的土褐色，但材质给人的感觉却肯定不是石头，同时也非金非玉。赵迈倒是觉得那有些像某种高分子材料，但仅凭肉眼是无法判断的。再说，他也要警告外围的圣骑士和沃兹沃斯，所以努力撑着身子，拽着树枝，一步一步往前挪。
　　就在这时，金字塔面向红树林的这一侧，用伸缩杆降下了一座吊桥，然后从发光的门内走出一个绿色的兽人。它用粗大的鼻孔嗅了嗅空气，伸出獠牙的嘴角一扯，摆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见到兽人，圣骑士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高举圣徽开始向女神祈祷。兽人见到这一幕，抬起左臂，右手在护臂上按了几下。金字塔的黄金尖顶发出光芒，一个锥形的力场罩笼盖了整个红树林。自然原力没受影响，但是所有圣徽的光芒都黯淡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海柔尔又尝试了几次，可不论是法术还是引导神力，都无法生效。她第一次觉得孤立无助。


第114章 精兽组合
　　“这里不欢迎兽人，立刻离开这里。”沃兹沃斯的声音被自然原力加强，传遍了整个红树林。
　　兽人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耳朵，指了指自己嘴巴。他并未反驳，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球，按动了顶端的按钮，然后扔在吊桥上。
　　底色为红，上有白色条纹的圆球咕噜咕噜滚了几圈，自己停了下来。随后球投射出一个精灵的虚像，同时发出声音。精灵所用的正是格拉利昂的通用语，故而不存在理解上的障碍。
　　“你好，红树林的德鲁伊。鉴于你在植物化永生方面取得的进步，特来邀请你加入耐括斯大圣堂。我们愿意与你交换知识，增进学习，并为你提供两颗原初星球作为领地。”
　　“精灵怎么和兽人搞到一起去了？”海柔尔看着身边的姐妹，有些诧异地说。卡米拉苦笑着摇摇头，对于自己这位队长的独特思路感到奇怪。在这点上，她和那个德鲁伊麦克的确有些相近。对了，那德鲁伊小子在什么地方？
　　卡米拉回头看去，正好赵迈也望向这边。他使劲挥手，希望卡米拉过来，好把他扛到前面去。就算不亲自跑一趟，让天界坐骑来回一次也行啊？可惜高大的女骑士不希望把赵迈带到身边，于是一言不发扭回头来。
　　赵迈狠狠的拍了一下树干，枝叶哗哗作响。他大喊了好几声，却发现没人能听到自己的叫喊。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壁阻隔开自己与其他人，不让自己的声音传过去。
　　“是我做的。”虚弱的沃兹沃斯从树枝上垂下来。“我从乌鸦身上感受到了邪恶的力量，非常恐怖，你们无法抵抗。由于我没法离开红树林，所以如果展开战斗，我必输无疑。”
　　“它们是来自异界的过客，不属于这里，所以你不妨求助本地神灵。”赵迈脑筋飞快，立刻想出对策：“艾奥梅黛，她的神佑圣骑士就在此地，你只要让她联系上神灵，告诉她异界入侵，也许就……”
　　“你说的是一个对策，可是对方已经暂时封锁了红树林周围神力的联系，元素的运转也被阻滞。好在他们都是生物，不能封锁自然原力。”沃兹沃斯摇了摇手指，说道：“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体悟树冒险，所以我会想找机会把你用林木遁传送出去。”
　　“不，逃跑已经不再是我的选项，自从上次内波的围城战我……算了，你也不知道那事。这么说吧，他们如果冒犯你，我必然会维护你的利益，你是我的老师，也是朋友。”
　　沃兹沃斯一言不发，如同没有听到似的。
　　远投投射出来的精灵又说话了：“德鲁伊先生，我们非常诚挚的邀请你，还希望你不要拒绝。耐括斯大圣堂为研究者提供的条件都是非常优厚的，而且也充分尊重你的研究自由。”
　　“哦，那好，我不想去。”大德鲁伊说道：“这里是我的领地，我喜欢待在这里。我有充分的自由，不是吗？”
　　“只是在研究方面有自由，其他方面没有。”精灵的脸色沉下来，显得狰狞可怖。如果谁认为这是精灵，那一定是脑筋抽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兽人此时脸上有些焦急的表情，回头看了看金字塔内部。见到里面突然红灯闪烁，突然大笑起来。他伸手向背后一掏，从背包里抽出一把巨大的锯齿剑。剑柄向后冒着蒸气，双排锯齿来回交错，就像咀嚼的牙齿一样。
　　沃兹沃斯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双手高举，雷云转瞬间涌动汇聚，闪电从天而降。这晴空霹雳命中力场罩，轰鸣声不绝于耳。但除了变成一团溅射的电光，然后令护罩晃了晃，就没有其他的效果。
　　精灵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们是无法击败我的。”
　　“那可不一定！”沃兹沃斯双手一挥，火焰从沼泽中升起，瞬间覆盖了视野内所有地方。燎原火海在他的指挥下，变化成一条火焰巨蟒，将金字塔缠绕起来。兽人哀嚎一声，带着锯齿大剑冲下了吊桥。他的对手是六名没有神力的圣骑士，以及强壮的布彻。
　　他的力量和武技并不突出，但是却有奇怪的盔甲提供保护。兽人看了一眼圣骑士们的武器，然后便不格挡，任凭这些长剑劈到自己身上。但无论姑娘们怎么用力，甚至挑选那些盔甲的间隙，但总是会和兽人的身体相差一线，无法命中。
　　兽人不去管防守，专注于进攻。他的锯齿巨剑挥舞开，声威赫赫，让人不得不防。灵活的海柔尔闪身避开，但高大的卡米拉只能用自己的武器去挡。结果就在双剑相交的一刻，锯齿大剑上传来海啸般的力量。她手中的长剑立刻弯折，随后便是盔甲。在这股力量马上就要到达她的身体时，布彻拽住了她的肩甲，用力把她向后甩去。
　　卡米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然后昏迷过去。她仍在呼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哈哈！”兽人大笑几声，然后说着其他人都听不懂的话。失去神力联系的圣骑士战斗能力还不如战士，在面对具有神奇装备的兽人时处处受制。他们既无法伤害到兽人，又无法抵挡对方的武器，这场战斗根本没有胜机。
　　火焰风暴变成的巨蟒不断灼烧着金字塔，而金字塔不断从顶端发出紫红色的射线，一发又一发命中巨蟒。每一道射线中都包含着冰冷的气息，所以巨蟒挣扎了一会儿，有红色逐渐变为白色，无法维持自身的能量，很快就瓦解了。
　　“我不喜欢这样做，但恐怕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沃兹沃斯在赵迈身边说了句：“一会儿当我迈步的时候，注意躲开点。”
　　“喂，迈步，什么迈步？”赵迈眼看着原本虚弱的沃兹沃斯分身逐渐枯萎，就像垂死的植物一般。他赶忙大叫道：“唯一的办法是把海柔尔带出神力屏障之外，我们需要援助！”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沃兹沃斯已经分解成一团木屑，而整个红树林都在不断地震颤之中。树根如同波浪般涌动，枝叶则是旌旗。大量树木拔地而起，在风暴之中向内汇聚。
　　不管是赵迈、圣骑士们还是兽人，都在地震中跌倒。唯一不同的是，兽人从鞋底射出火焰，腾空跳跃，暂时飞翔起来。他举着巨剑，正在空中挑选目标。
　　金字塔也受到了影响，开裂的地面似乎要吞噬掉塔。所以它收起了吊桥，凌空而起，悬浮在距离地面一米多的高度。隔绝神力的护罩不断颤抖，但依旧没有瓦解。
　　沃兹沃斯变成庞大的树木巨人，身高超过二十米，昂首阔步向金字塔走去。精灵的虚像发出狂笑声，大约说着：“找到”和“本体”之类的话。赵迈心知不妙，趴在地上，紧紧抓着储备粮的皮甲。
　　“我不能看他们失败而独自逃跑。”赵迈说道：“阿良，拖着我过去，我要帮他们！”


第115章 乱战
　　且不说赵迈被狗拽着，拖行与树根和泥巴中间，单说沃兹沃斯和金字塔之间的争斗，早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巨大的木拳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猛然轰击在金字塔上。塔身震动并后退，但是表面没有丝毫破损。塔尖仍旧不断发射着带有寒气的射线，凡被击中的枝叶都先后经历霜冻、冻结、碎成雪片的过程。不过红树林依旧源源不断向树精巨人提供自然原力，当然还有新补充上去的身体。
　　“滚出我的地盘！”沃兹沃斯怒吼道。从他的树洞嘴里，飞出漫天虫蚀。黑色的小虫聚集在一起，翻动翅膀的嗡嗡声，如同战斗机引擎，震耳欲聋盖过了周围其他声响。虫群一无反顾冲向金字塔，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空隙，试图向内部钻。射线对虫子的杀伤力很强，但是却无法应对巨大的数量。
　　整个金字塔被黑色爬满，到处都是啃咬的噶嚓噶嚓声，看上去气势惊人。不过沃兹沃斯心里很清楚，没有一只虫子碰到了金字塔的外壳。这个强大而怪异的东西，外面有一层规则的力量保护着它，似乎对凡间的攻击免疫。
　　就算沃兹沃斯并不信神，但也对神力的效果有所耳闻，其特点正是对凡物免疫。这是一种非常无耻的能力，是属于神灵体系的独特优势。除了神灵之外，法师似乎有办法克服它，但是德鲁伊对此非常无力。毕竟自然原力来自于凡物，服务于凡物，不会超过凡物。
　　神灵不得轻易来到主物质位面（凡间），以避免他们的力量影响过大，同样也是为了他们自己考虑。在这里不赘述晶壁规则，只专注于战斗本身。沃兹沃斯在施放虫群之后，发现效果不佳，心里想了一圈，发现还是麦克的办法是取胜最好的选择。
　　“他怎么那么早就知道这一步的？”沃兹沃斯正要低头找那些圣骑士，没想到金字塔展开了反击，这一次不再是射线。金字塔顶端转换成蓝色，然后不断向外施放音波，用可怕的噪音震烂了所有飞虫的身体。沃兹沃斯因为巨大的体积，挡在声波的道路上，也受到不小影响。大量的树枝树皮向下脱落，他也感到头晕目眩。
　　“闭上你的臭嘴！”树巨人挥动拳头，猛击金字塔的顶端。只听得轰隆一声，顶端瘪了下去，蓝光消失，音波消失。
　　沃兹沃斯敏锐的感觉到此次确实命中了金字塔，而不是被护罩挡开。与此同时，笼罩红树林的神力隔绝结界也摇晃起来，颜色变得单薄，随时都要消失的样子。
　　“原来你攻击的时候就无法防守！”沃兹沃斯调整状态，继续挥拳攻击。但这次金字塔全力防御，连冲击造成的震动都没有了。
　　一群如同甲虫一样长着六条腿的构装体从金字塔的暗孔中爬出来，向塔顶聚集。从它们的嘴里不断发射修复术咒语，同时拆解同伴的身体零件，用以维修受损的金字塔。沃兹沃斯不断挥拳，但都被不可摧毁的护盾挡住，丝毫伤不到近在咫尺的维修虫。
　　而此时，本书的主角终于被狗拽着来到了战场边缘。兽人战士像跳蚤一样，喷射着火焰，在战场上不断穿梭。谁也无法阻挡他的耐括斯武器，只能选择狼狈的躲避。兽人淫笑着，扯烂了圣骑士们的披风，正不断施展“破甲”的武技。“精灵球”投射出的虚影正破口大骂，估计是呵斥兽人的不务正业。
　　兽人的状态非常类似拿着备胎盾的赵迈，对于外界打击全部能够吸收。虽然不知道他使用的锯齿剑到底是什么道理，但并非不可应对。赵迈趴在地上，朝布彻大喊道：“布彻，不要冲击，要缠斗！越慢的力量越能伤害他！单纯比力气他不是你的对手，擒抱！擒抱！擒抱！”
　　布彻斜着眼看了看赵迈的狼狈样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恨恨地从喉咙中发出一阵低沉怒吼，便抛下了手中的武器。他扭动脖子的肌肉，捏了捏指头，半蹲身子。
　　兽人的喷射火箭鞋不能长时间在空中停留，所以他大体还是一个抛物线的运动状态。当火焰消失，他就只有降落一种选择。布彻估算出他的落点，一下子猛扑过去。赵迈捂住了脸，正要大骂。都说了高速力量无效，冲撞是没有意义的。
　　布彻才不是傻瓜，他只是刚好跃到了兽人面前，然后张开手掌朝他的脸挥去。带着面罩式头盔的兽人连理睬都懒得理睬，只是高高举起锯齿剑准备来个重重的下劈。没想到布彻将手掌在兽人眼前一挡，同时一矮身，从他的身侧绕了过去。
　　到了兽人身后，布彻双手从其腋下穿过，向上锁住兽人的肩膀，并从他头后十指交叉扣紧，慢慢发力向下压。不同于武器击中兽人盔甲时的无力感，这次他的手上有了明显的感觉。兽人的挣扎，正通过他的双臂将信息反馈回来。
　　“有门！”布彻心里重新感受到了胜利的希望。他的双臂用力，试图折断兽人的脖子。但这似乎又达到了盔甲的形变上限，不受外界的效果发挥，他的双臂一滑，居然莫名其妙失去了锁定，让兽人逃了出来。
　　其实兽人战士也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看来这群土著无意发现了盔甲防护的弱点，那他们就不能留。不过那些女圣骑士就算知道了这点，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擒抱伤害自己，整个战场唯有眼前的壮汉具备那种威胁。
　　他狞笑着，将锯齿剑的力度调到最大，准备尽全力先杀了他为好——趁他连武器都没有。
　　兽人刚要开始冲锋，却发现抬不起脚，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鞋面和小腿上爬满了树根和蔓草，松松散散的纠缠着。自己抬脚的力度能够扯断不少纠缠物，但在层层减速下，就是没法挣脱出来。自然原力源源不断，将草叶重新聚集，然后覆盖上来。这力量好轻好柔，但是数量太多、持续不断。
　　火箭鞋的充能还不够，所以只能依靠手中的武器。兽人挥剑向脚面斩去，锯齿会切断所有纠缠物的！可他忘了，对面还有个壮汉蠢蠢欲动。
　　好吧，总说布彻蠢那是不对的。赵迈一句话：“以柔克刚，他依旧需要双腿才能站立，只是个外壳坚固会蹦跶的大乌龟而已！”布彻便已经想好了一整套攻击方式。
　　首先他把手搭到兽人的剑柄上，如同情投意合的男女，互相配合着跳舞一样。轻轻引导，细微改变了长剑的挥动方向，不过几寸。锯齿切断了所有树根，然后砍到了火箭鞋上。一阵令人眼花缭乱、耳鸣眩晕的小爆炸后，锯齿剑失去了所有锯齿，连蒸汽推动装置都损坏了。
　　由于有盔甲的保护，兽人什么伤都没受，反倒是布彻腿上布满了锯齿的碎片。不过这个男人一声不吭，单手推着剑柄朝其胸扣过去。兽人可不愿自己的长剑命中自己，于是猛力向外推。布彻却不和他的力量对抗，突然撤手，趁着兽人前冲的时候，故技重施，又闪到了他的背后，同样一招穿臂锁颈。


第116章 水的智慧
　　兽人不断挣扎，甩动两只胳膊，向后踢腿，试图将布彻从他的背后甩开。不过坚毅的男子硬生生承受着所有伤害，怎么也不放手。
　　他不敢用力太猛，否则又会被莫名其妙挣脱，因而很大程度上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的力量优势。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随着兽人的动作而动作，也因此多挨了很多次重击。好在兽人的武器又大又长，没法转过方向向背后攻击。而且锁肩的姿势也让他能够提前预测对方的行动，勉强占个先机。
　　但这种情况明显无法永远维持下去。兽人已经停止了胡乱挣扎，渐渐冷静下来。“反正你无法折断我的骨头，甚至压迫不了我的血管和气管，根本伤不到我。”兽人的话只有他自己能懂，但里面越来越明显的自信大家却都能听出来，这可不是好消息。“你们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弱点，土著！”
　　圣骑士们提着宝剑走上来，但她们却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本以为盔甲提供了防护，攻击裸露的肉体就可以破解。没想到除了盔甲之外，还有一层无形的护罩保护着他。她们具备攻击盔甲缝隙的武技，对于无形的屏障却没什么用处。
　　赵迈远远地就看过了战斗的过程，联想他的备胎盾，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尽管被狗拖着，他依旧大声喊道：“海柔尔，带着你的人分散，从各个方向离开锥形力场，然后向你的女神祈祷！异界入侵，异神入侵！”
　　女骑士灰头土脸，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疲惫，但是她看着被狗拽着在地上拖行的赵迈，却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赵迈侧过身子来，让鲜血淋漓的伤口离开地面，用相对完好的另一侧与地面对抗。看到这一幕，她又热泪盈眶。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忘记了自己是这些人的队长，才是应该发号施令的人。听到赵迈的话后，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毫无犹豫。
　　“姐妹们，四散队形，离开护罩区域，然后点燃信仰之光，呼唤女神之力！”当下，海柔尔立刻转向，以最快的速度向外狂奔。
　　呃，先把我拉起来再说啊。赵迈疼得飙泪，恨自己话说得实在是太快，只顾着战局没顾上自己。
　　储备粮气喘吁吁，终于把主人拖到了地方。它狂叫一声，冲向兽人，用牙齿在他身上啃来啃去。但和其他人一样，坚不可摧的特性挡住了利齿，导致它无功而返。
　　“麦克，你来做什么，我快锁不住他了！”布彻鼻孔而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脸上抖动的横肉让他看起来像个魔神。“你别过来送死，你根本什么用都没有，快离开这里！”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抛下朋友。”赵迈全身颤抖着，仿佛得了帕金森的拳王，颤颤巍巍用自己双脚站起来。在虚弱的情况下连续使用自然原力，让他的身体崩溃的更厉害，现在只有依靠意志强行支撑。
　　“这就是你们的希望，一个连刀都拿不起来的弱鸡？”兽人哈哈大笑，双臂开始用力向下，持续而稳定的和布彻角力。由于布彻对他使用的有效力量存在上限，所以这样做兽人必然可以挣脱。“等我一个个斩下你们的脑袋，用头骨做成酒杯。”
　　兽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赵迈半个字都没听懂，只当他是在放屁。抬起右手，集中全副精神，就像点燃圣火的阿里一样，拿着火炬的手丝毫没有颤抖。
　　“法术？你以为法术就有效果？蠢材！”兽人已经听到了关节受损发出的嘎吱嘎吱声，知道身后的高大人类坚持不了多久。
　　一盆水从兽人头上浇下来，顺着他的头发……哦，不对，顺着不可摧毁盔甲的轮廓流了下来。赵迈一边施展德鲁伊祷念“造水术”，一边靠近兽人，仔细观察。
　　“最好的智慧就是水，水可以流动，水也可以撞击，水介于有形无形之间，水能让你无所遁形。当你把水倒入杯子，水就是杯子的形状。当你把水倒向无敌盔甲，它就会变成无敌盔甲的形状。”赵迈不断说话，不断调动思维，以免自己过度疲劳而睡过去。“一个盔甲，总要有缝隙才能组装；一个体系，不可能完全孤立于其他体系之外。不可摧毁的盔甲也许可以孤立存在，但你这个兽人却不行。你需要进食、排泄，你需要呼吸，你需要接触自然原力。”
　　“木桶之中，最短的木条决定容量。而你的血肉之躯就是整个体系中最短的那根木条——仅次于你的智商。”赵迈带着微笑，通过水的流动，看到了兽人右侧肩胛骨附近的衣服被浸湿了，说明水从那里流了进去。“一个无形的洞，这足够了。”
　　兽人感觉到自己肩膀凉凉的，瞥了一眼之后脸色都变了，血色上涌，从绿色变为蓝色。他大声发出怒吼，试图抬脚踢倒赵迈。但是在布彻和储备粮的阻挡下，颤颤巍巍地赵迈并未遭到攻击。
　　他深吸一口气，从背后拿下巨齿兽，上弹，然后顶着兽人的右肩，左右晃了晃，发现枪口一沉。看来这就是找到了那个无形的阿克琉斯之踵。“试试挡住这个啊，绿……蓝皮？”
　　枪声响起，兽人的右肩变成燃烧的碎片。赵迈不理会兽人的哀嚎，一枪接一枪向下轰击。兽人的身体的确很坚韧，但当弹头命中心脏之后，他也必须一命呜呼。
　　从肩膀出冒出烧烤烟气的尸体从布彻的怀抱里滑下。壮汉的两只胳膊已经软软地垂着，不知道是脱力了还是脱臼了。赵迈消解掉纠缠术咒语，蔓藤从他的腰部滑落，而他终于可以倒下去了。枪械的冲击力仍旧很大，赵迈伤上加伤，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喘息调整。
　　不一会儿，他就被颠了起来。沃兹沃斯巨人每次蹬踏，都让大地震动不已。但是它的法术和愤怒不足以破坏掉金字塔的防御。似乎那个东西并不存在弱点，或者不存在固定的弱点。
　　赵迈看了看布彻，对他说道：“你还有力气吗，能不能把我们带出去？我可不想赢了兽人，但是被踩扁。”
　　壮汉点了点头，咬着牙猛然一甩肩膀。赵迈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反正布彻的手臂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之后似乎又能发力了。
　　这次不是狗拖着他，而是布彻拖着他，似乎高级了些，但事实上，形象更差了。之前不过是狗拉雪橇，现在却是屠夫提着待宰的猪……


第117章 天使集群
　　“战况怎么样了，圣骑士们出了锥形光幕的范围了吗？”赵迈躺在地上，无力地仰望天空。不断有树枝和射线在他的视野中飞来飞去，但地面上发生什么他却完全不知道。
　　“喔，已经出去了。她们正在进行某种仪式，身上发着光。”布彻低头看看大字型躺着的赵迈，摇了摇头。
　　“摇头做什么，我已经很努力了。”赵迈苦笑一声，道：“现在我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屁股上长出尾巴或者肚脐上长出只手。”
　　“你们德鲁伊啊！”布彻抬起赵迈的头，把储备粮抓过来塞到下面当枕头，让他可以看到战况。
　　沃兹沃斯仍旧在不断攻击金字塔，但是收效甚微，金字塔的攻击也一样。德鲁伊的恢复能力很强，射线造成的伤口总是能很快愈合。
　　圣骑士分散离开的情况显然引起了金字塔的注意，从中间那层的舱口飞出一些圆球，喷射着火焰前去追逐。不过这些小东西都被沃兹沃斯巨大的枝干手臂缠住，慢慢碾成了碎片。看来并不是所有东西都有坚不可摧的特性，否则这场仗还真没法打了。
　　赵迈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他的身体不堪使用，就在不断地动脑筋。来回思考了好几圈，他觉得自己已经想不出更好的主意，索性就放下心来，以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等待分出胜负。
　　海柔尔可没有这种心态。她和圣骑士姐妹分开冲出了光幕区域，立刻感觉到神力重新与身体沟通上。圣徽熠熠发光，精神饱满。她将长剑立于身前，将圣徽挂在剑柄上，然后跪下来，低头祈祷。海柔尔或者重复自己加入圣骑士时候的誓言，或者祈求艾奥梅黛的指引与保护。当然，她也没忘了按照麦克的指示，向女神陈述异界入侵的情况。
　　“女神大人，请帮助我们。”海柔尔目光坚毅，胸膛中充满斗志。转身看看仍在鏖战的战场，她向女神发下誓言：“我会重回战场，用长剑为女神获取荣光！”
　　圣徽放射出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女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的战士，我的孩子，为了正义、善良和荣光的战场上从不缺少我们的身影，而我的骑士也绝不会孤立无援。为我冲锋吧，勇敢的海柔尔，我马上就到。”
　　圣徽熔化，刻印到剑上，瞬间绽放华丽金光，笼盖四野。海柔尔全身的伤口立刻痊愈，精神状态无比得好。一身银白色的盔甲变成金色，洁白的披风现在染成了红色。她站起身来，抽出宝剑高举过顶。“为了女神的荣光！”海柔尔高喊道。
　　其他圣骑士姐妹也拔剑站起，虽然有先有后，但用基本一致的语气高喊“向着胜利！向着心！”所有人都被金光笼罩，盔甲和披风变色，然后便重返战场。
　　“哇塞，魔法少女变身啊。”赵迈无论如何也要挤出力气说句话，否则会活活把自己憋死。为此，吐口血这种事都不算什么。
　　不管是谁操纵着金字塔，都知道时间不多了，局势在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金字塔突然旋转起来，拉高高度，随后变成通红的颜色。
　　“想跑？”沃兹沃斯伸长了手臂，树枝变成蔓藤，吸附到金字塔底部。就像许多攀岩植物那样，这些蔓藤都带有吸盘，而且质地坚韧，就算扭上好多圈都没事。同时，巨大红树的双腿向下扎根，一定要把这金字塔留下来。
　　沿着沃兹沃斯的身体，圣骑士们发起了冲锋。她们的长剑爆发出夺目的光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击在金字塔身上。霎时间，坚不可摧的外壳终于遇到了对手，在神力的猛力攻击下，表面碎裂，零件到处乱飞。
　　赵迈眯起眼睛。金字塔现在遇到的情况，对他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警示。绝对的坚不可摧是不现实的，毕竟赋予它这个能力的老天使，其力量也有上限。没有什么不可以被克制，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无敌。所以赵迈打定主意，提高自身的能力才是正途，绝不应该开车到处显摆惹事。
　　金字塔停止了旋转，但是它全身的符文开始发光。隔绝神力的光幕收了起来，但立刻就有一道黄色的光幕笼罩下来。霎时间，自然原力被隔断，整个红树林所有的生机失去了循环。高大的树木巨人哀嚎一声，在空中瓦解。赵迈也双目圆睁，变得不能呼吸。
　　小花摇晃脑袋，放出了自己的自然原力。在这个小小的区域里，赵迈、储备粮和布彻倒成一摊，但至少活了下来。他们周围的残存的树林，不管是高大的树木还是低矮的茅草，全都在迅速枯萎。就连沼泽内的苔藓，这种生机顽强的生物，都变成了灰色，不断死亡。
　　自然之力隔绝，但是神力仍在。圣骑士们被正能量包围，她们不仅活得好好的，战斗力也没受影响。只不过失去了巨大的树藤当锚链，女骑士们无法到达金字塔的高度，只能用法术展开攻击。不过她们的法术显然不如受到神力祝福的圣剑有威力，至今没取得任何效果。
　　金字塔光芒黯淡，似乎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这也是，毕竟金字塔本身也在隔离自然原力效果的范围内。一道白色的光束从金字塔底部射出，穿过树木巨人凌空破碎的残骸，一下子锁定住了沃兹沃斯半身人的身体。
　　紧接着，光束将半身人抓进了金字塔内。
　　“该死的，放开……”赵迈正欲呵骂，但觉得眼前光芒大作，如同太阳坠落人间一般。只是眨眼的功夫，天空已经被几百个盾冕天使占据。
　　盾冕天使大约和汽车车轮一般大小，圆盘不断旋转，锋利的各种刀刃从边缘伸出，也跟着一同旋转。白炽和金黄色的光芒在它身后，随着飞行留下清晰明显的痕迹。这些是艾奥梅黛女神的侍奉种族，专门服务于她，是一种非常热心——或者说过于热心和冲动的善良天使。它们见到金字塔，一窝蜂的冲上去，纷纷聒噪着：“看我的！”“看我的才对！”“冲啊！”“谁落后谁是方的！”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盾牌降落下来，停在圣骑士们旁边。海柔尔带着自己的同伴踏足上去，气势突然暴涨。金色的光芒如同熠熠生辉的利刃，从她眼中射出，澎湃的圣力如同热浪，连几百米外的赵迈都能清晰感觉到。
　　海柔尔高呼一声：“我的天使们，进攻！”便带领着众人向金字塔发起了冲锋。


第118章 击溃战
　　天上不断有金字塔破碎的零件掉下来，包括墙壁、地板和里面的各种各样杂物。几个好像是构装生物的仆从，在盾冕天使的攻击下四分五裂，像垃圾一样砸落下来。神力充盈的战士们一路突破，不管遇到什么障碍都用蛮力击穿。
　　赵迈不用身临其境，看着金字塔中不断爆发出的金色光芒，就知道艾奥梅黛女神有多么的愤怒，这给同为穿越者的他敲响了警钟。“我低调行事就好，学点本领就可以了，千万别惹这些本地神——至少在有自保能力之前。”
　　金字塔不断升高，但是掉落下来的部分更多。可以看得出来，金字塔并没有几个活物乘客，目前赵迈也只见到了兽人——那个精灵球的精灵也不能完全确定是在塔中。这恐怕和穿越时候的金币消耗有关。构装怪物倒是不少，但是没有死灵，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这对赵迈等人来说是个好消息。最终，似乎是金字塔的主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壮士断腕般舍弃了下、中两层。伴随着一阵阵连绵的爆炸，金字塔顶端部分迅速提升高度逃脱，而穿越用的黑色裂隙也打开了。
　　圣骑士们加紧攻击，但她们已经够不到金字塔逃逸的部分。三个盾冕天使飞行着追了上去，冲动地进入黑色裂隙，但是瞬间被分解。也许只有被神力附体的海柔尔能够在那种环境中幸存，但是追进去又如何，速度不够依旧会追不上。
　　金色的闪电一道接一道，在空间裂隙关闭之前就没停下来过，不断轰击在金字塔顶端，直到它消失在黑色裂隙里。之后，盾牌载着众人降落地面，光芒逐渐减弱，海柔尔等人恢复了常态。
　　“队长，你之前是不是被女神大人附身？”一个圣骑士姐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噤声，我们要先感谢女神护佑，其他事之后慢慢说。”海柔尔一刻都不放松，将长剑立于身前，单膝跪地念诵祷言。众人在她身后赶忙跪下，遵照神殿的仪典行事。不一会儿，盾冕天使收到了指令，在空中盘旋几圈巡查了整个战场，将所有还会活动——即便是被风吹动——的可疑生物全都砍了一遍，然后便迅速拉升，很快消失在云朵之间。
　　海柔尔这才带头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在女神在她体内残存的力量。这股力量属于女神，现在正逐渐消退，不过她已经从这力量的运用中学到了很多知识，对她的成长大有助益。
　　这一次战斗，艾奥梅黛女神将一部分神智和力量投入她的体内，借她的手打击异界来客，这是一种信任和肯定，更是一种鞭策和激励。通过神性的眼睛，她看到了战场的一切，之前和之后，巨细靡遗。
　　“这是一场光荣的战斗，但大家也要看到，我们自身的力量还很弱，在对抗邪恶的时候没发挥应有的作用。一个兽人就让我们束手无策，而它被麦克和布彻很巧妙的击败了。如果不是女神的帮助，我们在整场战斗中将毫无建树。甚至就连向女神祈祷帮助这件事，还是出于德鲁伊麦克的提醒。”海柔尔给大家浇一盆冷水，否则总是沉浸在胜利中对她们并不好。
　　“战略、战术、战斗力，这三个方面我们都很欠缺。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家决不能有丝毫的放松，必须加紧锻炼自己！”海柔尔说道：“看看麦克是多么用功，我们姐妹能被他比下去吗？”
　　“不会的！”圣骑士们将手搭到一起，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一起用力狠狠瞪了赵迈一眼。
　　“现在开始搜寻是否有落网的敌人，救治伤员再打扫战场！”
　　她抬起头来环视战场，看到了坐在树桩上休息的布彻，以及躺在地上竖起大拇指的麦克。虽然周围一片狼藉，大量枯死的树木让眼前满是萧瑟，不过这两个人——尤其是麦克——活了下来，这令海柔尔心中无限欢喜。
　　德鲁伊拖着病躯加入战斗，并且和布彻一起解决了兽人，已经充分展现了他的勇敢和睿智。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战场上同时具备冷静和英勇，这样的人非常应该加入神殿，不管是作为骑士指挥或者在牧师团发挥作用，对女神的光辉事业都是极好的。他既可以向父亲那样领导，也可以像兄长一样关怀。而且这样一来，两个人身份上再无隔阂，说不定就可以在一起……
　　麦克你怎么就是个德鲁伊呢？海柔尔银牙轻咬，叹了口气。
　　赵迈自然不知道海柔尔的心思，他非常惦念金字塔残骸中是否有宝物。想到这一点，他突然脑子一炸。自己还在树洞里藏了枚命运金币呢！赵迈立刻躺不住了，央求布彻给他做一副拐杖，好去打扫战场。
　　“没想到你居然比我还贪婪，你真的是德鲁伊吗？”布彻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站起身来，顺手将赵迈拉起来。两个人晃晃悠悠，开始在红树林的废墟中到处翻找。
　　其实找东西的最大主力是储备粮，小狗凭借自己的鼻子，很快就找到了藏匿金币的地方。原本的树木拔地而起，变成了沃兹沃斯巨人的一部分，所以树洞变成了大坑，幸好金币还在。
　　“做的好，阿良”赵迈很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同伴。如果没有储备粮，他恐怕无法在这个世界进行冒险，也许早就被孤独、寂寞和无助击垮了。储备粮虽然不会说话，但却是最好的倾听者，永远也不会厌烦。赵迈会和它一起听手机中存放的歌曲，给它讲述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汪汪！”小狗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呼唤赵迈过去。布彻搬开树枝，发现了沃兹沃斯的植物化躯体分身，正躺在泥坑里。他自腰部以下的部分已经粉碎，应该是被倒伏的树木击中，而后受到了金字塔反自然原力屏障的破坏。
　　“那该死的东西抓走了沃兹沃斯，不知道会去哪里！”赵迈看着地上的分身残骸，捏紧了拳头。
　　“那个精灵球说，他们为一个叫做耐括斯大圣堂的机构工作，你听说过吗？”
　　赵迈摇摇头，这个名字他完全是第一次知道。“为什么这么问，布彻？”
　　“你似乎对这些家伙有所了解，能够那么快就想到办法，破解了兽人的装甲。”布彻看了看战场四周，确定没有圣骑士在身边，于是说道：“圣骑士们没什么脑子，但是终归还是会发现这一点的。你最好现在开始想想主意，怎么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赵迈在“谢谢，我会的”和“你说的完全是胡扯”之间，选择了前者。“你对这件事怎么想，不和圣骑士们一样好奇吗？”
　　“他们需要向规章、教义之类的扯淡东西负责，还有个神灵在头上监视着，我又不用。”布彻哼了一声，突然眯起了眼睛：“咦，是我看错了，还是这个沃兹沃斯动了一下？”
　　赵迈低头看去，倒没发现德鲁伊分身活动。但是周围的自然原力确实发生了变化，正源源不断向半截树化身体内流淌。
　　大约半个小时后，沃兹沃斯睁开了眼睛。


第119章 暴露了
　　“混蛋，我居然还是没死成？”沃兹沃斯睁开眼睛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把大家说懵了。
　　不仅是赵迈和布彻，海柔尔的圣骑士姐妹们也都聚集在一起。他们找了个水坑，将仅剩半截的沃兹沃斯树化分身放在里面，然后亲眼看着他不断生根、生长，慢慢恢复。
　　“让我捋捋。”赵迈坐在地上，点着自己的手指头数到：“我们见过一个特别虚弱的分身，一个相当健康的分身。卡米拉打水的时候见过一个肿胀的分身在沼泽里拔草，海柔尔见过一个如同三岁小孩儿的分身和她玩藏猫猫。当然，我还在地洞里见过一个树化半身人，也就是最后被金字塔抓走的那一个。所以，你又是谁？”
　　半截的沃兹沃斯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啊哈，我现在突然想明白了，原来我才是本体。我一直以为半身人那个是本体来着！”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大感诧异：“你怎么可能忘了哪个是自己？难道本体和分身之间没有命令关系吗？”
　　“所有人想法都是一样的，根本不会产生分歧，为什么要谁命令谁。”沃兹沃斯狡黠的一笑，用力拍了拍手：“虽说也有不同，比如半身人控制红树林的本领最强，也只有他能作为树巨人的核心。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会以为他是本体……”
　　“他被抓走了会怎么样？”海柔尔问道。
　　“没事，他死定了，不是有足够的自然原力就能活的，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沃兹沃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对，既然那些人要抓他，那么说不定能栽活……”
　　看着沃兹沃斯皱起了眉头，大家不由得担心起来。异界来客抓走大德鲁伊，似乎是为了它的植物化永生能力。现在看来，这个能力的确很强，眼前断成半截但依旧在复活的沃兹沃斯就是明证。如果让那帮凶恶的劫匪获得了更强悍的能力，还不知道他们会怎样作恶呢。
　　“就算活下来也没关系，他不知道怎么树化永生。我突然想到这个东西只有我会，而所有的分身都没经历过那个过程，自然不该知道。咦，要是早这么想，不就早分出本体和分身来了吗？”沃兹沃斯低着头，从新长出来的腿上向下拔树叶。他喃喃自语，似乎这事显得更紧迫：“别乱长，歪了就麻烦了……”
　　“好吧，既然异界的敌人没得到他们想要的，那就是今天最大的好消息。”海柔尔对沃兹沃斯说道：“如果还有什么地方，我们会提供您所需的帮助。而且请您再考虑一下我神殿的提议，一起去北方农夫森林，铲除那里的拉玛什图怪物。”
　　“我无法离开这里的，走出红树林我就会死。”沃兹沃斯随口答道。然后，他记起了一些事情，捂着嘴看着赵迈：“哦不好，我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您无法离开？否则会死？”海柔尔看着沃兹沃斯，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赵迈：“麦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的确比你知道的早那么几天。”赵迈实话实说：“抱歉，一直对你隐瞒这个消息。”
　　“原来我这一趟就是浪费时间！”海柔尔气的脸色通红，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发作。她恨恨地一跺脚，扭头转身走了。
　　圣骑士姐妹们也跟着离开，然后去整理行装，带齐装备。周围神力沟通早已恢复，她们休整一下后肯定会走，径直前往农夫森林。
　　赵迈心里很清楚，圣骑士们不是他的属下，海柔儿也不是他的什么人，自己没法留下她们。显然，他的身体现在伤成这样，一两个月之内看来没办法北上，自然也不能阻止圣骑士们去完成她们的使命。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布彻？”赵迈歪着头问道：“你和她们一起穿越地精的防线会比较安全。”
　　“胡说八道，我自己走才最安全，娘们在战场上只会变成拖累。”布彻枕着手臂躺在地上，抬头看着无云的天空。“难得有这么个安静的地方，我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不过有个要求，每天都要有肉吃！”
　　“这问题不大，我也需要好好吃些东西。”赵迈看了看沃兹沃斯，作为本地的德鲁伊，他没表示反对，那就说明捕猎这种行为没什么问题。
　　“等等，还有件事情。如果耐括斯大圣堂发现抓去的半身人沃兹沃斯不是本体，会不会再来？这里岂不还是很危险？”赵迈拍了拍沃兹沃斯，问道：“从现在起，你就应该开始思考对策了。树木巨人这个办法对付不了金字塔，而对方或许并不只有金字塔这一个手段。”
　　“没什么好办法，我连跑都跑不了，大不了我就把自己点燃，不信这样还不死。”沃兹沃斯又变的很清醒，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毕竟植物化永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呢？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能力，并准确抓走半身人分身的？”
　　“这点的确值得考虑。”赵迈想了想，却没有丝毫头绪。他倒是有许多猜测，从本地神灵泄露消息，到可以跨世界工作的大预言术。不过猜测并不能当做线索，他没有足够的证据对猜测进行支持。
　　不过，也许在金字塔的残骸中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沃兹沃斯让他静养恢复，只能坐着或者躺着，连走不允许。但是布彻可以背着他，将他运送到废墟旁，然后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拿给他看。
　　整整三分之二多的金字塔溃散并被抛弃，其中有大量稀奇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赵迈发现构装物（魔像，活化物体）占到比例最大，约有六成都是和这个领域相关的。许多魔像因为金字塔断尾求生的举动而留在了这个世界上，虽然盾冕天使将它们全都敲成了碎片，但留下的部分足够赵迈研究了——如果他是个法师的话。
　　所有带有文字的残骸，包括形似文字的部分都单独分成一类，届时可以让圣骑士们誊录一份或直接带走。目前来看，只有神灵能够对这群“穿越客”形成威胁。
　　不过，这些都显得有些遥远，并不是赵迈能够干预的事情。拼命战斗了半天，最大的收获却是别的。
　　整整十七枚命运金币横陈在他的面前，几乎让他难以呼吸。


第120章 主角必备的东西
　　赵迈一直有一种思想，认为穿越冒险本身就是最大的收获，命运金币只能算是附带的东西。金币治不好父亲的病，不会让自己获得施法的能力，甚至不会给自己一条忠诚的狗。
　　但他心里也明白，金币肯定有它的价值，否则不会成为穿越者的门票。这应该是一种珍贵的，不可复制的，或者不可再生的资源，怎么会一下子出现十七枚之多？难道它们不该在每次穿越的时候消耗掉吗？
　　但事实胜于雄辩。根据结果去推导原因，有一个念头浮现出来就怎么也不会再沉下去：做穿越出租车这一行的司机，并不都是良善守纪的家伙，并非所有人都会老老实实接单并且完成。他们大可以找到试图穿越的人，杀死并抢夺命运金币，然后拒载就是了。
　　也许一些命运金币比较多的世界，还会有这样的司机长期盘踞，不断做无本的生意。一些认为自己有机会穿越，但是却最终失败的人，很可能就是碰上了这种情况。
　　他想到了薛痘痘。如果自己心狠手黑，把他的金币抢走，以他的弱鸡体格又能怎么样？薛痘痘是会格斗啊，还是会魔法啊，还是有条心灵相通的狗狗？退一步讲，就算担心抢夺本世界的人会引来法律方面的麻烦，那专门去其他世界做劫匪，谁又能知道谁是谁，就是知道了又怎么抓？金字塔不也从神灵的追杀下逃跑了吗？
　　所以，从现在开始，自己要加倍小心了。如果打开手机，接了一个单子，这个单子肯定会在其他司机的手机上消失，这就暴露了自己的存在。虽说不代表其他司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自己，但其中的风险不得不正视。毕竟想要获得命运金币，最快的方法不正是抢夺其他司机的吗！
　　正如面前这十七枚的来历。
　　“用了它！”赵迈立刻下定决心。反正命运金币不会生孩子，抱在怀里不会升值。首先使用两枚，开启手机完整的说明书。
　　用了整整五个小时，赵迈才看完了足有两百八十页的使用说明，唯一的感觉是头晕眼花。这段时间里面，布彻自己去沼泽中抓了只小鳄鱼，处理一下之后放在火上烤熟，切了一部分肉给赵迈送来。虽说他嘴上要求赵迈提供给他每日的肉食，但真到实际的时候，他却自己动手，让病号休息。
　　“谢谢你，布彻，烤得很好吃。”赵迈分了一块给储备粮，然后大口咀嚼起来。
　　“你整个下午都在干什么？”布彻抬起下巴，指了指手机：“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圣徽吗？”
　　“一个学习用的工具，我正在看储存在里面的书籍说明。我可以给你说说里面写了啥，如果你有耐心的话。”
　　“哈，免了，我不想听你啰嗦。”布彻摇了摇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长篇大论的注水文章了，小曲小调什么的还可以接受。”
　　“其实我也懒得读，足有两百八十页呢。就是我不烦，听众（读者）也会烦。”赵迈揉了揉太阳穴，一边吃，一边开始规划。
　　能够穿越只不过是出租车最基本的功能，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途径可以将其提高。并不是所有世界都像格拉利昂一样平静，越是动乱的地方，命运金币出现的概率就越高，所以司机的生存能力也变得很重要。再加上曾经有过乘客下单引司机过来，取消之后暴起杀人的情况。司机们也担心遇到这种钓鱼者，所以也会想方设法提升自身的力量。
　　命运金币也可以在这方面提供帮助，但只能提高环境适应性，提升生存能力，并没有任何进攻手段。不过任何系统都存在漏洞，手机和出租车的能力肯定会有人想办法滥用。
　　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肯定是语言。赵迈学了一次通用语，就已经体会到交流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虽然在格拉利昂就有心灵通讯头箍之类的魔法物品，但如果有的世界不能使用魔法怎么办？赵迈想了想，用两枚金币换了语言交流和阅读能力。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可听、可读、可说”三个组件的图片，赵迈将手机一翻，就把三个指甲大小的圆形贴片从屏幕里“倒”了出来。按照说明，分别贴在左耳后面，右眼旁边和咽喉位置。只要赵迈心中下达命令，就可以开启这三个功能。
　　第二个是安全问题。赵迈想了想，自己不去招惹神灵的话，汽车本身足够坚固，应该能保证他的安全。而且只要在汽车里，就可以逃跑。相比于眼花缭乱、几乎没有上限的司机能力提升，把汽车带在身边其实是更好的主意，而且物美价廉。使用五个金币，赵迈开启了汽车的“自动寻主功能”。只要汽车和驾驶员之间有可到达的路线，那么司机就能通过手机，命令汽车来找自己。到达的时间和路程相关，因为油料不消耗，所以只要不跨空间，就并不需要消耗命运金币。
　　还剩下八枚金币，用掉三枚开启“伪装”，“THE·CHE”在不改变运载能力的前提下，会根据司机的选择，变成其他交通工具的样子。在格拉利昂，它可以变成四轮马车（附赠两匹召唤出来的马），也可以变成船。只不过因为“THE·CHE”本来就浮不起来，所以这艘船必须绑上足够救生圈，才能在水里移动。哦对了，只能用风帆或者划桨，此船不自带螺旋桨。手机作为车辆系统的一部分，也能变成各种样子，比如一卷羊皮纸什么的。
　　再用掉两枚，让手机和车钥匙合为一体，并可以随时“召唤”到手边，这样就不怕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丢掉了。
　　金币来得快，用得也快，这就只剩下三枚了。为了自己能够安全穿越，留下一枚在车里放着会是比较好的主意。剩下的两枚还能做什么呢？赵迈从头浏览手机，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所遗漏。
　　空间储存能力？算了，又不是货车，目前也没碰上群穿的事情，这个可以放放。两颗换环境适应药丸？只要把德鲁伊学好，环境适应并没有什么难度。隐匿身份的驾驶员工装？除非能够把自然原力都隐藏了，否则这东西没什么实际用处。
　　赵迈挑挑拣拣，发现没什么特别适合自己的心意，大多是那种可要可不要的东西。或者把这两枚金币留下？但是这样做，就像做了奶油蛋糕却没在最上面放红色的大樱桃一样，就差那么一点，偏偏不过瘾。
　　正当他抓耳挠腮的时候，一个选择进入了他的视野，一下子就把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这是一个针对手机的升级，可谓毫无实战作用，但却是每一个主角都必须具备的东西。
　　赵迈不再犹豫，用了两个金币升级了这个选项，强化了手机的外放喇叭，同时具备环境效果和心灵效果。至此，他终于成了自带BGM的男人！


第121章 不一样的节奏
　　“麦克，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布彻眼圈发黑，疲惫之色显而易见。他不断打着呵欠，有时候脑袋还会一点一点，好像随时要睡着一样。
　　赵迈用非常僵硬的笑容回答道：“没啊，周围挺安静的啊。这里就咱们两个人和一条狗，没其他什么动静。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导致没睡好？”
　　布彻摆了摆手，不想再说话，斜靠在树上。不一会儿，鼾声四起，他很快就睡着了。
　　其实这都源于赵迈开启的BGM。
　　这东西有两种模式，一个是实际放出声音的环境音效，另一个是只在大脑中回响的心灵音效。环境音效再好，最多也不过是现场音乐会的水平，赵迈并不兴奋。这个心灵效果则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
　　简单来说，就是不用耳机的个人音响，还可以给同伴使用，就算是在水下、真空等环境中，也可以将音频传过去。不过赵迈发现，这个能力可以判断对方是不是同伴，还可以进一步挖掘，通过在手机里储存音频，将说唱（语音）传过去，实现通讯功能。再加上这能力似乎没有距离限制，也就怪不得价值两枚命运金币了。
　　他立刻拿布彻做了实验，临睡之前给他选了一首歌。由于不敢过分惊动他，音量还选了很低。布彻似乎有所感应，用手拍了拍耳朵，还使劲张大嘴巴，就像许多耳鸣的人会做的那样。赵迈偷偷笑着，却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让布彻看到自己抖动，所以使劲闭上眼睛装睡。
　　结果赵迈真的睡了过去，就没能关掉这个功能，于是布彻一晚上都在循环“民族风”。他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也有很大的可能已经学会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步履轻浮，迈步的风格与平日不同，变得很接近“民族风”的节奏。赵迈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的——也不敢承认。
　　“THE·CHE”已经在接近的路上，几天之后就能来了吧。那个时侯就算自己没有恢复，也具备了机动能力。考虑到汽车的外形过于显眼，赵迈将它改换外形，变成了一种奇幻世界的神奇载具：拉斯戈柏尔兔拉车。
　　七只灰毛兔子身上绑着绳子，拽着一个雪橇样子的拖车，即便是兽人的座狼也追不上。而且在自然环境中，拉斯戈柏尔兔子可以匿踪，身后不留任何痕迹，包括拖车也一样，这可以大大减少出租车被发现的可能。
　　在金字塔事件后，一切似乎都变得好起来——除了赵迈的身体之外。他目前的状况，不仅是圣骑士们的圣疗和神恩没有作用，就连大德鲁伊沃兹沃斯都有些头疼。虽然很想训斥一番，质问他为什么不听劝告，强行调动原力。但考虑到他在金字塔一战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这番训斥就怎么都骂不出口。
　　这不，已经重新长出了双腿的沃兹沃斯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布彻，随手撒了些不知名的花粉。“他会睡得更死，更香甜，一时不会醒来。”沃兹沃斯说道：“麦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我想了想，似乎只有一条路还能尝试下。”
　　“杀了我然后转生？”赵迈使劲摇摇头：“最好别用这个办法，除非你能保证我还是现在这副模样。”
　　“没那么严重，就算我不管你，你也不会死。”沃兹沃斯先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你在连接上自然原力的时候，并不是将思维散出去，而是向内心挖掘，这是加强变身的德鲁伊常见的套路。明悟自身的条件，那么在使用自然变身的时候，可以更加得心应手。不过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挖掘的太深，导致你的远古血脉被激活。其实激活也没什么，但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远古血脉，居然如此不稳定！就像……就像千变万化的胶质怪一样。”
　　“呃，可能那叫做变形虫……”赵迈道。
　　“没听过，一会儿你再给我好好讲讲，现在闭上嘴。”沃兹沃斯接着说道：“之前红树林巨人消耗了我大量的自然原力，我的施法能力降低的非常厉害，能勉强活着就不错了，没法给你治疗。而且你这种情况，我就是全盛时期也没什么好办法。思来想去，你还是要在自然变形这方面入手才行。我的建议是，在你确信自己能够进行元素变形之前，不要练习或者使用任何自然形态变形。直到可以利用自然之力转换成元素之躯，可以让你的身体得到一次完整的——怎么说呢——恢复原始状态的机会。但在那之前，你使用自然形态变形，不管是变成狼还是熊，都有很大可能再也变不回来。”
　　“那6级德鲁伊不就差不多了，我就可以变成小型元素了。”
　　“不，大型元素更安全些，最好是超大型。”沃兹沃斯警告道：“你需要尽可能多的积累自然原力的知识和技能才行，否则到时候仍旧有可能出现问题。那是一次强制修复并稳定自身血脉的机会，很有可能需要更换你体内已经变异了的器官。由于不知道变异的规模，需要的自然原力很可能是海量。海量你懂吗？”
　　赵迈点点头，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里。
　　“其他方面倒不会受太大影响，施展法术也好，培育动物伙伴也好，你都可以正常进行。我这就给你施展治疗术，让你的身体恢复正常状态……健康状态。因为你不能训练自然变形，所以可以将原本学习动物形态的时间省下来，加强其他的方面。”沃兹沃斯指了指赵迈身后的小花：“我个人建议你多学习植物相关的知识，将体悟树照顾好，你能获得的知识超出你的想象。对了，植物变形也不要练，部分变形也一样。实际上，你最好一辈子都别练习变形最好了。”
　　仔细想想，除了变成鹰用自己的翅膀飞上天空之外，似乎变形对赵迈的吸引力也没那么大。不论是成为一匹马还是变成一只狼，对赵迈这个都市长大的人来说，都有种怪异的感觉。就比如他目前仍旧被归类为“单身狗”，可变形成狗就真没必要了，尤其是没必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你到这里来满足了我的心愿，还帮助我对付敌人，我怎么也要表达一下心意，才能平衡。”沃兹沃斯施展法术，治好了赵迈身体的伤势和虚弱，然后从腰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腰带。“我原本的动物伙伴是一只特异的毒蟒蛇，后来它老死了，我就用它做了这条毒蛇腰带。戴上它能让你强壮些，灵敏些，遇到毒素的时候安全些。而且，当你说出指令的时候，它还会活化变成蛇，依照你的命令行事。唯一的问题是活化蛇不能离开你太远，而且那不算真正的动物。”
　　赵迈才不在意那么多细节呢，这是好东西，自然要收下来。


第122章 执着
　　几天之后，随着侦查地精布防情况的骑士回来，她们要走了。圣骑士们已经收拾好行装，带上足够长途行军的补给，随时都可以出发。赵迈虽然不用架着双拐走路，但沃兹沃斯要留他下来培训，所以肯定没法和骑士们一起北上，而布彻用自己的白眼明确表达了不与骑士同行的决心。她们剩下唯一的未尽事宜就是告别，准确来说是海柔尔和赵迈告别。
　　储备粮是除一男一女外唯一的观众，它趴在地上，爪子垫在下巴底下，抬着眼皮聚精会神。海柔尔有些不知所措，她很确定自己不可以不告而别，但站在赵迈面前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尽管心里想着就说一句再见，但她发现张开嘴巴发出声音好难。
　　赵迈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打破沉默，但是他也没有多少和女生——尤其是美女、战斗力高强的美女——相处的经验。憋了几秒钟，他说了句让自己后悔了好几天的话：“呃，你那绑腿用得还好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海柔尔的脸腾就红了。她赶紧深吸一口气，咽了下口水并清了清嗓子，“好，这东西的确挺管用的，我会向神庙报告的。”
　　“别忘了火枪的事情，内波镇的格林和矮人索克能够帮助你，告诉他们这是我的主意。火枪对于艾奥梅黛神殿将会有很大的帮助，我们需要的则是不受打扰的继续赚钱。”赵迈在错误的把妹道路上越走越远：“当枪械掌握在正义手中时，它就能发挥保护的作用。”
　　“我记住了，这件事我会去联系。不过最终决定的将会是牧师们，我只是一个战士。”海柔尔看着赵迈，轻声说：“如果你也是个战士该多好。”
　　“我整天这么嬉皮笑脸，可当不成圣骑士。就算做个牧师，我也受不了守各种规矩，女神不会赐福我的。”赵迈挠了挠头，道：“海柔尔，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觉得挺重要的。”
　　“嗯，你说吧！”女骑士瞪大了眼睛，心里有点小小的期待。
　　“若要对付拉玛什图的怪物，其实你们可以找外援的。恶魔大君·风之魔帕祖祖和怪物之母拉玛什图是死敌，你可以让他们互相消耗，然后就……”
　　“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让我这个艾奥梅黛光辉之剑女神的圣骑士去找恶魔大君的牧师求助？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海柔尔作势要走，赵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却因为太急了而站立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圣骑士身上。他的下巴重重磕在海柔尔肩甲上，然后顺着向下滑。海柔尔手忙脚乱将他扶起来，再低下头把胸前的衣服整整。
　　“就差一点，真抱歉。”赵迈笑笑，对自己下巴上的红肿一点不以为意。“刚才我说的是真的，这两个神灵之间有不可调和的巨大仇恨。这么打个比方吧，它们若是两条蛇，见面就会打，就算正有鼬啃它们的尾巴，它们也要先把另一条蛇弄死，才会理会鼬。你绝对不用担心它们两家会联手作恶，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的？”海柔尔眨眨眼睛：“算了，我只需明白你的确知道这些信息就好。”
　　“我的办法一定会管用的。”赵迈挺直了胸膛：“至少之前每一次都管用了，对不？”
　　“好吧，就算我相信你的办法，可是我也不能、不会也不愿去找恶魔大君帕祖祖的祭司，那不是我擅长的事情。相比于麻烦的任务，我宁可冲锋陷阵。”海柔尔摇了摇头：“不，我们会前往农夫森林，和姐妹汇合，然后开始清缴怪物。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浪费时间？”赵迈摇了摇头：“真可惜，我让你有这样的感觉。”
　　海柔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没能请到大德鲁伊帮忙，会让女神失望，这让我有些失措。我收回那句话。”
　　“没事，我只是逗逗你。”赵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海柔尔：“这是一封写给格林和索克的信，你可以在他们那里获得火器补给，包括手雷等各种东西。好好使用，但是不要过分破坏森林。我毕竟还是个德鲁伊，是吧？”
　　海柔尔噗嗤一笑，麦克是他见过的最不像德鲁伊的德鲁伊了。如果说真正的德鲁伊散发着自然和荒野的气息，麦克则完全相反，更像是从城市中成长，从无尽的知识中学会了狡黠，但仍具有野草般顽强的性子。
　　“你根本就是个游吟诗人！”海柔尔突然说道：“你根本不可信任，你会……你会……”接下来的话她却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有些堵。
　　“真的？那我给你一首曲子吧，最近刚学会的本事。”赵迈拿出手机，在自己“写书用背景音乐”里，找到了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然后点下播放键。
　　带着留恋和悲伤的钢琴声如雨滴坠下，变成泪痕，变成溪流，变成情感的河。明明存在却说不出来，明明喜爱却不知所措，希望和怯懦混杂在一起，不知道成了什么滋味。
　　“我就是在纱琳女神的音乐圣堂，也没有听过这么动情的曲子。”海柔尔揉了揉眼角，噘着嘴说道：“你果然没怀什么好心思！与那些嘻嘻哈哈的游吟诗人没什么区别。”
　　“你知道我不是的。”赵迈摆了摆手：“难道让我说注意安全、英勇杀敌、旗开得胜、光荣辉煌什么的？估计你也听烦了。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
　　“行啊，你好好养伤吧。我猜你也会去农夫森林的，是吗？”
　　“是的，我的德鲁伊社区还在那里，我肯定是要回去的。拉玛什图的怪物占据森林，我一个德鲁伊怎么能忍？”
　　“说不定我们还会在前线见面。”海柔尔挤出个微笑，说道：“我依旧会保护你的。”
　　“哈，行啊，这我不介意。你毕竟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女孩，有你保护我求之不得呢。”
　　“你知道吗，如果把迄今为止见过的这几个字去掉，我的心情就会大不一样了呢！”海柔尔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转头，朝身后的赵迈摆了摆手：“再见了，朋友。你如果是我的战友多好。”
　　“喂，当你的领导不行吗？下属我也不介意。”
　　海柔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她从地上背起行囊，加入了姐妹们的队列，一路向北前进。
　　赵迈揉揉下巴，看着储备粮的双眼，问它道：“这算什么呢，她一定要执着于发展办公室恋情呢？这是什么怪癖？”
　　小狗吧唧吧唧嘴，不予置评。


第123章 又来？
　　海柔尔一行人的离去，让红树林变得愈发寂静。毕竟，大战之后，倒伏的树木大半被沼泽吞噬进去，将在未来的岁月中，慢慢变成新的富有营养的淤泥，滋养下一代红树林的生长。大部分林栖动物要么在战斗中死亡，要么被吓得逃离到沼泽上还没有回来，只有乌鸦仍旧还有一些幸存下来，它们也不飞远，就在残枝断叶间重新筑巢，收集食物，为熬过冬天做准备。
　　经过治疗，赵迈的身体已经能进行武器方面的训练，但目前更重要的无疑是跟着沃兹沃斯学德鲁伊法术体系的知识。布彻被晾在一边，不过他也并没有闲下来，拿着一根棍子整天和储备粮打在一起。按照他的说法，这只狗在战斗方面的悟性和进步速度，是赵迈无法比拟的。
　　储备粮和最早的时候已经大不同了，它已经有接近一米的体长，站起来能够到赵迈的腰。牙齿也换的差不多，可以算是一只健壮的成犬。不过布彻认为这绝对不是狗，而是一只狼。
　　“从它认真战斗时候的眼神就能很清楚地知道，这绝对是一匹狼。”
　　对于手里拿着棍子的壮汉的话，刚刚才抛弃了双拐没多久的人决定不予反驳。其实不管是什么物种，狗也好、狼也罢，异界魔法兽又如何？赵迈只看重储备粮本身，至于它继承了什么样的血统没那么重要。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伪装成兔车的“THE·CHE”终于到了。沼泽中可供通行的道路极为难找，所以耽误了汽车相当长的时间。不过现在赵迈看着手机上的行驶轨迹，也就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出去。
　　“这是什么品种的兔子，看上去好强壮，但为什么没有自然原力的感应呢？”沃兹沃斯是最好奇的一个，几次伸手摸摸兔子，尝试使用野性沟通，但兔子只顾着自己休息（停车状态），根本不理睬他。
　　“呃，你知道大理石狮子和黑檀木苍蝇吗？就是那种随身携带的小雕像，扔出去就能变成动物提供服务的魔法物品。”赵迈随口胡编道：“这兔子车也是一种魔法物品，用来提供机动性的。”
　　“怪不得会是这样。不过看起来，似乎你也要走啦？”沃兹沃斯有些惋惜地说道：“你们能多留几天就好了，沼黑草马上就要成熟，它的根非常好吃，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有小花在我身边，我就总有纯正的自然原力可用，倒不一定需要吃沼黑草的根。”赵迈对沃兹沃斯说道：“而且沼泽中的道路总是会变化的，我得趁没变之前赶紧出去。这车虽然好，但是问题也很大，遇到泥坑就完蛋了。”
　　“再说一次，那不叫小花，那叫做体悟树。”沃兹沃斯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事关体悟树的事情他却一点都不马虎。“我已经教给你如何修行，你可不要放松进度。要有力量照顾并保护好体悟树，否则我拿你是问！”
　　“我当然会照顾好它的，浇水施肥不会缺。”赵迈的脸上仍旧带着微笑，但眼角却一抖，心中突然生出了不好的警兆。顺着眼角的方向望去，天际再次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一支雪茄形的东西就飞了出来。
　　“该死的，还来？”赵迈朝天上一指，这次连沃兹沃斯的脸色都变了。储备粮汪汪大叫，因为发怒而不断在地上蹦跳。布彻一言不发，默默的套上皮甲，并开始收集和准备武器。
　　雪茄型的飞行器径直朝红树林而来，根本就没有减速的打算，看来他的目的和之前的金字塔应该没什么两样。“麦克，布彻，你们走吧。”沃兹沃斯突然说道：“它还是来找我的，你们没必要留下来陪我。这次没有树木巨人，也没有艾奥梅黛的神力支持，我的施法能力又基本损失殆尽，根本不可能取胜，所以别再这里等死。”
　　赵迈咬紧了牙齿，捏紧了拳头，非常不甘心。虽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新来的雪茄形飞行器是友非敌，但他心里也明白，这种可能性太低。
　　“别犹豫了，你们快走！”沃兹沃斯说道：“你们走了，我才能尝试躲起来。我身上没有自然原力，只要装死，会和周围的死去的树木差不多。别像那群圣骑士一样脑子里全是打打杀杀，自然界的生物上可飞天揽月，下可匿踪遁藏，这都是你要学习的啊！”
　　最后看了一眼沃兹沃斯，知道他并不是在说笑，赵迈这才下定决心：“布彻，快来，我们这就出发！”
　　两人一狗坐上兔车，赵迈一拽缰绳（方向盘），兔车便向沼泽中驶去。根据手机上的行驶记录，虽然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路可走，但真正将车压上去，却并不会陷入泥沼，反而可以通行。
　　“这没有意义，从天上它能看得很清楚，我们逃不掉的。”布彻虽然惊奇于屁股下面的兔车，但心中仍非常清楚。“唯一取胜的可能就是将敌人引到沼泽之中，想办法让它沉没！你是不是在打这方面的主意？”
　　赵迈回头看看，沃兹沃斯已经消失在红树林废墟中，而雪茄形飞行器画了个小弧线，径直朝赵迈而来。他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果然能把敌人引开，至少可以给沃兹沃斯拖一会儿时间。
　　打开手机软件，将目的地调整回家。回程的命运金币早就支付过了，他唯一缺少的不过是起飞。“不，我们是真的要离开了。”赵迈对布彻说道：“去我家做客，如何？”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布彻话音刚落，突然发现兔子拉的车变了模样。一个金属和玻璃组成的罩子将周围全部封闭起来，屁股下面的木板也变成软软的沙发垫子。储备粮一脸兴奋，站在副驾驶座上汪汪直叫，放在它旁边的小花也不断摇头晃脑。
　　“布彻，你要信我一回，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战友。”赵迈出言安慰道：“就算是咱们一起进行一次新的大冒险，你说如何？”
　　“说不也已经晚了。”布彻哼了一声：“我要你将一切都解释清楚！”
　　“那没问题！”赵迈一拉方向盘，汽车腾空而起，钻进了黑色的时空裂隙。
　　雪茄形的飞行器猛然加速，趁裂隙关闭之前也钻了进来。它气势汹汹，直朝“THE·CHE”撞去！
　　“该死的，它怎么也进来的？”赵迈从反光镜里看到了这一幕，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黑色的穿越通道中，驾驶员没什么作用，因为汽车就像固定在轨道上行驶，轨迹非常确定，根本没左右腾挪和加速减速的余地。雪茄飞行器猛冲上来，狠狠撞在“THE·CHE”的侧面。
　　一阵光芒闪过，汽车纹丝不动，坚不可摧的特性依旧在起作用。赵迈长舒了一口气，但依旧无法完全放心。刚才为什么有光芒闪过，之前被撞击，可从来没有这种现象！
　　手机导航软件突然发出警报：“侦测到海盗行径，已发出通缉，请驾驶员谨慎驾驶，保证安全，救援很快就将抵达。”
　　雪茄又是一撞，光芒之后，“THE·CHE”居然微微一晃！赵迈死死抓住方向盘，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他想不出其他任何方式。
　　雪茄继续撞、继续撞，直到两者迸发出的光芒照亮了黑色的穿越通道。赵迈只觉得眼前被无数流星填满，宇宙的黑色背景仿佛玻璃一样裂成一块块，汽车失去了轨道，坠落下去。
　　他无瑕注意雪茄的下场，只记得坠落的时候，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沙漠。


第124章 沙海迫降
　　无边无际的黄沙统治了大地，就算有些倔强顽强的山脉挺直了背脊，也被覆盖上又干又黄的一层。从高空望去，连绵的沙丘好像鱼鳞一样层层叠叠，最大的沙丘堪比山峰，居高临下俯视沙海，仿佛世界的统治者。
　　赵迈用力踩下刹车，按理说这应该能让车子减速，然后缓缓降落下去。但是这一次却没有，“THE·CHE”依旧在加速，不断的加速，如同冲向地狱一样。
　　时间不多了。赵迈解开了安全带，飘飘悠悠的失重感觉立刻涌了上来，让他有些想要呕吐。在这种失重的情况下，他努力控制手脚不要成为累赘，然后开始帮助车上的乘客。“把带子都绑上！”赵迈对布彻大声说道：“抱住脑袋，迎接撞击！”
　　“妈的，老子最终居然会是摔死的。”布彻发出狂笑，巨大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哇哈哈哈，我不仅有棺材，还有人陪葬，这辈子值了！值了！”
　　“闭上你的臭嘴，按照我的话去做！”赵迈把储备粮捆在安全带上，大声喝骂道：“我才不会死呢！你要再敢废话一句，我就让你一个人孤零零死去！这么大块头，我才懒得挖坑呢！”
　　“臭小子，等我幸存下来，我就捏死你！”布彻一边骂着，一边笑着，一边让赵迈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他们已经坠落了一千米，也许还有两千米？汽车上没有高度表，只有异常缓慢的时钟在向前走着。这里比格拉利昂的时间走得还慢，实际上，是越来越慢。赵迈相信自己对时间的感觉不会出错，按照现在时钟变慢的速度来看，等他们坠落地面的时候，时钟甚至有可能会完全停止。
　　他飘回驾驶座，重新把自己绑起来。然后关闭发动机，再打开。汽车的指示灯逐渐亮起，然后显示一切正常。但是他用力踩刹车，却依旧不能获得减速。
　　汽车的音响因为重置而开始播放音乐，正好传出来赵迈最喜欢的歌曲之一《IBelieveIcanfly》。这是一种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赵迈不得而知。但是他突然有一种信念：自己绝不会就这样摔死，我相信我能飞！
　　他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拉起了汽车的手刹。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失重突然变成了超重，剧烈的减速让血液离开头颅，导致赵迈眼前发黑。这次减速避免了车毁人亡，但是“THE·CHE”还是一头栽进了沙堆里。好在速度已经降低，外壳依旧保持了一定的能力，至少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力，再加上气囊弹出，一行人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
　　“旅程出现意外，到达被遗忘世界。”手机传出了提示音：“本地环境为沙漠地形，车外气温三十三度，地面温度五十八度。车辆损伤严重，不可摧毁特性开始发挥作用，预计修复时间：当地时间三个月。”
　　所有的播报都是普通话，只有赵迈能听懂。他将脸上的气囊拨开，看了看身边：“你们都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闭嘴，我正在想这玩意儿怎么解下来。”布彻中气十足，看来没啥事。
　　储备粮探出头来，吐着舌头哈哈哈喘着粗气，它旁边的花盆也安然无恙。赵迈长舒了一口气，毕竟人没事就好！
　　车子微微一颤，突然向下沉。松软的沙子开始吞吃这辆汽车。“下车，快下车！我们要陷下去了！”他连忙装好手机，抱着小花打开车门。伸脚试探一下，外面的沙子还不算太软，下陷速度不快。只要保持移动，避免淹没小腿，一般不会出问题。只不过这沙子好烫啊，隔着靴子，灼烤着赵迈的脚底。
　　车轮已经陷入大半，而且仍在不断深入中。一行人从车内出来，尽可能抢救东西。武器、盔甲、更多的衣服还有最重要的：食物和水。
　　由于他们是仓促离开红树林的，车上并没有带多少补给，只有随身的两个水囊，以及几块烤鳄鱼肉干。布彻和赵迈一起努力，仍然不能阻止沙子吞噬汽车。
　　“等它全陷下去也就不会动了，所以别浪费力气了，我们以后找人来挖。”赵迈看了看手机软件，整个地图都是黑的，只有他们降落区域这里是点亮的。
　　用两个命运金币开启了说明书之后，赵迈也知道了一些简便的用法，比如在地图上做出标记。“着陆地点”就是个非常好用的词语，依靠着这个，总能把汽车再挖出来。
　　“这就是沙漠？”布彻擦了擦头上的汗，眯着眼睛看着周围。“真他娘的热，这简直就是地狱！你看看我的手，只不过放在沙子上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地狱有一层还是冰冷的呢，这里可不会。”赵迈看了看周围，先把怀里的储备粮放到地上，然后拿出魔法匕首，开始切割自己的长袍。
　　小狗被烫的不断走动，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赵迈指了指自己的脚面，储备粮立刻明白了，欢天喜地的站了上来。不一会儿，赵迈便做了两个头巾，其中一个是给布彻的。
　　“保护自己的脑子，然后学我的方法做，这是咱们活下去唯一的办法。”
　　“行，你是德鲁伊，我现在听你的。”布彻知道自己的块头大，消耗也大，在这炙热的地方很容易死亡。他能够对付敌人和邪物，但是自然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不是他能够匹敌的。幸好麦克是个德鲁伊，而且还是点子特别多的那种。全部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了。
　　赵迈并没有来过沙漠，他对于这里的认识还都停留在书本和电视节目上。他也想有人可以依靠，他也想被人给予安全的感觉。但看了看布彻的情况，他对于这里一无所知。为了提升士气并保持求生欲望，赵迈也只能硬着头皮，装出一副专家的表情。
　　“少说话，少喝水。喝水的时候，只能含半口，保持在嘴里越长时间越好，这样可以节省用水。”赵迈感受了一下这里的自然之力，实在是过于稀薄。他使用造水术的咒语，却只能变出一滴，没坚持两秒钟就被风吸走了。
　　“咱们往哪走？”布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在下降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景象？”
　　布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他第一次体会长时间失重，心脏都快吓出来了，根本就没能力再关注外面的情况。
　　“我倒是看到了一些山脉，咱们就先去那里。”赵迈指了指降落地点旁边一座巨大的沙丘：“爬上去看看方向，然后咱们就去找山。就算那里仍旧荒无人烟，也有荫凉可以躲。几个小时之后你就会特别渴望荫凉。”
　　“快爬山吧，我已经在渴望了。”


第125章 沙海第一天
　　沙子，无穷无尽的沙子。它们时时刻刻都在往上爬，试图吞噬一切。从衣服的缝隙里，从靴子的开口处，从嘴里、鼻子里、耳朵里。还没等赵迈一行人爬上沙丘，他们浑身上下就都是沙子味了。
　　储备粮在这种环境下基本没法走路，它的脚垫没有保护地踩在沙子上，迟早会散发烤肉的香味。赵迈把它塞到背包里与花盆待在一起。这里的酷热环境对两个小生物来说是过于严酷的考验。
　　这会增加负重，但赵迈已经决定和大家同生共死。他目前唯一的计划就是找一处避难所，坚持三个月，同时想办法将车子挖出来。此地的环境既不适合生存，也不适合修炼，他并不想留下。
　　爬上沙丘，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松软的沙子总是要带着赵迈坐滑梯，一刻不停地试图将他双腿裹挟并向下流淌。他重重向下踩，大部分的力气都用在制造沙坑，上升的距离却很短，有时候甚至进一步，却退两步。明明只有四十多米的垂直高度，他用了半个多小时才上去。
　　举目四望，很难不产生绝望的念头。一望无际的黄色沙子，层层叠叠的黑色阴影，数不胜数的沙丘是地面的一切。苍白的天空上巨大的太阳发射着永不止歇的红色火焰，空气都点燃了，不断膨胀而发出奇怪的声音，似乎在不停重复说着一个字“死，死，死”。没有树木没有草，没有除了沙子和风之外能动的任何物体。自然原力在这里根本就是真空中的氧气，火焰中的水滴，赵迈一个法术都放不出来。
　　他们唯一的希望是远处的一片山脉，也许那里会更严酷，谁也不能确定，但那里肯定会有不同，而变化意味着生机。由于没有参照物，距离很难估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今天绝对无法到达。赵迈手扶着膝盖，闭着嘴巴用力喘息。他既是要回复一下体力，也要趁这个机会为自己打气鼓劲。“放弃就是死。”他很清楚这一点。
　　根据太阳的高度和方向，姑且认为山脉在西方偏北一些。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方向、时间、季节这都是无法确认的，并不能用其他世界的经验来应对这个世界。但若是能够沟通自然原力，那么赵迈就有办法搞清大部分情况，这也是他要去山脉看一看的目的。
　　“就在那边，咱们走吧。”赵迈伸手指了指，布彻点点头，一言不发。两个人都用布条包住了口鼻，并用头巾为眼睛遮阳。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一次只用一只眼睛，睁开闭上轮流休息，想方设法减少水分的挥发。
　　一个小时爬上来的沙丘，只需要十几秒钟就冲下去了，这是他们难得的、唯一的快乐。之后，抖一抖身上挂着的沙子，路还很远，需要慢慢行走。
　　赵迈一边走，一边看着手机。手机有一个打开地图的功能，自己到过的地方地图是亮的，见过的但是没去过的是灰色的，完全不知道的则是黑色。依靠着发亮的行走轨迹，赵迈就能确定自己和出发点的相对位置，纠正前进的方向，避免在绕着沙丘行走的时候偏离太多。他们不能不停翻越沙丘，那样会消耗太多的体力。最好的办法是沿着沙丘的顶部前进，尽可能避免上下方向的移动。
　　一只指甲大小的蜘蛛钻出沙子，拼命追赶着赵迈，想要躲进他的影子里面去。看来就算是本地的生物，也受不了酷热的温度和无情的日光。这是赵迈遇到的第一个生物，自然不会放过。他从布彻那里要过来两根弩矢当做筷子，从地上夹起了这个小爬虫。
　　它长着蜘蛛的八条腿，圆鼓鼓的肚子，以及一对比例吓人的牙。这小东西的攻击性很强，不断试图咬住赵迈伸过去的匕首。
　　“它的噬咬有毒，你看到匕首上的液滴了吗，就是从它的嘴巴里渗出来的。”赵迈将这小东西来回翻转，看了个仔仔细细。虽然蜘蛛对他很凶，但赵迈还是蛮高兴的。至少他看到生物了，说明这里并不是荒芜的死地。
　　从小东西身上能感受到这里与众不同的自然原力，细细品味的话，其中有一种非常原始，更偏重于元素的感觉，与格拉利昂完全不同。格拉利昂的自然生物众多，所以自然原力中更多的是循环，是体系。这只蜘蛛，习惯了孤立的生活，自然原力极端保守，不过它身上带着微弱的水元素气息。
　　就在这时，一股更大的同种气息迅速接近，布彻也发出了警报，让赵迈小心。沙丘就像突然活了一样，滚滚黄沙顶起鼓包，然后沿着陡坡流淌，那下面的空间里，一只更大的蜘蛛正潜地过来。
　　也许这种突袭对于其他生物管用，对赵迈和布彻却没意义。储备粮也叫了一声，从背包里窜出来，准备战斗。
　　沙子突然停止了晃动，然后猛然炸开。足有鳄鱼大小的蜘蛛张开嘴巴，一对弯刀型的牙齿横剪过来。赵迈用巨齿兽的枪刃向下猛戳，一下子把这怪物的嘴巴刺透，狠狠戳在地上。布彻冲上去，正要斩断它的脑袋。
　　“等一下，我有个想法，先别杀它！”赵迈喊道：“我感应到了自然原力！”
　　自然原力存在于所有生物体内，这只蜘蛛也不例外。与格拉利昂不同，此地的生物身体内保存了更多的原力，似乎是为了应对这里极端的自然环境。只有富裕，才会更多的交换，穷困于原力的人，自然不断地收集、储存同时减少消耗。
　　赵迈首先尝试与这只巨蜘蛛进行野性沟通，希望能够驯化它。它显然比自己这些人更适应沙漠的环境，如果能作为坐骑，必定可以省下很多体力。就算不能驯化，能够沟通一下，带着大家找到沙漠中的水和绿洲，也将是救命之举。
　　蜘蛛挣扎着，赵迈不断进行安抚，可收效甚微。不论赵迈如何解释，蜘蛛的脑子里只有一种本能，那就是捕食。它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布彻快要压制不住了。“不管你要做什么，快点！”
　　别无选择，只有杀死它。布彻挥起长剑，将蜘蛛的脑袋斩下，而它剩下的部分兀自抖动不止。赵迈将手放到蜘蛛身上，然后运用沃兹沃斯教导的方法，开始调集自然原力，施展造水术。蜘蛛不断颤动着，身子迅速瘪下去，它的水分被赵迈抽了出来。


第126章 绳子
　　“你能从活人身上将水抽出来吗？”布彻捏了捏下巴，看着正在灌水囊的赵迈问道。
　　赵迈摇摇头，这怎么可能？也许一个邪恶的死灵法师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但他却没那样的本事。他指挥自然原力收集周围的水分，而尸体中的水分和岩石缝隙中的水分对原力来说没什么区别。许多动物很少喝水，就是因为他们能从食物中获取足够的水分。
　　产生这种误解的原因，就是赵迈的动作太快了，蜘蛛的尸体还在抖动，他就已经把水抽出来了。灌满了三个水囊，剩下的还可以大喝几口。然后给储备粮和小花喝了个饱。最后一点儿浇在了两个人的头巾上，瞬间清凉的感觉让头脑都变得清晰了。
　　“这尸体也不能浪费，我们就靠这个当粮食了。”
　　“这东西能吃？”布彻使劲揪了揪胡子，“你真的确定吗？我吃这东西会死的吧？”
　　“其实我也没吃过。”赵迈实话实说：“我得趁着自然原力还有一些的时候，尽可能净化一部分食物出来。味道我不敢保证，营养也说不上来，但肯定吃不坏人。”
　　照顾到大多数读者的胃口，我就不在这里描述它们如何肢解猎物，又是储备了哪一部分东西。实际上，很长时间之后，赵迈和布彻都选择忘记自己的这一餐。
　　补充了食物和水，两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但这并不能降低沙漠的危险。其中最大的危险是无法克服的，那就是头顶的太阳。随着它越爬越高，在沙子上行走变成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两个人很想停下来休息，但却找不到休息的地方。整个沙漠都是烤箱，唯一存在温度差异的地点只在自己脚下，那一小圈阴影的位置。他们没法稳固沙子，也就没法挖掘沙丘制作洞穴。虽然明知继续前进会消耗过多的体能，但站在原地不动的结果更可怕——会从脚底开始被活活烤熟。
　　和在这里行走相比，之前在沼泽地中的负重行军就根本算不上什么。就算增加了喝水的频率，两个人也开始迅速脱水，目光开始有些恍惚，耳朵嗡嗡作响。这个时候，不能再吝啬，所以赵迈特意分出一瓢水，浇在了自己和布彻脑袋上，强行降温。
　　“我快坚持不住了。”布彻声音沙哑，眼中无神。“我开始出现幻像，总觉得身旁有树林和湖水。”
　　“那咱们两个必须连在一起。”赵迈用绳子将两个人的腰带绑在一起，用力系了个死结。“跟上我的步伐布彻，你个头大，消耗也大。”
　　“还要走多久？”布彻问道。
　　“再坚持两个小时，太阳会就偏斜下去，沙丘就有足够的影子了。那个时侯我们停下来歇歇脚，乘乘凉。”赵迈喉咙发痒，但依旧坚持说话来安慰他：“那个时侯，沙漠动物就会出来觅食，说不定咱们又能抓一只蜘蛛，灌一肚子水！”
　　“我喜欢水，再多也不够。”布彻瞥了瞥赵迈，问道：“你怎么总是这么自控？”
　　“在这个环境下，不自控就会死，我不敢浪费哪怕一点力气。”赵迈说道：“周围这么热，我必须冷静，而后才能自我控制。我的理想是，就算是一座山从我的鼻子尖前面崩塌，也不能有丝毫慌张。”
　　“你做不到。”
　　“是的，但我在努力，就像我同时在努力迈腿一样”，赵迈说：“和我一起努力吧！你若不迈腿，我也会死。来，接着绳子！”
　　他们只能停留两分钟来绑绳子否则脚底就会失去知觉。其实赵迈有点希望自己的脚麻木一下，那就不用感受一次又一次灼烧的痛感。左面，右面，左面，如同鼓点一样，也如同死神的计时器，嘀哒嘀哒嘀哒。只要停下来，就会被追上；只要停下来，就死定了。
　　这里的太阳是红色的，血一样的红，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死在这片沙漠上的人，它们的血液被急速蒸发，升到天上去之后染红了苍穹。自己可不能落到那个悲惨的下场，但如果不能到山脉中寻找栖身处，他肯定会被烤熟。铁板烧？韩式烤肉还是新疆大肉串？也许这里的动物会关心，自己没那个资格。
　　低着头，机械式的向前走，努力。除了热量之外，这里的地形也会杀人。地面的倾角、沙丘的弧线，很容易造成欺骗，导致走上错误的方向。赵迈不断提醒自己，必须保持注意力和警惕心，不能变得麻木，所以需要一直找点事情来做。除了看一看手机确定行走轨迹之外，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周围的自然原力，结果还真有一些发现。此地并不是绝地，仍旧存在生机，只是隐藏在厚厚的沙子下面。一些具有掘穴能力的生物适应了沙子下面的环境，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白天就选择隐藏在沙丘之下，夜晚它们就会出来。尽管小心掩饰着自己的存在，但依旧会有一些信息被沙海带上来。
　　沙漠中最重要的信息是关于水的，赵迈也尤其关注这方面。此地曾有植物生长，赵迈不止一次从沙子中找出枯萎的植物残骸。不知道是沙暴还是永无止歇的酷热杀死了这些顽强的生物，但它们的存在无疑说明，这片沙海中还是有水的。
　　“只是这水源在哪？”赵迈有一个猜测，水就隐藏在无尽沙海下面，也许是地下暗河，也许是被掩埋的旧日湖泊。总之，必须找到低洼的地方才能证实他的猜测，可是沙子是流动的，低洼的地方也许早就应该被淹埋了。
　　绳子上不时传来拉扯的力量，说明布彻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虽说他的身体更加壮硕，但是他却无法感应自然原力，适应性要差很多。回头看看，布彻脚步踉跄，手臂低垂，嘴唇干裂，眼睛浮肿。他已经不出汗了，这是中暑的征兆。
　　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走了，否则必定会成为尸体。赵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立刻改变方向，朝一个大沙丘走去。即便要冲下沙坡，放弃好不容易爬上来而消耗的体力也在所不惜。
　　赵迈是走下去的，布彻是滚下去的，他已经无法很好地掌握平衡。赵迈也被拽着，咕噜噜向下滚，连带着储备粮的一阵阵哀鸣。
　　如果不是因为沙子太热，赵迈真不想爬起来。求生并不只是两个字，而是满满的挣扎。他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把布彻拖到沙丘的背面。之后，他用双手将最表面的沙子挖开，将布彻推进去。
　　壮汉已经神志不清，以为赵迈要活埋他，于是挣扎起来。不过他的双眼早已朦胧，全都是赵迈的虚影。“躺进去，我就给你水喝。”一句话，布彻乖乖躺下，仿佛被催眠了一样。
　　只要能扒开表面的沙子，哪怕就下去十厘米，温度也能降低不少。喝下一点水后，布彻变得安静了一点，但依旧双眼迷离。必须等他恢复一下才能走，所以赵迈抖开帆布，做了一个简易的遮阳，也停下来休息。
　　他用手机定上闹钟，避免自己忘记了时间。他更害怕自己一下子睡过去，从而将性命送掉。就半个小时，他给自己说道，就半个小时。


第127章 关于吃和被吃的链条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怎么闹钟没响？赵迈看看手机，哑然失笑，原来手机仍旧是地球时间，根本就没移动分毫。看来这沙子、这热量，也影响了自己的脑子。
　　这里相对于地球，时间几乎是静止的，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样的力量制造了这种时间流速差异，又是怎样的力量一直保持汽车的绝对稳定？自己的寿命会受到怎样的影响？有没有时间流速反过来的世界？赵迈脑子中的疑问就像微波炉里面的玉米一样，砰砰砰炸成爆米花，但他现在的状态显然不适合思考。
　　太阳已经吻到了地平线，恋恋不舍，依旧饱含深情。红色的阳光没有丝毫减弱，携带着怒火仍在狂啸：“低头！跪下！死！”
　　赵迈只得低头，跪下查看布彻的状况，然后庆幸大家活过了一天。对着太阳狠狠竖起中指，即便嗓子疼得要命也要大骂一句：“滚蛋吧你！”布彻听到了这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然后嘴角扯起，无声地笑了笑。
　　“还有力气吗，吃点东西吧。”赵迈拿出生肉，甩给布彻一条，然后又撕了一块给储备粮。小狗也没什么食欲，但在赵迈严厉的眼神逼视下，只好努力咀嚼。
　　“我晕了多久？”布彻看了看自己腰带上的绳子，依旧牢牢捆束着。
　　“我也不知道，只要还活着，这些都不重要。”赵迈检查了一下水囊，三个水囊只剩下最后半个，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喝掉，剩下最后一口，然后你赶紧回复一下体力。我们需要找食物和水。”
　　“继续捕杀蜘蛛吗？”布彻捏了捏拳头，力量比平时少了很多，勉强还能战斗。他心里也清楚，只有拼命才能活命，容不下一丝保留。
　　“我也不知道会引来什么。”赵迈看了看周围，发觉温度已经开始下降了。如果有生物存在，那么此时无疑是它们最饥饿、最想要吃东西的时候。
　　从背包里拿出一截蜘蛛肉，简简单单抛在背阴处，就算做好了诱饵。流动的沙子上没办法挖掘陷阱，更不会为赵迈等人提供掩护。所以这里的战斗只有最直接的杀戮，最单纯的考验速度与力量，斗志与技巧，简单而残酷的自然法则。两个人将帆布铺在地上，然后坐在这上面等待。由于此地大部分生物都躲在地下，所以他们希望帆布可以减弱身上的气息传递，起到掩护的作用。
　　等了许久，终于又传来沙子移动的声音，赵迈和布彻舔了舔嘴唇，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不一会儿，一个圆滚滚的甲虫从沙子下面钻出来，大小和微型汽车差不多。多毛的六条腿长在身侧，后面四条末端生得宽大如同桨叶，最前面一对则是带着尖刺的足。一团小小的尖角触角在头前面不断扭曲、震动，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并侦测着周围的情况。
　　先解决生存问题，再考虑和本地生物沟通。毕竟装满水壶比找到坐骑重要得多。圆壳虫循着蜘蛛肉的气味而来，钻出地面却发现还有其他生物。所以它决定咬住蜘蛛肉，迅速扭转身子，举起带有尖刺的足。它发出嗡嗡的响声，试图吓唬住面前的敌人。
　　“新鲜的肉！”布彻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能进行持久战，于是全部爆发出来，向着圆壳虫高高跳起。他的手中挥舞着长剑——所有更重的武器都还在汽车后备箱里——在甲虫的背上重重一击。光滑而坚硬的甲壳卸开了大部分力道，但仍有一层蛛网似的裂纹散开。
　　甲虫知道不好，三两口吞掉蜘蛛肉，立刻向后撤退。桨片状的足轻轻一抖，就能在沙子里挖出一条通道，最多十秒它就能回到安全的地下去。赵迈绝不会给它这十秒，一个箭步冲上去，撞开圆壳虫的前足，将巨齿兽火枪顶住它的嘴巴，然后扣下扳机。
　　一枪下去，圆壳虫仍在挣扎，举起前爪要和赵迈同归于尽。储备粮使劲拖着它的一条腿，将它摔倒在地。布彻从圆壳虫背上滑下来，长剑准确命中它腿的关节处。赵迈趁着圆壳虫身子一歪的时候，再次扣动扳机。
　　火枪的威力加上命中了缺乏防护的口腔，圆壳虫倒地身亡。现在可不是庆祝胜利的时候，天知道这么大的尸体、这么响的声音会引来什么。赵迈赶紧施展法术，用最快的速度灌满了水壶。布彻已经有了一次肢解昆虫的经验，很快就切下来一大块亮白色的纤维肉。
　　“咦，这虫子体内有个口袋，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蜜。”布彻俯下身子，从圆壳虫的腹部猛掏，拽出来个排球大小的软囊。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的确有股香甜的味道。
　　“别吃，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说不定是某种毒物，用来诱捕其他虫子的。”赵迈把水壶塞进背包里，赶忙制止了布彻。“来，过来喝饱然后洗把脸，咱们必须赶紧离开此地。”
　　“说得对，这里马上就会变得危险。”几个人分配掉从虫子身上榨出来的最后的水，也不去管还剩下大量可用的食物，连忙从战场撤离。果然，一会儿之后，圆壳虫的尸体周围变得非常热闹。
　　巨大的蜈蚣足有一节火车车厢那么长，黑得发亮的足轻易就能破开圆壳虫的尸体，可这依然不是最厉害的。一只黑红色相间的毒蜥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从眼睛里射出毒液，准确喷进了蜈蚣的嘴巴里。只过了片刻，那蜈蚣便在沙地上疯狂打滚，身子卷成一团，弄的周围飞沙走石。毒蜥蜴安静地在一旁观看，它知道蜈蚣死定了。
　　一只蝎子从毒蜥蜴背后潜伏过来，只有长长的蝎尾露在沙子外面。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颗会移动的椰子树。只不过这椰子树突然弯腰，在蜥蜴背后猛戳一下。不管有没有毒素，这一下足以洞穿蜥蜴的身躯，让它一命呜呼。
　　慢慢爬出沙丘，蝎子威风凛凛，环视着这个杀戮场。它拥有坚固的甲壳，凶恶的双钳，狠毒的尾钩。它可以从地上、地下多个角度攻击敌人，堪称沙漠中的主战坦克。蝎子一路走，一路又干掉几个试图捡漏的甲虫，然后将所有尸体聚在一起，开始享受这顿大杂烩。
　　没等它吃饱，新的敌人又出现了，然后又是新的敌人。杀戮一旦开始，轻易不会停止，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贪婪的沙海不断索求着新的贡品，吮吸着、吞噬着每一滴生物的精血。可不管死了多少，只要太阳出现，然后再过半个白天，沙子将掩埋这一切痕迹。谁也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只知道在沙海之中，此地和彼地毫无分别，都充斥着死亡。
　　赵迈研究了半天，确认那个囊体里面装的是一种可食用的蜜，富含大量营养，是不可多得的食物。他施展了净化粮食后，给每个人分了一把，剩下的小心翼翼收起来。
　　天知道还要走多久！
　　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接着走下去——只要还想活着，这是唯一的选择。


第128章 亲情与信任
　　他们晚上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便被寒冷驱赶起来，只得继续赶路。沙漠的白天如同烤箱，晚上却好似冰窖一样。当然，这里的温度并没有到冰点那么夸张，只是沙子和风迅速而无情地夺走了身上的热量，正如白天的太阳夺走水分一样。
　　天上有两个月亮，带着光环的双月，比地球的月亮更大、更亮，而且丝毫没有优雅的风采。斑驳的条纹挂在黄色月亮上，看似缓慢，但实则飞速运转着。那是月球上的风暴，足以将钢铁撕成沙子，将石头碾为尘埃。
　　“别，别是我想的地方。”赵迈打开手机，向前翻到“服务信息”中“出行提示”那里。这里仍旧显示“被遗忘的世界”，而不是“被遗忘的国度”。如果是后者，他可能在红袍巫师统治的塞尔，或者耐瑟帝国的遗址、幽魂城统治的埃诺奥克沙漠。但是被遗忘国度绝对没有两个月亮，这里不会是著名的费茹。
　　另一个世界以沙漠著称，或者说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大沙漠。如果要列出“最不想去的奇幻世界”，浩劫残阳背景的阿塔斯星球绝对能排得进前五。赵迈苦笑一声，暗叹自己的“好运气”。这是个危险的地方，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还真是走运到家，居然还能得到食物和水。
　　“今天晚上咱们没法休息了”，赵迈对布彻说道：“趁着不热，能走都远走多远。没有庇护所，就算是休息也是在消耗体力而已，而咱们的体力，想要达到山脉那里本就捉襟见肘，不能再过分消耗在等待上了。”
　　布彻点点头，用力撕咬着蜘蛛的肉。之前从圆壳甲虫身上取下来的蜜，大大改善了他的身体状况，中暑和脱水的后遗症减弱了很多，他也有胃口吃东西了。正是因为如此，宝贵的蜜才更应该留下来，先解决容易腐坏的肉类再说。
　　好在赵迈的运气还在，就是薛痘痘支付的车费，那个“找到想要物品”的幸运。两个人在天亮之前路过一处掠食场，不少巨型昆虫和沙漠动物的尸骸散落在沙坑中。许多小甲虫聚集在里面，发出令人恐惧的噬咬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里面没咱们需要的东西，你别冒这个险。”不论布彻怎么劝说，赵迈都不为所动。他绕开正在进食的小甲虫，小心翼翼来到已经被啃食干净的动物尸体处。这里有几个圆壳甲虫的残骸，赵迈看中了他们弧形的背甲。
　　“都走开，都走开，去别的地方吃，别影响我拿甲壳！”赵迈利用野性沟通，终于成功劝说一群吃饱喝足的噬尸甲虫让开道路，这才用魔法匕首割下了两块一平米大小的背甲。随后，他屏住呼吸，谨慎而从容地回到安全地带，然后赶忙和布彻逃离那里。
　　用几根布条，这两块轻盈、坚固的背甲就成了遮阳伞——那种顶在头上的样式。这下太阳就不会直射脑袋了，肩膀和上半身也能有阴影可用。普通的材料，比如帆布绝不能这样用，增大的表面积会收集更多的热量。圆壳甲虫的外壳隔热性好，还能部分反光，这才堪大用。虽说需要时常用手抓着布条来对抗沙漠的风，但这点麻烦换取温度略微降低的荫凉，是绝对合算的选择。
　　体表温度降低，让他们体力的消耗速度大大下降，但消耗就是消耗，总会积累到极限的程度。第二天，第三天，他们还有力气设陷阱捕杀昆虫，还有力气绕路躲避聚集的沙漠怪物。到了第四天，别说战斗了，他们除了呼吸、喝水和走路，什么余力都耗干了。
　　好在山脉已经变得很大，应该再有一天一夜就能到达。两个人拖着沉重脚步，一个坑一个坑的向前踏，留下清晰的脚印。尽管腿像灌了铅一样，但也不能拖着在地上走，那样体力会消耗得更快。赵迈虽然是个德鲁伊，但他这个时候恨不得自己是个骷髅怪物，那就不会感到疲劳了。
　　而他的目的地，也就是东北方向那片凸出沙海连绵的山脉，那个叫做梅吉洛特山的地方，一群沙盗正躲藏在山洞中，避开阳光，等待黑夜，同时也在等待猎物。
　　一共有十三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互相之间全都有亲戚关系，尽管有些亲戚关系来源于强暴和更加混乱的事情，但造成这一切的先辈已经作古，“亲戚”加上“利益”做羁绊，总比单纯的“利益”要好上一些。
　　团伙内部按照武力的高低有个大概的座次，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们身上的装饰品。能够用宝石的人，比只能用牙齿的地位要高一些，比只能用骨头的更高些。至于什么都没有的，则是刚刚入伙儿的新人，除了听话和挨揍之外没有其他用处。这样的新人有三个，他们目前的任务是照顾火堆。
　　单纯只是照顾火堆，这三双手是不能碰触食物和水的。实际上，这群亲戚总是自己吃自己的，只有少数几个人才会互相交换食物。在白色的头巾下，每一双眼睛总是带着警惕。他们用这双眼盯住前方，用耳朵听着后面，用鼻子嗅出危险，用嘴巴发出诅咒。
　　正在吃饭的人都小口咀嚼着，慢慢地、富有节奏。据说在沙漠里，有人可以通过听别人的吃饭声音，判断他的饥饿程度，推断他的粮食存量和身体水分水平。这些信息在某些时候会成为杀戮与劫掠的理由。所以大家都像绵羊一样，抿着嘴唇，一点点、一点点沉默地咀嚼。
　　带领这群人的是一个凶狠而危险的老家伙，他不准任何人叫他的本名，只能以“大爷爷”来称呼他。他有权利享受洞穴最黑暗、最凉爽的位置，可以背靠着不断渗出凉意的那块岩石休息，也可以首先喝到水。他很满意洞穴里的寂静，这说明他的威信仍旧稳固。“如果有人窃窃私语，就说明有人要在背后刺出匕首。”大爷爷一直牢记着这句话。
　　他伸出手拉了拉从头巾上垂下来的黑色面纱。这原本属于他的“儿媳妇”，在被沙漠蚯蚓啃掉了大半个身子后，她的面纱就回到了“大爷爷”手中。白天的时候面纱可以遮挡阳光，在洞穴里的时候它可以遮挡视线。在面纱后面，嗅着熟悉的气味，“大爷爷”用他那双眼睛肆无忌惮的窥视所有人，而不被人警觉。
　　谁也不知道他在看谁，所以大家都战战兢兢，心怀畏惧。
　　“我们需要抓奴隶，奴隶现在的行情很好，太好！”头领突然说了一句话，山洞里的火苗便抖了抖。“大运动场的角斗没完没了，死的人不计其数，而神殿塔据说又要开新的竞技。那些人都疯了，不过我们需要钱，需要铁，而这些都可以用肉去换。”
　　“是的，大爷爷。”他的凶残副手说道：“如果能抓到身体强壮的奴隶，包装成角斗士，现在的市价是以前的五倍。这是好买卖，但咱们上哪去找这样的奴隶？”
　　“我计划攻击回音银矿，那里管理的人员少，只要都宰了，剩下的奴隶就是咱们的。”大爷爷说道：“谁赞成，谁反对？”
　　“大爷爷，你最好来看一下，我发现了个有趣的事情。”望风的沙盗说道。


第129章 到达山脉
　　“嘿，布彻，看到了吗，这里有草了，荆棘草。”赵迈拽着腰上的绳索，使劲拖着壮汉向前走。梅吉洛特山脉的阴影投下来，所有有些地方的温度会比其他地方相对低一些，植物便有能力生长出来。
　　一棵大大的仙人掌停在路边，翠绿、肥厚、生机勃勃。赵迈停在它面前，赞叹自然的伟力，然后用匕首切下一块儿，削掉表面的刺，顺带着切掉部分硬皮。
　　“该死的，布彻，将这东西放在嘴里嚼！”赵迈掰开他的嘴巴，将仙人掌条塞进去。
　　布彻恍恍惚惚，嘴巴动了两下，仙人掌又掉了出来。他脱水得太厉害了，已经失去了大半的视觉和全部的听觉，触觉也开始模糊。赵迈抱起他的腰，扶着他躺到仙人掌下。
　　“抱歉，现在只能将你榨干了。”赵迈将手放在仙人掌上，说着歉意的话：“我知道你生长不易，历经无数艰难才变成这样。但现在我要救我的朋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自从他猜测这里可能是浩劫残阳世界，他就对使用魔法相当小心。与其他地方不同，这个叫做阿塔斯的星球上，过分使用魔法抽干了世界的生机，将一个富饶、丰沛、绿色的美丽地方，变成了沙漠、戈壁与荒原统治的世界。神灵早已放弃这里，也许并没有离开，但确实放弃为这里的任何事情负责。只有一些元素位面还能够与阿塔斯连接上，这里的牧师依旧存在，但他们的力量不是来自神，而是取自某种元素，并为错误的主人服务。
　　因为，打开元素通道的钥匙掌握在巫王手中，也就是一些兼具法师奥术和心灵异能力量的强者。所有的“神殿”，其实都不过是在为巫王服务，帮助他们进行统治，好换取自己的施法能力，最终变成了一群傀儡。
　　巫王统治着城邦，他们永葆青春，他们暴虐恶毒，他们是亵渎（破坏环境）法术的使用者，他们近乎无敌。施法者被敬畏，但如果不投靠巫王，施法者也会被杀死，因为施法者杀死了这个世界，亵渎者被大家仇恨。
　　不管施法者们是否知情，或者他们根本不在意，每一次施展咒语，都确确实实是在继续从阿塔斯世界抽取生命力，都是让这个世界朝更加荒芜的方向前进。和亵渎者对立的，是一群被成为守护者的人，他们更加克制，在可恢复、可再生的范围内使用魔法。据说，在合适的时机，用合适的咒语，有可能稍稍扭转这星球不断滑向死亡的局面。守护者正在追求这种时机和咒语，可惜他们势单力薄，目前仍毫无建树。而且，由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区别，所以守护者和其他没有巫王保护的亵渎者一起，被遭受同样的追杀猎捕，数量越来越少。
　　唯一不会加深恶果的能力就是心灵异能，用自身的力量而不是周围环境的力量来影响它物，不会——或者说不总会——破坏自然。
　　赵迈是个德鲁伊，他需要自然原力来进行施法。但是在这里，自然原力的循环早就被破坏了，在贫瘠的地方，已经失去了再生的能力。赵迈每一次施法，都是在抽取周围的生命力，先是植物，然后是动物，最后是自身。这就是一种对自然的伤害，所以每次这样做，都会让他对自然原力的敏感降低，必须加强冥想才能慢慢弥补回来。换句话说，他消耗自然原力越多，操纵自然原力的本领就越差。
　　但是，和拯救自己朋友的生命相比，亵渎就亵渎吧。他虽然爱好自然，但并不溺爱。自然总会有生死，有亲疏。狼还会照顾自己的族群，为了生存去杀死羊。阿塔斯是一只可怜的羊、衰弱的羊，但还不是赵迈的羊。
　　他屏气凝神，双掌平伸，张开了五指，将意念集中到仙人掌上，与它的自然原力沟通起来。之后，德鲁伊排除杂念，引导自然原力凝聚水滴。
　　仙人掌立刻开始发黄、枯萎，边缘变得焦黑。这是被吸走生命力的表现。不过水已经凝结出来，饱含生命的活力。赵迈控制着水，放到布彻嘴边。湿润带来力量，本能令这个半昏迷的壮汉用力吮吸，以尽快弥补体内的干渴。
　　布彻的状况有所改善，赵迈就停止了造水术祷念。不过仙人掌的腐化仍在继续，只是法术停止后速度有些降低。生态就是这样，只要平衡被打破，毁坏的过程就开始滚动前进，不是想停就能停下的。趁着仙人掌还没有完全变成焦炭，赵迈赶紧割下一些完好的，削去表皮，当做食物。
　　这东西完全不好吃，除非用油彻底炒熟、泡水放凉，然后再拌做凉菜。记得妈妈有一次看到了朋友圈的“分享”，就把家里占地方碍眼的仙人掌炒了。爸爸吃没吃不知道，反正赵迈下嘴吃了一些，感觉还可以。
　　布彻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眼睛也渐渐睁开了，神智开始恢复。直到这个时候，赵迈才有闲暇看看眼前的山峰。他很高兴这里有植物，尽管只是些低矮的草和扭曲的树，但总算是绿色的生机。他看到了仙人掌，从岩石等缝隙里长出来，顽强地对抗沙海。它们不可能变得太大，时光不仅仅是带来恶劣的气候，也会引来食客。一些仙人掌上有被啃食的痕迹，那就说明这里有动物，有危险，也有肉。山脉的自然原力感应要比沙海中强一些，自己进去后，应该能够施放一两个法术了。
　　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隐藏在山壁上的崎岖小路，虽然被风沙覆盖大半，但足够让人通行。不知道是谁从这里开凿出的道路，更不知道它通向哪里。不过有道路就有文明，会有村落或者聚集地。
　　另一条路则是沿着两座山中间的峡谷向里面走，进入山脉深处。赵迈能隐约感觉到水的存在，里面可能会有泉潭，或者地下暗河。当然，有水的地方就可能有危险的生物，它们不会欢迎更多的人来分享水源。作为德鲁伊，赵迈可以试试跟它们沟通，但结果如何却无法保证。
　　赵迈想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做选择没什么意义。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人，正沿着道路下山，向赵迈这个方向过来。他们穿着白色的长袍，头戴护住口鼻的白色头巾。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也就猜不出他们的意图，但做好戒备却是非常重要的。
　　这个时候没法再去关心仙人掌的生死，赵迈狠下心来，抽干了它的生命力，用水浇醒了布彻。剩下的水让储备粮喝掉，然后当头浇下。他的衣服依旧很热，所以水浇上去会产生白色的蒸汽。与此同时，布彻也明白了状况，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使劲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对面的情况。
　　“干脆闭上眼歇会儿，这样能恢复得快一些。”赵迈将长剑塞到他的手里，又在他嘴里塞了些仙人掌条。“又酸又苦，但富含营养，对你有好处。你就当这是萝卜，使劲吃吧！”
　　“来敌人了是吗？我听到脚步声了。有多少个，那什么武器？”
　　“一共有十一个人。”赵迈叹了口气：“他们拿着石矛、石锤和硬木棒。我会先试着与他们沟通，你不会这里的语言，就别说话，凶恶就可以了。”


第130章 忽悠
　　“站直喽，别趴下，这群人都不是良善。”赵迈用格拉利昂通用语给布彻低声说道。“有八成的可能咱们要拼命杀出血路来。”
　　“剩下两成是什么？”布彻闭着眼睛聆听不断接近的脚步声，尽可能积攒每一分力气。
　　“我也不知道，希望可以说出一条路来。”赵迈深吸一口气，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周围有自然原力，手中有巨齿兽，这是他最后的依仗。
　　那群人围了上来，呈半圆形挡住在赵迈面前。他们都用头巾遮住脸，只露出一双双凶狠而贪婪的眼睛，就像黑夜中捕猎的狼，而身上被白袍子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知道是否穿了盔甲或者隐藏了什么武器。赵迈慢慢从背后拿下巨齿兽火枪，全金属制造的武器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阿塔斯星球极度缺乏金属——尽管过去并不是这样。资源的消耗与魔法的滥用，再加上多次种族灭绝战争造成的影响，目前的阿塔斯只有极少数矿山仍能产出铜、铁，所以金属制品非常缺乏。缺乏意味着昂贵，一把匕首的价格和一个上等奴隶差不多。而像巨齿兽这样通体金属的武器，则称得上价值巨万。
　　几个白袍人向前走了一步，但其中一个突然一抬手，他们就停了下来。大爷爷心中有些煎熬，贪婪的熔岩和恐惧的冰山碰撞在一起，升腾的蒸汽推着他的脑筋不停地转。全金属武器意味着巨大的财富，但也意味着巨大的势力。只有巫王才能赐下钢刀，高阶圣堂武士才能配备。而这么精致的金属长枪，只能是巫王亲手制造，亲手赐予。
　　巫王的法力匪夷所思，只要他想查，就必能找到真相。杀死面前的人抢夺武器，既不好脱手，也可能遇到无休止的通缉和追杀，可能会得不偿失。但“大爷爷”非常清楚，最大的危险来自内部，内讧和反叛将会是这财富带来的最大可能，所以……
　　“都听着，这些是贵客，要好好招待。”他立刻约束住手下。
　　“看来你是管事的。”只要有人说话，那么赵迈就能借助用命运金币开通的语言功能，立刻理解对方的意思，并说出对方的语言。“这里距离提尔城还有多远？”
　　他的话非常标准，听上去绝对受过良好的教育，一定和圣堂以及巫王有非常紧密的联系。“大爷爷”的判断越来越偏，但他以为自己挖掘到了真相。“你问的是卡拉克巫王的提尔城吗？”
　　该死的，现在是什么年代？赵迈猜出了地点，但对时间却把握不住。而且，在阿塔斯星球历史上，最大的事件之一就是卡拉克巫王的死，他被一群起义的奴隶杀死在变龙术的过程中，然后提尔成了唯一一个解放了所有奴隶的城邦。其他的重要事件要么有些久远，发生在沙漠形成之前，要么赵迈有些记不清楚。毕竟作为一个奇幻小说的爱好者和角色扮演游戏的召集者，赵迈记忆里再怎么好，也比不上网络啊。
　　巫王之死将阿塔斯的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如同创世纪之于基督教，之前和之后完全是两回事。但赵迈不知道自己是在这一页前，还是这一页后。
　　错误的回答将会带来明确的后果，那就是从“两成”的和滑向“八成”的战。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当前的困局。赵迈哼了一声，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这不是我刚才的问题。”
　　“这里是梅吉洛特山，大象牙平原一侧，距离提尔城相当远。最近的城市乃是尼本奈城，由巫王尼本奈统治着。”
　　赵迈也不知道他说得对不对，所以既不能表示反对，也不能表示赞同。装作在思考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后，赵迈说道：“带我去你们的地方，我要享受荫凉。”
　　“大爷爷”将手放到了石锤的握柄上，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他在思考一个可能，干掉这两个人，抢走其他相对稍微不值钱的东西，将烫手的金属长枪留在这里，这个办法如何？也许能在盐场镇散布一些谣言，让愣头愣脑的拾荒者和没有经验的新手们来背这个黑锅。
　　“这是给你的赏赐。”赵迈从胸膛里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将一枚银币抛了过去。
　　金属的质感，冰冷得如同沙漠的夜晚。不同于钢铁，金银虽然宝贵，但无法做成合格的武器，所以价值有限。但这毕竟是金属，至少比骨币和牙齿值钱。“大爷爷”依旧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尊严并不值钱，现在的付出可能会得到未来的回报。他一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让开了道路。
　　“你先走。”赵迈坚持道。
　　无声的信息在白袍盗贼之间传播，通过几个眼神，通过几个小动作。虽然大爷爷现在的要求是观察、接待并警戒，但随时也会转成“动手”的信号。他们的动作隐蔽，而且只有自己人知道手势的含义，但赵迈能够感受周围的气氛。这些人身上的自然原力不愿让他亲近，就像一条条毒蛇竖起身子，威胁着吐出舌头、露出毒牙。如果只是用几句话，似乎还吓不住他们，那就必须再添一把火。
　　赵迈使用手机，选择“BGM”，挑了一首足可以将人从睡梦中震醒的摇滚，然后使用环境音效，慢慢调大音量。
　　铿锵的重音猛然在耳边轰鸣，白袍人全都吓了一跳，纷纷矮下身子向身边查看。鼓声、号角、沙锤和完全听不懂的、如同咒语的词句充满了脑袋。
　　布彻也被吓了一跳，身子晃了晃。但他记得自己绝不能露怯，所以挺住胸膛又站直了。
　　大爷爷抽出石锤，正要发动攻击，却意外看到赵迈背对着他。他平举胳膊，手掌对着沙海，做出一个“禁止”的手势。
　　音响的声音越来越大，强烈的节奏让人想要跟着扭动身躯。这难道是某种强大的心灵异能，为什么没有触动大脑中的精神防护？阿塔斯已经荒芜，只剩下血与沙，音乐和艺术早就从平民的生活中消失，成了统治者才能享受的奢侈品。枯燥的曲调、简单的节奏，怎么能是精益求精的现代摇滚的对手？
　　所有人都变得兴奋、紧张，但却都带着一丝期待。沙漠中刮起了狂风，一次小型的沙暴正要逼近。赵迈大声呵斥，命令沙漠中“不可名状之物”立刻滚回老巢去，否则他必带回死亡！
　　随后，震耳欲聋的声音越来越弱，在众人的惋惜中消失在天际。赵迈也装模作样地放下手来，身子晃了晃，好似有点脱力的样子。
　　“那……那是什么？”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龙。”赵迈忽悠道，“她想讨回自己的宝物，你要帮她吗？试试看她会不会给你奖励？”
　　“不，不用了……”


第131章 虚与委蛇
　　这里的确是阿塔斯，赵迈已经确认了这一点。通过与这群白袍人的交谈，他逐渐还原了世界的样貌，并对自己所处的年代有了一定的猜测。
　　卡拉克巫王还端坐在他的王位上，而他臭名昭著的，将他自己送上绝路的终极化龙法术仍未来得及实施。后来被人们称之为英雄的那群人，大部分还在奴隶营、角斗场中挣扎，时代变革的大幕刚刚掀起了一个角而已。
　　虽然有很多关于阿塔斯星球的事情记不清楚了，甚至除了造成历史变革的主人公等少数几个人的名字外，其他记忆都很模糊，但大概的脉络还是有的。这个世界的历史可以简化为半身人统治世界并创造一切的蔚蓝年代；半身人扭曲自然造成了海洋衰退从而退出历史舞台，其他种族兴盛的翠绿年代；太初术士拉贾特将吸取自然之力的魔法带入世界的魔法时代；由拉贾特带领他的斗士们开启种族灭绝的“净化之战”年代；斗士们反叛并封印他们主人拉贾特从而成为巫王的现代；以及即将拉开奴隶解放的英雄时代。
　　巫王们各自占有城邦，当起了高高在上统治一切的国王。他们收集各种材料，汲取大地的力量，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更进一步，成为“龙”。化龙术咒语便是为这些巫王准备的，结合了奥术和心灵异能的特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是一种真正全面提升和进化的道路。成了龙就能成为神，这是巫王们确信不疑的事情。
　　卡拉克是当年太初术士拉贾特的第二斗士，被称为“食人魔末日”。他以一己之力完成了对阿塔斯星球食人魔种族的大灭绝行动，彻底清洗掉这个物种，目前是提尔城的统治者。精通奥术的他发明了一种方法，可以将非常繁复而且消耗时间的化龙过程，缩短到几昼夜之内完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即将开始疯狂压榨自己的城邦，因而造成了奴隶的起义，并导致了自己的死亡，成了第一个被非巫王或者太初术士杀死的巫王。
　　既然来到这里，那就一定要去提尔城看看，赵迈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不论在哪个城市，其实这个世界都是一般无二的残酷，但赵迈至少知道提尔城发展的大体历史脉络，还算有些先知先觉的优势。其他城邦，比如距离他当前最近的尼本奈城，不管是城邦现状、巫王性格还是未来会发生什么，他都一无所知，风险反而会更大。
　　赵迈打定了主意，就开始想脱身之计。他暂时唬住了这群沙盗，但这肯定不是长远之计，或迟或早总会出事的。坐在火堆边，伸手烤火的时候，赵迈暗中做着计划。首先要让布彻真正好起来，他的武力是所有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从山崖上摘了几个有毒的浆果，从大地中汲取自然原力，用神莓术咒语制造出恢复体力和治疗伤口的神莓。再加上足够的水和其他食物，布彻的状况眼看着慢慢恢复。
　　“带我们找到商道，这十枚金币就是你们的了。”赵迈不断加重筹码，即便在强盗面前这样做是在饮鸩止渴，他也只能如此。“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因为都和你没有关系。”
　　“你知道吗，巫王的圣堂武士也不会和我这样说话。”大爷爷用手指摩挲着金币，他仍然没能最终下定决心，所以道：“不过他们也不会给我报酬。看在这些金子的面子上……”
　　“哼，金子不过是金子，不用给它们面子。”赵迈斜倚在长枪上，火苗在他的手指间跳动。“你不好奇这些金子的图案和花样吗？”
　　“我当然很想知道，”大爷爷用牙咬了咬金币，然后笑了笑：“成色这么好，真罕见。”
　　“在过去这些都是大路货。你所要做的是在合适的时间到合适的地点，用合适的方法向下挖。”赵迈神秘的一笑，话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了，留下足够的猜想。大爷爷抓耳挠腮，很想知道后文，但却不敢用逼问的手法惹怒眼前的神秘人。
　　赵迈则抓紧时间适应本地的自然原力，争取尽快提升自己的本领。离开了沙海之后，山脉地区已经有了生态，尽管脆弱，但已经能够形成自然原力环境。赵迈将手放在洞穴的地面上，通过亲身的触觉，就能摸到其细微的脉络。这里的自然原力虽然稀薄，但更加坚韧顽强，感受起来就像触到了荆棘。每一次使用，都会让身体感到刺痛，刺入肝腑、深入骨髓。
　　小花也很难提供自然原力，它勉强维持着自己生长的需要而已，再也没什么余力。对此小花感到非常歉意，曾经嘤嘤嗯嗯哭过一场。赵迈则耐心安慰它，说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都能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这群白袍人答应了赵迈的要求，愿意带他们走上商路，甚至愿意护送他们到奥塔鲁克山口。对此赵迈不置可否，表面平静，但暗中更加提高了警惕。生死的威胁让他没多少选择，即便抽取和亵渎这里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如果没有这些威胁，他当然愿意在促进自然循环的过程中逐步提升实力，这才是德鲁伊的正途。但是正途太慢，在当前来说就是绝路。赵迈屏住呼吸，排除杂念，狠狠握住自然原力的荆棘，开始发力拔扯。
　　这无疑带来了自然的反击，给赵迈造成巨大的痛苦。小花惊呼一声，赶忙前来助阵。它用自身的力量帮助赵迈去掉原力中的尖刺，减轻他的负担。
　　剩下的部分依旧痛苦无比。赵迈需要用自己的牙齿，撕开坚韧的外皮，咀嚼其中又苦又涩的部分，让带有毒液的自然原力核心进入自己的体内。阿塔斯被魔法蹂躏，自然意志涣散而愤怒，这种愤怒针对所有施法者，包括德鲁伊在内。
　　只有品尝这种带着愤怒的毒素，才能与本地的自然原力融合。阿塔斯曾经有过非常繁荣的自然时期，那个时侯所有的造物都是生长出来的，包括活的武器和盔甲，活的工具，甚至整个活的城市。自然原力无比骄傲，也正是这种骄傲，让原力在衰败后更加失落、饱含仇恨，甚至产生了要把一切生物退化到原始的黑暗想法。原力不断带来这个念头，在赵迈头脑中嘀嘀咕咕：把所有智慧种族全都消灭掉，让一切重回荒芜，之后才能真正浴火重生。
　　赵迈既要和原力同步，也要避免被它影响心智。这就是一场虚与委蛇的游戏，与他和这群沙盗的关系没什么两样。他们都在试探，都想看到赵迈隐藏在皮肤下面的本质，好决定接下来的行动。赵迈给他们想看的，唬得他们满意，来争取时间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里的生态系统简单而脆弱，只要断开一环，整个链条就会瓦解，因而破坏性吸收会变得相当容易。头巾下面、衣袍内里，赵迈大汗淋漓，不过从外表却看不出什么。痛苦只是表面的惩罚，他的心智承受着巨大的风险，很可能会被同化成自然的复仇者。但既然挺过了初期的危险，仍然保持着本心，那么就一直做到极限。赵迈坚持了半个多小时，周围除了这群沙盗之外，已经没什么可吸。头脑中最后的清明告诉他，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他这才收回了手掌。
　　他逐渐开始掌握新世界的力量，适应、融入、利用。


第132章 路遇
　　“你怎么样？”
　　“我很好。”赵迈回答道。只要不去冥想自然变身，这幅身体就能撑得下去，至少沃兹沃斯是这样给他保证的。自然原力，不管是甘甜的还是酸苦的，都能对身体有益——只是对精神就不一定了。大自然有自己的意志，而阿塔斯的大自然则被愤怒的意志充斥着。
　　“我了解你，你看起来不怎么样。”布彻压低声音说道：“这些人都是强盗，但它们的装备一般，身体素质也不怎么样。我有把握干翻一半，另一半你只需要拖住就好了，我回过头来就能收拾他们。”
　　“不，不到不得已，还不能翻脸。我们还需要找到道路，前往相对安全些的城市。”赵迈说道：“而且你要小心他们的心灵异能，一种控制情绪和创造物质的法术。”
　　“这些人都是术士？”布彻有些惊讶。
　　“越是穷乡僻壤，那里的人可能就越凶猛。而这里都是沙漠荒野，自然更胜一筹。”赵迈摇了摇头，道：“少说话，他们也许有本事解译出咱们的通用语。”
　　布彻闭上了嘴巴，斜倚在洞穴墙壁上休息。从接近中午到日落之前，这段时间没有人会在外面行走，所以大家都集中在洞穴中。只要夕阳出现，他们就要出发，沿着山路向西向北，翻过整个山脉后，再去寻找通向提尔城的道路。
　　赵迈将储备粮叫过来，让它趴下，然后用手抚摸它的身体。自然原力从赵迈掌心发出，缓缓渗透进小狗的体内。“放松，我的兄弟。”赵迈低声说道：“你要适应这里的环境，你要成长。”
　　德鲁伊可以用自己的自然原力加强动物伙伴的本领，比如提升它的力量、敏捷，获得更好的防御能力，以及对德鲁伊法术的亲和。人们都说动物伙伴是德鲁伊肢体的延伸，许多只能向自身施放的加强型法术，也可以作用到动物伙伴身上，也正是依靠了这种亲和。不过赵迈现在最需要的，是储备粮能够适应水土，它需要更好的脚底板才能忍受地面的温度，它也需要更好的呼吸习惯才能保护体内的水分。
　　小花的状况也一样，赵迈也分出自然原力给她。这些原力已经被他汲取进来，剥离了愤怒，只剩下自然环境的气息。想要用原力改造生物，是非常漫长的过程，但只要坚持下去，就能得到不错的效果。就像人们常说，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喝当地的茶，吃当地的豆腐，就能减少水土不服的情况，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这流淌的原力自然引起了大爷爷的注意，他不由更加好奇两个人的身份。梅吉洛特山对面是一片巨大的沙海，完全没有人烟，根本不存在绿洲，这两个人是从哪里出来的？他们身上掉落的沙子中，有极为细小的盐粒，这只有在沙海深处才能沾上。
　　全金属的武器，奇怪的魔法能力，还有那个大块头的健硕身体。得用多少食物才能喂养出那么强壮的奴隶，而且怎样才能让那样的力量服从命令呢？“大爷爷”渐渐有了主意，即便要吃下这两个人，也不能由自己动手。记得山脉中有一处地方，只要做得隐秘些，说不定那里的怪物可以帮这个忙。
　　到了傍晚大家开始出发，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北方前进。这是属于偷猎者、逃奴和强盗才知道的小路，中间布置了不少陷阱机关。不过自从“大爷爷”一伙儿人发现这条路后，经过精细的探索，已经摸清了路上的情况，自然不怕机关陷坑了。
　　赵迈一行人走在队伍的前中部，看似放松，实则充满警惕。自从他们上路开始，山脉中不断传出轰鸣，大块大块的石头从山巅坠落至深谷，激起尘埃如云，响声如雷。小小的尘土从坡上滚落，不久便带起大量松动的土石，形成气势如虹的汹涌石流。原本抓住山壁缝隙的树木，纷纷失去了活力，被裹挟着葬入地底。
　　这就是抽取自然原力的结果，在本就贫瘠的地区拿走了最后的支撑。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头，之后这里的崩溃会逐渐加强，甚至整座山都有变成沙丘的可能。阿塔斯所有的沙漠都是这样来的，从蔚蓝的海洋、苍翠的森林到黄褐的沙丘。强大的魔法还数次改变太阳的颜色，从原本金黄色，变成现在的赤红，甚至在将来还会再一次变色。相比于这些伟大而可怕的力量，赵迈所使用的，只是沧海中的一粟。
　　这点微末的力量能够在提尔城的大事件中发挥什么作用吗？赵迈其实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作为旁观者和作为参与者是完全不同的，巫王的可怕并不是传说，更不像是自己用来忽悠这群沙盗的谎言般没有伤害力。诚然，跟着起义者获得的利益更大，但谁能保证未来就一定是他知道的那一个？如果奴隶们失败了，如果他跟着奴隶一起失败，那又会怎么样？
　　一阵尖啸声打断了他的思路，队伍慢了下来。白袍客将武器拿在手里，紧张的看着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山坳，道路将在那里拐一个急弯，然后通向一个位于半山腰开阔平台。平台的一角，有一处会在夜晚渗出水滴的山壁，足够大家补充一下水分。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传来蝎狮兽的声音？难道有怪物占据了平台？不过从声音来听，刚才发出的尖啸隐含示警的意思。蝎狮在示警谁，难道它还有主人？
　　“慌什么，乱叫的蝎狮说明他状态不好、心生胆怯、或者就是没有驯化完全，总之发挥不出战斗力。”大爷爷挥舞着石锤，拽过他的一个“儿子”。“去，前面看看，是什么人抢了咱们的地方，在这里守着水源的艾杜科因是死是活！”
　　山谷中的确有一群蝎狮，长期占据着一处荫凉的洞穴，但不是在这附近。当遇到危险的时候，大爷爷就会引敌人去和蝎狮兽战斗，并从中渔利。这一次他也打算这样陷害两个沙海来客，但没想到居然有蝎狮跑了出来，这肯定会引起那两个人的警觉。虽然蝎狮很爱干净，但它们的洞穴依旧会有些特征痕迹，只要仔细些是不会错过的。
　　“儿子”转过了山坳，一根石矛洞穿了他的胸膛。大爷爷看看身后狭窄的小路，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冲锋！“儿子”受了重创，歪斜着身子跌下了山崖，掉落的过程中还在徒劳地试图把石矛拽出来。“大爷爷”一挥手，所有白袍客一窝蜂冲了上去。
　　赵迈也挥了挥手，跟着布彻一起前进。


第133章 遭遇土著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正如这沙漠一样，突如其来的沙尘暴风，突如其来的食人怪物。唯一不变的只有死亡，就像沙漠的残酷本性一样。
　　冲锋上去的十个白袍客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他们的对手是三个螳螂人，一个半身人和一头蝎狮。螳螂人是阿塔斯星球独有的生物，是蔚蓝时代末期由半身人创造出来的种族。它们天生是强大的战斗兵器，两只强健的腿、敏捷的四只手、骇人的多牙嘴。他们是比常人要高的站立螳螂，细长的脑子里没有地方装太多东西，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战斗技巧。
　　四只手带给他们很多便利，最大的优势就是同时拿着更多的武器。当然，不会是四柄长剑这么无聊的选择——由于金属匮乏，他们也装备不起这么多长剑。木盾、石矛、鞭子、长棍、骨片匕首或者狼“牙”棒。螳螂人使用的无非是这些武器的组合。
　　再介绍一下蝎狮。长着狮子的身体，蝙蝠的翅膀和蝎子的尾巴，因为带有猛烈的毒素所以皮肤呈现橘红色。成年的蝎狮能够喷吐火焰或者毒雾，主要由其性别决定。不过山腰平台上的这是蝎狮还未成年，脖子上套着铁环，链子抓在半身人的手中，不构成太大的威胁。
　　当然，没有威胁不是指的半身人。实际恰恰相反，半身人才是最大的威胁。当半身人统治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创造出心灵异能。即使在早已衰落的今天，半身人仍旧是最强的心灵异能种族之一。看他的表情和姿势，似乎正用心灵异能向蝎狮兽灌输着什么知识，说不定当他松开手中的链子，幼年的蝎狮将会成为最大的杀手。
　　因为它会飞，其他人都不会。
　　“大爷爷”带领白袍人冲了上去，螳螂人似乎也没想到居然遇上了这么多敌人，呆了一下之后也开始冲锋。每个螳螂人都分到了两个对手，倒霉的那个被四人围攻。
　　“蝎狮和半身人交给你们了，我们对付螳螂人！”
　　大爷爷倒是打的好算盘，但赵迈才不会上当呢。他大喊一声：“先解决一个！”然后就带着布彻冲向被四人冲锋的螳螂人。
　　“啊！拉图，帕特斯，你们两个去攻击半身人，小心蝎狮兽！”大爷爷挥起锤子，连续猛击面前的螳螂人，逼迫他不断防御。这样他身边的“大儿子”就有机会用那根抹上了毒药的长矛偷袭敌人。
　　见到有个壮汉冲了过来，螳螂人发出了刺耳的尖叫。他挥动所有武器，猛地拉开一点空间，然后用力一跃。强壮的后腿带起一股烟尘，螳螂人直接跃起足有十米，稳稳钉在了倾斜的山壁上。他调整一下手中的武器，一对硕大的复眼评估着场上的局势，看看哪一个的头顶更好攻击。
　　“该死，准备绳网！”大爷爷怒吼一声，立刻有两个人退出战团，从背包内往外掏东西。岩壁上的螳螂人立刻选定的了目标。尽管半身人喊了一句：“不！撤回来！”但是为时已晚。
　　所谓的绳网不过是圈套，就算真的有这种东西，拿出绳网的人也会因为没有趁手的兵器，而导致被首先杀死。大爷爷的战术很简单，蹦来蹦去的螳螂很难抓住，但只要知道他下一步去哪儿，就简单多了。
　　螳螂人没有翅膀，他在开始下落后，可以调整身体姿态的幅度很小。长矛、飞锤和投石索弹丸一同发射，同时将诱饵和螳螂笼罩起来。螳螂人尽最大的努力躲避，虽然打烂了一个沙盗的脑袋，但同时被人砸断了一条腿。
　　绿色的体液从断肢流淌出来，螳螂人愤怒了，全身膨胀变成黄色，用自己的钳状爪子插死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布彻手长脚长，抽出长剑，劈断了螳螂人的木棍，顺势划开了它的肚子。
　　钢铁长剑在月光下反射着美丽的光芒，这是一件多么美丽的武器。许多战士用大半生的时间，都不一定能攒足钱，打造自己的钢铁武器。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盯着这样一件精品，场上的战斗甚至暂停了一秒，然后大家好不容易才从这柄长剑上抽回目光。不约而同的，所有人的作战风格都偏向保守，因为只有先活下来，才有可能最终得到战利品。
　　忘了嘱咐布彻这件事情了，真是一个失误。赵迈有些懊恼，但也没什么好办法。趁着招数的间隙，他悄悄推上子弹，随时做好激发火枪的准备。
　　虽说看起来很复杂，但实际也就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半身人施法完毕，蝎狮兽在心灵异能的作用下，整整大了五成！原本只是头小马驹，现在仿佛犀牛一般，还是有爪子、会飞、有毒的那种。两个螳螂人心有默契，一边打都一边互相靠近，终于会合后形成一个武器上下翻飞的防御圈，倒是挡住了敌人的围攻。
　　蝎狮兽冲了上来，直奔布彻。赵迈赶忙上前和布彻并肩作战。蝎狮双目赤红，锋利的牙齿不断开合，带有酸毒的口水到处乱溅。一个白袍人带着好心，试图绕到蝎狮背后攻击。但他身上的浓重气息暴露了意图。蝎狮朝身后瞥了一眼，尾巴一甩，将毒刺插进了那个人的脚面。
　　赵迈拉着布彻后退一步，然后施展法术。这次仍要吸取周围的自然原力，一样的痛苦、折磨。好在法术咒语很短，他也完成了和本地环境协调的前期工作。魔法顺着他的手，爬上了布彻的后背，同样也包裹住了自己。
　　白袍人挥舞木棍，没能击中蝎尾狮，却导致脚面中毒。伤口立刻麻痹，然后变得完全没有知觉。他咬咬牙，从袖子里掏出一柄隐藏的匕首，是用一次狩猎中沙虫巨兽的牙齿打磨出来的，已经私藏了好久。只有锋利的东西能够切开皮肉，丢掉一只脚比丢掉性命要好得多。
　　半身人看到了这一幕，眉毛一挑，一阵心灵波动传递过来。他在自己的脑海中构造出蝎尾狮的尾巴，然后投射到“脚中毒”的思维里。正在切割脚面的沙盗眼神一阵恍惚，就觉得自己被蝎尾狮不断攻击，肩膀、胸膛，后背，全都被毒刺刺中。
　　没有任何感觉，没有疼痛，没有酸楚，只有无尽的死亡恐惧。他头脑中回想（回响）着一段话，已经忘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是从谁那里听说的。“蝎狮兽的毒素开始没有感觉，但后来就会越来越可怕，整整折磨三天三夜才会死。而且它的麻痹，会让人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发现无法切除中毒的部位，那就趁着有力气，赶快自我解脱了吧。”
　　“赶快自我解脱了吧。”他和半身人同时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沙盗调转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蝎尾狮就刺了那么一下，转过头来却不见了布彻和赵迈。不论是视觉、嗅觉、听觉还是微弱的颤动感知，它都无法发现半身人主人要求杀死的目标。蝎尾狮怒吼一声，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就转头冲向其他白袍。
　　布彻肌肉紧绷，做好了最严苛的战斗准备，没想到敌人却跑了。赵迈知道他有些疑惑，便快速解释道：“这是对动物隐形，我专门准备，应对可怕野生动物的咒语。蝎尾狮看不到你，但其他人不受影响，明白了吗？”
　　“你有什么打算？”布彻看了看场上的局势。
　　“还是先把蝎尾狮干掉，它毕竟最危险，咱们两个配合！”赵迈咬了咬嘴唇：“抓住机会偷袭！”


第134章 心灵异能
　　普通的隐形术不能隐藏攻击性的动作，很有可能是和攻击时产生的情绪波动有关。也许这个问题交给精通心灵异能的半身人回答会更好一些，战斗的时候，赵迈真没精力思考这些边边角角的问题。
　　他和布彻分开绕行两边，一左一右夹击蝎狮兽。被心灵异能激发了狂性的怪物，正撕咬着一个白袍沙盗，从她柔软的肚腹中扯出内脏。要想对付这种动物，就必须使用沉重的武器，硬生生砸开它的头骨。像刚才这个沙盗使用骨质匕首，只能划开外皮，造成一个浅浅的伤口，对战局影响微乎其微。
　　沙盗们不敢围上去，只能用投石索发射石块反击。蝎狮兽扭动着身子，用尸体挡开了石弹，愤怒地嚎叫着。但是他虽然愤怒，但却对明目张胆走过去的赵迈和布彻两人视而不见。其他人，不论是沙盗、螳螂人还是半身人，只要一想就能猜出大概。
　　螳螂人知道蝎狮对于沙盗们的钳制很大，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不能白白浪费这个打手。他猛甩鞭子，逼得敌人后退。没想到之前那个龙精虎猛、手持大石锤的沙盗居然不做抵抗，主动让出了通路。螳螂人猛地一跃，趁势向着赵迈的后背冲去。
　　“小心！”一名沙盗傻乎乎的大喊一声，倒是为赵迈提了个醒。德鲁伊一吹口哨，命令躲藏起来留作预备队的战犬出击。储备粮救主心切，从战场一角冲出，用脑袋撞在了螳螂人的大腿上。螳螂人不言不语，用骨牙匕首横斩过去。战犬皮甲被切了一个大口子，储备粮丢了一些毛。
　　“笨狮子，向右面攻击！”半身人怒吼一声，命令随着心灵异能传递过去。与此同时，赵迈和布彻已经发动了攻势。长剑如同一道流星滑过，带着布彻的全部力气斩在蝎狮兽的脖子上。赵迈则要更加稳重，知道在头部被攻击的情况下，蝎狮兽的尾巴是它最大的反击依仗。所以他挺起巨齿兽，猛地从后方刺中蝎尾，然后用力横绞，将一截尾巴撕了下来。
　　带着麻痹毒液的血喷溅出来，赵迈慌忙避开，而这时螳螂人也冲了过来。它被储备粮一耽误，失去了最佳的救场机会，导致蝎尾狮受到重创，而这股怒火要发泄到赵迈身上才行！
　　“小贼，受死吧！”螳螂人说话的时候口齿不清，总是带有沙沙的杂音。他使用一鞭，一棍和一把匕首向赵迈发起了连绵攻势。
　　螳螂人的武技总是透露着美感，不论动作的幅度是大是小，一股优雅不可抑制地展现出来。美在很多时候代表着效率，而对于效率美的追求早已融入螳螂人种族的血脉之中。赵迈只坚持了四招就变得手忙脚乱，防线全是破绽，而且连瞄准和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螳螂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火枪的枪口，但它用多把武器，把长枪枪刃一直逼出威胁范围，这还是能做到的。
　　长鞭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甩了过来，缠在了赵迈的脖子上。粗糙得如同砂石的鞭子不断收紧，将血液和氧气截断。赵迈想要砍断鞭子，却不得不先用巨齿兽挡住刺向他心脏的匕首。模糊的眼角看到从另一侧抽向太阳穴的棍子，他也只能努力向回拉扯肩膀，希望巨齿兽赶得及。“铛”的一声巨响，耳朵都发麻。
　　沙盗早就分散开，去对付其他的敌人，布彻则还在和疯狂挣扎的蝎狮兽做最后的了断。“大爷爷”带着四名手下，已经把螳螂人逼到了角落中，看到快要被勒死的赵迈，隐藏在面巾下的嘴角微微翘起。虽然还有半身人没有解决，但目前的战斗节奏就是他最想要的。
　　突然，一支长矛从他的身侧刺来，狠狠钻入了他的肋骨之中。带着愤怒和惊恐，他看到了自己手下充满迷惑的双眼。“你居然敢背叛我？”大爷爷怒吼一声，石锤呼啸着砸烂了那个人的脑袋。
　　肋下的伤口疼痛不已，鲜血染红了衣袍，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他们都会在白袍下面穿着盔甲，“大爷爷”的还是一件用砂蜥兽鳞皮做成的硬甲。可是谁也不应该知道这件盔甲并没有护住侧腰，这应该是秘密中的秘密啊？！
　　还有没有叛徒，不可能只有一个叛徒。想要背叛需要莫大的勇气，而单独一个人是聚集不起这么大勇气的。至于被螳螂人趁乱杀死的沙盗？怎么看都像是又一个叛徒，因为全心全意和敌人战斗的人，是不会被那么快杀死的。
　　手中的石锤变得火热起来，就像烈日下的沙子，就像她的肌肤。似乎过去的回忆一股脑出现在面前，一些被遗忘的片段也浮现上来。对了，他想起来了，拉图玛的姐姐就是被自己推到流沙坑中溺死的，虽说她不服管教罪有应得，但拉图玛会不会将阴狠的心思隐藏至今，一直在暗中计划复仇呢？
　　越想越有可能，越看他越像有事隐瞒着。大爷爷深吸一口气，避开了螳螂人的武器，悄悄挑起一块石子，猛地甩了出去。飞石在地上一弹，拐了个弧线命中拉图玛的膝盖。只是一个踉跄，这个“暗藏祸心”的家伙就跪倒在地，刚好滚到自己面前。
　　他低头一看，正看到拉图玛伸手到怀里，想要掏出什么东西。“你这个叛徒！”大爷爷怒火中烧，用锤子狠击而下，将他上半身砸的稀烂。从已经变成浆糊的手指中间，大爷爷果然发现了一把匕首，用黑曜石打磨出的锋利匕首。“这就是证据！”他拿起匕首展示给其他人：“他们都是叛……”
　　“徒”字还没有喊出口，他的胃部就被石矛贯穿。螳螂人等待这个机会好久了，终于可以解决拿着锤子的这个高手。大爷爷怒吼一声，居然丝毫不退，一手抓着矛杆向更深处拽，一手举起锤子便砸。螳螂人非常灵活，但它们昆虫般纤细的身体并不强韧，硬碰硬的方式是不行的。而且不管是鞭子还是骨牙匕首，都无法阻挡沉重的石锤。螳螂人的肩膀被砸到胸腔里，绿色的血液四溅，它连哀嚎声都发不出来，就再次被锤子击中了脑袋，像个西瓜一样爆炸了。
　　大爷爷奋力抽出石矛，这样的重创已经不可能自愈，就算是医师也将束手无策。除非能从山缝里跳出个牧师或者高阶圣堂武士，否则这条命就算交待了。他掀开衣袍，想看看自己大约还剩下多少时间，但意外地发现，自己只有胃部这一处伤口，侧腰根本毫发无伤。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闹不明白。
　　战场一侧，半身人发光眼睛黯淡下去，他收回了在沙盗头领大脑中的心灵触角，开始选择下一个控制的目标。这些沙盗头脑中都缺乏精神防护，做起手脚来并不麻烦，但这毕竟非常牵扯精力。很快，他就将目光盯上了那个大块头，居然能用双手将蝎狮的头颅扯下来，真是天生神力！
　　至于那个快要被勒死的人，他手上的武器相当值钱，足够弥补此次的损失，然后还能大赚一笔！


第135章 没有傻子
　　赵迈视野已经朦胧，就像天突然黑下来一样，只能大概看到对面螳螂人的轮廓。他想用火枪瞄准，但手上无力，火枪不知怎么就被敌人夺了过去。这该死的鞭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明明没有打结，只是缠了一圈多，居然会越扯越紧。他奋力挣扎，希望这个时候能够像其他主角一样，突然灵机一动，体内产生一股热流，然后临阵突破，悟得无上武功，抓住敌人破绽，然后大杀反杀直到全灭超神。
　　但实际上，只有储备粮冲了上来，从背后趁乱咬住了螳螂人的下体。
　　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赵迈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将自己全身的重量撞过去，至于敌人手上还握着利器，现在已经没空关心了。到了拼命的时候，谁还顾得上那些。
　　这成了一场赤裸裸的比谁更凶狠的战斗。匕首刺中了自己的大腿，这没关系，趁这功夫赵迈摸到了螳螂人的脑袋。想侧过头来用牙齿咬，这绝不可能！赵迈用手指狠狠捏住螳螂人凸出的复眼，然后用力挤了下去。
　　疼痛、流血，一切的感觉都化为最原始的凶狠。没有动物不会在死亡面前反抗，垂死的挣扎是最疯狂的行为，但也是自然界最冷静、直白的道理。整整一颗星球都在魔法的亵渎下挣扎，这股意志随着自然原力潜伏在赵迈体内，虽然完成了转化和过滤，但却不会真正消失，反而会融合进赵迈的意志之中。
　　他只有一个念头，让自己的双手不断深入，压扁对方的脑袋，似乎不这样就不能幸存一样。螳螂人是从昆虫改造而来的，缺乏内骨骼，一旦打破了或者找到了它身体脆弱的地方，其内脏缺乏保护。赵迈就像野兽一样，全身浴血但浑然不觉，两只手掌在螳螂人头颅内完成了合握。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勉强睁开眼，看看周围的情况。螳螂人握着匕首的那只胳膊，被储备粮死死咬住，否则赵迈早就被戳成筛子了。白袍沙盗只剩下三个人，他们向半身人发动冲锋。干掉了蝎狮的布彻大踏步走了过来，朝赵迈伸出了手。
　　然后一拳打在赵迈的脑袋上。
　　沙盗在失去了头领之后，向半身人发动了最后的冲锋。螳螂人已经全都死了，蝎狮也身首分离，只要干掉了半身人，至少自己和壮汉一伙儿还有些交情，这就能保证存活。在他们看来，半身人就是个野孩子，战斗中连移动都没移动，完全是吓坏了的状态。就算他拥有心灵异能，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又能怎么样呢？心灵异能是肉体感官的极限，是精神和灵魂力量的起点。在心灵术士看来，身体的能量和活力离开精神就不再存在，肉体只是载具，精神给予它意义，而灵魂则让这一切升华。
　　未经雕琢和训练的精神，甚至不如钝刀对半身人的威胁更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沙盗，他们似乎早已是被驯化的动物，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拿起那根无主的缰绳。半身人的眼睛中放出微光，轻轻刺入三个盗贼头脑之中，立刻让他们陷入了迷茫。
　　“我是你们的新头领，半身人谭诺，沙漠的驯兽师。”他的声音同时具备威严和循循善诱，在三个沙盗和布彻的头脑里回荡。“你们要服务于我，而后可以享受精神的欢愉，否则我会让你们变成奴隶，肉体上、精神上都要永生永世承受痛苦。”
　　三名沙盗收起武器，低下头去：“是的，谭诺头领，我们效劳。”
　　布彻掏掏耳朵，咬了咬嘴唇，也跟着点了点头。半身人用心灵异能影响他的时候，他的确神志恍惚，然后一拳放倒了赵迈，还把储备粮踢晕过去。不过他完全不明白半身人说的是什么，语言的障碍反而成了保护。见到三个沙盗瞬间改旗易帜，他怎么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布彻自己不会任何法术，但他知道一个道理，越是神奇的力量，越不能频繁使用。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最好表现的和其他人一样，装傻，然后才能伺机反击。
　　他乖乖站在三个沙盗旁边，抠抠鼻孔，揪揪牙缝，活灵活现像个傻子。布彻没什么表演天分，但装成傻子却是天生的本领，有着十多年的积淀，外人根本看不出破绽来。半身人笑着看了看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这大块头战斗力惊人，但却没有丝毫心灵异能防护，原来却是因为智力残缺。但凡心灵异能，必须以自我控制为前提，方才能忍受痛苦，超越肉体的限制。傻子是世界上最简单和纯真的生物，他们不会强迫自己做任何事情，更不要说自虐式的心灵异能训练了。
　　“行了，收拾战场，将补给收拾到一起。”半身人一挥手，三名沙盗就开始忙碌。布彻虽然慢了半拍，但还是动了起来。他走到赵迈身边，拿起了巨齿兽，然后便双手捧着它向半身人走去。
　　“很好，甚和我的心意。”半身人笑着说道。他对着全金属的东西充满兴趣，早就想拿到手里看看。布彻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突然轻轻将巨齿兽一抛。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半米的距离，而且这次抛掷没有敌意，更像是一种小游戏，但对于半身人的身板儿来说并不轻松。他眉毛一皱，心灵异能奔涌而出，一下子定住了身前的金属长枪。
　　随后他就看到一只大拳头朝自己眉心飞来，但他已经来不及，也没有余力反抗。
　　“他还有用，不能打死他。”潜伏在布彻头脑中的意识依旧在发挥着作用，魅惑着他，让他以为半身人是朋友。不过打晕朋友这种事对布彻来说毫无心理压力，所以这拳头准确命中了半身人的脑门。身高不足一米的小身板被两米高的壮汉一拳命中，只会产生一个结果。就算布彻已经手下留情，谭诺依旧直挺挺飞出去，直挺挺倒了下去。
　　三名沙盗扑上来，试图和布彻搏斗。“凯尔曼加的屠夫”微微一笑，抄起还浮在空中的巨齿兽，用枪刃依次杀死了这三个手无寸铁的人。随后，他提着半身人，将他放到赵迈身边，并排在一起。
　　“哦，两个都是好朋友，看你们谁先醒了。”他知道自己的状况有些不对，但就像发烧中的病人试图做高等数学题一样，想要理清思路无能为力的。这个时候，行动都是鲁莽的，等待才是智慧的。
　　谁说他是个傻子？


第136章 同伴
　　“哦，该死的，布彻你下手能不能轻一些？”赵迈是被储备粮的舌头舔醒的，当时他正在做一个湿答答的梦。周围倒了一地的尸体，但是没有多少血腥味散出去，似乎这里的沙子、这里的山都在不断从尸体中吸收某种东西。这也好，暂时不会引来其他怪物，他们的状态已经无法承受再一次的袭击。
　　除了赵迈、布彻两个人之外，还有两个人顽强地活着。一个是仍在昏迷中的半身人，就直挺挺地躺在赵迈身边，随时都有可能醒来，另一个居然是沙盗的首领“大爷爷”。
　　“现在应该怎么办？”布彻皱着眉头，看来头脑仍不是很清楚。心灵异能就是这样，如同跗骨之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很多时候，心灵异能会利用“宿主”自身的力量来完成工作，所以一旦中招，就很难自行去除。
　　“布彻，麻烦你去收集一下他们身上的补给，看看有什么能用的。”赵迈大概看出了朋友的为难之处，虽说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法术造成的，但这不影响他作出决定。就在布彻转过身去离开几步之后，赵迈将匕首插入半身人的眼窝，直没入脑。
　　这比找肋骨空隙中的心脏简单和保险多了。
　　心灵异能的服务目标没有了，时间就会帮助布彻从法术中慢慢解脱出来。
　　“呵，看来我也死定了。”大爷爷苦笑两声，低头看了看胸腹部的伤口。现在流出来的血液已经变得非常粘稠，颜色也变得仿佛墨，如同乌鸦羽毛的颜色，死亡使者的颜色。
　　赵迈看了看他，先抬手为自己和储备粮施放了治疗法术，缓了缓神。他手上的魔法光芒和迅速恢复的伤口让“大爷爷”非常心动。就像久旱的旅行者看到了清亮的溪水一样，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赵迈拿着巨齿兽抱在怀里，然后坐在了他的面前。“想活下去吗？”
　　“当然！”沙盗头子勉力挺直了身子，挣扎着压制自己沉重的呼吸。“谁不想活？”
　　“就算这是个可悲的、没有希望的、残酷的世界，你也想继续活着？”赵迈歪着头看看他的伤口，装作很懂的样子说道：“好吧，不过现在治疗和一会儿治疗没什么区别，我也不能保证可以治好你。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每次使用法术我都会感到不适，所以你需要给我个治好你的理由。”
　　“你要去提尔城，我可以带你去。一路上哪里有水源，哪里有安全的旅店，我都可以告诉你。”大爷爷连忙说道。
　　“我们两个可以从无尽的沙海中走出来，也可以继续走下去，没你也一样。所以……”赵迈目光平静，根本不为之所动，用顽石一样固执的声音说道：“还有呢？”
　　“我……我还有钱，钢币，从沙漠遗址中找出来的，相当有价值，两百多枚，全都给你们了！你们可以立刻变成大富翁、奴隶主，或者成为提尔城的官员，圣堂武士！我还认识提尔城的高阶圣堂武士，他是我的子侄辈，我可以为你们引见，能省去很多麻烦！”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冰冷的地狱，那么赵迈的声音就是这样的：“还有吗？”
　　“我……”大爷爷从喉咙里发出咆哮声，如同被激怒的獒犬。他双目赤红，愤怒、不甘和屈辱一同涌上心头，伴随着从肚子里又涌出的一股黑血。
　　“我知道你对我有所怀疑，这在沙漠上很常见。我有一副地图，可以帮助找到道路。你认为我会总是带着一副用来骗人的地图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的确没人会那样做，除非早有计划。”赵迈站起身来，魔法的光芒在他左手上熠熠生辉。走到“大爷爷”身边，赵迈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你为什么故意放螳螂人来攻击我？”
　　“啊，因为……”沙盗头子刚说出几个字，就感觉眼前突然一亮，然后便是胸口的一阵冰凉。赵迈用施展了光亮术的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然后将巨齿兽的枪刃刺入了他的心脏。
　　“虽然我觉得你的做法是对的，留着他总是个祸患，但是你还这么年轻，杀人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干吧。”
　　赵迈抽出枪刃，有些意外地看着布彻：“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好？”
　　“对”和“好”经常不是一回事，赵迈能听得出两者的区别。
　　“因为你还年轻，我看你总是一个人旅行，除了条狗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羁绊。这个时候你很容易迷失自己，陷入到杀戮的快乐中。我见过很多年轻的小伙子，当然大多比你还年轻。他们其中很多最后变成了只会杀和草的家伙了。”
　　“哦，我不会那样的，其实在遥远的地方，我有一个家，如果不是开着飞行器撞我们的那个家伙，现在我也许正和父母、弟弟妹妹一起玩儿呢。”赵迈擦擦枪刃，对布彻说道：“我时刻在提醒自己与人为善，但总是有人来欺负我，对于这种人我只有强迫自己反抗。我体会不到杀人的快乐，我只是害怕自己若不做，就没机会回去了。”
　　“有家就好，那就有归宿。”布彻说道：“不过，遇到杀人的事情还是多交给我吧，我已经站在鲜血的泥污当中，就不必洁身自好了。”
　　“我觉得你已经离开泥污了，真的。”赵迈开始翻检战利品。
　　布彻将所有人的口袋都掏了一遍，东西摆放到一起。“嘿，麦克，我在半身人身上发现两本书，他还是个法师呢！”
　　“我来看看。”赵迈拿过书，其中一本是日记，兼做账本的用途，对他们暂时没什么帮助。另外一本则很有意思，居然是心灵异能的修炼指南。
　　“你能看懂？”布彻刚才自己也翻了翻，上面的文字对他来说就如同天书。在他的同伴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他逐渐确定自己是进行了一次空间旅行，这里绝对不会是格拉利昂。
　　“是的，我能看懂，这是心灵异能手册，就是半身人的那些招数。”赵迈放下书，决定对布彻坦白一切。“我是一名空间旅行者，不论这个阿塔斯星球，还是你的故乡格拉利昂，都不是我的家乡。我本身并不强，所有的空间旅行都依靠那辆会变形的车。所以，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话，还是得想办法把车挖出来才行。”
　　“回去，你开什么玩笑？”布彻突然哈哈大笑：“我因为恶名不得不躲到北方，然后又因为凯尔曼加的事情，藏身于山谷之中。我现在终于自由了，这是个新世界对不对，阿塔斯，阿塔斯，真是好名字！”
　　“凯尔曼加发生了什么？”赵迈好奇地问道。
　　“等我哪天心情好了，也许会给你说的。”布彻拍掉手上的尘土，拿起一块破布擦拭起自己的剑。“放心，我会帮着你把你的车挖出来，你要去哪儿我都帮你。但有个交换条件，你得教会我本地的语言，还要教会我半身人的那个本事。”
　　“你是说心灵异能？”赵迈看了看手上的书，挠了挠头：“首先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完全理解，也不知道像你我这样的外乡人能不能学会本地的异能。但是我至少可以完全翻译给你听，教会你本地语言也没什么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布彻将长剑收回剑鞘，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来，我教给你怎么从尸体上扒东西。咱们的衣服、鞋子和所有的装扮，都要和本地人一样才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迈点了点头：“咱们要去提尔城，也是这里最大的城市之一，入乡随俗是很重要的。现在开始，我就逐步教你本地的语言，先从简单的词语说起。”
　　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两个打扫战场。他们在白袍沙盗身上找出了地图，他们在螳螂人那里发现了灵晶石，这对他们开发心灵异能会很有帮助。然后两人将十多人的补给全都集中起来，换上合适的衣服装备，一边用本地语言不停对话，一边踏上了继续前往提尔城的道路。


第137章 跨越山丘
　　收拾好行囊，两个人一条狗，背包中还有一盆花，继续踏上翻山越岭的道路。之前的杀戮被他们遗忘在身后，也只有这样才能更轻松些。要知道，在阿塔斯旅行的负担本来就很重，热、沙海、干燥、来自沙漠怪物的威胁，当然还有孤独。所以轻装上阵是非常必要的，一个朋友也是非常必要的。
　　沙盗和半身人队伍的尸体暴晒在太阳下，赵迈还专门用自然原力加强了它能够散发的味道。没过多久就吸引了大量生物聚集，这让离开的两个人路上安全了很多，也从容很多。
　　两个人会在清晨和黄昏前进，在中午与深夜休息。山区中最大的好处就是很容易找到遮阴的地方，一片黑影能够比周围明亮的区域低上十度不止。但是同样要小心隐藏在影子中的生物，它们虽没有人那样聪明，但它们才是地主，对所有的荫凉了若指掌。
　　“乖，我们只是要分享一下影子，避开中午的太阳，黄昏之前就离开。”赵迈将手缓慢伸向前方，然后停在巨蝎的嘴巴前面。反射着金属光芒的剧毒尾针移动过来，悬停在赵迈的手腕上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红色的岩石巨蝎朝旁边让了让，用钳子在地上划了一条线，然后继续躲藏在阴影之中。
　　“行了，过来歇歇脚吧，主人同意了。”赵迈招了招手，让早已经看得胆战心惊的布彻走了过来。“别超过地上的那条线，而且最好你坐在我的另一侧。”
　　“它真的不会攻击你吗？”布彻的手就从来没离开过剑柄，他依旧非常紧张。
　　“我若不相信自然原力，我就不会是德鲁伊了。”赵迈用手拂了拂地上的碎石，然后跪坐下来，屁股垫在双脚脚踝上。这个姿势令人难受，但却是半身人心灵异能训练中的一步，据说有利于发挥自身的潜力。更加细小和灵敏的半身人做起来会轻松很多，而赵迈只需要看看布彻别扭的程度，心里也会变得轻松起来。
　　调整呼吸，进入循环，幻想着心灵力量从大脑出发，遍历身体的所有地方，然后回到大脑之中。这可以构建最基本的心灵异能运动，以后想要显能（也就是施展能力），首先要做的就是用思维带动这种能量，投射到身体外面去。
　　对于学习心灵异能，赵迈的进度非常快，这让布彻相当羡慕。赵迈将其归结为自然原力的帮助，因为他在调动心灵力量的时候，身体的那一部分也会运动起来。自然原力有时候会帮助和促进心灵异能的循环，就像油电双引擎的汽车似的，在不同的情况下有不同的工作模式。目前赵迈的自然原力在总量上占有优势，但是心灵异能却更加迅捷、灵动。这就像是思维总是快如闪电，但必须落实到肉体上才能完成动作。
　　双引擎也有好处，他可以同时锻炼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甚至再加上身体素质的训练也未尝不可。不过在阿塔斯的荒原上，脑力可以飙到天际，但体力却不能浪费。如果到安全和有保障的地方，赵迈绝对会试试三管齐下的感觉。
　　冥想和训练让身体舒服下来，赵迈打开水囊喝了起来。即使是在群山峭壁的影子中，温度仍然极高，微风似乎无法吹来丝毫的新鲜空气。在他们的来路方向，热气带着沙尘从山脚爬上来，沿着带有红色条纹的砂岩，向高处峭壁顶端一波波升腾着。之后，它们会加入到沙暴云当中，在山脉的另一侧降落、堆积。所以，在他们前进的方向上，一个个巨大的沙丘反射着太阳的深红色光芒，明亮得以至于往那个方向看就会刺痛双眼。
　　“真是壮丽的景色。”赵迈将水咽了下去，然后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捅了捅它。红色的岩蝎嗅到了水的味道，探头探脑过来讨要。赵迈笑笑，往它的嘴巴里倒了一些，然后轻轻拍拍它的甲壳。剩下的是储备粮的，蝎子不能太贪心。
　　“的确很壮丽，在格拉利昂我绝对看不到这样的景色。”布彻也打开水囊，狠狠灌了一口。“不过……”他眯起了因为风沙而总是红肿的眼睛，“我还是希望另外一种见到沙子的方式。在蔚蓝的大海边，躺在沙滩上，头顶有树荫，脑袋底下是柔软芬芳的大腿，抬眼就能看到惊心动魄的山峦和一张美丽的笑脸。手边再有一杯冰凉的麦酒。啊！我真怀念科沃沙的港口和那里的冰霜女术士。”
　　“冰霜女术士？”赵迈打趣道：“你确定不是女术士们？”
　　“哈，你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布彻恋恋不舍，又从水囊中吸了一小口，然后盯了赵迈一会儿后，问道：“我是因为想开始一段新生活，才留在这个世界，你是为了什么呢？我记得你说过你有家，父母还有弟弟妹妹？”
　　“哦，没错，我的确有。”赵迈将蝎子的大钳子推到一边，这红色的大块头喝完水之后变得过于热情了。“我出来冒险最早的初衷是为了学会法术，给父亲治病，现在我已经知道该怎么提升施法能力，很快就能完成我最初的目标。到那个时候，我就能自由很多。”
　　“那你想干什么呢？”
　　“看看这壮丽的景色就很好。”赵迈把脚从屁股底下抽出来，伸直了腿，后背倚靠在山壁上。“你知道吗，我对我过去的生活并不很满意，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可因为眼界的关系，一直不知道答案。现在嘛，自然原力让我沟通了世界，心灵异能帮助我发掘内心，我第一次可以听见内心真实的想法。我想四处多看看，多听听，多多享受这个世界的美。我已经有了全宇宙最好的机会，可以走出去，进入星空，深入过去只存在于幻想的世界！我知道一路上不会总是一帆风顺，就像在红树林遇到了金字塔坏蛋，以及后来把咱们的车辆撞坏，导致这一路艰险的那帮人。我要有自保和从各种困难里脱身的本事，将那些害我的家伙也祸害一遍的力量。先不用怕那些坏的事情，这样就可以更好的体会那些好的。之后嘛，我还想带着家人朋友去见识见识这一切，当然前提是我有足够的钱。”
　　“这就是你挖掘心灵异能的时候听到的，太神奇了！我的心灵异能只能让我听到些奇怪的声音，比如你旁边的蝎子放屁的声音。”布彻伸过手来，拍了拍赵迈的肩膀：“我可以教你打架，你的德鲁伊本事能帮你克服野外的艰险，而你说这放屁的心灵异能具有无限的潜力？这些加起来，应该够你自保的了，不过你说的缺钱是怎么回事？沙盗和半身人的钱不都在你那儿吗？”
　　“男人永远缺钱。”赵迈说。
　　“哦对，还有大腿、酒和冰块。”布彻擤了擤鼻子，气恼道：“沙子倒是永远不缺了！”


第138章 购买坐骑和奴隶
　　“你说这三个骑壳甲虫要用掉我三十枚金币？”赵迈站在烈日下，对面这个皮肤粗糙的半沙人商人恼怒不已：“你可看清楚，我的金币纯度很高，是货真价实的好玩意儿。看看这大小，正是半身人用过的那种，你居然敢多收我钱？”
　　布彻适时走了过来，用自己魁梧的身体形成阴影，给赵迈遮凉。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在这个奴隶制的世界，他们分别扮作到处寻找角斗士的奴隶主和他的首席训练师，用以掩人耳目。
　　“大人，我的骑壳甲虫肚子里满满的都是蜜，不用额外喂饲料就可以保障长途旅行。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你在浪费我的时间。”赵迈扔下二十四枚金币，道：“我要自己挑。”
　　说完，他径直走向围栏中的骑壳甲虫。之前他和布彻在沙漠中捕杀的圆壳甲虫，其实就是野生的骑壳甲虫。阿塔斯缺乏各种牲畜，骆驼的价格要比骑壳甲虫高出两倍，只有大商人才会选择。骑壳甲虫的饥饿状态行走距离比不过骆驼，也不够聪明和驯服，但是喂饱了之后，它能够从腹部分泌蜜珠，一种几乎可以无限储藏的优秀食物，所以在商人当中相当受欢迎。
　　不过如何挑选骑壳甲虫却很有技巧。这不像挑选牛马，看看身子是否强壮就可以了。骑壳甲虫的秘密都隐藏在甲壳之下，并不直接显露出来。有的商人通过用指节敲打外壳并听声音，来确定甲虫是否饱满成熟。赵迈的方法更简单，他直接让甲虫自己说。
　　走在甲虫们形成的自然原力场中，哪一只强壮、哪一只虚弱、哪一只更加野性，都一一呈现在赵迈面前。他也不用敲也不用摸，走了一圈后便指定了三只。
　　“大人真是好眼光。”那脸皮像沙子的半人类商人也服气了，虽同时也在为自己没能赚到更大的利润而伤心。他想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欢迎下次光临”之类的话。
　　两个人接下来奔赴奴隶市场，希望能找到个了解提尔情况的家伙。
　　这座名叫古尔格的城市也有巫王统治，但幸好是一个不怎么插手日常事务的清闲巫王。他居住在高大的山巅宫殿之中，将城市交给议员、牧师与圣堂武士来进行管理。
　　但这就能让古尔格的居民过上相对幸福的生活了吗？
　　正当赵迈来到奴隶市场的时候，正赶上圣堂武士宣布巫王的命令。他们的声音借助心灵异能的加强，洪亮而清晰，不会让任何人漏听。“一千个奴隶的左手小指，日落前送于山巅广场，由议会接收并登记。”
　　“我不懂，为什么要这样的命令？”布彻弯下腰来，压低声音在赵迈耳边问道。
　　“在试探自己的统治权是不是仍旧稳固。”赵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如果凑不齐一千根，肯定会有后续的可怕事情到来。你看看，这不所有的奴隶主都在忙着剁手指？如果不上交或者交的少，议会登记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向国王汇报呢。至于多了，有谁会管？”
　　布彻摇了摇头，脸色变得阴沉。他看着不远处的市场，奴隶们被铁链拴着，一个跟一个，乖乖走到“主人”面前，伸出了手，就好像那只手不是自己的一样。
　　从本地法律来说，那只手的确不属于他们自己，而是奴隶主的财物。一刀又一刀，手指一根根累积起来。
　　“就是一千只猪开始反抗，也能掀翻半座城市，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布彻依旧愤愤不平。
　　“冷静下来，自我控制，你的情绪很可能会被其他心灵异能者捕捉，从而暴露身份！”赵迈皱着眉毛对他摇了摇头。“只要巫王还在，他们的状况就不会得到丝毫改善。一千只猪？就算是一千个你，在面对巫王的时候也毫无胜算。”
　　“我不信。”布彻摇摇头，但总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所有的巫王当年都是太初术士拉贾特手下的斗士，每人负责消灭一个种族。具体都死了哪些我记不清了，但我能确定你肯定看不到狗头人、兽人、食人魔、侏儒、蜥蜴人、地精。你觉得在格拉利昂，有谁能够完成这样的恐怖行为？”
　　“这不可能！”布彻显然被吓了一跳，断断续续蹦出几个词来：“灭绝，神呢？怎么做到的？”
　　“首先，神对此无能为力。而且除了突袭和暗杀，任何试图正面对抗巫王的行为都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你也成为巫王。”赵迈知道奴隶制并不是一种好制度，但除了避免自己成为奴隶，避免自己受到迫害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就算是为奴隶们流下眼泪都会被当做异端，说不定会因此获罪，有其他奴隶主举报然后捆在火刑柱上。大火过后变为尘土，而原本的财产都会被瓜分。
　　“麦克，我明白了。”布彻捏了捏拳头，全身放松下来：“我不会蛮干的。”
　　“算了，我听明白了。你还是要干某件事情，只不过会更加理智些。”赵迈拍了拍布彻的肩膀：“记住，不管你干什么，我都是你最可信任的人，会帮你出主意的。”
　　“嗯，咱们继续走吧。”布彻指了指前面：“那些奴隶还没有被切手指，咱们可以从里面挑几个人干活儿。”
　　壮汉大踏步的走过去，将阻挡阳光的斗篷和罩衫掀开，用鹰一样的目光俯视着那群奴隶。他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高大，壮硕的肌肉从衣袍下鼓出来，这不是沙漠居民能够生出来的效果。这些肌肉意味着大量的营养、大量的水以及大量的训练，意味着主人的财力和势力。
　　赵迈晃晃悠悠走过去，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正如他在影视作品中见到过的阴险纨绔子弟那样的表情。奴隶贩子很有眼光，对自己畏畏缩缩的商品们低喝一声：“都站直了，大主顾来了！”然后便拿着掸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赵迈身侧。
　　“大人，你要什么样的货物？”
　　“一个机灵的，一个强壮的。我只要最好的，不想浪费时间慢慢调理。”
　　“我这里有一名混血人，非常强壮，是我最好的货物。”奴隶贩子搓着手，讨好地说道：“他从出生起，就是一名角斗士，非常优秀。王上保佑，他的主人破产了，我这才有机会接手，这是他所有财产中最有价值的一部分。”
　　“穆尔人？”赵迈皱了皱眉眉头，装作很懂的样子：“带他出来看看。”
　　“他叫做里卡斯，大人，我这就把他带来。”


第139章 里卡斯
　　里卡斯穿了身土褐色的布袍，脖子上拴着铁链，被奴隶商人的两个帮仆从屋子里面拉出来。外面的阳光让他皱了皱眉头，但强壮的布彻才真正让他感到不适。就像两头老虎见面一样，里卡斯双手抓住链子猛地一扯，将两个帮仆拽倒在地。他脱去布袍，也露出了自己的肌肉。
　　满是伤痕的肌肉相当健壮，但并不像布彻那样鼓胀。相比于绝对的力量，他更注重保持灵活、敏捷还有更低的消耗。只用了几个动作，里卡斯就将全身肌肉都活动了一遍，完成了初步热身。
　　这是个秃顶的中年人，略尖的耳朵、过分挺直的鼻梁和锤子造型的黑色瞳孔，无一不说明他是个混血人，也说明他出身相当“低贱”。他们被称之为穆尔人，或者更粗俗的说法为“骡子”，是一群无法自行繁殖，夺去了后代血脉力量的人。传说他们背负着这种混血的诅咒，注定会灿烂绽放，也注定昙花一现、归于沉寂。
　　里卡斯跨过地上的帮仆，径直走到布彻面前。三十年以来，他一直为自己的强壮而自豪，从小他就是角斗训练营的佼佼者，跨越一到两个年龄阶段进行训练。但现在，他感到了威胁。面前的壮汉身高马大，他能看得出来那身肌肉并不是用来观赏，而是用来战斗的。最有意思的一点，这个壮汉是个纯血的人类，并不是另一个穆尔人。
　　“你这个奴隶并不好管理啊。”赵迈说道：“是用心灵异能的话又麻烦，而且还会降低他的战斗能力，非常不划算。”
　　奴隶贩子早有腹稿，立刻说道：“大人，这点问题对您来说绝不是什么问题。而且，您最关注的不就是强壮和机灵吗？里卡斯足够强壮，而且他有自己的头脑。现在他的表现，不正是很机灵吗？”
　　里卡斯在布彻面前站定，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大块头，你是他的奴隶？”
　　布彻冷哼一声，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因为身材的原因，他只能扮作用体力挣饭吃的奴隶，但不代表他会配合演出。赵迈与他商量过，但凡是遇到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提问者会自己找出答案来的。如果遇到圣堂武士之类的管理者，一切都由精通语言的赵迈负责处理。
　　这种对于奴隶制的轻蔑笑容让里卡斯产生的误解，他扭过头看着赵迈，大大方方地说道：“我是里卡斯，方圆五百里之内最好的角斗士。我可以为你赢得所有冠军，只要是公平的战斗。”他带着很浓重的尤里克城邦的强烈卷舌口音，是从他的母亲和第一个训练师那里学来的。
　　“那么不公平的呢？”赵迈故意问道。
　　“对方肯定不会活着，但你将可能面临重大的金钱与财产损失，”里卡斯指了指自己：“也就是我。”
　　赵迈拍了两下手，然后说道：“这么说来，你喜欢战斗？”
　　“不，我喜欢胜利。”里卡斯说道：“我希望成为提尔城角斗的冠军，我希望能够成为神殿塔竞赛的冠军。”
　　“有趣的想法，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是神殿塔的冠军呢？”
　　里卡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奴隶贩子凑过来，正要说些什么，这个关头里卡斯才再次开口。
　　“因为我如果成为那个冠军，国王陛下会站在我的面前，给我自由之身。而这个贩子——我都不愿意称他为大人——可能会向你隐瞒这个事情。我只会为能带我去提尔神殿塔竞赛的主人全心全意服务，而这条消息可以让大人更好地还价，为你省下一些金钱。”
　　听完这番话，赵迈终于把事情串联来起来了。这个里卡斯不是别人，就是在角斗场上攻击了巫王，引发叛乱，并在最后完成杀死巫王壮举的那个人。他就是这个世界的斯巴达克斯，而且是最终获胜的那个版本。之后，他还进行了一系列的冒险，颠覆了整个阿塔斯世界的局面，被称为开创英雄纪元的人。
　　无论如何，这个人也要买下来。赵迈当即拿出两把钢铁匕首扔给了奴隶贩子，以及整整一袋子金币和宝石。“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他宣布道。
　　“这些钱不够，大人。他是穆尔人，一个的价值相当于一百个奴隶！”
　　“你说他的前任主人是被处死的，那你定然是以非常低的价格得到了他。看看你剩下奴隶的水准，就知道你并没有足够的资金，肯定没花几个钱。”赵迈一挥手，示意里卡斯自己从里面爬出来，然后站到布彻旁边去。“我劝你，再看看手里的东西，想一想你已经到手的利润，再想一想你的贪婪诱使你争取的那部分新增潜在利益，和你将要冒的必然风险，做一下计算再开口。”
　　“祝大人旗开得胜。”奴隶贩子灵巧的将钢铁匕首和金子都收了起来，看了一眼布彻，决定见好就收。
　　“记住，我是麦克，这是布彻。”赵迈对里卡斯说道：“给我详细说说提尔城和神殿塔的竞赛。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穿着紫黑色长袍，将褐色头发梳成十二根鞭子的男子带着一队仆从就来到了奴隶贩子旁边。他锐利的双眼隐藏在鹰钩鼻子两侧，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不由自主感到紧张和局促。
　　“啊，尊敬的圣堂武士大人，请问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听说你这里有个穆尔人，还是个角斗士，有没有这回事？”
　　“已经卖出去了，就在刚才不久，被一位商人带走。他们要去提尔城参加角斗竞技比赛，神殿塔的那个。”
　　鹰钩鼻男子显然很不满意，对身后喝了一声：“波阿斯，我不是交代过，让你确保这个奴隶要成为我的吗？”
　　一个干瘦的仆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身旁的人如同躲避瘟疫一样赶忙闪开。波阿斯头杵在地上，慌乱地说道：“泰西安大人，我找错了奴隶贩子，我找的是另一个。”
　　“哦，我知道了。”圣堂武士看了眼奴隶贩子，嘴角微微抽动。然后他抬起一脚，带着心灵异能加强的千钧冲力，踏碎了波阿斯的颈骨，连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告诉我，你这里还有好奴隶吗？”


第140章 泰西安
　　挑挑拣拣一番，泰西安没看到一个能够令他满意的斗士。现在的行情，真正好的角斗士大多珍藏在各个奴隶主的内院中，想在市场上找到宝贝实在是太难了。
　　“都怪波阿斯那个蠢货，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办不好！”泰西安一想起这件事情来就相当生气，举起鞭子抽向街边的一个奴隶。这个奴隶在他这个圣堂武士经过的时候居然没有停下脚步，这是非常不敬的一种行为。
　　带着倒刺的皮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速度却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空中。泰西安斜眼一看，果然是有人插手，用心灵异能定住了自己的武器。本地的圣堂武士穿着深红色的长袍，外面则套着火焰甲虫外壳制成的胸甲。这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她为了能够让自己火红色的长发得到最合适的衬托，千里迢迢跑到格尔格城，当了这里的圣堂武士。泰西安和她是旧识，但一直宁愿不认识她。这个叫做珂拉的女圣堂武士，长得不错，本领“一般般”，但是脾气很臭，而且谁也猜不透这条毒蛇内心真正的想法。
　　“这里可不是提尔城，泰西安大人，你可不要乱挥鞭子哦。”珂拉走了过来，带起一阵香风。她的心灵异能牢牢抓住鞭子，如同蟒蛇一样缠上来，缠向泰西安，但最终停在了他的手臂前面。
　　“没想到你和这群奴隶是一起的了，居然为他们挡鞭子。”泰西安干脆松开了武器，脸上挂上一幅嘲弄的笑容。“如果不是我很认识你，还会以为你是蒙面同盟的一员呢。”
　　“蒙面同盟那群异想天开的叛徒，可没本事请我加入。”珂拉将鞭子移送到泰西安手上，用手指轻轻抚摸自己饱满的红唇。“其实泰西安大人如果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一声，我自然会为您效劳。毕竟，你现在贵为高阶圣堂，是巫王大人信任的近臣。”
　　说完，她张开五爪，凌空抓向路旁的奴隶。心灵显能，一道光线变换的索套从她掌心飞出，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准确套在奴隶的脖子上。“知道规矩吗，当圣堂大人经过的时候，都老老实实停下来，别惹的大人们不高兴。”
　　来自心灵的力量逐渐加强，索套便立刻收紧。不到三秒钟，那个奴隶的脖子就被勒断，软软倒在地上，屎尿齐流的死去了。泰西安“嗯”了一声，道：“这是哪家的奴隶？”
　　“那就不用你来操心了，泰西安，这里不是你管辖的城市。”珂拉一摆手，自然有懂事的奴隶去清理尸体，免得有碍观瞻。“我听说，你跑到这里来，采购了不少东西啊。都付钱了吗？我从来不记得你的钱包很厚实啊！”
　　“为了卡拉克王办事，提尔城自然非常踊跃。国王对于那些忠心的臣子从不吝啬赏赐，我自然财大气粗。”泰西安呵呵一笑，带着惯常的友好面具问道：“珂拉，怎么样，要不要去提尔城看一看。说不定故地重游能让你产生定居的念头。而且，紫色和红色很配哦。”
　　珂拉根本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发表意见，万一周围有巫王或者其他圣堂武士的眼线就不好了。“你这次采购的建筑材料，全都是用在那座新神殿上的吗？都是好东西啊，干嘛非得用这么好的材料？”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打听，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泰西安摇了摇手指，道：“别抱有好奇心，尤其是对于巫王大人的心思。国王说做，我就做；国王说停，我立刻就停。”
　　“吆，你还真小心，一点都不怀疑和思考，你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蛋，和过去一模一样。”
　　泰西安不慌不忙，伸手到袍子下面，拿出一个水壶。“这里还真热。”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拧开塞子，从里面惬意地饮酒，然后满意的抿抿嘴。“你瞧，我只有做个没脑子的蠢蛋，才能在你面前这般自在，聪明不是给巫王使的，被当做笨蛋是我愿意付出的代价。这和心灵异能的道理是一样的，没有鞭策和折磨，没有享受。”
　　“果然是高阶圣堂，哈！”若不是有任务在身，珂拉早就转身离开了。为了满足自己巫王的好奇心，她不得不继续打探消息：“你们那里要举办盛大的角斗比赛，到底怎么个章程？为什么我听说最终获胜者的奖励是让奴隶获得自由身？”
　　“这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泰西安又喝了一口，不过这一次他动作迅速而短促。“卡拉克王将会赎买最终获胜的奴隶，然后释放掉。这意味着，他将满足获胜者主人提出来的要求。听我说，只要你别过于贪婪，这的确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很好的机会干什么？”珂拉故意问道。
　　“很好的机会回到我的身边，再续前缘啊。”泰西安知道这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仅次于杀死巫王，所以开起了玩笑。“我心里很清楚，你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滚回提尔城继续做你的春梦吧！泰西安，我早就发现你的右臂比左臂粗很多，怎么，连个帮你解决生理问题的奴隶都找不到吗？要不要我送你几个？”珂拉右手虚握，做了个上下摆动的动作。“你知道吗，你已经老了很多，需要有人照顾了。到了那一天，别忘了你还是有几个朋友的。”
　　“哦，如果有这么个关于可以照顾我的朋友的名单，怎么不见你呢？哦，没关系，回头我会记得把你的名字加上去的。”泰西安嘲讽地说道。
　　“哼，油嘴滑舌，这么见外？我想送你的礼物都不接受，怎么了？在这里逛了半天，就没找到满意的东西吗？”珂拉侧过头，使用异能加强自己的视觉，迅速将整个市集扫了一圈。“嗯哼，果然没什么好货色，你来的不是时候。”
　　“本来是有个穆尔人角斗士的，结果没赶上，被人买走了。”泰西安哼了一声：“你这里简直是乡下，连专门给大人物服务的特供商店都没有，真令我失望。”
　　“怪不得你心情不好，原来是被人抢走了东西。怎么，你不去将他们追回来吗？”
　　“一个奴隶而已，就算是个混血穆尔人又怎么值得兴师动众？我有种感觉，在回城的路上会遇到他们的，该我的还是我的。”泰西安看了珂拉，目光从她红唇间的小舌头上掠过，知道她正在邀请自己做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
　　“我没那么多时间，宝贝。我的车队马上就要出发了，路程还远。”泰西安轻轻捧起珂拉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嗅了嗅，如同一个旧时代的贵族。“我只能邀请你和我同行一段，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相处的时间了。”
　　珂拉猛地把手抽回去，愤怒地甩了甩：“然后让我一个人走回来，你继续前进？我为什么要让你感到舒适和满意？你是个混蛋，不像个男人，一个没种的混蛋。”
　　“我即使真的被你激怒，也会先保证车队的行程和安全的。因为和卡拉克王比起来，你对我的看法真的不值一提。”泰西安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最后说道：“祝你愉快，美人。”
　　说完，他也不等珂拉的告别，径直转身走了。随后，一支由四百奴隶和八十护卫组成的队伍离开了古尔格城，浩浩荡荡向提尔城进发，一路卷起漫天烟尘。


第141章 两个力量源
　　“这么说来，只有咱们三个上路了？”里卡斯坐在骑壳甲虫的后背上，用脚踩着甲壳的缝隙，和另外两个人一样保持着身体平衡。除了在搏斗场上遇到的对手，他没有骑过任何其他生物。他是个奴隶，从出生开始就应该保持在最下面，被别人骑。尽管他身体强壮而敏捷，但就是征服不了甲虫光滑的外壳，已经掉下来好几次了。就算是骑在上面，笨拙的姿势总是会引发另外两个人的大笑。
　　他们的笑声中并没有嘲讽，只有单纯的快乐。麦克可以快乐，他是奴隶主，为什么布彻也可以快乐？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你真的有能力将我带入神殿塔的角斗比赛吗？”
　　“是的，我保证。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自由。”赵迈意有所指。他有一个计划，一个不能分享的计划——只有保密才能让这个计划最终成功。所以，他甚至没有告诉布彻，除非他能够将心灵异能的本事再提高一些，至少避免被人轻易刺探。
　　“只有组成团体才能参加比赛，而团体最小的规模是三个人。”里卡斯摇摇摆摆，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请一定告诉我，你还有至少另一个奴隶。”
　　“没了。”赵迈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多钱再买一个奴隶。所以，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上场。”
　　里卡斯将视线转向布彻，道：“主人在说笑，是吗？”
　　“不，他说的是真的。”布彻斜着嘴角摇了摇头。“如果你真的是最强的角斗士，那么我们两个人就够了。他只是一个凑数的。”
　　“麦克主人，你是我见过的最诚实的奴隶主，但我现在很想逃跑。”
　　“不论你怎么跑，沙漠都会抓到你，你最终会无处可逃。”赵迈从甲虫背上回过头来，对里卡斯说道。“我给了你我的保证，你应该抓住它。”
　　“是的，主人。”里卡斯渐渐找到了窍门，摇晃的幅度变得小些了。“我会为你挣得大把的金钱，重新填满您的腰包。真希望我能再多一名队友。”
　　“所以你有几件事必须做。”赵迈将一卷书扔到里卡斯怀里，道：“你负责看好道路，带我们去提尔城，你要负责打架，你要学习心灵异能。”
　　“心灵异能，我也可以学习吗？”里卡斯双手颤抖，死死抓住手中的书。他知道心灵异能的种种神异之处，自己的混血血统也给他带来一些天生的异能，但除了为自己的精神和灵魂形成一层脆弱的防护外，并没有其他用途。
　　强大的心灵异能是获取更高社会地位所必需的。且不说那些牧师们，就说数量众多的圣堂武士官员，没有一个不是心灵异能的使用者。虽说所有阿塔斯人都可以显能（也就是施展心灵异能），但只有经过系统正规的学习，才能让异能变得强大起来，超越自身的极限。
　　几个大的城邦，比如提尔城，城内都有教授异能的学校。不过，普通的市民都很难进去，更不要说地位低贱的奴隶了。心灵异能是惩罚和控制奴隶最好的手段，所以不会让奴隶接触这门技艺。里卡斯没想到自己居然得到了这样的机会，自然激动得难以自已。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字，但如果不明白的，可以来找我。实在不行，布彻也可以。”赵迈收起了头顶的遮阳伞，将自己暴露在烈日之下，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他在学习心灵异能。
　　这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事情。阿塔斯的自然原力实在是太弱了，只有巫王控制城市中，他才能不受限制地施展法术。而且，他只要施展法术，就会吸收周围的生命力。从植被开始，所有生物都会受到影响，直至生物灭绝之后，继续破坏这个星球本身的生命力。
　　有些法师能够认识到自己施法带来的危害，然后有意识的进行控制，避免产生不可恢复的伤害，他们被称为守护者。但是，即便是守护者，也可能因为紧急的情况或者某种失控，导致自己对环境造成了不可恢复的永久性损伤，从而变成亵渎者。一旦成为亵渎者，阿塔斯的星球意志就会侵染这个人，他就算想要恢复控制成为守护者都不可能。
　　赵迈自己的法术能力比较弱，不会造成非常大的破坏，而他抽取原力但不施展法术，暂时还没被星球意志感染。但就算是小心控制施法规模，日积月累下来森林也会变成沙漠，绿色也会变成黄色，而整个阿塔斯的沙海就是这样来的。这完全是奥术使用者的错，可现在连德鲁伊也受到了牵连。现在星球的生态已经不可恢复，就算是再小心的德鲁伊，就算是依照守护者行为准则的德鲁伊，也只能造成破坏。
　　法术就是邪恶，在这个极端的环境中成了真理。
　　但是生命总会找到出路，心灵异能就是这条出路。再加上赵迈需要保存体力应对恶劣的自然环境，所以能不用自然原力就不用，学习心灵异能于是成了他打发时间的最佳选择。
　　半身人的心灵异能手册上说，肉体感官的极限有助于激发心灵异能的产生，同时太阳——尽管残暴——却是阿塔斯所有能量的来源。赵迈将自己置身于烈日的暴晒之下，接受这一力量之源的照射，同时开始内视和冥想。难以忍受的痛苦挑战着他的身体极限，引起他体内力量的反击。在学习心灵异能之前，这股力量是纯粹的自然原力，是他本身求生的欲望。但现在，另一股力量不断壮大，那是从他精神和灵魂中迸发出来的力量。
　　这股能量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之前不出现而现在可以出现？这些都是赵迈搞不明白的东西。在学习自然原力的时候，他也有类似的疑问：生命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有生命，原力的本质又是什么？这些问题，就像法师在思考魔法的来源，牧师追寻神的本意一样；就像地球上的哲人们不断询问着：“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
　　问题总会存在，但不能因为问题的存在而忽略了现实，不能停步不前。现实就是，有了心灵异能之后，赵迈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至少在这烈日之下没那么痛苦了。而且，他也在有意识地引导，让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开始了初步的协作，它们两者的目的相同，都要保护赵迈不受严苛环境的伤害，所以存在合作的基础。
　　求生的意念相当强大，这到底是来自于肉体对危险先天直觉，还是来自于精神和灵魂对死亡的后天恐惧？反正赵迈不知道。一个现象会引发一串问题，这些问题最终只会带来一个结果，那就是敦促人类在不断探究的过程中进步。
　　每当心灵异能增强的时候，难以想象的愉悦在心里徘徊；每当自然原力增强的时候，他的肉体变得强大而自由。正因为有这两种感觉，他才能够顶住沙漠环境的迫害，坚持长时间的冥想。
　　不过，能够坚持不代表能够无视。冥想总要结束，因为赵迈需要喝水进食，弥补身体的消耗，避免走向死亡。强大的德鲁伊能够运用自然原力，终止自己老化的过程；强大的心灵术士，可以让精神摆脱肉体的束缚，自由翱翔在天地之间。赵迈距离那样的境界还太远，但他正在一步步向那个方向迈进。
　　同样，他们的队伍也不断向提尔城迈进。


第142章 冲突
　　几天后，两支队伍在荒原上不期而遇了。
　　赵迈看着身后追上来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又看了看身边六名骑着沙地战蜥的骑士，衡量了一番之后决定停下来。就算他们能够杀死六名沙地战蜥——在假设对方足够愚蠢，不会选择拉开距离进行骚扰，而是决定死磕到底的前提下——自己也很难摆脱身后的大队人马。荒原在不远处就会结束，道路通向群山之中。根据里卡斯的介绍，奥塔鲁克镇把守着山口，那是唯一可以通行的道路，所以结果就是，他们根本避不开对方。
　　除非他脑子烧了，才会离开大路向荒野深处逃跑。尽管布彻提出了不同意见，但赵迈还是决定等一等，看看圣堂武士会说什么，希望这一次他也能依靠忽悠蒙混过去。
　　一路上，泰西安基本没让队伍做任何休息。在他看来，货车上有探出来的棚子可以遮一下阳光，专门留下空间可以让奴隶换班睡觉，食物也按照标准补给，所以根本没理由停下脚步。他们日夜兼程，在完成卡拉克巫王的任务前不会有丝毫保留，能够尽可能提前，就不会放松一秒。泰西安有着严格的自律，这是他成功的秘密。
　　“大人，前面是一个奴隶主和他的两个奴隶，其中一个是穆尔人。”骑兵回报说道：“两名奴隶都是好货色，而且那个奴隶主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身份标识。”
　　“走，上去看看。”就这样，赵迈一行三人就被高阶圣堂武士泰西安围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对方身上的长袍和盔甲，看着他们身后的鲜明旗帜，再看看围拢上来的十个半巨人战士，赵迈知道自己这一方处于绝对的劣势。所以他跳下甲虫，赶忙来到泰西安面前，躬身行礼道：“尊敬的圣堂武士大人，不知有何见教？”
　　话音未落，一道心灵刺探便钻入赵迈的脑子。泰西安在见到两个奴隶斗士的时候，就有了据为己有的想法。这是两个多么强壮的战士！他们肯定会在神殿塔竞技大会上大放异彩，为自己增添更多的政治砝码。而且，一旦他们获胜，作为主人的泰西安可以向巫王提一个要求！
　　也许别人会浪费这个要求，或者因为贪婪而失去生命，或者因为见识浅薄而错过机会，但那绝不会是他泰西安。巫王还没有成为神，那么他的意图就是可以揣度的，泰西安确信自己肯定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两个奴隶给我，然后你就可以滚了。”泰西安不愿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看见大漠没有，滚进去，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大人，这两个奴隶是我的，你不能拿走。”赵迈站直了身子。他驱散了头脑中的心灵异能探针，这倒是让泰西安有些意外。赵迈评估了一下刚才自己遇到的力量水平，虽然目前在心灵异能方面还不是对手，但也并非没有机会。“这两个奴隶是我全部的家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转让的。”
　　“哈哈，你错估了你的价值，你这个低贱的家伙能与我谈判？我是提尔高阶圣堂武士，你算什么东西？”泰西安笑了一声，搬出自己的名头吓人。但紧接着从赵迈的双眼中，他看到了令自己非常不舒服的东西。仔细品味一下，那居然是一种自由的倔强，无视权威、没有枷锁。泰西安一皱眉头，脱口而出：“你是蒙面同盟的人？！”他突然笑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好理由。
　　“不，他们那样异想天开的傻蛋请不起我。”赵迈一边虚与委蛇，一边操控心灵异能。他运用最简单的意念移物，慢慢将巨齿兽放到最适合抓握的地方。“请你慎重考虑之前的话，它有可能影响奴隶主们的信心，甚至影响到巫王大人的统治和管理。”
　　之前有人对泰西安说过类似的话，那一次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这次他却警觉了。“不，我觉得你就是蒙面同盟的成员。来人，把他抓……”
　　赵迈动手了。巨齿兽如同灵蛇出洞，从宽大的衣摆下面向前探出。旁人一看还以为是一种长矛，正用对付长矛的节奏拿取武器。殊不知赵迈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霰弹炸开，飞向泰西安黝黑的大脸。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什么样的身体反应都是来不及的，只有久经训练的心灵异能才能保护他。
　　心灵护盾如同透明的玻璃挡在泰西安面前，在火枪的轰击下猛然炸碎。碎片带着剩余的弹丸拍在他的脸上，直接把他从沙漠战蜥的后背上轰了下去。
　　“抓住他们！”泰西安捂着脸，鲜血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渗出来。他的坐骑在第二声枪响后轰然倒地，正好压在了他的一条腿上。随后，从红色的视野中，一个黑色的影子挡住了天上的太阳，手中的长枪又瞄准了他。
　　没有魔法、没有心灵异能，也没有任何元素的波动，那件武器到底用的是怎样的力量？一瞬间，这种未知的力量让泰西安感到恐惧，就像巫王给他的感觉一样。腿部不断传来剧痛，肯定是有骨头被压断了，看来是不可能起身战斗了。所以他只能尽全力凝聚自己的精神力量，化成一根异能长矛，反戳回去。
　　另一个影子出现在他面前，庞大而令人心安。半巨人护卫忠心耿耿，替泰西安挡住了火枪的轰击。他的鲜血和碎肉从伤口流淌下来，滴到圣堂武士的脸上，仍带着火热的温度。泰西安喜欢这个温度和这个感觉，因为这意味着他不会再有事。
　　遭遇战就这样发生了，三个人对抗一只强大的军队。唯一取胜的机会就是在第一时间将敌人的首脑控制在手中，让对方投鼠忌器的情况下，才有机会脱离险境。但是事情不会总是按照计划那般运转，一次坠马反倒救了泰西安的性命。
　　就算这三个人再强，也难敌接近三十倍的敌人围攻。子弹全都打光了，仅剩的两颗手雷也扔了出去，赵迈尽最大可能造成了杀伤，但依旧被俘虏。赵迈双臂都被半巨人折断了，但仍旧用绳子捆绑着，防止他再使用会喷火的铁器。两个半巨人用黑曜石叉子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脖子，只要稍有异动，锋利的石刃就会切破血管。
　　整整用了十条半巨人的性命才制住了布彻，而且这还是在赵迈被俘虏之后才完成的，否则伤亡更大。里卡斯只干掉了五个人，其中只有一个是半巨人，这让他感到有些气馁。不过他很机灵，在赵迈刚刚被抓的时候他就投降了，所以伤势在三个人中是最低的。
　　巨齿兽已经被赵迈分解成零件，这是他双臂被折断的原因。枪械的发火装置，上面使用了矮人符文宝石的那个部件，被他攥在手中，用心灵异能压成了粉末。趁着没人注意，赵迈尽可能吸取周围的自然原力，储存在自己体内。至于心灵异能，则全部用来保护自己的脑袋。


第143章 奴隶制
　　“我应该杀了你。”泰西安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如果他的心灵护盾稍慢一些，或者再稍弱一些，那他的眼睛就保不住了。这一刻，他从心里感谢自己的心灵异能老师，尽管他没能坚持学完所有的课程而去追寻权力，但异常扎实的基础无疑救了他的命。
　　被一个野蛮世界的圣堂武士抓住，赵迈怎么能不害怕？他又不是久经考验的战士，在面对敌人的威胁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就算不考虑因为担心再也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亲人而产生的恐惧心里，单说他两只手臂都被拗断的痛苦，也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并发出痛苦的呻吟。
　　脖子上的黑曜石叉刺进了皮肤，血珠缓缓滑落。赵迈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省得不小心自己把自己“抖死”。布彻和里卡斯都被皮绳紧紧捆住，五花大绑之下像两只木乃伊。看看周围一地的尸体，他觉得自己这次取得的战绩还是很不错的。
　　“他的狗跑了。”半巨人的报告让泰西安的脸色更差了，可是在茫茫戈壁中劳师动众找一条跑丢的狗，会进一步耽误商队的行程。他决定不去管这件事，而是让手下将伤到他的武器拿到面前。看着散成一堆的零件，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毕竟作为阿塔斯最大城市的高阶圣堂武士，泰西安一直自诩见多识广，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技术。巫王的力量非常神奇，但也不会毫无能量波动。这肯定不是奥术，也不是自然力量或者元素力量，更不是心灵异能。在阿塔斯，唯一能够比巫王还要神奇的，只有上古时期半身人的失落知识。
　　“告诉我这东西怎么用，我就饶你不死。”泰西安恶狠狠地说道。
　　“如果我说了，我就死定了。”赵迈说道：“就算你要想遵守诺言，也根本不用杀死我，只要将我的一条腿打断，然后扔在这戈壁上，就算解决了麻烦。”
　　“你以为我不能从你的脑子里直接找到答案吗？”
　　“你可以试试，看看你的心灵异能是否足够强大。”赵迈哼了一声：“你只有具备绝对压倒性的优势，才有希望找到关于这件武器的蛛丝马迹。而以你的智慧，就算是拥有了蛛丝马迹，但拼凑起完整的知识来，绝对是白日做梦。”
　　“挺硬气的失败者。”泰西安摇了摇头：“看来你是想死了啊！”
　　“不，我才不愿死。”赵迈舔了舔嘴唇，将一口血吐沫喷到地上。“你抢走了我的东西，行，你比我厉害，这我认了。你想要我的技术，那就得用一些东西来换。你带我回提尔城，治好我的伤，我就告诉你。”
　　“你觉得你可以给我讨价还价？”泰西安被惹笑了，但是笑容牵动了他脸上的伤口，又让他恼怒不已。他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个奴隶小心捧过来一个小木箱。泰西安从里面郑重其事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一只紫色的毛虫。
　　“它会从你的上颚钻进去，在你的脑子里筑一个窝。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你聪明的脑子就会成为它的食物。你会失明，你会忘记怎么说话，你会变得连野兽都不如，做出其他人都不愿讨论的事情来。之后，一只小蛾子会咬穿你的眼睛，从里面飞出来，我就能收获一大堆新的虫卵。”
　　看着赵迈脸上恐惧的神色，泰西安觉得好多了。“我暂时还不想这样对你，因为我所掌握的力量对付你足够了。”他从木箱子中拿出一个颈环，精钢打造，上面镶嵌着多块宝石，一看就不是凡品。此时便有奴隶过来，将这个颈环套在赵迈的脖子上。当锁扣扣上的瞬间，赵迈失去了自己对心灵异能的控制，身体也变得极度虚弱，就像力量被抽干一样。
　　他的背包被扯下来，身上的装备也一样。唯独毒蛇腰带在他的命令下变成一条蛇，隐藏在内衣中躲开了搜查。布彻等人的物品也一样，所有的东西全都和货物堆放在一起。不过精钢的长剑，魔法的匕首还有上好的弓弩，都被收起来，交到泰西安面前。
　　“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而且还交给一个奴隶使用。如果你不是蒙面联盟的，我才不相信。”泰西安哈哈大笑，道：“我得看好你。像你这样富有的人在蒙面同盟中一定具有很高的地位，为了营救你，就会有许许多多蒙面联盟的人自投罗网。有一点你说的没错，那些家伙都是不可救药的蠢材。”
　　对于这件事，赵迈不想解释，他现在很担心储备粮和小花。其实小花还好，虽然他看似柔弱，但实际上相当坚韧，更有自然原力保护着她。那种特别可爱的状态会引发不可救药的怜爱心里，激发生物保护幼兽的责任心。而且它就在背包中，刚才居然没被发现，虽然有些奇怪但这是好消息。唯独储备粮流落到戈壁之中，它能吃什么，又怎么寻得庇护所呢？
　　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留下来的危险更高。泰西安也许会珍惜能打的奴隶角斗士，也许会留下自己来挖掘秘密和做诱饵，但是绝不会放过一顿狗肉大餐。正是因为如此，赵迈才会在失败不可避免的时候，命令储备粮逃跑。希望这小狗足够聪明，能够自己照顾自己。
　　他被单独关了起来，放置在运输原木的车上。在他身体周围和头顶上是两千斤的木头，只留中间的狭缝，他根本没法从里面出来。泰西安叫随队的医师帮他把骨头接起来，顺便将双臂绑在胸前，让他除了手指之外完全不能动弹。
　　这个临时的牢房只有最上面有个开口，一个被赵迈炸断了小腿的半巨人坐在上面。一个水囊和一块干饼就是他的补给，其他包括排泄在内的生活琐事，则要他自己解决。
　　受困于手臂的伤势和捆缚的姿态，赵迈只有趴在地上才能用嘴捡起东西，而饮水和吃饭则要更加麻烦，估计在很长时间内要忍饥挨饿了。他倚靠在原木上，感受着货车在大路上的颠簸。渐渐地，他将泰西安这个名字和记忆中的东西对上，终于搞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
　　在原本的历史中，圣堂武士泰西安应该是里卡斯的奴隶主，而且在巫王死后，成为提尔城的新国王。虽然他不得不宣布解除奴隶制，并将一部分权力交给议会，但他依旧掌握了提尔城所有的圣堂武士以及其他高阶战力。
　　看来在原本的历史线上，就是在之前的奴隶市场上，泰西安买到了里卡斯，而自己横插了一杠子提前买下里卡斯，还试图控制他并在起义中谋得自己的利益。但是绕了一圈之后，自己成为阶下囚，里卡斯和布彻都成了泰西安的奴隶，这背后有没有什么力量推动？
　　阿塔斯没有神灵，这一点可以排除嫌疑。那么剩下的，历史的惯性或者说时间的自我修复能力到底存在不存在，此次自己的遇袭会不会是这种力量影响的结果？赵迈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思路很有可能是正确的，但对改善目前的状况却没任何帮助。都已经成了囚犯，就不能再好高骛远，于是他转而盯着地上的饼和水囊，思考自己应该怎样行动才能更有效率。
　　突然，一阵虚影闪动，仿佛是电视信号从雪花变清晰的过程。就过了三秒钟，储备粮出现在囚车内，吐着舌头朝赵迈笑。“嘘！别出声！”赵迈立刻反应过来，然后让储备粮过来。
　　小狗跳进他的怀里，使劲用舌头舔它，欢喜之情和赵迈并无二致。自己的狗为什么会传送，这种问题先从脑子里滚外边去，赵迈只知道欢喜极了，一边哭一边笑，怎么也停不下来。


第144章 野性的应对
　　“储备粮，我得靠你了。”赵迈看着盘坐在自己面前的小狗，想伸出手去摸摸它都做不到。就算是储备粮可以帮他要开捆绑，但最好是在手臂恢复差不多之后再进行。“食物，水，这两个是最基本的。我不知道你的传送能够用几次，但一定小心不要被抓住。记住，千万不要被抓！”
　　储备粮歪了歪脑袋，然后哈嗤哈嗤喘了两下。随后，它去这个原木监牢的角落里抬起腿来尿了一泡，然后甩了甩尾巴，传送消失不见了。
　　泰西安的车队不会停下，他们一如既往继续向提尔城进发。那些在战斗中被干掉的卫兵，脱得精光之后，尸体扔在戈壁滩上。太阳和沙子会处理掉这些尸体，食腐的动物也一样。不过在它们还没有到来之前，储备粮找来了。
　　生存有其残酷性，贯穿生态系统的并不是礼仪和规矩，而是食物链。储备粮行走在尸堆中间，用鼻子嗅来嗅去，然后开始填饱自己的肚子。
　　地面传来震动，几只食腐甲虫钻了出来。不过这里的肉足够吃，它们并不理会储备粮。但是被食腐甲虫吃过的东西会变得“肮脏”，其他生物吃了会沾染疾病，变成新的尸体。所以小狗尽快完成了进食，然后撕下并叼着一大块肉，依靠自己的尿液标记，传送回到了赵迈旁边。
　　“你让我吃这个？生的？”赵迈愣住了，然后是一阵阵的恶心。储备粮将东西放下，走过来，轻轻躺下，把脑袋搁在赵迈的腿上。它抬起头看看主人，然后舔舔嘴唇，将嘴边被血染红的痕迹舔得淡了些。
　　一直以来，储备粮吃的都和赵迈一样，全是做熟了的食物。只有偶尔吃些行军干粮之类的算是凉食。其实这狗也算是被赵迈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苦，捕猎的次数都很少。赵迈看着它，自嘲的笑了笑，明明是自己让储备粮去找东西来吃的，怎么到头来却还嫌弃它。难道自己还要让储备粮去车队中找食物吗，自己能够强迫它冒那样的风险吗？
　　既然这个世界还处于野蛮之中，那只有野蛮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武力和权势对赵迈来说是遥远的事情，以为可以和圣堂武士讲道理，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身陷囹圄。他渐渐明白，为什么最终推翻巫王王权的会是一个角斗士，那是因为只有在生死线上不断体会残酷和野蛮的人，才真正代表这个世界的意志。
　　“给我，我吃。”赵迈对储备粮说道：“我之前说过，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咱们的伙食保持一致。现在到了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了。蛋白质、脂肪，无非就是这些东西。既然需要我变成野兽，那我就变成野兽好了。”
　　用牙齿撕咬血肉，血腥味充满口腔。赵迈忍着不适，在简单咀嚼后赶忙下咽，希望自己的消化系统解决剩下的问题。这种充满野性的进食方式，似乎激活了什么东西。虽然脖子上依旧带着“压抑项圈”，但赵迈分明感到了一点点自然原力在体内流转。
　　他连忙闭上双眼，冥想然后沟通这一丝自然原力，再次深入自己的血脉。虽然沃兹沃斯说过，他不能去训练自然变身，那样会让他的身体逐渐崩溃。但他现在需要帮助，而在血脉之中，他能够得到这样的帮助。
　　一个更加健壮的消化系统，在当前的情况下比任何治疗药剂都管用。赵迈强忍住心理上的不适，将一切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体上，这个经过几百万年进化产生的人的身躯。人类使用火的历史才有多久，而茹毛饮血的时间跨度呢？总还有一些隐藏的力量就在血脉之中，自然原力会将它挖掘出来的，应用起来，应对目前的情况，这是赵迈对原力下达的命令。
　　只有更好地获取营养，才能更好的恢复；只有更好的恢复，才有可能摆脱困境。有了这一丝自然原力带来的希望，有了储备粮忠贞不渝的帮助，赵迈便有了信心，一定可以让一切回到正轨！
　　“泰西安！”赵迈咬一口肉，便哼一句。“泰西安，泰西安，泰西安……”
　　就这样，赵迈一直被关在这个黑暗的笼子中，只能通过外界的温度变化来知道昼夜更替。储备粮总是去帮他找到吃的东西，而它也总能找来食物。大部分是捕获的野外猎物，偶尔它也会趁别人不注意，偷来点车队里人类的食物。幸好这一路上并不是沙海，总还有些动物出没，再加上赵迈之前的战斗大大减少了看守的人数，所以幸运一直伴随着储备粮，他们“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感谢薛痘痘同学）。吃多了之后，赵迈对于各种野味很快便习以为常，强劲的消化系统一直工作的非常努力。他也不断自我催眠，想象自己就是断臂的杨过，储备粮就是神雕，整天给自己带各种蛇胆回来。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能够增长功力的蛇胆，只是各种动物的肉。为了找到这些吃的，储备粮也经过了许多搏斗，受了一些欺负。在赵迈吃东西的时候，它就用舌头轻轻舔自己的伤口，一句怨言也没有。
　　一旦积累下一定的自然原力，赵迈就会为储备粮治疗。收到压抑项圈的影响，这些原力总是杯水车薪，只能是单纯的引导，而无法构造成完整的法术，不论人和狗，伤口恢复的速度都不快。所以赵迈不断压榨自己的潜力，希望能多些、更多些。他如同在进行负重训练一样，只不过这次锻炼的是不是肌肉，而是对自然原力的掌握和使用。
　　泰西安一直不知道自己抓住的是一个施法者，而且他过于迷信压制项圈的力量，以为赵迈一直虚弱不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赵迈正在恢复和锻炼，储备粮也一样。一路上的搏斗和野食，让储备粮迅速成长起来，身上的野性也越来越足。坚硬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更加修长有力的后背。它越来越像一匹狼，而不是那种蠢萌的家养宠物。虽然赵迈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它能够传送，但这没关系，储备粮就是自己的兄弟，会的越多越好。
　　全靠足够的肉食，他的恢复速度比别人预想的要快很多，但他很小心的隐藏这一点。每隔两三天，泰西安就会让半巨人把他从囚车里拉出来，检查他的状况。首先是脖子上的压制项圈，然后是他手臂的恢复情况。这个时候，赵迈总会找机会大呼小叫，干扰检查的过程，或者用高谈阔论引开泰西安的注意力。
　　这个圣堂武士已经将巨齿兽组装起来，但是却无法发射。赵迈早就毁掉了击发装置，这一步让他暂时得以活着。“提尔城到了没？”赵迈总是这样问道。
　　“你难道在提尔城还有关系，是哪一个高阶圣堂武士，或者是议会的官员？”泰西安不断的联想，觉得每一个人都显得很可疑。“你们蒙面联盟渗透到那一层了，告诉我几个名字，我会考虑让你过得舒服些。”
　　“我不是蒙面联盟的。”赵迈越这样说，泰西安越不相信。“你这样做，会影响卡拉克王的统治，对你自己也不利。”
　　“你还有空来关心我，蒙面者。”泰西安拽着赵迈的脖子，让他看看队伍里的情况：“瞧见了吗，你新买的奴隶已经在为我工作，你过去的傻子奴隶也快要认清现实了。只有你这个脑子不开窍的家伙，还想着与我对抗。你有什么资格？”
　　一阵剧痛从赵迈脑子里炸开，泰西安又将心灵异能触手伸了进来。赵迈立刻用混合了普通话和格拉利昂语言的方式进行思考，强迫自己在思维中构筑一部小说。虽然在心灵异能鞭打下文字都成了碎片，但这样一来泰西安只能找到奇谈怪论，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挖掘不出来。
　　虽然受到压制项圈的影响，赵迈不能使用心灵异能，但他之前进行的自我训练还是构筑了屏障，防御式思考和自我催眠的技巧还在。他现在最担心的一点是泰西安将他交给巫王卡拉克，巫王级别的心灵异能可以轻易抽取他脑子中所有的信息，或者直接对他进行控制。
　　“你……你想要知道的东西，需要拿一个保证来换。”每次被心灵鞭打之后，赵迈都会大汗淋漓，但他总是强撑着，对泰西安说道：“你突袭并抢了我的东西，如果没有强有力的保障使我确信能够活下去，我是不会告诉你那些事情的！”
　　“保障？”泰西安联想到，这会不会是蒙面联盟的诡计，何不将计就计？“你想要什么样的保证，也许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你自己搞定吧，你是高阶圣堂武士，总有办法解决。”
　　在高阶圣堂武士所有能力中，唯一不能控制的就是巫王。所以只要泰西安想办法解决问题，那他就不会去找卡拉克王。赵迈悄无声息的为他限定了行动范围，泰西安毫无察觉。这不是心灵异能，只是心理上的技巧。


第145章 自救者
　　车队走走停停，显然遇到了一些麻烦，就连囚车里的赵迈都察觉出来了。在离开奥塔鲁克山口之后，广阔的大冲击沙荒原横在队伍面前。即使有路标作为指引，这段路程上依然充满危险。
　　车轮上的裹皮掉落导致被沙陷住，一个奴隶死了；走偏了一个路标，两个奴隶死了；被沙虫袭击的时候逃跑，除了逃跑者之外，还有三个奴隶死了。泰西安好似根本不在乎处死多少奴隶，也不在乎队伍的规模一再减少。一开始还会有人认为“我还有用，不会杀死我的”，但最终也丢掉了头颅。可不管怎么减少人数，这支队伍的运送进度都没有受到影响。
　　每个人身上都有鞭痕，或轻或重，或者已经愈合或者刚刚绽放，总之千奇百怪，就像开了一个关于鞭刑的展览馆。只有两个奴隶身上的鞭子最少，他们也因为这个原因而被其他奴隶孤立。布彻有一块干硬的黑饼子，另一只手里抓着个陶碗，里面是黄褐色的可疑的肉汤。他蘸蘸饼子，大口用力咀嚼着。
　　作为可以成为角斗士的奴隶，他的待遇比其他人好上不少。比如别人只有饼子和汤，里面不会有肉的。另外一项优待是休息的时间。虽然长度和其他奴隶一样，但他可以在烈日正当头午后睡一觉，借助布棚躲开酷热的高温。
　　里卡斯想和其他奴隶攀谈，但是大家都更喜欢用布满鞭痕的后背对着他。这个穆尔人奴隶也不气恼，端着饭食来到布彻身边。“嘿，大块头，你吃饱了吗？”
　　布彻看了他一眼，咀嚼的更用力了。
　　“我问过了，圣堂武士让咱们两个参加神殿塔的角斗大会，这意味着咱们不会成为苦力，更不会被送到提尔城的铁矿干活儿。这个消息怎么样？”
　　“你的要求还真低，奴隶。”布彻哼了一声，对于这个最早投降的家伙非常看不上眼。“你还想夺冠成为自由人？你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奴隶！”
　　“我的母亲是奴隶，我的父亲是个矮人奴隶，我的确从生下来就是奴隶，这我没得选择。”
　　“你只是怕死而已。”布彻冷冰冰地说道：“如果在自由和生存两者中选择一个，你选择什么？”
　　“嘿，你这话就有些伤人了！”里卡斯有些羞恼，反驳道：“你不也投降了吗，你选的不也是生存？”
　　“不，我可以随时不要命了，但我不能让别人为我死。”布彻瞥了一眼关押赵迈的囚车，对里卡斯努了努嘴。“如果我不活下来，怎么救他？”
　　“可是这太难了。不知为什么，泰西安很重视麦克，总是安排有人看守。而且就算救出来了，又能往哪逃？这里全是沙漠，他们又有骑兵，只要想追，根本来不及掩盖痕迹。”但真正让穆尔人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情：“麦克一旦逃跑，咱们也必须跑，否则肯定会被当做同伙株连。而且，我还要参加神殿塔竞技，总会再碰上泰西安的。我不能错过竞技和自由的机会。”
　　“竞技？你觉得如果在竞技场上，遇到我这样一个对手，你还有胜利的可能吗？”
　　穆尔人奴隶很想说自己必将获胜，但他可以欺骗敌人，但绝不会欺骗自己。布彻的力量、武技都是很强的，而且他似乎精通各种武器的使用，这就非常难得了。在角斗场上，情况千变万化，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手中拿着什么武器。布彻是那种拿着一副假牙也可以大杀四方的危险角色，穆尔人只想和他成为战友，不能作为对手。
　　“你帮我，我就会帮你。”布彻强忍着肉汤怪异的味道，大口喝光。“你需要服务的主人还在车子里，你现在所谓的主人是把你从他手中抢走的。既然他可以抢走你，也就可以抢走你的胜利和自由，你别忘了这点。”
　　里卡斯抿着嘴唇，凝视着囚车好久，就好像他的目光能看透木材一样。坐在原木顶上的半巨人注意到了这股视线，圆圆的眼睛瞪了过来，仅剩的那只胳膊也在用力挥舞。“这不好办，”里卡斯说道：“我没法将麦克从那里面救出来。”
　　“那你能做什么？就这么看着？”布彻站起身来，不想再继续这场谈话了。“你不救人，又怎么救自己？你没尝过自由的滋味，你不知道那有多好！但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自由，又做了什么？里卡斯，如果在这片该死的沙漠上，谁还能真正帮助你的话，他就在那个半巨人屁股下面，正在受苦。”
　　他径直走向其他正在吃饭的奴隶。那些奴隶连忙将吃的东西塞进嘴里，然后四散逃跑。布彻突然加速，就像扑击的老鹰一样抓住一人，从他嘴里抠出饼子，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再去找下一个。就连几个半巨人奴仆也被他袭击，手里的饭食丢了。几个饼子被布彻扔了过来，掉进里卡斯怀里。
　　里卡斯看着自己怀里和手里的食物，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刚刚布彻从他身边走过，对着满满的一碗肉汤，连看都没看一眼，现在又接济他更多食物。他明白了，自己纵然说得再多，如果不行动的话，这将会是布彻最后一次帮自己。想要自由却不想冒风险，这还算是角斗场里的冠军里卡斯吗？在见到一个更强的战士之后，难道自己就失去了进取之心，只想着安安稳稳混到最后的胜利？世界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如果不展现自己的价值，连混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下定了决心，用力咬着饼子，盯着囚车在心中做着打算。
　　隔着原木的阻碍，赵迈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正盘膝冥想，尽最大的努力提升自己的力量。脖子上的压制项圈仍在发挥作用，但赵迈找到了一个方法进行克制。他让高等毒蛇腰带活化，纠缠到项圈之上，将自己和项圈完全隔离开。虽然这不能完全屏蔽项圈的力量，但赵迈已经能够恢复一部分对身体力量和精神力量的控制。
　　项圈本来就挺紧，多缠上一圈活化蛇后勒的就更紧了，随时都有让赵迈窒息的危险。他必须竭尽全力，才能通过自然原力维持呼吸的需要，心灵异能的情况也是如此。他就当这是极限状态下的负重训练，只不过这次不是长途跋涉，不是背负着好几个人的行李。
　　他渐渐体会到半身人那本书上提到的情况：肉体的极限正是精神作用的起点。这个肮脏的、充满粪便臭味的令人窒息环境，以及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巨大威胁，促使他的心灵异能不断提高，不得不提高。另一方面，掠夺式的吸收周围的自然原力，在亵渎者的道路上渐行渐远，赵迈短时间内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他心灵上唯一的慰藉就是储备粮，小狗不离不弃跟在自己身边，用体温和柔软的毛皮让他保持冷静。如果不是储备粮，赵迈早就可能因为孤独导致心灵异能出现偏差，慢慢变成疯子，或者被自然原力侵蚀，退化为一头野兽。好在赵迈有储备粮来分担压力，依旧保持着自我，只是报复和推翻这一切的心思越来越重。
　　深入内心的思考，让他捡拾起越来越多记忆。曾经在书中读过的角色，逐渐和亲眼所见的人物对应上。里卡斯作为奴隶一直向往自由，在得知巫王要血祭所有人，所谓“冠军即自由”其实只是谎言后，他奋起反抗，用一根叫做心木矛的神奇武器刺伤了巫王，揭开了奴隶解放的英雄时代。而泰西安，是一个权力欲望很重的政客，他不断向更高的权位爬，但是越接近巫王的统治核心，他就感到越恐惧。巫王要杀死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为了保留自己的权力，他选择了里卡斯，成了一名“带路党”。革命胜利后，泰西安摇身一变，仗着自己是圣堂武士的最高领导逼迫蒙面同盟妥协，在同意解放奴隶的前提下，成为提尔的新国王。
　　泰西安思虑很重，又善于运用所有机会为己谋利。多思者就会多虑，多虑者就会多疑，多疑者大多谨慎。赵迈此时有种谢天谢地的感觉，如果不是遇到了泰西安这个在圣堂武士中都显独特的家伙，自己早就身首异处了。
　　既然自己还活着，那就该泰西安倒霉了。赵迈借助冥想，积攒力量，积攒思路。


第146章 三人组
　　有一天，原木囚笼的顶盖被打开了，但现在还不到扔饭送水的时间。赵迈抬起头来，借助微弱的月光，看到里卡斯的脸出现在头顶。“嘿，麦克，我给你拿了些吃的来。”
　　三块饼子被扔了下来，在即将掉到满是污秽的地面前，赵迈用心灵异能抓住了它们。“谢谢你，里卡斯，看守这里的半巨人呢？”
　　“他不敢多说话。”里卡斯微微一笑，在奴隶当中，拳头硬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不过他不能放你出来，而且我也认为那不是个好主意。还有三天就到提尔城了，路上经常能碰到圣堂武士和抓捕逃奴的巡逻队，你没有什么机会的。”
　　“嗯，我知道了。”赵迈犹豫了一下，对里卡斯说道：“如果你有办法，能不能将我背包里的东西拿来。”
　　“背包的东西？我试试吧。”里卡斯说道：“麦克，你最好不要逃跑，因为你一旦逃走，半巨人就会将我们供出去。就算我提前干掉了他，仍然会有很多人会被处死，你明白吗？”
　　“我明白你的担忧，泰西安会株连，对不对？我总会离开，但不是现在。还有，谢谢你的饼子。”赵迈已经做好了计划，这个时候并不想逃走。只有先到了提尔城，他才有机会。所以赵迈对里卡斯摆了摆手，示意让他离开，然后就拿起一块干饼，慢慢咀嚼起来。
　　这种从容的动作倒是让穆尔人非常钦佩。他合上盖子，对着独臂半巨人挥了挥拳头，发出一阵威胁后悄悄溜走。远方，一场沙暴正向车队袭来，所以就连泰西安也不得不停下整个车队，做好防御的准备。不管想要干什么，都得趁着沙暴进行。
　　最早感应到沙暴的是骑壳甲虫，它们早早就停了下来，试图钻到地底下去。在缰绳的控制下，甲虫做不到这一点，于是只能蜷缩在一起，趴在地上死活不愿动弹。沙漠战蜥随后开始变得紧张，鼻孔一开一合，嗅着风中沙子的味道。泰西安运用心灵异能加强自己的感官，最终确定了这一场沙暴即将发生。
　　当沙暴真正袭来的时候，黑色的沙子连接天地，遮天蔽日、排山倒海。凶残的狂风不断搅动着沙墙，剧烈地摩擦制造出了红色的电光。高阶圣堂武士怒气冲冲，训斥着奴隶们，让他们加快速度尽可能稳定住货车与货物。“如果东西丢了，你们就祈祷自己和东西一起被沙暴吞噬吧！否则死亡将永远不会到来，而痛苦将永远折磨你们！呸呸呸！”这是他被灌了一嘴沙子。
　　里卡斯趁着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找到了存放赵迈东西的那辆车。值钱和有趣的东西都被泰西安拿走，比如钢铁的武器和巨齿兽长枪。剩下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和其他补给品放在一起。看准机会，里卡斯跳上了车厢，拿起赵迈的背包，扔到了车厢下。
　　大风吹来，呼啸的声音掩盖了他的举动。不断有沙子向他们脚面爬，如果站立不动，很快就会盖过脚踝。沙暴不断接近，想要睁开眼睛变得越来越困难。所以里卡斯用脚勾着背包的带子，手里拿着绳子装作捆绑东西，然后慢慢向关押赵迈囚车走去，并不算很显眼。
　　但他毕竟是泰西安的重要财产，所以一名圣堂武士官员找到了他，不断呼喊，但里卡斯充耳不闻。只有当冰冷的鞭子放在里卡斯肩膀的时候，他才不得不“听到”这名官员的话：“你在这里干什么，回车上去，将自己绑起来，别被风吹走。”
　　他不能相信和他同一辆车的奴隶会替他掩藏秘密，所以如果现在向回走，麦克的背包就不能带回去，只有留在外面，而那样的话，沙暴过去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想了想布彻的话，“只有麦克才能真正给你自由”，这句话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穆尔人决定相信。所以里卡斯对那官员一笑，假装同意并点了点头，示意将跟在他后面一同回去。
　　那官员向上提了提面巾，试图挡住越来越大的沙子。他一转身，里卡斯突然伸出手去，捂住了他的嘴巴。自矮人父亲那里继承的力量在瞬间爆发出来，里卡斯扳着那人的脑袋狠狠向旁边的货车撞去。“砰”的一声闷响瞬间就被风吹散了，这官员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次意外的跌倒可以解释这一切，毕竟风沙越来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谁都有脚下一滑的时候。里卡斯两跟手指顶住官员的咽喉，用力一绞，确保他的喉管被折断。就算刚才的猛撞没有杀死他，这一下也足够了。
　　看了看周围，两个奴隶背对着这个方向，但不能说他们就没看到之前的那一幕。里卡斯做不到十全十美，所以只能承受这个必要的风险，希望这两个奴隶不会告密。他再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调整下姿势，然后继续行动。趁着沙暴呼啸，他爬上囚车，将背包扔了下去，然后赶快向自己的那辆车跑去。
　　他最终是爬着回到了奴隶车旁，那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飓风吹来，腰带松开，宽大的衣服如同风帆一样，想要将他包卷并拽到沙漠深处。就在此时，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拖进了货车的避风处。“将绳索绑上。”布彻说道：“只有重量才能对抗沙暴。”
　　奴隶们战战兢兢，眼神中全是对沙暴的恐惧。如果有货车出现问题，要么圣堂武士会找奴隶冒死出去干活儿，要么会在事后杀人泄愤。他们没有心思去观察里卡斯。里卡斯双手都在发抖，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死一个圣堂武士，一个不是奴隶的人。在初始的紧张过去之后，一种无法形容的兴奋涌上心头，不论多少次取得角斗的胜利，都比不上这种感觉。
　　杀死对面的角斗士，成为站在竞技场上的最后一人，全场的观众都会为他欢呼，那种场面让他血脉偾张。现在虽然没有一个观众为他欢呼，但是他内心的释放感远超冠军时刻。这是一次反抗，对圣堂武士官员的反抗。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将这种感觉记在心里，然后重重捏紧了拳头。
　　沙暴在继续，赵迈终于拿回了自己的背包。打开一看，花盆已经碎了，小花用自己的根系抓着一小团土，躲在背包角落中奄奄一息。赵迈将它捧出来，放到储备粮皮甲的口袋中，然后浇上自己省下来的水。
　　小花微微抬起头来，发出虚弱但欣喜的叫声。赵迈不慌不忙，将干饼捏碎，再加上从背包中抠出来的土，地上的沙土和其他污物，慢慢塞满了口袋。
　　“你还活着就好，储备粮会保护你的。你知道吗，它居然可以传送。”赵迈用自然原力为小花调理身体，眼看着她的状态越来越好。叶子从卷曲恢复了舒展，只是颜色还有些偏灰，不如之前青葱动人。
　　包包里只剩下原来花盆的碎片，挑来找去倒是有两块比较尖锐，必要的时候可以当匕首使用。剩下的东西，不管是绳索、帆布还是燧石铁片，都被搜的干干净净。小花藏在土里，这可能是她没被抓走的唯一可能。
　　更多的土、更多的沙被暴风裹挟着，从头顶不断灌下。里卡斯送进来背包，但是却忘了关闭顶盖。沙子很快就掩盖了地上的污秽，慢慢超过了赵迈坐着的高度。他不断拍实沙土，不断提高自己的位置。
　　用不了多久，坐着就可以从这个监牢中出去了，可他偏偏还不想这个时候出去。逃犯必然会被杀死，俘虏却还保留着机会。一切故事都集中在提尔城，到了那里赵迈才能借力，真正脱离困境。他抱着储备粮，抱着小花，在狂风中互相依偎，他要给它们好好讲讲自己的打算。


第147章 风沙中的声音
　　沙子不断从头顶的大洞中灌进来，从原木的缝隙中吹进来，很快就填满了半个牢房。赵迈站起身来，伸手抓住头顶的出口，很轻松便爬了上去。
　　巨大的风立刻打歪了他的身子，狂风中的沙子不断撞击过来，就像海中的浪涛，一样强壮有力。赵迈看到一只沙行蜥蜴被风卷到天上去，沙子封住了它的嚎叫，无边的黑暗紧随其后将它吞噬。有种说法是，在沙暴中被卷走的生物不可能活下来，它们都是献给沙漠的祭品。
　　沙漠就是阿塔斯，这颗星球的意志正在向破坏它的人复仇。赵迈将自己的半个身子置身于沙风暴当中，感受周围狂暴的自然原力。之前，他依靠将自己暴露在太阳下，锻炼心灵异能。现在，他正用身体和精神，感受阿塔斯最原始自然和狂暴的力量。
　　这个星球是有情绪的，可以通过自然原力感受到。平时，这情绪隐藏在白日的酷热和夜晚的冰冷之下，仿佛憋在心里不得发泄。那样只会积累，只会越来越危险。所以，沙漠上会突如其来产生巨大的风暴，无边的怒气席卷大地，宁可摧毁一切。阿塔斯的意志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真正表露无遗。
　　不知道这个星球上其他德鲁伊在风暴之中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们会被这阿塔斯的意志感染，然后发出一样怒吼吗？或者只是默默种植自己的庄稼和果树，躲藏起来不为人所知？不知道有多少德鲁伊因为也是施法者，就被当做亵渎者一样打杀了。充满热情和爱心的守护者们本意是好的，但急躁让他们盲目，从而好心办坏事，搞砸了一切。
　　唯一能够解决这种热情而盲目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他们树立一个榜样，一个英雄，一个可以带领大家的人。
　　在即将发生的历史上，里卡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杀死了巫王，虽然这对于解放整个阿塔斯来说只是沧海一粟，毕竟在世界的其他角落，还剩下十一个巫王，外加一个龙皇和一个更加强大的太初术士拉贾特。但是他的确点燃了星星之火。所以每当有人再次爆发热情的时候，他们在冲动的同时也会思考，怎样做才能将事情做好，是不是应该向里卡斯那样？对与错本就很难分辨，好与坏则难上加难。用不合适的方法，即使做得是对的事情，也有很大可能变成坏的。蒙面同盟反抗巫王的统治，消灭亵渎者，保护阿塔斯的生态，解放被奴役的人民，这些都是好的。但他们就是被热情和急躁耽搁，没有方法，所以几百年来几乎一事无成。
　　只有在里卡斯之后，蒙面同盟才缓下来，喘口气，开始学会用好的方法做对的事情。他们不再急匆匆见到亵渎者就杀，而是引导和劝说、囚禁和教育。他们逐渐明白，用巫王对付奴隶的办法来对付巫王，或者用杀对抗杀，就算在肉体上胜利了，但依旧会把本应消灭的精神恶习传承下去，造就新的敌人，甚至将他们自己变成敌人。他们明白了，那些慢的事情虽然麻烦，虽然困难重重，虽然见效缓慢，但也一定要做。
　　回想刚才里卡斯偷偷跑过来递送饼子的模样，赵迈逐渐明白为什么他会成为英雄时代的开创者。里卡斯并不是个聪明人，他有愿望，但是更多的是迷惑。他虽然能一次只关注一件事情，而且他很迟钝并存在疑惑，可他唯一的优点就是耐心，就是愿意听别人的意见，接受别人的帮助，同时慢慢思考自己一时看不清的东西。
　　阿塔斯不缺少力量、热情和足够残酷的手段，却缺少里卡斯。
　　可即使想明白了这些，谁能给自己帮助呢？赵迈与自然原力沟通，不由得提出了这个疑问。然后，他像引导法术那样，将自己求助的愿望通过自然原力传递出去。
　　“大地之灵总会来引导你，外来者，正如它承诺的那样。”
　　声音从风中而来，却不带沙子的气息。赵迈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风暴。在他身边一米的范围内，风绕行，沙沉降，云移开。抬头向上望，一个圆孔出现在沙暴中，从中视线可以直达天上的星。
　　“我是不信神的，我是不信神的。”赵迈喃喃自语，但其实这样说，正是因为他心底有疑惑，对于神的存在有疑惑，对于神的不存在同样有疑惑。“阿塔斯应该没有神才对！”
　　“阿塔斯只是不需要神，阿塔斯不是没有神。”那个声音逐渐清晰，介于男女之间，说不清是年轻还是苍老，可能只在于赵迈的念头变化而已。“你又需要帮助了外来者。这次是什么事情？”
　　“又？”赵迈感到有些疑惑。“我这是第一次和你说话啊？”
　　“之前，你让我帮你前往半身人的森林和村庄。”那个声音说道，“我说过我还可以帮助你两次，只要你执行我的意志。”
　　赵迈满心的疑问，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能不能告诉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吗？我得确认一下，你还是你。”
　　“小心？谨慎。风暴还有半个小时，还有时间。”那个声音说道：“当你从外界来，打破了界域的限制，回到了被遗忘的这个世界，一切就再次流动起来。命运仍要继续循环前进。你之前向星球的意志求助，以杀死巫王为条件，希望有合适的身份融入半身人森林之中，去寻找心木矛。”
　　赵迈很清楚自己没有许过这样的愿望。他知道心木矛是半身人制造的武器，具有压制和破坏魔法以及心灵异能屏障的力量，是唯一能够让凡人杀伤巫王的武器。可在目前这个阶段，有几个知道这件事情的呢？结合神秘声音所说的“外来者”和“又”，赵迈立刻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唯一的穿越客，而那个外来者很有可能是雪茄形飞行器的驾驶员！
　　“杀死巫王，这的确是应该做的事情。”赵迈一边说话拖延时间，一边想对策。看来想要参与这盘棋的人不只是本地居民，也不仅只有他一个外来者。在雪茄飞行器向“THE·CHE”发动攻击的时候，这就是一场战斗了，赵迈不可能手下留情，而使用敌人的资源更是应有之意。
　　“第一件事已经完成，现在可以说第二件事情了。”那个声音说道：“我会随着风暴向北进发，所以最好是和北方有关的，那样引起的波动最小。”
　　“我想再确认一点，你的身份是什么？阿塔斯的神灵还是意志？”也许从这件事情上，可以判断隐藏起来的那名外来者的力量和目的。
　　“我是阿塔斯的意志，也是对巫王的愤怒。他们背叛了造物主的意志，错误地执行了毁灭！所有法师都应该被消灭！”那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怒气，变得激动而亢奋起来。“外来者，借你之手，命运会再次转动。巫王必须被消灭，这是不容更改的意志！”
　　姑且相信这个声音就是星球意志，它的出现能够解释很多问题，特别是那些赵迈想不明白的问题。拥有穿越的能力就已经很神奇了，为什么还会到自己从书本上见识过的世界？这些世界是怎么来的，是先有了世界再有了书还是反过来？什么人、什么时间、为了什么造就了这一切？现在，假设世界的意志是存在的，那么这意志就可以作为一个载体，用来承载各个世界存在的意义。穿越者们实际上是和这些意志打交道，而命运金币就是支付给这些意志的过路费。
　　意志可能有多种多样，可能是一个神，可能是一个神系，也可能只是星球的自然原力，也就是所谓大地之母、盖亚意识。有些关键的大事件对世界意志非常重要，似乎也是不能改变的，例如巫王必须死。但是也存在一些“小事”，却可以灵活处理，或者交由本地人，或者交由外来者。赵迈没办法论证这个想法是否就是一切谜题背后的答案，但目前来说却足够解释遇到的所有问题。哲学思维中，在遇到不能解释的新问题之前，已有的猜想可以当做定理使用。
　　那么下面就到了该许愿的时候。“我希望摆脱目前的困境，不受干扰的在提尔城活动。”
　　“不可以，你要么是奴隶，要么是囚徒。”那声音说道：“解放你一个，和解放所有人对我来说是一回事，时机不到，一切都是徒劳。”
　　很好，又有信息露出来了。赵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在做解谜游戏一样，从蛛丝马迹中推敲、还原，逐步拼凑事情的全貌。如此看来，时机，一切都和时机有关，这是限制星球意志的东西。就像是因果关系一样，需要有因才能有果，看来星球意志也不是全能的。
　　“我可以继续保持奴隶的身份，但我要离开泰西安的监视，避开这个危险，然后才好行事，这点可以做到吗？”
　　“时机会到你的面前，抓住。”那意志说道。“两枚命运金币，用来弥补事件的波动。”
　　赵迈简直要亲这个星球意志一口(???)！命运金币弥补事件带来的波动，也就揭示了命运金币真正的力量！因果和事件的变化造就命运金币，这两者是等同的！穿越不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吗，外来的人进入封闭的环境，从而有可能改变一个世界的事件轨迹。要为这种外力做出弥补，便是命运金币。
　　储备粮的背包里还有两枚命运，成对使用的那个。光是赵迈得到的信息，就比两枚命运金币更重要，何况它还能帮助自己脱困。
　　金币被吹飞，还没等飘上天空就变成沙子，消散在风中。“好了，再会。”
　　“你是怎么产生的？”赵迈听出那声音有想走的意思，于是赶紧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星球意志并没有回答赵迈的问题，不知道是不能、不想还是不会。“第二件事完成后，我会来找你问第三件事的。”
　　“不，等我杀死巫王，你再来问我第三件事情吧。”天知道下次这个意志会找上赵迈还是另外那个穿越者，这次星球意志认错了，不代表这种运气还会照顾赵迈。“我最后的要求，不管我怎么请求你，巫王死亡之前，不用回应我的请求。这样会让我更有动力！”
　　“这我很乐意，外来者。”那声音卷着风沙，隐没在沙暴之中。
　　沙子立刻重新糊满了赵迈的脸。


第148章
　　沙暴终有结束的时候，赵迈也幸而没有被活埋。沙子几乎填满了囚车，即便清理出来，他也失去了继续坐车的权力。于是赵迈和其他奴隶一起，脖子上拴着皮条，脚上带着镣铐，一步一步走完最后的这段路程。
　　丢失了一部分货物，损失了一部分人手，泰西安终于尝到了杀人太多带来的麻烦。为了能够赶上归期，不光是看守和官员，有时候连圣堂武士本人都要推车。他自然没有多少精力来管赵迈这一摊子事。
　　不久之后，提尔城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这座沙漠中最壮观的城市已经有上万年的历史，自半身人统治时期就已经矗立在这块土地上。只不过那个时候，它被绿色和蓝色环绕。绿色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蓝色则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赵迈现在正走在过去的海洋之上，现在仍旧是海，只不过是黄色的沙海。
　　半身人的活体建筑已经成了遥远的历史，现在想要建造什么东西，都只能用沙子、石头和土。通过混合各种壳质、骨粉和草杆，这里的人们使用一种类似水泥的东西，建造出了层叠繁复的阶梯城市。想要进城，先爬上陡峭的斜坡大道再说。
　　幸好一场沙暴刚刚结束，临时垫高了地面，这让泰西安的货车队省去了不少爬坡的劳累。赵迈抬起头来，仰望着城市最高处的金字塔，那个足有三百米高的巨大建筑威压着整座城市，正是巫王卡拉克的住所。他能够感受到魔法的力量从金字塔辐射出来，笼罩整个城市的范围，在其中，施法难度大大降低，甚至低于格拉利昂的难度水平。巫王将魔法的力量赐予那些为他忠心做事的圣堂武士，后者需要以官员和牧师的身份效力于国王。他们执行提尔所有的城市任务，比如收税、管理街道、监督市政工程和统帅城市守卫。
　　巨大的城市还需要其他各种身份的人共同维持。一路上，赵迈还看到不少施法者正用法术照看农田，而成百上千的奴隶只穿着裹腰布，日夜不休在农田中忙碌。
　　巫王的能力可以呼风唤雨，当他心情愉悦——比如魔法又得到了进步，或者某种喜好得到了满足——他就会关注一下城中居民的民生问题。好天气意味着好收成，所以这里的粮食产量完全看大家把巫王伺候的怎么样。不过再好的收成也只和高层人物有关，最终饿肚子的永远会是最底层的奴隶。
　　巫王使用魔法也和其他人一样，会抽掉阿塔斯星球的生命力。赵迈一行人之前穿过的大冲击沙荒原正是这种灾难性后果的体现。对此，赵迈暂时只能长叹一口气，暂时收回了自己的同情心。他现在的敌人还不是这里濒死的自然环境，而是那个穿着紫色长袍的高阶圣堂武士——泰西安。进入提尔城了，如果不能在这里摆脱困境，那以后将会越来越难。赵迈不敢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星球意志上，他不断打量周围的环境，寻找可以脱身和隐藏的地点。如果时机出现，他会毫不犹豫的抓住。
　　城市里充满眼线，奴隶们用尽全力推动大车，赵迈完全脱不开手。他在寻找人更多、更混乱的地方，比如前方。
　　紧靠着大角斗场的是神殿塔的建筑工地，也就是车队的目的地。在不久的将来，一座歌颂巫王伟力的巨大神殿塔将从这里拔地而起，而那场让里卡斯魂牵梦绕的角斗比赛正是为了它而举办。现在工地上只能看到最底层的部分，深深的地基如同楔子一样嵌入这个城市的身体里。成千上万的奴隶囤积在这个工地上，他们赤着满是鞭痕的上身，监工的呵斥下，用一张张绳网和一组组滑轮，将满载烤砖的货箱吊下去，小心翼翼的安装着。
　　“这就是伟大的神殿塔！”泰西安张开双臂、高声叫唤着。他的眼睛中充满狂热的目光，倒不是为了巫王的力量而狂热，却是因为权力。他现在身兼两职，既是管理角斗大会的圣堂武士，也是建筑工程的圣堂武士。虽然这两个职能之上他都有顶头上司，但两个职位意味着大把的机会，只要立下功劳，也会是两倍的升迁速度。
　　远行古尔格城购置建筑材料，正是他争取来的。让城中的商人和奴隶主出钱出力的过程，可以充分显示了他在这些人中的影响力。而能够提前、超量完成工作，则是显示了他不凡的能力。这一切，这建立在一路上累累白骨的一切，都会成为他晋身的资本。
　　他的手掌一开一合，就像是已经将某种东西攥入掌心似的。正在这时，他看到从北方的高坡上走过来一个苗条的女圣堂武士。那是一名美女，即便是和她素来有隙的泰西安也这样认为。象牙色的肌肤在这个沙漠的世界相当罕见，而她也从不惧怕将之展露在阳光之下。黑色的长发像黑色的缎带，随着她走路的身姿左右摇曳。同时摇曳的还有那些属于女人特有的美好，再加上贴身的圣堂武士制服，她是一个让人很想征服的美女。
　　唯一的缺憾是她冷漠的神色。坚挺的鼻梁和高高的颧骨，一股生人莫近的凌厉气势。从她饱满性感的红唇中，永远都只有残酷苛刻的命令，正如她对泰西安说的那样：“将所有的奴隶都带到工地上去，卡拉克王最新的命令。”
　　“所有？朵吉安，你要知道这里面很多奴隶并不是我的。”
　　“所有的都不是你的了。”朵吉安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一面贴着告示的石头墙：“你接下来的任务，是去找更多的奴隶，准确的说是所有的奴隶。卡拉克王不满意现在的工程进度，要求必须加速。否则，你知道会怎么样的。”
　　就像绞索已经缠上了脖子，泰西安觉得浑身寒气直冒。他只见过一次巫王生气的样子。某个议会的官员没能完成他自己许下的收税承诺，在大殿中，被心灵异能的火焰慢慢烧成了骷髅。直到骷髅融化成泥渣之前，这个官员都还活着，他的惨叫声一刻都没有停过，直到现在还萦绕在泰西安耳边。
　　“我……我自然会全力执行巫王大人的命令，但……”他不能放弃自己原本的计划，所以说道：“但组织角斗比赛是和修建神殿塔同样重要的命令。没有角斗士奴隶，就不会有竞技比赛。所以，我得把角斗奴隶留下。”
　　“这当然可以。”朵吉安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平静如水，就像镜子一样，只能反射出别人的情绪，从不显露自身。“你这就把角斗士都叫出来吧，其他的我这就带走，和你的货车一起。”
　　原来你还想着吞下我运输货物的功劳！泰西安心中怒吼着，很想上前一把掐断这女人洁白细长的脖子，然后趁热，把她的尸体交给半巨人享用。但是朵吉安的能力远超自己，她可不是那种没能在心灵异能学院毕业的家伙。除此之外，朵吉安受过相当严格的武技训练，就算是在圣堂武士中也排在前列。别说是泰西安了，就是来几个半巨人守卫，也不是她的对手。泰西安心里清楚，最多在心里骂骂她“老处女”，但若是贸然动手，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且，他才刚刚回到城市，朵吉安却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谁也不知道道路旁边的建筑里，是不是还有她设下的伏兵。
　　深深地喘了几口气，一向谨慎、自制的泰西安把自己的卫兵和属官都叫了出来，随后又拽出几个强壮的奴隶。赵迈关系着神秘武器和蒙面同盟，所以也在此列。朵吉安一个一个看过去，“突然心中一动”，伸出手来，指着赵迈说道：“这也是你的角斗奴隶？”
　　在自己的粪坑里呆了两个星期，被沙子埋过，再经历沙子的抽打和暴晒，赵迈的卖相实在太差。他那身锻炼出来的肌肉，因为被转化成治疗用的自然原力而消耗掉不少，所以他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把他丢进施工队里去，多多干活就够了，他做不成角斗士。”
　　“但是，他的战斗能力很强。”泰西安还想着那件奇特武器的秘密。
　　“强？”朵吉安走了过来，拿鞭子猛抽赵迈：“这么瘦弱，强什么强？伸开手掌，让我瞧瞧！”
　　原来这就是机会。赵迈想到了星球意志答应他的事情：离开泰西安的监视。去神殿塔工地，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巫王的核心秘密就在神殿塔中，不去看一下岂不是白来一趟？而且那里人又多又杂，有利于开展接下来的行动。
　　所以，这个机会不能放过，一定要抓在手中！
　　因为之前用自然原力暗暗治好了双臂，再加上最近只干活、没锻炼，所以赵迈的手掌中并没有武人使用武器所特有的老茧。“泰西安，你在耍弄我吗？把他带到施工队那边去！还有，你作为建筑工程的圣堂武士职责立刻取消，你去专心忙你的角斗竞技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泰西安的手摸上了武器，但是很快又松开。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权力减少，但他不会冲动到当场翻脸。虽然没能从心灵异能学校毕业，但泰西安学到了一点，那就是隐忍以及后发制人是非常重要的，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
　　他熟练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做出恰如其分的惊讶和愤怒，但立刻转为忧伤。“我服从命令。”泰西安说道：“但我会向上投诉，并拿回我的职位的。”
　　朵吉安连哼一声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赵迈横移两步，站进了工地奴隶的队列。泰西安瞥了过来，正要说赵迈是蒙面同盟的犯人，但心中一动，“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个神秘的小子是蒙面同盟的人，为什么朵吉安别人不挑，偏偏找他，这其中隐藏着什么？难道说……朵吉安身为圣堂武士，其实也是蒙面同盟的人，或者至少是个支持者？
　　不对！泰西安变得非常坚定：朵吉安是蒙面同盟的，她必须是，不是也是！这是个很好的思路，我怎么之前就没想过？泰西安心中感谢赵迈，帮助他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密，又产生这样一个思路。扳倒朵吉安，便可以打通权力的道路！
　　其中应该怎么做，需要好好计划下。泰西安退到一旁，眼神闪烁不定。


第149章 神殿塔
　　“你脖子上戴的这是什么？”一个盖斯人监工上下打量着赵迈。这种诡异的合成种族介于人类、精灵和爬虫之间，细瘦、纤长，大驼背。骨肉如柴的脑袋和蝗虫一样细长，没有眼睑的鼓泡目永远在分泌又黏又臭的物质。他们干活的本领不怎么样，但是视力极好，记性也很好，特别招奴隶们的讨厌。
　　“帮我摘下来吧。”赵迈挥挥手，驱赶走身边的苍蝇，对这个盖斯人说到。
　　鼓眼泡没理会他，围着赵迈转了一圈，然后问道：“你的奴隶标记在什么地方？”
　　“我不是奴隶，没有那种东西。”
　　“拉下去，给他盖上戳！他现在是卡拉克巫王的奴隶了！”盖斯人吼叫着，招来一个半巨人监工。
　　混合了山丘巨人、巨魔和人类的血统（为什么总有人类呢，这真是值得思考的事情），半巨人在体型上天生具有优势。他们力量很大，吃苦耐劳，而且相当愚忠，是居家、务工、打架、背黑锅的必备手下。
　　半巨人按住赵迈，举起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他的后腰上。皮肉烧焦的气味过后，一个形似骷髅的图案出现在原本光洁的皮肤上。
　　赵迈咬紧牙关，但是皮肤灼烧的剧烈疼痛是非常难以忍受的。在他痛苦嚎叫出来的那一刻，他才知道26岁在火海中牺牲的邱少云是多么伟大的人物。
　　好在他还活着，他还有机会自己报仇。鼓眼泡不断喷着粘稠的唾沫，笑着对赵迈说道：“记住，以后好好干活儿，否则你这身细皮嫩肉，肯定很快就会被抽成破烂！”
　　“别让我单独遇到你，你这个臭虫！”赵迈喘着粗气，对盖斯人说到。
　　后面还有很多奴隶，鼓眼泡并不在意一个奴隶的威胁，只是挥挥手，让半巨人将赵迈押走。
　　奴隶的居住和生活条件自然是差劲到无以复加，每天的工作更是异常繁重。赵迈和另外三十个奴隶挤在一个六平米的屋子内，大家只能轮流睡觉。不过这个屋子靠近却不贴着围墙，所以在屋子外侧还有一个狭窄的空间可以藏身。沙漠的晚上非常寒冷，住在外面是一种可怕的折磨。但是在这里，赵迈可以避开别人视线，能和储备粮以及小花在一起，所以他抢下了这个位置，把屋子里面的空间让给了其他人。
　　赵迈的工作岗位不断变化，搬砖、砌墙、修脚手架、拉滑轮吊车，所以他里里外外将紫色的第一层平台看了个通透。整个神殿塔将会有七层，外面从低到高依次装饰上紫、蓝、青、绿、黄、橙、赤七种颜色。大家都以为这座神殿是为了歌颂巫王的力量，但其真实的目的却被深深地隐藏起来。
　　巫王已经是当前世界最强的力量之一，但仍没有到达极限极限。在结合了奥术和心灵异能之后，巫王们研究出了一种传奇的魔法，可以让他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一系列法术叫做化龙术。这种法术的难度在九级法术之上，已经触摸到了神能的边缘。经过一到十重不同难度的化龙术，巫王可以将自己的肉体、精神、灵魂和力量转化成龙的形态，从而全都上升到高等神灵的层次，是为龙皇。
　　目前的阿塔斯，已经有一位巫王成为龙皇。第十三巫王波利斯正是依靠这种力量，说服了其他巫王，一同战胜了他们的创造者——太初术士拉贾特，将他放逐到空洞的黑暗位面。龙皇用自己的力量看守着拉贾特，防止他出来，同时试图从他身上学习更加高深的知识。
　　卡拉克巫王不是那个幸运的可以成为龙皇的人，但和其他巫王一样，他也掌握了化龙术的咒语。整个化龙过程，是一个漫长而充满意外长期旅程，想要按部就班走下来，收集施法材料，准备安全的施法环境，至少需要几百年的持续精力。单单最后一重化龙术咒语，施法时间就以年计，这还不算之后变形和转化的过程。尤其在施法的时候，巫王没有精力管其他事情，会变得相对脆弱，其他巫王也在互相监视，虎视眈眈地等待对手出现破绽。因为一旦受到干扰，化龙术就会失败，巫王投入进去的资源全都白白消耗，巫王本身也会受到影响而降低实力。于是，安全的施法时间，成了化龙术最大的障碍。
　　卡拉克不想承担那么大的风险，更不想等待那么长的时间，他想更早获得龙皇的权柄，追赶上强者波利斯的进度。
　　经过长期的魔法研究和技术挖掘，他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大大缩短这一进程，将经年的变化浓缩在一场华丽的盛典之中。这是一场需要献祭上万生命的华丽庆典，所以卡拉克巫王要举办规模盛大的角斗比赛，同时修建一个用来吸收生命能量的巨大装置——神殿塔。
　　不过提尔城谁也不知道巫王的计划，就连圣堂武士也被蒙在鼓里。他们从铁矿、农场和工坊抽掉了大量奴隶，全都用于修建神殿塔。当然，这些奴隶最后会被关押在角斗场地下，万一当天观众人数不足，这些奴隶也会为巫王的伟大计划贡献生命。
　　赵迈看着眼前的神殿塔地基，知道这里面隐藏着要在未来吸收生命的邪恶装置。想要破坏它是根本不可能的，一群圣堂武士以及巫王的牧师，每天都会检查工程质量、核对工程进度。赵迈和一群人负责一个区域，这个区域只要有错，所有人都会被无情杀死。赵迈不仅自己不能破坏，还要盯着其他人不能破坏，所以他只剩下一个选择：学习。
　　在其他世界，奥术和德鲁伊原力法术的区别是很大的，但在阿塔斯却有些模糊。在这里，除了心灵异能之外，所有法术的来源其实都一样，那就是整个星球的生命力，也就是自然原力。太初术士拉贾特最大的贡献，就是用自然原力为根基，创造出了整个奥术体系。
　　赵迈已经来不及学习奥术，他只关心这座塔是如何吸收生命力的，而这又与他从沃兹沃斯那里学到的本领又有多少共通之处？按理说，这座神殿塔最终没能让卡拉克完成化龙术——他在法术施展过程中就被杀死了。但谁也不能保证，赵迈就走在这条历史线上。
　　他一边干活儿，一边尝试进入原力感应的状态。原本在活动的时候是不可能进入冥想的，但在神殿塔完工的第一层上，这件事居然成为了可能。一股微弱但确实的自然原力环绕着赵迈，就像他进入了浅层冥想一样。
　　晚上躲在屋子和墙壁之间的狭缝，赵迈分享着储备粮帮他偷来的食物，同时在小花的帮助下整理自身的原力，篦除对自身不利的影响。在这座巨大的城市，终于可以不用吃生的东西。储备粮每天都带着小花外出，利用神出鬼没的身手穿行在大街小巷当中。虽然这些食物都会沾上小狗的口水，但依旧比奴隶营的“饭食”要好吃百倍。
　　赵迈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尽可能抓住每一丝修炼的可能。他知道，自己不能浪费任何机会，没有力量的保障，一切想法都是镜花水月。


第150章 四个月之后
　　一晃四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赵迈一直待在奴隶营地中。这里虽然不像监狱一样有着大量的看守和严密的监视，想要离开算不上太困难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走。困住他的并不是充满恶臭的奴隶营地，不是盖斯人永远睁着的大眼泡，也不是圣堂武士布下的眼线，而是这个奴隶制的世界。就算他离开了工地，进入城市之中，没有任何朋友的话，他也无处藏身。他的四周都会是些告密份子，试图从抓捕逃奴的事件中分得一部分奖励。只有先把力量提升上来，才有可能胁迫别人以及保护自己。
　　每日的折磨和苦难成了赵迈的常态，同时也成为他提升自己的动力。不论是心灵异能还是自然原力的感应，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脖子上的压抑项圈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小，即使没有毒蛇腰带的隔离，他也能用出一些简单的异能戏法。
　　至于身体上的劳累，在有自然原力的支持下，并不会对他造成多少困扰。每天早上，他都能以饱满的状态去迎接一天的苦工，而且他不用像其他人一样，为了第二天有所保留。所以，他一直没有误过工期，也没有因为质量问题遭受过鞭打。
　　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原本和他分享同一间屋子的人，早已经换了三轮。不是死了，就是因为惩罚，而送到更可怕的铁矿中工作，终生难见太阳。说来奇怪，阿塔斯的太阳带来的永远是死亡的酷热，但拥抱太阳依然是每个阿塔斯人的愿望，尤其是在临终的时候。
　　期间，他在工地上见过几次泰西安。起初一个月，他只出现过一次，但在最近一个月，他却出现了六七次之多。赵迈有意识地避开泰西安的注意，绝不在他身边出现。听到传闻说，泰西安又官复原职，重新当上了建筑工程的圣堂武士。赵迈心里明白，神殿塔已经成了是非之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从不敢放松警惕。不同于格拉利昂，现在他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是真正的身陷险地，一时的放松就有可能导致杀身之祸。也许只有在抱着储备粮的时候，在有小花帮忙警戒的时候，他才能真正闭上眼睛休息。
　　卡拉克巫王的神殿塔越来越高，七层中的五层已经完工，第六层也完成了一半，而第七层无关咒术，只是装饰。从高高的塔顶，赵迈可以俯视隔壁的大竞技场。每天都有小规模的角斗或训练，每天都有鲜血染红沙子。有两次，他看到了布彻和里卡斯，再加上一个身形矫健的女斗士，三个人合作对抗对面十二个战士。
　　三人组以女斗士的死亡获得了最终的胜利，赢得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和满身的血污。在神殿塔竞技大会开始之前，角斗场里面没什么精彩的比赛，观众也限制了人数。据说这是为了在神殿塔大会的时候能有更多的参与人员。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成为献祭的祭品，而卡拉克巫王将依靠这些祭品的力量，将自己转化为阿塔斯龙，进而觊觎龙皇的宝座。
　　等到第六层完工，神殿塔就会封闭，想要再找出巫王的秘密计划将会变成不可能的事情。赵迈依靠着先知先觉，恐怕是除了巫王之外，唯一一个将“阿塔斯祭台”这个法术从头到尾看清楚的人。趁着第六层封顶之前，赵迈比巫王更早使用了这个法阵，帮助自己制造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的修炼环境。再过三天，这个便利条件将不复存在。据说，巫王本人就会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降临神殿塔，施展魔法屏障进行保护，所以谁也不敢再做手脚。
　　不过，破坏者也应该出现了吧？早在两个月前，赵迈故意放出消息，说神殿塔将会大大加强巫王的实力，提尔城的统治将更加残酷，也许一半以上的奴隶将从农田“解放”出来，可以派到铁矿做苦役，生死难料。甚至有可能，提尔城实际存在的奴隶太过超出需要，相当一部分数量可能要被“裁减”掉。
　　相信“蒙面同盟”在奴隶中的眼线也该听到这个消息了吧。那是一群想要推翻巫王统治，解放奴隶的狂热分子，美好的理想，强大的情报系统，但是不论力量还是战术，都只能算是下乘。赵迈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尤其是蒙面同盟，但依靠他们捣捣乱还是可以的。
　　最近一段时间，情况的确有了变化。明明即将完工的工程，突然涌入了大量奴隶。据这些奴隶说，他们都是在为原主人工作的时候，被圣堂武士们硬拉过来的。敢于说“不”的奴隶主，现在都已经成为荒原上的枯骨。看来卡拉克的耐心随着咒术塔的即将完工，而变得越来越差。
　　除了竞技场和神殿塔，提尔城失去了往日的那种热闹。尤其在晚上的时候，点亮的灯火越来越少，许多城区甚至成了漆黑一片的死域。就算赵迈不散播消息，蒙面同盟此时也该警觉了。巫王难道不想要他的统治了吗，有什么促使他这样做的？这两个问题，应该能促使蒙面同盟思考，并给他们足够的理由来破坏神殿塔。
　　所以，再留在神殿塔意义不大。赵迈命令毒蛇腰带缠住压制项链，然后将心灵原力运用至指尖，扭动项圈的锁扣。只有足够强度，足够巧妙的心灵原力才能解开这东西，赵迈经过长时间的摸索，已经找到了其中的规律，只是一直没有计划离开而已。
　　只听得咔吧一声，泰西安留给他的这件枷锁，从脖子上慢慢滑下。一瞬间，赵迈的心灵异能猛然爆发，欢呼着、雀跃着，充斥、占据了身体的每一条神经。与此同时，蕴含在体内许久的自然原力，也突破了封锁，钻进干涸的细胞当中，焕发出勃勃生机。在肉体和心灵双重的狂喜下，赵迈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晃晃、闭着眼睛、急促地呼吸。
　　约莫半分钟之后，他才逐渐冷静下来，重新完全掌握自己身体的感觉真好。蹲下、做几个俯卧撑、站起、跳一跳，他已经与红树林中的自己判若两人。这个身体更轻盈、更敏捷也更加危险。
　　赵迈低头看看手里的压制项圈，微微一笑，将它挂在腰带上。他需要为自己的消失找一个很好的理由，而且顺便解决他与几个监工之间的恩怨。
　　运用自然原力，赵迈依旧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祛除掉后腰上的印记——这样还怎么回去见父母啊？鼓眼泡的盖斯人，赵迈知道他还活着，也知道他在那里睡觉。所以赵迈招招手，让储备粮驮着小花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然后一起潜入了黑暗之中。


第151章 顺利的行动
　　奴隶的居住区是一个非常拥挤而且杂乱无章的地方，尤其是在一下子塞进来三倍的工作人员之后，这里已经无法建立严密的监管。只有在几个出口的方向，受过训练的沙漠战蜥用他们灵敏的嗅觉探查每一个人，防止里面的人逃跑，也防止蒙面同盟的人进来搞鬼。
　　圣堂武士们非常依赖自己的蜥蜴。他们中大多有着简单的施法能力，比动物更加灵敏，但谁也无法坚持一整天保持警戒状态，更别说施法了。当有上级来检查的时候，各处关隘就会纷纷亮起侦测魔法的光芒，单纯只是好看，几乎没任何实际用处。唯一的用处，这光芒就像警灯，几乎算是在给奴隶和蒙面同盟通风报信了。
　　在圣堂武士不用法术的时候，隐形术就能骗过他们。但是普通的隐形术只是视觉上的效果，不会隐匿声音，更不会遮盖气味。行走产生的震动、移动造成的温度变化，以及无处不在的风，这些都会让潜行者暴露。所以，守卫们才花大力气，培养、训练各种动物，利用它们的强大感官，防范那些试图潜行的敌人。一般人没什么好办法对付这些动物，但是德鲁伊显然就不包括在内。赵迈施展了动物无视术，那些蜥蜴就不会理睬他了。然后他只需要发现哪些守卫们在偷懒休息，就从哪里通过便可以了。
　　神殿塔工地和奴隶营的布局，几个月以来赵迈摸了个通透。隐藏在黑暗中，小心绕开几个岗哨，前面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阵欢笑声，伴随着一阵阵骰子的声音。那里是营地里的赌场，不光是守卫和监工，有时候一些奴隶也会去玩儿两把，看看能不能将手里的钱财变得更多。有人要问，奴隶怎么会有钱财？圣堂武士们总要奖励一下他们的眼线，否则怎么抓捕蒙面同盟的叛徒，怎么找到施工中偷奸耍滑的懒蛋？
　　绝大部分有了点钱的奴隶都会到这里来，除了这是唯一接待他们的地方外，能够和平民、监工和低级官员一起，共同经历赢钱的欣喜和输光的痛苦，奴隶们就会产生片刻的错觉，以为自己也是自由人。他们会暂时忘记简陋的窝棚，难以下咽而且不能饱肚的食物，无休无止的工作和鞭打，以及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
　　最近，杀死奴隶的频率却有些降低了，甚至连鞭打都少了很多，可能卡拉克巫王也希望能有尽可能多的贡品保留下来，到最后再一起死。对奴隶们是个好消息，不过这一切都已经和赵迈没有太多关系，他处理掉盖斯人，顺便找个监工或者守卫，伪装下自己的死亡，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盖斯人是不准参与赌博的，尤其是掷骰子和打牌。他们的视力以及记忆力太好，而且绝大多数都有心灵异能，对其他人来说如同作弊一样。赌场开始营业的时候，盖斯人只能去进行其他的娱乐，比如酒，比如女人。
　　赵迈避开了守卫的视线，同时也避开了蜥蜴们的警戒，进入了“娱乐区”。他在这里如同其他奴隶眼线（告密者）一样，可以挺起胸膛，摇摇晃晃，最好再做出一副醉酒的姿势。没有人会上来搜查他，除非是那些输光了的赌鬼，想从奴隶身上找回一点翻盘的本钱。不过今晚的赌局才刚刚开始，现在很不太可能碰上那么倒霉的笨蛋。
　　一个醉醺醺的奴隶走了过来，他不断晃荡着手里的小钱袋。那是一个用银线缝边的细麻布钱袋，里面的骨币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不知道他今天出卖了谁，但看起来他肯定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一方面他并没有收好钱财的思想警惕；另一方面，他喝得这么快、这么醉，很可能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惶恐或者内疚吧。
　　赵迈不想沾上酒气，那样会增加暴露的风险。他想绕开，却没想到对方朝他扑了过来。“你也……你也是？”那人语言含混不清，脚下拌蒜。赵迈却不敢大意。虽然泰西安很长时间没有理他，但赵迈一直防范着“泰西安的杀手”出现。再加上长时间被神殿塔带上来的心灵能量影响，不免神经有些过度紧张。
　　赵迈把思维集中到心灵异能上，然后向前张开双臂，好似要接住对方。但是他想象从自己的怀抱中，伸出两条不断纠缠的管道，将灵能输送到外面，变化成一个握紧的拳头。
　　召唤出来的灵能之拳几乎是完全透明的，突袭性很强，狠狠挥向醉汉的脸颊。只听得砰地一声，醉汉的牙齿混杂着鲜血和充满酒气的口水飞了出去，这个一百斤不到的瘦弱身板直挺挺向后一仰，噗通一声摔倒在沙地上，脖子向后扭了半圈，挂了。
　　“呃，这么不经打？”赵迈挠挠头，不确定是对方太弱还是自己和以前比进步太大。他想想两个拳头收回体内，于是剩余的灵能便重新回归。灵能有这么个好处，收发随心，在不怎么紧急的情况下，是可以根据心意将没用掉的能量吸回来，用作自身的补充。随后，他看看这个醉汉，觉得不能把他就这么扔在通道上，万一过早引起注意岂不糟了？赵迈本想干掉个监工或者圣堂武士做伪装的，但醉汉这么倒霉碰上来的，只好利用一下了。赵迈将他扛起来，像背着个麻袋似的，快速离开案发现场。
　　如果不是几个月的苦工，赵迈也锻炼不出来背着尸体跑跑跳跳的体力。
　　盖斯人长得都很像，但是负责检查登记奴隶的盖斯人就那么两个，所有奴隶都和它见过面，不同程度受到过他的虐待，所以像他的居住位置这种情报简直是公开的。也许是鼓眼泡太过相信奴隶制带给他的保护，或者他根本就是个蠢蛋，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总之，他自己占了一间单独的小屋居住，而且只有一个简单的门闩保护自己。
　　储备粮围着小屋转了一圈，鼻子轻轻嗅嗅，吐了吐舌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赵迈将手放在门上，想象自己是终结者电影中的T-1000，自己的身体部分可以慢慢渗透过门板的缝隙，并在对面重新凝结出一只手来。要说心灵异能中最重要的想象力，恐怕整个阿塔斯加起来也不如赵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多。
　　根据自己的训练，来自心灵的能量完成了他的命令，并悄悄抬起了门闩，随后又悄悄打开了门。鼓泡眼仍旧在呼呼大睡，它那双没有眼睑、永远闭不上的眼睛此时一点用处都没有。也许在睡梦之中，他会做一个噩梦：死神悄悄从大门走进来，将夺命的套索系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慢慢收紧，直到让他完成最后一次呼吸。
　　赵迈没用那么复杂的招数。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用早已磨得锋利的瓦片匕首刺穿它的咽喉。与此同时，他用心灵异能将被单掀过来，蒙住了盖斯人不断挣扎的头颅。
　　他自始至终都不愿盖斯人看到自己的脸。
　　虽然说强大到一定程度的心灵异能可以从死者脑子里找到线索，但巫王之类的强者应该不会关心死掉的一个仆从。赵迈将自己的项圈戴在醉鬼的尸体上，然后拿走了他和鼓泡眼的大部分钱财。之后自然是大部分“坏人”共同的选择：放一把火。
　　这把火不用太大，只要能烧起来，顺便烫烂醉鬼的脸就可以了。等到大家都来扬沙救火的时候，赵迈已经抱着储备粮再次溜过了战蜥的警戒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提尔城中。
　　正当他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庆祝自己“暂时自由”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响起。“做的不错啊。你愿不愿意跟我混？”


第152章 莎蒂丽
　　赵迈回过头去，看到一个漂亮的身影从隐形中慢慢走出来。这是个苗条迷人的半精灵，细长的眉毛下一双淡色的眼睛带着调皮的笑容。琥珀色的头发在头后面简单扎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富有弹性的摇摆。她的个头并不高，只有一米六多一些，不过身材非常匀称，比例也很好。
　　她穿着一件露出几乎全部肩膀的大开领工作服，破烂的褶皱裙边下摆很短，勉强盖过她的大腿中间。一双泛着油污的灰色袜子松松垮垮套在脚腕上，两边还不一样长短。总之，她和神殿塔工地上其他做苦工的女奴隶穿的衣服没什么两样，但却有着十倍以上的诱惑。
　　这分明不是什么保护自己的好主意。
　　“你好，我叫莎蒂丽，很高兴认识你。”她面带微笑，主动伸出手来，另一只手却一直放在身后。“你接下来要准备做什么，仅靠自己是没法逃脱追捕的，我可以帮你。”
　　莎蒂丽，这名字有些熟悉。做了几个月的苦工，一时间还没能想起放置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恍惚了一下之后，赵迈才反应过来。莎蒂丽岂不就是那个“杀死巫王”小组的成员吗？
　　里卡斯作为角斗士和战士，投掷长矛刺中了巫王。随后又和“一群小伙伴”取下了巫王的人头，莎蒂丽就在其中。她是蒙面同盟的人，又是队伍中的法师，天赋、刻苦和用法术争取自由的强大决心让她逐渐成为阿塔斯后来最著名的法师之一。最终她可以沟通太阳的力量，而不是使用阿塔斯的生命原力施法，成了整个星球的唯一一人。
　　从书上读到过这个人，不代表见了面就能认识，毕竟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刻在额头上。记得莎蒂丽是个“美女”，但阿塔斯是个贫瘠荒凉的星球，奴隶生活困苦，赵迈不认为身为奴隶的莎蒂丽真能有多漂亮。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脑子转了一圈，赵迈认识到莎蒂丽的重要性一点都不比里卡斯低。此时不能被美貌迷惑，但也不能显得很熟络，还是要表现得警觉些才正常。虽然莎蒂丽突然出现吓人一跳，但储备粮并没有表现出敌意，所以谈话的基础非常良好。赵迈显得很警惕，皱着眉头戒备地和她说：“你是一个奥术亵渎者吗？”
　　“当然不是。”莎蒂丽说道：“我爱好自然，知道应该如何适量使用而不破坏环境，而且我也会依照这点来控制自己的行为，我是个守护者。”
　　“就算守护者，每天不伤害环境的控制能力也有限制。你刚才使用了隐形，消除气味的法术，隐匿声音的法术还有漂浮或者飞行。”赵迈摇了摇头，显然一副并不相信她的话的样子。
　　“不，我只用了两个而已，隐形和漂浮，其他的则是心灵异能。”莎蒂丽回答道。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为什么要跟你走？”赵迈欲擒故纵。但他不能真的让莎蒂丽离开，于是追问道：“还有，你看到了多少？”
　　“从你打开门闩，然后杀死了监工那段开始看的。”莎蒂丽说道：“你具有反抗意识，这很好。而你具备心灵异能并可以灵活运用，这在奴隶中非常罕见，也非常有用。”
　　赵迈摇摇头，蒙面同盟虽然整天喊着解放奴隶，但总是一口一个“奴隶”叫别人，让人非常不舒服。这些细节不注意，怪不得一直不能真正发展壮大。“我不是奴隶。”
　　“你的心或许不是，但你身上还有烙印。”半精灵美女微微一笑，表现的非常亲切。长长的睫毛、泛着水波纹的眼神和俏皮的动作，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那个烙印会暴露你的身份，到处都有圣堂武士的眼线，你自己在城里将寸步难行。跟我来，只有我能够帮助你，至少先到安全、干净的地方去。”
　　莎蒂丽转身就走，赵迈双脚却钉在地上，还没能反应过来。这就算说服完了？好自信、好风风火火地女子啊！莎蒂丽回头一看，使劲挥了挥手，“别傻站着了，我又不会吃了你。想要自由就跟我走，你不会以为不需要面对风险就能真正自由吧？你可以赌一下他们找不到你，也可以赌一下我陷害你。说真的，在你过警戒线的时候我只要在地上扔个小东西，你现在尸体都凉了，对不对？”
　　赵迈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这个理由倒是非常充分，现在跟上去就合情合理了。他低下身子，摸了摸储备粮的毛脑袋，嘱咐它警戒周围，然后迈开步子，跟在莎蒂丽轻轻扭动的屁股后面。
　　这幅景色的确非常迷人，就算是见过了圣洁美丽的海柔尔之后，赵迈也必须承认这点。不过他心里倒也很倔强，也许自己几个月以来的艰苦劳动让身体更容易受到吸引？在见到莎蒂丽之后，不管是自然原力还是心灵异能，都在他体内蠢蠢欲动，希望他能够以生物的原始本能行动。对此，赵迈只能一遍遍对自己说：“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他还远远没有得到安全，也没有解决吃饱穿暖的问题，更别说之后更高的需求了。走在提尔城的街道上，与在神殿塔高处看到的完全不同。这里的街道显得更加狭窄拥挤，高高低低的窗户和门后面似乎总有监视的目光。这些恐怕是错觉，但是站在城区出入大门前的卫兵却不是。
　　“奇怪，怎么会多了这么些守卫？”莎蒂丽用大拇指和食指托着下巴，微微歪头思考着。他们两个人躲在墙角，探头探脑打量着大门的方向。“没办法，我们只能从这里走。大门外面的城墙上有许多侦测魔法，就连最厉害的刺客都过不去，还是大门稍微容易些。”
　　“为什么一定要从这里出去？”赵迈问道。
　　“城墙这边是富人区，检查非常严苛，有时还会有圣堂武士用大范围法术进行清理，他们管这叫抓老鼠。城墙那一边就会好很多，而且那边会有人接应。”
　　“准备硬闯过去还是蒙混过去？”赵迈嘴角微微上扬，道：“如果是蒙混，我恐怕没有你这样有优势。”
　　莎蒂丽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撇了撇嘴：“你正好想反了。你那身衣服是没人愿意废精力理会，我这身会引起过多关注。要不咱们两个换换吧？”
　　“你以为我傻啊。”赵迈捏了捏拳头，干掉鼓眼泡并没有让他心中的念头完全通达。“咱们两个解决掉这两个半巨人和他身后的圣堂武士不好吗？”
　　“拜托你用用脑子。就算不引来更多的援兵，就算你迅速地在这里干掉圣堂武士，唯一的结果就是对整个城区的大搜捕，那会损害许多人的利益的。我们要秘密行动，不暴露，你个暴力狂明白不？”
　　“好吧，看你的吧，我就装哑巴。”赵迈依旧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反正那些被损害利益的人中不包括他自己，他并不特别在意。只是可能引来的援兵让他有所忌惮，万一莎蒂丽无法完成“忽悠”，自己也不能束手就擒。
　　赵迈将储备粮抱在怀里，扮作为主人照顾宠物的奴隶，莎蒂丽则是个出来办事的女仆。两个人互相对了一遍名字，然后就走出了墙角的阴影，径直向岗哨走去。
　　走了一半，莎蒂丽就低声发出一阵咒骂。那个圣堂武士整了整脖领，将一串金属项链露了出来。这串珠宝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只有上层人士才有资格和资本佩戴这样贵重的装饰。而结合他的身份，这个人只会是一名高阶圣堂武士。
　　即使发生这种突发情况，两个人也并没有丝毫放慢脚步，否则立马穿帮。莎蒂丽脸上带着一种自然的焦急表情，就是那种干活慢了，生怕被主人惩罚的表情。至于赵迈，他最熟悉的表情是疲惫，在这个伪装领域他自信绝不会有人看得出来。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思考高阶圣堂武士出现的原因。
　　都已经入夜了，居然还会有这样的高官突然出现在大门口，像小吏一样做把守出入口这样平凡的工作。最可疑的是他只带了两名半巨人护卫，而且看上去也不怎么强力的样子。他长得根本不像圣堂武士，却很像是个吸引火力的靶子，捕鼠夹上的奶酪。这就好像是在说：“蒙面同盟的叛党们，快来戳死我吧，快来吧！”
　　该死的，这其中一定有鬼。


第153章 魅力与魅惑
　　一男一女和一条狗，还有狗袋里的一朵花，硬着头皮朝守卫走过去。寂静的街道上只有突兀的三个人，不管是半巨人还是圣堂武士官员，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
　　“赞住！”半巨人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们丝干森么的？”
　　“笨蛋，去问问他们是哪家的奴隶？”高阶圣堂武士掀开兜帽，露出一头半秃的淡褐色头发。他的眼睛贪婪而无光，脸颊臃肿而脸色发暗，上薄下厚的嘴唇紧紧绷着。就算隔着十几米，莎蒂丽也能清晰感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住打量。女法师迅速判断出他是个好色的人，这种人会成为她魅力的牺牲品。
　　所以不等半巨人发问，莎蒂丽就充满诱惑的一笑，将对话接了过来：“我属于工具商马路特”，她的声音温柔而甜美，比对赵迈说话的时候动听多了。
　　当官员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放在她身上时，莎蒂丽又变了一副表情。她羞涩的移开目光，就像好奇而胆小的女生，心中带着一半因为之前受到重视而产生的骄傲，另一半则同时掺杂着对接下来发生事情期待和紧张。不知道是魔法还是心灵异能，或者单纯是莎蒂丽与生俱来的本事：一团红晕缓缓地爬上了她的脸颊，让她原本象牙白色的滑嫩肌肤上更显娇柔。
　　马路特是谁？谁也不知道马路特是谁，只有交给莎蒂丽这个唬骗方法的蒙面同盟的人知道吧？因为大部分人会关注莎蒂丽的美貌而忘记这些细节，所以她用这个名字躲过了许多次检查。像这种好色的官员在圣堂武士中很多，他们或者用权势，或者用金钱、或者用武力，对奴隶们为所欲为。只有奴隶的主人才有资格（但不一定有能力）和他们计较，奴隶的拒绝一文不值。莎蒂丽的美貌，会让圣堂武士连其主人的身份和权势都不再关心，只想发生点什么。而女法师就可以借机将官员和守卫引到僻静的地方，不管是逃跑还是处理掉都能减小难度。
　　“马路特？他让你出来做什么？”圣堂武士的目光在赵迈身上一触而退，似乎连半秒都不愿多待，就好像男人身上有什么污浊一样。“你怎么还带着一个男人和一条狗，难道你还喜欢这种口味？真是有趣的女子。”
　　“呃……”莎蒂丽不知道后面半句该怎么应对，只能回答前半部分：“主人女儿的宠物被这个笨奴隶弄丢了，我是来监督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马路特想必是个忠心的臣子，肯定会乐意将他的奴隶借给国王，正好由我来接收。”他淫邪的目光再无遮掩，他也希望莎蒂丽身上也无遮掩，伸出大手就抓了过来。
　　两个半巨人也笑了起来，一左一右包围上来。赵迈悄无声息向侧面滑移一步，目光盯住了圣堂武士暴露在外面的脖颈，瓦片匕首滑到了他的手心中。
　　“求求你了，帅哥，我的工作已经快要迟到了！”女法师跌倒在地，更多的身体部分从相对窄小的衣服下面露出来。她一只手慌乱地拽着裙子遮掩，但又露出了更多的肩膀和下面的曲线。这是为了掩护她的另一只手：她将那只按在地上，按照守护者的施法方法，开始聚集周围的自然能量，随时准备施展法术。她希望那暴露出来的春光美景，可以掩护过一会儿法术咒语的光芒。
　　能量迅速聚集向她的胳膊，在巫王居住的城市里想要做到这点非常容易。但是她今天已经施展了好几个法术，想要控制能量吸取不伤害周围的环境却越来越难。亵渎魔法的力量渐渐逼近，她已经感觉到魔法走向失控。该死的，今天已经有两棵灌木被她“吸”死了，已经够老师骂一顿的了。如果亵渎的力量涌上来，在她身体里留下阿塔斯的仇视意志，那老师不是训一顿就完事的，他真的会“清理门户”，将亵渎者杀掉！
　　“求你了，别……别在这里。”莎蒂丽做着最后的努力。“我会好好服侍，我不想让别人看着。到……到一边去好不好，就咱们两个。”
　　“哈，我喜欢有人看着，我也喜欢看着。”圣堂武士嘿嘿一笑，“就在这里吧！”
　　赵迈真觉得倒霉透顶，怎么能碰上这么一个变态？他赶快侦查着周围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其他暗哨，同时等着莎蒂丽动手，准备一起行动。他评估了一下好色圣堂武士的战斗力，六秒钟应该足够完成击杀了。
　　就当半巨人的大手将她提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法术的准备。偷偷在圣堂武士面前施法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可能随时发现施法的动作，然后打断这个过程。所以，她的咒语就在她撅起的红唇里，在她微微皱起的鼻尖上，在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里。
　　一阵恍惚的感觉从圣堂武士脑海中出现，他的心跳快了两拍，然后就不可抑制的陷入到莎蒂丽的魅力当中。
　　赵迈嘴角微微翘起，他知道那个官员已经中招了。一瞬间的迟疑之后，半秃的官员眼睛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爱意——也许还剩下一部分淫思邪念——但唯独少了最重要的警惕。现在这个圣堂武士只想帮助她，就算有风险也不怕，似乎只有这样才是对的。当然，法术也有极限，让圣堂武士伤害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
　　“求你了，尊敬的帅哥。”莎蒂丽装作一个容易受伤的小女孩的样子，伸出双臂寻求帮助：“至少，至少让我的主人知道我在哪里，知道我是在为圣堂武士大人服务，不是在偷懒。然后我会跟着你去的，完成你让我做的每一件事情，任何事情。”
　　好吧，这幅表情和这番话对赵迈的影响力都很大，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更何况对已经中了魅惑法术的高阶圣堂武士了。他使劲拽拽脖颈的衣服，瞬间的激动让那里都湿了，似乎只有赶紧通风这种方法才能散发身体内无穷的热气。他已经放下戒心，甚至吐出了舌头，哈嗤哈嗤地喘几口粗气，已经完全忘记了圣堂武士的形象和威严。
　　“好的，通知马路特没问题，不过何必那么麻烦呢，马路特是个忠臣不是吗，他不会反对国王的命令。”也许是魅惑的效果有些过了，那个圣堂武士开始越来越着急，只想着赶紧完成吩咐，然后向急色方向发展。“所以，只要时候给他说一声不就行了，剩下的时间不就是咱们的？而且，也可以让这个抱着狗的家伙去知会一声。”
　　“他只是个蠢材，根本什么事都不会说。”莎蒂丽临场发挥：“他会把事情搞砸了的。我的主人见我不回去，就会鞭打我的妹妹。哦，我可怜的小妹妹，又要哭了……请你帮帮我吧！”
　　赵迈用手捂住了额头，眼前的事情发展显然已经出了他的预料，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糟糕。他的想象力仿佛安装了“长征五号”运载火箭，在深邃而黑暗的宇宙中越奔越快、越奔越远。莎蒂丽的魔法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连带他自己的心灵异能都有蠢蠢欲动的情况，似乎开始不受控制，已经有灵能触手伸出体外，开始聚集能量。
　　“好吧，好吧！”圣堂武士最终被说服了，他怒喝半巨人道：“将她放下来，你这个蠢蛋，弄伤了可不行！”
　　莎蒂丽一落地，就从眼角挤出一颗泪滴，然后忙不迭地感谢着他。“你真是个好人！”
　　也快要成为死人了，被说成好人就好人吧……赵迈心想。
　　“反正我的职责就是没收通过这个地方的所有奴隶，而一个不上交奴隶的商人，这怎么也是要去看一看的。”圣堂武士为自己找到了不错的理由，“带路吧女孩儿，希望那个叫做马路特的家伙离这里并不远。”
　　半巨人面面相觑，正要跟上来。莎蒂丽仿佛突然被吓着一样，跳到圣堂武士身边，紧紧拽住了他的袖角。“它们也要来吗，好可怕……”
　　“对，你说的有道理。”圣堂武士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对自己手下说道：“你们继续看守大门，所有奴隶都扣下来，明白了吗？”
　　“大人，你一个人去吗？”半巨人觉得这个命令和之前“保护我”的命令有些相冲，于是关切地问道。
　　“人多了我怕，我做不来……”莎蒂丽继续扮演着她的角色。在赵迈看来，这些充满诱惑性和各种“深意”的句子，足够把圣堂武士吃得死死的。
　　“对，你们两个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来。”圣堂武士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项链，用上面的吊饰在大门的两侧碰了碰，同时做了逆时针旋转的动作。赵迈和莎蒂丽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有魔法从大门附近消褪，可他们却看不出是什么魔法。
　　圣堂武士将吊饰收起来，说道：“也就我能打开这道门。”
　　“放屁！你想去哪儿？给我闭上嘴，在这里站岗！”这句话却不是好色的圣堂武士说的，而是赵迈曾经见过的一个熟人：将他挑出来扔到工地上的高阶圣堂武士朵吉安。
　　这个高挑的美女推开了大门，仍旧冷着一张脸，从外城的方向走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模一样的吊饰，身后跟着一长队人马。


第154章 反客为主
　　朵吉安身后，一只长长的奴隶队伍无精打采地跟着。他们脖子上并没有链条，手脚也没有捆缚起来，两百多个奴隶由二十多个人类武士、六个半巨人和四个螳螂人看管。高压之下，奴隶们的“行军纪律”一点都不散乱，大家都保持着沉默，低着头，一个跟着一个。
　　“帕根，你难道不知道我给你的命令吗？在这里看守大门这样的活儿都干不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高阶圣堂武士的！”
　　“当然是巫王大人的信任和提拔，”帕根仍然沉浸在莎蒂丽的魅惑法术之中，朵吉安是圣堂武士当中公认的美女，谁也摘不下的花。她虽然漂亮，但在帕根眼中，现在反倒不如那个奴隶小女孩儿更加可爱。若在其他时候，他早就拜服在朵吉安的气势之下，半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可现在他“移情别恋”，反倒能够开口反驳——难道这就是无欲则刚？“我并没有离开这个岗位，所以你的指控并不存在。”
　　“嗯？居然不用尊称？”朵吉安抬着修长的脖子，扬着下巴，站到了帕根的面前。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探进帕根的脖子，但是又丝毫不碰触他油腻腻的皮肤，然后拽出了金属的项链。“你带着这根链子，就以为自己真有本事做一个高阶圣堂武士吗？你以为你能为巫王大人做什么，能为提尔城做什么？”
　　她甩下链子，又走到了莎蒂丽的面前，一只手捏住了半精灵女仆的两侧脸颊，将她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左右摇晃了一下，用力扔在街边的泥巴里。“就这样的货色？你的眼睛是瞎的吗？”
　　不断有鲜血从牙龈中渗出，很快就把莎蒂丽的口水都变成了红色。她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评估自己能不能趁乱冲出大门，然后借助西城区复杂的巷道逃脱。
　　“哦，这又是什么，一个抱着狗的奴隶？”朵吉安的靴子踏破四周的寂静，又停在了赵迈面前。“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话音未落，她伸手向赵迈的脸抓过来。
　　没想到出了这么个搅局的，如果被她详细审问就麻烦了！锻炼心灵异能的人在记忆力方面都会得到加强，所以圣堂武士朵吉安随时都有可能回忆起曾经在泰西安奴隶中见过赵迈的事情。而且赵迈和莎蒂丽试图蒙混过关卡的掩护是商人马路特，只要一问好色的官员帕根，这又是对不上的地方。
　　杀过去？经过好几个月的锻炼，赵迈自觉实力已经得到很大提高，如果只有两个半巨人和两个圣堂武士，他有把握击退他们然后逃跑。不过朵吉安身后跟着一支抓奴队，人数实在太多。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自己有信心很好，但不能信心膨胀到认为别人都是摆设。
　　赵迈瞬间就明白了，此时必须立刻掌握这件事的主导权，让朵吉安跟着自己的思路来，不能再放任事情发展了。必须比高阶圣堂更强势，才能出乎意料，才能让他们迷惑。
　　所以，赵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朵吉安瞪大了眼睛：“大胆！”莎蒂丽也在这个时候用手捂住了嘴巴。她几乎不敢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而且双腿都吓软了，瞬间连逃跑都提不起劲来。
　　“别吓着它。”赵迈一边抓着朵吉安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储备粮放到地上。小狗盯着朵吉安，然后坐下来，抬起后腿，舔自己的肚皮抓痒，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卡拉克王交给你的任务，你就好好完成，别挡住其他人的路，否则你也会无路可走。”赵迈松开了朵吉安的手腕，然后盯紧了她的动作。
　　圣堂武士肩膀一卸，放在腰边的手就摸向了钉头锤的柄。赵迈早有准备，抬起的手直接一巴掌，抽在了朵吉安的脸上。心灵原力令他的手掌坚硬无比，与朵吉安的心灵原力猛烈碰撞，互相湮灭。最终，便是老茧对肌肤，泥尘对妆容，“啪”。
　　朵吉安身体上的伤并没什么，但是心里却怒了，心灵异能如潮水般向赵迈涌来。和她的突然出手不同，赵迈早有准备，层层构建防线，用想象力对意志力，在心灵风暴中岿然不动。
　　灵能碰撞引发闪电连连，从两人中间向外爆发。这闪电并没有多大伤害效果，打在身上只是麻麻的，但看上去相当可怖。抓奴队见状，迅速冲上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为他们头领助阵。
　　赵迈可不能让对方占据主动，于是猛然一收，只留下最核心的防护，放弃了大量的外围阵地。这是在半身人的心灵异能手册学到的技巧，猛收之后跟随的动作就是钻裆，跟着向上发动重击。因为半身人身材矮小，而他的敌人会因为突然撤去的灵能而向前踉跄，失去平衡。
　　打死赵迈都不会去钻裆！朵吉安他向前移了半步，他也想前移动，手向前一递，瓦片的尖锐棱角就顶在了朵吉安的咽喉上。赵迈的另一只手，顺势抓住了朵吉安的后颈，只要两手向中间发力，女圣堂武士就死定了。
　　朵吉安一阵恍惚，然后就发现自己被制住了。她看着对面这个奴隶打扮的男人，心灵异能加强的听力捕捉到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以及隐藏在心海之中可怕的心灵异能。过往的似曾相识和如今的惊诧莫名混合在一起，成了似是而非的思维错觉。到底谁能运用这样的心灵异能？很快，她就猜测他是巫王卡拉克手下的某个密探，某个圣殿使者。
　　赵迈转向半秃的圣堂武士，说道：“帕根，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带上铁项链吗？不是有人要捧你，而是有人希望你的愚蠢很快将它变成绞索，然后看着你被绞死。”然后他凑近朵吉安，突破她的心理防线距离。高阶圣堂武士瞳孔放大了一些，心灵异能立刻变为守势。赵迈看着她缩了这么一下，知道她这个时候姿态已经不由自主地降低了，交出了思考的主动权。
　　用相当平静，甚至带着冷酷的语气说道：“朵吉安，你的工程被人动了手脚，你却还在这些奴隶身上浪费时间？你以为你的脸长成什么样，对巫王大人有什么影响吗？愚蠢是帕根的绞索，你的呢？是骄傲和大意吧。”
　　“什……什么意思？”
　　“神殿塔的工程，”赵迈故弄玄虚道：“巫王大人关心的事情，你忽略的事情，自然会被人利用。我要是你，检查完自己那摊子前，不会乱伸手拦住别人做正事。”
　　说完，他松开手，隐藏着瓦片不让朵吉安看见，然后直接拽着莎蒂丽的衣领，粗暴地将她从地上扯起来，猛地向前一推：“继续带路。”
　　“等等……大人……”朵吉安咬咬嘴唇，她都不敢遮挡脸上红色和黑色混合的指印，赶忙问道：“我……我能知道知道神殿塔里发生了什么吗？”
　　“用你的眼睛和手去找，别相信心灵异能和奥术，你就会有所发现。”赵迈头都不回，声音却一丝不苟地钻入朵吉安的耳朵：“异能和奥术，巫王大人自己就足够了，用不着你们。你要从其他方面显示价值才行。你到处都是敌人，笨女人。”
　　赵迈推搡着仍然晕晕乎乎的莎蒂丽，储备粮扭着屁股跟在他的身后。抓奴队让开通道，几个人穿过大门，逆着奴隶队伍的方向，沿着斜坡向外城区走去。不一会儿，他们向侧面一转，离开了圣堂武士们的视线。
　　朵吉安这才抬起手来，轻轻抚摸被打红肿的地方，居然没用心灵异能治疗。她瞥了一眼旁边呆立着的帕根，第一次觉得这些个男人更加丑陋和令人延误，完全没有男人应有的任何特质。如果在过去，她现在已经抬起胳膊抽烂那张好色懦弱的脸，但现在她却觉得这纯粹是浪费时间，玷污自己的身体。
　　只有……她好不容易才把手拿离脸颊，然后怒气冲冲地对帕根说道：“把这些奴隶一个不少的带到工地上去，少一个你就别等着绞索了，赶紧自尽吧！碍眼！”
　　随后，她一招手，让螳螂人战士跟上她，然后踢踢踏踏踩着皮靴，直奔工地的方向。作为负责建筑神殿塔高阶圣堂武士，任何地方出了问题，她都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处罚。
　　外城部分的提尔静悄悄的，就像夜间的沙漠一样，荒无人烟。不管是马路还是小巷，这里空空荡荡，只有没人照顾的昏黄招牌灯散发着黯淡的黄色的光。风吹动窗户，啪啦啪啦撞击在窗框上。黑暗中似乎有偷窥者瞳孔的反光，但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发现不了。
　　“刚才吓死我了。”莎蒂丽用手拍拍胸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你居然敢打朵吉安，那可是所有高阶圣堂武士中脾气最坏，脸最臭的家伙了！”
　　赵迈也长舒了一口气，揉一下因为心灵战斗而发疼的额头，毕竟猛收那一下对大脑的负担太大。“我也是没其他办法，硬着头皮上呗。有时候必须强硬起来才行，不是吗？”
　　“嗯，说得对。”莎蒂丽看着赵迈的眼睛，突然问道：“你是巫王的手下吗？”
　　“不。”赵迈的回答简短而有力。
　　莎蒂丽微微一笑，眼角也跟着弯了起来。“嗯，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那你们还真是太不小心，万一我是演技高超的家伙怎么办呢？”
　　“你能欺骗我的眼睛和耳朵，但你欺骗不了我的感觉，我是个很强的法师，只是今天有些……有些不方便，知道不？”莎蒂丽晃晃小拳头，身姿随之摇曳。“跟我来吧，一会儿就能到了。”


第155章 穿过提尔城
　　沿着铺满原石的道路走了一会儿，他们又转向黑暗的歪歪斜斜的小路，进入了精灵区的棚屋群中。阿塔斯的精灵经过无数代被屠杀，已经变得野蛮、暴力和狡诈。他们淡绿色或淡蓝色的眼眸，还是半身人统治时期留下的遗泽。而现在，红色的太阳慢慢给精灵们染上血色的瞳孔，而这些瞳孔正透过窗缝，紧盯着穿行于此的一男一女。
　　“快些从这里过去，那些精灵脑子都是傻的，什么都做得出来。”莎蒂丽一点都没有身为半精灵的自觉，毫不留情地批评着本地的居民。“他们连小孩子都吃，比沙漠中的野兽还可怕。妈妈说绝不能被精灵欺骗吃掉。”
　　“好吧美女，我发现你相当善于运用魅力来影响他人，不过我算是你的朋友吧，莎蒂丽？”赵迈摊开手侧着头看着她，然后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吧。我告诉你都是实话，而且就算我不想说或者不好说，我也会直接告诉你，不会骗你的。”
　　莎蒂丽的眼睛一亮，扭头看了赵迈一眼，道：“真的？我可相信你了啊！第一个问题问什么好呢？嗯嗯，你的名字真的叫做麦克吗？”
　　“我出生的名字不是这个，但我在这里的名字就是麦克。”
　　“你这个做法不错，我们要自由，不要做奴隶，所以和过去的名字告别挺好的。”
　　“不是那个样子的，其实毫不相关。”赵迈示意莎蒂丽提高警惕，然后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猛地扔进旁边的屋子中。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哀嚎声，然后就安静下来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那里有敌人吗？”
　　“嗯，有个精灵在窥视，我感觉到了恶意。我想应该不是我引起了他们的觊觎，应该是你的样貌和打扮吧。你这样真的很危险，吸引力太大，会额外制造很多麻烦的。你平时也是这样吗？”赵迈对莎蒂丽说道：“我强烈建议你，专心致志当一个法师，比单纯当一个美女有前途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莎蒂丽一个劲的追问着，赵迈却闭口不言了。两个人担心会有埋伏起来的精灵强盗，所以一步不停地前行，从精灵区以最快速度直穿过去，终于绕到了靠近外城墙的地方。这里有一个石头铺成的小小广场，进入提尔城的外地商人会首先经过这里，大部分都选择在这里歇脚、卸货，然后联系在城中的关系。纯粹的商人在阿塔斯很少，这里说到的商人其中一大部分是打着商队名号的探子，从其他城邦过来，为其他巫王服务。当然，提尔城的圣堂武士也会有自己的眼线，从这些商人中购买情报。沙漠太广大，任何获知情报的路子都值得保护。
　　因此，即便是巫王调走了城市其他地方的大量奴隶，这里却没受影响。除了情报方面的考虑，提尔城也需要个对外的窗口，想其他巫王传递假消息，顺便接待商人，好维持神殿塔建筑材料的供应以及来引进更多的角斗士奴隶。
　　和城市其他区域的黑暗不同，广场沐浴在一片明亮的黄色火把光芒中，给人一种难得的温暖和舒适感觉。除了欢声笑语的酒馆和忙碌的货场，几家兼职特种服务业的旅店的和一个赌坊也昼夜开门，随时欢迎客人的到来。以人类和精灵为主的群众斜倚着房屋墙壁，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打发又一天深夜的时光，而半裸的女人到处晃悠找伴。
　　这里散发着廉价酒精和香水的味道，用来遮掩腐坏和污秽的气息。莎蒂丽伸出手来，拽着赵迈的胳膊，将他拉进了门口装饰着醉酒巨人图画的酒店。
　　大门口旁边的风尘女子，伸手拽下松垮的衣领，露出半边胸部；她用牙齿轻轻咬住自己的一根手指，朝赵迈做出诱惑的笑容。
　　“别理她”，莎蒂丽狠狠把门摔上，差点打到储备粮的脑袋。小狗使劲摇摇尾巴，不知道像自己这么可爱的生物怎么也会遭到池鱼之殃。
　　进去之后，一个灰色皮肤的矮人坐在吧台后面，正用木头小勺搅动一杯像是酸奶的饮料。他的头顶全秃了，深褐色的大胡子盖住了嘴巴和整个脖子。
　　三个喝的醉醺醺的酒客趴在吧台上，从他们的装束看更像是商人而不是奴隶。莎蒂丽刚要开口，矮人朝她摆了摆手，指了指侧面的小门。半精灵女子笑得露出了小虎牙，然后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赵迈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来到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这里没有座位，从墙上放下一个巴掌宽的板子，就能当做临时的桌板。服务生可以站在这里，吃点东西喝杯水，当做难得的休息和享受。
　　过了没一会儿，矮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里面放着两份饭。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根煮出来的粘稠物质和硬面包，一杯浑浊的酒和两块糖。莎蒂丽朝赵迈眨眨眼睛，后者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两块糖平分给了女孩和狗。
　　“这回又遇到什么事情了？”矮人关切地问道。他不知道赵迈的身份，也不好直接抛出这个问题，以免莎蒂丽正在“扮演”什么，结果导致出现破绽。
　　“路上遇到了两个高阶圣堂武士，我差点就回不来了。”一听这口气，矮人至少知道赵迈是友非敌。莎蒂丽把糖块抛到嘴里，然后一把举起杯子，敦敦敦一口饮干，她抹抹嘴，睫毛弯弯一跳一跳。“我想把他介绍进组织里。”
　　矮人差点把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他紧张地看看外面，好在所有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对着酒杯喃喃自语，没有人将片刻注意力投到这边来。“你疯了吗，这种话能随便说？现在到处都是探子。”
　　“对了，现在抓了多少人了？”
　　“整个提尔城的奴隶都差不多抓走了，送到工地上去干活儿，恐怕驿站区也快要保不住了。你知道吗，农田区那里，人手严重不足，今年的饥荒已经是板上钉钉。铁矿区也开始停工，陆陆续续有奴隶被押送到这里来，甚至在夜间也有。它绝对是疯了，才会这么搞。”
　　这个它指的就是巫王，赵迈立刻猜到了。
　　“别指望它会发疯，这比外面沙漠变成海洋还要离谱。”赵迈摇了摇头，在莎蒂丽期待的目光中，将自己的那杯饮料也给了她。他用鼻子嗅了嗅食物，味道还不错，里面还有盐和香料，所以他拿起勺子大口吃了起来。
　　“似乎你知道些什么。”矮人将自己的裤腿从储备粮的嘴巴里面拽出来，看着小狗的眼睛叹了口气：“别急，我会给你找点吃的东西，别咬，这是我最喜欢的裤子。”他用那双黑色的眼睛仔细打量了赵迈，然后对莎蒂丽说：“一会儿我就把帘子放下来。听到我咳嗽你就可以出发了。”
　　“嗯！”莎蒂丽笑着回答道。
　　矮人拿着两个空杯子走了，顺手让下这个小隔间门口的帘子。莎蒂丽脸上憋着神秘的笑容，一边吃东西，一边哼哼唧唧。
　　赵迈想了想，蹲下身子用手在墙壁上敲敲，直到发现有一块板子的声音明显不同。莎蒂丽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是专心做法师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吧，间谍斥候密探之类的工作不适合你。”
　　正在这时，酒店的大门被猛地推开，而矮人也发出了急促地咳嗽。莎蒂丽很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被赵迈伸手拦住。看着赵迈轻轻摇动的头，莎蒂丽咬了咬嘴唇，然后扭头打开了墙上的暗门。
　　赵迈拿起桌板上剩下的食物，然后将这里恢复旧观，这才跟在莎蒂丽后面，钻进了密道。


第156章 地下提尔城
　　五名穿着淡紫色服装的低阶圣堂武士步入酒馆，用骨杖重重在地上一敲：“国王有令，严查蒙面同盟的造反者，所有市民、商人和奴隶都要在一个月内向议院重新登记。届时没有完成的，将会遭到圣堂武士的逮捕！与登记不符的，将会遭到逮捕！完成登记的市民和商人，都将获得神殿塔竞技大会入场券。”
　　“我们都是巫王大人的忠实臣民！”酒馆里的人用各自不同的腔调说完了这句话，然后目送圣堂武士离开，举杯向他们致敬。当然，谁也不知道这杯酒里面有多少是送给统治者的诅咒，又有多少是对目前生活的绝望。反正喝起来的味道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这道法令出自泰西安的脑袋，为的是尽快和议会达成更紧密的联盟，并借这个机会打击蒙面同盟和那些与蒙面同盟有关系的政敌。巫王卡拉克对这件事并不上心，但是在听到附赠入场券的部分时，突然来了兴致，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为此，他还奖励了泰西安，提拔他走上更高的位置，全权负责竞技大会的组织工作。“你将会继续得到奖赏。”巫王是这样承诺的。
　　心花怒放的泰西安立刻发动他的手下，开始在提尔城展开巡逻，收集证据。巫王现在只关心两件事情，神殿塔和竞技大会。只要和这两件相关，什么提议都很容易通过。泰西安想要将神殿塔的全权管理也拿到手，这样他就可以借助这两件事，将城卫军的管理权拿到手，那他就真正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背后的交易和阴谋普通人根本不得而知，甚至连一些利益相关的圣堂武士都不清楚。蒙面同盟嗅到了风险，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快的消息渠道。莎蒂丽就不知道一墙之隔的这场虚惊，依旧带着赵迈飞快地向下撤离。在旅店的下面，有非常复杂的地下通道，通往更加复杂的地下提尔城。
　　提尔城在沙漠中屹立已经很久了，风沙不断侵袭这里，一秒都不会停下，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然有着巫王的法力进行阻挡，但长久积累之下，提尔城必须提高自身高度，也就是被迫不断向上建造。城门口的大斜坡就是从长久眼光出发，直接规定城市的建造必须在斜坡之上，留下一定的高度以应对风沙。这也就意味着，巫王时代或者说沙漠时代降临之前的旧提尔城，有一部分已经因为掩埋到了地下而不堪使用，这些被称为地下提尔城。
　　传说那里还保留着相当数量的宝藏，而且大多是远古时期的好东西。人们口口相传，古时候的半身人将心灵异能推进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使用异能制造的物品非常普及。而且在那个年代，阿塔斯还是有神灵的，各个神灵的殿堂在提尔城都能找得到。据说这些掩埋在地下提尔成的远古神殿中，还隐藏着当年凡人向神灵的供奉，价值非常惊人。
　　传说一直存在，但却没多少人能够幸运地找到宝藏，倒是找到了不少危险。“别的我不太清楚，但是地下提尔城有许多地方的陷阱、机关都还可以运作，一些依靠心灵异能工作的怪物还在尽职尽责的守卫着那里。有些家伙相当难缠，许多盗墓贼都死了。不过我们找到了一条安全的路径，并在那里设立了我们蒙面同盟的总部。”两个人走在历史的地下废墟当中，两旁都是过往辉煌的遗骸。半身人和之后人类时代的建筑大多变成了成堆的破碎砖石，有些因为变异而长出异能触角的小老鼠偷偷打量着两个人，然后继续啃食这里的石头。
　　“蒙面同盟，怪不得你们一直没能被剿灭。”赵迈撇了撇嘴。
　　“我怎么觉得，你一直不太喜欢我们的组织呢？”
　　“你们不懂怎么造反。”赵迈自嘲的笑笑：“当然，其实我也不懂。我觉得你们最终会胜利，但不一定会是你们设想的方式。”
　　“能赢就好，我真想有那么一天，我可以走在大街上，不会有人突然来查我的身份，不会有人因为我身上的烙印而将我买卖，大家将以我的名字而不是我主人的名字来记住我。我将会是法师莎蒂丽，而不是奴隶莎蒂丽。”
　　“美女法师莎蒂丽可能更好听一些。”赵迈道。
　　“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和那个帕根想要的是一样的，不过是床上的欢愉，只是你不会强迫我，长得也比他稍微好看一些，就好看一点点而已哦。”
　　“所以颜值还是很重要的？”赵迈刚说完话，突然伸手抓住了莎蒂丽，将她拖向自己的怀抱，然后身子一闪，挡在她的前面。不远处的砖石垮下来，一只水晶制作的手臂伸了出来，用力抓住地面，想要把身躯部分从废墟下面挖出来。
　　“啊！是水晶灵偶！”莎蒂丽大惊失色，指着那只手臂说道：“我们不是它的对手！”（灵偶是魔像的心灵异能叫法，毕竟不是“魔”像——只限本书）
　　“不一定。”赵迈看了看水晶手臂周围的环境。那是一座三层的建筑，水晶灵偶就被困在原本一层的位置，而它头顶上还有整整两层建筑的全部重量。
　　这个家伙大部分掩埋在墙壁和天花板下面，被废墟遮挡因而看不到全貌，露出来手臂只比正常人类略大一点而已，还比不上布彻。在绝大部分时候，灵偶的能力会被它体积设置上限，毕竟想要更强大的心灵异能动力，就需要更大的储能水晶，更大的驱动灵能系统。
　　赵迈看了看这个被卡住的水晶灵偶，估算了一下它的力量和其头顶上砖石的重量，然后又仔细看了看那些不断晃动但怎么也不塌碎的废墟，怎么看也不像能够爬出来的样子。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看莎蒂丽，发现这个半精灵小姑娘时不时偷偷瞄瞄他，而不总是将注意力放在敌人身上。赵迈这么一看，心里大约明白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俯下身子，靠近莎蒂丽的耳朵，悄悄说道：“如果我把它弄坏了，你们蒙面同盟会让我赔偿吗？”
　　半精灵的脸腾的一下变红了，赶紧用两只手拍拍让它恢复原本的颜色。“啊，被你看出来了啊，你的反应和观察力都好强啊。”
　　“这就是你们的入门测试，看看我在突发情况下的选择？”赵迈摇了摇头，颇有些不以为然：“试探我会不会撇下你逃跑，或者表现出胆怯，或者暴露其他的东西？这些有意义吗？”
　　“当然有。”灵偶手臂停止了挣扎，从它的核心传出了一个男人的沉闷声音。“我已经探查完你的心，你可以继续向前了，蒙面同盟欢迎你。”
　　灵偶周围的沙石泥土在心灵念动力的作用下不断向回飞，眨眼间就恢复了旧观，灵偶再次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等着吓唬下一个新人。
　　虽然是灵偶发出声音，但声音真正的源头却不是灵偶。顺着莎蒂丽手指的方向，走出来一个老人，一对纯白色的剑眉好像能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瞬间就吸引了赵迈的注意。他身体相当健壮，面色傲然，有种武侠片中江湖帮派大佬的感觉：精明的目光、大鹰钩鼻子、硬朗的下巴，一撮白色的小山羊胡。他穿着一件棕色齐膝的罩衫，肩膀上挂着的象牙色披肩在喉咙处以铜钩相连。
　　一根顶端安装着黑曜石圆球的粗壮的木杖既能代步也能当做武器敲人脑袋，被他双手拄着放在身前。这是个让人肃然的老人，时光岁月和苦难从未能压弯他的脊梁。
　　“那是科坦德，我的老师。”莎蒂丽歪歪身子凑近赵迈，压低声音对他说道：“他不喜欢我使用太多魔法，所以你没看到我胡乱施展法术，明白不？”


第157章 法师导师科坦德
　　科坦德清了清喉咙，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用木杖敲敲面前的土地，示意莎蒂丽站到他的面前。清了清喉咙之后，他一字一顿地说：“说吧，这次又犯什么错误了？”
　　莎蒂丽发出嘿嘿嘿嘿的笑声，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走了过去。“为了逃跑，我用了几个法术。”看来这样的场面经常发生，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习以为常。
　　“几个？我看不止几个吧？我都已经察觉到你身边的元素波动有些不稳，亵渎能量漩涡随时可能会来，你这个时候了还想瞒我？”老人哼了一声，一侧白色的眉毛上挑，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他用手杖的黑曜石球敲打着莎蒂丽的手指：“你这是在玩火，小姑娘！你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对周围动植物的伤害了吧，这可不是几个法术能做到的！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莎蒂丽见自己的老师真生气了，于是赶忙收起嬉皮笑脸。她在八岁的时候见到了科坦德，那还是在圣堂武士泰西安的庄园中。当时科坦德的身份是一个驯兽师，照顾和训练泰西安庄园中的驼兽以及坐骑，莎蒂丽刚好是他的助手。
　　科坦德作为蒙面同盟的成员，当时任务就是观察和渗透圣堂武士泰西安，后者雄心勃勃，刚刚接手管理驿站区，蒙面同盟需要通过他了解进出城政策的变化，如果能策反他那就更理想了。另外科坦德的任务也包括为蒙面同盟寻找合适的新人，那些愿意为解放提尔而奋斗甚至牺牲的人。经过几年的观察和考验，莎蒂丽得到了他的信任以及好感，他教给她法术，带给她对自由的向往，而在莎蒂丽不满足于舞光术而求他教导更多时，科坦德要求她加入蒙面同盟并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
　　莎蒂丽理所当然地同意了，她早就把魔法视为摆脱奴隶身份的重要手段，自然会牢牢抓住。很快，她就显露出过人的魔法天赋，同时也学会了在奴隶主面前掩饰自己法师的身份，并做得很好。所以十六岁的时候，科坦德又给日渐成熟的莎蒂丽找来了新的老师，一位拥有挑逗的眼睛、轻浮的微笑以及窈窕身体的女老师，教给她如何使用自己的魅力。
　　之后，莎蒂丽就代替科坦德，成为扎根在泰西安圣堂武士庄园中的钉子，而白眉老人也在教会了她如何逃离庄园、进入提尔城、找到蒙面同盟联络点的知识之后，从庄园消失了。泰西安大发雷霆，但在找到了一具形似老人的尸体后，也就接受了自己在财产上的“损失”。
　　虽然离开了，但科坦德依旧关注着莎蒂丽的魔法学习进度。小女孩儿具有的魔法天赋让她飞快地进步着，同时也带给她巨大的风险。在阿塔斯，任何一个法师都知道，自己施展魔法的时候会从周围环境中吸收生命力量，造成破坏，谁都无法避免。守护者派别的法师用一套方法控制自身的元素亲和，让这种吸收扩得更广、程度稍轻，这样阿塔斯就有从伤害中恢复的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真正的破坏。不过，人总有疲劳的时候，就算再怎样小心，守护者仍旧可能在施展了一定数量法术后，无法再运用这套方法，从而造成永久的破坏。
　　之后，这个法师便会被阿塔斯星球意志仇恨，一种被称为亵渎能量漩涡的魔法现象就会发生，找到新出现的这个亵渎法师，破坏他身体的元素控制能力。至此，守护者就再也无法用之前的方法来进行细微控制，将会彻底变成亵渎者——不管他的主观意志是怎样的。
　　所以守护者们都非常小心谨慎地控制施法的数量，就怕一不小心触发亵渎能量漩涡，然后沦为亵渎者。守护者是一种修行，是一种自我约束，也是阿塔斯星球的未来。想要逆转这个世界注定毁灭的命运，只有坚持守护者的道路走下去，才有可能看到一丝希望。
　　越是天赋高的学生，科坦德就越严格要求。他就像在大风中捧着火柴的人，宁可自己被火烧到，也不能让希望熄灭。
　　皱着眉头听完了莎蒂丽版本的“我的一天的冒险”，老人用手杖敲了敲地面，不满地低吼道：“我给你说了多少次，要维持自己的平衡！你如此频繁的使用法术，控制的又怎么样呢？我还记得你之前两次几乎失控的情况，想起你将要面对的命运，我就害怕得发抖。你知道亵渎者法师是怎么样的，他们滥耗大地的力量，是要被处死的！”
　　“我也是为了执行任务。你不知道当时有多么危险！”莎蒂丽倔强地抿起了嘴唇，环抱着胳膊：“难道我就应该等着被鞭打、强·奸或者杀害？不是用法术而是用肉体获得情报？你想让我成为那个样子吗？”
　　老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叹了口气道：“当然不。”莎蒂丽对他来说就像是家人，一个孙女，他不会让自己的孙女去做那种事情。“好吧，既然这次没有失控，那就算了。你要时刻警醒，不要成为亵渎者。时刻记得就是巫王卡拉克那样的亵渎者创造了奴隶制，毁坏了大地，并用谋杀和恐惧统治他的居民。”
　　“其实奴隶制和是否是亵渎者没什么关系，亵渎大地只是为了力量，维持自己统治的力量。”赵迈终于找到机会插了句嘴。“很高兴见到你，蒙面同盟的白眉大侠。我叫做麦克，一名德鲁伊。”
　　“啥，你是德鲁伊？”莎蒂丽和科坦德同时扭过头来，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你不是（说）使用心灵异能的吗？”
　　“这两者并不矛盾吧。自然在于平衡与和谐，身体与精神都是自然的组成部分，也应该能够和谐统一。”赵迈说到：“再说，多一门技能保护自己也是很有必要的。”
　　“蒙面同盟一直很想和德鲁伊建立联系，毕竟我们也想要保护自然，让阿塔斯的民众过上好日子。我们听说德鲁伊的力量来自自然，也保护自然，只是数量太过稀少，很难见到。所以非常荣幸。”科坦德说道：“莎蒂丽愿意为你担保，但按照规矩，我还要正式问问你，你想要加入蒙面同盟吗？”
　　赵迈知道蒙面同盟其实存在很多问题，比如过于理想化，没有行动纲领，内部组织松散，实力低微。好吧，不管怎么样，他们最终胜利了。卡拉克死了，奴隶制结束了，蒙面同盟获得了一定的权力。
　　由于不可能加入圣堂武士，毕竟他腰上的奴隶烙印还很新鲜，怎么会加入仇人中呢。巫王卡拉克力量的确很强，但他现在已经被化龙术冲昏了头脑，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他不需要猛士，也不需要谋士，只需要其他所有人都在他的血腥祭典上去死。所以目前的形势非常简单：“我愿意加入蒙面同盟。”
　　“当然，你目前只能作为实习人员，我们还要看你的表现。但总而言之，非常欢迎你的加入。”科坦德和赵迈握了握手，然后对莎蒂丽说道：“好了，麦克现在也是成员了，你可以告诉我任务的情况，咱们边走边说。”
　　于是莎蒂丽走过去，搀起老人的臂膀，讲述自己的见闻：“我见到了里卡斯，也见到了他那个勇猛的兄弟布彻。两个人的确都很厉害，而且正如你之前预料的那样，他们对于自由的渴望高于胜利、高于金钱、高于女人。”
　　“那就好。泰西安对他们的监视怎么样？”
　　“挺严的，毕竟那个高阶圣堂武士想要让这两个人成为冠军，为自己获得更高权力来铺路。”莎蒂丽说道：“我已经搞定了厨子，所以能够在他们的饭食里塞纸条。这样的途径最安全了。”
　　“你觉得他们两个人哪一个更适合投掷长矛？”
　　“当然是布彻！”没想到莎蒂丽还是壮汉的粉丝。“先不说力量上的优势，我观察过了，布彻对各种武器似乎都很熟悉，就像专门训练过一样。他扔飞镖的时候手腕控制的很好。没多少奴隶主会让奴隶受远程投掷武器的训练，里卡斯就没有——他完全是凭借感觉。”
　　“嗯，那就首选布彻吧。”老人说道。
　　“不，我不建议布彻。”赵迈赶忙打断。开玩笑了，布彻和他都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人物，之前他想把里卡斯买到自己麾下，就遭到了“剧情”的无情打击。里卡斯投掷长矛杀了巫王卡拉克，这是阿塔斯历史上最重要的事件，是攸关生死的关键时刻。如果、假设、万一“剧情杀”真的存在，导致布彻功败垂成，那就意味着巫王可能活下来，那么赵迈等人就死定了。
　　他赶紧找个理由，说道：“在角斗场上，块头大的布彻太吸引人注意，大家都会将目光投过去，这个时候里卡斯更容易得手，如果是我，我就选里卡斯。”
　　莎蒂丽斜了赵迈一眼，“切，说得和你认识他们两个似的。”
　　“这到没错，我的确认识他们两个。”


第158章 泰西安的计划
　　烈日暴晒，沙土飞扬，又一个对手倒下了。他的内脏从肚腹的开口不断掉落下来，砸在沙子上发出噗啦噗啦的声音，就像……
　　也许什么都不像，我想的太多了。布彻从关于凯尔曼加的回忆中脱离开，略微后退一步，缓了缓神。一个穆尔人——不是里卡斯——认为自己有机可乘，压低身子平端长矛，猛然向布彻冲过来。
　　“我来！”里卡斯跳跃起来，身子扭动了一个整圈，右腿如同鞭子和打桩机的结合体，准确无误地命中偷袭者的头壳。更多的噗啦噗啦声传来，真动听。
　　“布彻你没事吧！”里卡斯靠近自己的战友，背靠背站在一起：“快醒醒，只剩下四个敌人了。”
　　“我没事，那个半身人的心灵异能效果已经快过去了。”布彻揉了揉鼻子，然后看了看被血染红的手掌。不久之前他被一个半身人奴隶的心灵爆裂命中，脑袋一时发晕。但随着鼻子不断流血，发胀的头部已经感觉轻松多了。当然，真正令他好起来的，是双手捏断半身人脖子的声音。
　　“只剩下四个了啊。”布彻发出嗬嗬的笑声，道：“那咱们快点结束吧，不然肚子很快就饿了。”两个人同时冲了出去，如同饿狼和狂熊，将对手撞得人仰马翻。
　　竞技场的看台上，泰西安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奴隶。里卡斯和布彻是他最满意的战利品，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欣喜地感觉。没有任何一对奴隶能向他们两个发起真正的挑战，就算是面对五倍的敌人，他们也能获得胜利。高阶圣堂武士不由开始幻想，当他们中的“一个”取得最终胜利后，自己跪在巫王卡拉克面前，请求他让自己成为终生圣堂武士，然后进而成为近卫之一的时候，那样的荣耀将会震撼整个提尔城。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然后很快便掩饰掉了。招了招手，自然会有奴仆过来听令。“给他们两个加餐，然后去找两个半精灵女奴送过去。记的，一定要干净的，全身仔仔细细都检查一遍，而且只有这一晚上。我可不想让我的勇士玩得太过火，导致出什么问题。”
　　仆人退了下去，泰西安觉得自己在奴隶身上投入的精力已经足够了，便转身离开。在他身后，喊杀声停止了，布彻和里卡斯取得了胜利。他们的身上也增添了新的伤痕，不过只是些皮外伤，用热沙子烫烫就好了。
　　站在屋檐的阴影下，泰西安遥望远处提尔城中高大的金字塔，以及逐渐升高的神殿塔。那里将会是他崛起的地方，从一个普通的高阶圣堂武士成为唯一最高的圣堂武士。为了这个目的，一切其他的都是不重要的，甚至包括这一座城外的庄园。反正它迟早都要被沙海吞噬，不如趁现在交换更多的支持者。那些议院的老头子，都是些迂腐贪婪的陈旧货色，只有他们兜里的行政权和议事权还有些吸引力。自己想要成为第一圣堂武士，议院方面就不能有反对的声音。泰西安叹了口气，目前只能做到让他们不反对。如果自己再有三座庄园，也许才有可能填满他们的贪欲来获得赞成。不过——他安慰自己——反正最终自己得到的更多，这些损失都会从各个方面弥补回来的。
　　整一整紫色的圣堂武士衣服，调整一下盔甲的肩带，他要让自己永远显得器宇轩昂。在整理披风的时候，他的手指又碰到了伤口，深浅不一的四个坑将会永远留在他的脸上，永远影响他的“完美”。这是他忘不掉的伤疼，谁也碰触不得。就算有个磨人的小妖精在欢愉之后恭维地奉承“这些让主人显得更有气质了”，他依旧将那个女孩儿扔进了磨盘，碾碎了喂养圆壳虫。
　　金属长枪的研究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完全没有见到希望的可能。泰西安觉得，偶尔在其他事情上的不成功，其实是警惕和督促自己更加关注主要目标的表示，所以他处罚了完不成任务的工匠奴隶，然后命令手下干掉那个叫做麦克的家伙。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用蒙面同盟陷害朵吉安的工作已经完成，留着活着的麦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深深吸了一口气，干燥的沙子，热烈的沙子，这味道沁入肺腑，这是权力的味道。明天下午就应该可以见分晓了，巫王大人将批复自己提交的神殿塔角斗竞技组织细则，然后将这一盛会的管理职责完全交给自己。没有人能够在这件事情上阻挠自己，那些能够阻挠的已经都被处理掉了。
　　还有，朵吉安自以为将他赶出神殿塔工地是一种胜利，会让他偃旗息鼓。但实际上呢，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挫折，只会令泰西安更加努力而已。蒙面同盟，在很多时候那群理想主义者也是可以利用的。只要严密监视、小心防范、巧妙引导，一切势力都能成为自己的助力。朵吉安一旦倒下，谁会是巫王心中最好的接替人选的，当然是自己这个刚刚获得他青睐的忠诚仆人。这一次一箭双雕，真的是完美的行动！
　　“主人，贝利克城邦的使者到了，他们正在会客厅等您。”仆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你下去吧，给他们上烟和水，我过一会儿再去。”泰西安挥挥手，继续遥望提尔城的金字塔，猜度卡拉克王每天在金字塔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至于远方来的客人，他们应该在等待中学会谦恭。自己可是未来的第一圣堂武士，不是什么普通的议员或者奴隶主。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泰西安才“姗姗来迟”，出现在贝利克城的商人面前。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充分表现出一个庄园主人和圣堂武士的风采。就算是见到了贝利克商人怪异的尊荣，也没有丝毫失态的表现。
　　他面对的是一个长着牛脑袋的家伙，脸上绘制着怪异的花纹，似乎还有微弱的亮光在花纹中缓慢移动。泰西安猜测那可能是某种心灵异能效果正在显能，但谁没事总是消耗自己的心智力量呢？
　　牛头人用非常标准的阿塔斯通用语——而且是提尔口音，和赵迈完全一模一样——说道：“你好，尊敬的高阶圣堂武士大人，我是来自异邦的牛头人恩蹄阿，是一名宝藏勘探者和武器商人。”
　　“牛头人？”泰西安想了想，似乎从未听说阿塔斯有这样一个种族，也许是和螳螂人一样某种上古剩下来的战斗种族吧。看看牛头人的双手和双蹄，再看看他孔武有力的身板，倒是挺适合战斗的。在内心中衡量比较一下牛头人和穆尔人的优劣，泰西安觉得两者有可能不相上下。
　　“宝藏勘探和武器商人，现在这两行很好赚吗？”泰西安一摆手请牛头人坐下，这样自己就不用总是微微仰着头说话。“现在提尔城唯一缺的就是更多的奴隶，你没听说这里正要举办最盛大的神殿塔竞技大会吗？”
　　“是的，神殿塔角斗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牛头人的话听起来很别扭，也许他的意思是“沙漠的每一个角落”？不过牛头人的意思倒不难理解。他接着说道：“我觉得，最大的投资还应该是人，尤其是一位有前途的圣堂武士。所以我选择来帮助你，踏上命运的巅峰，而我所要的，不过是些金币。”
　　“牛头人记住，你只能是服务于我，别用帮助这个词。”泰西安冷哼一声，盯着牛头人看了一会儿，然后道：“你说说吧，一个挖宝的和贩卖武器的，怎么服务我？”


第159章 失去
　　“嘿，布彻，来一杯醇树汁。”里卡斯从围栏外面轻巧地跳进来，手中的泥巴杯子满满的，但是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谢过朋友的好意，然后将这略微带着苦涩的醇厚饮料一饮而尽，布彻再次把视线投向了天空。落日的余晖投射在蒙皮的屋顶上，阿塔斯特有的红色弥漫开来，就像血的颜色。布彻看看自己身上，用手轻轻摸摸，以确定这只是太阳的光芒而已。他回忆起了凯尔曼加的那一场血腥突围战，身上是一样的红色。那一次不是光，而是血，从温暖到冰冷的温度，血腥的气味。不过在凯尔曼加，周围还有铁的味道和火的味道，而在提尔的角斗士营里，只有沙子、木头和草根酿制的饮料的味道。
　　一侧脑袋又开始微微头疼，心灵异能带来的坏处。如果麦克在这里，应该能知道如何处理，更可以给自己提供治疗。想到那个把自己带到这个沙漠世界的德鲁伊，布彻便拍了拍里卡斯的肩膀：“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嗯，我已经连上线了，通过朋友的朋友和神殿塔工地做饭的搭上了关系，他对麦克有印象。”里卡斯啜饮了一口醇树汁，享受着那股香气顺着喉咙流下的感觉。“脖子上戴着个解不下来的项圈，那其实挺好认的。我已经把咱们的消息告诉朋友了，等他联系上，我估计也就是三四天吧，就能收到回信了。”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布彻看了看手里的空杯子，然后将里卡斯那杯拿了过来，再次一饮而尽。穆尔人撇了撇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不断发生，已经不会因此感到恼怒。毕竟有比较才会有幸福：布彻在拿走别人东西的时候，都会先用拳头再用脚底板的。
　　“我还听到一个好消息，我们两个已经成为固定的搭档，直接参加淘汰竞赛，不用在混战中消耗体力了。”里卡斯用拳头捶了捶胸膛，显得非常兴奋。
　　布彻却依旧冷静严肃，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来：“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固定搭档意味着咱们两个不会分属两队，也就不会自相残杀。而且混战的危险很高，咱们两个这么显眼，很可能会被围攻。总之，这个消息意味着我们的胜利将会变得更加容易，自由就在不远的前方，我的兄弟！”
　　“我不是你的兄弟，穆尔人，但我愿意像兄弟一样给你一个忠告。”布彻将手中的杯子扔出去，看着它消失在营地围墙的另一端：“没有自由不是通过与敌人的厮杀得来的，没有！不要心存幻想，因为没有心灵异能可以给你自由。只有通过血，通过生与死的折磨，自由才会到来。”
　　里卡斯的兴奋稍减，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相信。“说真的，布彻，你这都是从哪里得来的知识啊？我们难道不是在搏斗，我们难道不是在厮杀吗？你瞧瞧我，我的指甲缝里还有敌人的血！”
　　“你的敌人是这些每天被关在笼子里的奴隶吗？他们和你有什么仇恨？”布彻用拳头敲了敲里卡斯的胸膛，问道：“他们的体内，是不是流着和你一样的被奴役的血？我告诉你，我曾经向领主要求过自由，我曾经向神灵祈祷自由，但都又被夺走了。然后我就杀，踩着血寻找自由，但即便是这样，我仍然没能获得我想要的。你怎么能确定别人会履行约定？”
　　看着布彻严肃的表情，里卡斯终于收起了最后的笑容。“你说的有道理，在阿塔斯，哪有什么约定好的事情，的确需要为自由做好所有的准备？布彻，如果在战斗中，我遇到了你，我会全力以赴的。”
　　“我会让你赢的，因为你比我更可怜，你从未尝过自由的味道，哪怕是虚假的和短暂的。”布彻看着最后一抹夕阳消失，血红色从身上消褪，咂吧砸吧嘴唇说道：“算了，不说了。你刚才那种饮料是从哪里来的，带我再去喝点。”
　　“行，我带你去！”里卡斯一摆手，没走几步就碰上了奴隶营的训练师。这个黑色皮肤的壮汉自从被布彻教训过，就不再敢找他们两个的麻烦，更不敢鞭打他们，所以后来大家相处的关系还行。黑汉匆匆而来，见到里卡斯之后便说：“嘿，里卡斯，泰西安主人找你，你快点过去。”
　　“你知道找我什么事情吗？”里卡斯先告诉布彻醇树汁饮料的位置，然后便问道。
　　“不知道，但应该是好事。”黑汉训练师压低声音说道：“我之前听多洛万说，泰西安主人为你们准备了大量的食物，还有美女，你们今晚上有福了。所以见到主人……”
　　“顺从，乖巧，感恩！”里卡斯哼笑了一声：“我懂，我懂。”
　　跟着训练师，里卡斯很快就找到了泰西安。高阶圣堂武士永远衣着整洁潇洒，带着不怒自威的表情。穆尔人唯一一次见到他丢掉这样的姿态，还是在麦克伤到他的时候。“尊敬的主人，”里卡斯非常恭谦地说道，为了永久的自由，他认为现在应该表现成这样，这是代价。“请问您找我有何吩咐？”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位武器商朋友，他看了你在角斗时候的精彩表现，很欣赏你。”
　　顺着泰西安手的方向，里卡斯看到了一只长着牛头的人。非常怪异，但这和他没太大关系。里卡斯很清楚奴隶主兼高阶圣堂武士的喜好，赶忙收回目光，匍匐在地上，用更加谦卑的语气说道：“主人，能够通过取悦您的客人而让您高兴，是我最大的心愿。”
　　“嗯，为了奖赏你，我的这位朋友愿意送你一件武器。金属武器，能够让你在大会上有更出色的表现。”泰西安说道：“你最擅长使用什么？”
　　“我用棍子最好，长矛也可以。”看着泰西安不断皱起的眉头，里卡斯心如闪电。棍子上没有金属，长矛的尖头也用不了多少钢铁，看来这所谓“朋友”，和主人的关系也就一般。“我也可以使用长剑或者砍刀。我的主人，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那就用长剑吧，我刚好有一把不错的长剑。”牛头人突然插了一句。
　　虽然泰西安心中不喜欢有人插嘴，但长剑也是他的选择。他迅速收起了不悦的表情，让里卡斯近前来：“你的握力怎么样，手腕灵活吗？”
　　“是的，我为了能为您争光，不断进行训练，从不敢松懈。”
　　“很好，以后要继续保持。”泰西安扬了扬下巴，伸出了手，道：“来，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他拉着里卡斯的胳膊，翻来覆去看个不停，似乎是在欣赏穆尔人强壮的肌肉线条。随后，高阶圣堂武士对牛头人说道：“你看怎么样，是不是能取得胜利的好苗子？”
　　“没错，这只手非常漂亮，将会十分合适我送与您的长剑。”牛头人点了点头。
　　泰西安抓住里卡斯的右手，突然说道：“大竞技场的比赛不能自备武器进去，但是假肢却不在限制之中。”
　　他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心灵异能形成的刀刃熠熠生辉。在里卡斯的惊叫声中，手起刀落。
　　牛头人看着掉在地上的手，嘴角带着阴险的微笑，用泰西安听不懂的话低声说道：“英雄时代？这下英雄便没有惯用手投矛了，命运的力量将会再次掀起波澜。”


第160章 过去的幽灵
　　布彻一个人走向餐厅，途经关押着用来训练和宰杀的各种生物。它们都被关在围栏里，踱步、乱冲或者不耐烦地徘徊。它们咆哮、嚎叫、嘴巴一张一合，希望能把布彻当做晚餐。
　　另外一边则是关着奴隶和其他角斗士的宿舍。泰西安并不只有布彻和里卡斯两个角斗士，而是足有三十个。一方面这些角斗士可以用来磨练布彻和里卡斯的战斗力，另一方面可以在角斗场上为他们吸引注意，甚至吸收伤害。
　　这一边却非常安静，不管是角斗士还是在庄园服务的奴隶，都老老实实坐着、站着、躺着，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他们见到布彻，大多露出了讨好似的微笑，这样就可以在训练或者日常的时候，少挨点揍。当然，今天晚上布彻将会获得不限量的食物，他们也想卖个好，从他那里要一些，多储存点好吃的。
　　野兽依旧在朝着布彻乱吠，另一面依旧是安静的微笑，真不知道那一面更好。布彻叹了口气，这种问题他完全想不出答案，如果是麦克在这里就好了。他的脑子相当怪异，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会无聊，总是会有些新奇的视角来解释问题。
　　不过他有自己的办法来摆脱这些问题的困扰。“闭嘴，否则我把你们都宰了吃肉！”布彻对栏笼里面的野兽怒吼一声，用拳头猛捶一下栅栏，哗哗作响。以往这样做，都能收到效果。那些野兽会被他的怒气惊到，然后夹着尾巴滚开。
　　但野兽们的记性不好，因此“这样不会让野兽们学乖的，它们永远不会变得和对面一样温顺。”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顺着他的思路说了下去。那声音温柔、动听、而且非常熟悉，就像自己那个被地精杀死的妻子。
　　闭嘴！布彻停住了脚步，用手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胸膛上，在脑海中对自己咆哮。“离我远一些，去寻找自己的安宁，别来烦我！”
　　“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我的爱，我的男人。”那个声音变得越发温柔，继续喋喋不休：“我叫你丈夫，我叫你孩子的父亲，我叫我的天地。我爱你，布彻。”
　　在山谷中的生活涌上心头，里面有辛苦但富有意义的劳作，有简陋但温馨安宁的房子，有絮叨但关怀备至的女人，有顽皮但可爱至极的孩子。但这一切，现在不过是温馨但肝肠寸断的回忆。布彻可以自己一个人吞咽痛苦，但不能让任何人揭开这道伤疤。
　　“滚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我老婆不会这么说话！”布彻双目赤红，毛发皆张。周围的景物在他眼中左右摇摆，这让他就像失去了支撑的醉鬼一样脚步踉跄。一个奴隶营的仆役怀里抱着一捆干柴，低着头不断打量他，从对面走过来。他的眼神躲躲闪闪，身子也朝路旁让去。布彻心烦意乱，一把将他推开，顺势找了个平衡。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好，准备找个地方静静。这该死的心灵异能！
　　“我自然不是你的妻子，而是她留在你心中的影子。你知道这一点，我也知道。哦，亲爱的布彻，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不像那些忘恩负义的低贱虫子，以为拿着削尖的木头就能伤到你。”
　　什么意思？那声音突然消失，布彻的耳边一下子清净了，这让他听到了风的声音。他猛然一惊，连忙向侧面躲闪，这才堪堪避开了短木矛。那个刚才被他推开的奴仆，正用凶狠的目光看着他。短木矛接着刺过来，不论力量还是章法，都弱极了。布彻的头又开始疼了，但对付这么个蟊贼，并不需要多费劲！他一把抓住木矛，一扯一顶，便牢牢将对方甩到墙壁上，噗咚一声。“为什么？”他捏住那人的脖子问道。
　　仆人的眼神中有些惊恐，但并不是害怕死亡。布彻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似乎之前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在哪里呢？一定是比山谷更久远的回忆。
　　“你过去从来不问的，都是直接动手。”脑子中的声音依旧在说话，“你要吃亏了，我的屠夫。”
　　一记重击猛然落到他的腿弯，就像之前的一次一样。哦，他想起来，是那个该死的凯尔曼加的领主，他的污蔑和敌视，以及他的走狗的攻击。如回忆中一样，布彻身子一歪，向侧面倒了下去。他心里明白，不止一个人，所以这肯定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也许是为了金钱、也许是为了打击政敌、也许只是为了消遣，但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命。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鼓声，布彻猛地发力，捏断了仆役的脖子，顺便将他的尸体扯了过来，用力举起来。紧接着，他用腰腿的力量为轴，将人当做武器，举起来并开始旋转。使用木棍击打他腿部的家伙再次举起武器用力挥下，但布彻的身子如同铁铸坚硬无比，棍子折断，木屑乱飞。紧接着，袭击者就被飞舞的流星人（锤）砸烂了脑袋。
　　其实是两颗脑袋一同爆炸，砰地一声后，红的、白的、黄的、黑的混成一团雾。脚步声不断接近，还有呼喊的声音。不是泰西安的奴隶，他们都还在自己的区域安安静静。这些冲过来人穿过的是厨房的门，而厨房通往仓库，经常会有运货的奴隶来往。
　　布彻又看到了红色的血与火，就像凯尔曼加那次一样，一切都开始向失控发展。曾经追求肉体的力量，什么样的技巧都学，包括骇人的狂暴。经过山谷的生活，这股力量应该被驯服了才对，毕竟在追杀地精报仇的时候都没有复发。他一度认为自己痊愈了，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是他本身的问题，还是心灵异能训练导致的？
　　“杀了他们，将他们都杀了！”那声音变得狰狞。这一次，脑海中妻子的声音和布彻自己的声音同时响起，一模一样。
　　“杀！”布彻血液上涌，在敌阵面前不退反进。巨大的超出常人理解的力量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他抓着人锤，向两面一扯，于是双手就各有半边身子当做武器，正好可以对付所有敌人。冲锋，不断地冲锋，他的身上又变成了红色，就像夕阳重新照耀其上，就像血、就像火。
　　聪明的人赶忙躲得远远的，更聪明一些的将自己关进兽笼中，与那些对危险更敏感的野兽抱在一起共同瑟瑟发抖。那些袭击者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手撕活人的可怕场面！即使是在传说和故事当中，能够做出这样事情的都是怪兽，而不会是一个人类。他们心中萌生退意，为了金钱来趟这个浑水实在是不智。几个人眼神迅速交换，并不是商量逃跑，而是互相怂恿，希望有个人能够带头冲上去。不过只要有个傻过这样做了，每个人都会选择撇下他撤退。每个人都这样想，结果谁也不敢先动，僵局就这样产生了。
　　“你将会获得胜利，总是这样。”那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但你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你的结局已经注定，就像所有人一样，你会在胜利中拥抱失败并死去。”
　　“闭嘴闭嘴闭嘴！”布彻的肌肉又膨胀了一圈，威风赫赫如同地狱中爬上来的魔王。这一次和凯尔曼加有所不同，经过了心灵异能的训练，无论在何时他都会保佑最后一丝清明。在他视线中，周围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朦朦胧胧，敌人像是跳动的黑影，看不清面目，但可以看得到他们手中武器的轨迹。对于战斗来说这些信息足够了，但那样布彻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和谁在战斗，然后又把谁杀死。
　　一圈白色的光芒围绕着他的头颅，那是心灵异能爆发的表现，这是布彻想要降服狂暴的力量。每一次肌肉膨胀，这一圈光芒就会紧缩，试图让布彻冷静下来。肉体和心灵，兽性和理性在不断的矛盾冲突中交战。布彻是天生的狂战士，但一直都在寻找心灵上的宁静。过去他屡次失败、毫无办法，但现在心灵异能给他打开新的一扇门。里卡斯选择用心灵异能让自己更有威力，布彻选择用心灵异能让自己更受控制。
　　冷静下来！布彻对自己说道。脑子里的那个摇摆不定声音不是我，我这具不断感受到威胁的身躯也不是我。麦克说过，控制自己首先需要冷静，就算在狂暴中也是一样，就算大山在自己鼻子前面崩塌也一样。这里不是凯尔曼加，那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了许多，那些战战兢兢的袭击者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布彻微微一笑，血水顺着他的胡子向下流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这样的状态就正好了。”他的自言自语让袭击者们齐齐后退。“就是头有些太疼了，我不想再等了，所以还是赶紧解决这件事吧！”
　　说罢，他主动冲了上去。
　　慌慌张张的仆人找到泰西安，正看到高阶圣堂武士在为里卡斯安装假肢。穆尔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肩膀颤抖不止，但把手臂稳稳端着。他已经没有了右手，如果不能让这个伸缩长剑假肢达到完美，想要取得胜利就会变成笑话。他低着头，咬着牙，看着地板上、鲜血中，自己那只三十年的右手，再也不能使用的右手。
　　仆人被这一幕吓呆了，支支吾吾噎住。牛头人微微一笑，背着泰西安，悄悄搓了搓指头。那奴仆一阵恍惚，突然大吼大叫道：“主人，大事不好了！奴隶造反了！”
　　泰西安手一抖，假肢重新切开伤口，掉落在地。里卡斯再次遭到重击，脖子上的青筋都快爆炸了，咬破舌头这才没让自己喊出来。他知道如果自己也大呼小叫，就会被泰西安嫌弃，可能连参赛的机会都没有了。
　　高阶圣堂武士一挥手，被心灵异能加强的长鞭唰的一声飞出，抽烂了这个仆人的嘴巴与脸。“废物，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他将长鞭收起来，若无其事捡起了地上的假肢长剑，然后看了看伤口，摇了摇头。“这下不好安装了。”
　　“主人，没事，我能忍住。”里卡斯咽下嘴巴里面的鲜血，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我要为您争取胜利，哪怕死都不犹豫，一些疼算什么呢？”
　　“嗯，这就对了。”泰西安调整一下假肢剑的角度，猛地一下再次戳到里卡斯的伤口上。“你要专心配合我，外面自然会有卫兵去管。区区奴隶，还能翻了天去？”


第161章 画风不对
　　“由里卡斯投掷长矛自然是最好的。”赵迈自然不会在事关重大历史事件的问题上有丝毫放松，一有机会就给莎蒂丽和科坦德灌输这个念头。
　　“你对你的朋友们真的很有信心，看来你们关系不错。我相信他们如果知道你从神殿塔的工地苦营逃出来，一定会非常开心的。”莎蒂丽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道：“我和他们两个接触过，里卡斯是个很独特的人，布彻也是，他们从不欺负我，和其他那些总想占我便宜的奴隶完全不同。”
　　“他们的状况还好吧？”赵迈问道。
　　“他们在泰西安那个奸诈老鬼的看管下，就算是好也到不了哪去。当然，比其他奴隶要好多了，至少能吃饱，不受打扰的睡觉。毕竟他们是泰西安最看重的两个奴隶，老鬼还要让他们为他夺取冠军呢。对了，有两次老鬼还给他们安排了女奴服务，有一次差点就点到我身上——不过我总能逃掉。”
　　“那你的本事真不错。”赵迈恭维一句，但心中却没莎蒂丽那么乐观。作为奴隶，一切看上去好的状态不过是虚假的泡沫，一戳就破。他尤其担心布彻，那个家伙脾气硬，而且没有做过奴隶，很可能适应不了角色的变化。就算一时忍下来，总有一天也会爆发。他确实拥有过人的战斗能力，但他面对的敌人却是高阶圣堂武士带领的守卫团。
　　阿塔斯可不是歌舞升平的世界，这里经常会遇到可怕的怪物，所以守卫团都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一个人、两个人或许布彻能够轻易摆平，但是守卫团向来只有一种战术：群殴。
　　正因为圣堂武士们拥有这样一支武装力量，所以提尔革命的最终结果也只能是妥协。赵迈记得很清楚，里卡斯和他的朋友合力杀死了巫王卡拉克，然后投机分子泰西安成为提尔新的王，圣堂武士仍旧存在，守卫团依旧存在，蒙面同盟不过在议会中占据了一些席位，里卡斯等人不过在民间拥有声望。权力，依旧和军队捆绑在一起。
　　不过，只要里卡斯把卡拉克干掉，提尔就没有奴隶制了，自己也就可以光明正大走到太阳之下。如果能够在这场革命中站到比较好的位置，顺势而行，那么就可以用获得的好处组织人手，将沙漠中的汽车重新挖出来。
　　自己已经开启了心灵异能，收获已经非常丰富。再多学一些，短时间内这个贫瘠的世界对自己的帮助就基本差不多了。当然，如果深挖下去，远古时期半身人的生物异能也是相当有意思的东西，毕竟螳螂人，半巨人等等种族，甚至这个世界的人类，都是半身人创造出来的。他们这种创造生命的力量，对任何人都具有很大的吸引力，更不要说总是和生物打交道的德鲁伊了。
　　有一种说法，巫王们掌握的化龙术，实际上也是从半身人的力量中挖掘出来，是生物技术的一部分，只是被巫王们不断提高之后才研发出来的。现在，赵迈的血脉力量相当不稳定，沃兹沃斯说只有彻底脱离生物体的元素变身能够治好他，但在半身人的技术中，也许会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不过，尽管脑子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赵迈还是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太过贪心，先专注于眼前的任务为主。他跟着莎蒂丽师徒二人穿过地下废墟，左绕右绕如同在迷宫中行走一样，好不容易终于到达蒙面同盟的秘密据点。这是一处历经风沙没有倒塌的旧日神庙，圣徽仍在，但已经没有人知道它所代表的含义。从外表看，这里不过又是一座废墟，寂静而死气沉沉，但推开沉重的岩石大门，里面却别有洞天。昔日陈旧的神像和祭祀台早已经被清理一空，壁画和饰品化成的残渣灰尘也不见踪影。现在，空旷的内部房间中摆上了崭新的桌椅，还有拐角吧台、酒柜、食品柜，一个温暖的砖砌火炉散发着橙红色的光芒。墙上垂下来厚实的挂毯，墙角装饰着发光菌类，一只毫无战斗能力的赤鳞鸟（骑行用动物）用呆傻的目光看着赵迈等人。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熏香的味道，非常让人放松，估计用来冥想也不错。赵迈觉得这味道不错，但是储备粮露出了牙齿，哼哼哼不断发出低吼，显然感觉到了危险。
　　“放松，狗狗，这里是大本营，安全的地方。”莎蒂丽微笑着对储备粮说道：“你是不是感到陌生所以紧张啊？”
　　“不，它只会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紧张。”赵迈无条件相信自己的狗兄弟，于是提高了警惕。尽管这里的环境让他总有一种放松的舒适感觉，但他就是不敢放下心中的这根弦。
　　几个蒙面同盟的“闲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或者饮酒，或者打牌，或者拿着一本书盖在脸上呼呼大睡。如果说这是个休闲酒馆，赵迈绝没有二话。但这里是蒙面同盟的据点，是反抗组织的积蓄力量的地方。从他进来之后，除了储备粮，居然没有任何人表现足够的警觉，这有些不太正常。
　　太慵懒了，这些人完全实在浪费宝贵的时间。赵迈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感觉，再去看身边的两人。莎蒂丽显然因为回到“家中”而很开心，她的表现可能原本就是这样。不过之前很严厉的法师科坦德，一对白眉毛也舒展开来，目光也变得柔和，这种转变就有点奇怪了。他不像是那种会放松下来的人啊！难道这个地点有什么问题？
　　正在这时，赵迈听到食品柜的门砰地一声关上，然后一个包裹在大斗篷里的半身人大呼小叫着“莎蒂丽姐姐你回来啦！抱抱！”她小步狂奔，身形矫健，一下子扑到了莎蒂丽的怀里，然后用脸使劲在她胸前蹭着。
　　“小维，你怎么还是没长高啊？”莎蒂丽掀开那半身人的兜帽，摸摸她的头发。赵迈这才发现，她在头顶上长着一对浣熊似的圆耳朵，刚好从蓬松的头发间冒出来。她两侧的脸颊也有隐约的条纹，看上去很像是浅浅的软软的毛发。阿塔斯有螳螂人，有复眼的盖斯人，也有长着翅膀的“鸟人”，但是有眼前这种浣熊人吗？
　　“我智力这么高，所以身高就没办法了啊！”浣熊长相的小维闪动着大眼睛，声音甜甜地说道：“这次回来，你能多陪我睡几晚上了吧？”
　　“等姐姐忙完手头的事情就好。”莎蒂丽宠溺地拍拍小维的脑袋，把她从自己胸前拽下来，放置到地上：“来见见我们的新朋友：来自神殿塔工地的麦克。”
　　“长得又不帅。”小维目光一闪，看了一眼赵迈之后就移开了。她摇晃着莎蒂丽的手说：“姐姐，你看我将这里装扮的怎么样？发没发现我又找到的那些新的装饰品？还有，我偷偷从地面上找来很多吃的和喝的，大家以后再也不用发愁补给的问题了！”
　　“我就知道小维最好了。”莎蒂丽鼓励似的摸摸她的脸，“去玩儿吧，我这边还有事。”
　　“那别忘了一会儿陪我睡觉！”小维蹦蹦跳跳，哼着歌跑远了。
　　赵迈目光柔和看着这一切，等小维转过身去，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这是谁，是莎蒂丽的朋友吗，为什么自己毫无印象？而且她的画风与这个沙漠世界完全不同。她是从哪来的，为什么要将据点变成这个样子？
　　蒙面同盟一直在反抗巫王卡拉克，虽然大部分时间里，除了拥有一腔不断斗争的热血，以及心中怀揣着的战胜卡拉克的梦想，并没有其他更多的准备，但是有一点却非常重要，他们从来没有陷入到享受之中，更没有一刻放松过警惕。
　　磨难和警惕让蒙面同盟生存了下来，但显然在这个据点中，赵迈看到的不是这样。
　　“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什么种族的啊，我从来没见过。”
　　“哦，那是个半年前我在路上捡到的一个混血人，她很可怜，脑子有些问题，总是轻易相信别人，所以被骗得很惨。”莎蒂丽耸耸肩膀：“我把她救下来，在这里做一些杂役的活儿，至少我们不会欺负她，也不会把她当做奴隶。”
　　“半年？”这个时间和他降落到沙漠的时间相当接近，不由得引起他的怀疑。莎蒂丽、里卡斯，这些名字代表的是阿塔斯的重要历史事件，在他们周围的所有人都应该引起赵迈的警觉。毕竟通过阿塔斯星球意识的话，赵迈知道还有另外的穿越者也在这个世界，也在试图干预刺杀巫王这个重大事件。赵迈在神殿塔观察好久，都没能找到蛛丝马迹，那么另外的穿越者很可能就在蒙面同盟之中。
　　而且阿塔斯的半身人的确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生物，都是高大、强壮、是半身人心中更“进化”的版本，似乎没有任何一种和半身人体型相近。浣熊人？看上去没有任何优点，它是怎么经历太初术士拉贾特和巫王时期大屠杀仍有血脉留存下来的呢，并且还能保持天真可爱？
　　赵迈才不相信这些只是某种巧合。


第162章 无题
　　“科坦德，你觉得现在这些蒙面同盟的人，真的能够完成杀死巫王解放全部奴隶的梦想吗？”赵迈在看过地下据点的状况后，对老人表现出了相当的担忧。“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据点，但仅就这个据点来说，一队圣堂武士绝对能够清扫干净。”
　　“他们的确是有些懒散了，我会让他们改正的。”白眉老人皱了皱眉毛，说话有些含糊：“你也要知道，这些都是好小伙子，好姑娘，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没出过纰漏。这里是他们的家，回来之后休息一下是可以理解的。”
　　“我只知道巫王从不休息。”赵迈说道：“科坦德，你们真该打起精神来……该死的，我还指望着你们呢！”
　　“嘿，别着急，你刚来，不能只拿第一印象来批评我们啊。”莎蒂丽打开酒水柜，从里面叮叮当当翻找，然后拿起一瓶蜜汁酒闻了闻，倒满了三个杯子。给了科坦德和赵迈各一杯后，她举杯说道：“为了麦克成功逃脱奴隶营，咱们干一杯。”
　　赵迈完全没心情喝酒，将自己那杯放下，又伸手拦住了莎蒂丽。酒水撒了出来，溅了半精灵一身。“嘿！你在做什么，干嘛浪费这些好东西！”
　　科坦德一饮而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别忘了放哨，我现在去休息一下。”
　　“这该死的酒里有什么东西？”赵迈用鼻子闻闻，施展了侦测毒性咒语，可都一无所获。储备粮跟在赵迈的脚边，用后背使劲蹭蹭他，然后用舌头舔他的腿。赵迈蹲下后，储备粮转个身子，将背包放在赵迈眼前。
　　小花从背包里摇晃着脑袋。虽然显得有气无力的，但她一直非常顽强地活着。赵迈伸出手，通过植物滋长法术将原力输送给她，小花便稍微活跃一些，通过自然原力当信使，对赵迈说道：“刚才那个矮个子没有自然原力气息，不是生物，很怪异。”
　　赵迈心中大概有了个猜想，他决定试探一下。
　　此时莎蒂丽还在用气恼的表情看着赵迈，就像一个被夺走了玩具的小女孩。她从未想过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没有在看她，而是去玩儿狗？不过她转念一想，算了吧，干嘛这么紧张，难得放松下，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放到明天再说吧。现在她只想休息休息，好好舒展下紧绷的肌肉和神经。
　　“莎蒂丽姐姐，你来陪我睡觉吗？”小维穿着粉色的睡衣，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眨着大眼睛看着半精灵。
　　“不，你姐姐和我还有事，你先自己睡吧。”赵迈挥了挥手，就像那些没有耐心的凶恶家长一样。他灵光一闪，突然改用格拉利昂通用语说道：“做个好梦！”
　　“没有姐姐我睡不了好梦。”小维回答道。
　　她还是甜甜的笑容，弯弯的睫毛，红扑扑的脸蛋，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而这时赵迈已经出手了。他运用起全部的心灵异能，毫无保留，猛然甩向小浣熊。这是半身人训练手册上记载的一种非常危险的做法，非常有效，但许多心灵术士因为过度消耗心灵能力，导致身体后继无力，很快便衰竭而死。不过赵迈还有自然原力保护躯体，储存的心灵异能全部用光，他也只会头晕衰弱，不会像其他纯粹的心灵术士那样影响身体健康。
　　如同一颗太阳在房间里爆发，小维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子就被赵迈的心灵异能充满了。无数杂乱的精神在头脑中乱冲乱撞，她的大脑没法处理。如果是在地球，这就叫做淹没攻击，瞬间超过对方的承受能力，导致大脑休克。
　　小维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都干了什么！”莎蒂丽向后翻滚一圈，呈半蹲的姿势，双手按在地上。阿塔斯的生命力在她的掌心的汇聚，将会变成咒语。半精灵嘴唇轻启，也许一颗强酸箭是不错的选择。
　　赵迈身子晃了一下，耳朵里嗡嗡作响。“阻止她，但别伤了她！”他命令道。储备粮用力一蹬，从书包中冲出去，一下子撞倒了莎蒂丽。它站在半精灵的身子上，呲着牙齿不断在她脸上发出低吼。
　　“原来你是个巫王的走狗！”科坦德从沙发里站起来，黑曜石法杖缓缓举起来。其他几个蒙面同盟的人纷纷抽出武器，准备加入围攻之中。
　　“住手，我这是在救你们！”赵迈预计到当前的状况，即便嘴里喊着住手，他自己却没停下来。自然原力从他脚下像周围蔓延，真菌滋长，变成扭动的菌林，纠缠上屋子里所有人。不管小维做了什么，总之这群蒙面同盟的成员警备迟滞、反应迟钝、动作迟缓，倒是让赵迈省了些力气。
　　“我才不相信你的话呢！”莎蒂丽喊道。她想偷偷运用魔法自救，可周围的能量稍有变化，就会被小花捕捉，然后储备粮收到警告，接着发出低吼，牙齿距离莎蒂丽的脖子也就越近。只有女法师还在昏头昏脑，思考这只狗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聚集魔法能量的呢？
　　“还记得你刚见到我是说的话吗。你说你若是坏人，早就可以触发警报，让我被神殿塔的守卫抓住。”赵迈来到莎蒂丽身边，好让其他人投鼠忌器。“现在我也这样给你说，如果我是坏人，在朵吉安圣堂武士那里，早就把你抓走了。心灵异能和严刑拷打之下，关于蒙面同盟的一切就都暴露了。”
　　莎蒂丽咬着嘴唇，眼珠子转了转。过了几秒钟她说道：“好吧。你说的这个有些道理，我姑且信你一次。现在，你撤掉屋子里的法术吧。”
　　赵迈看了看场上的形势。蒙面同盟缺乏和德鲁伊交手的经验，再加上小维对他们精神上的渗透，造成了一时的手忙脚乱，但一个纠缠术不可能改变敌众我寡的局面，用不了一会儿这些人就能挣脱出来。“希望蒙面同盟和记载当中一样，怎么着也得是正面组织，至少言而有信吧？”赵迈决定赌一次运气，抬手撤消了纠缠术。
　　“行了，起来吧。”赵迈让储备粮从莎蒂丽身上让开。然后对着科坦德说道：“我不想和你们战斗，而你们也该把力气用在和巫王、奴隶主的战斗中去。小维绝对有问题，我会证明这一点。”
　　白眉老人拿黑曜石杖对准赵迈的鼻子，心中犹豫不定。莎蒂丽走过去，先摸了摸小维的脉搏，“她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听到这话，科坦德算是有了个缓和的台阶。他把手杖在面前重重一顿，对赵迈说道：“行，我们就给你这个机会。我会一直看着你，别耍花样！”
　　赵迈点了点头，走到小维身边，用手指在她的眼皮、两侧耳朵和喉咙处使劲搓，果然揭下来三个圆片。
　　“可以看懂，可以听懂，可以说。”赵迈把莎蒂丽叫过来：“你来带上这三个试试。”
　　半精灵疑窦丛生，但在赵迈的坚持下还是依言行事。随后，赵迈用格拉利昂语言和莎蒂丽交谈，她毫无察觉，也用格拉利昂通用语回答。
　　摘下三个圆片，莎蒂丽发觉其他人正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科坦德已经明白了这次试验的意义，便说道：“你刚才使用了一门外语，从来没听过，这太奇怪了。”
　　赵迈看着众人，双手一摊：“我想，我应该获得了解释事情原委的机会了吧？”


第163章 剧透有风险吗？
　　赵迈亲自动手，抽走桌布，连带着上面的杯子和酒全都甩掉，然后将一张桌子抬出据点。接着，他招呼其他人帮忙，把椅子放到桌子旁。期间他几乎一言不发，也不和别人有什么眼神交流，为的就是借助这个时间理清一下思路。
　　自从来到了阿塔斯，降落到沙海之中，除了求生的压力和回家的渴望以外，还有一个念头始终缭绕在他的脑海中：那个将他的汽车撞坏，导致自己意外“出轨”的雪茄形飞行器到底怎么样了？星球意志的出现从侧面给了他一些证据，这让赵迈始终有一种受到威胁的感觉。那个或者那些家伙仍然不会死心，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在不断的等待和怀疑中，赵迈积累了许多压力。敌人是什么样子，有什么能力，知道多少东西，做了什么计划？这些疑问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很久了。
　　现在，这个昵称为小维的女孩终于揭开了一点迷雾，从她这里一定能够发现些什么。赵迈首先要征求蒙面同盟的信任和帮助，让他们认清小维的危险性，然后他才能判断事情的来龙去脉。赵迈琢磨了一下，只有用开诚布公的态度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任何一个谎言或者掩饰，都有可能导致功亏一篑。毕竟他不是一个专业的骗子，更没有受过伪装和唬骗的训练。他不知道其他蒙面同盟的人是不是这方面的高手，但莎蒂丽肯定能看出里面的门道。
　　全都说出来肯定有风险，赵迈也不知道那个神出鬼没的“星球意志”会怎么看待此事。如果自己告诉这些人，“你们一定能够干掉巫王，只要让里卡斯在竞技大会上投掷心木矛就可以了”。赵迈用力呼出一口气，他明白这句话好说，但会不会引起星球意志的注意，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目前，赵迈明白自己只有一个信息，那就是星球意志想要确保巫王被干掉。按照好的方面想，只要自己努力去完成这件事情，应该就不会有事。往坏的方面想……往坏的方面想自己很有可能被从天而降的某种灾祸直接干掉。就如同星球意志拨动了一些小事，让两个高阶圣堂武士朵吉安和泰西安产生误会，从而让自己能够从泰西安手中逃脱一样。也许打击来的悄无声息、毫无预兆，从一件小事开始，导致自己的死亡。
　　他心中仍旧留存着犹豫，但此时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像即将踏上战场一样，到了必须直面风险的时候了。隐隐约约地，赵迈有一种感觉，自己能够平安度过这次事件。他不确定这是心灵异能给他的抚慰还是自然原力的提示，但他终于决定将犹豫放在一边，撞起胆子试试“剧透”对这些人、这件事的影响。
　　“请坐吧，我可能要说很多，但是无论如何，请不要再使用这里的饮料，也不要吃东西。我建议，所有和小维有关的东西，先放到一边，这个并不过分吧？”赵迈清清喉咙，做出了开场白。
　　科坦德扬了扬白眉毛，然后点了点头：“这是谨慎的做法，可以。”他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赵迈的对面。莎蒂丽一抬裙子，跨坐在椅子上，侧着头看着赵迈。她刚要张嘴，科坦德就把手放到了她的胳膊上：“孩子，请让麦克自己说。”
　　“好，谢谢。”赵迈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然后说道：“我不知道我说的你们能够理解多少，所以我尽量用最直白的方式来解释。首先明确一点，我不是巫王的人，我和奴隶制是对立的，我愿意帮你们取得胜利。”
　　“然后，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和小维，也就是躺在那边的那个人一样，是通过那种圆片装置学会了你们的语言。”他看了一眼科坦德，又加上一句：“这不是魔法，不消耗阿塔斯的生命力。你们也知道了，我是德鲁伊，不论在哪个世界，自然是我的一切。”
　　深思熟虑之后，赵迈才用了这个介绍自己的方式。如果一上来就说自己是异界来客，知道未来的走势，那绝对会被当做疯子对待。阿塔斯不缺乏这种疯子，因为锻炼心灵异能走岔了路，失去了自控，让力量侵染和破坏了心灵的纯洁，变得疯疯癫癫神神叨叨。赵迈要扮演的角色是蒙面同盟的战友，至少也得是同盟，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同时施加正面的影响。
　　“我的确有一些自己的目标，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完成阿塔斯星球意志的任务，搞明白巫王卡拉克的计划，阻止他，杀死他，让阿塔斯能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下去。我相信我和你们的相遇，也不是偶然的，而是星球意志在其中发挥的推动作用。我之前完全没有见过你们，但通过更强的力量，我却已经看到一条明确的胜利之路，战胜巫王解放奴隶的道路。这条道路需要一根神奇的能够杀死巫王的长矛，需要有一个英雄将它投掷出去，完成致命的攻击。在这条道路上，有许多重要的人物，蒙面同盟的你们，还有里卡斯，甚至还有泰西安。我原本的想法是和你们同行，旁观这条道路的实现。但是现在……”赵迈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小维：“我意外地发现了还有其他人。从目前的状况看，他们似乎想要影响这条道路，降低它实现的可能。比如，麻痹你们的行动力和警惕心。”
　　“为什么啊？”莎蒂丽看了一眼小维。她躺在地上昏迷着，闭着双眼的样子依旧非常可爱。“维护巫王的统治对他们有什么样的好处吗？”
　　“有什么好处我并不清楚，但这不影响他们的行动是对解放事业的阻挠。”赵迈对科坦德说道：“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老人并没有表态，不过他在内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蒙面同盟的理想首先要放在最前面，那么不妨先相信目标一致的麦克，防范神秘兮兮的小维。但是相信又不能尽信，事情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你说你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不妨给我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清楚，”赵迈能记住大概，还是因为蒙面同盟做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出名了，影响了整个阿塔斯的历史进程，是这个沙漠世界最重要的历史节点之一。但在说出来的时候，用“预言者”的语气比用“历史学家”的身份更安全一些。“你们应该去找一柄半身人制造的长矛，同时隔绝心灵异能和魔法的力量，然后用它来刺杀巫王卡拉克。对了，这长矛你们有线索吗？”
　　“嗯……”科坦德思考了一下，决定相信赵迈的立场。他点了点头说：“有线索，但我们还没拿到长矛。”
　　“开什么玩笑！”赵迈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神殿塔最多再有两个月左右就能完成了，大角斗随时都可能开始，你们却连这个还没有准备好。你们是在干什么，准备放弃等死吗？”
　　“我承认在大竞技比赛的时候，是最好的下手机会，但是这和等死有什么关系？”科坦德有些不解，问道。
　　赵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你们是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巫王为什么修建神殿塔？”
　　“我们听到传闻，他要用那座塔的力量加强自身。”莎蒂丽说道。“我们一直没找到这个传闻的源头。”
　　源头就是赵迈。赵迈不准备承认这件事情，以免显得太过“神棍”。他知道科坦德等人依旧在观察他，所以摆事实比摆功绩好得多。
　　“一个巫王，想要加强自身的力量，那就要从星球力抽取更多自然力量。大家都是施法者，知道亵渎施法的时候，被毁灭的先是植物，后是动物，再是土地，最后是智慧生物的灵魂，它们会依次被抽取干净。但如果要施展强大的魔法，这种方式对一个巫王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可以推想在贪婪的驱动下，他会做什么呢？”
　　赵迈猛地一拍桌子，表现的相当愤怒：“我在神殿塔很久，终于搞明白了他的计划。卡拉克准备用一个强大的法阵直接采集提尔城的生命力，为他的魔法——不管是什么邪恶魔法——提供能量。他将魔法阵看管得很严，根本没法下手，所以我才离开那里，推动刺杀的事件。但是你们再不行动，就不会再有奴隶供你们解救了！”
　　科坦德豁然站起：“他敢做那样的事情？！”他的目光盯着赵迈的双眼，希望从中看出说谎的迹象，但他只看到了诚实。老人胡子不住颤抖，然后又用手紧紧抓着胸口，心中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出一口气来，跌坐在椅子上，“他还真能做出那种事来。”
　　“当务之急，就是赶快行动起来，再不能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了。”赵迈指了指屋子，意思是里面的小维：“她已经将你们的斗志和行动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蒙面同盟就这么懒散的话，凭什么实现理想？我只想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决心，有没有牺牲的精神？如果没有，我立刻离开。”
　　莎蒂丽抬起头来，看着赵迈：“时间还够吗？”
　　“这个问题只能问你们自己。”赵迈皱着眉头。他脸上的担忧和怜悯让半精灵女孩觉得一阵阵刺痛。这种痛苦比任何一次鞭打都要难以承受。
　　“来得及。”科坦德第一个昂起头来，“我们还在，就算是豁出命去，为了自由，也要来得及！”
　　莎蒂丽深吸一口气，目光中的迟疑渐渐消失。“对，来得及，我们做得到！”
　　赵迈长舒一口气，星球意志没出来干扰，自己貌似过了这一关。终于，他取得了一点点优势，在蒙面同盟中暂时站住了，并有了一定影响力。接下来，他就要从小维那里入手，看看“对面”到底知道多少。


第164章 该行动起来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长得一副可爱浣熊的面孔的小维都是活生生的，可如果用自然原力的感应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她的身体吸收多少自然原力，就会相应释放多少，不像一个需要生长发育的正常生物那样会吸收一部分。
　　从德鲁伊沃兹沃斯那里赵迈学习到了不同类型的生物对自然原力的不同反应。构装体，也就是说用金属、木头、泥巴之类东西搭造起来的“机械活物”，对自然原力完全排斥，不吸收也不释放。亡灵，除非具有智力——比如吸血鬼——并主动进行控制，否则就会破坏自然原力。他们是使用负能量来维持行动的，和生机盎然的自然活力格格不入。
　　元素生物，在某种程度上会补益自然原力，增加一定区域内的活性，但是也很容易将自然原力的多样性破坏，失去平衡。火山口附近之所以会产生火蜥蜴这类元素裔生物，就是受到这种情况的影响。
　　但以上几类，都和小维的状况不同。
　　科坦德作为一个法师，首先检查了一下，然后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站了起来：“她或者是它……我也不知道该用哪个词。小维同时具备生物活性和魔像的特征，同时使用魔法性的、生物性的和另外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能量维持生命。麦克，你说的没错，她的的确确有大问题。”
　　这句话说出来，蒙面同盟的人终于完全放下心来，至少确定了麦克这边说了实话，是带着善意的。科坦德继续说道：“我查看了一下她的状态，你的心灵异能让她陷入了昏迷，大脑——至少这部分看起来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处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这样，我就可以很方便地给她下几个符咒，控制住她。”
　　“你能做到这一点？”赵迈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有些紧张。像科坦德这样的法师如果能够做到控制别人心灵，那么自己就要更加努力锻炼心灵异能，防止什么时候被人暗算。蒙面同盟的人也许不会这样做，但敌人呢？这个世界可没有“思维控制法术不扩散公约”。
　　“我得搞清楚她都知道什么，为什么要来蒙面同盟，都做了哪些坏事。”科坦德也不等别人同意，就开始准备自己的法术。“戏耍了我们这么久，这点苦是她应该吃的！”
　　魔法的光芒在地下废墟闪耀着，映照着每个人不同的表情。赵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这件事，他不久之前还是个普通人，和刑讯审问这种事情八竿子打不着。就算这次不是由他来动手，他也不会好受。赵迈从蒙面同盟每个人脸上看过去，大部分都是愤恨或者自责，倒是莎蒂丽一脸痛苦的表情，显然不喜欢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盟友，直到看见了赵迈。沙蒂丽用眼神示意赵迈帮帮她，但赵迈咬着嘴唇摇摇头，示意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他用手掌向下压一压，暗示先耐心观察。
　　小维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束缚在一根石柱上。对面坐着白眉老人科坦德，漂亮的莎蒂丽姐姐，还有那个将自己用心灵异能放倒的男人。
　　“你是谁，你要来做什么？”科坦德摇晃着黑曜石法杖，一根发光的丝线从黑曜石上伸出，连接着小维的脑袋。这个法术会让小维只能说实话，而且不能隐瞒——至少科坦德是这么保证的。
　　“我是小维，全名是维恳诺，即是小火山。我来蒙面同盟是为了陪你们玩儿。”小维受到法术的影响，就像有电流不断从头顶向脚面移动似的，导致眼珠急速抖动，声音断断续续。
　　科坦德保证，这法术只会让她感到难受，但不会造成不可恢复的伤势，他还说：“心灵异能清空她的心灵防御，然后又是心灵魔法，她绝对无法抵抗。”
　　“玩儿？解释一下玩儿。”
　　“就是让你们放松，让你们快快乐乐的，照顾好你们的起居，避免你们参与危险的活动。”小维笑着说道：“我的目标就是让我周围的人享受慵懒幸福的生活。”
　　赵迈将手放在老人的肩膀上，“能让我问几句话吗？”
　　“你要问什么，我来给你转述。这个法术需要通过我才能起到效果。”
　　“帮我问问她来自哪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有，他们都在做什么。”
　　通过一问一答的形式，敌人的形象逐渐浮出水面，赵迈之前的怀疑也一件件被证实。雪茄形的飞行器试图截停赵迈的汽车，但他们过分高估了对手的防护能力，原本只是要拦住轨道的刻意碰撞有些过强了，导致“THE·CHE”直接脱离了时空通道。由于那个通道是赵迈打开并维持的，雪茄飞行器并没有操控权。于是在赵迈离开后，整个通道完全失控，飞行器遭受了空间乱流恐怖的打击后，最终没能逃脱，也一同坠毁在阿塔斯星球上。
　　但是坠毁的时间却不一样，他们实际上比赵迈来得更早，到这里已经有九个多月了。
　　小维交代，雪茄飞船只有一名驾驶员，隶属“自由旗”公司的恩蹄阿。小维也承认，自己并不是自然人，而是生化服务员，“自由旗”公司标准的配置之一。当牛头人做正经营生的时候，她负责接待那些穿梭时空的乘客。牛头人不愿意伺候别人，但要挣命运金币，所以把这差事交给她了。
　　“我们的飞船受损严重，必须使用大量命运金币才能维修。而制造命运金币的最好途径，就是命运改变的力量。”小维说道：“在这方面我帮不上忙，因为我的能力非常单一，只能服务而已。所以恩蹄阿主人给我的命令是让蒙面同盟的人享受到最无微不至的关照，习惯安逸，从而逐渐失去斗志。我不知道我的主人要去做什么。”
　　科坦德听到这里，已经羞红了脸。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是命运金币，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生化服务员，但是他确确实实明白什么叫做腐化堕落，什么叫做消磨斗志。老人举起黑曜石法杖，就想砸烂小维的脑袋，但是却被赵迈和莎蒂丽拦了下来。
　　“别杀她，她并没有坏心。”莎蒂丽说道。“她是我带来并担保的，我猜应该为此负责。”
　　赵迈点了点头，沙蒂丽的善良让他感到很喜欢。他说道：“问题出在你们自己身上，杀了她除了泄愤之外，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戳在科坦德心里，加剧了他的羞愧。老法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将法杖放下，道：“那你说应该把她怎么办？”
　　莎蒂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赵迈，希望他能够为自己和小维说好话。“我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的，求你们别杀她。我会教育好她的。”
　　“她是个生化人，教育恐怕用处不大。不过这么久她都没有伤害你们，最大的可能是她完全无法这样做。”赵迈想了想，此时应该和美女保持一致，而且小维是个窗口，通过她赵迈能够知道更多穿越者的信息。当然不能是现在问，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所以他对科坦德说道：“请帮我问问她如何能够改换主人，或者完全听从你们的指挥？”
　　小维老实交代，如果原主人死掉，她就会失效，进入假死状态，然后“被大自然回收”。不过其他人可以支付两枚命运金币为代价，成为她的新主人。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我来想办法让她成为咱们一方的人。不过，不要让她再接触你们的事情，这里的藏身处也不能用了，这里的粮食补给都要放弃。在一切尘埃落地之前，先把她囚禁起来吧。”赵迈对莎蒂丽说道：“要想留她一命，我觉得这是底线。不过最终做出决定的应该是蒙面同盟，而不是我这个才来不到一天的家伙。”
　　“你说的很对。”科坦德冷静的看着，心里对赵迈的处世方法有了不错的观感。“小维将作为重囚关押，直到形势允许将她放出来。我们已经没多少时间好耽误了，现在必须尽全力行动起来。莎蒂丽，大家都知道你特别喜欢小维，你是她的担保人，所以最终她能不能自由，完全靠你的表现，你愿意吗？”
　　“老师，请交给我任务吧！”
　　黑曜石法杖重重一顿，法术力量钻入小维的脑袋，导致她双眼一翻，再次晕眩过去。“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新的落脚点。但凡有可能暴露的，立刻弃之不用。行动吧！”
　　警醒过来的蒙面同盟动作还是很快的。莎蒂丽扛着小维，将她关押到地下牢房中，交给守卫灵偶看管。由于地下据点不能再使用，也就没有必要再用灵偶吓唬人。将原本屋子里的部分食物扔进牢房后，科坦德已经渐渐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在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变得幼稚了些，少了很多刚硬和狡诈，而这两个恰好是在沙漠中生存所必需的。所以他现在完全硬下心肠，板住了面孔，行动利落。他亲自关上牢门，施展了囚禁和防御的法术，然后颇有深意地看了赵迈一眼，又增加了几个法术。
　　他们另寻了一处藏身地，是在一个提尔城议员的驼兽商铺下面。野兽让这里充满了刺鼻的气味，但也能很好的掩盖大家的行踪。虽然在城内，但就算最严格的检查，也从未影响到这个商铺。
　　重新整理蒙面同盟的工作，大家都感到时间紧迫。首先是用来投掷的半身人长矛。之前科坦德已经向半身人森林派去了调查的队伍，但一直没有回音。现在，不管这些人是否完成了任务，老人都决定不能再等了。“我要亲自去落实这件事情，确保它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我和你一起去，”赵迈说道：“既然你提到了森林，那我这个德鲁伊就能帮得上忙。而且，我觉得牛头人可能也会觊觎那件武器。毕竟按照你的话说，那是整个星球上唯一能够伤害到巫王的武器。”
　　“我觉得这可行。”老人点了点头：“你和我，再加上尤卡斯和特乌奇，咱们明天下午就出发。”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他们还没出发，就接到了坏消息：牛头人出现在泰西安的家中，里卡斯的右手被剁掉了，布彻被关进了黑牢。


第165章 感觉到异常的泰西安
　　情况似乎开始变得不妙。泰西安坐在庭院中，任由风沙拂面，夕阳斜照。他的思绪仍停留在下午觐见巫王的时候。
　　“当竞技比赛开始之后，你和你的圣堂武士要将所有的出入口关闭，并防止任何人离开。”巫王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干瘪、枯长，那更像是动物的爪子而不是人的肢体。借助魔法的力量，巫王本应永葆青春的，但为什么变成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这世界上居然有力量能够伤到巫王？他们不是在世的神灵吗，他们不是不可匹敌吗？
　　泰西安将自己的疑惑压下，也将头颅使劲低下。
　　“你认为三个星期内能不能完成整个工程？”巫王的声音飘进耳朵，也同时飘进他的心里。“我觉得，大竞技应该在两个月之内开始。你是怎么认为的呢，泰西安？”
　　汗水津津而下，泰西安在心里盘算着国王的意图。工期一再提前，现在已经比开始计划的时候提早了整整三个多月，难道现在还要继续提前？为什么国王这样着急？工地上能按照他的意图实现吗？
　　尽管疑虑重重，但是让国王久等就意味着处罚，鞭打或者处死，或者组合起来叫做鞭打至死。泰西安小心地选择措辞，回答道：“伟大的国王陛下，三个星期完成全部工程很难，但是我会加倍努力，肯定会两个月之内开始大竞技角斗。”
　　“看着我。”巫王突然说道。泰西安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赶忙抬起头来。巫王的眼睛变成了竖瞳，就像毒蛇一样，这又是一个奇怪的变化。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嘶嘶的响声，那种怪异的声音始终在泰西安耳边缭绕。“我愿意相信你，高阶圣堂武士。对了，你现在是负责建筑工程的首席圣堂武士了，同时仍旧是大竞技比赛的首席圣堂武士，责任很重。不要让我失望，知道吗？”
　　“朵吉安就令我失望了，她居然没有提前发现蒙面同盟在我的神殿塔中做的手脚。”巫王的语气平静而冰冷，他的目光中透露着同样意思。“不过她已经尽全力弥补了，所以还留了一条小命。她不再是圣堂武士，家产已经没收。不过作为对你一向忠心的奖励，所有的奴隶都是你的了。我知道你能做好，比朵吉安更好，是不是？”
　　“是的，伟大的主人，我会做的更好。”
　　“嗯，相信有你在，蒙面同盟那群人不会再来添乱了。”巫王挥挥手，让泰西安离开自己的视线。
　　直到现在，泰西安依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大金字塔的。利用蒙面同盟的东西陷害朵吉安，这件事情巫王到底知不知道？他不敢去想里面的细节，害怕自己的思维被巫王获知。但是他没办法不去思考巫王要求关闭并封锁竞技场大门的命令。
　　普通的封门他做过很多次了，但这一次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届时，他自己也在门内，与自己麾下的圣堂武士，提尔城的议员以及大商人，还有成千上万的奴隶在一起。巫王不会下达没有意义的命令，那么他这次是要干什么？如果使什么坏的事情，那就意味着他也包括在内，恐怕无法逃脱。
　　再结合巫王最近相貌上的变化和愈发急切的心情，泰西安不得不做多方面的思考。
　　庄园上的训练师掀开叮当作响的骨片门帘走了进来，用谦恭的语气对他说道：“泰西安主人，兽栏的圆壳甲虫又发疯了，将驯兽师咬死了。这已经是两个月来死的第三个驯兽师了。”
　　“再去招一个，你这个没用的家伙。这种小事不要来烦我。”泰西安心烦意乱，因为封死大门的事情，所以脑海里不断有两个字在铛铛作响，那就是“封”和“死”。在闹明白这里面的秘密前，他无法分心其他事情。泰西安对训练师说道：“从今天起，角斗士训练的事情就别来报告，你自己看着办。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的角斗士要成为冠军，其他的名次意味着你的死期到了。”
　　训练师欣喜若狂，但脸上依旧带着谦卑的表情：“是的主人，按您的吩咐行事。”
　　奴隶营中突然发狂的圆壳甲虫咬死了三个驯兽师，每一个都曾经试图欺负弱小的奴隶，每一个更是对里卡斯出言不逊，他们的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种巧合。训练师一直找不到其中的关联，再加上驯兽师死了，一切更是无从查起。所以，布彻可以放心地坐在地下的黑牢中，继续他的幕后指挥。这里虽然只有门上加了水泥条的小窗缝和外面联通，但这已经足够让他建立和圆壳甲虫的心灵对话了。
　　自从学习了心灵异能，一个新的世界在布彻的头脑中展开。这个世界里，连只知道傻吃糊涂睡的产蜜虫子，都能与他对话。他一度以为这是自己的幻想，就像那个不断在睡梦中出现的妻子的声音，说着自己妻子永远不会讲的话。既然这是幻想，他就不停的说，无所顾忌的说。但后来，圆壳甲虫在他的命令下，将在食物里撒沙子的驯兽员拖到笼子里吃掉的时候，他才发现不对。
　　那是第一个，然后调教了女奴的又一个驯兽师消失在另一只圆壳甲虫的嘴巴里，他才真正确定了自己的新本事，还在沾沾自喜。殊不知，在他影响虫子的时候，圆壳甲虫的思维也会慢慢影响他，更加暴力、更加原始的情绪酝酿起来。好在经过一次发狂的过程，这些情绪得以释放，他又能够冷静一段时间。而且经此一事，他与圆壳甲虫的心灵连线能力似乎变得更强了，就算隔着厚厚土层，他们也能在思维中对话。
　　“驯兽师吃起来口感真好。”圆壳甲虫的思维中充满了欢乐的情绪。“不知道奴隶吃起来怎么样？”
　　“不准吃奴隶，他们吃不饱饭，并不好吃。”布彻对甲虫说道，“肚满肠肥的奴隶主吃起来才好。”
　　“有人去找你了，”甲虫晃晃触角，连这个动作布彻都能通过四维感觉的到，也许很快他就有足够的力量和技巧，来打通视觉和听觉的共享了。“是那个手臂变成长剑的残废。”圆壳甲虫说道。
　　“那是里卡斯，你绝不能吃他，知道吗？”布彻再三交代道。
　　果然一会儿之后，黑暗中传来里卡斯的脚步声。“什么事，里卡斯？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还好，有了药膏之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适应。时间还来得及，我仍旧会是角斗场上最强的。”里卡斯的表情充满悲伤，“我来是有其他事情告诉你。”
　　“什么事？我要被关在这里直到天荒地老？”
　　“麦克死了。”里卡斯的脑袋顶在牢门上，声音中带着哽咽。“他被烧死了，就在几天前的夜里。他们发现了他的项圈。抱歉告诉你这个坏消息。”
　　沉默在牢门两端蔓延着，然后突然被一阵响亮的笑声驱散了。“里卡斯，这是什么坏消息啊！这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布彻的大眼睛在门缝中闪亮。“一具被烧坏的尸体，这只能说明麦克逃离了那里！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


第166章 新的驯兽师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新来的驯兽师？我还以为会是个看起来更有经验的家伙。”泰西安的管家皱着眉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面前的年轻人。他的确长着一副奴隶的样子，身体经过了风吹日晒和艰苦的劳动，但是越年长的驯兽师才越有经验，才能更好地处理各种情况。眼前的这个也就二十多岁，能干过什么？
　　“原来您更喜欢看起来更有经验的家伙，而不是实际上更有本领的。”赵迈吸吸鼻子，露出自己一对龅牙，摆出傻乎乎的笑容。他不喜欢这副改扮，看上去就像是智力被整整降低两个档次的样子。不过科坦德再三保证这个伪装是安全的，不虞有被揭穿的风险，只是有可能会增加被鞭打的次数而已。
　　果然，自诩为正常人，心里却以为自己更高等的人，都不愿和看上去傻傻的同类过多交谈。管家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奴隶商人，用目光在他翘起的臀部上流连三分，然后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最近的奴隶都收上去为巫王大人服务了，导致市场上过分饥荒，我是不会购买这么个驯兽师的。”
　　“是的大人，一个驯兽师现在可是抢手货。”商人轻轻搓着管家多毛的手，用亲近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一向照顾我的。”
　　看着这两个男人眉来眼去，赵迈强忍着恶心，但仍旧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在一旁等着被带进泰西安的庄园。没想到在提尔城转了一个大圈之后，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成了泰西安名下的一名奴隶。不过在听到里卡斯失去了右手之后，他立刻放弃去半身人森林见识见识生物异能的想法，非常坚决地要求来到角斗士营。
　　里卡斯失去手的事件给了他很多启示，而通过分析牛头人的行动模式，他推测出了一些规矩。比如，首先他明白了“历史”和“事件”是可以被改变的，但是又不能粗暴的进行，其中必然有个“度”的考虑。砍掉里卡斯的一条胳膊是可以做的事情，但是砍掉两条让他完全无法投掷，或者杀死里卡斯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做的。或许是因为不符合牛头人的利益，或许是因为星球意志会阻止这件事情。所以，掌握一个“度”是很重要的。
　　第二，命运金币之所以冠以命运之名，而不是“穿越”金币，说不定就与被改变的“历史事件”和其中人的“命运”有关。牛头人的动机就是收集更多的命运金币，知道了这一点再分析他的行动，就能推导出他遵守的行为方法。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做出最大的改变，那么杀死奴隶里卡斯是最简单的方法，可以直接防止巫王被刺事件。或者就此事警告巫王，加强防御，甚至只需要在巫王当天的看台前面竖立起一道矮墙，历史就会被完全修改。
　　但是牛头人没有这样做，他只要了里卡斯的一只右手。他也没有在小维身上装满炸弹，然后把蒙面同盟埋葬在地下废墟中。赵迈只能理解为他们这些外来者能做的事情是受到限制的，也许不能将事情做“绝”。
　　历史有其惯性，星球意志也要求巫王必须被杀死。把目光放到整个世界的层面，赵迈将自己和牛头人看做是“外来的力量”，他们做出的干扰需要这个世界进行纠正和弥补。赵迈已经见识过星球意志扰动命运的力量，也许这就是命运金币产生的最本质力量。
　　更多的命运金币谁都喜欢，但当时空通道中遭到恶意撞击开始，牛头人就已经成为赵迈的敌人。所以对于牛头人，赵迈的词典里，就没了“掉头走开，看风起云涌潮生潮落”的选项，只有“死怼”。
　　虽然历史大势似乎已经钻进到了死胡同中，但依旧有一线希望。赵迈认为驯兽师之死实在是太凑巧了，可能就是这一线的希望。他想要回到事件主角身边，变成驯兽师是他最好的选择，然后机会就这样降临了。难道让他靠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成为角斗士，然后作为训练对手被活活打死？做驯兽师，他好歹还可以依靠德鲁伊的本事。
　　兽栏和训练场只有一墙之隔，五只圆壳甲虫和七只沙漠战蜥占据了最大的两个兽栏，还有一个单独的水泥笼子里面关着三只黑鳞鬼蜥，一种更加凶恶、夜间行动、传说能够隐形的可怕掠食者。
　　“格里芬，你是叫这个名字是吧？”管家跟在赵迈的后面，抬起手来指了指面前的笼子。“这些就是你要伺候的东西。让它们动起来，产蜜、打架，总之主人要做什么就得做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听角斗训练师波西的话，明白了吗？”
　　“当然。”赵迈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行了，别死得那么快，再买一个驯兽师是件麻烦的事情。”管家甩了甩手，一刻也不愿在这个充满野兽臭味的地方待，捂着鼻子走掉了。
　　行了，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和这些生物进行沟通。赵迈站到圆壳甲虫的兽栏前面。其中有三只非常面熟，仔细辨认一下原来还是自己从集市上购买的呢！
　　被圣堂武士抢劫然后变成奴隶的那一幕就好像是在昨天，但是身上的苦累似乎已经持续了一年。倒是这些圆壳甲虫一直受到照顾，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饱、产蜜、被角斗士揍。赵迈朝甲虫勾勾手，运用德鲁伊的自然原力技巧，尝试理解动物的想法，建立情绪上的沟通。
　　圆壳甲虫晃动着头上的触角，嘴巴边六根像手指头的肢体不住开合，粘稠的沾满沙土的粘液缓慢滴下。甲虫用自己的小圆眼睛看着赵迈，显得非常乖巧。
　　但是赵迈总有种奇怪的不安感觉。就在这时，他接到一股心灵暗示。“过来吧，驯兽师，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赵迈惊讶地看着圆壳甲虫，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生物居然也有心灵异能！通常来说，只有具备足够智力的生物才有可能产生想象力，从而产生心灵异能。而且，这其中还要有正确的训练方法和一定的媒介。
　　能够用心灵异能沟通，当然会比用原力建立的情绪沟通更加方便，传递的信息也更加准确丰富。不过为什么这群圆壳甲虫会让驯兽师进去呢？
　　他立刻想到了之前三名驯兽师的死，不就是被圆壳甲虫分而食之的吗？现在再看它们不断眨动的小圆眼睛，那里面分明闪动着狡诈和贪食的神采，这也难怪自然原力反馈的信息让他不舒服了。
　　哈，只是不知道这群圆壳甲虫到底有多聪明！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同时影响野兽，不管对于心灵术士还是德鲁伊来说，都是个全新的事情。
　　赵迈想了想之后，改变了策略。自然原力发出的信息从“友好”变成“臣服”，然后他插入到圆壳甲虫的心灵通讯之中。“你们想吃掉我吗？你们想吃掉无敌的王吗？”
　　圆壳甲虫扭动着身子，互相看了两眼，“他也会在脑子里说话”，“同类？食物？”这样的信息不断交换着。
　　“你们在脑海的世界里，永远吃不掉我，而我可以吃掉你们。”赵迈道。
　　“我们不信，我们不信吃不掉你。”
　　“那好，你们设想一下。你来吃我，我向后退，你们吃不到我。”
　　圆壳甲虫摇摇头：“我比你快，我追你，我吃你。”
　　“每次你缩短你我之间距离时，我也在移动，于是又新造出一点距离，对不对？”
　　“是的，你可以移动那么一小点。”圆壳甲虫上套了。
　　“你再追击上次我创造出的新距离时，我又移动了，再次造出新的距离。”
　　“这是对的。”
　　“所以你每次缩短剩余距离，我都会造出新的剩余距离，次次如此，不断循环，所以你永远追不上我。除非你会传送，你会传送吗？”
　　圆壳甲虫并没有回答，它的脑子完全乱了。这个关于数学极限的问题完全超出了它的理解能力，很快，试图解决悖论的举动就把它们自己的心灵异能消耗一空，赵迈趁虚而入，再加上自然原力的作用：
　　“王，永远追不上的王。”圆壳甲虫臣服道。


第167章 训练营的事情
　　“我们不再吃驯兽师了”，“新的驯兽师是我们的王”。这些奇怪的信息从圆壳甲虫的大脑中发送出来，然后被布彻获知了。
　　“不吃也好，省得你们被鞭打。”布彻闭上眼睛，轻声细语的安慰这些圆壳虫子。相比于复杂多变的人类，这些甲虫显得相当单纯可爱。“好好听话，别被伤害。”
　　“我们的王去对付沙漠蜥蜴了，那群笨爬虫连头脑交谈都不会，肯定会臣服的。”圆壳甲虫幸灾乐祸的笑声从心灵广播中传过来。布彻等了一会儿，果然等到了后续的消息。“蜥蜴满地打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王让它们做什么，它们就做什么，比触角还好使！”
　　布彻在黑牢中苦笑着，对于圆壳甲虫这种“自己倒霉所以看别人也倒霉就很开心”的状态没法评论。过了一会儿，圆壳甲虫报告说，整个兽栏所有的野兽都已经臣服了，布彻这才意识到，新来的驯兽师的确是有本事的。
　　“喂，你们少用心灵通讯，可能会被驯兽师发现的。”布彻有些担心，因为圆壳甲虫说，并不是所有的甲虫都能在壳里面说话沟通。
　　“没关系，我们的王也会用脑子这么说话。对了，有个问题不知道你能解决不！”圆壳甲虫突然变得非常兴奋，“这个问题就是，你永远吃不到我！”
　　“我本来就不吃你们。”布彻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重述一遍赵迈用来坑害圆壳甲虫的问题，那是在骗字数。反正被关在黑牢中的布彻听了圆壳甲虫的传讯后，又有了新的问题需要思考，这对他来说也是打发时间的一个好办法。
　　解决了兽栏中“谁是老大”的问题后，赵迈以后的工作就轻松了。只要他下达命令，这些生物现在甚至可以排队吃饭，学会餐前便后洗手，能自己清理自己的粪便，甚至互相打理身上的寄生虫。所以，他就有了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偷偷溜到庄园的墙边，吹了个口哨之后，储备粮就砰地一声传送到了他的身边，带着一小团白色的烟雾。
　　“来吧，以后你帮我管理兽栏。”赵迈摸摸储备粮的脑袋，又把这个活儿交给了它。“我要去隔壁训练营看看，你维持好兽栏的秩序就行，然后吃饱喝足。对了，别被人发现。”
　　储备粮“汪”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只有一墙之隔的训练营，是个壮汉猛女汇聚的地方。不管是力量型、敏捷型还是技巧型的战士，在这里都遵循着同一个规矩：服从训练师波西的话。那是一个秃顶的精灵，脸上布满了刀疤剑伤，恒定着一副永远不变的愤怒表情。他身材并不强壮，但是异常敏捷，最擅长使用手里的棍子击打别人的下体，而他也是这样教导手下的角斗士的。
　　远远地，赵迈就听他用世界上最粗俗的语言大声吼叫着：“不管是什么样的战斗，你的目标只有一个，下体！砸烂它！（然后是用七种不同的俗称来重复这句话）。”总之，没一会儿功夫，赵迈对于如何在阿塔斯星球上形容对方的某个部位，就已经了若指掌了。
　　赵迈只看到了里卡斯。他正在训练营的一角，对着木桩子练习自己新得到的右手，也就是使用上面的长剑来回劈砍。因为假肢才安装了没多久，所以他还不敢用力，只是虚砍不止，适应长剑的重量和平衡，争取尽快恢复身体的协调。
　　至于其他人，大部分都专注于训练当中，或者捉对厮杀，或者练习武器的使用。有些新购进的奴隶，正在训练营边缘锻炼体能，比如搬运大石头、举水泥，或者在台阶边跳上跳下。当然，最重要的训练就是听指挥，讲规矩，这贯穿了所有奴隶角斗士一生的每一天。
　　赵迈没有贸然和里卡斯联系，虽然他很轻易就能用心灵异能做到这一点，但谁知道这里有没有监视者？心灵异能在使用的时候总会产生异相，或者是亮光、或者是响声、或者和赵迈一样是一阵奇怪的花香。
　　其实相比于闪光或者响声，在阿塔斯这种沙漠星球上，花香才是最容易引起警觉的异相。这里所有人都长着一副好鼻子，花的香甜味道会轻易被他们获知。这种异香，很可能和赵迈德鲁伊的身份有关，也许就是受到了自然原力的影响才形成的。
　　赵迈继续装扮半傻子驯兽师，所以脸上一直带着伪装出来的傻笑。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赵迈惊奇的发现这个训练营居然完全是训练师波西说了算。两个小时之内，已经有超过七波仆人来向他请示各种事情，从伙食、训练器材到安排女奴侍寝。这个精灵以非常坚决的态度为所有人安排了最严苛的条件，并宣布只有最服从，最令他满意的角斗士才能获得生活条件上的改善。来询问的仆人都没有任何异议，服从地退了下去，就好像波西是新的主人一样。
　　“你们这群‘哔——’‘哔——’，都听好了！”精灵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滔滔不绝地进行他满是屏蔽词的讲话。听的时间久了，赵迈都要担心自己的语言是不是会被他带坏，也变得满嘴粗俗不堪。他已经明白了，秃头精灵波西正在用这种方法建立自己的权威，这应该能佐证赵迈的猜测：波西成了训练营暂时的负责人。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搞定这个训练师，就能把训练营控制住，至少可以掌握主动。圣堂武士泰西安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所以眼前的机会千载难逢。
　　“嘿，墙头的傻瓜，就是你，你是干什么的？给我滚过来！”一记长鞭朝着赵迈的脸飞来，但他可不想白白挨这一下。赵迈装做被惊吓到的样子从墙头跌下来，正好避开了鞭子。然后他战战兢兢走到训练场中。在估算了一下鞭子的长度以及和身边最近掩体的距离，赵迈挑了个最不容易被打中的安全位置站好。
　　“我是驯兽师，刚来的，我叫做格里芬。”赵迈嘿嘿笑着，回答道。
　　“驯兽师？你觉得自己在圆壳虫把你变成粪便之前能活几天？”波西掐着腰，嘿嘿笑道。“生命是有限的，不对不对？这样吧，我见你可怜，决定给你那可悲而注定短暂的生命添上一点颜色。一会儿将会有批新的女奴送到，如果你能打过某个角斗士，我就让你挑一个，快快乐乐过一晚怎么样？”
　　“女奴有什么用？”赵迈继续装傻。
　　角斗士们哄堂大笑，就连女斗士也不例外。“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波西觉得自己这一天已经将角斗士们压榨得差不多了，最后总要给他们一点娱乐。而且在所有角斗士中，还有一个是他必须要压服的。“里卡斯，过来，给你介绍个对手。”秃头精灵不怀好意地说道：“我总不能欺负傻子，让个缺手的人来和你打，这种公平合理了吧？”
　　“他不是个角斗士，只是个普通的奴隶，我不和他打。”里卡斯皱皱眉头，这样的战斗既没有意义，也缺乏胜利的喜悦。
　　赵迈倒是在暗中开心，没想到和里卡斯接头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所以他显得跃跃欲试，傻呵呵地笑道：“行，行，就他吧！我要女奴，呵呵呵。”
　　波西用鞭子顶着里卡斯的脸，压低声音说道：“小子，他可是驯兽师，好不容易买来的。你可别伤了他，让泰西安主人生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傻子揍你一顿，直到我说停为止。你会表演的，对不对？”


第168章 奴隶和自由
　　众人空出一块场地，笑嘻嘻地准备看一场好戏，就连赵迈也做好了“搏斗”的准备。没想到里卡斯却依旧固执。他摇摇头，对波西说道：“不，我不会打这场毫无意义的比赛的。”
　　“你说什么？”秃头的精灵用粗壮的鞭子点着里卡斯的胸膛，“你这个该死的奴隶想要违抗我的命令？”
　　“你也只是一个奴隶，和我们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里卡斯身体晃晃，但是依旧挺直胸膛站在原地。“在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奴隶。一天不自由，这一点就不会改变。我现在只想着获得神殿塔竞技比赛最后的冠军，其他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不重要，女奴也不重要。”
　　“所以，我们有了个想要自由的奴隶？”精灵训练师哈哈两声。但是周围的人却收起了笑容，也不在相互低语，而是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死了，而我的父亲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你们都叫我穆尔人，混血的杂种或者更简单些，臭小子。可实际上，我只有一个名字：奴隶。但正因为我生而是奴隶，所以我生而就要追求自由。可能你像我一样，直到现在才察觉出这点，或者根本还没这方面的想法，但总有一天所有奴隶都会明白这一点的。你想建立你的权威，没关系，我可以服从，但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神殿塔竞技。我已经为此少了只左手。你知道吗，我现在只能用不熟悉的手来擦屁股，还要用同一只手吃饭。”
　　众人低声笑道。
　　里卡斯却依旧很严肃：“但是如果为了胜利，为了自由，我就是没有手擦屁股又能怎样？我宁愿再也拿不起面包，只能一辈子喝汤，也要尝到自由的滋味。所以，我不会浪费时间在被傻子揍一顿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还有，你说你现在管事，那就尽快把布彻放出来！我需要他，他是我追求自由的搭档。”
　　他环视着其他角斗士，目光从他们略显麻木的脸上扫过，然后说道：“我也需要更多的搭档，你们谁想加入？”
　　赵迈高高举起了手，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有几个人的确动心了，但他们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表露心迹。既然确定没什么热闹好看，大家又不想看到秃头精灵马上就要爆发的丑脸，于是自找自事去做。
　　波西紧紧捏着鞭子，他很想抽打里卡斯，但是用什么理由呢？里卡斯毕竟是泰西安大人最重要的奴隶，确保他夺冠和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不能真的伤到他。这个时候只要挥动鞭子，就落了下风，还不如表现的高深莫测一些，那样还能减弱部分坏影响。
　　但偏偏有人不想让他达成这个目的。赵迈跳到精灵面前，伸出手来说道：“看来我不胜而战了！”
　　“是不战而胜。”精灵随口纠正道。
　　“对！”赵迈的眉毛高高挑起，双眼迸发出“可怕”的光彩：“我赢了，所以我要挑奴隶。”
　　“滚，你这个混蛋，滚回你的兽栏去，和那些只会拉屎的野兽去睡觉，女奴没你的份儿。”
　　“不，你答应好了的……”赵迈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训练场一角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随后管家带着二十多个体态各异的女子走了进来。
　　“都站到墙边去，以后你们就在这里服务，洗衣服、打扫卫生、睡觉，但是不准进厨房。”管家的声音尖利而刺耳：“如何分配，具体做什么，你们听波西的话就可以了。女人真恶心。”
　　说完之后，他用眼神扫了一圈周围角斗士健硕的身体，然后带着怪异的笑声离开了。
　　在这些人进来的时候，赵迈眼睛一眯，差点破掉了一直以来的伪装。在女奴当中，他居然看到了朵吉安，曾经的高阶圣堂武士。她穿着和其他奴隶一样的衣服，但明显不符合其更加高挑的身材，总有些包裹不住的感觉。除此之外，原本冰冷的神情失却了温度，虽然依旧僵硬，但却更多是因为呆傻。朵吉安双目无神，只会愣愣地看着前方，过很久才会眨一下眼睛。而且她的动作也显得有些僵硬，更像是个……更像是个木偶。
　　能够贬斥掉高阶圣堂武士身份的只有巫王，所以这肯定是巫王亲自施展法术造成的结果。如果能看看朵吉安现在的状态，对于推测提尔高层的行动可能有帮助，更有希望了解巫王的能力。赵迈当机立断，在大家的目光都被女奴吸引的时候，他的手有意无意搭在了精灵的肩膀上。
　　“你会发现傻子也有用处。”赵迈将一个念头混在心灵异能的力量中，塞入精灵的头脑里。“你已经展现了威严，若再能有些许友好态度，更有助于你建立权威，大家会更愿意服从。傻子就是个很好的开始，完成他的心愿对你很有利。”
　　“是的，很有利。”精灵训练师嗅到了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虽然阿塔斯的精灵早已经离开了森林，优雅已经从性格中消失，但对于花的嗅觉记忆还潜藏在血脉深处，那种喜爱是不会磨灭的。而且没有学习过心灵异能的人，对于情绪影响能力的抵抗是很差的。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且没有防备，赵迈可以很轻易摧毁他的心防。
　　管家在的时候，大家目光都在女奴身上；管家离开时，这目光就会回到训练师这里，所以赵迈提前退开波西三步远。时间仓促，来不及用更复杂的念头来构建控制，短短的暗示讯息应该就够了。而且已经有了个好的开头，之后再进行心灵灌输会方便很多。
　　大家看看女奴，然后盯着训练师。秃头精灵舔了舔牙齿，道：“嗯哼，你们都会有机会的，但不是今天。这些人要洗刷干净，从里到外都是。我毕竟不能让你们染上疾病，然后从下面开始烂掉。”
　　他看到了众人眼中的贪婪和渴望，并将那当做奉承和服从，然后看了看赵迈，说道：“但是有一个人不怕这事。都说傻子是不会得病的，所以才让他们去驯兽，你说对不对？”
　　“嘿嘿……”赵迈装作呆傻的样子笑了两声，心里只想把这个啰嗦讨厌的家伙掐死。心灵异能植入的大多是暗示，并不像魔法那样精确控制，所以这些废话还得听着。
　　“我今天心情好，所以你去挑一个吧。”波西恍恍惚惚地说道，事后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于是，赵迈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装模作样挑选了一番，然后拉着朵吉安的手，朝兽栏的方向走去。
　　“哈哈，傻子配呆子。”波西哈哈大笑：“要不要我教你点姿势啊？”
　　一阵铿锵声盖过了他的笑声。里卡斯似乎觉得自己的手臂差不多了，便用假肢长剑挥砍假人。剑刃反射着红色的光芒，在众人眼中化成一道道流星。不一会儿，假人就被切成七块，散落一地。这是众奴隶们见过的最锋利的武器，他们心中不可抑制升起了羡慕的情感。
　　也许在他们心中，也认为自己是属于老爷们的。用老爷们的财产（手）换一把宝剑，好似是非常合算的买卖，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里卡斯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他也用欣喜的目光看着长剑，丝毫不知道自己几乎错过了什么。
　　这是赵迈走进兽栏的时候，心中想法。


第169章 心灵通行证
　　朵吉安的脑袋里是一团浆糊，她的思维、她的认知和她的记忆全都搅成了一团，只能机械地执行外部的命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手从朵吉安的头上拿开，这个过去的高阶圣堂武士依旧呆坐着，仿佛木偶一样。巫王卡拉克的心灵异能“烧坏”了她的脑子，但给她留下了做奴隶、做工具所需要的那一部分，不多也不少。这是一种非常惊人的控制能力，尤其还要考虑到这可能是在愤怒中作出的处罚，而且朵吉安也具备不错的心灵异能，巫王还要跨过心灵屏障才能做到这一切。
　　可想而知，这难度相当惊人，赵迈做不到其中哪怕一样，更不要说同时完成全部了。赵迈估计，这恐怕也不是巫王全部力量的展示，很有可能只是他随手为之的举动。所以，单纯依靠力量想要完成刺杀巫王的行动，是不太可能的。唯一的办法是借助极好的运气，或者说命运的力量。
　　“如果没有星球意志的帮助，谁可能成功呢？”赵迈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若不按照“剧情”发展，根本没多少可行性。但是这唯一的剧本现在也被牛头人打乱了，变得越来越散碎、越来越艰难。
　　“阿良，我该怎么办呢？虽然我已经进到训练营来了，但是我依旧毫无头绪。”赵迈抱着储备粮（而不是朵吉安），用手轻轻拽着它耳朵后面的毛，借此放松自己。“说不定有一天，某个小小的失误，导致我也和朵吉安一样，变成这副痴痴呆呆的模样。”
　　储备粮舔着他的手背，舌头的感觉凉凉的、痒痒的。身后的兽栏中，圆壳甲虫晃动着触角，向赵迈发送心灵传讯：“王，能不能吃掉这个没有任何思维的人啊？”
　　“不行，我还有用。”赵迈深吸一口气，将储备粮放在地上，站起身来。一个脑子空空非常易于操纵的前高阶圣堂武士来到了自己面前，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起来呢？她服从“主人”的命令，赵迈只需要将自己的话投射到她的脑子里，她就会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就算是玩游戏，也从来没用过人妖号的赵迈开始了他的第一次体验。像是“跟上”“站住”之类的命令都可以很好的完成，“做二十个俯卧撑”这样的命令执行起来会有些延迟，但依旧在她的理解范围内，但是“将门口那个人诱惑过来”就超出了朵吉安目前的能力。
　　可能她以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诱惑别人？赵迈回忆了一下和她不长的碰面经历。“好吧，你站到栏杆侧面去，单腿站立，另一条腿向前，凌空做缓慢的蹬踏动作，三次。”
　　“谁？谁在那？”这条腿引起了看守的注意。它们也是奴隶，而且因为巫王卡拉克的命令，被抽调走很多，现在整个训练营很难说还有真正的防守力量。
　　不管是用法术还是用心灵异能，放倒单独的一个看守并不困难。不过赵迈很想试试朵吉安的能力，所以就下令道：“把他击倒，不要让他发出警报来。”
　　一直毫无表情的朵吉安机械式的点了点头，然后站到了守卫面前，目光直直盯着他，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暴露了。
　　“咦，一个漂亮的女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守卫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于是笑着走了过来。他的手抓向朵吉安的胸部，可想而知他脑子里想着什么样事情。
　　朵吉安突然动了，向前跨半步，然后好像行了个举手礼，只不过她用手刀猛击了看守的咽喉。赵迈清晰地听到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然后看守身子软塌塌地倒在地上，死了。
　　“哇哦，你的力气还真不小，动作也相当快了！”赵迈小心翼翼转到朵吉安正面，她依旧是目光发直的呆傻模样。天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给自己也来一下，看刚才的架势，自己不一定能够躲得开。
　　“好吧，朵吉安你现在一定要记住一点。”赵迈将手指放在她的额头上，用自己的念头在她的思维外面设置一道屏障：“我是你的主人，你要服从我的命令。当你迷惑的时候，感受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两者共同的味道代表着最高的优先权。”
　　朵吉安明显陷入了困惑之中，她依稀记得自己的最高主人乃是巫王卡拉克，不管是在头脑混乱前还是混乱后。她对于外来的心灵异能发自内心感到恐惧，但同时又对可以修补身体的自然原力充满喜爱。这种矛盾的“感觉”充斥着她的思维，也慢慢动摇着巫王留下的心灵监牢。
　　赵迈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思维从朵吉安的脑袋里拽出来。巫王的力量仍旧不能动摇，但好在并不是每天都能碰见那个可怕的家伙，自己只需要不断挖墙脚，总有挖倒的那一天。至少目前来看，赵迈费尽机巧，算是成功把自己的控制权提高到了第二位，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朵吉安的脑子依旧不设防，所以要防止她再被其他什么人接触并修改。只要是比赵迈更强的心灵术士——这在阿塔斯星球上相当常见——就可以将控制权再夺过去。
　　可话说回来了，一般情况下，别人让朵吉安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对于这么服从的个体，没人会费心思再去查看她的思维状况，更不要说费脑筋对大脑做设置了。
　　转回角斗士营地，赵迈和朵吉安两个人拖着看守的尸体，将它扔进了圆壳甲虫的兽栏：“别剩下，都吃掉。”赵迈吩咐道。至于看守身上的衣服和装备之类的东西，因为都是制式的长木棍，所以只需要扔到训练场武器架上，和同类同款的混在一起，这就算解决了。
　　再次回头，趁着守卫还没有换班，两个人潜回了训练场。波西身上盖着两个女奴，耗尽了体力，正在呼呼大睡。但是赵迈明白，只要自己跨进屋子，肯定会让这个精灵训练师醒来。这种警惕性他在里卡斯身上见识过，没理由波西不可能掌握。
　　所以只有他的思绪飘了进去，循循善诱、引人思考。配合着空灵的音乐，赵迈充分调动起精灵血脉最深处，已经被残酷和狡诈掩盖了上万年的对艺术的共鸣。如果波西醒着，他只会把音乐当做糟粕，会凶狠地折断每一个对着他演奏靡靡之音的诗人的大腿。不过在梦境中，赵迈就能调动他的“潜意识”，顺着他已经构建起来的认知，添加上一些有利于自己的新东西。
　　“波西，你是摆在明面上的管理者，而格里芬是暗中的观察者。你们共同为泰西安大人的利益服务。只要里卡斯好好参加比赛，那不妨让他如意，这也是泰西安大人的期望。”赵迈维持着脆弱的思维连接，让波西保持半梦半醒的状态。他用了半个小时左右，在终于完成了这次思维手术。
　　“行了，下一步就是去找里卡斯了。”赵迈对朵吉安笑笑，虽然他知道这个女人永远都是呆滞的脸。
　　没想到她低下头，从已经很短的裙子上撕下一块布，递给赵迈擦汗。赵迈差点没把魂吓出来。


第170章 最朴实的革命思维
　　心灵是生命中最神奇的部分，它的力量能够瞬息千里，能够纳须弥于芥子。只要还在呼吸，心灵的力量就不会消失，即便没埋藏在无底深渊最遥远的角落，它终究会发光发亮。
　　朵吉安手拿着裙子布为赵迈擦去头上的汗水，粗糙而冰冷的触觉从皮肤上滑过，赵迈变的比任何时候都呆傻。他静静地等待她做完手头的工作，看着她为如何将布装回裙子上而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赵迈突然脱口而出：“朵吉安，你帮我，我就会努力治好你的。”
　　前圣堂武士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不断将手头的布放在裙子裂缝处，松手，看着它掉在地上——她以为这样既能把裙子变回原样。只是这一次赵迈帮助她捡了起来，然后塞到自己口袋里。“来，跟我来，咱们去角斗士的休息处。”
　　角斗士休息的地方，陈设和兽栏差不多，味道也是，赵迈怀疑这两个地方是不是有时会换过来使用。一些角斗士已经睡着了，另一些则还警觉地醒着。有几个人询问赵迈：“你个傻子带着另一个傻子做什么？”
　　“哦，我有些不会用，波西先生让我找里卡斯学习。”赵迈笑笑，也引得其他人大笑。
　　“快去吧，好好学！如果还是不会，我可以给你加课！哈哈哈！”
　　里卡斯的住处在营房的最深处，并不是因为这里最安静，而是因为这里的墙壁最厚。大块的岩石在水泥的加固下牢不可破，不管是墙壁、地面还是天花板，就连最强壮的圆壳甲虫也咬不透挖不烂。这里用来存放泰西安最宝贵的财物已经很久了，现在存放的则是里卡斯。
　　这里密不透光，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只能依靠油灯的光亮。作为穆尔人，拥有一半矮人血统，里卡斯就算在纯黑的环境中也能看清周围的东西，只是没有光线就不能分辨颜色而已。平时他会把灯油省下来，与厨房的人交换一些吃的东西。不过现在他的房间灯光亮着，而里卡斯正拿着一块兽皮，擦拭自己右手的刀锋。
　　“嘿，里卡斯，开开门，我来上课来了。”赵迈在门板上用指节敲了敲，发出当当的声响。
　　“滚开，我不感兴趣。”里卡斯头也不抬，说道：“告诉波西，凡是和竞技比赛无关的事情，都别来烦我。”
　　“我是你的战斗同伴啊，记得吗？白天的时候我举手了。”赵迈对着走廊说完这句话，然后又悄声对里卡斯说道：“嘿，我是麦克，快开门。”
　　“麦……”里卡斯猛地站起身来，然后咳嗽了两声，用非常不协调的声音说道：“哦，原来是你，我想起你来了，你的确举了手。”随后，他打开门，将赵迈和朵吉安放进去。
　　“波西先生让你来教教我一些事情，占用你一些时间。”赵迈用手指示意里卡斯保持安静，然后将手机召唤出来。他打开录音键，用力舔舔手掌，然后在自己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又按又拍，记录下带有水音的啪啪啪声。
　　里卡斯眨眨眼睛，虽然不说话，但是他的口型非常清楚：“你在干什么？”
　　赵迈牵着朵吉安的手，将她带到门口，让她扶着门，正好挡住送餐和监视的狭缝。虽然赵迈和里卡斯都很警觉，但谁也不能保证能发现所有偷窥的人。之后，赵迈将录下来的音乐调成BGM循环播放。里卡斯捂住了脸，他现在明白之前赵迈的举动了。
　　“行，这样能糊弄他们一段时间。”赵迈指了指自己的脸：“顺便说一句，这是化妆，不是毁容，所以谢谢你的关心。”
　　“我现在非常确定你是麦克，只有你会这么说话。”里卡斯晃了晃手中的长剑，脸上带着笑容：“来看看，我的新武器怎么样？只要他们再把布彻放出来，我们联起手来，一定可以夺得冠军，获得自由。”
　　“我已经买通了波西，布彻应该很快就会放出来。”赵迈对里卡斯说道：“我听了你下午的演说，真是挺不错的。不过你应该记得，是我买下了你，泰西安只是从我手中将你抢走的，不代表你是属于他的奴隶。”
　　“你是什么意思？”里卡斯警觉起来。他的表情从欣喜变得严肃，原本平举在胸前的长剑也垂了下去。
　　“我是说，我已经摆脱了错误的奴役，摘掉了项圈。只要我提出抗议，迫于议会的压力，泰西安也不得不将你和布彻还给我。布彻肯定会赞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则需要你也为我说话，这样我才可以将泰西安从圣堂武士的位子上拽下来，从而实现我的复仇。”赵迈深吸一口气，对里卡斯说道：“有许多人希望看到泰西安的失败，你明白吗？”
　　“那我的神殿塔竞技怎么办？”
　　“去他的神殿塔，那就是一个杀人的坑。”赵迈说道：“我会带着你们离开提尔，到其他城市去。你们为我挣钱，我可以把挣的钱分一半给你们两个。名义上你们还是我的奴隶，但其实是我的合伙人。你没发现布彻和我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奴隶与奴隶主吗，你也可以加入进来？我很开明的。金钱、女人，甚至自己的家庭，这些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踏踏实实为我干活儿！”
　　“我想要自由。”
　　“自由只是个错觉，穆尔人。就算你有了自由你能去做什么？你有谋生的手段吗？我知道你从出生开始，就在学习怎样角斗，怎样杀人，怎样表演。你若不想去做强盗然后被抓住从而变回奴隶，那就只能重操旧业，为某个奴隶主工作，说不定还是角斗士，最好不过是个训练师。你的目标是什么，以自由身成为一个训练师，还是重新成为金钱的奴隶？”赵迈轻轻拍着里卡斯的肩膀，他要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决心，他还是不是那个几千年来第一个对着巫王投出长矛的英雄。“为我工作，忘记自由的幻觉，享受生活吧，我给你我的保证。”
　　里卡斯沉默不语，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晃动，而他一动不动。他蜷坐在床边，一只手托着腮，长剑置于膝上，就像是罗丹的思想者雕像一样。思想者全身肌肉扎实优美，那象征着思考的力量，是发自心灵和灵魂的力量。当人开始思考，宇宙都会动摇。
　　“不，我拒绝。”里卡斯说道：“哪怕我困饿死在街头，我也要品尝自由的味道。我会是冠军，我会让巫王放我自由，我要昂首走出竞技场，没有束缚，就算再也没有支持也在所不惜。”
　　“那你就是要和我作对了？”
　　“抱歉，我想要的东西没法折中，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行，我会折断他的脖子。”
　　“很好，”赵迈笑了，由衷而开心：“如果是巫王阻止你呢，你敢折断他的脖子吗？”


第171章 决心
　　“什么意思，你是说巫王会食言，不给冠军自由的奖赏？为什么啊？”想到这个问题，里卡斯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在屋子中来回踱步。他显得焦躁不安，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口问什么，或者说不希望自己被赵迈说服，失去“获得自由”的希望。
　　黑暗的牢房中，“啪啪”的声音依旧在回响。外面走廊上传来口哨和欢呼的声音，一些不堪入耳的笑话也飘了过来。不过这一切都不能进入里卡斯的耳朵，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没有自由”。
　　“你是蒙面同盟的人，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奴隶主，对不对？”
　　“在见到你的时候，我不是蒙面同盟的人。不过我从来不是什么奴隶主，这点你说对了。我来自其他的地方，一个没有奴隶制的世界，自由的地方。”赵迈说道：“并不是一场角斗的胜利决定了你是奴隶还是自由，事情从来不会有那么简单。你和自由，所有人和自由之间都是同样的阻碍，那个阻碍叫做巫王。”
　　“巫王是不可战胜的！”里卡斯差点就吼出来。“你是想让我送死吗？”
　　“是的，有那么个意思。”赵迈直言不讳。“我被当做奴隶抓起来之后，送到了神殿塔的工地上。巫王在神殿塔里面做了什么，一点不落，我全都看到了眼里。”
　　赵迈一五一十将神殿塔的作用告诉了里卡斯，关于巫王计划吸取整个角斗场所有生命的力量来加强自己，所谓的比赛根本不会进行到最后，根本不会有冠军和奖励，只会有满地的死亡尸体。
　　“你为什么不破坏神殿塔？你有大把的机会不是吗？”里卡斯问道。
　　“当有人挥剑砍你，你是把那个人杀死还是把剑砍断？”赵迈撇撇嘴道：“且不说我有没有那样的能力，就算我那样做了，巫王依旧可以修好神殿塔，继续执行他的计划，耽搁一两天而已。只有彻底断绝他的念头，让他再也没有实施计划的可能，才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为什么是我？我没有这种能力的。”里卡斯目光炯炯，看着赵迈。
　　“不是你，而是我们。”赵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完成这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吧？”
　　“我不懂。”
　　“我之前也不懂。”赵迈想起了自己被关在囚车中，每天以尸体度日的那段时光。泰西安的拷问和折磨、侮辱和伤害。“我来到沙漠中完全是被别人害的，是一次袭击导致的，当时我觉得这无非是一次新的冒险，心中还有期待和兴奋的感觉。后来我想明白了，凭什么？我的确喜欢冒险，喜欢解决各种难题，但凭什么是别人强加给我的？泰西安那个混蛋，肆意伤害和抢劫我，更是让我第一次有了失去自由的感觉，所以我认真起来了，人生中头一次吧。”
　　赵迈坐在地上，后背倚着光滑的石壁，目光仰望着厚重的房顶，似乎能透过层层叠叠的石块和水泥看到布满繁星的夜空。“我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行动，不会再被强迫。我也要力量，不需要太多，只要能保住我的自由，保住我自由选择的权力。我要自由自在探索各个奇异的世界，体会一个人一辈子应该见识到的各种美丽。”
　　“所以你要杀巫王？”
　　“是啊，因为巫王和他的奴隶制，当然还有他那可怕的力量，都是我前进路上的阻碍。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看着这广阔的沙海，体会它的残酷的同时，也在感叹它的壮丽。这片壮丽的土地上，应该有壮丽的事件和壮丽的英雄才能相配。我想不到比干掉巫王结束奴隶制更壮丽的事情了！”
　　里卡斯被吓呆了，静静地、沉默地坐在赵迈对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抬起头来，对赵迈说到：“你可以离开提尔城的对吗？”
　　“嗯，没错。外面的人都以为已经被烧死了。我可以潜进来，也可以潜出去。提尔城的奴隶和圣堂武士全都集中到神殿塔附近了，外面几乎是一座空城、死城，我当然可以走。”
　　“可你回来了，还要杀掉巫王。”
　　“是的，没人逼我这样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赵迈说道：“里卡斯，你的选择是什么？之前的提议还有效，我仍旧可以将你带出去，然后放你离开——看在你给我送过食物和背包的份上。”
　　“不，我选择留下。”里卡斯摇了摇头。“自从我听到自由两个字之后，我就再没了别的需求。我知道只有成为最强的角斗士，才有可能获得自由。这一路上，不管有多少障碍，我都会克服，永不妥协。不自由，毋宁死！”
　　“如果阻碍是巫王呢？”
　　“哪怕是巫王！”
　　“行，你有这个决心就好。”赵迈站起身来：“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也不希望你只听我的一面之词，你应该用自己的眼睛看，自己的耳朵听，自己的脑子想，就像个自由人那样。作为最有希望夺冠的角斗士之一，你只要小心在意，就能察觉出事情产生的变化，你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相信你说的。我能从你的表情中分辨真伪。”
　　“谢谢你的信任，坚持下去，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赵迈说道：“现在我得撤了，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兽栏的管理员，一个傻傻的家伙。如果有什么进展，我会来告诉你的，在那之前，你继续训练就好。对了，多练习练习左手，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你的长剑不能在角斗中使用怎么办？”
　　“可是，按照规矩……”
　　“规矩？”赵迈笑了笑：“你宁可相信规矩？你不能再有幻想了，只有自己才能捍卫自己的自由，对吗？”
　　“对，你说得对。”里卡斯点点头：“我会努力把左手变得和右手一样强，做好一切的准备。”
　　赵迈关掉背景“音乐”，然后揽着朵吉安美女的腰，打开了牢门。“谢谢你给我上课。”他扮演着一个傻傻的人，用傻傻的声音说话，“再见，好心的里卡斯。”
　　回程的一路上，他收到了无数嘲笑，“我来给你补课吧，你们两个我都可以教教！”
　　“里卡斯的腰力不错啊，这都快天亮了哈！折腾了这么久，真令人佩服啊！”
　　赵迈只是笑着，一句话也不必回。


第172章 牛踪
　　朵吉安被安置在兽栏中，她的身边不是圆壳甲虫就是沙漠蜥蜴，甚至有时候还有黑鳞鬼蜥。这对于任何想要接近她的角斗士来说都是致命的，但对于她不是。
　　所有的动物都服从赵迈的意志，而它们共同保护着朵吉安。它们将这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女奴当做一根柱子，不去打扰她，同时也不准任何外人打扰她。尽管有很多人都对朵吉安漂亮的身子感兴趣，但谁都无法得手。
　　于是他们去找赵迈，让他——或者说命令他、强迫他——将朵吉安从兽栏中带出来，交给他们享用。“没门。”赵迈回答道。如果通过言辞不能说服的话，他还有武力，以及同伴。
　　里卡斯是一个，这已经比较有说服力了。第二天又加上了布彻，这个高大的男人现在是整个营地所有女奴的保护神，没有人能强迫和女奴发生关系。就连掌管伙食的采买，自诩为自由人的如猪一样的壮汉卡特拉，也因为他把不合适的身体部位放到了不合适的地方，结果“莫名其妙”永远丢掉了那一部分。对于受害的过程，他根本不敢提一个字，也不知道布彻到底做了些什么。
　　泰西安根本不管这些事情。一方面，赵迈通过控制训练师波西，影响了泰西安获得信息的准确性。“卡特拉只是被路上的醉汉揍了一顿，一段时间不能下床而已”，这就是高阶圣堂武士听到的消息。另一方面，他已经陷入了恐惧之中，越是调查“为什么要封住竞技场的门”，他就越担心自己的小命。
　　担心的种子会不断生长发芽，也将会不断动摇他的忠心，或者说动摇了他对巫王与权力的期望。他越来越少出现在庄园中，越来越多驻留在神殿塔的工地上。最后一层神殿塔正在封顶，巫王的魔法阵已经完成了施工，并被第七层塔隐藏在下面。曾经一路想要加快施工进度的泰西安，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再拆开完工的部分，到里面去看看。
　　但是他不敢触动挡住出入口的魔法屏障，那是巫王亲自布置下的，谁动谁死。
　　蒙面同盟已经行动起来，关于外面发生的这一切都开始汇总。科坦德前往半身人森林暂时不在城中，所以莎蒂丽就将情报汇总的工作接过来，而这就意味着赵迈也能得到一份，至少发生的大事不会错过。
　　赵迈一直嘱咐莎蒂丽注意牛头人的行踪，但是他却像消失了一样。有好多次蒙面同盟的探子认为自己看到了牛头人，但追上去之后却一无所获。“他肯定还在提尔城”，莎蒂丽只能这样说道：“我们会找到他的。”
　　不管蒙面同盟有多么重视牛头人，终归只有赵迈真正清楚他的身份和能够造成的危害。为了防止他再对里卡斯做些什么，赵迈守卫在训练营中，用警惕和怀疑的目光观察着一切。只是几天的时间，他已经阻止了两次下毒和一次看似无意发生的斗殴冲突。
　　“毒素让饭菜腐坏，你们吃下去不会死，但肯定会生病而虚弱。”赵迈对里卡斯和布彻说道：“如果这件事发生，那么你们就有可能在斗殴中受伤，甚至残废或者死亡。”
　　“你说这是牛头人做的？”布彻揪了揪胡子，“蒙面同盟还没找到他？真是废物！”
　　“也不一定，别的角斗士营地和奴隶主也可能策划了这一切，在其他地方的角斗场中，这种事情也发生过。”里卡斯看着两个同伴不解的目光，赶忙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只是小场面，如果那个牛头人有这么危险的话，肯定会更厉害，我们要加倍小心。”
　　“你有这个心思就好了。”赵迈点点头：“你的左手怎么样了？”
　　“已经很有进步，有了之前右手八成左右的本领吧。”里卡斯看着右手刀刃波浪状的花纹和左手掌中天生的血肉纹路。“我想，我右手的本事正在往左手转移。”
　　“再过几天就是预赛的开始，你们不用参加这是个好消息。不过预赛也就持续一周多，接着就是最终的大竞技阶段了。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这个时候，兽栏的圆壳甲虫表现得不安。“甲虫们说有人来了，偷偷来的，一个女人。”布彻皱了皱眉，转述了圆壳甲虫的话。“我们两个先藏一下，你还是要继续装傻。”
　　不一会儿，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滚了进来，“麦克……帮帮我……”。
　　一听这声音，赵迈赶忙冲上去，治疗法术的光芒在他掌心聚集。“莎蒂丽，发生了什么？”
　　“牛头人，我们发现他了。”半精灵脸色苍白，某种诅咒让她全身冰冷虚弱。“科坦德老师提前做了布置，在小维的牢房附近设置了魔法陷阱，一直提防着。牛头人果然去查看，被陷阱发现和攻击，之后被我们的人围攻。他很厉害，杀了不少人，但还是受到魔法的影响，一直被困在地下神殿附近。也许，也许你们能对付他。”
　　“但这也可能是个陷阱。”布彻捏了捏鼻子，眼睛看着赵迈。
　　“是的，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赵迈拿出几颗具有治疗效力的浆果，给莎蒂丽喂下去。“但是我们没什么选择。他只要还活着，就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说真的，他给我带来了那么多麻烦，我也该礼尚往来了。”
　　“我陪你去，明天我也没有训练，就当这是一次热身了。”里卡斯说道，“而且我真的很想再看看这个害我丢掉了右手的人，听听他怎么说。”
　　“扶我起来，我带你们去，可以省些时间。”莎蒂丽脸上有黑色的花纹一闪而过。“该死的，他使用的魔法好奇怪，我怎么都祛除不了。再这样下去，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
　　“就算是亵渎，你也要活下去。”赵迈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莎蒂丽意外地看了赵迈一眼，紧紧抿着嘴唇。“没事，我尽力坚持。从这边走。”她趴在布彻的肩膀上，抬手指了个方向。
　　“别急。”赵迈打开兽笼，三只黑鳞鬼蜥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爬过来，舔了舔他的手背。“这样会更快一些。”兽栏深处角落中，一双漂亮的眼睛抬了起来，与赵迈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又闭上。
　　几个人趴在黑鳞鬼蜥的后背上，用手抓住这种大型野兽后背上凸起的刺。这本就不是一种骑乘用的生物，但不可否认它们的攀爬移动能力相当强大，就算是行走在天花板上都不会有什么阻碍。而且它们行动时相当安静，全身覆盖的黑色鳞片也很难引起守卫的注意。
　　赵迈在兽栏中藏了不少东西，武器也在其中。虽然金属制品只有里卡斯的假肢长剑，但短牙匕首和黑曜石长矛也足够他们使用了。
　　几个人悄悄离开了庄园，向提尔城奔去，却不知道在庄园属于泰西安的卧室里，一双眼睛观察着这一切。泰西安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他全副武装，脸上依旧有深深的疑惑。“蒙面同盟的白痴，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他的目光从沙丘移到了提尔城，高大的金字塔和神殿塔都笼罩在黑暗之中，神秘而恐怖。泰西安摇摇头，狠狠咒骂了声，然后跟在了这些人后面。


第173章 开团了
　　黑鳞鬼蜥如同幽灵一样，快速穿越了庄园外的沙丘和戈壁。他们并不需要从提尔城的正门进入，只需要根据莎蒂丽的指引，找到地下遗迹在城外的出入口就可以了。一路上，赵迈一句话都没说，他甚至闭着双目，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不过，他并没有把思绪放在牛头人身上，他知道自己无法估算出牛头人拥有怎样的力量。既然能够在各个世界穿越，那就意味着牛头人会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所以这是一场完全没法做出计划的战斗。唯一能够真正依靠的力量就是自己，身体与精神、血肉和灵魂。所以赵迈不断向心灵更深处挖掘，然后将调动起来的力量储存在自己的四肢百骸当中。
　　半身人的心灵异能手册上并没有这种技巧，这完全是赵迈参考自然原力加强身体的技巧，而自己琢磨出来的方法。作为一个德鲁伊，他拥有自然变身的能力，能够借助自然原力获得野兽的力量。但由于赵迈胡搞瞎搞，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施展自然变身，但不代表赵迈完全想不出办法。
　　沃兹沃斯担心赵迈的自然变身会激活他体内隐藏的血脉，导致失去现在的自我，但赵迈还具备一样永远不会受血脉影响的力量来源，那就是心灵异能。他将这种完全来自于灵魂和精神的力量，与自然原力一起，在肉体层次构建新的平衡。这样一来，不管自然原力如何狂野，真正起到控制作用的还将是自己原初的意志。
　　每天的冥想帮了他的大忙：如果不是整天都需要从原力中剥离阿塔斯星球的大地意志，如果不是整天和“毁灭所有智慧生物”的自然原力相抗争，赵迈也不会想到“心灵束缚原力”的方法。他从观察周围事物的发展变化规律中学习，甚至在这个能力的研究中，来自小花的“原力过滤净化”都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将原力储存在肌肉中，这个技巧他已经练习了很久，但一直没有经过实战检验。要知道和里卡斯、布彻演练的时候，大家都是收着手的，不可能和真正对付敌人的时候状况一样。牛头人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赵迈终于可以放手战斗一次。
　　“我只是想开开车、挣挣钱、学学本领，干嘛非要来惹我？”赵迈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将手中的长矛握得更紧。他还清晰地记着从天空坠落，陷入沙海的情景。
　　黑鳞鬼蜥冲入了地下坑洞，带有吸盘的爪子可以抓着墙壁和天花板快速跳跃前进。莎蒂丽只需要只一个方向，赵迈就会通过自然原力的野性沟通能力，让蜥蜴依照命令行动起来，互相之间配合着，快速越过一个个障碍，默契得就像经过多年训练的战队一样。很快，他们就听到前方的打斗声，沉闷的爆炸和建筑倒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一共有二十多战友保持围攻，三路出去求援的。”莎蒂丽说道：“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们。”
　　“对面只有一个牛头人？”里卡斯说道。在得到确定的回答后，他只觉得热血沸腾。“一个很好的对手！正好拿来做大竞技比赛的演练。”
　　地下提尔亮如白昼，三个发光的白色圆球漂浮在半空中，将所有阴影都消除掉了。沙蒂丽指了指那三个光球，说道：“光球下面没办法隐身，潜行也总会被发现，而那三个圆球似乎没有实体，因此怎么也无法打烂，不管是箭矢还是法术都会穿透过去。”莎蒂丽一路上都在介绍情况：“三个光球会不停移动，有时它们会汇聚到一起，这个时候就会有火焰或者寒冰的能量射线打下来，如果命中要害就肯定死了。牛头人的武器是一根有把手的圆桩，在他手中看似很轻，但实际重量大得吓人，一碰就能把人打飞出去。”
　　布彻看了一眼赵迈，他想到了在红树林，兽人手中的武器。如果这个牛头人和兽人具有一样的能力，那还用过去的方法就能对付。赵迈猜到了布彻的想法，但他自己没那么乐观。
　　他们加入战场的时候，牛头人基本已经取得了胜利。蒙面同盟付出了十多人的代价，这才勉强拖住了牛头人的步伐。他从一个沙漠战士的尸体上将绘制着雷霆山崖的图腾柱拔起来，甩掉上面沾着的血肉碎片。半空中的光球闪了四下，他抬起头来，看着骑着黑鳞鬼蜥的生力军。
　　“里卡斯，你带着我给你的剑，真漂亮不是吗，原来你就是小美女叫过来的援军，这可有些麻烦了。”牛头人的目光又转到布彻身上：“一个大块头，你是什么人？哦，你应该就是泰西安说过的布彻吧，最强大的角斗士和杀手。不过……”
　　牛头人眼睛一眯，久久凝视着赵迈。他歪着头，嘴唇不断颤抖。随后，他怀里掏掏，将一副老花镜戴到了鼻梁上。
　　“不，不……不！怎么会是你？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牛头人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这不对，这不和情理，除非……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损坏了！”
　　“你在说什么？”赵迈明显感觉牛头人似乎很怕自己，但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他和牛头人第一次碰面，之前互相并不认识。而且一直是牛头人导演了车祸，伤害了自己，他有什么可怕的？
　　牛头人将眼镜收起来，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舔了舔嘴唇。“对……”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只有一种解释，去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再不可接受，也只有这种解释了！没想到居然能碰到这么大的机遇！趁你还没有……呵呵呵……”
　　突然从恐惧变成惊喜，这样的变化只有在精神病人身上才能看的到。牛头人扯下后背的披风，然后是已经残破不堪的兽皮甲，再把挂满杂物的腰带摘了下来。他的口鼻中不断冒出炙热的白雾，电火花从他的毛发中不断跳出，身体也随之膨胀。就在眨几下眼的时间内，牛头人足足变大了三成，连画风都变了。就好像从杜兰特猛然膨胀成了奥尼尔，还换上了一副带着发光战纹的“史诗级别皮肤”。
　　“我觉得他的主要目标是我，所以我来做拉仇恨的奶T，布彻上战技状态，里卡斯主输出，莎蒂丽控场！”赵迈知道自己这番话伙伴们完全听不懂，但说出来之后自己心中的紧张就缓解了很多。“打起精神来伙计们，这家伙看上去就不好对付。莎蒂丽，忘了我之前说的什么控场的废话，你主要关注天上的三个球就可以了，随时提醒我们。”
　　“哦，这没问题。”莎蒂丽的脸色忽白忽暗，显然她身上一直保持的某种“法术诅咒”依旧困扰着她。她从黑鳞鬼蜥的后背上下来，赵迈轻轻一挥手，三个人和三头蜥蜴将牛头人包围在中间。
　　赵迈用手一指，火焰在里卡斯的长剑上燃起，又在布彻的黑曜石剑上发光发热。而他自己，则调集心灵异能的力量，强化自己长矛。“一起上，伙伴们，开团了。”他说道。


第174章 火箭、二段
　　牛头人猛扑过来，布彻迎了上去。就在图腾柱即将撞上壮汉的黑曜石长剑时，布彻猛然停了下来，从刚猛变为柔力，轻巧地避开了敌人的重武器。除了赵迈，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明白一向刚猛的布彻为何做这样的举动。
　　不明白就不明白，这丝毫不影响里卡斯的行动。在角斗训练场上，他和布彻已经有历经半年、接近百场战斗配合出来的默契了，他发起攻击的时候正好是牛头人挥舞武器到了一半的时候，卡住节拍的中点。要知道出招收招是有节奏的，就算武技高强，也不可能在同一时间让一件武器达到不同地方。牛头人只有一件武器，除非他能够突然将自己的动作加快一倍，否则都会手忙脚乱、疲于应对。
　　图腾柱还在减速，但却没有任何改变方向的意思，似乎无视了正在刺过来的火焰长剑。牛头人选择连管都不管，依旧自顾自挥舞着武器向布彻发动攻击。里卡斯根本不会客气，手上用了全力，但没想到突然出现一道透明的屏障，就在牛头人盔甲外面两寸的高度，悄无声息挡住了长剑，把火焰和剑刃都滑向一边。
　　“该死的，他也有那种东西。”布彻知道此时武器的斩击用处不大，所以干脆将长剑插在地上，伸手向牛头人展开擒抱，就像当时对付兽人的时候一样。可是牛头人以图腾柱为屏障，避开了布彻的扑击，无视里卡斯，却径直朝着赵迈而来。
　　“来得好。”赵迈看着里卡斯在牛头人背后快速斩出五剑，但都没能伤到他。不过他细心地发现，牛头人那道透明的屏障在长剑的斩击下不断晃动，而且里卡斯的长剑的确有命中时的震动，不像是出租车那种吸收力量的绝对防御的效果。为了搞清楚，赵迈抬手，做出了施放咒语的动作，暗中却将心灵异能从脚底传到地下。
　　牛头人突然加速，一下子甩脱纠缠不止的里卡斯，向赵迈俯冲而至。他低下头颅，一对牛角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似乎有火焰在尖端燃烧。
　　“火箭跳！”心灵异能从脚底爆发，一下子将赵迈弹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大叫一声：“黑鳞鬼蜥，过来！”
　　牛头人用力一踏地面，也腾空而起，猛然向空中的赵迈直冲而来。不过赵迈比他更早想到了这一点，凌空而起的黑鳞鬼蜥刚好和牛头人形成对冲。长满鳞片的尾巴横抽过去，击打在牛头人的力场屏障上。在空中没法借力的牛头打着旋儿，重重栽向地上的废墟，轰隆一声摔了进去。黑鳞鬼蜥半空中一声哀鸣，它的尾骨断了，也失去控制平衡的能力，滚落尘埃。
　　看来牛头人的屏障并不是无视外来力量和效果，只是单纯的抵消伤害，看来应该比金字塔兽人的那个好对付一些。它只是更硬、更厚，并非不可击败。赵迈大喊一声：“继续攻击，把他的壳敲烂，他就完蛋了！”闻言，里卡斯冲锋在前，布彻在一侧掠阵。他们计划在废墟中截住牛头人。
　　没想到牛头人的第二次攻击来得更快。一阵形如爆炸的响声过后，烟尘被瞬间驱散，图腾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天上飞去。火光和雷电包裹着它，旋转的力量让它更具威力并且更加稳定，就像一枚出膛的炮弹一样，只朝着赵迈飞过来，看来是卯上劲了！牛头人瞳孔内精光闪动，他已经计算好了弹道和赵迈下落的轨迹。“这下你可躲不开了吧？！”牛头人大喊一声。
　　赵迈带着从容的微笑。敢在战场上乱蹦，那就要有相应的技巧准备才行！
　　“二段跳！”心灵异能这次从右掌爆发出来，赵迈就像猛推了一把墙壁，瞬间向左侧加速，翻滚着、略有些狼狈，但是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图腾柱炮弹。只听轰的一声，图腾柱一直向上，砸碎了岩石，直接冲进了地下洞穴的顶部。立刻，就有大量石块从上面开始坠落。
　　“一次用掉了我双腿和右臂储存的心灵异能，这种机动性消耗的力量太大。”赵迈一边说话，一边抓紧时间恢复力量。“牛头，你的战斗力不如我想象的厉害，到底是因为事实如此，还是因为我进步太大呢？”
　　“刚才不过是试探。”牛头一挥手，图腾柱散发着蓝色的光芒，从岩壁顶端挤出来，紧接着开始向牛头人飞行。“你倒是挺能躲的，但你能躲多少次呢？你们怎么着也伤不到我，所以最终胜利的肯定是我。”
　　“不，最终胜利的会是头顶的沙子。”赵迈指了指。提尔的地下神殿一直埋藏在沙海之下，图腾柱炸出来一个大洞，千万吨的沙子自然如瀑布一样流下。轰鸣声不绝于耳，飘散的沙粒如同云雾一样。“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反正都知道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所以如果你行动太慢的话，就算是赢了，也会死在这里。你想赌一赌吗？”
　　牛头人眉头一皱，没等图腾柱飞回来，就朝赵迈扑来。布彻看准他的动作，从侧翼冲上去，猛地拦腰一抱，双足狠狠扎入地面，居然将猛冲的蛮牛直接拦住。
　　“打他鼻孔！”赵迈想到之前牛头人鼻子喷出的白雾，大声喊道：“那是他的呼吸孔！”
　　里卡斯剑锋一转，变削为刺，直朝着牛头人的鼻子而去。但希望变成失望，仍然有透明的力场防护挡住了这一剑，剑锋没能切到他的血肉。赵迈眼角看见了还在喷着火焰向牛头人飞行图腾柱，对着布彻喊道：“背摔，铁板桥！”随后，将自己想象力变成套索，拴在了图腾柱上。
　　“给我拽！”赵迈猛然发力，心灵套索如同勒住了野牛头领的脖子，然后向侧面猛扯。图腾柱惯性太大，套索断裂，赵迈心灵遭到反噬，重击之下口鼻留出鲜血。但是图腾柱还是改变了一点方向。原本只是要回到牛头人身边停下，这次却重重砸在仰面倒地的牛头人身上。
　　撞击爆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布彻和牛头人都被冲击力弹飞出去。里卡斯身子一扭，用左手抓住了布彻的腰带，借助旋转的力量帮他调整姿势，缓冲之后一起站稳。牛头人没朋友，只得孤零零在地上弹了三下，趴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喘息。
　　“小心头上的射线！”莎蒂丽一边提醒，同时手上施放早已准备好的法术力量。一个火球撞上了发光圆球的射线，爆炸的光芒中两者互相湮灭。
　　莎蒂丽身边，原本建筑的残垣断壁快速失去了稳定结构，哗啦啦变成沙子，并且有继续扩散的趋势。作为一个法师，她已经失去了对魔法力量的控制，做不到调动魔法而不破坏环境。简单来说，她正失去阿塔斯星球生命力对她的信任，开始滑向亵渎者。
　　“我……”莎蒂丽看着自己的双手，黑色的烟气如同鬼怪，正从掌纹中不断升起。那是阿塔斯生命力燃烧成的骨灰。如果继续施法，她很有可能将带着诅咒，一生都被亵渎能量纠缠。“我恐怕不能施法帮助你们了……”
　　沙子瀑布的响声盖过了莎蒂丽的话，赵迈没能听清。“你说什么？”他问道。
　　牛头人再次站了起来，身上一尘不染，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虽然身上的护罩有了破碎的迹象，但他的战斗能力没受到任何影响。战局依旧不利，不得已，莎蒂丽狠狠咬咬牙，目光坚定地说道：“没啥，继续战斗，头顶的事情交给我！”
　　牛头人把图腾柱扶起来，立在自己身边。他的手在上面按了几下，图腾柱一侧打开了。没想到里面并不是实心的，而是一个放置了多种武器的柜子！打眼看去，巨剑、战斧、七八只标枪、战锤以及一只伸缩的长戟。
　　“我是个武器商人，你们忘了吗？”牛头活动活动脖子，抓了战斧出来，在身侧转了几圈。寒气四溢，雪花飞舞，他两侧的地面甚至结了冰。没见过冰雪的里卡斯和莎蒂丽，差点把眼珠都瞪出来了。
　　赵迈却没被雪花吸引视线，他一直在用心观察牛头。这时，他突然笑了，指着牛头的鼻子说道：“你们看，他的鼻子出血了，还有一道切口，他的外壳不行了。我就知道，就算是两条腿站起来，牛鼻子永远是牛的弱点。”
　　牛头疑惑的用手擦了擦，果然有一滴血珠沾到了他的手指上，不由露出紧张的表情。赵迈则发出了轻笑，然后是里卡斯，然后是布彻，然后是莎蒂丽。


第175章 阿塔斯的残酷
　　头顶的沙粒滚滚而下，堆成小丘后向四面流淌散开，渐渐盖住了众人的脚面。现在的打斗不得不在沙地中进行，每一次移动都会陷下去、拔起来，掀起沙尘。随着冲击形成的风，渐渐变成了一团朦胧的云雾。
　　光球射发出的光芒被云雾遮挡，散发成一个怪异的光晕。火焰、寒冰和闪电在光晕之中穿梭，武器相撞的响声不绝于耳。尽管更换了多种武器，但牛头人依旧没能取得战果。不要说杀死某个人了，就连重伤都没能造成。
　　里卡斯和布彻的配合越发熟练，他们根本不需要语言交流就能知道对方需要怎样的掩护，形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布彻从里卡斯身上学到了很多有用的虚招，里卡斯从布彻那里精简了繁复的招数，变得更适合战场使用。他们的默契形成了一种压制效果，一直笼罩在牛头人身上，让他完全无法施展开。
　　赵迈则是第二道封锁线，他指挥着三只黑鳞鬼蜥，绕行于战场，抓住时机弥补破绽、接过战斗节奏，让布彻和里卡斯获得休息的机会。牛头人很想尽快杀掉赵迈，但总是有黑鳞鬼蜥奋不顾身地掩护，几只野兽形成的合力让牛头人无法对抗。牛头人的护甲能帮他滑开穿刺和挥砍的攻击，遇到钝击和巨大冲击力的时候还能形成缓冲，但它毕竟不是出租车的绝对防御。就算牛头人想要前进，他也总被打得踉跄，乃至后退，更不要说逃跑了。
　　看着升腾的烟尘，莎蒂丽想到一个对付光球的好主意。她操纵气流，形成一朵沙暴云，遮住了众人头顶上方。如果说乌云能够遮住天上太阳的光芒，那么更多更密的沙子形成的云，岂不是效果更好？光球无法瞄准，所以就算聚集起来的时候也没能射出能量光线。虽然这也降低了周围的光照，但众人总算不用担心来自头顶的袭击。
　　沙暴云一时半会儿不会消散，牛头人却快坚持不住了。几个人有意将攻击目标集中到牛头人的鼻子附近，那里的确是护罩的一个弱点。渐渐地，大家都看出来不同，牛头人鼻尖附近的护盾附近的光线开始模糊，就像沙海中因为热力形成的海市蜃楼似的，飘飘晃晃，随时都要消失。大家斗志高昂，里卡斯更是抓住机会，一剑重重劈在了牛头人的鼻尖上！在一阵细微的噼里啪啦爆炸声中，护盾终于被全部粉碎。牛头人踉跄几步，鼻子上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切割伤口。
　　鲜血从牛头人的指缝间流下来，翻卷的沙子直接击打在了他的身上，而不是被护罩移开。
　　布彻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抓住牛头人的长戟，然后一记头锤顶在牛头人双眉之间。他顺势抬起一脚，将牛头人踹倒，并将其手中的武器一把夺了过来。
　　“别杀我！”牛头人躺在地上，举起双手，大拇指从牛角上划过。就在布彻恍惚的一瞬间，牛头人唰的一声从地上消失了。
　　长戟重重落下，却只打到沙子。布彻迅速转身，武器围绕自己快速旋转一周，却都没能找到牛头人的踪影。“他跑了？”布彻竖起耳朵来听，依旧一无所获。
　　赵迈丝毫没有放松，从刚才的情况看，这并不像传送术，但也不像是隐形。这个时候，他只能寄托于黑鳞鬼蜥的鼻子，于是放手让三只黑色的野兽行动。
　　黑鳞鬼蜥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俯冲钻到了沙子下面。它们本就是能够在沙海中遁地的生物，从洞顶掉下来的沙子已经很多，足够它们发挥这一特性。
　　“我不觉得他跑掉了。”赵迈没有了牛头人的踪影，反倒闭上了双眼。他将自己的感官集中到魔法方面，如同雷达波一样不断辐射心灵异能，同时感受周围自然原力的变化。
　　这一下，他就察觉出莎蒂丽的状态非常不对。在女法师脚下，一个不断膨胀的漩涡正疯狂吸收魔法能量，附近的生命力正在恐惧地哀嚎。这是亵渎者法师才会出现的状况，一旦这股力量进入莎蒂丽的身体，她以后将完全不能再有效控制施展魔法时候的力量需求，每一次都将会是亵渎施法，对自然环境总是造成不可恢复的破坏。
　　但她是蒙面同盟的一员，而蒙面同盟保护守护者法师，猎杀所有亵渎者法师，这意味着莎蒂丽将会被自己的朋友和老师追杀！她也知道事情将会越变越糟，眼泪不住地流淌，哽咽占据了她的喉咙。不过莎蒂丽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的悲伤和懊悔影响正在战斗的同伴。
　　她自己也很惶恐，知道亵渎者的命运不可避免，只是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事情。其实，若不是星球意志的照顾，沙蒂丽此时已经堕落了。一个念头出现在赵迈的脑中，他怀疑这是星球意志搞的鬼。不过这个念头原本也是他的打算。
　　莎蒂丽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赵迈不是，就算被这个世界的人唾弃为亵渎者又能怎样？他对沙蒂丽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然后立刻蹲下身子，将双手紧贴地面，运用自己对自然原力的吸引，毫不顾忌地全力聚集法术力量！“服从我的意志，听从我的召唤。”赵迈不断加大力量，似乎无休无止一般。他是一名德鲁伊，对生命能量的亲和要在法师之上，再加上他有意施为，果然将莎蒂丽脚下的亵渎能量漩涡给引了过来。
　　女法师看到赵迈举动的时候愣了一下，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很快，她明显感到身上一轻，那种失控的感觉顿时消散，亵渎能量诅咒不再威胁她，而对魔法的掌控又回来了。她赶忙收回法术，心有余悸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距离变成亵渎法师就只差那么一瞬间，针尖大小的一瞬间。她的眼泪流淌下来，赵迈将一切诅咒背负起来的身影印进了她的心里。赵迈代替她成为亵渎者，永远被阿塔斯仇视，而她也因此幸免。剧烈喘息几下后，莎蒂丽还是无法坚持下去，超量施法的疲劳让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赵迈将自己的心灵异能也发散出去，通过沙子不断延伸。充满仇恨的大地生命力转化成狂暴的自然原力，再次钻入他的身体，而他依旧含而不发，似乎想要把这种吸取和亵渎永远进行下去。莎蒂丽如果看到这一幕，可能会被赵迈疯狂的举动吓死！没有人愿意背负这么巨大的亵渎能量诅咒，这会影响一个施法者对能量的掌控，影响前途！
　　不过，这一幕成功将牛头人引了出来，自始至终他的目标就只有赵迈一个。牛头凭空出现，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夜幕和星空的匕首，从背后刺向赵迈的脊柱。
　　“逮到你了！”赵迈并没有看到牛头人，他只是察觉到了背后自然原力的空洞。那就像是从连续的空间中冒出来一个障碍，突兀而明显。隐形可以遮蔽光线的感应，但是却不能弥补在能量场（比如自然原力）中形成的其他扰动。赵迈毫不迟疑，立刻发动手上的流沙法术，将自己和身后的沙地同时变得无比松软。
　　牛头人身子一歪，和赵迈一样，膝盖之下全都陷到了沙子当中。不过牛头人并没有放弃进攻，他腰部猛然发力，突然伸出左手抓住赵迈的肩膀，右手的匕首依旧奋力划出致命的弧线。可谁也没想到，赵迈居然能在这个时候，在双腿一半陷在沙子里并没有做任何动作的情况下，突然向前移动，硬生生从牛头人的掌握中滑了出去！
　　“不！”牛头人身子猛地一沉，沙子已经盖到了他的大腿，让他彻底动弹不得！两只黑鳞鬼蜥一左一右，从流沙中冒出脑袋，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它们也不撕扯，只是保持咬合的状态，就是怕他再用什么办法“隐形消失”。
　　赵迈缓缓从沙地里“升”起来。在他脚下，一只黑鳞鬼蜥用尾巴卷着他的脚腕，一直潜伏在沙地下。是它用自己的沙地移动能力帮助赵迈改变了位置，关键时刻躲开了致命一击。不过它现在也奄奄一息，毕竟在赵迈吸引亵渎能量诅咒的时候，黑鳞鬼蜥就在他正下方，大量的生命精力被他一同狂暴地吸取掉了。何况之后还有流沙术，施法就会消耗生命力，在阿塔斯就是铁一般的法则，绝不会有任何动摇。
　　“抱歉。”赵迈知道这只黑鳞鬼蜥会迅速衰老，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强壮健康。如果牛头人多一丝耐心，稍微晚出来一会儿，赵迈就有可能彻底吸死这只蜥蜴。如果真到那种情况，赵迈也只能……只能让下一只接替。
　　残酷吗？也许这就是想要在阿塔斯获得胜利需要付出的代价。牛头人的双肩被咬成了碎片，目光中的仇恨如同火焰般燃烧。“如果不是我的魔法船坠毁，失去了大部分装备，你根本活不下来！”
　　“说的很对。”赵迈捡起牛头人掉在地上的匕首，在他终于变得惊恐的目光中刺入他的咽喉。牛头人最后的话含糊不清，似乎是：“为……”
　　“这是为了我的自由。”赵迈说道：“接下来是他们的了。”


第176章 敌友之间
　　“这把匕首有什么特别的吗？”赵迈没学过魔法物品鉴定方面的知识，所以完全没有头绪。不过莎蒂丽是个法师，还有科坦德，他们也许会有鉴定的方法。
　　“这家伙比红树林的兽人好对付多了。”布彻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检查尸体：“嗯，没有心跳和呼吸了，确定是死了。”
　　“如果不是那个护盾的话，我几个照面就能打倒他。”里卡斯也挠挠头。这么一说，赵迈也觉得有些不对。“之前那些蒙面同盟的战士就那么不济？咦，他的鼻子为什么没有被我割裂的伤口？”
　　这个思绪刚刚萌发，异变陡生！从建筑的废墟中，一支弩箭穿过墙壁缝隙，直朝赵迈胸前袭来。赵迈在千钧一发之际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阻挡。但是箭矢明明没有碰到匕首，两者却突然一同爆炸。一阵剧烈的闪光、一阵令人头晕目眩的噪音，将三个人一同笼罩进去。巨大的轰鸣震坏了耳膜，冲击波将他们全都弹飞，重重跌倒在沙堆上，流动的沙子覆盖上来。
　　赵迈发觉自己脖子以下全都被麻痹住了，脸部的神经也受到严重影响，除了嘴巴之外几乎无法动弹。他命令原力从头向脚移动，试图打通神经系统。但是除了感受到些许躯体的疼痛外，原力如同陷入泥潭，根本无法成型，更别说施放法术了。赵迈无法扭动脑袋，只能斜着眼，眼睁睁看着废墟的砖石被举起来，扔到一边，牛头人从里面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弩弓。他的鼻子仍旧缓慢地流淌着鲜血，看来这个才是被里卡斯伤到的那一个。
　　“攻击！”赵迈大喊一声。但是三头黑鳞鬼蜥一动不动，远远趴在沙丘上，眨着黑色的眼睛观察战场的局势，对赵迈的命令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费劲了，你什么力量都调用不了。真没想到你们这群混蛋居然让我消耗这么大！五枚金币啊！混蛋，混蛋！”他抬起弩弓，朝着布彻又射了一箭。壮汉的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就完全不动了。里卡斯扯着嗓子怒骂：“混蛋！朝我来啊！”
　　“算你走运，我还真不能杀了你。”牛头人经过里卡斯的时候，低头看了他一眼。“长剑好用不？你为什么不感谢我呢？我让你更有机会获得竞技比赛的冠军。”
　　“没有你我也会是冠军，你这样做只是为了你自己的目的！”里卡斯的眼睛里放射出愤怒的火焰，恨不得爬起来，这就把牛头人撕碎。但是因为身体被麻痹控制，完全没法移动，只能有心无力。牛头人在他胸口踏下去，把他半个身子埋到沙堆里。“提尔的英雄和解放者。”牛头人哼哼笑了两声：“不一样在我的脚下？”
　　赵迈头脑急速的转动，努力试图摆脱目前的困境。但是不管是身体的力量、自然原力或者心灵异能，他都无法使用。他眼睁睁看着牛头人的大脚出现在面前，然后是那张丑陋的脸，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
　　“你闲事管得太多，勋爵大人。”牛头人从腰带上拿下一根弩箭，小心翼翼绞紧弩弓，然后上弹。“记得是恩蹄阿杀了你，埋葬了一段历史。”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未来就可以改变？”赵迈灵机一动，突然说道。
　　“对我没什么区别。”他缓了两秒钟，说出了这句话。
　　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里，一根发光的长鞭卷住了牛头人的脖子，然后用力拉扯。牛头人向后踉跄的同时击发了弩弓。赵迈只觉得眼角一凉，弩箭就从耳边闪过，插进了沙地之中。随后他用力扭头，看到圣堂武士泰西安用长鞭拽倒了牛头人，并用战锤重击牛脑袋。
　　牛头人丢掉弩弓，身子在向后倒下的过程中突然用力旋转半圈，变成面朝下的姿势，从而四肢着地，脑袋上扬。战锤狠敲下来，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锤子粉碎，牛角也被砸烂，掉落到沙地里。
　　鲜血从断角处流淌下来，沿着牛头人的眉毛和嘴角滴落。他四肢猛然用力，试图将泰西安扯过来。感受到手上的巨大拉力，圣堂武士赶忙松开长鞭。他的手心被长鞭划伤，火辣辣的疼。不过泰西安握了握拳头，不让人看出来。
　　“啊，泰西安，圣堂武士大人。”牛头人站了起来，从脖子上拿下鞭子扔在一边，嘴角挂着轻蔑地笑容，“你也来了？今天这么热闹？你手里都没武器了，还想对我做什么吗？”
　　圣堂武士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丢掉手中锤柄，掏出一把匕首来。那是来自格拉利昂的魔法匕首，泰西安从赵迈身上抢走的。现在强盗救了仇人一命，还在用赃物为失主作战，让人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能成为高阶圣堂武士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总能在某些方面拥有突出的优势。单纯从武技上说，泰西安定然不如布彻，可能也略逊于里卡斯，但是借助心灵异能方面的训练，泰西安更加冷酷、残忍，他的战斗方式更加多样。灵能构成的拳头与真实的武器同时命中牛头人的身体，来自心灵的冲击一波接一波侵袭。使用灵晶石召唤出来的沙漠蝎子不断从沙层下刺出毒针。牛头人很快就多处受伤，而泰西安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没有护盾的牛头人，实力大大降低。而且泰西安和里卡斯等人一样，也是星球意志重点关注的人物。牛头人还不敢真的对他下杀手，生怕惹来难缠的麻烦。但不知道为什么，牛头人处于劣势，却并没有选择逃跑，泰西安居然一个人就把他缠住了！赵迈压下心中这个疑惑，继续关注那边的战斗。
　　他发现，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居然是牛头人渐渐占据了上风。他的伤口没有恢复，应该不是身体复原力的表现，但是牛头人的耐力似乎无穷无尽，就像是持久动力的机器一样。反观圣堂武士，泰西安脸色潮红，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久不战斗的他爆发力还在，但是却坚持不了长时间搏斗。
　　他们一边战斗一边移动，很快就到了沙丘的另一边，离开了赵迈的视线。他心里很清楚，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泰西安身上，且不说他能不能获胜，就算圣堂武士赢了，自己说不定也还是会死。“冷静下来，先冷静下来，然后再想办法！”赵迈将呼吸放慢变深，然后开始琢磨自己身体的状态。
　　心脏还在正常跳动，呼吸也是，这说明大脑和身体的联系是正常的，至少这方面的信号没有被阻断。这也就说明，自然原力依旧可以在身体里运转循环，只是主动控制的能力减弱了。不过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眼睛、鼻子和嘴巴这个区域，赵迈还是能够控制的。
　　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建立头部的自然原力小循环，然后再向下推进。可试了几次之后，头部的循环和身体恢复控制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此路不通。
　　沙子不断流淌，此时已经盖过了双腿。赵迈灵机一动，为什么自己能够通过双腿，感觉到沙子的移动呢？明明脖子以下应该失去直觉了啊？他细致地分析，终于察觉到在他身子底下，因为亵渎魔法形成的能量漩涡仍在，微弱而持续地继续吸收周围的能量。这个漩涡最早是莎蒂丽魔法失控造成的，赵迈将其夺取过来之后，虽然用大部分力量施展了流沙术，但德鲁伊法术和法师奥术所需要的能量属性不同，所以漩涡并没有被消耗干净。现在，它正在盲目吸取周围所有的力量，包括牛头人用来限制赵迈的那种力量。
　　赵迈的双腿被埋入沙下，最先被这个漩涡吸收，因而减弱了效果，所以赵迈能恢复些许知觉。既然这样，赵迈索性心一狠，将可以微微移动的双腿左右晃动，让沙子流速变快，将自己慢慢地、完整地埋了下去。
　　他屏住呼吸，只希望亵渎魔法的漩涡更快些，更猛些，将自己身上的束缚全都去掉！


第177章 革命统一战线
　　沙子掩盖了赵迈，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黑暗，只有心脏泵血的声音如同鼓点一样，砰砰砰响个不停。因为需要屏气，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炸了，随时都有可能无法坚持下去。好在能量漩涡不断按摩他的身体表面，让麻痹的感觉越来越弱，这又督促他尽可能坚持下去。
　　刺痛的感觉出现了，遍布每一寸皮肤，就连眼皮上都是这样的感觉。淹没自己的沙子好像变成了钢针，从四面八方刺过来。与此同时，从这些刺痛的地方，他终于重新接入了自然原力的循环，慢慢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先是一些无规律的颤抖来激活肌肉反应，现在则慢慢平复下来，让自然原力沿着血管和神经流动，驱散遗留下来的麻痹能量。
　　战斗似乎停止了，好一阵子没有声音和震动传来。赵迈正要用胳膊将自己支起来，就感到胸前一股大力将他往上拽。地下废墟的微弱光亮重新映入眼帘，他再次看到了战场。在他面前的是高阶圣堂武士泰西安，狼狈不堪的泰西安。他的盔甲已经完全损坏，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和瘀青，一只眼睛肿得像小山包。不过他胜利了，牛头人的脑袋被他提在手里。
　　圣堂武士泰西安用力喘息了几口，将牛头人的脑袋扔到一边，变成两只手抓着赵迈的衣服，将他从沙子里提了起来。
　　“啊哈，我的驯兽师，没想到居然是你。”泰西安提起拳头，在赵迈的脸上猛击一下。砰地一声，赵迈伪装用的龅牙被打飞出去。“你果然从奴隶营逃脱了，当时我就觉得那个尸体不像是你的。”
　　赵迈眯着眼睛看看泰西安，暂时没发现他有杀意，所以双臂下垂，继续装作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但暗中积蓄力量，重新让心灵异能流入四肢百骸。
　　“蒙面同盟，你们三个都是，一直隐藏在我的家中，想搞事情啊？”泰西安将赵迈晃来晃去，就想在摇晃一个娃娃。“巫王会很高兴见到你们，并通过你们挖出蒙面同盟的秘密，而我也将得到奖励！”
　　“嘿嘿，你别再试探了，你心里清楚，巫王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赵迈随时准备反制，所以用话语不断吸引圣堂武士的注意：“而且，就算你把我们交上去了，巫王也查不出蒙面同盟的事情，因为我的脑子里根本没这方面的事情。”
　　“我不信。”泰西安摇了摇头。
　　“你最好相信。”
　　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远处响起，然后伴随着几道闪光，白色眉毛的科坦德冲了过来。泰西安眉头一皱，用匕首抵住赵迈的咽喉，斜着眼睛看着这个老头。他衣衫褴褛，右手的袖子空空荡荡，左手拿着一根黑曜石的法杖。魔法的光芒聚集在法杖顶端，让泰西安感到一阵阵恐怖的寒意。
　　“你好，高阶圣堂武士泰西安大人，蒙面同盟向你问好。”科坦德站定脚步，用法杖指着泰西安，一连串的问题喷涌而出：“你不觉得之前你的胜利有些侥幸吗？还是你故意无视我对你的帮助呢？为什么这么快就反目？不如你先把他放开如何？”
　　“你们是叛党，说的话如同放屁！”泰西安摇了摇头。他之前还觉得奇怪，牛头人的动作突然破绽百出，自己这才抓住机会造成致命伤口，然后割下了它的头颅。泰西安斜着眼睛看看独臂白眉老人，明白肯定是这个法师暗中施以援手。不过他是圣堂武士，老头儿不过是蒙面同盟的叛党，所以他是不会承认得到的帮助的。“我的人正在赶来，你们会被一网打尽，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科坦德胡子微微一抖，充满自信地说道：“因为我们能让你从必死的状态下活下来，因为我们要杀死巫王。”
　　“就凭你们？连这个牛头人最后都是被我干掉的，你们的本事可不见得怎么好！”
　　“没有我们蒙面同盟，你会死在牛头人手中的。而且，有一点你别忘记，只有我们有足够的胆量向巫王出手，你却永远不可能做到这点。”科坦德目光非常坚定，手中的法杖没有丝毫抖动，魔法的光芒也是。“我说了我们能做到，我们就肯定能做到。泰西安，你是神殿塔的高阶建造圣堂武士。告诉我，你对那个建筑的作用，难道就没有怀疑吗？你真的盲目到想要为巫王送死吗？”
　　提起这件事情，泰西安眉头一皱，思考了片刻之后，将赵迈扔在一边，匕首也收了起来。“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据我们在工地上的朋友说，你已经派了好几拨人进入神殿塔，进行名为最后检查的工作。不过，巫王是不是出现，而且非常恼怒？你的人都死了，发现什么了吗？”
　　“没错，这很反常。我去找神殿塔的设计图，却再也找不到。巫王下令将所有图纸都销毁了，所以那里一定隐藏着秘密。”泰西安看着科坦德。头一次，巫王的圣堂武士和提尔的蒙面同盟，在一定程度上有了共同的利益。“我想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邪恶的巫王想让整个提尔城为他提供魔法力，他要抽干一切，从竞技场开始。”科坦德说道：“阻止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完成一切之前刺杀他。”
　　“你们做不到。”泰西安内心最大的担忧从敌人这里得到了证实，但他不动声色，平静地摇了摇头：“就算加上我，你们也无法完成刺杀。巫王的力量太强大了，没有力量能够穿透它的心灵屏障和魔法屏障，你们根本伤不到它。”
　　“当他开始吸取的时候，必须打开这两道屏障才能让能量进入。在那个时候，他并不是不可战胜的。”科坦德说道：“这依旧非常困难，但并不是做不到了。”
　　泰西安沉吟一阵，思考着这其中的可行性。他发现，只要他小心，避免让巫王读取他的记忆，那这件事对他有利无弊。再加上仔细想后，他发现如果巫王决定读取他的记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背叛巫王，那时他的脑子里也就保不住了。所以，他更没理由阻止蒙面同盟。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点点头，说道：“你们要我做什么？”
　　“你控制着当天竞技场的守卫者，让他们协助我们的行动。”
　　“我可以让他们不插手，但是我不可能让他们和你们一起行动。我也不可能出手，除非确定巫王死了。而且，只要巫王下达明确的命令，我依旧会执行下去。”
　　科坦德点了点头：“行，你只要让我们的人进入竞技场就好。你想两面下注，不管那边成功你都有好处可挣，换做我我也会这样想。但是最终你会发现，与我们合作才是你唯一活下去的途径。巫王那边是一条绝路。”
　　“这是你们的说法而已。”泰西安依旧嘴硬。
　　“你觉得一条龙需要你的服务吗？”科坦德说道：“他将会化身成龙，用死亡积聚自己的力量，从提尔城开始，带来整个大地的毁灭。”
　　泰西安凝视着科坦德，半晌没有说话。他的心跳的很快，通过心灵异能，他预知这一幕很有可能会出现。就像动物对灾难的感知一样，心灵术士们也会对未来有所感应。龙这个词无疑触动了泰西安，他丢下一句话：“我不会干扰你们的。”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科坦德也长舒了一口气，过来查看赵迈的状况。赵迈也不装死了，颤颤巍巍爬起来，和老人一起将里卡斯和布彻拖到一起，然后再把仍旧在昏迷中的莎蒂丽唤醒。
　　大家的麻痹感渐渐消失，便询问起科坦德的状况，尤其是他失去的那只手。老人笑了笑：“半身人将它吃掉了，还有之前派去的小队，都成了它们的腹中美餐。不过我总算完成了使命，将那武器拿来了。不过那东西会压制所有的法术和心灵异能，我不能带着它战斗。咱们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看看。”
　　“泰西安说他还有援军，”赵迈想了想，说道：“是假的吧？”
　　“嗯，外面没有人，而且就算是有援军也进不来。”科坦德点了点头。
　　“你们先走，我要看看牛头人的尸体。”赵迈的眉头紧紧皱着：“我觉得，仍然有什么事情对不上……”


第178章 十三枚
　　赵迈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将两具牛头人的尸体搬到一起，然后开始了仔细的解剖检查。和第一个牛头人战斗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而当他被第二个牛头人伏击的时候，一个念头在思维中迸发出来：既然能有第二个，会不会还有？
　　两具牛头人的身体结构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板刻出来的。赵迈知道有些魔法可以造成这样的效果，比如法师有一个咒语叫做克隆术，就能从一片指甲开始，原原本本复制出自己来。牛头人显然不是一个法师，他应该用其它的手段达成了类似的目的。
　　记得战斗的时候，牛头人曾经说过“浪费了五枚金币”之类的话。赵迈拿出手机，开始查找五金币、克隆术相关的信息，没想到还真找到了类似的信息。
　　“分身克隆，以生化方式复制并操控复制体，本体可以暂时进入静滞状态。一次只能控制一个自身行动。”这基本上是最接近的服务了，要价十二个金币，也不是五个。
　　也不能将思路完全锁定在命运金币上，说不定牛头人有什么其他方法降低了费用，或者他自身就有类似的能力。赵迈时刻提醒自己尽可能放开想象力，不要被定式束缚住思维。牛头人穿行世界的时候，飞行器上还带着个生化服务员小维，这就是个很明显的线索！
　　赵迈是个德鲁伊，他就会希望车里的环境更偏向自然。牛头人说不定在生化躯体方面有研究，所以会带着小维，所以会使用分身克隆，并有办法降低费用。目前看来，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牛头人和泰西安战斗的时候，明明占了上风，随时可以离开，但却拖着不走。他肯定知道不能杀死泰西安，再继续打下去有什么好处？如果是为了解决赵迈，牛头人明明可以先撤退，再偷袭，就像埋伏在废墟中那样。赵迈认为，牛头人有些“送死”的感觉，也许就是为了让他产生“大敌已去”的错误感觉。
　　“他还是想继续躲在暗处！”赵迈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也许是在蒙面同盟的小维不再发挥作用，引起了牛头人的警觉。也许是布彻的突兀出现，或者是他从其他地方发现了另有穿越者的迹象。他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做出了“抛诱饵、继续隐匿，同时看看能不能击杀对方”的举动。
　　两个猎人在黑暗的森林里知道对方存在，也都知道对方确认了自己存在，那么多一个诱饵的猎人会有优势，能重新潜藏起来的优势将会更大。赵迈很清楚现在的自己，相较于穿越之前的自己，实力上有多么大的差别。他不敢小看自己，推己及人，更不敢小看所有人。宁可将牛头人想得复杂些，也不能放松丝毫警惕。
　　“如果不能证明这两个其中有一个是本体，而且确定死了，那么就得当牛头人还没死！”赵迈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将两个牛头人彻底拆成了碎片，然后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对各个内脏进行感应。
　　它们对赵迈的能量，反应全都一模一样。赵迈不相信会有这么绝对的事情，至少在自然中不可能存在！就算是双胞胎，血脉一模一样，也会有各种各样细微的差别！也只有人工干预才能做到分毫不差！
　　在牛头人身上，他没有找到任何手机模样的东西，这又是一个疑点。牛头人的本体不会放弃使用命运金币的工具，这可以说是各个穿越司机最大的依仗了。赵迈倒是找到了三枚命运金币，但这证明不了什么，很可能也是障眼法。
　　里卡斯和科坦德已经看不下去了，沙蒂丽更是头晕眼花。他拍拍赵迈的肩膀，道：“你现在这里忙吧，我们先上去透透气，在那里等你。别在这里忙的太久，对身心不好。”
　　“谢谢，你先上去吧，我还有一件事情。”赵迈抬头看看科坦德，问道：“能告诉我小维关在哪里了吗？我需要见见她。”
　　老人这次毫不迟疑，赵迈已经获得了他完全的信任。他把关押小浣熊人的位置告诉了他，然后道：“沙蒂丽的状态不好，我得先带着她上去看看。还有里卡斯假肢，我觉得我有办法让他更舒服些。”
　　“我留下陪着你。”布彻一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周围。他的身子如同铁塔一样，给人安全的感觉。壮汉对赵迈说道：“总得有个给你放哨的。”
　　赵迈笑了笑，继续忙碌着。十多分钟后，他确定自己不会在尸体中发现更多的线索了，就在一旁的沙丘上挖了个坑，跪下使劲呕吐起来。
　　他直接吐了个天昏地暗，将满腔的恶心全都倒了出来。布彻在一旁看着，沉默着，什么都没说。赵迈清干了肠胃，苦胆也都挤得差不多了，这才用沙子擦去手上的血迹，抹去指甲中残留的肉渣，重新用心灵异能束缚住情绪和身体的反应，再把坑掩埋上。
　　“你做的很不错了，麦克。”布彻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微微上翘，道：“能扛得住才是男人。”
　　“不也还是吐了吗，根本没扛住。”赵迈苦笑一声，扶着布彻让自己站得更稳些。
　　“不，吐了没什么。你扛住了，你已经算是个斗士了。知道自己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再难再不喜欢也能坚持下去。”布彻说到：“这是个好事情。”
　　“多谢夸奖——我就当这是夸奖了。”赵迈再也不看牛头人的尸体，而是和布彻一起去关押小维的地方。铁塔般的壮汉跟在赵迈身后。他从很早就开始，相信赵迈对事物的判断，甚至有一种迷信，不管是多么纷乱复杂的情况，麦克最终都能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案。
　　牛头人就差一点就能打开牢门。蒙面同盟设下的陷阱和如今已经变快的反应速度，让他的企图没有得逞。解开法术陷阱，打开牢门，小维露出甜甜的笑容。她身边堆放着的食物和水纹丝未动，不过她并不真的需要这些东西维生，所以状态看上去依旧很好。
　　“需要小维的服务了吗？我想沙蒂丽姐姐了。”
　　“支付两枚金币，为你改换主人。”赵迈拿出手机说道。
　　“不行呢，现在还没办法操作，你不能硬抢的哦。”小维说道：“不过，你可以支付十三枚金币，就可以拥有一个新的小维了。”
　　赵迈已经证实了心中的想法，牛头人没死，依旧隐藏着。“谢谢你，小维，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就为此，我保证会放你自由的。”
　　沉重的石门再次关闭，将小维委屈的表情重新关到黑暗中。赵迈对布彻说道：“走吧，咱们去找其他人。”


第179章 大竞技的开始
　　科坦德放下法杖，单手施展法术，开启了封闭密门的咒语。他亲手推开门，然后再带领大家前进。这里是蒙面同盟一处新的秘密据点，只有科坦德一个人知晓，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他将心木矛藏在这里，然后才赶去地下废墟，救援沙蒂丽等人。
　　暗室里，暗格中，有两根一米半左右的长矛被画满符文的布层层包裹着。科坦德揭开布条，长矛露出了一个角，立刻就将周围的魔法和心灵异能全部压制了。
　　“这就是半身人的武器，心木矛。”
　　看似是两根毫不起眼的木矛，粗糙的手工和劣质的材料。矛杆上还有些未经打磨的毛刺，拿在手里感觉很轻，似乎一折就断。
　　“心木矛可以穿透所有魔法和心灵异能的屏障，而且持有他的人也不会受到魔法和心灵异能的伤害。”科坦德将黑曜石法杖放在一旁，因为心木矛拿出来之后，这法杖的效果也被压制了。“好说歹说，半身人才同意将心木矛借出来，条件是杀死巫王卡拉克，阻止他变成巨龙。”
　　“半身人是怎么知道巫王卡拉克的计划的？”赵迈感到非常奇怪。
　　“他们有自己的办法，这一点我也没搞明白。实际上，在半身人说出变龙这件事后，我才将卡拉克所有的行动和线索全都串联起来。”科坦德将心木矛交给布彻和里卡斯：“你们两个是要上竞技场的，所以交给你们使用。莎蒂丽和麦克都向我推荐你们，我也衡量过，你们的确是我们最大的希望和最好的选择了。”
　　“你这样做是对的。”布彻将长矛拿到手中，在身侧转了两圈。“嘿，你知道吗，我的耳边没有心灵异能的杂音了，世界变得好清静。”
　　赵迈从里卡斯手里要过心木矛，感受这柄武器对周围力量的压制。心灵异能进入和输出的道路都被堵死了，魔法能量想必也是如此，但是自然原力虽被抑制，却仍旧可以运转。他正想试试施放个德鲁伊咒语，但突然想到亵渎者和亵渎能量漩涡这回事，便生生的忍住了。
　　赵迈清楚的记得科坦德是怎么训斥莎蒂丽过度使用魔法的，那可是一个相当“狂热”的守护者法师，说不定会和自己因为这件事情撕破脸皮。赵迈将心木矛还给里卡斯，道：“若你们两个一同投掷，说不定成功几率又大了一些。”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科坦德说道：“心木矛不怕魔法和心灵异能，穿透任何盔甲的防御，但它毕竟仍旧是一件武器，巫王只需要将其他人挡在自己面前就行了。而且心木矛不能无限穿透魔法屏障，每破坏一层也同样会降低杀伤力，所以我们还需要想办法解除巫王周围的魔法防护。”
　　“这能做到吗？巫王的施法能力很强，你们的力量……”
　　“其实大部分屏障会是那些亵渎者法师制造的，巫王不总会亲自做这些小事，所以问题不大。我和莎蒂丽会负责这件事情，只要泰西安不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就好。”
　　莎蒂丽面带忧色，她想到了圣堂武士曾经对她和她身边奴隶的折磨。“我们不能完全相信泰西安，他对于巫王的恐惧，也许会超过对于死亡的恐惧，所以随时都会出卖我们。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或者一个不合适的动作，巫王就可能因为疑心而搜查泰西安的脑子，那么一切就都暴露了。”
　　“这件事是很险，但是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科坦德说道：“我相信为了正义和自由的事业必将获胜！”
　　“也许并非没有其他的办法。”赵迈摸了摸下巴，脑子里还在想着牛头人的事情。原本，应该只有里卡斯投掷了一根心木矛，但现在心木矛却变成了两根，这一定是牛头人搞的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一边砍掉里卡斯的手臂，一边多弄出一根心木矛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赵迈觉得，如果自己能想明白这件事情，那么牛头人的计划就会水落石出，自己也就能够把握胜利的机会。
　　……
　　几个星期后，里卡斯和布彻肩并肩走进了大竞技场，走向最后的决赛。他们赤裸着上半身，腰间只围着一条布带权当短裤，都打着赤脚。竞技场的规定，在进入的时候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所有的角斗士从赛场边缘出发，冲向设立在圆形场地正中央的阶梯金字塔。成功占领顶峰并向巫王致敬的人，将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大家的武器就放在金字塔的底部，胡乱散成一圈，心木矛就在其中，可以说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件，尤其是和那些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刀枪剑戟相比。不过所有的武器加起来都不如里卡斯的手剑引人注目，毕竟那是唯一一件允许一开始就随身带入场地的利器。
　　也不是没有其他圣堂武士对泰西安的偏袒提出异议，可这些怨言到了巫王的耳朵里就像沙漠中的雪一样迅速消失。其实泰西安知道，别说是奴隶带着刀剑入场，就算是蒙面同盟高举大旗列队进入比赛场地，也不会引起卡拉克巫王多少关注。那个面容枯槁，越来越像爬行动物的提尔之王，全副精力都已经脱离了俗物，只关心他的神殿塔。
　　他每天都走出居住的大金字塔，前往神殿塔查看，而且不准任何人跟随。泰西安总是等在神殿塔的出入口，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巫王。他捕捉到一种兴奋和贪婪，那是巫王极少流露的感情的一部分。在那个时候泰西安就全明白了，所谓权力，所谓提尔城，对巫王来说都是可以舍弃的东西，唯有力量永恒。
　　唯有力量永恒，泰西安不断对自己说道。也只有如此，他才能抑制自己的紧张，依旧面色严肃，一丝不苟地站立在巫王身边。他们的位置在大竞技场的西面突出的台子上，头顶还有巨龙形状的屋檐，这样从下午开始竞技的时候，就可以避免阳光的直射。而且这个位置可以正对竞技场东面的神殿塔，巫王的目光更多时候还是停留在那件魔法杰作上面。
　　“泰西安，我的高阶圣堂武士，你最近的服务让我很满意。”巫王的目光扫视着竞技场里的观众，舔了舔嘴唇之后，慢慢地说道：“你知道下面坐了多少人吗？”
　　“所有座位都满了，一共是两万三千人。”
　　“嗯，你派了多少人手维持秩序啊？”
　　“所有的圣堂武士和一半的城卫队。”泰西安使劲弯着身子，将头放得很低，露出来的脖子感到一阵凉意，这在他的一生中是非常少见的感觉。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泰西安强迫自己的思绪从蒙面同盟、刺杀和神殿塔这些关键词上漂移开。哦，对了，泰西安想起来。那还是自己小时候，还在跟着老师学习心灵异能的时候。一群沙漠盗匪试图攻击提尔城，引起了巫王卡拉克的不快。他施展魔法，笼罩了整个天空，降下红色的闪电将所有袭击者烧成了焦炭。那一次，他就有了一个念头：在巫王面前，一个人魔法和心灵异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攀登权力的台阶，才是他一生的追求。
　　他嘴唇动了动，就差一点便会将一切和盘托出。“也许巫王会原谅我，然后奖励我的忠心。”
　　巫王坐在高大的纯金王座上，托着下巴看着平台下的人群。他挥了挥手，就像打发一只苍蝇似的：“泰西安，你不用在这里了。等到竞技开始，去让你的人把大门封上。”
　　泰西安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嘴巴，把头俯得更低，倒退着出去了。


第180章 背靠背计划
　　当角斗士们走入沙场的时候，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欢呼。观众们已经被之前的文艺表演挑起了情绪，正需要一场壮观、华丽和充满血腥的决斗来将整个盛事推向高潮。巨大的叫喊声响彻云霄，整个竞技场都在声浪下不断震动，似乎随时都要塌掉一样。里卡斯心有余悸地看向观众席，上面的人早已密不透风，座位、过道和台阶上，接踵摩肩，互相推搡着想要靠竞技场更近一些。就连高处的露台，那些给议员、大商人们准备的地方，如今也站满了观众。他们甚至不顾危险，趴在栏杆上向下看，脖子伸得长长的，活像一只只陆龟。
　　里卡斯看看左右两边的人。在他右手侧的是布彻，他依旧严肃而沉默，似乎眼前热烈的观众和盛大的场面都不能让他心跳快一分。里卡斯自己已经热血沸腾，之前恨不得第一个冲上去，拿起武器、投入厮杀。但布彻的冷静也感染了他，“我今天是个战士，不是奴隶角斗士。”
　　再远些的地方是两个半巨人斗士，发达的四肢肌肉和略显迟钝的目光总是非常容易辨认，还没开始比赛，他们就已经气喘吁吁。这不是疲劳引起的，而是过度兴奋，导致心率和呼吸都上升，时间短些叫热身，时间长了就叫做消耗了。
　　这两个人不足为虑，只要别一上来就挑衅他们，他们自然会去找更远处的那几个矮人，而不会骚扰布彻。半巨人虽然相对愚笨，但并不是没有脑子，自然知道先易后难。布彻看起来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家伙，况且他已经凶名在外，无人不识。
　　里卡斯向左侧看看，明明白白从左面的女斗士眼中看到了紧张和恐惧。对了，自己也算是凶名在外的人物，资格赛的时候，他特意一个奴隶对手都没杀，所以留下了一长串缺胳膊断腿的伤残人，反而成就了他“残忍、变态、令人恐惧”的凶名。很多角斗士都在讨论，是落在布彻手里被生撕好一些呢，还是一辈子残废好呢？
　　离得近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远离，然后汇合那些稍远些的角斗士，一起来围攻自己。里卡斯和布彻早就分析明白了这个局势，所以定下了防守反击的策略。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装作两人反目，好拖一拖时间。
　　因为他们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巫王卡拉克。他坐在西侧的看台上，虽然比周围的看台向前突出一些，但在沙坑中向上望，大部分时间仍旧只能看到一个脑袋。想要投掷心木矛在几十米开外命中一颗高处的脑袋实在是太困难了，而且他们又不能指望巫王看台边站着，像个靶子似的暴露出大半个身子。所以唯一的机会就是登上竞技场中央的阶梯型高台，爬到高处，那样才有更好的攻击角度，也能拉近一部分距离。
　　他再次回想了一下整个计划，拿到武器，与布彻一起干掉捣乱的敌人，爬上高台。然后莎蒂丽和科坦德会施法破坏平台的防御法阵，自己必须同时发动攻击，将心木矛掷进巫王卡拉克的胸膛。
　　希望一切顺利，里卡斯祈祷着。
　　巫王站了起来，他向前平伸了一下手臂，一道光芒从他的指尖射出，正好命中阶梯高台的顶端。光芒之中，高台四周打开了八道暗门，从内部圆壳甲虫、毒蝎和火蜥蜴从里面钻出来。而随着巫王手臂的挥动，一只长着双翅和长尾的飞龙从高塔内部的房间飞出，脚上绑着锁链，站立在高台的顶端。它的脖子如同蛇一样长，每颗牙齿都像匕首一般，在嘶吼的时候用力开合，非常骇人。
　　观众席发出了惊呼，然后又变得如同爆发的火山一样热烈。“龙！”“龙！”他们喊道，并挥舞着双臂模仿龙扇动翅膀的样子。里卡斯也倒吸一口气，被这只巨大的生物惊到。他扭头看看布彻，布彻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只有两条腿，不过是双足飞龙而已。它与龙的差距就好像老鼠和狮子一样。”
　　“这件事情为什么泰西安没有说？”里卡斯突然想到这个细节：“难道他准备出卖我们吗？”
　　“不管哪个世界，贵族都是一样的，左右摇摆、不知所措、见利忘义。泰西安是所谓贵人，自然会多忘事，才忽略了这么大的细节吧！我反倒觉得这样才正常！冒险怎么可能没有惊喜呢？按部就班有什么意义？”
　　里卡斯无法完全听明白布彻话里的情绪，但他看看左右，并没有突然射过来的弩箭或者法术将自己击倒，巫王看上去也没有派圣堂武士将他们拿下的意思，这或许可以证明泰西安没有出卖他们吧？他用力拍拍脸颊，并对自己说：“里卡斯啊里卡斯，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能集中精神？你是要来战斗的啊，可不是来做游戏。不管是角斗士还是猛兽，都只会伸出爪子来阻碍你，用牙齿咬死你！你可不要成了尸体！”
　　卡拉克巫王最后一挥手，他的声音随着魔法的力量回荡在整个竞技场上空：“竞赛开始！”
　　人群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但那可能只是错觉而已，因为一瞬间后整个看台就在欢呼声中沸腾了。角斗士们一马当先，纷纷冲向竞技场中央的高台，他们首先要抢到自己顺手的武器。但过于专注在武器上，将会死的很快，因为战斗已经在通往高台的道路上提前展开了。半巨人挥舞着巨大的拳头，狠狠击向身旁的对手。一个猝不及防的螳螂人战士在半空中被打爆了脑袋，成了比赛头一个牺牲者。
　　里卡斯挥舞着长剑手臂，所有赤手空拳的人都不愿现在就招惹他，所以他和布彻一路上倒没遇到什么危险。两个人来到堆放武器的地方，却只找到一柄心木矛。布彻扭头看去，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类角斗士正用巨剑对敌，但他把心木矛当做标枪，插在后背的带子中随身携带。
　　“别急，有机会拿回来就是。”布彻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和一把战锤。“别想那么多，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
　　“对，让其他人打一阵，野兽和双足飞龙会阻止他们登上高台的。”里卡斯左手拿着心木矛，眼睛瞥了下王座的方向：“如果他一直站着，我在这里也有机会命中他。”
　　“太难了。”布彻摇了摇头：“而且你看，他坐回去了，只有个皮球大小的头。高台上方才有更多的机会，这一点泰西安说得倒没有错。”
　　“而且还要莎蒂丽和科坦德都准备好才行。”里卡斯用长剑挡开一支飞过来的斧头，牢记最早的战术安排，所以依旧没有立刻出击。他和布彻背靠背，小心翼翼的防守着。
　　布彻防守住另外一个方向，抓住机会就捡起地上的武器投掷，这在目前来说是最安全有效的方法。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两柄心木矛，思绪里浮现出不久前赵迈奇怪的举动。“那小子为什么要造一根假矛？而且那么肯定里卡斯一定会拿到真的长矛呢？”


第181章 忙碌
　　这场全员打斗的混战，很快就变成了几个小团体之间的竞争——凡是没能找到“组织”的角斗士，都在第一轮打击中被淘汰掉了。
　　这里所说的第一轮打击其实非常简单。大家都冲到堆满武器的高台下方，每个人都足够将自己武装起来，然后剩下的那些武器自然要投掷出去。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斧头、匕首、标枪、短剑，甚至有人将巨剑都掷了出去。所有的角斗士对于如何躲避投掷物都有那么一两手绝技，所以只要有人能帮自己掩护一下，躲过这段时间的袭击就不会太难。就是那些孤军奋战的家伙，无法同时应对多个角度的袭击，他们是最早被淘汰出局的。
　　两个鼓眼泡的盖斯人找上了里卡斯他们，弯着腰、驼着背，一路小跑从背后接近两人。所有的盖斯人都有心灵异能，他们也正在用这个能力掩护自己的行动。盖斯人用鼓泡眼盯着里卡斯和布彻，不断投射虚假的影像，让他们看不到自己的身影，还以为那里是安全无人的区域。他们屏住呼吸，弯曲的手指盘卷在长矛上，同时因为紧张和兴奋而颤抖。
　　“嘿，背后有两个傻子正偷偷接近。”布彻压低声音对里卡斯说道：“他们的心灵异能也太拙劣了。”
　　“那是因为咱们经过了特训而他们没有，再说，我们有心木矛，可以压制他们！”里卡斯也用同样的音量说道：“准备好，一、二、三！”两个人突然冲出，盖斯人慌忙抵挡，但是没有心灵异能的帮助，仅靠武技他们并不是两个战士的对手。
　　沙坑中的战斗开始后，众人的目光就被牢牢吸引，这大大方便了莎蒂丽和科坦德的行动。他们借助人群作掩护，从南北两侧接近巫王所在的主看台。一个化装成富商，另一个则是俏丽的少女。
　　少女被人趁机抓了几把，一些平时会令莎蒂丽恼怒的言辞飘进她的耳朵。她很想用魔法把这些人打趴下，但不是现在。半精灵少女不断在心理提醒自己，不是现在，现在我还要救这帮傻蛋！
　　提着裙角，迈着轻盈的步伐，脸上带着慌乱和兴奋的红晕，她既吸引目光，但又不会太让人记住，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不会拒绝她想要过去的小小要求。只有在通往贵族区的大门前，两名半巨人拦住了她。
　　“主人让我过去服侍他。”莎蒂丽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随时都可能要掉下来。“如果我去晚了，他会折磨我的。鞭打，好多鞭打。求求你们了，让我过去吧。”
　　一个半巨人已经闪开了半个通道，另外一个却伸手拦住了她。“我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你。”他使劲瞪大一双小眼睛，在容量不大的脑袋里使出吃奶的力气回想。
　　莎蒂丽疑惑地望过去，心里就是一惊。这个半巨人明明就是那天晚上，带着麦克离开奴隶营时，在半路上碰到的两个半巨人之一！她不敢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但也将诱惑的表情稍微收敛一下，以免引起半巨人更多的回忆。
　　“你的主人不是个普通商人吗，怎么可能到贵族区？”半巨人终于想起来了，手已经伸向腰间的巨木棒：“你要过去究竟是想干什么？”
　　莎蒂丽知道自己有麻烦了。她满可以用魔法影响这个半巨人的思维，让他变得迷惑，然后跟着自己的思路改变态度，这对于头脑简单的半巨人总是很好用。但是这里距离巫王的看台只隔着不到四十米，魔法的波动恐怕瞒不过提尔的王，那可是个魔法和心灵异能的高手。
　　她活动活动脚腕，目光瞄准了半巨人的裆部。她的袖口里面还隐藏着匕首，一把相当珍贵的精钢匕首。如果动作够快，她就能解决这两个半巨人，然后将它们藏到……藏到哪里去呢？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计划中满是漏洞。
　　“喂，你怎么还在这里，拉肯大人已经着急了，刚才还在提起这件事情。”一个声音从贵族区通道另一侧传过来，然后就是手杖敲打半巨人脑袋的声音。“让你们看着通道，不是让你们拦着人，你们这两个白痴！”
　　莎蒂丽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惊讶。赵迈穿着一身议员的衣服，手中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棍子当做手杖，棍子上绑着毛发光亮的战犬，另一只手则牵着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那女人是谁？莎蒂丽别的都没想，直接蹦出了这个疑问。
　　“别在这里愣着了，赶快去吧！”赵迈装作气恼地说道：“那家伙快憋坏了，刚才差点将手伸向我的宝贝儿！真是丢脸！”
　　半巨人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是他每天觉得不对的事情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而在脑袋被敲之后，不对也就是对的。他赶忙让开通道，赵迈便和他的美女走了出来。
　　“等等”，赵迈凑近莎蒂丽的耳朵，轻轻对她说道：“注意巫王身边那个全罩盔甲的家伙，我觉得有些不对，将你的法术也瞄准他。”
　　“你要去哪儿？”莎蒂丽睫毛抖动，抬起眼睛来问道。
　　“去争取胜利，我可爱的美女。”赵迈微微一笑：“为此我已经忙碌几个星期了。”
　　“你都在偷偷忙什么啊？为什么故意不理我？”
　　赵迈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离开了。她不可能追上去问个清楚，只能咬了咬嘴唇，提着裙角绕过半巨人，继续接近巫王。
　　自从地下神殿战胜牛头人之后，麦克就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一个人在思考着什么。莎蒂丽一直想要和他单独见面，一方面是想搞明白这个德鲁伊的秘密计划，另一方面是想要对他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他接过了亵渎能量形成的漩涡，她现在已经是个亵渎法师了，连留在蒙面同盟都不可能。
　　莎蒂丽很想确定麦克是不是已经成了亵渎者，如果是的话，赶紧提醒他避开蒙面同盟的某些人，比如自己的老师科坦德，小心不要被抓住和杀死。但是赵迈有意避开她，也有意避开科坦德，顶多也就和布彻见几面。后来他更是直接从泰西安的庄园神秘消失了。
　　杳无音信了几个星期后，莎蒂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赵迈。他居然没有任何化妆，堂而皇之出现在贵族区。他是怎么进去的，去做什么，又为什么要离开？莎蒂丽很难不让自己去想这些问题。甚至一度她以为麦克将他们都出卖了，或者他本就是巫王的密探，就像那一晚，在路上遇到朵吉安的时候，其实是他真实身份的表现？
　　这些思绪纷至沓来，让莎蒂丽很难集中精神。不过当她看到巫王的身影时，什么念头都没了，只剩下关于破除结界咒语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在头脑中回响。


第182章 秘密行动
　　竞技场中的战斗依然在进行，一波又一波的杀戮激起了巨大的欢呼。赵迈根本不用看场地中具体的细节，只需要听这山呼海啸的声浪，就能知道沙土地上的死亡人数。他很想停下来，看看自己的朋友是否安然无恙，但他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做。
　　“跟上来，朵吉安。”赵迈带着这位前圣堂武士来到贵族区看台的下方，这里有整个竞技场为数不多的卫生间，是唯一能够让他完成计划的地方。
　　走廊上的圣堂武士投来询问的目光，赵迈根本不与那目光接触，而是留给守卫们足够的想象空间，关于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条狗。他拉着朵吉安进入卫生间，确定里面没有人之后，便从里面锁上。“将外衣脱下来。”赵迈说道。
　　朵吉安顺从地摘下面纱，脱下罩衫和长裙，里面居然是一套高阶圣堂武士的衣服。这套衣服属于泰西安，不过想来泰西安不会特别在意自己的制服到底多了还是少了。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只是体型曲线差距较大。朵吉安穿上这件衣服的时候，有些地方绷得紧紧地，有些地方则松松垮垮，看起来颇有些惊心动魄。
　　还是老招数，用手机播放背景音乐，竞技场上的欢呼和尖叫是最好的掩护，如果不是到贵族区看台上现场采集，根本就捕捉不到这么大的音量。赵迈需要让它循环播放，利用突然出现的呼喊掩护自己的行动。
　　“根据图纸，这里应该有个新建的通道。”赵迈用手指敲打砖石墙壁，然后听到了空空的声音，看来就是这里。他闭上眼睛，想想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斧头，从样式、重量、触感和纹路，每一丝细节都要经得起推敲。心灵造物就是这样，调集能量完成显能者的嘱托。这很和德鲁伊利用自然原力施法的原理很类似，只不过消耗的是赵迈自身的力量而已。
　　几秒钟之后赵迈睁开眼睛，手中就握着一把消防斧。在地球上，这种斧头可以破拆墙壁和门，一般的铁管也能砍断，是相当强力的工具。赵迈只能创想出自认为合理的东西，什么高周波振动等离子刀之类的东西是造不出来的，消防斧是他最好的选择。
　　手机播放的声音和外面的喧嚣混在一起，谁也听不出问题来，只是这里的背景声中有更多的尖叫，而且它们都规律地循环重复出现。赵迈依着这规律，配合突然出现的呐喊，有节奏挥舞消防斧，十几下之后便在墙上敲出一个足够挤过去的裂缝。
　　探着脑袋向下看，在灰尘和沙土飘落的下方，一个用条形石铺就的“水渠”出现在视野中。赵迈深吸一口气，将消防斧回收到体内，还原成一部分心灵异能来补充自己的消耗。之后，他选择了早就录制好的一段男女运动的声音，故技重施，让它循环播放，让外面的人能够充分理解里面的人是多么“冲动、热情和富有耐力”。既然泰西安奴隶营里面的奴隶会上当，这里的守卫和观众应该也不会察觉出问题。而且卫生间不止这一个，也没多少人会在角斗还在进行的时候到下面来浪费时间。阿塔斯可没有电视台，更不会重播比赛过程，所以一旦错过就再也看不到那些精彩镜头——总之，赵迈抓到了这个空档，虽然不大，但是刚好够用，一时半会儿这里不虞有人发现。
　　赵迈背着储备粮，然后和朵吉安两个人一前一后挤出狭缝，沿着竞技场的支撑结构向下攀爬，来到了这条“水渠”。它约有一米深，沿着竞技场正下方一路通向东面，会延伸到神殿塔的地基中。这些条形石还是泰西安长途跋涉运回来的，但是赵迈在神殿塔工地上从没见过。后来他回忆自己见过的施工方案，认为应该有一条通道连接神殿塔和竞技场，否则这个巨大的吸收生命力的魔法阵就不完整。他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利用奴隶、角斗士、驯兽师、建筑工的不同身份，将整个竞技场转了个遍，才大致确定了渠道的位置。
　　每天，巫王卡拉克都会去神殿塔检查自己的魔法阵，所以提前行动肯定会暴露。就连竞技比赛当天，巫王都有可能随时进行突击检查。只有当角斗大会开始，巫王坐在竞技场的宝座上，确定在观看比赛时，赵迈才敢这样行动。他蹲下身子，检查“水渠”，果然发现了隐藏的魔法阵纹路。
　　这里将会是输送魔法咒语以及运送生命能量的“水渠”，巫王将会用里面的水，浇灌自己的化龙术魔法，从而让自己升华成阿塔斯龙。随着竞技的开始，这个魔法水渠已经在“待机”运转，隐藏在条石中的法阵线条微微发光。现在这光芒不比萤火虫的光亮多少，但当它全力运转的时候，几万人的生命将会让这里如同正午太阳般耀眼。
　　“跟我来。”赵迈挥挥手，让朵吉安和储备粮跟上。巫王在神殿塔设置了魔法屏障，布置了许多守卫，但他不会在这条水渠安置多少防御力量。所谓通道，通达是首要考虑的东西，屏障会阻碍流通。而且巫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条水渠的存在，避免引起过多的“联想”，所以也会减少魔法能量的逸散。
　　想要进入神殿塔，这几乎是唯一的通道。巫王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人记住了整个神殿塔的施工过程，并且从一开始就有心谋划一切。能见到全部图纸的圣堂武士只有朵吉安，于是巫王就在主要部分施工完成之后，也已经找了个理由抹除了她的心智。其他圣堂武士全都分散在不同岗位上，不可能凑齐全貌。至于最早开始工作的奴隶和监工，也全都严酷的工作、残忍的惩罚和更加奇怪的各种理由死干净了。没有多少奴隶识字，更不要说在这么大的工作量面前，还分心去记录一切。
　　除了赵迈。
　　两个人猫着腰在这条水渠中奔跑，某些地方还要爬下来钻过去。从这下面，赵迈穿过了竞技场的中心，看到了更加复杂的一个魔法阵。如果他有时间，真想将这个魔法阵记录下来。在他所知的各个奇幻世界中，这是规模最大的生命力汲取法阵，其中蕴含的知识——且不论邪恶程度——是相当惊人的。好在他是个德鲁伊，好奇心和求知欲还没到那么大的程度。
　　当头顶的震动开始减弱的时候，赵迈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竞技场的区域，来到了神殿塔的下方。在这里，水渠向上折叠，变成了向上的竖井。赵迈钻进去向上看，对面黑洞洞的，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是事情绝不会有那么简单，赵迈才不相信这里没有侦测和防护的魔法阵。就算不专门防御这条通道，神殿塔本身的防护也会覆盖过来。所以他将手杖拿过来，剥开外壳，拆开符文布。
　　一根心木矛躺在他的掌中，它将会压制一切魔法和心灵异能的屏障。


第183章 神殿塔内部
　　“储备粮，嗅一嗅，告诉我上面有人吗？”储备粮聪明地抬起头来，鼻子在空气中吸吸，然后吐着舌头朝赵迈摇摇头。
　　想要爬上去，还要费一番功夫。由于担心这里有魔法屏障——赵迈有九成九的把握确定这里有——所以他不允许储备粮使用传送的力量。拿出绳索，赵迈将狗狗绑在胸前，顺便绑住心木矛。由于心木矛压制魔法和心灵异能，所以不管有什么魔法屏障和陷阱，都会被它压制，这是他们依仗的万能通行证。随后，面对眼前的竖井，赵迈和朵吉安背靠背，将脚抵在井壁上，一点一点互相推挤着这才走了上来。
　　神殿塔从外面看形似一个方尖碑，四个光滑的外表面从下到上逐渐收窄，最后在顶端汇合成一个尖端。有两个入口，一个在第一层的东面，施工的奴隶和材料就是从这里进出，也是看守最严的地方。还有一个是在第五层，西侧面一个突出的平台上。从平台可以看到竞技场，也可以看到巫王卡拉克的宝座。这里要么飞上来，要么传送上来。
　　神殿塔的里面是一个由回字形螺旋台阶贯通的结构，共分有七层，下面六层围绕着台阶布置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房间，里面将要放置提尔城敬献给巫王大人的贡品和礼物。不过现在里面都是空的，以免影响到它们作为魔法阵工作的效率，那才是它们真正的建造目的。第七层没有房间，只是一个整体的拱顶，将来会成为巫王卡拉克化龙时的巢穴。
　　爬上竖井之后，储备粮负责警戒，看看有没有守卫。心木矛压制魔法之后，狗鼻子成了整个神殿塔最强的侦测能力。赵迈一直抓着朵吉安的胳膊，将她一直带在身边，如果遇到圣堂武士或者守卫，一身高阶官员制服的朵吉安能够拖上一会儿，给赵迈突袭解决问题的机会。他们三个不能分开，因为心木矛对魔法压制的范围并不大，拉开距离，说不定就会触发这里的防御，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每一个巫王都是强者，卡拉克更是如此。考虑到他建造这个神殿塔，以及在化龙术上的研究，他在魔法上的造诣说不定是所有巫王中最强的——仅次于龙皇。
　　“跟紧我，寸步不离。”赵迈对朵吉安说道。后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悲喜的情绪显露，将紧张这件事情交给赵迈自己来负担。神殿塔并没有修建窗户，只在回形台阶上配置了一些灯台，依靠里面的油脂燃烧照明。在施工期间，这里日夜都是灯火通明，现在似乎并没有人，所以只有十之一二的灯在燃烧，提供微弱的照明。
　　两个人一条狗离开竖井的房间，踏上了螺旋台阶。尽管努力放轻脚步，但即便是呼吸声在这里也会被放大，形成回音。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总觉得还有其他人在这里，让人汗毛直立。
　　赵迈不断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错觉，是飙飞的想象力，实际并不存在。他想要保持冷静，但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按照他所知道的“剧本”，里卡斯将在竞技场上投掷心木矛，射入巫王卡拉克的胸膛，然后众人合力将巫王杀死。跟着剧情走是最安全的方法，而不是这样脱离剧本，一切全靠自己的推理和设计。这样有可能成功，但若是失败……
　　不，一定不能失败！赵迈为自己打气！没空担心失败，努力想要成功已经需要占用他全部的精力，现在万万不能分神。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手心满是汗水，反倒是朵吉安永远冷静，并不为外物所扰并且没有情绪和记忆，在这个时候确实很有用处。
　　台阶的前方，一团蓝色的云雾从墙壁中渗透出来，在半空中翻滚变成一个人脸的形状。那是个总是皱着眉头的中年男子的脸，深陷的眼眶中闪现着两朵锐利的星光。他张开虚无的嘴巴，用哀愁的语气说道：“可悲的活物，你们又是来做什么的？为什么要踏上死亡的阶梯，为什么要试图从深渊爬向地狱？”
　　一个缚灵。赵迈观察了一下，做出了判断。这是一种被困在某地的幽灵，执念让它们战斗力相当强大，被缚灵杀死的生物也将变成缚灵，继续前者的工作。邪恶的法师有时会制造缚灵用来看守某些重要地点。由于缚灵可以穿透实体，从墙壁、地面和天花板后面发动攻击，飞行又给了它们超强的机动性，所以在很多时候比守卫魔像更加好用。
　　只有一个缚灵？赵迈瞄了一眼周围，确实没发现其他的守卫。转念一想这倒也合情合理，巫王不断要求工期提前，拼命压榨奴隶和圣堂武士的力量，结果就连他自己都陷入工期紧张的状况中。这个巨大的魔法阵就足够忙碌的了，向所有施工人员隐瞒它更是艰苦的工作，那么巫王肯定没有太多富裕时间来安置守卫。
　　而且，当他的计划成功后，他将会成为巨龙。他已经计划抛弃整个提尔城，让死亡从神殿塔开始扩展。当那个时候，神殿塔对他就完全没了用处，为什么还要费心守卫？
　　当巨人高傲地抬着头，目光投向伟大的太阳时，他不会想到脚下偷偷行动的小老鼠。
　　缚灵在这里走来走去，并没有触发什么魔法警报，所以赵迈认为他们有很大的可能已经离开了警报区，至少缚灵周围这块区域能够自由行动。他心里有了主意，解决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麻烦。
　　“奉巫王大人的命令，对神殿塔做最后的检查。”一旦专注起来，赵迈反倒不慌张了。他微微鞠躬，然后介绍身后的女子。“由朵吉安大人陪同检查，她是神殿建筑高阶圣堂武士。”
　　“是的，我见过她，又一个可悲的灵魂。”蓝色的云雾大脸依旧没有被说服：“巫王大人早些时候已经检查过了，你们又有什么用处？”
　　“巫王大人法力高深莫测，我自然是不如的。但是这里的砖石建设的时候，我和朵吉安大人全程都在，所以我们自有用处。”赵迈直视着缚灵，嘴角微微上翘。他的右手握紧了心木矛，只要缚灵再靠近一点，他就要先手攻击。破除一切魔法和心灵异能防护，缚灵在赵迈面前将非常脆弱。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它的机动性，所以必须一击得手，不能让它钻进墙壁逃跑。
　　“巫王大人会需要你这种小角色吗？还有一条狗？”缚灵依旧皱着眉头，缓慢接近赵迈。突然，他的脸色大变，两只眼睛直瞪着赵迈手中的武器。
　　心木矛如同毒蛇出洞，猛然钻入缚灵的身体。赵迈的脚下就像安装了弹簧一样，只是一瞬间就跳过了多个台阶，直接穿透过去。
　　伴随着尖叫声，缚灵蓝色的大脸砰地一声炸开，变成一团团拳头大小的云朵。赵迈立刻回头，不断用心木矛戳刺这些小云朵。每刺一下，就有一声微弱的尖叫。储备粮冲上来，张开嘴巴不断噬咬。唯独朵吉安没有接到命令，所以呆立在原处。赵迈生怕缚灵逃脱，手下动作不停，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蓝色缚灵云全都击碎了。
　　心木矛果然是神器级别的装备，在攻击和杀伤方面无出其右，不然解决缚灵哪有这么容易？赵迈擦擦汗，竖起大拇指夸奖一下储备粮，然后让面无表情朵吉安跟上。
　　不过赵迈很清楚，绝不能迷信武器。心木矛虽然有着这么突出的优点，但是弊端同样明显：拿着它就不能使用魔法和心灵异能，变得和普通战士没什么区别。只要敌人远远射箭，或者单纯武技高超，就能轻易杀死心木矛的持有者。所以这武器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是好东西。
　　“来吧，看来我们的运气很好，没有其他守护者的样子。巫王大人很相信他的魔法屏障，再加上精力有限，所以这外紧内松的状况和我推想的一样，的确存在可利用的漏洞。”赵迈继续和朵吉安前进，一路向上攀登，来到第五层平台旁边。
　　竞技场的喧嚣从外面传进来，一波又一波从不停息。赵迈和朵吉安藏在阴影中，根本不敢暴露自己的身影。也许巫王抬起头来，用热切期盼的目光看向这边的时候，会不经意看到两个小虫子。他不会允许小虫子依附在神殿塔完美的身躯上的。赵迈叹了口气：不，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去看竞技场的情况。
　　那阵阵声浪，说明竞技仍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角斗士们仍旧在为了胜利和最后的自由努力搏杀，和怪兽、和其他角斗士、和自己。鲜血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染红了沙地，作为祭品的生命正在竞技场上一个个凋零，奉献给巫王大人。
　　赵迈的手指从墙壁上轻轻拂过，感受着神殿塔粗糙的砖石墙壁的触感。如果计划不能成功，所有人就都将迎来不可避免的死亡。现在仔细想想，这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恐惧的事情。在赵迈过去的生命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要么成功要么死”的情况。闭上眼睛慢慢体会这其中的恐惧，然后从中挖掘出兴奋和激动，再让热血充斥自己的血管，让灵魂感到阵阵悸动。
　　他喜欢这种冒险的感觉。


第184章 大竞技角斗场
　　他喜欢战场的感觉。
　　布彻挥舞着狼牙棒，将面前的螳螂人砸成一摊烂泥。绿色的和红色的混在一起，从他的赤裸的身躯上流淌而下。仰天发出怒吼，就连双足飞龙也被惊得收声。唯一可惜的是狼牙棒已经裂了，最多再用一两次。
　　尽管他一直追求心灵上的平静，希望能够在某个地方安定下来，远离是是非非，或许还想要尝试重新建立家庭，但他依旧无法否认自己相当喜欢战场上的感觉。角斗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多个对手将生命葬送在向他挑战的行动中，留下来的痕迹不过是几处小伤口，以及溅了满身的血污。他自己的汗水蒸腾，杂糅了身上其他的味道，变成真正的血腥杀气，不断散发开来，已经能够让高台上的野兽感到恐惧。
　　心怀恐惧的敌人已经提不起布彻的兴趣，只有那些具备斗志和武技的战士才称得上对手。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高处的露台。巫王卡拉克露着脑袋，戴着象征权力的黄金王冠正朝下张望。他的目光闪烁着红色的火焰，阴晴不定，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但是布彻分明感觉到，巫王的注意力并不在角斗场上，而是放在观众席中。
　　是的，他想要的是观众的生命，再加上维持秩序的圣堂武士的生命，再加上角斗士和更多的奴隶劳工的生命，那数以万计的全部活物的肉体、精神和灵魂。他其实正盯着自己的美餐，那是一顿吃下去就能让自己化身为龙的饕餮盛宴。掠夺、吞噬他人的生命和力量，违背自然规律的行为，多么邪恶的行为，多么强大的行为！
　　“里卡斯，差不多了，咱们要尝试上高台了！”布彻评估了一下形势。赵迈之前给他详细分析过这场战斗的发展和变化，最稳妥的方法莫过于在地面上解决了所有威胁，然后爬上高台，那样获得冠军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巫王的目的不是决出冠军，而是杀死竞技场的所有人。当他觉得冠军就要出现的时候，他很可能就会离开王座，启动魔法塔，那个时候就晚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局势仍旧混乱的时候就开始攀登，趁着巫王还在摆样子的时候，趁他还没离开的时候，行动起来。这样做当然也会提早将火力吸引过来，给里卡斯和布彻带来更多的危险。不过布彻和里卡斯说了，他们两个只要上场，就是被关注的目标，危险从始至终都存在，不在乎早一会儿晚一会儿。
　　里卡斯将心木矛咬在口中，空处左手来准备辅助攀爬。正在这时，布彻突然喊道：“小心左侧的精灵！”
　　一道闪电朝里卡斯的双眼射来，如果命中必然会让他成为瞎子，但是心木矛却让这个法术无功而返。精灵魔战士呆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里卡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从台子上猛扑过去，右手的长剑直刺而下。精灵抬起手臂用小圆盾抵挡，但他完全错估了长剑的锋利程度。盾牌和手臂一起被斩断，连带着精灵的性命一起。不过精灵临死前使劲拽倒了里卡斯，把他按到沙土中，并用牙齿狠狠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撕下生命最后一口血食。
　　“里卡斯！”布彻的声音从高台二层响起，兴奋多于紧张，应该不是太紧急。里卡斯挣开精灵环抱的手臂，从沙地上爬起来。他抬起头，看向国王平台的方向。巫王高高的王冠还在，他似乎没注意到场地中的状况。心木矛压制了闪电法术，如果这一幕落在巫王眼中，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
　　目前看来，运气还是在他们一边的，巫王的目光并不在竞技场上，这次的幸运鼓舞了里卡斯的士气。他深吸一口气，让阿塔斯沙漠的气息深入自己的肺部，从中汲取力量。赵迈对他说过，这个星球被魔法师糟蹋成废墟，一股星球的意志想要展开报复。它希望所有的施法者去死！所以在刺杀巫王这件事上，整个星球都站在里卡斯这边！
　　他心底有种感觉，麦可说的都是事实，不可辩驳的事实。
　　布彻正在高台二层和一个人类战士搏斗，使用狼牙棒对抗巨剑。在这场交锋中，已经有了裂痕的狼牙棒显然处于下风，布彻只能采取更加保守的战姿，可即便这样，狼牙棒也在不断被消耗，过一会儿就会变成细木棍了吧？里卡斯爬起来，咬住心木矛，赶忙向上攀爬。
　　人类战士劈碎了狼牙棒，他的对手如今只能赤手空拳。“布彻，最强大的战士？”那人类发出了嗤笑声：“我不会给你下去拿武器的机会的，你会死在这里！”
　　布彻后退一步，侧身避开了巨剑的刀锋。他正要前跨进击，对手已经将巨剑放低并向回拉，一个斜线挡住了布彻可能前进的方向，并顺势开展另一波攻势。几个回合下来，此人在巨剑的招法方面几乎毫无破绽，逼迫布彻连连后退。
　　不远的身后，一只火焰蜥蜴虎视眈眈，鼓起腮帮子准备喷吐火焰。巨剑士脸上划过一丝微笑，他只需要逼迫布彻继续停在附近，那他就必死无疑。
　　布彻也感到了身后的危险，战场的直觉让他停下脚步。巨剑士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依旧采用保守的推进战术。他高举武器，观察着、威胁着，继续逼迫。
　　一截长剑从他胸前穿出，带来冰冷的感觉。代表生命力的热量迅速流失，高台和大地朝他张开了臂膀。布彻快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巨剑，并从这个巨剑士的背后抽出心木矛。这样一来，两支心木矛都拿到手中，现在可以心无旁骛向上攀登了！
　　火焰蜥蜴喷出热浪，滚滚火焰笼罩了半个高台。这是生物的力量，不是魔法或者心灵异能，心木矛对此毫无用处。赵迈给他们分析过这种情况，也做过关于心木矛攻击和防御能力的测试，所以里卡斯和布彻早有心理准备，赶忙移动躲避。他们狼狈的样子引起了不少观众的笑声，而遭受火焰波及的角斗士的惨叫，则引发了又一轮欢呼和喝彩。
　　一只飞斧旋转着飞过来，命中蜥蜴的脖子。喉管里的火焰多了一个宣泄孔，结果在蜥蜴自身的内脏中引发燃烧。火焰蜥蜴居然将自己点燃了，很快就烧成一副空空的皮囊。这幅景象让观众席的叫喊比任何时候都热烈，他们甚至没多少人注意到里卡斯和布彻已经攀上了第三层，距离顶层也就只剩下两层的距离，也就是一只双足飞龙的距离而已。
　　巫王卡拉克站了起来，来到平台边缘的栏杆上。在场许多人都注意到巫王的举动，绝大多数人狂热的兴奋，少数人紧张到揪心。
　　一个带着角盔看不到脸，将自己罩在全身钢甲当中的圣堂武士，则跨前半步，护卫在巫王身边。


第185章 双足龙
　　战场上还剩下六组角斗士，其中两组还在高塔底层和野兽们搏斗，一时半会儿上不来。而有三组在见到布彻和里卡斯的行动后，也开始攀登。他们一起从四面合围，将双足巨龙困到中间，但谁也不敢首先和双足龙缠斗。
　　布彻用巨剑威胁双足龙收起翅膀，然后靠近里卡斯，悄声地说：“双足飞龙有毒，爪子和牙齿都是，千万别受伤！”
　　里卡斯点点头。他用眼睛的余光瞄向王座的方向，看到了站立起来的巫王！赵迈分析过，战局越是明朗，巫王越有可能离开看台，开始执行他的计划。唯一让他留在场地中的，是一种需求，对旺盛生命活力的需求。越是兴奋、激动或者恐惧的人，包含的这种力量就越大。一旦巫王开始动作，那就意味着要尽快进行。
　　可偏偏双足飞龙不断扇动翅膀，在高塔上跳来跳去，张牙舞爪不断向下做出威胁。它随时都可能挡住攻击的角度。不，这样的风险不能冒！
　　里卡斯吐出心木矛，用左手抓住。“布彻，跟我向左攻击！”
　　他扑向同一层平台自己侧面的敌人，长矛和假肢长剑同时刺出。对方用盾牌和弯刀格挡，叮叮当当战到一起，瞬间交换了多次攻防。双足飞龙见到有机可乘，也调转方向，伸出爪子和牙齿攻击。好在布彻及时赶到，用巨剑逼退了这个惹事的家伙。
　　“快！”里卡斯喊道：“将铁链砍断！”
　　布彻立刻明白了队友的战术。双足飞龙是被束缚在高塔顶端的，脚上绑着沉重的铁链，让它飞不高飞不远，只能原地蹦跳和盘旋。若想要杀死双足龙，目前的束缚状态自然是最好的，但他们两个的目标根本不是飞龙，而是巫王！只要飞龙飞起，上面两层平台就空了，也就有最好的攻击角度！
　　布彻举起巨剑，全身的力气汇于双臂，膨胀的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声。随后，一道白光闪过，巨剑如同雷霆般落下，狠狠重击在锁链之上。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利巨响爆发出来，在一瞬间甚至压过了山呼海啸的观众。无数碎片四射飞溅，巨剑只剩破碎的根部，锁链断了一半。
　　“这链子不是普通的钢铁！”布彻混身浴血，大声喊道。飞射的巨剑碎片在他身上造成了大大小小十几个伤口，最深的碎片已经没入皮肤之下，刺入内脏之中。里卡斯的状况也不好，背对着锁链导致他后背也全是伤口。不过穆尔人一声不吭，继续和对手鏖战。
　　在战斗的间隙，里卡斯用余光看了一眼锁链，然后猛地一推对手，顺势向后一跳。“布彻，接手！”如果是其他人，这一次交换位置会暴露巨大的破绽，而且也不是谁都能在没了主要武器的时候，还替别人顶住敌人。不过布彻二话没说，将手中剩下的剑柄猛掷过去，趁刀盾兵格挡的时候，大手抓住了对方的弯刀刀背。
　　抡起拳头，也不管血肉之拳和钢铁盾牌在材质上存在的差别，就一股脑猛捶上去，如同巨木擂钟。咣！咣！咣！三声巨响过后，刀盾兵踉跄后退，脚下一滑，带着凹陷的盾牌和弯折的刀，摔落高台之下，布彻仰天长啸！尽管他的双手因为撞击和划伤满是鲜血，但他现在无疑是高塔上最强的战士。
　　里卡斯后撤一步，举起右臂猛向下斩，长剑和锁链敲击，射出无数火花。震动牵动了伤口，伤口带来了鲜血，鲜血滴落流淌道阿塔斯的沙地上。
　　他浑然不觉，残缺的手臂起起落落，剑光闪烁。其他的角斗士明白了他的计划，也都认为巨龙飞了会更加有利，所以一边进行牵制，一边准备随时向最高处冲锋。巨龙感到了威胁，向另一侧移动，带着脚上的链条开始远离里卡斯。
　　“不！别走！”里卡斯用尽平生的力气，再次举起手臂，“我在放你自由！”他大叫一声，长剑假肢轰然斩落。
　　钢铁承受不住血肉迸发的力量，燃烧成星光炸裂。锁链困不住想要自由的灵魂，终有一天会睁开束缚。双足巨龙双翼一扇，猛然飞上天空，嚎叫着冲向观众看台。
　　观众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角斗士们开始攀登，里卡斯站在高台边缘，软软倒下去。布彻一把抓住了他，将他拽了回来。“还有气不？他们还在看着我们！”
　　里卡斯右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但是他的左手还牢牢抓着心木矛。穆尔人奴隶露齿一笑，道：“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布彻右手用力向上甩，直接把里卡斯扔到了平台最高的地方，后者举起长矛，瞄准正在混战的其他角斗士。这个残缺了一臂的战士，无疑成功将众人的视线再次吸引回来。至于双足飞龙，在维持秩序的圣堂武士的合力围攻下，根本无法降落，只能向上飞窜逃走。
　　全场观众高呼里卡斯的名字，目光紧盯着他身上最后一件武器，不知道他会投向哪一个对手，又该怎样应对之后的局面。他只剩下一只手了，他能够获胜吗？他能够自由吗？
　　没想到，他举起的长矛调转了方向，对准了布彻，而后者立刻也举起长矛对准了他。全场哗然，然后是片刻的寂静无声。就连巫王也在栏杆上探着身子，目光盯着高台上这戏剧性的一幕。瞬间，看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成千上万的声音正唆使两个最强的角斗士分出胜负。
　　“我要自由！”里卡斯说道。
　　“我只要干死巫王。”布彻笑了。
　　说完，他两个一同转身，面向国王的方向。卡拉克的眼睛猛然睁大，瞳孔中的火焰猛然膨胀。
　　此时此刻，一柄金色的闪电锤子从贵族席射出，击中了露台边上的一层隐形壁障，爆发出红蓝相间的灿烂火花——莎蒂丽发动了攻击，震耳欲聋的巨响晃动了运动场。同时，另一侧科坦德单臂举着法杖，不断吟唱咒语，一道红色的镰刀形闪电从法杖飞出，撞上了看台。
　　一堵泛着七彩颜色的魔法力墙从看台上冒出来，所有人都看到了。没等大家发出惊呼，这道力墙便闪烁一下，然后化成泡沫消散了。
　　卡拉克怒吼一声，心灵异能如雪崩般汹涌而下，席卷整个竞技场。在他的幻想中，他是提尔城至高无上的龙，目光和声响可以决定所有人的生死。随着他的心灵异能，一只龙的虚影正在竞技场高耸的围墙上逐渐产生，双爪抓着墙壁，探头向下张望。可就在那一瞬间，里卡斯动了。
　　心木矛贯穿了卡拉克的胸膛，从前面进入、从后面飞出。巫王的鲜血，溅落到看台各个角落，龙的虚影立刻消散。


第186章 扭转一切
　　整个竞技场如同死一般寂静，巫王卡拉克仰面向后倒。正在这时，布彻大吼一声，又投出了他手中的那根长矛。上一次，大家都被魔法的光芒吸引，没能看到长矛飞行的瞬间，而这一次大家看的清清楚楚。很难说是快是慢，这取决于观看者的心情。有些人还沉浸在惊讶中没能反应过来，有些人却盼望这一切赶快分出胜负。
　　为保持平衡，长矛的尾部抖动着、旋转着、呼啸着，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就在将要击中卡拉克头颅的时候停了下来。一只覆盖着金属护甲的手抓住了飞行中的长矛，将它定在半空中。全身甲战士一把掀开头盔，露出下面一张丑陋的缺少鼻子的脸。他高呼着：“杀死巫王的，是我恩蹄阿！”
　　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他将长矛刺下。其他圣堂武士根本没反应过来，完全来不及阻止。只要在这里杀死了巫王，那么整个世界的力量都会归于这个外来者，命运金币自然是手到擒来。
　　手中的长矛传来火热的质感，“心木矛”，整个阿塔斯世界为数不多的强大武器。有人说它是神器，但恩蹄阿知道，它还不到神器的程度，不然自己的复制能力是没法制造出赝品的。只有心木矛的魔法和灵能双压制，才能击穿巫王的防御，但是只有心木矛却不是足够的。
　　耐括斯圣堂和环之联盟已经明争暗斗了无数年，对于环之联盟设下的“世界扰动”研究得相当透彻。那些被环之联盟设置为“循环研究”的世界中，一些重要的历史节点无论何如都会发生，否则世界便产生矛盾而无法存续。此时，一种环之联盟的强制执行的力量会以无数小波动来促使重要事件依然产生，而这些小波动就会制造出命运金币。
　　阿塔斯，这个世界最大的历史节点就是里卡斯刺杀巫王卡拉克。在“应该发生的历史中”，巫王被命中胸膛却没有死，被他的守卫救到神殿塔中，后又强行开启了吸能法阵，开始化龙的过程。里卡斯而后又和一群同伴，在泰西安的带领下，冲进神殿塔，杀死了卡拉克。尽管最后“补刀”的不是里卡斯，但因为他在竞技场上命中了卡拉克，再加上他同伴的有意相让下，里卡斯最终成为了提尔的解放者和杀死巫王的人。
　　巫王必然会被里卡斯刺杀，之后一定会死，这是不可更改的，只要满足这两点就足够了。这就给了恩蹄阿机会，他要杀死巫王，从而获得声誉，最大程度为自己获得利益，也可以满足世界意志，得到更多好处。为了最大程度引起环之联盟执行力的波动，他派遣浣熊人小维去虚弱蒙面同盟，自己想办法接近巫王，同时想办法削弱里卡斯的力量。当发现另一波穿越者司机仍旧存活时，他就克隆复制了自己，当做杀手和诱饵，一方面试图杀死对方，另一方面让对方以为自己已死从而放松警惕。
　　另一个难点则是心木矛，这是唯一能伤到巫王的武器。里卡斯必须得有心木矛，否则历史事件无法进行。恩蹄阿想要用心木矛，就必须复制出一件来。而且先投掷心木矛的必须是里卡斯，只有在他开启“刺杀巫王”的重要结点后，别人才能出手。有很大的可能，只有受到历史事件保护的里卡斯，他才能伤到巫王。而为了保证这点，他使用的心木矛别人可能无法使用。牛头人预计，肯定会有各种事情发生，来保护历史。就算恩蹄阿想办法复制了心木矛，也需要先交给里卡斯，他自己却不敢抢先。
　　等真的复制了心木矛，试验了其功能后，他发现这武器不能带在身边。其压制能力在靠近巫王时会被其察觉，导致功败垂成，所以无奈将其留在半身人森林。没想到恩蹄阿后来发现，里卡斯还有个强悍搭档，正好也可以使用心木矛！他觉得这是星球意志在纠正历史而给里卡斯增加的帮手，于是起了利用的念头。反正有两个心木矛，最终肯定会交到里卡斯手上，还有巨大几率那个搭档也会有。他只需要等待历史的惯性，当里卡斯的搭档投掷武器过来的时候，做出拦截就可以了。
　　耐括斯圣堂的研究果然厉害，一切都在按他的设想进行着！里卡斯刺伤了巫王，但是他用的那根心木矛飞远，来不及捡起来。恩蹄阿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自豪！他多准备的第二根心木矛，被布彻“顺其自然”再次投掷了出来，“不出所料”地落到他手里。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刻！牛头人高举这神奇的武器，用力刺下，心中满怀胜利的狂喜。但是这心木矛停在了巫王的头皮上，毫无寸进，然后燃烧起来，瞬间化为飞灰。
　　“你居然敢背叛我？”巫王双目一瞪，可怕的心灵异能喷涌而出。恩蹄阿的力场护盾一瞬间就超过负荷，几乎没起到任何作用就崩溃。
　　“我……”恩蹄阿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切思绪就骤然停止。巫王突袭的力量如此强悍，将恩蹄阿的脑子瞬间就被心灵异能点燃了。从眼眶、耳朵、鼻孔和嘴巴里，绿色的火焰冲天而起。他的皮肤被高热和高亮充斥，如同被熔岩当头灌下一般。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再没有意思反抗的能力，他的存在再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的生命就这样结束。燃烧的尸体倒在巫王脚下，但是胜利的巫王也脚步踉跄，低着头看着沾满血液的右手。他倒在半巨人守卫的怀里——这些没脑子的蠢蛋，现在才反应过来？都该死，全都该死！
　　就在此时，巫王看到两名法师在贵族席聚集法术力量，试图攻击自己。若是平时，收拾这两个臭虫只需要分分钟，但自己受到了重创，而且整个竞技场混乱无比。那些虚伪的议员、愚蠢的圣堂武士、低贱的市民和烂泥般的奴隶，现在都在逃跑。跑什么？你们注定应该做我的食粮！
　　“该死的，该死的混蛋！”巫王咒骂两句，然后决定暂时放这两个臭虫一马。“让我的神殿塔将你们全都吸成沙子，就像这个世界一样！”巫王一挥手，忍住疼痛，施展了传送法术，连半巨人护卫也留在竞技场等死。他跳跃空间距离，穿过魔法防护，独自一人来到了神殿塔的平台上。
　　一个念头下去，魔法阵便开始发动，将会源源不断为他提供治疗和力量。慌乱的人群开始从竞技场逃离，为什么没有人锁住大门，难道就连泰西安都反叛我了吗？没关系，他心想，剩下的这些人能满足大部分需要，剩下的还可以靠神殿塔里的黑曜石球，那里面蕴含着阿塔斯的自然之力和生灵的灵魂精华。虽然珍贵，但为了力量和化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卡拉克向前走了两步，突然目光一凝，为什么在平台边还有一个人？看衣服是个高阶圣堂武士，用极为敬畏的姿态单腿跪在地上，头颅放得很低。此人为什么看起来好眼熟？
　　“朵吉安？”这个名字刚刚跃出脑海，一阵剧痛再次袭来。神殿塔通道的黑暗中，赵迈投出了心木矛，打碎了巫王的防护魔法，再次命中胸膛，将它击倒在地。
　　“为我挡住可能出现的任何敌人！”赵迈大声喊道。朵吉安是不可能攻击巫王的，她的脑子就是被巫王烧坏，因此永远摆脱不了那种恐惧的支配，所以赵迈安排她摆出谦卑和恐惧的姿势，用来吸引巫王的注意，为自己做掩护。同时，如果巫王带着护卫来到神殿塔，也可以交给朵吉安和储备粮。他没想到巫王会独自一人回来。剩下的一切都必须自己动手。
　　他几个大步冲上去，拿起心木矛，不断戳刺巫王的身体，头颅是他关注的重点。巫王的生命力极端顽强，扭动着、再生着、嚎叫着发出诅咒。魔法和心灵异能的力量从巫王身躯内倾泻而出，与神殿塔吸收的力量融为一体，使得周围的温度不断升高，很快就如同火炉一般。就算是心木矛的压制能力，也不能完全消除这种影响。
　　储备粮也跟着冲了上来，它用力撕咬，但是造成的伤害远不如巫王恢复的速度。可即便是这样，它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只要主人还在战斗，它就会跟随到底！
　　大量的黑色血液从巫王身躯下流淌而出，在热能的蒸腾下形成云雾，钻进赵迈和储备粮的鼻孔。能量，来自生命的能量，来自魔法的能量和来自心灵的能量，也一同钻了进去。神殿塔自然认识自己的主人卡拉克巫王，但是同样也认出一个曾经的秘密使用者，那便是赵迈。在赵迈体内，有神殿塔法阵特征的心灵异能力量，对法阵来说，和巫王没什么区别。于是一座高塔开始为两个人供能，只不过因为巫王身体的承受力要更强，所以吸收更快更猛而已。
　　卡拉克躺在地上，身躯逐渐变大，鳞片爬满的皮肤。他开始向龙形转化，但是却需要不断抵消死亡的威胁。赵迈不敢停手，心木矛一次次刺下，一次次造成伤害。赵迈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历史的一部分，巫王原本不该死在他的手中，所以想要改变这一点，需要克服巨大的历史惯性，过程中肯定会有重重阻碍。但赵迈此时顾不上那么多，他只知道既然能捅伤流血，那就继续下去，总有一刻能捅死！
　　巫王威胁他，赵迈不理；巫王用残破的嘴巴求饶，赵迈不理；巫王试图抓住心木矛，赵迈踢开了他的手，继续捅个不停。巫王伸出手去，朝神殿塔中召唤，希望获得帮助，但滚过来的蕴含着巨大能量的黑曜石球，那可以瞬间恢复自己伤势的魔法物品却被朵吉安拦住了，他彻底孤立无援。
　　巫王再生的力量越来越弱，已经开始的化龙术过程分走了太多的力量，导致了最终的枯竭。赵迈再一次从巫王的眼眶中刺穿了他的大脑，这一次，一切都结束了。
　　从太初术士拉贾特创造并训练巫王，命令他们执行生物灭绝计划以来；自从魔法的滥用导致沙漠占领整个星球，残酷的统治变成常态以来；自从奴隶和奴隶制诞生，生而被剥削压迫成了法律以来；自从赵迈迫降到沙海中，挣扎着在沙丘上留下一串串脚印以来。历经一次次冒险，熬过了环境的折磨和奴隶营的痛苦，巫王终于死了。
　　他的身体已经有了龙的特征，鳞片、爪子、尾巴，甚至还有第二套内脏器官。不过，卡拉克仍旧只有一个脑袋，随着它彻底完蛋，再强的身体也没有了意义。化龙的魔法被打断了，一切变化又开始还原，最终龙的特征会消失，卡拉克的遗骸还会是人类的模样。一个苍老的、腐朽的和破败的血肉之躯。
　　不论多么强大的魔法和心灵异能，失去了生命都毫无意义。赵迈扶着心木矛，勉强站立着，最后看了巫王几眼，算是向他告别，也和提尔城的这段历史告别。赵迈知道自己最终站在了胜利者一边，但他还有一关需要跨过。
　　神殿塔的力量离开了巫王，灌进了赵迈的躯体，让他痛苦不堪。人类的肉体不是为了承受这样的力量设计的，所以血脉开始崩塌。就算是赵迈用心灵异能约束躯体，此时也杯水车薪。
　　这能量最终会把肉体点燃，除非有足够的宣泄方式。赵迈只得冒险，向德鲁伊的力量求救，向整个阿塔斯的自然原力求助。他松开心木矛，离开巫王身边，然后不再抑制周围奔腾的力量。赵迈用最大的力气向阿塔斯的星球意志呼喊：“我杀了巫王，完成了承诺，你应该再帮我做一件事！！”
　　自然原力带着星球的意志，带着对巫王死亡的兴奋与感激，冲进了他正在崩溃的身体。赵迈突然有所明悟，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平衡自然原力、心灵异能和多余的奥术能量。他顺着阿塔斯星球原力的指引，开始尝试第一次变身。沃斯沃兹说过，元素变身能够修复他血脉上的暗伤。
　　不能变成动物，因为依旧不存在任何动物能够承受正在伤害赵迈的这股奥术力量；不能变成魔龙，虽然那可以承受力量，但阿塔斯的星球意志绝不会允许新的巨龙出现；但是也不能变成元素，因为四大元素太过纯粹，而且元素化思维不能承载心灵异能的威力。赵迈目光闪烁，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终于找到一种合适的形态。
　　“星球意志，我需要你的帮助，完成我的自然变形。”赵迈努力集中意识，在头脑中描述精神元素（出自：英雄无敌3）的样子和特性。“我需要它承载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能够暂时承受多余的奥术能量就可以了。”
　　“我没见过这种生物形态。”星球意志说到，“我需要更清晰的描述。”
　　“灵晶仆（水晶外壳的一种生物）的外部形态，元素的内容，心灵异能的意志核心。该死的，为什么精神元素穿的长袍遮得严严实实，我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赵迈的身躯不断膨胀发光，就像个气球正在爆炸一样。随着身体的崩溃，他的意识也开始游离。阿塔斯、巫王、圣堂武士、光、光明圣堂武士……他最后在大脑中呈现一种灵异的图像：一团纯粹的心灵异能和力场护盾的结合体，包裹着自然原力构造的生命核心。火和气元素共同构造的最后的物理身躯，随时可以调集闪电的力量。当光明圣堂武士从躯体向精神升华的时候，便会创造出这新的物种：光明执政官（出自：星际争霸）。
　　用这个来构想精神元素的样子，或者说既不是所谓精神元素又不是光明执政官，只是一种可以向星球意志描述的稳定形态。这就足够了。
　　“我可以利用此地魔法阵中残留的强大变形力量，你很幸运。”星球意志最后说道。
　　自然原力的生命强化、心灵异能的具象化和奥术的变化力量，在星球意志的作用下，开始向赵迈头脑中的形象演进。过了好几分钟，这次复杂的变化才终于完成。
　　他变成了一个光元素。从外形看，很像是燃烧着的火元素，只不过没有热量逸散，只是单纯的白光。他具备完整的身体结构，也就是很清晰的头、躯干和四肢，不过并不具备实体，而是悬浮在空中，如同幽灵。赵迈伸出手，发现自己无法穿透物质。他长舒一口气，不是幽灵就好，但为什么不能穿墙，心里感到有些悲伤呢？
　　这一副躯体有了足够的承载力，而且神殿塔的魔法阵失去巫王之后，也逐渐停了下来。待到一切稳定，赵迈便解除了变身，重新恢复了原型。虽然不着寸缕有些尴尬，但他经过仔细检查，这身体依旧是自己的，每一个零件大小形状都没变化。
　　“呼……”赵迈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第187章 英雄
　　神殿塔的回形台阶上传来了脚步声，密集而紧张的脚步声。朵吉安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不过储备粮只是叫了两声，便趴在赵迈的脚底下。这样看来，来的人肯定是朋友，所以赵迈让朵吉安放松，只需要单纯的站好就可以了。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里卡斯，他的假肢已经彻底完蛋了，只是用布条胡乱包裹下，仍在慢慢向外渗血。不过他是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心木矛作为武器，一直保持着战斗的准备。布彻提着崭新的巨剑跟在他身后，然后是拿着法杖的科坦德和莎蒂丽，落在最后面的是背着巨斧的泰西安。
　　赵迈不着寸缕，一只手捂住要害，用另一只手和大家打招呼，(????)??嗨？
　　“巫王死了？”里卡斯问道。赵迈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的尸体。穆尔人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他和布彻作为角斗士，全身只有系在腰上的短裤，实在没法出借，只能给赵迈一个抱歉的眼神。
　　莎蒂丽从布彻高大的身躯后面探出头来，带着无比惊讶的表情：“你光着身子，用长矛将巫王硬生生捅死了？”
　　“嘿！”赵迈有些气恼：“你这话歧义太多了吧？！”可是莎蒂丽只是捂着嘴巴笑，眼睛在赵迈身上不住打量，看来她一定是故意的。
　　科坦德也露出了笑容。他静静地站着，享受着胜利之后的宁静和快乐。赵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老人抖了抖白眉毛，“看我做什么，我只有一只手，是个残疾的老头。你不会想从我身上脱衣服下来吧？”
　　“看来只好我来了。”泰西安非常麻利地脱下了披风，朝赵迈扔了过来。赵迈轻轻避开，任由披风掉在地上，然后对科坦德说道：“为什么他在这里？”
　　“虽然巫王死了，但你们仍需要我的帮助。”泰西安微微低下头，算是做个半个鞠躬的动作，然后直起腰来说道：“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我提前撤去了大部分守卫，否则莎蒂丽和科坦德根本没法接近看台。我也打开了大门，让民众逃跑，否则巫王的魔法力会更强。而且，之后也是我制止了守卫攻击你们，然后又带着大家来到神殿塔，并亲手打开了大门。”
　　“谢谢你过去所做的贡献。”赵迈说道。他走到巫王身边，赤脚踩着他的脸，将心木矛从脑窝里拔了起来。黑色的血液滴落，滴答声清晰可闻。赵迈侧着头看着泰西安，目光露出杀意，但语气依旧平静：“然后呢？”
　　那一瞬间，泰西安感受到了威胁，手臂一抖想要去拔身后的斧头。但是他立刻醒悟，止住了动作。这里有七个人和一条狗，自己只是其中一个，还是唯一孤立无援的家伙，只要拔出武器，那就是死路一条。他深吸一口气，尽管心里恨不得将眼前这群人全都杀死，但表情却更加谦恭，深深地弯下腰。
　　这一躬足足持续了五秒，然后他直起身来，目光中带着充分的自信。他分明不像一个处于劣势的人，而像一个走上演讲台的总统候选人。“我将会成为提尔的新国王！我是第一圣堂武士，我能立刻接管圣堂武士的力量，维持住城市的秩序，避免抢劫、杀人和任何更糟的事情发生。我能让提尔城避免分裂和毁灭，我能让这次杀死巫王的成功不会走向失败！若没有人管理这座城市，它就会沦为废墟！没有比圣堂武士更适合管理的了，毕竟圣堂武士有一千多年的管理经验！”
　　“圣堂武士？我们都知道你们在这一千多年里做了什么！”沙蒂丽撇撇嘴，反驳道。
　　“一切都会改变，所以，来帮助我将事情做得更好吧。”泰西安带着热切和期盼的目光，语言听上去那么真挚动人。
　　科坦德看了看赵迈，又看了看泰西安。他分明觉得心有些痛，似乎有什么从里面溜走了。老人叹了一口气，跨前一步挡住了赵迈，然后对泰西安说道：“首先，要解放所有奴隶。”
　　“当然可以，”泰西安说道，“我向你保证。”
　　莎蒂丽眨眨眼睛，说道：“废止私刑，要有公正的审判。”
　　“这有利于秩序的建设，”泰西安点了点头：“这也是我的愿望。”他随后将目光投向里卡斯，穆尔人挠了挠头，说道：“呃，要救济那些可怜的奴……穷苦人，帮他们重建生活。”
　　“为了繁荣和自由的提尔，我将不遗余力。”
　　布彻哼了一声，将脸上的血抹了抹，然后说道：“我们要去巫王的宝库，你给我们打开。”
　　“呃……”泰西安犹豫了一下，但如果想一想，反正不是自己的宝库。预计收入降低总比没有好。他反应很快，立刻弥补道：“当然。不过我得查一下，看看哪一个圣堂武士知道具体的细节。我毕竟没做过宝库看守。”
　　最后只剩下赵迈了。泰西安暗暗咽了一口口水，但是表情依旧自信而友好，亲切但不谄媚。他很清楚，如果赵迈执意要杀他，凭借他杀死了巫王的功劳，这些人也不会真正阻止他。也许会有语言上的谴责，但那谴责显然不会让名叫泰西安的死尸复活。
　　“我要的与他们不同。”赵迈说道：“你说圣堂武士能够帮助管理这座城市，这一点目前来符合实际情况。但是，圣堂武士一定要成为历史，和巫王的统治一样。我的要求是，让蒙面同盟的人进入圣堂武士，学习如何管理。先从城卫队开始吧，战斗和维持秩序最好学了。一年之内，蒙面同盟要管理半数以上的城卫队，然后逐年增加，不得减少。”
　　泰西安心口一疼，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似天都黑了……这个重击让他的脸皮抽搐，再也不能完美保持表情。科坦德眉毛一挑，显然从泰西安的表情上中悟到了些东西，暗暗记在心中。高阶圣堂武士用了十几秒才缓过来，重新站直身子，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巫王的王冠上，并停在那里。“好的，我同意。分享……分享权力是同盟和战友应该做的。”他勉强说道。
　　赵迈向侧面让开，然后说道：“我会看着你的。你要记住你曾经在沙漠中抢劫过一个人，这个人记忆力很好，他还杀死了巫王。对哦，你居然抢劫了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杀死了巫王的凡人，啊哈，我要是你，绝对会真心实意为提尔城着想，可不敢让这个人听到什么坏话。”
　　泰西安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会忘记的。我会修一座纪念碑，让这件事情永远流传。”
　　好吧，他的意思暗指还有其他巫王在呢！提尔城只是众多被巫王统治的城市之一，尽管是最大的，却从来不是唯一的。蒙面同盟也好，赵迈也好，还有好多敌人要面对，他泰西安还很重要，不能过分压迫。
　　“哦，别为我修。”赵迈摇了摇头：“是里卡斯杀了巫王，不是我。”
　　穆尔人立刻着急了：“不，你是杀了卡拉克，这我们都知道。”
　　“其实是我们杀了卡拉克，”赵迈纠正道。他从每个人脸上看过去，将大家的表情都记在心底。他诚恳地说道：“缺少其中任何一个人，甚至缺少了泰西安，我们都完不成这件事情。但是，为了提尔城，为了阿塔斯所有还未解放的奴隶，奴隶角斗士里卡斯杀死了巫王卡拉克是最好的选择。我只是一个没有来历的过客，并不像里卡斯那样众所周知。现在提尔城需要一个英雄，需要树立起必胜的信心。而我的名字显然不可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科坦德第一个明白了赵迈的意思，上来拍拍里卡斯的肩膀：“麦克说的没错，提尔城需要你站出来，而我们大家也都愿意让你成为英雄。这从来就不是个荣誉，而是个沉重的担子，甚至可能会成为一种束缚。你是要为我们大家，为了让奴隶们永远保持希望，才将它背起来。你明白吗？”
　　“放心，如果有巫王的刺客慕名来对付你，我会帮你盯着点，首先先把他们干掉的。”布彻捏了捏拳头，也投来鼓励的目光。
　　“谢谢你们大家……”里卡斯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微笑：“作为自由后第一件自己决定的事情，我选择听从你们的建议。”
　　泰西安低着头轻哼一声，却从眼角余光瞥到了面无表情的朵吉安。她明亮的眼睛看到了多少，会不会告密？带着这种不安，泰西安走到了巫王残破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子，拾起了黄金王冠——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巫王戴着它已经一千多年了，现在它被巫王黑色的血液污染，但看起来依旧威严。
　　泰西安走出平台，站到了提尔城的日光下，双手戴上王冠，“国王万岁。”他只能低声说道。
　　赵迈在他背后竖起一根中指。只不过他没穿衣服，此时再竖中指岂不是多此一举。莎蒂丽实在忍不住了，在“登基”的国王背后噗嗤一声笑了。


第188章 收获
　　泰西安说自己需要时间来恢复城市的秩序，避免城市陷入混乱之中。这其中将会有很多勾心斗角的阴谋，以及明争暗夺的战斗。科坦德、里卡斯和布彻将与蒙面同盟一起，帮助并监督泰西安的行动，确保他许下的保证都能够实现。
　　莎蒂丽则要和蒙面同盟的另一群人一起，宣传里卡斯和布彻在刺杀巫王这件事上的重要作用，为革命造势。当然，里卡斯投出那一矛穿透了巫王的身躯，之后又提着武器杀上了神殿塔，最终也是他提着巫王破碎的头部走出了神殿塔，所以里卡斯的宣传更多一些。布彻则成了里卡斯忠诚的同伴和坚定的支持者，是理念相同的伟大战友，是血肉共融的好兄弟。
　　不过布彻一直为自己没能伤到巫王而耿耿于怀。
　　“那都是我的错。”赵迈说道：“是我说服你将心木矛给我，然后让你们用仿制品上战场的。不过你和里卡斯同时去拿武器堆里的长矛，你运气不好，这可不能怪我。”赵迈绝对不会给布彻说关于历史的惯性或者世界意志啥的。他不知道给当地人说这些会不会引起什么混乱。
　　“但我有一点不懂，为什么你对我强调，要在里卡斯投掷之后，才能再出手呢？”
　　“啊，我怕你们两根长矛在空中互相干扰，所以必须要分出先后。”赵迈打个哈哈，蒙混道：“再说你的力气比他大，飞行速度快，后扔能追上去，仍在突袭的反应时间里。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实在说不出其他所以然来了！管它呢！”
　　布彻眯着眼睛，捏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始终怀疑赵迈有什么事情隐瞒下来。不过有句话说的很对，管它呢！虽然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它们其中任何一个都比研究已经成了过去的历史更重要。布彻丢下只有披风裹住要害的赵迈，风风火火地和里卡斯离开了。
　　城市里出现了抢劫，伴随着杀人和强X。赵迈手持武器，身前有储备粮开路，身旁还有全副武装的高阶圣堂武士朵吉安，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来招惹他。路上遇到什么看不过去的，就管管闲事，将恶人驱赶或消灭。他并没有在城市街道上停留太久，而是再次返回了竞技场。
　　这里的人早就跑光了，留下一地狼藉，还有些踩踏中不幸死亡者的尸体。当然，竞技场中，也有一些被魔法吸干了的可怜人，他们的尸体苍老、枯槁。巫王的魔法生效了一段时间，造成了眼前这种恐怖的情况。如果再拖一会儿，死亡的规模将会更大，场面也会更加恐怖。
　　魔法是一种强的大力量，用好了能带来巨大的益处，用不好会造成深重的灾难。眼前的惨状让赵迈记住了这点。他现在也是一个施法者，同时也是一名心灵异能的使用者。随着力量的增强，他的心态肯定会发生变化，人生目标会发生偏移，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他下定决心，绝不能偏移到像巫王这样。
　　跨过尸体，他来到了原本属于巫王的看台上。莎蒂丽和科坦德的魔法将这里的防护摧毁，而后又在和巫王护卫的战斗中，将这里结结实实炸了一圈，所以整个掉在下层的看台上。鲜血和破碎的肢体，大部分被尘土掩埋。恩蹄阿的尸体也在其中。
　　莎蒂丽给赵迈讲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着重讲了这个全身负甲战士的举动。赵迈明白，恩蹄阿他一手推动了世界的改变，有很多原本应该出现的人物，直到最后都没能在事件中露面，就是他造成的。就像拉动弹簧那样，恩蹄阿尽可能让弹簧偏离原位，然后在历史回弹的时候谋取自己的利益。他做出了许多布局，心木矛、断手、小维、复制人、巫王身边的护卫。赵迈顺水推舟，用假的心木矛欺骗了他，借巫王的手将他杀死。
　　“其实你和我是一样的想法，想要做那个真正杀死巫王的人。世界意志给了我们同样的目标。唯一的区别是，我是帮助里卡斯的，你却不是。”由于没有跟在事件最重要的人物身边，恩蹄阿最后一步的时候失去了主动。“还有一点，你太贪心了，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刺杀巫王的举动。完成这个众目睽睽所需要的计算，看来超出了你的能力。”
　　巫王的心灵异能将恩蹄阿的躯体完全烧毁，被熔化的全身甲包裹在中间。赵迈蹲下身子，想要看看还剩下什么东西，没想到他身上的手机突然发出了震动。
　　“祝贺赵迈先生完成了通缉事件。车主恩蹄阿因为恶意撞击其他车主，造成穿越轨道损坏，被环之联盟自动通缉，处罚为为期三年以内的监禁。已确认恩蹄阿受到的处罚高于三年监禁，确认恩蹄阿死亡。”
　　这条冷冰冰的讯息出现在赵迈的手机上，随后提示他得到了四枚命运金币。“看来，这个环之联盟能做的事情不只有开车和穿越，它的影响力好大，居然还可以发出通缉。”赵迈收到了四枚金币的图片，屏幕一翻就把它们倒在手心里。“也许以后当个赏金猎人？可环之联盟在什么地方，它的总部得是什么样子啊？”
　　赵迈心中火热，那是一种要前往远方，探索未知的激动。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魅力，无数风光美景，有趣的人和事，独特的美食和习俗。如果把生命用在争斗上，就像恩蹄阿这样，岂不是有些浪费？
　　轻轻为对手感叹了一番，赵迈继续“摸尸体”。巫王的力量非常强大，含怒出手毫不留情，所以没什么东西剩下来，但是八枚命运金币依旧保存完好，丝毫没受到伤害。这也许是另一种辨别命运金币的方法，就是尝试破坏。虽然远比不上带着金币找金币那么快捷，但不失为一种应急的手段。
　　他从恩蹄阿身上发现一些明显不是魔幻风格的东西，更像是用科技手段做出来的。虽然只剩下残骸，但依旧可以看出电路板的特征。这也是环之联盟的东西吗？赵迈又产生了新的疑问。这些破碎的零件，离开恩蹄阿的尸体没多久，全都变成沙子随风飘散，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随后，恩蹄阿的尸体，也和那些明显不符合本世界风格的东西一起，变成了这世界最常见的东西——沙子。赵迈最后扫了一遍，叹息一声站了起来。看来想要找有价值的东西，还要看巫王的宝库了。
　　算了算命运金币的数量，恩蹄阿尸体上的八枚、完成通缉的四枚、复制人身上做诱饵的三枚，“THE·CHE”上还储存有一枚。原本赵迈还在脖子上戴了一枚，却在被泰西安俘虏的时候收走，谁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储备粮背甲中成对的两枚，给了星球意志作为逃脱用的“贡品”。所以现在他拥有了16枚金币，手边就有15枚，也许是该看看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升级。


第189章 做出聪明的选择
　　“要能飞，要能游泳，要能遁地！”赵迈可受够了汽车行动能力受限的苦了。虽然汽车能够变形成各种模样，但那只是伪装，并不代表具备了新的移动方式。明明有个安全的堡垒——至少绝大部分时间安全——但是因为无法跟上来，导致总不在身边算什么？打开手机，开始搜索，看着看着心就凉了。
　　能够提供的移动方式很多，仅飞行一项，就有类似气球的浮力飞行、螺旋桨或喷气机的气动力飞行、等离子反推飞行、重力操控飞行、魔法动力飞行和直接空间位移。每一种的价格不一样，但它们拥有共同的问题，那就是没有一种可以适应所有环境，每一种都需要单独、额外的动力系统。
　　所有DLC的目的都一样，就是为了继续花钱。动力系统对应了控制系统和辅助系统，然后还需要额外的空间支持。可以说，飞行能力是赵迈已知的最彻底的改装，以他目前的资金，只有气球飞行和螺旋桨动力能够支持的起，其他的根本氪不起金。
　　但遇到水、被埋起来怎么办？气球模式倒是可以浮起来，但也应付不了被困在水下洞穴的情况。赵迈目前的想法，是宁可笨一些，也要尽可能解决问题。笨办法也是办法，总比没办法好。飞行的性价比有些差，先看看后面吧。
　　另外两种移动方式并不需要额外的动力系统，但是辅助系统更贵。水中移动只有一种“鱼动力”，只是在速度上有所区别，花费也分出了不同来。遁地系统很类似，只有掘地移动一种，分为低、中、高三种速度配置。但是遁地移动比水中移动需要多支付一套导航辅助系统的钱，这增加了一部分花费。赵迈仔细想了想，决定选择低速（一百公里）的遁地功能，配上自成循环的车内自然环境，以及物质穿透导航。
　　“这样搭配的话，就算到了水里也不会束手无策。虽然可能浮不起来，但是沉下去之后可以从海底下走啊——只要别碰上那种没有海底的纯水星球就好……”赵迈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而且还能解决一个场景，那就是高山上的宫殿、或者峡谷内的城市。有了遁地，大不了总是挖掘前进，上上下下还都能应付。只可惜这样没法应对那些完全浮空的地方。如果有人要去，那只好拒载了”。
　　自成循环的车内环境一方面是为了应对长时间在地下行驶，车内空气污浊的问题。而且赵迈选择了自然环境，另一个是为了能让车子产生自然原力。他计划将小花摆在驾驶台正中间，作为车子的吉祥物。有了自成循环的自然环境，它就可以如同在外面一样生长，同时享受车子外壳的保护。
　　全物质穿透导航，是为了能够在遁地的时候知道周围的情况。肉眼是看不透土地的，赵迈总不能凭感觉摸黑在地下开，穿透导航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使用起来就像一套VR版的全方位倒车影像。
　　6+4+3，13枚金币就这样没了，手里只剩下最后两个。如果按照这样的花钱速度算的话，那个飞在空中的金字塔，到底是用了多少钱改造的？赵迈对照着价目表大致算了算，被数字惊到咋舌。他随后摇了摇头，推测那金字塔不可能全都是用金币购买的功能。
　　那就是有人、或者说有组织对金字塔进行了改装。赵迈想起了那个名字：耐括斯大圣堂。它和环之联盟是什么关系，统属、合作亦或是敌对？不管怎样，自己应该小心这两个组织，它们都是庞然大物，自己目前还只是个小小的出租车司机。
　　当然，小也有小的活法，也有小而独有的快乐。赵迈用手机遥控，让“THE·CHE”以遁地的姿势爬上沙丘，然后来找自己。至少在所有具有地表的环境里，他的汽车都不会被困住了。
　　他不用再纠集一队人，千里迢迢穿越沙海，冒着各种危险去挖沙子了，这就是他的小幸福。
　　“嘿，你果然在这里。”不用回头，赵迈就知道那是莎蒂丽的声音。清脆、动听，非常具有辨识度。
　　“你不用去安排蒙面同盟的事情吗？”赵迈问道。
　　“已经完成了，我不用每件事都去做，这是一点对于刺客兼英雄们的优待。他们都说刺杀巫王已经很累了，让我放心休息一下。”莎蒂丽坐在赵迈身边，和他一同看着空旷的竞技场。“在科坦德老师发现之前，至少我现在可以不用做事情。”
　　“那倒是恭喜你了。”赵迈说道：“是不是挺放松的？巫王死了，提尔城获得了新生的机会，蒙面同盟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下一步你准备做什么，有计划了吗？”
　　“还没想好，但我绝对会好好计划一下的！”莎蒂丽伸手摸了摸赵迈蒙在腰上的斗篷。“你怎么还没去找衣服穿，就准备一直披着这个？一点都不像一个杀死了巫王的英雄。”
　　“我不是个英雄，只是个抓住了机会的幸运儿。在这次行动中，你和科坦德才是第一波向巫王发起攻击的，就连里卡斯其实也在你们之后，我只是补了个刀。抢人头这种事情，算不上多么光彩，你们开团战的其实才厉害。”
　　“呃，我完全听不懂。”莎蒂丽舔了舔嘴唇。“你能详细讲一下怎么杀死巫王的吗？我要记录下来，这可是能够回忆一辈子的事情。”
　　“你想听？这没问题。”赵迈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埋伏在阴影里，让朵吉安站在光亮处，吸引视线……”
　　“别说朵吉安，她完全失去心智，就算长得漂亮也算不上是个人了，说她影响情绪。”莎蒂丽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慵懒，带上了一丝柔美的温度。赵迈心脏加速怦怦直跳，内心中突然有了些想法，但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是不是对的。
　　他看了一眼莎蒂丽，和她的目光相对。天啊，不用心灵异能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周围的自然原力泛起了波动，属于为生物本能服务的那一部分感官充分调动起来。“储备粮，别让人过来打搅！朵吉安，去警戒。”赵迈迅速而坚定的下达了两个命令，然后对莎蒂丽说道：“我想着重讲一下是怎么用长矛捅的，好不好。”
　　“行，这一部分一定很有趣。”
　　“我突然觉得还是应该演示一下比较好，这样才能有身临其境的体验。”
　　“嗯”莎蒂丽反倒闭上了眼睛。
　　“该死的，讲啥故事啊！”赵迈扔掉了披风，“我又不傻！”


第190章 跳出来干坏事的反派
　　一段不可描述的时间之后，赵迈枕着自己的胳膊，莎蒂丽枕着他的胸口，两个人一起对着天上渐渐出现的繁星打呵欠。
　　就算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劳作和锻炼，就算是被神殿塔聚集的自然原力和魔法力量提升了身体素质，赵迈也觉得相当疲劳。他曾经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能超过九成以上的地球人类，但依旧和自己所设想的——或者说自己通过各种奇怪途径了解到的——有一定差距。这只能说明，“书上的都是假的”，他说道。
　　“你说什么，什么都是假的？”莎蒂丽披散着头发，她象牙色的皮肤上满是红色的抓痕，与赵迈黝黑皮肤上的没什么两样。不过女人总是会把这种事情怪罪到男人头上：“你这个德鲁伊，怎么和野兽似的，一点都不知道轻一些？”
　　“你这个法师不也一样，好奇心那么重，什么都想尝试一下？”赵迈毫不示弱，将手放到莎蒂丽身上，还没等做点坏事，就被她捉住，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在看什么呢？”赵迈问道：“你会看掌纹和命运吗？”
　　“不会，我的老师会。不是科坦德老师，是教我如何控制形体和魅力的老师。她说她看过很多男人的掌纹，也了解过他们的命运，从中学到了一些本领。”莎蒂丽用细长的手指从赵迈掌心划过，指着一条掌纹说道：“这条掌纹说，你是个骗子。”
　　“天地良心！”赵迈哼了一声：“那条明明是生命线，从长度和深度能够推测出一个人的健康和寿命情况，可不是诚实或者骗子的线。”
　　莎蒂丽挺挺身子，将耳朵贴到赵迈的心脏处：“那你告诉我，你会娶我吗？”
　　“我……”赵迈咽了下口水，然后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莎蒂丽的双眼，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我们可以朝那个方向努力。”
　　“为什么，大家都是自由人了，为什么不可以说这个事情？你已经有妻子了，还是你想继续胡搞？”
　　“这不公平，莎蒂丽，你现在就想嫁给我吗，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的确不像那么回事。”莎蒂丽噗嗤一声笑了，摇了摇头，在赵迈胸前压过来碾过去。“啊，我不知道做个自由人该怎么样，是不是每天都要发愁自己该做什么，选择这个还是选择那个？”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谁能真正的自由呢？”赵迈抱着莎蒂丽坐起来，深深的吻她，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松开。莎蒂丽脸憋得通红，正要掐赵迈一下，却看到他双眼中全是哀愁。
　　“你怎么了？”
　　“我想到一件事情。”赵迈伸手凌空一抓，将手机召唤到掌心里。
　　莎蒂丽双眼放光，好奇地看着那个发亮的小盒子。刚才完全没有魔法和心灵异能的能量波动，而这件召唤出来的东西散发着无尽的神秘感。“这是什么？”她问道。
　　“这是我的家乡的东西，叫做手机，你来看看这个计时器。”赵迈打开锁屏，时钟仍停留在他降落到阿塔斯地面上的时间，没有一秒种的变化。“它总是指示我家乡的时间流动，而它已经静止了。也就是说，在这里过上一百年，我的家乡也没有任何变化。”
　　“哇，这么神奇，居然能够影响到时间的流动。这是什么，魔法还是心灵异能？”
　　“原理我不知道。但是……”赵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我回到家乡，那里过了一秒，阿塔斯这里会怎么样？你……我……这个世界会不会到了尽头，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见到你？”
　　莎蒂丽皱着眉头，从赵迈怀抱里自己坐起来，开始思考这个逻辑。虽然听上去这件事好像非常不可思议，但她能感觉到赵迈并没有在说谎。不管是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还是通过观察赵迈的神色，她都能得出同样的结论。她也没有傻傻地问出“你不可以永远留在这里吗”这样的问题，她知道那个问题根本没法回答。
　　赵迈伸出手臂，将莎蒂丽抱在怀里，心中思绪万千。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现在深刻理解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当初，在发现阿塔斯的（相对）时间流速是静止的时候，他心中窃喜，认为自己可以在这里锻炼，提升自己的能力，然后返回地球，便能够达到“一瞬间突然变强”的感觉。但事实却是，时间对他来说，依旧是一分一秒，毫不留情、毫不留恋地向前走。组成一个人记忆和感情的事情，依旧像他的心跳一样，一次次、一桩桩，发生、发展然后结束。这个所谓静止的世界，对他来说就是个泡泡，一离开就会破，化为乌有。那这样还不如在地球上，安安稳稳地过一天又一天，至少能确定自己过的这些日子可以被抓住。
　　“我不可能永远留下来，我有必须的理由回去。”赵迈看着莎蒂丽，说道：“所以，我想带你一起离开。”
　　话音刚落，风云突变，天上的繁星被蔚蓝色的风暴遮掩，闪电在云层中奔腾，巨大的心灵异能威压汹涌而下。赵迈脑子中被强行塞进一条信息：“莎蒂丽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声音和阿塔斯的星球意志一模一样，但是更加威严严酷。每个字响起的时候，都如同有一记重锤落在赵迈的灵魂上，敲击着他的心灵异能屏障。那种感觉如同被塞到寺庙的大铜钟里，正在连敲一百零八下。赵迈头晕眼花，伸手向莎蒂丽求助。但是女法师一动不动，如同被石化一样。赵迈的手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去，如同穿过一个影子。
　　“为什么不行？”赵迈咬着牙说道：“历史是被创造出来的，剧本已经发生了变化，为什么不能让变化继续下去？”
　　“因为这不是你的世界，你无权影响重大事件的重大要素。”
　　重锤再一次敲下，赵迈的鼻孔和耳朵开始出血。他强忍着疼痛喊道：“谁都可以成为太阳法师，为什么一定要是莎蒂丽？科坦德就不错啊！他更加睿智，更富有经验，更具领导魅力！”
　　“这不是你的世界，你无权影响重大事件的重大要素。”
　　“那这到底是谁的世界？”重锤再次击打在赵迈心灵上，灵能屏障粉碎，他的皮肤也开始片片碎裂。赵迈对天空竖起了中指，挣扎着说道：“如果你不管事，叫管事的人来！”
　　“你没有权能做出重大更改。”那声音毫不留情，仍旧按照固定的节奏和力量重击赵迈，让他的伤口不断加深，但总也不致命。“这是警告，不是惩罚和打击。”
　　似乎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或者说感到厌烦，不想再陪赵迈玩耍，天上的蓝色风暴瞬间消散，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繁星再次回到天空，星光熠熠照耀着角斗场。莎蒂丽眨眨眼睛，睫毛跟着抖动。她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有些迷惑的问着赵迈：“我知道你有回去的理由，然后呢？”
　　赵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用手抹抹脸，之前的伤口和鲜血全都消失了，似乎只是幻觉。但是他的灵能屏障却真真正正消失了，这给他提了个醒。这该死的星球意志是怎么回事，以前他以为这是自然原力在星球层面上的体现，因为阿塔斯被破坏的自然环境而拥有了愤怒，并具备一定的预知能力，但现在看来情况却和自己想的有些偏差。
　　那声音说自己没有权能做出重大更改，那么是什么样的权，又是什么样的能呢？要怎样才能获得权能，来做出修改呢？
　　赵迈转着心事，眼神自然有些发直。莎蒂丽在他眼前晃晃手，关切地说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赵迈表情严肃，对莎蒂丽说道：“我会一直尝试下去，直到挖掘出里面的秘密，给你带来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莎蒂丽趴在赵脉肩膀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别向科坦德老师那样深沉的说话好吗？我现在已经很自由了，我自由着向你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闭嘴，然后继续干！”


第191章 巫王的宝库
　　“为了打开这道大门，整整有十七个高阶圣堂武士牺牲了性命。”泰西安头戴黄金王冠，精钢的盔甲后面拖着红色的披风，上面用金线描绘出提尔城在太阳下暴晒的场景。这是他“登基”之后让人编制的服装，自觉相当潇洒威严。赵迈则和沙蒂丽交头接耳，低声交换着对他这身衣着另外一种风格的评论，泰西安绝对不想听到的那种。
　　两个人从发生那事儿之后就一直在一起，一时一刻都不想分开。他们心里都明白，需要好好把握现在珍贵的相聚，免得分开之后感到后悔。赵迈查看手机，知道自己车子每天都在逐渐接近，心里明白一点：说再见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必须在车子来到的时候果断再见，拖延的时间越长，恐怕心中的煎熬就越多。赵迈心里很清楚，自己必须回家，然后才能想方设法解决目前的困境。留在阿塔斯是无法探究出租车和环之联盟的秘密的，而且那个令人讨厌的星球意志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才能解决它，赵迈也很想知道。
　　沙蒂丽并没有说让赵迈多留几天，可能是因为多几天少几天不会造成实质性的差别，也可能是因为她有个想法：如果让赵迈带着更多的遗憾和怀念离开，那么他回来的是不是就会越早呢？对于如何处理感情，这几乎是沙蒂丽能够想到的极限了。她自己的童年和青春期，都投入到了解放提尔城的事业中去，哪有多余心思想这些事情。
　　一个有心事，一个没经验，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避开了分离这个话题，每天都尽可能开开心心的。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里卡斯、布彻和科坦德似乎都看出来了，所以最近也没来打扰他们。赵迈和沙蒂丽就在提尔城到处看看，在巫王舒适而美丽的宫殿徜徉。饿了就找点东西吃，渴了就打开一瓶酒，闲了就找个无人注意的地方“做运动”，累了就睡。
　　已经改换了主人的小维负责照顾其他队伍成员，包括呆呆傻傻的保镖朵吉安，忠心耿耿的保镖储备粮，好奇心过重的保镖小花。赵迈把小维的权限交给了沙蒂丽，毕竟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小维一直是沙蒂丽的“妹妹”，以后也会将这个关系保持下去。不知不觉中，他依旧在安排离开之后的事情。
　　沙蒂丽用手肘捅捅赵迈的下肋，说道：“你说巫王的宝库中都会有什么东西呢？”
　　“这谁能知道？”赵迈摇了摇头。除了心木矛之外，他还真不记得沙蒂丽这些人在战胜巫王之后得了什么好东西，似乎他们还是和之前一样穷。也许他们太忙着庆祝胜利和解放，忘了拿战利品这件事情？且不说财宝有多少，单是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泰西安沉痛和难受的表情，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我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陷阱，你们自己小心点。”泰西安每次看到赵迈的时候眼角就抽搐一下。那个疯子赤身裸体站在巫王的尸体上的场景总是在他的梦中出现，有几次巫王穿着和他现在一样的衣服，甚至那具被踩在脚下尸体有时候会长着他的脸。为了防止恶梦中场景在现实中出现，他招募了新的卫队，将自己严密保护起来——可是这就能比得上巫王？
　　赵迈看了看宝库大门两旁魔法攻击的痕迹，看来的确有人被法术陷阱攻击而丢掉了性命。他对泰西安说道：“科坦德和里卡斯没来，不过一会儿布彻就到。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情，都会记在你的头上的。所以不如咱们一起进去看看，这样最保险，是不是？”
　　泰西安苦笑一声，“行，就按你说的办吧。”
　　沙蒂丽是个还不错的法师，而赵迈让朵吉安从小花那里将心木矛拿过来。因为恩蹄阿的“掺和”，心木矛现在变成了两根，而赵迈和里卡斯根本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最早的本体。赵迈干脆将两根摆在一起，让里卡斯自己挑选。也许在“星球意志”的拨动下，里卡斯总能拿到原初的那根？不过在赵迈看来，就算自己拿到的是复制版，只要它能够避免持有者被魔法和心灵异能伤害，不受宝库中可能残留的法术陷阱攻击，那就足够了。
　　这是根鸡肋的武器，只在特定情况下才显得有用。拿着它，赵迈几乎不能使用自然原力，完全不能使用心灵异能。而且这武器还会持续压制周围的魔法环境，将他变成一个只靠肌肉的普通战士，所以带在身边他都觉得麻烦。但小花很喜欢这根长矛，主动向赵迈讨要。还记得她奶声奶气地说：“心木附近只有纯粹的自然原力，味道甜甜的、香香的。”
　　赵迈将心木矛给了小花，所以他又空着手了，需要再换一件武器，如果有可能当然要换一套。随着大门打开，巫王的收藏展现在众人面前。
　　“哇哦……”沙蒂丽的眼睛都好像在发射小星星。不只是她，眼前的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一起倒吸了一口冷气。在他们面前，整整齐齐十三排人头高的货架，每一排都有三十多米长，分门别类堆放着各种东西。金币和宝石占了一排，魔法试验器皿两排，武器和盔甲一排，其他魔法物品和心灵异能物品各占一排，各种珍贵以及罕见的法术材料三排，不知名的各色药水一排，整整两架子半的各种书籍。
　　房间顶上的永恒明灯投下柔和的白色光芒，把宝物映照得熠熠生辉。这里是巫王在提尔城几百年的收藏，从一个贫瘠和荒凉的世界找到或者制造出来的珍贵物品。大家都被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心跳速度降下来，互相看看，不知道该由谁先进去。
　　泰西安心头开始滴血，原本这一切都应该只是他一个人的啊！恰在此时，布彻风风火火地赶到，和赵迈、沙蒂丽打了个招呼，然后吹着口哨率先走了进去。赵迈提着心木矛赶紧跟在后面，至少在一定范围内还能保护一下他。沙蒂丽也快步跟上，她现在和赵迈从不分开的。
　　提尔的国王陛下眼珠子转了转，很聪明的立马跟了上去。沙蒂丽白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这些魔法物品都是干什么用的，如果科坦德在就好了。”泰西安假惺惺地说道：“巫王曾经赐给圣堂武士魔法物品，但其中有的带有诅咒，拿到物品的圣堂武士死状凄惨。巫王用这种方法警告和惩处不忠心的手下，所以你们也小心些……”
　　“巫王想要惩处手下，直接提起来就杀了，还用那么麻烦？”赵迈认为泰西安在故意吓唬他们。不过，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也不能保证面前的东西就真没有诅咒效果。“现在没法鉴定，大家先看看有没有顺眼的和顺手的，挑出去之后再说。咱们有的是时间。”
　　有的是时间这句话让泰西安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让这些家伙一人拿点儿然后赶紧滚蛋不好吗？这一吓唬，他们不是得挑得更仔细？
　　在赵迈的带领下，大家靠着心木矛的压制，穿行于货架之间，将看好的东西都拿出去，然后慢慢挑拣。众人都喜欢武器、盔甲和魔法物品，但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赵迈整整拖出去三箱子金币，反而先挑拣起这东西来了。
　　他胸前的命运金币不断跳动着，这些金币中必有发现！


第192章 宝贝
　　再次收获八枚命运金币，这让赵迈喜出望外。出租车又可以升级一些功能，但没有一种是目前极其紧缺的，所以赵迈思考了一番后，决定忍住消费冲动，将这些金币先留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万一遇到些没设想过的情况需要解决，这些“储备金”说不定可以应一下急。
　　进了宝库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赵迈拿了一个小箱子，在里面装上了宝石和一些首饰。对于宝石鉴定，他除了认识颜色之外没有丝毫认识，也不知道自己抓的那一把钻石之类的到底值多少钱，又该怎么卖掉。不过有一点他还是知道的，自己肯定算是一夜暴富了。
　　假如世界上只有十三个国家，每个国家都只有一个国王，每个国王都用了上千年积攒财富，那么赵迈刚刚抢劫了这么一个。他怀疑巫王卡拉克还有其他的藏宝室，泰西安或者隐瞒下来，或者他也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没找到。也许……许多因为分赃产生的争斗都是从“也许”两个字开始的。赵迈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箱子，掂了掂重量，然后满意的合上盖子，把“也许”抛在脑后。
　　“沙蒂丽，我找到一个非常好看的项链，虽然没有魔法和心灵异能效果，但是戴在你脖子上会很好看。”赵迈也没忘了借花献佛，抓紧时间哄美女开心。沙蒂丽笑嘻嘻地接受了，留下一个吻，然后开始用各种宝石装饰小维，就像玩洋娃娃一样。她终于在自由、胜利和爱的浇灌下，重新有了属于年轻人的正常的生活，现在正在享受着呢。
　　武器、盔甲和魔法装备要集中鉴定，于是就由蒙面同盟先带走，几天之后才由沙蒂丽给他送了回来，上面附带着科坦德的命名和功能说明。经过挑拣，赵迈选择了一根猎手血矛作为武器，不倦革甲做外套，藏物手环绑在腕子上。
　　猎手血矛是一根充满原始手工风格的短矛，比赵迈的手臂略长一些，所以他单手拿着使用正好。但这根矛的制作者——很有可能是半身人——需要双手使用，所以打磨了前后两个持握握点和一个正好在重心上的投掷握点。武器前端大约三分之一的部分都是金属矛尖，褪色的金属表面斑驳地遍布着锈蚀痕迹和干涸的血迹，不过用什么东西也擦不掉这些痕迹。科坦德指出，这根长矛要用心灵异能进行沟通，熟悉了使用者之后才能发挥真正的力量。当赵迈可以令猎手血矛发出淡蓝色光晕的时候，就会明白它的可怕之处：只要被血矛伤害，就会造成血流不止的伤口；这根长矛如果被投掷出去，就会不断向伤口中钻，持续扩大流血的速度和程度。就算猎物用力将其拔出来，伤口还会再扩大一次，场面会非常血腥。只要不是在努力扩大伤口，这根猎手血矛就会听从召唤，飞回主人手中，期待着下一次狩猎——它绝对称得上是凶器。
　　藏物手环是一根用兽筋缠绕着黑曜石小球的腕环。科坦德鉴定说，这个手环一共有六个黑曜石小球，所以能够放六件单独的物体，同时在重量和体积方面也有限制。由于只能按照最小的物体单位放置，不能进行包装，所以如果放沙子的话，只能放六颗；一双手套要占两个珠子，所以不如次元袋、储物箱之类的物品好用。唯一的好处是它并没使用空间魔法，和其他的次元袋不冲突，而且戴在手腕位置意味着取用物品更方便。赵迈正好可以将武器、盾牌什么的放进去，随时就能用了。
　　相比于前两件东西，不倦革甲则安静和低调了许多。它是用黑鳞鬼蜥的皮制作的，通体呈现亮黑色，造型简洁流畅，可以当做马甲穿着，这是赵迈一眼就看上的地方。这件革甲除了不错的防护能力外，尤其轻便，并特别为长途旅行设计了魔法效果。穿着它参加马拉松长跑，将会比平时节省七成左右的体力。如果用在竞走项目上，效果可能会再提高一些。反正就是那句话，一口气上五楼，腰不酸腿不疼……
　　沙蒂丽非常贴心地推荐了几件盔甲和盾牌，不过阿塔斯人偏爱金属的穿戴，而这会对赵迈的自然原力产生干扰，影响他施展法术。巫王的收藏中，盔甲和盾牌几乎都是金属的，只有那么三件皮革制品，一件木头盾牌。赵迈考虑了一番之后，为了减轻负重节省体力，只选择了不倦革甲，把盾牌都放下了。
　　所以赵迈在心灵异能和魔法饰品上好好挑拣了一番。一枚变色龙戒指戴在左手上，可以让他和周围环境更好地融合，躲藏的时候更难被发现，也可以随时改变自己的相貌，功能很方便。另一枚则是心灵遥控戒指，能够加强使用者心灵异能中操纵物体方面的效果，并帮助锻炼其他方面的显能能力。
　　这两枚戒指不是巫王藏品中最好的，但却是沾染邪恶最少的。科坦德指出，一些魔法戒指和饰品长时间处于卡拉克的魔法以及心灵异能范围内，受到了他的影响。这些影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缓慢消除，但在那之前，贸然使用的后果就是被影响情绪，严重些会影响心智。白眉老人用调侃的语气写到：如果赵迈有信心比巫王的心智还要坚韧，自然就不用担心这种影响了。
　　赵迈杀死了巫王，但不代表他的力量就超了过去。所以就算眼前就摆着“再生戒指”这样的好东西，赵迈还是很明智地选择了放弃，留给蒙面同盟的法师们慢慢消除上面沾染的卡拉克的影响。
　　卡拉克精通魔法和心灵异能，他的大部分物品都和这两者相关。赵迈是个德鲁伊，所以与魔法相关的法杖、魔杖和权杖要么用不了，要么适应性不好。不过在一些不起眼的物品中，科坦德找到了些赵迈错过的好东西，给他送了过来。一条“超凡心灵头带”，看上去就是条运动型吸汗头箍，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其实它在内侧不起眼的地方镶嵌了几块灵能宝石，可以大大加强心灵异能的效果。使用者也会思维清晰、精力旺盛，从而显得信心满满。
　　唯一的坏处是戴着它显得有点傻。不过科坦德的好意不能浪费，赵迈还是从善如流，在脑门上绑上了超凡心灵头带。这幅尊容让沙蒂丽笑个不停，直到她告诉赵迈，超凡心灵头带只要在脑袋上就能生效，所以也可以用来绑头发。于是，这东西就成了赵迈处理长头发的好帮手。
　　另一件看上去有些傻但是却很号用的是“舒适披风”。在阿塔斯这种极端的沙漠气候中，这里的人梦寐以求的就是一件舒适披风。这个自带兜帽的棕色麻布披风能让人总是适应周围的环境，不会因为炎热受到伤害。因为环境引起的疾病、过度疲劳和自然环境中的毒素（比如雾瘴），对人的影响也会减小。作为德鲁伊，赵迈本身的适应能力就很好，加上这么件披风将会如虎添翼。
　　“不如这个披风给你留下吧。”赵迈看完了科坦德留下的说明，抬起头来对沙蒂丽说道。
　　“我还有更好的东西，你就不要管了。”女孩儿眼眉弯弯的，显然非常开心。“大部分宝物还要等巫王的影响慢慢消褪，你这里的不过只是一小部分，所以你就放心的拿着吧。科坦德说，如果你不是着急走……”
　　说到这里她歉意地笑笑，毕竟本来两个人都在回避这个话题的，可既然已经不小心提到了，那就说开吧：“科坦德的意思是，你是杀死巫王的人，应该……”
　　“其实我不在乎科坦德的意思，我掺和整件事情只是为了你……”
　　沙蒂丽翻翻白眼，晃了晃细长的食指。“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反正如果你敢不回来了，我就……嘻嘻，我不说，留给你自己去想象吧。”
　　“我会回来的，想尽一切办法。”赵迈捂着额头，克制自己的想象力在这件事情上奔驰。沙蒂丽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很满意自己造成的一切。


第193章 回归
　　“THE·CHE”来到提尔城之后，赵迈依次找到自己的朋友告别。布彻决定留在这个沙漠的世界，尝试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就不跟赵迈再次同行了。里卡斯倒是跃跃欲试，想去看看别的世界。他以为随时都能回来，但赵迈完全不敢让他上车，立刻拒绝了。科坦德从一个法师的角度仔细观察了赵迈的汽车，声称自己得到了很多启发，但赵迈纯粹认为他在吹牛。
　　沙蒂丽在他离开之前那一夜，拼着两败俱伤，榨干了赵迈的体力——至少在他施展法术恢复体力之前是这样的。她大叫着的“德鲁伊作弊！”算是给赵迈留下的最甜蜜回忆。女孩用这个作为借口，说自己不愿搞什么送别的事情。“等我玩腻了小维，你就等着瞧吧！”到最后她都一直在威胁赵迈。
　　唯一一个真心实意为赵迈送别的就是泰西安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老早就找到了赵迈，眼神中散发着殷切的欢喜的光芒。和他一同来送行的，还有两个在半空中盘旋飞行的骷髅头，对赵迈说着言不由衷的感谢的话。泰西安介绍说这两个是被巫王奴役的智者，现在是他聘请的顾问，特意来感谢赵迈杀死巫王解放他们的行为。
　　“是里卡斯杀死的巫王。”赵迈对泰西安说道：“当初定下来的协议很重要，你不要费心思在那上面动什么脑筋了。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但很可能在你冒出什么坏念头的时候，我就突然出现了呢。”
　　“那我祝你一路平安吧。”泰西安耸耸肩膀：“反正你对我永远都保持着戒备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赵迈打开车门，让储备粮带着小花坐在副驾驶上，然后让朵吉安坐在后座上。前高阶圣堂武士怀里抱着一摞书，全都是和心灵异能相关的训练及技巧指南。科坦德在巫王的藏书中找到了一些不错的东西，抄录一份后将原本给了赵迈，希望他能够继续提高。而朵吉安则是用来验证这些心灵异能技巧最佳的目标。赵迈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心灵异能，在朵吉安几乎空白的头脑中重塑人格。这将是一个艰巨的工程，但赵迈可以通过这样的练习，一窥巫王的灵能技巧。
　　“泰西安，再见了。”赵迈坐到驾驶座上，对提尔的国王说道：“我有种感觉，肯定还会见到你的。”
　　“好吧，再见。”泰西安面色平静地挥了挥手，然后目送赵迈驾车冲上了天空，冲进了空间裂缝。然后他对身边漂浮的骷髅头说道：“看清楚了吗，到底那是什么魔法现象？”
　　两个骷髅头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说自己完全看不懂，所以不约而同开始胡扯。他们知道泰西安不会任何魔法，所以怎么说都不会露馅——巫王使用它们的时候，它们可不敢这样做。
　　就在他们夸夸其谈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再次出现了空间裂缝。“THE·CHE”呼啸着冲了下来，在空中盘旋几圈，稳稳停在泰西安的面前。泰西安揉揉眼睛，觉得这辆车子和之前有了些不同，但确定无疑是麦克的那辆车子。
　　车窗摇下来，那张令泰西安讨厌的脸又出现了。国王带着疑惑的语气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像是着了火似的？”
　　“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那人说道。
　　……
　　车子一离开阿塔斯，时间就又开始正常的流逝。由于之前是被撞击离开了原本轨道，通行费实际上已经付过了，所以这一次回家之旅并不需要命运金币。其实从送薛同学开始，赵迈已经离开家接近一年了，大半的时间要么在沙漠里求生，要么在奴隶营做苦力，还要想着怎么干掉可怕的巫王，可谓是身心俱疲。赵迈决定，这次怎么也要休息一下，陪陪家人，调节一下心情。
　　穿过时空通道，猛然回归到车水马龙的都市，赵迈一时间觉得很不适应。他径直开车回到家里，把一直缠着心木矛的小花放在窗台上，让储备粮自己找个地方趴着，然后就冲进卫生间开始洗澡。温暖的水流冲刷着久旱的皮肤，也为他的心灵好好浇了浇水。之后，将胡子剃剃干净，重新把长头发扎起来。如果不去理发的话，现在的样子也还可以，至少能算得上是某种“艺术风格”，而不是“难民风格”。
　　腰上的奴隶烙印在逐渐减弱，但一掀衣服还是能看得见。赵迈考虑是不是去整形医院处理下疤痕，但是又觉得太麻烦了。只要自己继续锻炼德鲁伊的自然原力，在治疗外伤这方面应该没有医生能超过自己。
　　对于这个简陋但温馨的小家来说，他不过离开了两三天而已。屋子里多了一点点尘土的气味，但对于长时间待在沙漠中的赵迈来说，这点味道根本算不上什么。等他清清爽爽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后，看到储备粮躺在地上，用爪子挠肚皮，并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也想洗去身上的污垢。另一个需要洗澡的则是朵吉安，虽说女圣堂武士不会对自己的卫生状况有什么怨言，但她现在身上的味道的确并不怎么样。
　　“行了，都进来吧。”赵迈倒也没多少犹豫，毕竟现在“全家人”都要他一个人来照顾，而且他实在不放心朵吉安自己使用热水器。洗澡还好说，但家里并没有给女生换的衣服啊。
　　管他呢，反正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朵吉安的个头虽然挺高，但赵迈的衣服她穿进去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吧。
　　可实际上，就算是衬衣或者汗衫，也有男女之分。就算朵吉安穿着的衣服不显胸紧，可是腰部空空荡荡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吃着外卖，赵迈开始在网店订购衣服。这年头不必出门就能基本上搞定所有的东西，倒是避免了很多尴尬。赵迈的双眼在屏幕上扫来扫去，在他背后的窗台上，小花也在探头探脑，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第194章 商业会谈
　　赵迈在自己床上好好睡了一觉，彻底缓解了身体和心灵上的劳累，又可以用饱满的精神面对新的一天。所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不断干瘪下去的账户的问题。虽然从阿塔斯带回来不少宝石和首饰，但是银行不会收这种东西的，必须要先换成钱才行。作为一个在社会上工作都没满一年的毕业生，赵迈能想到的只有自己的同学，外号叫做“王子殿下”的王天华。
　　他的家里是做商业的，或者说职业经营管理各种卖场和商业中心。在学校，王子殿下根本不提家里的事情，也从不炫耀自家的财富。就算他穿了一身好东西，不懂的人看上去也察觉不出奢侈来。按他的话叫做“低调的奢华”，赵迈却说他全身不过是“全被地摊高仿过”。只有对相当要好的朋友，比如赵迈，王天华才会吐槽下家里的事情。
　　他不喜欢搞经营，倒是希望向艺术方面发展。在绘画、钢琴和演唱方面，王天华都算业余选手里比较好的，但指望靠这些吃饭基本没戏。不过他也不真需要靠这个吃饭，于是总保持着玩票的性质。他家里一直想让他接手公司，还在大学期间为他选了数学专业。但除了让他跟着赵迈学会桌游、跑团和角色扮演游戏外，真没帮上什么忙。
　　“喂，王子，现在说话方便吗？”赵迈拨通了电话，对面倒是挺安静的，并没有噪杂的音乐或者令人好奇的女声，所以王天华有很大几率是清醒的。
　　“方便，啥事儿？”王天华拿着电话，眼珠转了几圈，想起赵迈不久前说过的事情。他还记得赵迈似乎遇到了难处，有借钱的意思，于是率先开口说道：“你最近忙啥呢？我快被逼疯了，家里非要我掺和什么项目，我真的懒得管。你虽不是班上的尖子生，但成绩总比我好吧？你要是有空来救我脱离苦海如何？”
　　“谢谢，你的唬骗检定没过，但是你的好意感动我了。”赵迈一听就知道这是王子的一番心意，倒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用了个游戏的术语哈哈过去。“不过现在真有个事可能要麻烦你，甚至要麻烦你家里。我在电话里不方便说，咱们见面聊如何？”
　　“咦，倒是挺郑重地样子，就咱们两个人是吧？你知道，如果牵扯到我家里的事情，有些我也说不准，所以我带个人去怎么样？”王天华虽然热心，但也不是没头脑的傻瓜，知道什么样的事情应该找什么样的人。
　　“没问题。我一天都没事，你确定好时间地点，我直接开车过去碰头就行。”
　　“现在是上午八点，公司应该刚上班。这样吧，十一点的时候在中心商城的火锅店，我定个小房间号码发到你手机上。”王天华和赵迈又商量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朵吉安没有合适的衣服，只能先待在家里。赵迈打开电视，给她调到体育频道，这个看起来用脑最少，就算不明白地球的语言也能看个热闹。朵吉安什么表情都没有，但赵迈却不想把她当做人偶对待。在桌子上摆好水壶和饼干，至少这一天是饿不着她的。
　　小花整天抱着心木矛不撒手，赵迈又给她倒上了花肥、浇够了水，重新将她安置在花盆中。她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出去。考虑到她在狗的背包里颠簸了很久很久，现在倒也应该静置一段时间，所以最终出门的只有赵迈和储备粮。
　　中心商场算是市区内最大的综合商业体之一，购物、餐饮、娱乐都齐全的那种。幸好今天是正常的工作日，人还不是很多，地下停车场有不少空位，倒是省却了好大的麻烦。这年头，除了钱包不堵之外，交通、住房、停车、看病没有不堵的。
　　赵迈突然想到了异界。自己在地球上搞不定大房子，但在其他世界弄座城堡都应该不算是太难的事情，再加上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都有可能。
　　也许移民异界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那里空气和环境不错，自己是德鲁伊，也能保证家人的医疗，这个说不定可以当做一个长远的目标。唯一让他担心的是世界意志这种东西。想想艾奥梅黛女神强拆金字塔的行动，似乎穿越者并不怎么受欢迎的样子。得先弄清楚如何安全移民的问题，否则他暂时还是接送客人为主，可不敢拿家人的安全做实验。
　　脑子里正想着这事儿，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喂，这位客人，商场里谢绝宠物入内。”
　　抬眼一看，原来是地下车库的保安。自己开车进来没人注意，但一下车储备粮就亦步亦趋地跟着，自然被发现了。赵迈一拍脑袋，自己倒还真是忘了这回事。他这是第一次养狗，又长时间带着狗在其他世界，有些不适应地球上的规矩。
　　“我一直抱着他行不行？”赵迈看了看时间，“我马上有个约会，实在来不及将它放回家然后再赶回来了，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一直将狗带在身边，很少来商场，一时忘记了这件事情。我能保证它绝对听话，不会离开我的脚边半米远。”他也不想打个电话找王天华，然后七拐八拐地解决私人问题。保安也是履行自己的职责，赵迈也不会仗着自己的心灵异能影响他的思维——那不就成了恶霸了么？
　　“抱歉，抱着也不行。再说你的狗实在有些大，就算是抱着也会吓到别人。”那保安见赵迈是个好商量的人，于是微笑着对他说：“只有导盲犬才能上得去，你要是有证，那倒没问题。”
　　“这狗绝对比导盲犬聪明听话。”赵迈对储备粮说：“趴下，坐着，打滚，把右前爪给我！”
　　储备粮眼珠子转了转，依次完成了趴下、坐着、打滚和伸爪子。保安啧啧称奇，“你这狗训练得挺好的啊！是挺聪明，但是我还是解释不过去。”
　　“呃，要不这样吧，你指定个动作，我让狗做出来，来证明它的聪明和听话如何？我也不为难你，就当打个赌。如果做出来了，你就当没看见我，我也没见过你，先让我上电梯如何？”
　　“你不会是想遇到个人就打赌过去吧？”那保安笑了。他挠了挠头皮，向四周看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谁叫我好奇心重呢。你让狗用左后腿站着，跳起来原地转一圈我就放过你。”
　　储备粮斜仰着头，舌头伸在外面，直勾勾看着自己主人的脸。“没办法，谁叫你没办证呢，就这么做吧。”赵迈亲身示范了一下单腿站立原地旋转一周的动作，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做起来并不难。储备粮琢磨了一下，试了两次，终于在第三次成功了。
　　“好吧，我服气了。”保安指了指旁边的拐角：“那里是货梯，从那里上去不会遇到其他客人。记得，我们没见过面哦！”
　　“谢谢了兄弟。”赵迈从车里拽出个挎包背上，然后一招手，储备粮哼哼两声，紧紧跟了上去。


第195章 正经人
　　进入货梯不等于问题就全解决了，对此赵迈已经有了对策。作为心灵施法能力训练中最常见的一项，用灵能创造物质是赵迈频繁练习的技能之一。
　　用心灵异能创造出来的物质并不能持久，仔细检查的话也很容易就能看出异常的地方，大多时候只能当做临时应急情况下的手段，而现在的情况正合适。赵迈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储备粮的背上，然后集中精神，从心灵中慢慢将能量挤压出来。他想象着导盲犬的挽具，皮带围着狗的前胸和腋窝，然后在后背上固定出一个用来抓握的扶手。随着赵迈不断释放心灵异能，这件物品慢慢出现在储备粮身上，不一会儿就稳定住了。
　　“大约能维持上几个小时，足够用了。”赵迈摸摸储备粮的脑袋，他的狗正好奇地打量身上的东西，不时用爪子挠挠。“现在，该轮到我装盲人了。阿良，你一会儿听我的口令带路哦。”
　　储备粮汪了一声作为肯定的回答，赵迈则启动了变色龙戒指。他只需要易容的功能，变化出一副黑色的墨镜就可以。似乎是因为黑墨镜这种东西在阿塔斯非常罕见，所以变化出来的是一副黑曜石护目镜，透光性非常差。赵迈想要装作盲人，这次几乎真的是盲人了。
　　不过也不会真正影响什么。只要展开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在行走状态下赵迈完全能够避开所有障碍物。他装模作样地离开了电梯，走进了中心商场。没过几秒钟，就有热心的店员上来问他是否需要帮助。赵迈表示感谢，然后请那人带着他去了与王天华约好的火锅店。
　　“谢谢，我朋友在里面，我已经听到他们的声音了。”赵迈伸出手，与好心的服务员握握手再次表示感谢。他拉开包间的门，王天华正在里面拿着电话呜哩哇啦谈着什么，而他身边坐着个陌生男人，刚刚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疑惑地看着房门的方向。
　　这人约莫四十岁，中等身材，带着一副银边的平光眼镜，一字型的横眉，光洁的下巴，全身打理的异常整洁。纯白色的衬衣一尘不染，深蓝色的西服挂在身后的衣架上，没有丝毫褶皱。就算是一个人坐着，他也保持着严谨的坐姿，腰背挺得笔直。赵迈看上去是个瞎子，不过他也没露出任何不适宜的表情，只是问了一句：“先生请问您找谁？”
　　“赵迈！你的眼睛捐了吗，怎么成了这样？还有你怎么变得这么黑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天华一指头将通话结束，手机朝沙发一扔，然后小跑着从桌子对面绕过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目光。
　　赵迈赶忙摘掉眼镜，眨眨眼睛并说道：“我没事，主要是为了带着狗上来，将它伪装成导盲犬。”
　　“吓死我了！”王天华夸张地拍拍胸口，先打量了一番储备粮，完全没看出它属于任何名贵品种，怎么看都是只普通的田园犬，也就是俗称的土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田叔，在风险管控部工作，也做过管理经营，妈妈公司的律师。我妈让我遇到什么项目有关的事情，找他参谋参谋准没错。”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赵迈，王天华的大学同学。”
　　“你好，我叫做田东，我不比你们大多少，称不上叔，所以直接叫我名字就好。”田律师和赵迈握握手，三人分宾主坐好。王子殿下朝外面喊了声，服务员就把准备好的肉菜用推车送进来，之后便关门出去了。
　　他低头看看餐车，拍了一下手道：“行，这下吃的喝的都齐全了，就咱们三个人……还有条狗。我没估计到这点，可能点的不够。”
　　“不急，我先给你说说什么事情吧，这样大家心里都有底。”赵迈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寒暄客套什么的也不会，挠了挠头干脆开门见山。“我有一些宝石想要卖掉换成钱，但没有什么渠道，所以来问问你。”
　　“啊？什么宝石？”王子殿下刚开口问，就被田律师拦住了。他示意王天华不要说话，自己说道：“赵迈同学，恕我冒昧，你所说的宝石，是怎么来的，会不会和违法犯罪行为有关？”
　　赵迈点点头，回答道：“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冒昧，我正要说呢。宝石和犯罪行为没任何关系，它们全都是战利品，算是缴获吧。”
　　“没听说国内有什么打仗的事情，怎么会有缴获，而且缴获不是应该都上交的吗？私自留存就会产生问题。”田律师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是在国外的缴获——我假设你有国外联系，那么你是怎么将宝石带到国内的，海关走私这一步就很难解释过去。”
　　“呃，这么麻烦？”赵迈挠挠脸，然后道：“如果说是我不小心从地里挖出来的呢？”
　　“那所有权也不代表是你的。”田东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只要查起来，你怎么也无法合理合法解释宝石的来历，是不是这样？”
　　“嗯，你说的没错，这个是挺麻烦的。”赵迈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我没什么好主意，所以来问问天华，看看能有什么建议。”
　　田东想了想，又看了看王天华，这才说道：“我们公司只是专业经营商场，目前主要集中在物业和投资方面，几乎没有商品流通方面的业务了，所以没法帮到你。不过我可以通过私人关系，请珠宝店的人来看一下，我们就不掺和了。隔行如隔山，你可以听听他们的意见。我的建议是，只要是违法的事情就不能做，这一点你同意吗？”
　　“同意。”赵迈回答完，突然明白过来，原来田东是在防备自己给王天华下什么圈套。他或许以为这批“赃物”宝石是为了将王天华牵扯进某种“犯罪”过程中，以便于以后进行要挟、敲诈或者勒索。说不定他还以为自己身上带着窃听器或者摄像头。
　　他这种顾虑没什么问题，毕竟缺钱的是赵迈，又不是王天华，他没必要非得冒风险挣什么快钱。尤其王天华这个人，对于赚钱本来就没什么兴趣，这次来也纯粹是为了帮助好朋友。其实赵迈自己也担心，贩卖宝石的行为会不会扯上什么官司，如果王天华能不受影响，其实也挺和他的心意。
　　“行，我觉得这样更好，专业人士嘛。我想要的就是能帮我牵线搭桥一下，总比我冒冒失失找上门去好多了。”赵迈笑着说道：“除了这事儿之外，我也没什么其他事了。不如咱们开始吃吧？”
　　“那当然好。”王天华举起了筷子，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田东说道：“不如这样吧，反正也到了饭点，你去将要找的人一起叫来，咱们一边吃，一边把事情谈了不更好？”
　　田东脸色有些尴尬，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饭桌。


第196章 你事发了
　　房门打开，再关上，里面就只剩下两个同学和一只趴着睡觉的大狗。王天华站起身来，抓起羊肉倒进热气腾腾的铜锅中，用筷子搅了几下之后突然说道：“拿出来我看看吧。”
　　“啥？宝石？”赵迈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他看看同学的表情，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田律师说的方法才是最稳妥的，我不想让你惹上什么麻烦。”
　　“我相信你，要是惹上麻烦也绝不会是从你这里。”王天华双手利落，将盘子摆摆放放，很快就收拾出一片地方来。“我爸爸妈妈还有田叔，他们都是按照条条框框生活的生意人。我是艺术家，我是凭感觉、用鼻子的。现在我感觉没问题，而且好奇心起来了。让我先看看，一会儿珠宝行的人来了我还可以帮你忽悠忽悠。不过，你还能有什么好货不成？”
　　赵迈笑了，竖起了大拇指。“行啊，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王子殿下，但愿你别吓着。”他打开斜挎包，从里面拿出个首饰盒大小的箱子来。这个箱子也是从阿塔斯带回来的，黑色的不知名木材表面刷着红色、金色和蓝色的油漆，六根弯曲的骨片做支撑腿，用毒蛇的牙齿当做扣合的锁具，相当有异域风格。盒子里面是赵迈挑选出来的宝石，五彩斑斓大小各异。切工算不上多么精致，但多面体的棱角分明、表面光滑，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光彩动人。一堆大大小小的钻石如璀璨星光，如同沙子般填满了“鹅软石”的缝隙。
　　王天华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了下去，在肥牛、毛肚和鸭肠上滚了滚，一无反顾朝地板上坠落。就算是富豪之家，珠宝、首饰也是一件件存放，甚至要标明每一件的名字、来历，适当做藏品保存的，相当珍惜和爱护，不会像赵迈这样仿佛抓了一把大米似的，就那么无所谓地攥在手心里。
　　“我现在就关心一件事情，这里面不牵扯什么人命案子吧？”王天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太看新闻，你也别忽悠我，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和一群人推翻了一个国家，我还亲手干掉了国王。作为解放无数奴隶的报酬，这是我从国王的宝藏中分得的战利品。”赵迈一松手，让宝石从指间滑落回盒子中，发出叮叮咚咚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个是百分之一百的实话了，你还想继续听下去吗？”
　　“我不知道……”王天华坐到了赵迈旁边，在他的示意下挑了块钻石，随手在餐桌玻璃转盘上划了一下。清晰流畅的割痕打消了王天华最后的疑虑，这些东西至少不会是廉价的玻璃。假如说——王天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一切都作为假设是一个调整情绪不错的方法——假如说这些宝石都是真的，那么其价值就相当可观。就算考虑到数量对价格的影响，考虑到非正常渠道的手续费，赵迈也将一跃成为富翁。
　　“祝贺你，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不管你是怎么搞来的。前一阵子你不是还想要借钱来的吗？”王天华在宝石中挑挑拣拣，不时拿出一块来欣赏。他一边赞叹这些宝石的美，一边也很担心地说道：“我现在真的是感到害怕了。要是一辆好车，甚至是一套房子之类的，我自己就能搞定。叫上田叔，是考虑你可能有什么项目来把把关，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东西。说实话，我很担心这件事牵扯太大，哪一家也撑不住啊。而且还有杀人？颠覆政权？对了，你杀了哪个小国的国王？”
　　“阿塔斯星球，提尔城，巫王卡拉克。”赵迈终于等到王天华问出这个问题。
　　“嗯？”王天华半晌没反应过来。等他从记忆中找到和那几个字相关的知识后，一看分类居然是“奇幻小说”。他苦笑两声，将宝石扔回盒子里，探口气后说道：“别开玩笑了好不？你手里的这些明显不是跑团游戏的道具，就别忽悠我了。难道你还能穿越到奇幻世界然后再回来？我知道你是写书的，但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好吧？”
　　“如果可以呢？”赵迈稍一挥手，已经煮好的肉片自己从火锅里飞出来，轻飘飘落到碗里，还在酱料上打了个滚。
　　“操！”王天华抱着粗口，就像屁股上被地雷炸了一样，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他对自己的头发又抓又挠，神经质似的指着火锅和羊肉。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双目圆睁，嘴巴一开一合，明明想说话，但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赵迈拿起筷子，端着碗开始吃。他最喜欢吃的几道火锅菜，正排着队朝铜锅中飞去。储备粮早已见怪不怪，趴在地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废话，当然想学，我一百万个想学！”王天华终于说出话来，可算把肺里憋着的那股气泄出来一部分。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过于激动，难以自已，用力拍打着旁边的椅子，嘴里骂着粗话。
　　这并不是他多么粗鲁，而只是单纯的发泄情绪而已。过了一分多钟，口干舌燥的王天华拧开瓶矿泉水，咚咚咚灌了个底朝天，终于冷静得差不多了。
　　“好吧，你得谅解我的接受能力，毕竟这太颠覆三观了。”接下来他关心的重点就变了。“刚才你用的是什么，法师之手法术吗？你成了个法师？”
　　“心灵异能。阿塔斯最著名的不就是心灵异能吗，我怎么能不学学？”赵迈看着王天华热切的目光，对他说道：“坦白说，很多地方我也没想通，你要是问我怎么穿越的，我也说不出原理来。不过我可以将心灵异能教给你，只要你别再传播了，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怎么样？”
　　“这一点都没问题。对了，需不需要我叫你师父？”
　　“就算我是代师收徒，你我还是兄弟。”赵迈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倒是让王天华哈哈大笑。王天华此时再看宝石，却不是之前的那种心态了。“宝石虽然好，但和心灵异能相比，就如同金子旁边的沙子一样了。”
　　“别这么说，我还得靠这些沙子挣钱呢。如果没了这些，我是真穷。你没看我这么专注地吃东西吗？给你说，沙漠生活简直是太苦了！”
　　“太酷了才对好不好！”王天华兴奋地直搓手：“哎呀，赶紧搞定这件事，我好赶快跟你学本领！”
　　“你只要管饭，我就会教你的。不过你得做好吃苦的准备，我可是受尽了苦头……嗯？”赵迈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储备粮也从梦乡醒了过来，抬起头看看门外。
　　门开了，进来一老一少两名警察，身后跟着田东。他们出示了警员证，然后对赵迈说道：“我姓陆，我身旁的主手姓张。赵迈先生，你因涉嫌参与了一起绑架，请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和问询。”
　　王天华歪着头看看田东，后者朝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如果是田东引来了警察，王天华绝对不会饶了他。
　　“绑架？我谁也没绑啊？”对赵迈来说，“薛同学”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那是个臭脾气的小青年，又不是美女，赵迈也从不认为自己是绑架，所以早就将他遗忘了。
　　但对于地球上的人来说，这只是个新鲜的案子。


第197章 组织关怀
　　“只是调查和问询吗？”田东走了过来，对两名警官说道。刚才王天华已经给他使了不少眼色，这件事情他要是撒手不管，看来王子殿下真要着急上火了。
　　“是的，只是协助调查。”
　　“那就不是逮捕，去不去都可以，但我建议还是去一趟最好。”田东扶了扶平光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皮的小本子。“警官你看，这里是我的律师证，商法、民法和刑法几个方面我都可以帮得上忙。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可以和赵迈先生一起去你们那里吗？”
　　年轻警官看了看年长的，后者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你先跟我们去局里，具体该怎么做，与我们队长谈谈如何？”
　　“行。”田东收起证件，站在了赵迈旁边。
　　“我帮你问问怎么回事。”王天华说道：“你的东西和你的狗我先帮你看着，你就放心吧。”
　　“东西你看着吧，我带着我的狗，我们不会分开的。”赵迈打了个响指，储备粮就跟在他脚边，显得非常乖巧。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想到了薛痘痘这个家伙。所谓的绑架案，十有八九和他有关，毕竟人民警察再厉害，也没有群体穿越办案的能力啊，只可能是在地球这边发生的事情。要是让自己解释把薛痘痘送到哪里去了该怎么说呢？难道说扑哧一声进入时空隧道了？
　　赵迈走的时候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情，皱起的眉头都快要拧成疙瘩了，所以就没在意跟着田东来的几个人。由于当着警察的面不太好说，所以田东压低声音，在王天华耳边说了几句：“那几个是K&N珠宝行的老板，挂着大店的牌子实际上是做私营承包的，他的路子很广。我觉得不管怎样，你都要小心谨慎，别被骗了或者坑进去。我到警局看看情况再给你电话。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掺和。”
　　“那肯定不行，我管到底了。”王天华的强硬态度让田东有些闹不明白，但目前来看事情还算可控，先摸摸底再说吧。
　　第一次坐上警车，赵迈又是紧张又是稀奇，不断地东张西望。储备粮将脑袋枕在他的膝盖上，不断把屁股挤向田东，在他整洁的西服上留下一根根狗毛。田律师只得继续向门边收缩身子，直到赵迈发现了储备粮的这个举动，将它拽过来为止。
　　“抱歉，刚才没注意。”赵迈说道：“我第一次进警局，应该注意些什么呢？”
　　“配合警察工作，该说的说，不是事实的不要乱说。”田东扶了扶眼镜，说道：“你只是来配合调查的，这并不是一次逮捕，所以不要紧张，明白了吗？”
　　“好吧，我努力吧。”
　　车子径直驶进了市局，然后他们两个就被带到三楼的会谈三室。简单的折叠椅子，平板桌子上摆着塑料假花，一会儿有人拿来了两瓶矿泉水。左等右等约有二十多分钟，却没有人来找赵迈谈话，这让两个人都很奇怪。他们除了不能离开，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田东也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打个没完，主要还是和王天华取得联系。赵迈觉得这事儿并不怎么光彩，所以不想打给父母让他们担心。而且他也挺有恃无恐的，毕竟他的手机随时可以召唤到手边，汽车分分钟潜行到脚下，不怕跑不掉。
　　赵迈和储备粮分着喝掉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坐在地上转瓶子玩儿，悠哉悠哉的样子让田东啧啧称奇。过了几分钟，田律师被一个警察叫了出去，说是警队副队长有空，先和他谈谈。
　　“不是找我来了解情况的吗，这是要让我等多久呢？”
　　“请别着急，马上就开完会了，这就有人过来。”这位年轻的警官面带微笑，看上去很热情的样子。不过他还是将门用力关上，外面的声音就一点都传不进来了。
　　赵迈摸摸储备粮的脑袋，询问它对这里的感觉。狗狗吐吐舌头，一点都不紧张，这让赵迈也放下心来。已经有无数次，赵迈根据储备粮的感知避开危险、发现敌人，包括那种隐藏最深的敌人。它没有一次失误过，也许以后也不会有。
　　门锁哗啦啦响了起来，然后房门打开了，进来一个完全没见过的男人。他身材略胖，微微凸出的啤酒肚外面套着棕色的休闲西装，淡灰色的弹性直筒裤和黑色的皮鞋，看上去是这种从衣橱里随手抓过来就用的风格。这个人长相很普通，神态、姿势和态度，看起来就是个常见的公务员。进来之后，他招招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将腋下的公文包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些文件来。
　　“请问你是？”赵迈趁着房门还没关上，用心灵异能探查了一下外面的情况。他没看到田东的踪影，走廊上来来回回的只有这里的办公人员。大门在这个时候关闭了，完全封闭的门锁结构隔断了心灵异能的窥视。
　　“你好，赵迈先生，我是你的接待员，钟表的钟，钟坚白。我们查了一下，田东律师并没有和你签署任何代理协议，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继续为你服务，现在由我接手。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已经确定那不是一起绑架，甚至算不上一起失踪，所以在这方面你尽可以放下心来。”
　　赵迈看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心灵异能随着他的心意而动，朝着钟坚白覆盖过去。
　　“我想的就是我说的，在这一点上我不会骗你。不管怎么说，我虽然坐在你对面，但其实和你是在同一边的，准确的说，我是为你的利益服务的。”不管钟坚白是否察觉出了赵迈的心灵异能，但有一点他没忽悠，那就是他说的全都是实话。
　　赵迈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整件事情都开始朝诡异的方向发展，他因而想要离开。“这么说的话，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可以走了吧？”他说道。
　　“抱歉，还不行。请你不要紧张，仔细听我说完。前几天薛鹏飞的父母报警，说自己的孩子失踪了，很可能是绑架勒索，公安局就调取了录像，于是找到了你。我们通过数据采集等其他途径，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现在的问题就是，赵迈先生，你愿意与我们合作，发挥你穿梭世界的能力吗？”
　　赵迈猛地站了起来，做出了戒备的姿势。他的心灵异能形成盔甲保护住头部和躯干，左臂挡在眼前，右手已经搭在了左腕的藏物手环上，随时都可以将猎手血矛抽出来。他从没想到会被人窥破秘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好在没有冲动到立刻杀出一条血路出去。
　　“别，别激动，我只是来提供你一份工作的。你并不是第一个可以前往异世界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更不会是唯一一个，所以不要紧张。我们一发现你的情况，就立刻赶来了。简单地说，国家需要你。”
　　“不，我不相信有这种事情。”赵迈依旧保持戒备，心里在思考着善后的事情。自己还有一大家子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难道现在就冲出去，带着他们离开？就算被人窥破了秘密，事情应该不至于发展到那一步吧。渐渐地，他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至少不能因为紧张而产生误解，结果把事情总想坏的方面推进。
　　“我来自一个产学研一体的机构，完全是国有产权，代表的是祖国的利益。这样说起来有些宽泛，但我们的确不是什么黑心的私人机构。”钟坚白继续说道：“你可能听起来觉得不可思议，但既然任何现象都可能引起研究者们的关注，没理由穿梭时空这种事情不会被发现。你也知道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交通的、银行的、商店的，只要能有足够的数据处理能力，发现这些异常并没什么难的。”
　　赵迈点点头，他的目光已经看到了桌面上的文件。里面有全套的照片，虽然并不清晰，但可以很明显看出一系列的事情：从薛同学家门口上车，再到赵迈回家收拾东西，然后是他们驾车从路上消失。看来自己高估了“THE·CHE”的能力，同时也太大意了，根本没有思考如何掩盖穿越过程的异相。
　　“我们的全称是异世界跟踪及部署委员会，YGBW或者叫做有关部委，副部级单位哦，公务员都考不进来。”
　　“听都没听过，也没见你们招工啊！”赵迈撇撇嘴坐了下来，决定听听钟坚白怎么说。
　　“我带来的是一份聘用协议，希望你能为我们工作。全职有编制，兼职也可以商量，但就只能算是临时工了。你也看出来了，像之前你那种带着人胡乱穿越，很容易引起生活上的麻烦，我们也不可能总是帮你摆平这些事情。当然，我们也知道你有能力嗖的一下就离开这里，一去不回头了。但事情真的没必要发展到那个程度。我们有需求，也有资源，还是官方背景，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能告诉我你们局，或者说有关部委存在多久了吗？”
　　“时间挺久的了，但具体哪年我不能给你说，毕竟是有保密条例的。”钟坚白最后说道：“我很建议你去参观一下，有个直观的印象，再来做决定如何？反正你也不想在这个警局里继续待下去了吧？”


第198章 有关部委
　　权衡了一番之后，赵迈决定跟着钟“同志”去看看，这个所谓的异世界跟踪及部署委员会，缩写就是YGBW，或者叫做“有关部委”，了解下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风险肯定是有的，毕竟电视电影上会有种专门的角色设置类型，被称为“疯狂的科学家”，将无辜的市民拉去做可怕的试验。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不能因此变成被害妄想症吧。再说了，一直以来钟坚白都很坦诚，态度不卑不亢的，更没有丝毫的恶意流露。赵迈已经过了容易被情绪和猜测控制思维的年纪了，再加上心灵异能的锻炼，让他能够客观的看待问题。客官虽不代表全面，但总还能稍微公正些。
　　“开你的车还是开我的车？”赵迈问道。
　　“坐我的吧，有司机在下面等着，这样路上我还可以再给你介绍一下情况，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钟坚白推开房门，果然带着赵迈穿过市警察局的大楼，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其实吧，薛鹏飞家里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惊动了一些人，所以找得才能这么快。不过也正是如此，我才能更快地联系上你。”
　　“那薛同学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嗯。有证据显示薛鹏飞向你支付过车费，之后还在某地刷过信用卡。”钟坚白笑笑道：“这是最好的解释了，比噗嗤一下去了异界好多了。事情总要有个收尾，否则我的这份工作岂不是越做越多？虽然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但你只是个兼职司机，没有什么动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薛家继续找你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作为父母嘛，孩子丢了没下落总是会很可怜的。如果你方便的话，最好还是给薛鹏飞带个话，劝他回家最好。毕竟那小子还没满18岁，算不上法定成人。”
　　“呃，我一直很想问，你们就不怕像我这种人从异界带来什么危险的东西，比如想要毁灭世界的狂人和疯子之类的？”
　　“不怕。”钟坚白就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字，听上去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迟疑，满满的都是自信。没有更多的解释，没有“就算怎样我们也能怎样”这种假设，钟坚白表现出来的无所畏惧似乎不需要任何前提。赵迈的兴趣倒是更大了。能有这种态度，至少说明有关部委具有丰富的工作经验，打起交道来、合作起来应该能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钟坚白的配车是辆国产越野车，挂着武警消防的牌子。赵迈琢磨了一下，消防的牌子也能配备警报，有人给让路，而且进了某个单位，也不会像警牌那么让人紧张，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赵迈和钟坚白坐在后排，储备粮趴在赵迈怀里，蜷缩成一团。“有关部委改过好多个上级，现在的编制是在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下。不过日常出入还是在各地的政协，这样比较方便一些。”
　　“各个地方都有你们的办事处吗？这么大规模？”赵迈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我们是集中办公的，应该说，各个地方都有我们的传送通道。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能够理解。”钟坚白说道：“我们一直秉承着一个理念，那就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由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情。就像科学家研究病毒寻找抗体，这个实验就不能在菜市场做，应该放在防范严密的生化实验室里。”
　　“你们不会把我关起来的吧？”
　　“不会。”
　　好吧，这个保证和“不怕”简直是一种风格，噎得赵迈完全没话可说，甚至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钟坚白一路上给赵迈说一些密级允许的事情，比如应该怎么联络他，怎样更好的处理穿越者的请求，避免像薛同学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只要不犯法，就不需要报批，但是报备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钟坚白一直给他解释着自己机构的办事方法，就好像一场“普法常识讲座”似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穿过市区，径直开进了政协的停车场，然后朝着一个车库行驶进去。赵迈感觉到车身一震，有点像他驾驶“THE·CHE”进入空间通道的感觉。再向外看去，并没有星光穿越通道，而是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下车库。
　　这个车库完全是空的，从地下驶出来时，储备粮立刻抬起头，耳朵也竖了起来，好奇地打量周围。向外看去，他们来到一个被茫茫草原包围的建筑群中。远方青葱的草地上，羊群缓缓行走，翻过起伏的矮丘，就像变幻着、飘动着的白云一般。依稀可见骑着马的牧民慢悠悠地跟在羊群后面，肩膀上扛着的长鞭垂下来，就好像一根钓竿。他们的目光中只有羊群，难道对这里的建筑就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吗？
　　这里简直可以说是中国建筑大杂烩，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建筑都能找到踪影。有古旧的六角塔，钩心斗角的宫殿，一座视野开阔的坛庙，一处富有诗意的秀美园林。当然，这里也有方方正正的五层红砖大楼以及一座造型好似宝剑的二十层全玻璃幕墙建筑。
　　不时有人从大楼里进进出出，有行色匆忙的，有专门出来抽烟的，也有漫步徜徉思考问题的，仿佛和普通的商业办公区没什么分别。经过一番折腾，赵迈从中午就没吃上火锅，现在也快接近晚饭的点了。他敏锐地注意到有些人三三两两聚集起来，往一处非常像食堂的地方走去。
　　食堂是观察一个公司氛围最好的地点，于是赵迈就要求钟坚白先解决他的吃饭问题。这个要求立刻得到了满足，车子拐了个弯儿，径直向食堂开去，直接停在了门口。
　　“这里到处都要刷卡，你跟着我就好。”钟坚白拿出自己的卡片挂在脖子上，赵迈注意到上面写着“地勤及公共事务管理局，二处处长”的头衔。钟坚白笑笑，解释道：“如果你决定加入，我就算是给你服务的，大小算个经纪人吧。”
　　“处级的经纪人？”赵迈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这里充满了奇幻的感觉。现实和幻想似乎在一瞬间糅合在一起，自己认为的世界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看似浅显明白的解释下面，其实隐藏着无数深层次的秘密，而自己这才不过掀开了一个角。
　　赵迈跟着钟处长，看着他一路和同事打招呼，这才发现他是个挺被人熟知的人物。这里的人应该都是普通人，至少赵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不会是魔法、也不是心灵异能，而自然原力更是毫无异常。这里怎么看，都是个普普通通的地方，不过赵迈却非常肯定地知道这里绝不普通。路上的人不认识赵迈，也注意到他胸前没有牌子，但依旧会和他简单打个招呼，有个人还热心的提醒他，“餐厅今天的炸虾球做得很不错”。
　　古怪的感觉就这样一直伴随着赵迈，让他越来越想知道有关部委背后的秘密。


第199章 与众不同
　　有关部委的餐厅是赵迈见过的取餐区最小的餐厅了，上千人在这里吃饭却只有五个窗口。每个人走到窗口前，打一下卡，伸手进去，端起吃的就走。赵迈看了一下，每个人盘子里的东西都不同，各式各样的菜色贯通中西、跨越菜系，甚至无视季节。
　　“不用奇怪，大家都是事先定好了吃什么，到这里不过是取餐而已。我们不受原材料的限制，后勤保障能力非常强大，烹饪的水平也很高。除了有时点的餐会被医疗和保健部门因为健康原因否决掉之外，想吃什么都可以，但只有两条规矩：别浪费，别影响别人。”
　　“真的什么都可以？如果我要点猴脑、熊掌之类的东西呢？”
　　“餐厅的后勤能力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建议还是不要比较好，至少不要在这里。这倒不是有关部委的规矩，而是普世的价值观念，会让你周围的人不舒服。”钟坚白拿起胸牌，在脑门上贴了一会儿，然后问赵迈道：“你想吃点什么？”
　　“我要一份大碗的海鲜烩饭，多放扇贝和虾肉，配一碟盐鲜笋。对了，再来一根烤羊腿，不要放盐或者任何调料，抹上蜂蜜就好。”赵迈笑着说道：“给我的狗点一份没什么问题吧？”
　　“只要别浪费，打包都没问题，这是我们单位最好的福利了。”
　　强大的后勤保障能力果然不是假的，很快他们就拿到了晚饭，找个没人的方桌，边吃边聊。赵迈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人互相交谈间，并不提起工作，多是家长里短的事情，还有就是体育、音乐、旅游等放松休闲的话题。
　　吃到一半的时候，赵迈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条打车信息：“距你一公里，从秀竹苑小区入口附近，前往蜀山·瑶池仙堡，预计费用单程十二枚金币，是否接单？”
　　赵迈扑哧一声，把嘴里的海鲜饭呼噜噜大都喷了出来。他刚要开口询问，就看见手机上这个“行程单”已经被接了，彻底没了抢的机会。
　　就在此时，一道虹光从地面升起，唰的一声消失于天际之上。赵迈从落地窗向外勉强看到了打开的空间隧道，开启关闭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呃，我没抢着……”赵迈还有些发愣，于是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个司机啊？”
　　“这涉及的密级就很高了，我没有授权回答你。”钟坚白瞥了一眼天空正在逐渐消散的虹光，然后皱着眉头看了看赵迈的手机，询问道：“这是你的穿越工具吗？能让我看一下吗？”
　　“没问题，你看吧。不过我不是用手机穿越的，而是一辆车？”
　　“两件东西？我们还从未遇到这种情况过。环之联盟向来是让人直接从头脑里直接收到信息的。”钟处长操作一下手机，怎么看都是非常正常的界面，游戏、音乐和小说的app塞满了屏幕，角落中是打车抢单软件。他只需稍稍想想就明白了：看来只有真正的穿越司机才能打开那些功能，旁人怎么看都是普通手机。回忆了一下刚才事件发生的顺序：手机响，赵迈看了、喷了，然后才是虹光贯空。他心中有个猜想，于是问道：“是不是在剑仙穿越之前，你就接到信息了？”
　　“是的，蜀山世界的瑶池仙堡。要不是太惊讶了，我就抢下来这一单来了。”
　　“这么大范围？那我问一下，你熟悉的世界是什么类型的，都去过什么样的地方？”
　　“奇幻类的吧，就是那种魔法师啊，战士啊，精灵、矮人和龙之类的。咋了？”
　　“看来你的阅读习惯也偏好这个吧。我做个实验，对你可能有很大好处。”钟坚白掏出自己的手机，滴滴答答在上面敲着发送信息：申请一个最低烈度，稳定状态的奇幻世界进行资源采集任务；特别要求，不要实际开启空间通道，所有摆渡员待命。
　　“叮铃铃……”赵迈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上面写着：“距你一公里，从宝塔东入口，前往维斯特洛大陆·奔流城，预计单程费用一枚金币，请问你是否接单？”
　　赵迈将手机给钟坚白看看：“你瞧，又有一个行程单了，到维斯特洛世界的。”
　　钟坚白盯着屏幕，却只看到锁屏的界面。“除了你之外，别人都是看不到的，这是一种强大的规则。”他很感谢赵迈的坦诚，同时也知道了他在这方面是个新手。“你能接下这个任务吗？”
　　“我才刚回来没多久，”赵迈嘀咕了一声。不过转念想了想，维斯特洛是奇幻小说《冰与火之歌》发生的世界，也被拍成了一部“权力的游戏”电视剧。那是一个骑士、城堡的世界，政治、战争和人兽交织出传奇的世界。仔细考虑一下，维斯特洛顶级的战斗力估计就是三条龙了吧，长得活像僵尸的“夜王”和阿塔斯的巫王更是没法比，应该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赵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下了“接单”按钮。
　　钟坚白的手机立刻响了，他看了一眼，表情突然变得很郑重很激动，屁股也像是装了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赶忙接通，把手机按在耳朵上。“是！明白，我保证完成任务……我明白，是！”他一边点头一边回答道，好似发生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虽然很抱歉，但是咱们得结束晚饭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包一份。”钟坚白情绪依然很激动，说话的句子都有些断断续续。“刚才是大BOSS来的电话，是老头子要见你。”
　　“他们都是谁？”
　　“没法在这里解释，你跟我来吧。”钟坚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了两个深呼吸，道：“我的猜想看来得到了证实，你的确与众不同。你是目前为止，我们找到的第一个能接到别人穿越信息的人，而且还能抢单。这可能和你使用的手机有关系，毕竟兼职司机抢单这种事情过去是没有的。别的我不能多少，但这对你是个好事情。记得吗，我的工作是地勤和公共事务，是为你的利益服务的。我用我的工作保证，这绝对是个好机会，你可以犹豫，但别放弃它，加入进来。”
　　“你别激动，慢慢来。我现在对这里的观感还是挺不错的，合作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赵迈从储备粮嘴里拿起啃了一半烤羊腿，算是帮它打包了食物。至于他自己的海鲜烩饭，剩下一半比较可惜，不过看起来的确又吃不成了。“能见见你们大领导自然更好，可以谈的深一些。不过我这里还有个穿越的等着我呢。”
　　“他们可以继续等着，没什么问题的。”钟坚白说道：“快跟上来吧，别让老头子多等。”
　　“老头子是谁啊？你怎么这么激动的样子？”
　　“你绝对知道他。”钟坚白带着笑容，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


第200章 老头子
　　不论赵迈怎么问，钟坚白总是对老头子的身份保密，似乎是要将这个惊喜——也可能是惊吓——保留到最后。一路上，钟坚白用胸卡刷开了一道又一道门，逐渐深入更加保密的地方，能到这里的工作人员也越来越少，倒是多了些保卫门禁的军人。赵迈好奇的看看他们，发觉他们依旧是正常人，除了艰苦的身体锻炼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神奇的力量。
　　最后一道门前，胸卡也不管用了，“这说明我只能送到这里，你得自己进去了。”钟坚白和赵迈握握手，然后帮他整理一下衣服，抹平褶皱：“记得，要对老头子保持尊重，他很了不起的。”
　　“他到底是谁？”赵迈刚问完，最后一道门啪咔一声，把手自己旋转半圈，打开了。钟坚白和他挥挥手：“我还会再联系你的，你也可以给我电话，别忘了哈！”然后，他就头也不回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进来吧年轻人，里面就我一个老头子。”一个和蔼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赵迈还没推门，储备粮就一鼻子拱开房门，摇着尾巴钻了进去，于是赵迈赶紧跟上。门的另一边并不是办公室，而是群山环绕中的一片竹林。一条潺潺的小溪从青翠的竹海中见缝插针地钻出来，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黑色和白色的小鱼在灰色的石缝中游来游去。五颜六色的小花生长在小溪旁边，伴着隐约的花草泥土味道，微微摆动着娇嫩花瓣。微风吹过，一片竹叶从枝上飘落，从赵迈眼前划过，飘飘摇摇飞向不远处的凉亭。亭子就建在竹林和小溪的旁边，灰色的石头的底，棕色的木头的柱，紫色的瓦片的顶。一张石板圆桌摆在亭子中央，旁边的墩子上坐着个老头。白色的头发梳着个道髻，三缕长须垂到胸前，一身长衫打扮。老头略有些发福，但精神健旺，红扑扑的脸上容光焕发，笑纹弯弯延延，看上去永远都是很开心的样子。在他旁边摆着茶壶和茶杯，袅袅升起的香气旁，一本线装书看到一半正放在手边。
　　老人伸出两根手指放到面前，然后那片竹叶便刚巧飞到了他的两指之间。他轻轻夹住细长的叶子，用手捋了捋抹平，然后夹在书里当做书签。“过来坐下吧，是我让钟坚白把你带过来的。对了，你不用担心便便的事情。”
　　“什么？”赵迈还没反应过来，储备粮就跑到竹林旁边，撅着屁股留下了纪念物，然后用后腿刨了两下土盖上去，完全是掩耳盗铃或者是欲盖弥彰。“呃……抱歉。”赵迈向四周看了看，却没找到垃圾桶。进来时穿过的那扇门开在一座石碑上，算上远处的群山森林，整个风景区的占地似乎比有关部委所有建筑加起来都大，那他肯定是通过了某种传送效果才到了这里。这才对嘛！神神秘秘才对！那种公司或者党政机关办公室的感觉肯定是错的！
　　“不用担心便便，都是自然的东西，随它去吧。”老头子笑笑说道：“过来喝杯茶暖暖肚子，耽误你吃饭了不好意思。”
　　储备粮对着老人伸鼻子闻了闻，打了个喷嚏，然后回过头来眼巴巴看着赵迈，主要是盯着他手里的羊腿。赵迈将羊腿丢给它，向老人致谢后坐到了亭子中。他这才发现圆桌上乃是阴阳鱼图案，亭子的内顶则是璀璨星空。
　　“你好，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叫做赵迈。我第一次来这有关部委，多有打扰。”
　　“先喝茶吧，千万别浪费，打扫起来很麻烦。”老头子伸手将一个白瓷小茶杯推了过来，里面是无色透明的水，毫无茶色却有淡淡茶香。赵迈疑惑地尝了尝，似乎没有任何味道，就像是凉白开一样。无所谓了，喝吧。
　　“我姓李，单名一个耳字，字聃。”
　　赵迈一把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好不容易才没让茶水喷出去，因为老人说了“不能浪费打扫起来很麻烦”。那个名字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绝不会有人自大或者无知到和他重名。李耳便是老子，《道德经》或者说《老子》的作者，太上老君是也。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钟坚白那么神神秘秘了！
　　“道可道，非常道？”
　　“那是我说的。”老人点点头，三缕长须微微抖动：“别着急，调整下呼吸。我知道你可能会有相当多的疑问。疑问是无穷无尽的，就算想上万年也解决不了万一。”
　　“嗯，我明白。”赵迈点点头，心灵异能的训练让他可以迅速冷静下来。“您说，我听着。”
　　“不管你头脑中有什么样的猜想，它很可能发生过、正在发生或者将要发生，这三种状态同时存在，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我从主观的角度给你讲的话，我首先是娘生爹养的，慢慢长大，不断思考周围的世界，心中满是疑惑。后来我有了个机会，和你现在一样，能够穿梭到其他地方去，四处逛逛，有时候与别人交流探讨些东西，有时候纯粹是想看看各种风景。对了，你现在用什么穿过时空通道？”
　　“我有一辆车，自己的四轮小轿车，我平时兼职当出租车司机。”
　　“挺好的，有门有窗有空调，时代果然不同了。我当时只有一头青色的老牛。”老人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之后发生了许多事情。我每到了一处，都在观察，然后学习，慢慢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一步步走到今天。见得多了，想的多了，你也会和我一样。学一些别人的智慧，时候也提点别人几句，和普通老头也没什么两样。现如今我在这里躲清闲，之所以叫你来，主要是因为你能够抢到别人的穿梭请求，这到目前为止，恐怕是独一无二的能力。”
　　“独一无二？别人都是怎么做的？”
　　“一般来说需要先用有命运金币，然后心里还要有穿越的念头。接着，因缘巧合会让这些人很容易碰到环之联盟的使者。之后，只需要向使者提出要求，支付金币就好。当然，也有人能沟通更高层次的意志，老天爷啦、空间之神啦之类的，然后啪嚓一个雷劈下来，就穿越了。”
　　“呵呵……果然还真有这样的……”赵迈眼珠转了转，心里有几个问题不吐不快。他刚一张嘴，老人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长生不死是可以的；圣人也是存在的；我会法术；牛老死了但我已经不用牛也可以穿梭；是我让大家叫我老头子而不是老子——这样比较方便。”老人摇了摇头，对赵迈说道：“别问了，我专门有一本书，叫做《一百万个怎么回事》，到时候让钟坚白给你一本，基本涵盖了所有的答案，大约有辞海缩印本那么厚吧。他们总是想让我做一个数据库，不过我不喜欢计算机。”老人挤挤眼睛，笑着竖起食指和中指：“它只能数到二，太笨了！”
　　“嗯！二生三，三才能生万物……”赵迈点点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抱歉，我实在是有些激动。我保证不乱说话了，老老实实听您说。”
　　“不用太拘束，我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需要你吧。”老头子给赵迈和自己添上茶水，目光中闪动着回忆的光芒。“曾经有三个法师，林奇、西格尔，还有一个名字被隐藏着的神秘人，他们想要知道世界被创造的秘密，却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方法……”


第201章 无限
　　曾经有那么三个法师，被称为“三人组”。其中一个叫做林奇，能成为神却放弃了，反倒将神的概念当做一个课题进行研究。有一个叫做西格尔，精通元素能量和造物，后来又对创造生命和灵魂起了兴趣。还有一个神秘的家伙，推测他非常精通隐藏和欺骗，一般被称他为“黑色神秘人”。三个人一起，通过研究一个创世神的碎片，发现了一些宇宙构成的规律。
　　老头子摸摸胡子，慢悠悠地说道：“这三个人很聪明。宇宙在各个概念上都是无限的，但他们利用这些规律制作了一个确定的基准点，先将他们自己的状态固定住，然后在其上建立了整个坐标系，构建了环之联盟的基础。从那个时候开始，空间穿梭和时间穿梭有了好用的参照点，事件、命运，以及一些玄学方面的力量，便不会对整个宇宙造成致命威胁。”
　　“虽然听不太懂，但这应该是个好事吧？”赵迈说到。
　　“总体来说是的。他们三个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从宇宙所有角落收集智慧的火花，不断加深自己对万物的理解，尽可能提升自己。你也知道，当微小的条件发生改变的时候，结果很可能产生巨大的改变。就算整个宇宙是从同一个点开始的——何况并不是这样——也存在数不胜数的分支世界。正好就是环之联盟探索者的目标，足够大家探索的了。”
　　“当然，每个世界都是平等的，都有同样的可能出现强者。比如能够操控时间的人，就可以保护一条时间线；如果能同时兼顾一个蝴蝶翅膀引发的不同结果，那就能保护多条因果线。能理解并操控的水平越高，领域也就越大，就被称为超脱者、圣人、或者神上神，总之各种各样的名字。”
　　“回到三人组来。三个人各有分工，林奇研究神灵、神系、世界意志等，这种通过微小事件来影响未来巨大结果的力量，是他的研究方向。西格尔专心研究创造世界的通用法则，你穿越时候的通道就是他用普世、纯粹元素的力量造出来的。黑色神秘人专心致志只做一件事情，就是将三人组的真实隐藏并保护起来，就算拥有了跨越时空和因果的力量，也再不能抹消三人组的研究成果，这也是环之联盟能够建立起来的根本保证。”
　　说到这里，老头子停下来，让赵迈好有个时间进行理解。三个维度的物体一目了然，可从时间发展的角度来一窥物体诞生到消亡的全程则完全是另一个难度。如果再加上可能性引发的各种结果，那就只有学习命运之力的强者才能触摸。可要是所有物质和能量，从没有边界的开始到没有终点的结束，所有的可能和所有的可能形成的合集，那就是无法计量的大，而宇宙的终极秘密就藏在其中。
　　赵迈理了理思路，问道：“那我去的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会在小说、游戏或者影视作品中见到呢？”
　　“所有世界是平等的，在一定维度上都是真的。三人组创立环之联盟，为的是智慧的火花，并为此搭建了通道。既然有通道，所以就必然会引起一种情况的发生：一个世界的火花可以影响其他世界，被其他智慧接到，变成灵感，成了作品。不过你有没有发现，你读到的和亲身体验的并不完全相同？同样的世界也会有无数的版本，而且灵感这种东西本来就模糊，变成作品时又会有艺术加工。只有亲身的体验和领悟才是最重要的，尽信书还不如无书。”
　　赵迈点点头，不论是格拉利昂还是阿塔斯，在熟悉之下也有陌生感，不过只有变化才会有新鲜，有不同才有乐趣。“那世界意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保护重大的历史事件？”
　　“世界平等但不代表它们都是一样的。有些世界没有足够的资源诞生超脱者，或者因缘巧合失去了机会，于是它们所在的时间和事件集合就成为研究的目标。那些导致超脱者没能诞生的关键事件点就是所谓重大历史事件。只要完成了，就不可能出现超脱者，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看门的，可以进入。如果历史事件被干扰导致它们没能达成，就说明这个世界在以后某个时间，有可能诞生超脱者。超脱者很有可能会回溯历史清理外来者，所以穿越者必须立刻离开，否则将会被因果抹除掉。”
　　“那穿越这种事情岂不是很危险，特别是碰上故意破坏历史的人？”
　　“一般没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而且这种事难度其实很高，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也不是说几句话，做几件事就能破坏的。不过，耐括斯有能力，有时也的确会故意破坏节点，让某个世界崩溃。它们最初就是吞吃死亡世界残骸才建立起来的，现在更是有了跨越时间和因果的能力，餐盘相当于变大了。”
　　“耐括斯圣堂？”赵迈问道。
　　“他们自称的确是叫这个名字。”
　　“没人阻止他们？”赵迈有些不解：“他们曾经派人来抓我的朋友，说是让他去做什么研究。”
　　“环之联盟的政策不断变化，有时候强硬些，有时候也不太管。耐括斯也没法撼动环之联盟，只能欺负欺负一些小的组织。不过，地球是安全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因为您在嘛！”赵迈马屁赶紧拍上：“有您坐镇，耐括斯哪敢过来，不得秒秒钟被拍死？！”
　　“我不擅长打架。”老头人难得尴尬一下：“虽然是超脱者，但大家各有所长吧。我的本领很简单。”他随手把茶杯扔到地上，哗啦一声摔碎了，茶水四溅。然后老人食指抖了抖，碎片和茶水重新回溯，再次恢复成桌面上完好的样子。
　　“时间倒流？哇哦，好神奇，完全看不出发生过损坏的样子。”
　　老头子捋捋胡子，带着微笑说道：“虽不中亦不远也。不仅仅是时间上的，还有更高的维度上的。论拳脚我不怎么样，但是别人不论怎么做，都没有作用，发生了等于没发生，再努力都无所作为。”
　　“那么说地球很安全喽？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出事？怪不得钟坚白说不怕穿越者搞事呢！”
　　“这和安全无关。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的思路发展，不满意就重来，那么这个世界就废了，就再也不会诞生真正智慧的火花。道法自然，无为而治，才能品味宇宙本质。当然，别的圣人也有自己的思想，但好在宇宙中有几乎无穷多的世界，且折腾着吧。”
　　“太夸张了，我的世界观完全颠覆了。”赵迈使劲挠挠头，然后用力搓搓脸，让自己平复下心情：“好吧，现在说圣人的事情实在太遥远，我也就是个小蝼蚁。我只能问，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你很特殊。一方面是你可能抢到别人空间通道的信息。虽然有一些手段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但从未在凡人身上出现过。环之联盟为什么会分配这种特质到你身上，我有些好奇。另一方面，目前有关部委这里，没有一个前往奇幻世界的特质传送者。当然，地球上也有其他有关部委似的组织，他们有这方面的人才。作为穿越引导者，你自己的知识和见识，或者说接收过的灵感火花，会让你产生一定的世界倾向。顺势而为，事半功倍；逆势而动，事倍功半。一方面费用高，另一方面学习和研究的效果也不好。三人组是从魔法世界慢慢成长起来的，虽说大道最终殊途同归，但如果能研究他们是如何做的，对理解环之联盟的规则也很有好处。”
　　“行，反正都是开车接单，有稳定的客户也不错哦！从快车变成专车了！”赵迈笑着答应下来。
　　“日常的事情，钟坚白会帮你的。有什么疑问也可以来问我，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你自己去解决。这世界不需要第二个老头子，需要的是多姿多彩，你懂了吗？”
　　“呃，我刚想说能不能学点画符、炼丹、修仙的本事呢。”
　　“嗯，我知道，但只要好好学习，大道殊途同归。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发展，尤其希望你能够多学习，多思考，多领悟。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和机会，但也不要在奢求中蹉跎时光。再者说，我向来没什么收徒的心思，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吧？”老头子搓搓手，从石桌下面不知怎么就掏出个沉甸甸的大葫芦，扔给赵迈：“见你这么个晚辈，岂有不给点好东西的道理。这是一葫芦九转金丹，拿去吃着玩儿吧。”
　　“当年猴子就是吃了这东西吧？吃一粒死人起死回生，活人吃了立升仙界，神仙吃了寿与天齐的那种？齐天大圣因为偷了这个乱吃，才被你扔进八卦炉里炼的吧？”赵迈晃晃葫芦，里面哗啦啦直响，估计不下几百颗之多。
　　“哈哈，你吃着玩儿吧，保证好吃，但没有更多的附加功能。”老头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那猴头好的不学，偏学水军黑我。我可没把他扔进炉子里烧。我是那么残忍的人么？”
　　“真有美猴王？！”赵迈眼睛都亮了。
　　“你以为地球只有一个吗？”老头子摇头晃脑，“你要走的路还远着呢，好好努力才有超脱的那一天，你才能真正看到宇宙的壮美。”
　　“好！会有那么一天的！”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老头子笑眯眯地说道。


第202章 永恒的新疆域
　　回想和老头子见面的整个过程，赵迈总有些恍恍惚惚的，就是那种看在眼里、抓在手上但就是觉得不真实的错位感，比他第一次驾车腾空而起，第一次开始穿越之旅还要梦幻。他已经知道环之联盟的存在，还有耐括斯大圣堂，以及牛头人所属的公司。在他心中，一直害怕这些组织会以某种方式伤害他的家乡。
　　现在知道有关部委的存在，知道有老头子看顾着平凡的地球，他终于放下心来，于是这样才能踏上探索新世界的路程。
　　拿着一葫芦“九转金丹”，赵迈沿着走廊向外踱步，一边走一边思考。门在他面前一道道打开，他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楚了。
　　“原来老头子说了那么多，目的只有一个，让我努力提高自己！只有超脱才是真实的。”赵迈终于从那长篇大论的故事中找到了重点。如果只是希望他加入到有关部委，做一名专门开车的老司机，老人家完全不用出面，只需要来个干部和赵迈谈一下待遇什么的就可以了。就算他的手机能够抢到别人的穿越计划，就算这种能力很独特，又能代表什么呢？赵迈觉得，手机的功能只是自己的机缘，并不是能力。最终成为圣人的不是那头能够带人穿越的青牛，而是那个想知道万物之始、自然之道的老人。
　　穿梭时空的力量可以很容易拿来享受，赵迈不就带了一大箱子宝石金子之类的东西吗？利用多个世界之间在人文、科技和资源方面的不平衡，再加上没有海关从中收税，发家致富是很简单的。
　　老头子打开了赵迈的眼界，让他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非常广阔精彩，一个人真的可以将自己提升到伟大的高度。赵迈不会一下子变的视金钱如粪土，但也不会被迷惑住双眼了。
　　穿过了六道门，赵迈再次看到了钟坚白，他就坐在走廊椅子上等着他呢。“怎么样，老人家很有意思吧！”
　　“嗯，我一开始真的被吓到了。”赵迈装作生气哼了一声，然后道：“这种事如果能提前说一声多好，至少也让我有所准备。现在想想，似乎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给老头子讲，都是因为太激动的事情。”
　　“以后会有机会的。”钟坚白说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嗯，我加入你们，不过我依旧选择兼职，不要什么编制了。”赵迈说道：“我现在刚刚喜欢上无拘无束的日子，暂时不想回到体制内。也许我以后会改主意的，但那以后再说如何？”
　　“我们尊重你的意愿，就先保持合作关系而不是合伙关系吧。这样，你已经接下了去维斯特洛大陆的任务，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我还想休息几天，调整一下状态。”
　　“可以，我也要把《一百万个怎么回事》给你，顺便给你安排个宿舍，你如果来这边可以临时住住。你也会有胸卡，不过除了公共休闲区域外，能去的地方很少，而且你也没法查阅这里的巨型数据库。”钟坚白似乎早有准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子递了过去。“详细的说明里面有，你慢慢看一下比听我叨叨要好得多。我其实准备了两份，另一个袋子是正式员工的。我会一直给你留着，希望你能有用到的那一天。”
　　“谢谢，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不过还是先让我慢慢适应下吧。”
　　“还有件事。”钟坚白对他说道：“之前开启的任务，就是去维斯特洛那个，既然你已经接下来了，最好能在三天内出发，不然你需要支付额外的费用。”
　　“还有这种说法吗？我查阅的使用说明里并没有。”
　　钟处长耸了一下肩膀，说道：“我只是地勤，具体并不太了解，是行动组的人让我给你带话的。好了，接下来你要去哪儿，需不需要我带你继续参观？”
　　“那这样吧，能将我送回去吗？我的车子还在家里，我也要安排下各种事宜。”
　　“行，我送你回去。下次你来的时候，将资料袋里的通行证带着，就能按照里面地图的指示传送过来。对了，如果你在其他世界拿到什么东西需要处理的，也可以交给我。在我职权范围内，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生活上的琐事——找对象都可以。”
　　“呵呵……这就不必了……”赵迈摇摇头，夹着尾巴跑掉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从带着宝石去找王天华，再到警局逛了一圈，然后又来到“有关部委”，赵迈的人生从没有这样激烈的变化着。他回到家里已经接近深夜，朵吉安吃过了饭，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睡的相当安静。小花依旧抱着心木矛晃来晃去，在见到赵迈之后兴奋地打个招呼。她说心木矛很好吃，不过赵迈思绪太乱，以为小花说的是心木矛范围内的自然原力很好吃，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搬了个椅子，自己来到阳台上，坐着看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市，一个似乎永远不会真正入眠的世界。一种疏离感突然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有点像水土不服，但可能更多来自于完全不同的自然原力氛围。一方面是德鲁伊，喜欢更加远离人烟的自然的地方；另一方面是心灵术士，在充满灵魂波动的范围内才更舒服。赵迈想了想，似乎很少有这样搭配自己能力的方式，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走。不过老头子有一点说的没错，真正有力量的并不是法术本身，而是人的智慧。
　　就连“三人组”最终的目的不也是收集智慧的火花吗？赵迈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在阳台上发呆纯粹是浪费时间，有点像是无病呻吟的文艺青年了。他回到屋子里，打开了久违的电脑，开始网罗自己的朋友。
　　“要是能到维斯特洛世界转一圈，怎么样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宫廷政治斗争什么的就算了，那个不用朝维斯特洛的人学。”
　　得到的回复五花八门，其中八成都建议赵迈去找“龙母”丹妮莉丝，跟着她一路过着时不时开挂，时不时啪啪的生活。不过赵迈在阿塔斯刚刚完成了解放奴隶的事业，一时半会儿真不想再来一遍了。
　　还有些不靠谱的建议，比如去绝境长城以北，找不死生物大军，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亡灵法师，顺便永生不死。这种纯粹是从力量方面考虑的，估计回信息的是个纯粹的死灵法师迷。可惜的是，赵迈不会放弃自然原力，这条路明显走不通。
　　“不过这条信息说不定很有用。”赵迈看到一个叫做中华小笼包的回帖，相当详细，分析了不少赵迈都不了解的信息。他认为最值得学习的其实是“三眼乌鸦”的能力，穿越时间、空间，回溯历史，甚至能够将影响力贯穿到历史当中。史塔克家族的布兰，能力还未纯熟，就通过意念打通了现在和过去的通道，让过去的“阿多”牢牢记住“顶住大门”，并在未来救下他的性命。
　　维斯特洛大陆是一个奇幻世界，有龙，有巫士，也有神。但是在其中神的力量似乎并不稳定，而且神灵要不是不显灵，要不就是杀手或者阴谋家的帮凶，不去联络也罢。整个世界最神秘的一个是龙，另一个就是意志穿梭时空了。
　　赵迈眼睛一亮，心中定下了计划。


第203章 知识的传播
　　“嘿，小疯鸟。没听出来我是谁？混蛋，我是你哥！回头看我不削你！”赵迈黎明时分给自己弟弟打电话，全然不顾正在复习期的学生需要充足的催眠。不过，谁叫他开机睡觉的？一定是躺在床上玩儿手机，稀里糊涂睡着的，该罚！
　　“学习挺忙的哈？啥，让我有事快点说你要睡觉？亏我有好东西还一直惦着你们。我从师傅这里拿到了一套锻炼脑力的好东西，帮你们两个复习用。不行，不能白天说，必须现在！把你姐叫起来，然后我把文档和图片发过去，这就照办！”
　　赵迈忙碌了一夜，才将心灵异能入门手册大致抄写了一遍。里面的内容有删有增，基础的入门部分，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做了些优化，去掉了不少血腥的手段。一些危险的心灵异能技巧——比如一下子将全部灵能爆发来轰破对方的意识——有可能产生严重的后遗症，所以全都去掉了。考虑到弟弟和妹妹正在中考准备当中，赵迈特意将加强思维能力的心灵异能训练方法着重点出来。只要能够入门，这将大大提高他们两个的记忆能力，遇到突发事情的时候也能更加冷静。
　　文字的部分只要变成文档写下来就好，一些用来冥想的图片却要一张张拍下来，然后传到电脑上再进行编辑，所以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才做完，还是只有基础训练的部分。赵迈从巫王卡拉克的宝库中，拿到了许多关于心灵异能的手册，他自己还都没有看完，也就不可能编纂进去。不过考虑到入门心灵异能也需要一段时间，目前这些应该足够他们学习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是那边拨了回来。赵晓鸾对于被从床上拽下来这件事耿耿于怀，话里话外挤兑她的哥哥。“闭嘴，听好。你们想要学特异功能吗？想学就闭嘴听我说。我发给你们的东西，绝不要以任何形式外传，自己练习，自己知道就好。要偷偷地进村，打枪地不要！我会找机会再和你们联系的。对了，今明两天你们没事的话就赶快看，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这两天我的电话还能打通。”
　　“你们问我要去哪儿？我要进山！荒山野林里面，没有信号没有网络，可憋死我了！好了，别为我担心，我还为你们担心呢！爸爸妈妈最近怎么样，挺好的是吧？我这次就不给他们打了，不然又会被唠叨一天。嗯嗯，如果他们问起来，我允许你们将我卖掉，不过我给你们练习的东西别给他们。他们年龄大了，如果要练习也不是这套，我得继续从师父那里套话。行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最后一点，练习的时候悠着点，你们两个互相照看着，别吵架！就这样吧……”
　　忙活完给自家找福利的事情，赵迈才上床睡了一觉。梦中，自己的弟弟妹妹通过练习心灵异能，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轻松学习，简单考试，从此跨上了人生巅峰。这个梦在他弟弟妹妹通过心灵异能变身成奥特曼的时候醒了过来，荒诞的让赵迈总是想笑。
　　天色已经大亮了，赵迈又拨通了王天华的电话。这个同学还不知道自己没事的消息，所以需要说一下好让他放心。“该死的，我找人打听了半天，问到的人都三缄其口，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威胁国家安全被带走了呢！”王子殿下急躁的声音中满是关怀。“田叔回来的时候居然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晕晕傻傻的，就好像被人敲了闷棍一样。赵迈，你确定你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对了，一会儿我发给你个文档，自己收好、注意保密，明白不？”
　　“我X，终于等到了。你放心吧，我的嘴巴比谁都严！我决定闭关修炼，谁也别想让我分心做其他事情的！对了，你的那些宝石处理起来很麻烦，但是应该问题不大。你要是急需钱的话，用不用我先给你些？”
　　“暂时不用，需要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赵迈想了想，说道：“我有事情要去处理，所以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吧。”
　　“行，你就放心吧！”电话另一端的王天华显得非常兴奋，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赵迈和他又聊了几句，将文档复制给他一份，然后便开始进行下一次的旅行准备。
　　首先他将维斯特洛世界所有能用上的资料和地图，全都在手机上存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他定下的主要目标是去找神秘的先知“三眼乌鸦”学些本领，对于征霸大陆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但也要做好准备避免被卷进去。就算他自信自己的本领脱身毫无问题，但是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不是？
　　武器他有了，猎手血矛可以近战可以投掷，中近距离的问题解决了。再远些他可以发射灵能飞镖，威力和弩箭差不多，一百米之内的杀伤也够了。如果再远些，连普通的手枪都有些不够用，必须使用步枪了，但这个属于管制物品，就算赵迈有钱也搞不到。
　　或许可以找有关部委解决一下？没有一个男孩子不喜欢枪，但真拿着现代火器去维斯特洛大陆？赵迈想了想，如果真要做到百米之外的准确射击，他需要花时间好好练习射击，还要学会武器保养等知识。他现在的水平，拿着巨齿兽在近距离发射霰弹还算打得准，距离一远，肯定没法保证命中率。与其花那个时间练习射击，不如先锻炼心灵异能，加强自己的机动能力。火箭跳和二段跳，这两个赵迈自己琢磨出来的技巧，还存在很大的进步空间，暂时没必要分心在枪械上面了。
　　人不可能真正成为全知全能，就连老头子自己都承认，他不会不懂的事情很多很多，分心过多一点意义都没有。德鲁伊和心灵术士两条修炼的道路都很复杂，所以专心些比较好。
　　进攻的手段够用了，防御却还差一些。赵迈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给钟坚白打了电话。“钟处长，能不能给我准备些保护性的东西，比如防刺防砍的护甲？有，每个人都有？那太好了。抱歉，那张说明还没看。别生气嘛，我只是好好睡了一觉。对了顺便问一句，狗穿的都没有？我有条大狗你也见过了。都有？！真棒，给你点赞！行了，没其他事情了，后天见！”
　　听到了好消息，赵迈终于放下心来。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准备，他决定要把自己的身体和情绪都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想到这里，他从藏物手环中抽出猎手血矛，用心灵异能和它沟通，尽快建立稳定的连接。
　　出去冒险的心又开始悸动起来。


第二卷 冰与火的歌


第204章 超载
　　这一次和地球告别就显得从容了许多，至少赵迈心中是这样想的。风从窗户中拂面吹来，用超凡心灵头带扎成马尾的长发在脑后甩动，储备粮坐在后座上探着头，用嘴巴咬个不停。副驾驶的座位是朵吉安的，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外面的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丝毫引不起她的兴趣。
　　巫王造成的心灵伤口依然在，想要治好谈何容易！就算是同时具备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两种手段，赵迈对朵吉安的大脑依旧没什么好办法。她过去的人格被烧得干干净净，大部分记忆也都破成无法拼接的碎片，只是一些武技训练形成的反应仍在。
　　除非能够穿越时间回到过去，从健康的朵吉安大脑中取得足够的信息，然后灌输到破损朵吉安的脑子中，否则想要恢复旧观没有丝毫可能。赵迈只能采取另外一个方案，就是重新塑造一个人格出来，就像让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子再次长大成人。
　　但这件事的难度依旧很高，赵迈的心灵异能可以进入朵吉安的思维，但却很难形成永久性的信息。不过赵迈相信，重复和练习是学习提高的唯一途径，他也就不厌其烦地重复灌输思维的过程。
　　整个过程就像用磁石给金属添加磁性的过程，赵迈选择“生存下去”作为最基础的信念，一遍遍输入朵吉安的大脑，终于有了些作用。高阶圣堂武士学会了自己找东西吃，自己找水喝，不必非得等到确定的时间或者接受命令了。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呆呆傻傻等着主人的鞭打，而是在赵迈假装用猎手血矛攻击的时候，格挡并且做出了反击。赵迈左眼上如同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就是这么来的。
　　淤青在治疗法术的作用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余下需要靠时间慢慢消褪的颜色。自从经历了裸体战巫王之后，赵迈对于自己什么形象已经不是很在意了，或者说不关心别人怎么评价自己长相或者衣着。在不知不觉中，他越来越接近德鲁伊的思维，也就是最纯粹的自然外貌是最好的。
　　说不定有一天，赵迈会觉得穿衣服有什么意义，不自然的东西根本就是累赘。为了能够尽可能更多地吸收自然原力，有些德鲁伊就是这样子的，什么都不穿，或者整天用动物形态过活。目前看来，赵迈还只是不修边幅，将家中的舒适感觉延伸到外面来而已，应该还走不到那一步。
　　按照钟坚白留下来的说明书，赵迈开车通过传送门，再次来到了有关部委的建筑群。早就用电话沟通过了，所以钟处长带着“穿越小组”——两男一女——在车库出口附近早早等着。
　　“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秋收组的队长，刘粟刘队长，他负责制定行动方针以及负责队员安全。他左手边是负责人文和历史的书记员，徐雅宁，负责资料和信息参考。另外一位则是经济专员钟持修，主要的行动人员。”钟坚白对穿越小组说道：“这位就是赵迈，新加入的位面漫步者，这是他的第一次任务，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刘队长看上去精明干练，身上散发着一种军人的气息。他热情的伸出手来和赵迈使劲握握，手掌上全是老茧，虎口像把铁钳似的。“赵迈同志，欢迎加入，我们没别的要求，安全驾驶就好。你知道吗，看你开辆车来，我真是谢天谢地啊！”
　　“呃，为啥？”赵迈觉得这个人不像是在客套，而是很真诚的在和他说话，所以有此一问。通过锻炼心灵异能，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别人的真实情绪，如果是谎言，会有些感应的。
　　“上一次出任务，四个人踩在一把剑上，飞起来连个挡风的都没有。驾驶员倒是不受影响，作为乘客的我们可受罪了！只要是老穆的任务，就不能有胖子参加。倒不是担心超重，而是风阻太大，害怕被风刮下来！”
　　赵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飞剑固然潇洒，但是汽车有汽车的好处。估计那天看到的化虹而去的就是这个“老穆”了吧？有关部委还真是有许多有趣的秘密，赵迈的好奇心又开始泛滥了。
　　“咱们别站在这里说太多了，路上还可以聊聊，时间滴滴答答走着呢。”刘队长说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看看车子的负载能力，是不是能多带些东西。现在看来相当令人满意，不过还要麻烦你开下后备箱，我开始往上装东西。咦，怎么副驾驶上还有个人？倒是个美女，不给介绍一下吗？”
　　“哦，那是朵吉安，算是我的女仆吧。她的脑子不好，我想带着她一起走。”
　　刘队长听后，对钟坚白说道：“钟处长，我没料到这点，这恐怕会有问题。”他随后对赵迈说道：“这次执行的是资源方面的任务，我们小组的成本有限，只有我们三个和一些物资的车费，多一点都没有。而且，如果带上四个人的话，恐怕车子会超载。”
　　“超载？我没听说过啊。”赵迈有些发愣。
　　“不是一般意义上车子开不动的那种超载。”徐雅宁举起右手，就像小学生在课堂上申请发言似的。这是个很亲切柔和的年轻女性，声音软软的，听上去让人很舒服。如果要赵迈挑选一种不会让他扣上电话的推销员语音，他一定首选这个。“这次的目的地是低烈度的维斯特洛大陆，并没有多少危险，但会有其他的限制。如果去的人多，或者去的人太强，就会引起那个世界神灵的警觉。根据资料，那里还是有神灵的，旧神、七神或者是烈火之主这样的新神。之前我们研究认为，四个人以下是安全的，四个人以上就会有不可预计的问题。”
　　钟处长叹了口气，对赵迈说道：“抱歉，是我没安排好这件事情，忘了给你提前说，是我工作做得不足，非常抱歉。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一趟工作很简单，你将他们送过去，然后回来就行，前后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的这个……呃……女仆，暂时安排到你的宿舍去，等你回来如何？”
　　“先等等，四个人以上如果就不安全的话，我的狗没问题吧？”
　　“动植物一类的没事，不会超载。细菌真菌什么的也不算在内，否则这数量就没法算了。”这次开口的是钟持修。他长得和钟处长有些相像，那种亲兄弟的相似感，年龄也差不多，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他的声音又急又快，但是吐字倒很清楚，挺适合做电视推销节目主持人或者是股评员。“你放下我们就回来，你的女仆在这里会受到照顾的，不会有什么事情。顾客是上帝，对不对？”
　　赵迈挠了挠鬓角，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去去就回来，而是要在对面过一段时间，但他决定试探一下有关部委的工作方针，看看自己“不告而别”会造成什么样的反应。所以他决定隐瞒自己这次的行动计划，只是单纯地说道：“行，我把朵吉安留下。她的智力有些问题，所以你得像照顾病人一样关照她。送送饭，送送水什么的不能缺。”
　　钟坚白愣了一下：“她是女仆还是你是女仆？”
　　“她！”赵迈翻了个白眼说道。


第205章 高空乱流
　　业余的和专业的差别就是很明显。“秋收组”别看只有三个人，但大包小包的东西却不少。服装就不用说了，每个人都有平民、战士和贵族三套服装——徐雅宁没有战士服装，不过却有一身女祭司的衣服，看上去倒也别致。
　　他们还准备了不少文书，上面煞有其事的盖着各种各样的印玺。赵迈借过来看了看，有贵族血统证明、族谱记录、地契。有这些东西，他们能够瞬间成为贵族，或者至少看上去是贵族。毕竟大部分城堡都是有主的，这些文书不会让那些拥有者自动退让，但是用来伪造身份，避过一些麻烦，应该是足够了。
　　“看样子你们是要长期在那边了？不准备回来了吗？”赵迈甚至从他们的物品中看到了作物种子。这种东西只有种出来，让人看到效果，才有意义，但那周期就会很长。“你们在这边无牵无挂吗？”
　　“哦，时间流速不一样，十五比一的差距呢。对这边的人来说，我们就当出了一次长差，所以还好啦。”刘粟队长说道：“要收集命运金币就不能太着急，很多时候是要碰运气的。”
　　“那倒是。”到目前为止，赵迈拿到命运金币的方法全都是战斗然后搜刮战利品，其间充满了风险。看来秋收组是种田流了吧？“你们为什么叫做秋收组，和收集命运金币有关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按照千字文向下排的，我们碰上了秋收这个名字了。哎，好羡慕人皇组，但想想还有叫衣裳组的，我们也就平衡了。”刘队长假装哀叹，实际上却是在变着花地讲一个轻松的笑话。虽然他年龄看上去四十多了，但赵迈觉得和他没什么真正的隔阂，很谈得来。
　　“行了，已经全装上了，咱们可以出发了。”钟持修最后核对了一边东西，然后向队长汇报道。赵迈让朵吉安下车，临走之前再次用心灵异能催眠她，让她牢记保护自己、生存下去这个念头。随后，他用阿塔斯的语言，写了一些纸条，比如“这里有饭可以吃”、“从这里拿水喝”、“天黑了困的时候可以睡觉”、“别忘了上厕所”之类的，用汉语标上注解，交给钟主任。
　　“在宿舍里对应的地方贴上，你就当她天生痴呆没有自理能力。离了我她就会这样，你们别乱给她治疗，那是我的事情，好吗？”
　　“行，我们有相关的纪律，会做好的。”钟坚白保证到。
　　于是，一行人再没有什么事情，绑好安全带，开始了穿越的旅程。根据导航系统的指示，赵迈需要先开出有关部委的驻地，才能腾空进入空间通道，比平时都麻烦一些。好在一路上刘队长都在活跃气氛，拉进行动小组和司机之间的距离。还没等进入空间隧道呢，连储备粮都让刘粟抚摸脑袋了，进展不可谓不迅速。
　　从后视镜里，赵迈看到最紧张的莫过于徐雅宁。她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眼皮眨动的很快，车前车侧来回看个不停。钟持修正好相反，一直闭目养神，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根据指示，赵迈一拉操纵杆，车子腾空而起。徐雅宁抓紧门把手，嘴巴紧紧地抿着。刘队长早有准备，在旁边不断安慰她。赵迈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连声说：“别担心，这车很平稳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开了。”
　　钟持修睁开眼睛，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同事。徐雅宁并不是害怕穿越，她只是有很严重的恐高症，对飞行也很害怕。不过她的记忆力和分析推导能力非常强，不亚于他这个专门的策划师。钟持修知道，等进了空间通道，那里黑漆漆的环境中，她就能平静下来。
　　趁大家的注意都在徐雅宁身上，他悄悄将手伸到怀中。谁都没注意到他怀里的东西，也没发现他手臂肌肉的动作。
　　赵迈的手机嘀了一声，然后和往常一样进行导航。车子冲进了空间通道，驶上了轨道。徐雅宁深呼吸几口，向大家说着抱歉和感谢的话。突然，车子颠了一下，就像从什么东西上碾过一样。
　　从后视镜里看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赵迈挠挠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后来的路再没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时空通道打开，维斯特洛出现在他们面前。
　　达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正好是午后，太阳高悬当空，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不过周围的气温并不高，阳光也没有正常那种晒人的感觉，总觉得有气无力。
　　“维斯特洛大陆只有两种季节，夏季和冬季，最多加上两者交接的过渡时段。”徐雅宁在介绍情况的时候非常专业，也能够暂时忘记恐高和飞行的事情。“这个世界的季节循环并非是按年的，夏季和冬季都有可能持续多年，而且具体多少也没有规律。我们到达的时间，应该是这个大陆有史以来最长的夏季的结束。”
　　“物极必反。”钟持修说道：“凛冬将至。”
　　“凛冬将至是北方史塔克家族的格言，他们控制的土地面积占到了维斯特洛一半左右。不过因为气候和地理环境，真的是地广人稀，所以实力算不上第一。毕竟个人的武勇也需要足够的经济支持才能转化为军团战斗力。”
　　“这些不用说了，我们又不是来打仗的。”刘队长拍拍徐雅宁的肩膀，“放心吧，只要远离几个主战场，维斯特洛并不太危险。我哪一次让你们出过危险，对不？”
　　“是的队长，我明白。”
　　赵迈踩下刹车，稳稳停在一条商道旁。这是一条用沙土覆盖的简易道路，从一片稀疏的杨树林中穿过，宽度刚好能让两辆四轮马车在上面轻快的行驶。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是条繁忙的道路，到处都是车辙互相覆盖倾轧的痕迹，说明这里使用频繁。
　　道路联通了正北和东南的方向，但是没有路牌，无法确定到底通往哪里。根据手机软件的提示，这里是奔流城区域，正好在维斯特洛大陆正中央的位置。从这里向北，过了孪河城就能够正式进入“北境守护”史塔克家族的控制范围；从这里向西，则是兰尼斯特“狮子”家族的领地，兰尼斯特正拥有“西境守护”的头衔，可以号令西境其他贵族；向东，巨大的明月山脉挡在路上，穿过险峻而易守难攻的血门要塞，山岭后面就是属于“西境守护”艾林家族管理的范围。
　　所以一旦大陆发生战争，这里总会是最倒霉的地方。三条汹涌的大河在这里汇合，浇灌出肥沃的土地，但也总会被战场的鲜血染红。过去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
　　都是因为维斯特洛的首都“君临城”，就在当前位置的东南方向，一路平原旷野，只有半废墟的赫伦堡还能稍稍阻挡一下。赵迈脚下的这条道路有很大可能就是通往君临城的国王大道。“秋收小组”的三个人一起忙碌，用带过来的零件很快组装成了一个简易推车，这样他们带的东西就能运走了。
　　“等我们决定离开的时候，会有办法和有关部委联络的，到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刘队长说道：“我们就此分开吧，祝你回程顺利。”
　　“行，再见。”赵迈目送他们沿着道路南行，自己则拿出手机，将汽车变形成一辆四轮马车的样子，赵迈装作车夫，拽着缰绳指挥马匹一路向北。
　　本来朵吉安可以当做乘客坐在后面，合情合理不引人注目。但现在车厢里只有抱着心木矛的小花，还有趴在窗口向外张望的储备粮。


第206章 温润
　　赵迈驾驶着伪装成马车的“THE·CHE”，沿着国王大道向北方前进。路面平坦，轮子碾过一层细沙，发出悦耳的沙沙声。温暖潮湿的风从树林中吹来，带来了花草的芬芳和树木的香气。如果竖起耳朵，隐约能够听到山鸡扑扇翅膀的声音，以及小鹿在林间穿行，踩断树枝发出的脆响。
　　路上并不孤单，经常能够看到一群又一群成纵队行进的人马。他们全副武装，高声谈笑，不断发出噪杂的声音。这些骑在马上的人大多高举着旗帜，上面描绘着或者复杂或者简单的徽章。赵迈只知道几个大家族的家徽，比如史塔克家族的黑色狼头，兰尼斯特家族的金色狮子和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等等。有些稍大些的附属家族，比如剥皮人、比如双城堡、比如大熊，这些他也有一定了解。可是一路上，赵迈并没有看到这几种旗帜。
　　赵迈和他们打个招呼，对方也热情地回应他。简单交换几句话，赵迈就知道了自己需要的信息。这些向南行进的骑士是赶往君临城，参加“首相的比武大会”。北境之主奈德·史塔克公爵受到自己好兄弟，差点成了自己妹夫的国王劳勃·拜拉席恩之邀，接替“突然病发”身亡的前东境守护琼恩·艾林——这人算是两者共同的“教父”——来成为新的首相。首相的权力很大，被称为“国王之手”，辅助国王管理国家。甚至在某些时候，首相能像国王一样下达命令，可谓是野心家、权谋家和志向高远者共同看好的职位。
　　劳勃国王没几个信任的人，但史塔克公爵绝对是其中一个。自从新首相到位后，他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享乐了。一场以为庆祝新首相而举办的比武大会就这样诞生了。这是一场影响了整个维斯特洛的盛会，南南北北的骑士、战士、斗士，都希望在这场盛会中一展身手，获得国王的青睐，从而名利双收。
　　“祝你们旗开得胜！”赵迈高声叫唤着，向对面每一队旅行者发出同样的祝福。这样的祝福也往往都会得到善意的回报。通过这些旅行者的讲述，赵迈知道在不远的前方，接近三叉河的地方，有一个不错的旅店。虽然收费贵一些，但是货真价实。至少烧土豆的羊肉是从羊身上切下来的，不是老鼠或者狗；除非客人支付不起价钱，主动要求冲淡之外，麦酒和果酒都没有兑水。
　　好吧，这样就放过林子里的山鸡或者兔子吧，晚上下馆子！历经了半年多沙漠生活的储备粮，现在看到绿色的树林草地就很想撒欢，看向赵迈的眼神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渴求。
　　“好吧好吧，别嗯哼了，去跑跑吧！”赵迈回身拉开了车门，让大狗从里面跳出来。“记得别跑远，玩得太疯了可不好。”
　　储备粮摇摇尾巴，蹦着跳着冲进了树林，激起一群飞鸟。赵迈继续驾车沿着道路向北，完全没注意抱着心木矛趴在窗口探头探脑地小花。心木矛表面出现了腐朽的斑点，不断扩大。小花的几根绒毛根缠在心木矛上，正在不断吸收这件武器。
　　不一会儿，天上降下了雨。雨滴是温的，落在身上碰触的感觉也很温柔。赵迈索性不披斗篷，而是让这尚带着夏季味道的雨淋在身上。他的马尾头发很快就变得沉甸甸的，紧紧贴着头皮。这雨水也淋湿了袖子、裤子，但是被不倦革甲保护的躯干则仍旧是干燥的。别说一场温润的雨了，就算是暴风雪也会被这魔法盔甲阻挡住，丝毫不会影响赵迈的健康。
　　饱满的湿气很快就变成灰蒙蒙的雾气，在树林中弥漫着。树叶被雨滴击打，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赵迈仰着头、摊开手，沉浸在这充满了水汽的自然原力之中。久旱的身体得到了恢复，平衡再次得到了维护。
　　这里的环境对于赵迈来说相当有益，森林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生机勃勃的植被散发着温暖和舒适的感觉，这对于抚慰被阿塔斯酷热环境伤害的心境很有帮助。亵渎魔法的诅咒还在赵迈身上，在他进行自然原力修炼的时候就会出来捣乱，拖慢他的提高速度。不过维斯特洛这里的自然原力，正在渐渐抚平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愤怒和悲哀，亵渎魔法的诅咒有了消褪的迹象。
　　在地球上就没有这种效果。也许只有那些环境得到了保护的地方才有这样的特性吧？赵迈在地球上的几天里，一直都是在城市中，可能这也是一方面原因。
　　在地面开始变得泥泞之前，赵迈从雾气中嗅到了柴火的烟气。伴随着的，还有隐隐约约食物的香味，有蛋糕面点的香甜，也有炖肉烧菜的浓香。一阵阵骡马的嘶叫传来，看来旅店就在不远处了。
　　赵迈用力吹响口哨，然后大声叫唤着储备粮。只听噼啪一声响，储备粮直接传送到了赵迈的身边。它的嘴里叼着一只肥大的野鸭，将其放在车座上之后，就把狗头塞到赵迈手心里“求表扬”。
　　赵迈使劲搓搓它湿漉漉的毛发，驾车拐过一个小弯，果然看到了坐落在大道旁，大部分身子嵌入林地当中的旅店。这是个三层高的大屋子，地基和第一层是石头砌成，刷着灰白色的石灰和油漆，用作酒馆大厅。上面两层是木制结构，开出一个个窗户的房间用作客房。旅馆门前是一个有着水井的空地，打出来的井水会先在水槽里放置半天，然后就可以喂给旁边马圈里面的牲畜。现在马圈几乎满了，二十多匹各式健马在里面接踵摩肩，有些还带着鞍座和湿透的披风。看来有几个马主人很懒，还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坐骑就去花天酒地了。
　　旅店外面的牌子上写着“为领主屈膝”，里面则传来欢笑的声音，虽然并不噪杂，但也算得上热烈。在杯盘碰撞的声响中，夹杂着竖琴和歌唱的声音。简单重复的曲调，抑扬顿挫的声音和并不怎么押韵的唱词，估计这是个蹩脚的游吟诗人，没能从师父那里学到真正的本事。
　　一个略微有些发福的女人推开了大门，温暖的光线从她身后的门框中缓缓流淌而出，融入雨幕之中。她的鬓角已经灰白，腰肢已经浑圆，再不复年轻时候的美丽动人。不过她的身手更加矫健，端着一大盆需要浆洗的衣服，丝毫看不出有多么费力。似乎是没想到在下雨的时候还有像赵迈这样从容缓慢的旅行者，或者单纯没听到外面的声音，她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将嘴里的嚼烟藏到腮帮子处，老板娘玛莎·不是超人和蝙蝠侠的老妈·海德热情地打着招呼。她才不会傻到淋湿自己的衣服，除非看到的是奔流城的大鱼旗帜。旅店所在的地方归属奔流城的徒利家族管理，使用大鱼作为家徽，象征三叉河流域的富饶。只要不是领主，其他人不过只是客人而已，还不值得她过于热情。
　　赵迈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提着肥大的野鸭。“我要些吃的喝的，避避雨就走。路上打了只鸭子，帮我加工一下吧。”
　　“此地的猎物都是属于徒利大人的，所以客人你的鸭子一定是从家里带来的，对吧？”
　　“你真有眼光！”赵迈夸奖道。


第207章 屈膝旅店
　　屈膝旅店的大厅很长，不过通风却很好，所以并不觉得憋闷。赵迈走进屋子的时候还不到晚饭时间，只有几个歇脚的农夫抱着麦酒的杯子低声交谈着。他们抬起头来看看赵迈，上下打量一番：没有金属盔甲和长剑，没有家族纹饰，只有一件大斗篷和黑乎乎的革质胸甲，要么是雇佣兵，要么是单干的杀手或者强盗。
　　“晚餐时间很快就到了，你先烤烤火吧。”玛莎又开始咀嚼烟草，腮帮子鼓鼓的，撑起了脸上的肌肉。“可惜没有房间了，所以你想换换衣服的话就只能去厨房或者储藏间。”
　　“不需要房间，我不在这里过夜。”赵迈使劲伸了个懒腰，被自然原力灌输按摩的肌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让玛莎·海德颇为吃惊。她不敢再把赵迈当做普通的商人或者仆人，而是将他划分到“有些危险的角色当中”。
　　“对了，狗不准进来，门外的屋檐下没有雨，淋不到它。”玛莎赶忙解释道：“这里的规矩就是如此，就连贵族老爷也会遵守。”
　　“客随主便。”赵迈抬手指了指，储备粮乖乖过去趴下，将脑袋放在交叠的前爪上，看着外面的雨发呆。“一会儿鸭子来了我让你先挑。”赵迈对它说了一句，就关上了旅店的大门。
　　里面的人观察他，他也在观察这个地方。长方形的大厅用整整一面墙的空间堆放着大木酒桶，另一侧墙壁则是火炉。跑堂的伙计正在擦拭桌子，并趁着干活儿的间隙去火炉旁看看烧烤的肉串，根据需要将它翻转一下或者抹些油上去。从楼梯上传来谈笑的声音，以及靴子踩在木板上发出的特有的响声。赵迈快走两步，抢到了靠近火炉的位置。解下披风放在一旁，热气传来，他身上的湿衣服散发着袅袅白汽，让他好像会生成云雾似的。
　　没过一会儿，长椅上就座无虚席，晚餐时间到了。村民、农夫和三叉河（其实是红叉、蓝叉和绿叉三条河）上的渔夫与来历各异的旅客并肩而坐，并没有多少隔阂。在场的似乎没有贵族，所以大家都不需要怎么讲究，舒服才是最首要的。
　　当然，在座的并非都是劳动者，许多人都带着刀剑，有几个还置办了全身链甲。有三个佩戴者红色骏马徽章的佩剑者也挤在火炉旁，似乎对这里的热量情有独钟。他们抬眼瞄了一眼赵迈，注意到他湿漉漉的衣服上正在升腾的雾气，所以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赶他离开。如果他们这样做了，就会在其他人眼中形成霸道、无理的印象，并非什么好事。
　　铁靴压在木头楼梯上，发出怦咚怦咚的声音。一群身穿蓝钢环甲，双肩披着银灰色披风的人走了下来。终于有赵迈认识的纹章了！代表孪河城弗雷家族的双塔标志就在他们肩头。双塔的弗雷从属于徒利家族的大鱼旗下，但是其领主瓦德·弗雷对徒利家族心存不满，倒是与狮子旗的兰尼斯特家神交已久。
　　储备粮的鸭子烤熟了之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赵迈按照约定给储备粮端去，自己只留了一条鸭腿。老板娘玛莎给他准备的是一盘子煎鱼片配豆泥，两块西蓝花算是点缀，以及一个苹果。待他回来时，火炉旁的位子已经没有了，红色骏马徽章的家伙支开双臂，将原本属于赵迈的地方占据了。
　　于是他在另外一张桌子上找了个位置，与几个看起来像是商队护卫的家伙坐在一起。这几个人主动收拾了一下桌子，给他让了个地方。
　　“冒着雨赶路的？年轻人这样容易生病啊。”一个穿着褪色的蓝斗篷，嘴唇上留着撮小胡子佣兵对他说道：“推荐你喝点这里的烈酒，用大麦酿造的，相当有劲头，祛除湿意最好了。”
　　“啊，谢谢。”赵迈想了想，对玛莎喊道：“老板娘，大麦酿造的烈酒，给我们这里一人一份儿！”
　　小胡子佣兵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好小伙子，你会一直有好运的。我叫做波隆，愿你为你效劳。”
　　原来你就是波隆？一个敏捷、机灵而且非常现实的自由骑士。赵迈不动声色，扭头仔细查看周围的家伙。就在这时，一个留着白色胡子、肚皮圆滚滚的老人搀扶着一位妇人从二楼下来，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位子上。那女人眼神中全是忧伤，望着外面逐渐止歇的雨幕，静静地出神。
　　白胡子的老人非常警觉，盯着赵迈看了一眼，无声的警告从他的目光中射出来。赵迈轻叹一口气。因为熟悉了原著的资料，再加上对时间的计算，他心里对这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那名忧伤的妇人是凯特琳·史塔克，北境之主奈德·史塔克的妻子，也是奔流城城主的大女儿。她和奈德的结合乃是一场政治联姻，但在婚后夫妇两个的感情非常融洽，育有三子两女。现在她的两个女儿跟着她们的父亲去了君临城，她的二儿子被人从高塔上推下，受了重伤。之前一直昏迷不醒，最近才终于醒了过来，但却记不得是谁将他推下来的了。如果这些只是生活上的挫折，那么有刺客对她昏迷中的儿子进行刺杀，却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如同受了惊吓的母狼，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的幼崽，目前的凯特琳·史塔克，积攒了满腹的怒气和忧愁，随时都可能像火山一样爆发。
　　这一场是非和自己无关。赵迈想了想，他的目的是北上跨越绝境长城，深入荒原去找三眼乌鸦学艺。贵族间的是是非非从旁观者角度看很有趣味，但是掺和在里面就完全不同，常常会变成苦涩和无聊的煎熬。
　　只需要再过一会儿，一场影响到整个国家局势的大事就要在这个旅店中发生：北境之主史塔克家族的主母，拘捕了西境守护兰尼斯特家族的次子，导致这两个家族从暗斗变成明争。长剑出鞘，弓弩上弦，事情再也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赵迈准备起身去看看自己的狗，顺便躲开这一场风波。就在此时，他对面突然坐下了个英俊的年轻人，手里正拨弄着木头竖琴。“好心人，七神保佑你。”他对赵迈扬扬眉毛，一双眼睛噼里啪啦胡乱放电。一个空酒杯不知道怎么就从他的袖口滚落出来，安安静静站立在桌面上：“能让我为你的热情和慷慨唱一支歌吗？”
　　这是之前的游吟诗人，他的话将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如果这个时候走出去就会显得非常突兀。赵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晚餐几乎未动，酒也没喝，这个时候走显然解释不过去。白胡子的罗德利克爵士已经注意到他了，他是那种谨慎而警觉的人，赵迈也想不出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刚刚抬起的屁股扭了个角度，又踏踏实实地坐下了。“也保佑你，好歌手。要不和我一起用餐？”赵迈只好这样说道。


第208章 惹麻烦的本事
　　“我在从北方来的路上并没有看到你，所以我斗胆猜测你是从南面来的吧？”年轻的歌手喝了一口酒后，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是的，我是从那个方向来的。”赵迈回答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目光盯着自己的盘子。如果是有个眼色的人，恐怕应该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会自觉地起身离开了吧。不过这个叫做玛瑞安的小伙子显然是个莽货。
　　“我正要去那里呢！”歌手边说变唱，但是他的腔调还不错，但是编曲的能力却太让人难以恭维。“首相比武大会，贵族老爷齐聚，骑士大人为了梦想和爱情战斗，却不知梦中的情人却更寂寞，正需要人安慰。哦，安慰……”
　　“祝你成功。”波隆在桌面上举杯，却在桌面下用脚朝玛瑞安的裆部轻轻点了一脚。歌手的声音立刻被拐跑了，发出“嘎”的一声叫唤。小胡子的佣兵嬉笑道：“不过你要小心情人们的追求者，他们不介意剁下你身上的某种零件。”
　　“是的，我也劝你不要冒险。和贵族女人掺和在一起没有好下场。”赵迈脑子里想的是玛瑞安最后的下场。他成了东境守护遗孀莱莎·艾林的“入幕之宾”，但最终被小指头陷害而死。当然，记录在小说和电视剧上的情节并不一样。老头子说过，重要节点受到保护，但是中间会发生千差万别的变化，所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过再怎么变化，按照他现在这种没眼色的劲头，这个家伙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赵迈那句话落到了罗德利克爵士的耳朵里，于是赵迈又被他狠狠瞪了两眼。该死的，赵迈绝对没有在故意拉仇恨，贵族女人只是个泛指，并非特指凯特琳夫人。罗德利克是史塔克家最忠诚的盟友，也是凯特琳几个孩子的启蒙老师之一，关系非同一般。但他护主的心思也太重了，是不是都有些偏执了？还是被害妄想症？
　　裆部被击中后，玛瑞安脸都扭曲了，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波隆摇了摇头，说道：“小子，如果是在干女人的时候，我倒是挺喜欢听着曲子，增加一些情趣，但是在吃饭的时候却不想坏了胃口。你如果闭上嘴巴的话，还是能好好吃上一顿的。”
　　玛瑞安冷哼一下，看了赵迈一眼，似乎是连他一起恨上了。诗人站起身来，努力才挺直了腰板，低声说了句：“粗俗！”然后就向凯特琳夫人和罗德利克爵士那一桌走去。不得不说，在找麻烦这方面，玛瑞安的确天赋异禀。
　　让可怜的公爵夫人去对付眼前这个惹祸精吧，自己只要保持旁观就好。赵迈拿起酒杯与波隆轻轻碰碰，然后继续低头消灭面前的食物。不得不说，老板娘玛莎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不管是鱼肉还是土豆都烧得恰到好处，混合起来的味道引人入胜。
　　“真是一条雄壮的好狗。”门外隐约传来这样一句话，然后就是踹门的声音。“老板……娘，”一个随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找个人帮我们喂马，我们家兰尼斯特大人要个房间和洗热水澡。这该死的天气。”
　　玛莎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穿着暗红色的衣服，衣襟旁边有兰尼斯特家族的狮子暗纹，看来定是他们家的仆人之类。他身后，一个长相丑陋的矮个子用异色的眼珠打量着旅店，歪歪扭扭的鼻子和歪歪扭扭的双腿一样能给人深刻的印象。他身上的衣服华贵而且舒适，一看就知道是量身定制的上好产品。一枚金色的狮头戒指带在他右手的食指上，象征着他非富即贵的身份。
　　矮子身后还有另一个仆人，在这温润的天气中居然流着鼻涕，裹着披风也抖个不停。另一个人是个老头，穿着守夜人特有的黑色斗篷，浑身散发着寒冰的感觉，怪不得一个仆人会感冒呢！老板娘嚼着烟草，呲着牙露出笑容：“大人，真对不住，可是这里已经客满了。”
　　小个子展颜一笑，这可能是他做出的最和善的笑容，但那张丑脸让这个笑容总带有一丝丝可怖的感觉。“我的手下睡马厩就好。你也能看得出来，我用不了多大地方，所以一个小房间就很好了！”
　　玛莎终于看清了那枚狮头戒指，也终于将眼前的矮个子和传闻联系了起来。这个侏儒肯定是兰尼斯特家，泰温公爵的二儿子提利昂·兰尼斯特，他素有“小恶魔”的外号。据说他残忍好杀，喜欢从比他高的人那里锯下某种东西，大部分是腿，小部分是鼻子或者手指。泰温公爵的势力虽然没有扩展到这附近来，但“兰尼斯特家族有债必还”，有时候不仅仅指的是欠款。她不敢得罪小恶魔，于是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大人，真没有办法，都是因为首相劳什子的比武大会，来来往往的人多得不像话，喔……”
　　提利昂决定自己解决这个问题，用的自然是兰尼斯特家族惯常的手段。狮子家坐拥维斯特洛大陆最大的金矿，他们家族的富裕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有句俗话说：泰温公爵连拉的屎都是金子的。他们喜欢先用金钱解决问题，如果不行的话，兰尼斯特家族也有精兵强将可供驱使。所以提利昂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钱币，在空中抛了一下，让金灿灿的光芒清晰明白的反映出来。他一边朝旅店里面走，一边重复着这个动作。
　　波隆眉毛一抬，第一个站了起来：“大人，你若不嫌弃，将就一下使用我的房间吧。”
　　“真是聪明的家伙，”提利昂将金币向丢过来，半途却被赵迈一把抓住。波隆脸上带着笑容问道：“这是为什么？”另一只手却悄悄伸向腰后，他在那里藏了一把短刃。
　　赵迈不是故意惹事情，而是感觉到了命运金币。提利昂抛过来的这一枚，恰巧就是命运金币。他灵机一动便说道“这是兰尼斯特家的钱，很有纪念意义的。我用两枚金币和你换。”
　　说完，他掏出两枚格拉利昂的金币，个头比兰尼斯特金币要大，成色相差不多。波隆拿起金币来看了看，用牙齿咬咬，然后将其收到兜里去了。“我又占便宜了，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他的手也从刀柄上松开，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
　　“哦，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喜欢我的兰尼斯特家族，也许我应该和你聊聊，打消你这种奇怪的念头。”提利昂并不是傻子，刚才扔金币的时候，低头吃东西的年轻人并没有抬头看，而是直接向上伸手抓住了金币。他是怎么知道的？这种警觉和反应令他感到好奇。
　　赵迈嘿嘿两声，并没有回答提利昂的问题。从他的余光中，他分明看到凯特琳眼睛中散发出来的愤怒情绪。不需要心灵异能他都能读出这名女子的想法：在她看来，派遣刺客暗杀她昏迷在床的可怜儿子的主谋，正是眼前这个谈笑风生的侏儒。
　　她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但首先要回到北境，传达她的夫君关于戒严和备战的命令。如果一切都是兰尼斯特家族的阴谋，那么狮子们肯定做好了准备，而北方的冰原狼却没有。她去君临城见自己的丈夫，以及调查谋害自己孩子的凶手，这些事情都是秘密进行的。虽然她很想现在就捅死这个小恶魔，但家族的安全对她来说是放在首位的。
　　凯特琳夫人低下头，向自己信仰的七神祈祷：“别被他看出来，别被他认出来。”
　　有些时候，神会满足人的愿望，以某种神秘而难以立刻理解的方法。提利昂的小个头让他正好看到了她低垂下去的脸孔。片刻困惑之后，他露出微笑：“史塔克夫人，真是个意外的惊喜。我还在为没能在临冬城见到您而伤感呢！”


第209章 躺枪
　　所有她以为的一切都源自于阴谋。阴谋或者出于野心，或者出于贪婪，或者出于爱，但阴谋产生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它实在很好用。凯特琳·史塔克夫人被阴谋误导，将提利昂视为主导刺杀她孩子的恶棍。既然已经被人认了出来，那么秘密返回北境的计划就算失败了。小恶魔长相丑陋闻名天下，但他也拥有与其丑陋相匹配的，同样出名的聪慧头脑。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推想出自己从君临方向秘密返回的真正原因。甚至能够根据距离推算出她在首都秘密行动的时间段。紧接着，兰尼斯特家族就能根据这些调整计划，扩大自己的优势。不管是出于母性还是正义，她现在都不能无动于衷。自己的丈夫在君临城中，为了他们的安全，自己也要掌握一个兰尼斯特家族的人当做人质，提利昂正好是最佳选择。
　　她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环顾房间，目光从房间中骑士、誓言骑士和自由骑士身上的徽章上扫过。她认得这些徽章，知道他们从属的主人。河间地是她的故乡，当代家主霍夫斯·徒利正是她的父亲。她是这片土地的公主，而且还是长公主。
　　“我上次在此投宿时，还是徒利家的凯特琳。”她的声音平稳有力，带有让人不容拒绝的威势。淡蓝色的双目环视之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坐在角落的那位先生，您外衣上绣的可是赫伦堡的黑蝙蝠？”
　　那人连忙站起身来，鞠躬之后回答道：“是的，夫人。”
　　“家父是奔流城的霍斯特·徒利，敢问河安夫人是不是他忠实的盟友？”
　　“她当然是。”那人坚定地回答。
　　白胡子的罗德利克爵士静静地站起来，圆敦敦的身躯杵在史塔克夫人身后。他缓缓地、坚定地抽出剑来，瞪着侏儒的双眼目光灼灼。提利昂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所以茫然地眨着眼睛。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被人栽赃陷害，为某个“刺杀阴谋”背了黑锅。
　　凯特琳见多识广，将旅店骑士一个个认了出来，这些人不是他父亲故旧的手下，就是为其下属领主服务的骑士。河间地虽然是个四战之地，北、东、西三境和首都君临城将它夹在中间，但霍斯特·徒利是个相当厉害的政治家和统治者，内政方针和外交手腕在维斯特洛大陆都属上乘。这里的领主、骑士和人民都相当爱戴他，愿意为他服务。所以，当凯特琳准确指出他们的家族、领主和自己父亲的亲密关系后，这些人都表示认同，愿意为她服务。
　　也许只有孪河城的弗雷家心存不满。瓦德·弗雷活得久，孩子生得多，但总是谨慎过头。在十几年前的拥立新王的关键战役中，因为观望而故意拖延到达战场的时间，结果在分出胜负之后才姗姗来迟，被霍夫斯·徒利讥讽为“迟到的弗雷”，从而名望大跌。弗雷对这件事记恨了一辈子，在各种场和都表现出了不满。凯特琳不是很确定旅店中穿着灰蓝色衣服的那群人，也就是弗雷家的骑士会不会帮她。这群骑士足有十人，在这个地方是举足轻重的力量。
　　“弗雷家的双塔标志我也很熟悉，诸位爵士先生，不知你们家主人近来可好？”
　　这群人恐怕连正式骑士都算不上，充其量是“誓言骑士”，也就是宣誓效忠，但还没有获得分赏土地的骑士。如果正式骑士是有分红的公司成员的话，那么誓言骑士只能算是刚转正的公司员工。至于爵士的称呼，纯粹是一种恭维。这些人当中哪会有什么爵士？
　　不过他们的领队受宠若惊，站起来赶忙说道：“夫人，瓦德大人他很好。他打算在九十岁生日那天迎娶新夫人，希望有幸可以请到令尊大人到场增光。”
　　就算是被高大的骑士围在中间，矮小的提利昂依旧偷偷笑出声来。瓦德·弗雷号称一个人能生下一直军队，十几个儿子女儿，近百个孙子外孙，第四代也在蓬勃扩张之中。可惜，那是一只由蠢材和更蠢的蠢材构成的军队。
　　凯特琳听到这一声笑，她也注意到对面弗雷家的人也听到了这笑声，眉头皱了皱，显然不太开心。这时，她确定局势已经掌握住了，于是用手一指提利昂，朗声说道：“此人以客人的身份来到我家，分享了我的面包、盐和炉火，但却意图谋害我七岁的儿子！以国王劳勃和诸位侍奉的贵族大人之名，我请求你们将他绳之以法，并协助我将他送至临冬城，听后国王律法的发落。”
　　一时之间，十数支长剑齐齐出鞘，白晃晃的光芒闪成一片。提利昂微微张大嘴巴，惊愕的表情让她痛快极了。
　　“夫人，我想这一定是个误会，我并没有意图伤害你的儿子。我对布兰的遭遇深表同情。哦对了，我从临冬城来，还见到了可爱的布兰，也受到了您长子罗拨的接待。他们的气色都好极了，您值得为他们感到骄傲。我还送给布兰一副特质的马鞍，我亲身试验过，能让他高高地坐在马上。哦，他可开心了！”
　　猛一听到孩子的最新消息，让凯特琳内心激动不已。但这消息却不是从信使那里得到的，而是从这个可恶可恨的小恶魔嘴里！这个谋杀犯和阴谋家，之前居然又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他们是不是又遭遇了伤害，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
　　“将他逮捕起来，骑士们，我请求你们的帮助！”
　　提利昂·兰尼斯特的两个仆人已经被吓傻了，跌坐在地上不断发抖。穿着黑衣的守夜人，大家都不起管他，因为这群守卫绝境长城的汉子从来不参与任何政治事件。不过守夜人个个都身手了得，所以还是有几个骑士盯着他，以防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还坐在椅子上的人并不多，赵迈却是其中一个。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理，他终于能够在近距离好好观看这精彩的一幕。不得不说，史塔克夫人相当具有说服力，三言两语中就让自己得到了足够的盟友，将她父亲的气场和本领学了个十足十。提利昂正要使用他屡试不爽的金钱大法，却被罗德利克拿走了钱包，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
　　站起来举着剑的人当中也有波隆，他脸上的表情和其他骑士一样热诚，但是动机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赵迈从下面看过去的时候，波隆撇了一下嘴，然后迅速又变回了严肃忠贞脸。赵迈明白，他看中的是史塔克夫人这个名号，希望能够通过这次行动引起真正的大贵族的注意，好出人头地而已。
　　一个布袋子套在了提利昂的脑袋上，他的小短手也被捆了起来。做这件事情时，罗德利克爵士非常用力，绳子紧紧勒着他的皮肤，就好像小恶魔是个剑客高手似的。完成之后，他站起身来，一指赵迈：“夫人，我们应该将他也带上。”
　　“我？为什么？”赵迈愣了。我已经躺下了，为什么还是会中枪？我没招谁没惹谁地吃了一顿饭，这都能掉进坑里？
　　“是的，你是为兰尼斯特家族服务的，将你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罗德利克说道：“夫人，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嘿，老头，你这是在给你家夫人惹祸知道吗？”赵迈轻轻晃了晃头，道：“如果我想的话，我能从这里一路打出去，没几个人还能完好的站着。”
　　“哦，是吗？”在一片笑声中，罗德利克爵士也笑着抽出剑鞘中的宝剑，端得稳稳的：“我不信。”
　　赵迈的手指已经摸上了藏物手环的黑曜石，随时能够抽出猎手血矛。但是如果真那样做的话，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就太大了。仔细衡量了一下，赵迈觉得这样做风险太大，收益太小，万一触动世界意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好吧，我跟你们走，但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们。”
　　也许这话他们听得太多了，也许他们只是愚蠢，笑声荡漾在这间屋子中。
　　波隆的嘴角也提了起来，不过却没有笑出声来。虽然觉得赤手空拳的年轻人所说的不太真实，但是却没有从其眼神中看出一丝惊慌。他能够分辨胸有成竹和胡吹大气之间的区别。再说，这个年轻人有金币，而自己却没几个，因而就更没必要得罪他了。
　　一行人收拾东西开始准备北上，赵迈的马车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罗德利克建议凯特琳坐上车，这样至少可以更舒适一些。“你这样做会让你的主人真的变成劫匪哦。”赵迈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嘲讽：“不论你说出什么理由，强迫一个人违背他的意愿，就是绑架。”
　　“说的太对了！”提利昂头蒙着袋子，但也高声应和道：“史塔克夫人，难道是缺少旅费了吗？拿走我的钱包就好了，我只会消耗粮食是个累赘而已，就把我给放了吧。”
　　那个坚毅的女人回答道：“抓住你的是国王的律法，是要给凶手和阴谋家审判的正义。我们不是强盗，更不是劫匪。这辆马车不是属于我们的，我们不会这样对待为我们服务的骑士和爵士，也同样不会这样对待我们的同行者。罗德利克爵士，我们要尽快上路。”
　　灰蓝色衣服的弗雷家骑士走了过来，鞠躬之后说道：“夫人，向北去会经过孪河城，我家大人肯定会热情地招待您，只需要派个信使去就好了。不管是马车还是护卫，都会有的。”
　　凯特琳立刻答应下来，并表示由衷的感谢。她是那样的感谢，所以将所有弗雷家的骑士都派了出去，北上开路并去通知他们家的主人，甚至还带上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
　　摆脱了弗雷家的人马后，他们拐了一个弯儿，走上了向东的道路。


第210章 怪人
　　归根到底，凯特琳·史塔克和她的父亲一样，不相信弗雷家的人，尤其是在身边没有足够护卫的时候。虽然弗雷之前只会口头上说说怪话，但谁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什么时候就会真的干出些怪事来。因此，相北的道路虽然是回家的方向，但弗雷这个不稳定因素横在中间，她不敢冒险北上。
　　从屈膝旅店向西，是奔流城，她父亲的地方，一个她不想将麻烦带去的地方。她选择向东，前往东境的鹰巢城。在那里，她的亲妹妹莱莎作为艾林公爵的遗孀，带着未来的鹰巢城公爵罗宾，统治着号称“永不可被攻破”的城堡。
　　她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朝这个方向走，而不是前往父亲所在的西方。也许在她心底深处，隐隐约约有一种做错了事情的感觉，而犯了错的孩子总是会想要避开严肃的父母的。好在谁也没有问她这个问题，只是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裹着厚毯子蜷缩在越来越清冷的空气中。
　　离开河间地的温暖，被崇山峻岭占据的东境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环境。这里总会有风，从某个山缝、峡谷或者常年挂着积雪的山顶上吹下来，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湿暖空气吹散，让皮肤极不舒服。原来妹妹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自己有多少年没来了，是不是自从她出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凯特琳一路上都在思考这样那样的问题，其核心却只有一个：“莱莎会帮自己吗？”
　　徒利家的格言是“家族、责任、荣誉”，艾林家族则是“高如荣誉”，莱莎和自己是血亲姐妹，这一点也永远不会改变。凯特琳不断这样说服自己，将斗篷裹的更紧了些。
　　由于匆匆离开屈膝旅店，他们带的给养并不多。原本只有凯特琳和罗德利克两个人的话怎么也够了，但现在又加上一群“骑士”。凯特琳自己也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什么真正的骑士，如果让她从中选择誓言骑士，也只有一两个人勉强达到标准而已。佣兵、投机者和游吟诗人才是这群人真实的写照。这样的人怎么会带着足够的食物？所以经过几天的行军后，一行人很快就遇到了麻烦，食物的麻烦。
　　“反正小矮子坐在哪里都好，把他的马杀掉吧。这样他就是想逃跑也只有双腿了。”有个人建议到，史塔克夫人居然没有表示反对。唯一表示反对的只有提利昂和赵迈。
　　“我们没有吃的了，也许你愿意将你的食物和马匹贡献出来？”一个拿着短刀、嬉皮笑脸雇佣骑士跳到赵迈面前：“也许你的狗也可以？”
　　赵迈一拳擂到了他的嘴巴上，打碎了他正面整整十二颗牙齿。被心灵异能加强过的拳头堪比钢铁，脆弱的人体怎么能够承受得住？那小子直挺挺向后倒下然昏死过去，时不时咳出伴着牙齿碎片的血来。
　　撤去心灵异能的包裹后，他的拳头没有丝毫血液沾染，仍旧光洁如新。“别想动我的狗。”赵迈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和这片险峻的山脉没什么区别。“想找东西吃，要么去打猎，要么吃自己的马。总盯着别人的东西算什么？”
　　“吃了马我们还怎么走？”游吟诗人玛瑞克拍拍“自己的马”，实际上是他趁乱从马厩里顺手牵走的，他一直想要一匹真正的好马。只有跟着这群人才能保住自己的马，而且他还可以“参加一段值得大加传颂的事情，一场充满正义和荣誉的冒险！”
　　“这里谁会打猎？”波隆扶着剑柄，愁云密布在他的双眉之间。从早上开始，山里就起雾了，除了前后几十米的道路外，什么都看不清。如果这个时候提利昂往山里一钻，他那小体型很容易就能消失掉，谁也抓不回来。
　　好在小恶魔知道自己在前往哪里。之前他蒙着头，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那个时侯还兀自说个不停。摘下头套来，看到两旁是崇山峻岭而不是湿地平原，再算算时间和脚速。“你这是要去鹰巢城找你妹妹，根本不是北上临冬城！”
　　这就意味着即便他被捕的消息传出去，最早来救援的人也会错失目标。在河间地附近，兰尼斯特家族亲密的朋友不多，但是金钱的亲密朋友却不少，而兰尼斯特总是有债必还。他还指望着会有真正正义的骑士——至少秉持着金钱的正义——来搭救他。
　　在东境这片群山之中，野兽、野人在其中生活，一般人如果迷失了方向，很可能就再也走不出来了。提利昂很有自知之明，就算能逃走，他也不会这样做，毕竟真正的逃走和送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去打猎。”赵迈站了出来。他闭上眼睛，伸出手来，从风中感受周围自然原力的变化。不一会儿，这里的地形地貌和动植物的分布在他心中有了初步的印象。崇山峻岭之间并不乏食物，关键是怎么向大自然讨要。
　　“你不会是想趁机逃跑吧？”玛瑞安问道。
　　“如果你在说话之前能用脑子想想的话，那就不会还是一个愚蠢的游吟诗人了。”赵迈看向史塔克夫人，然后说道：“既然你下令暂时休息，那我就帮你们找些吃的来，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别乱杀这些马，它们是养来骑乘的，并不是养来吃的。”
　　“谢谢你，麦克先生。”凯特琳掀开裹在头上的斗篷，微微点头并说道：“冒昧问一下，之前几天，有好多次机会你都可以离开，为什么一直跟了下来？”
　　“因为你没有禁止提利昂说话，而我正有很多的事情要问他。”赵迈一路上都在和提利昂说个不停，从他那里探听关于坦格利安家族以及巨龙的记载。提利昂博览群书，也愿意有人和他说话，所以倒是知无不言。
　　“我也得承认，他读了不少书，但真正学会的太少。”凯特琳骑在马上，对赵迈说到：“再次感谢你，从现在起，你来去自由，不会有人阻止你的。”
　　“是啊，没有人能像鲨鱼一样随时长出多余的牙齿，所以也不会有人拦我。”赵迈吹了个口哨，储备粮立刻跟了上来。不到一会儿他们就消失在山雾之中。
　　“夫人，这个人相当神秘。”罗德利克爵士来到凯特琳的马前，帮她拽住缰绳扶她下来。趁着这个机会，他低声说道：“我一直没能看出来他的底细。非常抱歉，当初我把他拽进来，似乎是错的。”
　　“没关系，我的好爵士，我看他最多只是个怪人，并不像个坏人。”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这个年代，不是坏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211章 差异
　　山里的雾浓得化不开，就算山间阴冷的风也无能为力，但这对于德鲁伊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雾气依旧属于自然原力的领域，而在维斯特洛大陆上，原力唾手可得。
　　赵迈双手向前平伸，掌心一上一下，原力在他的两手之间流动，渐渐形成一股旋转着的风。他在自然原力耳边呢喃着请求帮助的话，自然原力作出回应，雾气渐渐散去，让他能够看的更远。
　　一只还在吃草的兔子见到雾气突然消散，惊讶地抬起头来，眨眨红色的眼睛看着周围。赵迈早已使用伪装戒指的变色龙功能，让自己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看上去他就像岩石和枯草的结合体。掂了掂手中的猎手长矛，嗖的一声投掷出去。
　　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长矛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扑哧一声插在了兔子身旁的岩石中，狠狠扎了进去。受惊的兔子撒腿就跑，却一头撞向刚刚传送过去的储备粮身上。大狗挥起前爪用力一扇。吱呀一声尖叫，兔子打了两个滚，撞在石头上，一命呜呼。
　　然后储备粮叼着兔子，摇着尾巴高高兴兴跑回来，对着赵迈不住显摆。赵迈很无奈，虽然一招手猎手血矛就飞回手中，显得非常酷炫，但是投不中却是硬伤。对于用短矛近身搏斗，他倒是简单学习过，基本的动作配合上心灵异能的辅助足够用了，但这不代表他能解决中距离的所有问题。
　　“看来还有好多事情需要锻炼啊。”赵迈掂了掂短矛，开始不断投掷，寻找手感。他十有七八能够命中目标，但在真正的战斗中，十有七八是不够的。
　　同样，一只兔子做饭也是不够的，怎么还要再找上两三只这样大小的动物才行。加上赵迈自己，史塔克夫人一行人有十一个之多。属于临冬城的凯特琳和罗德利克，属于凯岩城的提利昂和他那个名叫杰克的随从，属于荒野的赵迈和储备粮，属于赫伦堡的雇佣骑士维里·渥德，属于蠢材的游吟诗人玛瑞安。几个雇佣兵中，短发胖子库雷凯头脑简单，对史塔克夫人言听计从；精明的波隆很少发表评论，只在事情对自己切身相关的时候才说话；还有一个整天抱着长剑，总是用警惕目光看着周围的流浪武士萨弗尔。他们的目标比库雷凯更远一些，对身份的渴望比对金钱多一些。
　　养活十一个人用三只兔子肯定不够，不过赵迈本来就打算顺路收集一些其他可以吃的东西。有了“净化粮食”这个咒语，那些看起来能吃的东西也就都能吃了，虽说不一定会有什么营养，但肯定不会吃坏肚子。
　　这种情况幸亏没有发生。山区之中很少有人出没，所以植物几乎不受打扰地生长着，其中就有不少野菜。赵迈并不是野菜专家，不过自然原力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能吃的和不能吃的，好吃的和不好吃的，在自然原力环境中给赵迈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所以，他只需要往背包中将那些感觉不错的野菜扔进去就行。
　　用同样方法采集的还有一些浆果、坚果之类。这毕竟不是一次野游，赵迈没工夫细细寻找、保证口感，先保证量再说吧。就在他捡拾野草莓的时候，听到了头顶上传来的小石子掉落的声音。抬起头看看，他开心地笑了：一只瘦瘦的野山羊正在岩壁上跳来跳去，啃食着岩缝中无人光顾的鲜草。
　　“储备粮，这次你不用上，我来！”赵迈端起猎手血矛，开始运用心灵异能的力量。若单纯考虑战斗技能，赵迈只能算是勉强合格，距离“好手”都有差距。但是如果用法术辅助他，或者用心灵异能加强感官和身体控制，他就会一跃成为“高手”。
　　山羊对于脚下四十多米落差外的一人一狗一点都不紧张，仍旧慢慢悠悠地进餐。在它看来，没什么生物能够迅速拉近这段距离，它觉得自己相当安全。
　　用法术和心灵异能辅助战斗，是一种很有趣的感觉。一种“我肯定能命中”的信心再加上最佳的身体反应，这计投矛像子弹一样旋转着就从赵迈手中飞了出去。山羊颤抖了一下，但它还没来得及将躲避的神经信号传导到腿上，猎手血矛就已经穿透了它的脖子。
　　赵迈瞄准的是前胸的位置，因为投掷的出手速度快了些，提前到达，所以抛物线有点偏上。这其实也不好，他想了想：用法术和不用法术的巨大落差，会影响他对力道和准确性的把握。所以不能全指望法术，有空的时候还是要做好基础的练习，基础永远不会没用。
　　山羊第一之间就死了，从山坡上滚落下来。赵迈立刻命令猎手血矛飞回来，否则不断扩大的伤口会让山羊身上能吃的肉越来越少。储备粮正要高高兴兴去将猎物捡回来，扑出几米远后，突然停下来。它伏低脑袋撅高屁股，双目对着天空，呲着牙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赵迈抬起头来。他们正处于山谷，身边的雾气消散，但是山腰的依然还在。翻滚的云雾变化出各种形状，如同大海中不断起伏的波涛一样。
　　储备粮的感觉从不出错，赵迈无条件信任它，既然它感到了威胁，那么威胁就肯定存在。不过这威胁在什么地方呢？赵迈一手拿着武器，用另一只手施展法术，加强自己的视觉听觉等感官，这种技巧被德鲁伊叫做锐耳鹰眼。
　　他果然发现了一点不同。在灰色的雾气中，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正在水汽之中穿行。他长着粗壮的头颅，巨大的双翼，细长的尾巴和四条腿，从头到尾和一辆加长公交车差不多。飞行的时候，它似乎并不需要震动双翼，所以悄无声息，巨大的身体给人一种轻盈的感觉，就像是在雾气构成的雪地上轻巧地滑行。
　　“龙？还是成年的巨龙？”赵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维斯特洛现存的三条龙都在海峡的对面，也就是在数千里之外的地方，而且它们应该刚刚孵化（其实此时还没有孵化），也不会有这么大！
　　巨龙对身子下面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又离开了，留下赵迈还沉浸在震撼之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世界还有隐藏起来的巨龙？它平时都居住在哪里，为什么没人看到，它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主人？
　　龙飞走，狗又开始行动，它用嘴巴将摔落山崖下的羊的尸体叼住然后颠颠跑回来，扔在赵迈脚下后舔舔嘴唇上的血。赵迈仍在仰头看着天空，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混蛋，尽信书不如无书！”


第212章 观众
　　一只山羊和一只兔子，加上满满一袋子野菜和浆果，立刻让所有人都变得饥肠辘辘起来。赵迈将这些猎物交给第一个迎上来的佣兵，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提利昂身边，脸色严肃地令人感到害怕。
　　提利昂还穿着轻便的皮衣，待在清冷的空气中不免显得单薄。他开始后悔过早脱下了厚厚的皮裘。不久之前他还在冰天雪地的绝境长城上做客，与守夜人谈笑风生。离开北境进入河间地后，不免有些欢快，早早脱下了那身保暖的衣服。这个时候他本应在君临城或者凯岩城某个温暖的地方，多半是女子的怀抱中，享受愉快的时光，绝不是守着凯特琳·史塔克那么个老女人。
　　一路上他可被折腾得不轻。先是蒙着脑袋走路，在马背上左摇右晃，一路担心自己可能随时会掉下去然后摔个头破血流。后来头套摘下来之后，认清了周围是去鹰巢城的上坡路后，没了被救援的希望还不算什么，居然失去了乘坐的权力，只能靠自己短小的双腿跟着队伍前进。现在他的双脚又酸又疼，疲劳让他无法再遮掩两条腿不一样长的事实，一跛一跛的痛苦日子已经持续了好几天。现在，又开始饿肚子。
　　他看着佣兵们熟练地将羊分开，将不能吃的那些内脏扔到坑里埋起来。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些生肉，他也有了饥饿的感觉。就在这时，一颗剥开的野核桃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他连忙接过，往嘴巴里塞了几块。虽然又苦又涩，但这却是不错的食物。在所有佣兵中，他能感觉到叫做麦克的这个家伙最奇怪，他似乎不属于任何一种人。没有骑士的热情，没有佣兵的现实，没有贵族的骄傲，也没有平民的谦卑。他只关心自己讲述的一个又一个故事，关于龙、关于神、关于先民（最早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这些故事让他得到了一些照顾。他不缺水喝，也能时不时得到一些零食。他知道麦克是有本事将他喂饱的，但他没有这样做，提利昂对此毫无意见。他认为这绝对是一个聪明的举动，如果别人饿着肚子，偏偏俘虏吃饱了，那这个俘虏肯定会在其他方面受到虐待。
　　现在这样就挺好，大家聚集在离山坡不远的小溪边，马可以喝水，人可以洗漱。一只野山羊能让所有人心情愉快，怎么着他也能分上一碗羊汤吧！这个时候，唯一没闭上嘴的笨蛋就是游吟诗人玛瑞安，他正在给木头竖琴上油，不断抱怨着湿气对琴弦的伤害。
　　“提利昂，这个世界有龙。”
　　小恶魔抬起头来看看身边的这个怪人。麦克从来不叫他“兰尼斯特先生”或者“小恶魔”，而单单只称呼他的名字提利昂，或者简简单单一个“你”字。“的确有龙。当年的征服者伊耿和他的两个妹妹骑着三头龙，这个故事我已经给你讲过了。”
　　“不是过去。”赵迈还在思考这条龙对于世界的影响。
　　提利昂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也希望有龙，但那是不可能地。最后一只龙早就死了一百五十多年了，而且最后的那些龙都长不大，也许就比你的狼大一些而已，甚至都飞不起来。如果你能去君临，我可以带你参观龙的头骨，那倒是值得一看的东西。”
　　“阿良是条狗，不是狼。”赵迈决定换一个话题。伸手在衣兜里掏掏，他拿出两颗黄橙橙的“豆子”来，将让提利昂先挑一颗，然后把另一颗扔进自己嘴巴。
　　这是“九转金丹”，正如老头子所说，真的是一种非常好吃的零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效果。不能强身健体，不能立地升仙，连解渴化饥的本事都没有。唯一的好处是这东西绝不会吃上瘾，每一颗都能持续一周左右的“美味感觉”，让人舒服得不想吃第二颗。
　　反倒是那个葫芦很奇怪，一次就能倒出三颗九转金丹，一天后才能用第二次。赵迈每天都倒出来些，储藏起来，想知道葫芦里到底有多少。可是他已经攒了一包了，却没觉得葫芦变轻或者怎样。
　　提利昂用力嚼碎了黄豆子，感觉就像吃了一颗糖。难道在他的眼中我就是个小孩子吗，需要用糖来哄？紧接着，他的手里又被塞上了一颗捏碎的核桃。“收起来吃吧，一会儿还有羊汤什么的。”
　　“能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吗，就这样跟着一路道鹰巢城堡去？我记得你开始并不想跟着走的。”
　　“是的，我想去绝境长城来着，然后跨过去，到对面看看风景。”赵迈直言不讳。他指指脚下的土地：“其实吧，虽然这里发生的事情挺有趣的，但是我不想太关心。你就当我是个世界上最好的观众吧。”
　　“不想关心，不是不能关心？”提利昂抓住了赵迈话中隐含的意思。
　　“我知道你在打算什么。之前你看到这里的环境，觉得自己就算是逃跑了，也会死在山里。但是你今天刚刚发现，我有能力在这种环境中活的很好，所以逃跑成了有可能实现的选项，对不对？”
　　提利昂被人说中心事，微微一笑，就差轻轻鼓掌了。“我承认你说的没错。史塔克夫人说我是谋害小孩儿的凶手，神灵在上，这完全是诬蔑。我只想求你将我从遭到的不公正的对待中解救出去，但是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所以之前并未开口。”
　　“哦，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如果你说对了，我可以答应你帮你做一件事情。”赵迈扬了扬眉毛，这还是提利昂第一次见他对某件事情特别感兴趣。
　　想了片刻之后，提利昂摇了摇头。“在你说自己要去绝境长城之前，我会抱有希望。但明显你是要跨过长城，而不是成为守夜人，这就是说，守夜人的自动赦免罪行对你没有用处。你北上要经过史塔克家族的北境，自然不会得罪他们。而且，我并没有什么你要图谋的，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势，在绝境长城以北毫无意义。所以你会同情我，但是不会救我。”
　　“你果然如同传说中那么聪明。好吧，只要不影响我的目标，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情。你要想好了再说，我可不是傻乎乎的正直家伙，有些事情我是会赖账的。”
　　“我会好好想想的。”提利昂不会立刻就用掉这么宝贵的承诺。他站起身来，向史塔克夫人走去。


第213章 山民的袭击
　　提利昂去找史塔克夫人的目的很明显，他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凯特琳·史塔克掌握着一把匕首，是从试图刺杀她儿子布兰的刺客那里赤手空拳夺下来的，为此付出了手部重伤的代价。那是一把瓦雷利亚钢（龙炎钢）制作的精良匕首，造型独特、价值不菲。史塔克夫人带着这把匕首秘密去君临城找自己的丈夫，然后从“她的朋友”培提尔·贝里席那里得到了一个答案：匕首属于提利昂·兰尼斯特。
　　这就是她指控小恶魔的全部证据。
　　按赵迈看来，这是相当单薄的证据，也就比骗子的信用稍微好那么一点而已。不过在一个急于保护家人的伟大母亲眼中，就算是有所怀疑，她也不会放过提利昂，因为她承受不起任何可能的失败。所以小恶魔的一番解释只会是无用功，改变不了他面临的局面。
　　不过这一幕发生，就代表着来自山民的袭击不会远了。赵迈站起身来，将猎手血矛抽出来，在身前身后转两圈，舒活一下筋骨。
　　虽然之前见到了龙，但他希望这个世界的主要事件还是能够按照“原计划”发展下去。先知先觉的优势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只有一切按部就班，他才能确定三眼乌鸦仍旧存在，学习他能力的机会不会对自己关闭。“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灵感在传递的时候会被艺术加工。”老头子的话犹在耳边，所以赵迈总免不了会有些担心，暗自祈祷些微的改变不会影响三眼乌鸦。
　　“骑兵！”
　　一声尖叫打破了雾气中的宁静。只听见嗖嗖两声，发出警报的杰克从山崖上跌下来。他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爬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他很幸运，两支箭穿透了他的披风和裤子，但没有真正伤到他。
　　赵迈长舒了一口气，敌人的如期而至反而让他放心了很多。他之前做热身运动的时候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所以敌袭发生的瞬间大家都有了准备。凯特琳·史塔克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罗德利克爵士，维里爵士，请你们赶快上马备战，不能让敌人骑兵突进来！”她喊道，就像一位真正的将领一般。“没有武器的人把其他马牵到后面去，其他人保护两名骑士的侧翼！”
　　“我们也要武器！”提利昂猛地抓住她的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史塔克夫人犹豫了一下。尽管她知道提利昂说的没错，但是她本能地不愿意相信小恶魔说的任何一句话。正在这时，罗德利克爵士大喊一声：“我听到他们了！不少乌合之众！做好战斗的准备！”
　　十来匹马的啼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变成几十匹马的乱蹄。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不会慌张，因为突然变多的声音不过是山壁对声波的反射，还有一部分紧张的心理作用。不过对于玛瑞安这个游吟诗人来说，他已经吓破了胆子，撅着屁股向赵迈的马车下面藏。可惜，那不是真的马车，而是汽车变形的，所以当他不小心撞在车轮上的时候，实际是碰上了坚不可摧的外壳。
　　一股细小的血液从他头上流下来，这点皮外伤连缝合都用不着，但他还是惊恐地大喊大叫。“如果让他继续叫下去，敌人就会更兴奋，佣兵们就都跑了！”提利昂低声对史塔克夫人说道：“我们需要武器，我保证事后会交还！”
　　“你以什么保证？”凯特琳皱着眉头问道。
　　“以兰尼斯特家族的荣誉！”提利昂连忙道。
　　他以为会遭到口水的攻击，但是凯特琳只是丢下一句：“将武器给他们。”然后罗德利克爵士便将鞍座后面的包袱拽下来丢给他们，里面是原本属于提利昂和随从杰克的东西。“十个蹩脚的骑兵，三十多个山民，我这就去把他们冲散！”临冬城的教头一夹马肚，猛冲了出去。
　　能够骑马战斗的佣兵都跳到了马背上。如果战事不利，屁股下面这头活生生的家伙就是他们的退路。波隆就是这样准备的，不过他在经过提利昂身边的时候还知道丢给他一柄斧子。
　　那是一个握柄很短斧刃极重的近身格斗斧，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迅速劈碎盾牌或者敌人武器的柄，是那种只能躲避不能硬格挡的凶残装备。在双面斧刃中间，一根吓人的尖钉还可以用来戳刺，如果在大力勇士手中，它能造成非常可怕的威胁。
　　可惜它现在的主人是提利昂，一个完全没有上过战场的侏儒。“我没用过斧头！”实际上他什么武器都没有用过，除了小时候训练用的木制模型。他足够聪明知道自己在战场上没有丝毫用处，所以在拥有一个剑术超卓的哥哥之后，就再也没在武技方面投入任何努力。
　　这个时候他颇有些后悔，自己怎么着也该学一门武器的使用方法啊，比如斧头，斧头就好。“就当是劈柴！”波隆从剑鞘里抽出长剑，吐了一口唾沫后，跟着另外两个骑士开始了冲锋。另几个佣兵，包括提利昂的随从杰克，也一起冲了上去。结果在后面完全没动的，只有两个贵族，一个游吟诗人，一个心灵异能德鲁伊，还有就是个抱着重剑的流浪武士萨弗尔。
　　“劈木头？开什么玩笑，木头可不会躲，也不会用斧头砍回来。”提利昂大叫一声，但也通过这一声喊叫将内心的恐惧发泄出去。不过好在他的理智并没有一起发泄出去，所以他大喊之后便环顾四周，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比如某个大石头后面躲起来。这时他看到了撅着屁股的玛瑞安，于是跑过去：“喂，靠过去一点！”
　　“走开！我是唱歌的，打打杀杀和我无关！”
　　“冒险在外面呢，蠢材。”提利昂拿斧头的尖刺戳他的屁股，直到他捂着伤口乖乖爬开。提利昂连忙钻进去，但是他是倒着钻进去的。外面战场的变化情况不能不看，他知道这悠关生死。
　　一支箭朝赵迈射了过来，软绵绵的没多少力道，赵迈轻轻侧身就避开了它。前方的战斗已经打响，三名骑士和两名佣兵冲入敌阵，刀剑挥舞成雪白的刃墙。东境的群山中生活的山民，大多是一群没有土地、没有产业、或者拥有罪责想要逃避惩罚的人，他们没有渠道拿到真正的武器盔甲，所以在骑士和武装士兵面前吃了大亏。
　　“只需要守好这里就可以了，史塔克夫人和兰尼斯特先生没事就好。”流浪武士萨弗尔头一次和赵迈说话。他缓慢将武器从剑鞘中抽出来，像对待情人一样用温柔地食指和中指从剑身掠过。他手中的巨剑剑鞘比长剑宽，可抽出来的武器却比长剑狭窄，并带有一个微弯的弧度，看来这才是为什么使用宽大剑鞘的原因：那是一柄没有护手的长刀，只有单侧开刃，加上刀柄足有一米半长度，可以让步兵攻击到马背上的骑士。所以看到这一幕的三个骑兵立刻调转方向，径直朝着赵迈冲了过去。
　　“真是没什么挑战性呢。”赵迈眯着眼观察了一下三匹马，然后说道。


第214章 不平衡的战斗
　　家马和战马最大的区别就是不能用于战斗——这简直是一句废话。赵迈从狂奔的马的眼睛中分明看到了丝丝惊恐，它们仍在担心撞上人类。
　　赵迈将空着的左手抬起来，咒语从他的口中喃喃成型。自然原力带着他的命令飘入了那几匹马的耳朵，然后突然爆发，变成一阵只有马能听到的狮吼虎啸。受惊的马匹突然立起，齐声嘶叫，前腿乱蹬，将背后的骑士全都甩落马下。
　　他们摔落的声音就像土豆袋子，内脏和肋骨分明发出了噗通砰噔的声音，从肺里挤出来的则是哎呦喂呀的叫喊。“滚开，”赵迈对他们喊道：“别过来找死！”
　　这群山民早已变成了强盗，怎会听进逆耳忠言？“凭什么我们就要挨饿？！”他们自认为这个“高尚”的理由可以弥补武技上的差距，所以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依旧冲了上来。
　　“没法和这些人讲道理的。”萨弗尔对赵迈说了这么一句，跨前几步，双手将长刀收在腋下位置。当敌人接近的时候，他就跨前半步，突然刺出去。
　　并不是使用长矛的那种直刺，而是加上一定弧度的快速斜斩。山民试图用手中的武器挡开，可每次都会失败。赵迈观察到，萨弗尔用手腕和肘部的角度变化让长刀做出近似螺旋的运动轨迹，经常是绕开最初瞄准的上半身区域，大部分都命中对方的大腿或者膝盖。
　　不管是否命中，萨弗尔就会立刻向斜后方退一步到一步半，继续保持距离，然后寻找下一次出手的机会。他的武器比所有人都长，这种优势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一对一的战斗需要勇往直前，而一对多的时候，首先就不要失去机动性。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已经讲老了，混战获胜的关键还在于空间使用和战斗的效率。
　　他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而是不断重伤对手。不贪功、但也不会因为过于谨慎而放弃战机。赵迈只看了一会儿，就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
　　正看着萨弗尔，没注意到几支冷箭嗖嗖飞了过来，砰砰两声命中赵迈的身体，然后被魔法革甲弹开。这些削尖的木制箭头碰上真正的盔甲就失去了意义，更不要说一件上好的魔法盔甲。不过即便没受伤，胸前也被撞的有些疼，再说谁又能保证下一次这些箭不会朝着眼睛射过来。
　　“上！”赵迈向左边一指，储备粮嗷嚎一声就窜了出去。它会绕到侧面，然后看准时机与赵迈一同夹击敌人。一名穿着破斗篷挥舞着斧头的野汉大叫着冲了上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三名同伙。没有包围，没有夹击，没有任何配合战术，就那么直接选用最短的距离杀过来。
　　赵迈眼睛瞄了一眼地面，然后使用心灵遥控戒指将篝火中的一截树枝移过来。一下子抽在他的脚面上，让他打了个趔趄。随后猎手血矛枪出如龙，在他摔倒的过程中猛戳过去。那斧头手还在手忙脚乱做着防跌倒的准备，无法再对赵迈的攻击做出反应，就那么眼睁睁看着矛尖接近。
　　只是在他的脖子上戳了一个小口，但已经能够造成可怕的流血效果。猎手血矛就是为了放血设计的，魔法的矛尖能够让小伤口变成致命的大创伤。只不过两秒钟，地上已经多了一大滩鲜血，而那个斧头手就倒在里面，徒劳地捂着脖子，只剩下时不时抽搐的能力了。
　　赵迈只是瞄了一眼，就立刻向下一个敌人冲锋。由于前面的人倒下的太快，后面的根本没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一道白色的光芒，然后便觉得胸口一凉。
　　猎手血矛在要害处插入抽出，那就意味着确定的死亡。这些袭击者也穿着盔甲，大多是皮革装甲，破损的链甲，或者干脆在胸口吊着一块铁板。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是能够起到一定防护作用的。但是他们运气不好，碰上的是另一个世界的魔法武器，还是巫王顶级的收藏。
　　厚厚的皮革甲，穿透；叮当作响的链甲，穿透；整张的生铁板，也毫无意外的被穿透。“别上来送死了，别上来送死了。”赵迈每次放倒一个人就会朝剩下的人说一遍这句话。
　　敌人还是不断涌来，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完全是浪费生命吗？赵迈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疯狂，但是什么样的疯狂才能让他们选择白白送掉自己生命？就在这时，骑兵们交战的地方传来欢呼的声音，随后又是战马痛苦的嘶鸣。紧接着，波隆手捂着腹部，鲜血从指缝中泊泊而出。他的长剑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手中只有一柄略有些弯的长匕首。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罗德利克爵士，他的伤口在头上和腿上，所以走起来摇摇晃晃。“萨弗尔，挡住山民，我去接应他们！”流浪武士点点头，一改精确省力高效的动作，突然变得大开大合，带上了呼啸的风声。一米半长的精制大刀轻易就能砍断长矛等木制武器，所以萨弗尔很快就将不少山民逼开。
　　赵迈前冲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在罗德利克爵士身后，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浓雾之中、山石之后转了出来。那是一个畸形的巨人，身高接近三米，右半边身子肌肉膨大、青筋鼓胀，手中拎着半截树干当做武器。另一半身子则平平无奇，甚至在对比之下显得有些消瘦。和身躯相比，它的脑袋显得很小，仅有一只能用的眼睛，另一只被眉骨上隆起的瘤子遮盖。翻卷而且肥厚的嘴唇里发出无意义的咕噜声，听起来就像是梦话一般。
　　见到它加入战场，山民们都欢呼雀跃起来，一个个大叫着：“巨人！巨人！巨人！”那巨人哼哼笑了两声，双膝用力弯曲，然后猛地蹦了起来！它一下子前冲了五米多远，手中的巨木棒只朝着罗德利克爵士的头顶击落！
　　波隆距离最近，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到这幅场景，手向后一甩，将匕首直接扔到了爵士的脚面上。罗德利克哀嚎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木棒刚好从他头顶上挥过去，并没有命中。
　　不过，他已经没了行动能力，迟早还是会死！爵士挣扎着翻过身来，仰面看着丑陋的巨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来吧，你这个该死的怪物！来和我决战吧！”他下定决心，当怪物攻击的时候，他就全力去切对方的手腕，争取让它变成残废。
　　这样，其他人才有战胜他的机会。


第215章 从没有顺心如意的战斗
　　千钧一发之际，赵迈毫不犹豫地投出了猎手血矛。长矛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扑哧一声扎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丑陋的怪物嚎叫一声，巨木棒仍旧砸落下来。不过到底是缓了一缓，这给了波隆救援的机会。佣兵拽住罗德利克的胡子和下巴，猛地向侧面一拖，再加上爵士顺势滚动，堪堪避开了要害。不过他的一条腿还是没能摆脱厄运，在重击之下直接反向扭曲，眼看着碎掉了。
　　“这是个什么怪物？”赵迈确实是被惊呆了。倒不是这怪物又多么可怕，而是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按照他知道的“剧情”，凯特琳和提利昂这一路上的确会遭到一次山民的袭击，这是小恶魔第一次直面战场。在经历了和旁人一样的紧张、恐惧和艰难的战斗之后，他也第一次品尝到了和正常人一样的胜利的感觉。
　　这场战斗会有人死亡，赵迈记得杰克就在其中。提利昂在这里失去了身边最后一个随从，之后他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摆脱困境。目前看来，在前线战斗的人里面，只有波隆和罗德利克还活着，其他人十有八九都死掉了，损失比预计要大。可这不代表就应该出现一个畸形的巨人啊？！
　　几个山民眼看赵迈赤手空拳了，以为有什么便宜可占，于是嚎叫着扑上来。赵迈吹了声口哨，让储备粮从潜伏中冲出来。它现在站起来能够轻易舔到赵迈的胸口，只需要轻轻一跃就能咬到敌人的喉咙。
　　“狼！小心狼！”有人大喊大叫着。储备粮的动作比他们设想的都要快，左闪右闪的动作让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只是一个照面，储备粮就撕开了两个人的喉管，然后快速从侧面掠过，试图攻击敌人的后背。
　　那群人跟着转向，至少在那一瞬间，注意力完全被战场上穿梭的“狼”吸引了。提利昂咬紧牙关，举起斧头，从车厢底下一下子剁到眼前敌人的脚面。随后，他又像劈木头一样，啪啪啪挥动斧头，将抱着脚倒下的敌人砍死。
　　“当倒下之后，身高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兰尼斯特家的狮子急促的呼吸着，目光还聚焦到他第一个战胜的敌人身上。旁边一个山民伸手过来，试图夺走他的斧头。凯特琳·史塔克拿起那柄差点杀死自己儿子的匕首，用力朝那人后背戳去。一下接一下，直到他咽气为止。
　　“谢谢你，史塔克夫人。”提利昂倚靠在赵迈的车厢上，努力挤出了一个苦笑。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趴下，夫人！”
　　凯特琳没有浪费时间回头看，而是立刻趴下，并顺势向侧面翻滚。提利昂猛冲上来，就像一个真正的骑士在战场上冲锋一样。
　　这个时候应该喊些什么——提利昂的脑子中依旧转着奇怪的念头。北境的罗德利克爵士会高呼：“临冬城万岁！”他也见过有人喊“国王万岁！”以及“战士保佑！”（“战士”是维斯特洛七神教会信奉的一个神灵的名字）他也想高喊“凯岩城万岁！”
　　但是他就是没法喊出自己家族城堡的名字，那里带给他的只有父亲永恒的歧视和姐姐仇恨的目光。所以到了最后他只挤出一个单薄的字：“死！”
　　山民们没和这么矮的人战斗过，而提利昂没和这么笨拙的人战斗过。他生来是个侏儒，永远不可能成为强大的战士，他不甘心地尝试过，然后被现实教育的很惨。不过，他的哥哥，那个世界上唯一会毫无怨言保护他的哥哥，在剑术方面拥有过人的天赋和非凡的坚持。提利昂喜欢看自己的哥哥练剑，经常一看就是一天。
　　他幻想着那是自己，高大英俊、武艺超卓。这是一个不能分享的幻想，他将它压在心底，连做梦的时候都不能说。他的哥哥詹姆·兰尼斯特是长子，理应是公爵的继承人和凯岩城的拥有者，那是不能代替的。
　　不过，现在他正需要那种幻想。他模仿着詹姆的动作，尽管只是拙劣的模仿，但这给了他无穷的信心！他用力挥舞着沉重的斧刃，劈开血肉和骨头，就好像劈的不过是腐朽的烂木头，连那劈嚓劈嚓的声音都很像。
　　山民们终于暂时从提利昂和凯特琳身边退开，他们将全部希望寄托在畸形的巨人身上。巨人右手提着树干，左臂一弯，将插在左肩上的猎手血矛拔了出来。
　　一大块血肉被残忍地带了下来，有一部分甚至还挂在矛尖。伤口血流如注，但是巨人似乎没有痛觉，脸上依旧带着残忍的笑容。他高高举起长矛，用力向赵迈掷了回来。
　　这正中赵迈的下怀。已经用心灵异能和武器建立了沟通，赵迈只需要下达命令就好了。猎手血矛闪耀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回应了他的命令，从朝向赵迈胸口的方向转了个弯，稳稳停在他的手里。
　　巨人终于觉得自己被耍了，表情变得非常狰狞，满脸的横肉用力鼓胀起来！他挥舞着树干，用力向地面砸了两下，就在一阵烟尘中开始猛冲。
　　赵迈端起长矛，准备故技重施，用心灵控物影响它的平衡然后趁机攻击。结果流浪武士萨弗尔却抢先冲了上去。他在地上一个翻滚，略弯的长刀闪现出弯月形的一道寒光，从巨人的脚腕上划过。
　　高速奔跑的时候最怕脚部受伤，更别说是被直接斩断双腿。萨弗尔的长刀配合斩脚的武技，在对付体型较大的敌人时相当有用。赵脉甚至有种感觉，这种长刀就是为了斩断马腿设计的。
　　畸形巨人轰然倒下，直接摔了个狗啃屎。萨菲尔用翻滚止住前冲的势头，然后又团身向后滚了回来。巨人正要用双臂支撑着爬起来，长刀就从他的耳朵刺了进去。
　　在这种致命伤下，没有什么能活下来。山民们再也没有了斗志，转身就跑、一哄而散，留下遍地都是濒死的马和负伤的同伴。那些人也大多是萨菲尔的“作品”，许多都抱着受伤的腿在地上打滚，不断发出惨叫和呻吟。
　　就这么结束了？赵迈发觉自己还没打够，还没来得及使用变身之类的“强力技能”过过瘾，敌人就这样全跑了？


第216章 最后一个
　　“快来看看这老胖子，还有救吗？”波隆坐在地上喘了三口粗气，然后挣扎着站起身来。他看看战场，然后去将自己的剑捡回来。顺便的，他还拿回来一把长弓，三个砍柴斧和若干支箭。
　　赵迈来到罗德利克爵士身边，这个白胡子老头还倔强地醒着，紧紧咬着牙关，从鼻子和牙缝中用力喘息，显然正在被剧痛折磨。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也为了不影响自己方战斗的士气，他愣是挺着没吭一声。“夫人还……还好……好吧？”
　　“我很好，我没事。”凯特琳奔过来，跪倒在罗德利克爵士身边。白胡子老头胸口凹下去一块，一条腿从膝盖以下就是扁平的，另一条腿也以奇怪的角度弯折着。他的脸色惨白，显然失血不少。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个精通医术的学士，他才会有一线生计。可现在，距离鹰巢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爵士恐怕是坚持不到那里了。
　　“让开一点空间，别挤在这里。”赵迈察看了一番，然后对史塔克夫人说道：“帮我打打下手，我来试着救他。首先将你那把匕首给我，我需要锋利的东西割开他的硬甲。另外，将火堆升起来，煮上一锅水，煮上一锅肉。现在有的是马肉了，切成小块赶紧煮熟，伤患需要吃东西。”
　　史塔克夫人二话没说，掏出匕首扔给了赵迈，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在不怀疑别人是谋害自己孩子的凶手时，她是一位精明干练的女性，像北境人民一样总是顽强、勇敢。她的内心有些自责，毕竟是她临时决定逮捕提利昂，也是她决定声东击西，带着一群临时拼凑的人马前往东境鹰巢城。她明明听妹妹抱怨过，说这里的山民有多么多么野蛮，又是多么多么危险，不带上正规的军队很容易出问题。她明明知道的，却……
　　罗德利克爵士在她家做教头已经很多年了，记得连她的丈夫，现在的国王之手、临冬城公爵奈德都受过他的训练。这么多年来，罗德利克爵士除了是教头、骑士和忠诚的属臣之外，更像是自己的亲人长辈。凯特琳向七神祈祷，向天父、圣母、战士、少女、铁匠和老妪祈祷，希望爵士能够化险为夷。她甚至也恳求最后一个神灵“陌客”，求他不要带走爵士的灵魂。
　　可真正能救爵士的，只有赵迈操纵的自然原力。剪开他的衣服和裤子，将伤口露出来，情况并不容乐观。赵迈用心灵异能加强感官，透视皮肤，然后用心灵遥控戒指帮助移动骨头。他不是骨科医生，更没有念过一点医术，但是只要造成了出血等伤口，他就低声念颂咒语，让自然原力封堵出血位置，让身体有自我愈合的机会。
　　“你的腿恐怕不行了，现在有两条路让你选。一个是我帮你简单止血，你一路忍着痛苦，坚持到鹰巢城，让那里的学士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接骨机会。但是这样做很可能会让你半路就疼死了。另一个就是我把你的腿锯断，让你能确保活下来，以后再安装假腿。”
　　“我能忍住。”罗德利克爵士说道：“我选第一个！”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能太耽搁时间。我给你处理完了咱们就出发。”赵迈说完，就继续忙碌起来。
　　除了赵迈和爵士，活下来的人只剩下凯特琳、提利昂、萨弗尔、波隆以及一直缩在车底的游吟诗人玛瑞安。这个胆小的家伙除了用幸运解释外，已经没有什么别的词语可以评论的了。而且谢天谢地，他的竖琴琴弦断了，看来一路上不会再被他蹩脚的歌曲折磨。
　　“你的治疗方法我从未见过。”萨弗尔将长刀收回剑鞘，环抱着双臂站在赵迈对面。“能告诉我它叫什么名字吗？”
　　“呃，就叫做治疗术。”赵迈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摆摆手。“稍微让一下，你挡住光了。”
　　“抱歉。”萨弗尔向侧面移了一步，然后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抓住巨怪扔回来的长矛的？”
　　“你是做什么的啊，国王的密探吗？”赵迈警觉起来。
　　“他应该是猎魔人，曾经是学城的一部分，专门处理邪恶的巫师、恶鬼和精怪。为了对付巨大的魔怪，他们的武器非常独特，正好就是萨弗尔手中那副样子。”提利昂一直拖着沉重的斧头，就算战斗之后也不松手。他现在需要和人交谈才能从战场的状态中解脱出来。而且，他的脚抽筋的厉害，也希望麦克能给他治疗一下。
　　“你猜的很准，我的确是猎魔人，与一切不正常的怪事打交道。刚才的巨怪就是这样的，过往邪恶的魔法遗留下来的魔物，心智已经扭曲，只会造成一次又一次杀戮。”
　　提利昂摇了摇头，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并不真的存在，只是这次恰好看到了你长刀刀背上的标志。就连学城也不承认真的有一支猎魔人队伍，也从不把你们记录在书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赵迈眉头紧紧皱着。别人以为他是在为处理伤口而头疼，实际上他却在思考更麻烦的事情：他从没有在维斯特洛大陆相关的书籍、影视中听说过猎魔人。萨弗尔这个人，与之前在浓雾中飞行的巨龙一样，都是突然出现的变化。虽然大事件的节点仍然受到保护——比如提利昂和凯特琳仍旧活着——但是其他这种改变由何而来？
　　钟坚白保证过，这次维斯特洛之旅是一次“低烈度，高稳定性”的世界之旅。这意思一方面说的是安全性，本世界的力量层次不高，没有太大危险。稳定性说的则是“事件的发展不会受到大的改变，将会和受到‘灵感’影响而产生的‘历史记录’没多少不同。”
　　可现在情况似乎有些变化。虽然还是低烈度，但出现了许多赵迈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罗德利克爵士本不用受这么重的伤，而且要不是他及时投出了长矛，让巨人的攻势暂缓，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爵士了！
　　“有变化的冒险虽然更有意思，但是这变化别影响到我此行的目的啊！”
　　他的这番心思没人能够听到，就算听到了也肯定听不懂。提利昂长叹了一口气，对赵迈说道：“我一直梦想着能有一条自己的龙，所以对各种神秘的事情很有兴趣。我不否认，曾经也想当一名魔法师，毕竟魔法师并不需要高大的身材。可惜，我连一个咒语都放不出来，一种魔药都配不出来，也没有龙。不过，我确实为此读了不少的书，包括一些稀罕的游记或日记。”
　　“我是最后一个猎魔者了。”萨弗尔说道：“这世界上已经没了魔法，也没有了龙，所以猎魔者的力量已经没有必要了。最多，也就是碰上这样的巨怪。一个好的剑客可以轻易杀死这样的敌人，没必要一定是猎魔者才能解决。”
　　“那你会咒语吗，就算是最简单的也行？”提利昂眼神中分明带着一丝期盼。
　　“不会，现在谁也放不出咒语来。”萨弗尔突然一指赵迈：“可能除了他之外。”


第217章 左右为难
　　维斯特洛大陆曾经有魔法，有龙，有精怪，有老奶妈用来吓唬小孩儿的睡前故事中所有可能的角色。最早来到这片大陆的“先民”，在森林之子和魔法的帮助下将邪恶的生物“异鬼”驱赶到冰冷的雪原当中，然后又借助巨人的帮助，在北方旷野之中，平地筑起一座近六百公里长，两百多米高的城墙防御工事，就是被大家称为绝境长城的神奇建筑。
　　后来，坦格利安家族的“征服者”伊耿骑着巨龙来到维斯特洛，靠它们带来的火焰，或毁灭或攻占下一座又一座的城堡，最终成为整个维斯特洛的统治者。他成为“七国的守护者”，唯一的王，并将魔法在这个世界发展到顶峰。
　　但是几百年后，龙逐渐死亡，魔法也随之消失不见。曾经研究魔法和咒语的学城，也不得不宣布魔法这种力量的消失。当然，民间还是能经常听到神秘的咒语、诡异的生物以及宣称的神迹。
　　“但那些不过是无法证实的传说不是吗？咒语、魔法和其他的什么东西。”提利昂微微张着嘴巴，目光中混杂着激动和怀疑。“我知道魔法和魔术之间的区别，就算你是猎魔人，也休想骗到我。”
　　“先告诉我，猎魔人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消灭所有巫术使用者和怪物？”赵迈一边为罗德利克爵士包扎，一边问萨弗尔。
　　“是的，现在应该是一个属于人类的时代，不该有魔法的存在了。”
　　“也就是说，你们准备剥夺人类使用魔法的选择权了？谁给你这样的权力的？”赵迈摇了摇头，道：“之前你我并肩战斗过，我暂时没心情和你辩论这个。所以我现在说，我不是魔法师或者巫术师。”
　　萨弗尔的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拂过，然后叉到了腰上，“你在骗我是吗？”
　　“怎么，你准备以我欺骗了你为理由，将长刀拔出来吗？我警告你，小心后果哦。”赵迈从贴身的小袋子中拿出一颗施展了神莓术的樱桃，塞进了爵士的嘴巴里。这东西同时具有成人一天需要的营养和一定的治疗能力，是最温和的治疗方法。
　　爵士直接将樱桃咽了下去，连核都没放过，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好了许多。这几个人之间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全都听了进去，此时他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旧神在上，你们在争论什么，如何开始自相残杀吗？”
　　“不。”萨弗尔摇了摇头，“我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说明麦克是魔怪，所以我不会拔刀的。不过我会盯着你的，一旦你有伤害人类的举动，相信我，我绝不会有丝毫犹豫的。杀怪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赵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并不真的放在心上。他处理完罗德利克爵士的伤口，将他搬到自己的马车里，另一边的肉汤基本也好了。如果能再煮半个小时会更美味一些，但在战场旁，能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肉食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提利昂一直跟在赵迈的身边，几次想要开口却都没有机会，萨弗尔一直盯着他们呢！提利昂知道，只要萨弗尔在旁边，麦克是肯定不会承认自己会魔法的，因为那就意味着没有回转的余地。他自诩看人很准，已经摸清了这个麦克的脾性。他是那种表面上特立独行，但实际上相当热心的家伙，总是不知不觉间替别人着想。正是这样的性格，他才会跟着这群乌合之众旅行，还在路上照顾提利昂，同时还要注意不引起凯特琳的反感。他会给大家找东西吃，会治疗罗德利克爵士——尽管罗德利克就是那个当初将他硬拽上路的家伙。
　　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吃亏的，但是却没法不让提利昂喜欢。
　　“你不该跟着我。”赵迈并没有去吃那锅马肉汤，他并不喜欢周围弥漫着的那股战场上特有的血腥味道，非常影响他的胃口。他同样不喜欢自己在发呆的时候，被一个丑陋的侏儒端着碗盯着看。“你关注的目标错了，魔法到现在还只是没经证实的事情，而你却依旧是俘虏，那才是现实。你应该想想，怎么样摆脱自己困境吧。”
　　“你可以带我离开。”提利昂压低声音说道。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只是很好的将它和自己好奇魔法这件事结合了起来。“我的姐姐是王后，我的父亲是西境的守护，天下最强的公爵之一，兰尼斯特家族可以赞助你，帮你实现你的心愿。”
　　“你不问问我的心愿是什么吗？万一是杀死维斯特洛的所有人呢？”
　　提利昂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那种人。而且，就算真的是那样，兰尼斯特家族也要做最后一批被杀死的人。看看现在这群人吧，史塔克夫人和罗德利克爵士都没有战斗能力，玛瑞安更是一个废物。波隆是一个很现实的佣兵，他很有可能会跟上来而不是阻止。那些忠心为史塔克家族办事的骑士都战死了，于是只剩下萨弗尔……但你想走的话，他根本拦不住对吗？”
　　“我喜欢你，提利昂，这是真话。”赵迈说道：“但……”
　　赵迈卡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就这么拒绝提利昂的求助？赵迈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刺杀凯特琳儿子的凶手和他没什么关系，所以这场逮捕没有任何意义。他可以轻易地带着提利昂走，甚至根本不需要伤任何一个人就能从容离去。他可以帮助提利昂避过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折磨，甚至帮助他成为维斯特洛最有权势的人。
　　然后呢？那样的提利昂·兰尼斯特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一个吗？还是那个历经磨难不断成长，尽管受伤但依旧顽强的小个子？将侏儒高高举起，他还会想过去一样冷眼看待世界，还会保持同情，还会那么与众不同吗？也许，他会变成和他父亲一样的兰尼斯特，一个“兰尼斯特的巨人”，一头“狮子”，但也只是也许。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并不会实际发生。也许应该放下枷锁，将这里搅个天翻地覆。在阿塔斯世界，赵迈知道奴隶起义是世界发展的大势，顺势而为从而取得了最后胜利。可转念一想，他现在难道已经有了自由发挥的力量了吗？他就可以无视这个世界的意志了吗？
　　激情和理智总是难以调和，但最终需要取得平衡。赵迈静下心来，想想自己来到这里的最初目的。从这里带走提利昂，之后是不是还要护送他，代替波隆应该做的工作，在战斗中保护他，然后陪着他去君临。提利昂成为代理的国王之手，而自己去做城卫队的首领？
　　可是这和提升自己的初衷完全违背了啊！而且如果自己插手太多，引发了事件的重大改变怎么办？自己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只会越陷越深。而且，自己就能保证做出的改变都是好的？提利昂玩的是权力的游戏，在这方面自己只会跟着资料和剧情来，一旦脱离了剧情，恐怕只会弄巧成拙。如果是个普通的人物赵迈会觉得没什么所谓，但是他不想在提利昂的事情上冒这个险。若说在整个维斯特洛大陆，他最想结识和成为朋友的，提利昂绝对排在前三位。
　　赵迈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非常坚定。他还没开口，提利昂已经从表情中看懂了答案，所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我也不喜欢这种感觉，被约束、不自由的感觉。就算有了魔法，但距离能够真正自由自在还有太多的差距。”赵迈对他说道：“我也没想过我会真正拒绝你，这一路上我都没有思考这个问题。但我现在发现，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自己的路。”
　　“这算是什么理由？”提利昂愣了一下。他被各种理由拒绝过，比如丑陋、比如矮、比如他是个兰尼斯特，但麦克给出的理由算什么？这几乎是他听过的最无稽、最敷衍的理由了。但提利昂很好地掩饰了自己失望的情绪，安静地走开了。
　　也许是时候考虑其他的可能，比如波隆。
　　提利昂低着头走了两步，然后再次抬头挺胸。就算只看他的背影，赵迈也知道这个小侏儒再次挺了过去。之前、现在、以后，他会不断遇到对他不公的事情，但依旧会散发出令人折服的光芒来。在这一方面，赵迈认为自己需要向他学习。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第218章 来自远方的问候
　　赵迈被直接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就像屁股上被人扎了一下似的。慌慌张张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未知号码拨入”。赵迈早就试过，只要穿越了，任何世界都没有信号，手机只能当个带摄像头的mp4播放器而已，他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居然有电话能打进来。
　　其他人听到手机的音乐声纷纷扭过头来，波隆和萨弗尔还做出了戒备的姿势。赵迈选的铃声是古筝版的“茉莉花”，优美动听的旋律立刻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事，没事，我处理一下就来。”赵迈赶忙将手机静音，然后钻进了车厢里面。
　　罗德利克爵士正在车厢里迷迷糊糊的睡觉，赵迈将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用心灵催眠的能力让他陷入安静的沉睡之中，轻易不会醒来。
　　手机依旧在震动着，赵迈咽了口唾沫，然后点击了接通。“喂？你找谁？”
　　“嘿，那边是赵迈吗？我是钟坚白啊！”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蹦出来，让赵迈又惊又喜。好在是个认识的人，而不是什么环之联盟或者耐括斯圣堂的电话。不过……“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的？”
　　“这是你的电话号码啊，这个很容易就能查出来的。哦，你问的不是这个。”钟坚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语速比他平时要快不少。“先告诉我，你没遇到什么危险吧？一切还好吗？”
　　“我没事，挺好的，我还在维斯特洛大陆呢！”赵迈说道。
　　“行，你没事就行。我们这边很担心，以为你很快就能回来呢，结果等了好久都不见踪影。大家害怕你出了什么意外，就让技术部想办法。跨世界沟通很麻烦的，但你的联络工具是手机，所以我们就想了个办法，终于联系上你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钟坚白从紧张、担忧到如释重负，他的心情从声音里都显露出来。赵迈心中一暖，但为了更好地了解有关部委，还是故意说道：“我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不影响你们工作吧？”
　　“不影响，近期也没什么急事。不过下次能提前说一声就好了，你虽然没见过，但你身后有一整支团队为你操心呢！”
　　“我这么做，不会遭什么处罚吧？”
　　“有啊，回头怎么着也得罚你请客吃饭，大家连续加班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哦，对了，你的那个女仆脑子是不是受过什么伤，需不需要我这里找人给她看看？”
　　“不用，我自己给她治疗就好，那也是一种锻炼。”
　　“行，你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我就不插手了，一切注意安全。你的女仆待在房间里挺好的，生活和三餐都有人照顾，不用担心。”
　　赵迈点了点头，钟坚白这种态度让他很舒心。没有盛气凌人、也没有倚老卖老，一切都是以一种平等和关心的态度在进行，这让赵迈也愿意与他们继续合作。其实当初赵迈辞掉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也和那个老板的态度有关系。就算是新人也是人，实习试用期锻炼的是工作经验，而不是要把人按照老板的思维进行扭曲。赵迈喜欢自由自在而且平等地和人相处，而不是被人喝来骂去。
　　“抱歉，这次让大家担心和受累了，说好了，我回去就请客赔罪，给大家认错。”别人怎么待他，他也会同样或者更好地对待别人。“吃食堂行不？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随便进出部委，咱们先暂定在那里如何？”
　　“行啊，就这么说好了哦。正好也该让你见见地勤的团队。我这边没什么事了，知道你安然无恙就放心了。别玩的时间太久，毕竟两边是有时差的。”
　　“打电话为什么没有？”赵迈很奇怪。
　　“我们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方法和你联系，所以我们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其他人只能传讯联系，黄纸上写几句话然后再烧掉，两遍都差不多这样，那的确是有时差。你这个先进啊！”
　　“呃，好吧，就算先进吧……对了，别挂，有件事情需要问问你。我在维斯特洛遇到了畸形的巨人，接近三米高，还遇到了一个叫做萨弗尔的猎魔人。我没在任何资料里见过这两种人。对了，我还见到了一条成年龙，就在明月山脉的云雾之间。如果按照时间算，海峡对面龙妈还没能将龙蛋孵化呢，不该有龙才对啊！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这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
　　电话另一端也很疑惑，钟坚白说道：“的确不该啊，刘队长选择世界的时候从不出错的，而且我核查过，的确是低烈度、高稳定的维斯特洛大陆，不是自由世界啊？我相信你说的新情况，所以我这边也会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需要些时间。我建议，为了安全起见，最好的办法还是你尽快回来。”
　　在调查薛痘痘同学失踪案的时候，钟坚白研究过赵迈的录像，认为他最多只有两次穿越的经验，而且去的都是格拉利昂世界，时间流逝比是三十比一，是极快的世界之一。反推了一下赵迈消失出现的时间差，他能够学习并变得与众不同的时间不过五六个月，实力和常人不会有多么大的区别，所以安全才是钟坚白第一考虑的问题。
　　他如论如何也想不到赵迈还去过阿塔斯，并在那里待了接近一年，期间还被巫王的神殿塔以及世界意志强行灌输过力量，实力已经大幅增长。所以当赵迈回答“我还是要多待一段时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时候，他的心里是相当不安的。
　　“我会安排一些人观察一下的，你不要紧张，遇到危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赵迈敏锐地发现一个问题，钟坚白一直在说，遇到危险就让自己先撤，那么另外三个人呢，他们难道不是有关部委的一份子吗？如果有关部委是这种喜欢“丢车保帅”的作风，那赵迈肯定不能和它继续合作下去。
　　他也不敢直接问，只是说道：“对了，钟处长，能不能告诉我秋收组他们的任务是啥？要不要我接他们回来？”
　　“按照规定，我不能主动给你说，但如果你问的话我可以透露给你。他们的任务是收集命运金币，目标是布拉佛斯的铁金库，那里是维斯特洛最大的银行和金融中心。钟持修经济专业，已经执行过很多次任务了，非常有经验。他制定计划，让秋收组参与到金币储存、维护或者更新的步骤中去，将命运金币找出来，然后带回来。”
　　“还能这样做？”赵迈算是长见识了。
　　“嗯，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办法。我知道你在担心他们，但布拉佛斯太远了，如果遇到危险你开车过去根本来不及。最快的办法其实是你立刻回来，然后再回去，或者我们派紧急小组去救援，这都比你横穿大陆然后跨海要快得多。相信我们的经验，而且相信我们不会放弃自己的兄弟姐妹的。”
　　“好的，我明白了。有什么情况再打电话吧，很高兴认识你们。”赵迈说完，挂上了电话。


第219章 血门与鹰巢城
　　由于旅行人数急剧缩小，所以一辆马车就能将所有人都装进去。史塔克夫人、罗德利克爵士和提利昂·兰尼斯特坐在车厢里面，他们是贵族，这样的待遇是种惯例，所以并没有人说三道四。赵迈和游吟诗人玛瑞安坐在车前司机的位置上，萨弗尔面朝后坐在车顶上，波隆则骑着马来回巡视。
　　终于走出了多雾的区域，视野变得宽阔起来，埋伏偷袭的可能越来越小。不过赵迈等人仍旧不敢掉以轻心，队伍的规模比之前小了一半以上，如果遇到和之前同样的危险，那么应对难度相当于提高了至少四倍。
　　每个人都在担惊受怕，除了赵迈之外，毕竟只有他心里清楚，就算遇到千军万马，只要躲在车子里面，那就绝对不会有危险。即使是巨龙来了，他也可以让车子遁入地下，避开龙焰。这里的巨龙用火焰烧毁赫伦堡用了七天七夜，烧穿大地……估计永远不可能吧。
　　他表现出来的轻松自在落在别人眼中就是高深莫测了，大家都在观察他，就好似在观察未知的野生动物似的，这种感觉让赵迈很不适应。也许改革开放初期，那些走在街上被围观的外国人就是这种感觉吧？大家都很有礼貌是不假，可谁想被好奇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呢？
　　好在血门终于出现在眼前，也就意味着鹰巢城不远了。血门是一座坚固的防御工事，建立在明月山脉通往鹰巢城唯一的道路上。这里正是一道峡谷的出口，最多能让四名骑士肩挨着肩骑行。峡谷两侧的山壁岩石嶙峋，几乎无法攀爬，顶端还修建了迤长的城墙和箭塔，居高临下可以覆盖整个峡谷。一道坚固的金属大门挡住了峡谷的出口，之后不远处还有另外一道。整整八个箭塔保护着大门附近的区域，就算是有十万大军，一次冲上来的横排也不会超过六个人，整个峡谷挤满了不过几百人，只不过是两轮射箭的功夫。
　　血门从未被攻陷过，这里是所有步兵、骑兵的噩梦。不过在“征服者”伊耿带着他的龙从空中摧毁其他城堡的时候，鹰巢城的统治者很清楚地想明白了血门的弱点，于是没等伊耿到来，就率众投诚去了，倒是免去了东境的一场浩劫。当然赵迈也能够轻易毁掉这个大门，他可以利用的方向更难防御，那就是地底。
　　不过今天他不用操心这件事情，因为接应史塔克夫人的队伍已经来了，这里就变成了迎客门而不是要塞。年轻的唐纳尔爵士率领着一队骑兵，高举着艾林家族的蓝底白色新月猎鹰旗帜，就在血门之前等待着。
　　史塔克夫人顾不上寒暄，请求他们立刻送罗德利克爵士去鹰巢城，那里的学士精通医术，说不定还有机会保住他的双腿。赵迈想了想，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去看看学士的医术也是好的。在某些方面，学城的知识就是魔法，他们甚至能够制作活动的尸体，而且完完全全依靠简单的工具和一些药剂就可完成，实在是非常神奇。
　　“有人带路就好，不管你骑多快，我都能跟上的。”赵迈坐在车厢上说道：“我想看看学士的本领，增进我的医术。”
　　凯特琳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只要麦克有所要求，那就好打交道，若他什么都不要求才真正难办。“唐纳尔爵士，这几位都是我在路上遇到了义士，还请麻烦通融一下，允许他们通过血门。”
　　“血门的守卫您认识，布林登·徒利爵士，您的叔叔，我想他不会拒绝您的要求。”唐纳尔爵士说道。
　　“我很想念他。”史塔克夫人说道，“快带我们去吧。”
　　由于罗德利克爵士的伤势，所以一切礼仪都从简了，这让赵迈长舒了一口气。他不喜欢繁文缛节，就算是真诚的感情所带来的礼节，他都认为有些繁琐。除了控制车子的方向，他的注意力全在周围的风景之上。在经历了好几天峡谷穿行的压抑日子后，穿过血门意味着来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峰峦在他两侧骤然展开，一个遍布着绿色的原野坐落在绵延山脉的中央谷地中。这是一个祥和恬静的地方，山上甘甜的泉水形成河流，不断滋养盆地中肥沃的黑土，数以百计的湖泊像大大小小镜子一样点缀在原野之上，所以不管是种植还是饲养，这里都是最适宜的地方。长久以来，东境的居民一直被群山保护，享受着永恒的丰收和安宁。他们深深热爱这一片可以安居乐业的土地，不愿过问外面世界的风起云涌。
　　整个盆地向东方倾斜，一直绵延到海边，结束于陡峭的悬崖峭壁之间。那一侧同样易守难攻，长弓厅守卫着唯一可以登陆的一片沙滩，坚固的城堡和忠心的领主确保整个山谷的安全。
　　鹰巢城就在这片山谷的北侧，从血门就能一眼看见，不过要想过去并非那么简单。一行人需要先向下降，进入田野间，穿过被大麦、小麦和玉米占领的地区，经过三个洋溢着欢声笑语的小村庄，然后再沿着山路崎岖向上，就可以前往鹰巢城。那是一座由七座高塔构成的城堡，坐落在这里最高的山峰上，被称为“巨人之枪”的险地。山尖距离地面足有一千五百米左右，只有两条路可以上去：或者从崎岖的螺旋盘山阶梯慢慢走上去，或者被人用篮子吊上去。
　　“罗德利克爵士，恐怕你只能被篮子吊上去了，但我希望你最终能走阶梯下来。从那里俯瞰山谷，才是最美的景色。”说话的人就是布林登·徒利爵士。他是一位面容饱经风霜的老者，已是满头白发，皱纹在他的眼角和嘴角聚集。在见到凯特琳的时候，他称呼她为“小凯特”，并为能够再见到这个可爱的侄女而欣喜不已，所以他一直在笑，是那种由衷开心的笑容。“下了山进入谷地之后，就可以狂奔起来了。我在想，你们的这辆车子能不能坚持住？”
　　“放心吧，黑鱼爵士。”
　　“你认识我？”老人看了看赵迈，没发现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徽章和标志。
　　“您盔甲的肩膀处，闪闪发光的不正是一条黑鱼的标志吗？徒利家族是银鱼标志，而您则用黑色的，不是黑鱼是什么？”赵迈欣赏完山谷的美景，心情也变得好极了，因而说到：“请放心奔驰吧，你不会找到比这更好的马车了。”


第220章 消失或不见
　　原本需要一天的时间通过谷地，然后再用一天的时间爬上山，但是为了罗德利克爵士大家都愿意加速，就连提利昂也非常意外地安静，闭上了他那张善于讽刺的嘴巴。一方面是没人去招惹他，给了他难得的安静；另一方面他在抓紧时间思考对策。
　　骏马奔驰，“黑鱼”布林登骑的飞快，而赵迈却能驾车在他身边稳稳跟随着。车子碾过湿润的地面，压出清晰的车辙，经常会向左右歪斜一下，但是车内的人却感觉不到多少摇晃，这让凯特琳和提利昂都啧啧称奇，他们从未见过这样车辆。就连国王陛下的那辆大车，加装了几十个弹簧，也只是在慢速行驶的情况下能保持平稳。
　　但是更加感到惊讶的却是布林登。他的战马只驮了他一个人，而麦克的马车用一匹马整整拉着六个人，速度却依旧不慢于自己，甚至看起来还有余力的样子。黑鱼偷瞄着拉车的马，发觉那牲畜连汗都没流下一滴。“乖乖，这是什么神兽啊？”
　　“别打它的注意，它只听我的话。”赵迈坐在车厢上，依然很有闲暇地和布林登聊天。“黑鱼爵士，你在血门多久了？有没见过什么奇怪的生物啊？”
　　“三年在血门，之前则是在艾林谷其他的地方。你说的奇怪的生物是什么意思？”
　　“群山之中除了山民之外，没有其他的怪物了吗？”
　　黑鱼摇了摇头：“七神保佑，目前还没有怪物出没的消息。不过自从琼恩·艾林大人去世后，山中的流民变得更加危险起来，经常袭击商路和村庄。你们来得太冒昧了，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万幸你们没有出事。”
　　“死了好几个呢，不能算没出事。不过，我们离开的时候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出去吗？”赵迈撇了撇嘴，对布林登说道：“不是我说你，而是连门前雪都扫不干净，总有一天屋子会被埋起来，压垮的。”
　　黑鱼瞪了他一眼，然后闭口不言。他心里明白这个“车夫”说的一点都没错，现任的艾林谷守护，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孩儿。体弱多病不说，性格还十分懦弱。琼恩·艾林大人一生遭遇了许多不幸，一直无后，而他的继承者们因为各种事情，都先他离世。直到五十多岁的时候，他才娶了奔流城霍斯特·徒利的二女儿，也就是凯特琳的妹妹。终于，幸运降落到他的头上，熬过了好几次流产和夭折后，莱莎终于为他生下了罗宾·艾林。
　　他将全部的溺爱都给了这个孩子，再加上莱莎过分关怀的母性，导致罗宾成了个被宠坏的家伙。现在，琼恩·艾林大人去世之后，被吓坏了的莱莎带着儿子从君临城逃回了鹰巢城，下令关闭血门，不准任何骑士离开东境，就连新首相比武大会都不得参与。就算山中的流民作乱，她也当看不见，只要鹰巢城安全，所有的骑士都在身边保护她和孩子，那什么都不重要。
　　指望她能够像强硬的琼恩大人一样，根本不可能。不过，这件事情可以和凯特琳说道两句，毕竟凯特琳和莱莎是亲姐妹，也都是黑鱼的亲侄女，一定程度上可以作为家事探讨。但是在一个车夫面前，黑鱼布林登要维护主君的威严，不会多说一句。
　　他再次加快了速度，让话语消散在风中。可是马车依旧紧紧跟随，不出汗的马似乎总是在嘲笑艾林谷的坐骑。等到爬山的时候外面的马就傻眼了！黑鱼心里转过这个念头，紧紧抿着嘴巴。
　　狂奔的结果是提前到达，可即便如此，当他们抵达巨人之枪山脚下的坚固城堡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城垛上火把通明，巡逻的士兵一点都不比白天少。跨越护城河的吊桥已经升起，铁闸落下保护着大桥。只有漆黑的水面缓缓流淌，将火把明亮的倒影撕扯成斑驳的碎片。
　　“这就是月门堡，目前由奈斯特大人掌管，我觉得他应该看到我们的旗帜了，很快就会开门。”黑鱼指了指头顶的方向：“你们今晚住在这里，我安排吊篮将罗德利克爵士吊上去。”
　　抬头向上看，竖直的山石不断垒高，一直延伸，直到隐藏并消失在夜色之中。然后继续向上，一直不断抬高，跨过黑暗的阶段，一些灯火出现在更高的远方，和繁星的光芒混成一片。
　　那是第一座城堡的塔楼，也只不过是在半山腰而已。在那之上，还有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在更高更远的地方，只有雄鹰能飞到的极高处，一座被月光染成白色的城堡屹立在巅峰，俯瞰着整个艾林谷。
　　这座城堡凝结了艾林家族十代领主的心血才终于建成。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堡代表着牢不可破的统治权。尽管坐落在高山上，鹰巢城依旧有安全而持续的饮水，足够支撑十年的粮食储备。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用吊索与更远的群山建立联系，获得持续的补充，根本不惧怕围城。居高临下的战略优势会逐渐将进攻者消磨干净，任何有头脑的将领都不会选择进攻这么一座险要的城堡，所以它一直是安全的。
　　过了一会儿，吊桥放下，众人进城，吊篮已经降下来等待了。平时的时候，新鲜的蔬菜瓜果，不会爬山的猪崽都是通过吊篮上下运输的。虽然里面坐两个人没问题，但是山间的风总会让吊篮摇摇晃晃，所以这从来不是什么舒服的旅程。
　　另一种方法是用双脚爬上陡峭的阶梯，或者也可以骑着骡子上去。经过专门训练的骡子每天上上下下，就算是在黑暗的夜里也不会行差踏错，其实是最安全省力的方式。但是有几个人能把自己的安危完全交给骡子呢？
　　停下车子，众人一起搭把手，将罗德利克爵士捆在篮子里，在他身上盖好毛毯，还塞了一小壶酒。
　　“恐怕你只能自己上去了。”他躺在篮子里，里面已经没了多余的地方。奈斯特爵士带着微笑说道：“如果你觉得寂寞的话，我可以在篮子里再装一些萝卜或者卷心菜陪你。”
　　罗德利克爵士哼了一声，并没有被他的笑话逗乐。
　　绳索吱嘎吱嘎的响了起来，两名仆人扶着吊篮下方的绳索，避免它在空中乱晃。这将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缓慢旅程，上下一趟需要很久。而且能够安装吊篮的地方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担心吊篮的绳子互相纠缠，所以只有一这个篮子能运行。
　　“祈祷罗德利克爵士能够恢复健康。”凯特琳目送篮子上升，然后对奈斯特爵士说道：“谢谢你的安排。我们长途跋涉，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在这里借宿一晚。”
　　“夫人，请别客气。”奈斯特爵士朗声说道：“但您的妹妹莱莎夫人从鹰巢城传话下来，希望能够尽快见您一面。跟您同来的人今晚可以住在这里，明天一大早送他们上山。”
　　“怎么上去？举着火把摸黑爬上去？这太危险了！就算是骡子也很少在夜里带人上下，更不要说凯特琳这样重要的客人！”黑鱼布林登显然很不满意，他说话总是直来直去：“莱莎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吗？一晚上都不能等？今天可不是满月，火把在山风里摇晃，会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骡子也一样！”
　　“这是夫人的命令，我只能照样传达。”奈斯特爵士耸耸肩膀，继续对史塔克夫人说道：“请您放心夫人，骡子的训练师米亚也在这里，将陪着您一起上山。她是个机灵的好孩子，起誓将您送上去。我相信她，她从未教我失望过。”
　　恐怕妹妹的确有着急的事情，凯特琳心中其实也很期盼尽快见到她，所以便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我把自己就交给这个叫做米亚的孩子了。奈斯特大人，我的犯人交给你了，麻烦你严加看管。”
　　“那也麻烦你给这位犯人弄点酒暖暖身子，再来只香酥的烤鸡，免得他而死！”提利昂大声说道。“最好再有个漂亮的女孩子帮犯人撕鸡肉，他自己的小手小脚冰凉着哪！”佣兵波隆听了之后哈哈大笑。
　　奈斯特男爵并没有笑，而是恭敬地说道：“夫人，一切按照您的吩咐。”然后他看看侏儒，“将兰尼斯特大人送到监狱中去，帮他准备些酒肉。”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上去。”赵迈站了出来：“我要去看学士的治疗手段。”
　　凯特琳点点头，这是她已经答应过的。不过奈斯特男爵却皱着眉头说道：“可是米亚只带了一头骡子，你得自己走上去。”
　　“这没什么，走上去就是了。”赵迈道，“这座城堡很有趣，从上面掉下来似乎飞不起来。”
　　“呃，掉下来的话，没人能飞起来，都只会啪叽一声摔成饼。”奈斯特爵士回答道。
　　“不，并非那么简单。”在赵迈的感知中，城堡所矗立的山峰散发着微微的光芒，神秘的魔法字符若隐若现。通过自然原力的感知，他只能看出两个功能：加固山体的稳定性，除了自然的翅膀外不能飞行。
　　很有趣啊，维斯特洛大陆的魔法，居然将整座巨人之枪都笼罩在其中。登山的道路上，脚下的台阶和侧面的墙壁上都有微微发亮的符文。自然原力流淌，这里的骡子似乎有所感应，自然原力的感觉对它们来说就像明灯，这也可能是它们能走夜路的原因之一。谁说没有魔法存在了的？赵迈看了一眼萨弗尔，他似乎完全看不出这魔法的光芒来，其他人也完全不知情。
　　魔法一直都存在，只是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到了。


第221章 家族和历史的传承
　　三个人、一头骡子和一只狗在星光的照耀下出发，首先沿着树林拾级而上，享受月光时不时在脸上轻拂的感觉。树叶沙沙作响催人入眠，一路奔波的凯特琳似乎真的打了一个盹。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树林早已被抛在脑后，他们早已踏上了倾斜蜿蜒的盘山台阶。
　　米亚将骡子训练得很好，一路上总是挑选斜角较小的位置向上，所以骑在上面并不觉得多么颠簸。道路的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另一侧是黑暗的虚无。黑夜遮住了她的双眼，至少在这个时候不会让她看得太远，免得心惊胆寒。凯特琳执意向下看看，以为自己的目力能够穿透蒙在眼前的层层黑暗，发现隐藏在后面的隐秘。
　　但她失败了。“我们现在绕到艾林谷的另一侧了，环绕着山崖前进，所以这一会儿是看不到山脚的城堡的。”米亚一只手拽着缰绳，另一只手伸到道路外面，感受着自由而危险的山风，似乎要抓住它们似的。
　　“你是哪一家的孩子啊，米亚？”史塔克夫人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个掌握了自己前进方向的女孩说几句话，同样也是为了避免自己再次睡着。
　　“我叫做米亚·石东，我并不是哪一家的哦，尊敬的夫人。”
　　她听了却并不高兴。石东是属于私生子的姓氏，在东境这里通用，是给那些不能继承父姓之人的，就像高亭的佛花、多恩的沙德和河间地的河文，以及……以及北境的雪诺。他们的存在是违背誓言、不负责任和肆意妄为的证据，是活生生的耻辱。这个私生女让她想起了自己家的那一个：琼恩·雪诺。当向来一言九鼎，公正无私的奈德·史塔克从战争中胜利回来时，当凯特琳想要好好扑入丈夫的怀抱享受属于自己的久违的温暖时，那里却已经有了个男孩。“这是琼恩·雪诺，”丈夫的脸色无比坚毅，似乎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最困难的战役，“她的母亲已经死了，你要好好照顾他，凯特琳。”
　　她怒不可遏，但却强压下来。家族·责任·荣誉是徒利家的家训，她为了家族，不能在那个时侯让自己的丈夫难堪。
　　之后的多年，她也尝试要做一个慈爱的母亲，想要试着一视同仁，但她完全做不到。每次看到那个雪诺，看到他和自己丈夫相像的面孔，她就难以压抑心中的痛苦！她是来自河间地奔流城的少女，所以她和奈德的后代都带有些许南方的特征，这点在她的大女儿珊莎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那简直就是自己年轻时候的翻版，温柔、美丽、可人。三个儿子也是出类拔萃，但都不及琼恩·雪诺更像他们的父亲，尤其是微微皱起眉头的严肃时候，他们两个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在他已经去了守夜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凯特琳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个。守夜人生活在绝境长城，誓言终生保卫那里，避免长城另一边的所谓“邪恶”侵袭，只有死亡才能结束他们的誓言。她再也不用看着雪诺了，她终于可以和自己亲生的孩子们享受家庭的时光了。
　　好想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啊！就算在君临的时候，为了避免孩子们不小心泄露自己的行踪，她强忍着没有去看看自己的两个女儿。虽然在临冬城送别的时候满怀着对女儿们的期望，但是里面也包含着母亲的痛苦啊，在君临分别时这种痛苦再一次侵袭！还有家里的三个儿子，他们又怎么样了？可怜的布兰，终生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他可是最想做骑士的啊！
　　“夫人，请抓紧，前面有些陡峭。”米亚清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将凯特琳从回忆中拽出来。她已经在回忆中看到了自己孩子的面庞，却被米亚的声音打碎，瞬间烟消云散。这些讨厌的石东、沙德、佛花和雪诺！这个迁怒的念头让她羞愤交加，但好在行走于这危险的山路上，还可以用紧张的情绪来掩饰，所以并没有被天真的米亚发现。不过，她也失去了攀谈的兴趣，一心一意看着周围不断变化的景色。
　　赵迈则一如既往将注意力都放在周围。在他的自然原力感知中，每隔一段就出现的符文文字中蕴含了神秘的力量。根据记载，艾林家族的血统相当悠远，他们甚至可以将血系追溯到远古的安达尔人身上。安达尔人、先民和洛伊拿人是维斯特洛最古老的三大种族之一，在安达尔人刚刚到达这片大陆的时候，魔法还是很平常的东西，而森林之子正是使用魔法的人。
　　“也就是说，艾林家族在建设鹰巢城的时候，恐怕也使用了魔法的力量？也难怪他们能在这么困难的地形上建立如此雄伟的城堡。”赵迈一路走，一路仔细端详这些对别人来说完全隐形的符文。“这不像是维斯特洛如今的字母文字，而是某种更古老的符文文字。”
　　之前在地球上做的功课此时起到了帮助。符文文字最早是森林之子使用的，森林之子是当时大陆上最早也是唯一的原生种族。当先民来到维斯特洛的时候，砍伐大树、烧毁鱼梁木，于是不可避免地和森林之子发生了战斗。最终的结果是双方不得不和解，然后掉过头去一起对抗亡灵异鬼，这才建立了属于生者的联盟。先民向森林之子学习文字和对旧神的信仰，种植鱼梁木作为信仰的依托，并承诺再不会砍伐鱼梁木。对于其他树木资源，也要在砍伐之后予以补种恢复。
　　再后来，安达尔人来了。他们从艾林谷这里登陆，带来了七神的信仰和新的文字，并开始了和先民的战争。安达尔人先后建立了六国，但是先民的后代守住了北境，成为第七国，双方的战事告一段落。安达尔人带来的文字成为现在维斯特洛的通用语，七神的信仰在除了北境之外的六国广泛流传。
　　此时，另一个大陆上爆发了“瓦雷利亚战争”，洛伊拿人作为难民来到了维斯特洛大陆南方的多恩领地，居住下来。他们的传统和安达尔人不同，但总算还能和平相处。这就是维斯特洛人种的构成。
　　再之后，则是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带着巨龙统一七国，在君临建立起唯一的王权统治。直到无数年后，“疯王”的统治引起了内战，雄鹿家拜拉席恩、冰原狼家史塔克、雄鹰家艾林、银鱼家徒利、金狮家兰尼斯特共同起兵，推翻了龙家坦格利安的统治。劳勃·拜拉席恩成为国王，迄今已经许多年了。
　　在资料中有个非常奇怪的地方。具备最早安达尔人血统的艾林家，正是引发了和先民以及森林之子战斗，还带来了七神的信仰的那一批人。但是他们又在鹰巢城其中一座高塔上种植了属于旧神的鱼梁木，这就显得格格不入。尽管因为地方过于狭小，这株鱼梁木最终死亡，只留下永不朽烂的残骸，但艾林家一直没有铲除它。只有先民和旧神的信仰者才会这样做，而安达尔人后代、七神的信仰者、古老艾林家族为什么有这样的习俗呢？
　　也许事实并不像资料中所写的那样，也许在什么地方存在错漏。“尽信书不如无书”，他嘀咕了一句，只有眼见才为实，符文和魔法切切实实存在。这些符文中有很明显的自然原力波动，尽管所使用的符文完全是另一个体系，但自然原力却是共通的。艾林谷鹰巢城的修建中，森林之子一定出了力，也只有他们才是真正的原住民魔法师，自然原力的使用者。
　　自然原力在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用法。在格拉利昂它会帮助德鲁伊，在阿塔斯它能转化成魔法。而在维斯特洛，森林之子能用它加固山体修建城堡。赵迈一路上都在记忆这些符文，将它们添加到自己的自然原力知识中来。


第222章 典范之路
　　一路上，赵迈都沉浸在学习自然原力符文的过程中。他不求甚解，先将应用的方法学会，回头再思考它们的原理和规律。学习原本就应该是从实践到理论的，不过大部分德鲁伊是从实践到实践，并不去总结什么理论，也完全不会影响他们成长和发展。
　　无间行者德鲁伊社区因为有体悟树的存在，所以很注重理论的形成和记录，是德鲁伊中比较特立独行的一支。赵迈能在无间行者进行开悟实际是他的幸运，因为他们的学习与理解自然原力的方式非常类似地球上的科学研究方法，建立了一套如何从表面深入核心的方法。他们看得更多、眼界更广，所以接受能力也更强，这对与赵迈来说正合胃口。
　　而且赵迈又从沃兹沃斯那里接触了不少“旁门左道”的方法，将自然原力看作一种朴实的力量，而并非简单将它神秘化、神圣化。一切都从应用入手，赵迈牢记住这点，不因派系或者理念的差距而忽视实际中的效果。
　　能看到同一种自然原力在不同的环境中起到的不同作用，便能深切地感受到人的智慧的无穷。就像一个碗，有人看到它能盛饭，有人看到它上面可以添加美的花纹，有人看到它摔碎了之后的碎片能做武器，而有人能悟到中空因而能承载的道理。赵迈突然明白了老头子所说的智慧的火花是什么。正是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法，去理解身边的点滴直到宇宙，在这个过程中出现的道。
　　在有生命的地方就会有自然原力，但自然原力不会只是德鲁伊的神术，不会只是变身动物和元素的本领。自然原力归根到底只是一种途径，能够让赵迈接触和理解这个世界真正秘密的方法，与科学理论、五行理论、阴阳学说、魔法派系在作用上没有任何区别。老头子当时说过，没必要非得和他一样，只要在学习，什么方法都是好的，恐怕真意是这个吧！
　　如果继续盯着德鲁伊的九环法术列表，盯着可以变身的生物列表，岂不是被限制住了？有了出租车可以穿越，幸运地摆脱了旧日生活的束缚，却要被过去的知识再套上枷锁？
　　看着眼前的符文，赵迈微微笑了，他决定摆脱思维上的定式和枷锁，从“用”入手，完全摒弃“派系”“道路”“典范”这种东西，可以借鉴它们但没必要完全一致，只有适合自己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东西。
　　解开了心灵上的一道枷锁，赵迈顿时觉得轻松很多。他在见到老头子之后，心中总有一种“我要修仙，我要成圣”的念头。虽然老头子说了成为超脱和用什么方法并无确定的关联，“三人组”也是从魔法入手慢慢走到这一步的，但听到了不代表能够领悟。现在赵迈终于真正想通了，他对自己已经走上的道路真正有了信心。他看到了明确的希望，所以从“我做了”变成“我要做”。
　　所以再看这些符文，他就能从中体会到乐趣，快乐的笑容也出现在脸上。这上山的一路都是艰难险阻，狭窄的道路，歪斜的台阶，危险的悬崖和突如其来的强风，一阵阵一桩桩不断侵袭，但他恍然不觉。山崖上的符文已经通过自然原力告诉了他如何应对，所以他一路都走得轻松写意，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米亚·石东常年在这条道路上上下下，早就练就了过人的本领，但似乎也不如第一次来的赵迈更轻松。她时不时偷瞄身后的这个神秘家伙，对他的从容啧啧称奇。这种目光落到凯特琳眼中，让她颇为不满。“私生子果然缺乏教养，这就在勾引刚见面的佣兵了！”
　　赵迈对她们的心理活动完全不知，自己还沉浸在学习的快乐当中，不知不觉便走完了全部的路，来到鹰巢城门前。这是一个镶嵌在山壁中的狭窄入口，一次只能有两个人并排走到跟前，属于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只需要关上大门，山下的人就被困死在崎岖的道路上了。
　　他们不是敌人自然不用担心。琼恩·艾林的侍卫队长瓦狄斯·伊根爵士在这里等待。他满头银发、身材健壮、穿着天蓝色的披风和新月猎鹰胸甲，标准的艾林家爵士打扮。“史塔克夫人，”瓦狄斯爵士躬身说道：“您真是叫我们又惊又喜。”
　　在他身旁站着另外一个人，相比之下体格瘦弱、神色不安。长长的脖子顶着一个几乎无毛的脑袋，他的背使劲驮着，似乎是被胸前沉重的铁链压弯的，这人正是学城的学士，驻留在鹰巢城的柯蒙。“欢迎夫人到达。您妹妹之前吩咐只要您到了就唤醒她，我已经带话过去了。”
　　“谢谢，爵士，学士。”史塔克夫人踏在坚固的城堡中，努力从登山的眩晕中摆脱出来。“柯蒙爵士，不知我家的罗德利克爵士怎么样了？”
　　“他没和你们一起上来吗？”
　　“他的双腿伤了，是坐吊篮上来的。”凯特琳觉得柯蒙学士是不是老糊涂了，连这个都想不到。
　　“喔，我忘了去查看吊篮，我这就去。您请放心，夫人，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多谢您了。”史塔克夫人眼角看到了赵迈，心中虽不情愿，但还是说道：“这一位是麦克，一路同行的义士，也是他紧急处理了罗德利克爵士的伤势。我让他给您打打下手，顺便继续照顾罗德利克爵士你看如何？”
　　柯蒙眯起眼睛，这才将目光从史塔克夫人身上移开，上下打量赵迈。“一个这么年轻的人，你会什么医术吗？没关系，只要听话干些杂活还是没问题的，机灵些就好。”
　　怎么也会比你更机灵吧？凯特琳心中这样想到。她深吸一口气，请瓦狄斯爵士带她去见妹妹，目前艾林谷的实际管理者。她那么着急要见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们走后，柯蒙学士便对赵迈招招手：“跟我来吧。我只希望你没有乱搞。紧急处理病人是一门学问，可不是用绳子捆捆，抹上些泥巴就行了的。唉，估计我这次又要忙了，给人擦屁股的活儿要干到哪一年啊？”
　　瘦弱的老人絮絮叨叨一路说个不停，赵迈就当那些全是耳边风，根本不往心里去。


第223章 好老师的诞生
　　鹰巢城建立在高山上，本就没多少空间供艾林谷公爵使用，所以留给学士的地方就更少了。柯蒙学士在一座突出的塔上有三个房间，最小的一个用来饲养信鸽，稍大点的摆了一张床和一个书桌，最大的那个则被四个书架占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则是一个方桌。
　　现在罗德利克爵士就躺在方桌上，权当这里是临时的病床。弯腰驼背的柯蒙解开他的衣服和绷带，眯着眼睛仔细查看伤口。
　　“嗯，嗯，很有意思，这种处理方法很拙劣，但是运气却真的很好。”柯蒙拿着一个小木槌轻轻敲打着爵士的腿：“至少骨头都对齐了，只是没能保持正确的受力，稍微差了那么一些。不过还有得救，我的爵士，还有救。”
　　听到这话，罗德利克爵士大为放心，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己的苦没白受。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在墙边旁观的赵迈，终于开口说道：“我正式向你道歉，将你带上了这趟旅程，耽误了你的时间。”
　　“好的，我接受了。好在四处都有收获，所以我也不算太吃亏。”赵迈摆了摆手。“我理解你的小心谨慎，你的行为出于责任而不是私心，尽管有些笨但却不是邪恶的。现在你就好好养伤吧，别想太多。”
　　听到这番话，柯蒙学士也侧过头看看赵迈：“这么说你对行为学也有些研究了？”
　　赵迈摇摇头，指着书架岔开话题：“我能借阅你这里的书吗？”
　　“不能！”柯蒙学士突然提高了音量，看来这些书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这里面的知识，只有学城的学士才能看懂，也只有学士才能正确的应用，所以从不外借。”
　　“那好吧。”赵迈耸了耸肩膀，继续安静的旁观。他才不会听学士的话呢，打定主意一有机会就偷看。学城只不过是坐落在千里之外“旧镇”上的一个学术组织，专门为领主们提供服务，包括医疗、纹章学、历史、战术参谋、通信等多个方面。那里的学生要通过各种各样的考试，核定成绩后颁发证书：不同种类金属制作的各式各样的吊坠，依照特定顺序挂在脖子的铁链上。挂的越多（为什么是挂这个不吉利的词？），说明学习的成绩越好，就能提供更多的服务。
　　赵迈闭上了嘴巴，屋子里就安静了许多。柯蒙学士开始调配药剂，“喝下去睡个好觉，醒来之后手术就完了，不会有疼痛的。”罗德利克爵士点点头，将奶状的药剂喝下去，轻轻打了个嗝就睡着了。
　　之后，柯蒙学士就开始“动手术”。皮带、夹板、支柱、活页、螺栓，各种工具层出不穷，每一种赵迈都见过，非常普通。所以起到真正作用的不是工具，而是他的医术。赵迈借助灵能视觉勉强看清了罗德利克皮肉之下错位的骨头，而柯蒙学士只需要抚摸和经验同样能够做到这点，而且比赵迈做得更好。在病人昏睡的这段期间，柯蒙学士为爵士构建了新的受力平衡，好让他的骨骼有恢复的可能。
　　之后，他擦了擦汗，继续配置药水。虽然明知道赵迈在一旁看着，可他并不在意。“这其中的知识涉及非常广泛，你就是全都看一遍记住了也没用。”他带着骄傲的表情说道：“小子，你要是真想学东西，就去旧镇的学城。如果你够聪明的话，还是可以入门的。”
　　“旧镇太远，鹰巢城正好。”赵迈捏了捏鼻子，被熏得够呛。刚才学士配置的绿色药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连储备粮都哀嚎一声，躲到外面去透气了。距离最近的学士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捏着药粉的手指连多余的抖动都没有。他悉心的控制着火焰的温度、下料的速率、搅拌的方向和力度，脸上带着一种神圣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那股腐败的气味消失了，药剂也变成了淡黄色的凝胶，同时散发着微微的自然原力波动。
　　赵迈瞪大了眼睛，突然出现的自然原力是怎么回事？能散发这种能量波动的都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魔法药剂了，但魔法药剂不都是用魔法才制造出来的吗？柯蒙学士刚才的手法和魔法根本不沾边，但那瓶药剂却毫无疑问突破了“不可能”。
　　学士小心翼翼将凝胶状的药膏涂抹到罗德利克爵士的腿上和后腰，不断轻轻揉搓促进药膏的吸收。赵迈给他打打下手，比如擦擦汗，递递东西什么的。忙活了四个多小时，外面的天都已经大亮了，柯蒙学士才终于停下来。
　　“行了，这就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等他醒来。”学士眯着眼睛，透过狭小的窗户看看外面的日头估算下时间。“嗯，估计还有两个小时他才能过了药劲。”
　　“爵士醒了之后需要做什么吗？”赵迈问道。
　　“哦，好好躺着休息就行，就算是上厕所也不能下来，你伺候着吧。”柯蒙学士打了个呵欠：“我要去睡一会儿，如果罗宾大人（六岁的现任艾林谷领主）找我，就快点把我叫醒。”
　　“柯蒙学士，我很想向您学习一下知识，还希望您不吝赐教。”赵迈态度诚恳地说道。
　　“都给你说过了，想学就去旧镇，不要再来烦我啦！”
　　“你为什么不愿意教授我医术呢？能够治病疗伤的人在哪里都很受欢迎不是吗？学城不同意知识外传？”
　　“哼，学城禁止传播危险的知识，但是医术还不在此列。不过，这和学城无关！我虽然老了，但是却不糊涂！”柯蒙学士摇了摇头，斜着眼睛白了赵迈一眼。“学城一直没有派人来接替我，于是莱莎夫人就从姐姐那里讨了个人？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不喜欢你身上的阴谋味道！”
　　“呃，那好吧。只要不是学城有规定禁止就好，那这只是你我之间的事情。”赵迈站直了身子，突然逼近柯蒙学士。他的身材比学士高不少，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柯蒙。
　　“你想干什么？”学士身子一阵摇晃，胸前的项链哗啦啦响个不停。所有的学士都是知识渊博之辈，但所有的学士都不会任何战斗本领。“卫……”
　　“我只是要说服你。”赵迈抬起手来，在柯蒙学士的耳朵边打了一个响指。“我有很多种说服方法，其中一种叫做心灵催眠。”
　　柯蒙学士突然感到一阵恍惚，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呵欠，然后歪歪斜斜倒在了赵迈怀里。赵迈搬了个椅子，将学士抱进去安排好，又给他找了个毯子盖在身上。
　　“我不是来抢你工作的，你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担忧。”赵迈对他说到：“我占用你的一些时间，学些治病配药的本事，看看你的书。我走的时候一切都会想来的时候一样。”
　　学城历史上有无数学士想要成为魔法师，但历史上很少有人成功，近一百年来更是一个都没有。准确分类的话，赵迈的心灵异能严格分类不算是魔法，但对于维斯特洛的人来说却和魔法无异，柯蒙学士几乎毫无抵抗力就被催眠了。
　　“柯蒙，又到了考试的时间了，学城要了解一下你对知识到底掌握的怎么样。”在柯蒙的脑海中，赵迈已经化身成学城的督学，而他正经历着再熟悉不过的考试。不过这一次考试却有些不同。
　　“以前都是让你们答题，那样只能测试出你对一些知识点的掌握而已。现在要测试的，则是你对整个知识体系的掌握程度。”赵迈通过心灵异能对柯蒙说道：“思考一下，用自己的语言总结你在这里学到的知识，限时两个小时，现在开始吧。”
　　柯蒙闭着双眼睡觉，嘴巴大张着。没过一会儿，他就开始说梦话，慢慢讲述自己学过的那些知识。


第224章 天牢
　　柯蒙学士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徒弟”，开始“尽心竭力”教导他，甚至他想学什么就教什么，绝无二话，并且允许他查看自己所有的藏书，这在过去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赵迈有选择的进行学习，首要的目标是药剂学，其次是医学。能够不使用魔法的力量，用普通的材料配制出具有魔法效果的药剂，这种手法非常值得研究。单论医术和药物学，维斯特洛完全不能和中西医相比较，但这里的力量介于“现实”和“魔幻”之间，却是最适合赵迈的切入点。
　　他并不是一个医学专业的学生，过去对于治疗方面最深刻的认识就是“生病了要多喝水”加上“赶紧去医院看大夫”。后来学习德鲁伊的自然原力，治病变成了“治疗术”和“驱除疾病”法术，一直缺乏过渡将两者联系起来。现在有了柯蒙学士的部分知识，加上赵迈在数学专业练就的归纳分类、统计分析、模型构建方面的本领，他慢慢形成了一个以自然原力为基础的体系。目前来看只是一个粗糙而经不起推敲的初步理论，但哪一个理论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
　　平时的时候，他在柯蒙学士的房间里看书学习，饿了就去厨房自己找点东西吃，然后回来继续学习。超凡心灵头带帮助他总是保持最好的学习状态，不会因为疲劳而降低效率，不会因为外物打扰而中断思路，同时学习多门学科也不会产生混乱。
　　很快，单就配置药剂这一项，他就已经青出于蓝，这得益于他的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柯蒙学士需要从无到有创造魔法效果，而自然原力让赵迈早已跨过这条界线。至于那些精准的药剂操作，心灵异能控制下的身体要比单纯凭借手感更加精准。
　　手法上的超越之后，剩下主要就是对配方的理解和对药性的把握。前者需要大量的阅读，后者需要大量的接诊，全都是水磨工夫。于是赵迈暂时将学习的目标转向神秘学科，比如符文和上古历史。
　　不过在外人看来，赵迈这种举动完全是“三分钟热度”的表现。医术刚刚开了个头就放弃了，药剂学也是，现在又开始去看那些毫无实用价值的文卷，真是一种浪费。尤其是柯蒙学士，再被赵迈用心灵异能改变态度之后，总是为他的选择扼腕叹息。
　　赵迈也不用去解释和证明什么，自己学习的程度只有自己知道。但他此时就遇上了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柯蒙学士在医术方面很有造诣，但是在神秘学方面却不怎么样。鹰巢城的藏书是从安达尔人登陆维斯特洛大陆时就开始积攒的，柯蒙只是保管，他自己也看不太懂，更不要说教授赵迈了。
　　不过，鹰巢城并非无人能给赵迈解惑，而那个人现在正好有大把的空闲。
　　提利昂·兰尼斯特被抓到鹰巢城后，他以为迎接自己的是羞辱或者审判。前者他不怕，因为他对自己的毒舌相当有自信，羞辱他只会是自寻其辱。审判则会让他有机可乘，对于王国各地的法律他都有研究，总有空子可钻，总有的！
　　但是在鹰巢城，这两样他一样也没遇到，而是被人丢在了“天牢”中，每天受一个智力低下而残忍的狱卒折磨。现在那个莫德狱卒就用粗粗的手指拿着一盘煮豆子，摇晃着问他：“你想不想吃？”
　　饥肠辘辘的提利昂心里很明白，不管怎么回答得到的都只是殴打。他不想让这粗鄙汉从折磨他这件事情上得到快感，所以无视了肚子的抗议。“有根羊腿一定很棒，或许再来一碟盐青豆和洋葱，加上刚出炉的奶油面包，再配一壶温过的葡萄酒把食物冲下肚。如果不方便，啤酒也行，我这个人其实不太挑剔。”
　　“只有豆子。”莫德说，“拿去！”他递出盘子。
　　唉，又开始了。提利昂叹了口气。莫德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不按他思路玩耍，就用棍子敲。这不，提利昂并不想去拿那个盘子，结果刚流露出这个意思，棍子就举起来了。他太饿了，又不想挨揍，于是伸手去拿盘子。
　　于是莫德笑嘻嘻地挪开盘子，高举过头顶，这样提利昂就够不着了。“在这儿！来拿啊！”
　　侏儒僵硬地站着，长久睡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只有一条破毯子覆盖，这让他每一个关节都在疼。“每次吃饭我们都要玩儿这愚蠢的游戏吗？”他知道这游戏最终的结果不会好，但是总还能得到一点吃的。不玩儿的话，饿肚子、挨揍。
　　莫德慢慢移动到牢房的边缘，将盘子放到牢房尽头的半空中，布满烂牙的臭嘴里笑着道：“小矮人，来这儿拿？”
　　天牢是一个只有三面墙壁的地方，空荡荡的那一面则是万丈悬崖。借助鹰巢城高耸入云的地势，这样的牢房根本不虞有人能够逃跑。牢房在建造的时候，外墙是突出去的，地面也向外倾斜，任何可以滚动的东西最终都会被引力捕获，慢慢到了边缘，然后飞落下去。提利昂根本不敢靠近牢房的边缘，那里的风似乎只有一个方向：向外吸。而且，他害怕莫德一时兴起将他轻轻一推，那他就会变成岩石上一摊恶心的红色污渍。
　　“仔细想想，我似乎不太饿。”他宣布道，又退回监狱的角落。
　　莫德松开手指，强风吹走了盘子，翻滚着不断坠落。食物没了，只有几颗豆子被吹了回来。莫德哈哈大笑：“你看，我喂了你晚饭哦，可惜风抢着吃，哈哈。”
　　就算他开怀大笑了，但在离开时的时候还是揍了提利昂一顿。然后，厚重的铁门轰然关上，提利昂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这个蠢材居然从来不忘记这件事，真是更令人讨厌了！
　　囚室很冷，山风日夜呼啸，他饥寒交迫，而且缺乏睡眠。倾斜的地面又是会让睡着的人不知不觉向外面滚，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就掉下去了。提利昂害怕自己一睁眼，已经在空中飞坠，大地和岩石朝自己脑袋冲来。许多犯人就是被这样逼疯的，提利昂不断说“那不是我，不会是我”，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他觉得自己随时会疯掉，甚至害怕去想这个问题。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牢房外面的空气中传来：“提利昂，你过得怎么样啊？”


第225章 疯了还是梦？
　　“提利昂，你过得怎么样啊？”
　　提利昂头发全都竖起来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像一张面饼似的贴在山壁上，可似乎还是感觉不到依靠。一只手从山崖外面伸出来，重重按在牢房的边缘，然后是第二只。“莫德！莫德！救命！快来救我！我错了，你是最好的！快来救我！”
　　然后，那两只手用力一撑，赵迈的脑袋出现，然后是整个上半身。他调整了下姿势，翻身从外面爬了上来。提利昂张大了嘴巴，使劲揉揉眼睛，他害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你好啊，又见面了。这里爬上来还挺麻烦的。”赵迈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提利昂旁边，伸手在他的眼前晃晃：“别发呆了，是我，麦克。”
　　“我……你……”提利昂掐了自己一下，然后才真正回过神来：“你是怎么上来的，爬？”
　　“那当然。你也没见我变出翅膀飞上来不是吗？”
　　“带我离开这里！”提利昂说道：“兰尼斯特家有债必还，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来是有别的事情。”赵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里面夹着几十个书签。他把书摊开放在膝盖上，按照书签找到第一处地方：“提利昂，什么是维特纽耳纪年？”
　　“我不知道，我不是你的学士。”提利昂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
　　“这就难办了，鹰巢城的书鹰巢城的人看不懂，我找谁去问啊？”赵迈摇了摇头，翻到下一页。“那你知道红月和蓝海相交的文字指的是什么吗？”
　　“你也是来折磨我的吗？”提利昂缩回到墙边坐下，抓抓自己的头发，然后说道：“一个莫德就已经够了，但至少在关上大门之后我还能得到一点清净。现在，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但我肯定一点，自己以后将永无宁日。”
　　“可怜的侏儒，我这样做的确有些不地道了。哦，你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地道，那是我们那边的话，意思就是不近人情。”赵迈想了想之后说道：“因为某种原因，我不能救你出去，你可以试着提点别的要求。”
　　“我没有别的要求。”提利昂说道，“越是简单明了的事情，就越是做不到。这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不要生气，先吃点东西吧。”赵迈从怀里拿出一个樱桃，递了过去。
　　“一个樱桃？”提利昂颤颤巍巍的又哭又笑：“我果然是疯了吗？”
　　“反正你疯了，不如就吃点吧。”赵迈知道提利昂的神经不会这么脆弱，于是一直用手托着樱桃等待他。
　　“都说疯子的脑子中实际只有幸福，而我却还充满痛苦，所以肯定不是疯了。”提利昂最终伸出手来，拿起樱桃闻了闻，然后大口咀嚼，扑哧一声把核吐出去。“我怎么感觉自己吃饱了？天啊！这场噩梦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你吃了神莓术的浆果，身体会慢慢恢复的。不过这无所谓了，反正你当这是噩梦也可以，把我当成伪装成麦克的鬼魂也罢，现在能不能回答我之前的疑问了呢？就当是在打发做梦的无聊时光。”
　　“滚开！”提利昂用力挥了挥手，“去！去！找其他人，别在我梦里出现！”
　　这还真是难办，难道再把他催眠一遍？柯蒙学士催眠了就催眠了，他只是个医生学士，自己的催眠不影响他作为医生的职责。可是把提利昂催眠了会不会影响他的思维能力？万一他想不到脱身的办法如何，那岂不是大幅度改变了世界的进程？虽然世界意志或者说历史的惯性仍在，但赵迈不敢去触碰那么危险的东西。他好像能看到提利昂脖子上挂着个警示牌，上面写着“百万伏高压输送，请勿靠近”。
　　穿越了也不代表自由，那么超脱是种什么感觉？赵迈变得很好奇。一山之后还有一山高，不到巅峰就看不到全景，这似乎是一种强迫症，催促着他不断攀登。不过在强迫症得到满足之前，他还是要小心些。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你。”赵迈说道：“明天我再来找你。”
　　然后，赵迈将书本放回背包里，来到牢房边缘，抓住石壁向下移动。自然原力流经他的身体，他的形态发生改变，只用了转眼的功夫就化成一只蜘蛛，八根爪子牢牢攀住山壁，很快便消失在笼罩的云雾之中。
　　风吹着提利昂的衣服，带来一阵阵令人胆寒的呼啸。他不敢到牢房边缘的悬崖查看，生怕自己因为头脑发晕然后跌下去。
　　自己的确是快要疯了，所以必须在那之前想办法离开这里。提利昂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想办法出来啊，别总是造出幻影来！”他不敢再等别人救他。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收到了消息，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不，他肯定收到消息了，屈膝旅店的那些人中，肯定有人喜欢金子，那他就一定会向兰尼斯特家族报告消息来请赏。可是他的父亲会怎么做呢，自己从来就不是家里受到欢迎的那一个。
　　也许他正带领兵马向明月山谷而来，也许他不会。提利昂只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哥哥詹姆·兰尼斯特定然会来救自己，或者单枪匹马，或者带领大军。但是明月山脉易守难攻，而且大军的背后还有奔流城，还有北方史塔克这头冰原狼。
　　该死的，他们肯定赶不及在自己变疯之前到来。所以，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永远是自己了吗？提利昂为自己感到生气：你这个笨蛋，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个侏儒，却不在身边带上勇猛的剑客！一个粗鲁的老头和一个轻信的妇人，就把你这自诩聪明的脑袋给提到天牢来了！
　　现在不是埋怨脑袋的时候，提利昂知道自己现在只有它了。跟莫德以力相搏是不用想了，他也不相信那该死的麦克真的能爬上六百尺的山崖来救他。但是，莫德只是个残忍的半白痴，如果自己不能搞定他，那么死在这里也活该！
　　提利昂站起来，努力不去注意脚下轻轻把他拖向悬崖边的倾斜地面。他握拳敲门。“莫德！”他喊道，“看门的！莫德，我要跟你谈谈！”


第226章 让他飞
　　拥有自然变身的德鲁伊基本哪里都能去，山崖、天空、海洋。生命以无比的毅力征服了各种环境，而这种力量正是德鲁伊的依仗。
　　自从阿塔斯的那次变身之后，赵迈的血脉终于稳定下来，自然变身不再是危险的事情。每次变身都是观察、学习和模仿的过程，可以加深对自然原力的感应和理解。每一个德鲁伊都需要根据自己的理解，慢慢发展自然变身的能力。这是一个“转换视角”看世界的重要手段，是亲近和应用自然原力的关键一步。
　　赵迈随时可以变成“白球”，一种用心灵异能作为外壳的特殊生物状态，同时可以调动异能和原力施展法术，在战斗的时候非常好用。不过白球不会飞行、不能爬墙，也不能遁地，不断向外发光，连隐藏自己都做不到，所以在很多情况下并不能解决问题。
　　为了登上悬崖去找提利昂，他只能选择某种可以攀爬墙壁的生物。壁虎虽然不错，但是鹰巢城只有蜘蛛可供赵迈观察模仿。柯蒙学士的房间中倒也有不少渡鸦，平时的时候用来送信，它们也是赵迈的观察目标。不过鹰巢城上的符文一直让赵迈有些担心，不知道自然变身后的飞翔是否安全。城堡内部的范围中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每次一接近窗户、大门之类的地方，他就有种心悸的感觉。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爬吧。
　　从天牢回来的时候，柯蒙学士依旧在睡梦之中——这一段时间也苦了他了。白天的时候他要照顾城堡里的人，特别是给年幼的罗宾·艾林大人治疗癫痫。那是个身材矮小、皮肤苍白，棕色头发和巨大眼睛的小孩，六岁了却还没能断奶，而且每天都会因病多次导致癫痫。柯蒙学士费尽心机，穷尽自己的医术，却仍不能根治他的疾病。
　　而且长期用镇静药物，也会损伤罗宾·艾林的大脑。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倒也无妨，但他还是整个艾林谷的主君，未来的公爵和东境守护，脑子坏了可不行。柯蒙学士每天殚心竭虑，将全部的心血投入这个孩子身上。赵迈来的时候，柯蒙看他过于年轻，根本不愿也不敢信任他害怕他伤害到“那可怜”的孩子，所以一点也不想教他医术。
　　现在催眠术改变了他的想法，他开始尽心尽力教导，就连平时应该睡觉的时候他也闲不住，用梦话回答赵迈的疑问。他实在是累坏了，现在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睡的正香。
　　赵迈悄无声息地进来，见到这一幕也就不再打搅他，自己拿了本书在一旁看了起来。他也没忘学习巫王的心灵异能技巧，同时结合自己学到的这一点点医术，思考治疗朵吉安的方法。
　　他从未像现在这么热爱学习，这绝对是一句实话。或许是魔法、原力、灵能这些东西更能引起他的兴趣吧？树挪死、人挪活，赵迈换了一种环境之后爆发出了惊人的学习热情，不断充实着自己的知识，增长着见识。不过另一方面，鹰巢城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这里的书要么看过学过了，要么拍成照片记录在手机里了，过几天就该离开了。
　　他又翻过一页，眼前这本《安达尔人征服史》也快看到结尾处。专心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下午时分，突然有仆人敲门。
　　“柯蒙学士，艾林大人要主持会议，时间可能会有些长。莱莎夫人来找您拿镇静的药剂。”
　　如果是柯蒙学士，肯定会披上衣服，颤颤巍巍亲自去照顾罗宾·艾林。不过他累坏了，睡的正香甜。赵迈想了想，从桌子上拿起罗宾常用的药剂，开了一道门缝递了出去。
　　仆人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敢再敲响大门。再说他们这些经常照顾艾林大人的，都认识手里的药。门内又响起了柯蒙翻身压到床铺的吱嘎吱嘎声，所以仆人低声说了句：“您好好休息吧，学士。”然后就走了。
　　赵迈又看了一会儿书，到了黄昏时才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罗宾·艾林是任性些，但他的全部精力都在玩闹上，不该在下午睡觉的时候主持会议啊？而且他那个过分溺爱的母亲，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才是。
　　能有什么事情啊？赵迈心神不宁。他放下书，推开大门沿着楼梯向大厅走去。
　　艾林家的大厅灯火通明，五十支火炬在墙壁的台座上熠熠发亮。光之下便是影子，不断晃动的人在螺旋楼梯上投下巨大的恐怖的怪物黑影。
　　“我要他飞！”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喊道，然后便是他轰然倒地的声音。一个吓坏了的母亲高声叫道：“罗宾！乖罗宾！柯蒙，该死的你在哪里！罗宾，我这就带你去！”
　　赵迈就是在这时进入了大厅，正好看见莱莎夫人抱着他的孩子向高塔狂奔之前。凯特琳·史塔克夫人提着裙子，紧紧跟着自己的妹妹。大厅里还聚集了几十号人，从衣着上看都是谷地的贵族。他们围绕着东境之主的王座站立，空出中间的大厅。那里现在有一摊新鲜的血，正在月门的旁边。
　　整个大厅其实是悬空建造，中间留了一个带盖子的洞，就是所谓的月门。月门之下是一千米的坠落距离以及厚重的岩石大地。鹰巢堡不需要绞刑和斩首，死刑不过就是从月门将人推出去，被罗宾称作“让他飞！”
　　月门打开着，旁边站着波隆。这个佣兵正用一块鹿皮擦拭自己的长剑。地上的血不是他的，是一个受伤之后被推下月门的倒霉蛋。提利昂握紧拳头，在一旁高兴的咬牙切齿：“对了，这就对了，我自由了！”
　　“不，主人说了，他要你飞。”一个穿着蓝色披风的谷地骑士站出来说道：“我们都听到了主人的话，兰尼斯特必须死！”
　　“我已经在审判中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我现在是自由的，不要违背国王的律法吗？”
　　那骑士已经将手放到了腰间的长剑上：“兰尼斯特是否清白，与我的主人要你死没什么关系。谷地的骑士们！这个兰尼斯特只能从月门出去，瓦狄斯爵士已经死了，难道让一个兰尼斯特踏着谷地骑士的鲜血离开吗？你们的尊严和忠诚都到哪里去了？你们的荣誉不要了吗？”
　　“高如荣誉！”一群骑士高呼道。


第227章 一段插叙
　　事情还要从清晨的时候说起。提利昂在赵迈离开后，认真思考脱险的办法，结果还真想出来一个。他告诉莫德，如果想要钱，就帮他给莱莎夫人带一句话。这句话很简单，就连蠢笨的莫德也不会记错。“我要认罪”，提利昂说道。他想明白一件事：凯特琳手中的证据不足以给他定罪，又不愿意将他释放，僵持之下所以才会一直将他这么关押着。兰尼斯特这面大旗成了他唯一的护身符，凯特琳如果没有理由就杀死他，肯定得顾虑这件事情对兰尼斯特家造成影响，所以提利昂的“证词”就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只要这个人有需要的东西，那就可以利用。果然，在被金子烧昏了头脑之后，莫德果然去传了这句话。没过一会儿，侍卫长瓦狄斯·伊跟爵士来到天牢，将提利昂连拉带拽丢到了莱莎夫人面前。
　　在场的还有罗宾·艾林，艾林谷的统治者，六岁大的一个奶孩子。凯特琳·史塔克站在妹妹身后不远的地方。她没有位子坐？提利昂观察到这一点，心里琢磨着其中的原因，盘算是否可以利用。
　　谷地的贵族们也都在场，可以当做这件事的旁证。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些正在鹰巢城做客的人，包括表演节目的小丑，乐队，山下拜见而来的农夫。
　　几个和他一同来的人也赫然在列。罗德利克爵士伤势未愈，脸色苍白，只能坐在轮椅之上，两个仆人推着他在一旁旁听。嗯主人没有位子，仆人倒是有一个带轮子的，有趣有趣。在爵士旁边，游吟诗人玛瑞安拿着一张小竖琴，叮叮咚咚演奏着听上去有些耳熟的乐曲。
　　听了片刻，提利昂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对麦克那次演奏的音乐的拙劣模仿！他开始寻找麦克，却一无所获。难道他已经离开了，我之前看到的果然是梦境吗？如果他不在，那么还有谁？
　　这时，他看到波隆和萨弗尔，这两个佣兵并没离开。萨弗尔还是抱着他的长刀，站在贵族们的旁边，目光炯炯有神。波隆则在大厅后方找了个柱子，懒散地躺在下面，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这名流浪武士并没有睡觉，相反却用那双黑眼睛盯着提利昂，手轻轻地搁在剑柄上。提利昂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心里盘算……
　　五十支火把的光芒将这里照得亮堂堂，阴影无处躲藏，这很好。凯特琳·史塔克率先启齿：“听说你有意公开认罪。”
　　“是的，夫人。”提利昂回答。
　　“天牢能让任何人屈服。”莱莎·艾林朝她姐姐微笑，但是眼中的笑意却透着一股冰冷。随后她收敛笑意，对提利昂说道：“现在认罪吧，在艾林谷的领主之前。”
　　提利昂吸了一口气，孤注一掷的时候到了。他回头看了波隆一眼，目光又在其他人身上一扫而过。麦克还是不在，但现在已经不能再犹豫了。“我认罪，我承认自己是个小坏蛋。诸位艾林谷的骑士和爵士，我在你们面前自惭形愧，我犯下的罪过数不胜数。我吃喝嫖赌，花钱才能跟女人上床。我有的是钱，所以睡过的女人数不胜数，有时候一次还和好多个一起。我不喜欢我的父亲，我诅咒他去死，这是不孝的罪过。我恨我的姐姐，也就是咱们美丽温柔的王后陛下，我也同样诅咒她。”
　　他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我骗人，我欺负服务我的下人，捉弄他们。不过我从不克扣他们的工资，赏赐也很丰厚，但是我常和他们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我和他们赌博的时候出老千。我已经很有钱了，不该在赚这些蝇头小利，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个侏儒，只能在这方面赚回点可怜的自信心。还有，我六岁的时候……”
　　“住嘴！”莱莎·艾林苍白的脸现在变得通红：“侏儒，你在干什么？”
　　“认罪啊，我的夫人。”
　　凯特琳·史塔克此时跨前一步：“你被指控派人行刺我卧病在床的儿子布兰！我的妹妹莱莎·艾林指控你密谋害死国王的前首相，琼恩·艾林大人。”
　　“恐怕这两个我不能认，我对杀人一窍不通。我唯一杀死过的人就是明月山脉的强盗，我记得那一次我杀死了三个，救了包括您在内的许多人的性命。”
　　凯特琳噎了一下，她的妹妹站了起来，不过仍旧牵着她的儿子罗宾·艾林的手。“你别想寻我开心，小恶魔，你已经闹够了！现在滚回天牢去。瓦狄斯爵士，给他找一间更倾斜、更狭小的牢房！”
　　“艾林谷还有没有天理？！”提利昂大声怒吼，这是他期盼的机会，他不能放过。“难道艾林谷的荣誉都是狗屁吗？你指控我，我否认，于是你就将我扔进天牢挨饿受冻！诸位大人，看看我脸上的伤痕，那是棍子抽出来的。我的身上还有无数！国王的正义哪里去了？高如荣誉难道随着琼恩·艾林的死而烟消云散了吗？罗宾公爵，你继承的是什么？”
　　“妈妈，我不喜欢他，我要看他飞！”罗宾伸出细长的指头，狠狠戳着提利昂：“我没见过侏儒飞，也没见过小恶魔飞！我要看！”
　　大厅里面传来了抽气的声音。莱莎却还在安慰罗宾，轻柔地对他说：“好的孩子，一会儿他就飞了。”
　　提利昂不能让他直接下达处决的命令，他要争取唯一的机会：“你们告我有罪，那好，我要求公平审判，让我有机会辩护。出示证据，讲讲道理！让天上诸神和地上人民来决定我说话的真伪。我是一个兰尼斯特，王后的弟弟，西境守护之子，就算我是个侏儒，我也是个出身高贵的侏儒！”
　　在艾林谷所有从属贵族面前，莱莎·艾林知道自己不能拒绝这个要求，否则就会失去所有贵族的信任和拥护，那对于她和乖罗宾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你要审判，我给你审判。依照国王的律法，我们举行审判！现在你可以说了，给大家说说吧。最终将由东境守护、艾林谷领主，鹰巢城公爵罗宾·艾林以国王的名义宣判。”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肯定会说“让他飞”，所以得意的笑容浮现上来。“如果你有罪，你将从月门飞出去。”
　　“亲爱的夫人，恐怕此事不用劳烦罗宾大人。”提利昂突然变得彬彬有礼，说道：“天上的诸神会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让他们裁判，非经世人之手。我要求比武审判，以决生死。”
　　大厅立刻被笑声填满。比武审判其实就是用武力一决生死，是骑士决斗的演变。可是提利昂那种体型，能打得过谁？就算他打死了三个山民，可在场的骑士谁没有在剿匪中杀死过三十个，三百个山民强盗呢？
　　众人纷纷请求莱莎夫人，希望能够成为她的代理骑士，为捍卫正义和荣誉与这残疾丑陋的侏儒一战，场面热烈混乱，就像狂欢节中的妓院。
　　“我同意你这要求。如果你败了，你就死，然后飞出去。”莱莎说道。
　　提利昂并不惊慌，点头应承下来，然后说道：“我也要求和你一样，给自己找个代理骑士。据我所知，我的哥哥詹姆会很乐意替我出战。”
　　艾林谷的骑士如同吞了一个苍蝇。詹姆·兰尼斯特是七国上下有数的强大剑客，现在于国王身边担任护卫。根据现任国王护卫长，全国公认的正直而剑技高超的巴利斯坦的原话，詹姆的剑法无人可以匹敌。
　　“你的哥哥恐怕距离这里得有上千里！”莱莎·艾琳斥责道。
　　“派只鸟叫他来，我很乐意等他。”
　　“这件事不能再拖，你这就和瓦狄斯爵士决斗。”
　　“看来我得一瘸一拐，浑身是伤地对付谷地最优秀的骑士了。嘿，唱歌的玛瑞安，别忘了在你的冒险故事中加上这么一段，说艾林夫人是怎么阻止小侏儒找代理骑士的。”
　　“我哪里有不准啊？！”莱莎·艾林语气尖锐，显然已经气急败坏。“小恶魔，有本事你在这里就挑个代理骑士啊？如果你认为有人愿意为你送命的话。”
　　“说实话，我找的人是来替我杀人的，不是被杀的。”提利昂扫视大厅，静静等待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大厅后面终于起了阵骚动。
　　“我帮侏儒上场吧。”波隆举起了手。正如提利昂期待的那样。
　　随后，比武开始。波隆东跳西跳，灵巧的避开穿着全身甲的爵士的攻击。大厅里的柱子、家具甚至围观的人都是他的帮手。在全场喝倒彩的声音中，波隆抓住瓦狄斯爵士转身不便的机会，在他的膝盖后面划了一道口子。之后，他趁对方跪倒的时候，从背后将其刺死，尸体扔下了月门。
　　“飞了？没有啊？！”罗宾·艾琳难掩失望之色：“我要看的是小恶魔飞！”
　　“好的孩子，好的我的宝贝。”莱莎正在安慰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孩子咬紧了牙关，双眼开始向上翻。“柯蒙！快来！”她从仆人手里接过药剂，但是怎么也没法给孩子灌下去。平常这件事都是学士来做的，他总是轻车熟路，她却不行。
　　该在比武之前给他吃药，他劳累的时间太长了。莱莎有些自责，但是很快就开始责怪柯蒙学士。罗宾吃了药之后会睡觉，就不能看比武和飞了，他坚持不吃正是体现了统治者的风范！擅离职守是的学士，都是他的错！
　　罗宾突然挺直了身子，大喊一句：“我要他飞！”然后就彻底晕眩过去，而正是此时，赵迈步入了大厅。


第228章 当一次劫匪，何妨？
　　提利昂再次被长剑包围，这次比在屈膝旅店的时候还要危险。他大声叫道：“高如荣誉！你们不记得自己的族语了吗？”
　　“我们记得忠诚和服从。”一名骑士说道。
　　“罗宾大人说的是让他飞，没说一定是我啊。我觉得你们应该问清楚才对。”提利昂向后退了两步，站在波隆的身边。“我在比武审判中胜利了，却要被蓄意谋杀！这是一桩暴行！”
　　可是谷地骑士们并不听他的，手中的长剑连抖动都没有。
　　“我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波隆说道：“也许这可怕的月门今天没吃饱，需要个小点心。”不过这个佣兵并没有就此放下剑。他已经不相信这些骑士的节操，而且他们还高喊了“瓦狄斯爵士的荣誉”，那就是也要拿走自己的性命为他报仇喽？
　　赵迈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这算是怎么回事？按照正常的发展，提利昂依靠波隆的帮助，在获得比武审判胜利之后就被放行下山了，但现在眼看就要被谷地的骑士围攻？这是闹的哪一出？
　　难道是因为自己影响了柯蒙学士的睡眠，致使罗宾·艾林病发时学士不在身边，然后又导致他们没能正式宣布释放提利昂的结论，才造成的这一切吗？记得在阿塔斯的时候，世界意志没有这么脆弱啊！赵迈在心里怀疑这个世界恐怕出了什么问题，同时也毫不犹豫，一个闪身冲到了提利昂身边，挡住了谷地的骑士们。
　　“住手！”赵迈大叫一声，“停下你们这种有损骑士品行的行为。否则你们玷污的不仅是自己的荣誉，还会给罗宾·艾林是否能很好管理东境带来疑问！”
　　“哪里来的野小子，在这里大放厥词？！”
　　“大放厥词的是你！”赵迈毫不留情指着他说道：“你敢报上自己的姓名吗？”
　　“林恩·科布瑞爵士，”那人冷哼一声：“你又是什么地方来的野种？”
　　野种这个词显然激怒了赵迈，辱及家人的谩骂是他不能接受的。赵迈抬起左手两指，心灵异能带着怒火从心灵遥控戒指跃出，绕过他的指尖，变成一道布满荆棘的绳索，飞过去死死捆住科布瑞爵士的脖子。他在披风下面穿着轻便的锁链甲，用皮革制作了脖套保护要害，但是这些对于心灵异能变化成的绳索毫无作用。尖刺轻而易举穿透了皮肤，如同在装满葡萄酒的皮囊里扎了许多小孔，自然会有红色的液体流下来。他双手努力去抓绳子，但却总是穿透而过，就好像这绳索并不存在一样。
　　这魔幻的一幕让整个鹰巢城安静下来，微微发着白光的心灵异能绳索似乎勒住了所有人的气管，让他们无法说话。赵迈的手指轻轻拨动，科布瑞爵士就被绳索拖动着不断向前走，慢慢靠近了月门。呼啸的风从开孔处吹进来，吹乱了爵士的头发。他终于变得惊慌失措，眼泪和鼻涕同时流了下来。
　　“放开他，你这个邪恶的巫师！”萨弗尔抽出长刀并从高处跳下，斩向心灵异能的绳索。赵迈瞥了一眼，萨弗尔的武器上并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痕迹。只需要进行瞬间的虚实转化，这气势如虹的一刀就落到了空处，只是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切痕。
　　“这里没你的事，到一边呆着去。”赵迈对萨弗尔说道：“就算猎魔人在历史上能够斩杀施法者，但你只继承了名号，却没那份实力，别白白送死。”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科布瑞爵士已经被拖到了月门旁边，身子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下去。众骑士也不敢乱动，只能不断叫道：“住手，别杀人，一切好商量。”
　　一只小手放在了赵迈的胳膊上，提利昂皱着眉头说道：“我看出来了，这个人从比武结束就在故意挑拨！杀了他固然很开心，但是就会和谷地骑士彻底结仇，你会无法离开的。”
　　“你想说的是咱们无法离开吧？”赵迈左手拽着绳子，右手一伸，从手环中将猎手血矛抽了出来。这柄锈迹斑斑的武器一出场，就开始散发蓝色的微光。在众人眼中，这光芒比五十根火把还要显眼。
　　“魔法真的存在！”提利昂的心兴奋地跳动着！小时候已经熄灭的希望之火再次点燃，“咱们抓他做人质，然后离开这里就好。别和这群蠢材浪费时间。”
　　赵迈想了想，抓个人质的确是不错的主意。“提利昂，我现在希望你能给我说一句实话。”
　　“什么？你问什么我都老实回答！”
　　“你离开之后，会不会向谷地骑士复仇？”
　　“呃……”提利昂两只小眼睛眨了几下，犹豫了两秒之后，才开口说道。“当然会。我受到的污蔑、欺辱、拷打，我失去的自由，我遭到的嘲笑和不公待遇，我都会找回来的！我要带着骑士踏破明月山脉，拆掉血门，凿穿鹰巢城！”
　　“我觉得你这种想法正合我意。”赵迈看了看已经满脸泪涕的林恩爵士。“这世界改变得太容易，既然我怎么也避免不了被卷入麻烦中，那我干嘛还要受拘束？”他左手一勾，心灵锁链猛地一紧，将林恩直接拖入了月门，惨叫声只响了一瞬就已经飘远，月门看起来依旧空空荡荡。
　　萨弗尔举刀冲了过来，誓要将赵迈一劈两断。但是他对魔法和心灵异能都毫无应对手法，赵迈对着他用力一蹬眼，心灵异能喷薄而出。对于这个死脑筋的猎魔人，让脑袋死机是最方便的办法。脑力锁定并不是什么太复杂的技巧，但越是思想复杂的人就越难被锁定。可怜的萨弗尔两眼一翻，身子软软地爬倒下去，弯刀也脱手摔到一边。
　　他还活着、也还醒着，但是脑子里什么都不想，真正进入了思维空白的状态。这足够让他安静一会儿。
　　赵迈一脚踩住长刀，仍在散发着光芒的双眼扫过谷地的骑士们。“挑拨离间、满嘴胡言乱语的被我丢了，现在我还需要一个人质，抓哪一个最好呢？”
　　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储备粮传送到赵迈身边，它的嘴里衔着一个人，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罗宾大人！”“是艾林公爵！”骑士们彻底被吓傻了。原来赵迈下来的时候，储备粮刚刚睡醒，懒懒地跟在后面。冲突一发生，它掉头就往回跑，到了柯蒙学士的屋子，趁人不备，咬住罗宾·艾林的衣领就传送到赵迈身边。
　　谷地之王还在昏迷当中，牙关咬紧，口吐白沫。赵迈要抓人质，但是不会欺负病小孩儿。而且一个还在发病的孩子，怎么也算不上优秀的人质。所以赵迈抬起手来，驱除疾病的白色光芒就按在了罗宾头上，就当是吓唬他这一场的补偿吧。从出生起，罗宾·艾林就没像今天这样舒服过，长期折磨他的病痛一瞬间消失了。没过两秒他就恢复了正常，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看着赵迈。
　　赵迈左手一捞将他提了起来，这孩子太瘦了，基本没有几两重。“如果你们轻举妄动，我就让这里最小的那个飞。”
　　“让他飞！让他飞！我要看！”罗宾被提在半空，但依旧手舞足蹈。
　　“这次不是个头最小的，而是年龄最小的那个哦。”提利昂斜着嘴巴笑道。
　　“我不管，我要看！”


第229章 各走各路
　　场面僵住了，但所有人都知道，罗宾·艾林在那个神秘的魔法师手中，大家投鼠忌器之下，根本不敢乱动，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有楼梯处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可怕呼喊，以及翻滚摔倒的声音。紧接着，头发散乱、衣冠不整、双臂布满伤痕的莱莎·艾林冲到了大厅中。她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孩子落入了赵迈的手中，就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快放了我的孩子！”
　　“会的。”赵迈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绑架人质的坏人。对了，首先从比武审判的结果说起吧。”
　　“小恶魔赢了，这样行了吧？”
　　“提利昂·兰尼斯特在神的见证下通过比武审判证明了清白。”
　　“对，没错，是这样的，我承认！”莱莎说道，她转而看向罗宾：“乖罗宾，妈妈一会儿救救你过来，别担心，别害怕。”
　　提利昂眼珠一转，突然说道：“等一下，你们是以国王的名义召开的审判，所以在此之后，史塔克家族和艾林家族，以及七国上下所有家族，都不能再以意图谋杀布兰·史塔克和琼恩·艾林的罪名起诉我。”
　　刚刚走到大厅的凯特琳听到这句话，脑袋里一阵眩晕。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提利昂不仅逃过了审判，关键他还在法理上证明了自己的无辜。之后要清算的，就是史塔克家族逮捕兰尼斯特家族的问题，就是艾林家族囚禁和折磨兰尼斯特家族的事情，这就意味着战争。
　　她的胃一阵阵的疼。自己这都是做了什么啊？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现在，现在我要赶紧警告还在君临的丈夫和两个女儿，我要赶紧回到北方去见另外三个儿子。史塔克家分开得太远，已经首尾难顾了。
　　莱莎·艾林连忙点头：“你说的都对，都对！我都答应下来！”
　　“现在我们要离开了。”赵迈说到：“我会在血门外面释放你们的主人。”
　　“我……我亲自送你们出去，绝不会有人挑衅和试探。我只想让我的孩子平安！”
　　“嗯，这一点我相信。”赵迈说道：“我已经治好了他的癫痫，希望这一次过后，他能真正长大吧。”说完，他提着罗宾，身后则跟着提利昂和波隆。游吟诗人玛瑞安抬了抬脚，但是转念一样，跟上去似乎并不受欢迎，还是留在鹰巢城比较好。
　　罗宾没能看到人飞，非常不满意，在赵迈旁边拳打脚踢。他的拳头又软又弱，就像挠痒痒一样，虽然有些烦但不会造成困扰。而当赵迈踏出城堡，走上下山的陡峭台阶时，罗宾因为害怕，也就不敢乱动了。
　　提利昂抬着脑袋，从罗德利克爵士那里讨回了自己被没收的东西，然后把钱包丢给狱卒莫德。“这是我应承你的，给你的金子钱币，谢谢你给我传话。”莫德咧开嘴巴开心地笑着，粗胖的手指数着钱包里面的硬币。这笑容落到了莱莎的眼中，提利昂确保她看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也牢牢将这个迁怒的好目标记在心里。这样一来，莫德欺负他的仇也肯定能报了。
　　“兰尼斯特有债必还。”他说道。
　　狭窄的山路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赵迈就一直提着谷地之王走到了谷地，然后将出租车叫到身边。“都上车吧，还有一段路要走呢。”在众多骑士的追赶中，“THE·CHE”一骑绝尘，开出了他们的视野。
　　因为有着遁地的能力，所以赵迈根本不需要等着血门开启，直接从下面潜行了过去。绕到了另一边之后，他打开车门。“我们从这里分手吧。”
　　提利昂非常惊讶：“你不一起走吗？”
　　“我还要将罗宾送回去，然后我也要走了。”赵迈用心灵绳索捆住艾林的手，免得他自己跑掉。“山路并不好走，你们一路上要小心。”
　　波隆啐了口唾沫，道：“让我们两个穿越整个明月山脉？你还不如让我们死在鹰巢城的牢房里了，至少不会切碎了被人吃掉。”
　　“是啊！”提利昂也应和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跟着你更安全些。你不用操心我们，我们就坐在车里，保证老老实实的。”
　　“提利昂，你有自己的路要走。”赵迈对他说道：“我决定不再耽误时间了，直接前往绝境长城之外。在那里你会死的，我也不一定能照顾了你。”
　　“所以，还是因为我太弱小吗？”提利昂摇了摇头，道：“你答应要为我做一件事，我现在要你教会我魔法。”
　　“当有一天你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会教你魔法的。”赵迈从车厢里拿出一本《心灵异能指南》，翻开两页让他看看。“仅翻译这些文字就很麻烦了，我现在没有这么多时间。”
　　提利昂看着写满异界文字的书，手在微微颤抖。他用了好大的毅力才克制住，只是对赵迈说道：“我明白了，我相信你会遵守承诺。”
　　波隆哼了一声，摸摸自己的小胡子，扭头看看周围：“别想魔法了，还是想想咱们怎么离开这里吧，我的意思是活着走出大山。”
　　“对了。”赵迈想了想。既然这个世界看起来相当不稳定，那么他也不敢确定两个人离开时会遇到什么。真要有山民强盗，仅凭波隆是不可能逃出生天的。赵迈抬起手来，五指虚握，将心灵异能聚集到掌心，用力将它们凝结起来。
　　一颗淡蓝色的水晶慢慢浮现出来，约有一个戒指那么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赵迈将它给了提利昂：“如果遇到山民，就将这个送给他们，并说出密语‘听我说’三个字。这会大大改善他们的态度，但不会到言听计从的程度。”
　　“哇哦，如果我在国王的御前会议使用这个，那我岂不是更厉害？”
　　“你想得到挺美。这颗灵能水晶离我太远就会融化，想用都没了。别忘了君临在南面，我却是要去绝境长城的。”赵迈笑了笑，说道：“所以说，你们还是快点上路吧，否则这东西也会失效的。”
　　“那我们走了。”提利昂和赵迈用力握握手，道：“一定要再来找我。”
　　波隆舔了舔嘴唇，他倒是非常现实，最后只说了句：“你车上还有啥吃的喝的吗？就算是剩下的烧马肉也好。”赵迈分给他几块压缩饼干，只换的几句“好奇怪的饼干”的评价。
　　谷地骑士一路奔驰，他们到达血门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没有人进出过”的消息给了他们当头棒喝，谁也没看到哪辆马车去了什么地方，更不要说罗宾·艾林的下落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向跟在后面的莱莎夫人汇报。
　　就在这时，从血门外面的狭长道路上，罗宾·艾林晃晃悠悠，自己走了回来。


第230章 不过凡人而已
　　发生在艾林谷的事情太过神奇，而且谷地骑士们算是彻底丢了脸面，因而也不会到处宣扬这件事。而且，一个神秘魔法师出现，听上去更是不会有多少人相信。所以赵迈离开后的艾林谷，除了新狱卒上任将旧狱卒关到天牢中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赵迈将罗宾·艾林放了之后，就开着车偷偷跟着提利昂，一路监视着。由于他藏在地下，只是用监控设备看着他，所以不会被发现。当他看到山中的强盗出现的时候，心里也会感到紧张。不过提利昂借助异能水晶说服他们跟着自己混，然后带着上百人的杂牌军，就这样浩浩荡荡出了明月山脉。赵迈才放下心来，立刻调转方向，一路向北前进。
　　这一次鹰巢城的旅行让他有一种非常别扭的感觉。学习本领这方面有出人意料的惊喜，但其他方面却如同灾难。自己一直小心在意，但还是影响了“正常的历史”。虽然最终他将事情尽可能带回到了原本的道路上，可这一切是什么引起的呢。
　　赵迈试图在《一百万个怎么回事》上寻找答案，但找到的却不过是一段对世界的描述而已。“高稳定世界在宇宙中是数量最多的，其特点之一是自身复制性。任何的外来波动都会制造出一个新的副本，因此穿越者会按波次互相隔离。另外一个特点是抗干扰，外来者对原本世界的影响总会降低到最小，命运难以产生涟漪，命运金币只能收集和寻找，无法人为制造。”
　　这个描述和自己遇到的情况完全不同。赵迈揉揉脑袋，越来越糊涂。想找人再问问，所以便拿起电话，找到钟坚白当初拨过来的号码，然后按下了回拨。
　　没有信号，无法接通，看来只能等他再联系自己了。种种怪异的事情让他有些意外，但是有一点却没有改变：这个世界依旧是低烈度，目前看来没什么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维斯特洛的人也就是强壮些、敏捷些，但那只是量变的程度，远不到有能力抹平法术带给赵迈的优势。或许真正的猎魔人曾经有专门对付魔法的手段，但萨弗尔说了，他是最后一个猎魔人，就算手段真的存在，等他学会了，赵迈早就变得更强了。
　　一路上，赵迈不再停留。就算看到旅店也从不留宿，进去买一些吃的喝的，五分钟之内必然再次上路。也许这一切麻烦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产生的——赵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霉运上身之类的。他过了孪河城，过了颈泽的卡林湾，沿着国王大道一路向北，大大小小的城堡都被他抛在脑后。
　　到了临冬城他也没有进入，只是远远地停车看了几眼。这座史塔克家族的堡垒是北地最大、最坚固也最悠久的城堡，厚重的城墙和严酷的自然环境是它的保护，而史塔克家族的英勇和顽强才是它最强的核心。
　　城堡的墙壁中埋藏了暗管，地底熔岩烧热的温泉水永恒在其中流动，所以整座城堡一直都是温暖的。一棵北地巨大的鱼梁木就生长在城堡的围墙当中，红色的树冠高过任何一座塔楼。那是先民和森林之子和解后，共同种植的第一棵鱼梁木，象征着史塔克家族最古老的统治权。他们曾为北地的狼王，只是在龙王伊耿面前屈膝过，现在是七国之一，北境的史塔克公爵。
　　赵迈叹了一口气，发生在史塔克家族身上的悲剧每每读起来都让人扼腕叹息。艾德·史塔克公爵将在君临被斩首，大女儿受尽瑟曦王后的虐待，小女儿流浪辗转。大儿子起兵，被兰尼斯特设局，在孪河城被弗雷家族背叛谋杀，凯特琳·史塔克夫人也一并死去。
　　悲剧千千万万，而此时正是开始的时候。赵迈坐在无人的山丘之上，看着黑沉沉的临冬城，半晌沉默不语。按照他现在的本领和先知先觉的本领，加入史塔克家族，在一定程度上让他们避开悲剧是可能的。别的不说，就算是孪河城中，弗雷带重兵围攻史塔克家族又能怎样？他们的弩箭、长枪、铁剑能打穿出租车吗？
　　当初的龙王伊耿借助会飞、会喷火的巨龙征服了维斯特洛，那么会遁地会心灵异能的赵迈难道就做不到这点血长矛一刺，战斗就结束了。
　　这就像开着作弊器玩游戏，只是一时爽罢了。赵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这宇宙中只有一个维斯特洛大陆，那他说什么也要这样来一次。但实际的情况是，宇宙中有无数个维斯特洛，它们之间存在大大小小的不同，但仍旧都是这样一个世界。只要是带有稳定特征的，那么重大的历史事件在世界意志的保护下都会发生，史塔克家族的悲剧已经、正在并将要上演无数遍。没有超脱者的保护，维斯特洛只是其他世界智慧生物的一个灵感来源。他在这里大杀四方，且不说会不会引起世界意志的注意，就说这一切真的能做出什么改变吗？
　　他扪心自问，在某种程度上，这还算是个真实的世界吗？赵迈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只有超脱者才能够回答，毕竟他们的视角不一样。现在，这里就像是个舞台剧，一幕幕都按照顺序在上演。如果看到不喜欢的地方都要上去搅和一下，那么自己这辈子就永远忙碌于搅和吧。有超脱者保护才能叫做现实，没有的只能叫做梦幻。梦里大杀四方，不如在梦中学习，现实中进行提高。
　　宿命，第一次沉重地出现在赵迈眼前。史塔克家族的宿命，不是一次穿越就能够改变的，赵迈去临冬城，帮助史塔克家改变命运，到头来只是一场梦幻。没心没肺的家伙也许会快乐一辈子，但赵迈想得太多，知道自己总会琢磨明白真与假。
　　车门打开，赵迈让遛完腿的储备粮上去，然后自己也坐回驾驶位上，慢慢将车门关上。引擎轰鸣，卷起一路泥尘向北。
　　只留下一段模糊的歌声。“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意味着拥有春天……”


第231章 伟大的奇迹
　　离了临冬城，北方就是宽广的“狼林”，也是雪中最后的绿色之地。再向北，就是严酷的冰天雪地。每年能用来耕种的时间不超过四个月，所以收成只能靠土豆、黑麦、油菜和蚕豆来维持。此处人烟稀少，几个稍大一些的聚居点也多在“最后的壁炉城”附近。
　　再向北则是守夜人的地盘。为了表彰守夜人常年防卫绝境长城的功绩，“筑城者”布兰登将绝境长城以南一百多公里范围的土地划给了守夜人，供他们获得给养，即为“布兰登的赠地”。后来，仲裁者杰赫里斯国王的妻子亚莉珊王后将赠地翻倍，再向南划分了同样距离的土地给守夜人，被称为“新赐地”。
　　但是守夜人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守夜人了。夜王、异鬼、夜影等怪物，现在只是恐怖故事中的角色，许久许久都没有出现。所以他们的作战目标从“妖魔鬼怪”，如今已经变成了对付北方的“野人”。
　　野人也是人，他们只是刚好出生在绝境长城的另一侧。严酷的环境让他们有了更加直接和野蛮的文化，采不到就拿，拿不到就抢，抢不到就杀。高耸的绝境长城挡住了他们前往温暖之地的道路，但是人员缺乏的守夜人却无法看管整条防线。
　　原本沿着长城的十九个城堡，现在只有三个还有常备部队，分别是西面第二个影子塔，位于正中央的黑城堡和位于最东面的东海望，其他的不过是巡逻和轮值时才会去的地方。野人有时候会抓住机会，从无人发现的地方爬过绝境长城，然后洗劫南面的土地。可他们抢了什么也都带不回去，同时北境的骑士们也会出击，将他们全都处死，一次次扑灭野人的偷袭。于是，绝境长城两侧的状况从来就没改变过，只是仇恨越来越深。
　　赵迈无意介入守夜人和野人之间的战斗，他只想尽快找到隐居在北方的“三眼乌鸦”，学习他的本领，然后就离开。可他到了绝境长城才发现，事情绝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座绵延六百公里、平均两百多米高的巨大建筑物，没有人会错过。远远地，赵迈就看到了这个令人惊叹的奇观。闪亮如同蓝色水晶的冰铸高墙永远不会融化，如同巨人一样俯瞰大地，用宽阔厚重的胸膛挡住了北方的危险，同样也挡住了赵迈的去路。
　　“该死的，我就该想到，这里也全都是魔法！”赵迈恨恨地跺跺脚，踢起漫天飞雪。“鹰巢城用了魔法，绝境长城当然也是！筑城者布兰、森林之子、巨人，如果没用魔法，怎么可能修筑绝境长城？”
　　在自然原力的感应中，绝境长城更显壮观。难以计数的符文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建筑，一道无形的屏障直冲上天，也深入地下，其复杂程度远超鹰巢城不下百倍。远远地观望还好，只要凝神细看就会头晕目眩。整个魔法从广大的北境吸取力量，整个“布兰登的馈赠”，也就是一百多公里的范围，都在为这座巨大的建筑提供力量。
　　就算北境再贫瘠，冰雪寒风还是不缺的，绝境长城正是依靠这股力量屹立不倒，越是严酷，长城越坚固。赵迈抱着万一的想法，开车接近长城，却发现根本无法穿越，不管是地上还是地下。他只要一接近，绝境长城就在抗拒它，连坚固的车身都开始逐渐冻结。他赶忙后退，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和明月山脉的龙一样的异常还是本该如此？赵迈停下车子，从资料中寻找线索。通过资料中的只言片语，他发现“异鬼不能穿越长城，而且由异鬼制造尸鬼也无法穿越长城。”还有一句是由变成不死生物的班杨·史塔克所说：“绝境长城拥有符咒，像我这样的人是无法接近或穿过去的。”
　　如果在资料中深挖下去，还能发现在绝境长城之下有几条通道，被强大的符文保护，只有黑衣守夜人能够命令它们开启，“杀手”山姆就是从这样的途径回到黑城堡的。如果继续再分析一下绝境长城在实际的战斗中表现，就可以发现野人是能从绝境长城上翻过来的，因为他们也是先民的血脉，并不属于异怪，但是巨人却受到影响。在攻城战中，进入隧道的巨人之王，被六个新兵成功的“同归于尽”了。战斗的过程谁也没见，但此事透着无穷的诡异，可能也和巨人之王并非“受邀通过”的有关，说不定他就像赵迈的车子一样，受到无穷压制，甚至直接压死了。
　　唯一一个穿过绝境长城的怪物，只有几具后来变成尸鬼的守夜人尸体。仔细想想那段情节的话，也能发现疑点：守夜人看到从北方绝境回归的马匹和倒伏的尸体，于是“打开隧道门让他们过来”，然后这尸体才能到了黑城堡。总而言之，赵迈的理论在整本书中都找不到反例，而且能解释所有相关的情节，拿姑且认为它就是对的。
　　“所以，我也算是异怪了？”赵迈琢磨了一下，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身上也没有“先民、安达尔人和洛伊拿人”的血脉，果然算是异界怪物，所以墙壁便阻止他往来。也就是说，自己想要到对面去，需要守夜人的同意喽？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赵迈想了想，想到了心之矛。如果是魔法或心灵异能，心之矛就能够压制，还能保护持有者免受伤害，也许这能力也能应用到绝境长城之上。
　　“小花花，心之矛我用一下。”赵迈伸手进去，半天手里都是空的。他往车里一看，小花正耷拉着脑袋、收缩着花瓣、卷曲着叶片，扭动着茎干，似乎是在躲避赵迈的目光。在花盆里，曾经的心木矛只剩下最后一截碎片。
　　“啥，全吃了？”赵迈惊讶道：“你能吃神器？不对，你吃它干什么？”
　　小花悄悄掀开一片花瓣，小声对赵迈心灵传讯：“我想长大……”
　　“哦，那就吃了吧。”赵迈看着小花不好意思的羞愧样子，只好安慰她说道：“我都答应把心木矛给你了，还能怪你不成？”
　　话音刚落，小花就张开了所有花瓣，在花盆里摆来摆去，一副开心的样子。
　　看来，只能去找守夜人了，让他们同意这应该不难吧？赵迈不想自己这一趟冒险白跑，总要去试试这种可能性的。
　　就这样，在一个清冷的早晨，一辆马车吱嘎吱嘎压着雪，接近了黑城堡的大门。


第232章 山姆威尔·塔利
　　黑城堡分成上下两个部分，分别坐落于绝境长城的脚下和顶上，用一套人和骡子控制的升降系统，以及一套攀援在山壁上的木制阶梯联系。由于贴近山壁，木质阶梯其实总是冰封的，就是穿着钉靴走上去也总是打滑，怪吓人的。
　　所以胖胖的山姆威尔·塔利从来不敢走台阶。
　　其实他除了看书之外，什么都不敢。虽然出生于河湾地角陵城，是领主蓝道·塔利伯爵的长子和爵位继承人，但是他丝毫不像父亲那样武勇，更不似他是个军阀。“只知道看书，连女孩子都不如！”他的父亲这样评价他，并逼迫他加入守夜人军团。
　　成为守夜人就要遵循守夜人的誓言，包括不继承、不娶妻、不生子，至死守卫绝境长城。所以蓝道伯爵就能以此摆脱这个长子，从更合他脾性的其他儿子中选择继承人。山姆不敢反抗，乖乖来到绝境长城。他依旧拿不好剑，射不好弩，如果没有琼恩·斯诺的帮助他甚至熬不过新兵训练。
　　他被起了许多外号，包括“猪小姐”，“火腿大人”等等，就像被叫做“雪诺大人”的琼恩一样。也和“笨牛”葛兰、“忧郁的”艾迪、“长哨”派普尔一样。他们是一起接收训练的新兵，也要一同宣誓成为守夜人的正式成员。谢天谢地，山姆心想，这其中也包括自己。
　　如果离开了这些朋友的庇护和帮助，独自继续进行新兵训练，他肯定会被艾里沙·索恩爵士折磨死。他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当战士的料，但因此而死实在是太凄惨了些，同样也不应当。山姆紧了紧衣服，站在绝境长城顶端的升降梯旁，等待着骡子旋转绞盘，让那个晃晃悠悠的吊笼升上来。
　　“别害怕，从没有人在吊笼里摔下去死掉。”他这样安慰自己。但另一方面，他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根据守夜人的记载，四十年前、七十五年前、一百三十七年前和四百五十二年前，都有守夜人摔下去死掉。他恨自己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而且干嘛总是在这种时候想起来？！
　　“那几率太小，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的。”山姆苦笑一下，然后他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帮他计算了另一个几率：守夜人中出现像他这样一个胖子的几率。结果他发现，自己这件事似乎更不可能出现，但是依旧出现了……
　　吊笼终于上来了，他颤颤巍巍站进去，第一时间抓住了扶手。如果他有十只手，那肯定用满十只手抓扶手。“我会适应的，我会适应的……”他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拉了拉铃，吊笼猛地颤了一下，然后吱吱嘎嘎缓慢下降。
　　那一下抖动几乎让他腿软跌倒。他只得把注意力放在即将要进行的宣誓仪式上，心中默背誓词，希望自己在这种事情上不要出错。可偏偏雪片不断抽打他的脸，一次次打断他的思路。也许不像别人那么冷是身为胖子唯一的福利了吧？山姆这样想着的时候，恰好从高处看到一辆正在接近城堡的马车。
　　每个星期一次或两次，都会有马车从南面的“鼹鼠镇”送来补给，但不应该是今天。而且，那似乎不是货车，而是一辆四轮马车，贵族出行才用的那种。谁会在这个时候来黑城堡做客？山姆努力思考着。最大的可能是史塔克家族的人吧，毕竟琼恩·雪诺也算是史塔克家的成员。尽管他是个私生子，可从出生之后不久，直到不久前，他都在临冬城生活，与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妹妹们在一起。
　　不是货车意味着没有新鲜的菜。山姆对黑城堡最大的抱怨就是食堂，那里的厨子如果去喂猪应该能胜任，但是给人做饭却……不能这样想，山姆对自己说道，如果被人知道，恐怕去做饭的就是他了。甚至还有可能，他就被做成饭了。
　　宣誓之后要分配职位，如果成了厨子，那他就要去做另一件自己并不会的事情。不管怎么不受父亲的喜爱，他也曾是角陵城的第一继承人，“大少爷”一只。每天的生活都由仆人照料，生火做饭这种事情是决计不会的。他也祈祷不要分配到游骑兵去，因为那就意味着野外巡逻和战斗，他也受不了。不过，如果能和几个朋友，尤其是琼恩·雪诺分配到一起的话，那么游骑兵也并非绝对不可接受。
　　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擅长的，呵呵……呵呵……山姆想笑却笑不出来：我应该去学城当学士的，可惜啊……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慢慢降到了黑城堡中。这座背后靠着绝境长城，三面石头城墙和一扇木制大门控制出入的城堡，在他今后的日子中就是家。只要再过一会儿，在圣堂中宣誓就算完成了身份的转变。守夜人中将会多了一个山姆威尔·塔利，胖胖的山姆。
　　“嘿，山姆，没多高了，跳下来吧。”派普今天在吊篮处值班，他仰着头开着玩笑：“有几个零件冻住了，你猛震一下说不定会有用！”
　　“谢谢你派普，我今天没有太多笑的心情。”山姆等篮子挺稳，脸色才好看一些。“对了，大家都起来了吗？我是说葛兰、艾迪和琼恩他们。”
　　“不会有人赖床的，除非他喜欢上了艾里沙爵士。”派普善于模仿别人的声音，此时就学着艾里沙的粗嗓门说道：“起来，你们这些蠢材！地里的烂泥都比你们强百倍！”
　　山姆嘴角微微翘了翘，伸手帮派普拍掉肩膀上的积雪，然后指着院子说道：“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派普耸耸肩膀，吹了声口哨，然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挺有趣的，一个人来到黑城堡。我估计也是要加入咱们的吧？不过，居然是自己找来的，这就很奇怪了啊！咱们谁不是坐着马车，让守夜人从各地的牢房里采摘来的？”
　　“我不是，琼恩也不是。”山姆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呃……你们……”
　　“啊哈，我明白啦。”派普摆摆手，道：“但我觉得，你和琼恩之前待的地方，其实也和监牢差不多，四面都是石头墙不是吗？现在咱们多好，只有三面是石头的了，哈哈。”
　　“你看，接班的人来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圣堂吧，别错过宣誓仪式。”山姆拽了拽派普，拖着他一起走。


第233章 守夜人
　　越接近黑城堡，越接近绝境长城，魔法符文的感觉就越明显。一种拒绝的力量很明显作用在赵迈的身上。好在这不是那种“敢靠近就死定了”的威胁和伤害，而是一种温和的警告：“这里不准任何异怪通过”。
　　除了这种警告之外，目前还没发现其他的问题，不过赵迈有一种感觉：硬闯一定死无葬身之地。在自然原力的感知范围内，绝境长城的魔法力量浩大而不可匹敌，至少以赵迈目前的本事肯定无法匹敌。所以他乖乖地驾车来到黑城堡门前，下车请求进入。
　　“你再说一遍你是来干什么的？”城墙上的守夜人觉得自己听错了，可能是鼹鼠村那粗劣的麦酒造成的。他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指，将长矛握得更紧一些，从城门上探出头去，询问道。
　　“我叫做麦克，来自南方。我想请守夜人同意，让我去绝境长城以北见识一下那边的风光。”赵迈大声朝城门上的守卫喊道，这声音被风吹着，也肯定传到了城堡里面。
　　“这小子肯定是疯了。”守夜人戴克对身旁的同伴说道。“去禀报长官们吧，看看是不是给他开门。”
　　这天刚好是艾里沙·戴恩爵士管理大门，他派戴克下去检查了一下车子，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于是就打开门让赵迈进来。一辆精致的四轮马车，但只有一匹马拉着。车身上几乎没有泥点和雪水，马看上去似乎也不受冰雪天气的影响。这还叫没有可疑？他真想揍戴克一顿，没想到那小子居然眼这么瞎，脑子这么笨。
　　手扶着剑柄，艾里沙爵士招呼几名守卫一同站在车夫前面。他越看越觉得麦克可疑，毕竟没有人可以无视北方冰冷的天气，顶风冒雪赶了一路车的人不该是这么轻松的样子。“你说你叫做麦克，姓什么？”
　　“赵，我这个姓在你们这里非常罕见。”赵迈搓了搓手，道：“请问你是？”
　　“艾里沙·戴恩爵士，首席教官，负责将泥蛋子训练成守夜人的汉子。”艾里沙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你是要加入守夜人了？”
　　“暂时还没那想法，我只是想到长城另一面去看看。”赵迈回答道：“据说绝境长城之外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壮美世界，如果不去看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想过去送死？”艾里沙笑了两声。他肯定不会让自己觉得可疑的人如愿的，所以他便摇头拒绝道：“不，你原路回去吧，我不能让你过去。”
　　正在这时，圣堂的小钟响了，那是守夜人军团司令莫尔蒙召集众人的钟声，到了应该宣誓的时候了。所有的守夜人，除了正在岗位上值守的意外，都要去见证这场仪式。艾里沙爵士摆摆手，让赵迈从哪来的回哪去，可赵迈怎么能依？
　　“这样吧，我想参观一下守夜人的神圣仪式，这可不可以？这样就算我回去了，也可以向别人讲述这里的故事，让更多人了解帮助守夜人。”
　　艾里沙想了想，这一点对守夜人有利，倒是可以答应。“你不是守夜人，不能带着武器。所以想要进入圣堂，必须让我检查一下！”
　　赵迈点点头，从侧腰抽出两把匕首扔到车上，然后张开双臂让他搜，反正他的武器在手环里藏着，身上并没什么大件。
　　与其说是“请”赵迈参观，不如说是“押着”赵迈。他站在圣堂的最后面，三个黑衣人的兄弟站在他的身后，呈半圆形将他包围着。圣堂里面，一缕晨光从云层的缝隙中穿下来，恰巧在此时照了进来，射在面南窗户中央的大水晶上，变幻出七种颜色的虹光。一位消瘦的修士站在光芒中，就在祭坛旁，手里拿着点燃的香炉，熏香的味道飘飘荡荡溢满整个屋子。守夜人的兄弟们，包括新兵，都整整齐齐坐着长椅上，正好没人挡住赵迈视线。
　　艾里沙爵士瞪了赵迈一眼，穿过聚集的众人走上台去，守夜人的高级官员都坐在台上。挂着长长铁链条的就是黑城堡的学士，被大家尊称为“依蒙师傅”的老者。他的眼睛混沌，基本已经失去了视力，但他仍能够热心地看顾着所有人。总是有一抹神秘而且温暖的微笑挂在他的嘴边，就连对总是冷冰冰的艾里沙也是这样。
　　除了首席教官之外，还有三个主要负责人：管理总务的波文·马尔锡，首席工匠奥塞尔·亚威克，暂时代管指挥游骑兵的杰瑞米·莱克爵士。
　　在所有官员之上，则是守夜人的总司令杰奥·莫尔蒙。他来自北境的熊岛，乃是莫尔蒙家族的族长和熊岛的伯爵。在他年纪渐大而且孩子日益长成之后，为了把位子让给儿子，选择加入守夜人，将爵位和领地传给了乔拉·莫尔蒙。没想到他的儿子违背北地的法律，并且没有勇气面对审判，选择像个懦夫一样畏罪潜逃，这让杰奥·莫尔蒙深感羞愧。
　　但誓言已发，一日为守夜人，至死都是守夜人。熊岛现在由杰奥·莫尔蒙的妹妹打理，至少这让他的担忧能减少一些。因为广受爱戴，被尊称为“熊老”的莫尔蒙经票选成为守夜人的司令，一直在黑城堡带领这群“几乎被遗忘”的人，看守着隔绝了文明和蛮荒的大城墙。
　　“你们来的时候为法律所不容，盗猎、强奸、杀人、偷抢拐骗；你们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身负枷锁，没有朋友，没有荣誉。你们来时或富贵荣禄，或赤贫如洗。你们来自豪门望族，或仅有私生子之名，甚或寂寂无名，但这些都不重要。你们来的时候都只是孩子，而那孩子的一切皆成过去。长城之上，我们都成长为一家人。”
　　“你们都学习了誓言的内容，在发誓前请仔细考虑，一单穿上黑衣，就永无退路，背离职守只有死刑一个下场。”熊老等了片刻，然后继续道：“你们之中有没有人想离开？如果有，现在就走。我们绝不会因此而看轻你。”
　　除了赵迈换个脚当重心晃了晃，没有人移动分毫。
　　“很好，”莫尔蒙道：“你们还有半天的时间考虑，因为在傍晚时分、入夜之前，你们都必须做出最终的决定，回到这里当着塞勒达修士的面宣誓。你们中有信仰旧神的吗？”
　　一个黑色卷发的男子站起身来，他还是个青涩的少年：“有的，大人。”
　　“好的琼恩，我想你或许情愿跟你的叔叔一样，在心树下宣誓。”莫尔蒙说道。
　　“是的，大人。”史塔克家族信仰旧神，琼恩也一样。圣堂的七神和他无关。虽然只是个私生子，但先民的血液依旧流淌在他的体内。
　　“黑城堡没有神木林，但是绝境长城的北面有。穿过长城，向北大约两公里半你能找到一片鱼梁木树林，你要找的心木就在那里，和你要寻找的旧神一起。”
　　“大人，那个……我……我能不能跟他一起去，也在心树下宣誓？”山姆威尔·塔利站了起来，他足有琼恩两个宽。
　　“塔利家族什么时候也信仰旧神了？”莫尔蒙有些奇怪。
　　“塔利家族一直在七神的荣光照耀下，我出生也是在圣堂洗礼、命名。我父亲，以及他之前的每一代塔利都是如此。”山姆紧张地声音直发抖，在守夜人所有官员中，熊老位阶最高，也因此最让他害怕。“我想，我以后将以守夜人为家，七神从未回应过我的祈祷，也许……也许旧神说不定会呢？”
　　“那就这样吧小子，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互相照应着点。”莫尔蒙让琼恩和山姆反身坐下。他从总务长波文·马尔锡手中接过一张纸，正要宣读上面的文字，就看到圣堂最后一排有个没见过的陌生人高高举起了手，还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嗯？你是谁？”
　　唰的一声，所有守夜人齐齐回过头去，看着正在招手的赵迈。“哦，你们好，我叫做麦克，不久前刚刚从南面来。我想问一下，能不能允许我去绝境长城以北，我也想看看鱼梁木。”
　　艾里沙握紧了拳头，正要站起来，却想到莫尔蒙司令还在身边。他压低声音对熊老耳语几句，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心中的疑问。熊老摇了摇头，对赵迈说到：“欢迎你来这里做客，但我不能让你去绝境长城以北。那里只有守夜人的游骑兵才能去。现在，我要继续这场仪式了。”
　　绝境长城的符文力量依旧强大，赵迈撇撇嘴，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让他同意呢？


第234章 军阶的权力
　　熊老打开纸条，开始给每个新兵宣布职位。山姆如愿以偿成为了事务官，具体的工作则是照顾伊蒙师傅，这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安排了。葛兰和派普尔加入了游骑兵，这也是他们的愿望，他们为此雀跃不已。但是一直想成为游骑兵的琼恩·雪诺，则被分配为事务官，专门为熊老莫尔蒙服务。
　　这意味着要为他端水打饭、洗衣烧火、跑腿送信，意味着他不能像自己一直崇拜的叔叔那样成为游骑兵的“真正的战士”。而且，他自认在剑术、骑术、射术、战术各个方面，都足以胜任一个游骑兵。
　　事务官？其他人离开后，他和山姆威尔·塔利，以及能说会道的歌手戴利恩坐在圣堂中，依旧还在恍惚之中。事务官是伺候人的，山姆要伺候学士，戴利恩要去东海望伺候商人，而他也要伺候别人。
　　他非常不满意这个结果，几乎要因此而愤怒地离开。史塔克家族没有私生子的位置，至少在史塔克夫人眼中绝对没有。守夜人是他最后建功立业的希望，他不想像女孩子家一样整天切奶油，缝衣服，度过一生。
　　他带着伤心和不解离开了圣堂，山姆跟他而去。这个塔利家难得的聪明人将会劝诫自己的好朋友，让他明白对他这种安排背后的深意：不分昼夜跟着熊老，虽说的确需要伺候他，但是他做出每一个决定，开每一个会议，每一次安排事务、安排战斗和巡逻，甚至每次给七国各地诸侯写信寄信的时候，琼恩都会在他身旁。“琼恩，他的目的是把自己的‘继承人’带在身边，让你从察言观色中学习，他想训练你做总司令接班人哪！”
　　琼恩只是一个没成年的孩子，冷静想想之后也就知道自己朋友说的没错，他太孩子气了，没能领会这种安排背后的深意。他想明白之后会感到羞愧难当，但也会努力做好事务官，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
　　守夜人们忙碌着安排新兵的岗位，赵迈则无所事事。熊老在会议上说他是个客人，但是黑城堡却没有给他安排客房。赵迈心诩：也许等他们不太忙了的时候，去问问总务长波文比较好？不过现在嘛，还是等着看看宣誓仪式比较好。
　　过了一段时间后，陆陆续续就有新兵回到圣堂中，在塞勒达修士的主持下，在七神面前宣读神圣的誓言。赵迈一直等着看着一幕，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就是不挪地方。
　　誓言庄重有力，“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七神的光辉有没有照耀下来，赵迈并不确定，但是绝境长城的力量却产生了感应。强大的魔法城墙分出一部分力量，化成符文从天而降，钻入守夜人的胸膛里，然后消失不见。其中既有一种认证的力量，也有一种见证的能力。短短的一瞬间，赵迈只能感知到这个地步，再详细的就看不出来了。
　　誓言是强大的力量，守夜人的誓言更不一般。赵迈猜测，如果违背誓言，绝境长城这么强大的魔法造物，定然会做出反应。既然这誓言和绝境长城之间的确有联系，那么就从侧面证明了自己那套穿墙理论是成立的。守夜人做的事、说的话，绝境长城是可以感应到的，所以“遥控开门”就有了实现的基础。
　　成为守夜人并不困难，现在他们可缺人哪！十九座城堡只有三座常驻，现在守夜人的规模不足过去的十分之一，整条绝境长城防线处处都是漏洞。赵迈认为自己的身手很容易就能通过训练，艾里沙教头根本为难不住他。但是发誓这一步却让赵迈有些担心，天知道誓言中的力量还包括什么？！
　　违背誓言当了逃兵会怎么样？赵迈想了想，似乎没有一个能有啥好下场的，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咎由自取，多少是魔法导致的？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不用异鬼什么的出手，爸爸就能把自己揍死。赵迈想到这里便摇摇头，宁可放弃这里一切的学习机会，也不能发这个誓言。
　　心里有了这个准备后，赵迈离开了圣堂。黑城堡的守夜人用充满好奇的眼光看着他这个局外人，而他则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绝境长城。开车从地下根本无法接近长城，如果离开车子，他现在甚至都不能走到长城脚下，更不要说触摸长城了。赵迈只是稍作尝试，立刻就被无尽寒意侵扰，全身都开始变得僵硬。
　　那是一种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都被冻结的状态，就像死亡扑面而来。只有赶忙退开才能化解，也好在化解之后没什么后遗症。所以，绝境长城对他来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在看什么呢？你想上去看看吗？”说话的人是“忧郁的艾迪”，全名其实是艾迪森·托勒特，一个长着灰色头发的侍从，脸庞天生带着消沉的表情。“我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到底是在墙底下等着被压死更可怕，还是站在上面等它塌了摔死更可怕。”
　　“你只能死一次，所以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赵迈回答道。
　　“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在墙下面想要上去看看，等上去之后要下来的原因吗？”
　　“其实如果待在绝境长城一半的高度上，你说是先被砸死还是先摔死？”赵迈觉得这人说话很有趣，便故意说道。
　　艾迪耸耸肩膀，道：“估计先被冻死吧，或者饿死，你觉得呢？”
　　赵迈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改换话题：“你已经宣誓完了吗？”
　　“正要去，反正早晚的事情。”艾迪撇撇嘴，指了指赵迈的马车：“你从南面来，有没有带些什么好吃的东西？我看出你是来办事的，我们守夜人很愿意接受贿赂。”
　　“那你宣誓完了之后，能对我说一句：‘我允许你通过绝境长城’吗？”
　　“问题不大，一整条火腿就可以了，我要求不高。”艾迪吸吸鼻子。
　　赵迈和他击掌，然后提着钱袋子去了守夜人的厨房，花外面三十倍的价格买了一整条火腿。不一会儿，艾迪缩着脖子走了过来。
　　“我允许你通过绝境长城。”他郑重其事地说完，然后伸手拿过了火腿。
　　赵迈谢了谢他，然后向绝境长城走去。这一次他就能接近了，甚至可以摸到长城，但是却依旧不能过去。艾迪的话的确有作用，但他只是一个新兵，阶级太低。
　　“熊老，看来我只好赖上你了。”赵迈揉揉鼻子，离开了冰冷的城墙。


第235章 有求于人是痛苦的事情
　　“告诉我，小伙子，你是从哪里听到的关于绝境长城以外的东西的？”莫尔蒙司令让赵迈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在壁炉旁又搬过来一把。他脱下厚重的黑色毛斗篷，将自己塞进椅子里，然后将手放在火上烤。“我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另外一边也去过好多次。这么给你说吧，除了冰雪、野人和死亡之外，那边什么都没有。”
　　“我还是很想过去看看。”赵迈只能这样回答。
　　熊老的脑袋光秃秃、油光光，当他坐在壁炉旁边的时候，就好像有火苗在他的头上跳舞似的。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据信应该接近六十，岁月染白了他的络腮胡子和鬓角，不过他的眼睛还是和壮年时一样明亮。
　　“我有些闹不明白。”熊老弯下腰，脱下靴子，然后将脚丫子和靴子一起放在炉边烤，让它们升起白色的烟雾。赵迈想了想，也有样学样。四只脚并排着，但是只有熊老的两只冒气白雾。
　　莫尔蒙吸了一下鼻子，然后道：“不久之前我接待了一个同样好奇的家伙。提利昂·兰尼斯特，尊敬王后的弟弟。他也说要到绝境长城来长长见识，我则告诉他，绝境长城需要国王和王后更多的支持。我们缺乏补给，缺乏武器盔甲，最关键的是缺乏人手。我给你说，别看之前大多都是罪犯，但现在外面的都是好小伙子，可训练他们并不是易事。如果能有骑士或者接收过骑士训练的人就好了。”
　　“恕我直言，守夜人不娶妻生子封地，这很难让骑士有热情参与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试试总不会错。”熊老说道：“既然你千里迢迢到了这里，我也不能让你啥都看不到就回去。你可以到长城上面去看看，我甚至可以让人陪你上去。不过，看够之后你就转头回去吧，温暖的南方才适合做梦。在这冰天雪地里嘛，乱做梦会冻死的。”
　　“我可以帮你们，”赵迈说到：“我可以用我的服务让你改变主意。”
　　“那就加入守夜人好了。我看你身上也没有贵族纹章和家徽。而且如果你需要女人的话，其实可以去鼹鼠村，只要别被我抓到就好。”熊老搓搓手、搓搓脸，然后挠挠头皮。“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能够遵循誓言，我也不可能强求太多了。”
　　这就陷入了死循环，熊老绕着圈不答应他。赵迈和熊老谈了一会儿，发现这位老人相当顽固，看起来不会改变主意。而且如果再说下去，恐怕会让他变得越来越警觉。如果熊老来一句：“你这辈子还是别想去长城那边了”，那岂不是一切都完蛋了？
　　不能急于一时，赵迈立刻改口道：“我曾跟着鹰巢城的柯蒙学士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自诩本领还是不错的。如果允许的话，我也可以帮助伊蒙学士，也可以继续学习。如果每天在这里闲着那就太无聊啦，我得找点事情做。”
　　“这你随便。你想要迂回让我同意的话，我可以接受这种做法，看看你的表现。但是若你敢伤害伊蒙学士，就算让他多打了个不应该打的喷嚏，我就会把你切成两半，然后从绝境长城上扔过去。”
　　“呐，这才是守夜人总司令的气魄。”赵迈竖起了大拇指，“你的地盘，听你的。”
　　他正要出去，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代理游骑兵首席杰瑞米·莱克爵士的浑厚嗓音伴随着三声敲门声响了起来：“司令大人，去心树宣誓的兄弟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想您应该来看看。”
　　“我这就来！”熊来蹲下身子，重新穿上袜子、套上靴子、然后穿好斗篷。“我都该是个老头子了，可这里的寒冷似乎能保鲜。嘿，我居然整天还得忙个不停。”
　　“我和你一起去吧？”
　　“拉倒吧。你又不是守夜人！”熊老摆摆手，从壁炉旁边拿起自己的佩剑，那是一柄做工精良的长剑，用一颗熊头雕塑当做剑柄装饰，看上去已经历经多年风雨，可以算得上古物了。赵迈知道，那是一柄瓦雷利亚钢铸造的宝剑，价值连城。据说这种武器只有最优良的铁匠，借助魔龙的火焰才能铸造。在龙已经“灭绝”的今天，每一把瓦雷利亚钢制武器都弥足珍贵。且不说它在对抗异鬼妖魔时候的强大杀伤能力，就说它异常轻便、锋利、坚固、不会生锈，这四条就足够全天下的剑客打破脑袋争夺。就连号称富甲天下的兰尼斯特家族都因为没有一把瓦雷利亚武器而耿耿于怀，泰温·兰尼斯特公爵一直寻求一柄，好当做传家宝留给自己的儿子。
　　“你去找伊蒙师傅吧，就告诉他是我说的。让你给他打打下手，当成你在这里的食宿费。不过你的马匹吃的东西，还要你自己想办法。”
　　“好的。”赵迈知道这就算是逐客令了，于是麻溜地从临时当作会客室的食堂出来。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琼恩和山姆都在，然后琼恩那只白色的冰原狼“白灵”也站在院子当中。它如果站起来，鼻尖能够到赵迈的头顶，而且它还能继续长大，绝对是神奇的生物。赵迈从莱克爵士身边挤过来的时候，白灵就用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着他，喉咙里不断发出警告的低吼。
　　“嘿嘿，我不是敌人哦。”赵迈伸出手去，自然原力从他身上蓬勃而出。就连迟钝的山姆威尔都感到一阵柔风拂面，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四季温暖如春南方，回到了家里的葡萄架下。
　　琼恩则突然想到了临冬城旁边的狼林，他策马和哥哥罗柏奔驰在夏风当中，进行着狩猎比赛。他们会用木剑在树荫下草地上对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有时候是拂晓剑圣，有时候是光明使者亚梭尔，甚至有时候是雷加王子和劳勃国王。
　　白灵感受到了自然原力，渐渐冷静下来。它轻轻踱步上前，用鼻子贴近，闻了闻赵迈的手指，然后用长有小刺的舌头舔了一下，尾巴摆了摆再回到主人的身边乖乖坐下。
　　“我还没见过白灵对谁这么友好呢？”琼恩向赵迈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做琼恩·雪诺。我身旁的是山姆威尔·塔利。”
　　“你好，我是麦克，直接这么叫我就好。”赵迈和他友好的握握，然后又抓起了山姆的手，道：“人人都需要一个好山姆。弗罗多·巴金斯、史蒂夫·罗杰斯、迪恩·温切斯特还有就是琼恩·雪诺。”
　　“啊？哈？”山姆威尔张开嘴巴，因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脸色异常尴尬。


第236章 成为同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熊老听完了代理首席游骑兵的汇报后，走出了屋子。他的大嗓门回荡在黑城堡的广场上，所有人神情为之一凛。“琼恩、山姆威尔，你们两个跟我过来。那只狼待在院子里。还有，不是守夜人的麦克，伊蒙学士正等着你呢！”
　　“白灵，待在院子里别乱跑。”琼恩说道。他搓了搓手，然后和因为紧张而浑身发颤的山姆一起向熊老的房间走去。
　　“琼恩，我帮你看一会儿白灵如何？其实我也会养狗，还带了一只过来。”
　　雪诺的眉毛挤成一团，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熊老严厉的眼神催促着他，他没有时间仔细思考，于是只能点了点头：“小心些，别让它伤了你。”
　　“怎么会呢？”赵迈打了个响指，对着白色的冰原狼说：“来来来，告诉我你都会什么啊？转个圈露肚皮卖萌会不会？”
　　白灵呲了呲牙，仍然端坐着，目光炯炯地盯着琼恩离去的身影。这只白色的狼也怪可怜的，出生的时候差点死掉，之后又跟着这么个倒霉的主人，现在又来到了冰天雪地之中。虽说冰原狼最适应的环境还是绝境长城以北，它算是回家了。可是没有族群，只有孤孤单单一只狼，不也一样很可怜？
　　好在储备粮应该能和它玩到一起。赵迈拉开车门，储备粮早就被关烦了，下了车围着赵迈又蹦又跳，使劲撒欢。赵迈抱着它的脑袋使劲揉揉，然后扳着改变它目光的方向，让储备粮看到院子正中央的那只白色的狼。
　　“你去找它玩儿吧，打闹可以，但别真的咬起来。那个是货真价实的狼，你是狗。”赵迈说完之后，就放开了储备粮，自己打听着去找伊蒙学士。
　　储备粮并不怕狼，相反对于一只纯白色的“大狗”相当感兴趣，左闻闻、右嗅嗅，围着白灵转着圈。初始，白灵并不理它，只是在它“路过”的时候用红色的眼珠盯着。冰原狼已经习惯了孤独，其他动物在见到它的时候都会感到害怕。马会瑟瑟发抖，狗会趴在地上，就连熊也只能抱着胳膊防守，哪里有敢呲牙的？
　　没想到储备粮敢。可能开始只是一次试探，结果就变成了一场大战。储备粮更聪明一些，但是在体型上可比白灵差一截，牙齿和爪子也不如，很快就败下阵来，被追着满院子跑。
　　守夜人乐呵呵的看着这场打斗，没心没肺地笑着。他们看出来了，一狼一狗只是要分个胜负，又不是在决生死。而且那只黄色的大狗一边跑，一边还不忘继续挑衅，引得白灵不停追逐。结果两只狗窜进了库房，一阵噪杂声过后，黄狗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爬到屋檐下舒服地休息。
　　“琼恩的狼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几个人冲到库房查看，却根本没见到狼的影子。正在大家迷惑不解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狼叫。大家循着声音找过去，结果在黑城堡箭塔塔楼的屋顶上找到了白灵，它正被困在那里无法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它是怎么上去的。
　　这场缠斗最终以平手告终，狼和狗分别趴在广场的两端，互相对视着，心中琢磨下次怎么能够确保胜利！
　　过了一会儿，熊老带着一队人马，其中也包括琼恩和山姆，穿过黑城堡的地下通道，前往绝境长城的另一端。白灵自然跟着它的主人一同去了，于是储备粮摇摇尾巴，循着味道去找赵迈。
　　“多事之秋哪。”隔着房门，储备粮就听到了一个老人的声音，而主人赵迈就在里面，它用鼻子拱了拱门，发现推不开，就在门口趴下警戒。
　　“这句话用在什么季节其实都对。”赵迈轻轻扶着伊蒙师傅坐下，将毯子给他盖到膝盖上。“学士，和你商量个事情如何？”
　　“又是和去绝境长城以北的事情吗？那是总司令的工作，不是我的。我只是辅助他，出出馊主意的老头子而已。”伊蒙师傅双眼因为白内障已盲，但是通过听声音能大概知道赵迈的方向，所以对他笑呵呵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批准没有任何意义。”
　　“我治好你的眼睛，你能找机会帮我给司令说说，让他允许我去长城以北吗？”
　　“我的眼睛治不好了。”伊蒙学士摇摇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不会看着死亡降临。看不到心里就不那么害怕了，不是吗？”
　　老学士似乎比熊老更加油盐不进，也许他真的老了，因而无欲无求了吧。赵迈叹了一口气，他还没有无法无天到伤害和蔼的老人或者纯真的孩子，那对他来说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他伸出手去，将大拇指和中指分别轻轻放在伊蒙学士两边眉毛上，然后念颂咒语。自然原力缓慢而柔和地从他的指尖流淌进老人的双眼，清除眼睛中的浑浊，修复那些久未使用的组织。
　　自然原力可以促进身体的恢复，但是伊蒙师傅已经过了百岁，年纪太大了，他自身的恢复能力非常低。治疗术从来就不是手术，取出什么或者替换什么就算完成了，归根结底，让伤口愈合的不是缝合用线，而是身体自己。赵迈用祛除疾病将发病的根本原因解决掉了，但在恢复上却遇到了问题。
　　似乎在治疗父亲的疾病时也是这样。病灶消失，但病症并没有完全清除，看来自己对力量的应用还有很大可以改进的地方。
　　“恢复是一个过程，您的年龄太大了，所以会比预期的更长。我看过了，也许可以为你配置一些治疗和恢复的药剂。相信我，你的眼睛最终会恢复的。”赵迈说道：“早知道我就多学习一些医术，那样我就可以利用手术的方法，几个小时内治愈你。”
　　“你之前的按摩就让我感觉舒服多了，我相信你的话。”伊蒙学士点了点头，缓缓坐直了身子。“我能感觉得到，你与众不同，有些非凡的本领。不过有句话我应该告诉你，学习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不晚。”
　　“说得对。”赵迈看了看伊蒙，道：“我也看出来了，不管是守夜人还是学士，都不会因为某种交换条件而妥协。所以我唯一能够达成目标的方法，就是用实际行动让你们了解我，信任我，是不是？”
　　“你悟性很好，必然能有所成就。”伊蒙学士面带微笑，抬起手来指了指窗口：“我似乎听到了渡鸦的声音。你能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信件来了？”
　　“没问题。”赵迈也不用起身，只需要聆听风中自然原力的声音就好。果然，一只黑色的渡鸦从南方长途跋涉而来，熟门熟路从窗口飞进。德鲁伊招了招手，渡鸦便像见到熟人一样落到他的手中。
　　“腿上有一封信，给你。”赵迈拆下信，放渡鸦去吃玉米，然后把信递给伊蒙。
　　“你忘了？我眼睛看不见，你读给我听吧。”伊蒙摆了摆手，再次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读吧。”
　　“好。”赵迈展开了信，“劳勃·拜拉席恩国王驾崩，新王乔佛里·拜拉席恩登基。艾德·史塔克与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和蓝礼·拜拉席恩密谋，试图夺取乔佛里国王的合法地位，是为叛党。现艾德·史塔克因罪被捕，囚于君临。史坦尼斯和蓝礼畏罪潜逃，为王国之叛逆……”
　　“这才叫多事之秋呢。”赵迈晃晃信件，对伊蒙学士说道。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这一切。”老人说道。
　　“因为我的精力不在那个方面。”赵迈努力掩盖自己的秘密，只能敷衍着回答道：“琼恩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只有对内心的考验才是真正的考验。”伊蒙意有所指地说道：“只有内心成长了，才能真正变成守夜人需要的男人。等总司令回来，你就将这封信给他吧，他会处理的。”
　　“好的。”赵迈点点头。
　　“你已经知道总司令出去了吗？对于他将回来这件事，你怎么不惊讶？”伊蒙抬起手来，摸索着方向，拍了拍赵迈的身侧：“你就好好留在这里学习吧，孩子，你还有好多要学……”


第237章 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伊蒙师傅眼睛虽然盲了，但他的心却敞亮着呢！他能从每个人的声音中听出情绪，能够挖掘其内心深处的想法，就算刻意隐藏也没用。再加上他见多识广、知识渊博、精通人情世故，所以赵迈一度以为伊蒙师傅会心灵异能似的，还是那种大师级看透人心的本事。
　　他的脸上总带着恬静的笑容：微微上翘的一侧嘴角，眼睛闭成一条缝，额头的皱纹舒展着。他最喜欢晒太阳，说是喜欢感受到那火热的触感，据说龙身上就是那样的一种热。所以，太阳出来没一会儿，他就让赵迈将他搬到窗户边，在阳光下晒、在椅子上摇。
　　“这里的书你随便看就好，不过记得放回原位。我眼睛看不见，如果你乱放的话，我会找不到的。”老人吸吸鼻子，然后抬起干枯的手挥了挥。“唉，今天怎么又是甜菜汤，吃了那么多年也不见他进步。”
　　赵迈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拿出紫金葫芦，从里面倒出一枚金丹。“伊蒙师傅，给你吃个零食，糖豆！”
　　老人指了指张开的嘴巴，让赵迈放进去，丝毫不担心被人下毒什么的。金丹入口即化，香甜的味道溢满口腔。老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嗯，这才是好味道。”
　　“你高兴就好。”赵迈嫌油灯太暗，就用手指捻灭它，然后往掌心吹了一口气，便用心灵异能制造了发光的浮空球。这样既不熏眼睛，也能把书上的文字看得更清楚些。
　　他正在阅读一本叫做《先民的信仰》的书，里面讲述了先民通过海底树木形成的大桥来到维斯特洛的那个时期的事情。他们是如何与森林之子打交道，如何从他们身上学习信仰，学会与自然的相处之道。难得的是，写书的人文字生动有趣，读起来并不枯燥。
　　黑城堡中的藏书量是鹰巢城的十倍，许多书籍甚至有几千年的历史。这里天气酷寒，不会有虫吃鼠咬。历史悠久的守夜人一直居住在这里，黑城堡从未被攻破过，所以也不会有战火的伤害。一代一代的点点滴滴汇聚起来，让这里最终成了知识的海洋。
　　赵迈从其中挑选一些书来读，主要是上古时期关于魔法、龙、符文的记载。里面用的文字和维斯特洛现在通用的已经不同，但是在“可读、可听、可说”的语言通晓工具的帮助下，他可以顺畅理解里面的意思。伊蒙师傅不知道这点，还以为他一直在看近代留下来的历史记载。
　　另一个阅读的主要方向是医术，或者说对人体的研究。这不是赵迈的专业，他只有些道听读说（主要是网络上看的）“医术”，用来聊天可以当作话题，用来治病那就是杀人……伊蒙师傅的医术是赶不上现代医疗的能力，但是用来启蒙却没什么问题。
　　尤其是在治疗外伤、冻伤、寒病方面，配合上维斯特洛特有的动植物、矿物，伊蒙师傅的一些药方相当有效。任何人的智慧都不能小瞧，哪怕是他们的伙食差到极点……
　　“你们整天就吃这个？”赵迈怎么看自己那碗汤，怎么都觉得可以。据说里面是土豆、甜菜、羊肉、奶酪，但是赵迈根本无法从外形上将它们分辨出来。尝了一口，嗯，从味道上也不行。据说食堂的最高境界是把所有的菜炒成一个味道的，但没说能破坏物质的基本结构，连外形都变成一个样子啊？
　　“山姆没回来，这一份儿是给伊蒙师傅的，你赶紧趁热端过去吧。”嘴里嚼着烟草的格雷戈里已经对大家的抱怨免疫了，挥挥手就赶赵迈离开。“下一个！”他喊道。
　　伊蒙师傅的晚餐要精致不少，至少赵迈看出那是南瓜鸡肉粥，卖相和味道都属上佳。这说明他们是有本事做好饭的，为什么偏要煮成什么也看不出来什么也尝不出来的样子？
　　路上遇到了总务长波文·马尔锡，赵迈就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马尔锡爵士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答道：“有时候，补给并不充足，大家不需要知道吃的是什么反而比较好。”
　　赵迈肃然起敬，可怕的食堂居然还有这种作用。马文脸色发红，对赵迈说道：“之前我去看了看伊蒙师傅，他对你倒是很夸奖。他说有一封君临的来信，让我找你讨要。”
　　“哦，没问题。”赵迈拿出随身携带的信，交给了他。“原本伊蒙师傅说让我等总司令回来交给他的。”
　　“情况有变，我之前正好也是来找伊蒙师傅汇报这件事的。”
　　“能告诉我吗？”
　　波文想了想，然后说道：“反正你住在这里，不是守夜人也差不多了，迟早会知道的，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不管什么消息，你听就好了，别传。”
　　“我就当只长了耳朵，嘴巴冻住了。”赵迈答应道。
　　“去长城另一边宣誓的小伙子找到了尸体，属于我们失踪的几个游骑兵兄弟的。你来之前，约么半年吧，首席游骑兵班杨·史塔克带着八个兄弟前往北方侦查，但是一去不回。现在好像发现了其中三个人的尸体，就在心树林那里。司令就是带人去查看情况的。我刚接到那边的信息，说尸体的状态诡异，准备让伊蒙师傅也看看。”
　　“我能带着伊蒙师傅到长城那边去。”
　　“你怎么能让师傅辛苦跋涉？”波文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司令会把尸体带回来的。”
　　“好吧……”赵迈的计谋又没成功。“对了，你何不看看信里说了什么？”
　　“能有啥事儿？”波文打开卷起的信纸，看了两行之后整个脸就红得像烫熟了，眼睛也睁得又大又圆，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我勒个去！这是……这是要出大事啊！我得赶紧去那边等着总司令，越早让他知道越好。”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赵迈说：“我也想看看司令大人的表情。”
　　“想得美！”波文指了指赵迈手里的碗，气哼哼地说道：“赶紧给伊蒙师傅将饭送过去，别想到处乱跑！”
　　“我这是被诅咒了吗，就是不让我过长城去……”赵迈端着饭碗，嘀嘀咕咕不停，一步步登上木制的阶梯，朝伊蒙师傅住的地方而去。储备粮跟在他身后，摇着尾巴，舔着嘴巴，似乎对“什么也分辨不出来”的汤意犹未尽。


第238章 残酷的神
　　这一次，守夜人们在绝境长城的北面发现了了不起的东西：三具完全冻结的尸体。要说在冰天雪地中冻死是常见的事情，但是这次却很不一样。
　　没有任何冻伤能让血管里面的血液都变成黑色的粉末，没有寒冷能让人的瞳孔都变成天空的蓝色，没有冻伤能让肌肉变得像玻璃一样脆。
　　被发现的这三个人都是守夜人的游骑兵，他们曾跟着班杨·史塔克一同进入冰原，一同失踪。现在他们重新出现，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首席游骑兵的情况令人担忧，茫茫的雪原中到底隐藏了什么，能让守夜人最强的汉子居然至今下落不明。
　　而且，这三具尸体是怎么到了长城附近的？发现他们的地方附近没有血液，没有搏斗的痕迹，这说明他们并非死在这里，而是被人搬过来了。是谁又是为了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无数疑问盘旋在熊老的脑袋里面，他需要找到答案，首先就想到了伊蒙学士。
　　“打开大门，将它们带回去，让伊蒙师傅看看。”熊老摸了摸胡子，又扭头看看几乎快要被尸体吓尿裤子的山姆威尔，难得夸奖道说：“山姆，你发现的这些疑点很重要，表现的不错。你胖归胖，人倒是不笨。还有雪诺，你干的也不错。”
　　山姆立刻满面通红，急忙想要道谢，舌头却不听使唤。琼恩忍不住笑了，又蹲下身子揉揉白灵的脑袋，正是它发现了异常，并带着大家找到尸体的。它也是唯一不怕尸体味道的动物，其他的马、狗都被尸体吓坏了，根本不敢接近，连闻都不敢闻。
　　“好，咱们回去吧！”熊老说完之后，便骑在马上沉思。绝境长城之外的天气越发恶劣，居然在一场大雪之后紧跟着温暖的热风。刚刚降下的冰雪迅速融化，树枝上不断滴滴答答落水，就像又下了一场雨似的。在记载中，这种怪异的天气叫做“鬼夏”，只有在极端危险的寒冬到来之前才会出现。
　　熊老知道未来的日子不好过。几个月后必然会有大降雪，然后就会是持续多年的冬季。他不担心冬季，因为绝境长城能挡住北方的风雪，黑城堡也足够保暖。但是隐藏起来的敌人却让他担忧。往年，野人会偷偷翻过长城，到南方抢劫强奸。今年呢？巨大的寒冬就要到来，他们会不会变本加厉？
　　守夜人的力量大不如前，如果再不主动探知危险、再不提前对危险做出应对，那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莫尔蒙一路上都在思考，他可不想自己成为最后一任守夜人的司令。
　　外出侦察的一行人慢慢回到了长城之下，黑城堡（城墙顶端那一半）的号角声响起，绵长有力“喔喔喔喔喔呜呜呜呜呜呜呜……”一声代表游骑兵归来，两声代表野人敌袭，非常简单易懂的信号。
　　琼恩和山姆威尔对视一眼，他们虽然都是事务官，但这一声号角代表他们至少当了一天的游骑兵！“你也是游骑兵了呢，山姆。”琼恩在好友的肩膀上捶了一拳。
　　“真的？你也是呢！”胖胖的山姆眉毛挑了挑，显得很得意。不过他也因此又看到了身后拖在木板上三具尸体，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估计今天没法吃东西了……
　　听到信号后，冰封隧道的大门打开，总务长波文·马尔锡正站在第一道大门内，快步跑上来，手中举着一封信。“大人，有只鸟儿捎信来，您一定会想尽快看看的。”
　　“嗯？”莫尔蒙深感奇怪，一把拽过信来，一个字一个字仔细阅读。大家都很好奇上面的内容，而琼恩注意到，总务长一直用难以言喻的目光注视着他。
　　熊老看完信，足足有半分钟没说话。“波文，你安排一下，将带回来的东西找个地方放着，看来伊蒙师傅暂时抽不出手来了，我这就去找他。”随后，他扭过头来看着琼恩，嘴唇抖了抖，说道：“雪诺，等你干完手头的活儿，就去伊蒙师傅那里找我。我估摸着……两个小时之后吧。”
　　说完，他就策马先行，穿过冰封隧道一路疾驰前往黑城堡。
　　三具尸体被抬进长城脚下一间储藏室内，那是无数个从冰墙里凿出的阴冷房间之一，专门用来存放肉类、谷物这类东西，有时候还有麦酒。波文认为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地方，选了间空空的就把尸体扔了进去。“走吧，你们都需要暖和暖和。”他们随手把门一关，根本不需要上锁。低温会影响锁具的工作，而且死人又不是囚犯，本来就不会动了何必锁门。
　　他们从隧道出走出来，正看见赵迈站在门前，探头探脑向里面张望。绝境长城的魔法依旧强大，赵迈试过，自己也就能在冰封隧道里面走上十米，随后就会开始挂霜，血液慢慢凝固。他估计了一下，就算是变身成为“白球”，用元素化的身体避免结冰，最多也就坚持走到一半，然后就会耗尽力量，活生生冻成冰块。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能站在隧道口张望。赵迈见到琼恩就立刻迎上前去，伸手握住他的手：“欢迎回来。”
　　“呃，谢……谢。”琼恩有些奇怪。紧接着赵迈又去握山姆威尔的手，“欢迎回来。”
　　也许这是某种他不知道的热情习俗吧，琼恩这样想着。估算一下时间，自己还能去食堂要一杯热气腾腾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是酒都好。然后，自己可以带上两杯那样的东西去伊蒙师傅那里，给熊老和学士一人一杯。这个主意不错！
　　他是这样计划的，一个小时之后他也是这样做的，却没想到熊老让他先喝掉其中的一杯。“你需要坐下听一个消息。”
　　琼恩预感到不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依言而行。
　　“国王死了。”熊老说道。
　　琼恩大为震惊。半年前他见过国王，那是个胖胖的但是健康的人，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疾病，为什么突然死了？
　　然后谁是新的国王，应该是那个令人讨厌的乔弗里吧？他肯定不会让父亲继续担任国王之手，这就是说父亲和可能要回到临冬城。说不定他可以向熊老请假回去看看，就像班杨叔叔那样。父亲上次答应他，再见面的时候告诉他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即使她是个妓女他也不在乎，他已经长大了，守夜人的汉子，游骑兵，可以知道一切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上面都是坏消息。”莫尔蒙说道：“艾德大人目前人在狱中，他被控叛国，信上说他与劳勃的两个弟弟共谋夺取乔弗里的王位。”
　　“不可能！”琼恩立刻说道：“绝不可能！父亲他说什么也不会背叛国王！”
　　“不论是真是假，总之轮不到我说三道四。当然，更轮不到你说。”熊老说道。
　　“可那是谎言！”琼恩坚持。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那是个视荣誉高于生命的人，一生毫无污点。但……也许还有一个污点，那就是一个私生子。
　　“大人，他会怎么样，他会被处死吗？”
　　“我不知道。”熊老说道：“我会写信给王国的重臣，比如御前侍卫的总管巴利斯坦爵士，我和他有不错的交情。无论你父亲做没做过这些，他都是个了不起的人领主，因此就算是最差的情况，一定要让他有穿上黑衣加入我们的机会。虽然他将不再是临冬城的公爵，但你也知道我们有多么需要像艾德大人那么有才干的人。”
　　琼恩心头有了希望之火，之前的确有被控叛国的人到绝境长城赎罪的先例，艾德大人为什么就不行呢？如果能在这里见到父亲，说不定也是件好事，因为那就代表着父亲只属于自己，属于守夜人。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王后。”熊老说道：“乔弗里年幼，肯定听他母亲的话，他的舅舅说不定也可以。可惜那侏儒不在他们身边。他见过咱们守夜人的窘境，亲眼目睹咱们亟需援助的迫切，会愿意帮咱们劝说的！唉，你的母亲大人就那样把他抓起来，实在是不妥……”
　　“史塔克夫人不是我的母亲。”琼恩语气锐利地说道。提利昂待他如朋友，可是凯特琳·史塔克却不是母亲的样子。如果父亲当真遇害，她和王后要负同样的责任。琼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刻变得忧心忡忡，赶忙问道：“大人，我的妹妹们呢？她们都跟我父亲一同在君临，你可知道……”
　　“不知，信上没说，我会帮你问问的。”熊老说道：“该死的，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我已经嗅到最可怕的严冬要来了，国王正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劳勃是个真正的战士，而乔弗里？这名字就让我不放心！为什么偏在这个我需要一切帮助的时候！”熊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琼恩一眼：“小子，我希望你别做傻事啊！如今你的职责所在是这里，从你穿上黑衣的那一刻起，过去的你便已经死了。不管君临发生了什么，都已经和你无关，也都和我们无关。”
　　琼恩茫然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酒。那是他的父亲和妹妹，怎么可能无关？
　　“你可以走了，今天我都用不着你。你好好休息，明天来给我写信罢！”
　　于是冰原狼的主人恍如梦中，起身告退，机械地鞠了个躬就离开了。如果不是白灵拽着他的衣服，恐怕他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嘿，琼恩，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冰原狼，而是导盲犬。”赵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或者他本就在这里等着？对了，听说他和山姆一样，被安排到伊蒙学士身边，那他一定早就知道信件的内容！
　　“诸神很残酷，”赵迈说道：“不如吃颗金丹吧！”


第239章 寒冷的夜
　　琼恩接过赵迈递过去的东西，嘎嘣嘎嘣吃下去，然后如同梦游一样离开了——南方传来的坏消息足够他思考的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会保持现在的状态。说到底，他现在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大孩子而已，正是想要向大家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但是心里还是很脆弱的年纪。
　　好像薛痘痘也是这么大吧。赵迈往嘴里扔了颗九转金丹，这东西做零食确实很好吃。自己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各种练习和考试的卷子？赵迈努力回忆下，似乎真的如此。感谢那些卷子帮自己度过了本应迷茫、冲动和憧憬的年纪。
　　现在他也在学习，不过心情和当时绝对不一样。拿一块干奶酪蘸着蜂蜜当做零食，赵迈决定今晚不睡了，就这么一直看书，直到“那件事”发生。
　　被守夜人带回来三具尸体可不是什么善类，它们已经被绝境长城另一边的邪恶力量改造成“尸鬼”，或者通俗易懂的可以叫做“冰雪属性的快速僵尸”。它们是异鬼通过尸体制造出来的，没有思想只知道战斗的纯粹怪物。它们将会在今晚醒来，对黑城堡的人展开突袭。
　　赵迈进不了长城隧道，他又不想傻傻地大半夜守在隧道口，于是只能等。何况，就算他现在警告守夜人，又用什么样的借口呢，谁会相信呢？好在尸鬼并不算很难杀，他们的力量、速度会比生前高一些但也有限，只是不再惧怕死亡，对血肉之躯的致命伤对它们大多无效。砍僵尸最常用、最有效的斩首套路，在它们身上也很好使。
　　但是另一方面，赵迈隐隐有着一丝担忧。既然巨龙可以穿行于云雾之中，猎魔人这么奇怪的职业都出现了，天知道异鬼、尸鬼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如果单纯只相信地球上记载的资料，那岂不是太轻敌了？
　　赵迈找到伊蒙学士，后者正在闭目养神。“你说关于北方的神话传说，关于绝境长城建立时候的记载？那可就稀罕了，我想想放在什么地方了。”伊蒙学士用手托着一侧脸，仔细回忆着。“你顺着螺旋楼梯下去，估计在最下面那一层的东面墙上吧。我记得有一本叫做《森林之子的歌》。这本书是诗歌形式的，比较难懂，不过它左右架子上的应该都是那个时代的书。”
　　“谢谢伊蒙师傅。”赵迈对储备粮抬抬下巴，狗狗就走过去爬到伊蒙师傅身旁。老人的手伸过来，从储备粮的毛皮上搓过去：“真暖和，是只好狗啊！”
　　赵迈下了阶梯，在堆积成山的卷宗中翻检，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自己的目标。待他上来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胖胖的山姆威尔·塔利也来了。他就住在伊蒙师傅的隔壁，方便就近照顾。他正站在门口，紧张地看着储备粮，不敢乱动。他已经从兄弟们那里听说狼与狗的那场大战。冰原狼的厉害他很清楚，所以面对同一个级别的储备粮，自然也同样的紧张。
　　“(￣0￣)y嗨，山姆。别担心，这就是只听话的狗，去摸摸它吧，我担保你没事。”赵迈将怀里五本书放到桌板上，说道：“绝境长城北面的风景如何？”
　　“冷，其他的都还好啦。”山姆壮着胆子，伸出胖胖的手，摸了摸储备粮，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对了，麦克，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说吧，愿意为你效劳。”
　　“谢谢，你真客气。”山姆挠了挠头，“是这样的，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国王还有琼恩父亲的消息，都在安慰他。不过艾里沙爵士到来后，称呼琼恩是卖国贼的野种。琼恩就生气了，他……当然会生气了。但是攻击官员是不行的，我知道守夜人的规矩，所以大家一起拦住了他。熊老将琼恩关了禁闭，白灵陪着他，就在司令塔下面的警卫间。不过，重点是，他没吃上饭……”
　　“哦，你想让我给他送饭，你为什么不去啊？”
　　“熊老处罚琼恩的时候说‘你们谁都别去看他’，我觉得司令指的是所有守夜人，应该不包括你……”山姆在胸前双手合十：“拜托……”
　　“行啊，我觉得没啥问题。”赵迈点了点头：“不过我不负责去食堂给他要东西。食堂的厨子会以为我在给储备粮备饭，说不定会给我狗食的，那可不能给琼恩吃。所以，这个事情你能办的了吗？”
　　“当然，没问题！”山姆用力点了点头，推开门就冲进了夜色当中。
　　伊蒙学士将头搁在椅背上，微笑着说道：“这真是个好小伙子呢。”
　　赵迈点了点头，在老人身边坐下来。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有些孤单。就算是储备粮再聪明再忠诚，它也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大狗。他还是需要和人交流，和能够理解他现在处境的人说说话。
　　如果自己能像琼恩一样有个山姆一样的兄弟就好了。赵迈有个想法，如果自己的弟弟妹妹能够开发出心灵异能，有了自保的能力，是不是也可以带上车一同旅行？
　　正想着这件事呢，却看到储备粮突然站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然后汪汪汪叫了三声。紧接着，从门外传来一阵狼嚎，呜呜鸥重复了两遍。储备粮立刻呲起了牙齿，朝赵迈哼哼两声，然后挺直身子用鼻尖指着门外。
　　寒冬似乎一下子降临了，从门缝中不断飘进冷冽的寒气，赵迈眼睁睁看着木门结上了一层霜。有情况发生！赵迈立刻明白了。他抽出猎手血矛，走到门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木质楼梯上，传来靴子踩上木头台阶的声音，但却不是山姆那般沉重。
　　“阿良，保护好伊蒙师傅。”如果外面真是赵迈设想的尸鬼，那么储备粮的牙齿用处并不太大，留下它还能照顾整个黑城堡中最聪明的头脑。
　　“不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伊蒙师傅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于是对赵迈说道。
　　赵迈推开门，正好和一具行走的尸体打了个照面。早已死亡的游骑兵全身冰冷，皮肤仿佛冰块一样透明，一双眼睛则呈现明亮的天蓝色。寒气不断从他破碎的裤腿里冒出来，顺着脚面向四面八方延伸。
　　一双爪子猛然朝赵迈抓来，黑色的指甲如同倒钩一般，五个奔向心口，五个对准双目。它的速度比常人略快，如果突然袭击一个没准备的人，十有八九能够直接得手。不过赵迈早就从心理和身体上做好了准备，在它发动攻击的瞬间就使用了心灵遥控戒指。
　　尸鬼被心灵念动的力量包裹住，直接被定在了原地。它的双手颤颤巍巍，但是却无法再向前移动分毫。赵迈正要近距离仔细查看一下这个怪物，却突然感觉一阵冰冷寒意袭上心头。
　　他的心灵异能似乎正在被尸鬼散发的寒气层层削弱。


第240章 尸鬼的解剖课
　　“有趣，有趣！”赵迈并没有因为心灵异能效果被削弱而惊慌，反而更加兴奋起来。不怕发现问题，就怕自以为什么都没问题然后再跌个大跟头。心灵异能既然能被外界的能量削弱，那么弥补了这个漏洞便会让心灵异能更加坚固，而且说不定也会有能量形式可以加强异能的效果。
　　尸鬼渐渐挣脱了束缚，但动作依然仿佛被关节炎折磨的僵硬老人一样，只能一顿一顿缓慢移动。赵迈的心灵遥控戒指放出强烈的白光，改束缚为冲撞。一只破城锥的巨大虚影被他召唤出来，然后猛然重击在尸鬼身上。只听到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尸鬼被直接打飞到院子当中。
　　“好香的花，好像是高庭的春天。”伊蒙师傅闭着眼睛，面容露出陶醉之色。
　　“保护好他。”赵迈几个跨步就冲了出去，从学士塔的三层平台上直接跳下。
　　他很确信尸鬼的肋骨应该都被撞碎了，内脏也肯定变成一摊粘稠的浆糊，如果是人遇到这种伤势必然立刻呜呼。但就在他下落的时候，尸鬼已经站了起来，张牙舞爪准备袭击从天而降的赵迈。
　　“如果被你看透，那岂不是太丢人了？”就在尸鬼爪子挥舞的瞬间，赵迈在空中一晃使出了“二段跳”，突兀地进行了快速的转折。他直接闪身到了尸鬼的背后，噗噗两下戳穿了尸鬼的脚踝。
　　猎手血矛的伤口扩大能力并没有显现出效果，看来它的确只能对血肉之躯生效，尸鬼已经进入了亡灵范畴。不过魔法异能武器的锋利仍旧在，所以尸鬼的两只脚踝立刻崩开，好像玻璃一样变成碎片，碎成一地冰碴。只有勉强几块皮肤还连在一起，这让它们的脚成了累赘。
　　赵迈让开两步，收枪在手，看着尸鬼不断摇晃寻找平衡。没有了脚掌扩大接触面积，尸鬼只能用脚腕直接着地，就像是在踩高跷似的。“你还剩下多少智能？”赵迈绕着尸鬼移动，观察它的动作和反应：“你能多快适应新的情况呢？”
　　答案是两分钟。尸鬼重新站稳，转向并面朝着赵迈。它的速度和爆发力大大下降，但是却依旧具有战斗能力。
　　“现在嘛，则是要看看你的寒气是怎么回事。”赵迈向后小跳一步，然后长矛出击，准确击碎了尸鬼的膝盖。之所以这样准确，心灵异能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让他的观察力、反应速度、判断准确性和动作协调性都大大加强。这次失去了小腿，尸鬼直接趴到地上，然后匍匐着朝赵迈抓过来。
　　赵迈一边后退，一边看看周围有什么东西可用。黑城堡中大部分人都睡了，不过却没见到巡逻和站岗的那三四个人，估计他们凶多吉少吧？尸鬼虽然并没有比活人变强多少，但是猛一见到怪物时候的惊恐和慌张会大大降低战斗力，这才是大部分人单挑打不过僵尸的原因。
　　当目光经过马厩的时候，赵迈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东西：一个石头的饮水槽。足有三米多长，用整块大石头凿制，落在里面的雪融化后又冻成了冰，显然又增加了不少重量。赵迈施展异能，借助心灵遥控戒指的加强，直接将这个石头水槽举了起来，凌空搬运过来，压在尸鬼的后背上。
　　估计这东西怎么也得有六七百斤吧？赵迈看着不断挣扎的尸鬼，看来它是爬不出来了。不过保险起见，最好还是消除掉所有的威胁。他集中精神，让异能从手心中聚集，很快就变化出一柄长长的砍刀。
　　“左手，右手，这下你只能慢动作。”赵迈切下了尸鬼的两只手，发现它们依旧可以抓挠个不停。不过两只手并没有视觉听觉，所以只会对碰触有反应，比如在用长矛碰碰手指，那尸手就会立刻抓上来握紧，用力死死向掌心攥。
　　“现在应该试试什么火焰对你管用了。”赵迈手腕一翻，黑城堡墙壁上挂着的火把就飞了过来，其中一只手就这么被点燃了，燃烧的时候发出吱吱的尖锐响声，就像把章鱼腿扔在烧红的铁板上。“为什么会想到吃的？”赵迈拍拍头，让自己的注意力更集中些。
　　然后看看自然原力的火焰会是什么效果。赵迈念起咒语，召唤火种到自己掌心。这是一种微弱的火焰，仅能够引燃干草、枯叶，连树枝都很难烧着。
　　但是自然原力的火焰落到尸鬼的另一只手上，燃烧的速度却比火把点燃的那个还快，很像是点燃的火柴落到了酒精堆上，呼的一声就爆发了明亮的焰光！这一次吱吱的响声变成了一声尖叫，足够让人从睡梦中清醒了。
　　与此同时，另一声同样的“尖叫”从司令塔中响起，然后就看到只穿着睡衣的熊老从里面跑出来，琼恩和白灵紧随其后。他们将大门在自己身后猛地关闭，然后用肩膀死死顶住。随后，门板上传来砰砰的撞击声，从门缝里还能看到另一面的火焰。
　　看来他们点燃了去攻击他们尸鬼，只是不知道是一只还是两只？赵迈顺着司令塔向上看，在熊老的房间里面还有一团火。这样三只尸鬼就都找到了吧？赵迈确认琼恩和熊老都没事，就又回过头来，俯视着在石头水槽下挣扎不休的尸鬼，哼哼两声道：“你能告诉我寒气是怎么回事嘛？”
　　“呃……啊啊……饿啊……”尸鬼不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那算了，我自己找吧，排除法。”赵迈挥起砍刀，一部分一部分斩断尸鬼的四肢，然后分别用火把或者法术点燃，记住其中的区别和变化。最终，尸鬼成了一段段的残骸，而赵迈终于确定它的心脏是寒气的来源。
　　这是一颗类似水晶的心脏，大小和核桃差不多。要知道人的心脏应该和握紧的拳头似的，看来是魔法让其萎缩。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但是却不断向外辐射出魔法的力量，正是这股力量削弱了心灵异能。
　　失去了心脏，尸鬼剩下个脑袋，但它依旧可以活动。嘴巴不断开合，隔着好几米远也试图咬赵迈，战斗意志不可谓不顽强。赵迈看了看，尸鬼最早断掉的脚还在一旁，就拿过来塞进它的嘴巴里，这样就清净了，毕竟尸鬼不是一直在喊饿吗？
　　从厨房里端着一抱吃食的山姆威尔兴冲冲走了出来，看到庭院中的这一幕，轰的一声坐到了地上。他的脸色苍白得就像雪，牙齿咯咯咯咯撞个不停，呼吸急促，显然是吓坏了。
　　另一边，被琼恩救了一命的熊老看到赵迈对尸鬼做的事情，大吼一声：“诸神啊，你在干什么！”
　　“(^o^)/嗨，晚上好。”赵迈坐在水槽上说道：“我正想叫你们起床上厕所。”


第241章 了解寒冰
　　“塔利，从地上爬起来，去敲响警钟，让还在屋子里睡觉的混蛋都滚出来！”熊老显然是发怒了。黑城堡被三个尸鬼突袭，居然一直杀到了他的卧室附近。如果不是琼恩和他的那头狼奋力战斗，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熊老”，只有“熊尸”了。
　　山姆威尔努力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他的腿脚“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力气，只是在地上乱蹬，就是竖不起来。好在此时有一只强壮的大手伸了过来：“来吧山姆，地上太凉。”
　　在赵迈的帮助下，胖子站了起来，但是差点又坐了下去。赵迈的另一只手里居然提着尸鬼的头发，一颗头颅，正不断开合着牙齿，像钟摆一样围绕着头发左右摇晃。
　　“别担心，他已经不能怎么样了。”赵迈说道：“你去敲警钟，然后给我找个大的玻璃罩子来，瓶子也行，我得把这个头装起来。”
　　“好……好的……我这就去。”山姆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幸好这一次双腿有了力气，能带着他赶快离开这可怕的区域。
　　“雪诺，你怎么样？”莫尔蒙司令皱着眉头问道。他知道自己只穿睡衣姿态非常不雅，但是在他房间里还有个死尸，估计身上的火苗还没熄灭，现在还不能回去。不过琼恩也好不到哪去，搏斗令他变得衣衫褴褛，头发也被扯掉了部分，幸好他是个卷发，所以还不那么明显。
　　“大人，我很好。”琼恩撒了谎，还特意大声回答，好让这话显得更真实些。“大人，您怎么样？”
　　“不好。有个死人想杀我，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感觉？”他抓了抓下巴，但是发觉自己的胡子少了很多。对了，之前在和尸体的搏斗中，琼恩从他手中夺走了油灯，点燃了窗帘，抱着火盖在尸鬼的身上这才化险为夷。胡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烧掉的。“雪诺，你的手被火烧了吧，怎么样？”
　　“没事，只是皮肤受伤，肌肉和骨头还好。”其实他的手还在冒烟，而且钻心的疼。
　　“滚，快去找学士！”熊老突然发怒了：“你认为我是个不能照顾自己穿衣服的死老头子吗？还是你想因为手上的伤在以后偷懒？快去找学士，让他用最好的药给你治疗！”
　　琼恩猛地点头，然后快步跑了。这个时候警报响起，守夜人的兄弟抓着剑纷纷从房间里冲出来。尽管衣衫不整，但是总算反应还不错。熊老的声音在黑城堡回荡：“游骑兵、工匠、事务官、新兵立刻去找你们的长官！搜查整个城堡，看看究竟有多少损失！”
　　赵迈提拎着一个会动的死人头，站在广场中，似乎事不关己，但却已经深入人心。就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要看看那颗人头，守夜人兄弟们就能猜出大概。警钟响了一会儿就停了，山姆抱着个带锁箱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没找到玻璃罐子，我先拿了个箱子，你看能用吗？”
　　“能！”赵迈把尸鬼脑袋扔进去，然后把盖子扣上。“行了，这个脑袋就交给你保管了。不管是给司令官大人还是学士都可以。”
　　山姆怀里抱着箱子，就像抱着一盆长满刺的大仙人球似的，近也不是远也不是，别提多么紧张了。赵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山姆，你行的。我去学士那里看看，琼恩似乎受伤了。”
　　琼恩的手被火焰烧伤，但幸运地没有伤筋动骨，所以不会影响他之后使用长剑。伊蒙师傅找来缓解烧伤的药膏、保护手部的油脂。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涂抹的活儿都是赵迈做的，之后再让赵迈用煮沸过的绷带将琼恩的手包裹起来。他看不到，雪诺看不懂，所以都不知晓赵迈暗中施展了几个治疗的法术。
　　“我感觉好多了，疼已经轻了不少，有些地方甚至开始痒了。”琼恩看着自己包成白色的手，轻轻活动一下指头。
　　“孩子，痒也不要去挠，放任让身体自己恢复就好。”伊蒙学士实在是太困了，说这话的时候都快睡着。所以赵迈和琼恩将他扶上床，并保证如果还需要治疗谁的话就把他叫醒。
　　好在没有其他的人再受伤。尸鬼造成了五名值班放哨的守夜人死亡，包括代理首席游骑兵。如果不是琼恩和赵迈，伤亡数量还会增加。黎明时分，守夜人升起了火堆，将五名兄弟的尸体火葬。
　　山姆威尔·塔利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玻璃罐子，还剩下的那个头颅现在就放在里面。所有的守夜人兄弟都去看过，有的人还去了不止一次。“真恶心，”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我绝对不要变成这样。”
　　“那就好好练习剑术，别被杀死。”赵迈就坐在一旁，手里拿这个水晶的“心脏模型”翻来覆去看。可以感觉得到，上面的魔法能量正在不断减弱，最终肯定会消失。趁着它还能用，赵迈用自己的心灵异能不断试探。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些异能被削弱的端倪。
　　心灵异能是无形无质的，很难说它是空气一样还是流水一样。不过当使用心灵塑形能力的时候，就是变化成刀剑等物质或者束缚行动的能量墙，心灵异能就会暂时有了个稳定形态。
　　尸鬼的寒冰之力能够让固定形态的东西在微观结构上变脆，从而造成瓦解。心灵异能塑形制造的东西或者能量场本来就是临时的，结构比正常的同类此物品更加脆弱，所以尸鬼的寒气就能影响到。真实的物质，比如猎手血矛，甚至一根柴火，就不会那么脆弱了。
　　不过制造尸鬼的异鬼，它们的寒冰之力就要高出一层。记得在“剧情”中，金属刀剑斩击到它们身上的瞬间就会破成碎片，根本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而且异鬼使用的冰晶武器更是这种寒冷之力的凝结，轻易就能击碎武器、盾牌、盔甲。
　　寒冰的心脏在赵迈手中越来越小，就像不断融化的雪球似的。赵迈更加集中精神，调动自己全部的感知，包括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希望能够尽快弄明白其中的秘密，好找到应对的方法。
　　没想到这寒气对自然原力却有不同的反应。


第242章 得失之间
　　自然原力涵盖的范围很广，最大的一部分是和生命相关的。比如影响动植物的那些咒语和法术，治疗、复原和再生的法术也包括在内。德鲁伊将自己变化成动物和植物的本领，也是依靠自然原力在生命领域的力量。
　　如果稍微扩大一下范围，召唤各种动物来帮忙的那些法术，也和生命的能量有关。但这些并不是自然原力的全部，因为单单只有生命是不能构成自然的。一个生态圈，除了活着的生物之外，还要有相匹配的环境。
　　风霜雨雪，沙石泥壤，这些都是环境的一部分。赵迈可以用自然原力点燃火苗，造风、造雾、造毒、召唤闪电，他也可以召唤出雪风暴。所以当他使用自然原力模仿寒气的时候，马上就要融化消失的尸鬼心脏突然恢复了部分活力，居然增大了一点点。
　　“也就是说，这种寒气是以自然原力为驱动的？可能是原力在寒冷方面的一种应用？”赵迈兴趣大增，改换方向开始做实验。他目前已经知道自然原力火焰在尸鬼身上燃烧得特别快，现在又知道自然原力寒冷可以延长尸鬼的活性。既然一切都与自然原力有关，那么说不定他可以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得益于他总是在尸鬼脑袋旁边玩弄尸鬼心脏，还总是发出奇怪的声音来。大家也听不懂他说的那些自言自语，根本不像这个世界的任何一门语言。所以没过半天的时间，赵迈就有了个新的外号：尸体艺术家，并在守夜人中广为流传。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不害怕尸体而已。”山姆威尔·塔利总是为赵迈辩解两句，然后在别人瞪眼吓唬他后就闭上了嘴。他也想拥有赵迈那样的胆量，不过现在看到伊蒙师傅房间里面的那颗人头，他还是会手脚酸软无力，脑子也就不会转了。
　　守夜人的几个长官被熊老训了好长时间，然后几个长官又把这顿教训传达给自己管理的队长，然后再到基层，从黎明到黄昏全在干这个。于是所有人，或者被训、或者训人，或者兼而有之，反正都有些头昏脑涨。到了晚餐聚集在食堂的时候，大家都没多少力气说话了。就连平时咒骂厨子水平的唠叨，都更换成一根静默的中指。
　　琼恩正在这时走进了食堂，这才响起了声音。“干得漂亮，雪诺！”大家纷纷夸奖道。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救了受人尊敬的司令官，一个人干掉两个尸鬼。何况他还是个守夜人，是自己人，那就更应该夸奖一番了。“快点，给我们看看！”
　　“看什么？”琼恩还有些发愣，而他的朋友已经围了上去。派普学着琼恩的声音说了句“看什么？”，然后呵呵笑着道：“我们都听说了，铁匠给熊老的那把剑换了新的装饰，他说那是给你准备的。而且，大家都看到你背后的新东西了！”
　　工匠霍德有些歉疚地说：“抱歉啊，把你的事都告诉他们了。不过你也得知道，剑尾的圆球部分就是我和派特一起雕刻的哦。那匹狼还满意吗？”
　　“谢谢，你们的手艺真好。”琼恩从背后解下一把长长的剑放在桌子上，可以看到剑柄的末端是一个精致的狼头，正像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
　　“原本那里是莫尔蒙司令家族的熊头标志，不过昨晚上被火烧坏了。”工匠霍德说道：“但你放心，这柄剑是用瓦雷利亚钢制造的，就算烧上一万年也不会损坏。”
　　“快拿出来！”大家开始起哄，就连山姆后来也加入其中：“拿剑来！拿剑来！拿剑来！”
　　于是琼恩抽出宝剑，左右旋转着让他们好好欣赏。长柄剑身在壁炉的火光下闪耀着温暖但致命的光泽。
　　“好一把瓦雷利亚宝剑，能让我也看一看吗？”赵迈就像是嗅到了财宝的龙，刚巧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是守夜人的武器。”霍德说道。
　　“是的没错，然后呢。”赵迈依旧带着微笑说道。
　　“你虽然不是守夜人，但也杀了个怪物，也是好汉子。”霍德说道：“尸鬼来袭的那天，我看到你的长矛都生锈了，实在配不上你，所以……要不要我帮你打磨打磨，或者干脆给你打一把更顺手的新武器。”
　　“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我需要我会去麻烦你的。”赵迈从人群中挤过，琼恩将钢剑放到他手里。
　　“这把剑叫做长爪，熊和狼都有长爪。”琼恩说道。
　　赵迈仔细端详这把剑，希望能从中看出些魔法来。但是很可惜，除了表面层层叠叠的波浪纹之外，这把剑并没有魔法、异能或者自然原力的能量波动。赵迈暗暗在手腕上运用自己的几种能力，希望能够激发“长爪”的变化，但依旧毫无所获。
　　“真是一把好武器。”赵迈将长剑交给他，然后看了看众人。“对了，晚上有什么吃的？”
　　“还是那些东西。”派普说道：“守夜人的食谱是不是就像绝境长城一样恒久不变？”
　　“不，今天有点不一样，会特意多给你一勺！”食堂里面传来了一声呼喊，惹得大家呵呵直笑。
　　忧郁的艾迪苦着脸，推开门从外面进来。“艾迪，要来看看雪诺的新宝贝吗？”派普叫嚷到。
　　艾迪缩了缩脖子，一言不发地走到众人中间，左右瞥了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家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都收起了笑容盯着他看。
　　“好吧，我说。”艾迪咽了口唾沫，“安德鲁·塔斯爵士将成为新的教头，他正从影子塔赶来。我们的艾里沙爵士要去君临了，带着那个还能张嘴的人头，希望能从新的国王乔弗里那里讨来些帮助。”
　　“我也想去君临，听说那是个温暖的地方。”笨牛葛兰把手夹在腋下：“听说那里现在还是夏天。”
　　“这不奇怪，”山姆说道：“艾里沙爵士是正是册封的骑士，出身很好，朝廷里也有朋友，能说得上话。”
　　“这是好消息吧，干嘛阴沉个脸。”派普道：“难道他们也派你去君临，伺候艾里沙？”
　　“那倒不是。坏消息来自君临。”艾迪说道：“又一封信从君临而来，上面说御前侍卫长换成了一个叫做桑多·克里冈的家伙，原来的侍卫长尊敬的巴利斯坦大人被放逐了。从信上的日期看，上一个带着坏消息的那只渡鸦显然在路上耽搁了……”
　　他支支吾吾不肯说，但大家都在催促他。
　　“抱歉，琼恩。信上说你父亲，艾德·史塔克大人认罪了。”艾迪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然后赶忙找到一杯酒灌下去。


第243章 组织的关怀
　　“我父亲不是叛国贼！”琼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连桌子上的宝剑都忘了拿。“他不是叛国贼。”
　　众人连忙出言安慰他，但是这个时候他很难听进去任何人的言语，钻进耳朵去的不过是嗡嗡嘤嘤的噪音。那些热切的脸，那些怀疑的脸、不安的脸和担忧的脸，全都模糊起来，围着他不断旋转，就像鱼梁木上的脸。红色的树冠像血，黑色的树根如煤，白色的树干上都被雕刻上了大脸。他似乎看到红色的树汁从眼睛里流出来，那些树在哭泣，哭出来的是血。这是什么征兆？肯定是不好的吧？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腕子，捏得他生疼。赵迈的声音带上了心灵异能的力量，所以直接钻进了他的脑子，这次他听进去了。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伊蒙师傅，看看信里到底说了什么。你好好给他说，他会同意的。那是一位和蔼睿智的老人。”
　　“好的，你说得对，我需要看看那封信。”琼恩立刻清醒了很多。他拿起剑，叫上冰原狼白灵，踉踉跄跄地走了。
　　“我……我想去看看他，而且伊蒙学士也需要帮助。”山姆捏捏鼻子，然后也去了。
　　食堂中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大家都沉着脸，仿佛一下子多了二十多个“忧郁的艾迪”。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几天前，也许大家只会当成一个故事。而现在，琼恩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敢，成了大家的兄弟。而发生在兄弟身上的事情和发生在“路人”身上的绝对不一样。
　　“我觉得，艾德大人不会做出那种事来。”葛兰瓮声瓮气地说道。
　　“闭嘴，葛兰。你这笨蛋总是把事情想错，所以你应该说他肯定是个叛徒！”
　　“可我是这样想的啊，为什么要那样说？”
　　“因为那样我就可以趁机揍你一顿。”霍德晃了晃拳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琼恩会怎么样？他一定伤心死了。”派普道。
　　“那是肯定的。我不止一次听他说过关于他父亲的事情。而且大家都知道，艾德·史塔克公爵一直是我们守夜人的朋友，我们大部分的补给都是临冬城提供的。”
　　“但也许艾德公爵会穿上黑衣来到黑城堡，那样会不会是件好事？”葛兰突然说道。
　　大家愣了，然后看着葛兰，纷纷道：“笨牛，没想到你终于聪明了一次！”
　　“不会的。”赵迈突然说道。“我觉得，在这种时候不要用好的猜测去安慰雪诺，免得万一希望再次破裂，他会更加承受不住。你们应该盯紧他、照顾他，让他自己想想。”
　　忧郁的艾迪点了点头：“麦克说的不错。咱们过去都只是些强盗小偷，根本不会分析真伪，更不会安慰人，多做多错。派普、葛兰……葛兰不行，太笨。派普，你和我再加上山姆，不断换班，最近总是得有个人看着琼恩。”
　　“我们也会帮你们留意的。”兄弟们互相点了点头。
　　真是群不错的人。赵迈感受到了他们之间那种亲密的情谊，不由得有些艳羡。他悄悄起身离开了食堂，到外面吹吹风，晒晒雪，遛遛狗。
　　他倒不是在自艾自怜，而是需要清清头脑，换换思路。自从他放开提利昂之后，他已经不想介入这些人的人生轨迹。但是这并不是个舒服的选择，更谈不上轻松。希望亲密的人幸福，希望敌人受尽折磨，这是人之常情。趋吉避凶是生物最原始、最重要的需求，亲疏有别更是人在社会生活中最基本的表现，所以想要无视这些真的令人感到难受。
　　“他还有那么些兄弟朋友关心，应该会没事的。”赵迈心里想着，“只要别再出现偏离应该就没事了吧？”
　　也许这事儿不能念叨。口袋里又传来震动和铃声，终于有电话来了。
　　三两步跑进车子里，赵迈接通了手机。钟处长的声音响了起来，头一次让赵迈有了熟悉和想念的感觉。“赵迈，你在那边挺好的吧？”
　　“挺好的。下次换个问候语行不，我总想起我妈来。”
　　“行，下次问你最近吃了啥。”钟坚白语气一转，突然变得挺严肃的，对赵迈说道：“我们查了一下，发现了一些问题。”
　　“说，我听着呢。”
　　“向环之联盟申请的通道的确是低烈度、高稳定的维斯特洛，这一点已经确定了。但是我们分析了出发时候的能量残留，认为你前往的可能是个中烈度，中稳定的维斯特洛。分析组认为这种可能性大约在32%左右，但是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却不知道。”
　　“才三分之一啊！”
　　“不要小看这32%。环之联盟的通道相当精准，虽说不是不会发生错误，但那也是百亿分之一的可能，所以能到三分之一的概率已经骇人听闻了。对了，能帮我回忆一下在出发的过程中有什么异常吗？”
　　“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在进入通道之后，车子颠了一下，就像压到什么东西似的。”
　　“进入通道之后？那是种什么感觉，颠了一下还是两下？”
　　赵迈回忆了一下，然后也感到很奇怪：“只有一下，从前轮传过来的感觉。如果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应该两下？”
　　“不，奇怪的倒不是这个。如果说你真的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那么改变应该是在开启时空隧道之前就发生了的。不过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也会注意的，也许环之联盟那边能帮我们找到答案。”
　　“真的麻烦你们了。需要花钱吗？我这里还有点命运金币。”
　　“我们走投诉，从来不花钱。”钟坚白笑笑道：“这就是地球上有圣人的好处了。”
　　“老头子威武！”赵迈接着之前的话题：“如果是中烈度、中稳定性的话，会有什么问题吗？我需不需要这就去找刘粟队长他们，把他们送回去？”
　　“不用。我们做了最坏的分析，认为这样的变动对他们影响不大。布拉佛斯的铁金库远离维斯特洛的漩涡，不会受到多大波及。不过有这么几个人影响巨大，你得小心些：提利昂、丹妮莉丝、琼恩。根据你目前的时间线，也要小心史塔克家族的所有孩子，千万别同时和两个及以上的家伙在一起，否则很容易引发波动。”
　　“我和琼恩在黑城堡呢！”赵迈说道。
　　“稍等，我让分析组给我计算一下。顺便一句，你去那么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干啥？而且那里全都是男的，我看你的资料你应该是个直男啊！”
　　“滚！别总是想那么歪。我正在想办法出关，到冰原里去找三眼乌鸦。对了，如果可能的话，也顺便帮我分析一下三眼乌鸦住在哪。如果按照力量波动去找，估计我得累死。”
　　“嚓！你别干那么危险的事情行不？唉……”钟坚白说道：“以我们过去的经验来说，劝是劝不动你们的。我只能说，如果遇到危险，别逞能，快点回来。没有圣人的世界都不是真的，别为了一场梦境丢了性命。”
　　“嗯，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住的。”赵迈笑了笑，自己也是有人关心的嘛，就像琼恩一样。
　　“好了，分析组给了我个报告，是这么说的，你记好了哈。1、琼恩必须一直是守夜人；2、他绝不能以守夜人的身份回临冬城。他越往南就越危险，越往北就越没事。记住了吗，你千万别让他离开守夜人，如果他离开了，那么你也要最快速度离开。”
　　“应该挺好办的，大不了我打断他的腿就好了。”
　　“关键不是腿，是心。”钟坚白说道：“人心是最难把握的东西，而人心才是世界稳定的根本。三眼乌鸦的事情可能困难些，我要之后再给你打电话了。对了，我们监控了你的电话号码，你妹妹打电话找过你。需不需要我们去看看情况？保证不会打扰她。”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赵迈由衷地说道。
　　通话的时间不长，却大大舒缓了赵迈的心情。虽然说这是“组织的温暖”有些让人感到肉麻，但的确让他有种被关心的感觉。相比于这个，钟坚白带来的其他消息则并不那么可怕。就算是中烈度和中稳定性那三分之一的几率中了又怎么样？赵迈认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前往一个没有烈度和稳定性限制的世界，一个自己根本无从而知“剧情”的世界。这就像看演出一样，看多了，自己喜欢，那么总有一天要去自由表演的。
　　现在重要的事情就是打好基础。从学习别人的经验和知识开始，逐渐发展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活成一个真正独立自由的人。
　　他又拿出了尸鬼的心脏，用自然原力浇灌它，让它能够继续散发力量，这样才能更好地观察然后进行研究。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作用吧，赵迈突发奇想，将心灵异能技巧中召唤灵晶仆的技巧和自然原力的冰寒之力相结合。
　　也许能召唤出冰雪精灵也说不定？他虽然这样想，但是却毫无意外的失败了。但就在他结束发书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失败的法术和尸鬼心脏以同样的频率跳动着。他改变法术的波动，心脏的脉动也改变。
　　这的确是个意外的发现！一直以来他都奇怪控制尸鬼活动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他可以肯定不是自然之力，因为心脏已摘除，但那具头颅依旧如常活动，和之前并无二致。被切断分离的手脚也有同样的现象。
　　既然不是心脏散发的寒冰力量赋予它们“目的”，那么它们是怎么受到控制而战斗的呢？异鬼一抬手就能将成千上万的尸体“复活”成异鬼，然后带着它们不断战斗，这其中的沟通方式一直是个谜。
　　现在则似乎有了些端倪。


第244章 选择的责任
　　接下来的几天，赵迈或者在伊蒙学士的图书馆里查阅资料，或者在黑城堡外练习法术和心灵异能，日程安排得非常繁忙，较少出现在守夜人当中，日子过得就像闭关一样。这样做的好处是，对于异鬼如何控制尸鬼的，他渐渐摸到了一点头绪。
　　带有仇恨的自然原力是造成一切的根源。赵迈从阿塔斯的沙漠中感受到过类似的东西，那种星球对于破坏了它生态的魔法师的仇恨，在维斯特洛也出现了类似的东西。回想先民和森林之子的大战，想到使用石头武器的精怪被使用金属武器的人类屠杀时的恐惧，就不难理解这种仇恨从何而来。
　　“所以现在可以肯定了，森林之子将它们对于人类的仇恨形成意念，与自然原力结合，凝结成最初的寒冰心脏，制造了第一代的异鬼。森林之子将异鬼当做武器，赋予异鬼操纵尸体的能力，形成军队与人类战斗，这就是历史的真相。”赵迈阅读伊蒙学士收藏的上古诗歌，从中发现了不少原本矛盾的地方，然后用这套理论去解释就能通顺下来。
　　自然原力天生具有让生物繁衍的能力，森林之子也没想到自己的“试验型兵器”最终有了独立扩张的能力，它们成了一种新的“生物”。仇恨如不化解，只会越来越重，越来越极端，异鬼最终决定清除所有生命，包括森林之子，好留下一个只有他们自己的世界。
　　“于是森林之子和先民不得不合作，化敌为友，共同对抗异鬼，直到将它们赶回最阴寒的地方并修筑了绝境长城为止。”赵迈想到这里，吐槽道：“不得不说，异鬼在某种程度上的确结束了森林之子与人类的战争。”
　　自己的心灵异能在某种程度上模仿了异鬼的那种凝结起来的仇恨意志。在阿塔斯星球上，赵迈被亵渎魔法诅咒，然后又多次被充满恨意的自然意志影响，身上或多或少带了那种意志的特点。虽然还没见过异鬼，但可能会有些相似的地方。赵迈一拍脑袋：“嚓！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绝境长城把我认成异鬼了？”
　　转念一想也不太可能，自己的汽车不也过不去吗？看似好像解开了一个谜题，但实际上可能会出现更多的谜题。赵迈摇摇头，把思路暂时收回来。他又不想去制造异鬼，只要搞明白自然原力的使用技巧就可以了。而且，如果自己能模仿异鬼发出的心灵信号，那就可以混淆尸鬼的控制，让自己变得更加安全。
　　自然原力的根本还在于平衡，寒冰之力更加强悍的异鬼、尸鬼，会更加惧怕火焰，特别是自然原力的火焰。这就像极端的东西更容易在初期发力，快速提高威力；中正平和的方法则要在后期才能慢慢赶上。森林之子使用了极端的寒冰制造出异鬼，本也应该用极端的火焰消灭他们。但是修建出的绝境长城，不仅保护了长城以南的人类，也同时阻止了他们的进取之心，给了异鬼在寒冷之地休养生息的机会。
　　这就像是癌变组织不根除，于是经常出毛病。异鬼永生不死，但是人类却是短命的。经过长期潜伏之后，人类已经遗忘了对付异鬼的方法，将那些饱含着教训、经验和牺牲才换来的文件，堆放在守夜人陈年的账簿之间。
　　赵迈将自己找出来的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出来，准备打包交给伊蒙师傅，守夜人总有一天会用得上。他开始研究各种药剂，一方面是为了治疗，一方面也是为了当做武器。德鲁伊能够将自己的法术调制成药剂使用，也就是所谓的魔法药剂。虽然这种药剂的配制方法和学士们的技术不同，但谁说不能触类旁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每天琼恩都会来伊蒙师傅这里，至少三趟，看看有没有南方来的渡鸦。他带着忐忑的心情思念着自己的父亲，脸上的忧色一天比一天深重。伊蒙师傅给他讲了关于责任和选择的事情，并用自己亲身的体验给他上了一课。这个守在黑城堡的盲眼老人，姓氏乃是坦格利安。刚刚去世的国王劳勃·拜拉席恩所推翻的“疯王”伊利斯·坦格利安还是他的侄子。
　　在王位的继承顺序上，伊蒙要高于伊利斯·坦格利安的父亲。伊蒙小的时候，为避免过多的塔格利安后代为王座争斗，伊蒙被父亲安排去当一名学士。学士和守夜人类似，是要放弃家族权力的，但好在放弃学士“还俗”不会被当做叛徒处死。
　　坦格利安家族的继承序列经过一系列动荡之后到了伊蒙这里。他被悄悄召回朝廷，准备被授予国王之位。伊蒙思考之后拒绝了，将王位给了他的弟弟，自己则保留学士的身份。“我没有国王的责任，我的责任是学士。”之后，他选择到了守夜人的黑城堡服务，以“学士”和“守夜人”双重自我流放的态度，表明彻底远离权力核心。
　　他以为这会是对他责任心的最后一次考验，却没想到最重的那一次在他年老时袭来。罗勃·拜拉席恩率领大军攻破了君临，推翻了他弟弟的儿子的统治。从黑色的渡鸦那里，他接到了自己侄子的死讯，还有整个坦格利安家族。襁褓中的孩子被摔死在铁王座的台阶上，年幼也都被开肚破肠，年轻的王妃被奸杀在她自己孩子的血泊中。此时伊蒙已经无能为力。
　　伊蒙师傅讲述的时候，赵迈就在一旁旁听，他看到琼恩的脸色都变了。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孩子……所以我不会说让你留下还是让你走。”伊蒙师傅说道：“但你要记住，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你都是自己做出的，然后一辈子与之相伴，绝不会有什么逃避和推卸的借口。我不能说另一条路就会好，我会比我的弟弟伊耿更好吗？还是会避免将王位给了伊利斯那样的国王，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我会比他更疯狂。你一次只能走一条路，没法重来的，所以你一定要慎重啊！”
　　谁能够重来呢？也许超脱者可以，老头子肯定可以。他不是说过吗，他的能力不就是让一切重来？赵迈将依旧脸色苍白的琼恩送出去的时候，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难道超脱之后就不会面对选择了吗，就不会有两难和痛苦了吗？老头子是怎么做出选择，好将某件事情推倒重来过的？
　　什么才是真正的超脱？


第245章 拯救大兵琼恩
　　好消息总是不至，坏消息总是不停，奈德·史塔克终于还是在君临被斩首。这个消息震惊了整个北方，罗柏·史塔克，奈德的儿子，琼恩的哥哥，如今的临冬城公爵命令北境所有领主聚集到他的旗下，共同向南进发，去找兰尼斯特家族讨回公道！
　　琼恩·雪诺也要如此。他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他要去找他的兄弟，他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他想到正在被悲痛折磨的弟弟，想到在君临失踪并下落不明的妹妹，心中的苦痛难以言表。尽管他知道守夜人不会原谅逃兵，但是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了，还怕背弃誓言吗？
　　心中的羞愧之情却不会因为这个理由消失，所以他留下了“长爪”。如果再拿着熊老的馈赠，他会看不起自己。不能告诉同伴，不能牵连他们，琼恩觉得自己这样做就足够了。至于足够了什么，他却说不上来。
　　他轻轻呼唤，白灵如影随形，一双红色的眼睛如同火。可是它的身边还跟着个胖胖的家伙。“琼恩，求求你，别这样。”
　　山姆威尔·塔利站在马厩门口，一轮满月从他的肩膀后照过来，洒下一道巨人般的影子，硕大而黑暗。“琼恩，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我不会放你走。”
　　“山姆，别挡道，我不想伤害你。”琼恩让自己的脸严肃而冷酷，好告诉他：“山姆，你走开，不然我就踩过去！”
　　“你不会的。听我说，求求你……”
　　琼恩骑在马上双脚一踢，马儿飞驰朝门而去。刹那间，山姆的脸惊讶极了，嘴巴成了一个大圆。就在人马即将撞上的最后一刻，他跳了开去，然后步履踉跄跌倒在雪地中。琼恩骑马跃过他，冲进黑夜之中。
　　山姆咬了咬嘴唇，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他现在需要帮助，如果被熊老发现琼恩做了逃兵，他肯定发出通缉，那样琼恩被抓住后就肯定被直接处死，连审判都不会有。山姆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现在熊老在睡觉，明天早上他才会召唤琼恩，所以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夜。
　　他跌跌撞撞爬上了学士塔，然后强装镇静地打开门。伊蒙学士已经睡了，他也不能知道这件事。不过山姆知道那个人肯定还没休息，之前他看到楼下摇曳的灯火了。
　　“麦克，我需要你帮忙，还有阿良。”山姆使劲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直喘粗气：“琼恩出门去了，我怕他迷路想要去找他。你的狗能追踪是不是？”
　　“说实话，山姆。”赵迈带着微笑站了起来，伸手去够墙上挂着的外套：“你的脸上就差写着我在骗你四个字了。”
　　“好吧，琼恩听说他的父亲死了，他的哥哥正在起兵，于是要加入他。我能理解这种选择，但是他……他不能做逃兵，那样他会死的。”
　　“所以还是去找琼恩喽，而且不能让任何官员知道。行啊，我帮你。”赵迈点了点头：“一个人恐怕不够，你的多找几个，还要有马。”
　　于是半个小时之内，葛兰、艾迪、派普、霍德、陶德还有山姆和赵迈组成了一只“巡逻队”，沿着国王大道向南，跟着储备粮的鼻子而去。虽然马的气味很多，但是冰原狼就那么一只，储备粮天天和它打架，早就对它的气味了若指掌。
　　“琼恩会走这边吗？”葛兰总是不相信狼啊、狗啊、马啊之类比他“笨”的生物。“要是我，我会躲开大路的。”
　　众人懒得反驳，低着头专心骑马。信号今天是满月，否则夜间出行危险很大，没注意的一个小坑就可能伤害到马腿。
　　有了储备粮的帮助，寻找琼恩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三个小时后他们就在鼹鼠村外的林子中发现了琼恩。看得出来，他也在犹豫，否则不会在这个地方停下来，这让大家舒心了很多。守夜人有时候会偷偷跑到鼹鼠村来，在这里喝酒找女人，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熊老也知道。琼恩出现在鼹鼠村，解释起来比琼恩做了逃兵好得多。
　　“琼恩！”派普的声音轻易划破了黑夜：“停下来，你跑不掉的！”
　　琼恩咬着牙抽出剑来，那是他从兵器架上拿的一把普通长剑，远不如瓦雷利亚钢的长爪。不过他认为自己的剑术足够，就算是普通刀剑也能够杀敌。可是拔剑面对朋友，他还真没设想过这种情况。事已至此，他强迫自己说道：“通通退后！我不想伤害你们，但如果情非得已，我会动手的！”
　　“一个打七个？”艾迪脸上的愁苦之色依然，也开始感染琼恩。
　　“怎么山姆也能算一……”派普说到一半，用力甩了一下手，改口道：“你要打七个？”
　　大家一拥而上，将琼恩围到中间，不让他离开。其实最了解场上形势的是冰原狼，它连呲牙都没有，慢慢踱到一边趴着看戏。储备粮摇着尾巴陪它看戏。
　　“你们要拿我怎么样？”琼恩仍旧举着剑，提高音量为自己打气。
　　“我们要把你带回属于你的地方。”派普说道。
　　“我属于我的兄弟。”
　　“我们就是你的兄弟。”葛兰很坚定地说道。
　　“他们逮到你，你就会被砍头的，知道吗？”陶德紧张地笑笑，“这么笨的事，只有笨牛才做的出来。”
　　“我才不会呢。”葛兰反驳：“我不会违背誓言，我发过誓，说话算话。”
　　“我也一样，”琼恩道：“可是我的父亲被谋害了，这是一场战争，我兄弟罗柏正在河间地作战……”
　　“我们都知道，山姆跟我们说了。”派普严肃的说。葛兰接口道：“你父亲的事我们都很遗憾。但那与你无关。一旦发了誓，你就不能离开，不管怎样都不行。”
　　“我非走不可！”琼恩激动地说。
　　他的好朋友们不愿就这样放他离开，一直围着他，念诵守夜人的誓言。山姆转到马头附近，伸手去抓缰绳，却一下子吓到了马。马蹄扬起将他吓倒，包围圈中出现一个缺口。
　　琼恩用力一咬牙，双腿一夹就要策马逃出去。他已经不再认为这是次英勇的行动，只是“逃跑”而已。从朋友那里逃跑，怎么也算不上英勇。
　　赵迈皱皱眉头，事情似乎再次出现了偏差。他还记得钟处长说过，琼恩不能去南方，否则肯定会引起巨大的波动，足以威胁他的波动。
　　于是他一个闪身，像一道白影一样挡在了马前：“琼恩，你想让你的兄弟被你害死吗？”


第246章 不是难而是懒
　　马儿被突然出现的赵迈吓了一跳，但这次挡住它的是一个德鲁伊战士，可不是胖胖的笨笨的山姆威尔了。前蹄踹过去，赵迈一只手啪啪拍了两下，就把蹄子打了下去，然后一掌按住了马的胸膛，他自己却纹丝不动。“你连一匹战马都不会挑，更勿论打仗了！”
　　“我要去帮我的兄弟战斗！”琼恩从马背上晃晃，终于恢复了平衡，倔强地说。
　　“我来告诉你会发生什么。你从守夜人离开，熊老如果不想守夜人分崩离析，就会对你发布通缉令。他不能容忍逃兵出现，更不能容忍逃兵不受惩罚，这你懂吗？”
　　“是的，我已经做好了被鄙视痛骂一声的准备。”
　　“太年轻！”赵迈摇了摇头：“这份通缉令也会发到北境各个领主那里，于是大家都知道，奈德·史塔克公爵有了个背弃誓言的儿子！对，你是个私生子，但你是奈德的私生子。大家会想，你这种背誓的血脉是从哪里来的？是来自他那个叛国贼的父亲吗？”
　　“我父亲不是叛国贼。”琼恩的眼睛都气红了，就像白灵那样。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赵迈仍旧拦住他：“你觉得你哥哥会怎么样？他如果庇护你，那就是允许一个背誓者好好活着。那么向他效忠，或者准确地说向你们父亲效忠的那些贵族会怎么想？反正背誓也会活得好好的，干嘛还去打仗？北境的军队，哈，那个时侯你哥哥还有狗屁的军队！”
　　琼恩哑口无言，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山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马害的摔倒在地，琼恩心中万分抱歉。
　　“如果你哥哥把你斩首或者交给守夜人，贵族们嘴上不说，但是却也会看轻他，认为他庇护不了家人兄弟，以后又怎么会庇护北方的属臣？尤其是大家一起举旗进攻君临，进攻国王的时候？”赵迈继续把血淋淋的事实说给他听，“我估计你打着隐姓埋名的主意，只要参军杀敌就好是不是？太天真了，如果抓不到你，就说明你哥哥对北地的统治能力不够！史塔克家族在北境的统治，靠的是公正、荣誉、责任和能力，你准备以一己之力将它们连根铲除吗？”
　　“会这么严重吗？”葛兰张大着嘴巴，歪着头问身边的派普。派普上下牙互相敲了几下，“我也不知道，但听上去有些道理，的确挺耸人听闻的。”
　　“而且，不管怎么样做，守夜人会因为对你的通缉，与北境史塔克家族产生不可弥补的裂痕。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让你的兄弟朋友们失去补给，然后和那些没了身子头也会动的怪物战斗？”
　　琼恩一阵眩晕，长剑从他的手里掉下来。“我该怎么办？”他喃喃地说道：“我回到黑城堡，什么都帮不上。”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就算当时，你父亲承认叛国罪的时候，还仍然保有一线生机，那就是到守夜人这里来赎罪。国王乔弗里的确混蛋，没有给你父亲这个机会就将他斩首。但是你在黑城堡，你的敌人就会想，我不敢去黑城堡，因为史塔克的儿子琼恩在那里。你的亲人朋友也知道你在这里，如果他们不幸到了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也会想，琼恩在黑城堡，我可以去找他，寻求庇护。”
　　山姆点点头，赶忙说道：“麦克说得有理。就像我，如果不是能当守夜人，我父亲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呢，说不定我就被打死了……还有派普、葛兰、艾迪，我们所有人不都是因为有守夜人这条退路才活下来的吗？”
　　琼恩看了一眼南方，那里依旧漆黑一片，如同深渊的阴影。他从马上下来，低着头对众人说道：“对不起。”
　　“我们理解你的心情。”派普伸手抓住缰绳，确保这匹马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你不是独自一人，我们都是你的兄弟。”
　　每个人都上去拍拍琼恩的肩膀表示安慰。艾迪说道：“咱们得赶快回去，这样大家都不会发现琼恩离开过。记得，如果万一有人问起，就说琼恩遛马迷路了。我们在鼹鼠村找到了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我记住了。”葛兰大着舌头说道。
　　“你最好记得牢牢的，而且咱们这就得上路。”艾迪说道：“如果天亮的时候还没回去，熊老说不定把咱们都砍头了。”
　　“我就不会。”赵迈耸耸肩：“我不是守夜人。”
　　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埋头赶路。当距离绝境长城足够近了，大家就看到一副壮观的景象：满月的光照在整个冰雪的城墙上，绝境长城如同水晶一样反射出光晕，介于蓝色和淡黄色之间的，一种难以形容的光。
　　“我从来不知道绝境长城这么漂亮。”陶德瞪大了眼睛：“我想我会喜欢上这个大冰块子，仅次于我的火炉。”
　　“是很壮美，但是以前咱们怎么没有发现？”葛兰总是充满疑问。
　　“之前咱们谁也没在半夜出来过啊。”艾迪道：“半夜出来尿尿，也都是低头在地上画画不是吗，谁会抬头看啊！”
　　赵迈很想说他见过，但估计又会被艾迪吐槽，所以还是闭口不言比较好。在月光下，绝境长城的符文会更明显，普通人也能感受得到，这就是那层光晕的由来。在这个时候，他就会感到被排斥的那种难受，经常睡不着，不得不起床。如果实在困了，他就去车上打盹儿。“THE·CHE”会帮他屏蔽这种影响。
　　不过其他人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奇景，不由得被震撼了。“我想我以后会喜欢值夜班了。”艾迪带着忧愁的脸色说道。不过他很快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们别把这件事传出去，我不是真的总要夜班的。”
　　琼恩一直沉默不言，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麦克，你说的我都想明白了。你说的没错。但是……但是为什么两个选择中都没有好的呢？”
　　“你是说去或者留下，它们的确都不好。”赵迈说道：“但其实你一直还有一个选择，每个人都有。但是那个选择看起来太笨，大家都会忽略。”
　　“是什么？”
　　“努力，艰苦的努力。”赵迈说道：“你看，当你想打破陈规的时候，比如离开守夜人，你会受到无穷的阻力，你想留下来，却又避免不了心中的担忧。这些都是事实，而事实不可能再被改变，只有未来可以。你说你是一个好剑客，那你能比得上拂晓神剑吗？你说你骑术优秀，那你比得上龙王子雷加吗？你说你知道怎么指挥作战，那么你比得上你的父亲吗？如果你具备任何一个特质，事情就会不一样。你在不同的层次上，选择就会不一样。所以想着改变选择，不如去改变自己。”
　　“人总是希望省力的，就会以为省力就是正确和聪明的。但在很多时候，傻傻的努力才是真的聪明。我在河间地的时候遇到了你的母亲，凯特琳·史塔克夫人，还有提利昂。她认为提利昂是密谋刺杀你的弟弟布兰的人，所以将他逮捕，就近送往鹰巢城接受审判。”
　　“这……这我并不清楚。”
　　“她选了自认为最直接，最省事的方式，寻找距离自己最近的帮手，以为就能给自己儿子报仇了。”赵迈耸了耸肩：“如果她抓住提利昂，然后逆着所有风险，选择最笨、最费力的方式，大张旗鼓前往君临，向国王提出审判的要求，那才是最正确的举动。她手里有了人质，也有了足够的关注，但依旧在规则内行事，如果兰尼斯特试图抢出提利昂，就会被视为与国王作对。你的父亲是首相，他和国王的关系那么好，名正言顺就可以讨伐兰尼斯特。”
　　“提利昂并不是泰温公爵喜欢的儿子，而且泰温也不认为提利昂是凶手，他也希望看史塔克家族的笑话，所以这场审判很大可能会进行。当一切证据摆到台面上的时候，当所有人不得不在所有人面前做出证词的话，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琼恩，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规矩吗？那是因为人的性格有太多缺陷，也太多变了。规矩虽然死板，但至少是一个标准。凯特琳·史塔克夫人的性格缺陷就被人利用了，而且她没有准备好足够的力量就去挑战规矩，难道不是悲剧吗？”
　　“你说的有些道理。”琼恩道：“不过是谁在利用她的性格缺陷？”
　　“没意义了，事实已经是事实，揭露阴谋的可能在凯特琳打破规矩的时候就失去了。”赵迈说道：“最可惜的是她并没有真正打破规矩的力量。她手边没有士兵保护自己，也没有足够的智谋之士辅佐，更没有足够的大局观，所以一路走向死胡同。既然她不守规则，那么詹姆·兰尼斯特就会担心她会不会更进一步，私下就把提利昂处死。所以这个关心弟弟的剑客哥哥就准备抓你的父亲做人质，或者还会包括你的妹妹。你看，事情就是这么起来的。不足的力量，再加上偷懒的选择，导致一步步发展到现在。”
　　“你看事情看得好清楚。”琼恩好像第一次认识赵迈似的：“你不是守夜人，能不能去帮我的哥哥？我会写信推荐你，你肯定能帮到他。”
　　“你看，又是一个偷懒的选择。”赵迈说道：“琼恩，我并不是无所事事，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是要努力地做。我也有自己的弟弟妹妹和家人，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我要为他们努力。”
　　“他们……死了吗？”
　　“不，只是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好好的。”赵迈知道他们肯定会误解，但也只能这样说道：“我害怕有一天也会遇到像你这样的选择，所以我得提高自己，好让我有更好的视角来改变一切。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你知道吗？”
　　大家一起摇头，表示听不明白——哦，“笨牛”葛兰点点头，他似乎都听懂了。


第247章 准备奇迹
　　南方的战争已经打响了，绝境长城北方的战争也快了。自琼恩回来之后，熊老就颁布了动员的命令，要求所有的守夜人储备战斗物资，按照最严格的标准开始训练，随时准备应对来自死人的威胁。
　　死人没有再出现，但大家心里都知道，它们迟早会出现。尽管有传言说，那是野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巫师的帮助，施展了邪恶的法术，就是为了吓唬守夜人。但事实和那相去甚远，即便是经常骚扰守夜人的野人们也同样受到异鬼的威胁，他们正集结起来想要穿过绝境长城。如果不能放行，那就冲垮它，杀过去。
　　守夜人还不能确定异鬼是零星出现还是大规模存在，但是野人的威胁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莫尔蒙司令收到的各种报告都说明野人在集结。他们有多少规模，准备何时在何地做什么却都不知道。长城防线太长了，守夜人太少了根本顾不过来。他有个计划，准备主动出击，出乎意料地展示力量，对野人进行阻击。
　　赵迈明白他的想法，并对他的勇气表示赞赏。这是个越过长城的好机会，所以他也主动加入了守夜人的训练之中，让自己显得有用些。
　　另一个特别喜欢这次训练的则是琼恩。自他回来后，这个男孩终于长大了些，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凡人，而凡人只有通过努力才能进步。他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手。
　　“如果你向侧面移动半步，然后瞄准我的侧肋，那我即便回剑格挡也会失去平衡。”
　　赵迈嘿嘿笑了两声：“是的，你的技术是比我完善。但是我的速度、力量和准确性都比你好，所以你躺在地上而我站着。”
　　琼恩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然后拾起自己的剑：“再来！”
　　不得不说，琼恩在史塔克家族成长，接受的是北地最好的教育。他的剑术老师、骑术老师、射术老师都不止一位，而他没有继承权的麻烦，所以可以专心学习这些，这让他在剑技上大大超过同龄人。而整个守夜人军团，正经骑士出身的却没几个，绝大部分人都是小偷、强盗、诈骗犯。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手，直到在赵迈这里碰上钉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被打倒在地，我同时感到开心和悲伤。”派普拄着剑站在一旁，对琼恩说道：“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我都有些不太确定，所以再来几次好吗？”
　　“别说风凉话派普，你可以下来试试。”琼恩用力哈着气，白雾从他的嘴巴里不断冒出来：“麦克，我会找到办法击败你的。”
　　“哦，这恐怕很难。”赵迈摇了摇头：“你以为现在就是我的全部本事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七国上下没有听到过你的名号？以你的身手，很容易就能在比武大会上夺冠，是不是？”
　　“对，那问题不大。可是有啥好处吗？”赵迈看到琼恩挥剑过来，既不后退也不格挡，凭借自己由心灵异能驱动的爆发力猛然冲到琼恩的怀里，然后用头槌撞上他的脑门。琼恩被吓了一跳，然后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哪有这么战斗的？”他依旧很不服气。
　　“尸鬼就会这么干。”赵迈说道：“它们只有一个目的，非常单纯，就是要杀死你。你的那一剑招式精巧，可以后续跟上各种变化，但是却有个缺憾，那就是不能一击致命。尸鬼会在乎丢掉几节肠子或者失去一只手臂吗？我用头槌，它们会用牙齿啃，这个时候你的整张脸都应该没了。”
　　赵迈着周围的人，他们都是琼恩的好朋友，都是些可以做兄弟的汉子。所以他说道：“尸鬼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它们的脑袋。斩首，不断地斩首才能战胜它们。所以别想着用剑攻击躯干这种事情，从现在起只能有三个目标：脑袋，脖子，以及向你伸过来的爪子。尸鬼没有剑技，只是比你快，比你力量大，比你更凶狠。”他环视一圈，然后道：“就像我。”
　　“如果尸鬼是像你这样的，我们真就死定了。”忧郁的艾迪愁眉苦脸道。
　　“当然没我厉害。”赵迈说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这句话不仅训练的人听到了，站在城堡长廊的莫尔蒙司令和伊蒙师傅也听到了。熊老亲自推着学士的轮椅，将他安置到避风而且能晒太阳的地方：“伊蒙师傅，这个麦克是哪里的人，您看出来了吗？”
　　“我早就瞎了好几年了，莫尔蒙，难道你忘了？”伊蒙师傅侧着头，就像向日葵那样追逐着阳光：“老朋友，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天上降下来帮助咱们的吧。”
　　“为什么那么说？”
　　“他一直在我那里看书，而且远在尸体站起来袭击咱们之前，他就在找特定的书籍。”伊蒙师傅缓缓道：“全都是一些上古神话的诗歌，还有一些咱们守夜人的战斗记录。他把那些书都给了山姆威尔，现在正在进一步整理当中。”
　　“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莫尔蒙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伊蒙师傅，你是在说预言这种事情也能成真吗？”
　　“从一个学士的角度，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老头子，我真希望预言和魔法都是真的。”伊蒙师傅眨眨眼睛，他觉得自己似乎能看到光暗的变化，自己的视力似乎在好转，这也是一件和麦克相关的神奇事情。“你知道我是一个坦格利安，但是从我小的时候，我们家就已经没有龙了。你知道没有龙的坦格利安童年是多么悲伤吗？如果在我临终之前，我能看到魔法，我能看到奇迹发生，那我就能知道我一生的盼望都不是幻想，那我就能瞑目了。”
　　“我们现在的确需要奇迹。”莫尔蒙说道：“我决定带兵北上，到野人腹地去看看，到底那边发生了什么。我希望活动的尸体只是野人搞的小把戏，但我有种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也许只有奇迹才能救守夜人，才能拯救南方那些混战的贵族们。”
　　“你不是让艾里沙带着活动的死人头去了吗？那应该能说服他们。”伊蒙师傅说道。
　　“我也那么希望。”莫尔蒙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他脸上的严峻之色没有丝毫变化。“伊蒙师傅，我准备带上麦克一同去。他不是一直想到长城那面去看看吗？”
　　“你决定了？你想明白饮马的水槽怎么飞起来然后砸死尸鬼的了？”
　　“那还没有，整整用了五个人才把那东西搬回去。不过，是的，我决定了。麦克是有些古怪，但他不是坏蛋。”莫尔蒙苦笑了一声：“守夜人过去曾是骑士想往的荣誉之地，现在成了盗匪的栖身地。就算他是坏蛋，我也早就习惯了。”
　　“莫尔蒙，你最好一直带他在身边。”伊蒙师傅道：“如果你期盼奇迹的话。”


第248章 聪明的墙
　　跨过绝境长城到另一面去，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更不是惬意的春游。就算是对于战斗很有兴趣的琼恩，也非常清楚这里面的风险。莫尔蒙作为守夜人的司令官，对于这些情况更是心知肚明。守夜人已经坐守绝境长城几百年，期间都从未派遣过大规模的军团到北面去，最多只有零星的游骑兵。所以普通战士只需要考虑训练就可以了，而他则要安排战略战术。
　　只靠黑城堡的士兵是根本不够的，他下令东海望和影子塔的守夜人也开始动员。在长城北面的荒原中有一处叫做先民拳峰的地方，那里曾经是先民战斗过的地方，修筑过堡垒。虽然历经无数年，那城堡估计已经不行了，但应该还有残垣断壁，至少会比直接寒冰卧雪要好。
　　而且，先民拳峰就坐落在“乳河”河畔。那是一条忽而在地上，忽而在地下的河流。受到地热的眷顾，这条河从未完全结冻，凿开冰面之后下面总有活水。河水虽然冰冷，但足以滋养生命，一片巨大的“鬼影”森林受她孕育，沿着乳河的支流绵延千里。
　　有树就有火，有水就能活。莫尔蒙司令命令东海望和影子塔的守夜人前往先民拳峰汇合，而他则带领黑城堡的守夜人先行进发，尽快赶到先民拳峰，加固那里的工事。他预计，如果北方的野人要大规模南下，应该也会采取沿着乳河前进的策略。所以能先赶到先民拳峰去，就能截击敌人。
　　可一路上应该怎么走，可能会遇到什么，先民拳峰过去是什么样子的，这些却都还不十分清楚。所以山姆威尔就被打发到图书室中，负责为熊老收集地图、资料和情报。干这活儿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差事，他从小就喜欢读书，愿意从文字中逃离到另一个世界里，一个没有严格的父亲逼迫他练武的世界。
　　他整日整夜呆在伊蒙师傅的图书室里，翻找那些陈旧的资料。其实这里已经被赵迈整理过一遍了，所有的书籍按照顺序摆放好，这省去了他大量的时间。可是即便如此，想要从历史中还原旧观，依旧相当艰难。
　　“嘿，你该去吃饭了，”赵迈抱着一本关于如何配置毒药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天知道这种书是怎么跑到资料堆里去的，幸好被赵迈发现了，免得流毒害人。“我有储备粮帮我带饭，你却没有。而且你身子胖不是容易饿吗？”
　　“我看起书来就不觉得了。你看，我找到了过去守夜人的一本账簿，好有意思啊！”
　　“上面写的什么，买了多少针头线脑吗？”
　　“也有也有，”山姆激动地说：“你看，二十三桶盐渍鳕鱼，十八罐鱼油，三箱子冰冻贝肉……”
　　“我从没在食堂见到过这种好东西。”赵迈歪了歪嘴，说道。
　　“正是！”山姆舔了舔嘴唇：“账簿上登记这些东西并没花钱，是捕捞所得，所以……”
　　“你觉得我们在这次巡逻中能抓到鱼吗？”说话的并不是赵迈，而是琼恩。“山姆，你没来和我们吃早餐，你的床也没有睡过的痕迹。如果不是太了解你，大家兴许会猜测你做了逃兵。”
　　“呃，我没那胆子……”山姆喏喏地说。
　　琼恩也觉得在朋友面前提起“逃兵”两个字非常尴尬。一段时间之前，那个有胆子的不正是自己吗？如果不是朋友的劝阻和麦克的当头棒喝，这个时候他已经害惨了自己兄弟，或者脑袋也已经挂在某处架子上了吧？“书不会跑掉，等咱们巡逻回来，它们还会在这里的。”
　　巡逻两个字如同一根锥子，狠狠扎进了山姆的屁股。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马上要开始的巡逻，因为他也要跟着一起去！原本他认为自己做了事务官，照顾照顾老人就好，不用去面对外面危险的事情。但是莫尔蒙司令对他下达命令，让他带着送信的渡鸦一同北上。
　　“你总不能让伊蒙师傅跟着我们去吧？他已经老了，而你需要减肥！”
　　熊老的话还在山姆的耳边，他没胆子反驳，但也没胆子去北上啊。
　　琼恩看出了山姆的紧张，于是安慰他道：“熊老这次挑的二百多个兄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其中更是四分之三游骑兵，都有在北面行动的经验。而且‘断掌’科林还会从影子塔带来一百多个兄弟，东海望也是。就算待在角陵你父亲大人的城堡里，也不会比这更安全了。”
　　山姆威尔·塔利勉强挤出一次哀伤的笑容：“我在父亲的城堡里本来也不怎么安全。”
　　“好吧，别担心了，我也去。”赵迈随手一掏，从储物护腕里拿出个新鲜的苹果来。“吃个苹果对身体好。本来我想到了那边就扔掉你们自己走的，结果发现行不通。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你原本想自己上路，为什么啊？”琼恩对魔术般的苹果并不在意，反而疑惑其他的事情：“跟着守夜人的大部队不是更安全吗？”
　　“我又不是守夜人，为啥要为你们打仗？”赵迈将《维斯特洛的毒物》堂而皇之地收到怀里，实际上是塞到手环中。“可是没办法啊，熊老坑我。”
　　莫尔蒙的确同意赵迈穿过长城，但却是有条件的：“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可说是亲密无间，所以了解我们行动的细节。我知道你想去北面看看，这我可以同意，但必须和我们一起到先民拳峰。我担心你被野人抓住然后就把我们给出卖了。”
　　“野人抓不住我。”赵迈说道。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熊老摸了摸短短的胡须，原本漂亮的白胡子在尸鬼那一夜烧掉了，剩下的只能勉强盖住他的下巴。“要么答应，要么你继续在黑城堡待着。”
　　赵迈又不傻，点点头先答应下来。这就算得到允许了吧？他兴冲冲地试图穿过绝境长城，结果又被冻了回来。
　　“不管那该死的筑墙者和森林之子到底怎么把这绝境长城造出来的，这智能系统实在是太好了吧？！”赵迈披着毯子靠在壁炉旁，不停吐槽绝境长城的魔法系统，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不过另一方面他也在思考：语言的力量，誓言的约束，是不是真有强大的威力在其中？
　　所以，赵迈也得跟着守夜人一同北上，至少得到先民拳峰去。
　　“好了山姆，先把东西放下，咱们去吃饭吧。”琼恩说道：“最后壁炉城的安柏家今早送了些培根和熏肉。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吗？如果去晚了，说不定就被食堂的厨子给糟蹋了！”
　　山姆恋恋不舍地放下书，点点头跟着伙伴走了出去。


第249章 跨越长城
　　出发的时间到了，二百五十多名黑城堡的守夜人，带着五十多辆大车的各种补给，从绝境长城之下的冰封通道过去，深入北方的雪原之中。他们中有一些已经在冰天雪里地生活了几十年，算得上经验丰富，但其中也有一些人完全是新手，甚至有几个不过是在两个多星期前才到了黑城堡而已。熊老没有时间等他们训练完毕，“冰雪会让他们认识到危险，兄弟们则会帮他们成为守夜人的汉子！”
　　留下了勉强够黑城堡运转的人手，目前这支部队已经是莫尔蒙能动员的全部力量了。这群穿着黝黑斗篷的守夜人，排成两路纵队，夹着中央的马车，沉默地在隧道中穿行。上一次尸鬼就是安放在这里然后跑出来的，所以许多人在经过的时候还会心有余悸。
　　但他们都不如赵迈更加心有余悸……
　　绝境长城的“智能系统”终于放行了。赵迈驾着他的马车，战战兢兢跟在守夜人的队伍当中。如果说过去这里布满了足够杀死他几百遍的刀枪剑戟的话，那么现在这些可怕的武器终于让开了一条道路，但依旧悬在他的头顶上。每次赵迈运用起自然原力、心灵异能等等魔法视觉，都能清晰地看到周围可怕的魔法阵。从方圆一百多里范围内抽取的大地的力量，历经几千年都储存在绝境长城之中，就像一座巨大的存满了爆炸物的弹药库似的，压在赵迈的头顶上。
　　“我第一次看你出汗和紧张。”琼恩走在赵迈的身边，对他说道。作为熊老事务官，他要跑前跑后传达指令，还要不断汇报队伍的情况。这不，他完成了任务之后，回程的路上刚好看到了赵迈，还有顺着他侧脸流下的汗水。
　　“有时候，看不到一些事情说不定也是幸福。”赵迈早就确认了，整个黑城堡没有一个人能看到魔法的灵光。也许在世人眼中，魔法就是这么消失的，不知道地球上是不是也如此？赵脉只盼尽快走完这几里地的隧道，赶快从这压抑的地方出去。“琼恩，保护好熊老，所有守夜人的安危就寄托在他身上了。”
　　“我领会的。”琼恩点了点头，调整一下肩带，让背后的长剑舒服一些。他现在不过十六岁，身体还没有完全长成，所以瓦雷利亚钢制长剑对他来说还有点大，放在腰上会别扭。不过他会长大的，就在这一次的旅程当中。
　　赵迈知道将会在他身上发生什么，知道这一次行动将会是琼恩的成年礼。他的身体、心灵、感情都会遭到考验。当他再次回到黑城堡的时候，他就不再会是个少年，而是个真正的成人了。
　　伴随着琼恩轻快的脚步，也伴随着山姆威尔沉重地不断拖动的双腿，整个队伍终于穿过了隧道，一路延伸深入雪地之中。绝境长城北面这一侧，大约有十二里的范围内是空旷的一片，没有一棵树木。首先，这些树都被砍伐下来用作守夜人的柴火，另外这也是遵循守城的通则。空旷的地方没有视野的阻挡，而且敌人也不能就近用木材制造攻城器械。
　　野人会制造攻城器械吗？许多守夜人都会问这个问题，但最终他们明白这不过是守夜人另一条死板的规定而已。穿过空旷区，一片广阔的针叶林就横在前进的道路上。这不是那种茂密的难以穿行的森林，树木之间需要足够的间距才能获得足够的营养，才能对抗这里严寒的天气。一辆大车再加上两排战士，可以很容易就找到道路。
　　熊老的背包里装着五份地图，全都是山姆从故纸堆里找出来的，是他们前进的依仗。熊老担心有些地标物已经找不到了，所以他一直在为这件事情祈祷。南方人信仰的七神在这里毫无用处，那些来自温暖之地的“家养神灵”怎么会懂得北方的严寒。只有“旧神”，或者说先民信仰的“古神”才是这里的主人。
　　“古神啊，带我们走上正确的道路吧。我们是先民的后代，是您看顾的子孙。我们是绝境长城的守夜人，为了守护人类的国土而奉献一生的人啊。当我们在迷途的时候，需要您的指点。”
　　这祈祷词只在莫尔蒙的心中响起，他不会让手下的士兵感觉到自己有任何一丝惶然无措。可能是古神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第一个地标出现了，那是一个曾经叫做白树村的地方。
　　在大部分人眼中，这实在算不上一个村庄。四栋简单的屋子，用石块垒起来的墙壁还在，但是木梁、树枝和石片铺成的屋顶业已倒塌。屋子环绕着中央一个空空的羊圈，还有一口水井，捞水的木桶早就不翼而飞。
　　“屋子里没人，也没有什么东西了。”打探的斥候回来回报说：“里面的人是搬走的，他们带上了衣服、粮食、毛皮，可能还有牲畜。”
　　“知道走了多久了吗？”熊老皱皱眉头，问道。
　　“肯定不是最近的事情，但究竟有多久看不出来，一切都被冻上了。”斥候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这颗长着人脸的树肯定看到了，但可惜它不会说话。”熊老指着小村子旁边的大树，转头对琼恩说道：“通知下去，免得那些南方来的小伙子们不知道。这种红色树冠白色树干的大树叫做鱼梁木，也叫作心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得砍伐，最好连树皮都别剥下来。如果有人这么干，就是违背军令，明白了吗？”
　　“是，司令官。”琼恩赶忙去传达这条命令。
　　对鱼梁木，赵迈早有耳闻，但一直无缘得见，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棵鱼梁木。鹰巢城上有一颗，不过早就枯死了，只剩下脱去了树皮的油光锃亮的树干残骸。临冬城的那一颗足够巨大，树冠比城墙还高，但赵迈只是远远看到了叶子，并没有去临冬城里面参观。
　　眼前的这一棵，树干接近三米宽，树叶繁茂扩张，将整个村落笼罩其下。红色的叶子、白色的树干和黑色的根系，让这棵树给人一种神圣感觉。不过树干上的那张脸的确挺骇人的，空洞的眼睛和宽大的嘴巴，树汁从里面流出来然后凝固上。而鱼梁木的树汁是红颜色的，形成的琥珀也是这种颜色，所以怎么看，都像是七窍流血的一张大脸。
　　相传，这些脸都是森林之子雕刻上去的，每一张表情都不一样。至于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
　　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一棵长着恐怖脑袋的树，赵迈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自然原力在鱼梁木上聚集，树木的眼睛微微发光，似乎真的在看一样。不断有荧光的符文文字从树的嘴巴里面冒出来，飞到空中然后缓缓消散。文字中蕴含的力量远不如绝境长城，但是却更加清晰。
　　对这里，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熟悉和亲近感觉。正要接近看个清楚，储备粮咬住了他的裤腿。
　　“你觉的我有危险吗？”赵迈迷惑不解的问道。
　　储备粮歪歪头，指了指马车。赵迈回头望过去，小花正趴在窗口，使劲摇晃着脑袋和叶子。


第250章 小花
　　虽然经常被“丢”在车子里面，但是小花依旧是这个冒险队伍的一员。在阿塔斯的时候，她和自己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奴隶营，所以赵迈并没有因为她是一棵植物而看轻她。所以，尽管心木矛是件宝贵的武器，被小花吃掉也无所谓。
　　冒险所得，是赵迈的，也是小花的。
　　“外面冷，你不是不太喜欢吗，怎么要出来？”赵迈打开车门，将花盆拿了下来。寒风吹来，小花果然抖了抖，收紧了叶片，但是依旧依偎着赵迈的手臂。
　　虽然小花很神奇，但她依旧是一颗菩提树幼苗，她的基本属性是一种喜欢高温、高湿、多光的植物。过滤并运用自然原力的本领让她有了更好的适应性，但依旧要满足其中两样才能活下去。绝境长城这里又冷、又干、光照少，所以赵迈将她放在车里。里面的自然环境总是能够适应乘客的需求，这也包括小花。
　　“去白脸红头发那里看看，想。”小花指了指鱼梁木，抖抖地说道。
　　赵迈于是用胳膊挡着风，抱着她走过去。琼恩正根据熊老的指示，将鱼梁木树洞里——就是那张宽大的嘴巴里——的东西掏出来。他在里面发现了几具骷髅，据信是野人的尸体，全都烧掉了，时间也已经很长了。
　　琼恩将头骨拿给莫尔蒙，熊老双手捧起来，左右看了看。“野人会烧掉他们的死者，我们也会这么做，却没仔细想过其中的道理。长城的土冻得邦邦硬，的确不适合挖坟墓，但谁也没想到……”
　　他没说出来的那句话琼恩自然知道是什么，没人想过死人还会爬起来杀人啊！
　　“若是骨头会说话就好了，”熊老嘀咕道：“这家伙可以告诉咱们不少事：他怎么死的？谁烧了他？为什么要烧？野人都到哪里去了？唉……传说森林之子能和死人交谈，可惜我不能。咦，麦克在做什么？”
　　赵迈根据小花的指示，将她放进那个满是骸骨的树洞里。“你确信没事？我总觉得怪恐怖的。”
　　“我没事。这里有些奇怪，自然原力。”小花在赵迈的心灵中说道：“需要自然原力的支持，能帮帮我吗？”
　　“愿意为你效劳，需要我施展法术？”
　　“给我尽可能多的自然原力。这棵树似乎有话要说。”
　　全力以赴？赵迈突然有了兴趣。众目睽睽之下，他脱下了靴子和袜子，赤脚站在地上，然后又脱下手套，按在鱼梁木上。“你需要自然原力，我就把它们都调集来给你！”
　　风向变了，恒久不变的北风突然停了，然后从四面八方向鱼梁木吹去。雪变了，赵迈脚下的雪融化成水，露出了黑色的地面。土变软了，隐藏在泥土中的种子开始发芽，围着赵迈的双脚钻出一棵棵幼苗。
　　风起就会云涌，一直笼罩着守夜人的乌云旋转着散开，阳光透了下来，照在这个被废弃的村庄之中。鱼梁木红色的树叶在阳光照射之下，像火一样散发着熊熊红光，带给所有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隐藏在树林中的动物感受到自然原力的召唤，纷纷跑出来，聚集到鱼梁木附近。鸟儿抖落翅膀上的雪，鸣叫着、欢唱着，飞到白色的树枝上。
　　赵迈这次的确运用了全力。他以自身的自然原力为媒介，搅动周围环境中的力量，形成原力的漩涡。周围的自然原力别无他法，都被吸引、拖拽、沉陷到鱼梁木这里，形成一个超高浓度的环境。这么庞大的力量如果失控，很可能会洗掉赵迈的智慧，将他变成一株植物，或者树人什么的。但是心灵异能保护他，同时也成为他操纵力量的好帮手。
　　如果在场有第二个人具备魔法的视力，就能看到这惊人的一幕：鱼梁木如同火炬一样，散发的光芒照耀环宇。赵迈是第二明亮的存在，从他头颅和脊柱上探出来的心灵异能触手不断飞舞，像是鞭子，也像是十二只翅膀一样。
　　小花在树洞当中，她才是自然原力的核心。体悟树上用德鲁伊文字形成的复杂花纹再次浮现，在自然原力的推动下，浮到空中，然后和鱼梁木相结合。通过还放在树皮上的双手，赵迈能够感受到树木的颤抖。一次、一次，越来越快，逐渐有了频率，就像是有了心跳一样。他看到森林之子留在鱼梁木上的符文显现出来，沿着树皮上的裂隙，爬到赵迈的手臂上。
　　赵迈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他和这些符文字之间还隔着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两种屏障，而且符文除了移动，也没有其他什么效果。小花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加油，我就差一点了！”
　　“行！”赵迈双脚向下用力踏，脚趾钻入湿滑的泥土当中，更多地吸引来自地下的自然原力。心灵异能的触角向高空伸展，更好地吸引来自云层的自然之力。就连沃兹沃斯在红树林变成树巨人，然后和金字塔大战的时候，也没能调动这么多的自然之力。这股力量如此之强，终于冲破了视觉的禁锢，让所有守夜人看到了。
　　骷髅头从熊老手中滚落，他也恍然不觉。眼前不断发出明光的鱼梁木吸引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所有信仰旧神的北方汉子跪了下来，一些原本信仰七神的人也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喃喃祈祷着。
　　只听得一声脆响，赵迈突然看到了奇异的景象。他一下子并不是在白树村了，也没有扶着鱼梁木运用自然原力。他猛然分身千万，透过鱼梁木的双眼看到了整个北境。无数的画面纷至沓来，一下子塞进他的双眼里，让他不由得头晕目眩。他看到、听到、感受到所有鱼梁木收集到的图像、声音和祈愿，这让他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身在何处。
　　沃兹沃斯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最后甚至搞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本体。人会因为面对自己的克隆而犯糊涂，植物却时时刻刻处在这种情况里。好在有个声音一直在赵迈耳边回响：“在这儿，你在这儿。我是小花，你得在力量耗尽之前赶紧回来。”
　　赵迈循声而去，从无数画面中找寻声音的源头。他拨开层层迷雾，可怎么也无法定位属于自己的那副图景。正在此时，一只乌鸦鸣叫着从他背后飞来，忽闪着翅膀将大量画面打飞。这只乌鸦在额头上长着第三只眼，通红明亮充满灵性之眼。借助它的帮助，赵迈终于看到了自己，也找到了小花。
　　双手深入那幅图画，赵迈一下子便回到了自己正常的视角当中。他依旧运用全力调集自然原力，而鱼梁木的符文已经快要爬遍他的全身。“好了，我已经完成了，不需要自然原力了。”
　　小花说完之后，赵迈就缓缓放松，原力像是退潮一样从此地离开，而那些符文字也迅速回缩，重新隐藏在鱼梁木之中。赵迈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身体虚弱，自然原力几乎消耗殆尽，可能连一个德鲁伊法术都运用不出来，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复。不过心灵异能却在锻炼中更强大了，总体上看进步不小。
　　赵迈伸手进去，将花盆拿出来。小花看起来还是原本的样子，只是似乎不再怕冷了。她倒是很高兴，摇头晃脑的哼着歌，一首听上去很古老的歌谣，赵迈发现自己居然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进入第三阶段了。”小花突然说道：“谢谢你，如果没你帮助，不会这么顺利的。”
　　赵迈端着花盘翻来覆去的看，“没发现什么不一样啊！”
　　“我在你后面！”
　　赵迈回头只瞄了一眼，然后立刻捂着双眼：“该死的，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他使劲摆摆手：“快去找件衣服穿上！”
　　“好了。”小花说道。她呈现出一个红发小女孩儿的虚影，约莫六七岁的样子，黄琥珀色的双眼又大又圆，苍白的脸上带着红扑扑的羞涩表情，现在身上变化出一件守夜人的黑色大斗篷包裹着。她不用行走，而是像幽灵一样在空中飘，赤着的脚丫划过地面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你现在这算什么状态？”赵迈问道。而琼恩走到他对面，伸手在眼前晃了晃：“麦克，你没事吧，在和谁说话？什么三年、死刑之类的。”
　　“你们……”赵迈突然意识到，其他人可能是看不到小花的，所以赶忙摇摇头：“呃，没事。刚才似乎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我们看到你让鱼梁木发光了，这是怎么回事？”熊老走过来问道。
　　“实际上，我也没搞明白呢。”赵迈又把手放到树干上，然后拿开，再放上去反复两次。“瞧，现在又不行了。对了，刚才我还看到了一只三只眼睛的乌鸦。”
　　“你也看到了？”琼恩突然说道：“我的弟弟布兰摔断了双腿，醒来之后他也写信给我说自己看到了三眼的乌鸦，问我是不是听说过。”
　　“可能是旧神或者森林之子搞的鬼吧。”赵迈听到小花在他的脑海里咯咯笑个不停，于是用意念让她先别捣乱。
　　于是他看到小花从面前飞过，穿过每一个守夜人，然后蹲到了储备粮身边。狗狗似乎有所感应，乖乖躺下露出肚皮。小花伸出手去帮它挠痒，那只笨狗居然舒服地吐舌头！
　　咦，她不该是幽灵状态才对嘛？


第251章 小树妖
　　守夜人在白树村住了一夜，基本上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他们确信这里的住民早已经离开很久了，但是却一直没能找到他们离开的原因。
　　屋子没有屋顶，勉强只能有挡风的作用，还比不上他们的临时帐篷。约有三十名守夜人负责夜间的巡逻和值班，他们穿着黑色的斗篷，或者在火堆之间穿梭检查，或者藏身在树林的阴影当中，警惕地看着周围。
　　不过没有人选择在鱼梁木下面休息，大家对那里还抱持着神圣的观感，不敢随便打扰。同样他们也没有去打扰赵迈，尽管他怀里抱着一盆花的样子非常怪异，但大家也认为那是某种神秘的仪式。
　　“好吧，现在没人打扰了，你说说现在的状态吧。”赵迈看着在身侧坐着的小女孩，仍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你知道树妖吗？”小花坐在储备粮的后背上，伸手在它的耳朵后面抓来抓去，可以见到毛发在她洁白的手指间变形、移动。
　　“就是那种传说中在树林中生活，长相俊美，诱惑人类男子的那种生物？”赵迈低头看了看她：“你还小，别做那种事情！”
　　“我才不会呢！”小花皱起鼻子用力说道。“反正我现在类似树妖，可以在本体周围一定范围内出现，但是却还能凝结实体。”
　　“不过你似乎能摸到阿良。”赵迈拿手指头戳戳她，手指果然直接穿过去了。
　　“你等等。”小花用力吸了一口气，腮帮子鼓鼓的，并用力憋住。她指指自己，让赵迈再摸摸，这一次就有了触感。赵迈还以为会是婴儿那种细腻的质感，但实际上那看上去光滑的皮肤，手感仿佛玉石一般。
　　憋了十几秒的气之后，小花已经受不了了，扑哧一声吐出来，大口喘息几下。“哈……哈……我长得太快了，但是我还小。”
　　她说，体悟树有好几个阶段，第一阶段只是一根可以发芽的枝子。如果种到土里，历经风霜寒暑春秋冬夏，几年之后就会变成树苗。树苗有了过滤自然原力的能力后，就可以慢慢改造周围的环境，使之适宜体悟树对生长的特殊要求。
　　第一阶段被赵迈用花肥直接催过去了，树苗根本没长大就开花了。由于个子小，小花状态的体悟树对自然原力的需求量大大减少，然后赵迈又把她放到“THE·CHE”里。“永远适宜的自然循环系统”为小花创造了良好的环境，也省去了她的消耗。
　　“然后来到这里，我总能听到红头发树的呼唤，不过我一开始没有理他啦！”小花一本正经地说道：“后来他说希望能和我交换知识，并提供自然原力给我。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下次这种事情先说一下，社会上许多骗子的，你可别被人骗了。”
　　“自然原力不会撒谎啦。”小花抬眼看看赵迈，见到他一副严肃的脸孔，于是对着手指低头说着：“好吧，我下次会说的。”
　　“接下来你怎么才能长大？”赵迈也不忍心继续说她，“需要吃些什么东西，比如心木矛什么的？”
　　“有最好！”小花吸溜了一下口水。随后她灿烂地笑着：“吃掉长矛之后我才有了成为树妖的基础。无间行者社区的那棵树，身体长得倒是足够大，可是他的消耗也大，所以没像我这样。但是呢，如果身体不够，也没法支撑产生灵魂。这一次鱼梁木实际上帮了大忙，还有你！”
　　“乐意效劳。”赵迈道：“现在你这个样子安全吗？”
　　“其实，我们体悟树之前从没有真正发展成这个样子，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小花回答道：“曾经有许多许多体悟树的枝干分了出去，但按部就班的种植只会再长成一棵大树，不会变出树妖来。就算是我有所有德鲁伊的体悟，依旧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眼看着小花有些伤心的样子，赵迈赶紧安慰她。“我觉得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比如我吧，我也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危险，可不也活的好好的？反正你还在学习，还在成长，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那样才有意思啊！”
　　“嗯，只要是你说的都对。现在我成了树妖，以后就能跟着你冒险了！这才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是吗？类似灵体的状态的确是会很方便，但是你能离开花盆多远？”
　　“我试试……”小花跳到地上，使劲跨着步子往外走，嘴巴里还数着“一、二、三……”数到十二的时候，她扑哧一声趴在地上，连形体都保持不了，瞬间就变成了青烟回到花盆中。
　　再次凝结出来的小花嘴巴鼓鼓的，显然是在生自己的气。“才十二步，干什么都不够用啦！”
　　“你会慢慢长大的，别着急。”赵迈说道：“如果按照年龄算，你才一岁多而已，能走这么远，能说话说得这么好，已经很为你骄傲了！”
　　“可我已经……”小花想了想，如果按照体悟树来算，她这根枝子也得有三千多年历史了。不过做个一岁的小孩儿享受夸奖也不错，所以她就换成笑脸，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没法跟着也没事，再说也没人能够一直端着花盆不是吗？万一有个闪失，你的本体受伤了，那岂不是大糟糕？所以，目前你就在车里帮我看车吧……”
　　“可那样我出不来。”小花说道：“车门好结实的，我穿透不了。”
　　“那如果我把花盆放在里面然后一关门，你的灵体在外面会怎么样？”赵迈特别担心。
　　“估计就和刚才一样，噗地一声就完蛋了。不过我可以重新凝结一个，这倒没什么问题。”
　　“呃，那我就没什么办法了。为了你的安全，看来你目前还是得待在车子里面，直到我想到办法解决花盆的问题。”赵迈挠挠头道：“我把所有的书都放到车里面，再给你做些棋子什么的，你可以……你拿不起实体的东西是吧？”
　　“挺费力的，狗毛或者纸张就是极限了吧。”小花憋着脸，一副想哭的样子：“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你需要的只是继续长大。”赵迈说道：“我现在学习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说不定你也可以学习法术。就算你只是灵体，但没说灵体不能施展法术啊！你用法术当做手脚不就行了。”
　　小花眼珠子转了转，像个大人一样若有所思：“对哦，树妖也会魔法！”


第252章 无题
　　小花现在的样子很明显是受到鱼梁木的影响：红色的树冠、白色的树皮、黑色的根系。尽管她作为灵体可以进行变换，但最多再加上体悟树绿色的叶片影响。反正只要见到红头发、白色皮肤，黑色的衣服和绿色的装饰，那就定然是小花无疑。
　　小花飘飘荡荡整天围着赵迈乱飞，而降落到地上时她就学赵迈的姿势走路。可是她的腿短小，同样的频率跟不上速度，所以总是一副在溜冰的样子。在有一次变换外形被看穿后，她“连猜猜看都没法玩儿，真无聊。”她总是发明一些自认为好玩儿的游戏，但赵迈总能一眼看穿，所以这些游戏的生命总是非常短暂。
　　“三眼乌鸦有没有再联系你？”赵迈将话题换到正事上，“鱼梁木还在和你说话吗？”
　　“不了。它们现在好安静，就像冬天藏到地里的青蛙。他们在害怕，我觉得肯定是之前那种尸鬼啦！”说到正事，小花就会收起顽皮的一面，侃侃而谈：“在格拉利昂，没有见过这个种类的尸鬼。实际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使用自然原力驱动的亡灵生物呢！”
　　“作为体悟树，你是不是能重现那些德鲁伊的知识和领悟呢？”
　　“不完全行。”小花说道：“我自己见过和听过的事情我肯定都记的，但是别人留给大树的那些体悟，都是些模模糊糊的感觉。我有时会有似曾相识之感，就是被这些感觉影响的。我没法说得更具体，但是能告诉你怎么做比较好。现在我还是太小了，如果长成参天大树，那个时候就能更清晰地调取体悟了，就像给人开悟的时候一样。”
　　“你已经很不错了。”赵迈道。这个时候，前方传来号角的声音，一声是游骑兵，两声是野人，而这次很清晰出现了两声。“你得回车里去了，可能要有战斗。”
　　小花虽然不情不愿，但也不会捣乱，她趴在车窗上向外看个不停。守夜人的队伍在收到警报后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战士们装备盾牌、抽出长剑，另一部分则开始为十字弓安装弩弦。这些人都是留下来保护车队的，真正出击的骑士已经策马冲出。他们使用纯木制的长枪作为武器，一次冲击之后就该换成硬头锤。在冰天雪地中保养刀剑是件麻烦的事情，有时候剑鞘会把长剑冻住，关键时候抽不出来。所以稍微笨重的硬头锤靠着泼辣的使用风格，收获了不少使用者。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只是五个隐藏在雪窝里面的野人。其实说他们是“野人”有些不公平，因为他们也使用和守夜人一样的语言，智力、力量也没什么大的差别。赵迈其实挺同情他们的，毕竟他们只是被绝境长城隔到了塞外而已。虽说他们一旦到了南方，总是会烧杀抢掠，这肯定不对，可话说回来了，如果彻底解决了异鬼的问题，就根本不需要绝境长城了，野人也不用过的这么苦了。
　　这纯粹是一笔烂账，世世代代堆积起来的仇恨早就到了没法化解的程度，至少这一代是不可能的。
　　山姆威尔在号角声响起的时候就来到了赵迈身边，这种趋吉避凶的直觉倒是很不错。来的时候，他胖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点尴尬的笑容，紧张的情绪隔着十几米也能感受到的。不过山姆从没忘过他的职责，手里总是会提着一只鸟笼，里面有两三只渡鸦。山姆的工作就是照顾渡鸦，足足有四十只之多，整整用两匹驮马才带动了鸟笼以及饲料。
　　“你说熊老会怎么处理野人俘虏？”为了化解尴尬，山姆总会找话说。以前总是和魔法相关的，他锲而不舍的想从赵迈这里学习咒语，但只有一次鼓起勇气提出了要求。赵迈那一次拒绝了他，他就再没能第二次鼓起勇气。
　　“不会有野人俘虏的。”赵迈说道：“野人不会投降守夜人，会拼死抵抗。守夜人也不会投降野人，因为野人最终会把守夜人折磨致死。”
　　“呃，我知道野人管我们守夜人叫做乌鸦。”山姆说道：“但是我们身上的斗篷是黑色的马毛，或许还有些渡鸦的羽毛，但没有乌鸦的。我想他们这样说，主要意思还是觉得我们坏，像吃尸体的乌鸦那样坏。”
　　琼恩骑着马从队伍前面过来，没等停稳就跳下来，稳稳站在雪地上。他摘下手套，从怀里拿出一轴卷起的羊皮纸：“熊老要你把信寄给伊蒙。”
　　于是山姆将手伸进笼子，熟练地抓出一只鸟。“我一开始总是被它们啄，但后来喂得多了，它们就不欺负我了。”为它顺顺羽毛，绑好信，山姆就把鸟向空中一抛：“勇敢的鸟儿，回家，回家去吧！”
　　渡鸦嘎嘎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回应他，然后才拍这翅膀飞越树梢，一路想着黑城堡的方向去了。“真希望它能带我一起走。”
　　“你还这么想？都已经好多天了，还是在害怕吗？”
　　“嗯，”山姆说：“是有些害怕，但是已经好多了。一开始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起来出恭，却以为是野人偷偷过来抹我的脖子，当时吓坏我了。我生怕自己眼睛一闭就再没机会睁开。”
　　“所有人都会害怕这个。”赵迈说道。
　　“真的？”山姆说道：“谢谢你安慰我。”
　　“如果你晚上睡不好，你可以到我的马车中去。那里比所有的帐篷都舒服。”
　　“我一直想去，可是不敢给你说，谢谢你了。”山姆说道：“你的马车是我能想象到的最接近屋子的东西了。”
　　“多谢你照顾山姆。”琼恩向赵迈伸出了手。他的烧伤依旧还在，可怕的伤疤这辈子是不会去掉了。赵迈和他握握手，看了看他手上的伤势，然后说道：“你得经常活动活动手指，不然会影响它的灵活性。我给你配置一些药膏，你每天涂抹一次，能够加速恢复。”
　　琼恩再次致谢。因为熊老随时都可能叫他办事，所以他不能多留，赶快就离开了。不过他在离开前说道：“再坚持几天我们就能住在屋子里了，我听说咱们要去一个叫做卡斯特堡垒的地方。既然是堡垒，那里应该会不错吧！”
　　山姆微微露出笑容，他的心中又充满了憧憬。赵迈却不以为然，他早就知道卡斯特的堡垒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第253章 卡斯特堡垒
　　琼恩所说的几天，实际上是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守夜人一路跋涉，穿过七座被废弃的村庄，终于来到了卡斯特的堡垒。起初在白树村的时候，有的守夜人兄弟还在庆幸：如果野人都死掉了，那他们岂不是轻松多了？可是在历经多个废弃村庄后，谁都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他们热切期盼能找到个愿意说明情况的人。
　　哪怕他是卡斯特。
　　守夜人的游骑兵大多认识卡斯特，“虽然他的名声不好，精神也不正常，但从不把我们游骑兵拒之门外。”在充满危险的塞外森林中，能够打开的屋门经常是能帮人跨越生死界线的地方。更难能可贵的是，卡斯特不喜欢塞外的野人，认为他们低自己一等，尤其不喜欢自称为王的塞外野人曼斯·雷德。
　　曼斯·雷德曾是一个守夜人游骑兵，在塞外巡逻的时候遭遇不幸，失去了武器、装备，但是被野人所救。那些野人只当他也是野人，而他也第一次正眼看待这些塞外的居民。“自由民”这是野人的自称，绝境长城南面的人要么是“乌鸦”，要么是“下跪者”。曼斯·雷德再也不是一名守夜人，他成了自由民。
　　卡斯特的堡垒里，卡斯特正在给熊老讲述他所知道的曼斯·雷德，还有那些野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每说一段话，他就会从熊老这里要些东西，比如南方的美酒，大块的火腿或者一把好斧头什么的。赵迈将自己的马车停在堡垒外面，他完全没有去听卡斯特吹牛的兴趣。实际上，熊老还特意嘱咐他留在外面。
　　“麦克，你有一颗自由的灵魂，绝对受不了卡斯特的臭脾气。为了能在这鬼地方获得些帮助，查清楚曼斯雷德的动向，我也不得不憋着气，去拍他的马屁。”在雪原上，熊老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那全都是被忧愁压迫的。“我不能一边担心野人的威胁，一边担心守夜人去骚扰卡斯特的老婆们，还要担心你会一矛将卡斯特捅死。”
　　“不用担心我，我不进去就是了。”赵迈摊摊手：“你不介意我到周围走走吧？”
　　“当然可以，但是你不会又要让鱼梁木发光吧？”
　　“那是古神的祝福，你们没觉得自己身上舒服多了吗？”
　　自然原力聚集的地方，身体的恢复速度就会加快，一些肌肉、筋骨上的小毛病就能得到治愈。赵迈在白树村从周围抽取了大量的自然原力，都能让冰雪融化、种子发芽，雪地变草地，让守夜人得到一次“群体治愈”就算不上什么了。
　　熊老半信半疑的走了。最终那次神奇的事件被定义为“来自古神的祝福”，赵迈如同祭司一样，将长年累积在鱼梁木中的信仰力量释放了出来。这种说法已经很接近事实的真相了，也符合北境的信仰和习俗，所以大部分守夜人都相信了。莫尔蒙指挥官那是习惯性的怀疑。
　　“卡斯特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一个不断娶自己女儿当妻子的变态家伙。”赵迈打开车门，将储备粮和小花放出来透透气。“他将所有的儿子献祭给冰雪精灵，其实就是异鬼，从而得到了极为绵长的生命和过人的强壮身躯。这是他为了生存做出的选择，至少他是这么辩解的。”
　　小花飘过来，黑色的长裙子比黑色的守夜人斗篷好看多了，衬托着她的脸蛋更加可爱。“麦克，你对卡斯特的选择是真么看的呢？”
　　“我不知道如果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来，我可能会杀出一条血路，站在累累白骨之上，但是我绝不会献祭自己的孩子。我所关爱的人就是我的一部分，如果我献祭了岂不是已经自杀了？如果我连孩子都奉献出去，那么还能算得上生物吗？”赵迈说道：“我相信拼一拼总有办法。不是办法没出来，而是拼的不够。”
　　“那关于卡斯特娶自己女儿这件事呢？”
　　“小孩子问这个干什么？总之是不好的事情！”赵迈将心灵异能运用到手指间，形成力场的效果，这样他就可以戳到小花。咚咚两下轻响之后，小花捂着残缺了一块的脸蛋泪汪汪看着赵迈。
　　“明明是你变化出来的残缺，不是我戳的……”赵迈不知道小花从哪里学会的撒娇卖萌，总是和他开各种玩笑，像个真的顽皮孩子。“不闹了，晚上还有事情要做，现在要开始养精蓄锐。”
　　“啊！有事情做？太好了太好了！”小花被戳破的脸皮“自动”长了回来，笑容瞬间绽放：“有什么事，什么事？”
　　“你听到屋子里产妇的声音了吗？一场痛苦之后，将会诞生一个男孩，而卡斯特今晚就会将这个男孩献祭给异鬼。”赵迈将武器都拿出来，一边检查一边说道：“这种事情我看不下去，碰上了自然要管一管，而且我也得看看异鬼到底有什么能力。他们喜欢成群结队出没，但是我记得这一次应该只有一个，算是最好的机会了吧。”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呢？”小花侧着头仰视着赵迈，黄琥珀色的大眼睛眨眨。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世界以后发生的事情，我通过小说资料等途径已经知道了。”
　　“那你知道我会怎么样吗？”小花突然变得担心起来。
　　“我不知道，而且你是独一无二的——特别对我来说是这样的。”赵迈安慰她道：“我唯一能确定的未来，就是咱们都会好好的，到各种有趣的地方去游乐玩耍！”
　　小花用力点点头，储备粮在一旁吐着舌头装傻，结果被小花按着脑袋也一阵点。赵迈发现，小花对外界的不同事物有不同的影响力。如果是植物，移动蔓藤、枝叶什么的毫不费力；如果是动物，也相对简单。可是对于没生命的物体，比如一把匕首甚至一枚硬币，她都要用足全力才行。这个现象也正好符合各种物质对自然原力的亲和规律。
　　“好了，等天黑吧。帮我盯着卡斯特的动静，小花你看着前门，储备粮你去后门，我去屋顶上朝下看，总之别放走了他。”
　　“嗯，没问题。”小花拽拽裙子边，一本正经的回答。不过小家伙很快就有了疑问：“为什么不现在就把那个可怜的小男孩儿救走呢？”
　　“咱们觉得是救走，卡斯特会认为是抢走，从而和守夜人发生冲突。卡斯特献祭孩子的做法的确是邪恶，如果只有咱们几个我现在就可以干掉他。可是不能善后的做好事，岂不是和做坏事差别不大？本意是好的，同样方法也得是好的才行，对不对？”
　　“嗯，我听你的！”


第254章 异鬼（一）
　　夜幕降临，天上却开始飘雨。迷迷蒙蒙的雨水夹杂着雪片，让整个大地似乎被一只巨大的白色鬼怪吞吃掉了。卡斯特号称的堡垒只有一道矮矮的土墙，就连小恶魔提利昂那种体型的人也能翻过来，所以根本就是摆设。可即便如此，大家还是愿意在墙的这一侧休息，而不是另外一侧。
　　今晚上估计是冬天之前的最后一场雨了，从明天开始就只有雪，或者还有冰风暴。天气越来越恶劣，而且几年之内都不会转好。这将是维斯特洛大陆有史以来最长的冬天，也将是最难熬的一个。与本地人不同，赵迈清楚地知道异鬼的威胁，他们将趁着冬天向南进发，进攻活人的国度。上一次他们这样做的时候，七国还是由坦格利安家族统治，他们那时还有龙，真正巨大的可以喷火的飞龙。依靠龙的力量，异鬼才被击退，长城才得以保存。而这一次，人类早就没了龙。
　　赵迈不由想到了在明月山脉见到的那一只，希望它能够在对抗异鬼的战斗中帮助人类。这个世界很不对劲，似乎不只是钟坚白所说的那么简单，“烈度提高、稳定性下降”。这种感觉一直缭绕在他心头，想不通也忘不掉，让他睡不着。
　　不过守夜人大部分都睡了。屋子是给卡斯特和他的妻子们的，守夜人分不到，不过有墙的院子也不错，还有火堆可以依偎。赵迈坐在屋顶上看着这个堡垒，等着卡斯特出现。他的灵能透过屋顶和墙壁的缝隙钻进去，监视着那个粗鲁、强壮而丑陋的家伙。
　　夜半时分，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就像被某种噩梦唤醒似的。伸手在被窝中摸了一把，卡斯特嗅了嗅手指，然后才开始穿上衣服。
　　更出生的孩子在襁褓中酣睡，他只吃了一次母亲的奶，仍认为自己是安全和幸福的。卡斯特一把抓起了襁褓，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赵迈怀着最后的希望观察着，希望能够从卡斯特眼中看到悲痛或者留恋。但那双眼睛里只有冰冷，唯一的厌恶也是对着这可怜的男孩，而不是自己。于是赵迈站起身来，用自然原力按摩肌肉，让身体做好战斗的准备。
　　卡斯特并没有推门出来，而是去了地下室。通过一道暗门，他进入了真正的储藏间，这里的食物堆积如山，腌制的羊腿、猪腿足够他一家子吃上三年。赵迈的灵能视觉一直跟随着他，看着他从储备里拿起一个鸡蛋，连皮一同咀嚼吃下去，还意犹未尽地抹抹嘴。
　　储藏间后面就是逃生的密道，开口在远离堡垒两里地的位置，一棵巨大的松树下面。卡斯特从里面爬出来，吐着白色的冰雾向林地深处走去。他的黑脚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可足印很快就被掩埋而消失。明早的时候，守夜人也不会发现这条足迹，也就不知道这些孩子到哪里去了。
　　赵迈抱着储备粮，储备粮背甲里装着小花，大家一起在树枝间不断跳跃，一直跟在卡斯特的头顶上。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互相配合着应用，让他如同静默猫头鹰与敏捷猿猴的结合体。
　　卡斯特步伐坚定，在森林中快速前行，很快就远离了堡垒，来到森林深处一个秘密的祭坛。一根由冰晶构成的柱子从土里长出来，它和人的腿差不多粗细，到了大约胸口的高度就扩展开来，形成一个双手张开的平台形状。卡斯特将自己的新生的儿子放在这个平台上，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扭头就走。
　　他的足印迅速消失，和他的人心一样被冰雪冻结、掩盖。赵迈降落到地面，来到婴儿的身边，发现他正在瑟瑟发抖。可是他实在太小了，根本无力对抗周围的严寒，甚至无力哭喊。赵迈放下储备粮和小花，拿出一枚施展了神莓术的樱桃，去掉核之后将汁挤出来，滴进婴儿的嘴里。
　　孩子舔舔嘴唇，似乎多了一些力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他的眼球在眼皮下面努力转动着，但即使睁开眼睛，他也不够年龄看到赵迈的脸。赵迈念颂咒语，汇聚自然原力产生温暖的火，帮助这孩子抵御酷寒。
　　风雪突然加大了，大片大片的雪从后面擦着赵迈的耳朵呼啸而过。赵迈眉头一皱，心中突然觉得不对劲。“小心，在你后面，赵迈快躲开！”小花的声音响起，还有储备粮突然的叫声。
　　赵迈于是立刻向侧面移动。但还是晚了，一道冰晶构成的长枪刺中了他的肩膀，但好在心脏要害躲开了这一击，而魔法革甲足够坚韧，也没能让这一枪碰到皮肤。
　　赵迈就地一滚，猎手血矛已经抽了出来，而火焰法术则在另一只手中聚集。这是一场不需要自我介绍的战斗，双方都没有策反对方的想法。
　　异鬼如同苍白的阴影，全身散发着寒气，冰屑不断从它身上落下，碰撞地面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奇怪，为什么之前没听到这声音？”异鬼具备人形，但是却并非完全的实体，反而更像是隐藏在雾气包裹中的幽灵。虽然能看到他赤裸而干瘪的身体，但那恐怕也只是一种投影。对于这种类型的敌人，储备粮帮不上太大忙。“带着小花去一边，遇到危险就传送走！”
　　一阵风吹来，异鬼就像被吹散了似的，借着风向侧面飘逸，一点声音都没有。原来这就是它们静默移动的秘密，看来以后要小心耳边的风。赵迈盯着异鬼那双明亮的蓝色双眼，抬手就施放了自然原力的火种！
　　三个红色的小火珠飞了过去，异鬼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它似乎正在观察这法术中的自然原力。估计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它们面前施展法术了，所以它表现出了一刻的停顿。但是它立刻展现出了优良地战斗反应，身体快速移动，划过一个弧线绕开三枚火珠，直朝着赵迈扑过来。
　　它的动作又快又猛，早就超过了人类的范畴，如果是琼恩等人来应对，会很快手忙脚乱。不过它还比不上赵迈。只听得“铛”的一声响，冰晶长枪和猎手血矛撞在一起。心灵异能蕴藏在肌肉里，正在此时爆发出来，赵迈手臂一抖，就把冰晶长枪拨到一旁。
　　猎手血矛顺势而下，直奔异鬼门户大开的心脏！又是“铛”的一声响，血矛居然撞在了一层硬壳之上，攻势被生生止住。
　　原本长矛尖端蓝色的光晕迅速减退，一层冰晶爬了上来。赵迈大骇，他感受到了那种寒冰冻结心灵异能的效果！其实异鬼也很惊讶，若是平时，武器击打在它身上，造不成伤害不说，还会立刻变成冰块，然后在碰撞中粉碎。这根命中了胸膛的长矛居然没有立刻碎掉，足见它品质优异。不过，冰晶已经爬了上去，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异鬼再次挥起冰晶长枪朝赵迈头上斩下。赵迈立刻收回武器并向后翻滚躲开。他可不想让自己的猎手血矛再和冰晶武器相碰撞，万一碎了不就惨了？他毫不犹豫地将武器收回到储物手环中去，避免进一步的损坏。
　　空着双手站在异鬼的对面，赵迈眼中依旧燃烧着好战的火焰。异鬼见自己长枪的刺击很难奏效，于是用手在枪杆上一抹，将它变化成一柄长剑。
　　蓝色的眼珠盯着赵迈，一阵可怕的笑声从它的嘴巴里飘出来。


第255章 异鬼（二）
　　“在战场上大笑的人都会倒霉，比如曹操，比如你。”赵迈忍不住，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小花飘在半空中，虽然根本不明白曹操是谁，但是还在一个劲的鼓掌。
　　异鬼的目光扫过周围，从小花身上径直扫了过去，完全没能看到她。储备粮躲在树枝上，异鬼目光停了一下，但并没有去管它。看来这怪物至少有分析敌人实力的智力，比尸鬼是好多了。它用力挥了一下手中的冰晶长剑，随后做了一个斩首的姿势，向赵迈挑衅。看来它不仅有智慧、看来可能还有一丝情绪。但这情绪是现在刚刚产生的，还是来自死亡之前的习惯？不过就算他有智慧，也不可能见过另一个世界的法术。赵迈念颂咒语，自然原力汇聚到他的右手上，从虎口喷涌而出，凝聚成一把燃烧着火光的弯刀。
　　这是德鲁伊的标志性法术：火焰刀。足有一米多长的喷射火焰可以是长剑或者任何武器的形状，但大多时候是弯刀的状态，这要看操纵者更熟悉那一种武器。原本火焰刀是纯粹的无形武器，盔甲和盾牌对它没有什么防护能力，会被它直接穿透过去；但是赵迈却在其上运用了心灵异能中的塑形技巧，赋予它一个忽隐忽现的“核心”，于是也可以用来格挡对方的武器。异能召唤出来的核心是临时存在的，即用即抛。他倒要看看异鬼的冰冻能力还可否破坏这一把武器！
　　冰与火对冲，火焰刀向下斩击，冰晶剑抬起来格挡。赵迈一笑，收起心灵塑形的核心，火焰刀就纯粹只是一团火，从冰晶剑上烧过去，一丝停留都没有。随后，他立刻双手向前伸，火焰刀光芒大盛，直接斩上了异鬼的身体！
　　火焰和寒冰相撞的地方爆发出明亮的白光，异鬼在一阵嚎叫中被白光炸飞。赵迈也感受到了一阵冲击力，但他只是脚下一晃便站住了。定睛一看，异鬼的左肋被砍下来一大块，那里的冰雾朦朦胧胧，试图修补缺口，可看上去速度异常缓慢。
　　火焰刀的刀光有些黯淡，估计也被寒冰的力量影响并削弱。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赵迈手腕翻了翻，补充一些自然原力，刀上的火焰就恢复如初。他也不等蓝色眼睛的异鬼恢复，直接冲了上去。
　　异鬼怒吼一声，另一只手从雪地中一抓，又是一柄冰晶长剑！它的学习能力很快，知道了火焰刀是虚化的，可以绕开或穿过试图格挡的冰晶长剑，于是干脆不挡。两只冰晶长剑，一只总是瞄准赵迈的要害进攻，另一只则试图缠绕持握火焰刀那只手的腕部。
　　火焰刀是虚化的，但是赵迈却不是！而且赵迈才不会为了打死许多异鬼中的一只而赔上自己唯一的性命，所以只得闪避着后退。不过，就在异鬼前扑追击的瞬间，赵迈却突兀地向侧面窜了出去，一下子绕到异鬼只有一把长剑的侧面。
　　火焰刀扫过，又是一蓬冰雪在白光中被震飞。异鬼怒吼着转身，但却怎么也跟不上赵迈的移动速度。借助脚尖时不时爆发出来的心灵异能，赵迈就像按上了弹簧一样，还是那种可以瞬间改变方向的弹簧，总是能够比异鬼更快一步。
　　用心灵异能制作了火焰刀的核心，让这个法术有了新的变化。原本的火焰必须依附在手上，现在却能以异能为核心短暂离体。赵迈借助心灵遥控戒指的帮助，时不时还能将弯刀扔出去，然后再拽回来，形成多个角度的打击。尽管这个战斗技巧他并不熟练，但是毫无章法也让异鬼更加难以适应。蓝色的眼睛不断闪动，它也在想对策。
　　围着异鬼，边绕边砍，足足二十多个圈子后，赵迈已经将异鬼打得残缺不全，也就两只蓝色的眼睛和两柄冰晶长剑还能保持完好。它连连发出怒吼，却追不上赵迈的速度，也跟不上他不断变化的节奏，在近战之中完全被压制！异鬼心里一狠，正要……可这个时候赵迈却突然退开，狂奔十步，捂着肚子，呕个不停。
　　“怎么呢？受伤了吗？”小花飞过来关切地问道。赵迈摆摆手，勉强说道：“绕圈子太晕了，我想吐……”
　　如果不是用自然原力进行压制，他这个时候已经吐出来了。不断用心灵异能加速自己并提高机动性，的确能带来战斗中的优势，但是却也需要更强的身体素质才能承受。
　　异鬼被赵迈“刀削面”式的刀法砍了二十多下，浑身上下都是缺口，看上去凄惨无比。不过赵迈能感觉出来，它的战斗能力并没有丝毫下降。这是亡灵的优势，尤其是这种类似幽灵的生物的优势。武器的确能给异鬼造成伤害，但却不是致命的。难道只能用龙的火焰、黑曜石武器或者瓦雷利亚钢才能直接造成致命伤吗？
　　赵迈观察着异鬼，对方的武技差不多看明白了，力量、敏捷和反应能力都不错，但还不会给他造成多么大的威胁。现在就要看看异鬼在魔法方面有什么本事了。他将观察的重点放在周围自然原力的流动中，看看这个自然原力驱动的亡灵是怎么施展法术的。
　　可等了十几秒依旧平静。异鬼似乎没了什么反应，呆立在那里，只用两只明亮而深邃的蓝色的眼睛看着赵迈。这算什么，放弃了？亡灵会有这种情绪？赵迈不敢掉以轻心，他趁此机会施法为自己增添了一层防护。坚韧的树皮覆盖上他的皮肤，形成一层类似鳞片的装甲。
　　异鬼脸上似乎出现了表情，看上去像是失望，懊悔？赵迈看它拿起冰晶长剑放到嘴边，咔哧咔哧啃掉了。借助这一动作，周围的自然原力加速向异鬼身上汇聚，变化成寒冰之力修复它的身体。
　　“所以，还是从周围的环境中补充力量，一个魔战士而已。”赵迈明白了这点后，心中大定。整体来说，维斯特洛的魔法水平还是一般，远不能和格拉利昂或者阿塔斯世界相比。可能在某些地方有自己的特色，但是却是以更加极端的手法实现的，也因此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大堆同样致命的弱点。
　　赵迈等着异鬼吃完冰晶剑，恢复到完整的状态。他已经通过战斗摸清了异鬼的持续作战能力，现在他要试试全力出手，看用多强的力量可以做到一击毙命。赵迈心里很清楚，异鬼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也不会总是落单行动。当多个异鬼带领大批尸鬼冲锋的时候，自己必须能够让每一击取得确实的战果，不能陷入打打退退的消耗战。毕竟生者和亡灵比赛耐力和消耗，那纯粹是找死。
　　异鬼张开嘴巴，嘎嘎说着什么。那嗓音就像是冰面破碎似的，赵迈竖起耳朵也没听懂它要表达的意思。
　　小花却不知道怎么听懂了：“快退，他要炸死你！”
　　一阵风吹来，异鬼的蓝色双眼闭上了，然后整个身体都融入风中消失不见。“储备粮，快闪！”他命令道。紧接着，小花的形体扑哧一声破了，看来储备粮传送的足够远，直接超出了小花的显现范围极限。
　　用双眼已经看不到异鬼，赵迈只能用自然原力感知抓它。原本他以为那阵风会把异鬼带到自己身边，然后才“炸”嘛。没想到风停后，异鬼站在祭坛旁边！
　　“宝宝！”赵迈怒火中烧，又急又愧，再不留手，立刻变身成为精神元素！白色的光球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太阳落到地面，瞬间驱走了林中的黑夜。自然原力的火焰在白球表面熊熊燃烧，尽管隔着十多米，异鬼也被点燃，身上升起了扑不灭的蓝色火焰！
　　“心灵念动，给我过来！”赵迈全力以赴，一下子将小孩从祭坛上拽过来，让他脱离了异鬼的手掌。异鬼怒吼一声，轰然炸裂！冰雪风暴以祭坛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周围的地面猛然被掀起来，树木一瞬间或者被炸成粉末，或者折断倒伏。赵迈全力支撑起心灵异能护盾，形成一个斜面，让爆炸的碎片能有一个滑开的角度。只见碎片和气浪不断冲击护盾，而婴儿的襁褓就在护盾的保护下瑟瑟摇晃，终于勉强避过了这一轮的冲击。
　　这一次相当于硬挡了异鬼的力量，赵迈也相当难受。白球状态下虽然不虞内伤，但作用在心灵异能上的震动让他也有些头晕目眩。不过，好在孩子保护了下来，没能受到爆炸的冲击。
　　“不对……异鬼炸孩子干什么？”赵迈低头看去，孩子的双眼睁开了，一双明亮的蓝色大眼睛，如同晴空蓝天下安静的深邃湖泊，那样美丽，那样动人。寒冰的力量从婴儿的身上不断聚集、持续压缩。孩子笑了，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一颗樱桃的甜甜的味道，那是寒风中温暖的自然原力火焰的感觉。
　　“呐……呐……”小家伙摆摆头，努力将苍白的小脸面对赵迈的方向。
　　赵迈看着异鬼的方向，破口大骂：“我操你八辈祖宗！”然后他就淹没在又一次爆炸之中。


第256章 一个危险的契机
　　储备粮狂叫着冲进了营地，将守夜人唤了起来。游骑兵中没有傻瓜，立刻就明白这是出事了。一队骑兵翻身上马，跟着储备粮冲入夜色之中。琼恩看了一眼莫尔蒙司令官，后者点点头，他也拽过一匹马来冲了出去。
　　赵迈活了下来，这多亏了德鲁伊变身的特性。在变身状态下，如果受到了足以致命的伤势，会立刻“打回”原形。身体结构的重组可以消除大部分的伤势，而且在这一过程中，澎湃的自然原力能保住德鲁伊的性命。异鬼将婴儿变成了寒冰力量的不稳定载体，赵迈就这样被“炸回了原形”，四仰八叉地躺倒在雪地当中。爆炸的伤势算不得什么，但是一股寒冰的力量正在他胸口不断蔓延。
　　他只觉得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当中，周围的温度不断下降，肌体的反应越来越迟钝。只有调集周围的自然原力才能让胸口感受到温暖，但是寒冰之力也来自于自然原力，就像癌细胞一样同样接收原力的供养。目前看来，只要赵迈清醒着，产生温暖的那部分力量就大于寒冷。但是赵迈不是机器，总要睡觉休息的，而那个时候寒冰的力量就可能占据上风。
　　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皮肤就像透明的一样，血管清晰可见。当琼恩等人发现他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赵迈抬起手来，虚弱地向他们摆摆。琼恩直接从马上跳下去，在地上打了个滚才停住。“你怎么样？需要立刻做什么？”
　　“火，我需要靠着火堆。”赵迈呼出的白雾都带着雪花，看上去很美丽，但却是令人担忧的美丽。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虽然这是一次危机，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一次机遇。
　　异鬼是一种可以增殖繁衍的力量，它们挑选合适的人进行培养，用自己的寒冰核心去“感染”对方。卡斯特的儿子们都被感染成了异鬼，自然之力让它们在死灵的状态下也可以成长。现在，异鬼又看上了赵迈，想要将他也变成自己的一员。
　　在赵迈胸前不断产生寒冰之力的，正是异鬼的符文核心，是它们一切力量的来源，是它们最隐秘的部分。
　　“我需要火，”赵迈说道：“我要平衡寒冷的力量。”
　　祭坛原本就是冰做的，现在被炸成了粉末，自然也就看不出来。周围的树木倒伏沿着半径方向倒下去，地面被削出一个浅坑来。大家都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琼恩骑术最好，他驮着赵迈向回疾驰，其他人护卫在两边。
　　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点了起来，赵迈勉强坐着烤火，他的身子虚弱地左歪右倒，几次差点载到火里面去。“山姆威尔？塔利！给我过来！希望你跟着伊蒙师傅的时候学会了点医术，至少知道怎么照顾病号吧？！”熊老的大嗓门划破了寂静的黑夜，直到一个胖胖的身影过来。正要训斥山姆迟缓的动作，却看到他手里捧着一件加厚的熊皮斗篷，上面的钩扣是交叉银锤。那原本是杰瑞米爵士的披风，他在黑城堡尸鬼袭击事件中死去了，但守夜人不浪费任何东西。
　　“嗯，看来你的脑子挺灵活的。现在起，你负责照顾他，有任何情况都向我汇报！”莫尔蒙下达了命令。他转头看着其他人，大发雷霆：“该死的，你们都没事做吗？加倍哨岗的力量，加倍巡逻的人手。我不管麦克为什么出去的时候没人发现，我只担心会不会有敌人摸上来但你们还像瞎子似的不知道！难道你们想下一个倒下的是守夜人的兄弟吗？”
　　守夜人是一支军队，尽管成员大多是盗匪、骗子、小偷，但它已经训练成了一支军队。到达卡斯特堡垒获得的那一点休闲立刻烟消云散，钢铁的齿轮运转起来，剑锋亮出。
　　山姆坐到赵迈身边，用肩膀搂住他，避免他摇摇晃晃。他感到一阵冰冷顺着胳膊爬上来，就好像那手臂浸在冰河中一样。
　　“别用手，最好用木头架子将我固定住，你们受不了这种寒冷的。”赵迈颤抖着，向着火堆伸出双手。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的手伸入火中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火堆有逐渐熄灭的态势。
　　“我需要更大的火，山姆你要帮我准备些材料，我要为自己配药。”赵迈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挂上了一层冰霜，一说话就扑棱扑棱往下落：“熊老，我被寒冰诅咒了，但我会挺过来的。”
　　“我们会努力救你！不过你要原原本本将遇到什么告诉我，你明白吗？”熊老瞪起了眼睛。赵迈点点头，他也只会给熊老一个人说，避免守夜人的兄弟听到太多而心生怯意。这毕竟是神话鬼怪，不是普通人原本设想的敌人。
　　“我需要帮手，”山姆对熊老说道：“我得去帮他配置药剂，没法一直在这里扶着他。”
　　“我来帮忙，我们都会帮忙。”琼恩说道：“司令，我不是游骑兵，没有战斗任务。我是您的事务官，所以我向您请一会儿假，照顾照顾这个病号。”
　　“好的，我暂时也不需要你。”熊老点了点头。他知道，如果不是麦克当初的劝说，自己可能就会失去身边的事务官了。
　　“哼，你们快点带他离开这里！他得罪了寒冰之神，必死无疑，但别死在我这里！”卡斯特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那个强壮的家伙手里提着斧头恶狠狠地说道。
　　“我们只是要在这里照顾他一会儿！”琼恩说道。
　　“你不知道吗，他死定了。没人能在寒冰之下存活！你们这群黑色的乌鸦招来了死亡！该死的，你们快点从我家里离开！我不敢再接待你们，你们黑衣人带不来什么好事！”
　　“这是你的家，我们尊重这一点。”熊老站直了身子说道：“但是你也向客人承诺了，让我们在这里过一夜，我们因而形成了神圣的古老契约。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会走，但那之前你赶我们走，就违背了主人和客人的古老契约，你会遭受诅咒！”
　　“我这里不接待惹是生非的家伙！那家伙……咦那家伙不是守夜人，他没有黑斗篷。”卡斯特哼哼笑了两声：“我只答应接待守夜人，可不包括这个外来者！”
　　“是不是守夜人你说了不算，我才是守夜人的司令！”熊老声音中透着坚决的语气：“他在你的堡垒附近受到了袭击，是为了保护你的家才这样的，你却要赶走我们，这实在有违传统和规矩。”
　　“他才不是为了……”
　　“那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吗？”熊老立刻逼问道：“来，告诉我们你有多么知情？”
　　卡斯特分明听到了刀剑和剑鞘摩擦的声音。他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不能将向异鬼献祭孩子的事情明说出来，所以只能强忍下这口气，恶狠狠地说道：“就到日出！反正他也坚持不了那么久！你们是白费功夫，不识好人心！”
　　“卡斯特！”赵迈抬起头来，对他微微一笑：“你知道如果我死了会怎么样吗？”赵迈决心吓唬他一下，于是运用伪装戒指的易容能力，将自己的双眼突然变成明亮的蓝色，然后又变了回来。
　　堡垒的主人猛地向后退去，差点将自己在台阶上绊倒。他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连掉落的斧头也没有捡，连滚带爬就躲回到屋子当中，重重将门关上了。


第257章 从敌人身上学习
　　“虽然你吓唬他这次我也觉得很不错，但……别有下一次了。”熊老站起身来，脸色有些不高兴。但至于是为了卡斯特、赵迈还是这该死的天气以及总不露面的神怪，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原本计划要在这里再休息一天，现在看来没戏了。大家已经不再指望等到太阳爬到头顶才出发的福利，看上去黎明时刻“滚蛋”已经是板上钉钉，所以大家开始连夜收拾行装。琼恩和派普守着赵迈，一个不断调整他的姿势，以防他一头栽到火里面去，另一个则不断找来柴火，将火堆烧得旺旺的。
　　原本艾迪也在这里，不过一来，他那张愁眉的苦脸看着就令人难受，恨不得就此死掉算了；二来他还有游骑兵的职责，所以呆了一会儿，等长官召唤的时候就走了。他离开的时候，赵迈的精神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所以三个人照顾他目前看来就够了。
　　“我觉得你可以驱逐掉体内的寒冷了，为什么不做呢？”小花坐在火堆对面，她的声音只有赵迈能听得到。“这股寒气只对生命体有作用，你只要选择变形成元素就能消除大半，火元素最好。就算清不干净，剩下的估计只剩下一点点，用心灵异能应该就能根除。”
　　赵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他用心灵异能和小花对话，这样就不会吓着守夜人的朋友：“的确，按照你说的方法我可以祛除病症，但也会失去一次好机会来研究异鬼。这寒冷之力中带有制造异鬼时最初的核心符文，是异鬼进行繁衍的关键。对，你没听错，虽然异鬼属于亡灵，但他们的确有繁衍的能力。不像其他生物，他们不能使用肉体的相互结合制造出新的异鬼来，但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及特性传给人类的小孩。我已经搞明白了，他们要孩子就是为了扩大异鬼的数量。异鬼越多，能控制的尸鬼也就越多，他们的军力就越强大。”
　　“我只担心你的安全，你有把握吗？”
　　“百分之一百肯定没有，但是我有九成以上把握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之后，再减去四成我不够聪明，一无所获的可能。所以，我有一半把握找出异鬼的核心符文，然后学会它。那时，异鬼对我就没有秘密了。”
　　“你要变成异鬼？那可不行！”小花使劲一掐腰，生气了。
　　“我要消灭它们，彻底的消灭。”赵迈说到：“他们越过了我的底线，我要插手这个世界了。”
　　“不管怎样，你一定不要出事。”小花眼珠转了转，改换成“自认为更合适的”态度，开始双手合十，撅着嘴巴，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劝阻不了你，所以只能为你担心，你要可怜可怜我哦……”
　　赵迈点了点头，他也要可怜可怜自己，就这么死掉可不是他的本意，一只手寒冰的这么也不是什么“享受”。他知道异鬼就像病毒一样能够传播，但确实没想到传播的速度居然有那么快，只要一个触摸，婴儿就被感染了。他也没想到物极必反的道理居然出现在维斯特洛大陆，极致的寒冰在承受不了自身结构的破坏时，居然能够产生爆炸！仔细回想起来，第一次爆炸的并不是异鬼的力量，应该是祭坛，因为它四散而碎，说明爆炸核心在它内部。
　　明白了，原来异鬼将自己的力量在一瞬间全都转移给了婴儿，将他变成一枚炸弹。这枚炸弹会要了赵迈的性命，同时将异鬼的力量传染过来，并将在赵迈的尸体上重生。看来异鬼应该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计谋了，这样的连环布局他们之前应该实践过，说不定对它们的制造者森林之子就这样干过。只是他们可能没想到，拥有变身能力的德鲁伊类似于有两条命，能够承受的伤害远超异鬼的预计。
　　不过这次依旧很惊险。异鬼的寒冰核心来自自然之力，对于活物一样起作用，赵迈没被炸死，但依旧有被感染而亡的可能性。好在之前赵迈研究过尸鬼的冰冻心脏，从而对这种寒冰之力有了足够认识和准备，否则赵迈就算没死，不消一会儿，也会因为没有应对的压制手段，而被转化成新的异鬼。真要到了那一步，他不知道到时候自己的思维状态会变得怎样，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下场。没有生物在变成亡灵之后还能保持之前的脾性的，没有一个……
　　寒冰符文的核心就在赵迈的心脏附近，一直想钻进去，但却被死死挡住。赵迈设置了三层防线，自然原力火焰、心灵异能屏障和寒冰之力，分别代表了威吓、阻挡和欺骗。寒冰符文从赵迈身上吸取生命力量，作用方式和尸鬼的心脏同出一辙。赵迈调整自然原力，就像在河流上筑起堤坝一样，掐断了符文的能量来源，让它越来越饥饿。
　　寒冰核心现在就像是一颗涂满了润滑油的洋葱，赵迈想要破开它，就既要防止它从手里溜掉，也要避免不小心被它辣到眼睛。一层层剥开能量的外壳，赵迈发现了一些知识。对于如何制造冰晶剑并不太感兴趣，他有火焰剑和灵能剑，再多一种只是添头，先放在一边。只有强大的寒冰力量，能够赋予灵魂、能够让尸体站起来的力量，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山姆踩着泥泞的地面跑了过来，怀里捧着一大包东西。“我基本找全了，就差蓝尾草没有找到。这些先给你，我再去找找！”
　　“不用了，蓝尾草可以用马尾巴毛代替，只要是黑色的马就行。”赵迈把绝大部分精力都用来防范异鬼核心，所以脸色和状态才那么难看。“这里面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那种是那种，所以你不能离开，也不用离开。现在，听我的，你帮我配置药剂。”
　　“我？我没配过药……除了伊蒙师傅的汤药之外……你是要配魔……魔法的吧？”
　　“如果我说不是，那就是在骗你。”赵迈说道：“来吧，我相信你的。”
　　“我不相信我自己怎么办？”山姆以为没有这药赵迈就死定了，所以心里慌得很。琼恩安慰他道：“山姆，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如果说打仗你完全不行，但是读书、记忆、药剂之类的，你肯定没问题。”
　　“反正你不做的话，一辈子都会活在因为胆怯而没有救人的悔恨当中。”派普对山姆竖起了大拇指，“所以你肯定没问题的。”
　　“你的话前后一点没有逻辑……”山姆叹了口气，但最终还是用力点点头。
　　“那好，听我说，现在开始这么做……”赵迈吐出一丝蓝色的气息，说明他又拨开了一层符文的防护。这道蓝色的雾气上升，将他额头的一缕头发变成淡蓝色，低低垂了下来。几个人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的状况变得更差了。于是添柴的添柴，烧火的烧火，熬药的熬药，更加忙碌起来。
　　赵迈的声音平静而稳定，一边说着药方，一边指导山姆的工作。小花坐在一旁听着，经常会因为赵迈的某个说法回忆起过往德鲁伊留下的体悟。她会将这些想法告诉赵迈，两个人一同参详，认为更有效的就会采纳。药方一再更改，山姆都快急哭了。他以为是自己的水平不到，所以不得不屡次返工重来。
　　黎明之前，一瓶鲜红色的药剂终于配置出来。不用赵迈介绍，大家都能猜出这药剂的效果：虽然实际并不烫手，但这药剂给人一种岩浆的炽热感觉，如果倒在身上肯定会销肌熔骨，倒在武器上则会立刻烧出窟窿。仅仅看着它，就足够琼恩几个人全身冒汗的了。山姆则更惨些，他一部分是被药剂影响，另一部分是吓得，所以热汗和冷汗一块冒，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记住，如果在最后阶段不用灰碳过滤，也不放入蓝尾草或者马毛，这东西就是龙火。”赵迈说到：“你永远不会知道在学士的书房里能发现什么。”


第258章 一个一个来
　　山姆威尔·塔利手中拿着如同岩浆的药剂，汗如雨下。他生怕自己不小心手一抖，将药剂掉在地上。如果这是龙火药剂，那么小小的一瓶就足够杀死周围全部的人。
　　蓝道·塔利伯爵，也就是山姆的父亲，曾经给他说过龙火药剂的威力。疯王伊利斯·坦格利安统治时期，曾经招募龙火术士进宫，为他制造龙火药剂。他曾经亲眼见到奈德·史塔克的父亲和哥哥被龙火药剂烧死在铁王座前，这也导致了天下诸侯对坦格利安家族的恐惧，开始寻找推翻他们的办法。
　　“两个人被熔化掉了，就像铜块掉到钢水里面。”山姆还记得自己父亲当时的表情，一向无所畏惧的蓝道大人也会面露恐惧之色。“人虽然化掉了，但是好像没有死，灵魂还在似的。他们凄惨的喊声不断响起，随着火焰升腾，甚至越来越响亮……”
　　赵迈看出山姆的紧张，于是伸出手去，将药剂拿了过来。“别担心，这东西点都点不着，吃下去都没事。它毕竟不是龙火药剂，比那还要高级一些。”
　　好奇心起，琼恩问道：“这是用来给你治疗疾病的吗？”
　　“它能够帮我应对眼前的情况，但它并不能治疗疾病。这东西其实是给武器用的油膏。你可以将它涂抹到刀锋上，或者浸没箭矢。这样你的武器就会拥有火焰的力量，持续大约十分钟左右吧。不过也有坏处，刀剑之类比较锋锐的武器会受到火焰的影响而软化，很容易就坏了。只有战锤之类的钝击武器受到的影响比较小。”
　　他用手掌接了一些药剂，果然如他所说根本不伤手，而且就像软泥药膏一样。赵迈将红色的“果冻”涂抹在胸口，用力揉搓着，就见到火苗升腾，沿着他的胸口燃烧。
　　“没事，这火焰不烧伤活物。”赵迈摆摆手：“这是纯粹生命的火，来自自然原力，不是元素的火，也不是魔法的火。”
　　“太神奇了！”派普伸手摸摸赵迈胸前的火，只有一种浸到温水的感觉并不觉得烫。大家都伸过手来在赵迈身上“烤火”，就连山姆也壮起胆子摸了摸。赵迈嘿嘿笑着，脸色迅速红润起来。大家也被这种情绪感染，笑了起来。
　　借助自然焰火药剂的帮助，赵迈破开了异鬼符文的层层保护，揭开了它最原始的核心和秘密，相当于拿到了异鬼的设计图。剩下的时间就是慢慢破解这份图，理解里面蕴含的设计思想和制造手法，接下来不管是进行改进还是进行针对性的破坏，就都会简单很多。
　　尤其是身边还有个“什么都知道”的小花。赵迈用心灵异能在脑海中重现自己看到的东西，分享给小花，让她看看有什么感觉。虽然维斯特洛大陆的东西她也是第一次见，但既然都是基于自然原力，只不过在应用的层面上不同，假以时日她总会有收获。
　　到了黎明的时候，莫尔蒙司令官又来查看，发现赵迈已经好多了，于是下令守夜人继续前进。他们的目标不变，依旧是先民拳峰，距离这里还有两个多星期的路程呢。
　　“熊老，我在树林中遇到了卡斯特，他正要献祭他的儿子。”赵迈找到机会对莫尔蒙说道：“我没能救下那个孩子。”
　　“是啊……唉。要真是因为他养不活孩子，我很乐意接过这些孩子，让他们穿上黑衣，成为守夜人的孩子，在关怀中成长，守夜人就缺人手。可是，野人侍奉的神比我的神更残酷。那是他的祭品……唉，是他祈祷的方式。”
　　“我唯一没有杀死卡斯特的原因就是你还需要他，守夜人还需要他。”赵迈直接说道：“我现在仍旧是守夜人的客人，总要顾忌主人的想法。”
　　“你顾虑我的想法，我谢谢你。可谁来谢谢我的顾虑呢？”熊老叹了一口气：“麦克，我也讨厌卡斯特，恨不得掐死他。但是当我的游骑兵兄弟在塞外遇到危险，需要一个暂避的地方时，也只有卡斯特这里能够打开大门。想到有可能因为无处求助而死掉的兄弟，卡斯特的死就不值得庆幸了。”
　　赵迈点点头，他能够理解熊老的顾虑。他可以说出一百种“如果当年你们怎样怎样，就会怎样怎样”的话来，但那些无一不是马后炮。现实已经是事实，只有“从现在起如何如何”才有意义。也许只有能够时间旅行的超脱者才有资格指责过去的错误，赵迈现在不会指责熊老和守夜人过去的政策，只是更加关注解决现在面对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我遇到了异鬼，蓝色眼睛，云团状的身子，挺厉害的。身体能够随着风无声移动，普通武器伤不到它，而它的冰晶长剑普通武器也挡不住。我就是被它搞成这样的。”赵迈说道：“熊老，异鬼并不是传说，守夜人和它们交过手，无数次，这些都在学士塔的图书馆里面，记载在典籍当中。塞外的野人并不是你们唯一的敌人。”
　　熊老点点头，但又叹了一口气：“现在是守夜人历史上最弱的时期，却又要面对多重的敌人。我只能选择一个一个解决，先是野人吧。伊蒙师傅看了你整理的资料，绝境长城能够阻止异鬼的行动，是不是？”
　　“是的，绝境长城是有魔法的。”
　　“嗯，我从卡斯特那里听到一个消息，曼斯·雷德，守夜人的叛徒，现在自称为野人之王。他正在到处寻找一件魔法物品，据说可以让长城融化倒塌，为自己进军铺平道路。我们必须阻止他做那样的事情。”
　　“您只有三百多人而已。”
　　“三百人，对抗整个北野洪荒的愤怒。”熊来目光坚毅：“身为战士，我已经想不到更伟大的场景了！”
　　赵迈没有撒豆成兵的本事，不可能让守夜人规模立刻扩大一百倍。“熊老，我研究出一种药剂，教给了山姆。当你们胜了野人，需要对抗异鬼的时候，会有用的。”
　　熊老点点头，将这件事情记到心里。两个人并肩骑了好久，一直保持沉默。最终，熊老还是问了出来：“麦克，你是异鬼吗？你为什么也不能穿越长城？”
　　“我不是异鬼，但也不是个普通人，但你千万也别误会，我也不是神灵之类的东西，也不是精怪。”赵迈说道：“我原来只是个过客，现在则是守夜人的朋友，将来会是你们的战友，事情就这么简单。”
　　“你曾经说过，要到塞外找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呢？”
　　“我寻求的是知识，是提升自己的方法，掩埋在历史之中的神奇魔法。”赵迈说到：“现在，我还要顺路找人算账！”


第259章 先民拳峰的发现
　　山丘自浓密的森林中骤然升起，孤立而突兀，即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被强风吹刮的峰顶，雪飘散着，就像在山顶竖立起了一面白色的巨大旗帜。
　　这里就是先民拳峰，一个可以俯瞰周围的制高点。守夜人终于到达这里，而且幸运地发现此地并没有被野人占领或者使用。登山虽然是一段艰苦的旅程，但是也意味着一路来的苦难终于将要告一段落。即便大家心里清楚，之后还要挖掘废墟、修建工事、然后固守下去，可至少会有地方坐下、躺下，总比整日里行军好多了啊。
　　琼恩的冰原狼就是不想上这座山，就算是下达命令也不行，他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的肉眼看不到，但赵迈看得清清楚楚。赵迈也不愿上去，他发现先民拳峰作为最北端的战斗堡垒，也拥有自己的魔法保护，驱逐那些并非人类的存在。很可惜，尽管他有胳膊有腿，但在先民看来，赵迈算不得是个“人”。
　　“我去周围看看。”赵迈说道。不是自己的世界，真是处处受制啊！小花留在车子里面研究异鬼的符文，储备粮和白灵则跟在他的后面，搞得他就好像要拐走琼恩的狼似的。
　　“麦克？”山姆威尔·塔利喊道，“果然是你。你彻底恢复了吧！”
　　赵迈看了看山姆手里提着的两只水桶，惊讶道：“他们让你在这里提水？”
　　山姆晃晃肩膀：“我查过资料，在山上应该是有温泉水井的。可惜现在完全被冻住了，所以打不上水来。我打赌输了，只好下山来打两桶水。”
　　“你可以试试用我教你的药剂，扔到水井里去，也许能烧开。”赵迈道。“熊老要在这里等影子塔和东海望的人马，意味着你们要在这里待很久，天天提水可受不了。”
　　“我会试试你的方法，如果行的话最好，如果不行的话我想试着架一道吊索，从山顶直接提水上去。”山姆说道：“我在角陵见过类似的东西。”
　　“你是一个擅长动脑子的人，很不错，继续保持下去。”
　　“麦克，谢谢，你是第一个这么表扬我的人。”山姆挠了挠头：“我听说你和异鬼战斗过了，试图救下一个孩子。我很希望能够像你这么勇敢，能够鼓起勇气去救别人，我总是很害怕。”
　　“可惜我没能成功。”赵迈想到那个被异鬼当成炸弹的婴儿就会心痛。他看看山姆，知道这个善良的胖子总是会想要帮助别人，但他又总是担心自己做不好。所以赵迈对他说道：“山姆，所有的人都在害怕，也包括我在内，这是生物的本性。这世上唯一不知道害怕的只有异鬼了，还有曾经袭击黑城堡的尸鬼，它们都是死灵，已经没什么恐惧的了。我听人说过，恐惧是智慧的源泉，正因为害怕，人才会被迫思考。所以，不要担心你的恐惧，也不要为害怕而自责，这正说明你看得更仔细，想得更多。你其实拥有很好的实践能力，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第一次就成功配制出自然焰火药剂的。”
　　山姆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他刚要说些谦虚的话，就听到跑到前面的白灵发出呼嗥。两个人奔过去，正看到白灵围着一片土地打转，不断用爪子挠挠地面。
　　“下面有什么东西吗？”山姆说道。他看了看周围，搬来一块薄薄的石板当做铲子蹲在地上开始挖起来。
　　“阿良，到周围警戒。”赵迈看了看冻硬的地面，对山姆说道：“我去找些柴火，把地烧热才好挖。”
　　等他抱着一捆树枝回来的时候，琼恩也到了，他远远听到了白灵的声音，担心出什么事，所以来得也很迅速。山姆用石片没能挖多深，冻结的土地像岩石一样。于是三个人升起火，烤热一层土就挖一层，虽然麻烦，但比之前省力多了。
　　结果发现，冻土并不厚，也就是地表向下一拳头那么多，下面则是松软而多沙的泥土。琼恩抓起一把，里面既没有石子，也没有植物的根须。这说明不管埋了什么，距今时间都不会太长。继续向下挖了一会儿，一件衣服露了出来。
　　“不会是尸体吧？”山姆手一抖，石片铲子从手里掉落。
　　“是守夜人的黑披风！”琼恩连忙用力，扒开周围的土，将里面埋着的东西拽出来。那是个直径接近一米的圆形包裹，里面的东西发出叮当的响声。莫非是财宝？但是抓上去的手感却又不像钱币。守夜人会用自己的斗篷包裹钱币吗？显然不太可能。
　　这斗篷和坑里的土都还算新，说明埋下去的时间并不太久。会是谁？琼恩想到了自己的失踪的叔叔，也就是守夜人的首席游骑兵班杨·史塔克。这会不会是他的衣服和东西，而且为什么要埋在这里？
　　到底埋了什么？好奇心促使下，他连忙用匕首割开包裹，将斗篷展开。里面的东西呈现在大家眼前，有十几把小刀，大批树叶形状的矛尖以及无数的箭头。它们全都是黑色的、石制的，简单的打磨让它们散发着一股原始的感觉。
　　拾起一把刀放在手里掂了掂，它轻若鸿毛，闪着黑芒，这东西需要安装握柄才能使用，但那肯定会是把不错的武器。火炬的辉光在刀锋上跃动，鱼鳞一样的切面次第反映出斑驳的光影。
　　“这东西看上去有些脆，但是好锋利！”山姆试了试，皮革在它面前就像纸张。
　　“下面还有东西！”琼恩掏了掏，又从坑里找到一个小包。打开之后发现是个年代久远的号角，牛角制成，边缘镶嵌了青铜。他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没能找到什么帮助辨识的文字标志，也吹不响，于是就放在一边。
　　“这是龙晶，也叫作黑曜石。”山姆说道：“我在守夜人的账簿里见到过这东西。过去森林之子经常赠送给守夜人黑曜石，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赵迈捡起柄黑石刀，拿在手里掂了掂：“黑曜石我见过，不过这肯定不是我见过的那种普通黑曜石。这怎么加工的啊，又薄又锋利？”
　　“不知道，但这些东西看起来就是给守夜人特意留下来的。”琼恩说道：“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我的叔叔班杨·史塔克留下的？”
　　“对哦，说不定真是这样！”山姆知道琼恩一直崇拜并且担心他的叔叔，所以连忙说道：“他可能看到了咱们行进的方向，所以在先民拳峰埋下了这些东西。”
　　“那他怎么不来见我们？”
　　“也许……也许有其他什么事情耽搁了吗？”山姆虽然这样说，可他自己也不相信。
　　赵迈在手心中凝聚出寒冰之力，虽然还不达不到异鬼那样精纯，但在能量特性上却相差无几。拿起龙晶匕首刺过去，就像烙铁深入了冰块一样，寒冰之力立刻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这种武器对异鬼和尸鬼有特效。”赵迈肯定地说道：“我觉得给守夜人都配备上是非常好的。”


第260章 守株待兔
　　夜色中传来号角的声音，悠长绵延，将琼恩从睡梦中唤醒。在他旁边，忧郁的艾迪也睁开眼睛，竖起耳朵为号角计数。“只有一声，是兄弟来了。”
　　琼恩翻身坐起，扣好剑袋，套上靴子，抖掉黑色斗篷上的露水与泥土，将它系在肩膀上。“很有可能是另外两路守夜人到了，我得去熊老那里报道。”琼恩捡起几块木柴扔进火堆里，然后从倒头继续睡觉的兄弟们身上跨过，前往莫尔蒙的帐篷。
　　现在，每一个守夜人都有多件武器，除了原本的佩剑之外，都会在身上挂上件龙晶武器。骑兵和游骑兵选择将黑曜石矛尖安装在长杆上，步兵和事务官更喜欢匕首。军官大多选择了龙晶短剑，用布缠上握柄插在腰后面。黑曜石的箭头也分发下去，所有的射手手中都有。
　　琼恩还记得赵迈和熊老的谈话，是他力推守夜人装备这些武器的。熊老心中还存有一些疑虑，但在山姆说出深林之子曾大量赠送黑曜石给守夜人，这在历史中早有记载之后，司令最终还是同意下来。
　　“你应该做的更好。”琼恩还记得赵迈面红耳赤的样子。他似乎非常着急，说道：“自然焰火药剂也应该大量制造，给兄弟们配发下去。多一份力量就能在面对异鬼的时候，多一份胜算。”
　　“那药剂不是从龙火药剂之上研发出来的吗？我得让伊蒙学士确认之后才能装备给大家。”莫尔蒙指挥官心存顾虑，摇了摇头，非常坚决地说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但装备这件事我必须慎重。据我所知，龙火药剂相当危险而且不稳定，守夜人经不起折腾，还是稳妥为先。”
　　离开帐篷的时候，赵迈说的什么来着？琼恩想了想，好像是“历史的惯性”还是“世界的阻力”。他不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只知道赵迈看上去非常激动。不管是作为麦克的好朋友还是熊老的事务官，琼恩都觉得自己应该说几句话缓和一下。
　　“麦克，别着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赵迈摇了摇头，弯腰驼背走下了先民拳峰。
　　他只能住在山下，否则就会受到先民拳峰魔法阵的伤害。每一次上山，他都用自然原力包裹自己，让魔法阵将自己当成一匹军马，或者一只猎犬。可即便这样，他依旧会受到各种元素的攻击，被揍的皮肤开裂，遍体鳞伤。小花和储备粮都非常心疼，多次劝他不要再上山了。
　　“自从异鬼用婴儿炸我之后，这件事就不再是剧情，而是私仇了。”赵迈说道：“有些事我看了之后笑笑、哭哭就过去了，有些事我心里过不去。但是我一个人无法干掉所有的异鬼和尸鬼，所以我不得不借助守夜人的帮助。我要武装他们，让他们比原本的时候更强，尤其是在面对异鬼和尸鬼的时候！但我现在很沮丧，因为我发现，我很难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看着小花，伸手摸摸她红色的卷发。小花鼓起腮帮子憋住气，好让自己的身体临时产生手感。“我现在很奇怪。你说这个世界很多地方能够发生改变，我还遇到了一次差点导致剧情崩溃的改变。但是为什么我想推动改变的时候就这样麻烦？其中有什么我还不知道的方法吗？龙晶的武器的确是装备下去了，不过龙晶在原本的剧情中就存在，这个改变不算什么。而我想推动的额外改变，我发明的自然焰火药剂，却一直被否决。为什么呢？”
　　“我不太明白，但是我觉得你尽了最大的努力就好。”小花笑笑：“别难受了，来玩儿吧！”
　　最近，小花终于玩腻了井字棋，开始学习五子棋。除了躲在车子里面继续生长和研究异鬼符文之外，只要放出她来，她就缠着赵迈下五子棋。她还只是个小孩子，需要足够的玩耍时间，就像储备粮每天都跑出去和白灵打猎一样。赵迈也在训练之余陪小花下下棋，权当放松。
　　他在石头上刻出一副棋盘，然后用心灵异能制造幻影的黑白两色棋子。就像漫山遍野的符文字一样，这些心灵异能的棋子对普通人也是隐形的，守夜人完全看不见。在他们眼中，神秘的麦克正对着纵横交错的线条发呆，这恐怕又是某种奇妙的仪式。
　　影子塔的守夜人骑马进入营地的时候，路过赵迈身边，对于一个没穿黑衣的家伙出现在守夜人的“据点”中感到奇怪，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琼恩迎了过来，将影子塔守夜人的游骑兵指挥官“断掌”科林带到山上去，其他人则在安排好坐骑后，坐下来吃点准备好的热乎饭食。
　　这样一来，熊老最早的计划就完成了。三支守夜人的部队终于在先民拳峰完成集结，而这里的堡垒也尽可能恢复了旧观。接下来，他们就要探知野人的位置，引诱野人来攻击。如果野人不攻击而选择直奔长城，那他们就从此地出击，以先民拳峰为依托，袭击野人的后路，截断他们的补给。
　　这是熊老在兵力不足的时候能做出的唯一选择。如果被动地防守长城，那么就必须分散守夜人的力量，看顾整条防线十九座城堡，而那是无法做到的。集中力量先在先民拳峰打掉野人的斗志，给长城剩下的人留下足够的时间。他还期待着艾里沙爵士带着会动的死人头，能在君临获得国王的帮助。据说现在的首相是提利昂·兰尼斯特，那个曾经造访过绝境长城的小恶魔。莫尔蒙认为，在见识过守夜人的窘境之后，他会提供帮助的。
　　影子塔的守夜人在休息，而他们的领导“断掌”科林则在给熊老汇报情况，这一谈就是好几个小时。从黑夜到黎明，然后到太阳升上半空。他们在为塞外的野人担忧，但赵迈没想到断掌科林在会议结束后会来找自己。
　　那是个高大而严肃的守夜人，脸庞修的干干净净，一头长发扎成大辫子垂下头盔，身上的黑衣因为日久天长而褪成了灰色。他语调缓慢，吐字很有力量。“麦克，我要带琼恩去侦查情况，而他强烈推荐了你。跟我一起走吗？”
　　“不。”赵迈摇摇头：“我选择留在这里。”
　　科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个情况，然后转身走了。
　　琼恩离开，那么赵迈身边就没了钟坚白所说的那几个关键人物。赵迈倒要试试，自己这次能不能扭转战局。毕竟按照他所知道的剧情，熊老在先民拳峰等了许久，野人没来，异鬼却来了，守夜人吃了大亏。而赵迈对杀塞外“自由民”毫无兴趣，他等的就是异鬼！


第261章 放你自由
　　自琼恩走之后的每一天，赵迈都会爬一次先民拳峰，劝说熊老为所有守夜人装备自然焰火。他每天都会遭到拒绝，然后带着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下来。他用自然原力为自己医治，然后再开始训练，从身体素质、武器运用、心灵异能到自然原力祈祷，每天如此。如果有守夜人的兄弟愿意切磋一下，他也会下场活动活动。那个时侯，他就会使用两根木棍，就像使用冰晶双剑的异鬼一样。
　　借助心灵异能的帮助，赵迈可以在空中突兀地转折，神出鬼没的机动性仿佛异鬼，那种不防守只进攻的狠劲更是。几乎所有的游骑兵都挨过揍，然后他们摇摇头。“这不是人的打法，你这样的高手万中无一。”有人甚至将赵迈和拂晓神剑亚瑟·戴恩相比。
　　赵迈并不辩解。他对于拂晓神剑的威名充满敬意，但不认为他能够战胜自己，特别是综合起来战斗时。他现在想的都是异鬼，怎么将它们碎尸万段。反正不管这世界的剧情怎么发展，人类和异鬼迟早总有一战，谁也没说过异鬼不能在先民拳峰死掉一些啊，这不叫改变剧情吧？
　　等待敌人的出现是一件难熬的事情，守夜人据守在先民拳峰，时间短一些叫做休息，时间长则叫做折磨。总是爬冰卧雪的生活让这群由盗匪、骗子组成的队伍逐渐失去纪律和斗志。怨言开始在士兵中传播，其中很多甚至开始诅咒熊老。“老东西的疯狂幻想导致我们在这里受罪！”还有些传言是这样的：“据说敌人有三万，咱们只有三百，这完全是送死！”
　　赵迈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并在每天见到熊老的时候给他说。莫尔蒙表示自己知道了，其他的就不多说什么。熊老自己也无能为力，在几路侦察队伍，包括断掌科林和琼恩对前方的侦查情况传回来前，他动弹不得。
　　每过一天，熊老就用碳条在帐篷划上一道。现在，已经有了二十一道黑色的印记。赵迈再次求见，熊老想了想，才将他叫进来。
　　赵迈还没开口，熊老就抬起手来，制止了他。“我已经下令，让山姆威尔·塔利送信给伊蒙，将自然焰火药剂的配方送了回去。现在这个时候，山姆应该干完了这件事情，并且开始配置药剂了。我想，第一批应该在今晚就装备给大家了吧。”
　　改变终于出现了，可时间还够不够呢？赵迈脸上喜忧参半，说道：“这是好消息。”
　　“现在坏消息太多了，守夜人已经孤军奋战，任何一点帮助都要用上才好。”熊老指了指椅子，让赵迈坐下。他亲手给赵迈倒上一杯姜汁酒，自己也倒上一杯，然后轰然坐倒在椅子中。
　　“艾里沙爵士并没有完成任务，他在君临耽搁的时间太长了，那个脑袋融化掉了。咱们乔弗里国王只肯援助一百把铲子，让咱们把死人都埋好，省得他们爬出来。祝福咱们的国王！”他喝了一口。
　　“蓝礼死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回信说，他现在要专心清除篡位的乔弗里·拜拉席恩，暂时管不上北方的守夜人，所以能给与的只有承诺和尊敬。河间地已经快要被打烂了，徒利大人自顾不暇，更别说帮我们了。鹰巢城的艾林，根本连回话都没有。”熊老连续喝了三口，然后道：“史塔克家里的少狼，哦，现在是北境之王了，一路势如破竹，连泰温·兰尼斯特都连吃败仗，真是让人没想到。不过，伊蒙师傅推测，临冬城可能出事了，因为那里已经很久没有渡鸦回信，派去的渡鸦一只也没回来。”
　　“所以说，史塔克家也指望不上了。”赵迈频频举杯，但却一口都没有喝。“守夜人只能靠自己了，你有信心吗？”
　　“哼，你以为我是没有信心或者害怕了才请你喝酒，你也太小看我了！”熊老放下杯子，对赵迈说道：“你是这群人里面唯一一个不是守夜人的，就你不是我的下属，所以还能陪我喝上两杯。我找你唠叨两句，骂一骂那些没眼光的国王们，然后就可以轻松地上场杀敌，咋啦？你为什么不喝？”
　　赵迈端起杯子：“敬勇士。”然后一饮而尽。武装到牙齿去欺负土著的那只是士兵，能够在即便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依旧坚守理想和职责的，才是勇士。
　　“当初我们说好，你跟着我们到达先民拳峰，等三路人马汇合你就可以自由地走了。”熊老说道：“我故意留了你很久，因为我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恨不得放弃我所有的荣誉，把你用绳子捆住，然后像个土匪一样逼你入伙！哈哈，如果真能那样就痛快了！”
　　“我还准备娶老婆生孩子呢。如果我加入守夜人，我会被我爸爸打死的。”
　　“这是你不愿意加入守夜人的唯一原因，怕死？”
　　“怕被我爸打死，和怕死是两回事。”赵迈感觉又有一块皮肤裂开了，苦笑着说道：“当然，我也舍不得美女。”
　　“你……哈哈！”熊老抚掌笑道：“我想起了一个人，当年的雷加·坦格利安。他是那么自由，那么耀眼，那么鹤立鸡群，就像你在守夜人中一样。当时我就觉得，虽然他将会是最好的国王，但即便是王位对他来说也只是一种束缚和枷锁。所以，我现在解开你的枷锁，放你自由。”
　　熊老站了起来，猛然抽出自己的宝剑，搁在赵迈的肩膀上：“我，杰奥·莫尔蒙，守夜人军团第997任总司令，宣布麦克·赵为守夜人的朋友和兄弟，自由往来绝境长城和所有那些先民、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可以踏足的土地，并在守夜人营地中永远受到欢迎，至死方休！”
　　话音刚落，先民拳峰的魔法压迫立刻消失，赵迈身上的破裂伤开始愈合。虽然在这里看不到绝境长城，但是那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也没有了。赵迈等熊老用长剑碰触了他两侧肩膀，这才起身问道：“前面我都懂，为什么要加上至死方休？”
　　“你死了我们会把你烧了的，绝不会让你再起来。”熊老摸摸胡子：“两个守夜人的尸鬼就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你要是变成尸鬼，那整个守夜人应该活不下来几个。所以如果你死了，我们会确保你彻底死透了。”
　　赵迈挠挠头，但也不得不承认：“你的顾虑是对的。”
　　“你就是一只饿狼、一只悍熊、一头龙！现在，你可以去干你想干的事情了。”熊老说道。
　　“我还会多留一段日子，帮你打一架，然后再走。”赵迈说道：“我有种感觉，敌人接近了。”


第262章 亡灵序曲
　　一场豪雪倾盆而下，很快就漫过了脚面，而且还有进一步增高的可能。为了能够保持城墙和工事的优势，几乎所有的守夜人都行动起来，铲冰扫雪，在寒风中挥霍力量。
　　“有两种敌人可能会进攻，塞外的野人和尸鬼。”莫尔蒙试图透过大雪看到远方的情况，却根本做不到。哨岗生起的火堆在白茫茫的天地中就像萤火虫的屁股一样，闪烁、微弱、朦胧。赵迈的话犹在耳边，他不断提醒要防备两种敌人，要做好守夜人的“思想动员”工作。虽然并不太明确思想动员具体要做什么，但大概的意思他还是懂的。
　　熊老叹了一口气，赵迈是很聪明，但是却不懂带兵打仗，有些时候、有些情况是不能做思想动员的。如果手下指挥的是英勇的骑士，而不是一群强盗、土匪和小偷，不是一群因为惧怕死亡而选择在守夜人偷生，不是一群受不得苦而到了哗变边缘的可怜人，那情况将会有不同。他现在，宁可什么都不说，期待他们当时候的求生欲望，也不能让他们现在就被自己的恐惧吓垮。
　　一声号角响起，从北方远处的哨岗那里，遥远而微弱，但毋庸置疑。守夜人停下手中的铲子，竖起耳朵倾听。他们希望那是代表兄弟回归的号角。不管是哪一路去侦察的游骑兵回来了，都代表已经找到了野人的动向，也意味着他们可以“动一动”了。但另外一面，他们也在等待，是否会有代表野人的第二声。
　　第一声止歇，停了五秒左右，更加洪亮的第二声号角响起，穿透雪幕而来。这一次，所有守夜人都立刻行动起来，就连轮休睡觉的也爬了起来。两声号角召唤所有人拿起武器，提醒敌人来临。
　　山姆威尔一边抱怨着，一边东倒西歪地爬起来，脚还纠缠在斗篷和毯子中间。他伸手抓起挂在一旁的锁子甲，这时才发现那里还站着一个人。麦克早已全负披挂，只是两手空空，脚下跟着同样穿着盔甲的大狗，开了槽的锋利尖刺替代了原来镶嵌革甲的钉子。
　　“山姆，我是来和你告别的。”赵迈对他说道：“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了，我要去找异鬼算账了。”
　　“异鬼来了？”山姆的手脚突然冰凉。不论他之前做了多少心理暗示，此时依旧会感到害怕。“你怎么知道？”
　　第二声号角停了下来。山姆的心提到嗓子眼，向旧神祈祷着：“不要再响了，不要再响了。”可是旧神和塔利家的七神一样，并没有回应他的祈祷。第三声号角带着惊慌之意终于响了起来，听声音已经离着先民拳峰不远了，而且还在不断接近中。
　　号声持续着、持续着，似乎永不完结。渡鸦在笼中拍翅、尖叫、飞舞，狠狠地撞栏杆。营地里所有守夜人军团的战士都已经起身，穿戴盔甲、整理剑鞘，拿好战斧和长弓。一些守夜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暗红色的药膏开始往武器上涂抹，并暗自祈祷这东西会有用。他们的牙齿打着冷战，手也抖个不停，只有药膏的温暖之意能让他们好受些。
　　“山姆，在这种情况下，有雾好，还是没有雾好？”
　　被赵迈在肩膀上拍了一下，山姆才回过神来。“我不知道……不过我父亲，蓝道大人，不喜欢雾气，说是会影响指挥。”
　　“嗯，我明白了。”赵迈朝山下走去，朝着号角声响起的方向走去。他双手张开置于腿侧，周围的风雪冰霜全都向他的掌心涌动，自然原力形成漩涡不断吸收周围的寒冰之力。德鲁伊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改变天气，比如降雨、冰雹甚至制造龙卷风。
　　赵迈施展法术，咒语的抑扬顿挫随着原力吹拂到云层之间，进入雪的源头。赵迈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这一场风雪规模远超他的想象。整个世界将会随着这一场雪进入冬季，那是浩大的世界意志，赵迈的力量在它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虽说螳臂当车也要当是一种勇敢，但是赵迈还要留下力气杀敌，不能先在墙上一头把自己撞个血流满面。他立刻改变咒语，不去对抗大雪，而只是驱散雪雾。
　　风吹过，雪片砸在脸上生疼，但也吹散了雾气，这下大家都看到了敌人。茫茫多的尸鬼如同洪水过境，淹没了松林间每一寸地面。霎时间，除了天上的飘雪，再不见白色。黑色干枯的尸体，有些甚至是只剩下骨架，冲锋、冲锋、冲锋。它们静默着，只是有唰唰唰的脚步声不断传来。
　　粗略一看，尸鬼的数量成千上万，从四面八方向先民拳峰涌来，守夜人无处可逃。熊老的声音在山头响起，守夜人都听到了：“山姆威尔·塔利！给长城送信，警告他们敌人来袭。告诉他们，我们在先民拳峰死战！告诉他们，让南方的国王们对我们感恩戴德，让南方的诗人传唱我们的歌，让那些孩子们听我们的故事成长！我们是守夜人！”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守夜人的誓词再一次响起，只是有了些改动：“长夜已至，我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赵迈踩着新雪向着尸鬼前进，听着誓言的声音在身后汇成一片。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比如开着车从敌人中间穿过去、压过去，尸鬼的爪子跟本不可能伤害到车子分毫。他也可以从地下钻过去，直接出现在敌人身后。可那样有什么意思？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当血已经沸腾的时候，似乎任何小聪明都不应该出现。
　　火焰从他的掌心冒出来，变成一柄明亮的火焰长矛。赵迈此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觉得似乎还缺些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来，趁还有点时间，应该选一首背景音乐。
　　眼角的余光已经能看到冲锋中的亡灵，那么一曲《亡灵序曲》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来自先民拳峰的第一轮箭雨后发先至，狠狠砸落在敌人中间。
　　普通的箭矢对尸鬼伤害不大，但是有一些尸鬼却猛烈燃烧起来，不到几秒钟就化成了飞灰。先民拳峰上响起了欢呼的声音，熊老大声下令：“用自然焰火药剂！我们必胜！”
　　伴随着强有力的音乐，赵迈嘴角泛起了微笑，“剧情”终于改变了，守夜人有了原本不具备的战略、战术优势，他终于跨出了这一步。他在心底大声呐喊：燃烧吧，异鬼，谁叫你们惹怒了穿越者的？！赵迈收起了手机，用心灵异能在左臂上形成一面护盾，没有重量，却和钢铁一样坚硬。他还是使用最熟悉盾和矛的战斗方式，那样他才能发挥出百分百的本领。
　　“如果遇到危险，你就传送到树上去，不要犹豫。”赵迈对储备粮说道：“咱们的目标是杀穿尸鬼，去找异鬼算账！”
　　“汪！”


第263章 杀透
　　尸鬼们冲上来，根本不用牙齿和爪子，它们只是单纯地撞上来，试图用冲击力直接淹没对手，赵迈对此早有应对。
　　召唤自然原力改变面前的土地，让它生长出缠人的根须和有倒钩的石块，形成难以冲锋的区域来降低敌人速度；心灵异能塑形出绳索和矮墙，造成一个隐形的，如同撞角的倒“V”屏障。尸鬼的浪潮撞上这个区域的时候就会分开，就像撞上破冰船而被切开的冰面一样。
　　赵迈推着这辆“冲车”，一头撞进了尸鬼的浪涌！在他面前是不断扑倒的尸鬼，依旧试图趴着、爬着、攀着向赵迈抓来，但它们已经失去了冲击力。赵迈将火焰长矛深入它们的核心，点燃他们的尸体！
　　一个燃烧着的火堆出现在在他的面前，因为不断有尸鬼撞上去而越垒越高，直到变成节庆时候才会使用的盛大篝火，从地面直到三米多高的半空。尸鬼正面上不来，于是从侧面绕过这个布满荆棘的区域，减速然后回过头来试图从背后包围赵迈。
　　赵迈半蹲着身子，猛然发力，带着心灵异能的冲击撞向尸体燃烧形成的篝火！只听得轰的一声响，他从火焰和尸体中穿透过去，重新站在了尸鬼的军阵当中。只不过这一次火焰在他背后熊熊燃烧，封住了那些试图包围的尸鬼的道路。然后他故技重施，继续在身前制造隐形屏障，分割尸鬼形成的浪潮！
　　心灵遥控戒指伸出意念移物的触手，不断从火堆上拽下燃烧的尸体，铺在行进方向的两侧，帮助他阻挡敌人。赵迈用盾牌挡，用长矛刺，在身后留下一条火焰的道路。就像摩西分开了红海一样，火分开了尸体和死亡。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再次形成一个燃烧着的巨大火堆，由攀援拥挤在一起的尸鬼构成。此时，赵迈就会穿过火堆，再次向前推进。
　　储备粮有时候和他一起撞过去，有时候则从旁边绕过去。它身体灵活，尸鬼们经常来不及俯身就被它一穿而过。如果敌人密度太大，它也会带着劈啪一声，直接传送过去，绝不恋战。赵迈负责对付前方的敌人，它专心防范那些从侧后方过来的“漏网之鱼”。
　　杀透尸鬼形成的大潮是一件相当耗费体力的事情，但意义重大。赵迈一路上留下来的篝火堆，就像烽火一样明显，激励着守夜人的士气。使用了自然焰火加强的箭矢，只要命中尸鬼就能消灭它们。尸鬼用自然原力驱动，对自然焰火药剂来说就像是汽油一般，一碰就着。即便有的箭矢并未命中要害，升腾的火焰最终也会吞噬掉亡灵的躯体，把它们变成燃烧的火炬。
　　“弓箭手，朝各个方向射击！”熊老不断下达命令：“战士们坚守岗位，事务官们，把火点起来，限制敌人的进攻方向！”
　　在原本的剧情中，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攻击，守夜人毫无准备。不仅仅是战略准备上，在装备上、战术上、士气上，都被尸鬼大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一次却不一样，赵迈锲而不舍地造成改变，一点一滴直到汇聚成河，整体提升了守夜人的实力。当尸鬼冲上来的时候，守夜人不再是茫然无措，而是有所准备。尤其是他们看到自然焰火对敌人有特效时，不由得信心大增，防线也更加稳固。
　　他们用石头的堡垒墙壁坚守，点燃货车形成可以移动的火焰墙壁灵活调整战场局势，终于暂时形成了僵持的战线。最初的慌乱之后，守夜人逐渐发现了有效的防守节奏。虽说在进攻方面守夜人并无特点，但在防守这一方面，一支在绝境长城上为防御而生活、训练、战斗了好几千年的军团，终于拿出了他们的看家本领。
　　赵迈继续向前推进，火堆已经在他身后点起来七个。连续的施法和战斗让他开始感觉疲累，而尸鬼们依旧前仆后继地涌上来。回头看一眼先民拳峰方向，那里的火墙、火炬和火焰箭不断放射出明亮的光，这说明守夜人的状况不错。
　　想要用一己之力杀光尸鬼，赵迈还没疯狂到认为自己能够完成那样的壮举。他用自己的行动激起守夜人的士气和战斗欲望，七个火堆已经足够了。他开始减轻自己身上同时维持的法术数量，第一个咒语就是对天气的操纵。
　　雾气渐渐涌上来，虽然比之前淡了不少，但仍可以将视线变得朦朦胧胧。相信从守夜人方向看，七个火堆之后就会黯淡不清，而赵迈的身影则会被完全遮住。
　　于是，出租车从地下破土而出，停在了赵迈身边。“上车！”赵迈将储备粮一脚踢上去，然后自己也迅速上车。尸鬼们冲上来，不断在车身上抓挠啃咬。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造不成任何效果，但他们并没有智力来让他们停止，所以依旧做着无用功。
　　开车潜入地下，土壤在车子后面自动填埋，没有尸鬼能跟上来。赵迈抓紧时间休息，同时用车上的环境侦查装置不断扫描异鬼的踪影。他在尸鬼阵中忙活了半天，一直提起精神寻找异鬼指挥官的踪影。但是很奇怪，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一只异鬼出现在视线之中。
　　赵迈开着车在地下巡游，一旦发现可疑的东西就冲上地面，驾车压过去。他倒是这样撞死了不少尸鬼，还有几只奇异生物形成的非人型尸鬼，但依旧没能发现异鬼。
　　“我不相信这么大的一只亡灵军队会没有指挥官！从四面八方同时围攻先民拳峰，不可能没有协调和指挥！”他开车围着先民拳峰绕了两圈，在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异常。异鬼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而是躲得远远的，在距离战场足有三公里远的另一座山峰上远远地查看。它们蓝色的双眼似乎不受雾气的影响，否则这不能解释它们超常的视觉能力。
　　四个骑着马的异鬼。赵迈捏了捏拳头，依旧充满了信心。“你们在车上不要下去，避免被异鬼伤到。”
　　小花点点头：“你也要小心，异鬼会爆炸，别忘了及时躲到车上来！”
　　“嗯，我会把车停到一边，届时也可以当做掩体。”赵迈哼了一声：“终于能找他们算账了！”
　　猛踩一脚油门，赵迈驾车从地底冲出，一下子撞进了异鬼当中。尽管异鬼已经见识到了赵迈在尸鬼群中神出鬼没的行为，已经有所准备，但不代表它们就能反应过来。其中一只异鬼直接被“THE·CHE”撞飞出去，连人带马翻滚着飞下了山峰，一头栽进浓雾弥漫的山脚树林当中。
　　其他异鬼轰然散开，躲开了后续的冲撞。出租车的机动性肯定无法和有准备的战士相比，而异鬼又比一般人类战士更加敏捷。赵迈将车停好，在自己身上施展了树肤术加强保护，然后开门走了下来。
　　剩下的三名异鬼停住僵尸马，蓝色的眼睛居高临下看着赵迈，然后互相看了看。它们似乎进行了一次无声的沟通，然后一名尸鬼从马上下来，站在赵迈对面。它从背后拿出一柄双头冰晶剑，在身前转动几圈，然后对赵迈勾了勾手指。


第264章 真正的战斗都是快速的
　　异鬼将双头剑（剑柄在中央，两端都有剑刃的特殊武器）用得非常漂亮，几个高速的圆圈充分证明了它的剑技。或许这名异鬼生前是一名剑客，也可能它在漫长的“死亡生涯”中学会了双头剑的技术，这谁也不知道。
　　苍白的皮肤，黑色的手指。赵迈看着它朝自己勾了勾。
　　心灵异能从脚底爆发，借助一阵爆炸将赵迈猛然推出，一眨眼就来到了异鬼面前。赵迈赤着双手，直接按在异鬼冰冷的身体上面。自然原力的火焰从他掌心轰然喷出，火光瞬间照亮了山巅，也将异鬼全部笼罩。红色、橙色、金色、白色、淡蓝，温度逐渐上升。这火焰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待到赵迈后退两步撤回手来，那只异鬼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他的手上冒着黑烟，变得如同焦炭一样。“发力过猛了。”赵迈在战场上信步行走，找到一处雪堆，将双手埋进去，用雪帮自己降温。“你们知道吗，你们能自爆这件事有利有弊。只要搞清楚你们的核心，就能让你们自己烧毁自己。”
　　两名异鬼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从马上下来，另一个依旧骑在鞍上。“咦，挺有骑士风范的啊，是想单打独斗吗，还只是想看看我的本领？”
　　“最终，你会输。”骑在马上的异鬼突然开口说道：“寒冬已至，死亡无可阻挡。”
　　“原来你们会说话。”赵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面的树肤已经被烤烂了，但至少自己的肌肉在心灵异能的保护下没受什么伤。他信手一挥，火焰的长矛和透明的护盾便在手中出现。“我最近刚刚知道的，死亡可以被阻挡，寒冬也不算什么。你们只是群失败的魔法产物而已，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垃圾堆里。”
　　异鬼并没有回嘴，只是用冰蓝色的眼珠看着赵迈。站在地上那一只，用左手在空气中一滑，就在掌心里制造出五把冰晶飞刀。它的右手抓住飞刀依次朝赵迈掷来，速度越来越快，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赵迈躲开了前三把飞刀，这已经让异鬼感到非常惊讶。之后的飞刀太快，想要完全避开过于消耗体力。赵迈竖起盾牌，并让心灵异能制造的盾旋转起来。飞刀撞上去，只要不是完全正面撞击，都会向打水漂一样被弹开。
　　他大踏步向异鬼奔过去，那异鬼一边撤退，一边继续投掷飞刀。借助心灵异能加速，赵迈越奔越快，两者之间的距离被迅速缩短。异鬼一下子将手里的飞刀全都甩出来，然后在地上一抓，形成两把冰晶长剑开始和赵迈对抗。
　　火焰的长矛介于虚实之间，本来赵迈想要用这一特性绕开异鬼的武器直接攻击它的本体。没想到异鬼似乎知道这点，根本不考虑格挡的事情，一上来就用冰晶剑攻击赵迈的手腕，就像那个利用自爆试图炸死赵迈的异鬼一样。几回合交锋之后，赵迈惊讶地发现，这异鬼使用的战斗技巧正和自爆异鬼一样，甚至在它的基础上又有进步。
　　但是那个异鬼已经确实爆炸了，连核心都被赵迈拆掉吸收了，那么眼前的这一个是怎么知道火焰长矛的特点的？难道……
　　赵迈猛地向后一跳，装作不敌的样子拉开距离，火焰长矛在地上划出一条火焰的轨迹。异鬼不疑有他，立刻追击。赵迈等得就是这个机会，自然原力喷吐出去，火焰长矛成了火焰喷泉，从赵迈手中射出，在地上反射反弹，自下而上命中异鬼的腹部。前腹进入，后背穿出。
　　寒冰的力量立刻开始消除火焰的影响，赵迈自然不会等它完成。一枚龙晶石的箭头从他指尖甩出，从侧耳射了进去。一阵凄厉的喊声爆发出来，异鬼跪倒在地，迅速变成不能活动的冰雕，然后碎成一地。
　　龙晶箭头消失不见，看来这东西杀死异鬼的时候是有损耗的，不能指望它反复使用。
　　只剩下最后一只异鬼。它从马上下来，赤手空拳站在赵迈对面，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赵迈先出手。
　　“你们想从我这里学到些什么，是不是？”赵迈看着异鬼，目光也同时注意周围的自然原力变化，观察是否有什么魔法在进行通信。他猜测异鬼之间一直存在思维连线，一个异鬼看到的事情，其他的异鬼也能知道。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也没法解释刚才异鬼的剑术为什么这么有针对性。甚至，异鬼不是不能自爆，而是可能发现这种手段并不能杀死赵迈，所以才暂时放弃不用。
　　“我们才是世界的未来。”异鬼说道：“我们在进步，你们都会死亡。”
　　“哇哦，听上去你似乎优越感十足啊！”赵迈微微一笑。他运用变色龙戒指，将双眼变成了和异鬼一样的蓝色。同时，他模仿寒冰之力，全身都不断散发着寒意、飘落着雪花。“你以为你们很独特吗？我说过了，你们是终将被淘汰的产品。”
　　异鬼眼睛中的蓝光闪了闪，它可能感到了惊讶，但却没有真正的情绪，所以并不影响它的战斗能力。“我与他们不同，你若是不全力以赴，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你只是想看看我变成白色能量球的样子。”赵迈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虽然你没有情绪功能来表达，但是你的确在害怕。我在那种变身状态下燃烧的火焰，相隔很远就能烧死你们异鬼，所以你们想要尽可能多观察，多研究，试图弥补上这个弱点。”
　　“……”异鬼似乎无话可说。它张开手掌对着赵迈，蓝色的冰晶漂浮在空中，形成两个符文字。紧接着，无穷寒冰从它掌心喷出！冰瀑里夹杂着异鬼冻结金属、侵蚀能量、终结生命的力量。面对这如同巨龙喷吐的攻击，赵迈完全不想硬抗，而是借助心灵异能的爆发特性，直接跃上天空，然后凌空一踏，使出“二段跳”，转眼就来到了异鬼正上方。
　　两只冰蓝色的眼珠正对着他，似乎对赵迈这种选择早有准备。双掌一收一方，它又开始对准天上喷射！赵迈来不及再次改变方向，于是从储物手环里抽出一块大木板垫在脚下。冰柱射上来，在木板上形成冲击，而赵迈借着这力量向侧面一踏，再次偏斜出去，翻滚着落在地上。
　　异鬼故技重施，一收一放准备继续追击。赵迈看准了它收的那一瞬间，用力蹬地，全力以赴冲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近异鬼，正要用自然原力的火焰烧毁它的核心。
　　那异鬼将手掌按在自己身上，只见一道精光闪过，它把自己完全锁在了冰块之中。赵迈接触不到异鬼的寒冰之力符文核心，也就没法借力熔毁它。
　　不过那异鬼也没法动了，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赵迈。
　　见势不妙突然不动了，一般像这样的状态代表了什么？赵迈又不是没被异鬼的自爆炸过，所以脑子里一直绷着这根弦。他瞄了一眼汽车的位置，然后就不再犹豫，立刻双手抓住冰棺，使出全部的力量将它掀了起来！
　　心灵异能的冲击全力爆发，心灵遥控戒指放大了赵迈的力量，就像投石机一样，将冻结的异鬼直接发射上半空。赵迈此时掉头就跑，储备粮在小花的指导下，用爪子打开了车门。
　　蓝色的光照亮了整个天空，雾气和雪云都被吹散。冰棺的碎片如同箭矢一样向四面八方发射，许多朝着赵迈而来。不过他此时已经躲进了车里面，隔着玻璃看着这场绚烂的寒冰烟花。
　　异鬼完全炸成齑粉，一丝踪影也见不到了，但赵迈不认为事情就这样结束。它们如果真能互相通讯，在战斗中不断学习、进步，那么以后肯定还会有交手的机会。
　　今天的胜利是赵迈对异鬼的宣战，接下来他就要深入北境，一边寻找三眼乌鸦，一边找异鬼的麻烦。


第265章 转悠
　　“THE·CHE”径直向北，沿着乳河向上游前进。赵迈终于自由，终于可以去寻找三眼乌鸦。他开着车，开着窗，感受着自然原力在耳畔吹拂，听着它们的轻语。“哪里有鱼梁木？”赵迈频频向自然原力发问，得到回复后便依着指引而行。
　　红色的树冠、白色的树干、黑色的根，鱼梁木在长城外侧这片土地上更加常见。不过并非所有的鱼梁木都刻上了人脸，赵迈找到的那些，十有七八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似乎那些年龄越大、越古老的树木，拥有人脸的可能性越大。这也和传说相符，森林之子在和先民以及异鬼大战之后，数量十不存一。再加上异鬼一直在塞外活动，持续追捕森林之子，所以给树刻脸这种事就越来越少了。
　　赵迈就这么开着车，在森林中一遍一遍穿行。从东到西、然后再从西向东，扫过整个塞外。遇到猎物就抓一只烧来吃，遇到尸鬼就顺手干掉，放火烧毁。有几次他还见到单独游荡的异鬼，很有可能它们也在进行“巡逻”或者“搜捕”。
　　他开着车就冲了上去，一个都不放过。异鬼肯定有学习的能力，赵迈越来越确信这一点。它们发现自己暂时打不过赵迈，于是为了避免自己的核心再遭研究，一见到他就自爆，连给他打一架练练手的机会都不给。
　　虽然这代表了对赵迈的重视，可……赵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直到有一次，他在地下发现了异鬼，远远绕开，用伪装戒指改换了自己的外貌，变得像一个野人一样。异鬼终于没有见到他就自爆，而是用冰晶长剑开始进攻。
　　赵迈左闪右躲避开了它的进攻。他没有召唤火焰武器，也没有用心灵异能，避免被异鬼立刻识破。他计划抓住机会，将异鬼的寒冰核心取出来，最有可能那东西就在心脏部位，和尸鬼一样。
　　异鬼连续抢攻了十多招，没有一剑能够碰到赵迈的身体。明亮的蓝色眼珠转了转，异鬼突然诡异地笑了。下一刻，异鬼便轰然炸开。这种立即爆炸的威力虽然不如制造冰棺再爆炸，但胜在迅捷、突然。赵迈同时变身并张开异能保护自己，算是又捡了一命。
　　这一次，异鬼甚至都没有尝试用寒冰之力侵染他，而是全都用来爆炸。“哪里被发现了？难道就因为我躲开了所有的招式？”这下可难办了，总不能为了伪装身份，就束手束脚，直到被它们砍上几下吧？寒冰之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不小心，血肉、骨骼都有可能直接冻结，造成身体组织的损毁，那可不是缝合伤口或者治疗法术就能解决的。
　　“异鬼根本不在乎引爆自己，这说明它们将自己也视为消耗品，甚至和尸鬼没什么区别。”赵迈对小花说道：“他们的数量总不会是无限的吧？我现在非常怀疑它们有某种复活的手段。”
　　“可它们是亡灵啊，亡灵不能复活。”
　　“但它们的核心是用自然原力制造出来的。”赵迈对小花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开阔下思路，不能被已有的思维定式束缚住。完全从现象出发，先不要套用已有的规律。”
　　小花托着腮帮子，紧紧皱着眉头：“可是这样一来，我连怎么思考都快要不会啦……”
　　其实赵迈也陷入了同样的迷惑。如果一个世界获得的知识，很快就会在另一个世界遇到反例，那么该怎么学习呢？到底有没有普世有效的真理呢？自然之力制造亡灵，在其他世界来说就是天方夜谭，在维斯特洛就是事实。用自然之力释放法师咒语，在阿塔斯就是可以的，在其他世界会被认为是疯子。
　　现在，只有寄期望于老头子所说的“殊途同归”了。也许所有的力量形式在最后，都会通往一样的层次，初期的分叉不过是让人选择入门的方式和方法而已。对于自己一时想不明白的，赵迈就将它先放在一边，专注于自己能完成的工作。
　　他就一直开着车，对塞外的土地进行“扫描”。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在他的手机导航系统里面，已经形成了一份详尽的雪原地图。他很确定自己几乎走遍了每一寸还有绿色的土地，但依然没能找到三眼乌鸦的位置。虽然还有极北之地没有去，但是那里一眼望去就是茫茫冰原，根本没有生命的痕迹，更不可能有三眼乌鸦。
　　在剧情当中，琼恩·雪诺的弟弟布兰·史塔克，在下半身瘫痪之后，收到三眼乌鸦的邀请（蛊惑），前往塞外学艺，最终在一棵巨大的鱼梁木下找到了这个神秘的家伙。看看极北的雪原，怎么都不像布兰一行人能够徒步穿过去的环境，因此那个方向十有八九不对。
　　三眼乌鸦看来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藏起来了，故意躲开了所有人的注意。这种情况也并非不能理解，毕竟异鬼们也一直想找到并杀死残存的森林之子和三眼乌鸦，将自己从制造者手中彻底解放。很可能只有三眼乌鸦联系上的人才能找到他，所以赵迈认为自己有可能需要先找到布兰。
　　兜兜绕绕一个大圈，也并非全无收获。在这两个多月中，赵迈一直在持续提高自己的能力，包括心灵异能、自然原力等等。为了兼顾开车和修炼，他花了番功夫培养出开车的帮手，让储备粮成为了白班司机。狗是不会开车的，但是它能听从命令，包括小花的号施令。打开定速巡航，剩下的就是向左、向右拐弯，狗爪子也能做得到。反正车子又撞不烂，也没有多少颠簸、碰撞的感觉，赵迈只需要时不时看看导航，别错过什么地点，剩下的随他们折腾去吧。而且小花和储备粮将这个作为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异鬼似乎在进步，赵迈更不敢落后，要一直保持目前的领先优势才行。他一直对自己保持着压力，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有一种感觉，只有找到三眼乌鸦和剩下的森林之子，他才能找到彻底铲除异鬼的办法。


第266章 寻找布兰
　　“你得先找到布兰·史塔克，才有可能找到三眼乌鸦。”钟坚白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让赵迈总觉得尴尬。“大家深入研究了一下，认为三眼乌鸦很有可能使用某种法术隐藏起来，避免被异鬼抓到……”
　　“我也猜到这点了。”赵迈无奈地回答：“我已经在塞外找了三个多月，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现在我正回头去找布兰，他应该还好找些。”
　　“你已经在塞外生活那么长的时间了？真是不容易！看来你的本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好，特别是野外求生的能力。对了，先不说异界的事情，我们派人去看看你妹妹，她没什么事。我们估计她打电话找你，是想告诉你她摸底考试得了全班第一，年级第四。你家这边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帮你照看照看的。”
　　“实在是太感谢了。”
　　“嗯，还有件事。你爸爸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有关部委工作的，只不过是他并不知情。他的病情我们已经专门派人跟踪了，应该会在近期安排他去疗养。”
　　“我已经治好了他的病，你不觉得这样做有点晚吗？”
　　“我没法给你解释……你回来之后应该问问老头子，他能给你说明白。”钟坚白道：“其实吧，咱们还真是处于初级阶段。”
　　“唉……说你也白搭。”赵迈觉得还是换一个话题比较好：“对了，你们有没有顺便研究出，布兰最有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
　　“哦，有那么几处地点，不过你先告诉我剧情发展到那一步了？”
　　“先民拳峰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那是两个月外加十七天前。”赵迈嘿嘿一笑：“我帮助守夜人打赢了先民拳峰。”
　　“不可能！”钟坚白斩钉截铁地说道：“先民拳峰必然失败，熊老肯定会死，然后琼恩·雪诺才有机会当上守夜人的司令，这是大势。如果你赢了先民拳峰，那么那个世界就应该已经崩溃了。而且……而且你不应该有那么强的影响力。”
　　“在那场战斗中我干掉了全部四个异鬼指挥官，死掉了的尸鬼没有一千也有七百。我还给守夜人提供了可以迅速杀死尸鬼的武器，我们怎么还可能会输？”
　　“我这里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是那个世界没有崩溃就已经说明了问题。”钟坚白说道：“世界的惯性是很强大的。”
　　“那为什么有人可以轻易地更改，而我不行？”
　　电话那一端是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钟坚白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因为你是与众不同的。”
　　“嚓，这不和没说是一样的吗？是不是得我回去之后问问老头子？”赵迈突然觉得意兴阑珊，不想多聊了，于是问道：“布兰可能的位置？”
　　“按照时间算，卡斯特堡垒的可能性最高。如果他已经离开了那里，那你就必须向北向东快速搜索，否则就有可能永远失去他们的踪迹。”
　　“明白了。”赵迈调转车头，径直向着卡斯特堡垒的方向前进，油门直接踩到底。
　　“最后一件事，我们的研究认为，三眼乌鸦的通灵术，能够让你与我们发起通话，大概几率有七成，相当高了。不过，这也是猜测，不光是我们，其他组织之前也没有穿越者能从三眼乌鸦那里学到这个本领。”
　　赵迈并没有去问为什么，而是直接扣掉了电话。“心情不好？”小花从后排座上飘过来，“我看到你的自然原力呼哧呼哧从脑袋顶上往外冒，就像烧开了的火锅。”
　　“真的吗？”赵迈皱紧了眉头：“我是有点不开心，但是对自然原力的平衡会有这么大的影响？难道真的要保持动物或植物的心态才能维持平衡？”
　　“不是！”小花连忙摆手道：“我只是想逗你开心说了一个玩笑，可不是真的自然原力在冒烟！你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别变成植物……”
　　赵迈看着小花为自己焦急的样子就感到安慰，“我知道的，我也是给你开个玩笑。别担心了，还有，谢谢你。”
　　“其实储备粮也一直在关心你。”小花说道：“它可忠心呢，怎么样都不愿认我做主人。”
　　“我们是好兄弟，这是不会改变的。”赵迈说了一句，但是却又变了颜色。变与不变，最近成了他一个难解的问题。自己一边期望身边好的事情恒久不变，同时期望自己觉得不好的事情能够立刻被改变，这是人之常情，岂能因此迁怒他人？难道还有谁曾经向他保证过，说只要他做了某件事情就能改变某个结果？
　　这才是自己经历的第几个世界，这才是自己进行的第几次尝试？守夜人在先民拳峰的行动的确被他改变了，只是有可能还不够影响结果。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一方面是继续努力，一方面是弄明白这里面是否有窍门。
　　在沙漠星球阿塔斯，牛头人不就几乎改变了剧情？如果不是自己暗中拖了他的后腿，杀死巫王的肯定就是那家伙。在穿越者改变世界剧情这方面，“有关部委”一定有相关的知识。就算是它没有或者不肯分享，不是还有环之联盟，甚至耐括斯大圣堂吗？
　　想到这里赵迈的心情才完全恢复，不再懊恼或者过分惊讶。他集中注意力，将汽车飚到了最快，直线向卡斯特堡垒冲锋。这一次可不能错过布兰·史塔克。
　　在琼恩所有的兄弟当中，布兰是最具探险精神的人。他从小梦想着成为骑士，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拂晓神剑亚瑟·戴恩那样的高手。可惜他因为撞破了一桩丑事，被詹姆·兰尼斯特从高塔上推下来，从此瘫痪。
　　骑士的梦想就此破灭，但不得说，上天眷顾史塔克家族，先民的神秘血脉流淌在布兰的身体内，让他具备了成为“狼灵”的能力。因为整天只能躺在床上，由家里的仆人阿多进行照顾，布兰无时无刻不在盼望外出游玩。他的愿望激活了血脉，使他能够附身在自己的冰原狼“夏天”身上，感受它、控制它、成为一匹自由自在的狼。
　　“三眼乌鸦”早早发现了这点，并从布兰身上看到了战胜异鬼的希望，于是劝诱他跟随自己学习。通过托梦等形式，三眼乌鸦派去了具备“预知”能力的玖健·黎德以及他的姐姐梅拉·黎德找到布兰，帮助他来到塞外找自己。
　　布兰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胸口以下没有任何感觉。玖健十二，梅拉十四，所以这是一只完全孩子组成的队伍。唯一一个成年人阿多，具有部分巨人的血统，身材高大而强壮，但是智力却停在了儿童的水平，唯一会说的话只有“阿多”两个字，也算不上真正的成年人。
　　让一群孩子穿越可怕的冰雪塞外，躲避野兽、野人、异鬼，难道三眼乌鸦以为这是某种考验或者是锻炼？赵迈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经过两天不眠不休的行车，赵迈终于再次看到了卡斯特的堡垒。
　　里面不断传来刀剑撞击声音的堡垒。


第267章 成也败也
　　两伙守夜人正在战斗。准确地说，琼恩·雪诺、葛兰、艾迪、派普等人，正在和卡斯特堡垒中另一群穿着守夜人的衣服的人战斗。琼恩高举着“长爪”，高呼着“为熊老报仇”的口号带头冲锋。冰原狼白灵和他一同冲锋，从侧面猛超过去，瞬间撕碎了一个敌人的喉咙。琼恩长剑挥舞，挡住了下一个敌人，并借助瓦雷利亚钢的优势，将对方的武器一斩两段。
　　琼恩带着他的朋友在前门展开攻击，而后门方向也有战斗发生。赵迈只瞥了一眼，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十有八九那是阿多，布兰的忠诚朋友，巨人血脉的马童。车子立刻转了方向，直朝堡垒后院而去。
　　“太好了，总算没错过！”赵迈看到了布兰，毕竟唯一一个不能站在地上的就是他。残疾令他显得更瘦小了，而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把长剑，更是让他显得可怜。一个穿着守夜人制服的家伙制住了布兰，正要劫持他而去。
　　黎德·玖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梅拉则被链子捆住，固定在墙上无法动弹。阿多也被捆着，但他不断用身子撞击身后的柱子，试图挣断锁链站起来。灰色的冰原狼“夏天”对着劫持者吼叫，但是却顾忌主人脖子上的长剑，不敢上前。
　　“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布兰·史塔克少爷，或者应该称呼你史塔克公爵？”那名守夜人防范着冰原狼，拖着布兰小心后撤。“你的爸爸死了，你的哥哥也死了，现在你就是最大的孩子了，北境之王？一个残废的北境之王，你现在有什么要说的？！”
　　布兰一言不发，他闭着双眼，就像什么都听不到似的。他的灵魂脱离自己的身体，现在正在阿多的头脑中。强壮高大的阿多有着战士的身躯，但是却只有孩子的心，因此他害怕一切形式的战斗。但是现在，只有他有足够的力量挣脱束缚，只有他能够救大家。
　　才怪！赵迈左手的心灵遥控戒指闪了一下光，布兰脖子上的剑就飞了出去，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几圈。劫持者还没等回头看到赵迈的身影，储备粮已经传送到他的正面，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并用力向侧面摔。
　　布兰跟着他一起摔倒，但是灵魂正在阿多体内，所以他无法用手臂保护自己。赵迈的心灵控物立刻跟上，将布兰凌空定住，然后拽到自己身边来。至于倒在地上的劫持者，已经被冲上来的冰原狼咬碎了喉咙。
　　“布兰，醒醒，从阿多身体里出来，我是来救你们的，不是敌人。”赵迈用心灵异能直接和布兰说话。
　　男孩慢慢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着赵迈：“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我叫做麦克，正在找三眼乌鸦。”赵迈说道：“我是你的朋友，而我会向你证明这一点，看好！”他将布兰放在地上坐着，然后将心灵控物释放出去，隔得远远的便解开了梅拉和阿多身上的锁链。两条铁链像蛇一样在空中扭了扭，就被赵迈扔到一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施展了神莓和治疗术的浆果，扔给红头发的梅拉：“你弟弟还在呼吸，应该只是昏过去了。这个可以治疗他。”
　　梅拉接过来一看，只是两粒野外随处可见的野樱桃，因为放置久了已经变得又皱又黑。不过刚才铁链飞起来的一幕，还是给了她一些信心。所以她扶起玖健，就把一颗浆果塞进了他的嘴里。
　　片刻功夫，玖健就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翠绿的眼睛，如同鲜艳的翡翠、如同清晨曙光下的森林。“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没事吧？”
　　“有人救了我们，很神秘的家伙。”梅拉搀扶着玖健站起来，姐弟两个一同看着赵迈。
　　“好吧，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了，”布兰对赵迈说道：“你说愿意帮我去找三眼乌鸦？你怎么知道三眼乌鸦的？”
　　“我曾经在鱼梁木的视野中迷失过方向，三眼乌鸦帮我脱险，这是我怎么见到三眼乌鸦的。至于找它的目的，我要学习他的能力，并且搞明白如何消灭异鬼。”
　　“我也在找他，希望他能治好我的腿。”布兰说道：“我们需要有人能够帮助我们，谢谢。我们这就出发吧！”
　　“你不和你哥哥告别吗？琼恩·雪诺，他就在前面。”
　　布兰坚决地摇了摇头：“我通过夏天的眼睛看到他了，知道他很好就放心了。如果我出现，他会带我回黑城堡的，而我要去找三眼乌鸦，不能跟他回去。”
　　“这有些残忍。琼恩可能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愿意让他活在悲痛里面吗？”赵迈摇了摇头，道：“如果你不愿意见他，那么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认出你来？我有事需要问问他。”
　　“我斗篷的锁扣，这是专门为我打造的，样子和我的狼‘夏天’一模一样，琼恩知道的。”布兰虽然下定了决心，但决心不代表心中没有遗憾。“请你告诉他，瑞肯也活着，去了最后的壁炉城。对了，请你保证不要透露我就在这里，也别让他带我走。”
　　“那你要保证，在这里等着我。”赵迈说到。
　　“好的，我保证。”布兰点点头道。
　　赵迈从他的手中接过锁扣，让储备粮留下来看着他们，自己穿过卡斯特的堡垒来到前门。经过一场苦战，琼恩战胜了敌人，正在清点敌人的数量，照顾己方的伤员。
　　“雪诺！”赵迈的出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葛兰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长剑都掉到地上。艾迪和派普更是跳了起来，“麦克！你果然还活着！”
　　琼恩愣了一下，紧接着张开双臂迎了上来：“太好了，见到你太好了！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赵迈和守夜人的朋友们一一握手，被大家在肩膀上拍个不停。
　　“喏，这是我受人之托给你的。”赵迈将锁扣放在琼恩手里。因为顾及到保密，他没有直接提布兰的名字：“他很好，我会照顾他，你不用担心。另一个应该在某个城堡休息，有温暖的火焰陪伴，不受风寒。”
　　琼恩一下子抓住了赵迈的袖子：“带我去找他们！”
　　“他暂时不想见你，我已经承诺他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说不定还能让他恢复健壮。”赵迈说道：“现在守夜人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琼恩摇了摇头：“还是让艾迪给你说吧。”
　　“先民拳峰，我们看着你杀入尸鬼大军当中，点燃了一个又一个火堆，大家都振奋极了，尽管战事焦灼，但战线一直比较稳固，我觉得坚守到胜利没什么问题。”艾迪皱着眉头，似乎不愿意回忆当时的情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天上突然有什么东西炸了，巨大的轰鸣响彻环宇，然后就是一阵冰雹。在先民拳峰高处的人首当其中，熊老被一块锐利的冰晶穿透了右肺，当时就倒了下去。大部分军官也受到了打击，导致我们失去了指挥。”
　　“爆炸产生的冲击造成了一场雪崩，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却足以掩盖围墙。许多兄弟还没能从雪堆里拔出身子来，就被尸鬼夺去了性命。”艾迪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在之前建立了不小的优势，我们大部分人也都有龙晶武器，所以最终还是撤了下来。三分之一的兄弟死在先民拳峰，还有三分之一受伤，失去了战斗的能力。我们就一路向回撤，回到卡斯特堡垒休息。”
　　“熊老的身体一直没能恢复，而卡斯特见到熊老虚弱，以及……”艾迪抬眼看了看赵迈：“当时我们以为你已经死在尸鬼的大潮中了，而卡斯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谣言，所以对我们非常不好，不愿意提供什么东西给我们。”
　　“熊老知道自己的身体坚持不到长城了，于是安排后事。他提出了影子堡的断掌科林，东海望的卡特·派克和琼恩为下一任指挥官候选人。”
　　“眼见熊老不行了，一些不守规矩的守夜人混蛋就开始搞事情，他们发现并抢夺卡斯特藏起来的食物，这我们还可以理解，但他们还抢夺卡斯特的妻子！熊老训斥他们，他们就拿出刀子来捅死了他，还说这是种解脱。之后守夜人就分裂了，叛徒留在这里享受卡斯特剩下的东西，我们则回到了黑城堡。”
　　琼恩接口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来清理叛徒，为熊老报仇的。”
　　赵迈听完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先民拳峰上空的爆炸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该死的，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把冰棺异鬼推下山去，偏要扔到空中？自己当时脑残了吗？！如果把它推下山，岂不是没有后来的这些事？深深的自责袭上心头，熊老的受伤和守夜人的损失，自己的不小心要占很大的原因。
　　他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莫尔蒙司令官的音容笑貌。那是个坚毅、顽强和充满勇气的老头，照顾守夜人真的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是货真价实的守夜人司令，绝境长城的守卫者，一个真正的骑士和领主。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没能改变他的命运。
　　赵迈沉默下来，为熊老默哀。“琼恩，守好长城，守夜人就靠你了。我要继续去找彻底消灭异鬼的方法。”
　　“龙晶武器就能消灭异鬼，山姆就杀死了一只！”派普道：“我们管他叫做杀手山姆，可惜我们在熊老身亡的时候因为混乱分开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龙晶……”赵迈也不是没用过龙晶，异鬼确实能立刻被融化、粉碎，但是他并不确定那是否就是彻底消灭。因为不想打击守夜人的信心，他只能说道：“龙晶有用那太好了，但是龙晶数量有限。我正在寻找森林之子，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兄弟们的，大家听了之后一定会高兴。”琼恩说道。
　　“对了，有几件东西我要给你们，稍等。”赵迈找出三枚九转金丹，以它们为核心施展魔法，将他所有的自然原力以治疗术的方式凝聚其上，并用心灵异能包裹，制造出三粒“治疗致命伤”药丸。这种临时制造魔法药剂的方法还是小花想出来的，不知道是受了哪一位大德鲁伊的体悟影响。
　　“拿去救人，只要没死，总能遏止伤势。”赵迈将三颗“药丸”给了琼恩：“这东西保质期不会太长，最多坚持一年，所以用的时候不要犹豫。如果不能拯救好人，那要力量还有何用？”
　　赵迈拍了拍琼恩的肩膀，挥手和大家说再见。卡斯特堡垒的另外一边，布兰还在那里等着他。


第268章 一群小孩儿
　　“我看到你和琼恩谈话了，”布兰说道：“你和守夜人互相拥抱、握手，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你以前也是守夜人吗？”
　　“不，我没穿过守夜人的黑衣，我只是和他们并肩战斗过。”赵迈对布兰说道：“很高兴你们没有离开，还在这里等我。”
　　“玖健是想要劝我撇下你走的，但是承诺就是承诺。我虽然没有了骑士的腿，但是仍旧言而有信。”布兰眼神中带着担忧的神色，显然是害怕赵迈因此生气：“你不会打玖健吧？”
　　“他不了解我，而他那种行为虽然愚蠢，但依旧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赵迈摇了摇头：“我不会打玖健的，也不会因此打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来吧，路上慢慢说。”
　　“THE·CHE”就停在一旁，赵迈邀请大家上去。两排座的汽车显然无法把又高又壮的阿多塞进去，尤其是还有三个年轻人以及一头冰原狼的时候——但凡是给人类使用的有顶棚的车子都做不到。好在汽车能够变形成马拉四轮货车，大家虽然会冷一些，但总算是都坐了进去。
　　“这是魔法？确确实实的魔法？”布兰兴奋异常。阿多抱着他，他就在阿多的怀里挥舞着手臂：“你是一个巫师吗？我听老奶妈说过，狭海的另一边有能够施展法术的巫师。”
　　“不，我同时是一名德鲁伊和一名心灵术士，这两个名字恐怕你都没听过。”赵迈手一挥，从卡斯特堡垒的房子上拆下一些木板，竖在货车车斗周围，当作遮风的墙。出租车的变形能力主要还是为了融入环境，没法控制变形的细节。所以他需要自己动手，让大家能够舒服些。“我来找三眼乌鸦，目的就是学习，增强我自己的本领。”
　　玖健的绿色眼睛中闪烁着怀疑的光。在他的影响下，梅拉·黎德总是紧张地拿着手中的三叉蛙矛，小心翼翼看着赵迈，就好像他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似的。
　　“来吧，上车吧，我看看还能剩下多少空间。”赵迈对阿多挥了挥手：“你带着布兰先上去。”
　　“阿多！”巨人点了点头，带着孩童快乐的笑容来到货车旁，抬起腿来直接迈了上去。一直以来都是他背着、抱着或者用担架拖着布兰前进，现在终于可以坐车了。上去后，他看了看车子的方向，然后面朝车尾坐着，将布兰放在胸前，用自己宽阔的后背为他挡风。
　　“请吧。”赵迈对玖健说道：“只有你知道三眼乌鸦在什么地方，所以……”
　　“我也不知道，”玖健摇摇头：“我只是很确定，只要坚持下去，我们肯定能找到的。我预见过我们到达三眼乌鸦居所的场景，在山谷之中，一颗巨大的鱼梁木，阳光照在上面美极了。但是那预见里面没有你，也没有什么会变形的车子。”
　　“你的预见每次都很准吗，就没有一次错误的情况？”
　　玖健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小的时候，预见都很模糊，出错是因为我看不清，而不是预见的问题。等我长大后，我能看清后，预见从未出过错。”
　　“那我问问你，你看到三眼乌鸦和鱼梁木的时候，有没有看看身后？”赵迈不需要玖健回答，从他的脸上就能知道答案。“想要到达目的地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走过去，用腿而不是眼睛。对此我有亲身的经验，就算是必然会实现的预言，也存在些微的差距。而这些些微的差距，能造成很大的影响。就算你预见到自己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和心跳，相信我，那不一定代表你死了。”
　　玖健的绿色眼睛突然亮了，希望的光芒第一次在他阴郁的双瞳中亮起：“你说的是真的？”
　　“我给你说的都是我真实的想法。不管你看到了、听到了什么，不要放弃努力和尝试。最终决定你能到哪里的，是双脚。”
　　布兰低下头，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不由得心情沉重。如果没有脚，自己能去哪里呢？如果没有眼前的伙伴，恐怕他现在还在临冬城遭受折磨，根本逃不出来，甚至也许已经死了。
　　他的冰原狼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跳上车厢后趴在他怀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赵迈扭头一看。好嘛，让其中一个打起精神，结果另一个又趴下了，这明明就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啊！
　　梅拉小姐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她是个又矮又瘦，胸部平平，同样绿色眼睛的泽地人。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忽觉得她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只是个相貌平平没长开的女孩子。但是如果和她慢慢相处，会被她性格中的坚韧和乐观吸引，真正察觉到她的魅力所在。不过赵迈现在可不想招惹她，因为她那过分关心弟弟的性格又开始发作了。
　　“我会盯着你的，”梅拉说道：“你最好别是在骗我弟弟，否则我把你切片喂青蛙！”
　　“没那个必要。”赵迈看了看车厢，发觉还有不少空着的地方，然后点了点头。“看好！然后你们就知道我确实没有恶意了。”
　　赵迈将双手插到雪中，深入土壤里，然后念诵咒语。坚硬的地面变成松软的沙子，然后快速陷下去，露出了下面的储藏室。里面是卡斯特藏起来的食物、饮料、毛皮和武器。虽然已经被守夜人的叛徒们用掉了一些，不过仍旧剩下相当多的数量。
　　“你们一路上都没怎么吃饱过吧？”赵迈对他们笑笑说道：“我们拿走其中一部分就好。”
　　在心灵异能的操控下，货物排成长队，自己飞到火车车厢当中，堆放在众人脚下。“阿多，阿多！”他咧着嘴傻笑道。
　　“吃吧。”布兰拿起一长串香肠，掰下其中一节，然后将剩下的一长溜都给了阿多。巨人的肚子恰逢其会响了起来，声音居然也类似“阿多多多多……”。
　　赵迈笑了，而大家看到他的笑容，才第一次真正觉得他不是个坏人。故事里不都说吗，好人和坏人的笑容是截然不同的，谁也没法在笑的时候掩藏真实灵魂。
　　“麦克，能不能找找有没有羊皮之类的。”梅拉将三叉蛙矛放在一边，搓搓手对赵迈问道：“我们需要更多御寒的东西。”
　　“愿意为您效劳，小姐。”别看她身上穿着猎人的衣服，她可是颈泽伯爵唯一的女儿。仔细一想，另外两个男孩，一个应该是现任的公爵，一个也具有伯爵的第一继承权。三眼乌鸦真会找人！


第269章 森林之子的山谷
　　有了玖健·黎德和布兰，就相当于有了通往三眼乌鸦居住地的钥匙。一开始，三眼乌鸦似乎还有其他想法，试图通过影响玖健·黎德的预知能力，来达到摆脱赵迈的目的。赵迈发现这一点后，将车停到一棵鱼梁树下，将自然原力聚集到树上，然后对着树上的人脸发了一通脾气。
　　“我知道你能看得见，老乌鸦！我知道你帮过我，也知道你想打发我离开。你只想要布兰·史塔克，这我可以理解，但现在这计划已经行不通了！要么是我和布兰都学习，要么是我带着布兰学习！”赵迈对着一棵树说着威胁的话：“我会带着布兰离开这里，我会治好他的腿，我会教给他我的魔法！布兰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你很清楚，你也就知道布兰会不会跟我走。记住，你只是在他的梦中出现，而我活生生在他面前。对了，如果你觉得你有能力将布兰从我这里抢走，你也可以尽管来试试！所以，想要徒弟，就别浪费时间，带我们一起到你的老巢里面去！”
　　最终，三眼乌鸦妥协了，他在玖健·黎德的梦中告诉了他详细的道路。原本这应该是一场磨练之旅，结果却变成了一场飙车之行。玖健将梦中的场景一描绘，赵迈根据自己扫描整个塞外留下的地图一对照，找到了几个疑似的地点。
　　之后便是一路飞驰。变形成四轮货车的出租车，依旧和之前拥有一样的速度与能力。它载着一行人在鬼影森林里横行，将可能的地点一个个检查过去。
　　终于，在一行人已经被晕车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三眼乌鸦所在的地方。这里没有丝毫魔法以及自然原力的痕迹，如果只是从旁边经过永远都不可能发现异常。看上去，这里只是一道被溪流冲出来的山谷。当天气转暖的时候，会有部分雪融化，带着沉重的冰块向下冲击，形成冰雪流，冲刷这片土地。现在，山谷中早已不见流水，只剩下厚厚的冰层和积雪，别说乌鸦了，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都没有。
　　赵迈曾经路过这里，只是没能开车进去看。当车子进入山谷之后，风景立刻产生了变化。原本山谷两侧高高站立的松树，现在看去都是鱼梁木，红色的树冠不惧冰雪，就像两排明亮的火炬守在道路旁侧。脚下的路是厚厚的冰层，但它出人意料地清澈透明，甚至能看得到冰层下面的流水，还有拇指大小的鱼在其中游着。
　　一群乌鸦鸣叫着，嘎嘎从头顶飞过。它们并不飞出山谷，只是在里面的范围来回巡视。有一只停在了赵迈面前，用红色的眼睛凝视着他。
　　“这乌鸦不是三只眼睛的。”布兰努力侧着身子，他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够，怎么也听不烦。“我们这是到了吗？”
　　“是的，我已经看到森林之子了。”赵迈指了指前面。在山谷的尽头是一个小丘，一株巨大的鱼梁木盘踞其上。火红的树冠向四面八方张开，将整个小丘覆盖其下。白色的树干历经沧桑，表面布满树瘤和伤疤，上面并未雕刻人脸，但仿佛也能显露出表情似的。
　　五个长相奇怪的生物站在山丘上，扶着鱼梁木看着一行人。她们的体型和人类的小女孩差不多，全身都是绿褐色的，就像长了一层树皮。她们的手指和脚趾是分叉的树枝，头发则是叶片。一双双纯绿色的狭长眼睛眨了眨，那样子和形态像极了黎德姐弟两个。
　　“看来我们家祖上有森林之子的血脉并不是说笑。”玖健看了看周围，然后确定地说：“是这里了，和我的预见一模一样。”
　　“但是现在有了我，也有了一辆货车是不是？打起精神来，未来还尤未可知！”
　　玖健终于笑了，用力点了点头。梅拉终于见到弟弟真正开心起来，也面露微笑。预知未来的能力一直是个负担，她弟弟总是为自己看到的景象感到不安，很久没有真正的快乐了。许多大人都无法看破生死，更不要说一个小孩了。玖健预知到了自己死亡的情境，没有崩溃或者严重抑郁，已经是他精神坚韧的表现了。
　　现在，他知道自己预见到的，即使一定会实现，但细节上可能会有不同。闭上双眼、停止呼吸，不代表必然的死亡，更不是末日。人能够通过努力改变未来，这个结论让他重新获得生命的信心。
　　一名森林之子走上前来，她身上散发的自然原力如同实质。“那是个树妖，她们都是树妖。”小花看了一会儿就确定的说：“她们的生命链接到鱼梁木上，就像我的本体是花朵一样，只要离开远了躯体就会死亡。不过，森林之子似乎并不需要链接特定的鱼梁木，所以活动范围要大得多。”
　　“欢迎，布兰、玖健、梅拉、阿多还有麦克。”虽然长相女性化，但森林之子的声音是中性的，听上去有些怪异。如果仔细看看，她们包括脸，上下都是植物状态，完全比不上同是树妖的小花更可爱。怪不得那飘在天上的小女孩一脸得意呢。
　　“欢迎你们来到绿先知山谷，三眼乌鸦正在洞穴尽头等着你们。”
　　“你们这里隐藏得很好啊，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不同的天地。”赵迈跳下车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它用力之猛，将自然原力大量吸进去，就像遇到漩涡一样。森林之子晃了晃，用惊骇的眼神互相看看。
　　随后，赵迈缓缓吐息，将自身的自然原力释放出来，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这是一种迅速适应环境的技巧，德鲁伊也用它标记领地，同时也向周围宣告“我来了”。
　　一名森林之子说道：“异鬼在外面捕杀我们，我们只能隐藏起来，避免灭绝。山谷很难被发现，而且也布下了强大的魔法，擅闯的异鬼会被消灭，只有邀请而来的才能安全通过。”
　　“三眼乌鸦让我来的，所以我来了，请他治疗我的腿。”布兰说道。他因为兴奋而浑身颤抖，他终于走进了先民的神话故事当中。
　　“是的，我们都知道。”森林之子说道：“只剩下最后一段路了，这段路安全而友好。”她抬起手指，火苗在指尖跃动。虽然只是蜡烛那么大的火头，却像火炬一样明亮。


第270章 乌鸦的品味
　　所谓的洞穴就在山丘下方，坐落于鱼梁木根须之间。森林之子举着手指头走在前面，一行人跟在后面。在小花的要求下，赵迈抱着花盆，将她也带上了。
　　洞穴的道路弯曲而低矮，阿多不得不蹲着走，如果他背着布兰就会把他在洞顶上磨坏。所以瘫痪的男孩现在在赵迈的后背上。他瞪大了眼睛，努力透过晃动的光影打量周围。这是个布满树根、苔藓和蛛网的地方，空气中一股挥之不去的泥土味道。湿润和冰冷结合在一起形成的阴冷，不断从肌肤表面向下渗透，怎么都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
　　森林之子走在最前，身上的树皮和头发间的树叶摩擦，不断沙沙作响。地下通道七弯八拐，很快他的身影就看不到了。赵迈一直背着布兰，缓慢行走在黎德姐弟后面。只要布兰在身边，就能见到三眼乌鸦。他心中一直提着警惕，生怕他们一分开，三眼乌鸦就用什么方法消失不见了。
　　跟着火光前行，走了一段时间，洞穴分岔。左边的岔路黑如沥青，火光在右侧岔路点亮，所以就连阿多也知道该朝哪边走。赵迈用心灵异能做眼，深入漆黑的左侧岔路。越向里面就深，也越冰冷，很快就看到了大量的冰块。在冰块里面有许多黑黑的影子，凑近一看全都是冻结的人。
　　不知道他们在冰块里已经有多久了，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不像是现在的北境居民。心灵异能之眼的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这样的坚冰，里面也全都是冻住的人。距离太远，赵迈收回目光，继续跟着火把前进。
　　光影流转，似乎墙壁也在移动。在他们眼中，慢慢有了许多生物出没。蚯蚓、蜈蚣从洞穴墙壁及他们头顶上蠕动，他们甚至还看到巨大的白蛇在地上爬进爬出。一些吃腐物和尸体的虫子一拥而上，漫过众人的脚面。虫子柔软苍白，黏腻湿滑，长着三圈锋利的小牙齿。
　　少年们胆战心惊，梅拉用力攥紧了弟弟的手。阿多也看到这一幕。“阿多。”他呜咽道，蹲着身子勉强前进。赵迈挥挥手，一股清风拂过，驱散了眼前的幻像。所谓的白蛇不过是白色的树根，脚面上的虫子不过是湿滑的苔藓和小蘑菇。
　　“布兰，你学什么都好，千万别学三眼乌鸦的品味。”赵迈撇撇嘴，调整一下肩膀的姿势，说道：“明明是使用自然原力的，偏偏把这里布置的像是个亡灵法师，这怎么能吸引到好徒弟呢？”
　　“什么是亡灵法师？”布兰永远充满好奇。
　　“操纵尸体，取人性命，玩弄灵魂的邪恶施法者。”赵迈回答道。
　　他们继续向地底深处进发，走过一条又一条岔路，穿过一个又一个洞穴。有一个特别空旷的洞穴，里面足够支持三百人饮宴。不过现在那里面只有头顶上无数石牙和地面上大量石笋，滴滴答答的室内雨滴敲击出恼人的乐曲，举着火苗的森林之子在前面不断催促。
　　经过了更多的洞穴、更多的岔路，大家已经在迷宫式的地下通道中走了很久。阿多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阿多”，他挠挠头，然后从胸前的布袋里掏出羊肉火腿。“阿多？”他拿着火腿询问众人，给每个人掰了一块之后，才喜滋滋地吃自己那份。
　　众人咀嚼的声音在洞穴里回响，有时候甚至会传来回音。阿多打了一个嗝，然后四面八方都是“多多多多……”的声音。少年和少女们哈哈大笑，笑声也开始回荡，驱散了洞穴阴冷的气氛。森林之子回过头来，眨眨细长的眼睛，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挤出一个笑容。
　　“还得有多远啊？”赵迈问道：“我们在地下有多深了？”
　　“很快就要到了，走过骸骨洞穴就可以了。”森林之子说道。之后他就转过身去，举着火光沉默地前进，不再回答他们的问题。大家都在幻想骸骨洞穴是什么样子的，赵迈吓唬他们是那种到处都挂着头骨，脚下一踩就会陷入尸堆的可怕地方。“头骨的眼眶中，闪烁着黄色的荧光，就像萤火虫的光芒，但是更加诡异，更加阴冷。到处都是尸骨，陈旧、腐朽、受不得力。你怎么都会踩碎尸骨，然后就有白色的尸气被挤出来，飘飘荡荡像是手一样，抓挠着你们的小腿和脚踝，在上面留下黑色的抓痕。寒冷的气息轻轻吹在耳朵后面的绒毛上，一个声音随之响起：‘我死的好冤啊……’”
　　众人胆战心惊，但最终发现所谓的骸骨洞穴并不像赵迈描述的那么可怕。脚下虽有易碎的骨头，但只有薄薄一层。既没有白色的云雾爪子，也没有耳边的轻语。路上只是散落着鸟兽骨头，其他的骨头也有，大些的可能来自巨人，特别小的则可能是森林之子。两侧的洞穴墙壁上，有许多挖出来的石壁龛笼，放置着各种生物的头骨，几乎是所有北境的生物在这里都有出现。夏天就找到了一具冰原狼的头骨，跑过去用鼻子嗅嗅，然后打了个喷嚏。
　　这里没有达到赵迈渲染的气氛，让一行人居然有了些许的失望。他们又经过一段陡峭的路，终于到达最后的大厅。通过弯曲的拱桥，他们越过黑暗的地下河水，来到一座平台之上。森林之子高高举起手来，火光更加明亮，布满了周围所有的空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凝神看去。
　　一位肤色苍白、乌木装点的君王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的表情似沉梦中，鱼梁木编织的王座环绕着他干枯的四肢，犹如母亲搂抱孩子。
　　虽然有王座，但是却没有王冠，只有一颗黑色的龙晶石贴在他的额头正中，好似第三颗眼睛。他的身体瘦弱，衣衫破烂，远远看去放佛尸体一般。只是他的胸口还有起伏，呼吸也能吹动嘴边的细长胡须，大家这才相信他并不是一只尸鬼。无数树根缠绕了他身体内外，将他包裹支撑起来，许多树根甚至从他的身体内穿透而过，只是伤口已经和树根长在一起，分辨不出彼此，算不得什么伤口。
　　这位王座上的主人皮肤白皙，脖子到脸颊处有一条血红色胎记，这也是他身上唯一异色的地方。白发、白眉、白须都像蛛网一样精致纤细，在风中飘飘荡荡，互相分开，并不纠结缠绕。他已经和身后的树根王座不分彼此，有可能他的骨头都已经被树根代替，或许还有内脏。赵迈看到星星点点的暗红色树叶从他头骨上生长出来，无数灰蘑菇占据了他的手臂和大腿裸露出来的皮肤。他似乎许久不曾活动了，因为他稍一活动，就扑啦啦掉下许多尘土以及蘑菇和苔藓的孢子来。
　　他睁开双目，却只有一只没有眼白的血红色眼睛，另一只眼眶中被一条白色树根钻了进去，从脖子里面扎出来。他用这只红色的眼睛瞄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行人。
　　“您就是三眼乌鸦？”布兰开口问道。
　　“乌……鸦？”苍白的君王声音干涩，嘴唇从蘑菇中撕裂开来，缓缓翕动。他似乎已忘了怎样组词，所以过了好久才终于发声：“是啊，曾经我是的。黑色的衣服和黑色的血，我是三眼乌鸦。”


第271章 八千年
　　苍白的君王只能微微移动头部，或许他的手臂也可以移动，但也可能已经和树根或者大腿长在了一起。“我……我曾有过许多的经历和身份，只是现在变成这般模样。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何无法前去找你了……除非是在梦中。我观察了很久，从你的出生到现在。我也见过你父亲的降生，还有他的父亲，一直向前。我用一千多只眼睛中的一只看到了你坠落高塔，而现在你终于来了。尽管比我预想的要早。”
　　“我来这，”布兰说，“是因为我残废。我的意思是，您能……能治好我的双腿吗？”
　　“不能，”苍白君王说，“那超出了我的能力。”
　　布兰眼中涌出泪水。赵迈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对他道：“既然他不行，那我可以试试。”
　　“你？”布兰瞪大了眼睛，“你可以吗？”
　　“大概可以吧，我得试试。”赵迈耸耸肩膀，指了指布兰：“不过，你还是得跟着他学习。我来这里也是要找他学习，和你一样，不过我可不想最终也变成他这副样子。”
　　王座上的君王用红色的眼睛看着赵迈，沙哑的声音伴着黑暗地下河的流水声响起：“我没有预见过你，也看不到你的父辈、祖辈，更不见你的母亲。你似乎凭空产生，也将凭空消失。自称为麦克的人，你到底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通过小花已经知道了呢，看来她是个乖孩子，没告诉你我的身份。”赵迈说道：“我是一名德鲁伊，同时也是心灵术士。我正在学习与自然和谐相处并走在不断锤炼内心的道路上。我的目的只有学习，像一位老者告诉我的那样，追寻智慧的火花。不过不久前又加上了一条，那就是消灭异鬼。异鬼是你们制造的吧？”
　　“什么！”布兰、玖健和梅拉异口同声惊呼道。“阿多？”巨人被吓了一跳，但他似乎没明白赵迈话中的意思。
　　“那是一个错误，森林之子犯下的错误。”三眼乌鸦说道：“在我的时代，先民与森林之子并肩战斗，将异鬼驱逐到寒冷的北方。我修建了绝境长城用作防守，之后又游历各地寻找消灭异鬼的方法，那时我叫布兰登·史塔克，我还修建了临冬城，风息堡和灰水望。布兰，你的名字就是取自于我。后来，我找到这里，森林之子接纳了我，并寻求我的帮助。他们向我承认，因为先民之前杀死了太多的森林之子，为了自保和还击，森林之子制造了异鬼。”
　　“异鬼为了杀死我，用婴儿做武器，这是森林之子的能力，还是异鬼自己学会的？”
　　三眼乌鸦侧着头，看了看身边的森林之子。她说道：“都不是。那是从人类身上学到的。当先民杀死我们的婴孩时，我们就产生了这种仇恨，并传到了异鬼身上。”
　　“森林之子的寿命极长，它们会有近百年的婴儿期。”三眼乌鸦说道：“战争从来没有高贵的，只有不断突破底线，将人变成魔鬼。异鬼是森林之子用来进行战争的武器，但这武器失去了控制，这是森林之子犯下的错误。”
　　“你的意思是，失控才是错误？”赵迈皱紧了眉头。
　　三眼乌鸦毫无表情，“失控是最大的错误。还有制造他们，还有赋予仇恨，还有战争的发生，还有许许多多事情。可我即便能看到过去，也没有让一切重来的机会，我只有尽力避免下一个错误的发生，那就是错过布兰，错过消灭异鬼的机会。”
　　布兰问道：“为什么是我？我已经是个残废了。”
　　“因为史塔克家族血脉特殊。”三眼乌鸦说道：“自我之后，森林之子祝福我的后代，先民的血脉和森林之子的魔法汇聚一堂。之后，第十三任守夜人司令，被称为夜王的那一位史塔克后人，爱上了一名女性异鬼。那个时侯异鬼正在琢磨如何破解绝境长城，与他虚与委蛇。夜王后来被处死，但他与异鬼有了一个孩子，秘而不宣送往南方。经过千百次流转，接近八千年，那一丝异鬼的血脉通过你的母亲，到了你的身上。在你所有的兄弟姐妹中，你是唯一一个兼具先民、森林之子、异鬼、安达尔人和洛伊拿人（两者都来自布兰的母亲）血脉，并且能够将之显形的人。”
　　“异鬼的血脉？我的母亲？”布兰显得相当吃惊，而初次听闻这一隐秘的赵迈何尝不也是如此？
　　“是的，布兰。你的母亲具有蓝色的眼睛，你的姐姐珊莎也是。这是异鬼的血脉在徒利家流淌的证据。你很特殊，你的天赋已经随着你的血液流淌、等待了许多年，你现在需要开始学习。”三眼乌鸦道：“我不能像麦克一样治好你的双腿，但我能给你翅膀，让你飞。你只有飞起来，才能找到异鬼的弱点，才能彻底消灭他们。我曾经以为龙会是解决一切的答案，但它们还是差了一线。布兰，你将比龙更强大，更有智慧，只要你跟我学习。”
　　布兰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力点点头。
　　“很好，你将留在这里，麦克你也可以留下，但我不保证你能学会多少。其他人，森林之子会为你们安排居住的地方，地上或者地下都可以。”
　　梅拉很想到地面上去，但是玖健想要留下。阿多摇摇头，坚定地跟布兰在一起，所以也留在了洞穴之中。在得到三眼乌鸦的同意之后，赵迈运用自己的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塑形能力，在洞穴旁制造出了家具。床铺、椅子、锅台，虽然并不能和临冬城的优质器具相比，但也远远超过这荒凉洞穴中能提供的一切。
　　森林之子全都是树妖，它们的本体就是鱼梁木，所以只需要喝水、晒晒太阳以及朝土里扎根就行。它们从不捕猎，所以也没法给一行人提供肉食。赵迈让它们采集一些浆果送来就可以。这个并不困难，森林之子也乐意去做。赵迈每天施展神莓术，为所有人提供所需的营养。再加上用金丹调节口感，梅拉也时不时带着冰原狼“夏天”以及储备粮外出打猎，改善大家的伙食，所以一行人并不觉得太过艰苦。
　　“你的能力非常有趣，其中暗含很多自然之道。”三眼乌鸦说道：“如此，我会用心教你，你也需用心教导布兰。”
　　“咦，你不学吗？”赵迈问道。
　　树根中的王者微微摇了摇头：“我已经属于过去，而布兰才是未来。预言已经非常清楚了，我接受我的命运。”
　　“那是你的自由。”赵迈说到：“我只相信人的努力可以战胜命运的安排，历史不过是人们进行的一个又一个选择而已。”


第272章 按照智力排序
　　跟着三眼乌鸦学习的生活终于开始了，第一件要学习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意志投射到其他生物体内。在北境生活的先民，有很多血脉都受到了森林之子的影响，从而拥有了“狼梦”的能力。在梦中，他们可以化身成动物，在林间觅食、捕猎、生活，而醒来后还是自己。
　　有些梦境只是对白天生活的模仿和重复，但有时，人也会处于那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做着自己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那就是“狼梦”。在天赋的基础上进行训练，部分人就能够控制自身的这种能力，随时进入其他的躯壳之中。
　　这种人被称为易形者，他们大多只能控制某一类生物。罕见的易形者可以控制多种，甚至多达十种不同的生物。“你身上具有的天赋更高，可以进入其他智慧生物的脑海中。”三眼乌鸦对布兰说道：“我知道，你曾经进入阿多体内，让那个马童成为战士。以后你将能够进入几乎所有生物头脑中，甚至包括异鬼。”
　　“为什么要进入异鬼的脑子中？”布兰想到这个情景，就害怕地全身发冷。
　　“就像异鬼在寻找我，我也在找最初的那只异鬼。”三眼乌鸦说道：“最早失控的那只异鬼，带给了其他异鬼错误的命令。找到他，才能让异鬼重新获得控制。”
　　“这就是消灭异鬼的方法？”赵迈在一旁点点头，拍了拍布兰的肩膀：“嘿，你负责找出来，我负责杀了它，这件工作我会喜欢做的。”
　　布兰笑了笑：“谢谢……听你这样说，我好多了。我会找出异鬼的位置。”
　　“现在不要，你现在需要练习。”三眼乌鸦说道：“当我说你可以去的时候，你才可以去。在那之前，你的任务只是学习。”
　　布兰点点头：“我会的。”然后三眼乌鸦就开始讲述如何控制灵魂进行投射，如何进入其他生物的头脑之内，如何取得妥协，甚至有些时候，如何夺取控制。不得不说，其中有些方法和心灵异能有共同之处，有些方法则是可以用自然原力进行解释。赵迈有时候也提出自己的见解，两相印证之下，大家都在提高。
　　随后，小花也加入进来。作为一个虚体的树妖，小花的身体状态引起了森林之子的关注，她们很快就成了朋友，时常常聚集起来唱歌，就在满月的天空下，看着群星环绕，伴着笑语清风。有些歌并没有歌词，只有嗓音的嘤嘤呜呜，其中蕴含了饱满的情绪，依然能让人欢笑、思念或落泪。小花给森林之子取了名字，比如叶子、灰灰、鳞片、煤炭之类的，然后在一起游戏嬉戏。
　　不过她从不让森林之子碰自己的花盆，只准赵迈和储备粮移动它。
　　“我怕她们把我藏起来，然后就见不到你们了。”小花对赵迈承认：“虽然我不觉得她们会那么做，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害怕。”
　　“我不会丢下你的，放心吧。”赵迈安慰她道：“你是我种出来的花，我还要把你养大呢。”
　　小花甜甜地笑了，红色的头发随着笑脸舒展。“谢谢。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现在能听懂储备粮的话了，原来他好聪明啊！”
　　“我知道它很聪明，是我见到的最聪明的狗。有时候，我都觉得它比我还聪明。”赵迈看了一眼身边的阿良，发现它目光躲躲闪闪，努力将鼻子往腋下藏，似乎做了坏事的样子。
　　“你又做了什么？”赵迈揪着它的两个耳朵，将狗头转过来：“你是不是又去欺负阿多了？将他的饭藏了起来？”
　　“嗯，它又那样做了。你看，阿多正在寻找呢。”小花指了指他们身后。
　　阿多举着火把，在洞穴里走来走去，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阿多，阿多……”他忘记了自己的饭放到了什么地方。他记得给每个人送了饭，然后回过头来准备吃自己那一份，结果就不见了。难道已经吃掉了而自己忘了？他不确定，只能说道：“阿多。阿多……”
　　他已经找了两圈，并没有找到。于是他坐下来，抱着膝盖发呆。他不喜欢这里黑暗潮湿阴冷的环境，他喜欢温暖、舒适的马房，松垮垮的稻草床，又大又软。他想念临冬城了，他想念莱安娜·史塔克，那个外貌像是女神，性格放佛男子一样的女子。那是他童年为数不多的记忆，剩下的都是他的妈妈，也就是布兰的父亲的奶妈。
　　“阿多。”他摇晃着膝盖，侧着头，闭着眼。虽然一旁的锅子里还有不少杂烩汤，但那是晚上大家的份，现在还不到吃的时候，自己就是再饿也不能去动。真奇怪，中午饭我应该吃了的，为什么还会肚子饿？“阿多？”
　　赵迈在储备粮脑袋上重重拍了一巴掌：“这不好玩儿，明白了吗？下次你若是想找人开玩笑，来找我。我不准你去欺负别人。”赵迈闭上双眼，展开自己的心灵异能，瞬间铺满了整个洞穴，并在甬道中深入探寻。三眼乌鸦红色的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再闭上休息。森林之子感受到探知的力量，“哎呀哎呀”叫着，纷纷跳着、笑着跑掉了。
　　盛放着阿多午餐的篮子放在了洞穴高处，储备粮用传送能力上去的。虽然阿多抬起头来就能看到，但正常情况下他怎么会想到篮子会在那里？赵迈用意念将篮子移动下来，提着走了过去。“抱歉，阿多。我想这个是你的。”
　　“阿多！”大块头笑了，双眼中充满了欣喜和快乐。他从篮子中拿出一块烤饼，想作为礼物谢谢赵迈，见他摇头拒绝，就欢快地塞进自己嘴巴里面去了。
　　赵迈狠狠瞪了储备粮一眼：“我为你感到羞愧。来，咱们去外面打猎，怎么着也得让阿多吃饱一次！”
　　储备粮低着头乖乖挨训，但是尾巴摇得飞快，显得相当兴奋。它跟在赵迈身后昂着头左摇右摆，就像在跳舞一样。只是在赵迈回头看它的时候，又立刻垂下头去，装作犯错之后羞愧的样子。
　　小花腮帮子鼓鼓的，掐着腰说道：“我告诉你了，储备粮好聪明的！”


第273章 不浪费，不奢求
　　赵迈和储备粮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扛着一只巨大的熊的尸体。那体型超过赵迈一倍多，但是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没有重量似的。
　　熊的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它的死因是脖子被扭了二百七十度。三眼乌鸦看了赵迈一眼，对他说道：“你可以只用浆果维生，为什么还要杀死这只熊。”
　　“我出去打猎，第一个碰上的是只驯鹿，它见到我就跑掉了。然后我碰上了这只熊。”赵迈手一挥，一阵风刮来，将地面清理干净。“阿多，去把梅拉叫来帮忙烧火，你再去准备几个盆什么的。”
　　“阿多，阿多！”巨大的马童站起来，从墙上摘下火把，去洞穴通道里面去找黎德姐弟。
　　“为什么要杀戮？”三眼乌鸦问道。
　　“我在捕猎，不是杀戮。”赵迈看了看三眼乌鸦，道：“你选择变成植物，与身后的大树融为一体，那是你的自然之道，我和你不同。”
　　“我无意引起争吵，我只是想要听听。”三眼乌鸦说道：“我的前半生在战斗，后半生在修筑城堡和绝境长城，我的残生则在这里陪伴着森林之子。我只知道一种自然之道，就是森林之子的。现在，我想知道你的。”
　　“我饿了，我就去找吃的；我冷了，我就去找东西穿上；我高兴了就笑；我寂寞了就去找朋友，就这么简单。”赵迈说到：“我遇到了这只熊，于是我就变身成一只更大、更强的熊。我用自然原力问它，想要争斗还是想要逃跑。它与我争斗，却不是我的对手。”
　　“它可能是一家熊的顶梁柱，可能要为它的孩子寻找食物，它们怎么办？”
　　“自然从来不考虑那么多。”赵迈摇了摇头：“你说的的确是一种可能，这只熊很重要，很有价值，它身上维系了更多的生命和期盼，我不能否认这种可能的存在，但同样不能认为这种可能就成了不可辩驳的标准。自然没有标准，只有人类的道德有。价值衡量法，是社会发展中产生的东西，给了人比较万物的能力，能让人不断追求更好的。”
　　“我过去也追求过分数、追求过金钱、追求过出人头地，但我发现永远不能成为别人口中的最好。因为人的思想太复杂，价值标准更不可能统一。我只能努力成为我所需要的那个最好。就像面对这只熊，我是不是应该赤手空拳，脱下身上所有的装备，也不用魔法和心灵异能，将智力也降低到熊的层次，然后和它公平一战以决生死？或者换一种仪式，就能摆脱价值衡量的标准了？”
　　“我知道你是想考验我，看看我的性格是不是能够学习你真正的本领。”赵迈微微一笑，在手上凝结出薄如蝉翼的力场匕首，开始切割熊的尸体。“你想进入我的思想，看看我是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想知道我会不会将从你这儿学到东西用以作恶。但是你发现无法进来是不是？”
　　“是的，你的头脑中有一种保护的力量。我没法进去，连你做梦的时候都不行。”三眼乌鸦承认道：“我只能从你日常的行动中观察你，但是又不能确定你所做的是不是能反映你真实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我得承认，我有些怕你。”
　　“谢谢你的坦诚，不过我可能永远得不到你的信任，因为我不可能按照你的标准行动，我有自己的规范。”赵迈一边处理熊的尸体，分门别类将东西装到阿多拿过来的盆里。这时大家都聚集过来，黎德姐弟尽管是“贵族子弟”，但他们在颈泽以捕猎维生，处理猎物熟门熟路。阿多有些怕血，但负责搬东西、烧水之类的活儿却没什么问题。众人都在听着赵迈的话，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家伙是怎么想的。
　　“我有本领救你的父亲，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我还提前预知到他会死。如果我去救他，整个君临都阻止不了我。”赵迈对布兰说道：“你会因为我有能力而没去做怪我吗？”
　　“我……我不知道。但我想问，如果你确定能提前预见到，为什么不去做呢？”
　　“如果在路上，我必须杀一个守卫，他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就像这只熊，你会希望我下手杀死他吗？”赵迈说到：“你会求我，让我杀死路上所有的人，救出你的父亲吗？甚至，如果可能的话，你会亲自下手吗？”
　　“不……我想我不会……”布兰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这个问题没法回答。”
　　“正是。人人都说道德有标准，甚至有些人认为自己知道的就是标准。”赵迈说道：“我在北上的半途中想明白一点，其实道德没有标准，尤其是在如何做得更好的这个方向上。”他抬眼看了看三眼乌鸦，然后道：“你想知道我的品性，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去犯自然不允许的那些错误。我不会浪费，我不会奢求，仅此而已。”
　　“不浪费，不奢求？”三眼乌鸦重复了一遍。“我接受这个解释。明天你和布兰一起，准备饮下绿泉水，成为绿先知。我不保证你们能够成功，你们不要奢求，但也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说完，他闭上眼睛。树根在他体内蠕动，自然的力量随着树根散发出去，在洞穴的土地里散发开去。森林之子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然后便分头忙碌起来。赵迈看到她们采集矿物、泥土、树枝树根还有各种小虫子。她们采集地下河水，采集冰和雪，然后混合原料，念颂咒语，开始制造绿泉水。
　　小花飘在空中，看着她们忙忙碌碌，黄琥珀色的大眼睛眨了又眨。“这好像是开悟的仪式啊！”她飞回来说道：“各种各样的自然原力属性，差不多都采集齐了，然后混合在一起。在无间行者社区，他们就是这样做的。你应该也喝过那瓶药水吧？”
　　赵迈点点头，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体悟树时候发生的事情呢。如果这是开悟仪式的话：“三眼乌鸦，能不能让黎德姐弟以及阿多也尝试一下呢？”
　　“阿多不行，他的意志并不独立完整。玖健已经试过了，他自发拥有了预言的力量，再来一次将毫无作用。”三眼乌鸦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尽的疲累。“梅拉，我的力量不足以再制作一份药剂了。”
　　“没什么，我家里有一个先知就够了。”梅拉·黎德并不伤心，她说道：“我只想保护我弟弟，带着他安全回到家里去。”
　　“那你应该向麦克学习。”三眼乌鸦说道：“我觉得，他会愿意教你的。”
　　赵迈点点头：“如果你们想学的话……”
　　“我想学！”说话的不只是梅拉，还有布兰。


第274章 泉水和梦境
　　“绿泉水”只给极少数的凡人喝，据说饮下后，就有可能拥有像神一样的能力，可以凝听树叶的低语，可以透过树木的眼睛观看。
　　那是一杯土褐色的饮料，绝对和“绿”没什么关系。赵迈闻了闻味道，然后和布兰一起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干杯？”布兰举起杯子，和赵迈碰了一下。
　　“干杯！”两人一饮而尽，然后就难受地吐出了舌头，哈嗤哈嗤喘个不停，但好歹还能忍住不吐出来。然后两个人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在发光发亮：树木的根系在发光，人的双眼也是，天上的星辰却非常黯淡，地上的流水成了新的银河。
　　“这是自然原力的光芒？”赵迈比布兰有更强大的心灵自控能力，他晃晃脑袋，就要让自己从幻视中清醒过来。“不要对抗，像流水一样随之漂浮。”三眼乌鸦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麦克，你的能力太强，我不知道加大药量会不会对你有效。我唯一肯定的是，你若对抗下去，肯定会失败。”
　　赵迈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的储备粮。狗狗安静地趴着，并没有做出警戒或者防卫的姿势，这说明它没有感到威胁。既然这样，赵迈决定相信三眼乌鸦。他撤下心灵异能形成的屏障，让自己深入幻觉之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些光点都不再闪烁。储备粮吐着舌头，尾巴摇到一半，在呆呆傻傻的状态被“冻”住。风停了，水停了，周围的一切都不再移动。只有两个黑色的人影站了起来，向赵迈走来。从轮廓看，一个是三眼乌鸦，一个是布兰。他们伸出手，将赵迈从地上扶起来。
　　地上还有一个赵迈，看来那个是自己的躯壳肉身。那么现在的这个则是灵体了？赵迈刚想明白这个，突然就开始猛烈放光，如同太阳落到地面。布兰和三眼乌鸦的黑影尖叫一声，立刻被弹飞出去。他们被撞在墙上，然后跌落到洞穴岩石的后面隐藏起来。
　　“这能量太强了，绿先知的灵体状态承受不了！”三眼乌鸦说道：“你必须学会放下这能量，否则不管到什么地方去，都会烧毁那个环境的！”
　　“这是心灵异能，和我的灵魂不可分割，这我怎么放下啊？”赵迈不断进行控制，光芒只是黯淡了一些，但依旧压迫另外两个人的影子，让他们无法出来。
　　正在此时，又一个绿色的小影子站了起来，一抹红色点缀在她的头顶上。“嗨，麦克，我能帮你，拉着我的手，我来给你分担能量。”
　　“小花？你也喝了绿泉水？”
　　“啊哈，我看了看绿泉水的制作过程，大概明白了她们的思路。别忘了，我可是体悟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给人开悟。不过，我也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了绿先知的开悟状态。”
　　小花在赵迈面前蹦蹦跳跳，似乎一点都不怕赵迈身上放射出的光芒。“曾经有无数大德鲁伊将灵魂托付给体悟树，也没见体悟树怎么样对吧？我只是寄托一下你的心灵异能，不会有事的。”
　　“谢谢。”赵迈抓起了小花的手，白色的强光顺着一对粗手臂流向一对细长的小手臂。小花微笑着，身体也渐渐亮了起来，只是没有赵迈那么明显。最终，两个人大约降低到了萤火虫的光芒，已经不会对布兰和三眼乌鸦造成影响了。
　　三眼乌鸦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他说道：“这里被称为绿色的梦境，隔离于现实之外，是由生物的记忆构成的，植物居多。在这里有季节的变换，但并没有时间的概念。”
　　他指了指地上的光点：“这里有树木的根须。根须和根须相连，记忆和记忆共通。只需要碰触，就可以在其中旅行。但是记得，虽然是记忆，但植物没有时间概念，过去和未来的记忆会一同出现。”
　　“我们不像植物，我们不能永生，只能从生到死单向移动。所以在绿色梦境之中，你会分不清过去未来，可能会失去确定方向的能力，很容易就会迷路。所以，不管你们多喜欢这里游荡，要记得现在，记得回来。”
　　“这一次，拉着我的手，我带你们旅行。”三眼乌鸦说道。从残破的躯体上站起来之后，他是一个高大健壮的人。黑色的轮廓中，额头的部位打开一条缝，从里面长出了新的眼睛，一只乌鸦似的红色的圆眼睛。
　　“布兰，改变形态，就像你进入夏天那样，但这次你要试着融入根茎，成为一棵树，一颗鱼梁木。”
　　布兰蹲下身子，用手触摸地上发光的树根。一切都发生得非常突然，布兰唰的一声就被吸了进去，随后是抓着他的手的三眼乌鸦，随后是赵迈和小花。这是一股无可抵挡的强大吸引力，而且发生得也太快了，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像电影中的蒙太奇，许多静态和动态的图案在眼前晃动。“集中精神，集中。”三眼乌鸦的声音在前面响起，然后图像稳定下来。
　　布兰带着众人来到了临冬城，就在他们家后院当中。他的父亲，艾德·史塔克公爵坐在神木林幽深的黑水池旁苔藓爬盖的磐石上，心树苍白的根犹如老人坑坑洼洼的手臂围绕在他周围。巨剑寒冰斜躺于膝，他正用油布擦拭剑刃。
　　“父亲。”布兰说道。
　　史塔克公爵突然抬起头来，“谁？”他问道，炯炯有神地目光向众人站立的方向射过来。布兰吓了一跳，精神立刻无法集中，大家猛然又回到了图案缤纷闪烁的地方。
　　“布兰，你有很强的天赋，能够第一次就定位成功。”三眼乌鸦说道：“麦克，你的力量很强大，能够在任何时候维持住绿色梦境的稳定。原本这一次，布兰会因为紧张，而带我们脱离梦境，而且会因为虚弱，三天都不能再接受训练。”
　　“呵呵，我就知道我有些用处。”赵迈看了看小花，感受一下自己这副“身体”剩下的力量。“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继续训练。”
　　“没错，布兰，集中精神，带我们前进吧。”


第275章 红球
　　布兰仍然带着大家回到了临冬城，在他的心里，这是他最想回到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家。在绿色的梦境中，在对往昔的回忆中，他还能看到父亲，看到母亲，看到自己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看到临冬城的学士、铁匠，看到自己的老奶妈。即便是最不受大家欢迎的教授礼仪的嬷嬷，他现在也能带着微笑看着她。但梦境终会醒来，在现实中，这些人他都看不到了。
　　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
　　虽然有赵迈的力量帮忙，布兰依旧变得虚弱，但三眼乌鸦说他进步很大，这是好事情。阿多抱着布兰送他去睡觉，一路上都听着布兰喃喃讲述着临冬城的一切。阿多不能理解布兰经历的事情，只能低声嘟囔着“阿多”。他也想回到临冬城，想见到自己的妈妈，但那一切都要在照顾好布兰少爷之后才行。
　　“他的天赋无与伦比，是我们的希望。”三眼乌鸦看上去也相当疲劳，身上仅存的皮肤似乎开始崩溃，一片片脱落。在皮肤之下已经没有了血肉，只是树枝而已。他已经活了几千年，属于人类的部分其实早已经死去了，剩下的只是属于人类的一分思维、一分挂念而已。
　　“告诉我，第一个异鬼是什么样子的，我这就开始寻找它。”赵迈对三眼乌鸦说道：“我的力量足以支撑长时间的搜寻，而且恢复起来也很快。我觉得，也许我能找到一个平衡点……”
　　“你可以永远在绿色梦境中，没错。”三眼乌鸦说道：“我也发现了这一点。这是很强的一种天赋，我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够做到。但是恐怕你的身体受不了，毕竟它还在外界。”
　　“也许有办法能解决。”赵迈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捏紧双拳集中精神，将自己变身成为精神元素！
　　白色的光球散发着明亮的光线，洞穴中所有的阴影都躲藏起来。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向外散发着勃勃生机，森林之子聚集过来，赞叹的看着这个地下的太阳。
　　“古神啊，这是什么状态？”三眼乌鸦瞪大了独眼，他试图从王座上站起来，但因为树根的纠缠又无力地跌倒下去。
　　赵迈的头颅在白色的光芒中浮现，就像蒙着厚厚的黑纱似的，只能看到朦胧模糊的五官。“我还没试过在这种状态能保持多久，但我确信在这种状态下，我不需要吃喝和呼吸，应该也不会老化。”
　　“那你还算是生物吗？绿色的梦境只有生物能有。”
　　“我试试吧。”赵迈集中精神，开始主动进入绿色梦境。第一次他是靠绿泉水的帮助实现的，通过初次的经历，他已经知道了绿色梦境的自然原力“频率”。就像小花说的那样，绿色梦境类似一种开悟的状态，只不过是悟的是它物而不是自身。小花就通过调节“开悟冥想”进入了绿色梦境，她说赵迈也可以。
　　得益于在不同世界穿越，赵迈接触过多种自然原力，并从小花那里学会了剥离、过滤和改变自然原力意志的方法。这一次要控制和调整的是自身的原力状态，虽然初次上手，但毕竟有过类似的经验。随着他不断尝试，“白球”的颜色也开始发生了转变，亮度变低，色调变暗，渐渐成为了红色。最终，当颜色转为暗红，马上就要成为纯黑的时候，赵迈发现自己终于进入了绿色梦境。
　　“我几乎将自己的自然原力调整到最低的状态，才进入绿色梦境。现在我明白之前为什么会发出强光了，那是因为我的日常状态太强了。”
　　小花早就在这里等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道理，你只有变成一滴水，才能钻进石缝中。你如果是大海，只能淹没大山。所以想要进入其他生物的视野中，必须变得足够小。”
　　“所以这也是三眼乌鸦为什么总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原因？用来保持最弱的状态？”赵迈摇了摇头：“好在你教给过我调节原力本领，所以我能进入绿色梦境，你得记首功。”
　　小花嘿嘿笑着，“能帮上你的忙我很开心呦！”
　　赵迈拉着小花的手，然后一同触摸树根，进入了树木的绿色之梦。由于他不是原住民，并不像布兰那样对许多地方充满强烈而稳定的回忆，所以他只能走马观花地看看各种图景。
　　他来到了鹰巢城，已经枯死的鱼梁木依旧能够给他提供视野，只不过死去树木给他的视野失去了鲜艳和活力，周围的一切都没有颜色，只有黑与白。他看到一个消瘦的男子拥抱着莱莎·艾林，两个人带着淫荡的笑声进入卧室。外面婚礼的钟声依然在响个不停，而洞房已经开始了。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楼梯的转角处，已经恢复健康的罗宾·艾林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他又来到了君临，这里没有鱼梁木，所以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模糊。尤其是在大圣堂附近，七神的力量驱逐了属于旧神的视力。赵迈看到了一场婚礼，只是所有的人面貌朦胧不清。不过即使这样，他也能认出提利昂·兰尼斯特，他那矮小的身躯是一个非常容易辨认的目标。
　　坐在他傍边的少女有着动人的蓝色眼睛和浓密的枣红秀发，想必就是继承了其母亲美貌的珊莎·史塔克，也就是布兰的姐姐。不过，今天不是他们两个的婚礼，而是国王陛下的。当赵迈将目光投向王座上的人时，一位身穿白袍的骑士挡住了他的视线，其身上白色的光芒也将他驱离出了君临。
　　“国王的御前侍卫，也就是白袍骑士。”赵迈对小花说道：“他们可能就像守夜人一样，因为誓言而获得了某种力量，能够驱赶我们。”
　　小花点点头：“在格拉利昂，誓言也具有类似的力量，比如圣骑士和守一些斋戒的武僧。我也见到过起誓的德鲁伊，比如发誓苦行和贫穷的。他们也会因为誓言而获得力量。”
　　“是的，而且在这里，很多习俗和规矩都有其神秘的力量，就像魔法一样。”赵迈想了想，说道：“比如宾客权力：分享了面包和盐，主人和客人就不能互相伤害，客人要遵循主人的规矩等等。似乎违背这个就会被死亡诅咒。等等，这个是不是和绝境长城的智能系统类似？”
　　小花也点点头，陪着赵迈继续游荡。她们一起在维斯特洛大陆行走了许多地方，但只有两处无法进入。一处是绝境长城，强大的魔法符咒似乎排斥绿色的梦境，只要赵迈接近，就会被赶出来。另一处是三眼乌鸦所在的山谷，赵迈能从里面活动，但却无法用绿色梦境从外面进入。
　　“这个世界看的差不多了，我已经能在现世活动了。”赵迈看了看自己的状态，变成精神元素果然对绿色梦境很有帮助，他几乎没感到身体的变化，就是略微有些疲劳。看来如果一直保持这个状态，配合绿色梦境的“低功耗”模式，他几乎能永生。
　　“接下来，应该学习怎么穿梭时间了。”
　　“休息一下吧，我觉得你应该用最好的状态去尝试那个。”


第276章 1:4:9
　　洞穴之内看不到日升日落、月圆月缺，洞穴之内感受不到寒暑的变换和万物的枯荣，这里的时间就像凝固了一样。水从头顶的石柱上滴滴答答落到黑色的地下河水中，然后随着安静的水流逝去，但如果想用这个当做计时的方法，那肯定会觉得时间忽快忽慢，已经失去了意义。
　　也许是因为这个的影响，赵迈无法在绿色梦境中进行时间的旅行。他不能像布兰那样穿梭到过去看临冬城的父亲，也不能像三眼乌鸦那样预见未来。他被困在了现在，是当下的囚徒。他根本找不到将现在和过去、未来隔开的屏障，突破更无从谈起。
　　“你身上的血脉并未在这个世界流淌过，怪不得之前我看不到你。”三眼乌鸦声音中有些兴奋，因为他解开了一个困扰许久的疑问：“你果然是凭空而来的！在这里，你没有父辈没有母系。就像树木没有根，自然也就没有曾为种子的过去。这就是你不能看到过去的道理。”
　　“那我为什么不能看到未来？”赵迈道：“我总不需要生个孩子才能看到未来吧？”
　　“我的血来自先民，追溯血脉，所有先民都是亲人。虽然我有，但我不需要留下亲生的孩子也能到达未来。但是，没有过去，也就没有未来。”三眼乌鸦说道：“也正因此，你是找不到原初异鬼的。”
　　“布兰是要循着他体内的异鬼血脉找寻异鬼？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赵迈指着三眼乌鸦说道：“我警告你，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异鬼利用婴儿惹怒了我，你如果利用布兰，我也会将你一并铲除。”
　　“我不会那样做的。布兰是我的直系后裔，与我有相同的名字（布兰登·史塔克，昵称布兰），我只有在他做好准备，有了足够训练的时候才会让他做这件事。只是我担心，那孩子的天赋会让他骄傲，让他去尝试越过安全线。”
　　“那就提前警告他。让他知道后果，让他警觉。”这时，赵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虽然我的血脉根源不在此处，但若是我一定要寻找，会发生什么？”
　　“没人知道。”三眼乌鸦说道：“但我估计你只是白费功夫。”
　　赵迈摇摇头。他还记得钟坚白说过，三眼乌鸦的能力也许能作为穿越通讯的机制，说不定就是根据如此而来的。他想到后便开始试验，努力想回到自己父母身边。然后，一切就发生了。
　　在他来到了全新的绿色视野中，这一次，他身边的一切都是黑暗的，纯粹的黑暗，就像没有星星的宇宙，连回头的路都没有。宇宙中没有光亮，也没有温度，死一般的孤寂感觉涌上来，包围着他，向他内心渗透。不需要三眼乌鸦警告，他知道自己一旦被冻透了，就会真正死在这里，永远孤零零地飘下去。
　　“小花？！”赵迈呼唤着，但却没有回音。平时这个时候她都会一起跟过来的。赵迈盲目地看着周围，绝对的黑暗中没有任何东西，他根本分辨不出方位。心跳渐渐变缓，等它停止跳动的时候，时间的感觉也会消失。
　　“黑暗，黑暗……”赵迈喃喃自语：“既然没有光，那我就照亮这里！”
　　他不再压抑自然原力的频率，开始在精神状态下变身白球。变形没有发生，但光从他身上涌出来，成了宇宙中的一盏灯火。
　　光芒到过的地方，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图像，还在不断变换。那有点像在水幕上投射的电影画面，只是亮度很差，让人看不清楚。赵迈继续加强自然原力，直到身体散发的白光变得耀眼，这下终于看到了。那不是一幅画面，而是无数画面的叠加。每一幅画面中都是他自己，在做着不同的事情。他仔细看过去，却发现每一幅里面又都不是自己，总有些细微的差距，而且他们做的事情自己似乎并未做过，他们见的人似乎自己从未见过。
　　赵迈伸出手去，碰触这些画面，然后就能听到声音。与他类似，但不完全相同，每一个都是如此。里面有他小时候、现在和未来，但没有一样在他的身上实际发生过。他这时终于明白，这就是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自己，是在无数种可能性和选择变化之中产生的不同的自己。
　　“对哦，最近接自己血脉的当然还是自己。”赵迈放眼望去，但凡自己光芒所能照亮的地方，都是他自己的画面，不知凡几。他想看看更远处有没有更多的画面，然后发现自己能够移动了。当然也可能是这些画面开始移动，他并不能严格分辨出来。但好在有了他自身作为参照物，终于能够移动了。
　　有了光，有了能量，他终于不再感觉寒冷，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活力。他不断加快自己的速度，在由平行自己构成的球幕电影中穿梭，就像经历了无数次自己的人生一样。有一种明明白白的错觉慢慢涌上心头，好像图像中发生的事情真的在自己身上发生过，那里面所有的情景都设身处地，那里面所有的感觉都感同身受。
　　当这种感觉涌上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要知道周围一切画面都在随着自己的移动而同时移动，画面之间是相对静止的。但是赵迈发现有一个东西在远处似乎并不同步，画面动的时候它并不动。那是他在空间中找到的第二个参照点，于是向它飞过去。
　　接近了之后他发现，那是一块黑色的石板，宽长高为1:4:9，表面并不反光，也不放射光线，是绝对黑暗的。在漆黑的背景下，原本这种东西在视觉中根本就该看不见才对，但是赵迈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一样。
　　他围着石板飞了两圈，看不出任何蹊跷来，直到他碰触表面。石板表面温润如玉，他有一瞬间认为自己摸到了水。一圈涟漪出现在石板表面，随后石板映出了赵迈的身影，就像镜子一样。
　　赵迈又不是第一次照镜子，但唯独这次最奇怪。他挠挠头，然后对镜子里面的自己打个招呼。里面的影子做出一样的动作，然后就突然发光消失了。
　　黑色的石板表面出现无数咒符，如同喷发的火山一样向外猛烈涌出，然后又像熔岩一样四处蔓延。这些咒符对赵迈没有任何影响，赵迈可以随意抓捏起来，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穿透过去。但是平行世界的“电影”却承受不住。符咒的熔岩碰到哪个，那个图像就会消失，熔化在熔岩之中。
　　“不。不。这似乎是什么坏事啊！”赵迈想要阻止，却无力阻止。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再也没有平行世界的图案，最终只剩下自己，以及符咒熔岩消失后，重新出现在黑色石板中自己的倒影。
　　石板震动起来，突然缩小变薄，表面浮现出按键和屏幕。就在赵迈惊讶的目光中，石板变成了他的手机，飞到他的手中。


第277章 一格信号
　　点亮手机的屏幕，赵迈惊讶地发现居然有了一格信号！这在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赵迈兴冲冲打开了通讯录，拨通了弟弟的电话号码。
　　“嘟……”周围的光芒亮了起来，开始出现影影绰绰的物体轮廓；“嘟……”轮廓变得清晰起来，看上去似乎是教室的模样；“嘟……”正在低头做卷子的学生和正在监考的老师也能辨认出来了；“嘟……”赵迈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弟弟，甚至看到了他的考试题。也对，这个时候他不可能接电话。同班的妹妹咬着嘴唇，也正在前面两排的座位上写个不停。看来他们都没什么事，接不接电话倒也不重要了。
　　接着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场景继续转换。他们正坐在一辆大客车上，头贴着头笑着看着窗外的风景。海风从窗口吹进来，拂动他们已经泛白的头发，而温暖的阳光再也抹不平额头的皱纹。电话响了，他们接了起来，而赵迈周围的画面也鲜活起来，他就像坐在父母旁边一样。
　　“儿啊，你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放心吧，我这里可好呢，就是山里有些冷。”赵迈道：“我正在学习，这不刚刚才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才一格。都说覆盖了全国，我看都是骗人的。你们怎么样啊，身体可好？”
　　“好，都没事了。最近你爸单位分下来疗养的名额，正好他满足条件。你爸非得让我也跟着沾沾光，一起去海边休息休息，所以你弟弟妹妹先甩给你大姨了。不过，他们也到了复习的关键时期，我可能会提前回去吧！他们两个考的可好呢！”
　　旁边的爸爸突然插了一句：“都别掉以轻心，都好好学习！你个臭小子这次必须得学成真本事，要能养活自己，知道吗？！我们两个不用你们小辈操心。”
　　“诶！行啊，知道你们都好就好，我就放心了。我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电话挂上之后，赵迈在绿色梦境中又蹦又跳，大呼小叫！现在他可以跨越世界进行通话，这才是真正的进步！正在他高兴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钟坚白的号码。
　　他倒是跟得挺紧，还是接听一下吧。画面流转，赵迈就站到了钟坚白旁边。他在一件像是教室的屋子里面，还有十多个人与他在一起。屋子中间堆满了书籍资料，用来记录的平板就有十几个。四面的墙壁上，白板写满了东西，全都是和维斯特洛大陆相关的关系图，包括人际关系，事件影响关系。圈圈画画，各种注释，看得出来，屋子里面的人为这件事花费了不少心力。
　　“赵迈，你回来了？我们看到你的手机开机了，到哪了？”
　　赵迈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想吓吓他们，看看他们的反应。于是佯怒道：“你们监听了我的电话？”
　　钟坚白用两根指头捏捏鼻梁，眼神中满是疲惫，道：“没有，你又没犯罪，我们不监听电话。只需要看你手机是不是在基站注册了，就知道你是不是回来了。”
　　“找我做什么？”
　　“没事，你回来就安全了。秋收小组遇到了麻烦，那个维斯特洛大陆可能要崩溃。”
　　“啊？为什么？”赵迈惊讶极了。
　　“是我教育的不好，钟持修搞了些事情。具体什么还不知道，但我们已经接到了刘队长的求援信号，正想方设法找你呢。很奇怪，之前打你电话都打不通，好像你到了另一个层次的世界似的。现在，也只有你能去接他们回来了。”
　　“好的，我可以去救他们，但是他们在哪里啊？”
　　“如果刘队长还活着，而且距离你不远的话，你到了之后应该能收到穿越的申请。”钟处长说道：“更紧急的情况，约定的撤离地点是白港，那里从未被攻击过，也没有大事发生过，应该是最不受影响的地方之一。”
　　“嗯，白港，我知道了。”赵迈说道：“我会去那里找他们。”
　　“如果……你发现白天突然变成黑夜，或者黑夜突然变成白天，并且天气突然变坏，那就是世界崩溃的先兆，你必须立刻撤离，不要犹豫。”钟坚白说道：“我们目前基本确定是钟持修在出发前改变了目的地，虽然仍旧是维斯特洛大陆，但却不是稳定的一个。他的动机和手法暂时不明，但这种行为是我们不能允许的。如果……”
　　钟坚白看了看周围，屋子里的研究员也都在唉声叹气，有些低垂着脑袋抱着头，有两三个人不停地向他摆手。钟处长停顿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赵迈，钟持修是我的儿子，我没教育好他，这是我的责任。如果他乖乖认罪投降，你就带他回来接受处理。如果他要你带他去其他世界，你就毙了他，不能让他法外逍遥。”
　　“你儿子？我看他和你差不多大啊？”
　　“执行任务造成的时间差，慢慢积累起来，他就老了，而我还没怎么变。”钟坚白说道：“他执行任务太多、太频繁，可能已经忘记了根本了，这是我的错。”
　　“呃，如果我没见到他，或者他要留下呢？”
　　“可能性不大，因为他知道那个世界可能会崩溃，而你是他唯一离开的希望。”钟坚白说道：“不论他怎么求你，我都希望你能够将他带回来，接收处罚。”
　　“好吧，我先去白港看看再说吧。”赵迈道：“我这儿学得好好的，结果这个世界要崩溃？真是做的好事情啊！也许他能告诉我，到底怎么才能把世界搅乱，我可是尝试过了都没能成功。”
　　“很有可能他使用了其他组织提供的东西，那是叛徒的行为！”钟坚白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瘫倒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我现在只求刘粟队长和徐雅宁平安无事，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如果事情不好，就让那混小子死在维斯特洛吧！”
　　“别，还是带回去吧，你虽然是他爸爸，但也不能直接判死刑吧！再说，我是司机，不是雇佣杀手是吧……”
　　许久之后，电话那一端才传来一声轻微的“嗯……”
　　赵迈挂上电话，一个人站在虚无的黑暗之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听到自己在学习进步，自己父母是那么的开心。而发现儿子做了错事，作为父亲的钟坚白是那么心如死灰。
　　“还好自己现在表现不错。”赵迈看看周围，想了想发现暂时没什么事情要做了，于是闭上双眼，调整自然原力的状态，让自己脱离绿色梦境。


第278章 好船
　　“你要离开？为什么？”布兰显得有些气恼，但是他只能倚靠在鱼梁木树根编制的座位上，就像三眼乌鸦那样。他站不起来，这样他的愤怒显得没有多少力量。
　　“我要去救人。”赵迈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说这个世界可能崩溃的事情，尤其是他还在学习如何拯救它。“在绿色的梦境中我得到了消息，我必须去，我需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眼乌鸦说我的情况特殊，他已经没什么经验可用于指导我了。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还会回来。”
　　“真的吗？”布兰眼中又浮现出了希望：“我还希望你能治好我的腿。”
　　“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应该就在最近，你的神经……你的身体应该有所感觉，麻痒酸痛都可能出现。不要紧张，不要心急，让你的身体慢慢修复自己，这就像新的一次出生，需要十个月呢！”
　　“啊？你什么时候治疗的，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因为你要专心学习。”赵迈道：“如果我不是因为要离开，我根本不会告诉你这件事情，免得你分心。布兰，你对你的腿无能为力，耐心等待并专注于学习吧。对了，帮我给所有人说再见，尤其是阿多。我走了恐怕你们要饿肚子了。”
　　“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布兰笑着挥挥手，然后等赵迈走后，就迫不及待地按按自己的腿，心中盼望能有点什么感觉。不过现在看来，双腿依旧像石头一样。
　　赵迈带着小花和储备粮，再次踏上了行程。路上他看到了集结起来的“自由民”大军。成千上万的野人拖家带口，缓慢而坚定地向南方不断移动。他们当中还有巨人，还有猛犸象，还有长相凶恶但已经驯服的冰原狼。赵迈从地下穿过他们的营地，他们并没有发现。
　　赵迈还路过了先民拳峰，因为有了守夜人莫尔蒙司令的担保，所以赵迈可以畅行无阻地在这里出现。他查看了战场，此地已经没有一具尸体。或者是被烧掉了，或者是已经成为尸鬼，加入了异鬼的大军中。他在山顶上看到了冰棺的碎片，锋利的如同长矛一样，已经冻结在山石上，上面还有黑色的血迹。守夜人原本是有机会胜利的，但却被一次爆炸打上失败的标签。
　　他狠狠在车上揍了一拳，然后带着红肿的手继续向南。绝境长城不再阻拦他，允许他从下面钻过去。他看到守夜人正在加紧修筑工事，将防守用的武器装备不断吊上长城。胖胖的山姆坐在院子中，和一群兄弟正在扎制草人。陈旧的守夜人盔甲堆积如山，留在库房里也没有用处，还不如拿出来帮活人吸引火力。
　　赵迈没有停留，一路南下。他不需要地图，在绿色的梦境中，他已经知道了白港的位置，所以只需要直线前进就好。他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请求穿越的信号。但很可惜，一路上打车软件都毫无动静。
　　白港是北境最大的城市，比临冬城还要大一些。得益于没有城墙的限制，也得益于永远不会上冻的海港，白港成了北境和南方往来最密切的地方。这里的渔场和白银制品加工，为曼德勒家族提供了大量财富。
　　赵迈并没心情深入浏览这座城市，所以在当地人的建议下，在最繁华的人鱼广场旁找了一间旅店安置自己，然后又花下大把金币，在各个码头、酒馆都留下信息。相信混杂了本地文字和中文的留言，他们总能找到吧。
　　终于回到了“文明世界”，赵迈总算可以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白港的海鲜还是不错的，只是他们的烹调手法的确一般，至少不是很符合赵迈的口味。于是他每天都吃着白煮的海鲜，幻想着自己习惯的酱油醋，坐在海边等海船。
　　同时继续锻炼自己的绿色梦境能力。
　　借助维斯特洛大陆丰富的植被，赵迈几乎能够到达任何地方。虽然他不能像布兰以及三眼乌鸦那样看到过去未来，但如果单论现在状态下的侦查能力，他要比另外两人强很多。可是大海依旧阻隔着他的视野，每次他想要看看大海另一面的情况时，离开海岸十多里，绿之梦境就无法维持了。
　　海洋中也有植物，各种各样的藻类遍布期间，那是一个充满生机的自然原力环境。但似乎浮游植物和海带、海藻，无法像乔木一样承载绿之梦境的力量。目前唯一的办法是一边借助这些植物进行思维旅行，一边用自然原力加强它们的活力，使之成为稳定的传输网络。
　　这个办法可行，但是消耗太大了。赵迈出海一百里就到了极限，只得回头。目前来看，穿越大海只能作为一种锻炼的方法。
　　而在白港城面对的这片狭海中央，一艘三桅商船乘风破浪前进，土黄色的风帆显得有些陈旧，不过船长经验丰富，一路借着隐蔽的洋流加快航速，所以在船头上站立有种在飞行的错觉。
　　钟持修穿着奴隶城邦巨商特有的长袍衣服，用白色的头巾包着脑袋。他身上用来装饰的宝石就价值巨万，而他身后站着的两个护卫是隶属千面人的刺客，更是万金难求，这一次也只是陪他执行一次任务而已。没有人能逃过他们的刺杀，就算是国王、主教也一样。
　　他一直盯着西方，计算着航程。此时，一个穿着白色貂皮，红宝石色天鹅绒以及奢华金布长袍的光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眼圈和嘴唇都是蓝紫色，那是长期饮用“夜影水”启发魔力引起的，这是一名魁尔斯的男巫，他们的知识就像旧镇的学士一样。
　　“修，法术已经准备好了，你的那个队长不能反抗男巫的魔法，他会服从的。”
　　“只需要表面的控制就可以了，如果你试图深入的话，就会破坏他的能力。”钟持修皱了皱鼻子。男巫什么都好，知识渊博、举止优雅，但是身上总是散发的魔法药材味道刺鼻得令人难受。“有些人的确受到天赋的青睐，队长就能是那种可以穿越的幸运儿。”
　　“你所说的穿越，到其他的世界确定是真的吗？”
　　“是的，我会带你们到一个有真正魔法的世界，魔法是不朽的，而不是像这里时有时无。”钟持修说道：“在那里，用魔法永生都不是难事。”
　　“那样的话，男巫愿意为你效劳。”蓝色嘴唇的人说道。“我们会为你解决一切麻烦。”
　　“是你，不是你们。我知道看上去似乎有无数个你同时存在，但在穿越的时候人数不能作假。”钟持修道：“我们还要解决一个司机，也就是穿越的摆渡者。我会试着说服他，给他一个他不能拒绝的报价。但是如果谈不拢的话，你就出手。记得，仍然只能表面控制，不能深入大脑。他们的天赋力量都是受到保护的，一旦受伤就不能用了。”
　　“我会记得的。不过如果一切完成了，是不是就可以让我深入研究了？”
　　钟持修点点头：“到时候随你的意。但是别忘了，我们的契约还在，你仍要保护我的安全。这契约是神圣的，不管在什么世界都会有效。”
　　“是的，我们感受到了上面的誓言的力量。”男巫抬起一只手，一株火苗在他的指尖、指缝上来回跃动。“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那个摆渡人是不是具有其他世界的力量，未知的力量。万一……”
　　“没有万一。”钟持修摇了摇头：“我有办法让他使用不出其他世界的力量来。而在这个世界，你们男巫是最强大的。”
　　“不，龙最强大。”男巫摇了摇头：“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那个臭婊子用三条龙烧毁了我们的殿堂，将魁尔斯洗劫一空。我们的魔法在龙的火焰面前毫无作用！如果不是替身够多，连我都要被火焰沾染而烧死！”
　　钟持修点点头，以赠金朝拜的名义，他去拜见了龙母，亲眼看到过那三条龙。虽然那龙比狼狗大不了多少，但已经能够喷吐火焰，充满了力与美的身躯让人迷醉。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龙母丹妮莉丝，金发紫眸粉唇、完美的脸庞和身躯，她不愧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可惜她对自己的智慧毫不在意，反倒是和徐雅宁那妮子惺惺相惜，真是鼠目寸光！如果她同意，自己可以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为她出谋划策，提供财力和谋略的支持。不要说重登维斯特洛的王位，就是统治世界也未必不可。但是当丹妮莉丝脸上带着客套的微笑说出送客的时候，他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
　　没有关系，凭自己的本事，在任何世界都能够出人头地！钟持修一直认为，自己缺乏的只是穿越的机会。这种机会出现在刘粟那个呆头大兵身上就是一种浪费！虽然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好队长，但自己更需要的是他的能力，而不是他的顽固和坚持！
　　维斯特洛没什么挑战性，他的下一个目标是魔法的起源时代。在那里，魔法、力量、神话和神灵都没有限制，一切皆有可能。带着在这个世界搜刮的财富，带着从“天才者联盟”得到的“入场券”，他就拥有了真正崛起的力量！
　　赵迈，哼！钟持修摇了摇头。他看过赵迈的资料，认为他不过是又一个幸运的小子。就算他有些奇遇，在其他世界学了些本事，但只要自己还掌握着“公平调谐手雷”，那他就只能发挥这个世界本有的力量。在他身边，有两个本世界最强的刺客，还有最强大的法师，而赵迈还剩下什么，稍微强一些的身体素质吗？
　　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钟持修说道。


第279章 互相伤害
　　赵迈一边修炼，一边在海边等着，终于有了消息。手机收到一个请求，是刘粟队长发出的，让赵迈来接他们回家。不过从导航看，他们一行人还在海上，坐着船慢慢接近白港。终于有了他们的消息，赵迈也放下心来。他的汽车还不会游泳，所以只要耐心就可以了。
　　两天后，名为“尖海螺”号的海船到港，赵迈就在码头等待。他终于再次见到了秋收组，却只看到信步走下来的钟持修。他穿着华丽的金色长袍，红色和紫色的流苏点缀着长袍。一顶白色的包头大帽子扣在脑袋上，正中间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蓝宝石。抬起戴满戒指的手指挥了挥，就有十几个仆人抬着两顶软轿从船上下来。赵迈的心灵异能之眼看过去，里面果然是刘队长和徐雅宁。
　　徐雅宁正在睡觉，看来正处于非常深沉的梦境之中，外界的噪音丝毫不影响她的睡眠。刘队长则圆睁着双目，目光中满是愤怒和无奈。他的身体应该是被麻痹了，肌肉都不受控制，连大小便都失禁了。
　　赵迈走了过去，钟持修见到赵迈后，张开了双臂，像是欢迎老朋友一样：“啊！赵先生，许久不见了！”
　　“我是来带你们回去的。”赵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别再耽搁了，我的时间宝贵。”
　　“我和有关部委之间有一些误会，还希望你能够听我一言。”钟持修说道：“要回去的是刘粟和徐雅宁，你一看就会知道他们亟需治疗。我则想要去另外一个地方，车费应该只有四枚命运金币。”
　　钟持修说道：“我可以支付你三十枚，这是笔不错的买卖，你只要说已经把我干掉就可以了，谁也不会知道的。”
　　“不，还是不要了吧，太麻烦。”赵迈拒绝道：“你爹让我带你回去。”
　　“我已经成年了，已经可以自己为自己做主。而且，你什么时候成了警察的？有逮捕令吗？”钟持修笑了笑：“别开玩笑了，何必做一些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事情呢？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情。刘队长和徐姐只是暂时被我制住了，他们只需要休养就会好，而且我已经留下了补偿，给他们带回去的命运金币足够交差，还能让他们立功升官。”
　　“你这么一说，似乎没什么人受伤害哦？”
　　“那当然！你就说干掉我了来交差。有关部委没给你做杀手的钱吧？有时候规定多也不错，严格执行的时候真的挺好的，我爸爸那个死脑筋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以权谋私。说真的，我的年龄比他都大了，见识过的世界也多，再听他的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想要自由，这是一个很基本的要求吧？”
　　赵迈点点头：“你说的挺有道理。我有钱赚，秋收组有官升，有关部委有交代，你有自由。可是有个问题我得问问。”赵迈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单按钮。“我得问问这次穿越的发起人，是不是愿意为你中途改个目的地。看，发起人是刘粟，不是你。所以嘛，你最好让让。”
　　他摆了摆手，就要上前查看下刘粟的情况。钟持修伸出手来一挡，另一只手伸入口袋里面，按住了“公平调谐手雷”。“赵迈先生，这就没意思了吧。这年头，谁没有挣些外块啊，何必那么较真！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不就行了吗。”
　　“大家都好？我看刘队长的样子一点都不好。”赵迈收起笑容，对钟持修说道：“我可以不逮捕你，但我也不会阻止刘队长逮捕你。现在，给我让开！”
　　心灵异能随着他的意志变成一张大手，就要将钟持修推开。钟持修一咬牙，按下了按钮。“混蛋，这枚手雷好贵的，你知道吗？”
　　一瞬间，就像网页被刷新了一遍似的，赵迈眼前一阵恍惚。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心灵异能不能使用了，德鲁伊的法术也是。他的身体素质还在，但也只是高于常人达到专业运动员水平，不能再用心灵异能进一步加强变成超人了。
　　储备粮大叫一声，毛皮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但是却没能传送。它张开四条腿冲上去，却被一个奴隶打扮的人冲上来一脚踢开，直接掉到海水里面。两个脸上带着惨白笑容的保镖从搬运轿子的人当中站出来，来到钟持修的身后。
　　“奇怪的东西，好多力量都不能用了。”赵迈迅速检查一圈，发现自己在格拉利昂和阿塔斯学习的东西都还在，但就是不能产生效果。“看来的确是你影响了我这趟开车的行程，你有不少好东西啊！告诉我，怎么和外界联系上的，你是怎么当叛徒的？”
　　“我何尝叛变过？我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也没有将任何组织的秘密告诉别人！”
　　“难道你以为坑自己人就不是叛徒行为了？”赵迈检查了一番，发现属于维斯特洛大陆的力量仍旧有效，不由心中大定。“我想，你这力量影响不到穿越工具吧？否则你就不能离开这世界了，对不对？”
　　“是的，你分析的很对。”钟持修说道：“我已经证明了自己有对付你的办法，但我还是想和你谈谈。之前的交易依旧有效。毕竟只有你能送我去，我要去哪里你都知道，所以尽可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合作氛围还是很重要的。”
　　“你这么聪明的人，看来也应该准备了应对事态进一步恶化的手段吧？”赵迈看了看刘粟，点了点头：“估计一会儿我也要屎尿齐流，不能自已了吧？来吧，来试试吧，看看我会不会害怕。”
　　钟持修皱皱眉头：“你别犯傻，何必走到那一步呢？”
　　“我和刘队长没处多长时间，但是我觉得他挺不错的，这就是眼缘吧。徐雅宁也挺可爱的，还会怕高晕飞机。你爹钟坚白，名字怪一些，但是品性也不错。对于你嘛，钟持修，要怪就怪你颜值太低，不受欢迎吧！”
　　“动手！”钟持修说道。
　　两名千面之神的刺客并没有动手，出手的是魁尔斯的男巫。赵迈看到一个蓝色嘴唇、蓝色眼睛的秃瓢在眼前一晃，他的状态和云雾没什么太大区别。紧接着光芒连闪，赵迈身上多个关节被银针命中，银针上抹着毒药，试图让他的肌肉完全僵硬麻痹。
　　一张湿漉漉的手帕捂在了赵迈的口鼻上，刺鼻的气味直冲头顶。“小东西，你会听我的话的。”那男巫笑着说道。他伸出干枯的手指，用黑色的指甲在赵迈眼前乱晃：“我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哦。”
　　“你颜值更低！”赵迈抬起拳头来，一拳擂到他的眼睛上，将男巫直接打翻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不受控制？”惊讶多于疼痛，男巫甚至都忘了从地上爬起来。
　　“魁尔斯是沙漠中的城市吧？”赵迈说道：“你们见识过寒冰的力量吗？”
　　蓝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黑色的指甲，如同尸体的干枯身躯，不断蔓延的寒冰之力，这就是赵迈当前的样子。“异鬼虽然挺让人讨厌的，但这的确是这个世界的力量。”赵迈勾勾手指：“来啊，来互相伤害啊！”


第280章 公平一战
　　“来啊，来互相伤害啊！”赵迈跨前一步，伸手抓向钟持修。那个家伙显然吓坏了，踉跄着后退，嘴里还在喃喃不停：“这不可能，谁也学不会异鬼，没有人能变成异鬼……”
　　在他身后的两个千面人刺客互相看了一眼，“千面人为你效劳”，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也代表着千面人开始履行合约，击败赵迈并保护钟持修之后，双方的合约也就完成了。
　　“上！快上！但是别杀了他。”钟持修歇斯底里的大喊道：“废了他的手脚！废了他！”
　　不得不说，千面人的刺客果然是高手。两个人分别从高低两个方向攻过来，手中精致的细剑闪耀着摄人的寒芒。如果心灵异能还在，赵迈只需要猛然爆发就可以把他们推出去。或者用异能加快自己的速度，也能轻易闪避开这两次攻击。
　　异鬼的速度远不如自己最好的状态，但是其寒冰之力却有更强的防护效果。赵迈径直走过去，不闪不避，用胸膛和腰腹迎着两柄细剑刺过来。只听见啪、啪两声脆响，钢铁的细剑凌空折断，变成一地碎冰。
　　温度还在不断下降，赵迈不能施展法术，但是自然原力还在，现在全都向寒冰之力转化。“公平调谐手雷”只封堵力量的使用途径，并不是将力量抹除掉。当赵迈找到了合适的力量使用方法，他的“能量储备”依旧可以发挥威力。
　　细剑断裂之后，两名刺客手腕一翻，一个使用弩箭，一个使用匕首继续发起攻击。啪、啪两声之后，这些武器依旧无效。他们向后翻身，投出了韧性极强的捕网，试图限制赵迈的移动。赵迈猛哈一口气，寒风吹过，捕网立刻变硬，轻轻一碰就变成一地雪花。
　　码头上的打斗吓坏了白港的人，他们争前恐后逃离这里，大喊着：“异鬼！异鬼入侵！”
　　让他们感到恐惧也好，这样他们会真正重视守夜人的作用，向他们提供更多帮助吧？如果有效的话，赵迈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去各个城堡都变个身，吓唬吓唬各个领主，说不定能让领主们暂停之间的战争，一起对抗异鬼这个人类共同的敌人，也算是为和平事业做贡献了。
　　“火！用火！”钟持修大声喊道：“龙的火，黑曜石！龙晶！瓦雷利亚钢！异鬼不能下水！”他也没少读资料，这些剧透脱口就来。
　　“挺懂的啊。”赵迈感叹道。一名刺客冲上来，试图用蛛丝套绳勒住赵迈的脖子，至少也希望借助一瞬间的力量拉倒他。赵迈突然向后一撤，手掌、手臂、肩膀、腰身形成一个联动的缓冲装置，一带一引之下，改变了刺客的发力方向，让他跌到赵迈怀里。“抱歉，我这不能算是太极拳，我回去以后会好好学的。”赵迈的话让钟持修只想吐血。
　　苍白的手掌握住了刺客的脖子，黑色的指甲刺入皮肤，寒冰的力量瞬间涌入。一张冻结的脸皮从刺客脸上掉下来摔碎在地上，那是千面人组织出来执行任务时候的伪装，下面的才是他真正的面貌。
　　一个老头子，皱纹早就爬满了脸庞，用冷静而清澈的黑眼珠看着赵迈，没有任何表情，对死亡毫不恐惧。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将刺客洗脑成这个样子的。赵迈吐出符文字，将寒冰的力量送入他的身体，只消两秒钟，刺客已经变成了蓝色的双眼。
　　“你！你居然能制造尸鬼！”钟持修大喊道：“有关部委不会允许的！从此你没法和他们合作，只有和我才行。”
　　“颜值低的聒噪什么！凭什么选你？我连备胎都不会选你的！”赵迈手一松开，尸鬼版本的千面人刺客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转头冲向自己之前的同伴。
　　成为尸鬼之后，力量和敏捷能有些许的提高，但真正的关键是不怕死了……让两个刺客打一会儿吧，赵迈掉头走向钟持修。咦，男巫哪里去了？赵迈刚想到这个事情，就感到身后一股炽热。
　　男巫高举着火把扔了过来，赵迈轻轻吹气，火把就熄灭。“这不够哦。”赵迈说道。男巫化成一阵轻烟，忽而飘到赵迈侧面，投掷过一瓶绿色的药剂。
　　“吃我龙火！”
　　赵迈一把抓住那瓶药剂，而男巫微微一笑，念了一句咒语让瓶子突然爆炸。“火焰！吞噬他！”
　　没有一丝火苗升起来，绿色的药剂顺着赵迈的指缝流淌到地上，然后被寒冰冻住。“不好意思，这东西我也会配，里面有什么秘密，怎么才能让其无效，我也清楚。”赵迈道：“别当我真是一个普通的异鬼吆……”
　　男巫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然后猛然拉开，一团红色的火球在他双掌中汇聚凝结起来。他猛地一推，将火球砸向赵迈，“真龙之喷吐！”
　　就是这种火焰烧毁了男巫的高塔，摧毁了男巫建立起来的一切。崇拜这种力量自然要学习，所以男巫研发出这个不成熟的法术，用自己的生命来催动龙的火焰！“烧吧，烧吧！摧毁它吧！龙火可以摧毁所有魔法和咒语！”
　　“有趣的力量，让我真的很想看看真正的巨龙。”赵迈从火焰中走出来。他被点燃了，但是却没烧到，法术的火焰只是在寒气上燃烧，并不能烧到寒冰躯体。“德鲁伊讲究平衡，我也是。而且道家还有阴极阳生，阳极阴生的道理，你这火我都能造出来，所以你这样还不行。”
　　说毕，赵迈用力一捏拳头，他全身的火苗轰然爆发，形成大团蓝色的焰光，直飞上天，然后熄灭。“说真的，我认真起来我自己都怕。异鬼如果像我这样，人类就完蛋了。”
　　男巫见到自己的物品、法术都没有办法，知道自己必须使用最后的手段了。他手向袖子中一掏，然后化成烟雾飞过来。
　　烟雾之中，一柄瓦雷利亚钢制的华丽匕首刺向赵迈的胸膛！他的动作极快，只是一道残影闪过，匕首已经深深刺入进去！异鬼承受不了瓦雷利亚钢，这肯定能解决这头怪物！所有的变形都会在失效后变回原形，而男巫对付人类有的是办法！
　　赵迈低头看看右胸口的匕首，一把抓住了男巫：“你跑来跑去真的很麻烦，我之前的确追不上你的速度呢。”
　　“你！你怎么没事？”男巫惊恐地说道。他试图变成云雾逃开，但却发现寒冰从他被抓的地方开始冻结，那部分无法化成云雾。
　　“我一直在研究异鬼，包括符文，包括异鬼能力的极限，好避免和他们战斗的时候遇到出乎意料的事情，这叫做逻辑推导和模型演化。”赵迈说道：“谢谢你送我一把瓦雷利亚钢武器，我一直想要的一柄的。”
　　男巫大骇，猛地向外窜去，他甚至丢下了已经被冻结的部分，就像蜥蜴断尾求生一样，就像他从龙的火焰下逃生一样。
　　“你能飞出冬季吗？”赵迈并未松手，而是不断将寒冰之力顺着男巫留在他手中的部分传过去。结果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男巫飞离的部分和剩下的部分依旧有联系，那毕竟不是分身，而只是用一种假象令敌人松懈。冰块不断凭空出现，顺着云雾的轨迹追了上去。男巫愤怒的大吼道：“该死的，这不公平！”可谁又知道，那枚手雷名字叫做“公平调谐”呢？
　　最终，寒冰蔓延到尽头，随后这条冰晶轨道从赵迈的手开始崩裂，男巫彻底消亡，两个千面刺客也同归于尽。赵迈拍拍手，对钟持修说道：“对了，你说你有三十多枚金币。也许咱们可以谈成一笔买卖，事关你用什么状态回去。对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手段觉得还能打，我接受还价。啊，顺便说一句，虽然我没试过，但我觉得我能在水上行走，你就别试图跳海逃跑把自己弄湿了，省的我还要捞你。不是只有你会剧透的，我也是。”
　　“所以你把弱点都弥补上了？”钟持修苦笑一声：“该死的，你真是个变态。”
　　“不，我是个会变身的德鲁伊。”赵迈很严肃地说道。


第281章 移交犯人
　　钟持修束手就擒，表示自己不再反抗。“我打不过你。就算是打得过你，也不能真正伤了你，否则连穿越都不可以。”他叹了一口气道：“你技高一筹，学得更多更好，最终决定一切的还是资源和机会。”
　　赵迈不那么觉得。资源虽然重要，但总要先做人再做事的。赵迈认为自己的确不是有关部委的员工，没责任管他们内部的问题。如果钟持修不是搞得这么下做，连自己人都坑，而是拿着几枚命运金币私下来找他，赵迈没理由不帮他穿越一回。
　　往水里扔了一根绳子让储备粮咬着，赵迈像是钓鱼一样将它救了上来。狗狗自觉很受伤，它还没被一脚踢下水过，所以缩着尾巴坐在一边，脑袋也耷拉着。小花一个劲的安慰它，毕竟所有人当中她是最没战斗力的那个。在“公平炸弹”的影响下，她甚至无法凝聚树妖形体，连呐喊助威和观察战场都不行。
　　“你们两个别伤心了，我又不是那种要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战斗疯子，咱们主要还是旅行、看景儿。再说了，现在不行不是还可以练吗，别把一次的得失看得太重了。”赵迈对他们两个说道。“来了，上车了。”
　　码头边到处都是缆绳，赵迈将钟持修的手脚全都捆住。当然，他那身骚包的衣服早就脱了下来，身上也搜了一个干净。一个圆滚滚的球，上面写着“公平、和谐、入乡随俗”的口号，想必这就是钟持修所说的“公平调谐炸弹”了。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啊？看这文字应该不是有关部委的东西吧？还有，你是怎么搞乱航线的？你的命运金币藏在什么地方了？”
　　“我将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包括如何才能改变世界大势，让一切为你服务。我可以帮你联系组织，你这样强悍的穿越者一定会受到重视。我还可以将我独门的分析方法交给你，不论你在哪个世界都可以顺风顺水。”钟持修说道：“我告诉你这些，再把所有命运金币交给你，你将我留在这里吧，就当我死了。我的命运金币在契约合同当中，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可能拿到的。”
　　“你碰上我真的很幸运。”赵迈说到：“我觉得这个时候，反派就应该给你脸上来一拳，然后严刑拷打，逼问你一切。我也可以不那么暴力，直接用异能撬开你的脑袋，自己也能搜寻一番。不过呢，我是有修养的人，尤其不喜欢看其他男人的隐私。”
　　他提着钟持修，将他扔进了汽车的后背箱，然后用心灵异能制造出几把枷锁，让他在里面无法动弹。“之前我挺好奇的，但是作为司机，太好奇了容易出事。再说，我可以去问你爹，或者老头子，而且说真的，我不太相信你所说的。”
　　“老头子！？老头子会把一切都抹去的，你根本就不存在！”钟持修大喊起来：“赵迈，别让我回去，我不想忘了这一切！你不能相信老头子！他是最大的黑手！”
　　“也许吧。”赵迈关上了后背箱，把一切声音都关在里面。“如果他是黑手，大不了我也去当反派就是了，那也总比和你混有前途。”这个时候，他已经远远看到白港的骑士正在向码头区赶来，全副武装，看来是要捉拿自己这个“异鬼”。
　　他赶紧将刘粟队长和徐雅宁搬上车子，刚关上车门，嗖嗖的弓箭就射了过来。只要不是攻城武器（投石车或者弩车之类）或者魔法装备，赵迈的心灵异能盾牌都足够抵挡一阵。当他进入驾驶室的时候，更是安全了。
　　挠挠储备粮下巴，然后回过身去给几个乘客系上安全带，他就开车出发。将白港的骑士撞了个人仰马翻，然后腾空而起，算是给白港的曼德勒家族送上了惊悚的一天。异鬼南下的消息传遍了北境，而且听闻了异鬼骇人的战斗能力，各个家族都有些胆战心惊。
　　这一次回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送刘队长和徐雅宁去治疗，将钟持修送审。赵迈没有耽误时间，径直开回有关部委。接到消息的钟坚白带着一支医疗小组，一支武警队伍在路上等待。
　　“别急着搬上救护车，我先看看我能做点啥。”赵迈对刘粟和徐雅宁观感不错，自然能帮就帮。看起来徐雅宁只是被药物弄晕了，用自然原力驱除体内的毒素，她就缓缓张开眼睛，只剩下虚弱的身体，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姓钟的！老娘和你没……”她一睁开眼就破口大骂，但是在看清周围情况后，立刻尴尬地羞红了脸。
　　赵迈想笑又不好意思，毕竟徐雅宁脸都红得可以冒蒸汽了。周围的人也都张大了嘴巴，估计谁也没见过徐雅宁的这一面，可能在大家印象中她还是个腼腆、可爱、内向的小姑娘。
　　刘粟的情况复杂一些，他先是被人下了药，然后各个关节也被银针刺伤中毒，再加上大脑受到法术的控制，这算是三种伤害。赵迈变成异鬼状态可以将关节的银针直接变成无害的碎冰，但是却没法在刘队长身上这么做。赵迈只能祛除刘队长体内的毒素，然后用心灵异能复苏他的心智，剩下的就得交给医疗组的手术部门了。
　　刘粟相当警觉，在恢复的第一时间就眯着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当看到赵迈、钟坚白以及有关部委熟悉的环境时，他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报告，钟持修违背派遣私自行动，他要叛逃！”
　　这句话狠狠戳中了钟坚白的内心，他身子晃了晃，勉强才站稳。这句话，同样也为钟持修的行动基本定性，“叛逃者”的罪名基本逃不掉了。
　　“呃，我插一句嘴。”赵迈伸手扶住刘粟，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虽然一开始钟持修想要唬骗我来着。不过见事情败露后，他最终放弃了抵抗，选择认罪投降。”
　　“谢谢，我们会查清楚的。”钟坚白接收了赵迈的好意，于是就点了点头致谢。他这时已经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从后备箱中带出来，验明正身后准备带上押送车。一名武警跑了过来：“赵迈同志，麻烦你解开钟持修身上的禁制，方便我们羁押。”
　　赵迈点了点头，看来地球上的人能看到他布置的隐形枷锁，至少有关部委的武警没问题。在医疗组即将要把刘队长拉走的时候，赵迈终于想起来问了句：“刘队长，钟持修到底做了什么，会导致那么大的麻烦？”
　　“他……我们秋收组把铁金库搞破产了。”刘队长也不推诿责任，实话实说。
　　“银行破产？！”赵迈瞪大了眼睛，傻了。


第282章 悖论的世界
　　铁金库所在的城市布拉佛斯并不在维斯特洛大路上，而是与它隔海相望。这座著名的自由贸易之城非常富有，而铁金库就是它的钱袋子。维斯特洛的国王经常向铁金库借债，用来度过荒年或者提升军备。铁金库的座右铭是“不容拖欠”，不过他们也并非只要金币，也接受各种方式的还款，从牛羊米面甚至奴隶。背靠着贸易之城，这些“还款”总能很快变现，成为铁金库的巨大利润。
　　铁金库并没有武装力量，如果遇到拖欠不还的国王，它就会立刻转头支持其敌对者。如果这个国王实在是太好了，它就会用金钱制造出敌对者，用来收回自己的投资。所以，虽然它并没有参与维斯特洛的战争，但是其用金钱的力量，也和这连番的战争纠缠在一起。
　　维斯特洛最大的债务人就是王室，也就是乔弗里·拜拉席恩。这是个令人头疼的国王，结合了愚蠢、疯狂、残暴和我行我素于一身，铁金库一直对能否收回王室的借款心存疑虑。
　　所以铁金库做了一件事情。当乔弗里·拜拉席恩的一个敌人，他的叔叔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向铁金库借钱的时候，铁金库同意了，给了他巨量资金用以武装自己，让他能够从之前的失败中重振旗鼓，再次向王座发起冲锋！
　　赵迈并不关心谁会成为国王，但是他不得不关注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因为他在借到钱后并没有驶向王都，而是北上来到了绝境长城！史坦尼斯是个迷信的人，非常在意身边“火之女祭祀”梅丽珊卓的进言。而当他美丽的红袍女祭司和首相戴佛斯·席渥斯同时向他指出“来自北方的可怕威胁”时，相信自己是维斯特洛国王及保护者的史坦尼斯决定先把王位争夺放在一边，“前去拯救所有的臣民”。
　　如果没有史坦尼斯的大军，守夜人就会被塞外之王曼斯·雷德的“自由民”大军击败，所有的守夜人都不可能活下来。没有了守夜人的绝境长城就不再是“绝境”，异鬼就能毫无阻碍地翻越向南，进而席卷整个维斯特洛。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维斯特洛世界就真的崩溃了。
　　赵迈只用了半分钟就想明白了这一切中的关系，所以关键是“史坦尼斯拿到钱了吗？”他看了看抬上了救护车的刘粟，觉得自己还有事情要问他，于是就对钟坚白说道：“钟处长，医院有没有那种可以晒太阳的灯？我之前在塞外冻着了。”
　　钟坚白顿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赵迈的意思：“有，你跟着刘队长一起去就好。你带着胸牌了吗？没带也没关系，和刘队在一起就是了。”
　　“嘿嘿，谢了。”赵迈一招手，储备粮背着花盆也一起跳上了救护车，老老实实坐在赵迈身边。纵然医生很不情愿，但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让司机尽快开车。
　　“刘队，你们是怎么搞垮了铁金库的？史坦尼斯有没有借到钱？”
　　“经济方面我完全没搞懂，那是钟持修的专长。你也不用去问徐雅宁，她也不懂。虽然钟持修做出来的事情很让人难过，但是他的能力的确很强。我记得银行破产并遭遇挤兑的时候，史坦尼斯才刚刚到达布拉佛斯，所以他应该是没能拿到钱。”
　　“也就是他没有资金组成大军，没法北上帮助守夜人抵御野人？”赵迈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没救了？”
　　“守夜人一败，或者琼恩·雪诺彻底死了，那么就完蛋了。”刘粟微微移动脖子，艰难地扭过头来看着赵迈：“我没想到那个世界如此不稳定，而且我也没弄清楚钟持修做的事情。不知己、不知彼，每战必殆。这是教训啊！”
　　“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赵迈问道。
　　“不知道，而且我不建议你再去那里。如果世界发生崩溃，并不一定总能够撤离的。我就知道一人，没能来得及，结果和某个星球一同被拍扁了。这一次，是有关部委这边出的问题，所以肯定会对你有所补偿，你没必要再去冒险。而且，谢谢你救了我们。就算我们不知道后来的情况，但我们清楚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肯定已经被抛弃了。”
　　“其实吧，钟持修一直让我把你们送回来，然后谎报我已经杀了他，然后送他到另一个世界去。他说那里是魔法的起源，一切皆有可能，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谢谢，听到他最后没准备杀我们，这让我心里好受了些。关于魔法的起源，我只听到过传闻，没有确实的资料，不过你可以问问老头子。”他眼睛一斜，看了一眼随车的医生。
　　懂了。赵迈打了个响指，那医生目光一呆，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强！我现在知道钟持修一定是被你打服的，我之前见过他和千面人以及男巫来往，但是轻信他说那是计划不可或缺的部分。他内心挺骄傲的，能乖乖投降必然是服气了。”刘队长压低声音说道：“公开并可以确信的信息是，有些时间和事件对于特定的能力非常关键，是受到重点保护的。比如开天辟地三清诞生，比如巫妖大战，比如封神和西游。这些时间段关系到老头子，所以没有他的首肯，谁也去不了，即使其他超脱者也一样，你明白吗？”
　　“我懂，自我保护机制是基础。”
　　“魔法也算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体系了，但是魔法起源于什么呢？咱们虽然是在东方，但也有不少人专门研究这个。后来发现，魔法虽然强大，但是却没有出一个老头子那样的人，也就是说它的起源不受超脱者保护，应该是可以到达的地方。一方面，大家认为魔法这一支是有可能再出现超脱者的，所以都在争；另一方面，有些人固执认为三人组就是魔法方面的超脱者，所以现在能找到的所谓起源都是骗人的。”
　　“我更相信于后者。因为所有的超脱者都是不受时间约束的，即便在几万年之后才会出现，实际上他也就在几万年之前存在了。但是这会形成一种悖论，那就是所有的超脱者已经并且已经完全产生了，不可能再出现新的。我反正是理解不了。而老头子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只是说理解不到便理解不到，他无法给我们解释。”
　　“回到我知道的事情上来，有一次我去找钟持修，他房间没关门，于是我就进去了。魔法起源不少人当做课题在研究，而我看到他的笔记上有一个时间和坐标。我知道你能抢到单子，所以我现在可以给你发起一次请求，你要立刻接到。我会取消它，但是你就能记录下来了。对了，我需要一些金币。”
　　赵迈拿出自己的金币塞在刘粟手掌中，然后迅速接到了这个单子，记录下一个地址。“怎么会是在那里？不可能吧？”赵迈有些发愣，但是刘粟却说这是他所知道最靠谱的了。
　　“钟持修这个人呢，太痴迷、太偏执，在为人处世上有缺陷，但是他的确聪明。唉，真可惜啊。”


第283章 茶不好喝
　　装模作样地烤了一会儿红外线灯，赵迈便从医院离开了。他以为自己能够见到什么特别神奇的医疗装置，结果还是正常世界的那些设施，一点科幻/魔幻感觉都没有。刘粟一来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所以认识赵迈的实际上只有徐雅宁。这个女生已经渐渐恢复了冷静，只是在看见赵迈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毕竟她一醒来就暴露了自己的另一面。
　　“谢谢……你，将我们两个送回来。”徐雅宁坐在病床上，手背上还打着点滴，据说是什么营养针，但赵迈觉得真不如吃两枚神莓术浆果管用。
　　“不用客气，让乘客满意是我的服务宗旨。”赵迈说道：“徐雅宁，我直呼你名字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名字就是用来叫的。你看我就直接叫你赵迈，不叫你赵师傅或者司机同志，是吧。”
　　“那倒是。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如果维斯特洛崩溃了，那我如果再去会怎么样？比如有另外一个人也选择去那里。”
　　“你还是能去的，只不过是一切都是全新的。以前你认识的人会不认识你，以前你做过的事会等于没做过。”徐雅宁用手指托着下巴说道：“我就知道有一种人，专门经营一个世界的。不断重复，不断重复进行积累。”
　　“每次都把世界弄崩溃吗？”
　　“是啊，他们也专门找不稳定的世界下手，用熟悉剧情的力量进行掠夺。对他们来说，反正世界有无数个，没什么可惜的。”
　　赵迈总觉得这样不对，心里有些堵得慌。无数平行世界的存在，难道就将其中一个世界的一个生命的价值降低了吗，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啊！这到底是个数学问题，还是个哲学问题？赵迈自己拿不定主意，只好问问徐雅宁：“你是怎么看待这种事情的？”
　　“我也说不出来，但我有个一直没搞明白的事情。”徐雅宁凑过来对赵迈说道：“我觉得，如果世界真的是无限的，那么就该有无限个超脱者才对。而且世界真要是无限的，现在的有限个超脱者互相之间还争什么，每个人都该有无限的资源啊！”
　　“到底有多少个超脱者？”
　　“老头子曾经说过，该有三千，他倒没说现在有多少。地球上目前有八个，哦，这个信息似乎超过了你现在的保密等级了，你别说自己知道哦！”徐雅宁笑了笑，再也不说这个话题了。
　　徐雅宁的话并没有化解赵迈心中的疑问，反而将其变的更重了。赵迈告别了她，带着储备粮和小花在园区散步，低着头一直在思考关于世界崩溃的问题，而其中的关键是：到底是不是冒险去尝试拯救那里。
　　从理性上来说，没必要去，因为维斯特洛还在，还有无数个平行的世界；但是从感性上，却会得出完全相反的答案。赵迈浑浑噩噩地在路上走着，走着走着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园区内了，而是在一座竹林的旁边。潺潺溪水从林间流出，将鹅软石洗的干净圆润。储备粮已经轻车熟路跑过去，在竹林中留下自己的排泄物印记，不过这次小花捏着鼻子，一个劲地笑话它。
　　“怎么到了老头子的地方了？来这里不是要刷好多次卡吗？”赵迈有些诧异，回头看看来路，发现只有竹林中的层层云雾，根本看不到是怎么来的。
　　“别看了，过来吧。”老头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还是在亭子里面看书，手边一壶热茶，两个杯子。不过这一次他手挥了挥，又变出两个杯子来，倒上茶水，给了小花和储备粮。
　　“老人家你能看到我？”小花飞了过去，试着伸手捅捅老头子，却发现根本摸不到。老头子捋捋长须，呵呵笑着：“别闹了，我和你主人有话说。”
　　“他才不是主人呢！”小花一噘嘴，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偷偷瞄瞄老头子。她如果不是被说中心事而有些害怕了，也不会这么乖。储备粮则以一种“我是狗，我自然要做狗做的事情”的大无畏态度，前爪扒在桌子上，歪着脑袋咬着杯子喝完了茶水，然后匍匐在赵迈脚下开始打盹儿。
　　“老头子，你在家就好。我怕我成了误打误撞的孙悟空进了你的炼丹房，那就说不清楚了。”赵迈挠挠头，找了个笑话缓和下气氛。
　　“你心里有烦恼，这我看得出来，不过这次把你召唤来，主要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老头子说道：“我得祝贺你，你跨出了第一步。你已经成为唯一了，所有的平行空间中都不再有你，这是成为超脱者的要求之一。”
　　“我……”赵迈想到了无数个平行自己的绿色梦境，想起了黑色石碑，想起了溶解掉所有平行世界图画的符文岩浆，想到了最终只剩下自己倒影的那一幕。“这有什么影响吗？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啊？难道不该变强吗？”
　　“你的确起了变化，但不是在你现在能看到的这个维度上。维度还是我新学的词儿呢！你看，我叫做李耳，但是在这里叫做老头子，还有个叫做老子的我，还有叫做老君的我，还有叫做广成子的我。总之吧，在不同的层次上有不同的‘我’的表现，你现在也初步具备了这种表现的资格，所以我要恭贺你。”老人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了，对你自己来说，你其实也没多大变化，最多就是会更加胡思乱想，会更加迷惑。”
　　“请您指点。”
　　“指点不了。”老头子道：“我不是你，想法和你不同，不能真正理解你的疑问，也不能知道你的所学所知。所以，我既不能明白问题，也没有可以回答的途径。有些问题只能你自己想明白。”
　　“好玄妙。”
　　“不玄妙。你太把我当回事了，所以总想在我身上给自己偷懒。”老头子说道：“绝圣弃智！”
　　赵迈好歹还明白绝圣弃智的意思：不要迷信权威，不要被先入为主的思想左右，真正的思考要独立、自我。
　　“那……”赵迈想了想，心中有了决定，开口说道：“老头子，我不问对错、不问因果、不问真伪。我想回到维斯特洛，尝试去救那个世界，只问可行不可行。”
　　“可。天行健。”
　　“天行健似乎是周易的吧。”
　　老子笑笑：“他说的挺好的啊。”
　　“好吧，我就当您是心理医生了，对你说两句，心里就舒坦些了。真的，自从穿越开始，我有种种疑问，若是憋在心里自己胡想，总有一天会折磨死的。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这种问题我甚至都不敢去想！”赵迈端起杯子，一仰头喝干了茶水：“想得再多，也不如行动起来再说。走着走着，路就出来了，对吧？”
　　“你不是说不问对错的吗？”老头子笑了笑，然后说道：“那三个破问题别说你了，我现在也没想明白。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想不明白也没什么，该活还是活着不是吗？”
　　“洒脱！”赵迈竖起了大拇指：“您说过上善若水，那我就先流动起来再说，管它前面是方管子还是圆管子，只要我是水不是冰，总能过去是吧？我这就走了，谢谢您的茶。”
　　“嗯，一路平安。”老头子说道：“等你这次忙完了，我有事情要你办。”
　　赵迈腿肚子一软，给老头子干的活一定不简单：“我又开始紧张了，要不您现在就说，让我有个底。”
　　“现在说你听不明白。”老头子摆摆手：“去吧去吧！”


第284章 别搞事情
　　“老钟，我需要武器，不一定是杀伤和致残的，大规模镇暴的那种武器也行，最好附带上说明书和制造手册。催泪瓦斯我看就不错。”赵迈一句话，说得钟坚白差点把茶杯扔在地上。
　　“你想干啥？要搞事情吗？”
　　“我决定了，要回维斯特洛大陆，尝试拯救那个世界，我不能看着我的朋友就那么消失。”赵迈说道：“我怕时间不够，所以你尽快点，有什么就给我什么。”
　　“我们这里的确有武器库，但是规定不能提供给穿越者使用，你要是想要盔甲什么的我倒是能调过来几套。”钟坚白放下茶杯，示意赵迈先坐下来，然后说道：“听我一句话，先进的武器只能让世界崩溃得更快，从无例外。在你之前已经有人无数次各种尝试了，所以我不建议你那么做。”
　　“非杀伤性的也不行？”赵迈见钟坚白摇了摇头，于是一摊手道：“那你就没办法了？我就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打？”
　　“不会的，还有一整个团队帮你呢，忘了？”钟坚白拿起电话，“小刘，通知下去，咱们组全体开紧急会，立刻到齐，内容是如何拯救被秋收组搞乱的维斯特洛。对，擦屁股的活儿，快点吧！”
　　不得不说，世界上还是有效率足够快的办事部门存在的。三分钟到齐，半个小时之后一份方案就大体出来了。“由于不能确定你回到那里的时间，所以这只能算是草案。”
　　赵迈看了几眼，上面写着“保护绝境长城，琼恩当上守夜人司令，与自由民和谈，让自由民到长城以南来，击败异鬼。”
　　“上面似乎没有史坦尼斯的事情啊，为什么会这样？”
　　“假设没有铁金库的贷款，史坦尼斯根本就没有任何军队，影响不了任何事情。就算你现在带着钱过去，时间上也肯定来不及。史坦尼斯可没有现代化的动员以及后勤系统，等到他能带兵北上了，估计早就打完了。所以他应该做的事情，必须有人弥补。”
　　赵迈点点头，这倒是没错。秋收组渡海回来之前，史坦尼斯刚到铁金库。按照正常的剧情，他就是在这一次拿到的贷款，然后回头组织军队，最后堪堪赶到了绝境长城，在最后时刻击败了塞外自由民。秋收组都已经坐船回来了，这中间就有一个多月的渡海时间，就算赵迈赶过去，史坦尼斯的经济能力和军事能力怎么也弥补不了这么大的差距。
　　“赵迈，谢谢你。这都是我儿子犯下的错误，让你去忙着弥补，实在是过意不去。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世界崩溃了，是我儿子的错，不是你的责任，你一定要赶紧回来，千万别犯傻明白吗？”
　　“既然这件事有公有私，那你怎么也得提供我点东西吧？”
　　“真不行。你不是第一个有这要求的，但之前的结果真的都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钟坚白说道：“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一批吃的东西，没有标签，最简易包装。这样至少你能加强下守夜人的实力。”
　　“他们还真不缺吃的……”赵迈最终点了点头：“行啊，至少是我大中华美食，我要了。”
　　“对了，你那个女仆，你不在，我们给她订了一套治疗方案，你看看。”钟坚白说道：“这是一套非常好的方案，能够让她迅速恢复，迅速获得不错的战斗技能，迅速拥有自保的能力，能迅速帮上你的忙。”
　　他一连说了四个迅速，赵迈若是再听不明白那就真是傻瓜了。他看了看钟坚白的平板电脑，上面是一套盔甲系统，有点像是外骨骼，但更偏重于脑部刺激和神经连接。赵迈估计真要装到朵吉安的身上，则不一定是眼前这套了，很大可能里面会有钟坚白的私货。“行，都尽快吧，太谢谢你们了！我回来请客，不管成功不成功！”
　　“大家都等着呢！”众人嘻嘻哈哈地说道。
　　再见到朵吉安，她看上去比过去漂亮多了。发型变成了利落的短发，脸上也画着淡妆，还戴着一副耳坠。钟坚白解释道，这是负责照顾她的阿姨做的，完全是自发的关心。“说实话，我们对她的这种情况是挺好奇的，所以带着她做了一些检查，例如脑部扫描什么的。不过我们也遵照你的要求，并没有采取任何治疗手段。不过，这套神经辅助网络有治疗作用，所以我得提前给你说一下。”
　　“朵吉安的神经系统没什么问题啊，她的毛病是人格和记忆被抹掉了。”
　　“我知道，但是一个不常用的盘子，总会落上灰，她的大脑和神经系统也会这样，有一部分总是不用的话，出于节省能量的考虑，它也会慢慢萎缩。”钟坚白说道：“神经装甲原本是给高位截瘫的人设计的，用来刺激他们损坏的神经系统，促进再生。后来发现这东西会形成依赖性，慢慢就和病人长在一起了。但它又有使用寿命，总是会报废的，那么病人就又出问题了，而且还没法换新的，所以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你的朵吉安神经系统没事，倒不怕它报废什么的，只需要它的刺激能力就足够。而且里面安装了一个资料库，你们能用得上。”
　　“能不能给我一套？”
　　“有一套备用的我给你带上了，但是你还是别装了。那点神经刺激估计对你没用。”钟坚白看着组员忙忙碌碌，将“THE·CHE”塞得满满当当。他最后说道：“你的车子应该升级一个乘员自适应，我记得是十个金币。”他对赵迈说道：“不过不用你花钱，等你再回来，有关部委的奖励就能发下来。”
　　“啥奖励？”
　　“救援秋收小组以及抓捕……”钟坚白道：“赵迈，我这边没事，你别有心理负担。持修没能坚持修心，那是我的教育错误。如果你把他送到某个世界去，说不定他会走上什么道路呢。能接回来，至少他在我身边，我还能和他谈谈。”
　　“他最后会怎么样？”
　　“关一阵子，然后做普通人吧，但也还是在这个园区之内。”钟坚白说道：“有关部委并不是隔离区，但像是持修这样的，放出去的危害就太大了。”
　　“如果你需要帮忙，别忘了还有我。”赵迈说道。
　　“行了，看看你的女仆去吧。”钟处长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拍拍赵迈的胳膊说道。


第285章 囚禁的女人
　　可能是许久不见美女了，而且是许久不见性感美女了吧，赵迈总觉得朵吉安比之前漂亮多了。尤其是在换上一套贴身的短打衣服之后，更是将她的曲线展现出来。她本来就有接近一米八的个子，好在没给她穿高跟鞋，不然仅身高就把赵迈彻底压下去了。
　　其实他在颜值上已经输的彻底，只不过是嘴上仍当自己是“主角”而已。赵迈让朵吉安“凑”过来，然后按住她两侧的太阳穴，与她进行思维沟通。
　　朵吉安的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和知识，仍旧缺乏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的记忆。赵迈的心灵异能在维斯特洛得到了不小的提高，他集中全部精神，异能如同潮水一样涌入，搜寻每一个角落，即便是最细小的记忆，如果能挖掘出来也很有帮助。
　　自己变得越强，就越感叹巫王的强大。在运用心灵异能方面，巫王卡拉克不仅是个强者，也是个艺术家，更是一个工匠。他的本领结合了力度、准确、巧妙、速度和效率，找不出什么缺点来。瞬间清洗掉朵吉安的个性，居然可以做得这么完整。赵迈遍寻不到她形成自我意识之后的片段，只是从角落中找到一些婴儿时期的记忆。
　　说是记忆，其实更像是一种感觉。依赖的情绪依附在一种气味、一段心跳节奏、一种味觉和一段触觉之上。这就像是小鸭子一出生，看到母亲之后形成的绝对依赖感觉。巫王卡拉克在这段感觉上还遗留了一段心灵异能压制，恐怕这就是巫王总是能够获得最终控制权的杀手锏吧？
　　赵迈评估了一下，尽管很难，但自己倒是可以替换这段心灵异能。虽然更保险的方式是强行驱除，但那样就会将这最后的感情记忆也破坏，朵吉安真就什么都剩不下来了。脑子里留着巫王卡拉克的力量不是个好事情，尽管难也要上。所以，反复检查了自己的方案并调节好状态，赵迈就对卡拉克的遗产下手了。
　　这是场不公平的决斗，卡拉克剩下的力量没有支援，而赵迈却活力满满。当他的异能灌入朵吉安之后，不多时间便取得了控制权。朵吉安眼睛眨了眨，再看赵迈的时候表情都舒缓下来。
　　这一次赵迈总算确定了一件事，朵吉安原本的记忆是找不回来了。就算是去个平行世界，找到的也会是另一个朵吉安，不会是原本那个。所以他决定在朵吉安的感觉记忆之上，慢慢重新培养她的记忆和情感，看看是不是能塑造出完整的人格，乃至一个灵魂出来。
　　“怎么样，有进展吗？”钟坚白看赵迈放下了手，因为施展异能而放出的光也消失，因而问道。
　　“破坏容易，重建好难。”赵迈摇摇头：“除非我有所突破，进入现在完全没概念的新领域，否则我暂时没什么办法了。”
　　“宇宙很大，别灰心。再说，她现在这样其实也不差，至少你能照顾她。”钟坚白将一本书放到赵迈的手中：“这是说明书，你快上路吧！”
　　“上车！咱们出发。”赵迈话音刚落，朵吉安就点点头，姿态优雅地开门、坐进去、关门。大家愣了一下，那种神态和动作一点也不显僵硬，分明是带有感情和性格的。如果不是知道她确实脑子有问题，大家都要以为刚才她是个正常人了。
　　只见小花的虚影从朵吉安身体里冒出来，然后捂着嘴使劲笑。赵迈朝她一瞪眼，她就吐吐舌头。关上车门，赵迈将导航调到了黑城堡，出发之后就问道：“小花，刚才你做了什么？”
　　“我……对不起，我发现朵吉安很好控制，就试了试。你知道我能操纵植物的，动物就基本没办法了。但是朵吉安情况好特殊，我控制她就像控制植物。”
　　“我在试着给她重建性格，所以你别总往里面钻，我担心会不会将你的性格带入进去，那我就没法确定到底是我的方法还是你的影响造成了结果。”赵迈道：“而且，你以后附身，都要征求主人的同意，不能随便就用这种能力。每个人的自由意志都是其最宝贵的财富，就算你变得强大了，也要尊重。”
　　“好的，我听你的。”小花晃晃脑袋，红色的蓬蓬头发弹跳起来。“THE·CHE”腾空而起，再次进入时空隧道。
　　此时，绝境长城上响起了两声号角，将琼恩从床上唤醒。他掀开被子直接下来，身上的盔甲根本就没脱过，而武器就在手边。境外的自由民又开始冲锋了，不知道这一次是真是假。
　　手指伸直再握拳，琼恩要保持它们的灵活。被火烧的伤势已经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天冷的时候就会变得僵硬。好吧，绝境长城上就没有天暖和的时候，所以这手总是僵硬。必须好好活动一番，才不会影响使用长剑。
　　拿起“长爪”挂在腰间。一次塞外之行让他成长不少，终于不用再将长剑捆在背后，不用像个孩子一样了。
　　推开房门，让外面冷冽的空气帮助自己的清醒。自由民在五天前到达绝境长城附近，他们在鬼影森林中扎下营来。那是数也数不清的帐篷和窝棚，以及无数的篝火炊烟。他们至少有五万人马，而黑城堡还剩下多少？一百三十二，这好像是前天计算过的人数。
　　总务长波文·马尔锡安慰大家道，自由民带着老弱妇孺，还要分出人手去战斗，而守夜人都是真正的男子汉。好吧，就算他强行把守夜人中的老人和没有战斗力的那些事务官都算成了男子汉，然后再将一大半的自由民都斥为没有战斗力的老弱，那也是一百三十二对两万。何况琼恩很清楚，自由民的女人也能战斗，他们的孩童和老人，为了生存爆发出的战斗力，也丝毫不逊于成人。
　　“琼恩！”
　　他好喜欢这个声音，尽管她是“敌人”，一生的敌人。其他的守夜人兄弟没有琼恩起来的这么快，所以他还有短短的时间去见见她。
　　那是一个瘦瘦的十九岁女孩，但是比十七岁的琼恩要矮小不少。她有一张圆脸，一双小手，扁平的鼻子和层次不齐的洁白牙齿。在维斯特洛，她算不上美人，但是在琼恩眼中，她是真正的天使。
　　“耶哥蕊特，你好，你怎么样？”
　　“像猪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还能怎么样？”那女孩道：“如果你能进来就好了。你知道我很冷。”
　　“不，你不怕冷。”
　　“哦，你还记得我身上的温暖。”耶哥蕊特看了看两遍，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雪诺，咱们跑吧。曼斯来了，你们守夜人守不住的。你会被他杀死，你们都会！我求你了，别死。我不想让你死。”
　　“我们会赢的，”琼恩努力给自己打气，希望自己的谎言能够成真。他自己就懂得作战和调兵遣将，而他已经想出了几十种击败守夜人的办法，而一种胜利的办法都想不出来。“你老老实实做俘虏，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耶哥蕊特还记得被箭矢穿透心脏的可怕感觉，但是下一刻她就倒在了琼恩的怀里。她只记得箭矢被拔出去，冰冷的感觉刺入内心。只是琼恩身上好温暖，她好喜欢，她非常不希望闭上眼睛。
　　然后，她没想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而且居然没事了。伤口留下了伤疤，手腕被捆着，但是她的的确确活了下来。“我到底是怎么获救的？”
　　“相信我，我们会赢的，我们都会活下来的。一切都会好的。”琼恩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在招呼他，于是整理一下装备，准备坐吊笼上长城。
　　“你们就是赢了，难道你就能和我在一起吗？”耶哥蕊特使劲拍了一下木笼子的栅栏，对着琼恩的背影使劲吼道：“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你什么都不懂！”


第286章 尴尬的雪
　　阴暗的天空带来刺骨的寒意，守夜人的弟兄们只有互相拥挤着才能从彼此身上感到温暖。由于攀登长城用的阶梯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损毁了，所以人们只能靠绞盘牵引铁笼登上长城，一次最多只有十人。琼恩达到的时候，刚好是第十一个，所以他只能等下一批次。他回头找了找，希望能看到葛兰、派普或者艾迪这几个好兄弟，但周围却只有纱丁、穆利、省靴和木桶。
　　可能在城墙上吹响号角的就是葛兰吧，或者是派普？他不能确定。不过他能够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家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也很……独特。
　　能不独特吗？有几个守夜人还能有相亲相爱的女子，而且那女子还是自由民的？对了，守夜人依旧将长城以北的人称呼为野人，而不是像他和山姆称其为“自由民”。
　　山姆纯粹是因为读书读得太多，知道的太详细，而且太有同情心了。而他呢？琼恩想了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用“自由民”这个说法的？他敢肯定，在离开先民拳峰并跟着“断掌”科林去侦查情况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在俘虏了红色头发的耶哥蕊特时，还不是这样。即便因为自己不想杀死女人而放走了耶哥蕊特的时候，他用的称呼依旧是野人。
　　后来，野人来了，将他们俘虏。“断掌”科林知道自己在野人中仇人太多，于是命令琼恩杀了自己，假装投奔野人。琼恩服从了这个命令，杀死了传奇的守夜人游骑兵，然后成了一名“自由民”。耶哥蕊特为他担保，并一直跟着他，既是看押，也是陪伴，身体上和灵魂上都是。琼恩见到了塞外之王曼斯·雷德，那个守夜人的叛徒，通过了他的考验，成了一个自由民。
　　他能确定自己是服从断掌科林的命令才加入的，他能确定自己不是叛徒。
　　但耶哥蕊特……琼恩爱上了耶哥蕊特，两个人做了所有相爱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其中有多少是守夜人誓言中禁止的呢？守夜人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山姆说琼恩的确没有娶妻，至少现在也没生子，算不得破除了誓言。但是有多少人会同意胖胖的山姆的话呢？
　　琼恩很想念熊老，好想找他解惑，可没想到一别就是永别。琼恩加入自由民的突击小队，跟着耶哥蕊特翻越长城，来到了南侧，然后找到机会逃跑。那一天，他应该带着耶哥蕊特一起的，却因为害怕而没有成功。他身受重伤，回到了黑城堡。他满心希望熊老能告诉他如何去做，却只听到了熊老被叛徒杀死在卡斯特堡垒的事情。
　　“我要为熊老报仇，我们要为我们共同的父亲报仇！”琼恩带着一队人马北上卡斯特堡垒，这个行动引起了黑城堡太多兄弟的赞扬！可是，琼恩心里清楚，这其中并非没有私情。他很害怕在黑城堡见到耶哥蕊特，他知道她肯定会去攻击黑城堡的，肯定的。
　　在卡斯特堡垒，他见到了赵迈。琼恩还清晰地记得在自己试图当逃兵的那个晚上，麦克是如何条理清楚地分析利弊的。如果麦克也能够帮他理清和耶哥蕊特的关系就好了。不过，那时有太多兄弟在身边，再加上乍听到布兰·史塔克的消息，琼恩就没能找到机会开口，只是被赠与了三份药剂，说是治疗致命伤势的。
　　他回到黑城堡，见到了回归的山姆。熊老的遗言就在山姆的身上，琼恩也因此成为下一任司令的候选人。兄弟们喜欢他，尤其是他刚刚为熊老报了仇，这为他加分不少。可这个时候，野人进攻黑城堡，大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抵挡住。战斗结束后，他们看到琼恩怀里抱着一个红头发的女野人。
　　耶哥蕊特胸口中箭，黑色的箭，守夜人的箭，但不是琼恩的箭。琼恩将它拔了出来，然后给她服下了治疗致命伤的药剂，保住了她的性命。可是该如何处置她，又该如何处理他？对于前者，守夜人将耶哥蕊特单独关了起来，对于后者，大家还没能形成统一的意见。
　　如果我死了，可能也就好了，只希望耶哥蕊特没事。琼恩心里想着。如果野人获胜，那么耶哥蕊特就能获得自由，但那也意味着所有的守夜人兄弟都牺牲了。难道最好的结果就是我死了，守夜人赢了，耶哥蕊特自由了？琼恩不由浑身发抖，而他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原来自己已经到了长城顶端。
　　“拿着！吃！”三个指头的哈布在吊笼旁分发大块的黑面包和温好的酒，也给了琼恩一份。啃面包的时候能挡住表情，还能观察外面的形势。弟兄们在长城之巅用比人还高的杆子撑起一列铜盆，里面升起熊熊大火。各种守城器具早就准备妥当，只等敌人来攻。尽管大家都知道异鬼和尸鬼才是最终的敌人，但这不代表谁能允许野人通过绝境长城啊！长久以来，每一小股偷偷越境的野人，在长城以南都没干出过什么好事。他们只会烧杀抢掠强奸偷盗，北境的人早已经恨死他们了。
　　在这股仇恨面前，琼恩对其中一个女野人的爱又算得了什么呢？
　　投石机发出轰鸣，两个盛满了可燃沥青的大桶被抛了出去，身后跟着火绳。大桶在空中就碎了，于是一道火雨从天而降，落到地上也依旧会燃烧，可以给长城上的人提供视野。借助这微光，他们看到了近十头长毛象，迈着沉重的步伐从树林中走出来，身旁跟着野人的军队。
　　有了大致的方向，于是又有两个沥青桶飞了出去，这次是落地才碎。他们看得更清楚了，不是十头，而是一百头。高大的巨人指挥着长毛象，其中一个巨人用古语咆哮着，巨大的声音如同来自远古的雷霆，一直传到长城之巅，让琼恩身躯摇晃。
　　“他们的目标是城门！”琼恩大声喊道：“巨人不可能爬上长城，他们只能从城门过来，所以那里肯定是主攻的目标！”
　　忧郁的艾迪将号角放到身旁，用干裂的嘴巴对琼恩说道：“你说的没错，艾里沙爵士否决你的意见是很愚蠢的。”他抓起一团雪放进嘴里，然后又接过琼恩递过去的温酒，混合着吞下肚去。“如果之前就冻上城门，我们就不用分兵看守城上和城下了。”
　　葛兰点了点头，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用惆怅的语气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麦克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不害怕那些巨人和长毛象，很容易就能把他们打趴下。”
　　“如果他在这里，恐怕也不会和野人战斗。”琼恩说道：“我觉得，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异鬼。对于野人还是守夜人，他其实……”
　　派普从后面跳过来，突然拍了一下琼恩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嘿，今天你和我分在一起，知道吗？”
　　琼恩回头一看，原来艾里沙爵士就在不远的地方站着，冷冷地看着他。


第287章 站在巨人肩膀
　　野人如同潮水，如同海浪，如同不可阻挡的流动冰川从树林中涌出来，一波波向着绝境长城前进。他们排成战斗的队列，按照武器分工聚集在一起，互相掩护着。琼恩和野人一起行动过，了解他们过去的状态。以前，野人不过是按照部落聚集的臃肿昆虫，行军的时候散漫、缓慢，绝不是现在这样。虽然远比不上临冬城的骑士，但是已经有了军队的雏形。
　　“曼斯·雷德！”琼恩咬紧了牙关。只有这个前守夜人懂得行军作战这一套，也只有他能够将塞外上百个部落聚集起来，形成这股前所未见的军势。
　　琼恩来到绝壁边缘，探着身子向外张望。永恒的寒风从北面吹来，直往他的眼皮里面钻，泪水却因为冻结流不下来。他看到了上百只长毛象，还有巨人，手握棍棒、大锥或者巨石斧，骑在长毛象上，就像人骑在马上。他们将十几棵大树的树干捆在一起，剥去树皮，削尖一段，做成一个可怕的撞城锥。巨人用长毛象拉着一辆十个轮子的大车，上面就装着这个可怕的装置。琼恩俯下身子，看到了城门的方向。尽管他知道城门是用最好的精钢铸造，重逾千钧，坚不可摧。但是，今天到来的恐怕才是真正的考验。
　　战鼓响起，号角声嘹亮，可全是属于野人的。守夜人这里静悄悄的，只有火盆中的红焰被风吹动的惨叫声，噗啦噗啦，噗啦噗啦。
　　“他们一定有十万人！”来自鼹鼠村的纱丁嚎叫道：“我们该怎么办？怎样才能阻止他们？”
　　“没有那么多人，而且长城将阻止他们。”琼恩听见自己说。对了，父亲在带兵追击越境作乱的野人时都是怎样动员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就像麦克手持双刀走向尸鬼大军的时候。士气，一切都和士气有关。于是他转向大家，提高声调：“长城将阻止他们，长城会保护自己。”他觉得自己说的有些空洞，但他必须尽可能地重复，越多越好，因为这是弟兄们渴望听到的话。长城需要自己的声音，而不能只有岸边垂死的鱼发出的噗啦噗啦声。“曼斯，想用人数来吓唬我们？他认为我们都是笨蛋吗？”琼恩扯开嗓门大吼道：“战车、骑兵、外加步行的蠢货？巨人，长毛象？我们是二百二十米高的绝境长城！让他们爬！你们可曾见过爬墙的长毛象吗？让他们用手，用脚来爬，然后他们还剩下什么，野人可不长尾巴！就是吐口水，我们也有二百二十米的优势！”
　　他哈哈大笑，而他的兄弟们也跟着笑了：“他们什么都不是，比这些稻草哨兵都不如！他们够不到我们，伤不了我们，吓不倒我们，对不对？”
　　“对！”葛兰高声喊道。
　　“他们在绝境长城底下，而我们踩在他们上面。”琼恩道：“守住城门，他们便不能通过，他们将永不能通过长城！”人们不约而同地高声呐喊，吼出同样的词句，和琼恩一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脸颊因为激动而通红，而不再是因为寒冷和胆怯。“让他们听见咱们的声音！号角呢？吹响战争的号角！”
　　代表野人到来的两声号角响起，然后是其他号角的呼应，直到最后，整座长城都好似抖动起来。不少野人抬起头来，然后再低下头前进。他们的王曼斯·雷德也听到了这阵号角，对他来说熟悉的声音。当他还是守夜人的时候，两声号角意味着战斗。现在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已经换了一个阵营和身份。
　　“城门。”他对手下说道：“只有城门才是关键，才能让所有人过去，明白吗？”这道命令之前已经下达过了，现在再提起来只是为了强调，也是对守夜人号角的回应。曼斯·雷德知道自己能力的极限，让野人们暂时放下互相之间的矛盾，避免自相残杀，并且一起向南进军，这件事情就基本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虽然明知道野人远远称不上军队，但他也没有时间再进行训练了。严冬不给他这个时间，寒冷之神也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弓箭手！”琼恩在号角声渐渐止歇下去之后，高声下达命令：“瞄准推攻城锤的巨人，全都瞄准他们！现在起，听我口令发射，谁也不准先动！巨人和他们的撞锤，给他们下一场浓密的雨。等他们进入射程再射击，谁也不要浪费，否则就自己爬下去捡，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雪诺大人！”呆子欧文高声喊道：“我们都明白了！”
　　琼恩哈哈大笑，用笑声感染周围的弟兄，以及自己。艾里沙爵士脸上铁青，但他也明白琼恩的做法是对的。为了守夜人的利益，他并没有打扰琼恩，而是来到投石机前面。
　　“该死的笨蛋，先不用装石头，换成铁蒺藜！骑兵到达前要先扔铁蒺藜，石头是用来对付缓慢步兵的！”
　　守夜人暂时不射箭了，野人加速向前冲锋，纷纷射出自己手中的弓箭。他们总是冲上几步，搭好了弓箭，停下来射击，然后继续前冲，如此反复。这些箭根本飞不上来，全都浪费掉了。琼恩低头看的时候心想，他们的确缺乏纪律和经验。曼斯雷德想用人数的优势吓死我们，但是守夜人会战死，但是绝不会被吓死。
　　他看看左右，绝境长城的城头被火盆照亮，向两侧不断延伸，直到黑暗之中。真正可怕的不是眼前的和脚下的敌人，而是长城本身的长度。曼斯雷德满可以派人从其他地方爬上来，守夜人根本看顾不了左右二十里，但是长城有几千里长。只需要爬上来一百人，就比所有守在城头的人多了。
　　琼恩赶紧将这个念头驱逐出去，否则会被吓坏而无法战斗。巨人拉着攻城锤进入了射程，他也弯弓搭箭，瞄准了下面。愿这世界的神灵保佑守夜人，琼恩祈祷着。可是守夜人和野人信仰的都是同一个神，野人也在向旧神祈祷，神会不会保佑他们，毕竟他们祈祷的人数更多？
　　“搭箭，拉弓，放！”黑色的羽箭变成黑色的雨，向着雪白的地面飞去。“搭箭，拉弓，放！”一次又一次。“用火箭，抛油罐，烧掉攻城锤！”
　　一团火焰在巨人的大车上升腾而起，那是迄今为止最明亮的火堆。受伤的长毛象尖叫着，巨人则在愤怒的吼叫。守夜人的弓箭手用力射击，毫不停歇。
　　艾里沙爵士来到城墙边缘，朝下面看了看，对琼恩说道：“雪诺，干掉攻城车很不错，但这赢不了。你继续在城墙上舒服地射箭吧，我要去下面城门，那里才是真正的战斗。”
　　他也不等琼恩回答，一甩斗篷转身便走了。琼恩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随后大喊道：“弓箭手，自由射击！瞄准巨人！瞄准人多的地方，射击！”


第288章 为了下一次的胜利
　　琼恩不知道自己一晚上到底说了多少话，下达了多少命令，杀死了多少野人。他只知道当黎明到来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完全麻痹了。弯曲的手指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只能用牙齿咬着，才能略微改变姿势。白灵凑过来，让琼恩将手放在它的毛皮下面，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它们。没办法用手，所以琼恩只能俯下身子，在地上咬一口雪，含在嘴里。
　　“给，琼恩，喝点热酒。”山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琼恩回过头去，用力吐掉嘴巴里面的残冰，想说一句谢谢。但是他的喉咙疼得厉害，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所以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山姆举起酒壶灌进自己嘴巴。
　　山姆嘴腿抖得厉害，手也是，因此很多温酒洒到了琼恩的脖领里面。没关系，反正那里已经被汗水浸湿、冻上、又融化，反复好多次了，多一些酒也没什么关系。“依蒙师傅上来了，他说要见你。”
　　琼恩赶紧一抹嘴，用沙哑的声音道：“快带我去。你怎么……让老人上来了？”
　　山姆的脸上带着类似哭泣的痛苦表情，“伊蒙师傅说一定要上来看看野人的大军，我也劝不住。他的眼睛已经大好了，天黑还看不见，天亮了就问题不大。”
　　伊蒙师傅扶着投石机的底座站着，努力眯着眼睛向外张望。他看到了琼恩，对他笑了笑：“过来，你的手需要换绷带，重新上药。我估摸着，你现在已经动不了了吧？”
　　“没事，还能拉弓射箭，没问题的。”
　　“那你也要想想以后，毕竟你不能只拉弓，还要用剑呢。”伊蒙师傅说道：“别废话了，把手伸过来。”
　　琼恩乖乖照办，解开绷带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皮好像都要被揭下去了，一阵阵钻心的疼。他看着伊蒙师傅，老人的眼睛已经不再那么浑浊，但那一抹年龄带来的疲惫神色一直都在。“伊蒙师傅，我们还有以后吗？”
　　“我恐怕没有了，但你肯定还有，你还年轻。”伊蒙师傅拿来药膏，涂抹在琼恩的手上，然后用力揉搓。干枯的皮肤和褶皱的皮肤不断摩擦，直到都发热为止。“只要年轻，就有以后。就连野人，也有以后。”
　　琼恩低下头，强忍住抽泣的感觉，“对不起，”他说道，并用手指抹了抹眼睛：“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你做的很好啊，我们从来没有失望，至少我没有，山姆也没有。”老人伸出手来，揉了揉琼恩黑色的头发，用力揪了揪。“真是一个好小伙子，都是一群好小伙子。”
　　“可是，我带回来一个女……野人。我和她……”琼恩喉咙发疼，他想说的是爱，但却说不出来。
　　“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个相爱了。要我说，违背誓言是错误，但相爱从来不是什么错误。我爱过的人可多呢。”伊蒙师傅说过：“你们别看我现在老了，可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王子，还是最聪明最潇洒的那个。我爱过春天的花香、夏天的热烈、秋天的丰满和冬天的冷冽，她们也都爱我。现在，我也爱你们，爱这座冷冰冰的城墙，爱这座城墙两侧的人们。爱从来不是错的。”
　　琼恩惊讶道：“长城的两侧？伊蒙师傅，你也爱野人吗？”
　　伊蒙师傅笑了笑，弯腰从山姆手中接过绷带，在琼恩的手上慢慢缠绕：“孩子，我的师傅曾经给我说过，一个人一辈子总是只能听到一种声音，那就是自己心灵的回音。所以琼恩，关键不是从我这里听到什么，而是你的心要说什么。你从我这里听到的也不过是你的心声而已，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觉得……”琼恩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充满了力量、坚定。“我觉得，野人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异鬼才是！我们固然不能让爬墙的野人胜利，但若是异鬼胜利了，那我们今天的努力仍然是白费！”
　　伊蒙师傅将琼恩的手指弯过来，帮他攥成拳。“真是一双年轻有力的手啊，恢复得真快。”他让山姆扶着自己站直，“好了，我要去看看其他伤员了。琼恩，艾里沙他们正计划把通道全部用冰封起来。”
　　“不行！”琼恩已经想明白了关键，于是说道：“如果野人全都在北面，那么他们都会变成尸鬼和异鬼！不能封住大门！我宁可愚笨地努力战斗，也不能因为偷懒而死！我必须这就下去！伊蒙师傅，你来指挥吧。你把一生都奉献给了长城，人们会追随你。”
　　“我是戴颈链发了誓的学士，职责就是服务，琼恩。我们学士付出谏言，而非命令。”
　　“总得有人……”
　　“还有你，你必须带领大家，做出选择。记得吗，断掌科林选择了你，莫尔蒙总司令让你做他的事务官。你是临冬城的孩子，班杨·史塔克的侄子，你是守夜人，弟兄们都信服你。”伊蒙师傅拍了拍山姆胖胖的手背：“我只要指挥他一个就好了。”
　　琼恩点了点头，不再犹豫。他看了看城墙外面，野人开始退去。虽然并不是全部，但这毕竟是个好兆头。记得父亲曾经说过，只要有一个野人开始退却，那么他们最终都将退却。
　　曼斯雷德或者能再组织攻势，但那将会是下一次。这一次，守夜人在和自由民的第一次憋气比赛中胜出了，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喘息机会。守夜人伤痕累累，自由民更是。曼斯·雷德现在知道，强攻长城是无法取得胜利的。人数的优势在正面战场会被高大冰冷的长城彻底抹平。
　　所以琼恩知道，下一次想要胜利，不会像这一次这么简单了。战斗将不会发生在正面，而会是其他地方。而除了正面，守夜人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丝毫优势。就算是将城门冻住，依旧不能改变这个局面，只会让守夜人坐以待毙。对他们来说，现在只剩下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需要一个能够通往北方的城门。
　　他将忧郁的艾迪叫来。“艾迪，你是所有人当中最冷静的一个。优先摧毁攻城武器，优先打击巨人。对于爬墙的野人用锄冰巨镰，对于城门外侧的区域，用油形成着火区。我要去下面城门，长城是你的了！”
　　“我的？”艾迪脸上的忧愁如同化不开的寒冰。
　　“看好它，守住它。”琼恩跳上了吊笼，拉响铃铛，让下面的骡子动起来，然后慢慢下去。他再一次俯视大地，俯视他视之为家的黑城堡。他已经想明白了，要想真正保护绝境长城，让它能够成为阻挡异鬼南下的不可逾越障碍，那么就必须和野人谈判。守夜人需要人手，野人需要安全的家园，两者也都有共同的敌人：异鬼。
　　如果能谈，那就谈，可如果不能呢？琼恩握紧了“长爪”。如果不能谈，那么就得让守夜人胜利，而不能是野人。曼斯·雷德组织起了大军，他是一切的关键。他曾经是守夜人，了解城墙上的事情，了解守夜人的战术和弱点。除掉了他，野人将分崩离析，也许那个时候会有一部分野人向守夜人投降，也许……也许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会有守夜人接受他们的投降，从而壮大自己的力量。
　　但是琼恩明白，只要他拔出武器，不管曼斯雷德是否死掉，他是不可能看到那一天了。


第289章 如愿
　　绞盘嘎嘎作响，琼恩乘坐着吊笼降到了地面，白灵跟在他的身旁。他看到守夜人忙碌着，不断搬运木桶、石头和稻草。他们可以用这些东西制造障碍，封堵长城下面的通道，然后浇上水，坐等障碍和长城冻结在一起。
　　艾里沙爵士穿着镶裘边的斗篷和亮锃锃的靴子，看上去无可挑剔，此时他正在指挥守夜人们干活，尤其是那些工匠。“行动起来，不给野人丝毫机会！”艾里沙爵士的声音又高又响：“堵上大门，将野人堵在冰雪里面，冻死他们！”
　　“野人不会被冻死的。”琼恩走了上去，说道：“如果堵上城门，那么野人就赢了。”
　　“赢？”艾里沙爵士冷酷地盯着琼恩：“雪诺大人，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你在城墙上面多么舒服，只需要向下射箭就可以了。真正的战斗发生在通道里！只差一点，巨人就能击破第二道大门，然后野人就可以蜂拥而至，将所有人都杀死，那才叫野人赢了，我们失败。”
　　“我……我知道。”琼恩只能这么说道。
　　“让我告诉你，小子。”艾里沙爵士用手套戳着琼恩的胸口：“下一次野人想要过来，我不会给他们机会，也不会用弟兄们的血肉生命去填。我会用冰和铁堵住他们！想要过来吗？试试凿穿绝境长城吧！”
　　“他们不用凿穿，只要找地方翻过来就好，我就爬过一次长城。”琼恩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毕竟他是跟着野人爬过来的，这件事说起来没什么光彩。
　　“是的，我们都知道。”艾里沙说道：“你和野人一起吃饭，一起行军，还一起睡觉！来，告诉我，背叛守夜人，和一个不洗澡的婊子在一起，你觉得快乐吗？”
　　琼恩真想一拳打断艾里沙的鼻子，或者让白灵咬断他的一条腿。一个男孩或许会那么做，但他现在不会，他不会让艾里沙如愿。“我加入野人是奉了断掌科林的命令，我从没有背叛守夜人。”
　　“那很好，我也觉得你是个好汉子。来，证明给我们看。”艾里沙爵士一指，说到：“你说你没有背叛守夜人，那你去证明你的誓言。拿起你的长剑，杀死那个女野人。”
　　“不，我不会那样做。”琼恩挺直了胸膛，说道：“首先，那证明不了什么。我回到黑城堡，警告了野人的来袭。我参与了黑城堡的防守，亲自击退了野人的进攻，俘虏了他们的大部分。我在长城顶端防守，和弟兄们一起挡住了野人的攻势。我不需要更多的血来证明我的忠诚。”他语气强硬，声音有力：“我为守夜人而战，从一开始到我生命的最后时刻，都会是这样。而现在，我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去找曼斯·雷德。我要说服他投降，如果不行的话，我会杀死他。”
　　“什么？你要去找曼斯·雷德？”艾里沙摇了摇头：“不，我看你是要投降他，对他摇尾乞怜，重新当野人吧？你想做逃兵？”
　　这话错的太离谱，琼恩差点笑出声来。“重新做野人？看来你也承认我现在是守夜人的一员。而且，你完全搞反了。我穿着守夜人的黑衣，做过曼斯·雷德的俘虏，假装投诚然后又回到黑城堡。对他来说，我是个反复无常的叛徒，他最不可能相信的事情就是我会再投降他。”
　　艾里沙嘴里发苦，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但依旧说道：“对，你对他是个叛徒，为什么他还会见你？你既做不到说服他，也不可能有机会刺杀他。”
　　“他会好奇的。”琼恩回答：“曼斯是个骄傲的人，看不起所有的下跪者。我认识他，了解他，知道他会见我的。”他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城门不能封上，一旦那样做，曼斯·雷德就不再会攻击城门，而是散开找地方爬上长城！城门是我们对他唯一的诱饵，他不得不来咬。战斗会很艰难，但有城门，至少我们还有战斗的机会和取胜的可能！”
　　守夜人兄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听谁的。他们喜欢琼恩，但是艾里沙爵士在守夜人中待的时间更长，经验也应该更丰富。不过他们还是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这两个人。
　　“我们不会让一个野人进入城门。”艾里沙爵士说道：“所以，你肯定会死在外面。”
　　“我会让野人投降、妥协，或者死在外面。不管哪一样，你都胜利了，守夜人都胜利了。”
　　“很好，你出去吧，但我们还是会堵上城门。”
　　琼恩摇了摇头：“真正的胜利将会从大门处到来，而我将去迎接它。即使你有恐惧，也要知道唯有恐惧才能勇敢。修好它，使用它，而不要埋葬它。我这就出发。”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弟兄们能听进多少，他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艾里沙爵士会不会继续封堵城门，他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行动起来。如果连他也不动了，那么守夜人就再也没有希望。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尽管这选择很可能就是死亡。
　　他在广场上所说的话，耶哥蕊特全都听在耳朵里。女野人安安静静地蜷缩在囚牢的角落，静静的等待着。如果琼恩死了，她会哭一场，然后为他继续活下去；如果琼恩活了，她会笑，然后为他继续活下去。耶哥蕊特算的很清楚，琼恩本可以在第一次俘虏她的时候处决她，但他选择了放走她，这是第一条命；在翻越长城的时候，琼恩伸手拉住了坠崖的自己，又救了第二命；当她心脏中箭的时候，又是琼恩，这是第三条命。想要还上这三条命并非没有办法，耶哥蕊特心想，她自己是一条，她还是个能生产的女人，再两条也不算什么。
　　琼恩走向大门，白灵跟在他的身旁，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他，然后舔舔琼恩的手。手指开开合合，现在他需要尽可能活动一下，一会儿可能还有用。守夜人的兄弟们看着琼恩，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
　　穿过冰雪隧道，从巨人的尸体旁走过去，琼恩来到了长城的北面。油罐点燃的大火还在城门外燃烧，他不得不绕了一段路，甚至用野人的尸体搭起一座桥，从上面踩过去才行。所有的尸体在入夜前必须烧掉，否则它们“再活过来”就麻烦了。琼恩回头看了一眼长城，高大巍峨的冰雪奇迹亘古不变，可能在一千年、一万年之后它还会是这样。琼恩试图看看长城上面的兄弟们，但除了小黑点之外，什么都分辨不出。
　　也不完全是这样，他看到了天穹上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然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出来了。那东西在空中歪歪斜斜地乱飘，然后猛地向下载，似乎正朝着绝境长城而来。此时，白灵发出一声狼嚎，尾巴摇个不停。
　　“别叫了，咱们还要好长的路要走。”琼恩活动活动手指，说道。


第290章 做做思想准备
　　赵迈从未经历过如此颠簸的旅程。
　　原本平静的黑色时空通道中卷起了浪涛，“THE·CHE”就像坐上了过山车，不断翻滚、旋转、摇摆、加速、减速。红色的闪电在黑色的背景上轰然炸裂，然后如同蠕虫一样缓慢前进。赵迈没有见过这么缓慢的闪电，但是他能清晰感觉到那闪电中孕育的力量。如果没有出租车的保护，只需要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闪电，就能把他烧成灰烬。
　　他完全不敢打开窗户，而是抱紧了安全带，任凭着惊涛骇浪肆虐。他想到了水手，也许只有习惯于和浪涛搏斗的人才会无所畏惧吧，他认为自己还差得远。手机导航系统系统不断发出提示，温柔而平静的女声说道：“前方遇到涡流，将会发生颠簸，请全程系好安全带。”
　　赵迈认为那声音有些幸灾乐锅，或者是在吐槽。
　　在时空通道内走得越远，能量就更狂暴，也许这就是那个世界快要毁灭的征兆吧。记得钟坚白说过，“如果白天突然变成黑夜，或者黑夜突然变成白天，红色、紫色的闪电出现在天际，快跑。”
　　他倒是没提过空间通道的乱流。进入通道后，赵迈就失去了对车辆的控制，只能听凭导航系统的指引。好在这段颠簸并没有延长这一段通过时间，几分钟后赵迈依旧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他看到了绝境长城，自己正一头栽下去。从地上冒起的黑烟、损毁的战争器具还有无数尸体来看，战斗已经发生过了。守夜人的黑色斗篷依旧在长城上来回游荡，说明这个巨型堡垒还在他们的掌握之中，野人暂时还没能胜利。赵迈踩下刹车，开始平稳下降，并将目光投向塞外的森林。他看到了连绵的营地，无数野人、巨人还有长毛象，他看到了金属的闪光。野人的兵力依旧有着绝对优势，他们还会再来的。
　　绝境长城上的符文阵依旧强大，当出租车接近的时候立刻做出反应。坚不可摧的车子如同风中的落叶，被吹得摇来晃去。赵迈想了一下，赶紧摇下一片车窗，将手伸出去，放出自然原力。“是我！莫尔蒙指挥官允许我自由通行绝境长城的！”
　　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绝境长城居然真的不再抗拒他。这强大的智能到底是何来历，赵迈深感好奇。他猜测这种深入誓言、习俗和生活各个方面的力量有可能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甚至有可能是神的力量来源。
　　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停在了绝境长城之上。轮胎在冰面上滑行了一段，然后车头就撞上了一部投石机。只听得嘎吱嘎吱一阵刺耳的叫声，裂纹在投石机的表面蔓延，看来它不得不进行大修了。
　　守夜人的兄弟们端着武器围了过来，弓箭和弩箭瞄准这个从天而降的奇怪金属东西。赵迈从车窗里爬出来，高举双手：“队长，别开枪，是我，是我啊！”
　　“原来是麦克！他回来了！”派普高呼了一声：“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还有队长是谁？”
　　“说来话长。”赵迈从车里下来，随后储备粮和朵吉安也走了下来。沙漠风格的美女在冰天雪地中散发着充满异域的吸引力，赵迈很肯定自己听到了至少四声武器掉落的动静。“怎么样，现在长城上谁说了算？”
　　派普使劲吹了下口哨，然后对赵迈说道：“现在我们还没时间选新的司令官。位阶最高的是不久前从君临回来的艾里沙爵士。目前长城上的战地指挥是艾迪。”
　　赵迈皱皱眉头：“琼恩呢？”
　　艾迪顶着忧郁的眉毛从众人身后挤过来。“别围着了，回到岗位上去了。谁去拿点喝的过来，要热的。”他这句话一说完，大家如鸟兽散，然后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没过十秒，各种杯子、水壶甚至大碗，里面装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饮料，全都凑了过来，纷纷冲向朵吉安。
　　艾迪捂着额头，头疼不已。他对赵迈说道：“抱歉，不会打扰到你的女伴吧？”
　　“没事，她不会有反应的。”赵迈笑了笑，让朵吉安走到自己身后站好，至少这能让汉子们稍微收敛一些。“给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曼斯雷德带领野人攻了几次，被我们打回去了，不知道下次会怎么样。琼恩将长城交给我了，不久前刚刚下去，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我发现我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角色……也许伊蒙学士知道，琼恩离开前和他谈过话。”
　　“那不是琼恩吗？”笨牛葛兰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去献殷勤的守夜人。他固执坚守着哨岗的位置，此时正伸手指着长城之下。“我只能看到一个黑影，但是能带着冰原狼一同走的就只能是琼恩了吧。”
　　赵迈和艾迪走到城墙边缘，一同向下看去。“没错，是他。他去干什么？”艾迪有些不理解：“那边只有野人啊。”
　　“他要去找曼斯雷德。估计是要以谈判的名义接近，然后找机会刺杀他。曼斯雷德一死，野人就会分崩离析。”赵迈说道。
　　“可是这样一来，琼恩就死定了，野人不会放过他的！”艾迪焦急地喊道：“野人不会让他死的很痛快的，会使劲折磨他！天啊，琼恩疯了吗？他是在自杀！”
　　“他是在救我们。”葛兰突然变得很灵光，开口说道。
　　守夜人沉默了。他们站立在高大的城墙之上，望着琼恩和白灵的背影，看着他们穿越战场，走向死亡。
　　赵迈左右看了看，决定给他们打个预防针，于是道：“琼恩为了一线胜利的希望，准备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还有一种情况，曼斯雷德死了，但是野人仍旧没有退却，而是更加猛烈的进攻绝境长城。我是指全线进攻，宽达五十里、一百里的进攻面。你们怎么防守？”
　　“让我们祈祷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吧。”忧郁的艾迪说道。
　　“如果野人能够投降就好了，战争就结束了，至少这一次是这样。”赵迈说道：“否则，就算你们赢了，下面的那些尸体怎么办？异鬼来的时候怎么办？一千年来所有的尸体站起来，向绝境长城进攻的时候，难道还靠这些剩下的守夜人来挡吗？”
　　“野人投降？这不可能吧。”艾迪和派普，葛兰和帕奇，守夜人的兄弟们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们有些是很坏，但至少还是活人。”赵迈对他们说道：“想想你们的誓言，你们守卫的是人类的国度，那些野人至少还算人类吧。而且，不要相信不可能，现在是个神奇的时代了。”
　　说完，他从地上捡起一把雪扔到空中，然后用守夜人都听不懂的话开始施展咒语。雪变成一头巨大的鹰，他和抱着储备粮的朵吉安一同爬上鹰背，乘风飞下。
　　守夜人目送赵迈离开，一个个长大了嘴巴，足够在里面塞进个鸡蛋。


第291章 新的外号
　　“白灵不要叫了，天上掉来的东西和我们无关。”琼恩回头望了一眼，就和白灵一起迈步前行。“好兄弟，你现在应该离开我了，到树林中去，到荒原中去，你能在那里找到你的族群，你会活的好好的。”
　　白灵用爪子狠狠挠了一下雪，然后贴着琼恩的腿走路，雪白的毛皮柔软、光滑，让琼恩永远也摸不够。
　　“我做过一个梦，梦里面我变成了你，然后在林间奔跑狩猎。在野人当中这叫做狼之梦，他们说我是狼灵，是个易形者。”琼恩说道：“如果我死了，我可能会到你的身体内，在你的毛皮下继续活着。你会愿意那样吗？”
　　冰原狼不会说话，他只是用红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主人，然后点了点头。
　　“所以，为了我，你也应该现在就离开了。如果你和我一起死在曼斯雷德的营地，那我连在你体内生存的机会都没有了。”琼恩停下来，蹲者身子抚摸着白灵：“走吧，快离开我，不要再来找我。去森林深处，去打猎，你自由了。”
　　白灵摇摇头，用鲜红的舌头舔了舔琼恩的脸，然后抬着头看着天上。一道黑色的影子呼啸而过，吓了琼恩一跳。他手抓着剑站起来，却看到赵迈骑着巨鹰从天而降，落在他的面前。
　　“(￣O￣)/嗨，琼恩，我刚才从天上看到了，树林那边似乎还有好几万野人呢。”赵迈对他挥挥手，微笑着说道：“你现在打算做什么，你想一个人去送死吗？不如同去如何？”
　　琼恩看着赵迈，突然哈哈大笑，眼泪都流了下来。他快走几步，先是握了握赵迈的手，然后又使劲拥抱他。“谢谢，谢谢。”
　　“谢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是在抢你风头吗？”赵迈说到：“本来守夜人的兄弟感动的都要哭了，结果我一来他们都笑了。我又不是小丑，干嘛笑？”
　　“笑比哭好。”琼恩看了一眼朵吉安，“这位是？”
　　“我的女仆，叫做朵吉安，她的脑子被坏人烧坏了，我还在不断治疗中。”赵迈和琼恩并肩向前走。“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咱们是冲进去，杀掉曼斯雷德就走，还是再多打一会儿，让野人彻底炸营？”
　　“你厉害！”琼恩摇了摇头：“我想和曼斯·雷德谈谈，看看他能不能带着野人投降。”
　　“你有什么筹码吗？”
　　“没有什么确实的筹码。南方的部分土地能够吸引他，开放绝境长城的隧道也能放在谈判桌上，但这都不是决定性的，他只要胜利了这些他都能得到，所以我开不出非常坚实的条件。”但是琼恩却笑了：“但是你出现了，我就知道这件事有可能谈成。”
　　“行啊，我负责吓唬他们。”赵迈听到琼恩说想要和野人谈谈，心里就放下大半。看来琼恩的确是成长了，能够像个成年人一样将目光放得更远些。
　　他们走了没多久，从野人的营地里走出来一个矮小而粗胖、穿着黑色环甲的宽脸男人，他的胳膊上带着雕刻符文的厚重金箍。他看到琼恩后说道：“哈！乌鸦琼恩·雪诺，我还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托蒙德。”琼恩随即向赵迈介绍，这个走过来的人叫做“巨人克星托蒙德”，不过他自称吹牛大王、吹号者、破冰人、雪熊之夫、红厅的蜜酒之王、生灵之父和诸神的代言人。“来见见我的朋友，麦克·赵，直面异鬼的勇士，还有他的女仆朵吉安。”
　　“直面异鬼的勇士？这是你们给我起的称号？一点也不威风。”赵迈摇了摇头。
　　“称号都是吹牛用的，我从来不看重那些。”拥有无数外号的托蒙德骑在马上说道：“你们来做什么？琼恩，我虽然喜欢你，但你也知道，你不可能再次投降曼斯了。如果你抱着那个心思，还不如现在就爬回长城上去。我不会在你背后做什么的。”
　　“我来和曼斯·雷德谈判。”
　　“谈判？”托蒙德哈哈大笑，“好极了。哈！曼斯也说要谈判，那是没错，但是却没想到要和你谈。莫尔蒙在哪里？守夜人至少得让司令或者首席游骑兵来吧？”
　　熊老死于异鬼和叛徒，首席游骑兵班杨·史塔克下落不明，现在长城上连总指挥都没有，只有一个私生子琼恩·雪诺。“想要谈，就只能和我谈，我……”
　　他想说自己代表守夜人，但他的荣誉却不允许他撒谎。琼恩胃里泛起苦水，自己能代表谁呢？谁也不行！就算他和曼斯雷德谈妥了什么，守夜人就能承认吗？艾里沙爵士就能承认吗？他明白了赵迈的话，艰苦的努力改变自己，不同的身份带来不同的选择。
　　“琼恩代表守夜人，我呢，代表整个北境。”赵迈托蒙德眨眨眼睛：“我觉得你最好从马上下来。”
　　“为什么？”托蒙德虽然有些不明白，但依旧笑着从马背上下来：“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我下来了，你要干啥？”
　　“堵上耳朵。”赵迈向侧面走了两步，双手凌空一抓，猛然一吸气，将自然原力聚集于胸腔之内。随后，雷鸣般的吼声响彻大地，卷起狂风和雪，如同海啸一样冲入森林之中。树木震颤倾斜，抖落无数雪。
　　“曼斯·雷德，出来说话！这里是守夜人的琼恩·雪诺和自然之力的麦克·赵！”
　　赵迈重复了三遍，确保这声音让所有野人听到。回头看看托蒙德，他的马已经被吓跑了，而他正在哈哈大笑：“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嗓门最大的！你可以叫做大喇叭！”
　　“在我们那边，大喇叭不是什么好外号。”赵迈道：“你不如叫我龙吼吧。”
　　“龙吼？我喜欢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托蒙德总是很开心，他在前面为两人领路：“来吧，乌鸦琼恩和龙吼麦克，跟我走吧！你吓跑了我的马，不过本来就不够这么多人骑。对了，那个冷冰冰的美女是谁？我想起来，朵吉安！真漂亮，我可以去献献殷勤吗？”
　　“最好别。我们还有正事！”琼恩赶忙说道。野人的习惯是看对了眼，就会去“偷”。如果能“偷”走，那就是对方的了。他可不想托蒙德惹恼了赵迈。
　　“行，正事。”托蒙德摸摸淡红色的胡子，笑着说道：“你们打得很顽强，你和你的弟兄都很棒，我得承认这点。我们死了两百多人，巨人也死了十二个。最后的巨人王玛格亲自攻进城门，却没有能够出来。”
　　“他死在了一名叫做唐纳·诺伊的勇士剑下。”
　　“是吗？这唐纳·诺伊是个大领主喽？是个穿铁衣服、闪闪发光的骑士？”
　　“他是个铁匠，只有一只手。”
　　“哈！一只手的铁匠和最后的巨人王！那绝对值得纪念，可惜我的酒在马背上，而马被你吓跑了。”托蒙德说道：“对了，耶哥蕊特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射了你几箭，毕竟你也射了她。北方的女人就是这样，头一天能亲吻你，第二天也能用箭插满你全身。”
　　“她胸口中箭差点死掉，但是还是活了下来。她现在是我的俘虏，关在黑城堡。”
　　“她一直是你的俘虏，你这个幸运的小孩儿！”托蒙德摇头晃脑：“如果年轻十岁，我会自己去偷她！不过我估计我会被打一顿。自从见了你，她就疯狂地爱上了你。你到底有啥不同，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去尿尿，让我好好看看！”
　　琼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现在回到了黑城堡，重新穿上守夜人的黑色斗篷，还怎么回报耶哥蕊特的爱？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不戴王冠……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看，曼斯·雷德过来了。”托蒙德笑着说道：“龙吼麦克，真有你的！”


第292章 谈判除了筹码要有桌子才行
　　“塞外之王”曼斯·雷德长相普通，除了双腿修长、体格精壮外，只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红黑相间的破斗篷风中飞舞，灰褐色的头发也是。他站在森林的边缘，目光锐利，盯着赵迈和琼恩。
　　琼恩在他身边看到了几个“熟人”，当他还在野人营地当卧底的时候，这几个人没少“照顾”他。“狗头”哈犸驼着背，眼睛眯成细缝，凶光闪烁，站在曼斯雷德右侧。“六形人”瓦拉米尔站在塞外之王的另一侧，他身边带着一只黑色的影子山猫和两头精瘦灰狼。
　　“琼恩·雪诺，你要么是非常勇敢，要么是非常愚蠢。”曼斯·雷德说道：“你居然穿着黑斗篷回到我们这边！”
　　“守夜人还能穿什么？”琼恩平静地回答道，安静地站立着。
　　哈犸和瓦拉米尔聒噪着：“宰了他，把尸体扔回去，让守夜人派其他人来说话！或者将它喂狼！他不值得信任。”
　　曼斯·雷德举起左手掌，示意他们两个闭嘴。然后他将目光看向赵迈：“想必你就是龙吼麦克了。你的嗓门足够大，不知道你能够吹响号角吗？”
　　“得看是什么号角了。”赵迈回答道。
　　“能够让长城倒下的号角。”曼斯·雷德先发制人，然后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来吧，到我的帐子里看看。”
　　他们一路无话，来到帐篷区。这是个典型的野人营地，篝火和便池随着心意摆放，小孩、狗、山羊和猪在一起乱跑乱逛。女人们在收拾马皮，将它们挂起来晾。还有些人在煮着马肉，骨头、内脏和大块的肉混在一起，灰色的泡沫高出沸腾的水面。
　　这是个没有规划、没有秩序、没有防御的三无营地，到处都是男人、女人和动物。如果有一支骑兵，就可以将这里连锅端掉。可惜，琼恩心想，守夜人没有骑兵。
　　他们穿了过去。除了眼睛受伤的人仍在自顾自忙碌，其他人都停了下来注视他们。他们都在看我的黑衣，琼恩心想，这样的黑衣在千百年间杀死了他们无数亲朋孩子。琼恩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仪态，他现在代表的是守夜人，到目前为止守夜人在和野人的战斗中没有败绩，一次也没有，他必须有相应的模样。
　　曼斯将自己的营帐设置在稍微高一些的地方，至少能避开地上横流的污物。他一边走一边对琼恩说道：“你看到了我们的营地，心里一定觉得这里不怎么样。你们的黑城堡也不怎么样。透过鹰的眼睛，我们看得清楚。我们知道你们人手是多么的少，就算加上援军，也不够一百五十人。我们知道你们补给的数量正在缩减，失去了阶梯，靠铁笼上下，你们根本运不了多少。整条长城除了黑城堡，其他都是漏洞。这些我们都知道，而你现在也知道我们知道了。”他掀开帐门：“请进，其余人等待外面。”
　　“什么，连我也是？”托蒙德说。
　　“尤其是你。一贯多嘴。”
　　屋子里很暖和。曼斯即将临盆的妻子就在营帐里面，她妹妹正在照顾她。赵迈看了看她们的情况，平伸右手，用心灵异能凝结出一颗充满自然原力的药剂。“给孕妇的，能让生产更顺利。”
　　“这很好用，我用它救活了耶哥蕊特。”琼恩说道。
　　曼斯用充满疑惑的眼睛看了看药剂，缓慢伸出手来将它拿起来，扔给了自己的妻子：“妲娜，我觉得问题不大，但你要最终拿主意。”
　　妲娜面色苍白，汗流不止：“我能承受这些痛苦。经由这些痛苦，我们的孩子将会强壮，可以扛过这个冬天。”
　　“自由的女人。”曼斯说道。他走到帐篷一角，那里堆放着许多武器，匕首、长剑、标枪、斧头、长弓和不少箭。曼斯掀开一块灰色的布，下面躺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号角。
　　“哇哦，好漂亮！”赵迈都感叹道。号角弯弯曲曲的线条足有两米半那么长，开口部分可以将小臂竖起来塞进去，手还能轻易伸直。在开口和吹奏口的部分，号角镶嵌着黄金。古老的金子上雕刻着符文，因为年代久远，已经逐渐褪成棕色。
　　“这就是冬之号角，塞外之王乔曼曾经吹响这个号角，唤醒了地底的巨人。”曼斯说道。
　　“那一次，他唤醒巨人是为了对抗夜王和他的异鬼妻子。那一次他联手的是守夜人和北境的史塔克家族。”琼恩说道：“如果这是那只号角，那么它出现的正是时候。”
　　“你不是一个史塔克，你是一个雪诺。不过你的确是一个守夜人。”曼斯说道：“这只号角也可以让长城倒塌，记得这一点。”
　　“耶哥蕊特说你一直在找，但是没能找到。”琼恩说道。
　　“你以为只有你这乌鸦会撒谎？”曼斯说道：“我也曾是守夜人，我知道那誓言有多么蛊惑。我从未完全相信过你，我的信任是需要赢取的。”
　　琼恩质问：“你真的确定这是乔曼的号角？为什么不用呢？你派出攻城锤，派出巨人，派出无数人牺牲生命，可只要吹响它，一切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他吹不响。”赵迈说道：“或许能够发出声音，但唤不醒巨人也吹不倒长城。你们没有真正的法力。”
　　“而你有，是不是？”曼斯问道。
　　“是的，我觉得我可以真正吹响它。”赵迈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件强大的魔法武器，召唤巨人基本不用怀疑，但我真没能看出有什么符文上说，它可以摧毁长城的。”
　　“长城是由巨人、森林之子和筑城者布兰登所建造，巨人可以摧毁它。”曼斯说道：“我只需要知道这号角是真的就可以了。就算你不帮忙，我总能找到可以吹响它的人。”
　　“人够呛，异鬼可以。”赵迈说道：“如果你们过不去长城，而异鬼来了，你会用这号角换活命的机会，是不是？”
　　曼斯脸色苍白，缓缓地、沉重地点了点头：“那是与虎谋皮，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子民成为尸体；我不能看着他们死后也不得安宁。如果我在长城失败了，我只能在失败中求得生存。”他用手沿着巨号的曲线摩挲：“我们自由民需要可以抵挡冬天以及冬季之神的地方，而我们知道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长城。不到万一，我怎么会用它？而且，我也没想到你们这帮老弱病残居然如此顽强！不过，千万不要以为能阻止我们。我们可以一直保持进攻，然后抽出一万人、两万人，从各个地方开始向上爬，甚至坐船从危险的暴风冰川渡海绕过长城，袭击东海望。我在影子塔生活了二十年，我的奶牙、我的人牙、我的假牙都是在影子塔获得的，我知道那里所有的一切，别以为我攻不上去。而且，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同时去做。”
　　“那你为什么没这么做？”琼恩一直没想明白这点，从长城上防守的时候他就没想明白。但在他问出问题的这一刻，其实他已经想到了答案。
　　“没错，我终究会赢，但是我也会流血。我的人民已经流了足够的血，我们已经承受不住异鬼了。之前的塞外之王，要的都是南方温暖的土地，他们是北方的狼和熊。我不同，我只是个夹着尾巴逃跑的兔子，我想要躲在长城后面。我的部下，他们有人一心要吹响号角。”
　　“可……一旦长城倒掉，”妲娜说，“还有什么能阻挡异鬼？这是我们所担心的。”
　　“一位睿智的王后。”赵迈说道，“您的孩子也将一样聪慧。”
　　曼斯温柔地微笑着，说道：“守夜人，我要你们打开城门让我们通过。如若照办，我就交出号角，长城将永远矗立，直到世界末日。”
　　说得好像很容易，打开城门让他们通过。然后呢？几万野人来到北境，其中许多还是食人部落，他们会怎么做？洗劫北境，偷走白港的女儿，掠走深林堡的妻子，杀光临冬城的儿子？“你说自己是塞外之王，你能控制臣民吗？”琼恩问道：“若我让你的人通过，你有没有能力约束他们维护王国的和平并遵守律法？”
　　“律法？临冬城的还是君临的？”曼斯苦笑道：“需要律法的话，我们自己会定。我们是自由民，你们留着自己的旨令和税收，我们只交出号角，不是自由。我们不会下跪的。”
　　“如果我们拒绝呢？”琼恩总要知道曼斯·雷德的手段。
　　“如果你们拒绝，三天之后我会让托蒙德吹响冬之号角。如果他不行，那我就让每一个野人尝试，甚至让异鬼尝试。你别想试着毁掉号角，它坚不可摧，连精钢剑也留不下任何刻痕。”
　　“你们若是不遵守律法，只会让北境变得一片混乱，大家就更没有力量防守绝境长城！”琼恩说道：“没有北境的支持，你觉得你能在城墙后面躲多久？你想让你的子民继续和七大王国的骑士厮杀，流更多的血吗？”
　　“我们是自由民，不可能下跪的。”曼斯看着琼恩说道：“你知道我们的。”
　　“你们也算是自由民？”赵迈笑了一声。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曼斯·雷德和琼恩一定会谈崩的。他们除了有共识之外，还需要有合适的行动路线。
　　在原本的“正常”的世界中，双方没有谈拢，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杀了过来，击败并驱散了野人，俘虏了他们的一部分，强迫他们下跪，然后才将部分野人带到了长城以南。但现在，仍没有史坦尼斯的消息，所以赵迈必须想办法立刻弥补上这个缺口。他的确有个主意，但能不能实现还要试试。
　　所以他说道：“你们并不自由，你们只是被赶离了家园的难民，要到别人的家里躲灾。北方的习俗是什么，到了主人的屋檐下，要遵守主人的规矩，是不是这样？”
　　曼斯皱起了眉头，他想要反驳，但他的确不能无视这一条神圣的传统。就连“乌鸦”琼恩到了野人的地盘，也遵守了野人的习惯。他做过守夜人，知道守夜人游骑兵在卡斯特堡垒的时候，就算再看不惯卡斯特的行径也要遵守这条规矩，连熊老莫尔蒙都是如此。不遵守的人，都会被诅咒、死亡，没有例外。
　　“你们说自己从不下跪，但其实不是这样的。”赵迈说道：“你们会在鱼梁木面前下跪，你们会向古神下跪。这么样吧，你是想见森林之子，还是筑城者布兰登呢？你可以下跪古神和最早的先民吗，我都可以安排。”
　　随后，他话锋一转：“如果你们觉得还不够，认为寒冰之神的力量最强大，愿意跪异鬼的话，我也能安排。不要说你们不下跪，也不要说你们真的自由，现实一点，让我们按照大家都能认同的北地规矩来吧。”


第293章 以血保证
　　“你到底是谁？”曼斯·雷德问道：“塞外有很多传说和精怪，却从来没有任何类似你的。”
　　“既然你之前没听过我，那么现在我就算做了自我介绍又能如何，你还是不认识。最终，我只是个想让活人终止战争，一致对抗死人的热心家伙。我的身份并不重要，你们的身份才是。”赵迈一手抓起曼斯·雷德的手腕，另一只手抓起琼恩·雪诺的。“自由民，守夜人，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为了生存，再难也要做下去。”
　　曼斯皱起了眉头，深邃的目光和琼恩的黑眼珠相对，最终点了点头。他和琼恩拉起了手：“好的，我们不下跪，但我们可以做客。你虽然是个骗子，但我相信你可以遵守北地的规矩。你是个雪诺，但也是个史塔克，先民的血液在你血管中流动。”
　　琼恩点点头：“你也是先民的后裔，作为一起对抗异鬼的朋友，欢迎你们到长城之内做客。”
　　赵迈鼓鼓掌，然后说道：“好了，大方向定下来了，现在就是商量具体要做的事情了。整件事不会像口头上说说这么简单，方式、方法很重要，总不能好心办坏事。”
　　“等一下。”曼斯掀开帐门，对外面喊道：“托蒙德！哈犸！给我们拿些酒和肉来！我饿了也渴了！”
　　他搬了一张小桌子，然后大家就围着小桌子坐在地毯上。曼斯的“王后”妲娜对赵迈笑了笑，然后将蕴含着自然原力的药丸吃下去。一阵温暖舒适的感觉从胃部向外延展，集中到小腹附近，力量涌现，疼痛立止，她感觉到孩子更有力量也更沉稳了。
　　曼斯哈哈大笑，拿起了手边的七弦琴，开始弹奏起来。“我在你父亲迎接国王的宴会上弹奏过这个，算是向国王致敬的欢迎曲，”曼斯说道：“雪诺，那时你在哪里？”
　　“我在大厅的尾端，或者说只有一半身子在大厅里，另一半身子在外面。我和侍从、仆人在一起，我没听到你演奏。”
　　“嗯，你是个私生子，但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我是个野人的孩子，被丢弃然后被守夜人捡起，作为守夜人养大。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哪一个，如果有的话也只能算是守夜人，但是我却被称为叛徒。”曼斯说道：“我不喜欢为南方的国王弹奏，但我会为我们弹一曲，这一次你要听好了。这可能会是我最后一次弹琴了。”
　　“为什么？”琼恩道。
　　“我去做客，要遵守主人的规矩。作为守夜人的叛徒，我必须死。”曼斯·雷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依旧将话说完：“没关系，我的血将随着自由民流淌，在安全的地方流淌，那就够了。”
　　琼恩张大了嘴巴，“这……我还真没想过。”
　　“想要做成一件好事情是很难的，需要热血，而且真的是血。”曼斯说道：“我会奉献出我的血，我的要求是你也一样。你要看顾这些野人，用你的鲜血！史塔克家的琼恩·雪诺，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琼恩看着曼斯，被他的目光灼伤。他看向赵迈，看向待产的王后，看向桌面上摆着的烤羊肉，看向屋子一角的巨大号角。最终，他明白了，他需要看的是自己的内心。
　　于是，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希望得到指引。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曼斯笑了。
　　“我能！”琼恩拿起切肉的刀子，划破手掌，让鲜血顺着为杀死异鬼而烧伤的伤痕流淌下来：“我以自己的鲜血起誓。”
　　曼斯弹的曲子很短，但注定要在他们心里回响一生。赵迈打开手机，将这支歌录了下来。仔细想了想，他将之命名为“绝境与长城”。
　　一声闷雷突然在空中炸响，隔着帐篷大家都听到了。这是怎么回事？赵迈还不及细想，便听见一只号角隔着皮帐篷低沉微弱的呜咽。这一次曼斯和琼恩也皱起了眉头，大家来到门口。
　　到了外面，号声更为响亮。野人营地骚动起来。不少人端着长矛匆匆跑过，马匹有的嘶鸣，有的喷息，巨人们用古语低沉地吼叫，甚至连长毛象也不安起来。
　　一道红色的闪电在天空炸裂，光芒骇人心魄。托蒙德跑来，对曼斯说道：“斥候吹响了号角，然后就有两次怪异的闪电。”
　　易形人瓦拉米尔带着他的狼跑了过来，他的鹰则在天上飞，影子掠过大地。“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从东方。”
　　哈犸皱着眉头：“东方？尸鬼应该在北面，在我们后面才是！”
　　“东方，”易形者重复道，“什么东西过来了。”
　　“难道是异鬼？”琼恩问道。
　　曼斯摇摇头：“异鬼从不在有太阳的时候出没。”他对自己的手下说道：“该死的，别发愣，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准备战斗！让这群乱跑的笨蛋各自归位！组织防御阵型，守住营地，而是所有方向都要有防守力量！把我的马牵来，那匹母马！我还要盔甲！”
　　这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人来？赵迈正在迷惑的时候，朵吉安靠近他，用手指轻轻敲敲赵迈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自己脖子后面。
　　赵迈愣了一下，忙绕过去看。钟坚白给他的“神经网络辅助装置”紧紧贴在朵吉安的脊柱上，而在她后脑的地方，有一个细小的红色灯点正在忽闪。
　　“什么事情？”赵迈问道。
　　“有事，我不懂。”朵吉安用阿塔斯通用语说道。
　　“把你的一切交给我。”赵迈用两根中指按在了朵吉安太阳穴的柔滑皮肤上，用绿色梦境的方法钻进她的身体——就像布兰控制阿多，易形者控制他的老鹰那样。
　　通过朵吉安的视角，他终于看到了钟坚白留给他的东西。这肯定不是医疗用途的“神经网络辅助装置”，绝逼是战斗用的。他看到了一整套界面，从遥感地图、战场分析、战术指导，甚至还能通过表情和心跳分析来给对面的人测谎……在这个界面的一角，赵迈看到了一条提示信息：
　　赵迈，技术组说，不管要袭击你的会是什么，都要挡住，你绝对一次都不能败。记住，不能输给她，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她？她是谁？
　　赵迈从朵吉安的脑子里出来，用两枚金币兑换了全语言通晓，给她贴上，这样她就能看懂“神经网络辅助装置”的界面了。“保护好曼斯·雷德，保护好你自己和储备粮，明白吗？”
　　朵吉安点点头，用普通话说道：“我明白的。”
　　“我去挡住他们，不管他们是什么。”赵迈进了帐篷，不到三秒钟就出来了。众人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赵迈双臂挥动，变身成鹰，直飞上天，朝东面径直而去。
　　琼恩看着众位野人，苦笑了声：“他还有这本事？真是出乎意料。”


第294章 挡住她
　　扇动翅膀，赵迈飞上高空，将目光投向远处。他看到了旗帜，金色和红色的旗帜，被一队队黑色的骑兵高举着，向野人所在的森林集结而来。他听到了喇叭声，洪亮尖锐的长喇叭。野人没有喇叭，只有战号，守夜人也一样，所以喇叭所在就是敌人。赵迈在空中转弯，向着骑兵飞去。
　　正在这时，一道火光向赵迈射来，光芒明亮耀眼，就像正午太阳给人的感觉。赵迈急速闪避，擦着火焰射线飞过。它的羽毛被引燃，但迅速被寒冰的力量熄灭。
　　红色的闪电在头顶炸响，赵迈哀嚎一声，无法再继续飞行，猛然向地面坠落。这闪电当中有咒语的力量！他受伤不重，只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再拍两下翅膀，赵迈滑行了一段，正好落在骑兵前进的方向上。
　　灰色和黑色的盔甲，金色和红色的旗帜，火焰的心脏中黑色的雄鹿奋蹄站立，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铁金库不是破产了吗，他是怎么集结起这么大的军队的？就刚才在空中看了几眼，这一个方向上的骑兵就超过五千！从其他方向，赵迈看到了更多的步兵，拿着长矛、刀盾、弓箭。他还看到了高速的轻骑兵穿插其中！
　　而且还不止如此。在史坦尼斯的军阵上方，魔法的火焰升腾着，鲜红的咒文形成火云，正是它不断放出红色的闪电。赵迈降落到地上，变回人形，目光顺着红色的云团向下寻找。他看到了一位身穿鲜艳大红色长袍的女人，铜红色的头发披散在肩膀周围。她骑在马上，和一位表情严肃的高大、秃顶、黑须的男人并肩而行。
　　不能输给她？她？难道指的就是红袍祭司梅丽珊卓？赵迈发出怒吼：“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立刻停止进军！”
　　吼声带着北方冰冷的风雪，吹向钢铁的大军。战马因惊恐而嘶鸣，但是戴着头盔遮住面容的战士却不为所动，控制住坐骑继续向前。一道红色的火射线从天而降，朝赵迈飞来。“岂能让你如意？”赵迈伸出手去。
　　“看，那个傻瓜要去抓住火，真是不自量力。”一个来自史坦尼斯身边骑士的谄媚声音飘进红袍女梅丽珊卓的耳朵，但丝毫不能改变她的表情。虔诚的女祭司从火中看到了预言，她知道在北方的雪原上，自己将遇到真正的敌人。
　　赵迈伸手一抓，用肉掌接住了火射线。狂暴的火焰中，还带着闪电的力量，不断试图刺伤他的皮肤。这种能量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但还不足以真正伤到已有准备的他。使用心灵异能一搅、一抽，赵迈用巫王的技巧，粗暴剥离了施法者对于咒语的控制，将这火焰射线变成纯粹的元素能量。之后，他只需要心念流转，就将手中的火焰转化成一柄长矛，随手插在地上，像火炬一样燃烧。这个世界魔法的力量还是太低，赵迈可以做到许多在阿塔斯做不到的神奇事情。
　　一缕鲜血从梅丽珊卓的嘴角流下，同样也流淌到了史坦尼斯的心里，让他受伤。“全军冲锋！吹响冲锋号角！”他抽出宝剑，向前一挥，战马奋蹄，高昂战呼：“举剑！消灭野人！消灭异端！”
　　剑林闪烁，骑兵加速，大地震颤不止，马蹄就像连绵的雷声，轰隆隆滚滚而来。但毕竟不是真的雷霆，自然之力更加强大！赵迈知道自己不可能用血肉之躯挡住五千骑兵，也不可能用法术杀光那么多人，但阻止他们的冲锋并非没有办法！
　　第一个法术：流沙陷阱。在阿塔斯，他用这个法术埋伏过牛头人复制体。虽然在冻土地区，流沙是出不来的，但自然原力依旧会帮助他制造出松软的地面，就像沼泽，但比沼泽还要冰冷致命。
　　第二个法术：植物滋长。赵迈调集周围的自然原力，甚至还向不远处的长城借助部分力量。他请求每一根蔓藤，每一棵青草，每一株树木的帮助。
　　第三个法术：纠缠术。被流沙陷阱翻过的柔软地面上，猛然爆出无数草、蔓藤和树根，互相缠绕着形成障碍。骑兵们继续加速，试图从上面跃过——这正是赵迈所设想的。
　　第四个法术：荆棘丛生！所有植物外观看起来没有变化，但是表面变得坚硬且锋利，就像刀剑一样。通过自然原力，赵迈将这个信息告诉了那些冲锋的马，让它们心生胆怯：只要敢跳，就是肠穿肚烂。尽管骑士们不断催促，但它们已然开始减慢速度。战线由此开始变得散乱。
　　红袍女抚摸着胸前的巨型红宝石，口中喃喃，向她的火神拉赫洛祈祷力量。火焰形成的雷云向赵迈压过去，闪光在云朵中不断爆射出火花，做出威胁的姿态。
　　地面上的事情最终要在空中解决，赵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雷云。火焰的力量和塞外的寒冰格格不入，火神在旧神的土地上有什么可撒野的？赵迈虽然不信仰旧神，但却可以借助旧神的自然原力力量！他高举双手，要求自然原力向自己聚集，并按照自己的心意变成雷云。
　　召雷术！
　　看来是红袍女带来的火神拉赫洛惹恼了旧神，所以借助赵迈之手，雷云的规模远超他的预计！半个天空都被淡绿色的云团笼罩，白色的电光像是蛇一样在云团中游走。不时有一些雷电降落下来，轰击在骑兵队的两侧。在自然之威的恐吓下，战马再也承受不住，要么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要么就嘶鸣着停下来，再也不肯前进了。
　　红色的闪电向赵迈发动攻击，中途却被白色的闪电截断。赵迈带着懵逼的表情，看着头顶上两尊大神掐架。现在雷云法术已经不完全受他的控制，旧神正在借他的手，噼里啪啦地胖揍远道而来的火神。不断有红色或白色发亮的电火花从头顶砸落，就像又下了一场大雪似的。
　　旧神毕竟占有主场优势，而且绝境长城就在不远处，它已经有八千年的历史，聚集和蕴藏的力量难以估量。再加上赵迈，他的法术力量也比红袍女更强。不一会儿，红色的雷云被击败，翻滚着消散掉。淡绿色的雷云“耀武扬威”了一会儿，也慢慢消失。
　　赵迈眨眨眼睛，趁这个时候用心灵异能塑形出完全透明的隐形阶梯，走上去，就像凌空站立那样，龙吼再次回荡在战场上：“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停止进军，不然后果自负！”
　　史坦尼斯高举着宝剑，正要强令军队进攻，却被人拉住了胳膊。他的首相，“洋葱骑士”戴佛斯·席渥斯拉住了他的胳膊：“王上，现在不宜进攻，骑兵们没法突破眼前的障碍。”他还隐晦地指了指身旁。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史坦尼斯看到红袍女在马上摇摇晃晃，显得虚弱不堪。
　　“重新集结，整理队形。”史坦尼斯下达命令道：“让我们去看看是谁挡住了大军的去路！”


第295章 只是会做是不够的
　　号角响起，不断传递出去。赵迈竖起耳朵倾听，发现骑兵踩着杂乱的马蹄开始向他所在的地方聚集。步兵们依然结成战线，保持和野人在林线一带对垒。
　　越来越多人从森林中涌出，不仅有骑士，还有穿短背心、戴圆盔的自由骑手、骑射手和普通士兵，数目成十成百。一面面鲜艳旗帜在他们头顶飞舞，风吹开旗面，上面各种各样的图案和纹章，也许学士能看的明白，赵迈反正是眼花缭乱，基本哪个也不认识。
　　最大的一面旗子当然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这个赵迈认得：足有床单那么大，一面以黄色为底，长长尖尖的火舌勾勒出一颗燃烧的红心；另一面犹如金箔，绣有一头黑色的宝冠雄鹿。
　　史坦尼斯面色坚毅冷酷，正如别人形容他的那样：像一块生铁似的。他在马背上坐得笔直，胸前久经战事的旧盔甲上刻着一头戴着宝冠的雄鹿，长剑紧贴着大腿。可是赵迈站在心灵异能制造的透明阶梯上，正好比他还高。为了避免坐在马上还被人俯视的窘境，他决定翻身下马，和众多骑士一起在荆棘构成的障碍前面停住，站着至少心理上能好些。
　　赵迈深吸一口气，消解了自己的法术，让荆棘丛生的土地重现原本的姿态，只是更加松软、潮湿、富有生机。他走了下去，站在史坦尼斯面前。
　　“你是塞外之王？”史坦尼斯问道。
　　“哦，不是。那家伙叫做曼斯·雷德，按照你们的习惯，我叫做麦克·赵。”
　　“你知道我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
　　赵迈点点头。史坦尼斯的首相席渥斯站出来说道：“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国王，七国唯一的真王，安达尔人、罗伊拿人和先民的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他顿了顿，说道：“通常，见到国王应该下跪。”
　　“谢谢你，洋葱爵士，如果你哪一天想治疗好自己的手指，可以来找我。”赵迈说道：“我不是安达尔人、洛伊拿人或者是先民，我也不是七国任何地方的人，所以你就算是国王也不是我的。我会尊重你，但我不会下跪的。”
　　“赵是什么姓氏？”史坦尼斯决定绕过下跪这个问题，所以问道。
　　“我所属的国家很强大，面积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人口接近14亿。按照我们国家的姓氏排序（百家姓），赵排在第一个。”
　　“王室？”
　　“祖上的确是……”赵迈决定继续忽悠。在资料中，史坦尼斯是个相当刻板的人，将规矩视作比生命都重要的东西，是一个以身作则的优秀将领。他对自己的王位所有权确信无疑，不容许任何反对，因为那将会是欺骗与谎言，是卑劣和没有诚信的小人举动。如果赵迈说自己只是个平民，那么他说出来的话，即便再正确也会大打折扣，不如扯着虎皮做大旗。再说，宋王朝的确姓赵啊……
　　“作为一名王室后裔，你为什么为塞外的野人战斗？”
　　“不，我不是为他们战斗，而是阻止你对他们的屠杀。”赵迈说道：“我陪同守夜人来这里与野人谈判，它们两者之间刚刚发生过大战，战场还没来得及收拾，你过会儿肯定能看得见。守夜人和野人拥有共同的敌人，为了对抗这个敌人，双方愿意停止战斗。”
　　席渥斯爵士问道：“守夜人和野人议和，这怎么可能？你所说的共同的敌人是谁？”他有些紧张，毕竟分分阵营，他们是野人和守夜人之外的第三方。
　　“放心，不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陛下，而是北方的异鬼，蓝色眼睛苍白身子的寒冰生物。”赵迈看了看红袍女，道：“我相信梅丽珊卓女士应该从火中看到了它们。”
　　因为在法术战斗中受到了伤害，梅丽珊卓的气色显得不怎么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尽管身处北方的冰天雪地，她依旧只穿了一件低胸的单裙，赤脚站在冰上。据说她的身体总是散发着一股温暖的热量，让她无惧天气的影响，不怕寒暑的侵袭。
　　“不，我没有看到你所说的异鬼，只看到无数野人进攻绝境长城，推倒了这伟大的奇迹，七国所有的生灵都糟涂炭。”梅丽珊卓说道：“野人必须被阻止。”
　　“预言是挺好的能力，但经常会误导人。”赵迈说道：“不过没关系，野人的进攻已经被阻止了，所以你们可以不用打了。我想，史坦尼斯陛下应该对君临的铁王座更感兴趣，不会随便浪费一兵一卒吧？”
　　史坦尼斯点了点头，对戴佛斯·席渥斯说道：“让士兵集结，呈防御阵型，暂时不要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告诉守夜人，让我们通过长城。”
　　“非常感谢。”赵迈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曼斯·雷德和琼恩·雪诺过来。”
　　史坦尼斯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他们。”
　　赵迈点点头，伸出手来在空中一抓，凝结成一只冰雪的鸽子。他对着鸽子耳语了几句，将信息传递给琼恩和曼斯。
　　史坦尼斯看了一眼火神祭祀梅丽珊卓，然后开口对赵迈说道：“你信仰的是哪个神灵？”
　　“哦，我不信仰任何神灵。”赵迈挠挠头，他还是第一次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世间的规律隐藏在自然现象背后，追寻和探究这种规律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和灵魂的最高追求。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也许以后会知道吧。”
　　“你应该信仰我神拉赫洛，将光明和温暖带给世人，驱散寒夜。”梅丽珊卓的声音响起，动人心扉。她款款走上前来，胸前的红宝石项链发出美丽的光芒。“人行走于世间，带着疑问和猜疑。此时要小心，毕竟长夜黑暗，处处险恶啊！”
　　“不了，谢谢，拉赫洛的教义太简单了。”赵迈道：“光之王是吧，用火焰和光与寒神战斗。可是你看……”赵迈随手一挥，便凭空拔出一把火焰的长剑。
　　“千万，千万别认为我是什么曾经的救世主亚梭尔·亚亥转世，因为我还可以这样。”赵迈朝空着的手吐出一口气，凝结出一把异鬼的冰晶长剑。“冰与火，冰与火，冰在火中还是火在冰中其实都可以做到。”
　　他将两把武器揉捏在一起，冰块和火焰混合发出咔哧咔哧、呼啦呼啦的声音。史坦尼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脸上阴晴不定。


第296章 你得竞选
　　“琼恩，要想避免人的战争再起，你必须成为守夜人的司令官。”赵迈对带着狼的人说道：“你也看到了，只有守夜人能够庇护自由民。让史坦尼斯掌握一切的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琼恩点点头。他也回忆起了自己、曼斯·雷德、赵迈三个人和史坦尼斯见面的情景。那绝对谈不上什么“和谐的会议，取得进步的会议、胜利的会议”。史坦尼斯是钢铁，曼斯·雷德是被雪冻硬了的土地，琼恩……琼恩是其中的可怜人。史坦尼斯搞明白琼恩·雪诺是奈德·史塔克公爵的私生子时，他会对他高看一眼，聆听他的话。但是在知道守夜人目前并没有司令，琼恩不过是前任司令的事务官时，他的态度急转直下。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他站起身来，如同一柄锋利的长剑，冷冰冰斩断了会议：“曼斯·雷德，你不要试图进攻绝境长城，也别想进入长城以南的土地，除非跪下向我投降，我是七国的国王。”
　　“我们是自由民，不会下跪的。”塞外之王也站了起来，如同雪松一般。
　　会议不欢而散，史坦尼斯带领他的大军走向绝境长城，艾里沙爵士打开城门，欢迎他的到来，并将他安排到黑城堡的“国王塔”里。熊老和琼恩对付异鬼的时候，把熊老的卧室烧毁了，于是守夜人将国王塔收拾出来让熊老住。现在那些东西都由史坦尼斯使用。
　　按照艾里沙爵士的话，“国王塔终于住进了一位国王。”这个苗头不好，尤其是对琼恩。所以赵迈对他说，“尽快回城堡，成为守夜人的司令。我留在这里，一方面看住塞外之民，一方面防范史坦尼斯的突然袭击。”
　　“我该怎么做呢？”琼恩道：“我知道兄弟们喜欢我，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当守夜人的司令。我……没来得及向熊老多学学。”
　　“熊老思考的时候，永远都是从守夜人出发，而不是自己的喜好，你想想卡斯特就知道了。”赵迈道：“你记住这一点就好，一切为了守夜人。”
　　“这我明白，可我……我该怎么说服兄弟们呢？”
　　赵迈想了想，各种历史剧、宫廷剧、总统选举大的大戏轮番在脑子里上演。他琢磨了一会儿，就给琼恩说道：“记住，你首先要注意的是措辞，回去别再说自由民三个字了，全都用野人。你要知道，野人和守夜人有刻骨的仇恨，这一点千万不要忘记。”
　　“你可以说，我们不能忘记历史，但也不能完全被历史束缚。杀人的权力只要成为刽子手就能有，而能够赦免别人的只有国王。记住，你们不是要原谅野人的所作所为，而是要改造他们、驯化他们，让野人不再是野人。”
　　“如果有人提出消灭野人才是对的，那你就让他拿出方案来。首先是如何防守整条战线的方案，然后是如何消灭三万野人战士和五万野人平民的方案。记住，现在唯一有解决方案的是你，你握着和曼斯·雷德谈判的协议，其他人什么都没有。”
　　“你是琼恩·雪诺，你是临冬城公爵奈德·史塔克的儿子，你是杰奥·莫尔蒙指挥官亲自选定和培养的事务官，你是首席游骑兵班杨·史塔克的侄子，你是为熊老报仇、清剿了叛徒、守住了长城的琼恩·雪诺。”
　　琼恩眼睛眨了眨，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看着赵迈：“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觉得我赢定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赵迈说道：“耶哥蕊特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我……”琼恩完全呆住了。他深深爱着耶哥蕊特，那个女野人也深深爱着他，但是他们却不能在一起。琼恩认为他们的关系是一个错误，但错的不是爱，而是违背了守夜人誓言的自己。“我应该怎么办？”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赵迈摊开手，说道：“情感问题只能自己解决，别人帮忙真得没啥用处。但是，你怎么也得打消幻想，不可能又当守夜人，又娶妻生子吧。我唯一的建议是，如果有机会，你可以给耶哥蕊特说这件事，完完全全、原原本本、毫不保留地说这件事。你要说你爱她，你要说你当上守夜人司令的重要性，对守夜人、对自由民，你要求得她的谅解和支持。好吧，再说下去我都要肉麻了。琼恩，欺骗没什么好处，尤其是不要欺骗你关心关怀和爱着的人，不管是守夜人还是耶哥蕊特。”
　　“谢谢你。”琼恩说道。
　　“嗯，不客气。”赵迈说道：“如果你当上守夜人司令，能不能允许我到你们的金库去？我想挑几枚金币当做收藏和纪念，最多几枚。”
　　奇怪的要求，琼恩想了想，点了点头。他拿起长爪，带着冰原狼向绝境长城走去。尽管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但他实际上承载了野人整个部族的希望。
　　曼斯·雷德站在树林边缘，目送琼恩越走越远。“咳，不管怎么说我都死定了，所以还是赶快忙碌起来吧！”他对赵迈说道。
　　“你儿子刚出生，你不去看看？”
　　“已经看过了，强壮健康的宝宝，就像我！”曼斯·雷德开心地笑着，一点也不像一个给自己决定了死期，而且知道越来越接近那个时刻的人。“他就在你大声吼叫，将史坦尼斯吓住的时刻出生，所以我叫他龙吼·雷德，哈哈哈！”
　　“我能当他的教父吗？”赵迈想了想说道：“我们那里管这个叫做干爹，其实差不多。我想，既然他是用我的外号做名字……”
　　“当然，太好了，我求之不得！”曼斯·雷德说道：“我妻子也会同意的！来，我觉得我们应该为此喝一杯！庆祝一下！”
　　“一杯就好，但庆祝就免了。我总觉得史坦尼斯仍在虎视眈眈。他还要争夺君临的王座，所以可能会需要你们的人手。”
　　“哈？想得美。我们才不会为了那些下跪者打仗呢！”
　　“你们可以不下跪，但是你们能不打仗吗？”赵迈对塞外之王说道：“你心里也清楚，塞外的部落很多习俗是相当可怕而野蛮的。如果在长城之外，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现在你们是一个整体，任何出现的问题都是整个野人的问题，你不能不考虑。你应该想办法，给一些部落和人有发泄的途径。啊！对了，我忘了问了，史坦尼斯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组织军队的！该死，我咋把这件事忘了呢？”
　　“他很有钱？”曼斯捏了捏下巴上的短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297章 有话说话
　　“亚夏古书预言，长夏之后，星辰泣血，亚梭尔·亚亥将在烟与盐之地重生，自烈火中拔出燃烧之剑，并唤醒石头中的魔龙。”梅丽珊卓的声音在赵迈身后响起。她身上散发着诱人的热量，红色的长袍和白皙的皮肤相映衬，更显娇嫩动人。但从外表上看不准她的年龄，说她是少女也可以，说她已经具备了成熟的风味也可以。她是那种只要看下去，就永远会有下一章节故事的女人。
　　“嘿，别忽悠我，我可不会去当救世主的。”赵迈对她摇摇头，并没有迎上前去，而是蹲下身子逗弄储备粮，试图抓住它休息时吐出的舌头。
　　“你为什么避着我？”
　　“我家里有老婆了还不行？”赵迈无奈说道，而小花一个劲地在旁边鼓掌。她一直试图去捉弄梅丽珊卓，但是一靠近她就像被火烤着的冰激凌，维持不了形态。
　　“你在说谎。”梅丽珊卓微笑道：“我不需要望向火焰，就能知道这一点。”
　　“好吧，我承认目前没老婆。不过我有个叫沙蒂丽的女朋友，相当厉害。她将成为太阳法师，可以直接从太阳的火焰中吸取的力量，甚至可以战胜龙皇。”
　　“我的力量就是来自太阳的光明和火焰，只是龙皇是什么？”梅丽珊卓说道。她站在赵迈面前，淡红色的瞳孔仔细打量着赵迈的眼睛，试图看到他的内心。“你真的好神秘……”
　　“谢绝参观。”赵迈道：“有事就说事，没事的话你还是陪着史坦尼斯吧。”
　　“你以为我是史坦尼斯的情妇吗？”梅丽珊卓摇了摇头：“不，我的确从他身上得到了国王之血，那也只是为了施展法术，不代表我是他的。我承认，保持这种误会对大家都有利，但你完全不要因此产生任何芥蒂。”
　　小花在一旁大声喊叫着：“不要脸！不要脸！”她气鼓鼓地飞来飞去，但就是无法碰到红袍女。她眼睛一斜，看到了安静坐在一旁的朵吉安，心念一转就要飞过去。赵迈打了个响指，用心灵异能保护住了朵吉安的脑子。
　　被看穿行动的小花一掐腰，哼哼地说道：“你什么也不准干，有小孩子在旁边的看着呢！”
　　赵迈翻翻白眼，既是给小花的也是给梅丽珊卓的。“梅丽珊卓女士，我想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完成光之王拉赫洛的旨意，而不是在这里和我胡聊瞎聊的吧？能告诉我史坦尼斯陛下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黑水河之后，他是从哪里获得的金钱重整旗鼓的吧。”
　　“史坦尼斯陛下的想法自然是作为国王，保护七国的臣民，惩罚叛逆和恶徒。黑水河之后，陛下渡过狭海前往布拉佛斯，寻求铁金库的帮助。”梅丽珊卓说话的时候，喉际的血红宝石仿佛随着心跳而脉动：“铁金库因为自身的贪婪而倒闭，陛下便伸出援手，帮助它重整了秩序，抢救了应该用于正义事业的资产。”
　　“不会是趁火打劫吧。”
　　“趁火两个字用的很好。”梅丽珊卓掩着嘴轻笑：“我也得承认，不少自由骑士、佣兵甚至海盗都是那个时候加入的。席渥斯爵士的交游非常广泛，他也是陛下最忠诚和正直的首相。”
　　“不过他不喜欢你，也不喜欢火神。”
　　“就像现在的你吗？”梅丽珊卓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他笃信七神，有一次甚至想要刺杀我。不过我都原谅了他，因为世人总是会被各种事务蒙蔽双眼，不分真假，毕竟长夜黑暗，处处险恶。而终有一天，光明会照到他追寻真理的道路上，那时他就知道是光之王在照顾着他。”
　　“野人有自己的信仰，整个北境也是。史坦尼斯信仰你的光之王，但若是不能处理好光之王和旧神的关系，那将会带来灾难。不仅仅是给野人，也是给史坦尼斯。这一点你想好了吗？”
　　梅丽珊卓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太阳之下。尽管塞外的太阳苍白冰冷，但是依旧会耀伤双眼。她直视着太阳，露出陶醉的表情。“我从火中看到了神灵为我揭示的未来，我看到了亚亥的重生，火焰之剑即是勇士之剑，使用此剑的王者终结了永恒的冬季，带来光明和温暖。”
　　“你不会还以为那个是我吧？如果你想学，我甚至可以尝试教你拔出火焰剑的法术。”
　　“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并没有看到火之王的信仰笼罩维斯特洛。”梅丽珊卓说道：“对于信仰火之王的人，光明和温暖相伴；对于不信的人，要给他时间和机会转变。只要陛下身边是忠诚而虔诚的信徒，那么世人就会找到榜样，并跟随榜样的力量。”
　　“这说法倒是比较容易接受。”
　　“我们从布拉佛斯乘船回航，听海员说起了白港遇到异鬼的事情。北境的家族正在向旧神祈祷，希望获得对抗异鬼的力量。”梅丽珊卓说道：“那个时侯我就在思考，如果战胜异鬼的是光之王的军队，那么北境的信仰也并非不能改变，何必急于一时。”
　　赵迈点点头：“这种想法确实能帮到史坦尼斯。”
　　“如果野人能够归顺国王，为他战斗的话，帮助就更大了。国王虽然严肃，但从不吝啬奖赏。”梅丽珊卓说道：“你知道野人的魔法号角在什么地方吗？”
　　“在我这儿。”赵迈大大方方的承认。“曼斯·雷德将它交给了我，他确信，如果这世间有一个人能够避免这号角落入异鬼之手，那就是我。况且，我也是他儿子的教父。”
　　“能让我看看吗？”
　　“不行。”赵迈摇了摇头：“那东西还是少拿出来的好。不仅你我有魔法，异鬼同样也有，它们肯定在不断寻找这东西，而且迟早有一天会找上来的。”
　　“那你应该和我在一起，待在国王陛下身边。”梅丽珊卓说道：“陛下非常欣赏你。”
　　“这我相信，毕竟没几个人能单枪匹马挡住他的大军。”赵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担心异鬼找到我，我还怕异鬼找不到我呢！我和它们有好大的旧账要算。”
　　“如果你需要我，我随时都在。”梅丽珊卓说道：“我的火热将为你燃烧。”
　　小花缩着肩膀抱着胳膊，下嘴唇使劲撅着，眉头紧皱，狠狠瞪着梅丽珊卓摇曳离开的背影。


第298章 血的规矩
　　“终于，守夜人有了新的司令官，琼恩·雪诺，又一个史塔克。”曼斯·雷德端着酒杯，坐在篝火旁。他的七弦琴放在脚边，他的儿子躺在怀里。
　　“你知道守夜人有多少任总司令吗？琼恩是第998个。”他自问自答，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赵迈坐在他的旁边，还有托蒙德、哈犸、瓦拉米尔、叮当衫，还有许多野人部族的首领，也有仅剩的巨人推举出来的代表“猛猛”。“在这998个守夜人司令当中，大约三分之一是从史塔克家族中出来的，叫做史塔克或者其他名字，没什么区别。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绝境长城有八千年的历史，铸造者是布兰登·史塔克。在先民到达这片土地的时候，史塔克就是其中一员。从八千年前开始，史塔克就拥有北方，从来没有丢失过。先民的法力在这里一直存在，先民的规矩也一直存在，从未丢失。没有史塔克支持的守夜人，只能是一盘散沙。我们自称为自由民，长城南面的人蔑称我们是野人，但就算是他们也得承认，我们是先民的后代，和史塔克家族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不会向他们的国王和律法下跪，但是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传统、习俗。我们知道做客的规矩。在我到你们营帐中拜访的时候，我可以放心吃你递过来的食物，饮用你端上来的酒，在你的允许下获得一个休息的地方，而不虞半夜被抹了脖子。而招待的主人，也不担心会被客人半夜杀死，是不是！拉什，你吃人吗？”
　　瑟恩人吐出了鲜红的舌头，点了点头，因为食人他们一族的眼睛全都是青色的。
　　“嗯，那你会吃客人吗？你会在吃了主人的面包和盐之后，再吃了主人吗？”
　　瑟恩人朝地上啐了一口，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们共同尊重这个规矩，正如先民的后代史塔克一样。”曼斯·雷德说道：“我们战斗的英勇，他们还击得一样英勇。现在，他们将要打开城门，让我们前去做客。”
　　哈犸露出削尖的牙齿，发出嘶嘶的声音，说道：“只要我们过去了，别吃他们的面包和盐，杀死他们，全部杀死他们！”
　　“闭嘴蠢狗。”托蒙德说道：“再说一句，我就想起我一直想要和狗皮大衣的事情了！”
　　哈犸瞪着托蒙德，喉咙里哼哼几声，但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龙吼麦克不断奔波，为我们谈了一个不错的协议。我们将获得一片休养生息的地方，可以耕种，可以放牧。虽然树林中猎物不是很多，但只要小心维护还是可以打猎的；河流中有鱼，还有一片湖泊。”曼斯·雷德说道：“那一片土地的所有权是属于守夜人的，但守夜人愿意将使用权交给我们，就像招待客人用的客房。在那个范围内，我们实行我们自己的习俗和规矩，就像现在这样。离开那个范围，就要遵守主人的规矩。”
　　易形者瓦拉米尔瞪圆了眼睛，猛地拍了一下手道：“那不就是囚禁吗？”
　　“领地有边界，但是没有围墙。”曼斯·雷德摇摇头说道：“你还觉得那是囚禁吗？是不是你在我的帐篷中，我让你坐着也是囚禁？”
　　“那倒不是……”瓦拉米尔赶紧改口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越过了长城，这是胜利，对吧？”
　　“是的，这一直是我们的目的。”曼斯·雷德道：“琼恩·雪诺还说了，如果觉得住的不舒服，他随时可以打开绝境长城的门，让我们回到北方去。当异鬼的威胁被消灭后，我们还是可以回去的。”
　　众人低头不语。如果能有更好的环境，谁还愿意回到那个苦寒之地。不过有这条也好，至少有条退路。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要问：“琼恩·雪诺，那个乌鸦骗过我们，他的话能相信吗？”
　　“他骗过我们，只能说明他很聪明。”曼斯·雷德道：“他的确从来没当自己是我们的一员，这一点他也承认。不过你们想想，在他吃了我们的面包和盐之后，有没有不遵守规矩？”
　　众人互相看了看，但就连最不喜欢琼恩的哈犸都摇摇头。他不屑任何守夜人，琼恩为甚，所以更不愿为他撒谎，陪上自己的名誉。
　　“除了守规矩，我们还需要做什么，一起说了吧。”托蒙德摸了摸垂到胸口的大胡子，对曼斯雷德说道。
　　“我们要和守夜人一起防守绝境长城，抵挡异鬼，在此事上服从他们的指挥。”
　　“让我们听他们的？没门！”叮当衫站起来怒吼道。他身上挂着无数骨片，都是从被他杀死的敌人那里得到的战利品，随着他的活动叮当作响，叮当衫因此得名。
　　“在防守绝境长城这方面，守夜人比我们任何人做的都要好。”曼斯雷德说道：“你们所有人在这件事上都听托蒙德的，他和异鬼交手的次数最多，最有经验。”
　　“我？”托蒙德愣了一下：“这种当头儿的好事我自然是当仁不让，可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
　　“我也要遵守规矩。我是塞外的王，但我也是守夜人的叛徒。当我踏入黑城堡的时候我就会被捕，然后被吊死。”
　　“不！没门，杀过去！”托蒙德大吼一声，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刀：“该死的，我要宰了他们！号角呢，让我吹响它，然后咱们一起杀过去！”
　　曼斯将儿子递给妻子，然后缓缓站了起来，抓住了托蒙德手腕，从他手中夺下了刀：“这是我要求的，你明白吗？是我提议绞死我自己的！”
　　托蒙德傻了，瞪大了眼睛。他捧住曼斯·雷德的脸，“为什么？你为什么做这么傻的事情？！”
　　“我是你们推选出来的王，而为了人民而死的国王是最好的国王。从今往后，你们、你们的后代以及你们后代的后代，都会记得曼斯·雷德。你们要记住，我为你们而死，捍卫的是先民神圣的规矩。”他用力亲了一下托蒙德，然后哈哈大笑：“我以后再也不用唱歌啦，因为我就会变成歌！”
　　“我死之后，我们和守夜人的协议便有了鲜血作为保障。守夜人能够招待先民的后代，但他们不能招待一位塞外之王。别忘了，下跪者的国王就在黑城堡，和他那个红色衣服的女人胡搞瞎搞呢！他不够强壮，至今没有儿子，比我差远了，哈哈！”
　　“我死之后，你们好好生活。我们没有投降，没有下跪，我的死出于我自己的意愿，你们也别傻乎乎的宣称要为我报仇！我们到现在，罪魁祸首只有异鬼。若不是他们，我们还在北方快活呢！行了，我好不容易为你们，也为自己儿子找了个好地方，一个个别愁眉苦脸的，应该高兴才是。来，来，来，烤肉！”
　　他坐了下来，拿起自己的七弦琴扔进了火堆，借着这火光开始为大家烤一只羊。他不准别人插手。


第299章 DEMO
　　不只是曼斯·雷德牺牲自己的性命，琼恩也一样。
　　“麦克，史坦尼斯国王向我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琼恩穿着守夜人司令的大衣，那还是他从卡斯特的废墟中找到的，原来熊老的那一件。有很多地方被火烧坏了，也有一些刀剑带上的破损。熊老比琼恩魁梧很多，他的斗篷只需要改小，总能将这些瑕疵遮住。但是琼恩穿上去，仍旧显得不是那么太合身，他还需要继续长大才行。“国王陛下说，让我脱离守夜人，他会将雪诺去掉，让我成为琼恩·史塔克。我要带领整个北境支持他。”
　　“雪诺大人。”赵迈打了个呵欠。帮着野人搬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有那么多关系要协调。就算他的身体素质过人，也会感到疲劳的。他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看着琼恩：“你怎么说的。”
　　“我知道布兰还活着，他才是史塔克大人，我是守夜人的琼恩·雪诺。所以很可惜，我只能选择把琼恩·史塔克扼杀了。”琼恩说道：“我想，史坦尼斯陛下应该被我气到了，他的脸色铁青。”
　　“他一直那样，铁青铁青。”赵迈看了看窗外，然后对琼恩说道：“守夜人这边怎么样？我听说你在竞选中赢的挺险的？”
　　“是的，投票的时候，只是超过半数一丁点而已。兄弟们对于让野人进来还是很有顾虑，守夜人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你说的没错，长时间的仇恨不是那么容易就化解了的。”琼恩说道：“就这两天，已经发生了十多次各种的冲突，一只鸡蛋、一口吐沫，都有可能变成斗殴。艾里沙爵士说，等曼斯·雷德一死，这群野人肯定要闹事的。”
　　“那是肯定的，你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幻象平安无事上。肯定会有事发生，一件接一件，每个都将是麻烦事。”赵迈的话显然出乎琼恩的意料。他笑着，继续说道：“怎么了？难道你父亲，奈德·史塔克公爵，从没有对手下领主叛乱做过针对性的计划吗？”
　　琼恩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既然有这种可能，就该提前做出准备。我不能因为不喜欢艾里沙，就把他的话当做错的。我必须把自己的喜好放在一边，按照守夜人司令来思考，是不是？”
　　“不，你就是守夜人司令，两者现在是一体的，永远别怀疑这一点。你只是需要多思考，遇到不懂的事情，就去学习、去问。伊蒙师傅就很聪明，艾里沙也并不笨，每一个人能活到现在，必然有自己的智慧。而且我还听到过一句话，要把朋友聚在身边，要把敌人贴在身上。当你看不到敌人的时候，也就是放纵他们的时候，就会要出事了。”赵迈指了指窗户，对面正是史坦尼斯居住的国王塔：“这一点，你应该多向国王陛下学习。他可以让戴佛斯爵士离开这里去联络北境的贵族，但从来不让他的亲戚们离开半步。”
　　“这好难。”
　　“有你弟弟难吗？布兰站都站不起来，还在努力学习，试图找到异鬼的大本营。”赵迈将目光投向北方，却被绝境长城阻挡。“我的使命还在雪原之中，我很快就要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会给你留下点东西的，让史坦尼斯陛下知道他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
　　“你要干啥？”
　　“我要当一回异鬼，让他们看看。”赵迈说道：“但我没法在黑城堡做这件事情，必须到长城北面去。我已经给国王陛下说了，也给曼斯·雷德说了，野人也会去。我觉得，你应该带着艾里沙爵士去看看。守夜人中，给你投票的大多是先民拳峰的人吧？反对的基本没见过异鬼，对不对？”
　　琼恩点点头。
　　“那就行了，让他们看看，这对你有利，能让事情定下来。”也能让这里的局面稳定下来，不再更改吧……赵迈心想。“对了，你和耶哥蕊特怎么样了？”
　　“她去了自治领，做她的矛妇（即独立自主的女野人）去了。她说等我再去偷她，但若是她被人偷走了，那纯粹是我的损失。”
　　“你知道吗，我有个合理合法的办法让你摆脱目前的困境。”赵迈说道：“我可以一刀子捅死你，然后再把你复活。你死了一次，那么就算完成守夜人誓言了，对不对。”
　　“人死不能复活。”琼恩眉头紧皱，随后问道：“真能复活？你能复活我的父亲和家人吗？”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我觉得我的力量能把人从死亡的那一边拽过来，但是却不一定能完成控制。我目前也没什么好办法来试试，战斗中的尸体都烧了啊。”
　　琼恩走到窗户前，抬起手来指了指院子。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一个崭新的绞架正在搭建当中。琼恩什么都没说，但他的意思赵迈很明白了。
　　曼斯·雷德的处刑安排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正午进行。不过在那天的清晨，一大群人就聚集到长城北面，站在野人和守夜人曾经发生大战的地方。国王的人，塞外的人，守墙的人，黑压压围成一个半圆，对面只有赵迈一人。
　　“从这里向北，有一种可怕的敌人，异鬼。你们当中有人见到过异鬼，也和它们战斗过，有些人则没有。那些见到过异鬼而幸存下来的人毕竟是少数，许多人也许还以为那是鬼怪故事，许多人可能还在看轻这种敌人。我只做一件事，就是打破你们的幻想，让你们见识见识异鬼的力量。”
　　赵迈深吸一口气，慢慢聚集寒冰的力量。他的眼睛变成冰蓝色，皮肤成为苍白，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异鬼。“诸神啊！”曼斯·雷德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还把冬之号角给了他！”
　　“我可以变形成很多东西，异鬼只是刚刚学会的一种，你们不必担心，我还是我。”赵迈对所有人说道：“现在，谁想来试试异鬼的战斗能力？”
　　野人们面面相觑，不少人已经跪下了。“巨人杀手”托蒙德哈哈一笑，越众而出，显得兴奋不已：“我来，我来！”
　　“那来吧。”赵迈怎么都觉得托蒙德凑热闹的可能性更高，不过总比没有人上前来要好。反正普通的金属武器，还没等命中就会变成一地冰碴，异鬼的寒冰长剑则能轻易穿透任何盔甲。赵迈只打了一会儿，就一脚把托蒙德踢了出去。
　　之后，守夜人、国王的骑士分别上前，三两下就被收拾下去。
　　“普通的武器对异鬼没有任何威胁，普通的火焰也是。怎么对付异鬼，参加过先民拳峰战斗的守夜人很清楚，我就不再多事了。”赵迈正要解除变身，却看到史坦尼斯走上前来。
　　“我要和你打一场，这样才能有切实的感觉。”他抽出宝剑，放在红袍女身前：“火。”
　　梅丽珊卓低下头，弯着腰，用手在剑身上轻轻抚摸，长剑立刻燃烧起来，火光耀眼。“英雄之剑！”有人高呼着，“亚亥转生！”
　　“国王陛下，”赵迈对他说道：“你剑上的火焰也许能伤到异鬼，但伤不到我。”
　　“我总要试试。”史坦尼斯微微点头，然后高举起宝剑用力下斩。赵迈举起冰晶长剑格挡。一阵耀眼的光芒过后，火焰宝剑和冰晶长剑同时碎裂。
　　史坦尼斯转身就走，赵迈也变了回来。除了这两个当事人，只有拥有法力的梅丽珊卓看清发生了什么。火焰长剑还没等接触到冰晶便已经熄灭碎裂，而冰晶长剑是赵迈主动震碎的。
　　这说明史坦尼斯并不是亚亥转生，而赵迈早就知道，并替他保护了这个秘密。梅丽珊卓只觉得头晕目眩，紧张地附魔胸前的红宝石项链，嘴里喃喃说着祷词。
　　“好戏看完了，接下来是什么？”赵迈看了看曼斯·雷德：“是不是该你了？”


第300章 自然原力是生的力量
　　梅丽珊卓希望能用火刑的方法处死曼斯·雷德，因为他是“塞外之王”，他身上国王的血液拥有巨大的法力，可以帮助史坦尼斯获得胜利。琼恩拒绝了她，认为守夜人处决叛徒的方式从来就是绞刑或者斩首，而曼斯·雷德自愿受罚，所以他可以免收身首分离的痛苦，绞架将是他唯一的归宿。
　　“你最终需要用火烧掉他的尸体，为什么要废两遍事呢？”梅丽珊卓发挥出她巨大的魅力，火红的影子在琼恩的瞳孔里跳跃。温暖的感觉从他的手掌传上来，伴随着细腻的肌肤的触感和柔软的弹性。但同时，那里还有火烧过的伤疤和誓言留下的刀伤。
　　“火刑太过于痛苦，而且那不是北地和先民的习俗。我还有五万多野人需要安抚，不能冒这个风险。”
　　“国王陛下有三万多的骑士，将是你最可依靠的后盾。”梅丽珊卓拽了拽衣领，将春天关了起来。“史坦尼斯拥有七国的王座，他会君临天下，而野人只有野性，他们不会驯服也不会帮你。”
　　野人不止有野性，耶哥蕊特就是最好的例子，琼恩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淡红色头发的瘦瘦的女孩。“抱歉，梅丽珊卓女士，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在守夜人这里，将不会出现火刑。”
　　“真可惜。”梅丽珊卓说道：“真是太可惜了。”
　　曼斯·雷德以为自己会笑着走上绞架，但他最终没能笑得出来，不过他也没有因为胆怯而流泪。他最后吻了吻自己的儿子，深吸一口气，自己将索套戴在了脖子上。“我应该说点什么，”他对观刑的众人说道：“但是我突然又不想说了。你们谁要是好奇，死了之后可以来问我。”
　　琼恩摘下手套举起右手，让曼斯·雷德看到他掌心的伤疤，然后用力向下一挥。塞外之王悬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属于他的时代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尸体被取下来，送到伊蒙学士那里。“他需要整理一下妆容，然后火化。”琼恩是这样对众人说的。只有曼斯的妻子允许旁观，大部分人都散去，托蒙德带着一队野人等在火葬堆旁。
　　“好吧，我的时间不多，我只能说来试试。”赵迈从伊蒙学士的内间跑出来，把众人吓了一跳。“我以前没做过这事儿，所以不论发生什么，你们都别惊讶。”
　　他用刀子割开曼斯的衣服，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一只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山姆，把药油拿过来！”
　　山姆双手端着一个黑色的瓦罐，里面满满当当盛着水银似的液体。赵迈拉着他打下手，两个人为配置这一罐子药剂用去了至少一千金币的材料，让山姆想想就心疼。不过，当他听说赵迈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花十倍的价格也值得。
　　“我要尝试把曼斯·雷德复活。”赵迈给众人说道：“我第一次做这事儿，所以只能说试试，很有可能出现差错，你们得体谅一下。”
　　曼斯·雷德的妻子差点晕倒过去，还是琼恩扶住了他。伊蒙师傅拄着拐杖，缓慢而且颤颤巍巍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双眼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我说倒的时候，你就往曼斯的胸口倒油，不要太快，慢慢来就好。”赵迈说到：“不管发生什么异相，都不要打搅我，明白吗？”
　　好吧，赵迈实在是想多了，他们一个个乖乖闭着嘴，谁也不打搅他。
　　自然原力在他的掌心聚集，然后慢慢灌注到已经冰冷的尸体之内。他用只有他能够听懂的声音不断念诵着咒语，复杂的手势一个接一个。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和自然原力的沟通才是。并不是声音、手势和贵重的药油让死人复活，而是自然原力。
　　小花漂浮在空中，按照自己的感悟来指导赵迈。自然原力首先要打通生与死之间的屏障，依照尸体的自然原力特征来找到灵魂。
　　“咦，我看到曼斯雷德的魂体了，不过他样子傻傻的，似乎搞不明白什么事情，也不听我说。”小花伸手指了指身侧的椅子：“他就在这儿坐着呢，你给他说吧。”
　　“哪儿？”赵迈看着空空的椅子，眨了眨眼睛。小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用绿色梦境。”
　　“哦，是的。”赵迈调整一下站姿，避免出神之后摔倒。紧接着他就调整自己的自然原力，进入绿色梦境的世界。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曼斯·雷德的灵魂。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宽大的斗篷上有一条红色的补丁。曼斯曾经说过，作为守夜人，他曾在巡逻中遇险，被野人所救。野人为他缝补衣服，用上了这条红色的补丁。回到守夜人中，指挥官却不准让他留下那红色的补丁，必须穿黑色的衣服，这也促使了他离开守夜人。
　　没想到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这样大，即使在死后，他的灵魂上也会带着红色的补丁。在绿色梦境中，赵迈能清晰感受到原力的波动，自然原力正在为曼斯雷德提供显形的能量，让他的灵魂得以重现世间。
　　赵迈走到他面前：“曼斯，我在复活你，你愿意重返人间吗？”
　　塞外之王先是一动不动，直愣愣看着赵迈，过了半晌才张开嘴巴。他发不出声音，但是他的口型还是很好辨认：“真的可以吗？”
　　“试试没坏处，对吧？”赵迈说到：“你难道不想看着自己儿子长大吗？”
　　提到儿子，曼斯终于点了点头。他双手用力，使劲将自己从椅子上撑起来。赵迈伸手去扶，他却倔强地摇了摇头，顺着自然原力的连线引导，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自己的“尸体”。他越走越慢，似乎这样做非常消耗力量，仿佛身背千斤重量。不过凭借强大的意志，曼斯还是完成了这十二步距离。他喘息了几口，最后扭过头来，突然做出一个惊恐的表情看着赵迈身后。然后，他的魂体就进入了身体。
　　赵迈被他最后的表情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但是他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伊蒙学士屋子正常的装潢。小花也表示不知情，猜测可能是曼斯的灵魂被“重新获得生命”的感觉吓坏了。
　　就在此时，曼斯猛吸一口气，张开了眼睛。


第301章 但也会带来死亡
　　“关于死之后的事情，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赵迈等着曼斯·雷德喝下一大杯温水，缓过气来了，就向他问道：“包括我引导你灵魂的那段时间也没印象了？”
　　曼斯摇摇头：“我最后记得的事情是脖子被紧勒，舌头很疼，然后……然后就醒过来了。那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别让我再回忆了，每次想起来就好像要再死一遍似的。”
　　“这代表了什么？”赵迈挠挠头。尽管他是复活魔法的使用者，但不代表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哲学意义。
　　“这什么都不代表。”伊蒙师傅闭着眼睛，脸上带着微笑，说道：“最多只能代表，在死了之后终于能够得到休息和安宁了，不会再有烦心的事情。”
　　“好吧，这样说也挺好的。”赵迈拍了拍曼斯的肩膀道：“给你说件事，你的身体死过然后又被复活，会和以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你的相貌，身体状况可能会产生改变。我使用的是自然原力，其中经常会掺杂些其他生物的特质。简单来说，你可能会变身，就像我能够变身那样。可能会变得强壮，也可能变得柔弱。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你的灵魂、思想、记忆不会有任何问题，你还是你。”
　　“这就是为什么我看阴影的地方，会有偏红色的感觉？一些昏暗的地方我也能看得很清楚？”
　　赵迈弯下腰，仔细看着曼斯的双眼。他的瞳孔发生了变化，原本是圆形的，现在则变成树叶的椭圆形状，就像精灵但还不够狭长。“半精灵体征？”
　　“半什么？”曼斯说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你会更敏捷，而且寿命延长了。如果不考虑疾病、战争等外来因素，你大约能活到一百五十岁左右，年龄的划分也相应变长了。”
　　曼斯突然哈哈笑了两声，放下杯子，踉跄站起来，用全力抱着自己的妻子，深深地吻她。“我活了，我又可以陪着你们了。”
　　“如果……”琼恩刚开口，赵迈就摇了摇头。“别想着戳自己一刀，然后让我复活你来获得什么好处。死亡不是那么好骗的，誓言更甚。你想着复活的好处，尤其是为自己考虑的好处，那么你的灵魂都会开心、满足并顺从地拥抱死亡，而导致彻底安息，反而没法复活。如果我事先告诉曼斯他死了之后我能复活他，那他就很难被复活。实际上，我都不该给你们看这过程，这会降低你们被复活的可能性。”
　　“但还有另外一个极端，就是这个人对活着有很大的渴望，但是却突然遭遇意外，心中不甘。怨、恨、屈、愧、牵挂等情绪反而会让灵魂更容易复活。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在这方面我也只是新手，也是听别人说的。”他看了看小花，小花对于能教导赵迈显得很得意，捂着脸害羞地笑着。
　　琼恩点点头，看了看曼斯说道：“虽然你复活了，但是对外，你最好还是要保持死了的状态，不要在人前出现，直到我们找到安全的地方安置你。”
　　曼斯点点头：“我可以等。”
　　“现在，让我们找个东西伪装成他的尸体烧掉吧。”赵迈看着山姆说道：“你准备了是吧？我给你说过的。”
　　“是的……是的。”山姆点点头：“就在隔壁放着呢。”
　　“那就好了，我也该走了，还有异鬼要杀。”赵迈拍了拍手说道：“绝境长城就交给你们了，真心希望你们能走出一个新局面来。几千年来终于有这一次，因为共同的敌人，才诞生了这个自由民和守夜人关系最亲密的时刻，也是最好的改变的契机。不过时刻记住，目前局面建立的基础是先民的习俗和信仰，这是一切的地基，要好好维护。你们要面对的敌人不光只有异鬼。”
　　曼斯·雷德伸出手来，琼恩·雪诺也是。赵迈分别和他们拥抱了一下，离开了房间，开车穿过绝境长城的隧道，向着三眼乌鸦隐藏的山谷而去。
　　塞外从未像现在这样安静。野人离开了这片土地，有史以来第一次到了长城之南，他们要开始新的生活。塞外完全是冰雪和死亡的世界，只有树木还在寒风中坚持活着。偶尔风停的时候，寂静统治了整个大地，一切都像是凝固在时光中的画，虽然美丽，但却透着消亡和死去的可怕感觉。
　　越向北走，这气氛就越明显。赵迈打开车窗，让寒风吹拂进来，细细感受外接的自然原力。他发现原力的流动非常异常，原本是平静的娟娟溪流，现在变得支离破碎、僵硬而缓慢，仿佛逐渐冻结似的。如果原力停止运转，那就意味着生命的逝去，怪不得周围变得如此寂静！
　　晴空突然落雷，黑色的闪电命中一棵鱼梁木，引起了大火。火焰迅速吞噬了树枝和树干，转眼就把它烧成了灰烬，随风消散。风中传来一丝叹息，其中满是悲哀、痛苦和遗憾。灰烬飞过的地方，自然原力便会恢复正常，生命也能恢复活力。但这岂能长久？
　　每一棵鱼梁木都是森林之子，是她们的身体，也是她们的性命。不用猜也知道，森林之子一定出了大事。“我要加速了，你们在后面坐好。”他将油门踩到最底，汽车发出了轰鸣，用最快的速度向三眼乌鸦的山谷赶去。
　　除了赵迈之外，也有其他“人”向那里前进。尸鬼成群结队，漫山遍野，拖动着沉重的脚步，坚定不移地前进着。越接近那里，数量就越多，最后甚至变得密不透风。赵迈心知不妙，也不与这些“炮灰”纠缠，关上车窗后就潜入地下，直接从下面驶过。
　　赵迈到达山谷的时候，异鬼也已经到了。十名异鬼带领着无数尸鬼将山谷围了个水泄不通。它们或者用爪子，或者用冰晶长剑，不断挥砍攻击山谷两侧的鱼梁木。寒冰的力量会在白色的树干上留下黑色的痕迹，明明是寒冷的力量，却和灼烧过的伤痕类似。森林之子聚集在三眼乌鸦洞穴的入口，她们手拉着手，齐声歌唱，用自然的力量做出反击。但是面对敌人巨大的数量，她们的反击收效甚微。
　　当鱼梁木被砍倒的时候，便会有森林之子受到致命的伤害。她松开手，走出来，流下最后一滴眼泪，然后燃烧起来。火焰会逼退异鬼，但最终他们还是会围上来。
　　赵迈驾车撞开异鬼，停在了山谷之中。他从车上下来，手中握着燃烧着的火焰长剑。异鬼用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并没有上前攻击，甚至没有理会他的存在，继续砍伐树木。
　　“麦克！面对毁灭，树木从来不会撤退。”森林之子中的灰灰说道：“我们的结局已定，你快去找布兰，带着他走！”
　　“我不会让……”
　　“有敌人已经进入洞穴了，他们需要帮助。”森林之子齐声说道：“我们的时代早已结束，现在该正式交给人类了。”
　　三眼乌鸦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赵迈的耳边：“快来。”他说道：“她到了。”


第302章 除非你能学会成长
　　“对不起，对不起。”布兰对三眼乌鸦说道：“没想到自己会引来异鬼，没想到它们会抓住我，找到山谷的位置。我以为在绿色梦境中看到的不会对外界造成影响。”
　　“布兰。”三眼乌鸦穿着黑色的斗篷，乌木的王冠在他头上不断腐朽，碎裂。他站着，布兰也站着，他们正在临冬城的庭院中。这里是绿色的梦境，属于布兰的梦境。当他感到害怕的时候，就会到临冬城里来。在这里有厚厚的城墙，父兄的保护，骑士和弓箭手的守卫，以及……他从不会想到那么深，但史塔克家族所有先辈的陵墓就在临冬城深深的地基下，这里也因此有了先辈灵魂的看顾。
　　“布兰。”三眼乌鸦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我最后叫你一声孩子，因为我希望你能真长大。你不能再说‘我以为’，只有孩子才有资格那样说，成人是没有的。你要懂得，以为出来的那个世界不会帮你减轻任何责任，尤其是罪责。你现在要行动起来，到了最后的时刻了。”
　　布兰抽泣了最后两声，然后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警告，我不该不顾危险，擅自用绿色梦境定位异鬼。我犯下了骄傲自大的错误，我知道我无力重改结果，但我会用行动弥补。”
　　三眼乌鸦伸出手来，摸摸他的头：“时间不多了，我来讲述最后一课，关于如何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过去。”
　　“可你说过这是不可能的。”
　　“那是因为麦克也在，而这个只有绿先知能学习，但也只有你能足够的天赋做到。”三眼乌鸦道：“尽管你的精神在绿色的梦境中，但你的身体依旧在运转。心跳、呼吸、消化、出汗，你的头脑同时也在控制身体做这些。这个时候，你其实建立起了一道连接现实和过去的桥梁。由此，现实的力量也能到达过去，甚至未来。这座桥梁才是绿色梦境的本质！”
　　“过去、现在、未来，实际上同时存在，所谓时间的流动不过是一种感觉而已。感觉总是相对的，就好像用冰冷的手摸温水，会觉得烫。当你同时跨越不同的时间，你已经超脱了时间流动的错觉，实际提高了一个层次。在这个时候，我们有办法影响过去或未来。”
　　三眼乌鸦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又指了指布兰的：“我们的确无法直接影响事务，但你可以进入其他生物的心灵中，用他们的身体完成一些事情。这相当消耗力量，不得轻用。而且修改历史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需要巧妙而细致的工作，也需要长时间的观察和计算。你会犯一些错误，你既要感到自责，也需要保持信心。只有能够背负起错误前进，你才有可能成功。”
　　“可惜，我来不及教你这些了，你只能自己领悟。现在，我教给你如何建立现实和这里的桥梁，让你的精神能够同时处理两侧的事情。”三眼乌鸦说道：“仔细听，你就能听见你的朋友在呼唤你。”
　　此时此刻，三眼乌鸦的山洞中已经情况危急。三名异鬼趁森林之子不备，冲过了防线，进入了洞穴之中。它们在迷宫般的道路中四处搜寻，在黑暗的向左的岔路中，找到了冰封的尸体。一名异鬼耗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将这些尸体转化成尸鬼。无数尸鬼立刻散布开来，钻进每一条通道、尝试每一个岔路，搜寻每一寸土地。
　　“它们已经到了欢宴之厅，距离骸骨大厅已经不远了，你们要赶快走！”森林之子“叶子”表情焦急，不断催促道：“黎德姐弟，布兰就交给你们了。”
　　“可我们需要阿多！前天的意外给玖健造成的摔伤还没好，他自己走路都勉强，而我没有力气同时带着玖健和布兰！”梅拉焦急地喊道。她抛下了所有补给，手中只有一根长矛，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无法拖动两人。
　　异鬼的叫喊从远方传来，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欢喜，令人不由自主心惊胆寒。阿多被吓怕了，他坐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嘴里喃喃自语：“阿多，阿多，阿多……”玖健不断对他说话，希望他能站起来帮忙，但是阿多完全听不进去。
　　“担架，可以拖着布兰。”叶子双手合十，用地上的蔓藤和树根编织成一个带扶手的担架，可以拖着走。但是这依然不能解决问题。
　　“布兰！我们需要阿多！”梅拉大声喊道：“你要进入阿多的思想，让他帮忙！我们需要阿多！”
　　布兰隐隐约约听到了梅拉的呼喊声，尽管他此时正站在临冬城的绿色梦境之中。他看着自己年轻的父亲收拾行装，准备前往鹰巢城学习。他要学着成长，学着负起责任来，就像自己一样。
　　他的爷爷正对他年轻的父亲说道：“记住，你是史塔克家族的一员，在谷地的时候要表现的得体，要尽量远离战斗。”
　　“好的，父亲。”奈德·史塔克低着头回答道。
　　“如果……”布兰的爷爷说道：“当你必须战斗的时候，那就记住，赢！”
　　布兰也想自己的父亲这样给自己说话，希望、相信并祝福他成为一个英勇的骑士。但世事无常，哪有不能走路的骑士？他还沉浸在这个场景中，三眼乌鸦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听，你的朋友在呼唤你。”
　　“布兰！布兰，醒醒！你必须醒过来，我们需要阿多！布兰！布兰！”
　　这一次，布兰听清了。他的朋友需要阿多，但是阿多在哪里？他刚要脱离绿色的梦境，但三眼乌鸦仍然盯着他，拉住了他，绿色的梦境依旧在。
　　他想要问为什么，却在这时看到了阿多，或者说是年轻的阿多。那时他还是个叫做威利斯的小男孩，身高异常的庞大。他是临冬城的马童，正刚刚开始学习如何管理畜栏。布兰看着他，突然领悟过来。接着，他就像在三眼乌鸦山洞中经常做的那样，从绿色梦境进入了过去的阿多的思维。
　　洞穴中的阿多双眼泛白，被绿色梦境的布兰附身。之前压垮他的恐惧现在不再是负担，所以他立刻站起身来，帮助梅拉将布兰和玖健放上担架，然后和叶子一起踏上撤退的道路。三眼乌鸦的身子动了动，最后用红色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便盯着骸骨之厅的方向。
　　“夏天！过来！”梅拉喊道：“到前面去探路，告诉我们怎么走！”
　　冰原狼对着骸骨之厅的方向一阵低吼，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命令，快速跑到队伍的前面去，冲进通道之中。王座大厅只剩下三眼乌鸦一人。水滴从头顶石柱不断落下，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就像不曾止歇的时钟一样。
　　异鬼还在骸骨之厅，但三眼乌鸦却发出一声叹息，轻轻说道：“你来了。”
　　“是的，布兰登。”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温柔地响起：“我来了。”


第303章 HoldTheDoor
　　赵迈驾车地下横冲直撞，树根、石块、泥土这些东西都不能阻挡。在碰到“THE·CHE”外壳的时候便会自动绕开，然后在车子通过后自动回复。在穿越洞穴的时候，不少尸鬼追着车子的屁股，但也只能一头撞在坚硬的地面或墙壁上。
　　他一路冲锋，来到了王座大厅。他看到异鬼站在王座前，冰晶长剑正缓缓从三眼乌鸦的胸膛抽出。寒冰顺着组成王座的根系向上蔓延，很快就将吞噬北地最大的鱼梁木。
　　异鬼看着出租车，手持冰晶长剑对赵迈做出挑衅的动作。赵迈很想下去灭了这个混蛋，但他还记得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去找布兰。从王座大厅到外面有好多条通道，他们会走哪一个呢？
　　“那个，我看到了火光，一定是布兰他们！”小花伸手一指，赵迈就开车冲了过去。这条路肯定没错，因为尸鬼也在这条通道上聚集，不断向前追赶。赵迈的速度比它们要快得多，从它们背后撞上去，然后用力碾过！
　　一阵猛烈的火光从前面爆发，滚滚火焰形成热浪扑面而来，大群尸鬼在火焰中燃烧而死。但是这只能阻挡一阵而已，更多的尸鬼将蜂拥而至，很快填补这段空白。它们是没有感情的死灵，不会被恐惧影响，只会冲锋，冲锋！
　　“刚才是叶子，她爆炸了。”一行热泪从小花脸上流淌而下，她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唉……我现在总算知道异鬼从哪里学会的爆炸了。”赵迈叹了一口气，说道：“打起精神来，我们还要赶紧追上去，不能再死人了，不能再死人了！”
　　小花仍旧抽泣不止，毕竟叶子是她最好的树妖朋友。她可以想象，在山谷入口处，那些阻挡异鬼大军的森林之子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恐怕和叶子没什么区别。树妖的死亡如此清晰地展现在小花的面前，让她难以承受。
　　同样难以承受的还有梅拉。她和阿多拖着担架，带着布兰和玖健一路狂奔。森林之子叶子为他们争取了时间，让他们得以通过出口的大门。但是前方是茫茫的雪原，依靠他们的双脚根本无法逃离尸鬼的追逐，所以必须……必须有人堵住大门，尽可能争取时间。
　　“阿多，靠你了，顶住大门，不能让任何人出来！”梅拉闭着眼睛下达了命令。阿多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地走上前去，将大门推上，然后用后背顶住。“阿多，阿多。”他说道。
　　没有了阿多，梅拉吃不住力，身子一歪，担架翻了，布兰和玖健滚了下来。玖健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双眼散发着绿色的光芒。“就是这里了，这就是结束，属于我的结局。”他看了看仍打着夹板的右腿，摇了摇头，然后对姐姐说道：“带着布兰走吧，我要留下。”
　　“不！不行，我能够拉着你们两个一起走！我可以做到的。”梅拉快要急哭了，她死命扯着弟弟的衣服，但却无法拽动他。
　　“你走吧，这是我的命运，我接受。我会帮助阿多一起守好这个大门。”他微笑着对梅拉说道：“我并不难过，也不恐惧，我已经完成了使命，所以内心充满欣慰。你快走，别奢求做不到的事情，也别浪费我们的努力。”
　　“我……”梅拉咬紧牙关。在心底深处，她恨这趟旅程，但向来不愿在弟弟面前表露出来。从小时候开始，凡是玖健喜欢的事情，她也就喜欢，从无例外。这趟护送布兰找到三眼乌鸦的旅程是第一个让他们产生分歧的事情，梅拉不敢告诉玖健，只能把这种想法隐藏在心底。如果这就是她和玖健最后一面，那么就给他留下个完美姐姐的印象吧。
　　她用力将布兰搬上担架。尸鬼已经冲了上来，狠狠撞在门上。“阿多！”大块头感觉到后背的冲击，肩膀赶忙用力，死死顶住大门。“阿多，阿多！”他呐喊道，正如他年幼时候，突然倒在庭院中，智力从此“毫无缘由”地不再成长开始，他就只能重复这一句“阿多”。
　　“对不起，阿多。”担架上的布兰依旧还沉浸在绿色梦境之中，这一声对不起声音微弱，谁也没能听清，但是阿多却能知道。在绿色梦境的临冬城中，布兰进入了阿多的身体，让他顶住大门。这一指令跨越了时间，将阿多的思维定格在三眼乌鸦山洞的出口，所以他一生都没能再成长分毫，永远只会说“阿多”。
　　尸鬼不断抓挠大门，石块和泥土簌簌而下，尸鬼迟早能够挖通这扇大门，或者推开它。梅拉不敢再哭泣，她使劲拖着担架，拽着布兰，准备向雪原深处前进。
　　天空突然变得如同白昼一样。
　　月亮还在天上，繁星也在，但天突然亮了。那并非是太阳的光，太阳的光总是有温度的。突然变亮的天空呈现灰白的颜色，就像死尸脸上僵硬的皮，就像干枯腐朽失去了颜色的苔藓。梅拉突然停住了脚步，放下担架，双手拿起了武器。她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影出现，徐徐向她走来。
　　那是一个非常美貌的女子，白色富有光泽的皮肤，银色的头发，天蓝色的眼睛。她的身材匀称而且高挑动人，赤脚行走的时候轻轻扭动着腰肢，让人不由自主将目光放到她动人的身体曲线上。单薄的麻布裙看起来已经经历许多年月，破破烂烂的洞透露出大块大块肌肤。不过梅拉很清楚，尽管看上去活生生的，但这诱人的美女是个异鬼，她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着寒气，比梅拉之前见过的任何异鬼都要强大。
　　“绿先知的传承到此结束，森林之子也是。”那女人微微一笑，从紫色的嘴唇中吐出清晰的话语：“哦，布兰，我的宝贝。森林之子在利用你，你应该加入我们，获得永生才是。”
　　梅拉迅速投出长矛，那异鬼女子随意一伸手便抓住了。“可爱的小姑娘，不要再做徒劳的抵抗。寒冰是仁慈的，不像可怕的火焰一样。在火焰中的死亡是无比痛苦的，而在寒冰之中，你只会甜甜地睡着。现在，睡吧……”
　　梅拉只觉得全身发冷，眼皮越来越沉，马上就要睡着似的。
　　“姐姐！”玖健大喊一声，将梅拉唤醒。夏天突然冲出去，直奔异鬼女子的咽喉。异鬼咯咯一笑，趁冰原狼跳起的时候在它侧腰一拍，就将它打飞出去。夏天在地上滚了两圈，全身就变得僵硬，被冻结起来。
　　“到时候了，让我们来了结一切吧。”她微微一笑，从裙子中一抽，拽出一柄冰晶长剑。蓝色的冰块就像她的眼睛一样，反射出着魅惑的光芒。
　　只听得轰的一声响，大门被猛地撞了一下，异鬼的声音立刻停止。紧接着，赵迈的声音响了起来：“阿多，让开门！不然我过不去！”


第304章 女异鬼
　　“阿多，阿多。”巨人马童用后背死死顶住大门，双足乱蹬。他感觉身后的大门传来巨大的推力，如同连绵不绝的水流冲击一样。
　　赵迈和出租车就在门的另一边，车辆横放着，一面堵着大门，另一面挡住了尸鬼。赵迈正用尽全力试图推开大门，否则他打不开车门，也走不过去。“没想到阿多的力气居然这么大！”赵迈立刻开动脑筋。他摇下车窗，对小花说道：“你能飞着穿过去，进入阿多的头脑，让他离开大门！”
　　小花点了点头，嗖的一声穿透了大门。赵迈很快就感觉手上的阻力迅速减小，然后大门被打开了。他立刻推开车门出去，储备粮和朵吉安紧紧跟在他身后。“变成公共汽车！”赵迈对车子下达命令，然后出租车就砰地一声变大，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出租车坚不可摧，但却可以被持续的力量推动，所以只能将它留在洞穴通道那边，将它卡在墙里，这样一来，除非尸鬼在墙壁上挖出其他的通道，否则根本出不来。赵迈窜了出来，看到外面的白昼，愣了一下：“怎么这就白天了？”
　　但是天上并没有太阳，而这种苍白的天空绝对不正常。储备粮汪汪直叫，赵迈看过去，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美得令人魂不守舍的异鬼女子提着布兰的脖子，正在用力深吻这个男孩。她抬起挂着冰霜的长睫毛，冰蓝色的眼珠看着赵迈，然后抬起了紫色的丰唇。这紫色开始从布兰嘴唇蔓延，寒冰覆盖上他的皮肤。
　　梅拉和玖健倒在一旁，生死不知，冰原狼夏天冻成了冰雕，静静躺在一旁。
　　“这个世界是我的了。”那名女异鬼说道。
　　“战胜她。”钟坚白的留言上是这样说的。该死的，倒是说得具体一点啊！赵迈看了看天空，知道这可能就是“世界崩溃”的先兆。但是异鬼是怎么和铁金库的倒闭产生关联的，其中还有什么隐秘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赵迈叹了一口气，火焰的弯刀从他的手中生长出来，红光烈烈照在他的脸庞上。“就算这世界是你的，你也拥有不了它多久。我要把你干掉。”
　　女异鬼将布兰随手扔在地上，张开双臂对赵迈说道：“我们可以一起统治这个世界！我从其他异鬼那里看见过你，你比夜王更强大，比我见过的任何生灵都强大。只要你愿意和我结合，这个世界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是永恒的陪伴，无尽的快乐和不朽的传奇。”
　　“冻肉而已。”赵迈摇了摇头：“你连我的女人都打不过，我要你做什么？”
　　阿多（小花）捏紧了拳头，在面前挥了挥。
　　“朵吉安，过来，然后去揍她。”赵迈招了招手，让朵吉安来到身边。“你要拖住她，小心保护自己。我给你武器。”
　　他捏碎火焰刀，将自然原力的火焰撒到朵吉安身上，重点抹在她的掌心。随后他凝结出冰晶长剑，让朵吉安持握着。“去揍她。”
　　“战斗辅助模式。”朵吉安突然说了一句话，播音员标准的普通话。她双足一蹬便冲了出去，径直朝向女异鬼而去。
　　“她会是我的对手？”女异鬼双手一扬，一柄冰晶构成的长柄刀出现在她的手中。刀足有两米长，刀刃锋利，另一侧是参差不齐的锯齿，刀柄的末端则是尖锥。异鬼的速度也不慢，长刀高速斩落。但是朵吉安似乎早有准备一样，在刀刚刚开始移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向侧面躲避，刀锋堪堪擦着她的身子过去，这时朵吉安仍保持着之前的速度，一剑狠狠切在女异鬼的一侧肩膀上！
　　半个肩膀被直接削掉，变成纷飞的碎冰。长刀回斩，冰剑格挡，女异鬼巨大的力量将朵吉安直接推了出去。她趁机拉开距离，沿着弧线再向前发动攻击，主要的目标就是女异鬼受伤的肩膀那侧。
　　寒气涌现，女异鬼的肩膀被朦胧的雾气笼罩。当雾气散去的时候，她的肩膀完好如初。“我低估了你的战斗经验！”异鬼认真起来，发挥长刀的长度和自己的力量优势，逼着朵吉安要么后撤躲开、失去进攻机会，要么全力格挡，让武器的碰撞将巨大的冲击力传过去。至于一点点“小伤”，女异鬼还不太放在眼中。
　　赵迈让朵吉安上场自然是有安排的。他抓紧时间用心灵异能将布兰的“尸体”拉过来。只看了一眼他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女异鬼并不是直接杀死布兰，而是要将他变成异鬼。正如她希望和赵迈“结合”一样，她看中了布兰的血统天赋，她也可能通过布兰获得绿先知和森林之子的魔法知识。她一旦成功，死灵的力量将不可阻挡。
　　“有我在，没门！”变成异鬼的过程不可逆转，所有森林之子都这样认为。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异鬼都不听从命令。在与先民战争开始的时候，异鬼毕竟还是森林之子最有效的武器。
　　赵迈随手一招，一块在先民拳峰下挖出来的黑曜石矛尖便飞到他的手中，然后他就将这黑色的锋利石头刺入布兰的心脏！在布兰变成碎冰之前，森林之子的咒语从赵迈的嘴里慢慢流淌而出，附着在黑曜石中，深入布兰的胸膛。
　　黑曜石能够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杀死异鬼，但也有建立平衡的方法。最早的异鬼是平衡的产物，但后来却因为走向了极端而失控。最后即便没有黑曜石，异鬼也能存在，这让它们不再依赖森林之子，而是能够自己制造自己，扩大成一个种族。它们靠着极端获得了力量，但这力量并不稳固，所以在重新接触到黑曜石的时候，异鬼就会崩溃。
　　简单的道理，赵迈用黑曜石将布兰变成了最初的异鬼，平衡的异鬼，他的异鬼。虽然那双棕色的眼睛变成了冰蓝色，但至少他还留下了之前所有的心智。没有人能够长期处于亡灵的状态而不被改变心智，但在短期内，布兰至少还是那个布兰。
　　天色暗了下来，重新变回繁星满天，月色如钩。“对不起”，布兰开口说道：“我造成了这一切。”
　　“你是有错，但可以等等再说。”赵迈对他说道：“你和阿多一起将倒在地上的人救过来。多用用我教你的自然原力，这对抑制你体内的寒冰和死亡力量有帮助。”
　　“好的，我听你的。”布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阿多，然后转头对赵迈说道：“我不能进入阿多的头脑了。”
　　“没关系，你现在应该能站起来了，成为异鬼的好处是身体机能比之前更强大。从现在起，你要重新学会自己走路。”赵迈看了看女异鬼，她已经取得了上风，长柄刀就快要将朵吉安的武器砸碎。如果没了冰晶长剑，朵吉安根本没法伤到女异鬼。
　　“我去对付她，你照顾好自己和其他人。”赵迈站起身来，走向战场：“朵吉安，下去吧！”
　　“不！我的布兰！我的！”女异鬼怒吼一声，将朵吉安打飞出去，朝赵迈扑上来。


第305章 最初的异鬼
　　“来得好！”赵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火焰长矛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毒蛇出击，猛地从虎口刺出，直捣异鬼的双眼之间。
　　“同样的招数对我没用！”女异鬼一扭身，双脚离地，身体如同漩涡一样旋转起来，就像被风卷起的绸布一样，轻飘飘躲开了直刺的火焰长枪。冰晶长柄刀从漩涡中伸出来，划着月牙般的弧线切向赵迈肋间。
　　赵迈直接将长矛向后拉。法术制造的武器随着心意而动，矛尾变矛尖，继续向异鬼攻击。“你用漩涡？”赵迈直接将矛尖对准了漩涡的中心，并准备在命中之后炸裂武器，让火焰进入她脆弱的核心。
　　“臭男人！”异鬼知道火焰武器无法格挡，所以便用长柄刀在地上一戳，用它为支点改变自己飞行的方向。她赤裸的双足踩出两道泥泞的沟壑，滑出了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住。银色的长发飘散，冰蓝色的眼睛在发间闪烁，一抹微笑挂在唇边：“如果你放下火焰长矛，而用你温暖的血肉长矛，我随时欢迎你进入我的漩涡。”
　　“就凭这污七八糟的尺度，你也是个必死的角色！”赵迈举起长矛，猛地向前一掷，一道红色的火射线就向异鬼飞去。女异鬼张大嘴巴，无数冰晶雪雾喷射而出，与火焰撞在一起。只听得轰隆一声响，异鬼和赵迈中间炸出一团水雾。
　　“在哪？”异鬼正要抬手冻结这一片水雾。突然之间，一道黑影从雾气中出现，一点橙色的光芒在黑影的顶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胸口就被贯穿。“黑曜石！好疼！好疼！你这个坏男人！”女异鬼大声痛呼，但是她居然没有变成碎冰？
　　赵迈从雾气中穿过来，看到这一幕感到相当诧异：“这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应该死了才对！黑曜石对于异鬼……”他突然明白过来。
　　“哼哼，黑曜石，我又不是没有。”女异鬼用力向侧面扯，将身体从黑曜石长矛中拉出来。她指着自己的腹部：“我的黑曜石就在这里。那些森林之子害死了我的孩子，还用黑曜石替代了他。我的孩子……”她诡异地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但是，我的孩子为我报仇了。森林之子终于都死了！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丈夫，我就会再有孩子的，哈哈。”
　　森林之子自己也承认，在几千年前他们的很多做法是相当野蛮的原始的，而眼前这个异鬼看来就是经历了这样一种可怕的情景。
　　“悲惨的故事。”赵迈说道：“为了这个故事，我愿意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带上你所有的异鬼，回到北方去，别再出来。”
　　“不！北方是我的，这个世界一切将是我们的！先民最终将获得征服维斯特洛的胜利，以我这种形式！永生！不死！而且我最终将学会如何渡海，让寒冰之神成为全世界的信仰！”
　　“好吧，既然你已经放弃了机会并做出了选择，那我就能放心收拾你了。”赵迈说道：“你只是不怕黑曜石而已，还有很多足以杀死你的方法。”
　　“我不会死的，就算你摧毁了我这个躯壳也没关系。”女异鬼说道：“寒冰永……”
　　一道闪电凭空产生，从她头顶贯穿下去。银色的头发被黑色的烧痕覆盖，透过苍白的皮肤，甚至可以看到一道从头至脚的闪电裂痕。赵迈抬着手，继续聚集自然原力的能量：“我虽然喜欢用武器，但实际上我是个施法者吆。”
　　“加油！赵迈加油！”小花大声叫唤着。她没法长时间在阿多体内，早早就出来了。一行人已经上了出租车，异鬼化的布兰正在给他们治疗。虽然赵迈曾经教导过他，但他会的自然原力法术很少，主要还是靠往病患身上灌注自然原力，提高他们的抵抗和恢复能力。看样子玖健和梅拉应该能捡回一条命来，被冻成冰棍的夏天情况不怎么好，储备粮正在用爪子用力挠，不断将冰块抓碎扒下来。
　　变成了公共汽车的出租车依然不让阿多上去。出租车只是伪装外形，非敞篷的情况下塞不进身高三米的巨人，即使外形看上去没问题也做不到。阿多试了几次就放弃了，一个人坐在出租车外，紧张地看着赵迈和女异鬼的战斗。
　　别看召唤落雷的样子很潇洒，但赵迈其实有苦说不出。这个地方自然原力的流动异常缓慢，他就像掉到了浆糊里面似的。火焰刀这种法术还好一些，自然原力进入他的身体之后依旧如常变幻，使用出来也不受影响，可离开自己躯体的法术，比如落雷术，就好像用56k调制解调器下载高清电影似的——纯粹是考验耐心的事情能不死机就不错了。
　　好半天，第二发落雷都下不来，而此时异鬼已经恢复了。自然之力衰退，寒冰之力却更加强大，所以她的伤口一直在恢复。赵迈不等法术了，也没必要和她继续玩下去。
　　“精神元素！”赵迈呼唤自然原力辅助自己变身，白色的光球出现在战场上，熊熊的精神火焰在表面燃烧。尽管隔着六七米，女异鬼还是感受到了无比的炙热，她的衣服迅速燃烧起来，很快就什么都剩不下。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曲线，大方地展示着。“看到了吗？这一片黑色的地方，就是森林之子放置黑曜石的地方。日日夜夜，每时每刻，我都能感到这里散发的火热，我就觉得我还活着，我就会感受到生者的仇恨，我就会聚集死者的愤怒，我就绝不会停止！来吧，刺穿我吧，焚烧我吧，但你最终会发现，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废话真多。”赵迈变身之后，自然原力就显得更加稀薄，想要使用自然原力火焰就变得很麻烦。他不得不使用心灵异能制造火焰，虽然比自然之火略弱，但也应该足够对付异鬼了。
　　异鬼双手抓着黑曜石长矛，将它作为武器。“奇怪，这东西你刚才放在哪了？怎么突然投掷出来的？”她自然自语了两句，然后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最终都会知道的。”
　　心灵异能构建的火焰刀和黑曜石长矛撞击在一起，赵迈暗中用力，精神元素对异能具有很强的催化效果，所以异能刀震碎了黑曜石长矛，重重斩在异鬼身上。赵迈猛然将火焰在异鬼身上爆发，将她从内到外点燃！蓝色的火苗冲天而起，痛苦的嚎叫响彻天地。
　　“烧吧！烧吧！”赵迈没有丝毫放松，不断加强火焰，直到将异鬼烧成灰烬。最终，只有一块椭圆形黑曜石掉在雪地上，余热融化了冰雪，发出嗞啦嗞啦的响声。
　　灰色的青烟袅袅，赵迈看了看四周，女异鬼消失了。正在这时，他听到无数脚步声，噼里啪啦不断接近。没一会儿，二十多异鬼以及无数尸鬼从山坡上聚集过来。他们打穿了森林之子的防线，从山谷方向包围了过来。无数蓝色的眼睛看着赵迈，就像天上的星星似的。
　　“正好我打得不过瘾。”赵迈说道。


第306章 有备打落后
　　“比赛人多是吧？”赵迈看着密密麻麻的异鬼和尸鬼。“我承认，我的确没你们人多，若让我一个打你们一群，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不过，要是你们自己打起来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赵迈身子抖了抖，白色的光球缩小，白球表面的火焰也熄灭了。精神元素的威力更强，但自然原力的异常让精神元素的持久性受到影响，却不适合接下来的战斗。不同的情况需要不同的应对方法，赵迈选择变成异鬼的模样。
　　寒风中，寒冰之力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异鬼状态能够更持久地进行战斗，再说赵迈还有一个本领一直没用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将中指和食指放在唇间用力一吹。尖锐的口哨声带有特别的频率，随着寒风飘散出去，飘到尸鬼的耳朵中。“杀吧，杀吧，将身边一切都撕碎吧。”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过后，所有尸鬼突然行动起来，互相扑咬着战成一团。它们四肢纠缠、手脚并用、牙齿和指甲齐飞、眼珠和内脏共黑血一色。几个尸鬼甚至还扑向了身边的异鬼指挥官，猝不及防之下，两个异鬼被拽进了尸鬼群中。尸鬼才不怕冰冻呢，它们的爪子不会像普通金属武器那样一靠近异鬼就会碎裂。所以异鬼猛地被拽进去，还没等反击就已经被扯烂了。
　　当然，那些尸鬼也不好受，异鬼引发了小范围的爆炸，将尸鬼炸成了碎片，也清理出一片隔离地带。几个异鬼大声呼喝着，试图维持秩序。但是它们的力量杯水车薪，混乱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制止的。特别是“听话的”尸鬼一旦服从命令停止了攻击，就立刻就被“不听话”的尸鬼扯烂。停止就意味着死，那还不如打下去呢！
　　“明白了吧，只会进攻的武器就是有这个毛病。你要么让它打，要么让它停，没法让它们防守。”赵迈拿出手机，录下自己带有特殊频率的声音，然后将它变为背景音乐，音量调到最大。“只需要一点力量就可以控制海量的尸鬼，这说明指挥系统不会复杂，很容易就会被破解。哦，对了，你们还活在冷兵器时代，不明白信息战是什么。你们留在尸鬼身体里的控制方法和频率都被我破解了，而我现在和异鬼没什么两样，所以尸鬼根本分辨不出命令的来源和真假。而且我最大的优势是声音比你们加起来都大！”
　　“怪不得反派打仗之前总喜欢说点什么，原来这感觉这么好。”赵迈一只手拿着冰晶短矛，一只手握着心灵异能构建的护盾：“来吧，你们不干掉我，那控制的声音永远不会停。”
　　赵迈迎着十八异鬼冲了上去，毫不畏惧地迎着它们高高举起的十八把冰晶长剑。趁着蹬踏地面的瞬间，心灵异能从脚底猛然一推，赵迈将速度瞬间提高两倍，比异鬼的预计提前两秒靠近了第一个敌人。这个速度比以前的他要快上不少，所以异鬼完全猝不及防。冰晶长矛毫不留情，从异鬼下巴刺进去，从头顶穿出来。
　　右手的长矛向后抽退，左臂的心灵异能盾牌顺势向前，狠狠撞在异鬼的胸口。“喝哈！”赵迈猛然发力，用心灵异能将异鬼直接撞飞出去，撞倒了两个刚反应过来的异鬼。
　　然后便是爆炸。被杀死的异鬼想到了爆炸，但却没来得及伤到赵迈，而是在自己人当中绽放了灿烂。赵迈被炸过不止两次了，对于它们这个伎俩早有防范。一直以来，他就在琢磨怎么对付那些会自爆的敌人，而刚才的一套办法就是应对方法A。快速打击，心灵异能冲撞，避开爆炸范围。四散飞射的碎冰给周围下了一场冰雹，赵迈略一下蹲，用心灵盾牌挡住头脸。异能的盾牌是透明的，根本不影响他观察敌人动向。所以，当他看到右侧有一个异鬼因为爆炸的气浪而踉跄一步时，立刻扑了过去。
　　气流对他同样有影响，但是他有心灵异能的二段跳进行调节，不虞失去平衡。异鬼学得很快，冰晶长剑已经置于胸前，防范着赵迈的攻击。但这一次赵迈突然倒地，一个加速的滑铲到了异鬼身下。长矛从下面向上穿刺，直接捣碎了异鬼的骨盆。
　　“留给你吧！”用冰制造武器靠的是心灵的念头而不是打磨，既然能够制造冰晶的长矛，那也能够制造冰晶的其他武器！大量的寒冰之力顺着长矛涌入异鬼体内，在它胸腹腔猛然膨胀，制造出巨型狼牙棒，彻底击碎了它的身体结构。
　　异鬼知道自己死定了，冰晶长剑挥下，赵迈早有准备，左臂从右向左猛挥，用灵能护盾将长剑拨开。与此同时，再次使用心灵遥控戒指的冲击能力，从下而上将异鬼推出去，自己顺势向外翻滚。爆炸的气浪吹来，他又躲开了。
　　“力量，我比你们强，速度我比你们快，技巧更比你们多。”赵迈嘴上说个不停，脚下也不停。毕竟对面还有十多个家伙，若同时有多把冰晶长剑砍过来，他就是速度技巧再好，也受不了啊！所以绝不能作为了说话而停下战斗的蠢事。连歌手都可以边唱边跳，赵迈也可以边嘲讽，边打架。
　　又解决了一个异鬼之后，剩下的异鬼变聪明了。它们原本分开站立，虽然显得英姿飒爽，但也无法互相掩护照顾。见到单打独斗完全无法应付赵迈，它们立刻聚集起来，变成三或四个一组，这样即使赵迈冲过去，击中其中一个，也会被其他异鬼围攻。
　　“我是个施法者，你们这群笨蛋。”赵迈脚下不停，穿梭战场之中，利用突兀的转折冲到四个异鬼面前。德鲁伊可以用自然原力操纵天气，赵迈等了好久才终于让此地的风向发生改变。缓慢的自然原力让法术缓慢产生，大大延长了施法时间。不过等到施法完成的时候，法术效果仍可以立刻显现。
　　狂风从赵迈背后方向吹来，大风令人踉跄不已。风会越来越强，直到形成暴风为止。不过，并不是没有瞬间加强风势的办法。赵迈扔掉冰晶长矛，全力运用心灵异能，通过塑形制造出一个喇叭口似的风道，将强风聚集起来。异鬼体内没有水分，重量比常人轻很多，如果提前不做防范，很容易就被吹飞出去。
　　摔伤从来不会对异鬼造成多大麻烦，但是落到尸鬼群里则是另外一回事了。狂乱的尸鬼连拉带扯，很快就把异鬼拆成碎片。赵迈扭动喇叭口，靠近他的异鬼都被吹飞出去。“活该，谁叫你们不会飞！空中变向都不行！”接连的爆炸声响起，飞射的冰晶又被强风吹回去，扫倒了一大片尸鬼。
　　“就还剩下你们六个了。”赵迈说道：“我已经没啥新招了，而且好累，这风也维持不动，需要休息一会儿，行吗？”
　　异鬼互相看了一眼。他们没有恐惧情绪，所以仍旧会冲上来。
　　正在赵迈的预计当中。


第307章 重生基地
　　对付异鬼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仍然是黑曜石武器。赵迈见到异鬼结队冲上来，伸手从储物手环里拽出一柄黑曜石剑，用蛮力直接震碎，然后用力甩出！霎时间，一大堆锋利的黑曜石碎片朝异鬼们飞去，他们尖叫着，甩动着冰晶长剑，试图格挡开。
　　赵迈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意。他左手向前一推，心灵异能又猛推一把，将部分碎片加速，形成一波更早的攻势。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有一些黑曜石被异鬼挡开，但并不是全部。这些异鬼也不像女异鬼那样免疫黑曜石，只要有一次中招，就会立刻变成冰雕，然后裂成一地碎片。
　　“如果不是怕没法一次性打中全部导致你们逃跑，我一开始就用这招了。”赵迈伸出心灵异能的触手，将满地的黑曜石碎片再一一捡回来，放在腰间的口袋里。他还要继续维持异鬼的形态，至少得等尸鬼们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才行。
　　小花飘过来，不过因为受不了赵迈身上散发的寒气，因而隔得远远的。“玖健和梅拉醒过来了，非常虚弱还吐血，不过应该能活，布兰正在照顾他们。夏天恐怕不行了，布兰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把夏天变成尸鬼？”
　　“我觉得他应该自己拿主意。”赵迈对小花说道：“小心些，他没有第一时间来求我出手治疗，这就已经有些奇怪了。你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明白了吗？”
　　“嗯，好的，我就给他说自己拿主意就行。”小花看着战场，尸鬼大部分都在互相撕扯的游戏中毁灭了，剩下没有多少，也开始向中间聚集，准备展开最终的决战。她摇了摇头：“这场面真可怕，人互相残杀，总是会一再上演。”
　　“那些已经算不上是人了吧，只能说是尸体。尽管有人的身体，但是没有思维、记忆，也没有灵魂，只是异鬼制造出来的武器。”
　　“嗯，说的也是。我去看看布兰了。”小花转身要走，突然大喊一声：“小心身后！”
　　赵迈立刻转身，同时张开异能护盾挡住那个方向。他并未遭到任何攻击，转过身来发现女异鬼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除了她身上没了那件遮遮掩掩的长裙外，女异鬼并没有任何变化。
　　“又见面了，我说过你杀不死我的，就算弄坏了那个躯壳，也没有任何意义。”女异鬼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腹，对赵迈道：“看，这里又有了一块黑曜石。你以为寒冰是我的本质吗？你错了。我是黑曜石，是森林之子对人类的怒火，是仇恨的结晶。”
　　“没关系，再把你干掉并不困难。”赵迈捏了捏拳头，“费点劲就费点劲吧。”
　　女异鬼轻移莲步走到赵迈面前。她张开双臂闭着眼睛，微抬着头，银发随风在空中飘扬：“来吧，用你的剑，刺穿我的腹部吧。终结只不过是开始而已，死亡也是诞生。”
　　赵迈一拳打上去，火焰从拳头中冒出来，点燃了女异鬼的内脏。“哦，好热，我的肚子好烫……”女异鬼呼喊一声，然后就烧成了飞灰。
　　摊开手掌，果然有一块黑曜石在掌心躺着，微微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正是女异鬼残留的气息。
　　“她去了哪里，你能感觉到吗？”赵迈对小花说道：“无论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异鬼仍然靠的是自然原力，然后才是之上的寒冰属性能量。这里到处都是寒冰，无法分辨出来，但是自然原力……”
　　“啊，梦……”小花的身影扑哧一声炸了。紧接着储备粮用鼻子一拱，将布兰扔下了车子。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双眼翻白，显然正处于绿色梦境当中。
　　“朵吉安，保护好车子上的人，储备粮照顾小花。”赵迈走到布兰身边，伸手将他按住，然后调整自然原力，也进入了绿色的梦境。小花之前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绿色的梦境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在梦境之中，自然原力异常浓郁。布兰的身体在现实和绿色梦境之间造成了一个缺口，让外界的原力源源不断进入梦境之中。在这里，除了赵迈和布兰之外还有他人。女异鬼也在这里，她看上去就像个正常的人类女子，有着棕色的头发和淡红色的皮肤。她的怀抱里，布兰就像婴儿般依偎着，眼神中充满对母亲的依恋。
　　“没想到你也能进来。”女异鬼说道：“绿先知给我留下了这么好的礼物，我都有些后悔杀掉他了。没想到几千年过去了，我还能看到自己的血脉重现。”
　　“是布兰将你拉进绿色梦境的？”
　　“当然，还会有谁？当我的力量感染他的时候，他感到害怕，想要逃离，但是却把我拽了进来。尽管只是一个瞬间，但我终于看到了绿先知最大的秘密。你以为布兰是你的异鬼吗？他在那之前就是我的了。你只不过让他变得更强大，让他具备了我所不能给他的黑曜石核心。谢谢你。”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样救布兰的，所以不用客气。”赵迈看了看周围，你们两个准备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如果你愿意当我的丈夫，我可以和你到任何地方渡过无论多么长久的时间。”女异鬼微微一笑，眼神无比温柔，她说道：“你永远会是我的首选，就算你虐杀我千百遍也一样。”
　　“谢了，我总会想起你是个接近八千岁的老妖怪。”
　　“刚才那个偷窥的小女孩儿，不也两千多岁了吗？”女异鬼说道：“别去想这些不影响实际快乐的事情，多想想我们在一起能做的事情。整个维斯特洛……”
　　“打住，”赵迈说到：“我给过你机会，退回北方，你放弃了。所以别浪费精力尝试说服我了，准备迎接下一次打击吧。”
　　“没用的。”这次开口的是布兰：“我已经错的太远，异鬼已经无法消灭。她在绿色的梦境中总会存在，无法消灭，所以在外面她也不会消失。”
　　“你现在状态不对，所以我还是要试试我的办法。”赵迈提起拳头，正要召唤火焰剑，却发现自己一下子弹出了绿色梦境。
　　赵迈向后退了两步，略一思考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有将自然原力降到几乎最低才能进入绿色梦境，可那里连火焰剑法术都承受不住！浓郁的自然原力让所有法术的力量都过强，都没法使用！可是黑曜石又带不进绿色梦境！”赵迈看着翻白眼的布兰，用心灵异能在他头脑中震了一下，将他也弹出梦境。布兰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眼眸看着赵迈。
　　“告诉我关于这异鬼的一切，你所知道的一切。”赵迈对布兰说道：“想想三眼乌鸦和所有的森林之子，想想被异鬼折磨和杀害的北境居民，想想异鬼南下将会造成的后果。现在给我打起精神来，如果你真的感到对不起的话！”


第308章 屏蔽的战斗
　　“没有希望了。”布兰声音平静，面无表情，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说道：“她的仇恨太深刻了，只要有黑曜石和寒冰，她就能重新站起来。而为了消灭异鬼，又不得不制造黑曜石。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消灭她。”
　　“并不只有黑曜石可以消灭异鬼，其他的方法也可以，龙就可以！”赵迈说道：“布兰，任何时候都不要心灰意冷！”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龙了，除了森林之子外，也不会再有魔法了。”女异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并没有攻击，而是抱着胸站立在风雪之中。“这要感谢旧镇的学士们。他们消灭了龙，消灭了魔法，熄灭了代表法术的玻璃蜡烛上的火焰。他们害怕龙，恐惧占据了他们的想法。于是我命令异鬼潜伏起来，除了收集尸鬼外，不再向南进攻。我知道，恐惧会帮助我取得胜利！”
　　赵迈难得同意她的话，在战略上她的确赢了。“坦格利安王朝的龙莫名其妙死亡，幼龙长不大，蛋也孵不出新的龙。而且没有了异鬼骚扰，连守夜人都忘了怎么对抗你们。当这个最长的夏季结束，最长的冬季开始的时候，你们已经不可阻挡。”
　　“说得对。”女异鬼说道：“我们时不时抓捕几个巡逻的游骑兵，从他们那里得到南方的消息，而守夜人还以为那是严酷的自然环境造成的。人因为恐惧而自相残杀，因为恐惧而无视事实，因为恐惧而宁愿活在幻想之中。现在，他们将因为恐惧而消亡。我将成为异鬼的王后，维斯特洛的王后！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七国的统治者及全境守护者，寒冬之神，异鬼之母，永恒冬季的王后。我不会称女王，那个王座将会是你们两者其一的。你们两个谁愿意成为我的王？”
　　“维斯特洛太小了，而且寒冰构造的王座……”赵迈摇了摇头：“如果要寒冰王座的话，我也不会选这里啊！再说你将恐惧看得太强大了，那不过是各种情绪中的一种，很多时候恐惧是有益的。”
　　“恐惧……恐惧是有益的？”布兰突然摇摇头，一段记忆浮上心头。他咬着嘴唇说道：“我记得……我记得父亲曾经说过，人唯有恐惧的时候才能勇敢。”
　　“那是一句骗人的话，奈德·史塔克只是一个愚昧的先民后裔，认为森林之子是好人，认为旧神会照顾一切。现在呢？即没有森林之子，也不会再有旧神。”异鬼王后眼神闪烁一下，立刻接口说道。赵迈敏锐发现了这点异常，然后看了一眼布兰，发现他的眼神也有些闪动。难道布兰的悲观情绪正在松动，而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奈德·史塔克？
　　赵迈立刻将手放在布兰的肩膀上，张开心灵屏障包围他们两个，用来阻隔情绪和思维控制效果。“布兰，千百年来，是先民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就算是没有龙的时代，异鬼也不得南下。靠的是什么？仅仅是绝境长城吗？我不觉得人只有恐惧这一个特质。”
　　“是的，你说的对。”布兰抬起头来，看着赵迈的双眼：“人总是会恐惧，这没什么，只要不被恐惧控制就可以了。”
　　“是的，现在你想一想，她为什么总要让我们两个其一成为王？有什么是她需要我们才能做到的？”赵迈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但他需要的是布兰也想明白。
　　“没有我们，她就不能进入绿色梦境。”布兰恍然大悟，对赵迈说道：“是了，我从绿色梦境中回顾过去，从来没见过异鬼能够像她这样复活！她……她之前也不行。她重新在黑曜石上凝结身躯，是通过……通过我完成的。她能制造异鬼，但是不能制造自己！那是森林之子才能完成的咒语！她制造的异鬼只能越来越弱，所以她才需要我们！”
　　“所以他需要的你我的施法能力，对不对？”赵迈说道：“也就是说，想个办法将她赶出绿色梦境，然后她重新变成普通的异鬼了，至少不能复活了，是不是？”
　　“很精彩的推论。”异鬼女王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依旧：“你们自认为找出了一个方法，但是却有一点没法解决。我不像你们只能存在一处，我可以同时在这里和绿色梦境。你们在绿色梦境里能做什么？连咒语都用不出来，火焰也没有。”
　　“布兰，她是依靠你才能在绿色梦境中的吧，她能不能随意移动？”
　　布兰摇摇头：“我想不能。在绿色梦境，我不在的时候她随意移动，但是只要我去了，她就只能和我在一起，我们实际上是一体的。”
　　“那这里交给我了，我挡住她，不让她伤害到你。”赵迈凑近布兰的耳边，对他说道：“带她去明月山脉，去云雾之中寻找，那里还有一头龙。我听人（魁尔斯的男巫）说过，龙火能够烧穿一切咒语。烧死她。”
　　布兰点点头，坐在地上，眼睛一翻进入了绿色的梦境。
　　“你对他说了什么？他要干什么去？”异鬼王后紧紧皱起了眉头。虽然这样看她别有一番风味，但风味过后恐怕就是一场大战。
　　赵迈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兴奋的目光。“这绝对是可以一生回忆的事情：和裸体美女进行一场大战！你肯定会被我砍死，而你也会复活。来试试吧，到底是你先被彻底消抹掉，还是我先被累死。”
　　“你肯定会被累死。”
　　“你想象不出一个德鲁伊的耐力究竟有多好。”赵迈右手一挥，火焰短矛浮现出来，光芒更集中、更稳定，也将更持久。“对了先说一句，我喜欢主动。”
　　他直接冲了上去，火焰短矛直刺异鬼。异鬼王后不敢怠慢，她可是很清楚自己麾下的异鬼部队是怎么被消灭的。论爆发力和杀伤，几个她捆在一起也不是赵迈的对手，要想获胜的确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消耗！
　　于是，她根本不再凝结冰晶长柄刀，而是从手掌中喷射寒冰流。冰流经过的地方，温度迅速下降，连空气都有冻结的趋势。赵迈不敢硬挡，赶忙躲开路径。他的火焰长矛只是擦到一点，火光就闪烁起来，差点熄灭。
　　好在寒冰流的速度不快，距离也短，赵迈躲开后还可以继续攻击。异鬼王后张开双臂，露出胸腹和下巴的要害，完全放弃了防守，而是做好等赵迈接近就喷射寒冰流的准备。“来啊，宝贝，哔哔哔哔哔哔我啊！”
　　赵迈果然在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避免被她的冰流射到。“真的，就你这张被屏蔽的嘴，你也死定了！”赵迈右手暗暗发力，火焰长矛突然伸长，隔着六米多远，直接刺穿了异鬼的胸膛。
　　“这……”
　　“虽然不能离手，但没说不能伸长啊！”赵迈看着异鬼倒下去，说了一句：“看来你还是不懂男人。”


第309章 死缠烂打
　　一地碎片。
　　赵迈踩在黑曜石的碎片上，就像踩在玻璃渣上一样，脚下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他挑挑拣拣，找了一块比较大的碎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然后握紧了拳头。
　　“还要继续打下去吗？”异鬼王后从云雾中走出来。这些云雾是地上的冰雪化成了水，水又被蒸发而形成的。赵迈的火焰自然之力早已经过了极限，环境中的自然原力再也无法补充过来，形成了一个原力真空的区域。真空中不会有燃烧的火焰，所以赵迈只能用黑曜石作为武器。虽然并不能对异鬼王后造成直接致命效果，但至少不会像金属武器那样毫无效果。
　　“你数没数我到底杀了你多少次？”赵迈大口喘息着，抓紧时间聚集自然原力。他还能进行变身，只要再变成异鬼，那就能够利用寒冰之力进行恢复，这场战斗就可以继续下去。
　　“997次了，每一次我都记得很清楚，那种痛苦和愉悦都是。”异鬼王后说道：“我已经对你说了，杀戮是无法消灭我的，我是仇恨，杀戮怎么可能解决仇恨？你不行的！”
　　“不，你只是个暂时戳不死的老女鬼而已，而且千万别对男人说不行。”赵迈嘿嘿笑了两声：“你看，我还有心情吐槽，这就说明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别挣扎了，如果我要杀了你有的是办法，我只需要不断接近你，然后爆炸就行了。”异鬼蓝色的眼睛眨了眨，“我知道轻易炸不死你，但是你的身体仍旧会在爆炸中受伤对不对？这些伤口累积起来，也会要了你的命。”
　　“多谢提醒，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赵迈缓缓站直了身子。一滴汗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酸涩的感觉令他不自觉眨了眨。异鬼猛扑上来，黑色的指甲直奔赵迈的咽喉。
　　“毒蛇！摔！”赵迈的腰带活化并飞了出去，在地上支起身子。
　　“这是什么东西？”异鬼认为除了黑曜石之外，其他东西都会被她冻结，所以根本不在意。可没想到这并非是生物，而是魔法的构装体，在极端寒冷中能够多支持一段时间，足够将她的脚腕缠住然后摔倒。
　　赵迈右拳打了上去，指缝中还露出一截尖锐的黑曜石碎片。他在异鬼的后心口猛戳三下，然后向一旁翻滚躲开。没想到异鬼并没有选择爆炸，而是变成了一地碎冰。
　　赵迈大口喘息着，然后再次慢慢站起来。“998，只要998，就可以带回家了。”他嘴里嘀咕着奇怪的话。其实他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全靠心灵异能的训练才勉强支撑。“有刷怪的，也有刷BOSS的，但是哪有刷998次BOSS什么都不掉的？”
　　“赵迈！”“汪！”
　　赵迈摆摆手，然后对车的方向摇摇头：“你们都别下来，省得成了人质害我缩手缩脚。目前看来，那家伙还不想杀我，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贪恋你的肉体。”异鬼这次重生的速度比过去都快，看来她在一次次死亡和重生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赵迈看看布兰，那小子还在绿色的梦境中。到底是找不到龙，还是这法子根本不行，怎么也该说一声啊！真不知道还要再坚持多久。
　　“投降吧，然后和我携起手来，你只要答应下来一切就结束了。”异鬼依旧循循善诱着。
　　赵迈心里一惊，突然有了些明悟。“你想让我答应下来，是不是有什么规则在其中，就像是宾客权力或者绝境长城的阻挡力？就像誓言一样，我只要答应下来便会让某种事情发生改变？”
　　异鬼沉默不言，只是眼神直直地看着赵迈。赵迈点点头，知道自己猜对了。“我现在不会答应你，也不会不答应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就是要这么不上不下吊着你。一方面让你怀有期望，一方面让你沉浸在怀疑和担忧当中。反正只要让你不舒服，我就挺舒服的。”
　　“我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什么骑士，也不是英雄，只是一个无赖！”
　　“多谢夸奖，你长得还是挺漂亮的，无赖一下并没错。”赵迈话音刚落，布兰突然痛苦地大叫起来。红色的火苗从他的眼睛、鼻孔、嘴巴和耳朵里冒出来，他的身体就像变成了通红的火炉一样。异鬼王后突然冲过来，试图争抢布兰的身体。
　　那一瞬间发生了许多事情。赵迈看向火焰，发现那只是能量的虚影，只有光亮没有热量，所以并不会真正伤害布兰的躯体。他猜测很可能布兰在绿色梦境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被龙吐息的火焰烧了过去，部分能量通过绿色梦境传了过来，然后在他身体中溢出。
　　龙的火焰会破坏所有咒语的力量，绿色梦境也会受影响，异鬼留在绿梦中的分身也是。赵迈赌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不能让异鬼接触布兰，不能让她再次种下分身，否则这件事会没完没了。
　　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必须拼命了！赵迈怒吼一声，放弃了变形异鬼来吸收寒冰力量，而是用全部的力量变身精神元素。白色的光球之中，他只能勉强构造出一张朦胧的脸，对周围的情况看不太清，但是足够他找到布兰的位置，然后用自身将他包裹起来。
　　一层异能的火焰燃烧着，女异鬼猛地向后退去，尽管这样她的右手还是被烧黑了。她终于不再是风度翩翩的优雅美女，换上了恶狠狠的表情：“很好，你不是要保护布兰吗？一定要保护好他，因为我决定要炸死你。”
　　光球抖了抖，并没有说话，赵迈快没力气说话了。“异能剑刃风暴”，赵迈发出一阵低沉的颤音，然后就看到周围的黑曜石碎片缓缓漂浮起来，然后开始旋转，越来越快。
　　“你撒了一地碎片，难道你早就在准备这个？”异鬼王后咬紧牙光，猛冲上来。她进入剑刃的范围，立刻被赵迈捕捉到。无数尖锐的碎片飞过去，直接插碎了她的身体。与此同时，白球裹挟着布兰，滚动着远离被插碎的女异鬼。
　　爆炸的火光冲天，白球咕噜噜快速滚动，然后慢慢减速，黑曜石碎片仍在旋转环绕，就像卫星光环一样保护着赵迈。“999！现在是银河滚动号列车！我一定是要疯了！”赵迈嘶哑的声音中夹杂着狂乱地笑：“哈哈，我还有几百种方法没使用呢！”
　　异鬼再次重生出来，她估计了一下黑曜石碎片的杀伤力，知道自己凭借肉身根本穿不过去。这种剑刃的风暴肯定不能持久，但是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她蹲下身子，从地上的残雪中一抓，利用寒冰之力凝结出两面塔盾，每一面都和自己身高相仿。她缩着身子，用盾牌夹紧掩护自己，然后猛冲进风暴之中。
　　绚烂的爆炸之后，赵迈被炸回了原形，冒着袅袅的青烟，仰面躺在地上。布兰毫发无伤倒在他的身边。从他瘦弱的身体中，不断逸散出自然原力，如同生机勃勃的喷泉一样。
　　“第1000次！”赵迈仰天大喊道：“死吧，你这个贱人！”
　　“不，我仍然还在。”一块块碎裂的冰块逐渐融合，将她重组起来。她全身洁白晶莹，如同完美的女神雕塑一样。“放弃吧，你仍旧可以投降。”
　　“不得不说，真漂亮。”赵迈眯着眼睛仔细查看了一番：“毫无瑕疵，连原来的黑色区域都没有了。”
　　“黑？”女异鬼低头一看，自己下腹部应该有一片黑曜石核心的，但现在却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截黑曜石就从她的胸口刺穿出来。那是一柄断裂的黑曜石剑，上面的裂痕依旧清晰可见。这是朵吉安之前使用的，被冰晶长柄刀砍碎的武器。
　　朵吉安一击得手后，立刻松开刀柄。她一手抓着异鬼的头发，另一只手抓在她臀肉上，用力翻转身体将她甩了出去。之后她猛扑在赵迈身上。
　　又一次爆炸。


第310章 布兰的选择
　　“你没事吗？”赵迈看着从自己身子上爬起来的朵吉安。后者扭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后背，“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好。”
　　“转过去，让我看看。”
　　神经辅助网络、高强度复合纤维配合特种陶瓷的轻便护甲，有关部门的黑科技，在爆炸当中充分显现了威力。没有任何外伤，最多只会是一些瘀伤和内脏的震动，休息一段时间就好。赵迈放下心来，让朵吉安扶自己起来。“谢谢你来救我。”
　　“不用客气，我不来你也会没事。”朵吉安指了指赵迈的手。一柄瓦雷利亚刚的匕首就在他手中。魁尔斯的男巫曾经将这柄匕首插在赵迈的身上，之后赵迈就把它作为收藏品放在储物指环中。如果朵吉安不过来，这就将作为赵迈最后的战斗手段。“我就算能杀死她，估计也会被炸死，所以还是得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不来你也会没事。”朵吉安还是用同样的声音和语气回答，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好吧，让她重新具有活力的路途漫长而遥远，慢慢来吧。“现在回去，关上车门，照顾好他们，等我确定一切没事再说。”
　　朵吉安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地服从。赵迈只觉得全身疲累极了，连动一根手指头都需要很大的毅力。好在自然原力的环境逐渐恢复，他终于可以使用德鲁伊的力量来补充身体的消耗。
　　布兰安静地躺在一边，身体一动不动，正像一个死尸。赵迈坐在地上将自己挪过去，将手放在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从布兰的皮肤上感受不到任何动静，甚至连异鬼的冰冷感觉都没有。在绿色梦境发生的事情只有绿色梦境中才能找到答案。进入梦境需要的原力很低，赵迈集中精神便可以做到。
　　梦境中一片光明，刺目的光线异常耀眼，就算是闭上眼睛依然觉得疼痛。浓郁的自然原力被龙火点燃，放射出的能量让这里梦境世界难以承受。就像赵迈第一次进入绿色梦境的时候，他的心灵异能给三眼乌鸦和布兰造成过很大的伤害。
　　现在的绿色梦境和那个时候的情况类似，但好在赵迈身体虚弱，而他原本能承受的力量就比较高，所以这里的能量朝他涌来，不断灌入他干枯的身体，虽然会造成不适，却还称不得伤害。赵迈的“灵体”睁不开眼睛，他只能勉强用心灵异能作为触角，试图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真是笨蛋，这里是绿色梦境，用眼睛找纯粹是浪费时间！”他将注意力放到布兰身上，还原他的音容笑貌，查找他的力量特征，绿色梦境自然会带他找到布兰。
　　男孩还在明月山脉之中，于一处避光的洞穴中藏身。他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只要一碰触外面的光亮就会受伤。赵迈找到他的时候，布兰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是不是赢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能……”赵迈舌头打了个结，又摇了摇头说：“不能。”
　　“为什么？”布兰的脸上浮现出失望的表情，转而变得愤怒：“你要把我留在这里，绝望地等死吗？你是个残忍的骗子，谋杀犯，儿童杀手！”
　　“不，异鬼王后还在，她就藏在你的影子中。我若带你出去，她也就出去了。这一次她还会逃跑，寻找黑曜石制造身体，躲藏起来，开始下一个千年的潜伏和等待。”赵迈说道：“看看你的影子吧，她就在里面。其实，这个洞穴并不存在，是你的力量制造出来的，用作你最后的庇护所。你在庇护自己，也在庇护她。”
　　布兰低头看去。尽管异鬼王后尽力躲藏，但是她仍旧会引起影子的涟漪，被布兰发现。“你不是被龙火烧死了吗？怎么还缠着我？快滚开！”
　　影子并不会回答他，异鬼王后打定主意躲着不出来了。她还是老样子，看到强大的敌人就潜伏，等待时间杀死她的敌人，用无尽的等待获得胜利。
　　“我该怎么办？”布兰垂着头，沮丧地问道。
　　“其实你心里已经明白了，但还是我来说吧。”赵迈站在洞口，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光线：“异鬼躲在你的影子中，那是她仅剩的藏身之地了。只有光能消灭影子，火能融化寒冰，牺牲换得胜利。布兰，你要走入这光线之中，然后死掉，那样异鬼王后也就死了。”
　　布兰沉默不语，他的影子摇曳不止，赵迈静静站立等待。过了一会儿，布兰叹了一口气，说道：“父亲说过，人惟有恐惧的时候才能勇敢。我现在很害怕，所以我要勇敢起来。”
　　他走向洞口，逐渐接近光明之地。他身后的影子疯狂扭动，异鬼王后发出凄厉的叫喊声。赵迈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布兰，看着他站到了光与影的分界线上。
　　“死亡之后是什么样子的？”布兰突然问道。
　　“据我目前所知，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赵迈耸耸肩膀：“我还没死过，所以我也不确定。你若是知道了能告诉我吗？”
　　“不，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布兰调皮地笑了。在他从高塔上摔下来跌断了双腿之后，在他经历了父亲、母亲、哥哥的死亡，在他失去了家园，在他见证了临冬城的屠杀和大火之后，在他被痛苦折磨了千百遍之后，他终于再次笑了。
　　“我是布兰登·史塔克，最后的绿先知。”布兰声音庄重严肃，他说道：“以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后裔，以森林之子，以北地的守护者，以及异鬼的最后后裔的名义，我，临冬城城主与北地之王，史塔克家族的布兰登，在此宣判你死刑。”
　　随后，他步入光明之中。火焰升腾，点燃了布兰，也点燃了他的影子。藏身的洞穴坍塌，周围再没有任何遮蔽。被龙火点燃的自然之力充斥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不留一丝缝隙。赵迈安静地看着，等待着，看着最后的黑影也消失殆尽。
　　随后他立刻离开了绿色梦境。
　　布兰已经死了。龙火的热量之下，他的身躯不再是尸鬼，而是原本的肉体。赵迈嘴角露出了笑意。他摸一摸左手的储物手环，抽出一张卷轴。
　　“伙计，我早有准备，你真该为我高兴。”赵迈对布兰的尸体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做转生术吗？你得感谢守夜人储藏室做出的贡献，它真的被我搬空了，你哥哥琼恩为此都绿了脸，嘿嘿。”
　　“好吧，让我来看看你的运气如何。”赵迈摊开卷轴。他已经把法术所需要的力量都储存在卷轴上，所以就算他现在非常疲惫，也能够施展这个法术。“曼斯·雷德转生成了个半精灵，运气不错。你会是什么呢？”


第311章 熊孩子
　　“咦，转生居然还是人类，真没意思。”赵迈搓搓手，然后在布兰耳朵边打了几个响指：“喂，到点了，该起来了！”
　　“哥哥，早餐吃什么？”布兰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满脸的失望。“不是临冬城啊……”
　　“你这态度我就该掐死你。”赵迈说道：“你被我救活了，怎么也应该谢谢我吧！”
　　“我活着？我不是带着异鬼王后被自然火焰烧死了吗？”布兰还没能安全清醒过来：“你是不是也死了？”
　　“胡说八道，我才没死呢。”赵迈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疼不疼？现在起来干活！”
　　“疼，可是我怎么起来啊？我的腿……”布兰眨了眨眼睛：“我的腿好像没事了！”
　　“虽然不是完全没事了，比如剧烈活动什么的暂时别想，不过走走路没问题。”赵迈翻身倒下，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让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湿湿的，令人感到放松。他闭上眼睛说道：“别打搅我，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我今天正儿八经杀了一千多人，累死我了……”
　　说完，他就沉沉睡去了。
　　一觉醒来，他披着毯子躺在公交车的座位上。还有不少尸鬼徒劳地又抓又挠，试图从三眼乌鸦洞穴方向杀过来。不过出租车挡在路上，他们永远不会得逞。赵迈揉揉眼睛，虽然全身酸疼，但至少精神已经恢复过来了。
　　就在洞穴出口不远的地方，一团篝火燃烧着。大家都在那里：布兰、玖健、梅拉、阿多和夏天，朵吉安和储备粮。他们在火上架着锅，不知道在煮什么东西。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看样子他们的状态挺不错。
　　“你醒啦？”小花飘在空中，黄琥珀色的大眼睛眨眨，里面洋溢着由衷的欣喜。“外面煮着方便面，是朵吉安下的厨——只有她能看懂上面的说明文字。”
　　“从钟处长那些补给里面拿的？我记得还有罐头一类的东西。”
　　“找到了，也都放进去了，你就安心吧。”小花说道：“梅拉有两根指头冻坏了只能截肢，玖健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残疾了，不过命没丢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夏天的身体受了很大的损伤，估计要调养好几年，甚至一辈子都不能恢复到过去的水准。布兰说，以后他有能力照顾夏天，不会让它受苦的。”
　　“这就好，这就好，至少都活着。”赵迈倚在座位上，看着外面的火堆，远远地就能感受到那边的温暖。
　　“赵迈，我想求你一件事，我想求你将阿多带走。”
　　“阿多？不是不行，但为什么啊？”
　　“由于布兰经常附身阿多，所以阿多已经适应了有人在他身体内的情况。我在附身他的时候，消耗很低。”小花说道：“而且不像进入朵吉安，阿多自己的灵魂不会因为我的进入而受到影响。我能感觉得到，阿多那个时侯会躲在意识的深处，好好睡一觉。我觉得，阿多需要更多的启发，而我能让他向好的方向发展。我毕竟是体悟树，能让他渐渐开启心智。最重要的原因，我受不了看着你战斗而不能帮忙的情况，阿多是我最好的选择，他很强壮。我还要几十年才能慢慢长大，我等不了那么久。”
　　“我不需要你打打杀杀的，那样也太危险。”
　　“不！”小花非常坚决地说道：“我承认你现在很厉害，但你终究只是一个人。储备粮很忠诚，但它只是一条狗，已经完全追不上你现在的水平了。朵吉安没有脑子，不能处理突发情况。而且你也得为我想想，我也需要一个人带着我到处看看。阿多背负着布兰，在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赵迈沉吟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我没有意见，但有三个条件：阿多必须自愿，布兰必须同意，还有你不能因为有了阿多而轻易涉险。”
　　“好的，我会问问阿多和布兰。”小花终于开心地笑了：“谢谢你，你对我最好了！”
　　看来这事儿没跑了。赵迈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站起来走出公交车。储备粮嚎叫着跑过来，猛扑到他的怀里，舌头在他脸上舔个不停，尾巴比直升机螺旋桨转得都快。众人站起身来，迎接赵迈。他们一同坐下，互相看了看，然后低声笑了起来。
　　“成功了，是吗？”赵迈对布兰说道。
　　布兰点点头，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我进入绿色梦境，在整个北地巡视。异鬼还有几只，尸鬼还有不少，但是再也没有异鬼王后了。我沿着自己的血脉寻找，确信她已经消失了。”
　　“可你说异鬼还在。”玖健说道。他的一只眼睛坏死，另一只眼睛也受到影响。原本翠绿的颜色变得暗淡，现在接近褐色。“异鬼不是能继续制造异鬼吗？那岂不是异鬼还能重新变得强大？”
　　“没那么简单。”布兰说道：“森林之子当年制造的异鬼其实只剩异鬼王后一个了。当她开始叛乱的时候，森林之子命令其他异鬼进攻，但都被她杀掉了。之后的异鬼，身体里没有黑曜石核心，虽然仍能感染制造异鬼，但却会越来越弱，有些根本连躲避黑曜石武器的攻击都不会。没了异鬼王后，也就不会再出现强的异鬼，它们变弱、消亡的趋势不会改变了。”
　　“那就好。”梅拉说道：“是不是我们能回去了？”
　　布兰点点头：“我要去黑城堡找我的哥哥琼恩，然后帮助守夜人清除掉异鬼和尸鬼。”
　　“之后呢？”赵迈说道：“当再也没有尸鬼和异鬼之后呢？绝境长城还有用吗？”
　　布兰摇摇头，目光中非常坚定，看来他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我会想办法拆掉绝境长城，将它蕴含的自然之力还给北地，相信能够制造出一大片适宜生存的土地。几千年来，森林之子造成的麻烦一直在伤害北境的人民，我想应该想办法补偿他们。”
　　“也好！”赵迈哈哈一笑：“有筑城者布兰登，也合该有个拆墙者布兰登。而且琼恩还有机会成为最后一任守夜人司令！你知道吗，如果你的设想能实现，他绝对会全力支持你！没有了异鬼和绝境长城，守夜人就可以真正结束誓言了。他就能和他的小情人结婚生子。”
　　“真的？！琼恩有女朋友了？长得啥样？”
　　“忘了看了……”赵迈说道：“别提了，我在黑城堡忙死了！然后又马不停蹄赶到这里来。好在结果不错，一切目标都完成了。你们知道吗，我杀异鬼都快杀吐了！一千多次呢！幸好每次她都不留尸体，不然看着一地裸尸，我真得疯了不成。”
　　“阿多！”阿多打了个冷战。当时玖健和梅拉都在昏迷中，小花神经坚韧，他却是从头到尾看到了整个战斗的情况。现在他看向赵迈的眼神里都有些恐惧，毕竟他害怕一切形式的打打杀杀。布兰大多数时间都在绿色梦境当中，醒来之后只看到满地的碎冰。不过他知道异鬼王后的魅力有多么惊人，直到现在他心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留恋。
　　“对了，麦克，有件事情得给你说一声。”布兰道：“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明月山脉，让巨龙再检查一下我的状态，以防还有异鬼的力量残留在我身上。它见到我的时候很奇怪，说我应该是死了才对，问我为什么还活着。我给它说你把我复活了。”布兰嘿嘿笑了两声：“现在那条龙应该正带着他所有的珍藏向这里飞过来。他要你复活他的龙蛋。”
　　赵迈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慌张地看了一眼天空：“嚓！你没替我答应他吧！万一没复活成功，他不得杀了我？我能打得过异鬼，不一定打得过龙啊！”
　　“我只是说你会试试，他说只要你尽力就可以了。”布兰笑着说道：“我觉得他还是挺好说话的。”
　　“你还是个熊孩子，根本没长大！”一滴汗水从赵迈额头流下来，他立刻不觉得冷了。


第312章 龙蛋
　　在维斯特洛，赵迈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条龙了。它从哪里来，平时藏在哪，为什么能一直活到现在？现在，他终于见到了这条龙。
　　蓝色的巨龙身长足有四十米，翅膀张开能覆盖半个足球场。最细小的鳞片和鱼鳞差不多，最大的则可以直接当塔盾，颜色从天蓝色到靛蓝色变化。他能够喷吐火焰驱散附近的云雾，也一把火烧死了三眼乌鸦洞穴内所有尸鬼。它锋利的爪子轻易就捏碎了岩石，密密麻麻的牙齿就像磨碎机一样，看看就让人腿发软：这是一只纯正的巨龙，生理上的特征就是四条腿，会喷火。毕竟亚龙种，例如有毒飞龙之类就只有两条腿。
　　当然，六足、八足甚至九足的，就更强了，是吧？
　　赵迈评估了一下，考虑到这个世界的巨龙火焰能够熔化法术咒语，自己能对付它的方式相当有限。虽然他可以用心灵异能加强自身的战斗能力，更快更强更敏捷，但和巨龙比肉搏？除非他把自己智商降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才会做这样的打算。
　　巨龙气势如虹降落到赵迈面前，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震。他用尾巴卷了一个大包裹，足够装下二十个赵迈。包裹提到赵迈面前摊开，无数金银财宝哗啦一下洒出来，金币从赵迈的脚面上流淌而过。巨龙低下头，伸出爪子在金币堆里翻了翻，挖出两枚龙蛋。
　　龙蛋表面有细密坚固的鳞片保护，大小介于足球和篮球之间，一颗是红色的，一颗是黑色的。难道这世界的龙颜色可以随便变化吗？赵迈双手接过一颗龙蛋，手上却只有摸到石头的感觉，另一颗也如此。他仔细查看，龙蛋里丝毫没有自然原力反应。
　　“这明显是化石啊！”赵迈看了看巨龙，尤其是它呲起的牙齿，咽了下口水说道：“我试试吧……但是可能性真的很小。”
　　赵迈将龙蛋放好，开始施展转生术，海量的自然原力向赵迈身上聚集，通过他的手传递到龙蛋之上。但是龙蛋对于自然原力几乎毫无反应，就像石头对流水那样。赵迈聚精会神，汗水不断从额角流下。
　　经过一次次的努力，龙蛋依旧像是石头一样。“抱歉，我帮不了你。龙蛋死去的时间太久了，我的力量没法将它们复活。”
　　巨龙点点头，用悲哀的目光看着这三枚龙蛋。随即，愤怒从他的脸上浮现，他的胸腔鼓胀起来，红色的光芒从鳞片间的缝隙泄露。
　　赵迈立刻拉着布兰冲向出租车，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在巨龙不是攻击他们，而是将火焰烧向地上的两枚蛋。炙热的火光如同岩浆一样四处流淌，两枚蛋连带着地上一大堆金银珠宝都陷入火海之中。巨龙发泄了足足十多分钟，才停止了火焰。两枚龙蛋依然如故，但是金银珠宝全都变了形。
　　巨龙最后看了他们一样，用尾巴卷起地上两枚龙蛋，腾空飞起，向着东南方向离去。众人等了一会儿，才从车厢里面走出来。布兰挠挠头：“看来龙就是龙，脾气很大。”
　　“下次别招惹这种事情。”赵迈看着烧成一团的财宝：“我还得从头收拾才行。”
　　“没关系，拉到黑城堡去，重新铸造成金币就是了，就是宝石有些可惜，很多都烧化了。”
　　“不，你不明白，我需要的东西，龙火是烧不坏的。”赵迈摸了摸胸口，命运金币微微发烫，给他指示其余命运金币的位置。巫王强大的灵能火焰烧不坏牛头人的金币，巨龙的火焰应该也不行。他用瓦雷利亚钢匕首切割硬结成一坨的“金山银海”，把里面依旧保持外形完好的命运金币挖出来。
　　其他人也过来帮忙，毕竟这种“挖宝”的事情属于群众喜闻乐见的活动之一。“阿多？”巨人马童在宝石当中找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表面被融化的银子覆盖，许多宝石镶嵌在其上。白银的壳看上去历经了相当长的时间，大部分都已经氧化变黑。阿多用手使劲搓搓，那个银球的表面就有不少碎片落下来。
　　“我看看。”布兰接了过去，手抱着晃晃，贴在耳朵上听听。“咦，我感觉这里面有东西。”
　　赵迈用匕首刮开银球的表面。随着宝石和氧化银簌簌而下，露出来又一颗龙蛋。依旧是化石的状态，而且看上去要比另外两颗还要古老。蛋身呈现淡淡的黄褐色，介于黄金和黄铜之间。
　　“龙把这颗蛋给忘了？”赵迈有些奇怪。他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查看了半天，认为这依旧是一颗化石死蛋，只能留作纪念品。也许有“龙之母”之称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有能力将化石龙蛋变成活蛋的状态，但更大的可能是：她虽然完成过这样一次壮举，但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更没法重来一次。
　　“我留着收藏了，毕竟这曾是一颗龙蛋。”赵迈说道。“咱们继续挖，看看还有没有这种没被熔化的金币。”
　　他们从早忙碌到晚，赵迈又独自忙活了一夜，终于将所有二十四枚金币全都挖了出来。“以后要多去龙穴找找，居然比巫王还富！怪不得那么多故事传说中，都喜欢杀龙夺宝呢！不过，如果实力够强，用宝物进行交换也不是不可能。杀戮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一些吧。”
　　“可惜的是，这不过是过手的财富，根本留不住。”赵迈挠了挠头，为了小花他也要花出一大笔钱。布兰和阿多已经同意了小花的请求，他们再最后回一次临冬城，阿多就跟着赵迈离开。这样一来，阿多、小花就是两个具有智慧的常驻旅客，如果每次都为他们支付费用，那赵迈根本承受不住花销。
　　他首先要改变出租车的身份，用八枚金币将其变为“旅游车辆”是最好的选择。除了增加五个乘客座位、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室内的储藏间外，他可以用四枚金币每个的花费安排“副驾驶”、“服务员”和“导游”三个身份。从外表看车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进去之后就会是个小巴士的样子。
　　原本“THE·CHE”加上司机有五个座位，现在成为了十座的车辆。驾驶还是赵迈，副驾驶是小花，服务员是阿多，导游是朵吉安。储备粮是赵迈的动物伙伴，算是他自身力量的一部分，只要在车上有地方待着就不会重复收费。让小花当副驾驶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赵迈发现，小花控制阿多开车的时候，阿多的身份是“小花”。看来这汽车完全是按照主导的灵魂来计算的，赵迈又明白了一点。
　　阿多的身高有三米二十，所以还要继续花钱……车体自适应乘客化掉了赵迈六枚金币。阿多只要进入车厢，就会变成常人大小。不管是坐在驾驶座还是乘客座都没有问题。他对于这个变化很开心，“阿多，阿多”笑个不停，不断进进出出玩耍。
　　但赵迈最喜欢的还是旅行车自带的储物柜。从外面装进后备箱的东西，从车内就能从储物柜子里面拿出来。而且这柜子的空间相当大，约有四乘四乘四合计64立方米，以后补给什么的就可以放在其中了。
　　“禁止放置活物，禁止易燃、易爆、化学腐蚀、放射、诅咒、侵染、渗透、吸能、自我复制等危险物品，禁止用于走私，禁止放置任何空间物品和空间能力相关物品。”这说明让赵迈足够赵迈吐槽一整天的。


第313章 我又回来啦！
　　“龙留下的东西人人有份！”赵迈豪气地宣布。维斯特洛的金币并不纯，被火烧化之后价值更是进一步缩水。整枚的拿回去又不能流通，冒充游戏币都没人认，成了一摊黄色、银色和铅灰色的东西后就更像是累赘了。赵迈还是决定拿一些宝石、饰品之类，回去做纪念品让家人高兴一下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王子殿下”将宝石卖了多少钱。赵迈发现自己能够将人复活，但是却不懂如何估值自己赚到的宝物，这可不是很好。不过，能够嘻嘻哈哈的和朋友们一同开车上路也很不错，众人一路吃着火锅唱着歌，欢声笑语回到了黑城堡。
　　布兰终于和琼恩相聚，两个人相拥而泣。他们一起去了长城北面的心树林，在鱼梁木面前缅怀自己失去的亲人。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外人并不知道，但布兰肯定把异鬼王后被消灭的事情告诉了琼恩。
　　按照继承权，布兰现在是史塔克家族的家主，但他到底作为史塔克公爵还是北境之王，这个问题却很微妙。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还住在国王塔，按照他过去的性子，没有立刻“召见”布兰，实在是很反常。毕竟这个人相当强硬，当年举兵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杀向首都，而是先干掉自己的亲弟弟，这件事情怎么看都不够光彩。
　　反正能复活，所以赵迈才懒得管这个，他就呆在伊蒙学士的屋子里面，收拾行装，打包各种书籍资料。赵迈用绿色梦境和钟坚白通了电话，证实这个世界稳定下来了。“它已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时间线，目前看来情况很好。你只要不再强行插手，比如凭借实力杀害重要人物，那应该不会出风险。对了，你说你、布兰和琼恩在一起？记得吗，别和太多史塔克家族的人同时聚会，容易出问题。”
　　这就是他准备离开黑城堡的原因。
　　守夜人兄弟们从布兰那里知道了在北方发生的情况，然后为赵迈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会。“那么多异鬼，还有漂亮的女异鬼！成千上万的尸鬼！”派普激动地大呼小叫：“我得想办法为你写一首歌，永远流传下去！”
　　“谢谢，我太荣幸了。”赵迈被众人轮番灌酒，靠着过人的身体素质和自然原力作弊，这才勉强应付下来。欢宴时，忧郁的艾迪终于露出了笑脸，被笨牛葛兰实话实说，形容为比哭还难看。紧接着，葛兰就被艾迪用计谋陷害，稀里糊涂喝了好多，宴会还没结束就不省人事了。
　　这一番是逃不掉的，史坦尼斯那一番却可以逃掉。据说史坦尼斯国王想要封赵迈为伯爵，以奖励他消灭异鬼的丰功伟绩。这个不高不低的封爵充分显示了史坦尼斯的“公正和刻板”，赵迈才懒得和他玩闹。
　　“我想封你为公爵，不过你肯定不会下跪的。”布兰整天躲着史坦尼斯，两个人从不碰面，不过他只要有空就会来找赵迈。两个人最喜欢见面的地方一个是伊蒙师傅的书房，一个是长城的顶端。只要不怕这里的寒风凛冽，那在长城之巅极目远眺，向来都是一种享受。
　　无尽的冰原，绵延的森林，广阔的北地。向北面看去，纯蓝色的天空下是白色的雪原和绿色的森林，穿着黑衣的守夜人还在清理原来自由民的营地，布置防守。尽管异鬼的王后已死，但也不能认为异鬼不会再进攻绝境长城。王后具有战略头脑并能够指挥其他异鬼，但剩下的那些却不一定有多么聪明。
　　在即将获得全面胜利的时候最需要小心谨慎，琼恩的做法一点错都没有。他和托蒙德携手，派出一队使者，寻找那些依旧在雪原上生活的部落，邀请他们南下。复活后的曼斯·雷德就在使者当中，他说这是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
　　“你要封我做公爵，也就是说，你是想继续当北境之王了？”
　　“那是我哥哥为我父亲报仇时举起的旗帜，我现在没有资格放下。”布兰扶着绝境长城说道：“当初哥哥起兵的目的还没有达到，父亲的仇也没报，后来又加上了母亲和哥哥的。我不可能放得下。”
　　“打仗的事你别问我，不过既然你是国王，那我就当我是个爵士了。”赵迈说到：“史坦尼斯曾经说你哥哥也是叛逆，他才是唯一正统的好国王。你们两个都在黑城堡，可要小心再小心啊。”
　　“史坦尼斯会是个好国王吗？也许吧。我并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身边的红袍女。他能到北方来帮助防御绝境长城，也有对抗异鬼的勇气，这我很佩服，所以现在我还不去想两个国王的问题。”
　　“你应该去想。”赵迈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你别学我整天躲着史坦尼斯。他那个人太古板，不是个交朋友的好对象，而且梅丽珊卓总是对我抛媚眼，甚至在史坦尼斯身边也这样，挺让人别扭的。我是个独行者，身上没牵没挂，一走了之也没关系。你却不行。且不说国王不国王，不论怎么算，你至少也是史塔克公爵，临冬城的主人和北境之主。你的哥哥是守夜人司令，也是五万野人的朋友和庇护者，这两者加起来是非常强大的力量。你身上总是有责任的，你身上的问题不可能随便放在一边。听我的话，叫上你的哥哥一起商量对策，遇到迷惑的话就去找伊蒙师傅，然后尽快和史坦尼斯会谈。我建议至少先定下一个近期碰面的时机，立刻让黑城堡的局势稳定下来。”
　　“你是这样想的吗？”布兰眨眨眼睛，然后微微一笑：“好的，我听你的。”
　　“等异鬼都消灭了，绝境长城是不是就要拆了，我得再看两眼。”赵迈深吸一口气，然后从储物手环里拿出巨号角：“你是不是得需要这个东西？”
　　“那个是乔曼的号角，但它吹不塌长城——能做到这点的另有一个。你就留着吧，那个号角可以召唤巨人的英灵为你干活，盖城堡、挖隧道或者构建攻城器具都行。”
　　“那我就留着了！”赵迈收起号角对布兰说道：“我准备要走了。我会带着阿多回一趟临冬城看看，然后就离开。在维斯特洛的这段日子过的很有意义，我在离开的时候至少可以自豪地说，我做了些好事情！”
　　“你准备去哪儿？”布兰道：“我能在绿色梦境中见到你吗？”
　　“有可能，反正我是不会放下绿色梦境的练习的，还要谢谢你将绿先知所有的技巧都教给我了。我就知道三眼乌鸦肯定有所保留，哼！”赵迈最后对布兰说道：“自然之道高深悠远，广阔而神秘，我们都还只是初学者，所以肯定会再见面的。”
　　赵迈迅速和几个朋友告别，带上阿多去了一趟临冬城。他们在废墟旁住了三天，然后就启程回地球。由于离开的时候是从有关部委出发的，所以回来的时候也在有关部委附近。赵迈还有意见答应下来的事情没做：请客吃饭。
　　“阿多。”阿多看着眼前神奇的建筑，形形色色特别的人，心中同时涌现出好奇和紧张的情绪。高大的临冬城在有关部委的大厦面前相形见绌，而整面的玻璃幕墙也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阿多别害怕，那座大楼里面是钢铁的，外面包裹了玻璃而已。我会为你一一讲解的。”赵迈看看自己一行人，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是从异世界“搜刮”来的，的确需要好好地教育一番。
　　“没想到，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拯救一个世界！”钟坚白和秋收组的刘粟队长一同过来，边走边鼓掌。“你得详细说说是怎么做到的，这样我们也可以汲取经验。”
　　“我还想找你们了解下情况呢，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赵迈不想暴露自己的战斗能力，所以便说道：“我自己还在糊涂呢，世界意志到底是什么，历史大势又是怎么确定的，怎么才能改变和保护？我可不想穿越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或者莫名其妙惹上什么麻烦。”
　　“如果你有这份心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上上课，就算是兼职司机也需要学习。”钟坚白说道：“我们有专门的数据分析小组，他们的本事很不错的，能给你解释清楚。而且你不是数学系毕业的吗，估计学起来会更快些。对了，你身后这个大块头是不是阿多？”
　　“阿多。”阿多听到有人叫他，就点点头。
　　钟处长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刘粟也忍不住笑了。赵迈一头雾水，忙问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刘粟讲了：“一只狗，然后是脑子出了问题的美女，再加上只能说阿多的阿多，你的队伍还真是奇葩，这是完全不准备走智力路线了吗？”
　　赵迈回头看看，自己也笑了。“我倒没想过这点，一切都是因缘吧。”他对小花眨眨眼，这不还有个智慧的结合体吗，自己队伍也不算没有智囊。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和选择，我倒是很喜欢你这样的队伍组合，至少反映你这个人善良亲切。”刘粟说话直来直去，他说道：“比那种收罗了一群妖魔鬼怪的家伙强多了！”
　　“诶，别说那个了。”钟坚白道：“赵迈，这次回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回来请客。我记得我答应请全体地勤人员大吃一顿的。”赵迈嘿嘿笑着说道：“答应下来的事情好久了都没做，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我也不知道有关部委的食堂贵不贵，我身上可是一分钱人民币都没有了。对了，我车子里还有些宝石、首饰什么的，能不能帮我换成钱？”
　　“量不大的话没什么问题，我们组还有些额度可以用。”没想到接话的不是钟坚白而是刘粟。“不论你多少东西，只要在有关部委使用都能收的下。但是在外面最好就别乱用，毕竟那边也是有秩序的。我们各个小组收集的东西，特别是技术，如果转成民用就会产生价值，那么各个小组也会得到分红，就是我们的额度。”
　　“从各个世界收集知识，那怎么科技水平还那么差？”赵迈吐槽道。
　　钟坚白解释道：“有关部委有规定，不能是发明类的东西，最多只能是改进性的技术。大部分路还是要自己走，才能知道是不是硌脚。”
　　“一边吃，一边给我讲讲吧。”赵迈说道。


第三卷 魔法的地球


第314章 别害人哦
　　有关部委的食堂这次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无限的供应能力”，不管什么菜系的菜肴，只要能点的出来，它就能做出来。
　　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阿多倒下了。由于冰与火之歌这部小说和电视剧的流行，大家都很喜欢其中的阿多，纷纷将好吃、好喝的东西端给他。阿多不太懂得拒绝，而且他的“好”和“不好”都是“阿多，阿多”，所以很快就吃撑了。三米多的身躯倒在地上，用了好几个壮小伙子才将他搬起来。赵迈给他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再吃点健胃消食片就好了。
　　众人的热情高涨，赵迈也找到了那种大学同学聚会的感觉。当气氛热烈起来的时候，什么隔阂都没有了。赵迈从没有觉得自己能够穿越而高人一等，和大家推杯换盏，荤素不忌。如果不是考虑到大多数人第二天还有工作，他绝对会拽着大家玩一个通宵。
　　到了晚上十点，大家陆陆续续散去了，一个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互相搀扶、东倒西歪地走了。钟坚白不愧是酒精考验的同志，现在还有余力安排好每个人的回程，防止他们路上出什么问题。
　　“认识了不少不错的人。”赵迈看了看自己身后，朵吉安正在照顾阿多和储备粮。她长得漂亮，很受欢迎，但无奈油盐不进，吃完了晚饭就安静坐在一旁，除了赵迈之外谁也不理，所以现在还保持着相当好的状态，不像某只吃多了肉不消化的笨狗！“钟处长，没有穿越的时候，地勤都在研究什么啊？”
　　“哦，一部分是分析哪个世界有哪些具有高价值的东西，另一些人通过千方百计寻找穿越者和命运金币。”钟处长说道：“你知道命运金币是怎么来的，对吧？”
　　“实际上，还真不知道。”赵迈大大方方承认：“我曾经听人说过，地球上想要找到命运金币非常困难，是这样的吗？”
　　“对也不对。”钟处长指了指外面，示意赵迈陪着他走走，散步的同时消消食。“我想你已经知道平行世界的事情了吧，还有世界意志和关键的事件点，对不对。”
　　赵迈点点头，钟处长便继续说道：“根据辩证法，事情会互相影响，形成新的因果或者关联关系。就像往湖面投了一颗石子一样。涟漪叠加，在某些时候就会形成小浪花，将水溅起来。虽然这水最终还是会回到湖中，但它在瞬间脱离了原本的世界，成了一个独立的命运个体，这就是命运金币的力量来源。”
　　“至于为什么是金币，这个更加简单。智慧生物的活动离不开交换，也就是商业行为。以物易物的货物一般都会消耗掉，只有钱币能够流传更久。所有的命运涟漪都和智慧生物有关，而钱币常常就在他们身边，甚至在很多情况下见证了这力量的产生，更容易沾染力量，从而形成命运的金币。当然，也有命运的长剑或者命运的大树，但钱币最常见，也是唯一能够预测和采集的东西。就像脚下的土里含有金元素，但不一定有开采的价值，对不对。”
　　赵迈点点头，然后疑惑道：“地球上好多穿越的吧，比如我就是。难道不会造成更多的命运扰动和命运金币？”
　　“通货膨胀太厉害，货币发行量太大了，而且纸币毕竟不是金属货币，承载力有限。”钟坚白叹到：“我们正在研究如何通过网络渠道收集命运金币，但目前来说还是很难。比特币就是个大胆尝试的计划，但是挖出来的并非是命运金币，相当可惜。”
　　“看来你们是挺有事情做的，更像是充满活力的企业，而不是单纯的政府部门。”
　　“你这样想就对了。因为老头子是不可替代的，所以有关部委的工作态度和方式相当稳定。”钟坚白笑笑，对赵迈说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就是出来个白痴扰乱这里的秩序，让你感到难受吗？我不能说那种事情不会发生，但是几率太小，而且肯定会被纠正的。在有关部委，你们的权利是首先得到保障的，否则我们这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老头子也不会答应。”
　　赵迈点点头：“我明白了，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认真考虑一下成为正式员工的事情。不过不是现在，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下，陪陪家人。在这边不过是一两个月，在那边可是已经很久了。东奔西走，训练、战斗、杀戮，我现在就觉得很累。”
　　“是有这种的情况，我们的同事也会有同样的感觉。我就是太忽略持修的精神状态，才让他走上了邪路的。”钟坚白突然站定，很严肃地对赵迈说到：“赵迈，外面的世界太大了，无限的空间乘以无限的时间乘以无限的可能性。但是你还记得三人组吗？他们最大的贡献就是确定了一个定点，能让人找到相对的自己，不会迷失方向。你也要找到自己的根，不能成为断线的风筝。在无尽的世界里游荡，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最终精神都会崩溃，无一例外。”
　　赵迈点点头。这就像力量需要合适的精神层次来做支撑，走得越远就越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好的，我会注意的。钟持修那件事怎么样了，最后怎么处理的？”
　　“还没有最后确定，暂时关押着呢，应该能获得轻判，留在有关部委，做一些不太关键的工作。”钟坚白叹到：“刘粟队长嘴下留情，所以才能得到这个从轻的机会。你所说的他最终束手就擒也在考虑的范围内，所以谢谢了。”
　　“不客气。”
　　“你休息这段时间准备干什么？我个人建议你练习一下最基本的身体素质和技巧，毕竟在做这行之前你只是个待业的大学毕业生，无论任何时候基础都很重要。这方面你可以找刘队长，他可是正儿八经侦察兵出身。”
　　“行，我会考虑的，我有他的联系方式。不过我先回家看看，我弟弟妹妹马上就要考试了，我正好回去陪陪他们。”
　　“今天六月十四，哦对，马上就要中考了。”钟坚白上下打量了一下赵迈，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神秘的本事，但是别做出格的事情。”
　　“不能帮他们作弊什么的吗？”
　　“你当年的成绩可不如你弟弟妹妹，你是要帮他们还是要害他们？”钟处长摇了摇头：“明早九点之后再走，因为会将你协助抓捕钟持修以及救援秋收组的命运金币发下来。有关部委从来不会让人白干活的。”
　　“对哦，我都快忘了这件事情了，有多少？”
　　“救援穿越是正常的三倍，维斯特洛每人单程一金币，所以往返会给你18金币，抓捕这件事情有6金币，所以一共24金币。我和刘队长刚刚商量了，个人送你点东西。很简单的一个腰带装置，能够让阿多的体型降低。姚明才两米二六，走在街上已经很可怕了。你带着近三米高的阿多，哪里也去不了。”
　　“太谢谢了，我本来要把他关在家里先看电视的呢。”


第315章 正轨上的琐碎
　　有关部委的夜晚比想象中更加静谧。当大厦的灯光熄灭后，这里就被风吹叶片和昆虫的鸣叫声占领。赵迈竖起耳朵，很确定自己听到了蛙鸣，就从园林区的方向传来，这在钢筋混泥土的现代化城市之中可绝对听不到。
　　“阿多”，阿多醒了过来，揉揉自己的肚子，对着赵迈憨憨一笑：“阿多。”
　　“虽然你只会说阿多，但是也得懂语言才是，不然生活起来太麻烦了。”反正明天就会再得到一些命运金币，所以赵迈就用两枚兑换了“语言通晓”，也给阿多安装上。他揉揉脖子，但是依然只会说“阿多，阿多”。
　　好吧，这句话看来是没法翻译了的。他显然不困，而且房间里也没有能给他睡觉的床，所以只能坐在地板上发呆。好在有电视，这绝对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居然是全信号，有四千六百个电视台以及……”赵迈看了看电视列表，知道自己这辈子是看不完这些台了。依靠着全语言通晓，所有的电视节目他都能直接观看，阿多也一样。
　　看什么好呢？阿多虽然是大块头，但是他的心智还停留在小时候，所以得当个孩子对待。先将电视调整到“家长控制”，然后开始看动画片吧。
　　“喜洋洋”开始看的很有趣，但是阿多看到放火烧人、铁锅敲脸的时候就吓坏了。也对，如果让阿多以为这样做是对的，那么以他的力气，足够用铁锅给人换个脑袋。赵迈想了一会儿，还是找些全年龄的动画吧，那就只能从有分级制度的国家找了，还方便些。
　　“阿多。”巨人看着电视里面的热闹，笑得灿烂。小花也飘出来，“坐”在阿多的旁边一起看电视。她很快就弄懂了电视遥控器的使用方法，虽然自己没法按，但是和阿多配合就完全没有问题。储备粮彻底不想动弹，但是它可以“啪”的一声传送到观看电视的位置，瞪大了眼睛。“你能看懂吗？”赵迈问了一句，储备粮哼哼了两声。好嘛，连“汪”都不说了。看来只有朵吉安能陪着睡觉了。
　　他们通宵看了一晚上电视，早上的时候就开始呼呼大睡。在想玩的时候玩，想睡的时候睡，饿了的时候还有无限供应的食堂，这才是假期的生活。赵迈对自己还要长途开车回家自我怜惜了一下，然后收拾收拾脸面，去找钟坚白领取奖励。
　　二十四枚命运金币到手，黄灿灿沉甸甸，上面还有铁金库的标志。不管怎么说，这一趟维斯特洛之旅收获不错，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是赚的。同时拿到手的还有“低调腰带”——很奇怪的名字，赵迈自己戴上一点用都没有。
　　“你已经够低调的了，哈哈哈。”钟坚白笑得特别开心，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你走到街上绝对没人愿意太关注你！”
　　“行了，别笑了，我都不知道笑点在什么地方。”赵迈气恼地摘下腰带。还有一样给他的东西，是一个牛皮纸袋子，上面用毛笔端端正正写着“最高机密”。
　　“老头子交给你的，我们密级不够，可不敢打开看。老头子还说，好好享受假期。”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这可能就是对外来的预感吧？”
　　钟坚白摇摇头，非常肯定地说道：“不可能。只要是和老头子相关的事情，就不会有什么预感之类的东西。那肯定是你的错觉，你真的需要好好放松放松。那东西离开这里之后再看吧。”
　　赵迈点点头，告别钟坚白之后，就准备回程。他从维斯特洛带回来的东西，最后都“卖”给了有关部门，换了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钱想在北上深广买个别墅是别想了，但是普通的花销怎么折腾都够了。因为能穿越到异界，所以赵迈对于买地购房没有任何兴趣。至于换车？打死他都不干。剩下的干什么，飞机、游艇还是到处花销旅游？赵迈突然觉得，除了放松放松，吃点美食，打打游戏之外，就只剩下继续修炼还能引起他的兴趣了。
　　“这不行，我还得做一个朴素和正常的人，不能这么快就变成精神元素或者异鬼了。”赵迈在有关部委加满了油，然后用心灵异能将还在熟睡的大家搬上“THE·CHE”，一路思考着这个问题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半路上大家陆续醒来，于是赵迈就不用开车了，将方向盘交给阿多，小花时不时进入身体指导他。赵迈打开了“绝密文档”，里面是一张纸条和一幅图。
　　图很简单，就是太极阴阳鱼，看上去应该是手绘的。赵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更没从里面感受到什么能量。纸条上写的更简单：好好放松休息，以后的路还长，扫描二维码，有本书你闲着没事看一下。老头子。
　　“还有二维码？还真是与时俱进。”赵迈用手机扫描了一下，发现是一本叫做《人类简史》的书，还要去网店下单购买。当然要支持正版，而且现在看书又这么方便，他既不坏又不懒。
　　“后面的车一直在按喇叭。”朵吉安突然说道：“要不要我给它说一声，让他闭嘴？”
　　赵迈看了看，在市区公路上只开二十公里的时速，不被按喇叭才怪呢！看来自己一时半会还不能完全让阿多接手，一边开车一边教吧。
　　他把东西放下，又坐回驾驶座上，开始了正常的行驶。阿多在副驾上看他开车，每次超车他都会兴奋，喊两声：“阿多，阿多！”估计等他掌握了开车技术，速度肯定不会慢。
　　为了别人的安全着想，还是得让他考个驾照出来，似乎驾照考试对说话能力没有任何要求吧……赵迈想了想，是不是还得给阿多和朵吉安办个身份证之类的东西？
　　唉，自己还是没什么经验啊，这么多事情千头万绪的。
　　好在钟坚白的行动力没得说。赵迈回了家打了个电话，到了下午的时候，身份证这些东西就都到手了，还包括整套服装和各种琐碎的东西。
　　一切似乎都步上了正轨，至少赵迈当时是那么认为的……


第316章 老哥稳了
　　事实证明，想要遇上英雄救美或者装逼打脸这种事情的几率太低。遇上笨蛋、遇上坏蛋、遇上怀春的等待被拯救的公主，这种事情不会因为拥有了心灵异能或者口袋里有了一张很多钱的银行卡而突然增加几率——除非主动去找。
　　赵迈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而专门去犯罪高发区，他又不是世界警察。能在家里吃上母亲做的饭，等着弟弟妹妹从考场胜利归来，就是他目前最喜欢的状态。
　　“那个真的不是你女朋友？”妈妈的问题总是那么直指核心：“长得挺漂亮，但是看上去好冷淡，不怎么喜欢说话，也没啥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真不是女朋友，是我的……师姐。”赵迈可不会说女仆之类的东西，否则妈妈肯定会刨根问底，或者把他的脑子揍出来。“她的脑子是有些问题，对情绪的反应不对，记忆也受到了影响。我带她出来就是为了见见外面的世界，看看能不能恢复。”
　　“那么那个大块头也是这样了？”妈妈非常担心地问道：“那个是你的师哥吧？”
　　“啊……对！”赵迈点点头：“他喜欢看电视，有个角色叫阿多，他看的太入迷了，就整天模仿。”一边说一边流冷汗的感觉真不怎么样，赵迈这次真的明白了这点。
　　“我看你还是别学了。就算你师傅很厉害，但和你师哥师姐一样变成傻子可就麻烦了。你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外国人一学就会变傻子，这也太危险了！”妈妈浮现出担忧的神色，也就意味着一会儿要持续被念叨了。“你爸爸刚好，你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就算你不出息，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如果成了那……”
　　“没事的妈妈，你别担心我。师哥师姐只是遇上了不幸的事情，我不会的，而且我师傅不就没事？”赵迈笑笑说道：“你看我，现在有问题吗？”
　　妈妈凑过来，用鼻子闻了闻，脸上带着肯定的神色说道：“肯定有问题，你过去身上不是这个味儿的。”
　　“那只是我换了种沐浴露！”赵迈很无奈。只要妈妈进入了怀疑模式，那么一切都是值得怀疑的。他只能尽快改变话题，开始聊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这种伎俩总是能够成功，这次也不例外。
　　阿多和朵吉安坐在客厅沙发上，储备粮趴在他们脚下，再加上漂浮在半空中的小花，一群人专注地看着电视，脸上带着温馨的笑容。
　　“哇！阿良！怎么变得这么大了！狗能长得这么快吗？”对于弟弟妹妹来说，考试成绩怎么样完全不如宠物狗更重要，连许久未见的哥哥也必须排在后面。赵迈抽时间又给爸爸做了下身体检查，用自然原力将最后的病症也祛除，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团聚，吃着充满了家庭温馨的晚餐，互相说着永远也没够的关心的话。
　　“哥，看上去你好像发达了，到底你都干什么去了？”弟弟好不容易将储备粮抢过来抱着，好奇地问道：“你给我们两个的那个修炼方法确实挺有用，我们比以前轻松多了。你的师父是不是神仙啊？”
　　“就算是吧。”赵迈也没想好应该怎么给家里人说，只好尽可能遮掩一下。“我跟着师傅学习，也做了不少事情，的确挣了一笔钱。反正你们也考完放假了，想不想出去玩？”
　　“爸爸，妈妈，我们能出去玩儿吗？老哥请客！”
　　“准备去哪儿？”爸爸放下茶杯，他一直暗中观察阿多和朵吉安，最终只能确定他们两个是傻而不是坏，心中不由大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大定。“如果是安全的地方，你们三个自己去就行。”
　　“一起去吧，到海边散散心，住上一段日子。”
　　“我和你妈刚刚从海边疗养回来，还去干什么？”爸爸摇了摇头：“就算你有本事挣钱了，也还没娶媳妇儿成家，省着点花！”
　　“我心里有数的，你就放心吧。”赵迈说道：“我这一次出来也要带着他们两个到处看看，所以大家一起去才有意思。留着那么多的假期不用多浪费，再说你现在也不用东挖西挖的了，有的是时间。”
　　“东挖西挖？别说的我和盗墓的似的。告诉你，你现在学到的历史，就是靠我们才整理出来的。”爸爸哼了一声，但是对全家一起出去玩还是很有兴趣的。尤其是三个孩子都在身边，这样的机会可是相当难得。
　　全家一起商量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定下地方。赵迈大包大揽，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几个年轻人第二天去逛街采购，家长则去单位请假，第三天的时候全家人就已经踏上了旅程。
　　赵迈终于完全放松下来，让自己的精神状态重新变成常人。与异鬼搏斗这种事情做得太多了，他有时候甚至会将迎面走来的行人当成威胁，火焰长剑几次差点从虎口冒出来。他知道这是为什么：连续一千多次杀死异鬼王后，消灭尸鬼的大军，导致神经长时间高度紧张。他现在很庆幸自己学习了心灵异能，也很庆幸自己有一个美好的家庭，这些都能舒缓他的情绪，让他重新回到平衡，不会走向极端。
　　一家人在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想停多久就停多久，真正放松下来。当然，弟弟妹妹还记挂着自己的考试成绩，等到他们查到分数后，脸上就换上了臭烘烘的表情：“老哥，这下稳了！”
　　稳不稳赵迈不确定，但是这至少意味着新一轮的庆祝开始了。
　　又玩了几天后，一家人乘坐火车踏上归途。赵迈斜倚在座位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老头子推荐的《人类简史》。火车持续而高速地前进，窗外的风景不断向后消逝，无限的前方按部就班地向赵迈接近。
　　“哥哥，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个很火的视频，我们班上的同学说都在看它，好多给我推荐的。”妹妹坐在对面，举着给她新买的手机晃了晃：“你那里还有流量吗？我手机虽然好，但是套餐流量太少。”
　　“我的手机你用不了。”赵迈摇了摇头：“流量不用担心，以后我给你们交电话费就行。别忘了这个月你们就去换套餐，下个月初就能生效了。”
　　“谢谢老哥！”
　　赵迈看了一会儿书，突然觉得周围产生了剧烈的能量波动。这能量直奔人的头脑，立刻触发了他的心灵异能防线。
　　灿烂的光芒和芬芳的花香过后，外来入侵的能量被赵迈抵消了，但是世界从此不同……


第317章 一向如此
　　“欧比利威！”
　　蓝色的光芒从手机屏幕上一闪而逝，一股能量从手机为中心蔓延，整个车厢都受到了影响。妹妹拿着手机，目光呆滞地在上面点了赞，转发给所有人。随后，她放下手机，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赵迈丢下书，冲到妹妹面前。她的目光平静而放松，用一种祥和的神色看着赵迈。不只是她，整个车厢的人都是这样。
　　“喂，你感觉怎么样？刚才是怎么回事？”赵迈再次发问，但是妹妹依旧没有回答，就好像并不认识他一样。赵迈将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用心灵异能探进去一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所有记忆都在持续地消散。
　　“不！停下！”赵迈再不犹豫，立刻发动自己的心灵异能试图阻止这种情况。正在这时，车厢内又有一个人拿起了手机，“欧比利威”！蓝色的光芒闪过，赵迈的心灵屏障再次受到攻击。他的脑子一蒙，正在操控的心灵异能手术失去控制。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没有被手机中出现的能量伤害。
　　可是妹妹的记忆衰退速度更快了，其他人也都是这样。他们除了看手机的视频，触发“欧比利威”，然后继续转发外，什么都不再做。如果一直遭受攻击，赵迈什么都做不了。
　　“THE·CHE！”赵迈立刻命令出租车赶到自己的位置。他将心灵异能聚集在拳头上，狠狠锤向一侧的车窗。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半个车厢外壁飞了出去。赵迈用心灵异能托着家人，将他们平稳放到外面地上，然后跳下了列车。
　　高铁还在不断前进，车厢里面不断闪烁着蓝色的光芒。要是按照这种传播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世界上大部分角落。赵迈依次检查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发现他们全都开始遗忘。他竭尽全力，只保留住记忆很小的一部分，而且必须持续照看他们。他发现只要自己一松劲，那衰退是不可避免的。
　　记忆消失，感情还在。几个人对赵迈还是非常亲近，面带微笑任由他的心灵异能检查。但只有感情没有记忆是不行的啊！其他几个人中，朵吉安本来就脑子空空没什么可消除的，最后的幼儿出生记忆还在赵迈的心灵异能保护之下，所以她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储备粮还是聪明的狗狗，小花也毫发无伤，看来非人类不受这个的影响。阿多依然在说“阿多，阿多”，迷惑而担忧地看着赵迈。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不受影响，是因为太笨还是因为血统？赵迈知道只有一个地方能够找到他要的答案。
　　赵迈翻开钟坚白留给他的《指南》，上面有各个地方前往有关部委的路线图，然后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一路上，他看到的都是混乱。层出不穷的蓝色光芒不仅出现在手机上，还出现在电视节目、网页等所有视觉相关的传媒手段中。他用各种方式吸引人们去看，然后开始发挥作用，促使人们再去传播。人的大脑具有相当大的潜力——赵迈的心灵异能就是如此——只是普通人不知道如何去挖掘和利用。这个咒语、这个“东西”，利用人心灵的潜力不断复制自己，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而且每次都是区域性效果，将发生地点周围的一群人同时影响。比空气传播更快的是电信号，它和光速是一样的，相信全球除了少数地区之外，都将被这种“人脑病毒”干掉。
　　这世界还没有进入自动化，所以当人停下来之后，许多东西不知道应该停下来，依旧按照固有的节奏运行。赵迈看到了无数事故，火灾、爆炸更是频繁。整个世界都在蓝色的闪光中沉沦，一切文明的成就都化作乌有。
　　道路上都是停着的汽车，他们的主人坐在车里，呆呆傻傻地看着前方。经过了一阵疯狂的闪烁后，蓝色光芒出现的频率渐渐降低，这只能说明一切到了尾声。城市里面已经听不到人活动的声音，连“救命”和“这是怎么了”都消失了。
　　机器和电子设备的滴滴声还在，之后就是燃烧的声音。可能是忘记关上的炉子，也可能是过载的电器，只是这一次没有人能够去救。在这种世界性的灾害面前，赵迈发觉自己无能为力。如果不是阿塔斯之行学会了心灵异能，如果不是他一直很谨慎地保持心灵屏障，如果不是他从未停下能力的训练，如果不是经过休假他的精神状态很好，如果不是……他也会成为受到伤害的一员，变得呆呆傻傻，坐在某个地方等待死亡的降临。
　　“混蛋，这是谁干的？老头子在做什么，为什么不阻止？！”这是赵迈开车冲进有关部委时心里最大的念头。车库出口的地方站着六个武警，示意赵迈停车。赵迈眉头皱了皱，考虑到有关部委似乎没有收到伤害，硬闯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是赵迈吧？到了里面不要观看网上的危险视频，最好不要使用一切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武警战士递给赵迈一个胸牌：“这是紧急时候的临时通行证，收好。你的家人可以送到医疗组去，在那里接受照顾。”
　　“有关部委的情况怎么样？”
　　“不在园区的员工遭到了攻击，不过园区内暂时还是安全的，只需要遵守规定，小心谨慎就好。”那名武警战士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夹子，对比了一下赵迈的资料：“钟坚白钟处长负责你的事情，他之前登记的状态是安全，所以你去找他就好。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智能设备和电子通讯装置都停了，所以他没法主动联系你，面谈更安全些。”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道虹光从身后飞过，唰的一声越过他们冲进了有关部委。赵迈的视力只能捕捉到模糊的景象，大约是个穿着杏黄色道袍的中年人，脚下踩着飞剑。
　　“是不是就我停下来接受检查了？”赵迈的问题让武警们挺尴尬。“没事，回头再说。你手里的那个表有没有说钟坚白在什么地方？”
　　“哦，有，我指给你看。”
　　赵迈驱车前进，看到路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武警站岗，还有手机、平板的收缴点。大家手里拿的不再是电脑，而是纸和笔。赵迈看到有些年轻人在低声哭泣，有些人脸上充满了愤怒，更多的人则加快脚步，在匆忙中掩藏自己的情绪。
　　钟坚白见到赵迈，明显长舒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们还担心你挺不过来呢。跟我来，老头子特批你可以知道事情的全貌。”
　　“我的家人？”
　　“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一向如此。”
　　“一向？”


第318章 决定世界的命运
　　“大佬们正在开会。”半路上接到了消息，所以赵迈没能直接见到老头子，而是先和钟坚白拐了个弯，来到了一间专门接待室。这是一个纯白色的房间，墙上有蓝色的粗大横条环绕，就好像是医院的陈设似的。里面有沙发、茶几等简单的家具，还有一个装满零食的吧台。赵迈没心思吃东西，他强忍着性子坐了下来，等老头子的消息，也在等医疗组那边的消息。
　　在他对面是整整一面墙的电子屏。钟坚白用胸卡刷了一下，然后那屏幕就亮了。大大的对话框，里面就像一个电子聊天室一样，一行一行的字不断出现。
　　“电子设备？”赵迈指了指墙上，“不是不能用了吗？”
　　钟坚白点点头：“虽然看着很像，但这个不是电子设备。大佬们的交流方式我们没法直接理解，这个是转换装置，相当于实时翻译装置。有好几个这样的房间，穿越者和所有行动组就在这样的房间里观看会议实况。”
　　“你说的大佬是不是就是超脱者？”
　　“是的，老头子是一号发言人。你看，剩下的还有七个。”钟坚白指着屏幕说道，“这一次，他们要决定怎么处理此次事件。几十亿人受到影响，我估计肯定要有人要倒霉了。”
　　赵迈看着屏幕，上面的文字一个一个显示出来。“里面那个被问询者是谁？”赵迈看到除了一号到八号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某个额头上带着闪电疤痕的家伙。”钟坚白对他的观感显然不好，撇撇嘴说道：“一个倒霉蛋而已。”
　　不只是赵迈在收看这场会议，其他有组织的穿越者都在观看。这次事件当中没有胜利者，最多只有些幸存者。幸存者中一大部分人也都被这次恐怖的袭击震惊了，其中那些有家人、朋友受到伤害的，更是出离愤怒。在赵迈看不到的地方，战争已经打响。因为那个问询者说了，希望超脱者们能够制止对他们驻地的攻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普通人使用遗忘咒语了。”屏幕上的字浮现出来：“以前已经有过好几次类似的事件，包括对个人，对小团体，有一次甚至对整个纽约城施展了遗忘咒语。就此我们已经多次警告巫师界，这种行为必须被制止。你们可以使用能力，但必须建立在对别人不造成伤害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之前几次行为，我相信已经在超脱者会议有过备案：我们是为了避免和麻瓜发生冲突，避免战争的进行，是一种对双方善意的保护行为。”
　　“不要用麻瓜这种词语。”一位发言人说道：“我们认为，早已经过了按照出生时候获得的血统和能力来对人贴标签的时代了。当今世界这种现象虽然依旧存在，但人类已经形成共识，不应该再用黑鬼、黄皮猴子、残废或者麻瓜这种词语。”
　　“抱歉，我应该用没有魔法的人。但是麻瓜这个词语本身没有任何歧视的意义。”
　　“是的，这一点我们同意，词语本身并没有感情。它所蕴含的歧视意义是你们中的一部分人在后来赋予它的。”四号发言者的“弹幕”又快又猛：“你们所谓避免战争的行为只是在掩盖自己引起的麻烦，同时肆意践踏他人的权力。是不是我为了避免麻烦，直接把你们全部抹除就好了？反正我有这个能力，于是就可以去做？”
　　辩护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这一次，并不是魔法界的行动，而是一小撮激进法师，试验新的咒语形式。我们对这次灾难深表歉意，但是我们的确本意并非如此。”
　　“这一点我们也同意，我们认为你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管理能力。”八号发言人说道：“对于这种情况，我们早有预见，而且多次发出警告，最终的结果证明我们高估了你们的自律性。”
　　“是的，我们也高估了你们的行动决心和能力。很多地方都存在人之间的能力差异，但这不代表就一定要出现混乱。我们已经将几千年来，从几百个世界收获的经验全都提供给了你们巫师界，并怀着最诚挚的希望。”七号发言人补充道：“记忆是构成一个人精神和灵魂最基础的东西，没有记忆，就不能学会教训，也不能明白什么是好的，最基本的人就不复存在。任何对于他人心灵和记忆修改的能力都是需要超出一般的关注，必须慎之又慎。你所辩解的、避免引起战争行为的理由站不住脚，因为你们多次抹除当事人的记忆，因而造成普通人对你们并无准确概念，只有被伤害后留下的模糊印象和感情。你们的咒语造成了当事人无法用理性和记忆解释的紧张、恐惧和敌视情绪，根本无从疏导，自然会导致关系越来越差。”
　　“我们会找出事件的责任人，并交由超脱者会议处理。”
　　“不感兴趣。而且你所说的没有任何建设性的东西。”四号发言者说道：“我提议取消巫师界和地球的半空间连接，将它们送回虚空之中。”提议之后的表决很快就完成了，两票赞成六票反对。
　　“这么快就开始表决？”赵迈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问道：“如果遇到四比四会怎么样？”
　　“那个时侯老头子的票数会被视为两票。”钟处长说道：“迄今为止，那种情况还没有一次发生过。要么是全票赞成，要么是六比二和五比三，非常奇怪吧？”
　　赵迈点点头，不明白是为什么。
　　“超脱者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盲选，他们都有算计的能力，会形成一种平衡。全否决的提议根本不会被提出来，七比一会产生孤立，四比四会提高老头子的话语权，也意味着产生对等的矛盾，这都是他们不想看到的。”钟处长指了指屏幕：“进入了表决就很快了。我就给你说吧，那个闪电疤就是个倒霉蛋，总是卷入麻烦之中，这次他又被推出来面对指责了。”
　　“提议，降低魔法界独立性，采取竞争的方式，将其置于超脱者监控之下，避免再次出现问题。”
　　钟坚白“哇哦”感叹了一声，对赵迈说道：“如果这个通过，那么魔法界除了向其他世界穿越外，就再也没有自发产生超脱者的可能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就和死缓没什么差别，算是很重的处罚了。不过……想想他们这次做的事情，倒也合适。”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红色的数字：“四比四”。钟坚白一下子站了起来，浑身颤抖地说不出话来。然后第二行字出现了：“五票赞成，四票反对，提案通过”。
　　“提案：时间回溯至事件发生时。”
　　“四比四。最终结果五票反对。”
　　“提案：回溯到两年前，魔法界卡恩德角事件发生前。”
　　“七比一，提案通过。”
　　赵迈指着屏幕：“你不是说这不会发生的吗？”他看着钟坚白浑身颤抖，一连说了四个“这下要乱套了，这下要乱套了。”


第319章 你将是偷渡者
　　钟坚白抱着脑袋，手指插在头发当中，过了好半晌才重新抬起头来。他看了看屏幕，然后皱紧了眉头：“赵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可以穿梭其他世界的？可以不告诉我具体日期，就说是两年内还是两年前？”
　　由于要去除掉时间差，只是计算地球的时间，所以赵迈回答道：“两年内，怎么了？”
　　“这就麻烦了。”钟坚白说道：“老头子会回溯事件，消弭影响。如果时间回到两年之前，从那个时间点向后发生的事情就不一定会和现在一样了。也就是说，你有可能无法再获得目前这种神奇的本领。这个可能性虽然并不大，但的确存在。”
　　“那如果我去其他世界，能不能避开？”
　　“这我也不知道。”钟坚白回答道：“除了超脱者和少数几个穿越者，其他人都会被回溯。普通人因为能量层次比较低，基本不会受到大的影响。比如你的父母家人，肯定不会再受到记忆抹除的影响，基本的轨迹依然和目前差距不大，但是你就不一定了。我这就给你联系老头子，一定要问清楚。”
　　赵迈却想的更多。老头子不止一次给他说，让他“好好休息，回来之后有重要的事情让他做”，难道和这个有关？超脱者如果是真的超越时间的话，那么现在发生的一切岂不是在预料当中？为什么还让它发生？难道地球也和其他世界，就像阿塔斯或者维斯特洛那样，是存在某种剧本的？
　　难道自己不过是另一个琼恩·雪诺或者巫王卡拉克，命运早已经确定？一种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还记得老头子祝贺自己走出了“第一步”时候心头的喜悦，现在想想也许并不那么简单。赵迈怀着复杂的心情等待着，就像是在等待宣判，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成了煎熬。
　　屏幕上所有的文字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不断减小的数字。“这是地球上还正常活着的人口”，钟坚白解释道：“这数字能够反映出每一次事件的严重性。我只是在记录里面见到过这个，这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如果时间回溯你根本记不住这一切，你怎么知道的？”
　　“老头子总会留下一份详细的记录，让我们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到底什么出了错。”钟坚白叹了一口气道：“上一次全球回溯历史是古巴导弹危机。全球的核战和毁灭已经发生过了，只是被重置而已，而那一次的编号是六百三十三，这一次就是六百三十四。”
　　“这么多次？”
　　“是的。我明白你心里会有疑问，我第一次也是这样。但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不要着急下结论，一定要多看多想，很多事情只有时间才能解答，一小部分事情甚至时间都不能解答。”
　　“我明白这一次是巫师界闯祸了，已经变成这样，时间回溯我可以理解。不过为什么不提前阻止，而且这不也是影响人的记忆吗？超脱者不是很反对这种事情吗？”
　　“我来给你解释吧。”老头子凭空出现在房间里。他对钟坚白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留下旁听。“我们这群人达成过共识，就算预见到灾害，也不能凭借个人的意志去阻止他的发生。我们每个人都会见到太多的可能性，在无数世界同时存在同时发生，这是多样性，也是真正的活力和宇宙存在的基础。我们超脱者也在这种多样性中观察和学习。如果把世界上所有的公式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改成1=1，那么哪来的1+1？”
　　“所以你就任由它发生？”
　　“我们不断从错误中总结经验，留下来，然后教导。听与不听、学与不学、做与不做我们就不插手。而且我可以让事件回溯，给人重来的机会。”老头子说道：“这样做很累，但是却有必要。进步固然是件好事，但是错误也弥足珍贵，不能认为错误就一定是坏的。”
　　“可是那些记忆？”
　　“并不是只有我能够逆转时间，但是只有我能保证不出差错。而且这并不是记忆的事情，而是涉及到人的潜力。”老头子捋了捋胡须，说道：“我们看重的是人的智慧、创造性和发展潜力，特别是有几个超脱者最早的状态就是人类，自然很有感情。我们一致同意不能影响人类的未来发展，这是最高的准则。”
　　“如果说宇宙的知识是一张白纸，我们超脱者就是上面的一个墨点，不断蔓延扩张，但越来越慢。如果没有新的补充，我们就会停止发展，对我们来说没有了变化就意味着消亡。”老头子说道：“我们允许错误的产生，因为那也是变化。但是我们一定要纠正那些严重影响到下一次变化产生的事情，这次巫师界的健忘咒事件就是如此。”
　　“现在我理解你们的做法了。”赵迈点了点头，“谢谢你专门给我讲这些事情。我想，如果我也在时间回溯的范围内，也就根本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情了，是吗？毕竟只要一回溯，我会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除非去钟坚白那里调阅这次的资料。所以最终的问题是，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回到过去替我保存一样东西，作为防止意外发生的保险。”老头子道：“这一次的投票很古怪，发生了一些我也没能预料到的事情。一方面我很有兴趣，另一方面我也要小心谨慎。”
　　“根据投票的结果，我将会把这个世界的时间回溯到两年前。但实际上将会有八个人回到更早的时候，1995年。地球将受到保护，而巫师界则不。这八个人他们将分开竞争，改变巫师界的发展轨迹，从而确定巫师界的未来归属。”
　　老头子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赵迈心中却泛起了滔天巨浪：“这意思是说，我是这八个人之一？时间旅行？”
　　“不，你是第九个，而且你的作用不是去竞争，你另有任务。一方面你要回去，然后生活到现在。另一方面，你看看可不可以做点什么，避免巫师界全球遗忘咒这样的事情再发生。”老头子说道：“在这个阶段，你绝对不能回到国内来，也不能联系有关部委，更不能透露你和有关部委之间的关系。你需要改名换姓，在异国他乡渡过这段时间，作为保护现在、甚至保护我的一个保险措施。你和你身边的人会有足够的青春和寿命，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首先，你可以抢别人的穿越计划，这样你不必是那8个人之一，也有回去的必要条件。而且你已经跨出了第一步，在属于你的多元宇宙中是唯一的。当时间回溯的时候，像你这样的人就必须回避你自己。比如时间回到半天前，两个你同时出现在返程的列车上，不就和‘你是唯一’这一点矛盾了吗？所以，非经你同意，你是不会被回溯的，你就是保存这个世界目前状态的最佳人选。但是你也不能主动去找你自己，故意制造矛盾，至少在掌握时间力量之前不行。你会伤到你自己，并且严重影响自身的潜力。”
　　“我有别的选择吗？”
　　“有。”老头子说道：“你可以现在就走，随便到什么其他世界去，然后避开回溯。但是那样一来，从你家人的视角看，这两年就不一样了，现在他们获得的一切肯定要改变。甚至可能要面对一个你缺失了两年的历史，那有可能是一个新的时间线。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你回到更早的时候，加固但不影响这段历史，就像我们超脱者总会回到最早，来加固自身的存在一样。我的建议是，你至少要进行一次时间旅行，才能知道时间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赵迈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了一股气：“其实我没有选择，是不是？”
　　“不对，你的确有选择。”老头子说道：“你现在不明白这没什么。但你至少已经跨出了第一步，可以旁观事情的发展，有了搞明白的潜力。”


第320章 矫情
　　“我不喜欢这趟旅程”，赵迈实话实说。老头子交代完事情便离开了，去准备将世界“变回原样”的工作。当然，八个回到1995年的人当中，也会有一位他的代表。赵迈不知道那会是谁，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将会是第九个，偷渡过去的家伙。
　　“老钟，你知道吗，我有种做贼的感觉。”赵迈抖了抖手指，用心灵异能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一直陪着他的钟坚白倒了一杯。水在水桶里是水桶的形状，在杯子里就是杯子的形状。虽然要向水学习，但是人毕竟不能那么轻易改变形状——哦，德鲁伊也许有是个例外。赵迈摇动杯子，看着水在里面形成漩涡，他觉得自己周围也像有这么个漩涡，将自己不断吸入，持续控制。
　　有的人将这种状态称之为“提线木偶”，其实是一回事。赵迈看着漩涡，想着提线木偶，然后一口气将和自豪。“但是八个人前去，我要抢别人的单，成为意料之外的第九个。这种事情……”
　　钟坚白摇了摇头，但赵迈也不知道他是要否定什么。“我不像老头子，我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我听完之后比你更加迷惑。但是我有个自私的想法，我敢肯定凡是自私的想法一定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他拿起杯子，并没有喝水，而是将水一把泼到了墙上。
　　“我的儿子还在关押之中，他的前途、人生都毁了，我好难受。这是实话，我不想再在你面前强装平静，因为过几天之后我就会被回溯，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忘记。”他用力攥着拳头，非常激动地说道：“我用全部的身心祈祷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一次，事情会有不同，会朝好的方向发展！我希望我这两年，我用这重新获得的两年能够教导好我的儿子，让他一直在正途上。他有天赋、有热情、也有勤奋。我向所有超脱者祈祷，让这次变得不同吧！对我来说，你只是在无病呻吟而已！”
　　“无病呻吟？”赵迈啪的一声捏碎了杯子，碎片从他的掌心掉落，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很难伤到他了，但这是他倒希望可以。“几天之后，你就什么都忘记了，多么轻松的事情！我要回到过去，不能和国内联络，提心吊胆，害怕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这你明白吗？”
　　“你只是个傻瓜！”钟坚白嗤笑道：“你身上有老头子交给的任务，他会一直关注你的，就算你回到过去不能联络，你以为自己就不受重视了吗？你的家人，你所关心的一切，自然会有老头子为你看护。你担什么心？你是杞人忧天明白不？”
　　赵迈皱着眉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钟坚白说的似乎没错。
　　“如果能让我做一件事情，老头子保证我的儿子这一次会好，我打破脑袋都做。你觉得难以接受，我呢！你说我轻松？好吧赵迈，咱们来定个赌约。”钟坚白说道：“如果这一次你再见到我，结果我还是现在的结局：我没能把握好这一次机会，没能教育好我的儿子，还是让他到了现在的下场，你就干掉我。不用迟疑，不用犹豫。如果你下不了手，你就告诉我这一切，我立马解决自己。”
　　“何必呢？”赵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又没当过父母，自然很难理解父母对孩子的感情。钟坚白算是交待了自己的“遗言”，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直接瘫坐在沙发上，双脚放在茶几上，呈现最放松最自我的状态。“我宁可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你就是矫情！”
　　“好吧，你说的没错，我只是有点贱人矫情了。”赵迈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总得做点什么，这样才能心安理得接收一切都变好的馈赠，是不是？”
　　“还是矫情。”
　　“滚！别没完没了！”赵迈一甩手，茶几被他直接扇飞出去，在屏幕上砸成碎片。“我告诉你哈，你最好抓住这次机会，否则我真的亲手干掉你！对，立字据！最好把自己希望的死法也写下来，再残忍我都努力给你办到。签字！画押！拍裸照！不，还是算了，你的照片留在我手机里伤眼睛，最后这条算我没说。”
　　“矫情。”
　　“我最后警告你哈，反正世界会回溯，我现在灭了你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嗯，也对。”钟坚白站起身来，对赵迈说道：“反正死也白死，这个时候不去冒险，岂不是愧对人生？我这就看看我儿子去。”
　　“矫情！”赵迈终于找到了机会：“矫情矫情！”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大笑三声。两个人不再房间里待着了，而是分头离开。赵迈去看看正在医疗区待着的家人，准备去食堂好好吃一顿，然后抓紧时间整理些东西，尤其是自我训练方面的。老头子的意思是要他低调行事，但不代表他不能继续提升自己啊！
　　1995到现在，足有21年的历史。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自己届时应该是接近五十岁的心态，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老头子向他保证会解决所有寿命和青春的问题，但他肯定不会抹掉自己的记忆，所以如何避免自己“未老先衰”是很重要的。这一次和家人一起度假就已经有了些变化，差点露馅。毕竟在沙漠、冰原的生活，再加上时间差带来的年龄增长，总会影响他的性格，而亲近和熟悉的家人对此是相当敏感的。
　　第九人这件事是保密的，不能让有关部委的其他人知道，只能靠钟坚白想办法。他保证会去找一些心理方面的书籍，还有就是系统性训练的，然后处理一下，绝对看不出是从有关部委流传出去的。“我顺便给你找一份95年到现在的体育彩票情况吧，这就能解决你的生活问题了。”钟处长不愧是干地勤的，立刻就把各种事情想好了。“英国的护照和身份，一部分英镑？不行，还是加拿大的吧，毕竟是移民国家，你的脸就会比较好解释。而且你还得换个常用相貌，我好拍成照片。你还是喜欢东方面孔？好吧……来，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忙起来的时候就会少很多杂念，想安静下来的时候则正好相反。当赵迈坐在病床旁，看着正在打营养液的家人时，心中的念头就会层出不穷。“再过几天就好了，你们的噩梦就结束了。我会完成任务，然后胜利回来找你们的。”赵迈握着妈妈的手，帮她整理一下鬓角泛白的头发。“钟坚白说的没错，我是太矫情了。哪个当兵的不是我这样？特别是那些戍边的战士，还不是岗位在身边，家人在远方？我离开的时候又有钱又有闲，又有力量，还有人陪伴我——尽管基本都是脑子有毛病的。妈，就当儿子去当兵了。”
　　他又对父亲说：“我去深山学艺了，掉进山洞捡了秘籍，可比你到处挖靠谱多了。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我都捡着了，这可是爸你最喜欢的武功组合。”
　　“还有小弟小妹，哥要出去潇洒了，有你们两个苦逼留在家里读书学习照顾父母，我就放心了。”赵迈站起身来，用力伸了个懒腰，肌肉和软骨组织发出嘎嘎的声响，就像引擎在预热。“对了，还有件事。”他自然自语道：“这灾难倒底是谁引起的？千万别落我手里，千万！”


第321章 88迈
　　事实证明，只要不矫情，工作效率和行动速度都能得到大幅度提高。在钟坚白的帮助下，赵迈早早准备好了全套1995需要的东西，只等着穿越开始了。老头子给了他一卷竹简，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竹片有些地方已经产生了斑驳的痕迹。但是竹简里面是空白的，连一个字都没有。
　　“我就是要带着这个东西，在外面呆到现在这个时候，6月30日，然后回来将它还给你？”赵迈翻来覆去看着竹简，完全不明白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是的，任务很简单，但是事情不简单。”老头子拍了拍赵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绝圣弃智，还记得吗？到了那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
　　“老头子，你能看穿时间对吧？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我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是白纸上的一个墨点，只能看到自己覆盖和边缘接触的那些，而白纸如此广阔，我怎能确定看到的就是全部？”老头子说道：“你现在还在我的墨点里面，但我希望你有一天可以踏足新的疆域。”
　　“新的疆域？听上去不错。”赵迈点点头：“另外那些人是不是要准备开始了？我应该什么时候开始抢？”
　　老头子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给他说道：“还有一个小时十一分钟，抢了就取消，然后立刻再定下行程，空车出发，动作越快越好。我们几个超脱者共同开放的时间入口也就维持两分钟而已。钟坚白会给你准备穿越的费用：一共一百二十四枚命运金币。”
　　“多少，一百二十四枚金币？我的天啊，这是……”赵迈张大了嘴巴，就像一个被吓坏的孩子似的。
　　“这次还是地球，从距离上说很近，但是从时间上说是另一回事。而且超脱者比较密集，这也会增加消耗。”老头子笑了两声，很难说不是在笑自己：“相当于越是保险和稳固的系统，效率越是低下。”
　　“反正都是公家出钱。老头子，能不能多给点命运金币，我毕竟是为了给公家办事，算差旅费行不行？”
　　“一枚也不能多给，这是为了你好。”老头子笑笑说道：“命运金币拿多了并不是好事。”
　　赵迈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有种感觉，事情可能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一种担忧的情绪浮上心头，于是他对钟坚白说道：“有件事情我刚刚想到，反正一切都能回溯，如果你多给我一百枚金币会怎么样？不管是否回溯，反正对你来说没差别，谁也不会记得。”
　　钟坚白想了一下，对赵迈说道：“从个人角度，我也想多给你一些，可你也听老头子说了，一个都不给。你说的‘应该没差别’几个字不足以消弭风险，‘万一出事’怎么办？我也没时空旅行过，完全没经验。毕竟是你来做这件事，所以你最后拿主意吧！是用老头子留下的金币箱子，还是我这就去再申请？”
　　这个时候要是有预言的能力就好了，至少可以拿来作参考。赵迈思考了一番，觉得缺钱的感觉可能是自己的紧张情绪导致的，所以还是无视好了。
　　就在他们头顶上，有关部委的出发大厅中八组人马已经准备好了。由于超脱者的自我保护，在地球上穿梭随意时间是不可能的，只有所有超脱者都同意，这件事情才可以进行。再加上这件事还牵扯到一个魔法界的归属，就显得更加重要。超脱者不在乎物质方面的需求，但是对于智力、智慧和创造性方面的资源非常重视。八组人马虽然聚集在一起，但却用各种手段隐藏自己的样貌。他们都是前往同一个时间，不过并非同一个地点，以避免见面就开始战斗。虽说最终决定胜负的是谁能控制魔法部，主要是谋略和管理能力上的考验，但如果可以用战斗解决，他们是绝不会留手的。
　　赵迈不关心他们的胜负，只想过去之后赶紧藏起来，然后找点低调的事情做，慢慢熬过这21年就好。
　　“有了！”盯着手机，到了时间果然有单子。赵迈也不管是谁的，只要扫一眼不是在国内，就赶紧抢了，然后立刻取消。
　　“别废话了，出发吧。”钟坚白刷了一下熊开，将箱子打开然后递给赵迈。里面除了各种金属货币外还有一个牛皮纸袋子。赵迈记得老头子曾经用这样一个纸袋子给了他一张手绘的太极阴阳鱼，现在还放在车子储物柜里。不知道这个牛皮纸袋子里面又是什么。
　　“1995年的埃及？怎么在那个地方？”赵迈发动了汽车：“大家都坐好，咱们要进行时空之旅了！”
　　“阿多！”“汪！”“加油！”好像除了赵迈之外，大家都挺兴奋的，一个个眼神中都散发着期待的光彩。赵迈踩下油门，这一次并不需要升到半空进入空间隧道，只要加速到大约142公里每小时，也就是88迈，就可以穿梭时间了。
　　在空间通道中，一开始是宇宙的繁星，然后就是完全漆黑的环境，行驶几分钟之后就能到达目的地。赵迈还见过有缓慢闪电爆发的空间通道。但是时间通道却是完全不同的，到处都是模糊的发光线条，如同织布机上垂下来的纺线，也好似竖琴的琴弦。这些线条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着，互相之间并不接触。一些朦胧的影子附着在线条上面，按照从上至下的固定方向移动。赵迈凝神去看，但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无法看到上面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THE·CHE”飞行在虚空之中，轮子下面并没有任何东西支撑，但轮子依旧平稳地转动着。车子经过的地方，这些发光的线条就会让开道路，如同掀开的门帘一样，随后在他身后恢复原状。这个过程一再重复，发光线条再密集，也不会互相碰触。赵迈发现，只要进入了穿越隧道，他就不能也没必要控制车子，只需要保持油门，自然就能到达终点。
　　“这里的景色还真是很有趣。”全车的人——除了朵吉安——都在兴致勃勃四下张望。就在这时，车子外面突然一阵巨响，传来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声：“小虫子原来在这里！”随后，一只由发光线条组成的大手便朝车子抓来。
　　“原来是你，在这里！”老头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手出现，拦住了之前的手。赵迈刚送了一口气，第三个声音响起。这次是一只黑色的手，直接出现在车子旁边。然后车子的外壳就像是被攥住狠捏的空汽水罐一样，一下子被压扁。
　　车体冒起了黑烟，发动机立刻停止了，车子开始坠落。赵迈看到数不清的手从发光线条中伸出来，互相纠结着打在一起，可没有一只手试图接住或者拯救他们。“THE·CHE”不断下坠，这一次发光线条可不会再主动让开。车子撞在线条上就会引起爆炸，“THE·CHE”的外壳就会受到损伤，但好在车厢里面的众人除了因为坠落而头晕，没受其他影响。
　　不断地坠落，距离发光手的战场越来越远，最后完全看不到了。在他们下方，无数发光线条越来越密汇聚起来，形成一个明亮到不可直视的海洋。赵迈心里清楚，碰到线条就会受损，如果掉进光芒之中，他就死定了。
　　正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储物箱里的手绘太极阴阳鱼飞了出来。黑与白，阴和阳的部分旋转着扩张，将车子猛然包裹起来。赵迈已觉得眼前的光线突然消失，自己就已经离开了时间隧道，停在了一片被雾气笼罩的小麦田之中。
　　“这就是算计吗？我还活着说明老头子技高一筹？”赵迈惊魂未定，透过雾气看看情况。小麦稀稀疏疏，地里还有不少野草，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收拾了。一个孤零零的稻草人站在田中央，其倾斜程度比比萨斜塔高多了。此处没有飞鸟、没有虫鸣，只有一股淡淡的硝烟味道。
　　咦，怎么会有味道？


第322章 战地1
　　“大家都没事吧？”车子停稳之后，赵迈立刻检查众人的情况。真的是有惊无险，车子外壳的损伤并没有影响到车子内的情况，除了阿多受到了惊吓之外，大家都安然无恙。
　　“THE·CHE”可就没那么好了。手机显示车子遭到了“时空涡流”的伤害，需要七十年的时间慢慢恢复，或者使用七十枚金币加快这个过程。赵迈手里有29枚金币，已经接近一半的量，可以进行一部分维修。
　　手机导航上显示这个地方是“维尔茨，卢森堡，地球”。虽然不是原本的目的地，但至少还在地球上，算是本土生物，离开车子适应环境毫无问题。赵迈翻阅手机，他以前曾见到过一个有趣的能力，可以用来恢复车子的状况。“找到了”，用十枚金币兑换“加速自我恢复”能力，然后再用十枚金币将外壳恢复到“坚不可摧”。虽然赵迈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坚不可摧，尤其是在强者面前坚不可摧屡次接受挑战，但目前来说他想不出其他更好的防护手段！
　　“小花，咱们两个来缕一下。在时间通道内出手的一定是超脱者，老头子也插手了，他来伸手救过我们，可没想到还有第三方，甚至可能有第四方。”赵迈现在只能给小花商量这件事情：“钟坚白有件事情说的没错，当投票结果出现四比四和七比一的时候，就出大事了，说明超脱者之间开始了竞争。”
　　“在神灵战斗的时候咱们能活下来，就很值得庆祝了！最后出现的那个半黑半白的图案，不就是老头子留下救咱们的？”小花在车厢内飘来飘去，不断尝试钻出去，由此来看看是不是还有未封闭的地方。
　　“老头子给咱们那幅太极图的时候，不是我刚从维斯特洛回来的时候吗？那时并没有开始投票啊！”赵迈想了想，然后说道：“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老头子就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所以提前做了布置。来，我记得金币的箱子里面还有个牛皮纸袋子，让我们打开看看。”
　　牛皮纸袋子相当坚韧，赵迈用力撕扯了几下都打不开。正当他奇怪的时候，他用手抓过的纸袋子温度升高，然后冒起了火苗，最终将袋子烧成灰烬。从火焰里掉落出老头子一封信：
　　赵迈，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一部分事情。超脱者并不是一团和气，我们在自己的层次上互相竞争。我已经算到魔法界这次的事情最终会波及到超脱者层面，所以做了这样的准备。我算不到是谁是背后的推手，目的又是什么，所以让你当了一次诱饵。你要活下来，你也会活下来，我盼望着你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然后胜利归来，我在2016等着你。
　　“每一个超脱者都会保护一段属于自己的经历，我称之为根脚。根脚受到重重保护，是超脱者能够超脱和存在的保证，要保证别的超脱者无论如何不能去干扰。最常用的保护手段就是通过计算和能力，限制所有可能的旅行方式。所以在超脱者掌握的世界中，一般人计算能力不够，也就没法制造出新的根脚，因此不得超脱。前往其他脱离了算计的世界是唯一可行的方式，但想要找到这样的世界实在需要太多运气。我不知道你会走到哪一步，但我知道你会需要一段根脚。我算到你会被打落时间隧道，而那个时候所有的超脱者都在争斗，各自穷尽自己的计算能力。我和你直接相关，都算不出你会死在哪里，所以其他人就更难。
　　因此我会救你，确保你死不掉，而且谁也算不到你。除我之外的超脱者都认为你已经消失在时间中了，他们也不知道你已经成了唯一，而我也会保证这一点，毕竟谁也不是真的全知全能。所以，你只要别联络我，别回国，那你就会一直在盲区里，脱离超脱者的监控，谁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为你创造了一段隐藏起来的历史，并希望你能够走通这条路，证明这样可行。”
　　“我们八个太老了，老到已经快要扩展不动。一旦陷入停滞我们之间肯定会爆发最终的争斗，好互相吸收对方的智慧，再次开启扩展的旅途。我不会被击败，但是也不愿看到老朋友的消亡。如果你能通过这种方式隐藏着根脚，不管你最后是否超脱，都会让我们有事可做，避免争斗。”
　　“不论你在何时何地，你要开始谱写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你身处命运的盲区，就像漩涡一样，会吸引命运与你交汇。选择你需要的，坚持下去、成长起来。老头子留。”
　　赵迈的目光向后扫，前面的字就开始消失。他看完最后一个字，整张纸也变成了空白，然后变成一撮沙子被风吹走。不管老头子有千般算计，赵迈知道自己能活下来，还是靠的老头子留下的太极图。与时间回溯两年相比，现在的状况已经非常好了。
　　“能活着真好……然后，我们终于成了没人管的孩子？”赵迈看看小花，然后笑了起来：“自从我知道有关部委之后，这是我第一次放松下来，就像第一次穿越的时候一样。”
　　“阿多，”阿多看到赵迈笑了，自己也很开心。他用好奇的目光看看车外，指着地上的麦子不停说着：“阿多，阿多。”
　　“阿多，我羡慕你，因为我发现你快乐的时候是真的快乐。”赵迈打开车门：“来，咱们下去走走，顺便看看到底掉到了什么时间？”
　　清冷的空气进入肺部，一股燃烧之后焦糊的味道混在其中。白色的雾气之中，除了湿湿的水滴，还有其他的杂质，一种令赵迈有些紧张的情绪。自然原力显得很紧张，就像是林地中嗅到了狼群味道的小鹿，一有风吹早动就准备逃离似的。
　　赵迈蹲下身子，手放在麦苗上，然后进入了绿色梦境。他的视野向外延伸，很快就在北面发现了一个被战火摧毁村庄。砖木结构楼房变成了瓦砾和焦炭的结合体，空气中弥散的烧焦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庭院、街道也都一片狼藉，路上的弹坑已经清楚地表明了是怎样的战火袭击了这个村庄。这只是一个有八幢居民楼、一个谷仓和一座小教堂的村子，不到一百米的中央道路上却密密麻麻排列着上百个弹坑，还不知道有多少炮弹命中建筑呢！赵迈看到了的血迹，看到了一些衣服的残片，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尸体。战争正在用它自己的手段来掩盖自己。
　　一阵闪光从不远处接连亮起，绿色的视野立刻到达那里。他看到了一个炮兵营地，穿着浅灰色制服的士兵们正在忙碌。平顶无檐的野战帽和黄色的铜扣到处都是，用来拉炮的马都关在圈里，整个营地只有一辆老式汽车。
　　炮兵营地周围有警戒着的步兵防线，壕沟、铁丝网、单发步枪、两台马克沁机枪，操作他们的士兵带着铁盔，头顶上还有个矛尖一样的东西。
　　赵迈不是个军迷，但看看装备的样式，他也知道这肯定是第一次世界大战！
　　“卢森堡，卢森堡……”他可怜的历史知识想不出卢森堡到底是那一边的，但现在肯定是被德军占领。看了看火炮的方向，赵迈突然发现那是朝自己所在位置发射的！
　　“进车里去，快！”赵迈脱离了绿色梦境，立刻招呼大家上车。好在炮弹飞行需要时间，而且大家的行动都相当迅速。车门关上的时候，三枚炮弹就落在了田地里。
　　爆炸的威力比想象的小，但是却有强烈的闪光，相信很远处也能看的见。然后半分钟的寂静，之后就传来了连绵的炮火声。
　　“刚才三枚应该是试射，来确定射击角度的。”赵迈透过车窗看外面，战局很快就从一方射击变成了两方对射，轰隆隆的爆炸亮光不断出现，场面壮观。
　　“朵吉安，查一下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卢森堡维尔茨附近的地图。”赵迈发动了车子：“虽然咱们不怕炸，但也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第323章 和平制造者
　　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1918）是一场浩劫，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词可以形容它了。赵迈开着车，向南远离炮火密集的区域，脑子中一直想着这件事情。居然到了这个时代，距离自己的家人整整一个世纪！就算现在立刻修好车子，他也需要一百二十四枚金币才能回到2016年，这……这实在太难了！
　　通过手机赵迈知道车子的情况，除了穿越之外，其他的功能都还正常。因为兑换了“加速自我恢复”，车子将会在一年后恢复空间穿越的能力，可以前往以前留下过足迹的世界。十年之后可以开辟新的航路，前往新世界，二十三年后，包括时间穿梭等功能就可以完全恢复。他也可以像阿塔斯的牛头人一样，寻找命运金币直接维修自己的座驾。
　　“可以，虽然有些难度，但并非无路可走。”赵迈一边开车一边给自己鼓劲，“我知道这个世界是有超脱者的，所以别想着去改变大势，就不会招惹到他们。之前我都能凑起三四十枚金币，所以一百五十枚金币也不是遥不可及！到时候咱们就时光穿梭回去了！”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小花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小手捏成小拳头为赵迈加油：“我会永远陪你的！”
　　“对了，还有个问题呢！”赵迈看了看大家，然后摇了摇头：“哦，没事，我想错了。”
　　他并不是想错了，而是不想打击众人的斗志，尽管朵吉安和阿多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斗志。老头子在出发之前给他们施展了法术，让所有人不受二十一年的岁月影响，也就是不会衰老。如果回到1995，这些时间足够用了，但回到一战，这个时间就必须节省使用，甚至有可能根本不够。赵迈虽然说要进行时间穿梭，但他也没忘老头子的话，在地球上进行时间穿梭会引起超脱者的警觉，所以就算凑齐了一百多枚金币，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开启时间隧道，会不会在里面撞上超脱者的时光大手。如果再次被打落，这回可就没有太极图保护了。
　　最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慢慢活到2016年。赵迈可以变成精神元素，在绿色视野中熬过这些岁月，他不会死亡，小花也没问题。他必须找到为储备粮、阿多和朵吉安延长寿命的方法。也许有人觉得给一条狗、一个傻子和一个没脑子的考虑那么多做什么？可赵迈觉得这些人都是自己带到一战的，他们是自己的责任。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前头自然直。”赵迈现在想不出办法，但无数奇幻世界中难道就找不到办法？地球上进行不了时空穿梭，也可以到其他世界时间穿梭，然后空间穿梭再回来嘛！只是那样一来就要承受巨大的时间差，除非找到一个时间流速比地球慢的。
　　总会有的！
　　赵迈渐渐摆脱了刚刚到达这里的慌张，越想越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到炮火声渐渐听不到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二十一世纪的车子在二十世纪的乡村道路上行驶，颠簸的道路别有一种感觉。雾气慢慢消散之后，车头灯范围内，周围一切都变的清晰起来。
　　因为战争的影响，农业生产难以持续进行，只有一些不太用管理的作物在田地里生长。杂草抢夺农田的土壤，所以收成肯定不会太好。朵吉安调出了关于一战的资料，告诉赵迈卢森堡自1867开始成为中立国，但在一战时候被德国占领，一直处于德法的战线上，惨遭蹂躏。二战时候，倒霉的卢森堡中立国历史重演，再次被德国占领，好在这次法国败得足够快，所以卢森堡没怎么受灾。
　　由于可怜的卢森堡在整个一战期间一直是德法之间的战场，所以没法判断现在是哪一年。赵迈又不想一头撞进兵营去，他准备的衣服全都是1995年的风格，而他对一战时候的流行完全不知道，所以还是找平民比较安全。沿着无名的道路一路南下，他终于看到了人烟。
　　那是一幢三层高的庄园大房，只正面就有四十多扇窗户，其中不少窗户后面投射出光亮来，显然是有人在的。如果不是战争的影响，这里还会有一扇大门和灌木围墙，但现在这些都被铲平了。就连迎宾的喷泉水池，现在也不过是一堆石头残骸而已。
　　六辆保养良好的空马车停在屋子门口，但是不见马匹，很可能这里另有马厩。驶过长长的细沙土路，赵迈将车停在马车旁边，然后跳下车子。“你们先留在车子上，我和储备粮去看看情况。阿良的鼻子很灵。”阿多和朵吉安很听话，小花没法自己飞出车子，所以只能趴在玻璃上嘟着嘴巴生闷气，看着别人“出去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炖菜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酒精香气，这很令人安心。不过其中还混杂着一股怪异的香料味道，赵迈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在自然原力并没有示警，储备粮摇摇尾巴，显得挺快乐。
　　一扇暗红色的橡木大门，又厚又沉，旁边有个铜制门铃拉手，但是墙上钉着个木头牌子，上面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反正你要进来，直接进来就好，我还省一个看门仆人的麻烦。真诚的布鲁诺·伯纳德，黑莓庄园的主人。”
　　原来这里叫做黑莓庄园。出于礼貌，赵迈还是拉了一下把手，听着许久不用的门铃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才轻轻推开沉重的大门。
　　门厅两侧的墙壁上挂着烛台，发出的光芒昏暗晃动，好在经过头顶水晶灯的反射，还能照到门厅的每一个角落。左右手各有一个长沙发，其中一个上面正睡着个穿着旧式管家衣服的老人，轻轻的鼾声传入赵迈的耳朵。看来他困极了，并没有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正对大门的是一个宽大的阶梯，可以通向二楼。但现在阶梯的一半被登记台挡住了，就是那种旅馆常用的来客登记处。没有人值班，只有稀稀拉拉挂着钥匙的木板，还有放置着寄存物品的储物木格盯着赵迈。
　　左右边深处的房间里传来交谈的欢声笑语，温馨的食物香气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一阵大笑声让门口酣睡的老管家吸了吸鼻子，略微翻了翻身，但依旧没有醒来。赵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扰人清梦才好。
　　带着储备粮，他信步向交谈声的方向走去。“经过观察，这次战争完全没有意义，只是一场屠杀。”这个论点赵迈还是挺赞同的，于是竖起耳朵来听。“我们必须终结这场战争，以免它继续波及，甚至毁掉人类世界。”
　　“但是怎样做呢？”另一个年轻而富有活力的声音说道：“你也知道现在这场战争的规模实在太大了，从什么地方才可以着手呢？”
　　“必须给他们降降温，让他们冷下来。只有寒冷能够终止战争的火。”先前的那个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说道：“有人来了，让我们一起欢迎新到的自由巫师吧。”


第324章 来拜见大佬
　　巫师？赵迈愣了一下，脚步缓了一缓，不过他还是走了过去。这是个装饰奢华的房间，四个年轻男子分别坐在有着高大靠背的舒服沙发中，一个金色头发的英俊中年人站在他们中间。
　　这是个光彩夺目的人，自信的深蓝色眼睛、坚毅的直鼻梁和富有魅力的嘴角让他的五官生动而富有力量。此人天蓝色的衬衣外面穿着件黑色的毛坎肩，紫红色的领结中镶嵌着一枚晶莹的钻石，在壁炉火焰的照耀下散发着红色的光芒。他腰背挺得笔直，修长的双腿自然分开，其中一只脚尖正对着赵迈的方向。
　　“一个东方人？”站立的人看来是这群人的领袖，他打量一下赵迈，对于1995年加拿大风格的休闲着装完全看不懂。这还是一个牛仔裤、T恤衫和冲锋衣并没有问世的时代，在他们看来，赵迈这一身太不庄重。
　　“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聚会，我应该不是你们等待的人——不管你们在等待谁。我只是路过，迷路了，想来问问应该怎么走。”赵迈对他们说道：“你说你们是巫师？使用魔法那种？”
　　“一个麻瓜？麻瓜不可能看见黑莓庄园，更不要说走进来了。”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说道。赵迈认出了他的声音，这个绿色眼睛褐色头发的青年就是之前那个激动声音的主人。
　　“你的魔杖在哪里，让我们看看。”那年轻人站了起来。储备粮伏低了身子，露出犬齿，发出警告的吼声。
　　“我没有魔杖。”赵迈示意储备粮不要紧张，并站在它的身前，用自己挡住它。随后他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指路也没关系，有没有最近几天的报纸，我只是想看看有什么事情发生，然后我就离去。”
　　“不，既然你没有魔杖，那你就必须受罚！”褐色头发从怀里掏出魔杖。那是一根细长的木制棍子，粗细和人的小指差不多，长度与小臂相当。“昏昏倒地！”
　　赵迈抬起手来，心灵念动的力量不需要念咒就可以使用，而且他的动作要比这些巫师快得多。魔杖还在半空挥舞，巫师的手臂就被赵迈束缚，怎么也无法放平，自然没法瞄准。昏昏倒地咒语沿着魔杖向上发射，砰地一声撞在天花板上，震落一团灰尘。
　　“你应该庆幸使用的只是昏昏倒地咒语，这是个好习惯。如果是伤害类的攻击咒语，你现在已经死了。”赵迈皱着眉头，提高语气地对他们说道：“这里是你们的地方，我只是个外来者，但不是个恶意的闯入者。很抱歉打扰你们，如果你们不愿意帮助或欢迎我，我这就离开。”
　　“不，我们欢迎你，神秘的东方先生，请坐。”金发的男子将手放到同伴僵硬的胳膊上，魔力流转，破解了心灵异能束缚，让他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盖勒特·格林沃德。”
　　“我叫做麦克·龙吼。格林沃德？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过。”赵迈想了想，突然打了个响指：“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黑魔法师！”
　　“是的，我是一名黑魔法师。”格林沃德显然并不在意黑魔法的可怕名号，他右侧嘴角微微上扬，自信而优雅地说道：“从来都是巫师控制咒语。只有没有控制力的巫师才会害怕咒语，而斥责黑魔法就是邪恶的那些人，更是无知至极。”
　　“我也认为都是一群傻蛋。”赵迈对格林沃德说道。由于一个世纪之后的全球遗忘咒大事件，赵迈对于巫师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也不会让一百年前的巫师来背锅。想了想，赵迈决定问问格林沃德对于遗忘咒的看法，好决定自己接下来的态度。
　　“格林沃德先生，作为一名黑魔法师，你怎么看对麻瓜使用遗忘咒这种事情？”
　　“懦夫的行为！”格林沃德立刻回答到：“只有愚蠢的巫师才会选择用这种咒语来逃避世界！他们以为只要管理好魔法界就好了？错！这个世界有巫师，也有麻瓜，这是个无可辨别的事实。几个世纪前，巫师为了保护魔法界，宁可牺牲那些血统稀薄的女巫，也不敢展示自己？懦弱！”
　　他的声音逐渐高昂，饱含着激情：“魔法是世间的美丽，我们怎能像遮蔽丑陋一样掩盖魔法的光芒？！”他的手臂激动地挥舞，迅速而有力，手时而握成拳，时而食指指天，就像一根魔杖：“魔法是瑰宝，巫师是人类中的精英！我们被赋予了力量，也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力量越大，责任就越大；逃避责任，与逃兵何异？！我们应该磨练自己，准备自己，从身体、魔力、精神、灵魂，最重要的还有责任感！我们不应该逃避自己的使命，我们应该向人类展示一条道路，一条通向自信、发展和进步的道路！”
　　看着格林德沃，赵迈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虽然那个人偏分头发，留着小胡子，身高也不如格林德沃，但是在演讲的时候也会有同样的气势和力量。赵迈笑了笑，格林德沃的话很有煽动性，围在他周围的巫师们个个面色潮红激动不已，几乎要把自身的信仰全寄托到他身上了。不过赵迈不是巫师，他也不是欧洲人，只是个有家不能回的中国人，所以这番话对他并没有多少触动。就算格林德沃是一个“巫师至上者”，他又能怎么样呢，他头顶上不还是有超脱者监管着？赵迈不准备掺和他的事情，但也没必要明确和他们对立。所以他也跟着鼓掌，做出一番“当头棒喝、醍醐灌顶、拨云见日、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麦克，你虽然没有魔杖，但很显然你有魔法的天赋。历史上还没有纯血的东方巫师，不过混血的却并非不可能。尽管混血会导致你的起点降低，但是我相信经过努力，而且是艰苦的努力之后，你肯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赵迈点点头，嗯了两声。
　　“相信我，你应该去魔法学校学习。我有一个好朋友，阿不思·邓布利多——尽管我们之间产生了误会——但他仍旧和我通信，我可以介绍你去他任教的学校，英国的霍格沃茨。”格林德沃随后说道：“或者，你愿意就近去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它就在法国。”
　　“我可以吗？”赵迈双手一摊：“我是说，都已经这么大的年龄了。”
　　“年龄从来不是问题，魔力从来不挑选年龄。”正在这时，外面的门铃响了，一个英伦口音的男声响了起来：“抱歉，我来迟了，这天气总是不让人如愿。”
　　“麦克，看来这一次我们要等的人来了：一位年轻的，充满前途的年轻巫师，他能用语言和文字打动人心。”格林德沃说道：“让我们来欢迎年轻的约翰·R·R·托尔金。”


第325章 霍格沃茨的同行人
　　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笔名为J·R·R·托尔金，一位著名的作家和语言学家，诗人和大学教授。他因创作了《霍比特人》、《指环王》、《精灵宝钻》等文学作品闻名于世。
　　只是一瞬间，赵迈就真正有了时空错乱的感觉。在他出生的时代，托尔金已经去世了。赵迈在少年时代读过托尔金的作品，看过由他作品改编的电影，现在就要面对他本人。赵迈内心无比激动，尽管努力压制，他的手指还是出现了一丝颤抖。
　　格林德沃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赵迈身上，尤其关注他手部的动作——手是施展法术的器具，魔力经由手指才能谱写出美妙的篇章。那轻轻的一抖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虽然不知道这动作到底代表了什么，但格林德沃相信自己总能搞明白。
　　托尔金是一位消瘦的青年，身上同时兼具了军人的坚毅和诗人的情怀，这让他动作简洁硬朗，但是目光中总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再次致歉，我来晚了。你们选择的地方太接近前线，如果不是刚好认识指挥官，我很可能就被扣押了。”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们。”格林德沃代表众人说道：“因为一些巫师愚蠢的坚持，我们没法利用魔法前往英国，甚至一入境就有可能被驱逐，因而只能让你赶过来。但是我们相信，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托尔金点点头：“这场该死的战争居然走进了第四个年头，如果能够帮助终止它，我当然愿意尽一份力量！”
　　原来现在是1918年，赵迈终于知道了这个信息。第一次世界大战将在这一年结束，这场号称是“终结一切战争的战争”，最终带来的是无尽的苦难和第二次世界大战。赵迈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出现之后就挥之不去：假若中土世界（《指环王》的世界）存在，那么托尔金是怎么写书小说来的？他的灵感是由什么激发，这个过程是怎么样的？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如果能搞清楚这个问题，想必会对自己以后选择如何穿越很有帮助。
　　托尔金将身后的挎包移到胸前，从中拿出一摞文稿。“这里面是我能找到的所有相关记载，大部分是古英语，还有一些是日耳曼语系的。我不确定我翻译的是否正确，毕竟其中有一些可能是咒语，而我分辨不出来。”
　　格林德沃快步上前，双手从托尔金手中接过文稿：“非常感谢。我一直认为，回顾历史对我们认识现在和展望将来很有益处。来，请坐。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
　　褐色头发的青年鲁杰罗·埃斯皮西托来自意大利，另外三个青年则是法国本地人，其中一人正是黑莓庄园的现任主人亨利·阿贝尔·勒戈夫。他显得相当沉稳，一直都保持沉默，似乎不准备发表任何见解。巫师之间只是点头抚胸致意，而当赵迈向托尔金伸出手的时候，托尔金明显愣了一下。
　　他握着赵迈的手，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你不是一个巫师吗？”
　　“哦，不是。”赵迈用力握着手：“我只是开车路过的旅行者。刚才格林德沃先生还想介绍我去魔法学校学习。”
　　“外面那辆车是你的？”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托尔金眼神中突然迸发出一阵光彩：“你的车实在是太漂亮了！能告诉我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吗？那应该是中文吧？”
　　“的确是中文。”赵迈尽力保持镇静的样子，面带微笑说道：“古老的文字有古老的力量，所以我喜欢在周围安排一些这样的文字。正如格林德沃所说，我们应该从检视过去中展望未来。”
　　“我还以为你们中国人都是顽固不化的野蛮人，今天我的印象终于有了些变化。”丹尼尔·康纳德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你们还是太缺少智慧之士。不过既然已经加入了协约国，不妨跟我们多学习一下。”
　　“魔法，学习魔法。”格林德沃立刻接口说道：“魔法可以增进见识和智慧，能够帮助到各位的祖国，也能够帮助全人类！我个人认为，麻瓜们发动的这场战争，只是在浪费生命。我想托尔金特别有体会。据我所知，你参加了索姆河会战？是不是这个叫法？”
　　托尔金点了点头，随即陷入了沉痛的回忆当中：“索姆河……我只能想到一个词来描述那里发生的事情：地狱。生命怎么可以被牺牲到那个程度，用英寸来计算？如果不是因为受伤以及得了战壕热，我应该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变成了某个一英寸。”
　　“是的，一场疾病结束了托尔金的战争，也因此救了我们的朋友，让他得以幸运地回到英国。我提议，为朋友的健康喝一杯。”格林德沃挥动魔杖，在每个人面前摆上杯子，然后托着各种酒瓶的托盘飞了过来，依次停在众人面前。赵迈跟着托尔金选了苏格兰威士忌，浅尝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这场战争的愚蠢之处就在于并非为了人类的进步，而只是贪婪和傲慢的产物，造成的只会是越来越大的牺牲。我们要保持清醒，行动起来，结束这场浩劫。”格林德沃对托尔金说道：“我非常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和支持，这些手稿一定能发挥作用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推荐信，霍格沃茨的大门向你打开。”
　　“哦，你要去霍格沃茨？”赵迈眼珠转了转：“那我也选择去那里吧。我从没去过英国，但现在至少有个导游，是不是？”
　　“我是住在英国，但是我也没去过霍格沃兹，恐怕帮不上你多少忙。”托尔金说道：“你是要去学习魔法吗？东方血统也可以施展魔法？”
　　“魔法是全人类的瑰宝，东方血统为什么不可以？而且寻找巫师咒也显示了这点，麦克具备巫师的潜力。”格林德沃总会是交谈中的焦点，他说道：“麻瓜将这次战争成为世界大战，中国于今年参与进来，而我们也遇到了麦克·龙吼，我想这是命运的指引！我们必然能够干成一番大事业！”
　　众人举杯，赵迈也是，不过他在心里疯狂的吐槽。现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去做什么大事业。在地球上可是有八个超脱者，赵迈完全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老头子是给他保证，谁也不会关注他，但赵迈完全不想接近雷区哪怕一丝一毫！
　　他不能回国，欧洲又是一团乱麻，战争在这一年依旧是主旋律，全世界各个殖民地要么正在打仗，要么即将打仗。所以摆在赵迈面前选择不多：要么去魔法世界，比如霍格沃茨；要么横渡大西洋，到美国去避开战争。
　　好吧，赵迈承认，相比于霍格沃茨，美国对他的吸引力就是零。


第326章 官方认可
　　“我真的非常兴奋！”托尔金坐在车子里面的时候仍在念叨这件事情。他是骑马赶到黑莓庄园的，而在距离前线不太远的地方再让他骑马回去，显然有些太危险了。在这件事情上，格林德沃并没有想要保护他的意思，只是嘴上说了句“一路平安”。赵迈不动声色，只是邀请他坐上自己的车子。
　　“你的车子就是魔法的，里面居然比外面大那么多！”托尔金显然已经在自己脑子里生成了对一切的解释，大大节省了赵迈的口舌。
　　“这位是阿多，我的司机，那位是女仆朵吉安。”赵迈介绍到，“不过大部分时间我喜欢自己开车。”
　　“很高兴认识你们，你们有一个礼貌而优秀的主人，他真的不像我所了解的东方人。”托尔金说道：“我印象中……”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说这个话题，你只要知道我和你现在印象中的中国人不一样就对了。在某种程度上我得说，我比他们领先一个世纪。”赵迈不想碰触这个话题，他要暂时斩断自己和祖国的联系，尤其是1919之后的，否则就可能引起超脱者的注意，而老头子多次提醒过他这点。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托尔金只觉得自己看不够，摸不透，想不通。“魔法，魔法”，他喃喃自语着。“你能想象吗，在英国居然有一所魔法学校，而我能够去那里上学！”
　　“据我所知，那里是给魔法师孩子启蒙的，咱们两个都二十多岁了，你不会觉得尴尬吗？”
　　“会啊，但不是还有你吗？”托尔金笑着说道：“尴尬真的不算什么。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是我自16年冬季之后最轻松的日子了。”
　　“啊，索姆河战役。”赵迈点了点头：“你的好朋友大部分都死在那里，那一定很可怕。”
　　“我记得我们去的时候高喊着：妈妈，为我骄傲吧。但我的朋友死的时候呼喊着妈妈，却不是为我骄傲，只是想要回家。我和六个最好的朋友一起去的，三个死在了战场上，一个死在了医院里。我和另一个回到了英国，但其实我们都各有一部分已经死在了索姆河。”托尔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烟斗，直接叼在嘴上，也不点燃。“断掉的胳膊和腿，还可以安上假肢。残疾了的灵魂怎么办？毕竟不存在给灵魂的假肢啊！我的朋友想要脱离这个可怕的世界，他已经有过三次将枪对准自己的经历了，嘴巴、太阳穴和心脏各一次，唯一让他没有扣下扳机的，只是担心让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比他更加可悲和孤独。我希望魔法，也只可能是魔法才能给补全灵魂，让我们重获最初的平静。”
　　“你结婚了吗？”
　　“当然，在参军之前我已经结婚了，和我深爱的伊迪丝，我想她是我生命中的精灵，让我没有像好友那样拿着枪对着自己的唯一理由。你知道什么是精灵吗？”
　　“大概吧……”赵迈考虑到现在的年代，尤其是精灵、矮人、兽人这些后世耳熟能详的词汇，还没有被托尔金赋予其伟大的意义时，他只能点了点头，解释道：“我能通过你的语气知道这个词语的含义。”
　　“这是很好的天赋。”托尔金说道：“我承认，爱情上的收获救了我，但是再强壮的臂膀也不能弥补腿的残疾，抓得准不代表站得稳。”
　　“魔法就能不一样吗？”赵迈虽然不想泼他冷水，但还是得给他打个铺垫。就算有了魔法，依旧还是人，仍旧会经受人要经受的苦痛磨难。
　　“那毕竟是魔法，不一样的对吗？”托尔金说道：“还有什么比重新获得机会更好的呢？”
　　不会第二次感到绝望有时比重新获得机会更好——这个念头有些太悲观了，所以赵迈肯定不会说出来。他看了看前面的路，对托尔金道：“好吧，咱们的目标都是霍格沃茨和魔法，可是咱们怎么过去？我是因为迷路才到了黑莓庄园，可不知道该怎么去英国。”
　　“在前面的路口左转，先到军营去。”托尔金说道：“我原本退役了，但是申请了前线记着的身份——我想我会写点东西的优势还是有点用处的。那里的指挥官我认识，所以就把营地放在那边了。你肯定不能就这样去英国，十有八九会被当做间谍的！”
　　“你能搞定我的身份问题？”
　　“我不能，但是乔治五世可以，印在纸上的或者金子上的都可以。”托尔金说道：“法郎也没问题。原本卢布也可以的，但你也知道，去年年底那里发生了暴乱，沙皇被推翻了。”
　　“是革命不是暴乱。”赵迈纠正道。
　　“仅对经济的影响而言，两个词没什么区别。”
　　“我既没有英镑也没有法郎，但是我有宝石和金子。”赵迈笑了，托尔金也笑了，这些东西其实更好。
　　赵迈驾车进入了英法联军的营地，立刻受到了欢迎。在托尔金的描述中，他是“一位来自东方古老神秘家族的落难王子，在战场边缘偶然相遇。因为托尔金的语言天赋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了联系，受他邀请到伟大的大不列颠去参观。”
　　真想一个白眼甩过去，这种故事怎么会有人信？但是赵迈忘记了这是在1918，这种故事还是很有市场的。而且托尔金又是奇幻文学的大师（未来的），他的描述很快就被“官方认可”。在赵迈证明了自己的财富，尤其是拿出了（对所有地球人都）充满异域风情的珠宝首饰，并大方慷慨地赠予军队后，他的一切麻烦就都被解决了。
　　介绍信、签名和军团的戳记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通行证，上面并没有照片——谁也不会奢侈地给每个人照相并印在证件上，那还需要好多年才能实现。
　　不过，赵迈发现，最受欢迎的永远是沉默不语的朵吉安，从来不是自己。他被怀疑根本不会英语或者法语，或者任何文明世界的语言，这是坏事也是好事，至少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盘问。托尔金受过的高等教育和他曾经的军人身份，让他在军营中很吃得开，更别说这里的指挥官曾和他在一个军团服役过，算是“未曾谋面的战友”。只要托尔金担保“麦克·龙吼”不是间谍，那他就不是间谍。
　　再说了，谁会让一个东方面孔在欧洲做间谍啊？


第327章 一只狼人
　　作为军队里很受欢迎的“文人”，托尔金受到了特别的关照，拥有一个自己的帐篷。这种待遇通常只有营长才会有。不过要想保住帐篷，他要为所有士兵做一件事情：为他们写信。
　　赵迈看过他写的信，言简意赅而充满感情，简单的几个常用词语就能形成一种意境，就像是绘画中的素描。他不用复杂而深刻的词，尽管那样表达会更加动人准确，但也增加了阅读的难度。同时，他还为士兵们写电报。在每个字母都要收费的情况下，他的文字知识能够切实展现出价值。
　　“除了这里，我还会为其他部队的战士们写信，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自由进出营地了吧？”托尔金放下铅笔，揉一揉已经生疼的手腕，回头看着身后的赵迈。他已经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超过两个小时了。一开始托尔金以为这是某种奇怪的睡觉姿势，后来无疑发现赵迈并没有入睡，依旧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于是立刻将这种状态命名为出神，并记录在随身的灵感本子上。
　　“我们什么时候去英国？”赵迈从绿色的梦境中回归，并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在战场附近练习使用自然原力令他感到不舒服，就像强迫自己在发臭的垃圾场旁边吃饭一样。但是在军营中，众目睽睽之下，他除了冥想和进入绿色梦境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好做。“我已经看过了太多的战场，现在只想去岛上待一段时间。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们三天后出发，途径巴黎，前往勒阿弗尔。如果顺利的话，二十天之内你就会坐在去英国的渡轮上。”托尔金胸有成竹：“我们会在朴茨茅斯下船，然后北上去伦敦。不过我非常想邀请你能到我牛津的家中做客，伊迪丝做的苹果派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也就是说，三天后你在军营里就没什么事情了，就可以自己支配行程，包括回家？”
　　“是这样没错。邮递员后天早上会来，将信都收走，所以我不用绕路帮助他们带信。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的，我在想我直接开车带你走就行。而且，我非常愿意去你家做客。在去魔法学校之前，如果不能让你和妻子团聚，那有些太残忍了。”英吉利海峡并没有多深，更算不上多远，“THE·CHE”从海底行驶过去就行，而且后世英法之间不也有海底隧道吗。
　　“谢谢你的理解。不过我现在又要开始头疼了，这件事到底给不给伊迪丝说。”托尔金为自己点燃烟斗，火光时明时暗，烟雾缭绕升腾。“我想象不出来，如果我回到家，给她说：亲爱的，我要去学习魔法当个巫师了。迎接我的会是拥抱还是一脸茶水。”
　　“我只关心茶水的温度。”赵迈和托尔金一起笑了起来。
　　正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噪杂的声音。“抓住了一个间谍！叛徒！”有人在外面喊道。紧接着，赵迈听到一声类似狼吼的声音，以及枪托敲击脑袋的砰砰声。
　　储备粮支棱起身子来，耳朵转了转，然后又重新趴下。“它说那不是狼。”小花穿着黑色的睡衣，打着呵欠从花盆里走出来。“还没天亮吗？”
　　“都快天黑了！”赵迈摇了摇头。自从维斯特洛之后，小花一直练习和阿多分享身体控制权，所以总是非常疲劳，经常睡得昏天黑地。不过这样做也有好处，她在阿多身体内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而阿多也越来越适应。过去他背着布兰，现在他捧着花盆。
　　“麦克，你说什么样的间谍被抓住之后不喊话而是学狼嚎呢？”托尔金突然说道：“我突然想到了狼人，你有没有兴趣去查看一番？”
　　“狼人？的确有这种可能。同去同去！”赵迈立刻站起身来。他身后跟了一串：储备粮、阿多和朵吉安，他们总是一起行动。
　　他们掀开帐篷，看到一队法国士兵押着一名赤裸上身的强壮男子，只能从他的裤子上看出那是加拿大军的制服。这是个肌肉和毛发同样发达的青年人，虽然被铁链紧紧束缚，但依然需要四个人才能勉强控制他的行动。
　　“看！他的伤口正在恢复！上帝啊，这是个魔鬼！”一个士兵惊恐地大叫道：“教士！神父！谁快去通知牧师来！”
　　“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魔鬼？！”鲁伯特少校，也是这个营地的最高指挥官说道：“把他关到军犬舍的铁笼里，派三个人日夜看守。如果他敢逃跑或者惹事情，就开枪击毙他。”
　　“混蛋，有本事开枪啊！”那名男子怒吼道：“来啊！反正我不想活了，对着我脑袋来一枪啊！”
　　“疯了。”少校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不过他还是说道：“把他关起来，让他冷静一下。然后谁把他逮住的？立刻到我办公室报道，我要知道详细的情况。”
　　关押用的笼子并不大，实际上是给大体型军犬准备的，用来关人就显得很局促。被关进去的男子反而冷静下来。他身上的铁链被去除，不过手上还带着手铐。两名士兵手持长枪看着他：“别耍花样！间谍只是会受审，试图逃跑则会被打死，你知道该怎么选！”
　　“你们才没有胆量打我。”那人嗤笑一声：“我建议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我肯定会在离开的时候扭断你们的脖子。”
　　一个士兵举起枪，准备给他来一枪托，而笼子里的人亮出脖颈等着他：“来啊，用点力气，小姑娘！”
　　“没必要和疯子一般见识。”另一名看守劝说道：“他只是害怕受审的折磨，又没有自杀的勇气，所以想借我们的手来完成。咦，托尔金先生，您来了啊！”
　　“我来看看俘虏，为我的新闻稿收集一些素材。”托尔金微笑着说道：“这真是个笨蛋，周围根本就没有加拿大军，他穿成这样跑出来不被抓才怪！”
　　“谁说不是呢？”守卫说道：“我听唐纳德说，这个笨蛋穿着加拿大军服，但是见到我们却转身就逃，好像我们是德国人似的。我看他是忘了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所以才这么傻吧！唐纳德给了他一枪放倒了他。不过我没看到枪伤，所以唐纳德肯定是在吹牛，而他则是被吓趴下的吧，一个懦夫，哈哈！”
　　“无知的混蛋！”笼子中的人说道：“你死定了！”
　　“囚犯闭嘴！”
　　“我不会永远是囚犯的。”那人用力扯着手铐，然后笑着说道：“记住我的名字，詹姆斯·罗根·豪利特，我是你的死神！”


第328章 骄傲的狼人
　　“罗根？我可以叫你罗根吗？”赵迈标准的发音让战士感到非常惊讶，他们从未见过一个东方人能够将法语掌握的这样好。“进来，让我看看你的脑子是怎么开化的！”罗根放声大笑然后说道。
　　“你的气味和人类不同，自然原力的频率也不一样，所以……”赵迈抬起两根手指做了一个V的手势对着罗根，然后手腕猛地一转。罗根的脖子也跟着转了半圈，颈骨发出咔嚓一声闷响。
　　“什……”两个看守的士兵正要抬起枪，赵迈迅速在他们额头上点了一下：“睡吧，这里有我们两个来看守就好。”在心灵异能的催眠下，士兵用力打了个呵欠，然后抱着步枪，软软倒了下去。
　　“麦克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虽然他是个囚犯，但罪不至死吧！”
　　“他的嘴巴太臭了，而且我并没有杀了他。”赵迈说道：“他的心跳还在，身体也在迅速恢复。实际上，他现在只不过是伪装自己的死亡，好让我们将他扔到尸体堆里去，然后他就可以逃离了。”
　　罗根仍旧一动不动，赵迈哼了一声：“罗根，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就把你装在水泥块里，然后扔进大洋深处。你可能的确死不了，但我想几百年你都别想动弹一下。”
　　听了这话，罗根抱着自己脑袋一拧，然后从地上坐起来。他脖子上的瘀伤迅速消失，精神状态也变得平静。“哈，你看出来我只是要激怒你，让你杀死我，然后我就可以逃跑？既然你也挺明白的，不如放了我如何？你又不是狼人猎手，我还没见过会凌空扭断人脖子的狼人猎手。难道你是女巫猎手？”
　　“狼人猎手和女巫猎手是什么？”托尔金正要掏出小本子进行记录，却被赵迈拦住了。“咱们做的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别留任何文字为好。”他对托尔金说道。随后，赵迈看着罗根，对他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猎手，也没理由随便放你出去，毕竟咱们两个不熟。”
　　罗根哼了两声：“我其实不需要你放我，也可以出去。”他握紧拳头，从指缝里猛然伸出三根爪子，手腕一翻卡住了手铐，然后发力将其撬断，脚镣也是如此。
　　“哇哦！哇哦！你是狼人吗？”托尔金又习惯性的去掏自己的记事本，但做到一半停了下来，悻悻地将本子放回去。“唉，真的不能记下来吗？我可不可以只画一幅素描？”
　　“最好不要。”赵迈面色平静，但是内心中却泛起了惊涛骇浪。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休·杰克曼的相貌，但他很可能就是“金刚狼”，一个拥有强大自愈、再生能力的变种人。但是赵迈很确定在后世并没有变种人存在，除非……除非在某个时间，变种人的存在被抹除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地球并不是他的那一个，而是某个平行空间。这两种猜测赵迈都无法证伪，除非他回国，去询问超脱者老头子。但这件事情又是老头子禁止他做的。
　　如果有足够的命运金币，相信出租车也能够给他答案。环之联盟的穿越系统是可以横跨时间、空间和平行世界的，它的基础就是一套坐标系统，能够准确区分每个世界，然后才能定位和确定路径。赵迈要是找到命运金币，首要还是维修和回家，但现在他遇到的情况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啊！
　　格林德沃代表了巫师世界，托尔金呢？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开始写《霍比特人》，但迟早有一天中土大陆会呈现在赵迈面前。金刚狼则代表了另一条线索，关于变种人，甚至关于一整个神奇世界的存在！在这其中蕴含了多少的知识和机会，又有多少被历史或者超脱者掩盖起来的秘密？赵迈心中非常兴奋，他觉得自己正处在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面前。
　　毕竟老头子说过，除非赵迈自己同意，否则不会被回溯。如果自己经历的正是一段“曾被回溯或者抹除的历史”，他也不会忘记，和超脱者没有任何两样。也许通过这样的事件，自己能够知道时间和因果到底是怎么运作的，超脱者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就算不说那么“高大上”的东西，金刚狼本身也是很有意思的目标。强大的自愈和再生能力赋予罗根悠长的寿命，只要他的力量不减退，理论上他可以永远活下去。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这样的能力？赵迈理了理思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然后说道：“罗根，你逃离这里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接下来你去哪里呢？”
　　“随便什么地方，这场战争我已经打烦了。”罗根蹲着来到笼子边上，朝门锁用力一斩，然后就推开门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刚才侮辱他的士兵，然后举起爪子就插了过去。
　　赵迈前跨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罗根微微一笑翻身向赵迈攻击，原来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如此！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比之前快了两倍，这才是他的真正本领！
　　若论基础的身体素质，赵迈比金刚狼略差，但是他有心灵异能，而心灵的速度和强度要比肌肉更快更猛。金刚狼的爪子挥到一半，就感觉到了明显的阻力，好像一路上不是空气，而是陷入了粘稠的胶水！
　　罗根咬紧牙关，全身的力量聚集到一点，爪子依旧在坚韧不拔地前进着。赵迈右手一抬，用心灵异能将罗根悬浮到空中。
　　“不管你的力量多么大，你也只有不到三百磅的体重，而且不具备飞行的能力。所以只要让你离开地面，你就只能原地转圈圈，这是最近本的力学原理。”赵迈说道：“我不知道我能够让你保持这样的状态多长时间，但保守估计，十天半个月是没问题的。与此同时我也可以一根根压碎你的骨头，我想你虽然能够自愈，但应该还是会疼吧？”
　　“好了，你的意思我已经非常清楚了，我只是对于你扭断我的脖子有些气愤，别那么小气！”罗根哼了一声。他用力挥动胳膊，可身子除了缓缓转动之外，并没能向前移动半点。他终于确信，除非他能够抓住某些东西固定自己，否则空有力气也用不出来。
　　“我希望雇用你，帮我进行一项试验。”赵迈对罗根说道：“我想知道你身体自愈和再生的秘密。”
　　“不，这不可能。”罗根摇了摇头：“你能战胜我，但是不能强迫我做事情！不论你怎么伤害我，我都会恢复，然后找你报仇！”
　　“不再考虑一下，报酬会很不错的，而且我保证你不会实际受到任何伤害。”
　　“以前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但最终我割了他的喉咙。你觉得你会怎么样？”罗根目光坚毅，全身肌肉紧绷，看来做好了性命相博的准备。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赵迈松开心灵异能，将罗根放到地上。“我以后也许会再找你，也许不会，这要看命运的力量了。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离开，最好等我们回到营地中之后再说，否则我们两个会很麻烦。十分钟之后是个比较好的时机。我放你自由离开的条件，就是你不要伤害这两个士兵。我已经催眠了他们，他们会一直睡到明早，或直到被巨大的噪音吵醒，但总之不会影响你的逃跑。”
　　“你不准备囚禁我，强迫我来研究？”
　　“你以为我是什么，邪恶疯狂的科学家还是神经病？”赵迈摇了摇头：“永远不可能强迫一匹狼做事情的，尤其是孤狼。这两个人的性命对于你能否离开这里无足轻重，不过我却能看出你是否还有荣誉和骄傲。我的条件已经开出来了，接受吧。”
　　罗根点了点头：“行。不过那你们还在这里等什么，快点滚蛋，我要开始计时了！”
　　托尔金显然还想在说点什么，但是他被赵迈拉着根本无法反抗。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据，他们径直去了后勤处，用钱买点罐头“改善生活”。过了一会儿，警哨就响了起来。罗根大张旗鼓冲了出去，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背影。砰砰作响的枪让他身子踉跄，但却没能阻止他奔向自由的脚步。


第329章 绅士的协议
　　“你没有强迫他留下，这一点非常绅士。”托尔金看着罗根远去的身影，侧着身对赵迈低声说道：“不过你毕竟算是放跑了一个囚犯。”
　　“没有定罪的叫做嫌疑犯而不是囚犯。况且那笼子不是我打开的对不对？你应该说，我救了看守的性命，睡一觉和长眠不醒差别很大的。”顺着赵迈手指的方向，托尔金看到了摸着脑袋走出来的两个士兵，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
　　“我先是知道了魔法师，现在又听到变种人，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那样普通。麦克，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世界大战并不是人类的意愿，而是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在驱使呢？”
　　“这我说不上来。如果你把贪婪、仇恨和杀戮的本性看作更强大的力量，那么答案就是是的。”赵迈随即摇了摇头：“还记得格林德沃所说的吗，他要想办法终止这场人类的战争。按这个口气来说，世界大战是普通人类的事情，至少巫师没有插手。你是怎么认识格林德沃的啊？”
　　“我们算是笔友，在我参军之前我们就有联系，那个时侯我还在牛津大学学习。他对于古代英语和欧洲古代语言演变等方面的研究很有兴趣，也给了我一些书稿希望我能够翻译或破译。现在想想，其实那个时侯他是在研究魔法吧。”
　　“嗯，很有可能，魔法咒语也是一种人使用的语言，必然会随着人文的演变而改变。不过，真的很难想象，一个魔法师的世界就隐藏在你平时生活的环境周围，而你居然从来没有注意过。”
　　“我可能很难想象，但你不应该吧？我亲眼看到你施展法术了啊！能让一个人漂浮起来，这难道不是神奇的事情吗？”
　　“一年多之前我和你一样，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赵迈说道：“就在一年之中，我有了车，掌握了一部分神奇的力量，连阿多和朵吉安也是在这一年中找到的。”
　　“才一年？我真羡慕你。”托尔金说道：“不过没关系，我马上也要开始自己的魔法旅程了！去霍格沃茨！”
　　虽然急不可耐，但是他们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三天，托尔金完成了在这个营地的采访任务，才能正式启程。世界大战还在进行当中，托尔金的家人还在牛津，他可不想自己因为等不及两三天的时间而莫名其妙成了逃兵。他走的那天，不少和他关系不错的士兵前来送行，但更多的人对朵吉安投来留恋的目光。她收到了不少礼物，最终全都变成小花的东西。“THE·CHE”里面淡出都是鲜花、香水和巧克力的味道，储备粮并不喜欢这么浓烈复杂的气味，每隔一会儿就会打个喷嚏。
　　他们开着车，离开军营没多久，在公路上就被拦了下来。罗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法军军装，蓝色开缝的裤子和上衣明显不合身，几个扣子不见了，胸毛从衣服撑开的缝隙中露出来。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雪茄，吐了一口烟之后说道：“我想搭车，不管你们去哪儿都行。”
　　“车厢内禁止抽烟。”赵迈摇下车窗，对他指了指车门：“从右后门上来。”
　　“哇！为什么里面这么大，比外面看上去大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魔法。”赵迈看了一眼后面，对罗根说道：“事先警告你，别骚扰其他人，尤其是朵吉安，知道吗？”
　　“原来这位漂亮的女士叫做朵吉安，真是美丽的名字。”他顺手摘了一朵属于小花的花，径直跑到朵吉安面前献殷勤，“我是詹姆斯·罗根·豪利特，叫我罗根就好，愿意为您服务。请问朵吉安这美丽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是专门用来穿刺后脑的弯型匕首，一种刺客武器，凶残是有的，美丽却很少。”赵迈说道：“她的脑子受过创伤，你这套方法对她没用。告诉我罗根，你专门等着我的吗？”
　　“是也不是。”罗根摇了摇头：“你听说你要雇佣我，而我现在没钱了。只要你别让我去做什么试验，我不介意挣你的钱。”
　　“那你介不介意去英国？”赵迈看他摇了摇头，于是将驾驶位置交给小花和阿多。“我实话和你说，我很想知道你自愈和再生能力的秘密，因为我能看得出来，你已经活了很久了，但是身体依旧保持年轻健康，对不对？”
　　罗根点了点头：“我现在已经86岁了。”
　　“天啊！你看上去完全不是86岁的样子，而只是二十多，最多三十！”托尔金感叹道。
　　“我在小时候去过英国，说不定认识你的祖父呢！”罗根哼了一声，“我的年龄足够当你们的爷爷了！”
　　“你的身体虽然年轻，但是你的思想却不是，我通过心灵感应看到的你可是一个老家伙。我不否认对于超长的寿命以及永生很感兴趣，但我保证不会做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情，或者伤害你。”赵迈坐在罗根对面，很诚挚地对他说道：“或早或晚，但迟早有一天，一件事会发生，那就是你会因为自己的永生和自愈而成为研究的对象。你的秘密会被挖出来，你的弱点也一样。我一眼就能看出你不能浮空的缺点，并制定针对性的战术，谁知道你的敌人会怎么做？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事情，但是其他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我从你身上学习，作为交换，你也从我身上学习。我有个想法：你现在86岁，一直活下去，当你到达300岁，500岁或者一千岁的时候，你的大脑能够承载这么多的记忆吗？我一直很奇怪，如果你的大脑决定自愈到最初始的状态，你的记忆还剩下多少？”
　　听到这话罗根突然沉默了，他紧紧皱着眉头，眼珠左右移动。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犹豫，强壮的手掌合起来又松开，强烈的心跳声不用听诊器就能捕捉。“我……的确忘记过一些事情，很多时期我做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你有办法让我能重新回忆起过往的东西？”
　　“对于过去的记忆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教你一种叫做心灵异能的能力，让你在虚无空间中保存自己的记忆，就算你炸成灰了也不会丢失。”赵迈对罗根说道：“我让你浮空的力量正是心灵异能。”
　　“你的能力别人可以学？我见过一些有特异能力的人，变种人，他们的力量只能自己用，别人没法学。这……”
　　“我给你说了，我不是变种人，我的能力也是学来的。”赵迈将手伸到罗根面前，微笑着说道：“我们互相学习，这是绅士之间的协议，如何？”
　　罗根想了想，将手握了上来。


第330章 世界局势
　　“他那东西根本没人能够学会！”罗根用力捶着桌子，引人侧目。
　　一行人来到了敦刻尔克，几十年后这里将会因为一场大撤退而闻名，现在这里只是一个繁忙的港口，是英法之间重要的连接港口。罗根和托尔金就坐在繁忙港口旁一间小酒馆里，和一群也要回国的士兵在一起。
　　托尔金还穿着文职的军服，上面只有上士军衔，但是因为他和酒馆的服务员有着相同的故乡，所以才能得到一个靠窗的舒适座位。几个军衔高过托尔金的军官站在吧台前面，已经好几次将目光扫过来了，其中蕴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所以托尔金示意罗根声音降低些，免得引来麻烦。
　　罗根用指甲踢掉牙缝里面的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用力摇了摇头：“麦克太神秘了，你不觉得吗？他那套集中注意力、冥想和看图想象的东西有用吗？”
　　托尔金摇摇头，他也没能发掘出心灵异能本领来。一行人从卢森堡出发，赵迈就开始教导两人心灵异能，但是收效甚微——或者说毫无进展。托尔金觉得自己的注意力提高了，精神更好了，就像好好睡了一大觉一样，但并没有因此出现奇异的现象。罗根比他还惨，每次试图冥想都会以狂怒收场，就好像“安静下来”会引发“让我们打一架”这个指令似的。好在罗根打不过赵迈，尤其是在学会飞行之前，所以一行人的安全还有保障。
　　“你不会在暗示麦克故意教错吧？”托尔金不喜欢这个年头，但还是说了出来。
　　“有那种可能性，但我觉得不会。欺骗都是有目的才做的，他图什么啊？”罗根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雪茄，掰掉一块，然后叼在嘴上用火柴慢慢引燃。他吸了一口，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然后说道：“以前我也被人抓住试验，抽血、切内脏、开脑袋，这种事情我都经历过。但是麦克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推着我张开五指，在我眼前一遍遍晃了又晃，这能看出鬼来？我觉得最大的可能，他那套东西不适合咱们的体质。毕竟他是个黄皮肤。”
　　“我也有同感。”托尔金点了点头。他歪头看了看窗外，突然站起身来说：“罗根，售票处开门了，咱们过去吧！”
　　“你自己去还不行吗？”罗根嘀嘀咕咕，但是仍旧站起身来，一口喝光了杯子中的残酒，跟了上去。
　　“THE·CHE”可以从海底直接开过去，但是托尔金认为最好还是买船票，从海关过去，这样可以避免以后的麻烦。毕竟现在还是战争时期，走在街上随时有可能会被人检查证件。如果上面没有同意入境的戳记，很有可能遭到逮捕。
　　赵迈有了介绍信，但还缺少1918年的护照。罗根因为超长的寿命，总是需要新的护照，正好有些门路。虽然花了不少钱，但赵迈总算是把自己的身份证件准备齐全了。他带着阿多、小花和朵吉安去采购一些这个时代的衣服、用品。当然更重要的，是去购买这个时代的武器。战争时期，满大街都是枪，如果自己身上不背上一些，会显得格格不入。罗根则保护托尔金去购买几个人的客运船票。两个人一直奇怪为什么不托运整辆车，赵迈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在托尔金和罗根眼中，赵迈就是个神秘的东方人，全身上下都是秘密。
　　进入1918年之后，战争局势已经日渐明朗，协约国的优势越来越大。虽然沙俄爆发了“政变”，一群什么都没有者夺取了政权，导致俄国退出了战争。但是德国并没有能抓住这个机会，外交上的努力被冲动的将领们破坏，导致德国依旧没能摆脱两线作战的尴尬境地。英法两国已经巩固了边境附近的阵线，坦克这种武器为协约国带来了胜利的信心。再加上美国参战，从去年开始派出军队来到欧洲，让协约国一方的军力大增。
　　托尔金还知道，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国也派人参战，虽然只是些劳工，做一些后勤和建设的工作，但是也算是一种表态。在他心里很认同麦克的一些话，比如麦克和他在欧洲见过的所有东方面孔都不一样，尤其是一种强大的自信，能够面对一切问题的从容，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很奇怪，托尔金有种感觉，在学习魔法方面，麦克将比他要顺利的得多，就算他是英国人而赵迈只是中国人。如果东方人从他们这里学会了魔法，会不会建立起一个强大的文明？拿破仑就警告过关于东方的力量，而赵迈会不会是盗走力量之火的普罗米修斯？直到他们两个办好了手续，拿着船票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他满脑子还是这些怪念头。
　　罗根的鼻子突然皱了皱，“我有种不好的感觉，你先回旅馆，我去那边看看！”
　　“一起去一起去！”托尔金充满了冒险精神。他拍拍自己的腰间的韦伯利转轮，“我有它呢！”
　　罗根笑笑，两人快步前进。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圈厚厚的人墙，被围在中间的正是赵迈。
　　一名美国军官用柯尔特指着赵迈的额头，赵迈张开双手轻轻放在身侧。拿着武器的很紧张，空着手的却一脸轻松。地上还倒着一个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东方人，手边一柄略带弧度的弯剑断成两截，而他的鼻梁则断成至少三节。
　　“牛仔，虽然你看我现在空着手，但你却不知道这双赤着的手能做什么。”赵迈对他说道：“如果你想扣扳机，我欢迎你试试。如果你不想，就把枪口拿开，否则你的子弹会射进你自己的脑袋。你有五秒钟时间做考虑，勿谓言之不预也。”
　　赵迈微微低下头，将额头直接抵在枪口上。自然原力转化的寒冰能量聚集在额头，顺着枪管开始冻结。异鬼的力量能够让金属武器变成碎冰，赵迈很想试试其对子弹的影响。不过对面的美国人显然很聪明，迅速冷静下来，立刻将枪口移开了。
　　“我不会去打一个没携带武器的人。”那军官说道：“那不符合道义。”
　　“嗯，我同意。”赵迈点点头，指了指地上还在昏迷的武士，说道：“你最好教育一下你的随从，别胡乱叫嚣抽刀。眼睛瞄一下也就算了，别对着我的女人伸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储备粮，“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咬断手就是了，别让我操心。”
　　“汪！”


第331章 永恒会带来狂躁
　　“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朵吉安小姐受到了骚扰？”托尔金和罗根挤过人群走了过来。他们自觉地将赵迈护在身后，罗根对围观的人挥挥手，吼了一声驱赶他们：“围着干什么呢，滚滚滚！”
　　“没什么，一点小冲突。教训小流氓的事情，不值得专门说一遍。都买好票了？”
　　“下午的渡轮，没买船舱，只是甲板位置，不过几个小时就过去了。”托尔金指了指阿多：“他块头大，船舱里面太难受了，不如大家一起在甲板上吹吹风。”
　　“阿多。”尽管穿了改变体型的腰带，阿多也有两米的身高，在大家眼中还是个巨人。在码头上根本买不到他能穿的衣服，只能找个裁缝用最快的速度做一身。
　　同一个裁缝也要为朵吉安做一套衣服。这个时代的女人只能穿裙子，虽然几十年前那种宽大的裙子已经不再流行，战争也让女性服装变的更舒适实用，可为女人做裤子依旧是不能理解的事情。“我想，朵吉安小姐之前穿的衣服并不符合她的身份，穿着睡衣上街，有可能被认为是……做那一行的。”托尔金非常委婉地说道：“我知道你挺关心她，但是麦克，她只是你的女仆不是吗？”
　　“我理解审美观点还需要好多年的发展，但是为什么不能定制呢？我又不是不给他钱。”赵迈在裁缝那里差点被认为是神经病，如果不是看在英镑和法郎的面子上，他肯定会被赶出来。
　　“我去说说吧。”托尔金领着众人去了裁缝店，将朵吉安描述为他从埃及过来的远房表妹，习惯像男人一样跨坐骑马（女士侧坐骑马），所以需要专门的裤子。
　　罗根倚在门外抽着雪茄，对赵迈说道：“我发现了，你和我一样，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来自上个世界的古董，你呢？我突然对东方的世界很感兴趣，说不定什么时候去看看。”
　　“欢迎你去那边，不过现在可能不是什么旅游的好时候。唉，真可惜我回不去。”赵迈轻吹一口气，将笼罩过来的烟雾吹散：“我可能要在欧洲呆一段时间了，也许还会去美洲，就是不能回去。我总得找个方法打发时间吧……魔法学校算是不错的对方啦。”
　　“没想到你这么不自由。而且你说的没错，怎么打发时间是挺让人头疼的。”罗根重重吸了一口烟，伴着烟雾说道：“就像我，怎么也死不了，甚至吃喝拉撒都不用。我总得找些事情做。”
　　“所以你不停打仗？”
　　“战争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对不对？我不就永远都有事情做了？”罗根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觉得总有一天，会有一种武器能够杀死我，所以战争是唯一还能给我惊喜的东西！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到死亡的威胁，才会觉得自己活着！”
　　“你不正常，身体上和精神上，而且我指的并不仅仅是你的永生和自愈。”赵迈对罗根说：“我可以感受自然的力量对生物的影响，但是在你身上自然原力留下的除了自愈能力之外，还有愤怒，就像诅咒一样。你的生命力相当不自然，所以自然在潜移默化促使你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我尝试过了，怎么也无法变形成你的状态，连模拟变身都不行，自然原力禁止我那么做。我因此才能够确信：你时时刻刻都会想要打架，那其实并不是你思想上的要求，而是你身体上的要求，是大自然诅咒你这么做的。”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一种诅咒。”罗根点了点头：“如果有一天我能见到自然，我会干翻她！”
　　“哈！你可能会有那么一天的，尤其是你寿命那么长。”赵迈点了点头。
　　两个人正在交谈和等待的时候，麻烦找上门来。被打断鼻梁的浪人纠结了自己的伙伴，一群穿着英国海军学院制服的日本人围了上来，将赵迈包围在制衣店的门口。
　　“罗根，你看。”赵迈说道：“日本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不承认战败，只承认战死。”
　　“正好我手痒痒了，我去打趴他们！”
　　“不必了，让他们在那边叫嚣吧。”赵迈拉住了罗根。“给你看一场好戏，什么叫做潜移默化的催眠。”
　　赵迈一只手抵在太阳穴上，使用心灵异能影响这群人的思维，导致他们越来越激动，但同时又恪守武士道，在对方没接受挑战之前，不会上前攻击。随着音量的不断提高，英文的词汇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口腔需要，大段的日文喷涌而出。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让谩骂者获得了心理上的满足，一点点将它们送上云端，但始终缺乏爆发的点。赵迈斜倚在门口，罗根和托尔金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他们知道赵迈只需要打个响指，就能凭空将这群人的脖子转个整圈。但在这么多目击证人面前，突然扭脖子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解释。
　　可能是觉得谩骂效果不够，一个日本人突然跪了下来，敞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就在大家迷惑不解的时候，他挥刀刺了进去，一竖一横，将自己的内在展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因为痛疼，他兴奋异常，抓起肚子里的血朝赵迈抛过来。
　　赵迈一动不动，任凭血溅到自己脚上。接着，在他心灵异能的作用下，围着他的人一个个跪了下来，兴奋地剖开腹部，然后用血丢他。围观的人根本没想过会出现这种场面，很多已经吐了，另一些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赶忙去叫医生。
　　最后一个人并没有携带刀剑，他掏出了自己的配枪，然后对准了自己脑袋。大家清楚地看着他不断调整位置，似乎在计算开枪之后，血液喷溅的抛物线。随后，一声枪响，所有的聒噪声都停了下来。
　　“对于心灵的防护永远要放在第一位，现在明白了吧？”赵迈对托尔金和罗根说道：“你们两个总是不太相信这种力量。心灵的力量就像枪和拳头，是绝对可以驾驭的。枪法和拳术有高低之分，你们可能不像我这样精通，但不存在学不会的。咱们到牛津还有一段时间，你们总也该入门了吧。”
　　罗根用力点点头，托尔金也是。
　　“集体剖腹的日本人”上了那一天的报纸，占据了第三版的一个角落。由于现场的图片太过震撼，很快这篇报道就在欧洲流传开了。由于赵迈等人早早离开了现场，所以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最后服装店的老板站了出来，说这件事是为一位美丽的女士做骑马裤引起的。
　　“衣裤·剖腹”事件开启了欧洲对日本文化的第一次系统化研究。


第332章 牛津
　　将欧洲大陆抛在身后，也就暂时远离了那些麻烦。当一群人跟着托尔金到了他在牛津的家，为霍格沃茨寄送邮件的猫头鹰已经先期抵达。
　　托尔金在牛津大学旁边租了一间房子，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每个房间都不大，但是充满了温馨。伊迪丝是一位美丽的知识女性，所谓家里的女主人，对于丈夫从军队上带回来的朋友相当热情。“欢迎到我们家来做客，请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准备热茶。红茶？”
　　“如果可能的话，威士忌就好。”罗根刚刚说完就被赵迈瞪了一眼：“干啥，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没关系的，家里都有准备是吧？”托尔金刚刚说完，就看到妻子眉间的忧愁。不过伊迪丝点了点头：“没问题，威士忌有的。”
　　“夫人，我们要叨扰几日，多有麻烦，所以带了一些自己的东西。”赵迈非常客气地说道：“我会让仆人搬一些东西下来，你这里有储藏室吗？”
　　赵迈等人坐船到了英国，“THE·CHE”从海底自己开到了英国，带着他们在法国市场上购买的各种东西。赵迈知道战争期间各种物资都很紧缺，如果不是美国后期加入时带来了大量补给，英法人民的日子将会比现在还要艰苦。本着花不掉的宝石就只是石头的念头，赵迈从不让汽车上的储藏柜空置。没过一会儿，各种罐头、糖、蜂蜜、能长期保存的腌肉火腿就搬进了托尔金家的厨房。
　　“约翰，过来帮我一下忙。”伊迪丝找到机会，偷偷询问丈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仆朵吉安说，这一切都是给我们的？我看了看，这些东西在黑市上要值……”
　　“嘘，没事的，麦克是个中国人，这些是他们的礼仪。如果你不收下他们会觉得受到了怠慢。”托尔金解释道：“之后一段时间我要陪他去各地看看，所以你就安心收下吧。”
　　“你还要出去？你才刚刚回来。”
　　“放心，这一次和战争完全没关系，我们是旅游，而且为我的研究找些资料。”
　　“你保证？”伊迪丝说道：“上一次你是走运才活下来的。当我听说你病倒的时候，我感谢上帝让你能够离开那个杀场。”
　　“我不会去打仗了。我认识了一群不错的人，他们正在想办法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他们向我保证今年将会是世界大战的最后一年。”托尔金道：“而且你也看了最新的报纸了，我们就快要胜利了。”
　　“但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做了一个梦，阴云没有消散，而是被黑色的死亡之云笼罩。战争并没有结束，而是更加厉害了。你千万不要离开英国，求求你了。”
　　“好的，我向你保证，这次我不离开英国。”托尔金轻吻妻子的额头：“给我们准备你的拿手菜吧，我去给他们准备饮料。”
　　“啊，对了，有一封给你的信今早寄过来的，我放在门口的壁炉上了。”伊迪丝微笑着说道：“好像是个什么学校寄过来的，我完全没听过。”
　　“可能是我联络的那间特殊学校，霍格沃茨。”托尔金最后决定对于自己的魔法学习暂时保密，至少学会一两个魔法之后再给妻子说。
　　对于去魔法学校这种事，罗根嗤之以鼻：“学习魔法？那有什么用，能防弹吗？”他看着赵迈：“你不是已经会魔法了吗，干嘛还去学？”
　　“不一样，我这个叫做心灵异能，并不是那种魔法。”赵迈从托尔金手里接过信来阅读。上面说考虑到他和托尔金的年龄，希望他们能在三月一日之前赶到霍格沃茨，先试读，然后参加六月底的补习生考试，正式确定两个人的年级。
　　信件的后面还附上了需要购买的东西以及购买方法，前往霍格沃茨的车票以及车站位置。
　　“不是魔法也差不多了，学那么多干什么？”罗根摇摇头：“而且你都要去学魔法了，干嘛还要跟我练习格斗的技术，贪多嚼不烂的！”
　　“我还是得加强自己的身体素质，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技不压身。”赵迈闭上眼睛，手指从信纸上扫过，细细感受上面残留的能量波动。很可惜，这只是一封普通的信件，赵迈没能找到任何异常。
　　“今天是二月三号，咱们需要在二月底之前赶到。”托尔金看着日历对赵迈说道：“我和大学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需要在牛津等一周左右，然后咱们就去伦敦如何？我想尽快开始学习，至少也得先预习一下相关的知识。”
　　“我没问题。”赵迈将信纸叠起来还给托尔金。“一周的时间足够了，我最后尝试一下能不能学会罗根的本事。”
　　“咦，说得我们好像在一周后就要分开似的。”
　　“当然，你们两个要去学校，而你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我才不会傻到将你留在牛津。”赵迈对罗根说道：“自然原力不断诅咒着你，让你走上毁灭的道理。说不准它什么时候就会促使你做一些我不会原谅的事情。”
　　“比如？”
　　“比如对朋友的妻子……”赵迈对罗根说道：“在你学会心灵异能之前，我可不放心。”
　　罗根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嘿！你什么意思，你这么看不起我的人格吗？”
　　“是啊，我的确不放心，所以咱们来打一架吧。”赵迈对罗根勾勾手指：“我保证不用心灵异能对付你，敢不敢来？”
　　越是和罗根熟悉，就越能感受到他身上不稳定的东西。赵迈经受过阿塔斯的亵渎魔法诅咒，他在罗根身上也发现了类似的东西。随着不断体会这种永生诅咒所蕴含的感觉，赵迈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永生是需要相应的精神境界支持的。
　　就像是相应的武功需要相应的心境，永生能力作为所有生物都梦寐以求的效果，它也需要对等的精神状态才行。赵迈从技术上已经能够永生，比如变成异鬼或精神元素然后保持那种状态。但他也知道，不管是不死生物还是元素生物，都会影响一个人的思想状态，让其慢慢“变态”。亡灵会疯狂、邪恶，并不只是它们身体状态决定的，更多是精神状态。
　　从罗根那里获得额外的寿命很简单，只需要抽一部分他的血，然后用自然原力辅助，就可以提升生命体的活力。虽然使用次数越多，效果就越差，但是赵迈估计，怎么也能有个多余的六十年寿命，而且这六十年并不是延缓衰老，而是保持青春。
　　阿多、朵吉安的智力有缺陷，他们更像是保持了一种“无知”和“天真”，所以延长寿命不会改变他们的思想状态。储备粮是条狗，尽管聪明些，但也应该没事。赵迈准备和罗根谈谈，从他那里买了一些“血瓶”，放在出租车里，以备不时之需。


第333章 破釜酒吧
　　“瞧嘿！”罗根用心灵异能将一柄勺子浮在空中，缓缓转动。“我成功了！”
　　“恭喜恭喜。”赵迈坐在一旁，用自然原力为自己治疗伤势。如果不用心灵异能，单纯比较身体素质，他每次都会被罗根揍个半死。罗根从青年开始就在军队混，不断战斗再战斗，还经常换边打——只要能拿到钱、够刺激。他掌握了多国军队多种搏斗的方法，并混合街头斗殴和地下黑拳的经验，自创了一套短距离内快速有效的搏杀方法。赵迈知道这套技术会慢慢流传开来，被许多超能力者使用，其中包括著名的黑寡妇和美国队长。实际上，黑寡妇还受过金刚狼亲自训练呢。
　　“别板着脸，我知道我的心灵异能没有你那么强。”罗根似乎找到了新玩具，兴奋地玩个不停。不过他一兴奋就会失去对异能的控制，勺子啪的一声掉了下来。
　　“心灵异能有好多种用法，我只交给了你其中一种，需要集中精神冷静才能使用的，具有许多神奇的功能，主要集中的创造和控制外物上。”赵迈知道自己和罗根分手在即，于是坦诚地告诉他：“还有一种用法，将异能集中于自身，可以大大加强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就像我这样。我没有教给你第二种方法，因为我担心这会让你更频繁进入狂暴，失去理智。如果你有一天，认为自己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脾气，我就教给你第二种方法。”
　　“你当初答应的可不是如此。我可是让你研究和采集血液了，还把所有的格斗技巧都教给你了，你这样有所保留……”罗根想了想，哼了一声：“虽然我知道是为了我好，但你管得有点太宽了。”
　　“你只要说‘我觉得自己没问题，现在教给我吧’，我就全教给你。”赵迈耸耸肩膀，将自制的药酒拧上瓶盖，放在一旁。“以后，因为太狂暴导致大脑自愈，失去了所有记忆，你可不能怪我。”
　　“会那样吗？”罗根想了想，“我再信你一次。等我掌握了将所有记忆储存到异能水晶的技巧后，我再来找你。”
　　“你怎么找我？我又没有固定住处。”
　　“别小看我的鼻子。当我想找人的时候，没有找不到的时候。”罗根对赵迈说道：“龙吼，你和托尔金都是我的朋友，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的活着。”
　　“你只要记住别相信日本人就好。”赵迈说道。
　　罗根走的悄无声息，托尔金一觉睡起来就看不到他了。赵迈知道罗根什么时候离开的，也知道他不喜欢告别，所以也就没有送行。他走的时候背着一袋子英镑和战争债券，这些足够他生活很长时间了，甚至只要合理投资，足够他永远活下去了。不过罗根不是储藏食物的松鼠，而是一匹狼，他只会将肉都吃掉，然后再去找下一个猎物。
　　人总是来来去去。托尔金再次向牛津大学请假，理由是“去军队调研和执行任务”。学校并不希望让老师整天去打仗，所以态度强硬。“你要是走，位子就没有了！”但是这丝毫不能动摇他对魔法的向往。
　　见他态度坚决，学校最终没有将他开除，而是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这样，在告别了伊迪丝之后，他也跨上背包，坐着赵迈的车赶到了伦敦。
　　好在现在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没有大规模的空袭轰炸，不像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因为大量的工厂和对煤炭的使用，伦敦经常被笼罩在雾霾之中，而赵迈他们到达的日子正遇到了一场这样的大雾。恍惚间，赵迈好像回到了一个世纪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但是如果细细分辨起来，这里的雾霾味道和记忆中的家乡还是有些区别的，有些不够地道。
　　街道上到处能看见排着长队的人群。由于实行配给制，排队用票换东西是居民每天都要做的事情。黑市当然存在，处于一种半公开的状态，甚至有警察局开放的黑市。赵迈和托尔金也在找黑市，不过却是另一种黑市：巫师的黑市。
　　根据信件的介绍，他们要到一个叫做“对角巷”的地方，采购一些巫师用的东西。这其实也是一个考验，因为对角巷的入口“破釜酒吧”施有魔法，只有具备巫师血统的人才能看到。
　　巫师血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它衍生出了纯血、混血、哑炮和麻瓜等各种称呼。根据统计，纯血的能力平均更好，也更容易出现特别强大的巫师。混血有可能导致后代中失去魔法能力。当然，纯血家族也有可能生出没有魔法天赋的孩子，这就是“哑炮”。至于麻瓜，指的是不知道魔法世界也不会魔法的人，至少在一开始这个词语是这么个意思。
　　“威斯敏斯特区，查林十字路。”托尔金使劲瞪大眼睛，终于看清了路牌。“应该就在这里了，咱们下车找吧！”
　　赵迈看着手机的地图，将上面显示的东西和周围的环境相对照，试验一下手机的导航能力到底有多强。就这样走了没多远，托尔金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带着兴奋的语气说道：“看！破釜酒吧！”
　　什么？赵迈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顺着托尔金的手指看过去，他只看到一个没人光顾的花店和一个报刊亭，正如手机上显示的那样。但是当他凝神观察的时候，他看到从花店和报刊亭当中，一个黑乎乎灰乎乎的破房子慢慢“挤”了出来，就像缓慢从嘴唇间吹大一个泡泡糖。
　　这说明什么？他到底是有魔法血统还是没有？赵迈还没细想这个问题，就被托尔金拉着走上前去。
　　破釜酒吧看来已经很有年头，木质的建筑像是中世纪的风格，又窄又小的入口只能让人侧身挤过去，上面挂着个黑色的木头招牌。一个女巫正在用力搅拌一口大锅，锅破了一个洞，药水流了一地，看来这就是“破釜”的由来。
　　托尔金抬手去抓门环，没想到门环是活的，发出“哎呦”的叫声自己躲开了。木门伴随着“哎呦哎呦”和“吱嘎吱嘎”的声音缓慢开启。里面是个非常昏暗的地方，赵迈看到七个老女人坐在角落的长桌上，抽着细管，面前摆着冒泡的绿色饮料。一个带着高高尖顶帽的年轻男子正和酒馆老板——一个有着红色大鼻头女人说话。当门打开的时候，他们两个将目光投了过来。
　　“芝麻开门了。”托尔金说了一句，然后率先走了进去。


第334章 欢迎仪式
　　“欢迎欢迎，你们要喝点什么？”破釜酒馆的女老板揉了揉红肿的鼻子，拿出四个玻璃杯来。她的眼睛弯弯，几乎被挤得消失，这样就可以掩盖里面狡黠的目光：“我向你们推荐蛙汁酒。”
　　托尔金按照自己熟知的酒馆习惯坐到了吧台旁，微笑着对老板说道：“好啊，来一杯。”于是他面前多了一杯淡绿色如同苹果汁的饮料，散发着果味的清香。托尔金不疑有他，仰起脖子来一饮而尽。
　　“噗哇！”托尔金张大嘴巴，一口将蛙汁酒吐了出来。绿色的液体变成一只身上冒着泡的肥胖大青蛙，努力伸着四条粗腿向前跳。
　　“来来！下注了，能跳几次？”大鼻头的女老板笑着说道：“目前的最高记录是十三次！让我们看看这个新来的人有多强的力量！”
　　托尔金一个劲的犯恶心，他每干呕一次，胖青蛙就跳跃一下，附近的巫师们就会欢呼。他们挥舞着魔杖，金币、银币和铜板飞到吧台上，很快就摞成了一小堆。一面浮在半空中的黑板准确记录着下注的情况。
　　“这太欺负人了！”小花飘在空中气鼓鼓的：“怎么能因别人出丑难受而开心？”
　　巫师们没有人去管托尔金，他们的目光聚焦在跳跃的青蛙上。赵迈哼了一声走过去，伸脚将青蛙踩在地上。
　　“哈哈，那是没用的！”酒馆老板笑着说道：“那青蛙是液体，会……”
　　“会重新凝聚然后接着跳吗？”赵迈轻轻发力，寒冰的力量从脚底蔓延，绿色的汁液冻结起来，然后被赵迈踏成碎冰。无数叹息的声音在酒馆中响起，女老板大声招呼道：“外力因素，外力因素，此局作废！”
　　“你怎么样？”赵迈扶着托尔金，自然原力通过他的掌心蔓延过去，为他驱除体内的不适。
　　“没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托尔金摇了摇头，说道：“刚才只是感到恶心，其实也没什么。”
　　“是的，其实没什么的。这只是一个玩笑，让大家快乐起来，顺便打个赌！”酒馆老板蹦跳着过来，手里拿着四个杯子：“我请你们喝酒，蜂蜜酒，我们这里的特产。”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赵迈表情依旧很严肃：“你们如果要打赌的话，只需要自己喝下那个蛙汁酒就可以了。之所以让我的朋友来喝，无非是因为我们第一次来不了解情况，你们想让他出丑。”
　　“嘿，别这么认真，蛙汁酒不会伤到你们的身体，而短时间的恶心只要习惯了也没什么关系。”酒馆老板摇了摇头：“如果开不起玩笑，就没人和你玩了啊。”
　　“没人就没人吧。”赵迈突然开始明白为什么巫师会经常对普通人施展抹除记忆咒语了，因为他们不在乎，自己只要满意就行了。
　　托尔金喘着粗气，在赵迈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这种蜂蜜酒喝下去不会有事吧？”
　　“如果喝多了你就会醉，其他没有什么。”老板撇撇嘴：“一看就知道你们就是麻瓜家庭出身的，距离成为巫师还很远。要知道，没有冒险精神怎么行呢？”
　　“别说了，让我尝尝你们的蜂蜜酒，我急需东西来漱漱口。”托尔金打着圆场。
　　“你确定？”赵迈对他说道。托尔金点点头，对酒馆老板微笑着。赵迈见自己劝不住也就算了。他回头看看，阿多捧着小花，吸着肚皮侧着身子试图进来。这个时候狭窄的门突然将自己撑大，刚好能让巨人进来。“阿多！”他还知道对门框说声谢谢。朵吉安面色严肃跟在他后面。
　　“蜂蜜酒四杯！”老板用抹布使劲擦擦桌子，然后将四个杯子依次摆上，而橙黄色的蜂蜜酒便自动从杯底产生，刚好停在杯口附近。“这四杯是为你们四个人的，算在我的账上，祝你们身体健康生活愉快！”破釜酒吧的老板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非常感谢。”托尔金说道，将杯子中的蜂蜜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端起杯子来，左右端详然后嗅了嗅，“这不就是蜂蜜酒吗？”
　　“没错啊！”女老板对托尔金说道：“麻瓜的蜂蜜酒就是从我这里学的。”
　　一种是整人的饮料，另一种毫无巫师特色，托尔金有些失望，但还是客气地说道：“我们是第一次来，要去对角巷，能麻烦指一下我们怎么去吗？”
　　“我可以带你们到入口。”女老板突然变得热情起来，说道：“最近像你们这样的人来了不少。年纪二十、三十，都要去霍格沃茨对不对？”
　　“什么叫做像我们这样的人？”赵迈警觉地问道。
　　“魔法部最近刊登文章，承认巫师寻找魔咒出了问题，漏掉了许多具有巫师血统和天赋的人，魔法部长因此辞职。”酒馆老板对部长的下台似乎很高兴，或者只是因为潜在客户增加而开心，她笑着说道：“所以最近紧急补招了一批学生，你们恐怕也在其中吧？”
　　“呃……是的。”托尔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们接到信件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呢！这个巫师寻找魔咒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修好了，不会再错漏了。本来巫师就不多，怪不得之前人越来越少……你们还是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她挪动身子，从吧台后面挤出来，在前面带路。酒吧的后门是一面砖墙，老板数了数转头，用指头在上面敲了三次。“记住这块砖，敲三下门就开。”
　　托尔金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砖块移动，经过重叠、错位与后退，让出一扇门大小的空洞来。门洞后面就是对角巷。
　　这是一条拥挤繁华的小巷，步行道两侧都是大大小小的店铺，向中间倾斜挤压着本就不大的空间，好像随时都会歪倒的样子。各色招牌在人们头顶上卖力招呼客人：有用力搅动的锅，飞来飞去的扫把，大呼小叫的蝙蝠以及摇头晃脑的尖顶帽子。穿着法师长袍带着尖顶帽子的人比比皆是，他们或者驻足查看货物，要么就在畅谈时事。他们偶尔会将目光投过来，看到赵迈等人穿着麻瓜的衣服，摇摇头，然后将目光移开。
　　“古灵阁巫师银行就在道路的中段，你们肯定不会错过的。”老板最后说道：“那里的地精都很狡猾，麻瓜的东西都不值钱，只有魔法、宝石和黄金才能让它们重视。”
　　“非常谢谢，破釜酒馆绝对是我目前见过的最好的巫师酒馆。”托尔金笑着说道：“我有空一定会经常来坐坐。”
　　“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老板和每个人点了点头，然后说着“我得防止他们偷酒喝”就转回前面去了。
　　“最好的巫师酒馆？你就见过这一个好不好。”赵迈微微笑着，看来自己朋友的嘴巴也挺厉害啊。
　　“可能你不太清楚，”托尔金说道：“在学校里我们也是这样，高年级的总会捉弄低年级的，一些社团也会有这样的习惯。”
　　“所以呢？这个习惯离开学校之后也是可以的？”赵迈摇摇头，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他打量了一下大部分巫师的装扮，然后摸了摸伪装戒指，将自己的衣服改换成长袍和尖顶帽。“先去银行看看，没有巫师的钱什么都买不了。”
　　“又得麻烦你了麦克。”托尔金笑了笑。
　　“不用客气。”


第335章 古灵阁的门槛
　　对角巷两侧商店的东西让人目不暇接，每一件商品旁边都有木牌标上价格。一行人慢慢走过去，四下里查看，好对这里的物价有个概念。自动搅拌的坩埚大约20金帆船，而一身可以渐变颜色的华丽巫师袍需要25金。
　　这些已经有点“高级物品”或者“奢侈”物品的概念了，普通的东西还是比较便宜的。一副防护用龙皮手套五金币，比赵迈想的便宜多了，但他严重怀疑它所使用的材料是不是真的龙皮。送信用的猫头鹰四金币。它们经过专门的培养和训练，对人的气息异常敏感。在赵迈经过的时候，猫头鹰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路盯着他，就好像在警戒似的。
　　赵迈觉得，如果自己在这里变身异鬼，非得把这群鸟吓死一批不可。
　　虽然破釜酒馆的老板说只有古灵阁能换到金币，但是赵迈还是想试一试。他走进店铺的时候受到了欢迎，但这种欢迎在听到他要卖东西时就终止了。“我们这里不收旧东西，去找地精吧！”
　　看来，古灵阁巫师银行是唯一的选择。而且这个建筑的确不会错过，白色的大理石房子比周围的商铺高出一大截，青铜色的大门和深红色的地毯旁边站着地精迎宾。
　　地精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似乎在什么奇幻世界都能看得见——阿塔斯除外，也只有巫王能把地精彻底杀干净。这里的地精有黑黝黝的面庞，机灵的褐色小眼睛，尖尖的胡须，细长的手指脚趾。它们的适应性很强，甚至能够适应“善良”，要知道这可是违背他们本性的。
　　但是如果能听到这些地精脑子里的想法，绝对能让人不寒而栗。他们秘密地认为所有巫师都在为他们干活儿，是他们的奴隶。只要他们攥紧“储蓄、收费、利率”三柄魔杖，就能控制整个巫师界。为巫师和巫师家庭估价是他们最喜欢的娱乐，而用合同赚（骗）取超额利润则像盛大的节日庆典那样受地精欢迎。好在他们还没有学会麻瓜世界丰富多彩的金融手段，否则的话……
　　对了，现在才1918年，许多经济手段都还没有发明出来，许多后世闻名的公司也都没有成立。赵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自己不太需要普通的钞票，只缺命运金币，这次去古灵阁就要确定一下，这里有没有命运金币。
　　他们刚刚踏上第一层台阶，眼前就咕噜噜滚下来一个地精。他穿着铅灰色的金属盔甲，在地上滚动的时候发出噼里哗啦的撞击声。
　　“别再拿你那套东西来骗人！”两个明显是保安的强壮地精哼到：“我们这里还要为优秀的大人物服务呢！”
　　“我的双魔杖会风靡巫师界的！任何巫师都能看出其中的好处，而你们这群笨地精却看不出来，我真为你们感到羞愧！”那地精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了看周围，看道赵迈刚好在他身边，于是灵机一动，找了上来。“巫师大人，你是不是在为除你武器咒语而困扰呢？想不想永远避免被这个咒语伤害？我创造了一套方法，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难题！”
　　赵迈正准备向侧面移开，地精却抢先一步站在堵住了他：“我不耽误你多久，只要半分钟。我是李维咯斯（来自书友），巫师忠诚的朋友和护卫，你可以认为我是一名帕拉丁！”他扬了扬眉毛，从地上捡起两根棍子，棍子尾部用链条串了起来。“请看我的双魔杖系统！”
　　“双节棍？”赵迈愣了一下。如果他再不认识这种东西，那就太奇怪了。他小的时候就很喜欢这种潇洒帅气的武器，用绳子和木棍自制过，叫上小朋友们一起耍，争着当大侠。不过因为质量不过关，经常出现甩出去伤人或者打碎别人家玻璃的情况，没少为此挨训。
　　“不，双魔杖系统。不论何时，总有一根魔杖在下面垂着，这样别人念诵除你武器咒语，当一根魔杖飞出去的时候，用下面那根就是了，仍然会保持不错的战斗力！”地精李维咯斯伸出一只手全部四根手指头：“只要4枚金币就能改装！绝对实惠！”
　　“给我试一下。”赵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所以接过“双魔杖系统”，在手上掂了掂重量，试了试链子的长度，就耍开了。劈、扫、打、抽、提、拉，双手身前身后身侧交换，最后转了两个圈后将其中一节棍子甩到腋下夹住。
　　地精李维咯斯的眼睛从来没有瞪得这么大过！赵迈将双节棍放到他的手里，地精愣愣地接了过去，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电光火石的感悟之中。赵迈终于可以从地精身边绕过去。
　　当他们一行人进入大门的时候，两侧的地精向他们鞠躬，第二道门也是一样。就像赵迈的汽车一样，古灵阁的内部比外部看起来要大很多，大理石铺成的大厅内，一百多个地静坐在柜台后面的高脚凳上，紧张处理面前的堆成山的账簿、单据和事项纸条。约有十个地精推着小车在柜台后面来回走，不断将各种单据和账簿运来运去。
　　大厅里只有两个巫师，分别在两个窗口和地精交谈。赵迈找了个并没有被占据的窗口——这实在是太简单了——并对地精说道：“早上好，我需要将东西换成钱。”
　　“我们不是商店，不买东西！”地精头也不抬，直接说道。
　　“你们是做不了、不能做还是不想做？”
　　地精终于抬起眼睛来，皱着眉头看了看赵迈。他很少见到东方面孔，尤其是这么“纯正”的东方面孔。他做出凶恶的表情，赵迈依旧脸色平静。最终地精只好说道：“走到尽头，去找我们的副主席。”
　　地精银行副主席是个在尖耳朵后面长满白色绒毛的老地精，大鼻子上架着一副小眼镜，用链条绑在耳朵上。“你要将东西换成钱？我们这里不做买卖的生意。”
　　“外面所有商店都说只有古灵阁会将东西换成钱，这是怎么回事呢？”
　　“巫师的商店只为巫师服务，你们两个连魔杖都没有，自然不会收你们的东西，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上面没有麻瓜的傻气。”地精坐在高脚凳上，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们可以去魔杖店买好魔杖，然后通过魔杖携带考试或者普遍巫师等级考试，懂得巫师和麻瓜的区别后，巫师就会为你服务了。”
　　“但是……”托尔金说道：“如果没有巫师的金币，我们就买不到魔杖，这不又回到原点了吗？”
　　“你们连魔杖的钱都没有？”地精嘿嘿笑着：“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抵押贷款。你们有可能成为巫师，也可能不行。在你还没有成为巫师的时候，古灵阁借钱给你，当然也需要你们的抵押品。如果还不上钱，银行就没收抵押品。”
　　“什么东西可以做抵押？”赵迈道：“黄金和宝石是否可以？”
　　“这个是可以的。”地精用尖爪子挠挠白毛：“让我看看有什么东西吧！”
　　赵迈拿出一部分黄金和宝石。地精架上眼镜，然后拿出放大镜仔细查看，放在天平上称量了几块，报了一个太低的价格。“这是麻瓜的金子，抵押率按照两成计算（100元的东西抵押为20元）。”
　　“两成？抵押贷款多少利率？”
　　“年息三成五。”地精笑了笑，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麻瓜的金子和巫师的金子有区别吗？”托尔金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有区别吗，一个是麻瓜的，一个是巫师的。”地精睁着眼说瞎话。他看准了这两个人是初次来到巫师世界，否则不会专门兑换巫师钱。“根据魔法部的规定，不能让麻瓜的东西破坏了巫师的市场，所以两折已经是最大的优惠了。”
　　“如果我能证明东西是巫师的呢？抵押率是多少？”赵迈问道。
　　“可以到七折，只要你能证明这黄金宝石是巫师的，而且没有一点可能是麻瓜的。”地精嘿嘿一笑。黄金就是黄金，本就没有麻瓜、巫师属性，怎么能够证明来历呢？
　　“不，我抵押别的，肯定是魔法物品。”赵迈已经明白了其中的伎俩。地精用魔法部的规定，故意设置这样的门槛来为难初次到达巫师界的人。压低估值，狠狠打折，高高的利率，将一个抵押贷款变成了强买！这就是按人头在收“城门税”。
　　赵迈自然有办法对付。他随手一抽，制造出一柄异鬼寒冰剑，但看上去好像是从长袍下拿出来的似的。森森的寒气让附近的地精齐齐打了个喷嚏，而一些保安地精已经紧张地围拢过来。
　　“这是一把冰晶长剑，对于金属物品有强烈的破坏效果。”赵迈挥起长剑朝柜台的铁栅栏斩去。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铁栏杆都变成了碎冰掉在地上。
　　“对不同的金属，冰晶长剑都具有克制作用，就算是厚重的钢铁大门，也会被它变成冰块敲碎。”嘣的一声，赵迈将冰晶长剑插在地精桌子上，然后说道：“你估个价吧！”
　　强烈而极端的寒冰之力顺着切口开始渗透，木制的桌子冻结、脱水、变成焦黑色并开始碎裂。地精伸出细长的手指，热切地想要触摸冰晶长剑，但是它们又承受不住寒气。
　　副主席想了想，郑重从柜台下的抽屉中拿出一副蓝灰色的龙皮手套，戴上之后终于拿起了冰晶长剑，不过牙齿依旧在打战。他挥舞着这把武器，重重斩在旁边的高脚凳上：哗啦，一地碎冰。他又朝经过的金属推车斩出一剑：哗啦，又是一地碎冰，甚至有些金币都被斩碎了。
　　“这……”地精尽力掩盖自己的惊讶表情，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有几把这样的武器？”
　　“说说单价。”赵迈对地精说道：“东西你已经看过了，应该你们开价而不是再询问。”
　　“采取抵押的方式，可以……”地精眼珠子转了转：“十五金币！”
　　“二十金币单价我给你两把。或者三十金币单价我给你全部的剑，让你获得产品垄断。”赵迈说道：“否则我就去找私人收藏家，虽然麻烦一些，但是我不信换不来点金币。这可是实打实的魔法物品，去任何地方交易都不违规了吧。”
　　“三十？”地精眼珠朝两边看看。柜台后面坐着的不少地精都偷偷点点头，认为这生意可以做，但也要追求利益最大化。“二十二，全部剑！”
　　“你想控制数量，一把一把出手是吧？这个如果有时间，我也可以慢慢做。”赵迈笑着对地精说道：“二十八。”
　　“我们立刻支付，而且契约严格、童叟无欺。二十三！”
　　“我听说许多储存高价值物品的地方都使用金属大门，古灵阁也是吧？这剑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二十七！”
　　最终，长剑以二十四金帆船十一银镰刀的单价成交。赵迈要求地精开具契约，经过仔细检查后，修改了几处可能对他不利的地方，双方就此签约。
　　然后，他在地精兴奋的目光中拿出了整整十四把冰晶长剑，连同之前的那把。“收好吧，别放在太热的地方。”赵迈搓了搓手：“给钱！”
　　369金币和12银币（巫师界1金等于17银等于493铜），其中居然有一枚命运金币！赵迈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经将古灵阁视为重点目标。据说这里以金币形式存放着数也数不清的财富，肯定能解决赵迈对命运金币需求中的一大部分！
　　这些钱他和托尔金一人一半，分别开了一个户头存进去，身上各自只留了一百。古灵阁觉得钱转了一圈还是在自己金库中，而且只要一年后赵迈还不上129的利息，或在三年后不能本息全部偿还，这十五把神奇的魔法剑就是古灵阁的了！
　　赵迈压根就没想着还钱！他打算就让地精自己开心去吧！冰晶长剑离开了他的手，最多保存半年就会开始融化。就算放在寒冷的地方，也会在一年之内变成普通的冰块。赵迈在契约中留了后路，将保管责任交给了地精，自己抽身事外。
　　“该去购买东西了。”托尔金打开入学通知书，上面第一项就是魔杖。


第336章 三个人的魔杖
　　奥利凡德的魔杖店，由奥利凡德家族世代经营，据说在公元前三百多年就已经存在了，英国魔法界所有的巫师选择魔杖的时候，都首选这里，世界各地的法师，如果有可能的话，也会来这里选择合适自己的魔杖。它也是对角巷唯一一个魔杖店。
　　这是一个拥挤、狭窄、破旧的小店。窗前有一根魔杖放在一个褪了色的紫色垫上展览，垫子旁边写着“魔杖挑选主人，相伴主人一生”。店内那些直达天花板的柜子里塞满了成千上万长形的窄盒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魔杖。奥利凡德制作的魔杖大多是选用木头作为主材，粗细与人的小指差不多，长度不一。魔杖里面的杖芯选料考究，有可能用到各种自然材料，比如独角兽的毛或者龙的鳞片粉。
　　奥利凡德先生要么在店后面制造魔杖，要么就在魔杖的储藏间某个地方打盹。靠近门口的柜台上有个按铃，轻轻一碰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伴随着“来了，这就来了”的声音，这一代的“奥利凡德大师”从工作室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工匠的衣服，宽大的皮围裙上满是磨损和灼烧的痕迹。“啊，是来买魔杖的客人，欢迎欢迎，我的店铺会给你们最好的选择！”
　　“你好，我们两个需要魔杖。”托尔金指了指赵迈和他自己。“我们要去霍格沃茨上学。”
　　“这么大的年龄？哦，对了，魔法部的咒语出了问题，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奥利凡德说道：“不过这也有好处，那就是你们已经长成，身体状况稳定下来，更容易被魔杖挑选。你们谁先来？”
　　托尔金自告奋勇。奥利凡德从皮围裙的口袋里拿出卷尺，测量了托尔金的胳膊、身高和头围，然后给他拿了一根九英寸长的山毛榉和独角兽毛发的魔杖。可没等托尔金尝试挥动一下，他就把魔杖拿了回去。
　　“不合适，不合适，来试试这根，梧桐木和凤凰羽毛的，七寸。”
　　托尔金试了四根魔杖，终于在第五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他挥舞这根八英寸的枫树枝配巨魔睫毛的魔杖时，一团柔和的白色光芒从魔杖顶端亮起。
　　“很好，现在这一根是你的了，只需要六金币，毕竟巨魔的睫毛比较便宜。”奥利凡德转头看向赵迈：“该你了。”
　　他拿了一根六英寸的白蜡木魔杖，结果它一到了赵迈的手中就燃烧起来。奥利凡德赶忙将魔杖拿开，用嘴吹灭了上面的火焰。“哇哦，神奇的现象，我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
　　“是的，我的第一次。不过我们家族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奥利凡德眨眨眼睛：“你在魔法的道路上将会走得很艰难，相当艰难。”
　　“这其中有什么说法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制造魔杖，其他的并不是很懂。据说能让白蜡魔杖燃烧的人，这种体质在某些咒语上会很有天分，但是对于一些咒语却几乎绝缘。”他又接连拿出七种魔杖，但不是起火燃烧，就是毫无反应。“有挑战性的选择，有趣有趣！你稍等我一下！”
　　奥利凡德转身跑到后面的工作间，随即那里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赵迈和托尔金面面相觑，耐心等待着。阿多东张西望，好奇地拿起柜台上散放的一根魔杖：“阿多！”
　　一团淡黄色的光芒从魔杖顶端亮起。
　　“阿多！”光灭了，“阿多！”光又亮了起来。巨人玩得不亦乐乎，不断挥舞着魔杖说着阿多阿多。奥利凡德回来了，他头发和肩膀上满是灰，鼻子上还沾着一团黑灰，手里拿这个用牛皮绳捆扎的旧纸包。“哇哦，巨人找到了自己合适的魔杖，真是幸运相伴的人。来，你试试这根吧。”
　　打开纸包，里面是一根灰色的细长树枝，上面还有未经裁剪的分叉。“体悟树枝！”小花首先叫了起来：“这是体悟树的一根枝子，虽然已经没有活力了，但我不会认错的！”
　　奥利凡德皱起眉头，向四下看了看：“咦，怎么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似乎还在说话？该不会是出现幻听了吗？”他瞄了半天，不过仍旧看不到小花，最终摇摇头，将它认为是幻觉。
　　赵迈在奥利凡德的鼓励下拿起体悟树枝，轻轻挥了挥。一股暖流涌上手指尖，然后变成了魔杖尖端红蓝闪烁的光芒。不用奥利凡德说，赵迈就知道自己找到了魔杖。
　　“有趣有趣，这一根魔杖还没有杖芯，但已经能够展现出魔法的力量，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奥利凡德说道：“其他植物和动物都不能反映出你的特质，只有你自己才行。这根魔杖可以用，但是稳定性还不好，所以我需要几根你的头发，放到魔杖里面作为杖芯。而且我还要略微处理一下它的表面，打磨抛光一下。”
　　“能不能就保留这个样子？我挺喜欢上面分叉的两根小枝。”
　　奥利凡德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有小枝的话，掏魔杖和使用魔杖会略微慢一些，因为有可能钩到衣服。”
　　“这不成问题。”赵迈考虑到自己有储物手环，从里面拿东西相当方便。他呲着牙，用力揪下一撮儿自己的头发交给奥利凡德。
　　“我有剪刀的……不过没关系了。”奥利凡德笑着，用纸包起赵迈的头发，然后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大约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是我做的第一根上古魔杖，值得纪念！”
　　托尔金掏出小本子来，想要记录什么是上古魔杖，但奥利凡德走得很快，已经到了后面，他们只得耐着性子等待。他们等了半个小时，阿多也玩了半个小时的“开灯关灯”，奥利凡德回来了。
　　“哦，上古魔杖？”他听到问题之后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魔杖中都是用亲人或者自己的头发。还没成为巫师的孩子用父亲、母亲或者爷爷奶奶的头发制作魔杖，这样能够帮助引导和更好发挥魔力。后来嘛，人们发现使用魔法生物或者神奇生物的部分组织，能够弥补使用人魔力某方面的不足，而且能令咒语的威力加强。再加上制作魔杖的方法进步了，全面超过了血缘头发的制作方法，所以就不再使用亲族头发了。”
　　他看着赵迈说道：“你的魔法力不管强弱，都非常古怪，找不到合适的动植物来匹配你，所以我就想到了上古魔杖的制造方法。对了，上古魔杖有个麻烦的地方。不像其他魔杖，如果上古魔杖遭到攻击，你也会受到反噬，所以你要特别小心保护魔杖。古时候丢了魔杖就丢了命，可不是一句笑话。”
　　说完，他就将13.14英寸的长魔杖交给了赵迈。


第337章 两个世界
　　大包小包的东西买齐后，一行人坐在弗格林冷饮店，每人面前一大杯冰激凌，阿多面前则是一个大盆。他们都穿上了法师的长袍，只是因为没有毕业，所以不能戴尖角帽。
　　在赵迈的建议下，托尔金买了一头夜枭。虽然这也是猫头鹰的一种，但更加凶狠有力。在猫头鹰商店里，赵迈一眼就看中了这只野兽，因为它是唯一敢对着赵迈鸣叫的强壮家伙。
　　“我能帮你驯化动物，还可以教给它一些小花招。”赵迈拍了拍托尔金的肩膀说道：“相信我，在挑选动物方面我肯定比你的眼光好。”
　　“那你为什么不买？”托尔金很奇怪。“你不需要寄信或者收信吗？”
　　“这些动物不合适，灵性太差。而且我有阿良了，暂时不想换其他动物。”赵迈说完，大狗就汪了一声表示赞同。一群人又先后买了实验坩埚、课本、参考书籍和炼药材料。赵迈通过自然原力的感应，找到一些奇特的药草。如果他估计不错的话，这些药材能够替代维斯特洛大陆的一些动植物材料，成为他炼药的重要帮手。
　　不同世界的植物可能会在某些地方产生类似的药效，但是赵迈每每看到自己的魔杖，就会产生疑问：“你确定这是体悟树树枝？”赵迈对小花问道。
　　“我非常确定。”小花像个小淑女似的坐在赵迈对面的椅子上。在旁人眼中，那只是一把普通的空椅子。“体悟树是菩提树，但是菩提树并不一定是体悟树。表面上看，这是菩提树枝，但是我能看得出它上面曾经有德鲁伊语的符文印记，是有感悟的在其中的。只可惜它不像我能够成长起来，很早之前就失去活性了。你是一个德鲁伊，也许这就是它能成为你的魔杖的原因。”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体悟树的树枝？”赵迈从书包里找出一本《魔法史》的书，看了看目录之后就摇摇头。“这里面只有从中世纪灭杀女巫开始的历史，没有更早之前的，也许咱们得到了学校的图书馆才有可能找到相关的记载。”
　　“为什么你要关心这个呢？”小花有些不理解：“那根魔杖早就死了，上面的体悟也烟消云散。我可是一棵活着的体悟树耶！”
　　“没事，我只是好奇而已，也是无聊时候的胡思乱想。”赵迈摆了摆手：“不说这件事情了，就当做一个用来打发时间的项目好了，毕竟咱们还有很长时间要熬过去。”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小花高高举起一只手，笑灿如花。
　　过了一会儿托尔金回来了，他气喘吁吁的，但是笑容很灿烂。“都办妥了，四张去霍格沃茨的车票，伦敦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这个站台是不是很有趣？到时候咱们要朝着车站柱子走进去，就能到达隐藏的站台。明天正好就有一班，这样什么都不会耽误，还能提前一周到校，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那咱们还等什么？”赵迈将面前的冰激凌递给阿多，他已经吃光了一盆，但似乎还是意犹未尽。“阿多。”他笑了笑，端起杯子继续吃着。
　　“一个愚蠢的巨人，怎么混进来的？”赵迈听到了有人在议论，但是扭头寻找的时候却看不到。巫师们在帽子下面交谈着，也很少将目光移到这边来。
　　“走吧，咱们去地铁站看看吧，还要在那附近找个临时住处。我刚才问了，这里的旅店已经住满了，一间都没有。”托尔金挠了挠脸，说道：“我明明看到刚刚有人交了钥匙离开。”
　　“我们还不是巫师，所以和这里格格不入。”赵迈在桌子上留下结账的钱，然后起身。众人一同离开对角巷，乘着赵迈的“THE·CHE”到了地铁站附近，找了一间邮政旅店休息。他们从窗户上一同看了一场战争债券的游行，高呼口号的战争英雄正在号召大家支持英国，为了祖国的利益而努力工作，并努力购买战争债券。
　　“战争今年肯定会结束的！”托尔金捏着拳头对赵迈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就因为格林德沃给了你保证？”
　　托尔金点点头：“格林德沃是我见过的最有自信、最有能力的人。如果连他不能完成制止世界大战的壮举，那么就没人能了。”
　　“有他没他，第一次世界大战都会在今年结束。”
　　“第一次？”托尔金突然激动起来：“为什么要用这个序数词，难道还有第二次？”
　　赵迈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但他不露声色的解释道：“那是我的一个推测，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觉得这场战争最终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反而会造成新的问题。而一旦用战争来解决问题，那么下一次仍然用战争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托尔金看着窗外，他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然后摇了摇头：“不会的。这一次战争将会被巫师们阻止。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会用我的魔法来阻止！”
　　“不错的理想。”赵迈认为托尔金的想法不可能实现，但这个想法毕竟是积极向上的，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给他泼冷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看手中的课本。毕竟按照身体年龄他马上就要三十了，如果只能分配个一年级，那岂不是要和十一岁的孩子一起学习？
　　霍格沃茨采取七年学制，每年只有一次期末考试，5年级和7年级会有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和终极巫师等级考试，可以说考试压力相对是比较轻松的。
　　不过学习压力就不一定了。为了跳级，赵迈和托尔金都决定将所有的课本买齐，然后用力一头扎进去学习。魔咒课没有老师教导，只看文字的话根本没法学，但是像魔法史、动植物图谱资料、初级药草学、霍格沃茨的校史这一类文字资料性质的书籍，还是要尽快学会的。
　　他们两个，一个拥有通晓语言，另一个是语言文字学方面的大师。一个靠着心灵异能的技巧辅助记忆，一个有着独特的学习和分类方法。不管谁遇到疑难的地方，两个人就通过探讨互相启发，学习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次日，他们就登上了前往霍格沃茨的专列。


第338章 校长和教授
　　由于不是正经的入学季，所以车上没几个人。有两队家长带着年幼的孩子去霍格沃茨参观。经过攀谈，赵迈知道他们一家是罗马尼亚的，另一家是澳大利亚的。
　　他们都是纯粹的巫师家庭，对于麻瓜的世界毫无兴趣，只是抱怨这一场世界大战让交通变得不像过去那么方便。“看来他们还没有摆脱几百年前的愚昧，只不过这次没有女巫杀，所以自相残杀了呗。”两个家庭的想法都差不多，“好在我们已经摆脱麻瓜了，不会被他们的傻气传染。”
　　那种语气，就像是在讨论另一个世界似的。赵迈突然有种感觉，在巫师眼中，巫师世界才是真实的核心世界，没有魔法的麻瓜世界，只是一个和它们世界重叠的地方。这与赵迈根深蒂固的“地球家乡”的感觉完全相反。
　　只有推着小货车说着“糖果、饮料、夹心面包和报纸”的人让他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坐车时的“香烟面包火腿肠，啤酒饮料矿泉水，别忘收收腿”。他知道自己总有这个思路容易飘飞的毛病，还有一种被钟坚白说“矫情”的性格。先关注眼前，先关注眼前——赵迈不断提醒自己。
　　看着外面的美景在灰色的火车烟雾中不断后退，赵迈发现自己很难在这个时候收回思绪。这是一片未受打扰的土地，丝毫没有战火影响的样子。田野上青草、花朵和羊群都在自由地生长着，大树投下的荫凉中有几个矮小的身影正在嬉戏。赵迈打开手机，看到导航上显示的是“巫师界·地球”的地名。记得在超脱者会议上，巫师界被称为“附着在地球上的次世界”，这恐怕就是地名特殊结构的由来。
　　现在出租车的穿越能力还没有恢复，所以无法打开计费的系统，赵迈也就无从得知从巫师界到原本地球是不是需要费用。
　　正式的新生从车站下来，需要乘船渡过一片大湖。不过现在不是入学季，并没有专门的摆渡人在码头等，所以他们要乘坐马车绕行一圈，途径霍格莫德村——那是个巫师的小村落——然后从城堡的正门进入。
　　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一个又瘦又高的老者和一个健壮的中年人。老者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一顶约有拇指大小的尖顶帽从他的发间露出来，就像头上长了一根犄角似的。他看了赵迈等人一眼，目光中无悲无喜，就好像看到的不过是几块石头。不过当看到罗马尼亚和澳大利亚的两个家庭时，他的脸上绽放了笑容。
　　“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我是校长，你们的朋友阿芒多·迪佩特，在我身旁的是邓布利多教授。请远道而来的客人随我来，我带你们到学校各处参观。”他脸上的笑容在遇到赵迈之后消逝了：“至于你们几个，跟随变形课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走就行，他会安排好你们的。毕竟这也是他惹出来的事情。”
　　赵迈上下打量着著名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现在三十七岁，正是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候，因为身体站得笔直，双肩好似能够承担起千钧重担。现在他的下巴只留着未经仔细修剪的短须，和头发一样都是褐色的，也都一样参差不齐的。那后世著名的长胡子和最强大巫师只不过是刚刚露出的一个雏形而已。
　　他有一双睿智的蓝色眼睛，架在鹰钩鼻子上就像猫头鹰似的。可惜他鼻梁被打断过，有一个明显地扭曲，所以失去了很多凶猛和严厉的感觉，反而变得柔和起来。赵迈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灵防线被触动了，于是皱起了眉头，对邓布利多说道：“不要对我进行读心术。”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点头说道：“抱歉，这是一种不自觉的发散能力。不过我看到你已经做好了思维的防护，这相当难得。”他看向众人，微微鞠躬，非常彬彬有礼地说道：“正如校长介绍我说的那样，我叫做阿不思·邓布利多，现在担任变形课的老师。在你们正式分配年级并入学之前，由我带领你们进行补习。不过你们不要有心理压力，分配到任何年级只是对你们过去知识的一种评价，绝对不会影响你们未来的成就。”
　　“谢谢，不过为什么校长说这件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呢？”
　　“我就是霍格沃茨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在这里的时候发现新生一年比一年少，尤其是非巫师家族的学生数量极低，这非常奇怪。”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和大家边走边聊：“巫师的后代容易产生巫师，而且都会提前进行巫师能力检测，保证十一岁的时候能够入学。不过纯粹麻瓜家庭诞生的巫师根本不会知道巫师世界。这个时候如果寻找巫师咒出现问题，就会导致巫师界损失人才。我受到一名朋友的启发想到了这个问题，经过研究发现了寻找巫师咒的错漏。可惜的是，已经有许多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师错过了时机，因为无法控制自身的魔力，导致各种问题。但好在还是有一批人被找到了，你们正是这样的。”
　　“那些错过机会的人会怎么样？”赵迈问道。
　　“有些人一辈子不能引导自身的魔力，那他们和普通麻瓜没什么区别。”邓布利多说道：“但是有一些人的魔力显现出来，却没有控制的方法。如果巫师们不介入的话，麻瓜是处理不了这样的事情的。久而久之，这些人很有可能会被魔力吞噬，失去自我的意识，甚至死亡，相当悲惨。”
　　他边走边说，带领众人前进。霍格沃茨是一座坐落在峭壁上的巨大城堡，马车停靠的地方已经靠近半山腰，但下车之后依然要向前再走一段。从山路向东方看去，可以看到一片广袤的森林，绵延直到地平线的尽头。“那里是禁林，比较靠近城堡的这部分区域没什么问题，越向里走就越危险。除了各种野兽和动物之外，禁林的深处还有半人马部落，他们不喜欢有人靠近。传说禁林中还有独角兽，可我暂时还没见过任何人说自己亲眼见过。总之，你们不要去那里。一旦出了问题，连尸体都找不回来的。”
　　他带领大家穿过高大的正门，然后向左转。“你们没有分配学院，不会和学生们住在一起，而是单独在教职工的宿舍住宿。霍格沃茨的房间很多，道路复杂，你们记住门牌号码后可以随时问墙上的这些画，它们会告诉你怎么走。不过有几幅画会开玩笑或者说谎话，所以建议你们还是自己记住比较好。一楼的教员休息室提供每天三顿饭，时间是两个六点和一个十二点，不要错过。我会为你们授课，教室就在四楼的魔咒课教室，我认为魔咒是你们最需要学习的地方。相比于在这里的孩子，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想你们能懂得自律的美德。”


第339章 装修
　　一路上，邓布利多都没有一句话提到格林德沃，而赵迈和托尔金都清楚，是格林德沃让他们两个获得了霍格沃茨的入学资格。这其中有很明显的关联关系：邓布利多-寻找巫师咒-格林德沃。
　　托尔金是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如果他身上有巫师的血统或能力，赵迈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对自己的情况也很了解，就算他撞大运一样也有巫师的能力，可他才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就能让霍格沃茨寄出入学通知书？只有三个可能，邓布利多对霍格沃茨只手遮天，或者格林德沃具有很高层的关系，或者那个寻找巫师咒有问题。
　　甚至三者兼有。
　　他们跟着邓布利多，不断沿着坚硬的石头楼梯向上爬，进入教职工的宿舍塔楼。赵迈的随从较多，被安排在顶层最大的房间，托尔金在他下面一层。出了两层之间的螺旋楼梯，两个人可以通过上下窗台之间的悬梯贯通。
　　“你们最好别用那个悬梯，除非出现紧急的情况。”邓布利多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对他们说道：“曾经有人从上面摔下去过，一直掉到山下，成了肉饼。因为他死了，所以他为什么会死一直是个谜。”
　　托尔金笑了，但赵迈抓不住笑点，只能尴尬地微微抬抬嘴角。“我们是不是还有同学？明天什么时候上课？”
　　“明天吃完早饭之后就到魔咒课教室去，每天都是上午上课，下午自己学习。”邓布利多说道：“其实现在还没有正式讲课，所以我每天做的事情都差不多，演示魔法的基础，讲解如何使用魔杖和提升魔力。都不难，我相信你们肯定能跟上。”
　　“我可以去图书馆吗？”
　　“当你成为正式学生的时候，图书馆就开放了。你现在如果有想要读的书，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们拿。”邓布利多微微一笑，摊开双手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赵迈看了托尔金一眼，觉得自己还是得问一下：“格林德沃和我们这事儿……”
　　邓布利多快速打断赵迈的话，用手指指着周围晃了晃，然后说道：“你们比其他同学来得晚，是因为寻找巫师咒还在改进之中。魔法部因为部长更迭，所以办事效率有些低。但是我相信，丢失的这一点点时间你们是能够追的上来的。现在，请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微微鞠躬告别，快速转身离开了。
　　“好吧，这就是魔法学校，感觉怎么样？”赵迈对托尔金说道。
　　“这里真是太完美了！”托尔金赞叹道：“这里充满了神奇的力量，能走会说的画、自己移动的楼梯、会鞠躬行礼的雕像，还有飞来飞去的幽灵。你能相信吗，一个这么神奇的世界就藏在我们世界之中，平时居然谁都不知道！”
　　“如果巫师不是那么骄傲和盛气凌人就好了。”赵迈揉了揉下巴，对托尔金说道：“我觉得，不管能力大小，在待人接物上最重要的还是平等的心态。”
　　“所以我说你是非常罕见的绅士。”托尔金微笑着说道：“不过我不会上你当的呦。你本来就会魔法，自然不会很着急，我可是什么基础都没有，得抓紧时间学习，所以晚餐见。对了，我就在你楼下，如果你要做什么事情，注意控制音量。”
　　朵吉安正在检查屋子的陈设，听到这话完全没有反应。
　　托尔金走后，赵迈带着储备粮和小花到了阳台上。他的窗口正对着禁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树林中有生物跑来跑去。“你们感觉到了没有，这里有充沛的自然原力，但是却不怎么听话。阿良，你在这里能传送吗？”
　　“汪汪！”两声表示否定，储备粮现在觉得很受伤。
　　“这肯定是城堡的防御体系，防止敌人传送渗透的。我一路上都在找符文或者魔法阵，但什么都看不出来。小花，你怎么样？”
　　“我也没有发现。不过禁林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呼唤我，让我很想过去看看。”小花飘在半空中，黄琥珀色的眼睛凝望着郁郁葱葱的大森林。“那里的自然原力好奇怪，就像被套上了枷锁一样，只能规规矩矩的走路，一点也不自然！”
　　“我和你有同感。”赵迈点点头：“我也很想去禁林看看，但现在恐怕不行，至少得咱们先开始学习咒语，对禁林增加一些了解之后才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你觉得巫师会是敌人？”
　　“我说不上来。”赵迈道：“他们是很神奇，但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我知道不管什么族群都会有好，也会有坏，可能比例不一样，但这本身就是多样性。我这种不喜欢他们的态度是有点先入为主，甚至可以说是偏见，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会这么想。”
　　“会不会是在阿塔斯残留的世界意志，或者是异鬼女流氓残留下来的负面情绪？”小花双眼中浮现出担忧的神色：“赵迈，你需要休息，彻底的休息。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千万不要着急，一切要顺其自然。德鲁伊的道路就是这样的，成为大德鲁伊并不像成为大法师那样注重力量，而是心态和自然相合，人与环境和谐统一。”
　　“嗯，你说得对，我之前的战斗太多了。虽然和家人一同放假让我调节了不少，但一回到类似穿越的环境，我又开始紧绷了。”赵迈闭上眼睛，缓慢地进行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在小花的指导下，他干脆盘坐下来，尽力放空自己的头脑，将感官和周围的环境连接起来，让自然原力能够顺畅地进出他的身体，过滤他体内所有不自然的杂乱能量。
　　一层淡淡的绿色光幕笼罩在他身上，很快就吸引了房间里各种各样的小生物。不管是织网蜘蛛、蚂蚁、螨虫或者是一只蒲绒绒，都纷纷从藏身的地方聚集过来，一个劲往绿色的光幕中钻。
　　储备粮呲着牙哼哼个不停，直到赵迈伸出手将它抱在自己膝盖上，这才老实下来。他有意识地散发自己身体中的自然原力去影响周围的环境，让周围能够变得更加富有活力。赵迈在霍格沃茨本能感觉受到了压抑和管束，这种感受并不是来自于校规，而是一种氛围。
　　在城市环境里，赵迈就会有这种感觉。因为他是在城市环境长大的，所以适应性比其他德鲁伊要相对好一些。不过现在他回到了1918，又离开了家乡，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巫师世界里，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出现了。
　　好在他已经不再是小德鲁伊了，已经有能力慢慢改变周围的环境，就从居住的房间开始吧。


第340章 魔法天才之不是赵迈
　　终于，赵迈在魔咒课教室看到了自己十几个“同学们”。大家的年龄都差不多，没有一个低于二十五岁，年龄最大的快要四十了。因为既要拥有魔力，稍稍显露出来，但又不能失控，所以说这样的人相当幸运，但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
　　爱勒贝拉女士就是那个幸运但是成就很难获得的人。她的天赋很差，但是却又被寻找巫师咒发现，而她乐观、温和和热情的天性避免她走向疯狂。她听说自己能够成为女巫的时候就非常兴奋，而她的两个孩子也被证明有这方面的潜质，这件事情更是让她欣喜若狂。她不在乎自己能成有多大成就，一心一意来到巫师界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探探路。
　　其他的人来自各行各业，有两个教师、一个架桥的工兵，甚至还有一个叫做保罗的天主教神父。他是所有人当中最矛盾的一个，每次他一说上帝保佑，魔法就会出错，没有一次例外。邓布利多耐心开导他，告诉他神性和魔法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可惜对现状的改变不大。
　　“魔法就是对魔力的运用。”邓布利多在授课的时候会戴上一副小圆眼镜，用魔杖控制粉笔，在黑板上不断书写，将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甚至不经意的咳嗽也是。“不同的咒语需要相应的魔力来施展。如果魔力水平不够，就没法让咒语正确发挥作用。”
　　“一般魔咒的施展需要正确的动作以及正确的发音，这个需要多多练习。你们每个人都有施展咒语的能力，但如果遇到不能施展的咒语，也不要着急。多多阅读和学习来提高你们的魔力水平，或者专门多次练习一个咒语，能降低这个咒语对魔力的要求。两条路都是循序渐进的过程，耐心和刻苦是很重要的。”
　　当他要开始教授咒语的时候，赵迈就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这就像学习外语时候一样，多听多模仿，总能找到关键的点。
　　“所有咒语中最基础的是漂浮咒，其中提现的是巫师对于周围环境的操控能力。咒文经过长期改进，现在已经比过去简短了很多。好了，大家面前都有羽毛了，今天咱们就让它飞起来。”邓布利多拿出一根白色的细长魔杖，轻轻挥舞然后向下一抖：“羽加迪姆·莱维奥萨”。
　　赵迈挺怀念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学校时光，尤其是上那些特别能够引起自己兴趣的课程时，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讲，并为自己取得的进步而开心，这种感觉是很快乐的。只是后来这种快乐的感觉被单纯的分数量化了，慢慢也就不存在了。
　　他拿出自己的魔杖，比其他人多出两个分叉，完全是一根树枝的样子。有人发出了“噗嗤”的笑声，伴随着轻轻的咳嗽用来掩饰。“羽加迪姆·莱维奥萨”，赵迈一挥一抖，羽毛完全没有反应。
　　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咒语，再三念叨几遍，确定自己没有错误，“羽加迪姆·莱维奥萨”，羽毛依旧没有反应。
　　“阿多。”巨人晃了晃魔杖。赵迈将阿多也带来了，毕竟他也能让魔杖发光，具备了施法的天赋。没想到用“阿多”作为咒文，羽毛也可以飞起来！看着洁白的羽毛飘飘荡荡飞上半空，阿多兴奋得手舞足蹈，“阿多！阿多！”
　　羽毛不仅能够漂浮，还能在天上盘旋飞舞，最后乖巧地落在巨人的头顶上。一会儿之后，所有的羽毛都或多或少离开了桌子，只有一根还停在桌面上。
　　“羽加迪姆·莱维奥萨！”赵迈怎么挥舞都无法让羽毛飞起来。阿多凑过来，拿着自己的魔杖一挥一抖，“阿多”，他说道。羽毛飞了起来，阿多用手指着羽毛，确定这根羽毛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对赵迈说着：“阿多，阿多！”
　　居然被阿多教育了，赵迈捂着脑袋，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拿着根树枝就以为自己是巫师了？”一个声音飘了过来：“我觉得你还是赶快坐船回东方吧，等到什么时候你们脱离了愚昧再说。文明距离你们太远！”
　　赵迈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缺少了一只眼睛的中年人。他的左眼戴着黑色眼罩，眼罩周围的皮肤上还有许多坑坑洼洼的伤疤。这肯定是被猎枪打的，无数小钢珠正面轰脸留下的。
　　“闭嘴，你这个德国佬。”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与其说别人，不如担心自己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留下继续学习的，你不过也是倒数。”
　　“啊，是的，的确有这样的说法。”邓布利多走下讲台，站在学生们中间，刚好隔开了互相争吵的几方：“霍格沃茨不能无限制地接收学生，每个学院每个年级都有固定的空缺。如果刚好这个年纪所有的空缺都填满了，那么就只能降一级。当所有可能的空缺都没有的时候，那的确无法安排，只能说抱歉了。”
　　托尔金举起一根指头来示意发言，邓布利多点点头“请说”。“一共有多少空缺呢？”
　　“一到三年级能过安排三十人个人，而初步估计这里将会很快聚集四十名同学。”邓布利多说道：“不过不用担心，即使没有在霍格沃茨上学，也不代表你们不能学习法术。我们也会尽快扩大师资。我估计寻找巫师咒成熟后，各个学校都会迎来一个入学高峰。”
　　“四年级以及以上呢？”托尔金问道。
　　“很好的问题。”邓布利多点点头，带着赞赏的笑容：“四年级是四年前入学的，那一年学生数量很少，之前的几年也是，所以还有不少空额。如果你们具备那种水平，我想肯定是可以安排下来的。巫师们需要天赋、刻苦和勤奋，而后两者更加重要。好的，同学们，请专注练习自己的咒语，现在就担心考试，那你们考试之前还能担心什么呢？”
　　说完，他就缓步走到赵迈面前：“麦克同学，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我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问题，所以解决不了。”赵迈挥舞魔杖“羽加迪姆·莱维奥萨”，羽毛一动不动。
　　“你的发音和动作没什么问题，魔力也在流动，但是它好像不知道要做什么。”邓布利多皱紧了眉头，轻轻抚摩自己的短须。“啊哈，我有了个想法。魔法是心灵的延伸，如果你能用手拿着叉子，自然不会选择用脚，至少不会强迫那样。我记得你能够构建心灵屏障，你是不是有其他方法让羽毛飞起来？”
　　“除了魔杖和魔咒之外？那很简单。”赵迈眼睛一眨，放出一丝心灵异能，羽毛就飘了起来，稳稳悬停在空中，然后以固定的速度旋转。
　　“和我想的差不多。”邓布利多显然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种情况很复杂，也很棘手，你给我时间让我想想该怎么办。”
　　“阿多！”阿多偷偷伸过魔杖来，试图让赵迈的羽毛飞走。不过他的魔力抵不过赵迈的心灵异能，导致他自己的魔杖弹飞出去。巨人立刻去追，将三排桌子全都挤到一起，好多巫师被压在中间，发出阵阵哀嚎。
　　咒语失去了控制，漫天都是羽毛在飞。


第341章 魔法天才之要被淘汰
　　由于面对的是成年人，而且大家面临的是分级考试，所以不管什么年级的咒语都会教授一边。“不过要记住一点，考试是依次进行的，如果你通不过1年级的考试，那么你学会2年级所有知识也没有用处。”邓布利多扶了扶眼睛，对所有人说道：“不要贪多，越是追赶的时候越是要注意基础。你们都是成人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是吧？”
　　课堂上出现两个极端，一个是赵迈。不光是漂浮咒，其他的咒语他全都无法使用，只有变形咒产生了微弱的效果，能够将杯子变成碗——尽管原本的想法是将其变成一只猫。
　　另一个极端是阿多。谁也没想到这个巨人居然拥有优秀的魔法天赋，所有的咒语都能在四遍之内学会，唯一的缺点是咒语的效果相对比较弱。“这没什么关系，只要勤加练习，咒语的威力会慢慢提高的。但是……”邓布利多说道：“为什么你所有的魔咒都用同样的念咒呢？”
　　“阿多，阿多。”阿多憨厚地笑笑，他也不明白，但他一点也不会为自己不明白而担心。巨人挥舞着魔杖：“阿多”，这是漂浮咒；“阿多”，这是火花咒；“阿多”，这是变形咒……
　　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或者说赵迈这种情况还有迹可循，阿多则绝对史无前例。邓布利多教授有些恍恍惚惚地离开了教室，匆匆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你们两个真有意思。”托尔金属于那种中规中矩的学生，每个咒语都有魔法反应，但是没有几个能够一次性施展成功。“其实你不用魔咒也能达到那些魔法效果，是不是？”
　　“有些可以，有些的确不行。”赵迈摇了摇头。用自然原力或者心灵异能，他的确能让东西漂浮起来，引燃火花甚至构造复杂的机械装置，但是他不能让杯子变成猫，这是违背自然的，更是他无法理解的。
　　如果变出来的猫只是幻象的话，他觉得这很正常，毕竟人的幻想是没有疆界的。不过他居然从邓布利多变出来的猫身上感受到了自然原力，只有真正的活物才有的自然原力！怎么可能用一个变形咒语创造出生命呢？
　　尽管只是一条短暂的生命：过了大约五分钟，这只猫在伸了个懒腰后，就变回了原来的杯子。自然原力消失不见，就像从未出现过似的。
　　原力是循环的，虽然像海浪一样会出现波峰和波谷，表现为生命繁茂或枯竭，但从不会无中生有。就算是人类利用闪电和化学物质制造生命质，其实仍然没有脱出自然原力的范围，毕竟闪电、火焰和水，这些元素也是自然原力的一部分。
　　赵迈不能理解这些东西，就去询问小花。小花摇摇头，在胸前对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明白……没有德鲁伊曾留下相关的体悟。我也一直认为自然是循环的，没有开始和结束，只有无穷的循环。我不知道那猫是怎么有自然原力的。”
　　除了变形咒语之外，赵迈还发现很多魔法他都不能理解，而这些魔法他也完全学不会。所以，尽管他给自己和阿多交上了学费，他们两个依然被称为“肯定会被淘汰的两人。”
　　“这非常不公平。”过了好几天，托尔金终于打听出来为什么会有肯定被淘汰的说法了。“麦克先不说你，就说阿多吧！他明明所有咒语都会使用，但因为咒语发音不同，就会被判定不合格？这是什么道理！”
　　“阿多？”阿多挠挠头发。他听到别人提他的名字，但是搞不懂托尔金为什么怒气冲冲的样子。
　　“没事的，阿多，你是个好人。”托尔金对巨人摆摆手。阿多开心地笑了，然后继续低下头自己和自己下跳棋。他最多能够跳三下，即便有跳四下的机会他也看不出来，但在托尔金眼中，他的确是个比赵迈更好的巫师。
　　“就算他能通过魔咒考试，但是你认为他能通过魔法史和药草学的考试吗？”赵迈摇了摇头：“阿多现在刚刚学会了画自己的名字，仅此而已。除非所有的题目都是选择题，否则他什么也答不上来。”
　　“我觉得这不对，巫师们应该能看到里面的不公平，然后解决这个问题。”托尔金用指节敲着桌子：“我再去找找邓布利多，或者迪佩特校长，一定要为你们争取公平的考试机会。”
　　“谢谢你，不过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赵迈打了个响指，两杯清茶就飘了过来，稳稳停在两人中间的茶桌上。“学员陆陆续续来了，你的魔法掌握怎么样？如果只有一二年级的水平可不保险，至少是三年级，最好是四年级才行。”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是想要达到却很不容易。历史、文字之类的课程并不难，难的在于魔药学、魔咒课和飞行课。”托尔金挥动魔杖，从远处的托盘中调来了蜂蜜、肉桂、牛奶和糖——结果歪歪扭扭，洒了一地。他叹了一口气：“我估算了一下成绩，运气好的话，我能突破到二年级。”
　　“魔咒我帮不了你，阿多也是，你不可能和他一样阿多阿多就把咒语释放出来了。”赵迈看着托尔金拿着一堆调料忙活。“嘿，我这是绿茶，不是你习惯的红茶，你加牛奶干什么？”
　　“你泡茶的方法是糟蹋茶叶，又苦又涩，缺乏香气和分层的味道。”托尔金摇了摇头：“而且你也不备点茶点什么的，也太没有情趣了。”
　　“哈！还真是对不起了。”赵迈无奈地耸耸肩：“可惜我没那么讲究，所以你就将就着吧！”
　　“别这样，我只是觉得你太悠闲了。能够争取一下的你还是要去争取一下，比如你和阿多的魔咒考试。我当然知道你和阿多的能力没问题，有问题是这个考试方法。你可能觉得自己只要具备了能力，其他并不重要是吧？可是我觉得，只要你在不公正的事情上吃亏，永远都会有损失。如果你不去尝试改变它，最终不还是你自己承受损失？”
　　赵迈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明天我就去找找邓布利多。不过现在嘛，喝完茶之后咱们去魔药教室如何？我记得今天下午那里没有课，允许实习生使用的。”
　　“行，这是个好主意。”托尔金端起自己的茶杯，皱着眉头慢慢品尝，但依旧悠闲极了。


第342章 波及
　　魔药课教室在地下室，药草间在城堡外面。不过学生们需要先去魔药课教室登记，拥有了试验台之后，才能去药草间申请原料。大部分原料都是免费的，或者根据学生所属的年级，在一定范围内免费取用。但对于赵迈和托尔金等补习生，就完全没有这个优待。
　　现在是三月份，六月底的时候进行分级考试，所以实际上只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他们的学费和普通学生全年学费居然一样！就算阿多饭量大，在吃自助餐的时候，一定程度上能够“赚回”一部分学费，但总体上怎么算都是“亏”的。
　　现在又遇上所有药草收费的事情，怎能不让这些补习生生气？“居然用教育赚钱，真是不可理喻！”“这太不公平了！要知道我们以后也会是巫师！”
　　药草区的管理员是卜启特老师，他是一个侏儒。尽管站在凳子上，他也比这群补习生矮上半截。卜启特不断摆摆手，焦急地对大家说道：“这是学校的规定，这是学校的规定。我们的药草间在准备的时候，没有预计到会多出来很多学生，所以需要从外面采购原料，所以要收费。”
　　“我们已经交了学费了啊！”人群开始推搡起来，不一会儿就出现了另外的声音：“把你的肩膀挪开，你这个德国佬！”
　　“法国鸡，闭上你的嘴。你们法国不是有魔法学校吗，跑到英国算怎么回事？”
　　“这是我协约国的地盘，德国佬就该滚蛋才对！滚蛋！”
　　“嘴上的本事算什么？来，掏出魔杖来，看看你魔法的本领如何？谁输谁滚蛋！”
　　托尔金还在人群后探头探脑的查看，突然觉得肩膀上多了一只手，然后就被赵迈拖走了。两个人绕开围观的人群，悄无声息的兑换了一大包各种药草，然后准备偷溜回去。
　　“这叫闷声大发财。”赵迈说道：“让他们在这里打吧。”
　　“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大战也会影响到这里。幸好巫师没有参加，否则咒语在战场上飞起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惨剧呢？”
　　赵迈摇摇头：“我不那么想。战场上只有杀人和被杀。所以排除掉神奇的效果，单纯论杀人，你觉得巫师能挡得住子弹和炮弹吗？或者巫师的咒语比子弹或者炮弹更强？”
　　托尔金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战场上的记忆。索姆河畔的呼啸的机枪，铺天盖地的炮弹爆炸声，隆隆的坦克。喷火器熊熊的火焰，毒气弹的烟如同雾墙一样笼罩过来。他发现不管是被咒语制造出来的火焰烧死，还是被战场上喷火器的火焰烧死，痛苦程度不同，但结果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们两个向外走，而人群中的两个补习生已经用魔杖打了起来。他们不断念颂咒语，但大多不怎么灵光，其效果最多也就让对方的衣服破一块或者只是染上颜色。突然，人群中传来惊呼，赵迈听到“昏昏倒地”咒语。紧接着他就被这个咒语命中，向前踉跄了一步，然后站定。
　　回过头去，那两个人依旧在互相射着咒语，魔咒的能量从魔杖上飞出，由于力量不稳定而被弹飞出去。刚才命中他的咒语就是这么被弹飞的，算是流弹之一。围观群众大叫着散开，生怕自己被波及。赵迈皱皱眉头，刚才命中他的咒语威力不错，能量也很坚实，不像是这两个人胡打乱打能放出来的。
　　“在想什么呢？”托尔金拉了一把赵迈：“别看这两个傻瓜了，他们像孩子似的在这里乱打，肯定会被处罚的。”
　　赵迈点了点头，又朝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也只能离开。
　　在他们走后不久，三个穿着黑色学生袍的人凑到一起，低声交谈着：“他为什么不受影响？贾尔斯，你的昏昏咒是不是有问题？”
　　“巴克闭嘴！你是不是想亲身试试我的昏昏咒有没有问题？”贾尔斯嘴上这样说，但还是看了看手上的魔杖。“我打上去的时候，就觉得魔咒似乎撞上了墙壁一样，一点回馈的感觉都没有，能量就消散了。”
　　“你不会是昏头了吧？那就是个补习生，怎么会和墙壁一样？一定是你的咒语有问题。”巴克撇了撇嘴。“算了，下次再找机会吧，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补习生。不知道魔法部的笨蛋都是怎么想的，居然同意让这么多麻瓜种到一起到学校中来！”
　　“还不都是邓布利多惹的事情？没事干嘛去修复寻找巫师咒？麻瓜种越多，巫师的力量就会被他们侵染，巫师世界就会越来越差。我们必须保持纯血！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巫师界的未来！”
　　纯血学生看不起混血学生，但至少还承认他们是巫师界的一部分。纯粹从非巫师家庭出现的巫师，也就是所谓的麻瓜种，被认为是一种突变，是魔法不稳定的后果。许多巫师，不仅是纯血巫师，甚至还有一部分混血巫师，都对麻瓜种报以成见，因为他们血脉中的不稳定因素会导致巫师的能力出现下降趋势，甚至会让巫师的后代更多出现“哑炮”——也就是不会魔法的人。
　　这种看法也不是第一天出现，争论一直都有，只是随着最近一批“麻瓜种”进入学校，并获得了跳级的“特权”后，集中爆发出来而已。特别是那些将有弟弟妹妹进入学校的学生，他们会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教育资源突然被人挤占了，自然特别不开心。
　　只是他们没想到赵迈的心灵屏障能够挡得住昏睡咒语罢了。
　　托尔金和赵迈最早回到魔药教室，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根据考试的科目要求，他们需要成功配置催吐剂、防火剂和隔绝剂，就能通过第一轮考试。这三种药剂相对简单，用到的原料也不多，对魔力操控也没有太难的要求。
　　“切碎瓣楠桔梗至米粒大小，在液体沸腾的时候放入，顺时针搅拌三下，逆时针五下。”托尔金照着书上的说明，小心翼翼的完成。虽然他是个文学方面的老师，但也学过化学，知道该怎么使用炼金道具。不一会儿，他就完成了催吐剂，一瓶淡橘黄色的粘稠药水，闻一闻就让人反胃。
　　“还不算难，再来下一个吧。”托尔金搓搓手，充满信心的将书向后翻。
　　这一轮，赵迈是他的助手，帮助他准备材料。不过赵迈并没有依言开始准备下一个，他还在回想之前的药剂，感觉自己应该能够做得更好。


第343章 特殊病例
　　“你要做什么？”托尔金看着赵迈拿起哭蒿草，先是放在鼻子下面闻闻，然后用牙齿咬下一截开始咀嚼。“这东西有毒性的啊！快吐出来！”他立刻拿起刚刚配置好的催吐剂就递了过去。
　　“没事，我不会中毒的。”赵迈用自然原力包裹住嘴里的东西，然后慢慢体会它的药性。之后，他喝了一口催吐剂，用同样的方法仔细体会。
　　就这样，赵迈一件一件将所有催吐剂需要的原料都尝了一遍，并细心和催吐剂的成分进行对比。随着对自然原力的控制越来越强，德鲁伊在学会变身其他生物形态之后，也会逐渐脱离原本的“人”，毒素免疫就是这个阶段德鲁伊一种普遍性的能力。
　　在此基础上，德鲁伊还能够进一步细化这种能力，比如用自然原力去分析动植物的毒性和药性。这其实与变身能力也息息相关，变成毒蛇的德鲁伊也具备与蛇一样毒牙、毒腺，变成河豚的德鲁伊也具有同样的美味和危险性。其中的关键一个是理解，一个是模仿，而这都在自然原力的能力范围之内。
　　不过自然原力不会让赵迈成为化学家，也不能给他自动提供最优的药剂配方。他先按照课本上的方法炮制，每一步都再品尝一遍，用自己的身体来体会药物制造的过程，分析哪一种成分起到了最主要的作用，每一个步骤是不是将这最重要成分的效力发挥了出来，能不能改进。
　　他就像是个分析仪，而在维斯特洛大陆跟着学士们学习的药剂学知识让他入了门，巫师界的配方提供了基本的路径，而利用心灵异能他具备了极为精确的药剂操作能力。托尔金只能将材料的精度控制到几克左右，但赵迈借助心灵异能，比他精确十倍甚至百倍。原本一份实验材料，赵迈能够按比例分成三十多份，做三十次更小规模的试验。他不断提高每一个步骤的效率，逐步推进。等到天黑的时候，经过两百多次迭代，他已经完成了催吐药剂24.0版本，药效几乎达到这个配方的极限。
　　不过他所用的操作方法已经和书本上的方法大相径庭，除了原料一样之外，根本看不出是一种药剂。
　　托尔金用舌头舔了一滴催吐剂，然后立刻受不了了，抱着地上的垃圾桶就吐了起来。赵迈用自然原力帮助他控制住身体的反应，然后扶着他站了起来。托尔金抹抹嘴：“这……这东西药力好足，太够劲了！”
　　“我就当你是在称赞我。”赵迈将他扶到椅子上，然后说到：“我发现有一点非常奇怪的地方：这个药剂发挥的是材料本身的能力，而不是咒语的能力。”
　　“什么意思？”
　　“我是说，排除掉用魔法来操作制备的过程，这个魔药普通人也能配置，并不必要具备施法能力。”赵迈这才将书本翻到下一页：“让我们看看下一种药剂是不是也是这样。”
　　两个人忙碌到深夜，直到霍格沃茨的熄灯时间才匆匆赶回宿舍。他们当天试验了三种药剂，赵迈用类似的手段都找到了加强药效的方法。第二天，赵迈带着疑问，在课后找到了邓布利多教授。
　　他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地方不大但是布置的相当舒适。屋顶正中是橘黄色的圆球灯，旁边有一颗蓝色的小圆球围绕着它旋转，估计是取了太阳和地球的象征意义。巨大的书柜一直顶到接近天花板的地方，高处的书本可以平视太阳和地球，而书脊上的烫金文字在灯光的照射下很容易分辨。
　　邓布利多就在书架的包围之下。他有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上面杂乱不堪，被各种卷轴、书信、文具、标本、药剂和模型占据。赵迈进来的时候，他正朝着桌子瞪眼睛：“都站站整齐，我们有客人来了。”
　　桌子上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移动，不过书桌对面的椅子自己走了过来，一边移动一边甩掉挂在椅子背上的旧睡袍，好让赵迈能够舒服地坐下。“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但我的确没有想到会是今天，看来我的预言学依旧和过去一样差劲。”他对赵迈微笑道：“我知道你和阿多遇到的麻烦，但是很抱歉，我申请过了，可学校的考试委员会目前不愿意改变规则。”
　　“考试委员会？”
　　“是的，我说的考试委员会就是校长大人。”邓布利多伸出细长的手指在桌子上翻找，“啊，在这里，我就记得还留了一包糖果。来一颗？纯粹巧克力味道的，不是比比多味豆。”
　　“谢谢。”赵迈接过一颗巧克力糖，顺势扔进嘴里。糖的时间有点久了，上面带有一些灰尘的感觉，不过其他都还好，甜腻的香气很快就充满了口腔。“校长大人不希望我们两个通过考试吗？”
　　“哦不，他并不是针对你们两个，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邓布利多说道：“现在所采用的考试已经延续了几十年，一代又一代巫师就是这样考出来的。虽然不能说它绝对正确，但至少有个固定的标准。现在太多人正在关注你们这些学生，如果在此时提出改变筛选条件，将为学校引来太多不必要的关注。而且，这件事肯定要报告魔法部，就算魔法部批准改动，那个时侯考试也已经完成了。”
　　赵迈点点头，邓布利多说得非常现实，想要更改规矩的确很难。不过他也看得开，就算考试不通过，他不过是不能留在霍格沃茨学习，不代表不能学习。
　　“阿多的情况很有趣，而且情况也非常清楚，他所能说的词语只有阿多这两个字，但是表达的意思却和常人无异，所以能够施展出魔法来。有些魔法生物在施展魔咒的时候也会有类似的现象，古籍上记录的上古龙，施展魔法——并不是喷火——用的就是龙语。阿多是个巨人，很有可能他体内某种远古的血脉展现出力量，导致了这一切。就算考试不过，他也会是一个好巫师。”
　　“谢谢你的夸奖。阿多的魔咒很好，但是他在其他学科上就不行了，这问题其实也蛮大的。”
　　“学校并不是唯一通向成功的道路，也不是唯一塑造性格的阶梯。”邓布利多说道：“麦克，我对于你身上的情况更有兴趣。我翻阅了很多很多书籍，想寻找类似的症状——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暂时用症状来代替，我并不是说你病了——我还真找到了一段文字。”
　　邓布利多抬起头来，目光从书架上扫过：“呃，在哪里来着？我前天还看了。哦对，在这里！”他微一招手，一本厚重的石头封皮大书就从架子上滚下来。这一下，桌子上面的东西，不管是卷轴还是文具，都尖叫着赶快跑开，因为两秒之后，那本石头大书就轰的一声巨响砸在桌子上。
　　挥手将泛起的灰尘吹散，石头封面上用是用凿子刻下的几个字：《魔法起源考》。


第344章 历史遗留问题
　　邓布利多扶了扶鼻梁上的圆镜片，用力翻开厚重的石头封面。里面的每一页也都是石板，厚度和手指差不多，密密麻麻雕刻了许多小字。上面使用的语言相当古老，可能托尔金能够认得出来，邓布利多也需要拿出一本字典似的小册子预备着才行。
　　“我曾有幸拜访炼金术师尼可·勒梅，听他谈起六百年前的事情。那个时侯正是女巫遭到捕杀，巫师们无处藏身的黑暗时代。”邓布利多娓娓而谈：“为了能够更好施法，以对抗麻瓜的刀剑和弓箭，魔杖开始流行起来，而那也是现在我们使用的魔咒逐渐定型的时代。”
　　“但是这依旧不能解释在你身上发现的问题，你的要更加古老，一直要追溯到魔法起源的时代。你应该听过麻瓜说的一句话，叫做For Jesus Sake，我们则会感叹梅林的胡子，都是用来表达惊讶之意。”
　　赵迈微张着嘴巴，惊讶道：“梅林的胡子？你是说亚瑟王的梅林吗？”
　　“是也不是。”邓布利多说道：“亚瑟王身边的确有一个智者和魔法师辅佐，他是梅林，但不是唯一的梅林。在更早的时候，梅林是一个称号，指的是精通巫术的人。亚瑟王时期的梅林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整理了一套咒语的方法，帮助巫师们学习魔咒的力量，这是我们现在魔法学校的基础。而且，他也是最后一任梅林，在他之后就没有再出现梅林。我们相信他至今还活着，只是被封印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哇哦，原来还有这种隐秘，你们就一直没有去寻找过梅林吗？”
　　“这种行动在三四百年前很盛行，不过大多没有任何结果。有一种说法是，如果梅林的封印被解除，那么就会有新的梅林诞生，大部分魔咒都要重新学习，从而改变巫师界现在的局面。后来魔法部更是下令，寻找梅林的行动荒诞无稽而且非法。”
　　“魔法部管的挺宽的。”赵迈知道魔法部和超脱者是有联系的，所以这个指令背后说不定有超脱者的授意。“不过，梅林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总不会认为我是他的后代吧？”
　　邓布利多低着头，眼睛从镜片上面看过来：“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我之所以说到梅林，是因为和巫师法术的起源有关。我认为所有的巫术都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必然有其根源。梅林们的法术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呢？”他指了指手上的书：“这里面写了，梅林是德鲁伊教团中给巫术优异者的称号。”
　　“德鲁伊？！”赵迈喊了起来：“怎么会是德鲁伊？”
　　“没有什么太奇怪的，德鲁伊毕竟是相当古老的宗教了。”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了赵迈一眼，依旧保持着声音的平缓，继续说道：“基本可以说，先诞生了单一图腾崇拜，后来因为部落的合并，出现了多图腾来解释世界，而在那个时代，德鲁伊也就诞生了，他们研究自然万物并从其中学习魔法的力量。在凯尔特文化中，德鲁伊和王权是并列的，德鲁伊负责参谋政治，甚至影响王位更迭。他们掌管了祭祀，同时也是医者、魔法师、占卜者、诗人、以及其所属部族的历史记录者，能不能开战也要询问德鲁伊之后才可以。甚至魔术这个词也是从那个时代，由德鲁伊发展出来的。只是后来，随着王权的更迭，新的宗教力量（罗马与基督教）兴起，德鲁伊逐渐从权力序列中消除，变成纯粹的施法者。”
　　“包括梅林在内，都是德鲁伊的一份子。亚瑟王的梅林相当有智慧，可以称得上是最强的魔法师。他总结了自己的法术，然后形成一套体系，可以让人循序渐进的学习。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学习，但依旧大大增加了男巫和女巫的数量，慢慢形成了现在的巫师界。”
　　“所以，”邓布利多说道：“你施展的仍旧是魔咒，但不是现在巫师用的魔咒，很大的可能是德鲁伊的魔咒。”
　　好吧，邓布利多说对了，赵迈的力量根基的确是德鲁伊，心灵异能虽然也是他拥有的一种力量，但还是偏重使用方法，自然原力才是赵迈最核心的东西。但是赵迈很清楚自己德鲁伊力量的来源，是在格拉利昂世界的体悟树下获得的，为什么又会和地球上的德鲁伊扯上关系？到底什么才是因，什么才是果？
　　“现在的问题就是，你是怎么获得德鲁伊的施法能力的？”邓布利多说道：“现在的德鲁伊已经非常罕见了，而且他们基本没有施法的能力，就算是有，其实也是从巫师这里学回去的——过去的方法早就没了。我查遍了所有书籍，上面也都没有古代德鲁伊如何施法的记录。只是，我在一本游记中看到了点东西，有一个古老的咒语叫做麦卡梅。”他挥动魔杖，嘴里说着“麦卡梅”，但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麦克，能不能拜托你施展一下？”
　　“这能管用吗？我连这个咒语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赵迈拿出魔杖，一挥一抖“麦卡梅”。
　　一团白色的火焰从魔杖顶端出现，散发着温暖的热量，并像心跳似的不断脉动，发出“怦怦，怦怦”的声音。赵迈握着魔杖，感受着从魔杖上传来的那种融为一体的感觉。魔掌就像是他手臂的延长，而那团火焰也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火焰跳跃了一会儿，猛然爆炸成一个火环，向四面八方扩展。火环对所有事物都没有影响，如同虚影一样穿透了人体、桌子、书架和墙壁，大约飞行了十米左右就逐渐消失了。“这个魔咒是干什么用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说是‘寻找心灵之光’。”邓布利多扶了扶眼镜：“现在可以确认了，你的确使用的是德鲁伊的魔咒，而不是现在巫师的。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我就毫无头绪，只能你告诉我了。”
　　“好吧，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赵迈看了看手中的魔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自己不需要将它放进储物手环中，只需要运用自然原力的变形，就能将它收到自己身体之内。通过麦卡梅这个法术，魔杖已经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成了原力循环的一部分。
　　他松开手，魔杖并没有掉下去，而是蠕动变化，溶化在自己血肉之中。他一甩手，魔杖又会出现，简直比如意金箍棒还听话。邓布利多瞪大了眼睛看着赵迈“变魔术”，目光中充满了好奇：“这是麦卡梅法术的作用？”
　　“应该是。”赵迈对邓布利多说道：“我能不能用你的魔杖试试？”
　　“用这根吧，学校的练习用魔杖，黑魔术防御课用的。”邓布利多拿出一根廉价魔杖，赵迈接过来挥了挥，“麦卡梅！”
　　火焰仍旧出现了，如同心跳般脉动着，然后将魔杖烧成了灰。燃烧的火焰对赵迈没有任何影响，也无法点燃哪怕一块纸片。“好在没有拿我的魔杖试验。”邓布利多庆幸地笑了：“你一定要留在霍格沃茨，你对于研究魔法起源实在是太重要了！”


第345章 现实的问题
　　邓布利多愿意帮赵迈获得留在霍格沃茨的资格，作为交换他希望能和赵迈一起完成论文《关于梅林和最初魔咒的研究》。这没什么不好的，赵迈自然会同意，两个人握了握手。
　　“能不能把这本石头书让我带回去阅读一下？”
　　“哦，上面的文字都相当古老，你能看懂？”邓布利多眼睛中闪烁着光芒，想要将赵迈看透彻。
　　“我的好朋友托尔金是语言方面的天才，他就是研究古英语方面的教授。”赵迈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不介意我拿给他也看看吧？”
　　“拿去吧，注意保存。”邓布利多笑了笑：“别忘了尽快还到图书馆去，法兰特夫人的脾气一直不好，我可不想被她揪着耳朵催讨过期图书。”
　　赵迈附和着笑笑，提着沉重的大书往宿舍走。在半路上他才想起自己有件事情忘了问，事关魔药学的考试。
　　不过回头想想也没什么，反正按照书本上又笨又繁琐的方法，他也能炼制出药剂来，合格是没有问题的。自己已经显露出很多异于常人的地方，没必要在这条特立独行的路上走的太远。
　　听到邓布利多给赵迈的保证——尽管赵迈再三说邓布利多只是说试一试，并没有保证什么——托尔金由衷为他感到开心。“你的魔咒水平肯定没有问题的！魔药方面也足够厉害，看来你稳了！”
　　“我不像你那么乐观，但今天听到的的确是好消息。”赵迈将《魔法起源考》这本书放到桌面上：“来帮我看看这本书里写的是什么如何？”
　　“啊？”托尔金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古英语文字就拔不出来了：“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东西，这么大的文字量，足够我写一篇论文了！”
　　“这个是我从邓布利多教授那里借来的，我想你可能会感兴趣。你可以抄上两份，原书还是要还回去的。我这里不着急，你什么时候破译完了给我说说就行。”
　　“你对我可真好！我正好需要些有趣的课外读物换换脑子。”托尔金笑着说。
　　赵迈只是拿托尔金作掩护，也从未想过将这种著作当做换脑子用的课外读物。不过他还是友善地笑笑，大方接受了托尔金的感谢。
　　借助全语言通晓的帮助，他抽空读完了整本书。除了邓布利多说的那些之外，整本书记载的都是些最早巫师的事迹，比许多幻想小说还要梦幻。上面说梅林可以让整个大海飞到天上去，还可以将月球拉到地面上来。这些故事严重降低了这本书的可信度，托尔金评价这不过是一本故事集。所以两个人学习的重点依旧在魔咒和魔药学上，日日夜夜练习不止。
　　不过，邓布利多提供的信息中，有一个对赵迈很有启发：梅林总结的魔咒实际上根源还是德鲁伊的法术。既然是总结、进化，那么必然会有脉络可循。托尔金是语言学家，他提出来从念咒上寻找规律。“很多咒文的用词都是有意义的，许多词古今差别不大，比如除你武器和昏昏倒地，拆分字根和音根的话……”
　　“我能用英语就不容易了，别逼我去读一遍你的研究生好吗？你说的这我哪能听懂？”赵迈捂着额头说道。
　　“好吧，我的意思是，从古代的英语延伸到现代是一条线，如果反向呢？我可以让语言变得更加古老，说不定能凑出什么东西来。”托尔金显得很兴奋：“所有的咒语归根到底都是语言，不管是日耳曼、凯尔特还是其他什么，全都是语言的力量！”
　　赵迈心中一突：誓言的力量是不是也是如此？
　　“行啊，你准备创造出咒语来？只要你能做出来，我就帮你试验。”赵迈从不打击朋友的积极性，但是还要提醒他一下：“别在这上面花费太多时间，你毕竟还要考试呢！”
　　“放心吧。”托尔金充满自信地回答道。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看到菲德尔·鲁斯？”敲门的人是“热心的爱勒贝拉”，那个来自挪威的已婚女士，有两个具备巫师天赋的小孩子。
　　“菲德尔？那个留着两撇弯曲胡子和山羊胡子的西班牙人？”托尔金摇了摇头：“今天上课就没看到他。实际上昨天上午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发生什么了？”
　　“他失踪了，已经报告了学校，幽灵们正在找他。希望上帝保佑他平安。”
　　“这是第五个出事的了吧？”赵迈回忆了一下。自从莫名其妙被昏昏倒地咒语攻击之后，他就在关注周围的情况。来自爱尔兰的托曼被掉落的雕塑砸坏了脑袋，已经送回家疗养；荷兰的波波夫长期精神衰弱，已经建议退学；上周加拉赫在飞行中摔了下来，目前还在病床上；前天利物浦的约翰斯顿因为严重腹泻和阑尾炎并发，住进了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虽然每个人的状况都不同，但是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补习生身上，不得不让人紧张和怀疑。事实上，补习生的年龄都不小了，至少比实际在校生要大很多，相对更成熟、更小心，按理说不该发生这么多“意外”。
　　“不只是第五个了。”爱勒贝拉压低声音说道：“还记得在操场上决斗的法国人和德国人吗，他们因为违反校规被记大过，考试成绩将会被扣分。据说校长本来要直接开除他们的。”
　　“那为什么没开除？”
　　“邓布利多教授为他们说了好话。”爱勒贝拉女士的腮帮子抖了抖，强忍着笑意说道：“而且理由是，那两个人的魔咒水平太差，被形容为‘拿着棍子胡乱比划’，不能定义为魔法决斗，这才从轻发落的。”
　　魔咒水平太差的人是不可能放出正确的昏昏倒地咒语的。赵迈已经可以确认有人在这些事背后捣鬼，而且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他们这群补习生。
　　“我觉得大家在这个时候要特别注意安全，不要单独行动，更不要单独外出。”赵迈提醒道：“还有两个月左右就是考试了，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事。”
　　“嗯，你们两个——哦，还有阿多——你们三个要小心。”爱勒贝拉女士对他们笑笑：“好了，我去下面通知和询问其他人了。爬一次你的顶楼实在是太累，呼哧呼哧的。”
　　房门关上，台阶上传来清脆的脚步声。突然，“谁！？”一声叫唤之后，便是咕咚咚翻滚的声音。赵迈一个箭步冲出去，并没有发现人影。
　　爱勒贝拉女士全身僵化，跌落在楼梯低端。她被石化了，一道道裂纹在她石头的身体上蔓延。


第346章 真相只有一个
　　“快去找教授们！”“是谁？是谁干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噪杂混乱，实习生们纷纷抽出魔杖，戒备地看着各个方向。
　　空旷的城堡走廊中静悄悄的，只有房间深处传来挂钟有节奏的声音。一名学生挥舞魔杖，对准墙壁上的画，大声威胁到：“你们看到了什么？如实交代！”
　　“我什么都没看见。”壁画中的贵妇人花容失色，用白色的手套捂着脸颊：“我们也没听到声音，不知道是谁干的。”
　　“撒谎！”艾斯特，一位蛋糕师傅挥动魔杖，向壁画发射了火焰。随着一阵爆炸的声音，贵夫人的壁画被炸成粉碎，贵夫人慌忙逃到其他画种躲避。他用发光的魔杖指着其他壁画，所有画中人都在努力躲避。“快说你们看到了什么？！”
　　“闭上你的嘴巴，你在打扰我解除诅咒！”赵迈蹲下身子，将手悬浮着，自然原力的光芒从掌心发出，笼罩着被石化诅咒的爱勒贝拉女士。解除她的石化，恢复她的血肉之躯——赵迈对自然原力下达命令，但是他的法术能力还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爱勒贝拉女士提供生命活力。石化不等于死亡，不过确实是一种近乎死亡的危险状态。很明显爱勒贝拉女士在楼梯上被石化，然后一路翻滚下来。如果不是台阶上铺着毯子，如果不是她的双臂抱在胸前身体呈现圆滚滚的状态，她这个时候已经摔碎了。石化状态的摔碎就相当于死亡，而且会因为缺少可用的血肉躯体，赵迈甚至不能转生或者复活她。
　　自然原力让裂纹停止出现，并逐渐愈合。等到第一个教授慌忙赶到的时候，石像已经完好如初。“天啊！快送去医疗室，配置解除石化药水！”占卜课的艾丽卡教授全身颤抖，就像癫痫发作似的，但其实是“心血来潮”，进入了占卜状态。她双眼一翻，手舞足蹈道：“灾难！黑暗来自禁林，笼罩了城堡。死亡！毁灭和无尽的折磨！噢，可悲的世界！”
　　她刚把话说完，就一头栽倒到地上，人事不知。同学们七手八脚将两个人抬起来，一路向医务室狂奔，正好迎面遇到了匆匆赶来的邓布利多教授。
　　“你们做得很好，一定要保持爱勒贝拉同学的身体完好。”他看了一眼众人，目光也瞥到了被火焰烧毁的壁画。对此，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挥魔杖将火熄灭，然后又让两个昏倒的病人漂浮起来。“我带她们去医务室，现在你们都回房间去，不要在城堡中乱跑！”
　　“她会没事吗？”有人关切地问道。
　　“请放心，一定会好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邓布利多对众人点点头，他的眼神和语气令大家慢慢平静下来。“现在，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回到房间好吗？”
　　补习生互相之间看了看，只觉得束手无策，所以开始向回走。托尔金跟着赵迈，两人一起沿着楼梯向上走，而赵迈一直低着头在地上寻找什么。
　　到了托尔金的楼层，赵迈拉住正要告别的朋友，指着地上说道：“看，这里是第一次撞击的痕迹。”
　　“什么？”托尔金顺着赵迈手指的方向蹲下身子，瞪大眼睛查看。在台阶的地毯上有一小块区域呈现整齐的压痕。这块区域大约有拇指大小，从毛的间隙里还能找到一块饼干渣差不多大小的碎裂石屑。
　　“雕像只能从上向下滚，所以爱勒贝拉遇袭的地方会在这块区域向上，而且不会太远，约莫是她身高的距离。”赵迈向上又走了三级台阶，然后站定：“大约就是这个地方了。”
　　托尔金看了看周围，赵迈正站在通向顶层的螺旋楼梯上。顺着楼梯向上，托尔金突然明白了赵迈的意思：“从这里上去只有你的房间，而爱勒贝拉女士正好向下走，所以迎面撞上了袭击者？所以这一起袭击实际上是针对你的？”
　　“是的。”赵迈说道：“也许还有你，不过得先看看你的房间有没有入侵的痕迹。”
　　托尔金眉毛一皱，转头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赵迈一把拉住了他，“小心，别这么冲动。让我先看看。”
　　他打了个响指，储备粮就呼哧呼哧跑了下来，后面紧跟着阿多沉重的脚步声。“阿多，你先留在上面，你的脚印会破坏现场。小花你去托尔金屋子里面看看！”
　　“小花是？”托尔金眨眨眼睛：“小花是朵吉安的另一个名字吗？”
　　“不，小花是一个树妖，就像幽灵一样，她可以对你隐形。”赵迈简单解释了几句，就看见小花红色的头发和黑色的长裙从眼前一晃而过，穿透房门进入了托尔金的房间。
　　她在里面转了两圈，然后从门后面穿透过来，逐渐显露出身形让托尔金也能看到。“里面没有任何生物，这一点我可以确认。不过说一句，你的门没锁。”
　　“好漂亮好可爱的小姑娘！”托尔金赞叹道。小花捂着脸笑了笑，然后转变自身的能量状态，从托尔金的视线中消失，只让赵迈能够看到她，用只有赵迈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的门锁有被魔法打开的痕迹。”
　　目标是托尔金。可能发现他不在房间的时候，临时起意或者早有计划，袭击者就将矛头对准了赵迈。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补习生们接连遭遇的“意外”，赵迈认为这种行为是有明确目标的，而且肯定不会因为这一次而停止。
　　现在攻击的咒语已经提升了威力，开始使用“统统石化”了。接下来会是什么，难道准备开始用黑魔法？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是面对面战斗，赵迈并不惧怕任何巫师。只要对方还需要念咒，还需要挥舞魔杖做动作，那么他的施法速度就受制于身体素质，而各个方面都很全面的赵迈要明显更强。现在就担心对方会偷袭，在很难察觉的角落与方向展开攻击。
　　“从现在起，按照战斗的标准开始警戒！”赵迈对自己的同伴说道：“朵吉安，你去保护托尔金，照看他身后的方向，别让他被人偷袭。允许你使用火器，明白吗？”
　　女仆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从赵迈床下拖出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赵迈在诺曼底从刚到不久的美国兵手中购买的武器——其他国家的士兵根本不卖——包括带刺刀的M1903、短枪管的M1897霰弹枪。他很想买冲锋枪，但此时冲锋枪还没有普及，所以就买了一把具有连发功能的德制毛瑟C96。
　　神经辅助网络本来就是为了现代战场设计的，朵吉安只要根据战场系统的提示射击就可以了。她原本身手就很好，又不会有情绪波动，在使用枪械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阿多，你的任务是在我不在时看好房间，避免有人设陷阱。阿良，咱们两个和小花一起将这个袭击者找出来。”赵迈捏了捏拳头：“咱们要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第347章 禁林
　　站在爱勒贝拉女士被攻击的地方，赵迈向四周查看。沿着陡峭扭曲的螺旋楼梯，他的房间就在上面，不过从这个位置刚好看不到房门。如果蹲下身子，赵迈的目光刚好能够越过楼梯扶手看到托尔金的房间。由于魔杖施放的法术基本不会拐弯，所以攻击者的位置肯定不会低于托尔金居住的那一层。
　　在这段短短的楼梯上一共有三幅画。一副是蒙着眼睛被绑在转盘上的小丑，飞刀朝他飞过去，砰砰砰地扎在转盘上，他会手舞足蹈地挣扎，但怎么也脱不开身。第二幅画是一棵巨大的柳树，粗壮的身躯支撑着繁茂的枝条，碧绿的叶子一直拖到青草地上。第三幅画是对着自己画像喝茶的老妇人，她总是在哭泣，一副悲伤欲绝的表情。
　　“请问，事情发生时，您都看到什么了吗？”
　　喝茶的妇人转过头来，移开擦拭泪水的手绢，盖住了桌子上新鲜的茶渍。她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表示自己不会说话。不过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一行字。经过镜像翻转，赵迈知道那是“我什么也没看到。”
　　“都没看到？连爱勒贝拉女士怎么走下来的也没看到吗？”这次不用写字，喝茶妇人摇了摇头，继续从茶壶里向茶杯倒水，然后无声哭泣着端起来喝掉。她总是会重复这个动作，过去如此，未来也会如此。
　　小丑大声叫唤着：“啊，我听到了砰砰声，我还以为刀子变多了呢！不过我蒙着眼，蒙着眼！你能给我解开吗，至少我得知道是谁一直在用刀子丢我！”
　　“你没有听到念咒的声音？”
　　“我只听到了砰砰声，还有骨碌骨碌滚，就像球、实心球！”小丑转了一圈又一圈：“哦，我晕了，晕了，可为什么不昏倒呢？”
　　赵迈随后叫储备粮过来闻一闻，有没有新鲜的奇怪的味道。阿良摇着尾巴，在台阶上来回巡视，又从楼梯处跑上跑下。很快，它用舌头舔了舔赵迈的腿，然后直勾勾对准柳树画的方向。
　　“这画有问题吗？”赵迈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觉得这棵柳树怪异，似乎在繁茂的枝叶下面还隐藏着什么东西。他凑近过去，柳树果然发生变化。尖尖的绿色叶子变成了爪子，细长的柳枝胀成粗大的蔓藤，将整棵树缠绕包裹起来。原本妖娆的柳树树干变得粗糙而扭曲，层层叠叠的树瘤和分泌着血一样树汁的小窟窿堆积在树干上。现在画上并不是柳树，而是龙爪藤和麻棘树，是霍格沃茨禁林中两种最危险的植物。
　　图画变化之后，赵迈看到一个黑影从树枝间跳下来，躲到树干后面，并向远方逃跑。储备粮发出“汪汪汪”的叫声，指着这个黑影提醒赵迈注意。黑影是怎么进入画里面的呢？
　　赵迈伸出手去只能摸到画布，用魔杖捅也毫无用处。他贴近画布向图画的四周边缘看去，勉强看到天上一轮弯弯的下弦月。而现在外面的月相是上弦月，这说明图画里的时间和外面不同。
　　“图画能用来逃跑吗？”他感到有些奇怪。这时，储备粮将前爪搭在墙壁上，不停地抓挠，还歪着头看着主人。赵迈恍然大悟，用力将龙爪藤和麻棘的画掀起来，在后面果然有一个通道！
　　说是通道，看上去只是一扇画在墙上的带拉环的门而已。赵迈伸手去抓，只能摸到扁平的墙壁，但是他用魔杖却能钩到凸起的门环。之后再用力一拉，就显现出一个狭小漆黑的通道。这通道并不大，赵迈这样的体型只能勉强趴着挤进去。看来树木风景画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不过它没办法说话，就用图像变换的方法来提示赵迈，说袭击者藏在自己身后，然后逃跑了。
　　“我要去追凶手了，不用为我担心。”赵迈对托尔金说道：“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阿多和朵吉安。”
　　“我也想去！”小花飘在空中说道。
　　“这次不行。这个通道阿多过不去，储备粮自己也够呛，更别说扛着花盆了。你乖乖在这里，保护好大家。有可能袭击者并非只有一人，万一是有组织的团伙行动呢？”
　　“那好吧……”小花一直对于不能跟着去冒险感到不开心。
　　说完，赵迈就运用自然原力变身成巨蟒，沿着墙壁游上去，然后钻进了通道之中。储备粮用力站直身子，然后用头拱着通道试图跳进去，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它泪眼汪汪地看着托尔金，后者双手托着它的屁股，终于把它塞进了通道之中。
　　教职工楼的墙壁只有一层石头那么厚，不过这通道却相当长，赵迈足足爬行了半英里。在他爬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后面传来的呜咽声。原来储备粮体型已经很大了，一直弓着身子，一会儿就爬不动了。赵迈折回去，用尾巴缠着它，直接拽着它向前走。储备粮四只爪子从蟒蛇缠绕中伸出来，歪着脑袋用舌头舔舔蛇皮。因为觉得太凉，还朝赵迈打了个喷嚏。
　　通道的出口是一棵柳树的树洞，正对着霍格沃茨的禁林。赵迈把储备粮放下来，它在洞口周围嗅嗅，抬起爪子来指了指禁林的方向。
　　“那人跑到里面去了？”赵迈变身成蟒蛇，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储备粮汪汪叫了两声，算作回答。嘶嘶和汪汪这是两门完全不同的动物语言，根本没法沟通。赵迈也就不再废话，让储备粮在前面跑，自己在后面扭动身子“游”着追赶。
　　霍格沃茨的禁林占地很广，从药草园地和种植园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这片林子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属于霍格沃茨的，在这片区域中修建有简易的小路，聊胜于无的路牌和几个野生动物观测区。不过随着各地发生了多起魔兽袭击的事情，以及巨龙攻击巫师的事故之后，大部分学校已经停止了实地观测动物的课程，全都改成看图片和笔试了。于是禁林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人进来——除了捣蛋包和爱冒险的蠢蛋——因此显得格外孤寂。
　　靠近校园的那一部分禁林并不算危险，但是越深入就越容易出事。已知的危险包括龙爪藤和麻棘树，这两种都是食人的植物，善于隐藏自己，力量很大，在一定程度上能抵抗魔法，还会主动捕捉食物。另外的危险包括各种有毒动植物，一个原始的半人马聚落，会造成各种致命魔法效果的害虫，以及让人迷失方向的困惑之雾。
　　传说这里甚至还有亡灵出没。
　　现在则多了一种新的危险：赵迈。


第348章 盘卷攻击
　　变成蟒蛇之后就会使用蟒蛇的感官，所以他的视力大大下降，但好在还能看清储备粮，这就基本够用了。
　　嗅觉和听觉则比过去大大加强，甚至闭上双眼赵迈依然能够将周围环境全部勾勒出来。曾经有什么样的小动物经过此地，留下了怎样的踪迹，赵迈全都心知肚明。借助自然原力的帮助，他能从蟒的角度分辨周围的物种分类，尤其是在应用“能吃的”和“不能吃的”这种分类法时，绝不会出什么错误。
　　蟒蛇腹部的鳞片除了帮助移动之外，还能通过地面的震颤识别周围的情况。之前他卷着储备粮前进，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心跳、呼吸和肠蠕动。它能通过这种触觉，发现动物的内脏结构，便于它施展强大的挤压能力。
　　禁林中从来没有过蟒蛇，但它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足够吓跑大部分动物。动物依靠体型、口腔的味道、身上的颜色变化以及牙齿和爪子等尖利部位来展现力量，形成第一印象。一般动物看到巨大的蟒蛇，会第一时间将它和见过的毒蛇联系起来。蟒蛇无毒，所以身上的花纹并不鲜艳，这会让动物放松心情。但是它巨大的体型足够纠正无毒无害的错觉，赵迈一路上不止见过一起动物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情况了。
　　一只山猫估计是没睡醒，或者单纯是饿晕了，从树枝上跳下来朝着赵迈的脑袋扑击。如果是蟒蛇，会立刻翻滚、卷曲、缠绕并挤压，然后吞噬。赵迈没那么多闲工夫，弓起身子然后猛地一甩尾巴，将山猫凌空抽飞。原本期盼一场打斗的储备粮低声呜咽，对于失去了这么个游戏机会感到不满。
　　山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重重撞在树干上。它站立起来，鸣叫一声，竖着尾巴炸毛逃窜。
　　一狗一蛇在禁林中穿行，循着气味寻找。虽然变成了蟒蛇之后，赵迈辨识气味的能力上千倍提高，但他并不能像真的蟒蛇一样通过气味查找线索，在这方面他还要进行很多模仿和锻炼才行。这就像拥有相同的肌肉群，但有人能够做直臂大回环，有的人连引体向上都不行。动物的每一种能力都是长久以来被环境逼迫出来的，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掌握的。
　　追的时间越长，赵迈就越能确定追踪的到底是哪一种味道。他很确定袭击者不是人类，但肯定是个施法者，他能嗅出一股淡淡的法术药材的味道。对方身上有种皱皱巴巴衣服的味道，就好像是洗过的衬衫没有晾干就扔进衣橱里，再闷了两个月似的。
　　或者说更像一个月没开窗户的宿舍？
　　赵迈变成的蟒蛇摇摇头，发出嘶嘶的声音，继续紧追储备粮的四条腿。前方的气味越来越清晰，看来很快就要追上了。这时储备粮减慢了速度，压低了身子，还把舌头收进嘴里给蟒蛇做示范。它用尾巴扫了扫蟒蛇的脸，也就是赵迈的脸……赵迈的眼睛翻了翻，他只是变化了外形，又没有降低智力，储备粮哪来的胆子，居然试图成为战术指挥？
　　味道就在灌木丛后。那应该是个身高在四十厘米左右的矮子，有一对高过头顶的扁平耳朵，巨大的脑袋下面是小小的身子，探出又短又细的胳膊。
　　家养小精灵？赵迈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储备粮朝左面一吐舌头，自己就朝右面包抄过去。笨狗，包抄岂不是在浪费时间，直接扑上去不就完了？赵迈的话语离开喉咙之后就只是嘶嘶的叫声，正好被对方听到。
　　“英勇冲锋！”伴随着一声战斗呼号，小精灵从灌木上跳过来，手中挥舞着魔杖：“统统石……哎呦这是什么？！”
　　魔杖的光芒在爆发出来的瞬间又熄灭了，小精灵在赵迈面前单腿跳了两下，然后双手抱着魔杖放在鼻子面前，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蟒蛇红色和黑色相间的竖瞳，颤抖不已。
　　储备粮又从右路绕了回来，对着家养精灵露出了牙齿。“东方人的狗！”小精灵显然认出了储备粮，立刻挥舞魔杖，嘴里念着咒语。
　　赵迈猛然窜了上去，用蛇头重重撞在小精灵持握魔杖的手上，然后顺势用嘴一咬，将魔杖夺了过来。不像其他巫师，赵迈很清楚这种家养小精灵的魔法能力，知道他们就算不用魔杖也能施法。
　　所以粗大的蟒蛇身子直接压了上去，顺着它的脖子滑动，绕着肩膀转了一圈后又从小精灵腰上打一个结。小精灵想要说话，就会被蛇鳞扫中嘴巴；小精灵想要挥舞手臂，就发现已经被死死缠住，根本不能动弹。巨蟒将身子盘起来，小精灵就是被困在漩涡中央的可怜虫。它张着的嘴巴也被蟒蛇用身体压住，它想咬却又咬不动，只能从眼睛中挤出伤心的泪水。
　　储备粮踩着蟒蛇盘起的身子走到了小精灵面前，耀武扬威的汪汪汪叫了三声，好像他才是老大似的。赵迈用蛇头锤了储备粮一下，然后用心灵异能对小精灵说话。
　　“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咬你！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就使劲眨眼睛。”
　　小精灵使劲眨眼睛。
　　赵迈头一扭，张大嘴巴对准身旁的灌木。异鬼的寒冰从它的嘴里吐出去，很快就在灌木的枝叶上挂了一层寒霜。“最后一次警告，别耍花样。不管你的任务是什么，一旦你死了你就完成不了。”
　　小妖精看着蟒蛇，眨了一下眼睛。
　　“是你施展了石化咒语攻击了爱勒贝拉女士吗？”眨一下眼睛。
　　“是你攻击了其他补习生吗？”小精灵眨了一下眼睛，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使劲眨眼睛。
　　“也就是说，只有一部分是你做的，有一些则不是？”小精灵眨眼表示对了。
　　“你的主人是谁？”小精灵瞪大了眼睛，眼皮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回答这个问题。
　　家养小精灵绝对服从主人，尤其是有明确命令的事情。他们这个种族世世代代受到奴化和驯化，成为了巫师的附庸仆人，一生都在辛苦工作和自我惩罚中度过。它们拥有不错的魔法能力，很多甚至比巫师都要强大，但却“注定”悲惨。
　　赵迈开始施展心灵魅惑，让小精灵认为自己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小精灵中招了，但依旧不肯透露自己的主人是谁。它用力惩罚自己，将牙齿使劲朝赵迈的鳞片上撞。


第349章 禁林深处
　　被蟒蛇包卷起来，然后被一只可怕的狗审问——家养小妖精比格比以为在他脑子里说话的是那只狗，并非蟒蛇——就算在最深沉可怕的梦中，他也想象不出这样的场景。
　　他能察觉到对方正在对他施法，试图催眠他，从他的脑子里挖掘信息，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他一定要完成主人的命令，让补习生陷入麻烦不能考试，而且绝不能透露主人的身份。尽管对方看起来非常友善，但他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如果坚持不下去怎么办？比格比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咬紧牙关——结果导致自己的牙龈开始出血，毕竟这蟒蛇的皮实在是太坚韧了——他努力张开嘴巴，让自己的舌头尽可能活动起来，然后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赵迈感受到小精灵的动作，于是好奇地看着他：“你不能说话，也不能移动，难道还想施展法术吗？”
　　“呜呜呜呜呜……”小精灵全力挣扎，拼死也不能让主人的秘密泄露。他试图幻影移形（传送）离开，但是他被纠缠的这样紧，蟒蛇会一起被传送。蟒蛇又这么大，他很怀疑攻击性的法术能不能搞定巨蟒，而他只有一次施展法术的机会，所以必须选择成功率更高的办法。
　　不断集中精神，全力执行主人的要求，这种意念非常强大，就连施展魔咒的一般规律都会被压过去。赵迈分明感受到了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小精灵身体内部涌现出来，其上带有相当强烈的个人情绪，就像心灵异能似的。用心灵异能驱动魔咒，这有可能吗？正当赵迈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小精灵噗咔一声，将自己变成了石像。
　　赵迈赶紧松开身体，以免自己挤烂了石化的小精灵。“为了保守秘密，宁可将自己石化？你倒还真是挺忠心的啊！”赵迈变回人形，用手提着小精灵的石像。“你现在不告诉我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有人能认出你是哪一家的？”
　　储备粮用嘴巴叼着小精灵遗落在地上的魔杖，摇着尾巴讨好赵迈。赵迈看了一眼，那不过是学校练习用的标准魔杖，根本看不出主人是谁。他收下魔杖，拍了拍储备粮的脑袋：“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有数，下次再用尾巴扫我的脸，我就三天不给你肉吃！”
　　大狗发出呜呜的声音，赵迈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后面的毛。“行了，别撒娇了。去周围看看还有什么线索，为什么这小精灵要跑到这个地方来？”
　　一人一狗围着灌木丛搜索，却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有找到。从地上的脚印来看，小精灵跑到了这里，然后就开始来回踱步，一点远离的意思都没有。如果他不是在寻找什么，那就一定是在等待什么。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后，禁林的深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接近二十个半人马从远处奔来。他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马，有一双手臂和四条马腿，身高都在两米以上，异常强壮。他们在林间跳跃前进，树木和灌木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的机动性。每一匹半人马都背着长弓、标枪和长矛，看来他们全都精通这些武器。
　　半人马呈半圆形包围了赵迈，居高临下虎视眈眈：“你是谁？什么时候来的？”
　　“麦克·龙吼，刚到。”赵迈对半人马说道：“是不是有一个小精灵要来找你们啊？”
　　“什么小精灵，从来没有听说过。”一匹棕色的半人马越众而出，他相较其他人马显得更加高大魁梧：“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欢迎其他人踏足，你立刻离开！”
　　“你们不认识这个小精灵？”赵迈提起手上石化的小精灵。没想到半人马突然摘下长弓，搭箭瞄准了赵迈！赵迈动作也不慢。他一脚将储备粮勾到身后，同时用心灵异能制造出一面透明的塔盾挡在前面。
　　“要打一场？我奉陪到底！”
　　没想到半人马并没有射箭，而是大声吆喝道：“立刻离开我们的领地，否则将你射死！”
　　赵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小精灵。如果和半人马打起来，他肯定能取得胜利，但是很难避免不伤到手中的石像，这是他目前唯一掌握的线索。而且他看了看储备粮，在霍格沃茨里面储备粮是没法传送的，它现在只是一只比较强壮聪明的狗，很难应付一群半人马的混战。
　　“愚蠢的生物，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赵迈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显得平静，然后说道：“好的，我这就离开你们的地盘。记得在边界上立块牌子，否则谁能知道这里是你们的？这个建议我告诉你们了，下次没见到牌子，我可不会再承认这里是你们的地盘！”
　　赵迈转身就走，将盾牌一直保持在身后。六个半人马端着武器慢慢跟着他，一直显得非常紧张，就好像赵迈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它们始终保持在大约十步远的地方，而在稍远的位置，还有两队半人马于侧翼展开，驱赶周围的猛兽，避免他们袭击赵迈。一时间，赵迈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押送还是护送。
　　“以后不要到禁林来。”半人马送了几里地之后突然说道：“每次来你们都会带来危险和死亡，这里不欢迎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巫师的酋长，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再有踏足者格杀勿论！”
　　随后，半人马保持监视并缓缓后退，然后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之中。赵迈蹲下身子，进入绿色的梦境，立刻就发现了人马的行踪。
　　大部分半人马都撤走了，只留下三匹远远监视着赵迈。从他们的行为来看，防范的意味非常明显，不知道是什么令它们这么害怕。可惜半人马之间并没有谈论这件事情，所以赵迈也探听不到什么情报。
　　绿色的梦境继续向禁林深处延伸，这里复杂的生态系统完整呈现在赵迈的脑海里。可以看得出来，这片广袤的森林很好地保持了原始的风貌，就连半人马的村落也只是因地制宜，堪称和自然和谐共处的典范。赵迈走进了村落，看到半人马聚集在一起，担忧地看着村落旁边一个孤立的崭新木屋。
　　木屋里面不断传来咳嗽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抽痛的哀嚎。赵迈试图走进木屋，但发现一层自然原力的符咒阻止了他。
　　“先祖的精魂护佑，让族人尽快恢复吧……”三个头带羽毛长冠的半人马萨满从屋子后面绕过来，一人提着熏香，一人往地上洒着黄豆，另一人则比划着复杂而怪异的手势。“驱散病痛，重铸健康，让这可怕的灾难远离，让始作俑者自食其果……”


第350章 远方的命令
　　“你不应该进入禁林，如果不是半人马护送你，你很可能死在里面。”邓布利多听完了赵迈“经过加工演绎和弱化的”冒险故事，面带忧色，轻轻摇了摇头：“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便是有经验、受过专门训练的巫师也不能单独深入。”
　　自然是我的盟友——赵迈很想这么说。不过他没必要像个孩子一样在邓布利多面前辩白自己，而是将被石化的小精灵拿了出来：“教授，你知道这是谁家的小精灵吗？”
　　邓布利多扶了扶眼镜，仔细查看了一番，说道：“真奇怪，为什么会有小精灵在霍格沃茨？他做了什么你要将他石化？”
　　“我找到并抓住了他，他亲口承认袭击了爱勒贝拉女士，然后又自己将自己石化。我还不会石化那么高深的咒语。”赵迈捅了捅小精灵石像：“他怎么也不肯说出是谁指使的，这一点的确非常忠诚。不过每一个家养精灵都有固定的主人吧，这总能查的出来。”
　　“是的，你说的没错，总会查出来的。”邓布利多点了点头：“非常感谢你做的这一切，但我还是要说，实在是太危险了。楼梯上隐藏的通道我们会立刻封堵，而且我们会尽快检查所有壁画后面，杜绝这类隐患。”
　　“那他的主人呢？”
　　“爱勒贝拉女士刚刚苏醒，她用掉了医院最后一瓶解除石化药膏。”邓布利多指了指石化的小精灵说道：“学校要想解除他的石化，就只能等上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们肯定会调查他的主人是谁。至于你，我建议你不要说你去过禁林。如果你因此受到处罚，会影响你后面的学习和考试。在这件事上，你能来直接找我是很明智的。现在，快回宿舍去吧。”
　　赵迈点点头，转身走了。
　　办公室的大门关上，邓布利多看着石化小精灵，眉头深深的皱起：“比格比，你为什么在这里呢？格林德沃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指令？”他站起身来，推开拦住脚步的星象仪，来到存放药剂的柜子前。“解除石化，解除石化……嗯，这里果然还有一瓶。”
　　邓布利多用魔杖蘸着药膏，将之涂抹在石像身上：“石头变血肉，速速还原！”一阵光芒笼罩了小妖精，将他从石化中解脱出来。
　　比格比一恢复行动能力就立刻开始挥舞手臂，魔法的力量在他身上聚集，他准备第一时间逃跑。“停下，比格比，我命令你！”邓布利多站到小精灵对面，低声呵斥道：“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主人的好朋友，也是比格比的半个主人。”小精灵连忙鞠躬，然后搓着手说道：“半个主人，请问您有何吩咐？”
　　“你来霍格沃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主人不让我告诉别人……”
　　“说，我命令你，我也是你的主人。”
　　“半个而已……”小精灵蹲在地上，使劲搓着双手，目光躲躲闪闪，显得局促不安。
　　邓布利多用魔杖敲了一下小精灵的脑壳，严肃地说道：“还记得吗，格林德沃说过，让你就像服从他一样服从我。”
　　“哦，是的，主人的确这样说过！”小精灵终于从矛盾中解脱出来，目光中充满了欣喜：“主人派我来干扰补习生学习，让他们成绩下降或者不能通过考试。”
　　“有没有要杀害学生？”
　　“哦，当然没有，主人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小精灵说：“所有的伤都是可以治疗恢复的，我只是接到命令要吓唬他们一下。”
　　“为什么要这样？”邓布利多不能理解。寻找巫师咒可能出现了问题，这件事还是格林德沃通过书信最早提醒他的。之后，两个人还通过书信的方式交流修复及改进咒语的思路。虽然巫师们都将寻找巫师咒这件事完全归功于邓布利多，但是他自己知道，格林德沃在其中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补习生的到来就是寻找巫师咒的功劳，从这一点看，格林德沃更没有理由针对补习生。而且他对小精灵的命令只是“干扰他们学习，影响他们的成绩”，这就更奇怪了。几个补习生跳上几级又能怎么样呢？
　　“你的主人还让你做什么？”邓布利多问道。
　　“主人还对我说，让我在完成任务之后去拿一件东西找你。任务还没完成，所以我还不能去执行。”比格比挺直了身子，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说道：“主人说当我完成这两件事之后，就会夸奖我。”
　　“去哪里拿东西？”
　　“一个叫做卡恩德角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无名的墓碑，里面的东西就是我要拿的。比格比不知道那里是在什么地方，但主人说我需要自己想出来，然后找到，否则就不值得夸奖了。”
　　“卡恩德角，有这个地方吗？”邓布利多用手指在桌面上敲敲，从自己的知识中努力寻找。他最终不得不承认，格林德沃是一个更加高明的巫师，知识也更渊博。对于卡恩德角，邓布利多没哪怕一丝一毫的有印象。
　　“不论你之前的命令是什么，你现在都不能再打扰我的学生了！”邓布利多用严厉的语气命令道：“回去，告诉你的主人，霍格沃茨是一个学习知识的地方，不管他有什么计划，都必须离这里远远的，否则我就会和他彻底断绝关系！”
　　“不，你不能命令我违背主人的命令，这样不好。”比格比哭丧着脸说道：“我很想得到主人的夸奖，那是家养小精灵最高的荣誉之一。”眼泪从他的大眼睛里面流淌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比格比，我也是你的主人，所以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邓布利多目光变得柔和，他轻声说道：“而且，我有一个更严峻、更艰难的任务交给你，你只要完成了，我也会夸奖你。”
　　比格比擦干眼泪，用力咽了咽口水，搓着指头问道：“是什么任务呢？”
　　“不论谁问你是谁指示，或者谁是你的主人，你就指认询问你的人为主人，也是他指使的，这你能做到吗？”
　　小精灵茫然地看着邓布利多，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然后摇了摇头：“不行，我做不到，我只有一、两个主人，我没有那么多主人……我让主人失望了，我不会得到夸奖了……”
　　“这是一个考验，是保护你的主人和主人的秘密的考验。”邓布利多说道：“你必须做到这一点，否则格林德沃在外面的日子就会更加艰难。”
　　比格比使劲捶着自己的脑袋，身子左摇右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我会努力的。我是在欺骗坏人，保护主人！我能做到的！”
　　“很好，而且你要记住，努力逃跑，离开霍格沃茨，离开得远远的，然后再去找格林德沃，传递我的口信。记住了吗？”见比格比点点头，邓布利多就说道：“现在就剩最后一件事了，隐匿身形！”
　　魔杖光芒闪过，比格比消失不见。邓布利多对空气说道：“你快走吧，别再回来。”


第351章 考试式复习
　　“最近有两个大新闻，你们听说了吗？”隆巴顿不请自来，挤着托尔金坐了下来。他的餐盘中总是会有烤鸡腿和蜂蜜蛋饼，似乎他永远也吃不够这两种东西似的。不过今天，他的盘子中多了一卷报纸——《预言家日报》，看来他的消息就是从这上面来的。
　　隆巴顿低头看了看，“哦，你们要是这样想就只猜对了一半。其中一个大新闻的确是《预言家日报》。魔法部下达命令，关闭所有通向麻瓜世界的出入口。从麻瓜世界过来时，落地的位置必须是麻瓜人工制品滥用处，在那里接受检查。”
　　“为什么？”这样一来，托尔金就和妻子隔离开了，他立刻着急地问道：“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魔法部透露是和麻瓜们的战争有关，具体是为什么就不清楚了。”隆巴顿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据我所知，有巫师携带了一枚麻瓜的蛋，然后蛋破了，诅咒并毒死了两个人。魔法部担心这是新的消灭巫师的行动，所以才紧张。”
　　“蛋？”托尔金皱着眉头，他想到了战场上使用的毒气弹，但说不准也可能只是炸弹而已。通过在霍格沃茨的学习，他发现巫师并不等于神灵，至少子弹和炸弹依旧能够伤到他们。巫师们虽然神奇，但力量也并非无限。他开始隐隐担心格林德沃给他的保证。“我会让世界大战在今年结束”，格林德沃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自信。
　　“我倒是觉得魔法部根本关不掉所有通道。”隆巴顿撇撇嘴，用力咬了一口鸡腿，然后含混不清地说道：“我用飞路粉，说去哪里还不是去哪里，魔法部管得了？”
　　赵迈摇摇头：“魔法部从来什么都管不了。”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到一百年后的未来，魔法部对于巫师一直没什么约束能力。如果说自由产生创造力，集约产生生产力，那么魔法部什么都产生不了。黑魔法师一个接一个，巫师大战一场接一场，巫师和麻瓜的关系从不向好的方向发展，最终一场全球浩劫引起了超脱者的插手干预。
　　“别说魔法部的糟心事了，他们刚刚丢了格洛根·斯坦普部长，现在的代理部长斯普特·卢平根本镇不住场面。到底谁来接任魔法部部长已经吵成了一锅粥。”隆巴顿已经干掉了鸡腿，正在对蜂蜜蛋饼下苦工。“你们不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情吗？”
　　“是啊，还有一件事是什么？”托尔金赶忙问道。
　　“嘿，这和你们还有关系。”隆巴顿眉毛扬了扬：“有人冒险进入禁林抓住了一个家养小精灵，据说那就是攻击补习生的罪魁祸首。我还真没想过家养精灵居然能做这样的事情！”
　　“你从哪里听到的？”赵迈有些奇怪，邓布利多不是说暂时保密吗？他没对任何人说过，而邓布利多也不像是多嘴的人。
　　“我听宾斯教授和爱勒贝拉女士交谈时说的。”隆巴顿看了看他们，恍然道：“哦，你们应该没见过宾斯教授，毕竟你们现在只有一个邓布利多老师。宾斯教授是个幽灵，负责教导魔法史这门课。爱勒贝拉醒过来后，一直很担心当时袭击她的坏蛋还会再次出动，所以每天都会去打听消息。宾斯教授虽然是个幽灵，表面看起来很冷，但其实挺亲切的，打听了消息特意去告诉爱勒贝拉。”
　　“你还听到了什么？”赵迈问道。
　　“也不多。好像那个家养精灵跑掉了，没能问出是谁家的。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向魔法部申请了通缉令，不过迪佩特校长认为那是浪费时间，而且有些丢霍格沃茨的脸面。”
　　“跑了？”赵迈叹了一口气道：“真可惜。看来我们补习生还是要小心防备袭击啊！”
　　“是啊，你们是得小心。”隆巴顿看着两个朋友心情不好，于是拍了两下手试图为他们打气：“要不这样吧，我邀请你们去看魁地奇世界杯？！”
　　“不了，我们还要准备考试。”托尔金摇摇头，赵迈也是一样。“什么时候考试结果出来了，我们才能真正放松。”
　　“太可惜了，不过我很理解你们。”隆巴顿好像忘了自己的年龄比对面两人都小，反而用一种“学长”的姿态说道：“考试的时候千万不要紧张，否则会影响你们的发挥的。我的经验就是，在考试的时候嘴里含上一块巧克力糖，这样能够让精神更加集中。”
　　魔咒考试的时候嘴里也含着糖？对他的这种说法，赵迈和托尔金都不置可否。
　　虽然有了邓布利多的“保证”，但是赵迈不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努力才行。魔药课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借助自然原力、心灵异能和维斯特洛的一些炼药手法作补充，他制作魔药的成功率只会比考试要求高。魔法史等依靠死记硬背的课程更不在话下，用心灵异能制造记忆水晶，这是心灵术士最常用的手段。
　　飞行课肯定会挂，因为他无论怎么尝试都不能让扫帚飞起来。这可能和他在内心深处抵触跨坐在上面的姿势有关，如果是站在扫帚上说不定还有一线成功希望——可即使这样，也比站在飞剑上“掉价”太多了。赵迈可以用心灵异能把扫帚单独抓起来，却不能加上自己再飞上天。飞行课只能用扫帚，不能变形成鸟，所以这分数肯定丢了。
　　这部分分数没了，想要合格就不能再丢魔咒课的分数了。赵迈想了一个办法，就像所有考试会有问题的学生一样，准备“蒙混”过去。既然心灵异能配合自然原力，能够模仿出大部分魔咒的效果，那么剩下的事情只是怎么让这种模仿不会被人看出来。
　　“你要我帮忙干什么？”托尔金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追问道：“你想让我在一句咒语中穿插另外的咒语？”
　　赵迈点点头：“魔咒课要考哪些咒语基本都是确定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一种办法，将麦卡梅这个咒语插入到魔咒之中。让我不管念哪个咒语，里面都会有麦卡梅。”
　　“这有什么用？”
　　赵迈挥动魔杖，“麦卡梅”！魔杖发光，同时赵迈用心灵异能将旁边的一本书举了起来。“瞧，只要他们以为我念的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而我实际用了麦卡梅和其他的能力，这样我就成功模仿出了漂浮咒，对不对？你是语言学家，插读音应该不难吧？”
　　“不是不难，是很难！”托尔金说道：“你这样和创造一门语言没什么区别，要彻底拆掉魔咒然后重组才行，关键是要欺骗耳朵。”
　　“很难？”
　　“幸好我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托尔金突然笑了。他扬了扬眉毛说道：“我一直在尝试创造一门语言，以优美作为唯一的目标。拆解各种读音这种事情我已经有了些基础。麦克，放心吧，给我一周时间我就给你出几套方案，你试试哪一种能奏效。毕竟这是魔咒，不是普通的一句话。”


第352章 都要进步一下
　　“阿多，你想成为一名巫师？”
　　阿多用力点点头，“阿多”，他举起魔杖晃了晃，同时露出开心的微笑。小花坐在阿多的肩膀上，手扶着巨人的脑袋，对赵迈说道：“阿多说他很喜欢施展魔法的感觉，但他不知道该怎么通过考试。”
　　“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我能说出咒语，同时用模拟的方法伪造魔法效果，还有一定的可能蒙混过关。但是阿多只会说阿多两个字，念不出咒语来。”赵迈摊开手：“就算通过了阿多最擅长的魔咒课，其他课程怎么办？据我所知，考试用的笔上施展了防止作弊符咒。”
　　“那个我有办法。我也在进步，我也在成长！”小花笑着对赵迈说道：“给你看看我们的新本领。”
　　说完，她就钻进了阿多的体内，不过控制身体的依旧是阿多。“对阿多释放咒语试试！”
　　“别受伤！”赵迈召唤出一团寒气丢向阿多，可还没等到碰触巨人的身体寒气就溃散了。“这是怎么回事？”赵迈又用心灵异能制造冲击，逐步加强威力。直到他将力量提升到攻城锤一个级别，阿多才终于有了些感觉。
　　小花哈哈笑着从阿多的体内飞出来，重新坐在他的肩头。赵迈看到小花的额头上出了些汗，这说明她在精神上消耗了不少力量。“居然能让魔法和心灵异能降低效果，你怎么做到的？”
　　“麦克你忘了，我吃掉了心木矛！”小花得意地竖起大拇指：“最近我长大不少，所以能够模仿心木矛的力量了！这下阿多和我就不害怕魔法与心灵异能了。”
　　赵迈摇摇头：“不要得意忘形，仍旧有很多办法来伤害你们，比如这样。”赵迈用心灵异能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子，然后用异能将其加速，最后螺旋发射出去。“我发现你只能阻挡一定的力量，而且抵消的是心灵异能和魔法的过程，并非结果。我只要找到合适的媒介，还是能够将魔法的力量传递过去。”
　　“啊，那些问题慢慢解决！”小花还是很兴奋：“不过这样一来，我就能压制防作弊笔的力量了吗？嘿嘿嘿，这总能解决笔试的问题了吧？”
　　赵迈捏着下巴仔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没错。”
　　“阿多！”“欧耶！”小花和阿多互相击掌，不过阿多的大手直接从小花的手臂中穿过去了。“可以作弊了！到时候我们就抄你的答案！”
　　赵迈听到这样的欢呼，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抄我的答案没什么问题，但……”赵迈决定吓唬吓唬他们，故意说道：“你能保证咱们两个的卷子一样吗？”
　　小花瞪大了眼睛：“啊？还可以这样赖皮啊？！”
　　“既然阿多下定决心要当一名巫师，那么该学习的还是要学习，以免以后遇到什么危险。”赵迈对小花说道：“你比阿多更明白事理，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能督促他吗？”
　　小花竖起两根指头比了一个V字，这还是她最近跟赵迈学会的。“交给我吧，我们会努力的！”
　　不止小花和阿多要努力，赵迈更是要如此。想要探索世界就要有探险的能力，想要从古灵阁里面找到更多命运金币，他也首先要是巫师才行。用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模仿魔咒的效果是他通过考试的唯一办法，这需要大量的实践和练习。
　　漂浮咒或者火花咒，赵迈都能从自己掌握的力量中找到差不多的法术，但是还有很多却是无法直接实现的。赵迈的魔法是构建在自然原力基础上的，虽然希望它能够尽可能模拟法术的效果，但这相当于在教导自然原力新的本领，难度实在太大。
　　心灵异能要略好一些，至少它不需要协商，完全是随心意而动的。在这一点上，赵迈很羡慕阿多，他的心思相当纯净，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杂念，所以在学习魔咒的时候要比赵迈迅捷得多。用“阿多”两个字来代替所有的念咒语言，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他能够做得出来。
　　阿多和小花被赵迈吓唬了一下，赶忙回去看书去了，只留下赵迈和储备粮。他们两个沿着禁林的边缘散步，让自己沉浸在舒适的自然原力环境内。在这个地方赵迈可以非常放松，甚至会忽略掉体内和体外两个环境自然原力的差异。少了一件需要分神的事情，赵迈就能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心灵异能上来。
　　如果想要通过魔咒考试，那就必须加强心灵异能的显能效果。很长时间以来，赵迈将小心谨慎和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时时刻刻用心灵壁垒防护着自己的头脑。这种好习惯让他避开了很多伤害，但同样也限制了心灵异能的发展。
　　从威力上来说，作为心灵术士赵迈是合格的，但是从心灵异能发挥效果的多样性上来说，赵迈又是不合格的。他至少得有一次完全放飞自己的心灵，去除掉在自己想象力上设置的枷锁，让心灵异能自由自在地膨胀一次才行。
　　他慢慢走到了学校边缘，然后就转向禁林之中，并且用自然原力将自己变身为精神元素。从白色的光球中伸出两只手臂来，不断凝结储存着精神能量的心灵水晶。根据巫王的记载，精神放飞的过程消耗甚大，最好是现将自身的心灵异能剥离大半，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储备粮摇摇尾巴，“汪汪”两声，表示周围没有观众。赵迈拆卸掉头脑中的精神防御，然后闭上眼睛，再将异能释放出去。他的感官随着异能不断向外延伸，笼罩了自己，笼罩了储备粮，笼罩了周围百米的禁林。
　　一切都清晰可见，小到砂砾中躲藏的甲虫，叶片下隐藏的最后的露珠，都进入了赵迈的头脑中。声音、气味、震动，无一不足，很快就让他头晕目眩。通过阿塔斯的心灵异能训练心得，他知道这肯定会发生。每一个生物都从效率的角度来构建自身的功能，就像狗分辨不了颜色，人看不到红外线一样。
　　魔法才不会管这些，心灵异能更不会，所以它会携带太多太多的信息进入头脑，直到占用所有感知和思维为止。而在那之前，心灵术士需要放开头脑，摆脱身体所赋予的五感，让心灵异能成为身体一种新的感官。
　　最终的目的是让心灵异能从工具变成肢体，逐渐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这种训练方法成功率很高，但并非没有风险：这种训练必须在尽可能广阔和复杂的户外进行，而熟悉的五感被塞满后，心灵术士就会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
　　赵迈全身心的相信储备粮会保护好他。


第353章 比魔咒更难的
　　心灵异能铺的越广，训练的效果就越好，但是就越容易晕过去。赵迈必须保持在清醒和昏迷之间的状态，让身体渐渐适应。这种感觉有点像即将喝醉的时候，脑子中反映出来的大多是断断续续的图画，尽管在每一个清醒的瞬间他都有很多想法，但是想要展开行动的时候却已经进入了迷茫之中。
　　在身体受到限制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行动力交给心灵异能，信任这种能力，就像信任自己的眼睛和手指一样。
　　谁也不能在第一次就抓住感觉，赵迈也是一样。他在禁林中站了整整一夜，摇摇晃晃半昏半迷过了一夜。储备粮一直抖擞着精神守护他，到了早上的时候也坚持不住了。赵迈将狗抱回宿舍休息，然后再去上课。越是临近考试，邓布利多教授讲课的内容就越有针对性。看来他对于让更多补习生进入霍格沃茨抱有很大期望，从他的行动力上就能看出来。
　　“你们大家在知识的积累上有很大劣势，但是你们比同年级的学生更加成熟聪明。”邓布利多每次上课的时候都会说：“魔法，就是让心灵充满动力，魔杖一边接受咒语，更多的也是在接受你们的心情。我对于你们很有信心，你们更是要有自信。如果你自己不自信，你的魔杖就很难相信你，这是一个互相促进的过程。”
　　他已经不再讲述新的知识，而是在不断复习一到三年级考试需要注意的项目。许多同学已经觉得枯燥而无法接受，但赵迈对这种节奏相当习惯——这不就是应试教育吗？邓布利多会用半上午时间重复再重复，然后剩下的半个上午就是针对性的训练。
　　他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其中也包括他没法交流的阿多。阿多的魔咒学得很快，但是他不喜欢所有攻击性的咒语，包括除你武器和昏昏倒地这种无杀伤的魔咒。如果是打靶子，阿多十次还能打出三次，如果是巫师决斗就彻底歇菜……这并非是他的能力不足，纯粹是心理作用。
　　赵迈和小花都拿阿多没办法，邓布利多更不行。不过他还是锲而不舍地鼓励阿多，一遍遍解释这两个法术并没有伤害性，反而是一种保护，希望他能够放下心里的负担。可是他面对的总是阿多困惑的样子，以及一成不变的一句“阿多？”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五月，距离最终的考试只剩下两个星期了。这一天爱勒贝拉来到了托尔金和赵迈的房间，神秘兮兮地对他们说道：“还在为考试担心吗？我组织了一个学习小组，请了学校六年级的优秀学生来帮助咱们联系魔咒和魔药——这两门课程毕竟是最难的。你们一起来吧！”
　　“有这么好的事情？”托尔金把烟斗摘下来放在桌子上。他有个叼烟斗的习惯，主要是为了帮助集中思想，不过很少真正点燃。“什么时间？什么形式？”
　　“魔咒采取巫师对决，这样能够很容易找出差距，然后针对性改进。魔药则主要是观看和辅助，六年级的学生正好要在假期开始之前为下学期准备一些魔药，顺便带带咱们。”
　　一听是这种，托尔金的兴趣就不大了。他的魔咒水平一般，如果只是指导和演示，那他很有兴趣。他不喜欢巫师对决这种形式，因为那会让他想起战场上的场面，所以他总是下意识的回避。
　　魔药教室一直很抢手，补习生总也抢不到——很大原因是学校方面的偏袒，另外就是魔咒课比较难，学生需要更多练习。托尔金喜欢炼药，但如果打下手的话，还不如给麦克干活儿。别人不知道，可托尔金很清楚自己这个朋友在魔药方面的可怕天赋和能力。
　　“好的，谢谢，我们完成了手头的事情就去。”托尔金说道。爱勒贝拉也是好意，能够花自己的时间来为同学们服务，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赵迈想了想，突然说道：“我们一定会去的。”
　　“啊，那太好了，就在后天下午一点，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爱勒贝拉开心地笑了：“你们千万别迟到啊！”
　　等房门关上后，托尔金有些奇怪的看着赵迈：“你不都是最抓紧时间训练的人吗，为什么要去参加这种事情？”
　　“看看其他人的水平都怎么样，心里也好有个计划。”赵迈指了指阿多：“咱们三个人当中，我和阿多都有很明显的短板，反而是你最保险。你可以不去，但我为了阿多，也要去看看。”
　　“短板？至少你不会再有了。”托尔金哼了一声，数了数面前十多页纸，将它们排好顺序，然后给了赵迈：“喏，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插字发音法，以及更古咒文的猜想。你赶紧试试吧。”
　　赵迈兴冲冲接了过去，前后扫了一遍，拍着托尔金的肩膀说道：“你真做出来了？太谢谢你了！不过我看不懂啊！”
　　“上面的注音法是我造出来的一种，你要能看懂才怪了！”托尔金对赵迈说道：“既然将这个方法给你了，我自然要教会你。来吧，先从插字发音法开始，这个相对简单。”
　　相对简单肯定是给语言学教授定的标准，赵迈试了很多次，没有一次能够让托尔金点头认可的。“奇了怪了，你的英语挺标准的，吐字发音都没问题，你的法语也是。按理说这东西没有那么困难啊！”
　　赵迈没法说自己的语言通晓是用命运金币实现的，现在的插字发音法才是他真正的语言水平。所有的魔咒都是语言，或者使用德鲁伊语，或者使用龙语、精灵语甚至通用语，它总会是一门有规律有意义的语言，也就能够被命运金币兑换的语言通晓识别和使用。但是托尔金造出来的这个插字发音，只是为了作弊而存在，非常接近胡言乱语。赵迈只能好好锻炼自己的嘴皮子了。
　　“我先把你的发音全都录下来，然后自己慢慢练吧。”赵迈接着向后看：“给我说说你创造出来的超级上古咒文语言吧。”
　　“好的，你跟我读。阿誓拿孜克！”
　　“阿誓拿孜克？”赵迈一边念一边会动魔杖。魔杖在他手中微微发热，随后一个戒指样的火圈从魔杖顶端出现，慢慢飞离出去，奔向窗帘并开始燃烧。赵迈赶紧用寒冰的力量灭了火。“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问道。
　　“天啊，没想到真的管用。”托尔金显然吓坏了。他跌坐在椅子中，捏着鼻子喃喃自语：“我的想法居然真的碰上了？”


第354章 托尔金的神奇
　　神奇的动物是存在的，神奇的事情总是会有。既然赵迈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巫师、魔法和异能的神奇一面，自然要探个究竟。他让托尔金教他剩下的魔咒的发音，里面居然有一半可以释放出魔法来。虽然在效果上和巫师们使用的魔咒有些差别，但这毕竟是零的突破！
　　“撒得阿提牟兹……”这是变形咒语，赵迈用它将面前的羽毛笔变成了一根绳子。他设想的是将其变成蛇，但无论怎样努力仍不能凭空产生自然原力。其他的咒语也或多或少有点问题，比如火焰的颜色和形态不对，或者除去武器变成了除去盔甲。
　　“别着急，我估计是我的发音有些搞错了。我现在能看得到效果，等我记录下来，应该能修正过来。”
　　“托尔金，你是怎么想出这种咒语来的？”
　　“缪斯女神找到了我，让我灵感迸发！”托尔金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
　　赵迈摇摇头，放下魔杖，坐到托尔金面前：“我才不信呢，给我详细说说。”
　　“行。让我点上烟，这件事够我吹吹牛了。”托尔金一边整理烟斗，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而他的诉说也随着烟斗阵阵升腾的烟雾飘散出来。
　　“我从接到这件事后就挺感兴趣的，就先用你那句麦卡梅咒语和光亮术咒语对照，寻找其中的规律。《魔法起源考》那本石头书，在其中也给我提供了不少思路，我也做出来两种咒语结构，但是一直有种感觉：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前两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两片云彩正在对话，那声音如同打雷、风吹和下雨。我醒来之后，云彩的语言有些模糊，但还在我的记忆之中，而且我搞明白了一个道理。咱们现在看到的咒语文字，本质是记录声音的，是先有了声音才有了文字。越向后发展，文字受到人类文化生活的影响就越大。如果我用后面形成的规律向前推，是不可能原路回去的。我得向自然学习，而不是纠结于人的发音习惯。”
　　“我主要参考了梦中云彩的对话，通过自然的声音将它们拆分——风就是呼，雷就是啪嚓，以这个道理类推。在此基础上，我再考虑逆推的方法和巫师社会的进步路程。”托尔金扶了扶眼镜，说道：“中世纪的语言变化，黑暗时代之前的民俗和民间传说，古代的诗歌和祭祀文字，都给我了一定启发。我之后的工作就变得很快了，于是就有了你看到的这个东西。”
　　赵迈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知识就是力量，这件事情上体现的真明显。在我眼里，你的这种能力就是魔法。”
　　“多谢你的夸奖，但是真没有那么厉害，大部分还是受到梦境的启发。”
　　赵迈自然不会漏过这个细节：“梦境”。他一直还记得要观察托尔金，希望能够找到他的作品和可穿越世界之间的关系。现在赵迈使用的魔咒语言，对托尔金来说是一种“学术作品”，同时也是真真切切的一种咒语体系。托尔金在创作这个语言的时候，他所提到的梦境，很有可能就是某个时空世界对他的影响。
　　“趁着现在兴奋，咱们把这门魔咒整理一下，让它变得更精确些。”赵迈决定趁热打铁，也不管托尔金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拉着他就开始忙活。
　　他们两个一直忙到繁星漫天、呵欠连天。托尔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赵迈仍旧不断往他脑子里灌输各种“改进要求”，最后托尔金直接倒在赵迈的房间里睡着了，伴随着鼾声，嘴巴里还在嘀嘀咕咕魔咒语言的事情。
　　赵迈搬了个椅子坐在托尔金旁边，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然后让自己进入绿色梦境。小花也跟着进来，晃着手指对赵迈说到：“你是故意要让他这么疲劳的？”
　　“是的。”赵迈点点头：“托尔金是我的偶像，在我的那个时代，他的奇幻作品开创了新的时代。小花，你来自格拉利昂，但是你也看到了在我的那个世界有《格拉利昂设定集》等相关的资料。托尔金之后也会写书，他的头脑在某种方式上和其他世界相联系，就像出租车一样是能够穿越的。今天下午的魔咒不简单，我觉得也是一种世界层面上的联系。”
　　“如此说来，绿色梦境的确是最好的手段了。”小花凑近托尔金，看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自然原力波动。“我该怎样帮你呢？”
　　“对于自然原力，你比我更敏感。”赵迈摸了摸小花的脑袋，感受着红色蓬松头发富有弹性的手感。在绿色梦境中，所有感官接收到的信号都是由自然原力提供的，所以没有实体的小花摸起来反而和真人一模一样。“托尔金从我这里学会了一些心灵异能，我正好可以和它建立沟通，盯着他的大脑活动。”
　　“原来你早有准备哦！”
　　“无心插柳。我又不是什么未卜先知的预言大师，能够在几个月前就预计到这一幕。我教给托尔金心灵异能纯粹是出于兴趣和友谊。”赵迈在小花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别说了，集中精神，他随时有可能开始做梦。”
　　托尔金实在是累坏了，很快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朦朦胧胧之中，他又听到了云彩之间打架的声音。
　　这一次的梦境比上次还要清晰。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小丘连绵起伏，绿色的野草长得比膝盖还高。托尔金站在草地上，双腿被草纠缠着，完全动弹不得。他只能原地转身向四面八方远眺。
　　大草原相当单调，看不到花朵和树木，也看不到动物的踪影。周围还在移动变化的只有天上的云彩。一朵彩色的云团从南方缓慢移动过来，而另外三个方向全都是黑压压的乌云，气势汹汹赶了过来。
　　云彩又开始发出沉闷的声音，富有力量、充满感情，整个天地都匍匐下来聆听着云朵的语言。托尔金站在草地上仰头望着，他努力地听，用心地记，希望醒来后能给赵迈多说一些。
　　这时，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青草扭动着突然开始长高，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有头有躯干有四肢的人形。草人虽然并没有五官，但是托尔金却觉得它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草人用力将自己的草腿从地里拔出来，然后蹲下身子，凑近脚边的一株小花说了几句话。小花娇嫩可爱，红色的花瓣，白色的花茎，绿色的叶子，黑色的根。
　　随后，一阵风吹来，草人随风而起，直向云朵飞去。


第355章 首发巨石阵
　　飞向天空的草人自然是赵迈。他将自己的思维和托尔金联系在一起，然后通过绿色的梦境来到他的梦境之中。在托尔金的梦境中，赵迈受到的限制非常大，如果不是他通过心灵异能与托尔金沟通，让这个梦境接受自己，他甚至不能凝聚出形体来。小花只能变成一朵小花，而赵迈也只能就地取材，用草捏出了自己的形象。
　　赵迈逐渐开始理清其中的关系，比如这里是托尔金的绿色梦境，是他沟通其他世界的地方。赵迈用自己的绿色梦境能够看到平行世界，也能和另一个世界的家人进行联系，托尔金同样也可以。只不过是托尔金并没有受过训练，他的这种能力完全是自发的，成长不可预料的。
　　由于托尔金并非德鲁伊，对自然原力的感悟不足，所以这个绿色梦境缺少很多必要的元素，赵迈的力量也因此受到很大限制。他不能随着心意移动，只能操纵已有的元素行动，比如草、比如吹过草原的风。他没法变成雄鹰直上天际，所以尽管心急也只能等着风慢慢吹。好在这个梦境并不大，云层也并没有多高。
　　云层中魔咒的声音清晰可闻，赵迈竖起耳朵聆听。正在这时，他发现草人身体里多了件东西，而且正在震动之中。怪了，能是什么？草人伸手从身体里掏了掏，掏出来的居然是手机。
　　对了，在自己的绿色梦境之中，手机也是存在的，还化身黑色石板将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都“干掉”了。手机的指示灯一闪闪，里面是一条提示信息：“发现未知世界的信号，是否上报环之联盟？”
　　只有“是”和“否”两个按钮，也没有其他的提示和选项。赵迈想了想，还是选了否。对于自己还不清楚的东西，谨慎一些还是好的。手机安静下来，赵迈打开了录音机，将这里的声音都记录下来。
　　随后他就飞进了云彩之中。
　　云朵里面是一团漆黑，只有远方隐隐约约的星光。赵迈很难判断自己的位置和方向，但是知道自己正在移动中，就像出租车在空间通道里一样。他正不断接近一颗散发着持续白色光芒的星星，看着它越变越大，从一个光点变成一个发光的拱门。魔咒的声音就是从拱门那一边传过来的，持续不断，越接近越清晰。
　　在空间通道中走了大约三分钟，赵迈第一次没有使用出租车而完成了穿越。他发现自己仍旧站在一片草场之上，正对着英国著名的历史景点——巨石阵。赵迈在照片中多次看过这件历史遗迹，在游戏中先制造出巨石阵的文明可以获得大预言家……跑题了。赵迈定睛看去，巨石阵就在几百米外，看起来“完好而崭新”，是一个完美的没有经历过倒塌的正圆形。巨大的石头上面满是发光的符文，聚集起磅礴的自然原力，形成一个护罩，保护着巨石阵本身。一群穿着罩衫，用斗篷遮住全身的人正挥舞着长长的法杖，不断召唤火和闪电的力量，猛烈轰击巨石阵护罩。
　　他们所用的魔咒语言正是赵迈能够使用的“上古魔咒语”，这种语言和赵迈自身的力量产生了呼应，让他这个“草人”渐渐丰满起来，直到恢复了原本的身体。而在这之后，自然原力依旧在不断增长，就像在吹气球一样。逐渐的，赵迈发现自己开始控制不住原力的波动和增长。
　　进入绿色梦境的首要条件就是降低自身的原力频率，否则就会被这个空间排斥出去。赵迈想了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原力用出去，灌进来多少排出去多少，所以他也学着那群人的样子施展魔咒。
　　他发现自己召唤出来的魔咒有自己的意志，将攻击方向全都瞄准巨石阵的护罩，不断发出轰鸣的声音。那群围攻巨石阵的人扭过头来，厚重的斗篷下面是黑色的星空。它们没有五官，甚至可能根本没有人一样的躯体。如果去掉斗篷，这群人会不会像烟一样云消雾散？斗篷下面的星空中，一颗流星飞来，从一个人的脸上闪烁划过，然后在另一个人的脸上消逝。
　　难道这群人是互相连通到一起的？赵迈心中突然出现了这个想法。“星光脸”对赵迈点点头，并没有驱逐他的意思，而是做了个欢迎的手势，然后继续展开攻击。
　　赵迈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加入了这群“星光脸”的行列，时不时扔个法术出去，然后偷听他们的魔咒语言。
　　托尔金整理了一些词汇，成为赵迈理解他们语言的基础。如果没有托尔金的基础而单纯听他们说话，用一百年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什么。“星光脸”不断施展着魔咒，召唤各种能量展开攻击，相当于用法术给赵迈做文字演示，让他能够将语言和法术效果联系起来。重复次数多了，依着葫芦也就知道什么是瓢。
　　壮着胆子，赵迈逐渐靠近巨石阵，终于看清巨石上发光的符文字。通晓语言并不能给他翻译这些文字，但是他隐隐约约能理解符文的意思。这种理解，很像是心灵沟通——符文的形状并不重要，其中蕴含的意义和感情才是核心。
　　这很像是德鲁伊语，至少在作用上很相像。体悟树上刻满了文字，但是只看文字的话根本什么都不会明白，只有用自然原力感应才能得到一些感悟。有人说文字是精神的载体，是知识传承的第一个台阶，其中蕴含了无比强大的力量。赵迈看着巨石阵，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攻击还在继续，似乎永远没有穷尽。赵迈好好看了一场魔咒的表演，其中一些魔咒的威力足以毁天灭地。他看到整座山脉飞来，遮天蔽日，像流星一样撞击巨石阵。这种力量足以将大地撕裂，但是依旧不能撼动护罩分毫。山脉只是在护罩上湮灭，化成明亮的光和温润的热。
　　随后，有各种各样的生物被召唤而来，其中有天使恶魔，有来自最恐怖噩梦深处的形象，甚至还有死亡和破坏本身。这些怪物从赵迈身旁走过，甚至从他身子上穿过去，就好像他是小花一样的虚影。召唤的怪物们前仆后继冲向巨石阵，但巨石阵的护罩岿然不动，只是单纯将这些攻击都变成光。
　　渐渐地，“星光脸”停下了攻击，围成一个圈子，静默地看着巨石阵。而这个时候，巨石阵中间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的样貌和穿着与“星光脸”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脚步踉跄，身子也左右摇晃。从他的斗篷下面不断流出红色的液体，比血还要粘稠，时不时鼓起个小气泡，然后在空气中炸裂。
　　“梅林，”巨石阵外面的“星光脸”突然开口说道。他们使用了某种语言，通晓语言的能力将他们的话翻译过来，传进赵迈的耳朵里面。“这件事必须有一个结果。我们不可能允许你将圣杯带走。”


第356章 圣杯？
　　巨石阵是由成块的大石头堆积起来的，竖起的石头作为柱子，横卧的石头搭在柱子上，围绕成两个同心圆圈，然后还有略小型的石块作为祭台。站在巨石阵正中的“星空脸”缓缓直起腰来，虽然没有五官，但是赵迈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依次从每个人身上扫过。被称作梅林的人弯下腰，颤颤巍巍爬上了中央的祭台，面朝赵迈的方向。
　　“魔法的力量应该是属于人类的，不是你们的私有物！”梅林的声音颤抖着，但依旧非常高亢：“这力量将伴随新的语言流传下去，帮助人类认识自身，找到正确的发展方向。”
　　“人类能够自己找到发展的方向，不需要你的魔法。”赵迈身边的“星空脸”们异口同声地说道：“你的魔法只是一种单纯的力量，这力量简便易行，但是单纯的力量会让人迷失。你必须等待人类成长起来，等他们不会因为力量而迷失自我的时候，才能将我们的知识传给他们。”
　　“不！”梅林大声吼道：“你们一心只是让人类重走老路，永远失去超脱的力量！他们最好的结果，不过就是像我们一样，活不算活着，死也不算死了。”
　　“你错了。”其他人说道：“我们正是希望人类不走我们的道路，所以宁可不将力量传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发展，自己进步，等待他们产生智慧的火花，在深邃的宇宙和黑暗的心灵中散发光明。你给他们的是陈旧而错误的东西，毫无希望。”
　　“你们才错了。”梅林摇了摇头，声音愈发坚定起来：“我已经改正了咒文之中的错误，人类只要学习了，就不会犯我们犯下的错误！”
　　“不学习我们，才不会犯下我们的错误。”其他人说道：“我们都是梅林，无法互相消灭，但我们可以将你永远困在这里。毁掉圣杯，然后跟我们回去。你只需要更多的计算和观察，就能知道我们所说的是对的。”
　　巨石阵中的梅林摇摇头：“不，我不会像你们似的一同思考、一同行动。我宁可被封印在这里，也要让圣杯到人类手中。”
　　“星空脸”们互相看看，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就这样吧。人类的未来毁灭在你的手中，那就毁掉吧。我们会重新展开计算，寻找下一个可能的种族。”
　　说完，所有“星空脸”全都举起右手指向天空，然后用力拍在自己的胸口。巨石阵上的符文立刻熄灭，保护此地的护罩也消失了。他们迈步走向中间的梅林，将他围了起来。
　　“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将本维自然之力和超维神力全部封印？为什么我的魔法也失效了？”
　　“因为你的魔法本质只是改进，不是改变，因为你的方法不对。”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没有跳出藩篱，其实你也没有不同。”他们各自伸出手去，抓住梅林要将他扯了下来。
　　“我不相信你们的话！”梅林从斗篷里掏出一个木头杯子，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扔出了巨石阵范围。“星空脸”们转过头来，注意到巨石阵外还有个人站着。赵迈对“星空脸”挥挥手，而木头“圣杯”正好滚到他的脚下。
　　随后，被众人抓住的梅林反手拉扯，把所有人死死拽住。“我的魔法！”他大叫一声，随后巨石阵陡然放射出光芒，然后爆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流。赵迈正蹲下身子去抓圣杯，立刻就被这股气流吹飞出去，顺着山坡草地一路打滚。等他爬起来的时候，梅林和“星空脸”们全都消失不见，而巨石阵也变得残破不堪，正如后世图片上看到的那样。
　　“圣杯！”赵迈低下头看手中抓着的东西。这是一个用整块木头手工打磨的木头杯子，表面处理的相当原始粗糙，歪歪扭扭相当丑陋。杯子表面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图案或者文字，拿在手中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所以问题就来了：这东西该怎么用？
　　杯子就是用来装东西的，这是赵迈首先想到的一点。他从地上抓了一撮土扔进杯子中去，稍微晃了晃，里面的土就变成了气体，从杯子宽大的开口飘出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符文字。这个符文字赵迈不认识，但是从巨石阵的石头上见到过，属于同一种风格。他又捡了一棵草放进去，亦是这样，草消失，变成另外一个符文字。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翻译工具？赵迈向四周看看，将所有能找到的东西都放进去，学会了“草、土、石、气、光”等字。由于他身处绿色梦境，自己的身体是虚构的，所以没法挤出血液或者拔下毛发来。不过地上的确还有类似血的东西。
　　那是从梅林衣服下面流出来的，类似胶水一样粘稠的红色物质。爆发的气流吹散了许多，但是还剩下一些。赵迈走过去，伸手撮起一点，发现这种红色物质温度很高，迅速烫伤了他的皮肤。好在这只是绿色梦境的虚构身体，只需要集中意念就能重塑，所以一点小伤也没什么大不了。
　　忍着烫伤将这红色的物质放进杯子里，它立刻沸腾起来。大量的符文字从杯子中冒出来，长篇大论漂浮在半空中。赵迈抬头看着，只觉得头晕目眩，但又无法移开眼睛，这些文字中蕴含着非常深奥的道理，好像是一句超长的咒语，虽然他不明白，但的确感到很厉害……
　　当红色的神秘液体全部挥发完毕后，天上的文字也开始逐渐消失。赵迈大汗淋漓浑身颤抖，已经很难控制住自己的绿色梦境。他不敢再做什么实验，向周围看了看也没有继续试验的目标。远方的草丘连绵不断，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只有单调重复的景色。赵迈最后看了看圣杯，用手抓紧它，然后脱离绿色的梦境。
　　这一次不需要走空间隧道，他变回草人，又飘飘荡荡回到了小花身边。天上的云彩依旧在怒吼着，就像他离开时候一样，而这一次他能够听懂这些人的话。
　　那是一个又一个攻击的魔咒，召唤风火雷冰的力量展开攻击。似乎这一边依旧停留在“星空脸”最初攻击的时候，并没有随着空间通道另一侧的故事而展开。赵迈回到地上，小花使劲晃了晃脑袋，用手指了指托尔金。
　　“他马上就要醒过来了，需要立刻离开！”通过自然原力的感应，小花传过来这句话，然后两个人就完全退出了绿色梦境。
　　回到霍格沃茨的宿舍，天已经快要亮了，东方的禁林山岭背后已经散发出微弱的曙光。赵迈将放在托尔金头上的手移开，这才发现自己的掌纹有了奇怪的变化。在靠近左手中指指根的地方，多了一个小小的杯子图案。


第357章 回家看看
　　“麦克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托尔金精神抖擞，而赵迈则呵欠连天，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抱歉昨天在你那里睡着了，占了你的床。不过你不是还有其他床吗？怎么看起来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我的确是一夜没睡。”赵迈揉了揉太阳穴。他用圣杯看红色“血液”的符文字，导致自己的精神极度疲劳，从离开绿色梦境起就是这样。如果现在有枕头的话，他觉得自己趴上去很快就能睡着。
　　“要不你别去上课了，在宿舍里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我回来再告诉你。”
　　“那也行，谢谢你了。如果邓布利多教授问起来，你替我掩护一下，就说看书看多了之类的。”赵迈打了个呵欠，扶着朵吉安的肩膀晃晃悠悠道：“我回自己房间了。”
　　“你就在自己房间里啊！”托尔金拿起魔杖轻轻一晃，然后就把赵迈扔到了床上。“唉，你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他摇摇头向外走，还没出门就已经听到了身后的鼾声。
　　阿多挠了挠头，也坐了下来。赵迈如果不去教室的话，他也不想去。虽然魔法很有意思，但在房间里也可以和小花玩游戏，比如跳棋之类的。朵吉安轻轻走过来，给赵迈盖好被子，然后自己走到窗口旁搬了个椅子坐下，让在英国很少见到的明媚阳光照在脸上，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这是一场无梦的好睡，赵迈卸下了心灵屏障，毫无阻滞的呼吸着自然原力，让身体得到最彻底的放松。他在巨石阵梦中听到的魔咒语言，也在梦中潜移默化成为他自己的东西。他一边打鼾，一边嘟囔着魔咒咒文。幸好他手中没有魔杖，否则屋子里面有可能就会有魔法的力量到处飞舞。
　　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人打扰，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赵迈自己醒了过来，只感到好一阵神清气爽。储备粮已经饿得在地上打滚卖萌求喂食，于是赵迈整理一下仪容，就带着大家去食堂和同学们会合。
　　“今天上课发生什么事情吗？”赵迈和同伴吃了近半的时候，托尔金和同学们走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眉飞色舞的，显然非常开心。
　　“有个好消息，”托尔金坐下边说道：“考试的方式改了，不管是魔咒课还是魔药课，都变成笔试了，然后根据考试的情况，需要的话再进行抽查。邓布利多教授说，抽查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名额不足并且两人成绩一样的时候，这时再由实际操作的情况来决定成绩和名次。”
　　“这可真不错！”赵迈几乎要为这个主意鼓掌了：“那么如果记忆力足够好，岂不是可以直接考上最高的年级？大家的成绩都向前进的话，就能安排下更多的学生了！”
　　“是啊，所以大家都很开心，应该为此庆祝一下！”托尔金从怀里拿出一个锡制小酒壶，在自己的南瓜汁饮料中加上一些，并问其他人要不要。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大家都给自己的饮料中或多或少加上一点，然后一起举杯：“我们得感谢邓布利多教授为咱们争取的好事情！为他的健康幸福干一杯。”
　　一只灰色羽毛黑色爪子的夜枭冲进了食堂，如同俯冲轰炸机一样，以近乎垂直的角度飞下来，往托尔金怀里投了一封信，爪子抓住阿多面前的半只烤鸡，顺势转折飞起，笑着飞走了。“阿多……”巨人嘟囔了一声，端着盘子再去抓一只整鸡。
　　托尔金打开信，读了没几行脸色大变。赵迈对小花使了个眼色，红头发的小女孩朝赵迈吐吐舌头，然后飞到托尔金背后偷看。很快她也皱起了眉头：“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的来信，她说伊迪丝感觉身体很不好，感冒的非常厉害。送她去医院看病，发现已经人满了。问问如果去军队的医院，应该去哪一家。这个人称呼伊迪丝为女儿，那应该就是托尔金的岳母了。”
　　“感冒这么厉害？不是已经有了……哦，不对，青霉素至少还有十年才能被发现。”赵迈想了想，这个年头还真是很危险，如果遇到感染，死亡率将会非常高，更不要说肺炎或者各种内脏炎症了。他看到托尔金已经站了起来，刚要离开桌子，又转过头来对赵迈说道：“麦克，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这就对了，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赵迈笑着对他说道：“说吧，我怎么帮你？”
　　“你能开车送我回家吗？如果等火车再换乘，可能就太慢了。”托尔金道：“我的伊迪丝病倒了，情况看起来不乐观。”
　　“没问题，我们这就出发。”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魔法部封锁了所有出入口，不准外面的人进来。”爱勒贝拉最是热心，赶忙说道：“如果你们出去了，很可能无法赶回来考试，这可是很麻烦的事情！”
　　“我们再想办法，先回去再说。”赵迈示意托尔金不要多说。出于谨慎他只是说：“我想魔法部只是防范误闯进来的麻瓜或麻瓜物品，又不是将巫师关到外面，会通融的。麻烦你们帮我们遮掩一下，家里出了些事情。”
　　“没问题，我们都知道家庭很重要。”爱勒贝拉答应了下来。赵迈和托尔金一刻不停走出城堡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要不要给邓布利多说一声？”托尔金上车之后问道。
　　“嗯，我也这样想的。邓布利多教授一直对补习生们很好，相信他能够理解。”赵迈想了想之后，又对他解释道：“还有一个理由让我们必须通知他一声。虽然考试变得简单了，但是名额依旧有限。别忘了，之前咱们补习生遇到了多少次袭击，是谁做的一直没有查出来。你能保证没人会给魔法部打报告，而咱们不会被堵在边境上甚至失去考试资格？我被昏迷咒攻击的时候，周围只有同学可没有教授。”
　　“都是同学，不会这样的吧？”托尔金用手揉了揉额头：“要不还是我一个人回去吧，你留下。万一……”
　　“有我在，没有什么万一。”赵迈对托尔金说道：“你刚收到坏消息，心情过于紧张，所以先冷静下来再说。既然你找上了我，那我肯定会帮你把这件事处理好，这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
　　“谢谢你了。”托尔金说道：“咱们这是朝什么地方开啊？”
　　“霍格莫德村，咱们要采购一些东西，魔药、配药的材料、成套的工具以及最重要的，”赵迈说道：“能让咱们回来的东西，比如飞路粉和扫帚。”


第358章 真·世界大战
　　巫师界躲开了世界大战，依旧按部就班的存在和发展着，外面的世界却不一样了。就算赵迈和托尔金只不过离开了三个月，外面变化得让他们觉得有些陌生。
　　疾病笼罩了英国，到处都能看见戴着口罩的人，到处都在咳嗽喷嚏，路边卖止咳水的商店和药店总是排着长龙，每个医院的门口都堆满了病人。大家行色匆匆，甚至都培养出了新的条件反射：只要听到咳嗽声，就会不自觉的远离，就像听到了空袭警报便开始躲避似的。
　　欧洲又染病了，赵迈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想到。眼前的一切引起了他的警觉，然后他就让朵吉安查一查辅助神经系统的资料，然后就明白了这是什么。1918西班牙流感，导致全球人口十七亿中有十亿多人口感染，死亡人口两千万到五千万。
　　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历时五十二周，也就是四年多，平民加军队的死亡人数合计一千多万，还不足这场持续一年多的流感夺走的三分之一。
　　人类最大的敌人永远是疾病，而这点在欧洲尤其明显。安东尼瘟疫、查士丁尼瘟疫、黑死病大爆发，以及这一次的西班牙流感。一次又一次，疾病收割着人的性命，同时带走了人类创造的文明。安东尼瘟疫让强大的罗马崩溃，天花扼杀了北美印第安人的有生力量，查士丁瘟疫肆虐地中海的同时也带走了拜占庭帝国和古埃及最后复兴的希望，黑死病暴露了教廷的无能，而西班牙流感……
　　还有疟疾、鼠疫、结核病等等恶魔，总是侵袭各个文明，人口越密集、越不注重卫生就越容易爆发。能拥有行之有效的预防和医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中华民族能够延续下来，靠的是对教育和文化的重视，靠的是勤劳的双手，靠的是中医。
　　一路上，托尔金都沉默不语，他显然被外面的景象吓坏了。等到赵迈停下车来，他基本是飞也似地冲了进去。赵迈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大包制作魔药的材料。小楼之中弥漫着药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息。
　　在二楼的卧室他们看到了伊迪丝。原本快乐健康的女主人脸色苍白，正被高烧和反复的呕吐折磨，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托尔金抓着她的手，呼喊着伊迪丝的名字，这才让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伊迪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昨天……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
　　“稍微让让，我来给她治疗。”赵迈刚刚进了房间就被拦了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进到我家来，还声称要治疗伊迪丝？”看来这个紧皱着愁眉的女人就是写信的人。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黑眼圈异常明显，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她的喉咙中也有痰音，估计也已经感染了疾病。赵迈问过托尔金，知道伊迪丝和他一样也是孤儿，面前的洛兰·瓦伦夫人是伊迪丝的教母，曾照顾过她很长时间，说是母亲也差不多。
　　“相信我，我能够祛除疾病。”赵迈伸手将她推到一边，放在床角的椅子上。“托尔金，我记得在你储藏室里放了很多酒。你去把坩埚架起来，做好制药的准备。”
　　“我能不能留下，我想……”
　　“没问题。”赵迈一拍脑袋，显然忘了人之常情。“阿多，你带着花儿去做这件事吧。”他随后来到床头，开始施展“驱除疾病”法术。
　　柔和的绿色光芒笼罩伊迪丝全身，持续的时间不长，效果却非常明显。伊迪丝皱了皱眉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努力直起身来：“我觉得好多了，特别是呼吸。”
　　“大部分的病症被驱除了，但是你仍旧很虚弱，需要继续休息。”赵迈对伊迪丝说道：“你把手给我，我给你复查一下。”
　　赵迈并不会把脉这种技术，他只是借这个机会用自然原力进行检查。刚才在驱除疾病的时候，赵迈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伊迪丝体内的疾病在面对自然原力法术的时候相当顽固，治疗感冒的难度居然超过了给父亲治疗尿毒症。这显然不合理，赵迈怀疑还有其他的力量在作祟。从对法术的抵抗性来看，伊迪丝似乎还中了某种诅咒。
　　利用自然原力对生物体的亲和特性，可以很容易将不自然的非生命体能量找出来。在伊迪丝的肺部，果然还盘踞着一种诅咒力量，不断吸取她的生命力来加快病症的传播性与强度。赵迈确定了这一点后，费了一番功夫用移除诅咒咒语，才将这股能量从她体内拔出来。
　　一股黑色的烟雾缓缓消散于空中，其中蕴含的能量特性很像是巫师的魔咒。只凭一次观察还不足以作出肯定的结论，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对伊迪斯的母亲说道：“夫人，伊迪丝的病症基本没事了，但也要避免再次感冒传染。我发现你也有些症状，能让我检查一下吗？”
　　“啊，谢谢。”见到伊迪丝的气色大为好转，瓦伦夫人的态度也迅速好了起来：“刚才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是个医生……东方的医术这么神奇吗？”
　　“这不是医术，属于神秘学，还请保密。”赵迈不想详细解释这个问题，只好一笔带过。
　　这一次他没有一上来就驱除疾病，而是先用自然原力检查。在伊迪丝母亲身上的病症较轻，这可能和她相对强健有关。在她的肺部也有同样的诅咒，持续地吸取生命力，催化病灶，然后让携带着相同诅咒的病菌通过空气传播。诅咒本身并不会致病，它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复制自身、加速传播，让病菌传播得更远、速度更快，影响更多的人。
　　病菌可能是天然的，但是这诅咒肯定是人为的。赵迈再三检查，基本确定这种诅咒是巫师的魔咒技术，至少其能量波动和法术构成具有类似的风格。有这种东西在，想要治疗一个人，需要驱除疾病和移除诅咒两个法术，然后还要小心隔离，避免再次传染。
　　赵迈拥有的法术力量不弱，但也只能治疗个位数的病人，所以只能先照顾托尔金的家人。如果想要治疗更多人，至少清理出一个街区，在小范围形成缓冲区，那就只能依靠分发魔药了。虽然做不出祛除所有疾病的万灵药，不过只针对一种特定疾病的德鲁伊药剂并不困难，何况还有维斯特洛大陆学士们的炼药知识辅助。巫师界也有驱除魔咒诅咒的药剂，这也是学生们在魔药课上必学的一个配方，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将它们结合起来。阿多和朵吉安将伊迪丝的客厅收拾出来，在小花的指导下分门别类地摆放好材料，就等着赵迈动手了。


第359章 魔药试做型
　　德鲁伊法术中的驱除疾病是使用自然原力清理掉外来的异常能量，然后给身体一个完好的、可以进行自我康复的环境，这是它的基本原理。在其中，大量的自然原力是最根本的条件，如果要配置药剂的话，赵迈一天最多只能做出两剂就达到极限了。
　　祛除疾病药剂基本能够包治百病，但现在要对付的只是一种疾病，调配那种药剂有些牛刀杀鸡的感觉。对付特定疾病，只需要针对性驱赶一种病原体就好，然后赵迈再遵循驱病法术的核心思路，给身体营造一个能够开始自我康复新循环的环境。与此同时，他也要尽可能驱除病人体内的诅咒。
　　幸好不用从无到有的工作，赵迈结合德鲁伊的驱除疾病和维斯特大陆的“感冒灵药”，先配制出基础药剂，然后在其上进行改进。作为一个魔药技师，他炼药和配药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之后就制造出了第一型药剂。现阶段，想要找到病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到街上随便抓一个就行。
　　“你别这么就出去，他们会以为你是拿毒药害人呢！”托尔金摇了摇头。有句话他忍着没说：赵迈是非常明显的中国人。在这个年代的英国人眼中，中国人还只是未开化的野蛮人，英国人宁可放血治疗，也不会尝试一个中国人给他们的万灵药。
　　为了自己的同胞能够尽快用上药剂，并避免赵迈受到侮辱，托尔金决定做这个“抛头露面”的角色，赵迈则伪装成他的助手。先从亲戚开始，托尔金让他们喝下药剂，然后由赵迈观察这些人的身体状况，再调整用药、用料、配伍和添加的魔咒成分。赵迈用自然原力监视着药剂的作用过程，比医生用望闻问切还要方便。尽管他的医术不太好，但是却能迅速积累数据，用以改良。
　　在某种程度上这已经算是直接人体试验了，好在赵迈本身可以用法术祛除毒素、疾病和治疗伤口，甚至还能让人复活，有这些作为保险，他才敢放手施为。有人曾经说过，中医就是一门大数据，是从生活中提炼智慧的过程。赵迈提炼不出多少智慧，但是在第二天中午，“流感缓冲剂”第三百二十一型终于完工了。
　　“出于成本考虑，这种药剂没法做到药到病除，我计算过，需要连续一周的服药时间才能稳固。”赵迈对托尔金说道：“我试验的时间还不够长，只能估算效果。不过我估计治愈率应该很高。排除掉已经病入膏肓的，九成以上都会逐渐好转至痊愈。”
　　“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我替所有人谢谢你。”托尔金说道。逐渐恢复健康的伊迪丝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能够正常下地了。虽然她还有点虚弱，但仍坚持要为赵迈等人亲手做一顿饭表示感谢。厨房里飘来的香气驱走了长久以来盘旋在房间里的药水味道，让人的精神舒缓了很多。
　　“药剂的材料和详细配方都在这张纸上，唯一的问题是其中有三种材料属于魔药，只有巫师界能够买得到。过一会儿我先去花店和商店看看，能不能找到替代品。魔法部关闭了主要的出入口，想要大量购买这三种东西肯定会遇到麻烦。”
　　“每一个人一个疗程的药大约得多少钱？”
　　“我没算，但应该不算贵，我在里面没有用什么昂贵的材料”赵迈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目前唯一的思路了，先按照这个准备吧，我去找替代品，顺便思考一下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说不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我陪你一起去如何？”托尔金说道。
　　“今天是六月一日，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考试了。你如果还有精力就联系一下邓布利多教授，给他说说咱们这里的情况。”赵迈站起身来，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说了：“这次疾病不简单，我觉得其中有巫师的参与。”
　　“什么意思，巫师制造了这场疾病？”
　　“不，我还没找到巫师制造疾病的证据，但是确实有诅咒的力量加速了疾病的传播。”赵迈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能够治疗疾病，但是对于巫师的诅咒魔咒了解还是太少，所以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如果能有巫师来看看就好了，比如邓布利多。咱们也就认识他一个。”
　　“我会写信问问他，但是别忘了咱们还认识一个人：格林德沃！”托尔金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格林德沃说他不能回英国，所以应该还在外面，至少不在魔法部的范围内。说不定他愿意帮忙！”
　　赵迈想了想，对托尔金说道：“先不要说咱们配置了药剂的事情，至少在确定了药效之前，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这是件好事，我觉得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比较好。”
　　“那你想办法解决魔药材料的问题，还有这些奇奇怪怪的配制手段，然后再解释一下为什么还要挥舞魔杖和念诵咒语。如果你能解决这些，那你尽可以将这配方奉送出去，来救助更多的人。”
　　“麦克，别着急，我明白你的顾虑了。你说得对，这份药方只是一个过程，还不具备大量生产的办法，还不能放出去。我听你的意思，如果这配方成熟了，你愿意将它公之于众？”
　　“是的。这是治病的东西，又不是用来赚钱的。只要谁能生产并保证质量，这个药方就给谁。对药方和药品进行垄断，以远高于成本的价格敛财，或者挑选病人卖或者不卖，那种人和公司就是疾病的帮凶。”
　　“你是个好人。”托尔金对赵迈说道。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一个非常熟悉的男声说道：“嗨，我来的正是时候。我可是等你们都在家的时候来的，这样不会不欢迎吧！”
　　“罗根？”托尔金站了起来，正要去开门，门已经自己打开了。罗根身上只有破烂的衬衣，上面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的自愈能力治好了伤口，但是看他衣服的破烂程度，显然之前受伤不轻。
　　“别看我，我是被人打成这样了。真该死，没见过那么能打的妞儿。”罗根扶着门框，对端着饭菜路过门厅的伊迪丝露出一个自认帅气的笑容：“你好，又见面了。”
　　伊迪丝吓了一跳，手臂微微一抖，然后迅速镇定下来。“赶快进来，你这样站在门口会引来麻烦的。”
　　“多谢邀请。”罗根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很绅士：“我觉得我还是先去换换衣服比较好。托尔金，你还有没有大号的衣服，送我几件！”
　　他倒是一个自来熟。


第360章 招惹女子的人
　　将自己收拾干净的罗根依旧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他能用简单的微笑、点头以及恰到好处的语言让人感到很舒服。伊迪丝很欢迎罗根的到来，而瓦伦夫人简直要为这个英俊的年轻人着迷了。她端着一杯红茶，倚在门框上，直勾勾盯着罗根看。茶水早已经凉了，可是她浑然不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幸福氛围之中。
　　“您做的甜饼实在是太好吃了。”一直被人盯着，罗根并没有任何不自在，依旧大方爽利地说道：“能够品尝到这样的茶点，我立刻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哦，多谢你的夸奖，只是饼干加上了一些淡奶油和葡萄干。”瓦伦夫人恍恍惚惚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再单独做一些给你。”
　　“教母！”伊迪丝端来一壶新沏好的茶，放在客厅中的桌子上，然后一把拽着瓦伦夫人的胳膊拖着她离开：“陪我去准备晚餐，让这三个男人好好聊聊吧……”
　　“我觉得英国人还是挺热情的。”罗根的话差点让赵迈将茶水喷出来，而托尔金脸上满是尴尬。他不紧不慢地掏出烟斗，借着清理烟锅的动作理理思路，平复情绪。
　　“你这次遇到什么人了，为什么被打得这么惨？”托尔金问道。
　　“嘿，从你这儿离开之后我就去了法国，在兰斯还有一些旧债要还，我不能丢了我讲信誉的好名声。结果我弄错了路标——估计是当地的部队故意弄反了路牌，不应该是我的错——我到了马奈。路上碰到了一群德国人，我和其中一个叫做约翰·施密特的少年聊得很投机，就去他家做客。”
　　“本来这事儿好好的，我只是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没想到协约国的军队很快就杀过来了。约翰的家被火炮炸平了，我们没办法，只好继续后撤。就这样，我一路带着他，从科隆一直到了埃森。我想了个办法，带着他绕过双方的防线，一直到了阿姆斯特丹。”
　　托尔金抽了一口烟，赞叹道：“你这是从整个战线上穿了好几趟啊！真有你的！那少年没事吧？”
　　“没事，他在阿姆斯特丹还有个远房亲戚，是个鞋匠，看上去也挺正派。我就将他托付给那家人了。”罗根又吃了一块饼干，抹抹嘴之后说道：“阿姆斯特丹到处都是双方的间谍，他们的气味我远远就能闻得出来。本来我在一酒馆里正好好喝酒，思考一下后面准备去哪里的问题，结果……”
　　“结果有人来打你？”托尔金显然不知道罗根的套路，所以才会这样问道。
　　“不，我看到了一个美女，非常漂亮——尽管她脾气不好，而且拳头很硬，但我依然要说她很漂亮。当时我就想了，在这么个危险的地方，作为一个绅士，我应该保护她，这是起码的礼貌对吧？于是我就跟了上去。”
　　赵迈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罗根非常简短地就说了一句：“然后就打了起来。”
　　托尔金的烟斗停在半空中，赵迈的饼干还没放进嘴里，故事就戛然而止。“你们还想怎么样，听我是如何被揍得很惨，扔进了海水里，一路漂回英格兰的吗？这是朋友所为吗？”
　　“故事不应该是这么讲的。”托尔金摇了摇头：“既然你不想说细节那就算了。能说说那个漂亮女子吗，她是一名巫师，用魔咒对付的你？”
　　“不，那是个纯粹的战士，用拳头就把我放倒了。”罗根哼了一声：“后来我仔细想想，那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具备的力量和速度，而且她的年龄也不足以掌握那么好的战斗技巧。我有八十多岁了，她至少得有几百岁才对，还得一直不停地训练才行！”
　　“那你总该知道她是哪一方的吧，协约国还是同盟国？”
　　“是协约国的。打到一半的时候，在她身边出现一个美国人，文官的制服，可能是参谋或者外交官之类的。我这才知道那女人的名字，叫做戴安娜·普林斯。”
　　赵迈手中的茶杯掉了下去，在砸碎到地板之前被他用心灵异能抓住了。“你遇到了谁？戴安娜·普林斯？你确定是这个名字吗？”
　　“怎么，你认识她？”
　　“她手腕上是不是有一对银镯子，用长剑和盾牌做武器，腰上还挂着套索？”
　　“银镯子和套索我看到了，没看到长剑和盾牌。”罗根向前探着身子：“她还有专门的武器？那拳头都可以直接拆屋子了，还用长剑和盾牌干什么？擦！原来打了半天，她都没用全力啊！”
　　“我想你也没用吧？”赵迈缓过神来，调侃道。
　　“当然，我让着她呢。”罗根笑了两声：“既然你知道她，那给我说说她是什么来历？”
　　“那是亚马逊一族的公主和王位继承人，是个半神。”赵迈想了想之后说道：“传说她是不会老也不会死的。从出生开始她就一直在训练中，射箭啦、刀剑啦，所以在武技上她应该相当厉害。不过我没见过她，这些全都是听说的。”
　　“亚马逊女战士不是神话故事吗，而且亚马逊最擅长的是射箭对吧？”托尔金放下烟斗，习惯性的掏出了随身的小本子，将自己的灵感记录下来：不老不死年轻美貌的女子，擅长使用长弓和近身武技。“麦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事情？”
　　“中国有五千多年历史呢，听说的故事多一些也很正常。”赵迈打着哈哈，敷衍过去。如果自己能在阿姆斯特丹就好了，至少能看到一出金刚狼大战神奇女侠。虽然这两个不太可能出现爱情戏，但是动作戏也足够了啊！
　　托尔金关心的却不是爱情和动作，他更关心现实：“如果有这么强大的战士助阵，我看这场战争协约国是赢定了。”
　　“那女人对战争没什么用处，要知道前线基本已经打不动了。”罗根却有不同的意见：“感冒到处都有，病号已经成了常见的东西。你知道我是怎么穿过战线的吗？只需要听咳嗽和喷嚏声，我就能绕开哨岗。都已经这样了，还打什么打？”


第361章 前线的消息
　　前线的状况比罗根说的还要严重些。长时间的战斗和武装对峙，被炮火和毒气不断侵袭和伤害，疲劳状态下的前线士兵抵抗力大大下降，很快就成了这场流行病的“战俘”。好在军队的组织性比较强，病号能够得到比较好的照顾，可长此下去，部队的战斗力将会急剧下降，发动攻势的可能性在不断降低。
　　部队受到的影响很大，战区附近的情况更加严重。战场的封锁严重影响了药品和生活必需品的运输，病患能用的物资大大受限，想要从疾病中恢复也就更难。
　　“我听说到处都是这种感冒，包括大洋彼岸的美国。”罗根又指了指赵迈，说道：“据说你的家乡，也受到了它的影响。只是我在水上漂了好久，那边的情况不太好打听。”
　　赵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地吐出来。现在国内护法战争刚结束，张作霖也才成了“东北王”，接下来将会是军阀混战、生灵涂炭的一段时期。
　　鲁迅刚刚发出了“学医不能救中国”的感叹，自己回去做什么呢？虽然心中有热血，希望能够贡献力量做出改变，但是他做出的改变肯定会影响后面的事情，如果不小心把自己给“改变没了”会怎么样？只要他在国外，也只有他在国外，老头子才能保证赵迈的亲人仍拥有过去的生活轨迹，不会被回溯影响太多。
　　看着赵迈叹气，托尔金能够理解他心中的苦。明明有着神奇的力量，还有医治疾病的本领，但是却只能流落在海外。现在看起来麦克并没有想深谈的意思，不过托尔金打定主意，找个机会一定和他好好聊聊。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要分出个胜负的。”罗根用力伸了个懒腰，他的话将两个人拽回了现实：“只有分出胜负才能结束战争，每一次都是这样。除非这场感冒能把所有人都干掉……不过那样一来也是分出了胜负，疾病成了赢家而已。”
　　托尔金心中一突，他听出了罗根话语中的意思，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罗根，你说这场疾病会让世界大战结束吗？”
　　“这我不好说。我只知道端着枪冲锋或者用爪子杀人，连战场指挥都不会，更不要说判断战场全局了。”罗根道：“我只是看了这几天的报纸，又在抽调新兵，估计西线战场还得打起来，但估计很快就能耗尽德奥的力量了吧。同盟国的人口还是太少了，一得病，更少了。”
　　托尔金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到：“战争的事情，还是战场上决定。”不过他站起身来，对两个人说道：“你们再坐一会儿，我去写封信，问问怎么改进药方以及材料的问题为好。”
　　“药方？什么药方？”罗根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
　　“我做出来的治疗感冒的药剂，还没有大规模的试验，不过效果应该是有的。”赵迈对罗根说道：“我们可不像你，你根本就不会生病，怎么也死不了。”
　　“相信我，这种不生病也不死的感觉不怎么好。”罗根倒也洒脱，对托尔金说道：“我又身无分文了，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日子，你肯定不会反对的，是吗？”
　　托尔金的房子并不大，房间也不够多，但是总会有罗根的住处。尤其是在他和瓦伦夫人合住一间之后，问题更是迎刃而解。赵迈则更喜欢住在车上，只要在后座上铺个毯子就能美美睡一觉。车厢里面是纯净的自然原力环境，比外面到处飘散着细菌的情况好多了。
　　他自己的身体素质可以无视这一场感冒，但是朵吉安和阿多都病了一场。在赵迈法术的帮助下，两个人迅速痊愈，但是再次被感染。他们两个来自其他世界，对于本世界的疾病抵抗力不足，想要适应需要一个艰难的过程。所以再次治疗好他们后，赵迈让他们到车上居住，与周围的环境隔离开。
　　邓布利多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他希望两个人在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后能尽快回到学校，校长已经为他们两个私自离开的事情生过一次气，如果不能在考试前赶回来，恐怕怎么都不可能入学了。由于还要照顾所有补习生，所以他无法离开霍格沃茨。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也不建议带病人去找他，以免霍格沃茨也被感冒侵袭。
　　随信还有一个地址，是一个在伦敦生活的地精商人，能够买到各种各样货物，甚至有些魔法部也禁止交易的“违禁物品”。那里的价格较贵，但在魔法部关闭了所有出入口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了。
　　赵迈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而他又是西班牙流感药剂的发明者，自然要去一趟。牛津到伦敦并不远，开车几个小时就足够了——尤其这辆车还是21世纪的产品。
　　“巫师的商店？我完全不感兴趣。”罗根叼着一截雪茄，手里提着花锄正要离开。瓦伦女士住的距离托尔金家并不太远，而她家的院子中有一大片蔷薇花。“我就留在牛津，这里住的挺舒服的。”
　　托尔金想了想，也决定不去了：“伊迪丝身体刚好，我再照顾她一段时间。我已经将魔法学校的事情给她说了，考试之前的这段日子我会多陪陪她。麦克，只能你一个人去了。”
　　“我也不是一个人，还有阿多和朵吉安呢。”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储备粮的叫声，汪汪汪显得很不满意。“傻狗，不管你再聪明，你也只是一只狗，所以别和阿多、朵吉安争人的名额。”
　　叫声还是没停。赵迈觉得有些不对，立刻推门出去。储备粮跑到他的面前，仰着头向上看。顺着它的目光远望，托尔金的灰色夜枭在天上歪歪扭扭的飞着，状态明显不对。借助心灵异能加强的视力，能看到它身上有被炸和被烧的痕迹，多处羽毛都不见了，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夜枭努力保持着平衡，尽力向它主人的方向滑翔。
　　赵迈一拧身，变成气元素，呼的一声就飞上了半空。储备粮吐吐舌头，用后爪挠挠耳朵，显得非常得意。
　　不过它很快又变得警觉起来，抬着鼻子向周围嗅嗅，似乎发现了奇怪的味道。


第362章 自力更生
　　如果不仔细看，风元素就像是一团灰色的烟尘，外形上像是长了手臂的旋风。得益于英国常有的阴沉天气，除非有意查看，否则还真发现不了腾空而起的气元素。
　　赵迈将夜枭一把抓住，然后开始降落。托尔金将自己的夜枭起名叫做灰风，现在它正在赵迈的手里不断挣扎，用爪子和嘴巴用力朝风元素身上啄去。
　　它认不出气元素的味道，直到赵迈带着它降落并变回原形。“好了，知道是我了，别乱咬了。”赵迈一边查看它的伤势，一边施展治疗法术。
　　托尔金和罗根走了出来，而这个时候灰风在法术的作用下已经基本恢复，至少伤口不会再有问题。至于那些缺少的羽毛，就只能等着慢慢重新长出来。灰风扑棱两下，从赵迈手里跳到托尔金怀里，就好像脱离了什么苦海似的。
　　“是火炮炸的。”赵迈说道：“估计灰风闯进了战场的范围，而它的飞行高度并不算太高，可能因此受到了波及。它脚上有封信，不过也被毁的差不多了吧。”
　　托尔金从灰风的脚上将信解下来。除了捆绑用的绳子上还挂着部分信件，剩下的都被战火损毁了。夜枭因为没能完成任务，将脑袋贴着托尔金的胸口，轻轻蹭着他，发出微弱的呼叫声。“没关系，现在是战争时期，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好养伤，好好休息。”
　　赵迈的狗一直在托尔金的屋门前来回踱步，抬着头或者低着头嗅来嗅去。赵迈将它叫过来，蹲下身子摸它的头：“怎么了，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储备粮又回头朝周围看看，最终还是什么都确定不了。它摇了摇头，“汪汪”叫了两声作为否定。赵迈疑惑地看看周围，他也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带着众人进了屋。
　　信件只剩下开头，内容还没有超过日常的问候，下面就没有了。“是格林德沃的信，只可惜不知道后面是什么。等到灰风的羽毛长好之后再写信问问他吧。”托尔金想了想之后，又补充道：“看来格林德沃在战区的另一边，那么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了。”
　　“这些日子多给灰风吃一些肉食，让它好好休息。这是加快身体痊愈的魔药配方，以你的能力肯定能配好。”赵迈伸手去摸灰风的脑袋，却仍旧被夜枭抬起翅膀挡住。驯化后的巫师信使猫头鹰脾气很硬，已经不太像是动物，而是一个魔宠了，别人很难接近。不过拿着信的话，这些猫头鹰就会变得乖一些，会伸出爪子来让人绑信。
　　目前看来，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都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赵迈立刻出发去了伦敦。按照地图，地精的商店就在距离破釜酒吧没多远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小包裹”的杂货店。赵迈别别扭扭地沿道路左侧行驶，先去破釜酒吧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酒吧门环上挂着“今日休息”的牌子，而木门不断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一个断了腿的乞丐低着头坐在门口，面前摆着一只碗。他一动不动，也不伸手乞讨，身前有人走过也不理睬。赵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虽然没能察觉出魔力的能量波动，但觉得他很可能是魔法部雇佣的人，在这里守着这个出入口。
　　“小包裹”杂货店的店面不大，从外面看就是个卖旧货和五金的商店。细长狭小的橱窗里面堆满了拖把、扫帚和皮管子。这个商店并没有施展“麻瓜看不见”咒语，所以普通人平时也能进出。只不过是在门口的小窗台上趴着一只足有一米长的大蜥蜴，不断转动两颗独立的眼睛看着周围，时不时吐出长舌头捕捉门附近的苍蝇蚊虫。蜥蜴看上去又凶恶又可怕，来往的行人不自觉地绕开门前的范围走，进去的人一整天也没有两个。
　　赵迈将车停好，留朵吉安和储备粮在车上，带着阿多和小花就进去了。阿多的力气大，可以帮助搬东西，小花对于自然原力的敏感程度要高于赵迈，她也很清楚流感药剂需要的成分。所以如果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小花能很快帮助赵迈找出来。
　　店铺里面有一个正在打盹的男孩看守，他坐着圆凳，趴在门旁边的柜台上守着收银机，下巴还压着一张当天的泰晤士报。他的口水流淌在报纸上，让上面的字迹变成了模糊的黑泥。赵迈推门进去的时候，门触响了铃铛，清脆的叮铃声从杂货店里回荡。
　　男孩猛然醒了过来，差点从圆凳上摔下去。“哦，欢迎光临，请问先生你需要什么？”
　　“有没有巫师用的东西？我需要一些魔药药材。”赵迈开门见山地说道。
　　男孩打量了一下赵迈，接着扭头朝后面喊道：“科尔策叔叔，有客户来了，还是你接待一下吧！”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来。一波不够又来一波。”赵迈隐隐约约听到墙壁后面传来的抱怨：“这次一定得是花钱的人了，光耍嘴皮子的人绝不接待！对，绝不接待！”
　　男孩背后是一个货架，上面主要是钉子、胶带、肥皂、火柴等块头不大但是价值相对较高的东西。这个店没多少顾客，所以存货很少，每种东西只有一两件。就在赵迈的眼前，这些东西全都向两侧移动堆积，空出货架中央的区域。货架从中间裂开，一扇密门从墙上出现，打开之后走出来一个矮小的地精。
　　地精穿着吊带裤和工作外套，上面缝制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口袋，里面装着尺子、剪刀、螺丝刀、小钢锯等各式各样的工匠工具。地精在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两只眼上都有可以旋转组合的各色镜片，从远光、放大、显微、滤镜等无一不足。
　　“欢迎光临科尔策的杂货店，消费者的圣地。你是一个巫师？能让我看看你的魔杖吗？”
　　赵迈右手一翻，体悟树魔杖就出现在他的手里。阿多站在赵迈身后，也从腰带的皮套中抽出魔杖。“我肯定没有见过你们两个巫师。你是从东方来的？”
　　“目前我正在魔法学校读书，还不能算是正式巫师。”赵迈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我来这里是买些药材，你看看这些有没有。”
　　地精接过列表看了看，手突然抖了一下。他咽了一口唾沫之后说道：“这些东西我有，不过数量很少，可能就十几磅左右的散货吧，价格也不便宜。你要多少？”
　　趁大家说话的时候，小花从墙壁的密门飞了进去，绕了一圈之后飞了回来。“他在里面有好多药草，都捆扎起来，正准备烧掉。”小花用双手划了一个大圆圈：“那是个好大的炉子，光烟囱就有这么粗！”


第363章 德国买家
　　赵迈听了小花的描述后，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问杂货店的老板道：“你只有十几磅的散货？我怎么听说你这里东西贵一些，但是能够保质保量的供应呢？”
　　“谢谢有人这么夸奖我，保质是我一贯的做法，但是保量只能说是夸张了。”地精扶了扶眼镜，挥挥手让男孩离开前台，而他爬上了圆凳，这样就能越过柜台的高度直视赵迈。“我是个手艺人，所以也不和你说什么假话。如果你早来一天的时间，别说是十几磅，就算是多上十倍、二十倍我也能立刻找来库存。但是很可惜，你要的这些东西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我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存货。”
　　“被人订走了，这么不巧？”赵迈皱了皱眉头：“我听说你这里货物种类很多，能不能让我挑拣一下，我好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替代品。”
　　“这当然可以。”地精科尔策用拳头在柜台上砸了砸，柜台就“很不情愿”地让开了。他带着赵迈穿过密门，来到了后台。
　　这里是个方方正正的大房间，被各种展示和陈列柜占满。抬起头来，能够看到许多动物的标本和模型，以及许多和飞行相关的物品，比如扫帚和飞毯。四面墙上分别是卷轴和书籍、宝石和材料、各种服装饰品、工具和器材，还有一些难以分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赵迈看到屋子正中是一个圆形的木制转盘，足有十米的直径，上面正堆放着大大小小几十个麻袋。有几个敞开的袋口，可以清楚地看到是哪几种药材。这里面的种类超过赵迈的需求，但赵迈所需要的三种巫师界药材都在袋子当中。
　　小花所说的火炉就在两面墙的夹角处。那是一个石头壁炉，外形被雕刻成张着大嘴的地精脸，而粗大的烟囱就像是高高的厨师帽。壁炉里燃烧着蓝色的火焰，没有温度，亮度也很低。赵迈仔细看了一眼火焰的根基，发现这蓝色的火是用飞路粉点燃的。
　　飞路粉是一种灰蓝色的粉末，是巫师用来传送自己的魔法物品。抓一小把飞路粉，站在壁炉当中，说出目的地的同时将其扔在脚下。只要目的地允许飞路粉传送，那么巫师就能瞬间到达。除了会有些头晕目眩和恶心之外，飞路粉是一种非常便捷的交通工具。不过为了控制交通和保护秘密，霍格沃茨不准使用包括飞路粉、移形换影在内的传送手段，不过距离学校不远处的霍格莫德村就没有这种限制了。
　　赵迈没想到地精能够这么大方地给他看这些药草，脸上自然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科尔策指着麻袋说道：“昨天晚上我接到一笔大订单，要的就是这些魔法药材。给的价格很好，条件我也没法拒绝，是笔好生意。比刚刚到处乱打听还不给钱的生意好多了。”他拍了拍手，四面墙上的货架就开始变换，三面墙上的东西退隐到墙后面，出现在赵迈面前的变成了上千钟各种植物、矿物魔药材料的展示柜，足足四面墙壁。
　　“这些都是样本，已确定配方的材料差不多都有，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据说能做药材，但我不能肯定，就一并存放着了。”地精搓了搓手指，对赵迈说道：“你如果要挑选，那就不要损毁样品，否则就得照着价格赔偿。同时，你还得支付两金币的费用。”
　　“这是两金币，这是一金币的感谢费，感谢你能对我这么坦诚。”赵迈对地精说道：“我能问一下是谁订走了这些药材，又是去做什么的吗？”
　　“具体是谁我不能说，”地精又搓搓手，赵迈就一枚金币一枚金币向他手中放。第五枚的时候，科尔策说道：“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买家是个在德国的巫师，要这些东西是要炼制魔药。这次的数量很大，而且还要我尽可能搜罗更多，都给他传送过去。”
　　赵迈指了指壁炉：“如果我走进去，是不是就能到达对面了？”
　　地精赶忙拉住他：“你可千万别！飞路粉火焰和飞路粉可不一样！这火焰只能运送没生命的东西，活的东西走进去就会死掉！你的身体会被传送过去，但是你的灵魂还会留在这里。如果十三分钟内不能重聚，你的身体和你的灵魂就都完蛋了。”
　　“一个在德国的魔药师，我真的很想见见他，能告诉我传送的具体地点吗？”
　　“哦，那恐怕不行。飞路粉火焰是对面打开的，我只知道那边是德国，但是具体什么位置却不知道。”科尔策对赵迈说：“无论怎么样，这些货物都已经是对方的了。你最好赶紧看看其他药材吧，万一又有新订单来，你又晚了一步，岂不是更伤心？”
　　赵迈看着自己想要的药材被科尔策抛入了传送火焰当中。失望和遗憾是有的，但总不能将这里抢劫了吧。
　　他所需要的魔药材料，其中两种主要是为了压制并祛除流感当中的诅咒部分，降低疾病的传播和感染速度。由于这一部分功能更偏重解除咒语，所以不像另一种用于治疗疾病的成分那样容易找到替代品。实际上，寻找替代药物很多时候都是靠运气的，而且一无所获才是常态。他和小花用自然原力感应来检查植物性的药材，找到性质有些相像的，赵迈才会品尝一点，通过身体反应来推测药效。
　　这种方法相当粗放，地精科尔策也瞪大眼睛观察，甚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方面他担心赵迈因为中毒死在自己店铺里，那会很难向魔法部解释。另一方面，他也要计算赵迈吃下去了多少东西，好找他收费。
　　一件件试过去，赵迈找到了六种疑似有用的东西，但能不能用在自己的药物里，还得真正调制之后才能确定。他把列表拿给科尔策看，地精只扫了一眼就说到：“这些都已经发走了，就和之前你要的三种一样，我这里只剩下少许的样品，有一种只剩下一两磅而已。”
　　“这么不凑巧？”或者说这么凑巧？赵迈放下手里的东西，先支付了三枚金币的“试吃费用”。他看了看科尔策给6+3种东西列出来的价格，随后摇了摇头。原本的那三种还能接受，新找到的这几种里面，有四种就算是能够入药，价格也会大大提高。另外两种，如果不能大量供货的话，也没有多少意义。
　　目前来看，自己的这个药方基本就定死了，小规模做一些，能够将药效和药性都试验完就不错了。这件事情出现的时机太巧，不得不让赵迈起疑。
　　“除了药材的订单，这个人还没有其他的订单？”
　　科尔策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他只订购了药材原料。如果他能这样购买其他东西，那我就太开心了。唉，真可惜啊！”


第364章 六月三日事件
　　六月三日是英王乔治五世的生日，按照惯例是要庆祝他的诞辰，有一天假期的。不过现在是战争时期，国王请求民众不要为他过生日，而是一同加入为前线战士的祈福和对战争胜利的祈祷。今年又多了一项：希望疾病能够远离人间，希望病人们能够早日痊愈。
　　“真正的国王能够驱走疾病。”托尔金和妻子伊迪丝一同祈祷，然后准备丰盛的晚餐。今天多多少少算个节日，所以他们邀请了瓦伦教母和罗根一起参加家庭聚餐。战争虽然仍在继续，但是生活也依然要继续下去。
　　瓦伦夫人早早就去了，说是要帮助伊迪丝一起准备食物。不过罗根认为，她只是羞于和自己一起前去。虽然他认为这种事情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但依旧尊重她的选择。从性格上来说，金刚狼对女士可以很绅士，但对男人大多先是暴力相向。考虑到他是一个十九世纪在蓄奴庄园中出生的地主孩子，更是个实际接近九十岁的老头子，这样的行为方式也就不奇怪了。
　　根据瓦伦夫人的要求，他要晚一些再去，并且要带上一瓶酒作为礼物。于是，罗根在白天好好睡了一觉，到了黄昏从赵迈留下的还没有开瓶的酒里面随手拿了一瓶，整理整理衣服就出发了。
　　街上的人大多行色匆匆，不过还是有几个人和罗根友好地打招呼——仍旧是女性居多。据说女人可以通过嗅觉辨识信息，而一个永生不死的人能散发的气息是很独特的，这也是他吸引异性的原因之一。不过人类的嗅觉不能和狗相比，而狗的嗅觉又比狼弱不少。
　　金刚狼在托尔金家门口站住了脚步，鼻子吸了吸，然后扭头看向街道对面。隔着两个车道，一个穿着灰褐色风衣的人站在街边的煤油灯下，借着微弱的光芒看着手中的报纸。罗根眯起眼睛，发现报纸上面的文字和照片是会动的。
　　他低头看看手中的酒，是拉图庄1913，战争爆发之前的好酒，可不能浪费。他把酒瓶放在地上，然后活动活动手腕和手指，径直朝那个人走去。
　　“嗨，你在这里做什么，需要帮忙啊？！”
　　那个人抬起头来，是一个年轻的白人男子，一双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他对着罗根微笑着，将端着的报纸放下，但顺势从里面掏出一根魔杖来：“昏昏倒地！”
　　强烈的眩晕感命中罗根，让他回忆起了第一次坐船渡过大西洋时遇到的暴风。摇摇摆摆、颠颠倒倒，然后是船毁人亡和两个月的海上漂流。泰坦尼克那一次更是凄惨，他在船舱里整整灌了三天冰冷的海水，才终于切开大门逃出来。所以罗根非常不喜欢乘坐任何离开地面的东西，更是对眩晕的感觉深恶痛绝。
　　他的眼前发黑，身子已经在下跌的过程中。不过他强大的自愈能力很快就让紧绷的神经和大脑恢复，所以他在脸着地之前已经用双手撑住。他从来不是被人打了不还手的主儿，而且趴在地上的姿态丝毫不会影响他的灵活。他双手双脚发力猛冲上去，两步就横跨了整条街道，就像一匹出击的狼。
　　“混蛋找死！”罗根扑至空中，双手握拳，爪子从指间猛地穿出来。他嚎叫着冲向穿着风衣的巫师。
　　那名巫师吓了一跳，是真的向后小跳了一下。魔杖一挥一甩：“统统石化！”绿色的光芒在两人之间爆发，罗根在空中就被变成石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哐叽一声撞上了路边的煤油灯。
　　“长着爪子的狼人？怎么还有活下来的，还能跑到英国来？”那名巫师站直了身子，整了整刚才弄皱的衣领，摇了摇头道：“果然，魔法部都是群没用蠢材和废物！”
　　他跨步从石像狼人身上跨过去，却听到脚下传来噶啦噶啦的声音。石像表面出现大量裂纹，然后是碎裂的石屑不断抖落。在一层拇指厚的石皮下面是罗根血肉模糊的身体。石化咒语让他失去了全部的皮肤和毛发，但是在肌肉层被阻拦住了。他相当于被整体脱皮，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疼痛催发了狂怒，也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罗根炸开自己的石像，皮肤和爪子在迅速恢复。被一个没脸但是布满血浆的狂战士盯着，风衣巫师也知道事情不妙了。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狼人对魔法的抵抗力并不好，但是如此强大的自愈能力前所未见！肉体层面上的伤害最多只能阻止他片刻，却不能彻底放倒他。
　　失去了皮肤的罗根动作有些缓慢，如果不是强大的自愈能力，他的内脏都要掉出来了，就别说还能摇摇晃晃站起来。巫师皱着眉头，他还有任务要完成，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必须速战速决。
　　“阿瓦达索命！”魔杖射出了绿色的光芒，正中罗根的心脏。他双眼一翻，直挺挺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身体再强壮，不过还是个活物而已，该死的还是会死。”那巫师不再掩饰身份，将阻碍行动的风衣脱下来扔在路旁，穿着魔法长袍拿着魔杖走向托尔金的家。
　　正在二楼疗伤的夜枭灰风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切，立刻发出尖利的鸣叫声。巫师举起魔杖瞄准它，灰风就一闪身从窗户旁跳下来，撞开房间的门，顺着楼梯冲向前门。它的飞行姿态歪歪扭扭，但是爪子锋利、嘴巴坚硬，更有一颗保护主人的勇敢的心。
　　“发生了什么事情？”瓦伦夫人左等右等没看到罗根，心里还在埋怨那个男人迟到。她听到灰风的叫声，以为是看到了罗根，于是推门出来。
　　迎接她的是一道绿色的光芒。“AvadaKedavra！”
　　她倒了下去，也撞开了房门。灰风冲了出去，翅膀用力拍动加速，爪子猛抓下去。巫师皱皱眉毛，身子向侧面一斜，伸手拉着门板猛地一甩。夜枭异常灵活地转了半圈，收起一侧翅膀，用爪子接触门板然后一蹬。它没有被门板打落，只是不得不重新绕个半圈飞回来，才能继续展开攻击。
　　巫师的目光跟着夜枭转了半圈，索命咒需要发射绿色的光束并命中才能生效，而夜枭这样灵活却是不好瞄准。所以他选择“统统石化！”。
　　灰风身子一僵，直接掉落在地上。而此时巫师的眼角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罗根重新站了起来，他的皮肤还没有完全长出来，但是已经不影响他的狂奔。这一次金刚狼没有狂啸，他的爪子也没能完全恢复。不过这并不影响罗根的杀意，他要用牙齿撕了面前的巫师！


第365章 伤心
　　“索命咒都杀不死你？”在那一瞬间，巫师汗毛直立。他刚刚抬起手来，但还没想好释放什么魔法，罗根的攻击就到了。他恨极了这个巫师，双手抓住巫师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掰！
　　只听得咔嚓一声，手腕被旋转了整整三百六十度，小臂的尺骨和挠骨也被带的拧了起来。魔杖自然是被甩了出去，巫师发出直达天际的痛呼声音。
　　罗根就像野兽一样，根本不想用他精湛的格斗技术，而是一口就咬了上去，然后双臂一分，将巫师的右手直接撕咬下来。手腕处鲜血如柱，四下喷溅，浇了罗根一头一脸。这个陷入疯狂的男人丝毫不在意，他继续扑上去，一把抓住了巫师的双肩。
　　巫师大惊失色，立刻施展幻影移形咒语。这是一种传送的法术，施法者会变成一团扭曲的黑影，然后呼的一声消失在空气中，并在目的地显现。金刚狼才不会让他消失，即使胳膊被卷入黑影中，双手也死死抓住他。他的双脚用力踩进土里去，身子就像正在挤水的抹布，被传送咒语的力量剧烈扭曲。空间传送的力量不断拉扯罗根，而他用自己的身体撑开空间通道，蛮横地向回拽。
　　“给我回来！”一阵鲜血爆炸的场面后，罗根将巫师拽了回来，用力摔在房子前面的空地上。罗根的两只前臂和一条腿却被卷进了幻影移形，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去了。他因此而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就在瓦伦夫人的尸体旁边。
　　瓦伦夫人脸色苍白，身体表面毫无伤痕，就像生了一场大病睡着了似的，但是她体内已经没了任何生机。罗根看着她闭不上的双眼，用没有了手的胳膊支着地，努力用独腿站起来。
　　在他对面，受了重伤的巫师颤颤巍巍也试图爬起来。他的双眼被血水朦胧，用左手擦了一把，终于能看到罗根的状况。虽然失去了魔杖，但巫师依旧可以施法，只要保持视线集中并持续念咒即可。他用左手食指指着罗根，怒吼道：“粉身碎骨！”
　　白色的爆炸光芒在罗根胸口炸亮，将他轰倒在地。不过他再生的速度越来越快，伤口还没有完全炸裂就已经在愈合。他的断手和腿也在不断生长，骨骼和血肉纠缠在一起，神经攀附其上。
　　“我会持续炸下去，直到你再也没有复活的力量！”倒在地上的巫师勉强坐了起来，右手腕还在像皮管子一样流血，但是他却以为自己能够坚持到罗根死亡。
　　房门再次打开，托尔金拿着一只双管猎枪，对准巫师扣动了扳机。砰砰两声枪响过后，巫师胸口连中两弹，但是魔法还支撑着他的生命，依旧没有死去。托尔金扔掉猎枪，接过妻子递过来的转轮手枪，接连不断开枪。
　　子弹打碎了颅骨、胸骨、肩胛骨和盆骨，袭击大家的巫师终于像破口袋一样倒下了。托尔金并没有着急上前查看，而是蹲下来，甩掉旧弹壳开始重新装填。伊迪丝蹲在丈夫身后，拽着围裙包了一兜子弹。她一句话都不说，在丈夫装填的时候小心观察着敌人。
　　这里的打斗声和枪声很快就引来了左邻右舍。虽然大部分青壮年都去参军了，剩下的大多是妇孺老幼，但此时的邻里守望才是最团结的！英国有猎狐狸打鸭子的习惯，越是老人越可能留着猎枪，所以很快托尔金门前就聚集了一群端着枪的老头老太。
　　大家看到托尔金院子前面的情况，事情一目了然：托尔金打死了入侵者。他们唯一的疑问就是“这是哪里的人，为什么穿着怪异的长袍？”很快就有人找到了那件被丢在路旁的大衣，并从中找出了一份德语的信件。这下情况清楚了，被打死的是德国间谍！托尔金不仅没有过失，而且还立了功。
　　于是通知警局的去通知，上前慰问的围拢过来，还有人开始提着桶打水，准备清理一下现场的环境。
　　罗根已经再生完毕，至少身体表面看上去正常了，只是体内还有些地方需要恢复，再加上神经系统已经恢复，所以疼痛不减反增。不过身体上的疼痛怎么也比不上内心的痛苦：他坐在地上，将瓦伦夫人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低垂着头看着她，一声不吭，只是眼泪不住地流。他知道自己有无尽的寿命，会一直年轻，但是他身边的人都会老去死亡。罗根不敢发展长久的关系，更不敢有孩子，因为那就意味着他将一次次、一次次看着自己的亲人死亡。他总是留下短暂和绚烂的爱的烈火，然后就离去。
　　但仿佛被诅咒似的，他总是不能避免看到自己喜爱的人死在面前。
　　当大家发现瓦伦女士死去的时候，就更加伤心，对敌人也更加痛恨。有人拿来毯子，盖在瓦伦女士身上。罗根僵硬着一动不动，眼泪也是。灰风的石像被当做雕塑，伊迪丝和托尔金一起将它搬回了家中。
　　两名骑着马的警官迅速赶到。也不用他们维持秩序，大家都很配合。由于事情很明显，警察也没有为了德国间谍而伤害自己的人的臭毛病，所以只准备做个笔录报告就完了。就在他们拿着小本子找上托尔金的时候，两辆车先后停在他的家门口。
　　一辆车挂着英国陆军牌子，开车文官看上去挺年轻，却穿着美军的淡蓝色制服。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黑西服夹着公文包的半秃中年人，不停用手绢擦着汗水。另一个则是个英姿飒爽的高个女子，黑色的长发向后梳，在后脑盘成一个球。她穿着这个时代职业女性常见的灰色毛呢套装，但是她隐藏在平光圆镜后面的目光锐利，就不像那种做办公室的人士，绝对是个战士。
　　黑色西服的半秃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证件，打开其中一个展示给警察。骑警看完证件，听他说了几句，立刻合上本子准备离开。托尔金偷偷瞄了一眼，上面写的是军情五处。与六处不同，军情五处主要负责对内反间谍、反破坏、反渗透等行动。对于托尔金来说，这是英国自己人。
　　罗根鼻子抽了抽，猛然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和黑发高个美女（不算鞋1.83米）相遇，然后他的毛发立刻炸了起来。看到了罗根的女子也皱皱眉头，显然没想到自己还会在英国碰上这个讨厌的家伙。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众人察觉到了，其中也包括刚刚停好车的赵迈。


第366章 戴安娜
　　赵迈对于战斗杀场这种环境并不陌生，他经历的战斗也不少了，但这还是第一次发生在自己的朋友身边，这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赵迈不怕冒险，甚至敢算计强大的巫王，但是他在内心深处害怕危险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身上。
　　他跨过地上的血迹时，头一次双腿发软，双手也在不断颤抖。“发……发生了什么？”
　　“有……”托尔金看了一眼旁边军情五处的人，硬生生忍住巫师两个字，只是说道：“有人来袭击，被罗根拦下了。我用枪打死了他，可是瓦伦女士却不幸……”
　　“先抬进去。”赵迈用心灵异能向罗根和托尔金传讯：“拦住其他人，我试试能不能复活她。”
　　“复……活？”因为惊讶，托尔金一下子张大了嘴巴，罗根的眼睛猛然放光，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抱着瓦伦夫人的尸体就进了屋子。“你们别忘了联系殡仪馆。”年纪稍大些的警察见状提醒了一句，然后用手扶扶帽檐，拽上同伴离开了。
　　“你好，我是陆军情报五处的詹姆斯，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和你们相见。”半秃的男子本来要拦住罗根，但直接被他挤开，所以只得拦住托尔金，防止他也一转身离开，那岂不是尴尬？托尔金想了想，看来还是得他来拦住这些人，好为“复活”争取时间。
　　复活！托尔金过去想都不敢想。在他的印象中，只有神灵具有复活的能力，如果麦克能够做到，那意味着什么？他有点不敢生起这个念头，所以只能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官员身上。
　　“你好，我是托尔金，虽然我之前已经跟警察先生们说了发生的事情，但是我非常愿意再向陆军情报处的长官汇报一遍，这是我应尽的职责。”托尔金的脑子转得飞快。他不知道复活仪式需要多长时间，所以已经做好了将几分钟的故事变成长篇大论的准备。
　　房间里面，赵迈指挥罗根将瓦伦女士放在沙发上，然后施展心灵异能中的异界取物技巧。他在脑海中将自己要取的东西仔细具象化，然后伸出心灵异能的触手，从空间夹层中将这件东西取出来。赵迈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地球，所以将施法用的材料都放在空间夹层中，这样相当于随身携带，而且不虞有被盗窃的危险。
　　只是每一件放进去的东西都会持续消耗他的心灵异能，所以数量上放不了多少。
　　这是他第三次施展转生术，也是第一次遇到麻烦。咒语施展完成后，不论他怎样呼唤，就是找不到瓦伦女士的灵魂，即使进了绿色梦境，然后用意念寻找也一无所获。他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不断向瓦伦女士的尸体中灌注自然原力，加大身体对于灵魂的吸引，但依旧毫无效果。
　　维持这个法术，直到自己头疼欲裂，自然原力也开始紊乱，小花大声警告后，赵迈才不得已放弃。他看看罗根，轻轻摇了摇头：“抱歉，我没能复活她。我找不到她的灵魂，所以……”
　　屋门响了，然后几个人走了进来。托尔金走在最前，无奈地说道：“我已经说不下去了，而且这位女士很有说服力。罗根，你们两个别再打起来。”
　　美国大兵叫做史蒂夫·特雷沃，飞行员，是他打破了天堂岛的沉寂，将公主带入了凡世。戴安娜公主，化名戴安娜·普林斯，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奇女侠，亚马逊岛的公主和王位继承人。由于有赵迈在之前的背景铺垫，所以大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奇，这反倒是让戴安娜惊奇了。作为除了阿多之外全场最高的人，这个女子有一种相当强势的气魄。当罗根警戒地看着她的时候，她身上就会爆发出强烈的战斗意志，一点示弱的意思都没有。不过在托尔金的居中劝说下，罗根也不想在瓦伦女士的尸体前试图“找回面子”，所以也放松下来。
　　随着金刚狼的战意消失，神奇女侠身上的气势也迅速降低，然后完全收敛起来，一点也感觉不出来。从外表看，她似乎成了个懵懵懂懂的好奇少女，眼睛左顾右盼，对于托尔金家里的陈设很感兴趣，并盯着一张托尔金和伊迪丝结婚的照片看个不停。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不会是追踪罗根而来的吧？”
　　“哦，不是这样的。在阿姆斯特丹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史蒂夫说道：“我们在调查这一次突发的怪异流行性感冒，因为我们怀疑这是同盟国最新研制出来的一种生物武器。所谓生物武器……”
　　“这个不用解释了，这不是生物武器，我想你们应该有些眉目了，不如分享一下吧。”赵迈摆了摆手，打断了史蒂夫的话。“这样有些粗鲁，但是在座的或多或少都有些神奇的能力，大家再遮遮掩掩就太累了，对不对？”
　　“说得对！”神奇女侠用力伸了个懒腰，手臂直接碰到了屋顶的吊灯。随后她摘下圆顶小礼帽，也把身上的严严实实的外套一脱，随手扔到了客厅墙角的衣架上。在下面她穿着一身蓝色、红色、金色相间的短裙，金属的腰带和肩带在她背后固定着一柄长剑。怪不得她在后脑梳了个球形的发髻，还戴着个后摆很长的圆顶帽，原来都是为了遮住长剑的剑柄。
　　她解开头发，让黑色的长发披肩散开，原来有些略显硬朗的脸庞多了一种抚媚的风情。传说中爱与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赐予戴安娜能让众神赞叹的美貌，的确不同凡响。
　　“两天前我们在德法边境线的战斗中抓到一个间谍，他一直躲藏在战场边缘观察。我们的士兵接近他的时候，一个一个都倒在地上睡着了。所以我们不得不请戴安娜小姐出手。”
　　戴安娜点点头，接着特雷沃的话说下去：“他能够使用魔法的把戏，但影响不到神力。我想要活捉他，却因此失手，让他变成黑烟跑掉。不过我从他的影子中抓出一包东西，里面是一些药剂，还有半封信。”
　　那半封信在军情处的詹姆斯皮包里，用两层塑料压膜保护。上面有很清晰的被撕裂和火烧的痕迹，但幸运还有最后的四行字留下。
　　“上面提到了几种我们从未听过的药材，还有治疗感冒的药剂等字眼，这引起了我们的高度关注。”詹姆斯将信纸交给托尔金，并说道：“上面提到了你的名字和牛津这个地名，写信的人说他会根据现有的配方尝试改进，但无法立刻到你这里拜访。由于携带这封信的人对协约国军队展现的敌意，我们先从最坏的角度进行思考。特雷沃少校代表美方与我们军情五处合作，希望尽快找到你并展开保护。我想问一下：治疗的药剂真的存在吗？”


第367章 认真的男人
　　“药剂的确存在，但现在遇到了些问题。”因为这个感冒药剂让托尔金遇到了威胁，这个时候赵迈就不会再躲在幕后了。借助托尔金的英国人身份更好的推广药剂是一回事，但引来敌人是另外一回事。赵迈站了出来，说道：“药剂是我研发出来的，所有的材料和配制方法也是。我可以和你们合作，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必须想办法保护托尔金以及家人的安全。”
　　“那你自己呢？”特雷沃说道：“要不去美国吧，那里有最好的药品实验室，而且远离欧洲战场，更加安全一些。”
　　“不，我不需要美国或者英国的保护。”赵迈说到：“我已经研发出了效果更好的二型药剂，并开始研究材料更简单、能够大规模工业制备的新配方。我希望你们把消息散播出去。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都会来找我。我要一个个把他们捏死！”
　　“算我一个！”“我也是！”难得罗根和戴安娜异口同声。
　　“你这样太危险了！”詹姆斯只觉得汗出如浆，用手绢怎么抹都擦不干净。“大英帝国会保护你的，不管是皇家骑士还是英勇的士兵。实话给你说，皇室也有成员患病，所以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嗯……”赵迈沉吟一下，想了想之后说道：“药剂目前面临两个麻烦。第一是没有经过足够的验证，第二是药剂中的几种材料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但如果只是要治疗少数几个人的话，这我可以做到。”
　　“那太感谢你了。”詹姆斯说道：“事不宜迟，不如现在我们就出发，大家一起前往伦敦，去见我的长官讨论这件事情。这样你们也能接受陆军部最好的保护。”
　　“我们还要安葬瓦伦女士。”伊迪丝眼睛红红的，低声说道：“不能就这样将她留在这里。”
　　“这样吧，我打电话给本地的殡仪馆，让他们以最好的规格准备。不可能明天就举行葬礼，相信你们来回伦敦一趟，时间来得及。”
　　赵迈看向伊迪丝，毕竟瓦伦女士是她的教母，这群人中最有发言权的就是她。伊迪丝抓着丈夫的胳膊，点了点头：“这样做也行。需不需要我去收拾行李？”
　　“我这就去打电话，让他们安排好一切，顺便再叫几辆车来，恐怕我的小车装不下这么多人。”
　　“你去打电话吧，车子就不用了。我的车子可以装下所有人，而且绝对安全。”赵迈知道除非自己准备拿托尔金当挡箭牌，否则肯定是要站到前台来了，不如大大方方展示出来。不过除了制造药剂和会点魔法外，他绝对不会暴露自己是穿越者这件事，更不会说自己能带着别人穿越。
　　即使老头子保证过其他的超脱者不会注意到现在的赵迈，有些事还是小心为妙。
　　詹姆斯去打电话，伊迪丝回房间找合适的衣服，为瓦伦女士换上。这件事罗根越想越气，他突然有了个想法，于是对赵迈说道：“你能复活别人，能不能复活外面的那个巫师？不把整件事情搞清楚，不把敌人找出来，我誓不罢休。”
　　“复活他然后套问情报？”赵迈想了想：“虽然这有点不人道，但……我试试吧。”
　　巫师的尸体被装在麻袋里，就放在屋子外面，金刚狼出去一趟，拽着袋子一路拖进来，然后摔在地上。赵迈皱皱眉头：“每次复活都要准备很多材料，花费不小的，你动作轻点，成功率还能更高。”
　　“复活是相当困难的神术，你能够做到吗？”戴安娜有些不相信，说道：“只有掌管死亡的哈迪斯可以做到这件事情。”
　　“我只能说我来试试。对了，我很好奇，你见过哈迪斯吗？我是说亲眼见过。”
　　戴安娜摇摇头：“我从出生起就和母亲住在天堂岛上，并没有见过哈迪斯。就算是父亲宙斯，我也只见过虚影。特雷沃是我亲眼见过的第一个男人。”
　　“哇哦，那你还真够封闭的。不过如果能去天堂岛看看就好了。”赵迈搓了搓手：“好了不说了，我来尝试复活这个混蛋。”
　　这一次的转生术比较麻烦。之前尝试复活瓦伦夫人，赵迈耗尽了自然原力，所以他现在需要布置仪式来辅助自己的力量。小花飞进来帮忙，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戴安娜直接看到了。
　　“这么可爱的灵体小孩儿是哪里来的？”戴安娜伸出手去，直接抓住了小花，然后用手揉搓她的脸：“她身上好舒服的自然原力，还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这是一只花妖精吧？你怎么找到她的？”
　　“放开我，放开我。”小花发觉自己根本挣脱不开，也无法用平常穿透物体的本领飞走。她不想被人揉来揉去——赵迈除外——但是她发现自己连散开身体重新在远处凝聚都做不到。戴安娜的手掌中有一种奇异的力量，阻止了她的能力变化。这种力量很像是“THE·CHE”外壳上的那一种。小花无法穿透出租车的外壳，也无法逃脱戴安娜的掌握。
　　“别惊慌，我没有恶意。”戴安娜低下头亲了小花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所有人就都能看到这个红色头发的粉嫩小女孩了。
　　“哇嘞嘞，怎么会这样？”小花挣脱了好几次，发现根本没办法，于是只能像毛绒玩具似的被戴安娜抱在怀里。
　　“你别欺负她。”赵迈道。
　　“没有，我只是和她玩一会儿。她总是躲躲藏藏的，对成长是不好的。我的母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代表天堂岛与外面的人类接触。”戴安娜微笑着说。
　　“如果她再让你放开她，你就放开她，不然就是欺负她。我不会手软。”赵迈并没有笑，而是继续准备自己的施法仪式。戴安娜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坚定的意思，知道自己碰了个软钉子。她很少见过对她这样说话的人，侧着头看了看赵迈。他依旧认真专注地做着手上的工作，脸上庄严的表情就像是大祭典上作为主祭司的母亲。戴安娜觉得赵迈很有意思，看了他一会儿，就眨眨眼睛，收回目光，晃了晃手上的小花，逗弄她道：“你别生气，陪我你玩一会儿好不好？”
　　小花想了想，担心因为自己引发赵迈和戴安娜的冲突。而且考虑到戴安娜并没有恶意，所以就不再挣扎，在她怀里老实呆着，伸着小手指挥赵迈布置仪式。
　　费了半天功夫，这一次的转生又失败了。“没办法，这个灵魂不愿意被复活。”赵迈耸耸肩膀，一副很无奈的表情：“我只能提供灵魂回到身体的机会，但是复活必须是出于自愿才行。那个巫师很聪明，说他知道将他复活是要拷问他，而且他还担心就算熬过了拷问，也会再次被杀死，甚至是虐待致死，所以他根本不想复活。”
　　“我这就把他的尸体大卸八块！”罗根恨恨地吼道。
　　“不过我也并非一无所获。”赵迈说道：“人死之后的灵魂会呈现生前最熟悉的样子，而那个巫师胸前的长袍上有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的校徽，而且他说的是法语。我估计他自己都没注意这些细节——但你也不能对刚刚死去的幽灵要求太高。”


第368章 独立的女人
　　赵迈从幽灵身上得到了一些线索，但是却让大家变得更加糊涂了。英国和法国是协约国，在同一个战壕向共同的敌人射击，为什么会有法国的巫师来袭击英国的巫师学员呢？特别是罗根详细描述了战斗的经过，赵迈已经从他模仿的发音上知道了对方使用的巫术。
　　阿瓦达索命咒被称为“不可饶恕咒”，也是巫师界黑魔法的代表魔咒之一。黑魔法即是“对别人施以恶意诅咒和伤害”的咒语，所有学校都有黑魔法防御课，而在部分魔法学校，学习如何使用黑魔法也是学生的课程之一。
　　不可饶恕咒是魔法部规定的几种咒语，因为威力强大，后果严重，所以任何施展这种咒语的人——不论原因——都会被抓进阿兹卡班巫师监狱，受到长时间监禁或者直接终生监禁。阿瓦达索命咒的使用者毫无疑问会被判处终生监禁。不过被阿瓦达索命咒杀害的人身上并不存在明显特征，只是会有淡淡的黑魔法能量波动，很难确实定罪。因此，这个咒语在黑巫师中间还是相当流行的。
　　想要学习阿瓦达索命，首要的条件就是具备强大的法力。一般的学徒就算是知道如何释放，并正确念出咒语，也只能造成“朝别人鼻子揍了一拳”的效果，距离让人魂飞魄散还差得很远。虽然没有见过更多的阿瓦达索命的受害者——愿这样的人越少越好——但赵迈已经知道，被阿瓦达索命咒杀死的，用转生术无法复活。
　　黑魔法也是诅咒和伤害性的，而其中的不可饶恕咒更加恶毒。但是赵迈发现，洗去别人记忆的遗忘咒，在巫师咒语的分类中，别说不可饶恕了，居然连黑魔法都不算，真可谓滑天下之大稽。
　　既然两次转生术均告失败，赵迈也就“没什么用了”。完全耗尽了自然原力的德鲁伊，想要尽快恢复，就必须在自然原力充足并且充满活性的地方冥想才行。赵迈直接上了车当司机，趴在方向盘上闭眼假寐。
　　“你这车……”第一次上车的戴安娜美目眨了眨，“什么时候赫淮斯托斯打造了这样一辆车？”
　　“谁？”赵迈愣了一下。
　　“火神赫淮斯托斯，我的这副守护银镯就是他打造的。”戴安娜将胳膊伸直，给赵迈展示覆盖了她的手腕和半个前臂的“守护银镯”。“这件装备可以保护我不受任何打击，我觉得你的这辆车也有类似的能力，都是一种神器。”
　　“你的手镯也许真的是防护所有打击，我这辆车却不行。”赵迈摇摇头，有些自嘲地说道：“虽然号称坚不可摧，但是已经坏过两次了。第一次幸好不是很严重，慢慢自己就好了。这一次至少得修理上很多年。”
　　“神器都是这样的啊！”戴安娜一屁股挤进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用力伸了伸腿。车子的乘员自适应功能发挥作用，立刻给她一个足够放开大长腿的空间来。“你这个果然是神器，也只有神器才会这么合人心意。”
　　“神器到底是什么？”赵迈一直都想知道自己这辆车子的秘密，于是问道。
　　“神器就是具备神力的器具，有各种各样神奇的功能……”戴安娜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她很努力地在想：“我不会制造神器，所以我也说不好。但我的感觉就是，神器是专门承载某种特性的，比如防止伤害之类。神器的力量来源是神力，而神力是不属于凡间的特殊力量。啊！我也说不好，在岛上的时候女王也没教。”
　　赵迈侧着头看看她，如果忽略掉她强大的战斗能力和无与伦比的美貌，这就是个独自离开家的少女而已。“想家吗？”
　　“想！”戴安娜一点也不转弯抹角，大大方方地承认：“不过我有任务在身，越是想家，就越要将任务完成好。”
　　“这一车人都是离开了自己的家的。”赵迈指了指自己，然后说道：“我是这样的，小花是这样的，储备粮、阿多和朵吉安都是这样。不过我们能在一起组成一个新的家庭，也挺快乐的。”
　　“你把自己的狗叫做储备粮？”戴安娜张大了嘴巴，很吃惊的样子：“我一直想养个宠物，如果我有狗的话，一定叫他战神或者雷霆什么的，也不会叫做储备粮！”
　　“贱名好养活。”赵迈随后又解释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没想到戴安娜直接说起了中文，虽然发音并不是特别标准——实际上赵迈用的普通话在这个时代才是不标准的——但完全不影响交流。神奇女侠微笑着说道：“我把协约国所有语言都学会了，这样工作起来比较方便。”
　　“为什么不学同盟国的语言呢？我家乡有句老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平时不怎么想这些。在战场上，我们亚马逊一族都是冲锋的战士，不太思考谋略，智慧和胜利女神雅典娜才会用上这些大道理。”
　　“那你见过雅典娜吗？”
　　戴安娜依旧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见过她的真身，不过我们在祭祀和庆典仪式的时候，能够和神灵对话，他们就出现在燃烧的烟雾当中。通过这种方式，我见过不少神，他们送了我好多礼物。”戴安娜像个小女孩似的，将自己的盾牌、长剑、套索、飞靴、星光飞冕等展示给赵迈看，还打听赵迈有什么好东西。
　　“我不像你那么富有，比较神奇的武器只有一根猎手血矛。”赵迈从储物手环中将长矛拿给她看，戴安娜接过去却不怎么喜欢：“虽然是件不错的武器，但是这件武器杀性好重，太凶残了。”
　　“使用武器的是人，只有活物才能展现凶残，一根长矛哪有什么凶残不论是吃草的羊、吃羊的狼，它们才能表现出情绪来，长矛从来都不行”赵迈对戴安娜说道：“我还在学习自然之道，狼用它的爪子捕猎，你不能说它的爪子凶残。我如果用这长矛保护自己，保护我的家人，它永远都不凶残。”
　　“你说的都很有哲理，你的老师是谁，教了你不少东西哦。”
　　“我的确知道不少东西。”赵迈看着戴安娜，不得不承认她对自己的吸引力非常大。“你究竟肩负了什么任务，为什么要追查巫师和瘟疫的事情？”
　　“我的任务就是爱人类，也让人类爱上我们。”她看了一眼赵迈，微微笑道：“你也是有神器的人，你有什么样的任务呢？”
　　“我的目标要小得多，我只想让我的家人平安，让我身边的人快乐。”赵迈试探着说道：“这一次我们可以携手合作，下一次也许你能加入我的队伍，一起去完成任务。”
　　“祝我们这一次合作顺利。”戴安娜眼眉弯弯，洋溢着快乐的情绪。


第369章 混
　　戴安娜是一个女战士，并不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不过她太喜欢赵迈的这辆车了。车厢里面纯净的自然原力，让她在呼吸的时候有了回到天堂岛的错觉。她说那里是个美丽、祥和、生机勃勃的海岛，姐妹们最喜欢在沙滩上搏斗——赵迈听了之后旅游的欲望更强烈了。那里没有汽车轮船和枪械的烟气，“这些虽然伤害不了我，但也会让我感到不舒服”，戴安娜承认。
　　等到赵迈开起车来，微微摇晃的感觉让她萌生困意。她绑上安全带，放倒了座椅，将脚翘到前窗上，直接开始睡觉。
　　特雷沃少校朝四周看了看，没找到毛毯之类的东西，就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戴安娜身上，目光中满是柔情。他正准备留在前排跟开车的赵迈攀谈几句，没想到小花挤了过来，飘在半空中，正好挡住了他的脸。少校吧唧一下嘴，悻悻然地坐了回去。
　　“你今天的话挺多的。”小花探头探脑对赵迈说道：“按照你的审美观点，戴安娜可的确是个大美女哦！”
　　“说重点。”赵迈瞥了小花一眼，发现她正捂着嘴偷笑，也就知道她开玩笑的成分比较多一些。
　　“重点就是……她会不会加入进来呢？”
　　“我当然想了！”赵迈实话实说：“但从战斗能力上来讲，她相当厉害，我估计在场的人加起来也打不过她。如果她加入进来，对保护你们的安全很有好处。不过她的背后是希腊众神，而且她身上还是有任务的，如果我插手，导致神灵不满……”赵迈做了个伸手一抓然后用力捏的手势。“还记得时间隧道里面的手吗？说不准希腊的神灵也有那样的能力。如果再来一次，咱们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这是全部的理由吗？我觉得你有些言不由衷。”小花一本正经地回答：“你是在想莎蒂丽，还是看到了特雷沃的表现有些犹豫？不过我估摸着，所有动物到了最后都会冲动，因为决定行动的反正不是脑子。”
　　“那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鼓励还是笑话我？或者是想让我按照植物的方式思维，甚至变成死灵或者元素？”赵迈哼了一声：“不知所谓，小孩子在这种事情上别多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孩子”三个字，小花突然脸一红，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噗地一声解除了形象，躲回花盆里去了。阿多把花盆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捏碎了养花用的营养块，将粉末均匀撒到土里，然后提起水壶浇水。他看到红色的花朵突然弯下腰去，于是伸出手指将它扶正，恢复原来的姿态之后脸上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一车奇怪的人。
　　最正常的只有托尔金夫妇了吧。从后视镜中看过去，两个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头挨着头，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向后移动。他们并不需要说话，互相依偎着沉浸在从袭击中存活后的宁静里，相伴渡过失去亲人的悲哀时光。罗根则在另一侧的座位上，膝盖上铺着一张油布，里面是一把左轮手枪。在面对巫师的时候，不能只靠自己的爪子，他需要一种远程的武器。虽然罗根的射击本领相比近战格斗差太多，但他怎么也是打了几十年各种战争的老兵，摆弄枪支一点问题都没有。
　　朵吉安端坐在座位上，时不时左右看看。如果赵迈叫她，她会立刻过来服务，是一个合格的女仆，除此之外她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就算储备粮躺在她的脚下，翻身露出肚皮，她也不会帮忙挠挠，更不会陪它玩儿。随着她脑子中的情绪印记越来越根深蒂固，除非赵迈明确给她下达命令，否则朵吉安根本不会动。
　　就算能够施展转生术，能够看见死者的灵魂，赵迈仍旧没有帮朵吉安恢复的办法。朵吉安在他身边，时刻提醒他失去了记忆会怎么样。自己的父母、弟弟和妹妹都成了朵吉安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有老头子的回溯能力，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下个世纪巫师界造成的浩劫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不过下个世纪的时候也没听说过金刚狼、神奇女侠啊？这两个可都是不会老、不会死的家伙，而且依照他们的性子，肯定不会默默无闻。赵迈看看戴安娜和罗根，心中揣测那么多年后，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一战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可怕的“1918大流感”居然和巫师有关，这在历史中可没有丝毫记录。朵吉安随身的神经辅助网络系统中储存了大量资料，可不是从网上用搜索引擎抓出来的，而是有关部委的数据。可就算是这个数据库，依旧只是将金刚狼和神奇女侠列为“艺术创作人物”。
　　赵迈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老头子的回溯。钟坚白曾经说过，除去2016年，在古巴导弹危机的时候，老头子就回溯过一次。超脱者如果选择在回溯的时候做点什么，应该就能让一些事情发生改变，但是他们能抹除变种人和正义联盟整体的存在吗？
　　他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老头子说他成为了“唯一者”，是不会被时间回溯影响的，但这件事情毕竟没有经过实际检验。万一……万一他说的不是真的呢？赵迈转过头对朵吉安说道：“朵吉安，查查有没有历次回溯的记录？”
　　朵吉安点点头，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让神经辅助网络工作起来。没过一会儿她就回答说：“没有相关的记载，完全不存在回溯的记录，系统没有读取和下载那一部分资料的权限。”
　　不对啊，不都应该是临时工权限最大，完全可以对单位发生的事件负责的啊，为什么到了自己就没权限了？难道世道变了？赵迈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个临时工混得真不怎样……
　　朵吉安说话的声音让戴安娜醒了过来，她看了看身上的大衣，对特雷沃说了句谢谢，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朵吉安身上。“我上车的时候以为这是魔偶来着，没想到是真人。麦克，你把她的灵魂怎么样了，为什么她的记忆里面一片空白？”
　　“原本朵吉安为一个强大而邪恶的巫师服务，但那个巫师洗去了她所有的记忆，将她变成奴隶。我和一群人推翻了巫师的统治，然后我就带着她了。”赵迈简略说道：“我在寻找能够让她恢复自我的方法，不过目前一无所获。失去记忆，这个人就不完整了，这样的行为和将一个人杀死有什么区别？”
　　“可怜的朵吉安。”戴安娜眼珠转了转，说道：“在天堂岛上生活的亚马逊，其中很多生前都被男人虐待而死，然后在岛上重获新生。她们获得形体之后，都要去追忆泉水那里恢复生前的记忆，才能将灵魂找回来。朵吉安说不定也能去追忆泉水那里恢复记忆。”
　　“真的？那太好了。”赵迈兴高采烈地说道：“谢谢你戴安娜，如果朵吉安能恢复那可是件好事。同时我也想问问，追忆泉水是怎么回事，我能不能研究一下它让人恢复记忆的原理。”
　　“研究一下倒也没什么，但你是男的，不能上岛。”
　　“我能变形，这不成问题。”赵迈撇撇嘴，先混上去再说。


第370章 不受重视
　　一路开车，赵迈带着众人来到了伦敦市中心，白厅和近卫骑士大道的交界处，也就是英国陆军部。在战争时期这里是重点保护的地段，为防止间谍的破坏，从三个街区之外就开始有警戒线，以便检查所有人的通行证，并对非工作人员检查随身行李。“THE·CHE”肯定是没法通过检查的，赵迈也不想让他们检查，所以停下车然后步行过去是唯一的选择。
　　“也就是说，只有你一个人是工作人员，你身后这所有人都是访客？”警卫拦住了詹姆斯，虽然确认他的证件没有问题，但是却不能放赵迈等人过去。“人太多了，所以这件事情你得去找你的长官汇报，得到允许之后才能放行。”
　　没办法，大家只能站在路边吹吹风，吸吸雾。特雷沃少校抱怨了几句英国人的繁琐和缓慢，但是没人应和他。英国的托尔金要陪着妻子，其他人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正常人”，对美国人吐槽英国人的话题并没有什么兴趣。戴安娜对朵吉安突然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一个高个美女对另外一个高个美女又揉又捏的，引来警戒士兵不断的侧目注意。
　　就在罗根渐渐开始不耐烦的时候，詹姆斯终于回来了。他身边跟着一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上校军官，拿着一纸手写的命令，将一行人带了过去。他们被安排在陆军部一间单独的接待室，除了椅子和长条会议桌，他们唯一能看的就只是墙上的“日不落”帝国疆域图。
　　中校在他们进来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下两名卫兵和军情五处的詹姆斯。“我们在等谁？”特雷沃少校说道：“你不是说要给人治病吗，病人不着急吗？还事关治疗瘟疫药方的事情，我们在这了等什么？”
　　詹姆斯擦擦汗，微微一笑说道：“长官还在楼上开会，稍等一会儿就好。”
　　就算是不用心灵异能，赵迈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太正常。他看了阿多怀抱的小花一眼，然后小花就凝结出一个隐形的身体，飞着穿透了天花板，四处侦察去了。戴安娜看到了小花，张了张嘴，不过还是选择了沉默，并没有暴露她。赵迈对她笑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没过一会儿小花飞回来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他们骗人。除了咱们，他们找了好多人来治病。会议已经开了，但没叫咱们。我看到了穿着各种制服的怪人，不过他们明显都没有什么能力，肯定都不如你。那些人在开会的时候吵架，他们还说……还说……”
　　“说吧，我估计他们也没什么好话。”赵迈翻翻白眼，对着空气说道。
　　众人都看向他，不过大家已经都知道了小花的存在，所以很快就想通了这点。在场唯一不明白情况的是詹姆斯和门口的卫兵，听到赵迈突然开口，他们显然吓了一跳。
　　小花眼珠子转了转，最终摇摇头：“我不想说，反正是在侮辱你，非常不信任你的能力。”
　　赵迈对小花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然后对詹姆斯说道：“你汇报的时候，已经说了我已经治好了数个病患了吧？”
　　“是的，这一点我已经汇报过了。”詹姆斯赶紧解释道：“由于要接受治疗的人非常重要，所以我们肯定要谨慎行事，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这我可以理解。”赵迈点点头，对詹姆斯说过：“另外一件事情呢？巫师的诅咒魔咒和对这次疾病的爆发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一点你也汇报了吧？”
　　“是的，这我也汇报了。”詹姆斯赶忙说道：“尽管巫师这种事情听上去非常魔幻，但是作为情报人员，不可能选择不报或者错报，这一点请你放心。”
　　小花在赵迈耳边却说：“哼，他们在上面根本就不信，还说要将咱们留在这里，明早赶出去就行。詹姆斯的名字也被提了起来，都是和幻想、不切实际什么联系在一起的。我给你说，上面的那些傻瓜根本不信。”
　　“小花，他们在哪一层？”戴安娜插了句话，把小花吓了一跳。不过既然她总能够看到隐形状态的小花，那么听到她的声音也就不奇怪了。“在四楼的……那个方向。”小花在室内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用食指指了个方向，还狠狠戳了两下。
　　戴安娜侧过耳朵来，朝小花指的方向专注聆听。过了一会儿她就皱起了眉头，然后便说道：“史蒂夫，他们在浪费时间。”
　　特雷沃少校立刻站了起来，走到詹姆斯的面前，语气严肃地说：“我要求立刻见你们的长官，马上。如果你的长官不愿见我们，你就继续向上找，直到找到真正有担当的负责人为止。我们只等你们半个小时，之后就不再等了。制造瘟疫的人还在逍遥法外，我们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詹姆斯看了看众人，最终知道自己的确遇到了麻烦。他擦擦汗，留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稍安勿躁，千万别走”，转身出门去找人了。
　　罗根用力一拍桌子：“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官僚！”
　　“阿多。”巨人歪着头老老实实坐着，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大约有五分钟，门外有人敲了三下门。原本站在门旁一脸严肃的卫兵走了出去，换进来一个皱着眉头的陆军上校。他看了看众人，语气有些冲，说道：“是谁说瘟疫事件是巫师做出来的？”
　　“我，”赵迈盯着他：“是我在这一次流感的病菌体内发现了诅咒魔咒的痕迹，用来加速病毒的复制和传播。我也用相应的魔咒药剂来驱散这种效果，证明这的确是巫师咒语造成的。”
　　“哦，原来你就是声称能够治疗这种病症并发明了药剂的人。”那个人说道：“你又不是巫师，怎么知道魔咒的？这种无端的污蔑是要负责任的。”
　　赵迈皱着眉头看着他，恍然大悟：“你不是陆军部的，你是一名巫师！虽然你隐藏得很好，但依然有部分魔咒的能量波动。”
　　“没错，我是魔法部的，代表巫师界否定你的指控！这一次瘟疫，完全是麻瓜的事情，和我们巫师界无关。我劝你最好也采用这样的说法。想要获得名声和金钱，也不能采用这种方法！”
　　“魔法部自封锁边境后，又要准备遮掩瘟疫的真实情况了吗？矢口否认并不能改变事实，反而会失去携手合作的最后机会，魔法部不会这么不智吧？”
　　“你知道封锁边境，那就是巫师喽？但是我没见过你，我也很确定英国没有东方面孔的巫师。”那个人哼了一声：“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再胡搅蛮缠，我就将采取行动了！”
　　赵迈看看身后的朋友们，转回头来笑着捏了捏鼻子：“你尽可以试试。”


第371章 不能欺负弱小
　　“不能向人类暴露巫师界的存在，否则很容易就会引发战争，这是为了全体巫师的利益考虑。你们难道分不清轻重吗？”
　　赵迈还没来得及吐槽，神奇女侠就开口问道：“你们巫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为什么暴露自己就有可能引发战争？”
　　“哈哈哈，说得好！”赵迈几乎要为这句话鼓掌了。他对魔法部的官员说道：“你说瘟疫的事情和巫师无关，那你去找证据来驳斥我的证据，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这次来不是来见魔法部的，而是来找英国陆军参谋部的。我记得这两个部门没合并吧？”
　　“哼，当然没有。”魔法部官员瞪了赵迈一眼：“你最好想清楚乱说话的后果。”
　　“头脑不清楚的是你，却不是我。”赵迈摆了摆手，“离开这个房间吧，你难道没发现你自己并不受欢迎吗？”
　　大门砰地一声摔上了，屋子里面只剩下赵迈一行人。所有人里面只有托尔金和伊迪丝是英国人，所以他们格外尴尬。“我没想到魔法部会是这样的行事风格，简直……”即便是语言专家，为了给魔法部留些脸面，托尔金也想了半天才找出合适的词来：“简直是顽固和短视的混合体！”
　　史蒂夫·特雷沃少校则关心另一个问题：“在美国也有巫师吗？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据我所知是有的。”赵迈点了点头：“巫师想要隐藏自己，这一点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经历过被普通人抓捕、审判甚至不经审判而烧死的可怕历史，如果是我我也选择躲起来。但是……”
　　赵迈话没说完，就看见戴安娜猛地站了起来，一脸愤怒的样子。“发生什么了？”赵迈问道。
　　“刚刚离开的那个人对詹姆斯和另一个正要过来的军官施展了法术，那两个人掉头回去了。施展完法术之后，那混蛋利用传送能力跑了，我追不上。”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解释道：“我能听见细微的声音，也能透视墙壁之类的障碍。”
　　“少校，你是我们之中唯一有军职的，麻烦你打听一下到底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赵迈掏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要求“THE·CHE”伪装成军车的样子来找自己。他猜想巫师可能使用的咒语，“遗忘咒”是最有可能的。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性詹姆斯已经忘记了整件事情，甚至不会记得赵迈等人的身份。如果特雷沃无法摆平官方关系，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就成了混到陆军部的不明人士，甚至有可能会被当做间谍……
　　门外面警报响起来了，伴随着“站住！否则开枪了！”
　　特雷沃猛推开门滚了进来，倒在地上的时候用脚一踢，将门又关上了。“谁也不记得我们，反倒将我们认定为间谍。”
　　罗根猛然捶了桌子一拳，并在红木的桌子上留下三个清晰可见的深洞。“该死的巫师没几个好东西，下次我见到一个就干掉一个！”
　　“打出去？”戴安娜抽出了长剑。虽然她热衷于战斗，但是这一次情况有些不同。怎么说这里也是协约国英军的指挥部，从这里打出去显然会造成外交事件。而且这次冲突完全是巫师的诡计，如果打出去岂不是中了对方的阴谋？
　　“不用，咱们坐车离开吧。”赵迈摇了摇头：“咱们不能欺负弱小。”
　　特雷沃苦笑着摇摇头。这里是英军的指挥部，虽然不是作战指挥部，只是明面上处理情报和协调后勤的一个中心，但怎么说这里也叫做“英国陆军部”啊！如果这里还叫做“弱小”的话，那么其它政府部门呢？
　　金刚狼和阿多一起推着沉重的桌子顶上了门，而外面已经响起“立刻投降”的喊叫声。“闭上你们的臭嘴，不想活了吗？我们要是出去，你们就死定了！”罗根在门上邦邦邦敲了几下，换来的只是外面拉动枪栓的声音。
　　“车子就在外面停着，在这个方向。”赵迈指了指挂着“日不落帝国”地图的那面墙：“这房间下面有地下室，我的车子没法直接开进来。”
　　“就在墙后面？这距离已经足够近了。”戴安娜从背后抽出宝剑，用力在墙上划了两下，留下个X形的割痕。用水泥和石头构建的墙壁在长剑面前就像是纸糊似的，切割留下的痕迹异常平整光滑。随后戴安娜飞起一脚，半面墙变成碎片直接崩飞出去，砖石的残骸形成一个小坡，赵迈的汽车就在小坡外面。
　　“走吧，上车。”她取下盾牌，向外面探头看了看，然后第一个走了出去。“来，就是他们开枪也没事，让普通人先走。”
　　“没错。”赵迈注意到房子外面已经聚集起了一队士兵，所以也走了出去，用心灵异能召唤出一面水晶般的力场墙壁。他和戴安娜一人一边，保护住了车门左右两侧的方向，避免子弹射过来的时候伤到自己人。
　　“你拉不开这个车门，只有我才行。”赵迈笑着对戴安娜说道：“这辆车只认识我一个，你别把它拉坏了。”
　　“我也得要一辆这种车，实在是太方便了！”戴安娜眼中流露出艳羡的目光，已经开始在心里琢磨回去的时候“骚扰”某个神灵了。
　　众人依次上车，罗根却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去查查这件事情，和你们在一起束手束脚的。走了！”他不等别人说什么，就猛地跳出了力场墙的范围，用爪子扎在墙上，几个借力跳跃之后就冲了出去。
　　士兵们以为他要展开攻击，纷纷举枪射击。赵迈大喊一声：“他们只是不明情况，别杀他们！”
　　“呸，都是讨厌的巫师！”罗根从墙上跳下来，踩翻了两个士兵，找他们脸上一人给了一拳。他最终还是听进去了劝告，没有把爪子伸出来，否则每个人脸上就都会多三个足以致死的窟窿。
　　枪声接连响了起来，打在力场护盾上泛起阵阵涟漪。赵迈皱了皱眉头，发现自己的心灵异能护盾对于枪械的防御能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如果是普通弓弩，就算面对箭雨，心灵盾墙也会毫发无伤，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面对子弹，赵迈能够清晰察觉到心灵盾牌传过来的震动，这说明护盾需要更多的能量才能维持。
　　这还是一战的武器，还是单发的步枪，以后普通人的武器会越来越强。赵迈感到了危险，增大力量加固了墙壁，保护所有人上了车，然后扬长而去。


第372章 暂住证
　　赵迈打开了车上的全地形扫描，找准方向将方向盘向下一推。“THE·CHE”车头一沉，钻破地面，直接躲到了伦敦某条地铁隧道之下。从陆军部追出来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全都傻眼了，试探着用枪杆碰碰地面，还以为那是块遮挡视线的画布。
　　“哇哦，还有这样的功能？”戴安娜东摸摸西看看，对这辆车爱不释手。“给你这件神器的神灵一定很强大，不知道她有什么喜好吗，我可不可以去讨好讨好她？”
　　“准备大量金币说不定可以。”赵迈停下车子，对车上的众人说道：“咱们下一步去哪？”
　　“能把我送到美国大使馆吗？我和戴安娜需要看看目前的情况，然后重新展开任务。”特雷沃说道。
　　“嗯，看来我们又要换情报员了，这比战斗麻烦多了。”戴安娜叹了一口气，甩了甩头发之后，将郁闷也一起丢掉，重新意气风发地说道：“我也去大使馆。”
　　“我们……我们还能回家吗？”伊迪丝说道。
　　“我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演变，万一英国陆军部的人将你们当成间谍就麻烦了。”赵迈对特雷沃说道：“少校，这就需要你的帮忙了。通过官方，你得帮他们一家证明清白，这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这是我应该做的。”特雷沃点点头：“要不这样，你们夫妻跟着我去大使馆暂住两天，等事态平息之后再回去？”
　　赵迈看看托尔金，并对他点了点头。托尔金搂着妻子的肩膀，温柔地对她说：“还有一个选择，咱们两个一起去霍格沃茨看看如何？等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但是还要给瓦伦夫人举行葬礼，我想送她最后一程。”伊迪丝说道。
　　“这样也就别纠结了，距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为了避免麻烦，也为了保证安全，大家暂时住在车上吧，然后我把车放在美国大使馆附近，便于联系。”赵迈对托尔金说道：“不管官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车上都是安全的，咱们随时都可以行动，也不会耽误葬礼的事情。等到这件事风平浪静了，想回家还是想去霍格沃茨都可以。”
　　托尔金点点头：“谢谢麦克，就这样吧。”他和妻子头贴着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赵迈将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再根据史蒂夫·特雷沃的指挥，找到了美国大使馆。他们找了个停车场，将这里作为集合地点。随后赵迈又开车带着托尔金回了一趟家，拿了些生活必需品以及变成石头的夜枭灰风，然后在英国军方到来之前离开了。
　　众人暂时住在车上，每天的活动范围也就是停车场而已。好在可以通过大使馆的电话联系殡仪馆以及亲属，所以瓦伦夫人的葬礼仍然有条不紊的准备着。特雷沃忙着重新打通和英国军情处的联系，戴安娜对这种事情帮不上忙，不过她可以自由出入大使馆的厨房，所以经常拿着饭菜来看他们，和大家在一起聚餐。
　　对于阻止瘟疫，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但是赵迈不会闲下来。他将所有的精力重新放到自然原力之上。靠着托尔金“发明创造”出来的“上古魔咒语”，他终于可以施展变形咒，为无生命的东西临时赋予生命力，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终于明白了自然原力运行的一条规律。
　　他从格拉利昂学习的德鲁伊能力有一个模式，那就是认为自然是有意志的，施法者需要理解并沟通自然原力，然后“请求”自然原力去达成某些想法。“上古魔咒语”或者说“梅林们”使用的魔法，脱胎于德鲁伊的法术，但是却并非“请求”自然原力做什么。他们认为自然就是自然，只是单纯、物质的环境而已，并没有意志在其中，所以并不需要“请求”，只需要“运用”原力就好，也会更有效率。
　　他们的魔咒语言可以插入自然原力的循环中，对原力的现象进行重塑，所以才能够将杯子变成猫。但在德鲁伊看来，正因为这种变化是人的意志，并不是自然意志的体现，所以总会被排斥。如果施法者不保持专注，变化出来的猫总会重新变回杯子。正因为如此，巫师界的人能够完成许多德鲁伊实现不了的魔法效果，但是却不能复活死者。
　　不过在魔法师眼中，这只是魔法还需要继续加深，魔力不够强大造成的而已。
　　自然讲究循环，一环扣一环形成一个整体，因而德鲁伊的法术总会有对应的解法。有伤害就有治疗，有毒素就有解毒，有疾病也就有驱除疾病。巫师的咒语并没有这样的效果，阿瓦达索命咒杀死的人，没有办法复活；被遗忘咒影响的人，找不回记忆。总而言之，巫师的咒语能发挥神奇的效果，但却称不上一个完整的体系。
　　“你这样使用自然原力让人不舒服。”小花评价道：“你发现没有，只要你试图直接改造自然原力，周围的环境就会变得刻板，就像……”
　　“就像霍格沃茨一样！”赵迈和小花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个人为互相的默契相视一笑，赵迈接着说道：“现在咱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霍格沃茨的气氛那么别扭了。如果不是靠着禁林这样一个具有强大自然原力循环再生力的环境，霍格沃茨早就生态失衡了。哈，阴阳不平衡，我甚至开始理解为什么巫师的人口这样少了……”
　　小花“呸呸”吐吐舌头，使劲摆了摆手：“我是小孩子，不能听这样的话题！”
　　“好吧。”赵迈哼哼两声，接着说道：“对于自然的道理，我现在理解得还太少，所以将自己的意志直接插入自然原力之中，显得自大而危险。所以我还是以德鲁伊的方式形式，先提升自己再说。至于魔咒，只限制于用用就好，暂时不会作为主要的手段，免得改变了自身的原力氛围，你觉得这样如何？”
　　“嗯，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小花鼓鼓掌，竖起赞赏的大拇指。“你现在会的魔咒，能够应付考试了吧？”
　　赵迈点点头：“笔试本来就没问题，现在就算是抽查到我也能通过——只要他们接受我的解释就行。托尔金虽然发明了一套插字读音法，但是那实在太难了啊！我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连上古魔咒你都解决了哦！”小花捂着嘴笑道。
　　“那完全是两回事，难度有天壤之别好吧！插字读音法根本就是天书！”
　　赵迈正在和小花说说闹闹的时候，戴安娜敲响了车窗，风情万种的样子。“什么事？”赵迈探出头问道。
　　“来和我打一场。”戴安娜皱着眉头，表情异常严肃地说道。


第373章 真实
　　“呃，有些突然，不过没什么问题。”赵迈点了点头：“不是生死搏斗对吧？”
　　“那当然，我又不是疯子。”戴安娜说道：“咱们两个用拳头打一场，我实在闷死了。”
　　“拳头？我的拳头根本打不动你，所以还不如用武器呢。”赵迈从车上下来，朝四面看看。“咱们两个打起来，这个停车场肯定完蛋了，你会出一半的钱来赔偿吗？”
　　“会。”戴安娜皱皱眉毛：“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看来她肯定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这个时候还是闭上嘴巴，乖乖打架就好了。不过赵迈可没有白白被戴安娜揍一顿的想法，他又不是半神，更没有神一样的身体，绝不能硬碰硬。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一味躲闪，对于亚马逊来说，肯定会越来越愤怒，结果说不定会更惨。罗根也承认，不论身体素质，单纯就武技方面，戴安娜也是相当的高手。能和她一战，可以帮助积累不少经验。
　　“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活动一下身体，坐在车里僵太久了。”既然决定认真地打，赵迈也就认真地活动四肢，让心灵异能遍布身体各处，并盘算着战斗的方案。虽然经过罗根的训练，已经多了不少格斗的经验，但是想要正面对决战胜神奇女侠？呵呵，罗根都被打服气了，赵迈没傻到给自己定那么高的目标。说不得要用上一些花招才行。
　　“一分钟到……”戴安娜刚开口说话，赵迈已经冲了上去。“开打了！”他的拳头和话音同时冲向戴安娜的鼻梁。
　　这么快的速度下根本没有时间说话，戴安娜见到拳头根本就没有歪头躲闪，而是用手去抓。她判断出自己的速度更快，力量也更大，很大可能能够抓住赵迈的手腕，最次也能挡开这一次攻击。
　　赵迈根本就没傻用拳头直接攻击神奇女侠，他的肉体强度远远不如对方。至少戴安娜是防弹的，别管是子弹还是炮弹，打上去都没有用处，而自己面对这些武器则会受伤。但是神奇女侠的防御依旧有弱点：她对于切割类伤害抵抗力不好，刀剑等锐利的武器可以划破她的皮肤。
　　“火焰剑！”赵迈运用自然原力，从虎口和小指处喷射出锋利的火焰刀，旋转切向戴安娜的胸口和小臂，逼迫她改变动作。
　　戴安娜眉头一拧，赵迈一上来就用出了有威胁的战斗方法，让她不得不改变姿态认真对待。她身子忽退侧进，避开了赵迈的火焰剑，绕到了他右肩侧面。通常占据了这个角度，就能锁死对方大部分进攻的可能，毕竟正面是最复杂的战斗面，而人体对于侧面的打击方法较少。
　　速度好快！赵迈借助右手下劈的力量顺势继续转身，左臂向身后一甩，又制造出一根寒冰的长矛发起突袭。对于穿刺类的伤害，戴安娜向来是不怕的，所以针锋相对直接用拳头正面击打寒冰长矛！一阵寒冰碎片飞溅，戴安娜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拳头上出现了许多细小的伤口，而且从手腕以下居然被冻住了！这可是前所未见的情况。她用左手敲打右拳，将冰块敲碎之后，才恢复了手指的知觉。
　　趁这个机会，赵迈调整姿势，改回正面面对她。
　　“你这寒……”戴安娜刚开口问，没想到赵迈又发起了进攻。这次他使用两柄寒冰剑，从左右上下多个角度展开复杂的组合攻势。戴安娜微微一笑，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她最擅长面对这样的武技。她和天堂岛上的姐妹们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练习，早已经习惯了各种冷兵器的组合，双剑是常见的武技。赵迈的双剑寒气逼人，对她的行动可以造成不小的限制，但如果仅论武技的话，还是差了不少。她瞬间看出赵迈的三处破绽，只要针对性的拨挡一下，就能限制他的行动，从而轻松缴械。
　　没想到赵迈大嘴一张，一口寒冰喷雾就吐了过来！这是从异鬼王后那里学到的本领，虽然威力不大，但是胜在突然。白色的冰雾不可能冻伤神奇女侠——她那高的怕人的免疫能力实在是太神奇了——但是能够在一瞬间干扰她的视线。
　　戴安娜闭上双眼，将两只手腕互相敲击。绝对防御的守护银镯在猛烈撞击后会发射出冲击波，并将最近一次攻击的能量反弹。这一次虽然没有什么能量足够反弹的，但是冲击波却足以吹散冰雾。
　　冰雾散开之后，她发现赵迈似乎早有准备，虽然被冲击波震退，但只有半步的距离而已。两只寒冰长剑从左右两侧夹击而至，这不由得让她有种落入了对手圈套的感觉！戴安娜被激发起了斗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双臂向两侧一分，守护银镯撞上了寒冰长剑。寒冰剑立刻炸碎，不过戴安娜的双臂都被赵迈顺势封在了冰块当中。
　　“这没用，只要足够强的震荡就可以震碎这些冰！”
　　赵迈并没有闲暇也没有余力来回答戴安娜的话。刚才的一连串动作全都是依靠心灵异能才完成的，而他的肌肉已经“被”达到了极限。虽然依旧可以使用心灵异能对身体加速，但那样的结果就是肌肉撕裂和软骨挫伤。
　　只有自然变形能够化解这种损伤，用身体变化和重组的过程消除肌肉的隐患。赵迈猛一蹬地，听着脚腕和膝盖传来一阵咔吧咔吧的声响，然后开始变形。他选择了章鱼形态，趁着戴安娜挣脱双手寒冰的机会，从她身下滑过去。多条滑腻的触手张开，在戴安娜身上借力。就算她愤怒的红着脸，用力踩断了章鱼的两条触手，但依旧没能留下软绵绵、凉呼呼、又黏又痒的这种“海底怪物”。
　　变化成触手章鱼当然不是为了猥琐神奇女侠，而是偷取她身上的武器，尤其是挂在腰上的真言套索——至少在赵迈变回人形，手里拿着真言套索的时候还是这样想的。真言套索是由希腊神系大地与众神之母盖亚的腰带所制，代表了“真实”的力量。真实是不可被摧毁的，而且被绳索套住的人将会说实话，也只会说实话。戴安娜如果被绳索套住，也将返回“真实”，她身上所有由其他神灵赐予的本领，包括神力、神速、恢复能力、伤害忍受能力、无穷的耐力、心灵免疫、智慧和洞察力都将消失，她只会保留因为自身训练而达到的凡人顶级水平，不再是一个半神。
　　现实是痛苦的，她也因此会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赵迈知道这根套索能够为他带来胜利，所以制定了这样一套战术。这个过程就像知道敌人的属性而专门制作了一套攻略，然后胜利实施。可是赵迈拿到了套索，却没有多少胜利的感觉。
　　他看着戴安娜，知道自己不可能将她当做游戏副本里面的BOSS，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戴安娜并不是他的敌人，用这样的手段未免有些不够朋友。
　　“这样打的话就没意思了。”他丢掉了套索，深吸一口气，召唤出心灵异能护盾和寒冰长矛，这仍旧是他最擅长的战斗方式：“来吧，我试试我到底什么水平！”
　　戴安娜看着真言套索掉在地上，反倒松开了拳头，站直了身子了。她将头发甩到肩后，道：“你知道那个是我的弱点？”
　　“嗯。”赵迈大大方方承认，然后说道：“这次是切磋，也就这样了。如果下次再打起来，我可保留使用你的武器对付你的权力。”
　　“不打了。”戴安娜说道：“你是个神秘人，虽然没见过我，但居然知道许多关于我的消息。不过你也是个正直的勇士，肯定不会做什么卑鄙的小人之事。你用套索的话，虽然杀不死我但是可以击败我。但是你不用套索的话，我会击败你但也不会伤害你。既然我已经确认了你掌握了神秘的知识，那就算平手吧。”
　　“你是从伊迪丝那里听说的吧？”赵迈想起来了，当时见到衣衫褴褛的罗根时，给大家说过关于戴安娜·普林斯的情况，这肯定会让神奇女侠产生疑心。不过他这算是过关了吗？
　　“你不生气了吧？我以前没告诉别人这个是你为数不多的弱点，以后也不会说，这个我可以保证。”赵迈见戴安娜不再皱着眉头了，直到她心情好了不少，于是说道：“罗根说你武技很厉害，我现在没有什么太好的对手，能不能来找你练习？”
　　“只是武技很厉害吗？”戴安娜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神力也很厉害，但是……”赵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作为朋友，我坦率地说吧。你的神力是被赐予的，不是你自己锻炼出来的东西。如果按照自身的本领对战，你不会飞、不能免疫心灵控制、看不破幻像、更不会法术，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的神力是我出生的时候就有的，你……难道你连我出生的血统都认为是作弊吗？我从生下来开始就在天堂岛接受训练，我练得比所有人都刻苦，你……你这样说不公平！”
　　“神力是天生的？抱歉我错了。”赵迈对她微微点点头：“我从没说你不够刻苦，只是你在天堂岛上，面对的都是冷兵器作战。虽然蹦来飞去更加灵活，但还是不够。对了，你有神力为什么不尝试自己飞行，为什么不尝试施展法术？你如果能跟着我开拓视野，我想你肯定能更加强大。”
　　“你是在邀请我吗？”戴安娜眼神中迸射出兴奋的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我的神力来自父神宙斯，虽然是我自己的，但却是宙斯神力的一部分，因而真言套索会认为神力不真实，而伤害到我。我要完成任务才能真正获得独立，这也是我作为神的成年礼。虽然我很愿意，但我不能跟你去。”
　　“到底是什么任务？别说是作为大使那样的话。如果是那样的，我觉得你就应该找大使馆，高调一些而不是跟着一个美国空军少校跑来跑去，在战场上浪费时间。”
　　“作为一个真正的神，我要爱人类，也要人类爱上我，追随我的特质，建立起信仰。”戴安娜话锋一转，突然说道：“听你的意思，你对史蒂夫·特雷沃有意见？”
　　“我对他拥有第一个在天堂岛上驾机坠毁这份幸运有意见——那是一份人人艳羡的幸运。”赵迈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我曾经开着这辆车，从天上掉下来好多次，摔到怪兽头上，摔到流沙坑里，摔到冰雪的巨墙上面，怎么就没掉到天堂岛去？”
　　“看来你真的很想去天堂岛。你都已经知道那么多秘密，好多还是神灵的秘密，还去天堂岛做什么？你有什么企图吗？”
　　“我能有什么企图？你说我去了天堂岛会有什么待遇？”赵迈掰着指头给她算了一下：“首先坠机，我不会因此受伤啥的。岛上不准男子上去，因而我就会被当成入侵者，三两句话之后可能就会打起来。然后你们发现我挺难对付的，就会改成群殴，直到将我赶下大海。这是最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吧？在这方面，我还是很羡慕史蒂夫的，可以捷足先登。”
　　“捷足先登什么？上岛？”戴安娜愣了一下，突然有些生气地说道：“不对！你为什么将我家乡的人描绘成打架的疯子啊？”
　　“只是逗你开心，说个我会挨揍的故事。其实我如果去了天堂岛，只要变形一下就可以了。你们不让男人上岛，我可以用法术变成巨人，精灵也行。如果为了你的话，我也能变成巨雕，你不用鞋子我也能带你飞上天。”
　　戴安娜笑了，她还真在脑海里想象了下骑在大鸟身上飞天，风吹动长发的感觉，也许那样也不错。她看着赵迈，虽然他不具备神力，但……在很大程度上和她是一类人，是她找到的第一个这样的人类。还没有成为神奇女侠的戴安娜打趣道：“你就在这里骗人吧！”
　　“句句属实，不然你可以用真言套索试试。”
　　戴安娜看了看地上又长又软的真言套索，皱了皱眉头，脸颊红了一下，居然没有回收自己的东西，转身直接走了。这是要我亲手还回去的意思吗？赵迈愣了一下，挠了挠头。


第374章 另一个层次
　　肉搏战实在是太累了，尤其是面对一个受到无限耐力祝福的女人。赵迈始终没想明白戴安娜的想法，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刑罚——尤其是到了尾声的时候。除去身体上的疲劳，赵迈心理上还是非常得意的。他和戴安娜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他不得意才怪……
　　可惜，不管内心多么得意，不管自然原力怎么按摩，疲劳如同跗骨之蛆，一时半会儿也消除不了。他决定自己还是应该要多休息，趁放松时间就抓紧老老实实看书，琢磨琢磨魔药学和上古魔咒语比较好。
　　小花仍没有打算放过他，过了一会儿就飘过来说：“你不能这么没有节制。”
　　“去给她说”，赵迈翻了翻白眼。
　　“你应该学会拒绝。”
　　“我现在打不过她，你帮我想个办法吧……”
　　“你可以变成一棵树！”
　　“我拳头挨多了，还是会被打回原形的，这没用。”赵迈摇了摇头，对小花说道：“好吧，英国佬已经不再找托尔金夫妻两个的麻烦了，今天参加完葬礼伊迪丝就回家了。用一份药方换了美国大兵保护英国居民，而且我的名字也传出去了，所以她的安全也没问题了。我和托尔金明天，最晚后天就会去霍格沃茨准备考试，戴安娜……戴安娜肯定不会去的，这样你放心了吧？”
　　“她不会去？为什么？”赵迈没有回答小花的问题，目光还停在书本上。小花眼珠转了转，立刻换了个话题：“我来和你一起学习吧！”
　　赵迈依旧会坚持德鲁伊的力量体系，不会转成魔咒，不过上古魔咒这种方便的力量应用法还是可以学习的。他学习得越深入，就越能理解绿色梦境中“星空脸”之间对话的含义。德鲁伊敬畏自然，所以向自然学习，争取融入自然，但是其能力的极限就是自然本身。而自然……就是自然，不是超脱，所以纯粹的德鲁伊中想要出现超脱者几乎不可能。
　　魔咒则是另一条路，至少它将自己的意志凌驾在自然之上，稍微高出那么一层，也因此多出了那么一层超脱的希望。阿塔斯的巫王使用自然之力施放法师的奥术，其实就是用强大的心灵异能凌驾自然之上，从而实现了神奇的效果，获得了强大的实力。赵迈初时觉得是用自然原力的法师非常奇怪，但经过这次的学习，开拓了视野，现在一看却是顺理成章。
　　如果将心灵异能作为核心，凌驾在自然原力之上，结合“上古魔咒”语言，赵迈也能走巫王的那条道路。虽说这是一条通向力量、权势的道路，但是赵迈却不喜欢。巫王到最后，又要翻回头来，将自己的身体重塑成龙，重新与自然、大地的力量结合，才能进一步前进，这就像是绕了一个远路似的。
　　而且“星空脸”也说了，他们的魔咒道路是走不通的。虽说不信邪的人也有可能获得成功，但是赵迈衡量了一下，自己不能单纯为了不信邪而走“邪”路，还是坚定了自己以自然原力为核心的思路。
　　“我觉得吧，除了融入周围的自然，或者凌驾周围的自然，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赵迈对小花说道：“你来帮我看看我的思路行不行。首先，有好多世界存在，我不可能融入每一个世界去，这条道路会导致无限的重复选择，永远不可能穷尽，对不对？”
　　小花点了点头，她也穿越过了，也见识到了阿塔斯和维斯特洛的环境，自然明白赵迈的意思。
　　“然后，我受到了你的启发，你一直过滤周围的自然原力，剥离对我不好的意志和诅咒，帮助我修炼。”赵迈一边说，小花一边得意地害羞，不断笑着眨眼睛。“然后是这辆车，能够提供舒适的自然原力，保持车内的环境。我在想，我能不能依照自身，建立一套自然原力的内部循环呢？这个思路其实不新鲜，就像内练一口气，或者说内丹，或者说小宇宙。只不过我要把这个概念在身上应用成现实。”
　　“你不会变成沃兹沃斯那个样子吧？他不就是想制造自己的循环天地，结果变成了红树林，也被困在了红树林中。”
　　“我会吸取他的教训的。”赵迈对小花说道：“这只是我的一个设想，路还是要慢慢走。你对自然原力特别敏感，也有沃兹沃斯全部的体悟，所以帮我看着点儿，如果出现偏差，一定帮我纠正。”
　　“那没问题，我当然会一直帮你的。”
　　两个无所畏惧的德鲁伊开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摸索和学习过程。研究“星空脸”的上古魔咒语，自然避不开圣杯这件奇怪的东西。当聚集自然原力的时候，赵迈能够把圣杯从掌纹中召唤出来，而这个时候它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头杯子，除了盛水喝没有其他作用。它也不具备“不可摧毁”的特性，很容易就能砸成碎片。不过就像小花的树妖形象一样，圣杯会重新变成赵迈掌纹的一部分，下一次依旧可以召唤出来。
　　圣杯的真正力量在绿色梦境之中。当处于这个环境，赵迈召唤出来的圣杯就会微微发光，变得坚不可摧。如果放一些东西进去，圣杯就能将它变成一段魔咒文字。经过试验，赵迈发现圣杯只能对纯粹自然原力构成的事物起作用，对人造物没有一点反应。放进去一块铁矿石和放进去一把铁匕首，前者能够显现出铁、石等概念的魔咒文字，后者则毫无变化。
　　赵迈不具备布兰的特殊能力，他只能观看，而不能对绿色梦境中的智慧生物施加影响。所以他没法往圣杯里扔一只鸡或者一只蚯蚓，连苍蝇都不行。由于在绿色梦境中他不会受伤，也没办法像“星空脸”那样挤一滴血进去。
　　他突然冒出个念头来。当时星空脸身体下红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记得放到圣杯中之后，冒出一长串魔咒文字来。这个文字当时印在了他的记忆里，只要回忆一下，他就全记起来了。
　　犹豫了一会儿，他决定尝试一下，按照魔咒的方法将那一长串文字念一遍。由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赵迈变身成了精神元素，万一受到致命伤，还有身体重组的机会。远远避开众人，白球挥舞起了魔杖，一长串咒语脱口而出。
　　赵迈只觉得魔杖顶端产生了一个吸取力量的漩涡，将周围的自然原力都抽了过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自身所有的自然原力也被抽走。白球的形态解除，赵迈变回了原型跌坐在地上，好在这个时候咒语的效果也结束了。赵迈擦擦汗，如果继续吸下去，他都担心自己被吸成人干。
　　一块灰色和红色相间的正二十面体从原本魔杖的顶端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赵迈脚下。他将这东西拿起来，左看右看，好像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能量波动。赵迈挠挠头，还是先拿回去让小花看看吧。


第375章 二十面骰子
　　“如果刻上一到二十，这东西可以当做二十面的骰子，不过……”赵迈翻过来覆过去的看：“我耗尽了几乎全身的力量，就造了一块石头？”
　　小花撇撇嘴，双手摊开。尽管她对各种能量都很敏感，但是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它大约只有拇指指尖大小，重量非常轻，放在水面上也能浮起来。虽然又轻又小，不过这东西相当坚固，赵迈所有的武器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就连异鬼的寒冰剑对它也丝毫没有影响。被火烧不会升温，被冰冻也不会降温，在某种程度上这个二十面体就像“THE·CHE”的外壳一样。赵迈拿着它在车壳上划了划，两者谁也奈何不了谁。
　　对了，小花没法穿透这件东西，也因而能够轻易拿起来——就算想让它从手心里掉出去，小花也做不到。二十面体性质相当稳定，不会爆炸、不会腐蚀，只是砸到人的时候挺疼的。小花终于有了一件可以欺负赵迈的武器，忽悠赵迈让他多做几件，“这样就能充分研究和进行试验”。赵迈使劲打了个呵欠，自动无视了这句话。
　　他彻底累得没丝毫力气，完全不想活动，所以只能选择坐车里面看书。没过一会儿，他的脑袋就被二十面体砸了一下，疼得他一个趔趄。赵迈捡起石头来，正要决定不再交给小花玩儿的时候，戴安娜敲了敲车门。
　　看着她英姿勃发，神清气爽的样子，赵迈苦笑一声，知道小花为什么丢他了。“今天不合适，”赵迈说道：“我已经很累了，而且下午还要参加葬礼……”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戴安娜的惊呼打断了：“这是送给我的吗？太贵重了啊！”
　　“呃……”赵迈来回看看，顺着戴安娜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手上。他正抓着正二十面体，看来就是这个东西了。不过戴安娜似乎认识这东西，还说很贵重？赵迈心生一计，微笑着对神奇女侠说：“我是给你准备的，但我想考考你。你只有说对这东西的来历和特性，我才会给你。”
　　“我可是有雅典娜祝福的智慧，所以你不会难住我的！”戴安娜笑着说道：“这是盖亚之石，是大地之母从虚无中创造万物的原料，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没生命的，都可以通过它演化出来。不过一般人，包括大部分神，都没有创世的能力，所以没法发挥盖亚之石的全部的创造力量。这东西只能靠神力驱动，在不同的神手中，它能发挥出不同的力量。以下是我听火与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他为神灵制造武器的时候，盖亚之石是必备的东西，用得越多越强大。神王的闪电用了九十九颗盖亚之石——他和独眼巨人本想用一百颗的，但是就会稳定不住武器的形态，所以只能少用一颗。他说如果没有独眼巨人的力量，他连二十颗都控制不了。所以自宙斯的闪电、波塞冬的三叉戟和哈迪斯的双股叉之后，他制作的其他武器就远远比不了，也不具备能够伤害泰坦的特性。”
　　“哇，你果然博学多才。”赵迈“由衷地”赞叹道：“我把它给你的话，你用这东西做什么呢？”
　　“我可以用它来加强身上的一件装备。”戴安娜显得很兴奋，“守护银镯和真言套索已经用了盖亚之石定型，没法再加强了。不过我还有神力盾牌、火神长剑、星光飞冕、冠军战盔、羽翼神履……”
　　赵迈捂着额头，这就是宙斯私生女的优待，特别是有一大堆神灵姑姑、阿姨的好处……为了避免自己的心灵继续受到打击，他将手中的石头给了戴安娜，顺便给她做个铺垫，免得万一情况不对让她失望：“你先仔细看看，我不确定里面的力量是不是能够……”
　　“只要是盖亚之石，里面力量不够也没问题！”戴安娜眼睛放射出金色的光芒，在石头上照过然后说道：“这里面的创造之力是挺微弱的，但是只要有就没问题。好的装备造出来之后，反正要带在身边慢慢磨合，力量总会增长上去。但是如果没有特性的话，再努力也没有办法。麦克，太谢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赵迈笑了笑，趁着她还在兴奋之中，问道：“除了火神赫菲斯托斯之外，你还知道谁会使用这个东西啊？”
　　“打造装备的话，我就认识他一个，还得先回到天堂岛，通过仪式联系他才行。你知道吗？代达罗斯当年自诩巧匠，号称能够用盖亚之石打造装备，但是他并没有成功，所以他制作的翅膀被太阳融化，而他的儿子也因此坠海而死，让他悔恨终生。”戴安娜将石头放进胸前的沟壑中，接着说道：“只要能沟通神力，普通的祭司也能使用盖亚之石。据说很早之前有用这种石头复活死者的事情，甚至能够不需要男人介入，直接让女人当母亲生下孩子。因为有跨越生死的力量，所以一直有炼金术士试图制造这东西，但他们只能做出贤者之石那种半成品，还差了好远。”
　　“是啊，是啊。”赵迈猛点头，附和道：“那些仿制品对于凡人来说足够了，对于美丽的神灵是配不上的，所以你开心就好。”
　　戴安娜皱皱眉头，突然想明白了，然后大笑起来。“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是吧？”她猛然伸手，将赵迈直接推倒在车子地板上，然后跨坐上去：“你刚才想诈我，来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莫非你还有？”
　　“没了，那是我从地上捡起来的。”赵迈摇摇头：“你就是用真言套索逼供，也只能得到这句实话。”
　　“别提真言套索，你这狡猾的家伙居然能蒙混过去！”戴安娜想到这件事情就气恼得脸色绯红。她曾用套索捆着赵迈，问他为什么会那么多的“战术”，结果赵迈用了她完全听不懂的实话进行回答，还笑话她外语学的不够多。
　　这是个头脑过于灵活的家伙，但好在为人还算正派。卑鄙的点子肯定有，但是基本都用在了玩笑上。现在他又拿出了盖亚之石，戴安娜才不相信“从地上捡起来”这种鬼话，他一定用了一个小事实来掩盖更重要的大事实！但是，不管他是从哪里得到的盖亚之石，他都已经有资格和神讨价还价。就算是面对宙斯，只要态度端正，要价合理，赵迈也能从他那里得到帮助——如果他知道怎么联系那位神王的话。
　　小花飞了出来：“快住手！今天是严肃的日子，你们不能做那种事。”
　　戴安娜嘿嘿一笑，一把抓住了小花，拖着她就走了：“我当然知道了，所以你得陪我！”
　　赵迈突然觉得，应该给戴安娜配一个小维那样的浣熊生化人，这样他和小花就都能解脱了。唉，被刚才一撞，腰又开始疼了。


第376章 独立
　　但凡干柴，燃烧得过于猛烈，燃料消耗的就快。在前往霍格沃茨的汽车上，并没有戴安娜的身影，只有赵迈、托尔金、小花、储备粮、阿多和朵吉安，这让气氛有些怪异。托尔金看看明显空下来的车厢，自然也有同样的感觉。
　　“戴安娜不跟着你去霍格沃茨看看吗？你们之前不是挺热乎的吗？即使不算你们两个的关系，她也要调查瘟疫的事情，跟着你才是最好的选择。麦克，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不，没那么复杂。她只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而借助史蒂夫的官方渠道能够更好完成而已。”赵迈从后视镜里看到托尔金担忧的目光，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是真的关心自己，于是也宽慰他道：“她又不是朵吉安，也不可能拿根链子拴着她对不？别说我，伊迪丝不也留在牛津了吗？”
　　“之前伊迪丝就答应了那边的小学下学期去教学，而在暑假期间她就要开始忙了，这和戴安娜可不一样。”托尔金想了想，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我和伊迪丝毕竟结婚了，你和戴安娜这才认识多长时间，如果不常见面，岂不会出问题？”
　　麦克和戴安娜发生的事情，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有狗支持，有人旁观祝福，有花激烈反对，还有因此而心灵受伤的。史蒂夫·特雷沃少校爆发出了数倍的工作热情，居然和美国魔法界建立了联系，然后又和英国以及法国的魔法部牵线搭桥成功。通过这样的方式，他拥有了调查这次瘟疫最便利的平台。戴安娜在衡量了一下利弊之后，选择和特雷沃一起继续跟进瘟疫事件。
　　“她说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她能分得清楚。而她毕竟是亚马逊的公主和天堂岛的大使，是代表神灵脸面的，首要的还是身上的任务。亚马逊是战斗的民族，戴安娜更是战士中的佼佼者，自然把如何更好地完成任务放在首位。”赵迈对托尔金说道：“放心吧，我们两个没什么问题，我可以随时通过魔法联系上她的。现在暂时分开，只是因为她是一个非常独立自强的女人，仅此而已。”
　　“女战士……唉，就像我亲爱的伊迪丝，女人应该是爱与美的体现，而战争应该让女人走开。虽然戴安娜是个半神，算是特例，但你就没劝劝戴安娜吗？我算看透了，这一次官方表现太差，肯定难有什么帮助。不说别的，就说英国魔法部和陆军指挥部吧，造成的麻烦比提供的帮助大多了！”托尔金对于自己差点被归类为叛国贼和间谍依旧耿耿于怀，再加上又是批评自家人，所以嘲讽的难免更加尖酸刻薄：“戴安娜难道就搞不明白吗，如果这件事真是巫师干的，魔法部肯定会选择掩饰。她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官方的支持，而是具有洞察性的眼睛和可信任的帮手。在这一点上，你肯定比那个人好多了。”
　　“托尔金，我不需要和史蒂夫比，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不过有一个可能性你也许没想到。”赵迈边开车边说道：“戴安娜并不是唯一一个对这次瘟疫免疫的人，天堂岛的亚马逊就不会受到瘟疫的影响，更不要说从不露面的神灵了。我想出了一个药方救人，其他人应该也可以，说不定比我的方法更好，而且不受魔药药材的制约。她跟在我身边的话，视野会变窄，这对她的任务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毕竟她来到凡间，并不是来给某人当女朋友或者跟班的。难道你忘了她的任务是什么了吗？”
　　托尔金点点头，他已经明白了赵迈的意思。戴安娜离开天堂岛来到人间，带着神灵们的祝福，同时也带着神灵们的任务：她要成为那个世界的大使，了解这个世界，然后施加影响。
　　简单的道理，美国政府、英国政府、法国政府、协约国军方和魔法界的影响，对她来说比赵迈一个人重要上无数倍，视野和渠道也一样。“她不是那种会跟着男人冒险的女人，她有自己的事业要做。”赵迈对托尔金说道：“同样，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先从通过这次考试做起。”
　　托尔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从怀里拿出烟斗叼在嘴上，打量着赵迈的背影。他一直认为麦克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已经具备的魔法力量并不亚于任何一名巫师，但是他为什么还要参加一个学校的考试？先不说戴安娜半神的身份，就说她本身的魅力和能力，就已经超出托尔金的认知了。麦克和她已经将关系发展到了一个程度，只要他再用心一点，花时间和戴安娜在一起，难道就不能手到擒来吗？
　　但他还是选择回到霍格沃茨，这是为了什么？托尔金不相信人毫无动机，也不相信赵迈会没有权衡和思考。他看着赵迈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怕。
　　储备粮突然直起上半身，扭过头来看着托尔金，歪歪脑袋发出“嗯？”的声音。托尔金拿着烟斗挠了挠头发，对着小狗笑笑，再不思考这个问题，转而看向窗外的风景。
　　事实证明，魔法部的边境封锁就是一个笑话。“THE·CHE”从地下直接越过了“边境”，奔赴霍格沃茨。当然，赵迈也确定了巫师界就是嵌套在地球的一个世界，所以并不需要支付穿越费用。当他们的车停在霍格沃茨门口的时候，一年级的学生们正在上飞行课，有两个学生看到了汽车，还在半空中朝他们挥挥手。这个危险的举动差点让他们摔下来。
　　他的房间还和离开的时候一样，朵吉安一到达就开始了女仆的工作。她背负着枪械，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开始打扫家具和饰品上面的灰尘。托尔金看上去很疲惫，拖着箱子和赵迈告别，并商量着下午两点一起去找邓布利多教授，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储备粮狂奔几步欢跳着冲上了大床，在被子上翻滚了几圈，仰面朝天放松自己。赵迈哼了两声，将外套直接扔在他的身上。随后他掏出魔杖，念动咒语。于是他从“小包裹”买的那些东西全都自己排好队走进来，在房间相应的地方站好。
　　全套的炼金、全套的魔药、全套的卷轴制作工具。赵迈摩拳擦掌，准备要在霍格沃茨大干一场。原本他是想拽着托尔金一起，但是买齐东西回去后就碰到了巫师袭击的事件，让赵迈明白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把托尔金幸福的生活完全破坏，除非他能自发地产生和他一样的想法，拥有相同的目标和理想，赵迈才会再尝试将他“合伙”。
　　西班牙流感可能不是巫师制造出来的，但是目前的证据表明，将其变成一场两个月之内就能席卷全球的大瘟疫，这是由巫师推动的。尽管他已经将针对性的药剂配方交出去了，但是因为缺乏材料——英国、法国和美国居然都说自己缺货，而愿意帮忙制药的巫师少得可怜——所以导致只有极少量的药剂被制造出来，与巨大的患者人数量比根本是杯水车薪。
　　他已经不再相信巫师界能够变得更好了。这一次的瘟疫，下一次的全球抹除记忆，赵迈不觉得那几个回到1995年，然后还要忙于控制魔法部的超脱者代表能够扭转巫师界的风气。如果自己好不容易活到了2016，结果发现全球洗脑又来一遍，那才是最大的讽刺！
　　原本只计划修炼自己，好好活下去，多去几个世界穿越看看，就这么活到下个世纪，现在看起来这目标有些太轻松了。有了上古魔咒语言这块敲门砖，赵迈就有了研究和破解魔咒的可能。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话从古至今都是对的。
　　魔咒学、魔药学、魔物制造和黑魔法防御将会是赵迈主攻的方向，这将有助于他想出防御全球记忆抹除的办法。由于巫师界和地球实际上并没有空间上的分割，所以巫师界的神奇动植物其实就是地球的本土生物，两者没有本质区别。既然巫师界控制了魔药相关材料的生产，那么就想办法在地球环境中解决。
　　当然，还有神奇生物。赵迈是个德鲁伊，怎么会忘记它们呢？把巫师界的能力研究透彻，有针对性的进行布置，赵迈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彻底纠正巫师界的隐患核威胁。
　　“唯一的问题是，咱们快要没钱了，还剩下不到七十金币了。宝石和黄金还有，但是巫师的金币快要没了。小包裹商店的东西是挺全，但也真不便宜。”赵迈对小花说道：“想要不被古灵阁的地精盘剥，那就不能再去抵押贷款或者变卖东西了。咱们要想办法挣钱！”
　　“你有什么想法了吗？”小花托着腮帮子说道：“如果发愁的话，我可以只需要浇浇水、晒晒太阳就能活。”
　　“别担心日常生活的问题，大家都能吃饱喝足睡上好觉。”赵迈对小花笑笑：“我已经有了想法，比如开个魔药店就不错了。等到考试结束，知道了结果，咱们就开始实施。不过上哪儿能不受限制地采购药材呢？”


第377章 归校
　　“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要考试了，你们终于还是赶上了。”邓布利多摘下眼镜。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双眼中流露出真诚的欣喜感情：“我一直在担心霍格沃茨会失去两个优秀的学生，但看来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谢谢你，教授。”托尔金说道：“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我这里倒没什么麻烦，不过你们两个的确会有。”邓布利多捋捋胡子，“我收到了魔法部的信件，说你们两个阻碍魔法部的公务，建议不要录取你们两个入学。”
　　“这纯粹是无稽之谈！”托尔金捏紧了拳头，赵迈却一动不动，他知道肯定还有下文。
　　“对，我也回信给他们说，这是无稽之谈，因为你们两个一直在学校里面复习准备考试，什么时候妨碍公务了？再说了，妨碍公务为什么不现场逮捕，还要学校替他们做事，根本没这种道理。如果真这么做了，不如魔法部的部长来当校长得了！当然，魔法部现在没有部长，咱们的校长也不愿被人抢了工作，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邓布利多教授。”两个人都舒了一口气。不管魔法部是个多么让人讨厌的部门，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还是一如既往为学生着想，首先考虑的是学生的利益。
　　“行了，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你们以为考试就一定通过吗？”邓布利多严肃地说道：“要时刻保持努力，才能成为伟大的巫师。现在快去复习吧，只有最后一周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离开。不过赵迈很快又转了回来，而邓布利多正在办公室等着他，一点都不惊讶。
　　“邓布利多先生，”赵迈并没有用教授的称呼，而是直接说道：“请问你和格林德沃还有联系吗？”
　　教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格林德沃是不受欢迎的黑巫师，任何巫师发现他，都有义务向魔法部举报。当然，一般这个被认为要“亲眼”见到才有必要举报，而更多的巫师为了省事，根本就“视而不见”。“如果是魔法部问起来，我和他没什么联系。不过我总是对学生诚实的，只要我还是你的教授……”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是的，我和他仍旧可以通信联系。”
　　“麻烦你写信告诉他，停止推动瘟疫的行动，立刻想办法消除影响。”赵迈一脸严肃地对邓布利多说道：“他做的太过了。如果他不收手的话，我会找他算账的。”
　　“我可以为你写这封信。不过我也要问一句，你确定是他做的吗？”邓布利多让赵迈坐下来慢慢说，自己也专注侧耳聆听。
　　“首先，这次瘟疫的威力被魔咒加强了，我……基本确定用的是巫师的魔咒。”赵迈想了想，考虑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还是不能将话说得太死。“之后，我亲手配置了药剂，然后我们将配方告诉了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格林德沃，希望能够得到指点。几天后，托尔金就在家中遇到了巫师袭击，好在有朋友帮忙，托尔金没什么事情。与此同时我发现，有精通魔药学的人，在市场上将配方中的重要药材快速扫货，导致一时间无法大量配置药水。这次是传染病，现在拖上十天，会让疾病扩散得更厉害。如果说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三次，就很难用巧合解释过去了。”
　　“看来你对自己的判断相当有自信。”邓布利多说道：“但是如果你判断错了呢？”
　　“邓布利多……教授，我已经快三十岁了，虽然还比不上你的年龄和经验，但我毕竟不是霍格沃茨那些还在上学的孩子可以比的。我不怕我错了，但你怕不怕我对了？”赵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是我知道托尔金会受到严重的打击。对他来说，格林德沃是打开巫师界大门的引路人，他的热情、激情和魅力充满了吸引力，而可能在一夜之间，这些都会反转。”
　　邓布利多仔细听着赵迈的话。他的脸色头一次这样冷峻，目光也如同顽石一样坚韧。他耐心听完赵迈对于这次瘟疫的研究，魔药的配置方法和遇到的阻碍，尤其是混杂在瘟疫当中诅咒魔咒。虽然他一直没有接触过病人，但他显然已经认同了赵迈的说法，至少是“巫师推动瘟疫”的那部分理论。
　　最后，他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件事非常严重，巫师做的不对，魔法部做的也不对。我会高度重视这件事，尤其注意格林德沃。你和托尔金是好朋友，适时开导他一下，至少能让他有个心理缓冲，万一……”
　　“我宁可我猜错了。”赵迈对邓布利多说道：“托尔金刚刚经历了战争，他在战场上受到的心灵创伤还没有痊愈。在一定程度上，他将魔法和巫师当成了精神寄托。”
　　“我会注意的。”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我想我可以找个办法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让他产生新的兴趣，你看这个方法怎么样？”
　　“我也是这样想的。”赵迈没有其他的事情，因此站起来和邓布利多教授告别。在他走后，邓布利多教授给格林德沃写了一封长信，叫来自己的宠物凤凰福克斯，让它亲自送这封信。
　　之后，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当中，重新审视他和格林德沃的关系。他回忆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两个人都有让巫师界变得更加强大和繁荣的目标，心灵的碰撞让热情不断提高，邓布利多认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格林德沃愿意帮助邓布利多成为巫师界最强大也最有话语权的巫师。经由改革，巫师界肯定会焕然一新。与此同时，他也会想方设法让黑巫师重回巫师社会，整合全体巫师的力量，构造新型社会，给全体人类做出榜样！
　　他信了，全身心的投入到格林德沃绘制的蓝图当中，就像盲目扑火的飞蛾。由于疏忽，邓布利多完全忘记照顾精神并不稳定的妹妹，导致她的病情恶化。看到这一幕的弟弟斥责他，也斥责格林德沃是“权力欲熏天的疯子”，然后引发了一场混战。邓布利多兄弟加上格林德沃不断挥舞着魔杖，场面完全失控。他的妹妹阿利安娜被牵连进来，被魔咒击中而失去了生命，格林德沃也逃走了。
　　亲人的死亡让他清醒，他终于看清了自己是如何在权力欲望中迷失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格林德沃经常这样鼓励他，但最终他为了追求承担更大的责任，而沉迷于能力，反而忘记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他发誓不再追求权力，也不再参与格林德沃的事情。格林德沃知道后也没有怪他放弃，还是会写信安慰他，并互相交换知识和慰藉。许多年过去，邓布利多不能原谅自己，但是已经原谅了格林德沃，但如果这场瘟疫是他一手策划的，那么一切就又不同了。
　　不仅仅是托尔金的心灵会很受伤，他也一样。邓布利多望着凤凰福克斯离开的方向，衷心希望格林德沃能给他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第378章 作弊
　　一周之后，考试如约而至。“补习生”们一个个面色严肃。考试的地点被放在进行“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大教室，这里可以隔绝外界进入的声音和魔法，更不会被整天在城堡中乱窜的幽灵们打扰。三十多名补习生互相坐得远远的，但在没发下卷子来之前还是可以交头接耳。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知道这个时候再紧张担忧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于是都在互相鼓劲和祝福，“一定要取的好成绩”是大家最常说的话。
　　这场考试由校长阿芒多·迪佩特亲自监考，其他的老师可以在门外通过潜望镜辅助监考，但是不能进入考场之中。之前邓布利多在教室门口和每一名学生握手，祝他们考试顺利。在赵迈入场的时候，他拉着赵迈的手，压低声音问他：“你准备怎么考试？”
　　“考到最后。”赵迈只说了四个字，然后就走了进去。邓布利多微微笑了一下，并在完成了握手和祝福仪式后，在教室外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手放在双膝上，安静地等待着。
　　“你不来看看你学生的情况？”魔法史宾斯教授飘到邓布利多身边，“这次补习考试可是头一次，足以记载到校史当中，你就一点都不激动？”
　　“这只是一次考试，里面的学生都是好样的。”邓布利多说道：“我从来认为考试只是一种检验，而不是人格和潜力的证明。如果他们早年都能进入学校学习，其中一些现在肯定是巫师中的佼佼者，其他的也会是好巫师，我们更应该弥补他们损失的时光。”
　　“你对学生是挺好的，不过他们学得到底怎么样？有多少通过的，多少淘汰的？”
　　邓布利多微笑着摇摇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赵迈坐在教室最前面的左侧，托尔金在最右面中间，高大的阿多自然在最后一排，三个人想要互相看见都很困难，更不要说交流什么了。迪佩特校长就站在赵迈面前，高亢的声音传遍整个教室：
　　“这一次考试，所有人要回答的问题都是一样的，但是题目自己会移动，只有抓住才能作答，所以没有人的卷子是一样的。你们用的笔也施展了防止作弊咒语，所以各种小伎俩都收起来吧。任何作弊的考生，都会直接按照没有成绩处理，也就意味着霍格沃茨将不会接收你！”
　　“你们所有人都被魔法部关注，有些人因为某些情况，还被特别关注了！”他的目光扫过赵迈、托尔金和阿多，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不要以为你们比学校其他学生年龄大，就可以超越校规校纪，这是绝不允许的！记住，任何在考试中引起关注的学生，你们将来的路都会很难走！现在发卷子，按照上面的标号顺序答！”
　　由于考试的内容很多，一次横跨多个年级，所以每个人面前都发了四个圆筒，上面写着一到四年级，装着对应年级的考试题。打开标号为一的圆筒，里面是魔咒、草药、飞行和魔法史在一年级的考试题。由于采取笔试，飞行课的题目基本就是送分的。
　　每隔半个小时会敲一下铃铛，一个小时会敲一下钟，第四次敲钟的时候，一号圆筒会飞起来回到校长旁边的桌子上，卷子也就收上去了。如果忘了把写完的卷子放进圆筒，那就等于零分。
　　每一年级考试的科目不同，其中有一些学科很难以笔试题目的形式测试，所以卷子会很短，比其他科目能更快答完。基本上每个科目的卷子给一个小时的时间，收相应年级卷子之前的那次敲钟也会有专门的提醒。因此前面答得越快，就越有时间处理后面的问题。据说越往后题目也会越复杂，所以大家都认为，如果想要取得更高年级的入学资格，前面快一些，后面多留些时间会好。
　　但另一种考试思路是不要好高骛远，先确保留校再说。毕竟年级越高需要阅读的书籍和学习的知识就更广，有些甚至只有大概的方向，教科书上没有直接答案，需要自己查找资料。补习生们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阅读和记忆呢？
　　小花藏在阿多的身体里，依靠压制魔法和心灵异能的本领一起混进了考场。如果没有小花，阿多最多只能写完自己的名字，剩下的考题他就是能看懂也不会回答，就需要小花控制着写下答案。小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至少要考到二年级，最好能到三年级或者四年级。不过她对于死记硬背的东西并不擅长，因而信心不是很足。但是，如果改成考“感觉”和“感悟”的话，在场的人加起来也考不过她。
　　托尔金知道自己的水平在众人当中只能算作中等，但是这种考试形式给了他一些优势。他有自己的一套速记法，就像是文档压缩似的，能够把大量的文字和要点“浓缩”。所以他觉得完成三年级的考试没什么问题，四年级的则需要看看运气了。
　　赵迈和他们都不同。心灵异能中有一个技巧叫做心灵记忆水晶，能够将大量的冥想结果储存在其中。只要持续使用心灵异能维持，就可以随时查阅。
　　从功能上讲，巫师界有一种记忆球，也能够做到类似的事情。区别在于记忆球储存的是记忆，那就首先要记住才行，而心灵记忆水晶只需要冥想就可以了，不需要先记住再储存，所以更便于阅读大量资料。另外，记忆球是一件魔法装备，在考场肯定会被发现。但是记忆水晶和赵迈自身的心灵异能同调，可以作为无形无质的东西放在脑袋里，从外面侦测时候就像是脑子的一部分，不会被发现。
　　是的，赵迈从一开始就打谱用作弊的方法通过这次考试。
　　动植物课和魔法史这两门课，只需要查询资料就足够作答了，赵迈通过心灵异能一心二用，自然写得飞快。他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答完了一号筒的题目，装好之后，拆开了第二个筒。
　　二年级的时候，飞行课相当于魁地奇活动课，题目不过是半张纸的魁地奇规则。魔药课和天文学的题目出现了，就跟在变形与动物课的题目后面。以上都还好，同学们公认比较麻烦的课程在二年级出现，那就是人人头疼的算术课。
　　唯一不能靠死记硬背通过的课程就是这个了，从二年级一直到七年级都有这门课，里面涉及到普通的数学，还有一部分几何相关的魔纹绘制和图谱制作，而被大家公认为最变态的题目有两类：一是根据人的身体状况和魔杖细节，来计算某个咒语的最优化施法模型；另一个就是利用算学来进行占卜。
　　赵迈搓了搓手，他可是正经数学专业毕业的，虽然这不代表就一定能考高分，但是在有充裕时间的情况下，获得良好的问题不大。


第379章 持久战和消耗战
　　只要不离开考场，那就能一级接一级的答题。换言之，只要离开考场，哪怕是去上厕所，也算是考试结束。这条不近人情的规定是迪佩特校长颁布的，理由是他更看重学生持久坚持的性质品质。不过有人算了算，考完三个年级最多用十八个小时，只要有些准备，绝大多数还是能坚持下来的。
　　不过，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没想到会有人试图考到最后。“没人能在三个月内学会那么多东西，更不可能坚持那么长时间。”迪佩特校长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谁会认为自己前面的一定能考过？然后还要自大地不断挑战下个年级？”
　　但偏偏赵迈是这么计划的。
　　就像在德鲁伊社区的那次一样，赵迈知道越是突出的表现，将会越受到重视。而且这一次机会难得，所有的题目都是笔试。也就是说，普通巫师考试和终极巫师考试也会是笔试，而正常的时候它们是一半是看笔试成绩，一半是看实践成绩的。只有在后世，迂腐而恶毒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短暂担任霍格沃茨校长的时候，考试才是全笔试的。赵迈仍没有好办法来解决魔咒念咒的问题，所以这次笔试是他通过巫师考试难得的机会。
　　能够通过普通等级巫师考试，他就有了真正的“巫师”资格，在巫师界买卖东西就不会受到什么限制，也能更好地和古灵阁“打交道”。赵迈的巫师金币不多了，他的挣钱大计需要巫师身份。能通过终极巫师等级考试成为完全的自由人更好，但底线至少得是五年级的普通等级巫师考试。
　　所以，有什么办法就用上什么办法吧！
　　除了算术（占卜）课用的时间稍长，其他的考试赵迈相当于在直接抄书。羽毛笔在他手中刷刷作响，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这让迪佩特校长非常惊讶，不由地多投入一些关注。“怎么这么快？”他心中有怀疑，可是不管他怎么看，都看不出赵迈有任何作弊的行为。在算术考试中，赵迈也的确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进行计算，推导的过程都有，并非知道答案直接向上写。
　　之前他对于这群学生的了解基本只停留在名字、性别和年龄上，麦克、托尔金和阿多听的多一些，一方面是邓布利多教授围绕他们争取政策，另一方面则是魔法部的通报。实际上魔法部隐晦地希望将这几个人拒之门外，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是“麻瓜同情者”，也就是会为了麻瓜的利益牺牲巫师世界的安全，是麻烦制造者。不过邓布利多教授说的也对，总不能魔法部有个暗示，学校就照办了。如果魔法部真想做什么，可以直接下命令或者派傲罗（抓捕黑巫师的魔法部精英巫师）前来。
　　不过在迪佩特校长心里，在这些人还不是学生的时候，能少一些麻烦是件好事情。但是在看到赵迈的答题速度后，这种感觉已经改变了，他开始觉得能让邓布利多和魔法部都关注的人必然不凡，这种人最终都会发光的。如果在他发光之后，发现曾经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被他这个校长驱逐出校，那岂不是说明他的眼光和智慧极有问题？
　　六个小时之后，赵迈开始做三年级的卷子。他不是最快的一个，那是因为他每道题都答了，而不像有些人那样会选择性地跳过一些题目。这个时候小花遇到了一些麻烦：由于耐力有限，她每次附身的时间不能太长，然后就需要休息，这就缩短了她可用的答题时间。再加上每个人卷子的题目顺序都不一样，选择答卷的顺序也有不同，导致越向后她偷窥别人卷子找答案的可能性就越低。
　　于是她就飞到前排来找赵迈。
　　“嗯？”迪佩特校长眉毛皱了皱。他分明感觉到一丝能量的波动，但是却找不到出处。当他拿起魔杖的时候，小花已经飞了回去，躲在阿多的身体内。
　　一阵魔法的光芒扫过所有考生，什么都没有发现。迪佩特校长想了想，认为自己刚才出现了错觉。不过没有发现问题是个很好的结果，他继续关注赵迈的考试进度。
　　所有人都会答完三年级的题，之后会根据感觉，有些人就不会再继续作答了。所有的补习生都没有巫师的长辈，大家在来到霍格沃茨之前水平都一样，能够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读完三年的所有课程——当然还要补上启蒙的部分——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离开考场，每出去一个人，邓布利多就会到门口向他们表示祝贺。在他看来，能够经受考验的学生都是好样的。
　　离开考场的同学一个个都先去解决个人问题，然后不约而同返了回来，聚在一起讨论考试的情况。虽然大家都是在争名额，但前一段时间补习生遭受袭击的事件，以及共同补习的经历也让大家团结起来。
　　一小部分人完成了四年级的题目，身体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饥饿、干渴、困倦和想要去卫生间的感觉混在杂一起，大大降低了他们的专注能力。而且卷子上的题目还会到处乱跑，黑色的文字和图画经常变成活蹦乱跳的小人，只有抓住其中一个，才能让一道题目稳定下来。但是在开始作答之后，其他题目还是会跑来跑去，更加剧了头晕目眩的感觉。
　　托尔金也使用了心灵记忆水晶，但是他的异能总量不足，能维持的数量很少。为了保险起见，他只准备了三年级全部和四年级一部分的题目，所以等到开始答五年级的“普通巫师考试题目”时，很多都是靠猜答案了。他摇摇头，决定不再经受折磨，交上卷子离开。在外面的通道处他看到了阿多。巨人早就出来一会儿了，拿了一篮子吃的东西正在和大家分享。明明还有人在里面考试，外面却已经成了茶话会，甚至连老师也觉得不用进去监考其实是一件福利。
　　毕竟考生呆多长时间，监考老师就要呆多长时间。即使能够吃东西喝水，可不能离开去厕所也是很痛苦的。
　　其实迪佩特校长比外面的人想象的还要痛苦。赵迈一丝不苟地答题，看上去精神和身体状态完全没有问题，可过了十八个小时，校长先生开始饿了。他刚拿出一块饼干，赵迈就瞪了过去，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你要吃可以，见面分一半，否则就说他影响考生，干扰考场秩序。”迪佩特校长犹豫了一会儿，将饼干收了起来，继续喝他的茶水。
　　茶水中添加了牛奶和蜂蜜，越饿就越想喝，然后身体的压力就越大。赵迈低头写着五年级的题目时，迪佩特校长已经不敢再喝水了。等到第二十六个小时，赵迈写完五年级的卷子时，迪佩特校长双腿不断交换位置夹紧，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校长先生，麻烦你六年级的卷子。”赵迈看上去也有些疲劳，但只是精神上的，身体上则看不出任何问题，仍然可以稳稳坐着不动。
　　“你还要继续答题？你看看，只剩下你一个了，你留下的可能性已经极高了，别这样劳累，好不好？”
　　“我还可以的。”赵迈说道：“反正就剩下我一个了，我也没什么目标可以抄，如果你累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一个人考试也行。”
　　“那怎么行，我是监考的校长。”迪佩特苦笑一声，将六年级的题目递给他。他发现自己除了继续坚持监考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外面走廊的茶话会已经结束了，只剩下宾斯教授（他是个幽灵）、阿多和储备粮。邓布利多回去休息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又赶了回来。“还没有考完？”他问宾斯教授道。
　　“已经到了六年级的题目了，他的答题速度几乎没有降低。”宾斯教授使劲搓搓手，由衷赞叹道：“真厉害！我看他的样子，通过六年级的可能性很高。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直接考完并通过全部课程？”
　　“这……”邓布利多愣住了，虽然准备了终极巫师考试作为拦路虎，但麦克万一通过全部课程，岂不就毕业了？


第380章 通关
　　四十九个小时之后，赵迈终于将最后一份答卷完成，装在圆筒中交了上去。这不管对于他还是对于迪佩特校长，都是一个解脱。
　　校长先生不断打着呵欠，似乎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不过还是强撑着精神掏出了一直没吃的饼干。“麦克，咱们一人一半。”他说道：“茶水早就凉了，不过喝还是没问题的。”
　　不论迪佩特校长之前怎么不喜欢补习生，在这个时候他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也许在他的心里，霍格沃茨的学生和非霍格沃茨的学生是两类完全不同的人，本就应该采用完全不同的标准。赵迈答题的时候，他时不时瞄两眼，虽然她没有看到所有试卷的情况，但根据他的经验，赵迈足以留下成为学校的一员，自然可以提高对待的标准。
　　赵迈接过他的饼干，递过去一颗释放了“神莓术”的蓝莓：“校长先生，尝尝我的零食，对恢复精神有好处。”
　　神莓术可以迅速补充人体一天所需要的水和食物，能大大缓解身体的疲劳。蓝莓微微的酸甜和淡淡的涩味，让校长先生重新焕发了精神，他赞叹了几声，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出了考试。
　　“补习生的考试圆满结束。”他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虽然还不知道最后的成绩，但我很高兴大家都是诚实的考生！”
　　欢呼声从走廊里爆发出来。这声音来自所有的补习生，还有不少暑假中留在学校没走的霍格沃茨学生。考试从两天前的九点开始，现在是上午十点，同学们的热情伴着夏日的阳光，尽情挥洒在赵迈身上，让他感受到无比温暖。大家高喊着：“你做到了，你坚持下来了！”尽管还不知道成绩，但这已经足以让大家为他喝彩。
　　“好了，好了同学们，想必麦克已经很累了，咱们就放过他吧。”邓布利多教授搀扶着迪佩特校长，微笑着替他下号施令：“阿多，带着麦克回房间去休息。托尔金，去食堂拿一些迅速补充体力的食物，甜点就很好，放到他卧室去。估计他要睡上一段时间，就像校长大人一样。其他人，不要吵吵嚷嚷，注意秩序。现在都散开吧！”
　　赵迈是感到脑子很疲劳，不过他的身体并没有多累，自己走回去一点问题都没有。阿多却没这么想，一把抓起赵迈抱着就走了。在房间里，朵吉安准备好了浴缸，里面的水早已经凉了，不过阿多拿出魔杖，念了一句“阿多”，迅速将水变得温热舒适。赵迈跳将下来，脱去衣服将自己浸在里面，只觉得全身的疲惫都被水稀释带走了。没过两分钟，他就在浴缸中睡着了。
　　每隔一会儿，在水凉之前，阿多就会过来再施展一次魔法，继续保持水的温度。储备粮看着巨人很辛苦，从壁炉里面叼出一些引火的木块，堆放在浴盆下面，然后示意阿多点燃木头。小花狠狠瞪了储备粮一眼，后者摇摇尾巴，跳到赵迈的大床上开始睡觉。
　　这一觉好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赵迈的头脑重新变得轻松惬意，但是身上大部分的皮肤都被水泡得皱皱巴巴。他从浴缸出来的时候，被地上的木刺扎到了脚。虽然这根本伤不到他，但是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谁干的？想把我煮了吃吗？”赵迈的目光扫过房间，缓慢、坚定而特意停在了储备粮的身上。小狗唔嗯一声立刻躺倒，露出肚皮表示投降。赵迈走过去，用手挠它的痒痒，直到它满地乱扭为止。
　　“别整天想这种歪点子，”赵迈对储备粮说道：“我知道前一阵子陪你玩得比较少，所以你才会这么费脑筋。放心吧，接下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会好好训练你的。”
　　“汪！”储备粮用力摇着尾巴。
　　赵迈用自然原力修复皮肤的褶皱，然后美美吃了一顿蛋糕大餐。霍格沃茨完美继承了英国饮食的特点，除了在肉类和甜品上还值得称道外，其他相当一般。感觉身体完全恢复后，赵迈给储备粮精心调配营养狗粮，然后为小花浇水、施肥。
　　“你觉得能通过全部考试吗？”小花凝聚出身影来，坐在窗台上和赵迈说话。银色的月光照在她红色的头发上，就好像为她蒙上一层充满神秘色彩的光晕。
　　赵迈看着小花，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关切地问道：“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好，是不是长时间附身以及使用魔法压制能力，所以累坏了？”
　　小花点点头。于是赵迈用自身的自然原力为引子，调集周围环境中的力量，集中到花盆里面。“赵迈谢谢你，不过你样没用的，只会让我变胖。我需要的不是自然原力，而是好好休息一下。植物的恢复速度比较慢，所以我还需要再睡三天才能好。”
　　“那你快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我会照顾你的。”赵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别担心考试的事情，我大概计算了一下，考过去问题不大。”
　　这一次考试肯定会引起轰动，所以赵迈的卷子被直接拿出来，第一个进行批阅。这是邓布利多提出来的，他对校长和其他老师建议说：“许多人盯着补习生这件事情，想知道这些学生的实际水平和学校最终的招生意见。麦克·龙吼做完了所有的卷子，这件事情迟早会暴露出去。我们自己都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外面那些人会怎么样就可想而知了。趁这件事还没有轰动，先把他的成绩算出来。你们难道不好奇吗？”
　　迪佩特校长打着瞌睡，迷迷糊糊就同意了。教授们纷纷笑了起来。大家互相分一分，很快就按照课程将卷子分好，开始批阅起来。在赵迈醒过来的时候，卷子早已经算好了成绩，其中一些卷子还交叉多次检查，以免出现错漏。
　　“魔法史极为优秀，草药学也是。有几个问题书本上根本没有，但是他也答对了，这说明他阅读了一些课本外的读物并记住了，相当难得。魔药课超过预期，低年级的部分是相当出众，但是后面有个别问题出现了混乱，但依然很优秀。”邓布利多将大家的评语集合起来，向迪佩特校长汇报道：“飞行课一般，占卜课及格，算数占卜超过预期。考虑到这是笔试，所以在实践中麦克的飞行和占卜有很大可能就会不及格。”
　　“这个评语很中肯。”校长点点头，对邓布利多说道：“你继续说下去吧。”
　　“天文学……很明显他受到了麻瓜的影响，许多地方错了，所以这门课勉强及格。不过花上一定时间，他肯定能够得到超出预期以上的成绩。至于我负责的变形课，成绩很优秀，他的一些思路非常有新意，我认为对我都有不小的启发。”邓布利多最后说道：“我们综合了所有的成绩，认为这次考试，他通过了。”
　　“你能确认吗？”校长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
　　“麦克·龙吼以平均E（超过预期）的成绩，通过了所有考试。”


第381章 八年级
　　迪佩特校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掏出魔杖。在他的魔力作用下，所有老师的桌子首尾相接摆成一个圆圈，再也不分主次。他示意邓布利多也坐下来，大家围在一起来商议这件事情。
　　“首先说，在考试的时候，麦克就坐在我的面前，他是距离我最近的学生。”迪佩特校长说道：“我看着他答了每一张卷子，我看着他一直坚持到最后。那小子的体力比我好多了，这一点我得承认。他能取得这个成绩，我们首先要为他感到高兴，因为这的确是他通过天赋和努力得来的。”
　　“根据这次考试的规则和最终的成绩，麦克将会同时入学和毕业，这也算创下了学校的一个记录，但是你们觉得这样合适吗？”迪佩特校长看到邓布利多想要说话，先伸出手来示意他等一等。“这次的考试是纯粹的笔试，并没有实践方面的题目，并不完整。而我也知道麦克的情况，他在释放咒语方面有很大的麻烦，如果是魔咒实践考试，他不可能及格，这也是实际的情况。对不对，邓布利多教授？”
　　“麦可可以使用魔咒，但是他所用的魔咒语言和我们不一样。他的同伴阿多也有类似的麻烦，我认为这很可能是文化风俗造成的。”邓布利多没有提德鲁伊的事情，只是解释了两句，但看到迪佩特校长严厉的目光，他也承认道：“按照通用的考试标准，他的魔咒课不会及格。”
　　“魔咒课不及格会导致一系列问题，占卜、算数占卜、魔药课、变形课，这些都需要魔咒参与其中。所以我认为，按照一般考试方法，别说是终极巫师等级考试了，就是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他很可能根本通不过。”
　　“但是考试的方案是确定的，不能把他的成绩推翻。”邓布利多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的建议是，学校承认这个成绩，因此应该按照他通过了全部考试的实际成绩上报魔法部。”迪佩特校长的话出乎邓布利多的预料，承认成绩的确是个好消息。校长随后又说道：“但是本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因为麦克的确存在着很多有缺陷的课程，让他就这样离开霍格沃茨是我们不尽职的表现，所以我不准备让他毕业。”
　　宾斯教授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学校承认了他足以毕业的成绩但是不让他毕业，这是怎么回事？”
　　邓布利多捋捋胡子，他已经想明白了迪佩特校长的策略，因而将屁股坐得稳稳的，后背也找到了舒适的姿势。不得不说，迪佩特虽然有些势利眼，喜欢划分派别，但是在如何利用派别和势力方面，的确是个有经验的校长。
　　“我们就这样报上去，魔法部肯定炸开了锅！谁想和我一起去看看他们的表情？”迪佩特校长哈哈一笑，然后摆了摆手道：“估计魔法部会提出很多反对的意见来，并且有很大的可能拿出抽查这个办法。一旦抽查麦克的魔咒课，那么很有可能会引出更大的麻烦，比如质疑这次考试的有效性，因而有可能会波及到所有的考生。”
　　众位教授听到这个，全都收起了笑容，坐直了身子仔细聆听。迪佩特校长道：“如果发生那种情况，我们就退而求其次，承认成绩，但暂时不允许他毕业，直到麦克愿意完成实践的考试为主。他是个优秀的学生，将来只会更加优秀，我认为霍格沃茨若只给他四个月不到的学生时光的话，对他、对学校都是一个损失。要把他留下，哪怕是制造第八个年级又如何？”
　　教授们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互相之间交换了意见，综合考虑了可能发生的情况，连邓布利多都觉得这是最稳妥的解决办法，没有提出异议，其他人更没有什么意见了。迪佩特校长最后说道：“作为霍格沃茨的老师，在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团结，为了学生、为了学校，将这件事情办好。麦克通过了考试，这是毋庸置疑的。同时我们也提前做好准备，他会因为不能毕业产生情绪，因而要重视对学生心理上的疏导。邓布利多，你可以抽时间给麦克事先透露一下，让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顺便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要求。考试之后，我们就多了许多学生，就不能再区别对待了。”
　　邓布利多用手指揉揉眉毛，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赵迈的卷子因为经过了好几次复核，所以看得比较慢，其他人的就没有这么繁琐了，总共又过了三天，所有的成绩已经出炉，但只有教授们和校长知道，并未对外公布。学生们一直翘首期盼想知道结果，但是等了整整一周仍然一无所知。他们去邓布利多教授那里追问，得到的回复只是“稍等一段时间，大家会知道的。”
　　赵迈反倒是所有人当中最不着急的，特别邓布利多教授提前和他谈了之后。赵迈知道自己要么直接毕业，要么留下一段时间，总之会肯定获得巫师的身份了。于是他每天出入图书馆和药草室，一边查资料一边准备着几种药剂，显得挺忙碌。在他身边总跟着托尔金和阿多，还有一条背负着重物的狗。赵迈认为储备粮需要锻炼，不能因为会传送就放松了基本身体素质的培养。每天，他要么和储备粮一样绑着沙袋，要么就用心灵异能持续给自己加压，只有配置魔药的时候才会放松一下。
　　毕竟魔法药剂是给人喝的，需要精确的配比和调制。出于负责任的态度，这个时候应该全力以赴，再加上负重就不合适了。
　　“麦克，你跟我来一下。”邓布利多教授在图书馆门口找到了赵迈。看他脸上轻松的表情，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
　　赵迈点点头，将刚借到的书夹在腋下，跟上了邓布利多到了他的办公室中。“迪佩特校长不久前刚刚通知我，所有的成绩都可以向外公布了。你的情况最特殊，魔法部最终还是不想让你直接毕业，给学校施加了一些压力，这些情况你都知道。最终的决定，你将成为霍格沃茨的学生，只分学院，不分年级。在学校期间你可以修习任何一门给学生开办的课程，学校的测验你参不参加都无所谓。不过魔法部要求，你自己确定时间，参加魔药、魔咒、飞行和变形术的实践考试，通过之后才颁发终极巫师等级考试的合格证书，算作正式毕业。”
　　这基本上和迪佩特校长当时预计的结果差不多，只是多了三门实践考试。魔药、魔咒和变形是所有巫师能力的基础，邓布利多也认为这三门考试对麦克只会是促进而不是惩罚，所以没什么异议。而且他也很清楚，赵迈并不是不会魔咒，只不过不是按照大家通行的方式来施展。先留下来，再慢慢争取改变评分中不合理的限制，麦克通过这三个考试没有任何问题。
　　“你意下如何？”
　　“能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赵迈说道：“能问一下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我算通过了吗？”
　　“是的，那一个没有问题。”邓布利多侧着头问道：“你为什么关心这个考试？”
　　“法兰特夫人需要确认我的考试成绩，才让我去高级魔咒区。”赵迈回答道：“我还在研究瘟疫上的诅咒。邓布利多教授，格林德沃还没有回信吗？”


第382章 没法说
　　“祝贺你啊，八年级生！”托尔金顺利通过了三年级的考试，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将会成为四年级的学生。在得到这个好消息后，他已经写信告诉了牛津的妻子，并准备在巫师界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
　　“别叫我那个外号，好像我是留级生一样。”赵迈摇了摇头，摇晃着手里的魔杖。在他对面大约十步远的距离上，储备粮紧张地盯着赵迈的动作，因为疲劳而剧烈喘息着，舌头拖垂在嘴巴外面，不断滴下口水。
　　突然之间，赵迈从魔杖顶端朝储备粮射出绿色的光线。阿良立刻反应，猛一蹬地，向侧面跳跃避开。绿色的射线擦着储备粮的尾巴过去，终究没有能够命中。
　　“很好，休息一会儿，去找阿多吃点东西喝点水。”赵迈对储备粮摆摆手说道。大狗长叹一声，低着头夹着尾巴，颠着肩膀小碎步跑掉了。它经常被赵迈用绿色的光线偷袭，每次被打中，下一顿饭都会少吃一块肉，躲开了就多吃一块。这一来一去是两根肉骨头的差距，更不要说还有讽刺和赞扬等心灵和感情上的区别，所以储备粮已经形成了时刻预防偷袭的习惯。
　　“你这是在训练什么？”托尔金有些看不明白，问道：“你这是什么训狗的方法？”
　　“我在教他如何躲避那些需要瞄准的法术。”赵迈对托尔金道：“你可以朝我放个法术试试，比如烈焰熊熊或者爆炸咒。”
　　“没意思，我才不陪你练习攻击和防御的咒语呢，你能躲开火球但你能躲开子弹吗？”
　　“现在还不行，但是快了。如果是面对面的话，我能躲开六弹仓左轮的前四发子弹，然后就到了极限，机枪更是差得很远。”
　　“你这还算是人吗？！”托尔金摇摇头，他决定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遭受打击，于是提起手中的一个小麻袋，从外面看里面鼓鼓囊囊塞了些瓶子罐子什么的。“我刚刚拿到巫师界的第一笔工资，买了些吃的，我邀请你一起开个简单的茶会如何？”
　　“乐意之极。”赵迈一晃手腕，他的体悟树魔杖就凭空消失。朵吉安走过来，开始收拾为了训练摆放的假掩体和假障碍一类的东西。她已经轻车熟路，就连魔药等危险的东西也学会了归类，而且手脚非常麻利。
　　赵迈和托尔金并肩往宿舍走，他指了指麻袋问道：“你从哪里找到工作拿的工资？”
　　“其实不是什么正式的工作，我帮霍格莫德村的商店写了些广告，还往《预言家日报》写了几篇稿子，拿到了一些稿费。”托尔金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改编了几个麻瓜的故事，巫师们都没听过，没想到还很受欢迎。说不准以后我可以写一些魔法的故事给麻瓜，也会很受欢迎吧？”
　　“你绝对很有前途！”赵迈赶忙奉上膝盖。“我也得开始挣钱了。最近有个不错的目标，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
　　“那肯定没问题！之前我还在想，如果能够尽快毕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可以安家落户，然后接伊迪丝过来了。”托尔金憧憬到：“我们两个都是孤儿，在外面的牵挂都比较少，所以能够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也许我们可以有巫师的后代，从小就开始培养，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
　　“呃，能别让我评论这件事情吗？你这种婚姻幸福的人，尤其应该注意对周围的影响。”
　　“好吧。”托尔金本来想趁机提一下戴安娜的事情，但看来又没戏了。戴安娜的确是个很独立要强的女子，自己为自己拿主意。可他认为，只要赵迈努力争取一下，还是能在一起的。他几次提起这件事情，赵迈却都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平时也没看他或者她互相通信，夜枭灰风经常闲得打呵欠，更像是猛禽而不是信使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知道，伊迪丝也很想知道。
　　“麦克，我看你整天都在学习，你不觉得累吗？”托尔金说道：“而且，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练习如何防御、抵抗和躲避咒语。虽然世界大战还没有结束，但是今年德国在西线的四次突击都失败了，第五次也快了。我估计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你不需要去战斗了啊。”
　　“不是还有一个推动瘟疫的巫师吗。”赵迈说道，“我迟早要找他算账。”
　　“你还在怀疑格林德沃？”托尔金摇摇头：“戴安娜不是给你看了格林德沃后半截的来信吗，他还帮你提出了一些药剂的改进意见，如果是他发动的，何必这样做？如果你说这个人想要统治世界来改变它，我还勉强相信，但是杀死那么多人却是另外一回事。他把人杀了统治什么？而且巫师也会被西班牙流感影响、生病和死亡，只不过魔法部这次封锁的比较快，才没有什么损失。没人会做这么不明智的事情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赵迈刚说完，就看见托尔金皱了皱眉头，于是知道自己的朋友不喜欢这个话题。格林德沃对于别人的影响是很大的，他的确是一个充满魅力的人，而且他也懂得如何去运用这种魅力。年轻时候的邓布利多，现在的托尔金，还有那些至死追随在他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折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时至今日，格林德沃还和邓布利多保持联系，用自己的方式暗中影响着霍格沃茨和英国魔法界。赵迈潜移默化想要消除格林德沃的这种影响，但总会遭受到各种各样的失败。他的怀疑远比不上格林德沃的解释更有说服力，这令他相当气恼。不过他并非无可奈何，因为格林德沃总会露出破绽，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而在那个时候，只要有人能战胜他就足够了。
　　巫师界所有的咒语中最具杀伤性的当然是阿瓦达索命咒。一旦命中，就会是身死魂销的结果。金刚狼罗根是个例外，赵迈没法学习他那种不可思议的体质，所以必须想其他的办法。阿瓦达索命咒必须使用魔杖释放，射出一道绿色的闪电命中对方，然后咒语才会起作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魔杖不能瞄准，用“解除武器”将魔杖打飞是个很不错的办法。除此之外，只要能够躲开绿色的射线，阿瓦达索命也无法产生效果，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在训练储备粮躲避射线的原因。
　　这需要相当优秀的身体素质才能做到。赵迈自己都需要加强锻炼，而其他的巫师根本摸不到边。赵迈认为，所有咒语都应该是平衡的，阿瓦达索命咒应该也有对应的防护才是。也许“防死结界”这个德鲁伊法术能够挡得住咒语，但是赵迈不会施展阿瓦达索命，所以暂时没法试验。
　　不知道禁书区有没有阿瓦达索命这个咒语的施法方法，而他也很好奇，在上古魔咒里面，阿瓦达索命是什么样子的？


第383章 为了钱袋子
　　一九一八年的八月份发生了很多事情。继百日攻势失败后，德国在第二次马恩河战役中再次失败，只能大幅度后撤并退守兴登堡一线，将战场的主动和胜利的希望完全输给了协约国一方；疾病的流行在一些地区受到的控制，但是整体的传播速度继续加快，许多人甚至经历了第二轮和第三轮感染，抵抗力越来越差，死亡率也越来越高，魁地奇世界杯因此停办一届；有个叫做赵迈的家伙花掉了手中仅剩的金币，在霍格莫德村买了一件店铺，开始装修，也开始了开办魔药店的计划。
　　通过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相当于在魔法上“成年”了，赵迈也就有了一些相应的权利。他可以像真正的巫师那样戴上尖顶帽，穿着具有正式徽章的巫师袍，接受古灵阁正规的服务，以及购买属于自己的巫师房屋和土地。正好有人要出售霍格莫德的房子，赵迈看了看价格，觉得比较合适就买了下来。
　　这是一座又细又窄的两层木制小楼，侧面有一个粗粗的烟囱，上面有和赵迈身高相当的储物阁楼。原本的主人将这里作为夏季和冬季休憩的地点，但是却总受到霍格沃茨学生的骚扰，所以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房子疏于管理，堆积了很多灰尘，基本上已经成了各种小生物的庇护所。趁着房子没倒之前，原主人决定随随便便卖个价格，然后彻底搬到阳光沙滩的地中海沿岸去。
　　赵迈接手的时候，房子已经摇摇晃晃。赵迈还特意用手去推墙壁，他那用心灵异能加强的巨大力量推搡着陈旧的房屋，让它不断发出“别推了，受不了了、让我死了吧”的惨叫，从而成功将售价拦腰砍掉。在他接手“危楼”之后，却只是买来一些木板，利用塑木术（木材塑形术），将它们变形成柔软具有渗透性的状态，沿着那些受损的木制墙面的缝隙钻进去，修补那些破损的地方。一些居住在这件房屋结构中，以木材为食导致房屋质量下降的白蚁，被赵迈用自然原力驱赶去其他地方寻找新家园，再不会回到骚扰这座屋子。
　　这间房子因而变得干净、坚固和充满活力。
　　“不需要赶走那些老鼠和蜘蛛吗？”小花从房子里面飞来飞去，寻找赵迈可能遗漏的缝隙，自然也就会发现一些没有听从劝告的小生物。
　　“我不介意它们在这里，但是它们很可能会咬坏咱们购买的药材和制造出来的魔药。”赵迈想了想，对小花说道：“你在房子里面找个地方安置它们吧。就说那里是安全区，可以自由活动，离开那里之后就要自己承担风险。”
　　“我不想和它们说话。”小花摇摇头，道：“我是体悟树，我可是很干净的，别说老鼠虫子了，连小鸟都不能到我身上来。你自己也会施展动物交谈术，还是自己去吧。地下室的东面角落有一扇向外开启的小窗，把那里留给动物们吧。”
　　赵迈点点头，召唤自然原力加强对动物的理解能力，以便达到沟通的目的。虽然他有全语言通晓，但是动物的对话却不能够翻译。动物发出的声音的确能够表达出情绪和不同的意义，但不能就此算成一种语言。这些声音大多是根据环境的需要，通过族群的繁衍流传下来的一种声音反射，表达对特定刺激的反应。而语言最重要的要素就是产生抽象的概念，从实物中来，高于实物。
　　同一种动物，会因为生活环境和族群的不同，产生完全不同的声音信号，这就需要自然原力来加强“动物理解和沟通”的能力，达到类似交谈的状态。既要理解动物，也要让动物理解德鲁伊的意思。赵迈施展了咒语，在去找老鼠、蜘蛛的路上看到了储备粮，突然很好奇它会说什么。
　　“阿良，现在想什么呢？”赵迈蹲下身子捅捅它。
　　储备粮扭过头来，露出肚皮正要叫唤几声，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它看着赵迈，鼻子嗅了嗅，然后张开嘴巴吐着舌头，发出“哈……哈……”的呼吸声。
　　“来，说点什么？比如你最想吃什么东西？”
　　储备粮眼珠子转了一圈，爬起来用舌头舔舔赵迈的脸，使劲摇尾巴，但就是不说话，连原本的“汪”或者“汪汪”都没有，赵迈怎么逗弄它都不行。
　　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太聪明了，总之它心里的东西，一点也不透露给赵迈知道。没时间在这里和它耗一整天，赵迈摇摇头之后就走了。储备粮目送主人离开，眼皮抖了抖，向四周看看，继续趴下睡觉。它觉得，不傻而装傻是最高的信条。就比如咒语闪躲训练这件事，经过刻苦训练，躲开各种魔杖射线已经不是太难了，但因此结束训练就吃亏了。储备粮知道，只要它故意失误几次，就能让赵迈维持训练下去。然后再保持高一点的成功率，它就总有额外的肉吃！类似这种事，可不能告诉任何人……
　　赵迈安顿好房屋里面的微型住客，然后就施展魔法，让灰尘到垃圾桶里，让扫帚和拖把自动工作，好将屋子打扫干净。他计划将二楼的房间分配一下，让每个人都有居住、休息和学习的空间。一楼就作为他的魔药实验室，也兼具工坊的作用。他身上的金币已经所剩无几了，为了开展更多的研究，他需要一个赚钱的办法。魔药是他目前最擅长的方向，特别是一些大量使用的药剂，他的制作效率远高于课本，成本也低于外面的药店，应该有不错的市场。
　　至于销售，使用一个自动售货机是不错的选择。再自动化，或者说“魔动化”这方面，巫师界的进步与发展远超外面的世界。大部分的衣服都有“自己叠起来”或者“自动爬到衣架上”的功能，鞋子可以“自己去拖布上蹭痒”。“自动咒”可以让物品判断简单的条件然后去做事情，就像编程语言似的。机械式的自动售货机已经发明出来了，赵迈需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动咒让它更先进。在计算机还有接近30年才能发明出来的时代，赵迈就可以尝试简单编程了。
　　对赵迈来说，这个过程将充满乐趣。
　　从外面看，这座房子一直在装修，一时半会儿没有开门的意思，不过在里面，实际上一切都基本就绪。赵迈将所有的原料都变成了治疗感冒的灵药，打包装在袋子里。看着基本已经空了的药材柜子，赵迈知道自己必须解决原料的问题。剩下的金币需要小心些花了，而他实在不愿拿宝石去地精银行接受剥削。开玩笑了，让地精掌管银行业，也不知道巫师们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们知道命运金币这回事情，说不定早已经长吁短叹，宁可再发动一场和地精的战争，也要将银行收回来吧？
　　对了，巫师战胜了小精灵，所以将他们奴役变为“家养小精灵”。巫师和地精之间发生过战斗吗？谁胜谁败了呢？赵迈想了想，考试刚过，而似乎整个魔法史都没有写这件事情，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掌握了货币力量的银行家统治了巫师生活的一切，难道是地精赢了，巫师输了？


第384章 谁的禁林谁的家
　　背着一口袋魔药，然后全副武装，赵迈、阿多、储备粮和朵吉安，当然还有时刻在天上飘飘荡荡的小花，一行人再次来到禁林。这一次赵迈要去拜访人马部落，和他们打好关系，便于他在禁林中采集药材原料。绿色的梦境能够让他迅速扫过大部分禁林，掌握地形地貌和出产，也可以帮助他避开里面的危险。但是绿色梦境再怎么神奇，也不能代替采药的手和走遍每一寸土地的四蹄。如果能有人马部落的帮助，或至少是他们的允许，赵迈在禁林中的活动将会方便很多。
　　这也是他店铺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
　　阿多终于可以摘下“平凡腰带”，恢复自己三米多的身高。他用力伸展着五肢，享受一下好久没有的畅快。赵迈翻了翻白眼，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从内衣裤到外面的罩衫都有，赶紧让阿多穿上。由于他的块头太大，包裹式的盔甲很难解决关节扭动旋转的强度问题，所以赵迈给他带了大块木料，现场施展塑木术将它们变成合适前胸后背的板甲片，用韧树皮搓成的绳子穿孔打结固定。然后塑形出木头圆盔，再给他准备一块木制塔盾，放在地上像一堵墙。
　　之后，赵迈施展德鲁伊法术铁木术，让所有木制物品，包括用树皮搓成的绳子达到钢铁的硬度，足以防御普通的弓箭和刀剑，但是依旧只是木头的密度，扔到水里可以当救生衣使用。唯一的麻烦是阿多的魔杖，他变大之后，魔杖就显得太短小了，也显得太脆弱。
　　“小心些使用，别捏碎了。”赵迈嘱咐他道：“如果遇到危险，你保护好自己和小花就行，打架是我们其他人的事情，明白了吗？”
　　“阿多！”阿多笑着点点头。只要不用他战斗，他就不会紧张。至于帮忙背东西什么的，都是小事情。赵迈准备了一些礼物，还有一些有助于恢复健康和调养身体的东西，一大堆用塑木术“捏”出来的矛杆和箭杆，这些应该是人马喜欢的。
　　上次离开的时候，赵迈就提醒过，但这次并没有看到人马竖起牌子来标明领地，看来他们并没有听进劝告，所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蹦出来，声称别人已经进了自己的土地，然后展开进攻。赵迈知道，人马算不上多么开化的生物，更多的时候遵循原始部落习俗，甚至是野兽的行动与思维方式。野兽之间是怎么打招呼的？
　　赵迈用魔杖顶着自己的耳根，每走一段就喊几声，宣告自己的存在。与其偷偷摸摸上门，不如这样光明正大展示自己的存在。虽然这样有些惊扰禁林中的动物，但却展示出了人马部落能够理解的信号。人马自诩为“禁林的保护者”，所以肯定会派出人马，循着声音找来。
　　第二次来禁林，除了要大声吆喝外，比上一次要轻松惬意得多，至少不用总守望着储备粮的屁股了。由于被宣传成“可怕和危险”的地方，很少有巫师到禁林中来，此地的自然原力几乎不受打扰，因而成了各种魔药和魔物的天堂。赵迈一路上都能发现“珍宝”。
　　“赵迈这里，自然原力好火热！”小花飞在空中，指着一块凸起的树瘤对身后喊到。赵迈走过去，将手放在树瘤上，然后猛地向外一拔。黑色的厚树皮下面生长着一丛金色的菌类，就像绒毛一样细微密集。“果然是艾斯草，小花你立功了，这东西可以大大加强树肤术药剂的效果，我还以为地球上没有这种东西呢。”他拿出一个小玻璃瓶，从树上挖一些木片和木屑，从地上抓一撮泥土，然后又摘了一些艾斯草放进去。瓶口用石头的绒布封住，然后在对其施展一个“草木繁茂”法术。
　　“有这些回去就能扩种了。添加了艾斯草的树肤药剂效力会大大提高，可以完全阻挡轻弩的攻击，重弩也需要看角度，大部分也会无效。树肤术是全角度防御，如果再浓缩加强的话，说不定就能防弹了啊。”
　　赵迈一边干活一边解说，回头一看却发现根本没人听。小花正在储备粮面前得意的跳舞，那意思就是“看我比你厉害吧？”阿良故意扭头不看她，用鼻子朝周围用力嗅嗅。
　　朵吉安背着M1903春田步枪，像个猎人一样警戒周围。因为失忆，她本身已经没有了侦查的本领，但是神经辅助网络可以替她完成这些工作，在观察环境的细微变动方面，朵吉安现在是众人当中最好的，如果遇到敌袭，很可能朵吉安将会是第一个展开反击的。阿多则是另一种方向，巨大的塔盾和厚重的盔甲，让他成为让人放心的保护者。当阿多走在身侧的时候，基本上那一侧就安全了。可惜这两个人对于赵迈的植物、药物讲座完全听不懂，也没兴趣，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微笑鼓励。赵迈摇摇头，闭上了嘴巴，继续上路吧。
　　霍格沃茨高大的城堡已经消失在茂密的树冠后面，而随着地形的起伏，即使爬到树梢也看不到任何一座堡塔的顶端。自然原力彻底接管这片区域，这让身在其间的赵迈感到全身舒适。
　　但如果并非自然原力真正的朋友，在这里则会感到恐惧。茂密的枝叶遮蔽了天空，就算是夏日正午的太阳也不可能穿透这里的顶棚。自然界就是一座昏暗和黑暗交替出现的森林，猎手和猎物穿行其间，如果不能融入进去，则到处都是危险的信号。在禁林之中，巫师会挥动魔杖，制造光亮，照亮脚下的道路。但是这样的举动只会打扰到森林中的静谧，引来本不会出现的威胁。
　　在又厚又软的腐土层中，在布满了苔藓和地衣的岩石之下，生活着各种昆虫、蛇、鼠，它们早已经适应了黑暗、安静的环境。他们对于身边环境突然出现的改变，比如光照和声音非常敏感，也有强烈的领地意识，经常会发动攻击。赵迈隔得很远就发出巨大的吼声，早早就通知它们自己的到来，让这些领地动物们早早衡量战斗危险。没有信心的就会暂时撤离，或至少偃旗息鼓，静待赵迈过去。如果它们有信心保护领地，自然会用声音回应，而赵迈就可以避开那里。在这种动态的交流之下，反而不会发生多少争斗。
　　禁林中还有一些具有捕食能力的植物，比如像蟒蛇一样行动、全身都是尖刺的龙爪棘，还有能够喷射出昏睡、幻觉孢子的异种蕈类。这些植物具有独特的味道，或是用来吸引猎物，或是用来吓阻捕食者。储备粮嗅嗅周围，对于拿不定的方向就会发出警告，赵迈利用心灵异能加强的视力看看，然后绕开就是了。
　　因而这一路上，赵迈都没有遇到袭击，但也没遇到任何欢迎和警告的队伍。“人马都死到哪里去了？”赵迈还在奇怪这件事的时候，远远听到了有人在林间慌忙奔跑的声音。


第385章 小姐姐和狗
　　“救命！”一个穿着拉文克劳学院服的年轻姑娘从远处树木间冲出来，跌跌撞撞向赵迈等人的方向跑来。她高举双手用力挥舞着，大声叫喊引起赵迈的注意，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向身后看：“巨魔！有好几只巨……”
　　阿多浇完水，整理好裤子从大树后面走出来，三米多高的身子一下子映入她的眼帘。芭芭拉猛一抽气，瞳孔剧烈收缩，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地上。湿滑的青苔让她像是打水漂似的，在地上弹了几下，一路向前滑行了六七米，直到撞倒突出地面的树根上才停下来。她掏出魔杖，发现魔杖已经在碰撞中折断了，不断有魔力构成的小火星从断口处射出来。但是她依旧对着阿多挥动魔杖：“巨人巨人快退散！”
　　“你那个不是魔法吧？”赵迈对她招招手：“不用害怕阿多，他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九月份的时候上二年级。”
　　“啊，我知道你了，你是八年级的学长！”女孩脸上有淡淡的雀斑，淡金色的头发披散着，原本应该有几根辫子，在跑动中都散掉了，所以许多头发垂到眼前。女孩儿一边说话，一边撅起嘴角吹两下，将头发吹跑，可立刻就会落回来。不过这样的举动除了让她显得有些笨拙之外，没什么太大用处。
　　“我也知道阿多，只会说阿多的阿多，但是他的身材有这么高吗？”女孩儿揉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掌上的泥，“见到同学太高兴了！我是马上就要四年级的芭芭拉，我后面有三只以上的巨魔，你能对付吗？不行的话咱们赶紧逃跑好不好？”
　　“禁林里面哪里来的巨魔？我只知道人马在这里生活，还有独角兽，它们不可能让巨魔在这里活动。”赵迈侧耳听听，不远处沉重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伴随着“哼哧哼哧”的声音。储备粮汪汪汪叫了三声，表示的确有敌人接近。
　　“能不能打你还是快点决定吧，我好早点跑。”芭芭拉一只手扯着赵迈的衣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看她手上的意思，她应该是生怕赵迈不说一声掉头就跑，所以死死抓着。看来她也知道，跑得最快意义不大，跑得不是最慢就好。
　　“朵吉安，做好战斗准备。”赵迈立刻下达命令。“阿多，保护好朵吉安；阿良，你负责应付突发情况。”
　　朵吉安点点头，将背后的M1903春田步枪取下来，压上五发的弹匣。她半蹲着，将步枪横放在膝盖上，检查了一下毛瑟“盒子炮”，然后往霰弹枪装弹，再调整一下身上装备的位置，做到舒适和便于使用。
　　阿多站在朵吉安的身后，双腿战战举着盾牌。他还是害怕打架，即使有了全套的装备，并且学会了魔法，也不能改变他的这种性格。小花在旁边鼓励他，除非遇到非常紧急的情况，否则小花不会接管阿多。赵迈对阿多只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要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
　　“你不准备战斗吗？”芭芭拉看了看赵迈，哼了一声。她顺着袖子被扯烂的方向，用力撕下一块布条，三两下将头发绑到脑袋后面去。然后伸手捏捏赵迈的袖子，似乎是在找东西：“你带着魔杖了吧，你不用给我用用。”
　　“别着急，相信他们。”赵迈摆了摆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如果事情不顺利，我会出手的。”
　　“真的？我的同学们说你很厉害，但我是不怎么相信的。你之前没学过魔法，就算读书考试的本领再强，能强到哪里去？”
　　“嘘，别说话，巨魔来了。”
　　巨魔是一种身高在两米到三米之间的人形怪物，肥胖强壮的身体和迟钝的脑子是他们最显著的特征。他们喜欢用粗树枝和石块做武器，见到什么就打什么，然后不管是生肉还是腐肉，有什么吃什么，从不挑食。巨魔最大的能力在于他们强大的恢复和再生能力，除了强酸和熊熊烈火，其他伤害造成的伤口都可以恢复。据说切下一些巨魔肉种到土里，施点肥浇点水，过上一个星期就能收获一大群嗷嗷待哺的小巨魔了。
　　巨魔很少集群活动，主要是避免自己成为其他巨魔的食物。不过禁林当中生物众多，三只巨魔一时半会儿不会自相残杀。它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粗树枝当做棍棒，腰带上绑着一些石块，不断用巨大的鼻孔嗅着芭芭拉在空气中留下的味道，一路追踪而来。当他们出现在朵吉安的射程中时，她立即开枪了。
　　采取蹲姿射击，春田步枪五发连射。巨魔皮糙肉厚，但是对于步枪子弹这种穿透力强的武器防御力并不太好，第一只巨魔身上多了三个抢眼，只是脚步踉跄几下。然后第四颗击穿了它的鼻子，一下子钻进了脑袋之中，这才造成致命的伤势。
　　朵吉安将第五颗子弹射向第二个目标，却没能命中。她一拉枪栓，掏出第二组弹夹开始装弹。被激怒的巨魔大吼一声，朝朵吉安丢出了手中的石块。神经辅助系统计算出石头的弹道，朵吉安知道自己不需要躲避，所以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影响，仍旧准确而高效。
　　两块石头在朵吉安身侧落地，发出沉重的砰砰声。赵迈喊了一句：“阿多，你在怕什么？不要僵硬！保护好朵吉安和你自己，知道吗？”
　　“阿多……阿多！”巨人使劲吸了一下鼻子，咬着牙齿为自己鼓劲。朵吉安上枪栓的时候，巨魔又投掷了石块，这一次阿多挥起盾牌，像是打棒球一样猛击过去，直接将两块石头反抽回去。其中一块石头撞进了树干里，另一块在地上弹了一下，砸坏了巨魔的小腿。
　　第二轮枪声响起，五发子弹四发命中，其中两发击中巨魔的脑袋。巨魔捂着脑袋倒了下去，躺在地上抽搐、呻吟，靠着强悍的生命力迅速再生。最后一只巨魔看到情况不妙，转身就跑，而这个时候储备粮已经从侧面绕了上去。
　　它张大嘴巴，一口咬在巨魔的脚腕上，使劲撕扯踝部的肌肉，直到拽出一个缺口为止。巨魔的肉有一股木屑的味道，又干又涩，让储备粮一阵阵干呕。它吐掉嘴里的残肉，横跳两步，避开了巨魔的大木棒攻击。赵迈已经帮它养成了观察、躲避、迅速攻击并撤离的战斗习惯，在面对高大的巨魔，一时没有安全的攻击机会时，储备粮就大声吠叫，骚扰敌人，让它昏头转向。
　　而这个时候朵吉安已经再次完成装弹，连开三枪，枪枪命中巨魔，一发子弹直接掀掉了它的天灵盖。三只巨魔都倒了下去，尽管还保留着生机，但是没有什么威胁了。
　　芭芭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好厉害的姐姐和狗！”


第386章 猎物的逆袭？
　　“这就是麻瓜的武器吗？叫做枪是不是？”芭芭拉·弗拉梅尔的胸膛里肯定比别人多一颗心脏，而那颗心脏中脉动的全都是好奇。看到三只巨魔倒下后，她就围着朵吉安问东问西，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你跑到禁林里来干什么？不知道危险吗？”赵迈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脑壳，朝她身后指了指：“霍格沃茨在那个方向，一直走就能出去。你赶紧离开吧。”
　　“不，我如果自己走肯定会迷路的！”芭芭拉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一点也没有野外辨识方向和冒险的经验，所以肯定不会再自己走了。”
　　赵迈被这种充满大无畏和自知之明的莽撞吓了一跳：“你明知道自己没有经验还敢跑到禁林里来，难道不怕遇到危险甚至死亡吗？”
　　“当然害怕了，我又不是傻瓜。”芭芭拉白了赵迈一眼，然后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小圆盘，掀开盖子里面是个有玻璃外罩的指北针。“这是我奶奶给我的，林中女巫的指北针，总是能够告诉我应该往哪里去。你看你看，灵验了！”
　　芭芭拉端着指北针，围着赵迈转了一圈，指针一直指着赵迈的位置。“瞧，指北针说了，我应该跟着你。”
　　“这东西坏了吧？”赵迈手一伸就把指北针拿了过来。这东西刚到他的手里，立刻疯狂旋转起来，啪的一声炸成了碎片。从残骸中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袅袅升上半空，消失在空气中。
　　“唔……看来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个世界上。”芭芭拉皱皱眉毛，然后猛地一拍手，“你把我的东西弄坏了，你得赔！”
　　“多少钱？”
　　“我有钱，我不要钱，我要林中女巫的指北针！”芭芭拉说道：“我试过，用钱币占卜不出我应该朝什么地方走，指北针才行。而且，指北针让我跟着你，你别想逃跑！”
　　“逃跑？从你这里逃跑？”赵迈摇摇头。他看了看手上的指北针残骸，在圆盘下面的确雕刻着复杂的魔咒符文，所以这东西定然是魔法物品，价值不菲。如果是用来“碰瓷”讹人的话，不会用这么贵重的道具。“对你来说禁林有些危险，你跟着我也好。不过你得听话，遵照我的指令行动。如果你擅自惹出事情来，我最多尽尽同学情谊，挖个坑把你埋了，那样还不用陪你指北针的钱。”
　　“我真的不缺钱，我只要指北针。不过我会听话的。”芭芭拉说道：“对了，刚才你问了之后我还没说，我来禁林是来找独角兽当坐骑的，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来采集药草，顺便去人马部落拜访一下。你找独角兽当坐骑？这个馊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公主都应该有独角兽做坐骑，那样才最漂亮高贵，为什么是馊主意？”
　　“独角兽只让纯洁的处女骑乘，不准男生近身的。你骑着独角兽就找不到男朋友了。”
　　“是吗？我先骑骑，等想找男朋友了，就不骑了。”芭芭拉搓搓手，似乎找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原来家里曾经养过独角兽，但是后来就不允许了，爷爷把所有的神奇动物都放走了，祖爷爷还为此大发雷霆，拿鞭子揍了他的屁股。”
　　“等等，你说你姓弗拉梅尔，是不是法国的那个弗拉梅尔，尼克·弗拉梅尔家的？”
　　“咦，你认识我祖爷爷？”芭芭拉眨眨眼睛，疑惑道：“我祖爷爷去过东方，但是没说他有熟悉的人，你是哪个家族的？”
　　“你祖爷爷那么出名，认识他很不可思议吗？”
　　“不可能啊，我祖爷爷早就和各个魔法部打了招呼，施展过魔咒，在所有书籍记载里面将他的名字替换掉，以避免有人找他麻烦。再说他又深居简出的，除了家里人之外，最近几十年也就邓布利多教授来找过他。如果不是因为邓布利多教授，祖爷爷也不会让我到英国霍格沃茨来上学。”她压低声音对赵迈说，就好像这是个了不起的秘密似的：“我们家都是在家里上学，从来不出门的。”
　　“砰！”一声枪响，芭芭拉“啊！”地一声，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朵吉安站在巨魔身旁，朝其中一只脸上打了一发霰弹。巨魔强大的再生能力已经将步枪子弹从贯穿伤口中慢慢挤了出来，它们正在逐渐恢复意识。朵吉安补了一枪之后，这才将巨魔再次打倒。
　　“先处理一下巨魔吧，你跟着我，别离开。”赵迈转头对阿多说道：“阿多，找些树枝来，清理出一个火堆，咱们得把巨魔烧掉。”
　　为了保险起见，朵吉安给每个巨魔脑袋上都补了一发，让它们晚些醒来。储备粮将巨魔的背包咬开，里面滚出一具吃了一半的尸体。芭芭拉看了一眼，被血腥气味一熏，跑远两步开始呕吐起来。赵迈没去管她，而是皱着眉头看那半截尸体。从残存的部分推断，那明显是一只人马的躯干部分，头颅、人的手臂和四条腿都已经被吃掉了。
　　这就很奇怪了。巨魔力气很大，但是身体笨拙，连芭芭拉都追不上，怎么可能捕猎人马？如果说人还会布置陷阱，巨魔却没那种脑子，而且这片森林是人马的地盘，只可能人马给别人下陷阱。而且人马是集体活动的，一出动至少就是三人小队，互相之间可以利用弓箭、标枪和长矛掩护，蹦蹦跳跳保持高机动性，三四只挥舞大棒的巨魔根本没多少威胁才对。
　　尸体上布满了牙印，一时看不出哪一个才是致命伤，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匹死去的人马肌肉壮硕，肯定是部落中的青壮年战士，这就更加奇怪了。赵迈有种直觉，人马部落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闭上双眼，进入绿色的梦境，让禁林的植物成为自己的眼睛。他很快就找到了人马部落，却发现一切正常。人马都在忙碌，或者在制作生活中常用的器具，比如罐子、绳子之类，或者在制造弓箭、标枪。年轻的人马嬉戏打闹，互相挥舞着拳头和蹄子，练习最基本的战斗技巧。当他们打翻了罐子或者压倒了草木帐篷，就会引来大人的追打。
　　看上去一切正常，但是上一次赵迈还看到过生病的人马患者呢，难道它们都好了，这似乎有些太神奇，也太迅速了。赵迈皱皱眉头，从绿色的视野中退出来。阿多已经生好了火，正扳着巨魔的尸体往火里扔。芭芭拉在一旁加油助威，身上的活力似乎永远也用不完。


第387章 侦察人马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马的巡逻队，这让赵迈心中的疑云更加浓密。他几次停下来，进入绿色的梦境，但看到一直都是人马部落欣欣向荣的景象。他将这个疑问告诉了小花。
　　“你继续赶路，我进入绿色梦境查看查看，如果发现问题就回来告诉你。”小花对赵迈说完之后，就拍拍阿多的脑袋：“你要保护好花盆，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哦！”
　　他们已经进入了禁林最幽深黑暗的区域，树木古老而密集，已经让它们互相征战起来。树木的战争虽然进程缓慢，但也一样残酷激烈。它们努力将树冠顶高，向上争取更多的阳光；它们用粗壮沉重的树枝纠缠和拉拽这对方的树枝，希望能够让对手倾覆；它们的树根在土壤之下交手，努力将敌人的树根推挡出去。所以地面上到处都是被挤压推高的树根，再也找不到平坦易行的地方了。
　　赵迈和朵吉安的身体素质最好，阿多一步跨出好远，凸起的树根对他影响不大——头顶上的树枝才是大问题。他不断碰到脑袋，撞在铁木头盔发出“砰砰”的声音，伴随着他充满疑惑的“阿多？阿多！”最麻烦的是芭芭拉·弗拉梅尔，她很快就没有体力了，辍在队伍后面可怜地大呼小叫。赵迈摇摇头，拿起魔杖，召唤一根绳子她身上绕了一圈，然后施展了一个漂浮术，把她当做气球拽着走。芭芭拉咯咯直笑，觉得这种旅行方式太有趣了，却没想到赵迈将绳子另一头绑在了储备粮的脖圈上。
　　“只有遛狗的，哪里有遛人的？”她在空中手舞足蹈，大声发出抗议。
　　“你就当你飞着遛狗就是了，不愿意的话可以下来走，不过我们就不减速等你了。”赵迈耸耸肩膀，“你自己体力不好，怪的了别人吗？”
　　“我的扫帚被折断了，否则根本不会这么累。你们几个都是怪物，明明是巫师，却那么能走。你们还要去当圣殿骑士吗？”
　　“健壮的身体是最基础的，即便是巫师也该如此。不过，我觉得你最好安静一些，多花点精力注意你的脑袋。头顶上全是树枝，撞上还是会疼的。而且树叶间还有许多昆虫和小动物，其中一些有毒。它们不敢咬我，但是你却不在此列。”
　　这句话果然能够让芭芭拉安静下来，直到树林中开始飘起乳白色的雾气，她又开始哇啦哇啦说个不停。一开始雾气只在脚面的高度流淌，后来慢慢堆积到膝盖的位置，并有继续向上蔓延的趋势。雾气中除了水珠之外，还蕴含着淡淡的魔法能量，不断往赵迈的鼻孔里钻。防护思维的心灵异能屏障不断受到攻击，这雾气想要迷惑赵迈的心神，让他失去方向的判断。
　　他挥了挥魔杖，配合自然原力召唤出风来。没想到雾气相当顽强，微风和阵风都吹不散它，而继续增加风力则会被禁林的树木严重阻碍。赵迈干脆将所有人绑在一起，他自己来领路。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受到影响迷失了方向，也不会脱离队伍走丢。
　　穿过迷雾区，就是人马的核心领地了。小花也在这个时候回来，她也没能看出绿色梦境的问题。不过用肉眼就能知道事情不对：迷雾区之后，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破损的标枪、射在树干上的箭矢，斑驳的血迹。赵迈看了看地面，发现在松软的苔藓上，除了人马的蹄印之外，还有更加宽大和沉重的足印，如果说是巨魔留下的一点都不奇怪。
　　“这里是战场，为什么没有尸体呢？”飘在天上的芭芭拉紧张起来，开口问道。但是不用别人解答，她自己就想到了答案。像巨魔那种生物，怎么会将尸体浪费掉，肯定是打包带在身上或者是吃掉了。
　　“和巨魔这种生物打仗是非常讨厌的，如果被他们发现足够的食物，他们就会将队伍中一只巨魔切成碎片，等它再生成好多小巨魔，然后用粮食喂养，迅速扩大数量。所以和巨魔的战斗就是在进行蛋白质的战斗。”
　　“蛋白质是什么？”芭芭拉一直竖起耳朵听着，遇到不懂的就会问。不过赵迈不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尤其是察觉到周围有情况的时候。
　　“别动，是个年幼的人马，没多大威胁性，只需要正常警戒就好。”赵迈挥了挥手，对朵吉安说道：“枪口向上，小心走火。”
　　“向上真没关系吗？我可是还在天上啊！”芭芭拉话音刚落，赵迈就解除了漂浮咒，让她慢慢飘了下来。
　　出现在赵迈面前的是两只小人马，身高和赵迈差不多。成年人马都应该在两米二十到两米五十左右，高一些的话能到两米七十，体长也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值。两匹小人马拿着成年人马用的短标枪，就像举着长矛似的。它们努力鼓起勇气，挺直胸膛：“这里是人马光荣的土地，入侵者必须赶紧离开！”
　　“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来到人马部落做友好的访问，是朋友，并非入侵者。”赵迈对他们两个说道：“能告诉我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们和谁发生战斗了？”
　　“是巫师！”两匹人马突然投掷出手中的标枪，朝着赵迈的胸膛飞来。尽管年龄小，可是人马在投掷标枪方面从幼时就开始训练，准确性的确不差。不过他们两个力气还小，所以标枪飞行速度略慢。在芭芭拉刚刚发出惊呼的时候，赵迈已经用心灵异能凌空定住了标枪。
　　“哇哦，太精彩了。”芭芭拉想要过来伸手摸摸空中的标枪，却被阿多挡在了身后，噘着嘴有些失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折断的魔杖，心中有些不忿，“如果魔杖没坏，我也能做到那样的事情。”她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以后出门都要带两根以上的魔杖，就算是有的会不那么顺手，也总比没得用好啊。
　　人马娃娃兵对视了一眼，立刻向左右两面分开，从背后武装袋里拿出标枪，继续投掷。“别开枪，保护自己就好。”赵迈对朵吉安命令道。而阿多跨前一步，将巨大的塔盾竖起来，像一面墙壁似的将朵吉安、芭芭拉和自己保护起来。赵迈朝对侧的人马伸手一指，地面的树根升高，头顶的树枝、蔓藤下垂，将不断跳跃前进的人马直接纠缠并捆缚，怎么挣扎都无法从中逃脱。
　　另一匹人马见势不妙，立刻想要逃跑，赵迈挥舞魔杖，朝它屁股上施展咒语，留下一种怪异的味道。“阿良，记住这个味道，一会儿跟着就能找到人马的聚集地了。”
　　“汪！”


第388章 人马难民营
　　“我能骑骑人马吗？”芭芭拉已经是第五次哀求赵迈了，前四次都被他严词拒绝，这一次他则警告：“如果你再说这事儿，我就缝上你的嘴巴。”
　　禁林中的人马部族一直处于动物和原始社会之间的阶段，但是却没来由的非常骄傲，决不准人骑乘。他们拥有自己的语言，也能够听懂巫师的话，尤其是“肮脏、低贱、混乱和野蛮”等词语，并将这些词作为对他们的侮辱和攻击，然后立刻展开攻击。
　　自由奔腾的人马应该生活在原野之中，为什么到了禁林里呢？赵迈因为要到禁林中接触人马部落，还特意去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查询这段历史，结果只找到了语焉不详的一些记录。在捕杀女巫的时代，还有一些关于女巫和人马媾和的指控，甚至有人马劫走火刑柱上女巫的记录，之后，旷野的人马突然就销声匿迹。巫师的历史书籍中对麻瓜迫害女巫大书特书，但是却没多少关于人马如何从巫师的同盟变成仇视者，直到今天状况才相对和平的记录。
　　十五世纪英国开始了“羊吃人”，十五世纪开始了猎杀女巫，十五世纪人马开始从历史记录中消失，这难道也是巧合？
　　芭芭拉噘起了嘴，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适可而止。她不像自己的家人那般痴迷炼金术，而一直对各种神奇的动物很感兴趣。尤其是向来严厉死板的爷爷因为放走了神奇动物而被祖爷爷鞭打，这件事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而迸发出了对神奇动物的无比热情。
　　严格来说，人马不算是神奇动物，但毕竟非常罕见。她回头看看，这匹人马被捆住了双手，由阿多拽着他向前走。绳索上施展了“束缚魔咒”，用蛮力基本不可能挣脱开。年幼的人马在力气上完全不是阿多的对手，而他每次想要偷袭巨人都会被赵迈识破，然后就是一次疼痛但不会留下伤口的电击。
　　“你是怎么施放闪电的啊？为什么我没看到你使用魔杖，也没听到你念咒啊？”芭芭拉又开始转移了注意力，她觉得自己这个“八年级学长”身上隐藏着无数秘密。她只是深入禁林五公里就遇上了各种麻烦，被风猴偷走了背包，被粘液藤拽走了扫帚，迷失方向不说还撞上了巨魔。但是麦克已经深入几十公里，却如同在自家后院闲逛，根本没有怪物和野兽敢来招惹他。
　　“如果我是你，我就老老实实待在阿多身侧，然后小心戒备。”赵迈说道：“这里已经不再是安全的自然环境了，风中有危险的味道。”
　　芭芭拉使劲嗅嗅，只闻出了带有一丝腐败泥土气味的潮湿雾气。不过出于谨慎，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阿多身旁，缩着脖子压低身子。
　　禁林的另一边，“侥幸”从赵迈手中逃脱的人马赫特绕了一个大圈，终于跑回了人马临时的营地。原本三百人的部落现在也就剩下不到一半，其中还有三十个病号。匆匆撤离了原本的家园，导致大家携带的食物不多，现在更是消耗一空。人马拥有两套供血系统、呼吸系统和消化系统，也就是两个心脏、四个肺脏和分别消化杂食和草食的两个胃。他们因而强壮，也因而更容易感到饥饿。赫特和他的同伴马洛夫原本是要去旧营地找找有没有剩下的食物，空手而归的结果就是有人要挨饿了。
　　这一支人马部落的现任酋长布兰沃顿在战斗中失去一臂一眼，但仍旧杀死了伤害他的那名巨魔，保护了身后正在撤退的妇孺，所以广受爱戴。他亲眼看着被自己长矛刺穿了眼眶的巨魔慢慢爬起来，吃掉了他掉落的手臂，然后恢复如初的可怕场景。所以他有种想法，希望能得到巫师的帮助，来战胜敌人，夺回自己的家园。
　　“酋长，我看到巫师和巨人一起行动，我在密盖营地附近遭遇了他们。马洛夫被他们抓住了，我没办法救他，不得已只好先跑回来。”马赫特一路穿过营地，风风火火冲到布兰沃顿面前。人马不知道巨人和巨魔的区别，再加上阿多戴着头盔穿着盔甲，巨大的盾牌又挡住了他大半身躯，因而马赫特将他看成了是巨魔的一员。
　　“你说什么，巫师和巨人在一起？”布兰沃顿酋长猛地站了起来，甩甩尾巴跃到了马赫特面前。“你看得清清楚楚吗？”
　　“没错，我看到一个男巫师，一个巨人，还有两个女巫师。他们能把标枪定在空中，还能让树木缠住马洛夫，就像蟒蛇一样。马洛夫很勇敢，让我先跑回来报信。我估计他凶多吉少了。”
　　“该死的巫师，就知道他们又会这样。”一名鬃毛染白的老人马叹了一口气：“还记得萨满讲的故事吗？巫师贪婪成型，希望得到人马强健身体的秘密，抓捕和研究人马，甚至对我们的祖先施放遗忘术，试图让我们和可悲的小精灵一样被驯服！现在他们卷土重来，利用巨人做先驱，把我们中强壮的杀死，还抓走了好多！萨满临死前不是说，这一次是魔法和巫师搞的鬼吗？我们怎么能去向敌人求救！”
　　“邓布利多不一样。”布兰沃顿摇了摇头：“如果说巫师中还有一个心地善良，平等对待我们的人，而且愿意伸出援手的人，那就是邓布利多。他的学校就在禁林那一端，虽然环境很差，但是却能够保障我们的安全，那里没有巨人。”
　　“是没有，都派到我们这里来了。”老人马摇了摇头：“酋长，虽然你如何说我们就如何做，但是还是要三思啊！巫师……巫师从来就没什么好东西。”
　　“让我再想想。”布兰沃顿也有些犹豫。他伸出独臂，拍了拍马赫特的肩膀：“好孩子，你跑了很远，快去休息吧。虽然没有嫩草，但树叶还有不少，先去吃点吧。”
　　“是，酋长。”马赫特微微鞠躬，正要离去。老人马突然抓住了他的尾巴，“马赫特，你是从什么地方跑回来的？”
　　“从南面溪谷的陷阱旁过来的，不是说进出都需要从那里走吗？”
　　“嗯，好孩子，你做的很对。”老人马让马赫特离开，然后压低声音对布兰沃顿说道：“酋长，马赫特身上有异味，他应该是被标记了。敌人很可能循着味道找来，我们要做好准备。”
　　“你说得对，召集十个好手，带齐武器，去溪谷伏击巫师！”布兰沃顿立刻命令道。
　　正在这时，南方传来了两声号角的声音，低沉的呜呜声令人不安。“溪谷区遇到袭击？怎么会这么快？”老人马骇然失色。


第389章 三件事情
　　人马酋长布兰沃顿立刻召集仅剩的三十名战士，拿起武器奔向溪谷地的方向。过去那里曾经有一条水流湍急的小河，冲走了地表的土壤，挖空了树根，形成一条深深切入地面的溪谷，然后慢慢向两侧扩张，直到这条河挖穿了地面，坠入地下暗道之中。水流大大减缓，留下了一条平坦易行而且没有树木阻碍的道路，被人马称为溪谷地。
　　幸存的部落躲在略高于周围的小丘之上，有两面勉强称之为峭壁的山崖保护，剩下最好走的道路就是这条冲刷出来的溪谷地。人马在那里布置了陷阱，以标枪、陷坑为主，希望可以迟滞一下巨人的攻势。布兰沃顿很清楚，大家原来的营地没能挡住巨人，这里恐怕也不行。不过部落的人实在是需要休息，哪怕能够有三五天的时间也好。
　　“伊克西，你准备撤离营地，我们……我们去霍格沃茨，去找邓布利多，那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布兰沃顿对年老的人马说道：“就算我们没有活着回来，你们也要活下去。”
　　“酋长……”老人马猛地从头上扯下一撮鬃毛，狠狠扔在地上：“是，我这就去办！”
　　人马酋长带领最后的战士从营地中飞奔出去，再次踏出战争的冲锋蹄声。不少年幼的人马都想加入进来，但是却被他喝止。这些小家伙上了战场发挥不出多少作用，还会因为缺乏配合、到处乱跑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不知道它们还有没有长大的机会。带着这样的担忧，布兰沃顿来到了溪谷地的边缘，这里有一个人马的哨岗，号角就是从这里吹响的。原本以为这里应该已经进入战斗了，但是两个站岗的卫兵还好好地藏在树后面。他们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溪谷地的方向。不用卫兵说什么，布兰沃顿也发现不对。打斗声不断传来，但都是在远处，似乎比陷阱区还要远一些。
　　“巨魔没来攻击？他们在做什么？”酋长拉过一个卫兵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酋长，我们听到了陷阱触发的声音，还有巨人的一声惨叫，于是就吹响了号角。不过……似乎……可能……”人马卫兵支支吾吾，最后硬着头皮说到：“他们似乎自己打起来了，乒乒乓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们没有去看看？”酋长问了一句，随后摇了摇头：“算了，我去看看吧。”
　　他们散开队形，小心翼翼沿着溪谷向下走。猛然间，在他们视野尽头的森林之中，忽然爆发出一片火海！橙黄色的光芒刺入眼帘，让他们不由都闭上了眼睛。布兰沃顿用手挡在面前，勉强从指缝中查看，依稀看到有一个行走在火海边缘的巨大黑影。这么剧烈的火焰，在森林中爆发，很有可能引发可怕的火灾。由于树木太密，他无法判断风向，如果是朝营地方向吹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火焰持续燃烧着，足有一百多米宽。借着这光亮，人马们陆陆续续又看到了几个走动的黑影，但具体是什么却看不清。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火光笼罩的地方并没有一棵树因此被点燃，火焰在地上蔓延，大树就在旁边傻傻看着。
　　大约烧了五分钟，火焰忽然熄灭，一丝光亮也看不到了。随着微风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慢慢飘了过来，让人马们突然开始觉得饥肠辘辘。伴随着烟气，一个巨人，三个人类和一条狗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他马上就要踩到陷……”卫兵的话音还没落，就看到陷坑突然自己塌掉了，原本在上面覆盖的藤条席子漂浮到空中，被扯成碎片，然后如同暴雨一样在溪谷区域来回扫射。隐藏在石块、树根和沟壑里面的陷阱全都被出发了，标枪、飞箭和石块胡乱飞舞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偃旗息鼓。
　　“嘿，人马！我看到你们了！”赵迈大声喊叫着：“我叫做麦克·龙吼，来自霍格沃茨。我没有恶意，来找你们谈谈。”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赵迈就又喊了一遍，后面加上句：“你不回话我就当同意了，我这就过去。”
　　“怎么办？这个巫师看起来不好对付。”人马战士对布兰沃顿说道：“酋长，要不我们两面包抄过去，你一下令我们就一起射击，他肯定没地方躲闪，绝对射死他！”
　　布兰沃顿刚要点头答应，就听到对面喊道：“别费心思两面包抄射击了，那没用的！”人马酋长恨恨地一跺蹄子：“他那是什么耳朵？别管他，两面包抄了再说！我去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十匹人马从正面过来，还有十几匹分开两侧，将赵迈围了个半圆。他们将半个身子藏在树后，手中举着弓箭瞄准赵迈一行人。赵迈看了看，站到一行人最右面，好和最左侧的阿多一起挡住最有可能遭遇射击的方向。
　　“麦克·龙吼？我似乎记得你，曾经深入我们的领土来找寻石像。你不是已经拿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赵迈眯着眼睛自己打量一番，但是他实在辨认不出人马之间的区别，至少对应不上之前的记忆。“你也在上次的那些人马之中？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立上边界指示牌，我不是提醒过了吗？”
　　“萨满去世后，我们没有人会写字了。”布兰沃顿说道：“说说你的来意吧？”
　　“还给你东西，送你东西，然后和你商量个东西。”赵迈摊开手说道：“还给你的是个年轻的人马，还在说话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偷袭我们。他就在我身后大约两百步，呃，对你们来说大约一百步多一些，一棵树旁上用绳子绑着呢。我给他说要把他带回来给你们，他却不相信。”
　　“是真的？”布兰沃顿对身旁的战士说道：“你去看看，小心些知道吗？”
　　那匹人马点点头，特意从赵迈身侧擦着狂奔过去，带起来的风都吹起了赵迈的衣袍。芭芭拉非常紧张地盯着人马，直到他跑远为止。赵迈却根本不为所动，依旧目视前方，甚至都没有眨眼。有小花和储备粮帮他观察周围的情况，他根本不怕被人马偷袭。
　　“第二件事，从给你们的东西就是这个。”赵迈示意阿多，巨人右手掏向持握盾牌的左手，然后从腕子上解下一个大包袱扔在地上。蓝色的布包被黑色的液体浸透，打开之后里面是八个巨魔的头颅。
　　“其实路上还杀了三个，不过直接烧了，没砍下脑袋来。”赵迈轻描淡写地说：“即使只剩脑袋，这东西也会慢慢再生，然后活过来，所以你们收下之后就赶紧烧了吧，留着没啥意义。至于身子的部分，我已经扔进刚才的火里面烧掉了。”


第390章 上车
　　“虽然你表现了很大的善意，但是我没法邀请你去营地休息。”人马酋长布兰沃顿蹲坐在地上，赵迈则坐在他的身边。人马战士已经不再瞄准他们，除了留下三个护卫之外，其他的则返回营地，向部落的人报平安。
　　“我可以理解，毕竟你们现在并不安全。”赵迈点点头，说道：“巨魔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约一个月前，我们发现了巨人的脚印，但是没有能追踪到它。之后过了两周，我们就遭到了第一次突击。巨人抓走了我们两个同胞，我们杀死了它们六个人。不过我们并没有放火烧掉尸体，如果我们当时知道巨人会再生和复活就好了。”
　　“这些不是巨人，是巨魔，两种不同的生物。”赵迈给他们解释了好几遍，但是布兰沃顿依旧记不清楚。
　　“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那就是巨魔。”布兰沃顿哼了一声，觉得巫师真是难伺候。“你说有三件事，已经说完了两件，最后一件是什么？”
　　“我需要一些药材来制作魔药，许多在禁林中都能找到。我来找你们就是为了能采药。”
　　“只要你帮我们消灭了巨人魔，药随便你采，我们不阻拦。”半人马“豪爽”地说道。
　　看来只有将事情明明白白说开，人马才能搞明白自己的意思。“其实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我现在去消灭巨魔，人马部落帮我采药，我用粮食和成品的药剂进行交换。另一种，我再等上半个月，巨魔将你们消灭，然后我再去消灭巨魔，这片森林也没人能妨碍我采药。我个人倾向第一种，你觉得怎么样？”
　　“第一种比第二种好。”布兰沃顿终于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我告诉你巨魔在什么地方，然后你就去杀吧！”
　　赵迈斜着眼睛看了人马一眼：“你还没有同意呢，我得听到确实的回答。”
　　“你们巫师真是太狡猾了。”人马酋长哼哼笑了起来：“我答应下来了，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我要看着你消灭巨魔。”
　　“行，我跟你走。不过我把这个女孩儿留在你这里可以吗？带着她去打架不方便。”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看看”芭芭拉双手合十，脸上洋溢着笑容，讨好道：“我就想再看看你是怎么消灭邪恶巨魔的。这一次我乖乖听话不乱动好不好？”
　　“我不放心。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谁引见我去找你祖爷爷？”
　　“弗拉梅尔家的人说到做到。”芭芭拉点着手指头，数给赵迈听：“你看我已经答应了好几件事情了，包括带你去见祖爷爷，对禁林中的事情保密，放弃骑乘独角兽和……的念头。你好歹也答应我一件事情吧！”好在她反应挺快，没把人马这个词说出来，否则又要惹出麻烦。
　　“那好，你自己小心些。”
　　虽然人马酋长已经和赵迈保持了暂时的和平并达成了一个协议，但是从他的表现上看依旧在提防着赵迈。他有这样的举动赵迈完全理解，这正好让赵迈想到了自己之前计划中的错漏。除了一些药材的样本之外，赵迈随身携带了一些治疗西班牙流感的药剂，原本是要当做送给人马的礼物。但是人马部落患病的事情还是靠绿色梦境的超远距视野看到的，而病症的判断更是见到“麻瓜”的同种症状之后才做出的，这一切都没法和半人马解释。虽然赵迈很想弄清楚为什么身处禁林中心的半人马成了巫师界唯一染病的族群，但是在没有获准进入部落，没有亲眼亲手观察和诊治病人之前，还是别提这件事比较好。
　　毕竟他可不愿意背上什么黑锅。
　　“巨人魔将我们从家园中赶出来，自己占据了那块地方。那里有我们存下的粮食，现在全都便宜了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布兰沃顿咬牙切齿，仅剩的拳头捏的嘎嘎作响。“没有了充足的食物，母马的奶水都不够了，许多小马面黄肌瘦，将来不一定能够成为强壮的大人马。”
　　赵迈还没见过女性人马呢，会是什么样子的？他在脑袋里想象了一下，就被小花打断：“不行！从绿色梦境看，他们的营地依旧是欣欣向荣的和谐景象，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甚至还看到了长着两只胳膊的布兰沃顿在村子里游荡。肯定有什么东西影响了绿色梦境！赵迈，你一定要小心。”
　　“巨魔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所以肯定还有其他的指使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过谁也能够进入绿色梦境，知道的人都很可能没有，因此应该不会是针对性的蒙蔽手段。”赵迈通过心灵通讯和小花分析这件事情。“我估计，这很可能是一种影响所有类型预言、侦测能力的效果，不管是绿色梦境还是占卜、水晶球遥视，看到的可能都是假象。”
　　“那怎么办？如果是这样的，岂不是有可能我们走进了陷阱都不知道？”
　　赵迈突然停住了脚步。小花说的没错，如果这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欺骗能力，那么谁也不能保证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就是真的，那么真的很有可能面前是万丈深渊，但是在眼睛中却是一马平川。赵迈的心灵屏障可以屏蔽情绪影响、思维控制、记忆改写和针对脑部的攻击，但是不能看破幻像。他如果去看3D电影，依旧会有3D的感觉，因为那是针对视觉营造出来的效果，并不攻击大脑。
　　他不能排除前面可能有全景欺骗的危险，于是将大家叫住。“稍等，我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咱们最好先保证安全再说。”
　　“是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觉察出来？”人马酋长朝周围嗅嗅，储备粮也这样做，结果一人马一狗互相白了一眼。
　　“稍等一会儿就好。”赵迈拿出手机来，将出租车调过来。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在车上也比在外面要安全得多。
　　从地下冒出来的汽车让半人马感到紧张，端起手中的武器戒备。芭芭拉则眼冒小星星，兴奋地从牙缝里挤出吱吱声。她还记得不能离开阿多的保证，也控制住了自己想要跑过去“上下其手”的冲动。赵迈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知道这个小姑娘还是有不错的自控能力的。
　　“这是我的交通工具，非常坚固耐用，而且能够偷偷接近敌人。”赵迈对大家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欢迎上车。”


第391章 饲养
　　不再复述众人上车之后的惊讶，比如那句人人都会问的“内里看起来比外面大，这是怎么回事啊”。赵迈开车潜入地下，利用遁地时候的全地形扫描功能帮助他找到方向。
　　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在视野里上出现一个球壳形状的阴影，厚度大约十米，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半人马的部落。阴影在地面上笼罩着一个环形的区域，在这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巨魔。他们非常迷茫地互相摩擦、碰撞，持续做着“布朗运动”。偶尔有一两个被挤到范围外面来的，挠挠头之后，还会再走回去。不过他看了一会儿，没发现巨魔会被挤到内部去，不知道本该如此还是巧合而已。
　　“粗略估计大约有三千多巨魔……”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点，赵迈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看来这层阴影球壳就是影响侦查和占卜的东西了，如果没注意，一头走进去，也许很快就被巨魔撕扯着吃掉了。
　　这么大数量的巨魔是怎么形成的，难道半人马储存了几千人一两年的食物？这个问题提出来，连布兰沃顿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不可能，我们自己每年过冬都经常不够吃的，怎么能够养活得了这么多巨魔。”
　　“我倒有个想法。”芭芭拉高高举起一只胳膊，就像是在课堂上申请发言似的。“有一个法术叫做复制术，可以让某种东西大量增加。不过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也就几个小时而已。就算巨魔吃下去，可一会儿也就饿了。”
　　“不管怎样，趁着巨魔傻乎乎的，将它们先干掉再说。”半人马跺了剁蹄子，对赵迈吆喝道：“你能够用魔法放火对不对？烧死他们是最快的办法。”
　　赵迈点点头，开着车回到了地面上。从车窗向外看，外面是平静安宁的森林，虽然缺乏光照而有些昏暗，但并没有丝毫危险的感觉。为了安全起见，赵迈先施展了树肤术保护自己，做好随时变身异鬼的准备，然后将所有人留在车上。他最后看了一眼车子内部的全地形扫描，记住了距离，然后走下车子。
　　不管是视觉、听觉还是嗅觉，他完全看不出前面的异常，就连自然原力都没有示警。他随手制造出一根寒冰的标枪，用力投出去。标枪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咚的一声插在地上。
　　终于看出异常来了！异鬼的寒冰标枪属性极端，只要碰到生物躯体，不管是巨魔还是树木，都会迅速让其结冰。但是现在寒冰标枪只是插在满是落叶的地上，虽然不断冒着寒气，但却没能让在地上形成冰层。与此同时，赵迈的心灵屏障终于有所反应。一股微弱但是狡猾的能量试图展开思维层面的沟通。看来这种全屏蔽的——姑且称之为“魔法阵”吧——具有很强的主动性，想要达到完美的模仿，所以偷偷询问赵迈的思维，来试图欺骗赵迈。
　　“既然如此，火……”赵迈还么开始念咒语就停了下来。他想到一个问题：自己仍旧看不到自己法术的效果，那怎么控制火焰的范围？如果火焰蔓延出去，岂不是会把禁林点燃？这种“附加伤害”不符合德鲁伊与自然相处的道。所以他数着步子，向前慢慢靠近，站到距离球壳范围大约一米左右的位置。
　　明明知道前面不远处是大群的巨魔，但就是看不见听不到，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赵迈背对众人，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变成了异鬼状态。自然原力造就的死亡寒冰之力第一次降临禁林，呼啸的寒风在盛夏爆发。
　　无数冰刃飞舞，向看不见的巨魔展开攻击，然后用异鬼的力量侵袭他们，将其转化为尸鬼。赵迈对尸鬼下达的命令很简单，不断挥舞爪子挠就好。它们在球壳范围内是盲目的，可能抓到了对手也不知道，但造成的伤害不会被负责欺骗的魔法阵治疗，而尸鬼会不断被赵迈召唤起来，它们会越来越多。
　　赵迈保持异鬼的状态，不断制造尸鬼。他完全看不到效果，所以也不知道够用不够用。坚持了大约十分钟，他变回原形，回到车上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好奇宝宝芭芭拉第一个问道：“你用的是什么魔法，教教我好不好？我家总是招白蚁……”
　　赵迈摇摇头没有理她，看着全地形扫描。在车子的正前方已经出现了一大片没有巨魔的空白，而尸鬼化的巨魔还在向两侧扩张蔓延。尽管有一些尸鬼之间的自相残杀，但总体来说巨魔的数量在不断下降。
　　知道这个办法可行，赵迈就驱车绕了半圈，到了球壳的对面故技重施。懵懵懂懂的巨魔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很快就用爪子互相抓挠而死。最后球壳之内只剩下少数的“幸运儿”，它们的无规律运动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互相碰上。
　　就在这时，从球壳包围的村落中，凭空出现一扇黑色的拱型门框，中间是水银颜色不断波动的液体。一群群人马从门框中冲出来，惊恐地向外逃窜。他们最终冲进了灰色的球壳范围，然后就迷失了方向，只会在里面茫然地走来走去。
　　赵迈让阿多死死拉住想要下车拯救同伴的半人马酋长，自己先下车解除尸鬼的力量，让它们全都恢复成冰冻的尸体。也许还会有一些半人马撞上巨魔，然后发生撕咬的战斗。他已经看出了这里面的模式，这是个用人马喂养巨魔的陷阱！由于巨魔是可以再生的，被撕下来的躯体也会慢慢成为小巨魔，所以只要慢慢积累数量优势，在概率数学的帮助下，巨魔就会越变越多，直到最终取得胜利，变成一大群巨魔。
　　“别冲动，你冲进去只会和其他人马一样失去方向，然后被巨魔慢慢吃掉！”赵迈用心灵异能安抚布兰沃顿的情绪：“仔细想想，你的族人都在营地里，刚才这些是哪里来的？你见到任何一只你认识的吗？”
　　“是的！我看到了卡帕斯、顿蹄以及鬃嘶……不对，顿蹄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被巨魔撕开吃掉了。”布兰沃顿慢慢冷静下来，眼睛中的红色也逐渐消退。“这些是我的族人，但又不是我的族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进去查一下就好。”赵迈安慰他道：“能在外面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现在只剩下到里面看看了。刚才人马冲出传送门的时候，表露出了正常的表情，说明里面并没有控制情绪的东西，但肯定还是受到全景欺骗的影响。布兰沃顿，现在你要看好屏幕，看看有什么东西不是你原来村子里面的。”
　　“行，这我可以做到！”


第392章 圈内
　　人马和巨魔爆发最激烈战斗的地方就在村庄之内，现在到处还残留着当时留下的伤痕。尽管最高大的居所只是窝棚——扁了，最重要的设施不过就是石头砌边的水井——倒了，最隐秘的建筑是一个五米见方的地窖——塌了，整个村庄可谓贫穷落后，但是也不应该被巨魔抢掠、破坏和玷污。
　　穿过灰色的球壳魔法阵之后，透过窗户再看到的就是一幅破败的景象。布兰沃顿几乎是趴在车窗上，赤红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一草一木，一只后蹄恼怒地不断踢地，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在那里！”他用手指狠狠戳了戳玻璃：“我们村子绝对没有那个东西，我敢用脑袋担保。”
　　那是一件怪异的乐器，啤酒桶大小的座钟悬浮在离地一米左右的空中，四个大小各异仿佛音叉一样的钟锤悬浮在它周围，有节奏地依次在上面敲打。隔着车窗听不到它们的声音，不过这没关系，赵迈直接驱车撞了过去，清晰感受到了碰撞引起的震动。座钟被掀翻在地，音叉也滚落泥土之中。与此同时，全地形扫描上的球壳魔法阵也消失了。
　　那些进入阴影范围的半人马还有些呆滞，在魔法阵消失之后逐渐清醒过来。它们发出惊恐的呼叫，因为在他们脚下层层叠叠的是无数巨魔冰冷的尸体。少数几只残存的巨魔也清醒过来，不过他们很快就被人马分割包围，然后制伏。
　　“让我下车，我要去见见他们。”布兰沃顿低头俯视着赵迈说道。
　　“你要记住一点，这些人马不是你的村民，或者说不是这个世界你的村民，可能会有些差异。”赵迈首先想到的就是平行世界，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而且，这一切肯定不是巨魔能够做出来的，还有幕后的黑手没出现。”
　　“我知道！”布兰沃顿点点头：“你已经杀死了巨魔，谢谢你，麦克·龙吼，你是个诚实的巫师。”他在车门刚一开的时候就跳出去，对人马挥舞着独臂，兴奋地：“嘿！你们都怎么样？”
　　赵迈关闭车门，隔着窗户观察布兰沃顿的表现，确定他没有再受到什么影响之后才下了车子。在这种时候，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不去管人马们互相拥抱庆祝的场面，赵迈等人来到了那个悬浮座钟和音叉旁边。
　　“好强的魔法波动，好像有滚烫的风不断朝我身上吹似的。”小花趴在赵迈身后，只敢露出眼睛。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并没有这种感觉，赵迈只是隐隐觉得不安，但是却无法说出具体是什么类型的不安。座钟和音叉安安静静地，离近了可以看清上面又细又密的魔法符文。
　　过去中国人喜欢在铸造的时候，于钟、鼎的表面留下文字，取了“声传八方”和“定鼎天下”的寓意。眼前音叉钟上符文则是一个复杂的魔法阵，通过音叉的敲击产生作用。赵迈捡起钟来，四个音叉跟着一同飞起，就像互相之间有无形的锁链相连似的。音叉发出淡淡的光芒，赵迈可以清晰感受到魔法能量在其上慢慢聚集，就像一个蓄能的过程。等到蓄能完毕，音叉就会敲向座钟，引发魔法效果。
　　赵迈用手掰了掰，即便是用全力也不能将音叉拖离座钟范围。所以他直接用储物手环将其装了起来，果然座钟和四个音叉是一体的，只用一个位置就全都装了进去。赵迈长舒了一口气，至少将这东西隔离到便携空间去了，就不会再被起迷惑。
　　“赵迈，阿多发现了一些东西。”小花的声音远远穿了过来。他们停在之前传送门出现的地方，看着面前一个长条的木头盒子。盒子又细又窄，可以向中间折叠，打开的话约有一米长。从盒子开口向里面望去，隐隐能够看到银白色的光，就像水银一样在盒子底部荡漾。
　　就在赵迈观察的时候，盒子中的光开始逐渐增亮，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赵迈让大家退远些，阿多将盾牌挡在身前，在他身后藏了一串。一道新的拱形传送门打开了，这一次泛着的是灰绿色的光幕。
　　“这次又会出来什么？”芭芭拉从阿多身后探出脑袋来，搓着手兴奋地说着。过了好一会儿，结果什么动静都没有，绿色的光幕上不断产生涟漪，也就仅此而已。
　　三分钟之后，光幕关闭了。木条盒子还是安静地躺在地上。“就这样啊？好无聊。”芭芭拉撇撇嘴，阿多则用手将她的脑袋拨回自己背后去。赵迈看了看盒子的位置，又看了看村子的布局。“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饲养巨魔的笼子。通过传送门从平行世界将人马驱赶过来，喂养巨魔。当巨魔超过一定数量，就有一部分会向内走到村子中来。三分钟的时间足够巨魔从边缘走到绿色的传送门中去！”赵迈比划了一下，大家就全都明白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谁做的？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巨魔？门的另一面是什么？”
　　“不管是谁做的，肯定会来查看这里出了什么问题。”赵迈一拍手，指挥到：“行动起来，芭芭拉，你去找布兰沃顿，告诉他开始清理巨魔尸体，一个不剩全都烧掉，这是最彻底的解决办法，阿多会拿着魔杖帮你去放火。朵吉安，将车上的武器拿下来，以车子为屏障，建立射击阵地，要保证咱们几个随时可以撤离。小花，你显出实体来，告诉人马做好战斗的准备。老弱妇孺尽快撤离。对了，估计一会儿可能还要打开传送门，再过来一批人马。”
　　众人忙碌起来，赵迈和他们一样开始做战斗的准备。他给阿良穿上皮甲，施展德鲁伊法术，让它变得更敏捷、更强壮和更有耐性。之后，他打开灵药，在自己的脸上涂抹起来。这些利用植物根茎、果实提炼的药膏散发着苦涩的味道，抹在脸上花花绿绿，只有一个非常单一旦神奇的作用：加速自然原力向赵迈身上流动的速度。
　　准备进行到一半，烧巨魔的火堆已经点燃了，传送门再次打开。水银光幕中冲出一大群人马，带着惊恐的表情在村子废墟中奔逃。已经有所准备的布兰沃顿拦住了他们，让他们放松下来，然后有秩序地退出村子范围。一些青壮年战士留了下来，甚至还有来自不同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尽管他们携带的武器不多，很多只是捡了绳子绑上石块和木桩使用，但每个人都斗志昂扬的。
　　绿色的光幕再次闪亮，过了两分多种之后，一个绿色的身影走了出来。这是一个不足一米的小个子地精，光秃秃的脑袋上只有两三根短毛，大大的耳朵向两侧探出去然后向下垂，分别绑着三个金色耳环。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看着周围，敞着怀穿着褐色的麻布袍子，双手掐腰大声呵斥道：“你们这群偷懒的巨魔，都死到哪里去了？！”


第393章 龙达
　　“他们死在火堆里面了。”赵迈站了出来，对小个子地精说道：“你是谁？村子里面的一切都是你的搞的鬼？”
　　“哦？原来是个霍格沃茨的学生。”地精认出了赵迈身上的巫师袍，舔了舔嘴唇之后说道：“没想到居然有小巫师能进入‘循环生态圈’，我还以为只有那个叫邓布利多的教授才有希望呢。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那我就可以走了。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东西？一个座钟和四个音叉？”
　　赵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向侧面看了一眼。小花用力对他点点头，而赵迈就明白了。他对小个子地精用的语言并非是英语，而是格拉利昂的通用语，赵迈当初费了不少力气专门学会的语言。对方毫无所觉，以为赵迈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而且他所用的语言依旧是格拉利昂通用语，这说明他使用的应该是全语言通晓的装置，他是个穿越者！
　　“座钟和音叉在我这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杀死人马，喂养这么多巨魔出来？”
　　“我只是将它们赶跑了，并从其他世界进行补充。相比于无限世界的数量，这些人马算不得什么。而且在我离开之后，这里人马的数量还和过去差不多，只是房子需要重建一下。反正你们巫师过去也不关心人马，将来他们也没什么变化，现在何必操这份闲心？”矮小的地精伸出手来，对赵迈说道：“好了，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去别的地方好了，咱们没必要发生冲突。将东西还给我，我这就走。”
　　“不，谋杀就是谋杀，不是在这里恢复了数量就可以弥补的。”赵迈摇摇头。
　　“哈，你这家伙真是死脑筋！你以为凭你的巫师花招就能怎么样吗？你想让我负责，向谁负责，这群被你们洗脑然后弱化的人马吗？他们除了拿来做粮食和做实验外早已经没有了其他的用途！你要想处置我，那就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吧，笨巫师！”
　　矮小的地精转身做出要走的样子，却猛地一转身，从掌心射出闪电。赵迈早有心理准备，利用心灵异能爆发向侧面躲开。阿多将魔杖一挥一抖：“阿多！”泥石抖动，一道狭缝从地上出现，维持传送门的盒子瞬间下沉。在土石的覆盖下，绿色的传送光幕闪动了几下，啪叽一声消失了。
　　绿色的矮子地精不慌不忙，向左歪了歪头。朵吉安的枪声响起，但是子弹擦着地精的右耳朵飞过，直接钻到了树林。人马纷纷投出了自己的标枪、射出了弓箭，铺天盖地向地精覆盖过去。那小矮子左晃右闪，几秒之后就从箭雨枪林中走了出来，毫发无伤。
　　赵迈心中有了个想法，右手一甩，装模作样挥动魔杖：“统统石……”
　　“别想念咒！”地精猛然伸出手掌，他就三根指头，凌空做出掐人的动作。赵迈只觉得一股类似心灵异能的力量掐住了自己的咽喉，然后狠狠向中间挤压。这样看来，地精对于巫师施放咒语的弱点一清二楚，就像他在卢森堡边境对付巫师一样。很好，地精真的认为我是个巫师，那就让他败在这种错误的判断上吧！赵迈将计就计，用魔杖顶着自己的脖子，然后用心灵异能撑住对手的挤压，故作勉力支持的样子。
　　“人马，冲锋！”布兰沃顿一挥手，人马们拿着木棒和石块冲了上来。地精微微一笑，不断侧移躲开了朵吉安的连续射击，一只手保持抓着赵迈，另一只手举起来。一个圆柱形细长的装置飞到了他的手中。随后，细长红色能量刀刃从剑柄中伸出来，伴随着嗡嗡的声音。
　　如果让人马对上“光剑”，那只会剩下人马身首分离的凄惨死状。赵迈翻了翻白眼，猛然用力，撑开了束缚自己的能量。“布兰沃顿，别过来添乱！退开，退开！”
　　“咦……你眼光倒是不错？”那地精嘿嘿一笑，并没有来对付赵迈，而是直接冲进了人马之中。赵迈挥舞着魔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瞄准造成了混乱的地精。红色的光剑上下翻飞，造成一个个伤口，但就是一个都不杀！这地精完全是在玩弄人马！
　　他身材矮小但是异常灵活，能在四蹄双手的人马围攻下毫发无伤。不时有断肢飞起，但是在光剑的高热之下，伤口处的血管立刻被灼烧封闭，所以不见鲜血横飞的场面。
　　“散开！撤退！”布兰沃顿终于清醒过来。他刚刚下达命令，就看到一道红色的光芒出现在眼角。他觉得自己死定了，但是即便死亡也不能让这个杀害了自己族人的凶手好过。他全身血液疯狂涌动，只觉得力大无穷。在那一瞬间他用尽力气，双蹄奋力向下一踏！坚实的大地将这股力量反射回来，形成强烈的冲击波，将布兰沃顿周围的一切都掀翻出去！
　　“啊啊啊啊！”半人马酋长震撼了大地，地精在空中被掀飞向后翻滚，手舞足蹈试图重掌平衡。布兰沃顿前冲一步，用独臂朝着他用力挥出一拳！绿色的地精眼疾手快，用空着的左手在人马拳头上一拍，缓冲了这一拳的冲击力，同时恢复了身体的平衡。这已经是他全力的表现，之后他就被打飞出去，在天上翻滚了两圈。
　　终于将这个小目标从人马群中剥离开来！赵迈挥起魔杖，向地精射出熊熊烈焰。不等火焰靠近，地精就已经感到了那灼热的温度，他头顶仅剩的几根毛已经开始萎缩干枯，说不定很快就要燃烧起来。火焰呈一个面向他盖下来，这可没有躲避的空间！但是他反应很快，左手一抬，一层地面被掀了起来，变成遮挡用的土墙。趁着火烧泥土的空当，地精向侧面快跑了两步，避开了火焰的范围。
　　赵迈手里拿着音叉座钟晃了晃，按照巫师的说法道：“小妖精，古灵阁没有这种东西吧？”
　　“古灵……哼！看来你真是自大到什么都不懂。”地精嘴角咧开几乎到了耳根附近，一嘴锋利的牙齿显露出来。“你把那东西放下，我饶你不死。”
　　“有本事过来取吧，你这个丑陋的小妖精！”赵迈拿起魔杖，竖在鼻梁前面，做了一个微微鞠躬的姿势，然后将魔杖甩到身侧。这是标准魔杖决斗的仪式，姿势很漂亮，用来迷惑对手再好不过。“速速隐藏！”赵迈假模假样念了句咒语，然后手腕一翻，音叉座钟又从他的手上消失不见。
　　“再说一遍，我不叫小妖精。”地精哼了一声：“我叫做龙达！”
　　“鄙人龙吼。”


第394章 近战法师？
　　“火焰熊熊！”赵迈挥动魔杖，但投掷出去的却是德鲁伊的火弹术，一种威力不大的火焰法术。地精一边前冲，一边抬起光剑，将火弹一一打落。他抬起手来，不断放射出闪电，劈啪作响的电光直奔赵迈的脑子。这种手段很像是心灵闪电，在巫王收藏的心灵异能技巧的书籍中有记载。想要防住这招不能指望闪躲，没有谁的速度能真正比闪电还快。
　　只要在掌心中制造一个能够吸引心灵闪电的点就可以了，就像用低电势来引雷一样。赵迈不断挥动魔杖，做出用魔法防御的假象，顺便制造一些一闪即逝的吸引点。心灵闪电就像真的被他的魔杖挡住和甩开一样，而赵迈边打边退的样子也很具迷惑性，让地精一直以为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霍格沃茨巫师。
　　再说赵迈一直用心灵屏障护住脑子，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谎话，地精龙达根本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欺骗。他发力追向赵迈，迅速拉近距离。只要近身，这些巫师都不过是砧板上的鱼，想要怎么切都随自己的心意！
　　对面这个巫师的抵挡技巧让他印象深刻，不是什么人都能挡住这么多原力闪电的！不过随着距离拉近，对方挥舞魔杖的速度已经跟不上了，一些闪电穿透了屏障，击中了巫师的手臂，顺着胳膊向大脑爬去！心灵闪电不同于普通的闪电，它主要的攻击目标是对方的心智。微量的心灵闪电可以迟滞思维，多一些可以造成神经麻痹，然后一步步升级，带来抽搐而失去战斗力、无比的痛苦、迫使人屈服、死亡。他不怕巫师将音叉座钟藏起来，因为没人能够抵挡心灵闪电的折磨，他肯定能够将答案问出来。
　　之后，他还要杀光这里的人马，消灭所有目击者，然后再放一群平行空间的人马过来。反正巫师不关心人马，根本不会深入调查这里发生的事情。几个人类和人马发生冲突死在这片林子里，这种借口实在是太完美了！
　　一只狗冲了出来，非常聪明，时机也很好，而且一看就是经过认真的训练。它没有跳起来扑咬，而是始终在地上，随时可以改变方向，保持了很好的机动性。龙达挥舞光剑，大狗没有能够克制这柄武器的办法，只能不断避开绕行。地精明白这只忠心狗的意图：减慢他的攻击频率，为自己的主人争取时间。
　　好狗该杀！龙达手一挥，心灵闪电转了个方向。储备粮痛苦地嚎叫一声，被正面集中。赵迈眉头一皱，立刻站定，魔杖向后一收，就像用匕首一样猛向前刺：“阿瓦达……”
　　地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学生居然可以用阿瓦达索命？！这是个著名的即死咒语，命中之后魂飞魄散不能复活，是巫师最大的杀手锏。只有强大的巫师才能运用这个咒语，而这个学生有那样的实力吗？龙达不敢拿自己的小命赌。万一这巫师因为爱犬受伤而能力爆发呢？万一这一记阿瓦达索命咒自己没能避开呢？
　　他消解掉正在施放的原力闪电，左手用力向后一甩，利用原力爆发的力量猛向前冲，双手握剑前刺，剑尖抖动画出微小的圆环，目标直指赵迈握着魔杖并向前伸出的手。他计算过，就算对面巫师的速度突然提高一倍，自己也来得及切断魔杖和他的手臂，根本不会让阿瓦达索命放出来。
　　没想到赵迈速度猛然快了三倍。没想到赵迈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赵迈等的就是地精基本耗尽了自己机动能力，陷入全力加速爆发的瞬间，最好还是离开地面的时候，地精在这个时候躲闪能力大大下降。这个地精在人马群中杀进杀出的时候，基本还是靠闪转腾挪，有时候也会在空中突然转折变向，类似自己的二段跳。半人马们还不能让这个地精使用全力，所以赵迈一步步设计地精，终于到了反击的时候。
　　这时候还用什么魔杖？赵迈一抖手就将它收进了手臂之中。早已经准备就绪的自然原力突然爆发出来，赵迈在向前对冲的时候已经变身成了异鬼！冰冷而布满沟壑的苍白皮肤隐约透出淡淡荧光，一对天蓝色的双眼中散发着死亡的光芒！赵迈双手相对，一起凝结寒冰之力，制造出一面透明的寒冰塔盾。塔盾的外侧突出着十几根寒冰尖刺，边缘锋利开刃。
　　地精心中一惊，连忙使用原力向侧面扑出，赵迈也用二段跳紧紧跟上，而且比地精还快一些。有心打无心，有备打无备，赵迈决心在这一回合的交锋中取得胜势，所以几乎毫无保留地使用心灵异能给自己提高机动性。地精将光剑挥动起来，高热的能量聚焦在寒冰之力的盾牌上，这一次终于遇到了对手！异鬼的寒冰武器能够粉碎普通的金属，这次是光剑，虽然粉碎不了，但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地精无法将寒冰一刀两断，只能慢慢融化切割，光剑甚至因而被减速，就像棍子在淤泥中搅动似的。
　　赵迈狠狠将盾牌砸上去！地精放出心灵闪电攻击盾牌！双方不相上下！闪电将盾牌炸成碎片，锋利的冰刃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四射飞溅，大部分还是朝赵迈飞来。不过他现在是异鬼的状态，这些寒冰对他的伤害不大，只有些许的划伤，血都不流……赵迈继续凝结寒冰武器，全都是重型、大型武器，比如板砖、狼牙棒、板砖和狼牙棒什么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赵迈保持着和地精的相对静止，劈头盖脸将各种寒冰武器扔下去。
　　地精也是厉害，持续放出闪电攻击赵迈，光剑则挡开射向他的寒冰碎片，居然和赵迈形成了僵持！他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对面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巫师，而是个狂野的寒冰战士！这些寒冰中带有魔法的力量，对血肉之躯的影响非常可怕，稍一接触皮肤就会冻伤，时间超过一秒就会导致坏死。他还要分出原力保护自己，想要跳远些实在是太难！
　　不过也并非没有应对之策。一方面心灵闪电还能撑得住，而对方的寒冰力量开始有些下降。对方极力掩饰这种下降，不断发出没有意义的怒吼和战号试图分散注意力，但是仍旧被龙达发现。即使不躲闪，全力使用心灵闪电也能够压过去，命中对方的身体。而且地精故意向这个寒冰战士的同伴方向移动。到时候飞射的寒冰碎片就会造成“附加伤害”，他到要看看对方还有什么办法？


第395章 拍死了
　　赵迈暂时限制住了地精，立刻开始执行下一步。他不断呼喊的并非毫无意义的怒吼，而是上古魔咒语中的“水”。赵迈在研究这门语言的时候，也教给小花一部分，所以她能够听明白其中一些字。小花不再犹豫，钻进了阿多的体内：“阿多，快下雨，给赵迈多多的水！”
　　小花能够控制阿多，但是只有阿多自己控制的时候才能施放出咒语来。“阿多？”巨人愣了一下，拿出了魔杖，但是手抖个不停。
　　“加油，阿多。”小花为阿多鼓劲：“你能行的！我们只是要下雨，只需要水！”
　　“阿多！”巨人终于挥起了魔杖。在赵迈头顶上，一个篮球大小的水团出现了，然后哗啦一声浇下来。飞射的寒冰撞在水上，立刻将这些水冻结。地精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他突然明白对手要做什么。
　　到了必须拼命的时候，地精两个耳朵猛然立起来，血管暴胀，就像在绿色皮肤上爬行的红色蚯蚓。心灵闪电变成了粗壮的能量柱，带着堪比太阳的光芒冲向赵迈，而光剑是另一条红色的光柱，也伸长刺了过去。赵迈双手张开，向两侧一分。他的右手制造了防护漩涡，将心灵闪电吸引过去，困于距离掌心几厘米的空气中，尽管声势骇人，但却伤不到人。他的左手放出异能触手，抓牢并顶住地精的肩膀，让两个人保持相对不动的姿势。光剑不断向前伸，但就是够不到赵迈。
　　“水！大量的水！”赵迈用通用语吼叫起来。
　　“阿多！”巨人不断挥动魔杖，制造一个又一个水团。小花也飞出来，施展德鲁伊戏法，不断制造出水团来。赵迈和地精就像站在瓢泼大雨中的恋人似的，深情对望。虽然面目狰狞了些，但的确是很深情没错。雨水浇到地上的寒冰碎片立刻冻结起来，赵迈就居高临下将地精死死按在不断“生长”的冰块之中。
　　当冰层盖过赵迈膝盖的时候，已经到了地精的腰部。如果对手是个高大的家伙，赵迈绝不会用这么费劲的办法。他在异鬼状态下，不怕人和寒冷伤害，而矮小的地精则没那么抗寒，他不得不将原力收回去，覆盖在身体表面。心灵闪电的威力逐渐下降，光剑也是一样。终于，他开口求饶：“我错了，别杀了我！”
　　赵迈点点头，然后继续保持警觉，按原计划行事。地精用光剑切割冰面，想把自己放出来，而这正好让赵迈有了更大的攻击机会。他用节省下来的这部分力量加速寒冰的制造，将地精的手臂率先冻了进去。
　　冰块越来越大，直到成为一个冰球，将地精完全包裹进去。他并没有死，全力收缩的原力仍旧保护着他，甚至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还能维持他的生命力。他不甘心失败，继续运用原力进行攻击，并用光剑的热量持续灼烧。赵迈将双掌放在冰球之上，也继续施放寒冰的力量加以抵消。
　　“朵吉安，过来！”赵迈招呼一声，朵吉安立马跑了过来。赵迈松开一只手，抽出猎手血矛递给她：“拿好，到他后面去。我给你造出空洞来，刺死他明白了吗？”
　　朵吉安点点头，端着长矛绕了半个圈。赵迈双手在冰球上来回运动，施放寒冰之力的同时对它塑形，一个比猎手血矛略粗一圈的圆孔出现了，直指地精龙达的背心。朵吉安缓缓地将长矛从圆洞中递进去，越来越深入。
　　龙达已经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一切，奋力挣扎着，但是却无法摆脱。朵吉安猛地一递，猎手血矛刺入地精的身体。伤口绽开，鲜血喷到寒冰上，立刻结冻，并将周围染上红色，就像一朵正在盛开的水晶玫瑰似的。地精似乎有再生的能力，就像巨魔一样，伤口不断试图愈合。但是猎手血矛的特性是会持续扩大伤口的破坏程度，慢慢就超过了地精的再生速度。在发出最后一丝不甘的眼神后，地精的生命之光黯淡下去，终于停止了所有活动。
　　赵迈丝毫不敢大意，他不知道地精会不会还有后手。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将他转变成尸鬼，用寒冰和死亡的力量替代他体内的能量，不管那之前是什么类型。这个过程比赵迈设想的要麻烦得多，耗时也更长。一具普通的尸体他只要几秒钟就能转化成尸鬼，但是在地精身上整整花了十分钟这才完成。
　　直到这时才终于可以解除冰封，不过赵迈仍旧只解除了地精上半身，将光剑拿出来之后就再次将尸鬼地精冻起来，只剩脑袋留在外面。也只有这样他才真正长舒了一口气。光剑被寒冰破坏得很严重，外壳出现几道大裂缝，不时有小电火花冒出来。赵迈肯定要尝试修好它，但不用急于一时。
　　“他死了吗？”芭芭拉远远地喊话。她做到了安静地旁观，不乱掺和，所以什么事都没有。赵迈点点头，让阿多将储备粮抱过来。大狗全身麻痹，神着舌头不住抽搐，扑哧扑哧向外吐白沫。赵迈用心灵异能将仍在肆虐的心灵闪电吸引走，然后再施放几个治疗法术，这只狗又活蹦乱跳了。
　　人马部落聚集起来，互相搀扶着围过来。不少强壮的人马成了残疾，但好在他们四条腿、两只手、两个心脏和四片肺，零件多、受伤的危害程度就会少一些。布兰沃顿走过来，看着被困在冰块里，只剩下一个脑袋的地精，对赵迈说道：“能不能让我杀了他报仇？”
　　没法解释尸鬼等于死尸的问题，赵迈也不想解释。他点了点头，就让半人马“亲自手刃仇人”吧，那肯定会让他们好受不少。布兰沃顿从水井的残骸上，单手举起一块大石头，然后狠狠砸下去。地精龙达的脑袋扑哧一声就被砸扁了。
　　“麦克，你是我们人马永远的朋友。”布兰沃顿伸出手来和赵迈握在一起：“随时欢迎你到人马部落来做客，而在禁林之中，只要你需要帮忙，我们人马将会义不容辞的伸出援手。”
　　“如果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我。估计一段时间内我都会在霍格沃茨，也会经常到禁林中来，毕竟我还要采药啊。”赵迈说道：“我估计禁林中还会有巨魔游荡，这次别在吃亏了，记住要烧掉巨魔的尸体，不能留下残骸，这样才能完全杀死他们。”
　　“我们都记住了。”布兰沃顿点了点头：“我们会先将老幼安排好，再和这些兄弟们一起清扫禁林，将巨魔都消灭掉。这里肯定会恢复原来的样子的！”


第396章 战利品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帮助半人马解决了巨魔的问题，赵迈索性也帮他们休整营地，恢复村子的旧貌。这种事情不用他亲自动手，只需要拿出在维斯特大陆获得的巨型号角，用自然原力吹响并召唤出八名霜巨人之后，所有的建筑工程就很容易完成了。
　　霜巨人差不多有五米高，力大无穷。赵迈在地上给他们规划出新的地窖、围墙、以及窝棚的位置，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这些巨人走路隆隆响，手脚麻利得很，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了整个人马部落的工作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冰霜巨人变成泡沫消散在空中，赵迈也在人马依依不舍的送别中离开了禁林。
　　“也就是说，你让人马帮助你在森林中采集药草？”芭芭拉一直跟着赵迈，终于将所有事情弄明白了：“买药材并不贵啊，你这么厉害，不会很穷吧？”
　　赵迈白了她一眼：“你经历过买材料买不到的情况吗？我经历过。而且我现在的确不富裕，尤其适合我要做的事情相比。”
　　“又有什么大计划？”芭芭拉眼中闪烁着小星星，握着小拳头兴奋道：“能不能带上我，能不能带上我？”
　　“我准备开一家魔药店，就在霍格莫德村，到时候一定来光顾哦。”
　　“那没问题，只要你做的魔药质量说得过去，我肯定捧场。”芭芭拉伸出指头来捅捅赵迈：“学长，从小妖精身上发现的东西，能不能给我再看看？”
　　“那是地精……算了，我改不过来了。”赵迈摇摇头：“地精的武器已经碎了，打开传送门的小盒子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而那个音叉座钟，在我没搞明白之前还是别拿出来，以免大家受到影响，就像巨魔一样困在里面出不来。芭芭拉，那个地精并不简单，有可能牵扯了某个阴谋，所以你最好谁也别告诉，忘了整件事情更安全，知道吗？”
　　“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八年级的学长！”芭芭拉脚后跟互相撞撞，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学校，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麦克，你觉得你会被分到哪个学院？还有一个月就要来新生了，你肯定也是在那个时侯分学院吧？对不对？”
　　“邓布利多教授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至于学院分配，对我来说无所谓。要知道我的课程是随便上的，并不受约束，而住在哪个学院更是没什么关系。”
　　“我倒希望你能够和我在一个学院，这样就可以向你请教了！”芭芭拉憧憬到。
　　回到霍格沃茨之后他们就分开了，赵迈也终于有单独的时间来研究从地精那里得到的东西。除了九枚命运金币之外，最终他只拿到了光剑、平行世界传送门和音叉座钟三样东西，其他都在冰封时，被到处乱窜的心灵闪电击毁。光剑因为有明显的损坏，他暂时无法维修，所以放在一旁。
　　鉴定另外两件物品颇费了一番功夫。由于不会鉴定术——念念咒语就能知道魔法物品的功能和用法的神奇法术——所以只能依靠手机的命运金币兑换列表。里面的东西浩瀚如海，赵迈用两枚金币兑换了“扫描和搜索”功能，这才有了方便的查询手段。
　　平行世界传送门有各种不同的类型，赵迈手上的是一种叫做“月光宝盒”的东西，通过储存有魔法的月光来充能，结合手机的导航功能，前往某一个世界的不同平行世界版本，兑换价格高达两百七十二金币！
　　对于那些专门经营一个世界的穿越者来说，月光宝盒是神器，但是对于赵迈来说却有些鸡肋。每次用月光宝盒打开平行世界副本都是随机挑选，而且会修改手机的导航记录，因而想要回到前一个平行世界版本是不行的。比如沙漠世界阿塔斯，赵迈如果用月光宝盒，他熟悉的莎蒂丽就会是根本没见过赵迈的另一个莎蒂丽。
　　在特定情况下这个东西还是很好使的，而且它高达270金币的兑换价格，也足以让赵迈开开心心地笑纳了。
　　音叉座钟有两部分组成，本身没有正式的名字。座钟部分叫做“克莱因钟”，而这个名称肯定是考虑了地球上的习惯。赵迈知道数学中有一个平面叫做克莱因平面，不过在最初印刷时将单词印错了，从“平面”写成了“瓶子”，所以才有了克莱因瓶的说法。克莱因钟能够制造一个不定向的空间，简单来说就是制造一个虚假升维的通道，当外界的探知达到，只能看到被挖走之前的状况而不能看到实际发生的事情，这样就隔绝了探知。
　　“幻觉音叉”是整个物品的第二部分，通过制造虚假的感官信息来控制隔绝空间的边界。可以让里面的人出不去，也可以让外面的人进不来，这都是能够调整的。地精龙达就将其设置为“在圆环上移动，只能进不能出。”
　　组合起来的“音叉座钟”就没有专门的名字了，赵迈想了一下，决定叫它“小混沌钟”。其实它最大的用处还是用来隐藏某种东西，避免被人用法术和侦测的工具发现，也避免有人勿入。按照这样的用途，赵迈发现“THE·CHE”遁地功能配套的全地形扫描还是非常强大的，居然能够穿透小混沌钟的欺骗。
　　作为防护性的装置，克莱因钟还能够从环之联盟兑换，价格为70金币。而幻觉音叉因为能够欺骗感官，可以用作攻击，所以环之联盟并不提供，只有物品说明挂在上面，注明了“自由佣兵联盟”发明了这种装置。
　　无法就此推断地精龙达就是自由佣兵联盟的人，也无法确定就是他完成了将两件物品组合起来的工作，甚至连地精龙达是不是地球人赵迈都无法确定。穿越者的世界丰富而复杂，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去环之联盟见识一下。赵迈想到这里，心中满是憧憬。
　　小混沌钟是好东西，而且立刻就能用得上，比如制造一个谁也看不穿进不来的秘密基地。至于月光宝盒，在穿越功能恢复之前暂时用不上，直接收起来就行。


第397章 事实与嫌疑
　　回到霍格沃茨，在正式开学之前，赵迈还有一段时间来操心魔药店的事情。他的资金大部分都用在试验和制造流感药剂上了，剩下的宝石和黄金还有一些，但是他不愿意被古灵阁的地精盘剥，所以用来生活没什么问题，想要开展研究和进行修炼就有些捉襟见肘。
　　穷文富武是一句大实话，想要突破身体和精神的极限需要大量资源。幸亏赵迈是一个德鲁伊，自然原力的治疗能力省去了他大量药品的消耗，而法术方面更主要是和自然意志的沟通，形成互相理解之后进行指挥，而并非像法师那样去研究各个法术的原理，这也能节省不少花销。
　　原本赵迈以为自己的流感药方能够带来一些收入，哪怕只是收回成本也好。没想到协约国一方——主要还是美英——拿了他的药方之后就没有了下文。外面的流感依旧汹汹，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虽然也出现了一些药方，但都没有像赵迈制造的那种具有针对性。
　　“伊迪丝怎么样，她还在牛津，最近平安吗？”赵迈看到托尔金的时候便问问他。最近托尔金非常繁忙，除了写文章之外，似乎还在帮助魔法部“翻译”一些麻瓜世界的东西，变成便于巫师理解的指导性大纲。赵迈也是碰了好几次才在食堂“抓到”托尔金。
　　“她现在很好，在学校做一些临时工作。我配置了一些流感药剂，她在学校的饮水中释稀混了进去，还能起到一些预防和防止复发的作用。只是可惜这药剂数量太少，伊迪丝总希望能多获得一些，但……”托尔金看看赵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魔药商店的材料全都缺货，而政府方面也没了下文。”
　　“这说明对手走到了我们前面。”赵迈对托尔金说道：“前不久我去了一趟禁林采药，遇到了里面的人马部落，它们也被西班牙流感侵扰，而且最早的发病时间比外面的人都早。人马不喜欢离开过禁林，但是他们曾有两人失踪。根据他们酋长的说法，这两个人当时都有病症，而且很可能是被掳走的。”
　　“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人马是最初的病源？”
　　“不一定他们就是最初的，但应该是目前所知最早的了。”赵迈说道：“如果采信人马酋长的话，要知道能够进入禁林的只有巫师，那整件事情就很有可能是巫师做的。”
　　“巫师投毒人类，这可能性不大吧？如果是巫师做的，他们有什么目的呢？整个事件对巫师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他们自己也会感染这种疾病，也有可能会死。”托尔金摇了摇头：“我不相信这会是巫师发起的，而且你说的诅咒，虽然看上去的确像是魔咒，但我也查过了，并没有类似作用的魔咒，你也很难确定它就是来自巫师对吗？”
　　“你只相信绝对确实的证据吗？”
　　“我相信确实的证据，而且我也相信你，麦克。但有的时候你总将事情想得太坏了。”托尔金说道：“与其花费大量脑力进行猜想，不如担心一下马上就要进行的分院仪式。我希望能够进入格兰芬多，你呢？”
　　“无所谓，哪一个都行。”赵迈见托尔金的确没什么兴趣讨论流感阴谋的事情，于是也不再勉强，将话题转回到魔法学校上来：“我上什么课都行，去哪个学院也都行。不过我希望大家都能在同一个学院，这样互相之间还能照顾，也不会因为学院之间的竞争而发生冲突。”
　　“发生冲突？就算是小孩子们会那样，咱们肯定不会的。”托尔金笑着说道：“啊，我要重新和中学生一起上课了，还真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在我年龄够了，随时可以参加终极巫师等级考试然后毕业，不用真的熬那么多年，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完成考试？”
　　“我？你也知道我的魔咒是什么情况，怎么可能考得过？”赵迈苦笑一声，然后说道：“谁也没想到你给我发明的魔咒语真的管用，可这也证明了我没法使用现在巫师们的魔咒来施法。除非哪一天魔法部更开放一些，愿意修改考试标准，否则我可能要永远留级了。”
　　“永远的八年级学长。”托尔金忍俊不禁，小胡子下面的笑容清晰可见。每次说起魔咒语，他都相当自豪，毕竟不是谁都能创造出真正的魔法语言来的。在这件事上赵迈非常谨慎，希望托尔金先不要声张。不过托尔金认为这是赵迈一贯的性格所致：他似乎总以阴谋论的角度来看待世界，把事情想得很坏。虽然从这个角度能够做出最全面、最深远的布置，但那样活着岂不是太没有幸福感？
　　托尔金喜欢语言学，尤其是喜欢创造各种语言，并赋予这些语言历史的积淀。没有故事、没有传奇、没有神话的文明是空洞的，语言也是一样。所以，他根据自己在战场上的经历，也是为了纪念在战场上死去的朋友们，开始写《失传的故事》，用塑造传奇的方式来庆祝一门魔咒语言的诞生。他将整理出来的故事草稿和魔咒语一起寄回家里，让妻子收好，并希望她也参与进来，帮助他激发灵感。
　　等到这本书初稿写完的时候，他决定拿给赵迈看，作为纪念他们友谊的礼物。既然是礼物，那最好伴随着惊喜，因而现在要保密。他面带微笑，畅想着麦克收到礼物时的表情。
　　“永远的八年级其实也没什么，我发现进行魔法研究的话，在外面还不如在霍格沃茨。”赵迈已经听了太多次关于八年级的事情了，早就变得无所谓了。就算是他永远无法毕业，那也是因为考试制度的关系，并不代表他本人能力不足。“这里有魔药园，各种实验室，大图书馆，自助食堂，还有相对隔绝的环境。而且，我想上课就上，不想上就逃，你觉得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活吗？”
　　“你没救了！”托尔金摇摇头，收拾好自己的餐盘，端着走了。


第398章 分院
　　“快点，快点，今天新同学就要来了！”芭芭拉拽着自己的好朋友，同是拉文克劳的苏西·奎尔，快步跑进了大礼堂。这里已经布置一新，四个学院的长条桌上摆满了鲜花、金色的盘子和高脚杯。现在这些杯子和盘子都是空的，但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它们会噗地一声堆满食物和饮料。
　　大厅的上空漂浮着无数点燃的蜡烛，将这里照耀的灯火通明。四个学院的旗帜挂在两侧墙上，上学期的冠军学院是斯莱特林，所以在斯莱特林的绿底蛇纹旗边缘装饰有金色的花冠。
　　高年级的学生坐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将另一端接近主席台的桌子部分空出来。那里将会成为新学生的位置，也代表着每个学院将迎来新的家庭成员。主席台上，校长、教授、老师和教工分别就坐，面带微笑看着学生们。在他们面前有一个高脚台，上面放着一顶油乎乎、显得破破烂烂的尖顶帽。这就是著名的分院帽，霍格沃茨创始人之一格莱芬多留下的宝物。这是一顶有智慧的帽子，可以判断一个人的品性和潜质，然后将其分配到四个学院之一。
　　四个学院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
　　新入学的学生要坐船从霍格沃茨城堡外的大湖过来，登上台阶，进入大厅，戴上分院帽，进入某个学院，收到热烈的欢迎，然后开吃，过去每年都是这样。不过今年有些不同，在主席台下两侧多了两条桌子，通过了考试的补习生就坐在这里。他们也会参加分院仪式，不过免去了坐船的过程。
　　“芭芭拉，你跑到最前面来干什么？这里会挨着新学生，到时候乱哄哄的。”苏西一路跑得气喘吁吁，白皙的脸蛋爬上绯红的颜色，显得非常俏皮可爱。她拉着芭芭拉坐下，伸手帮朋友整理好翻卷的衣领。“你怎么还是不注意形象？记得你分院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记得，我把糖浆打翻了，将你的头发变成了糖块。”芭芭拉笑着说道：“嘿嘿，我不是来看新学生的，而是补习生。你看到那个东方面孔了吗，就在大块头阿多旁边的？”
　　“谁不知道那是麦克·龙吼啊，四个月不到就通过了全部考试的奇才，历史上第一个八年级。”苏西抚着胸口，让自己呼吸平顺下来。“他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长得好怪异啊！”
　　“你该好好锻炼身体了，才跑这么一点就喘成这样，真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芭芭拉看看自己的好朋友，觉得麦克的话一点错都没有，大部分巫师身体素质太差了。在禁林遇险和被放气球的经历之后，她开始有意识加强了跑步的锻炼，除了“心肺功能”更好外，她发现自己的魔力居然也有所增长。这种意外之喜让她开始重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专门找了一个本子记录赵迈在禁林中的言行。当然，她答应了要保密，所以本子上并没有任何人名，只是简单的“他”。
　　“我们已经连续八年没有获得分院冠军了，而最近四年都是斯莱特林，你不觉得有些无趣吗？”芭芭拉轻轻对着苏西的耳朵吐气：“只要麦克加入进来，咱们学院就赢定了！”
　　“啊？他有那么厉害吗？”苏西轻轻将芭芭拉的脸推远了稍许，好让自己能转过头来面对着她说话：“他考试很厉害，但不代表就能为学院得到更多的分数。难道他是个很好的魁地奇选手？”
　　“不是，虽然魁地奇选手很帅，但那不是他的风格。”芭芭拉发现自己没法给别人分享禁林中发生的故事，不然就是违背了誓言。所以她只能甩甩头，用力地说：“啊！我没法说，但总之他很厉害啦！”
　　苏西狐疑地看看芭芭拉，然后看看赵迈，还伸出手去摸摸芭芭拉的额头。“没发烧啊？”
　　“当然，我很清醒的。”芭芭拉抓着苏西用力前后摇晃着说：“你要相信我，想要得到分院冠军，唯一可能的办法就是让麦克到咱们学院来咱们学院！”
　　“好吧，我相信你。一个八年级生总是不会差的。”苏西赶忙说道，伸手扶住快要掉下去的眼镜。“只要好好学习就是了，分院冠军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如果我在霍格沃茨七年没有拿到一次分院冠军，我会伤心的。苏西，你不会让我伤心的，对不对？”芭芭拉理直气壮地说道：“所以让我们一起来祈祷，让分院帽将麦克分到拉文克劳来。”
　　在她们祈祷的时候，当事人赵迈毫无察觉。他坐在紧张并兴奋着的阿多身边闭目养神，直到一年级的新生排队进入大厅之后才睁开眼睛。校长迪佩特简单致辞之后，邓布利多教授为每一个学生戴上分院帽，然后那顶皱皱巴巴的帽子就会喊出学院的名字，将新生分配好。
　　学院并不是平均分配的，但是每个学院都有承载能力的上限。霍格沃茨的宿舍和教室最多能够安排一千名学生，但是现在的老师和教学资源只能维持最大四百的学生数量，这也是为什么补习生不能全都留下，有一些需要继续学习，等到明年跟着下一届学生加入一年级。
　　当然，也有一些补习生将在今年加入一年级，他们自我调侃，说自己都是“最后的幸运儿”。紧跟在十一二岁小孩儿之后，这些人也开始了分院仪式。
　　他们其中有些人已经十七八岁了，年龄大一些的还有二十出头的。他们人高马大，在一群小孩儿之中显得格格不入，结果引发了一些笑声。赵迈看了看左右，用手肘捅了捅阿多，然后开始有节奏的鼓掌。很快，所有的补习生加入进来，如同鼓点的掌声压过了笑声。所有的补习生都是一个整体，不管分到哪个学院，他们都分享了共同学习的时光，也永远会带上“补习生”的称号。
　　所有人当中最高大的是阿多，邓布利多教授踮起脚尖才把分院帽抛到了他的头上。帽子犹豫了一会儿，猛然大喊到：“阿多！呃，我是说赫奇帕奇！”
　　“阿多。”在一片掌声中，阿多做到了赫奇帕奇桌子旁。赫奇帕奇在四个学院中默默无闻，看起来最平凡，但实际上为巫师界提供了最多的栋梁和砖石。
　　托尔金被分配进了格兰芬多，这倒是挺让他满意。托尔金不止一次说希望自己能够进入格兰芬多，勇敢的狮子——其实是狮鹫——是他最喜欢的动物。考虑到英国人对狮子的喜爱，这样的选择也情有可原。


第399章 四百章
　　根据年级由低到高的顺序，最后一个进行分院的就是赵迈。他坐在凳子上，邓布利多教授将帽子放在了他的头上，过了一分多钟仍没有任何动静。
　　赵迈斜着眼睛向上看，帽子才大呼小叫地喊道：“嘿邓布利多，原来你没把我放在木雕上啊，我还以为分院式结束了呢。”
　　它扭动着身子掀起帽檐，努力弯下腰来查看，然后说道：“原来是个大年龄的孩子，已经能够完美使用大脑封闭术来保护思想了，居然把我都骗到了，以为什么都没有呢！这么有天赋，如果进入斯莱特林一定很有前途。”
　　就在芭芭拉以为斯莱特林又要迎来更多的学院杯胜利的时候，分院帽话锋一转：“不过你太聪明了，能骗到我，斯莱特林那群小子会被你欺负的。我得问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赵迈看了一眼在赫奇帕奇学院的阿多：“如果能去那边是最好了。”
　　“明白了，拉文克劳！祝你在那里过得愉快！”分院帽的回答令赵迈感到惊讶。
　　邓布利多将分院帽拔起来放在一边：“虽然不是格兰芬多，但是拉文克劳也是很好的地方，聪明人的学院。”
　　赵迈疑惑地看看分院帽，它居然对他挤了一下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带着各种猜想，赵迈朝拉文克劳学院的长条桌走去，而芭芭拉已经甩开苏西的拉扯，跳上了桌子大声叫唤起来：“麦克！麦克！麦克！”而拉文克劳的班长巴里·霍尔对赵迈伸出手来，欢迎他的同时也向他介绍众人。
　　声音很噪杂，赵迈好不容易才坐了下来，结果发现自己正坐在芭芭拉对面。这个脸上带着点雀斑的法国女生，如果不是身旁戴眼镜的小姑娘拼命制止，恐怕已经从桌子上爬过来开始庆祝了。最终让她停下这一疯狂举动的还是迪佩特校长，他开始讲话欢迎新学生的到来，更欢迎可能是历史上唯一一届补习生加入霍格沃茨，然后宣布迎新宴会开始。金色的盘子和银色的杯子立刻被美食充满。赵迈的目光越过食物和众人，看向赫奇帕奇学院。阿多在那里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大家纷纷将好吃的东西堆在他的盘子里，还不时和他说说笑笑。看到这一幕之后，他才放下心来。虽然有小花和阿多在一起，但他还是担心单纯的阿多受到什么欺负。
　　“你为什么不吃呢？”对面的鬼魂看着赵迈，声音温柔地说道。那是一个高大而举止端庄的“女性”幽灵，身着旧式长裙，挺直后背坐在长条凳上。她胸前的衣服有一团淡淡的血渍，即使成了幽灵也依稀能够看到。这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幽灵。
　　“又见面了格雷女士。”赵迈微微颔首，“我被分配到这个学院了。”
　　“分院帽还是很有眼光的。你的天赋并不像你的成绩那样耀眼，但是你的聪明和勤奋却是。”格雷女士说道：“能够有你这样的学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助拉文克劳学院赢回学院杯，或者至少不要让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再获胜了。我不喜欢他拿着奖杯对我献殷勤的样子。”
　　“我会努力的。”赵迈对幽灵说道：“如果有幽灵来骚扰你，我愿意帮你解决掉。”
　　“那倒不用。让巴罗继续在懊恼和悔恨中煎熬吧，在他杀死我的时候这场折磨就开始了。”格雷女士说完之后飘飘荡荡就走了。
　　“麦克，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巴罗杀死了格雷女士？”芭芭拉绕过桌子，挤开位置，坐在了赵迈旁边。“我在拉文克劳三年多了，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在《霍格沃茨校史》上面有啦！血人巴罗在禁林中杀死了他一直苦苦追求不果的海莲娜·拉文克劳，也就是格雷女士。”苏西紧紧皱着眉头，隔着桌子对芭芭拉说道：“快回来，你这样太失礼了！”
　　“没事没事，麦克不会在意的。”芭芭拉摆摆手，让自己的好朋友别总那么担心。“没想到血人巴罗是个凶手！我每次看到他身上暗红色的血迹就害怕，原来是这么回事。为什么会让一个杀人犯当斯莱特林的幽灵呢？”
　　“他不仅杀死了格雷女士，还杀死了自己。”赵迈为芭芭拉挤出一些空隙，让她能够坐得舒服一些。“我想他的存在是告诫斯莱特林的学生，不择手段会害人害己吧？”
　　“说的太好了！”芭芭拉用力鼓了几下掌，苏西已经无语了，带着有些羞愧的表情低头吃饭。“麦克，你会为我们争取学院杯的，对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帮忙。”学院杯更多的是一种荣誉，获得优胜的一年内，整个学院的标志都会有花纹装饰，显得气派非凡与众不同。然后在抢占魁地奇球场训练、使用魔药教室和魔咒练习间，图书馆借阅的时候有优先权，在其他方面，就没有更多实惠的奖励了。
　　众人一起分享美食，然后借着蛋糕和甜点分享各自的故事。一年级的新生见到了“八年级学长”，以为霍格沃茨改了制度，要读八年才能毕业，纷纷紧张的不得了。不过在知道来龙去脉之后，大家又纷纷笑了起来，气氛重归轻松、愉快。
　　拉文克劳的宿舍位于城堡的西塔，爬到顶层之后会看到一个光光的老旧木板，上面有鹰状青铜门环。只有回答出门环提出的问题，才能够进入门后的休息室。据说其他学院的人不可能答上鹰门提出的问题，赵迈深表怀疑。如果阿多过来，反正他的回答都是“阿多”，到底算对还是不算对？连魔杖都认可的万能咒语该怎么处理，估计这个问题就能让鹰门崩溃吧？
　　通过鹰门之后就是公共休息室，这是间很大的圆形屋子，有着空灵的装饰。拱形窗户和天花板之间挂着偏蓝色的丝绸，装饰着青铜色的花纹。这两种颜色也是拉文克劳的主色调，代表天空和雄鹰羽毛的颜色。赵迈等新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的衣服和配饰，比如蓝色和青铜色的围巾，还有每人一个的用来装书本教具的斜挎包。
　　休息室的天花板上缀有星星，下面的深蓝色地毯上也缀有星星，当念出正确咒语的时候，这里的星星就会移动，显现出当前应有的天象状态。每天念咒语的工作是属于班长的，但每个拉文克劳的学生都会尝试施展这个咒语，然后看星星的变化。
　　所有的学生用抽签的方法决定床铺位置，当然男生女生还是分开的。赵迈抽到了两人间，室友是一个来自苏格兰的小男孩，叫做丹尼·亚伯特，安静而略有些胖的新生。


第400章 课程表
　　赵迈通过了全部的考试，但他知道自己是利用记忆水晶的方法完成的，并不代表他的真实能力。与那些在学校里老老实实渡过七年时光，一门一门通过考试的学生相比，自己的知识并不牢固。但话说回来了，作为一个德鲁伊，赵迈也没必要将巫师的东西全都学会，他只需要适合或者能够启发自己的东西就够了。
　　这也就是他每天都挑挑拣拣，上不同的课的原因。
　　由于他是唯一的一个八年级，所以走到哪里都很受关注。“八年级的学长耶！”各种不同的表情展现在他的面前。大部分是好奇，有些是惊讶，也有一些是轻蔑和厌恶。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受到激素的影响，或多或少总有一种要表现自己的特点的欲望。所有的动物在特定时期都会这样，人也不会例外。赵迈作为唯一一个东方面孔，也是唯一一个八年级生，在“独特”方面无出其右，因而被一些小孩儿当做对比的目标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神出鬼没和不用考试的特权。所有的学生，包括狂热的崇拜者芭芭拉在内，对于赵迈自由自在的状态非常羡慕，甚至有些嫉妒。赵迈随时会出现在任何年级的课堂上，听完一节课之后就离开，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比教授们还要自由。
　　很快，四个学院就联合起来进行了一场调查，看赵迈在哪些课上出现的最多。最终的结果是变形课排名第一，药草学第二，魔咒课第三，算数占卜第四。不过有一门课赵迈一次也没有去过，那就是魔法史。对于这个结果，宾斯教授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所有的魔法史考试基本上都是满分通过，所以在课堂上他基本听不到多少新东西了。他更需要的是课外阅读而不是待在教室里。”
　　另一门课也没有出现在统计表里，但是赵迈的确去过一次，那就是飞行课——大家对当时的情况记忆犹新。对大部分学生来说，飞行课是他们最喜欢的课目，甚至可以没有之一。骑在扫把上在天空翱翔，是巫师最具标志性的形象之一。赵迈可以通过变形成鸟兽或者气元素的方式飞上天空，但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有飞行交通工具来节省力气。而且在补习期间，他只是读了课本上的东西，并没有见老师实践——你能想象邓布利多骑扫帚的样子吗？所以他决定还是要“亲自”去上一次飞行课。
　　但那次飞行课简直是灾难。
　　赵迈加入一年级的新生，一起去参加他们的首次飞行训练课，也正好赶上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合班上课。由于身高的关系，他站在队伍的末尾，身边是胖胖的丹尼·亚伯特，也就是他的室友。而在对面赫奇帕奇的队伍末尾，他看到了阿多。
　　“阿多，学校的扫帚能把你载着飞起来吗？”赵迈挠了挠头，有些担忧的说。虽然使用了“平凡腰带”来降低身高，但是阿多依旧有着两米的高度，体重接近两百七十斤。他站在草地上不动，都会在松软的泥巴上留下清晰的脚印——他是一个身体规格完全不同于学校学生的人，他是一个巨人。
　　“阿多。”巨人皱着眉毛摇了摇头。由于熟悉，赵迈很快就搞明白了，阿多在刚刚结束的三年级的飞行课遇到了麻烦，所以才留下来，跟着老师到一年级的课堂上来继续听，算是从基础学起。赵迈看看两个队伍，只有他和阿多是补习生，这说明其他补习生都跟上了飞行课进度？
　　“麦克，我听说学校的扫帚并不好用，买的都是便宜货，飞的摇摇晃晃，有时候还会把人甩下来。”丹尼脸上的神情颇为紧张：“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你能救我吗？”
　　“还有我！”“我！”拉文克劳的新生纷纷举起了手，试图引起赵迈的注意。
　　“好的，我会尽力的。”赵迈对同学们笑笑。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则摇摇头，一副骄傲的样子。
　　飞行课老师是女巫卡玛，她长着一头棕红色的短发，戴着飞行眼镜，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缺了一颗犬齿——据说是在一场空难中受的伤，让她的笑容格外好笑。“都别愣着，站到扫帚的左面去。阿多，你也是。这一次你要从头学起，所以千万不要紧张。”
　　“伸出右手来，放在扫帚上方，然后大声说‘起来！’这既是一个命令，也是一个请求，你要和扫帚进行充分的沟通，让它能够理解你的意思。”卡玛老师专门说道：“阿多，你能和魔杖沟通，就能和扫帚沟通，小心些，来吧。”
　　“阿多！”话音刚落，扫帚刷的一下飞了起来，朝着阿多的鼻子打了过去。阿多惊恐地闭上眼睛，啪的一声响后，一条鼻血流了下来。那条飞行扫帚还在不断敲打阿多的鼻子，害的巨人哇哇大叫。
　　卡玛老师赶紧掏出魔杖，而赵迈动作更快。他伸出手去，用心灵异能直接攥住了扫帚。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个欺负阿多的扫帚直接折断然后碾碎，但他突然发现扫帚中居然有一种情绪的反应。
　　那是一种激动而热情的情绪，就像许久没有见到主人的宠物狗飞奔向主人的怀抱。赵迈一抬手，先用法术治好了阿多的鼻伤，然后用自然原力沟通的方式来和扫帚说话。当然，扫帚肯定不会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赵迈突发奇想，挥动魔杖将扫帚变成了一条蛇。
　　扫帚变形出来的蛇是具有自然原力的生物，尽管只是临时的生命力，但也可以用德鲁伊的野性沟通来对话。赵迈终于明白了“扫帚”的意思，它非常想为阿多服务，但是它能感受到阿多的胆怯和害怕之心，并接到了相当矛盾的命令。阿多总是想象扫帚会打到他的鼻子，这种担忧变成了对扫帚的指令，于是扫帚就真的会打中阿多的鼻子。
　　原来如此，关键还是得让阿多卸下心理上的包袱。赵迈想了想，将扫帚变回原形，然后凌空向草地一抓。他利用心灵异能割下成片的草叶，聚集到手中，然后施展“塑木术”将它们编织成马头的形状，安装在扫帚的顶端。
　　在临冬城，阿多是一个马童，他对于照顾和控制马匹轻车熟路。赵迈做了个活灵活现的“马头扫帚”，放在了他的手中。“好了，我已经和它沟通过了，它愿意做你的马。你就将它看做一匹听话的、会飞的、强壮的马，信任它，一切就没问题了。”
　　“阿多？”巨人接过扫帚，看着马头，开心地笑了。他这次再一说“阿多”，扫帚虽然仍旧没有飞到他手里，但是乖乖停在了半空中，和马背差不多高。阿多扶着马头，翻身骑上去，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骑士上马似的。虽然扫帚有点小，但是依旧稳稳载住了巨人。
　　不管是拉文克劳还是赫奇帕奇的学生，都在拼命鼓掌。


第401章 嘶嘶语
　　“麦克，这是一种新奇的方法，利用变形术和扫帚交流，这样天才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卡玛女巫宣布道：“因为麦克的奇思妙想，拉文克劳学院加十分。”
　　拉文克劳这一侧的掌声更响亮了。
　　赵迈站回到了自己的扫帚旁边，深吸一口气，放平了手说：“起来！”扫帚在地上纹丝不动。不过这一次他有了新的办法，施展变形术将扫帚变成蛇，然后用野性沟通的方法和它对话。
　　不知不觉间，他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是蛇一样，而“扫把蛇”也用同样的语言和它对话。赵迈这才搞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具有魔力，但是不能操作扫帚。
　　扫把蛇对他说，虽然听到了起飞命令，但是感觉这命令和魔力并非同一来源，所以根本不接受。赵迈随时随地都带着通晓全部语言，他说的话也会自然而然经过“翻译”，让对方能够听懂，这也是造成命令和魔力并非同一来源的原因。而使用魔杖的时候，赵迈用手抓着魔杖，自身的力量通过直接接触和魔杖相通，不存在沟通的问题。他需要使用上古魔咒语，是为了对应他所使用的德鲁伊自然原力。而飞天扫帚自身具有魔力，并不需要使用者提供魔力，但更注重沟通。
　　如果直接抓在手里，像使用魔杖那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扫把蛇变回了扫把，赵迈这次直接将它一直拿在手里，塞在胯下，然后命令他“起飞”。虽然晃晃悠悠的，但通过手臂魔力的联通，扫把终于有了飞行的能力！只是赵迈完全不能松开手，必须始终保持至少一只手抓握在上面，否则扫帚仍旧会罢工停飞——这也太不方便了。
　　“很好，看来大家都取得了进步！”卡玛女巫轻轻鼓掌。麦克飞行课和魔咒课的问题基本上是老师们人尽皆知的秘密，魔法部下达的“必须进行实践考试才能毕业”的决定也和这个有关。不管别的老师怎么想，卡玛认为魔法部这是一种歧视，是基于“不能让一个东方人补习生成为霍格沃茨最快毕业生”的思想在作祟。现在看来，麦克可以用魔杖施法，那么魔咒课就有望通过实践考试，而飞天扫帚能够起飞，也说明他的飞行课程也有望完成！
　　“真不错，八年级生终于会飞了。”格兰芬多学院的莫尔斯·贝克和朋友们嘀咕道：“不过他那姿势太怪异了，根本不是骑扫帚，而是用力夹着棍子，就好像一只装了假尾巴的黄色猴子。”
　　他的声音不大，以为只有自己身旁的两个人能够听到，却没想到赵迈的耳朵相当灵敏。三个人看着赵迈发出讥笑的时候，赵迈径直走了过去，眼神冰冷地俯视三个小孩儿。“你们的话相当不礼貌，我郑重警告你。如果你还用那种侮辱性的词，我会报复。”
　　其他人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众人议论纷纷。不过从表面上看，赵迈人高马大，怒视三个新生的确很吓人，所以拉文克劳的同学纷纷拉住赵迈，避免他伤害对方。
　　按照赵迈的体格，一群小孩子怎么可能拉得动他？他如同一根坚实的石柱一样纹丝不动，倒是吓了莫尔斯一跳。卡玛老师过来，左右看了看，“在我上课的时候不准发生这种事情，趁现在我还没有处罚你们，立刻分开！”
　　赵迈点了点头，退了下来。莫尔斯擦了擦汗，恨恨地咬咬牙。
　　“都注意上课，集中精神。如果谁没有听清楚要点而受伤，除了吃苦头之外，对应的学院还要扣分。”卡玛女巫见大家都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于是开始讲述在天上飞时候的注意事项。怎样的姿势最安全省力，怎样的姿势能够更好地改变方向，怎样的姿势最快。在调整姿势的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如果遇到一些危险情况应该怎样处理。
　　这些都是补习生考试中的笔试题目，赵迈已经学过一遍，不过这一次是亲眼看着巫师进行示范。扫帚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交通工具，对于男生来说尤其如此。通过这次上课，赵迈搞清了自己之前不能骑扫帚的原因，就是最大的收获。如果真要用扫帚在天上做加速减速和机动飞行，赵迈不如变身之后自己来更方便。所以他没有多少心理压力和表现欲望，只要老老实实完成这门课就好了。
　　“很好，听我的哨音，大家慢慢起飞，在地面高度绕行一圈，然后跟在我后面慢慢爬升，都听懂了吗？”
　　赵迈说了一句“起来！”然后用心灵异能将扫帚“提”起来，之后一直用手抓住然后骑上去就能漂浮了。这样做，至少看上去就像是他完美完成了飞行课程似的。用这个方式肯定能骗过考试——他居然还在想着作弊！之后他晃晃悠悠跟着大家贴着地面绕圈飞，左晃右晃好几次都差点掉下来。他知道自己在飞行上天赋不好，但也不着急，慢慢练习就是了。
　　卡玛女巫心里也明白这个状况，所以并不催促他，而是专心带着其他学生完成课程科目。“麦克，你先留在地上练习，等到稳定了再飞高，别着急。”她专门安慰了他一句，然后带着其他早已经激动不已的学生升上了天空。
　　他们在天上绕着飞行，慢慢提升速度，体会风吹过耳际的感觉。赵迈在距离地面两米的高度继续晃悠，扫帚杆卡的要害生疼，但依旧不得要领。他是具有治疗能力，但不代表有持续自虐的爱好。他从扫帚上下来，调整一下裤子，然后拄着扫帚看天上同学们的表现。大家越飞越快，这个时候飞行上的能力差距就显现出来了。有些新学生来自巫师家族，是带着基础来的，而有些巫师则是带着天赋来的。速度快的和更敏捷的人很快就突出出来，而卡玛女巫悬浮在半空中，一边指导，一边观察。她要为学校的魁地奇球队推荐后备队员，正好趁这个时候看看大家的能力。
　　“看到那个大块头没有，飞的又慢又碍事。还只会说阿多，谁也听不懂。”莫尔斯看了一眼地上的赵迈，突然心生一计：“嘿，帮我引开老师的视线，我去吓唬那个巨人蠢猪！”
　　他的同伴嗤嗤笑着，飞远了一点，然后突然做出倾覆的动作，将大部分人的视线吸引过去。而莫尔斯趁这个机会掏出魔杖，偷偷一点，远远打碎了阿多扫帚上的草马头。
　　“阿多？”巨人看着自己的马突然没有了，然后注意到自己正在半空，一下子慌了。扫帚猛飞起来，又在他的鼻子上狠敲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翻滚下去，直直向地面坠落。
　　“阿阿阿阿多多多多……”巨人在空中手舞足蹈涕泪横流，扫帚接到命令，追上来不断打他的鼻子。莫尔斯嘿嘿笑个不停，赵迈则扔掉扫帚，向阿多下坠的方向冲去。


第402章 流星坠落
　　卡玛老师一个俯冲，向坠落阿多飞去。虽然成功几率不高，但卡玛仍旧冒着被一同拽下去的危险，伸出手试图拉住阿多。不过她之前被分散了注意力，等到发现的时候距离稍有些远。卡玛自己估计了一下，几乎不可能在阿多坠地之前抓住他。
　　于是她掏出魔杖，准备对地面施法。由于巫师体内都有魔力，向对方施法的时候可能会引发反抗，因而除非魔力差距很大或者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用漂浮术尝试接住对方的。再说阿多的块头那么大，仓促之间卡玛女巫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所以她施展变形术，想让草地变得更加柔软，来降低坠落伤害。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有人动作更快。心灵异能加速下的赵迈如同猎豹一样冲了过去，一边靠近阿多一边施展异能。阿多身子一震，觉得有一股托举的力量撑住了后背。不过他的体重太大，速度只是稍稍减缓，还是在继续下坠。赵迈被震了一个趔趄，手脚并用爬起来，加大心灵异能的输出。
　　“停住！”赵迈高举双手，将全部心神集中到阿多身上，心灵异能迸射出光芒，在空中形成飘扬的丝带形状。阿多就被这种丝带包裹，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当地面变成松软的海绵时，他已经像羽毛一样缓缓降落了。
　　“阿多？”巨人坐在了地上，按了按沙发一样的草地，然后对赵迈笑笑。赵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仅是对阿多，也是对小花，没能处理这个突发危险，没能进行有效自救表达不满。“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语气非常严厉。
　　小花飘出来，对着手指低着头：“抱歉，我吓了一跳，动作慢了。”
　　“应急锻炼的事情回去再说，阿多的飞行扫帚是怎么出的事？我用塑木术做出来的东西，按照阿多之前的飞行速度，根本不会坏掉。”
　　“我听到了砰地一声，然后草马头就从里面向外炸开了，应该是魔咒。”小花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肯定地说道：“是莫尔斯，我看到他收起魔杖的动作了。”
　　“如果魔咒不是打的马头，而是人头怎么办？”他猛一抬头，愤怒的目光直射莫尔斯。他双臂一振，变身巨鹰，直接向他飞去。
　　“不！我只是开个玩笑！”莫尔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立刻调转扫帚，开始逃跑。赵迈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继续加速。
　　“你别过来追我，你别过来追我！”莫尔斯已经哭出来了，惊恐在他脸上蔓延。他用力加紧双腿之间的扫帚，努力压低身子加快飞行速度，不断向身后看。巨鹰翼展五米多，有凶狠的眼睛，尖锐而弯曲的嘴以及更加尖锐、弯曲和坚硬的爪子。他目瞪口呆，没想到麦克会变成这么可怕的生物，更没想到他能以这样的方式飞行！
　　“掉下去只会受伤，不会死，学校的医院很好的！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莫尔斯擦着塔楼和城堡之间两米左右的狭缝高速穿行。赵迈一收翅膀，在空中螺旋一圈，同样擦过塔楼，然后猛地张开翅膀，扇动两下加速，依旧紧紧追着他。在赵迈身后，卡玛老师骑着扫帚，大声喊道：“都站住，你们两个都站住！”
　　莫尔斯的飞行技术被危机感逼到了极限，不断选择狭窄和拐角的地方做急速变向，试图甩开身形巨大的鹰。赵迈紧追不舍，借助心灵异能来辅助自己进行急转，甚至做出二段跳这种机动。学生们没见过这么巨大的鸟可以做出如此不符合常规的飞行姿态，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加油助威。
　　“停下！否则我要给你们两个扣分了！”卡玛老师努力追赶，但发现自己无法缩短和前面两人的距离，这让她非常惊讶！她在魁地奇比赛中担当裁判，飞行技术不比任何队员弱，而且她顺着巨鹰身后的风道前进，应该是更有优势，依旧无法追上。这说明前面两人都具备魁地奇选手的资格——当然，魁地奇比赛不准变身，所以赵迈巨鹰化是不允许的。但他的飞行姿态控制已经显露了极高的水平，这才是更重要的能力。
　　莫尔斯不断寻找着可以甩脱赵迈的地点，还真被他发现了。在东侧格莱芬多塔的下方，有一个联通主城堡的廊桥。他可以从支撑廊桥的柱子中间飞过，然后冲进城堡里面，这样对方就追不上来了！他立刻掉头俯冲，巨鹰也加速俯冲，一点犹豫都没有！
　　“停下，太危险了！我命令你们停下！”卡玛挥舞着魔杖，发出警告的声音。她的声音引起了学校其他班级的注意，不少玻璃窗后面冒出好奇的脑袋，看着“闯入的巨鹰”追杀一年级新生。
　　莫尔斯从未这样专注过，他只觉得胯下的棍子和自己成为一体，而原本狭窄的柱子，之间的空隙现在也变得很大。平时万难做出来的机动动作，现在却如有神助，轻松流畅地完成。他旋转、漂移、回拉，几乎不减速地过弯飞入廊桥之中，并朝着城堡的大门飞去。
　　剩下的事情只是掏出魔杖，命令大门打开，然后飞进去躲避就可以了。身后的那只巨鹰，翼展太大，张开的时候飞不进来，收起的时候没法转向，所以不可能再追击了吧？
　　没想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他回头一看，巨鹰根本就没减速，就像陨石似的一头撞上了廊桥，将石头柱子和木板屋顶直接掀飞。它身上似乎刀枪不入，更兼力大无穷，那些纷飞的建筑砖木，被它的翅膀甩出去，就像从雨伞上甩掉雨滴似的。
　　赵迈用心灵异能开路，一路将阻碍他的东西都撞飞，整个廊桥在他的冲击下四分五裂，巨大的响声整个学校都听到了，尘土形成的烟云直上天空。学校的幽灵和老师纷纷过来查看，但因为学校之中无法移形换影，所以大家只能用跑的或者骑着扫帚。卡玛老师离得最近，看到这摧古拉朽的一幕也惊呆了，张大嘴巴吸进去一大口灰尘，不停地咳嗽，也因此停了下来。
　　巨鹰“推土机”的雄姿吓坏了莫尔斯，他手抖个不停，忘了施展开门魔咒，然后一头撞上了城堡的大门！木门和扫帚变成四处乱飞的木头碎片，而他也翻滚着，一声不吭的，全身是血地摔了进去。
　　赵迈抬起鹰头，猛扇几下翅膀，弹飞了附近的廊桥残骸然后停了下来。他敏锐的视觉能力已经看到了莫尔斯的惨状，那教训已经足够了。所以他变回人形，站在仍不断坍塌的廊桥上，运用心灵异能止住崩溃的建筑，用自然原力制造侧风驱散烟尘，然后等待老师过来。
　　莫尔斯不是说霍格沃茨的医院很不错吗？那就不需要他治疗了啊。


第403章 访问的页面不存在
　　“麦克！天啊，发生了什么事情？！”邓布利多正在给二年级的学生上变形课，他是距离最近的，也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他看到了倒在地上抽搐的莫尔斯，一手提着长袍跑过来，另一手托起了莫尔斯的脑袋。
　　“快快复苏！”邓布利多用魔杖点了一下莫尔斯的额头，那个孩子立刻醒了过来。他惊魂未定，依旧急促喘息着，双眼不住朝周围搜索：“别让它抓住我，别让它抓住我。”
　　邓布利多大致检查了一下莫尔斯的伤势，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和轻微骨折，之前的昏迷也是因为撞击造成的。他恼怒地看着麦克，声音有些颤抖：“这……这是你做……的吗？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我希望他这次能学会教训。”赵迈站在木门的残骸上，用风吹散了周围的灰尘。
　　“他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麦克！”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你这样做不好。”
　　“我……”赵迈想了想，缓步走到莫尔斯面前，蹲在邓布利多旁边，“莫尔斯，下次你还敢用咒语攻击同学吗？”
　　“不……我不会了。”莫尔斯使劲摇摇头。他的身子向后往邓布利多的怀里缩了缩，他真的感到害怕了。
　　赵迈哼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来放在莫尔斯的头上。自然原力流淌而下，莫尔斯的伤口迅速恢复，很快便结痂了。“记住这个教训，当你做了坏事，就会有坏事相随。这一次你要感谢邓布利多教授。”
　　卡玛老师骑着扫帚飞了过来，降落之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门旁边。邓布利多扶着莫尔斯站起来，然后说道：“啊，你来的正好，卡玛老师麻烦你将莫尔斯带到医务室去看看好吗？”
　　“当然，邓布利多教授，这没问题。”女巫卡玛用力瞪了赵迈一眼，然后领着莫尔斯走开。莫尔斯回头看了赵迈一眼，然后缩了缩脖子，赶忙小跑着离开。
　　“好了，该处理一下你惹出来的麻烦了。”邓布利多对赵迈说道：“不介意陪我走两步吧？”
　　两个人其实并没有走多远，出了破碎的大门就停在了断裂倒塌的廊桥旁边。“麦克，当你们这些补习生进入学校的时候，我开始是非常担心的。有些麻瓜出身的人虽然错过了十一岁的入学，但他们也就晚了两三年，跟着新生学习也没什么。而你们的年龄都在二十左右，远大于霍格沃茨的学生，我当时就很担心出现问题。成人的世界警惕性更高，也更加残酷。我过去还没有这种想法，但看了一场世界大战之后，我也开始懂了。抛去魔法，麻瓜和巫师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情绪，对不对？”
　　“你说的没错。不过代沟是代沟，恶行是恶行。”赵迈对邓布利多说道：“莫尔斯是年龄小，当然可以被原谅，但不代表他就可以不用害怕惩罚。而且，他是自己撞在门上的。”
　　“如果你想的话，让他自己做出任何事情来都有可能，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本领。”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不管你有怎样的理由，不能做危险的飞行和伤害别人，这都是校规。所以你和莫尔斯都会被扣分。然后我会去核实课堂上发生的情况，看看事情的起因，来决定你和莫尔斯是不是会被继续扣分。当然，你还面临一个处罚：将这个廊桥恢复旧观。”
　　“这不难。”赵迈抬起手来，就要用心灵异能移动砖石，但是被邓布利多制止了。“你有自己的神奇力量，这是好事，但巫师有巫师的做法。之前你愿意治疗莫尔斯，这很好，所以我来教你一个咒语。”说完，他拿出魔杖，旋转一圈半，然后扬起，然后一顿：“修复如初！”
　　散落在地上的木门碎片飘了起来，就像拼图一样互相组合连接，逐渐变回原本的大门形状。邓布利多一手轻轻抖动魔杖，另一只手手指拨动，就像凌空弹奏钢琴似的。魔法在他的操控下，帮助大门逐渐塑形，将裂缝、破洞和塌陷的地方全都修补如初。
　　“这是一个古老的咒语，从人类具有不小心打碎东西的本领后就存在了。”他捋捋胡子，用自我赞赏的目光看着大门，非常满意的样子。“来，我教你这条咒语的要点，怎样操控魔力，怎样达到更完美的还原。然后你用这个咒语修复廊桥。”
　　“邓布利多教授，你忘了吗，我使用的魔咒语言与众不同。”
　　“这个咒语很古老。”邓布利多挤挤眼睛说道：“试试并没有坏处。”
　　邓布利多手把手指导赵迈施展这个咒语，而修复咒的确古老，或者说它的魔咒语一直没有怎么变过，赵迈勉强能够施展出来，并感受到魔力在体内的涌动。相比于他澎湃的魔力水平，修复术的效果太差了，只能一粒石子一粒石子的进行复原，这说明咒语的施展仍有问题。
　　“你的魔力如何运转只有你自己能体会，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慢慢摸索出适合你自己的咒语释放方式。”邓布利多对赵迈说道：“每一个魔咒在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变化，只有不断地练习，才能发现其中细微的差别。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本来就不大，而这些细微的差别积累起来，就是成就伟大的魔法师的台阶。”
　　“你认为我能成为伟大的魔法师？”赵迈摇了摇头。他的力量是自然原力，与巫师的魔法存在许多不同。就算他掌握了一两个咒语，也会因为上古魔咒语形成的障碍无法形成完整的巫师力量体系，远不如德鲁伊的道路更有前途。
　　“魔法师未必，但是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却不一定需要魔法。”邓布利多对赵迈说道：“在学校里，学生们向老师学习。而现在开始，他们也会向你学习，向所有补习生学习，不论好的坏的。你如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就会有更多跟随着你走在正确道路上的学生，这难道不是霍格沃茨最伟大的地方吗？”
　　邓布利多对赵迈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好了，你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对了，修复术魔咒有个限制：损坏的时间越长，遗失的碎片越多，就越难还原。所以你要加油了！”


第404章 美的大数据
　　调整魔咒发音，调整魔咒的手势，然后通过魔法流动的变化来感知效果。就像是调整魔药的配方似的，赵迈也在不断改进修复术魔咒。他站在廊桥上，旁若无人地不断重复施展这一个咒语。
　　这个廊桥是格兰芬多塔和主城堡之间的便捷通道，不少学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选择这里通行。不少人从“哇哦，这是怎么搞的？”作为开场白，大部分人选择绕路，从城堡一层过去。也有些对咒语或者对八年级学长好奇的人留了下来，驻足旁观一会儿。
　　赵迈并不在意被围观，他沉浸在魔力流动带来的畅快之中。随着咒语威力的不断加大，他已经能调动拳头大小的石块进行修补，而魔咒也变得越来越活跃。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赵迈在和自然原力沟通的时候，在引导自然原力成为法术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自始至终，一种别扭的感觉就根植在这个咒语之中，紧密纠缠在一起。赵迈想要如同配置魔药那样，想要让咒语更精确、再精确一些，但却始终达不到。他就像撞在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之上，虽然能够看到对面的目标，可无法透穿透阻碍过去，无法到达目标。他想了想：看来必须换一个思路了。
　　巫师是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自然之上，但赵迈并非必须如此。他开始试着略微放松对魔力的控制，让它“自然而然”的运行。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魔法在一定程度上修改了自己，变得更加顺畅。这种改变是细微的，而且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就导致了魔咒的崩塌失效，但那一瞬间的调整给了赵迈新的思路。
　　他先停了下来，坐在地上托着腮，思考那一瞬间魔法的变化。围观的同学见到赵迈停止施法，以为他差不多耗尽了法力休息，所以陆陆续续就散开了。只有芭芭拉和苏西，以及阿多留了下来。
　　“他在做什么？”苏西拽拽芭芭拉：“别看了，你别忘了还有魔药课的作业呢！”
　　“嘘，相信我，一会儿一定有好看的东西。”芭芭拉也坐在地上，从书包里拿出魔药教材和作业本：“在这里也能写作业啊！”
　　“这……唉，真拿你没办法。”苏西摇了摇头，“你可千万别入迷，知道吗？”
　　苏西坐在芭芭拉身边，而小花则坐在赵迈身边。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专注的看着他。赵迈正在调整体内的自然原力，同时也在调整心灵异能。如果不是对赵迈特别熟悉，再加上对周围能量非常敏感，小花也无法看出其中的变化。在自然原力的世界里，每个生物都有自己的特征，不存在自然原力完全相同的个体，即使双胞胎都会有差异。这种差异，一部分来自于物种，一部分来自于环境造成的改变。
　　但还有一部分，是生物体对于自己的改造。德鲁伊通过感知自然原力，是唯一一类能够从生物层面上改变自身原力特征以及物种特征的人。将灵魂和意志方面的原力作为核心，保持心智不失，然后改变物质层面上的原力。德鲁伊不仅可以变成动物，还可以变成没有神经和大脑的植物、元素等。
　　绿色梦境也是一样的道理，留下身体，放飞心灵，这都是小花可以理解的层面，但是发生在赵迈身上的则有些不同：他的物质层面并没有变化，而属于心灵的特征则在变来变去。这原本应该是很危险的事情，毕竟赵迈的记忆、人格都在其中。不过在小花看来，虽然特征在变，但是那特征仍旧是赵迈，这才是怪异之处，变与不变同时存在。
　　对这种情况，小花自然是有些担忧，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打扰，所以只好静静陪着赵迈坐着。好在赵迈并没有失去意志，他看到了小花，突然说了句：“真的好美。”
　　小花的脸腾地就红了。“为……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现在才看出来，自然真的好美。”赵迈声音平缓，慢慢说道：“这种美体现在各个方面，所有方面，甚至凌驾在知识之上，而是一种道的体现。”
　　“我不需要去学习空气动力学，但也能分辨飞行器的好坏——我只需要看它美不美就好了；我可以不会计算涡流、兴波这样的东西，但也知道哪艘船更优秀——只要看它美不美。以貌取人虽然是不好的，但是以貌识人却有一番道理，美是一种最基本的道理。”
　　赵迈站了起来，感慨道：“山川、大地、海洋和其中的生物，都是历经了无数时光的考验，然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世界上没有经验、知识和数据能够超得过自然本身的积累，而这种积累正用美的形式展现在我们面前，只是需要用智慧的眼睛才能发现它。”
　　“肢体的动作来源于这种对美的追求，声音也是，魔咒更是。那些星空脸梅林使用的是自然的声音，威力十足，令人震撼，但是却没有一种美在其中，只有精确。”赵迈说道：“数学是一种美的度量方式，但数学只是自然的一部分，是人类理解的那一部分，在那体系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小花，我太执着于统计数据、建立模型、制造一套规范了。但是，以上无一不是给自己穿上一套套衣服，不可否认那很有用，但随着衣服越来越厚，我也会束手束脚。我是学数学的，但德鲁伊不是数学，智力并非是决定性的力量，感知才是。”
　　“我现在真正明白为什么要感受自然和沟通自然了。对于整个自然来说，数学太小，需要更大数据量的工具才能理解，而我选择美。小花，这就是我的体悟。”
　　“我有心灵异能，我有自然原力，但为什么要将它们严格的分开呢？为什么我的心灵要隔绝在自然之外？”赵迈通过地精龙达想到了西斯和绝地，想到了那群使用原力的人物，他们的力量体系难道不能给他启发吗？
　　他微一抖手，魔杖便出现在手中。他不再用一只手甩动鞭子的形态，而是用两只手指挥乐队的感觉来施展魔咒。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初步结合，通过魔咒的语言娓娓道出。这就像是创造一个情节，开头和结尾早都在脑海中，而中间的跌宕起伏和起承转结则需要慢慢生成。用美的角度来思考魔法的变化，让自然的力量融入其中。
　　城堡震颤了一下，随后散落在地上的巨大石块腾空而起，细小的碎片紧跟其后。它们如同天上领队的候鸟那样明晰方向，又如同海中的鱼群一样协调行动，不一会儿就各就各位，归于廊桥原本的形状上。之后，魔法的光辉从裂缝中不断闪耀，将断裂的伤口依次弥补。不断有风从地面带着灰尘、土石和砂砾飞上来，来弥补那些缺失的部分，别如被风吹走的细小部分。大约十分钟之后，赵迈放下两条手臂，而廊桥已经恢复如初。
　　芭芭拉用手肘捅捅身旁已经目瞪口呆的苏西，得意地说：“我说的没错吧！留下来绝对有好戏看！”
　　“不止是好戏。”苏西扶了扶眼睛，压低声音说道：“没有学生能做到他那样，就连一些老师恐怕都不行。”
　　“当然了，我早就知道。”芭芭拉嘿嘿笑笑：“这次学院杯有希望了吧？”
　　“这不一定吧，他的魔法惊人，不代表就能获得学院杯啊。”苏西眼睛中闪烁出狡黠的目光：“除非能重新举办三强赛，让他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才行。”


第405章 整理整理
　　因为在飞行课上违反纪律，莫尔斯和赵迈都被扣掉5分，而莫尔斯因为使用攻击咒语，额外又被扣除10分。至于撞坏了大门和廊桥，由于维修的状况较好，所以免于处罚。
　　由于已经知道了扫帚飞行的原理和感觉，赵迈就再也没去飞行课。他开始更加频繁地参加魔咒课、变形课和占卜课的课程。他将更多的注意力从书本对魔咒的讲解上，转移到学科老师身上。观察他们施展魔法，体会魔法力量运行时候的美。
　　在这个方面，邓布利多果然比其他老师更强一些。他对魔法的理解和运用远高于课本，也高于其他的教授，处处体现着一种美的韵律。虽然这样说有些怪异，但是赵迈觉得这个37岁的大哥还是“挺帅”的。
　　这一次的体悟对他来说是一个提升的契机，所以他开始静下心来，从头梳理自己之前学过的东西，将之融会贯通，成为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在这段日子，他将小花留在身边，请她帮忙看顾自然原力的变化，如果出现明显的问题，一定要及时提醒和打断。
　　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自然的美是通过时间的磨砺，是通过无数失败的“变异”，才能留下来的“进化”，哪里会一帆风顺？自然之美的背后，是狂野、桀骜不驯和一念生死的残酷，赵迈自然会遇上很多次力量“暴走”的情况。
　　好在他有一套“急刹车”系统。首先是自然原力变身，能够帮助他承受身体层面上的伤害，最多不过是“死”回原形，不会真的危及生命。然后是制造“盖亚之石”的咒语，只要施放出来，别管身体内残存多少能量，都会被消耗干净，起到类似紧急灭火的作用。
　　在物质和能量两个方向都有后备的手段，还有小花在一旁看顾，再加上储备粮的保护，赵迈这才敢放手施为。朵吉安尽到了一个女仆能做到的一切，照顾一行人日常的生活。只有阿多暂时帮不上什么忙，显得有些郁闷。不过赵迈安慰他，让他好好学习，毕竟他在魔咒学上面的天赋要远高于赵迈，甚至要高于……邓布利多？
　　也许这样比较是不公平的，毕竟魔法亲和更高，不代表能够成为更强大的魔法师。但是赵迈不会这样对阿多说。这个马童出身的人，在孩提时代被布兰影响了头脑，四十多岁了这才终于开始走自己的道路。对这样的事情，赵迈只有鼓励和帮助。所以每天阿多回来之后，他都会问阿多当天的情况。虽然巨人仍旧只会说“阿多”，但是能够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内心的喜悦之情。
　　当出现问题，制造出盖亚之石然后全身无力，那就意味着到了放松的时间。小花会和阿多一起下五子棋，棋子用的全都是盖亚之石。将一半的盖亚之石涂上黑色的油漆，另一半则保持原状，于是这就成了他们两个的棋子。由于盖亚之石的特性，小花可以毫不费力将其拿起来，所以可以玩上一整天都不累。
　　“如果让戴安娜看到你们在用这东西玩五子棋，肯定得抓狂不可。据她说盖亚之石是非常珍贵的。”每一颗盖亚之石代表赵迈又出了一次问题，全身力量耗光，除了坐着看书或者给储备粮梳理狗毛外，没有其他事情好做。小花曾拽着他来下棋，但由于很快被“虐杀”，所以换成了阿多这个永远没多少进步但是水平相当的对手。
　　“她抓狂那是她的事情，我就用这东西下五子棋，反正你也不知道盖亚之石到底有什么用处。”小花吐吐舌尖，手指头刮刮脸：“赵迈最笨了，造出来的宝物不知道怎么用！”
　　“德鲁伊并不擅长制造宝物！”赵迈哼了一声，伸出手掌来：“当时他们还说，把你种在土里，会长成林地法杖，我一度还相信了呢。呶，我的法杖在哪里？”小花对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根本不接这个茬。
　　“我好不容易学会了修复魔咒，也将这把光剑修好了，但却不能激发出光刃来。”为这件事情，赵迈伤心了半天。“按理说不管有没有原力，按下按钮都应该能放射出能量刃来的。只是有原力的肯定会更强而已。怪了，我的修复魔咒应该没有问题了啊！”
　　“你都说了好几天了……好吧，我来看看吧。”小花嘀嘀咕咕飞过去，把脑袋“穿透并伸进”光剑的握柄之中，眼珠转转上下左右观察。“没发现什么类似破损的地方了，不过我看到一个空仓，你稍等一下，这里有个小小的机关。”
　　有了小花从内部的指导，赵迈找到了剑柄上非常隐蔽的机关，拨动之后将剑柄横向从中间分开。在剑柄内部有一个带有金属夹子的“爪”状结构，中央应该是用来放某种东西的。
　　“Adegan水晶！原来是这么回事！”赵迈敲敲脑壳：“我早该想到的！当时的损伤让这个水晶掉了出来，所以我的确修好了光剑本身，但是光剑却没有核心。修复魔咒不会自动补充燃料和弹药！”
　　“也就是说有个什么水晶掉在了禁林之中？咱们再去一次，让人马帮助找一下就好了，反正就在他们村子里面不是吗？”
　　“可能性不大，但也值得一试。你当时也看到了，光剑是一件多么强大的武器。”赵迈嘿嘿笑了两声：“而且很帅不是吗？”
　　小花闭着眼睛摆摆手，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脑子里也在想赵迈使用发光武器的样子。不过，万一找不到那什么Adegan水晶，岂不是这武器就废了？“必须用那种水晶吗？试试别的可不可以？”
　　“呃，没人这么用过。”赵迈挠了挠头，仔细想想了，似乎没有用其他水晶代替的案例。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Adegan水晶的主要矿脉被炸掉后，绝地武士一度陷入到无法造剑的窘境。
　　“试试这个。”小花拿起这个世界上已知的唯一一个她可以完全适应的石头。“我看大小也挺合适的。”
　　赵迈挠挠头，终于同意了。“好吧，从没听说过光剑会爆炸一类的事情，所以应该还是安全的吧。不过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靠谱。你要知道绝地武士是有宇宙飞船的，什么世界他没有见过啊，怎么可能用其他东西……”
　　可是二十面的盖亚之石放进去之后，按动按钮，光剑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然后亮了。光剑发出灰色和白色相间并不断转动的光芒，就像——虽然这样说有些怪异——理发店门口黑白螺旋的招牌似的。
　　“亮了！”小花使劲鼓掌，然后歪着头看看，吐槽道：“可是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帅的啊！”
　　“我也发现了……”赵迈撇撇嘴：“不管怎么样它亮了，让我们试试威力吧。”


第406章 家乡的魔杖
　　这把新得到的光剑有三种状态。启动之后，如果静止不动，它就是黑色和白色相间的条纹，形似斑马；轻轻挥动时，黑色和白色条纹就会移动，呈现螺旋变化的样子；当赵迈全力挥砍，或者用来切割厚重障碍的时候，它就会变成纯粹的灰色，就像二十面盖亚之石的颜色一样。
　　光剑的破坏力果然不同凡响，普通的材质都无法承受那种聚集起来的能量，或者被直接切割，或者被慢慢熔化。目前赵迈只发现三种东西对光剑具有很强的抵抗能力：其一是出租车的外壳，光剑在上面连划痕都切不出来。第二是异鬼制造的寒冰武器，能够大大减缓光剑的威力，甚至能够伤到光剑的剑柄。第三就是纯粹的能量场，比如心灵异能构造出来的力场屏障，光剑砍在上面会被弹开，能量互相撞击抵消的过程甚至能伤到附近的持剑者。
　　“这是我见过的最锋利的武器了。”小花偷偷伸出手去，手指在碰到剑刃的同时，她整个炸掉了。随后，小花又重新出来，吐着舌头说道：“我试一下，没想到……”
　　“下次不要这样了！”赵迈用力瞪着小花：“虽然你现在的状态很神奇，大部分攻击方式都伤不到你，但这不能成为你去冒险的理由。要知道这个世界那么大，危险有很多，未知更多，而你只有一个。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嘿嘿，我下次不这样了。”听到赵迈的话，小花心满意足。她随后说道：“赵迈，你以后就准备使用这把武器了吗？”
　　“大概方向是这样的，但是有几个问题还需要解决——除了这奇怪的颜色之外。”赵迈舞了几个剑花，并伴随着剑刃的光芒跳动几下。“我不是很擅长用剑，发挥不出最好的水平。而且这柄剑是给地精设计的，他只有一米不到的身高，手也小，还只有三根指头。我拿着这东西实在很别扭。”
　　“说的也是呢，如果把光刃关掉，就像是拿着儿童玩具似的。”
　　“所以还需要你帮忙。”赵迈对小花说道：“我计划用里面的零件改造出适合自己的武器来。你能看到它的内部结构，而我会修复魔咒，也不怕将它搞坏。总之，只要咱们两个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完成这件事情。”
　　小花在听到“咱们两个”的时候，心里已经答应下来，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赵迈还要热切。阿多拿着盖亚之石，结果没人和他再下棋，正在发愣。储备粮摇着尾巴踱了过来，目光闪闪看着阿多。巨人挠了挠头，转身从背包里找出一个油纸包，从里面拿出根羊腿骨，丢给了阿良。
　　储备粮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五子棋盘一眼，叼着骨头走了。
　　于是赵迈显得更加忙碌了。除了上课之外，他还要梳理自己掌握的力量，还要为开办魔药店做准备，还要检查光剑的结构，当然还要使用绿色梦境的力量和戴安娜通信，所以什么空闲时间都抽不出来。英国魔法部的工作效率最终让戴安娜大失所望，为了结束战争并继续追查瘟疫的源头，她启程前往欧洲大陆，这才让赵迈稍微多了一丝丝空闲时间。
　　绿色梦境依旧无法跨越海洋，即便是英法之间狭窄的海峡，这个距离也大大消耗了绿色梦境的力量，导致通讯非常不稳定。
　　他成了一个游离在霍格沃茨的“边缘人”，甚至都快成了“传说”。如果不是还能在课堂上看到他，这个“八年级学长”估计很快就会成为霍格沃茨幽灵一样的人物。要知道，就算是莫尔斯，也因为飞行课那次冲突，而被选进了魁地奇球队，成为后补的寻球手。而追的他上天入地撞大门的赵迈却毫无动静。阿尔斯通·隆巴顿一直想要邀请他加入“公平决斗社团”，但就是怎么也逮不到赵迈。就连芭芭拉都不知道赵迈从课堂上离开后，是怎么在校园中消失的。
　　“那个家伙，总是不出现，我还指望他帮助得到学院杯呢！”芭芭拉拿着最新统计出来的“麦克在哪里”，但依旧每次扑空时，都会说这句话，苏西已经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
　　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份。赵迈知道在这个月会有一个重要的日子，后世的人为纪念它甚至选择剁手。1918年11月11日，德国签署了停战协定，并在六个小时后开始执行，宣告世界大战结束。
　　巫师们也许没什么感觉，但赵迈知道托尔金一定会想要庆祝一番。他可以使用隐身咒躲开其他人，但在这个日子他不会再玩儿消失，而是主动去找托尔金。
　　“托尔金？我看到他回格兰芬多的塔楼了。”
　　把守着格兰芬多塔楼入口的画像是“胖夫人”，一个非常尽职尽责的女人，没有口令就是不让赵迈进去，而路过的格兰芬多学院学生也不愿将口令告诉赵迈，甚至不愿意带他进去。“拉文克劳的学生都很聪明，而你是八年级的学长，所以一定有办法进去的吧！”
　　既然如此，赵迈也不客气，用隐身咒尾行她们直接走了进去。作为德鲁伊，他和周围自然原力，也就是自然环境的融合程度相当高，“胖妇人”完全没有发现。
　　托尔金并不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赵迈在他的卧室找到了他。他独自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杆鹅毛笔，悬停在羊皮纸上一动不动。在他旁边，是一台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庆祝胜利的欢快歌曲。赵迈凑过去一看，羊皮纸上只写了个开头：“我最爱的伊迪丝……”
　　“从背后看我还以为你中了石化术呢！”赵迈显出身形来，然后才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框。“不知道你听到消息了吗？”
　　“听到了，这两天我一直在关注新闻。9号的时候德皇威廉二世退位，我昨天才知道的，但是预感到战争就要分出胜负了。今天我等了一天的广播，终于……终于结束了。”他丢下笔，两只手捧住脸，低下头去，一边笑一边哭：“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来庆祝吧，怎么说你是协约国的，今晚你得庆祝胜利。感慨什么都留到明天再说。”赵迈拿出一个纸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整包饺子。“这是我家乡爱吃的食物饺子，估计你从来没吃过。我手艺一般，但好在有魔法，这才能保证每一个饺子都没破。我还带了酱牛肉、拍黄瓜、蒜头和一瓶自己蒸馏的烧酒。如果不是征用了魔药课教室，我还做不出这些东西来。酱油和醋不是很地道，所以我加了一些魔药的成分。不过你放心，肯定吃不出毛病来。”
　　“我相信，我相信！”托尔金拿过两个杯子来，然后和赵迈一起盘腿坐在地毯上。“谢谢你麦克，你想的真周到。”
　　“哈！一会儿你就不一定这样想了。”赵迈拿出一副筷子来，递给托尔金：“来来来，用用我们家乡吃饭时候的魔杖，两根一起用哦！”


第407章 1918最大的收获
　　最终，能够使用魔法的托尔金还是败在了筷子上，他选择了用手这种更直接的方式。俗话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而在热气腾腾的白菜肉馅饺子和两个小凉菜的烘托下，这个俗语显然也影响到了大鼻子的英国人。托尔金很快就关不上话匣子了，而话题就是他在战场上牺牲的好朋友们。
　　赵迈安安静静地做着听众，让托尔金好好抒发一下失去朋友的悲痛。战争终于结束了，欧洲大陆又能消停一段时间。虽然还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但赵迈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充当不受人欢迎的“神棍”。
　　“还有一个月就是圣诞节，元旦的假期也连在一起放。我听到消息，魔法部的边境封锁在那之前就会结束，所以我准备回家。麦克，你到我家来过圣诞节吧！”
　　“恐怕不行。我已经答应了芭芭拉·弗拉梅尔，圣诞节的时候我会去一趟法国，见见她们家人。”
　　“你是说和你一个学院的芭芭拉吗，她几年级，成年了没有？你不是有了戴安娜了吗，为什么还招惹这些事情？”
　　“你想歪了吧？”赵迈用力摆摆手：“芭芭拉的家族中有一位我非常敬仰的炼金术师，我是通过她的关系前去拜访讨教，可不是对那小姑娘有什么企图。而且戴安娜就在欧洲大陆，我到了那里就会想办法联系她。只是不知道希腊的神灵对于基督教的节日会有什么想法……总之，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去祸害小姑娘的就行。”
　　“哦……好吧，你是成年了人，心里有数就好。”托尔金给自己倒上了一些烧酒，他已经喝了好几杯了，但依旧意犹未尽。赵迈没想到他这么喜欢，害怕他喝醉了，所以不断用自然原力给他解酒，这才大大延长了两个人交谈的时间。
　　话题又转回到赵迈的魔药店，这都拖了好几个月仍旧没有开张，托尔金还惦记着给他写招牌和广告语呢。“最近实在是没有时间，我都在练习魔咒了。人马给我送来不少草药，我都堆了两间屋子，满满当当的。估计我怎么也得这个学期结束才能真正抽出时间来。”赵迈也有些感叹，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生活的这样充实。“这个学期我一直在补充基础，并从各个老师那里学习魔咒的实践经验。下个学期我的目标是巩固自己的风格，也就不会这样选课了。你的状况怎么样？”
　　“还好，虽然压力有些大，但通过考试是没什么问题的。”托尔金想了想，就没把自己花了大量精力写的那本《失落的故事》告诉赵迈，仍旧保留住这个惊喜。原本想要邀请赵迈去过圣诞节，然后作为圣诞礼物给他，但现在看来那一天他们是见不了面。不过节日过完之后还要回校考试，然后才是寒假，那个时侯再给他也不迟。
　　两个人聊了很久，直到夜色笼罩了整个霍格沃茨为止。托尔金送他离开，而胖妇人看着赵迈的背影，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整整保持了两天的时间。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一直没想明白麦克是怎么通过大门的，而拉文克劳的学生们则觉得自己脸上放光，特别自豪。只有芭芭拉因为再次失去了赵迈的踪影，因而懊恼地不断跳脚。
　　到了十二月，学校的气氛已经渐渐转向即将到来的节日，大家的脸上总是带着憧憬和微笑。赵迈也迎来了收获的十二月，他的几项任务都告一段落。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建立了初步的沟通，至少在赵迈有意识控制的情况下，能够在他的身体范围内产生互动，两者可以共同作用在一个法术之上。带来的最显著效果变化，就是赵迈能够在变身之后继续施展德鲁伊的法术，而不是只能使用心灵异能的效果了。
　　另一个变化则发生在感知力方面。借助自然原力为桥梁，赵迈对周围环境有了更加敏锐和精准的观察力。他能够清晰“看到”子弹飞行的轨迹，还可以像声呐一样“听到”附近的物体，甚至可以“嗅到”周围磁场和电场的变化。原本他只能通过枪口的方向来躲避子弹，现在有了视觉的帮助，他的成功率直接高了五倍，至少在面对当前世界的枪械时，一两支枪已经完全威胁不到他了。
　　由于长时间被心灵异能“强迫”身体高速移动，然后又经常用自然原力修补因为这种移动而造成的损伤，一种类似“负重训练”的效果也出现了。赵迈感受到原力对“更美”的自然追求，于是也开始了配合其对自身改造的工作。他的身体开始有了一种趋势，越来越适应高强度和高频率的机动，因此而受到的损伤越来越轻，数量也越来越少。
　　这是一种好的现象，曾有不少德鲁伊产生过类似的变化。根据小花的体悟，长时间保持某种自然变身状态，原力也会慢慢影响德鲁伊的本体。有能够在水下通过皮肤呼吸的人，有能够像猎豹一样突然加速的人，也有些人获得了昆虫的复眼和动态视觉。
　　赵迈并不是从外界学习的这些，而是将隐藏在自己体内的“血脉”重新激发出来。在红树林，在沃兹沃斯的影响下，赵迈就曾经深挖自己血脉中隐藏的秘密，看到过那些曾经出现，但在进化过程中逐渐隐去的机能。那一次，赵迈的力量不足，控制力也不够，导致自己的血脉变得不稳定，差点失去自然原力。但是现在今非昔比，他已经理解到了那个层次，也有足够的能力来完成这件事情。
　　他变得和之前有些不同，身体许多机能都得到了加强，但从自然原力的特征上看，依旧还是原来的赵迈，这让小花百思不得其解。“没有人这样做过，所以赵迈你一定要小心些。”小花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忧：“万一你哪天变得不像是自己了，而且还不是自然变身造成的，没法还原，那就不好办了。”
　　“谢谢关心，我会加倍小心的。”赵迈可没有忘记沃兹沃斯的教训，所以绝不做不能回撤的改变。由于圣诞节之前的课程相对轻松，所以他抓住这最后半个月的时间，加紧拆解和改造光剑，让它能够与自己的猎手血矛结合起来，更好的发挥力量。


第408章 不科学不魔法
　　圣诞节还有一周的时间，霍格沃茨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开始返程，芭芭拉·弗拉梅尔也是一样。往年她的旅程要使用包括火车、汽车、轮船以及马车在内的各种交通工具，今年则只剩下两种：轮船和“The·Che”。
　　今年的司机是朵吉安。原本应该是阿多的，毕竟从离开维斯特洛大陆，再加上半年多的学习，阿多的智力逐渐提高。除了仍旧只能说“阿多”两个字，其他的都已经进步很多。最令赵迈惊喜的，则是阿多提出要求，想去托尔金家里过圣诞节。大家欣然同意！阿多跟着托尔金离开，那么就只有朵吉安来开车，芭芭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帮助她看看路标，来指引前进的方向。她也会时不时回头看看后排。赵迈一直坐在后面，摆弄手中的武器。
　　还记得赵迈突然出现在面前来赴约的时候，差点把她的心脏吓出来。“八年级学长”失踪了许久，芭芭拉曾一度以为他忘了约会，还暗自生了很长时间的闷气。“我实在太忙了。”赵迈是这么解释的。现在看来，他一直忙着的就是在玩弄他那根长矛？
　　那是一根锈迹斑斑的陈旧长矛，矛杆的部分因为经常抚摸已经光滑发亮，略有弯曲的造型看上去也没多少美感，为什么就能一直占据了他的视线呢？在长矛旁边摆放着一小堆零件，看上去非常精细，就像瑞士人制造的钟表似的。赵迈聚精会神地将那些零件安装在长矛之上，就像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一个红头发黑裙子的白皙小女孩儿突然出现在车厢里，把芭芭拉吓了一跳。“幽灵？！”她观察了一会儿，做出了这个结论。幽灵在霍格沃茨挺常见的，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服务幽灵，还有一些到处游荡的巡逻的幽灵，大家都习以为常。不过没有一个幽灵能像小花一样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我不是幽灵，我是树妖。”小花对芭芭拉说道：“你盯着麦克已经很长时间了。”
　　“啊？我没注意。”她连忙向四周看看，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走错方向了呢。”
　　看来她只是单纯的好奇和崇拜，还未发展到爱恋的程度。小花做出了判断，然后便问道：“我和朵吉安帮助他处理生活上的一些事务，我想问问到你家去，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那倒没有，我们家生活挺开明的，我爷爷和我爸爸都很喜欢中国文化，家里还有不少收藏呢！”芭芭拉用食指顶着下巴，看着车顶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摇摇头：“我很确定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又是圣诞节，你们肯定会过的很舒适的！”
　　“世界大战没有波及到你们家吗？”小花看着窗外越来越凋敝凌乱的城镇，还有那些在废墟上庆祝圣诞节的人们，就为他们感到遗憾。
　　“我们家的城堡不大，而且周围施展了防止麻瓜咒语，不会有人接近的。就像霍格沃茨一阳，如果有麻瓜接近，只会看到无趣的废墟，然后便掉头离开。”芭芭拉得意地说道：“最近爸爸来信说，他还施展了终极防御咒，避免被麻瓜的什么蛋命中。”
　　“炮弹。”赵迈突然插了一下嘴，然后继续忙碌手中的工作。
　　“你这都知道？哦，你魔咒很好，我差点忘了你是在麻瓜世界生活的。”芭芭拉立刻“甩了”小花，转身趴在座椅靠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迈：“炮弹是什么？”
　　“你就当成一个可以攻击几十公里的终极爆破术就好。在世界大战期间，每天都有成千上万次这样的终极爆破术。”赵迈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小心调整着光剑聚焦水晶的位置。他在模型上做过好多次成功的试验，但装在猎手血矛上却是第一次。考虑到光剑能量刃的威力，他只有一次机会，不能失败，所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再三检查几遍之后，他最终下定了决心，开始进行外壳的组装。这一步就简单多了，零件纷纷飞起来，一个个拼装到长矛表面。最终完成品的样子是有些怪异，就像是在长矛上安装了一个“剑柄护手”似的。光剑的零件紧贴着赵迈习惯抓握位置略向上一些的地方环绕着矛杆转了一圈，整整有四套光剑能量刃的激发装置。由于激发装置并不属于魔法物品，所以赵迈请邓布利多施放的复制咒语成功生效，然后他再对着复制品使用修复魔咒。修复咒语将复制品当做模板，不断从赵迈的水晶、宝石和准备的各种材料中抽取物质，最终形成了稳定的复制品，或者称作“山寨”光剑。他在里面安装了四颗“盖亚之石”，可以在长矛周围形成四条能量刃，其中三条能在长矛的顶端聚集，刚好比矛尖突前一些。
　　平时的时候，光剑的零件是收起来紧贴着长矛的，虽然有些影响长矛的重心，不过依照赵迈的臂力，并不算什么问题。战斗的时候，赵迈可以打开一到三个光剑，形成单刃、双面刃和三棱，这时的威力就很可怕了。不过光剑有一项能力很重要，那就是烧穿各种障碍物，岩石、钢铁都不在话下。考虑到剑刃包围着的猎手血矛不能被一起烧掉，所以赵迈增加了一个功能。打开第四个开关，第四道光剑的能量刃略有些扁平，且并不像前三个一样聚焦在长矛前方，而是向侧面倾斜并与一个能量束相交，产生一个切力。同时光剑装置会在矛杆上旋转起来，再加上切应力的作用，四个剑刃会变成一个高速的“钻头”。整个猎手血矛会从单手矛变成如同骑士长枪的模样，挥舞起来的时候，光幕流转则像一柄重剑。能量刃会完全包裹核心的血矛，保证在烧熔周围物质的时候会形成持续甩出的效果，不会伤害到中央的矛杆。
　　而这件武器依旧保留着猎手血矛的特性：投掷出去可以飞回来。光刃切开表面物质后，不会再像光剑一样留下烧灼而止血的伤口，反而会因为猎手血矛的作用大量喷血，伤口不断恶化。总之，赵迈绝不希望这凶残的武器到敌人手上。
　　猎手血矛通过心灵异能和赵迈连接，这就加强了安全性。再加上赵迈将光剑的开关放置在外壳内部，从外面是无法按动的，只有用心灵异能才能启动，所以也不怕别人误触。
　　组装完成后，赵迈用一层心灵异能屏障，再加一层寒冰的力量保护住矛杆，战战兢兢按动按钮。能量刃发出嗡嗡的声音，斑马花纹的光芒抖动了一下，然后稳定地停在预定位置。他依次打开后面三个按钮，然后他手中就多了一柄灰色的光束，结合了长枪和巨剑两者的特性，看上去相当独特奇异。
　　“可以说话了吗？”芭芭拉忍了好半天，脸都有些红了，这个时候终于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太帅了，这是你的发明吗？能不能给我也做一个？”
　　“不行，太危险了，如果没有经过训练，很容易伤到自己。”赵迈看了看芭芭拉，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你做女巫还是很有前途的，何必做剑客？”


第409章 两个客人
　　芭芭拉将赵迈的小心归类为小气，一路上都皱着鼻子生闷气。“到了，我们终于到了不能当剑客的女巫的家，欢迎你们哦！”
　　“The·Che”从残破的道路上转了个弯，驶上临近的一条完好的砂石路，不远处就是一处城堡庄园。城堡地势险要，建在一个小山包上，背靠着一座险峻的大山。高大的两座城堡塔守卫着唯一的上山的道路，人工挖掘的壕沟上架着一座可以升起的吊桥。塔楼上看不到守卫，但是有不少形态各异的雕塑，张牙舞爪形态可怖，让赵迈很容易就联想到石像鬼。也许在遭到入侵的时候，它们就会活过来，撕碎任何胆敢进攻的蠢材。
　　目光越过塔楼，就会撞上灰色的城堡墙壁，而主人的居所掩藏在厚重坚固的墙壁后，只是勉强露出一个绿色的塔尖。“祖爷爷平时就住在那里，他年纪太大了，总是担心有人要害他。平时进出那个城堡都很麻烦，里面也只有家养小精灵和祖奶奶照顾他。他总开玩笑地说，反正他也死不了，不送饭也行。不过没人敢当真。”芭芭拉让车子向东移动，朝着一桩三层的庄园大屋行驶过去。“平时我们都是住在庄园里，那里活动更方便些。”
　　灰色的砖石墙壁上爬满了的蔓藤，冬雪在上面覆盖上洁白的颜色。除了车辆行驶的道路，周围的树木、灌木、草地和湖泊都银装素裹，显得圣洁而妖娆。远远地赵迈就看到穿着黑色燕尾服和白色长裙装的仆人等在大门前，土黄色工作服的园丁提着从暖棚中采摘的蔬菜，穿过积雪的草地，往厨房的方向而去。整个大屋有二十多个烟囱，其中一半都升腾着袅袅的烟，里面一定足够温暖舒适。
　　“欢迎三小姐回家，欢迎客人的到来，请问行李在哪里，请交给我们，好搬到房间中去？”
　　“亚伯好久不见！我只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保密的东西，请小心放到我的房间里去。”芭芭拉俏皮地眨眨眼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霍格沃茨的同学麦克·龙吼和他的朋友朵吉安，来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谨代表狩猎未归的主人，欢迎来到大家来到勒梅城堡，请快进来吧。”
　　“爸爸又去打猎了，爷爷呢？如果让祖爷爷知道，他们又该挨批了。”芭芭拉口无遮拦，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些野生动物多可爱，家里又不是没有专门饲养的，不缺吃，为什么要打猎呢？”
　　亚伯笑着说道：“三小姐最好心了。据我所知他们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打猎，只是去散散步，商量一些事情。这两天家里就要热闹了，你回来的最快，其他人在这两天也就都能齐了。哦对了，庄园里除了麦克先生，还有一位客人，是你父亲带来的。”
　　“我爸爸？他认识的那些人爷爷能让带回来？”芭芭拉看了一眼赵迈，终于还是嘴下留情，没有继续说下去。“哦，麦克是来拜访祖爷爷的，我已经答应了，你安排一下吧。”
　　“可你知道老主人不接待拜访者的。”
　　“他先救了我的命，后来听我名字就知道我是谁，才提出的要求。而且我不能言而无信吧？”芭芭拉将小箱子往亚伯手里一放：“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如果你办不了，我就会亲自过问哦。”
　　“别！我来安排就好。”亚伯掏出手绢擦了擦汗：“我来办至少不会把厨房烧掉，让所有人吃了一个多星期的冷食。”
　　“嘿嘿，那个时候小嘛！”芭芭拉说完，拉着赵迈的胳膊：“走，我带你去客房，你们这段日子就住在那里！然后我带你参观一下！”
　　亚伯看着芭芭拉拽着赵迈的举动，眉毛挑了挑，哼着快乐的小曲子去忙碌了。反正另外一位客人也是要拜见老主人的，安排到一起就是了，这其实并不麻烦。
　　回到家里的芭芭拉就像是个安装了弹簧的小马，兴奋地跑来跑去，不一会儿就把赵迈丢下，去厨房偷东西吃了。她走了之后，赵迈坐在房间中，闭上眼睛和小花一起进入绿色梦境。
　　“庄园还好些，城堡那里到处都是魔法阵，防守好严密的样子，我根本没敢过去。”小花对赵迈说道：“我一靠近那里，就有种被蝗虫群盯上的感觉。”
　　作为一棵树，被蝗虫群盯上绝对算得上最可怕的感觉了。“其实庄园这里防守也很严密。可能你没注意到，墙壁上挂的每一幅画实际都是活的，就像霍格沃茨那样。只不过它们佯装不动，暗中监视就是了。好在客房中的画都只是装饰，如果是监视用的画那就不怀好意了。”
　　“这我倒没有发现，不过这里的仆人并非完全纯粹的人类，他们身上的自然原力比较怪异，应该是和其他生物的混血，具体是什么却看不出来，但肯定不自然。”
　　“尼古拉·弗拉梅尔是著名的炼金大师，说不定和炼金有关系。这个房间的自然原力氛围比霍格沃茨的还要死板，让人不舒服。”赵迈对小花说道：“你帮我照看一下，我联系一下戴安娜。”
　　“好吧，别在外面玩儿太长时间。”小花摆摆手，然后就看到赵迈嗖的一声从面前消失，在绿色梦境中走远了。
　　“有什么可照看的呢？明明是不想让我去打搅嘛！”小花在绿色的梦境中漫步，穿过一面面墙壁和一条条走廊，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咦，他怎么在这里？”小花轻飘飘飞过去，绕到前面一看，果然和她猜测完全一样。盖勒特·格兰德沃正舒适地坐在躺椅中闭目养神。
　　似乎是绿色梦境造成了一点能量的波动，格兰德沃眼球在眼皮下面抖了抖。他随手挥了挥，一股净化的能量充斥了整个房间，小花被直接驱逐出绿色的梦境。她重新在花盆旁凝聚出身体来，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似乎是看到了相当恐怖的事情。她深呼吸几下，然后重新进入绿色梦境，追赵迈去了。
　　格林德沃依旧闭着眼睛，轻轻歪着头，似乎是在倾听周围的声音。一片静谧，让他满意。带着一丝微笑，他继续温养精神，为面见炼金大师做准备。


第410章 两条线索
　　在连续的大陆上，绿色梦境能够延续很远很远。赵迈集中精神回想戴安娜的样子，让自然原力帮他寻找。通过风、通过树、通过天上的鸟儿和地上虫子，没用多长时间赵迈就找到了戴安娜，她正在德国的黑森林，乘坐一辆颠簸的军队卡车前进。
　　除了戴安娜，车上还有一队法国士兵，一个英国军官和总是会出现的美国飞行员。一行人全副武装，抓住行驶在路上的时间来检查武器，准备弹药。车厢里除了咔嚓咔嚓的枪栓声音，并没有人在交谈。每个人脸上都保持着坚毅而严峻的表情，只是戴安娜突然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
　　“嘘，我现在是在绿色梦境里面，其他人看不到。”赵迈笑着看周围的人慌乱而一头雾水的样子，对她摆了摆手。
　　“我一时忘了有这个限制了。”神力让戴安娜能够看到赵迈，但是由于她没有受过自然原力的训练，所以无法转换到相同的状态。在旁人看来，戴安娜正对着空气说话。而少校特雷弗知道，这肯定又是那个神秘的东方人出现了。他就像挥之不去的鬼魂一样，不管从任何角度说这都没错。
　　“最近可好？都圣诞节了，这是要做什么去？”
　　“哈，我又不过圣诞节，再说我们发现了瘟疫起源的线索，正要去抓捕那个邪恶的术士。”戴安娜看看周围，补充道：“你们放心，和我说话的这个人可以相信。他就是发明了治疗药剂的赵迈。”
　　“戴安娜小姐，这次是军事行动，不管那个人是否可信，都不应该透露信息出去。”一名戴着钢盔的法国士兵说道。从他明显更沧桑一些的面孔看，这很可能是伪装成士兵的军官。
　　“好吧。”戴安娜抖抖肩膀，眼神还停留在赵迈身上：“你在英国不是没法这么通讯吗？怎么，你到了欧洲大陆？”
　　“是的，我在法国一处庄园，来拜访同学的家长，学习一下炼金术方面的知识。圣诞节期间会停留在法国。你那里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助？”
　　“不用不用，你忙你自己的吧，这里我能应付。”戴安娜微微一笑，对赵迈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找你啊？”
　　“对，没错，不过你可以不用说出来。你忘了我说的话他们听不到，但你说的并非如此。”赵迈正要说两句亲近的话，突然感到有一股自然原力在不断拉扯他。正在疑惑的时候，小花扑哧一声也出现在车厢里，气喘吁吁的样子看上去非常让人怜惜。
　　“花？”戴安娜惊喜道：“你把花儿也带来了！干嘛这么累的样子？”
　　“我在庄园里看到格林德沃了，他就是另外那个要拜访弗拉梅尔的客人。他能够察觉到我，然后施展魔法将我驱离。不过在他使用咒语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内心的黑暗，还看到了瘟疫、战争和死亡。赵迈，他就是释放了流感瘟疫的人，这我可以肯定！”
　　“这不对吧？”戴安娜皱皱眉头：“据我所知，这一次瘟疫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一个和地球非常相近的世界，而将它带回来的是一个吸血鬼术士。我们的线人说，这个吸血鬼的年龄非常大，普通的血液已经很难满足他，所以他要找独角兽、龙、泰坦或者凤凰的血液才行。他从另一个世界召唤这些种类生物的时候，也将瘟疫带了过来。只是我们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手段打通了世界之间的通道。”
　　打通世界通道这种事情赵迈清楚啊，他相信小花的判断力，也相信戴安娜的真言套索，所以将线索串联一下，大概发生了什么就浮出水面了。吸血鬼术士想要一些珍惜生物的血，但不管是龙、泰坦或者凤凰，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它们在哪里也并不确定。霍格沃茨的禁林中有独角兽，这却是可以确定的消息。
　　但是霍格沃茨的禁林却不是可以随便作乱的地方，一旦事情败露，那里的巫师不会善罢甘休。而这个时候地精龙达就派上了大用场。他的平行世界月光宝盒可以连接其他世界，这样就能够有足够的独角兽供吸血鬼食用，而且最后还能维持禁林中独角兽的数量，不会引起警觉。
　　可能就是某一个平行世界中存在的瘟疫传了过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禁林中的人马感染了上了这种疾病。之后，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种瘟疫快速传播开来，形成了席卷世界的一次疾病灾难。
　　“戴安娜，你要小心自己的安全。既然疾病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么你面对的也可能将是另一个世界的力量。虽然你很强，但并非不可战胜，所以不可掉以轻心。”赵迈嘱咐她道：“小花带来的情报很重要，我会和她一起去调查下。有了进展我再和你联系！”
　　戴安娜捏紧拳头挥了挥：“行，你也小心一些。没想到远隔千里，大家仍旧在忙碌同一件事情。”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小花：“回去让我好好揉揉亲亲哦！”
　　军车的车厢明显安静了一下，就连发动机的声音似乎也有了一瞬间的停顿。赵迈和小花动作如出一辙，一起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摆了摆算作告别，然后一起消失在车厢里面。
　　戴安娜看了看左右，众人在她的目光下纷纷低头继续忙碌着整理装备。虽然感觉到气氛有些低沉压抑，但究竟是为什么戴安娜却没有多想。她的思路还停在小花带来的情报上，格林德沃是谁？哪个法国人叫做弗拉梅尔？
　　那一天突击队的火力特别凶猛，子弹和手榴弹像是不要钱似的，带着无穷愤恨和妒忌的火焰射向敌人。吸血鬼术士和他的手下根本无法抵挡。当然，那是另外一个故事……
　　赵迈和小花脱离了绿色梦境，回到勒梅庄园。他沉思了一会儿，脱下做客穿的礼服，换上更加轻便和利于发挥战斗能力的装束。宽大的魔法袍便于藏东西，但非常拖拉，目标也大，被法术击中的可能性更高。要知道诅咒法术打在衣服上就等于打在了身上，阿瓦达索命就是这样的。
　　将储物手环中的东西清理一下，换成战斗使用的物品。赵迈穿着一身利落的中山装，根据小花的指引去找格兰德沃。他有些事要问个清楚。


第411章 设计师
　　“麦克！真是惊喜啊！”格林德沃金色头发从肩膀上跳跃起来，正如他高扬起来的双臂和向上弯曲的嘴角。他穿着灰蓝色的燕尾服，身上打理的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在见到赵迈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慌张，要么是他伪装的太好，要么就是他完全问心无愧。“你不是在霍格沃茨上学，做一个令英国魔法部头疼不已的超级学生吗？没想到能在法国见到你！我就知道优秀的巫师注定要走到一起的！”
　　这份洋溢的热情让赵迈感到诧异，也让他更加警惕。他们两个现在站在通往中央客厅的走廊上，一侧是一间间客房和书房，另一侧是高大的落地窗户。窗户外面仆人正在忙碌，而芭芭拉和几个年轻的女仆在一起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见外？难道霍格沃茨不好吗？”格林德沃将手臂放下来，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他脸上的表情丝毫不作伪，惊喜和疑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表现出来。“英国人古板的脾气很让人头疼？不过我觉得邓布利多应该是个例外吧？他……他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们所有的补习生都很好，他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好人，一个优秀的魔法师，各种意义都是。在这方面，我还得感谢你引荐我去霍格沃茨。”赵迈让自己微笑起来，然后暗自警惕。
　　“你说的没错，邓布利多的确是很优秀的魔法师，不过在某些方面还比不上你。作为历史上第一个入学即毕业的霍格沃茨学生，你有资格进入魔法史！”格林德沃的眉毛扬了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赵迈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被格林德沃所感染，赶忙收敛。“不，我估计我不会进入魔法史。”他赶忙提出相反的意见，避免继续被他牵着走。“魔法部并不让我直接毕业，设置了障碍，目的显而易见。”
　　“让我们别提魔法部那些蠢材了吧。不管是英国、美国还是法国的，其实都一个蠢样——全都和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完全脱节。德国的魔法部更是夸张，派遣巫师参加伟大而光荣的战争，为了祖国父亲（德国传统称祖国父亲而不是祖国母亲）而努力战斗！结果全都死在重炮和机枪之下，我真替他们惋惜。”
　　“没有在流感瘟疫之下受尽折磨，痛苦呼号然后慢慢死掉，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一种解脱？”赵迈直视着格林德沃，面色严肃而冷峻：“战场毕竟是战场，但是平民何辜？你都做了什么，不羞愧吗？”
　　“哦，看来你知道了些什么。”格林德沃微微颌首，将双手手掌伸开，摊在身体两侧。“我就知道会有敏锐的巫师发现这件事情，太好了！这说明巫师界还是有明眼人的！还值得被拯救！唯一的可惜之处：你并非阿不思·邓布利多。”
　　“你承认是你引发的这场瘟疫吗？”
　　格林德沃挤着嘴唇微微摇头。“这场瘟疫并非是我创造的。一个在德国的菲德尔山居住的吸血鬼术士应该为此事负责，天知道他从哪里带来的这种疾病！”
　　“然后呢？”能知道吸血鬼术士，这说明格林德沃牵扯很深，所以赵迈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之后又做了什么？”
　　“哦，我明白了，你是那种相信事实和证据的人，这我喜欢，我也是这样的人。”格林德沃继续说道：“吸血鬼不会生病，但是能够携带这种疾病。在我拜访他的时候，我被传染了，差点死掉。整整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就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神志不清，无比脆弱，如果不是魔法拉了我一把，根本不会有你我在卢森堡的会面。”
　　“这种病在吸血鬼的身上发生了变异，当然有些变异是人为的。他问我怎样才能让这疾病传染性更强，我给他提了一些建议，设计了一个小小的魔咒。这个魔咒基于魔法的力量运行，可以加速传染。但是，我也作了一点改动，让它在遇到魔法师的时候，因为魔法冲突，只会伤而不会致死。巫师会以为自己得了一场普通的感冒，仅此而已。”
　　“我并没有带来这种疾病，也没有投放这种疾病，但是我的确设计了其中一个部分。这个部分能够确保所有巫师都能幸免，而不必像我一样在生死线上走一圈。”格林德沃依旧带着笑容，对赵迈说道：“你我要对此负责吗？好啊，我愿意承担我的责任，就像我一直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需要一个能为它负责的人！”
　　“很好！”赵迈点点头，他手指微动，魔杖即将弹出，而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如同海啸中的巨浪，已经高耸至天际！格林德沃只是微笑着，双手摊开，似乎准备放弃抵抗。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尽头传来欢笑和奔跑的声音，芭芭拉闪了出来。
　　“嘿麦克你在这里！你穿的衣服好漂亮，有点像是英国的军服，不过更利落！”她蹦跳着，目光擦过赵迈的肩膀看到了格林德沃：“咦，这是谁？爸爸的客人吗？”
　　“是的，我是来拜访弗拉梅尔大师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很高兴认识你，你真的很漂亮。”他将目光完全从赵迈身上移开，非常绅士地向芭芭拉行了个巫师的点头礼。“勒梅庄园是我拜访过的最漂亮、最温馨的地方之一，这里的美难以用语言表述！”
　　“你喜欢就好！”芭芭拉看到赵迈一直没有转头看她，就好像她并不重要似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吸吸鼻子，说道：“我闻到了蜂蜜蛋糕的香味，这说明茶点准备好了。就在一楼的偏厅，你们要去吗？”
　　“我们一会儿就去。”格林德沃说道：“我和麦克之前就认识，在这里叙叙旧就过去。”
　　“哦，你们认识啊！”芭芭拉撅噘嘴，提着衣摆行了个非常简略的蹲礼，目光在赵迈的背影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转身走了。


第412章 决斗预约
　　脚步声逐渐远离。虽然格林德沃是一个邪恶的黑巫师，但同时他在历史上也是一个强悍的人。赵迈想到，如果和他在这里发生战斗，不论结果如何，都会牵连到勒梅庄园的人。
　　“你明白了吗，冲突是不明智的。在这个庄园里，到处都有弗拉梅尔老先生留下的炼金生物，或者叫做怪兽。如果有战斗，它们肯定会加入进来，最终将会是一场可怕的混战。”格林德沃说道：“你是一个有天赋的年轻巫师，世界是属于我这样的人的，但最终是属于你这样的人的，我不想和你发生决斗。”
　　“那托尔金呢？去他家袭击的人是安排的吗？”
　　“不！当然不是！”格林德沃摇了摇头：“托尔金是我的朋友，他是一个很有知识的人，他又没碍到我什么，我是不会去伤害他的。而且，如果我要做什么，我一定会亲手去做。我是世界变革的先锋，怎么能有人可以走在我的前面，为我开路呢？”
　　“那是谁做的？”赵迈紧盯着格林德沃。
　　“我知道是谁，但我不会告诉你，除非你加入我，来帮助我。我有种感觉，你将会给我提供难以想象的助力。”
　　“我不相信你。”赵迈摇了摇头：“之前托尔金和邓布利多都写信询问你，可你并没有承认你在这次瘟疫中的作为！你根本不是像你自己宣称的那样，是个敢负责任的人！”
　　“胡说！”格林沃德突然变得怒气冲冲，这还是赵迈第一次见他这样。“我设计了魔咒，于是就是我散播了瘟疫？哈！真可笑！如果不是我以一种负责任的态度出发，巫师也会是瘟疫的受害者！是我做的，我自然会承认，但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替他们背黑锅？难道在你们请教该如何改进药方的时候，我有欺骗吗？我有说的不对吗？”
　　他胸膛从剧烈起伏而缓缓平静下来，然后皱着眉头问道：“邓布利多专门给我写过信？怎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凤凰福克斯亲自送的信，难道你不承认有这回事吗？”
　　“我真的没有收到信。”格林德沃猛地一拳，狠狠击打在身旁墙壁上。手皮划破，三个血点清晰印在墙上。“一定有人冒充我劫走了信！是谁？是谁？他死定了！”
　　赵迈看着他，他的表情不似做伪，但这就意味着他可以被原谅？“几千万人死了，你知道吗？”
　　“喔，我知道。”格林德沃点点头，然后突然情绪激动地说：“但是还有那么多人活下来了！这说明什么？这世界上有魔法潜力的人远比过去设想的要多得多！天啊，那将会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麦克，旧的世界已经腐朽了，魔法部陈旧而老化，再也不能带给这个世界丝毫进步，没有发展就会死亡！作为一个巫师，为了更广泛的利益，我会承担我的历史责任，但不是今天，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完成心中美好的愿景：一个崭新的世界！”
　　“普罗米修斯是个小偷，他盗取了火焰。他最后承担了自己的责任，在高加索山脉上锁链缚身，受尽折磨，但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将火、将生命的希望带给人类。”格林德沃说道：“我也会有那么一天，但绝不是今天，今天我要在这里学习。如果你想和我战斗，将这里夷为平地，我自然奉陪到底。如果你不想芭芭拉一家人受到牵连，那在这里的事情结束后，你我找一个不受打扰也不会打扰别人的地方来解决这件事情。”
　　赵迈看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格林德沃嘴角微微上翘：“你知道吗，我不会失败的。”
　　“而我必将取胜。”赵迈回应道。他看着格林德沃转过身去，露出整个不设防的后背，慢慢从走廊走开。赵迈手指颤抖着，心中的确犹豫要不要从背后突然出手，打他个猝不及防。
　　这个念头似乎非常诱人。如果能一瞬间制服对方，那么就不用担心勒梅庄园受到影响，芭芭拉也会更加安全；如果能一瞬间制服对方，那么自己在战斗中可能遇到的危险就很小；如果能一瞬间制服对方，但也仅仅是“如果能”。
　　他最终没有偷袭。设埋伏是一回事，但是偷袭却是另外一回事。他看着格林德沃走开，却始终没有放下警惕。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提醒芭芭拉，让他们加强戒备，防止格林德沃“狗急跳墙”。按照他的性格，这种可能性虽然不高，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格林德沃是个黑巫师，这我早就知道了啊！”芭芭拉见到赵迈主动来找她，还开心了一下下。但是在她听完了赵迈的警告后，却不以为然。“英国困在岛上巫师界有些孤弱寡闻，但是格林德沃在欧洲大陆这边是很有名的，所有巫师家族都知道，尤其是我们。他就是在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上学，是个高材生。与霍格沃茨的保守不同，德姆斯特朗不禁止学生学习黑魔法，老师还会专门教授。不过格林德沃学得太深入，让学校感到担忧，以此为理由开除了他。这让他成为全欧洲有名的黑魔法师，毕竟之前可没人因为这个而被学校开除。”
　　“那不正说明他很危险吗？”
　　“呃，是啦……不过大家都很危险。”芭芭拉嘿嘿一笑：“其实黑魔法也只是魔法，我们家族也有黑魔法师，所以你不要太担心。英国人因循守旧、大惊小怪，但是魔法界不是霍格沃茨。放心吧，格兰德沃不会在我们家做什么的，他只是一个人。”
　　“我觉得你有些过于自信了。”赵迈摇摇头：“格林德沃不是一般的黑巫师。”
　　“可你也不能小瞧我们家啊！”芭芭拉掐着腰，撅起下唇，气鼓鼓地说道：“我们家的城堡比整个霍格沃茨还要安全，你就放心在这里吧！告诉你吧，谁出手打架，谁肯定会倒霉！如果说格林德沃很危险，那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想方设法引诱你出手，让你倒霉。”
　　“是这样的？”赵迈皱了皱眉头，怪不得那家伙如此自信，不使用魔杖，还大摇大摆将后背露出来。天时地利人和，这地利就不在自己这边。
　　“当然是这样了！这两天我陪着你，你正好帮我复习一下准备考试，别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陷阱。”芭芭拉大包大揽道：“我来保护你！”


第413章 搞不懂的想法
　　“圣诞快乐。”赵迈看着接受了芭芭拉几天的“保护”，自然要交“保护费”。他用心灵异能改造了一块蓝宝石，使其成为能够加强记忆能力的心灵水晶。可惜他不会宝石和金属加工，所以只能简单打一个孔，穿上根红绳子当做项链。“这不是装饰品，而是学习用具。”
　　记得自己小时候让父母买“小霸王学习机”的时候，用的就是类似的说法。虽然圣诞节不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但是想念家人却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传统。赵迈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爷爷在这个年代都还没影儿呢，曾爷爷说不定还没开始找对象呢，这日子有的熬了。
　　芭芭拉对这颗蓝宝石爱不释手。虽然她家里算得上炼金豪门，但她还没有成年，所以平时没有什么首饰，而赵迈的“学习用品”则刚刚好，宝石藏在胸口，外面只有一根红色的绳子，肯定不会被骂。自己怎么之前没想出来这个好主意。
　　赵迈也收到了芭芭拉的礼物，是一本“活动相册”，使用附带的咒语就可以把一段形象活化到照片上，保留在相册之中。他高兴地收下了，然后看着开心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远。
　　他也为自己身边的人准备了礼物。首先是储备粮，赵迈给他做了一个项圈，只要“汪”一声，就能产生一根形似肉骨头，口感类似饼干，但实际效果是神莓术的零食。依靠吸收周围的自然原力，每天最多能用五次。储备粮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满意，但尾巴高兴地摇摆不停，乖乖伸过脑袋来让赵迈戴上，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以后会慢慢改进口味的问题，不过得等我有时间研究一下比比多味豆再说吧。”
　　给小花的礼物是一个新的花盆，暂时叫做“逆向花盆”。赵迈用塑木术结合灵能宝石造了一个新的花盆，并在其中暗藏了盖亚之石。这个花盆在遇到火的时候会施放异鬼的寒冰之力灭火，在冰天雪地的时候则会产生火焰加热。当坠落的时候会减速，向羽毛一样落下。被水浸泡的时候，能保证浮在水面上，不会沉下去。
　　当然，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功能，只有小花可以做到。盖亚之石隐藏在花盆内壁，从外面完全看不到，小花却可以穿透物质摸到它。只要她拽拽盖亚之石，就会触动灵能水晶，让这个花盆处于悬浮状态，变得很轻。小花从而可以提着自己到处飞来飞去，尤其在晒太阳的时候，也可以转动花盆，让自己晒得更舒服。
　　她高兴地亲了赵迈脸颊一下，迫不及待给自己搬家，然后提着自己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就气喘吁吁，怎么也飞不动了。
　　“虽然是悬浮，但风阻是没法克服的，因此你还是会累。”赵迈笑着对小花道：“你还需要自然原力来生长，所以我不能隔绝风。你还是需要好好锻炼身体啊！”
　　“我的身体没法锻炼！”小花看着赵迈还有三个盒子，“这里面是什么，也是你秘密准备的圣诞礼物吗？”
　　“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是给托尔金的，防火防潮防蛀；给阿多的随身手写板，他已经能写简单的词语了，和人交流的时候肯定用得着；还有给朵吉安的衣服。”赵迈知道朵吉安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是依旧给她准备了礼物。虽然尼龙这种东西还没有发明出来，但不妨碍赵迈用丝绸、蛛网等材料加工出有弹性的长袜来。在一百年后这种东西到处都有，但在1918，这却是破天荒的服饰。
　　朵吉安面无表情，对赵迈怎么打扮她并没有任何意见。衬衫、一步裙、黑丝、高跟短靴的组合让她变得“特立独行”，也更接近后世的审美，至少比动不动拖裙、长裙外加大帽子的打扮好看多了。
　　“阿多和托尔金不在身边，你都准备东西了。怎么没看到你给戴安娜准备礼物呢？”小花有些奇怪的问道。
　　“还没做好呢。”赵迈对小花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我尝试做个光剑出来，但因为格林德沃在身边，没法抽出全部精力，所以还没能完工。先别告诉她。”
　　“你别和他战斗好吗？”小花脸上浮现出非常担忧的表情：“我被他的魔法驱逐过，接触到了他的力量，那令我感到可怕，我之前从没有那样的感觉。我很担心你的安全，甚至比巫王那一次还要担心。让格林德沃走吧，他再怎么折腾又算得了什么？我们没必要理会他。”
　　赵迈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否认，只是说：“我考虑考虑吧。”
　　小花没有实体，所以没法给赵迈准备礼物，而朵吉安更没有这样的心思。赵迈以为自己在圣诞节只会收到芭芭拉的礼物，没想到还有人为他准备了一份。
　　“节日快乐。”格林德沃一贯地彬彬有礼，似乎并没有把两个人约战的事情放在心上，依旧热情洋溢。“我知道中国人不过圣诞节，但是既然在欧洲，就按照这边的习俗如何？”
　　“没想到，这我的确没想到。”赵迈打开包装，里面是一只银质的怀表，表壳上雕刻着两根交叉的魔杖，里面则是用法语“Letempsc'estdel'argent”。
　　这是一只上弦的怀表，赵迈看着指针，默默在心中计数。“很好的怀表，谢谢。”赵迈坦言道：“抱歉，我没给你准备圣诞礼物。”
　　“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格林德沃笑笑说道：“明早你我就能见到尼古拉·弗拉梅尔先生了。怎么样，你有没有感到兴奋和紧张？”
　　“有一些。不过你为什么要来找他呢？”
　　“当然是为了魔法石，能够配置永生药剂的石头，谁不感兴趣？”格林德沃道：“虽然魔法石并非三大圣器，但依旧代表了炼金术的最高成就，是每一个巫师都想要得到的王冠上的宝石！我要看看魔法石的样子，听听弗拉梅尔先生怎么说，然后继续去寻找圣器。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前往。”
　　“你是不是忘了在这之后你我要决斗的事情？”
　　“决斗不影响我对你的看法和感觉啊！”格林德沃说得理所当然：“我会赢，所以你不会死的。咱们仍然可以一起出发冒险。”
　　“你真是疯了。”赵迈摇摇头。


第414章 等价交换
　　尼古拉·弗拉梅尔，或者根据翻译习惯的不同叫做尼可·勒梅，是一个典型的法国老人。从外表上看，他也就七十多岁的模样，头发还有不小的面积是黑色的，只是小胡子都白了。深深的皱纹刻在脸上，尤其是眼角的鱼尾纹，弯弯曲曲略向上翘，让他看上去总是在笑的样子。
　　他坐着轮椅出现在大家面前，但他的身体并没有残疾，甚至比一般人要更健康。赵迈能够从经过他身体的自然原力的变化来判断大致的身体状况，如果闭上眼睛不看外貌，尼古拉·弗拉梅尔表现出来的特征就像个四十多岁的壮年。
　　轮椅不需要人推，两支细长的石头手臂从椅背后面伸出来，抓着轮子产生动力和控制方向。在老人的指挥下，轮椅停在了温暖的火炉边，然后石头手臂从旁边扯过羊毛薄毯，盖在他的膝盖上。他在客厅与两个“仰慕者”见面，一旁还有芭芭拉，以及芭芭拉的爸爸和爷爷。作为年龄最小的，芭芭拉客串了仆人的角色，为大家端上茶饮，然后坐在一旁，罕见地保持着淑女般的娴静。
　　“邓布利多来的时候去的是书房。”格林德沃凑近赵迈，几乎是在咬耳朵说话。“我觉得你可能拉低了对方的预期水平。”
　　“你确定是我的原因而不是你？”
　　“当然，我在欧洲比你有名。”格林德沃自信地笑笑。
　　赵迈摇摇头，没再接着他的话题向下说。经过芭芭拉的提醒，赵迈用三天的时间到处查找庄园的防护法阵，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在大房子里，布置了许多具有传送特性的魔咒，隐藏在画像、雕像、挂毯和天花板的装饰中。只要察觉到攻击性魔法，就会展开传送，不知道会将人扔到什么地方去。考虑到一般防护型结界的工作方式，很可能是将被攻击者传送走。看过格林德沃的标签，赵迈很肯定他早就知道勒梅庄园的魔法防护能力，所以有恃无恐，对赵迈一如既往地热情，甚至不做什么提防。
　　“两位都是年轻才俊，将来可以写到历史中去的人物。”尼古拉·弗拉梅尔声音平缓，语调优美，开口先称赞了他们一番。“我有幸活了很多年，见识是有的，但是聪慧却肯定不如你们。既然你们找上门来，必然是有问题要问我，而八九不离十都会和魔法石有关。”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深藏在鹰钩鼻梁后面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两人。那目光中的意思很明显，要让年轻人提问。魔法石是弗拉梅尔引以为豪的造物，是当之无愧的炼金术的顶峰，不是给年轻的小法师启蒙的东西。老人要看年轻人提问题的水平，才会有针对性地回答。
　　“魔法石确定是您凭空造出来的吗，没有什么参照物或者过去的经验？”格林德沃当仁不让，直接开口问道：“为什么复活石和魔法石都是以石头的形态存在的呢？”
　　“看来你也是寻找圣器的人之一，认为我有可能拿着复活石。”弗拉梅尔老人摇了摇头：“很遗憾，我一直也很想见识一下复活石，但一直没有这个荣幸。我制造魔法石之前，曾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在梦中穿过一条黑色的充满星星的通道，到达一个地面都是云朵的地方。我看到黄金的房子，宝石的花丛和水银的河流。一位散发着圣光的天使对我启蒙，并交给我一本书，里面是许多炼金的公式。我资质一般，并非凭空创造了魔法石，而是经过二十五年的努力，才勉强完成了书中的部分试验，一枚红色的魔法石。我唯一感到自豪的，不过是我能在寿终正寝之前完成全部魔法石炼金，这才保住了性命。”
　　老人说完，将目光移向赵迈，示意该他提问了。赵迈向身旁看了看，格林德沃脸上有些失望，但也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他只能猜测，格林德沃的目标是复活石，从来就不是魔法石。“我不需要永生，我要完成的事情，定然会在我生命结束之前完成，而后的生命则是在浪费时间。”格林德沃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赵迈的心思，因而这样说道：“我需要从前人身上得到知识，好弥补一些失传的魔咒。魔法石对我没什么意义，复活石才行。既然弗拉梅尔先生不知道复活石的下落，因此我已经没有问题，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了。”
　　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个房间。赵迈叫住了他：“你这就要走？你我之间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到现在你还这样坚持？”格林德沃点了点头，稍一甩头发并说道：“那我在庄园正门外等着你就是了。”
　　“哦，你还不能离开。”弗拉梅尔老先生说道：“因为魔法石所以我活着，但也因为这东西，我经常被骚扰，烦不胜烦。因而现在外面充满了威力强大的魔咒来保护我，只有等我安然回到城堡之后，你们才能离开这个房间。”
　　“既然如此，那我留下来。”格林德沃点了点头，重新做回到座位上。
　　“我有两个问题：为什么只有一颗魔法石，莫非这种东西无法重复制造？另一个问题则是，用魔法石炼制永生药的方法是什么？”
　　听完赵迈的话，弗拉梅尔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两年之前，邓布利多问过我第一个问题，你则是第二个问此问题的人。炼金术要改变物质，但其最基本的核心则是交换。能量交换能量，物质交换物质，要求对等。唯一能够让炼金术士占到便宜的方法，不过是用不属于自己的所有权来进行交换。我可以用随手抓来的土壤交换煤炭，但是不能凭空制造煤炭。”
　　“但制造魔法石却不能这样取巧。只有死人才不会死，所以制造魔法石需要杀死自己。”弗拉梅尔语出惊人：“自然排斥永生者，但我一直活得好好的，那是因为在自然眼中我已经死了。我用了大半辈子，终于明白一个事实。自然界有许许多多知识可以学习，但是自然本身没有意志，只有规律，而且可以被欺骗和愚弄。我死了，因此有了魔法石。而通过魔法石为媒介，我可以用我自己多出来的性命去换我接下来的性命，因而永生。”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没有魔法石，那配方就完全没用，你何必知道呢？”


第415章 道理不分地域
　　“好吧，假设你不管用什么办法有了魔法石，然后你就去找一个瓶子，里面灌上大约半升的酒，最好在75度以上，浸泡一个月左右，然后喝掉就可以了。”弗拉梅尔笑着说道：“我个人喜欢在里面添加一些香料改善口味，我还见过你们中国人在里面加上树根草根，泡上蛇或者老虎骨头的。这都没关系，不影响效果。最难的只是制造魔法石。毕竟自己不是那么好杀的，自然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我去过东方，那里有种炼金术的方法是专门用来杀自己，然后还能变得和自然一个年龄，还用不着魔法石，实在是非常神奇。你应该回去学，而不是在我这里询问。毕竟我也只是制造出了一块魔法石而已，而东方成功的人要多得多。”
　　拿魔法石泡药酒，然后喝了就能永生？单纯只看这一步，这简直是最滑稽的永生方式。但是有一点弗拉梅尔说的没错，最难的其实是制造魔法石，还有就是如何杀自己。赵迈按照这位法国老先生的话想了想，估计他在东方遇到的“炼金术士”其实是修道之人，有很大可能是修行丹道的。至于杀自己的方法，或许是“斩三尸”？也就是斩去彭候、彭质和彭矫三种尸虫，或者概念化为善尸、恶尸和自身尸。估计弗拉梅尔听道术肯定是云遮雾罩，所以其中有所误解也说不定，将“尸”认为是尸体，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论形成一套“自杀”方法。
　　“杀自己然后活着，这其中根本没有道理。”格林德沃摇了摇头：“如果要交换性命，为什么不将别人的性命交换到自己身上，通过谋杀而不死呢？”
　　屋子里其他人都紧张地抽搐一下，似乎非常抗拒这个话题。不过老弗拉梅尔只是微微一笑：“你不愧是能够让学校开除的黑魔法师，涉猎果然广泛而深入。没错，是有一种魔咒方法，通过谋杀和分裂灵魂来制造一种坚固的容器，并留下可以让自己灵魂恢复的力量。如果身死，灵魂还会慢慢恢复，此时只要重新找一具身体就好了。这种方法没什么稀奇的，在很早的过去，就有法师用这种方法制作命匣，变成巫妖。只不过成为亡灵会改变一个人的灵魂，而用谋杀别人灵魂的方法，可以将变成亡灵的这种危害转嫁出去，加诸到那个被杀死的灵魂上，以保证自身的意志依旧完好。从效果上看是一种进步，但从手段上看，则变得更加残忍和邪恶。”
　　一直沉默着的中年弗拉梅尔终于开口说话道：“芭芭拉，这些东西不适合你听，过一会儿爸爸会施展遗忘术。这些黑魔法的知识会诱惑不成熟的心智，而没有坚定的信念和绝对的自制力，研究黑魔法会导致疯癫和偏执。你现在还不到学这些东西的时候。”
　　芭芭拉瘪着嘴，非常不服气的样子。她指着赵迈：“黑魔法也是魔咒，可那他为什么能听，他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黑魔法的确只是魔法，制作魂器的魔咒也不过是个魔咒而已，这一点你说的没错。”老弗拉梅尔微笑着说道：“但是你父亲说的也没错，在你还没有足够的知识准备和心理准备的时候，是不宜过早接触这些东西的。你小时候我可以给你喷嚏痒痒药玩儿，但是我不会给你致死的毒药玩耍。虽然两者都装在瓶子里，从外面看上去没什么分别。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完全相同的物质和情况，怎么能够轻易一概而论？只有傻子才认为一切都是同样可笑的。而至于这两个人嘛，他们又不姓弗拉梅尔，我何必操心？”
　　为最后这句话，格林德沃轻轻鼓掌三次，然后微笑地看着赵迈。赵迈当然知道永生会带来的问题，亡灵化、元素化都会逐渐抹掉心智，而沃兹沃斯的植物化，搞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另一个永生的例子是暂时还没有“金刚”的金刚狼罗根，他因为强大的自愈、再生的恢复能力，时时刻刻都被自然原力诅咒着，很容易就陷入情绪化的问题当中。好在他没有照射过伽马射线，否则将会是一个永远处于暴怒中的“绿狼人”。
　　据说神能够永生，然而赵迈没有亲眼见过完全状态的神，被艾奥梅黛附身的女圣骑海柔尔和神奇女侠戴安娜都不能算作神灵。目前来说，所有的神都有自己的职责，某种程度上被限制在上面，甚至会逐渐被职责所影响，就像巫妖法师的心智会被逐渐磨损一样，所以肯定也有某种缺点。但是为什么老头子看上去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他那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呢？是超脱吗？
　　不对，老头子也说过，如果不能发展和进步，实际上他也会“死”。可能这个死和平常人理解的生死不一样，只是一种对自我价值的追求和期望。赵迈琢磨了一整圈，似乎没什么太完美的永生方法。
　　“好吧，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赵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盖亚之石和魔法石是什么关系？”
　　老弗拉梅尔突然挺直了身子，死死盯住赵迈，右手食指不断敲着轮椅的木制扶手，发出沉闷的梆梆声。赵迈被吓了一跳，立刻戒备起来，生怕下一秒就被庄园的魔法攻击，或者被传送到某个奇怪的地方去了。好在弗拉梅尔老人缓缓放松下来，坐回到椅背之中，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盖亚之石是神话传说中的东西，是神灵从星空远处和地底深处，那些凡人不可到达的地方开采出来的宝藏，一个正二十面的小玩意儿，但其中蕴含着生和死、存在和毁灭、开端与结束的力量——以上是我在天使给我的书里读到的。”弗拉梅尔说道：“盖亚之石可以被制造，但只有特殊的存在可以制造。我很特殊，但又不足够特殊，所以我造出来一颗，也就是魔法石。我故意将它的名字改成魔法石，就是想避免盖亚之石引起的联想。但没错，两者没有任何区别。”
　　他看着赵迈，停顿了几秒突然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麦克·龙吼。”
　　“好，麦克·龙吼，你能问出盖亚之石这个问题来，说明你已经很接近魔法石的核心秘密了。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魔法石、或者说盖亚之石，或者说贤者之石、永生之石，别管什么名字，但凡是永生药的制作方法和咒语，只要你施展了，你就会把自己杀死。所以直到我和我妻子的生命快要走尽了，我才鼓起勇气来尝试。如果你没有在死亡的威胁下真正好好活过，永生对你来说只是折磨而已。”
　　“而且还有一点，只有制造者用自己制造的魔法石炮制的永生药，才能让人永生。所以你如果拿的是别人的魔法石，最多只能当作辅助炼金术的工具，而不能当做永生药。”弗拉梅尔最后说道：“好了，就谈到这里吧。希望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龙吼的麦克。”


第416章 决斗
　　轮椅嘎吱嘎吱响，弗拉梅尔老先生离开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从城堡方向传来一声钟响，整个庄园立刻“放松”下来，大家又可以自由的行动了。除了听到仆人走动的声音之外，似乎大屋外的马匹和看家狗也知道关于钟声的规矩，在这个时候纷纷发出叫声，然后活动一下。
　　赵迈还沉浸在“制造魔法石就要杀死自己”这句话中。现在他终于明白魔法石为什么只有一个，而自己却有足够下一整局（阿多水平局）五子棋的盖亚之石了。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炼金产品，而是性命啊！在他成为“唯一之人”的时候，那么多平行世界的自己不都相当于被“杀死”了吗？虽然赵迈的手上并没有沾上鲜血，但伯仁却因他而死。
　　莫名其妙就成了“杀人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赵迈一时还不能完全适应，但这能怪谁？成为“唯一之人”也没有修炼手册和说明书，而他当时只是想用绿色梦境打通电话而已。事已至此，又能如何？除非万不得已，再不制造盖亚之石，聊表纪念吧。
　　将这件事情放下，赵迈调整好情绪，还有一场决斗要进行。他站起身来，看到格林德沃和弗拉梅尔家族的人一起走来。芭芭拉的父亲，也就是格林德沃的引荐人，马塞尔·弗拉梅尔三世向赵迈伸出手来说道：“今天非常高兴认识你。家祖甚少有这么健谈和开心的时候。据我所知，你和格林德沃先生有矛盾需要解决。作为勒梅庄园现在的管理人，我有义务做一次规劝。决斗并非小事，生命更加重要，有冲突和矛盾，甚至有仇恨，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决斗并非唯一的解决方式。”
　　“谢谢，我坚持。”赵迈摇了摇头。
　　“嗯，作为公正的中立方，我的话说完了。现在的话并非中立，但是却是我想说的。”马塞尔依旧保持着洪亮的声音，说道：“麦克，格林德沃是欧洲非常著名的黑巫师，在此之前已经进行过五次公正的魔法决斗，他全都赢得无可指摘。而你现在只是霍格沃茨未毕业的学生，更是第一年才进入魔法界，格林德沃是你的引荐人，从身份、年纪和阅历上，都是不对等的。我劝你应该再三考虑，或者取消，或者推迟这种决斗。”
　　赵迈微微点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没有必要。”
　　马塞尔叹了一口气，道：“那既然如此，作为本地的主人，也是格林德沃找来的见证人，应他的强烈要求，我会准备好现场急救的措施，尽可能减少伤亡。”他提高音量，朗声说话，保证两个人都可以听到：“这是一场证明对错的决斗，不得使用致死的法术，不可饶恕咒也被禁止，否则弗拉梅尔家族将介入。”
　　“格林德沃，你为什么将他们扯进来？”赵迈皱着眉头质问道：“这是你我的事情！”
　　“当然，麦克小友，只是我很欣赏你，不想你受到严重的伤害，更不希望你因为意外而殒命。每一个具有天赋的巫师，都是这个世界宝贵的财富，所以我才要求马塞尔先生作为公证人。”格林德沃依旧镇定从容，而他脸上恒久的笑容还是充满着热烈的喜悦。“哦，对了，你来自遥远的东方，可能并不熟悉这里的习俗。在法国，决斗是神圣而光荣的，双方都应该找见证人。事急从权，我邀请了马塞尔先生作为双方的公证人。没有公证人，那就成了一场街头流氓的械斗，岂不大煞风景？”
　　客人在主人家中，按照主人的习俗行事。想到这里，赵迈点了点头。两者都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所以决斗就安排在庄园大屋外面草地上。根据规矩，两个人都将魔杖交出来，放在一张白色的软垫上，然后背对背各走十步，召唤魔杖然后开始决斗。
　　“这办法……”赵迈摇了摇头：“如果我藏了一把枪怎么办？”
　　“你是说麻瓜的武器吗？”马塞尔想了想，说道：“武器并非决斗的关键，荣誉才是。从召唤魔杖开始，接下来的自然是要各显神通。不过不可饶恕咒是被禁止的，甚至用来作为虚招都不可以，记住这点就好。”
　　幸亏这不是五十年后，否则招来一枚核弹岂不是比什么阿瓦达索命还要可怕？看着格林德沃交出了自己的魔杖，然后微微一笑，背转身对着赵迈站好。赵迈手腕一抖，魔杖就突然出现在他手上。马塞尔眼眉一挑，显然没料到这个年轻人有此等本领。如果说手腕一抖魔杖就出现，那就根本不需要等待魔杖飞回和抓住的时间，直接念咒就可以了。怪不得年轻人这么有自信，敢于跟黑巫师决斗。
　　赵迈和格林德沃背靠背站好。“嘿，麦克，你的后背挺结实啊。”格林德沃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的后背？你最好别说关于后背之类的事情，除非是和你邓布利多的背部。”
　　“呃，我不是很明白。”格林德沃愣了一下，“为什么提到他的名字，你认为我有一天会和邓布利多也像这样决斗吗？”
　　“你们已经分道扬镳了对不对？你觉得当他知道你在瘟疫事件中的角色，还能像以前一样对你吗？”赵迈轻轻摇头。
　　“当然会和之前一样！”格林德沃自信地笑着：“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决斗，因为你觉得你背负着全世界，按照你的想法我是错的。但我和邓布利多并非如此，我们没有世界，只有背负对方而已！我们是一类人，尽管有所差异，尽管有所差距，尽管走在不同的人生轨迹上，但我们仍旧同行。邓布利多不会和我决斗，除非全世界的巫师一起逼迫他那样做。”
　　没想到最后会一语成谶，邓布利多在全世界巫师的“要求”下和格林德沃决斗，最终击败他，然后将他关在监狱之中。
　　“你应该坚持活到下个世纪。”赵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然后去荷兰生活。”
　　“荷兰？你是说尼德兰王国？为什么要去那里？”格林德沃有些疑惑。
　　“没什么。”赵迈道：“不管你的本意如何，你能提议让弗拉梅尔家族作为公正人和现场医生，并多次要求非死类型的决斗，这一点我承你的情，我承认我做的不如你。”
　　“啊哈，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格林德沃鼓鼓掌，整了整衣领，抚平长袍上的褶皱，昂起头来轻轻一甩金色头发：“我准备好了。”
　　赵迈活动活动脖子：“我也准备好了。”
　　马塞尔双手托着白色软垫，上面两根魔杖并排放置。他退后五步，最后看了看两人，然后大声说道：“一！”


第417章 三角结构
　　随着铿锵有力的计数声，赵迈一步步向前走着，感观逐渐放开。自然原力与脚下的草地融合在一起，将角斗场的细微变化都投射到他的大脑中。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情况：格林德沃双手十指相对，在胸前构建出一个三角形状，魔法的力量在他的掌心聚集，引而不发的混沌力量像是漩涡一样扭动不止。
　　为了安全起见，小花、储备粮和朵吉安都躲在车上，隔着车窗看着这边的情况。朵吉安面无表情坐在驾驶座上，只要小花附体，她就能够获得开启车子的权限。储备粮完全按耐不住性子，趴在窗户上朝格林德沃狂吠，似乎很想冲过来咬断他的脖子。现在还不行，只有先解除他的危险之后才能行动。
　　小花将脸贴在玻璃窗上，一边生气一边担忧。她现在觉得那个数数的人好讨厌，为什么不向着她的赵迈呢？作为体悟树，她对这次决斗有着非常不好的感觉。
　　赵迈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完成了和自然原力的沟通，将它们调集过来，各就各位。大地、风、水、火焰和生命的力量蓄势待发，就在他的指尖缭绕。
　　“八！绅士们，做好准备。九，十！”
　　赵迈迅速转身，伸手向魔杖一招，但是却没有使用它的意思，而是直接向格林德沃施放魔法。除了阿瓦达索命，大部分魔咒都是不需要瞄准的，所以还没看到攻击就向侧面躲闪意义并不大。格林德沃也在同时转身，他的魔杖自动飞向主人，但他也没有伸手去拿的意思。巫师的决斗从召唤魔杖开始，而不是从持握魔杖开始！
　　赵迈强悍的身体素质让他行动更快，所以魔法也更快一步。一团雷云从两人头顶上聚集，隆隆的响声清晰可闻。赵迈将预先准备好的自然原力转化为雷电，同时奋力向格林德沃投掷寒冰的标枪！
　　黑巫师将双手猛地向外一分，被十指三角形束缚的魔力膨胀起来，将他包裹在中间，形成一个到处都是紫红色漩涡的金字塔护罩。寒冰标枪撞在了护罩上，并没有任何碰撞的感觉，却从另外一面飞了出去！
　　“我知道你不必使用魔杖也能施法，我可爱的麦克！”格林德沃哈哈大笑，而他在护罩后面的身子开始分离、旋转、扭曲，只有声音能清晰地传出来。“你的天赋实在是太好了，这么早就完成了许多巫师一辈子都没法完成的事情！别让魔杖束缚你，别让蠢人的规矩束缚你，你应该加入我的！”
　　赵迈却没心思和他对话，有人统计过，说得越多败的可能性就越大。魔杖在此时飞了过来，撞在他的手臂上，然后消失了——当他想用的时候自然一甩手就能召唤出来。格林德沃的魔杖撞上了金字塔护罩，然后从另外一面飞出。但紧接着，魔杖停住，再向回飞，然后再次飞出。来来去去好几次之后，终于飞进了护罩，到达格林德沃手上。
　　空间转移类的魔法？赵迈双手用力一捏，命令自然原力开始进攻！雷云降下雷霆，连续不断轰炸到护罩之上。闪电的声音震耳欲聋，强烈的光照之下周围已经没有了影子容身之处。但是金字塔护罩屹立不倒，闪电的标枪不断被引开，从竖直向下变成横向的攻击，毫无规律的向四面八方发射！只是一会儿，勒梅庄园就遭到了三次雷击，而马塞尔·弗拉梅尔更是被打飞出去，撞在树上，冒着烟倒在地上呻吟。他虽然努力进行了防护，但赵迈的闪电却不是那么好接的。
　　“漂亮！太漂亮了！”格林德沃挥舞着魔杖，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玄奥的图形。“这闪电的力量好强，但就这一个法术来说，我不如你。但是力量更大不代表更优秀，也不代表更大的胜率。你会知道这一点的！”
　　赵迈看到一发一发的雷霆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是立刻改变战术。熊熊烈火形成火墙，围绕格林沃德转了一圈，从四面八方向中间烧去！就算是不断被改变方向，连热量也透不进去，赵迈也要用火焰笼罩他，烧掉周围所有的氧气！格林德沃用魔杖画完图形，为赵迈的火焰鼓了两下掌，说了一句：“小心，我来了。”
　　他和自己的护罩瞬间从火海中消失，突然出现在赵迈头顶上。一道杏黄色的光球从他的魔杖顶端飞出来，直奔赵迈的头顶。光球的速度堪比子弹，又是突然袭击，若是别的巫师肯定已经受伤。但是赵迈却如同先知先觉一样，突然向侧面平移出去，避开了这次攻击。
　　杏黄色的光球扑哧一声命中地面，闪耀了两下亮光，然后消失，与它一起消失的还有一部分土壤。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只是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完美的圆坑。赵迈感受到了类似传送法术的力量痕迹，知道那部分消失的土壤是被魔法从这个空间中直接“挖走”了。
　　如果光球落在身上，就会有一部分身体组织被同样的方式“挖走”。赵迈抬起头来，张开嘴巴喷吐出异鬼的寒冷气息。但是格林德沃眼睛一眨，再次消失。
　　他又出现在赵迈后方，两枚杏黄色的光球飞来，一左一右划着圆弧。赵迈一个闪身再次躲避，然后突然加速冲向格林德沃。后者并不恋战，不断消失、出现、攻击，然后再次消失，循环不止。杏黄色的光球越来越多，赵迈躲避的难度也不断提高。
　　“加油！加油！”格林德沃喊个不停，就好像他和赵迈是同一边的似的：“你能行的，快想到破解我的方法，不然你会被我活活耗死！我相信你的天赋，加油！”
　　赵迈是在不断观察对方，发现了一些端倪。格林德沃可以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任何角落，但他从未远离赵迈三十米半径范围。赵迈猜测，这可能是杏黄色光球的攻击距离，如果太远，那光球就不能造成伤害。
　　不对，并不能算是伤害，而是一种传送的力量！那光球撞到地面就会“挖个坑”带走，为什么不在撞到空气的时候就停止？很可能和物质的密度或者质量有关。赵迈再次躲开了光球，用力向地下一踏，双手自下而上高举。“疫病虫群！”
　　自然原力召唤出成群的黄蜂，嗡嗡嘤嘤环绕着赵迈。他使用魔杖，运用变形术咒语，将自己召唤的黄蜂变得更大，更多！格林德沃总要出现，他总要占据空间才能出现。赵迈只需要看黄蜂是怎么“预先消失”的，就能知道他下一步的落点。
　　黄蜂从哪里消失，赵迈就让他们向哪里聚集。每一个杏黄色的光球也就杀死一只黄蜂，而漫天遍野足有上千只黄蜂，还在不断增加之中。就像那句话一样：“让他杀”。


第418章 正圆结构
　　格林德沃再次出现，看着漫天遍野的虫子哈哈大笑：“真有你的，与我想象的不一样，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黄蜂密密麻麻冲向格林德沃，就像云雾一样向里面钻。一些最早飞进去的被传送出来，然后被后面的黄蜂又狠狠撞了回去。笼罩在护罩上的黄蜂不断蠕动着，终于有几只真正飞了进去。不过没等它们发起攻击，格林德沃挥动魔杖：“统统石化！”
　　一阵光芒闪过，黄蜂全都僵硬不动，纷纷从空中掉落。格林德沃终于恢复了视野，就看到赵迈从半空中俯冲下来，手中高举着一根发光的灰色重剑。剑光闪动，砍在护罩之上，一阵火花闪耀。空间扭曲的混沌力量将光剑的能量四处反弹，变成无数“原力闪电”，狠狠轰击在地面上。完成了向下的斩击，赵迈并未手，而是反向回撩。光剑用其最大的能量猛烈撞击在护罩上，混沌的空间力量也接近承受的极限，开始晃动起来。
　　“有趣！这是什么武器，居然如此强悍！”格林德沃饶有兴致地看了两眼，然后摇头叹息道：“麦克，这不对。巫师不是这样的，你走错路了！”
　　赵迈又斩了三剑，然后停了下来，隔着护罩看着格林德沃，终于开口说话了：“做好准备，我来了。”
　　“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闯到一半，我传送离开，你就被切开了。我不想杀你，但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作弊啊！”格林德沃摇摇头：“不，这不是巫师的做法！如果你这样下去，我会大失所望！”
　　赵迈哼了一声，闭上眼睛，然后迈开一步。在格林德沃惊讶的目光中，赵迈的身影晃了晃，居然直接走进了护罩里面去！
　　光剑挥动，直接斩向格林德沃，后者魔杖一挥，迅速念咒：“除你武器！”魔咒遇上了心灵异能，光剑在半空凝固，既不飞走也不能落下。魔杖放射出蓝色的光束，持续照在光剑之上，形成了僵持。
　　赵迈用力向前推动光剑，格林德沃感受到了压力，向后退了半步。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脚并不如以前灵活。低头一看，原来有无数青草缠在了他的脚面上！“不错！这真的不错！”格林德沃欣喜若狂，兴奋地举着魔杖，居然将光剑向回推了一点。“你的观察力，想象力和反应能力真的太好了！加入我吧，我们一起行动起来，改变这个世界！”
　　赵迈摇摇头，一边用心灵异能缠住不断试图飞走的猎手“光”矛，一边调集自然原力开始变身。格林德沃并不好对付，发现法术的弱点和战胜对手之间还有好长的道路要走。格林德沃虽然在不断传送改变位置，但赵迈发现他无法在空中停留，并不像是能飞的那样。他在空中发动攻击后，立刻传送到地上，身子和脚步都有个轻微的调整，来缓冲惯性的力量。他总是要脚踏实地的，否则根本无法站稳。因此，大地总是能正常穿透传送护罩。
　　既如此，就用大地的力量！赵迈命令地上的青草生长，形成自然原力的输送通道。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草丛中的蘑菇。于是在自然原力的催动下，无数细小的真菌孢子就从草丛中飞起，秘密在护罩之中聚集，试图寻找传进传出的规律。
　　既然格林德沃能够指挥杏黄色的光球飞出来，那么其中必有规律！所有的黄蜂、光剑都是障眼法，为的就是通过四处飞散的孢子将自然原力的信号带出来。赵迈在格林德沃惊讶的目光中逐渐变高，也变得苍白、干枯，关键是力量要比之前更强！
　　不仅仅是操纵光剑下压的力量，还有不断溢出的寒气！异鬼的呼吸都是致命的，而白色的冰霜就在格林德沃的衣袍上不断凝结、蔓延。“好！好！好！”格林德沃连夸三次，“麦克继续加油！”
　　随后，他闭上了嘴巴，嘴角微微一笑，身子猛然向后一缩。整个护罩也一起被向后扯动，在空气中形成一个扭曲的空间漩涡。赵迈感到手上的阻力一轻，光剑顺势斩下，但是格林德沃却利用移形换影移动出去，避开了这次攻击。
　　他再次出现在赵迈对面，大约二十步的距离上，金字塔护照已经消失。他面对着赵迈，右手捏着魔杖，悬在自己眉毛的高度。而他的左手放在大腿一侧，掌心张开对着赵迈，一个圆形的魔力漩涡正在掌握之中。
　　这又是什么？赵迈手一挥，地上的草叶纷纷飞起，在空中变成小小的火球向格林德沃飞去。每一枚火球的威力都不大，但足够点燃衣服、头发并烧伤皮肤。小火种如同萤火虫群一样，发出嗡嗡和嗖嗖混合的噪音。
　　格林德沃左手在身前不断划着一个圆圈，将一波又一波的火种挡住。那些火焰的力量被他掌中的魔力旋涡抽走，很快就变成了一团由他掌控的巨大的火球！随后格林德沃将魔杖刺进头顶的火球中，向前一甩。从火球中出现一只长着尖锐牙齿的火蛇，凌空向赵迈扑来！
　　这飞来进攻的火焰力量都是从赵迈这里发出的自然原力，所以异鬼赵迈直接举起左拳，狠狠轰在蛇头上！寒冰之力蔓延之下，自然原力又被改变了属性，火蛇从头部开始冻结，形成一条凌空的冰桥，直奔格林德沃。
　　“对！这才是巫师！”格林德沃向右侧一个翻滚，避开了比冰块压中脑袋的窘境。“巫师就是要懂得技巧，要知道掌握能量转化的重要性甚于能量的大小！”
　　赵迈用左臂举起冰蛇，用力向地上一摔，将它粉碎成无数又小又薄的冰片。“冰风暴！”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一起作用，共同加强这个咒语。风起、雪落、冰雹砸落，但是最危险的其实是风中飞舞的冰片！格兰德沃不断在身前画着圆圈，将攻向他的魔法力量化解并扯动。在正面，他似乎能挡住所有的魔法力量，但是在背后却有空当！很快，他就被到处都有的冰风暴命中，法师袍被割破，血溅了出来！
　　“够了！真是没有技巧的战斗！”他再次利用移形换影传送躲开。该死的，这个法术一定要学会——赵迈对自己提醒道。
　　格林沃德抬起双肩，一侧端起了魔杖，另一侧端平了胳膊。在他的左手掌心中，一个三圣器的标志正在缓缓旋转。正三角形在最外面，然后是内切的圆，然后是一根三角形的中垂线。这个图案代表巫师界传说中的死神三圣器：死神制造的隐身斗篷、复活石和老魔杖。
　　“小心了，麦克·龙吼。”格林德沃严肃地说道。


第419章 龙的战法
　　格林德沃终于认真起来，他觉得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而是一头龙。强壮敏捷的身体、每一次攻击都威力十足、技巧虽然称不上大师但却能够随机应变，每每还能出乎他的意料。这不是巫师的战斗方式，但也不是他所知道的东方“术士”的战斗方式。
　　在精英巫师之中有个死神三圣器的说法，代表无法被攻击的隐身斗篷，代表生死转换循环的复活石，代表不可抵挡的老魔杖。这三者构成一个完美平衡的整体，是巫师技艺的最高追求，也是格林德沃的追求。他受三圣器的启发，创造了一整套巫术的战斗姿态。对付一般的法师，只需要一到两种就足够了，而对付麦克，他拿出了全部的本领。
　　所有的法术都是能量的流动，通过一定的方式构建出效果来，无外于此。只要有迹可循，就没有不存在破绽的咒语和施法过程。世人都知道破坏比建设更容易，所以打击能量流动和咒语构建时的破绽，对方的法术也就被破坏。
　　赵迈手腕一抖，嘴唇微张，咒语才念出两个字节，自然原力只不过刚刚开始运动，格林德沃就开始了反击。对赵迈来说，周围的施法环境突然变得异常难受起来，自己想要构建的咒语总是被不断破坏，就像有个隐身的顽童总是在拆除自己的积木一样。他越是要稳定自己的咒语，咒语被拆解的速度越快。
　　不用想这也是格林德沃搞的鬼！赵迈假意施放魔法，其实将力量聚集于双腿，准备突然前冲。对付一个巫师最通行的办法依旧是拉近距离，直接打击他脆弱的肉体。但是当他刚刚发力的时候，脚下的泥土突然一陷，将他发出的力量整个卸掉。
　　平衡在一瞬间被破坏，他不得不使用心灵异能的二段跳技巧调整姿态，而格林德沃就在这个时候发起了反击。“快快禁锢！”他念了一句咒语，但是却挥动了三次魔杖，将这个诅咒咒语连续三次击打在赵迈身上！
　　赵迈根本来不及躲避，三发咒语全都挨上。他只觉得身子突然变得非常沉重，不管怎么活动都像是拽着千斤的重量！他发出怒吼，奋力拽着自己的身子，让自然原力在体内运转，再次施展了自然变身，从寒冰的异鬼变成完全无实体的火元素，凌空飘飘摇摇。对身体束缚的禁锢面对火焰毫无意义，赵迈只觉得全身轻松。
　　格林德沃不慌不忙，目光专注：“重重阻碍！”念咒的同时，他左手的三圣器符文放出明亮的光辉，射出像探照灯一样的光柱将火元素笼罩其间。在光柱范围内，所有的元素都变的混沌起来，不断循环转化。赵迈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不断撕裂，火焰变成风、变成尘土、变成水滴，然后又随时变化回来。他就像身处自然原力的风暴之中，毫无规律的利刃切割削挫着他的躯体和精神。
　　外界的力量不好借用，赵迈张开心灵异能护盾将自己包裹在中央，这才免于受到更重的伤害。他看了一下周围混乱的元素力量，于是从火元素的状态变回来。“很有趣的手段，”赵迈说道：“我明白了，你用的是不断破招的方法，不让我构建出魔法来，不愧是著名的黑巫师，这本领真不错。但是，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乱拳打死老师傅！我能撑得住你的魔法，你能撑得住我的拳头吗？”
　　赵迈张开自己的心灵护盾，在左臂上构建出盾牌，然后提着光剑环绕的猎手血矛向格林德沃走去。他用三分的力量行动，留下七分的力量应对突发情况。混乱的元素风暴不断击打在他的身上，但是因为高速移动而变得坚韧的皮肤能够承受这些伤害。不断有切口在皮肤上出现，密密麻麻纵横交错，但切口都不深，连血都没留。
　　“你真是一头龙吗，为什么连外壳都这么硬？！”格林德沃高举起左手，持续用三圣器符咒的光柱笼罩着赵迈，至少在光柱之内，对手什么咒语都无法离体。同时，他挥动魔杖，一个接一个诅咒向赵迈射来。
　　他也只能发射诅咒，因为三圣器符咒的光柱会扰乱元素，所以像烈火熊熊和终极爆破这类咒语也会被破坏。没想到赵迈持续在身前挥动光剑，居然能够“砍碎”咒语！
　　光剑的能量刃可以切开几乎一切物质，另一个特性就是将能量视为类似实体的状态，并不会直接穿透，而是会产生“击打感”。咒语本应是无形无质的，在光剑面前却是例外。格林德沃的许多咒语都被赵迈摸索着砍中，咒语结构变得不稳定，或者换句话说“被砍碎了”。
　　格林德沃一边施放咒语一边后退来保持距离。他锲而不舍地发动攻击，控制自己的魔法绕开赵迈攻防一体的战斗姿态。他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阻止赵迈的接近，但那人形怪兽依旧迈着坚定沉着的步伐，困难、缓慢但是持续不断缩短着两者之间的距离。格林德沃紧皱着眉头，他现在骑虎难下。想要用幻影移形重新获得距离优势，他就必须先解开三圣器符咒，这就意味着麦克能够突然加速。他对于那种非人的高速移动心存忌惮，不确定自己一定能够在那之前完成施法。
　　但是拖得越久，情况就会愈发不利！格林德沃不断使用抖动手腕的技巧高速输出咒语，魔杖一直维持在超负荷的状态下，已经开始发热。格林德沃能听到魔杖表面出现的裂痕的噼啪声，这说明已经有无法修复的损伤出现了。可是他体内的魔法力量还有很多，根本无法全部爆发出来！他头一次觉得这魔杖严重阻碍了他施展咒语和展现法术大师的能力，连决斗都束手束脚。事实上，他甚至觉得自己正在使用的魔咒也是一种束缚：连一咒三倍化的方法都不能形成压倒性的攻击力，这只能说明魔咒的威力太弱！
　　传说中梅林可以施展排山倒海的魔咒，那咒语到哪里去了？还不是因为后人的魔力太弱，没能流传下来啊，只有“更容易学会、更便于普及”的平民版本不断出现。巫师越来越弱，也越来越懒，居然有人在研究“自动念咒机”，连消耗在念诵咒语上的精力都嫌麻烦！这种自绝发展的人怎么还可以存在？
　　普通的诅咒已经无法应对目前的情况，格林德沃眉头紧皱，一咬牙齿，然后用力挥动魔杖：“钻心剜骨！”
　　“啊！！”赵迈脚步一顿，全身痉挛扭曲，痛苦刻骨剜心。


第420章 钻心剜骨
　　钻心剜骨这么魔咒之所以能够和精神控制的魂魄出窍、直接致死的阿瓦达索命并列为三大不可饶恕咒，就是因为它会给人不可忍受的折磨和痛苦——不管这个人曾经认为自己有多么坚强。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心理上的，各个方面的折磨集合在一起，如同排山倒海，也如同抽丝剥茧，将一个人层层防护全都消除，只留下毫无抵抗的脆弱。
　　忍受不住，但又死不了、停不下，这种可怕的痛苦包裹着赵迈，如同万米深的海水从外向内挤压，又如同一座喷涌的巨火山从内向外爆发。他关节扭曲，表情狰狞，摇摇晃晃，尽管有决心有毅力，但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向前迈进半步。
　　“钻心剜骨！”格林德沃再次施展魔咒，这次没有光剑再抬起来格挡，终于结结实实命中了赵迈。这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伤害，更不要说这魔咒是由格林德沃施放。赵迈头晕眼花，对周围的情况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只有痛苦是清晰的，其他都是模糊的，甚至连光剑什么时候脱手的都不知道。他勉强站立着，只是因为还有心灵异能保护着他的大脑，这最后的防线依然坚固，让他还记得自己的目标。
　　失去控制的身体颤抖着倒了下去，如同摔在泥地中的破洋娃娃。格林德沃依旧保持着施法压制的姿势，小心谨慎警戒着周围的情况：“投降我吧，麦克！投降！不然你会死的！”
　　赵迈很想朝他竖起中指，但是发现自己连眼球看什么方向都不能控制，更不要说活动活动身体了。他常用的感官完全失去了作用，五种感觉混合在一起，如同浆糊一样，只有痛苦的感觉是唯一清晰的主题：他能感受到失去的痛苦、挣扎的痛苦、伤害的痛苦、得不到的痛苦、留不住的痛苦和挽不回的痛苦。他想哭、想怒、想嚎甚至想要自残，但是全都做不到，只能承受下去，而咒语不停止，痛苦就不停止。
　　他只能暂时摒弃五感，让自然原力成为他的眼睛、耳朵和鼻子。就像是绿色梦境似的，他暂时脱离了自己的躯体，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观察整个战场。使用不可饶恕咒的格林德沃找到了适当的方法来“绕过”魔杖对他施法能力的限制，终于压过了赵迈的攻击和防御能力，掌握了战场的主动。
　　“投降吧！”格林德沃再次释放魔咒，把赵迈的身体在草地上打飞，旋转一圈后重新摔落。“别浪费你的天赋在那些无所谓的责任心和他人的道德标准上，你应该有更伟大的目标，和我一样的目标！投降，承认失败，然后学习如何成功！”
　　“依靠不可饶恕咒成功吗？”赵迈在绿色的梦境中摇了摇头。他靠近造成元素和魔法混乱的光柱，集中注意力观察。如果说格林德沃对赵迈的压制力十成，这个讨厌的光柱就占了八成！单纯的钻心蚀骨魔咒并非不可破解，但光柱的作用就是让人无法施展破解的手段。三圣器只是格林德沃的理论，是他对于世界的理解，不会没有破绽！
　　光柱之中是一种混乱无序的状态，但并非完全的混乱。完全的混乱不会有“边界”这么清晰的概念，也不会有“你不能打我但我能打你”的特征！赵迈将自己绿色梦境的手臂伸进光柱的范围内，试探着触摸里面的能量。可能是因为绿色梦境的能量水平极低，不太受关注，手臂居然没有被能量的乱流毁灭。
　　一股麻痒的感觉从手臂传过来，然后是手心中略微一沉。赵迈伸手一抓，居然抓出一把类似沙子的东西！他低头看看，全都是些魔咒用的符文，最简单的单字和字母，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那种。
　　这些文字快速蒸发，变成气体后又回到了光柱之中，显然它们知道那里是“本体”与“核心”，所以不会在赵迈手上过久停留。原来整个光柱依旧是一个魔法阵，只是看上去相当混沌和无序，但这都是格林德沃做出的伪装。
　　赵迈从来不是什么法阵的专家，也不指望能够在短时间——特别是身体崩溃之前——看懂这个法阵，然后拆解出秘密，针对性反击。他只看出一点：构成法阵的魔咒都是巫师界现在使用的魔咒文，在算数占卜课上这些基本文字他都见过。
　　用这些魔咒文打乱元素和魔法的环境，压制别人的施法能力，那么它们对于更古老的魔咒会是什么效果？德鲁伊的法术是建立沟通然后由自然原力完成效果，赵迈现在无法将命令传出光柱。不过赵迈知道自己的心灵异能效果只要不远离身体仍可以运作，所以这个光柱并非“反魔法”效果，古老的魔咒说不定可以成功。
　　他看着自己再次遭受“钻心剜骨”，然后立刻退出了绿色梦境。在消失的前一瞬间，上古魔咒语的“烈焰熊熊”已经吐出一半，而在他返回身体的时候完成了后面的部分。
　　烈焰猛然在赵迈和格林德沃之间爆发出来，巨大的火球带着耀眼的光芒和灼人的热量喷发爆裂！青青的草地在一瞬间烧成了飞灰，格林德沃赶忙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同时用魔杖施法阻挡！这是谁的魔法，为什么可以在光柱之中爆发？格林德沃向四面看去，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插手决斗。弗拉梅尔家族的人站得远远的，两个忠心的仆人正搬着昏迷的马塞尔·弗拉梅尔往庄园大屋奔跑。没人干扰，没人敢干扰！这些古老的家族，剩下的可能只是骇人的石像鬼，用来吓唬人足够了，但实际上已经没了能够跳动的心。
　　火光散去，赵迈慢慢直起身子，手腕一抖抓着魔杖，从地上爬起。格林德沃面露狂喜的表情，用力挥动自己的魔杖：“钻心剜骨！”
　　“麦卡梅！”白色的心灵之火燃烧着，挡住了黑魔法的诅咒，持续带来温暖。三圣器的光柱被逐渐推开，无法再笼罩赵迈。心灵之火看似温和柔弱，但是却坚定地保护着主人，不舍不弃、不离不躁。赵迈重新感受到了自然原力源源不断补充而来，身上的伤口开始缓慢地回复。
　　“钻心剜骨！”
　　“麦卡梅！”
　　“你这是什么魔咒？！”格林德沃大叫道：“这是什么魔咒语言？！”


第421章 胜败的龙吼
　　赵迈并没有回答格林德沃的话。等身体的神经和肌肉恢复一些状态后，他用心灵异能发出讯号，猎手血矛发出蓝色的荧光，然后飞回他的手中。黑白相间的光剑条纹再次发出亮光，成螺旋状不断旋转，带着嗡嗡的响声。赵迈苦笑一声，调侃道：“刮脸剃头修面吗？”
　　“你在胡说什么？”格林德沃左手猛推，三圣器符文的光芒大盛，气势汹汹向前推进。而赵迈挥动魔杖，心灵之光“麦卡梅”虽然被压得更扁更薄，但依旧牢固守着阵线。在这光芒之内，是属于赵迈的“领域”，是上古魔咒语、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的领地，是赵迈的力量能够发挥的区域。格林德沃的光辉虽然强大，但却不能因此将赵迈同化。
　　“你已经有了三角形，圆形和三圣器三种模式了，还有没有四段变身？”赵迈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他的气色也越来越好，再也不像一个刚刚遭受过折磨的伤员。“格林德沃，我这就要恢复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格林德沃甩甩手，不再徒劳施放钻心剜骨，开始用魔杖凌空书写符文，似乎是个很复杂咒语的组成部分。
　　“你使用了不可饶恕咒，已经打破了这次决斗的规矩。”赵迈哼了一声：“虽然规矩有些傻，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你已经败了。格林德沃，著名的黑巫师，欧洲魔法界的奇才，你在一次荣誉的决斗中失败了。”
　　“你说的没错，我败了。”格林德沃倒也坦率，“这次失败既有内因也有外因，我会好好查找问题，提高自己。失败不是末日，只是前往成功的必经之路。既有错，改掉就是，不断提高自己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赵迈愣了一下。看来能成为佼佼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有能成为佼佼者的原因。从没有不知道如何学习进步的人能踏上巅峰的，任何意义上的成功都不简单。
　　格林德沃用魔杖画完符纹字，似乎不甚满意，于是手轻轻一挥将它凌空打散。赵迈皱皱眉头，他没看懂这个举动，但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格林德沃微微一笑：“来吧，麦克，像巫师一样战斗吧！终极爆破！”
　　“冰雨风霜！”赵迈也相应挥动魔杖，用上古魔咒语还击。格林德沃说的没错，在自然原力修好身体的暗伤，心灵异能重新充斥进四肢百骸之前，赵迈的身体素质只是比运动员和普通士兵更好而已，远不到“超人类”的程度，所以暂时只能以巫师的方法战斗。格林德沃用抖动魔杖快速施展咒语的方法获得优势，赵迈则轮换使用上古魔咒语、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加以抗衡，居然打了一个平手。
　　两个人互相拆解对方的魔法，来来往往打得精彩，但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用这种方法分出胜负的。正在这时，从勒梅庄园方向传来惊呼的声音，然后是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咔咔咔咔”的声音。赵迈还以为那边会跟着“汽车人变形”的配音呢，结果在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炼金庄园上数以百计的雕像全都活了过来，张开石头翅膀冲上天空，如同蝗虫群一样向角斗场杀来。
　　“是你刚才的咒语做的？”赵迈瞪着格林德沃问道。
　　“没错。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复活石。可惜弗拉梅尔先生并没有复活石，只是有一颗炼金的魔法石，白费了我这么多准备。”格林德沃说道：“不过你的确给了我一个惊喜，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战胜我。不过很可惜，你将会被这群不怕魔咒的石像鬼干掉，就像几百年来一直想要偷取魔法石的那些巫师一样。”
　　“卑鄙的家伙，但你不会得逞的！”赵迈说道：“那群石像鬼还需要一分多钟才能飞过来，这段时间足够解决你了！”
　　“你想错了。在你面前的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是来杀掉我，还是去救庄园里的芭芭拉。”格林德沃不再施展咒语，左手和右手都垂在体侧，微笑看着赵迈：“做出你的选择吧，时间可不多哦！”
　　赵迈猛地将猎手血矛投掷出去，直朝格林德沃的心口！格林德沃哈哈一笑，抬起魔杖念了句：“除你武器！”魔咒撞上光剑的能量，打偏了这柄武器，而他优雅的一鞠躬，在赵迈的闪电还没有及身之前，退入幻影移形的空间漩涡之中。
　　数十个石像鬼向赵迈飞来，还有数十个正在攻击庄园大屋。巫师们挥起魔杖施放咒语，但不管是火焰还是寒冰，撞在石像鬼身上都毫无效果。眼看这群凶神恶煞的“护卫者”杀到，他们纷纷施法躲避。但格林德沃显然对庄园的魔法阵做了手脚，那些遍布走廊和房间的传送咒语干扰了巫师们的幻影移形。他们的传送无法离开大屋，只能随机在走廊上出现，有些直接落入了石像鬼的掌握之中。坚硬、强而有力的爪子捏住巫师的身体，然后用力一扯，再强的魔法也不能修复这致命的伤害。
　　那些没有魔法、四处躲藏的仆人反倒相对安全一些，石像鬼对他们的兴趣并不很大。但是在巫师全都死光之后，这些人也免不了被杀的命运。赵迈召回猎手血矛，启动光剑对它说道：“靠你了，你能切开石头吗？”
　　光剑旋转着，发出嗡嗡的声音。灰色的光芒吸引了灰色石像鬼的注意，它们可能是感到了威胁，聚集起来像赵迈发起冲锋。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赵迈眨眨眼睛，心灵异能遍布身体各个角落：“我怎么又在做一对多的事情？这局面以后一定得改改。”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着光剑冲向大屋。他记得自己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救人，并非是第一时间开始造成杀伤，而是尽快让所有的石像鬼注意到自己。他发出雷霆一般巨大的吼叫，向所有石像鬼发起挑战！
　　那是被形容成龙一般的吼叫。


第422章 午饭吃的什么
　　光剑不负众望，对于石像鬼的克制能力相当显著。不管朝赵迈挥过来的是牙齿、爪子、翅膀还是尾巴，都会被一刀两断。黑压压的敌人当中，一抹亮灰色的光芒时隐时现，切开张牙舞爪的石像，然后伴随着赵迈不断用心灵异能推开石头碎片的爆炸。他一路被围攻，也一路杀将过来。
　　勒梅城堡的钟声响了起来，一共三下。然后就见到许多胶泥怪——或者被叫做史莱姆——从窗口、墙壁的狭缝和水沟中爬出来，慢慢汇聚成一团巨大的胶质。这团黏胶会射出一团团较小的绿色黏液，将石像鬼粘住，像琥珀那样包裹起来，然后慢慢蠕动向回爬行。由于被抓走的石像鬼并未毁坏，因而赵迈依旧被石像鬼视作最大的威胁，围攻的态势有增无减，这和勒梅家族想要回收石像鬼减少损失的初衷有所差距。
　　赵迈才不管哪一套，谁敢向他伸爪子，砍掉就是。实战永远是最好的老师，如何用光剑对付敌人，武器的手感到底是怎样的，也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明白。好在赵迈有使用异鬼寒冰剑的经验，不会因为直接击碎敌人、反馈力微弱而影响武技的施展。
　　这场混乱持续了十五分钟，终于宣告结束。一多半石像鬼被赵迈斩碎，失去了修复的意义，剩下的一些被困在胶泥怪体内，兀自挣扎不止，但怎么也游不出来。不得不说，这胶泥怪的确是挺难对付的怪物，体型庞大而且没什么要害，所会的招数只有包裹、溺毙一种，但却相当有效。赵迈想了想，如果他被胶泥怪抓进去，那就变成异鬼，然后用寒冷之力将胶泥怪冻硬，再从里面捶出一条通道出来。当然，先提条件是胶泥怪能跟得上他的躲闪速度，先要能抓住他再说。
　　虽然只有十五分钟的战斗，但是一百多石像鬼的破坏力却很惊人，三分之一的屋子已经塌了，另外还有三分之一摇摇欲坠。大部分魔法防护也随着屋子的倒塌而被破坏，尤其是最外层的麻瓜无视咒。估计用不了两天，附近的村民就会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巫师邻居，好奇心和恐惧心恐怕会一起生成吧。
　　石像鬼的问题被解决掉后，赵迈才开启了车子的大门。储备粮第一个扑上来，然后是小花。“吓死我们了！”小花眼泪汪汪地说道：“我看到你被魔法打倒在地，直接吓得爆炸了！要不是看到你用绿色梦境的化身来观察敌人，我……我就吓死了！”
　　“是挺危险的。”赵迈长出了一口气：“格林德沃和我接触过的巫师完全不同，我也没料到他居然有那样的施法水平。如果他不是用刻骨剜心而是用阿瓦达索命，情况可能会更加凶险。不过我想，他可能担心我有办法折射他的阿瓦达索命咒吧？这次的教训就是，不能看到羊，就以为世界上只有羊，谁知道什么地方会蹦出狮子来，对不？”
　　“他是狮子，那你就是大狮子，狮子王！”小花扑在赵迈怀里：“赢不赢不重要，你只要能活下来就好，千万别死了，千万！”
　　“行，我答应你。”赵迈摸了摸小花的脑袋安慰她。他没有再去提格林德沃的事情，尤其没有说“可惜让他跑掉了”这样的话，那只会让小花更加担心。这次战斗虽然称得上“赢”了，但却不能用来作为真实战斗能力的衡量。一个巫师最可怕的地方，从来就不是面对面的“决斗”，而是利用计谋和法术，让人慢慢堕入陷阱之中。就算是发生战斗，真正的巫师会利用幻影移形，不断骚扰游击，用这种最安全有效的方法将敌人拖疲、拖垮、拖疯、拖死。
　　“必须要学会幻影移形。”赵迈问小花道：“所有能够提高机动性的法术都很重要，德鲁伊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融身入林然后利用树木传送，木遁术是最基本的移动法术，也是最实用的。曾经有德鲁伊创造过其他利用自然环境传送的方法，比如元素遁法。变身成土元素然后使用岩石作为工具，或变成水元素然后跳水坑。”小花想了想：“我有这方面的体悟，但能够学成的人太少了，你不必强求自己。目前看来，还是幻影移形的魔咒更有效率一些。”
　　“嗯，我记住了。”赵迈点了点头，然后对储备粮说道：“搜救犬阿良，该你出场了，咱们去废墟那边看看。”
　　他们跟着阿良进入倒塌的大屋，这里的魔法阵依旧不稳定，时不时就会有传送漩涡出现，将人甩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如果扔出屋子还好，就怕传送到其他物质当中，比如墙壁的夹层或者倒塌的屋顶下面。不稳定的传送不一定会排开目的地的物质，给传送者制造安全的环境，而是经常将空间简单重叠。所以被传送者很有可能死于体内突然出现的木块、砖头之类的东西。巫师可以用防护法术覆盖自己，避免这种空间重叠的发生，就算是被挤入墙壁之中也不会从内到外刺死，而是由外及内压死——依旧很悲惨，但是至少比不会魔法的仆人们要好多了。
　　通过和格林德沃的那一战，赵迈学会了用自然原力附着细小孢子，进行空间探测的方法，能够发现最微笑的空间波动，比任何人都能规避异常传送的风险。许多人被困在大屋中根本不敢动弹，赵迈就用心灵异能将他们沿着安全的路径扔到屋子外面去。就这样一路找一路扔，他终于在第三层找到了被压在壁炉中的芭芭拉。
　　小姑娘的一条右腿嵌进了墙壁之中，已经和建筑融为一体。她正在不断流着眼泪，犹豫着要不要割断这条腿。“别忙着动手！外面已经安全了，有时间慢慢处理！”赵迈打飞了芭芭拉的魔杖，而小姑娘哇的一下放声大哭。
　　“好了，目前来说你被困住的是腿而不是脑袋，已经是万幸了，至少性命没有问题。”赵迈对芭芭拉说道：“给你手绢，擦擦眼泪然后咬住。我看看能不能把你的腿救出来。”
　　“你赢了对吗？”芭芭拉努力憋住眼泪，这才说道：“我以为在高处能看的更清楚，没想到被闪电打晕了。醒过来的时候石像鬼在拆屋子。我应该继续装晕或者隐身的，但我太害怕了，想用传送机关离开，却被困在墙里。我是不是很没用？”
　　“呃，你之前午饭吃了什么？”
　　“这有什么关系？啊！！！”
　　赵迈伸手扶住她的头，用自然原力缓解她的疼痛：“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要把你的腿拔出来。现在你可以咬住手绢了。你的腿完全在木质墙壁里，我应该能用驱离木材和泥石帮你清理掉杂物。会很疼，要忍住！”


第423章 大户
　　不出意料的，赵迈又见到了尼古拉·弗拉梅尔老先生。他的吼声还缭绕耳边，那是一句“能被别人的控制的石像鬼有什么用，全都回炉融了！”
　　最终的伤亡情况已经统计出来。房屋和金钱上的损失并没有什么关系，家养小精灵和仆人的生命也只是一笔带过，几个炼金学徒的死亡让老人大发雷霆。作为著名的炼金师，勒梅家族总是会吸引炼金、巫师学徒慕名前来，而能够进入大宅学习，在圣诞期间也不回去的，无一不是核心的重要学徒，更不要说他们身后大多有其他巫师家族的关系。
　　弗拉梅尔老人正是很清楚这点，所以才会非常生气。这件事情肯定会大大损害勒梅家族在巫师界的权威。通过炼金术的方式赋予石像生命，然后再用魔咒控制和命令他们，这在欧洲大陆的巫师家族中相当盛行，是作为防护体系的核心秘密保护的。老人制作了石像鬼，但是日常的魔咒维护却没必要经他的手。他正为“维护不利”和“泄密”对后辈们大发雷霆，然后又开始抱怨怎么对同样古老的那些家族们交代。
　　赵迈想了想，如果要拉拢欧洲的巫师们，逐渐改变魔法界的风气，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切入点。所以他咳嗽两声，在“弗拉梅尔后辈们”感激的目光中，来到了老先生的视线之中。
　　“弗拉梅尔先生，我有个想法。”
　　“麦克！这一次真是太感谢你了！”尼克勒梅——他名字太长了，我用这个翻译省点字数吧:D——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健步如飞地走过来，向赵迈伸出了双手：“首先很抱歉，我们的疏忽为你光荣的决斗增添了麻烦，然后我要感谢你对我们家族的帮助，尤其是救治芭芭拉的行动，非常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是我和格林德沃在庄园内的决斗带来的麻烦。”赵迈说道：“芭芭拉的腿需要好好静卧休息，三个月内最好不要下地，我这里还有一些药膏。您是炼金大师，我的药膏也只是表表心意。”
　　说着话的时候，赵迈让朵吉安将治疗药油递了过来。在“The·Che”上存放着许多药剂，全都是赵迈为魔药店准备的货物。而他手上的这瓶，更是结合了德鲁伊、学城学士和巫师魔药课知识相互结合的产物，堪比“黑玉断续膏”的存在。
　　“黑·玉？可这是白色的啊？让我看一下好吗？”尼可勒梅对这种情景习以为常，不少炼金师都会拿自己的作品来请他鉴赏。所以他接过了药膏，打开辨识一下，眉毛一挑然后说道：“是自然恢复类的药剂，真是难得。大部分炼金师追求的都是更魔法化，自然向的很少很少。其实要按我的说法，自然而然的才能长久。就给芭芭拉用这个吧！”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跳出来说：“这个东方人的技术怎么能轻信呢？”或者“他这样献殷勤，肯定对芭芭拉有所企图，居心不良！”再或者泄密派：“他是觊觎我们家族的XX密宝”。
　　然后呢，芭芭拉坚决站在赵迈一旁为他辩护，助长下“居心不良”派的嚣张气焰。紧接着，出来一波“和稀泥”派，本着公正公平的主张，来一场“比赛/赌斗”，来验证主角的实力，顺便让主角证明自己并没有什么“居心”。
　　反面的、正面的、旁佐的轮番上阵，一个喜闻乐见的几千字分支剧情就丰满地出现了。但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出现，只是在赵迈的脑补中一闪而过……
　　“那是我为魔药店准备的东西，疗效肯定没什么问题。”赵迈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有另外的请求：那些死去的人的尸体能不能给我？我有个魔咒一直想做实验。”
　　“你是死灵法师？”尼可勒梅皱紧了眉头。老人活了六百年，从巫师被捕杀的最黑暗时代一直到今天，很多对现在人来说是传说的故事，对他只是追忆。他不排斥现在的黑魔法，因为在过去这些所谓“黑魔法”不过是巫师用来自保的基本手段。但是死灵法师却是另外一回事，那不是黑，而是一种玩弄生死和灵魂的邪恶。
　　“当然不是！”赵迈察言观色，断然否认这种指控。“我也在研究魔法石，目前有一些研究成果，有一定几率能够让人复活。这个过程目前不稳定，我一直在改进。我想，如果能挽回一些损失总是好的。”
　　尼可勒梅老先生权衡了一下利弊，就问了一个问题：“你这个方法是不是相当消耗资源？”
　　赵迈点点头，摆出无奈的表情：“如果不是消耗太大，我也不会想去开魔药店挣钱了。我也想有颗魔法石，然后用炼金术点石成金。”
　　“点石成金只能骗一时，用来做炼金实验是可以的，但是离开魔法石太远就会逐渐失效。”尼可勒梅冷冷地笑着：“当年着实倒闭了几家银行，还有三个公国，谁叫他们支持消灭巫师来着？！”
　　居然还有这种隐秘，那岂不是和自己的寒冰长剑似的，而估计古灵阁的地精也该开始头疼了吧？赵迈现在觉得尼可勒梅这个老先生挺可爱的——就像他一样？
　　他赶紧将这个念头驱除出脑子，然后点点头道：“没错，这个复活的仪式相当消耗资源，平时我也没法经常试验，所以我现在向您求助来了。”
　　“行，你列一张单子要什么东西，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不过我有个要求，我和另外两个人要旁观这场仪式。”
　　“我不能告诉你所有完整的配方，这是我的核心秘密。”
　　“我也不会告诉你魔法石的制造方法啊。”老人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转头对自己后辈训斥道：“将所有死者收集起来，全面封锁庄园和城堡，不准有任何消息出去！任何敢多说一个字的家伙，都让他永远闭嘴！”
　　大户啊！赵迈用力搓搓手，心中感叹终于可以吃大户了。虽然这一次，干瘪下去的钱包不会膨胀起来，但肯定能补充不少配置魔药和制作魔法物品的材料。他列出来的单子肯定会超过实际使用的数量，来保证没人能从材料单上推算出配方来。赵迈从不隐瞒这个手段，而久经世故的老先生对此肯定也心知肚明。


第424章 坚持
　　圣诞的假期和元旦的假期是连在一起的，对于英国人来说这是一段相当悠闲舒服的时光。托尔金静下心来，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整理着写作的思路。他的目光看着窗外的雪景，热茶和烟斗袅袅散发着芬芳，羽毛笔在他的呼吸中微微抖动。
　　楼下的小院子中，高大的阿多正在堆雪人。托尔金不知道阿多为什么特别喜欢寒冷的冬天，喜欢大雪纷飞的美景。他似乎一点都不怕冷，只穿着单薄的法师袍，躺在雪地上，任由雪花飘落堆积。伊迪丝开始还很担心阿多会感冒，如果那么大的块头打喷嚏，会不会惊天动地？结果阿多只是鼻子有点红，揉了揉之后开心地说了句“阿多”，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雪景让阿多想起了临冬城，那是他熟悉的故乡的景象。相比于临冬城的大雪，牛津的雪不过是聊表慰藉的玩具而已。他准备给所有熟悉的人堆雪人，有一个布兰，一个玖健，一个梅拉，一个夏天，一个赵迈，一个小花，一个储备粮，一个朵吉安。他发现雪不够用了，于是偷偷掏出魔杖来，用自己的胸膛掩住，将隔壁邻居家的雪搬过来。现在材料充足了，他又可以开心的玩下去。
　　“没想到你也是个巫师，魔力的感应和控制不错！”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由于还没有通过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所以他是不允许在麻瓜世界施展魔法的。赵迈斥责这个规定是狗屁，让阿多不必遵守，不过单纯的阿多认为，能够不惹麻烦是挺重要的事情。他回头看看，一个金色头发的英俊男子站在托尔金家门口，他的穿着和普通人一样，不过在袖口和衣领上有魔法徽章的暗标，这说明他也是一个巫师。
　　“我是来拜访托尔金的，我是他的老朋友了，他在家吗？”那个人彬彬有礼，语气也很让人喜欢。阿多指指楼上，打了一个响指之后，帮访客拉响了门铃。
　　“是谁啊？哦，盖勒特，真是稀客！请进请进。”托尔金热情邀请格林德沃进屋，挥一挥魔杖，将客厅沙发收拾出来。“伊迪丝，帮我们准备些茶水好吗？”
　　格林德沃看着托尔金使用魔杖，目光复杂。在他眼中，托尔金的咒语中规中矩，魔法使用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这让他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托尔金的能力不在于魔法，而是在其他方面。
　　阿多完成了众人的雪像，正在屋外抖落身上的积雪准备进屋。不过他的手艺实在一般，除了他之外谁也看不出那些人是谁，反倒是那两条狗栩栩如生。他进来之后换鞋，径直去厨房帮助伊迪丝端盘子，顺便吃两块小饼干。
　　“去烤烤火，你玩的太久了，身上都快冻住了。”
　　阿多笑笑，乖乖听房子女主人的话，席地坐在煤炉旁，伸出手来放在烟囱旁边——他一个人就吸走了差不多一半的热量。
　　“你最近怎么样？”托尔金热情地说道：“大雪纷飞，我以为不会有客人来的，真没想到会突然碰到你，真把我吓了一跳。”
　　“我也吓了一跳。”格林德沃微笑着说道：“我在法国碰到了麦克，没想到他的魔法进步那么大！看到他之后我就想到了你，从上次在卢森堡黑莓庄园见面后，咱们就没有再见面了。正好我来英国有些事情，就来看看你近况如何。”
　　“谢谢，我挺好的。我和赵迈都在霍格沃茨上课，不过和他相比我就远远不如了。”托尔金笑着说道：“他可做了一件轰动的事情，还没入学就毕业了！不过挺可惜的，如果没有魔法部的阻挠就好了。对了，他现在有个好笑的外号，叫做八年级生。最初的时候，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麦克脸上的表情都值得一看！”
　　“他的外号会越来越响亮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格林德沃若有所指地说道。“托尔金，你知道麦克和那个芭芭拉是什么关系吗？我看了半天都没看懂。”
　　听到这话，托尔金直接被呛到了，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其实是挺怪的。我觉得是那个小女孩仰慕麦克，可能也非常喜爱。不过麦克有个女朋友了，她……”托尔金想了想，说道：“她是个半神。”
　　“半神？难道麦克的魔咒是从她那里学会的？”
　　“不是。那个半神什么魔法都不会，打架倒是很厉害。”托尔金想到戴安娜和麦克的关系就有点想笑，尤其是黑眼圈苍白脸的麦克，那样子可不容易见到。“麦克的魔咒是他自己的努力，他当时可没少下功夫。”
　　“是啊，威力是很强。”格林德沃点了点头。
　　威力？托尔金心中一突，听出有些不对劲。平时，因为麦克觉得上古魔咒语并不完善，担心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所以他很少使用魔咒。托尔金认为这是麦克“阴谋论”和“杞人忧天”的老毛病又犯了，但考虑到即便不用魔咒他也一样能解决所有魔法问题，也就由着他继续别扭吧。当然，托尔金也抽出时间帮他一起整理上古魔咒语，想尽快将整个语言还原出来。
　　赵迈不是那种高调的人，至少不会在格林德沃面前展现魔咒的“威力”。“你们两个发生冲突了？”托尔金想到赵迈一直对格林德沃心存怀疑，所以问道。
　　“是的，我们打了一架，我败了，败给了他那奇怪的魔咒。你放心，他没什么事，还在法国活蹦乱跳的。”格林德沃坦然说道：“我事后想了想，他用的魔法依旧是巫师的魔咒，但用的是另外一门魔咒语言。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总结出新的魔咒语来，那肯定就是你。托尔金，能不能让我学习一下这门魔咒语？”
　　既然已经被格林德沃用推理的能力找上门了，再否认的意义不大。托尔金想了想，摇摇头道：“麦克认为那门语言并不完善，而且目前除了他没人能够使用。我其实也尝试过，什么效果都没有，的确很不可思议。我认为，你真没必要在上面浪费精力。”
　　“语言学上我得叫你老师，但是魔咒上却并非如此。”格林德沃自信地说道：“我坚持要看看那个魔咒语言的资料，非常坚持。”


第425章 救世主中从来没有法师
　　格林德沃的强硬态度让托尔金有些不适应，当然也有些反感，毕竟这样的行事方式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样子。所以他摇摇头，拒绝道：“我没有这门魔咒的实践经验，所以如果你想知道语言真实和具体情况，你应该去问麦克·龙吼。”
　　“我曾经帮过你那么大忙，你为什么不帮我这个小忙呢？”格林德沃微笑着，手腕一抖魔杖便跳到拇指和食指之间。他搓着手指，于是魔杖也跟着在空中旋转扭动，显得非常灵活。“麦克握魔杖的姿势就像是攥着匕首，他的魔法力量就像是一做活火山，而这一切都是那门奇怪的魔咒语为他提供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应该用于造福所有巫师的伟大事业上，而不是锁在柜子抽屉里面。托尔金，将研究资料给我吧。”
　　“不，请你现在离开我的家。”托尔金摇了摇头：“你现在看起来很危险，情绪也不对。你需要冷静一下！”
　　“除你武器！”格林德沃的魔杖一挥，托尔金和阿多的魔杖就飞了出去，滚落到屋子的墙角处。阿多猛然站起来。
　　“重重束缚！”格林德沃魔杖晃晃，阿多身子一下僵住，重新坐回地上。他着急地不断挣扎，地板受到撞击发出“咣咣”的巨响。格林德沃皱了皱眉头：“怎么力气这么大？”
　　他加大了咒语的力量，阿多终于挣扎不动，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地上。“托尔金，我不想造成伤害，所以请你将魔咒的有关资料交给我行吗？谢谢。”
　　“客厅那边怎么了，阿多摔倒了吗？”伊迪丝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没事，他不小心而已。”托尔金瞪了一眼格林德沃，对他点了点头：“拿到东西之后就立刻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
　　“虽然很可惜，但我可以做到这一点。”
　　托尔金只得上楼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摞书稿下来了。他将这些东西扔到沙发上，厌恶的看着他：“都在这里了。但我跟你说了，你拿着这些没有丝毫用处。”
　　“我会自己判断能不能用，好不好用以及用在什么事情上面。”格林德沃摇了摇头，魔杖挥了挥，托尔金觉得腰部一疼，趁刚才上楼时候藏在背后的手枪就飞了出去。“你觉得这种麻瓜的武器真的可以伤到我吗？就算它们有威胁，你认为我发现不了吗？在战场前线我对麻瓜武器的了解已经足够多了。对了，让伊迪丝女士放下手里的枪吧，我今天还不想对朋友的妻子施展法术。”
　　伊迪丝心里一惊，但是依旧双手持枪站了出来。就在她高喊：“扔下魔杖，举起手来”的时候，她手中的转轮枪突然变成了一只黏糊糊的章鱼，又湿又滑，吓得她赶忙松手扔掉。
　　“简单的变形咒语。我没有将枪变成毒蜘蛛或者毒蛇，已经手下留情了。”格林德沃站起身来，伸手一抓，那些手稿就全都飞到了他的掌握之中。
　　“等等！”托尔金突然叫住了他。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矛盾，面色犹豫不决，声音也很迟疑。“麦克一直在说，你制造了这场瘟疫。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不完全是。”格林德沃摇了摇头：“瘟疫并不是我找到的，我还没有创造一种疾病的能力，不过我的确设计了瘟疫之中魔咒的部分。所有的巫师都因此受益，不会因为这场流感而死亡。”
　　“可还是有许多普通人因为瘟疫而死！而其中的诅咒大大加强了疾病的传播速度，这才造成了如此大范围的影响！”托尔金想到患病的伊迪丝。如果不是麦克及时治疗，后果很可能不堪设想。“有那么多人死了，你知道吗？”
　　“可是世界大战也因此不得不结束了。”格林德沃的话给了托尔金重重一击。“我本来对这他们要做的事情有些犹豫不决，但是你给我提了一个醒。一场战壕热让你离开了战场，避免了死亡，这给我了很大的启发。人，在喜悦中是傻的，只有在自身的悲惨中才能学习、领悟和成长。我们共同举杯，庆祝一场疾病从战场上拯救了你的头脑和智慧；而同样的另一场疾病，则阻止了世界大战！”
　　“不，你这是歪理邪说！”托尔金怒吼道：“你，你利用……你扭曲了……”
　　“你的声音在颤抖，托尔金。”格林德沃微笑着摇摇头：“你是一个诚实的好人，一个学者，你现在之所以说不出来，那是因为在你心中的那些都是实话，而你想说的都是假话，因此你做不到。我欣赏你的这一点。你找我，你求我想办法，用魔法的力量结束掉世界大战，我做到了，我实现了你的愿望，你为什么要指责我呢？”
　　“因为……因为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你指责我，不过是因为这场瘟疫死了不少麻瓜。可是战争继续下去，又会死多少，你能知道吗？所以，你只是在用未知的、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坏的情况，用一种概念而不是事实来指责我。”格林德沃摇摇头：“这样很不公平，你知道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指责的，想想你的愿望吧，想想你美好的幻想吧，想想你如何许愿的吧。你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偷懒而不想承担责任而已。我只是去做，而却要因此受到指责？”
　　托尔金倒在沙发中，低垂着头，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伊迪丝惊呼一声跑了过去，紧紧抱着托尔金。他的嘴角溢出血液，缓缓流淌着。
　　“快去叫医生，送他去医院！”格林德沃皱着眉头说道：“别让他死了！”
　　托尔金用力呼吸三次，然后抬起头来，说道：“盖勒特·格林德沃，我想请你做最后一件事情。”
　　“你说吧。”格林德沃也有些奇怪，他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要求，难道让自己自杀吗？
　　“让我忘了这一切，让我忘了巫师，忘了魔咒，忘了魔法界！我没法这样活下去。”托尔金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魔杖，将它召唤过来，拿在手中。他最后一遍抚摸这根魔杖，八英寸的枫树枝配巨魔睫毛。虽然巨魔能够再生，但伤了的心却不能再生，绝了的望也不会再生。他折断了自己的魔杖，扔进了炉膛之中。
　　“魔法并非医治的良药，人只有自己领悟才好。”托尔金对格林德沃说道：“魔法师不是救世主，真正救世的力量和魔法无关，我要重新去寻找。让我忘了这一切，我知道你肯定会一忘皆空咒语。”
　　“可是你也会忘了魔咒语言，这样对我不利。”格林德沃摇了摇头。
　　“你还自称是我的朋友吗？！你不是说你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吗？你把我带入魔法界，你也要把我带出去！”托尔金最后道：“你说的好听，但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只需要看你的行动就明白了。”
　　“那好吧。”格林德沃挥动魔杖，咒语的光芒在房间里不断闪耀。托尔金抱紧妻子，吻着她的额头，“伊迪丝，给我活下去的力量。”
　　“你一定要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我陪你活下去。”伊迪丝轻轻回应。
　　“一忘皆空！”


第426章 空
　　“对不起，我认识你吗？”托尔金手里托着烟斗，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赵迈。“我没记得我去过东方啊！你是从哪里听说过我的名字的？”
　　赵迈愣了一下，半晌才说道：“我不仅认识你，还认识你的妻子伊迪丝。咱俩是一起上学的好朋友啊！”
　　“抱歉，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不过我的确觉得你很面熟。”托尔金用力皱着眉头，用身子挡住大门：“请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好吗？”
　　“麦克·龙吼。”赵迈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再迟钝，他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在勒梅庄园停留了几天，施展完转生术，又学了一些应用魔法石的炼金配方。他准备到托尔金家里来接阿多，没想到既没找到阿多，连托尔金也忘了他。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之前找到一本书，上面有这个名字。”托尔金终于让开屋门：“进来吧，我把那本书拿给你，正好有事情要问问你。”
　　赵迈点了点头，然后对小花使了个眼色。她像幽灵似的飞进屋子检查，一会儿就飞了回来：“没有阿多的痕迹。”
　　“那我们坐坐就走，去找他。”赵迈吩咐道：“你进绿色的梦境，看看能不能定位阿多。如果不行，那就只能靠储备粮的鼻子了！”
　　屋子里陈设依然，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这让赵迈稍稍舒了一口气。不一会儿，托尔金就捧着一本书走了下来：“我对这本书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扉页上有一句话：送给好朋友M·DS，应该就是你了吧？”
　　“我想是的。”赵迈点点头，接过这本书。书名叫做《失传的故事集》，看样子已经完成了。“哦对了，这里还有我给你准备的圣诞礼物。我应该早点来的。”
　　赵迈将那本空白笔记本拿给托尔金，对方微笑着收下了。一忘皆空咒语会洗去人的记忆，但是还会残留一些过去的感觉，所以托尔金觉得赵迈是个可以信任的朋友，否则他不会让一个陌生人进入屋子之中。
　　“哦，托尔金一直想要这样一个精装的本子，真是太谢谢你了。”伊迪丝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微笑着对赵迈说道：“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我刚刚学会了一道菜，做的并不好，也许你可以指点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托尔金要吃这么奇怪的东西。”
　　赵迈一歪头，用心灵异能看到了厨房大锅中煮着的东西：厚厚的面片中央裹着一个肉丸，伴着切碎的白菜，这是饺子。他暗暗攥紧了拳头，让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您太客气了。我晚上已经有了安排，所以不多打扰了。”
　　他笑着告辞，离开之后一拳打在了汽车之上。“找到阿多了吗？”他的声音和手都在不断颤抖，自然原力就像聚集起来的风暴一样。
　　“找到了，在河边，正在用魔杖钓鱼……”小花从绿色梦境退出来，对赵迈说道。后者问了一下方向，直接变身巨鹰飞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河边。
　　阿多身上脏兮兮的，用拳头打碎了河面上的冰层，伸手从里面抓了一条被震晕的鱼，然后晃晃悠悠走回岸边来。他在桥洞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安身之处，用石块围了一个篝火堆。他挥了挥魔杖：“阿多！”一团火苗升腾，然后他就用树枝插着鱼，放在篝火上烧烤。
　　“阿多！”赵迈降落到地上：“你没事吧！”
　　“阿多？阿多！”阿多憨厚地笑了。他晃晃手里的烤鱼，那意思很明显：你要吃吗？要吃还得等一会儿。
　　“发生了什么事情？”赵迈拉起阿多，“跟我走，车子马上就到。你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我。”
　　“阿多？”
　　让阿多将一切都写下来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但好在还有另外一种办法。他们驱车回到了霍格沃茨，赵迈咣咣咣敲开了邓布利多的房门。
　　变形学教授有些奇怪的看着大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激动？”
　　“我想借用一下分院帽，它能转述阿多的想法。”赵迈说道：“托尔金被人释放了遗忘咒语，阿多被遗弃到街道上。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但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邓布利多声音突然提高了不少。他毫不犹豫，带着众人来到学校的陈列室，这里摆放着霍格沃茨历史的荣誉以及不少宝物。分院帽低着脑袋哼哼唧唧，似乎正在创作来年要在分院仪式上唱的歌谣。它有一整年的时间操心这件事情，所以每天都很“忙碌”。
　　“哦，我居然有客人！我能说不吗？”分院帽咯咯笑着：“我开玩笑的。我很高兴有人能来看我，不过最终所有人不是用头油熏我，就是要在肚子里掏来掏去挠我痒痒。你们是哪一种呢？”
　　邓布利多解开周围的防护魔咒，然后将分院帽拿起来，扣在阿多的脑袋上。赵迈搬过来一把椅子，让阿多坐在上面。“发生了什么，原原本本说说吧。”
　　阿多的回忆由分院帽娓娓道出，精彩绝伦。“别添油加醋，阿多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赵迈严厉的口气让分院帽抖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平铺直叙的讲完了所有事情。
　　阿多的脑子和常人不同，他真正的思想被布兰锁定在“过去”，所以遗忘咒不起作用。就连格林德沃也没料到这个情况：阿多仍旧牢牢记得所有事情。分院帽将格林德沃和托尔金所有的对话重述出来。当听到托尔金要求格林德沃洗去他所有和魔法有关的记忆时，赵迈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格林德沃施展完魔法后，带着所有和上古魔咒语相关的研究资料，扬长而去。托尔金和伊迪丝恢复意识后，完全不认识巨人阿多。好在还有残留的情绪在，所以他们并没有攻击阿多，只是依着“不喜欢巫师”的感觉，将他从家里赶了出去。
　　阿多只会说“阿多”，根本解释不清楚这件事情。之后他想回霍格沃茨，但又担心赵迈找不到他而着急，所以就留在距离托尔金家不远的地方，到处找点东西吃，坚持到赵迈回来。
　　赵迈越哭越伤心，不只是为了托尔金，也是因为这件事勾起了他对于家人的担心。触景生情、两相叠加，他坐在地上哭得难以自己。小花趴在他的后背上，储备粮钻到他的怀里，无声地安慰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止歇。邓布利多伸出手来，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赵迈拍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托尔金选择忘了这一切，但是我不会。一忘皆空？我要让一切皆空！”


第427章 不死药
　　“麦克，你要去做什么？格林德沃是著名的黑巫师，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能去找他。”邓布利多连忙拦住赵迈，带着真挚的忧心之色：“不行，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不能去做。”
　　“教授，你的消息有些延迟，我已经和格林德沃决斗过一次了，这不过是第二次而已！”赵迈对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格林德沃的事情我会解决，但是遗忘咒的事情我也会解决。”
　　“遗忘咒？”邓布利多摸了摸下巴，立刻想明白了赵迈的意思：“我懂了，你是不是想寻找办法将被遗忘的记忆找回来？我也在研究这个咒语的解法，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一起合作。”
　　“你在研究？”赵迈有些疑惑。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历史上”似乎也没有记载。关于邓布利多，他的主要成就从高到低排序是“击败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用法；与尼可勒梅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的研究”，或者之后还可以加上“指导哈利波特击败伏地魔”。但是在咒语方面，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著名的成果。
　　不管这个研究是不是能够成功，或者是否中途遇上了什么变故导致失败，邓布利多这个人还是很真诚的。赵迈有自己的计划，但是也没必要将可能的盟友推出去不要。“好的，我愿意协助你。没有解除咒的一忘皆空，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
　　“你现在知道格林德沃在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他的变身术有多么高超吗？与其空费时间寻找，不如让我们记住这一天，然后一起努力吧。”邓布利多说道。
　　遗忘咒的解法很重要，能够起到亡羊补牢的做法。不过赵迈也有其他的想法。生活在“核平衡”构建的世界中，赵迈知道威慑力是防止真正毁灭的强有力手段。他理解巫师们试图将自己“躲藏起来”的初衷，毕竟几百年前捕杀巫师的活动是一段黑暗的历史。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巫师一边说自己要躲起来，一边还不断在人类世界活动，毫不谨慎，到处“惹是生非”。更不能理解他们将遗忘咒作为常规手段，对于看到巫师活动的人类毫无顾忌的使用。
　　赵迈认为应该让巫师们有所顾忌，应该让巫师们学会“要么别出问题，要么解决问题”，而不是“将问题掩藏”就完成工作了。他决心要制造威慑力。
　　这个计划肯定要独立完成，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邓布利多。因而参与到邓布利多的解除遗忘魔咒的研究中能够起到很好的掩护效果。当然，想要真正开始研究，首先还是要学会一忘皆空咒语，而且赵迈也要学会幻影移形咒语，这才能够切实提高自身的实力。
　　可惜托尔金已经不再记得赵迈，无法帮助他进行上古魔咒语的研究。不管怎么说，托尔金都是自己要求忘记这段经历，忘记魔法。尽管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但赵迈尊重他的意愿，因为那是“他的魔法师朋友托尔金”的想法。
　　“小花，第一件事，别死掉。”赵迈开着车，带着一行人回到了霍格莫德村自己的魔药店，从车上搬下大大小小的许多箱子。这些都是从勒梅家族“合理搜刮”来的，毕竟赵迈将所有死于勒梅家族石像鬼攻击下的学徒都复活了。尽管有些人被复活咒语变成了狗头人、半兽人、蜥蜴人甚至地精，但巫师们都会变形咒语，这些对他们的影响不大——相比于死亡，影响的确不大。
　　转生术改变种族的效果被尼可勒梅先生认为是“咒语不稳定的正常表现”，也就对于赵迈需要各种材料继续试验和改进咒语大开绿灯。永生的魔法石虽然珍贵，但巫师最重视的三圣器中却从来没有永生魔法石，而是死神的复活石。再说那个复活石的效果在某这方面，还不如麦克的转生魔法。勒梅老先生欣然答应对这件事情保密，但也希望他们家族能够成为这个咒语的资助者。
　　资助者就可以第一时间分享咒语的好处。勒梅老先生也不怕赵迈赖账，毕竟他又不会死，没人会想要用拖延战术对他耍赖。赵迈顺势答应下来，然后大大方方要了许多材料，基本上所有在《魔咒学》、《魔药学》和《药材学》上提到的东西，他都要了几份。老先生哈哈大笑，说是见识了“入学即毕业”的高材生的真实本领。
　　“这一次从名义上战胜了格林德沃，但实际上我所有的手段差不多都用出去了，而他一直还有所保留。再说各种假如的状态没有意义，我们的目标是万无一失。”赵迈用心灵异能搬出一个大玻璃罐子，将“五子棋”一股脑倒进去。“第一件要做的事情，那就是不能死！”
　　“所以你要做永生药剂？”小花看着那一堆盖亚之石就打了一个冷战。她有种感觉，自己绝对也逃不了。估计不久之后，赵迈肯定会用这个药剂往花盆里浇。
　　“当时担心被弗拉梅尔老先生发现，所以我没叫你去旁听。”赵迈对小花说道：“他对我说，魔法石，或者说盖亚之石制造永生药剂，也是有时效的，并不是喝下一次就再也不用担心了。如果只是单纯泡酒，那么效果也就是延命半年左右。”
　　“那他一开始岂不是在骗你吗？”
　　“当然不是。”赵迈摇了摇头并说道：“泡制药酒一个月时间，喝下去多活半年，这的确是永生了……他最早只是隐瞒了魔法石更强大的另一种使用方式。魔法石可以将岩石变成黄金，其本质也就是改变物质的性质。如果在制作药酒的时候，放入带有长寿特征的生物体，其性质也会部分转移到最终的药剂之中。他不是说了中国人会在里面放蛇或者虎骨吗，其实那就是在隐晦的提醒。”
　　小花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如果有用的话，我可以捐叶子出来！”
　　“谢谢。”赵迈数了数盖亚之石的数量，然后满意地说道：“弗拉梅尔老先生说，如果中了阿瓦达索命的确不能解除。而你我也知道，魂飞魄散没法复活。但既然是索命，给它一条就是了。每一颗盖亚之石的药剂在失效之前，都算一条命，能抵消一次阿瓦达索命咒。在一次不为人知的决斗中，他就中过索命术。那种全身的剧烈疼痛难以忍受，但是他活了下来，并在敌人的惊讶中展开反击，获得了胜利。这件事他从未对人说过，所以外界依旧认为阿瓦达索命无咒可解。我不求你们反击，先避免死亡再说。”
　　“我们真的都要喝啊！”小花捂着脸，一副羞涩的样子：“我会醉的！”
　　“树也会醉？”赵迈摇摇头表示不信。储备粮倒是非常兴奋的样子，使劲摇着尾巴——但凡它听到好吃的好喝的都是这样的表现，所以赵迈也不以为意。
　　体悟树的树叶、灵芝、九转金丹，然后是乱七八糟一堆药材，陆陆续续被扔了进去。其后是凤凰的羽毛，独角兽的角等动物制品。独角兽制品虽然是魔法部的违禁品，但弗拉梅尔先生显然不怎么在乎，当然他也想不到赵迈真会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泡酒喝。赵迈拿起“龙的一根爪子”，怎么看都像是亚龙的爪子，也就是飞天蜥蜴、双足飞龙之类的生物。他想了想，将在维斯特洛得到的那颗龙蛋化石拿了出来，一股脑也扔了进去。
　　能杀死异鬼的龙晶？赵迈将这东西也扔了进去。他思考了一番，变身成异鬼，切下一缕头发也扔了进去。
　　储备粮看了半天，终于不摇尾巴了。而且在赵迈抱来满满一缸高度提纯白酒倒进去之后，它就夹紧尾巴偷偷溜掉，很少出现在这个药酒罐跟前……


第428章 1919
　　1919年如期而至，赵迈的魔药店也悄无声息地开张了。这个店面没有任何招牌，也没有任何广告，只是在门口放置了一台自动售货机。除了托尔金，赵迈不准备让任何人给这个魔药店起名字，或者写广告，所以那里将永远留下空白。
　　自动售货机目前只有两种药剂出售：稳定伤势和忍受环境。前者不如治疗轻伤的效果更好，但是胜在制作方法简单，能够大量生产，放在自动售货机中更加合适。而后者不管是用于野外探险还是实验室工作，都有不错的效果。相信霍格沃茨的学生会成为这种药剂的回头客，从而带动名声。
　　其他种类的药剂则在自动售货机旁边列了一张清单，上面有功效说明和价格。对于这些药剂，将主要以订购的方式交易。赵迈只要保持一定的存货量就不用天天干活了。他需要的是一个收入来源，而不是一个将自己束缚住的终身工作。
　　“这样真的能行吗？”小花看着门可罗雀的自动售货机，还有静悄悄的街道，并不怎么有信心。“这里人流太少了，对角巷才是真正的好地方。”
　　“我知道。但去对角巷实在太占用精力了。而且……而且那里会慢慢混乱起来。”赵迈闭着眼睛沉浸在自然原力的冥想中，但仍旧可以说话。他不断向自身寻求自然原力的智慧，从他身体的沉淀中来还原进化中的过往，这是沃兹沃斯当时曾经走过的路。沃兹沃斯说这条路走不通，但是他没有赵迈的绿色梦境辅助，自然做不到真实的还原。
　　三眼乌鸦可以带着布兰在绿色梦境中穿越时光，看到过去和未来，而赵迈做不到。但与此同时，当绿色梦境的依托变为自身的血脉（DNA）时，赵迈却能用绿色梦境体会当时进化的自然根源。为什么生物会有这样的适应和变异，当时的环境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反倒暗合了德鲁伊需要理解自然、体会各种自然生态的理念和要求。别的德鲁伊是从地域概念上扩展自己的认识，赵迈是从时间的概念上进行学习。带来的区别也很明显，其他德鲁伊能够变成更多种类的动植物，而赵迈则越变越是“自己”——综合了无数进化，一个更加完整和完善的自己。
　　“今天又学了一个本领，我可以食腐了……”赵迈从冥想中退出来，对小花感叹道：“唉，新出现的五个能力三个都和吃有关，剩下的两个和繁殖有关。不得不说，进化是一条目标非常明确的道路。”
　　“你还是不能控制自己体会哪一部分血脉是吗？”小花也很无奈：“我没有相关的体悟，帮不上你的忙。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会找到办法的！能有现在的收获，已经是前无古人的成就了。”
　　“其实自然变身成食腐动物，本来就可以食腐。”赵迈摆摆手：“还是不说这个了，我快没有胃口了。盖亚之石那边有什么变化吗？”
　　“还在咕嘟咕嘟不停冒泡。盖亚之石都没有丝毫变化，放进去的药材开始消融了，一些药材已经消失。你说的没错，那根所谓龙爪子已经基本看不见了，根本不顶用，肯定是亚龙的爪子。所有的材料中，唯一没有任何变化的是龙蛋化石。那都是颗石头了，真的会有用吗？”
　　“龙晶是不是开始消融了？连真石头都有反应，化石也不该例外。如果真是石头，当时在龙焰的烧灼下就该完蛋了才对。我还是抱有希望的，再说只有二十多天就能出结果了。”
　　“好吧，真要喝那东西之前，一定要做全方位的检查，最好先找个试药的。我真不知道你放进去一棋盘的盖亚之石会造成什么后果。”小花每次想到那个添加了一堆乱七八糟东西的药酒就有些担心。
　　“好吧，我会小心的。”赵迈理解小花的担心。“还有其他事情吗？”
　　“我看了最近的预言家日报，上面没有提你和格林德沃决斗的事情，看来弗拉梅尔家遵守了承诺。不过在最新的《唱唱反调》杂志上，有一偏短小的文章写了这件事情。里面说到了格林德沃的失败，但是没提你的名字。”
　　“我看看。”赵迈嘴上这么说，但其实是自己动手拿起杂志，然后按照小花的指引找到了那篇文章。文章的主要内容是勒梅庄园遭到了一个巫师的雷霆攻击，不少房间毁坏，正在雇佣工人修理。里面提到了格林德沃在同样一次雷击中被击败并受伤，不得不传送离开。的确没有提赵迈的名字，但是里面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认为“这次雷击和东方的巫术非常类似”，因此怀疑“使用者乃是一个东方人。”
　　“这本杂志倒是很有趣，比预言家日报好看多了。”赵迈随后翻了几页，看到几则新闻，比如《愤怒的对角巷店主们斥责盗贼的猖狂和魔法部的无能》、《谁会偷魔杖？》、《惊人内幕：吸血鬼到底都做了什么？》以及一篇《新的变形术考验信件递送系统的可靠性——我们难道需要用龙来送信吗？》
　　每次从冥想中退出来，赵迈都需要阅读这些新闻，好恢复自己对时间的感觉。徜徉在进化的时间长河中，是一个非常容易迷失的旅程。有一次赵迈甚至产生了“有丝分裂是人类最常用的增殖方式”的错觉，花了好几个小时才纠正过来。
　　一本杂志很快就看完了，他就会拿起托尔金送给他的那本《失传的故事集》看了起来。在这本书里，托尔金描绘了精灵中土世界其他生物相处的故事。其他种族怎样向精灵学习，而精灵的魔法、技艺、生活态度又是怎样影响其他生物的。
　　这明显是一本初稿，里面种族的指代性很强。托尔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将精灵视为一种理想的状态，而巫师则是“神灵”派出来指导众多精灵在内众多生灵的导师。这和托尔金当时希望魔法界结束战乱，让世界重回幸福和平的思路是一致的，也怪不得希望破灭时，他最终会那么伤心，要求格林德沃让他忘了这一切。
　　被忘记的除了魔法和巫师，还有赵迈，这是让他最悲伤的地方。所以赵迈用阅读这本书的方式来纪念朋友，慢慢地就将整本书记在了心里。
　　直到手机发出了一条消息。


第429章 阿尔达
　　“次级·起源级世界：阿尔达”，这是“The·Che”和手机对于那个世界的称呼。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无数的世界影响人，再产生创作的灵感，变成各种作品。先有世界后有人，是最常见的状态。但是也会有例外，有些世界是因为人的灵感而产生，所谓“一个念头一个世界”也就是这样来的。
　　这不是一个一次就能完成的影响关系。物质和意识互相纠缠着，就像双螺旋结构中互相依存的两根链条。环境的变化影响思想，思想的选择改造着环境，从而有了丰富多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有些双螺旋更容易改变，有些则不，这是“烈度”。
　　“变化”是“发展”的原动力，而“变化”的本质则是“前后两种状态的不同”。不断向前追溯，也就是不断向变化的根源追溯的过程，也就是寻找起源级世界的过程。这个世界的变化力量已经不能用“烈度”来形容，它已经无法度量。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任何事情都能发生。“起源级世界：大爆炸”就是一个例子，八名超脱者就是这个世界力量最直白的表现。
　　所有起源级世界有且只有一个，总领着所有可能的分支。它就是蝴蝶的身子，不断扇动着蝴蝶的翅膀，引起千里之外一场又一场风暴。风暴之中飞沙走石、雷霆雨露，但是蝴蝶却只负责美。现在，一只蝴蝶飞到了赵迈的手上。
　　这本被托尔金遗忘的《失传的故事集》就是起源级世界最初的念头。这个念头相关的记忆和知识被“一忘皆空”，但感觉还在，所以还是会慢慢变成灵感影响托尔金。他最终还是会将这些灵感变成文字，写就传世的著作。但与那些后来的著作不同，只有《失传的故事集》才是前往起源级世界的唯一的钥匙。
　　“只是这次级两字是什么意思？”赵迈翻遍了手机，用检索功能查了半天，也没找到相应的解释。一年之期就快要到了，“The·Che”很快就要恢复世界穿行能力。原本只能前往那些过去曾经去过的世界，不过这个列表中现在多了一个“阿尔达”。
　　“你准备要去看看吗？”小花在桌子上托着腮问道。
　　赵迈晃晃手机：“现在还不满一整年的时间，到时候先看看车子的功能再说。而且现在还不能开启目的地导航，所以也不知道去那个世界花费多少，说不定咱们根本就没钱去。当然，先喝掉长生不死药再说吧。”
　　“哦……”小花眨眨眼睛。她突然竖起耳朵听了听，然后微笑着说：“有人来找你了，就在楼下。”
　　从二层书房的窗户向下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芭芭拉·弗拉梅尔穿着霍格沃茨的法师袍校服，马尾鞭子在脑袋后面弹跳不休。她朝左右的店铺看了看，又盯着自动售货机研究了一会儿，终于抬起手来。可还没等她在木门上拍下去，赵迈已经打开门出来了。
　　“你怎么到处跑？不是告诉你了吗，三个月不能下地！”
　　“嗨，好久不见！”芭芭拉笑颜如花。她随手掀起长袍的一角，将右腿露出来。“瞧，这是一整套支撑工具，祖爷爷亲手做的。我的这条腿根本就不用力，也不受力，相当于没落地！祖爷爷说，我应该完成学业，不能突然就不上课了。”
　　“这个学期没有新课程，只剩下考试了。而且以你的关系，考不考其实都不影响继续学习啊？”赵迈想了想，似乎霍格沃茨并没有将什么学生留过级，就连最笨的学生都能跟着不断升学。唯一真正有麻烦只是巫师等级考试，考不过就没有证书。
　　“你也知道我们家被拆了，我的房间也没了。祖爷爷说，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家族就越应该像平常那样生活，所以我就到学校来了。”芭芭拉比了个“V”的手势，笑着说道：“在家里的那些人整天挨训，他们都很羡慕我能到霍格沃茨来。”
　　赵迈点点头，他不是没见过勒梅家的情形。一群中年人、中老年人和老头儿，乖乖被尼克勒梅训来训去，过得战战兢兢。估计通过这次事件，老人家也嗅到了一丝危机的味道，所以才一改隐居的状态，亲自抓起了整训的工作。赵迈走的时候，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相当真挚。毕竟他在的时候，老人家还稍微收敛一些，偶尔能看到笑脸。他一走，肯定会变本加厉，情势也会急转直下。
　　“你自己的腿要自己注意，当时受的伤其实很严重了，如果不是有魔法，根本就只能截肢。就是有魔法、炼金术和魔药，三个月的期限也不能变，否则可能会一辈子一瘸一拐，影响美观。”
　　“祖爷爷也是这么说的。他还交代我，说等你的魔药店开门，就让我过来帮忙。家里不再给我零花钱，让我打工自己挣。所以，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得饿死了！”芭芭拉抬手指指头顶：“你挂了招牌却不写名字，到底算开业还是不开业？”
　　“已经开业了。”赵迈让开门，引芭芭拉进来，并趁着储备粮还没扑上来表示欢迎的时候，给她搬了把椅子坐下。“你祖爷爷让你到我这里来干活儿，相当于让我付给你零花钱？”
　　“其实是所有的生活费也只能指望你了。”芭芭拉接过朵吉安递来的热可可，捧在手心里轻轻吹吹。“他说你肯定养得起。”
　　的确。如果只是生活费的话，赵迈从他搜刮的那些东西里面找几样卖掉，养活芭芭拉几年都够了。不过这事儿为什么尼可勒梅老先生没有直接对他说，而是像“强卖”一样把芭芭拉丢了过来？赵迈挠挠头，然后点了点头：“行啊，我就雇用你了。日常这里没什么事情，你在学校正常上学就好。我其实也是周末和假期才过来，制作点魔药补充消耗什么的。对了，你魔药的水平怎么样？”
　　芭芭拉没说话，只是非常得意地竖起大拇指晃了晃。也对，她是勒梅家族出来的，离开家乡来到英国留学，肯定不会在炼金和炼药方面丢了“炼金大师家族”的脸面。
　　“我考考你，如果你能达标，我就告诉你几个配方，你先学着点。”
　　“没·问·题！”


第430章 记忆和遗忘都是痛苦的
　　虽然格林德沃在勒梅家族进行的决斗并没有出现在任何报刊新闻当中，但是许多巫师家族，尤其是和欧洲有密切关系的巫师家族还是知晓了这个消息。“格林德沃的失败”，这件事是这样描述的。但格林德沃到底是怎么失败的，却只有猜测，而没有确切的过程。
　　如果转生术的结果更好一些，如果被复活的学徒们仍旧是人类，那么根本连这个消息都不会放出去。弗拉梅尔老人也有自己的考虑，为了防止以后出现的麻烦，他必须在某种程度上将这件事“知会”其他家族。不过老人恪守承诺，对于格林德沃败于谁之手，又是怎么败的只字不提，也严令任何人不准说。有可能管不住嘴巴泄密的人，直接用遗忘咒抹掉了相关的记忆，倒也一了百了。
　　有秘密，就会有试图解密的。一些人分析勒梅家族人物的动静，自然会注意到芭芭拉，也就看到了赵迈。这个“八年级生”显得那么突兀以及不符合常规，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不过赵迈着实过了一段“低调”的日子，除了在霍格沃茨上课和经营魔药店之外，根本不去其他的地方。
　　因为好奇，不少“探子”买了些“空牌子魔药店”的产品回去试用，结果发现效果出奇的好！他们开始认为，勒梅家族的芭芭拉与赵迈亲近的原因不外乎青春期的萌动和他出色的魔药能力。
　　格林德沃不说，赵迈不说，勒梅们也不说，所以那场决斗依旧是个迷，唯一的好处是让赵迈莫名其妙多了不少订单，很快他的钱包就出现了缓慢的长胖现象。
　　每到周五的晚上，芭芭拉就离开霍格沃茨，来到霍格莫德的魔药店。在这个时候，店铺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她在周六的早上打开窗户，迎来周末的第一缕曙光，然后哼着歌，甩着魔杖打扫卫生。赵迈一般会在早上先去一次牛津，然后待到周六中午，才到魔药店来。芭芭拉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给他拉开店门，体会一把“鸠占鹊巢”的快乐。
　　赵迈这次来，肩膀上多了个动物。一只灰色的夜枭闭着眼睛，耸拉着脑袋，微微摇晃着身子，正在打盹儿。“芭芭拉，帮我去买点鲜肉来，灰风太累了。”
　　托尔金失去了对过去的记忆，也就忘了自己有养这样一只鸟。夜枭是一种捕猎的猛禽，而灰风经过赵迈的训练，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黑色的锋利的爪子，可以轻而易举将乱吠的流浪狗抓死，然后提回巢里当做晚餐。托尔金无法忍受阁楼中的味道，尽管有万般不舍，但还是让灰风离开。
　　灰风没有走，一直徘徊在托尔金的屋子外面，风餐露宿，直到被赵迈发现。虽然托尔金并没有如约给赵迈写店面招牌，但是这个魔药店依旧有他的股份。赵迈每周都会去看看合伙人，留下分红和稿费——看《失传的故事集》也是要给钱的——于是看到了灰风。“跟我走吧，你这样虚弱下去什么也做不了。”赵迈能理解动物的心意，所以对灰风说道：“我不会成为你的主人，但你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我希望能够成为你的房东。”
　　就这样，赵迈将这只鸟带了回来，并在阁楼为它收拾出了一块栖息地。他细心地帮灰风整理羽毛，用自然原力医治受到的伤患，然后混合一些消炎杀菌的草药制作肉丸，喂给它吃。
　　“这是托尔金的信使。”芭芭拉看着赵迈照顾灰风，看着他柔和的目光和轻柔的手，觉得他此时温柔极了，根本不像那个在草地上战斗的猛士。“他不会再来上课了，是吗？”
　　“是的，他已经忘了魔法。”
　　“忘记了就不会痛苦，记着才会。”芭芭拉突然说道。
　　“这是谁说的？简直狗屁不通！”赵迈猛地一挥手，“从来没有记着的人，因为痛苦，而再不让别人忘记！施放遗忘咒的，都是记得住咒语的巫师！就算是有痛苦，也分明是痛的还远远不够！”
　　“别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芭芭拉被吓了一跳，赶忙摆摆手解释。
　　赵迈看了她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抱歉，对和遗忘咒相关的事情我比较敏感，刚才有些过于激动了。”
　　“我明白，我知道好朋友不记得自己了是怎样的感觉。”芭芭拉说道：“我原来到处乱跑，离开过庄园，去过隔壁的村子。有一家人以为我是走丢的小姑娘，收留了我。我在那里住了一个星期，然后被抓了回去。再之后，那整个村子都不记得我了。”
　　“于是，我又装作迷路了，又被他们收留。那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只会不停地哭啊……哭啊。他们以为我是因为找不到家而伤心，但其实我哭却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没等家里的人来找我，我就走了。我不想让他们再被抹去记忆，因此就算只留下一个到处乱跑的笨小孩儿的形象也好。”芭芭拉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巫师发明遗忘咒，于是就去找祖爷爷问。”
　　“他怎么说的？”赵迈皱了皱眉毛。
　　“他说是为了遗忘魔法而发明的。许多巫师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生怕他们被当成异端，而被送上火刑柱，因此让他们忘记魔法，忘记咒语，好更安全一些。”芭芭拉说道：“祖爷爷说，这样的历史太影响巫师的形象，所以就没在魔法史中体现。巫师被麻瓜杀得好惨。”
　　“为什么会魔法的巫师会害怕不会魔法的麻瓜？难道魔法是一种累赘吗？”
　　“这……我也不知道，我没想过耶。”芭芭拉敲敲下巴，陷入了沉思当中。
　　“嘎……咕咕……”灰风用爪子挠了赵迈一下，然后甩甩翅膀。它看着盘子里的肉丸，歪着脑袋对赵迈咕咕咕咕叫了起来。
　　“它好像会说话似的，太有意思了！我的猫头鹰就不会这样。”
　　“如果你愿意为我送信的话，我会非常感谢。”赵迈对灰风点点头：“你当然可以随时去看托尔金，而这里的阁楼总会有一扇窗户为你敞开。”
　　灰风点点头，这才开始吃盘子中的肉丸。“你能和动物说话？可不可以教给我？”
　　“我会试着教给你。”赵迈说道：“能理解动物和自然的人越多越好。”


第431章 666
　　短暂的考试季之后，霍格沃茨再次迎来了假期。“寒假”。因为感觉上甚至没有圣诞和元旦的假期长，许多学生都选择留在霍格沃茨，或者为下学期的课程做准备，或者参加魁地奇球队的训练。一些高年级的学生，特别是通过了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人，会到霍格莫德村打工，并期待有一天能够开启自己的事业。
　　如赵迈所料的那样，他的忍受环境药剂很快就受到了同学们的欢迎，成了新学期必须准备的工具之一。芭芭拉展现了在炼金和魔药上的天赋，在她的努力之下，药剂从未出现缺货的状况。仅仅二十多天，魔药店就拥有了一百一十二枚金币的收入——要知道一根魔杖不过几枚金币的售价而已。
　　赵迈拿出二十枚金币作为奖金，犒赏芭芭拉的努力，然后带着剩下的钱来到古灵阁。“一切从古灵阁开始。”他临走时说的这句话让小花担心不已。88枚金币在这里就可以申请开一个属于个人的账户，拥有一个地下洞穴，并可以世代传下去。巫师家族都会选择让古灵阁的地精看管自己的财富，比如波特家族就拥有第687号金库，第713号金库则属于邓布利多。
　　“龙吼？这个名字真是非常奇怪。”古灵阁的地精一向严肃，他们服务的并不是巫师，而是巫师的金币，所以不会说太多怪话。“所有金库的号码都是随机的，大门则是根据要求和委托费的级别而有不同。不过即便是最简单的木门，也会非常安全。保护古灵阁的是地精和地精的魔法。”
　　“哦，那最简单的木门就好了，那个是不另收费的对吧。”
　　地精从长长的鼻子中挤出长长的一声“嗯”，用细长的手指扶了扶小眼镜，缓缓地说道：“让我看看，还有哪个房间的门是木门。哦，第六百六十六号。”
　　“666？”赵迈点了点头：“就它吧。”
　　地精抬起眼球，越过镜片看了赵迈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那就666号。非常欢迎你选用古灵阁的服务。我们这就将您的存款放到666号金库去。”
　　“我想去看看自己的金库。”赵迈说道：“虽然只有88枚金币，但我也是可以亲手去放的吧。”
　　地精的目光在赵迈脸上停了几秒，然后说道：“当然，你的金库和你的时间，你做主。”
　　一个名叫格里霍克的年轻地精为他们服务。它身材矮小，不过异常灵活，手里提着摇摇晃晃的小矿灯跑前跑后，一个轻松的跨栏动作就跳进了矿车之中。
　　对于赵迈来说，矿车显得有些狭小，钢铁的座位更是对屁股和膝盖的折磨。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通道前进，如同穿越迷宫似的，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小矿车飞速前进，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将乘客绕晕。大部分巫师都会感到头疼，然后就忘了路径。赵迈一路看，一路将见闻塞进记忆水晶中去。虽然他也被绕晕了，但是整个过程都记录了下来，包括途经的那些金库。
　　他们一直向下行驶，从无数金库的大门前通过。这里的金库编号只有三位，从001到999。“实际上没有那么大的数字，现在也就七百多房间而已。巫师用不了那么多数字。”格里霍克在矿车边缘倒立着，对着赵迈挤眉弄眼：“你真是很聪明，选了666号金库。”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666号金库是最坚固的，当然除了大门之外。”格里霍克道：“最早这个金库是属于魔法部的，他们用了最坚固的大门和墙壁来保护里面的东西。后来有一天，魔法部决定不再续约666号金库，并把大门拆走了，这才换了个木门上去。若论金库内部的面积的话，666号金库能排在前三位。”
　　“那我还真是幸运。”赵迈做出友善的表情，暗暗用心灵异能影响地精：“能告诉我，为什么后来一直没人使用666号金库吗？”
　　“巫师是很迷信的，他们后来声称不喜欢这个数字。而且，666金库几乎是在古灵阁的最下面了，路程颠簸。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身体素质最好的巫师，到现在为止居然没有一丝不适的表现。”
　　“曾经有人说我是一条龙。”赵迈微笑着，地精也跟着微笑。它已经被心灵异能影响，开始慢慢对赵迈卸下心防。格里霍克一翻身，坐在赵迈对面，对他吹嘘到：“整个古灵阁，只有三个地精能坚持到最下面这一层来，我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我可以很肯定的对你说，你不是一条龙！”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见过龙啊！”地精打了个响指，然后猛吹了一下口哨。随着哨音，远处的黑暗中，一团火光爆发出来，然后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岩石遮掩下。
　　“龙就在那里，作为古灵阁最强的看守之一。”格里霍克用舌头舔了舔锋利的牙齿，然后笑着说道：“那是一只愚蠢而且贪吃的龙，绝对不像您这样友好健谈。哦，我们到了。”
　　666号金库果然在古灵阁的最下面，因为运动矿车的铁轨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们脚下是坚实的地面，再也没有更深的矿井。这里的空气冰冷，一股潮湿的寒意包裹而来，让人联想到死灵沉睡的地方。
　　金库大门足有十米高，宽度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可以看出过去这里有为坚固金属大门设计的门栓，但是现在只是两扇薄薄的薄木板架在上面。地精的提灯只能照亮周围两步左右的距离，不过赵迈的双眼通过“进化”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将一切都看的仔仔细细。他注意到地上焦黑的痕迹，墙上还有类似人形的黑影，那绝对是法术攻击造成的，而且只有瞬间的极高温才能完成那样的创作。
　　金库大门上只有一把简单的挂锁，这把锁的售价绝对不会超过半英镑。地精掀起大门旁的一块石头，从下面拿出钥匙，一秒钟就把它解开了。赵迈苦笑一声，自己这88枚金币，的确找了个对应而合适的地方放置。


第432章 窃贼
　　巨大的金库房间空荡荡的，地面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孔，材质很像是火山岩。赵迈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类似硫磺的气味依旧能刺激到他的鼻腔。整个房间中间高，四周低，而且岩石的墙壁上有很多熔岩重新凝固特有的流体形状。他抬头向上看，四周和头顶的墙壁都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迹，深深的沟壑就像抓痕，而且还有不少地精形状的焦黑印痕散布各处。不管魔法部曾经在这里放了什么，肯定引发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而地精伤亡惨重。
　　格里霍克努力将提灯举高，指了指房间中间稍高一些的地面：“你的东西放在那里就好。这里什么魔法都没有，你可以自己设计。当然，以后等你资金充裕了，也可以让古灵阁给你设计防护魔法，来增加一一些安全性。”
　　“难道外面的魔法阵不够用吗？”
　　“整个古灵阁在一个强大的魔法阵保护之中，防止窃贼进来。不过在内部，因为经常要有客户下来，所以不可能用那么强的魔法阵。”不知不觉中，地精就说得多了些。“尤其是当有轨道车运行的时候，更不可能开启什么魔法阵了，否则服务的地精和尊贵的客人们不就被伤害了？当然，所有的客人都会有地精陪同，所以仍然是非常安全的。”
　　“你们就不担心金库里面各个所有者设置的魔法阵，在某种程度上会影响外面古灵阁的魔法阵吗？我可没有魔法阵，只能依靠你们古灵阁的技术。”
　　“哦，当然不会。”地精笑嘻嘻地说道：“外面的走廊经常用咒语清洗瀑布的水冲刷，所有延展出来的魔法阵都会被洗掉。古灵阁法阵是唯一会不断加强的，比任何巫师家族的魔法阵都强，自然很安全。”
　　88枚金币只是很小的一堆，在这个房间中显得有些孤单，就连地精都说应该为它们找些伴儿。赵迈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大小合适，足够他执行计划了。于是他拿出“小混沌钟”，调整了一下它的作用方式，然后放在了金币堆旁边。
　　“走吧，这里很让我满意。”赵迈用拖地的长袍挡住了地精的视线，而他友好的声音更是吸引住了地精的注意力。两个人坐上矿车，沿着蜿蜒的通道向上运动，经过一系列和去的时候完全不同的路线，高速返回了地面。
　　古灵阁的地精在下矿车的地方准备了空木桶和一盆水，两个穿着金属盔甲的地精翘首以盼，等着矿车回来。赵迈信步走下，整了整衣袍，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地精们有些失望，但他们的表情被头盔挡住，也不虞被巫师发现。
　　古灵阁有命运金币，这一点赵迈早就知道了，因此他想出了这样一个计划。他反复观看记忆水晶，一点一点将古灵阁地下的三维地图做了出来，计算了和地面的距离，然后便趁着月黑风高无人夜，悄悄开车从地下潜入，慢慢接近古灵阁的金库。
　　能够成为巫师的银行，并敢说出“古灵阁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地精们自然有所依仗。就连普通的银行都会防着有人挖地道过去，以挖坑著称的地精必然早有准备。赵迈预计到自己会碰上防止挖掘和防止传送的魔法阵，但是依仗自己汽车坚不可摧的外壳，他直接一冲而过。
　　警报自然会响起，而对这种情况他有所准备，直接开车从地下进入自己的666号金库。这是唯一一个他能够确定绝对没有防护和监视法阵的地方——因为他没有为此付钱。小混沌钟已经按照计划制造出封闭的欺骗场，他将车停在里面，然后等着古灵阁慢慢安静下来。
　　警报声响彻整个银行，地精保安立刻行动起来，带领无数魔法生物开始检查整个古灵阁，隔着很远就听到不断有矿车撞击铁轨发出的哐当哐当声。
　　这个时候需要很有耐心。地精一层层排查，终于找到了最底层的金库。他们打开了666的大门，举着散发着明亮蓝色光芒的矿灯朝里面照射。
　　那肯定是一盏魔法灯，不断射出的魔咒符文几乎可以直接用肉眼阅读。赵迈估计那应该会有破除隐形、幻像之类的能力。光芒照到“小混沌钟”的作用范围，怎么进来的就怎么被甩出去，一点效果都没有。
　　地精不止这点手段，很快从门外就飞进来许多黑色的幽影，开始四处查看。它们就像一团团飞行的黑色破布，有着头颅和身子的轮廓，但却没有五官或者手臂。它们从墙壁、脚下和头顶各个方位穿透而出，却都在碰到小混沌钟范围之后被移了出去。它们完全无法进入到防护圈内侧，而且“The·Che”在固体中穿行的时候，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它们注定徒劳无功。
　　“这里没问题。”举着显像提灯的地精用另一只手摇了摇铃铛，那些幽影便跟着他离开。之后地精重新锁上了大门，开始去其他地方检查，只留下一句“才这么点金币，真是穷鬼”的评论。
　　又等了一个小时，外面重新寂静无声。赵迈用心灵异能打开自己摆设一样的门锁，轻轻推开一条小缝，然后召唤一只萤火虫飞了出去。它是用来探路的，不管是侦测魔法、攻击魔法还是反魔法，遇到召唤出来的萤火虫时都会产生效果。赵迈跟在萤火虫后面，小心谨慎前进，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金库之中。
　　不远处就是一道瀑布，落水声不断在洞穴中回荡，震耳欲聋。地精用复杂的大型引水装置，将流到深潭中的水再提上去，以达到循环利用的标准。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专门洗刷咒语效果的魔药。
　　地精用的这种魔药威力还是很强的。不管是笼罩在身体外面的，还是服下药剂在体内产生的魔法效果，都会被它无情消灭。
　　整个金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赵迈走进水中，将全身浸泡在其中，于是再没有魔法能够侦测和发现他。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拿这些水去泼金库的门，然后用异鬼的寒气破坏金属，就可以进去了。


第433章 该喝药了
　　赵迈两手空空回到了霍格莫德村，小花从二楼飘下来，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你没事就好，我们可担心呢！”
　　“在金库那么安全的地方能出什么事？不用这么担心。”赵迈笑着回答。
　　“你要是去打架，虽然危险，但至少你还有些经验。可你是去做小偷……”小花抱着胳膊摇摇头：“你没做过这种事情，所以出现什么危险都是有可能的，我怎么会不担心？”
　　“好了，我也算不得小偷，毕竟什么都没拿，只是把一些东西换了换位置。叫我破坏者更贴切一些。”赵迈对小花说道：“我把大门上的魔咒都洗掉了，地精肯定会检查。巫师可以施展物品招来咒语，所以越是有价值的独特东西就越不能动。”
　　“什么都没拿？那……”小花撇撇嘴，不解的问：“你说你要做一票大的，是什么意思？”
　　“我把金库里面的命运金币差不多都找到了。”赵迈说道：“我用自己的金币将它们掉了个包，然后就放在666金库里面了。不管谁去检查资产，都不会发现自己少了东西。”
　　古灵阁的魔法警报在一天之内响了两次，让地精们大为紧张。他们再次去检查的时候，发现所有金库大门的魔法阵不同程度上都受到了损伤，许多大门更是被劈碎，变成一地碎冰块。地精们慌忙去抵押品仓库，果然再也找不到赵迈抵押的那些寒冰剑。
　　地精们紧急清点各个金库中的物品，却没找到任何损失，这让他们变得更加焦急，怀疑自己的库存清单也被篡改。这可是要命的大事，事关古灵阁生死存亡！损坏的大门他们可以修复，用来保护的魔咒也差不多可以还原，但若是不知道丢了什么，那意味着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地精行动起来，开始翻旧账，从最原始的清单开始整理，来计算到底遗失了什么。工作量太大了，导致古灵阁整整一周没有对外营业。而在《唱唱反调》和《预言家日报》都刊登了对古灵阁失窃一事的怀疑后，地精们更是面对了巨大的压力。不少巫师家族都去检查自己在金库中的存金。
　　那篇文章是赵迈匿名投的稿，然后他自然也去了，拿着从邓布利多那里借来的金币，要求赎回抵押的“家传武器”。地精们自然是拿不出来，于是不得不赔偿。在许多巫师众目睽睽之下，古灵阁将三千五百金币赔偿给了赵迈。
　　本来地精以为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但没想到另一则流言蔓延开来。“他们的银行资料被偷了，所以地精根本不知道被偷了什么。”
　　在赵迈获得大笔赔偿这件事情的刺激下，开始有巫师声称古灵阁弄丢了自己的东西，要求赔偿！当混乱在对角巷蔓延的时候，赵迈整在霍格莫德自己家中，最后一遍检查“长生不死药”。
　　最终，龙蛋化石也没能顶住盖亚之石药酒的侵蚀，一样融化在其中。现在瓶子当中只剩下药酒和盖亚之石，而药酒中出现一条不断游动的红色丝带，如果晃晃瓶子就会消散无踪，静置一会儿还会再出现。
　　“这就没错了，应该是有这么条红线，弗拉梅尔就是这样描述的。”赵迈盯着药酒说道。
　　“可那不是红线，明明是一条红色的带子……”小花还是有些担心。一打开瓶子，她就能感受到如同实质的自然原力，几乎快要凝固成块了。她甚至产生了一点幻觉，那就是自然原力变成了胶质怪，正慢慢从瓶子里爬出来，要把她吃掉。
　　“没有毒性，我先喝了。”不等小花反应过来，赵迈已经一仰头，将自己面前的一杯直接喝掉。他的脸立刻胀红，砰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并着双腿在屋子里来回跳跃。白色的蒸汽从他的耳孔里嗤嗤向外冒，一张嘴就冒出火焰。
　　“你没事吗？”小花飞过去，可是刚碰到赵迈，她就扑哧一声爆炸了。重新凝结起形象来，小花大叫道：“阿多，阿多快来帮忙！”
　　“没事，不用叫……”赵迈慢慢不跳了，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咳嗽个不停：“太辣了！而且在嘴里的时候不辣，喝下去才辣。不过真够劲！”
　　“你确定没有事情吗？”小花向后飘远了一些，双眼中全是担忧。
　　“没事啊，我感觉挺好的。”
　　“那你的头发为什么着火了？”
　　赵迈愣了一下，他并没有感到头顶发热啊？伸手摸了摸，手也没有碰到火的感觉。直到照了照镜子，他才看到自己头顶上的火。所有的头发向上竖起，一团淡金色的火焰欢快地舞动着，他就像顶着一团篝火似的。
　　这火焰没有热量，什么东西都烧不着，用来烧烤是没戏了。不过这火焰用水也浇不灭，怎么扑打都不行，就像“特效投影”似的。赵迈按照变身火元素时候的经验和感觉，集中精神，“特效之火”就会变成真的红色的火焰，能用来烧烤了，好在对他本身依旧无害。而当他变成异鬼，特效之火就成了蓝色的火苗，能够冻结其他东西而不是点燃，端是神奇。
　　“这就有些奇怪了，弗拉梅尔老先生是黑色的头发，上面没着火啊？”赵迈不能顶着一脑袋火苗出门去，难道整天戴着帽子？他想了想，手掌成刀，将头发剃了个干净。
　　没有头发果然就没有了火苗，只是他这幅形象让人感到怪异。储备粮躺在地上打滚，笑得舌头都伸出来了。小花也憋得脸通红，根本不敢说话，害怕忍不住噗嗤就笑出来。
　　“该你了，阿良，过来张嘴。”
　　储备粮一个打挺，立刻朝楼梯窜出去。赵迈左手凌空一抓，心灵原力就把它握住了。“别试图传送，没用的。”
　　储备粮四条腿挣扎不休，但还是被赵迈灌了一杯药酒下去。它在地上摇摇晃晃，然后噗通一声倒了下去。一条后腿翘起来，像触电一样，时不时颤抖两下。
　　“别演了，给我点真实的表现，不然万一出事了看不出来。”赵迈话音刚落，储备量就翻个身，哈嗤哈嗤吐吐舌头，舔舔赵迈的手背。
　　“你看，没事吧。”赵迈话音刚落，储备粮双眼一瞪，肌肉突然膨胀起来。


第434章 要平衡
　　储备粮在一瞬间变得更加强壮和凶恶。它的牙齿变粗变长，甚至有两根探到嘴唇外面来，就像剑齿虎似的。它全身的毛发都脱落，一层细密坚硬的鳞片冒了出来，贴着皮肤将它紧紧包裹。这层鳞片呈暗红色，仔细观察看能隐隐约约看到魔咒符文。
　　它整个膨胀了两倍的体型，变得像是一头小牛。赵迈用野性沟通和储备粮建立心灵联系，发觉它并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反而舒服地不停伸懒腰。它的传送能力似乎也在加强，即便被赵迈用心灵异能束缚，它还是能够慢慢从当前空间“滑”出去。
　　然后，它就真的消失了……小花突然大叫一声：“阿良，你别拽我的裙子！”
　　赵迈立刻进入绿色梦境，居然看到储备粮也在这个世界中，一边跳一边跑，追着小花到处跑，还汪汪汪叫个不停。赵迈想了想，用心灵异能制造出一面镜子，放在阿良面前。
　　储备粮立刻朝镜子里的形象龇牙咧嘴，做出威胁的姿态。不过它立刻意识到了某些事情，抬起爪子，做几个姿势，然后怪叫一声，躲到赵迈身后瑟瑟发抖。
　　“好了好了，放心吧没事。”赵迈蹲下身子摸摸储备粮的脑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小狗。来，我给你挠挠肚子。”
　　赵迈第一次见到储备粮眼睛里泪花。狗有哭的能力吗，或者这是储备粮新形态的能力？赵迈如同往常那样挠挠它的肚子，鳞片坚固细密，同时也光滑柔软，摸上去手感奇异。储备粮慢慢放松下来，也渐渐开始变回原形。赵迈并不提醒它，等他完全变回原样的时候，这才叫它起来。
　　此时已经脱离了绿色的梦境，储备粮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开心得不行，绕着赵迈跳个不停，尾巴甩来甩去。可惜他一身狗毛都没长回来，光秃秃的显得很好笑。赵迈将目光投向小花，小花惊恐地大叫道，用力按住自己的头发：“不！我不要脱毛！”
　　她死死抱住自己的花盆，但是却根本敌不过赵迈的心灵异能。“你也看到了，其实不会有事的。”赵迈嘿嘿笑着，然后把一份药剂倒入花盆中。小花哭丧着脸，一个劲地说：“不好喝，一点都不好喝……”
　　“没变化？”赵迈挠挠头。也许体悟树本来就是没有寿命限制的植物，只要不遭受病虫和灾害，便可以永生，因而永生药剂没有效果？他又等了一会儿，小花还是保持不变。“好吧，下一个是阿多了吧？”
　　“能陪我再喝一杯吗？”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赵迈耳边响起。他扭头一看，小花居然获得了实体，变成了成人形象的女子。
　　树妖、海妖和雪妖是三种自然环境对人类的终极诱惑，她们能够让人沉溺，让人忘记原本的世界，变成她们的俘虏，当然也是养料。成人版的小花，红色的头发一直垂到接近膝盖的位置，雪白的躯体在其后若隐若现。黑色的衣服还是过去的大小，因而被撑得支离破碎，却仍旧没有掉落。她一副微醺的表情，眼神迷离，三根细长的手指从桌子上捻起空酒杯，从胸前经过端起到嘴唇边鼻翼旁，轻轻嗅了嗅：“能不能给我再来一杯……”
　　储备粮汪汪叫了两声，小花竖起指头，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别吵哦，小狗狗。”自然原力一阵波动，储备粮嗷呜一声，立刻倒地呼呼大睡。赵迈眉头一皱，这么强力的催眠法术？他赶忙用心灵异能再加固一层思维屏障，避免被其影响。
　　“你为什么不看我呢？难道我对你没有……嗝！”
　　小花用力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同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伴随着酒嗝，慢慢缩小回孩童的模样。她脸色绯红，眼珠转个不停。明明是个灵体，却摇摇晃晃的，最终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起来。
　　赵迈过去伸手戳戳她的脸蛋，手指直接穿了过去。小花努力睁开眼睛，勉强问了一句：“我没掉头发吧？”
　　“没，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很漂亮很可爱。你刚才变大了，知道吗？”
　　“变大了？你是说像储备粮那样？我是不是肌肉发达还长了鳞片？”
　　“你不记得了？刚才变成一个大美女了。”赵迈对小花说道：“别说了，看你也怪累的，好好睡一觉吧。”
　　“哦，好……”一边说话的时候，小花的眼皮就慢慢合上了，过了一会儿连灵体的形象都消失了。赵迈检查一下花盆里她的本体，发现她正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变得更加坚韧挺拔，于是放下心来。
　　然后是阿多。赵迈生怕巨人变得更加巨大，一路带着他到了禁林之中，脱下“凡人腰带”恢复原形，这才给他一杯药酒。阿多喝完之后，舔了舔嘴唇，然后皱着眉头摇摇头：“阿多……”看来这东西的口味并不适合他，他更喜欢甜一些的东西，比如加了许多糖的巧克力。
　　“也许是因为体型的关系，需要加大剂量？”赵迈又给他倒了几杯，阿多无奈地喝了下去，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们在禁林中等了一个多小时，确定不会有变化了，带着满腹的疑问回来了。
　　“看来越善良的人变化越小，坏人都会脱毛！”小花是这么评论的。赵迈瞪了他一眼，然后用水晶将他记忆中小花变成“大人”的样子留存下来给她看。没想到小花爱不释手，一遍一遍看这段影像，甚至脸上还会挂着花痴的表情。“原来我长大之后会是这个样子的啊！”
　　“是挺漂亮的，所以你还要喝药酒吗？”赵迈晃荡晃荡酒瓶，里面还有半斤左右的量。
　　小花摇摇头：“虽然这样很漂亮，但是神智似乎不太对劲。我的成长需要身体和体悟协调增加，就算是现在，也需要慢慢调整到平衡才行。许多体悟树因为不平衡，连树灵都凝结不出来，我已经很幸运了，所以还是缓缓吧。”
　　“行，剩下的我都喝了。”赵迈最后只留了一墨水瓶的量，其他的都一杯一杯拌着凉菜喝掉了。似乎只有第一次喝下的时候会有异状，后来再喝就只是特别辛辣的药酒。喝完之后，他就能把所有的盖亚之石捞出来洗干净，放在车子里继续当五子棋。


第435章 庆祝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芭芭拉捂着肚子，扶着墙壁直不起腰来，编了曲调唱歌不停：“麦克没了头发，麦克没了头发！”
　　“只是一次实验造成的影响，而且没有头发很凉快。”赵迈无奈地看着芭芭拉笑了个痛快，然后问道：“今天又不是周末，你来做什么？”
　　“我来告诉你一个超级大新闻！”芭芭拉用双手在面前画了一个大圈，来形容这个新闻到底有多大。“为了庆祝世界大战的胜利，协约国的魔法部决定举行两场盛大的赛事。一个自然是魁地奇世界杯，预选赛已经在准备中了，决赛会再今年夏末进行。另一个则是三强争霸赛。当然，并不叫这个名字，因为所有协约国的巫师学校都会来参加，并非只有霍格沃茨、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还会有美国的、意大利、波兰、罗马尼亚、希腊等。我得到的消息说，中国和日本也会派人来。邀请了俄国，但是似乎他们拒绝了——他们怪怪的，你知道吗？”
　　“这简直就是一场魔法界的巴黎和会……”赵迈挠挠头，说道：“好吧，我知道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霍格沃茨代表英国青年巫师出场，自然要选拔最强的选手去了。我觉得你是最强的，最应该去！”芭芭拉非常兴奋。
　　“我在霍格沃茨上学不假，但你觉得我能代表英国队吗？”赵迈摇了摇头：“我对于这场表演性质的比赛没什么兴趣。”
　　“这可不是表演性质的，只有最强的青年才能获胜。除了荣誉之外，获胜者也有别的奖品。祖爷爷告诉我，获胜者可以向协约国魔法部提出奖品的要求。只要魔法部能造出来，就会答应他。由于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展示力量，所以魔法部都邀请我祖爷爷出手，为最后的优胜者制作奖品！”
　　“难道还会有人想要不死药吗？”赵迈以开玩笑的态度说了一句，没想到芭芭拉用力点点头，严肃地回答：“祖爷爷说这很有可能。”
　　“那我也不可能代表霍格沃茨出场的，毕竟我的存在已经让魔法部很不爽了，而这并非单纯的学校之间的友谊赛，已经带上了政治的感觉。我不会去的，而且我建议你也不要去。说不定为了某些政治目的，导致比赛会变得非常危险，甚至血腥。”
　　“咦，你说的和我祖爷爷说的一模一样，难道真的会非常危险？”她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说道：“如果……我是说万一，霍格沃茨让你参加，你会不会去？”
　　“那种情况不会发生的。再说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对不对？”
　　“你去了，那么霍格沃茨的其他学生就安全了——如果这次比赛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充满威胁和阴谋的话。而且你那么厉害，像格林德沃那样的著名黑巫师都在决斗中败给你了，战胜其他学生岂不是轻而易举？”
　　“所以我才不想参加，我去了肯定就是被围攻的命，然后我再把所有人都放倒？”赵迈摇摇头说道：“芭芭拉，这不是学校间的博弈，而是国家之间的，就算是我想去，我也去不了。所以你就保持看热闹的心态就好了，别报我能参加的希望了。”
　　“好吧，好吧……你真是典型的东方人，什么好东西都藏起来，明明很厉害硬说自己不行。”芭芭拉哼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来：“我能预支一下下个月的工资吗？快开学了，我得去买教材。”
　　“可以是可以，但你家真的一分钱都不给你了？”赵迈从古灵阁拿到赔偿金的事情，所有巫师都知道。而盗贼用他的“家传宝剑”切开了其他金库的大门，展开了“疯狂的盗窃”，也基本成了公开的秘密。古灵阁花了好多精力，也没能消除这个谣言的影响。甚至有消息说，巫师家族已经开始对古灵阁施压，要求他们改变“全地精员工”的经营策略，必须有一定的巫师员工，部分还要在关键岗位上工作才行。
　　芭芭拉知道现在赵迈有钱，所以预支起工资来理直气壮。她近期的目标是好好表现，希望能得到“MT（麦克和托尔金）魔药店”的股份，这样她在某种意义上就是老板娘了。虽然实际改变不了什么，但感觉很爽。
　　“嗯？”赵迈眉头一皱，一把抓住芭芭拉，将她扔到店面里面，自己站到门前。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停在赵迈面前。而过了一会儿，天上才隐隐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降落激起的烟尘影响不了赵迈的视线，他很快就看清了对面的倩影：“戴安娜，你怎么来了？”
　　“麦克，我想找人请教一下，最近是不是要举办的那个协约国巫师大会？”戴安娜用手扇扇风，将周围的烟尘吹散。“你会不会参加？我听说了之后就赶过来了，给你加加油！对了，雅典娜女神还让我给你捎句话，让你照顾一下希腊的学生。哎呦，你的头顶怎么了？”
　　“喝药有副作用，就剃掉了，别管我的头！我还没决定是否参加呢，怎么照顾希腊的学生？要想照顾，直接派你上场不就行了？你要参加了还会输？”
　　“我又不是巫师学校的学生……”戴安娜眉毛一竖，瞪了过来。但她一看到赵迈光光的头顶，就憋不住，嘻嘻笑了起来。
　　赵迈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说道：“你也知道，我是远离家乡到欧洲来的，不想引起太多的关注。胜利和智慧女神都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会有多少双关注的眼睛？如果这场大会变成神灵的游戏场，我去还是不去，有什么区别？”
　　“你好像想反了吧？”戴安娜回答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反正已经有女神注意你了，你还要低调做什么，对吧？至于众神的游戏场，那个女神也没禁止我去，但她也说了，我必须学会魔法才行，否则通不过检查。至于安排学校接收我反倒是最简单的。”
　　“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赵迈想了一下。老头子说过，只要赵迈不回东方，不主动联系他或者有关部委（前身），那么赵迈的穿越者身份就不会被看破。也就是说，只要满足前提的条件，那么参加也没问题了？如果老头子说的对，那么自然一切都好；如果老头子说的不对，那反正赵迈肯定会被其他超脱者看破，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了。
　　“既然如此，我就去大会看看。”赵迈说完之后，只觉得全身轻松，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同时他也恍然大悟：“你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学会魔法？”
　　“是啊，那是个小目标。”戴安娜咦了一声，看了看赵迈身后：“你后面那个小姑娘受伤了，你不给她治疗一下吗？”
　　“哦！刚才我只看到有人高速飞过来，不知道是你，所以就把她扔身后去了。”赵迈赶紧回身，用自然原力医治芭芭拉头上的破口。“很抱歉，我以为是有敌人来了呢！”
　　芭芭拉捂着脑袋，也不顾疼，好奇地看着戴安娜：“这是谁啊？”
　　“戴安娜·普林斯，可能会成为希腊队的代表。”赵迈压低声音说道：“我打不过她，如果她参加我就肯定得放弃，明白了吗？”


第436章 火焰杯
　　戴安娜留了几天好让赵迈教她使用魔法，但最终证明她什么魔法也学不会。魔杖对她毫无反应，飞天扫帚也是一样，就连魔药喝下去会因为她强大的身体抗性而无效。戴安娜第一次羡慕起别人来，包括可以轻松使用魔法的阿多。
　　她发现自己所有的能力基本上都是神灵赐予的，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几乎没有。赵迈安慰她，“你坚强的战斗决心和你的意志品质都是属于你自己的，而这些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部分。其他的战斗能力，你把它们看做工具就是了。”
　　可即便有赵迈的抚慰，她也还是会伤心，因此呆了不到半个月就离开前往希腊，去那个“帕卡斯魔法学校”看看。“既然是神灵交给的任务，那还是要尽心尽力完成的，或许那边会有什么办法。”戴安娜临走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她没有缠绵反侧的告别，也没有依依不舍，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便飞走了。
　　短暂的寒假终于结束了，新学期第一件事情就是选拔队员。由于这次“新时代巫师青年竞技赛”是在“巫师三强争霸赛”的基础上举办的，为了体现更悠久的历史感，依然按照传统使用火焰杯选拔队员。只是这一次火焰杯会依次前往各个学校，每个学校只待半天，最后一起选出参加队员来。由于一趟环球旅行实在太消耗时间，所以火焰杯只会在欧洲大陆转悠，美洲、非洲和亚洲的学校需要派人到欧洲来，将名单投进去。
　　赵迈早早第一个就去了学校大厅，见识见识火焰杯，毕竟那是件久负盛名的强大魔法物品。英国魔法部派两名傲罗，前一站和后一站的国家也各派出一名精英傲罗，负责保护火焰杯，也防止有人作弊。曾有消息说，同盟国德国、土耳其一些激进的巫师不甘心失败和被排挤，准备破坏这一次大会。虽然这个消息并不那么可靠，但协约国的巫师们肯定也不想因为放松警惕而出事、丢脸。
　　“你应该主动起来，参加这次盛会的。”邓布利多十个指尖对在一起，垂放在腰前。那双锐利的深蓝色眼睛看着赵迈：“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很可能是你在霍格沃茨唯一一次参加竞赛的机会。”
　　“教授，你也觉得我应该参加？”赵迈微笑着掏出一张纸条来：“既然你也这样想，那么我的选择应该就没错了。”
　　“太好了，我一直还在思考怎么说服你呢。”邓布利多眼睛弯弯，笑得很开心：“我发现你是一个不爱出头表现的学生，很多时候都太保守了，当然这也可能和你的年龄以及经历有关，但既然在霍格沃茨，和年轻人一起上学，那就应该年轻起来！”
　　“多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在像他们那样大的时候就不像他们，现在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显得年轻。”
　　“年轻不就是做一些勇敢、轻狂但是有趣而轻松的事情吗？比如将全部眉毛和头发都剃掉？”邓布利多摸摸胡子，然后摇了摇头：“不得不说你比我强，就算是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你可以试试，这样真的很凉快。”赵迈自己也忍不住摸摸头顶，秃顶的时候手感和平时差距好大，摸起来很有种新奇、陌生的感觉，有些时候甚至会错认为那不是自己的脑袋。
　　这很奇怪。赵迈使用自然变身成为其他种类的生物，也不会有这种对自己陌生的感觉，偏偏没了头发会这样。
　　“去吧，把你的名字扔进去。”邓布利多笑着说道。
　　赵迈走上前，四个傲罗沉默着瞪了他一眼，然后让开一条缝。赵迈伸长胳膊，将写有自己名字和学校的纸条投进了火焰杯。蓝色的火焰将纸条轻柔地包裹住，慢慢吞进了金色的杯口里面。
　　“你就是那个八年级生？”其中一名看守火焰杯的傲罗扶了扶眼镜，突然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本人。当时应该让你毕业，而不是留在霍格沃茨的。”
　　赵迈看看他，从他冷峻而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他这句话的真实意图。是说魔法部当初的处理方式不公平，还是认为赵迈因此有了代表霍格沃茨出赛这件事是失误呢？另外三个傲罗眨眨眼睛，嘴角微微抖了一下。
　　“你说的似乎真的很有道理。”赵迈不轻不重呛了一句，然后走回到邓布利多旁边。“教授，你有没有关于这次竞赛的内幕消息？”
　　“当然没有。”邓布利多说的理直气壮。“我之前一直在忙着和一群魔法师一起调整火焰杯，让它能够容纳更多的学校和学生参赛，而不是只有三个。我怎么会有时间去听比赛的地点和项目，这是不可能的。”
　　“什么是不可能的？”赵迈和邓布利多慢慢离开了摆放火焰杯的大厅，也就远离了四个看守的傲罗。
　　“我当然不可能知道比赛的场地设在亚特兰蒂斯，也不知道比赛会邀请巨龙和泰坦。”邓布利多扶了扶眼镜，轻轻说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走远之后，陆陆续续有学生来到火焰杯前。低年级的学生用好奇和羡慕的目光看着高年级的学生，而投入名字的每一个人都会得到大家的掌声。芭芭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抱怨苏西的速度严重拖慢了她。她抓住身旁的格兰芬多的学生，瞪着大眼睛问道：“麦克·龙吼有没有将名字投进去？”
　　“没有看到。”那名学生对她说道。
　　芭芭拉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同样的答案。“不对啊，他说会参加的啊？”
　　“是不是他临时改主意了？”苏西也有些奇怪。
　　“不会的吧，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芭芭拉等了很久，就快要到上课的时间，她必须离开。芭芭拉心中一横，在纸条上写了麦克的名字，在傲罗的注视中扔了进去。
　　蓝色的火焰缓缓吞下了纸条，一如既往。


第437章 另一种发现作弊的方法
　　火焰杯送走之后，依旧是大家谈论的话题：谁能够代表霍格沃茨，谁又能获得最后的胜利？魁地奇世界杯上英国队在资格赛中的摧古拉朽，特别是和德国的250比0获胜，更是引爆了众人的信心。没有几个人还能沉下心来好好学习，就连赵迈都不得不减少了去教室的次数，更多在魔药店工作。
　　到了1919年3月7日，出租车终于恢复了穿越世界的能力。因为大家都已经有了永远活下去的办法，所以赵迈对于立刻就去其他世界穿越并不是很着急，仍旧忙着准备“新时代青年巫师竞技赛”。邓布利多透露说，亚特兰蒂斯是一座在星空之中，漂浮在水面上的城市，那里有神奇的魔法和知识，是远古神人们曾经的居所，能够去那里将会是一种幸运。经邓布利多这样一说，赵迈自然提起了很大的兴趣。起源世界：阿尔达虽然很好，但赵迈计划在完成亚特兰蒂斯之旅后才出发前往。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遂人意，“新时代青年巫师竞技赛”的名单一公布，所有人都惊呆了。霍格沃茨一共有三名青年巫师入选，其中有芭芭拉·弗拉梅尔，但是却没有赵迈。邓布利多觉得这件事非常奇怪，立即跑去质问竞技比赛委员会。
　　“火焰杯挑选的标准是看魔法知识和魔法技能，在这两方面，麦克都是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他声音平静而洪亮，魔法部竞技委员会的木门根本挡不住这声音传出去，并在走廊上回响。“我参与了火焰杯的魔法改造工作，火焰杯不可能出问题，那么出问题的就是竞赛委员会！”
　　“邓布利多教授，我向你保证委员会绝对是公平公正的。”魔法部的马拉姆斯委员不断拿手巾擦汗：“英国参赛的三个人，芭芭拉·弗拉梅尔是法国人，罗斯是个黑人，杰定·夏玛来自印度殖民地。请你相信我们，这个名单我们没有动过手脚，否则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这三个人都是优秀的学生，但只有麦克参加，才是最好的选择。”邓布利多在看到名单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多奇奇怪怪的人名出现，这其中怎么看都有种古怪的味道。如果一定要有霍格沃茨的学生参赛，那么麦克是最稳妥的，也是最有能力保护学生，避免出现意外的。虽然这样做会对某个已经获准参赛的学生不公平，但邓布利多仍认为应该以安全稳妥为先。
　　“名单已经确定了，没法再更改了。亚特兰蒂斯已经在准备接应参赛选手了，再说什么都晚了。”马拉姆斯继续擦着汗：“邓布利多，你知道我面前这一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吗？这是我的辞呈。因为代表英国出赛的选手成了当前的三个，得有人承担这个责任。而且我建议你在我之后担任委员，这样你就能更好地照顾霍格沃茨的三个学生。”
　　“我？不，应该由迪佩特校长担任。”邓布利多发誓不走上政治和权力的道路，所以立刻推辞道。
　　“迪佩特校长也好。”马拉姆斯站起身来，抛掉手中湿透的手绢，整了整脖领，咽了口唾沫，昂首走了出去。在魔法部，还会有一场风暴等着他，后面的战斗还多呢。
　　而在霍格莫德村，芭芭拉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赵迈，抿着嘴不说话。
　　“有什么事就问吧。”赵迈皱皱眉头。他正在研读一本叫做《魔咒解析》的书，而芭芭拉每次“盯”他，都会触动他对周围的环境感知，一定程度上影响他阅读。
　　“你真的报名了？”
　　“都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的确将自己的名字投进去了，邓布利多教授可以为我作证。”赵迈头也不抬，继续说道：“我不用上课，提前去了，是第一个将名字放进去的，然后就离开了，所以你没看到我。”
　　“但是……但是，我没有写自己的名字啊，我扔进去的也是你的名字。”芭芭拉趴在桌子上，垫着自己的手臂，脑袋左右摇晃：“是谁写了我的名字呢？谁那么无聊？而且你为什么没入选？”
　　“这我怎么知道？”赵迈叹了一口气。“已经发生了就别想了。我把自己准备的东西都给你，祝你在亚特兰蒂斯安全开心。”
　　芭芭拉猛地坐直身子，眉开眼笑地说：“你准备了东西送我？你真是太贴心了！”
　　“主要是各种药剂，还有一些有可能用得上的研究笔记和地图。我很怀疑这些地图的准确性，关于亚特兰蒂斯大部分资料都是猜想和估计。”赵迈指了指芭芭拉身旁的桌子，对她说道：“东西都放在里面了，你走的时候带上就行。我觉得你应该尽快联系你祖爷爷，向他寻求指导和帮助，而不是坐在我这里发呆。”
　　芭芭拉嘿嘿笑着，一扫心中的阴霾，兴冲冲打开桌子。“咦，为什么会有两个包包？”
　　“另一个是给戴安娜·普林斯准备的，她也是参赛的选手。”赵迈摇摇头，实在不明白火焰杯选人的标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芭芭拉，记住一点，如果万一发生危险，就去向戴安娜求助，听她的话，千万别再像禁林中那么冒险了。”
　　“噢……”芭芭拉揉揉鼻子，将两个包都拿起来戴在身上：“我直接帮你拿着包给她怎么样，反正我们都会集合见面的。”
　　她以为赵迈会反对，毕竟送包是一次难得的见面机会。没想到他直接点点头回了一句：“可以。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要去送我吗？太好了！”芭芭拉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笑着说道：“还有三天的时间，然后我们直接从霍格沃茨的校门集合，会有移形换影的传送带我们去。”
　　“你们去亚特兰蒂斯，那我正好趁着比较清静的这段时间，去别的地方转转。”赵迈觉得，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魁地奇世界杯和新时代青年巫师竞技赛的时候，离开霍格沃茨去阿尔达，最不容易引起注意。别人兴许认为他没能参赛，意兴阑珊，正在什么地方躲避目光呢。他打定了主意，然后对芭芭拉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去送送你。”


第438章 大乐章！
　　所有国家的选手都会从自己的学校出发，经由竞赛委员会准备的传送通道，前往亚特兰蒂斯汇合。大家将会有五天的时间自由活动，可以适应当地的环境，也可以互相交谈、见面获取信息，甚至能够结成联盟或变成对手。五天之后，竞赛才会真正开始。而比赛的结果会和比赛的过程一起，在全部结束后才能知晓。
　　霍格沃茨门口站满了送行的同学，而芭芭拉、罗斯和杰定就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尤其是长相甜美的白人女孩芭芭拉，更是收获了最多的祝福。她背着两个背包，不停在人群中寻找赵迈的身影。最终她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光头，于是放下心来，觉得自己似乎不可战胜。
　　“祝我们的同学们旗开得胜，获得最后的胜利！”校长迪佩特高声说道。随即一道彩虹色的光柱从穹顶降下，轰击在校门口的草地上。“参赛选手跟我来吧，这是亚特兰蒂斯的传送通道。”
　　赵迈的手机发出了震动，上面显示出“亚特兰蒂斯次世界，接到%*￥*”。
　　这还是手机上第一次出现乱码，赵迈猜测有可能是因为车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而导致的。屏幕上只有一个确定的按钮，赵迈也只能按下那个。彩虹光柱因此抖了抖，发出劈啪一声雷鸣，把众人吓了一跳。他们又等了一会儿，看彩虹珠稳定下来，这才信步走进去。他们面带微笑，进入之后还和众人挥手告别。
　　“我也要去！我也该去！”一个学生突然推开众人，冲向彩虹柱，老师没来得及拉住他，而学生们只是在齐声欢呼。他的身影成功冲了进去，然后随着彩虹一同消失。大家疯狂庆祝，认为霍格沃茨有了第四名选手。只是赵迈看得清楚，那个学生在彩虹柱中表情痛苦狰狞，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就算他能和其他人一样前往亚特兰蒂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住一路的折磨。
　　学生们还在庆祝，老师们已经察觉出不妙。几个教授互相用眼神交流一下，邓布利多便点点头，跨开大步急匆匆离去。好的，现在消失正合适。赵迈离开了学校，“The·Che”已经在提前等着他。
　　“次级·起源世界：阿尔达”处处彰显着它的与众不同。首先它的通行费是0，这已经让赵迈喜出望外。然后只有拥有《失传的故事集》才能前往那个世界，不虞被其他可能的穿越者干扰，更是让他大为放心。
　　在手机上将目的地选为阿尔达之后，赵迈还收到了一条提示的信息。“环之联盟郑重提示：起源级世界是多元宇宙最宝贵的财富，任何试图毁灭起源级世界的行为，都视为向所有超脱者以及向环之联盟宣战，会遭到最彻底和完全不可逆的打击，直至彻底消灭为止。这条信息将是唯一和最后的警告。”
　　赵迈长吐了一口气，然后才按下了确定，打开导航。“The·Che”缓慢加速，然后腾空而起，进入空间通道。这是一条明亮的，被星云、银河装饰的通道，车轮行驶在彗星尾巴的轨迹上，通道的出口则是一团不断旋转发光的彩虹。赵迈瞪大了眼睛，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奇景。不知道这是起源级世界特有的样子，还是隐藏在所有空间通道背后的景色。
　　车子上的其他人也看得目不转睛，就连阿多和朵吉安的眼神中都异彩涟涟。宇宙中最宏大的美就呈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只要张开胸怀拥抱这种美，心灵上都会有收获。
　　“等等，你们听到歌曲的声音了吗？”赵迈突然说道。大家都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有小花说了一句：“好像是有声音，你确定那是一个歌曲？”
　　赵迈怀疑是车子的故障，敲了敲音响，又看了看手机，确定它们并没有在放歌——BGM的曲库和车子是一体的，它们会同时播放。耳边的声音很像是手机的BGM功能，听不出来源，不管怎么转头都在耳边萦绕，就算是堵上耳朵依旧能够听到。那是一首优美而壮丽的大合唱，很容易变让人沉浸其中。它拥有一种“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正该如此”的协调，似乎正把宇宙所有的秘密娓娓道来。
　　这声音穿透车子的外壳，飘荡进来，却只有赵迈听得完整。他闭上眼睛，用感悟自然之美的方式，用心聆听。
　　但是一个不和谐的唱腔加入进来，破坏了乐章的整体感觉。这也是一种变化，其中自有道理。完美从来不是自然的最终目的，因为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是缺乏继续发展和变化的代名词。因为有了这种不和谐的唱腔，乐曲进入了第二乐章，一个与之对应的唱腔加入进来，与之前的唱腔纠缠、对抗、融合、学习，形成了新的风格。
　　不管是乐章本身，还是互相纠葛的唱腔，所用的语言都是无法翻译的。赵迈仔细聆听，觉得它们和上古魔咒语有些类似，但更加优美和谐，或者说更加接近自然的本质。他听不懂具体唱的是什么，但感受到了空间、时间、物质和能量，他感受到了一个世界。
　　第二乐章之后稍稍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了第三乐章。这一乐章只有乐曲，没有任何跟唱的声音。只用了一秒钟，赵迈就完全沉浸其中，完全忘了身边所有的事情。他一边听，一边流下激动地泪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情绪。不一会儿，小花也沉浸其中，娇嫩的花瓣左右摇摆，跟随着音乐打着节拍。
　　阿多歪着头，贴在玻璃窗上，微笑着、听着音乐睡着了。朵吉安睁大眼睛，星光在瞳孔中闪烁，嘴角颤抖不止。不一会儿，她也像赵迈一样淌出了泪水，顺着鼻翼和腮边流动，温温的，止也止不住。
　　储备粮趴在车座上，抬起后腿，用力挠挠自己的耳朵——重新长毛让它总觉得全身痒痒。随后，它打了一个打呵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接着打盹儿。
　　这首曲子叫做埃奴的大乐章，三个乐章演奏完成后，众神之父一如·伊露维塔说了一句：“就是这样！”于是三个乐章合而为一，变成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叫做一亚，而阿尔达就是其中那颗有生命的星星。
　　也就是赵迈的目的地。


第439章 创世神话
　　光芒万丈抑或无尽深幽，都是世界的一体两面。当众神之父伊露维塔对所有埃奴（天使）宣布：“你们所吟唱的歌曲，我都将进一步展现，让你们能清楚看到自己的成就。至于你，米尔寇，你将看到一切的起源皆是我。没有我则没有任何乐曲可以变成真实，你的更改只会证明我创造的万事万物更美妙。”在这个时候，米尔寇恭敬地弯下腰去，但是心中却并没有丝毫弯曲，他的念头依然坚定。作为埃奴中最强大的一位，其他埃奴的特质他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凝望虚空之境，也有足够的智慧创造自己的乐章。
　　“去吧，到我的世界去，照看我的儿女们，教导他们学习，也从他们身上学习。”伊露维塔挥挥手。埃奴欣然走入乐章中的世界，米尔寇更是昂首阔步，最早走了进去。
　　有些埃奴露出担忧的神色，有些则不明所以。伊露维塔并不解释，只是微笑鼓励。正在这时，大乐章突然再次发出声音，埃奴们不由侧耳倾听。很快，他们便发现这既是新的声音，也是之前乐章的回响。所有的声音在最后，凝结成了三个强有力的音符：“咚咚咚”。
　　伊露维塔手指轻轻一勾，一道光的门自虚空之境打开，一团光出现在埃奴面前。他们眯起眼睛，却看不透光芒，不知道那里面是谁。伊露维塔笑着说道：“你来了，你到了，你去吧。”然后，那团光也进入乐章。
　　埃奴们或者迷惑，或者担忧，或者欣喜，不一而足。“不必问，这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伊露维塔手腕轻轻翻转，一枚二十面的灰色石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掌心。众神之父看着石头，时而摇头微笑，时而点头感叹。
　　——我是从史诗到逗逼的分界线。PS：为了便于阅读和理解，之后的名字按照大家熟悉的称呼来。比如欧络因就是甘道夫。毕竟按照时间，此时他们还远没能获得后来人类给予的称呼。——
　　赵迈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才从头昏脑涨的状态恢复过来。他在聆听第三乐章的时候完全入迷，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他隐约记得自己停下车子，走了下来，然后呢……
　　朝左右看看，自己正站在一群精灵中间——长发飘飘，衣摆缈缈——而他自己却顶着个光头，异常突兀。精灵们排成一列纵队，沿着盘旋的台阶，慢慢向山上走着。山顶上，一座璀璨的宫殿正散发着太阳一样的光芒，恢弘的乐曲缭绕着它，吸引着众人前往。
　　精灵们一边走，一边交谈，显得兴高采烈。他们也和赵迈说话，视他为他们其中一员。赵迈发现自己能够听懂他们的语言，也能流利地运用。为了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试探着问道：“你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想好，每一位维拉都是饱学之士，我们都能从他们那里学习到很多东西。”赵迈身边的一位精灵说道：“我觉得妮娜的乐曲最为美丽，饱含感情。我可能会去她那里学习。”
　　其他精灵也纷纷说起了自己的选择。赵迈逐渐明白了，他们正在前往十四位神灵的殿堂，选择其中一位成为其学徒。阿尔达地域广阔，环境复杂，神灵只依靠自己的话根本无法完成建设的工作。
　　赵迈一边走，一边检视自身。他的力量丝毫无损，所有的东西都在身边。他召唤手机，手机也来到他的手上。上面显示自己的车在遥远的地方，不断朝他接近，但不知多久才能到达。“其他人到哪里去了？”他试图进入绿色梦境寻找小花，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绿色梦境可以进入。
　　万物都还没有开始生长，自然原力只是纯粹的能量，还没有可以依托的环境。从盘山的道路向远方望，已能看到笼罩在阴影中的一望无际的灰色大地。只有他们脚下是光芒笼罩的地方，只有这里存在生机。
　　他仔细看身边的精灵，好不容易才看透他们的本质。虽然采用精灵的形象，但他们却是神力的凝结，并非自然孕育的孩子。他们采取精灵的形象，只是因为这是伊露维塔模仿自身，为自己儿女创造的形象之一。他们喜欢优美的精灵，也同样喜欢光着脑袋的赵迈，因为有些人类也会是这个样子。
　　这些“精灵”就是迈雅，也就是神的仆人。并不是所有的迈雅都会有名字，赵迈就没有。不管他称自己为麦克·龙吼，还是直接说赵迈，迈雅都表示很喜欢但是听不懂。真正的迈雅的名字代表了他们的某种特质，在很大程度上是灵魂的代表。迈雅们经过探讨，认为自己给自己起名字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于是纷纷学了起来。部分原本就有名字的迈雅也加入进来，他们将原本的名字称为真名，而后来的名字则是新名。
　　之前与赵迈说话的精灵叫做库路耐尔，他的声音动听，直达人的心扉。他走向了曼威，也就是大气之神，安达尔之王。
　　曼威问道：“库路耐尔，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习如何管理，也想学习如何劳作。管理与劳作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我想跟随您的教导。”
　　于是，库路耐尔（萨鲁曼）成了曼威的学生。（考据党不要着急，后来还会发生事情。）
　　下一个便轮到赵迈。他没有回答曼威的问题，而是反问：“我找不到我的同伴，能帮我找到他们吗？”
　　“你需要一条路，才能从迷惑走向收获，而我们当中修路最好的就是奥力。你登山的道路就是经由他的手所修筑的。你应该成为他的学生。”
　　“可是你为什么不知道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只想知道这个。”赵迈反问道。
　　曼威停了下来，注视着赵迈，然后笑了：“是你。”他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只有永生之人才能到达这里，只有唯一之人才能到达这里。你应当向奥力学习，修筑一条接引他们到来的路。”


第440章 我是主角
　　曼威的身份是所有阿尔达之王、维拉之首，所以赵迈只能顺着道路走下去，来到奥力的身边。这是一个异常强壮的男子，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长胡须杂乱地纠缠着，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泥沙和污尘，显得邋遢而肮脏。他只穿着一个皮裙，盘腿坐在地上，一只大手在地上抓来抓去，像个顽童一样玩耍不停。赵迈朝他挥挥手，奥力并没有理睬。
　　虽然是个神灵，但奥力给赵迈的感觉就好像是阿多一样。不熟悉阿多的人会以为他只是个智力存在缺陷的巨人，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阿多有多么专注。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呼唤他，阿多都会回应，然后过来帮忙。奥力也是如此，他专注于手中的泥土和沙子，就像阿多专注于照顾别人似的。
　　赵迈看一会儿奥力，然后又看看其他的神灵。多名神灵携起手来维护阿尔达，奥力作为大地之神排在第四位。从神力上说，他应该是个挺受欢迎的神灵，但可能是他身上脏兮兮的泥土和邋里邋遢的神色，没有多少迈雅想选择他。
　　当然，也不是哪个迈雅都能成为神灵的弟子，大部分只是纯粹的助理，从日常的工作中学习。弟子和助理各有利弊，助理不必羡慕弟子随时可以学习，弟子也不必羡慕助理能更早在外面施展能力。所有的迈雅现在都齐心协力，为在阿尔达谱写和谐的乐章而努力。至少现在如此。
　　慢慢地，迈雅都上了山来，曼威为他们指定了老师，而赵迈则趁这个时间努力回忆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特别是《失传的故事集》以及《精灵宝钻》。从一开始的恍恍惚惚，赵迈逐渐理清了思路。阿尔达刚刚诞生，主神们还没等开始正式的创造，他们就遭到了米尔寇（他是最初也是最强的埃奴）的攻击。待好不容易吓跑了米尔寇之后，众神才开始真正的工作。他们制造了两个巨灯伊露因、欧尔莫来照亮世界。赵迈四处看看，没发现有这两个灯，也就是说，米尔寇可能还没打来……
　　他赶忙掏出手机来看看，上面的时间完全是静止的，但也有可能变化太慢，现在还不足以积累改变。手机屏幕的光芒吸引了奥力的注意，他抬起头来看看赵迈，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我徒弟，吗？”
　　“是的。我叫做赵迈，或者叫做麦克·龙吼也可以。”赵迈回答道。
　　“麦？龙？”奥力的注意力并未完全在赵迈身上，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大舌头。“好的，迈隆，我不太会教，所以你好好学，不懂，问。”
　　“行，没问题！”赵迈点点头：“我想学连通世界的道路应该怎么制造。”
　　“一起努力……吧。”奥力眨眨眼睛，也不说自己会不会造，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周围的泥土之上。
　　这绝对不是个好老师！赵迈挠挠光头，站在他旁边。因为实在很无聊，过了一会儿他也开始看奥力玩泥巴。
　　最后一个迈雅也分配完毕，曼威宣布大家开始工作。赵迈这才注意到一个问题，奥力的徒弟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
　　索伦呢？索伦呢？索伦呢！！！
　　不对，刚才奥力叫自己什么，迈隆？赵迈从身体内召唤出记忆水晶，重现自己阅读过的文章，一个字一个字的找。终于，他看到了这个名字。
　　迈隆就是索伦。迈隆被米尔寇诱惑，成为魔君的副官，恐怖的散播者。所以他的名字从表示“令人钦佩”的迈隆，变成代表“可憎”的索伦。跟着米尔寇没前途，这个第一代魔君几次掀起战争，每次都失败了，最后被放逐在永恒的虚空之中。然后索伦成了第二代魔君，打造了魔戒，但同样经历了好几次失败，最后也被囚禁在永恒的虚空之中。
　　自己成了索伦？这绝对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事情似乎还有转机，曼威带着十几个迈雅走了过来。他微笑着对坐在土里的奥力说道：“好兄弟，我早告诉你注意一下形象。只有一个学徒和几个助理可无法完成创造世界的繁重的工作。”
　　“喔……”奥力撇撇嘴，拿满是泥土的手指搓了搓鼻子，在鼻头和胡子上留下了很多泥土。“慢慢干吧……”
　　“我这里学生比较多，而我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全教导过来。而且有几个学生希望能够全面的学习，所以我决定轮换他们，到每一个维拉那里去。”
　　赵迈长舒了一口气，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我就知道奥力不可能只有他这一个学生的。
　　“来，这是库路耐尔（萨鲁曼），先在你这里学习。”曼威对那个声音很亲切的精灵形象迈雅说道：“世界正在创造的阶段，奥力的工作最集中，最重要。”
　　“是的，老师。”萨鲁曼对曼威微微鞠躬，然后又来到奥力面前，微微鞠躬道：“老师。”
　　“好了，你赶紧忙吧！”曼威爽朗地笑着，带着自己的学生和助理走了。
　　不！这就走了？赵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曼威啊曼威，你身后那么多人，足足有一个加强连，你多留几个，给奥力凑个齐装整员的班不行吗？赵迈看看周围，正琢磨着怎么把迈隆这个名字让给别人，自己还是做麦克比较安全。
　　“迈隆？你什么时候获赠的名字？真是祝贺你啊！”
　　“啊？你怎么知道的？”赵迈愣了一下。
　　萨鲁曼笑着对赵迈祝贺道：“你的名字经由一如·伊露维塔确认，已经传遍了整个世界，我们自然都知道。”他伸出手来和赵迈握在一起，亲切地说：“你未来一定大有成就。”
　　“是啊，谢谢啊……”赵迈苦笑着摇了摇头。其他的迈雅以为他在谦虚，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以后的确会有很大的成就。
　　将会有好几本书是写他的，还有几本以他的名字命名。《指环王》，魔戒的主人不正是索伦吗？他是主角啊！
　　但是主角赵迈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第441章 虚空之困
　　想要成为主角，需要有一整套的配置，比如朗朗上口的名字，看的过去的脸，符合主流的性格和价值观以及尽可能活得比配角更长的本领。赵迈看看身边的迈雅们，一个个都是永生不死的存在。自己虽然喝了永生药，但在这一项上面就输了。
　　除了肯定活不过身边的人之外，还有许多不怎么好的征兆。比如自己跟随的师傅是个宅男加上手办控，除了闷头做模型之外，几乎什么都不管。这样的师傅不适合开启剧情，反倒会把徒弟害的很惨。在原本的历史中，索伦和萨鲁曼一对大反派，都是大地之神奥力这个家伙的徒弟，也的确反映出了一些问题。明明是所有迈雅当中最强的，而且是两个制造业巨头的苗子，一个魔君，一个巫师之首，最后被悲伤女神的徒弟，经常去冥者神殿聆听亡者之语的“准死灵”法师甘道夫击败了。
　　最大的一个不好的征兆就是萨鲁曼。他富有智慧而且相当聪明，法力也高强，但是性格上的缺陷太致命。嫉妒是第一个，没眼光是第二个，墙头草是第三个。这三个单提出来讲，有时候还没事，就怕结合起来！而且明明是很帅的白袍萨鲁曼，最后非要变成彩袍萨鲁曼（原著有，电影没演）。又不是在彩虹小马的剧情，这么玩儿真的没事吗？没事儿嘛！
　　赵迈拿起一颗九转金丹，当做零食嘎巴嘎巴吃掉了。他没别的东西可吃，世界毕竟还是一片荒芜，只有绵延不尽的沙子、泥土、石头，别说是动物了，连植物都没有，因此别说有多无聊了。面对这片死寂的世界，面对那些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的神灵，赵迈简直快抓狂了，好在他还随身携带了一些东西，比如放在储物手环中的九转金丹，还有手机的音乐可以偷偷解闷。
　　众神们还在不断商讨应该如何创造世界，每个人都有些想法，每个人都在谱写自己的乐章，目前似乎还凑不齐整。不过他们并没有争吵，而是在一起互相磨合，希望能够让乐曲协调美妙。
　　奥力的乐曲相当简单。他是大地之神，也是工匠之神，他的声音是咚咚的敲打声。因此，他每天坐在地上的时候，就用手敲打地面，发出这个声音。咚、咚、咚……每一次敲击都蕴含着神力，会溅射出神性的火花。赵迈盯着这些四射的神力，了解他们的韵律，分析他们的力量，体会其中的美。
　　他现在的状态并非是人，但也不是完全的迈雅，更不会是维拉。简单来说，维拉和迈雅都是埃奴，也就是伊露维塔在世界之前首先创造的神性存在。不同之处在于维拉更高级一些，迈雅服务于维拉。赵迈介于原本自己的人形和埃奴之间，占尽双方的好处。他可以像埃奴似的不需要进食、呼吸、饮水而存在，他也可以像人类一样体会进食、呼吸、饮水的乐趣。
　　当然，他也会有人类的情绪，比如无聊、比如担忧。通过手机，他能看到车子的状态。根据他的命令，车子载着小花、阿多、储备粮和朵吉安不断向赵迈接近。但是从地图上看，车子行驶的前方和行驶过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地图。所以赵迈根本没法判断车子是不是在移动，距离自己还有多远。
　　得想个办法和车子联系上。绿色的梦境延伸不出去，而且车子也隔绝绿色梦境的传递，这该怎么办呢？
　　奥力还在单调地敲打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赵迈灵机一动，人可以用长短断三种信号组成莫尔斯电码，自己也不是不行啊！运用BGM的功能，手机用车子的音响发声！赵迈立刻翻看自己的歌曲目录，从里面找到需要说的“字”，记录下是哪首歌、什么时间，然后用这些字拼成一段话。
　　于是，赵迈开始按照自己凑出来的编码，不断调整歌曲，将字一个一个“演唱”出来。试了好多次之后，他终于得到了回应！小花将雨刷打开了，这是表明“不”的意思。
　　而赵迈的问题是：“你们有危险吗？”
　　开双闪代表“是”，开车头灯代表“不知道”，雨刷是“否”。赵迈能看到车子的状况也就这么多。如果加上开车门、车窗的组合，能表达更复杂的信号，但是赵迈不敢让乘员冒险做那样的举动。
　　小花说，之前看着赵迈独自走下车子，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想要下车，但却无法打开车门。之后车子启动，带着他们不断向前奔驰。周围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地面也没有天空，完全是一片虚无。好在大家既不会感到饿，也不会渴，似乎身体所有的需要都消失了。车子的状态很好，依然不断提供自然原力的环境，不至于让大家失去健康。
　　根据这番描述，结合这个世界的特点，小花他们应该是被困在无尽虚空之中，一个没有方向和距离的地方。只有众神之父伊露维塔能够在里面自由行动，也只有他会做这样的事情。因此，赵迈立刻要求见伊露维塔。阿尔达与外界连接的出入口被称为黑暗门扉，一直由阿尔达之王曼威管理。他听到赵迈的要求，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建设世界是一个永恒的命题，你需要做出成绩，在大乐章中奏响自己的乐章，自然会得到父神的接见。”
　　“那么怎么才算奏响自己的乐章呢？”
　　“这一点你知晓的。”
　　但愿他说的并不是成为黑暗魔君索伦，然后被消灭、封印、驱逐那一套吧？不对，伊露维塔也许能预知后面发生了什么，而曼威等众神却不知道。他们还在忙于寻找自己的节奏，连米尔寇即将发起攻击都不知道。
　　赵迈想了想，按照他现在的德鲁伊微弱力量，在一众神灵中想要出人头地实在不易。但他有其他迈雅所不具备的两个优势：对未来的了解，以及学习的欲望和能力。他注意到，在所有迈雅当中，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具有主动学习的特质，其他的则侧重于应用、展现和磨练。学习是一种强大的能力，那些还不会学习的迈雅，首先要获得这项能力，才能进步。
　　除他之外，最爱学习的就是萨鲁曼和甘道夫。萨鲁曼目标明确，而甘道夫游游荡荡，东看看西瞧瞧。萨鲁曼从奥力整日拍打的火星中，渐渐也能制造一点点创造的火焰出来，这是他学习的成果。但就算将奥力的能力全都学会，也不过是另一个奥力。真正的学生不该是那样，不止是那样。
　　赵迈走到奥力面前，也席地坐下，跟着他拍地的手势拍打地面。他的声音非常微弱，也没有神力的光辉，只有沉闷的噗嗤噗嗤声。萨鲁曼很好奇的看着赵迈，而奥力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单调地拍打着。
　　陡然间，赵迈加快了节奏，在奥力的咚咚之间加上了快速变换的节奏和轻重的波动，形成轻松欢快的鼓点。几个回合之后，他又变成铿锵有力的风格，然后是厚重坚实的节奏。奥利抬起眼皮来，微笑着侧耳倾听，然后随着赵迈的节奏敲击。
　　于是平整的大地出现了高山、峡谷，出现了起伏的丘陵，高地和盆地，出现了倾斜的平面。连绵的、断续的、规则的、不整齐的，千万种变化在节奏中呈现出来。
　　奥力不再拍打地面，而是对着赵迈鼓掌。赵迈拍打地面，火星四溅。


第442章 师弟和师妹
　　因为演奏出了自己风格的乐曲，赵迈获赐了神力，也因此能够敲击出神性的火花。这令所有还没达到这一步的迈雅感到羡慕和欣喜。他们纷纷前来祝贺，并询问赵迈现在的感觉。不管是迈雅还是维拉，都是众神之父直接制造出来的，一存在就拥有各自不同的力量，根据力量大小的不同，他们分成了维拉和迈雅，其中一部分生而有名。而赵脉先是获得“名字”，然后又获得了神力，这都是之前从未发生的事情。
　　这群迈雅都是很纯真友善的人，他们会为别人的成绩感到高兴，也会有些羡慕，但并没有嫉妒，更不会有仇恨。那些负面的、黑暗的思想还没能接近和腐化这个世界。他们会互相不断交流沟通，亲密无间的合作，互相扶持着进步。
　　从无到有，从能量到物质再到生命，创造一个世界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赵迈对于创世的方法一无所知，但对于后世是什么样子的却很清楚。当然，他不会把雾霾、污染这种发明创造告诉迈雅，不过可以给他们描绘一些其他的和美好的东西。
　　大家都很喜欢和他一起工作、聊天，喜欢他活跃的思想。不少迈雅受到他的启发，慢慢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发展和提升了自己的力量，有些还从量变到质变，也点燃了神力的火焰。
　　赵迈也通过观察、学习和自身的体会，慢慢理解了神力的本质。神力的作用方式和自然原力有些类似，是一种规则意志化的结果。奥力的能力是大地和制造，所以他可以从泥土之中创造出各种各样矿物，然后为他们塑形，变成其他的形态。赵迈的力量由他而来，也非常类似。
　　通过沟通自然原力，赵迈能够召唤小动物，给人治疗或者引来风雨闪电。用类似的方法，赵迈可以用神力改变物质，从结构上和从性质上都可以。运用神力，他可以轻而易举把沙子捏成黄金，或让石头变成钻石。这不在是炼金术的暂时能力，而是永久的变化。
　　其他的迈雅，即便已经开化了神力，但也并不具备相同的力量。萨鲁曼的力量是他的声音，动人心扉，让人沉浸的声音力量。他学习的是大气之神曼威，学习的也是众神之父一如·伊露维塔。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就是三段乐章，萨鲁曼也正是遵循此道。
　　维拉、迈雅聚集在一起，各种不同的神力展现在赵迈面前，让他看了个痛快。也只有创造世界的阶段，当众神齐心协力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盛况。所有的维拉和迈雅都在从自己的角度行使着自己的使命，而只有赵迈，这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才会旁观一切。
　　他日复一日的观察、学习，渐渐有了自己的理解。最终他形成了一种认识：神力就是和改变相关的力量。从能量到物质，从时间到空间，从生到死，只要有改变，就会有神力。赵迈精通的神力是物质改变，萨鲁曼的神力是思想、情绪的创造和转变，每一个能称得上神灵的，具备的力量都是改变。
　　改变的道路和方式有千万条，每一条都蕴含着深刻的道理。当走在某一条道路上的时候，这条充满改变力量的道路也在改变走在上面的人。就像奥力，他的神力圈子一直在大地和塑造上徘徊绕圈，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先用大地和塑造的神力解决，而不会考虑其他。
　　这也就是为什么神力会让神僵化，最后慢慢变成泥胎木塑，或者只是某种变化规则的承载者和具象化存在。仅有改变的力量是不够的，还要扩展视野，换位思考，甚至在有些时候要放下过去的经验，即便是成功的经验，从头开始思考，从“新”开始思考。改变·革新·开放……好吧，这绝对是个巧合……
　　伊露维塔将自己的力量全都交给了他创造的埃奴，也就是维拉和迈雅，将自己放到旁观者的角度，开始审视改变的力量。老头子也说过，他们超脱者也要不断发展和变化，如果停滞了，就“死”了。现在赵迈有些理解，为什么神有时候会选择将世界洗刷一遍重来，并不是因为他们要消灭什么，而是要做出改变。
　　整个多元宇宙就是一个检验各种改变的试验场！赵迈看着在自己指尖不断游走的神力，用意念让它不断变换外形，让它像蛇一样盘旋缠绕。蛇在身上爬行，会让人感到凉爽舒适，但也会感到危险。神力是很好的力量形式，但若是沉浸其中，就难以再超脱出来。
　　神力的光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变成一个圈，套在赵迈右手的食指上，就像一枚戒指。
　　“在想什么呢？”
　　赵迈手一抖，金色的神力光蛇便嗖的一声离开了食指，回到了他的体内。“哦，萨鲁曼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贝塔，自由的迈雅，她刚刚来到这里，正在学习当中。”萨鲁曼对赵迈说道：“她听说了你获得名称和神力的事迹，所以来向你请教。”
　　“你还没有安排维拉老师吗？”
　　“还没有。曼威目前不在。”贝塔两手和在胸前，微笑着回答。她呈现一名美丽女精灵的形象，但是与众不同地选择在脑后梳了一些辫子而不是披散着。由于迈雅可以采取任何自己喜欢的形象，包括并非人类或者精灵的形象，而且可以随意更换变化。所以迈雅之间都是靠能量的波动来识别对方，长的什么样子并不重要。
　　当然，赵迈的大光头具有相当的辨识度，而且没有其他迈雅有相同的“审美”。
　　“曼威不在？”赵迈抬头看看，最高的大殿似乎还真是空的。维拉之王去哪里了？考虑到曼威是大气之神，说不定他去哪里刮风了吧？奥力还在玩泥巴，倒是每天都在——也只有他每天都在。“行，随便坐随便看吧。虽然没什么好看的……”
　　“那我就先走了，灵感之神伊尔牟之前召唤我，让我去帮他工作。”萨鲁曼昂着头，转身走了。
　　旁边有人看着，再学着奥力的样子总在地上玩泥巴似乎不太合适。赵迈拍拍身上的泥土，整整衣服。他正要开口说些客套的话，没想到贝塔先笑了起来。她用手掩着嘴巴，眼眉弯弯。赵迈正在迷惑不解的时候，贝塔突然伸出手来，赵迈一歪头，避开了她的手。
　　“你要摸我脑袋？”赵迈躲闪完了才明白过来。迈雅对互相的形象并不太在意，从没有人好奇地要摸他的脑袋。赵迈依着身体的战斗习惯做完了动作，没想到贝塔双眼中异彩涟涟，开心地说道：“你刚才歪头的动作好有趣！”
　　“呃……还好……”赵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贝塔突然又伸出手来，还是连环朝头顶摸来。赵迈低下脑袋，把光头凑过去。
　　“不，这样就不那么有趣了。”贝塔收回了手，然后道：“我伸手，你歪歪，那样才好……”


第443章 十四对一
　　贝塔是一个闲不住的迈雅，不愧为“自由”，或者说叫做“好动”更贴切些。她喜欢和赵迈的游戏，并很快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不论她怎样努力，赵迈都能看破她的目的，轻而易举破解掉。
　　“迈隆，这是为什么呢？”她说道：“我和你一样都是迈雅，为什么你能而我不能？”
　　“我能当然不代表你能，反之亦然，这才是这个世界有趣的地方。”赵迈说道：“不要有米尔寇那样的想法，试图在别人最强的方面来证明自己。众神之父能做到的，不代表他能够做到。即使他能做到，也不代表他就成了众神之父。”
　　“那他成了什么呢？”贝塔眨眨眼睛，将辫子拨到脑后，好奇地问道。
　　“他还将是他，独一而无二的米尔寇，正如这个世界上所有独一无二的个体一样。”
　　“好像有一番道理，你应该给米尔寇说说，那她说不定加入大家了。”贝塔笑嘻嘻地说道：“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那些移动的道理？我觉得那是很高明的东西。”
　　赵迈点点头。迈雅身负神力，但是没见过世界，只有荒芜的阿尔达，所以就像好奇的孩子一样，觉得什么都是新鲜有趣的。目前在迈雅当中最流行的是猜拳，几乎快成了迈雅之间打招呼的手势，而这也是从赵迈这里流传出去的。他没法解释什么叫做剪子、包袱和锤，只给他说这是三种具有意义的符号，结果被当成了某种很深奥的道理。
　　当然，也有些事情怎么也流行不开。赵迈也利用自己捏土成物的神力，沿着山路的阶梯修建了长长的滑梯，用作娱乐。但他无奈的发现，所有的迈雅如果想飞的话，就会飞起来，滑行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刺激，而且他们也不明白快速滑下去，然后慢慢爬上来有什么乐趣。
　　贝塔喜欢两个人的交互动作，至于最后变成舞蹈还是武技，到时候慢慢看吧。估计前者的可能性高一些，毕竟那是个相当美丽的精灵妹子。赵迈多次劝她去向青春女神妮莎学习，因为妮莎在后来会获得舞蹈女神的称号。不过贝塔却一点都不感兴趣。
　　一天，赵迈从冥想中醒来，看到贝塔正站在屋子前面的空地上发呆。她前跨半步，抬起手来，突然挥出一拳；然后再跨半步，另一只手挥出一拳。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到了尽头便掉头回来，仍是一样的动作。
　　“迈隆，我发现所有的动作中，这样是最好的最完美的了！最快、最有威力！”贝塔兴奋地跳跃着，挥舞着小拳头，像是个发现了圣诞礼物的孩子，正沉浸在狂喜之中。
　　“你最终选择的是武技？”赵迈叹了一口气，稍有些失望的感觉。“你那样的挥拳不对的。”
　　“为什么？”贝塔道：“不存在更快更有威力的路径了啊？”
　　“从进攻上来说的确是这样，但是……”
　　“对的，的确如此！”贝塔嘻嘻笑了两声，对赵迈说道：“迈隆，谢谢你帮助我。我也想帮助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恐怕不行，我得找一如·伊露维塔才行。我有朋友迷失在空虚之地了，只有伊露维塔才能进入空虚之地将它们带出来。”
　　“也不是，并不只有他才可以。伊露维塔的力量来源于他从空虚之地找到的秘火，有且只有这个让他成为了众神之父。但是还有人可以进入空虚之地，并从那里回返。”贝塔道：“总有一天你可以的。”
　　“谢谢你的吉言，我也在努力，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引起伊露维塔的注意呢？”
　　“我可以帮你啊！”贝塔说道：“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你帮我更进步，我帮你找到空虚之地的东西？”
　　“可以。本该如此。”赵迈答应下来。
　　“那如此，我便赢了。”贝塔微微一笑，化成一缕青烟，从赵迈面前消失。就是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哪里有迈雅能够忽隐忽现变成烟雾的？赵迈突然有了一种心悸的感觉。他抬头向远方看去，只见无尽的黑暗笼罩向维拉和迈雅居住的地方过来。
　　平时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总是昏暗的，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这次完全不同。在黑暗之中是残酷和极端的自然现象，酷寒、酷炎、地震、撕裂、破坏、黑暗……那一片残酷正在吞噬阿尔达业已塑造的形象。山峰被侵蚀、地面被削除、谷地被大海淹没。奥力从他的住所中冲出来，大声疾呼：“米尔寇，停下！”
　　“你们要加入我，服从我，服务我，然后成功。”米尔寇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落到赵迈耳中却是贝塔的声音。所有的埃奴天使都可以随心意变换形象，而贝塔……活泼的贝塔就是第一个维拉，即米尔寇。
　　“阿尔达是众神之父留给维拉的礼物和乐园，不是让你来破坏和占领的！”大气之神，所有维拉的首领曼威显露出高大的身躯，站在众神最前面，挡住了米尔寇：“你应该学习，然后加入我们，和我们一样体会这世界的大乐章，而不是唱唱反调！”
　　“弟弟，你让我很不舒服，所以你应该第一个倒下！”米尔寇也显露出巨大的身体，包裹在黑灰色火山灰中的形象，他的一双眼睛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如同熔岩一样。他前跨半步，一拳命中曼威。曼威的身躯被打破了，倒了下来，狂风和闪电被黑暗吞噬。
　　“哈哈哈，这就对了！”米尔寇变得更加强大，他俯视着维拉和迈雅，大声说道：“我将放声歌唱，谁与我和？”
　　声震四谷，维拉屹立不动，而许多迈雅东倒西歪。在神殿山的神灵们纷纷站起，曼威也重新爬起，共同对抗米尔寇。十名创世之前便存在的埃奴围攻第一埃奴，依旧被一拳、一拳、一拳打倒。埃奴并不会死亡，但每次失败都会让米尔寇更加强大。米尔寇拥有所有埃奴的部分特质，他正在不断将这些特质重新归拢起来。
　　不得不说，米尔寇的雄姿让人目乱神迷，一些迈雅已经意动，加入到他那一方。曼威见势不妙，打开通向阿尔达之外领域的大门，大声呼唤，寻求援助。
　　米尔寇一拳、一拳，继续着神勇的发挥。其他维拉也学他的样子，但总被他歪歪头就躲了过去。赵迈知道那是自己的战技，被贝塔，也就是米尔寇学会。虽然那并非最强的武技，但对付这些整天做手工不锻炼的宅男宅女神灵足够了。
　　曼威的呼唤招来了帮手，一位健壮而骁勇的维拉从远方赶来，加入了战团。他通过承受打击而学习，尽管被屡次击倒但却不断进步，终于达到并超越了米尔寇的战斗技巧。
　　“这就是没完成学业便出去浪的后果。”赵迈吐了句槽，暗暗收集散落在大地上的神能力量。众神都在关注天上的战斗，认为那是决定一切的关键。赵迈却知道，战争只是手段，胜利固然重要，收获却更重要。
　　所有十五名维拉陷入了混战，一些迈雅也加入其中。米尔寇用一双拳头，难敌这么多对手。最后，他陷入了失败当中，喊叫一声之后，遁逃了。赵迈搓搓手，站回到奥力的住所旁边。
　　健壮而骁勇的维拉被称为战斗之神托卡斯，而整座山上终于有了十四位维拉。


第444章 半个虚空
　　米尔寇被打跑之后，维拉们欢声庆祝，整座山上回响着笑声和乐曲之声。在这发自内心的声音中，他们找到了新的和谐，于是也开始了新的创造。
　　阿尔达的建设正式开始。米尔寇带来了极端的力量，但是寒暑、水火正是世界所需要的力量，有了这些之后才有了生命。赵迈秘密收集了众神的力量，并跟随他们行走在阿尔达各地。他一边观察神灵们的力量，一边潜移默化，将自己的想法透露给主神。
　　他所说的话当中，有许多是来自于成型的世界，对维拉们有很大的启示。“迈隆，果然是迈雅之中最优秀的，令人钦佩的一位。”大部分维拉和迈雅都这样说，而剩余的维拉和迈雅也不否认。
　　在不断的合作中，许多维拉走到了一起，成为灵魂相随的伴侣。玩泥巴的宅男奥力与百果的赐予者，女神雅梵娜的结合最让赵迈看不懂，这两个人完全不是一种画风……只能说维拉更在乎的是内在的特质，就这一方面说，大地和植物倒是应该凑成一对。
　　随后雅梵娜播下种子，而她的双胞胎妹妹带来活蹦乱跳的小动物。但是这些生命却不生长。雅梵娜让丈夫奥力想办法，奥力便开始研究生命。大地和塑造之神决定建立两座巨大的灯，在南北两个方向照耀阿尔达，好为生命提供能量。赵迈则在此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由于维拉并不是众神之父，做不到创造世界，无论如何努力都会让这个世界有所消耗。所以巨灯应该能够从虚空中收集力量，不断补充到阿尔达中来。”
　　维拉们商量了一下，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奥力设计并督建了两座巨灯。他更偏爱和信任赵迈，所以他带着萨鲁曼建造其中一座，而让迈隆自己去建另一座。
　　巨灯非常之高，一直高到阿尔达的世界边界上。赵迈尽心尽力，完美的完成了这个工作。他将自然原力孕育在自己建造的灯当中，让它的效果更好。而当巨灯发出耀眼的光芒，给大地带来生机和活力的时候，赵迈站在灯的上面，在所有维拉和迈雅无法直视的地方，顺着巨灯和虚空的联结，半个身子进入了虚空之中。
　　这里是空虚之境，既是能量的真空，也是能量的混沌，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一种伤害，-1s、-1s……赵迈拿出手机，命令车子向自己走来。在虚空中没有方向和距离，所以车子总是到不了。而现在他半个身子在这里，车子只要能移动过来，他就能带着车子离开。
　　正是需要这半个身子的距离，所以他才要建立高高的巨灯。他看着手机，终于感到车子在不断靠近。
　　混沌不断侵蚀和伤害着赵迈，而他努力坚持着，宁可消耗宝贵的神力也不放弃。终于，两道车头灯的光亮从远方出现，但旁边还有一团金色的光芒。赵迈将神力集中到双目上，这才看清那是什么。
　　金色的贝塔努力推着车子，向赵迈的方向走来。她全身都是窟窿，混沌把她的神力削下来、啃食掉，她身子后面漂亮的辫子几乎全都没了，头发披散着，衣不遮体。
　　可她还是很高兴，开开心心地说道：“迈隆，这个是你丢的东西吗？”
　　“是。你一直在找吗？”赵迈有些不相信。
　　“也不完全只是为了你，我也在找秘火，可惜找不到。不过我找到了这个。”贝塔敲敲车子：“然后我就迷路了，一直在想办法回来。”
　　“谢谢你。”尽管贝塔就是米尔寇，但赵迈还是伸出手去：“谢谢你帮我寻找它。”
　　一阵混沌的风吹来，削掉了贝塔的右眼眼皮。尽管迈雅并不在乎形象，可以随时变换，但是虚空造成的伤害痛彻心扉，伤到的是他们神力的本质。
　　“好了，我要走了。我还在学习怎样才能击败那些家伙。”贝塔整整身上破烂的衣衫，朝赵迈摆摆手，就要转身离去。
　　“嘿，出口在这里，你往虚空里面走干什么？”赵迈指指自己脚下：“贝塔，你就是米尔寇，对吗？”
　　“当然啦！我就是米尔寇。”贝塔笑嘻嘻地说道：“所有维拉都没看出来，我也不怪你没有看出来，毕竟我的神力比你们都强！我是最强大的，最聪明的一个！”
　　“那你为什么还要向我学习？”
　　“因为你和维拉、迈雅都不一样，你身上有的特质我并不具备。”贝塔·米尔寇解释道：“这很奇怪，因为伊露维塔将他所知的每一种特质都在我身上放了一点，不该有遗漏才对。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他并非是全能的，出错也情有可原。正因为如此，我肯定能超越他！”
　　“你是专门去找我的吗？”
　　“当然不是，我是想去看看大家都在忙什么，这才发现了你。”贝塔道：“我是维拉第一，你是迈雅第一，我们应该合作。”
　　“合作做什么，再次失败吗？”赵迈摇摇头，将车子推到阿尔达世界，自己半个身子留在虚空和米尔寇交谈。“你再强大，也只有一个，怎么可能是十四个维拉的对手？”
　　“我赢了啊！”米尔寇笑着说道：“没有我，哪会有新的阿尔达，哪里有巨灯？没有我，那些弟弟妹妹们还在山上玩泥巴呢？迈隆，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个强大的特质，那就是创造和想象的力量。你给我讲的故事，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只要我们两个携手……”
　　“还是会输。我不觉得一个维拉加上一个迈雅，将会是剩下所有维拉和迈雅的对手。”赵迈摇摇头：“抱歉，这件事情我不参与。”
　　“不，你答应过的！”贝塔收起笑容，愤怒起来：“我帮你找虚空之地的东西，你帮我进步！我是最强的埃奴，我要进步成为一如！你同意了这件事情！”
　　赵迈摇了摇头。他撑开阿尔达的边界，对贝塔说道：“别在空虚中寻找了，回到维拉们身边，一起携手努力吧！只有那样才能避免失败。”
　　贝塔·米尔寇怒视着赵迈，突然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你又教了我一件东西，一种强大的力量和策略。迈隆，那就是谎言。”
　　贝塔变成一团金光，跳进了阿尔达。赵迈最后向虚空中看了一眼，离开了那里。


第445章 软禁
　　车子终于回来了，停在阿尔达的巨灯上，赵迈开心极了。他已经看到储备粮趴在窗户上，哈嗤哈嗤在玻璃上呼上白气，阿多憨厚地挥挥手，而小花更是飞来飞去。“可算找到你们了！”赵迈跑过去，伸手拉动车门。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家伙自己不下车了：车门闭得紧紧的，纹丝不动。
　　“为什么？！”赵迈用尽全力，神能也爆发出来。“The·Che”坚不可摧的特性是不能抵消神力的，这在格拉利昂的飞行金字塔事件中就已经证明了。车子的把手被赵迈直接撤了下来，但是车门依旧紧贴在门框上。
　　“他们不是阿尔达的生物，不能离开那里。”
　　赵迈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他转身，冲锋，光剑闪烁出光芒，划出明亮的弧线。“把他们放出来！”赵迈对伊露维塔喝到：“你无权囚禁他们！”
　　光剑从伊露维塔身上穿过，如同从烟雾中穿过一样，只是短暂地让他的形象受损，实际并不能造成伤害。赵迈连续不断地发起攻击，冰霜、闪电、火焰、心灵异能，直到他用上了神力，这才逼迫伊露维塔抬起手来，握住了赵迈的手腕。
　　“别伤到自己。你的神力来自于我，怎么能够伤到我？”
　　“来自于你就伤不到你，我才不信这种歪理邪说！”赵迈奋力挣扎，但依旧被攥得死死的。“我不要你的神力，拿回去！我要带着我的人离开这里！如果不能和关心的人在一起，这个世界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
　　“你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你的特质非常重要，所以你无法离开。”伊露维塔说道：“你是迈雅，能够行走在阿尔达的世界，但他们不行。你一旦打开车门，他们就会被还没有成型的世界同化掉，成为一棵树或者一座山。我自己的孩子也在阿尔塔，我的精灵和人类。你可曾看到我让他们苏醒？”
　　“骗子！我亲手种过树，亲手喂过鹿，这里的自然环境没有问题！”
　　伊露维塔摇摇头。他的面容介于精灵和人类之间，而他的造物正是从他的形象中采集了各自的特性。他松开手，站直之后着赵迈身高相仿，头发和胡须很长，采用的是一个睿智老人的形象。不过赵迈知道，所有神灵的形象并非由其自身决定，而是由观看者决定的。伊露维塔作为众神的父亲，他的自然形象就由所有的维拉和迈雅想象而成。
　　“现在的世界是我的世界。尽管里面也有你的想法，但全都是经由我的力量而创造的，所有非我的力量都会被同化而失去原本的特性。我有责任照顾你，让你获得我的力量，成为这个世界不被排斥的一部分，但是我并没有力量让你身边的所有人都这样。”
　　“那我应该怎么办？将他们留在车里？”
　　伊露维塔并没有否认也没有同意，只是说：“他们可以和我在一起，住在虚空旁边，你可以随时来看他们，但是一离开车子，他们就会被虚空和世界所伤。我会医治他们的伤口，但无法抚平那些疼痛。我可以将它们变成迈雅留在身边，避免受伤。但那将永远地改变他们，他们也将会成为我的一部分，再也不能离开。”他停了一会儿，然后对赵迈说到：“虚空很大，阿尔达并非如此。我不知道你的世界是怎样的，但你可以学习。我想，这是否是你来的目的？”
　　“等一下，你一边暗示我可以再造一个世界，一边在表明，你很清楚我是从外面来的对吗？”赵迈有些奇怪，于是问道：“你知道你是什么状态，也知道除这个世界外，外面还有世界对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当我有了双眼，我自然就能看到。所有个体生来都有一个相同的目标，那就是变得与众不同。当我有了自己这个概念，我也就是明白了在我之外还有别人。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照顾你。”
　　“为什么？你难道还能知道托尔金这个名字吗？”
　　“我第一次听说托尔金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感觉他很重要。”伊露维塔说道：“我不知道很多事情，但当我看到的时候，我就会有感觉，就像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似的，我只不过是把它从记忆中找出来。但我很确定这是第一次，我之前没有前生，所以唯一可能的解释，那就是我从未来的记忆中找到了答案。”
　　“预知的能力，好吧……那你能不能通过预言，告诉我应该怎样做就能确保成功吗？”
　　“能，但我不会告诉你。”伊露维塔带着狡黠的微笑说道：“我说了我要照顾你，而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我看到任何其他接近的存在，都会毫不犹豫地抹杀掉，但对你却绝不会如此。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这么重要，但我知道你很重要是个事实。”
　　赵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感叹道：托尔金啊，托尔金，你到底送了一个什么礼物给我啊！他不知道起源级的世界就是这样，还是只有这个起源级的世界是这样的。他居然被困在这里了！居然成了这个世界运转的一部分！
　　关键是，成了这个世界代表“恶”的那一部分。索伦最后的下场凄惨，魔戒被消灭，他再也无法凝聚身体，意志也消散。它相当于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然后仍旧不死，只随着世界人们记忆的慢慢淡忘而消失。
　　所以，有一件事就变得非常重要，关系着一切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伊露维塔，你能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会确保它发生吗？你会有多大程度插手阿尔达？”
　　“我知道，但除了不让阿尔达毁灭，我不会确保任何事情。”伊露维塔说道：“现在是一切的起源，有且只有一次的机会。迈隆，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你想要的你终究都会得到，唯一的问题是何时而已。”
　　“那我怎么乱搞都没问题了？我的目的非常明确，但是手段却不一定有多么好，这也没问题？”
　　“大乐章的时候，我对米尔寇说过的话，我也对你说一遍：你所吟唱的歌曲，我都将进一步展现，让你能清楚看到自己的成就。你将看到一切的起源皆是我，没有我则没有任何乐曲可以变成真实，你的更改只会证明我创造的万事万物更美妙。”
　　他最后说道：“除非你能超过我，脱离这个世界。”


第446章 取向
　　“抱歉，我用嘴炮和拳头都没能说服伊露维塔，所以没办法带你们离开。”赵迈拿出手机，给小花展示：“咱们来的时候，费用是零，返程居然是三千六百五十二万八千四百三十一枚金币，有整有零……咦，怎么数字变小了，刚才还不是这样的呢！”
　　一人一花一狗凑在一起关注手机的屏幕，等了一会儿之后，数字果然减了1。这难道相当于某种倒计时？小花和赵迈商量了一下，穿越费用绝对是根据路途消耗产生的道理，认为当前这个世界的通行正变得越来越容易，或者换种说法，世界的价值越来越低。
　　“也许原本前往霍格沃茨都是有费用的，但是因为地球上有八个超脱者，导致去哪里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因而价值最低，为0。”赵迈和小花在车上找了一圈，再也找不到《失传的故事集》，要么是已经消失了，要么是被伊露维塔拿走了。也就是说，现在手机显示的费用可能是没有那本书的单程费用，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要预付往返，也就还要乘以二。
　　这还是没有考虑出发地的“距离”。
　　“从某个角度说，这个世界价值应该在八千万金币以上。”这个账很好算，而赵迈还补充了一句：“八千万一个人。别忘了你们几个乘员都是免费的，没算在里面。虽然此地价值万金，只是伊露维塔不放你们去阿尔达，而是留在虚空旁边——分离才是让我难受的地方。”
　　“遇到神灵经常没法讲道理，但至少大家重新相聚了。”小花偷偷瞥了一眼伊露维塔，然后对赵迈说道：“有好多好多德鲁伊会到体悟树下来，讲一些死板的牧师和呆呆的圣骑士的故事。德鲁伊由衷地喜爱自然的自由与和谐，而对神力的吐槽体悟占据了所有德鲁伊对神灵体悟的一半以上。伊露维塔算是好的了，至少他很安静，而且愿意照顾你。我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难得的机会做什么？难道要变成神？”赵迈摇了摇头：“我已经有一部分神力了，而我现在想要将神力剥离出来。我还是喜欢自然原力多一些，更加自然……这是废话，使用自然原力才让我更加像个人！”
　　“话是没错，但你别忘了，格拉利昂的世界可是有神灵的，也有自然原力，神力和自然原力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呢？”小花说道：“虽然也有自然神，但德鲁伊都知道，自然在前，神在后。但究竟为什么这样，却是个谜。我看伊露维塔的意思，首先是想让你学会创造自己的世界安置我们，但其他还有什么样的目的我就看不出来了。你说你变成索伦了？就是那个索伦？”
　　“我绝不会变成黑暗大魔王，就算是变了，也绝对不会是失败的那个……”赵迈安抚小花他们道：“伊露维塔不允许你们前往阿尔达世界，但允许你们和车在这里停留，也允许我来看你们，总比你们还在虚空中要好得多。我虽然可以留下来陪你们，但那样什么都学不到也发展不了，对于最终解决问题毫无帮助。所以，我还是得回阿尔达，回到那些神灵身边。”
　　“行，我们都知道，你加油吧！”小花说道：“既然阿尔达是个世界，总有一天可以稳定下来，接纳我们，对不对？”
　　赵迈看了一眼伊露维塔，后者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他在车里又陪了大家一会儿，然后便回到阿尔达。
　　神灵对他的突然失踪和突然出现并不以为意，因为现在神灵之间并没有什么秘密，大家都是在公开的状态下合作，也不会去怀疑别人。所有真正的迈雅当中，只有萨鲁曼学会了怀疑。他开始思考有关贝塔的事情，用过人的智慧，将她和米尔寇联系在一起。他甚至开始思考迈隆与米尔寇的关系，暗自警惕着。
　　对于能有这种警惕和思考，萨鲁曼非常得意，因为这是连曼威都没有的能力。只是当赵迈提出要防范米尔寇的攻击，尤其是保护两座巨灯的时候，他这才惊觉，迈隆也具有与他相当的战略眼光，不由得又开始嫉妒起来。但是萨鲁曼还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嫉妒，只是将它当成单纯的一段记忆，印在心灵之上。
　　十四名维拉中并没有战争的神灵，也没有以谋略和规划为特征的存在。赵迈又把所有迈雅找了一遍，发现有这两种特征的迈雅也不存在，或许萨鲁曼能称得上半个。“米尔寇并非真的孤身一人，大乐章的时候，有许多埃奴受他的吸引，随着他唱一样的曲调，被他带走。”阿尔达之王曼威说道：“我的哥哥是一个很有威力的人，许多埃奴非常喜欢他，正如许多迈雅非常喜欢你一样。”
　　“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曼威呵呵笑了，说道：“米尔寇兼具所有维拉的特征和能力，男女之别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我诞生的时候仅在他之后，我看到他当时选用的是男身，于是叫他哥哥。”
　　这个问题不能多想，想多了绝对会影响自己的外表呈现，甚至有可能慢慢把自己变成魔王……赵迈回归正题，费了好大功夫，在萨鲁曼声音的帮助下，终于说服了曼威，为两盏灯加派守卫。说是守卫，其实是在巨灯附近工作的迈雅而已。一旦发生情况，他们负责发出警报，仅此而已。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真没办法说服曼威，谢谢你了萨鲁曼。”赵迈对于自己的这个师弟非常满意，聪明、机灵、能干，许多奥力交派的工作，尤其是那些重复性的工作，赵迈全都甩给萨鲁曼，他都完成的很好。赵迈则抓紧时间学习、观察，从各个神灵那里获取知识。
　　“感谢倒是不用了，你能帮我解惑吗？”萨鲁曼问道：“贝塔是不是就是米尔寇，而他和维拉们战斗使用的本领，是不是从你这里学习的？”
　　“你看出来了？没错，贝拉就是米尔寇。他改变了形象，把所有埃奴，特别是你我，全都骗过去了。”赵迈点点头，承认道：“她那一拳一拳的姿势，是从我这里得到了启发，但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我可没教给她那么笨的东西！”
　　萨鲁曼点了点头。他确认了自己的推理和分析能力，发现与事实相符，这就足以证明这种能力相当有用。他微笑着和赵迈告别，带着一丝得意和骄傲的心情，继续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段时间，米尔寇发动突袭，将巨灯击毁。整个阿尔达，所有的生命在那一瞬间就全部停滞了，相当于死了。赵迈擦擦并不存在的汗，如果小花和储备粮他们在阿尔达，肯定也是瞬间毙命的命运，就算是有永生药估计也抗不过去。毕竟年龄不增长的永生和怎么都不会死还是有区别的。
　　世界没稳定的时候，实在是太危险了！记得阿尔达还会有好几次灭世级别的灾难。伊露维塔说的没错，他连自己的孩子精灵与人类都还没唤醒，这世界环境自然是不安全的。虽然他的手段比较霸道，但是出发点没什么问题。
　　只有在亲身经历了灭世级别的灾难，赵迈才能理解众神之父的用心。而萨鲁曼没想这么多，他只是惊叹于赵迈对于米尔寇行动的预测，这种能力显然超过了他的分析和谋划。
　　他又产生了一种自己目前还不能辨别的情绪。


第447章 创造生命
　　米尔寇拆毁了巨灯，然后发起了连绵的攻势。没有维拉和迈雅能够单独与米尔寇战斗，战事节节败退。幸亏不论维拉或迈雅都是不死的，即便打碎了，也不过花一些时间重组。否则按照米尔寇的战斗能力，十四维拉早就被消灭干净了。
　　就算是战争维拉托卡斯，一个强壮、顽强并骁勇的猛男，绿巨人的理智神性版本，也无法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击败米尔寇。好在有大气之神曼威驾驶着风暴，带着包括托卡斯在内的许多维拉，四处巡视，与米尔寇战斗。
　　米尔寇非常狡猾，避开巡视的维拉，声东击西来到了维拉居住的山上，将这里彻底铲平毁灭。不得已之下，所有的维拉和迈雅只得离开原来的地方，建设新的居所，称之为维林诺。这里被大海环绕，也就在海洋之神乌欧牟的持续保护监视之下，米尔寇无法悄无声息过来。他们又升起高山作为屏障，躲在了后面。他们集合力量，用雅梵娜的手栽培了双圣树，代替双灯为阿尔达的生命提供生存的能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打碎了米尔寇又能如何？不过是拖延一些时间。而且米尔寇占据了阿尔达的大部，有了优势，谁知道他在搞什么！”赵迈从来不参与追踪和打击米尔寇的工作，而是忙着学习和建设。
　　萨鲁曼点了点头。他也有一样的想法，认为这种互相浪费时间的战斗——连消耗都算不上——绝不可能决出胜负。不过，他们两个的声音太微弱。遇到问题的时候，迈雅和维拉就集中起来商量，然后按照支持人数的多寡来决定行动。他们两个人数太少，而萨鲁曼又不愿意用他的声音力量强行改变别人的思想，所以他们的意见根本不会得到执行。用数量来决定一切，这可谓是最简单和最容易推脱责任的方式了……
　　赵迈提议建立集中决策的机构，让有相应特性的迈雅和维拉负责某一方面的事情，比如战斗，比如建设。但是维拉们不是完全理解赵迈的想法，而他们也不愿做出改变。
　　于是事情就陷入了僵局。维拉们出去和米尔寇战斗，变换着花样鼻青脸肿，赵迈从他们脸上就能猜出战况，看都看腻了。阿尔达的建设工作停滞不前，大地和锻造之神奥力，也就是赵迈的师傅，由于基本出不了家门，也不能开工，所以陷入了极度郁闷的境地。
　　穷极无聊之下，奥力决定创造可以陪他工作的种族。虽然大家都听说伊露维塔创造了精灵和人类两个种族，但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特性，所以没什么可以参考。奥力手中握着泥土，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万一做出的生灵和精灵、人类一样的特性，岂不就是在挑战伊露维塔的权威，变得像米尔寇一样？
　　奥力没法从大地和制造中找到答案，于是想到了赵迈。他的这个徒弟经常会有奇怪的，但是有一些道理的新想法，是所有迈雅中最活跃的一位。奥力不善言辞，相比另一个徒弟萨鲁曼相差太远，知道自己没办法用言语掩藏，因此直截了当地让赵迈想个办法出来。
　　赵迈等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矮人也该到了诞生的时候。“除非询问伊露维塔，否则我们谁也不知道精灵和人类是怎样的。”他只能循循善诱地说出推断，用推理的能力掩盖先知的本领。“猜是绝对猜不出来的，但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重复。此时阿尔达的环境和当初的环境已经大不同，若是按照当前的环境来赋予矮人特性，岂不是肯定不会重样？”
　　听到这句话，奥力眉开眼笑、恍然大悟。师徒两个一起动手——其实主要是奥力，赵迈则将精力放在观察和学习上。塑造物体和塑造生命是完全不同的，而有智慧和没有智慧又是两样。奥力的伴侣是植物女神雅梵娜，赵迈借由旁观，再加上他对自然原力的理解，普通的动植物创造已经不是无法达到的目标。但是思考的能力，也就是智慧的秘密却依旧掩藏在层层迷雾之后。
　　奥力也在突破这层迷雾，借由他的手和指引，赵迈跟在他后面，理解神力的创造。“米尔寇的战斗对于生灵来说很危险，所以这种生物必须坚韧、强壮。”奥力捏起一团泥土，摇摇头，放下之后又拿起岩石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地面上是危险的，曼威的空气虽然好，但新的生物应该受到我的庇护，因此应该生活在地下。”奥力接连不停地说道：“他们当像我，热爱大地，热爱制造；他们当像我，坚持而坚强；他们当像我，能运用土和火的力量；他们也当像我们，明白只有团结一致才能胜利的道理！”
　　他捏出一个矮人，并将火苗和泥土塞进他的胸膛，让熔岩在血管中流淌，经过冷却之后便活了过来。赵迈观察神力的运用，如何借助变化的力量，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变化成规则，让这个世界接收。他学习和模仿，速度比奥力慢了很多。当奥力完成三个矮人的时候，他只不过做出了躯干而已。
　　奥力一边创造，一遍又有了新的想法，于是不断的改进。他前前后后制作了七个矮人，赋予他们相同的生命和各自不同的性格。七名矮人都分享他的生命，听从他的指挥，很快就在他的工作室忙碌起来。他看着矮人琢磨和学习使用锤子、凿子和斧子，心中便发出一个念头，于是所有的矮人便都会了这些工具的工艺。
　　奥力拍拍手，将他的工作间变大，好让这些矮人有更富裕的发挥空间。他们是矿工、宝石匠、熔炼工、模具大师、雕刻家、机关工匠和设计大师，他们也都是强壮的战士和热情的朋友。奥力满意的看他们工作，一扭头看到了赵迈。
　　赵迈只制造出一名矮人，而且从外表看一点都不出众。奥利对自己徒弟的创造很感兴趣，于是凑近了观看，发现赵迈的矮人是模仿自他，但放进了很多相互矛盾的东西。“喜欢进食和享受，但也能够忍耐困苦；对美好有无限的追求，但也能安于现状；喜欢发明和创新，但非常珍惜古旧的事物……迈隆，你这个造物似乎不可能获得生命吧？”
　　“肯定行的。”赵迈擦擦汗。创造一种全新的智慧种族，是一件相当消耗力量的工作，幸好有奥力这尊大神在前面趟路，劈开了荆棘、填平了沟壑，赵迈只是跟在后面。但即便是这样，赵迈的神力也已经枯竭，跟不上工作的消耗。不得已，他运用了自然原力，运用了心灵异能，还将上古魔咒的力量也赋予这个造物。
　　但似乎还是不够，他能感到只差一点了，四种力量体系仍不能够成为优秀的系统。
　　突然，赵迈灵光一现，将一种他早已熟悉，熟悉到平时根本注意不到的力量体系加入进去。那便是科学和逻辑。


第448章 被嘱咐的和被祝福的
　　奥力和赵迈创造出来的生命身高比他们矮，因而被奥力起名为矮人——这种命名方式的确很“奥力”。八个矮人在工匠铺子中工作、玩耍起来，奥力终于不再感到无聊，打着节拍加入他们。很快，火炉边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还有炙热的钢铁浸入冷水时的嗤嗤声。
　　赵迈却没有加入他们，而是坐在一旁沉思。他跟着师傅走完了全程，但其中还有好多地方不能理解。这就像明白了扭动钥匙能够让汽车发动，但引擎是怎么工作的却是另一回事。能够运用技能是第一步，他现在想要琢磨透其中的道理。
　　“迈隆，你看，这是矮人打造的铁环，正是我想的那样！”在工作间的奥力能言善道很多，尤其是涉及到锻造的方面。他看着矮人创造出一个又一个东西，每一个都甚合他的心意，不由得欢欣鼓舞。只有赵迈的那个矮人，显得笨拙而缓慢，别的矮人能做好的工作，他总是做不好，最终完成的东西也大多是损坏的，不坚固的。
　　他一直做，一直错，但仍旧一直做。“迈隆的矮人”每一次都会积累一点进步，但看起来永远达不到其他矮人那样心想事成的程度。其他七名矮人看着他，不断在他面前演示正确的做法，试图教会他。迈隆的矮人进步得快了一些，可也仅是如此。
　　奥力的矮人各自忙碌起来，帮助他们的创造者工作，共同设计未来的阿尔达，因此奥力放松了对矮人的直接控制。恰好在这个时候，似乎是受到了迈隆矮人的影响，其他矮人也开始错误频出，不断造出失败的、拙劣的、不合奥力心意的作品。于是奥力生气了，高高举起拳头，他决定要停止这些矮人的生命，便于继续改造，让他们更趋近完美。所有矮人围拢在一起，瑟瑟发抖。
　　赵迈突然双掌一拍，叫了一声：“我明白了！”
　　奥力的动作一僵，正要问明白了什么，却发现伊露维塔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阿尔达是我为精灵和人类创造，你所做的超越了你的权限！”伊露维塔威严的声音令奥力瑟瑟发抖，他急忙道歉并承认错误，高高举起自己的锤子，要彻底毁灭所有的矮人。而矮人呼喊着“不要”，跪下请求慈悲。
　　“想要创造和演奏自己的乐章，并没有错误。”伊露维塔拦住了他，指着矮人说道：“但你起初的创造并不是赋予生命，而是将它们作为你的附属。他们的技艺和生命都来源于你，一旦你停止了，他们也就停止了。精灵和人类并非如此，即使我停止了，他们也会继续下去，这才是不灭的。”
　　“你是说不灭火焰？”赵迈开口问道。他这个举动把奥力吓了一跳，打断伊露维塔的话并不礼貌，有可能会让他生气。米尔寇在大乐章的时候捣乱，到现在也一直没有被原谅。他看看赵迈，又看看众神之父。
　　“是的，那就是我在虚空中找到了不灭的火焰，被你们称之为秘火，我则称之为生命。”伊露维塔说道：“奥力，我本会收回这些矮人，但现在我收他们为养子。之前他们只是你的傀儡，但你难道没有看到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而且发出他们自己的声音吗？不然，他们就不会在你的锤子下畏缩，或违抗你的命令了。”
　　赵迈附和道：“只有能产生不同才是生命，变化才能带来进化。”
　　“迈隆，你已经触到了门槛。”伊露维塔道：“但你还没有明白你的使命是什么。”
　　奥力听懂了字面的意思，但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的心思单纯，放下锤子就问道：“既然矮人成为您的养子，是不是就可以在阿尔达世界生活？”
　　伊露维塔点点头：“他们将在阿尔达世界生活、繁衍、发展，但必须在精灵之后。现在，他们要沉睡，要等待，就像精灵一样。”
　　他手一挥，七名奥力的矮人和一名赵迈的矮人便沉睡过去，然后慢慢消失，成为阿尔达的一部分，将在未来醒来。伊露维塔做完这一切后，便离开了。他走的悄无声息，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
　　得到了伊露维塔的保证后，奥力才完全放下心来，紧接着便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工作间。现在，他可以与其他维拉分享这件事情，介绍他创造的种族。这是可以媲美伊露维塔的功绩之一，是他这个大地和锻造之神最高的追求。赵迈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奥力很快就会碰一鼻子灰，然后陷入麻烦当中。他让矮人喜欢泥土和火，喜欢锻造金属。矮人将会用斧子砍伐树木，取得无尽的燃料，而栽种树木的神灵就是雅梵娜，也就是奥力的妻子。这对夫妻因此发生了矛盾，一直闹到伊露维塔那里。为了保护自己的树木不受自己丈夫的创造种族破坏，雅梵娜请伊露维塔下达命令，让奥力协助她创造树人这个种族。
　　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由于奥力创造矮人的工作是背着各个维拉完成的，所以维拉在各自领域或多或少对矮人留了限制。大气之神曼威不准矮人飞行，星辰女神不让矮人欣赏天上星辰的美丽，只让他们以矿藏的视角观看繁星——变得更喜欢陨铁。以上两个还算在奥力的心理准备范围之内。
　　大海之神乌欧牟让矮人没法游泳和坐船，狩猎之神和他妹妹舞蹈女神让矮人无法骑马和运用马术，跳也跳不远。冥王内牟的神殿不接收矮人，那里将只会有伊露维塔创造的精灵和人类的容身之所。
　　不得已，奥力又开始仿造冥王内牟的宫殿为矮人制造容身之所。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再也不会无聊，而是像个尽职的家长那样忙个不停，一刻不得闲。
　　赵迈并没有去帮忙，而是到了伊露维塔那里，与小花一起探讨关于生命和自然的体悟。他将自己仿造矮人的经验与无数德鲁伊对自然界的体悟融合在一起，越来越接近生命的本质。
　　米尔寇挑战伊露维塔，所求的最重要东西就是不灭秘火。伊露维塔从无尽虚空中找到的东西，他将其称之为生命。赵迈用绿色的梦境回溯自身，不断接近生命诞生的那个时间点。他看到了一次大爆炸，如同斧锋的光芒切开了混沌，一切得以开始运转，开始变化起来。
　　在那大爆炸的瞬间，便有如同不灭秘火的力量存在。不论他怎样努力，他都不能真正回归到最初的零点，但他能够用阿尔达世界的经验来进行仿造。结合自然原力、心灵异能、魔咒、神力和科学，在阿尔达之外创造了一种原始的生命，具有最不可思议的多变和适应性。
　　“那个不能进入我的阿尔达。你当留好它，并在某一天带走它。”伊露维塔对赵迈说道：“它有名字了吗？”
　　“还没有，可能以后也不会有确切的名字。它会不断变化，永远地变化下去。不过它的起源是我，所以就取我名字的第一个字母作为开始；它现在只会最简单的蠕动，像个虫子。”赵迈想了想：“我叫它Z虫”。


第449章 与自己一样的完美
　　完成了矮人族的创造，奥力的能力也突飞猛进，很快它就为阿尔达世界准备了各种东西，以迎接精灵、矮人和人类的到来。由于建设的工作进展顺利，众维拉无心战斗，因此再次否决了战斗之神托卡斯关于进攻米尔寇的建议。托卡斯便自己去找米尔寇战斗，屡屡被其击败。
　　看着这群“龟缩”在维林诺海岛上的神灵，每天都在过家家一样生活，赵迈就感到很无奈。虽然这群神灵一个个都很强大，但他们僵化的性格和行动方式，却没法让赵迈喜欢起来。
　　没有一名迈雅能够理解他的这种心态，只是将之成为“迈隆的特质”，单纯表达赞赏而已。赵迈更多时间会去找小花他们聊天，或者独自在维林诺的海岸旁磨练自己的技艺，越来越少和维拉以及迈雅们交流。他希望维林诺能够有变化。
　　变化终于到来，一则消息在岛上流传。“米尔寇战胜维拉们的技能，是迈隆教给他的，因为如此他才能够一直获胜。”
　　赵迈也不知道这个信息最早是从哪里出现的，因为它是事实，所以很麻烦。战斗之神托卡斯第一个找到了赵迈，兴冲冲地说：“迈隆，米尔寇拳头的本领从你这里得到的吗？”
　　“那的确是受我的启发。”赵迈觉得，还是承认下来比较好，再说这也不是谎言。“不过，我不认为我给他的启发就是米尔寇强大的根本。”
　　“当然不是，怎么能只看到手指伸得远，就忘记了胳膊的长度呢？”托卡斯呵呵笑道，然后架起了拳头。他的胳膊和小腿一样粗壮，大腿则像根鼓鼓囊囊的铁柱子。赵迈见识过托卡斯在平地上用奔跑的方式轻轻松松突破音障的样子，对于这个行动比说话快的家伙很是忌惮。但兄贵战神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迈隆，能不能也启发我一下？”
　　“打架？”赵迈摇了摇头：“米尔寇比我厉害，你和他打，受他启发不好吗？”
　　“不！”托卡斯突然收起笑容，扳起了面孔：“米尔寇破坏了伊露维塔大乐章的节奏，自己堕落不说，还使一些维拉和迈雅也堕落了。我们不能接受他的特质，怎么能受他的启发？”
　　他似乎对赵迈的话感到非常生气，生气到忘了和赵迈打架这回事，提着拳头转身就走了。赵迈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又躲过一劫。他曾经和异鬼的王后打过一次，那一次的经验告诉他，不要和能够无限复活的东西战斗，又枯燥又无聊。赵迈的战斗技巧和见识远超托卡斯，正如他的力量远超赵迈一样。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赵迈变幻着各种花样战败。有这功夫还不如陪陪车上的人，下下五子棋，或者继续研究神力和生命呢。
　　在第一则消息带来的影响即将偃旗息鼓的时候，另一则更加劲爆的消息传遍了维林诺。赵迈利用修建巨灯的便利，将米尔寇从虚空中带了回来，亲手放他进入了阿尔达。十四维拉战胜米尔寇，逼迫他遁逃虚空，原本以为能让他迷失在其中，永远都不能回来。没想到迈隆被米尔寇影响，帮助他回归。
　　除了受米尔寇影响之外，其他的也是事实。赵迈一听就知道这消息的来源，必然是米尔寇放出来的。只不过他是怎么将消息传到维林诺的呢？按理说他不该有跨过大海警戒线和高山屏障的能力啊？
　　“为什么米尔寇那么迅速就拆掉了巨灯？”连奥力都这样询问赵迈，可见怀疑是怎么在维林诺蔓延的。赵迈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只有米尔寇知道”。十四名维拉汇聚一堂，专门和赵迈讨论这个问题。
　　一个迈雅与十四个维拉，虽然大家都站在地面上，似乎没有谁高谁低，但仍不可避免多寡不同造成的压抑氛围。赵迈看着阿尔达之王，大气之神曼威。“我要求展开调查。我打开空间边界时，只有米尔寇进入，也只有他能传播这个消息。维林诺本地一定有他的手下，或者他又故技重施，变化形象上了岛，进行欺骗！我要求调查这件事情。”
　　“你当时在巨灯之上，受到光芒的影响，我们和所有迈雅都无法看到那附近发生的事情，只有你和米尔寇知晓。但是，提议将巨灯修建很高，并和无尽虚空相连的也是你，这你又怎么解释呢？”
　　“我在这其中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允许的——我可以演奏我自己的乐章——而且我的想法不包括帮助米尔寇。”赵迈皱着眉头说道：“你们想要解释，这就是全部的解释。”
　　“你多次提议建立小的、不全面的组织，让一小部分维拉和迈雅来管理其他人，这其实是米尔寇在他控制领地的做法。”曼威朗声说道，他的话语中带着狂风和闪电：“米尔寇和他蛊惑的那些堕落的埃奴，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污染着阿尔达。他们变成了黑影，走过的地方全都是黑烟和红色的火（炎魔就是这样来的）。米尔寇的这种做法，也是受你的启发？”
　　“当然不是，我从未给他说过类似相关的话题。”
　　“那你就是要模仿他，将他的做法在维林诺实施了？”
　　赵迈盯着曼威，摇了摇头：“你只是看到了表面的形似，便认定了两者相同吗？我只看到你们困守维林诺，米尔寇却在中州大陆兴风唤雨。我知道你们不会死，因此不会败。但僵持下去，只会无限拖延精灵、矮人和人类醒来的时间，阿尔达永远也不会真正完成！我帮助过米尔寇，这是事实。但我不认为我伤害过维拉和迈雅们，更没有堕落或者危害维林诺！”
　　维拉们互相看了看，他们各自产生了意见，然后互相商议。最终，他们投票，一半认为迈隆没有过错，另一半却不这样想。虽然是个平局，但赵迈看到自己的师傅奥力投了赞成票，认为他的徒弟有错，不由得心灰意冷。
　　阿尔达之王曼威提出了问题，但他最终投了反对票，并不认为赵迈有错。“既然如此，这次便什么都没有决定，一切仍旧像过去一样。迈隆，米尔寇是阿尔达的破坏者和敌人，你要小心谨慎。”
　　赵迈并没有看向曼威，而是一直看着大地之神奥力。后者抓着一团泥土，又开始在手中把玩不停。他恍然大悟，当初矮人出现自主能力的时候，是谁要修改的？当伊露维塔认为矮人是越权行为时，又是谁举起了大锤？他只是想要和自己一样“完美”的造物。
　　因此，他不想继续待在维林诺，待在奥力的身边了。


第450章 大杂烩汤
　　离开维拉居住的维林诺，前往中洲大陆，也就是米尔寇控制的地方，对赵迈来说是个相当重要的决定。“当年”，迈隆就是这样选择的，从而变成了“索伦”。索伦的下场可不怎么好，所以赵迈必须依次确认几个问题：他是不是必须要离开？他是不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才这样选择的？如果要离开，是为了什么，又要做什么？
　　从知道魔法的存在到现在，赵迈最担心和害怕的事情就是被别人控制思想和行动。他不愿成为伊露维塔的提线木偶，他必须确定自己身上并没有线才会行动。如果托尔金在这里，又要批评赵迈的“阴谋论”和“被害妄想症”了……
　　好在赵迈明白凡事都要有一个“度”，必须要平衡而不能走向极端。他既不会冲动的鲁莽行事，也不会因为担忧而不能行动。他是整个维林诺（维拉之地）唯一一个真正拥有谋划能力的存在，自然要将这个发挥到极致。
　　再三思考了现在的处境，赵迈最终确定还是要离开。这并非意味着背离维拉和迈雅，也不代表就此加入米尔寇，只是“外面那么大，我要出去看看”。当然，他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就一定还有机会能够回来。有一半的维拉认为他正在帮助米尔寇，而当他离开之后，这个数字肯定会上升，从而超过半数。
　　于是，他有计划地制作了一些计时的沙漏，挨个拜访维拉和迈雅并把沙漏之钟作为礼物赠送。所有人都很喜欢沙漏这种工具，因为可以从中直白地看到时间的流逝，提升他们的感悟。借助这种方式，维拉和迈雅也接受了“礼物”这个概念，然后就像之前“猜拳”流行的时候那样，礼物也开始流行起来。大家用自己的能力制作礼物，互相赠送，并将之视为一种可以促进交流的手段。赵迈乐得见到这一切，他通过交换，将那些带有维拉和迈雅特征能力的礼物都收集到自己这里来。
　　然后他做了一个罐子，将这些东西都放进去，配上盖亚之石，还有“The·Che”上剩下的酒。他搓搓手，期待着能配成一罐蕴含着神奇力量的酒，但这种举动似乎有些太想当然了。酒罐子的温度迅速下降，很快就结成了冰，所有的酒液都冻结起来，连同里面的盖亚之石和神灵的礼物。
　　要使用液体包裹盖亚之石和其他物质，拥有流动的媒介，才能制造出“永生药”来，冻结显然是不行的。赵迈能够变身异鬼，对于寒冷有非常深刻的理解。寒冷的本质是“不动”，更低的分子活动，更低的速度和频率，更少的变化能力。他仔细观察罐子的冰冻，除了物质上的“低速”之外，还有能量和时间上的不断变缓。
　　普通的火焰根本无法加热它，只有运用神力才能提高温度，如果燃烧神力效果更好。赵迈试了试，只要化冻，盖亚之石药酒就能发挥作用。但它需要浸泡至少一个整月才行，而赵迈燃烧全部神力，最多坚持半天。
　　考虑到里面东西的特殊性，说不定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够。赵迈对这罐子酒完成之后的效果很是期待，所以他肯定要另想办法。整个维林诺，温度最高的地方无疑是奥力的火炉。想到这里，赵迈带着自己的罐子，便来到了奥力的工作间。
　　手办之宅男神正在设计一种叫做“笼与地下城”的建筑形式，作为自己的矮人未来的住所。“奥力，我用一下你的火炉好吗？”赵迈如同往常一样给他打了个招呼，而奥力也一如既往点了点头。
　　如同赵迈所想，冰冷的药酒罐在炙热的火炉中很快就开始升温，寒冰消融，盖亚之石也开始发挥效用，但是火炉的温度因此而降低。奥力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抬起头来，向周围扫视，然后发现了赵迈的举动。“迈隆，你在做什么？你要破坏世界的熔炉吗？”
　　“当然不，我只是用它加热一下东西。”赵迈指了指熔炉旁堆放的钢铁和黄金：“熔炉不就是用来加热、熔炼的吗？”
　　奥力丢下手中的模型，捂着胸口站了起来：“不，你是在伤害我！我感到自己很难受……离开这里，出去！你不准再使用熔炉，离开这里！”
　　他伸出手去，抓住了身旁的大铁锤。最初的矮人就在这柄铁锤之下瑟瑟发抖而求饶，赵迈却不会如此。“既然你改变了主意，那我尊重你的想法。毕竟这里是你们的。”他运用奥力的知识，毫不畏惧熔炉的温度，伸手拿出罐子。罐子迅速冷却，连残留在外壁上的“熔炉碳火”也一起冻结。“伊露维塔给你的力量，是让你创造的，而你却喜欢举起锻造的锤子，试图以毁灭来威胁别人。奥力，你不是一个好的师傅。我这就离开你。”
　　“所有的迈雅都是来学习的，你既然离开我，便不再是我的弟子。”奥力放下锤子，让开道路。罐子离开熔炉后，他果然觉得舒服了不少，仔细查看一番，也没觉得受多少伤害，目前已经恢复如初。刚才似乎只是被突然的变化吓到了，实际不存在问题。但说出去的话便是神的承诺，迈隆离开之后，还有萨鲁曼，还可以再找其他的学生。
　　赵迈离开了奥力的工作间，来到了双圣树旁，从每棵树上取下了一根枝子。随后，他翻过了高耸的防御墙壁，来到海边。他用一根枝子变成大船，载着自己渡过大海。圣树向整个世界散发生命的力量，这力量就像是充斥在空气中的阳光。大海之神向上看的时候，只会看到一团阳光，而看不到其中的赵迈，也就不知道赵迈离开。
　　于是一路风平浪静，赵迈渡过了大海，踏上了中洲黑色的土地。他收起船，也将身上迈雅风格的长袍收了起来，变成更加便于战斗的轻便盔甲，手里提着猎手血矛，开始自己在米尔寇统治的世界的旅行。


第451章 阿尔达的黑土
　　维拉远远地躲在维林诺，将半个阿尔达拱手相让，米尔寇将他的力量施放在这片土地上，因此这里的一切都被扭曲和病化，看上去阴森可怖。
　　赵迈离开蔚蓝的海水，踏上黑色的布满尖刺和倒钩的岩石土地。这地面不是让生物踩踏获取支撑的，而是会啃食生物的脚底，直到慢慢将血肉咀嚼吞咽的。女神雅梵娜创造的那些生物，那些进食植物的美丽生物，徒劳地在岩石的缝隙中舔舐咸涩的苦水，因为这是它们能获得的唯一食物。它们遍体鳞伤，骨瘦如柴，哀嚎着死亡。
　　“这讨厌的地面！”赵迈用力踏下，将自然原力释放出来，用魔咒的力量净化米尔寇的影响。草木在他所到之处开始生长，植食的动物嗅到了青草的香气，纷纷赶来。它们接受自然原力的治疗，慢慢恢复了生命的活力。
　　赵迈向内陆走去，身后留下了一条绿色的长廊。这个长廊仍旧会被米尔寇的力量腐化、影响，但至少暂时地为生物提供了庇护。越来越多的兔子、鹿、马和绵羊聚集在他身后，一路走一路跟，青草越来越不够吃。最后，它们重新陷入饥饿，开始追着自然原力，希望能够更多地进食。最终，这些动物试图噬咬赵迈，直接从他身上获得生命力。也因此，赵迈的生态圈崩溃了。
　　他变化成异鬼，死亡的寒冷吓怕了这群生物。它们四散奔逃，重新回到嶙峋的岩石荆棘之中。这样的现象吸引了炎魔的注意，它们有着被黑烟包裹的巨大阴影身躯，盘旋的双角，通红的眼睛和鼻孔。相隔很远，赵迈便和炎魔互相发现了对方。
　　“这里是魔苟斯的土地！迈雅，或者加入臣服，或者死！”炎魔踏着沉重的步伐向赵迈走来，每一步大地都在震颤，锋利的岩石被炸成碎片，飞到空中燃烧起来。炎魔走过的地方，熔岩四处流淌，而冷却之后又变成粗糙的岩石。它从阴影中变幻出胳膊，手中抓着一柄火焰的剑。耀眼的橙黄色光芒闪耀，而炎魔的阴影身体相应变得模糊不清。
　　所有的炎魔都是在大乐章期间，受到米尔寇影响而跟随他的天使们，不是维拉就是迈雅，因此赵迈说道：“别开玩笑了，你就是打碎了我，我不过是回到维林诺去而已，哪来的死亡？”
　　不过身为炎魔，已经不会再讲述道理或者学习，只有毁灭和执行米尔寇的命令。巨大的火焰剑斜斩而下，剑锋比赵迈的身高还要长两倍。但事到如今，早已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赵迈，怎么会被直来直去的斩击命中？他看准对方的攻势，不退反进，侧着身子顺着炎魔胳膊的方向钻入它的肩膀和腋下。那里是炎魔发出力量的根源，是速度最慢和最不具威胁的地方。赵迈举起光剑，开启最大功率模式，让能量刃的钻头刺入炎魔的腋窝，然后旋转切割，将它整个胳膊卸了下来。
　　炎魔的创口是暗红的熔岩，迅速冷却成黑色，然后被阴影包裹。它愤怒的吼叫着，阴影翻滚扭曲，一跟暗红色鞭子从它另一只手中出现。火焰长鞭的速度更快，攻击的角度更加刁钻，如同有自己的想法和生命一样。赵迈挥动光剑格挡，原本是要切断长鞭，没想到两者相撞之后，鞭子只是被弹开，并没有收到损坏。
　　“没斩断？难道这是纯能量构成的鞭子？”赵迈大感兴趣。他并没有立刻杀死炎魔，而是利用灵活的战技躲闪和拖延，好有时间观察炎魔的武器。他慢慢发现，炎魔的鞭子并非任何燃烧的物质构成，而是“焚烧”这种概念和相应的能量互相纠缠在一起制作的，道理有些类似异鬼将冻寒与毁坏两种力量结合制作的寒冰武器，只是更加精纯。
　　炎魔不断挥舞鞭子展开攻击，因为总也拿不下赵迈，而不断愤怒地吼叫着。“吵死了！”赵迈决定结束战斗。他趁着炎魔张开嘴巴的时候，制造出寒冰的标枪扔进去。炎魔不以为意，它相信自己的火焰能够消融一切！
　　然后就炸了……赵迈知道高热遇到急冻会怎么样，所以早早就开始往外跑，并张开心灵异能的屏障。在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中，炎魔用阴影构成的身子从内向外炸碎，无法拘束的火焰和烟尘遍布四周。这火焰很快就冷了下来，最后笼罩着赵迈的只剩下厚重的雾霾。
　　“这气味还是不对。”赵迈吐出一口雾霾，挥挥手招来风驱散了它。雾霾散开，地震却来了。他四面八方的地面不断隆起，从裂开的岩石缝隙中喷出黑色的烟气，扭曲聚集，然后被火化点燃，变成十多个炎魔，将赵迈围在其中。
　　“我们是魔苟斯的巴洛炎魔！我们是你的末日！”炎魔齐声怒吼，纷纷抽出火焰的长鞭，舞动起来的时候如同一张大网。他们身上冒出的火焰将赵迈包围，升腾的黑烟遮天蔽日，连空中都封锁起来。至于脚下的大地，赵迈已经清晰地觉察到，在脆弱的地壳之下，便是肆意流淌的熔岩。炎魔将赵迈封在中间，准备毁灭并吞噬他。
　　“别那么大声好不好，很吵！”赵迈掏掏耳朵，摇了摇头：“身边有个声音具有威力的萨鲁曼，最大的好处就是锻炼了一对别人说什么都不信的耳朵。你们有什么事情，打过来就好，别吼，我都听不见自己的歌曲了。”
　　“迈雅，这片大地属于魔苟斯！”一名炎魔高举着武器，威风凛凛的大吼道：“你将止步于此，不得前进！”
　　“咦，你怎么知道我正想要说这句台词来着？”赵迈一手光剑，一手寒冰标枪，环视着炎魔，活动了一下脖颈，突然率先冲了上去。
　　火焰长鞭看似封锁了所有的方向，但赵迈总能在间不容发的缝隙中穿透过去，并展开反击。他的姿态诡异，但回想的时候却会觉得非常合理。虽然为了让人难以把握，赵迈采用的并非是最有效率，最直来直去的方式，但却是攻防平衡的战法。炎魔不断受伤，然后倒下，然后接连倒下。没有用太长的时间，赵迈便消灭了包围他的九只炎魔，损失的只有一些体力和部分神力而已。
　　天边乌云滚滚，夹杂着种种极端的天气现象。赵迈曾见过这种天象，知道那是米尔寇。果然，米尔寇以贝塔的形象出现在赵迈面前，赤足踩过炎魔倒塌熔化的尸体，笑着靠近赵迈。
　　“迈隆，你来了。你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力量，这些曾经的迈雅，现在的巴洛都不是你的对手，没有埃奴能够再小瞧你！”她宣布道：“从今日起，你是我的副官，为我管理除了我之外的一切！”


第452章 战略忽悠
　　“我还没说要帮你呢，先别搞得全天下都知道。”赵迈摇摇头，用猎手血矛指着贝塔问道：“是不是你在维林诺散布消息，说我多次帮助与你？”
　　“是的。”贝塔笑着回答道：“那些维拉都是傻瓜，因为你帮助了我三次，所以他们就忘了你曾经帮助他们无数次。你之前欺骗了我，我从你身上学到一种能够战胜我的力量。借由欺骗，我散布了恐惧、忧愁和怀疑，而这些力量在维林诺果然发挥了作用。你这不就来了？”
　　“但是你没法越过大海的监视进入维林诺，所以谁是你的帮手？”赵迈问道：“我要知道这个捣乱的家伙是谁！”
　　“当然是我最好的弟弟了！”贝塔说道：“流言随着风，自然能漂洋过海，而风自己都不知道携带的到底是什么。”
　　原来是曼威被无意中利用了。赵迈长叹一口气，将武器收了起来。“贝塔，你有没有想过，目前这样你是永远赢不了的。虽然你本身很强大，但是在数量上你却一点优势都没有。”
　　“但是现在我有你了呢！难道我还不能赢吗？”贝塔一挥手，地面变得平整易行：“迈隆，我在北面修建了要塞乌塔莫，雄壮而强大。你是奥力的徒弟，来看看我的建设能力怎么样吧！所有维拉的能力我皆有。”
　　“唉，正是如此才麻烦。”赵迈道：“所有维拉的能力你都有，也就是说，你的能力所有的维拉都有，这两者是一样的，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不是优势，只是平局而已。”
　　贝塔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有从这个角度来思考过问题。不过她随即开心起来，因为迈隆到了她的身边，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哈，说得对。但是有个问题，既然是平局，为什么我占据了中洲，而不是维拉们呢？”
　　“那是因为维拉们是一个集体，各有特点而心思不同，但每个人之间都是平等的。这在建设的时候很有用处，但是在争斗中情况就不一样了。生存和发展需要平衡的力量，而决定生死时需要的则是高出对手的那一线。维拉互相拉扯，很难发挥出那一线，所以你才取得优势。但你也要知道，虽然你占据了中洲，但是优势不过是一线而已。”
　　“也只有你能这么说，也只有你敢在我面前这样说，你不愧是迈隆——令人钦佩的迈雅。”米尔寇点了点头，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让他们继续目前的状态，让他们用绝对平等的一人一票决定一切，忘记自己特性本来就不相同。”赵迈道：“所有的维拉不喜欢你，认为你做的都是邪恶和错误的。于是你可以继续加强统治，表面上强权管理一切，打击所有的公平讨论，但实际上多听意见。你要显得很弱，你要显得集中的权力很坏、很邪恶，这样维拉们就会被你欺骗。但殊不知，极端集权另一面，虽然是极端民主，但一样也是极端，极亮和极暗并无差别，都是看不到东西。区别在于你心中有数，而他们心思散乱，不会发现自己的错误。”
　　“哈哈，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在巨灯之上进入虚空，是因为那里谁也看不到？”贝塔放声大笑，暴风雪和火山一起爆发，狂风和地震同时肆虐。“于是从今天开始，所有的炎魔都必须绝对服从，否则就打碎重组！”
　　炎魔倒霉与自己何干？如果米尔寇能够一直坚持维护这种并非极端的集权，这说明他开始接触平衡之道。维拉如果不懂，那谁胜谁负，谁更应该统治答案就很明显。但是米尔寇能够维持住吗？他那种“我是天下最强天使”的信念，会逐渐让他难以把持的，这是极大的隐患。
　　“我听说奥力创造了一种叫做矮人的生物，你也在旁边，到底是怎么样的？”贝塔和赵迈肩并肩，一同向北方行走。她身上散发的气息让所有生物感到恐惧，飞速逃跑。周围不断有各种各样的地质灾害发生，腐坏和毁灭不断蔓延。他听完赵迈的讲述，却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说道：“我也创造了一种生命，你来评价一下怎么样？”
　　她伸出细弱的手臂，在空中一抓。一个扭曲的空间漩涡立刻出现，从中滚出一大堆血肉块，在两人面前堆成小丘。贝塔让赵迈先停一下，然后大踏步走上去。她一边走，一边变的巨大，从她变成了他，一个强壮但是黑暗，俊美却邪恶，面带微笑却死寂沉沉，目光幽远但是冰寒彻骨的形象。这才是他在所有维拉面前的形象，是黑暗魔君米尔寇。
　　他将双臂插入那团血肉之中，用力搅动起来。赵迈在一旁看着，怎么都觉得米尔寇像是在揉面……只不过他的神力进入“面团”之中，慢慢将它塑造出形状。
　　那是一个巨大的生物——和“矮人”正好相反，但却是米尔寇自大性格的体现——四足趴在地上，细长的尾巴甩在身后。长长的脖子可以灵活转动，狭长的嘴巴里满是锋利的牙齿，张开喉咙之后可以像炎魔一样使用火焰的力量。
　　“这是我创造的龙！”米尔寇的声音沉闷有力，说话的时候伴随着雷霆的声音。“每一只巨龙都蕴含强大的力量，迈雅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而这样的巨龙我可以制造很多很多，比迈雅的数量还多。”
　　“就这？”赵迈摇了摇头：“不过是趴在地上的炎魔而已。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这些龙能飞吗？如果不能飞，那么他们游泳怎么样？曼威管理着大气和空中，乌欧牟管理着大海。如果你不解决这个问题，浪费力量留着巨龙在中洲干什么？用它们来防守吗？”
　　米尔寇愣了一下，抖抖身子，重新变回贝塔的样貌。“你说的没错，我发现你的想法果然是不同的。我是要解决空中还有海洋的问题，当然也需要有大地的特性。你放心，这些特性我都有，我肯定可以完成这样的工作。”
　　她一挥手，刚刚制造出来的“面团龙”就被击成了碎片，燃烧并化成灰烬。赵迈嘴角一抖，这样级别的力量如果打在自己身上，那就意味着自己坐上了免费的“回城卷轴”，要么在维林诺复活，要么在伊露维塔身边重组，没有第三种可能。
　　贝塔拉住了赵迈的手腕：“来，再给我的要塞乌塔莫提提意见！”


第453章 笼中对
　　一路向北方的要塞走去，沿途尽是疮痍，而到了乌塔莫要塞更是如此。这是一座扭曲的堡垒，到处可以看到螺旋的生锈铁刺，行走在道路上若不小心也会被伤到，刮下一块皮肉。好在迈雅的身躯相当坚韧，这些被神力加强的铁刺只会让人感到疼痛，还不会真的伤到。不管对于外来的人，还是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乌塔莫要塞都是一座可怕的钢铁魔笼。
　　行走在这里的其他生物就不一定了。米尔寇在创造巨龙之前，也试验了许多其它的生物。百果女神雅梵娜留在中洲的那些食草动物，每一种都被米尔寇扭曲，变成可怖、堕落和腐化的异种。它们有着如同铁刺般螺旋扭曲的牙齿，锋利如刀的爪子，模仿炎魔的通红的眼睛。他们无所畏惧，有些还向赵迈和贝塔发起攻击。这样的行为自然遭至反击。贝塔用眼睛一瞪，就剥夺了它们的生命。赵迈则飞起一脚，将其踢飞了事。
　　“为什么不杀了它们？”贝塔摆摆手指，“这种东西我有无数，不必觉得可惜！”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的规矩，所以会保守的行动。我现在毕竟在你的领地上，自然要遵守你的习俗，这是领主的天然权力。”
　　“迈隆，你的说法总是很有意思，里面蕴含着许多道理！”贝塔一边向前走，一边转着圈子，从洁白的手指尖发射出火焰的飞镖，不断射杀隐藏在钢铁草丛中的扭曲生物。“太好了，你给我讲这些道理，我来教你我所会的一切！有了你，我终将统治世界！”
　　赵迈小心避开那些在地上弹来弹去的火焰弹，抬起头来看看天空。这里的天空被厚重的雪云覆盖，巴掌大的雪花飘飘扬扬飞落下来，但没到地面变成水滋润万物，就被转化成了灰。在这片灰霾飞雪之上，就是阿尔达的边界，众神之父伊露维塔时刻注视着这里。赵迈不仅揣度，他当初制造米尔寇的原因是什么呢？
　　没错，虽然米尔寇“反叛”伊露维塔，但他的确也是伊露维塔的造物，他所有的特质都是由伊露维塔设计的。作为第一个制造出来的“天使”，伊露维塔为何要让他拥有反叛和兼会两种能力呢？看看之后创造的那些“天使”，无疑听话了很多，再不像米尔寇这样。
　　如果是自己制造什么东西，一定是从弱小无害开始，慢慢试验，慢慢改进，而不会一上来就造危险、叛乱和灭世的版本。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伊露维塔当初并不知道这一点。他“生而具有”创世的能力，而不是经过学习才具备的，所以行事方式像一个暴发户是有可能的。
　　“我能创造一切！”贝塔大声宣称道：“一切应该由我来创造，乐章应该由我来唱，这才是进步！”在她的声音之下，整个要塞都在颤抖。难道所有天生的神能都是如此，只有从凡人成为神灵的存在才会避免这么自大？
　　她这样下去必败无疑，自大的心态甚至能把她自己的胀死。突然，贝塔转过身来，对赵迈愤怒地说道：“那群维拉，真是混账！他们给你起了新的名字，居然叫做索伦！并在维拉语中赋予这个词卑鄙的意思！他们……不，你仍旧是迈隆，受人敬佩的存在！”
　　赵迈没有贝塔那样强大的神力，不过他闭上眼睛，利用和绿色梦境类似的方式感受这个世界神力的存在，也能觉察到这一变化。曼威，阿尔塔之王已经正式宣布，迈隆因为背叛了维拉和迈雅，因此他再也不是迈隆，而只能被叫做索伦。这个消息随着风的力量，传播到阿尔达的每一个角落。
　　“你猜猜会是哪一个维拉改变了投票结果？”贝塔对赵迈挤挤眼睛：“你想知道吗？”
　　“不必知道了，因为那不会改变业已完成的事实。”赵迈对贝塔摇了摇头：“名字是别人给起的，但拥有什么样的内心和特质却不是名字能够决定的。没有了迈隆，不知道维拉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下一个可敬佩的人，找到下一个迈隆？”
　　“没错！他们最终要失败的！”贝塔总是很有信心。
　　在贝塔的要塞之中，赵迈看到了“邪恶军团”的几员大将。炎魔、巨龙、恐狼都在此列。其中一只巨大的魔龙因为体型过于庞大，只能居住在要塞之外。它抬起一只爪子向赵迈打招呼，手掌瞬间驱散了要塞上方所有的雪云，指甲则重新投下阴影，遮蔽了天上的光。
　　赵迈仍保有迈隆的名字，但是“索伦”成了米尔寇的副官。
　　“为什么要让这个人来做您的副官？”炎魔之王“冷”哼一声，身上的阴影和黑烟越发膨胀：“他有击败迈雅或维拉的战绩吗？他是我的对手吗？”
　　“我也觉得这样不合适。”赵迈点点头：“我是没办法杀死迈雅或者维拉的，所以战斗的时候请忽略我，别叫我前去。我会在后方为你们加油助威。不过你们若是需要制造什么武器、盔甲，或者改造手下生物的能力，那尽管可以来找我。”
　　炎魔想了想，觉得赵迈不敢战斗，也就是服软了，不由得意起来。他哈哈大笑，却惹恼了贝塔。她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扼喉的手势，将炎魔的声音捏碎在喉咙中。
　　“他们没什么主意，但是战斗方面却很卖力。那群维拉根本没法在中洲登陆，一来就会被围攻干掉，回到维林诺重组，真是有趣极了！”
　　“这样你能获得胜利吗？迈雅和维拉都是不死的，战败只会浪费一些时间而已。但大家都是永生的，消耗一些时间根本不算什么。死亡重组这种事情，对维拉来说根本不算是失败，因而也不会带来真正的胜利的快乐。”
　　“胡说！”巨龙喷出一嘴火星，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跳跃不停，直至变成火山灰。“他们……呃……”
　　贝塔收回手来，哼了一声：“迈隆是我的副官，你们质疑他，就是在质疑我！都闭上嘴，听他说！”
　　“维拉和迈雅称呼我为卑鄙的，而你仍称呼我受人敬佩的，那我也就做相应的事情。”赵迈对贝塔说道：“维拉和迈雅来到这个世界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创造世界，然后教导伊露维塔的两个孩子，精灵和人类。只有在这件事情上失败了，维拉和迈雅才真正失败。”
　　“精灵和人类终归会醒来，作为养子的矮人也是，这是伊露维塔的意志，现在我们无法更改。但是若精灵和人类，还有矮人，都热爱而学习我们，摒弃维拉和迈雅，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是你的了。”


第454章 编剧、导演和演员的自我修养
　　散发着毒烟的、被扭曲的熔岩地面向后退却，重新将肥沃的黄土和黑土露出来。天上不再是烟尘雾霾，而是明亮的光与清洁的雨水，因而植被再生。花朵与果树重新出现在地面上，食草的动物们便漫步其间。
　　赵迈用自然原力修改了米尔寇创造的恐怖生物，让它们有食肉的欲望，但移除了杀戮的快乐。“夺取别人生命的快乐是属于高级智慧生物的，浑浑噩噩的野兽要这东西干什么？”因此这样，它们将会为了生存而搏斗，生存的压力会让它们不断进化。
　　维拉认为米尔寇的力量下降了，于是欢欣鼓舞踏上中洲的土地。他们发现了米尔寇的生物，看到这些生物正在捕食自己的造物，于是希望将它们消灭掉。每当这个时候，便会有炎魔、巨龙以及其他恐怖的魔怪出现，与维拉发生战斗。这些战斗基本不分胜负，只是为了给捕食者们创造生存的时间和空间。
　　因此它们活了下来，甚至成为阿尔达自然环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连维拉都不得不承认，这些生物是有益处的。米尔寇看到这一变化，不由得增添了信心。于是在“索伦”的建议下，他表面上陷入了争夺绿色土地的战斗中，让维拉顾此失彼，实际上暗中把眼光集中在监察整个世界之上。
　　正在这个时候，因为环境的改善，精灵被伊露维塔唤醒了，在库维因恩的湖边睁开了眼睛。这个地点在什么位置呢？举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例子：假设中州就是地球上的欧洲、亚洲和非洲大陆，那么所有的维拉和迈雅居住的维林诺就是南北美洲，中间隔着大西洋。米尔寇的堡垒在挪威瑞典的方向上，精灵苏醒的库维因恩湖就在黑海东侧，当今中东的位置。后来这里一部分就成了魔多。
　　因为时刻检查，米尔寇是第一个发现精灵的，他立刻降临到精灵面前，展现自己的力量。根据赵迈的提示，他一边展现强壮的、不可战胜的男性形象，一边展现欢快的、活泼的女性形象。这样的形象对于刚刚出生的精灵来说，就是切实的神迹。于是他们中的大部分跟随米尔寇而走，前往他的领地生活。
　　“为什么不把所有的精灵都带走？”米尔寇看着精灵们在黑暗、可怖的土地上行走，看着他们在自己扭曲的力量下受尽磨难，心中欢喜。当然，他隐藏身形不被精灵所见，而与她通行的赵迈也是如此。“如果我把精灵都带走，岂不是直接绝了维拉和迈雅获胜的机会？”
　　赵迈摇摇头，劝解道：“如果发现精灵都没了，可能的结果只有全面的抢夺的战争。由于维拉数量占优，所以你不可能把每一个精灵都留下，最终也还是得不到全部，何必费那力气。而且，精灵是伊露维塔的孩子，如果全被你拿走，他依旧可以再造。与其做那样的事情，不如留一小部分精灵，让维拉和迈雅们忙碌，消耗他们的精力。他们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多想法，甚至可能导致精灵分化成不同的部落，内部的消耗就足够拖慢他们了。”
　　“哈哈哈，有道理，为什么这么有道理！”米尔寇用力鼓掌。他伸出一根手指，将行走在毒烟和烧灼地面上的一只精灵按扁，看着他的皮肉燃烧腐化、剧烈地哀嚎。精灵们看不到灾难的来源，也听不到米尔寇可怕的笑声，于是惊恐地看着周围。
　　赵迈摇摇头，用自然原力为精灵治疗。因为精灵被伊露维塔祝福了永恒的生命，像迈雅一样，身体的损坏并不代表死亡，仅仅再次重组而已。因此，在自然原力的辅助下，那名痛苦的精灵很快就重组完成，并感谢真神米尔寇的帮助。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说一路上不能让精灵舒服的行走，要给他们灾害和磨难，但是却不能让他们放弃而回头，这是为什么？”
　　“对，如果只是让精灵前往北方，一路上其实没什么危险，走过去就行。但之所以这样做，有两个原因。”赵迈搓搓手，模仿米尔寇的声音对精灵说了句“坚持下去别灰心”，然后再对米尔寇解释道：“一路上的艰难困苦，会让精灵永生牢记。所以他们在品尝到最后胜利的水时，会认为那是甘美的果酒，更何况我们为他们准备的本就是美酒。即使当他们想要改变生活的状态，都会想起达到目前状态的艰难。不用我们做什么，就算维拉们说得再好，精灵们也不会听他们的，因为现在的磨难成了他们一辈子的负担。”
　　“这一路上，精灵中会出现很多事情，痛苦的、幸福的、不解的、明悟的。它们就是精灵最早的记忆和故事，让它们一直流传下去，成为精灵的历史。这些故事都是精灵的，由他们传播讲解，因此不需要我们努力，精灵就可以自己教育自己。这样做，精灵就永远离不开你的。”
　　“甚至这些故事可以传播出去，通过精灵，告诉维拉和迈雅，慢慢影响他们。”赵迈说道：“论战斗他们中没有一个能与你相比，而他们还会在文化上落后进度。如此一来，他们必然会失败！”
　　米尔寇从鼻子中喷出寒冷的毒气，笑了几声。“反正精灵不会死，我折磨他们又很开心，而他们居然还在感谢我！哈哈哈哈！这就是伊露维塔的孩子？就是这种水平？”
　　“现在你看，原本食草的动物学会了食肉，而阿尔达已经接受了食肉的动物。精灵就相当于雅梵娜当时创造的食草的动物，而我们的工作就是要改造他们。当然还有之后的人类。当一切都改造完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在你的意志之下了！”
　　“这是我目前为止听到的最好的通往成功的方案！”米尔寇非常开心。于是他降下冻雨，同时变幻出布满尖刺的石笋的洞穴让他们休息。赵迈则在冻雨的尽头，捏土做出坚固、温暖而舒服的屋子。精灵有了各种选择，有些畏缩在洞穴中受折磨，有些在冻雨中缓慢前行。有些加快脚步，奋勇向前，走进了大屋之中。
　　这又是一个很好的故事。赵迈看着这群精灵，他们因为不死，所以每个故事都肯定能流传下去。只是不知道精灵们能否有一天醒悟过来。
　　当然，不知道米尔寇和维拉们能否有一天，也醒悟过来。


第455章 黑暗的分裂
　　有故事就需要有语言，精灵们自发产生了古精灵语，并聚集成部落，在米尔寇的国度边缘生活。他们一边看着绿树成荫，一边看着腐化和毁灭的大地。米尔寇有意识慢慢缩小腐化和毁灭的范围，然后告诉精灵们，新的可居住地的出现，都是因为他的努力。精灵们相信米尔寇正在世界上最艰难的地方奋战，就是为了让他们有更广阔的乐土。
　　然后，他们就以古精灵语为米尔寇唱着颂歌。有些精灵甚至主动提出，要帮助米尔寇战斗！因而部分精灵得到允许进入黑暗的恐怖要塞，在这里他们被改造成了兽人和食人妖。
　　这是一种血腥而可怕的改变，伊露维塔留在精灵身上的美丽特质全都被硬生生抽出来，他们对美好的追求也被捶打消灭殆尽。肉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摧残、特质上被扭曲和歪曲。那些奉献了自身的精灵，被浸泡在米尔寇腐化的特质当中，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兽人。
　　“看我的改造物，多么强壮、凶狠、不可战胜！”米尔寇高声大笑，对赵迈展示道：“虽然这比改造那些吃草的弱鸡难多了，但是伊露维塔的设计仍难不倒我！”
　　“不过兽人的生命太短了，而且他们的身体效率不好，吃的东西对寿命的转化率太低，所以无法形成特别稳定的社会结构。”赵迈旁观了整个对精灵改造的过程，看着米尔寇用神力把精灵削皮、剥肉、挑筋、剔骨，然后腐蚀灵魂。总是观看这么血腥的R级片，虽然学到了不少“姿势”，可是精神上他也会受不了，恍恍惚惚的，因此会蹦出些“转化率、社会结构”之类的词来。赵迈也警觉，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如果从迈雅的状态，堕落扭曲变成炎魔，那不就亏大了？
　　“我听不懂，但似乎很厉害的样子！”米尔寇捏着兽人的脸，左右看了看。“寿命短没关系，他们不是能更快的繁殖嘛！你的思路很对，第一代的生物我们已经没法改变，只要影响他们的后代，胜利便是我们的。这些兽人在我的庇护下非常强大，但是在双树的影响下便会弱化，向精灵的方向变化。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赵迈摇摇头。现在的兽人有弱点并非是坏事，如果让米尔寇制造出不畏惧双树力量的“无弱点强兽人”，那么等待精灵一族必然将会是被全面替代。“现在对精灵的宣传中，我们是在和强大的敌人作斗争。让兽人作为精灵的敌人如何？”
　　米尔寇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甚至让整个堡垒都开始地震。“对！你说的真是太对了，就该这样！精灵也要和兽人战斗，但他们不知道，这个敌人就是我们制造出来的，而且是由受尽折磨的精灵制造出来的！”
　　“兽人是你制造出来的，在这其中我并没有功绩。”赵迈摇摇头。他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迈雅的身体也开始有些崩溃的趋势。
　　“对，兽人的确是我力量的象征，食人妖也是！虽然食人妖在双树的力量下更脆弱，会变回石头的最初状态！兽人和食人妖用来与迈雅作战是不行的，但是打精灵并没有任何问题！哈哈，你的主意实在是太好了，真不愧为索伦！”
　　“我不是索伦，而是迈隆。”赵迈说道。而在他心里，他警醒道：“不，我也不是迈隆，我应该是麦克·龙吼，我应该是赵迈！”
　　“哦，抱歉，一时说错了。”米尔寇双手拍了一下：“接下来就看兽人和精灵的战斗吧！而我也要开始想办法，干掉维拉的双树，这样我的兽人和食人妖就能用来对付迈雅了！”
　　“米尔寇，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赵迈突然开口说道，把米尔寇吓了一跳。他说道：“我要带一小部分精灵前往南方，到更温暖的地方试试改造他们，也许能找到不一样的思路。我发现伊露维塔给精灵的最强大的特质还是对美的追求，我想试试能不能像你扭曲精灵那样，扭曲美。”
　　米尔寇看着赵迈，目光闪烁不停。他的内心充满怀疑，看不透赵迈这个举动背后的深意。当然，赵迈的许多举动，或者说大部分举动，他都无法看透深意，只有等赵迈解释之后，才会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到目前为止，“迈隆”提出的每一个建议，都让他变得强大，都让他统治和影响阿尔达的能力更强。
　　但是“迈隆”现在还不是“索伦”，“迈雅”更没有变成“炎魔”。米尔寇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迈隆依旧是还是过去的迈隆，并没有变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附庸。那些在大乐章时候便追随自己的天使们，如今都是炎魔，有些后来又和巨龙结合在一起，联系变得越发紧密。
　　而迈隆现在要走？
　　“你不准备帮我攻击维林诺吗？”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怒气。
　　“哦，我从来都只是出主意和做手艺的，打架怎么比得上巨龙？冲锋的时候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赵迈笑着推辞道：“我去南方，开辟第二个据点，一方面是做做改造试验，一方面也可以研究战争的武器，还可以监视南方，有没有人类出现。精灵只是伊露维塔两个孩子之一。”
　　“嗯，你这样说也有道理。自从让开一部分土地后，我对南方的监控力量的确下降了，你去也好。”米尔寇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去吧。不过你走之后，这片领地的统帅便不会再是你，而是炎魔的首领勾斯魔格，你舍得吗？”
　　“安格班的领主是您，不管是我还是勾斯魔格，亦或者是巨龙之父格劳龙，都是您的仆人。”赵迈第一次这样恭敬地对米尔寇说话。
　　然后，米尔寇就允许他离开，但在赵迈要离开他视线的时候，变成贝塔呼唤他。赵迈回过头来再次行礼和告别，只是这一次脸上带着微笑。
　　愿意跟随“迈隆”离开的精灵很少，因为大部分精灵认为迈隆是逃兵，是在米尔寇大神与敌人搏斗时离开的孬种。只有一些已经厌倦了战斗，不堪被苦难折磨，以及具有怀疑精神的精灵愿意借这个机会离开。
　　赵迈带着一只几百精灵构成的小队伍，从安格班离开，一路向南，一路向东，尽可能远离北面的米尔寇和西面的维拉们。因为他知道，战争一触即发。


第456章 新的建筑计划
　　“索伦”离开了米尔寇，被视为米尔寇势力内部权力倾轧的表现，维拉们欢声鼓舞。尽管也有一部分维拉和迈雅心存疑虑，认为不能将索伦的这种行为视为失败，说不定他是另起炉灶，决心去干更坏的事情。可不管怎么说，米尔寇身边少了一个“卑鄙下流，尽出邪恶主意”的坏蛋，总归是好事。
　　因此，从沉睡中醒来的精灵一族，最终分成了三个部分。在米尔寇那里经受“磨难”的精灵数量最多，被赵迈带走的精灵最少。而受维拉庇护的精灵，虽然一开始数量较少，但因为生活环境舒适悠闲，再加上并没有“浪费”在改造成兽人这件事上，因此数量逐渐追了上来。只可惜这群精灵因为接受了维拉们独立和杂乱的教导，在许多事情上见解不同，但彼此无法说服，因此分裂成三个国家，互相之间只有礼节层面的往来，无法形成真正的合力。
　　这些是赵迈离开米尔寇时候知道的信息。在那之后，他就和米尔寇的黑暗生物大军分隔开来，难以获得大陆的信息。不过这正和他意，远离战场，去做自己的事情。不管是维拉还是米尔寇，谁战胜谁，或许对迈隆或者索伦有意义，但对赵迈来说并非如此。
　　离开米尔寇，重新走在自然的世界中，他的思维渐渐清晰，自我意识开始回归。从学习、实践、施虐和欺骗的行动中脱离开，他终于感到了一丝后怕。影响精灵的过程由他主导，但他也慢慢被影响，再加上米尔寇的腐化力量时刻笼罩，赵迈差点就把自己给“洗脑”了。他不由得佩服自己身旁的这群精灵，历经艰难困苦，依旧保持一颗自我思考的心灵，这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他们一路向南、向东前进，赵迈一直和他们一同走着。他并没有运用神力，也甚少使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更不开口说什么魔咒，就连迈雅的力量也压制到最小。他重新用人类级别的身体行走，回归到“赵迈”的状态。踩到泥巴上会打滑，缠到树根上会被绊倒，轧在石子上脚底会破，被树枝抽到脸会肿——当然，用自然原力治疗也会痊愈。同行的精灵看着这个跌跌撞撞、笨拙蹒跚的“神灵”，难以理解他在想什么。
　　在米尔寇的领地上生活，精灵们养成了习惯，如果神灵不开口是不能去贸然询问的。米尔寇自己也不明白赵迈的那些安排是什么意思，所以精灵问他的时候经常答不上来，于是就会迁怒精灵。被打过好多次之后，精灵就有了“别打听别人的事”的习惯。但是他们也认为，自己不能一直就这样盲目地走下去。所以，在翻山越岭渡河跨谷走了上千里之后，一名精灵壮起胆子，终于开口问道：“迈隆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赵迈停了下来，严肃地看着这个精灵，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做卡尔睿拉瑞……”
　　“好名字，以后你叫卡拉吧。”赵迈看着身后的精灵，让他们聚拢起来，然后把自己一路思考的东西说出来：“整个世界有两种状态，一个是米尔寇正在与之搏斗的黑暗和腐化，另一个是双圣树放射出的永恒的光芒。但我有预言，这世界上将会有第三种状态，黑暗的天幕上将会有光亮闪烁，真理就蕴含在其中。”
　　赵迈对精灵们说道：“我是一名迈雅，从维拉的维林诺国度生活过，也在黑暗腐化的领地生活过。我制造巨灯来为世界提供能量，也帮助种植过双圣树带来生命。但我最终发现，真正的力量在于生物的思想和内心。只有心灵上有所追求，这个生命才是伟大的。”
　　“我会带着你们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并在光明中学习，然后重回黑暗中思考。生命是一个循环，而精灵只是刚刚踏上这条道路，我也一样。你们不要将我当成神，在你们当中我不想要高高在上。”
　　“我见识过了很多，也因此比你们有更多的知识，也有了更多的疑问。我预言在我们的西面和北面将发生可怕的战斗，连大地都承载不了，只有东面南面相对安全，但只有黑暗和光明共存之地才真正安全。”
　　“我会再造一盏灯，不再是单纯带来光明，而是通向未知和思考，这就是我的想法。”赵迈神神叨叨说完，又继续向前走。带上精灵离开米尔寇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他需要人手帮他修建通往阿尔达外面的阶梯，至少要能够见到小花、储备粮和阿多，让大家重聚。跟在米尔寇身边，满脑子想的都是调整、教育精灵，忽略了这个世界已经适宜智慧生物居住的现实。伊露维塔命令精灵醒来，他应该不会再拒绝让小花她们到阿尔达来了吧？
　　前往维林诺，穿过曼威把守的大门，就可以将她们带过来。但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回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控制起来。而且回维林诺的一路上，还不知道米尔寇会怎么反应，很大的可能性，他发现之后便会消灭赵迈，或者全力将赵迈转化为炎魔。好在一直以来，赵迈帮助米尔寇取得了一个个胜利，麻痹了他的戒心，才得以全身而退。
　　没法从大门走，那就凿出一扇窗户出去！赵迈有修建巨灯的经验，而且还有精灵可以帮他。伊露维塔创造的精灵，不仅仅只是一种生物，他们从出生起就被预定为阿尔达世界的主人，就算是维拉等神灵，也是为他们服务的。在米尔寇拆解精灵的时候，赵迈就发现了精灵具有的隐藏的特质：当精灵们齐心协力的时候，是可以改变世界的规则的！这是非常神奇的隐藏特征，对于修建巨灯这种事情有莫大帮助。
　　一百多名精灵虽然只是小数目，但毕竟是一个良好的开始。赵迈带着他们一路前进，翻过多瑞亚斯和贝尔兰，翻过隆恩山脉，将后世的瑞文戴尔和罗斯洛立安都抛在身后，看到了一片广袤的幽深森林。
　　“不远了！”赵迈的话令精灵们欢欣鼓舞，而这一片没有主人的森林一眼望不到边，绝对适合他们的生活与繁衍。但是赵迈继续带领他们向东南方向行走，直到穿越森林，看到一片浩瀚的大海为止。
　　“就是这里了！”赵迈停了下来。“让我们建设家园吧！”


第457章 历史的重演
　　迈雅的身躯、神力的本质、永生药的作用，再加上身边都是些根本不会死去的精灵，导致时间成了一个奇怪的概念，越来越难以察觉它的流逝。维拉们制造的双圣树，总是将天空点亮，正常生物应有的白昼与黑夜的感觉也不存在，一年四季的变化也还没有形成。赵迈生怕自己被这个世界同化，生怕忘记了时间的概念，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抓紧时间，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误。
　　受他的影响，这群卡拉精灵——因为推选了敢于和“神灵”交谈的卡拉作为首领因而得名——也成了行动迅速，富有活力的一个部族。他们步履轻快、手脚麻利、热爱工作，他们歌颂时间，伤感逝去，因而和其他精灵完全不同。
　　因为这种不同，这群精灵身体产生了变化。他们的四肢变得修长而健美，手指和脚趾也更长更有力。除了继续使用精灵语之外，他们学会了用简单的手势和眼神来表达复杂的意思。
　　古精灵语是伊露维塔在创作精灵之初便教给他们的，因而精灵一醒来就可以使用。这是一门优美、雅致的语言，从心灵中流淌而出的时候就像一首美妙的歌。不过，注重优美也导致这门语言结构复杂，语速较慢，卡拉精灵在工作的状态下会感到被其束缚。好在长时间聚在一起共同工作，让大家产生了相当的默契，眼神沟通基本没有误差。赵迈注意着精灵的变化，感觉时机成熟，就开始教导他们使用心灵异能。
　　很凑巧的是，在他做这项工作之后没多久，天空黯淡下来，星光女神瓦尔妲（曼威的妻子，最强的女维拉）将第一个星座“猎人”放置于天空之上，正式向米尔寇宣战。
　　“那就是黑暗中的光明吗？”卡拉精灵仰望星空，赞叹闪烁星辰的美丽。赵迈则看的更加悠远。他发现当星辰出现的时候，双圣树的能量便弱化很多，整个世界进入休息之中，阿尔达的边界也会降低，他就更容易穿透天幕，到达伊露维塔和小花所在的“外层空间”。
　　“是的，那些叫做星星，现在还很少，但以后会越来越多。”赵迈鼓励精灵说道：“你们是否能够感受到星光中的力量？我虽不是精灵，但我仰望星空的时候，觉得舒适而娴静。星辰最终会变成星河，而在星河之后，则是真理。创世者伊露维塔便在那里，他是你们的创造者和父亲，也是一切疑问的答案。你们想知道为什么精灵要经历苦难，为什么要被创造出来，到时候就可以问问他。”
　　赵迈第一个“预言”的实现，让卡拉精灵群情振奋，工程进度进一步加快。不过赵迈让精灵们在星辰出现的时候休息，通过心灵异能的冥想，来舒缓精神，加强对自身的思考。他将自己理解的那一套身心平衡的理念告诉这群精灵，并鼓励他们主动发问。
　　这一切都是为了建造新的“通天塔”。赵迈因地制宜，用贝壳、泥浆、石头和不断生长的树木作为材料，以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进行加固。赵迈则用自己的神力确保这座高塔不会被曼威的风伤害，可以越来越高。整座塔都是活的，在不断人工修建增高的同时，自己也在努力生长。远远地看，它就像一棵巨大的豆茎，直穿入云层之中。
　　有了星辰明暗的变化，便有了日复一日的感觉。眼见着这座高塔即将完工，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到来了。米尔寇全副武装，冰冷的钢铁全身甲表面到处都是突出的尖刺，西安的狰狞可怖。他俊美的面孔完全隐藏在刻画着獠牙和利齿的头盔后面，手中提着一柄厚重的大剑。
　　“这就是你离开我之后做的事情？修建一座高塔？”他通红的眼睛看着周围的精灵，烟气冲头盔的缝隙中嗤嗤冒出来，里面蕴含着剧毒和腐蚀的能量。“这里的精灵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他们为什么不怕我，不敬我？”
　　赵迈仔细打量了一下米尔寇。由于所有的埃奴天使都可以随意变幻外形，所以能量特征尤为重要。“米尔寇，为什么你的力量下降得这么厉害？发生了什么事情？”
　　“迈隆！你是不是心存不敬，认为我不如以前？其实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时间到了！”米尔寇说道：“我来找你，是命令你跟我前去攻打维林诺，摧毁双树！树中蕴含的能量我们可以共享，维拉的珍宝也一样！”
　　“不。”赵迈断然拒绝：“现在攻打维林诺只会失败，并让目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全部损失，是非常不明智的。最好的办法依旧是教育精灵，困住维林诺的家伙们，等他们自己从内部分裂。”
　　“你要我继续等下去，看着那群小生物在我面前玩闹，让我继续表演滑稽戏给他们看？”米尔寇怒火中烧，显然不太正常：“你走之后，不仅是精灵，还有一群矮人醒了过来，还有人类，现在海边变得拥挤不堪。我的领地不能再继续退让了，这群贪婪的生物却在不断催促我，继续索要更多的空间。哈！难道他们不知道，只要他们死了就不占什么地方了！”
　　“这不是我们当初的计划。”赵迈摇摇头：“是谁在影响你？勾斯魔格炎魔还是格劳龙？不会是黑龙安卡拉刚，他只是身体巨大，脑子没那么灵光。难道是座狼之祖卡黑洛斯？他倒是相对狡猾，还有一些脑子。”
　　“哈，索伦，你猜不出来了，这说明你的智慧开始不足。你需要回到我的身边，与我站在一起，我会赋予你力量、智慧！我们携起手来，将统治这个世界。”
　　“也许在梦中可以，米尔寇，在梦中可以。”赵迈再次拒绝道：“你看了一个世界，而我看到的却是无穷的世界。我只能说，你不要去攻打维林诺，那是个陷阱。当你的大军离开要塞的时候，失败就会开始，而我们携手建筑的一切都会崩溃。”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被这群精灵影响了，所以要修建高大的塔？你难道不知道，在阿尔达，最高大的只有我，只能是我！我拆毁了你提议修建的巨灯，你是不是一直心存冤望，所以要再修一次？”米尔寇提起大剑，对赵迈说道：“索伦，我来帮你拆掉这些劳什子的玩意儿，你死心塌地跟我，重新成为我的迈隆吧！”
　　“如果我跟你回去，我只会变成炎魔。”赵迈对精灵们做了几个手势，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躲起来。他捏了捏拳头，轻轻地说：“是不是打赢了你米尔寇，贝塔就会出现？”
　　“我是魔苟斯·包格利尔，最强大的黑暗魔君。米尔寇是我，贝塔也是我，你还看不清吗？”
　　“看清如何，看不清又如何？”赵迈双手在胸前画了几个圈，轻若无骨但又似韧性十足。他双腿分开站立，重心似乎同时在脚底大地之中，又在胸腹核心区域。赵迈对米尔寇说道：“看清别人不易，看清自己更难。若不是经历了维拉和你，若不是远离，我还会继续迷失下去，什么都看不清。”
　　“我打醒你就好了。”米尔寇迈着直线的步伐，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第458章 卑鄙的索伦
　　是否有人幻想赵迈能够战胜米尔寇，以一个迈雅的能力对抗这个可以战翻十三名维拉联手的强大黑暗魔君？赵迈很清楚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他们身处中洲的东南方向，远离维拉的控制区域，所以也不会有援军的。
　　因而从一开始，他就把战斗目的定为拖延，掩护自己的精灵们离开并躲起来，然后伺机逃跑。他利用了米尔寇骄傲自大的性格，绝不和其正面对抗——那会被视为挑战，遭受更凶狠的打击。面对米尔寇的拳头，他尽力躲避，并用太极拳的捋、挤、按、挒四种手法，急缓相间、连绵不绝地和他纠缠在一起——虽然并不正宗，但意思是那么个意思。
　　米尔寇的战斗方式非常单一，以直线和弧线的拳击爪抓为主，再加上擒抱之后的头槌和撕裂。他使用的大剑也是同样的套路，连架势都没有，完全当成砍柴的斧头来挥舞。赵迈在他出手的瞬间就能“读”出他的战斗意图，躲避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明明可以做的游刃有余，但他仍旧显得狼狈不堪、堪堪才能维持不败的局面。
　　“米尔寇，你别这样……有事好商量……”赵迈嘴上说个不停，如同魔音灌脑。“打打杀杀我不行的，我会死的……你别再打了，先停下来商量下不好吗……”他从来不曾向米尔寇挥出一拳，一直张着手掌，推来挤去、按完了压。米尔寇一直有获胜的感觉，但却一直没能真正获胜。
　　虽然没让米尔寇真正击中一次，只是让拳头擦过身体，可那残留和逸散的能量也不是很好承受的，赵迈很快就遍体鳞伤。看起来他越来越狼狈，连左支右拙的局面都很难维持下去。米尔寇一边挥拳，一边大吼道：“现在知道我的力量了吧？这还只是我力量的万一，你已经承受不了，知道我的伟大了吧？”
　　“别打了，能不能说一会儿话，就一会儿……”赵迈继续用嘴炮拖延时间。在他的感知中精灵都已经躲远了，并用他们学会的心灵异能遮蔽自己。赵迈教给了他们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在地下挖掘藏身洞这种事情。精灵天生是热爱地面、天空和海洋的，喜欢自然环境的。当然，赵迈的理由是地下环境也是自然环境的一部分，这一点精灵也没法否认。他教会精灵在危险的时候要以实用为首要的考虑，保存了自身之后，再考虑修养、修行和自我提高的事情。
　　赵迈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他自己看不到精灵了，但是米尔寇更加强大，他的感知说不定远超自己。既然这样，能多拖一会儿就多拖一会儿，就算被米寇尔揍一顿也没什么丢人的。所有的维拉都有被他揍趴下甚至打散了身形的经历。想到这里，他嘴上哀求的更可怜了，但是手上却一点都不含糊，用左圈圈、右圈圈、脚底下也画圈圈，一步一退，两步一斜，就在通天塔前面的空地上和米尔寇玩着“推手”。
　　整个阿尔达没有一个神灵能够理解赵迈正在运用的这套理论，就连伊露维塔都好奇地眯起了眼睛，从世界外投下了好奇的目光。其实，赵迈也越打越起劲，身上的伤口也不顾了，反正自然原力能够持续不断进行修复。那都不是事儿！难得碰到一个这么直接、执着和强力的对手。赵迈综合运用自己的所有力量体系，正好对自身的提升进行一个完整的检视。
　　自然原力用来治疗，心灵异能辅助和控制身体动作，用魔咒施展“喋喋不休”来麻痹对手，神力则用来全面提高所有的能力。赵迈越打越有心得，完全自学的太极拳渐渐像是有了师傅教导似的，效率越来越高。
　　米尔寇就不舒服了，心里也在疑惑“怎么还没打趴下？”他提升了自己的力量，发现这战斗还是一样的结果。对面的那个吵闹的家伙似乎马上就要承受不住了，但不知不觉间他居然仍能够接得下自己的拳头，慢慢就能撑下来。这是什么鬼道理？他不断提高力量，然后发现自己目前的身体不能承受这么多的力量，所以只能将体型也变大。渐渐地，他已经高过赵迈接近两个头颅的身高。
　　“不对！”米尔寇突然想明白了！迈隆一直保持着原本的体型没有变大，而自己被迫变大了，这说明什么？在同样神力的水平上自己的技巧并不如迈隆表现的更好，也说明迈隆一直在使用某种他不知道的战斗技能，从而拉平甚至超越了米尔寇的战斗威胁。他这才有心思看看周围的环境，惊讶的发觉自己和迈隆打了半天，只是在空地上画下了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或斜或正的圆圈圈。
　　“你在骗……”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迈隆在自己眼前消失了。赶忙往四周寻找，发现迈隆正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向通天塔冲去。只见一道白色的气雾炸开，迈隆腾空而起，沿着通天塔的外墙向上奔跑。
　　赵迈在米尔寇说了“不对”那两个字的时候，就开始逃跑。黑暗魔君明白自己被耍了，如果不趁他思考领悟的空当逃跑，难道还要等他回过神来再说？他可不会等对手“变身”完成才行动，这又不是什么你一回合我一回合的战棋游戏！拖延的战术目标完成了，而且是超额完成了，接下来就要全力逃命！
　　脱离危险最快的路径并不是在地面逃窜，而是冲到伊露维塔那里去！通天塔像是一根巨大的豆茎，依靠无数自然原力、心灵异能和精灵的巧手修建而成，从大地中扎根，从不远处的海洋里吸收生长的力量。赵迈的神力令它不受风的影响，所以可以直直的长得很高。他发力在上面狂奔，同时全力催发这根豆茎继续生长，就算是根基不稳也没关系。如果逃不了，通天塔再稳固也没意义了。米尔寇和他战斗时候逸散的能量，都成了让通天塔变高的力量。很快，他就成了天上的一个小黑点。
　　“索伦！！！！你个卑鄙的小人！！！！”米尔寇大吼一声，身体膨胀变大数倍，怒不可遏。雷霆、火焰的暴风应声而起，米尔寇腾空而起，借助龙卷扶摇直上。但是所有的风都不能接近通天塔，除非慢慢破解掉赵迈留下的神力符咒。
　　“伊露维塔救不了你！”米尔寇立刻明白了赵迈的计划。他有摧毁巨灯的经验，心中略一计算了拆塔的速度，发现还是有些来不及。于是他从龙卷风中跳到塔上，如同大猩猩一样，手脚并用，向上攀登，紧追赵迈而去。


第459章 新招数
　　“你别跑！”
　　“你别追啊！”赵迈只回了一句，就再不说话了。他的爆发力、速度和耐力都不是米尔寇的对手，只不过利用先发的优势，再加上对这座通天塔地形的熟悉，这才能够保持在前面。
　　米尔寇不管去什么地方，着急的话要么是传送过去，要么是飞着过去，不着急的话就慢慢踱步，很少有用双腿奔跑的时候——试问谁见过神灵发足狂奔的样子？不过通天塔是伸向阿尔达边界的，受到伊露维塔的限制，这里没法用传送上来，而赵迈又隔绝了风的作用，导致米尔寇既不能传送又不能飞。
　　他只能手脚并用，腾跃向前。赵迈作为一名德鲁伊，对于动物在平地上奔跑和树林间腾跃的动作都非常熟悉，借助自然变身的方式应对一些环境。他延长自己的手臂，在手掌的皮肤上变化出吸盘，还生出尾巴来辅助平衡。他肯定不会傻到采取将双臂向后伸直，然后用脸探路的跑步姿势，那一点都不自然。
　　米尔寇努力追赶，时不时张开嘴巴吐出闪电和火焰攻击赵迈。粗壮的雷霆如同柱子一般，火焰则像张开翅膀的巨鹏，呼啸着朝赵迈飞来。好在通天塔是个圆柱形，赵迈只需要螺旋前进，藏到柱子另外一侧，就能避开了全部的攻击。而且这些向上的火焰和闪电攻击形成反冲，还会降低米尔寇的速度。在他发现这点之后，便不再费力搞这些事情，而是将全部精力用于追赶。
　　“你别跑！”“……”
　　两个人越爬越高，而通天塔也在不断生长，很快两个人就到了空气稀薄的高处。在这个高度，双圣树的光芒已经在减弱，毕竟并没有生物在这么高的地方生活，没必要浪费过多能量。不过星辰在这个高度的力量增强，而星辰是用来加强克制米尔寇的武器，所以米尔寇身上持续受到伤害，不断冒出青紫色的烟雾来。
　　星辰有压制的作用，但毕竟不是为了杀死米尔寇设计——谁也想不到他会没事儿跑这么个高度上来。阴差阳错之间，让赵迈又多了一点优势。身体的疼痛让米尔寇大为愤怒，将这一切都怪在了赵迈身上。他催动神力，不断变大自己的身躯，强行加快向上攀登的速度，从而缩短距离。
　　赵迈已经尽了全力，但似乎还是难逃被抓住的风险。尤其是越向上，通天塔就会越细，用来机动躲避的空间就越小。如果米尔寇想明白这点，他随时可以用巨大的身躯喷吐巨大的火焰，直接把赵迈烤熟。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忙着说话，而不是思考。“我如果不跑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吧，什么样的要求？”
　　“你能让我跑吗？”
　　米尔寇被彻底激怒了，他变身成一个怪兽，混合了巨龙以及炎魔的特征。炎魔特有的火焰能量长鞭是他的尾巴，而他的手脚也变成爬行动物的姿态，如同蜥蜴一样，直接攥着通天塔就向上爬。赵迈的后背已经能感受到米尔寇吐出来的气息，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通天塔的塔顶就在不远处，距离星辰已经没有多远，但是距离世界的边界却还有相当远的路程。他可以试着飞过去，但那段距离上并没有通天塔对于飞行的限制，神力更加强大的米尔寇在飞行上占据绝对的优势，因此追上是必然的。赵迈心想，如果在那种状态下被追上，绝对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了。现在必须尽可能加速，拉大距离，争取优势。等到柱子变得足够细，米尔寇势必要变小，那个时侯赵迈就有机会了。
　　“米尔寇巨兽”挥起爪子，朝赵迈抓来。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了空气，自然也就没了声响。赵迈在心灵异能的视野中看到这一次攻击，连忙躲避。通天塔的蔓藤柱子造了池鱼之殃，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慢慢开始倾斜歪倒。米尔寇这才想过来：在下面的时候通天塔很粗，砍起来费时费力，在上面变得这么细，直接砍了不就好了？
　　他又一爪子抓到柱子上，然后从口中喷出火焰。通天塔就此折断，顶部开始坍塌。赵迈长叹一声，知道距离不够，自己不可能在米尔寇之前飞出阿尔达了。他刹住脚步，对着星辰深处比出一根中指，然后回过头来，自上而下俯视着。脚下的“豆茎”正在歪斜，而米尔寇巨兽正得意地看着自己。
　　赵迈掉头向下冲去，并在空中变身成为“白球”的状态。他被闪电包裹着，也被异鬼的寒冰能量包裹着。米尔寇向上喷吐火焰，瞬间就削掉了赵迈的寒冰外壳。
　　劈头盖脸的火焰炙热无比，如同被按着脖子浸泡在岩浆中一样。赵迈将所有的寒冰力量集中到前方，这才勉强没有被点燃。至于后背方向受到的伤害，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他一头撞在米寇尔的脸上，然后伸出无数闪电的触手，纠缠住这个巨兽，将它猛撞下去。赵迈一边带着米尔寇坠落，一边旋转起来，持续为两人加速。他和豆茎之间依靠闪电连接，控制着偏离通天塔的距离，总是不让米尔寇有机会飞起来。
　　米尔寇挥舞着爪子，不断抓向胸前的光电球，每每被闪电烧伤。他丝毫不在乎这些伤痛，甚至疼痛对他来说是一种快乐的刺激。在他不断的撕扯下，赵迈爆发了全部的力量，心灵异能和神力都开启到最大，唯一的目标就是坠落。
　　“米尔寇！”赵迈大叫道：“爬得高摔得狠，这里不能飞行，你这么大的体重完蛋了！等你摔碎了去重组，早就不知道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迈隆，是我接受了你，让你做我的副官，尽情发挥你的才华和能力，你却要背叛我吗？”
　　“不，你我说好了，我不会参与打架的事情，我只会帮你出主意。你强拽我去打维拉们，这才是背叛！”赵迈在白球的状态下，并没有明显的身体结构，旋转起来连下手抓的地方都难找。他就像个旋转的炮弹似的，一直顶着米尔寇向下飞。闪电的触手抓着通天塔发力，用别样的姿势“奔跑”。“我后来想明白了，是你推动维拉怀疑我，让我觉得受到了排挤。其实维拉他们什么都不懂，是你将黑暗的力量蔓延了过去。”
　　“你说得对，这世界若是没有我这个黑暗，他们就什么都不懂！”米尔寇感受到背后被空气摩擦的炙热，知道自己这么大的重量掉下去，真的会像赵迈所说，摔成碎片。他缩小身体，变成贝塔的样子，用美丽的笑脸看着赵迈。
　　赵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胀大，将自然原力和魔咒同时释放出来，猛然变成了一个直径上百米的巨型光球！他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加速向下坠落，并高呼一句：“你果然变小了，可我变大了你怎么逃？我早就想这么试试了，吃我：元气弹！”


第460章 孤独寂寞冷
　　精灵们后来是这样形容“迈隆”的壮举：如同一颗星辰，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只为消灭黑暗的魔王。他们从通天的塔上坠落，宁可耗尽自己的神性也要一决胜负。原来还以为迈隆修建通天塔，是痴心妄想，想要触摸星辰，挑战万物之父伊露维塔的权威。现在看来，他是早有预见，预设了战场，等待和魔君的生死决斗！
　　那一次撞击，整个大地都裂开了，几十条沟壑从撞击点向外延伸，但又被冲击波整个压平，变成一个圆形的大坑。闪电风暴向四面八方炸开，卷起树木、花草、泥土和岩石，掀起了整个地面。由于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撞击点之后发生的什么，没有精灵能够看得清楚。他们遵循迈隆的指示，躲藏了起来，没有靠的太近。
　　通天塔摇摇晃晃，然后如同所有太高大而且受到猛烈撞击的建筑物一样，倒塌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整个阿尔达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这两次撞击带来的震动，一些维拉更是通过神力有清晰的感应，跨越大陆飞行而来。他们在途中遭遇了巨龙和炎魔，再次发生争斗，这是后话不提。
　　有自然原力变身，相当于有两条命。赵迈从白球的状态被炸回了原形，赤身裸体站在大坑的中央。他的物品散落在周围，衣服也是一样。虽然头昏脑涨，两只脚站在灼热的红色地面上，需要不断跳动换脚才行。
　　周围没有米尔寇的影子。赵迈知道他结结实实承受了这次撞击，那种从柔软到坚硬再到粉碎的感觉是不会错的。只是后来，在爆炸发出的光亮、火焰和巨大的轰鸣声中，米尔寇的身体被整个摧毁了，然后他的灵魂便消失无踪。赵迈一个人赤着身子站了起来，身体内的力量所剩无几。
　　必须赶快匿踪逃跑。赵迈用心灵异能将自己的装备都召唤过来，然后将其藏到亚空间去。虽然这个世界还没有发展出制造魔法物品或者心灵异能物品的技术，但其特殊的能量波动是瞒不过米尔寇的感知的。赵迈确定自己一身轻松，赶忙离开撞击的大坑，变成一只猎豹，高速向树林窜去。
　　他相信依靠自然原力的能力，依靠自然环境的掩护，米尔寇是很难识别出他来的。但是事与愿违，米尔寇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地面拦住了他。赵迈看了看米尔寇，从猎豹的形态变回迈雅，然后加强构筑自己的心灵屏障。
　　“你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强行加快了重组吗？”赵迈问道。
　　“当然，如果不加快的话，怎么能来得及拦住你？”米尔寇捏了捏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如果真的让你跑了，怎么消我心头之恨？！”
　　“我知道一个咒语，叫做一醉解千愁，可以帮你忘记一些不好的事情。”赵迈笑嘻嘻地说道：“方法很简单，让我找根棍子挥一挥，唱唱歌就好了。”
　　赵迈的本意是想试试“遗忘咒”能不能对米尔寇起作用。虽然明知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赵迈剩下的力量也干不了其他什么事情。米尔寇才不会上当呢，他抬起手来，直接扼住了赵迈的咽喉，不让他再说一句话。“索伦，为了能够抓到你，我的一部分力量留给了阿尔达，和这个该诅咒的世界联系到一起了！你怎么赔我？怎么赔？”
　　赵迈指指自己的喉咙，吐了吐舌头，示意自己没法说话。米尔寇哼了一声，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将赵迈提到自己手里，凌空飞起，向他在北方的要塞而去。
　　黑暗而扭曲的要塞还是赵迈离开时候的样子，只有邪恶的气息更加浓厚，另外就是兽人的数量大大增加，到处可以看到他们拥挤的样子。斗殴的声音此起彼伏，炎魔和巨龙将兽人的搏斗当做赌局，赌注就是他们手中精灵或者人类的性命。兽人不断繁殖，从不停下这项工作，所以整个要塞充斥一股可怕的气味，赵迈庆幸自己的被提在半空中，而不是踏在地面上。
　　穿过重重堡垒，一道又一道由地行龙——或者说无脑喷火的大蜥蜴——把守的哨岗，米尔寇带着赵迈来到一处深坑之前。这是一座螺旋向下的超级监狱，专门关押那些对米尔寇不尊敬、不忠诚和不服从的家伙。
　　“你将被关在这里，好好反省你的错误。”米尔寇对赵迈说道：“你在这里发挥不出任何力量来，但是你依旧是个迈雅，能够承受无数折磨！迈雅不能自杀，而当你承受不住，能够自杀的时候，你就不再是迈雅，而是我的人。你会重生在我身边，成为我的大将！”
　　赵迈看了看这个监狱，在墙壁之上看到许多残存的蜘蛛网。“你已经找到了巨蜘蛛昂哥立安？那个蜘蛛是足够黑暗，但他只会编织属于自己的黑暗，而不是你的！如果你听他的主意，只会迎来失败。他迟早会背叛你！”
　　米尔寇看着赵迈，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现在这样的情况，还在担心我？我绝对不信！昂哥立安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从，具有头脑和胆识！虽然他的头脑并不如你，但是却能一直在我身边，提供所有的服务。而不像你一样，远远离开去和精灵过家家！”
　　“既然你这样自大和轻信，那么我帮你构筑的胜利的基石就已经垮塌。”赵迈说道：“我已经推算出大概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戏演不下去了，或者是不想演了，导致精灵开始怀疑并且逐渐离开你的领地？”
　　听到这话，米尔寇全身冒出火焰，愤怒不已。赵迈被火焰烧伤，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哀嚎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哀求和哀嚎只会让米尔寇更加暴虐，亲自下手折磨他。反而强撑着会激起他的好胜心，会和赵迈比试耐心，关押并让手下人折磨，而只有离开了米尔寇的视线，赵迈才能寻找到脱身的机会。
　　“我会获胜。”米尔寇拽着赵迈的脖子，拖着他在岩石台阶上下行。这句话一出，赵迈就知道米尔寇目前的状态不好。过去米尔寇只会说“我会永远胜利下去”，而不是“我会获胜”。当米尔寇踏上台阶的时候，他身上的火焰立刻消失了。看来此地对各种能量的压制力很强，连米尔寇都不再保持火焰的状态。
　　一间狭小的牢房，沉重的生满倒刺的铁门，一座禁魔的监狱。米尔寇将赵迈扔进最孤独、最角落的那一间，然后在铁门外面阴沉的看着他。赵迈从地上爬起来，揉揉脖子，拍拍身上的尘土，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
　　“在这里好好想想，检讨自己的错误！”米尔寇说道。
　　赵迈摇了摇头：“你把我关在这里，是觉得孤独可以真正伤害我吗？你认为孤独有这么大的力量，是不是因为孤独也在伤害你？”
　　米尔寇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想要回头说什么。但他最终还是重新迈开步伐，踩着一层层的台阶离去了。


第461章 索伦
　　米尔寇曾经折磨精灵成为兽人，其中许多办法出自赵迈的建议，比如用闪烁的强光照射，让他们厌恶阳光；用刺耳的噪音折磨，让他们不再喜爱歌曲。现在这些手段全都用回到赵迈自己身上，并且加强了十倍不止，可谓报应不爽。
　　没有一刻安静、没有一刻能够集中精神，甚至没有一刻来体会孤独。赵迈发现，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没有实现，就连被孤独折磨都成了一种奢望。很快，他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记不清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沉浸在似乎永无止境的折磨当中。
　　而在要塞之外，一次针对迈隆的救援行动正在进行之中。这次救援行动和维拉、迈雅无关，参与的只是普通的凡人。两名赵迈的星空精灵，两个为了金钱的矮人雇佣兵以及两名赵迈的矮人。
　　奥力创造了七个矮人，变成七大矮人氏族。赵迈也创造了一个矮人，与七大氏族一同醒来。但由于没有赵迈的照拂，这一族矮人一直不能被其他矮人氏族接受，无法入住矮人在地下的坚固堡垒。他们一直在地面上遭受战争的摧残，流离失所。他们想要寻找自己的造物神，询问为什么要抛弃他们。之后他们听到了迈隆堕落的坏消息，但也从精灵那里听到了迈隆和米尔寇大战，被关押起来的“好”消息。
　　他们相遇之后一同踏上了冒险的路程，而这个时候维拉借口“保护”精灵，向米尔寇正式宣战，指挥精灵的大军重重包围了乌塔莫要塞，并和米尔寇手下的炎魔、巨龙纠缠不休。此时是精灵最强大的时刻，由维拉众神亲自训练和打造的军队，神力的加持之下，甚至能够与米尔寇相持一段时间。不过他们仍然不能抵消米尔寇强大的力量，一旦遇到黑暗魔君全力出面，精灵的联军就会失败。
　　因为乌塔莫被围攻，米尔寇也不再那么频繁地来折磨赵迈了，但是更加热切地希望赵迈能够出面帮他。“我已经帮过你了，给你指出了一条能够获胜的办法，而且领着你的手走在那条道路上。”赵迈对米尔寇说道：“是谁将你拉扯下那条路的，你应该去找他。”
　　“索伦你这个小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推脱！”米尔寇怒不可遏：“没错，你是让我体会到了一时胜利的感觉。然而是你半途离开，去追寻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不离开，我们岂会犯错？就算是我们犯下的错误，难道就不是因为你离开而导致的吗？你让我改变策略，感化精灵，扭转他们的思想，但你自己并没有坚持到底！现在呢，精灵学会了我折磨他们的那一套，然后用来对付我！”
　　“哈哈哈哈……”赵迈突然笑了。他想到了后世的情形，苦中作乐地笑了起来。米尔寇抓着赵迈伤痕累累的躯体，一路滴着血，带着他站到要塞的城头。从高耸的钢铁塔楼向下张望，已经能够看到精灵的军队。他们身着重型盔甲，手持巨大的斩马刀，配备需要六人操作的巨大弩车。他们运用独角兽来驱散黑暗的魔法，他们运用巨鹰防备空中的攻击，他们训练犀牛和大象来做突击的力量，对兽人的军队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看，这就是那群该死的精灵，和你一样是叛徒！”米尔寇说道：“你把精灵带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学习我的本领？你看他们学会了驯化，让食草的动物有了食肉动物的本领。他们使用的盔甲和武器，都是我的风格！”
　　“只是不如你更加黑暗和邪恶。”赵迈看着这群精灵的行动，看着他们在战场上奋勇前进，誓死不屈。精灵最早出生的时候，懵懵懂懂，米尔寇一挥手他们就跟着走了，一路遭受折磨和虐待，也不知道反抗。现在，精灵们学会了斗争，学会了武装，学会了英勇。
　　“我懂了。”赵迈微笑着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睁开。“米尔寇，我知道你为什么存在了。若没有你，这世界是一潭美好的死水。你是对世间所有生物在‘力’上的威胁，逼迫他们学会为了生存而战斗、而变化。”
　　“你在胡说什么？我的存在是为了证明伊露维塔可以被超越！我要创造新的世界，我会成为新的创世神。”
　　“单独的邪恶和单独的善良都不能创造。”赵迈看着米尔寇，对他说道：“我明白了伊露维塔的计划，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你是毁灭力，让万物产生为生存而抗争的动力。而我，索伦，则是要从心智上攻击他们，让他们学会自省，警惕自身的骄傲和自大导致自我毁灭。索伦和米尔寇都是这个世界的恶，与善良一样重要、一样必要。伊露维塔知道外面的世界，他也有生存的威胁，因此让我进入这个世界，为的就是观察和学习外面的世界，好让自己充满变化的力量，也就是进化的力量。”
　　“每一个超脱者都是如此！”赵迈突然挣脱了米尔寇的力量，自己站在地上。他终于完全想通了“超脱者”的想法。每一个强大的人，都会因为自己强大的力量而形成习惯和一套规则，形成自己的世界圈，也因此会故步自封。他们在不断寻找镜子，帮助看清自我，然后打破镜子继续前进。
　　“伊露维塔，我需要你的帮助！”赵迈突然仰头喊道：“这个世界，米尔寇的时代要过去了，接下来应该是索伦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力大无穷，技巧无限，于是伸出手去，抓向黑暗魔君。米尔寇自诩身上有坚固的盔甲，更有强大的神力，而“索伦”之前还奄奄一息，根本没什么力量伤到自己，所以骄傲地挺起胸膛，根本不屑防御他的攻击。没想到，赵迈的手直接穿透了盔甲，就像穿透一层烟云一样省力。
　　“黑暗，破坏，统治的欲望！腐化的意志和扭曲的力量！”赵迈从米尔寇身体里掏出一些黑色的烟雾，另一只手从自己身体里掏出另一团黑色的烟雾：“奸诈、狡猾、没有下限的手段！厚黑，超限，尔虞我诈和黑暗森林！”
　　他奋力将两团烟雾捏合到一起，逐渐聚集成人形。米尔寇想要反抗，但伊露维塔的意志降临下来，让他全身僵硬无法动弹。赵迈不断从自己身体内掏出东西来：“不择手段、滥用技术、散播恐怖和恐惧，魔法、科技、对了还有利用通讯和宣传洗脑！当然，还要有谨慎、耐心、精明和聪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索伦的基础，是下一个阶段对世间万物的锤炼！”
　　“伊露维塔，你一直想要一个索伦，现在我给你这个索伦，比原本更加强大、阴险和狡猾的索伦！”赵迈哈哈大笑：“但愿你的孩子能够承受得住！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由米尔寇和赵迈的特质结合起来的那团黑烟蠕动着，逐渐变成一个俊美的迈雅形象，结合了米尔寇和赵迈的特点，最重要的是有一头精灵的长发。“我是索伦”，那个黑影的声音介于赵迈和米尔寇之间，力量也是。“黑暗魔君，我来自于你，会为你服务和效劳，终生不渝。”
　　赵迈冷哼一声，知道这是索伦的计谋。他迅速评估了现在的局势，认为不论当前还是远期，投效米尔寇是最好的选择，因此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了。
　　米尔寇好不容易挣脱伊露维塔的限制，站起了身子。他打量着面前的“索伦”，越看越开心，越看越喜欢。“对，这才是我要的索伦，忠诚而有力的黑暗副官！”他指着赵迈：“将他带下去，扔进牢房里，等他枯萎而死！”
　　索伦一动不动。他不需要做这些琐事，只看着米尔寇手下的炎魔干活儿就好。他明白自己刚到这个环境中来，最重要的就是跟紧领导，从他身上学习，让他以为自己忠心耿耿。而且他也知道，米尔寇的力量已经大大下降，其中一部分属于了自己。这个时候更要卖力工作，才不会受到黑暗魔君的打击。
　　他不会关心米尔寇，特别不会说：“哦，大人，你的身体怎么虚弱了？”这种关心的话。他会吹捧米尔寇，让他膨胀。膨胀起来就会显得高大强壮不是吗？他会耐心和隐忍，更是会计算利益的得失。他唯一担心的是被关到监牢中的“迈隆”，目前只有他拥有足够的智慧和经验看破自己的花招。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索伦？”米尔寇指着下面的精灵说道：“我应该怎么将他们全都铲除？”
　　“伟大的魔君，精灵受到祝福，他们有永远的生命，死后的灵魂也会由冥神复活，杀死他们并没有什么益处。”索伦道：“但在精灵的背后，还有大量的人类，数量是精灵的几十倍，繁殖也快。他们更容易受到蛊惑和腐化，更容易因为畏惧和诱惑而服从您的命令。只需要拿出当初腐化精灵的力量的百分之一，您就能获得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从背后狠刺精灵。再加上兽人、食人妖的军队，精灵将会不堪一击。”
　　“哦，你的这个想法到底是有他的影子。”米尔寇哼哼一笑：“索伦，你的力量来自于我，只有计谋是来自于他。若没有我的力量，你就会立刻死亡，你知道吗？”
　　“是的大人，因此我永远忠诚，永远臣服。”索伦将腰弯得很低，恭敬地说道。
　　米尔寇看着被包围的要塞。在这种战况下，他不能再随便离开要塞。因此若想影响和腐化人类，只有将自己的黑暗力量散播到大地之中，绕过防线，再作计较。但这样会进一步削弱自身的实力。
　　“黑暗魔君魔苟斯大人，您将战无不胜！”索伦适时拍上马屁，让米尔寇信心爆棚。
　　赵迈一个人坐在黑暗的牢房之中，看着铁门被紧紧关闭。“看来我将保留迈隆之名。”他张开右手掌心，里面还有一团黑暗的烟雾，正是从米尔寇身上抓下来的部分。“活力和活泼，这是米尔寇身上唯一好的部分了吧？”赵迈对烟雾说道：“或者说，你就是贝塔呢？”


第462章 看对眼
　　赵迈拿走了米尔寇部分的力量、野心和统治欲，结合自身的力量，塑造了索伦。与此同时，他也拿走了米尔寇一部分代表着欢快、乐趣的特质。米尔寇的确是拥有所有维拉和迈雅的特质，他也会种植、舞蹈和歌唱，事实上他是所有埃奴天使中嗓音最好的，否则也不会在伊露维塔大乐章的时候有能力带偏乐曲的风格。只是他的野心，他统治一切的欲望扭曲了自身的特质，变成了一个只为决胜负、争长短的黑暗魔君。
　　而赵迈将他身体内一部分美好的特质拿走，他连体会胜利的快乐都做不到。或许能够体会到一时的愉悦，但却没有长期的成就感。他将会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暴躁，最终导致邪恶自相残杀。
　　“伊露维塔，我已经制造了索伦，并且确保米尔寇会失败。”赵迈对着空无一人的牢房说道：“现在，你的世界进入了正轨，我也学习了足够的东西，是不是可以让我离开了？”
　　巨大的监牢中只有痛苦的哀嚎回响，并没有伊露维塔应答的声音。赵迈用力一拳打在牢门上，然后抱着手腕痛苦地跳着。他将自身的神力也丢了出去，用来制造索伦，已经不能算是一个迈雅了。在禁魔监狱之中，只用人类的躯体去捶打钢铁，不受伤才怪。
　　唯一能够工作的只有手机，编辑歌词发送信息和小花他们沟通上，了解他们的现状。这样至少能够给赵迈带来心灵上的安慰。自己如果在维林诺，好好地做迈隆，等待精灵被唤醒，那早就能够把小花、储备粮他们带到身边了。可若不离开维林诺，不加入米尔寇的手下，不劝说米尔寇后撤留出没有被污染的土地，精灵会醒过来吗？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若是这一切都在伊露维塔的操纵之下，那么什么才叫做超脱？
　　正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黑影将牢门遮住，索伦交叉着双手，站在赵迈面前。赵迈看着他，一言不发；而索伦也怕自己开口说错，便也沉默着。两个人以视线交锋，互相比拼着耐心和意志。如果在眼神中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对于索伦来说没什么，对于赵迈来说就很危险。他现在身陷囹圄，索伦在牢房之外，只要这个邪恶的黑暗副官一声令下，赵迈就有可能会被处死。
　　唯一能够防止这一切的就是伊露维塔。索伦不知道赵迈现在是什么情况，杀死迈雅不过是让其回归到伊露维塔身边，然后再次重生而已。索伦在衡量，留下迈隆，冒着他向米尔寇揭露自己全盘黑暗计划的危害，还是杀了他，让他回归自由身，在维拉那边多一个难缠的敌人。他想从迈隆的目光中探寻这一切的答案，但是很显然，迈隆的意志依然坚强，索伦什么都看不出来。
　　正在此时，宫殿遭遇了投石机的攻击，精灵从兽人和食人妖手中学会了这种武器，建造起更精致的版本，由树人援军操纵，不断发射巨大的石块。石块上施加了维拉的魔咒，每次撞击都能造成巨大的震动。一波石块落到了监狱附近，引发的震动让索伦的身子晃了晃，目光的交锋至此结束。
　　“记住一点。”索伦对赵迈说道：“这一次我能杀你而没有杀。”
　　“那我给你一句忠告：别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赵迈说完，便赶快闭目养神。他的双眼酸疼，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只能闭上眼睛伪装高人的形象。索伦听着赵迈气定神闲的回答，有些不明所以，但自认为囚禁的迈隆比放出去对他更有利，于是便转身离去。
　　这一次算是逃过去了，但若是再来一次，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赵迈知道索伦是由什么构成的，多疑也是他的性格之一。天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掉头回来，下次再对眼睛可就没有获胜的希望了。
　　必须想办法出去！赵迈每次挨揍之后，都会换一个牢房，虽然是一样的强光、噪音和令人难受的环境，但想要在不断更换牢房的状态下越狱实在太难了。这一次有了索伦，米尔寇一时半会儿应该想不起自己来，这就给了他最紧缺的时间。
　　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工具可用，那就是随时召唤、永不损坏的手机。赵迈用它作为锤子和凿子，挖掘墙壁上的石缝，希望能够把石块撬下来。可工作了没有多长时间，一件他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饥渴。在制造索伦的过程中，神力消耗的太大了，他已经算不上真正的迈雅，而平凡之躯是会感到饥饿和干渴的。在还能发挥德鲁伊自然原力的时候，赵迈从来不为这两件事情担心，吃得精不精美是一回事，但他早已解决了饥渴的问题。
　　现在这种感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让他感到熟悉而陌生。饥渴是所有生物努力求生的鞭策，本应是理解生物、研究生物、沟通自然的最佳切入点，可德鲁伊一上来就用神莓术解决了这个问题。要是很长时间以来缺乏这种感觉，在进行修炼的时候，会不会产生一种高人一等的心态，从而导致故步自封呢？
　　越是饥饿，就越是要努力，否则就再也没有努力的机会。但很多时候，事情不会随着人的意志而转移。赵迈努力过了，但在饿趴下之前，依旧没能挖开门活页的石头，从里面逃出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饿，越来越渴，但并不会因此死亡。他还剩下最后的迈雅特征确保他不会因为饥渴而死，不过也可能是永生药的效果。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只期望着略微休息一会儿，从这种不死中攒一下力气，然后再次挥动手机，再敲下一点石屑来。
　　一个黑影从牢门那里延伸到赵迈身上，盖住了不断闪烁的强光。已经什么时候了，难道是索伦来了？随后他听到牢门开启的声音，模糊不清的脚步声。看来索伦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要来杀我了！赵迈憋着一口气，提醒自己要警醒，只要还有机会离开禁魔的区域，就必须为生存拼命了。
　　但是抓到他身上的却是温暖的手，扶起他来的也是轻柔地动作。“是迈隆大人，没错。”这是精灵的声音。
　　“快快快，趁没被发现，快点走。”这是矮人佣兵的声音。
　　“别急，将他的衣服脱下来，我伪装成他还躺着睡觉的姿势。”这是迈隆矮人的声音。“能骗过一次巡检，就能给咱们多大半天的时间！”


第463章 救援小组
　　两名精灵，两个矮人，这是拯救小组最后剩下的人手。他们驮着赵迈，沿着一条相当隐蔽难行的小路，从遍布这铁荆棘的要塞后山逃出来，绕了一个圈子，来到了精灵的大本营。一部分星空精灵也参加了远征米尔寇的行动，他们有一个小小的营地，十几间帐篷，赵迈就被安置在这里。
　　“谢谢你，卡拉。”赵迈对星精灵说道：“感谢你和所有前去救援我的人。精灵妮塔，人类战士加拉赫，还有矮人帕拉丁·卓夫，谢谢你们。也愿帕梅拉和哈特的灵魂得到安宁。如果不是你们，我肯定会死在米尔寇的监狱之中。”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尊敬的先知迈隆。”卡拉说道：“你为了掩护我们，与米尔寇搏斗的雄姿我们都看到了。所有的星精灵同胞都安然无恙，我们当然应该想办法救你。”
　　“很可惜，我没打赢。当然，我也没想过自己能够赢。”离开了禁魔监狱，加上有了食物和饮水，赵迈的身体在迅速恢复，逐渐从瘦骨嶙峋变回正常人的状态。他说道：“米尔寇的确是强大的黑暗魔王，但是他最终肯定会失败。”
　　“我不在乎谁赢谁输。我完成了任务，应该付我酬金了吧？”加拉赫是个肌肉扎实的壮汉，一柄双手剑背在身上轻若无物。他的眼神凶恶而焦急：“还有帕梅拉的那一份，不能因为她死了你们就扣下！我要带回去给她的家人。”
　　“在我们的先知面前……”卡拉的话还没说完，赵迈就摆摆手，“没关系，当兵吃粮是很正常的。我很好奇，深入米尔寇的巢穴营救我，开的是什么价码？”
　　“是精灵宝石，白色的，璀璨的钻石！”加拉赫哼了一声说道：“那是精灵最值钱的玩意儿！”
　　“原来是钻石。”赵迈对卡拉说道：“去帮我到外面拿一些木炭过来。我这就给你制作钻石。对了，不知道矮人先生要的是什么？”
　　“我不是先生，而是女的。”帕拉丁·卓夫指了指自己的胡子，悄声说道：“女矮人也有胡子的。”
　　“抱歉，我很久没有看到矮人了，上一次还是在奥力的工作间里，见证了矮人的诞生。”赵迈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吗？你也喜欢宝石是吗？”
　　“我喜欢宝石，但是我不要宝石。”长胡子的女矮人突然跪了下来，祈求道：“我是您创造的那一支矮人，第八氏族。但是七大氏族不接纳我们，我们没有家园。阿尔达没有我们落脚的地方。我们也没有传统，没有神灵，也就没有文化的传承。我们是七大氏族的附庸，除了干活就是干活，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消失的。我求你给我们找一条出路，让我们能够延续和生活下去。”
　　“奥力这家伙！”赵迈捏了捏拳头，对这个矮人的创造者、自己的师傅非常不满意。不过他对矮人和颜悦色地说道：“好的，我会做好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们找一片乐土，我会让你们幸福的生活，并教会你们如何获得幸福的能力。”
　　“先知，炭来了。”卡拉从外面提着一袋子木炭。矮人喜欢使用这种东西，尤其是在冶炼的时候，精灵对于这种将木头憋着闷死的行为看不过眼。不过星精灵在赵迈的教育下，因为更注重使用之后的恢复和循环之道，所以对使用木炭本身倒没什么抵触。
　　“世界上有许多宝贝，其中大部分是泥土与大地的结晶，比如各色的宝石。但有两种是植物的宝石，一个是琥珀——植物的泪水；一个是钻石——植物的结晶。因而不知不觉间，精灵最爱这两种宝石。”赵迈将木炭拿到手中，集中运用神力，用力攥紧拳头，然后在桌子上猛地一拍。黑灰色的木炭被拍成粉尘散开，几百颗大大小小的钻石停在桌子上。“这不是魔术，这只是物质最基本的转化。你放心拿走这些钻石，它们不会消失或者变成别的东西。当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喜欢这种放在炉火里就可能会燃烧的石头——根本不能恒久远。”
　　“哈，我也不喜欢，但是这可以换金币。”加拉赫笑呵呵地说道。他拿出一个小布袋放在桌子边沿，然后用大手在桌面上一扫，将钻石都扫到布袋里面去。“行了，我相信神灵先知的保证，这就完成了整个任务，我可以回家去了！”
　　加拉赫神采飞扬，拿着一包钻石转身出了大帐。“很现实的人。”赵迈说到：“其实我也是这样，和他没什么两样。”
　　“可……您不是迈雅吗？”卡拉有些惊讶地说道。
　　“我是一名迈雅这没有错。伊露维塔创造了所有的埃奴天使，并分出了维拉和迈雅。他还创造了生命，包括精灵和人类。奥力和我创造出了矮人，米尔寇制造了巨龙、炎魔，改造了食人妖和兽人。而这一切集合起来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阿尔达。即使有一天天上、地下再没有了巨龙和炎魔，也没有了精灵和兽人，他们还是会在人的心里，在这个世界延续下去。”
　　赵迈站起身来，对精灵和矮人说道：“咱们走吧。这场战斗就要分出胜负，而这里也不再安全。”
　　没想到卡拉摇了摇头，对赵迈说到：“迈隆先知，我们不能离开。我们也是精灵，在对抗邪恶的时候离开，岂不是背弃了同伴？”
　　“很好，最早的时候就是你敢于发问，现在也敢于质疑我的决定，而且你是经过了思考，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这样很好。”赵迈对卡拉说道：“我当初带着你们离开，一方面是不想看你们被米尔寇折磨下去，另一方面是为了我自己，我要修建通天塔，需要你们的力量。我利用了你们。”
　　“不，您教会了我们很多知识和技能，关键还有如何看待世界的方式。我们留下来，并不是要背弃你的教育，而是要实践它。现在我们星精灵一族，是所有精灵当中发展最好，最有活力的一支，这和你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卡拉等精灵单膝跪地，将额头抵在自己抬起的右手手背上。“我们只是恳求，希望能够自己远航。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制造通天塔，前往星空深处寻找世界的秘密。”
　　“哈，好啊。不过别造塔，用会飞的船其实更好。”赵迈扶起精灵，和他们依次拥抱。“我要带着我的矮人去寻找一片乐土。你们去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找你们的精灵同胞，将最好的植物的种子都给我找来！”
　　“是，我们这就去办。”


第464章 幸福的小人物
　　过了很久，米尔寇终于能在战斗中抽出时间来，去他的禁魔监狱“看望”一下迈隆，这才发现他已经逃离。怒不可遏的米尔寇处死了所有的狱卒，然后向精灵联军发动疯狂攻击。这一冲动的进攻虽然取得了不少占领地，但也拉薄了他的侧翼，将要塞的一个弱点暴露出来。
　　索伦知道米尔寇的败亡只会是时间问题，于是开始为自己谋划后路。他开始秘密接洽米尔寇手下的几员大将，不管是许诺还是奉承，总之用各种方式拉拢他们。
　　赵迈则在这个时候带领他的矮人离开了精灵联军，一路沿着星空精灵曾经走过的路线前进。许多矮人氏族不愿意让这好用的第八氏族离开，他们已经受到了米尔寇的影响，喜欢起了“做上等人”的感觉。但是这些矮人不敢在赵迈面前提出异议，当初他们的祖先在诞生的时候，最早见过的两个形象，一个是奥力，一个就是光着脑袋的迈隆。
　　当然，也有一些矮人氏族看在同胞的份上，不仅高兴的放行，还给第八氏族不少用于生活和重建的工具。赵迈沿途收拢他创造的子民，越过了贝兰地区，翻过高山，终于找到一片密布着丘陵和水网的土地。
　　“这是一片无人的土地，正适合你们居住。”赵迈对矮人说道：“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矮人，而是新的种族。我不会为你们命名，你们的命运由我开始，但最终要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矮人喜欢矿石，但他们只能在大山和地穴中挖掘，并不能生产矿石宝藏。而矿石和宝藏终有一天会找不到、挖不出、消失殆尽。我会教你们怎么在自然界中寻找真正的宝贝，可以生长，可以年年收获的宝物。只要你用心，土地就会用丰硕的果实来回报你。你们也是大地的孩子，是泥土和岩石的孩子。”
　　于是，赵迈教导自己的矮人农耕，用精灵最好的种子，配合自然原力的法术，让这片土地丰饶。他们还是喜欢住在头顶有岩石的洞穴里，赵迈就教他们挖掘窑洞，铺上木板，打造温暖舒适的居所。
　　他教会这群矮人捕鱼、养殖，然后制作精美的食物。当收获粮食的时候，教他们酿造麦酒和啤酒，让他们欢声笑语庆祝丰收。同时，赵迈也教会他们建造风车和水车，叫他们用科技的力量生产。这群矮人实在是太能吃了，一天要吃六顿饭，才算得上是“美好而充实的一天”。所以这些技术全都用在了农业生产之上，也只用于农业生产来更好地填饱肚子。
　　赵迈看着这群矮人终于安定下来，也就决定要离开，将他们的命运交给他们自己，临别的时候他说道：“你们不再遭受磨难，现在常展露笑颜，因而为何要让胡须遮住你们的笑容？再说，这么大的胡子吃饭不别扭吗？”所以这群矮人纷纷剃掉了胡须，只在不遮挡嘴唇的时候才会留一点点小胡子。他们自认已经和七大氏族的矮人区分开来，所以也不再称呼自己矮人。因为耕种而不是挖掘是他们的常态，因此他们相对“松软”些，也更矮小些，不过他们并不介意。在赵迈离开后，他们集中起来，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霍比特人。
　　赵迈觉得自己已经学得够多，看的够多了。虽然能够和小花他们用手机联系，但伊露维塔一直不放他们进入阿尔达，因此并不能真正见面。赵迈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神力，无力再修建一座通天塔，因此唯一回去的办法就是回到维林诺，从曼威把守的边境大门回去。这个大门只会在曼威和伊露维塔的命令下打开，所以赵迈偷偷潜回去是没有意义的。他来到海边，呼唤大海维拉乌欧牟的名字，希望得到他的允许，回到维林诺去。
　　“索伦！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听到赵迈的呼唤，大海掀起了狂涛，在山一般的海啸之中，乌欧牟显露出巨大的身形。
　　“别闹了，我是迈隆，索伦另有其人。”赵迈看着眼前的海啸，一点都没有惊慌，而是张开双臂：“我要回到维林诺，请求你的帮助。”
　　“当然可以，迈隆。”乌欧牟哈哈大笑，冒着黑色泡沫的海藻头盔抖个不停。他撤去海啸，身形变小，和赵迈拥抱在一起。“我从最早就知道，你永远是迈隆，不是什么卑鄙的人。不过当时你不该离开，更不该瞒着我走，否则我一定会劝阻你的。”
　　“当年离开，我应该也受到了米尔寇的影响。当时在维林诺，大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他的影响，而我的意志并不坚定。我让怀疑、自卑和过度的自怜影响了情绪，这一点你会原谅我吧？”
　　“呐，我就没怪过你，原谅什么？”乌欧牟对赵迈竖起了大拇指，这还是赵迈当时在维拉间流行的手势。“你夺取米尔寇的力量，制造了一个索伦，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虽然我不该说，但是在维林诺你不再是邪恶之人，那个索伦才是。你还是迈隆，自然能够上岛。”
　　赵迈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我那样做倒不是为了脱罪，而是突然灵光一现。再说，若是没有伊露维塔的帮助，我也做不到那样。”
　　“行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还是启程吧。”乌欧牟招来浪头，与赵迈并肩站在上面，向着维林诺的方向前进。“前几天，我刚刚押送米尔寇去了维林诺，他承认战败并投降了。只是很可惜没能抓住索伦，也没能抓住炎魔与恶狼，兽人也跑散了很多。不过，精灵损失太过惨重，暂时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行动。”
　　“要在维林诺关押米尔寇吗？”
　　“当然不，那怎么可能！他是不会悔改的，留在维林诺污染环境做什么？”乌欧牟用力摇摇头：“奥力打造了名为安盖诺尔的铁链捆住了米尔寇。我的意见是将他直接捆着扔进虚空之中，不过按照规矩，我们要听米尔寇的辩解，然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你来的正好，我觉得你也可以控诉米尔寇，这样你在维拉中的声望就会得到恢复，你还是那个受人尊敬的迈隆。”
　　“嗯，我会去的。”赵迈说道。


第465章 过审
　　米尔寇的力量衰弱的相当厉害，其中以“元气弹大爆炸”和“制造索伦”两次为甚，其次是污染大地影响各个种族的品性以及不断地和维拉战斗的消耗。曾经可以一敌十三的强大埃奴天使，如今单打独斗已经不是托卡斯的对手。据说，米尔寇就是在战场上被托卡斯正面击败，然后被其捆上由奥力打造的安盖诺尔铁链，所有的力量发挥不出来，只能束手就擒。
　　他依旧凶恶，目光足以使大部分迈雅退却。只有萨鲁曼等少数几个迈雅可以直视他，而萨鲁曼将胸膛挺得最直。作为胜利者，他认为自己有权力享受俯视米尔寇的感觉。这可能是唯一一次迈雅俯视更高级的埃奴天使。
　　“哈！你们这群偷袭得手的家伙，用的还不都是从我这里学到的本领？”米尔寇哼了一声，环视着十三名维拉，将他们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心生一计，便说道：“你们作为我的学生，学到了这些东西，现在胜了我又能怎样？何不放开我再来一次？”
　　赵迈则在这个时候进入了会场，和他一起的是迟到的大海之神乌欧牟，十四名维拉终于全数到齐。“米尔寇，闭上你的臭嘴！你的命运只能是被放逐到虚空之中，永远！”乌欧牟高声厉喝道。他轻轻推了推赵迈的后背，让他也跟着自己这样说。
　　“是你！你这个没名字的家伙？！间谍、叛徒！”米尔寇看到赵迈就怒吼道。
　　维拉和迈雅对于赵迈出现的反应也不一样，大部分都是惊讶居多，也有极少数愤怒的。奥力站起身来，随手抛掷了一道金光。赵迈被强光闪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缠着和米尔寇同样的锁链。
　　“奥力，胡闹！”阿尔达之王曼威看不下去了。“安盖诺尔铁链是用来捆绑米尔寇的，怎么能用在迈雅身上？还不收回来！”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安盖诺尔铁链，很有趣的东西。”赵迈抖了抖手，铁链从他的手腕上脱落。“抱歉，似乎这东西只对神力起作用，而我的神力微弱到忽略不计。如今我连迈雅也算不上，只是一介凡人。”
　　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是他对奥力的行为还是想到不喜的。本着不能空手的想法，赵迈手晃动几下，就把那一截安盖诺尔铁链收到了储物袋中。他拍拍手，对曼威说道：“尊敬的阿尔达之王，米尔寇仍然很具有洞察力，我现在就是个没名字的人。既不是索伦，也不是迈隆。我叫做麦克，是一个想要通过边界大门，去找伊露维塔的人，还请你放行。”
　　眼看赵迈要走，米尔寇绝不会允许，他佯装伤心的样子，对赵迈说道：“哦，索伦，你怎么能这个样子？你难道忘了和我一起生活的日子了吗？我们一同教育精灵，改造精灵。我们一起制作兽人的军队，训练他们。你的办法很好用啊！难道你都忘了吗？”
　　“是啊，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步骤，每一天，每一声惨叫。”赵迈点头承认下来，引起全场哗然。既然米尔寇想要将赵迈拽下水，那么赵迈自然要先想办法自保。“但是我也记得很清楚，每一天我的身边都有几十个炎魔，上百条巨龙围绕，还有一个最强大的埃奴天使。最终，我没有被你变成炎魔，也没有堕落成巨龙。我将所有的神力，有可能被腐化了的神力，全都从身体上剥离出去。我将索伦剥离了出去，也因此才能在今天回到维林诺。”
　　“说谎！你是自愿跟我去的，你是自愿和我一起去的乌塔莫要塞！你提议做的这一切！”
　　赵迈对米尔寇微笑着，然后转头对曼威说道：“我进入中洲大陆，便遇到了炎魔的围攻，之后就跟着出现的米尔寇去了乌塔莫要塞，并在他手下工作。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很长，也做了许多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不仅要为自己辩解，也要同时为米尔寇辩解。米尔寇今日失败了，并不是败给了所谓的善良，而是败给了善于学习的善良。我没看到最后的战斗，但我在乌塔莫的囚禁期间，看到了精灵进军的雄姿——里面分明有兽人军队组织的影子。米尔寇出现之前，所有的维拉龟缩在岛上，没有丝毫进展。如果不是你们需要抗争，你们能学会抗争吗？直到今日，米尔寇身上仍旧还有许多值得你们学习的东西。他和你们一样，是被塑造出来的，他生来就具有所有特质，就是要让你们以他为镜子学习的啊！你看，他见我无事，就想让我也一同受罚，这样的恶习难道不是一面镜子吗？不该让你们警醒吗？我可记得刚步入会场，就有一位神灵要捆缚我，逮捕我。我已经是个凡人了，奥力，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认为了解我，又凭什么评判和逮捕我？！”
　　“你和我一起创造了矮人，你有七个，我有一个。你的那七个矮人是怎么欺负我的矮人的？他们可都是伊露维塔的养子！因为我当时顶着索伦的名号，所以你就认为自己的造物高人一等？”赵迈指着奥力说道：“自今天起，我的矮人不再使用矮人这个族名。终有一天，你的矮人要向我创造出来的生命学习。你是创造之神，但你并不擅长教导别人。”
　　奥力猛然站了起来，对在场的人说道：“我提议，将米尔寇和索伦扔进虚空，永远不得回返！”
　　“我同意一半。”乌尔牟哼了一声。“米尔寇自然应该永久放逐，但是迈隆却不该受罚。我通过大海之眼看到了他和米尔寇的搏斗，真的是气势惊人。我们所有维拉都没有做到削弱米尔寇的力量，迈隆自己就做到了。如果不是他，谁能制伏米尔寇？托卡斯，你觉得你自己要独揽这个功劳吗？”
　　“啊？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我当然不会独揽功劳！”托卡斯揉了揉鼻子回应道。
　　曼威挥了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今天本来就只是米尔寇的事情，麦克完全不相关。他做了很多贡献，我们不会忘记，但他也为黑暗魔君出了不少主意。这件事非常复杂，我建议交由我们的父神，一如·伊露维塔判断。麦克，你去吧，大门为你打开了。”
　　艾尔达之王对赵迈使个眼色，让他赶紧走。奥力想要开口，被曼威一个眼神瞪回去了。嘿嘿，看来安盖诺尔铁链是绝对不用还了，这可是类似捆仙索之类的宝贝。赵迈对众人行了一礼，然后绕着会场离开。
　　米尔寇看到赵迈脱身，眼珠子转了转，一改口风便说道：“弟弟们、妹妹们，我错了。我太自大了，可是我的本性就是如此，正如你们的本性一样。我只是按照父神的设计来的。我还有用，不要将我永久驱逐虚空……”


第466章 富豪的世界
　　“赵迈！”“汪汪汪！”“阿多！”当赵迈踏出边界大门的时候，几声熟悉的呼喊让他猛的一下哭了出来。泪水模糊了眼睛，他看不清面前的一切，只知道被温暖有力的臂膀抱住，一条腿还被狗嘴咬着。“都多久了你知道吗？你是不是傻了？”
　　“多久了啊？”赵迈好不容易挣出一条胳膊，抹了抹眼睛，这才看到流着眼泪气鼓鼓的小花。“似乎很久了，我已经没多少时间的概念了。”
　　“其实也没有多久，一场梦的时间而已。”伊露维塔从以虚空为背景的孤独王座上走下来，踩着星辰的河流说道：“当你和维拉、迈雅以及永生的精灵在一起的时候，根本觉不出时间的流逝。如果和矮人在一起还能稍好一些，你能看到矿洞的扩张和宝石的堆积，还有作物的生长以及四季的变化。我很喜欢你带领的三个种族，都很有特点。”
　　“三个？只有星空精灵和霍比特人受到了我的影响而已。”赵迈想了想之后说道：“你不会把兽人也算到我的头上了吧？”
　　“兽人算是半个，索伦算是半个。”伊露维塔道：“这一次阿尔达的旅程，你感觉如何？”
　　“呃，神力很好用，不过我都给了索伦，算是都还给你了。从力量上来说，我明白了不少技巧和知识，但最重要的还是懂得了不少道理。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故事里面要有坏蛋出现了！”
　　“只有一个点，等于什么都没有，只有多些点，多些线，互相影响之下，这个世界才会丰富多彩，创造世界的爆发性力量才会有个能支撑的地方，慢慢稳固下来。”伊露维塔对赵迈招招手：“随我来，你们都来看看。”
　　他们一起踩着星河前进，直到虚空的屏障之前。“看好了！”伊露维塔双掌向前一推，原本黑暗虚无的空间突然变得“透明”起来，众人看到几百个黑色的管道正向这个世界逼近，只是他们的速度几乎是静止的——这是一种动与静的矛盾共存。每一个黑色的通道都闪烁着星光，赵迈岂能不识？那一个个都是穿越世界的星空通道！
　　“有钱人啊！几千万的命运金币也付的出来？”
　　伊露维塔摇摇头：“他们给的并非全都是命运金币，而是等值的东西。但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让我的阿尔达产生无数的变化，这对我是有利的。你看，从现在开始，我的阿尔达也有了不同的分支！”
　　赵迈朝透明的虚空望去，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疑惑地望望伊露维塔，后者对他笑笑：“你若愿意接受我的神力，成为阿尔达的一部分，那自然就能看到那些分支了。”
　　“别，我可不想突然成为一个本地神灵，就算是主神一级也不要。神力是什么样子的，试试就够了。”赵迈对伊露维塔道：“这些通道什么时候会接入这个世界？”
　　“不，它们不会。这里是一切的起源，只有拥有钥匙的人才能进来，也就是你。那些通道进入的不过是无穷的可能性，无穷的分支之一。”伊露维塔笑笑：“我用他们的通行费，给他们创造乐园，这是公平的交易。只不过总是变化出一样的世界，这不好——没有变化的世界将会好无聊。”
　　原来平行世界是这么来的？命运金币的消耗全都用来启动起源世界的“副本”了？这在宇宙中也称得上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难道创世神的力量这么强？赵迈看着伊露维塔，他的脸上明显有疲惫的神色，一股寂寥的阴云笼罩在双目之中，怎么也驱散不了。
　　“那……本源世界会怎样？你会怎样？”
　　“本源世界会封闭起来，我也一样。当然，我会给你开一个小口子，让你还能回来。”伊露维塔道：“从你创造的种族上看，你是一个热爱自然、有求知欲、懂得变化发展的外来者，和我的性格差不多。若是其他性格的家伙，我肯定是不喜的。你每次来，要给我带来一些外面新的变化，让我能够增长见识，继续发展下去。”
　　“好的，我答应你。在这个世界我有创世神撑腰，这么臭屁的事情怎么能不多来呢？”赵迈说个笑话逗伊露维塔笑笑。
　　伊露维塔并没有被逗乐，而是说道：“多来恐怕不成，我还没有摸透这些空间通道的特性，所以关闭起源世界后，只能给你开几个固定的出入口，避免被它们发现。我也要闭上嘴巴，潜伏起来，装成无聊的世界意志。我没心思陪你笑，但是下次等你来的时候，人类就该醒了，就有人能够陪你说笑话了。”
　　“哈哈……”赵迈总不能不给大神面子，陪笑几声。“那我具体什么时候能够再来？”
　　“这我怎么知道，世界总是要发展的，而我也要观察学习那些空间通道。不过你也可以用那种通道的方式过来，可去的就有可能是分支的世界，那里就只有简单的世界意志，可不会是我了。”伊露维塔道：“我有种感觉，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想揍你一顿？这是从什么时间传过来的感觉？”
　　“是从错误的时间传过来的错觉，这我可以肯定！”赵迈赶紧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伊露维塔，趁你还没变世界意志我问一下，我在这个世界的收获，是不是可以都带走？”
　　“你已经把神力以特别的方式还给我了，自然可以离开。不过你得把你那罐子东西留下。”
　　“啊？为什么。这罐子里面都是我交换来的东西，而且盖亚之石是我的，你可不能抢夺！”
　　“你已经没有神力了，准备怎么融化神力特性凝固的坚冰？你以为放在普通的熔炉中就能化冻吗？”伊露维塔摇了摇头：“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有点贪心，不过至少没有被贪心害死。如果你在其中放了米尔寇或者我的特性，别说是罐子，它周围小半个世界都会被冻结。就算你能永生也是一样会死。把它留下来，我将它扔到阿尔达的深处，用地心的神火来烘烤它。你下次来取吧。”
　　赵迈想了想，伊露维塔说的也有道理。他取出药酒罐子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以你的神力，融化这东西不费什么劲吧？”
　　“是的，不费劲。”伊露维塔终于微笑了，他说道：“因为不费劲，所以我不会去费劲。”


第467章 普通人
　　“伊露维塔真小气，对他来说那么个小忙都不帮！”小花在回程的路上仍不满意，还在跟赵迈嘀嘀咕咕。赵迈拿出两根圣树的树枝，小花的眼睛立刻亮了，伸着手就想拿。
　　“伊露维塔很清楚我拿了这个东西，他有所有的权力和能力没收，但是却没有拿走其他东西，他还是挺大方的。”赵迈将两根圣树树枝都交给小花：“这可是神灵给整个世界提供能量的强大造物，你可悠着点。上次灌永生药的时候，你就说要避免撑死……”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小花哼了一声：“幸亏提前喝下了永生药，不然我们早就老死了。伊露维塔帮助我们处于一个相对静滞的状态中，这才避免我们被无聊折磨死。咦，现在回想一下，那种状态很像他对那些传送通道做的事情一样。”
　　“好了，我的确失去了时间的感觉，但也肯定没有数千年那么长。他们的计算方式绝对有问题，肯定是夸张了！”赵迈撇撇嘴，心里对于“史诗”历史和神话中的纪年表示很无奈。动不动成百上千年过去了，一场战斗动不动上百万，一打就是数十年。他很确定精灵和兽人都没有光合作用的能力，而战场的实际也不是那个样子的。
　　“The·Che”缓缓停稳，还是在霍格沃茨旁边。赵迈第一次停下车之后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静静思考。他需要时间来回顾整个“阿尔达”世界的收获，自己经历了一遍创世起源，还参与了神灵之间的战斗，以及几个种族的诞生过程。相比于战斗技巧或者造物能力，这些经验和体会才是最珍贵的。
　　“你在想什么啊？”小花将一根树枝放到车子的储备空间中，暂时只吸收其中一根。她看到赵迈目光凝重的样子，于是问道：“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可以问我啊，我带着所有德鲁伊的体悟呢！”
　　“我发现自己好像能做许许多多事情，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比较好。”赵迈对小花说道：“虽然没有神力，但借助盖亚之石，我已经能够点石成金，或者把木炭捏成钻石，并且是永久效果，所以金钱和财富已经不会再阻挡我——命运金币是另一种概念的资源，我还是要找的。心灵异能、自然原力和魔咒的力量，虽然随着我失去迈雅的躯体，又降回到了过去的水准，但我已经有了经验，再重修回来只会更好。现在还是1919年，距离我回家仍有97年的差距。你说我现在去干什么呢？”
　　“这简单，还是和以前一样，上课、学习、冒险、进步呗。”小花对赵迈说道：“你看我每天不都得晒太阳？若是不做自己平常做的事情，那很快就不是自己了。”
　　“哈哈，果然有道理。咱们先去找点东西吃。我刚才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么久，似乎也没吃过什么东西。做神灵就有这点不好，想不起吃，想不起喝来，稀里糊涂时间就过去了。”赵迈看看阿多，巨人眼神真的要发光了！他们直接驱车到了霍格沃茨的食堂，正好赶上晚餐的时间。
　　在魔法学校的人眼中，他们不过离开了三天而已。根据“八年级生”出没的特征，这都算不上什么事情。而且从外表看，一行人毫无变化，最多有些疲劳导致睡眠不足的样子，根本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赵迈、阿多和储备粮大吃了一顿，终于找回做人的感觉。朵吉安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没有感情也就没有激情，只是吃了一点就停下了。因为永生药的关系，她并不会太饥饿，睡眠的需求也下降了。赵迈看着她，如果这样下去，她非得变成僵尸不可。
　　当初喝药的时候，朵吉安和阿多都没有反应，不像赵迈、小花和储备粮那样。通过精灵和迈雅的永生，他现在明白了原因：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已经死了，至少永生药是这样认为的。阿多的灵魂被锁死在他年幼时候，就在布兰跨越时光控制他脑子的那一刻；朵吉安则死在巫王抹掉她心灵的那一刻。对于永生药来说，这是两个没有灵魂的身体，也就没有充满活力的变化，只是永久“保鲜”。
　　想要改变这个状态并非没有办法。众人回到久违的魔药店后，赵迈就将阿多和朵吉安叫了过来。朵吉安会同意赵迈所下的所有命令，因而赵迈要求阿多同时为他自己和朵吉安“代言”。赵迈异常严肃，将自己从米尔寇身上得到的一团灵魂火焰拿了出来。
　　那是一团白色的火焰，只是火焰的中心有些灰色。火焰没有温度，捏起来有种软软的感觉。如同凝视这团火焰，会觉得它正在向外界传递信号，能和人交谈，诉说自己的经历。但如果仔细想想，根本记不得这团火焰具体说过什么。灵魂之火就是一种模模糊糊的印象，就像提起本书作者便会是个“一个胖子”的那种感觉。
　　“借助伊露维塔的帮助，我分离了米尔寇的灵魂，将这其中最具活力、最快乐的部分藏了起来。我知道怎么制造矮人，也知道怎么改造精灵成为兽人，所以我能用这团火焰塑造性格、特质、人格甚至新的灵魂。阿多，你和朵吉安的灵魂都是残缺不全的，我现在有办法将其弥补上。我曾经认为记忆就能构成人的灵魂，但我现在认识到错了。记忆只是一个方面，感觉、情绪和性格特质有时候更重要。”
　　“你要做决定，是不是做这种改变。你的记忆不变，但你的性格会比过去丰富，由此将会慢慢让你们的灵魂回到正常的水平上。我是没办法逆转这个过程的，一旦开始，就是永久的。”
　　可以看得出来，阿多很用力地在思考，他时不时看看赵迈，然后看看朵吉安。“阿多！”他说了一句，可能是觉得这样说不清楚，于是挥起魔杖，让羽毛笔帮自己书写。
　　他的字还是歪歪扭扭，但是已经足够看清了。阿多认为朵吉安应该接受这样的“手术”，他愿意陪着朵吉安一起，或者比朵吉安先做，让赵迈积累多一些的经验更好。他希望能够多留一些性格给朵吉安，让她早日恢复。至于自己，他只想要变得勇敢些，这样能够更好地保护大家。
　　赵迈又哭又笑，紧紧抱了抱阿多。“就如你意，就遂你愿！”他对阿多说道：“我一定不让这件事出任何差错！”


第468章 日常一下
　　“阿多？”巨人将自己的早饭举得高高的，避开突然飞过来的课本。
　　和过去很多次一样，不管是什么东西飞过去，都会在距离赵迈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不得寸进。“朵吉安，这没用的，给你说了很多次了，你打不赢我。”赵迈头也没回，直接说道：“你的记忆没问题，的确是我杀死了巫王卡拉克，后来也是我带着你东奔西走。你要是不想做女仆，想去哪里都可以，干嘛非得立一个打赢我的目标？”
　　朵吉安带着纯真无邪的表情，发出嘿嘿嘿的笑声，又开始在周围寻找能够使用的“武器”。她牢记一个原则：不能动其他人的东西，尤其是阿多、储备粮和小花的。有一次她丢顺手了，抓起储备粮，结果被这只狗直接传送跑掉了。她将手伸向花盆，赵迈震怒了，一击强大的心灵冲击，就把她打晕过去。从那之后，她就不会去碰这几样东西。
　　她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赵迈问她她也说不出理由。自从被“主人”灌输了一团白色的灵魂火焰，她就突然有了感情，有了自我行动的需要。导致的结果就是要揍赵迈，一定要想办法打赢他。
　　这不是生死较量，倒像是许多动物幼兽之间的打闹嬉戏。这一层赵迈还能理解，毕竟是重建整个性格，偏重动物性也有情可原。但是只揍赵迈一个人，明知打不过还打，这就有些奇怪了。赵迈有时候看着朵吉安，甚至怀疑是不是贝塔的一部分到了她的身上？
　　阿多的表现就正常许多。他更加活泼，更爱笑了。现在上课之后，他也能主动和同学们交谈，尝试去交朋友。虽然他还是只能说“阿多”——魔咒也是一样——但是他能够指挥鹅毛笔写字，用极为简练的文字跟上交谈的速度。学校的同学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善良的大个子，所以阿多的表现没什么问题。
　　“唉……应该问问伊露维塔的。现在还到回不去了……”赵迈看看手机，依旧高达两百万的通行费令人望而却步。他在阿尔达世界并没有挣到什么命运金币，目前也就手头的17枚外加“洗劫”古灵阁的64枚，合计81枚金币。其实距离开通时光旅行回到2016的金币需求已经完成了一多半，可这和两百万金币的数量级还是相差太大。赵迈明白，前往一个世界，更多的是看能学到什么，能做成怎样的一番事业，而不是哪个世界风景更漂亮。
　　就在这时，一把椅子扔了过来，又被心灵异能触手接住，轻轻放在地上。“朵吉安别闹了，帮我倒杯水来。”还在四处找武器的朵吉安答应一声，手脚麻利地完成了交代的工作，将一大玻璃杯生水端给赵迈。这整家人的身体素质早已经不会因为喝自来水而难受了，所以大家也懒得烧水。
　　虽然整天打打闹闹，但是朵吉安还是很听话的——除了别打了这个命令之外，她都能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一回她端完了水，向赵迈伸出手来：“我想要钱，去蛋糕店买吃的。”
　　“行，去吧。要不要储备粮跟着你？”赵迈拿出钱袋，直接教给她手里。
　　“可以，就当遛狗了。如果它要吃的，能不能给它买？不会给它巧克力的。”
　　赵迈点点头，挡住了朵吉安偷袭的拳头，然后看着她蹦蹦跳跳带着储备粮“遛弯儿”去了。虽然行为有些怪异，但朵吉安终于是“活了”过来，有了独立的想法和性格。只是她现在还是对赵迈言听计从——排除掉“不准打赵迈”的指令无效外——就只剩下生活技能仍显不足。
　　其实不用赵迈说，朵吉安也会带上储备粮的。这只喝了永生药的狗绝对绝对绝对变异了，赵迈很肯定这一点！它已经掌握了人类的加减乘除，能够知道打折、优惠和买一送一的意思，不用鼻子嗅味道，单看路牌走出去走回来，现在似乎要学习怎么给自己做饭。它的日常生活能力远超朵吉安，经常照顾这个刚觉醒的小女孩。不过它在赵迈面前还是傻愣愣的样子，没事就露出肚皮来求挠，用前爪扒拉赵迈的膝盖嗯哼嗯哼要吃的。赵迈给它说了好多次，不用担心什么，有多聪明就多聪明，那改变不了什么。储备粮听完这话，歪歪头，装作不理解的样子。它继续在赵迈面前装傻充楞，也继续在外面精明过人。
　　这样有趣的生活才是赵迈想要的，可以静下心来整理心得，可以通过炼制魔药来陶冶性情。不过赵迈最喜欢做的事情，还是带着小花和储备粮，到禁林中去散散步，让自然原力充斥自己的身体，净化自己的精神。当然，他也带着“Z虫”，这个生物目前越来越像毛毛虫，几乎什么都能消化，适应环境的能力甚至比任何德鲁伊都要强大。
　　赵迈尽可能给它找各种东西吃，而Z虫一边补充能量，一边吸收那些生物的优势能力，储备在自己体内。Z虫是赵迈的一部分，是他存放自己自然感悟的分身。赵迈深入自身的血脉来体会自然的力量，导致他对于外界的感受能力相对不足，而Z虫就是为了弥补这个缺陷而诞生的。
　　同时，赵迈也对Z虫有一个大计划。生物的能力千变万化，而在奇幻世界中也有能够在宇宙中生活的物种，甚至还有能够进行世界穿越的生物。Z虫现在不过是毛毛虫的能力，但它的未来不可限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冲出地球飞向宇宙了呢。赵迈在禁林中遛狗、遛花、遛虫子，当然还有遛自己，将自己在阿尔达所有的心得体会，所有对自然和世界的感悟，都将给它们听。
　　当然，今天是不能带储备粮去禁林玩耍了，它陪着朵吉安去吃蛋糕大餐了。赵迈读完手中的《妖精的咒语大全》，看着外面天色不错，就准备带着小花去树林散散步，却看到储备粮和朵吉安提前回来了。狗狗的嘴里叼着一卷报纸，远远就能认出那是《预言家日报》。


第四卷 亚特兰蒂斯


第469章 亚特兰蒂斯
　　“青年巫师锦标赛出现异状，我们的选手怎么了？”“亚特兰蒂斯在哪里，魔法部正在试图打通通道。”“这难道会是新的世界大战的导火索？魔法部请大家放心，一切问题都将解决。”
　　《预言家日报》上面的消息令赵迈震惊。算算日子，青年巫师锦标赛应该在前几天就结束了，不管谁最终胜利，总得有消息传过来。他这几天过得太宁静了，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如果不是储备粮和朵吉安还和巫师世界有足够的（蛋糕）联系，他可能还要更晚些才能知晓。
　　芭芭拉和戴安娜都还在亚特兰蒂斯，她们是遇到了交通问题，只是简单的被困住了，还是遇到了更大的麻烦？赵迈坐不住了，询问了一下灰风，通过邮政系统确定邓布利多的大概位置，然后便找了过去。
　　其实邓布利多并不远，他就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在一大堆书籍资料堆积成的堡垒里，皱着眉头查找着什么。火凤凰福克斯就在他身边，时刻准备递送邮件。赵迈知道这只火鸟不太喜欢做邮递员的工作，经常偷懒耍滑，让其他鸟替自己跑腿。不过这一次，邓布利多要求它必须最快速度、最准确的方式递送信件，福克斯倒也乖乖听令。
　　它见到赵迈带着狗过来了，喳喳鸣叫两声，储备粮则哼了一声表示回应。邓布利多看到是赵迈来了，便放下手中的书。“自己搬个椅子坐下吧，我想你肯定是为了巫师青年赛的事情来的吧？”
　　“没错。我从《预言家日报》上读到了消息。现在具体情况怎么样？”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情况不容乐观。亚特兰蒂斯由古人建造，是一个身在星空下，建在大海边的美丽城市，具有很高的魔法水平。平时只有那边向咱们这边开传送门，才能来往交互，能去那里学习和实践魔法，是所有法师的心愿。这一次原是个好机会，借着世界大战结束的好消息，亚特兰蒂斯终于同意开放给青年巫师前去的机会。没想到……”
　　赵迈摇摇头，打断邓布利多的回忆，直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赛结束的时候，传送门有打开的迹象，但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当时很多人就觉得不对。魔法部寻找和亚特兰蒂斯联络的五个中间人，两个中间人联系不上，另三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通过自己的渠道前往查看，已知两个死掉了，最后一个下落不明。”邓布利多指了指身边的书，对赵迈说道：“目前，与亚特兰蒂斯全部的联系都断了，而我在查找资料，想要搞清楚最开始是怎么发现亚特兰蒂斯，又是怎么过去的。我的学生还在那边，我绝不会放弃！”
　　“混蛋，魔法部净惹事！”赵迈骂了一声。他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亚特兰蒂斯还在可前往的列表之上。当初开传送门的时候他就抢了个单，还导致传送门晃了晃，险些不稳。不过前往费用那一栏还是乱码，看不出数字来……不管是乱码还是明码，看长度没超过两位数，怎么也都去的！
　　“邓布利多，天知道你看多久的书才能找到答案，就算是找到了，说不定也晚了！”赵迈对他说道：“我有个冒险前去的方法，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你有去的办法？”邓布利多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提着长袍绕过书桌到了赵迈面前：“废话什么，咱们这就出发！”
　　有邓布利多这样的法师参与进来，对赵迈绝对是莫大的助力——不管前面将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打开手机，将目的地调成亚特兰蒂斯。汽车的成员中，阿多还在上课并不在附近，这次也就不必带上他了。将他的车组成员身份调给邓布利多，只不过花了两枚金币的费用，便可以省下他的通行费了。导航启动，目的地指定，确认可以出发。
　　赵迈打定主意，如果事有不谐，那就升级车子的身份，变成“大巴车”，这样就可以多一个“导游”一个“保安”的身份，总可以让芭芭拉以及戴安娜回来的。虽然那样做，将会耗掉他大半的金币，但金币重要还是人重要？这很显而易见。
　　再说，亚特兰蒂斯也不一定就是出了什么大问题，说不定只是大门坏了……戴安娜和芭芭拉说不定戴着墨镜穿着泳衣，在海边晒晒日光浴，喝着冰凉的果汁，聊着关于时尚的话题。时不时吐槽一下亚特兰蒂斯糟糕的维修水平，憧憬一下地球上着急上火的人们。
　　“邓布利多，你要保证不要泄露我这辆车子的秘密，这是非常重要的。”赵迈上车的时候嘱咐他道：“既是为我，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
　　“我答应，我保证。”邓布利多用魔杖挠了挠额角，将头发拨到耳后去。他好奇地四下打量，但是很谨慎地什么都不去摸。“你这车像是麻瓜的科技，坐起来倒是很舒适。”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感叹“里面怎么比外面大”的新乘客。
　　“算不上麻瓜科技，具体是什么原理我现在还没懂。朵吉安，帮邓布利多系上安全带，然后你也老老实实坐好。储备粮，阿多不在，还是你背着小花，和过去一样，记得了吗？”
　　朵吉安笑嘻嘻的将霍格沃茨未来的校长绑在椅子上，用力拉拉带子，然后自己坐好。储备粮汪了一声，自己从储备箱里找到那件旧皮甲，套头、伸腿、穿尾巴，将花盆绑在身子一侧。小花悬浮坐在储备粮的后背上，就像侧骑着它一样。
　　“出发，亚特兰蒂斯！”赵迈一踩油门，结果车子没等腾空就直接进入了空间隧道。
　　这可奇了！空间隧道里面满是血红的颜色，刺眼炫目，光看就让人感到恶心难受。鲜红的背景之中，还有黑色的蠕动的虫子，模模糊糊看不清形态，就像在血肉中穿行的黑蛆。车子的速度很快，只用不到一分钟就离开了空间通道，砰地一声撞在了亚特兰蒂斯的一面墙上。
　　随后听到哗啦啦一声响，三十一枚金币凭空出现，滚落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还有不收钱，反而给钱的穿越？赵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第470章 不要竖旗
　　“朵吉安，帮我把金币收好。I have a bad feeling about this！”赵迈将车向后倒一倒，把车头从墙壁里拔出来，同时拔出来的还有大量碎片状的水晶，以及很多形似电线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电火花更是层出不穷，周围的照明也忽闪忽闪。
　　他们正在一个长方形的房间里，四面都是空荡荡的货架，出租车凭空在这里出现，然后撞烂了其中的一面墙。赵迈从墙壁上看到“亚特兰蒂斯星空之城”的文字，还有一扇适合人类体型，带有按钮的大门。这里的建筑充满“现代”风格，也就不是科幻、也不是魔幻、更不是自然风，而是一种中规中矩的军事基地极简实用风：金属板装的墙壁，模块化的家具和大门——只是墙里面使用的模块是以水晶为主要材料。
　　似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到达，全地形地图上并没有显示什么活动的目标。赵迈看了看屏幕，知道自己正处于一座塔楼状的建筑物里面，房间外面有走廊，再远一些就是外墙。全地形探测认为那里是空荡荡的，应该是空气。
　　从地图上看，塔楼大约有两百米高，赵迈他们在接近顶层的地方，而全地形探测只能勉强看到塔底，那也是全地形探测的极限。整个塔楼都空荡荡的，像是废弃了一样，并没有任何活动的物体。而塔底还有更多的通道，应该能前往其他地方。想要到那里，最常规的办法就是沿着楼梯走下去。
　　“好消息是，从大门的型号和楼梯的设置，这里是给人类，或者是给类似人类形态的生物设计的，很大可能外面的空气环境也是这样。”赵迈对邓布利多说道：“一会儿我先下车，确定没问题了你们再下去。相信我，我的适应能力比你们加起来都强大。”
　　“麦克，你务必小心。”邓布利多也感到一丝不安，但至少墙壁上的“亚特兰蒂斯”他看的懂，知道自己到达了目的地。可是学生们在哪里？他将右臂的袖子收紧，长袍的边角也贴住腿，避免影响他的行动。魔杖拿在手里，对赵迈甩了甩：“终极防护！”
　　他倒是好心，但是赵迈早就用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形成了自己的防护体系，一阵噼里啪啦的能量波动后，终极防护的咒语没能碰到赵迈，直接失效了。“邓布利多，谢谢，我的防护咒语自成体系，把外来能量都挡住了。你给其他人施展下防护咒语吧，他们用得着。”
　　朵吉安举起手来，笑着说：“我！我需要！”年轻的女仆全副武装，将枪支弹药全都准备好了。
　　赵迈打开车门迅速出去，然后感受周围的自然原力。这里的环境和霍格沃茨很像，自然原力经过人为的调整，也就意味着空气、温度、湿度和自然植被都是人工布置的。一个虚假的生态圈，但也是个生态圈，足以支持大家的生命。其实这里的空气成分比地球上还适合人类活动，含氧量高一些，能提高机体的效率。
　　他挥挥手，示意大家可以下车。“The·Che”能穿透自然的固体，简单人造的石板或者沥青也没问题，但是墙壁中的人工水晶却过不去，这也是为什么车子撞进了墙壁停下来的原因。如果踩够油门，的确可以借助坚不可摧的特性硬穿过去。但是亚特兰蒂斯又不是米尔寇的监牢，天知道破坏多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既然有门有通道，那就走过去。
　　“现在我们做什么？”朵吉安咔嚓一声将枪上趟，叉着腿枪口对着天花板说道。“何不让小花侦察一下？”
　　“我没问题的。”小花说道。赵迈点了点头，小花便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先去找有没有窗户，让我们能够看到外面的。如果有全景就好了。”赵迈嘱咐她道。
　　有了光剑和异鬼的寒冰武器，普通的大门根本不足以成为阻碍，当然，赵迈还是尽可能减少破坏。邓布利多挥舞魔杖：“荧光重重！”数以千万计类似萤火虫的光点从他的魔杖顶端飞舞出去，沿着通道越飞越远。“只要有荧光的地方，就比没有荧光的地方安全些，至少我的魔法能够通过。”教授微微一笑，再次挥动魔杖。一大群叽叽喳喳叫着的魔法小鸡到处乱跑，就像身上安装了发条似的。它们沿着走廊、所有打开的大门以及楼梯，啪嗒啪嗒越跑越远。
　　“这也是用来探路的？”
　　“是的。这些都是魔法召唤物，并不是真的生命，但足以提前触发大部分陷阱。”
　　“但若是有那种全面自毁的陷阱怎么办？本来还有可能避开的。”赵迈想了想之后说道。
　　邓布利多斜着眼睛看了看赵迈，赵迈点了点头：“行，我不说这种废话，影响不好，影响不好。”
　　正在这时，小花飞了回来，用手指了个方向：“那边有向外的窗户，这里是个塔楼没错，还有五个类似的塔楼，围绕着中央的主塔楼。那里有灯光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众人急匆匆跟着她过去，来到一间类似会议室的地方。这里虽然无人使用，但家具上都没有丝毫尘土，倒是整洁异常。房间有整整两面墙的玻璃，可以将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
　　这是一座巨大的建筑群，像一个六棱的雪花形状，每一个棱的顶端都是一座塔楼群，包围着正中心最高大的塔楼，而赵迈正在一个棱的塔楼中。中心的塔楼有无数窗口，灯火通明，可以隐约看到有人走来走去。
　　赵迈将心灵异能集中到双眼上，隔着几公里的距离便看清了对面的情况。他看到了穿着统一制服的人类，以及他们脸上焦急的神色。有几个人类在阳台上用大望远镜正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显然是被出租车的降落惊动了。赵迈知道了，到中央的塔上去，这里发生了什么就一清二楚了。
　　将目光放远些，除了赵迈所在的塔楼群，还有三个塔楼群是漆黑一片。整个亚特兰蒂斯被一个橙色的不透明力场笼罩着，似乎有白色的流光在力场上游动。
　　“你能控制整个大楼荧光的闪烁吗？”赵迈问邓布利多，后者表示没问题，于是赵迈说道：“用摩尔斯电码发送：我们来自地球。”
　　“摩尔斯电码是什么？”邓布利多愣了：“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做也行。”
　　“呃，我也不会……”赵迈只觉得相当尴尬。
　　朵吉安举起手来，使劲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兴奋地喊叫道：“我会！我会！我来教你们！”


第471章 这个亚特兰蒂斯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亮了起来，然后开始闪烁？等等，似乎是摩尔斯电码……外星人也会这东西吗？我们来自地球？”一个下巴上微有胡茬的年轻军官疑惑地回过头来，看着身边拿着平板电脑的胖胖的同伴：“千万告诉我，不是地球的坐标泄露，然后被占领了吧？”
　　“技术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薛帕德你得明白，不会有外星人占领了地球，还专门去学摩尔斯电码，就为了到废弃的南塔打闪光，这概率太小了！”中年胖子说话急促而紧张，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渗出来：“当然，遇到魔法师和吸血鬼什么的几率更小，但这不一样。”
　　“你最好赶紧想出办法解决我们头顶上的问题，罗德尼，不然我让你每餐都吃到桔子！”
　　“你不能那样做，你知道我对橙类果实过敏！”麦凯大声抗议道。但当他看到薛帕德用力瞪着他的双眼，声音立刻小了下去：“好的，头顶上的问题，头顶上的问题，我这就去做。”
　　“给我叫一支突击队，然后我带着……等等，他们在做什么？”
　　从一个塔楼到另一个塔楼，常规的办法是下楼，沿着通道走过去，再上楼。赵迈才不会那样做。他按了按玻璃放出异鬼的寒气，然后一拳将它揍得粉碎。“只是普通的强化玻璃，这个我赔得起。有谁不会飞的举手？储备粮，把爪子放下，你会传送！”
　　朵吉安是唯一不会飞行的，所以赵迈揽住她的腰，直接从玻璃窗跳了出去。朵吉安兴奋地高喊着：“呦，啊哦~~~”赵迈施展自然变身，双臂一伸变成巨鹰，爪子抓着朵吉安便开始滑翔。
　　“为什么不让我骑上去而是抓在爪子里！”朵吉安挥动着手臂喊道。只见光芒一闪，储备粮传送上来，稳稳踩在巨鹰的脖颈上。它昂着头，一条前腿提起来，目光直视远方，要多慷慨有多慷慨。巨鹰鸣叫一声，用力一扇翅膀，猛然加速，气流让它不得不老老实实趴下，爪子揪着羽毛，连舌头都不敢吐出来。
　　邓布利多笑了笑，从左手宽大的袖子里掏了掏，将凤凰福克斯拽了出来。他将福克斯扔到半空，然后挥动魔杖将自己变小，于是便乘坐凤凰跟了上去。
　　中央的塔楼上有阳台，阳台上还有拿着望远镜的人类，这说明外面的空气绝对没问题。赵迈径直朝着平台飞过去，途中看到一群拿着冲锋枪的士兵也聚集到了平台上。看来之前发送的摩尔斯电码起了作用，这些人至少没有直接射击。赵迈发出一声鹰鸣，然后降落下去。他站到阳台上的时候已经变回了人形。
　　对面的人类穿着统一的陆战队军服，胸章和臂章上有着“SGA”的标志。“这里是星际之门亚特兰蒂斯？我还以为是某个沉到大海里去的魔法师世界呢。怎么会在这里举办青年巫师锦标赛的？”
　　“你是巫师？怎么过来的？”薛帕德急匆匆赶来，他的左臂上带着美国国旗，而他的军衔是少校。“你们是从地球来的，证明一下！”
　　“呃……喜马拉雅山最高，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北极有熊但是没企鹅，南极没有熊但是有很多企鹅？”赵迈一摊手：“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我是地球人，你是美国人，我又不是，你总不能问我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是什么吧？”
　　“他是美国人？怎么国旗不一样？我记得是四十八颗星星的。”邓布利多从凤凰上跳下来，站在赵迈身边。“那些参赛的年轻巫师在哪里，我的学生在哪里？”
　　“放下枪，继续警戒。”薛帕德走了出来，伸出手来：“我相信你们是从地球上来的了。我是约翰·薛帕德少校，亚特兰蒂斯的战术指挥官。你们的朋友都很好，这是一次非常意外的状况。我们边走边谈。”
　　“首先，按照地球的时间，现在是2007年4月份，而不是1919年，也就是你们的朋友声称来自的时间，我们这里也没有提议举办过什么青年巫师锦标赛。这里的确叫亚特兰蒂斯，但这里只有科技没有魔法——虽然这里的科技我们也不懂，甚至用魔法解释起来比较好。总之，我们的专家说了，最好不要告诉你们1919到2007年之间发生的事情，万一你们能回得去……”
　　“万一？”邓布利多眉毛一竖：“你不准我们回去吗？”
　　“不是不准，我们真的太想让你们回去了。”薛帕德指了指头顶上：“你看到那层橙黄色的鸡蛋壳了吗？那是我们的防护罩，而防护罩正在被攻击，强大的外星人战舰炸个不停。我们被困住了，进不来也出不去，只要防护罩撑不住了……等等，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邓布利多斜眼看看赵迈，后者：“呃……我们也不太知道。我们原本是要去巫师青年赛的那个亚特兰蒂斯。”
　　“这的确是个难题，我们也没搞清楚。”薛帕德说道。“我们既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穿越时间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穿越空间的，毕竟这里不是银河系。总之，先安顿下来，如果你们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可以帮上我们，我们急需帮手。”
　　“好的，我们想先见见我们的人，这可以吗？”赵迈说道。
　　“当然，他们就在里面。”薛帕德打开了一扇门，里面聚集了形形色色各种相貌的巫师，下棋的、打牌的、看书的，不一而足。“教授！”“麦克！”两声惊喜的呼喊过后。芭芭拉抱住了邓布利多，戴安娜抓起了储备粮，只留着赵迈张开双臂，空空如也……
　　“我才是麦克好不好，那是储备粮！”赵迈知道自己被放空是为了什么。估计是这两个人为了避免尴尬。戴安娜扔下储备粮，又开始捏着小花的脸揉个不停，导致她不得不显出身形来。芭芭拉放开邓布利多，勉强抱了抱赵迈，手臂暗暗使了一下劲。“你们能来救我们实在是太好了！”
　　“我们肯定是要来救你们的。”赵迈对芭芭拉说完，然后用心灵通讯和戴安娜聊了几句，确认大家的状况，随即转头对薛帕德说：“薛帕德少校，感谢你们对大家的照顾。我愿意提供帮助。”


第472章 粉丝
　　“那真是太好了。”薛帕德少校微笑道：“能问一下你们的特长吗？”
　　赵迈指着邓布利多：“那一位是邓布利多，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变形学教授。我……”
　　“真的，这位是邓布利多？”薛帕德甩开赵迈，双手抓起邓布利多的手：“欢迎来到亚特兰蒂斯，校……啊不，教授先生。能见到您实在是太荣幸了。”
　　“你认识我？你曾有亲戚在霍格沃茨吗？我不记得有姓薛帕德的学生了。”
　　“哦，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我难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其实我有个愿望，如果我小的时候，能在霍格沃茨上学，那简直就是……太美妙了。”薛帕德一拍大腿，从里面掏出个小本子来，封面上写着“不要相信你的记忆力，你的确该过生日了，罗德尼赠”。
　　“请您务必给我签个名，非常感谢。”薛帕德摸摸其他口袋，发现自己没带笔，正准备找其他人借。邓布利多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拿起魔杖在本子上点了一下，便在里面留下了自己的签名和“一段值得回忆的经历”的赠言，以及一个速写自画像——会动的那种。
　　“我一定珍藏好这宝贵的东西。”薛帕德正在将本子郑重收起来，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留着短发的女性，身高约在一米七左右，身上并没有军衔，但很显然是这里的领导者。“新来的三位你们好，我是伊丽莎白·威尔博士，亚特兰蒂斯的指挥官。很抱歉你们来的并不是时候，我们正在遭受攻击。”
　　“伊丽莎白，你相信吗，这位是邓布利多，邓·布·利·多！”薛帕德的表情依旧相当夸张。威尔博士一侧眉毛挑了挑，然后伸出手来：“欢迎你的到来，邓布利多校……先生。”
　　“好吧，从你们总是中途突然改变对我的称呼上，我知道我在1919之后的日子里肯定发生了不少事情。如果有任何有助于帮助我的学生和你们的信息，还请一定分享。”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道：“另外，我身旁的是麦克·龙吼，虽然现在还只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但他是能带来奇迹的人。”
　　威尔博士的一侧眉毛又挑了起来。“也欢迎你，龙吼先生。能冒昧问一下你的特长吗？魔法还是战斗？”
　　赵迈挠了挠头，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看了一眼戴安娜，神奇女侠对他眨眨眼，点了点头。“好吧，我什么都会一些，战斗、治疗、制造、环境适应是什么的。但是我现在最大的特长是这个。”
　　他一勾手指，从桌子上直接凌空抓过来一杯水。“虽然不如……没事，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造物。”他将水从杯子里倒出来，用另一只手托住。水流到他的手上，再离开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水滴状的银块，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基本就是这样了。但是太复杂的东西就不要指望了。比如让我凭空变出能吃的鸡蛋来，最好还是找只母鸡比较好。”
　　“这不科学！水是化合物而银是单质。”
　　“哦，那是罗德尼·麦凯博士，我们的科学小组的成员。”薛帕德说道：“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巫师们出现后，有些不能接受罢了。”
　　微胖的罗德尼从地上捡起一块银子，拿在眼前仔细端详，然后又放在鼻子下闻闻，然后突然问赵迈：“你能变金子吗？”
　　“就像这么捅一下？”赵迈拿手指在罗德尼肩膀上一戳，后者突然惊叫道：“啊！不好，我要变成金子了，我要变成金像了！一定要帮我清除浏览器历史！”然后他挺直后背，端起手中的平板，表情专注而严肃地看着它。
　　“你在干什么？”薛帕德皱着眉头掐着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
　　“我在给后人留一个好的形象！我要变成金像了！”罗德尼歪歪嘴角挤出一句话来。“哦，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肩膀和腿了！太好了，至少这个过程不疼。”
　　薛帕德翻翻白眼，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橙子来。罗德尼条件反射地立刻后退，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双腿和肩膀没事，他全身都没事。半是失望半是庆幸地长出了一口气。
　　“麦凯博士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面临一些关键物质的紧缺，如果你能制造原子数更高的东西……我是说比金子。我不知道按照魔法师的说法是什么，因为我们都没人懂炼金。”威尔博士说道：“如果给你样品，你能够仿造吗？”
　　赵迈点了点头，直接问道：“原子序数是多少？”
　　“一千三百一十四。”罗德尼博士说道。
　　“没造过，但有样品的话我可以试试。放射性是不是很强？不会咔嘣吧？”
　　“它的放射性是向内的，导致自身能量被锁定住了。如果你真能造出纯净的这种物质，是不会有对外放射性和咔嘣的。”罗德尼洋洋洒洒说了好多，突然醒悟到：“你不是魔法师吗，怎么知道……哦对了，1919已经有放射性和元素周期表了。但你是怎么知道咔嘣的？”
　　赵迈打个响指，说了句“咔嘣！”别人都没什么反应，罗德尼往后猛跳一步，大叫道：“我知道了，你能制造物质，你是个人形自走核弹！你太危险……哦，把橙子拿开，我会过敏的！”
　　薛帕德对罗德尼一瞪眼，咬着牙齿说道：“你收敛些，注意礼貌！”
　　“没关系，我只是和他开开玩笑。”赵迈对威尔说道：“博士，我还有一辆车落在我们到来的塔楼那里，能不能指一条路，我让人把车开过来。”
　　“这当然可以。虽然那边我们不用，但是只要调整能量线路，打开几道门，整个一路都是畅通的。”威尔博士点了点头。
　　赵迈对朵吉安和小花说道：“你们传送过去，将车子开到这边来，距离近一些也更安全。哦，对了。”他拿出手机来，在上面指指点点，迅速兑换了水中行进的功能，然后又将车子伪装成20世纪初的模样。
　　储备粮点点头，让朵吉安抱起它来。只要在视线之内，他只需要几个传送就可以了。而小花附身在朵吉安体内，就可以开车了。
　　“请这边走，龙吼先生。”威尔博士说道。
　　“叫我麦克就可以了。”
　　“那请叫我伊丽莎白。”


第473章 ZPM
　　“整座城市由一个非常强大的力场系统保护，支撑目前的攻击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为其提供能源的系统却面临紧缺的情况。”威尔博士和赵迈乘坐传送电梯来到一处忙碌的实验室，这里的科学家现在全都变成了工匠，正在忙碌制造一种小型的装置，到处都是工具和散落的材料。“亚特兰蒂斯由古人建造，科技水平远远超过我们。他们发明了直接从空间中提取能量的方法，我们称之为零点能发生器，或者叫做ZPM。它能提供的能源简直不可思议，整个地球用一个ZPM就绰绰有余——我是说2007年的水平。我们不会制造ZPM，只能用我们最强的那夸达发电机来代替，但是能量级差太大，只能勉强维持周边系统的消耗，对战局没什么太大帮助。”
　　“也就是说，如果现存的ZPM消耗干净，那么这里就被摧毁了？”赵迈问道：“如果你们不会造ZPM，叫我来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这是属于罗德尼博士的专长范围，因此他接着说道：“我们有耗干了的ZPM，空的。我们对比发现，只是缺少一种特殊材料的部件。这种部件类似一种消耗性的催化剂，如果能补充上，ZPM应该可以继续工作。我们从完好的ZPM上拆除和安装这种材料部件，结果证实了我们的猜测。但是那种材料太坚硬，完全无法切割，所以我们也没法扩大ZPM的数量。更多的ZPM可以提升防护罩的功率，毕竟我们的深空雷达发现，还有更多的战舰……”
　　威尔博士叹了一口气，对赵迈说道：“罗德尼说的没错，还有更多的战舰正在赶来。这个消息我们并没有给你们的人说，是为了避免恐慌。和我们作战的外星种族是幽灵族，奈托斯的清扫舰队，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数量，令人绝望的数量。古人也不敌他们，只能从这里撤离。我们回来了，但恐怕也撑不住，只能撤离。我们唯一的撤退之路就是通过星际之门，但是我们的能量不足以在持续打击中开启星门，所以能源是我们最大的问题。”
　　“奈托斯还是耐括斯？”
　　“怎样翻译都可以，你知道耐括斯的幽灵族？”威尔博士疑惑道。
　　“我只是突然想到的这个名字，之前倒没打过交道。”赵迈回到。他想到了出租车罕见的给了他31枚金币的费用，这种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环之联盟希望有穿越者到这个世界来，因而给出了悬赏！能让环之联盟这样做的，一直和他们作对的耐括斯嫌疑最大。赵迈对耐括斯的了解不多，仅限于《一百万个怎么回事》上面的记载。
　　那本书上说，耐括斯致力于从世界中收集能量，使用的方法就是将其毁灭，在因果、物质和能量的尸体上进食。有的时候它们会伪装成黑洞，蚕食一部分宇宙的力量。不同于其他生物开发环境的做法，他们对于智能生物的灭绝更感兴趣，因为那能够提供他们大量灵魂和命运的力量。
　　暂时不去管他们为什么不炸了整个星球，而是非得瞄准这座带着防护罩的城市打个不停——他们肯定有自己很好的理由，但赵迈暂时没办法抓一个“幽灵”来问问。提供更多的ZPM，让这里的防御水平提高，并留下足以开启星门的富余能量，让大家撤退，这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废话不多说，你们要我仿制哪种物质？”
　　“哦，是这个。”威尔博士对保险柜前看守的卫兵点了点头，后者拿出一个类似水晶的圆锥形装置。大小很仿佛大瓶的香槟酒，一个个水晶剖面散发着柔和的光。罗德尼将它接过来，从底座上按了几下，然后拿出一个圆滚滚的灰色东西来。
　　那是一块磨损到几乎是正球形的盖亚之石，只能勉强看出原本二十面的形状。盖亚之石相当坚硬，赵迈迄今为止没发现什么东西能伤害它，就连汽车的外壳都无法阻止盖亚之石造成划痕。将那快灰色的石头拿在手中，他便绝对肯定自己的判断了，这是一块盖亚之石。
　　盖亚之石虽然是物质形态，但对外不表现任何物质特性。实际上它什么特性都不表达……没有能量波动，没有光谱，在显微镜下什么微粒都看不到。“这个东西的原子序数是1314？你们怎么测出来的？”
　　“说起来很复杂，我们其实也不能完全肯定这个结果，其中有八成是猜测和模型的计算。”罗德尼解释道：“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神奇了，是一种能量、物质的结合体，自成体系，就像一个自己的世界空间似的。”
　　“这个东西我仿造不了，正如你所说，它并不是单纯的物质，炼金术无能为力。”赵迈道：“不过你们也别灰心，这东西我有。”
　　“有？！”罗德尼几乎要跳起来了。“你有几个？”
　　“罗德尼，稍等一下。”威尔博士挑着眉毛，对赵迈说到：“龙吼先生，你能将其转让给我们吗？我们还需要四个ZPM才能撑起星门。”
　　“四个？这么多？”赵迈想了想：“我没法转让给你们，只能借给你们，有可能的话最后我要收回来。如果你们愿意给我一套ZPM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们一颗。”
　　威尔博士立刻点点头：“我同意这样的条件，就这样说定了。不过有一点可能会比较麻烦，就是撤离的时候取下ZPM会让护盾失效，战舰的攻击还在，那会相当有风险。我们会尽力而为，但是没法做出这样的保证。”
　　“你很真诚，伊丽莎白。叫我麦克就好。”赵迈伸出手去和她握了握，表示交易生效。他取出自己的光剑，从里面拆下四颗盖亚之石。“还需要做什么？”
　　“已经非常感谢你了。”威尔博士双手合握，在胸前晃了几下。“这里是我们的实验室，我想你的能力可以帮上大忙。我们这就去组装ZPM，执行撤离计划。”
　　滴滴，滴滴……威尔博士的腕表发出闪光。她抬手按了一下耳朵：“这里是威尔，什么事情？”
　　应该是埋入式的通讯工具，不过以赵迈心灵异能加强的听力还是能听到的。通讯器中传出薛帕德的声音：“威尔指挥官，你最好尽快到主控室来。雷达发现幽灵发射了登陆船，正在突破大气层，目标很明确是我们。”
　　“我这就到。”威尔博士按了一下耳朵，正要给赵迈解释一下，赵迈摆了摆手，率先说到：“我跟你一起去吧，相比于科技，我对幽灵的登陆船更感兴趣，应该能帮上你们的忙。”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超强的听力。


第474章 我告诉你个不能听的事情
　　“现在什么情况？”进入控制室的威尔博士问道。
　　“已经看到三艘登陆船正在靠近，速度慢下来了。能看到每艘船都有二十多个生命信号，暂时没发现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薛帕德说道：“上次他们坠毁在防护罩上了，但这次恐怕是有备而来。”
　　“你认为他们能够穿透护罩？”威尔博士眼神眯了起来，自问自答道：“嗯，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战士集结起来了吗？”
　　“我们准备了三个小组，我、罗南和泰拉将各自带领一队。我们在平台上集合，乘坐科研艇出发。”薛帕德说道：“只能等他们降落，我们的肩扛导弹打不动他们的登陆船。”
　　“同意执行，一定要挡住他们。”威尔博士对薛帕德说：“麦克·龙吼先生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应该很快就有ZPM来启动星门进行撤离。你们要争取时间，掩护平民特别是那些学生先走。”
　　薛帕德眼睛一亮，对赵迈点头致意。不过赵迈却在思考对方的战术意图。从种种迹象来说，这不像是一场以毁灭为目的的战争，更像是用强大火力逼迫敌人撤退，然后实施占领，其目的是寻找什么东西或者得到什么东西。
　　“伊丽莎白，古人不敌幽灵，但是幽灵从来没有占领过亚特兰蒂斯对不对？”
　　“嗯，没错，据我们对亚特兰蒂斯的历史日志的研究，的确是这样。”
　　“那他们为什么突然对这里感兴趣了？我怎么看，他们都像是试图保存这里，逼你们离开或者杀死你们都可以，只要亚特兰蒂斯还在就行。这里和过去有什么不同？”
　　威尔博士略一思考，便说道：“是我们。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也知道我们来自地球，所以想通过我们找到前往地球的路！幽灵可以将其他生物作为粮食，而人类对他们来说是最优质的粮食之一。我们之前和他们冲突，也有队员被他们俘虏，肯定是知道了地球的消息！”
　　“那最后撤离的人必须确保炸毁星门，不能留下通行数据。”薛帕德说道：“不说了，我得去带领突击队了！”
　　赵迈看看他的装备，冲锋枪、手雷和简单的防弹背心，就用这个打开着星舰的外星人？“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我还没见过外星人呢！”赵迈说道：“我虽然不是魔法师，但我肯定能帮得上忙。”
　　薛帕德看看威尔，后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麦克，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薛帕德，这是你的职责，明白吗？”
　　“好吧……”薛帕德对赵迈说道：“麦克跟我来，你作为观察员，位置就在我的身边。你习惯用什么武器？魔杖还是枪械？”
　　“肉搏。”赵迈说完，看薛帕德的脸色都青了，于是说道：“我先在你身边看看，不会给你添乱的。对了，如果你们能说服戴安娜·普林斯参战，那么……”
　　“谁？这个名字我好熟悉……你说的不会是神奇女侠吧？她不是漫画人物吗？”薛帕德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们在登记的时候没有这个人啊！”
　　“估计是她用了化名吧。”赵迈耸耸肩膀：“你除了喜欢邓布利多，还喜欢戴安娜？”
　　“哦，当然！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漫画书了。抱歉，我不该说这个的，毕竟你是1919年的人，我不能透露太多消息。虽然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大部分时候，只要罗德尼做出世界要到了末日的表情，那就代表真的有事。”
　　“如果是特别严重的事情，罗德尼会是什么表情？”
　　“宇宙都要因此毁灭了的那种表情。”薛帕德从武器架上拿起一把左轮手枪，一看就是某个人的纪念品，上面还写有“你是皇后区的骄傲”的铭文。“这把枪你应该会用吧？我看你和其他魔法师不一样，对科技什么的还是有一定了解。对了，你的女伴，全副武装的那个，看样子应该会用枪，拿的都是一战后期的经典好枪。”
　　“一战？”赵迈故意逗弄他。他自己就被各种称呼的事情折腾的不轻，神经时刻紧绷，终于逮到机会折腾下别人。
　　“哈？我说了什么吗？我说的是世界大战，世界大战。”薛帕德咽了口吐沫：“你偷偷忘了就好，别放在心上，世界其实挺和平的，我们只是和外星人有恩怨了。哦，这个也忘了最好，伊丽莎白知道了又会说我。”
　　“你怕她吗？”
　　“怕？你在开玩笑吧？虽然她竖起眉毛来的样子……你懂的。”薛帕德给赵迈拿起防弹衣，被他拒绝了。“我只是很尊敬她，她的确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和果敢的外交家。”
　　一行人来到中央塔楼一侧的平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亚特兰蒂斯。整座城市漂浮在大海之上，被力场护盾包裹在其中。头顶上战舰的能量火炮持续轰击，能量柱逸散开来，将周围的海水煮沸，因此雾气缭绕的。“原本我们认为大海能够减弱敌人炮火的效果，于是就下沉。结果海水啥用都没有，反而加大了防护罩的消耗，我们又浮起来了。”
　　“幽灵族的攻击了有多久了？”
　　“哦，有一个多星期了，从一艘船发展到现在的三艘。他们的科技水平和古人相比远远不如，但是数量实在太大了，尤其是相比于精英化的古人。我们研究发现，他们如果不达到一千比一的优势，根本是不会发动进攻的。有时甚至会达到百万比一的数量差距。哦，我说的是战舰的数量比。”
　　“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幽灵吗？一个脑袋，两只手和两条腿，体态和人类差不多。古人就已经很像人类了，或者说人类就是古人的延续也可以，他们说我身上就有古人的基因。幽灵族是古人实验失败的产物，我们还在找实验的资料，以便了解幽灵族的产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弱点。他们挺聪明，军事化的社会结构，平时绝大多数都在冬眠，遇到事情就醒过来，战斗和捕食。很倒霉，人类就是食物之一。他们对于营养质的需求量不大，除非是为了再生身体的伤口。幽灵能吸收人的寿命，让人老化，而自己年轻甚至永生。吸收器官在手掌上，别被他们抓住。除此之外，就是力量、敏捷和韧性都高于人类，科技也比我们好得多。”
　　“等等，我收到指挥塔的信号了，他们来了！”薛帕德指指头顶方向。


第475章 截击
　　幽灵族的登陆舰大小约为一辆加长型的公交车，缓缓穿透了护罩而来。为了配合他们的穿越，敌舰的主炮特意停止了攻击。三艘登陆舰如同挤牙膏一样，从防护罩中慢慢穿过来，动作异常缓慢。在薛帕德的命令下，平台上的士兵发射肩扛式对空导弹，并用架设起来的激光炮台进行攻击，但在登陆舰表面的力场护盾面前无功而返。
　　正在这时，一道蓝色的光环如同孔雀开屏般在亚特兰蒂斯的力场护盾上划过。两艘登陆舰立刻被截断，冒着火光从天上坠落。赵迈看到其中一艘彻底解体，不断掉落下挣扎的人体。远远看去，那些幽灵有着偏红紫色的皮肤，纯黑色没有眼白的双目，相对巨大的手脚以及利落的下坠姿势。“他们就没有飞行能力吗？”赵迈吐槽到。
　　“实际上，他们身体密度很大，游泳都不会。只不过他们也淹不死，使劲扒拉或者在海底行走还是能够前进的。”薛帕德用耳麦和指挥室通话，然后说道：“罗德尼他们做的不错，找到了护罩的频率随机化开关，直接用护罩压碎了他们的防护和飞船。以后也不虞他们能够进得来了。”
　　“好消息。”赵迈看着一艘完整的飞船降落到东塔，一艘勉强迫降到北塔，并遭到了北塔守军的攻击。罗南已经带着突击队乘坐飞艇过去了。而彻底毁坏的飞船直接坠落到海里，冒着气泡就沉了下去。
　　“他们不会游泳，撞在底层护罩上就死了，留下一个四人组对水底侦查，剩下的加入罗南的组立刻出发。”薛帕德对赵迈说道：“看来咱们比较走运，只用面对迫降的那些敌人就可以了。”
　　赵迈眯起了眼睛，却摇了摇头：“抱歉，指挥官，我要先冲锋了。我看到我的人了。”
　　说罢赵迈立刻变成风元素，腾空而起、急速俯冲，直朝敌人而去。他一边飞，一边又拿出四颗盖亚之石装在光剑之中。
　　“发生了什么？”薛帕德跳上飞艇，一边命令起飞，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他看到在东塔连接主区域的道路上，一辆老式汽车正在前进，很快就会经过幽灵飞船的位置。“加速！加速！现在变成了掩护和消灭敌人的任务，大家立刻做好接敌准备！”
　　前窄后宽形似棺材的长方形登陆艇，迫降过程中一头栽到连接平台上，撞坏了一些栏杆和灯柱。从冒着灰色烟雾的艇后部迅速钻出来一群“幽灵”，他们并未显出一丝慌乱，而是迅速形成战斗队形，互相掩护各个方向。三名幽灵从货舱里搬出一台长着五只机械足的炮台，雪茄形的粗大炮筒对准了薛帕德——他们只是将赵迈当成一团脏兮兮的旋风。
　　他们的效率很高，从迫降到用火炮开火，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炮台发射出的是一种紫色的能量球，能够细微改变飞行轨迹，因此将平台上发射出的单兵火箭弹都击落下来。薛帕德的小艇努力机动，躲开了两发，中了一发，但似乎没什么问题。小艇迅速降低高度，贴近水面，这样幽灵的火炮就不能方便瞄准高塔和它们。
　　正在这时，幽灵们发现了身旁经过的“The·Che”，于是调转炮口。薛帕德见状，立刻拉升小艇，宁可自己做靶子吸引对方的炮火。不过幽灵似乎并没有为此改变计划的打算，突突两枚能量球射向出租车。
　　“有人在打咱们！”小花在朵吉安的身体内控制，猛打方向。车子躲开了第一枚能量弹，然后被第二枚击中。薛帕德见过这种能量弹直接将石头建筑物炸成渣滓，已经不忍看接下来的场面了。但“The·Che”连晃都没晃，吃下能量弹，直接开了过来。
　　“我眼花了，难道没打中？不对啊！就是打到地上也会轰的一声，可刚才的确发射了两枚，只有一下轰啊！”
　　“花花，躲到右面的建筑物后面去。虽然不怕打，但也不能让他们打个没玩！”朵吉安透过心灵，与在她灵魂内的小花说话。一股兴奋、热烈而激动的情绪传达给了小花。她分明是个好战分子！
　　“不，还是快点去中央塔楼比较好。啊哦，我看到赵迈了！”小花猛踩油门，加快了速度：“我们别在战场上给他添乱，他会生气的。”
　　“我怎么记得我没意识的时候，他就带我去杀巫王？那有多危险！”
　　“可是他永远都在危险的地方，而不会让我们独自面对危险。”小花对朵吉安说道：“如果在这件事情上不听话，他下次就不会再带着我们出去，而是会自己去玩了！谁知道那个时侯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错，既然看到赵迈了，那么咱们就躲到障碍后面去，万一他打不过，还有个可以逃跑的地方。”
　　“你和他真是一样的，花花。”朵吉安笑着说道：“没想着战斗，先想着逃跑。”
　　“我们想的都是让最关心的人逃跑，而不是自己逃跑。”小花反驳道：“他总是留下来战斗的。”
　　幽灵完成了炮击，发现没有任何效果，自己也感到很惊讶。他们调整大炮的设置，而这个时候“The·Che”已经躲了起来。于是他们调转炮口，重新瞄准天上的薛帕德小艇。
　　一阵风吹来，伴随着“嗡嗡”的声音。幽灵齐刷刷向后退，依靠瞬间的反应躲开了攻击。不过攻击的目标本就不是他们，而是那门能量炮。赵迈挥起光剑，在炮身上用力斩击。只听得吱嗡一声，炮身被整齐切成两截。
　　“射击！”幽灵们举起随身的能量射束枪便对准赵迈开火。赵迈虽然使用光剑，但并没有绝地武士那种预感未来的能力，只能靠计算对方枪口的方向来进行躲避。风元素的状态虽然利于飞行，但由于体型较大，又是一团软绵绵的状态，躲闪起来相当别扭。赵迈变成异鬼的样子，依旧保留着自然变身的“第二段血条”，还可以方便施放寒气。
　　光剑格挡能量武器简直是太方便了，只是赵迈不知道应该怎样确保将能量束反弹到敌人身上的技巧。他一手挥舞光剑，另一手甩出寒冰飞镖攻击敌人。


第476章 看起来不强啊
　　幽灵自身有一层力场防护，可以阻挡一定能量强度下的各种武器。薛帕德他们体会过，手枪子弹根本无效，最多命中面部的时候会让幽灵稍微趔趄一下。他们常用的FN-P90冲锋枪，连射的时候能震退幽灵，但这就是全部的效果了。
　　随手掷出的寒冰无法穿透这一层防护场，不过直接将幽灵打翻在地。寒冰的力量顺着防护场表面扩散，很快就让该装置的能量输出飙到极限。寒冷就是降速降频的过程，运动逐渐静止的各种宏观粒子严重影响了防护装置的工作，幽灵们立刻听到了警报声。
　　“震撼！”幽灵抬起手来，手腕上的装置放出强烈的声光，对所有具备视觉和听觉的生物都有很强的刺激效果，能导致神经系统因为突然到来的大量剧烈信息而停滞。幽灵们依靠强韧的身体和防护场的效果进行抵抗，两名幽灵迅速冲上去，接近攻击赵迈。但是光剑依旧在挥舞，他们的能量束射击都被弹开。
　　以上步骤虽然很多，但实际只是在几秒钟内发生的事情。通过这些人的射击，赵迈对他们的反应能力和身体素质有了大致的评估，然后开始了反击。他伏低身子，用心灵异能猛然加速，风还没到他已经到了敌人面前。光剑直刺敌人，撞上了防护场速度降低。不过赵迈急速加速，顶着敌人又冲了几步。
　　防护场被穿透，高热的能量和猎手血矛的效果同时在幽灵体内爆发。这本该是能致人死地的疼痛，但幽灵似乎没有这种感觉。他感受到了身体受到莫名的重创，于是立刻伸手抓到了赵迈身上。过去遇到这种情况，他只要抓住对方，用吸取的能力，就可以弥补自己的创伤，杀死对手！幽灵不怕近战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他抓住的是近乎死灵状态的异鬼。虽然异鬼还具有自然原力，但被层层的寒冰之力包裹，不吸干表层是碰不到自然原力的。幽灵因为自己的吸收能力是在手上，防护场不发挥作用，寒冰直接就进入他的体内，于是他的内脏瞬间被冻结。
　　即便这样，幽灵并没有死，他们只是瞬间进入了冰封冬眠。幽灵数量众多，不可能同时活动放开捕食，所以绝大部分常年在冬眠之中，只有千万分之一苏醒者，监视者宇宙的活动，定期唤醒一部分幽灵聚餐，或者在遇到强敌的时候召唤千军万马。
　　不过冻结之后，幽灵也就没了战斗力。赵迈抽出光剑，格挡开敌人的射击，又冲向下一个，试图一个一个将他们切开、捅死或者冻结。既然寒冷非常好用，因此他不断放出寒气，导致幽灵速度和效率越来越差。幽灵们不断射击，也能命中赵迈，但却只能造成微乎其微的效果。心灵异能构建的屏障是一层防护，寒气遍布的皮肤是第二层，还有自然原力不断进行修补，因此赵迈看上去似乎并不惧怕这种程度的攻击。
　　一个幽灵见势不妙，从腰带上摘下一个圆盘装置，按了两下便向赵迈发起了决死冲锋。
　　傻瓜都知道那肯定是某种爆炸装置。赵迈挥舞着光剑走过去，只看到那幽灵脸上带着的残忍笑容。“你们终将会被征服”，他用自己的语言说道。说完，他就张牙舞爪朝赵迈跳着扑上来。
　　“跳起来好！我注意到你们不会飞，不会飞就别乱跳——这是个忠告。”赵迈对幽灵竖起了中指，用意念直接将他托举到空中。这种生物的密度的确不小，但只是比人类体型稍大一些，能有多沉？他悬浮起来，怎么划动胳膊也不得存进。
　　已经看到了幽灵脸上的诡异笑容，赵迈肯定不会用光剑切割那爆炸装置。他探出左手，用储物手环碰了碰炸弹，将它直接收到了空间里。储物空间里面是完全静止的世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运动，包括时间在内。炸弹被再放出来之前，还会保持进去时的状态，也就是“没有爆炸”。
　　“你没事吧？”薛帕德带领小队冲了过来。他做了几个手势，让小队分开，细心检查登陆艇，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敌人。队员们都非常小心，对于地上的尸体都敬而远之，小心避开他们手臂的周围。曾经有过案例，只剩下上半身的幽灵抓住了突击队员，依靠吸取的力量，重新再生了身体，活着离开了战场。
　　小队最后三个人是互相配合的。两个人拿着带夹子的长杆，夹住幽灵的手腕，第三名队员用工程上的切割锯将幽灵的手锯下来。赵迈蹲下来观察幽灵的手掌，可以很清楚看到一道倾斜的裂口。掰开看看，里面是无数类似小肠绒毛的吸盘触手，吸盘内长着锋利的探针牙齿。
　　“很恶心对不对？”薛帕德对赵迈说道：“我们收过几只手的标本，是幽灵内部进行处罚时候斩下来的，被拾荒者拿到。不过我们还是第一次抓到活着的俘虏。你可真强，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家伙了。对了，你那个是光剑吗？”
　　“光剑是什么？”赵迈不想暴露自己来自2016，比薛帕德还要“未来”的时间段，因此说道：“这是受神灵祝福的武器，一柄来自远古的长矛。”
　　的确，关闭了光剑的猎手血矛极端古朴——如果忽略掉那些科技风格的护手的话。
　　“除了在天上飘的那个之外，那三个被冻成冰块的，我感觉他们也活着，就像动物在冬眠似的。”赵迈变回正常的状态，对薛帕德说道：“能不能给我些尸体，我对这种奇怪的生物很感兴趣。”
　　“请告诉我你不是死灵法师。”
　　“不是。”赵迈对薛帕德说道。
　　“那没问题。我只是担心你将他们变成某种更难缠的僵尸或者骷髅什么的。”薛帕德说道：“我们也会对幽灵进行解剖——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们的实验室器材会很不错的。”
　　赵迈想了想，然后点点头：“那样也不错。抱歉失陪一下，我去看看我的人了。”
　　他离开了薛帕德，接受了朵吉安和储备粮的欢迎，然后开车带他们回主塔。


第477章 干扰
　　“所有人员注意，所有人员注意，执行紧急撤离程序，战斗人员保持岗位，非战斗人员立刻向出发大厅集合！”
　　广播的声音在亚特兰蒂斯的房间大厅中回响，这里的科学家们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来自魔法世界的众人早已经集合了，他们会最先撤离。
　　星际之门是一个π米直径的大圆环，灰色的环弧上刻有代表位置坐标的符文字，可以旋转的外盘类似拨号装置，在运动中不断锁定符文，也就能够联系上对面的星门。
　　“之前我们接到了地球正常的拨入信号，但是中途又跳出两个符文字来，让整个地址变长了。来源还是地球，但是到来的便是你们。”威尔博士对邓布利多说道：“想回拨就应该可以回去，但是延长的地址符需要更多的能量，而我们一直遭受攻击分不出多余的能量来，便也一直没能将人送回去。”
　　“我已经从学生那里听到你们对他们的照顾，对此我表示非常感谢。”邓布利多说道：“在我来自的那个时代，不会魔法的普通人非常畏惧我们魔法师，将我们视为邪恶的巫师、巫婆和吃人的怪物。虽然也不是全部的人，但这样的的确是大多数。你们不同，你们更……怎么说呢，包容性更好。”
　　伊丽莎白笑了，开心地对邓布利多道：“能听到这样的表扬真的非常开心。我觉得时代慢慢发展，普通人接受的信息越多，借助科学能做到的事情越多，就会越开放吧。中世纪猎杀巫师的黑暗时代终究一去不复返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欣慰。”邓布利多伸出手来，与伊丽莎白用力握了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在霍格沃茨再见到你。”
　　“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可惜我不会穿墙，可能过不去。”伊丽莎白笑了笑道。
　　“你也知道？”邓布利多笑了笑，“穿墙的确是个麻烦……”
　　正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星门已经开始旋转起来。在三台额外ZPM的助力下，星门正向空间和时间发出战斗的怒吼，誓要将之洞穿。一个圆环上的符文点亮了，“第一环锁定！”控制台监视着星门的运行状况。之后第二个符文亮了，“第二环锁定！”
　　存放星门的房间震动起来，威尔博士早有准备的扶住了邓布利多，防止他摇晃。当第三环锁定之后，控制室突然亮起了警示的红灯。“有外界接入，高速接入，拨号失败。”
　　星门如同轮子一样飞快旋转，原本发光的符文迅速黯淡下去，新的符文地址亮了起来。“是本地地址，来自我们头顶上的星舰！”控制室的声音急促而紧张。
　　“关闭虹膜！”威尔博士立刻下令。紧接着，一层紧贴星门传送平面，只有几个原子的间隙，由特殊材料制造的闸门便关闭了。星际之门采取粒子信息保存、发射并重组的传送机制，因此高强度的虹膜能够让这些粒子还没有重组成宏观形态就被打散，从而强行终止传送——并杀死对方。它唯一不能阻挡的是原子级别的能量武器……
　　关闭了虹膜的星际之门发出明亮的光，那是空间通道被打通的标志。过了约有三分钟，虹膜上传来咚咚咚三声。“是幽灵族，他们试图过来。虹膜会挡住他们的。”威尔博士说道：“别等对方挂断了，先想想能不能加快拨号的速度，终止撤离行动，让科学组开始工作！”
　　于是广播又开始在亚特兰蒂斯响起。
　　让邓布利多教授处理和星门探险队的交涉事宜，赵迈正和自己的朋友们在行动准备室的房间聊天偷懒。他试图揽着戴安娜的腰，被后者轻轻避开，回了一句“这么多人看着呢。”天知道这个原本什么都不懂的亚马逊姑娘，是怎么时候开始明白人类世界这种事情的。赵迈转念一想，她生活的年代是二十世纪初，社会风气和习俗还不能像几十年后那么开放，也就释然了。
　　“叮咚。”手机又又又又响了。赵迈拿起来一看，上面又提示他可以抢单，从“耐括斯·幽灵先遣舰队‘乱码’号战舰，单程前往亚特兰蒂斯，通行费1金币”。他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点击“确定”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于是点了“否”。
　　然后广播便响了起来。
　　“怎么了，又回不去了？”芭芭拉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即撇了撇嘴：“看来科技什么的也不怎样嘛，一点都不好用。”
　　“应该是有人在干扰传送通道的使用，我去找邓布利多问问，这方面我还有一点知识。”赵迈想到自己的手机，便对众人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戴安娜对赵迈说道。“让朵吉安和储备粮在这里保护足够了。”
　　赵迈很奇怪戴安娜为什么将所有人都留下，就跟着自己行动。他猜测神奇女侠很可能有什么话单独跟自己说，或者做。两个人来到走廊上，根据路人的指示向传送控制中心走去。
　　“麦克，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你难道成了半神吗？为什么会有一丝神力的感觉？”戴安娜凑在赵迈耳边对他问道。
　　“有个大神将部分神力灌注给我让我去干活儿，你发现的可能是残留吧？”赵迈只能这样解释。他记得自己应该是把所有神力都还给伊露维塔了，而且迈雅的神力在离开了阿尔达世界还能用？这不可能啊！
　　“不是，不是那种灌注神力的感觉。我身上就有两种来源神力，诞生的时候属于自己的，以及接受任务出发时宙斯赠予的一部分，你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前者。”戴安娜说道：“我完成任务的奖励就是将后一种融合到前一种去，从而真正点燃神火。”
　　“你确定？”赵迈摸了摸光头：“我曾经使用过神力，但现在完全没有拥有神力的感觉。”
　　“我也是观察了好久才逐渐确定的。你的状态有些奇怪，你就像点燃了神火但是不辐射任何能量，好像并没有规则关联似的。所有的神都有依托才对，只有没信徒和没职能的逝去神才会像你这样，但那也意味着神死了，你却还活蹦乱跳，脑子里想着奇怪的事情。”
　　“这……”赵迈嘿嘿一笑：“没关系，我现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没事吧？”
　　“我不确定，希望没事吧。”戴安娜说道：“不过你的女仆朵吉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那么活蹦乱跳，而且身上有点坏坏的魔鬼的味道？”
　　“什么，魔鬼的味道？严重吗？”
　　“你很紧张啊！”戴安娜斜着瞪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怎么说呢，情况和你类似，她似乎有变坏的潜质，但似乎永远不会变坏。趁这段时间，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赵迈一挥手，用心灵遥控按下门控，看到了邓布利多和威尔博士。


第478章 搏一下
　　“上面的幽灵战舰发现我们向外拨号，于是就用极快的速度拨过来，将整条线路占住，他们很明显不想让我们走。”威尔博士召集起了科学、医疗、保卫、通讯、后勤等各个部门的头头，几个外勤小队的队长再加上赵迈和邓布利多。“科学组和通讯组，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我们计算过了，不计能量消耗以及采取更强的防震措施，我们能够提高拨号效率25%，但这仍旧比幽灵的速度慢三倍左右。我们完全不明白幽灵是怎么做到那么高速的。提高的这些效率不够拨通任何一个号码，不仅仅是1919年或者是2007的地球，连本星系的短号码都做不到。”
　　“那有什么办法吗？”威尔博士说道。
　　罗德尼缓缓举起手来，说道：“我……我有个理论。幽灵是侦测到我们拨号然后再插入进来的，对吧？如果我们不拨号的话，他们一直也没有拨号，我们假设幽灵这样做其实消耗挺大，因此我们不动，他们不会一直持续做下去，线路就有可能空闲下来。如果我们能派一艘船到最近的有星门的星球，从那里先转移到更远的地方，然后再拨号进来，幽灵的侦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快了，有可能抢先建立起通道，让幽灵拨不进来。我们可以从其他星球中转撤退。”
　　“派一艘船出去？除非幽灵不再轰炸我们，关掉全屏蔽防护罩之后才有可能出去。但目前，在这种情况下能飞出去的只有古人的无人章鱼导弹，飞艇做不到。”薛帕德说道：“飞出去之后会被幽灵的战舰打，即便用带有隐身技术的古人科研艇能够不被发现，飞到最近的星门星球也要两周的时间，而那个时候幽灵的舰队数量将会增加很多。”
　　“呃，说的也是呢……”罗德尼皱着眉头思考着。他突然用右掌切了一下左掌，说道：“亚特兰蒂斯是可以飞的，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飞走？”
　　“什么？”威尔博士看样子也很吃惊。
　　“我们加装了ZPM之后，发现城市将许多之前隐藏的功能打开了。这座城市浮在水面上，你不会认为只是靠浮力造成的吧？现在的能量足够让亚特兰蒂斯在打开护盾的情况下起飞，甚至有可能进入超光速飞行状态，那就可以避开幽灵飞船的攻击——超光速时候我们身在超空间内，所有武器都不能发射，因此在脱离超光速之前我们就安全了。”
　　“但是你要知道，一旦离开这个星球的轨道，星门的坐标就会偏移。”威尔博士说道：“其他星球的计算和修正我们可以做到，但是回1919年的坐标我们根本看不懂，没法做修正，不管是飞离还是去中转星球都一样。除非到了事关生死的时候，我们还是要考虑将无辜的平民撤离的问题。你这个方案只能作为备选，但从现在起也要准备好——关键不能让幽灵知道我们具备起飞的能力，清楚了吗？”
　　罗德尼点了点头，看他的表情似乎对让整个城市飞起来很感兴趣。威尔博士环视众人，询问还有其他想法没有。赵迈举了举手，问道：“现在想的都是撤退的办法，能不能干掉头上的幽灵战舰，那不就解决一切问题了吗？”
　　薛帕德摇摇头：“问题是这样的，亚特兰蒂斯在过去曾经抵抗过幽灵的战舰，那是接近十万的战舰数量。这个城市的防护罩撑了下来，但是弹药都打没了。他们转移到这个全是水的星球上来，是为了撤离最后的留守者，而不是制造弹药然后反击。因此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武器攻击幽灵，连一艘都打不下来。”
　　“如果能飞到敌人船里面破坏呢？”
　　“还是刚才的问题，防护罩开启的时候飞不出……等等，你到底是怎么传送进来的？那个时侯防护罩是开着的啊！”薛帕德终于回过神来了。众人在纷繁忙乱后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赵迈。
　　“我是个魔法师。”赵迈简单地解释道。“我有大约八成的把握将一小部分人带到幽灵的飞船上去，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
　　“我们不确定哪一艘飞船带着星门，更不确定是不是只有一个星门，还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干掉敌人破坏战舰。”威尔博士看了看薛帕德，说道：“你是作战方面的指挥，你来做这个决定吧。”
　　薛帕德皱了皱眉头，心中盘算了一圈，尽可能考虑了一下各种几率，然后点点头说道：“我觉得还是有可行性的，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科学组在地上做起飞准备，我们去天上搏一搏。能揍他们，总比整天挨揍好多了！”
　　“那好，既然这样，这两个方案同时进行，而且通讯组还要想办法，看有没有可能进一步加快拨号速度，这个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关键的！”威尔博士说道：“薛帕德，你来挑选队员，我要求必须是最强最好的队员。既然要行动，那就不要失败！”
　　“麦克，你能送多少人上去，能带什么样的武器装备？”
　　赵迈想了想，环之联盟的传送通道对于携带大规模战争武器是有限制的，它们根本过不了通道。去幽灵战舰的地址就在他的手机中，每个人一枚金币的单程通行费，回来的时候也要支付这么多。因此他说道：“大型武器基本没戏，人数最好控制在十人以下，你带多了只会增大被发现的可能。”
　　“好，罗南、泰拉你们对幽灵比较熟悉，而且泰拉你还能操纵一些幽灵的装置。罗德尼，你也得去！”
　　罗德尼·麦凯脸都拉长了，苍白的样子如同落汤鸡似的：“不，为什么是我，我还要让亚特兰蒂斯飞起来呢？”
　　“如果不是你，我至少得带三个其他科学家才行，人太多了，所以就必须是你了。”
　　“这是某种夸奖吗？”罗德尼反问道。
　　“不用客气。”薛帕德回道。他看着赵迈，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
　　“哦，不要看我，我必须得过去，不然你们过不去。我建议带邓布利多教授和戴安娜一起过去，至少这是我知道的最强的几个人了。其他的巫师中……”赵迈看了看邓布利多，询问道：“还有比较强的吗？”
　　“我认为没有了。”邓布利多笑笑。
　　“那好，我再带上突击组的三个上尉。”薛帕德说道。


第479章 幽灵的飞船
　　众人集结到机库，平时用的探索飞艇就停放在这里，还有赵迈的“The·Che”。一行人全副武装，至少亚特兰蒂斯的人是这样的，赵迈一边的人则看上去非常轻装，邓布利多和赵迈身上连件盔甲都没有。
　　“他这样能行吗？”罗南压低声音对薛帕德说道。罗南是个异常强壮有力的外星人，或者叫做本星系的“人类”，在长期对抗幽灵（落单的）中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
　　朵吉安听到了罗南的话，从身上掏出一个弹匣，直朝赵迈的脑袋扔了过去。与平时一样，弹匣飞到赵迈身边便缓缓停住了，只换来赵迈一记白眼：“别闹了，把东西收好！”
　　“哦，没问题！”朵吉安嘿嘿笑着，将弹匣重新装回身上。她趁机更换了自己身上的武器，全都变成亚特兰蒂斯小组的冲锋枪，只是还带着她的霰弹枪。
　　“好了，我事先说一句。不论你们接下来经历什么，最好都不要说。一方面这是我个人的事情，另一方面这也有关于世界、时间和空间的稳定。简言之，我也不知道大嘴巴会带来什么影响，如果是坏事就坏了。”
　　“哦，天啊，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罗德尼缩了缩脖子，想要蹲低身子溜走。薛帕德头也不回，异常熟练地将他扯了回来。众人看着赵迈的“老爷车”，带着“这是啥玩意儿”的表情走了进去。薛帕德进去之后则猛地跳了出来，脸上带着激动的表情，就像最早见到邓布利多的时候一样。
　　“你……你是那个博士吧？”
　　“博士，谁？”赵迈摇了摇头：“我没有博士学位，实际上我连研究生都没读。”
　　薛帕德似乎有些失望。他看了看赵迈，又看了看在车子上忙碌照顾别人的朵吉安，觉得自己的猜测还是有些实现可能的。在他的视角，不管是神秘博士、神奇女侠还是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真人和影视作品上的差距还是有的，但神奇的感觉还在，有些细节也能对得上。
　　“任务是首位，其他的放在其后。”薛帕德看了看自己队伍的人员，嘴角一翘了起来，道：“我觉得我们有救了！”
　　赵迈最后一个上车，然后将手机导航调整到幽灵的舰队上，并支付了单程通行费5枚金币。黑色的空间通道出现在车子前面，直接开进去便可以了。除了邓布利多已经有了一次穿越的经验，其他人都睁大眼睛，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做好战斗的准备，戴安娜！”赵迈对身后的人说。穿越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他驾车一下子蹦了出来。幽灵的星舰内部是青紫色的墙壁，并非整齐平整的切面，倾斜、拉伸、圆润的边角随处可见，所以每个房间都是不规则的形状。赵迈等人非常幸运，抵达的房间没有看守，只有三台用来登陆的舰艇停放着，房间的另一半则空着，很可能是之前用来登陆的那三艘。
　　打开车门，戴安娜第一个走了出去。她环视周围，用半神的视力与听力侦查周围的情况。“麦克，这艘船是活的，我能看到类似血管和神经组织的东西就在墙壁里。我甚至能听到类似心跳的低频振动。”
　　“是的，据我们所知，幽灵的船是生长出来的。”在所有人都下车后，罗德尼才不情不愿走了下来。他用脚尖轻触地面，然后担心地看看鞋底，生怕有什么奇怪的粘液粘在上面。不过这里的地面非常整洁，完全没有黏糊糊的感觉。
　　“泰拉，搞清我们在哪里，应该怎么走。”薛帕德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然后道：“罗南，掩护泰拉；上尉甲、上尉乙，建立射击阵地，保护这辆车。”
　　“哦，不用。”赵迈启动了车子的伪装功能，将其变化成了符合周围环境风格的“障碍物”，也就是一个大一些的箱子。将其放到墙边，不挡住通行，一般不会有人注意的。
　　泰拉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健壮女子，她梳着几十条黑色的短辫子。泰拉并非地球人，她和罗南一样是本星系的“人类”。古人当年借助星际之门系统，到处留下自己的基因后代，“人类”就是这样的产物。赵迈对于这个结论并不认同，他们如有本事，还敢在老头子面前说这事儿吗？
　　保持苏醒的幽灵在这个星区活动，抓捕人类做食物，同时还用来取乐。泰拉因此接触到了幽灵的科技，误打误撞之下产生了适应。她能够接入幽灵的心灵通讯网络，伪装成其中一员，也能够操纵没有密码的装置，比如看看内部通道图之类的。
　　“她进入了类似绿色梦境的状态，稍有不同但是差不多。”小花坐在赵迈肩膀上，一只手放在身前，像是抚摸空气中的能量波动。“也不太一样，里面似乎有些心灵异能的技巧，很有趣。虽然能感觉出来，但是我没有心灵异能。我可以指导你。”
　　“不，让专业的人来做这件事吧，我想的是其他的事情。”赵迈对小花说道：“如果这艘船是活的，那么对于突然出现的我们，它会有多少警觉性？不行，我得安抚它一下。”
　　德鲁伊的能力包括和所有生物沟通，动物毫无疑问没有问题，个头比较大的植物也可以。如果是体型较小的植物，虽然也能沟通，但基本理解不了复杂的意思，这也是一般德鲁伊的极限。如果到了细菌、真菌这个层面，格拉利昂的德鲁伊很难观察到，也就难以理解和沟通。
　　赵迈在这方面倒没有太大障碍，细胞是什么，细菌真菌甚至更加细小的病毒是怎样存在和繁衍的，他都有相应的知识储备。这一次他却遇到了难题：目标实在是太大了，赵迈无法整体观察它，也就很难沟通。神力还在说不定还能解决，没有神力的支持，他的感知范围无法笼罩整个幽灵的船体，若是只笼罩一部分的话并没有意义——你能想象理解了肝脏就能和整个人对话的吗？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模仿周围船体组织的“气息”。运用魔咒炼金的本领，从墙壁、地面等部分取下些船体材料来，飘散到突击队身上，再用自然原力模仿生物船的气息。德鲁伊能够“对动物隐形”，用的就是混淆动物感官，不引发其警觉的原理。待他做完这一切后，这个船就不会排斥突击队员了。
　　所有人当中只有戴安娜有些感觉，抬起手臂来嗅了嗅：“真是奇怪的味道。”


第480章 路人
　　泰拉坐在地上进入类似冥想的状态，很快她的额头上便渗出了汗水，四肢的肌肉更是不时抽动。“她这样做消耗很大，尤其是要小心不能被幽灵们发现。”薛帕德帮她擦擦汗，攥紧拳头为泰拉加油鼓劲。
　　过了一会儿，泰拉身子一歪，从冥想中退了出来。这个坚强的女子顾不上身体虚弱，接过纸笔就开始画图。赵迈走过去，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脖子，运用自然原力的法术为她恢复体力。
　　“哦，我舒服多了，这真神奇。太谢谢你了！”泰拉一抹汗水，精神抖擞，很快就画下了舰艇的大致布局。整个幽灵的战舰一共分为二十三层，呈现一个相当复杂的分布结构，泰拉也只能标示出大概。
　　“这里是星门的位置，而这个地方是他们的舰桥控制室。”泰拉说道：“我不能确定星门的控制机构是不是在星门舱，而去舰桥的一路上都有重兵把守。但是如果夺下舰桥，我说不定能控制这艘飞船，至少一段时间内可以。”
　　薛帕德点点头：“考虑到不知道另外两艘战舰有没有星门，所以舰桥的重要性就相对提高了。这样，上尉甲、乙、丙，你们带着罗南前往星门舱，一路上尽量不要发生战斗。到了之后埋设好起爆装置，最差的情况是破坏星门，让他们无法再拨号。”
　　“你不考虑等这个星门拨号的时候，让亚特兰蒂斯传送突击队过来，一举夺得这艘船？”戴安娜提议道：“我记得希腊人在特洛伊就这么干过。”
　　“咱们身旁还有两艘一模一样的战舰，即使完全控制了也是一对二的劣势。”薛帕德想了想，道：“关键还是控制室，而不是登舰的人数。只有泰拉有可能融合幽灵的操纵系统，增加的陆战队员起到的作用不大。我们和亚特兰蒂斯的通讯也是静默的，目前没法汇报这个变化。”
　　戴安娜点点头，看来薛帕德的战术素养是足够了的。前往舰桥的是精兵强将，小花负责潜行开图，戴安娜负责MT，邓布利多负责AOE，赵迈单点DPS和辅助，朵吉安负责保护“VIP”泰拉，薛帕德负责指挥调度，储备粮负责卖萌提升士气。
　　咦，似乎忘了什么人。罗德尼·麦凯缩着身子，依照自己的直觉，躲在赵迈的身边。他不断嘀嘀咕咕，微弱的声音传到赵迈的耳朵里，原来是自我暗示：“罗德尼别慌张，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在接近舰桥之前，尽量不要造成杀伤。”泰拉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幽灵之间通过次空间进行心灵通讯，互相有一定的感应，可能会暴露我们。”
　　“不知道昏昏咒语对外星怪物的效果如何？”邓布利多提着魔杖，皱着眉头沉思道。
　　“能不能让大象或者犀牛昏过去？”
　　“一点问题都没有。”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我觉得我应该准备几套备用的方案。”
　　只有朵吉安笑嘻嘻的，竖起耳朵等着幽灵出现。不过小花在墙壁中穿行，自身又是隐形的，对各种能量波动和生命信号都非常敏感，因此前方若是有敌人靠近，她就会提前示警。能绕开就绕，如果能躲藏起来，一行人便尝试躲藏。整艘船是个活物，所以并不需要许多人手操作维持，因此路上没碰到几个幽灵。
　　他们悄悄潜行，从风格怪诞的舱室中穿行。赵迈一直将一只手放在墙壁上，从指间感受这艘船的生命力量。这已经很难说是自然原力了，毕竟战舰长时间是生活在宇宙空间中，周围的环境就是真空，哪来一般意义上的自然？受到这种环境的影响，其内部的生理结构也变得非常具有针对性：战舰生物将吸收的所有能量，以极为高效的方式锁定在身体里面。在其内部管道中，可以看到几乎所有的物质都被利用起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废物。但从墙壁中的传送系统看，这是一种非常高效的封闭自循环体系，只是赵迈还没搞清楚它到底是怎么产生能量和进行宇宙航行的。
　　“快来看看这个，全都是冬眠中的幽灵。”小花飞回来，显现出身形对大家说道。众人在她的指引下稍拐了一个小弯，绕上一条较为宽阔的走廊。隔着透明的悬窗，众人看到了幽灵的冬眠舱。
　　所有的幽灵被固定在类似“茧”的装置中，密密麻麻排列在立体的网状空间中。放眼望去，几百米长，几十米高的圆柱形舱室中，至少有上万的幽灵还在沉睡。
　　“罗德尼，记下这个舱室的大概位置，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和幽灵交手，重点打击这个位置。”薛帕德咽了下口水，摇摇头道：“没想到一艘船里面居然有这么多敌人。如果它们都醒过来，就凭借饥饿的力量，也能够将亚特兰蒂斯撕碎。”
　　“前提是有那么多登陆艇才行。”泰拉说道。她将额头贴在悬窗上，闭着眼睛并说道：“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幽灵似乎并未完全沉睡，他们还能朦朦胧胧感受到外界的情况。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听到这话，那还有继续停留的理由？他们赶紧压低身子速速消失。随着经过的地方越多，赵迈对于这艘舰的感触就越深，慢慢就从局部的设置推出其功能区划来。只要是生物，就必然会有进食、排泄、支撑、感知、控制和内外的运动系统。不管战舰生物经过多少基因层面和身体结构层面上的进化和改造，这些基本功能肯定还会存在，幽灵不过是将其体内的富裕空间利用起来，来存放和建造更多的功能而已。赵迈找到了一条战舰生物的神经束，能感受到其中传递着大量信号。其中一些信号是电的，另一些则类似心灵异能。
　　幽灵会把其他设备接驳到战舰生物的神经束以及能量传输系统上，就像在USB接口连接设备。能够这样做，说明战舰生物的这些接口都有固定的标准。赵迈调整自己的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尽可能模仿外接设备，试图将自己接进去。
　　只是破解敌人的接入方式并不容易。也许可以运用泰拉进入幽灵思维空间的模式？赵迈一边走一边琢磨这件事。


第481章 幽灵飞船是活的
　　就算是一个坏人，恶到只想破坏、腐化、扭曲、污染，恶到其一出生便开始破坏，就像米尔寇一样，他也会有可以学习的地方。不管是提升或是警醒自己，都是有益的。
　　幽灵也是一样。现在已知他们是古人科学实验的结果，变成了为祸这个星系的可怕势力。而且他们也被称为耐括斯清扫军，根据赵迈的了解，说不定已经扩展到多个世界去了，天知道他们做过多少可怕的事情。但归根到底，他们的诞生是集合了古人的智慧，一个制造了星际传送门的种族的智慧。一路上，赵迈都在感受和学习这艘飞船，与其建立沟通，想从其身上了解那些智慧。
　　是智慧而不是技术，这两者是有区别的。赵迈不认为自己用手指划过飞船的舱壁，然后用自然原力沟通一下，就能将幽灵的能量火炮还原出来，或者学会超光速飞行。那不是学习，而是开挂……赵迈在尝试理解的，是这种幽灵的飞船为什么能在太空生存，这种生物的模式是怎么样的，它的生命力依靠怎样的环境依托。就像一个从未见过冰川的德鲁伊，对北极熊的研究一样。
　　“很有趣，真的很有趣。”赵迈一边走，一边用自然原力探知飞船，自然显得有些神神叨叨。储备粮时不时用脑袋顶顶赵迈，帮他调整行进的方向，避免他顺着探知的感觉就走歪了。在走过一处墙壁的时候，赵迈突然停了下来，将两只手放在了墙上。
　　“麦克，我们没时间停留。”薛帕德说：“根据地图，我们距离舰桥已经只剩下两个区域的距离了！”
　　赵迈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像抓痒似的，用十根手指在墙壁上不断地挠。众人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但是幽灵战舰明白了。它“觉得”非常舒爽，便展开了那一处墙壁的外层，将后面的能量与信号管道露了出来。
　　所有的墙壁都是类似结构的不断重复：一层保护性的外壳，兼具韧性和硬度，据说还能让能量武器像打水漂那样“滑开”；然后是一层具有修复和预警能力的保护层，也是主要的受力层，就像人体的肌肉一样；在下面是供给能量和信号的部分，就像血管和神经网络；最核心则是支撑结构，同时也具有再生周围所有其他组织的能力。
　　赵迈用手轻轻抚摸肌肉层，让它感到舒适、愉悦和放松，便不会产生警报的信号。看着赵迈熟练的手法，储备粮吐了吐舌头，条件反射似的翻身露出自己的肚皮，呜呜叫了两声。朵吉安笑嘻嘻地走过来，想要伸手帮狗挠挠，却见到储备粮一个打挺起来了，只是用舌头舔舔朵吉安的手指。
　　“哇哦，好强的能量信号和信息流。”罗德尼探头探脑看着墙壁里面的装置。“我觉得如果能让我把信号接过来，说不定我能搞明白这艘船使用的技术，从这里就能遥控飞船，而不必一定要前往舰桥了！”
　　“好主意。”薛帕德说道：“罗德尼，你留在这里做这件事情，我们继续前进。”
　　“什么，我一个人在这里？”罗德尼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们在舰桥上会需要一个知道你们在做什么的人。”
　　赵迈“嘘”了一声，用心灵异能分开包裹着内部组织的薄膜，托住“血管”和“神经节”将它们向侧面分开，然后把手伸了进去。一股黏黏的、凉凉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与此同时还有强大但缓慢的生命气息。整艘飞船在大部分时间，只是处于近似冬眠的状态，就像幽灵一样，即便巡航宇宙，它也是半梦半醒的。只有像现在进入战斗的状态，不断发射高能能量束，他才算是苏醒过来。但赵迈觉得，这艘飞船还远没到“兴奋”的程度。
　　对于幽灵们在神经束中传递的信息，赵迈很好奇，但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的手指从滴答着油脂类物质的器官中滑过去，直到碰触了黑色的核心支撑骨，停了下来。他用左手轻轻抓挠墙壁，让它放松下来，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结合心灵异能与魔咒塑形的能力，赵迈让指尖部分接触到的骨头产生一个小孔，然后将Z虫放了进去。在骨头内部，都是用来再生和修复周围船体的储备物质，包含了相当多的“器官组织信息”。Z虫作为赵迈感官的延伸，正饥渴而努力地吸收这些物质，储存在自己体内，留待慢慢学习。
　　赵迈面前的墙壁有逐渐合拢的态势，这说明幽灵战舰感觉到了不舒服，想要做出反应。“嘘……没事的，我不会伤到你，放心，放轻松。”赵迈不断安抚着它，让战舰觉得自己受到的只是小问题，就像不小心被碰了一下、划了一道，自己就能解决，用不着通知幽灵们。赵迈也清楚，这种事情需要控制一个度，拔一两根毛还算不得什么，要是薅秃了一块，那非得惹急眼了不可。
　　适可而止是很关键的。他不想试探幽灵战舰的极限，所以很快便慢慢抽回手来，临走还用自然原力帮助其伤口愈合。他缓缓抽回手来，将血管和神经束也恢复原状，墙壁也自己慢慢合拢了。赵迈甩掉手上的粘液，然后拍拍墙壁，说了句“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这是艘幽灵的战舰，很难称得上是孩子吧？”泰拉有些不理解。她受幽灵思维的影响，某种程度上将战舰单纯看做一种工具。赵迈却不这么想，他发现战舰虽然受到幽灵改造工程的影响，但本质上和幽灵并非一种起源的生物。
　　“你说的没错，它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体型了，已经没法算是孩子了。”赵迈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又陷入沉思当中。自从登舰之后他就这么奇奇怪怪的，大家也不以为意。小花能够理解赵迈正在做什么，而戴安娜对他这种状态感到非常好奇。
　　她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类似“我要出坏主意”的神情。


第482章 神一样的破袭战
　　他们一路上绕开许多危险，但到了舰桥附近怎么也绕不开了。“前往舰桥只有一条通道，两名幽灵在门外侧，两名在内侧，屋子里还有五名正在操纵飞船的。”小花给众人描述了一番前面的地形，并说道：“四名看门的幽灵，我没法穿透他们，所以他们身上肯定都有防护装置，你们要小心。剩下八个开船的好像并没有开启装置。”
　　“但也不能确定他们就没有防护装置。”薛帕德看了看邓布利多：“教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还没对带有防护装置的幽灵施展过魔法，所以不确定能不能奏效。闪电、火焰、酸液还是寒冰，这些我都能使用，但什么样的法术最有效果呢？”
　　“元素类的咒语我觉得意义不大，毕竟连能量束武器都打不穿他们的护盾。只要我们袭击舰桥，整艘船上的幽灵肯定会感觉到，对不对？也就杀死说，我们不需要过于小心，尽力速战速决反而更好。”赵迈对邓布利多说到：“不如这样，邓布利多教授，你尽力拖慢他们速度，其他的交给我们。比如，你能想办法将他们都粘在墙上吗，或者用其他方式限制住他们的行动？”
　　“用类似黏胶的物质？”邓布利多笑了：“你这是个好主意，我应该可以做到。”
　　“戴安娜，你的速度最快，现在到你发挥的时候了。我在你后面，如果咱们能迅速解决门口的敌人让里面的人来不及反应，留下咱们破门的时间，那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没成功的话，那你就掩护我用光剑开门。”
　　戴安娜点了点头，一手长剑，一手盾牌。赵迈思考了一下，认为光剑的嗡嗡声有可能会提前暴露自己，而仅凭猎手血矛的话不能穿透幽灵们的防御力场，还不如全力使用寒冰能量呢。他在两手掌心聚集出寒冰匕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戴安娜点了点头。
　　两个人猛然冲了出去。
　　神奇女侠瞬间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而赵迈留下了许多残影。这样说比较奇怪，但从罗德尼被风压掀翻之前，视野中就是这样的。舰桥的舱门外，一道金色的亮光划过，“火神剑”撞上了高科技的防护罩，互相之间不分上下。一道道闪光接连从剑刃与护罩接触的地方冒出来，护照扭曲变形，但似乎就是不破。
　　戴安娜挥起左臂，用神力护盾的边缘猛击幽灵另一侧的腰腹，然后右手高频率劈出好多剑。护罩崩溃了，火神剑斜斜地将幽灵直接斩成两段，而这个时候幽灵才发出半声哀嚎。
　　赵迈比戴安娜的速度慢好多，但依旧比幽灵的反应要快。他没法像戴安娜一样猛冲急停还能控制力道避免发出太大的声音——在有神力的时候，利用神力加强心灵异能，迈雅·迈隆能够做得到。他现在全力跑过去，就只能双手抓住幽灵就把他举起来，一边带着他跑一边尝试减速。
　　寒冰之力不断蔓延，不断深入，也很快破坏了护罩，进入幽灵的体内。等到赵脉跑出十多步远，终于减速停下来的时候，他举着的已经是一樽完全冻结的幽灵冰塑，一阵阵白色的冷气从其上流淌下来，笼罩着赵迈全身。
　　“罗德尼，泰拉，想办法把门打开。”薛帕德对赵迈和戴安娜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下命令道。不过邓布利多走上前来，对薛帕德说道：“少校，我一直很想试试魔法，让我来吧。”
　　“当然可以，邓布利多先生。”薛帕德。
　　邓布利多一挥魔杖，向下一顿并念到：“阿拉霍洞开！”一道蓝色的光芒射到幽灵飞船的大门上。紧接着，伴随一声“唉……呦……”的叹气声，通往舰桥的大门猛地抬了起来。
　　邓布利多眼睛一眯，衣袍向后一甩：“统统·除你武器！”门内侧两个幽灵腰间的能量枪就飞了出去。幽灵族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事化种族，驾驶飞船的幽灵立刻立刻回身、掏枪、射击。邓布利多非常相信自己的同伴，根本没去管那些拿枪的，而是用魔杖指着没有拿枪，而且坐在最显眼高位的幽灵，将魔咒甩了过去：“昏昏倒地！”
　　那名幽灵正是本艘船的舰长，他刚要发出遇袭的警报，就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依靠强韧的体魄，他晃晃脑袋，回过神来，花了半秒重新思考了一下。“昏昏倒地！”又一击咒语袭来，他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戴安娜此时已经冲进了屋子，用护腕狠狠敲击在门卫的鼻子上。果然，守护银镯这对号称坚不可摧，实际上和赵迈汽车外壳一样材质的东西，对于幽灵的防护罩非常有效。它虽然不能直接消除护罩，但却能将戴安娜的力量透过护罩传递进去，相当于神奇女侠朝着幽灵的鼻梁就是一击。赵迈领教过戴安娜的拳头，那是能拆楼炸桥的巨大力量。戴安娜平时都收着力量避免误伤，而这次她不知道能不能破除护罩，自然用了全力。于是幽灵的脑袋像个西瓜似的爆炸了，需要打码处理的各种东西一下子糊满了半面墙，无头的幽灵跪了下去，然后向侧面歪倒。
　　赵迈挥舞着光剑，挡开了射向邓布利多的两记能量束，而邓布利多连续发射“除你武器”，迅速控制了局面。“别打坏设备！”薛帕德冲了进来，用冲锋枪单点射击，拖慢幽灵的速度。泰拉挥舞着合金棍准备商圈帮忙，没想到被储备粮抢了先。
　　狗狗一路甩着口水，如同疯了一般冲上去。幽灵飞起一脚，却被他灵巧躲开。“这比绿色魔法光束慢多了”，储备粮一口咬在幽灵的右手手腕上，这样就能控制不被其吸收生命。不想牙齿被护罩挡住，并没有咬到实际的肌肉。
　　幽灵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瞄准储备粮的鼻子就砍了下来。狗狗灵机一动，带着幽灵传送出去，到了战舰外面一甩，然后自己传送了回来。它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就恢复了，而在太空中遭遇严寒、失压和窒息的幽灵，只能无助地挣扎，被强韧的体质拖慢了死亡的过程，甚至还享受了一把撞在舰桥窗户上的旅行。很快，他的全身都开始脱水，最终成了被自身水蒸气推动旋转前进的太空僵尸。
　　发现魔咒好用，邓布利多大展神威。他高举魔杖，念咒的声音高亢有力：“统统石化！”幽灵立刻像进入了超高延迟的副本，一个个都是慢动作，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赵迈和戴安娜都有破防的能力，很快就将剩下的人解决了。
　　“哇哦，你们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加入。”朵吉安佯装失望，拿着冲锋枪四处看看，确保没人能威胁泰拉和罗德尼。我们的博士躲在门外，只探出一只眼睛来观察：“结束了吗？我们是不是赢了？”


第483章 控制舰桥
　　赵迈和邓布利多一起，用心灵遥控或者魔杖将幽灵的尸体搬开，空出舰桥来。泰拉一个翻身，已经坐在了主控位上。幽灵战舰的控制台像是一个脸盆，隔着一层胶冻状的保护物质，下面是复杂的神经网络。幽灵在操纵的时候，将双手伸进去，然后用意念和这艘船链接上，下达各种命令。
　　“嗯，这里应该是生物战舰原本的大脑位置，不过很明显有些部分被切除了。”通过自然原力和小花的指引，赵迈能感受到许多遭到人为中断、“并不自然”的部位。他逐渐感受到了战舰生物的情绪，那是一种“迷茫”的感觉，就像是知道自己遗忘了某些东西，但就是想不起遗忘了什么一样。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幽灵已经再向舰桥集结，我试着用舱门阻挡他们一下。”泰拉说道。薛帕德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我们来阻挡他们，你用全部的注意力了解幽灵战舰的状况，通讯另外两艘战舰，确认三艘船里到底有多少星门。”
　　“好的。”泰拉头一次对自己队友的战斗力有这么高的信心，于是尤其专注地理解和控制战舰。
　　“罗德尼，星门肯定不是战舰长出来的，所以必然有一套和船体独立的控制系统。”薛帕德对麦凯博士说道：“找出它来。同时你要想办法联系上罗南以及亚特兰蒂斯，告诉他们我们的进度，明白了吗？”
　　罗德尼点点头，小心翼翼避开地上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避免让自己陷入对污物的恐惧而影响工作。他开始寻找可以接驳自己系统的方式，拿出一个可以旋转的雷达，搜集周围游离的信号。
　　戴安娜和朵吉安一边，邓布利多和薛帕德一边，把守住两侧的通道。赵迈则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勾勒小混沌钟的形象，然后用心灵异能将他从随身空间中拽出来。罗德尼看到了，发出“哇哦”一声，絮絮叨叨抱怨自己为什么不会这样做，只能背着各种仪器到处跑。
　　“伙计们，一个不好的消息。”罗德尼说道：“似乎是我们表现的太强了，冬眠舱激活了，里面的幽灵正在醒来。那意味着成千上万全副武装的幽灵，天啊，我们死定了！”
　　“更加不好的消息，旁边两艘战舰正在询问情况，我没法骗过他们！”泰拉满头大汗，浸在胶冻物质中的双手不住颤抖：“这艘船发现我并非幽灵，正在本能地抗拒我！”
　　“有本能就好办！”赵迈取出小混沌钟，设置了一下，让其将舰桥附近保护起来。小混沌钟生效需要一点时间，而且通道宽度有限，每边加入的第三个人起到的作用不大。“小花，帮我找一下周围自然原力和能量的结点，最大的神经束在什么地方？”
　　“就在泰拉的控制下，不过还有两个相对小一些，但依旧有很多神经束的地方。”小花指了指，赵迈便跳进那个座位中去。
　　“帮我调整自然原力的频率，就像进入绿色梦境的时候那样。”
　　“好的，你小心，这艘船体型巨大，它的思维中蕴含的能量也会很强大，你务必小心。”小花从背后扶住赵迈的脑袋，而赵迈双手探入胶冻装置中，与神经束联系在一起。
　　“又把我撇下不管了。”朵吉安轻轻踢了踢储备粮：“你对此没有意见吗？”
　　储备粮摇摇头，专心盯着那堆七零八落的尸体。赵迈说了，幽灵体格坚韧怪异，不容易折腾死，要防止他们反杀，所以必须盯紧尸体。因此它将不折不扣执行这个命令。
　　在小花的帮助下，赵迈好不容易也进入到飞船的网络中。这里简直是一个噪杂的菜市场，充斥着幽灵们的吼叫声。可以想象，幽灵从飞船各个角落发起命令，试图夺回、或者至少压制泰拉对这艘船的控制权。怪不得泰拉满头是汗、神经衰弱，她相当于不断地被巨大噪音反复冲击，这绝对是非人的折磨。
　　能量与动力、飞行姿态、导航、通讯、武器、数据库，这些是争夺最激烈的地方。赵迈不懂那些高科技的东西，他只对飞船这种生物感兴趣，而这也是他的专长。依照自然原力给出的感觉，他找到了一条基本上废弃了的，已经变得暗淡无光的神经束。
　　那种淡淡的忧伤和无奈就深埋在这条神经束中，赵迈捕获了它，开始与它沟通、交流。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幽灵的飞船和幽灵完全是不同的物种，是幽灵在太空中偶然发现的生物，经过基因改造和驯化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每一艘飞船都是一个生物个体，但却是摘除了脑部，失去了大量自我的个体，就像之前的朵吉安那样：拥有技能，能够忠诚地执行命令，但也仅此而已。
　　赵迈现在不是神，手边也没有更多的灵魂特质，不可能让飞船恢复自我，但他至少可以恢复一部分。他集中精神，用生物最基本、最原始的力量刺激这根陈旧的神经束。
　　“喔……啊……”伴随着低沉的声音，整艘飞船都开始震颤起来。泰拉痛呼一声，双手一下子从胶冻中被弹了出来，而罗德尼的仪器也在一阵火花中剧烈颤抖起来。
　　“发生了什么，怎么瞬间有这么大的数据流？这不科学！”罗德尼使劲摆手，试图挥去仪器上冒起的烟。他检查了一下，古人的仪器果然耐用，能量流过去之后仍可以工作。
　　小混沌钟发出“铛”的一声响，一股能量波放射出去，将舰桥周围包裹起来。戴安娜有所感应，很疑惑地看看周围：“这是什么奇怪的能量波动，似乎有空间的力量？”
　　幽灵围了上来，用能量束枪进行试探射击。紫色的光束穿过走廊，进入混沌钟的范围，然后就被原路折叠回去。开枪的幽灵被自己的射击命中，防护罩一阵颤动。虽然相当于毫发无伤，但他愤怒地吼叫道：“他们夺取了我们的武器，开火压制，压制他们！”
　　于是走廊爆发了激烈的枪战，而舰桥这边的人看得清楚，明明是幽灵们在不断朝自己射击。
　　“千万别出去，出去就不一定能回来了。”赵迈在舰桥吼了一声：“嘿，有谁想来看好戏的？”


第484章 太空生物的冲动
　　从舰桥的窗户向外看去，能够看到另外两艘幽灵的战舰。它们发出的确认信号并没有得到回复，因此已经知道这艘船出现了问题。它们调整了姿势，将正面对准了赵迈，随时准备做出应对。紧接着，就看到两艘船晃了晃，然后将炮口对准了对方。
　　火炮只发射了不到三秒钟就停了，但是两艘船的敌对状态意味变得更强烈了。两艘船打开了身上所有的舱口，来回甩动，就像是两只斗鸡。幽灵的战舰前窄后宽，底部平坦，就像沿着直径切开的半个圆锥。如此巨大的物体在太空中做这样的机动，意味着惯性的巨大改变。再加上失压造成了的喷射气流，许多附着在战舰上的东西，以及一些船舱内的成员，都被甩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由于走廊里面幽灵正在和自己交战，阻击的压力大减，众人都回到了舰桥。戴安娜用手肘捅捅赵迈：“这肯定是你干的吧？”
　　“没错。我发现战舰的基础是一种巨大的太空生物，它们喜欢阳光和冰彗星，而且具有繁殖的能力，就像很多生物那样。只是幽灵们为了自己方便，对他们进行了阉割。”赵迈耸耸肩膀：“咱们所在的这艘船是雌性，有一个巨大的……冬眠舱。另外两艘船刚好是雄性。我让这艘船发情，然后激起了他们两个争夺配偶的战争。这种久违的冲动隐藏很深，我估计幽灵也得琢磨一阵子才能搞明白，而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谁赢呢。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所有人直勾勾地看着赵迈，周围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得见。只有朵吉安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真是好办法！”
　　“别这么看着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赵迈对薛帕德说：“我想这个时候，就算是还有另外的星门，也不可能使用了吧。”
　　“啊……对！”薛帕德终于回过神来，说道：“罗德尼，赶紧建立通讯，让亚特兰蒂斯开始传送！”
　　“似乎不用了，应该是我们的变化被他们发现了，因此已经开始启动星门了。”罗德尼回答道：“我还收到了基地发出的撤离信号，让咱们立刻离开此地。”
　　“那好，给罗南他们发信号，埋好爆炸装置就直接从星门离开，前往撤离地点。”薛帕德对赵迈说道：“我们这些人可能还要坐着你的车走。”
　　“你们还是要撤空亚特兰蒂斯吗？”赵迈说道：“幽灵族千方百计阻止你们走，其目的肯定不是亚特兰蒂斯城。你们全走了，不代表他们的目的达到，因此他们不会停手的。”
　　泰拉点点头：“麦克说的没错。我在幽灵的心灵网络中被发现，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我踢出来，或者用海量的信息压死我，而是步步围困。我能从他们的情绪中感觉到兴奋、如获至宝那样的。他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对于亚特兰蒂斯城却没那么强烈的兴趣。这是我的感觉。除了地球的坐标，我想不到什么能让幽灵感到有价值的东西了。如果不是我脑子里没有，我都不敢留在幽灵的心灵网络里。”
　　“我们只要撤走东西，销毁设备就可以了啊。”薛帕德对泰拉说道：“虽然很抱歉，这意味着我们没法实现帮助你们抵抗幽灵的承诺。”
　　“哦，我不这么认为。”罗德尼又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我们也看到了，虽然相比于古人的水平还有很大差距，但是幽灵的科技远远高于我们，谁知道他们能从我们的设备残骸中找到什么信息。我们走得太匆忙，万一落下什么东西，暴露了地球的坐标，那么……我这辈子以后每一天都睡不好了。”
　　“这又不是银河系，我们只要关闭了星门，他们出不去。”薛帕德道。
　　“他们不是会飞吗？冬眠了直接飞就行。”赵迈说道：“那个时候只有祈祷，幽灵到达地球的时候，地球的科技已经足够发达，能够对付他们了。不过我知道古人输了。”
　　赵迈还有一部分想法只在心里：即便幽灵能够到达地球，迎面撞上超脱者后，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但如果没有超脱者，仅凭普通人，不一定能阻挡这种灭世级别的危机，因此就像全球失忆事件一样，时光回溯是很有可能的。赵迈永生了，他如果活到那个时候，可不想又被回溯一次。作为唯一者，被回溯意味着又要像现在这样找个角落等着，或者眼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发生改变。
　　问题如果还有希望解决，那就尽可能解决它，而不是甩给未来。薛帕德听了赵迈的话，沉思了一下，对罗德尼说道：“联系上亚特兰蒂斯，现在我们的状况比之前预计的更有利，考虑到幽灵的情况，我们应该寻求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罗德尼叹了一口气，一边嘀咕“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回去，我就知道……”，一边检查设备，忙个不停。
　　众人开始思考应该怎么解决目前的难题，而外面两艘雄舰已经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它们互相用船舷碰撞，甩尾、顶头、缠斗不止，充分展现了太空生物的勇猛和顽强。很快，一艘船败下阵来，渐渐无法抵抗下方星球的引力，开始坠落，他的结局将会是如同流星一样灿烂的燃烧。而胜利的战舰，缓缓接近“雌舰”的后方，逐渐压了上来。
　　剧烈的碰撞声和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传遍了船体，除了赵迈之外，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大写的“尴尬”。赵迈不以为然地拍拍手：“冬眠舱似乎是这艘船原来……”
　　“不必具体解释了。”戴安娜摆了摆手：“就告诉我什么时候这件事能结束吧？”
　　“我怎么知道，我之前又没见识过。一般来说，这得看双方体力和耐力还剩下多少，而且他们的思维都不清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结果真的发生了。赵迈所在的战舰开启了大量密封舱口，海量的气体被排出去。幸好有小混沌钟的空间封闭结构保护，不然赵迈等人也将面临窒息的风险。随之排出的还有无数幽灵族，没有个体飞行和外太空生存能力的它们，最终的命运必然是被行星引力捕获，坠入大气层，最后“点亮”自己的生命。
　　最终，幽灵战舰因为被阉割的太厉害，还是没能完成这一场太空云和雨。雄舰耗尽了体力，或者是觉得自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所有动力丧失后，成了环绕星球飞行的一堆太空垃圾。赵迈尤其为他感到伤心，但罪魁祸首还是幽灵族，而不是他们。
　　罗德尼修好了通讯装置，而亚特兰蒂斯的通讯也传了过来，他们说想到了一个方法。


第485章 简单任务
　　从亚特兰蒂斯传过来的消息非常简单：“1他们成功返回了。2我们要让亚特兰蒂斯飞起来。3你们来追吧。”
　　这办法如此简单——“宇宙那么大，你们来找吧。”
　　赵迈一拍脑袋，自己之前一直想着怎么消灭敌人，怎么彻底摆脱敌人的威胁，却忘了隐藏和匿踪也是动植物对付天敌的手段。在浩瀚的宇宙之中，亚特兰蒂斯随便飞到某个星球去，只要小心的隐藏自己，便很难追踪到。
　　虽然幽灵具有绝对的数量优势，但是他们自己也清楚，不可能唤醒太多人。经过上一次和古人的大战，造成科技大幅度后退，这个星系的智慧生命数量一直没有多少增长，不足以支撑全部的幽灵人口，或许连千分之一都支撑不起来。如果派出大量战舰去找，那将会得不偿失。饥饿的幽灵甚至有可能没精力去找亚特兰蒂斯，而是先自相残杀起来。
　　停在轨道上那艘失去动力的幽灵战舰将会起到重要作用，上面极有可能还幸存着幽灵，他们将作为目击证人，为后来的幽灵指证亚特兰蒂斯的起飞。幽灵的生物飞船已经生无可恋，不过上面并非只有生物本身的能量系统，还有幽灵自己安装的系统，肯定能存下相关数据。
　　想必幽灵们也在忙碌恢复战舰吧。赵迈知道那艘飞船的情绪，只不过是长期压抑之后的一次爆发，将会在短时间内消褪，而幽灵的控制能力终将会重新占到上风。
　　“亚特兰蒂斯飞走，这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要这艘船追上去？”戴安娜不解地问道。
　　薛帕德、泰拉和赵迈也互相看了看，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罗德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也无法完全确认，不过他已经开始在平板上计算起来。既然是亚特兰蒂斯的命令，执行就好了。这意味着泰拉必须再次尝试操控飞船。她深吸一口气，很自觉地坐回到主控椅上，缓缓将手伸进了胶冻装置。当她闭上眼睛进入冥想时，双颊突然变得通红，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消退。
　　“船上一些密封舱里，还有些活着的幽灵，不过他们已经影响不了我的操控了。”泰拉轻轻扭动肩膀，整个船体也在她的控制下微微移动。“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发现操控变容易了，好像这艘船能更好地理解我的意思。”
　　“因为这艘船觉醒了性别，而泰拉也是女的，比较好交流。”赵迈摊开双手：“这只是我的猜测。实际上这艘船还有相当多的秘密等待发掘，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邓布利多看了看窗外。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留在学生身上的魔法印记了，这说明他们都已经离开亚特兰蒂斯。邓布利多并不担心自己回程的问题，麦克能带他们来，就能带他们回去，这是一定的。能将学生们送回去，他的基本目的已经达到了。
　　“泰拉，能不能帮我们指引一下幽灵的位置，最好清扫一下他们。若是他们放弃争夺飞船，转而开始破坏那就麻烦了。”薛帕德从背包中将弹药补充上，检查了一下枪械并说道。
　　“没问题，我已经在船上开放了一个频道，用通话器就能联系。我随时告诉你们敌人的动向和最近的路线，不过你们也要小心。”泰拉左右摇摆整个船三次，告诉亚特兰蒂斯她已经准备好了。
　　赵迈活动活动脖子，说道：“我正好要继续看看这艘船，我和你一起去清理敌人。泰拉，能尽量让我们走之前没走过的区域吗，那样我就把我的事情一起办了。”
　　“我在这里看看星空，保护泰拉和罗德尼。”邓布利多说道：“我的反应没你们那么快，躲不开幽灵的射线，就不拖你们后腿了。不过他们在魔法面前也不会占到便宜就是。”
　　“行。我的装置仍旧会持续保护这里，一般人进不来。当然，如果有能够进来的，我建议你们赶紧撤。”赵迈调整了一下混沌钟，指定这些个已经在范围内的人可以自由进出。
　　根据泰拉显示的地图，一行人开始出发。泰拉控制飞船，逐步将舱门关闭，重新注入空气，让薛帕德可以进行呼吸。赵迈随手施放德鲁伊法术，用树皮术增强大家的表面防护，再用自然原力提高众人的环境适应能力。如果突然遇到真空，依靠赵迈的法术也能多撑一段时间，至少可以让储备粮利用传送将人救回来。
　　虽然邓布利多没有加入进来，但是赵迈也能掏出魔杖施展咒语。薛帕德和朵吉安互相配合，在对方换弹夹的时候保持火力压制，给戴安娜单对单解决敌人的机会。赵迈不断运用魔咒削弱敌人的力量，从而让戴安娜能够快取得战果。神奇女侠同时具备强大的力量、过人的速度和精湛的武技，再加上无限的耐力，面对形成不了人数优势的幽灵，那是摧枯拉朽的存在。就算是不小心，被幽灵的武器命中一两发，也不过是形成一个迅速恢复的焦痕，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他们首先去了整艘船除了舰桥最重要的舱室——动力室，清除了这里的幽灵。赵迈看到了战舰巨大的储能机关。幽灵飞船具有多种产生能量的方法，在这里可以一览无遗。它可以用皮肤收集电能和光能，通过进食矿物制造化学能或电能，还可以在动力室模仿核聚变，在紧急时刻提供应急能源。它无时无刻不在产生和储存能量，动力室每一个细胞都具有特殊的结构用来做这件事情。借助Z虫的探知和学习能力，赵迈深受启发。
　　作为有形有质的实体，赵迈能发挥出来的能量看两个方面：一个是他能调动的周围的能量，比如自然原力、比如魔咒的元素力量，这个是最主要的，但受到环境的制约，很显然存在上限。另一个是他自身储存的能量，比如心灵异能和细胞的化学能。
　　心灵异能依靠冥想和控制情绪产生，总是在不断运转、循环，所以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控制和维持。心灵异能越多，用在控制上的精力也就越多，所以心灵异能使用起来也是有上限的。细胞的化学能总量则更低，早已经不能满足赵迈高速机动时候的需要，因此只能用心灵异能进行辅助。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来提高自己细胞的能量水平。


第486章 略懂
　　地球上几乎所有具有细胞结构的生物体内，都有一种共同的结构：线粒体。它自身存储着自己的遗传结构，与细胞核的遗传结构独立，只是在细胞分裂的时候会共同分裂，从而进入新的细胞之中。它以这种形式和所有的生命共生在一起，起到的作用简单而重要：为细胞提供能量。
　　没有了种共生的细胞器官，死亡便会降临到细胞之上，然后便是生命的消亡。线粒体提供的化学能是驱动生物运动的能量来源，从阿米巴原虫到蓝鲸，都是如此。
　　幽灵的战舰生物却不同，他拥有多种细胞能量器官，可以应用多种能量，其中有的还能大量储存能量。Z虫欢快地将这些细胞吃了下去，然后开始改变自身的状态。
　　就像线粒体和细胞的关系一样。几十亿年前，大细胞试图吞噬小细胞，小细胞试图寄生大细胞，而线粒体便成功和其他细胞达成了平衡，从而形成了稳定的关系。在长久的时光中，线粒体只留下提供能量所需要的基因，其他的转移出去，有很大部分被细胞核学习与吸收，一代代随着进化传递下来。Z虫也是这样，让自己的细胞保持活力，与新加入的细胞达成稳定的平衡，学习、保留以及演化。赵迈用自然原力来确保Z虫的存活，用心灵异能让整个过程受到控制。Z虫现在还只是一个器官，算不上完整的生物，但它每一个细胞都留下了赵迈的心灵烙印，使其成为一个整体。
　　“真是壮观的生物。”戴安娜仰头看着战舰的“心脏和肝脏”，不由赞叹道。他们在经过战舰的“胃”、“肠子”和“肺部”的时候，大家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不过最令众人惊叹的，还是幽灵战舰的超光速引擎。
　　这是两个平躺着的巨大圆柱形器官，直径足有二十米，长度在三十米左右，就在整个战舰凸起的后背处。圆柱体上，到处都覆盖着类似血管的网状结构，从其他部位产生的能量大量聚集在这里，让两个“引擎”像有了呼吸似的微微脉动。
　　圆柱体旁边还有幽灵的能量设备，用来为爆发式飞行提供能量。这些设备已经逐渐和战舰生物生长在一起，就像线粒体和细胞一样，当它们有一天达到平衡的时候，便会成为一体的。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赵迈在这里感悟最深，他对小花说道：“一开始，生物只是在水中游动，慢慢提高到水面上，看到了陆地，想要一探究竟，便游了上来，然后学会了爬行。”
　　“它们在地上爬，视野越来越高，他们想要一探究竟，便爬了起来，然后学会了走、学会了跑和跳。”
　　“它们抬起头来，看到广阔的天空，嗅到了自由的气息，他们想要一探究竟，便努力向上，用双手在空气中攀援，用双腿努力蹬离地面，然后便学会了飞。”
　　赵迈双手托起来，示意整个战舰生物：“他们看到了星空，无垠无限的新边疆，于是他们继续踏上探索的征程，慢慢发展到现在的程度。这个不是神说了句‘我要飞’便飞起来了，而是从一个小小的细胞开始的伟大征程。”
　　“看来你感悟很深，要不要将一部分留到我体内，我给你保存着？你这可是独一无二的感悟。”小花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我知道你总有一天能有深刻的感悟，但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地球，到了新的环境，对你来说确实很有帮助。”
　　“德鲁伊不正是前往各种环境，体会那里的自然力量，从而增进自己的感悟和能力吗？”赵迈谦虚的回应道：“我只是有些便利条件，比大部分德鲁伊走得都远，看的都多而已。若论时间，我这个时候才留下感悟，实际上已经很笨了。”
　　话虽然这样说，不过赵迈没有拒绝的意思。他抱起储备粮，将手放在花盆上，通过自然原力的感应将自己的体会教给小花。这次的体会对小花也很有帮助，如果能让她学习如何将自身的感悟融合起来，建立好“自我精神”、“德鲁伊感悟”和“身体生长”三者的平衡，也许她还能迎来新的发展。小花对于自己能够诞生树妖的灵体状态感到非常满意，但赵迈认为这应该远不是道路的尽头。
　　肃清了动力舱和超光速引擎舱室，剩下的幽灵大多是小问题，至少不会影响船只的机动性。薛帕德检查了一下弹药，“戴安娜、麦克，我的弹药不多了，接下来主要靠你们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戴安娜挥了一下长剑：“我还没出汗呢。”
　　“我也没问题。”赵迈对薛帕德说道：“不过是不是应该将这里的情况通知一下舰桥以及亚特兰蒂斯？”
　　“没错。”薛帕德敲敲耳麦，刚说了几句话，就发现超光速引擎开始启动了。强烈的能量脉动在两个圆柱形器官中聚集，产生的力场波将众人缓缓向外推。“罗德尼，发生了什么情况？”
　　“具体你该问泰拉，不过我也知道就是。”罗德尼的声音在耳麦中缓缓响起：“亚特兰蒂斯的深空雷达发现，幽灵舰队加速了，最早的战舰将会在十分钟之后到达，而不是原本预计的三天后。幽灵在不计代价地奔袭，亚特兰蒂斯已经起飞，离开大气层之后就会启动超光速引擎离开。哦，不……亚特兰蒂斯问我们，能不能拖住幽灵的飞船，减小他们追踪亚特兰蒂斯城超光速路径的可能？”
　　“能做到吗？”
　　“理论上可以，只是我们人手太少，泰拉一个人没法操纵这么大飞船这么多的装备，她的脑子会烧掉的。”
　　“我想我可以帮忙。”赵迈对薛帕德说道：“对于操纵飞船，我也略懂一点。”
　　戴安娜指指自己和赵迈：“我们的听力很好，都听到了。我们肯定帮忙的。”


第487章 逃逸
　　“这是我尝试沟通的体型最大的生物了。”赵迈坐在泰拉左侧的辅助控制位上，开始用自然原力和幽灵战舰建立联系。经过对整个战舰的考察，他至少已经对这种生物有了不少了解，总不会像是开始时那样一头雾水。
　　“有把握吗？”邓布利多说道：“不行的话我也来试试。我估计夺魂咒也许能够帮上一些忙。”
　　“那是不可饶恕咒，是黑魔法。”赵迈摇了摇头。
　　“如果你无法完成的话，这艘船肯定要被幽灵的战舰攻击，那个下场也不怎么样。”邓布利多说道：“你了解我，应该知道我不会控制她做危险的事情。”
　　“我相信你，但我担心这种生物并不是那么好夺魂的，而且夺魂也不代表能够很好的射击。”赵迈对邓布利多说道：“留着那个手段吧，我尽全力就是。”
　　借助之前泰拉的铺垫，赵迈进入操控系统后很快就定位了关于武器的部分。整艘幽灵飞船有两门强大的主能量炮，还有一百多门中口径的速射能量炮。估计是因为幽灵觉得所有试图登陆的生物都是送菜的外卖小哥，所以根本没有反登陆级别的小炮。他们甚至还留出了便于登陆的区域作为餐厅，其自信可见一斑。
　　还有一些残存的幽灵正试图引爆船上的武器造成坠毁，泰拉早早切断了能量供应，所以他们都无功而返。赵迈接管后，调集能量，甚至用上自己的自然原力帮助其恢复受损的器官，用魔咒修复术让幽灵族的装置还原初始状态。
　　通过武器的观瞄系统，他能看到“脚下”的亚特兰蒂斯，越飞越高，越飞越快。一整座城市在力场的保护下进入了太空，然后继续加速。泰拉操纵着幽灵飞船跟在亚特兰蒂斯后面，释放出大量引擎能量，“掩盖”亚特兰蒂斯城留下来的飞行信息。与此同时，警报的信号出现在赵迈的思维中，三艘幽灵的飞船很快就要到达星球上空。
　　“加油！快飞走吧！”薛帕德暗暗祈祷着。罗德尼则一边嘀咕着“如果我在上面，早就飞走了”的废话，一边协助泰拉制造特别的能量模式，混淆周围的能量轨迹信号。在他们的目光中，亚特兰蒂斯突然爆发出一团亮光，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这就是超光速飞行的状态？”赵迈赞叹道。储备粮“嗯哼”一声，不屑地吐了吐舌头，发出噗噗的声音。就在几秒种后，三艘幽灵的飞船便到达星球外层轨道。
　　为了加速前进，三艘飞船承受了巨大的伤害，从外表就能很清晰地看出来。数以千计的起火点，许多破损之处持续向太空抛掷碎片，飞船在引力作用下的姿态也不稳定。赵迈二话不说，调动炮口，瞄准了飞船，立刻开火！
　　灿烂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宇宙，无数能量线条朝幽灵飞船而去。一轮齐射便瘫痪了其中一艘飞船，接连不断的爆炸宣告它已经退出了作战。而另外两艘加强了能量罩，开始调整姿势，旋转着将下方的主炮瞄准赵迈。
　　赵迈看了一眼炮口的朝向，立刻强令飞船机动躲避。他可以躲避子弹，便是依靠这种对枪口的提前预判。幽灵飞船整体发出嘎吱嘎吱的挤压声，听上去让人牙齿发酸。“不能这么玩儿！”泰拉只觉得脑袋被人揍了一拳，产生了片刻的眩晕。不过这样机动的好处也是明显的，对方的四门主炮全部落空，没有一门产生战果。
　　“开火！”赵迈发射的瞬间只觉得浑身畅快，而他的预瞄比幽灵飞船本身的控制系统更准确。几十门具有射界的能量炮大多命中，对方的防护罩难以承受这一瞬间的爆发伤害，许多地方产生了穿透护罩的结果。这一次虽然没有击沉，但是起到了强大的威慑作用。
　　两艘船齐头并进，向着赵迈他们直冲而来。能够攻击一个空域的炮火数量是有限的，两艘船分担这些伤害便不会让防护罩产生过大负担。赵迈又发射了几轮，并感受自身在面对伤害时的状况，对众人说道：“幽灵的船防御能力大过攻击能力，所以永远是数量多的那一方占优势。我们只有一艘船，很难再有那么好的机会干掉他们。”
　　“那就不断开火，扰乱周围的能量场，就像用乱七八糟的脚印掩盖真正的足迹一样。”罗德尼对赵迈说道：“你看看我的图，你这样开火最好。”
　　赵迈回神眯了一眼罗德尼手中的草图，那明明是一团爆炸的海草！不过他明白了罗德尼的意思，所有炮口全开，向四面八方胡乱开火。只有主炮仍旧瞄准身后，给追击者造成一些麻烦。
　　先期赶到的三艘舰不过是开始，幽灵的大军迅速集结。第二批五艘，第三批五艘……薛帕德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赵迈也停止了开火，帮助泰拉将所有能量调集到防护罩以及动力系统上。幽灵飞船开始加速逃逸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三十多艘因为超载航行而不断冒着火光的敌舰。
　　为了防止赵迈他们逃跑，敌舰立刻开始覆盖齐射，力争破坏护罩打坏这艘飞船的动力或者飞行系统。泰拉咬紧牙光，堪堪在被命中之前进入了超光速飞行。在这种状态下，没有武器能够追得上它，最多采取类似“舰船撞击”的方法才有威胁。罗德尼盯着深空遥感，过了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擦擦汗道：“行了，他们追不上来。”
　　“找一个最近的有星门的星球，将我们放下去。”薛帕德对众人说道：“我们去找个安全的潜伏地点，等亚特兰蒂斯的人找到我们，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耶！”罗德尼挥舞起拳头：“我们拯救了亚特兰蒂斯，我们还可以在这片星域继续科考，继续尝试消灭邪恶的幽灵！”
　　“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地球的吗？怎么这么兴奋？”邓布利多显然心情很好，对罗德尼开玩笑道。
　　“哦，我说‘我们’的时候，实际上指的是‘他们’，不包括我。”罗德尼赶紧摆摆手解释道。在他说话的时候，一阵“唔呦呦……”的声音在船舱里响了起来，然后船身剧烈晃动。泰拉双手从胶质中抽出来，面带惊讶地说道：“我们前面的超空间里，似乎有个非常巨大的家伙，如同星球一般巨大，我们正在减速……”
　　“这不可能，超光速空间只是个相对概念，并没有前后，更不会有障碍物！”罗德尼看了一眼舷窗外：“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在减速。”


第488章 耐括斯
　　“先确认一下，我们走的确定不是亚特兰蒂斯城的航线吧？”薛帕德问罗德尼道。
　　“当然不是，我们的目标是掩护亚特兰蒂斯，而不是暴露它，自然走了完全不同的方向。况且就算是我们想跟上去，也不知道亚特兰蒂斯去了哪里。你要知道在宇宙空间里随便找个坐标进行传送，能碰上的几率有多么小吗？”罗德尼一筹莫展地看着手中的仪器，最后气恼地直接关上了它：“所有的数据都乱了，我完全无法理解我们遇到了什么。”
　　“也许我有办法给你们解释清楚。”戴安娜站在舰桥的舷窗前，用手指着外面。众人看出去，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超光速通道，可以看得到众多的星云，飘飘渺渺，轻轻摇曳着改变姿态。不过所有的星云都只是在右半侧视野中出现，左半侧是一片漆黑。
　　他们抬头向上下两个方向望出去，左半侧的黑暗完全覆盖了他们的视野。“这不合常规，没有东西能有这么庞大，就算死星也不行！”罗德尼几乎是趴在窗户上朝外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从窗户上弹起来：“不，告诉我那不是黑洞……”他重新打开仪器，盯着上面的读数发呆。
　　“不管是什么，你总得说点东西出来！”薛帕德凑过去看，但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屏幕上面跳动的数字。那是属于科学家的领域，但科学家也搞不明白。
　　“我从飞船上接收到遥感数据表示，前方有一个具有无限大质量，但是没有万有引力的物体存在，这本身就是矛盾的。我甚至搞不懂为什么测不出引力但是这飞船却能知道有大质量物体！飞船无法进入超空间，超光速引擎完全不能产生效果，但是设备，或者说器官并不存在故障。咦，你们在听吗？”
　　没人回答他，因为所有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飞船不断前进，视野中出现一只巨大的怪兽，其体积得用恒星级别的天文星体才能度量。前一秒钟他还不存在，后一秒钟他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头类似龙虾的怪物，圆锥型的脑袋从之前那片阻挡视野的黑暗中探出来，近百只白色的发光星体在圆锥脑袋的两侧探出来排列着，持续放射着白色的光波。“那些莫非全都是脉冲星？可为什么有这么多？互相之间还能保持相对稳定的距离？这是个什么怪物……”
　　“闭嘴，罗德尼，先看再评论！”
　　这头巨大的“虾兵”就盘踞在一个黑洞的中央，之前看到的“繁星”不过是视界边缘的吸积盘而已。赵迈乘坐的飞船刚好就从视界的“背面”绕到了“正面”，才仿佛是揭掉了蒙住眼睛的树叶，得以看到这庞然大物。虾兵从圆锥脑袋旁边伸出节肢状的细长爪子，在黑洞上戳了进去，然后从中拽出一大团燃烧的火焰。
　　那是一个被撕裂的恒星，原本白炽的光芒在撕扯中逐渐变为青紫色，然后消失不见。在它身后，跟着一长串行星的碎片，应该是属于那一个太阳系的苦难兄弟们，现在都变成如同彗星尾巴一样。只不过彗星是冰，而这条尾巴则全是火焰。
　　虾兵从黑洞中拽出这一长串东西，将它们甩向圆锥脑袋的顶端，那里有类似海葵的结构，几十根软绵绵的触角不断摇摆，而被一根触角都比太阳还要巨大。就在众人的注视中，这个太阳系所有的东西被那“虾头”的触手一碰，然后都消失在其中。不论是物质还是能量，完全都不见了踪影。吃完之后，“虾头”丝毫没有满足的感觉，另一只节肢长足在黑洞视界上戳了戳，又提起一长串恒星系的尸体吃了下去。
　　“耐括斯！”赵迈和戴安娜异口同声地说道。
　　“什么耐括斯？”邓布利多也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了，他掏出眼镜戴上，借此平复一下心情。“这么大的东西真的是生物吗？”
　　“其实我的脑子里刚才突然就蹦出这个词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肯定这个消息。”赵迈看了看戴安娜，她也点点头，看来是同样的原因。
　　“我刚才觉得我的神火跳动了一下，然后我就明白了耐括斯这个词。宇宙的亡灵、世界的毁灭者，埋葬死寂的生物。”戴安娜浑身颤抖：“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对手？就凭你还能想起这个词来，我就已经很佩服你了。”罗德尼汗如雨下，对众人说道：“对于尽快离开这该死的地方，我想没有人有异议吧？”
　　“问题是怎么办？”泰拉揉了揉额头。“我们正在前往一处幽灵战舰的集结点，进行维修和检查。我已经看到了，那里有上百万的战船，全都是激活状态。唯一的好消息是咱们船上一个幽灵都没有，所以不会在幽灵的心灵网络中暴露。但问题是，除了心灵网络之外，有的是暴露咱们的方法。”
　　邓布利多指了指混沌钟：“这个东西不是能将所有进来的东西全都传送回去吗？可不可以阻挡住他们？”
　　赵迈想了想，随即摇摇头：“这东西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没有信号本身就引人怀疑。而且如果是足够大、足够长的东西，能超过其作用半径的，还是可以穿透过来，制造可通行的道路。看看这个耐括斯吧，我不觉得这里缺少大块头的东西。”别的先不做，先让自己的车到舰桥的位置来，离得越近越好。“The·Che”的全地形系统能看透小混沌钟，所以开到剑桥门外来没什么问题。
　　能将恒星系当餐点的巨大物体，无疑震撼了众人的神经。这么大尺度的怪兽，单纯活动他的节肢长足就能够超过光速。不过他身处黑洞中心，已经完全颠覆了大家对物理学所有的认知。倒是邓布利多、戴安娜两个人觉得“震撼”，而不是像罗德尼、薛帕德那样“不可接受”。
　　幽灵的飞船自己前进，停泊在一片拥挤的空域之中。上下左右前后，各个方向都是其他幽灵的战舰。一些小型的飞船在战舰中间来回穿梭，修理那些损坏了的战舰。完成维修的飞船，想着虾头盘踞的黑洞行驶，到了一定距离之后，便会钻进一条闪耀着星光的穿越通道之中。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前往侦查或征服，没有其他的事情。
　　小飞船数量有限，要维修也需要排队。现在他们还没被发现，但是被发现绝对只是时间问题。大家都是一筹莫展，一个个方案提出来，但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怎么欺骗那么巨大的东西？一旦被发现，肯定是被击毁的下场，根本不用奢望其他。
　　赵迈终于见到了耐括斯，不由庆幸自己之前碰到的只是小喽啰中的小喽啰。这么大的虾头怪物，就算是黑洞都安之若泰，宇宙中还有什么力量能够对抗呢？他突然想到了环之联盟，貌似这两者一直是敌对的关系吧？他打开手机，可惜自己不像超脱者那样，具有直接找客服的能力。但是通过物品检索，他搜寻和“耐括斯”相关的东西，倒是找到了能用的东西。
　　“耐括斯报警器，一次性物品，作用时间一毫秒。检索所处空间是否存在耐括斯，并根据侦测结果向环之联盟报警。耐括斯是多元宇宙的敌人，如果发现了，请务必使用。示警便是救命，本品作用时间迅速，不会被耐括斯发现使用者的行踪。切勿失去自救的机会。兑换价格：44金币。”
　　下面还有一种稍微便宜的，只需要1金币的“不要命”版本。启动时间需要3分钟，很可能被耐括斯发现并针对。但是两者都有个好处，若是真的发现了耐括斯，环之联盟会根据耐括斯的级别，支付不同等级的赏金。
　　“这可不是省钱的时候！”赵迈毫不犹豫换购了44金币的版本，那就是个简单的红色大按钮，上面写着“按下去就启动”——这说明不写其实也没问题。赵迈带着它走出小混沌钟的范围，扔出了飞船，再用心灵异能按下去。那按钮闪动了一下，然后变成一搓儿宇宙尘埃，消失不见了。
　　“到底有没有用啊？”赵迈心里一点都没底。


第489章 啊！圣光！
　　在一只蚂蚁眼中，会怎样看待人类之间的战斗？它会理解咏春拳或者太极八卦吗？它能明白从天而降的巨大圆柱体只是一根手指吗？
　　赵迈按下了按钮，朝外面看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异动，于是摇摇头向舰桥方向走去。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一阵心悸，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非常不协调，非常难受的状态。他感觉有一只无形的爪子，正不断撕扯他身体的每一个分子，试图从微观层面将其全部分离。“上车，全都上车！”赵迈怒吼一声，用自然原力包裹着身体，心灵异能进行推动，这才冲回到了舰桥中。
　　他发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没有丝毫难受的感觉，只有他痛苦得几乎站立不稳。戴安娜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了他：“麦克，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赵迈汗如雨下，若不是自然原力不断进行修复，他现在已经爆炸了。“上车，没时间解释。”不能开口的情况下，只有通过心灵传讯给众人说：“上车，上车！”
　　撕裂感越来越强，一部分赵迈的身体变成了升腾的蒸汽，在半空中组合成一个他的虚影。戴安娜二话不说，抱起赵迈就冲进了出租车中，后面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以最快的速度跑了上去。车门关闭之后便和外面的环境隔离，赵迈状态一下子就好了很多。虽然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流血，皮肤和肌肉更是遍布裂痕和错位，但是他在自然原力的帮助下眼看着正在愈合。邓布利多挥动魔杖，施展治疗的咒语，也让赵迈的状态大为改观。
　　小花一遍又一遍检查赵迈的身体，发现他所有的能量体系都受到了重创。如果不是他身体坚韧以及恢复力强，根本坚持不到进入车子里，就会被彻底杀死，连一个分子都不会剩下。因此她一直哭哭啼啼的，直到赵迈伸出手去替她抹了抹眼睛，这才止住。
　　“我刚才差点被撕裂了，就好像有力量要把我从分子层面抹除掉，还好你们没事。”赵迈有力气爬起来之后便对众人说道：“现在我没事了，休息休息就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
　　他想了想，也许不说环之联盟的事情比较好，况且说了之后他也解释不清环之联盟到底是什么，徒增烦恼而已。他干脆掏出手机来，选择前往霍格沃茨的归程。这里太危险了，他宁可带着薛帕德、罗德尼和泰拉回1919，也不能留在这里等死。
　　手机导航系统只提示了一句话：“区域管制、通道锁死、禁止通行。”
　　随后，车窗外便爆发了耀眼的白光。
　　那如同上百个太阳同时在车窗外出现，将所有空间的影子都消灭殆尽。即便闭上眼皮，覆盖上手掌，也依旧不能阻挡被强光致盲的后果。所有人都在痛呼着，就连戴安娜也是如此。赵迈干脆变身成为没有眼球器官的精神元素白球，只用心灵异能的感知力观察周围。他把所有人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将自己膨胀起来，包裹住他们。
　　这依旧不能阻挡光芒射入，但将众人沉浸在自然原力环境中，能够进行持续的治疗，避免永久性失明。白光一直持续着，在很强和极强两个档位上不断切换。所有人都在经受反复折磨，一个个恨不得将眼球抠下来扔掉拉倒。好在五分钟之后，白光消褪，这种折磨才算结束。
　　外面已经完全不同。透过车子的窗户和舰桥的舷窗向外看，幽灵的飞船只剩下舰桥的残骸，稍微比混沌钟的保护范围大一点而已。在那之外就是无数漂浮在宇宙空间中的垃圾，满满当当布满了视野。耐括斯的大虾脑袋已经不见了，同样不见了的是那个巨大的黑洞——谢天谢地这东西也一同消失了。曾经如同沙海般的飞船，现在真的变成了沙子的海洋，到处都是碎片、残渣和垃圾，空间变得一片死寂，彻底成了一个宇宙坟场。
　　赵迈变回人类的状态，扶着朋友们坐好，一个一个为他们治疗眼睛。就连半神体质的戴安娜都看不到东西了，可见白光的威力。戴安娜能感受到赵迈走向她，倔强地摇了摇头：“好强的威力，我用守护银镯都没能挡住，不过你不用给我治疗，我一会儿就能自己恢复。”
　　“也好。”赵迈点了点头，开始给其他人施展魔咒，立刻发现了不对。原本简单的治疗术，现在施展起来相当困难，似乎自然原力不够用的一样。“The·Che”能够提供适宜车内乘客生存的环境，但是不负责提供所有活动的能量。赵迈在车内施法的时候，车子会和外面的自然原力产生交换，补充赵迈的消耗。
　　而车子现在只有维持环境消耗的自然原力，一点富裕都没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外面环境中已经没了足够的自然原力。小花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也赶忙提醒他。
　　“没关系，我依旧能施展法术。”赵迈更多使用自身的力量为大家治疗，确保每个人都行进在逐渐恢复的正确道路上。
　　作为半神的戴安娜则比赵迈的情况好很多，她揉揉眼睛之后，便觉得好多了。她想要帮忙，但是却不知道从何处着手。赵迈安慰戴安娜说道：“没关系还有我呢，你先休息休息吧。你的守护银镯和我的车子是同样的材质，车子挡不住，镯子同样也挡不住。我还是把自己变得没眼睛了，这才逃过一劫。你们都别着急，慢慢恢复，因为外面已经没有敌人了。”
　　“什么？耐括斯没了？我们是被传送离开了吗？”薛帕德问道。
　　“不，我们应该还在原地，只是外面一片残骸。我不知道战斗是怎么发生和进行的，但我知道它已经结束了。”赵迈咽了下口水，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我……我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也没法和你们解释，一会儿你们自己睁眼看吧。”


第490章 另一种荒漠
　　这场发生在赵迈面前的战斗，他完全没能理解是怎么回事，不管是开始、过程和结束。他只知道，要不是小混沌钟和汽车的保护，他们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能够肯定的事，就是环之联盟对耐括斯展开了打击，到处都飘荡着的飞船残骸就是明证。赵迈收到了88金币的赏金，但他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想兑换物品的事情。他就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一切。
　　不管白光之中发生了什么，那种力量都是赵迈现在无法想象的。他很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这是每一个生物最基本的感情。除此之外，他又害怕又兴奋，带着一些疑惑，还有一些得意，对于能够将所有人的性命都救下来感到得意。等到将这些情感一一牢记在心中，沉淀下来之后，他就开始考虑怎么从目前的困境中离开。
　　手机上显示这片区域依旧被锁定着，“The·Che”的穿越能力出不去。不过这样也好，外面的人应该也进不来。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有使用太空飞船，但赵迈向外面望去，似乎没有飞船还保留着动力，连电火花的闪光都没有。外面是无穷的冰冷和死寂，就像是宇宙的活力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
　　“事情不好办，咱们的金币不够兑换宇宙飞行的能力，所以只有一个方法了。”赵迈对小花说道：“我得尽可能修复这艘幽灵飞船，然后用它离开。”
　　小花摇了摇头：“但是，对于幽灵飞船这样的生物，修复还是治疗？它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死亡了吧，难道得用转生术？就算它作为生物最终被你复活了，但它那么大的体积，需要多少自然原力的支撑才能复活呢？更何况转生术有可能会改变它的种族，变成精灵怎么办？她只剩下这么点的残躯，转生没法给她还原身体，所以变成其他生物的可能性相当高。总之，我觉得这主意不怎么样。”
　　“别紧张，我觉得用不着复活她那么兴师动众。她也是生物，但也是物品，我之前在她身上施展过修复魔咒。先修复试试，如果修复之后它没有自动恢复动力，那咱们再尝试复活。唯一的麻烦是外面可能缺少支撑施法的环境”赵迈看了看Z虫，它还在理解、适应新吸收的生物特征。“不管怎样，我们需要大量的能量，尤其是自然原力。”
　　当赵迈不再施法，车子自身变徐徐释放自然原力，慢慢将环境恢复到适宜生存的状态。赵迈在这个时候检查了一下车子的物资储备，发现情况相当不好。他们上次满载出发，还是前往阿尔达世界的时候。赵迈在那里变成迈隆，小花、阿多、储备粮和朵吉安困在车子里，将几乎所有的食物都吃掉了，只剩下一大堆不能填饱肚子的九转金丹，还有当做施法材料储存的蓝莓干。每一颗蓝莓都能用来施展神莓术，保证一个成年人一天的饮水和食物需求。但问题是，如果用赵迈自身的力量施展神莓术，那等于消耗一个人的饮水和食物储备，去产生一份，这根本没有意义。除非能找到补充的途径。
　　舷窗外有战舰的残骸飘过，那些也算是生物残骸吧？赵迈仔细思考用那些东西作为食物的来源，审视自己的原力变身能否支撑那种效果。而此时，大家慢慢恢复过来，终于能睁开眼睛看世界。
　　“外面是真空了吧？谁能在太空中生存下去？这辆车上不会有宇航服吧？”罗德尼看着外面的景色，几乎要崩溃了的样子。“我们死定了，我们死定了……”
　　“我们会自救的。”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信心和希望，需要的是正能量。于是赵迈对罗德尼说道：“我现在需要的是你冷静下来，拿出你科学家的劲头来，就当是做一个游戏：怎么在残骸上建造一艘可以超光速飞行的大船。”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赵迈反问道：“我们还活着，事情就没有到绝望的时候。罗德尼听说我，调整呼吸，然后对自己说，恐惧是虚假的。”
　　“恐惧怎么可能虚假？你看我颤抖的手！”罗德尼用力一摆手，否认道。
　　“已经发生的叫做事实，你所恐惧的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和事实相对，怎么不是虚假的？”赵迈对罗德尼说：“从科学统计上看，你必然会死，但你会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决定不活了吗？不会吧！让我们把思维关注到真正有用的事情上来，比如怎么脱离目前的困境，别浪费在恐惧上。”
　　罗德尼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你……你说的有些道理，虽然只是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但我会努力试试的。”
　　赵迈看了看全地形扫描，对众人说道：“小混沌钟范围内还存有一些空气，之外就是完全的真空了。车子里面的环境永远都会适宜生存的，我会想办法解决吃饭喝水等需求，所以你们不要为此担心。不过为了节省外面的空气环境，你们留在车子里，我出去看看情况。”
　　好在自然变身是形态的转化，需要的原力比施放法术少多了，赵迈将自己变成异鬼的状态。令人恐惧的相貌和不断逸散的寒冰气息，这分明是亡灵生物的样子。戴安娜皱皱眉头：“你这样的变化非常奇怪……亡灵是会腐蚀人的精神的，这你知道对吗？”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才喜欢研究自然，来平衡那样的状态。”赵迈笑了笑，而他的笑容在异鬼的脸上显得相当诡异，更加令人恐惧了。他拉开车门，独自走了出去。
　　小混沌钟之内的气息还好，一旦离开它的范围，外面便是死寂的世界。赵迈扶着断裂船体的边缘，看着头顶、身旁、脚下缓慢旋转飞过的战舰碎片，试图从中找出生机。但他看不到任何活动的东西，不管是生物的、机械的、电子的，甚至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不管白光中发生了什么，它彻底抹掉了所有能量残余，剩下的只是物质。
　　庞大的幽灵舰队变成了历史，甚至连幽灵的尸体都见不到一块。耐括斯可能还有其他种族的手下，也在白色的光芒之中消失殆尽。放眼望去，视野中的残骸大部分都是有幽灵的生物飞船，极远处还有全机械风格的舰船残骸。不过那些并非是赵迈现在能够到达的地方。
　　他拿出魔杖，挥了两下然后一顿，魔咒脱口而出：“速速复原！”在魔杖的指挥下，周围的残骸开始有了聚拢的意图，但是周围的环境中却没有任何游离能量，一切“开销”都是从赵迈身体发出的，他很快就支持不下去。虽然还在异鬼的状态，但是他开始有了饥饿的感觉。
　　赵迈笑了起来，原来最终这还是一场关于饥饿的游戏和生存的竞争。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甩出一根心灵异能的绳索，抓住从旁边经过的幽灵飞船残骸上，将它慢慢拽了过来。
　　不知道这是那一部分船体，只知道其中大部分曾经都是飞船生物的器官。赵迈将它拽到舰桥旁的角落，取下一部分来收好，然后回到了车上。
　　“外面怎么样？”戴安娜看到了赵迈紧皱着眉头，预感到事情不是很好，便问道。
　　“所有的能量都被抽空了，无法借力，一切都必须从自身制造。我试着用修复魔咒，的确能够修理船体，但是我没那么多力量支撑下去。”赵迈看着戴安娜：“你的半神力量如何？”
　　“完全没有其他的能量？”戴安娜想了想：“我估计情况和你一样，神力恐怕也发挥不出多大作用，但我坚持的时间肯定能比你长一些。”
　　邓布利多摸了摸胡子，说道：“我倒是知道个魔法阵，能够将投进去的特定材料点燃，变成游历的元素。很早很早以前，魔法师喜欢创造这种富含元素的环境，在其中冥想。”
　　“嗯，这是个好办法。”赵迈点点头。“需要准备什么样的材料？”
　　“我来操心吧。”邓布利多说道。“魔法阵也需要一定改进，毕竟用来冥想和用来施法还是有区别的，后者需要的能量要大得多。我得想想怎么加强那个魔法阵的效能。”
　　“也好，我试试另外的方法。”赵迈坐了下来，将Z虫召唤出来放在掌心，然后掏出幽灵飞船的器官残骸掰下一小块给了它，然后自己咬了一口，咀嚼两下发现根本咬不动，便直接吞了下去。
　　“你疯了，乱吃东西做什么？”小花大声惊呼道。
　　“饿。”赵迈对众人笑笑：“没关系的，我的消化系统可以食腐，吃点这些东西没问题。我在想办法寻找新的供能方法。”
　　“你确定吗？”小花非常担心地看着赵迈：“没有一个德鲁伊这样做过。虽然我知道你走的路和别人不同，但我不想你变成食尸鬼。”
　　“哈，你真会开玩笑，我才不会变成那样呢！”赵迈觉得肚子里面一阵翻腾，吃下去的东西引起了反应，便立刻闭口不言。


第491章 吃饱了就变
　　Z虫的特性就是高度的适应性，但本质上其实是“怎么折腾都不死”以及“尽力变化来尝试一切可能性”。赵迈一直有个思想，所谓进化就是“只要能活下来就不怕犯错，不断学习和变化以更好地活下去”，并以此创造了Z虫。
　　Z虫自己能够适应周围的环境，但那只是被动的。赵迈也可以主动让它向那些进化中的获胜者学习，取长补短。不过从星球内生物向宇宙生物进化，这一步跨度实在太大，所以赵迈必须亲自指导，有所取舍地进行。
　　集中所有的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帮助Z虫将飞船生物的供能器官引入自己的细胞内，与它现有的线粒体和叶绿素结合，共同形成新的能量供应源。能够为飞船级别生物提供能量的“发动机”，装在了Z虫这种只会蠕动的生物上，导致其细胞无法承受这巨大的能量，成批量的崩溃掉了。Z虫抽搐着、惨叫着，在赵迈的手心里拱来拱去，表示自己很受伤。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照顾和治疗你的。”赵迈耐心检查被烧毁的残骸，在其中发现零星一些存活下来、没有被烧毁的细胞，于是帮助其分裂、增殖，弥补之前身体的缺失。
　　然后是第二轮融合、第三轮、第四轮……不断的循环、推进，如同大浪淘沙，洗去杂质，留下的是最精华的部分。一次一次的痛苦，赵迈感同身受，一次次进步，也令他欢欣鼓舞——这是生命必须经历的过程。
　　好在Z虫就是为这种状况设计出来的，承受痛苦并存活，然后绽放出绚烂的光芒。半天的时间，迭代了无数次，Z虫终于学会了融合飞船生物的细胞，将它作为自身细胞共生的一部分。同时，Z虫的细胞也改造了飞船生物的能量器官，让他可以与线粒体、叶绿素等形成有机的整体。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就是如何进行全身替换，并为赵迈的进化做准备。
　　它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在赵迈的命令下开始全身的细胞的大更新。Z虫从嘴巴里吐出白色的丝来，将自己包裹在其中，等待变硬后。分泌组织液浸泡自己，便从体内体外两个方向同时开始改变。赵迈将虫茧抓在手里，持续为其提供自然原力，消耗自己的能量供给它。
　　“成功了一半。”持续提供自然原力让他感到饥饿，这个时候就只有继续吃东西了。赵迈离开舰桥，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开始吃幽灵飞船的残骸，苦涩酸辣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他需要高热量的食物，而不是这种近似于“建筑”的材料。就算他已经改进了对食物的消化能力，但是对于能量转化率太低，只能不断往嘴巴里塞东西吃，这个过程时间长了绝对是一种折磨。
　　咔咔咔的咀嚼声令人心底发寒，虽然赵迈尽力压制，但还是被戴安娜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你的脸色太差了，都已经开始发青，你到底在前面忙活什么？”戴安娜非常担忧地看着他，在她印象中，赵迈似乎总是喜欢折腾他自己，以这次为最。
　　“我在想怎样产生足够的能量来驱动魔法以及心灵异能。没有这两个的话，是无法修好飞船的。”赵迈填满了肚子，终于觉得好了些，对戴安娜解释道：“具体来说，我在模仿这艘幽灵飞船，学习它产生能量的方法。等这茧破了，我就算完成一半了，剩下一半就是将自己改造一下。”
　　“你要做什么，改造自己，这安全吗？”戴安娜脸上带着非常担忧的神色：“你会把自己变成什么？一艘飞船？”
　　“哈哈，你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不过猜错了。”赵迈对戴安娜说道：“肯定不会是飞船，但具体会有怎样的改变，我还得看这茧破了之后Z虫的变化才能知道。按理说，我只是为细胞中增加了一个共生的稳定器官，应该变化不大吧……”
　　“你自己也不确定？然后你准备在自己身上试验？”戴安娜双手抓着赵迈的肩膀，盯着他的双眼说道：“麦克，我现在很担心你的状态。虽然你可以变化成各种生物，但你不能不尊重生命。神创造了你，将你塑造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要改来改去。你并不是神，这样的行为超越了你的能力。”
　　“谢谢，我知道其中的风险，所以我才造了这么个东西。”赵迈摊开手心，给她看正在虫茧中蠕动的Z虫。戴安娜眯起眼睛，能看到里面的Z虫几乎融化了，只剩下不断蠕动的核心，如同一条被酸液腐蚀了的蛇。“这……你也要变成这样？变成一摊肉泥？”
　　“有可能。”赵迈耸耸肩膀：“我需要大量的营养物质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可能还要大吃一顿，而且是真正大吃一顿。你得帮我，从外面找足够可以吃的东西。”
　　“你……你还要吃尸体？”戴安娜脸上写满了震惊，“不，你不能那样做。你是文明人，不能做那么野蛮的事情！而且吃尸体，再改造自己，这是一条邪恶的道路！”
　　“没那么严重吧。我只是吃死掉的东西的肉，既不是吃活的，又不是吃腐烂的。我之前虽然经历了几次呕吐，但也通过Z虫准备了能够消化那些食物的菌群。要不是因为能量紧缺，我还想做熟了之后再吃呢。我只是食谱比较广，又不是变态，更不是邪恶吧？”
　　戴安娜紧皱着眉头，她虽然找不到理由辩驳赵迈的话，但她总觉得这样不对。一个人，已经准备进食太空战舰了，那还算是个人类吗？
　　她怀疑赵迈产生这样的思想，与他能够变身成亡灵生物有关。在亡灵眼中，生命不过就是活动的血和肉，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分别。但正常的活物不会这样想，不会把一切仅分类成“能吃的”和“不能吃的”。戴安娜从小被人教导，作为半神要“热爱人类”，但赵迈这样下去，开始逐渐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我不支持你这样做，我不会帮你的。”戴安娜最终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还喜欢你，还保有对你最后的信任，我肯定会阻止你这样做的。我现在不确定你是疯了还是过于聪明，我会紧紧盯着你的。”
　　赵迈有些失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也好，我尊重你的想法。自己动手虽然麻烦一些，但也并非做不到。”
　　“那你一开始准备要我做什么？”
　　“我只会在空气环境中扇动翅膀飞行，不能进太空的，而你似乎是无视重力的那种飞行，我想让你帮我到宇宙空间里拖些吃的回来。”赵迈挠了挠耳朵：“没有你帮忙的话，我就只能依靠心灵异能在残骸堆里来回跳了，万一不小心掉到周围没什么支撑的环境中去，我就要变成太空垃圾了。”
　　“啊！”戴安娜抿着嘴唇，从鼻孔里缓缓出气，最后还是说道：“好吧，如果你解决我需要呼吸的问题，我就帮你捡垃圾。但是！”她语气相当坚决：“如果你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让我看见。”
　　“我还以为你会说吃了就不准吻你呢。”
　　“对，还要加上这条！”
　　“……”


第492章 肉山大魔王
　　赵迈用自然原力施展法术“维生气泡”，在戴安娜的身体外面罩上一层可以移动的云雾状外壳。它并不影响视线，也不会离开戴安娜的体表，只是持续为她提供生存或需要的环境，让她即便是在真空中也能呼吸。
　　“只要解决不了魔法能量来源的问题，每次施展法术都会让我开始饥饿，导致状态不好。”赵迈对戴安娜解释道：“这个维生气泡只能坚持半天，远低于我正常的水准，所以你可千万别走远了，就在附近找便可以。”
　　戴安娜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赵迈，然后说道：“你需要什么样的东西，需要多少？”
　　“看上去肉乎乎的就行，如果可能的话多一些最好。”赵迈再三嘱咐：“千万别走远，宇宙太大，很容易迷路的。”
　　戴安娜点点头，腾空而起，进入残骸之中开始寻找。小花飘了过来，对赵迈说道：“我感觉到戴安娜心里很矛盾，她似乎不像之前那样喜欢你了。”
　　“是吗？这你也能感觉到？你不是只对能量波动敏感吗，脑电波也在你的感知能力之内？”赵迈伸出手，揉揉小花红色的蓬松头发：“小孩子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哈？”
　　“我只是看起来小，但是我对于世界的感悟可远超过你——至少在广度上是这样。”小花对赵迈说道：“你那样吃东西形象不好，难以讨得女孩子的欢心，这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生存从来不是风花雪月的事情，而是摸爬滚打。”赵迈说道：“我觉得我已经够幸运了，成为德鲁伊，至少适应能力很强，总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形象有时候就顾不上了。我出生的时候是满身血污，我成长的时候是满身泥土，谁不是这样呢？再说，已经没什么吃的东西了，总不能真把储备粮当做储备粮吧？”
　　“那可不行，你可不能吃它，即使它很狡诈。”小花远远望着在飞船残骸间飞行的戴安娜，突然有所感悟，便说道：“似乎，她并非是在血污和泥土中生长的人。”
　　“她是个半神，生来如此。”赵迈对小花说道：“她可能不太能够理解德鲁伊的处世习惯和视角，这也很正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开悟的。她有她的想法，我也有我的，只要不伤害对方，那就求同存异吧。”
　　将注意力放回Z虫之上，它已经开始重组成型，做着破茧而出的准备。这期间需要外接能量的补充，而Z虫现在又不能进食，所以全盘依靠赵迈。他只能不断吞下幽灵飞船的残骸，尽可能用牙齿磨碎，让身体更多吸收，转化成自己的体力，然后施展法术。这并非一个雅观的过程，所以他避开众人，在舱室外不引人关注的角落进行这件事情。外面的宇宙那么大，丢弃残骸清理垃圾什么的有的是地方。
　　在赵迈不懈的努力之下，Z虫终于破茧而出，爬出来的还是肉乎乎的软虫子，只是在后背上多了两个光滑锃亮的紫色硬物，摸起来很像是水晶，实际上却是虫子自身长出来的东西。Z虫看起来挺兴奋地，绕着赵迈的手指爬来爬去。
　　“这种生物很有潜力。”小花盯着Z虫看了半天。作为一棵树，她最害怕的就是各种虫子，尤其是那种什么都吃的虫子。但是Z虫却不一样，它和赵迈的自然原力气息一模一样，具有相同的心灵异能状态，本质上就是一体的。所以她敢伸出指头戳一戳，甚至拿起来玩一会儿。
　　神奇女侠穿戴者维生气泡在宇宙空间中飞行，将“看起来肉乎乎的”东西全都运了回来，堆放在舰桥旁。赵迈计算了一下为进化Z虫时自己吃掉的东西，考虑到自己本身的重量和能量需求，计算一番，发现当轮到他时，所需要的营养物质数量将会非常夸张。“我需要三十吨左右的飞船可食用残骸，考虑到很多部位不能食用，所以你得帮我准备至少一百吨的东西，当然越多越好。”戴安娜翻了个白眼，用力叹了一口气，继续忙碌起来。
　　赵迈很庆幸现在是漂浮在太空里，周围没有大星球的引力，所以东西并不沉重。他用光剑“剔肉”，将可食用的部分收集起来，堆放在一边，剩下的直接扔掉，很快就成了小山似的一堆。Z虫兴奋不已，赵迈将它率先放了上去，它就开始大快朵颐。它已经进化了新的细胞，转化和储存能量的水平大幅提高。赵迈用自己的力量帮助Z虫，而轮到他自己的时候，Z虫要反过来帮忙。
　　最后，赵迈面前堆积成了一座真正的肉山。戴安娜皱着眉头看这座壮观的“建筑”，总有种反胃想吐的感觉。“别在这里难受了，去其他人那里吧，看他们需要什么样的帮助。”赵迈对戴安娜说道：“去吧，小花会在这里陪我，没事的。”
　　“你能别这样做吗，别把这些东西都吃下去。”戴安娜脸色发白，对赵迈说道：“你现在是个人类多好，别强迫自己改变。”
　　“我还会是人类，这不会改变的啊。”赵迈说道：“你放心，我所做的都是自然原力允许的事情，并非亵渎和堕落。”
　　“可我总觉得这是魔王的行径……算了，我没法说服你。”戴安娜最后看了一眼肉山，摇摇头走了。
　　赵迈将Z虫叫了回来。原本它只是一条瘦弱的蚯蚓，现在则像泡了水彻底发起来的海参。赵迈将它放在头顶上，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钻进了肉山之中。
　　赵迈不断进食，为自己细胞的改变储存能量。Z虫环绕赵迈，从脚开始，用茧将他慢慢包裹起来。很快，赵迈就完全浸没在封闭的茧中，自身的五感都被屏蔽了，只有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的感应还在。
　　在他的命令下，Z虫开始工作，钻进赵迈体内，开始将自身的细胞与他的融合，教会赵迈原本的身体新的细胞器官。等到赵迈身体适应之后，便是全面替换细胞的过程。
　　在肉山之中，赵迈正在制造新的自己，这一次将是他的第二次出生。


第493章 不要挑剔
　　据说出生和死亡一样，过程是充满恐惧的。一个人，从自己熟悉的、舒适的环境中脱离，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没有概念的新环境中，自然会感到恐惧。
　　但赵迈时刻提醒自己，恐惧是生物对未来的坏的预期，并非是事实，只是用来督促自己进行改变和进化的提示音而已。认清了这种恐惧，然后行动起来，学习、成长、开始新的生活。婴儿就是这样的，赵迈也会同样。
　　况且他并非鲁莽行事，细胞改变和融合的过程，已经在Z虫身上做过无数次，他基本上可以将所有的情况都尝试过了，没有什么在预期之外、无法解决的问题。他曾经在自己的遗传信息中徜徉，探寻作为生命体，自己的起源和进化过程。他的这种行为多次差点将自己杀死，好在消耗能量制造盖亚之石来刹车。他收获了一堆盖亚之石，同时也收获了无数经验教训。
　　所有的路都需要赵迈自己摸索。小花那里有无数的感悟，但却和他走的路子不同，拿来参考一下还可以，却没法照搬。他也想攒点金币，让手机“赐予他力量”。但即便是环之联盟，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没法天降神力让赵迈进化成为超人。
　　至于往脑子里面灌输技能和知识，那样的行为似乎更加危险，就是环之联盟能做，赵迈也不愿尝试。天知道这样洗脑洗进去的都是什么，糖衣下面难免藏着炮弹。赵迈只相信自己实践出来的东西，相信同伴会看顾自己。带着恐惧，同样也带着无比的信心，赵迈开始了自己的进化之旅。
　　因为全身细胞更换会带来巨大的痛苦，超过大脑的承受能力导致死亡，他只有选择关闭了五感。Z虫就因为忽略了这个而几乎死掉——幸好只要赵迈在，Z虫可以不用它的大脑也能存活，这才抢救过来。类似这样的问题有很多，毕竟真正有效的进化是通过数以千万计的失败后才能确定下来的。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生命更是如此。
　　借助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的眼睛，借助绿色梦境的视野，赵迈看着自己一点点被自己“消化”掉，然后一点点生长出来。小花也在绿色梦境中，一边看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心的德鲁伊呢。”
　　“严格说来，如果不算那些体悟树主干给你的感悟，我其实是你见过的第一个德鲁伊。”赵迈对小花说说话，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有人陪伴和自己搏命还是不同的：“从你的感知情况看，我现在的状态如何？”
　　“还不错，我觉得你能成功。Z虫帮了很大的忙，它不断进食、消化和产生能量，这才让你始终处于足够的自然原力之下。要不是它，你这么折腾早就死了。”
　　“Z虫就是我，它吃东西和我吃东西没有任何区别。”赵迈眯起眼睛，注意到替换细胞的工作接近骨髓，于是说道：“我要退出绿色梦境了，别让人打搅到我，即将是最关键的时期了。”
　　小花点点头，像个尽职的哨兵似的看守着赵迈的茧。她全部的心思都在这里，至于邓布利多满头汗水在舰桥的空地上努力刻画魔法阵，罗德尼在车子里根据星辰计算大家所处的位置和回家的路线，她都没有心思去管。她自然也没注意到戴安娜抱着膝盖坐在墙边祈祷，也没看到朵吉安用手扶着后脑，闭着双眼，沉浸在辅助神经网络的知识库中。
　　没有日升日落，只有车灯的光芒照耀，众人的时间感都开始变得模糊，只有肚子中的饥饿像是闹钟一样报时。大家的食物基本上只有九转金丹和神莓术果实，前者用来糊弄舌头，后者用来糊弄胃。罗德尼放下笔，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舔舔嘴唇去找吃的东西。当他拿起神莓的时候，戴安娜开口说道：“我不吃东西也没事，可以省出来给你们。但这些你们也省着点吃吧，麦克为了制造这些神莓，遭了不少罪。”
　　“你似乎知道些什么……”邓布利多眉毛一挑，对戴安娜问道：“这里的环境太差了，没有元素活力让我很难受，刻画魔法阵极为消耗精神，就像缺少空气的登山者一样。赵迈却还有体力施展咒语，制造可以让人吃饱的东西，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现在又在哪里？”
　　“他在保护罩的外面，正在想办法找东西吃。”戴安娜语气平静地说道：“他想办法补充自己的体力，然后便可以施展魔法了。这个罩子之内的东西，是我们仅剩的生存环境了。每一点我们的消耗都是赵迈找补回来的。”
　　“在外面找东西吃？这里是太空，外面只有……”罗德尼突然瞪大了眼睛：“外面只有飞船的残骸，他不会在吃那些东西吧？”
　　戴安娜没有回答，而她的沉默本身就是回答。罗德尼放下手中的神莓，用惊恐地目光看着它：“这不会是用战舰生物的尸体制作出来的吧？”
　　“是又怎样？”泰拉摇摇头，拍了一下罗德尼的后背：“别这么娇气罗德尼，有东西吃就很不错了。而且从各个角度来说，不管是黄色的豆子还是这小红莓，味道都很好。戴安娜说的没错，我们只是要节省一些就好。”
　　“我……我不觉得饿，所以还是不吃了。”罗德尼摇摇头，趴回到桌子上继续忙碌。
　　“泰拉说的没错，麦克尽力做好他能做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够嫌弃？”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戴安娜，我听说你生来就是个半神，可能眼界比我们都高一些。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不要讲究那么多。”
　　“是啊，你只是被塑造出来的，怎么理解生存的难处？”突然说话的却是朵吉安。“如果不是为了你们，麦克需要吃东西吗？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本事永生，公主殿下。你没见过麦克做野人和做奴隶的时候，你也没见过他做神的时候。”
　　“你说什么？”戴安娜问道。
　　“闭上嘴巴想办法而不是纠结，看着一个人类将你拯救出去吧。”朵吉安对着戴安娜哼了一声说道：“小小的半神，而已。”


第494章 太空德鲁伊
　　肉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失，Z虫整整粗壮了三圈，足有一米的直径。它生出布满咀嚼齿的圆盘口腔，不停吞咽咀嚼进食，十支拥有注射器功能的触手不断向“赵迈茧”刺去，为其注入营养物质——这种形象足够拍摄一部恐怖片了。
　　虫茧在大量营养物质的浸泡中，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坚硬，而是变得非常柔软。赵迈就浸泡在里面，身体已经重组完毕，他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和适应。他依次恢复身体的感觉，从听觉开始，到视觉为止。每一种感官的“上线”，都是一次痛苦的过程，需要忍受过去，让身体自己进行调整。
　　最后，他伸出手来，撑着虫茧柔软的外皮在里面“站”了起来。隔着虫茧，外面是一团漆黑，不过赵迈能感受到Z虫欢快的情绪以及小花期待的表情。他双臂用力，猛地将虫茧撕开，然后便随着从破口涌出的营养液一同飘了出来。
　　Z虫探起长长的脑袋，咬住了赵迈的脚，将他拖回到地面上。飞船生物的表面能够吸附物质，踩上之后他能够脚踏实地站稳。赵迈摇摇晃晃走了两步，适应一下新身体的状况。他觉得自己身体随时可以调用大量能量，状态从未像现在这样好。
　　小花飘了过来，前前后后围着赵迈飞了两圈，然后点了点头：“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就是太瘦了，像是草杆一样。不过还好，我还以为你会和Z虫一样长两个水晶器官出来呢！不过，你全身脱毛是怎么回事？”
　　“后遗症。”赵迈张开嘴巴让小花看看：“我的器官都被溶解了，虽然大部分重组，但是一些辅助的还没有长出来。我的牙只有牙根，指甲和毛发都还没恢复，而且你没见吗，这么骨瘦如柴的。不过这没什么，一会儿就好。”
　　他蹲下身子，用手摸着Z虫的脑袋：“好了，我已经出来了，你该回复原形了。我需要你储存的能量。”
　　Z虫一阵蠕动，将核心收缩，然后留下了巨大的身体，只是从皮囊下爬出一只小拇指体型的虫子，像过去一样。它爬到赵迈的手背上，然后慢慢钻了进去，藏在赵迈身体内部。随后赵迈蹲下身子，将右手放在Z虫遗留下来的躯壳上。渐渐地，肥胖的虫子干瘪下去，而赵迈则迅速丰满起来。
　　一会儿工夫，赵迈就将牙齿、头发和指甲长了出来，体型也变回到正常的模样。毛发一长出来，立刻便有金色的火焰虚影生成，让他倍感无奈。“我还以为这次重组之后就没有这种异相了呢！”
　　“嘻嘻，这说明你还是之前的赵迈。”小花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在他剃头之前伸手摸摸赵迈燃烧的头发。
　　“好了不要闹了，里面的人怎么样？”
　　“我才没有去管他们呢，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小花噘着嘴，对赵迈眨眨眼睛，然后撒娇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他们还是一筹莫展。邓布利多设计了魔法阵，但是画不出来。戴安娜空有力量，但是没法在太空生存，也帮不上什么忙。罗德尼倒是基本确定了我们的位置，指出一个方向来。但是他也计算过了，如果没有超光速引擎，只靠戴安娜推着我们飞，到达那里需要几万年。”
　　“宇宙实在是太大了”赵迈感叹道。他挥挥手，用心灵异能穿回自己的衣服，整了一下仪表，摸摸光头后，对小花说道：“如果只把目光聚焦在星球的生态圈上，是不是太狭窄了一些？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做一个宇宙的德鲁伊。”
　　“你不是已经是了吗？”小花笑着对赵迈鼓励道：“你现在能像幽灵一样用右手吸收能量了，已经是太空生物了啊！”
　　“啊？不是，你可能是理解错了，我这不是幽灵那种吸收能量的右手。”赵迈摊开双手，将清晰的掌纹给小花看：“瞧，这还是我的手。我吸收的Z虫本来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用的方法和让Z虫钻进我的体内隐藏没有区别。现在如果我需要营养，我还是得用嘴巴吃。”
　　“哦，那就好。”小花打了个响指：“最近我会紧紧盯着你的，如果发现有异常，我就立刻告诉你，我可不想你出什么问题。”
　　“我也不想自己出什么问题，所以多谢你一直照顾啦！”赵迈心情大好，对小花微笑着，然后向舰桥方向走。
　　储备粮一直背着花盆趴在混沌钟的保护范围边缘，毕竟只有这里才足够接近赵迈，好让小花能飞出去照看一二。它足够聪明，知道若是自己远离此地，小花就不得不撤回来，那就会让赵迈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外面。狗狗很想亲自过去陪伴，但它没法在太空中生存，于是决定忍饥挨饿也在这里等着，也用这样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主人。当赵迈走回来的时候，它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扑在赵迈的怀里使劲摇晃尾巴。在用鼻子好好嗅了嗅赵迈之后，它就舔个不停，然后疯狂撒欢。
　　“哈哈，好了好了，我回来了。”赵迈好不容易才抱住储备粮的脖子：“你瞧瞧你都瘦了，在这里趴了多久了，一直没挪窝？”
　　储备粮目光里满是骄傲和得意，对自己坚守在这里充满自豪。
　　“嗯，真是好狗。”赵迈站起身来：“行了，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改善咱们周围的环境。这里的自然原力太稀薄了，而且空气也开始不好了。”
　　他抬起手来开始施放自然原力，魔法的力量从他体内源源不断而出，似乎永远没有穷尽一样。虽然咒语的威力还是和过去一样，但持续的时间大大加强。赵迈沉浸在魔法之中，体会着新身体的能力：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发动机一样，以化学能无法比拟的高效燃烧着营养物质，全方位为他提供能量供应。原本会让他精疲力竭的咒语，现在不过是轻松的享受。
　　第一个感受到环境变化的是戴安娜。她侧耳听了一下，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麦克！”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既有惊喜也有紧张。


第495章 最后的自大
　　“你结束了？”戴安娜用神力凝视赵迈，却没想到赵迈细胞中蕴含的能量今非昔比，已经能够对神力做出反应。赵迈明显感到自己的心灵异能护盾受到了干扰，如果要屏蔽这股能量的话也并非难事。不过他还是放下戒备，让戴安娜能够看个清楚。
　　“看不出器官有什么区别，你似乎还是过去的那个人类，但是你的能量水平绝对不会是人类能具有的……”戴安娜收回了目光，疑惑的摇摇头。“我不懂，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做的事情超过你的理解，半神。”朵吉安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其他人。大家看到赵迈安然无恙，纷纷展露出了笑颜。只是罗德尼还是心有余悸地看着赵迈，缩在最后面。他一直这样，反倒不奇怪了，奇怪的是朵吉安。
　　赵迈看看朵吉安，觉得她的声音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你怎么了，是新造灵魂出了什么问题吗？”
　　“那倒没有，我现在状况很好。”朵吉安说道：“迈隆，告诉我一件事情，为什么人类最终会赢？我只看到一句空洞的话，所谓希望是世间最大的力量——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米尔寇？贝塔？你到底是哪一个？”只需要一句“迈隆”，赵迈就知道出问题了。他看看朵吉安，努力分辨着，但是从朵吉安的神态、表情以及语气上，根本看不出明显的特征。不过赵迈也不担心朵吉安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并非神，在这个环境下，就算她想施展什么能力，也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答案。”朵吉安眨了一侧眼睛，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非常严肃。“告诉我，为什么精灵离开了，矮人也归隐了，世界变成了人类的？就因为人类总是抱有希望吗？”
　　“好吧，我不知道我的答案会不会让你满意，我也没法代表人类说话，只是一个德鲁伊的想法——用答案换你的答案。”赵迈需要让朵吉安更多的说话，这样才能分辨情况、做出判断。他想了想之后说道：“所谓希望，我认为就是即便掉进一个坑里，但只要还没死，那就充满着对爬出坑以及不再掉进去的信心。因为有这种信心，所以人类就不会被各种各样的坑吓怕，不会向精灵那样选择藏起来归隐或者故步自封不敢发展。”
　　“所以你即使面对这样的绝境，也还有力量？”朵吉安指了指周围，然后看着赵迈说道：“见识了那么伟大的生物，看到它以星球为食；然后又看到比它更强大、更具毁灭性的力量。最后周围只剩一片残骸，大家流落在荒芜的宇宙中，被困在一座坟场里面，但你依旧还能抱有希望？我不信你心中没有绝望这个东西！有信心能解决什么问题，人类终究会死，这靠希望能解决吗？”
　　“是啊，终究会死。”赵迈说得相当坦然：“反正会死着什么急呢？既然还没到死掉那一步，抱怨一下也就是了，之后当然要行动起来，不然干什么，无聊等死吗？”
　　“哈！这想法可真是怪异透了！我看你你根本不是有信心和希望，只不过是忘性太大。你们人类唯一的力量其实是遗忘而已！”
　　“不，遗忘从来不是什么好事情。有时候人类看似忘了什么事情，那只是因为太专注于眼前其他的事情，大脑不够用了而已。那些记忆还在大脑中，只是模糊成了感情，变成了灵魂的一部分，而人能够区分记忆和现实。”赵迈对朵吉安说道：“精灵太过于沉浸在往昔，被过去的记忆遮住了对眼前和未来的关注，所以精神疲惫不堪，只能归隐，维拉、迈雅也是一样。你现在可以承认你是谁了吧，米尔寇？”
　　“我不是米尔寇。你从他身上分裂这团灵魂特质的时候，心中想的是谁？借助伊露维塔的力量，那混蛋倒是让你心想事成！而我不会让你如愿！”朵吉安指了指自己的后脑说道：“从这里我知道了一切，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原来我不过是个虚假的角色！”
　　“你是真实的，就像我，就像所有人一样。你所看到的只是一种可能，而不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赵迈对朵吉安说道：“贝塔，不要慌张，我可以帮你理清思路，告诉你来龙去脉。”
　　“不，我不想再被你影响。”朵吉安摇了摇头：“不管怎么做，我已经失去机会了对不对？我谢谢你，在原本不需要的情况下也来帮我。如果我能坚持听你的，我真的有可能成功。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你明知自己会成为索伦，一个注定失败的人，但为什么还能坚持下去？现在我明白了，如果你真的是迈雅，你的结局将不可避免。但你不是，你只是披着迈雅外壳的人类！”
　　“可能是这样的，但也可能不是，作为当事人，我也分不太清楚。不过我抛弃了那个外壳，的确是为了避免了失败的下场。我当时已经看到了你是如何失败的，怎么会再掉进同一个坑里去？不管是维拉还是迈雅，神力作用之下哪来的选择？拥有的只是过去，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沿着过去的影子缓慢前进而已。我放弃神力也就摆脱了束缚，做回人，便有了希望。”
　　“不，我不相信！伊露维塔难道还能预知到这些？我不信他能比我强这么多？而且……你也不如我才对，我不信你真的能有这么坦然！你不可能总是保持乐观和希望！你不可能没有负面情绪！”
　　“当然不可能了，我承认并非什么事都能承受得毫无怨言。如果倒霉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在坑边上看着别人如何脱离，安全地从他身上学会本领，还不用遭罪，那不更好？”赵迈笑着回答道。
　　“也就是说，我就是那个掉进坑里的人？”朵吉安点了点头：“我懂了。这些特质其实我都有，如果我当时能重视它们就好了。”
　　“嗯。现在也不晚，从坑里爬出来，别再掉进去就是。你现在也是人类了。”
　　朵吉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人类？我是神灵，而你认为我会成为一个人类？我连半神都不会做的。你试图重塑我，将我变成你心目中的样子，但这是不可能的！别忘了是谁塑造了人类！留着你的朵吉安吧，我不屑在此！”
　　朵吉安全身颤抖，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身子跌向地面。赵迈一伸手便用心灵异能托住了她，自然原力探入她的身体，首先将她的器官保护起来。戴安娜眼睛一眯，猛冲出去，顺手在空中一捞。一团灰黑色的小火苗就出现在她的掌握中。
　　赵迈将朵吉安放在膝盖上，用手拂过她的身体，然后说道：“朵吉安没事，只是睡着了。戴安娜，让她走吧。”
　　“可它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个邪恶的家伙，你决定要放它走？”
　　“我很确定那并非是邪恶，只是和我意见不同而已。我放在朵吉安体内的特质中，并没有邪恶。”赵迈对戴安娜说道：“当时我太自大了，现在我更不能自大到判决她死亡。她没有做什么坏事。”
　　“你确定？”戴安娜皱着眉头，心中不太喜欢这个决定。
　　“我确定。”赵迈道：“她选择去虚空中闯荡，就让她去吧。”
　　戴安娜摇摇头，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一离开半神的手掌，灰黑色的火焰便隐形不见，只有一阵逐渐远离的能量波动。朵吉安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赵迈，开口说了一句：“主人，请不要用这种姿势抱着我，谢谢。”


第496章 救生船
　　“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正常。”薛帕德压低声音对邓布利多说道：“教授，你看看麦克、朵吉安还有戴安娜，他们三个到底怎么了啊？”
　　自从贝塔离开后，赵迈就显得闷闷不乐，将全部精力用在施展魔咒修复飞船之上。他也并非体力无限，施展一段时间的魔法后，就去“进食”，补充身体的消耗。通过自我进化，同样的食物，产生的能量已经大为不同，他不用再疯狂地吃东西了，但这一步依旧不能避免。
　　每次赵迈去吃东西都避开众人的视线，但是戴安娜却很清楚。她能够理解，但还是无法接受赵迈的这种行为。可是，因为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案来拯救大家，戴安娜就觉得自己相当没用，一个人生着闷气。她第一次明白，亚马逊岛上学习了那么多战斗能力，并不代表她就能成为救世主。
　　朵吉安就显得更奇怪。自从贝塔离开后，她就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方面是对赵迈非常信赖，他说的话都对，他的什么命令都会执行，但是另一方面则不想和他接近，似乎有些厌恶。由于还没形成新的平衡，所以导致朵吉安总是非常严肃地看着赵迈，目光专注地就像是一个崇拜者，但是里面却没有多少热情的火焰。薛帕德观察了几次，总觉得那好像是野兽盯着猎物的眼神。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男男女女这些事情，不过我明白一点，你是不是忘了他们三个听力都很强吧？”邓布利多对薛帕德笑了笑，“我的忠告就是，没弄明白的事情不要贸然插手，相信我们的朋友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并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不遗余力的帮忙就好。你说对不对？”
　　“当然！”薛帕德斩钉截铁的回答。
　　有了稳定的能量来源之后，罗德尼也忙碌起来。他根据之前获得的情报，规划了一条修复幽灵飞船的方案，能够最大程度确保效率和成功率。“应该先恢复生命支撑系统，我重新检查了一下你们战斗和探索时发回来的信息，确定那套系统有自己的能源体系，可以独立工作。”
　　“为了避免你不知道：修复魔咒只能利用类似的材料来恢复旧观，而不能创造新的。我和邓布利多只能让飞船中属于生物的部分恢复，幽灵的设备都不可能重现出来的。你在计算的时候一定要考虑这点。”
　　“是的，邓布利多先生之前已经说过了，所以我才制定了这么套方案。”罗德尼说道：“我们不能让整艘飞船都恢复，那样反而会飞不动的。幽灵用自己的设备替代了一些飞船生物的器官，确实提高了整艘飞船的性能，但也破坏了飞船生物的能力。由于没有幽灵制造的那些设备，仅靠修复魔咒能恢复的部分，飞船生物自身无法进入超光速。唯一的办法是大幅度减轻重量。如果可能的话，我准备只留下百分之五最核心的部分。”
　　“百分之五？你确定那样行？”赵迈不懂这些科学上的事情，于是问道。
　　“相信我，我从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罗德尼道：“我计算过了，你首先要修复至少约六成的船体，这才能为整艘飞船制造和储存足够的能量。之后再要拆掉周围辅助的部分，只留下整船最重要的那百分之五，才能飞出去。”
　　“你知道这艘飞船是个生物对不对？”
　　“是的，我很明白。”罗德尼对赵迈说道：“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就像是给他长出胳膊、腿还有躯干，到时候再残忍拆掉一样。麦克先生，我很抱歉，但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那我要保留舰桥。”赵迈说道：“舰桥保住了咱们的性命，但是没有这里的材料，我没法再从百分之五将它恢复起来，它会再次死亡。如果最后它只有百分之五能够离开这里，我至少要给它办一个葬礼。”
　　“啊，我需要再具体计算一下，不过认为还是有希望做到的。”罗德尼看着赵迈严肃的眼神，紧张地擦擦汗：“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赵迈点点头，重新挥舞起魔杖来。他从宇宙空间中，将其他飞船的残骸拽过来，然后用这些材料修复自己的船。越来越多的区域被还原出来，环境也越来越好。当最重要的半个船体修复完毕的时候，它已经能够自己进食，然后开始再生了。
　　“真是强悍的生物。”众人都在赞叹。一只仍残缺半个身子的生物，凭借最后的本能，在宇宙垃圾场中努力求生。赵迈不用到处挥舞魔杖，只需要在舰桥与飞船保持联系，用自然原力减轻它的疼痛感，持续对它治疗，来帮助它恢复自身的伤口。
　　“可惜飞船的大脑再也找不回来了。如果有大脑，我怎么也得想办法让它活下来。”赵迈指了指主控台：“幽灵对飞船的这个改变是永久的，就连飞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恢复这个伤势。我们再也不知道它过去是不是有智慧和灿烂的文明。”
　　“是很可惜。”邓布利多也点点头，同意赵迈的说法：“曾经过去，地球上还有真正的巨龙，四只爪子外加翅膀那种，东方还有六只爪子甚至九只爪子的。但是后来，这些神奇的生物慢慢消失了，连带着它们所代表的智慧和文明。现在剩下的只有两只独立爪子的龙，只能称得上是野兽，不复过去的辉煌。如果能够时光倒流，我真想看看龙的雄姿，也看看这飞船生物原本的模样。”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我才会不断旅行。”赵迈对邓布利多说道：“教授，你愿意和我一起到处旅行吗？”
　　“哦，现在我没有那种想法了，我只想教出更多学生来，让他们能够到处旅行，拓宽眼界，让世界变得更美好。”邓布利多摇摇头：“至少你就是这样的一个学生，不是吗？”
　　“也对。”赵迈点点头，然后转向罗德尼道：“我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麦凯博士看了看自己的仪器然后说道：“能量储备的基本线已经过了，但是储备的越多越好，留出富余来没什么坏处。我估计，再有半天的时间就可以了……到时候你得再拆除这艘飞船。”
　　“我明白。”赵迈点了点头：“让我再和它多交流一会儿吧，至少找到方法，别让它太痛苦。”
　　薛帕德嘴角一歪，发出“兹”的一声响，引起赵迈的注意，然后用手指了指戴安娜，对赵迈使了个眼色。神奇女侠一直沉默地站立着，透过舷窗看着外面无尽的星空。


第497章 好消息
　　“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吗？”威尔博士每天都要询问好多遍同样的问题，大家都知道“他们”指的是谁。那群勇敢的人登上了幽灵的飞船，给星门争取了开启的时间，而且还在后方掩护亚特兰蒂斯离开，清扫痕迹。没有他们，就没有亚特兰蒂斯的存活。
　　威尔博士每次进出指挥室都希望得到好消息，但每次都只有同事们同样失望的摇头和叹息。当亚特兰蒂斯躲开幽灵的跟踪并找到锚地后，他们就开启了搜寻行动。罗南和上尉甲乙丙都在避难星球找到了，但是薛帕德他们还是不见踪影。
　　通过罗南，他们所知道的只是薛帕德和幽灵舰队开始缠斗，以一敌多，准备进入超空间逃避。但对于是否成功逃掉，现在又在哪里这些关键信息却没人知晓。威尔博士只能等待外勤小组捎来他们的消息。
　　科学组有一个理论，其他人还好说，如果邓布利多不能回到1919的世界，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一方面人认为，那会造成历史的悖论，甚至抹除掉现实的存在；另一方人认为所谓魔法界只是一个平行的世界，完全不会有影响；还有一些宿命论的人固执地认为，既然现在还没有崩溃，那么邓布利多肯定会出现，也肯定会成功回到过去。他们还不清楚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的事情，否则将会更加混乱。
　　“计划外的星门连接！关闭虹膜！”通讯室按照安全协议工作，并将情况通知了威尔博士。“接收到身份认证信号，是四号行动组的密码，他们申请提前返回。等一下，还有一组身份认证，是第一小组的！是薛帕德他们的！”
　　“打开虹膜！我这就去星门室！”威尔博士几乎是丢掉了话筒，狂奔着跑了出去。一同跑出去的还有值班医生，以及所有不在战斗岗位值班的人。等到虹膜打开，星门的光芒亮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聚集好多人。
　　从里面开出一辆黑色的老爷车来，车窗摇下来，赵迈和薛帕德等人正在向外挥手。泰拉、罗德尼、邓布利多、朵吉安等人都在，还有一条吐着舌头向外张望的狗。大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一些人已经在偷偷抹泪。
　　“先去医务室隔离检查，然后我要听你们的简报！”威尔博士声音很激动，但是依旧按照规定宣布道。
　　别人家的屋檐下，遵守主人的规矩，因此大家都在医疗室中，接受根本没什么用处的医疗检查。也许只有罗德尼对医疗检查最上心，一遍之后他主动要求进行第二遍。邓布利多则更多的是好奇，对于一百年后人类的科技发展水平感到好奇。巫师能做的事情对普通人来说是魔法，但是科学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对巫师来说更是“魔法”。
　　戴安娜的身体足够坚韧，针头根本刺不进去，而扫描的结果则是一片空白。“这种结果就对了，没有人能仿冒她的，而幽灵也感染不了神奇女侠。”威尔博士看到这个结果反倒放下心来。其他人也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赵迈的医疗报告让她非常担心。
　　“麦克，你的细胞被幽灵影响了，我们从里面发现不属于人类的成分，已经和你的细胞结合在一起了。”威尔博士说道：“你的细胞活性太高，就像是给烧油的汽车安装了核聚变发电机。我们非常担心你的健康。”
　　“伊丽莎白还请你放心，我没事。你所看到的试验结果是我自己对自己做的，并没有幽灵的参与。”赵迈对她说道：“而且准确来说，影响我的并非幽灵的成分，而是幽灵战舰的成分，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即便有区别，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大。幽灵的战舰也是被幽灵影响而变成现在的模样的。”威尔博士说道：“幽灵在吸食的过程中，有时候会留下没死的个体，这些人有可能感染了幽灵的基因而遗传下来。这些人大多会变得极端，就像幽灵那样凶恶。我们很担心你现在的情况。”
　　“还是谢谢，我没事。”赵迈对威尔博士说道：“对一个人是否邪恶的判断，你是看医疗检查结果呢，还是对这个人的行为呢？邪恶是遗传的吗？”
　　威尔博士想了一会儿，然后将检查报告扔在一边：“我相信对一个人行为的判断而不是什么基因报告。你可以离开医疗室了。不过，如果你感到任何不适，我建议你立刻到这里来，我们会尽全力帮你的。”
　　“好的。不过我和邓布利多都想尽快回去。”赵迈对威尔博士说道。
　　“这么快？”威尔博士点了点头：“我这就让人准备东西，包括给你一台完整的ZPM和两个二十面体核心，对不对？”
　　赵迈反倒有些奇怪了，便问道：“你确定给我ZPM之后，亚特兰蒂斯还能抵挡下一次幽灵的袭击吗？”
　　“幽灵在星系里的活动突然减少了，许多原本被他们控制的‘饲养圈’星球，最近也不见幽灵出现，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亚特兰蒂斯的深空雷达也确认了这一点，还在活动的幽灵战舰急剧减少，不足平常时候的五分之一。”
　　“这是个好消息。但若是幽灵发现了亚特兰蒂斯，没有足够的ZPM你们还是很麻烦。”
　　“你们一回来就在医务室里，所以不知道我们的位置。我们藏在一个幽灵根本想不到的地方，而且两个ZPM就足够我们将整个城市隐形了，能避开幽灵战舰的侦查。”威尔博士很有自信地说道：“我们是探索者，如果有这么好的局面还不能解决问题，那么即便有一百个ZPM也不过是故步自封、走向消亡。请相信所有亚特兰蒂斯的人，若非勇于进取，也不会在这里。”
　　赵迈伸出手去与威尔博士用力握了握：“我很喜欢你的这种风格，还有亚特兰蒂斯的环境。如果有机会，我还会来的。”
　　“哦，也对，如果你能活到新世纪就请一定来找我们，我很期待与你们重逢。”威尔博士眼角抖了抖，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讲出邓布利多的结局。


第498章 你们迟到啦
　　“The·Che”稳稳停在霍格沃茨的校门口长长的阶梯之前，这一天依旧阴沉，淅沥的小雨若有若无地下着。毕竟还是英国初春的天气，身上凉凉的，心里也有些凉。
　　“戴安娜。”赵迈打开车门，但是伸臂挡在前面，她微微皱着眉头。赵迈说到：“去我那里如何？”
　　“不了，我还需要时间再想一下。”戴安娜对赵迈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我想先回一趟家，去天堂岛看望母亲。我会再找你的。”
　　“好吧。”赵迈点了点头。戴安娜走下车子，微微一蹲然后腾空而起，一会儿就飞的不见踪影。邓布利多拍了一下赵迈的肩膀，然后跳下车子，在霍格沃茨的台阶上用力伸了个懒腰。
　　“这破天气对骨头一点都不好，我现在就想烤烤火、吃点糖果喝点热饮料什么的。麦克陪我一起如何？”
　　赵迈知道邓布利多是想安慰一下自己，而他也想找人谈谈，于是点点头：“我带着女仆、狗和一盆花过去，你不会介意吧？”
　　“哈哈，哪里的话，当然不介意了。”邓布利多笑着说道。他从袖子里放出凤凰福克斯，对它耳语几句，大概是准备烧水和茶点的事情。火凤凰一振翅膀，带着一条火焰的尾迹便飞走了。
　　邓布利多和赵迈并肩而行，两个人走得都很慢，似乎都想用这段时间来思考后面谈话的议题。他们踏上台阶，看到穿着霍格沃茨校服的学生跑来跑去，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很多人远远朝他们打招呼，有些喊着“教授好”，有些则笑着欢呼“八年级学长好”。邓布利多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大家看起来很快乐，那么看来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你原来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未见人先闻声，芭芭拉从教学城堡那里提着长袍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快点，快到时间了，赶紧去报名！”
　　“报名？报什么名？”赵迈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说道：“我又不需要考试……”
　　“考试？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不是答应了要去参加世界青年巫师锦标赛吗？火焰杯还有——我也不知道多久，反正很快了——就会搬走了，你赶紧把你的名字投进去！”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邓布利多也觉得相当怪异，于是问道。
　　“啊，教授先生你好，刚才忘了问候，是我做的不好。不过现在时间真的很急，快点写名字！”芭芭拉从法师袍的宽大袖子里一掏，里面就是一张铺开的纸条还有一只拧开盖的钢笔：“快写上名字！”
　　赵迈接过纸和笔，突然问了一句：“如果我再不来，是不是你就要替我写上名字然后向火焰杯报名？”
　　芭芭拉突然脸上一红，咬着下嘴唇低下头，用脚尖蹭蹭地面。赵迈叹了一口气，心中大概有了些想法。“邓布利多教授，我还没见过火焰杯，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邓布利多点点头。他一边走，一边将魔杖拿在手中。“速速显形！”“揭露真相！”“破除幻景！”耀眼的光芒在魔杖顶端不断爆发，学生们都以赞叹的目光注视着教授的施法。很少人见过邓布利多全力施展法术的威势，不由看得入迷了。然后就见到一名英国魔法部的傲罗（精英魔法师，追猎者）从城堡中走了出来。
　　“邓布利多？我还以为这里遭到了袭击还是出了其他什么事情呢！”那名傲罗收起了手中的魔杖，然后说道：“我们已经检查了好多遍，没有法术影响这里，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好多事情。”邓布利多突然怒气冲冲，大踏步走进了城堡。除了赵迈其他人都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何会这样。
　　他们进入大厅，看到另外三名傲罗正保护着火焰杯，其蓝色的火焰正在金色的杯子上袅袅燃烧着。邓布利多用魔杖对准了火焰杯，三名傲罗也抽出魔杖来做好了防御的姿态：“邓布利多，你要做什么？”
　　“速速显形！”邓布利多的魔法照亮了整个大厅。火焰杯安然无恙，但是傲罗们用来保护火焰杯的所有魔法阵全都暴露出来，在天花板、墙壁和地板上闪闪发光，如同蜘蛛网一般。
　　“邓布利多，放下魔杖！这里现在是魔法部管辖的地方，如果你……”傲罗的话还没说完，邓布利多已经收好了魔杖。他瞬间阅读了一下所有的魔法阵，知道这里并非幻术的场景，一切都是真实。那只有一个解释：时间发生了差错。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亚特兰蒂斯事件后，没想到回到了之前。
　　“麦克，麦克！立刻把你的名字扔进去，快！”邓布利多又催促道：“别磨蹭！”
　　赵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来到火焰杯前面，看了看左右的傲罗。他将纸条投进入，再一次看着它被火焰吞噬。
　　“你就是那个八年级生？”其中一名看守火焰杯的傲罗扶了扶眼镜，突然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本人。当时应该让你毕业，而不是留在霍格沃茨的。”
　　赵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哼了一声：“闭嘴吧。”转身离开了火焰杯。
　　“麦克，我们是不是回错了时间？如果亚特兰蒂斯还没有发生，那你一定要去，这样就可以更快地解决问题，让学生们回来是不是？”
　　“我上一次落选了，你还记得吗？”赵迈对邓布利多说道：“而且我有种感觉，这并非是回错了时间。我还没见过我的车子能开错地方的时候呢！”
　　“不是？”邓布利多皱紧了眉头：“这样吧，一件事情一件事情解决，我这就去魔法部，不能再犯上一次的错误了，这次必须未雨绸缪。看来我得动用一下老骨头了。你先回家，我回来之后去你那里见面如何？”
　　“好的，就这样定了。”赵迈看了一眼手机，额头上青筋爆了起来。他对邓布利多说道：“我正好也要回去一趟，我现在非常担心。”


第499章 回溯
　　“阿多，你在吗？”赵迈记得这一天阿多上午并没有课，他选择在魔药店睡个懒觉。赵迈冲回家的时候，他正穿着巨大的短裤，从卫生间探出头来，满是泡沫的嘴巴里叼着牙刷。“阿多？”
　　“低下脑袋，放松！”赵迈将手掌按到巨人的头顶上，然后便将心灵异能深入进去。不见了，放进去的米尔寇灵魂特质不见了。
　　“这不是时间旅行，而是时光回溯。”赵迈收回了手，让阿多继续去洗漱，自己跌坐在椅子上说道。“老头子出手了，发生了一次时光回溯。”
　　“你确定吗？怎么看出来的啊？”小花还是有些迷惑不解。
　　“通往阿尔达的费用是百万级别而不是千万，这说明我已经从那个起源级别世界回来过了。然后，如果是单纯的时间旅行，我应该是最早将名字投入火焰杯中的人，而不是最后一个。单纯的时间旅行只是重复，只有时间回溯才会这样。”
　　“我不懂。这又不是全球失忆，为什么要时间回溯？”小花歪着脑袋，很快就把自己想糊涂了：“似乎没发生什么可怕的灾难啊！”
　　“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除非现在就回国，向老头子宣布自己放弃任务，任务失败，然后看看有关部委的资料，才能知道为什么世界被回溯了。”赵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们都在亚特兰蒂斯，在遥远的时间和地点，再加上我是唯一者的身份，你们都是车组的成员，所以避开了时间的回溯。”
　　“阿多不也是车组成员吗？哦，你把他的身份临时给了邓布利多。”小花想到了原因，于是飞过去抱住了阿多：“可怜的大块头，原本你可以变得勇敢的……”
　　“阿多？阿多！”巨人愣了一下，然后憨憨的笑着。他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一会儿邓布利多来了你怎么给他说？”小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提醒赵迈：“你要想好了，是不是将超脱者的存在告诉他，是不是把时光回溯也说出来。这可能会引起连锁的反应的。毕竟邓布利多是巫师界的人，他虽然是个好人，但毕竟不是我们。”
　　赵迈点点头。将所有事情告诉邓布利多的确有很大风险，如果他前往东方去找老头子要个说法，那会怎么样？赵迈对目前状况最大的猜测，集中在前往亚特兰蒂斯的那群人身上。他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引发了时间旅行，而这些参赛者的回归是否是时光回溯的导火索？赵迈驾车返程，从来都是回到出发的地点——时间可能根据穿越两侧的时间差向后延伸一下。现在则直接到了火焰杯收集报名单的时候。
　　超脱者们决定时间回溯的时候，都是回到关键的时间节点之前，然后改变条件，让某些事不再发生。也就是说，只要关注两次名单的不同，就能知道什么是关键。赵迈坐在家里，好好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再来一遍亚特兰蒂斯的星空之旅，赵迈也不害怕。
　　“朵吉安，过来一趟。”赵迈喊了一声，然后捏土成石、点石成金，很快就做出十几根金条。“想办法换成钱，古灵阁还是英国的银行都没关系，然后去买吃的。我要储备能量。”
　　“你别吃成胖子就好。”朵吉安左右看了看，提起一个篮子将金条放进去，上面盖了一块布。“我会办妥的。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只要不是青紫色的东西就行，我看到茄子都会想起幽灵的飞船来，其他的随意吧。”
　　朵吉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小花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低声嘀咕道：“这一趟出去，戴安娜和贝塔都不在了。”
　　“嗯？”赵迈没听清，而小花又不愿再说。
　　原本以为邓布利多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但赵迈整整等了他三天。三天之后，教授神色憔悴地来到赵迈的魔药店，第一件事就是迈开大步跨坐在桌子前，一点也不客气地开始吃东西。
　　“嗯，这火腿不错。现在这些东西不好找吧？”邓布利多对于战争之后的市场也有些了解。物资的匮乏也影响到了霍格沃茨的食堂，而赵迈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这可就相当难得了。
　　“你别说了，麦克已经吃了三天了，花掉两万多英镑了。”小花坐在储备粮的后背上。就算是贪吃的大狗，也已经没有了进食的能力，肚子鼓鼓的侧趴着睡大觉。朵吉安穿着围裙，正从厨房端出东西来。全都是非常简单的加工，几乎没有热食，而赵迈依旧吃的不亦乐乎。
　　“教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饿成这样。怎么，魔法部不管饭吗？”
　　“哼，那群官僚。有时候我想想，格林德沃的一些话是对的，不做事的官僚就是社会发展的阻碍。”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可惜，格林德沃的话没错，可他的做法也是不对的。如果能用在正途上，他也是个天才。”
　　赵迈看着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嘴角微微一翘，并没有接这个话题。邓布利多接着说道：“我费了好大力气，终于让他们同意了，你肯定能够参加这一次的青年巫师锦标赛。”
　　“哈，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我可不是英国人。”
　　“我说你发明了治疗流感的魔药，我说你能用单手捏死一条龙，我说你在法术对决中战胜了格林德沃。”邓布利多耸耸肩：“我说你参加这次青年巫师锦标赛，会给英国带来冠军的头衔，保证的。”
　　“你在说笑吧，我就算参加了，也打不过戴安娜。再说，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避免学生们再遭一回罪，保护他们的安全吗？”
　　“是的，我一开始想阻止青年巫师赛的举行，但是没办法，就算我能毁了火焰杯也没用，这是多国魔法界共同决定的，我没那么大的能量。”邓布利多说道：“麦克，你拿不拿冠军并不重要，魔法部又不会真的把我们怎么样。你还是专注于保护学生就好。”
　　“正有此意。”赵迈举起一根蹄膀，向邓布利多致意。“来吧，吃吧！”


第500章 心灵驼峰
　　“我计算了一下，一共是五吨的各种食材。去除加工的浪费和其他人吃掉的微不足道的那些，你大约吃进去四吨左右的东西。”朵吉安对赵迈说道：“你如果还要继续吃的话，我就只能跑到更远的地方订货了。”
　　“不用了，这些足够了。”赵迈终于打了个饱嗝，结束了一连五天的盛宴。
　　朵吉安打量着赵迈，说道：“你怎么吃下那么多东西的，为什么这楼板还没被你压塌？”
　　“现在我的细胞能够从食物中转化和储存能量的水平极高，所以能够动用的心灵异能就更强大，足以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存起来。”赵迈说道：“你就当我是个有心灵空间的骆驼。”
　　“你确定你储存的是刚吃下去的东西，而不是消化之后的，对吧？”朵吉安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最近水压不好，马桶……我反正提醒你了。”
　　朵吉安说完之后，冷冷地走开了。赵迈吃了五天，她也忙碌了五天。订货、验货、烹饪、加工以及收拾餐具。赵迈也用心灵异能帮忙，但主要还是她做的。她也需要休息，回到自己房间，很快就睡着了。
　　“虽然她在笑话你，但我觉得还是现在的朵吉安好一些。”小花对赵迈说道：“你觉得她现在稳定了吗，还会出现贝塔那种事情吗？”
　　“我也希望稳定下来。”赵迈对小花说道：“将米尔寇的特性抓出来，弥补阿多和朵吉安残破的灵魂，这件事没错，但是我太鲁莽了，才导致了风险。我太自信了，当时还有做迈雅时候的自大。我只是认为自己不会出错，但实际上却没有足够的试验支持。想想看，Z虫为了帮助我进化，经历了多少次失败？”
　　“没法计算，因为试验发生在细胞层面。”小花托着腮帮子说道：“嘿，Z虫不就是你吗？还有说自己帮助自己的？”
　　“你这个说法也对。我看着Z虫一遍遍在失败中爬起来的时候，才从神的自大中脱离出来，真正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而朵吉安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我警醒。”赵迈说道：“你想想，仅仅是物质层面的改变就有可能出那么多的问题，灵魂和精神层面上呢，岂不是更危险？好在贝塔因为她自己的骄傲而离开，否则还真不好处理这件事情。”
　　“没事，学习了教训就好。”小花想了想，邓布利多现在忙于青年巫师锦标赛，没有功夫管其他的事情，所以有些事只能她来说了。“赵迈，戴安娜怎么办？”
　　“这次因为我对自身改造的事情，她心里产生了芥蒂。唉，我现在也没什么好主意，先看看她怎么想的吧。她是一个相当独立自主的人，所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天堂岛，我就是想写封信或者去找她，也不知道天堂岛的位置啊！”
　　“要是最坏的情况……”
　　“最坏的情况能比得上被困在太空坟场？”赵迈摇摇头：“如果算上做迈隆的时间，我都已经几千岁的年龄了，又不是小孩子。”
　　“那就好。”小花放下心来。
　　赵迈随即盘膝坐在地上，通过散发自然原力的方法，来练习运用身体内储存的能量。在这种时候，小花总是专注观察赵迈，防止他的自然原力出现大的偏移。渐渐地，赵迈能够从自身产生的原力就超过了周围环境的水平，过分聚集的能量产生了异常的现象，小花、储备粮和朵吉安都觉得自身充满了活力，似乎干什么都不会累一样。
　　散发出去的原力吸引了附近的生物，猫猫狗狗、老鼠、小鸟以及各种蚊虫，都像是嗅到了大量食物似的，快速朝这里聚集。栖息在阁楼的夜枭灰风是第一个赶到的，而它也是唯一一个大家不会驱赶的。那些飞过来的苍蝇，嗡嗡叫个不停。为了避免它们干扰到赵迈，小花就施展“驱离害虫”法术。
　　自然原力爆发了，小花的驱离害虫一下子覆盖了整个小镇！这法术不仅对虫子产生了影响，甚至吓坏了猫和狗，到处都是哀鸣之声。这种外溢的情况显然不是赵迈的目标，所以他开始学习如何收敛，将自然原力向体内收。渐渐地，一切止歇下来，赵迈似乎不在散发自然原力，但如果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充盈的能量光辉，眼白时不时发出荧光来。
　　“头发着火还可以剃，眼睛发光怎么办？戴上一幅墨镜吗？”在小花的提醒下，赵迈对着镜子看到了这一幕。“我也不怪戴安娜。如果我面对一个可以变死灵，头发会着火，眼睛会放光，还生吃尸体的美女，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和她继续相处下去。”
　　“你这个类比中应该把美这个字去掉。”小花吐了吐舌头，开玩笑地说道。
　　“哦，我觉得你这样说，只是因为动物和植物存在的审美区别，所以不会感到受伤的。”赵迈摸摸小花的头发：“你看，我就会说好话，比如你长得很漂亮这样的。”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很漂亮！”小花哼了一声：“对了，能把第二根圣树的树枝给我了吗？我差不多搞明白它的性质，准备开始吸收了。”
　　“这么快？看来你的进步也不小啊。”赵迈点了点头：“没问题，就放在车子的储备箱里，到时候提醒我给你。”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青年巫师锦标赛的名单终于出炉了，赵迈正在其中。芭芭拉拿着《预言家日报》跑到了赵迈家，哈哈笑个不停。
　　“怎么了？我参赛也是你蛊惑的，这有什么可笑的？”
　　“英国的参赛人员中没有一个是英国本土的人！你是来自中国的，保罗来自马耳他，杰定来自印度！我看这回英国魔法部可真是要着急上火了，说不定会有人因此辞职。”
　　赵迈看看幸灾乐祸的芭芭拉。上一次的名单里不是赵迈，正是这个来自法国的留学生参加的。她这次没投任何纸条进去，总算是不用去了。不过，换成保罗和赵迈结果也一样，魔法部因此有人倒霉、有人挨骂、有人辞职。
　　只是这次的结果注定会不同。


第501章 劝退
　　“保罗·卡特，我来自马耳他。”一个白白净净的瘦高个男孩向赵迈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麦克学长。”
　　“幸会。”赵迈笑着和他握握手。保罗并非别人，而是上一轮在传送时冲进传送阵的那个学生。赵迈记得当时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而且自己似乎并未在亚特兰蒂斯见过这个人。
　　于是他看向人群中的邓布利多，教授也微微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据说，邓布利多教授和魔法部死缠烂打，希望能够加入前往亚特兰斯蒂的魔法部裁判团。当初这个职位的确找上过他，而他推给了校长迪佩特。后来迪佩特校长因为身体的原因，将这个职能让渡给了维特·福格斯，作为支持其竞选魔法部长、提高其知名度的一项行动。可想而知，邓布利多想要将这个职位重新拿回来将是多么麻烦。
　　因此他失败了，再次站在学生和老师当中为众人送行。也因为邓布利多争取的行动，让迪佩特校长觉得丢了脸面，两人的关系就此开始变得紧张。迪佩特校长心里愤愤不平，“噢，你推荐了我，我很承情。但是我刚把名额让出去，你就开始往回争，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要见到其他国家的巫师了，真的非常紧张呢！”来自印度的杰宝是个闲不住的人，褐色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可丝毫看不出紧张来。他的脖子上带着一大堆挂饰，根据他的介绍，这些长相各异的神灵都是来保佑他的。“我一定会为国争光的！”
　　也对。马耳他和印度现在都是英国的殖民地，他们以英联邦人自居也没错。唯独别扭的就是赵迈，一个来自中国的神秘人，一来就打破了霍格沃茨的宁静，让英国魔法部头疼不已的家伙。
　　维特·福格斯穿着长长的风衣，手中拿着一根象牙握柄的黑色手杖，相信他的魔杖就藏在里面。他是一个高傲的纯血巫师，淡金色的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鹰钩鼻梁上一对淡蓝色的眼睛总是透着试图看破别人心思的精光。对于三名参赛的选手，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会在公众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和一名来自《预言家日报》，叫做法拉佛的年轻的记者是三名参赛队员的随行人员。那名年轻的记者手里拿着铅笔和本子，但一直没有提问和采访，似乎对自己的工作并不在意。这无疑是一只奇怪的队伍。
　　手机震动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显示的信息是“亚特兰蒂斯发出接站邀约，从霍格沃茨带四名乘客前往亚特兰蒂斯，费用预计2金币。是否抢单？”这一次去亚特兰蒂斯至少不是乱码了，算是一个好消息。为了避免再出波折，赵迈就没理会这个单子，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
　　传送的光柱亮起，这一次保罗·卡特在光柱内部，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试图冲进来。赵迈只有少数被传送的经历，而在他实力增长之后，想要传送他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困难。最近在他过星门的那一次，他就感到了明显的阻力，似乎只要他用力抵抗一下，传送的过程就会被强行终止。尤其星门是靠拆散粒子再组合的方式进行传送，若非赵迈“点头同意”，别说“The·Che”了，连他自己也不能被其传送。
　　他还在担心自己不能被传送，却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也就是说，亚特兰蒂斯的传送机制和星门不同，似乎更“客气”和“无害”一些。赵迈没有感受到传送对他自身的影响，那么改变的应该就是周围的整体空间坐标。
　　众人停在一处面积有半个篮球场大的圆形平台上，脚下踩着的是一层硬质玻璃。隔着玻璃可以看得到大量魔法符文，许多字符赵迈也是第一次见，而它们完成了传送，逐渐黯淡下去。
　　平台之下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中间有马赛克拼接的细长装饰画，描绘着“神人”与“海怪”持久的战争和辉煌的胜利。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辉煌的城市，两头尖的纺锤状房子大小各不相同，完全不受重力的影响，全都漂浮在半空中，不断变换着位置，速度有快有慢，纵横交错移动，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互相之间根本不会碰撞。它们总体上是围绕一座下圆上尖的蓝色高塔运动，而那座蓝色的高塔直插天际，足有接近两千米高。
　　赵迈估测了一下，高塔最粗的底部得有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最细的顶部只剩下针尖细。继续向上看，一个透明的力场包裹着整个亚特兰蒂斯，外面就是漆黑的海水。
　　“亚特兰蒂斯的格言是：魔法是双刃剑，如果不小心的话，就会刺破我们生存的泡泡。”说话的是一个灯神，也就是皮肤完全是蓝颜色，下半身隐藏在云雾之中，飘飘荡荡浮空前进，能实现三个愿望的那种生物。“我叫做索拉姆，亚特兰蒂斯的大法师，欢迎霍格沃茨的诸位到来。请随我到参赛的场地去，这里马上还要进行传送。”
　　“谢谢。”维特·福格斯微微举起手杖，算是行了礼。蓝色的索拉姆全身晃了晃，在一阵电光之中，又分出一个索拉姆来。分出来的索拉姆留在了原地，另一个索拉姆做了个请的姿势，当先走上了通向城市的石板路。
　　大家跟在他的后面，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赵迈和本地的自然原力连接上，发觉这里相当和谐。自然原力再以一种非常自由的状态流动着，并非霍格沃茨那种死板和经过人工修整的状态。整个城市就像是活的一样，用呼吸的方式和包裹它的海洋环境互相交换能量和物质。
　　赵迈正要深入自然原力中进行探索，福格斯先生靠了过来。“麦克，你对这次比赛有什么期望吗？”
　　“嗯？我想所有参加的人都是为了获得最后的胜利吧，这个在大家将名字投入火焰杯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你生病放弃吧，我可以补偿你。至于替补你的队员，便是法拉佛。”福格斯这番话很出乎赵迈的意料。他补充道：“这是为了霍格沃茨着想，也对你很有利。”
　　“这不可能。”赵迈摇摇头：“你打错主意了。”
　　“考虑一下吧。我知道这届比赛将会很危险，而最后的奖赏不值得你冒险，真的不如答应下来。”福格斯说道：“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逛逛亚特兰蒂斯，学习这里的魔法，比参加比赛有趣多了。这次比赛最后成了一场脸面之争，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做这样的劝说了。”
　　赵迈想了想，然后还是摇了摇头：“我明白你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我还是要参赛。”
　　福格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再费力劝说了。


第502章 各有想法
　　福格斯明确被赵迈拒绝之后，便暂时闭上了嘴。他的目光在另外两个参赛选手身上来回扫视，就像是在评估新的猎物一样。赵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知道他肯定还要做些小动作，但……那有意义吗？
　　赵迈不会轻视任何对手，但也不会允许别人胡乱给自己找麻烦。“福格斯先生，你是英国魔法部的官员，是来协助我们三个霍格沃茨的学生参加青年巫师锦标赛的。你最好别做这个责任以外的事情，尤其是会干扰到我们三个比赛的事情。”
　　“你管得太多了，东方人。我和其他人的对话，和你没什么关系。”福格斯回应道。
　　赵迈点了点头，对杰宝和保罗说道：“咱们三个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代表霍格沃茨参加比赛。如果你们不想让渡这个名额而有人骚扰你们的话，来找我，我会摆平这件事情。”
　　“摆平？你的口气还真是不小！你能摆平谁？”维特·福格斯摇了摇头，鼻子哼了一声。而“官方替补”法拉佛也皱着眉头，瞪了赵迈一眼，显然充满了敌意。
　　做这些个小动作有什么意义吗？赵迈不会将胡乱挤出来的目光都当做什么了不得的威胁。再说这两个人又不是什么美女，更没有养眼的功效，所以他抬起头来，看着空中飞行的纺锤状屋子，探究他们是被什么力量结合在一起的。
　　“这个飞屋魔法阵是亚特兰蒂斯的骄傲，由二十三个重叠的魔法阵互相配合而成，完成了一个大循环，让亚特兰蒂斯真正实现了自身能量的封闭。就算和外界完全隔绝，我们也可以永远有能量可以使用。”索拉姆自豪地笑着。
　　“这不可能做到吧，难道你们使用魔咒可以做到没有消耗吗？”杰宝一边开口提出问题，一边避开福格斯而靠近了赵迈，就在他身边同行：“如果你们能做到自身封闭的话，那岂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无限使用魔咒？”
　　“哦，那是两回事，不是一个概念。”索拉姆道：“每个人的力量当然和自身有很大关系，有些巫师强一些，能够呼风唤雨；有些巫师弱一些，只能点亮蜡烛。在亚特兰蒂斯，虽然我们也关注巫师的力量，但更重要的是整体的可持续发展。”
　　“你们在过去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危险？”赵迈突然说道：“传说中亚特兰蒂斯的沉没是怎么回事？”
　　“咦，你的思维很有意思，很注重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因而能立刻想到问题，而不是单纯的赞叹。”索拉姆用欣赏的眼光看了看赵迈，然后放缓了语速，耐心地说道：“虽然现在看似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其实不过是在纠正过去犯下的错误。曾经亚特兰蒂斯大量使用魔咒，破坏了自然以及周围元素的环境，导致整体空间崩溃。一个巨大的时空陷坑出现在城市下方，似乎要将所有人吞噬。我们有二十多名能够呼风唤雨的法师，用自身的生命和力量填补了那个时空陷坑，然后城市才有机会从原来的位置离开，沉降到安全的大海之中。我们以为自己都是上天入海的巫师，但那是才发现，我们连生存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因此亚特兰蒂斯才能静下心来，不再追求威力更强的魔法，而是更好的魔法。”
　　“不错的目标，我很想学习一下，有什么途径吗？”
　　索拉姆嘴角向两侧舒展开，微微摇了摇头：“哦，亚特兰蒂斯并不是学生要求加入，而是老师来挑选学生。如果你能在青年巫师竞技赛上表现优异，那么自然会有老师来找你的。成为亚特兰蒂斯的一员之后，便能留下来学这里高深的知识。”
　　“只有加入才可以吗？”赵迈问道：“我很少听到亚特兰蒂斯的人在外界出现，你们怎么了解外面的世界呢？”
　　“我们不需要了解，我们连自己都研究不完。”索拉姆说道：“与其浪费时间在那些落后的世界上，不如好好发展我们这个平衡的空间。我们见过了许多世界，他们在各个方面都不如我们。”
　　话语中是满满的自信和骄傲，但是这自信和骄傲让别人感到很不舒服。福格斯用手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对亚特兰蒂斯人的话并不认同。索拉姆还是那一副微笑的表情，飘飘悠悠在前面带路。
　　赵迈当然也不乐意听那样的话，就在他产生厌恶的感觉，不想再与亚特兰蒂斯人打交道的时候，心中却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这种自大完全没来由啊！一个如此注重平衡的世界，或许封闭了一些，但是绝不会轻易做出极端的结论，比如“我是世界第一。句号。”
　　如果这是一种故意做出来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让骄傲的巫师产生厌恶，避免骚扰他们的学者。甚至这是一种选拔手段，暗中观察客人们的反应，从而挑选脾气性格适合研究的学生呢？赵迈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他利用心灵异能的感官向周围探查，果然发现了许多窥视的魔法结点。
　　“索拉姆，我们的住处不会有这么多的监视者了吧？”赵迈话一出口，索拉姆就一晃肩膀，显然没料到赵迈这么敏锐。“我们和其他队伍是竞争的关系，如果发现没有邀请的探视者，是会直接反击的。你认为呢？”
　　“每个队伍的房间当然都是严格检查的，保密性和安全性都很好，不会有窥视者和捣乱者。”索拉姆说：“这一次比赛由我们亚特兰蒂斯的巫师团组织和评判，一切都会很完美的。”
　　“希望是这样的。”福格斯说：“亚特兰蒂斯总是不将比赛方式和内容交给各国魔法部，在各个国家中引起了不少非议。你们这样保密是为了什么？最终比赛的时候，各个国家还不是都会知道？”
　　“啊，您说的没错。”索拉姆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嘴巴，看来是一点都不想把原因说出来。“我们就是这么想的、这样做的，你们爱怎样不乐意就怎样不乐意去吧”。福格斯等了半天，都没听到任何解释，实实在在被噎得不轻。


第503章 当枪使了
　　亚特兰蒂斯几乎没有外来的访客，因此并没有专门的宾馆用来接待。这一次来参加比赛的选手以及随行人员合起来约有三百二十，没法分散安排，所以亚特兰蒂斯的巫师们临时建造了一座新的纺锤塔，将大家安置进去。
　　这里并没有专门的服务人员，一切都要靠自己。食物只是各种原材料的状态，饮料也只有水而已，炉灶也是冷的。想要吃东西，那就自己动手吧，从洗、切、烹饪全都依靠魔法来完成。
　　在进化之后，赵迈对于食物中各种物质的利用率提高到非常高的程度，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接近百分百，几乎不会剩下渣滓。亚特兰蒂斯自身实现了闭锁循环，赵迈也基本达到了这个程度，所以如果不受伤，也不全力施展法术，赵迈每天只需要吃颗樱桃便够了。
　　“你们两个不会做饭？”赵迈本以为自己拿一根萝卜就把这一天过去了呢，没想到却遇上同学求助。
　　“我们会做饭，但是没有咖喱。”杰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保罗找了半天没看到海鲜。我们可以蒸米饭，做煮鸡蛋，但是这样显然不是很好。而且福格斯先生说，我们也要给他送一份饭过去。”
　　“他想得美！”赵迈说道：“走，我给你们做顿吃的，你们学会之后就能照顾自己了。”
　　没有复杂的调料，那就做一顿火腿蛋炒饭，简单易学。在拥有魔法之后，赵迈随时可以做发出发光的料理，吃下去还能让人怀疑之前的人生，并对之后的人生失去信心——除非再吃一顿。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很简单，只需要光亮术和思维暗示类法术进行简单组合。如果禁止使用咒语，应用魔药学，荧光色素、致幻剂和成瘾药剂的组合也能凑合。赵迈又不想以厨艺成神，他只需用简简单单的食材和做法，满足并适宜身体吸收就可以了。
　　“大致的流程就是这样，你们可以自由发挥，填饱肚子没问题。”赵迈指着隔壁的储藏间说道：“我看到里面有很多肉类，不行你们烤熟了吃也挺好的啊。一些植物的叶子和魔药的药材是可以当做香料的。”
　　杰宝和保罗互相看了一眼，对赵迈说道：“学长，我们其实饿不着，只是想和你聊两句。”
　　“哦，有关什么的？难道是福格斯劝说你们退出？不用听他的，他并非霍格沃茨的人，而这次参赛的单位看似是国家代表队，实际上只是学校代表队，别想太多。”
　　“我们……我们不想退出，我们想劝说你退出。”两个人说道：“有消息说，中国代表队的成员因为携带危险的物品，被禁止入境，所以他们空出名额来，正在到处寻求替补……”
　　赵迈看着他们两个，心中倍感失望。“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能答应这样的事情？”
　　保罗说道：“我对中国人了解不多，但是我们觉得如果友善些，你还是很好说话的一个人。中国人很会审时度势，世界大战之后，就将德国在山东的……”
　　赵迈一抬手指，用心灵异能压住了他的两片嘴唇，让它们紧紧闭合在一起，后面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两盘蛋炒饭飘过来，落在他们面前。“当我想给你们什么东西的时候，你们就放心拿着，里面不会裹挟着坏心。当我不想给你们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别痴心妄想从我们手里抢。告诉福格斯，也是对你们说的：别误判了形势，自己倒霉。”
　　“学长……”杰宝试图打个圆场，但在赵迈的目光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等赵迈走远，他也没能将后半句说出来。
　　“你干嘛提巴黎和会的事情？我们都是巫师，用巫师的方法解决不好吗？”杰宝摇了摇头，在他心里不免将保罗画上了“莽撞、愚蠢”的标签。
　　“他真算是巫师吗？”保罗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杰宝，我得到了消息，麦克根本不会魔咒，他挥舞魔杖用的是其他性质的力量，和你们东方的巫术很像。他只是记忆力惊人，这才通过了考试，实际根本没有什么魔咒的真本领。”
　　“真的假的？要知道我们都是靠火焰杯选出来的，火焰杯就不会骗人！”
　　“你太相信一件魔法物品的本领了，真正做出选择的其实是魔法部。”保罗说道：“这牵扯到迪佩特校长和邓布利多教授。你要知道，邓布利多教授指出了巫师血统寻找咒的问题，从而声望大噪。是他带来了补考生，所以如果能有一个补考生成绩突出，对他来说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麦克学长就是他推出来的人选，为此，他不惜干扰魔法部正常的工作。”
　　“邓布利多教授？我印象中他是一个挺和蔼可亲的老师啊。”
　　保罗叹了一口气，说道：“作为老师他的确是个好人，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巫师，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利益。受到世界大战的影响，魔法部现在比较混乱。而在许多人眼中，邓布利多、迪佩特都是不错的巫师，声望也接近，是可以在魔法部有不错的发展的。就算邓布利多自己不去，他只要将迪佩特推上去，而霍格沃茨的下任校长十有八九也是他。”
　　“天哪，还有这么复杂的事情！”杰宝只觉得自己脑子快要不够用了。“我只是来参加青年巫师锦标赛，为学校和自己争光的。我来劝说麦克学长，只是觉得他若是加入中国巫师代表队，我们这边还有替补，不就成了四个人？我没想过这么多的东西。”
　　“你啊，不能总是埋头学习，也要了解一些和这次竞赛有关的事情。”保罗对杰宝说道：“我也没想到麦克学长的脾气这么硬，看来之前的计划基本很难奏效了。不过也没什么，真要是到了竞赛场上，还是得看魔咒的水平。”
　　“这么说，你知道比赛的形式？”
　　保罗笑了笑，缓缓点了下头：“福格斯先生已经有了一些情报，咱们吃完饭，就去他那里准备一下。”
　　杰宝看看眼前的火腿蛋炒饭，也缓缓点了点头。两个人拿起勺子一边吃一边夸奖赵迈的手艺，而谁也没想到叫上赵迈一同去听比赛的情报。


第504章 老乡
　　“这里就是希腊队的住处了吧？”赵迈在“索拉姆”的引导下敲响了房门。每一个队都有一个索拉姆分身负责接待，所以选手居住旅店中到处都有索拉姆出现。蓝色的灯神随叫随到，倒是方便的很。
　　“是谁？”门开了，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年轻小伙，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袍，小麦色的右肩膀露在外面。
　　“你好，我是霍格沃茨的麦克，我想问一下，戴安娜·普林斯是不是在？”
　　“哦，她本来要来的，但是却不知去什么地方了，没能赶上传送的时机，所以由我替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来就算了，我以为这次能和她会面呢。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打搅了。”
　　房门在赵迈身后关闭，而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去哪里才好，于是便在酒店中闲逛起来。只用不到半天的时间，所有的选手陆陆续续全都抵达了，这里因而变得相当热闹。各种肤色、各种打扮的巫师四处走动，有些热情兴奋，有些紧张阴冷。一些巫师是来见见世面，展现自己的，有些则纯粹是为了赢。这次比赛安排在巴黎和会期间举行，难免沾上了政治上的想法。
　　由于是青年锦标赛，大部分选手都只是十几岁的年轻人，而赵迈的一张“老脸”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尽管他穿着霍格沃茨的巫师袍，但也被划入了“政治选手”当中，因此没几个巫师主动和他搭腔——除了一个之外。
　　“老乡！”两个熟悉的字就把赵迈定在了原地，一步也迈不出去。“老乡留步！”
　　赵迈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去。喊住他的人得有五十岁了，两鬓和头发已经斑白，不过粗壮的剑眉依旧浓黑。他身形不高，后背微微有些驼但是肩膀宽阔有力，一双大手抱着拳，步履矫健朝赵迈走来。“鄙人管路师，字从之，你就是麦克·龙吼了吧？”
　　“好久没听到老乡这两个字了，关先生。”赵迈拱拱手，惊讶地发现他身上完全没有能量波动，身体素质也就是个普通人，不由讶异道：“关先生，你是来参加比赛的？”
　　“麦克……这么称呼太别扭了，我痴长几岁，称呼你个老弟不介意吧？”管路师拱了拱手，道：“老弟啊，说来惭愧，我可不是参赛人员，只是来服务的。原本两个选手被禁止入境，结果只剩下我这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人到了这里。我只是会点儿英语和法语，原本只是做做翻译，见见世面，没想到摊上了这事儿。和会是这样，这比赛也是这样，我估计等我回去后，肯定收不了好。所以我向你求助来了。”
　　“为什么禁止入境的？”
　　“来的是两个驱鬼的道士，他们带着豢养的小鬼，结果就被打发回去了。”管路师长叹一口气：“不是不想找更正派些的，实在是距离太远来不及赶到欧洲来。”
　　“刚才我还看到了小日本的三个人，他们怎么来得及的？”赵迈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知道消息比我们要早。”管路师道：“和会上，我们很长时间是不得入场的，连发言都没有机会，消息更是闭塞。等我们知道有这么场会议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发个电报回去再去找人，最后只有两个人用挪移的法术堪堪赶到。”
　　“明白了。”赵迈叹了一口气。1919年之前，对于中国来说一直是灾难深重的时期，内政外交都是如此。巴黎和会上被拒之门外，代表团辗转反复到处求人才获得了一次发言的机会。“战胜国”最后梦碎，这才逼迫中国人民的真正觉醒。
　　总是寄希望于这个，寄希望于那个，最终都不如靠自己，若不是自己站起来是没用的，只有不求人了才有真正的外交。不管是在巴黎和会上，还是在这次巫师青年锦标赛上道理都是一样的，指望外交官或者选手夺回战争中都拿不回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关大哥，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有可能无法如你需要的那样完全帮助你。我没法回国，也不能加入中国队，这和我个人的情况有关、和我的家人有关，在这方面抱歉了。”赵迈说道：“但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全力帮你，绝不含糊。”
　　管路师愣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是我冒昧了，看来我到处找替补的事情给你造成了麻烦，老哥给你说抱歉了。你家人遇到了什么麻烦，也许我能帮得上你。虽然在这片土地上我就是个破落户，但在国内还是能说得上一些话的。”
　　赵迈摇摇头，说道：“我信得过你，但这件事情你真的解决不了，而且目前对我最好的状况，就是谁也别去管。你就当这件事需要冷却处理，大事化小、小事才能化了。总之越低调越好，只要揭开就会引发大麻烦。”
　　“哦，原来是这么个情况，我大概有数了。”也不知道管路师自己是怎么脑补的，总之他接受了赵迈的说法，于是直接切入正题。“老弟，我原本希望你换个队来帮我，但看来这有些强人所难了。我是个没本事的，但是总不能来一趟，连个属于咱们自己的声音也发不出去。我就问问，有什么办法让我参加比赛，至少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也好有个成绩交代。缺席可不是交代！”
　　“你要参加？可你只是普通人，并不会法术对吧？不管比赛内容是什么，总之会很危险，你愿意冒这个风险？要知道就算咱们获得了冠军，中国获得了冠军，对于在国际上改善情况也会毫无作用。”
　　“我知道。这里做了什么，改变不了巴黎和会……但我还有最后的希望，我认为只要努力就不会没有作用的！”管路师捏了捏拳头。“不能这也不做那也不做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挑挑拣拣的余地了，能怎么拼命就怎么拼命！”
　　“好！能明白现状，并且还有一口硬气不丢，我当然会尽力而为。”赵迈双手和他相握，然后道：“首先，咱们先搞明白这比赛怎么比，才好有针对性的准备。”
　　“嗯？你还不知道赛制？”管路师愣了一下，然后恍然道：“英国人看来想绊你一跤。不过没关系，我到处求援，倒是将比赛怎么进行的打听清楚了。这是经过多放验证的，肯定没错。”


第505章 互相帮助
　　“骷髅岛？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赵迈来到管路师的房间里，听他介绍所知道的情况。亚特兰蒂斯并没有因为中国队只有他一人而区别对待，依旧分配了一个标准的六人房间给他，现在成了管路师的书房。赵迈看着一大摞写满文字的笔记，至少有七八万字的样子，很难想象这是管路师两天之内所能完成的工作。
　　“我没有巫术，所以亚特兰蒂斯人不喜欢和我交谈，因此关于骷髅岛的情况相当简略。”管路师道：“亚特兰蒂斯如同传说中那样曾经沉没过，骷髅岛是沉没之前亚特兰蒂斯的一部分，那里曾有充沛的魔法能量，是巫师们的试验场之一。亚特兰蒂斯人将城市搬到海底并保护住之后，就用那里试验如何平衡魔法的力量。我只知道那里有许许多多危险的生物，但具体什么生物就不知道了。”
　　“而比赛的内容就是在里面尽可能获得更多的分数？”赵迈捏了捏下巴：“你知道评分标准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所有亚特兰蒂斯的人都会用魔法观看这场比赛，他们全都会评分。”管路师说道：“整个骷髅岛就是个大戏台子，我们就像是戏子，他们就是送花喝彩的。我们表演的好，分就多。这是我的猜测了。”
　　这不就是饥饿游戏吗……赵迈还以为这次的比赛会像考试一样，出题目作答，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形式，这实在是……太好了！在陌生环境中生存，这种事情太适合赵迈的能力特性了。
　　“大家怎么出发，是一起吗？如果是一起的话，那你直接跟着我就好了。”赵迈说道。
　　“看来老弟信心很足，大哥真的很想占这个便宜，可惜不成啊。”管路师摇了摇头，说道：“出发之前要抓阄，决定顺序，而且出发的地点并非一个，而是不确定的。咱们两个进去之后，还不知道会分隔多远呢。”
　　“如果能在一起或者比较好寻找的话，我就去找你，但是在做准备的时候，要按照最差的情况来。”赵迈将手放在管路师的额头上，仔细查看一番，皱着眉头说道：“管大哥，你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有许多病灶，你是不是以前抽过烟？”
　　“老弟果然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摸着印堂号脉的人呢……”管路师道：“不瞒你说，我曾经有段时间活得一点都不像人，后来拜了师父，得老头子指点，好不容易才戒了瘾头，算是浪子回头，这才有了进祖坟的资格。唉，后悔没把最好的时光用来做一番事业，后来想要努力，也有些晚了。现在是不成了，师父说我亏了根本，补不回来，所以给我批道：这头发全白的时候，就是性命终结的时候。”
　　“没事，只要想做事情就好，剩下的我可以帮你。”赵迈念起了咒语，调集自然原力为他祛除疾病、调养身体。好久没有见到老乡了，难得又是个脾气性格很实在的，赵迈也不吝啬自己的法力。
　　管路师看到赵迈手掌放光，立刻知道他这是在释放法术。他只觉得一股沁人心扉的香气从头顶进入，一路冲至脚底，然后向四肢百骸移动。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麻痒酸胀的感觉，但在那之后，就是无比的放松和舒畅。年幼的时候遛鸟逗狗，年轻的时候吞云吐雾，白白浪费了时光。等到明白事理真正长大时，身体却已经老了。即便再努力锻炼和学习，错过了的结果就是各种暗伤。
　　“只有神仙手段才能救你，凡间的医术怕是不成。”师父当年明明白白给他讲了，后来管路师遍寻名医，只不过是不断证明这句话的先见之明。他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见识到神仙手段，但身体发生的变化清清楚楚显示了这一点。心、肺、肌、骨，所有的部位都在更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笼罩了他。
　　过了半晌，赵迈收起了法术对他说道：“你身上的顽固伤势和病灶我都给你去掉了，你现在会感到很轻松，但不代表你已经没事了。你好好吃东西，多调理调理，等身体慢慢更新，旧的和坏的都淘汰掉，你就能焕然一新了。我估摸着，等你头发全变黑了就差不多了。”
　　“老弟，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管路师说道：“我有个想法，不如你我结拜如何？从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什么事情，我与你一起扛下来，同生共死。你在国内是不是还有家人？那就是我的家人，我保证照顾好他们。”
　　结拜？赵迈愣了一下，用了几秒钟才适应了这个时代人的想法。“管大哥，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谢了，但情况特殊，我真的不能这样做。”
　　“老弟，你有这样的神奇能力，在国内一定有很大作为和发展。现在国内情况并不好，但也有一种向上的力量在。只要你有心出力，我相信没有问题不能解决，毕竟没有问题能大得过国家，对不对？”
　　“在这件事情上，我比你还难受。”赵迈长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国内是什么样子，我比谁都着急！但你信命吗？我知道我只要待在外面不回去，一切最终肯定能变好。但若是我回去了，很有可能变差。当然，也有可能变得更好，这一点我不否认。管大哥，我只是不能回去，不代表我不能做事情，我在这里也能发挥作用。我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你把我悄悄放在某个记忆的角落里就行，别提起我，别打听我，一切就能好。”
　　“嘶……我大概明白了……”也不知道管路师自己想象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但回国和出名这两件事情上，他不再尝试劝说了。赵迈看着他严肃而深沉的目光，努力让自己也保持严肃，省得露馅儿。
　　“时间只剩下两天多一点，怎么训练都没希望了，唯一的办法是将你装备起来。”赵迈将话题拉回到竞赛上来，说道：“管大哥，你酒量怎么样？”
　　“那不是吹，喝酒上我敢和武松较较劲。”
　　“有基础好，你做好大量喝药的准备吧。”


第506章 里里外外忙活
　　曾经有一句话形容装备精良，叫做“武装到牙齿”。赵迈比那做的还彻底，连内脏都给管路师保护起来了。
　　赵迈并非材料学家，别说什么科幻的装备了，凯夫拉这种东西他也造不出来。不过他很清楚幽灵飞船的外壳是什么样子的，那可是能够太空生存，抵抗一般陨石碰撞、能量武器甚至核爆的好东西，而且还可以吸收周围的游离能量供给自身。唯一的缺点是飞船外壳的密度很大，做出来之后就会很沉重。这在太空中并非多么严重的问题，毕竟在已经有了飞船生物强悍的动力系统以及低重力环境的前提下，生存和保护能力才是放在首位的。
　　但是管路师扛不动这么重的材料，于是一套辅助的机动系统就很重要了。赵迈首先想到的就是钢铁侠，或者说全覆盖的外骨骼系统。他一共有两套神经网络辅助系统，一套用在了朵吉安背上，另一套一直存放在储物手环当中。这套系统不能让普通人力气变大或者变得更敏捷，但是却能将神经的信号传递到周围系统上去。将神经网络系统和幽灵飞船的器官结合起来，这就是一套外装甲的雏形。
　　但如果这就给人用，那纯粹是害人。赵迈呼唤出Z虫放在盔甲外面，然后自己钻了进去，仗着自己超强的身体素质进行试验，不断调试这套系统的功能，让普通人也能够安全使用。Z虫钻进盔甲之中，将自己铺散开，利用自己融合、进化、变形的能辅助赵迈，将他的想法变为现实。
　　一直以来，神经辅助网络最大的问题是戴上就摘不下来，除非愿意承受摘除过程对神经系统的巨大伤害。没有人类能够真正再生自己的神经系统——哦，赵迈在这个方面可能真不算人类了。先用自己的身体感受这个系统的工作方法，然后制造出心灵异能水晶作为过渡的控制节点。这样盔甲的穿戴者用心灵传讯的方式操作水晶，然后操作神经辅助网络和外骨骼盔甲。交互的信息收到严格的控制，网络中的知识和数据被水晶隔断，不会出现在操纵者的大脑中。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赵迈还是删除了自1918年之后的所有数据。
　　赵迈在盔甲里不断受伤不断恢复，逐步将可能的隐患和故障排除。好在所有应用在盔甲上的东西原本都是生物器官或者为生物设计的，适应性的起步点就比较高，碰不上太大的问题。赵迈调试的主要目标，还是集中在如何能让身为普通人的管路师使用的问题。
　　管路师坐在一旁，看着盔甲不断蠕动变形，不时炸开个血管，流淌出一些粘稠的液体来；或者外壳翻开，露出肌肉纹理的内部器官来。好在他之前有和两个赶尸人相处的经历，所以心理承受能力高一些，这才没把自己的胃吐出来。
　　忙活了大半天，赵迈终于结束了调试，从盔甲里面爬出，与此同时盔甲也从硬质不断变软，成了堆在地上的一件厚重大衣。“我尽可能提高了适应性，让盔甲减轻重量，多了个衣服的状态。但是这衣服对于普通人的身体压力还是太大，你只能背着衣服进去，如果发觉有危险，再找机会穿上。一开始最好别穿着，太扎眼不说，还会影响你的体力。我再给你配置各种药剂，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如果里面不危险那就最好了，如果遇到情况，用药也能撑过去。”
　　“老弟，你真是太厉害了！”管路师由衷赞叹道：“有什么样的药剂啊？”
　　“哦，种类多了。治疗的包括恢复伤口、祛除疾病，解除麻痹、毒素、眩晕、反胃等；提升身体的抵抗能力，防止魔法的和各种能量的伤害，保护你的大脑不被心灵效果影响。全面提高身体素质，包括力量、速度、耐力、环境耐受力，当然还有对这套盔甲的承受能力。”
　　“这些都是内服的，还有一些外用的。”赵迈继续说道：“从目前的信息来看，骷髅岛是个生态实验场所，意味着那里生活着各种生物。我这里还有威吓生物驱离它们的，也有诱饵药剂做烟雾弹吸引目标的，还有屏蔽自身气息来躲藏的。还有一类是用来当作武器的，万一有其他巫师对你不利，你也要有一定的反击手段。”
　　“最后一类药剂是应急的，我会给你准备两份。一种是洞穴药剂，可以在地面上瞬间制造出一个藏身的洞穴将你包起来，你在里面能进入类似冬眠恢复的状态，剩下的就是等待救援。另一个能让你和树木融为一体，藏到里面去。但是这两种对你的身体都会有影响，毕竟你不像我，能够变化成土元素或者植物的形态。按照咱们的理解，你用了之后，会五行偏土或者偏木，很难再纠正过来。”
　　“天哪！你的本事实在是……我已经没办法形容了！”管路师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赵迈不明所以，赶忙安慰他。
　　“没事，没事老弟，我只是有感而发。你若是在国内……算了，这个不说了。我若是年轻的时候不浪费时光，说不定也能像你一样有所成就。就算不能达到你的程度，只要国人都奋发努力，何愁没有扭转乾坤，重新站立起来的那一天！唉，白了少年头，白了少年头！”
　　“管大哥，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这个时间也许会很长，但我告诉你，一切都会好的。”
　　“大哥不说了，大哥只说谢谢你。你准备这些东西需要什么吗？我这里还带了一些钱。”
　　赵迈摇了摇头：“用不着那些东西，而且大部分都是现成的，我拿给你就好。”他运用心灵异能，从储物空间中拽出一个白色的药箱，里面盛放着各式各样的药剂。为了便于携带，所有药剂都用小皮囊盛放着，用牙齿咬破就行。这种设计其实是为储备粮准备的，赵迈在确定了储备粮具备足够的智商后，就为他炼制了大量药剂，让他随身携带应付各种情况。同样，他也为小花、阿多和朵吉安炼制了药剂。
　　小花的药剂是给植物配置的，没法给人类吃。阿多的药剂剂量太大，有可能会把管路师直接药死。而且他和朵吉安一样勤快，听从赵迈的指示随身携带药剂，无法召唤过来。只有储备粮喜欢偷懒，让赵迈拿着他的那一份，自己也不背。
　　时间紧迫，赵迈不可能重新炼制所有的药剂，就算是他有能力同时开工，有些药剂也需要等待反应时间，不可能一蹴而就。有了储备粮的药剂做基础，剩下的工作就比较简单了，只需要配置适应药剂，减少管大哥喝药时候的不适反应就可以了。


第507章 当什么然
　　材料、配方、调制手法、萃取和保存。赵迈揉揉眉心，让突突跳着的大脑冷静下来。他现在无比怀念自己还拥有神力的时候。拥有神力，所有这些药剂随手就能捏出来，那用得着这么麻烦？尽管有炼金术改变物质的本领，但赵迈只能变幻出单质和简单的化合物——比如水、硫酸之类，有机物里面除了甲烷、乙醇和单糖之外，其他的都超出了凡人的能力。
　　在这种程度上说，自己至少还是个凡人，也许戴安娜会信服这个证据。又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赵迈给管路师准备好了所有魔法药剂，整整塞满了两个挎包。加上未及膨胀和加重的软化状态生化铠甲，管路师要背负一百五十斤的重量进入赛场。
　　“能背动，没问题。”管路师说道：“有这一百五十斤打底，至少能够参加比赛了。对了，你在忙碌的时候，比赛组委会下发了比赛流程的指南，我没什么可给你的，就把这份给你吧，万一你回去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就不好了。”
　　“好的，你多保重。”赵迈收好比赛指南，便和管路师告别了。来到外面，很明显能感受到比赛前的紧张气息，所有巫师，别管是来自哪个国家有什么样的特长，都在忙碌着准备行装。
　　根据指南上的说明，比赛将于骷髅岛最核心的部分，也是相对最安全的部分进行，那里最强大的生物不过是喷火龙而已，有且只有三条。一个八十公里半径的保护罩将比赛场地隔离起来，避免外面的生物偶然进入。
　　保护罩之下，向时钟一样沿着半径分成了十二个方向，选手随机从十二个出发点出现，在离开出发点十公里前是不准改变方向的。能够得分的点遍布整个赛场，从解谜、竞答到战斗类型各不相同。
　　竞技场的中央是最安全的地方，越向外相对越危险。每隔四个小时，十二个方向中便会有四个点发出红色的光，占据红色光点的人将会持续获得分数。如果能够坚持到这四个小时的最后一刻，则这四个小时中他获得的分数将会加倍，但是会被传送回出发点。虽然允许多个人同时占据一个点，当赵迈也能想象出竞争会有多么激烈。
　　除了黑魔法之外，比赛不禁止任何手段。怪不得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准备，眼神中全是警惕和怀疑的目光，一个个把自己怀里的东西死死抱着，生怕别人看到。每个人手里都抓着魔杖或者各式各样的武器，威慑别人保护自己。赵迈看着这张指南，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他没有回霍格沃茨的房间，而是径直前往索拉姆的办公室。
　　“你看，麦克从中国代表队的地方出来，仍旧不想和我们集合，他实在是太独了，我们没法指望他。”保罗对杰宝说道。他们两个就在走廊另一端的拐角处，远远看着赵迈离开的背影。
　　杰宝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毕竟麦克本身没必要对他们两个负责，尤其是两个人试图劝他离开的前提下。而且如果想要找麦克，在知道他所在的情况下，直接去敲中国队的房门就可以了，可以在门口等为什么要远远藏着？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保罗，心中警觉起来。“不如我们现在拦住并质问他？”
　　“哼，没有他我们也一样能够好好表现，现在去找他只会让他更加骄傲。”保罗摇了摇头：“走吧，也快到了和福格斯先生约好的时间了，我们赶紧去听听有什么新消息吧。”
　　杰宝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被保罗拽着向回走。他扭头看了一眼赵迈的方向，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个身影了。不对，这样做是不对的！杰宝突然站住了，然后对保罗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既然麦克能去中国队那边，我也可以去印度队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或者想到好主意。保罗，福格斯先生的会议由你去就没问题了，你不会瞒着我的对不对？”
　　保罗一愣，随即皱着眉毛点了点头：“我肯定不会瞒着你的。不过印度队……我不觉得有福格斯先生的会议重要。”
　　“当然是会议重要，不过你去听不就行了。”杰宝面带微笑，看上去只是单纯因为想到好主意而开心的样子。“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也不会泄露咱们霍格沃茨的战术准备。再说，印度不也是大英帝国的一部分嘛，我去那里不会有问题的。”
　　保罗一时想不到阻止杰宝的借口，只能听着他絮絮叨叨，然后看着他离开。他挠挠头，一步一踱地走去房间。杰宝的确先去了印度队的驻地，但是他的真正目的是去找麦克学长。他能感觉出来，保罗对于学长有种奇怪的厌恶感，而麦克学长也是个骄傲而孤立的人物。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霍格沃茨的比赛成绩——可麦克学长去了哪里呢？
　　赵迈自然不知道自己“队友”发生的事情，他径直找到了最近的索拉姆，然后就比赛规则提出了疑问。“不用黑魔法就可以，这我不反对。但是我想提一个建议：能不能把遗忘咒加入到黑魔法的范围内？”
　　索拉姆摇摇头：“遗忘咒并非是黑魔法，怎么能加入进去？”
　　“但是遗忘咒所造成的结果一点都不比其他黑魔法弱，性质也一样恶劣。如果不禁止的话，会造成比赛的混乱的。”
　　“你多虑了。”索拉姆摆了摆手：“来的都是学校的学生，谁能施展那么强的魔法？就算施展出来威力也很弱，不过和昏昏倒地差不多而已。”
　　“这个理由没有意义。黑魔法的施展难度一点都不比遗忘咒低，按理说更不会有学生能释放出来，可你们还是禁止了。是不是禁止，规则和施法难度不存在关系，只有这些魔法应用在比赛中对不对的问题。”
　　“遗忘咒并非黑魔法，这是巫师界的共识，我们不会为你改变规则的。”索拉姆只是摇头道：“麦克·龙吼，你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去准备吧。我们不会改主意的。”
　　“那我有最后一个问题，然后就走。”赵迈问道：“亚特兰蒂斯有没有消除遗忘咒效果的方法，不管是魔咒还是药剂，怎么样都行。”
　　“当然没有，那和遗忘咒的设计目标相违背。”
　　“当然？这有什么可当然的？！”赵迈用力叹了一口气。他又尝试了几次，但索拉姆打定主意，根本不接受赵迈的建议。


第508章 一个搭档
　　“麦克学长请留步！”杰宝收起魔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可算找到你了！”
　　“找我做什么，你都准备好了吗？”赵迈有些奇怪的看着杰宝，对于他突然展现出的热情心怀警惕。“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刚从家乡的印度代表队出来，那里的同学有看到你去找索拉姆，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杰宝对赵迈说道：“之前我和保罗试图劝退你，我现在觉得那样做是错误的，特意来向你道个歉。我不应该掺和那样的举动，我需要的只是好好比赛，展现自己的能力，在这个过程中学习就好了，你说对不对。”
　　赵迈点了点头，伸出手去：“道歉接受。这一次毕竟是霍格沃茨参加比赛而不是英国魔法部，我们代表的只是学校，单纯一些才能更好的发挥。”
　　“我现在也是这样的想法。对了麦克学长，你有比赛指南了吗？”杰宝绘声绘色将比赛的情况给赵迈讲了一遍，“我们计划在离开出发点十公里后，先向十二点方向集结，然后再一起行动。只有凑到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确定了是十二点钟的方向？那我会去那里等你们的。”赵迈对杰宝说道：“我有种感觉，十公里半径的圆弧上并不安全，可能会有其他队伍拦截的人。不如这样吧，不管我在哪一个区，就算是在第一区出发，我也按照顺时针方向找到十二区去，这样至少能清理掉一些心怀不轨的对手。”
　　“能行吗？你担心的这一点没错，我也觉得十公里半径上会有很多争斗。而且你这样做不是会让你处于很危险的境地吗？你还是以最短距离过去吧，到时候看大家的运气就是了。”
　　“不用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就行。”赵迈和杰宝一同回到了霍格沃茨的房间，敲响房门之后却没见到人。不管是福格斯、法拉佛还是保罗都不在，桌子上也没有留纸条说明去向。杰宝到房间里看了看，发现只有他自己的包裹，而保罗已经将他的背包带走了。
　　“这是不准备回来了吗？”杰宝泄气地坐在床沿上，抱住了脑袋：“这不是我想要的比赛，这不是我想要的霍格沃茨！大家怎么能这样不团结？邓布利多、迪佩特，你们为什么要把名额让出去，结果让福格斯这样的官员陪我们来？还没等比赛呢，队伍已经散了！”
　　赵迈坐在自己床上，正面对着杰宝：“别沮丧，你还有勇气比赛吗？”
　　“我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充满斗志了，但我还是要参加比赛，我不能白来这一趟。”杰宝说道：“我必须出现在赛场上，我不能让保罗那样的人成为霍格沃茨的代表。”
　　“我相信自己努力比什么都重要。”赵迈往床上一躺，枕着自己的胳膊：“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我，我现在要好好睡一觉了。距离比赛开始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了，还要留下大吃一顿的时间。我建议你也好好休息，别到处闲逛。”
　　“我会试着休息的，在我调节一下情绪之后就会。”杰宝对赵迈说道：“你要不要试试我们的瑜伽？对于放松身体和精神都很有效果。”
　　赵迈摆摆手，只是闭上了眼睛，让自己身体入睡。这一次亚特兰蒂斯的青年巫师锦标赛，开头并不顺利，但总比传送到2007年的另一个星系，然后被幽灵的飞船围攻要好多了吧！赵迈来这里的最低目标就是答应了邓布利多，确保学生们安然无恙。这个安然无恙可不包括在比赛中全程照顾，邓布利多也清楚，火焰杯原本用于三强争霸赛，那也是有可能会死人的，更不要说全球范围的巫师锦标赛了。一旦开始比赛，学生们还是要自己照顾自己为主，赵迈能帮的肯定会主动帮，但也无法保证全都照顾到。
　　在看到比赛规则后，赵迈试图推动亚特兰蒂斯将遗忘咒加入到黑魔法的禁止行列中去，作为他向遗忘咒开战的第一步，至少能让亚特兰蒂斯对巫师界做个榜样。原本以为亚特兰蒂斯的魔法更加发达，与自然环境相处这样和谐，应该能看得到遗忘咒的危害。但不知道是自大还是无知，亦或者是单纯的固执，赵迈的这个提议被否决了。既然这样，赵迈决定用自己的行动让巫师们看到危害。道理说不通，人还有疼痛的机制来进行学习。
　　也许自己需要去做个魔王。赵迈做过迈隆，也做过索伦；创造了矮人，也曾亲手把精灵折磨成兽人。对于做魔王这件事，他心理上并没有什么抵触。既然巫师们认为遗忘咒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赵迈就会用它作为最主要的武器。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度的问题。赵迈从米尔寇身上学到的教训，就是明确并坚持最初的目标，不能被冲昏了头脑。如果要改变原计划，那就一定要谨慎再谨慎，这才是做一个“成功反派”所必需的。米尔寇就败在没有坚持赵迈的原计划，让自己暴虐和疯狂的劲头占了上风，而这两个用在战斗中还有点用处，用在战略上却只会带来失败。赵迈给自己定下了行为规范：只抹除掉十天之内的记忆，让其他巫师都不知道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可以了。
　　既然自己要这么做，那也要防止别人这么做，他可不想因为轻敌而阴沟里翻船。一觉睡起来之后，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四个小时，保罗、法拉佛和福格斯依旧不见踪影，估计他们不到最后是不会出现了。赵迈已经将自己带入反派角度进行思考，认为维特·福格斯贼心不死，仍有可能在想办法让法拉佛代替他成为霍格沃茨的选手，甚至杰宝的选手身份也不保险。
　　“杰宝，醒醒了。”这个印度青年在做完瑜伽之后，睡得相当深沉。赵迈将他摇醒，说道：“带上准备的东西，咱们这就去会场吧。”
　　杰宝看看时钟，揉揉惺忪的睡眼：“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不用这么着急吧？”
　　“你信我吧？”赵迈对他说道：“起来吧，我既然叫醒你了，你肯定也不敢睡了。早去早观察，早点知道什么情况。”
　　“也好，等我两分钟。”杰宝拍拍自己的脸颊，使劲打个呵欠伸个懒腰，将包袱背在身上。
　　两个人离开房间，径直朝着索拉姆的房间走去，正看见这个蓝色的灯神忙碌着，不断放出分身。“嘿，你们两个出现了啊，我刚收到你弃权的申请。”
　　“我没有弃权，现在状态正好呢。”赵迈对索拉姆说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哦，不是你，是他。”索拉姆指了指印度少年：“你腹泻怎么样了，可以坚持参加比赛吗？”
　　“我？”杰宝完全傻眼了，赵迈则在他背后用手肘轻轻一捅，让他回过神来：“我没事了！没事了，我能坚持。”
　　“那就好。再有一个小时最后的名单就截止了，到时候想改都不行了。”索拉姆一边说，一边微微笑着。他的话中似有深意，杰宝还在被出卖的震惊之中，而赵迈已经听出来了。
　　“既然这样，那麻烦你最后陪我们一段时间吧。”赵迈对索拉姆说道：“你所有的分身都是能够互相联系的吧，我可不想最后时刻再出什么状况。万一错过了亚特兰蒂斯的大戏，岂不是很可惜？”
　　“我也是这样想的。”索拉姆点了点头。


第509章 顺手
　　“你们为什么要动我的名额？”杰宝用魔杖指着福格斯、法拉佛和保罗，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已开始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卑鄙无耻！”
　　保罗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们也不知道你会因为没有咖喱而闹肚子啊，想多让你休息，把身子养好。当然，我们也没想到你的瑜伽那么管用，居然好得如此迅速。”
　　“你！”杰宝魔杖一探，一束光亮从魔杖顶端弹出。保罗并没有举起魔杖，只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这是阴谋！杰宝立刻想明白了，但是他的魔法已经离开了魔杖。
　　然后就被赵迈一把用手抓住。闪烁的晕晕咒能量被一股心灵异能形成的屏障包围着，就像被沙子包裹住的火，晃动了几下之后便消失了。“杰宝，你这样挥舞魔杖手法是不对的，速度是快了，但是威力太小，反而会失去效果。”他模仿邓布利多上课时候的口气说道：“巫师施展魔法，并不是为了放焰火，而是要实打实产生效果。你得这样……”
　　赵迈先看了一眼索拉姆，说道：“我们一个队的队员之间切磋一下魔法，我这个高年级生指导一下低年级生，你不会认为我们是在比赛前互相攻击吧？”
　　索拉姆呵呵一笑：“我这就算是你提前报备了吧。你们自己队伍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但记得不要波及其他队伍。”
　　赵迈点了点头，手腕一抖，魔杖便来到五指间。保罗愣了一下，撒腿就跑：“别打我，别打我！”他敢用身体承受一发来自杰宝的魔咒，但是可不敢尝试麦克的咒语。天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魔咒，说不定是来自东方的神秘诅咒！福格斯紧追保罗而去，一同跑得飞快。
　　“呸！他还说你的根本没有魔咒的能力，现在跑得到快，看来他明知你有魔法但却故意撒谎。”杰宝摇了摇头，对赵迈说道：“比赛开始之后，我绝对不和他们待在一起，咱们重新商量一个集合地点吧。”
　　赵迈摇摇头，对杰宝说道：“比赛开始之后，你应该尽可能远离我，专注地去争取分数。如果有其他选手要袭击你，而你打不过的时候，你就告诉他们，如果谁把你淘汰，我就会用全力追杀他们，将他们都清除出去。”
　　杰宝瞪大了双眼，嘴巴圆圆的足够塞下一只橘子：“学长，你准备做什么啊？我怎么有种恐怖的感觉。”
　　“我不准备做什么，只是好好地参与比赛啊。”赵迈揉了揉自己的脸，最后对索拉姆说道：“我拿个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现在还来得及，但现在也是最后的机会了。比赛开始之后改的规则，我绝不会承认的。”
　　索拉姆哼了一声，脸上依旧带着职业的微笑，说着毫不相关的话题：“还有十五分钟就是调整阵容的最后时间了，如果不想参加的话现在还可以退出。”
　　“我们两个肯定是都要参加的。”赵迈对索拉姆说道：“我们代表我们自己说话，其他人无权代表我们。”杰宝也用力点点头：“我们是霍格沃茨的选手，火焰杯挑选出来的，我们肯定是要参加的。”
　　“那就好。”索拉姆抬起头来，很明显正在用心灵网络与自己其他的分身联系：“刚刚收到了消息，保罗选手因为被麦克选手攻击和惊吓，因为精神状态不稳定而宣布退出，由英国选手法拉佛替补参加。关于麦克选手涉嫌攻击队友的指控不成立，亚特兰蒂斯将不会因此展开调查。”
　　“哈哈哈！”杰宝大笑三声，却看到赵迈的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忙问：“怎么了？”
　　“保罗是很活该，但是有人动了霍格沃茨的选手名额。要知道，就算是要收拾保罗，也用不着别人动手。”赵迈对索拉姆说道：“我不同意法拉佛替补，这件事不能由霍格沃茨以外的人来决定。”
　　“不，程序上并没有任何问题。这一次的比赛是青年巫师锦标赛，领队负责处理队伍的相关事情，这是各个魔法部协商之后确定下来的，亚特兰蒂斯也表示支持。”索拉姆说道：“我们尊重每个选手参加比赛的愿望，但如果选手不能作出决定，那么就是领队来负责了，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所有事物总会出问题，但是总觉得自己不会出问题的人，都会因为缺乏准备而把小问题变成大问题，甚至是解决不了的问题。”赵迈摇摇头道：“你们会后悔的。”
　　索拉姆不置可否，或者又去处理其他事情，没工夫管这边。杰宝很想看看现在保罗脸上的表情，甚至想问问他“总是搞这个搞那个，最后把自己的名额搞进去的感觉如何？”不过在听了赵迈的话后，觉得保罗不过是霍格沃茨的一个倒霉蛋，福格斯官员才是最令人讨厌的存在。
　　这个人估计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所以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再也没出现。赵迈和杰宝跟着索拉姆去了抽签的仪式，也只是远远地看见了法拉佛。那个桀骜的年轻人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戴着紫色的尖顶帽，环抱着双臂捏着魔杖对两个人笑笑。
　　“这是绝对的挑衅，比赛开始之后我肯定得让他好看！”杰宝使劲甩甩胳膊，从赵迈的爪子下面挣脱出来。“迈克学长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冲动地出手的。”
　　“杰宝，进去之后堤防着他点，但是不要把目标定在他身上。”赵迈说到：“霍格沃茨还是需要一个比较高的分数的，而我的目标却不在得分上，因此你的压力还是不小的。如果我碰上他，我顺手把他收拾了也就是了。”
　　“顺手……”杰宝尴尬地笑了两声。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杰宝越来越觉得麦克学长并不是在吹牛，他真有那样的实力，也许他真的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情。现在看来，霍格沃茨的队伍是彻底散开了，他肯定不会去找法拉佛，那加塞的家伙根本不值得信任。而麦克学长又不想带着他这个“累赘”，一副要和所有人开战的姿态。就连印度队，三个选手已经有了默契，自己贸然加入进去也只会添乱。难道注定要孤军奋战了吗？
　　杰宝叹了一口气，突然看到一个背着大箱子的人影。对哦，哪里不还有一个孤军奋战的人吗？都是东方人，都是文明古国，而且都是麦克学长不会攻击的人，说不定真能联合一下。
　　于是杰宝和管路师凑在一起，临时商量起合作事宜来。


第510章 保罗的结局
　　保罗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要睁开眼却觉得浑身无力，就像连续几天没有睡觉那样疲惫。他不断集中精神，“我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掀开眼皮，他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狭小的储物间中，周围全是装着拖把的水桶、抹布和几根扫帚。保罗摸索着掏出魔杖，发现自己视为性命的魔杖从正中折断了，里面原本洁白的独角兽毛也烧成了焦炭。
　　“我还有比赛要参加，我还有比赛！”保罗想到了这个问题，赶忙爬起身来。储藏间从外面锁上了，转动门把手根本打不开。于是他就用肩膀撞，用脚踹，并且大声呼救。
　　储藏间毕竟不是监狱，他很快就破门而出。他发现自己正对着霍格沃茨的房间，赶忙开门进去，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墙上的挂钟清晰地显示着时间，还有十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
　　“天啊！我错过了什么？”保罗慌了。参加比赛并获得胜利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绝不允许自己错过这场盛会。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了储物间内，但他曾跟随着福格斯去过比赛场地参观，知道场地在什么位置怎么前往。如果能飞着去的话，那还来得及。
　　随手扔掉了已经坏的魔杖，他记得在自己柜子里还有一根魔杖。虽然只是霍格沃茨配发的学生练习专用魔杖，使用起来并不顺手，但也比什么都没有好得多。他拿起魔杖掂了掂，感觉有些怪异，但此时也没时间细想。顺手在对面储藏间拿了一根扫帚，用咒语临时赋予它飞行的能力，然后骑着便冲上了天空。
　　亚特兰蒂斯的纺锤飞行屋缓慢地移动着，在其间穿行并不困难。这里的居民相当害羞，轻易不出现在别人面前，一个个就在纺锤屋子中进行法术研究。青年巫师锦标赛成了他们重要的娱乐，是为数极少的能让他们离开屋子的事情。保罗看到很多灯神形象、幽灵形象和半人半龙形象的巫师成群结队，前往比赛场地“骷髅岛”。
　　他们才不会飞着去，而是通过传送阵前往。每一个纺锤房子的屋顶都有传送阵，肉眼看不到的空间能量将它们互相连接起来，并最终和城市中央的高塔相接。亚特兰蒂斯人发现，在传送的过程中会凭空产生一些逸散的能量，将它们收集起来，就能弥补日常施展魔法时候的消耗，从而达到能量守恒平衡。
　　特殊的传送魔法阵需要特殊的操作手法，保罗可不会那么高端的东西。亚特兰蒂斯的法师非常守时，绝对不会停下来捎着他。因此要去骷髅岛的唯一办法就是向上飞，到中央高塔去。巫师们会在那里集结批量传送，只要能冲进传送阵，他也就能够赶到骷髅岛。
　　时间不等人，保罗似乎能听到时钟滴滴答答在耳边移动的声音。传送阵的光芒已经亮起来了，那是一道多么璀璨华丽的光柱啊！只要冲进光柱的范围，这一次一定能够到达目的地。
　　这一次？保罗突然愣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三个字。他明明是第一次做冲击传送光柱的事情，根本没有上一次，从哪里来的“这一次”？刚刚兴起这个念头，他立刻感到胯下的棍子不断晃动，原本斜向上，猛然之间垂落下去，带着他一同从兴奋的高空跌向冰冷坚硬的地面。
　　魔法扫帚魔咒失效了？保罗也是火焰杯选出来的优秀巫师，一点都没有慌乱，掏出魔杖重新施法。可是不管他怎么挥舞魔杖，就是没有一丁点魔力从短棍中射出来。
　　带着一声惨叫，保罗擦着传送光柱坠落下去，一直坠落，直到在亚特兰蒂斯的地面上摔碎。他的魔杖、他的扫帚，他成为霍格沃茨的英雄以及魔法部优秀合作者的梦想，一同摔成了碎片。
　　福格斯就在高塔上，他隔着一排明亮的窗户看到了这一切。他左手中端着一只怀表，上面没有时间，只有一根指针，正从“危险”滑向“稳定而安全”。
　　在他背后的长桌上，坐着九名亚特兰蒂斯的巫师，包括索拉姆在内。这九名巫师是亚特兰蒂斯的管理者，也是本地毫无疑问最强的九个人。他们向来只用分身在城市内行动，而坐在这房间里的全都是本体——就连他们自己，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其他几个人的本体了。
　　“已经确定了，这个保罗就是长老会要的人，一个不稳定因素。”福格斯最后看了一眼怀表，确认它的指针稳定下来，便将它放回口袋中。“根据长老会的决定，锦标赛结束后，亚特兰蒂斯进入封闭状态，所有对外的联络要通过长老会的同意才可以进行。”
　　“这一次的风波并非是亚特兰蒂斯的错误，而是这个保罗引起的。我们希望长老会能够酌情考虑这一点，不要割断我们和起源世界的联系。”一位大巫师说道。
　　“长老会的决议是不会更改的，这没什么商量的余地。”福格斯说道：“不过你担心的问题并不存在，亚特兰蒂斯还是和地球联系在一起，并没有割断，只是多了一层审批而已。据我所知，长老会正在审视魔法对地球的影响，目前八名长老更偏重于科技这条道路。如果你们不再用高高在上的巫师形象，而只用传说和神话的形象，活动也许就更容易些。”
　　“也就是说，我们要执行海王的计划？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肌肉多过脑子的莽汉。”
　　索拉姆摇了摇头：“没有太多的选择，先放出海王去吧，至少能够和起源世界更多互动，这才是最重要的。”他转向福格斯，说道：“恕我直言，我不认为这个保罗是导致时空动荡引起长老会警觉的人物，你可能找错人了。”
　　“作为大巫师之一，你可以质疑我的能力，但千万不要质疑长老们的能力。”福格斯摇了摇头：“根据长老们列出的单子，我们分头行动，盯紧每一个可能造成改变的人物。在排除了所有人之后，保罗是我们最后一个目标了。就在刚才，他要冲击传送阵的时候，指针跳到了危险。好在我早有准备，在他的扫帚和魔杖中动了手脚。解决了他，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索拉姆皱着眉头，似乎还有些怀疑，但是长老们都是强大的超脱者，目光深远，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大巫师能比的。也许就自己错了，麦克只是性格特别，不会有问题的。
　　毕竟超脱者们都认为麦克·龙吼没问题，不是吗？


第511章 比赛开始
　　巫师们将无限的热情投入到这一场比赛当中，纷纷瞪大了眼睛，交头接耳分析着参赛选手。这是他们久违的娱乐，也能够在分析和比较之中展现自己精准的眼光和缜密的分析。他们一个个憧憬着，如果能找到能达到标准而且心仪的学生，这对于亚特兰蒂斯下一步的发展将会是多么重要。
　　这一次能够举办青年巫师锦标赛，亚特兰蒂斯也是很幸运的。上一次获得类似比赛举办资格的是北欧仙宫，一群健美的瓦尔基里驾驶战车迎接参赛者。不过上一次参加比赛的都是些四肢发达的莽汉，让北欧仙宫的人去抢吧。这一次都是巫师，或者说广义上都是施法者，是聪明人，亚特兰蒂斯当然不会错过。
　　几个巫师的传统强国当然更受重视，法国、罗马尼亚、挪威都是备受关注的队伍。这次的英国队，或者说霍格沃茨队让巫师们大跌眼镜，好在最终有一个纯血统的英国巫师替补进来，这才挣回了一些眼球。在所有人当中，破纪录的“八年级生”麦克·龙吼自然也引起了一些注意，但所有人都认为那最多会成为一匹黑马，表现根本不会令人满意。
　　“又不是仙术、道术和玄术，一个中国人能来这里代表霍格沃茨，说明霍格沃茨的水平下降太厉害了。迪佩特校长是否还能称职，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大部分巫师还不知道长老会对亚特兰蒂斯颁布的通行限制令，所以还在思考是否用自己的影响力增强地球上的巫师力量。他们更多将目光投入到对其他巫师的关注之中，希望能从中找到好苗子。
　　“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法阵，几乎没有死角。”赵迈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低着头闭目养神。周围的能量波动逃不过他的眼睛，这种时刻被人监视的感觉并不好。不过这套监视系统并非不能为我所用，观众们能通过它看到选手们的表现，那自己能不能通过它监视其他选手呢？
　　想要拆解这套监控的法术，获得使用权，留给赵迈的时间并不多。根据抽签的结果，他将第四十四个出发，算是比较靠前的。一共有一百三十二名参赛的选手，出发间隔半分钟，目的地随机。能够先进去的自然可以先去得分，但是他们遇到危险的可能也比较高，算是有利有弊吧。
　　亚特兰蒂斯至今没有颁布具体的赛场设置，大家只知道十二个方向和钟表类型的场地，但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年轻的巫师们不免心里惴惴，相熟的凑在一起做着猜测。合纵连横的事情到处都有，不过两个中国人却被有意无意排除在国际社会之外。
　　没人关注更好，闷声发大财。赵迈闭着肉体的眼睛，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的心眼观察周围。亚特兰蒂斯充斥着自然原力，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宜他的发挥。在不引起巫师们警觉的情况下，赵迈尝试了三种方法，仍旧不能看到监控眼的结果。
　　窃取信号看来是行不通的，至少在不使用暴力破解的情况下似乎不可能。时间还是太仓促了，而且小花并不在身边。她对于各种能量特征都非常敏感，一定能比自己更快找到适应的方法。
　　不过并非一无所获。亚特兰蒂斯的魔法有其自己的特征，赵迈在分析它的过程中已经记住了这个特征，就像猎犬记住了猎物的气味一样。虽然不能用这个法术监视比赛选手，但可以顺着魔法波动的特征找到其他选手。亚特兰蒂斯人不会用这个法术去看岩石、树木，只会用来看比赛。
　　“祝所有的选手都能取得好成绩！”索拉姆的分身声音高亢有力，宣布比赛正式开始。最先出发的幸运儿来自罗马尼亚，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苍白的脸上显得突兀可怕。据说他有吸血鬼的血统，只不过声称自己并非亡灵而已。一号选手走进了传送阵，在大家的注视下消失了。
　　一个接一个，选手们依次进入，而监控法阵也随着他们进入赛场而转移地点。赵迈拍了拍杰宝的肩膀，这个印度小伙子将在三十一位进入，现在还在紧张当中。
　　“加油挣分去吧。”赵迈对他说道：“你背后有我，放心吧。”
　　法拉佛的出发顺序是七十四，赵迈估计自己碰不上他了。管路师则是一百三十一，倒数第二个出发。这对于管路师来说是个好事情，毕竟他的目标就放的比较低，晚一些出发更稳妥。杰宝走了一会儿，然后就轮到赵迈了。
　　传送阵改变了身体周围环境的空间属性，赵迈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比赛场地。他背后是一座高耸的山峰，而他正站在半山腰上，面对着一望无际茂密的丛林。树冠浓密厚重，用肉眼无法看清树冠下面的情况，只能知道这里活跃着各种各样神奇的动物和植物。
　　骷髅岛的自然原力空前浓郁，因此这里的生物体型都很大。赵迈只是在山腰看了一会儿，身边已经有两只脚掌大小的蚂蚁爬了过去。其中一只用触角碰碰赵迈的腿，似乎觉得赵迈身上的气息很舒服，还用脑袋在上面蹭了蹭。赵迈挥挥手，告诉蚂蚁自己并非是可口的食物，两只蚂蚁疑惑地碰碰触角，然后乖乖走远了。
　　生物在这种环境中会快速变异的，就像将铁放在纯氧的环境中迅速就会生锈一样。依靠着不亚于任何动物的嗅觉，赵迈已经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最危险的气息来自于自己身后，这座高山之中。他嗅到了金属、血肉、魔法和火焰的力量，他嗅到了一条龙。曾经饮下龙蛋的永生药，赵迈体内的血液兴奋地跳动着，他居然有了一丝饥饿的感觉。这是原始兽性对赵迈的呼唤，是他身体渴望进化因而向他发出的信号。
　　不过他是个文明人，不是见到什么都要吃一口的野兽——至少在完成自己的目标前不会。已经有四十三名——排除掉杰宝那就是四十二——巫师猎物已经进入了这片比赛场地，而之后还会有近百名陆续进入。赵迈叹了一口气，“任务还是很繁重的啊，哈哈！”


第512章 受害者1号
　　每个人心中都有个英雄梦，但每个人心中也都潜藏着当魔王的期望。在很多时候，魔王更具有魅力，更能让人印象深刻，而且看起来也更快乐一些——这就好比英雄经常流泪，魔王总在笑。
　　赵迈也没别的要求，只希望自己这次做坏人能够快快乐乐的，还要足够拉风。如果说英雄人物总是从用双腿给人送信开始了正义的事业，那么反派就应该乘坐着高大上的交通工具，桀骜地俯视大地。赵迈想了想，在这片密林中行动，的确得有好的代步工具，不然就太累了。
　　作为一名德鲁伊，如果在茂密的树木面前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岂不丢人现眼？赵迈顺着山坡向下走，一路上都在施展魔法，让身边的树木站立起来，变成树人的姿态跟随他前进。德鲁伊本就会让树木变成树人战士，而且赵迈更进一步，跟着奥力学习的时候，还见证了奥力为自己妻子创造树人种族的过程，因此施展起这个法术来轻车熟路。骷髅岛的树木全都异常高大，几十米的乔木在这里随处可见。很快，赵迈身后就形成了滚滚洪流般的树人大军，浩浩荡荡钻进了密林之中。
　　难道这就完了？在巫师们惊讶的目光当中，赵迈用力挥动魔杖，在头顶搅动起自然原力的漩涡来。树人听到了命令，互相纠缠在一起，堆积着、攀爬着、融合着，组合成一个庞大的树木巨人。
　　树巨人有四条粗壮的腿，每一次跨步都在四十米左右，一轮就是一百多米的前进距离。它的膝盖离地有二十米高，密林的树木已经不会影响到它抬腿的动作，因此在树林中可以高速前进。这并非是一个树人，而是之前几十个树人的联合体。原本树人的头颅遍布这个新身躯的各个方向，上下前后都没有视线的死角。树人本就能和周围的树木、花草沟通，因此若是周围藏着人，那根本瞒不过树木巨像的耳目。
　　虽然是第一次来骷髅岛，但将这里变成主场却是分分钟的事情。赵迈几个跳跃，来到了树木巨人的肩膀上，从五十米的高空俯视大地，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视野也分外宽广。
　　“出发！”赵迈大手一挥，树木巨像迈开步伐，轰隆隆向前进发。林地中的动物收到了惊吓，纷纷从原本的家园逃离。这样，一些隐藏在树林中的巫师就更容易被辨别出来。
　　“根据规则，要先走十公里远，然后才可以自由决定前进的方向。”赵迈向四周看看，果然发现了标志着十公里距离的东西。沿着圆周排布，在十公里的距离上是一排杏黄色的银杏木，围成了一个明显的圆圈。既然如此，那就前进吧！赵迈伸手抓住身旁巨像的树干，伸手指了个方向，然后便看着杏黄色圆圈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赵迈知道亚特兰蒂斯的人观看着比赛，所以只能在心里念念诗、哼哼曲，连BGM都不能播放，实在是有点憋屈的感觉。有点小难受就会不痛快，不痛快念头就不通达，怎么着也得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树木巨像一路高速前进，根本不去理睬什么得分点，于是很快就碰上了其他的参赛选手。
　　来自南非的巫医邦比通过回答石碑上的问题，已经获得了六分，心中正得意着呢，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轰隆声。他在树林中已经见过巨大的锦鸡、蚯蚓和松鼠，听到巨响立刻警觉起来，找了个树洞就藏了进去。他抚摸着胸前的白犀牛护符，这是部落中已经传承了一千年的宝物，能够帮助他避开敌人。但没想到，一棵巨大的树木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停在了他躲藏的树洞前面，就不走了。
　　“先祖保佑，逢凶化吉”。咒语肯定不是这么个咒语，但意思大体没错。不过这保佑词并没有起到效果，很快邦比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叫喊声：“嘿，黑人小伙儿，你是第几号出发的啊？藏在树洞里那个，别看别人了！”
　　邦比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施法用的权杖，从树洞里面钻出来。他看到一个东方人从高大的树干上轻盈地跳下来，抓着树枝探着身子，面色轻松地看着他。
　　“哦，我是十七号出发的。你身上这是霍格沃茨的校服吧？”
　　“嗯，没错。”赵迈点了点头。“从南非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对了，南非现在是英联邦的一部分吧？”
　　“是啊，为什么问这个？”
　　“哦，没什么，一忘皆空！”
　　邦比没想到赵迈这么快就发动攻击，握紧权杖还没举起来，已经中招了。他的眼睛眨了两下，一抹迷茫浮现上来。
　　“嘿，黑人小伙子，你到底听清楚没有？”赵迈打了个响指，然后给他说道：“赶紧去中央的高山上集合，晚了就麻烦了。”
　　“呃……请问你是谁？”
　　“我是谁？你怎么了，刚才你不还拦住我问路来吗？”赵迈的表情特别真诚：“你刚才不问我应该怎么去亚特兰蒂斯参加比赛吗？我已经告诉你了啊，到中央的高山上去，那里有传送阵，还有巨龙镇守秘宝。我不和你废话了，我还要去找队友呢。”
　　赵迈说完，爬上树木巨像就继续前进了。邦比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可能忘记了什么东西，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东西。不过他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一切都完好无损，这说明根本没有发生战斗。
　　没发生战斗就等于没遇到敌人，自己刚才可能是走神了吧？邦比看了看周围的密林，“神啊，我怎么来到这种地方的！”他突然很想念家乡的大平原，那里视野广阔，这里舒服多了。
　　利用魔法的帮助，邦比爬上了树梢，果然看到了高大的山峰。不断有魔法的光辉从半山腰上亮起，怎么看那里都是个神奇的地方。
　　山峦一样的树木巨像轰隆隆继续前进，走了一阵停了下来，然后就看见那个东方人跳了下去。这一幕有些眼熟，但邦比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一个方向可能会碰上树木巨像，另一个方向是看上去令人舒服的高山。黑人小伙儿犹豫了两秒钟，抬腿向高山方向走去。


第513章 坏人心得
　　“(o^0^o)/嗨？”赵迈停下了树木巨像，从上面蹦蹦跳跳下来，这肯定是又发现一个参赛选手。一个穿着红色套裙、红色帽子、裙摆镶着白色蕾丝边，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让赵迈瞬间有了在森林里遇见小红帽的感觉。对这个一身醒目红色的选手，赵迈的印象很深，总觉得她这样打扮好像靶子似的。“你是哪儿人来着，我记得好像是丹麦对不对？”
　　“啊，是霍格沃茨的学长！我听说过你的名字，都上过报纸。”小姑娘微笑着朝赵迈伸出手来：“这个巨大的树木怪物是你的？能让我上去坐坐吗？”
　　听到这话，树木巨像不乐意了。一张树木疙瘩和树洞组成的木头大脸从树皮上浮现出来，气呼呼的对小红帽说道：“我不是怪物，我是格鲁特！”
　　“别在意，她只是不太了解你而已。”赵迈伸出手来和小红帽轻轻握在一起，手又滑又软，还有只红色花纹的蛇从袖口里游出来，噗嗤一口咬在赵迈手腕上。
　　“这是昏睡麻痹蛇，能让你睡上一段时间，没有后遗症的！”小红帽眼睛弯弯：“学长，我先走了啊，拜拜。”
　　她向回一抽手，结果发现手依旧被紧紧抓着。赵迈双目闪光，一点都没有被麻痹和昏睡的迹象。“小蛇动作很快，看上去的确经过训练了，是条好蛇，不过我不怕任何毒素的。”赵迈笑着说道：“本来我要当魔王的，结果被你抢先出手了，这太丢人了。我该怎么办呢？”
　　小红帽大惊失色，左手从衣兜里抽出魔杖。可还没等她挥舞，魔杖已经飘飘悠悠离开她手飞了起来。她用力跳着、高举着手试图抓住魔杖，但是赵迈用手向下一拉，轻轻松松就把她拽回到地面上。
　　“我发现所有巫师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握力太差。”赵迈左手腕一抖，魔杖就到了手里“一忘皆空！”
　　要说赵迈投入最多精力研究的法术前十名，遗忘咒将以当之无愧的姿态排在第一位，后面九个加起来恐怕都没它多。对于这个法术研究的如此透彻，导致赵迈可以用上古魔咒语、现代魔咒语、昆雅（精灵）语、龙语和普通话进行施展，也可以用心灵异能以及自然原力为其提供能量。巫师们普遍认为，决斗中速度最快、最有效的咒语是昏昏倒地，其次是除你武器，但是赵迈已经能用更快的速度施展一忘皆空。毕竟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到了“不是人”的程度。
　　在这一个咒语上，他还称不上大师，但绝对是“天下第一快枪手”。
　　小红帽眼睛转了两圈，还在发懵的时候，赵迈已经控制着她的魔杖，将其塞回了小红帽衣兜里面。“(o^0^o)/嗨！你好啊。一个人在树林里转悠什么呢？”赵迈用特别真诚的语气说道。
　　“啊……我也不知道，我好像要去什么地方，但具体是什么地方来着？”小红帽迷迷糊糊，伸手揪了揪耳边垂下的金色头发。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座高山，你爬上去就能看得远了。”赵迈晃晃小红帽的手——他到现在还没松开！没想到小蛇在主人的命令下又游了出来，张开嘴巴，噗嗤一口咬在赵迈的手腕上。
　　“这是昏睡麻痹蛇，能让你睡上一段时间，没有后遗症的！”小红帽笑嘻嘻地说道。
　　“就这事儿我得说句抱歉。”赵迈笑嘻嘻地说道：“被咬了一次之后，我的皮肤已经做好了防御，所以……你还是看看你的蛇吧。”
　　小红帽低头一看，自己的魔法蛇正在扭动哀嚎，它其中一根毒牙连根折断了。赵迈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类似鳞片的细密皮肤，毒牙完全没能刺穿。这可是适应了宇宙战争的幽灵飞船生物的外壳结构，别说毒牙了，正面一发105毫米穿甲弹都不一定能打穿——只是能把赵迈打飞，震伤他。
　　“你是坏人！”小红帽还没等抽出魔杖，赵迈已经“一忘皆空”！不过这次他记得了，先把手放开。
　　“嗨？你还好吧？”赵迈说到：“你刚问我的地方在那个方向。”他伸手朝高山的方向一指。“森林里很危险，下次别再迷路了。自己多保重，我先走了哈。”
　　“等等，能让我看看你的手腕吗？”小红帽突然问道。
　　赵迈把手腕伸出来给她看看，上面光洁如新，绝对没有什么蛇咬的牙印或者窟窿之类的。
　　“哥哥你是个好人！”小红帽甜甜地说了声，对赵迈鞠躬告别，然后朝高山的方向前进。
　　“也就是说，坏人只要皮够厚够硬，那就是好人啦？”赵迈耸耸肩膀，几个腾跃就跳上了树木巨像的肩膀，然后继续前进。巨像迈着长腿，轰隆轰隆跨过了杏黄色树木构成的圆圈边界，然后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接着使劲吼叫起来。这是生物展现力量，标识自己领地的举动，相当于一次全地图的群嘲。赵迈侧耳等了一会儿，结果密林中没有生物敢在这个时候回应吼叫。他听到的只有惊慌逃窜的声音，还有鸟群集体扑棱着翅膀飞离的噪音。
　　只有中央的高山上若隐若现传来一阵叫声，但是很快就没了后续。赵迈就此判断，那肯定是个受到驯化的龙，可能行动都受到限制。如果是一只自由的猛兽，这个时候就该屁颠屁颠地出来打架了。对于龙来说，由于生来就没有敌人，所以他们会想方设法制造敌人，来排遣寂寞。所以巨龙才会掳走公主、洗劫国库，这样才会让勇士们为了爱情和事业——或者说女人和金钱——来一场可歌可泣的屠龙之旅。
　　大部分时候这是有效的，但有的时候龙也会玩脱了。赵迈不会犯那个错误，拍了拍树木巨像，不让它喊第二声，别真的把那巨龙勾引出来了。他的目标很明确，是除了杰宝和管路师之外所有的参赛者。
　　“好了，就沿着黄色的树木圆圈行走吧，这个距离正好。”赵迈想了想，小红帽似乎是第三个出发的来着，这说明自己追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他没有必须抓住全部的强迫症，对于偶尔丢失两个目标也无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似乎这句话是这么个意思对吧？
　　他一边走，一边总结着做坏人的心得。


第514章 对抗魔王
　　“他这是要干什么？”亚特兰蒂斯的巫师们看得一头雾水。当赵迈召唤出树人大军的时候，巫师们认为最大的黑马出现了。当他将树人聚合起来，变成树木巨像的时候，众人以为冠军最有利的争夺者已经当之无愧的诞生了。依仗着这巨大的体型和强悍的战斗能力，来自霍格沃茨的麦克根本不会畏惧密林中的危险，他轻松就可以到达竞技场边缘的固定得分区，从头坚守到尾，不用费什么力气他的分数就将超越其他人。
　　但是到目前为止，赵迈的分数还是零，而他已经让十个选手失去了记忆，如同傻子一样被欺骗着、忽悠着或者只是单纯的被说服，朝着出发点的方向前进。由于没有比赛相关的记忆，这些选手根本无视路途中的得分点，无视那些刻着精彩题目的石碑，坚定不移向出发点返程。
　　他们路上会遇到其他选手，如果不是来自一个国家的，双方很难建立起沟通来，说的话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于是一种混乱在选手们之中蔓延，骷髅岛的密林成了一个遍布恐怖和危险的地方。
　　但真正的危险实际上只有一个，那就是站在树木巨像上的赵迈。
　　迈开大步，沿着黄色的圆环走了整整一圈，赵迈已经和周围的树木全都建立了联系。德鲁伊能够通过自然原力建立领地，庇护一方生态，当然也就能从自然环境中建立耳目，知晓领地内的风吹草动。原本这个过程需要经年累月才能实现，但骷髅岛的自然原力实在是太强大的，就好像一个小火星便能引发燎原大火一样。再加上树木巨像对所有植被的威压，很快赵迈就将杏黄色的树木收进了自己的警戒范围之内。
　　剩下的工作就比较简单了。就像是渔民在池塘周围立起了网子，下一步就是要向中间收网。越向内，需要照顾的面积就越小，当然受到的反抗也就更大，这最终会形成一个平衡。不过赵迈很想知道，这平衡到底会在什么样的距离上建立起来。
　　树木巨像一迈腿，重新进入到十公里线之内。它发出低沉的吼叫声，拔起周围的树木，为自己又制造了两条腿。六足巨像的速度进一步提高，脚步声更加密集，远远看过去，巨像前进时甚至有了种飞驰的感觉。一些刚刚传送来的选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面，一时反应不过来：这难道也是一项考验？谁也不可能战胜那么巨大的怪物啊！
　　第一批被赵迈施展了遗忘咒回到出发点的选手们，终于停下脚步，慢慢回过神来。虽然失去了十天的记忆，让他们对于比赛的情况一无所知，但他们至少知道来亚特兰蒂斯参加比赛的。与那些还没出发的选手们碰碰面，互相交换一下信息，也就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个家伙是霍格沃茨的麦克！”当情报汇聚起来之后，一些信息就能推断出来了。“他掌握了遗忘咒，肯定是用这个法术攻击了我们。”
　　“他是怎么得手的啊？”这才是后来者最想知道的情况。但是因为被消除了记忆，巫师们永远没法从失败中得到教训，也就没法做出针对性的准备。不过有一点他们很明白，如果不击败麦克，他们是没法正常进行比赛的。
　　赵迈站在树木巨像的头顶上，远远看着聚拢在半山腰上的选手们，就像一只狮子围着野牛群打转，从里面挑选自己的大餐一样。树木巨像向他报告，在地上发现了奇怪的石碑，上面有魔法的文字。赵迈初始还停下来看两眼，挑拣着能够立刻回答的问题象征性地得了几分，表示自己来参加过比赛了。后来再遇到这样的石碑，直接让巨像将它一脚踩到地下去，谁也不用答题了。
　　“他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如果不接近的话，咒语根本打不中他。”选手们聚在一起商量着：“必须先找敏捷、快速和隐秘的人突击，剩下的人一起上，牵制巨像。我们只要齐心协力，他根本不是集体的对手。”
　　“大家别互相拖后腿，整个骷髅岛有的是得分的地方，但如果不击败麦克，一切都是徒劳的。我可不想在山坡上吹几天的风，然后零分回去。”在这一番话的动员下，巫师们很快就缔结了协约，组成了联军。凡是参加进攻组的队伍，都可以让一个人参加脱离组。当进攻组攻击赵迈的时候，脱离组就可以向反方向跑。
　　这相当于是一种“奖励”政策，的确吸引了一些志愿者加入攻击组。但实际上，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若不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反而要把同为参赛选手的一部分人拆分出去，其实是一种愚蠢的办法。
　　赵迈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是远远看他们分成了两组，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着勇者上门的魔王都是些没有进取心的魔王，赵迈一拨巨像，不再绕圈子，调转方向就朝中央山峰进发。
　　“他来了！他来了，做好准备，为掩护脱离组，进攻！”三十多名参赛选手形成参差不齐的波次，以各自最快的速度向赵迈冲过来。他们挥舞魔杖，召唤出神灵护卫，向赵迈这个邪物发起攻击。赵迈笑了笑，根本不理会这些散发着白色光芒的神灵护卫，直接指挥巨像迈了过去。
　　开玩笑呢，他从头到尾使用的都是自然原力，与周围的环境根本没有区别，神灵护卫怎么可能将他视为邪恶？若是他变身成异鬼，散发着死亡的寒冷气息，说不定情况会有所不同。
　　神灵护卫根本没有向树木巨像身上攀爬，纷纷在它的脚底下便爆炸了。所谓神圣的能量穿过了自然原力的树木，除了滋养一下植物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效果。赵迈哈哈大笑：“你们这群邪物，来接受自然力量的惩罚吧！”
　　树木巨像高高举起手臂，挥起拳头，直接朝进攻组的中央出击。尽管它的速度很快，但是在这段攻击距离太长，还是很容易避开的。两只拳头先后砸在地上，与六条腿一起组成了一个牢笼一样的环境。之后，树木巨像停止了活动，将所有的自然原力释放出去，催生无数蔓藤。


第515章 魔王的反击
　　巫师们最大的弱点不是年轻和缺乏经验，而是体力不好，他们的身体素质也不过是普通人类的水准，只有借助魔法的时候才能做出超越普通人的事情来。他们挥舞魔杖的速度，对周围环境的判断能力和反应能力，双腿的移动速度，这些并没有被加强。
　　因此赵迈对于战胜他们没有丝毫的怀疑。
　　粗壮的树干圈定了一个范围，蔓藤沿着地面、沿着树干，同时也从头顶各个方向生长攀爬过来。这些蔓藤本身没有攻击性，只是表面面糊糊的，很容易就能粘在其他东西上，尤其对木制品非常有效。巫师挥动魔杖，放出爆裂咒或者冲击咒，逼迫蔓藤后退。他们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但是他们心里也清楚，如果待在蔓藤范围内，最终肯定会被纠缠住，失去行动能力。
　　“向上爬，麦克就在上面！”一名巫师在头顶挥舞魔杖，引来旋转的气流，试图托自己上去。但是这气流吸引了蔓藤，一下子拽过来十多根，先把他自己给缠住了。没有树皮的湿乎乎蔓藤顺着他的腿向上缠绕，如同一条蟒蛇似的，死死将其束缚在里面。一根小蔓藤爬过来，与他的魔杖碰触了一下，就把这根木头棍粘走了。
　　“小心，这些蔓藤能够粘住魔杖！”英勇的被纠缠者已经不能动弹了，还在惦记着他的战友，不得不令人感动。多国巫师形成的联合国军在突袭之中形成了一点默契，互相掩护着，依靠不断发出爆裂咒炸开道路，然后开始沿着带有明显斜坡的树干向上攀爬。
　　“不错，这么快就发现了这根好爬的树干。”赵迈站在巨像的后背上，斜着眼向下看：“可还是太年轻，所有看起来很美好的都可能是陷阱，想要胜利不流血还有可能，不受累是绝对不可能的。”
　　将大部分巫师集中到这条道路上来后，赵迈挥舞魔杖，心中默念魔咒语。所有魔法的咒语都不是念给对手听的，只是一种和魔法能量沟通的方式，而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和魔杖沟通的方式。只要魔杖听得懂、听得到就足够了。亚特兰蒂斯的巫师们只能看到赵迈嘴动，对于他在说什么却无法分辨。他们看到蔓藤从巫师们的身后聚集，同时从树干上方向下蠕动攀援而去，对他们进行两面夹击。
　　赵迈就站在倾斜树干的顶端，如同诱饵一样散发着烁烁亮光。巫师一手抓着树干上的突起，不断向赵迈发射爆裂咒、除你武器和昏昏倒地，赵迈则挥动魔杖进行防御。魔法咒语在半空中对撞，不断爆发出闪光、火花和巨大的噪音。赵迈看似摇摇晃晃、岌岌可危，但几轮魔咒之后，他依旧站在原地，面带微笑看着巫师们。
　　“不和你们玩儿了，我还要去抓那些逃跑的人呢。”赵迈猛一跺脚，自然原力催促下，蔓藤的速度瞬间加快两倍，冲入巫师们中间。他们就是站在平地上都很难摆脱蔓藤，更不要说还要用一只手保持身体平衡。只有几个巫师比较聪明，赶忙聚集在一起，背靠背互相掩护，这才不断逼退了前进的蔓藤。可真正最有威胁的永远是赵迈。
　　他用心灵异能塑型的能力在脚底形成两个光滑的平板，然后顺着表面湿滑的树藤就冲了下去。巫师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纷纷发射咒语，但大多却被赵迈躲避过去。两名来自法国的巫师深吸一口气，知道胡乱打下去根本不可能奏效，于是静下心来，不去关注渐渐爬上来的蔓藤，全神贯注盯着赵迈的移动轨迹。他们等赵迈施展法术的时候，那肯定是一个巫师机动能力最差的时候。
　　“一忘皆空！”赵迈的滑板鞋在树干上摩擦，魔杖如同怪兽的爪牙对巫师的记忆进行收割。并不是所有巫师都能掌握大脑闭锁咒，即便掌握了也不一定能抵挡赵迈强悍的遗忘咒。白色的光芒每闪动一下，就会有一个巫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脸懵逼地就被蔓藤俘虏，夺走了魔杖。
　　赵迈越冲越近，一忘皆空的咒语四处开花。两名法国巫师看准机会，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出手：“终极爆破咒！”
　　一团灿烂的火光在赵迈身上炸裂，升腾的烟云遮蔽了视野，树干都被炸出一个坑来。这种魔法的威力已经接近火炮的攻击了，两个巫师同时出手，他们相信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被炸碎的木块变成燃烧的木刺四处飞射，不少爆炸点周围的巫师也受到波及，身上被刺出许多伤口，嚎叫着流着血。“我们是友军！用这么大威力的魔法做什么！”
　　“是啊，用这么大威力的魔法做什么？”赵迈挥挥手，驱散了烟雾，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其实他也受了点伤，只不过在烟雾笼罩的时候，衣服的损伤用修复术弥补了，身体的伤口用治疗术愈合了。他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反击，依旧按照原本的节奏，来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巫师那里，“一忘皆空！”
　　两名法国巫师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挥动起魔杖。赵迈一跺脚，将身边的巫师全都推开，然后笑着看向两名攻击者。“使点劲，最大的力气施展魔法，你们机会不多。”
　　“终极爆破咒！”两团闪耀着电光的火球朝赵迈飞了过去，半途中聚合成一个更大的火球，就在他身前爆炸了。但是一道心灵异能形成的倾斜力场挡住了爆破咒，甚至让它们大部分的威力在倾斜的表面上滑了出去。这一次烟雾和火光比上一次猛烈多了，但是造成的伤害却远远不如。
　　力场是透明的，而且掩藏在爆炸的火光之中，所以赵迈撤开它走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有这么一层防护存在。在巫师们的视角上，两发爆破咒命中赵迈，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悠闲踱步，这不是魔鬼是什么？巫师们面面相觑，但又不甘心失败，咬紧牙光也要施展魔法进行攻击。
　　“我从一个教授那里学到个好玩儿的魔法，”赵迈模仿着邓布利多突袭外星人的英姿，魔杖用力一挥：“统统·除你武器！”
　　他的魔法不如邓布利多纯熟，不过也能把距离近一些的巫师们全都卸除武器。至于距离稍远一些的，用心灵遥控的方式把他们武器硬夺掉然后扔了，反正他们也看不出区别来。失去魔杖的巫师战斗力下降至少七成，这就意味着他们更没有阻止赵迈的能力了。
　　“一忘皆空！”


第516章 魔王无双
　　三下五除二，赵迈击溃了进攻组的突击，将他们一个个吊在蔓藤上，五花大绑地捆缚起来。然后他又令树木巨像站起身来，迈开步子追赶那些脱离组的人。
　　“麦克，你也不去得分，为什么折腾我们这些参赛者？”这是其他巫师最想知道的东西：“你这样扰乱比赛秩序，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赵迈打断了他的话：“我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比赛的规则之内，有什么可扰乱的？你若是不满意，可以向亚特兰蒂斯比赛组委会申诉啊。对了，别忘了加上一条：将遗忘咒列入黑魔法当中。如果这一条能够通过的话，我就放了你们，让你们去得分。”
　　“如果不行呢？”那巫师问道。
　　“我会不断洗去你们的记忆，直到比赛结束。”赵迈晃了晃魔杖：“如果你们试图逃跑，那一定不要被我抓回来。因为逃跑一次，我就会多洗掉一部分记忆。我这里列了个式子，你们可以看看我算的对不对。第一次逃跑就成功是最赚的。第四次若是被我抓住了，你这辈子的记忆就全都没了。当然，最麻烦的一点是，每次被我抓住你们的记忆都会被洗掉，所以你不知道上次你们是怎么被抓住的。很大的可能是，你第二次还会犯前一次的错误。”
　　“遗忘咒不是这样用的，那是用来保护巫师的，你怎么能这样用！”
　　赵迈没说话，只是挥起魔杖“一忘皆空！”他对于这个魔法操控极为准确，洗去了巫师三秒钟的记忆。于是这个巫师忘情地高喊着：“遗忘咒不是这样用的，那是用来保护巫师的，你怎么能这样用！”
　　魔杖再次挥舞，一忘皆空的魔咒打了过去，巫师又忘记了自己喊过口号，沿着思维的惯性再次喊了出来。这一幕在所有观众面前不断上演，一个年轻有为的巫师就这样被当成了玩物。
　　而这一切都是在所谓的规则允许内。巫师们总是用遗忘咒对待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而这一次他们才真正有了切肤之痛。赵迈不断对着一名巫师不断使用遗忘咒，洗去他的记忆，但是洗不掉他对赵迈越来越深的恐惧和痛恨。一开始，他还在高呼“你这样用遗忘咒是不对的。”到了后来就只剩下毫无理智的谩骂。
　　巫师和麻瓜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沟通，只有一方面对另一方面使用魔法消除记忆。使用咒语的一方以为万事大吉，被使用咒语的一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心底越来越深的恐惧。赵迈在短时间内频繁使用遗忘咒语，把这一过程展现给亚特兰蒂斯所有的巫师。
　　“哦，似乎追上了一些人，我这就抓他们上来陪你们。”赵迈对树上被捆着的巫师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还有想逃跑的打算，这样吧，我请你们看一下我五成的实力是什么样子的，你们可以评估一下。”
　　赵迈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四肢，然后纵身从巨像头上跃下。他并非自由降落，而是向下加速飞行，向火箭弹一样砸在地上。巨大的撞击声和烟尘还未弥散开，赵迈已经冲了出去，魔杖的光芒不断闪烁。
　　在使用幽灵飞船的细胞器官进化了自己后，赵迈整体的战斗能力都得到了提高，过去最弱的一项身体素质再也不能限制他其他能力的发挥。以前只能依靠目光的计算来躲避枪口，现在是真的可以直接躲子弹了。心灵异能形成的新感官，在高速状态下比过去的五感要有效得多，而体内细胞更强大的能量供给，也推高了大脑与神经系统的反应速率。
　　被吊在半空中的巫师们看了一场完全看不懂的好戏。他们的确看到了烟尘中不断闪烁的亮光，但是却看不到麦克的身影。用了不到半分钟，烟尘开始消散，而仍旧站立的只剩下麦克一个人。
　　其他的巫师用各种姿势躺在地上，双目翻白，神色呆滞，一看就知道是中了遗忘咒的结果。树木巨像停下来，垂下许多蔓藤，将地上的巫师卷起来，也一并带到高处去，与其他选手关在一起。
　　赵迈却没有上来，而是用鼻子在空中四处嗅嗅。“啊哈，果然还有躲起来的人物，快出来吧，你身上一股纳豆的味道。”
　　没有回应。赵迈微微笑道：“嗯，心理素质倒是不错，但是被发现就是被发现了，装作不承认不代表你可以枉顾事实。”
　　他从地上挑起一块泥巴，飞起一脚踢了出去。泥块在心灵异能的控制下画了个弧线，向一棵粗壮的大树飞去。就在快要撞上树干的时候，一道亮光斜斜闪过，正劈在泥巴正中。
　　然后分成两块的泥巴一左一右糊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明明是用心灵遥控做到的这一点，赵迈偏要竖起手掌来，说着打击人信心的话：“那一刀劈得没问题，角度和力道都很好，但是在手腕处理上还欠缺一点。你应该在瞬间抖抖腕子，把泥巴打飞才是。毕竟泥巴是软的，不像弓箭或者子弹那样是硬的。”
　　“八嘎！”
　　赵迈鼓鼓掌，道：“我就知道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正不知道该揍谁的时候，总有合适的人跳出来。我思来想去，也就打你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给我说说，山东是谁的？”
　　“我不知道，那不是我们忍……巫师关心的事。”手持短刃的巫师？一边说话，一边捏着手诀，看样子是准备要偷袭了。
　　“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赵迈左手举起来，用力向下一压。以他为中心，冷冽的寒风向四面八方扩散，十米之内所有物质都被冻结了。来自日本的选手正用遁术跳到了赵迈背后准备偷袭，也一并被冻住。他的肉体还可以活动，但是衣服和靴子都已经固定了形状。
　　赵迈回过头来，微笑着对那冰棍说道：“呐，就知道又是这一套，打起来都没意思了。我全面胜过你，你就没什么可蹦跶的了。来，跟我说：都是中国的。”
　　“八嘎！”那忍者胸膛鼓起来，一团火焰自肺中涌出，汇聚于口腔，喷吐于空中。赵迈向侧面跳了一步，躲开了正面的火焰，拿魔杖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一忘皆空！”
　　不愧是受过折磨训练的人，意志就是比一般的巫师坚强。遗忘咒打上去效果并不明显，那人只是有些昏沉沉的，并未真正被洗去记忆。赵迈哈哈笑了两声，两根指头捻着魔杖，就像敲木鱼一样：“一忘皆空，一忘皆空，一忘呦皆啊空……”
　　很快他就有了一种正在说唱的感觉。


第517章 魔王的合唱团
　　随着被俘的人越来越多，将他们全都吊在半空中显然不够人道。赵迈拍了拍树木巨像，让它趴下来，变成八足行走的姿态。这样他就能在巨像的后背上建立一座临时牢房，把参赛者们都关进去。
　　“跟我说，遗忘咒是黑魔法，一、二、三！”赵迈挥舞着魔杖，而只有寥寥几个人跟着他这样说了。
　　“嘿，你干嘛听他的啊！那是个坏蛋！”指责者义愤填膺，被指责者羞愧地低下了头颅。
　　“别这样，我们大家都是参赛者。”赵迈耸耸肩膀说道：“在比赛之前我去找索拉姆，希望亚特兰蒂斯能够把遗忘咒列入黑魔法，以便在比赛中禁止使用这个法术，但是被拒绝了。本来我就想走个过场，答答题、得得分，将这届比赛糊弄过去就算了。但由于我说的话一直没人听，所以我就改了种比赛的策略。”
　　“你这是改了策略这么简单的事情吗？！你这完全是无视规则。”
　　“哦不，我一切都在规则之内，真要无视规则我就这样做了。”赵迈举起魔杖：“阿瓦达……”
　　一群巫师惊恐地看着绿色的光芒在魔杖上聚集，纷纷扭过头去，不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赵迈并没有念完咒语，手腕一抖，只是甩出来一些绿色的烟花。“明白了吧，我可以很轻易把你干掉，然后再用遗忘咒将所有目击证人的记忆消除。哦对了，你们可能以为亚特兰蒂斯的观众都在看着，会有证人，但是我也有能力破坏他们的监控法阵。只要我有一丁点破坏规则的想法，我就有绝对的实施能力。那么现在，觉得我在破坏规则的人举手。”
　　所有巫师面面相觑，他们都被蔓藤绑着呢，谁能把手举起来，谁又敢把手举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法国的巫师说道：“你这是强权，有本事放开我们打一场啊！”
　　“别打了，你们两个刚才联手施展终极爆破咒，打在他身上，连衣服都没打烂，皮都没擦伤。你们两个一照面就被打翻了，还有什么可打的？”
　　“真的？我们怎么不记得。”
　　一旁的巫师翻翻白眼，觉得这人真是白痴。麦克都已经在他面前施展了无数次遗忘咒了，他们还没想到自己有可能已经被洗去记忆了？所有巫师都在担心自己被施展了多少次遗忘咒，洗去了多少记忆。他们努力回想最后的时间和事件，互相探讨了一下，大约确定记忆停留在前往亚特兰蒂斯之前。
　　赵迈拍拍手：“不错，你们现在还有互相印证和对照的能力。可是你们怎么确定现在就是1919年呢？说不定我已经囚禁了你们三年五年的。我魔杖一挥，再洗去你们10年，你们还能释放魔法吗？洗去二十年，估计你们连自己是谁，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了。”
　　“你骗人，遗忘咒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一次施法最多只能洗去一个月！”
　　“咦，你很有研究啊！”赵迈点点头，轻轻鼓了鼓掌：“目前巫师界的记录的确是一次洗去一个月，但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一个巫师一天能释放多少次魔法，而且你怎么知道就没有巫师能超过一个月的极限呢？”
　　说到这里，这群巫师终于泄气了。就他们仅存的记忆来看，麦克至少已经施展了上百次遗忘咒，而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消耗任何体力。一般的巫师早就该累趴下了，而眼前的魔王神态悠闲，同时囚禁八十多名选手就像在喝下午茶。一股由遗忘咒带来的恐惧感觉笼罩着众人，巫师们不是不想逃跑，而是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跑掉。人和所有生物一样都很笨拙，面对未知时犯错误的概率要远大于正确的可能，只有记忆能保证人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来追求成功。巫师们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否尝试过，只能确定自己若是尝试过，则肯定是失败了——不然也不会还在这里。可怎么败的？谁也不知道。
　　不能吸取教训等于没有收获经验，而趋利避害的本能会让人做出选择。八十一对一，赵迈大马金刀地坐在巫师们对面，却没有一个敢尝试挣脱束缚来反抗的。
　　“你想要什么？”终于有巫师开口了：“你来到亚特兰蒂斯，不会就是为了将我们全都绑住，然后拿来练习遗忘咒语的吧？”
　　“嗯，我一开始的确没这种计划。”赵迈说到：“我的家人被施展了遗忘咒，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我的一个好朋友也被施展了遗忘咒，从此成为路人。我的要求不高，将遗忘咒列入不可饶恕咒，我就收手。可以从将遗忘咒列入黑魔法开始做起。”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啊！我们当然想组委会立刻把遗忘咒列入黑魔法，好限制你的实力啊！”
　　“错，其实我不使用遗忘咒你们还是打不过我，这样做和是不是限制我无关。”赵迈继续往全世界的优秀年轻巫师心里戳刀子。“我研究发现，三大不可饶恕咒在开始的时候，都属于那种挺好用的咒语而广为流传，只是后来巫师们在三个咒语上吃了大亏，遭受了严重的损失，这才将三个咒语锁了起来，称之为不可饶恕咒。我一直有个猜想，是不是在遗忘咒上也应该这样做才对？”
　　这一次不仅是年轻巫师们，连亚特兰蒂斯的巫师们也倒抽一口冷气。如果真有一个战斗力强悍的巫师——比如麦克——决心用遗忘咒对付巫师世界，那么很快就会出现大批没有智力、没有记忆更没有魔法的巫师。除了极难学会的大脑闭锁术，巫师们没有有效的克制手段来对抗遗忘，更没有事后的治疗手段。麦克说的一点都没错，遗忘咒马上就要失控了，最大的威胁正是这个要封锁遗忘咒的年轻巫师。
　　“我们能防得住麦克吗？”这时突然出现在每个巫师心中的问题。“如果有人一直惦记着对我施展遗忘咒，我该怎么办？”来自大魔王的恐惧袭上了每个人的心头。至于麦克提到的索拉姆，也立刻被召集过来，询问事情的经过。
　　赵迈如同乐队的指挥，挥舞着魔杖说道：“来，跟我一起说：组委会，我们要求遗忘咒列入黑魔法，一、二、起！”
　　“组委会……”虽然参差不齐，但是这和声也颇有气势。


第518章 深刻的记忆
　　“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遗忘咒施展在巫师身上，尤其是年轻巫师身上的后果了。触目惊心啊！”亚特兰蒂斯的大巫师们根本就没离开会议室，已经将议题从“如何应对长老会的边界管制以及实施海王计划”，转换到“遗忘咒事件的应对”上来。
　　“从学生启蒙，到开始学习黑魔法防御。一个巫师至少要二十岁才有能力施展大脑闭锁术。但即便如此，也很难挡住麦克的遗忘术。”一名大巫师说道：“根据已经看到的画面，假设麦克已经尽了全力——这个可能性很低——亚特兰蒂斯的巫师们有九成以上不能防住他的遗忘咒。如果他隐藏的实力还有很多，那么我们这些大巫师都可能有危险。”
　　“遗忘咒是针对人类设计的，巫师或者麻瓜的确很难抵挡，但是只要派遣非人类将他干掉，不就没有威胁了吗？”
　　“据我所知，他曾在决斗中战胜过格林德沃。格林德沃来寻找三圣器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对付他的？格林德沃不也全身而退吗？你觉得同样的手段会对麦克有用？”一名巫师说道：“趁现在他提出来的要求明确而且无害，赶紧与他谈判才是正理。”
　　“无害？遗忘咒是多少年来巫师世界不受打扰的保证，怎么能将束缚手脚的事情称为无害？”
　　“反正长老会已经要求亚特兰蒂斯封闭了，我们只盼着被打扰，当然要反对遗忘咒了！”一名大巫师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思考，会场立刻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巫师们开口了：“接下来的问题，谁去与他谈？”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八比一的投票之后，索拉姆便来到了比赛会场，远远朝赵迈的树木巨像飞来。
　　“嘿，你们的救星来了。”赵迈远远就看到了那个蓝色的身影，还挥挥手朝他打了个招呼。树木巨像改变方向，朝索拉姆的方向而去。蓝色的灯神降落下来，看了一眼巨大的蔓藤牢笼，里面已经关押了一百一十三名选手。“麦克啊，你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
　　“废话少说，别用上来就埋怨的口气说话来试图压低我的话语权，那样只能显得你心虚。”赵迈摆了摆手：“组委会有什么决议了吗？”
　　“根据众多参赛者的要求，遗忘咒被列入黑魔法，不能使用。”索拉姆说道：“比赛之后，在黑魔法的基础上，亚特兰蒂斯所有巫师将投票，决定是否将遗忘咒列入不可饶恕咒。”
　　“很好！看来亚特兰蒂斯还是挺聪明的。”赵迈竖起了大拇指：“接下来还有什么？”
　　“同样，伤害、囚禁其他比赛选手的行为，也被视为违规，将会剥夺比赛的资格。”索拉姆对赵迈说道：“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我赞成。”赵迈对索拉姆说道：“我提出了要求，你们答应了，那我就该履行承诺。得寸进尺或者撕票的行为，那是对信用的破坏，以后就没法做生意了。”赵迈拍拍手，所有巫师身上的蔓藤都缓缓解开，囚禁他们的牢笼也消失了。
　　“索拉姆，还有句话我想说在前面。”赵迈对他道：“既然双方已经达成了协议，就好好遵守。一方破坏协议的结果，并非是损坏了一个协议，而是在很大程度上损坏了未来任何协议签订的基础。你能明白吗？”
　　“以你的实力，亚特兰蒂斯相当欢迎你的加入。”索拉姆答非所问，显然是不想直接答应赵迈的话而让自己的形象受损。
　　松开束缚的选手们互相看看，正要离开，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麦克学长，我们的魔杖呢？”
　　“哦，对了，这件事情我忘了。”赵迈一拍手，道：“蔓藤沾走了你们的魔杖，基本都碾碎了。作为补偿，我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山峰上去吧。没有魔杖的话，这片森林还是挺危险的。”
　　话音刚落，树木巨像就迈开步伐，朝着出发点的山峰前进。大部分巫师对比赛都已经意兴阑珊，没有参加的劲头，另一部分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还有极少数，比如被敲木鱼的那些，因为失去了太多的记忆，估计永远也恢复不过来了。赵迈将他们送回到山腰上，这些人干脆在地上一坐，哪儿也不去了。他们心里很清楚，就算下山又能怎么样呢？面对魔王一般的麦克，被击败然后送回山峰上是逃不了的结局，与其再丢人现眼，还不如先商量个对策出来。如果没有对策，干脆回家算了。
　　“出于人道主义的角度，有几个选手你干脆把他们带走算了。”赵迈知道自己已经动摇了大部分人的信心，于是决定火上浇油：“几个人记忆都被洗掉了，留在这里毫无用处。组委会是不是应该允许选手们提前离场的？”
　　“这当然可以。”索拉姆看了眼那几个已经荒废了的巫师，的确是应该将他们带走。他这一点头，立刻就有一部分巫师宣布退出比赛。
　　剩下的巫师越少，就越不可能战胜麦克。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样，越来越多的选手宣布退出，最后超过了七成。赵迈吹了声口哨，将所有选手卸下来，跳回树木巨像上。这一次，树木巨像站直了身子，用力伸展八肢，抖落无数枝条和叶片。
　　那一次，所有人都记住了被巨人俯视以及在比赛中被囚禁的感觉。
　　巨像迈开长腿，跨过树木，向远方走去。赵迈依旧没有去答题得分，而是重新开始搜索。之前只抓到一百一十多个选手，还有二十个没有经受教育，总不能落下他们，至少也得将此次比赛的精神传达到位。而且，赵迈还没看到法拉佛，不知道这个替代了保罗的家伙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很想知道法拉佛到底“何德何能”，能让福格斯不惜扰乱霍格沃茨队伍的凝聚力，也要将他塞进来。赵迈答应了邓布利多要照顾好学生们，那么被欺负了总得有个说法。
　　“法拉佛……你在哪儿……”树木巨像开口说话，声音含混不清，但是重复许多次之后总能分辨出来。“法拉佛……谁看见法拉佛啦？……”
　　原本还有些巫师鼓起勇气准备参赛，看到魔王仍在行动，又重新坐了下来。先稍等片刻，先看看事态进展再说，今天绝对不宜出行、不宜参赛。


第519章 好搭档
　　没有被赵迈抓起来的参赛选手都是幸运儿，他们远远望着仍旧不断在林地中行走的巨像，一个个心有余悸。对其中大部分人来说，避开麦克·龙吼，成了比获得比赛积分更重要的事情。
　　只有两个人并不怎么担心，那就是霍格沃茨的杰宝和来自中国的管路师。两个人依照之前商量的办法，在六点钟方向的银杏树下会面了。只不过杰宝早出发，已经将周围都探了一遍，而管路师出发晚，堪堪赶到而已。
　　“你听到那边的动静了吗？”杰宝扶住白色的包头，与管路师打个招呼：“我只看到麦克的巨像，还有战斗的声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不得了！麦克抓住了一大群参赛选手，就关在那个会行走的木牛身上。杰宝，麦克在你们学校到底学了什么，怎么这么厉害？”
　　“这我也不知道。他作为补习生参加考试，直接通过了所有年级的测验。要不是魔法部不允许，他就直接毕业了。现在作为八年级生在学校里面，平时除了有一次打起来之外，都很低调的，我也没想到他有这么厉害。”
　　管路师眉毛一挑，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和人打起来了？”
　　“好像是因为他的好朋友被欺负了。”杰宝摊开双手道：“我和他们都不是一个学院的，只知道这么多。最后学校都扣了分数进行处罚，那件事就了结了。对了，咱们赶紧趁这个时间去得分吧！”
　　“你说得对，赶紧去得点分。”管路师看着还是个大孩子的杰宝，对他说道：“这次真是惭愧了，我这么大年龄，实际上并不是个巫师，还得你多帮忙。”
　　“如果不是麦克学长，这个时候我连参赛的资格都丢了呢。学长能这么照顾我，他一定也照顾你。咱们两个都沾了学长的光，算是互相帮助吧！”
　　“老弟，有见地，有胸襟！”管路师热情地揽着杰宝的肩膀，两个人很快就彻底熟络起来。
　　骷髅岛的密林对于赵迈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不是这样。看似平常的树木，在浓郁的自然原力“浸泡”下，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异。管路师什么植物都不认识，所以格外小心，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子不断点着面前的土地，左右扫动，嘴里还吆喝着奇怪的叫声。
　　“我跟师父上山学采药，时刻都要小心。想要避免遇到猛兽，也避免踩到猎人的陷阱就是用的这个法子，叫做打草惊蛇。”管路师对杰宝说道：“虽然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但依照我的实力，就算是藏也藏不起来，还不如这样安全些。瞧，我打出来个石碑！”
　　这个石碑的确是管路师拿棍子打出来的，因为之前那里只是一片草丛，什么都没有。“啊，我明白了！这种草叫做特拉冥草，应该只生长在高海拔的山区，不该出现在这里。”杰宝啪啪啪鼓掌：“只有去掉这片草，谜题石碑才能出现。”
　　“误打误撞，误打误撞……”管路师呵呵笑着：“看看上面是什么题目。”
　　“十分的分值，赚到了！”杰宝蹲下身子，看了一遍题目。“是一个魔法咒语的解析题目，难度还行，就是计算起来会很麻烦。你帮我看一会儿，我得专心算算。”
　　杰宝说完就坐了下来，拿出纸笔开始计算。管路师看不懂题目也看不懂他的算式，专心致志警戒着周围。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剂，看了看自己留在上面的纸条，“嗯，是匿踪药剂没错”。用牙咬开薄薄的皮囊，把药水洒在周围。
　　药剂迅速挥发，魔咒的力量散播开来，慢慢清除他们的痕迹。除非用肉眼直接看，否则杰宝和管路师不过是密林中普通的两棵树，甚至是两根小草。大部分野生动物都已经被赵迈吓跑了，本就不愿多管闲事。现在他们两个一匿踪，就更不被注意了。
　　用了二十多分钟，杰宝解开了题目。他向周围看了看，这才惊觉自己忘记了侦察和守护。看着管路师拿着木头长棍警戒的样子，他终于明白了这倒题目另外的难点。“只有多个人配合才能最快、最安全答完这道题，所以这分数咱们两个一人一半。”
　　“客气客气，多谢多谢。不过规则上能这样吗？”管路师有些意外，但也有些信息。对于分数他没有太多需求，只要有就很满足了，毕竟他完全不会魔法，只有碰上选择题才能试试瞎猫碰上死耗子。能碰上杰宝这么友好选手真是一种幸运。
　　“哦，好像不行。那这样吧，这道题是你用棍子打出来的，你去回答吧。下道题是我的如何？”
　　“老弟，我不争冠军，用不着多少分数，有这十分就足够了。”管路师点了点头，接过了答案：“这次多谢你了。”
　　“先别谢，我和你们两个打个商量——你们还真难找，差点就错过了。”法拉佛可算是杰宝最想遇到但也最不想遇到的人了，可偏偏他们碰在了一起。“我现在还缺些分数，中国人，把你手上的十分给我如何，我就不淘汰你了。”
　　“哎呀，好像这样答应下来很沾光的样子。”管路师晃了晃手里的纸：“不过你的提议只限于‘好像’这个层面，不会成为现实的。”
　　“法拉佛，把你身上霍格沃茨的校服脱下来，你别玷污了我们学校的衣服！”杰宝掏出魔杖，但没有着急出手。他还记得麦克的话，巫师一定要让自己的魔法奏效才行。“你穿着这身衣服参赛，是对霍格沃茨的侮辱！”
　　“我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为什么不能穿这个？”法拉佛道：“杰宝，你得分清内外。我现在是霍格沃茨队的一员，你要内讧并站在外人一边吗？你岂不就成了叛徒？”
　　“呸！我早就想收拾你了，你这个不要脸皮的插队者！”杰宝说道：“要不是麦克学长劝我，我肯定第一时间去找你算账！”
　　“麦克是很厉害，能抓住那么多选手，但这不过是青年巫师锦标赛，对手是些学生而已。我和他已经超过了那个层次。”法拉佛很有自信地说道：“把这十分给我，你们就可以安心去其他地方了，何乐而不为呢？”
　　“我们才不信你呢！”杰宝挥动魔杖：“除你武器！”


第520章 Buff加多了
　　杰宝挥动魔杖，咒语随之发射：“除你武器！”这是他最熟练应用的魔法。法拉佛同时挥动魔杖，甩出一道能量，在身前形成一层临时的屏障。于是杰宝的魔咒只是撞上了屏障，并未命中法拉佛，自然除不了什么武器。
　　“你这种程度的魔法根本伤不了我，就像伤不了麦克一样。”法拉佛嘿嘿一笑：“我不会打死你的，你去睡一会儿对大家都好。”
　　他挥动魔杖然后向下一顿：“昏昏倒地！”魔咒带动的风压吹过杰宝的脸庞，让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一个鼓鼓胀胀的皮囊飞向法拉佛，正撞在魔法的能量上。一瞬间，巨大的火苗冲天而起，所有人的皮肤都有剧烈的灼烧感，双眼满是刺痛，双耳都是巨响。
　　管路师也看不清东西了，但他记得自己腰带上每个位置都放着什么药剂。他依照记忆，向法拉佛的方向甩出诱饵剂，同时咬破袋子，牛饮身体素质增强剂和治疗剂。杰宝还在捂着眼睛大声痛呼时，他已经恢复了视觉。
　　“混蛋！你伤了我的眼睛！”法拉佛怒吼一声，“爆破咒！”虽然这计咒语的确命中了管路师之前的位置，但是他早就拖着杰宝跑开了一段距离。赵迈的战斗震慑药剂不断发出强光、噪音和令人头晕的臭气，严重干扰了法拉佛的感官作用。
　　“杰宝，喝下这个，你的眼睛就好了。”管路师将一包治疗药灌进杰宝嘴巴里，然后立刻开始穿戴外盔甲。他的年纪比杰宝大，一生遇到的坎坷也多，所以到了危机关头更加沉稳冷静。法拉佛不断射出爆破咒，不过就类似手榴弹的威力。在战场上这都是小意思，管路师手都不会抖。
　　他记得很清楚，赵迈说过整个盔甲需要两分钟时间充能，然后才是最强的状态，在这两分钟内，就得依靠各种药剂来支撑过去。管路师刚刚穿上盔甲，就看到一条闪烁的银蛇掠过，震慑弹的强光和噪音都被驱散干净，法拉佛随后将魔杖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他的双眼在魔法的加持下熠熠生辉，因此得以看到杰宝和管路师。
　　“你穿的这是什么？全身铠甲的圣骑士吗？”也不知道法拉佛想到了什么，对管路师说道：“教廷什么时候在中国也派遣了圣骑士？”
　　“大爷姓管不姓圣！今天就要好好管管你！”管路师掀开面甲，咬开一包皮囊，敦敦敦开始往下灌。他重重突出一口气：“这酒过瘾！待俺干上十八碗，定能打的你脑袋开花！”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这么多虫子？”法拉佛被大量蜜蜂和蚂蚁围攻，赶忙挥动魔杖：“统统石化！”
　　“除你武器！”杰宝甩开魔杖，站在了管路师身前。他刚才因为紧张而放不出魔法来，只觉得自己实在太丢人了，所以咬紧了牙关要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巫师最重要的就是专注，不管是在学习中、研究中还是在战斗中。杰宝现在就很专注，观察着法拉佛的动作，全力防御着他的进攻。
　　“你喝十八碗之后，真能干掉他？”虽然刚刚被神奇的治疗药剂治愈了眼睛，但杰宝还是有些担心，因而这样问道。
　　“这套东西是你学长制造的，我是很有信心，你呢？”
　　“那你快喝！我撑着！”杰宝挥动魔杖，再次弹飞了法拉佛的攻击咒语。
　　赵迈曾问过管路师他酒量如何，就是因为一些药剂是用酒做的溶剂，如果酒量不好很容易就醉了。酒的好处是进入血管的速度很快，这样很多药性也能更快进入。赵迈的药剂并不全都是魔咒药剂，很多是从维斯特洛跟着学士学到的药方，能用普通药材达到魔法药剂的效果。
　　管路师不知道里面这么多道道，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喝酒一样，好在所有药酒的口感都还不错。而且他的师父为了给他舒筋活血打磨筋骨，也没少让他在药水酒水里面泡，所以赵迈这些药剂算不得重口味。唯一让赵迈没预料到的是骷髅岛过分浓郁的自然原力。如果慢慢喝还好，像管路师这么狂喝猛灌，肯定是要出事情的。
　　变化首先体现在脸上，一个又红又肿的酒糟鼻子胀了起来，原本的黑胡子也像着火似的变成通红，连带着眉毛也变了。膨胀的肌肉将盔甲顶起来，咔咔咔硬是撑大了一号。管路师脑袋上直冒白气，升腾的烟雾居然组成了一头恶犬的样子。
　　“真够劲！真够劲！”管路师舌头都大了，自己也觉得晕晕的。他这不是晕酒，而是被澎湃沸腾的自然原力给涨的。“好热好热好热！有没有凉快的东西？”
　　还真有。管路师蹲下身子，踉踉跄跄从包里摸出一袋药剂，上面写着“速冻”。赵迈叮嘱他，这是遇到火山、岩浆或者沸泉之类的环境时，用来强行降温的，千万别往皮肤上倒。拔开塞子，一股沁人心扉的凉气钻入鼻孔，管路师舒服地打了两个喷嚏。好在他还记得叮嘱，没倒在皮肤上更也没喝，朝盔甲上洒了洒。他瞬间觉得自己畅快了，就像三伏天抱了盆冰块似的。
　　“滚开！”几经交锋之下，杰宝手忙脚乱，已经挡不住法拉佛的进攻。他的魔法威力本就比对手小，只能弹开而不能进行抵消。那些弹飞的咒语能量被法拉佛利用起来，形成一波浪潮平推过来。杰宝这次顶不住了，对自己施展了一个保护咒语，然后就被打飞出去。
　　“欺负我，不行；欺负我朋友，更不行！”管路师将速冻药剂朝法拉佛甩出去，一路飞一路洒，居然形成了一道冰墙。他抓起一包治疗药剂扔给杰宝，然后将他挡在身后：“杰宝没事，站我后面！”
　　“一个巫师都是要不断学习的，而成为强大的巫师更是要经历无数战斗，就像我！你以为喝点乱七八糟的东西，穿上个怪模怪样的盔甲，就能和巫师战斗了？”
　　“是的！”管路师异常坚定和肯定的回答。


第521章 乱打和讲规矩
　　“没见识的老鼠，吃我大魔法啦！爆破咒！”
　　不得不说，法拉佛的魔法威力的确更强，他的爆破咒威力堪比法国二人组的终极爆破咒了。延循着战场上形成的习惯，管路师立刻卧倒，但是他低估了魔法飞行的速度，依旧被正面命中，一下子被震飞出去，仰面摔在地上。
　　然后……然后什么事儿都没有。
　　烟雾散开，管路师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了看感受到震荡的胸前。除了躺在地上沾了不少泥土树叶之外，连点擦伤都没有。似乎刚才的震荡也不算什么，凭借自己习武练功的底子，也就是被门外汉揍了一拳的感觉。
　　那这还怕什么？管路师挺直了胸膛，大踏步向前走，突然有了种赵子龙闯长坂坡的感觉。他低头一看，自己用来探路的长棍就在脚边，于是用脚一挑，棍子到了手中。嗯，这个感觉就更对了。
　　“这是什么盔甲，居然这么抗打？”法拉佛非常惊讶，他连续施放爆破咒、寒冰咒、风刃咒、酸包咒，全都石沉大海。所有的盔甲都有程度不同的吸收冲击的作用，这一点巫师们很清楚。所以他们发明了不少针对生物体的咒语，命中盔甲会对内部的使用者产生效果。法拉佛也被迫改变战术：“昏昏倒地！”
　　管路师连晃都没晃，继续前进。他一边走，一边适应着穿着盔甲行动的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施展的是什么法术，之前的躲避只不过是战场上的本能。现在他逆着本能，真当自己是战无不胜的神灵下凡。换句话说，那就是“入戏”了。
　　“昏昏倒地！”魔咒依然无效。无效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身盔甲是活体。这并非让管路师将一层硬壳披在身上那么简单，它是真正活着的器官。虽然没有脑子和感知，但是神经系统、供能系统和由骨骼、肌肉组成的运动组织一应俱全。神经系统非常简单，简单到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眩晕。换句话说，它可以作为生物体承受法术，但是免疫眩晕。
　　“这……”法拉佛觉得情况有些不妙，难道那是一件魔法免疫的盔甲？传说中，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武器，曾当做配备给猎魔圣战士的武装，专门用在抓捕巫师和审判巫师的时候。但是禁魔盔甲后来不都根据协议销毁了吗？
　　“召唤火焰蟒蛇！”法拉佛一边后退，一边为自己召唤肉盾。管路师哈哈大笑，看到对手的举动，怎不知那是心生胆怯的表现？恶向胆边生……不对，气从丹田来，双臂如虎钳，管路师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蛇头就是那么一绞！被药水和外装甲加持的力量本就超越常人，无视火焰的伤害，管路师直接把火焰蟒蛇的脑袋拧了下来！这一下他的气势更胜，双腿用力猛地一跳！
　　坏了，用力过猛。管路师顶破了层层树枝，高过了树冠，在空中手舞足蹈试图掌握平衡。危急时刻，神经辅助装甲接管了姿态控制，根据对周围环境的分析，在下落过程中借助抓握树枝恢复平衡，重新恢复了优美的姿态，轰得一声落在了法拉佛面前。
　　“统统石……”化字还没说出来，管路师一记半步崩拳就砸上去了。原来他学的是形意拳的本领，可惜包括赵迈在内，满亚特兰蒂斯也没人能看明白。如果撇开魔杖单轮肉搏，法拉佛也不是管路师的对手，这还加上了无数补药以及沉重有力的外盔甲。只这一拳，法拉佛五脏六腑全都移位了，一口胃液配上鲜血就吐了出来。
　　“想抢东西？”这是一记左掌；“威胁人？”这是一记右掌；“用魔法炸我朋友？”这是左右开弓；“占我河山抢我粮？”这是一记窝心拳。管路师本就被药酒顶的醉醺醺的，就算是一头老虎落他手里也得立马揍趴下。他打着打着，好像模糊了概念，将祖国受的气、自己吞下去的怨，全都打了出来。要不是杰宝冲上来拼死拦着，法拉佛真能被打成肉酱不可。
　　好在他总能记得帮过自己的人，没把杰宝一起打了。法拉佛摊在地上，青一块红一块，出气多进气少，已经看不大出原本的样子了。没想到被揍的还没哭，揍人的却哭了起来。管路师在面甲后面泣不成声，涕泪横流，不断有呜呜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杰宝完全没想到管路师还会哭，以为他还在准备什么“大杀招”呢，赶忙安抚劝慰。
　　“没事吧没事吧！”视线里只是一阵恍惚，赵迈就出现在两人面前。这速度真把杰宝吓了一跳，难道这才是麦克学长的全部实力？“我刚才感受到能量波动了，努力赶过来。”赵迈看了看四周，放下心来：“呼，看来没事，吓了我一跳。地上躺着的那是谁啊？”
　　“麦克学长，那是法拉佛。他想打劫我们，被管路师打趴下了。”杰宝长舒一口气，麦克出现之后就更不用担心了。“对了，管路师似乎还没打过瘾，可能在准备什么厉害的招数。你得阻止他，打赢就行了，不要杀人啊！”
　　“厉害的招数？”赵迈看了看四周，很奇怪地说：“没吧！如果用了那招，周围这一片树林肯定都成焦炭了。”
　　“真有这样的招数？”管路师不愿在老弟面前丢脸，立刻止住了哭泣，问道。
　　“你站直之后，双手把胸甲从中间向两面一掰，就能将蕴藏在盔甲里的能量猛地放出来。保守估计百米之内寸草不生，应该没有活物了。”赵迈好像很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不建议那样用，因为会让盔甲失去动力，起不到防护效果了。”
　　“我也强烈不建议那样用！”杰宝连忙大声喊道。喊完之后，他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索拉姆的身影从天而降，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选手们不得互相伤害、囚禁和使用黑魔法，你们三个违规……”
　　“等等，咱们得讲规矩。”赵迈抬手就打断了索拉姆的话：“新的规则的确得支持，但是组委会还没有通知到这三名选手吧？对他们来说，规则就是不能使用黑魔法，这一点他们做的没问题，至少我就没闻出黑魔法的味道来。你现在把新规则给他们一说，相信他们都会很支持不得互相伤害、囚禁和使用黑魔法，对不对？”
　　“对！”“那是当然……对了！”杰宝和管路师赶忙回答。
　　“也好，你说的有道理。这一次就不算了，下一次不轻饶。”索拉姆看了一眼法拉佛：“这人受伤很重，应该立刻送去治疗。”
　　“等等，咱们得讲规矩。”赵迈又开口了：“法拉佛是我们霍格沃茨的队员，我们队三个人都在这里。恰巧，我会医术也会治疗，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让他处于持续的恢复当中。组委会不能越权，不让我们队伍治疗，而带走队员并剥夺他比赛的权力吧，对不对？”
　　“对！”“那是当然……不行了！”
　　赵迈随手拿了点止血的药草，胡乱扔在了法拉佛的伤口上。立刻治好他对赵迈来说并不难，用一百年的时间慢慢治好他更不难。索拉姆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赵迈，只能用同情的眼光看了下法拉佛，无奈飞走了。
　　赵迈扭过头来，用特别真挚的笑容看着昏迷不醒的法拉佛，搓着手假意的说：“队友，商量下治疗方案吧？”


第522章 别嘴硬
　　法拉佛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赵迈的背影。他坐着指挥树木巨像在骷髅岛行走，身前躺着许多几只长相怪异的动物。这些都是在密林中发现的，在浓郁自然原力作用下变异的生物。长着四只眼睛的鹦鹉、真正有六条腿的老虎和尾巴尖上具有通气孔的山猫。
　　巨像的后背距离地面有四十多米高，动物正常情况下都会感到害怕。不过赵迈用自然原力安抚它们，一个个温顺地像笨笨的宠物狗，就算把他们爱吃的猎物摆在身边也不去理会，只知道眯着眼睛享受按摩。
　　“醒了啊？”赵迈的话让法拉佛心里一凉。他原本还准备寻找机会逃跑的，没想到赵迈这样警觉。无奈之下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下来。
　　“你可以说话的，只是我把你脖子以下的身体都麻痹了，这样对于维持你的伤势有好处。”赵迈挥挥手，让巨像停下来，把身边的动物都送下去。骷髅岛比赛范围的动物变异程度都不大，借鉴的意义很少，赵迈为它们梳理一下身体的隐患这就放它们离开。
　　法拉佛背靠一根树桩坐着，全身赤裸，伤口被具有治疗和麻痹双重功效的药草覆盖着，手脚被捆缚。赵迈蹲在他面前，面色阴冷地说道：“我从索拉姆那里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要不要和你分享一下？”
　　“麦克，我和你没什么仇恨吧？”法拉佛声音嘶哑，喉咙里有粘液却吐不出来，让他说话的时候相当难受。“我……最后没有用你的名额参赛。就算是和那个中国人发生冲突，也是在规则之内。你……”
　　“嘘……”赵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用解释，这些我都知道。你以为自己安然渡过了整个昏迷的过程吗？我已经打开你的脑袋看过了，只是还没想好是不是继续深挖下去，那样做有可能会让你变成白痴。现在选手之间不能互相伤害，否则会被直接取消资格。”
　　“你！你看了我的记忆？”
　　赵迈点了点头：“目前只有表层的，不过也足够甄别你接下来的话是真是假。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死保罗？”
　　法拉佛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直愣愣地看着赵迈。
　　“别装了。没有什么意义。”赵迈摆了摆手：“我的耐心有限，告诉我长老会是怎么回事，福格斯在里面是什么职务？”
　　法拉佛依旧沉默不语，决心对抗到底了。赵迈点了点头，伸手拍了一下脚下的树干，巨像吼叫一声改变了方向，径直朝比赛场地的边界走去。赵迈也不再提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在到处找你的时候，索拉姆来找我说了一些消息，让我非常震惊。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对保罗下手，在他的魔杖和扫帚中做手脚，把他活活摔死。他虽然不招人喜欢，但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你我都是成年人！他是拎不清状况，私欲膨胀，但罪不至死。虽然索拉姆告诉我这一切，隐含着要我和长老会作对的意思，但是我不会上当的。”
　　“我从你记忆中寻找信息，发现了你和福格斯的一些对话，他提到了长老会的八名长老，语气似乎很崇拜的样子。这么一来，我对长老会就有概念了。”赵迈哼了一声：“福格斯说他得到的命令是防止世界出现偏差，然后你们就到处找偏差，直到发现偏差是保罗。我倒真希望偏差是我，然后你们就会尝试来杀我了吧？我很乐意看到那一幕，然后亲手捏断你们的脖子。”
　　“不，我们只是在执行任务！”法拉佛知道自己落入敌手，暂时无力反抗。之所以自己还没死，是因为整个亚特兰蒂斯的巫师们都在观看比赛，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赵迈伤害他，就是对抗亚特兰蒂斯的规则，是严重的挑衅行为。“我……我宣布……”
　　“哦对了，我对你的喉咙做了个治愈手术，退出这两个字你是发不出来的。类似意思的所有词你都说不出来，这则是一种精神效果。”赵迈将手背放在面前，他的皮肤逐渐隆起，Z虫爬了出来，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吓唬法拉佛。“不知道你对我们东方了解多少，知道什么叫做蛊吗？”
　　法拉佛摇摇头，赵迈叹了一口气：“无知是福啊！那我简单给你说说我的计划吧，也让你死得明白。”
　　“亚特兰蒂斯是个相当守规则的地方，我肯定不会伤害你的。但是首先，我并不在意我在比赛中的名次，反正现在霍格沃茨赢定了，这方面我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其次，我答应邓布利多照顾好学生，但现在一个死了，这不好，我得有个交代。所以，现在我会带着你离开比赛场地，正式退出这场比赛。我问过索拉姆，亚特兰蒂斯的法律在骷髅岛防护罩之外没有效力，因为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你想干什么？”
　　“我一直觉得福格斯是主谋，你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赵迈说道：“福格斯已经离开亚特兰蒂斯了，我要知道他当初是怎么联络你的，你平时是怎么找他的，他平时在什么地方。”
　　“你要去对付他？”
　　“哦，这我还没有决定，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坏蛋，而不是世界的执法者。”赵迈对法拉佛说道：“一会儿就要到边界了，你现在老实交代，我还能省下一些功夫，你也能完好地回家去。”
　　“那个边界是一个防护型的传送阵，你过不去的。”
　　赵迈摇了摇头。既然法拉佛死鸭子嘴硬，那也没必要给他继续进行知识普及的工作了。他一言不发，一路上闭目养神。
　　树木巨像停在边界前，抬起手来碰了碰这层半透明的力场薄膜。只听到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巨像的力量也不能撼动这道边界分毫。赵迈呵呵一笑：“这不是力量大小的问题，而是力量性质上的排斥。谢谢一路上的帮助，现在你们可以解体了。”
　　随着木头断裂的啪嚓声不断响起，整个树木巨像重新拆分成大小不一的树人，其中一个还不忘抱着不能动弹的法拉佛降到地上。“你们多扎根，好好生长，就能更长时间维持树人的状态。”赵迈又嘱咐它们两句，然后拖着法拉佛走向屏障。
　　也是一阵电流窜动的声音响起，但是赵迈用心灵异能强行把保护罩撑开一道口子。外面潮湿的空气带着一股更加原始野蛮的味道迎面吹来，也把法拉佛的心彻底吹凉了。
　　“我说，我什么都说。”
　　赵迈拖着他走了出去，护罩在两人身后关闭。他手指轻弹几下，将残留的监控魔法全部干掉。“法拉佛，已经晚了。你祈祷自己的思想比较松动，我拆的时候不用大动干戈吧，那你最后受的伤害还能少些。”
　　“不！”法拉佛刚刚喊完，就觉得眼前一黑。一种再也醒不过来的恐惧抓住了他。


第523章 怪异的森林
　　“法拉佛，我是魔法部紧急事务处的维特·福格斯，这次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的配合。”整齐的头发向脑袋后面梳起，一根一根相当分明。福格斯穿着黑色的西服，白色的手套向法拉佛伸过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兰草香。
　　这是法拉佛记忆中最早的关于福格斯的记忆，清晰地展现在赵迈的面前，就像一场身临其境的VR电影。“福格斯先生，久闻大名。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一次可能会触发灾难预言的危机即将降临，我们必须想办法去阻止它。”福格斯说得相当简略，但是法拉佛全盘接受并相信了。“我们还不知道具体的触发者和触发方法，但是我们有危机指南针来进行探测。”
　　于是赵迈看到了福格斯那块神奇的怀表，当时上面的指针还停在“警戒”的级别上。法拉佛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使命感，也不多想，也不多问，就站起身来表达自己的愿意全力奉献的尽头。
　　这不对，肯定之前还有铺垫才对。就算是福格斯第一次出现，法拉佛也应该从什么地方知道过他。赵迈拨开记忆继续向下寻找。
　　人的记忆就像是迷宫一样。当自己使用的时候，灵魂、感觉和冲动就是索引系统。而对于赵迈这个外人来说，就只能一层层向下看了。好在赵迈可以用心灵异能模仿法拉佛的情绪，当“自豪、责任”等情绪占主导的时候，总有一个字眼重复出现在法拉佛的记忆中。
　　紧急事务处，简称为“EE”。法拉佛的爷爷就曾经在这个处工作，然后是一段关于父亲的空白记忆，最后法拉佛回忆在想要加入EE的想法中戛然而止，完全没有后文。赵迈推测，法拉佛可能参加过某种加入的测试或者培训，但因为某种原因，他那段记忆被抹除了。
　　连关于父亲的记忆，也有许多被抹除的痕迹。巫师们的手法粗糙，远不如巫王那般精准而完全，到处都是遗忘咒的特征。关于EE，只剩下了一个地址，就在古灵阁007号金库，剩下的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赵迈退出了法拉佛的记忆，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大脑被人强拆，已经浑浑噩噩的法拉佛慢慢醒了过来，两只眼睛好不容易才对上焦点。“我……我……我……”
　　赵迈拿起一片叶子擦去了法拉佛嘴边的口水和白沫。“你还活着，开心吗？”
　　“麦……麦……”
　　“别这样说话，有骗字数的嫌疑。”赵迈摇摇头道：“你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完全恢复大脑的作用，在这段时间我会照看着你。”
　　说罢，他就直接坐在地上，托着下巴沉思起来。法拉佛向周围看看，这里的植被更加茂密并扭曲，阴森可怖的气息遍布周围，他的头脑不断发出“危险！危险！”的信号。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棵树木突然睁开了眼睛，充满血丝的眼白包围着一颗破碎的黑色瞳孔。紧接着，它向法拉佛伸出一支树根，就躲藏在草茎、苔藓和落叶之下，放佛蛇、放佛蚯蚓。
　　法拉佛的身子依旧不能动弹，他瞪大眼睛，急促的呼吸着，大汗淋漓。他的这个举动引起了周围更多生物的注意，一只圆滚滚的虫子顶破泥土爬出来，抬起包裹着硬壳的头颅，露出下面满是刺针和吸管的嘴巴以及发现大餐的兴奋表情，迈开细长繁密的小腿，簌簌向法拉佛前进。
　　“这里的动植物相当心急，它们生活在自然原力造成的恐惧之中，着急活着也着急死，着急变化但也着急如何才能长久，这里给我的感觉并不好。”赵迈一眼瞪过去，树木赶紧僵死不动，虫子直接吓得翻过身来，百脚朝天，像个不倒翁似的来回摇晃。
　　赵迈将那个虫子拽过来，用手拨开它的脚，仔细查看它的身体结构和器官。这个虫子根本没有反抗的想法，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完全把生死建立在讨好赵迈身上。“它有一种非常有趣的进食器官，能够吸取你的体液、溶化并吸收你的蛋白质，还可以咀嚼你的骨头，所以相当高效，根本不会剩下什么残骸。”他伸手敲敲虫壳，让它蜷曲起来，然后随手抛了出去，用这种方式放它离开。“不过这就不太合常理了。这里的自然原力浓郁，生机勃勃，不管是什么都会加快生长和繁殖，应该是不缺食物的。同时生长好多套进食、消化的器官，本身就是一种累赘和浪费。它为什么要这样呢？”
　　法拉佛翻翻白眼，心想“我怎么知道”。赵迈用脚在地上搓搓，又把刚刚伸过来的树根拽起，放在眼前端详，随后又嘎巴嘎巴放在嘴里咀嚼，鲜红色的树汁流淌下来。
　　他随后吐掉了嘴里的东西。“也是这样，树木多了一套吸收尸体腐败物质的系统。明明只需要泥土、水和阳光就能生存，为什么要这样进化呢？”
　　“麦……麦克，你不会把我丢在这里吧？”法拉佛终于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不会那么做的。”赵迈对法拉佛说道：“我看了你的记忆，你就是个小卒子，用来试探灾难预言的。福格斯用你先后试探了我、杰宝和保罗，最终确定保罗是那个人。我知道是你用昏昏咒打晕了保罗，但幸好你不是对他魔杖和扫帚做手脚的人。我只剩下一个问题，我知道你也没答案，不过可以一起探讨一下啊。福格斯怎么知道要在魔杖和扫帚做手脚？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保罗？就算保罗就是那个不稳定的因素，囚禁起来不行吗？”
　　法拉佛摇了摇头。“这你得问福格斯，这是他做的事情，和我无关。”
　　“看看，你到现在都不愿合作，连探讨一下问题的兴趣都没有。”赵迈摇了摇头，道：“和你无关？我知道你所有的情绪，包括看着福格斯准备用来害死保罗的那些工具时的心理活动。你不是着急赶紧替补参加比赛，还动了赶紧杀死保罗赶紧结束的想法吗？你说这和你无关？”
　　“我，我只是依照福格斯的命令行事！”
　　“嗯，我懂了，你连承担自己责任的最基本勇气都没有。认都不敢认，还怎么改？”赵迈站起身来，用力伸了个懒腰：“我不想和你耗下去了。一个不合格的反派会把你留在这个危险的环境中，慢慢等死。我不会。”
　　猎手血矛刺穿了法拉佛的头颅，伤口扩大的能力将他脖子以上完全炸开。赵迈拍了拍食腐的树木，让它的根须缠了上去。


第524章 以退为进
　　赵迈知道八名超脱者一直存在，而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叫做有关部委的部门在超脱者之一的领导下，为像他这样的穿越者服务。虽然不知道1919年这个时候有关部委的前身是否存在，又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欧洲，或者说在英国，有一个类似的组织为超脱者工作是可以想象的。
　　赵迈不知道超脱者们平时在干什么，但是世界回溯这种事情也只有超脱者们能做的出来。八个超脱者又开了一次会，决定回溯时间，这就是为何赵迈从2007年的亚特兰蒂斯回来，结果又把火焰杯选拔的过程重新经历了一遍。
　　作为回溯的亲历者，赵迈已经把前因后果都串联起来。保罗冲进亚特兰蒂斯的传送阵光芒，这是导致传送出问题，连接到2007年星门的直接原因。他为什么会引起这种问题，而那些从2007年回来的巫师们能够引发什么样的变化，导致八名超脱者决定回溯时间，这些赵迈就不得而知。
　　赵迈只知道，“导火索”保罗死了。
　　福格斯的这种行为是赵迈所不能接受的，不能因为一个人能够导致问题就把他杀了吧？有关部委不是这样的行事风格，老头子也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是1919年，赵迈是在英国，不是在国内，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意外产生，如果负责管理这边的超脱者是另一种脾气性格呢？
　　这一次是保罗，赵迈非常庆幸。如果有一次事情是由赵迈引起来的，比如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用制造物质的能力产生大量核原料，咣的一声怼在一起，然后从北到南咣咣咣怼一遍，直接把某个岛国炸沉了，造成历史的重大改变，估计时光回溯的事情就落到他头上了。赵迈不怕福格斯这个级别的对手，但焉知没有更强的家伙在！
　　这样看来，地球还是蛮危险的……赵迈觉得自己应该考虑后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至少要保住自己的安全吧。虽然留在地球上能做很多事情，但是在回到2016年时间回溯点之前，在接回自己的家人前，赵迈永远都是束手束脚的。
　　就拿遗忘咒这件事情来说吧。在亚特兰蒂斯，他可以威逼所有的巫师，一同推动将遗忘咒列为黑魔法的事情。但是到了外面，同样的事情他就要好好衡量一番，不能这么莽了。在一个封闭村落称王称霸的手段若是拿到更大的范围去，还以为能够好用的，那绝对是没脑子的小混混。赵迈肯定要一步一步的来。
　　但只要他仍决心用自己的力量行动，确保未来的全球消除记忆不会发生，那么就面临着引发时间回溯的危险。赵迈需要有一个基地，一个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的地方，一个可以远程操控的地方。
　　“世界那么大，我应该去看看。”赵迈觉得情势需要自己展开进一步的行动了。经过之前很多次的使用，Z虫的表现良好，当初他设计时的想法都实现了。
　　Z虫是一个器官，但也是一个种族的生物，这是赵迈要实现自身自然原力环境的关键一步。一个纷繁复杂、自成体系、能够与外界良好互动同时自我循环的生态环境，还要完全属于赵迈，Z虫肩负的工作量可不小。在同化了幽灵飞船的组织特征后，也到了让Z虫独立工作的时候了。
　　赵迈深知Z虫的潜力，不管是建设性的还是破坏性的，都是相当强大的。Z虫不能在地球上进化，在真正确定性质之前，离开人类越远越好。亚特兰蒂斯的骷髅岛是个不错的过渡地点。这里和地球相连，但却是个半封闭的空间，自然原力如此充沛，生物数量繁多。尤其是变异生物众多，多了一种两种也不显眼。
　　“你的首要任务是制造一艘幽灵飞船用于离开地球，次要任务是收集这里的生物信息，特别是它们有特色的进化、变异能力，作为知识储备起来。”赵迈对Z虫说道：“宇宙很大，无人的星球很多，恒星无数，根本不会缺少物质和能量。进化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且外面的环境比这里更好，尤其是没有超脱者关注，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决不允许在地球上或者在亚特兰蒂斯搞事情，明白吗？”
　　Z虫张开嘴巴，拱拱后背，它就是赵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随后赵迈调集自然原力，让Z虫有足够的能量进行分裂，一个变成两个。其中一个仍然钻回赵迈体内，另一个需要找个合适的新宿体。
　　赵迈看看周围的生物，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宿体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要活着就行——但是他不愿将标准降到那么低。一个强大的、充满活力的长寿生物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片森林中一定有合适的东西，赵迈不会预言，但是心中有所感应。自然原力似乎在呼唤他前进，深入丛林之中。赵迈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心中好奇起来。在自然界中，具有领地概念的生物头领会被互相吸引，为自己领地的所有权展开争斗。现在这种感觉有些类似，但是有什么生物能对赵迈产生领地威胁呢？
　　“我都是个人形怪兽了，难道还有个怪兽人型？”赵迈自嘲地笑笑，手指头在面前的蟒蛇身上弹了三下。蟒蛇刚刚将一只鳄鱼吞下肚子，懒洋洋地回过头来，吐出舌头来嗅了嗅，然后赶忙游走了。
　　这些巨大的变异生物看上去相当可怕，但是对于德鲁伊来说并非如此。对于自然来说，它们都是一样的地位，只是在循环中的位置有所不同。赵迈可以放出自身的威慑将周围所有生物吓跑，也可以和环境融为一体，让生物根本无法察觉。
　　他不喜欢打扰别人的清净，只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这样。蟒蛇游走之后，它身子下面暴露出一个深深的地洞，那股吸引赵迈的自然原力便是从中发出的。巨蟒平时将这个地洞作为住所，搞得味道并不好——毕竟蟒蛇也不可能将吃下去的东西百分百消化。赵迈揉揉鼻子，看了一会儿地洞之后，弯着腰走了进去。
　　“他要去干什么？”索拉姆和另外三个大巫师的目光停在地洞门口。“我们能够跟着进去吗？”
　　“不，我们进不去。那个地洞通向哪里我们并不知道。”一个红色皮肤满脸都是鳞片的大巫师道：“我们现在还不能监控整个骷髅岛，毕竟岛上的生物实在是太危险了。”
　　“骷髅岛是我们的，但是在岛上我们还不如这个麦克·龙吼更自在！”索拉姆猛的一拍桌子，闪电从他手掌中散发出来，四处游走。“这下好了，我们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不，你看，他从洞里出来了。”一名大巫师指着水晶球中的画面说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过去？他难道能发现我们？”
　　画面中赵迈正对着监控法阵，勾了勾手指，用心灵异能在空中画了一个沙漏。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时间结束前会在这里等待，过时则不候。
　　索拉姆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还是我去吧。不过从现在起，对待麦克的标准要继续提高，他已经有了平等和我们对话的资格，这一点我不是在开玩笑。”


第525章 没想到啊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有监控法阵？”索拉姆撕开空间出现在赵迈的面前，第一句就是这样问的。
　　“并不是从最开始。”赵迈实际上并没有回答索拉姆的问题，但是索拉姆也不在乎。这一问一答只是类似“你好”“吃了吗”之类的寒暄，引出接下来的话题就够了。“骷髅岛是亚特兰蒂斯的，我只是这里的客人，要去哪里总要告诉你们一声。”
　　“你离开保护罩就没有。当然，我们也从来没说过不能离开保护罩，所以你做的也没什么问题。”索拉姆面带微笑：“从这一点上，你要比上一个进入我们视野的巫师要好得多。”
　　“你们果然是在考察和挑选巫师，所以才有这么多监控法阵吧？不过很可惜，你们的魔咒和外面似乎没什么分别。有防护遗忘咒的方法吗？有遗忘咒的效果解除法吗？唉……”
　　“之前我说没有，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索拉姆对赵迈说道：“亚特兰蒂斯作为巫术和魔法的发源地之一，保留着世界上极少数接近完整的传承，当然会有这两个法术。”
　　“那么你们之所以不说是因为……”
　　“是因为我们想知道魔法界发展到最后是什么样子的。”索拉姆拍了拍手，凭空制造出两个铺着软垫的带背圆椅，一个摆放着巧克力软饼干和红茶的小方桌。桌子上还有许多个调料盒，里面放着肉桂、蜂蜜、方糖、柠檬等调料。赵迈看得出来，索拉姆是有话要说，于是坐下来，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们看到了你审问法拉佛的情景，你很关注福格斯所在的部门，是不是想要上门去找他们麻烦？如果你不是亚特兰蒂斯的巫师，我们会双手鼓掌夹道欢送。但是现在嘛，我劝你不要去。”索拉姆手指抖一抖，用桌子上的材料为自己调配了一杯红茶，轻轻抿了一口并说道：“亚特兰蒂斯的巫师团经过商议，认为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与你合作将更加顺畅和方便，所以你可不要去送死。福格斯不怎么样，他的上司也是。但是他上司的上司就很强大了。”
　　“你一直在说好得多和更加，你们是拿我和谁进行比较的？”
　　“魔法界有几个天才，咒语在他们身上是一种枷锁而不是工具，他们的潜力要远大于目前魔法的水平。在这一代里，阿不思·邓布利多和他的妹妹是两个，还有一个是盖勒特·格林德沃。我们的魔法传承于远古时期的自然教派德鲁伊，他们在超脱之路上失败了，所留的遗产就是真言魔咒。他们的另一项遗产就是血脉，长期使用魔咒令一部分人的身体更加适应使用魔咒，从而有了巫师家族的传承。其中会产生一些佼佼者，比如刚才说的那三个，他们的表现更有代表性。”
　　“根据我们的记载，自然教派德鲁伊失败的原因只有四个字，就是自我封闭。但由于历史问题，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自我封闭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导致了什么，为什么无法从失败的道路上回头——这些记载统统没有。就像你对那些被抓起来的学员说的一样，如果不能记住教训，怎么可能进步？”索拉姆说道：“过去我们开放地使用魔法，结果导致亚特兰蒂斯差点整个消失。现在我们完成了自我循环系统，但又怕这是自我封闭的老路、死路。我们现在不得不放缓节奏，沉下心来仔细思考，生怕达到某个临界点，变得像自然教派德鲁伊一样没法回头。所以我们一直在观察巫师界，那群有着自然教派德鲁伊血统并使用他们遗留力量的人，会犯什么样的错误，从而警醒自己。这就是我们和巫师界真正的关系。”
　　赵迈听完，想了一下便问道：“你们旁观巫师，很少指导他们，就是为了看他们会如何犯错？怪不得你们会到处设置监控的法阵，原来是根深蒂固的偷窥癖造成的。”
　　索拉姆满脸都是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们只是在自己的家里设置了大量这样的法阵，在外面可没有。在巫师界，我们的一些观察和试验，都是通过代理人实现的。之前我们看好邓布利多，但是他似乎已经没有野心了，而格林德沃野心又太大，并且他并不像你这样有野心而守规矩。”
　　“哈，谢谢你们的评价。”赵迈对索拉姆说道：“看样子你们亚特兰蒂斯又有什么试验要做了？能说给我听听吗？”
　　“事情很简单。随着地球上国家互相交往越来越多，我们发现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存在具有魔法血统潜质的人，数量也远超我们最早的估计。”索拉姆说道：“巫师界的人口实在是太少了，我们希望加大样本量，因此需要建立一个全球规模的魔法递送和传播平台，让更多人能够学习魔法。这样，我们就能更快知道魔法的缺点和改进方向。”
　　全球规模的魔法递送和传播平台？赵迈心中暗骂一声，这听上去怎么那么他妈像是导致全球遗忘咒的东西？他不动声色，皱起了眉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道：“传播平台我大概还明白，就像是收音机那样，听听广播长长知识。不过递送是什么意思，类似邮递员送信和寄包裹？”
　　索拉姆眉开眼笑，点了点头：“对，就是那样的。巫师增多后，需要观察的点也就增多了。我们只是要吸取教训，又不是要把巫师界害的失去了前途，所以必须有足够用来观察和进行阻止行动的能力。由于下一步的目标是从普通人中培养更多的巫师，所以需要有巫师来和麻瓜世界打交道，能够将麻瓜们的科技和我们的魔法结合起来。格林德沃有这样的想法，而你是比他更好的选择。”
　　“其实你们多开一些魔法学校，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前来学习，那样人数不就更多了吗？在这方面，我推荐邓布利多教授，我虽然是被格林德沃拉进霍格沃茨的，但若是没有邓布利多教授，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这就牵扯到长老会了。”索拉姆一副沉痛的表情：“长老会决定，扶持人类的科技，亚特兰蒂斯的魔法只能列作观察，算是降了一格。我们没法像你说的那样大量开办学校，那样会被长老会制止的。但我们很清楚，如果是展开魔法和科技的合作，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赵迈假意思考一阵，然后说道：“我原则上同意，但有两个问题要问。第一个是我有什么好处，第二个是为什么选我。”


第526章 合作者
　　“亚特兰蒂斯的知识是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能比拟的，而且我们还具有联通其他世界的能力。”索拉姆道：“你也见识过亚特兰蒂斯的传送门了。那不仅可以通往地球各地，也可以通往其他的世界、其他的星球甚至其他的时间。不过通行的花费很大，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我们才会使用那样的功能。”
　　“哇哦，能够前往其他世界？能举个例子吗？”赵迈装作惊讶的样子。
　　“骷髅岛的一些动植物并非是地球上的，而是我们从其他世界的收藏品。依靠对这些生物的研究，我们达到了梦寐以求的能量永恒。”索拉姆说道：“你在地球，与我们亚特兰蒂斯展开合作，就有机会获得前往其他世界学习的机会。”
　　“只是机会？”赵迈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只是不喜欢遗忘咒。我所要的东西不过是防止它的咒语和治愈的咒语。既然我知道这两个咒语是存在的，花时间研究也不一定搞不出来。你觉得我会想办法研究两个咒语，还是想办法去完成你那套全球咒语投递和传播系统？”赵迈欲擒故纵，对索拉姆说道：“全球系统就意味着全球跑腿。你觉得我的时间那么不值钱吗？”
　　“两个咒语你选一个，作为亚特兰蒂斯的先期投入，这样你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了，而时间的价值很高，对不对？”索拉姆道：“除了这个咒语之外，亚特兰蒂斯还有许多外界没有的咒语，对你也将会是很大的提高。”
　　赵迈沉吟了一会儿，衡量了一下两个咒语的重要性，然后伸出手来和索拉姆握在一起：“亚特兰蒂斯是一个讲规则的地方，这是我愿意和你们合作的最主要理由。两个咒语我选择治愈遗忘咒的咒语。”
　　“青年巫师锦标赛之后，那个咒语就会准备好。”索拉姆用力握了握手，嘱咐道：“亚特兰蒂斯的咒语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外传，以免影响巫师界。”
　　“还有这要求？好吧，我自己能用就行。”赵迈点了点头，略有些失望的样子。她的这些表情和动作，都是给索拉姆以及亚特兰蒂斯的巫师们看的。在听说全球咒语递送计划的时候，赵迈就决定必须加入进去，来确定这个东西是不是导致2016年遗忘咒事件的罪魁祸首。不管是控制还是摧毁这个系统，都有可能防止未来的灾难重现。他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让亚特兰蒂斯的人看出他的异心，毕竟一个知道长老会，还有异界传送能力的势力，肯定会想方设法防止奸细和叛徒的出现。保持亚特兰蒂斯的人看不透他，这是赵迈必须要注意的事情。
　　“我在离开亚特兰蒂斯之前，一定会去找你的。”赵迈站起身来说道：“你们的骷髅岛很有意思，有种特别吸引我的感觉。那边有个地洞，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看看？”
　　索拉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赵迈的思路跳得这么快，对于表面上看是邀请，实际上是逐客令，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哦，我……我还有事，你自己逛逛就好。注意安全，骷髅岛一些地方对于孤身一人的巫师来说相当危险，你不可掉以轻心。尤其是有手拿三叉戟的海王负责防守的地方，你更要小心。”
　　“海王？波塞冬吗？”
　　“波塞冬是希腊神话的海神，我们这里只是海王而已。”索拉姆说道：“你就把他当做战斗型的魔像就好。他们是骷髅岛的看守和清扫者，防止一些恶性变异的蔓延。”
　　“我明白了。”赵迈和索拉姆又寒暄了几句，然后装作迫不及待的样子钻进了地洞之中。
　　之前说了，这里面是个湿滑黏腻、充斥着腥臭气味的洞穴，就像钻进了蛇的食道一样。赵迈一边前进，一边在身后设下重重阻碍。看似是为了加固洞穴并防止蟒蛇回来，实际上是为了确保亚特兰蒂斯人跟不上来。
　　他完全没想到这一次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当年连超脱者也不确定的“全球遗忘咒罪魁祸首”居然出现了一条线索。自从和巫师界打了交道之后，赵迈怎么也不认为整体和个体水平都不高的巫师们能够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只有像亚特兰蒂斯这样规模的势力才有那种本领。
　　还记得在法国勒梅庄园决斗之前，格林德沃曾经忘情地说过“有太多人在流感中活了下来，这说明巫师血脉的数量远超之前的预计，巫师和魔法的新时代就要来临了”，这不就是刚才索拉姆的理论吗，不正是亚特兰蒂斯的理论吗？
　　一个看似美好的巫师城市，一个好像自关心自己的封闭世界，其实却在不断暗中观察和影响着地球。在他们眼中，不管是巫师界还是地球，或许只是他们自己用来进步的阶梯，这不能不让赵迈小心提防。现在至少有一个机会能够虚与委蛇看看他们的计划，这可不能错过。
　　好在自己并没有暴露身份，没有使用光剑之类明显是穿越者才有的装备。身体素质过人、精通魔药和魔咒，这些都可以理解，加上他来自神秘的东方，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掩护的作用。不过相信亚特兰蒂斯的试探和观察将会持续很久，自己必须要小心，毕竟这个地方的巫师有一定程度上的“偷窥癖”。
　　弯弯曲曲的洞穴深入地下，在一大团纠结的树根前中断了。这里的空气已经浑浊到不能呼吸，相信住在里面的巨蟒也没来过这个地方。那股自然原力的吸引从树根后面若隐若现飘散出来，仍旧在为赵迈指引方向。他伸出手去，轻轻抚摸树根，并与之沟通。过了一会儿，这些树根慢慢散开，露出一条有阶梯的通道来。
　　这事情显得越来越诡异了。面对这种情况，赵迈想起了邓布利多的手法：召唤一大堆萤火虫似的亮点进行探路。他掏出魔杖，挥动两下，却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滞涩。
　　在遇到魔咒的时候，自然原力就像浆糊一样缠上来，拉扯着魔咒所需要的能量，阻挠咒语成型。如果是挥拳的时候遇到阻力，赵迈加大力量克服就好。但是一个魔咒遇到阻力应该怎么办？加快念咒的速度、提高音量？
　　魔咒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赵迈挠挠头，先用自己的感知沟通环境，“释稀”周围的自然原力，然后再施展魔法就没问题了。无数萤火虫沿着台阶向里面飞去，进入到了自然原力浓郁的环境中，就像被困在蜘蛛网上的小虫，速度越来越慢，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全都停了下来。
　　自然原力还能阻碍其他体系的能量？赵迈还是第一次发现有这样的事情。从他能感受到自然原力开始，自然原力就像是世界的背景，任凭其他性质的能量在前面的舞台活跃。
　　不对，这里的自然原力有问题，如果小花在就好了。赵迈提高了警惕，用自发的自然原力包裹自己，缓步踏上了台阶。


第527章 英雄无敌
　　“我的一个分身死掉了。”索拉姆皱了皱眉头，对会议室中的同僚说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东西就像头皮屑一样，过一段时间还会再出现的。”半龙巫师摩莉尔在眼皮上磨着指甲，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次又是怎么了，不小心掉进坑里摔散了？”
　　“是正儿八经的分身，不是接待用的那种。”索拉姆哼了一声：“是我派去骷髅岛的那一个，实力达到大巫师级别的分身。”
　　“难道麦克还真能干掉大巫师？”摩莉尔和其他七名巫师都有了兴趣：“快，说说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他做的。”索拉姆闭上眼睛，似乎是陷入回忆当中。过了一会儿，他就更加确定了：“不是麦克做的，而是那个洞穴充满了奇怪的能量。”
　　“哈，果然还是掉进坑里了！”摩莉尔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鲜红的嘴唇，眼睛开心地眯了起来。“要不要我为你报仇，打烂那个洞穴？”
　　“闭嘴，你这条滥交的母龙。”索拉姆用指节敲了敲桌子，然后正色道：“麦克离开后，我的分身按照计划隐藏在影空间内，悄悄跟着他。他进入了洞穴，于是分身也一同进去。分身给我的感受是非常不喜欢洞内的环境，怎么都不愿意向里面走。如果不是我下了命令以及那个分身中有我的灵魂，它是不会继续前进的。”
　　“诡异的事情就在不久后出现。麦克走在前面，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是我的分身毫无征兆地死了，或者说消散了，彻底从世界上被抹掉。”索拉姆皱紧了眉头：“我刚才再三检查，完全没有它为什么被消灭以及怎样被消灭的。”
　　红色熔岩皮肤的奥克塔维亚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说的这种状况，怎么那么像超脱者长老出手呢？”
　　“不会吧！”摩莉尔也坐正了，摇摇晃晃的尾巴缩到屁股下面。“超……超脱者亲自出手这种事情已经有几千年没发生过了吧？”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索拉姆道：“如果是超脱者出手，那么应该会直接抹掉我那个分身存在过的痕迹，我不会记得还有分身。或者我不会记得还有跟踪麦克的这个任务。这才是超脱者的手段！”
　　“你反正那么多分身，再派一个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狼人长相的米瑞斯特说话的时候带着呵呵的喉音。他并不是在笑，而是紧张所致。
　　“谁敢？”索拉姆摇了摇头：“我现在只确定不是麦克出手，那就有可能是洞穴的问题或者是超脱者造成的。一旦涉及到超脱者，哪怕只是一点可能性，也必须非常小心。除非麦克离开洞穴，否则谁也不要过去！他离开之后我再派分身去，就不算是跟踪他。如果再出问题，就是洞穴造成的。如果没出问题……那我们要小心这个麦克。”
　　“小心他？他能有什么问题？”同样是蓝色灯神形象的塞丽娜不满道：“我已经把所有占卜、预言和鹰眼看到的信息告诉你们了，麦克的身世相当清白。”
　　“是的，从他的出生到现在，都呈现在你的鹰眼预言内，但是他有过什么奇遇却依旧是模糊不清。”
　　“别说废话，我的水晶球本来就看不到那么具体的事情，否则你们所有人的秘密我不就都知道了吗？”塞丽娜道：“有一个细节你们注意到了吗，就是麦克现在的女人是戴安娜·普林斯，来自神族的半神。这一次会不会是过去的神灵插手？”
　　“你自己说你信吗？难道你不知道那些神灵的状态吗？除了两三个以智慧著称的神灵外，其他都变成规则的一部分，再也没有主动性了。”摩莉尔说道：“没有神会这样出手，这种可能性不存在。”
　　“好了，别猜测了。”索拉姆说道：“麦克·龙吼身上越神秘，说明他纠葛的能力就越强。一个起源级别的世界，广阔的宇宙中无数星辰和文明，只有地球上聚集了已知全部八个超脱者，任谁都知道它的重要性！只有那些具有强大纠葛能力的人，才能帮助我们找到成为第九个的方法！”
　　“真的能如东方的那个老头所说的，九乃数之极，还有第九个的机会那就好了。但是成为唯一者就已经很难了，世界回溯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更不要说超脱。”摩莉尔摇了摇头：“如果不行的话，还是尽早决定跟随哪一个超脱者长老吧，我可不想永生之后还要经历永寂。”
　　“我们绝不会重蹈德鲁伊的覆辙！”索拉姆道：“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等到麦克回来之后，我会再去查看那个洞的。比赛场地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看的必要了，这届比赛彻底成了笑话。”塞丽娜苦笑一声：“麦克扰乱比赛之后，基本上只有来自印度的杰宝和来自中国的管路师在得分，其他人信心全都遭到了严重打击，呈现一种放弃的状态。而且经过一轮洗脑后，他们只有进入亚特兰蒂斯之前的记忆，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完全就是在山上静坐，这样的比赛没有意义。”
　　“那就把他们接出来吧，别浪费能量了。”索拉姆哼了一声：“除了麦克之外，任何人得到冠军都是笑话，可他偏偏不喜欢得分。没意思，真的很没意思！”
　　巫师们互相看看，都有相同的感觉。
　　远在千里之外的赵迈感受则完全相反，他现在觉得相当有趣。
　　越向洞内深入，自然原力就越浓郁，几乎到了如同实质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呈现出一种明显的“个人特色”。从来赵迈都以为自然原力是一种生态环境集合表现出来的整体特征，是个如同纠结乱麻的群像，怎么可能变成特写呢？但这种奇怪的事情真真切切发生在他的面前，一种高度统一的自然原力构成的屏障挡在自己面前，所有不能和它和谐相处的能量形态都会被击溃并驱逐。
　　这无疑是相当“霸道”的自然原力。只要有物质和生命存在的地方就有自然原力，被自然原力驱逐基本上就等于被世界驱逐了。但是赵迈一路走来，只觉得自己被吸引，完全没有被驱逐的感觉。他张开的自然原力，很容易就和霸道的自然原力和谐相处，使他轻而易举就穿过了那层屏障，继续向内深入。


第528章 扫把星
　　穿过自然原力的屏障后，台阶开始向上倾斜，整个通道内的空气也开始由浑浊变得越来越清新。从台阶的宽度和每一阶的落差，从通道的高度以及两侧扶手的位置，这条通道就是给人类设计的。如果考虑到台阶通道既不漫长也不陡峭，却专门设计容易抓握的扶手，可能通过这里的是个身体不便的老人吧？
　　浓郁的自然原力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疯狂生长的苔藓或者蘑菇，通道内也没有蔓延的树根，只有一层厚厚的尘土。充满自然之力的地方却没有自然生物，这无疑是个讽刺，但恰恰说明了平衡对于自然原力的重要性。
　　骷髅岛的自然原力也是浓郁，但那依旧是集群性的环境，拥有自己的生态循环，是运动的。而这个洞穴中，所有的循环都停止了，只剩下单一特征的能量，近乎是静态的自然原力——尽管异常强大，但是却再也运动不起来。而生物不再运动的时候，岂不就是死亡状态？
　　这里的环境无疑给了赵迈足够的警示，他利用Z虫建立属于自身的循环，一定要避免陷入类似的状态，必须始终保持足够的多样性和活性，谨记德鲁伊是观察者而并非独裁者。
　　赵迈用拳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让自己的精神重新集中起来。根据自然原力的感应，那股呼唤的力量就来自上升台阶的尽头，不远的一个房间中。因为除了原力之外的其他力量都被压制，所以赵迈没法用心灵异能提升视力。他只能知道那个房间中有微弱的红色光源，如同呼吸一样明暗交替着。风中传来似乎是喘息的声音，也可能是微微的鼾声。
　　为了防止意外，赵迈花了一段时间进行变身，用幽灵飞船的外壳结构保护好自己，并将心灵异能铺陈在鳞片之下。做好了这些准备后，他才踏上最后几节台阶来到通道顶端的房间。
　　房间大体呈圆柱形，半径在十米左右，一株高大粗壮的树挺立在房间中央，树干一直向上延伸。赵迈抬头向上看去，这如同火箭发射井的房间看不到屋顶，树干也不见树冠，一切都消失在诡异的黑暗云团当中。
　　“这是一棵什么树，好像从那里见过的样子……”赵迈小心翼翼接近，手指从树皮上划过。熟悉的触感传来，一段记忆突然涌上心头，不由脱口而出：“这……这是红树！这里的自然原力，不会是沃兹沃斯吧？”
　　“你说谁？”沙哑厚重而缓慢的格拉利昂通用语从四面八方传入赵迈的耳朵，无法具体分辨来源，只说了那一句就停下来。赵迈绕着树转了一圈，也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这里除了来时的台阶，就只剩下圆柱形的顶端可能存在通道了。但是与树木发出的吸引不同，房间顶端黑色的云雾给赵迈一种危险的直觉。
　　“沃兹沃斯，红树林！”赵迈用格拉利昂通用语说道：“有印象吗？”
　　“有……有的……”赵迈这次确定了，声音是用震动自然原力的方式发出来的，是在他的原力感知中直接传播，并非真正的声音。随即，从红树的树干上脱落下大量的树皮，显露出内部的空洞。赵迈一眼看过去，那不是沃兹沃斯是谁？
　　他变得如同脱水的叶子一样干枯，瘪瘪的黄色皮肤紧紧贴着骨头，好像下面的肌肉、血管和神经都消失了一样。猛一看去，能把沃兹沃斯和骷髅区别出来的唯一不同就是眼睛。那是一双外壳完全晶体化的眼睛，如同牛奶般白色的液体在半透明的眼球中流动，形成两个深邃的漩涡。
　　“你怎么会在这里，沃兹沃斯？”赵迈说道：“你是格拉利昂的那一个还是被耐括斯圣堂抓走的那一个？”
　　“我……不认识你，自然原力的使用者，但你显然认识我。这只有一个解释，你见过某个世界的我。”沃兹沃斯缓慢移动头骨，看着赵迈说道：“告诉我，你所见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从自然原力的特征上说，这是沃兹沃斯没错，只是这里的原力实在是太浓郁了，赵迈根本没朝那个方向想。他已经见识过平行世界，也亲眼见过霍格沃茨密林中如同双胞胎一样的多个人马，所以对于有多个沃兹沃斯也能理解。因此，赵迈用简略的话讲述了格拉利昂的红树林，沃兹沃斯的分身以及他对自己的教导，然后又说了耐括斯圣堂派人抓捕沃兹沃斯以及赵迈不得不逃跑的事情。
　　“怪不得你能来到这里。”沃兹沃斯说道：“你学习了我的经验，成了我的学徒，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但显然这之间有所联系。”
　　“也就是说，我感受到的吸引，其实是同源自然原力之间的吸引？”赵迈看着沃兹沃斯的形象摇了摇头，“我还以为能更美型一点呢。”
　　“这里已经不再自然了，哪还会有美？”沃兹沃斯的这个观点倒是和赵迈类似。“可惜，你不是我要等的人，请离开吧。”
　　“啥，没有秘籍或者百年功力之类的东西？”赵迈挠挠头，自嘲地笑了笑：“好吧，你的地盘你说了算。不过你设计这么个环境，其实是在等你自己对不对？”
　　“是的，没错。”干枯版沃兹沃斯紧紧皱着眉头说道：“但是，你为什么会来？这件事有问题……难道是他们用你来找到我？”
　　“他们，他们是谁？耐括斯吗？”赵迈问道：“如果是耐括斯你可以放心，我和他们并不是一伙儿的。”
　　“不，不对，这太危险了。”沃兹沃斯用力凝视着赵迈，就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你太奇怪了，你会给我带来麻烦。不行，我得离开这里，换一个只有我能找到我的地方。”
　　话一说完，沃兹沃斯往树洞深处一躺，自然原力催发树木生长，立刻封堵上了洞口。紧接着，整株树木拔出了短粗的树根，整体离开地面，不断向“发射井”的高处升去。
　　浓郁的自然原力跟随着树木一起上升，形成螺旋的气流。赵迈只能看到一团凝聚了密集能量的黑云吞噬了树干，不知道将它送到哪里去了。紧接着，黑云也向内翻滚聚集并消失，整个洞穴再没有沃兹沃斯存在过的痕迹。
　　“也不说再见就走了，真是果断啊……”那种呼唤和吸引自己的感觉消失了，倒是让赵迈感觉轻松很多。“可我又不是什么洪荒猛兽或者扫把星，至于这么紧张吗？”


第529章 天下武功
　　沃兹沃斯毫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走，一下子让赵迈陷入了麻烦当中。瞬间撤走的自然原力，让无数泥土沙石失去了支撑，一声闷响之后轰然塌落下来。
　　数万吨甚至是数十万吨的重物压下来，想要立刻支撑住的难度实在是太高了，赵迈可不想用这种方法检验自己力量的极限。他立刻变身土元素，往地下一钻，让大地去支撑大地，避开了这一次塌方危险。
　　周围的大地不断传来震动，就像一首热烈的打击乐，连续的塌方引发了地震，震波一次又一次穿过赵迈的土元素身体，然后向更远的方向离去。坚固的大地也能有惊涛骇浪，赵迈感觉自己的元素身体被甩来甩去，甚至有分崩离析的风险。他赶紧远遁，向斜上方走，向地面的方向离开。
　　整个骷髅岛都在震动，地面塌陷，高大的山脉倒下来填补损失的空缺。赵迈好不容易从泥土中钻出来，避开滚滚而下的树木洪流，用心灵异能托着自己飞到半空，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嗷……嗷嗷……”一阵连续的巨大吼声从头顶传来，阴影笼罩。赵迈抬头一看，就被炽热的火焰劈头盖脸炸个正着。骷髅岛的地震让所有生物从梦中惊醒，弱一些的开始为存活奔跑，而那些强大的生物，看到地貌地形被改变后，重新开始了划分地盘的战斗。
　　“这关我什么事？”赵迈用寒冰制造屏障保护自己，随后就被一只巨大的爪子打飞出去。攻击他的是一只红色的巨龙，身长超过百米，哪怕是最细小的鳞片都比人的手掌大。红龙身上有许多伤疤，翅膀上有七八个破洞，但这恰恰说明它的战斗经验丰富，这巨大的体型不是睡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周围已经变得相当混乱，战斗在各处发生，而赵迈所在正是漩涡的核心地段。沃兹沃斯是浓郁自然原力的源头，赵迈脚下是整个骷髅岛最核心的位置，来这里争夺的都是最强的生物。赵迈被一条红龙挑中做对手，地面上还有灰色长毛的比蒙巨兽正在和九头蛇撕扯，一只长着硬壳形状很像穿山甲的怪兽正冲进霸王龙堆里一口一个大快朵颐，丝毫不顾雷鸟降下的闪电。远方不断还有其他生物赶过来，背上寄生了一片树林的巨型蜘蛛爬过丘陵，向天上的雷鸟喷出蛛丝，而在它身后，黑压压飞过来一群吸血巨蚊，一会儿组成个山形，一会儿组成个龙形。
　　“这也好，骷髅岛所有最强的生物都在这里了。”赵迈看着巨龙，捏了捏拳头：“就从你开始吧。”
　　“如果我打败了你，你就服从于我，替我去对付其他生物。”巨龙悬浮在半空中，突然开口对赵迈说道：“我会手下留情，不要你小命的。”
　　赵迈看看周围的生物，除了单个的吸血蚊子之外，就属他的体型最小了。“我说，你既然能说话还挺聪明，干嘛找我啊？！我又不是这个岛上的居民，而且我看起来怎么也帮不上你的忙吧？”
　　“你的气味却是最纯正的骷髅岛味道。”巨龙怒吼一声：“别废话了，就是你了！”它双翅一振，不断加速向赵迈飞来，看来是觉得吃定了赵迈。
　　“看来我估计错了，你并非那么聪明。”赵迈拿出魔杖，试着放了几个魔法。火焰、闪电之类的元素魔法打在龙身上毫无效果，昏睡、定身、石化也一样没用。巨龙展开反击，一道火柱向赵迈射来，高温点燃了空气，改变了电磁特性，半个天空都被环形的彩虹笼罩。
　　“抱歉，我都能躲子弹了，你这个速度不够。”赵迈用心灵异能把自己横挪出去，同时收起了魔杖。“你要是害怕魔法，说不定还能少受点罪，可惜啊……”他定了定神，捏紧了拳头。Z虫从手背上爬出来，迅速生成一层坚固的甲壳。
　　巨龙停止喷吐刚刚闭上嘴巴，就看到半空中爆炸出一圈白色的烟云。赵迈眨眼功夫就飞过百米的距离，然后一拳打在了龙的腮帮子上。这一拳打完之后，等到鳞片破碎飞射，轰鸣声才慢慢散播出去。巨龙身子一顿，居然承受住了这次冲击，还能凌空止住下落的态势。
　　“不错，不错，原本这一拳下去，坦克都得压扁成饼的。”赵迈笑了起来，兴奋地说道：“龙不愧是完美的生物之一，身体结构绝对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你的火焰和单次攻击释放的能量都很强，但是能像我这样连续发力吗？”
　　混合动力车从燃烧矿物的化学能立刻切换成核能模式，赵迈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激动地震颤着。赵迈贴近巨龙的侧脸，双拳连续挥动，连续的冲击压力排空了周围的空气，肉眼可见的一道冲击波后面，是接近真空的状态。巨龙吼叫一声，只喷出了掺杂着火焰的唾沫，没有丝毫声音，随后就像僵硬的石头一样直接坠落下去。
　　赵迈停下拳头，掀掉已经破碎的手背外壳，然后用自然原力进行治疗。“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啊，力的作用还真是相互的。”赵迈全身各处骨骼陆续发出咔咔的声音，因为震荡而造成的伤口迅速复原。澎湃的自然原力作用下，连剃掉的头发和眉毛也重新长了出来，散发着金色的火焰，将他整个笼罩在淡淡的金光之下。“唉，这特效也不知道该怎么关掉。”
　　巨龙轰然落地，也不知道压断了多少树木，杀死了多少动物，不过它算是在这场地盘争夺战中被淘汰了。赵迈悬浮在天上，稍微缓了缓，然后虚握拳头放在嘴巴前面。
　　Z虫藏在拳头里面开始再次分裂。之前分裂的一只已经钻进了红龙的身体内，趁它昏迷的时候藏起来，开始吸收和学习巨龙的特征，尽快伪装成巨龙的器官之一，为长时间的寄生做准备。龙是很有代表性的强大生物，也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它很聪明，或许能发现身体的异样。所以赵迈还要再选一个生物，更活泼但是更笨一些，好让Z虫更多在骷髅岛学习及成长。
　　他环视着周围的战场，等着Z虫分裂，挑选着下一个受害者。


第530章 唯脑子最重要
　　“梅林的胡子，刚才发生了什么？”摩莉尔跳到椅子上，盘着尾巴蹲在上面，眼角一阵抽搐。“阿莱克斯塔萨（重名）就这么败了？谁看清是怎么回事了！”
　　“完全没有花招，只是用拳头打趴下的。”索拉姆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很幸运。原来之前自己一直是和这么个人形怪兽在一起，相谈甚欢什么的实在是太好了，没有耍阴谋诡计更是值得欢庆的事情。“塞丽娜，麦克身上的金色光辉是怎么回事，你之前的预言为什么没有提到？”
　　“所有的预言都是从已知来推导未知，你们要是想知道最完整的信息，我就得亲自接触一下麦克才行。”她说完之后就用力摇摇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过你们别打这个主意，我可不是索拉姆有那么多头皮屑分身，我可只有这一个本体。而且不用太多，几拳下来我就死定了！我不会冒这个险的。”
　　“没人让你冒这个险。”索拉姆哼了一声。大部分专精预言咒语的法师都是胆小鬼和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塞丽娜绝对是他们当中的代表。“人类的身体绝对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和强度，那金色会不会是神力的光芒？别忘了他的女朋友是戴安娜·普林斯，一个半神！”
　　“女友有神力于是男方就有神力，你以为这是什么不宜的小说吗？别开玩笑了！”摩莉尔呸了一声：“如果那是神力，难道你索拉姆的鼻子还闻不出来吗？再说，如果是神力，那么是哪里的神？东方的神多少年都不出来了，他如果是神，那么是哪个神系的？”
　　索拉姆皱着眉头，用力瞪了一眼摩莉尔：“别说昏话！地球上的神系中没有类似的力量，但是其他世界呢？如果麦克之前去过其他世界并且获得力量，这种可能性难道不能让我们警惕吗？”
　　塞丽娜立刻拿出魔杖顶着自己的额头，念念有词地开始施法，而赵迈这个时候降落地面，找上了刚刚战胜九头蛇的比蒙，两个怪物正在用拳头正面碰撞——一帮巫师看着都觉得疼，同时开始质疑麦克的智商是否正常。
　　“那不是神力，我可以确定。我看到麦克曾经去找过尼克·勒梅询问过关于魔法石的信息，那金色的光芒是炼金术药剂的作用。”结束了施法的塞丽娜面色疲惫，蓝色的皮肤上满是汗水：“好了，这是我的极限了，预言法术也不是万能的，但至少有了个答案。”
　　“法国的尼克·勒梅已经有了进展吗，是时候拜访一下他了。”索拉姆道：“已经六百年了，我们依旧找不到那本天使给他的炼金书。以前他只是将自己和妻子永生化了，没有做更多的事情，我们曾以为那是他能力和知识的极限。但看看麦克，他绝对隐瞒了什么，或者是我们遗漏了什么，这两者都是不能允许的！”
　　“我们和尼克·勒梅有协议，他不泄露魔法石的制造方法，我们不去打扰他。”奥克塔维亚揉了揉鼻子，说道：“不管怎样，协议就是协议，里面有着誓言的力量，一旦打破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别忘了我们使用的力量全都来自真言魔法，语言是一切魔咒能量的来源。”
　　“我知道，但我们可以派人去学习，去试探他在魔法石上有没有新的进展。”索拉姆哼了一声，“格林德沃不再听我们的指令，这绝对是一次失误和巨大的损失，而且麦克已经去找过勒梅了，不能让他再去。你们觉得还能找谁？”
　　巫师们陷入了沉默，互相商议了一会儿后又同时看向塞丽娜，后者激动地说：“我不是你们的施法傀儡！现在我需要休息，等我恢复力量后再施展预言术！”
　　“也只能如此了。”索拉姆看向水晶球，赵迈已经战胜了比蒙，正在它的肚皮上跳着庆祝，像个野兽一样大声吼叫着。
　　不过赵迈并不是在庆祝，而是哀嚎。比蒙的力量相当诡异，即使战斗结束后依旧在赵迈体内肆虐，破坏着他各处的器官。那是一种狂暴的能量，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属性，用各种手段捣鬼。如果不是赵迈广泛的适应力，总能找到克制和治疗的方法，没有暴露出明显弱点，他这个时候早就该崩溃了。
　　九头蛇就是被这种力量搞死的。尽管有着无与伦比的再生能力，比蒙的破坏力量深入骨髓后还是找到了再生能力防护不到的地方，最终瓦解了防线。
　　好在比蒙这种力量会逐渐消耗，破坏力越来越轻，赵迈只需要努力忍耐和适应，坚持过去就好。这个过程痛彻心扉，但也不是全无坏处，赵迈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混乱的力量。
　　毫无征兆、毫无规律，唯一不变的就是在变化，赵迈也随着不断变化。心灵异能不好用就用自然原力，或者用魔咒，或者直接用强悍的身体硬抗过去。他还要小心有没有想偷袭他的生物，尤其是那只准备张口吞了他的穿山甲。
　　其实在他连续战胜了红龙和比蒙之后，大部分生物已经偃旗息鼓，不准备再进行挑战了。只有几个狡猾的家伙藏在一旁偷窥，若是赵迈挺不住或者力量大大下降，再决定是否扑上去占便宜。但是令它们失望的是，赵迈颤抖嚎叫了一段时间后，比蒙残留的破坏力量也被他挺了过去。
　　赵迈散发出来的力量没有丝毫改变，他的体力就好像没有上限一样，而其他的生物都经过了一两轮的战斗，正在疲惫的时候。自然界的普遍理论就是互相牵扯下的平衡，巨兽们互相咆哮威胁着，达成了“大家一起并列成为第二名”的共识，开始缓缓退去。
　　红龙也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睛，扭动着身子抖落泥土、砂石和树木残骸，重新站了起来。她的下巴凹进去一块，鳞片全都碎了，头骨也受到了剧烈的震荡。
　　不过这些会慢慢好的，最多留下一块大伤疤而已。红龙朝地上吐出几块打碎的牙齿，然后晃着翅膀摇着尾巴，轰隆隆地跑到赵迈旁边，眯着眼睛说道：“你赢了，要我去打谁？”
　　周围的野兽退得速度更快了，就连“空优战禽”雷鸟也缩着爪子迅速远离。巨龙一下子挤掉了所有巨兽，成为“唯一的第二名”，其他最好也不过是“并列第三”了。
　　赵迈看着红龙，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第531章 处理方法
　　在比蒙身体里做了一番手脚后，赵迈乘坐红龙巡视了整个骷髅岛。能够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毕竟只是少数，巨兽或者巨型生物集群也就屈指可数的十个左右。在他们之下是广大的金字塔中层和底层，真正体现生存之道的地方。
　　龙虽然强大，但是诞生一只龙其需要的能量也相应很大，成长亦是。从龙蛋产生、孵化到整个幼年期，龙想要真正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漫长意味着更少的变化，意味着其他变化能力更强的生物会逐渐“适应”龙的存在，慢慢追赶上来，直到超过它。赵迈坐在龙的后背上，听着红龙讲述骷髅岛的历史，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地方“不适合”龙前往拜访。
　　“一定要去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得到的会小于失去的，而且没什么意思。”
　　“只要你别故意陷害我，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一些麻烦，或者告诉你应该如何解决。”
　　于是巨龙欣然带着赵迈前往那些她觉得麻烦的地方，赵迈也得以见识到了许多古怪的生物，其中一些在某些方面已经能对巨龙造成威胁，甚至已经有了“积累数量达到质变从而杀死赵迈”的水准上。
　　在未经人工干预的自然界能够产生这样的生物已经非常难得了。赵迈漫游过生物的进化史，深知从来都是环境的改变刺激生物的改变，环境的改变保留生物的改变。就算是有人突然异变产生出两个胃来，但他最终的解决可能是因为肥胖或者双倍的胃溃疡而死亡——他身边的自然环境不需要这样的异变，就算只是冗余也会慢慢淘汰。所以在稳定的地球环境中，除非受到人为干扰，否则不可能看到突然出现的反重力飞行能力或者核能细胞。像赵迈这样的“进化”，只能前往新的环境，并进行人工干预才行。
　　“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施展龙威？我在空气中都能嗅到你的气味。”赵迈抬手拍了拍巨龙的后背：“你傻啊，总来这里耀武扬威，给它们巨大的生存压力，也给了它们学习的机会，它们不针对你才怪！”
　　“那我以后不来了。”红龙撇撇嘴，哼了一声说道。
　　“不挑起冲突也好。但最重要还是想办法自己进步。没必要太执着于一定要站在所有生物的顶端。”赵迈对红龙说道：“你已经很强大了，但仍要从小生物那里学习生存之道。假如你有一天认为自己没有敌手，那就真的要被淘汰了。”
　　赵迈在告诫巨龙，同时也是在告诫自己。他分裂出第三只Z虫，扔进了一片巨大的蘑菇林中，然后结束了自己的骷髅岛探险。巨龙将他带回到比赛场地附近，然后目送赵迈进入防护罩内才离开。红龙“名正言顺”替赵迈占据了自然原力最浓郁的核心地点，并开始了一段对各种小生物的观察和研究的时光。
　　比赛场地内已经没什么人了，能够真正参与比赛、享受比赛的只剩下管路师和杰宝两人。除了已经身死的法拉佛，没有选手知道赵迈离开比赛场地的事情。那些侥幸没有被赵迈抓起来的选手，一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即便听到了比赛的新规也不敢露面。再加上大部分选手都选择了退赛，所以整个“世界青年巫师锦标赛”彻底失败了。
　　“这都是你做的好事。”索拉姆（的某个分身）利用幻影移形出现在赵迈身边，开口就埋怨道，似乎这种说话方式是他的习惯。“巴黎和会和国际联盟还等着比赛的结果呢！”
　　“有意义吗？不让我们中国人参与和发言的国际组织，能代表什么呢？”赵迈耸了耸肩膀，按照巫师的角度说道：“而且这次世界大战和巫师们有什么关系，普通人打生打死而已，他们胜利后还想让掌握了力量的巫师们举行庆祝表演，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心！”
　　“嗯，你说的这个我有同感。知道为什么亚特兰蒂斯能够举办这次比赛吗，就是因为我们承诺不邀请外人观赏，只公布最终的结果，避免最好的巫师沦落为竞技场里的角斗士。”索拉姆逐渐解开了真相：“从总体上来说，魔法部需要和政府打交道，需要土地和粮食来供养巫师，需要完备的从原材料到成品的体系来支撑消耗。只靠不到一万的巫师能建立起完备的社会体系吗？你能想象巫师去养羊、屠宰、脱毛、制造石灰水、浸泡、拉薄、打磨加工来制作一张羊皮纸吗？”
　　“当然不可能，除非他们能像亚特兰蒂斯这样完全集中，或者像你一样具备强大的分身能力，一个人可以做一百个人的工作。”赵迈算是小小恭维了一下索拉姆，然后说道：“既然比赛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们决定如何对外公布分数？”
　　“哦，这很简单，我们只要说霍格沃茨得了第一名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说。就算是选手们将自己的经历说出去，魔法部也没法来找我们查证，除非我们让他们来。而且即便他们来了，我们也不会说的。”
　　“但不是还有一些魔法部的官员和随行人员看到了整个比赛过程吗？”
　　“亚特兰蒂斯的法律是保护亚特兰蒂斯的，遗忘咒在亚特兰蒂斯人当中是黑魔法这没错。”索拉姆微微笑着说道：“你有没有统计到底对多少选手施展了遗忘咒？我觉得差不多全部对不对？”
　　“你到底准备做什么最好完整给我说说吧，要背黑锅我也得有足够心理准备。”
　　“除了杰宝和管路师，所有的选手都被你抓了起来施展了遗忘咒，他们共同认为遗忘咒是黑魔法。至于那些官员也受到了遗忘咒的波及，他们对比赛的了解不超过普通的选手。”索拉姆说道：“亚特兰蒂斯的巫师在准备防护魔咒的时候出了问题，观众都受到了一定波及，这个责任由亚特兰蒂斯承担。同时我们也更有理由将遗忘咒列为黑魔法甚至不可饶恕咒了。最终故事的版本只有杰宝和管路师知道，这两个人和你关系都很好，搞定他们没问题吧？”
　　“真是敷衍的办法，估计魔法部那些人会被气疯了的，甚至再也不找你们亚特兰蒂斯举办什么比赛了。”
　　“我们已经达到了举办比赛的目的。”索拉姆亲切地对赵迈说道：“我们找到了你。”


第532章 牵制体系
　　青年巫师锦标赛虽然提前结束了，但是大家还需要多待几日，按照原地计划的时间返程，亚特兰蒂斯的巫师们也好利用这段时间做做手脚。“净街虎”赵迈也拿到了遗忘咒治愈术，正式名叫做“追忆咒”的魔法说明，专心致志在霍格沃茨的选手房间中阅读。
　　根据说明，这个魔法有着诸多的限制，最令人难受的一条是施法时机，对中了遗忘咒的人治疗，最晚不得迟于失去记忆二十四小时。同时，这个咒语对于施法者的能力和魔法操控水平有着极高的要求，不管是学习、练习还是使用都是赵迈见过最难的咒语。
　　“即使是在亚特兰蒂斯，九名最强大巫师中也只有三人掌握了这个咒语，如果你学不会的话也不要在意。”幸亏索拉姆说这句话的时候顺便加上一句“其实我也不会”，否则赵迈真以为他是在笑话自己。
　　“只有二十四个小时，这怎么来得及？我想要治愈的人早就已经过了这个时间限制，这咒语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哦，你不能指望一个魔咒解决所有问题，对不对。”索拉姆打了一个响指，随后摊开手掌，一个拴在项链上，带着旋转沙漏的圆盘就躺在手心里。“这叫做时光器，可以让你回到已经发生的时间去。这可以解释你的疑问了吗？”
　　“时间旅行装置？”赵迈伸过手去，但是又立刻停住了。“你在试探我。”赵迈说道：“除非硬抢，否则我不可能就这样拿到时光器吧？”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索拉姆将手握起来，手指搓动了几下，时光器便消失不见。“如果你要抢，我会直接给你的。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我不是你的对手，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但是和追忆咒一样，时光器也有许多使用上的禁忌，它也需要其他魔咒辅助来应对各种情况——魔法是一个体系，而不是单个咒语的重复应用。你可以抢走时光器，自己琢磨出使用方法来，但我就不会告诉你这些使用的禁忌。”
　　“很有可能我会被困在时间咒语里，然后不明不白地就死了？”赵迈哼了一声：“和你们打交道真的需要处处小心——你们太聪明而且太有知识了。不过只要你们信守承诺，那么事情总归好办，对不对。”
　　“正是如此！”索拉姆对赵迈说道：“慢慢你就会发现，亚特兰蒂斯能说到做到，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追忆术咒语你已经拿到了，不管你是否能够学成，时光器都在这里。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完成一些任务，比如在麻瓜界建立自己的影响。”
　　“你不觉得这任务相当消耗时间吗？而且我还在上学，本就不想过多参与麻瓜世界的事情，我根本也不想在麻瓜世界出名。”
　　“出名？我想你可能想错了，我们不是让你当明星，而且影响力不需要站在前台。”索拉姆耐心观察赵迈，从他脸上阅读出迷惑的表情，于是大感放心。如果麦克·龙吼太聪明了，或者太过狡猾，那就并非一个适宜远程遥控的人物。“我们会帮你的，不会过多耽误你的学习和生活。”
　　“啊，那太好了。”赵迈一副如释重负的纯良样子。他匆匆和索拉姆再见，立刻投入到追忆咒的学习中去，这些都符合亚特兰蒂斯巫师对于赵迈的印象。
　　巫师都有控制欲，用自己的意志控制甚至统治周围的元素，实现神奇的效果，这是赵迈在学习上古魔咒语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的事情。亚特兰蒂斯的人不太可能脱离这个范畴，所以他可以演出实力高强，目标明确和作风直来直去的形象。
　　周围的环境是什么样子的，就努力去适应成什么样子的，这毕竟才是德鲁伊最擅长的事情。赵迈既然要学习魔咒，那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抱着书从早学到晚，除了翻书和挥动魔杖实验之外根本就没挪窝。
　　“麦克学长，晚饭……”杰宝从最开始的欣喜兴奋变得有些担忧起来。他偷瞄了一下那本魔咒书，发现上面所有的字都认识，但串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记得脑子晕晕的很难受。这肯定是高深的魔咒，杰宝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强行偷学的话很可能会让自己受到诅咒或者伤害，甚至危及生命。他给赵迈端来早饭，然后是午饭，现在是晚饭，可赵迈就像聋了一样充耳不闻。
　　他想了想，就算麦克学长再强，也是需要吃饭的。他听过许多故事，包括突然打扰专注中的强大法师然后被咒语攻击的，所以不敢伸手拍他肩膀。他先出了房间，用咒语召唤出一只猫来，让这只猫叫醒学长。
　　杰宝躲在门外，从门缝下看到一阵亮光，听到房间里有爆炸的声音，这才推门进去。猫已经不见了，赵迈左拳上有一撮猫毛，然后便消失了。召唤物都是魔法构成的，被“击杀”后只是能量消散而已，并不是逝去生命。
　　“啊，杰宝，看来是你要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吃……吃晚饭。”杰宝扯起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说道：“学长，这次比赛真的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帮忙我不可能得到冠军的。”
　　“那是应该做的，不用谢我，再说我那样做其实是有个人的欲求……还是个人的欲求占更大的比重，所以你真不用谢我。”赵迈看了看晚餐，眼睛一亮：“这是你做的蛋炒饭？”
　　“我还是放了点咖喱，不过味道依旧很好。”杰宝想到自己同胞在比赛后表现出来的非同一般的亲切和恭维，还有充满故乡味道的咖喱就觉得心情很好。“管大哥来过了，你在看书就没敢打扰你。他留下一大堆东西，还有一封信。”
　　“谢谢，我看魔咒入迷了，什么事情都耽误了。”赵迈站起身来用力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杰宝，回到霍格沃茨去，别到处宣传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不想各国魔法部都来找我的麻烦。”
　　“嗯，我也想到了这个事情。”杰宝郑重点了点头：“遗忘咒是黑魔法，所以你用这个法术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别人问起来我也不承认。这一点你放心吧！”


第533章 莫等闲
　　管路师留给赵迈的并非是一封信而是一幅字，笔锋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莫等闲”。下面没有用印，也没有署名。赵迈将这幅字小心翼翼收起来，然后去中国代表队的房间。可惜房间里已经搬空，明显没有人住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管路师提前找了索拉姆，以“回去参加巴黎和会”为理由，一个人先走了。
　　赵迈估计管路师会藏起来销声匿迹，避免被各国的魔法部盯上。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遇到危险会很麻烦。赵迈长叹一口气，“为什么不等等我，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小气连盔甲都不会留给你吗？”
　　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
　　世界青年巫师锦标赛就这样结束了，对于魔法部和各国政府想要达到的初始目的来说，这场比赛是一次彻头彻尾的灾难。就算霍格沃茨得到的冠军，也是来自印度的交换生杰宝获得的，英国人脸上也没什么光彩。何况保罗在比赛中身陨，法拉佛更是死得不明不白，而福格斯甚至都不知道后者死了，实在是失职至极！
　　但这只是麻烦的开始。很快各种抗议信如同雪花一样带着酷寒来到了英国魔法部，其中许多甚至用了吼叫信——一种会自己开口怒骂，声音不低于一百五十分贝的准攻击武器。故意让麦克不能毕业好派他参加巫师锦标赛，不择手段也要夺取冠军的阴谋论成了魔法界的头条。“一个能使用遗忘咒这种高等魔法的巫师，居然会被‘魔咒能力低下，还需再学’的理由扣掉了毕业证，英国魔法部的人吃的是什么？”
　　英国魔法部百口莫辩，信用一落千丈，又一个代理部长引咎辞职。新上来的代理部长宣称要“锐意改革”，但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地方改变了——除了魔法部员工都领了一套新衣服，领子和袖口多了一道金线。铁打的政策流水的领袖，赵迈算是见识到了。
　　“遗忘咒是黑魔法”成了所有参赛选手最后共同的记忆，不少人甚至能将这句话配上谱子哼唱几段，乐曲风格从民谣到爵士不一而足。这件事对各国魔法部造成了很大压力，赵迈满怀着期待，希望能看到世界因此而发生改变。但是他等了很久，只等到了偃旗息鼓和一切照旧。
　　不过这些在他刚刚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还没有发生，自然也还没成为困扰。
　　迪佩特校长带领所有教职工以及学生等在城堡的大阶梯前，高举着“欢迎选手归来”的旗子。一道粗壮的光柱从天而降，赵迈和杰宝从里面走了出来，欢呼声喧闹起来。
　　“另外三个人呢？保罗在哪里？”迪佩特校长急匆匆迎上去，还有邓布利多等教授。赵迈让开身子，一具悬浮在空中的冰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喧闹戛然而止。赵迈也曾试图复活保罗，但是他的灵魂根本不接受召唤。无奈之下只能用修复魔咒让他的身体从物理上“完整和好看一些”，然后用寒冰将他包裹并带回来。
　　“邓布利多教授，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他的性命。”赵迈长叹了一口气，面有愧色。
　　“不关麦克学长的事情，他已经尽力了。”杰宝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迪佩特校长：“校长大人，在学长的帮助下，我获得了冠军，霍格沃茨是冠军！”
　　只是这冠军没有欢庆就显得落寞了些。迪佩特接过亚特兰蒂斯的信，手指颤抖着打开看了一遍，然后向身后的学生们高高举起：“霍格沃茨是世界青年巫师锦标赛的冠军！”
　　“┗|｀O′|┛嗷~~”参差不齐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又迅速静下去。这样下去可起不到鼓舞学生的作用，于是校长说道：“邓布利多，你去安排一下保罗的善后事宜，和他的家人好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哦，让麦克跟你一起去吧，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杰宝你跟我来，给同学们讲一下比赛中都发生了什么。”
　　“比赛……我觉得还是……校长先生，我想先向你单独汇报一下，看看有哪些能说，哪些省略掉。”杰宝表情尴尬，因为他知道等他说完，估计整个故事就都不能说了。
　　邓布利多拿出魔杖来一挥，从赵迈手中接过冰棺的控制然后对赵迈使个眼色，两个人从人群另一方向离开。朵吉安、阿多和背着花盆的储备粮离开人群，很快就追了上来。小花抱着赵迈的脖子趴在他的后背上，竖起耳朵听赵迈对邓布利多讲述发生的事情。
　　“紧急事务处？这个我略有耳闻，但没想到是做这个的。”邓布利多伸手抚摸着冰棺，就像轻抚着保罗的脸庞。“就是保罗引起了上次传送的问题，将所有人带到了‘那一个’亚特兰蒂斯。没想到穿越时间之后，他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其实他根本就没能参加比赛，福格斯伙同法拉佛抢走了他的名额，还在他的魔杖以及扫帚中做了手脚，害他身死。我已经干掉法拉佛，就剩下福格斯了。”
　　“你杀了法拉佛？麦克，你真的亲自下手了？”邓布利多皱着眉毛摇了摇头：“你不该那样做，应该把法拉佛带回来交给我，我来确保他受到惩处。你现在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
　　“只要你不说我不认，法拉佛的事情就过去了。这件事和我做得另一件事比起来，其实是小巫见大巫，你最好做好思想准备。”赵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外人或监视的魔法，便说道：“我把所有选手抓了起来，这样确保了杰宝的胜利。”
　　“什么！”邓布利多苦笑起来：“麦克，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这个程度！你这么做，估计所有魔法部都会来找你麻烦的。你这样做亚特兰蒂斯就没管吗？”
　　“这就要和你慢慢说了……”轮到赵迈给邓布利多使眼色的时候了。


第534章 分头行动
　　“也就是说这个叫做长老会的组织修改了整个世界的时间，让2007年的亚特兰蒂斯事件没有再发生一遍，只是咱们当时离得比较远所以幸免，没有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邓布利多震惊于赵迈讲述的事实。他根据自己的知识来估算这样做的难度，然后说道：“麦克，你不能再插手福格斯的事情了，实在太危险。这件事交给我吧！”
　　“教授，难道换成你就不危险？”赵迈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我见过福格斯，对他的力量水平有所了解，简而言之他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不知道这个危机事务处还有没有其他人，长老会……”
　　“我们的目标不是长老会，这一点你可千万别搞错了。”邓布利多连忙劝道：“长老会的目标也是解决问题，让前往亚特兰蒂斯的传送阵正常工作，这一点并没有错误。唯一的错误是他们对待保罗的方式方法，如果那种方式是长老会的意见那就是长老会错了，如果是福格斯自己的行动，那我们的目标就是福格斯而已。但是，直接找上福格斯，如果方法不好，有可能会引发危机事务处的反击。你只是学生，我好歹还有些脸面，这件事只能我出面处理。”
　　一旦牵扯到学生的事情，老邓头——噢，现在仅是中年邓——还是靠得住的。
　　“总之，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相信很快，各国魔法部就会给英国魔法部施加压力，而压力迟早也会到迪佩特校长那里，我得和他通通气。”邓布利多迅速做出了布置：“这段时间你最好就住在学校里，我把图书馆和魔药实验室的钥匙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也好，我正有魔法需要研究一下，随时可能找你。”赵迈说道：“教授，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有需要就开口，我总会帮你的。”
　　“呵呵，我知道。”邓布利多在赵迈面前一副轻松的样子，不过在赵迈离开后，愁云爬上了他的眉梢。和逆转整个时空的力量相比，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魔法是那么渺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历史的车轮碾碎。亚特兰蒂斯果然是个充满了麻烦的地方，可是他尽全力反对，当初也没能改变锦标赛在那里举办的决定。
　　在巫师界有很多传闻，与亚特兰蒂斯有关的基本上没有太好的，而其中一些甚至于绑架、研究和操控有关。邓布利多想起格林德沃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每一个巫师都是他们的触角，用来探索这个世界。只有极少数能够认清自己的处境，并从中挣扎出来。”他曾以为这是格林德沃一段想象，可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真的。
　　“必须小心谨慎，必须……”邓布利多沉吟着，看着保罗的冰棺陷入了沉思当中。
　　另一方面，赵迈将毫无删减的故事讲述给自己的伙伴——其实主要是小花和朵吉安，阿多还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局势，而储备粮在赵迈面前依旧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怀疑亚特兰蒂斯就是未来导致全球被遗忘术攻击的罪魁祸首。不一定就是他们做的，但是很有可能是利用他们的魔咒传播系统完成的。”赵迈对小花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加入他们的原因，必须确认一下这条线索到底是不是对的。”
　　“你的选择没错，是应该看看。”小花悬浮在空中，一本正经点着头：“但是我更在意突然出现的沃兹沃斯，你说他知道红树林，那么肯定是从格拉利昂来的，只是无法确定是哪一个格拉利昂。他是如何做到产生自然原力的？根据你的描述，那种自然原力的浓度简直可怕。”
　　只不过说可怕的时候，小花悄悄舔了一下嘴角。
　　赵迈点了点头并说道：“我和你同样好奇，但是他离开的太快了，就像是在拼命逃跑一样，我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咱们都见识过巨大的耐括斯了，能够吞吃星系的怪物。很奇怪那么强大的怪物为什么会对沃兹沃斯的知识感兴趣？虽然这有可能只是一种风险投资，但是里面肯定有耐括斯想要的东西！”
　　“可惜我只有记录别人感悟的能力，没有继续引申和发掘潜力的本事。”小花叹了一口气：“沃兹沃斯留给我的体悟很独特，但是却看不出什么特别古怪和强大的本领，至少和超浓郁的自然原力没有丝毫关系。”
　　“不管怎么说，是该回一趟格拉利昂了。”赵迈拿出手机来看看，前往格拉利昂有两个选择，一个通行费用是单程1金币，前往“当前时间”，另一个的通行费用是单程22金币，前往赵迈上次离开的时间。只是车子时间旅行的功能还没有修复，所以目前还不能选。
　　还记得老头子说过，进行时间旅行会增加消耗，但是其中的大头是“给超脱者的贡品”。赵迈现在有133枚金币，经过一年的加速恢复，只需要再22枚金币加速就能恢复时间旅行的功能，但是回到2016需要整整124枚金币。
　　“其实还差一点就能回家了。”赵迈算了算，对小花说道。他坐在椅子中陷入了沉默，显然在思考着什么。大家看到他表情凝重，便不打扰他，就连储备粮也老老实实趴着。
　　过了好一会儿赵迈才说道：“不，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看这次福格斯对保罗做的事情，我认为他在最开始的时候根本不能确定谁是导致一切的根源，最多只是有个范围而已。我倒不是同情谁，而是担心万一他们找不到或者找不对目标呢？”
　　“全球遗忘咒发生后，巫师界受到了询问，但那只是因为使用的是巫师的魔咒。我算是巫师吗，我是巫师界的人吗，恐怕很难算吧。”赵迈对小花说道：“现在有了这条线索，我得想办法查下去，确保在这条时间线里面全球遗忘咒或者其他什么灾难不能发生，保护家人的安全。”
　　“反正我们都会陪你在一起的，不管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小花飞过来摸摸赵迈的光头，笑嘻嘻地说道。


第535章 老人家
　　“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居然躲到这个地方来了！”
　　“芭芭拉小声点，这里是图书馆。”赵迈把手指竖在嘴唇前面，示意她先坐下。
　　“哼，你真是悠闲，带着狗和女仆在这里躲清闲。”芭芭拉还是压低了声音乖乖坐了下来，储备粮从赵迈脚下爬起来，在她腿上蹭蹭痒痒，芭芭拉顺势抓抓它耳朵。
　　“这里是禁书区，你是怎么进来的？”赵迈有些奇怪的看着芭芭拉。
　　“我找遍了整个霍格沃茨，说实话如果这里没有我就要去禁林看看了。”芭芭拉大气的摆摆手，指了指周围说道：“我本来就能到这里来，别忘了我们家就是做炼金术的，许多东西在霍格沃茨都是禁书，我自己还写过其中一本……的一部分。反倒是你，你答应的事情为什么没做到？”
　　“答应你的事情？你是说夺得冠军这件事？”赵迈愣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来放在芭芭拉额头上，用心灵异能探查了一下并说道：“奇怪，没有人动过手脚啊！”
　　“动手动脚的是你！”芭芭拉把头挪开，打了赵迈的手腕一下，结果自己手掌疼得要命。“哎呦！你袖子里藏了铁护腕吗，怎么这么硬？！”
　　“是啊，别乱打我，受伤的可能是你。”赵迈笑了笑，然后恍然大悟道：“噢……你是让我得冠军啊，我还以为你是让我帮确保霍格沃茨得冠军就行了呢！”
　　“笨蛋，谁想到你会让杰宝夺冠军而不是自己出手！”芭芭拉揉着发胀的手腕说道：“杰宝是格兰芬多的，这一年估计他们学院会是学院冠军吧……”
　　“你这么看重学院杯啊？那个没什么好的吧，只不过是旗子和衣服更漂亮些，还有能优先使用学院的设施。魔药教室的争夺最激烈，可是你家从来不缺魔药的实践机会吧？”
　　“你又没得过学院杯，怎么就说学院杯不好？这样是不对的！总之，我原本获得冠军的机会被你弄没了，你得赔！”芭芭拉拖着腮帮子坐在赵迈对面，大眼睛忽闪忽闪眨着，一副“你看着办吧”的表情。
　　“你说的话有一番道理，我那里有一句话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赵迈点了点头，道：“不过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邓布利多教授让我保持低调，所以我顺便来这里看书。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喔……我从家里也听说了一些传闻，你这次惹出来的麻烦是蛮大的，连我祖爷爷都说不好处理。他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让你小心亚特兰蒂斯的事情。不过你做的都在规则之内，魔法部能把你怎么样？就算霍格沃茨不要你了，你可以去我们家啊！在魔法界，我们家一点都不必霍格沃茨差。”芭芭拉鼓着腮帮子，脸色微红地说道。
　　“芭芭拉，你知道我有多大年龄了吗？你更应该找一个同龄人相处，而不是我这个……呃，朵吉安，我多大了？”
　　“按照那里的纪年，你应该有九千九百岁了。”朵吉安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
　　赵迈眯着眼睛，知道朵吉安是在调侃自己。她的神经辅助网络中有《上下五千年》等各式书籍，基本上她坐着不动的时候就是在阅读，而且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读了那些书，读了多少书。
　　“我又不姓魏，更没九千九百岁那么夸张，但是年龄也不小了。”赵迈对芭芭拉说道：“你不觉得我暮气沉沉的吗？为什么不去找其他同学和朋友，偏偏……”
　　“不，我知道你在掩饰什么，我能感觉出来。”芭芭拉指指自己的鼻子：“我能嗅出你隐藏着秘密，你才不是暮气沉沉呢。你明明是隐藏起来的火山，一旦爆发将会非常壮观，就连这次亚特兰蒂斯的事情其实不过是小小的冒冒汽而已。你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神秘的事情吗？”
　　赵迈看着芭芭拉，心中有些无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难道还要骂她一顿让她彻底伤心痛苦一场？“有些事情你应该听年长者的话，就算不愿听我的，也多问问你的祖爷爷，我觉得他还是很有见识的。”
　　“啊，提到祖爷爷，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说。我听到消息，魔法部要奖励参加青年巫师锦标赛的人，杰宝肯定是要大奖，但是你也包括在内。不过这次会是魔法部叫你们两个过去，召开魔法议会来决定。可惜会议的过程将是封闭的，也没有颁奖仪式、庆祝活动之类的。正如你所说，这次锦标赛注定要低调处理了。”
　　“咦，你总是听说这个，听说那个的……你怎么能听说这么多的事情？”
　　芭芭拉脸一红，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家自己有一家麻瓜报馆，而且在各个魔法国家的主要报刊有股份，比如《预言家日报》，所以我消息比较灵通。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到处打听消息的探子，你可千万别误会了。”
　　报纸？赵迈脑海中出现一个想法。在21世纪之后无疑是互联网的时代，各种客户端媒体和自媒体成了最大的消息集散地，甚至遗忘咒初始也是通过这种手段爆发开的。不过这一切的前身都是纸媒，在1919年就是报纸、收音机，现在连电视都没发明。
　　影响力……这不就是现成的方法吗？还有谁能比赵迈——或者说朵吉安——更加清楚后面将要发生什么？如果兴办报纸，走上传媒的道路，影响力不就可以慢慢建立起来了吗？考虑到各个国家对于媒体不同的管控方式，赵迈也许需要暗中进行控制，但这也正和他需要低调的方针。这样做肯定会更费钱，不过话说回来了，在实行金、银本位的地球上，赵迈制造财富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芭芭拉，你现在的零花钱，家里还是不给对吗？”
　　“是啊，但是你想干什么？我不会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芭芭拉赶忙说道。
　　“我突然有了个主意，”赵迈笑眯眯地说道：“一个用来练习和验证预言法术的魔法实验，有没有兴趣？”
　　“真的？可你的笑容怪怪的……”


第536章 教授和老师
　　“建立自己的报社，发表自己的声音？”芭芭拉眨眨眼睛：“这不就是发表几篇文章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那么麻烦建立报社？经营和管理相当占用时间，我们家也只是为了有个消息渠道，顺便挣点钱。”
　　“勒梅家族在炼金术上的成就和历史确保了你们的发言权，即使尼克老先生选择深居简出，故意降低了曝光，但不削弱你们的话语权。我却是个中国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芭芭拉，你觉得我的话会有多少人听吗？”
　　“怎么不会有人听？”芭芭拉脱口而出，但是随即皱皱眉头，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如果是你麦克开口，我想还是能影响一些人的。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作为一个中国人，这边没有多少人在乎的。你们太远了，也太落后了。”
　　“你觉得我怎么样，也很落后吗？”
　　芭芭拉用力摇摇头，马尾甩来甩去。“当然不了！哦……你是想在这个方面做点事情，我大概明白了。我听说了一些在巴黎和平会议上的事情，你们的确是没什么说话的途径。祖爷爷也说巴黎的会议只会带来更大的战争威胁，而忽视东方的龙是极端错误的。不过你别指望祖爷爷为你们说话，他就在家里胡乱评论几句而已，出了大门就不认。”
　　“呵呵，我懂的。所以我想要开些报社，平时挣点钱能养活自己，关键的时候也有个发表文章的地方。”赵迈说道：“魔法没有国界，但是巫师却有。我还希望有一天能回国看看家人呢！”
　　“家人？你不是九千九百岁了吗，家人还在？”芭芭拉捏着衣角说道：“你家里还有谁啊？”
　　“父母还在，还有弟弟和妹妹。”赵迈叹了一口气：“可惜他们中了遗忘咒，已经不记得我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反对遗忘咒的原因。”
　　“好可怜……那我帮你。只是我不能代表家里的想法，只能给你介绍一些能用得上的，主要是和麻瓜打交道的中间人。”芭芭拉站起身来，挥了挥拳头道：“你放心吧，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谢谢你，芭芭拉。”赵迈说道。
　　与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会有什么样的心情，芭芭拉充满的青春活力让“九千岁”赵迈感到轻松和开心，连学习的效率都提高了。到了黄昏时分，霍格沃茨所有的课程结束后，赵迈来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凤凰福克斯帮他打开了门，然后在储备粮扑上去抓它前扇扇翅膀飞走了，在狗嘴里留下一撮热灰。“该！让你欺负那只鸟。”赵迈轻轻踢了储备粮的屁股一脚。
　　“是麦克吧？进来吧，有什么事找我？”邓布利多正弯着腰面对着一个银色的洗脸盆，里面的液体闪动着银色的光点。他用魔杖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旋转，就像缠棉花糖那样拽出一些思绪，然后扔进水盆当中。
　　“冥想盆？你才多大年纪就担心记忆不好？”赵迈笑着说道。
　　“我担心自己遗忘什么事情，或者时间再次倒退……我得记住，这样才能学习。”邓布利多用魔杖点着水盆，念诵着赵迈从未听过的咒语。冥想盆唰的一声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空空如也。
　　“把它藏得足够远，不在这个空间里，也许能避免被影响吧。”邓布利多收起魔杖，双手拍了一下问道：“麦克，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是关于一条咒语的，幻影移形。”赵迈说道：“我最近遇到了瓶颈，对有几个地方不了解，所以想找人问问。如果能施展一下，让我体会幻影移形的感觉，我或许能破解疑难。”
　　“喔，这当然可以，所有关于学习的事情我当然会帮忙。”邓布利多笑着说道：“霍格沃茨的校园内无法幻影移形，所以咱们还是得先用两只脚走上一阵，离开学校的范围再说。”
　　两个人肩并肩向禁林方向走去，这是离开“禁传区”最近的道路。魔法长袍在石板地面上擦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几个路过的学生高高挥着手，远远朝他们打招呼。
　　“你越来越受欢迎了，杰宝说了不少你的好话，你基本上是最受欢迎的同学了——而你的神秘也为这个形象加上了一些分数。”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闪烁着：“麦克，你毕业之后想做什么？”
　　“我？经营魔药店，或者到处走走看看，一切都还没定下来。怎么了？”
　　“留在霍格沃茨当老师吧。”邓布利多突然说道，让赵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听到消息说，魔法部有意愿让你毕业。我担心你那个时候就走了，找也找不到。”
　　“教书？我一共上了不到一年学你让我教书？而且我的魔咒和大部分人不同，怎么教学生啊？”赵迈挠挠头，开玩笑地说道：“要是霍格沃茨开设了体育课，我倒是可以当老师。”
　　“那就这样说定了。”
　　“等等，什么说定了？”赵迈赶忙拉住邓布利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让我当霍格沃茨的老师？我没这么清闲啊……”
　　“麦克，你得在巫师界有一个身份，而霍格沃茨是最好的避风港，甚至没有之一，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这也不只是我的意思，迪佩特校长也有这个想法，让我来问问你的口风。”邓布利多说道：“虽然迪佩特校长有些事情上比较保守，但他对学生们还是很好的。我没打听到他兴起这个念头的原因，但他肯定不是要害你。”
　　“是不是魔法部那边施加了什么压力？”赵迈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他们果真干不了什么正事！”
　　“不要凭空臆想，那不是严谨的作风。”邓布利多说道：“迪佩特校长特别说，让你直接当老师，连助教的流程都免了，这说明事情比较紧急。他提议了黑魔法防御课，你觉得如何？”
　　“还是体育课吧，我不想误人子弟……”赵迈对邓布利多说道：“我的黑魔法防御根本没法教给别人，除非你想看到学生全都是先下手为强的怪人。对了，有没有和驯养动物相关的课程，这个我倒是真拿手。”
　　“目前还没有这门课，只有魔法生物鉴赏的选修课，已经合并到阅读历史中去了。不过只要有个地方能安排你就好。”邓布利多最后说道。


第537章 不兼容状态
　　霍格沃茨的体育课原本就是个敷衍的位子，交给一个敷衍的人正好。邓布利多根本不关心赵迈会在体育课上教什么，只要不是黑魔法就好。不过，就算是黑魔法，只要用在正途上也并非不可原谅。赵迈是难得一见的施法天才，毕竟能够在正式开始学习巫术一年左右就掌握了遗忘咒，现在又开始突破幻影移形的难关，有几个能做到？
　　但他完全误解了赵迈的天赋。赵迈在自然原力方面的确有两下子，能够独辟蹊径地提升自己，实力也不错，不过魔咒并非他的特长。在身为迈雅的时候，赵迈用了无数年学习和练习魔咒语，时时刻刻思考遗忘术，这才有了现在的水平。他的体力和身体素质保证了练习量，他的魔咒水平完全是靠时间的消耗堆出来的。
　　“幻影移形施展的时候有三个注意的事项。”邓布利多拿出魔杖，严肃地对赵迈说道：“首先，你必须非常明确你的目的地。最好是你曾经去过的地方，在你记忆中非常确定的地方。那些我们去过的地方，所有的细节其实都巨细靡遗地存在记忆中，只是很多时候大家都没有回忆起来的力量——冥想盆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
　　“第二，你必须有一定要到达目的地的决心。任何犹豫都会让你在传送过程中掉落东西，如果心有二思，很可能你就被割裂了。”邓布利多说道：“幻影移形的咒语会有一定的保护作用，让你还有机会重组起来，但是那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每次失败都会累积下一次失败的可能，所以施展这个咒语心中不能有疑问，否则最好还是别施展。”
　　“第三，要从容。咒语会改变你的身体状态，变得没有重量、没有具体的形体，就像一道影子一样。要从容面对这种改变，不要用意志对抗，那会使法术发生错误。要相信自己的魔杖和咒语。”邓布利多挥动魔杖，“幻影移形！”
　　赵迈看着邓布利多身体虚化，原本清晰的形象变得模糊，就像隔着布满水汽的毛玻璃看对面的人影似的。随后邓布利多真的变成一道黑影，一下子消失在赵迈面前，瞬间挪移到几十米的远处，再用一眨眼的功夫恢复原形。
　　不等邓布利多过来，赵迈一蹬地，唰的一声直接窜到邓布利多面前。跑动带起的风吹落了邓布利多的帽子，他赶忙伸手抓住。“你这速度也不慢啊！”他将帽子戴正：“我觉得你不学幻影移形速度也够了。”
　　“短距离内当然是我的腿够快，不过距离越远，幻影移形的作用就越大。”赵迈伸出手去，对邓布利多说：“能带我一程吗？”
　　“当然可以，先从短距离开始，注意咒语包裹和身体变化的感觉，”邓布利多调整了一下呼吸，抓住赵迈的手，然后挥动魔杖“幻影移形！”
　　魔咒的能量从魔杖顶端射出，试图包裹赵迈的身体，但是却一头撞上了心灵异能的防护。赵迈只觉得身子一震，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体表爆发开来，幻影移形的咒语立刻被驱散了。邓布利多已经飞到了半空中，也被赵迈硬生生拽下来。好在赵迈赶忙伸手扶住他，这才避免邓布利多仰面摔在地上。
　　“我感觉自己好像扯着一座山传送似的！”邓布利多擦擦汗，活动一下酸疼的脖子和肩膀。“第三条：从容。你得顺着魔咒的力量走，不要逆着动。一般人逆行的时候会摔倒，你的力量太大，反倒会把咒语给撞倒，这倒是罕见。”
　　“顺势、顺势……”赵迈闭上眼，努力回忆之前包住他身体的能量，记住它的特征。在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赵迈又伸出手来：“教授，麻烦你了。”
　　“从容。”邓布利多说了一句，然后补充道：“这次我们离开的地方不远，看到林地边的小屋了吗，就是那里。先用眼睛看，再用心里想，然后顺势而为。”
　　赵迈点点头，邓布利多就开始施法。又是一阵金光闪烁，邓布利多和赵迈都到了小屋门前，但是教授捂着额头，非常无奈的样子。“麦克，你刚才是跑过来的吧？”
　　“好像是。我心里想着到小屋来，到小屋来，顺势而为。你一动我就跟着动了，结果我就跑过来了……”赵迈嘿嘿笑了两声：“但还是有进步的，至少没干扰到你施法。”
　　“那这样吧，这次我不告诉你去哪里了，你心里只要想着与我同行，并感受魔咒的能量就好。”邓布利多再次调整一下心跳和呼吸，然后抬起手来。
　　“施展这个魔法挺累的吧？”赵迈拿出一颗神莓来：“来，恢复一下体力。”
　　“在飞船上我吃够这东西了，现在只是需要一块巧克力。”邓布利多挤了一下眼睛，不知怎么从袖子里掏出两颗巧克力糖，一人一颗。“永远都这么好吃。来吧麦克，休息一下。”
　　赵迈点点头，嘴里含着糖，继续让邓布利多带着幻影移形。这次又出了麻烦，他中途爆发出金光，将邓布利多硬生生拉停了。两个人眼看就要撞上一面墙，赵迈快冲一步一拳摧毁了墙壁，然后用心灵遥控形成缓冲和防护，这才让邓布利多安全地减速。
　　迪佩特校长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咳嗽两声吐出一团灰尘。他的校长办公室直接开了一面朝向禁林的缺口，浓郁的自然气息从那里吹出来。
　　“校长抱歉，我这就给你修好。”赵迈一把将邓布利多推出去，用心灵异能凌空托着他，一边朝外面飞一边施展修复魔咒。整个校长室很快就恢复了旧观，只是迪佩特校长大人需要好好洗脸以及更换衣服。
　　“再来，别气馁。”邓布利多笑着鼓励赵迈道：“这次比上次又有了进步，你已经进入了幻影的传送状态。只是你的力量太大，我有些拖不住你，所以你还得继续放松，继续从容。”
　　“教授，谢谢你。”赵迈微微鞠躬并说道。“我好像有些心得体会了，让我想一想再来？”
　　“当然可以，你能够学到东西就是好的。”邓布利多和赵迈重新向学校外面走去。经过邓布利多十数次的施法，赵迈终于能够跟随教授完成一次传送，从霍格沃茨到了霍格莫德村。
　　“抓住这种从容的感觉，要对自己的魔法能力有信心。”邓布利多看起来相当疲惫，但脸上总是欣慰的笑容。“加油吧，麦克。”


第538章 智力倒数第二
　　“明确、坚决、从容。”赵迈晃动着魔杖，缓慢念颂咒语，模仿着邓布利多的施法动作，感受由自己发出的咒语能量波动。由于他的身体充斥着强大的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上古魔咒的能量不管是从总量还是质量上，都远比不上前两者，因此总会被抵消掉一部分，导致咒语难以成形。
　　赵迈已经完成了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的统一，这两者之间没有滞涩，一直配合得很好。生物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本身就能散发出自然原力，而智能生物都也会有心灵异能——或多或少而已。这两者都可以出自赵迈本身，所以协调起来比较方便。但是魔咒的本质还是调集周围元素的力量，实现神奇的效果，与前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就算仗着体力和精力充沛，赵迈不断进行魔咒的练习，但总是“惨遭失败”。邓布利多的不懈努力让赵迈有了明显进步，但是这进步还不足以让他成功。
　　“如果能学会这个魔咒，将会大大提升我的战斗能力，至少手捏原子弹引爆的战术就能真正实现了。”赵迈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别人还没什么感觉，从神经辅助网络中知道原子弹威力的朵吉安身子一颤，额头冒出冷汗来。
　　“别心急，慢慢学习就是了，你兼顾多个方面已经很占用精力了，不可能指望和专精一门的邓布利多比。”小花倒是很会安慰人。她已经将一根圣树的树枝变成肥料吸收了，把另一根插在花盆里也不吸收，整天盯着它看，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好的，努力！为了人形自走炸弹也要努力！”赵迈捏捏拳头，给自己打气。
　　储备粮竖起耳朵听到了这句话，用力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然后晃晃悠悠到了赵迈身边，张嘴咬住了赵迈的裤腿。一阵云雾升腾，发出“砰”的一声响，赵迈发觉自己和储备粮来到了牛津街头，正对着托尔金的家。储备粮舔舔嘴角，又打了一个呵欠，眼神中流露出“你瞧吧，我最牛”的神采。
　　“怪了，为什么你传送我的时候，我的能量体系没有丝毫反抗呢？”赵迈蹲下身子揉着储备粮的脖子后面的软肉，时不时捏两把。“这种事情不能用‘你是我的狗，正该如此’来解释过去吧？”
　　“汪！”阿良摇摇尾巴，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估计它知道些什么，但是它就是不说。赵迈哼了一声，往狗头上拍了三下，“我好歹也上过大学，虽然成绩一般但是也不笨啊，你怎么总鄙视我？”
　　“汪！”一声代表的意思是肯定，两声是否定。赵迈揪着储备粮的耳朵：“还敢说是？”
　　“汪！”
　　赵迈无语了，总不能真的虐待动物吧，他又舍不得。如果仔细想想，他的智力水平还真不如身边的几个人。小花有着上万年无数德鲁伊的知识和感悟，朵吉安有着神经辅助网络的帮助也懂的很多，储备粮在很多时候也比自己更加聪颖警觉。“难道我就只比阿多稍微好一点？”
　　储备粮不吭声了，歪着头看看旁边。赵迈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托尔金骑着自行车过来，后座上带着伊迪斯。伊迪斯怀里抱着装满了蔬菜和瓜果的纸袋子，两个人欢声笑语的。
　　笑意感染了赵迈，他微笑着和这两个人打招呼。“咦，你不是麦克·龙吼吗？有一段时间不见了。”托尔金停下车子，伊迪斯从后座跳下来，微微点头后抱着采购成果先回屋子去了。“麦克，你住在附近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出来遛狗。”
　　“哦，我不住在附近，只是这一次走得比较远，不知不觉就跑到你这里来了。”赵迈挠挠头，说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战争结束了，学校也慢慢有了学生。”托尔金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对于赵迈的信任和亲近感觉还在，不知怎么就聊到自己身上：“你知道吗，我现在正在写一本小说，就是受我给你那本书前面一段的影响。不过你知道那本书哪里有卖吗，我找了许多书店也找不到。”
　　托尔金已经不记得那是自己写的书了。被抹去的记忆会逐渐彻底地变成空白，就算看到书本上自己的笔迹，大脑也顺着感觉在空白的区域徘徊，陷入“相逢不相识”的境地。
　　“那是孤本，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誊抄一份给你。”那本书是起源世界·阿尔达的钥匙，已经在伊露维塔的手中了。不过赵迈将那本书看过多遍，借助心灵异能可以一字不差地抄写下来。
　　“哦，那倒不用。我估计我要写好长时间，现在不想受到那本书的影响。等我写完之后再一对照，看看相同的开头会有怎样不同的结尾。”
　　“时光总是会分出无数条岔路，每一个选择都会引向不同的结局。”赵迈感叹道。“哦，对了有件事情正好可以找你。我有笔闲钱，正准备和人合伙投资，暂定是出版业方向，也有可能投资报馆或者杂志社，现在还没定，只肯定是和纸张文字相关的。”
　　“这很好啊！”托尔金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与其进行血肉的杀戮，不如将人类的历史、文化、思想、情感融合到纸上去，形成一个新的世界。战争、悲伤以及英雄的故事在纸上用文字的方式出现，给人启示和进步的契机，还可不伤人性命。我支持你的想法，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先帮我起个名字如何？”赵迈说道：“虽然现在还没起步，但是我有个宏伟的理想，将我的公司变成一个大集团，参与生活和思想的各个方面，为人类的进步做出贡献。”
　　“哇哦，你的信心不小啊。”托尔金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就像一个好的图书馆一样，一个集团需要好的规则，应该是秩序的。不如就用法律（LEX）为名，叫做莱克斯公司吧。”
　　“好的。”赵迈不假思索地用了这个名字，这是他很早以前就拜托托尔金的事情。


第539章 从最好的那里学习
　　“如果是在国内，他肯定会留咱们吃饭的。”赵迈捧着一份炸土豆泥炸鸡配苹果酱边走边吃。储备粮不断用头拱拱赵迈，发出嗯嗯的声音。“怎么，你想让我给你买一份热狗？可是你本身不就是条狗狗？”
　　“汪，汪汪！”储备粮叫唤两声，挡住了赵迈的去路。
　　“我知道你很聪明，用传送将我带出来肯定有目的，但绝对不是为了热狗或者香肠。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我洗耳恭听。”
　　储备粮抬起鼻子来嗅了嗅土豆泥，吐吐舌头，双目直勾勾看着赵迈。随后它哼了一声，全身抖动，将毛发竖起来，不断向外散发着自然原力。
　　“咦，这种感觉很熟悉……不对，这不是我的自然原力特征吗，你是怎么模仿出来的？”赵迈蹲下来，用手抚摸储备粮的毛皮，从掌心感受这股属于自己的自然原力。储备粮顺势将脑袋搭在赵迈的肩膀上，在它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趴在那里。
　　赵迈遇到的第一个穿越乘客给了他最初的力量，让他能够更快恢复和学习，更好地和周围的环境打交道。这股力量开启了赵迈的神奇之旅，也让储备粮成了他的动物伙伴。当初一人一狗共同分享了它，在赵迈开悟之前，在他拥有自然原力之前，这种特征就已经将两个人联系起来。
　　储备粮有自身的自然原力，每个生物都有其唯一的自然原力特征，即便在双胞胎之间也存在区别。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身份识别系统，魔法就是用它来确认目标。储备粮在传送的时候，完全是借助自己身体内储存的能量，这让它的传送能力有了和赵迈类似的身份特征。
　　赵迈慢慢明白了储备粮的意思。巫师挥动魔杖的时候，总是从外界调集能量。赵迈暂时无法将这能量融入自己的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体系，所以会产生对抗和消耗。巫师在施展幻影移形的时候都会遇到这种对抗，所以才需要“目标、决心和从容”才能顺利施法。赵迈自身的力量太强，仅靠这三个还不足以确保成功。
　　“也就是说，在我不能完全包容魔咒体系的时候，魔咒所需要的元素力量最好从我自身提供？这怎么才能做到呢？”赵迈看着储备粮，狗狗舔舔他的手背，然后再次炸毛，将自然原力释放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我要的是元素力量而不是自然原力……”赵迈将手里的吃食交给储备粮，席地坐下开始思考。街灯慢慢点亮，投下昏黄的灯光，伴着微弱的月光笼罩着他。
　　储备粮吃完了纸盒里面的东西，用鼻子将方形盒子摆在赵迈面前，又叼来一块小石头压在中间防止被风吹走。随后他就乖乖趴下，下巴贴着地抬起眼睛来看着路过的行人。
　　“好可爱的狗狗，你的主人没给你饭吃吗？”有好心人停下来，将手中的面包分了一些放在纸盒里。储备粮两口就吃掉了，对好心人微笑感谢。
　　“可惜你的主人是傻的，什么反应都没有。”陆陆续续有人扔下些东西，大部分是吃的，一小部分是硬币。赵迈对此没什么察觉，当然也不是全无防备，心灵异能的屏障一直张开着。
　　他的智力是有些不足。在一些简单的问题上，他还能分心二用甚至三用，但是随着接触的魔咒越来越高深，他经常陷入这种全面的沉思当中。元素、自然原力是有相互联系的两套系统，绝大多数情况是互相排斥的，比如在自然原力特别浓郁的地方没法使用魔咒。
　　阿塔斯的巫王能够用自然原力施展魔咒，主要是借助强大的心灵异能以及稀薄的自然原力环境才做到的，但是它毕竟是做到了自然原力和奥术之间的转化。魔咒和奥术一样使用的都是元素力量，其中应该有可以借鉴的地方。毕竟元素力量也是来自于身边的环境，而环境是自然的一部分。
　　赵迈动了。他挥挥手，嘴里念念有词，一点一点施放自然原力并使用魔咒，来找一种可以让魔咒直接运用的自然原力状态。路过的行人听不懂他说的魔咒语言，只当他脑子坏了或者有病，为他施舍的就更多了，慢慢把纸盒的底都盖住。储备粮感受到赵迈开始释放能量，于是趴在他身前，将他和行人隔开。
　　赵迈忘我地操控着自身的力量，逐渐发现魔咒所需要的四大元素有其特殊的模式，都能在自然原力中找到。不停的魔咒对于所需要的元素都不同，抽取一种元素的时候会造成元素平衡的改变，而失衡就会产生阻力，这在有特征的自然原力环境中愈发明显，会促使魔咒从没有特征、阻力更小的外部环境调用元素。所以赵迈想要让自己的魔咒带上自己的原力特征，那就必须尽量减少这种阻力，提供刚好够用的自然原力。
　　随着一次次的尝试，赵迈逐渐找到了窍门。虽然索拉姆不是德鲁伊，但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要依靠体系解决问题，不能指望一种手段包打天下。在心灵异能的辅助下，赵迈对释放出来的自然原力控制力更加精巧，逐渐能够确保在施法的时候包裹住自己，让魔咒只和具有自身特征的环境相接触。
　　储备粮用鼻子嗅嗅周围的空气，用爪子抱住赵迈的腿，然后用嘴巴叼住纸盒。赵迈掏出魔杖，在自己脑袋上一敲：“幻影移形！”
　　魔咒需要的力量终于实现了全都来自赵迈自然原力的要求，于是再不受赵迈自身防护能力的限制。空间一阵扭曲，赵迈和储备粮就从牛津的街道上消失，只留下几枚因为震动而滚落在地的硬币。
　　光影在眼前流转，两人瞬息百里，回到了霍格莫德村。赵迈看看周围的建筑兴奋不已，挥动着拳头庆祝。“耶，我成功了！”
　　他正要抱起储备粮来庆祝，却发现它嘴里叼着东西自顾自往家里走。看到纸盒和里面的硬币，赵迈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伸脚的储备粮的屁股上踢了一下以作惩戒：“你别整天拿我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想要钱？以后你和朵吉安、芭芭拉一样拿工资和零花钱如何？”
　　“汪汪。”储备粮显然不愿意，它只喜欢现在这种意外的收获。


第540章 高阶圣堂
　　幻影移形的施展成功，弥补了赵迈在超长距离移动上的短板。借助心灵异能的推动，他是可以超音速飞行，但是在大气环境中超越音障的消耗实在太大了，更不要说那些花在噪音和冲击波上的浪费。幻影移形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学会这个咒语的意义还不仅于此。关于如何将自然原力、心灵异能还有魔咒有机结合起来，打通它们之间的屏障，赵迈已经初窥到了门径。假以时日，当魔咒的力量体系融入他的身体，也将会像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一样带来神奇的变化。
　　初窥门径之后就需要不断地练习，这是必不可少的过程。那种知道技能的名字和大概原理就能“如同大师一样”熟练使用的，纯粹是开挂。赵迈觉得自己已经够开挂了，但还是远远没到那种程度。所有的重复工作都要做，所有的过程都经历一遍，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心里有数、真正掌握。
　　“放、收、放、收……”赵迈不断练习在身体周围形成自然原力的技巧，为幻影移形创造施法环境，这直接关系到施展传送术的速度。这种练习会散发大量自然原力，逸散到周围之后被储备粮和小花吸收。他们两个黏糊着赵迈，眯着眼睛感受着自然的风，都是轻松惬意的样子。因为大量散发自然原力会引起环境的变化，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感受到，所以练习显然不能在霍格沃茨进行，霍格莫德村的魔药店也不保密，天知道有多少魔法部的探子盯着呢！还在有了幻影移形之后，赵迈带着大家直接传送到禁林深处的人马村落中，他在这里还是颇受欢迎的。
　　“赵迈休息一下吧，你已经把时间缩短到半秒之内了。”小花突然打了一个饱嗝，赶忙捂住自己嘴巴，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多自然原力，我已经吃撑了。”
　　“我却饿了……朵吉安，吃的东西在哪里？”
　　“早就准备好了，麦克。”朵吉安拍了拍身边的食盒，香味散发出来，让赵迈充满食欲。贝塔的灵魂特质离开后，朵吉安真正获得了自我，根据洗脑之后的记忆重新塑造了一个人格。除了有些冷冰冰之外，目前一切看上去都还好。
　　“这是你自己做的衣服吗？看上去有点像是阿塔斯圣堂武士的制服。”赵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朵吉安的场景，那个时侯他还是泰西安的奴隶，回到提尔城的时候被朵吉安拦下。依靠着贿赂“星球意志”，赵迈使朵吉安将他从泰西安手中要了过来，安排到神殿塔的工地上去。
　　简洁利落、线条硬朗的圣堂武士长袍，整体上是一个双层的罩袍。内层是贴身的衣裤，袖口、领口和裤脚都是扎紧的，这在沙漠中防风沙很有效。紧绷的衣服外面还有缝着藤条来塑形的长袍，韧性十足，不怕风沙和皮鞭击打，也能承受住一定重量的外挂装甲。
　　朵吉安用零花钱置办了这么一身，这还是第一次穿给赵迈看。恍惚间，赵迈似乎又回到了风沙漫天的阿塔斯，酷热的太阳再次晒到后背上，他甚至不由自主开始散发寒气进行抵抗。
　　“想什么呢，为什么突然降温？”朵吉安将食盒拿的稍微远一些：“你想吃凉的？”
　　赵迈回过神来，微笑着说道：“不，只是触景生情。不过你的衣服有些不同，我记得在阿塔斯，你好像是从侧面露着大腿的，就像旗袍那样。”
　　“你确定？”朵吉安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怪了，为什么要那样做？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应该没有那个时侯的记忆，你这身圣堂武士袍是标准的版本，提尔城的武士都是这样打扮。”赵迈毫无所觉，直言不讳道：“你和他们都不同，气质和衣服都充满个性。我记得很清楚，的确可以从侧面看到一双长腿。我当时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这倒忘了……”
　　“你喜欢那个样子的？”
　　“当时是感觉到很惊艳，挺喜欢的。不过我当时心里也在吐槽，不能因为漂亮就露出大量的肌肤吧，防护怎么办？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你是怎么在沙漠中保持象牙色肌肤的？”
　　“我失去记忆了，怎么还能记得？肯定是天生的吧……”朵吉安双手抱起食盒来，放在赵迈怀里：“拿去赶紧吃吧，补充一下体力。”
　　“哦，当然，好的。”赵迈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喂了一样，气氛有些怪异。“朵吉安，没什么问题吧，你为什么突然想起穿这身来？”
　　“因为……我有个想法。”朵吉安没有回答赵迈关于衣服的问题，反而说道：“我曾经是一个高阶圣堂武士，巫王之下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虽然我已经没有了那个时候的记忆，但通过神经辅助网络的知识，我大概能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现在和你们在一起挺好的，但我想知道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想回阿塔斯？可是金币不够啊……”赵迈对朵吉安摇了摇头：“就算你回去了，我也不会让你再成为高阶圣堂武士欺压别人的，最多用平行世界的月光宝盒让你看看其他世界的自己，但依旧会和亲身体会有很大差别。”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朵吉安道：“我听了你和芭芭拉的对话，知道你想建立一个媒体帝国。我想到，神经辅助网络中的知识可以帮你的忙，所以我想参与这个计划，可以吗？在这个帝国里，你就是巫王，我就是高阶圣堂武士，感觉就差不多了。”
　　“你想参与？”赵迈愣了一下，这还是朵吉安第一次主动做什么事情。赵迈是有让她帮助建立传媒公司的想法，但因为还没看到芭芭拉介绍的中间人，所以也一直没对朵吉安说。自己想做事情，对于塑造完整的人格很有帮助，所以赵迈思考了一下之后就同意了。
　　“谢谢你相信我。”朵吉安微微一笑。这是贝塔小时之后，朵吉安第一次笑，是个好现象。赵迈微笑着鼓励她，然后提着食盒到了树冠上，皮肤变成绿色，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吃大餐补充营养和体力。
　　小花端着自己的花盆飞上来一起晒太阳，赵迈知道她有话要说，“什么事？”
　　“你相信朵吉安吗？”
　　“当然，我当然相信她。”赵迈说道：“从感情上说她不会背叛我的，从规则上说……她所有童年和青少年记忆都没有了，只剩下受到我影响的最初感觉还在，不会出事的。”
　　“我不是说忠诚，而是她的能力。”小花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我担心她一个人处理不了和别人交往的事情，万一伤到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格和自信，那样多不好！”
　　“哦，抱歉，理解错了你的意思。”赵迈捏捏小花的脸，嘿嘿笑了两声：“若是朵吉安处理不好，估计我也处理不好。不过处理不好也没关系，就算是犯了错只要学习了教训，再进步就是了。我不怕失败，更不会因为失败而生气。只要在进步，一切就没有什么问题。”
　　“嗯嗯，那就好。”


第541章 你猜你猜
　　朵吉安已经有了想独当一面的念头，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变化，说明她恢复得不错，性格开始完整。赵迈给予她充分的信任，一切让朵吉安自己拿主意，一边学习一边发展。“从和中间人见面开始，就由你来处理吧。需要多少钱给我说一声就好，我可以给你黄金。”
　　“一开始用不了太多，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且我想先练练手，熟悉这一行再说。”朵吉安看来是仔细思考过了，说不定还从神经辅助网络中汲取了灵感，这就让赵迈更放心了。“麦克，千万不要把我从车组成员中去掉，我害怕像阿多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回溯了，失去现在的灵魂。”
　　“好的，我永远不去掉你。”赵迈让她放心。
　　不是所有人都像朵吉安一样能够让赵迈放心，杰宝的状态就不好。他现在很紧张，赵迈看得出来，毕竟正常人是不会在二十分钟内去五次厕所的。
　　“好了，只是去见魔法部的那帮家伙，又不是见真主或者佛祖。对了杰宝，你宗教信仰是什么？”赵迈尝试分散下他的注意力。
　　“没……不……什么？”杰宝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使劲深呼吸，这才勉强回过神来。“我太激动了，抱歉。学长，你怎么能够保持这样冷静的？”
　　“我不知道，应该是因为我比较傻吧……”见到杰宝笑了起来，赵迈就知道他差不多放松下来了。“其实真正紧张的，应该是魔法部那些人吧，他们还不知道我们会提什么要求呢！”
　　“学长你还没告诉他们？我已经说过了啊。”杰宝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五天前魔法部的官员就来找过我了，在迪佩特校长的办公室见了一面。我想把我全家都接到英国来，获得英国的国籍，安排个住处和工作。这里的生活条件比印度好多了，就是东西都比较贵。”
　　“这件事情不难办，你怎么用掉了世界冠军的奖励？”
　　“我家有一百三十六口人。”杰宝自豪地说道：“虽然都在乡下，可是个大家庭哦！”
　　原来是这样，一百三十六口人如果靠杰宝一人安置是挺麻烦的，对于魔法部来说却不算什么大事。但是魔法部去霍格沃茨找杰宝却没有来找赵迈，这是为什么呢？是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意愿，还是被迪佩特校长挡驾了？
　　赵迈在亚特兰蒂斯并没有获得冠军，按理说最多只是口头和物质上进行简单的奖励，不需要专门到魔法部来一趟，所以突然接到通知的时候，赵迈也挺惊讶。邓布利多说这件事没什么问题，主要是魔法部想要将世界青年巫师锦标赛的事情彻底翻过去，两个参赛者都奖励一下，可以作为最后收尾的标志。“你可以提些要求，魔法部再嘱咐几句，就没事了。”
　　希望如此吧。接待室的大门打开了，魔法部的代理部长和二十多名来自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鱼贯而入，亲切和杰宝、赵迈握手，然后分两边隔着长条会议桌坐下，立刻进入正题。
　　赵迈仔细看了看这些人，他们都是纯粹的巫师，没有具备其他能量体系的人。紧急事务处没有派人？福格斯藏到什么地方去了？邓布利多也在找他，可是魔法部对于邓布利多的要求全都收了上去，一点回复都没有，非常明显摆出了置若罔闻的态度。
　　“杰宝，你的要求我们仔细看过了，原则上没有问题。”代理部长阿贝·塞西尔总是喜欢捏自己上翘的小胡子：“他们将以难民的身份入境，分批次安排下来，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以选择的安置地点和工作，你可以好好看看。”
　　他伸手一推，将一叠文件资料隔着桌子推了过来，不等杰宝打开看就转而看着赵迈，眼睛眯起来。“麦克先生，我们没能在霍格沃茨找到你，所以也没有事先准备。根据你在锦标赛中的表现，魔法部有以下的安排。”
　　“等等，是‘安排’而不是询问我的意愿吗？”赵迈摊开手，盯着代理部长说道：“如果是安排的话，你们自己说不就行了，干嘛让我过来一趟？”
　　“魔法部……重新评估了你的魔咒能力，认为你已经具备通过终极巫师等级考试的能力，因此确认你在之前考试中的成绩完全有效。你可以毕业了。”塞西尔代理部长自顾自地说道：“同时，因为你做出的贡献，你和杰宝一样将获得英国国籍。”
　　“我可以拒绝吗？”
　　“什么？拒绝，为什么？”代理部长终于被打断了思路，出声问道。
　　“理由有很多，但没必要说出来。就算没有理由我也可以拒绝吧？”赵迈说道：“如果换成其他奖励我就会欣然接受，比如将遗忘咒列入黑魔法。”
　　杰宝打了个哆嗦，赶忙将视线集中到面前的单子上面。他心里对赵迈说了一声抱歉，虽然他很支持赵迈的举动，但是他家里还有一百三十多个人没有安排呢，这个时候他不敢立刻表态。
　　“那肯定是不行的，你一个人的想法不能触动那么多巫师的共同利益。如果没有遗忘咒，在被麻瓜们看到后应该如何行事，将他们抓起来囚禁还是杀死？”
　　“难道不能像魔法部和英国政府这样来处理吗，你们互相之间也有沟通，但也没洗掉首相或者国王的记忆。”赵迈说道：“没有魔法的普通人也越来越进步，不会再出现中世纪追捕和屠杀巫师的事情了。”
　　“我们不会冒那个险的。”
　　“那你们干脆集中并封闭边境，就像亚特兰蒂斯那样，避免产生意外的事情，也就用不着遗忘咒了。”赵迈提高了音量：“遗忘咒的威力很强，若不得到控制，最终会造成大问题的！”
　　“没错，遗忘咒的威力是很强，尤其在你身上得到了体现。”塞西尔代理部长说道：“魔法部也要求你不得再使用遗忘咒。如果你对任何巫师再使用遗忘咒的话，你会被关进阿兹卡班！”
　　“哦，我明白了，原来叫我来是为了给其他国家有个交代是吧！”赵迈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我接受国籍，那就是英国人，你们就会把我当做某种程度上的自己人。接下来是不是想让我进入魔法部？看似很好，实际上却是找个隐形链子把我拴起来。如果我不接受，我就是被你们推出去避免国际压力的选择。阿兹卡班？吓唬谁呢！说是来领奖，结果是来领威胁的。哼，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迪佩特校长聘请我当霍格沃茨的老师了，原来他已经知道你们的打算！这样看来，霍格沃茨是比魔法部更有人情味和希望。”
　　“你！你……误会了。我们不需要给其他魔法部交代，但是我们有必要为了英国巫师的利益，缓和一下国际间的气氛，毕竟世界大战刚刚结束，大家都需要和平。”代理部长揪着胡子，强压下音调来，说道。
　　“没关系，我理解，魔法部的做法并没有超出我的预期，你们的能力也就这样。”赵迈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极近的距离，然后说道：“我希望魔法部能把遗忘咒套上枷锁进行控制，但是这枷锁却朝我脖子上来了。除了遗忘咒是黑魔法，其他的奖励你就收着吧。还有其他事情浪费我的时间吗？”
　　“浪费时间？你放尊重点，这里是魔法部！”
　　赵迈张大了嘴巴，一副惊讶的样子：“哦噢噢！原来是魔法部啊，哎呀，久仰久仰！你们在干什么，协商会还是审判庭？我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对了，我有个魔法方面的问题。如果我用遗忘咒把你们的记忆都洗掉，你们还能记得要抓我去阿兹卡班的事情吗？”
　　“你敢！”
　　“你猜？”赵迈哼了一声，笑着说道。


第542章 老树友
　　赵迈的表态让魔法部非常尴尬，但是赵迈何尝不觉得魔法部给的所谓“奖励”一样尴尬？况且是不是拥有英国国籍，这是英国政府操心的事情，与英国魔法部还是两回事。赵迈不想换国籍，也不想陪着魔法部进行这种全都是外交辞令的会议。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后，他就全程再没开口，熬到会议结束就走了。
　　第二天的《预言家日报》却刊登出了不同的消息。关于杰宝的那部分没什么问题，一百多名家人从印度来到英格兰，杰宝也正式获得英国国籍。关于赵迈则纯粹是敷衍和造谣了，什么相谈甚欢，什么获得永久居留权，什么可能会和杰宝一起授勋，基本上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一句和遗忘咒的东西都没提。但再怎么没有意义，青年巫师锦标赛的事情总算是能够告一段落，同时赵迈也完全放弃了说服魔法部禁用遗忘咒的可能。他的目标不会因为受挫而改变，手段却肯定会不同。所以赵迈决定趁着现在受到的关注会少一些，抓紧时间前往格拉利昂。
　　“要回家喽，要回家喽！”小花非常兴奋，抱着储备粮的脖子开心地唱着。储备粮其实也很兴奋，它也很想念游侠的森林，想念自己的爸爸。不过它同时认为自己很聪明，不需要像小花那样外露，而且它觉得尾巴有些酸疼，所以懒懒地趴着——就算是龙一样体质的狗，连续摇了两天尾巴也会受不了的。
　　“都买齐、装好了，祝你们一路顺风。”朵吉安最后核对了一遍清单，然后伸手揪了揪小花的头发，帮她整理一下。“一定要听麦克的话，他肯定能保护你们。”
　　“这我知道。”小花点点头，“你确定不一起来吗？那边一个月这边才一天，不会耽误什么事情的。”
　　“除了陪着你们，我在那边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而我在这里能更好的帮助他。”朵吉安对小花说道：“你也知道他最想要什么，你也知道他努力逼自己变得更强是为了什么。但是想改变世界，就算是强大的个体也没有用处，只有让人们齐心协力才行。他现在明白了这点，但是却不擅长——我可以帮他。”
　　“只要你愿意做，你就去做吧，反正我们不会离开太久的。”小花飞过来亲了朵吉安脸颊一下，“我真的喜欢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朵吉安笑笑，将清单留在车上，然后为众人准备出发前的早餐。
　　这一次只有小花、储备粮和赵迈去格拉利昂。朵吉安因为报社的事情留了下来，阿多则要准备考试。虽然与魔法部闹得非常不愉快，但是赵迈不能就此放弃在巫师界的存在，有可能的话还是要不断施加影响。
　　在魔法部的会议上出言威胁并非没有后果，赵迈经常能感受到预言魔法的探测，那些明显的魔咒能量在自然原力环境中显得非常突兀。也许巫师们觉得自己将魔法掩饰得还不错，实际上只是掩耳盗铃而已。赵迈不断将偷窥的魔法驱逐掉，带来的却是越来越隐秘，越来越频繁的试探。在这种情况下，赵迈做很多事情都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去麻瓜的世界办报社这种事还好，毕竟这不属于魔法部的管辖范围，他们不好直接插手。但是这种窥视会影响赵迈在地球上收集命运金币的工作。既然已经知道魔法部的紧急事务处和超脱者的组织有关，那么他们肯定对命运金币有所耳闻。赵迈不能冒着风险在这些人眼皮下面收集金币，前往其他世界就显得尤为重要。
　　行动花费不菲，大把金币扔出去之后，总要有种旅游的快乐才行。赵迈先用幻影移形前往禁林深处，驱逐掉所有的监控魔法。“The·Che”通过遁地的方式找到他，然后带着他穿越到格拉利昂。
　　他的目的时间正是他离开的时候，驾驶着雪茄形飞船的牛头人恩蹄阿刚刚钻进黑色的时空裂缝，赵迈看到它的尾巴消失在视野里。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就像在原地追自己尾巴的狗狗似的。”赵迈看了一眼储备粮：“哦，我主要指的不是你。”
　　“看，红树林在下面，咱们离开的时候是这样的吗？我记得不是已经清理过废墟了吗？”小花趴在车窗上努力朝下看，用手指使劲戳着：“在那里，沃兹沃斯在那里！”
　　“The·Che”直冲下去，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开始减速，随后缓缓降落下来。赵迈已经摇下车窗，对外面挥手道：“沃兹沃斯，是我！”
　　车子外面没有动静，沃兹沃斯伪装成一截树枝，将自己藏在红树林的残骸当中，纹丝不动。赵迈直接下车走过去，带着储备粮站在沃兹沃斯面前：“别藏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沃兹沃斯一下子坐起来，猛吸一口气，连续喘息着。“麦克真是你？你……你不是刚走吗？”
　　“说来话长，对你来说是一会儿的功夫，对我来说却已经有许多年了。”赵迈简略对沃兹沃斯说道：“摆脱了那个飞行器和上面的牛头人，我绕了一个圈之后，通过时间旅行又回来了。”
　　“时间旅行，这可能吗？我只知道法师们有办法暂停一小会儿时间，但是真正穿梭时间，难道神灵不会制止吗？”沃兹沃斯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呼吸，疲惫地坐下来：“唉，先不想那么复杂的事情了，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多了。谢谢你替我引开那个什么耐括斯圣堂的坏人。”
　　“来，先让我看看你的状态。我学了一些本领，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我能感觉出来。”沃兹沃斯摇了摇头，抓着赵迈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我现在没有自然原力，没法感受你身上的能量来分辨力量。不过看你自信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没说假话。”
　　赵迈为沃兹沃斯施展治疗术和复原术，让他的身体开始恢复活力。沃兹沃斯将自己的身体植物化了，有点类似树人的状态，而赵迈对于照顾树人还是很有经验的。
　　见识过能够制造极端浓郁自然原力的沃兹沃斯，赵迈对这次检查格外上心。除了使用法术之外，他还是用Z虫辅助自己。沃兹沃斯的植物化身体是让耐括斯都心动的技能，如果能搞清楚为什么那就最好了。
　　赵迈已经今非昔比，离开格拉利昂之后，阿塔斯、霍格沃茨、阿尔达、亚特兰蒂斯X2，大大增加了他的见识，尤其是在阿尔达当神的那段日子，完全是从另一个层次和角度审视生命和灵魂。这些感悟回馈到他的德鲁伊知识体系中，让他能够从细微处发现问题。
　　“对了，怎么没见到布彻，他不是和你一起走了吗？”
　　“他找了一个新家安顿下来了，没有跟着我回来。”赵迈收起法术，扶着沃兹沃斯道：“刚才简单一看，我大概明白你现在的状态了。来，咱们坐下说。”


第543章 回炉融合
　　“我相信你麦克，但是你不要搞砸了，我的性命可在你手里呢。”沃兹沃斯说得很严重，但是表情非常轻松。他心里想得也很清楚，很长时间之内，自己连哪个是自己都不知道，本体一直被埋在沼泽深处，浑浑噩噩如同困在梦境中，这样的日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就算是灵魂的主体出什么问题，也不过是回到了过去的状况，自己也不用再受煎熬了。
　　再说，如果成功了，自己就又可以做回自己了。
　　“我会小心的，也会努力不搞砸它，但我也是第一次这样做，你一定要配合。”
　　赵迈将两只手分别放在两个沃兹沃斯身上，用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感受它们的不同。小花悬浮在赵迈身后，将手放在他的两个额角，辅助他提高对周围能量的敏锐性。“果然清晰明白了很多，我太怀念这种冥想的状态了。”赵迈想起自己在亚特兰蒂斯拆解监控法阵的窘境，对比小花在身边的感觉，真是有天壤之别。
　　沃兹沃斯身上隐藏着秘密，这一点赵迈是很肯定的。通过前面的检查，赵迈大致判断出秘密藏在何处：沃兹沃斯从一个强大的德鲁伊，被自己拆分成了许多份，变成一个无法正常工作的“分布式系统”。虽然各个沃兹沃斯分身之间都能够通讯，互相的想法也是完全一样的，但这恰恰是分布式系统最不需要的东西。赵迈还记得刚见到沃兹沃斯时候的情景，当几个相对更具有力量的分身行动的时候，其他沃兹沃斯要减少行动，甚至要进入休眠状态才行。如果是分布式系统，每个个体都应该有独立工作的能力，只在需要协调时互相配合，不必为了配合别的个体而关停自己。
　　除了这种问题外，分裂的灵魂也让沃兹沃斯的思维和记忆受到了损伤，疯疯癫癫的德鲁伊就是这样来的——虽然现在看起来还好。赵迈想到了自己将贝塔的灵魂放入朵吉安体内的情景，一开始朵吉安也有点疯疯癫癫，不知道原因地特别开心，乐此不彼地对赵迈展开进攻。不完整的灵魂肯定会出毛病，贝塔将自己的人格全部带走，重新留下空白——但是已经被灵魂重启过了——的朵吉安，让她得以靠残存的记忆重建人格，这才解决了麻烦。
　　赵迈有种猜测，当沃兹沃斯把所有分身集合起来，让思维和记忆重新恢复正常，也许就会有新的感悟，能发掘出超浓郁自然原力的秘密。再说，这样的试验也能够增进赵迈的感悟，何乐而不为？
　　“分裂会有问题，植入别人的也会有问题，那么将原本就是一体的灵魂重组起来，应该没问题吧？”赵迈和小花携起手来，调整自身的自然原力波动，也让沃兹沃斯（有原力的分身）跟着一起做。
　　“我们现在的状态已经接近绿色梦境了，大约和布兰附身阿多的时候差不多。”
　　“这应该不是巧合，而是一种规律。也许绿色梦境研究的就是生物的灵魂，而灵魂足以跨越空间和时间。”赵迈回了一句，左手一抖，长舒了一口气：“好，刚才我抓到了沃兹沃斯的灵魂，现在让我把他慢慢拽出来！”
　　这种感觉很像是施展转生术时候的感觉：呼唤死者的灵魂，让他回到身体中去。在绿色梦境当中，沃兹沃斯分身的颜色和亮度要低于主体，这说明其自主性和活力相对都要低一些。离开了分身的身体，灵魂碎片的目光呆滞，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随着赵迈的拉拽而前进。
　　“这好像是转生术？”沃兹沃斯是德鲁伊，自然也知道这个法术。“只有对死者才能施展转生术，可我还活着，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的灵魂受损严重，只是凭借树木的亲和才勉强维持，很难说是活着的。”赵迈撇撇嘴：“我也是顺势而为，恰好触及到了转生术这个层面。不过只要能用、好用就行，你就当你死了我在给你复活呗！”
　　“既然自然原力这样选择并让转生术存在，那就有它的道理，感悟就是，不要强求理解。”沃兹沃斯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就当自己死了，现在要开始新的生命。”
　　赵迈依照转生术和绿色梦境的经验，并不在意分身碎片呆滞的表情，依旧慢慢劝说它，给它说明现在的情况。沃兹沃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在转生别人的时候从来不这么做，只是“哦，来了？赶快回身体里去，躺好！别耽误我的时间。”赵迈的做法让他跟到很新奇，也目不转睛的看着。
　　分身碎片突然站住了，然后主动向本体伸出了手。“抓住他的手，然后将他拉向自己，一起拽进主体身体里面。”赵迈对沃兹沃斯说道：“我担心两个灵魂碎片会产生冲突，也许会发生争夺主导控制权的情况。希望这种猜测不要发生，但你必须一鼓作气，全神贯注，一次完成这件事情。”
　　“我到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沃兹沃斯伸出手来和分身相握，轻轻带着它走向本体。“这就是转生术，我已经能接手了。”
　　两个灵魂碎片重叠起来，一同进入本体，然后就睁开了眼睛。两个灵魂碎片融合得相当彻底，远远超过了正常灵魂的能量强度。赵迈在绿色梦境之中看得一清二楚，沃兹沃斯灵魂散笼罩在明亮的光辉下，自然原力居然也能发出圣光！
　　“我感觉好极了……”沃兹沃斯看看自己的手，站起来拍拍身体各处。“我又能感受到自然原力通过我的身体了，我重新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我能够施展法术了！”
　　“先别着急，让我检查一下。”赵迈对沃兹沃斯说道：“能到现在这样，说明我们做对了，接下来要做得更好，还需要咱们两个继续配合。”
　　“当然，我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沃兹沃斯坐下来，放赵迈的心灵异能进入他的头脑中。“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就好像连续好多天没睡觉，头昏沉沉的，然后好好彻底睡了个够，然后醒过来一样。”
　　“有没有记起什么新东西来，你的记忆改善了吗？”
　　“很难讲……我不知道自己忘记过什么，也就没法区分自己这次又记起来什么……”沃兹沃斯说道：“诶，我这个想法似乎很有道理，这么快就能想出来？真好！”
　　赵迈检查了一番，皱着眉头沉思着：“这怪了，你的灵魂怎么会不正常地变成人类的两倍强度呢？难道分身的灵魂碎片在树木身体内得到了修复，然后全都融合回来了？”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沃兹沃斯说道：“我还有那么多分身呢，你再试几次不就知道了吗？”
　　“嗯，也好。”赵迈点点头。


第544章 膨胀
　　“每把一个分身融合回沃兹沃斯的身体，他的灵魂都会变得更加强大，现在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普通的一句话都有很强的影响力，甚至触动了我的思维屏障。”赵迈对小花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的灵魂还是不完整，记忆也没有全部回来。”小花叹了一口气道：“唉，真不知道他到底把自己撕成了多少碎片，真是太可怜了。”
　　“除了可怜之外，我也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赵迈又完成了一次施法，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沃兹沃斯的双眼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深深吸了一口气。经过一次次回魂，他的躯体也逐渐变得正常，大部分树皮组织已经自己脱落，剩下的也将会慢慢褪去，最终他将变回人类的躯体。
　　一个精神异常健旺的人，毛发浓密、皮肤红润富有弹性，身体强壮魁梧，看上去就像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完全不像个年逾古稀的人类。回收灵魂碎片的过程也是回收自然原力的过程，十几个完全失去了生机的分身躯体堆叠在一边，如同破损的柴火。
　　“还有很多分身，我现在能感觉得到它们，我会呼唤它们回来。”沃兹沃斯激动地说道：“麦克，我的感觉从未像现在这样好，我感觉我又要变得完整起来！”
　　看着沃兹沃斯不断挥挥拳头、踢踢腿，欢蹦乱跳特别兴奋的样子，赵迈没来由有些担心。因为分裂而衰弱的灵魂是不健康的，那么过于强健的灵魂呢，似乎也不健康。每帮他融合一个分身，相当于施展一次转生术，消耗的精神和体力都不少。如果是普通的德鲁伊，这个时候已经累倒了。可沃兹沃斯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鼓励以及催促赵迈继续。
　　“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需要休息休息。”赵迈用力喘气，揉揉额头坐了下来。储备粮从车上叼了一个水囊过来。清凉的泉水带来了舒适的感觉，因为施法而发热的细胞渐渐放松下来。
　　“休息？也好，一会儿再继续。”沃兹沃斯愣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说道。他蹲下身子，用力扯动小腿胫骨侧面的树皮，猛地拽了下来。树汁和鲜血一同流淌，但是在浓郁自然原力的作用下迅速愈合，马上就看不出伤口来了。
　　这肯定不对，赵迈警觉到。立刻愈合伤口这种事情他也做得到，但那是依靠进化后的身体细胞完成的，身为人类的时候绝对支撑不起那么大的能量需求。再生术是难度极高的德鲁伊法术，除非是大德鲁伊，否则根本施展不出。
　　而沃兹沃斯根本就没用外界的自然原力，只凭人类的身体就做到了这一点。赵迈想了想，然后试探地问道：“沃兹沃斯，你的记忆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想到怎么造成这些分身的？”
　　“没，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能更多知道当时的情况，就能针对性的改进方案。”赵迈一副吐苦水的样子：“连续施展转生术已经很累了，更何况还要进行灵魂对话和灵魂引导。这样下去就算不被累垮，我的精神也受不了。”
　　“没关系，你还能坚持的。”小花说道：“你要相信自己的力量，你还有很多很多潜力可挖，加油！”
　　看着小花眼神中闪烁的兴奋目光，赵迈点了点头，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的确是应该加油。阿良，我喝够了，把水囊放回车上去吧。让我休息一会儿，不叫你别来打搅我。”
　　“汪！”储备粮舔舔赵迈的手背，叼着水囊颠颠地回车上。它顺势将所有车门一关，小花“哎呦”一声，不能维持形象，被逼回了车厢内部——毕竟花盆还在储备粮身上背着呢。
　　“可爱的体悟树小树妖。”沃兹沃斯叹了一口气，道：“你需要休息到什么时候？何不试试自己的潜力是不是真像小花说得那样？”
　　“也许我应该停下来了。”赵迈微笑着说道：“我发现自己可能错了。你更强更健康了，但是似乎没记起什么事情来。最初我们的目的是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和灵魂，但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在聚集力量而已。但是别忘了，已经有许多分身被消耗掉了。我怀疑我的这个办法有问题，可能最后将你的灵魂分身都用掉，你也只是变强，残缺的依旧残缺。”
　　“没有那回事，我现在感觉很好。充满力量是一方面，我的确感觉到自己变得完整了，这种发自内心的欣喜是不会错的。”
　　“不一定，你可能是将强大和完整搞混了。”赵迈对沃兹沃斯说道：“我建议你现在停下来，冷静冷静，先不要着急将身体恢复成人形，而是多冥想，多沉思，多做一些自我反省，相信对你的灵魂有好处。”
　　“那你休息吧，我自己试试。”沃兹沃斯命令一个分身来到跟前，抓着他的脑袋贴近自己额头。自然原力澎湃散发，一波一波犹如实质的浪涛。赵迈自身的原力都受到影响，不得不稍微飞远一些。
　　“为什么不行？转生术为什么不奏效？”沃兹沃斯一把将自己的分身推倒在地上，然后命令道：“将你的灵魂交出来，回到我身上，听明白了吗？”
　　他的分身自然也想这样做，可不知道方法，光靠喊口号一点意义都没有。沃兹沃斯试图凭借自己偷学的本领进去绿色梦境，可强大的自然原力阻碍了他，根本没办法成功。
　　“麦克，你休息好了吗？”
　　“没有。”
　　“那你交给我怎么抓取灵魂，然后我自己来合并也好。”
　　“我自己会，但是我不会教。我曾有一段奇遇，在别人帮助下才有了解除灵魂的机会。”
　　“快来帮我！小花说你其实不需要休息，你的潜力还有很多很多呢！”
　　“德鲁伊不能贪婪，那会导致失去平衡。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一下，放缓节奏。一步一步的适应，才能一步步地恢复。”不管沃兹沃斯怎么说，赵迈打定主意按兵不动。


第545章 比你快一点就好
　　一旦慢下来，问题就浮现出来。沃兹沃斯非常焦虑，一点都不愿等，几次三番要求赵迈继续工作。他的灵魂光彩照人，言语充满说服力。到后来，他根本不需要再借助咒语，只要说出话去，自然原力就努力为他做到，如同施法一样。
　　“你还没发现自己不正常的地方吗？”赵迈只用这一句话回应他，如同冰冷的石头。他看向“The·Che”的方向，小花正在车厢里面，低着头两根食指对在一起，噘着嘴唇非常抱歉的样子。
　　强大的灵魂会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信服，这是趋于强者的本能引起的。沃兹沃斯又采用植物的躯体形态，所以对同为植物的小花影响就更明显，不知不觉让她放松了警惕，顺势就说出了继续帮助沃兹沃斯的话，还暴露了赵迈隐藏的潜力。当出租车隔离了这种影响后，她已经察觉到了问题，正在那里懊恼呢。
　　“沃兹沃斯，你现在状态不对。你必须正视这个问题，实话实说我才能更好地帮你。”赵迈劝说道：“你的本体只有一份，分身却有很多，融合的过程带回去太多的能量，超过你本体的承受力。你得冷静下来，重新理理思路，将精力集中到构建完整的回忆上来，这才能……”
　　“才能什么？”沃兹沃斯打断了赵迈的话：“你担心我会变成疯疯癫癫的德鲁伊吗？不会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的记忆没问题，都正在恢复当中。你所需要的只是继续干活儿，把我的分身都融合回来，剩下的恢复工作我自己就能完成。”
　　“那你自己完成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赵迈对沃兹沃斯说道。他加强了自身的异能屏障，防止受到心灵效果的影响。然后赵迈就坐在椅子上，盯着沃兹沃斯。
　　“我这么强大，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你也是德鲁伊，应该知道顺从自然原力的道理。你仔细听听，自然原力是怎么给你说的？”
　　“自然原力的声音？你已经能用意志控制自然原力，捏住它的喉咙，自然想让它说什么，它就会说什么。”赵迈对沃兹沃斯说道：“除了想让我继续给你融合分身之外，你现在还有什么想法？”
　　“这是最重要的事情了，还需要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你被抓走的那个分身，有一个想要将体悟传承下去的想法。在合并分身之前，你也想让红树林恢复旧观，所以派分身清理地面，划分生长区域。”赵迈站起身来，拂去衣服上的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却将一切都停下来，只想变得更强。你连记忆都没有回复，要那么高的灵魂强度和自然原力做什么？”
　　“三句不离我的记忆，看来你的目的果然是想知道这种分身和变强的方法。”沃兹沃斯竖起眉毛，怒视着赵迈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奸细？耐括斯抓走了我的分身，可能问出了一些东西，然后再派你来假意示好，其实是想知道我的秘密！耐括斯是其他世界的生物，难道你就不是？我可不会像海柔尔那样好骗！”
　　“我没有骗过海柔尔。对正直的人，我一直是正直的方法。”赵迈对沃兹沃斯说道：“你的问题是我引起的，我肯定要负责。我有个推论，过强的力量让你的灵魂膨胀了，那么将这力量降下来说不定可以解决问题。放心，只会有些难受，我不会伤到你的灵魂层面的。”
　　赵迈捏捏拳头，活动一下身子骨，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的火焰在他身上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一点也不亚于沃兹沃斯的力量。“哦！喔噢！你果然很有潜力，果然是故意不给我继续融合分身！你这个别有用心的混蛋！”沃兹沃斯一摆手，他的分身立刻向四面八方逃跑。“我可不能让你打坏了我的力量来源。”
　　“我打他们做什么？我只是要消耗你的力量。”赵迈看着沃兹沃斯，绕着他转圈，迟迟没有下手。“怎么打你才比较安全呢？”
　　“麦克，不得不说，你太狂妄了！”沃兹沃斯道：“我经历的战斗比你多太多了，在这方面的经验更是无数倍于你！而且周围的环境都在我控制之下，你所有的力量都会被我压制！”
　　“行了，我只是确定一件事情，你的记忆到底回来多少。既然你的战斗经验都回来了，那么其他的也应该回来了。”赵迈点了点头：“知道这点有助于我判断你的病情。你对我的好感是不是都在本体中，分身内并没有，所以融合之后就‘释稀’了？哈，也许我提高一下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你就能听进我说的话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沃兹沃斯张开双臂，猛然释放出大量的自然原力。虽然这原力的浓郁比不上骷髅岛地下藏着的那只，但是已经是在朝那个方向发展。在这股纯粹的，只服从沃兹沃斯的原力环境中，赵迈根本借不到任何能量。
　　但是他自身的能量不会受到影响。他笑了笑，径直向沃兹沃斯走去，就像在自己后花园中散步一样悠闲轻松。沃兹沃斯愣了一下，一挥手便扔过去十多个火焰珠。
　　每一个火焰珠爆炸起来都和防卫手雷相仿，沃兹沃斯有点担心力量太过，炸坏了赵迈谁给他继续融合分身？没想到赵迈简单一个提速，从火焰珠中间直接穿行过来，一个都没有引爆。
　　“你？！我不可能看不清你的动作吧？”沃兹沃斯也算是经验丰富，立刻做出了猜测。
　　“差不多。应该是能看到，但是可能反应不过来。”赵迈指指自己的眼睛：“肉体是有极限的，我也是锻炼了好久才突破这个极限。只要你还是人类的躯体，使用人类的感官，那在这个方面我总是占尽优势。”
　　“你再快能有闪电快？”沃兹沃斯召唤闪电，但依旧被赵迈躲了过去。“这怎么可能？！”
　　“我的确没有闪电快，但是我比你快。所以说，你还是没明白刚才我说的话。”赵迈对沃兹沃斯说道：“我比不过自然原力，比不过闪电，但是我只要比得过你就行了。”


第546章 likeAboss
　　沃兹沃斯抽出火焰剑，足有三米长的红色高温剑刃斜劈下来。赵迈足尖一点，一个侧身便躲开了攻击。沃兹沃斯立刻横斩，并试图旋转起来。赵迈已经一探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滚开！”沃兹沃斯将火焰剑捏碎，并开始念诵火焰风暴的咒语。赵迈不慌不忙，抽出一条锁链将沃兹沃斯的手腕绑上，另一端捆在自己手腕上。
　　火焰风暴以沃兹沃斯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爆开，层层叠叠的烈焰笼罩了视线，然后扫过身体，向前继续推进。这火焰不会伤害自然植被，也会避开无辜的小动物们，德鲁伊的自然原力法术将所有热量和破坏力都投到一个目标身上：赵迈。
　　“感觉像站在火箭喷口下面，当然我也没实际站在那下面过，所以只是猜测而已。”火焰过去，赵迈毫发无伤的出现在沃兹沃斯面前。
　　“火焰免疫？还是你变化成火元素了？”沃兹沃斯抬起手腕，看看上面的锁链：“这是什么鬼东西？”
　　“哦，那叫做安盖诺尔铁链，算是神器吧。”赵迈说道：“我试过，只要力量性质一样就能封锁住，无法挣脱或者砸烂。有人用神力封锁我，但是我没有神力所以就会没事。不过在咱们两个都用自然原力的情况下，你肯定挣脱不了。我实际上不太喜欢安盖诺尔铁链这个称呼，而且我这里只是短短的一截，所以我喜欢叫它战争镣铐。”
　　“除了捆住我就没有其他用途？这么近的距离有意义吗？”
　　“这样你就跑不了了啊！”赵迈说得理所当然：“要是你变身飞走，我到处追你，岂不是太麻烦了？现在这样正好，咱们两个坐下来聊聊，直到我消耗完你的力量再解开。”
　　“哼哼，我还在想怎么破解你的速度和敏捷呢，结果你却和我手绑手？这下你还怎么躲？”
　　“我没想躲。”赵迈微微一笑，开始释放异鬼的寒气，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水结冰会膨胀，地上的青草在一瞬间冻结，植物细胞中的水分膨胀让其破碎，如同玻璃一样碎成冰碴。沃兹沃斯只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差一点就直接停跳。他赶忙支撑起自然原力，努力维持适宜的环境。但是温度一再降低，他不得不更加努力施放能量才行。
　　“加油。”赵迈哈着冷气说话。“原本我也就能维持零下六十多度，大约是自然界低温的极限。不过后来我进化了，已经可以让一部分空气都冻结，忍耐环境法术是没用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冻死你，只是这样进行消耗而已。”
　　“混……”沃兹沃斯全身都在颤抖，牙齿撞击下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虽然赵迈说不会冻死他，但他确实从赵迈的实力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沃兹沃斯抬起手来，食指朝赵迈身上捅来，死亡的气息在指尖聚集。
　　“死亡一指？你要对我施展这个法术？”赵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信不信，就算你把指头按在我身上我也能躲开你的法术？再说法术之间可以反制，相同的咒语能够互相抵消。你说话都不利索了，靠法术管用？”
　　沃兹沃斯想了想，赵迈说的没错。每一次融合都是一次转生术，麦克在之前用了好多，可现在依旧精力充沛，死亡一指很可能真的没有用处。
　　“哦，变身元素也没用，但我欢迎你尝试，毕竟每一次尝试都是在消耗力量。”赵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我这么说只是希望你不要在尝试失败后心情不好或者恼羞成怒，毕竟我的目的是想让你冷静下来而不是其他。”
　　即使这样说，沃兹沃斯还是尝试了一番，可惜四大元素都不对寒冷伤害免疫，火元素在寒冷面前伤得更快。而且即便变身成为气元素，该死的战争镣铐依旧将他捆住，无法挣脱。
　　“逼我？！”沃兹沃斯一咬牙，将自然变身催到极限，居然变成一头体长二十多米的白龙。这种生长在酷寒地带的白色巨龙对于寒冷有超强的耐性，至少自然界的寒冷是伤不到它的。而且巨龙的力量……
　　沃兹沃斯一甩手腕想要把赵迈丢出去，但自己被拉了一个趔趄，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哦，对了，这点力量还是不足，而且体型越大，皮肤面积越大，就越容易感到寒冷。”
　　没办法了，只能用肉搏的方法来击败赵迈。白龙挥起拳头，张开嘴巴，向赵迈发动攻击。赵迈不慌不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用一只手掌将所有攻击挡住。沃兹沃斯打了半天，发觉一点用处都没。
　　可是寒气已经顺势侵入心扉，白龙也开始打冷战，果然如同他所说的，体型越大越容易冷。沃兹沃斯只得变成小型土元素的状态，综合来看还是这样抗寒能力更好。沃兹沃斯灵机一动，想用土元素钻进地下，寒气总不能隔着大地伤害他吧。
　　“不，这样不行哦。”赵迈用力一拽，又将土元素拽回到身边来。“你看，这就是战争镣铐的好处——让你没法逃跑。”
　　“你到底有了什么样天杀的奇遇，居然变得这么难缠？”沃兹沃斯垂着头缩着肩膀，将自然原力聚集在身体周围，努力和寒气抗衡。赵迈也顺势将寒气集中起来，就笼罩沃兹沃斯身上。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开始比拼耐心。
　　“你进攻，我防守，再说你还要在周围的环境上浪费一部分力气，我肯定耗得过你。”沃兹沃斯打定主意，用最效率的方法争取胜利。可他突然发现赵迈嘴巴一动一动，似乎在嚼东西似的。“你在做什么？”
　　“反刍。”赵迈嘿嘿笑了一声，这声音令沃兹沃斯心里发寒——真的发寒。“我储存了很多吃的，消耗体力的时候就可以吃点。而且我食物的利用率很高的，不会在你面前上厕所，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上厕所的问题！”沃兹沃斯知道这样消耗下去肯定会饿的，这是迟早的事情，但他可没什么吃的东西。“你……储存了多少？”
　　“朵吉安给我说，大约有三吨的各种食物吧……”赵迈的回答让沃兹沃斯心情跌到了谷底。
　　“我认输，我会好好思考的。”
　　“嗯，你慢慢想就好，不要着急。”赵迈一点也没有停止施放寒气的意思，他舔舔牙缝，非常认真地说道：“你要不要也吃点？”
　　“滚！”


第547章 潜在威胁
　　沃兹沃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非常久远之前的事情。他有个瓦工的父亲，一个洗衣妇的母亲。从出生起，他就注定要和父母一样，要为领主服务终生，所以从四岁起，他就到了猎狗房开始照顾那里的动物。
　　还记得有一年，领主被敌人围困在了城堡里，整整八个月之后，冬季的寒风带着无法抑制的饥饿如期而至。尽管尝试了几次突围，尽管派出去了几波信使，但解围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在外面围攻的领主知道自己胜券在握，只等着城里的人饿死然后就可以接手这片土地。
　　已经没有吃了的，飘落的雪花成了围墙里唯一会动的东西。沃兹沃斯蜷缩在父母怀里，身后还有微弱的那点体温，而窗外就是洋洋洒洒的大雪。他觉得自己要冻死了，也要饿死了，死亡的威胁第一次那么清清楚楚浮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嘿，醒醒，睡过去就不好了！”
　　沃兹沃斯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那张脸，已经没心思说什么话了。他依旧被困在可怕的寒冷之中，自身的力量被寒气不断抽走。抬起手来，红润光洁的皮肤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挂着冰霜的苍老皱皮。相信自己的相貌也变老了，皱纹和老年斑一定爬满头颅。
　　“沃兹沃斯，你感觉怎么样？冷静下来了吗？”
　　“我仍旧很想捏死你。我怎么就认识了……不对，是你找上我的。我真倒霉。”沃兹沃斯朝地上吐了口血唾沫，还没等落地就变成了冰屑。“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想知道我的那些知识吗？”
　　“我其实大概明白了，树遁术、撕裂灵魂、融合和同化，不外乎是这些东西。”赵迈摇摇头：“不，沃兹沃斯，我对于变成你之前那个样子没有一点兴趣。自大到失去自我，贪婪而没有节制。”
　　“你说得对。”沃兹沃斯牙齿打着冷战，抱紧了膝盖说道：“我刚才梦到了死亡的感觉，好怀念的感觉……自从我和红树融合在一起后，有多少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和敬畏了呢？似乎也有许多年没有做过梦了。麦克，谢谢你，至少在梦里我又见到了父母，感受到他们身体的温暖。”
　　“死亡的梦……父母……你的父母？”
　　“哦，他们早已去世了，没病没灾，只是寿命到了尽头，我照顾他们直到最后。”沃兹沃斯带着怀念的表情说道：“我想起来了，妈妈临死前怪我没有结婚生子，她担心我会孤单。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了分身的念头，然后就是树遁术的事故。”
　　“你恢复记忆了？”
　　“其实早就恢复了，我只是不想给你说。”沃兹沃斯摇了摇头，说道：“把这该死的寒风停下吧，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如果不关掉，我会冻死的。”
　　“哦，我也觉得差不多了。”赵迈轻轻舒了一口气，寒冰之力立刻停止。温度上升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沃兹沃斯立刻感觉身上轻松许多。他看看手腕上的链子，已经被寒冰冻成了铁疙瘩，不过依旧紧紧束缚着他。
　　赵迈张开手掌对着沃兹沃斯，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你的灵魂还是很强，时刻散发着对别人的影响力。不过你身体的自然原力恢复了，也就比周围环境稍高一些，算是德鲁伊的正常水平。”他左手一拽，战争镣铐甩掉了冰层，从沃兹沃斯的手腕上解下来回到赵迈掌中。“我建议你保持目前的状态一段时间，从记忆中重新找到过去人生的支点，然后再考虑恢复自然原力水平的事情。”
　　“你解开了战争镣铐，难道不担心我现在唰的一下传送走，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给你说了，我对你的那些知识兴趣不是很大，你愿说就说，我最多参考一下，绝不会重走你错误的老路。”赵迈耸耸肩膀：“之前我用融合的方式把你弄成那个样子，自然要负责任地给你治疗恢复一下。现在你已经差不多痊愈，如果你跑了，我也不会到处找你去——那就不是我的责任。”
　　沃兹沃斯点点头：“很公平，我相信你了。现在我洗耳恭听，强大的自然原力是怎么把我搞得不正常的，‘医师’先生？”
　　“我有个理论，关于永生的。”赵迈对沃兹沃斯说道：“你我都是人类，生而受到死亡的制约，不管平时想不想这方面的问题，生命的长度也在时时刻刻影响着我们的思维方式。如果突然有一天，寿命不再成为问题，人就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了。屁股决定脑袋，不再死了可是大事件，人的思维方式和思考模式变不了那么快。所以不管是变成巫妖，变成元素、变成一棵树或者是喝下永生的药剂，都会影响人的思维，逐渐将人逼疯。也许并不是疯了，只是不能再沿用过去的生命理念，自己就会陷入矛盾之中。”
　　“这……这的确是个矛盾。”沃兹沃斯认同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了，很大程度上我已经不在乎时间也不在乎自己，所以才欣然沉眠在地底也无所谓，若不是最大的分身被抓走，我根本不会醒来。但是既然已经永生了，那怎么办？我这个过程可是不可逆的。”
　　“既然所有的永生都可能导致疯狂，疯狂导致失去自我，而失去自我不就是死亡吗？”赵迈笑着说道：“所以，我认为永生只是将死亡延后了，迟早还是会到那一步。我不知道哪一天会疯狂，正像我不知道哪一天会死亡一样，保持这样的念头就可以替代死亡在思考模式中的地位，在永生后保持正常。”
　　“你这办法好诡辩……”沃兹沃斯想了一会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他笑个不停，笑声中带着自嘲的感觉。
　　“你就这样保持自我？难道和之前一点变化区别都没有吗？”
　　“当然有，我必须不断找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保持进步和保持兴趣，因为我比以前还要惶恐。”赵迈说道：“我想到如果有一天我疯了，会是个多难杀、多难缠的魔王，我自己都不寒而栗。”
　　突然，沃兹沃斯也打了个冷战，似乎回忆起了刚刚发生的可怕的事情。


第548章 从头再来
　　“我又没怪你，你就别再生自己的气了。”赵迈端着花盆对小花说道。沃兹沃斯恢复正常之后，小花不好意思出现在赵迈面前，所以赵迈只能对着花朵说话。“沃兹沃斯也说抱歉了，他其实也不是有意的。”
　　红色的花朵晃了晃脑袋，然后弯下腰去，就是不显形。赵迈用指背勾了勾花茎，叹了一口气，只能把花盆重新放回储备粮的背甲中。阿良摇头晃脑显得很得意，不管是它因为警醒没有被蛊惑，或者沃兹沃斯压根就没兴起过和狗说话的想法，反正它这次的表现比小花好，得意也是正常的。
　　“好狗狗。”赵迈摸摸它的下巴，然后从心灵异能制造的折叠空间中抽出一串香肠，掰了两截当做奖励。储备粮叼着香肠跑开两步，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赵迈，小心翼翼趴下，用两只前爪护着自己的零食。
　　“混球，我不会跟你抢的！”赵迈笑骂了一声，心情顿时又好了很多。
　　沃兹沃斯听到这边的动静扭头看了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也应该养只狗，有动物伙伴在身边就不会孤单，有了牵挂就不会自大了。”
　　“你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赵迈从沼泽上直接走过去。他用心灵异能垫着脚下，其实不会陷入泥泞的水中，也能保持衣着干净。沃兹沃斯歪着头看看赵迈的脚下，摇了摇头。
　　“你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自信，你也别对自己有那么大的自信——我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以为自己不会错，慢慢就错了。”沃兹沃斯的身体恢复成老人的样子，即使自然原力再回来，他也决定保持这个样子。虽然这样会让行动变得缓慢，力量也受到限制，但是一双充满智慧的双眸却闪闪发光，这才是千金难换的改变。
　　“你总是很有自信，和我过去的时候一样——就算是看见凝结了无数前人智慧的体悟树，我也有自信胜过它，走出不一样的道路来。”沃兹沃斯说道：“麦克，自信是好事，可以带给你成功。但是不要忘记，自信也有可能带来自大。很不巧，我又是那个例子。”
　　“谢谢，我会注意的。”赵迈来到沃兹沃斯身边后，就解除了心灵异能的浮空术，脚踏实地踩在松软的地面上。在寒风中幸免的草丛包裹着他的脚踝，紧紧贴着他的自然原力，吸收着促进生长的力量。赵迈源源不断散发着自然原力，弥补他对这里环境的破坏，沃兹沃斯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其实现在我说的话不过是你之前用来点醒我的，说什么谢谢？我应该谢谢你。”沃兹沃斯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用力掰掉横生的分叉，然后当做拐棍使用。“自然的规律是很有道理的，老人就是应该有一根拐棍，三条腿才会更稳一些，也能帮助我走得更远一些。”
　　“走？你准备到什么地方去吗？”
　　“是的，我想离开这里。”沃兹沃斯点了点头：“我活到现在犯了许多错误。想成为单人自然系统，结果成了红树林，被困住动弹不得。想要施展树遁术，结果被割裂了灵魂。有了分身也不算差，至少不会老死，结果导致迷失了自我——你可不要像我这样。”
　　“我会吸取教训，努力不像你这样。”赵迈又问道：“可你还是没说你准备去哪里啊？”
　　“我好不容易从地底爬出来了，自然要去各处转转。除了留一个分身在这里收拾红树林外，我把其他的分身都派出去，看看各地风光，像一个正常的德鲁伊那样从头学习。”沃兹沃斯长舒了一口气，感叹道：“最基本的智慧就在最原始和最基本的行动模式当中，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笨办法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从头学起……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像个小孩子，突然之间重新有了对未来的期待！”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的确成功施展了转生术，你又活了一遍。”赵迈用手指戳了一下沃兹沃斯的胳膊，把他顶了一个趔趄，摇摇头说道：“你得回复一下力量，别这么虚弱地出去啊！心态放正就行了，可别到处找死。你的红树林外面可是地精的地盘！”
　　“我知道，我又不是现在就走。你这个混蛋，怎么把自己锻炼的像条巨龙？！也太结实了！”沃兹沃斯苦笑两声：“海柔尔到处找大德鲁伊帮忙，其实她要是多留一段时间不就逮到你了吗？什么拉玛什图的怪物信徒啊，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吧？我觉得你可以追上去，在那个女骑士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她一定会惊讶得不知所措。”
　　“呃，如果过去重来一遍，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说不定我不会变得这么强。我是要准备北上对付怪物之母的邪物了，不过却不是为了什么女骑士，而是为了德鲁伊社区还有体悟树，那是我开悟的地方。”赵迈想了想，对沃兹沃斯说道：“你反正要到各个地方去看看，不如跟我去北方吧。你经过这次肯定有新的体悟，何不留给体悟树？小花现在还害羞不愿出来，再说你就不想看看原初的体悟树？”
　　沃兹沃斯认真思考了一番，缓缓点点头：“你说得对。就算不是为了留体悟，我也该正式服个输认个错。在无间行者社区的时候，他们帮助了我，但我却没来由鄙视和疏远他们，这是不对的。既然现在能够去看看，那我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再说了，打击拉玛什图的扭曲怪物也是德鲁伊应尽的职责。”
　　“那好，你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吗？我随时可以出发。”
　　“没什么可带的了，我拿着这根棍子走就行。”沃兹沃斯突然皱了皱眉头：“也不行，我在这里的时候还能拖慢地精的扩张，一旦离开后，马格尼马的地精肯定会向东向北扩张，影响人类的聚居区。”
　　“哦，我倒是有个想法，你能把这块区域借给我用用吗？”
　　“你要用？那没问题。不过你要干什么啊？”
　　“做个实验，以免自己在未来犯自大的错误。”赵迈分裂出一只Z虫，将它远远抛到沼泽深处。
　　赵迈命令Z虫根据早先记载下来的遗传信息，制造一艘幽灵飞船出来，这片沼泽就是材料工地和试验场。


第549章 工地
　　赵迈一直没有忘记离开地球前往星空的梦想，其他星球环境中的生物肯定蕴含了不少惊喜，能够给他这个德鲁伊更多的感悟。而且地球对一个德鲁伊来说太拥挤了，八个超脱者以及各自的组织笼罩之下，还有时间回溯这种大杀器，并不是一个适合发展的地方。
　　但是赵迈又不可能放弃地球，毕竟那里是起源世界的中心，还有自己的祖国和家。想要同时保持存在和远离两种状态并非不可能，只要把家建立在远离地球表面的地方就可以了。赵迈准备和老头子商量一下，若是月球轨道还是太近，那么火星、小行星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也可以考虑。
　　不过这一切的基础就是要看幽灵飞船的还原状况。赵迈接触的幽灵飞船虽然仍算是生物，但实际上有一些残缺，就像正常人和植物人的区别一样大。幽灵将飞船生物的大脑切除了大半，身体的许多器官也用人造的设备代替，混装出了他们的战舰。赵迈也不确定经过这种改造后飞船内的DNA是否完整，更不知道Z虫的还原能力是否能够支撑整个工程。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次试验才显得更加重要，可能会直接影响他之后的计划。沃兹沃斯的红树林是个理想的实验地点，这里相对隔绝，不管是沼泽的地形还是地精的巡逻队。沃兹沃斯一直以来都在实行“单人自然环境”的方法，所以附近也没什么猛兽，Z虫的初期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看着沃兹沃斯，赵迈如同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自己。在他的德鲁伊成长道路上，开悟是第一步，但真正领他走上发展道路的却是沃兹沃斯。沃兹沃斯在建立“单人生态环境”，赵迈何尝不是如此，就连Z虫实际上也是分身的另一种形式。唯一的区别是赵迈特别小心呵护自己的头脑和灵魂，层层叠叠的防护，一点也不敢乱动。他从别人的失败中吸取了经验教训，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平安无事。
　　但他总会走到别人前面去，从跟随者变成领骑者，再也没什么经验可以借鉴，只有自己披荆斩棘，难保那个时侯不会出现错误。赵迈拍拍自己的胸膛捏紧了拳头，再三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想当然，不要自大，要牢记批评与自我批评。
　　“想什么呢？为什么突然打自己？”小花的声音在赵迈耳边响起，看来她终于决定露面了。赵迈朝小花做个鬼脸，因为想通了以后该怎么保持前进而心情愉悦：“批评与自我批评，咱们几个互相照顾，我觉得不管什么困难都能过去，这才是同伴的意义。”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小花眉开眼笑，完全放下心来，重新趴在赵迈的肩膀上，毫无重量地挂在上面。
　　“The·Che”启动引擎，带着赵迈等人向北方前进，将Z虫留在身后。它蠕动着，爬到一块红树的残片上，变化出锯齿状的嘴巴咬了下去。只听到一阵细微的咔嚓咔嚓声，木头就像豆腐一样被咀嚼成渣滓。吞咽下去之后，食物被分成了“身体材料”和“能量”两个部分。强大的消化和吸收能力让Z虫迅速膨胀，基本吃下去多少重量，就差不多转化出多少重量。
　　从一个蚯蚓大小的虫子变成兔子体型，用了一个小时。随着体积的变大，Z虫的进食速度也在加快，又用了一个小时他就变得如同成年犬那样大。
　　木头、草、昆虫和泥土，它什么都吃，但仍然感觉无法凑齐需要的营养物质。于是Z虫开始第一次分裂，从一只大狗重新变成兔子，不过一分为四。其中一只开始向地下钻探，对岩石和矿物发起了冲锋；一只体表布满了叶绿素，成了一棵快速生长的树苗，散发诱人的香气吸引飞禽和昆虫；一只继续清理周围的植物残片，把一切能吃的都干掉。最后一只长出六条腿，身体覆盖着带尖刺的甲壳，钩爪一样的前足和锋利的牙齿看上去狰狞可怖。它快速跑出沼泽，搜索周边的情况，发现并消灭敌人——以及猎物。
　　它很快就有了收获。沼泽中除了红树巨人外，还有一大堆残骸废墟。金字塔飞行器的碎片一直躺在沼泽中，虽然有很不少已经沉入了泥沼之下，但这些矿物、金属和高分子有机材料都是加工好的，对Z虫来说无疑是个宝库。
　　除了向下钻探的Z虫外，其他三只都慢慢移动到金字塔飞行器的残骸旁边。斥候Z虫继续探路，工兵Z虫开始在整理残骸，不管什么东西，一股脑搬到绿色的基地Z虫处，供它进食。
　　Z虫并不像赵迈一样可以直接改变物质，但是它可以分解和转运物质。不断的增殖之下，绿色的Z虫很快就膨胀到五米高，鼓鼓囊囊像个肥胖的尖顶帐篷。它专门在体内分裂其他Z虫，同时根据幽灵飞船的DNA记忆制造出骨髓成分。由于赵迈和Z虫将幽灵飞船所有的细胞器官都学了个遍，甚至在其基础上改进成适合人类+Z虫的新形态，所以这艘幽灵飞船从最初的细胞开始就适应本地的环境。
　　幽灵飞船本身就有再生的能力，只是不能像巨魔一样只剩一根指头也能完全再生出来。如果只有一点骨髓质是无法还原成飞船的，只有靠Z虫源源不断提供能量和器官材料才行。这项工作比Z虫自我分裂慢多了，几乎是一寸一寸前进。
　　但是Z虫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变化和适应。感觉到进度缓慢，Z虫就用了“延长工作时间、提高工作强度和增加工人数量”的方法。很快它就建立起了另外四个制造车间，并行制造幽灵飞船的组件。它不断平衡着资源采集和消耗的速度，或者增加挖掘速度，或者增加制造车间。
　　生命来源于海洋，发展于大地，Z虫最大的材料来源就是土地。沼泽的一切都被集中起来，在不断啃食之下，地面、水面全都在下降，只有Z虫膨胀起来。这是一个不断沉降的工地，四面八方的流水向中间聚集，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湖泊。借助浮力，制造车间不断从越来越不稳定的高处向低处移动，直到来到最新挖掘出的湖底。几天之后，这里已经看不到制造车间，只有一片不断晃动的湖水。
　　沼泽慢慢被排干，外围的水份含量开始下降，泥巴被Z虫消化吸收，转换成更多Z虫以及幽灵飞船所需要的成分。无法计量的细胞在不断复制、克隆、增生，变异也随之产生。
　　有些变异是好的，但绝大多数变异只是细胞繁殖中的错误。但即使是错误也被Z虫挑出来，专门储存一处，等赵迈回头慢慢参详。
　　就这样，幽灵飞船的龙骨开始成型。


第550章 内波镇的变化
　　沼泽中的地精对飞驰而过的“The·Che”没有丝毫办法，就算射出手中的弩箭也不过是在车壳上弹开，根本没有意义。唯一能给一行人造成麻烦的也就是几句谩骂，惹得储备粮汪汪直叫。若不是赵迈关着车窗，它一定要传送出去，咬死地精然后再传送回来。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赵迈还是很想找到海柔尔。“我就是想显摆显摆，不行吗？”这么坦诚的态度让小花都没法吐槽，只能长吁短叹一番。不过开着车的情况下是没法仔细检查地面的痕迹，更没法追踪许多天前的足印。而且赵迈又不需要避开地精和泥沼，直接向正北方前进，很有可能走的和海柔尔不是一条路。果然，他们一直开到内波镇，依旧没有看到圣骑士一行人的踪影。
　　经历过战火正在重建的内波镇四处都是工地，显得很忙碌。从康健森林砍伐的树木堆放在临时建立的板材工坊院子里，木匠操作各种工具进行劈砍切削刨钻的声音成了永不止歇的背景音。码头上停泊着许多小型货船，狼耳镇的石料、焦油和黏土通过灰烬湖源源不断运输到内波镇，走的时候装载木板并拖着树干。这趟商路是目前比较好赚的路线之一。
　　但怎么也不比“矮人火枪店”的生意火爆。即便雇佣了学徒帮忙，生产速度已经比过去提高很多，但是承受不起客户的热情。为了口碑，“狂鼠”格林并没有用拍卖竞价的方式敛集资金，而是定时出货摇号购买，全凭运气的事情谁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今天运气不错。因为提高了枪管的生产效率，今天有两把双管火枪出售。不过子弹的生产还是提不上去，仍只有四十发。”格林微笑着对围拢在门口的客户说道。
　　“两把？不错，中签的几率提高了一倍！幸运女神黛丝娜会保佑我的……”基本所有的商人都佩戴了紫色蝴蝶的护身符。那是梦境与幸运女士的圣徽，蝴蝶的四片翅膀中分别是两颗流星以及太阳与弯月的图案。
　　镇子上新设立了一个向黛丝娜女神祈祷的神龛，除了简单的神像之外，旁边还有批量制作的圣徽护身符。这是格林灵机一动设立的，商人们向女神祈祷并贡献金钱，然后从一旁取走护身符佩戴。他们只是为了功利的目的祈祷，并非真正的信徒，但是善良的梦境幸运女神不会介意，仍会赐予祝福。
　　格林不指望用这个赚钱，同时也不敢用这个赚钱。他将金币收拢起来，用来请工匠制作护身符。剩余的钱他都仔仔细细记好账目，就老老实实放着，等待黛丝娜女神的牧师某个时候路过，就贡献出去。他并非黛丝娜的信徒，所以每天都老老实实朝神像汇报现金流。
　　他的这种行为显然讨得了女神的欢心，所以格林最近运气不错：火枪工坊运转顺利，有那么多易燃易爆的材料，一直也没有发生事故。连矮人索克最近也接连获得灵感，幸运地解决了不少疑难。
　　神灵的力量在格拉利昂是真实存在的，就像空气、水和食物一样，看得见摸得着，影响着生活的方方面面。善良的神祇能给格林和索克带来便利，邪恶的神祇如果处理不好也会带来灾难。怪物之母的邪恶信徒和混乱生物在农夫森林已经成了气候，德鲁伊社区似乎已经无法牵制它们，更不要说消灭了。出现在狼耳镇和城堡重镇嘉多利亚的怪兽越来越频繁，即便派出巡逻队和骑兵，人类能够控制的安全区域也在不断缩减之中。
　　但这也吸引了不少冒险者。并非所有的冒险者只看重金钱，像“银色十字军”这样的冒险者组织，对于打击邪恶，宣扬善名就很看重。通过惩恶扬善，他们能更好吸收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不断壮大力量。
　　拉玛什图怪物肆虐的消息已经被银色十字军的成员知晓，也许很快就有善良神祇的牧师和圣骑士前来助阵。不过格林却在思考更稳妥的方案：是不是将作坊迁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他的脑子里想着这件事情，手上却没停下，两支火枪很快就找到了主人，钱款和货物当面点清，皆大欢喜。火枪的制作很难，但是利润也很高，高到足以让索克暂时收心，压抑不断做实验的冲动，每天都能将大部分的时间花在重复的工作上。
　　将今天的收入放在空间袋里，然后再隐藏在衣服的暗袋中，他这才真正放下心来。镇子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不一会儿，那辆整个镇子的人都很熟悉的无马马车分开人群，缓缓停在了火枪店铺门口。
　　“豆饼，告诉索克一声，就说先放下手里的工作，老朋友来了。”
　　“哎！”脸上布满浅坑的人类小伙子放下手里锉刀，头也没抬就向后院跑去。这是个挺能吃苦的年轻人，头脑还很灵活，很讨格林喜欢。不过格林总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的骄傲，所以还要继续观察。
　　“哈，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赵迈跳下车子，张开双臂给了格林一个拥抱。
　　“我挺好的。你怎么又换发型了？从光亮的程度看，你这秃顶保持有段时间了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法术出了些问题，只好把头发剃掉了，方便一些。”赵迈探头看了看店铺，撇撇嘴说道：“怎么还是不行，货架上居然什么都没有……难道索克还是只喜欢做实验吗？”
　　“哦，不是。他现在很卖力，只是商品太受欢迎了，总是被一扫而空。”格林骄傲地说道：“就在你来之前，刚刚还清空了一批货物。”
　　“哦，那就好。索克！你更加壮硕了，真是好想你啊！”赵迈又朝矮人张开了臂膀。
　　“胡扯，你离开才几个月的时间，想什么想啊！”矮人将手在胸前擦擦，然后用力给了赵迈一个拥抱。他手臂暗暗用力，看看赵迈有没有吃饱喝足长得更结实些。结果赵迈的身体就像是钢铁铸就的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形变。索克喜出望外，笑着说道：“不错不错，果然有进步！你找到那个大德鲁伊了？而且你还把那个碍事的女圣骑甩掉了吧？没有女人束手束脚，一定能够有大发展的，我说的绝对没错！”
　　赵迈正要说两句别的什么，突然听到一声大吼：“姓赵的，我可算找到你了！”


第551章 薛痘痘
　　“薛痘痘？你怎么在这里？”赵迈愣了一下神，就被从后堂冲出来的薛痘痘抓住了衣领。
　　“你不是说如果我想回去，就能在内波镇找到你吗？你在哪儿？没想到你改了个名字叫做麦克！”薛同学急促地喘着气，几次捏起拳头，几次放下去：“原来这家店是你开的，怪不得会有火器出售！”
　　“先松开手吧，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好。”赵迈的话差点让薛同学吐血，后面的话更是让他生气。“我没说过要在这里一直等你，只是说你要是想回去就在这个镇子等我，我到这里来就有可能看到你。不过你现在看起来还不错，脸上的痘痘都没了，气色好多了，身子骨也变壮了——比我想象的结局要好多了。”
　　“结局？”薛痘痘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将手放开了。如果不是赵迈暗中示意，索克和格林早就把薛痘痘打晕拖走了。刚才薛痘痘一直用普通话，这对于格拉利昂人来说就是天书。但是赵迈能够流利的用同一种语言对话，他们两个人立刻将薛痘痘看作是赵迈的同乡人。
　　薛痘痘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看得出来他吃了一些苦，但也长了一些记性，至少不会那么狂妄和自我为中心了。“你以为我会有个怎样的结局？死在这个叫做格拉利昂的世界吗？抱歉，没如你愿，我活下来了！”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你死掉，否则直接把你往某个山沟一扔就行了。”赵迈微微一笑，对他说道：“你稍等一下，我安排一些事情。”
　　轻轻用手一推，薛痘痘就被赵迈用心灵异能搬到一边。“格林、索克，这次我还是待不了多长时间。无间行者德鲁伊社区还在被围攻，我得去帮忙。我已经学到了一些用得上的本领，但还需要用得上的信息。虽然内波镇离得比较远，但是离得近的地方我也不熟，能帮我打听一下消息吗？”
　　格林点点头，拍了下赵迈的肩膀：“这没问题。来来往往的冒险者都从内波镇经过，北方的商人也有不少，消息还是有的。你能等几天？”
　　“天？”赵迈摇摇头：“我就想停个几小时吧。别担心，等我忙完了德鲁伊社区的事情，我还会回来的，那个时侯咱们就可以好好聚聚。”
　　格林越过赵迈的肩膀，看到车厢里那个面色苍老的人类男子，猜测他就是从南方来的大德鲁伊。也许这就是麦克的信心？
　　“行，我尽量加快速度，先汇总一部分。我也会问问有没有狼耳镇和嘉都利亚的联络人，到时候你可以用的上的。”格林行动起来依旧简洁利落，看了一眼薛痘痘之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不用说了，我给你准备些你能用得上的东西。”矮人索克嘿嘿笑了两声：“最近这段日子，我可是又造出一些不错的爆弹来。让别人试验不放心，你拿去正好，回来告诉我效果。”
　　索克做出来的东西威力肯定不会差，毕竟他是按照身体相对强健的矮人标准来计算杀伤力的。不过在农夫森林里用爆炸武器？就算对付的是变异怪物，可若过分破坏森林的话德鲁伊们也不会开心。赵迈想了想，如果自己不用，说不定索克就会交给其他什么人去用。所以他微笑着收下来，另找试验场地并不麻烦。
　　“好了，薛……薛鹏飞同学，咱们两个可以聊聊了。”赵迈看了看店铺，“虽说我在这里有股份，但是对这里的环境我肯定不如你熟。有没有可以好好说话的地方？”
　　“有。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薛痘痘带着赵迈来到店铺的地下室，原本这里是一间储存食物和种子的菜窖，现在清理出来存放各种工具和零件，平时没人下来。
　　“先告诉地球的事情吧。”赵迈倚在门框上，张开心灵异能形成隔绝其他能量的力场，然后说道。“我把你送过来之后，一回去就被警察找上门了。你的父母报警找你，调取监控镜头找到了我。我是嫌疑绑匪，带到警察局好好询问了一番。但是他们最后没有证据，就把我放了——我该为这个麻烦找你多收费的。”
　　“找到你了？你没告诉他们我在什么地方吧？”
　　“怎么说？难道说你穿越了，到了一个叫做格拉利昂的世界，这里有龙、有精灵和矮人，然后你一切都过得很好？”赵迈摇了摇头：“且不说这样坦白会不会让我成为绑架犯，受一遭牢狱之灾，就说这些幻想谁能信？就是你，几年之前你相信穿越真的存在吗？我可不想从警察局出来就去精神病院。我告诉这件事情，只是说你的父母很想你，到处找你。你别光顾着自己快乐忘了他们的担忧和哀愁。”
　　“我已经给他们留了字条要出去走走，不要来找我。现在担忧和哀愁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嘿，你这样说就不公平了。父母关心孩子是一直的，但是遇到事情才会更激烈地表现出来。你不能还没死呢就指望别人哀悼你，自然也不能没失踪就希望别人着急上火到处找你吧！”
　　“我……”薛痘痘一时语塞，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想好了吗，你决定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是回去？”赵迈抱着胳膊叹了一口气：“你只有回去了才能真正销案，才能让他们恢复正常的生活。我没见过你的父母，但他们真的是找了很多人，发动了很大的力量来找你。”
　　“那你还能全身而退，又跑来这里逍遥？”薛痘痘摇摇头，鼻子哼了一声：“我不回去，没有出人头地，没有娶个精灵或者成为龙骑士，我才不会回去呢！”
　　“哦，这是你的理想？”赵迈挠挠头，用脚在门框上踢了踢：“你决定怎么实现，在我的火枪店里打工，成为一个合格的手艺匠人，然后开自己的店铺，慢慢发展起来？”
　　“我当然有我的计划！”薛痘痘倔强地说道。


第552章 只是环境变了
　　“这里是枪械的店铺，我可以用我的知识来改进武器，甚至造出大炮来。我知道什么是膛线，什么是自动进退弹。我能造出AK来！没有一项生意能比贩卖武器更赚钱了！”薛痘痘捏着拳头兴奋地说：“有了钱，我就能建立自己的势力，迎娶白精美走上人生巅峰。”
　　“白精美？精灵的精？”赵迈愣了一下，脑筋转了转才想明白。“你还不如管那叫做美白精呢……”
　　“别吐槽，我说正事呢！”薛痘痘哼了一声，然后嘴角露出了放松的微笑：“不过能听到久违的吐槽真是不错。还是汉语更好，我来这里语言都不通，差点就饿死了。你怎么也不说这里的人使用的是另外的语言？”
　　“咦，这你也怪我，难道你不上字幕站吐槽吗？全宇宙的外星人都说英语，这你就没怀疑过？”赵迈和薛痘痘相视笑了几声。“你现在这样的态度我还愿意和你多说几句。换成之前的你遇到现在的我，估计我能放狗咬死你。不开玩笑，我的狗真能咬死人。”
　　“我之前只是没有准备好太激动了，再说谁第一次穿越的时候有经验？第一次的时候，你想到语言的问题了吗？你是怎么解决的？”
　　“我第一个达到的地方没有语言的问题，那里的生物都有心灵感应，能够直接懂我的意思。不过那里的环境不适合我生存，只吸了几口气我就差点挂了。而且那里还在打仗，我赶忙夹着尾巴逃跑了，算是很狼狈吧。”回忆当初，不胜唏嘘，赵迈由衷感激老天使留下的语言手册，帮助他跨过了交流的障碍。“你一直在镇子上没去别的地方？”
　　“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掌握这门语言，勉强只够日常生活的。这落后的地方连本字典都没有，镇子上唯一的书是《亚龙人女仆》。”薛痘痘哼了一声：“都是帮没有知识的农夫和泥瓦匠，只有几个牧师看上去文绉绉的，但是他们满嘴都是神这个神那个，我不愿听。”
　　看来薛痘痘还是没明白入乡随俗的重要性。“在这个世界，神是真实存在的。倒不是要你立刻信神，至少你得了解一下神的事情，也好和这里的人共同生活。”
　　“我们是穿越者耶，我们的知识完全碾压他们，为什么还要听他们胡咧咧？”薛痘痘兀自不服气。“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可能发明出枪械和爆炸武器来？滑膛小手枪就能卖小三千金币，真是太好赚了！”
　　“知识碾压？我怎么不觉得？”赵迈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只是后来慢慢明白原来自己才是最笨的那个。“你这样想肯定不对。你有什么知识碾压他们，地球上的哪样东西——除了吐槽之外——你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
　　“我知道怎样做是对的，可以大大改进他们的工艺！”
　　“好吧，你想走种田改良派的路子也行，不过我的建议是永远别低估神灵，也永远别低估这里居民的头脑。”赵迈皱了皱眉头，对薛痘痘说道：“我记得去你家接你的时候，你家住的是别墅啊，生活应该挺好的吧？你在这里混下去，就能比在地球上好？事先说明，精灵长得是很好看，但是性格很特别，而且年龄都很大，不容易被骗。我觉得按照你家的情况，给你整个漂亮老婆没什么问题吧？”
　　“精灵哪！地球上哪里有？再说这将是我自己努力得到的，与相亲什么的完全是两回事！”薛痘痘倒是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只有自己努力找到的才美好！”
　　努力？努力在另一个穿越者的枪炮铺子里做杂工和学徒？格拉利昂的生活节奏缓慢，可不是地球上那种发展速度。就算是枪炮铺子要扩大规模，也完全受制于落后的基础工业配套，比地球慢上几十倍不止。这里还是那种祖祖辈辈一代代传承才能积累的模式与节奏，想要快速出人头地只有一个途径：成为冒险者。
　　冒险者的本质从经济学上讲非常简单，就是将长久以来的积攒短时间集中到一个个体或一个小群体之上，让它爆发性增长。这种模式收益很高，风险同样也很大，无数冒险者前仆后继死在了冒险的道路上——这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积累。话说回来了，死亡的危险虽然大，但若是按照薛痘痘目前的方式进行积累，估计到死也只是个富翁而已，精灵可不会因为财富嫁给外族。在地球上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帮他渡过了最初的积累阶段，那么好的基础，他仍不满意，难道到了格拉利昂他就能立刻强大起来并如愿以偿？
　　“所以，你宁愿在这里继续做一个学徒，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和美梦的之中，也不愿回家去看看父母？”赵迈摇摇头：“你要知道，你这种方案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你能坚持吗？”
　　“当然可以，而且不会太长的，我会很快出人头地，我有自信！”
　　“随便吧……”赵迈也没什么好劝的，毕竟薛痘痘又不是他的亲人，赵迈没有义务教他做人。不过他还是想提供一个快速成长的机会，就看薛痘痘能不能抓住了。
　　“薛鹏飞，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个店铺有我的股份，你就安心待着吧，这里的人会友善对待你的。我平时也不会过来，甚至今天我都不会在这里过夜。”赵迈着重说道：“过一会儿我就北上，去帮助本地最大的德鲁伊社区对抗怪物。你也听说了可怕怪物的事情了吧？很多冒险者都在寻找发达的机会。”
　　“已经有很多冒险者死了，包括一些有名的强者。”薛痘痘眼角皱了皱，有些紧张地说道：“你来这里取火器然后去送死？据说火器对那些怪物的作用不怎么明显，你只是去送外卖给它们打牙祭而已。”
　　“是啊，是挺危险的，但我不是去送死，而是去冒险。”赵迈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他并非那种肌肉膨胀的壮汉，只是看起来有些肉也有些壮生活优厚而已。
　　“放心吧，即使你死了，这个店铺也会蓬勃发展下去的。”薛痘痘的回答差点让他丢掉满嘴的牙齿。


第553章 反应能力
　　“啊，阿良，真是好狗，长这么大了！”矮人索克的店铺门口，格林正试图逗弄调皮的储备粮。他捡起一块石头来，在狗面前晃晃：“看到了吗，我扔出去你捡回来好不好？”
　　“哈哧哈哧！”储备粮做好了准备，眼睛盯着石头。格林找了个没人的方向用力一扔，没想到储备粮快速传送，在上升阶段就把石头用爪子抓住，然后再传送回来。它把石头放在嘴里咬着，递回到格林手上，让“狂鼠”面色尴尬。
　　“它现在学会捉弄人了，我经常被它嘲笑。”赵迈对朋友投来同情的目光。“怎么样，北方有什么消息？”
　　“拉玛什图的怪物们数量很大，形象各不相同，已经占据了农夫森林的大部。根据冒险者们的说法，从东南西三个方向进入森林，都会撞上它们。北方暂时还没有消息，但大家都不抱多少希望。”格林缓了一下接着说道：“作为怪物之母，拉玛什图的牧师召唤、改造出的怪物凶残扭曲，皮糙肉厚，会飞的和会潜伏的都有，在森林中很难对付。还有一些怪物能够释放法术，火球、魔法飞弹之类的屡见不鲜，甚至还有传闻怪物能搞乱人的思想，让冒险者们自相残杀。”
　　“嗯，那有没有好的消息？”
　　“没有什么太好的消息。那些怪物被杀死后，尸体腐烂很快，肉、皮和骨头都没有任何用处，而且它们身上更没有钱，所以冒险者收益很少，积极性不高。不过这种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改变，银色十字军已经放出消息，很快将携带赏金前来，奖励那些清除怪物的冒险者团体。不过我也听到消息，有人似乎想直接抢劫银色十字军的人，发一下灾难财。”
　　“银色十字军我不太关心，有没有德鲁伊社区的消息？”
　　格林遗憾地摇摇头，“目前没有。你曾说过他们向北前往精灵的地盘暂避，而我们和那个方向的消息早就断绝了，所以不知道他们成功没有。农夫森林的冒险者曾经见到过德鲁伊出现，还一起并肩与怪物战斗过。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现在不知道进展如何。没有人组织的话，很那在农夫森林中建立稳固的据点，也打不通安全的道路。”
　　“空中也过去不吗？我记得德鲁伊是能够变成鸟飞出来的。”
　　格林皱着眉头想了想：“没有这方面的消息，至少我没听到过。是很奇怪，拉玛什图的怪物是怎么封锁天空的，也许有会飞的怪物隐藏着？据我所知，现在的冒险者们都是从地面进入森林的，还没有尝试从天上的。目前来看，怪物们似乎是胡乱分布在森林各处，根本没有固定的模式，唯一能确定的是数量够多，怎么都能碰的上。”
　　“它们在干什么啊？就一直在森林里围攻德鲁伊？”
　　“这谁能知道？除了农夫森林，它们倒也没肆虐其他地方。许多人猜测，这些怪物只是用来保护一个宝藏地点的，拉玛什图的牧师找到了值钱的东西，不想让别人分享。”格林耸耸肩：“每次出什么事都会有类似的传言出现，但是极少是真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不会让你上当受骗的。”
　　“你也要去？那谁来管店铺的事情？”赵迈摇摇头：“谢谢你，不过不用了。知道这些消息基本就够了，你不用跟着去一趟。”
　　“你去冒险，作为你的朋友不一起去怎么能行？”格林说道：“其实不光是我，相信索克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刚才见到你太高兴了所以没能反应过来，过一会儿估计就清醒了，肯定扛着各种火枪火炮就出发，你和我打赌吗？”
　　“和你打赌不如直接给你钱算了，还省了麻烦。”赵迈笑着说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就不敷衍你了，我是去打架的，你们两个就算全副武装也会拖慢我的速度，还会面临不必要的危险……”
　　“闭上你那张臭嘴，我们可不是你的累赘。”格林朝赵迈肩膀轻轻打了一拳：“想什么呢？难道是好朋友，所以行动模式都要一样吗？你是个德鲁伊和战士，我们两个是商人和工匠，本来就不一样。朋友不是互相补强的吗，就算我们打架不如你，别的地方却不一定。索克可以去做实验，我可以帮你联络当地的冒险者。你要去救你的导师和朋友，我们当然要帮忙。”
　　“我从来没觉得你们是我的累赘，我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不过在外围活动的话，你们的确能帮得上大忙，我能信任的人不多，有你们当然好了！”赵迈笑着说道：“我觉得你去那里，还可以顺便推广火器，为将来的扩大规模做准备是不是？”
　　“没法再扩大了，除非索克将他的工艺秘密向外传授，增加知道核心工艺的工匠数量。火器虽然好用，但是正因为其好用，可能会大大改变现在的战斗模式。我也担心会造成麻烦……除非能有神殿和神灵的支持，或者至少得有大领主的扶持才行，不然我心里总是没底。”
　　“会好的，会好的。”赵迈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矮人索克拖着一个装满武器的木箱子从店铺里走出来。
　　“嘿，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没有比让发明者和制造者亲眼看看效果更好的方式了。我决定和你一起去！”
　　赵迈和格林相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一起帮索克将东西搬上车，顺便还带了一大堆工匠工具、半成品和原材料，将车厢里面塞得满满当当。这样即便到了前线，只要重新组装起来，有个窝棚后索克也能进行简单的改装，随时调整武器的设计。对着物品单子，索克和格林再三进行了检查，探讨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没什么遗漏了，于是也坐到了车上。
　　“麦克，你怎么不走呢？你还在等谁吗？”索克挠挠头，带着疑问说道。
　　赵迈看着店铺的方向，大门关着，并没有谁走出来。他在等薛痘痘，希望他能够加入这次冒险中。有一个同乡和两个熟悉的人一起去冒险，总比某个时候和不认识的陌生人结伴更好吧？赵迈没有说“你也去北方吧我会罩着你的”，只是在他面前提起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若是薛痘痘能听进去，能够明白这次机会，那他就能走上发展的快车道。
　　就像被菩提祖师拍了三下脑袋并给了一个背手离开身影观看的那只猴子一样，若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自然会有本领教授。
　　赵迈等了许久，车子的引擎声也响了许久，大门依旧关着。


第554章 外围的营地
　　沿着狭窄坑洼的简易道路，赵迈开车迅速北上，一路超过那些骑着骡子或者驾驶着牛车的旅行者。使用这些交通工具并且见到出租车就抽出武器的，大多是冒险者。可能初出茅庐，也可能已经有了几次成功的经验，积攒了一些小钱，能够给团队添置一辆车子。
　　冒险者们不怕走路，毕竟越远越险就说明越没人争抢任务。之所以买车子，就是为了避免运载量不足，不能把战利品运走变成钱财。对于冒险者来说，几乎所有能够搬动的东西都是战利品，哪怕是一块陈旧桌布也有自己的价值。
　　冒险行动功利性很明确，或者是钱、或者是名、或者是信仰或者是爱情。正因为如此，能够带来以上四种收获的都是“好挑战”，全部缺失的则是坏挑战。冒险者们最怕的就是白费力气，所以有五种怪物被评选为“黑五类”，也就是那种又难打、又穷困的存在。
　　元素、死灵、泥怪、植物和构装有幸上榜，成了那种冒险者见到之后就叹气，发出如同受到诅咒的哀怨，最不愿面对的存在。如果需要排第六类，那么在农夫森林肆虐的拉玛什图异怪就能入榜了。怪物之母最喜欢制造各种扭曲、亵渎和邪恶的怪物，不断突破着丑和怪的极限。大部分怪物生出来就是为了恶心人的，自然不会带着什么战利品让人喜欢。
　　因此，农夫森林附近的冒险者聚集营地中，大家都在休息，等着银色十字军送赏金过来再行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围观，赵迈将“The·Che”伪装成四轮马车的样子，停在营地的最外围。
　　“咦，这不是内波镇的格林和索克吗？你们把店铺开到这里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强壮的半兽人男子，宽厚的肩膀上斜背着一柄双管猎枪，还是加装了一对斧头的特别型号。他穿着简易宽松的链条甲，不过格林知道他其实有一身精致的定制胸甲，算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冒险者。
　　“矮人要来这里试验些想法，为以后的改进积攒些经验。努格特，你来了多长时间了？”
　　“长到我已经觉得非常无聊，想要从老朋友这里找一些乐子。”半兽人咧开嘴笑了起来：“你们刚从内波镇来，一定带了些新鲜的补给品吧？”
　　“稍等，你说的这个的确有。”格林三两步跳上车子，然后拿了一个玻璃瓶下来。瓶子上原本贴着商标，但早就被赵迈死掉了。这是一瓶从地球带过来的白兰地，放在出租车的柜子里以备不时之需——比如现在。
　　半兽人拧开瓶盖，用力嗅了一口，然后扬起眉毛点点头：“嗯，还是你交友广泛，这瓶酒虽然不是我见过最好的，但也名列前茅了。”
　　“的确是朋友的东西，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格林将赵迈叫过来：“这个是我的亲密朋友麦克，他是一名德鲁伊，就来自农夫森林的德鲁伊社区。这是一个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谢谢你的夸奖。”赵迈说道。
　　“你是德鲁伊社区的？为什么看你穿这身德鲁伊长袍特别别扭的感觉？”
　　赵迈低头看了看，的确不太合身。无间行者社区的德鲁伊长袍是一种在感悟仪式上穿着的礼节性服饰，宽大的下摆和宽大的袖口，斜开襟的前胸以及镶嵌红边灰色布料是它的主要特色。赵迈一直没能有一件官方的长袍，这一件还是根据回忆让朵吉安制作的。
　　“我也觉得有些别扭，所以还是战斗的装备吧。”赵迈伸手抓住脖子后面的衣服用力一拽，将长袍甩了出去。所谓战斗的衣服就是一件简单的皮甲，从内波镇买的廉价货，破产的冒险者才会选择。赵迈不过再用修复咒还原了一下而已。
　　“你的朋友是疯了吧，还是无间行者社区的德鲁伊都这样？”半兽人看了看手中的酒瓶，生怕这里面投下了某种让人智力降低的药物，于是一把将它塞还给格林。
　　“其他无间行者的德鲁伊，难道你见过？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赵迈急切地问道。
　　“就在营地里，一个叫做卢修斯的小白脸，长得挺漂亮，但是脑子是坏的。他劝说我们不要攻击森林里的怪物，还要在这里等着阻止银色十字军给我们发钱。”半兽人哼了一声：“若不是因为他还客气，我早就要把这断人财路的笨蛋揍一顿了。”
　　“卢修斯？我正要找他，有笔老账要算算。”赵迈捏了捏拳头，自然原力横扫过整个营地。几个施法者有所感应，疑惑地看看四周并警戒起来。
　　卢修斯又被人驱赶开，他已经快成了营地中最不受欢迎的人。一些脾气好的最多将他推开，警告他不准再靠近，脾气不好的直接用拳头让他闭嘴。
　　他可以避开或者挡住那些拳头，但是这样一来会引发更多的冲突，也会对说服工作造成影响。所以他用不容易受伤的部位承受拳头，然后用自然原力治疗。这一阵原力波动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能够引发这种现象的无一不是大德鲁伊，他赶忙向着源头跑过去。
　　“麦克，你突然施放自然原力做什么？”沃兹沃斯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他嗅嗅周围的气味然后摇了摇头：“这里太多人了，也太混乱了。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等索克卸完他的东西我就出发。不过我会先独自行动，直接从空中飞过去试试。”赵迈正好问问半兽人关于空中通道的问题，“没有施法者尝试从天空进入森林吗？”
　　“有会飞的怪物进行拦截，乌压压一片，黑色的翅膀、四只手臂还长着乌鸦嘴的怪东西。”半兽人无奈道：“在天上，没有足够的掩护，其实更危险。施法者只能偶尔侦察一下，推进的进度还是得看地面。”
　　赵迈点点头，的确不是所有人都像他有强大的飞行突进能力的，这种情况出现也算正常。
　　“麦克，是你？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卢修斯的金色头发依然飘扬，大步朝赵迈跑过来。他看到了沃兹沃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属于红树林的自然原力，于是说道：“你从哪里请来的大德鲁伊？”
　　“先别说这个，你个混蛋割断我的绳子差点害死我知道吗？”赵迈哼了一声，储备粮立刻朝卢修斯露出了牙齿，发出低沉的吼叫。
　　“啊？我还没说你用绳子捆住了我的脖子差点把我勒死呢！”卢修斯停下脚步，指着脖子说道：“你看看这里的痕迹，还有一道疤痕没有消失呢！”
　　“用绳子勒你？你这混蛋走在前面跳到水里，然后还用了云雾术。我根本就看不见你，怎么拿绳子勒你？”
　　“后来被约瑟夫导师救下来，回到社区之后我就想明白了，我们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你没死，选择动身前往南方。”卢修斯道：“割断了绳子，至少你没有一路受什么折磨，也没有整天担惊受怕被灭口。”
　　“她们两个呢，都没事吧？”
　　“还好，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现在都还好，应该已经和大部分学徒一起在精灵的保护之下了。”


第555章 助跑、起飞
　　“拉玛什图的信徒攻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在第一波攻击中就开始大量召唤士兵，迅速确立了数量上的优势。那些扭曲的怪物到处都是，不断缩小我们的控制区域。地面、空中甚至地下都有它们的踪影。”卢修斯叹了一口气道：“大德鲁伊们联合起来施放复仇风暴咒语，在紫色的闪电下它们终于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但仍利用数量优势将社区包围起来。”
　　“他们怎么进行空中拦截？没有飞出来的可能吗？”
　　“它们有上百只长两对翅膀和六只手臂的怪物，一旦发现自然原力的气息就会升空。即使变成气元素也只能和他们的速度持平，然后被逐渐聚拢包围，不得不退回去。约瑟夫大德鲁伊说，拉玛什图的牧师肯定是根据自然原力的感应来寻找目标的，越是强大的德鲁伊越是明显，所以像我这样的学徒才有机会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阻止大家消灭怪物？”赵迈摇了摇头：“你在营地里名声不好，到底是什么原因？”
　　“拉玛什图的信徒给社区的德鲁伊传递了信息，他们正在执行神的旨意挖掘一处上古的遗迹，不介意有人捣乱。但若是他们失败，那么整个农夫森林还有周边的城镇就会跟着一起完蛋，无间行者社区的体悟树也会变成渣滓。根据它们已经暴露出来的力量，这群混蛋的确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对于那群疯子不了解，投鼠忌器之下没法放开手脚战斗。社区派我出来，让我争取减缓外面的攻势，想办法弄明白敌人的手段和目的再说。”
　　“那你一路溜出来看到什么没有？”
　　卢修斯摇摇头：“我一路从河道方向回来，几次还是靠装成死尸才过关的，就没敢和敌人多做接触，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好吧，和你还真说不清楚。不过你也别再宣传什么停止战斗放下武器之类的，不仅没有效果，还会破坏德鲁伊社区在大家心中的形象。”
　　“可那是我的任务……我也不想被人看不起，但要求我做的事情，我必须去做，不管有多么不情愿。”卢修斯叹了口气：“我只觉得我的力量太弱了，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没什么可挑拣的，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好吧，我也不能把你关起来对吧？”赵迈想了想之后说道：“拉玛什图那些会飞的怪物有多快，和空气元素差不多是吗？”
　　“约瑟夫大师的气元素变身比别人更快一些，但是没错，那些怪物仍能勉强追上他。”
　　赵迈抬手指了指西北方向，然后问道：“咱们社区大概是在那个方向吧？”
　　卢修斯点了点头，“差不多，可能还要再偏北一点。我只是在约瑟夫接我进去的时候从空中飞过一次。”
　　“我也是，那是一次记忆深刻的体验。”赵迈拍拍脸颊，活动活动肩膀，一副在热身的样子。
　　“你要干什么？你要从空中飞过去吗？”卢修斯颇显惊讶：“你已经学会飞禽变身了？别试了，就算你会变身元素也过不去。在空中很容易就会遭到各个方向的围攻，一旦受伤很有可能导致……”
　　“闭嘴，我不需要你过分关心我，即便你是好意，你也太啰嗦了。”赵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小花说道：“我得先试试高速突防过去，这次越快越保险，所以先不带你们两个。等我测试出他们的反应速度和飞行速度，下次就好办了。你和储备粮先在车上等我如何？也许我会飞出来，也许会用幻影移形。”
　　“你能飞那么快吗？”小花有些担心：“我知道你的心灵异能用在短距离上没问题，可长时间保持高速？”
　　“我觉得问题不大，而且只要我这次去了，幻影移形就能起作用了。卢修斯说地下也有敌人，所以开车过去也可能受到阻碍，而且太慢了。再说，我也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话。”赵迈笑着对小花说道：“你知道什么叫隐身突防吗？”
　　小花摇头表示不懂，储备粮汪了一声声称自己明白，被赵迈轻轻踢了一脚。他瞄了瞄方向，挥挥手示意大家退远一点，然后做了个起跑的姿势。
　　“你朋友这是要做什么？”半兽人用胳膊肘捅捅格林：“他脑筋看上去和另一个德鲁伊一样不正常，你还是小心点，最好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格林翻翻白眼，什么都没说，毕竟他也不知道赵迈要怎么飞过去。除了会传送的生物之外，气元素在所有生物中的飞行速度都名列前茅，而且行动灵活，很难捕捉。传说中德鲁伊能够变成巨龙，皮肤坚韧力量强大，但是巨龙的速度更慢，落入围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赵迈会怎么办呢？
　　“都让让，站稳了！”赵迈用力呼出肺里的空气，然后开始加速，心灵异能在他踏步的过程中不断在身后爆炸，几秒钟就冲过了百米距离。只见赵迈用力踏地，腾空而起，心灵异能在他身后拉出一道残影，推着他不断向天上飞去。
　　用心灵异能爆发的方法，赵迈可以在一瞬间突破音障，但是那也会让他后继乏力，只能变身成飞行生物利用翅膀飞行或滑翔。想让心灵异能起到类似火箭助推燃料的作用持续加速，那就需要平衡耐力和爆发力之间的关系。
　　赵迈一飞冲天，然后开始了调整的过程，看起来飞行轨迹歪歪扭扭很不自然。即便这样，他也在不断加速之中，加上他没有开始提升飞行高度，所以很快就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
　　“丝毫没有自然原力，他使用的是什么力量？”卢修斯疑惑地思考着。
　　格林同样很惊讶，他没想到麦克居然有这样的本领。虽然见识过很多施法者的神奇手段，但赵迈与他们没有丝毫相似，完全是另外的风格。
　　“把那瓶酒给我，我决定好好喝喝。”半兽人大手覆盖了自己的下巴和嘴巴，用力揉搓着，同时说道。


第556章 战区反德鲁伊系统
　　人类的身体不适合飞行，即便加强了皮肤的强度，即便有着进化细胞的强大能量支撑，还是一样的结果：大部分力量都用来克服空气阻力而非用来加速。
　　解决的办法其实很明显，赵迈可以变身成气元素、火元素然后再用心灵异能加速，肯定会比现在的飞行效率高。不过赵迈之所以不用自然变身，为的是避免释放自然原力。他要看看拉玛什图的“空军”是否监控了其他的能量形式，会不会发现他的心灵异能并升空拦截。他用魔咒让自己变得透明，用心灵异能飞行，甚至还故意放慢速度，给它们个反应的机会。
　　如果怪物们不关注心灵异能只是对自然原力有反应，那么他们的行动就完全是针对德鲁伊制定计划的，他们的目标就有更大可能是消灭德鲁伊，除了全力迎战没有其他选择。如果他们也同样关心元素力量、心灵异能等能量形式，那么他们就是在防范所有可能的对手。虽然不能作为证据，但这至少提高了他们真是在挖掘遗迹的可能性。
　　不同于森林边缘的状况，越向内走农夫森林的植被受到的伤害就越小，甚至几乎看不出有战斗的痕迹。郁郁葱葱的树冠如同伞盖一样掩藏着下面的情况，只用肉眼的话根本无法察觉杀戮的真相。
　　太安静了——赵迈已经察觉出不对。不仅仅是听觉上的，还有自然原力层面的安静：除了树木之外就没有什么动物在树林中活动的痕迹。天上没有飞鸟，树梢没有松鼠，草丛中甚至连昆虫都销声匿迹。
　　如果赵迈降下来就能更清楚看到异状，因为拉玛什图的怪物就隐藏在树冠之下和树木的阴影之中，为了填饱肚子它们早就将能吃的肉全都消灭掉了。大部分时间它们不得不静止不动，用伏击的方式等待猎物。一旦发现闯入者就会群起攻之，能抢到一口是一口。
　　赵迈从天空飞过，保持着自然原力静默，居然真的没有怪物关注他。他发现了一个“侦察兵”盘踞在树梢，那是个体长三米的黑色怪物，前粗后细的蛇行身材，没有明显的脖子来区别头和身体，一颗巨大的眼睛占据了身体最前端八成以上空间。
　　它的嘴巴和四只扭曲的手都萎缩了，看上去又小又脆，而且全身并没有鳞片、爪子或者任何看上去用来战斗的器官。赵迈不知道这怪物叫什么名字，但很确定它的用途：一切都是为了那颗巨大的眼球服务，而眼球就是为了观察天空服务。赵迈降低了速度缓慢盘旋，不过他透明的身体非常难以察觉，眼球怪物意识到可能有些不对，努力转动眼球扫视天空。但除了风和云之外，它居然看不出赵迈。
　　这就有些奇怪了，赵迈挠挠头悬停下来。在格拉利昂这种魔法世界，咒语可以实现多种多样的隐匿，所以能用来进行侦查的生物也必须具备多种多样的探测手段，仅靠肉眼的视力是不够的。一般来说要有看破隐形的能力、黑暗视觉、侦测魔法。更高级的还可能有侦测亡灵或者侦测邪恶，看破所有幻象的真实之眼，如果有颤动感知和盲视就更可靠了。
　　赵迈打了个响指，那眼球还是没什么反应，说明它听觉欠佳——至少比赵迈预计的更差。于是赵迈稍稍施放出一丝自然原力，也就能造成一阵微风的程度。眼球立刻转过来紧盯着这赵迈的方向，红色的血丝突然遍布眼球，黑色的眼眶上满是青筋。一声尖利的呼喊响彻森林。
　　之后赵迈就看到腾空而起的“空战怪物”。正如卢修斯描述的那样，身高大约两米的人形怪物，背后有两对类似蝙蝠的肉膜翅膀，六只手臂挂在身躯两侧，细长的尖爪如同细剑和镰刀。它们飞到空中，不断发出嗡嗡的噪音，从四面八方向赵迈飞来。
　　“不是声波武器，但……难道是用声音定位？”赵迈收起自然原力然后改变位置，发现对方依旧能找到自己的位置。那群怪物无法保持一直喊叫，但是足够的数量让它们可以此起彼伏地保持声呐探测。
　　赵迈学的是德鲁伊，但是他对于各个奇幻世界都有了解。如果这个格拉利昂偏差不大的话，那么仅靠声音以及侦测自然原力的能力根本不能建立封锁线。不管是法师还是牧师都有许多手段进行破解。但对于德鲁伊呢？赵迈想了想，纯粹的德鲁伊不管做什么都要借助自然原力的作用，所以还真没办法躲过去。
　　“所以，这就是个针对德鲁伊的防御阵型了。”赵迈确定这点后，开始了加速飞行。他速度越快，造成的空气扰动就越大，那群怪物就更容易发现赵迈。它们主动改变高度，形成一个试图合拢的球形阵势朝赵迈包围而来。
　　不止有严密的队形和组织，这群怪物还有发起远程攻击的能力。在一声高亢的尖叫中，六臂怪物们分别朝赵迈的大致位置发射酸球。酸球的速度并不算太快，飞行轨迹是各不相同的抛物线，路径交叉形成异常复杂的攻击波次。赵迈无法用肉眼跟踪和用头脑计算这么多目标，但有更简单暴力的方法破解。
　　他猛然加速，斜向上飞行，开始了脱离动作。怪物们纷纷发出尖叫，高速扇动翅膀试图追赶。赵迈发现怪物们提速时翅膀的作用并不明显，说明这些家伙并非单纯依靠风力飞行，也许像龙一样其实是用魔法起飞的。
　　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没有足够强劲的“大推比发动机”，速度上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赵迈很快就脱离了战场，身体周围形成明显的白色锥状云，风压将酸球直接吹飞。怪物们发出绝望的叫喊，眼睁睁看着赵迈飞到所有人之上，改平之后迅速远离。
　　它们的叫喊传到哪里，哪里就会起飞一些新的飞行怪兽。不过这些零零散散的怪兽已经无法形成围拢的态势，只能跟在赵迈身后吼叫几声。由于赵迈的亚音速巡航，怪物们的吼叫只能勉强超越，再加上反应和起飞的延迟，怪物们距离赵迈越来越远，追踪已经没了意义。


第557章 启蒙老师
　　飞越了外围防线，赵迈看到前方的森林出现了一块“斑秃”，郁郁葱葱的树木没有了，一个大坑取而代之。围绕着坑边，密密麻麻都是些黑色和红色的怪物，极尽扭曲和诡异之能事，挑战着赵迈的审丑观极限。他刚刚改变方向，就看到坑边闪烁着魔法的光芒，然后一片森林突然出现在坑上，将里面的东西完全覆盖住了。
　　那明显是一个大型的幻术，有可能是海市蜃楼咒语之类。咒语营造出来的幻象有近乎真实的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要素，很可能置身其中也察觉不出。不过赵迈既然看到了施法的过程，在已经察觉的情况下，破解这个咒语也很简单——飞进坑去，释放自己的破坏力就够了。
　　但是那就会毫无意外地遭到坑边怪物的围攻，似乎得不偿失。赵迈看了看周围，记下这里的地形特征，然后继续加速向西北方向前进。站在地面上的拉玛什图信徒看到了天上的气流和云，但因为施法距离不足，想展开攻击却没有能够接近赵迈的武器，只能徒唤奈何。
　　“刚才飞过去的是什么，一只鸟？一个飞毯？”
　　“不，是个超快的德鲁伊。我们要加快进度了，女神大人对坑里的生物志在必得！”
　　赵迈的听力再好也不可能像超人一样同时听到地球上所有的心跳，所以这两句话进不到他的耳朵。飞过大坑之后，赵迈前方再次出现了大群拦截的空中怪兽，但他只要施展魔咒让身体周围形成静默的区域，让对方的声波有来无回，然后再降低速度减小云雾的形成，轻而易举就从它们头上飞过。
　　德鲁伊社区和周围的环境融合为一体，但顺着自然原力的反应就能找到。在降落之前，赵迈先施放出自身的原力波动，表明自己的德鲁伊身份，然后再缓缓落下去。
　　无间行者社区已经大变样，过去的树屋都被拆除，变成保卫体悟树的工事材料。有毒的蔓藤和具有攻击性的花草遍布四周，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展开攻击。唯一能够避免挨揍的办法就是进行自然沟通，让这些花草把你当成自己人。
　　周围的树木都已经活化了，随时可以挥舞树枝当做拳头，只是为了保持伪装才一动不动。它们的根系发达，如果地下有什么动静，它们会立刻察觉，避免有敌人遁地过来。德鲁伊的动物伙伴们集中在体悟树周围，用嗅觉、听觉以及对魔法的敏锐来防止有人接近。它们无法踏上毒花恶草形成的地面防线，但是可以做不间断的哨兵，让德鲁伊能够安心休息。但是德鲁伊哪里去了，赵迈看了一圈都没发现。
　　他解除了透明魔咒和静音魔咒，慢慢向体悟树飞过去。在他右侧的树杈上，一只长臂猿突然变身成人，开口说道：“麦克？是你吗？”
　　“啊，约瑟夫大师，是我啊，好久不见，你的自然变形更逼真了，我居然都没看出来。”赵迈悬停在空中，带着喜悦的笑容说道：“我回来了，来帮助社区对付拉玛什图的怪物。哦对了，你让精灵老师给我的那个体悟树树枝我也种出来了，在学习上可帮了我大忙。”
　　约瑟夫并没有放下警惕，仍旧皱着眉头观察赵迈。也不怪他疑心，约瑟夫对赵迈的印象还停留在上次见面，那时候赵迈不过是个刚刚开悟，勉强会那么几个戏法的学徒而已。再加上法师和邪恶牧师拥有“丰富多彩”的伪装咒语、思维控制咒语和夺魂咒语，约瑟夫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好吧，有个办法能让你相信我。”赵迈深吸一口气，然后不断放出自然原力的波动，就像浪涛似的一波接一波，层层叠叠不断提高，很快就达到了如同大德鲁伊的水平。“对自然原力协调、沟通和应用能力，是德鲁伊自然感悟层次的直接体现。我这个方法不算正统，毕竟是从沃兹沃斯那里学来的，但毫无疑问是德鲁伊大师的层级。没有敌人能伪装成德鲁伊大师进来吧？”
　　“也有可能我中了幻觉或被法术误导。”话虽然这样说，但约瑟夫脸上已经有了些笑意，显然他只是在开玩笑。
　　“哈，要不我用自然变身能力让你验证一下？我要是变成巨鹰，体型比你都大，你会不会心里不舒服啊？”
　　“也许会不舒服，但肯定会很欣慰，因为德鲁伊中又多了一个优秀的同行者和实践者。”约瑟夫从树杈上跳下来，示意赵迈也下来。这应该是最后的考验了吧？赵迈用自然沟通的能力与花草交谈，然后脚踏实地踩上去，与约瑟夫并肩而行。
　　“你去南方找了沃兹沃斯？你早就知道他还是偶然碰到的？”约瑟夫伸手拍了拍赵迈的肩膀，又捶了一拳：“不错不错，挺结实的，这说明你锻炼成长的不错，没有白出去走一遭。”
　　“谢谢夸奖。沃兹沃斯还是我在路上才听到的，之前根本不知道有那么个德鲁伊。对了，为避免你误解，我得解释一下实力的问题。离开社区南行之后，我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还去其他世界转了一圈，甚至还有时光旅行的经历，所以才会这样。没有一个能力是一蹴而就，全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天才。”
　　“别谦虚了，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大师级别的自然原力。主动释放自然原力波动这个能力还看不太出来，但是你沟通植物的速度和效率那么高，没有实打实大师的本领可做不到。”
　　“那我就不谦虚了哈……”赵迈挠挠头，随后脸色严肃起来：“我在东南方向的镇子见到了卢修斯，他说的拉玛什图能够污染森林和毁灭周围的生态，是不是真的？”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是支持这个说法的，他们可以用混乱和邪恶的力量扭曲这里的环境，让生物变得不是生物。拉玛什图的信徒就是用这个威胁我们，让我们不敢放开手脚展开攻击。他们有一个固定的集结地，不可能承受住大德鲁伊们轮番使用复仇风暴的。”
　　“你是说那个大坑吗？我飞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但是他们很快用幻术掩盖，我没注意到下面是什么。”赵迈皱起了眉头：“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第558章 僵持
　　“这正是我们一直想搞明白的事情。”约瑟夫带着赵迈进入体悟树范围，从各种猛兽中间穿过去。一只白老虎、一只黑熊和一头大角麋鹿围拢过来然后变成人形。两女一男共三名德鲁伊，加上约瑟夫就是四个大师，他们一起保卫着无间行者社区最重要的宝树。
　　“来，麦克见一下赛琥尔、贝克和罗克珊大师。”约瑟夫给他们互相介绍道：“这个是麦克，之前社区的学生。”
　　“我对你有印象，你不是拿着林地法杖的幼苗去南方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赛琥尔面庞白皙精致，就算恢复人形，嘴角还是有几根倔强的虎须，让人禁不住想抓抓的感觉。不过赵迈现在已经过了见到精灵就像揪耳朵的时期，手指抖了抖就忍住了。塞琥尔对“林地法杖”非常关心，接着说道：“千万别告诉我那根法杖被你丢了。如果你敢那样做，我也许……肯定会把你咬死的。”
　　“没，体悟树的树枝挺好的，我很快带她来见你们。”赵迈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的动物中没有更多变身隐藏的德鲁伊，便奇怪地问道：“只有你们四个人，其他的大师和德鲁伊在哪里？邓肯大师呢？”
　　“他们正在调查深坑的事情，同时巡查整个树林，看看那群拉玛什图的混蛋是否还有其他隐藏起来的东西。”约瑟夫道：“拉玛什图的家伙们保护着那个坑，就像我们保护着体悟树一样。消灭拉玛什图的怪物，我们比谁都上心，但是不能以弃守体悟树和破坏整个地区的自然平衡为代价。”
　　赵迈点了点头，目前的局势的确很难处理，至少不能轻易使用“我不管了，我只要打就好”的策略。一个莽夫的眼中没有什么是不能用一顿海扁解决的，如果真不行就再来一顿海扁。从不转身看爆炸的人，主要原因还不是强大，而是他处理不了爆炸的后果所以赶紧跑路。敢冲进火海的消防队员，这些真正勇敢的人，只会告诉你不要玩火的道理。
　　“我在飞过来的时候做了个实验，拉玛什图的怪物专门针对德鲁伊的自然原力设防，一点扰动都很敏感，但是去其他手段却很松懈。它们为什么专门针对咱们？”
　　“我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因此非常怀疑拉玛什图提出的休战要求。”大角德鲁伊贝克瓮声瓮气地说道：“因此我们并没有真正停止战斗，毕竟它们已经破坏了农夫森林南部的生态，杀害了那里的动物，怎么可能就这么恢复和平？但我们也一致同意不能傻打，也不能造成太大的附带伤害。我们疏散了大部分的动物，可惜没办法把植物也搬走。”
　　“所以首要的问题还是要看他们是不是真有破坏整个地区的能力？只有这到这个才能更好的战斗？”赵迈点了点头：“要不我去看看吧？”
　　“你能打通空中的通道，做到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相信你的实力。”约瑟夫微笑着摇了摇头：“但是有一点我得确认一下，你能确保你可以认出什么东西有区域伤害能力，什么东西没有吗？”
　　赵迈被用力噎了一下，尴尬的笑笑：“的确……你说的没错，我可能真的看不出来。”
　　“别妄自菲薄，我们几个也是因为看不出来所以只能留在这里进行防守。”约瑟夫笑了笑，其他几个德鲁伊也耸耸肩来轻松气氛。“不过你有我们都不具备的速度，这是难得的战术优势。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去挑衅敌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有多大把握全身而退？”
　　“只要没有神灵的直接参与，基本没什么问题，尤其是逃跑。”赵迈回答道：“就连我的朋友也说过，我是那种一边考虑怎么打赢一边考虑怎么逃跑的家伙。你想让我当诱饵？这没有丝毫问题！我喜欢被人围攻但怎么也打不过我的感觉。”
　　“别这么大的口气，别忽视其中的危险。你要知道一旦被拉玛什图的信徒抓住，死亡都是一种奢侈。”皮肤黝黑的女德鲁伊罗克珊声音温柔，话语中充满担忧和关切：“他们召唤混乱空间和邪恶世界的力量，扭曲和改造被抓获的生物。你看到的那些飞行怪物，过去其实都是森林里的猴子。它们其实还活着，但时时刻刻被困在痛苦的躯壳之中。一旦打破躯壳，死亡才能接手，把它们从苦难中解脱出去。”
　　“谢谢，我绝不让他们抓住，我会小心的。”赵迈点点头：“是不是我现在就去找事情？”
　　“等到邓肯大师回来再说，至少得协调和配合一下，就像狩猎的狮群那样行动。他在外面带着一个三人探索队，另外两个是从精灵那里赶来的牧师和法师。不管拉玛什图用的是什么手段，都不会超过这个三人探索队的知识范围。”
　　“没问题，我愿意等。除了这个之外，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约瑟夫和另外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说道：“能找点吃的吗？我们几个德鲁伊没什么问题，但是这群动物就受苦了。他们没法安全地出去捕猎或寻找食物，只吃用神莓术凝聚的自然原力果实也不是长久之计。”
　　“没错，我们已经失去外界的补给很久了。”约瑟夫说道：“虽然我们几个都能施展树遁术，但是不能自然变身的东西无法跟着树遁，只靠几个随身的空间袋杯水车薪。而且你也知道，树遁术每次传送的距离受到树种的限制，橡树和紫衫树距离最远，榆木和菩提木次之。就算借助体悟树强大的力量我们也没法一次就跳出森林的范围，必须多次借力跳跃才行。而且从最近发现的情况看，拉玛什图的怪物有意识砍伐树林中的橡木。”
　　“法师的传送术效果会好一些，但是精灵对于无间行者社区的环境不熟，传送失误的风险也不小，如果让法师们冒险只是用来改善乖宝宝们的膳食……他们理解不了的。”老虎胡子的赛琥尔看着赵迈：“你能从冒险者的营地运一些吃的东西来吗？”
　　“嗯，顺便我们也看看你的飞行能力和逃脱危险的能力。”约瑟夫点了点头：“做诱饵很危险，如果你没有真本领，我们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这次运送行动就是一次考试，至少有问题的话你把食物一扔，也能做诱饵吸引怪物们的注意，为你逃跑争取时间。”
　　“行，我尽力而为。”赵迈吐了一口气：“唉，本来还想直接幻影移形呢，现在看来又要飞两趟来做战斗力验证了。”


第559章 经典台词
　　“不，我不同意你的想法，你不能做这件事！”小花摇摇头，盯着赵迈的眼睛反对着。
　　“谢谢你担心我的安全，但是这样做是必要的。你瞧，引开敌人的注意，让邓肯大师他们进行侦查，来确定敌人的计划。其实我随时可以撤离，真正危险的是邓肯大师他们。你还记得邓肯大师是吗？”
　　“当然，那是个话不多的德鲁伊，给我的感觉还是很稳重的。”小花还是摇头：“赵迈，格拉利昂有好多危险，用常理难以想象的风险，做诱饵这种事是不行的！要知道无间行者就有七名德鲁伊大师，还有施法能力与大师齐平只是感悟还不到的准大师十几个人。这些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认为自己能做到？”
　　“因为在有些方面我比他们更强。”赵迈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不会是想说，约瑟夫大师等人是在害我吧？”
　　“只要事关你的安全，就一定要小心。”小花在空中掐着腰，目光平视赵迈。“没错，我是在怀疑这个！”
　　“你是在开玩笑吧？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这样说的。”赵迈对小花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如果你给我说你要去做诱饵，我肯定也不会让你去，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件事搅黄，正如你现在做的这样。”
　　小花一噘嘴，小鼻子皱皱然后用力哼了一声。赵迈伸过手去捏捏，然后趁她挣脱的时候说道：“这一次我带你一起去如何？”
　　“好的！”小花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你带我去的话就不会头脑发热冒险，你会照顾我的。而且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和你在一起，不用提心吊胆。”
　　“就知道这样你就会答应。”赵迈笑了笑，然后低头看看储备粮：“我不问你，反正你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去。”
　　储备粮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舌头舔舔牙齿，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赵迈揉揉额角，对狗说道：“去看看东西都装的怎么样了？”
　　储备粮摇摇尾巴，继续趴着没有挪窝，只是抬了抬爪子指了前面一下。格林正在这时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举起水囊喝水，似乎累得不轻。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道：“麦克，已经差不多装满了，大半是各种饲料，还有一些是各种肉。饲料的状况都还好，就是肉基本是风干的，估计老虎和熊之类不会喜欢吃吧？”
　　“总比草莓好。”赵迈说道：“德鲁伊那边的情况基本就是我说的那样，想要摸清敌人的手段，进行针对性的反应。刚才小花说的不错，那么多德鲁伊大师都暂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所以更要特别小心。拉玛什图的怪物不同于普通骷髅或者野兽，千万不能为了钱或者其他目的，突然变得冲动鲁莽。”
　　“你这话应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好说说。”小花笑着说道。
　　“哈。哈。”赵迈回应道。“都上车吧，咱们这就准备出发了。”
　　在赵迈的催促下，储备粮带着小花，还有一直想要再见体悟树的沃兹沃斯上了车子，然后赵迈用心灵异能将车子举起来。这并非他拥有了神力，而是他用六枚金币兑换了车子的浮空效果，在开启的情况下车子的重量会大大减轻，达到在空中悬浮的状态。完整的飞行功能还需要额外增加推进动力装置，价值不菲，精打细算的赵迈不准备花那个钱。他自己可以飞，所以只要车子能够浮空，他就可以做那个动力推进装置。
　　推着车子前进比直接飞还要舒服，尤其是躲在车体后部可以避开绝大部分空气摩擦，不论是皮肤还是肺部都会轻松很多。带上车子，速度比赵迈自己飞要慢一些，但舒适度提高了不止两三个档次。
　　他第三次飞过农夫森林，而那些怪物们看到是他，都已经懒得起飞拦截了，一个个呲牙咧嘴对赵迈表达着不满。如果敌人偃旗息鼓，只代表他们正在憋主意想办法，也许下次就有手段反击了。
　　没人起飞更好，赵迈趁着短暂的时间又看了看大坑的方向。那里仍旧被幻术覆盖着，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而已。赵迈盯着那个方向看，焉知下面有没有敌人也抬着头观察他。
　　“该死，没有看破幻像的能力就等于被欺负了，得学习真知术了！不然敌人在幻术后面射冷箭也很难防范。”赵迈一边飞一边想着。可能是为了验证他想法，突然从树木的幻像中飞起几十个紫色的小光球，以极高的速度向赵迈追过来。
　　看起来很像是魔法飞弹，那个“发射之后就不用管，肯定会命中”的法术。除了“必中”的属性外，魔法飞弹的伤害其实不高，普通人中一发飞弹也不会死。
　　但是赵迈可不敢掉以轻心。他已经用自己的飞行速度侧面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对方仍然用低杀伤的魔咒攻击？如果拉玛什图的信徒有这么傻就好了！据说魔法飞弹会永远追下去，赵迈很想知道他和飞弹两者之间到底谁更快，自己能不能用速度拉开距离。
　　但是，他知道自己过后会来这里做诱饵，现在示弱的话效果会更好。赵迈并没有特别提速，而是控制着节奏，用心灵异能形成力场保护自己，然后让飞弹追上来。紫色的光球威力比一般的飞弹要高，心灵异能屏障不断传来爆炸的震动感觉，但实际并不能伤到赵迈。
　　“给我记住，我还会回来了！哦哈哈哈哈……”赵迈大吼一声，然后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天际。小花和储备粮趴在后车窗上，几乎是翻着白眼看赵迈的表演，就差没有评论“浮夸”两个字了。
　　而在地面上，对这个笑声的评论更加简单：“这是个傻瓜吗？”
　　“不，他不是傻瓜，只是故意在演戏。”一个不断扭曲的黑色肉球飘在空中，当它将嘴巴从没有皮肤的血肉中翻卷出来时，便能说话：“他还会再回来的，我有这种预感。派一百个飞兽给我，必须要进一步改造才行。”
　　“你在改造上用的力量越多，我们的进度就越慢，母神大人会生气的。”
　　“那是你不了解母神大人的真正意图，蠢材。”


第560章 我不行他可以
　　“让个地方，让个地方！”赵迈举着出租车缓缓降落，吹着口哨让体悟树附近的动物哨兵让开。几个德鲁伊大师目瞪口呆地看着，以为他扛着的东西很沉，在赵迈落地的时候赶忙上前帮忙。没想到赵迈轻轻松松从车底下走出来，松开手之后，车子自己就能悬浮在空中。
　　将车子扯落地面，赵迈就打开车门让里面的乘客出来。储备粮猛窜出来，几步跳上车顶，以桀骜不驯的姿态俯视着周围的豺狼虎豹。可惜受到物种条件的限制，它只是汪汪叫了两声，若是一阵悠长有力的狼嚎，兴许效果还能好一些。
　　狗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温驯忠诚的动物，从来也没有什么霸主之相，所以储备粮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反应，原本都专注于放哨的野兽们纷纷嚎叫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储备粮哼了一声，然后看了看赵迈，轻轻地“汪”了一声。
　　“你这坏狗，我怎么感觉成了给你干活儿的？”赵迈正用心灵异能将车厢里的货物卸下来，成袋子的肥美豆料、鲜艳的胡萝卜和苹果、一大摞熏肉和风干肉，立刻让周围的声音安静下来。
　　“你的车子真能装。这是哪里制造的魔法装置啊，看起来很好用的样子。”约瑟夫围着车子转圈，啧啧称奇。当他看到沃兹沃斯的时候，猛地皱紧了眉头，用戒备的姿态看着他。
　　其他的德鲁伊也是一样的反应，就差没有掏出武器了。沃兹沃斯摊开手，叹了一口气道：“抱歉，你们别紧张。我尝试的是另一条路，与你们都不同。我以自身形成自然原力环境，所以你们感到周围的原力好像是被我入侵了，但实际只是排斥。我不是敌人，我没有恶意，我不过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现在社区面临外敌的困扰，所以更加戒备一些。沃兹沃斯，我没有见过你，但也听说过很久之前你和无间行者社区的不愉快过往，所以你不要做出让我们误会或者引起麻烦的事情来，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我理解，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戒备的。”沃兹沃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高大的体悟树，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用手抹抹眼角：“多少年了，我又回来了。还记得当时的狂言妄语，嗯，就是站在这个位置说的。我说要证明给你看，我的想法是对的，是唯一能够超越自然，超越凡人屏障，超越世界的道路。”
　　“其实，即便是现在，我已经基本失败的时候，我仍认为我的想法是对的，只是我没有能力实现而已。”沃兹沃斯伸手一指赵迈，对体悟树说：“你看看他，你们看看他，他能证明我的想法是可以实现的！”
　　赵迈正忙着将这次运输的货物都卸下，顺便将“狐假虎威”的储备粮从车顶揪下来，听到这话立刻说道：“为啥突然扯到我身上？我是受你的启发，但是和你走的路子是不一样的。”
　　沃兹沃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他在红树林沼泽留下了分身，已经将Z虫的情况通过动物信使传递。赵迈第一趟进农夫森林的时候，沃兹沃斯已经得到了消息，后又经过仔细的观察，终于确定了这一点。红树林沼泽出现的奇怪生物，每一个都和赵迈的自然原力气息相同，分明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分身。这些分身并非真正独立的个体，而是像蜂巢一样行动，这就避免了多个思想核心导致的内部分裂。他现在还没想明白赵迈是如何做到控制、下达指令和指挥的，但他很确定，赵迈在“建立自身生态环境”的道路上已经超过了自己。
　　更难得的是，赵迈避免了沃兹沃斯的情况，他自身的生态环境依旧和周围环境结合在一起。无间行者社区的大德鲁伊们对沃兹沃斯心生警惕，但是却一点都没察觉赵迈的问题。
　　同时兼备开放性和独立性，这大大扩展了赵迈的德鲁伊之路，使他具备更多的发展可能。在被赵迈击败后，沃兹沃斯也一直在研究对手，试图找到他胜利的秘密，然后追赶并超越。毕竟在自然界，残酷的生存竞争时刻存在，沃兹沃斯一直就有“被击败就是被淘汰”的危机感。
　　赵迈取得胜利并非侥幸，而是在各个方面都有独到之处。正是因为沃兹沃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对体悟树说那番话。
　　但是体悟树并没有怎么理会他，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看向车顶上的储备粮。长久以来，不论风霜雪雨春夏秋冬，体悟树岿然不动，在无间行者社区傲然挺立。现在它居然垂下了树枝，向储备粮伸出了宽大的叶片，如同手掌一样的绿色叶子。
　　小花浮现出来，将德鲁伊大师们吓了一跳。“一个树妖？”他们立刻便认出了小花的身份，但是却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之中。在体悟树周围，所有的植物都俯首称臣，树妖也会受到影响从而无法靠近。这个漂亮可爱的小树妖是怎么进来的？
　　“我给你说，和你交换体悟没有问题，但是我是绝对不会留下的！”小花指着大树高声说道：“你自己没有机会到处看看，就不能锁住我，知道不知道？”
　　树木没有嘴巴的话不会开口发声，但是通过自然原力，体悟树依旧可以传递简单的讯息。摇动树枝，微微摆头，巨大的体悟树发出如同滚雷那种轰隆隆的响声。
　　“你答应就好，别用爪子碰我，我自己过去。”小花对赵迈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将花盆从储备粮背上搬起来，飞着送到树冠中去。
　　“没事吧？你在那里晒不到太阳吧？”赵迈看着小花飞离自己的视线，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赶忙找了个理由问道。
　　小花从繁茂的树叶间飞出来，降落到赵迈面前：“啊，放心啦！体悟树会提供自然原力给我，晒不晒太阳都没问题。长久以来它储存的能量是很强大的，但也因此失去了形成树妖灵魂的机会。我帮帮它，而这个时候它也帮我。现在把花盆放在这里，方圆一百里范围内我都可以自由前往。哈哈，这样我就能陪你去战斗了！”


第561章 德鲁伊高峰论坛
　　体悟树的强大之处，开悟时候的辅助只是一个方面，很小的方面。对自然感悟越多的德鲁伊，就越能体会体悟树的力量。前人的智慧在这里集中，智慧的火花汇聚成光耀万里的灯塔，为所有探索者指引前进的方向。
　　赵迈坐在体悟树下，面朝着树干，小花盘坐在他身边。他正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与体悟树沟通，寻找心中疑惑的答案。他的疑惑不是那种具体到“真知术应该如何施放”的问题，而是关于自己选择的德鲁伊之路，关于自我生态系统的可能性。
　　沃兹沃斯和约瑟夫也围坐在体悟树前加入了讨论，体悟树不断调取前人的感悟供三人参详。不管每个个体的思想能有多少可能性、能有多少分岔路，人都是要经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总会有相似、相对和相关的体悟，所以在体悟树前一个人从来不会感到孤独，他总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导师——即便他提升自己时采用方法的确是独一无二。
　　约瑟夫的长处是基础牢固知识几乎没有死角，毕竟他和席琳女士一样都负责德鲁伊学徒的开悟和基础培训。沃兹沃斯的特点是邪，或者思想激进独特，看事情总是先从“为什么就不能如何如何”开始切入。赵迈的特点就是联想能力丰富，在自然原力这个领域解决不了的问题，总能类比到其他领域寻找方法。用数学解释生态，用哲学理解物理，思维跳跃得厉害。
　　不过他也有一个稳定而坚固的核心，那就是朴素的天人合一思想。既不盲目崇拜自然原力，也不刻意看低它的伟大力量。自然是变化的，人也是，物质和精神、规律和方法，并没有哪一方是绝对的、全能的，大家全都处于互相影响，不断分分合合螺旋上升的过程中。赵迈除了反对“绝对正确”之外，其他或多或少都能接受。
　　讨论非常热烈，甚至有些激烈，体悟树的树叶不断发出沙沙的响声，连绵不断如同雨点敲打着地面。赛琥尔和贝克很想也加入进去，但他们还有侦查和守卫的职责。
　　“你见过体悟树这个样子吗？”赛琥尔用手指弹弹虎须，凑在贝克的肩膀问道。
　　“没有。体悟树从来都只是偶尔沙沙一下，不是这个样子。”贝克摇了摇头：“据说每次体悟树晃动枝条，都和它发言以及提出感悟有关。但是我想不到他们讨论的是什么议题，为什么这么激烈。”
　　“唉，怎么偏偏发生在咱们执勤的时候？咦？看！”就在赛琥尔说完这句话之后，原本坐在地上的约瑟夫摇摇晃晃向后歪倒，用手拍了一下地这才稳定住身体。
　　他一边揉着额角一边龇牙咧嘴地站起来，脚步仍显踉跄。“约瑟夫，你怎么了？”
　　“他们说得太快，信息太多，而且自然原力的消耗也太大了，我已经跟不上了。”约瑟夫侧着头看看赵迈和沃兹沃斯，然后苦笑一声：“我终于知道我和其他德鲁伊大师的差距在什么地方了。基础技能牢固但是缺乏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只是被动学习，不去创造自己的东西是完全不够的。”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给你治疗一下？”赛琥尔舔舔嘴唇，关切地问道。
　　“哦，那倒不用，我只是有些晕，一会儿就好。”
　　“我也是那样想的。”赛琥尔一屁股坐在约瑟夫原来的位置上，张开自然原力进入冥想状态。她早就想加入这场讨论之中，太想知道大家都在说什么。
　　两个小时之后，她也败下阵来，受不了脑袋里面突突跳跃的疼痛与眩晕，满头大汗离开了冥想状态。赵迈和小花纹丝不动地坐着，沃兹沃斯也只是微微有些汗水而已。“差距有这么大？我才不信呢！”
　　“那个小女孩是体悟树的树妖，有她帮忙，麦克的压力最小。而且麦克有种特别的力量来保护头脑，承受力强得难以置信。”约瑟夫显然已经看出了什么：“沃兹沃斯看上去是个老头，实际上他的身体全都是植物，他就是一棵树，承受力当然会更强一些。”
　　赛琥尔干呕两声，用力敲敲波涛汹涌的部位，这才舒服了一些。“但是，身体上的改进能够这么大程度影响头脑的耐力？要论身体素质，我肯定比他们两个好多了吧！”
　　“不一定。”约瑟夫道。他的目光看着赵迈，依旧在观察和审视。“那小子初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越看越古怪……”
　　趁他们两个聊天的时候，罗克珊趁机坐下，也加入进去。不过讨论已经进行了很久，就算一开始有主题，现在也歪楼歪到一定程度了，罗克珊发现自己除了旁听，似乎什么也插不上嘴。这样做倒是能够节省体力，所以她坚持的时间比约瑟夫和赛琥尔更长，基本和沃兹沃斯一起退出了冥想之中。
　　沃兹沃斯并不是身体承受不住，而是已经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了，需要出来“透透气”。“强悍的小子。”沃兹沃斯这样评价赵迈：“怎么说呢，他的知识太杂，总是似是而非，稀里糊涂却也能把问题解释过去，真是怪异。”
　　“这倒是新奇了，能得到沃兹沃斯这么高的评价。”
　　这声音好熟悉。沃兹沃斯回过头去，然后笑着摇摇头：“邓肯老东西，好久不见。你倒是一点都不显老。”
　　“看到你的模样我就突然觉得自己老了。”邓肯哼了一声：“你倒是能拉下脸皮回来，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你的红树林呢，不要了？”
　　“我已经过了那个阶段，先后两次，算是被人打醒了。”沃兹沃斯指了指赵迈：“尤其是他后来的那次，我真是无话可说。”
　　“他的实力增长得这么快，会不会有隐患，你没检查一下吗？”邓肯摇摇头，作势就要加入体悟树的冥想。约瑟夫连忙拦住他：“邓肯大师，你刚从外面回来，最好还是休息一下。”
　　“不用担心，我在外面累的是身子，又不是头脑，坐一会儿就是休息了。”邓肯推开约瑟夫：“他们讨论得在重要，只要人没事咱们最终总能知道。沃兹沃斯对人的影响很大，我得确定这小子没被那个老混球带上歪路。”
　　“哼，我之前是歪了，但也被麦克给扭了过来。你和他交流一下，你也会被带出去，最后还是得头疼。”


第562章 笨计划
　　赵迈的身体的确相当强韧，和龙相比都不遑多让，但依旧有极限。体悟树沙沙作响，全身笼罩在淡淡的金光当中，看来终于也拿出了真功夫。而赵迈只能揉揉太阳穴，用力深呼吸调整心跳，晃晃悠悠脱离了冥想。
　　“小花谢谢你，这次很有收获，你也帮我谢谢体悟树——我现在没有力气再进行自然沟通，也就没办法亲自道谢了。”赵迈脑袋嗡嗡直响，什么能力都不想用，眯着眼睛，几乎是靠着原始本能晃悠着到了车子旁边。他摸了根尾巴，将老虎拽开，然后从地上捞起一块火腿就咬了起来。
　　老虎抬起爪子来就要给赵迈来一下，没想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棕黄色的身影。储备粮用传送能力跳过来，四条腿连环击，“佛山无影脚”似的，几下就把老虎的头蹬歪了。它随后汪汪几声，宣示自己的权威。不就是块肉吗，惹不起惹不起——老虎琢磨了一下，转身走了。
　　嘴里有东西吃，身体就感觉好多了。赵迈逐渐恢复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就听到一阵争吵从不远处传来。他叼着一整根火腿循声找过去，原来是德鲁伊大师们正在商量事情。
　　“我绝不同意你的计划。”邓肯大师非常坚决的摇摇头：“让麦克去当诱饵？约瑟夫你是怎么想的？你好意思开口？他的飞行能力是很强，但这不是让他冒险的理由！这计划太激进！”
　　“拉玛什图的怪物在森林呆的时间越长，他们准备得就越充分，对我们就越不利。”约瑟夫反驳道：“我也知道这样做是有风险的，但这是必要的风险。只靠等是不能等来胜利的。”
　　“我们精灵的援军不日将到达。”一位淡金色头发的精灵法师说道。他的声音优雅而富有磁性，听上去让人感到很舒服。“我们的空中骑士和射手会确立空中的优势而战胜敌人，不需要让那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冒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哈哈！”笑起来的是沃兹沃斯：“那小子很强的，难以想象的强，堪比巨龙。我觉得倒霉的会是拉玛什图的怪物。”
　　“不，你不要在这里进行蛊惑。”邓肯哼了一声：“沃兹沃斯，虽然你也是德鲁伊大师，但是你一直在南方的沼泽，并没有进行过多少战斗，你对敌人的情况一无所知。约瑟夫，你的生死战斗经验又有多少？”
　　“这一点我们都不如你。”约瑟夫也承认道。
　　“我们德鲁伊将主要的精力放在理解和沟通自然上，从来就不是那种最善战的人。但是拉玛什图的怪物不同，它们生而为了破坏、制造混乱和腐化，战斗不止。关键问题是，敌人不光是那些没脑子的怪物，还有怪物之母网罗的邪恶施法者，所以我们没法预料麦克将遇到的情况，让他在盲目的状况下冒险，这是不负责任的。”
　　“不过……我想去。”赵迈走了过去，开口说道：“虽然让人做诱饵掩护其他人的侦查，听上去是个笨计划，但至少是一个计划。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拉玛什图是入侵了农夫森林，还针对德鲁伊设置屏障，他们绝对没有任何好意，打必须要打，这是躲不过去的。只是我们不能按照敌人的节奏来准备战斗，必须重掌主动。邓肯大师，谢谢你的关心，但此时我不只是个年轻人，还是一名无间行者社区的成员，一个可以战斗的人。”
　　邓肯凝视着赵迈的双眼，感受到他坚持的决心和态度，半晌之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去休息，养好精神填饱肚子！”
　　“呃，不是要商量具体的战斗方案吗？”
　　“你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死、别被抓住，其他的不用想太多。从我过去的经验来看，给诱饵过多的布置和安排任务只会把诱饵害死。”邓肯摆了摆手，“去睡觉吧。我们会给你准备些卷轴策应你的安全。”
　　“哦，这样也好，我的确很累了。”赵迈打了个呵欠，转身走了。他不听这场会议也没关系，小花会听。她趴在体悟树的树杈上，俯视着整个会场，没有一句话会漏过去。
　　“阿良，过来。”赵迈招呼了一声，储备粮就吐着舌头跟在他后面。一人一狗绕着体悟树行走，准备找个避开吵闹声的地方。“我现在知道我的能力极限了，这是个好事情。在沃兹沃斯那里试出了身体的极限，在体悟树这里则看到了精神的极限。”
　　“汪！”储备粮快跑两步，用爪子在体悟树前挖土，然后用鼻子嗅嗅。那意思很明显，是说这里就是最好的休憩地点。赵迈点了点头，眼睛半睁半闭地坐下来，身子倚着体悟树。很快，他就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储备粮就趴在赵迈身旁，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旦赵迈身子晃动有要歪倒的可能，他就起来用鼻子拱拱，让他一直保持睡姿。
　　就在赵迈进行无梦之眠的时候，德鲁伊的大师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为这次火力侦察做准备。邓肯大师仍旧会带领侦查小组，他和约瑟夫再加上两名精灵的牧师和法师，要趁赵迈吸引目光的时候溜进深坑中去，看看那下面的情况。农夫森林其他的地点，虽然拉玛什图的怪物们也有所布置，但经过排查已经基本确定威胁不大。如果他们真有同归于尽的力量，那么只可能隐藏在大坑之中。德鲁伊们要确定拉玛什图在这个事件的参与程度，是她的信徒在行动，还是她用神力直接参与了这件事情。
　　如果有神力参与的征兆，那仅靠无间行者社区就很难解决，必须寻求精灵的帮助。在格拉利昂，神力只有用神力才能对抗，其他的方式全都得不偿失。所以邓肯要提前准备一些法术卷轴给所有参与行动的人，一旦发现神能就立刻撤离，绝不能陷在里面。
　　他一直忙碌到深夜，才放下鹅毛笔去休息。体悟树似乎也感受到了德鲁伊们的疲劳和压力，更多地施放出自然原力，让他们能够更好恢复。在小花的关照下，赵迈得到的照拂最多也最完善。


第563章 制空权
　　“这是回返真言，元素集群和完全治疗术，然后还有两个真知术的卷轴，你知道怎么用吧？”
　　“哦，我明白。回返真言会让我立刻回到体悟树这里来，元素集群用来打架，真知术可以让我看破幻像。”赵迈从邓肯大师手里接过卷轴，往怀里一揣：“谢谢，这些都是我还不会的咒语。”
　　“你很快就应该能掌握它们了，毕竟你的自然感悟已经到了，欠缺的只是一些时间而已。”邓肯大师拍拍赵迈的肩膀，再次对他嘱咐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赵迈点点头，走向车子，然后腾空而起，托起它向高空飞去。邓肯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猛一挥手，“出发！”
　　越向高空，空气越稀薄，越没有什么生物能够飞上来，即便是拉玛什图制造的扭曲怪物也是一样。赵迈越过云、越过风，到了冰冷而宁静的高空，然后再向大坑的方向前进。他用心灵异能加强自己的双眼，努力辨识地面的情况，避免迷失方向。
　　但是拉玛什图的家伙们一定是加强了幻术的效果，赵迈怎么样找不到那个该死的大坑。从空中看下去，稀薄的云朵覆盖着的，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赵迈哼了一声，松开手，让出租车漂浮在空中，继续向前飞了一段后开始下降。
　　真知术可以彻底破解幻术的影响，但是一张卷轴也就能够维持十几分钟的咒语效果而已，只能用在最重要的时候。赵迈掏出魔杖，施展“邓布利多的萤火虫探路术”，利用大群发光的小虫子侦查周围的环境。他的这种行动很快就引起了扭曲怪兽们的注意，十几个六爪飞兽腾空而起，向赵迈围拢过来。
　　“好像不是这里。小花，分辨方向的事情交给你了，我要开始打架了。”赵迈活动活动手腕，拿出了猎手血矛，迎着怪兽飞过去。他不断加速，就像骑兵冲锋一样，笔直撞向对手。
　　“爷回来了，定要将你们杀个屁滚尿流！”麦克·用力·龙吼着，猎手血矛发出了蓝色的光芒。飞兽挥舞着爪子，看似要用肉搏的方式，却突然停了下来，张开嘴巴高声喊叫。他们的咆哮的声波如同巨大的巴掌，远远朝赵迈抡过来。
　　撞上声波如同撞上了一面墙，而这面墙还会一次次、一波波不断冲过来。飞行的怪兽们显然对声波运用非常熟练，知道相同频率的声音会互相抵消，因此每次不会有多个飞兽同时攻击，大家都按照特殊的顺序进行。赵迈被声波撞得摇摇晃晃，但除了这个之外并没有什么伤。他的器官、骨骼和细胞已经算不得人类，共振的频率也不一样，因此飞兽的音波伤害大打折扣。
　　来而不往非礼也。赵迈瞄准敌人，用力投出了猎手血矛。只见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猎手血矛已经洞穿了一只飞兽的身体，并踏上了返程的飞行。
　　“不行，力道太大了影响效果。”赵迈等了一会儿，才重新抓住飞回来的武器。猎手血矛是那种插在敌人身上才能逐渐积累出最大杀伤的武器，赵迈直接在对手身上凿了个洞，扩大伤口的效果出不来。当然，多了个洞的敌人也确实死了，但那主要是命中了心脏要害的原因。赵迈瞄准的其实是脑袋，这次能直接取得战果纯属运气好。
　　“赵迈，下面有大眼球怪看着你呢！你可以开始表演了。”小花隐藏身形，只有具备自然原力感知的赵迈能够看到和听到她。“你向右侧转个小弯，然后一直飞就是大坑的方向了。”
　　“咳咳！”赵迈清了清嗓子，说道：“这里是无间行者社区德鲁伊管理的森林，你们这群黑不溜秋的蠢玩意儿，告诉你们的制造者，有本事出来和我一战。藏在没脑子的这种怪物背后算什么东西？”
　　飞兽根本不为所动，依旧释放着声波，试图追上赵迈灵活闪避的身影。由于声波本身没有可辨识的外形，所以飞兽们也不知道同伙的攻击方向，无法形成协同的包围网。赵迈上下左右毫无规律的乱飞一阵后，已经完成了接近怪物的动作。
　　别看飞兽六只爪子凶猛异常，可没有一根能和猎手血矛比较长度。赵迈用心灵异能形成左手护盾，不管前面飞兽怎么攻击，自己只要右手用力刺就可以了。带有斑驳锈痕的粗糙长矛对生物的伤害极大，只要命中就能轻易刺破表面的厚皮，直接破坏下面的肌肉、血管和骨骼。这群飞行怪物都是扭曲的生命，身体结构并不稳定，这样赵迈更容易取得战果。
　　刺中手臂，手臂就直接被炸断，而长矛的去势不减，仍会继续向怪物的躯干前进。就算飞兽全力躲避，每次不丢几根胳膊是无法脱身的。赵迈仗着自己爆发力好，能够在空中突然变速变向，在机动性上全面碾压怪物，让它们躲不开也逃不了，更不要说反击和包围了。
　　又一个怪物的身躯从内部炸开，黑色的汁液猛然爆发，如同被惊吓的墨鱼一样。除了骨骼外，飞兽的身体里面并没有非常明显和完整的器官，不像人类一样有心肝脾胃肾这么清楚。拉玛什图的力量扭曲了正常的身体结构，飞兽内部全都是粘稠的胶装结构，一些囊状腺体膨胀收缩，如同心脏那样跳动。这些腺体似乎混合了所有器官的功能，消化、吸收、循环、神经感知。
　　“看上去很高级，但似乎只是低等生物的结构呢！”赵迈甩掉粘在长矛上的黑色液体，用盾牌将尸体击飞，奔向下一个敌人。“没有专业的器官，效率低下。扩张和适应性很好，但也仅止步于此。拉玛什图虽然是怪物之母，但似乎没什么厉害的地方……”
　　“啊！赵迈，你别这么直接批评神灵，可能会引起麻烦的。”小花赶忙说道：“你嘲讽怪物没关系，可别嘲讽神灵，知道吗？”
　　“喔，了解，我会注意的。”赵迈一个加速，从背后再杀死一头飞兽。这群怪物真的是只炮灰而已，只要飞行能力高于他们，能够快进快出地展开攻击，它们就没什么办法应对了。由于没有真正的大脑——连头壳里面都只是那种腺体结构——只有神经元级别的反应能力，让这群家伙连撤退的决定都做不出来，更不要说中途主动改变战术了。
　　很快，这一波飞兽都成了从天空不断坠落的尸体，赵迈向大坑方向飞行，怒吼响彻天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真弱鸡！”
　　从另一个方向接近大坑的邓肯一行人也听到了这句话，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第564章 精神打击
　　自从第一波飞行怪物之后，天空变得特别宁静，赵迈等了半天，也没看到过去那种乌压压起飞一团飞行怪物的现象。
　　怯了？躲了？这完全不符合拉玛什图怪物的特性。在赵迈的认知中，怪物之母拉玛什图是一个疯狂而且相信力量的神灵，她从来不是以阴谋、威胁而闻名，解决问题的手段要么是杀，要么是艹……
　　豺狼人声称，当拉玛什图第一次见到鬣狗时，就与它交配，于是第一个豺狼人诞生了。牛头怪也讲述同样的故事，只是主角换成了公牛；同样的，上千个类似的故事包括了各种各样的生物，这些故事都声称怪兽之母是这些凶残生物的祖先。但是她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性趣，一切都是为了繁殖并创造新的怪物种类。因此，目前这种潜藏起来不围攻的情况特别诡异，按理说不该有这样的状况出现，除非……
　　除非有新的怪物要出现，对繁衍的关注大过杀戮！赵迈在空中停住了，抽出魔杖在空中挥舞，制造出一封“飞信”来。巫师界用这种飞信来传递简单的信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猫头鹰羽毛和粪便制造的混乱。根据新出现的情况，赵迈将自己的猜测写在上面，寄给体悟树的约瑟夫。
　　“看来得用点手段逼他们出来了！”赵迈提高高度，展开元素集群卷轴，按照上面的指示开始调集自然原力。赵迈丝毫不掩饰高亢的念咒声，他更希望有人能够听到并试图阻止他，而非藏起来进行埋伏。
　　农夫森林中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反应，那么赵迈就不客气，继续专注施法。元素集群通过打开连接元素位面的通道，不断召唤元素前来帮忙。不同于召唤术的投影降临，从通道里过来的元素都是真身，力量更加强大，元素特性也更加明显。它们服从施法者的自然原力信息，永远不会叛变，是最安全的“军团”法术之一。
　　赵迈选择了气元素位面，一团团旋风从位面通道冲出来，然后迅速降低高度。它们钻入森林之中，四处搜索怪物的影子，很快就与那些盘踞在树干、树梢上的变异怪物展开了搏斗。有这群气元素做护卫，赵迈也就能安全地顺势降低高度，开始呼唤树木守卫。
　　格拉利昂的自然原力浓度远比不上亚特兰蒂斯的骷髅岛，想要再制造出树木巨像，那就要大量消耗赵迈本身的自然原力。留着这些力量其实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所以赵迈只是召唤了十个树人，协同气元素一同推进。这一下子终于捅开马蜂窝，各种怪兽蜂拥而至，与赵迈的地面军团发生战斗。
　　爪子、牙齿、毒针，各种各样的怪物展示着难以估测的手段。一只灰色的狼跑过来，露出锋利的牙齿，谁能想到它真正的攻击方式是裂开自己的头颅从里面喷射酸水？一群毒蛇游过来，张开失去了毒牙的嘴巴，如同水蛭一样吸附在树人身上，然后用高热的唾液向中心烧灼，试图钻进去。照这样下去，树人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赵迈的咒语使用效果就会大大降低，施法就会得不偿失。
　　“哼，气元素和树人，黑五类中已经凑起来两类了，你以为这么容易打发？”赵迈挥动魔杖，在操控元素力量方面魔咒要比德鲁伊的法术更加有效。他从气元素通道中借到力量，包裹在树人身体外围，然后命令气元素“趴”上去。
　　只要有合适的元素环境，气元素本身并不需要固定的形体。赵迈的魔咒相当于给树木穿上一层气元素构成的“盔甲”，高速旋转的气流足有十级以上的风力。不管是钻入树木的蛇，还是其他试图爬上去的怪物，都被这层风之铠甲弹开，连远远喷射的酸液、毒汁之类，也被甩飞，伤害的都是拉玛什图自己的怪物。
　　一时间飞沙走石，地面上所有细碎的物体都成了攻击用的弹药，就连细小的树枝在获得了足够速度下都有了弩箭的威力。八个风铠甲树人冲入敌群，挥舞着带旋转力的拳头，那真是擦着伤、挨着死。
　　怪物们还是源源不断冲上来，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若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是巨大树人的对手，但积累起数量来之后，就算小伤口最终也会致命。
　　“它们最终会被杀死的，你不能这样和它们消耗下去。”小花也及时提醒这个问题。“提升高度，不要陷入地面的战斗。”
　　“好的，我明白。”赵迈对树人战士下达最后的指令，让它们互相掩护，开始冲锋突围，在运动中创伤敌人。这样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吸引敌人的效果也更好。
　　按照小花指引的方向，赵迈向大坑的方向飞去。远远地他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地面升起，悬浮在空中，似乎是在等着他。那是一个衣摆飘飘的细高个，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当然，这只是针对敌人特有的、贬低性质的描述方式。
　　实际上那是个面白无须、相貌妖艳的男人，修长整齐的睫毛下面，一对紫色的竖瞳充满情欲看着赵迈。坚挺的鼻梁如果代表不易动摇的决心，那么苍白的薄嘴唇代表什么？幽怨和思念？
　　他穿着淡棕色和深黑色的法师长袍，用红色和金色的图案装饰，每一个图案都是一种怪物的头像，而胸前正中则是拉玛什图的圣徽——那是一个长着三只眼睛的豺狼头像。风吹动法师袍，将长摆向侧面掀起，露出肌肉纠结、多毛而赤裸的长腿，以及一双被脚趾用力夹紧的人字拖鞋。
　　“你来了啊……”
　　赵迈赶忙停下，第一次觉得自己用心灵异能加强感官能力是种错误的选择。他只觉得胃液翻涌，心肺如遭重击，用手捂着肚子干呕起来。好在身体的消化能力足够强大，早已把饭食都吸收完毕，不然真就得浪费了。
　　“你是一个奇怪的人，为什么明知做诱饵是件危险的事情还是要来呢？”拉玛什图的拦截者声音忽男忽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而它说的话则让人毛骨悚然。“你们的想法，你们的战术，你们这些毫无意义的尝试，都在伟大的母神预料之中。不如降服、不如相附、不如享福。”
　　“别说了，让我吐一会儿先……”赵迈弯下腰去，捏着拳头，朝胃部捶了两下。就在这个瞬间，他突然加速，从冲击波和声音的藩篱中率先闯出来，狠狠一拳命中这个法师。
　　直接把他打成了碎片。


第565章 火雨
　　魔法的光辉接连不断在赵迈面前呈现，火焰护盾、任意门、石头皮肤、高等镜影术和高等隐形。这些咒语原本是要在遭受攻击的时候自动出现并保护法师的，但赵迈的速度太快了，这些魔法的确产生了反应，但赵迈的力量已经穿透过去。
　　天空中下了一场血肉之雨，各种“没必要详细描述请各位看官自行想象”的脏器与骨骼碎片不断掉落，飘飘摇摇缓缓下降的则是被拳头撕成碎片的法师长袍。随后，以音速运动的冲击波才追上来，带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把空中的残片吹飞扫净。那些防护魔法挡住了冲击波，还以为这才是发起攻击的力量。
　　赵迈深吸一口气，自然原力在肌肉和皮肤下游走，修复那些表面看不出来的暗伤。他把小花召唤出来，问道：“怎么办？他们似乎看穿了我们的计划。”
　　“我……我不知道，我不明白具体的计策该怎么做，我不会……”小花也很着急。“要不我去找找他们？”
　　“别。”赵迈摇了摇头：“首先咱们两个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然后，虽然你的隐身能力很好，但别忘了，你依旧是依靠自然原力才能凝结的，而它们对自然原力尤其敏感。我明白，即使发现你也伤不了你，但是……有可能顺着你找到他们一行人。”
　　“你嗓门大，直接喊一声提醒他们就是了？”
　　“若是喊一句‘你们被发现了，快撤’，岂不是直接承认了还有一只秘密行动部队？”赵迈脑筋一转，有了个主意。“不过你说的没错，现在这个时候，通讯就得靠吼！”
　　赵迈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加强声音的效果，然后对着脚下的农夫森林就开骂：“操你妈逼！说洒家是个诱饵？看不起人怎滴？洒家要找个大将单挑，出来这么个娘娘腔变态，经不住洒家一拳！你们也忒看不起人！洒家明明是爆发型主AP，不是什么卖脸引战的辅助！”
　　“呃，我没听懂，估计他们也听不懂……”小花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嘿！我更生气了！”赵迈指着大坑的方向怒吼：“躲在下面不出来？你们以为在下面胡搞瞎搞就安全了吗？”
　　赵迈收起猎手血矛，空出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从心灵异能的次空间里拽出一长根生铁，然后就用双手揉捏个不停。利用上古魔咒和炼金术的能力，赵迈不断将这生铁转化成其他物质，在用心灵异能包裹盛放起来。很快，赵迈就揉捏出一大团灰色和亮白色的混合粉末状物质，关在透明的力场瓶子里。
　　小花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有些发抖地说道：“这个不会是你常说的什么手捏原子弹吧……”
　　“不……下面是农夫森林，我怎么会使用那种东西。”赵迈用力摇摇头。在不确定辐射对自己身体的影响之前，暂时还不能向核武器方向发展。“这是铝热剂，能引发高温和强烈的灼烧。我准备在坑里点火，变诱饵为强攻！”
　　唯一不确定的是，铝热反应在这个世界会不会受到神灵的干扰。矮人索克汇聚火药提高威力的时候，就因为神灵规则的影响而失败。“只要能点燃，限制规模倒也没什么影响。”
　　赵迈将瓶子随手一扔，然后开始念诵召雷术咒语。小花捂上了耳朵张开了嘴巴，明明只是个树妖的虚影怕什么噪音啊！赵迈刚有心思吐槽，召唤出来的闪电就差一点就打偏了。只听得轰隆一声，闪电的光芒之后是更加耀眼的白光，剧烈升腾的烟雾下面是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
　　铝粉和铁氧化物，都是赵迈炼金造物能力范围内的单质和简单化合物，燃烧的原理也不复杂，而且看来这个世界的神灵并没有在意……三千多度的高温之下，能燃烧的都在燃烧，能哀嚎的都在死亡，就算不会燃烧也不能哀嚎的钢铁，也会迅速软化、融化、溃散。环境的剧烈改变，让笼罩在大坑上的海市蜃楼法术无法维持。就仿佛电视信号受到了干扰似的，扭曲的图像带着雪花花纹，很快就碎成一片片，在蒸腾的烟雾中消失了。
　　大坑终于展现在赵迈面前。约有百米直径的巨大工程，向下不知道延伸多远。无数怪物围拢在坑边，一层力场墙覆盖在坑顶上。高温的铝热剂，瞬间发出热量的效果比岩浆之类要强好多倍，就算是力场墙也会因为剧烈的热运动而崩溃。
　　“你们在下面藏了什么？有本事让我看看？”赵迈哈哈大笑：“怪物们，我已经在敲打你窗了，快来个随便什么人阻止我啊！”
　　也许是受到了刚才那“媚男”法师被一拳达成碎片的影响，即便拉玛什图有其他指挥官，这个时候也不敢露面。赵迈只看到一团水被召唤出来，浇到铝热剂上。水立刻变成蒸汽，引发了剧烈的爆炸——这比往沸腾油锅里面扔了个水球还可怕。三千多度的铝热剂根本没被浇灭，被炸得整个铺在力场盖子上，还像跳跳糖一样继续到处乱蹦。
　　可惜那一瞬间的施法，赵迈没能抓住对方的魔力波动来确定位置。不过他已经乐开花了，毕竟对方为他解答了如何从铝热剂向铝热弹进化的一条思路。方法是土了些，但对方只要破解不了，那就足够用了。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赵迈摇头晃脑，荒腔走调地说着唱词，双手不停，继续制造铝热剂。东撒撒、西扔扔，很快将整个力场全都覆盖在高热的火海之中。
　　除了高温之外，耀眼的白光异常刺目，就像在地上制造了一个太阳似的。力场开始承受不住，关键是坑边的土壤肯定会比力场更快崩溃，甚至有可能引发全面的塌方。必须想办法消耗掉那些热量，不能让其再烧力场了！
　　隐藏起来的指挥官立刻做出应对，这个时候再藏着掖着就是纯粹的蠢材了。飞兽腾空而起，走兽冲进了火海。不能升空的便是废物，它们也只有身体还有点用处，扑进火海之中，用血肉粘液强行降温。
　　倒是很壮烈。


第566章 化学武器？
　　“终于把正规军派出来了。”赵迈看着围拢过来的大群飞兽，手中擒着投枪、简易弩弓或者投石索。许多武器的型号大小并不适合怪物们相对更加细长、锋利的爪子，因此他们的动作看上去非常不协调，真实的战斗力也堪忧。
　　这里面一定有鬼，但是这鬼在什么地方？赵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完全搞不懂对面敌人的思路。算了，想不明白就先不要太费脑筋，留一份心思，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到战斗上吧。
　　在众多“装备齐整”的怪兽当中，还有一团黑乎乎、不断扭曲蠕动的肉团，借助两个足有酒桶大小的气囊漂浮上来。那东西没有头颅和身体的分界，更没有四肢和尾巴的突出，只有十几条不断蠕动的短触手，就像有蚯蚓朝土里钻到一半被卡住一样。
　　它从内部向外翻转，“吐”出一张嘴巴来：“德鲁伊，投降吧，你被包围了！”
　　赵迈的心灵屏障发出了警示，对方这句话中含有精神催眠的效果。不错，这也算是一种新的尝试——虽然依旧没什么用处。赵迈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回道：“投降？包围我的不过是陷入恐慌、将死的人。”
　　黑色的血渍从那张扭曲的嘴巴中流淌出来。“进攻！”它喊道。
　　怪物们扇动翅膀飞了上来，纷纷射出手中的武器。赵迈也不再和他们客气，拿出猎手血矛并开启了光剑模式，一路散发着寒冰之力冲了上去！那些射过来的弩箭、标枪和投石，纷纷撞在异鬼的寒冰皮肤上，金属立刻碎裂无效，其他的部分最多只能造成一个浅浅的划痕，在自然原力的修复下转瞬即逝。闪耀的光剑带着嗡嗡的响声，轻而易举就能切开飞兽的身体。
　　战斗中常见的错误包括和炮灰纠结，结果放跑了对方的首脑——赵迈绝不会犯这个错误，所以他一开战就朝那个肉球冲去，一路把阻碍他的怪物直接切碎了账。那挂着嘴的肉球立刻将气囊爆炸，试图借助喷气的推力逃跑。但是赵迈实在太快了，光剑撕开了它表面的防护法术，猎手血矛的力量在它的内部爆发肆虐。
　　肉球不可抑止地从中心爆开，而赵迈已经加速离开当地，冲向下一个目标。一会儿的功夫，天上整个已经乱套了，一道道光剑的虚影划过，如同灰白色的光带，纵横切割穿插搅动，将怪物们化整为零。战斗的嚎叫很快变成了惨叫，围攻变成了被反杀。铝热剂引起的高温已经结束，现在在力场罩子上燃烧的是地面怪兽的尸体，温度已经大大降低。
　　随着飞行怪兽的碎尸加入，火焰有了更多新鲜的燃料，一时热烈起来。赵迈越杀越快，噼里啪啦掉落的碎片又开始砸灭火焰。再加上他不断释放的寒冷之气，既加速了怪物的死亡速度，也加速了火焰的熄灭速度。终于，赵迈环顾四周，已经没有了还在飞行的怪物，飘在天上的只有散发着酸臭味道的烟灰。
　　“这还挺累呢。”赵迈活动活动肩膀和脖子，趁这个空当的时间恢复一下体力，同时观察底下的情况。火基本已经熄灭了，最多只剩下零星燃烧的小火苗。一些怪物的残片抖动着，甚至还有半截身子的怪物努力爬行着。
　　这都还算正常，但是为什么只是眨眼间，所有的怪物碎片都开始活动起来？赵迈看着那些腺体器官互相勾连起来，开始向中央聚集。“恶……这是要给我玩儿终结者‘二’吗？”
　　一定要趁着敌人变身的时候攻击，绝对绝对没必要看变身的过场动画。过场动画都带着BGM，会提高击败敌人的难度等级。赵迈抽出一截生铁，运用炼金的本领，将它转变成一大团金属钠，大约有一百多公斤，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扔了下去。
　　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金属钠就已经在和水产生反应，旋转着喷射出氢气不断加速。赵迈估计这怪物肯定没受过化学课的教育，所以傻乎乎将那块灰白色的东西也一并卷了进去。
　　尽管看起来总是黑乎乎粘稠状，很像是石油，但是腺体器官主要成分仍旧是水，和自然界其他生物没什么区别。赵迈赶忙提升高度，双手捂住耳朵。
　　这可不是铝热剂的燃烧，而是剧烈的氢气爆炸！强烈的气流带着化学反应的高热横扫一切，将聚拢起来的怪物重新撕裂，四面八方抛掷出去。一时间，大坑周围全都是黑乎乎黏糊糊的液体，就像发生过原油泄漏似的。
　　“看来这次附带伤害也不小了。”赵迈在高空避开了爆炸的主要冲击力，观察战场然后说道。可不是这样吗，气流不仅撕裂了怪物，还撕裂了周围的植被。现在那还能看出森林来？满地都是木头碎片，就像木材加工厂把下脚料到处乱扔一样。向外再延伸几十米，情况才能边的稍微好一些。“作孽啊，作孽啊，这些怪物做了多少孽啊！”
　　“嗯，都是它们的错。”在这种事情上小花倒是非常支持赵迈。“瞧，那力场终于破碎了！”
　　不碎就不正常了……接连几次的燃烧爆炸，除了高温与冲击力之外，还严重影响了周围的元素环境，力场魔法早就变得不稳定了。力场崩溃之后，大坑的边缘也陆续出现小规模的塌方，烧焦的土石簌簌而落，向着坑底一往无前。
　　赵迈努力向下看去，一百多米深的坑底似乎趴着某种巨大的生物。从空中只能看到它长满甲壳和鳞片的后背，脊柱位置错列排布着两行甲刺，每根都不少于五米长度。
　　不管这是个什么生物，它的体型都是令人惊诧的。就算坑底比顶部小一些，也足有六七十米直径，居然不够它展露头颅和尾巴，只能看到大半截背部。赵迈和小花面面相觑，看来本地生物的体悟树也没见过这种东西。“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拉玛什图的秘密武器？”


第567章 睡美人
　　既然揭开了蒸锅的盖子，那就更要小心别被热蒸汽伤到。赵迈缓缓下降，用自然原力治疗的同时，在身体表面覆盖幽灵战舰的保护结构。他继续从心灵异能空间中取出食物，直接投喂到自己嘴里，减轻负重的同时恢复体力。
　　被冲击波彻底撕烂的怪物残体还在蠕动着，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已经不能汇聚，应该会在不断蠕动中消耗掉所有力量，然后彻底失去活性。“别忘了替我盯着它们，如果有聚合的现象，赶快告诉我，我好继续攻击。”
　　小花点点头，用手抓着赵迈的肩膀，随着他一同降低高度。坑底的怪物——不管那是个什么物种——似乎对上面发生的战斗毫无反应，不管是爆炸、火焰还是掉落的岩石土层。赵迈看到几块石头砸在它的甲壳上，然后变成碎片，他依旧像死了一样。
　　“那外壳的硬度可不低，石头下落近百米，居然砸不出明显的痕迹来。”赵迈对小花说道：“它的鳞片就是土黄色的，并非是我初始认为尘土覆盖的颜色，而是原生的颜色。后背上没有翅膀，应该不具备飞行的能力。粗大的身躯看起来非常强壮。看！那锋利的爪子！只有掠食者才会装备那样的武器。”
　　“掠食者？没听说过有什么掠食者这样巨大啊！这副身体，如果能把龙困到洞穴里飞不走的话，捕杀并食龙都没有问题！”小花也感到很奇怪，说道：“无间行者社区在农夫森林这么多年了，如果有这么大的巨兽，早就该发现了！”
　　“先不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拉玛什图的家伙要这家伙干什么？”赵迈眨了眨眼睛，脑子中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想法。他停住了身子，用魔杖召唤并朝坑底发射光球，借助明亮的光来看得更清楚。
　　之前没有光线，巨兽只是趴在漆黑的坑底。而“照明弹”飞过去之后，它依旧趴在漆黑的坑底。那不是一层土壤，而是一摊黑漆漆的“原油”。无数黑色的腺体密密麻麻铺在巨兽的身子底下。它们似乎不喜欢光，纷纷蠕动着向巨兽身子下面躲避。
　　光球沿着巨兽的后背飞行，将那里的一切都反映到赵迈的眼睛中去。不管这是个什么怪物，它的身上居然没有一丝伤口。所有的鳞片都光洁如新，就好像是刚刚长出的一样。巨兽在沉睡，身子一动不动，隐隐散发出自然原力的波动，同时还有好几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反应。不过，但凡能发出自然原力的生物，都算得上是“活物”，总会有老化和死亡的过程。
　　这一点赵迈很清楚，即便是他已经不会老不会死，但依旧会长头发、生指甲、掉老皮，身体的皮肤也不会总和婴儿一样光洁如新。想要达到晶莹圆润水分饱满弹性十足的状态，要么用非常浓郁的自然原力包裹——就像增强版沃兹沃斯那样，要么就让身体总保持高速强大的再生能力。就像……
　　赵迈摇了摇头：“不会吧，我怎么觉得这是一只泰拉斯奎巨兽！”
　　“泰拉斯奎？”小花用力眨眨眼睛，“从体型上是有可能的，但是泰拉斯奎也是需要进食的，不可能待在地下几十年不吃东西。而且，体悟树在这里活了几万年，要是有泰拉斯奎，早就应该见过了！”
　　“只有一种方法能够确定。”赵迈悬浮在坑口，向下张开手掌，用自然原力和那生物进行沟通。他的原力不断向下探，也在不断受到干扰，就好像周围到处都是各种生物的思维，杂乱无章熙熙攘攘。
　　“赵迈小心，敌人又出现了。”小花及时提醒道。大坑的盖子揭开后，深坑内壁的土层中不断爬出侏儒体型的黑色怪兽。它们的样子毫无规律难以描述，扭曲的关节、不对称的器官和残疾而丑陋的外貌比比皆是。
　　自然是美的，而这些被混乱力量扭曲的东西毫无美感，注定要被淘汰——但这不代表它们没有威胁。不同于只具备飞行和近战能力的飞兽，这里的怪物不断散发着魔法能量的波动。
　　大坑的直径最大也就一百米，赵迈只要下降就会落入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看着这些在墙壁上爬行、密密麻麻的怪物，看着它们吞吐着舌头，对赵迈不停做出威胁的样子，只要思维正常的人都会头皮发麻。
　　快速突防并非没有办法，不管是超音速猛冲过去，或者用幻影移形传送到怪物身边，相信周围的这些家伙根本反应不过来。但是自然原力沟通是需要时间的，那个时侯被围攻了就会很难处理。
　　而且，和那巨兽说什么呢？“你好，请问你是泰拉斯奎吗？今儿吃了吗？”赵迈摇摇头，这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根据赵迈的知识，泰拉斯奎巨兽这种生物，脑子虽然极笨，但是一旦涉及到“吃”和“破坏”，它拥有的实力相当惊人。几乎没什么物质是它不能进食和消化的，几乎没什么东西是它不能破坏的，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没有任何已知的方法确定能够消灭它。
　　所有的伤害效果均不能妨碍它的再生，这是无数传奇英雄（甚至包括神）用血泪留下的教训。不论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不会影响泰拉斯奎巨兽的战斗力，只会让它更饿，从而引发更大的破坏。
　　“出来！”赵迈大吼一声，回音在深坑里不断荡漾。“别藏了，出来！我不想让这怪物吃掉整个农夫森林，但我可以唬骗它去吃你们制造出来的这些怪物！相比之下，我们德鲁伊更有希望和泰拉斯奎巨兽交流，引导它巨大破坏力的方向！”
　　坑里仍旧很噪杂，但只是没智力的那些扭曲怪物发出的叫声而已。赵迈冷哼一声，释放出自然原力，澎湃的力量让周围环境生机盎然。拉玛什图的怪物们不能从中得到增益，但是坑底的泰拉斯奎巨兽却可以。就像感受到春天，准备结束冬眠的熊，泰拉斯奎的一条后腿猛地收缩了一下，搞得尘土飞扬。
　　“如果你没有什么阻止我的方法，那就这样吧。”赵迈神色坚定地说：“让最终的战斗开始吧！”
　　还没等赵迈完成召唤闪电的咒语，就有闪电从坑洞的墙壁上爆发出来，将黑色的爬行怪物炸飞到空中，然后怪叫着坠落。一声沉闷的吼叫从新生成的坑洞中传出，伴随着爆发的火焰。“咦？这是发生了什么，难道内讧了吗？”
　　赵迈决定观察一下再说，然后便看到一只凶猛的小鸟，全身闪耀着魔法的光芒，从火焰和黑烟中冲了出来。


第568章 战栗的美女
　　“复仇风暴！”邓肯大师利用自然原力变成游隼，以极高的速度冲到洞穴中央，立刻转换为人形并开始施法。随着念咒的声音，周围的自然原力被他猛拽过去，形成如同飓风的漩涡形态。赵迈都觉得自己身子被自然原力带动晃了晃，赶忙加强心灵异能把自己固定住。
　　不知道邓肯大师找到了什么线索，这就开始进行攻击了。赵迈嗅了嗅风的味道，便知道攻击的目标正是坑底的泰拉斯奎巨兽。这很奇怪，因为泰拉斯奎巨兽这种生物几乎不怕法术的攻击，尤其是元素类法术。火焰和强酸是它的食物，寒冰只会让它更饿，破坏力更强。闪电劈下去，十有八九会直接原路反弹，谁发射的谁挨揍。
　　赵迈对邓肯大师接触不多，了解也不深，但根据其他德鲁伊对他的评价来说，邓肯大师战斗经验丰富，知识渊博。据说他是无间行者社区外出游历时间最长，经历危险最多的德鲁伊大师。回到无间行者社区后，似乎是厌倦了战斗搏杀，所以他将自己的经验教训传授给其他大德鲁伊，然后就静下心来做宅男，成了社区最好的制药者。
　　可以认为邓肯大师心里清楚泰拉斯奎巨兽的身体特性，但他依然选择展开法术攻击。除非他脑子傻了，否则这样的行动肯定是为了叫醒那头巨兽！泰拉斯奎巨兽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每隔几十年或者一百年，它觉得肚子饿了的时候就起来，看到什么吃什么。如果遇到敢揍它的，那就一并消灭。吃饱了之后，如果没人再惹它，泰拉斯奎巨兽就会找个僻静地方重新睡觉。
　　也就是说，叫醒这头怪兽比让它继续睡觉更好？这个念头从赵迈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所有的思路就都打开了。“嚓！拉玛什图准备和泰拉斯奎巨兽配种，然后生下一群小怪兽来？但是泰拉斯奎不是应该没有任何繁殖能力的吗？”
　　赵迈不记得自己学过什么大预言术或者乌鸦嘴技能，但也就在这时，巨兽后腿内侧鼓起一个篮球大小的皮囊，顶破外层的鳞片掉落下来，滚落到地上。它表面还沾着黑色的腺体，一边滚动一边硬结，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硬壳的蛋。
　　这从侧面证实了赵迈的猜想，他也正要加入战斗之中，唤醒趴着生蛋的泰拉斯奎。也就在此时，邓肯大师的面前的空气被一道亮光切开，如同打开拉链一样，一团黑影跨越空间从里面迈了出来。邓肯大师急忙后撤，连手中的法术似乎都不准备继续维持，看来对这黑影非常忌惮。也就在这时，黑影的一部分突然射出，在邓肯大师身上刺了一下。
　　“麦克！”邓肯大师高声喊道，“快跑！撤退！别管我，告诉他们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召”字之后就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赵迈猛冲下去，准备救回邓肯大师，没想到那黑影也想到了这点，比他行动更早。当赵迈突破音障冲到大德鲁伊身体旁边的时候，看到一圈黑色的影子紧紧箍住了邓肯的脖子，并钻进他的耳朵、鼻孔和嘴巴里面。
　　“你速度好快，但是拽走他他就会死，现在则不会。”黑影逐渐缩小，从中凝聚出一个精致的人形。个头不高，黑色的开叉长衫，绿色的卷发，看上去年龄不大，脸蛋像个小孩子。她对赵迈露出微笑，但赵迈只能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到极度的阴冷恐怖，仿佛站在通向地狱的无底深坑边缘摇晃的感觉。
　　“哦，不要以为死了也没关系，不要以为你还可以复活他。”那阴冷小女孩笑得更开心了：“被母神力量杀死的生物，灵魂都会成为母神的一部分，你们德鲁伊是召唤不回来的。”
　　赵迈不知道她说的是否是真的，这个时候也没时间找人询问。就在他将目光投向泰拉斯奎巨兽的时候，那小女孩又先开口了：“你要去叫醒那大爬虫？我不介意，无所谓。想让那家伙生出孩子来实在太难了！”
　　“你在读我的思想吗？”赵迈立刻提高了戒备。
　　“哦不，你的头脑保护的很好，值得称赞。我对你的思想其实没什么性趣，但对你的身体却不同。”那小女孩儿舔舔嘴唇，淡粉的舌头从鲜红的嘴唇上掠过，嘴角却隐约渗出黑色的粘稠液体，沿着精致的脸庞缓缓滑落。赵迈条件反射似的想要伸过手去帮她擦擦，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整个手都在抖动。“泰拉斯奎是很强，但是似乎没有你更强大。之前我被你骗过去了，以为你是个人类，没想到没想到，你完全是另外一种生物！好新鲜独特的气味！”
　　“你估计错了，我依旧是个人类。”赵迈咬牙切齿地摇摇头：“你既然抢占了先手，擒住了邓肯大师，那没办法，我只能做出让步。你把邓肯大师原原本本还给我，我就带他离开，也不来这里找你麻烦，你觉得如何？”
　　“让我想想……”那小女孩悬浮在空中，身体周围被一层怪异的能量旋风包裹，赵迈试探过去的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都被搅碎，根本看不出规律。小花也在试图分析敌人的能量类型，但她既不是法师也不是牧师，不是萨满不是异能者。她的真实能力被混乱的环境保护着，越是深入越是让人感到害怕。小花身体晃了晃，扑哧一声爆掉了。
　　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过去，原来她关注的是地上那颗蛋。在蛋壳变硬了之后，从里面刺出根锋利的爪子，上下几下划开之后，便有一只小号的泰拉斯奎顶着碎蛋壳钻了出来。它的身体覆盖着黑色的粘液，在空气中哀嚎挣扎了几下，吐出一口黑色的唾沫，然后就在窒息中倒地身亡。如同拉玛什图在森林中制造出的任何怪物一样，它最终变成一摊没有使用价值的黑色粘液，腺体的混合物。
　　“可惜，又失败了。”那小女孩吮吸着食指指尖，微微皱着眉头思考。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过去，这姿态都很美，但却让赵迈内心一阵阵发寒。“你是一名德鲁伊，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家伙就是不会生孩子？”
　　“你确定要问我吗？不如这样，你把邓肯大师给我，我留下来帮你好好研究一番，也许能找到让这家伙获得繁殖能力的方法。”赵迈眼睛眨了眨，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说道：“我见过许多奇怪的生物，包括比这体型还大的怪兽，以及它们的交配和生殖过程（幽灵飞船）。十有八九能帮得上你的忙。”
　　“比这还大？大多少？”那小女孩目光闪闪，显然非常兴奋。
　　“体长大约是这个的十到十二倍吧。”赵迈估算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我才不信呢！”那小女孩摇摇头：“我突然对大生物不感兴趣了，除了你……”


第569章 倒追的恐怖
　　那女孩毫不掩饰对赵迈身体的渴望，在她看来，赵迈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都蕴含着充沛的能量，就像一座充满了生命活力的宝库。“相当罕见，我在历史上还从没见到过这样的肉体……从没想到一个主物质位面生物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
　　“多谢夸奖。”赵迈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水，仅仅是被对方盯着已经让他难以承受。仿佛恐高症患者站在悬崖边，幽闭恐惧症被单独关在上锁的后备箱里，一个直男被五十个全身涂油的比利王连环摔跤……赵迈发现自己的思维似乎集中不起来，似乎受到某种导致过于发散的力量影响。
　　“我会成为你永恒的伴侣，你能想象到的所有种类的快乐和痛苦我都能给你，不管是传统的还是邪典的，不管是圣洁光明的还是隐晦肮脏的。瞧，即使是泰拉斯奎巨兽也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赵迈深吸一口气，施放心灵异能驱散对他的精神影响。如果在这一环就输了，最后的结果将会是崩溃式的。他会沦落成什么，一个杀戮和繁殖的机器？赵迈不允许任何人胡乱动他的思维，不管是法师、巫王还是神灵，都不行！
　　与以包容为特性的自然原力相反，心灵异能是灵魂和精神力量的最直接表现，具有很强的排他性。当赵迈持续施放心灵异能时，除了由他身体制造的那些已经纳入统一体系的自然原力，其他能量形式都被排斥出来。想要穿透这一层屏障没有任何可以取巧的方法，只有暴力拆除一条路。赵迈倒要看看对手的精神力量有多强！
　　不过她显然不想暴露全部实力，微微对赵迈笑着：“哦，你的能量就像太阳一样，实在是太好了！我会用我全部的能力，给你一场终生难忘的欢好……”
　　他摇摇头，努力吐槽来卸除压力，于是便邪笑两声并说道：“终生难忘的体验之类没问题，但唯一的问题是，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好，我找了你之后就不会再想找别人了，那就太太太无聊了！我还能活好久好久，最不想要的就是无聊。”
　　“哦，我可以变化无穷，不管是人类，或者是蛇人、美人鱼、翼人还是精灵。哦，你喜欢树妖对吗？我知道你们德鲁伊的性趣广泛……”
　　“很有趣的提议，但是这并非关键的问题。”赵迈使劲擦擦汗，自己差点就答应了，这太古怪了！他赶紧岔开话题，卸开对方诱惑的压力：“这年头，还是得实际点：你在一线城市有房子有车吗？”
　　“房子和马车？这和你我结合有什么关系？”她愣了一下，显然在努力跟上赵迈跳跃的思路，努力抓住他的精神信号。“这不难，信徒会安排好这件事情。我在其他位面有的是地方，足够建立成千上万的产房。”
　　“产房？你不会是要我来生孩子吧，就像泰拉斯奎一样？”
　　“是的，但我也可以为你分担。”她说道：“没关系的，你会爱上那种痛苦和幸福矛盾的感觉。即便你受伤了，我也会为你治疗，然后用极上的快乐覆盖你生育的身体。”
　　“呵呵……”赵迈发现情况不妙，似乎自己以为的坚固防线依旧有没能发现的漏洞，对方显然没有进行暴力破解，但依旧能够影响自己想法——他很想抱紧那个女孩，然后进入马赛克的剧情。这样对峙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当断则断！“可惜你不是处……”
　　抓住对方一愣神的时候，赵迈将心灵异能爆开，直接将自己向高空投掷出去。与此同时，施放自然原力，施展幻影移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赵迈已经传送离开。那女人右手一抓，将风放到面前嗅了嗅，然后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到：“这是什么传送法术，居然利用的是影界的力量，真是太诡异了！不过，越多的秘密就越好，我倒还希望你是外来的入侵者呢！那就意味着……”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全身融化，变成黑色的黏胶物质，从空中摔落下去。它很快就加入到泰拉斯奎巨兽身下的那滩黑色物质之中。随着她的加入，趴伏的巨兽身体抖动了一阵，很快就冒出新的卵泡，变成硬壳的蛋。失败，依旧是失败，但是这种折磨似乎永远没有终点。
　　赵迈飞回出租车旁边，储备粮从打开的车窗汪汪两声，打开门让他进来。他飞进去，立刻将所有的车窗车门关闭，让车子成为封闭状态，这才放下心来。储备粮踱过来，用温热的舌头舔舔他的手背和手指，表达自己的慰问。
　　手依旧在颤抖，赵迈努力控制情绪，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用力呼出胸中的闷气，摸了摸狗头，叹了口气道：“好可怕……”
　　赵迈并非英勇无畏的战士，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人精神控制。他防范的手段已经相当高明，早已经迈入高手的行列，但是这并没改变他对于精神控制的恐惧感。等事后回想，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毕竟自己的精神屏障，心灵异能的能量波动都没有明显的异动，自己的作战目标、逻辑思维和对战局的控制能力也没有发生改变，一切的起源只是自我怀疑和对敌人莫名其妙的认同……
　　他用力拍拍自己的额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走神！赵迈，打起精神来，先回体悟树，先回体悟树！”
　　“The·Che”只能漂浮而无法自己飞行，所以赵迈还需要下去推车。赵迈拉开车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为此用力捶了胸口一下。必须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他不断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然后飞了出去。外面的风依旧自由自在，清冷的空气中毫无威胁和束缚的感觉。其实一切如常，只是赵迈内心有了波动而已。
　　小花出现在赵迈身边，脸色绯红，说道：“赵迈，我又没帮上忙。那人一出现，我就感受到了怪异的能量波动，对周围环境产生了全面干扰，导致我无法凝聚形象，直接被驱逐回体悟树那里去了。”
　　“那人的力量形式相当古怪，我看了半天也没搞明白那是什么生物。”
　　“那不是生物，”小花道：“大树说，那是神灵的意志。”


第570章 双轨
　　无间行者社区的德鲁伊对前方的情况更加关注，赵迈一回来他们就围拢上来。“邓肯大师被他们抓住了，那女人用他的性命要挟我，我没机会把他救回来。”对于这次行动，赵迈感到很懊恼，“大杀四方”的快乐早已被他扔到脑后。
　　“我们听体悟树妖小花说了前面的状况，你做的没有什么问题，是我们低估了敌人的战术能力。”约瑟夫摇了摇头，安慰赵迈道：“我们自以为得计，实际上却都在敌人的预料之中。邓肯大师被发现并非你的责任，归根结底是我的。现在来一起想想办法怎么救他出来。”
　　“和邓肯大师一起去的其他人呢？”
　　约瑟夫摇摇头：“我们也没有看到他们。麦克，快跟我们说说那个敌人是什么样子的，你的树妖说的并不明确。”
　　赵迈点点头，一五一十讲述了自己对那个女子的感受，还用心灵异能形成缩小的虚影来给大家直观的感觉。然后，他一边回忆一边又把大坑底部的泰拉斯奎巨兽给大家演示了一下，尤其重点是拉玛什图在巨兽身上培育出来的卵泡，以及那个失败新生物。
　　“小花说，那个女子是神灵的意志，指的是什么意思？”赵迈疑惑道：“我见过艾奥梅黛女神的圣骑士被神力附身，散发圣光打击敌人的情况。难道还能降临意志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并非自然生态方面的知识。霍尔，你清楚吗？”
　　“我曾在风浪之王哥兹莱的神殿生活和学习，倒是从书本上知道一些关于神灵意志的信息，但从未亲眼见过。我就说说我读到的东西。”霍尔蜷坐在深棕色的长袍里面，抱着一根粗大的长杖缓缓说道：“为了避免过多影响规则和伤害自己，神居住在神国之中，真身不在这个位面，也极少出现。神灵运转规则提供神术的能量，偶尔会降下神力在规则之内帮助自己的信徒。神灵如果将自己的意志分裂出来，再赋予形体，那就是神使。神使的力量很强大，如果遇到神使的话，基本只有另一个神使才能对付。”
　　“那我们就只能呼叫神灵的帮助了！”赵迈对于叫帮手来打架并没有丝毫犹豫，能群殴绝不去单挑，能碾压绝不追求险胜。
　　“我们已经这样做了，有同胞出发前往精灵的领地，与那里的神殿进行沟通，寻求援军。但这只是麻烦的开始。”霍尔接着说道：“神使虽然强大，但它依旧要遵循神灵的规则，比如不能踏上其他神灵的殿堂。每个神灵都非常重视自己的殿堂，随时能够调用足够强大的力量吞噬神使，饱餐一顿。不过我们面对的如果只是神灵意志，那情况就会和神使有所不同。”
　　“你知道神灵的信徒有两种，一种是为了功利性的目的进行祈祷，另一种是努力向神灵的规则上靠拢。极少数的情况下，有的狂信徒能够和他们所信仰的神步调一致，就像有了心灵感应一样。这种情况非常罕见，不过一旦产生，就相当于直接打通了神灵和狂信徒所在世界的通道。一个自发的神使就这样产生了，而且它还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规则允许他去哪里都可以，不会被其他神的神殿视为挑衅。如果是神使，她就无法靠近体悟树，但如果只是神灵意志载体，那她就会进来。”
　　“能进来不代表可以随便进入吧？”赵迈有些不解，“难道不能拒绝她进入吗？”
　　“我们当然不允许她进来，但这只是我们。我们没法就这件事情请求神灵的协助，只能在我们的层次上解决。”霍尔解释道：“毕竟她并非神使，并没有神力附着，其他神灵不能插手。不过，只要她祈祷，那她立刻就会成为神使，拥有凡人难以抵挡的神力。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先向精灵的神殿求助，至少要确保发生那种情况时有反制的能力。”
　　赵迈也做过一段时间的神，知道那种神力加持的感觉。“目前来说她没有展现丝毫的神力，这么说她还是凡人了？可为什么能够影响到我？”
　　“影响到你很正常啊……”霍尔有些不明白赵迈的问题，愣了一下回答道：“她会因为跟神灵的思想同步，从而学会很多技巧和能力，实力方面当很强悍。邓肯大师不也被她制服了吗？”
　　“我的意思……唉，这样说有些太自大了，不过除非直接动用神力，不应该有人能够不知不觉间影响我的思维。那个拉玛什图的意志载体，试图和我发生些关系。我不会答应那种事情，但是我却差点就答应了，而我的精神屏障并没有丝毫异样。喂，你们盯着我看干什么，我给你们说这件事情已经很尴尬了，别这么瞪着行不行？”
　　“拉玛什图早就对和人类制造后代没什么兴趣了，怎么突然找上你？”霍尔上下打量着赵迈，就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怪了，你到底有什么不同？”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好吗？如果我莫名其妙被她思想控制了，无间行者社区就麻烦了。你可以问问小花或者体悟树，我的力量如果不加控制，足以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噢，抱歉，一时没能集中精神。”霍尔说道：“你所受到的并非是精神影响，所以你的精神屏障——不管它是否真像你说的那样强——肯定不会感到异样。怪物之母拉玛什图并非一个法术咒语方面的神灵，她对你造成的是身体上的吸引，纯粹的肉欲。”
　　“是的，你的思想很正常，不想和她发生什么关系，但你的身体已经在做准备了。”约瑟夫语气平静，但赵迈听着怎么都像在憋着其他什么情绪。“你身体的行动很多时候并非完全由你的思想控制，许多都是自然而然在进行着，比如心跳、呼吸、肠胃蠕动，也包括对于繁殖的需求。拉玛什图最强的能力正是吸引各个物种，引发它们的这种需求，甚至制造出这种需求，为繁殖产生新的怪物种类做准备。其实要我说，在拉玛什图的意志对你感兴趣的情况下，你依旧能忍住并清醒地回来，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结果了。”
　　霍尔点点头，添油加醋地说道：“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你是一个德鲁伊，繁衍是自然最重要的一部分，你天天接触带有这种信息的自然原力。一般来说，只有信守清规戒律的修行僧或者身体缺陷严重……”
　　“我身体好的很，别乱说话小心我揍你！”赵迈哼了一声，但也解开了心中最大的担忧。也就是说，他的肉体对他的思维出轨了，但是又被思维给硬生生拽了回来。这种情况也好办，下次变身成亡灵生物异鬼——不行，异鬼也能制造后代，当初异鬼王后不也是这样？
　　精神元素应该会安全一些……赵迈正在琢磨这件事情的时候，沃兹沃斯对他招招手，说道：“麦克，我有点私事问问你，能过来一下吗？”


第571章 快走
　　“快走，离开这里！”沃兹沃斯语气严肃，上来就说到。“这里对你太危险了，你走！”
　　赵迈看看周围，有些不明所以。他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危险，体悟树时时刻刻都在保护着社区，小花和储备粮也没有示警，哪里来的危险？如果是拉玛什图的意志，她还远着呢。而且，赵迈已经知道自己之前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不会再因为猜疑而陷入恐慌。再说，除了担心邓肯大师的安危让赵迈束手束脚，她又不是个神灵，没有神力的话赵迈难道还怕打架吗？
　　“想什么呢，危险当然不是来自德鲁伊，这里的人绝对没有害你的心思，无间行者社区从来不会那样做——只要你不危害自然生态。过去我和他们吵得那么厉害，也没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沃兹沃斯道：“危险也不是来自那个什么发情的怪物，而是来自上面……”
　　沃兹沃斯用手指指头顶，赵迈抬头看，上面是体悟树巨大的树冠。沃兹沃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举起胳膊使劲向上捅捅，然后手指挡住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还记得那个来红树林抓我的飞行器吗，就是那个被拆成碎片的。”沃兹沃斯避开“神”这个字，说道：“麦克，我不知道你具体是从哪里来的，但你和那个飞行器似乎没什么两样，所以很有可能也会遭到同样的对待。那个大坑里的东西已经盯上你了，真正的意志和力量随时都会降临。你不要以为只有邪恶才危险，精灵那边的援军，就算是光明正义的，也不见得就能保护你，说不定伤你更深。离开这里，别回头，趁你还有机会的时候！”
　　“为什么，我没对这个世界做坏事吧？”赵迈自己说的时候，心里都犯嘀咕。如果细究起来，矮人的火枪是本土的发明，不过他提供了更强大武器的思路，甚至已经让索克触及到神灵允许的规则界线。而随着他实力的提高，已经越来越容易引起神灵的注意。
　　铝热剂、纯金属钠的攻击，其基础都是其他世界的炼金和化学知识。魔咒的手段、科学的力量，无一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神灵管理着规则，赵迈带来了其他世界的知识和规则，的确是有被镇压的风险。
　　“但是，我曾经和一个被附身的存在直接见过面，对我似乎没有恶意啊？”
　　“你说是那个海柔尔圣骑士？”沃兹沃斯说道：“对，那个时侯她的确看见你了并什么都没说，但是你不得不考虑两个可能。她不像我一样见过你进出这个世界；她对你的好感也可能成了你身份的掩护。”
　　“好感还能成为掩护？”
　　“是的，海柔尔对你是有好感的，即便并非男女之情，也会让那位将思考的重点放在‘海柔尔是否违反了圣骑士的规则’，而不是‘你是什么地方蹦出来的家伙’上。那一次是理所应当的幸运，但你已经在无间行者社区引起了太多的注意，这一次、下一次你还能有这样的幸运吗？我不这样认为。”
　　沃兹沃斯说的很有道理，不要说其他还没出现的神灵了，就是拉玛什图那一关也不好过。她随时都有可能放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功的泰拉斯奎巨兽，来找赵迈这个“更容易搞定”的目标。自己身体的幽灵飞船高能细胞对她来说有莫大的吸引，天知道她能用这种细胞制造出什么种类的新怪物来！
　　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她的“肉体吸引力”，而是赵迈的战斗力。打不赢她的可能性也许存在，但绝对接近于零。一旦赵迈获胜，或者说一旦“她”不能获胜，拉玛什图就可能立刻降临神使，接管战斗。事态一升级，随时会超过赵迈的控制，而他的外来者身份肯定会被发现，然后就有可能发生沃兹沃斯担心的事情。
　　“走吧麦克，走吧。”沃兹沃斯说道：“你是个不错的人，你有远大的前途，别在这里冒险。我已经把我的知识告诉了你，而体悟树就在你身边，作为一个德鲁伊来讲，这已经足够了，你不需要耗在这里。你在红树林做的实验，在其他世界也能做，所以别留下那些东西，也一起带走吧。自从你将我从头脑发热和灵魂膨胀中解救出来，我就知道你有善良的心和坚定的责任感，因此你更要为你身边的人着想。带他们离开这里，别让他们伤心，别让他们失去你。”
　　“沃兹沃斯，你觉得我被强大存在攻击、驱逐和消灭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不好说，这难以估计。”沃兹沃斯道：“她和要你制造后代，这说明你和这个世界其他的人类不同，甚至已经超出了她所见过的生物的种类范围。我很难想象如同她那样的存在，一生致力于和不同生物结合的永生存在，她的见识能够广泛到什么程度，而你又能特殊到什么地步。她向来疯狂，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还没想到异界来客这个方面去——毕竟你的自然原力是本地的，欺骗性太强。这样说吧，只要她确认了你并非本地的身份，那她肯定不会放过你，要么在这个世界得到，要么想办法将你赶出这个世界，在其他世界得到。唯一的办法就是现在就走，让她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但那样做就会让她打消寻找我的念头吗？我恐怕无间行者社区会替我承受额外的灾祸。”
　　“额外的？你别傻了！农夫森林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你引起的，哪有什么额外的灾祸。难道是你发现的泰拉斯奎巨兽？亦或者是你将她引来的？你已经去做过诱饵，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贡献，现在赶紧滚蛋吧！你剩下的全部作用只是带来更大的麻烦！”
　　沃兹沃斯说着骂人的话，但是他的眼神中只有担忧和焦急。赵迈深吸一口气，拥抱了一下沃兹沃斯，却没有说再见。“谢谢你关心我，你的意见很有道理。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听你的，但是我内心仍有犹豫。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就半个小时，我应该有这样的时间吧？”
　　“你个笨蛋！”沃兹沃斯叹了一口气：“半个小时肯定是有的，但你届时必须拿主意下决心了！格拉利昂没了你，太阳照常升起，所以你拍拍屁股走了不会有问题。”


第572章 找根大腿
　　沃兹沃斯说的威胁的确存在。还记得海柔尔腾空而起，带领盾冕天使冲锋的英姿；还记得金字塔被强拆成满地的残骸，而在那之前，它的护罩连树木巨像也难以穿透；他还记得如雨点般掉落的构装体零件，它们是如何在神力之下溃败破裂的。
　　还记得自己当时仰望天空，心中暗自庆幸：我是站在艾奥梅黛一方的，我没有被发现是穿越者，我没有遭到打击。
　　事情怎么就变得麻烦起来了呢？赵迈不明白世事为什么变迁，只知道自己遇到了问题，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立刻抽身而退。他缓缓走在青葱的草地上，踩着早已磨得光滑的石板，来到体悟树之下。
　　“我是一个外来者，你应该知道了吧，体悟树。”赵迈一勾手指，小花的花盆从枝杈上飞下来，轻轻落到他的手中。“小花，这里是你的家，你觉得那些神灵会像沃兹沃斯说的那样驱逐我吗？”
　　“我不知道，但那种可能的确存在。”小花浮现出身体来，她面色沮丧，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泄掉了一样。“本地的神灵肯定首先要保护本地的生灵，体悟树说它们对外来的威胁总是优先处理的。”
　　“体悟树没有离开过这个世界，你却不同，我想知道你的意见。”
　　“我……我不想让你冒险，我会和你在一起，这是我的意见。”小花说道：“神灵的力量只有神灵可以抵挡。若你还是迈雅，若你还拥有神力，我也能稍微放心些。但是……其实也不用我说，有没有神力的区别你最清楚了。”
　　“这倒是实话……”赵迈坐了下来，小花就坐在他的怀里，看着他仰头望着体悟树的枝叶，目光却穿透树冠，直视着夜空。黑色的天幕，钻石般闪耀的星星点点，就像穿越通道的景色，也许整个格拉利昂一直运行在穿越通道中，和自己一样是个穿越者，也说不定……
　　“格拉利昂是你的家，如果这就走了，你跟着我岂不是无家可归？而且格拉利昂这么大，有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那么多美丽的风光可以看，我不想落个每次都是偷渡的感觉。我是一个外来者，带着其他世界的规则而来，对这个世界的确是有冲击的，但这都是可能性而非确定的事实。”赵迈似乎是说给小花，也似乎是自言自语。“这就像是孤岛中突然进入了入侵物种，很可能导致整个生态平衡遭到破坏，当敌人捕杀入侵物种是可以理解的。但并非所有的外来物种都是破坏性的，否则自然环境早就成了一潭死水，再没有变化和发展。”
　　“格拉利昂的神灵想要维护自己的安全，但这安全是排他性的还是包容性的？”赵迈静下心来仔细思考，看有没有解决问题的可能。“不过，对于不告而入的人，向来是视为强盗直接打的。等等……我什么时候成了不告而入的强盗了？”
　　“我给钱了啊！命运金币就是通行费啊！虽说是上交了环之联盟，但我记得阿尔达的伊露维塔也是能收到钱的啊！伊露维塔亲口承认，他用命运金币的力量制造了平行的世界来包裹和保护本源世界，那么格拉利昂就能例外吗？两个金币虽然少，但是我应该算是合法进入的吧！”
　　小花眨眨眼睛，好像也有点把弯转过来了。
　　“我没偷没抢没嫖没干坏事，还帮着艾奥梅黛的圣骑士干活儿。我加入了无间行者社区，学习并践行这里的德鲁伊思想，怎么找也算是半个本地人了吧！”赵迈看看小花和储备粮，微笑着说道：“再加上你们两个的关系，我怎么也可以再算上半个本地人！”
　　“狗狗不用算，我就够了！”小花笑着回答。
　　“嗯，也行。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比较清楚了，本质实际是随着我的力量增加，我该怎么行事才不会被驱逐的问题。这就像我原本说话没人听或者只有一两个人愿意听，现在我一说话，成千上万的人听，量变已经接近了质变，而质变代表了规则的改变。小花，你觉着我要是向神灵祈祷，找根大腿先抱着，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大树说它也不知道。而且它问了，作为德鲁伊，你准备抱谁的大腿？”
　　“我也不熟……”赵迈想了想，嘿嘿一笑：“可以问问霍尔，他似乎对宗教和神灵方面的事情挺清楚的。”
　　于是德鲁伊中的神灵专家就被赵迈从睡席上拽了起来。“有什么适合德鲁伊信仰的神灵？”赵迈的问题如此直白功利，把霍尔吓了一跳。他一个呵欠打到一半，剩下的半个差点把自己噎死。
　　“咳咳……我似乎没听清……你当选信仰是森林里捡蘑菇吗？没什么适合德鲁伊的信仰，只有适合你自己内心和精神的才叫做信仰！”
　　“蘑菇也得有挑有拣，漂亮的丑陋的能吃的和有毒的。”赵迈嘿嘿一笑，道：“这样吧，我换个说法。我不可能每个神灵的神殿都去看看，不可能所有教义都学习和践行尝试。作为一个德鲁伊对另一个德鲁伊来说，你认为我从那个神灵开始了解比较好呢？”
　　“哥兹来是你的首选，他掌管自然、海洋和天气的力量，他能听懂你的祈祷，也会给你合适的指引。”霍尔倒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好在还没贬低别人：“如果追求自我修养和锤炼，那你可以向义洛理祈祷，就像很多武僧一样。不过义洛理的教规很严，我估计你可能受不了。埃拉斯蒂尔作为动植物的保护者，农业与贸易之神，会比正义战士艾奥梅黛更适合德鲁伊。或者你也可以选择黛丝娜，梦境、星辰和旅行之神，不少精灵德鲁伊信仰她。生命、命运、死亡三者合一的坟墓女神法莱斯玛，也有极少数德鲁伊会选择，真的是极少数。”
　　“那我该怎么向他们祈祷，让他们听见我的声音呢？”
　　“你在心里和它们说话就好了，不过你要举办仪式吗？”霍尔愣了一下：“我知道有了信仰的人如何进行各自神灵的仪式，但是还真不知道没有特定目标的神灵祈祷仪式是什么样子的。”
　　“那告诉我仪式的共同特点是什么就行。”
　　“尊敬神灵，好好说话，再加上些贡品？”霍尔赶忙摆摆手，有些慌乱地对赵迈说道：“别问了，再问下去我就乱了，这回答已经近乎亵渎神的威严了。”
　　“我不问了，谢谢你啊！你赶快回去睡吧！”赵迈拍拍霍尔的肩膀，大气地说道。


第573章 没人理睬
　　“这就是一场不怎么正规的谈判。”赵迈通过对小花解释自己的想法来为自己打气。“这不涉及意识形态，不涉及政治……算了，我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才说这些个。我只是说，这就是一场商业谈判。”
　　“加油！”小花唯恐天下不乱，一如既往地给赵迈鼓劲。
　　赵迈有信心做成这件谁也没尝试过的事情，但同样也需要考虑出现问题怎么办。他把储备粮扔进车里，也把小花的花盆放进去，车子发动着，就停在几米远的地方，随时可以撤离。
　　就算是要打架，神灵也不会真身下来，神使基本上是他们能动用的最强大力量了。不过神使不是凭空产生的，需要一个信徒的身体作为容器。谢天谢地德鲁伊没有非常明确的主信仰——不像魔法使用者还有个魔法神，格拉利昂没有所谓德鲁伊神灵——唯一一个在自然原力之外还具备神术能力的就是霍尔，风浪之神哥兹莱的牧师。为了在谈判万一破裂的时候给自己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哥兹莱直接被赵迈从电话号码薄里面划掉了。
　　他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霍尔，小花和储备粮也不会。
　　“义洛理也排除掉，太严格的神灵不会通融，打起来的可能性最高。动植物保护神，同时掌管农业和商业……埃拉斯蒂尔是个不错的选择，先从她开始吧。”
　　赵迈在体悟树旁清扫出一块空地，用心灵异能搬过来一块石板，然后在上面用墨水笔画出埃拉斯蒂尔的圣徽样式。小花是这个作品的艺术指导，体悟树是制片监督，所以赵迈画出来的东西似模似样的。祈祷的部分可以自由发挥，但是用什么来当做贡品呢？
　　赵迈首先想到的就是命运金币，而且埃拉斯蒂尔也掌管商业，对于金币应该会有兴趣吧？赵迈拿出五个金币来，放在圣徽图案旁边，然后在石板对面开始祈祷。
　　“天灵灵地灵灵，埃拉斯蒂尔快显灵……我说笑的，我很尊重您，埃拉斯蒂尔阁下。我叫做赵迈，来自其他世界，我来格拉利昂，带着友好、善意以及和平的念头……”
　　赵迈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充分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希望得到埃拉斯蒂尔的认同，从而获得“本地生物”的身份。就算不是“绿卡”，能有个官方的往来通行证或临时居住证也不错，至少可以免了大部分后顾之忧。可是，这比去大使馆签证麻烦多了，毕竟签证官还会提几个问题，而赵迈也不知道神灵关注什么，只能凭自己的想象说个不停。过了好半晌，圣徽没有反应，神力没有波动，埃拉斯蒂尔并没有对赵迈传递任何信息，但是命运金币少了一枚。
　　“你确定没人动过对吧？”赵迈看看小花，后者用力点点头。其实赵迈根本没必要问她，毕竟他的警觉性也很高，如果有人过来拿走命运金币，他不会不知道的。“这很像是开车穿越的时候，命运金币消失的状态，完全无声无息没有痕迹，就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似的。”
　　小花赞同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埃拉斯蒂尔大神同意了你的要求，你的身份问题解决了？”
　　“不知道啊，我什么回馈都没有感受到。虽然少了一枚命运金币，但这代表什么呢？是默许了，还是准备拿钱不办事呢？呃……后面是我开玩笑的，大神，别往心里去。”
　　小花瞪了赵迈一眼：“说话注意些，别弄巧成拙！”
　　“麦克，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还没离开！”沃兹沃斯远远听到这边奇怪的动静，于是过来查看。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看到石板上的神徽，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吗？我给你说了这样做很危险，你怎么还要惹祸上身！”
　　“对抗并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题，开拓和探索才是，我相信只要能够沟通，总会比对抗好得多。”赵迈心平气和对沃兹沃斯解释道：“我在这个世界获得了储备粮，找到了小花，认识了你们。我喜欢这个世界，我希望在我想到这里来的时候能被接收和允许，我希望做一个上门的客人。你也知道，我既不是小偷，也不是打上门来的强盗。”
　　“你啊你！”沃兹沃斯举起拳头，用力打了自己大腿一下。“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你这是在和神灵谈判吗？摆上金币作为筹码？好在是埃拉斯蒂尔，他掌管贸易，所以容忍你这种行为。其他神灵万一把这视为收买和侮辱怎么办？作为凡人，你只有贡献和恭敬的份，根本没法谈判的。”
　　赵迈细细一想，沃兹沃斯的话的确是有那么点道理，自己还是把谈判想的太容易了一些，这场面确实略微寒酸。他收起金币，换了一块石板，准备重新布置一下。
　　刚才已经试过埃拉斯蒂尔了，若是再来一遍说不定人家就烦了，还是得换下一个，按照名单的话就是黛丝娜。她的称号为“星辰之歌”，是代表梦境、星辰、旅行和幸运的女神。虽说和德鲁伊的自然之力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是倒是挺应和赵迈穿越者的身份。
　　“对这样的女神，用命运金币就不合适了，那我能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一样东西了。”赵迈拿出一枚贤者之石——或者叫做魔法石，摆放在黛丝娜的圣徽图像下面。“理论上，这东西是我的一条生命。我相当于把自己奉献了出去，这已经足够表达敬意了吧？”
　　“我也不知道……”小花耸耸肩膀，对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然后，沃兹沃斯说的没错，我一个凡人怎么能和神灵谈判，所以必须展现足够的力量。”赵迈对沃兹沃斯挥挥手：“麻烦你向后退一下，一会儿给社区的德鲁伊也解释一下，我这是在进行祈祷仪式。”
　　“你想干什么？”沃兹沃斯刚开口询问，立刻就知道了答案。赵迈开始释放自然原力，还有至少两种他不明白的能量形式。这次不同于红树林，赵迈并没有展现攻击性的力量，只是单纯让自己的身体活跃起来。
　　每一个细胞都充分伸展，每一寸身体都在燃烧产生力量，赵迈很快就再生完身体的毛发，金色的光芒笼罩他的身影，如同火柱一样直冲上天。闪电、火焰、寒冰为代表的元素力量，不断出现的精神、灵魂残片，以及肉体的蓬勃生机，混合成赵迈向神灵发出的宣告。
　　这并非凡人。


第574章 得令
　　赵迈向天际释放自己的力量，虽然不用来攻击，但是这力量依旧会对环境造成影响。原本是无云的繁星之夜，突然变得风起云涌。自然原力带来了厚重的云层，围绕着金色的光束盘旋，就像飓风一样。
　　农夫森林所有的生物都被惊醒了，度过最初的恐惧瞬间后，它们兴奋地向光柱方向汇集。如果让他们冲入无间行者社区，带来的只会使混乱和破坏，所以赵迈让自然原力带上一层威严的力量，就像虎啸山林、龙压四野。所有自然原力的生物都受到了影响，纷纷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安静下来。走兽们伏地头颅，慢慢接近社区，然后在毒花毒草的外围趴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光柱。飞在天上的禽鸟们不在拍动翅膀，只是顺着风、随着云，在光柱外滑翔环绕。
　　德鲁伊对自然原力非常敏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只是这感觉一开始是心悸，仿佛看到了可怕的史前巨兽。他们想象自己若是面对泰拉斯奎巨兽，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但随后他们发现，所有光柱的力量，最核心的还是自然原力，是他们可以沟通、交流的存在。一种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们纷纷回忆起做学徒时，第一次面对老虎和狮子等猛兽的感觉。
　　只有层层拨开由爪子、牙齿、肌肉、体型和战斗技巧组成的外观，才能接触到狮子的本质。它会努力照顾家人和后代，会报恩和报仇，懂的合作，是可以作为同伴的选择。德鲁伊都要经历这一步，然后才能真正接受和拥抱自然原力。现在他们又体会到了当时的感觉，似乎赵迈是另一层面的猛兽一样。
　　“混蛋，我输得一点都不冤。”沃兹沃斯接连后退，背靠着体悟树之后才觉得好些了。赵迈的力量很强，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的自然原力已经跨入到另一个层次，比沃兹沃斯灵魂膨胀的时候还要凝实坚固。沃兹沃斯比较了一番，全盛时期，自己或许在总量上能够一争高下，但自己的自然原力就像是沙子堆，而赵迈的则是坚硬的石头。两者相互摩擦，石头也会碎，不过碎了之后才会是沙子，相当于多了一个层次。
　　在体悟树旁边这样施放自然原力，很快就引起了反应。已经有几万年历史的大树摇晃一下，也加入进来。浓郁的大地与树木的生机活力汇入到赵迈的光柱之中，出人意料地极为协调。也许这和赵迈就是在体悟树下开悟的有关，也许和小花在其中的协调有关。不管什么原因，赵迈的光柱再加高一截，穿透了厚厚的云层，直射进繁星点点的夜空之中。
　　这壮观的景象，整个农夫森林都看到了，但躲在坑底正在想办法让泰拉斯奎巨兽生孩子的人却没能看到。森林的动物们早就知道要绕开大坑附近的区域，只要发现有一丝一毫拉玛什图怪物的气味，唯恐避之而不及。无间行者社区风起云涌，大坑的夜晚静悄悄。赵迈很幸运地没有被对手，或者说一直觊觎他身体的敌人将仪式干扰。
　　赵迈再次阐述自己的想法和请求，而这一次他的声音显然比之前更加有力。一道明亮的星光穿透云层，正照在赵迈面前的石板上，黛丝娜的蝴蝶圣徽发出柔和的闪光。赵迈福至心灵，直到这个时候不需要再做咄咄逼人之势，于是慢慢减弱自身的力量，收起光柱，驱散天空的云层，让繁星重现占据夜幕的每一处。
　　这种行动显然讨好了星辰女神，她的力量进入圣徽之中，将石板上的图像真的变成一只会飞的蓝色蝴蝶。这蝴蝶轻轻拍打翅膀，悬停在赵迈面前，用弯曲的螺旋触角碰了碰赵迈身体周围的金光。
　　“我觉得我是应该说点什么……那我就再说一遍吧……”赵迈清了清喉咙，“尊敬的女神，我叫做赵迈，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了。”赵迈的耳边响起了一句温柔而绵软的女声，给人一种空灵缥缈的感觉。“你是来自星辰之中的人，正应该受我庇护。”
　　“也就是说，我可以在格拉利昂自由通行和往来了？不会因为是异域来客而被驱逐？”
　　“是的。”女神的声音说道：“在你游历各处的时候，勿忘来我的神殿聆听和祈祷，在看到星光闪耀的时候，勿忘想起我的名字。”
　　“啊，这绝对没问题！”赵迈放下心中的大石，微笑着说道。正在这时，他看到沃兹沃斯蹲在树下，向他比手画脚，而在不远处，霍尔指着自己嘴巴，夸张地一张一合。看他们的口形和手势，应该是“拉玛什图”四个字。
　　赵迈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于是恭敬万分地说道：“星辰之歌，我需要您的指引。我们这里宁静的夜空，被拉玛什图的意志打扰，生灵们活在惊恐之中，无法安眠休息。拉玛什图试图让这里的泰拉斯奎巨兽产生邪恶而扭曲的后代，继续污染……”
　　“给我干死那婊子！”
　　“……”赵迈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张大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脑袋因为一时短路，直接蹦出来一句话：“得令，听好吧您那！”
　　听赵迈说完这句话，那蓝色的蝴蝶便飞离赵迈面前，落在了魔法石上。慢慢地，魔法石变得透明，逐渐从这个世界消失，而星光的力量也在逐渐退却。赵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赶忙说道：“女神大人，我的朋友邓肯德鲁伊被拉玛什图的敌人抓住，用作人质来要挟我们。我们不忍好朋友被杀，更怕他死亡之后无法转生，灵魂成为怪物之母的玩物。您能帮助我们吗？”
　　“我可以帮你。”看来黛丝娜对魔法石挺满意，连这事儿都答应了。“如果他不幸罹难，这蝴蝶会指引他的灵魂回归，不会迷失在怪物之母的扭曲身体里面。”
　　魔法石正与此时完全消失，而那蝴蝶也停止扇动翅膀，落在石板上变成一个蓝宝石材质的护身符。赵迈郑重将它收起来，重新燃起了斗志。
　　“剩下的就是干死那……我们说话要文明。”赵迈哼哼到。


第575章 谁也没想到
　　“你居然能组织仪式，召唤黛丝娜女神的意志，真是出乎意料！”约瑟夫锤了锤赵迈的胸口，“你知道吗，我们前往精灵处，就是为了向黛丝娜女神汇报拉玛什图的情况，请求她的帮助。”
　　那句“干死那个XX”似乎还回荡在赵迈的耳边，能让一位温柔圣洁的女神那样说话，其中一定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事情。
　　“哦，据说黛丝娜女神的导师就是被拉玛什图设伏伤害，并夺取了他的野兽神职。导师因为伤重而死，在临死前将旅行者神职交给了黛丝娜。”霍尔解释道：“精灵中的黛丝娜牧师曾对我讲过这样的故事，他们对于打击拉玛什图的事情是相当热衷的，所以才会接纳我们前去避难的学徒，才会派出精灵来帮助我们。”
　　“原来是这样。”赵迈终于理清了关系。格拉利昂世界，神灵和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这些复杂的神灵关系在方方面面影响着世间的一切。“女神说了，有办法让邓肯的灵魂接受转生术的召唤，那她手里便没有人质了，咱们什么时候进攻？”
　　约瑟夫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麦克，我们还是不能进攻，除非等精灵将牧师派过来。我们需要可以成为神使的载体，这样才能克制拉玛什图的意志，你忘记了吗？”
　　“除非你能告诉我们，黛丝娜女神明确说了，可以提供力量击败拉玛什图。”
　　“没有。”赵迈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撒谎，可他的实话让所有的德鲁伊都有些失望。
　　“那么看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保护体悟树，然后等待了。”
　　“精灵什么时候能到？”
　　“最快也要三天的时间。”约瑟夫叹了一口气，显然他也不喜欢这个结果。所有的德鲁伊在怪物破坏森林的时候都是感同身受的。怪物的牙齿刺入动物的身体，爪子砍断树木的枝干，这些伤害就像同样发生在他们身上一样。但是有一点约瑟夫说的也没错，他们并非真正的战士，对如何组织战斗并不擅长，已经让邓肯大师身陷囹圄。若是导致体悟树受到伤害，那么他们真的难辞其咎。
　　“难道这段时间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赵迈对这个局面很不满意，“三天时间，拉玛什图的女疯子还不知道能在泰拉斯奎身上做多少试验。她已经能制造出可以孵化的幼兽了，剩下的不过是让幼兽活下来。一旦完成，那样她就有了新的强大的士兵，同时完成了使命解放了双手，体悟树就得遭殃。”
　　“为什么？她若是成功了，会浪费力气再来攻打社区，这没道理啊？”
　　“别傻了！第一，拉玛什图是不是代表疯狂和的邪恶？你怎能用普通的衡量得失的常理来判断她的行动？第二，她肯定会来找我，抓我去当下一个种马，这肯定会发生战斗的。第三，或迟或早，她都会释放泰拉斯奎。我就算不会生孩子，也知道生育相当耗费体力。虽然泰拉斯奎巨兽这么多年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经过这番折腾，它肯定饿坏了。一旦重获自由，泰拉斯奎巨兽先看到的会是什么？我不觉得这片森林会不合它的胃口！战斗迟早要发生！”
　　霍尔点点头，看着约瑟夫道：“麦克说的没错，这三个可能出现的几率都极高，没有一个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如果那意志升级成为神使，谁能抵挡她？农夫森林不一样要毁于一旦？”
　　赵迈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道：“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拉玛什图的意志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会突然示弱，提议与咱们社区达成暂时的休战？无间行者社区有什么隐藏起来的优势，她想到了，而我们还没有想到的吗？”
　　一群德鲁伊全都被赵迈的问题问住了，于是集体开动脑筋思考起来。沃兹沃斯在一边看着无间行者的德鲁伊，笑着摇了摇头。麦克活跃的思维已经开始加快影响这群德鲁伊了，也许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习惯这种跳跃思维的方式，能够从更多的角度看问题，这肯定会有助于他们感悟自然原力。可以预见，只要麦克还在这里，那么无间行者社区将会在过去的基础上更加开放，更有包容性。况且麦克已经展示除了自己强大的实力，连神灵都愿意与他交谈，社区的德鲁伊更不会捂上耳朵，或者无视，或者不断驱赶，就像当年对待自己那样。
　　沃兹沃斯叹了一口气，当年若是先遇到麦克，再遇到无间行者的德鲁伊，那么自己的发展轨迹就会完全不同，也许早就实现了梦想。不过现在也不晚，毕竟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没了寿命的桎梏，只要想做一番事业，那么总会还有时间。
　　最后，还是赵迈的脑子转得最快。“约瑟夫，社区内的德鲁伊如果一起合作，能用自然沟通影响泰拉斯奎巨兽吗？”
　　“谁也没这么干过，我们也不确定。麦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直接说吧。”
　　“据我所知，泰拉斯奎巨兽并不聪明，就像普通的野兽一样。而它的需求非常简单，只有吃和睡，对不对？”赵迈说道：“精神控制类的效果对泰拉斯奎巨兽是没有用处的，这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有用的话，法师们早就动手了，对吧？但从来没有德鲁伊对泰拉斯奎巨兽使用过野性认同吧？野性认同是一种交流手段，并非魔法，不受泰拉斯奎巨兽魔法免疫的影响，那就可能有效果。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是野性认同的能力是可以使用在智力水平相对比较低，与普通动物一样的魔法兽身上的，对不对？”
　　“这也行？”
　　“对啊，德鲁伊们驯化狮鹫与飞马没问题吧？巨鹰也是个例子，然后四臂猩猩，甚至体长和泰拉斯奎差不多的紫虫（一种紫色带壳的超级大蚯蚓），这些都是魔法兽。地精还会驯化座狼，我不信咱们做不到！而且狮鹫、座狼什么的比泰拉斯奎聪明多了，巨鹰和飞马已经具有和普通人一样的智力水平了。这些都可以做到，为什么泰拉斯奎就不行了呢？”
　　一帮德鲁伊仿佛突然集体牙疼了似的，一个个倒吸冷气。沃兹沃斯最甚，拿着手掌用力不断拍着额头，啪啪啪作响。约瑟夫扭了半天脖子，晃了好几圈肩膀，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我居然找不到反驳你的办法，这……”
　　“那好，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驯化泰拉斯奎巨兽，至少得让它专注对付拉玛什图，然后离开农夫森林。至于去哪儿？我想北方的兽人或者西南方的地精都不错，或者让它去啃荒山的石头也行，反正它不挑食。”赵迈微笑着说道：“我这个主意怎样？”


第576章 还是你去
　　“野性认同需要和野兽面对面保持交流至少一分钟，时间越长当然越好。而泰拉斯奎不会让食物在面前保持这么长时间不动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在拉玛什图意志的帮助下，泰拉斯奎现在就一动不动趴在坑底，连生孩子都不带抖的。”赵迈对约瑟夫说道：“只要有办法接近他的头部，别说是野性认同了，就算你开烧烤宴会估计也没事！”
　　“那么大的野兽，我们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是的，但你们也可能获得巨大的成功。”赵迈捏紧拳头用力挥舞到：“想想吧，不管怎么消灭拉玛什图的怪物，泰拉斯奎巨兽仍在那里，仍然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一点是没有办法逃避的。但就消除泰拉斯奎的威胁这一点，还有什么比野性认同更好的办法了吗？”
　　“没有。与泰拉斯奎战斗根本得不偿失。”约瑟夫看了看同伴。“你说的没错，我们必须要做这样的准备。先不说让泰拉斯奎去对付拉玛什图，能把它从农夫森林引走就是一个大胜利。黛丝娜的牧师来对付拉玛什图的意志，我们来对付泰拉斯奎。”
　　“我们能做到吗？”霍尔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胸前圣徽，向神灵祈求力量。
　　“我们要尽全力，引导、教育和请求泰拉斯奎，让它认同我们，帮助我们。”赵迈看了看在场的德鲁伊并说道：“我们刚刚发动了奇袭侦查并失败了，在这个时候她很可能想不到我们还会再去。我偏要去，让她把邓肯大师交出来。而你们就可以去和泰拉斯奎建立沟通。”
　　“不，我不认同你这个计划。”约瑟夫道：“上一次你就是诱饵，这一次你若还是诱饵只会让她立刻明白我们的安排，这实在是太明显了。而且，野性沟通也需要实力作为基础，一只老鼠再善解人意，也无法让一只老虎成为自己兄弟。这种事情没法集合起来共同进行，只能一个一个和泰拉斯奎交流。目前看来，你应该是首要的选择。”
　　沃兹沃斯点了点头，插了一句：“是的，万一泰拉斯奎突然暴起攻击，你也是唯一一个有足够能力安全脱离的人。你的胆量怎么样，麦克？”
　　“我提的建议我来做，合情合理。”赵迈点点头：“我一个人去吗？”
　　“当然不，我们都会为你打掩护，以救援邓肯大师为掩护，吸引拉玛什图的怪物们的注意，也吸引那个意志的注意。”约瑟夫说道：“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是我们的森林，我们已经是被困在笼子中的老虎了，挣扎可能会流血，但若是不挣扎，那就会失去野性，从此再也不能说是真正的自然之子了。”
　　“这才对！”沃兹沃斯将手杖往地上猛地一插，然后召唤自然原力。他的灵魂散发出光芒，而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年轻强壮。很快，他就恢复了“全盛时期”的样子，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我很早就说过，你们不能只让别人走进来，一定要走出去。”沃兹沃斯说道：“现在你们终于懂得了主动改变的道理，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有机会骑着泰拉斯奎巨兽走出这一步。”
　　“先不要这么兴奋，伙伴们。”赵迈将左手举得很高，对他们说道：“我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我需要时间吃东西补充消耗，之前释放的自然原力也不是凭空来的，我如论如何也得休息一下。第二，谁能帮我补习一下野性认同方面的技巧和知识？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学习总是会比不学好。”
　　“可以，我们暂定太阳升起的时候行动，现在做最后的准备。”约瑟夫安排到：“赛琥尔，你的野性认同技巧是我们中最好的之一，你负责给麦克传授一下，让他能够将自己的强大的力量利用起来。其他人跟我来，咱们研究一下如何战斗，还要安排留守体悟树的方案。”
　　赵迈和脸上长着猫胡子的赛琥尔留在体悟树下，开始了临时抱佛脚的突击训练。储备粮跑来跑去，不断从狮子、老虎那里给赵迈叼东西来吃。赵迈将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的，自然原力强化的牙齿和口腔如同粉碎机一样，将所有扔进去的东西磨成齑粉。他的嘴巴占用着，所以只能用心灵感应和赛琥尔交流。
　　和泰拉斯奎用自然原力沟通，这是谁也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对于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谁也预料不到。“我倒是和一些大型野兽沟通过，关键的问题是掌握一个度。”赛琥尔说道：“越是大型的动物，对于环境的需求就越高，比如足够的饮水、牧场或者捕食范围，因此越是大型生物，越是注重领地控制。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排外性就越高，所以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开始沟通。一般情况下，我不是来抢地盘的，是个不错的开始。”
　　“泰拉斯奎应该会好一些吧，毕竟它什么都能吃，对于周围有什么并不是非常在意。”赵迈说道：“除了吃就是睡，只要没人打扰，对于住在哪里，它也不挑地方吧？”
　　“是的，传说的确是这样。有记载泰拉斯奎巨兽吃饱后，曾经在一个镇子旁边睡觉。村民们虽然都吓得搬走了，但的确，泰拉斯奎没有特意去镇子里加餐。”
　　“泰拉斯奎在这一点上和大型野兽不同，那用什么作为切入点呢？”
　　“我们对泰拉斯奎了解的太少，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泰拉斯奎的破坏力我们都很清楚，它如何战斗，怎样摧毁城镇和军队，这些都有很多的记载，但是它的生活习性却没人关心，包括我们德鲁伊。”赛琥尔叹了一口气：“我们连泰拉斯奎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想找个切入点的确很难。这样吧，我先教你如何更安全的试探，分辨一些危险的信号，能尽可能保持野性认同的状态。只要能保持住，多花一些时间你总能找到办法。”
　　赵迈点点头：“好的，这样也行。”


第577章 演戏
　　赵迈听了两个小时的讲座，也连续不停吃了两个小时各种食物。这次可不是储存到次空间去，而是实打实放在胃肠里面，因此他的肚子都膨胀起来，还不断发出叽里咕噜的蠕动声。
　　有各种各样的德鲁伊，喜欢做鸟的，喜欢冬眠的，喜欢变成大树的，但赵迈还是第一个同时兼备蟒蛇以及骆驼体质的德鲁伊——哦，还有猪。他吃完之后，倒头就睡，很快鼾声就和肠音此起彼伏混成交响曲。
　　“该吃的时候能吃，该睡的时候立刻睡，该打的时候比谁都凶猛，这才是强悍生物应该具备的特质。”沃兹沃斯的评价很快就在德鲁伊中得到了认可，大家也学赵迈的样子，让自己尽快吃饱喝足睡够，为次日黎明的战斗做准备。
　　但是，战斗往往不是根据主观意愿进行的，在距离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有一个小时的那个时间点，在森林上空巡逻的老鹰飞了回来，尖叫着向众人示警。拉玛什图的变异怪物们突然越过双方的控制区域界线，如同潮水一般发起了全线进攻。
　　号角声后，德鲁伊们都被叫醒。“它们正在突破树人的前线防御，很快就会来到隐鸦河沿线。对方这次来势汹汹，已知从四个主要方向，目标直奔体悟树这里。”约瑟夫和自己的猎鹰伙伴进行了交流之后，便对众人说道：“黑暗之中难以估算对方的具体数量，但很清楚的一点是，我们不能让对方的兵锋到达这里。最外防线的树人只能起到预警作用，被突破早在我们预料之中。隐鸦河沿线将是我们第一预设的战场，我们到达那里天也就快亮了，正好战斗。”
　　“这些混蛋，真会挑时候进攻！”贝克怒骂一声：“毫无征兆突然进攻，这次咱们就算守住了，也只能推迟进攻深坑的计划了。”
　　“都是消灭敌人，在咱们领地附近战斗咱们的优势更大。”约瑟夫道：“先尽可能造成杀伤，这样不管下一次怎么行动，我们都更容易掌握局势。”
　　沃兹沃斯皱着眉头，心中有些怀疑。“如果你们都出去了，他们突然攻击体悟树怎么办？我行动力差，但是对树木的亲和比较高，不如我留下来看守这棵树，如果你们发现这里的求援信号，立刻都必须要回来。”
　　“霍尔，你和沃兹沃斯留下。如果精灵的人来了，还需要你协调一下。”约瑟夫对其他人道：“敌人主要是分了四个方向，我们也分成四个方向迎击。”
　　“不，你们分成三个方向吧，我去其中一个方向。”赵迈插了进来，对他们说道：“这样一搅和，我就没法去找泰拉斯奎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我活动活动。”
　　约瑟夫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也好，你只要拖住就好。这样我们集中起来，先打退一路，然后滚动起人数优势来，能够更好解决威胁。”他把赵迈分配到最南端的阻击位置，而带着更多的人去最北方，从那里开始滚雪球。
　　事不宜迟，大家立刻出发。赵迈看到沃兹沃斯使了一个眼色，知道他有话要说，但是赵迈摇摇头并没有前去会面，只是用心灵异能传讯一句话过去：“看守好体悟树，我那一路有可能会出现意外，做好准备。”
　　沃兹沃斯一声不吭，脸上也丝毫不动声色，抱着手杖倚靠体悟树坐着，双脚变成树根向地下扎根，后背生出蔓藤缠在树干上，很快就和体悟树建立起了联系，借助体悟树的根系来警戒周围的情况。
　　赵迈将储备粮叫到身边，指了指“The·Che”的方向，它立刻心领神会，几步窜进去坐上了司机的位置。小花不明所以，连忙跑过来问道：“赵迈，你又要去战斗？一个人一个方向，这也太难了吧？”
　　“相信我，有这事情必须自己来做，即便它显得又诡异又危险。我让储备粮保护你，你和它一起配合我的行动。”赵迈压低声音对小花说道：“到地方来接我。”
　　小花皱着眉毛点了点头，出于对赵迈的信任，也跟着上了车。储备粮从里面关上了车门车窗，这样就可以保证外界不会影响到内部。
　　赵迈自己飞了起来，赶往预定的战场。这次拉玛什图的怪物们进攻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刚好打乱了德鲁伊的计划，让人难免有些其他的想法。上一次赵迈去做诱饵，结果计划被敌人料个正着，邓肯大师因而成为了俘虏，那可是无间行者社区德鲁伊当中最有战斗经验的人啊！如果只有那一次，还能说拉玛什图的意志战术素养高，能够料敌先机。但这一次怎么也说不过去。
　　德鲁伊们刚刚准备采取史无前例的进攻行动，然后拉玛什图的怪物就发起史无前例的全面进攻，那史无前例也太容易碰到一起了吧！赵迈不得不从最坏的角度思考这件事情，认为可能有人泄露了计划，或者拉玛什图的意志有办法知道无间行者社区的情况。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能分清谁是真正的自己人。
　　首先小花和储备粮是可以信任的，这一点赵迈还有绝对的信心。沃兹沃斯应该也没问题，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能够有机会离开红树林，所以不可能和拉玛什图搅和在一起。这倒不是说就一定有德鲁伊和拉玛什图搅和到一起，也许出卖情报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迈一边飞，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用野性认同驯化泰拉斯奎巨兽的主意是自己出的，那就由自己来做，这是最好的办法，最不会泄密的方法。
　　敌人这次行动的目的也非常重要，是真正要进行决战，还是一次拖延德鲁伊的行动？如果是前者，那么怪物们进攻的态势就不会止歇，更不会放缓节奏转成围攻。赵迈飞临阻击点上空，并没有立刻加入战斗，而是耐心观察。将目光放得更远，看后续怪物们的行动模式。
　　看了一会儿，他感觉怪物们并没有不顾一切地疯狂进攻，行动上还是有所保留，这就代表无间行者这里泄密的可能性更大了。他拿出手机，命令车子从地下移动过来找他。
　　“现在开始要一边演戏一边战斗了。”


第578章 石化
　　德鲁伊在农夫森林里设置了无数陷阱，地上的花草、树冠中垂下来的枝叶蔓藤都有可能早已活化，突然行动起来捕捉经过的敌人。边缘长满尖刺的叶子飞速划过，将怪物身首分离；坚韧的树根将怪物拖入树洞之中，闭合的树洞很快就从缝隙中渗出大量黑色的油液；一些花朵喷射出溃烂性的毒粉，对植物没有效果，但是对动物眼球、口腔和耳道都有极强的伤害。怪物们失去了这些器官，看不见、听不到，无法呼吸，很快就抽搐着倒下了。
　　赵迈悬浮在空中静静看着这一切，赞叹自然界的生物充满的奇思妙想。人类所运用的战争手段只是运用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有许多还是得继续向自然界来学习。赵迈看了看毒烟弥漫的战场，为自己施展了德鲁伊法术“维生气泡”，确保自己呼吸的都是过滤后的安全空气，然后杀入战场。
　　由于大部分时间在天上飞，拉玛什图的走兽们根本没机会和赵迈战斗，现在终于有机会过把瘾……就死。赵迈开启了光剑，灰白色的光芒在林间闪耀，嗡嗡的响声伴随着怪兽们的嘶嚎，扬起一道道血痕。那些只会近战的怪物对赵迈基本没有威胁，它们速度不够，一个个扑上来，或者撞上无坚不摧的光剑，或者被赵迈用心灵遥控直接撞飞。空有锋利的牙齿和尖锐的爪子，空有可以纠缠窒息的触手，在无法追赶贴近的情况下，这些怪兽只能落得一批批送死的下场。
　　但并非所有怪物都只有这点本事，很快赵迈就明白了拉玛什图怪物的多样性和不确定性。发射尖刺的“豪猪”开始增多，还有怪物能够喷射毒雾或酸液，若是沾在身上处理起来也很麻烦。这些赵迈还都能凭借敏捷的身体躲开，但是对于一些凝视效果就没法躲了。几只蜥蜴样子的走兽，全身密密麻麻长满几十只眼睛，能够各自向不同方向观瞄，猛一睁开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开始石化。这种怪物还会从地下接近，突然冒出来袭击，令人防不胜防。赵迈不断变换自己的位置，但还是中招了。石化凝视借助光线传播魔法的力量，赵迈只是瞬间超音速，并非超光速……
　　他站在树枝上，脚下的整棵大树都开始变成石雕。而赵迈的衣服和皮肤也自下而上开始石化。他立刻发动自然原力的再生力量，不断制造新的表皮，来消耗石化的能量。在付出了一双鞋子、半截裤子和大量“老皮”的代价后，他终于没有被变成石雕。
　　“呼……幸亏跑得快，幸亏这种怪物不能连续攻击！”赵迈心有余悸地看看下面。不光是农夫森林的动植物，拉玛什图的怪物也受不了石化光线的影响，纷纷变成形态各异的石像。赵迈心生一计，故意踏断一截树枝，踢飞出去击碎石像。在坚硬的石头外壳内部，仍旧是黑色的腺体结构，并非完全石化。黑油一样的组织液流淌下来，然后才慢慢凝固、石化。
　　“有趣。这更像是炼金术里的钙化，把所有物质转化成碳酸钙，似乎我也能做到这一点。”赵迈掏出魔杖，对准密集恐惧眼之石化蜥蜴，“爆破术！”
　　那怪物明显攻高防低，在魔咒的力量之下立刻爆炸，石化眼球到处飞舞。赵迈可并没有只能近战的弱点，一手光剑一手魔杖照样可以大杀四方。
　　但是他可以被石化光线伤害，毕竟是一个弱点。是一群黑压压的怪物围了上来，而它们的身体就在赵迈面前开始了“进化”。虽然不能像石化蜥蜴那样浑身长满眼睛，但一些怪物的确是在努力长出能够石化的眼睛来。原本双眼、四眼的怪物，多出一只眼睛的概率大大增加，而这些眼睛或多或少都能释放出石化的射线来。如果没有一个意志一直观察和指挥这场战斗，赵迈打死都不相信。
　　这种能力和变化的效率值得赵迈学习，或许将来可以用在Z虫身上。赵迈将杀伤的主要目标放在没有石化眼睛的怪物身上，用“谨慎的躲避”故意留下具有石化能力的怪物。与此同时，他用炼金术的能力在自己皮肤表面覆盖上一层石化表面，只有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还是原本的模样。继续战斗了一段事件后，他已经被石化怪物包围了，而他的脸上终于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
　　就在他开始超音速向上逃逸的同时，这群石化怪物展开了攻击。突破音障造成的冲击波掀翻了怪物、树木，也把泥土向四面八方炸裂，一时间尘土弥漫，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赵迈发出痛苦而尖锐的叫喊，从半空中掉落，跌进尘土之中。随后，魔法的光芒不断闪烁，自然原力的气息爆发开来，一波波咒语的能量波动从赵迈跌落的地方散发开来，但谁也不知道赵迈发生了什么。
　　距离稍远些的怪物没有受到石化和冲击波的伤害，在拉玛什图的驱动下，奋勇向前，想要尽快查看下战斗的结果。它们只知道赵迈的咒语力量似乎越来越弱，能量波动也越发显得焦急。紧接着，地面晃动，泥土如同浪涛一样向赵迈的位置涌过去，将他覆盖起来，形成一个凸起的山包。
　　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这个小土丘。“挖！他是用泥土作为掩护，一定是藏在下面！他正是最弱的时候，抓住他！”随着这条命令的下达，怪物们用力刨土，会遁地的生物直接钻下去便开始寻找。
　　终于翻开土层，他们获得的是一座赵迈的石雕，还可以清晰看到赵迈脸上惊恐和愤怒混杂的表情。怪物们用爪子敲敲打打，听到的是沉闷紧实的回音。接着，它们接到了命令，驮着石像向回走。至于进攻德鲁伊营地和体悟树？做做样子就好了。
　　而在更深的地下，赵迈开着车，猛踩油门，带着小花和储备粮向大坑的方向全速前进。“我给自己做的塑像怎么样？”赵迈笑着显摆道：“有没有一丝艺术家的气质？”
　　“若你不用心灵异能给自己做一个力场的模子，然后再灌装泥土，你怎么可能制造出那么相像的雕塑来？再说，那也不是石头雕刻，而是用炼金术整体变出来的！”小花毫不留情地指出赵迈的不实之处。
　　“这毕竟是第一次，仓促之间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在被拆穿之前，我们总算是争取了一点时间。”赵迈对小花说道：“咱们要开始做第二阶段的行动了！”


第579章 食物决定地位
　　“The·Che”快速在岩层中穿越，赵迈的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全地形扫描屏幕，小心翼翼避开所有能在地下掘进的生物，以及任何看似地下通道的区域。越是接近大坑，这样的“地铁隧道”就越多。当初用来挖掘大坑的生物——不管是由什么生物变异而来的——它们如今都是地下方向的守卫，注视着所有可能接近的方向。
　　“你瞧瞧这些怪物，看着和蚯蚓似的，只不过是体型放大了上百倍的那种，拉玛什图真是没有新意。”赵迈看着屏幕上的显示，然后跟在这生物的后面，偷偷摸进去。能够在地底移动的生物分为两类，一种以土元素为例子，借助元素魔法的力量，能够在泥土和岩石中“游泳”，被它们穿过的地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另一种类似穿山甲，依靠爪子挖掘，四肢搬运，它们会在身后留下一根松软土壤构成的管子。这根管子会时不时塌方，因此即便它有些震动，也不会引起注意。
　　赵迈就跟在这样的生物后面，减小被发现的可能。全地形扫描提供的视野范围远超周围所有生物的感知，因此赵迈能够看到地下生物视野的盲区。这只能大幅降低危险，不可能完全消弭，但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呢？
　　“黛丝娜女神，星辰之歌，幸运女神，请你保佑我，至少在这个世界我知道你的能力是有效的。”赵迈现学现卖活学活用，拿出蝴蝶图案的护身符就开始祈祷：“我现在要去对付为怪物之母服务的那个贱人，我需要一点点幸运隐秘通过这一段路，请您赐予祝福吧！”
　　“但是你在车子里面，就算是神灵想要祝福你，也穿透不进来吧？”小花盯着蝴蝶护符，关注着周围的能量波动。和她设想的一样，“The·Che”隔绝了赵迈的祈祷，也隔绝了黛丝娜女神的祝福。但是同样，“The·Che”也阻碍了地下魔法阵——如果有的话——产生作用，所以它还真的没被发现，安全将所有人带到了目的地。
　　泰拉斯奎巨兽身体异常强壮，根本无视岩石和土壤对它的压力，在地下一直以趴伏的姿势睡觉。不过拉玛什图的怪物在挖掘的时候露出了泰拉斯奎的后背、肚子和屁股，将脑袋与尾巴依旧留在厚厚土层之中，没有暴露出来。毕竟，拉玛什图想要让野兽生育，也只需要后背、肚子和屁股——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就当是世界设定吧。不过要想进行野性认同，赵迈需要泰拉斯奎的脑袋。
　　他们看着全地形扫描的地图，绕到泰拉斯奎的脑袋前面，然后赵迈摇下了车窗。为了避免被拉玛什图的意志发现，赵迈拿出了小混沌钟，让它产生一个能够笼罩泰拉斯奎脑袋的隐蔽区域。与此同时，赵迈利用炼金术的能力，将周围岩石土层的一部分变成可以呼吸的空气，剩余部分自然松垮下来。赵迈就这样不断转化，不断“挖出”可供站立的区域，将混沌钟安置好，然后一边是用物质转换能力，一边使用魔杖，不断拓宽周围的区域，同时进行加固，防止坍塌。
　　小花则关注着“全地形扫描”，告诉车外的赵迈周围情况。“车子的正前方还有三米的距离就接近泰拉斯奎下巴位置的角了，你得注意。嗯，左面和右面都是没问题的，不过也用不着拓宽太远。”
　　就这样，赵迈在地底下硬生生抠出一个洞穴来，正好将巨兽的脑袋显露出来，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巨兽一直爬着不醒来。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接近五米高，七米宽的巨大嘴巴，四排锋利的牙齿，从一米长的四根门牙到五厘米左右的细小犬齿，密密麻麻排列着，足有上千颗之多。而在这些细密的牙齿中间，是一簇蓝紫色的水晶。
　　那水晶有接近三米长半米粗，坚硬半透明的天蓝色外壳，内部似乎是活的，可以看见缓慢飘动，正在不断聚合、分离的灰色烟雾在运动。烟雾互相包卷的时候，就会像雷云一样发光，水晶也会因此增加一点亮度。泰拉斯奎巨兽的舌头抖动，将水晶的亮光一舔一吸一裹，通过深深的喉咙吃进身体里面。
　　“这是什么水晶？难道是这东西一直在给泰拉斯奎提供食物和能量，所以它一直没有醒过来去进食？”赵迈问小花，但是小花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也就是说体悟树和世世代代的德鲁伊都没见过这种水晶。
　　混沌钟发出“铛”的一声响，这说明隔绝结界已经开启了，外面的人几乎无法侦测里面发生的事情。于是赵迈慢慢走上去，想要去看看那块神奇的水晶，这个时候小花突然“啊！”了一声，把赵迈吓了一跳。
　　“你干啥？本来我没事的，现在心脏差点受创！”
　　“抱歉，我只是非常害怕。”小花脸色煞白，趴在赵迈怀里低着头说道。“这么近距离看着泰拉斯奎，我每一个细胞都在发抖。虽然它闭着眼睡觉，但我总觉得我要被吃掉了似的，吓死我了。哦，储备粮更不济，它已经钻到座位下面去了，连尾巴都盘起来了。”
　　赵迈从车窗探进头来看看，还真是如此。储备粮天不怕地不怕，在老虎狮子面前都敢拿大，这次却真的害怕了。赵迈也没有笑它，而是进了车子，将它用力抱在怀里，让狗的耳朵贴近自己的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让它逐渐放松下来，四肢不再颤抖，也不再紧紧抱着赵迈的胳膊，而是安静地垫在身子下面。
　　赵迈的另一只手轻轻握着小花的花茎，缓缓施放自然原力。“放松，呼吸，有我在不会让泰拉斯奎伤害你们的，放松……”
　　小花和储备粮好半晌之后才慢慢恢复正常，但不管是花盆还是犬身，都更喜欢藏起来，而不是出现在泰拉斯奎的视野里。“我们对泰拉斯奎来说就是单纯的食物，在食物链上，它完全压制我们，所以我们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害怕被吃掉。你想想，它什么都吃，受任何伤都能恢复，根本不会死，是最顶级的掠食者。咦，赵迈，你为什么没事？”
　　“可能是因为我的细胞不害怕吧……”赵迈对小花开着玩笑，让它们放松下来：“你看，其实我也什么都吃，受的伤也能恢复，还不会死，要是被我盯上了，似乎跑到其他世界都不能保证安全。而且我比泰拉斯奎还聪明，还会魔法，还更帅……”
　　“汪！W……”储备粮正想叫第二声，被早有察觉的赵迈捏住了嘴巴。“好狗狗，我知道你也同意我很帅。不错，有奖励，要不要吃肉排？”
　　储备粮眼珠转了转，在肉排的淫威下屈服，又汪了一声表示同意。这一闹，至少小花是完全不害怕，只顾着笑了。


第580章 寄生前夜
　　“现在咱们的对手就是这个家伙了，”赵迈用手掌拍拍泰拉斯奎的嘴唇，看得小花整个人都一哆嗦。“嘿，别怕，不管拉玛什图的女人做了什么，她至少让泰拉斯奎睡得很安稳。”
　　“但是……你没法和一个睡着的野兽进行野性沟通啊。”
　　“对，这我知道。但是我想，只要把这块巨大的水晶拿走，估计这泰拉斯奎就会醒过来了吧？”赵迈耸耸肩膀：“这笨蛋有了吃，连被人骗了都不管，真是史上第一吃货！”
　　“别笑话它了，要知道我们就在它的嘴巴前面，还是准备一会儿就虎口夺食的人，先想想它醒过来之后，我们怎么才能不被它吃掉吧！”
　　“让我想想……”赵迈走到水晶前面，用手轻轻抚摸，立刻感到一阵温润的能量从指尖传到身体中去。那就像是抚摸着美女的肌肤，让他立刻想到了和莎蒂丽缠绵的时刻。他疑惑地看看自己手指，然后换了个姿势摸上去。这回感觉又不一样了，好像是手握着一根散发着十足香气的烤羊腿，满满的都是满足感。
　　每一次碰触，全都是不一样的感觉，但无一例外不是幸福愉悦的时刻。赵迈一度怀疑这是某种神经药物，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即使变身成为异鬼，用亡灵的躯体来进行碰触，这水晶依旧能给它带来幸福的体验。只不过那体验的内容是寒风凛冽，一只势不可挡的亡灵大军行走在冰雪暴中，无尽的威严和自豪充斥胸中。
　　目前看来，这绝对是一种危险的东西，对于这种情况，赵迈自有方法应对。他叫出Z虫，让它分裂出新的一只，然后刮了一点水晶粉末给它吃下去。
　　粉末一下肚，Z虫立刻汇报自己吃撑了，大量的营养和能量在它体内爆发，它不得不开始增生和复制自己，来避免体温过高。赵迈立刻拒绝，他不确定Z虫在这种情况下会突变成什么样子。“大量的能量？这好解决。”赵迈蹲下身子，手抓着大地，然后让Z虫向自己提供能量。
　　这是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就像海啸正面冲击防浪堤一样。赵迈身子一震，心灵异能形成的精神屏障都猛烈晃动。只靠硬撑肯定会受伤的，堵不如泄，这是老祖宗几千年前就总结出来的智慧。他立刻开始运用物质变换的能力，制造心灵异能水晶，然后将Z虫传给他的力量转换成心灵异能，然后全都储存起来。
　　没想到只是一点粉末，其中蕴含的能量就非常巨大，就算是Z虫的细胞经过进化，大大提高了储存和搬运能量的本领，能够支撑星际战舰的需求，依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大量的细胞因为剧烈的运动而过热死亡，整个Z虫依靠不断地复制、再生，再加上赵迈持续疏导，“灌满”了一根又一根心灵水晶，这才勉强活了下来。“怪不得连泰拉斯奎这种巨大的生物都只能含在嘴里舔而不敢咬，更不敢吞下去，这水晶蕴含的能量实在太强了！”
　　“真的难以理解，格拉利昂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小花对赵迈说道：“这会不会是拉玛什图制造出来，专门用来麻痹泰拉斯奎巨兽的？”
　　“应该不是。拉玛什图也是最近才来到农夫森林的。你看看周围的岩层，从时间上看，泰拉斯奎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它应该在很久之前嘴巴里就含了这么个东西，否则早就饿醒然后到处破坏了。若这是拉玛什图做的，她应该早就开始进行泰拉斯奎繁殖试验，而不是现在才出现了。不，这不是她制作的。”
　　“我怎么觉得这根水晶似乎比泰拉斯奎还要有价值？”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拉玛什图不一定会这么想。我当过神，知道和规则相处时间太长了会怎么样。对她来说，制造新种类的怪物更重要。和泰拉斯奎交配产生新的物种，这种诱惑太大了，她难以克服这种念头。不过，我认为她会在完成繁殖后，带走这根水晶，释放出一个丢了食物、饥饿无比、充满愤怒的泰拉斯奎。也许她所说的，‘具有彻底毁灭周围生态’的方法，就是指的这个。”
　　“看来我们来对了。”小花说道：“若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象这水晶里蕴含这么多能量？整个农夫森林可能都无法弥补泰拉斯奎的损失，体悟树也会被当做大餐吃下去！”
　　“是啊，没错。但是我事先说一句，就连泰拉斯奎和Z虫都无法吸收这东西，你可千万别把水晶碎片放到花盆里去吸收。这可不是普通的肥料，绝对能把你娇小的身子给烧了！”
　　“哼！我不会那么贪心啦！”小花掐着腰，佯装生气地说道。“不过赵迈，我在想，拉玛什图为什么不把这根水晶拿走，利用里面的能量她可以制造大量的怪物！”
　　“就外面的那些腺体怪？它们的能量利用率还不到Z虫的百分之一，根本消化不掉浓度这么高的能量。”赵迈挠挠头，道：“有原因才会有结果，有压力才会有变化。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种水晶，它又是为了应对什么而产生的呢？”
　　“光这样看看，谁也不会知道答案的。”小花说道：“先不管水晶，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泰拉斯奎巨兽嘛！我现在只知道一点，一旦把水晶拿走，它肯定得跟你急眼！”
　　“这倒是真的，就像抢了储备粮嘴巴里的肉骨头一样。”赵迈揉着下巴，围绕巨兽的脑袋走来走去，又敲又打。泰拉斯奎根本不理他，依旧在沉睡之中，似乎天荒地老沧海桑田它只要那根水晶就够了。
　　“哼，拉玛什图能在泰拉斯奎的肚子里面搞鬼，我怎么就不能改造它的脑袋呢？”赵迈猛拍一下自己的额头：“之前我们担心，泰拉斯奎难以沟通，野性认同也许很难起作用，但是我们可以改造啊！它没什么脑子，我们就给它造一个，就算是临时的也可以！”
　　“这能行吗？具有强大再生能力的怪物，身体都具有很大的排他性，连寄生虫都很难在其体内生存，不要说新造出来的脑子了。”
　　“也不一定，我就知道有个再生能力很强的家伙，最后身体都能和金属共生了。”赵迈想到了金刚狼罗根，说不定泰拉斯奎也有这种可能。话说回来，即便最终巨兽的再生能力排斥了赵迈做的手脚，那也能给赵迈争取时间。


第581章 中间人劫持法
　　“若是论再生能力，Z虫甘拜下风，但若论适应性，还没见过比它更强的。”赵迈命令Z虫分裂出五个个体，分别包裹一点水晶的粉末，然后从泰拉斯奎的鼻孔、耳朵、上颚、眼底和后颈慢慢钻进去。每个Z虫对应一种基本感官，最终的目的是接管泰拉斯奎巨兽的“好恶”，帮助它形成新的“三观”，长出一个能够让野性认同更好工作的新脑子。
　　赵迈站在泰拉斯奎面前，用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与五只Z虫沟通，协调它们进行工作。任何一只Z虫取得的进展，都会立刻传递给其他Z虫，让它们不断提高工作效率。相对于泰拉斯奎，Z虫确实又小又弱，但它不断学习、不断追赶，而泰拉斯奎在睡觉中停滞不前，所以Z虫终究会后发先至，获得属于自己的新位置。
　　就在赵迈忙碌于处理泰拉斯奎的时候，“腺体怪”们终于将他的雕像运回了大坑之中。一路上，腺体怪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这个宝贵的东西。它们完全不明白这个雕像的用途，不过仍旧会不折不扣执行主人的命令。
　　“这幅惊恐的表情在我看来，真是美好而令人感动呢！”将洁白身体隐藏在黑色开叉长裙下的拉玛什图准神使走过来，细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赵迈石像的脸庞，在他的鼻尖和嘴唇上停留最久。赵迈的石像保持着“啊！”的口型，于是两根指头便消失在喉咙之中。
　　黑色的油液从断指的地方涌出来，一边流淌一边凝固，很快就重新变成了两根新指头。“只要沉迷在从内到外的享受和愉悦中，你终将臣服于我的衣裙之下。”随后，她一撩裙摆，跨坐在赵迈身上，然后不断释放出黑色的腺体油脂，将赵迈包裹起来。
　　她深知赵迈的力量和速度都是自己无法匹敌的，但是她对于所有生物，尤其是能称得上“野兽”的生物，都具有难以抵挡的诱惑力量。在上次的遭遇中，她已经注意到了赵迈的身体反应，若不是时间有限让他成功逃跑，她现在早就应该得手了。
　　“不管你的思想和你的嘴巴有多么拒绝，你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啊……”她看着赵迈，俯下身子，将石像完全包裹起来，所有的孔洞都堵得严严实实。“最终，你将会诚实地面对自己，成为新一代的生育机器。解除石化！”
　　魔咒的光芒闪动，但是石像依旧是石像，根本没有丝毫变化。“这太奇怪了，难道变成石像后，反倒对魔法的抵抗力加强了，就像石像鬼那样吗？”她明显想多了，仔细检查起来。“没问题啊，如此惟妙惟肖，只可能是石化光线造成的。难道他的身体与众不同，对石化的抵御能力尤其低，导致已经死亡了？”
　　各种猜测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于是她开始尝试各种方法。赵迈的雕像纹丝不动，毕竟没有一个魔法能够将雕像变成活物。连续折腾了一段时间后，她心中产生了怀疑和警觉，立刻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检查。
　　所有的防线都完好无损，不管是空中、地上还是地下，都没有遭到入侵的痕迹。蠕虫类生物释放出震动的音波，在岩石和泥土中不断向前传播，都发现不了任何异常。小混沌钟阻止了这些侦测手段，所以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泰拉斯奎的脑袋已经在赵迈的掌握之下了。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模模糊糊有种不好的感觉，于是立刻下达命令，让前线的怪物们加紧攻击，将德鲁伊的实力全都逼迫出来，好看看对方的手牌是什么。同时她从黑油状态重新凝结成美人，准备继续去和泰拉斯奎繁殖后代。
　　至于赵迈的石像，她决定暂时扔在一边，找几个怪物看管着就可以。她心中出现了一丝紧迫感，决定不能再三心二意了。即便那个德鲁伊看起来、嗅起来、尝起来那么可口。“现在没空对付你，但是你最终只能来找我，因为只有我能解决你的问题！”
　　这一来一去，用掉了她最宝贵的时间，Z虫趁这个时候已经黏附在泰拉斯奎的神经系统上，通过接触和学习，开始模仿泰拉斯奎的细胞结构，减小被排斥的可能。但是，泰拉斯奎巨兽是以进食、吞噬的能力傲视群雄的，即便是神经细胞，依旧可以进食、吞噬其他细胞。这是一场可怕的消耗战，Z虫不断分裂，补充身体的损耗，一方面还要更新、进化和适应。
　　好在还有水晶的粉末，这些一方面可以提供能量。另一方面，当实在顶不住的时候，Z虫就会放弃少许粉末，让塔拉斯奎的细胞忙于去应对水晶中的能量，自己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毕竟泰拉斯奎的应对都是被动的，缺乏变化的，而赵迈则是主动地参与其中，能够很好地调控策略和进度。
　　当第一种能够迷惑泰拉斯奎身体细胞，让它减缓攻击和排斥反应的新变化出现的时候，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Z虫倾斜。五组新增生的神经器官和泰拉斯奎的五感联系在一起，准备好截击和模仿它的神经信号。通过Z虫，赵迈也将自己的心灵异能与泰拉斯奎巨兽连接在一起，能够更清楚地感受它的情绪，也能够更好地进行野性认同。
　　而这个时候，拉玛什图的准神使又开始折腾泰拉斯奎，一波又一波身体的感受传递过来。虽然这些信号不足以让泰拉斯奎从饱餐的美梦中醒过来，但足以让赵迈内心翻江倒海。他只觉得自己的内脏中钻进了什么脏东西，正在下腹部穿来穿去。最可怕的是感觉不到疼痛，而是一阵一阵酥麻和酸爽。
　　没法抓、没法挠，难以形容的感觉持续传来，赵迈几乎想要劈开自己的肚子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乱动。很快，他就觉得自己的一部分皮肤炸开，有某种东西从里面掉了出去。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泰拉斯奎的感受，并非是自己的，但感觉太逼真了，让他很难集中精力。
　　一边生孩子一边进行野性沟通？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582章 生命不可承受之……
　　对于泰拉斯奎来说，它似乎只需要吃饱，不被攻击，其他的感觉并不重要。就算是身上掉了一小块肉，也不过是几秒钟就再生的事情，况且拉玛什图的女祭司还在安抚它，满足它身体上的需要。
　　当然，泰拉斯奎巨兽可能也根本没搞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它完全没有繁殖的概念，不理解自己神经系统传过来的信号代表了什么。算不上疼痛，有些痒、有些酸麻，仅此而已。不如继续睡，不如继续用舌头舔舔水晶。
　　但这对于赵迈来说就是很难承受的心理打击……他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忽青忽白。“如果能咬牙挺过去，就能更顺利地接管泰拉斯奎的感觉器官。”抱着这样的思想，赵迈尽可能、尽全力忍耐着。
　　但并非所有事情都能咬牙忍过去，很多并非是身体承受力或者大脑的承受力，而是精神上的。赵迈的脑海里，总是出现电影《异性》里面，船员肚子被咬穿然后跑出外星生物的镜头。如果真有那样的寄生虫，以赵迈目前的身体素质和多种手段，并不难解决。关键的问题是，这些感觉是发生在泰拉斯奎身上，赵迈的手段都没用，没有办法阻止它。
　　除非让巨兽体内的Z虫暂时休眠，终止信号的传输。赵迈尝试坚持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只能暂时截断Z虫的心灵感应。小花赶忙飞过来，对赵迈施展治疗法术，眼睛里含着热泪说道：“你怎么了？你受什么折磨了……”
　　“我生了……不对，我接收了泰拉斯奎的神经信号，它不是正在拉玛什图那女人的控制下繁殖吗，那感觉都传到了我……小花，你什么表情。”
　　“没……我没……噗嗤！”小花脸色涨红，腮帮子像个气球，但她终于憋不住了，飙着眼泪大笑起来。她从空中滚到地上，然后一不小心直接穿透地面掉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努力爬出来，但依旧在地上不住打滚。
　　“够了哈，适可而止哈……”赵迈揉了揉脸，准备从地上把瘫软的小花“捡”起来。他一眼瞥到“The·Che”副驾驶座位上的储备粮，正吐着舌头缓缓滑落，掉到地板上，也已经笑得不行了。“正经点！小心我用心灵连线的技巧，将Z虫接收到的信号也发送到你们的脑袋里去！”
　　“哈哈哈！一定要给狗狗也来一次，我要看看它的表情！”小花已经快要乐疯了，就差没从花盆里拔根而起开始跳舞了。“我才不怕呢！我是植物，就是接受了信号也理解不了，你可折腾不到我！”
　　“说的也是……”赵迈眨眨眼睛，然后盯着小花思考这件事情是否可行。小花看他表情严肃，也慢慢回过神来。她使劲摇摇头：“你要干什么，让我和这只野兽进行野性认同？”
　　“你是体悟树，野性认同对你来说不难吧？虽然从体型和战斗力上来说，你不如泰拉斯奎巨兽，细胞的能量水平也不如我，但是你也算是高级生物，在某种程度上比泰拉斯奎还要高级，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但是泰拉斯奎看到我只会想吃了我。你能威吓住它，但是我不行啊！”
　　“威吓并不是野性认同必须的步骤，大部分时候，对猛兽进行威吓会适得其反。即便是我来做，威吓也是放在最后的，其他一些方法都不行的时候，局势就要失控的时候，我才会尝试威吓。”赵迈耐心劝解小花：“我在泰拉斯奎巨兽的神经系统里植入了Z虫，能够帮助我们理解它的思想活动，大大提高野性认同的成功率。但是我没法一边体会着生孩子的感觉，一边进行野性认同。”
　　“所以，一种选择是我关闭Z虫的神经反馈，直接上手野性认同，赌赌成功率。另一种选择就是我去对付那个拉玛什图准神使，将Z虫的信号和心灵感应控制权交给你。这样，你来沟通泰拉斯奎，而且它还能摆脱生育对精神的影响。”
　　小花沉默了，认认真真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我愿意尝试一下，不过你得保证一件事情。”
　　“我要注意安全，不要受到拉玛什图的影响，特别不能和那个女人发生什么关系，对不对？”赵迈点点头：“你放心，这点我肯定会做到。倒是你要小心，千万不要勉强。如果泰拉斯奎控制不住，你就让储备粮关闭车窗，两个人躲在车子里面。刚才我衡量过泰拉斯奎巨兽的消化能力了，就算是被吞下去也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你们出来。”
　　“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行就赶快跑回来，咱们关上车门溜掉就是了。”小花说道：“对了，你和那个女人战斗，别显得太厉害，拖着她就行。我会努力让泰拉斯奎去对付她。若是她升级成为神使就麻烦了。你可别想着试试身手，还记得那个金字塔飞行器吗？在神力作用下，一会儿就被拆成碎片了。你记住，如果你控制不住局面，我们也会有危险，所以你千万别惹急了那个女人——就算是为了我们！”
　　这番话听上去似乎很自私，但小花实际是为了赵迈着想。赵迈也很清楚这点，点头答应下来。
　　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比如安全存放那块水晶的地方，比如要教会小花怎么样和Z虫联系。赵迈将那五只Z虫分配给了小花，果然她能够承受泰拉斯奎的身体信号不受影响，魔法兽和植物之间的差异足够大，还是有一定隔离作用的。
　　赵迈切下一块拳头大小的水晶来，用战争镣铐捆住扔到泰拉斯奎的嘴巴里，剩余的大部分直接抢走，扔在汽车后备箱里。巨兽伸舌头舔了舔，虽然比过去小了不少，但不影响它从上面吸取营养和能量。赵迈不断调整战争镣铐的方向，然后把另一头交给了储备粮。
　　储备粮的任务就是拉动战争镣铐，取走泰拉斯奎的粮食，让它醒过来。然后所有和汽车相关的操作，都需要储备粮来完成。如果朵吉安或者阿多在这里就好了，至少他们开车比储备粮要好。但是狗狗似乎信心很足，目光坚定，完全没有怯场的样子。
　　一人一花一狗，最后检查了一遍东西，然后就开始行动起来。


第583章 为什么嘴炮很重要
　　赵迈最后看了一眼全地形扫描，记住周围的环境，然后变身土元素冲出小混沌钟的掩护范围。他选择蠕虫最稀疏的方向出现，然后立刻使用幻影移形，传送到大坑上方。
　　专门侦测自然原力的眼球怪立刻发现了赵迈，尖锐的警报声响彻坑洞。赵迈张开双臂，全力在身前一拍。空气被赵迈压缩，冲击波从手部爆发，一部分冲向大坑中，一部分正中赵迈面部，把他自己打飞出去。
　　一边用自然原力治疗，一边抹去脸上的血。“大意了，自己还是没有绿巨人的身体素质，再有……这招数真是太傻了。”赵迈清清喉咙，然后吼叫起来：“那女子，把邓肯大师交给我，否则我就要打醒这泰拉斯奎巨兽了！”
　　坑底的泰拉斯奎巨兽抖动了一下，从身子下方流淌出大量的黑色油泥，仍旧变换成美女的形状。在飞兽的帮助下，她缓缓升到空中，与赵迈高度齐平。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赵迈，“你到底是使用了诡计脱身，用一个石像欺骗了我，很精彩的手段。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呢？”
　　“给我邓肯。”
　　“给我个孩子。”
　　“没有感情我怎么给你生孩子。再说了，你已经算不得人类了，黏黏糊糊乌漆墨黑的，我一点也提不起性致来。”赵迈知道自己要拖，给小花预留出沟通泰拉斯奎巨兽的时间，所以满嘴放炮——如果一言不和就开战，那进度就太快了。“我其实也是有追求的人，不能这么随随便便。你看，这么长时间了，我连你的名字都没问过，显然已经说明了问题。”
　　“我的本名是阿卡姆·马琳，但我更愿意奉献我的身体而不是名字。你说你有追求，这我理解，但是你的选择不多，因为其实你也不能算是人类。这个世界上，除了伟大的怪物之母，没有生物能给你诞下后代。”
　　“哈，胡说八道，你不知道德鲁伊是能够变身的吗？如果我不是有着良好的自我修养和崇高的人生追求，估计这个时候我已经疲于奔命照顾孩子了。”
　　“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事情！”拉玛什图的准神使说道：“你的身体具有澎湃而充足的力量，即便你使用德鲁伊变身也是一样。没有其他生物能够承受这样的力量，尤其是在脆弱的新生阶段。你只有借助母神的躯体，由她的子宫，才能孕育出后代来。”
　　“你太自大了点，眼光也太短浅。”赵迈哼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所有的理论，都只是建立在我是唯一此类生物的基础上。但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其他同类，甚至不能造出同类呢？而且，我很清楚拉玛什图生下来的都是什么玩意！那些勉强称得上是生命，但实际就是扭曲的怪物，就算是以我为蓝本，生下来的也不会是我这一类！”
　　“如果是母神大人在此，的确如你所说，诞下来的将会是扭曲的怪物，但我还有所不同。”她轻轻舔舔嘴唇，手从身体曲线上滑过，尽情释放着肉体的诱惑。“对你来说，这只是一次欢好，能有什么损失？这一次，一切都交给我，你只需要享受就可以了，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赵迈皱皱眉头，他发现自己身体又起反应了。“唉……我发现有的事情还真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对自己身体的掌控看来还没有达到完善的地步。还有那个石化凝视，若不是这一次和你战斗，我还真没发现这方面的弱点。就这一点来说，我谢谢你。”
　　阿卡姆·马琳微微侧头，看着赵迈，然后皱紧了眉毛：“你似乎在掩饰和拖延着什么，这给我的感觉不对。”
　　赵迈用力点点头，将计就计故弄玄虚道：“当然了！你才发现啊！瞧瞧这是什么？”赵迈从怀里拿出黛丝娜的蝴蝶圣徽，笑着说道：“我一个人足以拖慢你所有手下的力量，或者由德鲁伊们对付杂兵，我专心对付你。可怜拉玛什图树敌太多，你注定要失败。”
　　“你是个傻瓜，外来者。”看到圣徽，她果然被误导，摇了摇头说道：“用借来的圣徽吓唬我？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只有母神才是最有接纳能力的神！若是真找了其他神灵，你现在已经被驱逐了，根本没法和我说话。来吧，丢掉那个东西，你真正需要的一切，都在我这里。我来庇护你，不仅仅是格拉利昂，你还可以畅行无底深渊。”
　　“你这样就有点说大话了。”赵迈摇摇头，毫不留情地指出来：“拉玛什图树敌太多，我要是跟了你，只会更加倒霉……”
　　他话还没说完，泰拉斯奎巨兽的身子就抖了一下。赵迈知道那是小花开始行动的征兆，但能继续拖延时间，还是要继续努力：“嘿，我给你说哈，管好你的泰拉斯奎，别让它这个时候出来。若是你将它带离这个地方，咱们两个还可以继续谈下去。”
　　阿卡姆看看赵迈，看不透他那紧张的表情，猜不出泰拉斯奎的异动是不是他搞的鬼。泰拉斯奎又抖了一下，一条后腿抬起来，在地上用力向后蹬，锋利的爪子在岩石地面上挖出深深的沟壑。很明显，泰拉斯奎的身体机能在迅速恢复，而且它已经感受到身体内的状况。
　　在强大恢复再生能力的作用下，泰拉斯奎开始排出拉玛什图的腺体怪，不断有黑色的油脂从毛孔中被挤出来。可能是这样的速度不能让它满意，泰拉斯奎用前爪划开腹部，于是立刻在坑洞底部流淌出大量黑色物质。它的伤口很快就愈合，巨兽做好了完全醒来的准备。
　　“是你搞的鬼吧！”赵迈和阿卡姆同时开口指责对方。两个人四目相对，目光瞬间交锋多次。赵迈摆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反倒掩藏住了真实的想法。
　　最终，阿卡姆在巨兽和赵迈之间做出了选择，大叫一声：“我的泰拉斯奎！”然后迅速降低高度。赵迈知道这个时候，靠嘴巴已经拖不住了，必须上手。越是接近对方，身体上的吸引力就越大，所以赵迈变成白球，手里拽着闪电也冲了上去。


第584章 口腹欲
　　“闭上嘴巴，不然你就看不见我了！”小花漂浮在半空中，停留在泰拉斯奎的鼻子前面，确保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它的瞳孔之内。这其实挺有难度的，因为泰拉斯奎的脸非常宽，两只眼睛分布在两侧，在前方只有很小的角度两只眼睛的视野是重合的。
　　“看着我，我在这里！”小花和Z虫配合，让泰拉斯奎冷静下来，至少不能被肚腹的伤口引发狂怒。她飘在天上，手握成拳头，突然伸出一根食指。储备粮从车窗探出头来，看到这个手势后立刻开始行动。它们两个准备了一些火腿肉泥，上面有水晶的粉末作调料。储备粮不敢用嘴叼着这肉泥，万一吞下去它可承受不住巨大的能量。因此它用爪子搓成一团，然后嗖的一声展开传送。
　　肉泥被传送到了泰拉斯奎的嘴巴里，熟悉的感觉和味道让巨兽放松下来，而Z虫也及时加强了这种感觉。小花释放出自然原力，开始和泰拉斯奎沟通。
　　“可怜的大家伙，你是不是不舒服吗？你是不是感到很饿？”小花对它说道：“别着急，我这就给你吃的东西，不过你千万不要吃我哦！”
　　泰拉斯奎哪管那些，张开嘴巴就咬了上来！只听到咔嚓咔嚓一阵响，小花完好无损从泰拉斯奎的鼻梁上飞了出来。“我没法吃，我是来帮你的，我……我是你的灵魂。”
　　巨兽双目一蹬，一股原始杀戮的气息瞬间爆发出来！储备粮嗷呜一声躲到了车座下面，而小花稳稳地飘在天上，丝毫不害怕。其实，小花飘在天上的只是树妖投影，她的本体也在车座下面藏着呢！泰拉斯奎对投影发出“我要吃掉你”的讯息，根本吓不到她。
　　一股迷惑的感觉在巨兽的神经中运行，Z虫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号模式，然后开始持续转发。小花则趁这个时候继续沟通：“我是你的灵魂，是来指引你的。你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需要换一个新的进食点了。”
　　一声沉闷、连绵的响声从头顶传来，紧随着爆炸的轰鸣，某个充满恐惧和愤怒的尖叫声。那是赵迈和阿卡姆战斗的声音，原本不能穿透小混沌钟的隐蔽范围，但泰拉斯奎巨大的身躯横跨伪装区域两侧，因此振动能通过它的身体穿透进来。Z虫接收到强烈的疼痛信号，立刻做出反制，一边吸收这种信号，一边释放出让泰拉斯奎感到舒适放松的信号，就像它还抱着水晶沉眠时候的惬意。不协调的感觉让泰拉斯奎的机体产生反应，排斥的力量加剧，Z虫只得丢车保帅，舍弃一部分身体继续盘踞在神经系统之上。
　　小花知道时间紧急，但此时更不能慌张，泰拉斯奎的灵魂怎么会感到慌张呢？她继续扮演这个角色，沟通巨兽的思维，努力从它混乱、饥饿、破坏和休息的需求中找到一个清晰的线，然后连接到这个频道上。泰拉斯奎试着用舌头舔舔小花，发觉她的确是虚影，根本碰触不到，便信了几分。
　　作为体悟树，小花对于别人的情绪信号和情感状态的感受要比赵迈强无数倍，而且她还有无数德鲁伊先辈的经验可以调用。实际上她一人，相当于几百德鲁伊群策群力，分析泰拉斯奎的心理状态，进行合适的疏导。再加上还有Z虫这个内鬼，从不相信别人的泰拉斯奎这一次相信了“自己的灵魂”，看向小花的目光明显温柔下来。它觉得，自己的灵魂就该是这样可爱的小女孩，萌萌哒……
　　“饿……嘴巴发涩……想吃……”泰拉斯奎向自己的灵魂诉说着想法。小花也没想到，这样巨大的野兽，能够轻易摧毁城市的可怕怪物，散发的精神信号也就仿佛小孩子一样。虽然赵迈说过万物皆可萌，但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小花挠挠头，知道自己若是能满足它的这个想法，那野性认同这件事就稳了。
　　但是这大块头饭量惊人，给它吃什么能解馋呢？如果把水晶给它，其结果就是再次抱着水晶沉眠。而且吃水晶吃了这么久，早就该吃烦了吧？车子的后面到还有其他的食物，但最多塞塞牙缝，难以形成让它记忆深刻的味道。
　　就在那个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稍等！”小花飞了下去，冲进车子里从储存箱里拿了一样东西。“这是灵魂奖励给你的，你从其他地方绝对吃不到。张开嘴巴等着！”
　　泰拉斯奎张开嘴巴，小花擦擦头上的汗，将九转金丹扔了进去。赵迈说过，这东西完全吃不饱肚子，但绝对保证完美的口味，是一种可以让人品尝到幸福的零食。
　　小小的九转金丹相比于泰拉斯奎的大嘴巴，就像一粒沙落到了戈壁滩上，瞬间就找不到了。泰拉斯奎疑惑地闭上嘴巴，但紧接着眼睛就亮了！虽然没什么都没吃到的样子，但是它终于品尝到了幸福的味道！吃过砖、吃过山、从天上飞的到地下钻的都没放跑过，但泰拉斯奎还是第一次在味觉上有了满足的冲动。它闭着嘴，双眼直勾勾盯着小花，然后流下两颗大大的泪珠。
　　即使不用野性认同，大家也能理解泰拉斯奎的心理活动。老头子出品的九转金丹货真价实，连泰拉斯奎巨兽都征服了。好在这零食有个特性，吃下一颗之后满满的幸福感会持续产生作用，一天之内不会想吃第二颗。这样神奇的力量只可能是灵魂给予的，所以泰拉斯奎完全认同了小花，将她的话当做是自己说的一样。
　　“现在，我要从这里出去，找些东西填饱肚子。”小花捏着小拳头，她的提议得到了泰拉斯奎的完全支持。巨大的魔法兽四足用力，无视头顶的岩层，猛地站了起来。它的巨大力量将地面拱起，整个农夫森林都能清晰感受到地震的威力。小花像个幽灵似的，一直停留在泰拉斯奎面前，跟着从如雨点掉落的岩石中穿了过去。外面已经天色大亮，而小花站在晨曦之中，那优雅的姿态令泰拉斯奎向往。
　　“我的灵魂好美啊……咦，那些黑乎乎的是什么讨厌玩意儿？”


第585章 魔王的禁忌
　　赵迈没想到自己的整个战术意图在几回合内就被看破——当阿卡姆决意释放泰拉斯奎的时候，为了能给小花争取更多的时间，他不得不阻止对手的攻势。
　　也就是当肉盾。
　　如果是进攻，赵迈肯定要比现在轻松得多。高速下保持机动的能力，光剑和魔咒带来的强大杀伤力，自然原力赋予的适应能力和恢复能力。不管是空中地面，下海还是入地，赵迈都可以发动进攻、杀伤敌人、获得胜利。
　　但爆炸物做得好，不代表也能做好防护装甲。赵迈接连张开力场护盾、心灵护盾，再用魔咒施展防护咒语，同时抓紧时间制造一层幽灵飞船的战舰护甲笼罩在泰拉斯奎巨兽身上，尽全力挡住那些试图进攻的怪物们。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震动、冲击和爆炸的声音，赵迈完全不敢露头。他刚才大致看了一下，深坑这里聚集了至少三十只带有石化能力的怪物，已经超出了自己再生能力的极限。如果这次被变成石像，赵迈很确定自己将会被击碎，然后死亡。
　　拉玛什图被激怒了，对于赵迈的肉体，她已经不做它想，一根筋要干死——这句话还是容易让人想歪，澄清一下，这里的“干”就是“杀”，并没有其他意思。阿卡姆召唤出疯狂的徽记，让所有的怪物全部进入了狂化状态，不计消耗、不计损失、毫无停歇地对赵迈张开的护罩进行攻击。
　　而阿卡姆则进入坑洞的隧道之中，直奔泰拉斯奎巨兽头部的位置。她心里还惦念着那根神奇的水晶，如果没有泰拉斯奎的后代，只要有那根水晶，下次仍旧有机会。反正泰拉斯奎有强大的再生能力，怎么折腾也不会死。即便在农夫森林遭遇失败，也不是什么大挫折。当时虽然看到了那个神奇的水晶，但为了保证与泰拉斯奎巨兽交合的成功率，就没有去管它。现在，巨兽开始抖动，一定与那根水晶有关。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接近泰拉斯奎的头部，总是走着走着就完全反向了，又回到起始地点。她念诵咒语，却看不出周围有任何异常。“有真知术帮助我，幻术对我是没有效果的，因此只有空间传送类的法术能产生作用。”虽然完全没感受到空间能量波动，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她对自己施展了次元锚咒语，将自己和本地世界完全锁定在一起，禁止所有的空间转移。然后她再次冲进了坑道之中。
　　带着一头巨大的雾水，阿卡姆再次从坑道里冲出来，回到大坑之中。她的怪兽们仍然在不断攻击赵迈制造的“锅盖”，元素能量的光芒此起彼伏，如同在火堆里绚烂的五万响大爆竹。许多怪兽努力挖掘着岩壁，试图从旁边绕过去。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要么是挖到赵迈设置的防护层，要么就莫名其妙又挖了回来，做的全是无用功。
　　“要不是动作快抢到了坑底有利的位置，避免了腹背受敌，我早就该败了。”赵迈用心灵异能提取周围的泥土和岩石，陆续补充到护盾之中，争取再制造一层厚钢板出来。这个时候，他非常羡慕“The·Che”的坚不可摧外壳。即便那个坚不可摧也并非无敌，面对神力的时候就不那么好用，但用来防御这些怪物的围攻绝对绰绰有余。“还有小混沌钟的空间屏障，真是好用的东西，尤其是用在敌人身上的时候。可惜只能依靠物品才能发挥作用，若是自己搞明白其中的道理，自己随时也能用那就更好了。”
　　“总是把自己放在挑战者的角度上，希望能够挺过初期的危险，然后观察敌人，找到弱点后又希望一招鲜吃遍天，这是冒险者的心态。可现在看来，以后做BOSS被人围攻的可能性反而更大。可惜只有做冒险者的攻略，没有如何当魔王的心得啊！总这样挨揍，迟早会被突破的。”
　　这个念头刚起来不久，阿卡姆不知怎么就绕过了赵迈的铜墙铁壁，突破到他对面。“绝对不能乌鸦嘴，一定要作为魔王的首要注意事项。”赵迈打起精神，心灵异能催动自然原力，一道闪电就朝她射了过去。
　　阿卡姆根本没有反应，但也没受伤害。她给自己施展了反魔法力场，因此闪电的能量一进入反魔场范围就被压制，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起来。“对，还是你有经验。当BOSS的要诀就是建立自己的主场，先限制敌人的进攻手段！”
　　阿卡姆一声不吭，她现在知道赵迈的特点，也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绝对不能和敌人聊天太多，尤其是和那种嘴皮子利索，脑瓜子灵活的人。”赵迈一边总结着战场经验，一边挥舞光剑。他轻而易举斩断了阿卡姆的胳膊，并趁势展开追击。阿卡姆对于光剑这种武器准备不足，估计以为这是某种魔法武器，在反魔法力场中会被压制，发挥不出威力来。也许她同时认为，自己的反魔力场能够屏蔽德鲁伊的法术，让赵迈恢复到“常人”水平。因此她想凭借长出鳞片的身体来近身肉搏，用黑泥包裹对手，从而获得胜利。
　　光剑带着嗡嗡的响声，每一次挥动都能将阿卡姆斩断，可她就是不死。腺体结构让她具备了类似胶泥怪的特性，位列“黑五类”之一。想要对付这种怪物，最好的办法是用力场法术限制它的行动能力，也就是找个容器将流动的粘稠身体密封起来，然后从物质结构上进行伤害。但是在反魔场的作用下，赵迈无法使用魔咒，心灵异能的大部分力量还要消耗在维持头顶的锅盖上，因而手忙脚乱。
　　阿卡姆正希望自己被分裂。她的几个分身降落到泰拉斯奎身上，立刻试图钻进去，想从泰拉斯奎的身体内游动，前往它的头部。即便无法重新获得控制，也要确认水晶的状态，破坏赵迈的计谋。这产生了大量的疼痛和伤害信号。如果不是Z虫提前布置，在神经上减缓了大部分冲击，避免巨兽早早进入狂怒状态。Z虫也将这个信息传递给赵迈，在那个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自己身体被钻探，有虫子在皮下游走的恐怖感觉。
　　赵迈立刻回身处理，但是却拿已经钻到皮下的怪物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是用光剑切开外壳，对方只要向下深入，赵迈就不敢跟着下去，毕竟那造成的痛苦就连Z虫都抑制不住。“BOSS身边一定要有足够多，足够强的小弟，不然肯定会被围攻而死！失去数量优势是魔王失败最主要的原因！”
　　虽然总结了不少心得，但他现在除了祈祷小花尽快完成野性认同，也别无它法可想。


第586章 巨兽的循环进攻法
　　泰拉斯奎一声吼，地面抖三抖。这只是传说中对泰拉斯奎巨兽的一种夸张形容，但它的确是抓住了些神韵。沉睡万年的巨兽顶开岩石和土层，卸掉万年以来压迫在他身上的沉重负担，终于重见阳光。
　　小花坐在它的鼻梁上面，手抓住一根突出的尖角，跟随泰拉斯奎运动。“好疼，好疼，这些黑色的东西打得我好疼！”她继续扮演着泰拉斯奎的灵魂，实时反映出周围的情况。
　　Z虫不再阻隔神经信号，于是泰拉斯奎立刻感受到了身体内腺体怪物对自己的伤害。它立刻愤怒了，仰天一声怒吼，释放出食物链顶端怪物的强大气场。这种气势下，也就赵迈还能承受，其他生物，包括拉玛什图的扭曲怪物，都完全无法抵挡。它们一个个呆立着，就像被猫逼进墙角的老鼠，一时间只知道瑟瑟发抖。泰拉斯奎划破自己的身体，内脏、肌肉、血管和皮肤一齐用力，将所有黑色的泥状物质挤出来。紧接着，只是几秒钟的蠕动后，它的伤口就完全愈合，只留下被伤害导致的愤怒。
　　“食物！敌人！”小花朝腺体怪物一指，泰拉斯奎立刻听从自己的内心，展开了攻击。它弯腰弓背，全身的鳞片一阵颤抖，十几根甲刺猛然发射出去。作为最强大的掠食动物之一，它全身的甲刺根本不是用来防御的，每一根甲刺都拥有不亚于攻城锥或者巨弩车的威力，就连巨龙的鳞甲都能轻易洞穿，也可以将全身重盔的冲锋骑士串成关东煮。最可怕的是它具备无限的弹药：一些原本较短的甲刺猛然开始生长，变得又粗又长；发射出去的甲刺位置，又有新的甲刺开始生长。只是几秒种后，它又重新装弹完毕，准备下一轮的发射。
　　被甲刺命中的结果无一不是洞穿和死亡！赵迈身边就落下这么一根甲刺，击碎了岩石后，消失在地上的浑圆的深洞内。因为剧烈摩擦，洞口还有袅袅青烟升起。这种级别的穿甲能力，除非装了反应装甲，否则正面挨上一发，就算是最好的坦克也得被穿透。
　　好在甲刺发射的初速并非不能闪避——仅对赵迈来说。而且赵迈还发现了甲刺的一个弱点，因而在第二轮发射的时候，他一个箭步躲在了泰拉斯奎的身子下面。“呼……这里只有肚皮没有甲刺，可安全多了。”
　　泰拉斯奎连续发射十轮甲刺，坑洞里面已经到处是窟窿了，黑色的腺体肆意流淌，恐怖的杀戮吓破了拉玛什图怪物们的胆囊，它们的疯狂已经完全压制不住恐惧，幸存下来的怪物们纷纷开始躲避，或者爬上洞顶，或者钻入坑道内。巨兽舔舔嘴巴，觉得自己饿了，于是在坑壁上咬一口，岩石、泥土、怪物的尸体以及嵌入石头的甲刺全都一口吞下，胡乱咀嚼两下，然后就咽了下去。
　　它倒是完全不挑食，巨口之下绝无浪费，硬生生啃出一条向上的阶梯，慢慢爬了出去。重新见到被绿色覆盖的大地，重新晒着温暖的阳光，泰拉斯奎发出兴奋的吼叫声。
　　“不准再吃了，要留着肚子对付敌人。”小花安抚着巨兽，让它将目标瞄准那些黑色的腺体怪。虽然味道并不如牛羊猪马一类的更好，但是拉玛什图的怪物至少算得上是肉类，比吃泥巴什么的好多了。泰拉斯奎环视周围，然后俯下身子，瞄准并发射下巴或头顶的甲刺。
　　它的瞄准射击能力一点也不弱于精灵射手，威力更是全面超越。赵迈看了半天，似乎还没有失误的时候。被击中的怪物，即使不死也被固定在地上，然后就和甲刺一起重新进入泰拉斯奎的嘴巴里。这种捕食、进食一体的方式，保证了泰拉斯奎能持续战斗下去，即便被千军万马包围都不会失败。
　　“没想到你居然真能用野性认同控制泰拉斯奎！”阿卡姆也算是坚韧不拔的魔王了，再次从胶泥状态组合起来，变成那副诱人的样子。只是赵迈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有些气急败坏。“我的巨兽！我的后代！还有我的水晶！你这个混蛋德鲁伊！”
　　“不客气！”从刚才开始，赵迈就不需要再为泰拉斯奎阻挡和承受伤害，早就收回了心灵异能、自然原力、魔咒等等力量。这一次，即便是阿卡姆再变成胶泥怪，赵迈也有办法限制她的分裂，将她一网打尽。只是这样做有个前提，要尽可能找到她所有的碎片，丢了一两块再回头找就麻烦了。
　　“就算是你暂时控制了泰拉斯奎又如何，它毕竟只是野兽，而我才是野兽神职的管理者！”阿卡姆咬牙切齿，双手紧紧蜷着拳头，然后突然高举双臂，随后猛捶自己的胸口。黑色的液体迸发出来，而她痛苦的高呼：“圣哉母亲！”
　　赵迈一个加速冲上去，挥舞着光剑直奔阿卡姆的头颅。光剑毫无停滞从她的脖子上滑了过去，但没有任何命中实物的感觉。她还在继续祷念：“圣哉！母亲！这世界需要你的力量，这世界呼唤你的孩子，这世界期待你的欢愉！”
　　赵迈连续攻击，但阿卡姆似乎并不在这个世界一样，完全不受伤害。赵迈立刻施展魔法，试图打断她的仪式。可不管是闪电、火焰还是爆破魔咒，都直接穿透阿卡姆的身影，就好像那是一个海市蜃楼。
　　“幻术？”赵迈记得自己还有一张真知术卷轴，赶忙取出来使用。当法术施展完毕的时候，阿卡姆的祈祷也完成了。她失去了那张如花似貌的美女脸蛋，脖子上现在顶着的是个三眼的豺狼头。她的肚子圆滚滚的如同孕妇，背后是一对黑鹰的翅膀，腿则变得如同鸟类一样向前弯曲，最下面是一双蹄子。她用人的右手从虚空中抽出一把火焰弯刀，名叫做“红色的欲”；她用另一只鸟爪一样的手抽出一柄散发着寒气的弯刀，名叫“冷酷的心”。
　　看到这一幕，赵迈眼角抽了抽。他吸吸鼻子，分明嗅到了神力的味道。


第587章 战事升级
　　“不是我不想控制战局……”赵迈长叹一口气，非常无奈的吐槽道：“你也太不经打了，还没怎么样呢就变身，这多没意思啊！原本还想多留下些心得呢！”
　　三只眼睛的豺狼看着赵迈，又尖又长的黑鼻头不停抽搐，发出嗤嗤的声音。“德鲁伊，为什么你现在还没有跪在地上。”
　　“因为我不想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要问，怎么？你的智力丢了，大约只剩下二？”赵迈开始在自己身上生出甲壳，用太空飞船的防护装甲来保护自己。一场战斗不可避免，凡人对抗神使的战斗。“你知道吗，若是早上一段时间，我还用另一种身份的时候，你这样子还真不够我打的。”
　　“我只需要尸体就能培育出新的生物。”三眼豺狼道：“所以，你成为尸体吧！”
　　赵迈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头顶。三眼豺狼向上看去，只见一个庞大的黑影笼罩天空，长满利齿的巨大嘴巴凌空而下。小花站在泰拉斯奎巨兽的头上，指挥它凌空跃起，以泰山压顶之势俯冲而下。三眼豺狼刚要飞行躲避，就感觉身体被束缚住。然后血盆大口蒙头盖下，将她完全包裹进去。
　　赵迈向后踉跄坠落，尽管只是几尺的距离，但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他刚才释放心灵异能，强行定住三眼豺狼的身体，但立刻遭到了反噬。在她身体周围，赵迈的力量大打折扣。他以为自己成功制造出了混凝土，没想到却是豆腐渣工程，被对方一个晃动就粉碎了。好在到底是延缓了对方一瞬间的动作，让泰拉斯奎有一顿大餐可吃。
　　巨兽大嘴嚼了嚼，觉得又疼又硬，于是一口将她吞了下去。赵迈皱着眉头，他仍旧能清晰感受到拉玛什图的混乱神力。那力量并没有丝毫减弱，即便顺着泰拉斯奎的喉咙，进入它的胃部，浸泡在可怕的酸液之中。
　　泰拉斯奎舔舔嘴唇，目光看向赵迈。通过鼻子嗅到的气息，它头脑中产生了疑惑的情绪。“为什么这个悬浮在空中的家伙看起来这样好吃？”
　　赵迈还没察觉这点，专注对小花说道：“如果那家伙能从泰拉斯奎的身体中杀出来，那就立刻……等等！”
　　又是一张血盆大口笼罩下来，这次的目标是赵迈。他猛地加速，几个转折便脱离危险。泰拉斯奎不会飞，跳跃能力也有上限，赵迈只要飞高一些拉开距离，凭借他的速度是不虞被吃掉的。小花生气的拍着泰拉斯奎的鼻子：“笨蛋，你吃他干什么？肚子里的那个还没消化呢！”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肚子里的那个已经开始行动了。三眼豺狼用力撕开泰拉斯奎的胃，拖着粘稠的腐蚀性胃液，硬生生从肚皮上劈开一道裂缝，从里面使劲向外挤。泰拉斯奎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滚，试图用爪子把豺狼扯出来。一道红色的刀光闪过，爪子断成两截，三眼豺狼从容钻了出来。
　　“野兽！你应该服从我，无条件的！”拉玛什图额头上的那只眼闪闪发光，泰拉斯奎立刻感觉一阵恍惚。历史记载，泰拉斯奎是混沌毁灭兽、上古神灵拉瓦古格的后代，不归拉玛什图管理。不过拉瓦古格神战失败被关押起来，野兽的神职又在拉玛什图处，县官不如现管，她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泰拉斯奎从地上翻身爬起来，立刻感觉头脑眩晕，对三眼豺狼的恶意迅速消失。小花赶忙对赵迈喊道：“我快要失控了，不能让它在战场上继续停留！”
　　“那就带它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去。”赵迈用心灵通讯嘱咐一声，立刻对三眼豺狼发起了攻击。这一次赵迈丝毫不敢留手，当然也没必要留手。他用心灵异能将自己全力推动，光剑直刺过去。
　　冲破音障的轰鸣声还没有散播出去，赵迈已经到了三眼豺狼面前。光剑带着嗡嗡的响声，灰色的光刃逐渐接近狼头和人身相接的位置，眼看就要得手，对方动了。“冷酷的心”横切过来，用断刃的代价挡开了光剑的剑刃；“红色的欲”，也就是火焰弯刀顺势斩向赵迈的肚腹。刀光在太空战级别的甲壳上划过，火星四溅。一道浅浅的割痕出现，而赵迈也被顺势推了出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轰鸣声才姗姗来迟。赵迈有些迷惑地看看三眼豺狼，不明白为什么她的速度这样快。拉玛什图的神职是怪兽、噩梦和疯狂，她总是依靠诡计、叛变、伏击来取胜，从来没有在正面战场上多么惊人的造诣。神灵如此，降级到一个化身身上，不应该有这么敏捷的身手。
　　三眼豺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泰拉斯奎鼻子上的树妖，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你不会想让她出事的，对不对？”三眼豺狼的声音沙哑难听，伴随着一堆虫子互相碾压、甲壳破裂的咔嚓咔嚓声，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我可以放她走，但我要用武力征服你。”
　　“你有资格说这话吗？”赵迈才不信邪，又是一个加速冲了上去。光剑舞动，光芒闪烁，赵迈展开了好不止歇的连绵攻势。利用心灵异能带来的灵活性，赵迈不断变换攻击角度，从不在一个位置发出两招以上。但不知为何，三眼豺狼总能跟上他的攻势，一次次化解攻击，甚至还有余力展开反击。她的鸟爪托住赵迈的手腕，红色的火焰弯刀狠狠斩向猎手血矛。
　　赵迈赶忙后退，用力将武器从对方掌握中拔出来，但还是没能完全躲开弯刀。一道切痕出现在猎手血矛的矛杆上，差点就把它斩断了。
　　“不对，不可能，你刚才的能量波动不足以让你加速到能追上我的程度。”赵迈眉头紧皱：“是我被减速了，对不对。”
　　三眼豺狼看了看泰拉斯奎，然后对赵迈微微一笑：“这是我的领域，你现在、未来、永远都要服从我。”


第588章 所谓神啊
　　“这种速度降低的效果太作弊了！”赵迈看了看猎手血矛上被切出来的伤口，心疼地将它收起来。说到底猎手血矛也只是稍强大一些的魔法武器，并非坚不可摧。拉玛什图避开光剑部分，抓住赵迈速度降低时的不适应期，一举准确命中猎手血矛。若不是赵迈见机快，这件武器就要被一切两断了。
　　“在神的领域内那容得你猖狂！”
　　“呸，你当我没见过神灵啊，你当我不知道神力是怎么回事啊！你不过是个神使，用神力吹起来的气囊。你就是蜡烛上的火苗，并非蜡烛本身，虽然挺烫人的，但却没有根本。”赵迈收齐光剑，一手火焰剑，一手寒冰刃，准备用这两柄不惧怕消耗的武器来战斗。
　　“你真是太有趣了！”三眼豺狼说道：“同时兼具多种生物的特征不说，连武器都要模仿我，你唯一欠缺的只是生育的能力。只要补上这一点，你绝对是最适合我的信徒！”
　　赵迈很无奈，但是仍不得不承认：“实际上，我是有繁殖能力的。我其实会有丝分裂，完全复制出自己来，只是很难解决记忆、灵魂和控制的问题。”如果出现任何纰漏，就会导致沃兹沃斯的那种结果，连自己是谁，哪个是自己都分不清楚。“你能创造好多种族出来，其实我过去也能做到那点。你说的没错，我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像你。咱们两个唯一根本性的问题是：你不够自然美啊！”
　　“狼头、蛇舌、瘪胸部、水肿肚子、长毛鸟腿和黑驴蹄子，唯一说得过去的是后背上的翅膀。但我觉得，如果不是为了飞行，估计上面也剩不下几根毛。作为老司机，我倒也不排斥虽然怪物娘，但是我排斥丑啊！就这一点来说，黛丝娜的蝴蝶精灵形象就好多了！”
　　“没想到你也是个以貌取人的蠢材！难道你看不到我深层次的东西吗？”
　　“以貌取人是不对，因为人的品行更重要，而外貌这种可以整的东西太不可信了，傻子才会信脸。”赵迈摇摇头：“但我知道神灵是怎么回事，神的品性会塑造神灵的外貌，所以看看你的样子来判断你的好恶，实际上很有必要。”
　　“我见过许多诋毁者，但他们最终都屈服于我，你基础这么好，将会比他们更快屈服。”三眼豺狼看看远方，泰拉斯奎已经走远了，躲到一边去恢复伤口。“话说了这么久，也可以开始战斗了吧？”
　　“谢谢你配合我拖延时间。”赵迈微笑着点了点头，异常客气道：“我知道我只要装作很紧张泰拉斯奎那边的情况，你就知道我要拖时间。为了显得你看破了一切，再加上骄傲的性格，你就会顺势拖延时间，然后朝我显摆一下自己已经看破了。不过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当中。”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三眼豺狼朝地上吐了一口酸液，两柄弯刀不断在身侧挥舞旋转。“我只知道，你只有留下，才能让那树妖安全带着巨兽离开。只要她没有脱出我的控制范围，你就不能离开这场战斗！”
　　“我只是想嘲笑一下你的智商，你干嘛突然说大实话啊！这次战斗我的确有点束手束脚。”赵迈知道自己的高速突进没有用处，突然减速带来的麻烦太多，还不如直接短兵相接来得顺手。这场战斗注定没法像拳击一样蹦蹦跳跳，只能在武器交错的极近距离分出胜负。于是赵迈便也缓缓走过去，火与火、冰与冰，四把武器相交，四目（深情）对视，心与心的距离不到两米。
　　赵迈明显感到了行动不便。低速的时候还好，只要他想加速，就会被制止。拉玛什图用神力制造了一个领域，在这个领域内限制了速度、力量的上限。领域并非无敌，但要有合适的破解方法才行。赵迈好怀念身为迈雅的时候，那时的他也能运用神力，敲碎领域这个鸡蛋壳并没有太大难度。
　　神力的本质就是规则。所有物质都承载着规则，运用着规则，智能的生物可以主动使用规则为自己取得利益。普通人钻木取火，法师学徒则可以创造火苗，大法师可以直接打通火元素位面取得近乎无限的能量，而神灵只需要自己的念头就可以使用火。火领域的神灵就是使用火焰规则最强的存在，就像阿卡姆将自己的心灵与拉玛什图完全协调连通，从而能够顺畅使用怪物之母的能力一样。神灵将自己的意志和规则完全协调连通，很难再说这是两个个体或是一个统一的存在。
　　所有的神灵都有自己最擅长的方面，比如拉玛什图对于野兽和噩梦。然后所有神灵都具有控制自身周围环境的能力，也就是领域。如果是面对神的真身，这种领域就叫做神国，影响距离都是按照公里算的。幸好赵迈面前的三眼豺狼只是个神使，神力不过是半神向上真神向下，也就几米的距离。
　　但是这几米的距离就快要把赵迈折腾死了。明明有开超音速战斗机的本事，但现在只能飚起小火车，稍微超速就会受到限制，动作整个就不协调了。拉玛什图三眼豺狼毕竟有神灵的见识，只要赵迈身体稍有失衡，立刻就能抓住破绽展开反击。
　　好在赵迈的外壳足够坚韧，轻易不会被刺穿，也就伤不到内脏根本。但是三眼豺狼并非只有冰火双刀，她还有可怕的毒液。“拉玛什图的母乳”或者叫做“恶魔女王的黑色母乳”就是其中最可怕、最亵渎的一种，是这个邪恶神灵用来伤害新生儿，使其腐败、变质、扭曲的诅咒。三眼豺狼不断从胸口的创口处喷射这种毒液，但凡赵迈想要用新生组织修复外壳伤口的时候，都会被其扭曲和腐化，反而会扩大甲壳的破损。
　　与此同时，噩梦的力量也持续不断侵袭而来，试图钻进赵迈的大脑中去。好在心灵异能的精神屏障足够坚韧，暂时没有被攻破的危险。野兽的身躯、腐败的神力和扭曲的噩梦，三眼豺狼将三种力量结合起来，放在神力领域之中，很快就压制了赵迈的攻势。
　　局势很快急转直下。


第589章 放飞自我
　　赵迈最不喜欢的战斗节奏就是目前的这种节奏。无法速战速胜，走又不好走，持久战中又被克制了恢复再生的能力。尤其讨厌的是那些从其胸口喷出的黑色毒液，居然顺着甲壳上的裂口向内渗透，距离赵迈的皮肤越来越近。
　　被那种该死的东西沾到身上绝对没有好事！赵迈释放寒气试图冻结毒液的活性，但是拉玛什图的领域也降低了异鬼寒气的威力。原本连钢铁都可以破坏的极端严寒，现在只不过是暴风雪的强度。那些黑色的恶魔毒液丝毫不受影响，持续向内渗透。
　　“实在不行就变身，将这些毒液弹飞出去。”可即便这样做，也不一定就能解决麻烦。毕竟现在至少还有一层甲壳防护，而甲壳是不会跟着自然变身一同改变的。很有可能变身之后，毒液就直接附着在新身体之上，那岂不是加快了渗透速度？
　　赵迈有意识将火焰弯刀凑到毒液上，在高温的灼烧下，毒液蒸发了一些，但没有赵迈想的那么有效。三眼财狼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道：“你即便变身火元素，也没法摆脱它的附着。想知道这乳汁会对你造成什么效果吗？”
　　“交流的时候能暂时停一会儿，不打我吗？”
　　“想得美，异界人！”三眼豺狼分心多用的本事比赵迈高多了，就算是长篇大论、夸夸其谈也丝毫不耽误她的攻势。“它会渗透进你的身体，让你快速发生变化。你会长出更多的毛发，更多的器官，更多的骨骼。你将会同时展现出多种生物的特性，而每一种都来自你最深的血脉，每一种都可以和我交合，产生新的后代。”
　　没有一种效果是赵迈心里想要的，但是他的身体一直蠢蠢欲动，几乎就要膨胀爆炸并缴械投降了。赵迈知道自己正处于内外交困的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冷静下来，集中精神。不能过分担忧未来这些毒液能做什么，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先解决再说。
　　首先，身体的冲动会影响战斗力吗？赵迈只需片刻就想清了这个问题。只要保证精神屏障还在，那自己仍旧能完全掌握身体的活动，不会影响战斗姿态。就算是冲动点爆发了，也只是集中在那一个部位，不过消耗一些体力而已，这对于还有大量食物储备的赵迈来说并不算什么。相比于那点体力，总是担忧的精神状态反倒拖累更大。放飞一把自己，回头再算账！
　　然后，火焰弯刀和寒冰长剑对敌人的威胁究竟怎样？在神使的领域内，赵迈没法完全发挥出火焰的极高温和寒冰长剑的极低温，只能用其起到普通武器的切割、穿刺效果。既然这样，干嘛非得短兵相接？赵迈“放飞自己”，脑子突然够用了，直骂自己糊涂。神使的领域才多大，拉开距离不就是了！从一开始就要和敌人一样冰火双武器，“你有我也有”，以为自己在装逼，实际上装了个逗逼。怪不得三眼豺狼抓住机会，首先不是来砍手腕，而是破坏猎手血矛！她明明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先打击长武器！
　　赵迈立刻朝对手的脸扔出了手中的火焰弯刀，三眼豺狼用武器将其打飞。赵迈抓住这个空当，宁可挨对方一刀，也要把寒冰长剑变成长戟，拉开距离。拉玛什图三眼一眯，赶忙加紧手上的攻势，两柄武器快速朝长戟的杆部砍来。赵迈哼了一声，双手发力，寒冰力量结合心灵异能的塑形效果，武器便立刻发生变化。长戟变得粗又长，直到成了一根直径半米，长度接近两米的图腾柱！只是这图腾柱是赶工出来的，做工有些粗糙，坑坑洼洼以及凹凸的表面更像是螺纹版狼牙棒。
　　只要够粗够硬就好，一时半会儿两把刀也砍不断。赵迈挥起超大棒，也没什么章法，反正就是三招：劈脑袋、剔牙齿、掏耳朵。赵迈明显感到自己的速度有了提高，知道这是拉开距离后，逐渐靠近领域边缘带来的改变。他试图继续拉开距离，但在领域之中，寒冰之力也有其上限，再长就根本冻不结实了。
　　这个距离也可以，赵迈有足够的距离避开毒液了。粗大的图腾柱可以当做半个盾牌，一拨一挡之间绝大多数毒液就无法近身。而且拉开距离后，赵迈的心理压力明显减少，不再特别紧张和焦急，又释放出一部分思考能力来。
　　一个人总有短板，过去是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较强，身体素质跟不上。后来进化了，身体素质、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都提高了，智力不够了——或者说赵迈终于发现了自己智力不够的事实。魔王其实不可怕，就怕魔王有文化。能够开动脑筋的魔（流）王（氓）赵迈很快就计算了局势，发现自己获胜的机会。
　　只要用这种模式打下去，结合幻影移形和魔咒的力量，赵迈就能把局面拖住。不管三眼豺狼的耐力如何，至少赵迈还有的是储备物资，体力上不虞有问题。精灵的援军不就是这三四天的事情吗，而且泰拉斯奎足以对付那些腺体怪兽，无间行者社区的援军总会来的。只要坚持下去，总归会是人多打人少。
　　信心起来之后，战斗就更加顺手，“粗又长”左挥右甩专门打脸，一时居然占得上风。三眼豺狼冷哼一声，身体慢慢开始涨大，胳膊和武器自然能够触及更远。赵迈试了试，发现对方的领域并没有随之扩大，而变大的体型代表更容易被命中，所以他并没有相应变化，暂时先维持这样的状态，然后继续思考制胜方法。
　　三眼豺狼开始发力，更多采用自上而下的攻势，想把赵迈逼到地面上去。那里还有它的腺体怪物，还有具备石化能力的多眼蜥蜴。不过赵迈很清楚她的想法，打死都不降落下去。“可惜你的飞行怪物都被我干掉了吧！你只会扭曲，实际上制造出来的怪物没有多少厉害的。比如泰拉斯奎这种强大的怪兽，根本就和你怪物之母的力量无关。你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收获没，除了那些孵化就死的臭皮蛋之外？”
　　没想到三眼豺狼对这样的调戏丝毫不为所动。赵迈警觉起来，她肯定在憋什么坏主意，自己必须要小心了！


第590章 三步战术
　　自赵迈开始使用图腾柱进行战斗后，僵局持续了一段时间。不长，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赵迈的确用那根又粗又长的武器给三眼豺狼造成了一些伤害，但这就能转换成胜利？拉玛什图的豺狼脸上，慢慢浮现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赵迈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只要挡住你的神使状态，时间拖下去我就赢了。谁叫你树敌太多呢！”赵迈向不出更好的办法，就从言语上打击对手的士气。
　　“不，我已经找到你的弱点了，你整个体系的弱点。”三眼豺狼用翅膀格挡图腾柱，然后收起了冰火双刃，带着狰狞的笑容看着赵迈。“你的身体强度，这个神使的确收拾不了。但是泰拉斯奎可以。看着我，是怎么在三步之内取得胜利的。”
　　“胡扯吧你！”赵迈才不相信拉玛什图会能想出什么“三步走战术”。既然对方丢掉武器，那就是要空出手来施法了。赵迈只要攻击命中，那就能直接对敌人身体造成伤害，这机会千载难逢。
　　“不管你是靠什么力量飞行的，总归不是真正的翅膀。”豺狼头猛地张开自己翅膀，用力拍打起来。与此同时，她张开反魔法力场，立刻就笼罩了她和赵迈。赵迈立刻失去了自然原力令他漂浮在空中的力量，而心灵异能的爆发能够改变方向，但是却不能持久提供悬浮需要的力。
　　元素之力也被压制，寒冰的图腾柱成了普通的冰晶。三眼豺狼顺势展开攻击，一连串爪击之后，图腾柱已经被拆成纷纷落下的冰雹。赵迈再次被近身，而且在空中不断被击退，高度一降再降。
　　“你的肉体果然强韧，在这种局面下依旧能够不落下风，只得钦佩！”三眼豺狼双目异彩涟涟，流淌着毒液的舌头在狼齿间进进出出。
　　“第二步，我的地面军团会压制你！”在三眼豺狼的命令下，腺体怪们迅速集结，叠罗汉似的互相堆积，大块头的在下面，灵活轻盈的冲到上面来。好在反魔法力场也同样会对石化凝视起到压制作用，所以赵迈一时不担心从背后被石化。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拉玛什图的意图。
　　三只长满了脓包与黑毛的巨蜘蛛爬了上来，对准天空开始喷射蛛丝！赵迈左躲右闪，但是拉玛什图仗着飞行速度和神力领域的压制，一直限制着赵迈的活动范围。一点两点蛛丝没什么关系，但随着三眼豺狼用脚勾起蛛丝往赵迈身上扔，很快他就感受到蛛网上传来的粘稠和牵扯力。
　　“这没用的，就算我被拉下去，你的怪物也伤不了我。”赵迈的高度不断降低，但依旧并不慌张。“只有你的领域能够限制住我，反魔力场不会影响我的防御力，还会帮我避免千奇百怪的魔法效果。我依旧可以徒手将你的怪物全都撕碎，只不过是费些功夫的事情。”
　　眼看赵迈已经被扯落地面，三眼豺狼依旧跟着，保持自己的领域和反魔力场存在。赵迈脚踏实地后，比在空中借力舒服多了，反而战斗力大幅提高。手撕脚踹之下，腺体怪们纷纷倒下，占不到什么便宜。
　　“你这是在给我提供弹药！”赵迈抡起怪物，把它们当做炮弹，使劲掷向三眼豺狼。“别想自己躲清闲！”对于飞过来的“怪物子孙”，拉玛什图一点都不在意，该撕撕，该扯扯。她只关心一件事情，就是让周围的怪物尽可能攻上来，拖慢赵迈的速度。
　　“树妖从不能离开本体树木太远，而泰拉斯奎后面的地下为什么总有个东西跟着？”三眼豺狼一开口，赵迈的心都凉了。“没有了树妖，泰拉斯奎就是我的，胜利也是我的。”
　　“你敢！”赵迈冷汗直冒，赶忙开动脑筋想办法。三眼豺狼一抬手，远处地面鼓起一个包，一大群钻地蠕虫顶着“The·Che”就钻出了地面。虽然车子坚不可摧，但是它总是能被搬起来的。赵迈看到储备粮坐在驾驶座上，正吐着舌头瞪大眼睛朝自己这边张望。笨蛋，赶紧关上车窗啊，你不是挺聪明的吗？
　　“咦，这狗不是我的孩子吗？”三眼豺狼突然笑着说道：“咱们两个还真是有深厚的历史，你连这个异种都能找到。不过从现在开始，这狗也是我的了。”
　　拉玛什图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怪物一拥而上，只想用体重将赵迈压在下面。拉玛什图猛窜出去，身子在空中拉出一道黑色的影子，以之前从未出现过的速度冲向出租车。“关车窗你这个笨狗！”
　　储备粮已经在做这件事情了，但是车窗由按钮控制，关闭速度是随着电机而固定的。车轮滚滚，拉玛什图的钻地蠕虫一拱背，“The·Che”从半空开始侧翻。储备粮个头不够，仓促间没法踩到刹车，车子也就没法停止翻滚和减速。三眼豺狼身形闪动，已经冲到了车前。
　　没有领域和反魔法力场压制，赵迈立刻爆发了全部的力量。心灵异能瞬间炸开，将幽灵飞船护甲从身体表面剥落。物质转化能力立刻跟上，不管是什么爆炸物，不管是什么可燃烧的物质，赵迈全都用了出来。无数黑色的怪物在火光和冲击中变成碎片，而赵迈已经浑身浴血冲了出去。
　　“The·Che”不断翻滚，从蠕虫的后背上摔下去，停在了地面上。车窗终于关闭，小花被迫在车子内重新显形。赵迈急冲急停，因为他看到储备粮被三眼豺狼提在手里。
　　“你的速度比我想象还快，我没来得及找你的树妖本体，只能抓住这个小家伙。来来来，到妈妈这里来……”三眼豺狼重新张开领域和反魔法力场，储备粮挣扎着却怎么也传送不出来。
　　“放开它！”赵迈捏紧了拳头。
　　“不，我能感受到你很在乎它，所以我才不会放开呢。”她额头的第三只眼睛射出光柱照射在储备粮身上，笨狗呆了呆，然后不再挣扎，反而对拉玛什图摇起了尾巴。
　　“对喽，我的好宝贝。你这个不成功的小变种，终于想起我是谁了吧？”三眼豺狼抱着储备粮，对赵迈说道：“瞧，它喜欢我。你也应该喜欢我，迷恋我才对。”
　　“你怎么才能放开它？”
　　“当你进入我的身体，将精华给我的时候，我就会把它还给你。”三眼豺狼道。她对于自己的肉体吸引力很有自信，相信到了那个时候，赵迈全身都是她的了。
　　“你可以抢劫我，但是不该抢劫我的狗，那是我的狗！”赵迈前所未有的愤怒，然后咬紧牙对拉玛什图说道：“想要我的精华进入你的身体，我如你愿！”
　　赵迈脚底一蹬，没有上前而是直接瞬间移动到了车子边。他打开了后备箱，手背上青筋全都冒了起来。


第591章 开始后悔
　　赵迈拥有的第一个活物，是一枚刚刚捡拾出来的鸡蛋，还是温热的。就在他捧着鸡蛋准备去显摆的时候，手一抖将鸡蛋打碎了。赵迈哭了一个小时，这成了他儿时最大的恐惧之一，也导致他一直不敢养宠物，就连自己搬出来住了，阳台上堆着现成的花肥，他却连仙人球都不养一盆。
　　后来，虽然自己也有穿越新世界，微信生活努力努力打拼奋斗的决心，但初一到格拉利昂，心中的忐忑和恐惧却不会因此减少——直到他有了储备粮为止。毛茸茸的小狗，粉红色的舌头，忠诚友善的小尾巴，它让赵迈心灵平静下来、有了依靠，这才有了赵迈后面的一切。就算储备粮能够传送，聪明异常，赵迈也从不将它作为战斗的主力。就算是训练，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它能够更好地活下来，开心地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储备粮被抓走，赵迈脑子里最重要的那根弦就断了。他打开车子后备箱，异常严肃地对小花说道：“老老实实待在车里，自己不要出来，等着我。”
　　“赵迈，你要……不，你疯了吗？”
　　“原来你的名字叫做赵迈，我还以为是麦克呢。”三眼豺狼抱着狗，看着赵迈的背影。“你越早完成和我的……你嘴里吃的是什么？”
　　赵迈关上了后备箱，转过身来看着拉玛什图的神使，嘴巴里不住咀嚼着蓝色的水晶。安抚泰拉斯奎使其冬眠上万年的“棒棒糖”，在成了赵迈的战利品后，其中一截被他掰下来，硬生生用牙齿咬碎，和着血吞了下去。三眼豺狼知道这水晶中的能量水平，看到这一幕自然目瞪口呆：“你是在自杀吗？”
　　赵迈依旧在咀嚼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声音在三眼豺狼耳边响起。“神力不过也是力量的一种，领域也可以被压制！”
　　这是心灵异能被过分充能之后的结果，赵迈的精神屏障从内向外崩溃，大量心灵信息散发出来，他的心声因而成了广播。与此同时，自然原力也开始膨胀，金色的火焰从赵迈身上燃烧起来。
　　只用了两秒钟，赵迈的细胞就已经达到正常负荷的极限，但是能量依旧源源不断涌上来，刺激着细胞中的能量器官继续运转。Z虫曾经体会过这种状态，依靠着赵迈不断疏导引流，用富余能量制造心灵水晶，这才避免了被烧毁的下场。不过那一次，Z虫吞下去的只是水晶粉末，而不是一根水晶。
　　赵迈盯着储备粮，眼睛圆睁、血丝密布。他不断提醒自己，就算是要发疯，也不能伤到自己的狗狗。因此赵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整个意志保护起来，扔一个心灵备份到绿色梦境之中，好时时刻刻督促自己的行动。无意之中，他用极度奢侈浪费的方法模拟了布兰登·史塔克的能力，让绿色梦境中的自己横跨两个世界。
　　随后，他的身体局部就开始爆炸。过分聚集的能量烧毁了细胞，瞬间将水分变成蒸汽，剧烈膨胀的体积撕裂了皮肤、肌肉、血管甚至骨骼。赵迈全身各处都在爆炸，水汽形成云雾，从赵迈身体四面八方喷出，不断上升。澎湃的自然原力带来令人惊叹的细胞复制和再生速度，但凡产生伤口，几乎是爆炸的同一时间，伤口附近的细胞就开始愈合。
　　幽灵的太空飞船就有这种自我修复的能力，沃兹沃斯的全盛形态也是。不过细胞分裂的次数越多，也就越衰老，这是所有生物被寿命所困的根本原因。好在永生药的药效早就深入赵迈的身体，让他的细胞可复制次数远超常人。他的寿命在不断燃烧，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因为衰老而死。
　　能量水平继续上升，爆炸的程度越来越强，再生也开始不稳定起来，过分再生的情况开始出现。赵迈的身体会从伤口处突然膨胀，长出许多无用组织，然后再次炸掉。血液和身体器官到处飞溅，赵迈不断在“胖子”和“骷髅”两种形态间来回切换。
　　“这都不死？！”拉玛什图终其一生，也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生物。她兴奋不已，因为再生能力强大和拥有神力完全是两回事，样本越强，造出来的下一代怪物就越强。不过她也知道，物质不会凭空产生，赵迈是怎么不断增殖的？
　　地面震了一下，随后她就发现，赵迈周围的土地陷下去一块。赵迈不断用炼金造物的能力，从周围的泥土和植被中获取物质，不管是基本元素还是简单化合物，甚至包括从他身体内炸出去的器官，一概收回来再利用。这就像泰拉斯奎吞掉自己射出去的甲刺，经过消化吸收后可以保证无限弹药一样。
　　赵迈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放大版的Z虫，他的细胞在频繁复制中不断尝试进化。这一次的进化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产生神力。赵迈有做迈雅的经历，神力曾经在他的身体里运转了无数年，时间长到足够留下信息。这是一次定向定质的进化，只有重获神力才能破解神的领域，才能救回储备粮，赵迈很清楚这一点。
　　他原本的实力就超过神使，只是因为没有神力才被领域压制。拉玛什图看着赵迈，啧啧称奇，但一点都不担心：“不是说你有足够强的魔法能量或着自然原力就可以成为神灵的，你的方向完全错了。大海的水量再多，也不会变成高山，这完全是性质上的不同。你一介凡人，对神火、神职和神的领域毫无概念，永远都不可能跨越那道鸿沟！”
　　“没错，凡人对神力是没有概念，是跨不过去的。”赵迈的心灵之声愈发清晰响亮，最后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爆炸一直没有停止，但是炸飞出去的身体组织会被心灵异能直接拽住，然后拖回原本的位置。再生的细胞互相黏连，不足的物质通过周围大地吸收来补充。
　　赵迈就这样不断爆炸、不断聚合，在如此反复的过程中继续提升能量水平，强逼Z虫不断进化。他慢慢找到了引导这些能量的方法，并将所有的能量向赵迈的心灵异能转化。心灵异能有改变现实物质的能力，当它足够强的时候，赵迈就用它改变自己身体的现实。
　　“很可惜，我以前做过神。”赵迈身体在物质层面的破坏不断加剧，然是精神层面却越来越强。原本环绕他身体的金色火焰改变颜色，成了水晶那种独特的蓝。同时，赵迈的头发和眉毛全都竖起来，变成天蓝色，瞳孔的颜色也在蓝色和黑色之间不断转换。
　　“抢我狗？你可以开始后悔了。”赵迈终于用自己的嘴巴而不是心灵异能说了一句。


第592章 洪荒猛兽
　　“你居然敢抢我的狗？”赵迈话音刚落就冲了上去。他的身体化成黑色的阴影，这分明是魔咒幻影移形的能力。但是只有他的身躯传送了过去，脖子以上还是在原地。这种扭曲的变化惊呆了三眼豺狼，那一刹那间她甚至为赵迈的生命安全担心。
　　阴影扭曲，身子传送到三眼豺狼面前。随后赵迈的头颅被身体硬拽过来，如同弹簧回归原位，也像攻城锤一样猛击在豺狼的三眼之间。赵迈的头直接炸碎了，但还没等碎片分离就被强大的自然原力与心灵异能拽回来，开始复原。神使却没这样的本事，她的头骨裂开，哀嚎一声仰面向后就倒。赵迈顺势抓住了储备粮，眼见三眼豺狼并未松手，于是张开大嘴，下巴与上颚分开接近一百八十度，如同蟒蛇开口一般，狠狠咬了下去。
　　“混蛋！疼死我了！”三眼豺狼大叫一声，她的右臂被赵迈直接折断，骨头呈现极不自然的扭曲形状。赵迈头向侧面一甩，插在对方手臂上的牙齿重新飞回到牙床里去，再次完好如初的状态。储备粮重新回到赵迈怀里，正伸着舌头舔着他的脸。
　　赵迈痴痴呆呆，直勾勾用蓝色的瞳孔看着狗狗，然后伸手挠挠它下巴上的毛。
　　“你……你怎么这么快，为什么没被压制？”三眼豺狼倒在地上，用左手狠狠扭动右臂助其复原。她的本质是腺体结构，还原能力也很不错。
　　“你用野兽神职的能力动了我的狗？你居然想成为它的主人？”赵迈的蓝色眼睛中燃起怒火，嘴巴里却吐着冰雾，看上去犹如恶鬼。因为爆炸、还原的剧烈摩擦，赵迈的高能细胞如同雷云一样产生放电效应，噼里啪啦作响的电火花在蓝色的光芒外环绕。“你这丑陋的东西，居然这样对我的狗！野兽领域神力造成的影响，只有野兽领域能够完美消除。既然这样，那你损失的就不只是生命了！”
　　“对，我是你的狗的主……等等，你要干什么？”三眼豺狼看到赵迈将狗一把扔了出去，以为他彻底疯狂了。没想到储备粮一个传送，稳稳坐在出租车顶上，摇着尾巴进入看戏模式。
　　“你还试图洗掉它对我的忠诚，没想到会失败吧！”赵迈看着储备粮坐好，于是扭过头来，用不断爆炸、还原的破脸看着三眼豺狼，目光中全是冷酷。“我会回溯你犯下的错误——就用你的力量。”
　　“圣哉母亲！”三眼豺狼呼喊着祈祷口号，立刻加强领域并展开反魔法力场，但她惊恐地发现，反魔法力场有效，但是领域被赵迈的力量抵消了。她眼睁睁看着赵迈拿出一副镣铐，粗暴地扯过她的手臂，然后狠狠扣上。镣铐的另一端，赵迈趁着自己肩膀爆炸的时候，直接锁在了琵琶骨上。
　　“圣你母！”赵迈挥起拳头，用最原始、最野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开始打脸。他的双臂挥动的速度太快，连残影都没能留下，就好像肩膀以下的部分从视线里消失掉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拳，但从外面听起来似乎只有“啪”的一声微弱脆响。随后，赵迈周围的地面整个开始塌陷，尘土刚刚飞扬起来就被冲击波和风压一扫而空。
　　赵迈将力量集中到一点，几乎没有外溢，所以只有周围十米左右的范围受到波及，而波及的结果就是整体下陷十米多。三眼豺狼身子下面的泥土已经完全改变了形态，高度集中的压力产生了脱水效应，水又被电离成氢气和氧气，瞬间燃烧放出闪烁的荧光，然后被回涌的风吹散。地面不再松软，大部分变成了大理石，一部分硅被烧成了玻璃，有机物中的碳成了石头中镶嵌的黑色石墨纹路。带着三只眼睛的豺狼头已经完全气化消失，但她还没来得及死。
　　“还原！”赵迈命令魔咒和心灵异能从分子层面修复三眼豺狼。战争镣铐锁住了拉玛什图化身的神力，不让她有丝毫脱离的可能。三眼豺狼莫名惊诧的看着赵迈的脸，完全没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看到了光，然后是瞬间的黑暗，然后就倒在地上了。
　　“你想让我进入你的身体，把精华给你？”赵迈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咕噜咕噜声，神力从体内向外翻涌。他还记得借助伊露维塔的神力，撕扯米尔寇灵魂和力量的过往，因而说道：“如你所愿，但是我进入你身体的部分会扯碎你，将你的神力剥离出来。”
　　三眼豺狼挥起爪子展开反击，但她发现自己作出的所有伤害，连延缓对方的再生速度都做不到。不过在撕扯赵迈身体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澎湃的神力，完全不同于格拉利昂的神力。那神力并不外放，只在赵迈的皮肤下产生作用，就好像赵迈的身体就是另一个独立世界的边缘一样。同时，那神力没有丝毫属性，没有善良、邪恶，没有秩序和混乱，不代表元素也不代表物质，只是在不断在破坏和修复中循环，一种单纯在创造和毁灭间产生发展与变化的力量。
　　感受到神力，知道自己最大的依仗领域再也没有意义，三眼豺狼终于慌了，她第一个反应是逃跑，拉开距离，等待更好的机会设下埋伏再害死对手。但是她立刻发现自己无法脱离，不管是物质的身躯、精神的灵魂还是神力，都被战争镣铐死死拖住。于是她开口就要求饶，却没想到赵迈的嘴巴先张开，然后咬了下来。
　　最原始的生命形式是细胞，通过吞噬、吸收和转化战胜敌细胞，并学会其他细胞的能力。如果说这世界上有洪荒野兽的话，那么细胞就是真正的洪荒野兽。赵迈骑跨在三眼豺狼身上，双拳挥舞，压制着她所有的反击，然后开始撕咬和吞噬。
　　他的神力就在体内，那是一个自行运转的生态系统，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的结合体，现在又加上魔咒的超自然力量。每次赵迈张开嘴巴，体内的神力就会探出来，勾住三眼豺狼的神力，然后狠狠从她身上扯下来。
　　无数年前，拉玛什图就是这样杀死查库努斯神，夺走了他的野兽神职，让格拉利昂的兽群从中立变得邪恶，荒野从此成了危险的地方。报应不爽，当她这一次降下野兽神职的部分力量，试图控制泰拉斯奎，并因为对一只狗做了手脚，彻底激怒了赵迈。
　　腺体物质在赵迈的高能细胞的消化能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最终这场战斗变成了抢夺神力的战斗。赵迈的神国就在他的体内，而拉玛什图的神国远在无底深渊，这注定是一场不平等的交锋。
　　赵迈不断撕扯野兽神职，但从不一次性扯光三眼豺狼身上的力量。战争镣铐让她没法逃，而神职需要保持完整性，因此在不断补充中又被赵迈不断地抽出来。这是一条从格拉利昂连接无底深渊的通道，而偏偏拉玛什图自己打开了通道大门，现在却无力关掉。拉玛什图愤怒了，无比想要杀死赵迈，但是她又不敢真身离开自己的神国，更不要说进入格拉利昂了。
　　“这是个阴谋！是个陷阱！”拉玛什图在无底深渊中嘶吼，颤抖的声音中充满不甘。她早就发现赵迈和她非常相像，但一直没有向“争夺神力”这个方向思考。
　　但是不甘又如何？两个人相像的力量体系让野兽神职几乎毫无滞涩就完成了转移，甚至赵迈的自然原力比拉玛什图的生育力量更适合野兽神职。拉玛什图庆幸自己并没有将其他神职的力量交给神使使用，否则面临的后果要更加可怕——看看赵迈依旧饥渴的眼神就知道了。
　　神力可以转移，但是神职绝不能离身，一点也不行。相信这一次后，拉玛什图就能学会教训了。


第593章 要与不要
　　赵迈用野兽的方式咬死了原来的野兽之神，并抢夺了野兽的神职。这神职属于格拉利昂，不可能离开格拉利昂。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赵迈拿出了手机。上面不管任何世界的通行费都急剧上涨，没有一个低于一万金币。
　　赵迈的身体依旧在不断爆炸和聚合当中，吞吃了神职让这个过程更加剧烈，寿命的消耗也越来越快。赵迈的做法就相当于是用冰糕棍当做地基材料，搭建了摩天大厦的下面十层。之后他有了足够的正经材料，就在这个基础上继续修建，直到用神力完成了上层建筑。如果这个时候冰糕棍部分塌陷了，神力构建的上层建筑还会飘在空中，但赵迈就再也无法返回地面。
　　如果他决心留下来当神，那也就不用操心冰糕棍部分了，专心维护顶层建筑就好。但是那样一来，赵迈就相当于被困在格拉利昂，只能为这个世界服务，无法超脱。
　　那肯定不是他想要的。“没关系，这种累赘的东西留下来就好，正好可以套现。”赵迈看了看地上三眼豺狼的尸体，确信她已经彻底没了生命，这才算是解了心头之恨。
　　赵迈缓缓站起来，将野兽神职彻底吞下去。储备粮老老实实趴在车顶上，吐着舌头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赵迈。若是在平时，储备粮早就摇着尾巴跑过来，撒欢一样庆祝胜利了。只是现在它的头脑中多了对野兽之神的敬畏，因此表现的特别乖巧服从。
　　“做回你自己吧，笨狗！”赵迈体会并适应了一下野兽神职的力量，然后打了个响指。储备粮瞳孔中蓝色的光芒一闪，便又回到了原本的样子。正如赵迈所料，储备粮飞奔过来，用力摇着尾巴，跳起来追逐赵迈身体不断炸裂的部分，就好像是在玩扔球捡球的游戏。
　　“吃多了真是麻烦。”赵迈使劲一锤自己胸口，然后张开嘴巴就开始呕吐。那些还没有消化吸收的水晶碎屑又被他排斥出来，这一下就大大减轻了他的身体负担，爆炸的频率迅速降低。不过还是有太多能量溢出，得想办法用掉。虽然这样爆炸不会杀死赵迈，但会持续消耗他的寿命。当有神职在身的时候还不会有问题，一旦赵迈放弃神职——而这肯定会发生——那他就必须得有残余寿命才能保证不立刻死亡。
　　“没想到又得配置永生药了。”赵迈带着储备粮用幻影移形到了车子旁边，小花一直趴在车窗上，早就望眼欲穿了。因为赵迈明确禁止过，所以她不敢擅自打开车门，只能咬着嘴唇睁着泪眼凝望。赵迈拉开车门，小花立刻飞扑到赵迈怀里，来了个大大的拥抱。随后，赵迈身体部分爆炸，把小花也给炸碎了。
　　两个人都有能力还原，这怪异的一幕让两个人相视而笑。“你要一直这样吗，这不正常吧？”小花问道。
　　“当然不正常，我得想办法摆脱这种窘境。”赵迈对小花说道：“别担心，关于爆炸的问题我已经有了解决的思路。不过我得专注一些，你们也得帮我做些事情。”
　　“还要分开吗？你就不能躲在车子里面？”
　　“没意义。车子是一个封闭空间，而我身上的野兽神职必须和格拉利昂连通才行。只有保持连通，我才能避免它固化下来。我又不是第一次当神，这点常识我还有。一旦我上车并关闭车门，野兽神职的规则就会立刻充满那么一个狭小的空间，再想剥离它就很困难了。”
　　“行，我明白了，不当神也没什么，这也不是你第一次不当神了。”小花点点头道：“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需要新的永生药，这一次我的寿命消耗太大，得有新的配药才行了。一旦剥离神职，我就得立刻喝药，否则可能会老化并死亡。”
　　“魔法石和高烈度酒都没问题，储备箱里有，我和阿良就能给你搞定。不过你准备放什么配料进去呢？我可以把圣树的树枝给你。”
　　“谢谢，不过那树枝还是你自己留下吧。别忘了，我现在是野兽之神，总该有野兽来朝拜一下，顺便进献贡品。”赵迈笑了笑，表现的一点都不担心。“你们两个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安置好泰拉斯奎巨兽，把它带到没人的地方，喂饱了让它睡觉，之后再回来找我。”
　　“这没问题，储备粮开车，我来做野性认同。只要中途没有人来打扰，我保证巨兽不会伤人。”
　　“嗯，如果有人打扰，你就不要管了，坐车回来找我。你们不要在外太久，两天是极限。到时候我无论如何都会命令车子来找我。”赵迈对储备粮说道：“如果你们能提前做完，记住，我在你家等着你，到时候别忘了赶紧回来。”
　　储备粮兴奋地汪汪叫了起来。它迫不及待地站在了驾驶座上，两条前腿扒拉着方向盘，一副好司机的样子。赵迈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和小花一起拿出酒罐子，放上贤者之石和烈酒。他随手拿起一截水晶准备放进去，小花连忙制止了他。
　　“别！这个东西能量虽然足够强大，足以让永生药药力大增。但是你得考虑其中的风险，它也许会拖慢成药的速度，也许会让你再次陷入不断爆炸、重生的恶性循环。”
　　赵迈想了想，放下水晶，用力拍拍脑袋。“你说得对，我似乎又开始有点自大，迈的步子也有点着急。一次解决一件事情，时时刻刻自省自查。”
　　“我们会尽快安置好泰拉斯奎，然后回来找你。”小花用力抱着赵迈，然后立刻飞高，向着正在农夫森林中大吃特吃的巨兽前进。赵迈将酒罐子抬下来，关闭后备箱，然后就放储备粮开车离去了。
　　他拿出黛丝娜的圣徽，开始施展转生术。借助体内的神力，只要邓肯死了，即便没有他的尸体赵迈也能够为他施展复活术。
　　法术的力量流转不停，赵迈手中的圣徽发出蓝色的光芒，引导邓肯的灵魂来到赵迈面前。他对于能够从拉玛什图的手中逃脱，并有机会重获生命感到非常开心，欣然接受复活，这对于赵迈来说没什么难度，毕竟他现在神职在手，力量膨胀。
　　使用神力是一回事，成为神灵则是另一回事。赵迈吞下了野兽这个神职，只要他将神职和自身紧密结合，那他就是格拉利昂的兽神，也就和这个世界紧紧捆绑在一起。神职是个好东西，但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在让储备粮恢复正常，并完成复活邓肯后，赵迈毫不犹豫地通过圣徽传输神力，联系黛丝娜。
　　“我决定放弃野兽神职，将其原原本本还给这个世界，采用拍卖的方法。有意向的神灵可以准备交易条件。黛丝娜女神，我最喜欢的东西是命运金币，这一点我只告诉了你。”


第594章 重走革命路
　　赵迈看着泰拉斯奎巨兽的身躯矮了下去，就知道是小花重新和它建立了联系，正在引导它离开农夫森林。储备粮开着出租车跟在泰拉斯奎身后，一行人朝东北方向前进。从那里离开农夫森林后，面对的将会是广阔的渡鸦原。被类似油脂一样炼金药物污染的土地，植被稀少，动物更加罕见，更没什么村庄聚落。泰拉斯奎在那里吃土的话，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将水晶分给泰拉斯奎一些，至少再睡上几千甚至几万年是足够了。“分给”这个说法有些过于美化，实际上应该说是“还给”。赵迈可算记住了，要时时刻刻自省。
　　他将“拍卖野兽神职”的消息散播出去，这可以让格拉利昂本地的神灵安心。既然赵迈已经做出了合作的姿态，那么大部分神灵应该能接受这样的形式，等待一段时间后用安全的方式争取神职。
　　也不排除会有邪恶的神灵来抢夺，黑吃黑这种事情在每个世界都会上演。赵迈庆幸自己是在格拉利昂，这里的环境所能支持的神力是有上限的，至少神的本体很难进来。单纯派出神使或者化身，肯定不会是赵迈的对手，抢夺会带来战斗，交恶并没有任何好处，天知道赵迈会不会顺势再夺取神力或者神职。
　　“在他们还有耐心，还选择观望的这段时间里，我应该是安全的。”赵迈估算了一下，自己应该能有两三个月的“安全期”。之后，那些性格暴躁、喜欢用强迫等暴力手段获得利益的神灵估计就会蠢蠢欲动。
　　“等到把野兽神职卖掉，也就得立刻离开。别的不说，拉玛什图一定会想办法报复。”这也是为什么赵迈命令小花两天之内必须重新汇合的原因。他取回小混沌钟，将它打开，然后在这个屏蔽区域中施展幻影移形。
　　赵迈从一片森林来到了另一片森林，一个有着大湖的森林。赵迈对这个地方的记忆尤其深刻，毕竟这是第一次“穿越”和“迫降”的地方。他看了看周围，立刻确定了方向，而且没走几步就准确找到了第一次降落的地点。
　　“这里，赵迈迈出了一小步，不小心砸死了一只奇美拉。”时过境迁，奇美拉的尸体早就被瓜分干净，只剩下几块残存的脊椎骨，但也早不在原来的位置。自然自有其强大的循环能力，就算是奇美拉、巨龙和泰坦，一旦死亡之后也逃不脱自然的循环。物质在搬运，能量在转移，不知道灵魂不会不也是如此？赵迈还没想明白关于灵魂的事情，只知道自己应该尽可能晚些再去追寻死亡，追寻生命终极问题的答案不必那么着急。
　　沿着曾经走过的道路，赵迈真正可以用“穿林步”前往游侠卡尔的住处。那是赵迈在这个世界第一个家，是他和储备粮相遇的地方。他路过自己第一次见到治疗术的地方，第一次取盐的地方，一段段回忆涌上心头。只有混蛋才会试图抹掉别人的记忆！当初的这些小事虽不起眼，但回想起来都充满情绪，依旧让赵迈感慨万千。
　　过去的自己需要走两三天的路程，如今只是几个小时的步行而已——这还是赵迈时不时停下来缅怀的结果。他远远就听到了叮叮咣咣的声音，嗅到了煮在锅里的红薯粥的味道。当然，还有野鸡、松鼠、蟒蛇、狐狸和小浣熊的气味，以及最重要的，游侠卡尔的味道。
　　赵迈站在大树前，远远就看到老游侠正在休整他的小屋，用钉子和锤子固定一块木板。在内波镇的战斗结束后，老游侠恢复伤势，然后用了很长时间来巡视森林，与冒险者一起清理残余的邪恶生物。之后，他还去毒蛇崖，确认那里再没有噩梦之神的信徒和力量污染后，这才有时间修补自己的游侠小屋。若是他年轻时，只用蔓藤、草绳就可以将屋子修好，现在却要借助钉子的力量。
　　“唉，真老了，可下一代密林游侠会是谁呢？”卡尔用干枯的手晃晃木板，确定它稳固结实，然后就开始收拾工具。“长虫，过来帮忙，看看我有没有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地上。”
　　蟒蛇游过来，帮助眼神已经不好的老游侠整理工地。主人射箭什么的都还没问题，但就是近处的东西看不清楚。蟒蛇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它直觉这并非什么好事。
　　“嘭！”赵迈的脸又炸了，然后再复原。这声音惊动了卡尔和蟒蛇，他们瞬间就做出了默契的反应：卡尔拽住长虫的脖子，由它一甩，顺势降落一层，跳到存放长弓和弩箭等武器的地方。卡尔二话不说，端起重弩瞄准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然后就看到那个全身蓝色火焰，头发、眉毛和眼珠子都是蓝色的“神魔”。
　　“卡尔师傅，别射击，我是麦克！”赵迈摆摆手道：“别被我的样子吓到，一言难尽，而且我也很无奈。我来你这儿躲段日子，顺便休整一下。对了，储备粮过两天也会来。”
　　卡尔端着弩弓，眯着眼睛仔细端详，好一会儿才放下警戒。“麦克，你这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了吗，怎么全身发蓝光，就像蓝色的荧光蘑菇似的！”
　　“不只是发蓝光，还会时不时爆炸。”赵迈抬起手来，将能量汇聚过去，果不其然手就炸了。游侠卡尔惊呼一声，然后就看到赵迈的手瞬间复合。“你这是被神灵诅咒了？”
　　“你猜得真准，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赵迈无奈地笑笑。“我能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当然没问题，赶紧进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样了。”
　　游侠卡尔的关心是真诚的，但是他的确没有能力解决赵迈的问题。好在吐出了高能量水晶碎片后，赵迈的身体已经开始趋于稳定。再加上他不断想办法消耗能量，利用野兽神职的力量满世界搜索强大和怪异的生物，命令或者直接搬运它们前往红树林幽灵飞船的施工现场。这一浩大的工程如同泄湖，大大分流了赵迈体内的能量洪峰。不过这些手段在表面上没有任何征兆。
　　于是卡尔发现，等赵迈大口喝完一罐子红薯粥后，已经不怎么爆炸了，就连蓝光都减弱一些。他有些疑惑地看看锅，里面都是内波镇的朋友送的普通粮食，自己也没添加药草，怎么还能治疗诅咒？


第595章 不自己的自己
　　住在游侠卡尔的小屋，赵迈难得找回了家的感觉。木头的硬板床漏了个洞，毛皮的被子还有狐狸的味道，树冠缝隙中钻过来陪伴自己的月光依旧无声，还有那只睡着之后也不老实，身子缠着树枝、脑袋垂在半空中来回晃动的蟒蛇。
　　在穿越之后，第一个安稳觉就是在这里获得的，这种感觉又重上心头。可惜有安全感不代表有睡意，赵迈体内仍就像开了锅一样，茶碱、咖啡因和各种维生素功能饮料在一起进行核聚变，源源不断提供亢奋的能量。据说半夜不睡觉的行为叫做“修仙”，赵迈自诩已经成神了，为什么还修仙修个不停？
　　自己的状态自己清楚，尽管给小花和储备粮吃下了各种“放心药”，但赵迈目前的状态岂是一剂永生药就可以解决的？在海量的自然原力以及心灵异能的作用下，赵迈的细胞变异得太快了，已经超过了赵迈最初的预计和控制。那些突然膨胀，根本不应该存在的组织器官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如果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这种病变叫做癌。
　　若是普通的癌症对于德鲁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自然变身能够清除初期的癌变组织，移除疾病、还原术等德鲁伊咒语更是能解决大部分症状，再说还有转生术托底。赵迈的情况类似，他随时可以用变身的能力换一个其他的身体，健健康康活下去，但他的问题是最初、最根本的身体出了问题：赵迈不知道怎样才是赵迈了。
　　上一次的进化，赵迈在自己的细胞中添加了新的器官，大大增加了对各种能量、物质的应用水平。当他需要幽灵飞船甲壳来防御的时候，Z虫就会开始工作，从赵迈身体里获得材料，为他构建防护装甲。但这一次，不断炸裂、不断还原，为了能够存活而进化，Z虫已经彻底成了赵迈身体的一部分，大部分细胞都是，包括脑子。
　　理论上这种变化没什么影响，Z虫原本就是赵迈的一部分，不会像癌细胞一样伤害赵迈。他的精神、意志、记忆和思维也完好无损，甚至比以前的时候更容易运用Z虫的特别能力了。但这样一来，赵迈还算是个人类吗？或者应该说是个人形Z虫？如果有了后代，将会是什么？Z星人？Z虫还带着幽灵飞船的基因组，难道会生下来个舰娘？（谢谢书友的脑洞）
　　这些还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问题才更大。一个人最难理解和认识的就是自己，而赵迈这一次真把自己做成单人生态系统了，他开始分辨不出哪些基因特性是原本自己的，哪些是从血脉中挖掘出来的潜在基因，哪些又是这次高速进化获得的。德鲁伊所有治疗、还原的法术都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因为没有一种咒语可以逆转进化。
　　“真如拉玛什图诅咒的那样，我要没有人类后代了。”赵迈苦笑一声，用手捂住了脸。就算赵迈变身成其他生物，他的细胞也会有现在这样的强度和能力，而且这是从基因层次上的改变。过去的时候，他还只是比别人多了个细胞器官而已，而这次他彻底成了单独的一种生物，一个新的物种。
　　“搞大了……”赵迈摇摇头，自嘲了一句。对于造成这种结果的行为他一点也不后悔，没有足够的能量进行突破，他就无法压制神的领域，就没法让储备粮恢复正常。即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是，如果能回溯更早的时刻，他会更加小心，不让自己的狗陷入危险之中。
　　虽说错误能够使人进步，但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自己的细胞的确进化了，但不代表自己的智力进化了，不代表自己已经没有敌人了。尤其是前者，三眼豺狼只需要从眼前事实简单的推断，就能找准赵迈的弱点，而赵迈还以为自己已经很全面了，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自己并没有因为进化而变得更聪明，脑细胞和神经细胞的多余能量，提高了反应速度，提高了对长时间高强度思考的耐受力，但并没有提升智力。智力是知识、见识、思考方法和处理能力的综合考量，也是赵迈目前的短板。
　　但这个短板似乎很难弥补。赵迈对自己的大脑非常看重，设置层层保护就是为了避免它受到伤害，根本不想、不敢也不愿对它动什么手脚。再说了，就算是能动手脚，又该怎样动呢？这可不是为了能够跳得更高就加强腿部肌肉强度的简单变化，大脑如此复杂，赵迈完全没有头绪该如何进化。
　　他思来想去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当然，他也想过让Z虫获得独立的思考能力，但Z虫的思维能力不会超过赵迈，不然就会有喧宾夺主的危险。即便是完全相同的智力，犯同样错误的可能以及造成赵迈多重人格的可能也很高，这条路子看上去就不靠谱。
　　既然脑子这方面暂时无法解决，那就用身体上的数量来弥补。赵迈担心的是朋友们的安危，那就用笨办法给他们足够多的保镖。是时候让Z虫进入战斗模式了，只学习如何建设是不够的！Z虫采集了很多地球上生物的DNA，还有一部分骷髅岛上巨兽的信息，但在相同自然原力环境中，真正强大的怪兽实际在格拉利昂。
　　赵迈检视自己，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爆炸过了，蓝色的光芒已经变得很淡，头发和眉毛已经不再发亮，颜色也逐渐退去，现在介于蓝色和金色之间。等到变成金色，那就差不多恢复到“正常状态”了，可惜自己再也做不回真正原本的自己。
　　估计老爸老妈到时候听到这么个消息，肯定会特别失望的。但说不定他们也会庆幸后来又生了一对龙凤胎……赵迈很欣喜地发现，自己就算是成神了，也还是很在意家庭的事情，这说明他还正常，没有被神力和神职同化。
　　毕竟要时时刻刻自省自查才行。赵迈不想再尝试睡觉了，决定施展幻影移形前往红树林。他要看看幽灵飞船的进度还有野兽们集合的情况。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储备粮的叫声。


第596章 好运气
　　“我们刚出了农夫森林，就遇到了一群冒险者。当时我约束泰拉斯奎不要放出凶猛气势，但他们就像疯了似的展开攻击。”小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我们看到陆陆续续还有其他冒险者前来，于是就回来了。”
　　“嘿，还真有不要命的。”赵迈也是一声长叹。泰拉斯奎又不是巨龙，它并没有收集宝藏的习惯，饿的时候遇到什么都吃掉了，黄金、宝石对它来说和泥土无异。“这件事有些奇怪啊，攻击泰拉斯奎根本无利可图，风险还那么大，冒险者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所以就和储备粮尽快回来了。一路上我们都很小心，从地下过来的，确保没有人能跟踪。”
　　“嗯，小心一些是对的。我用小混沌钟将这里笼罩起来，除了你们驾车，外面的人都进不来。我们在这里休息两天，等风平浪静再去处理。”
　　“是该如此。你身上终于不冒蓝光了，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不爆炸也就不疼了。身体内的能量水平还是有些高，但预计很快就会降下来吧。这一次我和Z虫已经彻底结合了，还真被拉玛什图说对了，不能再算人类了。”
　　“没关系，你还是那么帅！”小花眯着眼睛开着玩笑，而储备粮一如既往用汪汪声表达着反对。
　　他们三个在康健森林躲清闲，邓肯大师却在无间行者社区忙碌。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德鲁伊的战术计划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由于这个泄密者是导致自己被俘虏的最大原因，所以他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整个无间行者社区被围了起来，每个人都要经受自然原力的检查。
　　最终发现，有服从于拉玛什图意志的生物装作农夫森林的难民，跟着其他生物混进了无间行者社区。通过这几只猴子和猫头鹰，德鲁伊的行动都被看在眼里，自然能够制订针对性的计划，取得战术上的优势。
　　“虽然拉玛什图的主要力量已经被击败了，但是整个农夫森林的残余想要处理干净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邓肯大师熄灭手中的火焰刀，看着被处理掉的黑色腺体生物尸体。
　　“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约瑟夫，我也不知道。”邓肯摇摇头道：“我不是逃出来的，而是死了后被复活。麦克召唤了我的灵魂，让我还有机会重新拥抱自然原力。”
　　“麦克？他消灭了那个拉玛什图的意志？”约瑟夫有些不敢相信：“怪物们开始进攻之后我们就失去了他的消息。我们还在四处找他，难道他一个人前去挑战？”
　　“具体发生了什么到时候你问他吧，我只知道有神力参与了最后的战斗，也影响到了赵迈。他整个就像是蓝色的火元素，身体的状态似乎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所以找地方治疗去了。先不说这个了……霍尔！这里有麦克给你的一张纸条，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看。”
　　“给我的？”霍尔眼角抖了抖，有些不祥的预感。他打开纸条只看了一眼，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把纸条合上了。他用力握着胸前的圣徽，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上面写着什么？”约瑟夫是最好奇的，尤其是对自己伙伴之间还神神秘秘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开始祈祷了。”霍尔使劲咽了口水，嗅了嗅风的方向，然后顺着风向单膝跪地，开始为格兹莱念诵祈祷词。
　　纸条上写的文字其实相当简单，“向神灵传达消息，野兽的神职可以转让，用来交换命运的力量。”每个字中都蕴含着神力，让霍尔不得不相信其中的真实性。
　　当野兽神职发生转移的时候，格拉利昂所有的神灵都察觉到了。不管是不是对这个神职感兴趣，他们都想知道新晋的神灵是谁。通过黛丝娜，通过哥兹莱，也通过神魔之间的耳语流言，野兽神职将被拍卖的消息不胫而走。
　　意动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愤怒者自然也有，不过这都不改变最终的结果，因为他们几乎全都找不到赵迈的位置。赵迈将神力完全封存于体内的循环当中，又不插手格拉利昂野兽们的生活，自然抓不住他的力量踪迹。他的本体藏在小混沌钟的伪装范围之内，神灵若不派遣化身，只凭自己信徒的法术也看不穿这层保护。他们倒是看到了红树林那里怪异的生物以及正在制造中的大船，可又能做什么呢？
　　神与神之间有争斗，但从来没有一场争斗不是经过深思熟虑，谨慎策划之后才进行的。拉玛什图一时大意，只是露出了小小的破绽，就遭遇了神职丢失这样的大失败，其他神灵自然不愿重蹈覆辙。他们宁愿等着、看着，时刻准备着，期待这名新晋神灵的失误，也不愿出手。他们的算盘都打的震天响，没有一个是（赵迈那样的）傻子。尤其是连拉玛什图都偃旗息鼓，没有展开报复行动，其他神灵就更不会轻举妄动。
　　这种和平的局面绝不是赵迈的算计，只是他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的幸运。如果他贸贸然出现在红树林，将自己暴露在众神牧师的事业之下，说不定会引起一连串的麻烦。那些攻击泰拉斯奎冒险者因为冒失而遭遇了不幸，小花和储备粮因为谨慎提前返回，赵迈也因此留在了游侠卡尔的小屋，这一连串的事件并非偶然发生的。
　　其他神灵不知道赵迈的位置，黛丝娜却不在其中——她亲自祝福的圣徽还在赵迈身上，通过圣徽她早就清楚了一切。作为幸运女神，黛丝娜只要稍加注意，就能帮助赵迈避免噩运。她不会让赵迈暴露出去，尤其不能暴露给她的仇敌拉玛什图。
　　赵迈低估了神灵和这个世界紧密联系的程度，但是也低估了自己的幸运，其结果就是糊里糊涂避开了危险和麻烦。能最后活下来的人，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若他们无法搞明白其中的原因，那就不一定能够避开下一次的灾难，这就是神灵之间互相算计的能力。
　　但好在赵迈已经知道自己很笨了，那就还有得救。


第597章 为什么都要学
　　“你就是个笨蛋！哪有这么做事情的！”游侠卡尔毫不客气地训着赵迈。他用了一顿早餐的时间听完了赵迈的故事，第一句评论就是这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了，能够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因此连精灵的援军都不等，也不通知自己的战友，就那么傻乎乎的自己上了？你是很勇敢，但也非常蠢，非常不负责任！”
　　赵迈张了张嘴，他有一大堆理由来为自己辩解，比如担心敌人在泰拉斯奎身上的试验成功，比如自己察觉到无间行者社区可能有间谍，比如自己有自信可以不被发现地潜入。但游侠卡尔说的也没错，他的那个行动依旧存在着相当大的不确定性。归根到底，他自己想出来一个用野性认同能力让泰拉斯奎“叛变”的计划，心中得意，觉得无论怎样都要实施一下。他专注于要让自己成功，忽视了其他需要注意的东西。
　　“然后你遇到问题，因为有力量，所以就用力量解决啊？你把自己的脑子置于何地？”游侠卡尔用力咳嗽几声，摇了摇头：“你啊，怎么还和初出茅庐的冒险者似的，觉得自己能够包打天下？能够不拖累别人，能够帮上些忙，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凡是觉得别人都不行，就自己厉害的，都是最有可能导致问题的！”
　　“我这次记住了。”赵迈轻轻拍拍卡尔的后背，赶忙说道：“您别生气了，都一把年纪了。我这次接受教训，下次绝不再犯了。”
　　“我上一个徒弟被邪恶力量蛊惑，做了错事。你倒是一直挺热心和善良的，但是不怎么聪明。”游侠卡尔拍了下大腿，“对，正好趁这个时候，我把当时欠你的课程都补上吧！”
　　“啊？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基础的课程了。我的速度……”
　　卡尔打断了他：“对，你的速度、力量很强，但你却没有完成最基础的功课。你不想成为一个只能倚重力量来解决问题的人吧？”
　　“我不明白，这些基础的功课不也是为了让我更有技巧、更有经验以及更有力量吗？到最后，我不还是用力量来解决问题？”
　　“不是说你不能使用力量，而是你进步的太快了，听的故事太少了。拥有力量就像站在山上，能够看得更远、飞得更高。但是想要上到另一座高峰，你若是直接从山顶飞到山顶，那就会错失好多风景。想要更全面的认识，你要学会下山，从下面慢慢爬上去。”
　　“我可以飞上去再下山不也一样看吗？”
　　“笨蛋，你不先去山脚，怎么知道那座山会不会塌？你这次用强大的力量制止了山崩，下次呢？你越是力量强大，越应该学会基础。如果不能避免低级错误，力量越大，造成的危害不就越大吗！”
　　赵迈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赵迈的基础战斗能力并不弱，各种技巧也都掌握，毕竟他花了很长的时间保持练习。不过话说回来，能听听卡尔讲故事也不错，就当是一种放松。
　　他被禁止使用超过正常人类的能力，要像当年学徒一样重新练习剑盾的技巧。“正常人类？我能使用法术吗？”
　　“当然不行！你最好把嘴巴也管管，当时你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啰嗦的！”
　　赵迈笑了。可不是嘛，当时自己还抱着仿佛《辞海（缩印本）》那么厚的字典学习格拉利昂通用语呢，平时自然说不了几句话。为了能够重新体会当时的感觉，赵迈又拿起了备胎盾，另一只手是圆头的木棍。即使不用任何法术，赵迈如今的身体素质堪比巨龙，拿着这两样东西根本觉不出什么份量来。
　　“没办法，还是得使用法术。”赵迈用心灵异能束缚自己，强行给自己的肌肉增加阻力，相当于负重训练了。但是自然原力就不那么好屏蔽，其在赵迈身体里时时刻刻循环，为他提供过人的耐力，避免赵迈疲劳。可若是不疲劳，怎么能起到锻炼的作用呢？
　　于是，赵迈不得不继续增加压力，时时刻刻让自己保持在极限状态，来模拟正常人的疲劳。他的每一个动作看似轻微，但实际上却蕴含着可怕的力量。“The·Che”的备胎还好一些，但那根练习用的长矛，只是轻轻一捏就粉碎了。
　　“我不是有意的。”
　　“这有什么，不过是一根木头棍子而已。”卡尔说道：“我年轻时候进行游侠训练，一样笨手笨脚的。不过我的老师给我说，只要能够获得进步，就是那根棍子都会为我感到高兴。”
　　“讲讲你冒险的故事吧，你不是说我需要听听这方面的东西吗？”赵迈右手一抖，用寒冰之力制造了一根长矛，再用力场将它包裹起来，不让寒气外泄——至少这个不用担心消耗，也不用担心伤到卡尔。毕竟老游侠也是一副战斗的状态站在赵迈对面，作为陪练，他用的却是最普通的武器。
　　“一边练习一边讲故事？我可没有分心二用的习惯。”卡尔端起盾牌和长矛，说道：“我来攻击，看看你到底现在是什么样的实力！”
　　这次对战练习只持续了三分钟，以卡尔的失败告终。赵迈可以压制自己的力量、速度、耐力和恢复力，但是他没法压制自己的反应和预判能力。他清清楚楚知道卡尔每一次攻击都瞄准什么地方，怎样躲避和格挡是最有效的。
　　卡尔也发现了这点。尽管他承认自己失败，但依旧认为赵迈的战斗动作有问题。“你所有的动作都异常短促有效，每每截断我的攻击，这是一种很凌厉的风格。但这是你的风格，不好。”
　　“我不明白，我的风格有什么不好？”
　　“每一个游侠都要接受所有武器的训练，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每一种经历时间考验后仍保留的武器，都代表了一种战斗的思想，沉淀了你能遇到的所有对手，以及所有解决问题的途径。用斧子的人是什么样子的，用细剑的人又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要产生这样的武器。你似乎只把使用武器看作是追求最短距离、最快速度和最大力量的一种途径，这不是变得狭隘和自负的根本原因吗？”
　　赵迈这次彻底呆住了。


第598章 小蝌蚪找
　　赵迈本意是要来看看老师傅，同时找一个熟悉并能让自己放松的地方，一个有着自然气息的地方休息两天，然后就前往红树林，看看自己的“Z虫飞船”。不过他突然发现，相比于飞船，在卡尔这里能够得到更多的帮助。
　　这种帮助叫做智慧。作为一个穿越者，赵迈已经见识过很多，力量已经达到了某些世界的极限，甚至连神职和神力都可以拿出去交易，看上去很风光很强大。但就像他使用水晶中的能量突破到神级，根基是脆弱的冰糕棍所构建一样，他作为穿越者的能力构建在一个失意的、自我为中心、缺乏人生经验的年轻人身上。
　　留下来听卡尔讲述自己以及那些冒险者的故事，让他能够从另外的视角学习人生的经验。很奇怪，赵迈过去不太喜欢听自己父亲唠叨，但是现在却能静下心来听进卡尔的话，并能从简单的故事里找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小花，我还嘲笑那些不自量力向泰拉斯奎发起冲锋的冒险者呢，一个个自己的本事还没练好，就去做那送死的事情。其实我自己也没能练好自己的本事，和他们没什么两样。”坐在游侠小屋的树顶上，赵迈看着天上的月光，在万籁俱静中对小花说道。“卡尔说得对，我太迷信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了。”
　　“没有，你只是对自己要求更加严格，所以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我觉得你除了太爱冒险，其他都很好哦！”
　　“冒险者就应该冒险，有机会就要抓住，不过我应该更好地识别机会和风险——可惜我太笨，很多时候拎不清。”赵迈说道：“幸好我的力量体系锻炼的还不错，能够以力破巧，依靠着大力出奇迹的幸运挺了过来。可是接下来，我不能总依靠幸运吧！摆在面前只有三条路。”
　　“最根本的解决方法是自己变聪明。我这几天静下心来听卡尔讲故事，觉得自己就聪明了不少。但自己聪明这个事情没有办法衡量，而且我也不觉得我在这方面有太多天赋和潜力。第二条路就是老实一些。按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标准，我修身勉强有些成绩，但是齐家的确还有九十多年没完成。Z虫的飞船和计划中的外太空生态基地算是治国的雏形，可过早试图禁绝遗忘咒的平天下……呵呵，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总是不顺了！因为我的智慧、我看待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没到位。”
　　“赵迈，我已经有些听不懂了。”小花托着腮帮子，眼光闪闪的看着赵迈。“还有第三条路呢，你准备怎么办？”
　　“自己做不好的话就应该找人帮忙，我需要的是个聪明人，能够做出计划、提出建议、解决问题的人。这是最偷懒的办法。”
　　“这……这恐怕很难吧。聪明人还不算难找，每一个学有所成的法师都不笨。不过在格拉利昂，能够真正解决问题的还是神灵的意志以及力量，你从这里找到的法师，不管再聪明，也很难适应其他的世界。我觉得前两条就挺好的，还是专注于前两条吧！”
　　“好的，目前就先这么办。”赵迈不再提这件事情，静静地进入冥想之中。至少在这个小混沌钟的范围内，他可以静静地梳理自己的心思想法，开拓一下思路和视角，这对他的帮助很大。将自己的心灵挖得更深、更宽广，才能容纳更多的江河形成大海，而随着他心灵逐渐平静，他体内的能量也变得逐渐可控。
　　不过，小混沌钟并不能保证他绝对不受打扰。十天后，一个赵迈从未想过的生物晃晃悠悠来到游侠小屋。
　　“Z虫？”看到那个外形如同三头狼的家伙，赵迈感到很惊奇，他赶忙将准备进攻的长虫叫住，然后一个箭步来到那个家伙面前。
　　赵迈直接控制着所有的Z虫，但是有五只Z虫并非如此，它们就是进入泰拉斯奎身体内的那五只。赵迈当时将它们的“顶头上司”设置为小花，并认为泰拉斯奎的再生能力迟早会把它们五个消化掉，或者至少会被排斥。
　　“没想到还能活下四个来。”赵迈看了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四只Z虫从泰拉斯奎的身体里主动出来，然后为了生存互相融合，变成了三个脑袋一个身子的“地狱犬”。赵迈正要重新将它们接入自己的直接管理之中，但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连小混沌钟都没有挡住你们？”
　　“小混沌钟不是设置了不影响咱们几个进出吗？”小花也过来查看，她伸出手拍拍三头Z虫兽表示鼓励。“现在你不就是Z虫，Z虫不就是你，小混沌钟根本不会拦，所以它能进来不是很正常嘛？”
　　“呃，也对。我还没适应自已已经不算是人类这个事实。”赵迈不再疑神疑鬼，将手放在Z虫兽身上，重新接过控制权。四只Z虫如释重负，纷纷抛弃掉多余的营养物质，只留下最核心的蠕虫大小的身躯，蠕动着钻回赵迈的体内。这一幕，就连对赵迈接受能力最强的小花也看得直起鸡皮疙瘩。不过赵迈似乎没朝“怪异”这个方向思考，觉得这个样子很“自然”。
　　小花嘴巴抖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咦，你们四个还给我带了礼物回来？我的兽神命令也发到你们那里去了？”赵迈俯下身子，用手在Z虫兽的残骸中挖掘寻找，很快就掏出一块白色的肉块。
　　“这巴掌大小的东西是泰拉斯奎的脑垂体？你们挖这东西干什么？还真是给我的？”一经暴露在空气中，这脑垂体就迅速开始腐化。泰拉斯奎能够不断再生，就算是只有一块鳞片，也能在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变回原形（525hp，每回合40hp再生，一回合是6秒）。不过它的再生能力不会让它因此变成两个。
　　Z虫兽模拟泰拉斯奎的身体环境，让脑垂体一直以为还“活”在泰拉斯奎体内，而赵迈取出它来，就让它开始腐败。“这东西可不能浪费！”赵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永生药，将这脑垂体扔了下去。
　　毕竟脑垂体是最复杂和最重要的内分泌腺，是发出让身体生长信号的地方，这对于永生药来说太合适了。


第599章 保姆神
　　“卡尔师傅，这是我孝敬您的东西，一定要喝！”赵迈端了一杯永生药过去，金灿灿的酒液异常粘稠，明晃晃仿佛胶冻似的。
　　“酒？这东西闻起来什么味道都没有，看起来也怪怪的。你不是要准备要毒死我吧？”老游侠笑着开玩笑道。
　　“放心吧，就算你被毒死了，我也能把你复活。”赵迈示意卡尔一扬脖子灌下去就行。
　　他自己已经喝过了，添加了泰拉斯奎脑垂体的永生药效果惊人，比他上一次配置的“杂烩汤”要强多了，尤其是其中蕴含了一部分泰拉斯奎的再生能力，不仅可以延长寿命，还能帮助身体克服大部分外伤。
　　整整一罐子酒，赵迈就饮一小口，然后立刻就停了下来。这酒对他的身体有莫大的吸引力，对神格也是。其中蕴含的能量和再生能力能够加快神格和他的结合速度，就像是加快伤口恢复似的。赵迈的目标是剥离神格卖掉，而不是将它收进体内。因此这酒虽好，但只能把神格交出去之后再饮。
　　小花和储备粮都分了一杯，两个家伙都喝醉外加吃撑，红着脸吐着舌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正是看到这一幕，老游侠才开玩笑说这是“毒药”——不过他还是接过杯子，一仰脖咕嘟一声灌了下去。
　　“好……”酒字还没说出来，卡尔已经面色绯红地倒了下去。赵迈一闪身，托住了他的身子和头，轻轻将他搬回到床上去，再拖来被子给他盖上。“嘿，长虫，你要不要也喝点？”
　　巨蟒犹豫了半天，最终摇摇头，盘踞到卡尔旁边开始警戒。“哈，你比那只笨狗忠诚多了。哦，笨狗指的是储备粮，不是狗肉。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守在这里，直到你们都醒过来的。”
　　长虫眼睛眨了眨，然后张开了嘴巴。赵迈将一杯的份量直接魄在它的嘴里，然后看着这蟒蛇也醉倒。他把蟒蛇捋直，避免它睡得太死自己打个死结，那会有生命危险的。
　　大家睡了，都在沉眠中吸收药性，更新细胞，好让身体能够大大延长使用的年限。游侠卡尔在言语之中一直透露出担心的情绪，他担心自己的死期，担心康健森林的密林游侠断了传承。他想让赵迈留下接班，但是他自己也觉得不好开口，开口了也没有希望。现在他的这个问题解决了，估计下一代，甚至下下代密林游侠尘归尘土归土了，他还会守护在这片森林之中。
　　“睡吧，都睡吧。”看着大家现在都很好，未来也会更好，赵迈觉得很幸福，比自己战胜了什么敌人，或者露个脸之后被人追捧还要幸福。帮助别人，尤其是帮助老游侠，让赵迈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作为大半个神灵，他一眼就看出卡尔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服用永生药的话，最多半年他就会寿终正寝。
　　“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赵迈用力伸了一个懒腰，走到小屋外面透透气，让自然气息更多进来，冲淡体内的神圣力量。
　　格拉利昂的神灵和阿尔达的神灵还不一样。阿尔达的神在世界诞生之前就存在，所以和信徒的关系并没有这个世界那么紧密。赵迈每时每刻都能接收到野兽神职相关的祈祷，比如“请别让野猪毁我田”之类的。
　　这种祈祷会同时发给多个神灵，因为有负责命运的，有负责家庭和农业的，有负责野兽的。赵迈把自己藏起来，别的神灵的确不知道他的真身位置，但是不影响用这样的信息互相沟通。
　　“怪不得神最后脑子都僵化呢，这些信息多了之后光刷屏，每天就不用干别的事情了。”赵迈叹了口气，等大家醒了之后，得赶紧把这烫手的神职交出去吧。对于那些已经被刷屏的神来说，多一个神职不会怎么影响生活，反而会大大加强他们的能力。
　　阿尔达的神就不一样，他们并没有分配具体的神职，每个人只是有特长和擅长，米尔寇则是具备所有人的所有特长，因此神灵和每个人日常的生活并没有特别紧密的联系，也就更自由些。一旦和日常紧密结合之后，神职就能够带来特别多的便利，比如赵迈就能让各种野兽派出代表前往红树林，Z虫根本不用东奔西跑就能学习这些野兽的能力。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趁着野兽神职还在，赶快用一下也不亏了。他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其他神灵的注意，但是赵迈一没伤害那些动物，二没对周围的村落城市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他们也没什么介入的理由。
　　但可以肯定，赵迈一出现在红树林，他们就都会去的——不管是否有竞拍野兽神职的意图。赵迈需要为此做好准备，一切的准备，毕竟他将面对的是一群被垃圾信息整天洗脑的家伙们。
　　“就算是‘哦，你好伟大哦’这种祈祷，每天听上数万遍，听上几万年，人也得不正常了。按照这样说来，野兽神职确实挺好的，还能听到各种野兽的叫声，更丰富多彩些。”赵迈刚吐槽完，就立刻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自省！我不要神职，不要神职，神职是用来交易的。”
　　就在这时，他的身边传来希希索索的声音，歪头一看居然是长虫。这只蟒蛇居然有梦游的习惯，闭着眼睛慢慢向外面爬。怪不得这家伙睡觉的时候会倒吊着，脑袋向下尾巴挂在树枝上，来回摇摇摆摆。这是个奇怪的习惯，但可以帮助蟒蛇清空肠道里面的废物，更好地保持健康。
　　不过这一次它迷迷糊糊的，身子又软沓沓，不一定能够稳稳勾住树枝。赵迈想了想，拿出战争镣铐，直接把它的尾巴绑在了树枝上。
　　随后，又是扑通一声，卡尔从床上翻了下来。他扔掉了被子，也不知怎么就将储备粮扯过去搂在怀里：“狗肉……”储备粮睡得也很死，鼻子上吹个泡泡，被人揉来揉去也不醒。
　　“唉，一个个都需要照顾！”赵迈幸福的忙碌起来。


第600章 混合兽
　　小花和储备粮睡了一整天就醒了过来，长虫用了三天，游侠卡尔用了整整十天。在这十天里，赵迈每天都要用神莓术果实为他补充营养和水分，用自然原力给他按摩肌肉以及治疗暗伤隐疾。卡尔的年龄太大了，药性需要更久才能发挥出来。
　　但总算他醒了，精神和身体都比以前好了很多。老人看看自己的手，捏捏拳头，感受着不一样的状态。“我似乎觉得我变年轻了。麦克，你到底给我喝的是什么？我想那绝对不是酒吧！”
　　“当然是酒，只不过里面有药，我从炼金术士那里学到的。能够大大改善你的身体状况，让你活得久一些。怎么样，身子骨好多了吧？”
　　“是好多了，但炼金术士还有这种能耐？我一直以为他们最多只能做些奇怪的炸弹出来呢。”卡尔从床上猛地站起来，然后身子就是一歪，扶着床边这才没摔在地下。
　　“你干啥啊，这只是改善你的身体状况和延长寿命，又不是让你返老还童！你可悠着点吧！”赵迈吓了一跳，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以他的反应，自然能够伸手搀扶，但老游侠只是身体还没适应，又不是有什么残疾和重伤，这样晃他一下也能让他以后更注意安全。
　　“行啦，你要是真关心我，不如留下来吧？”卡尔垂着眼睛盯着地面，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没多大可能，所以不愿看到赵迈拒绝的样子。
　　但赵迈偏偏歪着身子，将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脑袋凑过去，故意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从这里出发，目标可是星辰大海！宇宙才是人类最后的边疆，就算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可这志向从没有变过，你可千万别扯我后腿，我万一一不小心给答应了就麻烦了！”
　　“滚！滚得越远越好！”卡尔哭笑不得。他终于想通了，就赵迈这种性格，留在康健森林里，绝对是这片森林的祸害！能力越强，祸害越大，还是放他去祸害坏蛋吧。对了，狗肉的儿子储备粮，就是跟着这小子学坏的。貌似它来了之后别的什么都没干，就围着小屋周围撒尿了！幸好长虫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否则两个非得打起来不可——话说，为什么味道这么重？
　　刚刚苏醒的卡尔不知道自己实际睡了十天，而它更不知道储备粮喝过龙蛋永生药，又喝了泰拉斯奎脑垂体永生药，吃饱了撑的自然味道重一些。这味道留下来，越是强悍的生物越能明白其中的警告异味，倒是那些小动物愈发喜欢这里的安全感。
　　“我们走了，以后应该还会再见面的。”赵迈一本正经和游侠卡尔握了握手，然后一溜烟跑上车，带着一狗一花径直向南驶去。
　　红树林的湖泊工地中，Z虫飞船已经基本成型，从湖底漂浮到水面之上。不同于人类造船的习惯，比如先把外壳装好，然后才是内部设备。生物飞船是从胚胎开始，小到大逐渐增生的。现在大约是飞船生物的青年期。
　　龙在青年期也就十多米长，而幽灵飞船在青年期已经逾百米，算是个庞然大物了。整个飞船呈扁平状，头部尖尖的，腰腹的位置略粗，整体大约呈现一个菱形。在生长过程中，已经确定幽灵飞船的基因是不完整的，必须有Z虫的基因作为补充。正因为如此，飞船在身体正下方的位置有一张圆形的嘴巴，密密麻麻布满了扁三棱锥形的牙齿，能够磨碎大部分物质，为生长发育提供材料。
　　与此同时，Z虫带着的叶绿素也将整个飞船染了颜色。来自太阳的能量并不多，但这至少是个有益的补充。随着体型的逐渐增大，越来越多的能量消耗在维持身体运转中，所以生长的速度就相对减缓。其实这种减缓是相对于飞船之前的高速来说的。如果放在格拉利昂横向对比，能用几个月的时间长这么大（除了泰拉斯奎那种传奇级别的再生能力外），幽灵飞船的生长速度已经几无敌手。
　　围绕着“工地湖”，各种各样的野兽和谐地生活在一起，互相之间都不打扰，即便有食物链的关系也是如此。它们共同聆听着幽灵飞船发出的声音，吸溜吸溜的饮水声，咔哧咔哧的咀嚼声，还有噗噜噜的声音——那是吃饱了在打嗝放气。若不是有野兽之神的命令，疯子才会愿意留下，陪着个体型超过百米什么都能当做食物的吃货！还有那些体型和小牛犊差不多的怪异爬行兽，总是用触须东扎西刺。虽然每次都注射麻药也不疼，但看着自己身体的一小部分被取走，也是怪害怕的。
　　Z虫从野兽身上取得血统信息就开始甄别、学习、同化。很快它们就有了超声波探测的能力，能够探测震动、温度、电磁信号、魔法能量。它们也学会了依靠身体表面甲壳的颤抖挖开地面并在地下前进的能力，但最重要的还是飞行的能力。
　　基因缺乏的幽灵飞船其实并不会飞，唯一的移动方式是像菜青虫一样爬行，以及进入超空间之后的长距离超光速飞行。对于幽灵来说，他们看中了飞船生物的超光速能力，但是看不上它的常规移动，因此有意识做出了取舍。像是起飞、降落、低速和亚光速机动，这些都是靠幽灵一族的科技完成的，只有超光速采用的是飞船生物本身的身体。
　　如果不是Z虫，这艘飞船连浮上水面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不是Z虫，它也不可能离开地面。Z虫从格拉利昂的怪兽身上学习了几种飞行的方式，包括浮力、扇动翅膀、喷射飞行以及超自然的反重力飞行。它们正在努力学习同化更复杂的移动能力，比如闪现、相位移动。
　　野兽神职涵盖了掠食性的动物、所有的魔法兽、一部分大体型的虫类。由于拉玛什图常年使用野兽神职的力量来制造怪物，所以赵迈也能管理例如美杜莎、鹰身女妖和牛头怪种族。当赵迈来到湖边的时候，看到足有上千种各类生物聚集时，也终于理解野兽神职的强大之处，怪不得当年拉玛什图不惜发动神战也要谋夺。
　　“相信看到这些生物，买家们也会出更高的价码吧！”


第601章 快进十倍速
　　“比我想象的来的人多一些。”赵迈用目光扫过面前长相各异的牧师们，知道他们都是各个神灵的代表。这些人全都收敛着自己的能量波动，一方面不想在潜在的敌人面前暴露实力，另一方面他们面对的是神灵，总要表现出相应的尊敬。
　　能成为神灵的代表，能成为高阶牧师，不一定需要智力超群，但肯定不会是傻瓜。就算是最混乱、最没有定性的神灵，也需要他的信徒，尤其是传教的牧师理解自己的意图，需要他们管理信徒的组织。世界上只有恶作剧之神，没有傻子之神。
　　或许傻子是归智慧之神管也说不定。
　　“向您致敬，兽神麦克。或者您有其它的名号允许我们使用？”
　　“宝库之主阿巴达尔的牧师，你很有礼貌。鉴于我准备拍卖并让渡野兽神职，就把兽神两个字去掉吧，直接叫赵迈就行。”赵迈撇撇嘴，看了看众人。这里都是神灵的代表，很容易就能乱起来，所以必须掌握主动，还要让他们少说话。“都把圣徽亮出来，这样我好知道谁是谁。另外，我就不叫你们名字了，直接用你们的神灵名字吧，这样不会乱。”
　　对面的牧师们脸上表情各异，没有人赞同也没人反对。直呼神灵名字而不加敬语这种事情，也只有同为神灵的存在能做，牧师们可不好发表意见。
　　“我长话短说，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我知道你们都接受了各自神灵的指示来到这里，所有没带报价的、只是来观摩的，请站到那一边，别混在一起。”
　　复仇女神、醉酒之神、勇气与正义的艾奥梅黛、自我修养的义洛理以及午夜宗主的牧师都站到一边去了。这里面有凑热闹的，有觉得自己应该来维持秩序的，但是复仇女神的牧师是干什么的来了？赵迈盯着那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看着她颤颤巍巍胸前颤颤巍巍的三匕首圣徽，提高了警惕。
　　“很好，剩下的人还不少。”赵迈说道：“有列单子吗？有的话直接拿过来。想让别人知道报价的，你们也可以自己喊出来，这是你们自己做决定的事情。我会留下我最中意的三个候选，其他人到时候就不要再发言了。”
　　这样的规则一说，想要跟风胡乱喊价捣乱的人就没有机会了，因为只有直接进入前三才有开口的可能。而且这样，整个流程也就没那么繁琐。至于搞的群情激昂、一个个和打了鸡血似的，且不说对这些牧师有没有用处，就是那些神灵也不会因为要争斗就失去理智和风采。
　　赵迈接过单子，有些比较简单，上面就罗列了一些物件的名称和介绍；有些就相当复杂，洋洋洒洒十几页上万字，看起来就像保险单似的。尤其是以协议之神兼黑暗王子阿斯摩蒂斯，除了列出物品表之外，还有几百条环环相扣的契约来保证双方的权益。
　　“这太麻烦了，有没有简单些的？你听说过野兽之神智力特别高的吗？”赵迈一开口，就有牧师差点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忍住。赵迈也不怪他，对阿斯摩蒂斯的牧师说道：“由于这是我提出来的要求，所以你可以再给我一份单子看看，越简单越好。”
　　他果然有所准备，手腕一翻就是一张羊皮纸，上面只有一张物品列表。赵迈眼角抽动了一下，接过来看看，里面居然多了二十本可以帮助人增加智力的书籍。
　　这算是赤裸裸被鄙视了吗？赵迈长舒一口气，认为生这个气没有必要，如果自己生气的话说不定就会落入这些神灵们的算计，还不如保持平常心。
　　“我大致看了看，大家都有诚意，不过最终还是要以我的心意为衡量标准。”赵迈一份份将不合适的报价还给各自的牧师，然后说道：“哥兹莱，黛丝娜和拉玛什图，你们三个可以留下。”
　　“不，为什么拉玛什图的牧师可以留下，你不是应该第一个驱逐她吗？”帕祖祖的信徒猛烈扇动背后的两对黑色羽翼，从尖利的鸟嘴中说出这句话来。
　　“哦，虽然我是击败了她夺取了野兽神职，若是再收钱把神职还给她，她肯定会更加仇恨我，这会引起危险。但是，她的确是最清楚这个神职价值的神灵，给出来的报价也的确能排到前三。”
　　赵迈伸手一指湖边聚集的生物，然后道：“我以兽神的名义下达了一个命令，召唤我管理的生物到此聚集，你们可以仔细看看这里的生物。九头蛇、相位蜘蛛、巨噬蠕虫，每一种都很强大。而且经过怪物之母多年的加强，野兽神职对美杜莎、豺狼人、牛头怪、鹰身女妖、以及所有兽化症生物都有影响。在格拉利昂生活的所有族群，我是指能够继续繁衍和发展的族群中，除去龙族，还有哪一个族群能够压过野兽神职管理的生物？”
　　这个时候谁开口谁是傻瓜。三个神灵的牧师知道自己做不了主，于是立刻握紧圣徽，通过各自祈祷的仪式与神灵沟通。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朋友多寡对于事情的影响了。拉玛什图的牧师咬着牙，又在单子上加了几样东西，而黛丝娜和格兹莱各自都有神灵援助。
　　“还把美杜莎一族全都给我？我要那么多蛇发女妖做什么？”赵迈摇摇头，吐槽一句拉玛什图，并宣布她彻底被淘汰。其实黛丝娜给出的一个条件让赵迈难以拒绝，那就是自由进出格拉利昂的能力。作为星辰、幸运和旅行女神，黛丝娜可以确保赵迈能够免去空间隧道的费用。
　　“抱歉了霍尔，得让格兹莱失望了，我最后选择了星辰之歌黛丝娜。”
　　“好的，我理解你的选择。不过要我说，野兽神职和自然以及动植物之神很配哦。”霍尔带着微笑说道。
　　“哦，千万别这么说，会引发麻烦的。”赵迈耸耸肩膀，估计所有的神灵都觉得野兽甚至和自己很配。“社区那边怎么样？”
　　“还好，邓肯大师回来后，和其他大师一起开始重整农夫森林，清理怪物。森林边缘的冒险者们倒并不很好，他们在塔拉斯奎身上损失惨重。”
　　“唉……可怜的家伙们。”


第602章 998
　　九百九十八枚命运金币，一份黛丝娜掌握的格拉利昂全星空图，一份星界导航和资源分布图，允许赵迈自由往来格拉利昂的许可。从总价值上说，星辰女神给出的交易物价值并非是所有神灵中最多的，但每一样都是赵迈需要的，也是他能够用上的。
　　“终于，有了随时可以回家的金币了。”赵迈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份交易落实，而这才是整件事情的难点。他看着黛丝娜的精灵牧师，说道：“我建议现在就完成交易，免得夜长梦多。”
　　“哦，感谢伟大的女神殿下，我居然能有此殊荣！”那名精灵牧师双手合十，掌心握着星辰女神的蝴蝶圣徽，闭上双眼祈祷。这架势一看就清楚了，黛丝娜准备降下神灵化身，开启一条从格拉利昂红树林通往她神国的路径。
　　“这就对了，大部分神灵的牧师都在这里，如果发生了什么变故，很清楚是谁干的。”赵迈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在众目睽睽下交接会省去很多风险。交易的时候特别容易出事，这已经算是一种规律了。尤其是拉玛什图，在失去神职后一直满怀怨气，绝不会善罢甘休，对赵迈进行报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能因为她派牧师来交易就掉以轻心。虽然拉玛什图的神使即使来也不一定能打赢赵迈，可搞破坏和找麻烦还是会令人头疼。
　　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将拉玛什图和赵迈的恶劣关系放在神灵之间复杂的关系网中，风险就会大大减小。黛丝娜收回了她老师被夺走的野兽神职，算是报了一部分仇，可不代表与拉玛什图之间就能了结，毕竟其中还牵扯着一个神丢掉性命的遗留问题呢！拉玛什图还有一个仇敌帕祖祖，也很乐意见到她一败涂地。再加上那些站在正义和良善角度的神灵，以及力求维护契约和秩序的神魔，拉玛什图在众多神灵面前搞鬼的可能性就基本不存在了。
　　喃喃的祈祷结束后，再睁开眼睛的精灵女子已经完全改了气质，尤其是眼睛的变化最大。原本翠绿色的瞳孔现在变成了黑色，无数繁星在其中闪耀着光芒，就像整个宇宙藏身其间。她浅浅一笑，从唇间流淌出来的声音充满魅惑和令人折服的力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当然好的。”赵迈对于黛丝娜女神多变的风格早有了心理准备，于是抬起右臂在空中抡了两圈算是完成热身，然后猛地向自己颈后抓去。他再次催动力量，蓝色的火焰从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将整个湖面染上了大海的颜色。只不过这一次赵迈的状态稳定多了，不再噼里啪啦炸个不停。他右臂用力，很快就将野兽神职的力量从自己的能量体系中分离出来。
　　工地湖周围所有的野兽不约而同全都跪了下来，将脑袋老老实实压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赵迈从最开始就打谱将这个神职交出去，所以一直没怎么使用，野兽们在周围生活的还很惬意。但这毕竟是神力，每一丝一毫释放出来的力量都能压制这些懵懵懂懂的生物们。
　　“没想到你这么迅速、顺畅就能分离出神职来，以前没少做过这种事情吧？”
　　赵迈看看黛丝娜，挺感谢她能问出这么句话来的。“哦，多谢夸奖。我在其他世界的确也做过类似的事情，算是有些经验吧。我分离过工匠、邪恶、谋杀、诡计、飞龙、座狼和兽人的神职，不过野兽神职还真是第一次。”
　　“哇哦，真不可思议。”黛丝娜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然后便伸手从前领里向内掏了掏，拿出个镶嵌着钻石的黑色天鹅绒袋子。
　　赵迈环视了一下四周，慢慢将神职的力量递过去，同时将那个黑色袋子拿过来，小心翼翼打开。黛丝娜女神承诺的东西都在里面，赵迈将它们全都倒进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只有放在这里才真正安全，一般储物袋所开辟的空间，对于半个空间神职的旅行神以及盗窃之神来说，就是不设防的地方。出租车还能自成空间，不动用神力先破坏外壳的话，根本进不去。
　　“袋子是我的谢礼，你很好的完成了我的任务，把那（你知道的）教训了一顿。如果有机会的话，欢迎来我的神国做客，地址我已经标在地图上了。”黛丝娜将神职的光球往胸口里面一塞，然后道：“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下野兽相关的事物了，我很满意这次交易。”
　　“谢谢，我也同样满意。”
　　不满意的人肯定也是存在的，赵迈小心戒备着，确认他们一一离去，然后赶忙回到车子上。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精神，他又把所有的命运金币检查了一遍，还有星空图等东西，确认上面没有做过什么手脚。
　　黛丝娜是个善良的神祇，但说不准她会搞个恶作剧，甚至因此惹出些麻烦来。还记得经历了重重艰难的唐僧，一开始不也拿着无字经乐颠颠的往回走吗。好在幸运女神一直是站在赵迈这边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实打实，什么问题都没有。
　　“哈哈，发财了！”赵迈笑着对小花说道：“先留下一半放在车里咱们不动，以应对各种紧急情况。剩下的这些，除了用来回家的一百三十金币外，真可以好好计划一下怎么花！”
　　“赵迈，你的头发……永生药剂！”小花惊呼了一声，连忙戳醒了沉浸在美梦中的赵迈。交出神职之后，蓝色变金色，金色变银色。火焰颜色变淡没什么关系，却已经有白色从原本黑黝黝的发根部开始逐渐向上爬。眼看着皱纹开始出现，皮肤也变得松弛。
　　“我的天啊，怎么这么快？”赵迈不敢大意，端起五升的酒缸咕嘟嘟就灌了下去。还好，效果立刻显现，赵迈的身体变化停止了，已经转白的头发又变回了之前的黑色。
　　小花泪眼婆娑，一个劲的抽泣，储备粮也脑袋搁在前爪上，发出呜呜嘤嘤的声音。“没关系，我这不是缓过劲来了吗！怕什么？我肯定会越来越强，最终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再说了，就算是不停地拿酒泡药，我也能好好活着啊！”
　　“你差点就死了！”小花哼到：“以后不准再这样发疯了，就算是为了谁也不行！储备粮笨狗，我知道你聪明，而且喜欢偷懒。但是你偷懒最终可能会害死赵迈的！你看他这个笨蛋都在不断努力，为了保护咱们两个的安全。你觉得你这个聪明狗还能偷懒吗？”
　　储备粮眼珠向上瞪着，非常无奈地摇了摇头，汪汪叫了两声。


第603章 商业策略
　　赵迈的身体素质和细胞力量远强于储备粮等生物，喝下永生药去只是昏昏沉沉了一会儿，并没有因此睡去。他拿出手机来，看看自己交卸了神职后，是不是不再影响穿越了。
　　果然，回程已经显示为费用零，离开毫无障碍。不过原本来的时候就支付了往返的费用，就该是零。如果想要知道黛丝娜女神承诺的免费随意往返是否落实，首先还是要回地球开启新穿越才行。
　　“就这样回去？”赵迈挠了挠头。“回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等飞船完成建造如何？”
　　只要赵迈不再惹事，储备粮和小花自然没什么意见，最多提醒他要注意拉玛什图可能的报复。目前看来最简单有效的防御方法还是小混沌钟。赵迈想用小混沌钟将整个红树林罩起来，却发现已经超过了那装置的最大能力范围。
　　这怎么办？买买买！赵迈手握“巨资”、腰缠“万贯”，不剃头发的话金光闪闪，随时可以从优雅的淡金色变成土豪金配色。小混沌钟还可以先放在一边，盔甲先来上两套再说！
　　环之联盟为所有的穿越者都配备了等级各不相同的盔甲，许多穿越者组织也以此开发出自己的特色盔甲。适应者系列、挖掘者系列、观察者系列和区域拒止者系列是环之联盟的型号，分别对应游览、开发、潜行和反耐括斯的哨兵任务。其中区域拒止者系列赵迈已经见过两次了，金字塔飞行器上跳下来的那个家伙，还有名字很随意的牛头人恩蹄阿都选用了这个型号系列。
　　“环之联盟也是挺坏的，所有的物品都在列表里，大体功能也有，但若是手里没有足够资金，它居然不显示详细功能参数！”赵迈一直买不起小混沌钟之类的东西，即便是有了，也是摸索着使用。现在他在车里存放了近千金币，于是可购买商品的具体参数就都出来了。小混沌钟的作用范围，空间屏障和侦测屏障的具体工作原理，以及各种使用的禁忌都罗列出来。除了考虑资金的水平外，当赵迈确实持有这样物品时，在列表里甚至还会按照常见情景，“贴心而人性化地”列明配置的建议。
　　储备粮和小花放在第一位，赵迈先把目光投向了区域拒止者系列盔甲。最初级的版本能够拒止亚音速的伤害，单位面积的内外能量差也不能太大。花的钱越多，这个数值也就越高，但是不管哪一个系列，所有盔甲都对神的领域力量没有丝毫防御作用。这就有些尴尬了……按照上面的数值，赵迈靠自己就能提供差不多的防护能力，还顺带手能够治疗一下。赵迈最希望的就是能防备着拉玛什图等神灵的伤害，结果没这项服务！
　　不过环之联盟也给出了原因：环之联盟作为中立的穿越服务提供商，一向奉行不干涉其他世界内政的态度。因此如果穿越者招惹当地神灵，后果自负。环之联盟不提供有可能造成鼓励穿越者破坏神灵、世界意志等存在天然管理权的设备和技术——很绕口是不？
　　“也就是说，那功能不是没有，而是不卖！”赵迈叹了口气，只能先解决一部分再说，神的问题不得不先放一放。况且一时半会儿拉玛什图也不敢开着领域来找自己吧？环之联盟对于防御性的物品卖得还算良心，最好的区域拒止者盔甲八十八，给储备粮买上一件。
　　小花倒不用买，她的本体也就一个花盆，储备粮背着的时候盔甲就一并防护住了。赵迈也不需要区域拒止者，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抗打击能力虽然比区域拒止者差，但是自己的机动性能够避开更多的伤害。再加上他试穿了一下储备粮的那套，发现自己若是全力进攻，能从内部破坏这套盔甲……虽然爆衫提升战斗力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也不能选择88金币一套的衣服乱爆啊！
　　“暂时就只买一套吧，咱们就算散发金光也不是真土豪啊！”赵迈对小花笑笑，继续看自己能购买什么。
　　这已经不是赵迈第一次看这个列表了，在他没钱的时候，对着列表里面的金闪闪做美梦是一项很不错的休闲活动，就像一对小夫妻探讨“如果中了五百万我们怎样怎样”，只要不为了讨论如何分配而打起来，那就是健康的。可真要有钱了，却发现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有一大系列是环境适应套装，可连赵迈都不能适应的环境实在太少，那种地方也基本没有去的必要。有一大系列是治疗和恢复装置，科学的魔法的都有。一般的状况赵迈也都能解决，像是他现在的身体问题，又超过了这些装置的能力范围，仍旧是没有必要。
　　“所有进攻、束缚、削弱和破坏的东西，环之联盟一概不提供，但他们对付耐括斯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差，想必都是有的。”赵迈琢磨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去见见世面，至少到环之联盟那里去一趟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赵迈立刻开始搜索这事。“凡是通过穿越消耗超过一百枚金币的正式摆渡者，都可以支付8枚金币获得前往环之联盟的地图。”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兼职人员费用双倍。”
　　“十六枚金币，小意思啦！”赵迈毫不犹豫，这点钱应该花的。他的手机导航目录中立刻多了一个地址“环之联盟，大爆炸起源世界分部，位置：三十三层天，通行费用0”。
　　“等等，三十三天不是兜率宫所在地吗！算不算中国境内啊！”赵迈头皮都炸了，似乎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老头子当时说过，要熬到2016年后回到国内才算完成了任务，在那之前不能回来，最好连亚洲都不要靠近。但是三十三天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如果去见到了老头子，那岂不是和直接回国没什么两样？
　　开通了这个功能之后，各种情景的使用说明也就出现了。赵迈赶紧往下看，还真有改变连接地的选项。只有起源级的世界有环之联盟的分部，主要是为了给超脱者和准超脱者服务的。赵迈找了找，阿尔达作为起源级世界，也有一个环之联盟的分部。通行费稍微贵点，但也不过十金币而已。
　　小钱！爷土豪！
　　趁着只用花十金币，赶紧说这句话过过瘾。


第604章 奇美拉
　　赵迈毫不犹豫选择了前往阿尔达世界环之联盟分部的通行许可。这样一来，支付十枚金币就可以前往联盟分部，也算是到了阿尔达世界。阿尔达的创世神伊露维塔将本源世界关闭，导致他没法去找朋友们玩耍。赵迈估计，通过联盟分部到达的也只可能是分支世界或者说平行世界，不可能去本源世界。
　　这也好，赵迈正好想知道本源和分支世界到底有多少关联性。
　　于是，赵迈就定下了下一步的计划，但要等到目前这一步计划完成再说。Z虫飞船陷入了瓶颈之中，倒不是缺乏营养、材料或者特色基因组的信息，而是缺少脑子。
　　“我觉得这完全是在笑话我，忙活了半天没有脑子谁信？”赵迈坐在飞船的船头，把腿放在甲板外面晃荡。最早分裂为施工基地的Z虫浮在水面上，通过心灵感应将目前的情况向赵迈做了完整的汇报。
　　为了更好的控制飞船，幽灵将飞船生物的大脑整体切除，只留下一些神经接口。大部分工作交给船载计算机进行管理，飞行的时候将驾驶员接入神经网络。赵迈能够还原大部分飞船，但是在他接手的时候就没有的东西，他也没法凭空变出来。
　　就像人体的神经需要管理心肺活动，需要调节内分泌、需要让肠子蠕动营养流转，幽灵飞船也是。在Z虫的努力下，吃东西、生长和排泄这些事情总算是能够完成了，但这远远不够。
　　“一种方法是我想办法给飞船造个脑子出来，另一种办法是把现成的脑子——比如我的——接入进去。前一种我不敢，后一种我不愿。”赵迈对小花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还是担心Z虫有一天会产生独立思想，不听你的话，然后惹出麻烦来？”
　　“是啊。好多电影、小说都是这么演的。可怕的虫群大军，从一个星球到另一个星球，杀戮、繁衍、进化、取代，如同可怕的寄生虫。”赵迈对小花说：“别忘了Z虫的细胞经过进化之后，能量利用效率比幽灵飞船还要高，而且它们的适应和进化的能力异常突出，我担心它们会对其他生物造成不好的影响。”
　　“能比得上幽灵或者是耐括斯吗？对整个宇宙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小花笑着问道：“再说了，Z虫的脑子能有多聪明？如果它能变聪明，你不也一样变聪明了，怕什么？”
　　“也就是说，我决定了Z虫智力的上限？”赵迈想了想，就算Z虫惹了麻烦，难道就收拾不了吗？实在不行还可以掀起Z虫的内战，让它们自耗，这一点总能做到啊。
　　不过赵迈没有立刻决定，而是仔仔细细将小花的话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相比于整个多元宇宙莱说，Z虫只是个小东西，连幽灵都比不上，能引起多少波澜？再说了，不还有超脱者以及环之联盟的多重保险吗！不管Z虫怎么变化，只要留意并记录它们的状态，每次自省的时候也同样检查Z虫，多批评教育它，又能出什么问题？
　　而且，说一千道一万，赵迈本身脑子就不好，难道还能突然造出个超级智力的脑子来？那种想法也太自大了！于是赵迈点了点头，接收小花的建议并下了决心：“我决定了，允许Z虫制造类脑的结构。暂时只限于飞船、制造基地和体型超过十米的巨兽。其他的暂时先保持神经结级别的思维能力就够了，毕竟还有心灵通讯网络在。”
　　脑子这种东西，如果要凭空制造是很困难的，而在已有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则要好得多。Z虫从无数猛兽身上收集了遗传信息，既然能够制造出具有特种用途的器官，脑子也不在话下。赵迈想了半天，决定用多头蛇的神经系统和大脑为基础，将之融合进飞船之中。
　　从双头蛇到九头蛇，多头蛇类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脑袋并不那么重要。一方面是砍掉头颅之后它可以再生，另一方面即便只有一个脑子也不影响它控制身体，多个脑子也不会互相冲突。这种既可以合作、又可以分别控制、还可以轮休的机制太适合超巨型的飞船生物了。
　　凡是生物都需要睡觉，让大脑得到充分休息。赵迈从飞船生物的脑袋结构判断，除非它像海豚一样可以分左右半脑轮流工作，否则必须得有完全睡着的时间。这对于生物来说无可厚非，但对于一艘飞船来说是不能接受的。难道飞着飞着到了一半，还要全船停下来睡觉，睡够了再出发？旅行都这么麻烦，战斗的时候不就更受限制吗？估计这就是幽灵将飞船生物大脑完全替换掉的原因之一吧！
　　赵迈用九头蛇的大脑结构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将智力分散开，制造难度上小了很多。一个不够两个凑，积累数量比突然拔高制造标准容易实现多了。赵迈下达指令后，Z虫就开始执行命令，再次修改飞船生物的身体结构。每一次添加功能都是一次变异，对原本飞船生物来说，九头蛇的神经系统本质上和癌变组织差不多，想要融合起来，想要变成有益的共生，是一个艰苦的过程。
　　“这变化的难度就像是同时做脊髓替换和大脑移植，即便是飞船生物的能量也跟不上。”赵迈很快就发现了整个过程的瓶颈所在。飞船生物需要吃东西，这才能为新器官的生长供能。当需要大规模变化的时候，尝试的过程意味着大量的跌倒再爬起来，消耗巨大。就凭飞船生物那张嘴，根本供养不起。
　　病号术后恢复，有时候还需要营养针呢！赵迈想了想，拿出一些蓝色水晶碎片，让Z虫丢给飞船生物。
　　效果立竿见影，整个工程的速度大大提高。细胞变化得越快，适应得也就越快。一次次的迭代之下，九头蛇的脑子终于长进了飞船生物的神经系统之中。与此同时，将其他魔法兽和动物能力融入的工作也再进行，整个飞船就像一团胶泥似的不断改变。不同来源的血脉力量在同一个个体身上混合，最低的要求是能显现出能力来，然后还要互相协调配合。赵迈很庆幸自己做了段日子的兽神，因为有一种生物总能够完美反应出多种生物混合后的状态。
　　那就是奇美拉，赵迈第一次穿越行动砸死的生物。奇美拉的生命开启了赵迈的第一步，现在，奇美拉的血脉开启了赵迈的第二步。


第605章 奇美拉琐事
　　赵迈将这第一艘船命名为奇美拉号，开始了在它身上混合各种野兽血统的工程。他已经不再是兽神，所以红树林的野兽们开始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加上它们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来回这一共是两趟，可把周围的地精折腾惨了。
　　一开始，地精看到路过的野兽可高兴坏了，一个个嚎叫着“肉！”从营地哨岗里冲出来，挥舞着武器，释放着魔法展开攻击。不少野兽也的确变成了地精锅里的肉，但赵迈召唤来的野兽中，大多都是具有特殊能力的，一旦反击起来可不是小小地精哨所能够承受的。
　　尤其是随着蝎狮、美杜莎、石化蜥蜴的到来，一般的地精就完全不是对手，只能龟缩起来。而巨噬蠕虫到来之后，体长百米，口器直径十米，扫平地精营地也不过是一个冲锋，两次转身，三口吞咽的功夫。
　　“发生兽潮了！”这是前线幸存者传递到后方的讯息。为了避免兽潮冲击地精的马格尼马城，地精组织了一支工程大队，面朝沼泽方向开始挖掘宽大的壕沟。
　　若不是红树林新出现了工程湖，这条壕沟永远也挖不起来，光是不断的水淹就能让工期无线拖延。等地精眼看着壕沟基本成型，它们便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确认沼泽地里兽群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一支由一百地精组成的大队就是来侦查我的？”赵迈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块带骨肉，抛给了身旁蹲着的猎鹰。储备粮舔舔嘴巴，但也知趣地没有去抢夺。来红树林的动物野兽并没有全部离开，不少顺便留了下来将这里作为新家。赵迈也顺势请这些动物帮忙巡逻，就像游侠卡尔那样建立自己的生物领地。他用各种好吃的食物作为答谢，主动释放自然原力改善这里的环境。
　　猎鹰鸣叫两声，跳到肉块旁，用爪子抓起来然后一振翅膀飞走了。“一百名地精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在野外想要消灭他们并不难，但是我需要去管这事儿吗？”赵迈挠挠储备粮的耳朵，将打结的毛梳直。储备粮露出肚子来，示意赵迈好好为它服务。见它这副惫懒样子，赵迈缩起指头猛地一弹。
　　只听“啪”的一声响，一层透明的力场护罩将指头的威力挡住，一丝也没落到狗肚皮上。这是“区域拒止者”盔甲的防护力量。储备粮四条腿抽搐抖动，舌头伸在外面，嗬嗬笑个不停。赵迈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手放在储备粮脖子上，一把就把它给提了起来。
　　“知道了吧？这防护系统和出租车一个毛病，对于低速低能的外力没有丝毫反应。用手捏住你的血管和气管，它根本就不拦我。要想好好活着，还是得自己锻炼。”
　　说完，赵迈随手就把储备粮扔了出去。小狗在天上装模作样地嗷了一声，伴随着一阵烟雾就传送回赵迈身边。这次它老老实实将脑袋搁在赵迈腿上，不再嬉皮笑脸了。
　　“如果来一群地精都要我亲自动手，是不是有点太丢人了。我可是虫群的领袖！”赵迈打了个响指，命令正在工作的Z虫开始繁育猛兽型的Z虫，具备短途高速飞行和沼泽环境行进的能力，具备伪装潜伏和近战突袭能力。“去吧，在原本沃兹沃斯的领地边缘展开作战，别让地精进来捣乱！”
　　Z虫开始活动起来，吵醒了小花，她打着呵欠从奇美拉号的外装甲穿出来，飘到赵迈身边，简直和幽灵没什么两样。“发生了什么事情，赵迈你怎么还坐在甲板上晒太阳啊……”
　　“我现在还是睡不着。倒是你怎么了？我还没见过树木还需要睡觉的！”
　　“永生药带来的问题，它导致我的细胞活性变强了，得用睡觉的方法让身体部分暂缓发育，多多冥想让精神部分追上来。我得保持平衡才能更好地发展，一不小心让身体发育太快，就会变成不能动的体悟树了。”
　　“哦，怪不得你这些日子也不晒太阳也不喝水，躲在船舱的暗室里面。”为此，赵迈还专门兑换了一套“观察者”防护系统，就像小混沌钟一样可以隐藏花盆本体的位置，屏蔽预言法术和各种侦测能力。“你这样得持续多久啊？”
　　“估计得有两三个月吧。这一次永生药的特性真强，我怎么感觉自己腰断掉都会没事呢？”
　　“那肯定是错觉，你可别去做尝试。”赵迈看着忙碌的Z虫，拍了拍身子下面的奇美拉号飞船：“两三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你就安心休息吧。有一群地精来了，估计是想看看红树林这里发生了什么。在沃兹沃斯时期，这种事情就有，没什么解决不了的。我已经派Z虫去了，不发生冲突最好，如果发生了也正好检验一下Z虫的能力。”
　　“地精也是有自己神灵庇护的，别把事情闹大了。”小花提醒道：“虽然你现在不是神灵，但因为你曾经撕下过拉玛什图的神职，所有神灵还是会非常关注你。一旦有麻烦，要么立刻偃旗息鼓，要么立刻变成全面烈性战争。让咱们祈祷千万不要是后者！”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就和我的世界局势差不多，所以我只派了些虫子前往，也不让它们离开原来沃兹沃斯的控制区域，这总没有借口了吧？在奇美拉号初步完工之前，我哪里也不去，就保护这一片区域就可以了。再说了，我发现自己实力提升了，但是战斗手段却退化了，只能用拳头。我正好也在这里想想办法，看怎么把我的法术力量提升一下。”
　　“这是好事，德鲁伊的法术你随时来找我，我这里有的是相关体悟。”小花揉揉眼睛，似乎又困了。她说了声晚安，然后就在正午的太阳下消失，继续平衡自己身体的状态。
　　赵迈也闭上眼睛进入绿色梦境。所有的Z虫都慢慢掌握了通过绿色梦境互相传递信息的本领，这里也成了Z虫的通讯网络。除了跨海依旧效率低下外，绿色梦境基本不受距离的限制，还能通过集中精神直接找到特定的目标，连电话号码本都省了。
　　通过绿色梦境，赵迈能直接看到前线Z虫和地精遭遇的情况。


第606章 各方唱戏
　　一百名地精散成四个分队，大致分布成一个较扁的菱形前进，以起到前后协同、左右掩护的目的。他们中有剑盾战士，有手拿弩弓的游侠，举着法杖的灵魂萨满提供法术增益，还有地精炼金师，从背包里拿出圆球来，点燃然后扔出去。
　　砰！每次这种大爆仗发出巨响的时候，沼泽地里躲藏的野兽就会四散奔逃。地精们哈哈大笑，“快射击，别让晚餐跑了！”
　　弩矢嗖嗖飞出去，命中一只跳脚鹿和一只白鹮。地精们发出欢呼的叫好声，然后松开手中的绳子，三只地精犬立马跑了出去，它们会负责将猎物捡回来。
　　赵迈就站在地精犬旁边，低着头仔细打量这种生物。他身处绿色梦境的空间内，不怕被地精的部队发现。这是一种被地精“改良”了的混种啮齿类动物，细长的四肢带来灵活的体态，鼻子特别扁平，眼睛圆鼓鼓的，部分凸出眼眶，一副十分像老鼠的丑陋大号尖牙向外呲着。地精用各种垃圾喂养它们，并把它们当做狗一样驯养使用。
　　地精犬体表是布满褶皱的皮肤，基本没有毛发，倒是有一种会不断掉落皮屑的机制。除了地精一族外，其他种族大多对这种皮屑过敏，这对于地精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看着其他种族因为瘙痒而丢丑，也成了很受欢迎的娱乐活动。
　　地精犬咬着猎物跑了回来，丢下鹿和鸟，接受地精的奖励。通常来说，这奖励是没什么啃头的脑袋或者脖子。不过今天地精们显然并不是大方，只扔下三块干瘪的麦饼，那种发酵的时候添加了干肉粉的黑色食品。地精犬倒也没有嫌弃，赶忙叼着麦饼跑开了。
　　“如果是储备粮，肯定不会这么好打发。”赵迈在绿色梦境中跟着地精一同前行。
　　地精贪生怕死但是爱好掠夺，能用抢的偷的骗的，就绝不费力自己制造——尽管他们有智力有能力制作大部分东西。他们很狡猾，可作为战士和强盗都不如人类更合格，很多时候他们获得一样东西，战争的成本远高于自己制造。要不是因为他们有远超人类的繁殖能力，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这些手雷真是好用，声音这么大，比敲锣打鼓好多了！”矮小的地精放肆地笑着，张开满是缺牙的大嘴，可怕的口气一阵阵向外喷发。“不过这是自造的，咱们二老大有更厉害的手雷，是矮人的手艺！等积攒一段时间后咱们就去抢，一定大有收获！”
　　“呸，你个臭渠，你怎么知道那矮人就能积攒一堆手雷让你抢？”
　　“嘿，只要下了订单，在约定交货的时候去抢，一定有大收获！这点脑子都没有，你还怎么发展进步？”缺牙的地精摇头晃脑，非常得意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提升当队长之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赵迈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这群不是地精而是换成人类的话，这样的对话似乎也不违和。如果单纯用优雅、多变、狡猾、热情、憨厚和蛮横来概括种族的话，一定会被这些主观印象误导，犯下自大的错误。这群地精不也互相配合着，用相当合理的探索队形前进吗？连Z虫都还没掌握这种程度的战术。
　　Z虫有大量需要学习的地方，能够从种族变成文明，没有足够积累是不可能的。好在Z虫的起点比较高，具有掘穴能力后挖个坑把自己藏起来，埋伏在地精前进的方向上，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还有两里地就到原本沃兹沃斯的领地了。在沃兹沃斯管理红树林的时候，用动物的尸骸——主要还是地精的——插在木桩上作为边境的标志，每隔几十米就能看到一个。但凡进入这片范围，必须将武器收起来，而且地精人数不能超过二十，否则就会遭到打击。
　　这些从来就不是法律条文，而是长久以来形成的规矩。赵迈让Z虫按照木桩标记进行潜伏，任何一个看到地精后，其他的都会朝它聚集。虽然赵迈一直跟着地精，不过为了锻炼Z虫自己的本领，他并不向Z虫传递情报。而且为了避免侦查猎鹰遇到危险，所有的行动都必须Z虫独立完成。
　　赵迈跟着地精，期待看到他们跨过边境线，这样就可以命令Z虫展开攻击。但是地精看了看天色，居然在边境外面停了下来，开始布置简单的营地，生火架锅迫不及待地烹煮食物。四个小队分成四个营地，升起了四堆火，然后很快就为如何分配一路上的战利品争斗起来。
　　先是各种谩骂和挑衅，然后是互相喷口水的大战。赵迈抱着胳膊，正期待他们用拳头决出胜负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停手了。地精们围成一个圈子，派出各自队伍的地精犬，用斗狗的方式来决定名次。
　　牙齿、皱皮、鲜血和爪子的大混战，给地精带来了难得的饭前娱乐。地精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战斗，它们获胜之后也许会有奖赏，但看今天的猎物数量，估计它们最多能分一两块残骨而已。地精们哈哈的大笑声在沼泽中传不了多远，但是能清楚传到赵迈的心头。
　　他突然失去了耐性，不想看着一幕继续下去了，正要召唤Z虫包围突袭，却听到远处有人召唤的声音。赵迈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发现是红树林方向。
　　“难道是本体那边有事情？”赵迈一个念头便从绿色梦境中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
　　五个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策马停在湖边，她们被Z虫和野兽们拦了下来，正在僵持之中。其中领头的一个正是赵迈的熟人海柔尔，她高举着艾奥梅黛的圣徽，用不断散发的圣光呵阻赵迈的手下。不过Z虫是种田派生物，并没有天生的杀戮性，挥舞着钳子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人，所以场面还在控制之中。
　　“怎么没叫醒我，储……”赵迈正要训斥自己的狗狗，结果发现它并不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储备粮传送到了湖边，正站在一只Z虫的脑袋上狐假虎威，时不时汪汪叫着指挥。不过它那副吐着舌头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讨好而已。


第607章 非邪恶异界生物
　　海柔尔依旧英姿飒爽，穿着那身白色的盔甲和银色的披风，手持剑鞘高举，让长剑护手上的艾奥梅黛圣徽发出光芒。和之前唯一的不同是她头发的长度。原本的金色短发现在披在了肩膀上，在圣光中微微抖动，别有一番风味。
　　赵迈施展幻影移形传送到他的面前。“都散开都散开，要是艾奥梅黛的圣骑士也能做入侵者，那这个世界就没救了。”赵迈也伸出手来对海柔尔说道：“好久不见，你可以不用举着宝剑了，我保证这里的生物都不会伤害你。”
　　正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圣徽上的光芒大盛，朝赵迈也笼罩过来。赵迈对于神术咒语的能量特征并不熟悉，一时辨别不出来。不过这光芒并没有任何伤害效果，这还是能够确定的。
　　周围的Z虫在光芒下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反光，赵迈则并没有任何反应。海柔尔见到这一幕，点了点头，这才放下长剑。“麦克你好，”她的语气平缓而冷静，一点也没有熟人见面的熟络感觉。“我们接到消息，你这里出现了许多异界生物，很有可能会和本地生物发生冲突，影响这个世界的独立环境。我受荣誉女神的指示，特意来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且不说你现在的这种态度，先告诉我你之前施展的是什么法术吧？”赵迈可不喜欢无缘无故被人用法术照射，就算是在地球上，安装监控器的地方还会提醒“进入监控区域”呢。自己好歹也算个“前神灵”，总得有相应的尊重才行。
　　“我使用的是侦测邪恶，还有神灵赐福的辨识异界生物。我看到你这里的大部分生物是异界生物，不过没有邪恶之徒，这倒是个好消息。至于你，我的法术对你无效。”海柔尔说道：“事情非常紧急，荣誉女神指示我见到你之后立刻展开行动。异界生物，尤其是邪恶异界生物在格拉利昂是不受欢迎的，本地的神灵天然有着保护这个世界的职责——这是女神的原话。”
　　“呃……我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赵迈皱着眉毛，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他立刻命令外围的Z虫脱离与地精的接触返回工程湖。
　　Z虫和幽灵飞船的基因来自其他世界，算是不折不扣的异界生物。尽管从这个世界的魔法兽身上汲取了不少灵感，包括奇美拉号接近一半的身体能力都发源于本地，但在海柔尔的法术中依旧算是异界生物，这已经充分表明了神灵们的立场。对于异界生物，一般情况下，比如偶尔出现几个，来这里旅行或者做点坏事，都不算是什么大事件。神灵的牧师和圣骑士若是碰上了，或者驱逐，或者制裁、消灭都是正常的。
　　但遇到大规模的异界生物进入，占据一块地方并开始扩张，那就是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在地球上这叫做物种入侵，在格拉利昂也可以叫做邪魔入世。对于这种情况，所有神灵都不会客气，为了保护他们的主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异界生物往往会带来异界的神灵——抢地盘的从来就不受欢迎。赵迈可能还是抢地盘的流氓中最强的那种，能够撕下神职，这已经大大威胁神灵们的安全，甚至会动摇他们信仰的基础。赵迈估计着，有些神灵想用异界生物发动战争这种借口开展，拉上所有的神灵一起动手。没有神灵能抗拒保护本世界的基本规则，这是一场赵迈必定会失败的战争——但是还有办法变通。
　　海柔尔就是那个变通，是来通风报信的。而且海柔尔的理由相当充分——来红树林打击邪恶异界生物——这谁也挑不出错来。她若是打草的杆子，赵迈就是那条蛇；她若是块投出来的石头——漂亮的石头——那赵迈就是院子里的狗……
　　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不过已经足够让赵迈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这里永远欢迎艾奥梅黛女神的圣骑士监督，你们需要我帮助扎营吗？”
　　“谢谢，我们正有此意。一段时间没过来，这里的地形改变好多。外围许多地方都没有湿沼，能够骑马过来，不然我们很难及时完成女神交代的任务。”海柔尔依旧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不用这么紧张，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吗？”赵迈打了个响指，对Z虫命令道：“别闲着，搭个带屋顶的房子，足够住下五个人的。还有一个马圈，带食槽和水槽，顺便再收集些没有刺的软草过来。”
　　Z虫迈开小腿忙碌起来，就像一群忙碌的大蚂蚁。“这些的确是异界生物，不过它们都很温顺，只在被攻击的时候自保。而且他们就在这里，不会乱跑出去，这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只要它们的主人说的是实话，不再欺骗就行。”
　　“欺骗？我的信用很好的，什么时候骗过人？”
　　“是谁说自己不是大德鲁伊？没办法解决拉玛什图的怪物？”海柔尔脸上终于有了严肃之外的表情。她微微咬着牙，轻轻哼了一声。“我跟着你从北方来到南部沼泽，然后又呼哧呼哧自己回去。结果没过多长时间，我发现那个一直说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人把所有事情都做了！一直到最后，我就没能消灭任何一个拉玛什图的邪恶怪物，也没机会和泰拉斯奎战斗！”
　　“抱歉啊，让你丢了不少经验值和升级的机会。”赵迈嘿嘿笑着，说着海柔尔听不明白的话。不过接下来的她能听懂：“对了，你为什么又来到南方了，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哦，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主要是因为听说这里有大量怪兽出没，让周围的居民非常紧张。于是我们就放弃追踪泰拉斯奎，早早来到这里。这段日子我们一直在帮助防守村子，消灭邪恶的怪物。”
　　“女神给你们的指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海柔尔终于露出一个微笑并说道：“我不告诉你。”
　　“啊？不想说就算了，无论怎样我得谢谢艾奥梅黛女神，她不愧是荣誉的女神。”
　　“那当然了！”


第608章 生人勿进
　　海柔尔还是那样明艳动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种罕见的干练之美，但是赵迈看着她，却没有最初时候那样心动，没有那种受到吸引越不敢去追求的青涩滋味。他安排Z虫为圣骑士们安排住所后，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奇美拉号船上。他觉得自己没有太多想对美女圣骑士说的。
　　“这个世界在排斥我，即便我被允许自由通行也是一样。”赵迈看着头顶逐渐出现的星空，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打击异界生物，这个口号的确很有迷惑性。但是神灵当中又有几个是本地的生物出身——除了艾奥梅黛之外？
　　拉玛什图原本只是无底深渊中的一个恶魔领主，伏击了格拉利昂的神灵抢夺神职之后点燃神火，这才成了格拉利昂的神灵，算是有了让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承认的身份。这是格拉利昂的“游戏规则”，是大家所认可的方法。赵迈一开始抢夺了神格，若是直接成神也能算是按照这个路子来。
　　“可我偏偏没有这样来，而是把神职又换了出去。”赵迈摇了摇头，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因此，我就相当于一个恶魔领主到了格拉利昂本土，向全天下宣告‘我能掠夺你们的神职和力量’。真傻。”
　　如果把掠夺神职的能力视为核蛋的话，那么深入神国抓住神灵的本事就可以比作投射能力。赵迈相当于只有前者却没有后者，完全是瘸腿的状态。更何况赵迈还把神职卖了出去，这不就是有核国家拆除了自己的核威慑能力吗？！现在的局面像极了那些被常规武装力量就能包围、威胁和分割的前核大国，可悲啊！
　　格拉利昂的神祇已经基本表明的了态度：赵迈自己来这个世界，那没有问题，但是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培养自己的力量，那肯定是不行的。想在一群神灵中间发展起来，要么趁还握着牌的时候咬牙挺过去，一旦失去手里的牌，除非神灵们陷入内乱，否则就再也捡不起来。
　　自己犯的错误怨不得别人，咬咬牙再找回场子来就是了！赵迈全面回收了Z虫，聚集在工程湖沿岸，哪里也不去了。他看着虫群，使劲攥紧了拳头：相比于最初来格拉利昂的小司机，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下一步还难吗？
　　“从现在起，一切都为了让奇美拉号完成构建，形成稳定的基本形态！”赵迈对Z虫下达命令。“地精很有可能会来捣乱，还有其他可能的生物。从现在行动起来，保护工程湖，明白了吗？”
　　“哗”的一声，Z虫齐刷刷举起某一只钳子或触手。赵迈拿出巨人号角用力吹响，十名冰霜巨人和十名投石巨人站立起来，加入到Z虫的建筑大军之中。
　　赵迈将号角扔给储备粮，自顾自来到奇美拉飞船的最高点，开始亲自插手它的建造工程。在给飞船提供一部分蓝色的水晶，同时赵迈将自己在亚特兰蒂斯获得的ZPM（零点能发生器）也拿了出来。
　　“给你这些能量，就算你把大地炸穿都足够了。我来为你提供足够的物质和治疗能力。”赵迈将自己的意识和飞船连接到一起，就像通过Z虫感受泰拉斯奎的方法一样。只不过他和Z虫没有多少差别，这种接管毫无滞涩。
　　“开始吧。”他轻轻说了三个字，然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奇美拉号在赵迈的命令下升到半空中，第一次脱离了格拉利昂的引力。注定要飞在空中的生物，应该从空中诞生，就算是死也不碰这该死的格拉利昂的地面。赵迈用自己的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包裹了整艘飞船，就像张开了自己的领域一样。魔咒则是这个领域向外界探出的触手，冲入湖边的沼泽地中，将泥土砂石以及可能用到的一切吸上来，直接转化成飞船需要的物质。
　　Z虫也统一行动起来，纷纷爬上五个基地，协同合成那些较为复杂的物质，虫群工厂开始全速运转，不计消耗地运转。心灵异能形成了五条连通工厂和奇美拉飞船的通道，新制造出来的物质被吸上天空，直接运往飞船最需要的部位。
　　进化和器官同化的工作也加快了速度，奇美拉飞船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就像体内富集过多能量的赵迈一样，飞船也开始了癌变、膨胀和不断爆炸的过程。赵迈不断用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拽回爆炸出去的物质，再生和治疗飞船，确保它的物质和能量一直保持较高的水平。Z虫的基因不断寻找合适的方式来融合各种魔法兽能力，把“万国产品”全都山寨和兼容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好在Z虫有足够的学习与适应能力，兼容并包之下，先从最基本的做起，很快达到“能用、好用”的层次。也许在相位移动方面，奇美拉号还比不上相位蜘蛛或者闪现犬，但这么大的体型还可以相位移动的，也就是奇美拉号一个而已。
　　没过一会儿，伴随着一声爆炸，小花抱着自己的花盆飞了出来。有“观察者”盔甲的保护，小花还悠闲的打着呵欠。“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间就左摇右晃起来。”
　　“没什么，我认真了！”
　　“认真了好啊。”小花把花盆往赵迈一扔，脑袋一耷拉又睡着了。花盆被赵迈用心灵遥控稳稳托在空中，在他身边慢慢飘荡。赵迈看着那朵娇艳的红色小花笑了笑，转头继续投入到对奇美拉号的“折磨”当中。
　　这么大的动静，海柔尔等人也不可能睡觉。她们试图凑近观看，但是天上立刻落下闪电命中她们身前的方向。一只Z虫跑了过来，用钳子在地上写了一行字：“请勿靠近，非同类生物进入后有可能会被当做普通材料转换掉，直接导致死亡。”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走进去就会被杀死吗？这种死亡威胁难道不是邪恶的吗？”
　　海柔尔用手指捻起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夹到耳后。“别说疯话了。你们在北方也见过沃兹沃斯，他承认已经将红树林给了麦克。这里是麦克的地方，我们都是客人，在主人的地方听一听主人的规矩又怎么了？”
　　透过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形成的闪电风暴屏障，海柔尔看着飞船顶端漂浮着的赵迈。看着他全身笼罩在蓝色火焰中，不断释放着原力闪电的威严景象。物质、能量、精神和生命都在他的力量下运转、配合、臣服，那和神又有多少区别？
　　赵迈看了她一眼，随手抛出一个东西。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海柔尔什么也看不到了。赵迈、Z虫、飞船还有整个工程湖，都包围在一团灰色的雾气之中，只有地上那行警告依旧清晰可见。


第609章 试航放生
　　一连十几天，灰蒙蒙的雾气始终笼罩在工程湖上面不见消散，只有从地面抓取材料的几股龙卷风连通内外。圣骑士们百无聊赖，成为Z虫的免费保镖。而偷偷摸过来的地精们，看到十多名高大的巨人，不停地做着搬运物资的苦力，愣是没敢靠近。
　　“原本只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德鲁伊，现在又是野兽又是巨人，对我们地精的威胁更大了啊！”
　　海柔尔等人也看到了地精，于是立刻策马追赶。地精们远远看到艾奥梅黛女神的圣光，明智地选择撤退。他们比赵迈谨慎得多，摸不清头脑之前绝不轻取妄动。圣骑士们追了一阵，地精们越跑越远、越散越开，在这广阔的沼泽中很快就消失不见。她们悻悻地回来，向海柔尔汇报失败的消息。
　　海柔尔皱着眉头，手握着圣徽静静思考了一阵，然后对她的战友们说道：“女神的这个任务很不寻常，会不会有什么咱们没有想到的细节？在寻找大德鲁伊这件事情上，我们因为急躁已经失败了一次，这一次可不能重蹈覆辙！”
　　让一群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圣骑士开动脑筋，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们，不过她们思考带来的一个好处就是安全。圣骑士们开始环绕工程湖巡逻，然后不断扩大范围，避免地精继续接近或看到小混沌钟的异相。终于到了第十六天，奇美拉号完成了。
　　幽灵的飞船是用于运送大批量幽灵，保证它们的冬眠同时还要兼顾作战的考虑，所以身材特别大。奇美拉号和它相比要小巧的多，也就两百米长，一万多吨重……整体成乌贼状，蓝紫色为主，尖尖的紫红色三角形头部，屁股后面拖着六根能量触手。
　　这是一个完整的生物，可以自己进食、自主思考。它有一个可以胀大的背囊，最多能形成六十米见方的空间。乘员可以进入这个背囊，然后一同进入太空。
　　“如果不去关注那些从魔法兽身上得到的能力，幽灵的飞船最初其实就是这个样子的才对。幽灵的基因改造工程将它变大，内部翻到外部来，背囊收入腹中然后扩大，再挖掉一些器官用幽灵的科技设备代替。我好歹还算是还原了一下这种太空生物。”
　　“我睡的这半个多月，你果然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啊！”小花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奇美拉号，飞进飞出的。她总算是基本完成了精神和身体的平衡，醒过来之后又是充满活力。“它能飞到宇宙中去吗？”
　　“应该可以，但是还没有试过。”赵迈抱着花盆降落到奇美拉号的后背上，脚踩着坚韧的鳞片外壳向船尾的方向走去。“试航就要开始了，可惜我们不能跟着一起去看。第一次进行相位跳跃，第一次进行超空间航行，这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
　　“你终于学会小心谨慎了！”
　　“别吐槽我，我只是知道了自己的斤两。我想过了，如果遇到超高的重力环境，或者不小心到了太阳表面，我现在的实力依旧是死亡，根本不做其他设想。因此呢，我只要留下奇美拉号的核心信息，然后让它自己飞就好。当初你的建议是对的，应该给它个脑子。若没有脑子，哪能完成这样的安排？”
　　小花开心地笑笑，她最喜欢赵迈夸奖她了。两个人来到飞船尾部，就看到鳞片向两侧退开，露出纤维密布的肉质结构，随后便有三个鱼雷状的“奇美拉蛋”挤了出来。这是飞船的遗传核心，里面的细胞记录了目前飞船已经呈现稳定状态的所有信息，只需要提供能量和物质，就能再培养出一模一样的飞船来。
　　三颗蛋还热乎乎的，不断冒着水汽。赵迈将手放上去，分别将三颗蛋存入心灵异能的随身空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它们。你成功了的话我会教会它们，你失败的话我会警告它们。它们注定会比你更强，走得更远。”
　　奇美拉号全身颤抖，发出一声悠长的“哞”声。随后，六条尾触发出颜色各异的光芒，用力扭曲呈螺旋状纠结在一起。
　　这是进行超空间跳跃的准备了。赵迈带着花盆幻影移形来到地上，远远看着奇美拉号的初航。红橙黄绿蓝紫六种光芒混合在一起，从尾部开始向头部蔓延，很快就将把整只乌贼包裹在彩虹色的光晕之中，整体也变得越来越亮。周围的能量被其排斥，混乱的元素形成风雨雷电，胡乱击打在湖面上，把野兽从窝里威吓出来，赶忙逃离这个区域。
　　“差不多了。”赵迈说了一句，然后奇美拉号整体从视野里消失了。一阵大风刮来，那是周围的空气在弥补奇美拉号离开形成的缺失，但是两百米长的巨物一下子没了，这种心理上的缺失却不好弥补。
　　“它去哪了，到底失败还是成功？”小花赶忙询问赵迈。
　　“等一下，我也需要找一会儿才行。”赵迈闭着双眼，在绿色的梦境中寻找奇美拉号的位置。他不希望绿色梦境能够找到飞船，因为那样就代表飞船并没能离开这片大陆。
　　小花进入了绿色梦境，不一会儿就退了出来。她揉揉自己的小脑袋，刚才分明感觉撞上了什么东西。赵迈退出了绿色梦境，看着小花笑着说：“这个世界在排斥我们，你得有我这样的本事才能撞破它的屏障。”
　　“可我是体悟树啊！我是格拉利昂的本土生物啊！”
　　“你是我的体悟树，这才是更重要的事实。”
　　这个理由立刻被小花接受了，只要能这样，似乎不再是本土生物也没什么关系。绿色梦境中没有奇美拉号的踪影，不管是飞船整体还是残骸都没有，这倒是个好消息。
　　过了约有半个小时，一阵狂风吹来，空气和元素能量被排开后，奇美拉号又突然出现在众人头顶。它完好无损，发出开心的心灵信号。六条尾巴从纠缠的状态中散开，变成悠闲飘动的彩带，光芒也随之消失。
　　赵迈用心灵异能和它沟通，知道它整个旅程的情况。“谢谢你，奇美拉，你从此自由了。”赵迈将格拉利昂的星空图传送到它的头脑中，然后挥了挥手：“我没法带你穿越回地球去，但是这里的星空就是你的新家。去吧，在星空之中，你才是安全和自由的。”
　　小花看着赵迈。她知道赵迈最初的心思是从奇美拉号身上得到足够的经验，然后销毁所有研究进度，不在格拉利昂留下相关信息，以避免Z虫对这个世界造成负面影响，但为什么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奇美拉号降落下来，一部分Z虫将生产基地搬到了背囊上，并准备跟着一起离开。


第610章 麻烦制造者
　　神的能力再强，能管得了外面的星空吗？他是能派神使上去还是敢离开神国亲身前往？如果有什么能够星界飞行的强大生物，赵迈还真想见识见识。奇美拉号战斗能力也许算不上什么，但是它的机动性却是谁也比不了的。再加上它带着一部分Z虫，随时可以更新、学习、进化。只要不死，奇美拉号将会在格拉利昂的星海中扎下根来，慢慢发展壮大，一代代更新下去。
　　“打不过天使和恶魔，难道还怼不过主物质位面的生物吗？就算是龙也拿奇美拉号没辙！”赵迈原本想要销毁这一切，是不想给格拉利昂留下隐患。但现在，既然被当做异界的麻烦防备着，那就不能丢了这异界麻烦的名号，就是得留下点麻烦才好！
　　带不走的Z虫全都还原了，一部分变回蠕动的小虫，重新回到赵迈身上，剩下的全都是可以再利用的营养物质，直接放在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几百只小虫子爬回赵迈身上然后钻进去的景象，让海柔尔感到恐惧。她用颤抖的手施放侦测邪恶，但法术告诉她的结果仍旧是“不可侦测”。
　　“只有邪恶的法师才会将自己的身体变成虫子吧？”一名圣骑士说道：“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事情，法师袍下面都是虫子扭曲蠕动的身体，只要有一个虫子还活着，他就能够复活。”
　　“你看的是恐怖故事吧？我从圣堂的邪物记载中就没看到过这种东西。”海柔尔咬着下嘴唇，缓缓摇了摇头：“麦克是一名德鲁伊，他不可能突然就变成了法师。再说，侦测邪恶的神术并没有显示出不妥，我们不能乱下结论。”
　　海柔尔决定按兵不动，其他圣骑士根据位阶都在她之下，自然要服从命令。很快，赵迈就将工程湖附近清理干净，一点和Z虫相关的东西都不留下，要么带走，要么彻底销毁。奇美拉号摇摆着触手和赵迈再见，然后在一阵闪耀的光芒中离开这个星球，前往远方的星空。
　　赵迈送别了自己的飞船，然后慢慢走到海柔尔面前。“我也该走了，总不能让地精真的把我围起来，逼我出手杀出一条血路来再走。”
　　“地精已经撤退了，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害怕，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海柔尔微笑着说道：“你的力量很强，我总有种错觉，我们根本不是在保护你，而是在保护地精。”
　　“不，那不是你的错觉。”赵迈并没有笑，这让海柔尔有些惊讶。记得当初一路同行的时候，麦克是那个语言水平最差，但是最能逗人开心的一个，现在他却不再喜欢说笑话了。“你的使命本就是保护这个世界不受邪恶力量的伤害，尤其是邪恶的异界生物。我想我应该要回家了。很高兴认识你，海柔尔。”
　　“呃，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海柔尔有些发愣，晕晕的就和赵迈握了握手。赵迈礼节性地微笑告别，然后开车向北。
　　“队长，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是不是要请示一下女神？”
　　海柔尔看看自己的手，掌心中有一块蓝色的水晶棱体，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她攥起拳头来摇了摇头，“先检查一下周围的情况，看看有没有邪恶的生物，然后我们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湖水静悄悄，周围哪有什么邪恶的生物？不过既然这是命令，那就执行吧。
　　赵迈离开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和内波镇的朋友告别。这个世界将他视作异界生物，但是他的朋友还是朋友，不会因此而改变。
　　唯一发生改变的是矮人索克的火枪铺子。一场爆炸引起的大火将这里烧成平地，连带着周围的三个铺子也一同葬身火海。赵迈来到内波镇的时候，狂鼠格林已经安排好了赔偿的事宜，正在和矮人一起将残骸中收拾出来还能用的东西搬到大车上。
　　“你们两个没事吧？”赵迈下车后就跑到两人身边，用自然原力好好检查一番。索克揉了揉鼻子，用拳头捶捶赵迈的肩膀：“我们当然没事！火灾的时候我们还在北方没回来呢！”
　　“那这火灾是怎么回事？仓库没有安排好防火吗？”
　　索克和格林对视一眼，然后格林接口道：“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引起来的，回来的时候已经烧成平地了。不过你不用操心，我们已经做好了赔偿，处理好了这里的一切。对了，按照规矩，你的一部分钱也用来进行赔偿了。”
　　“都用了也没关系。不过，你们这收拾行装是要去哪？”
　　“内波镇的市场太小，就算是农夫森林那么大的状况，也无法带动多少销售。再加上这里缺少工匠，所以不如将铺子搬到我的家乡去。”索克揪了揪嘴唇上的胡子，笑着说道：“坚德霍夫可比这里大多了，距离瓦伦西亚的最大城市科沃莎又不远，再说还有许多矮人工匠能够……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分包材料！”
　　“坚德霍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没什么意见。”赵迈点了点头：“你们的钱还够吗？”
　　“够了，这一次我们在农夫森林赚了不少钱，你就放心吧。”格林看了看找赵迈，然后道：“看你的神情，是不是又要远行？估计你来找我们就没什么好事，大部分是来说再见的。”
　　“嘿，你别显得这么聪明行吧，最近我总怀疑我的脑子不够用！”赵迈点了点头，还是承认了：“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回来真没准了。我在铺子里的投资你们就看着花吧，我不求别的，若是回来了请我吃顿饭，别忘了我就行。”
　　“不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的份额依旧会留着。”索克和格林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异口同声。
　　“随你们便吧。”赵迈笑着说道。“对了，薛痘痘……就是那个脸上原本有麻子的那个，他在哪儿呢？”
　　“呃……”矮人看了一眼格林，还是后者说道：“他在救火的时候受了伤，我们给他请了个医生，安排在旅馆那里了。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赵迈看了看他们两个的神色，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似乎两个朋友不想让自己知道。但是薛痘痘总归是地球人，来自赵迈的故乡，来自那个不会排斥他的地方。赵迈想了想，道：“我还是要去看看他。”
　　“那你不要怪他。”格林说道。


第611章 受伤的人
　　薛鹏飞躺在床上，眼睛从狭窄的窗户望出去。门外有一颗青翠的大树，一个鸟窝就藏在枝丫中间。他听到了鸟鸣，一直想要将鸟窝看个仔细，尤其是想看看大鸟照顾小鸟的景象。可惜他只能看到黑色的鸟窝底部，最多还会有大鸟的翅膀侧影——即便是这样可怜的一点点景象，还经常会被那块沾着油污的窗帘遮挡。
　　门外的木板台阶吱嘎吱嘎响了起来，第六台是坏的，会发出“啪嚓”一声响。不会断，但是会吓人一跳。走上来的这个人没有惊呼，真可惜，但也说明这是个经常上下的人，说不定就是旅店的工作人员。此时门开了，他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瞪大眼睛看着门扉。刚才他没有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旅店的仆人不会这样！那么进来的八成会是小偷，或者是强盗。他是应该装睡，让这个人抢走他最后的金币，还是冒着被杀的风险大声呼救，来争取保住自己的钱袋呢？
　　这辈子第一次，他居然陷入了钱还是命的难题当中。
　　赵迈用心灵异能直接开了锁，然后走了进来。他看到了薛痘痘，双臂和整个上半身都缠着绷带，脸上也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他丢了一条腿，另一条腿算是绷带最少的部位，但也覆盖了四成左右。看到赵迈，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赵迈很确定，那不是呵呵。
　　“除了丢掉的身体零件之外，其他的伤势我都能治好。哦，整容我也做不到，不过可以确定你会比现在好很多。”赵迈检查了一番后，将薛痘痘重新放倒在枕头上，坐到床边，并说道：“我来之前，索克和格林支支吾吾的，还说让我别怪你，我猜就有什么事情。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要实话。”
　　薛痘痘眼睛眨了眨，泪水溢了出来，沾湿了眼角的绷带。赵迈叹了口气，他已经用自然原力探查了一番，发现薛痘痘的伤势已经由治疗神术处理过了，目前状况不错，只是伤口痊愈和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别哭了，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哭给我看干什么？”
　　“我把店铺给炸了。”薛鹏飞说道：“你们离开后，仍有商人过来。我造不了火枪，但是我知道怎么配制火药、安装子弹和制造手雷。于是我就自己工作，卖出去不少东西。所有的收入金币都在店铺里，我并没有拿走。”
　　“操作失误然后炸了？”
　　“的确是在我工作的时候炸的，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我只是在收拾东西，并没有去动那些原料和设备，更没有用火。你要相信我，如果我面前摆的是药粉，我现在早就成了碎片了。我只记得白色的光芒一闪，然后我就在病床上醒来了。”
　　“你说的都是实话。”赵迈将食指从太阳穴上放下来，他通过心灵异能知道薛痘痘说的是实话。不过随即他就听到门外格林的声音响了起来：“麦克，我不想让你难做。但你既然已经见到他了，所以你问问他还卖过什么东西？”
　　赵迈没有开口，他只是看着薛痘痘的双眼，耐心地等着他。薛痘痘眼角颤抖，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卸掉了，终于承认道：“有一个商人给我大价钱，要我说装填药的配方。我给了他三种材料，但是我说具体的配方我不知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没告诉他？”
　　“我是真不知道……”薛痘痘抬起手来，捂着自己的双眼，道：“我只知道三种主要成分，却不知道完美的配比。至于无烟的，黄色的和三个字母的，我只知道它们存在，但不知道该怎么动手配置！我知道AK是什么，但我画不出设计图更做不出零件来！我只会想，只会说！我……我没什么用处……”
　　赵迈回头看了看门外，格林点了点头，意思是薛鹏飞没有其他隐瞒了。他带上了门，踩着台阶下了楼梯，除了啪嚓一声响外都是寂静的。赵迈让薛鹏飞哭了一会儿，直到他开口说道：“麦克，带我回去吧。”
　　“你确定你想回去吗？”赵迈说到：“你还记得你来这里之前付给我的金币吗？那是很珍稀的东西，是穿越必不可少的东西。我不认为你回到地球之后还能找得到。所以，你要回去，那就是放弃这次机会，而且是在你终于认清自己的时候放弃了机会。其次，我现在没法送你回去。”
　　“你不能送我回去？你不是说……算了，我不想怪你，我也没什么责怪你的能力，万一再挨顿打就不好了。”薛鹏飞眼睛看着窗外的大树，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次做了错事，引发大火烧了店铺，没想到矮人和老板还能救我。也许他们是看到你我同乡的份上才这么做的，但我承他们的情，我谢谢他们，我也欠他们的。如果你不能把我送回去也好，我至少有机会还上这份情。对了，你不能送我走，但是是有机会见到我父母的吧。替我带个话，就说对不起……”
　　赵迈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虽然你现在躺在床上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但我认为你比你之前所有时候都好。这样吧，我先治好你，然后我给你一笔钱，给你留一本书，就像我刚来这个世界一样。你能发展成什么样，会不会娶到精灵老婆，就看你这一次的本事了。我一直认为，只要不重蹈覆辙，犯错误总是难免的。当然，你得弥补自己的错误才行。”
　　“我会努力赔偿店铺的损失，我也会还你钱的。”
　　“别急。我有种感觉，可能店铺爆炸真不是你的错。”赵迈对薛痘痘说道：“具体什么原因我说不上来，毕竟这只是种隐隐约约的感觉。总之你得小心，也得帮着索克和格林小心。如果事故不是你造成的，那么它就有可能再次发生，伤害你们。”
　　“嗯，我会留意的。”
　　“行了，躺好，我这就给你治疗，你很快就可以摆脱这些绷带了。可惜我还不会再生术，你本身也没再生能力，所以没法给你把腿变回来。不过我会给你做个轻便而结实的假腿。”赵迈一边施法，一边解开薛痘痘的绷带。“嘿，你的脸还是原来的模样，就是坑多了些。没事，没影响你整体的经典气质。”


第612章 置地打算
　　“嘿，薛鹏飞。”赵迈从汽车后备箱里拿出那本通用语辞典，放在这个已经变得不同的年轻人身前。“给你，这就是我说的词典，还有相当于两千金币的宝石。记住，不要轻信人，永远不要相信这个世界，这里并非故乡。”
　　“谢谢。”薛痘痘——或者说应该叫做薛坑坑将空间袋收好，郑重接过词典来，赶忙翻了翻。“都是日常对话短语啊，没有什么神秘的法术力量？”
　　“当然，你以为会是什么？上面写满了魔法公式，所有人都看不懂就你没问题？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赵迈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随身携带的白胡子老爷爷，啥都明白，而且你恰好还一教就会？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那么一本书，一分钱都没有。”
　　“这么惨？”薛鹏飞摇摇头表示不信。他现在站着，两只腿都能感受到地面的压力，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就在他面前，赵迈随手用周围的家具给他制造了假腿，虽然主要材料是木头，腿脚表面生有鳞片，其核心还是一颗“负责传递触觉信号的”水晶，但这种技术所显示出来的实力却令薛痘痘叹服：那真可称得上是随心所欲、神仙手段。
　　“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你的水平？”
　　“这我可不好说。不过我有个非常衷心的建议：去买只小狗。你要照顾、培养、训练它，你会从它那里得到慰藉、忠诚和快乐。你可以给它说汉语，它或许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听懂汉语的生物了。时刻记住你为什么需要它，这样你就会忆起初心、不会忘本。”
　　“行，这件事我听你的。”薛痘痘看了看正趴车窗上看着赵迈吸溜鼻子的大狗，觉得自己的确应该有个同伴。行了，接下来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别犯傻、别作死，一切都有可能！
　　“对了，最后一句话，这个世界是神灵管理的，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得找个神灵靠山。就算是烧香拜佛呗……”赵迈拍了拍薛痘痘的肩膀，就像当年老天使拍他的肩膀一样。随后，他便上车，扭扭方向盘，离开了格拉利昂。
　　英国的天空依旧阴沉，蒙蒙的小雨介于下与不下之间。赵迈将车子的外形变换成劳斯莱斯的“银色魔鬼”，压过湿滑的小路，停在自家的魔药铺子门口。自动售货机闪烁着幽幽亮光，里面的药水没剩下几瓶。屋子的烟囱正冒着青色的烟，一闻就知道是芭芭拉在里面干活儿。
　　门开了，朵吉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车子，终于竖起了大拇指：“嘿，你的品位终于提高了一些。我这两天正准备也买这么一辆呢！到时候就可以和芭芭拉一起开着出去了。”
　　“买个固定雨棚或者自动伸缩的，英国这天气总下雨真是受不了。”赵迈头顶冒着金色的火焰走了下来。储备粮也跳下车子，使劲抖抖身子，把几滴雨水溅到赵迈身上然后一溜烟跑进了屋子。“这笨狗，为了它真是操碎了心。”
　　“哈！在操心方面，你和储备粮也没什么区别。能平安回来就好，先进来吧。昨天我见了赫兹信托公司的人，他们可以帮助发起收购要约，并帮忙解决其中可能的法律问题。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必须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也就是说得有一个国籍。”
　　“你要入英国籍，还是法国籍？”赵迈点了点头：“这没什么，有必要的话加入吧。”
　　“英国籍没什么办法，赫兹信托的人建议从英国的殖民地中选一个，这样比较好操作。我选了乌干达。那里现在正在闹独立，殖民地政府相对混乱而且缺钱，所以比较好操作。”
　　“你不会是为了省钱吧，为什么选那么个地方？”
　　“首先它在东部非洲，一些事情比较好处理。第二，我说一个名字你可能就知道了：瓦坎达！”
　　“瓦坎达是什么？”赵迈眨眨眼睛，一头问号。
　　“振金？涅槃钢？美国队长的盾牌？”朵吉安说到这个，终于看到赵迈脸上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准备花一笔钱，将那块地方从殖民政府手里直接买下来，然后用信托的方式交给当地人管理，不管将来是国君还是总统。”
　　“怎么从买报社变成了买国家？好吧，我支持你，需要多少黄金？”赵迈已经看开了，自己再怎么折腾，上面还有超脱者保护着地球，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朵吉安做的这一切合理又合法，美国政府买下阿拉斯加和弗罗里达是差不多的情况。现在基本上是国家土地可以买卖的最后时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用不了多少钱，英镑正在贬值，趁他们还是金本位而且缺少金子的时候，半吨黄金足够了，接近两万平方公里，真是好便宜啊！”朵吉安指了指自己的后脑，示意这是神经辅助网络里面的信息：“开发房地产都够吃几辈子了。”
　　“房地产？别那么没出息！”赵迈举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稍一用力就将它们又剃了个干净，每一根发丝都在飘散的过程中被原力烧为灰烬。“你这样玩也可以，但是千万别玩大了，这里还是一切的基础和根本。我算明白了，只有这个世界才是我的家乡，其他的世界都不是长久的栖身之地。”
　　朵吉安皱了皱眉头，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格拉利昂之行不开心吗？”
　　“总体上来说还是好的。我干掉了怪物救了德鲁伊社区，小花看到了体悟树，储备粮回家看了看老游侠，我也见到了老友。只是我在那里成了异界生物，这让我感觉不太舒服。”
　　“好了，别感慨了。说到底你只是开车送人穿越，又不是嫁到当地去了。”朵吉安微微笑道：“没有比较的话，你也体会不出家的好处来对不对？”
　　“咦，好对哦！我觉得我也应该装上这样一套神经辅助网络，说不定能提高一下我的智力！”赵迈看着朵吉安点了点头：“你现在灵魂和精神成长得很不错。但是别掉以轻心，我的破技术很有可能搞砸事情，只要有一点不舒服不对劲的地方，一定早点告诉我。”
　　“放心吧。对了，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你和储备粮的晚饭都是香肠。要不要油煎一下？”
　　赵迈走进屋子，用力嗅嗅熟悉的柴火和魔药味道，这里的空气温暖干燥，让人舒服地想睡觉。“我不吃了，你给储备粮忙活吧。谢谢。”


第613章 超越人类的能吃
　　“老师好！”芭芭拉一本正经地微微鞠躬，然后掩着嘴笑了起来。她在霍格沃茨的法师袍校服外面套了件工匠围兜，笑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有什么可开心的。
　　“我只是教体育课的老师，你没必要这么高兴吧？”赵迈有些不理解，便说道：“最多是一门跑跑跳跳的课程，甚至不如飞行课更有趣，我觉得你不会想上的吧？”
　　“别这样说，我可是抱有很大的期待的。除了我之外，还有杰宝，都已经做出了决定，宁可把其他课都推掉也要来上你的课，这是绝对的！”芭芭拉挥起魔杖，也不见她念诵咒语，面粉、蛋液、糖、苏打粉和水就飞到空中混合起来，到炉子旁转一圈加热，变成小蛋糕降落到赵迈面前。“看，这是我的贿赂，你一定不能将我排除在你的体育课之外！”
　　“这件事我还要和邓布利多商量一下，看看课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就是要看看你这蛋糕做的怎么样！”赵迈随手掂起一块，在芭芭拉紧张的目光中放进嘴里，三两口就咀嚼完毕吞了下去。他舔舔嘴角，用力点了点头：“嗯，很好吃，你的手艺不错。既然这样，只要我开课，那我就接收你这个学生。”
　　“耶！”芭芭拉高举双手，洁白的双臂从长袍中露出来，上面还沾着面粉一类的东西。赵迈表示自己很累，需要休息一会儿，便自己上楼去了。芭芭拉等他的身影一消失，意气风发地对朵吉安说道：“怎么样，我的烹饪魔法在关键时刻没有出问题吧！他说好吃，这就是我实力的明证，我果然是个临场发挥型的选手！”
　　朵吉安看了眼储备粮。之前狗狗伸鼻子在空中嗅嗅，对新鲜出炉的蛋糕一点都没有兴趣，还是抱着一根香肠啃个不停。朵吉安心里大概有数了，便对芭芭拉说道：“你不要那么得意，自己先尝尝蛋糕吧。”
　　“当然要吃了！”芭芭拉掂起一块放在嘴里，噗嗤一声就吐了。“啊！这么难吃，人根本就吞不下去，他是怎么咽下去的？居然还面不改色地说好吃，他对我真是太好了！”
　　朵吉安哼了一声：“错，我觉得麦克是不想独自倒霉，所以才强忍着。而且他也不一定下了肚，存到随身的空间中可能性更大。”
　　“我看他咀嚼了，蛋糕在他嘴里都粉碎了！”芭芭拉刚说完，又看到手里拿着的咬了一口的纸杯蛋糕，想到刚才那种在嘴里爆炸的世界末日的味道，用力打了个冷战，蛋糕从手里掉落，在地上滚动。最后，蛋糕停在储备粮面前，被狗一巴掌扇飞，直接扫进了炼金废料桶里。
　　芭芭拉大受打击，对储备粮使劲吐吐舌头做个鬼脸。朵吉安摇摇头，决定去整理一下车子的后备箱，不知道这次他们又弄了什么回来。
　　赵迈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他依旧睡不着觉，体内的能量翻涌，所有的神经基本都处于兴奋状态。不同于喝多了咖啡或浓茶那种强撑起来的兴奋，而是确实失去了疲劳的能力。他的思绪停不下来，总是飘散得很远。一会儿想着在星空中旅行的奇美拉号，一会儿又是还在水深火热中的祖国，但最多的还是远在下个世纪的家人。
　　伴随着他的思绪，赵迈不断向外辐射着心灵异能的信号，如同一个人脑电台。幸好他并非有意这样做，否则以他的能力早就会让整个霍格莫德村的居民陷入噩梦之中。也就小花对能量特别敏感，又对赵迈特别熟悉，发现了这点后便飞到他面前的桌子上坐好。
　　“你脑子很乱，这样下去不好。我觉得你要么应该开始冥想，要么尝试将思路集中在一件事情上。”
　　“我想静一静，所以想放空脑子，但是思绪却不断出现根本安静不下来。”
　　“我知道。你的思维活跃，已经在释放心灵信号了。”小花故意模仿赵迈的声音，粗着嗓子说道：“麦克广播电台，现在开始播音，现在是天气预报，我说下雨他就得下雨……”
　　“哈哈哈哈！谢谢，你学的很像！”赵迈被小花逗乐了，心情也大好。“我听你的。冥想的话效果估计不会很好，那我就先集中精神思考一件事情，这样效率还高。”
　　目前最让赵迈有兴趣的事情就是从泰拉斯奎那里得到的蓝色水晶了。那种储存能量的方式远超赵迈想象，而且只要不刻意破坏，其释放能量的过程也非常温和，甚至能当做棒棒糖舔着吃。赵迈用手机搜索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东西。按照环之联盟的脾性来说，要么这种东西没被发现过，要么它就非常重要，就像那些针对耐括斯的武器技术一样，是根本不展示的。
　　这种水晶对于赵迈的帮助是很大的，不管是用来突破凡人和神灵的界限，或者是加快飞船生物的制造过程。赵迈将薄薄一片水晶放在掌心，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仔细观察，试图看透水晶，了解它的构造。
　　不凡的东西自有其不凡的一面。无论赵迈怎么集中精神，他的观察都在水晶表面处戛然而止。明明可以触到水晶，明明还可以咬碎它吃掉，但任何形式的能量都不能从外部贴上水晶。水晶的外形、之感、颜色和味道，都是水晶散发出来的信号，而并非反射了外界的能量。从这一点上来说，水晶自成一体，就像一个小混沌钟似的保护里面的秘密。
　　赵迈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个几乎被自己遗忘的东西。他从左手的掌纹中呼唤出“圣杯”，然后将一点水晶粉末放了进去。
　　圣杯爆发出强烈的光亮，整个燃烧起来！无数黑烟从杯口喷射出来，就像火山喷发出刺破天穹的火山灰云一样！这些黑烟全都是由魔咒咒文组成，直直冲向赵迈的双眼。
　　赵迈猛地站起来，但是依旧不能阻止黑烟贯目。他的眼前闪过无数信息，虽然不影响他的精神屏障，但却令他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赵迈怒喝一声，全身爆发起蓝色的火焰，集中全部精神观看黑烟中的魔咒。
　　这是他见过的最复杂的魔法咒语，没有之一。


第五卷 新的一代


第614章 新的一代
　　最终，赵迈也没有能够帮拉文克劳学院获得学院杯。主要原因是他提前毕业了，他当年的成绩不计入学院的分数。魔法部郑重其事地给他寄来了终极巫师等级考试合格的证书，他已经不需要再去学校上课。但与此同时，他也接到了霍格沃茨学校的聘任邀约，将成为霍格沃茨的体育老师，他可以随时去上课。
　　一件有意思的事发生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学校的聘书比毕业证早半天来到赵迈的手中。虽然两者的落款日期都是1919年5月4日，但一早一晚的差距让赵迈还没毕业就成为学校的老师，这也算是一个记录。
　　“形势有这么紧张吗？难道毕业证一来，若我没有霍格沃茨的工作证，魔法部就会怎样怎样吗？”赵迈坐在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摇椅上，用力前后摇晃那个可怜的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教授扶了扶眼镜，然后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的态度显然已经表明了事态的紧张。
　　“你其实不必一定要和魔法部搞得这样紧张。我理解你想禁绝遗忘咒的心情，但你也应该考虑一下策略和方法。”邓布利多斟酌一下用词，然后说道：“我见识过你的能力，的确很强大，魔法部的那些人以为自己已经高估了，但实际他们还是见识浅薄。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对笨蛋们更加有耐心。”
　　“谢谢，你这话真让我非常喜欢听，他们的确是一帮笨蛋。”赵迈不再晃动，而是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邓布利多。“教授，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我最近出去了一趟，想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我脑子很笨，远算不上聪明。我真心想学习一些聪明的办法，以免自己便成了四肢超级发达，但是脑子远远落后的恶霸。我本来想打服魔法部，但那种行为好像恐怖主义……哦，这时候还没这个词，换成破坏分子吧。不过现在想想，我那种做法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
　　邓布利多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你能有这种想法，的确是魔法界的幸运。我就直说吧。经过我的观察，我认为所有武力对抗的手段，除非一方退让、放弃、妥协，或者在这个过程中垮掉了，除去这些情况，只要坚持下去，最终都只能用武力来决定胜负。你如果向魔法部展示力量，魔法部会向你这个人妥协吗？”
　　“说得有道理。接下来我就不断加强我的力量展示，然后对抗下去，直到最终直接碰撞。不过我不认为在这场战斗中会失败。”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过于自信。不过，咱们就按照你肯定胜利来分析。你赢了，然后呢。魔法部被你打烂了，魔法界仅有的秩序完蛋了，你靠谁来推动你的理念？你只有自己，难道你想建立君王强权统治吗？当你把反对遗忘咒和强权统治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遗忘咒获得政治正义性的时候。总有人会想反对你，而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遗忘咒。这种事……就像一个弹簧，不管你是压它还是拉它，都会反弹。当然，若你有本事将整个弹簧摧毁，比如完成黑暗世纪的巫师猎杀令，把所有能释放遗忘咒的魔法师都干掉，那你的武力方法也算成功。”
　　“好主意！”赵迈故意面露喜色，而邓布利多也知道他在开玩笑，根本不配合他。教授面带微笑，摘下眼镜来擦了擦，眉宇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好吧，我不闹了。你说的这些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尤其是我以现在的水平展现武力，很可能就导致一个强权大魔王的出现。我不承诺放弃试图武力的手段，但我愿意试试有没有更聪明的办法。教授，你叫我来肯定已经有了想法，我洗耳恭听！”
　　“好好当你的老师，好好教你的学生。整个英国就是霍格沃茨，霍格沃茨就是未来的英国魔法界！世界大战之后，英国还是世界的中心，这里的影响力岂不比你的武力要大得多？你欠缺的，是真正认真起来，然后踏踏实实做一件事情。”
　　“哈，合着你还是要我好好当老师。”赵迈沉思了片刻，将邓布利多的建议好好想了想。邓布利多作为霍格沃茨的常青树，从教授到校长，身边聚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更多的则是信服他的学生。虽说他并没有在魔法部有任何职位，但他对魔法界一直有很强的影响力。
　　但另一方面，他的“势力”也就那么回事，只能算是“俱乐部”级别，并没有决定性的力量。客观地讲，有可能是这种方法本身就不行，也有可能是受到邓布利多本身就不喜欢权力与力量的影响，后者可能还多一些。
　　这一代的魔法部也就这个水平了，赵迈对英国人的顽固已经有了些领教，改变他们纯粹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不过改变接下来的一代，通过他们改变接下来的一代又一代，这种事情似乎值得去做。
　　这完全可以作为建立武力威胁之外的补充手段，再加上舆论阵线，三管齐下应该能起到作用了吧！赵迈想了想，其实自己在购买报社的时候，就隐约有了将目标定在下一代身上的意识，但若不是邓布利多的点醒，自己还不能形成清晰明确的认识。
　　“你其实很有魅力的，对你有些了解的人，都愿意听你说话。不管是芭芭拉还是杰宝，其实都是这样的。”邓布利多说道：“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我和迪佩特校长都认为，你能成为一个好老师。霍格沃茨并非一个避难所，什么人都接受的。你有天赋和能力，你也有知识和技能，不要浪费了它们。”
　　“教授，我一直有个问题。你喜欢教育学生，但若学生就是个魔王的脾气，就是想用武力和邪恶的手段那又该怎么样？”
　　“你说的那种假设很难存在。就算是这个学生脑子有问题，本质就是坏的，但他不也在你这个老师身边待过了吗？”邓布利多说道：“他若是不能爱你，怕你也可以，你总是能对他施加影响的。总比没有影响，放任他要好得多。”
　　赵迈想了想，点了点头。


第615章 回收行动
　　接下了霍格沃茨的体育老师职位，并不代表立刻就能开始教导学生。现在不过是五月份，真要开始这门课也要等到下个学期才行。学生们议论纷纷，很好奇这门课上要讲什么东西。他们对于“体育”这个词并不太理解，到处寻找相关的资料，终于还是在麻瓜世界的军队中找到了这个概念。
　　“身体教育？难道是变形课的分支？”联想到赵迈和邓布利多非常亲密的关系，这种解释比单纯的身体塑形更有市场。作为一门由东方人开设的选修课程，大部分人持观望的态度，直到杰宝明确表态，自己宁可什么课也不上，都会去学体育。
　　“你这样说不怕会让其他课程的老师生气吗？”杰宝的朋友劝说他道。
　　“一定要去。”每次提到这件事，杰宝都显得非常激动而且精神亢奋：“不需要任何理由，麦克老师的课一定要去上，我对他有无比的信心！”
　　杰宝毕竟是世界青年巫师锦标赛的冠军，他在年轻学生之中还是很有带领性的。不管是好奇、盲从还是“反正有学分”的想法，赵迈的体育课很快凑足了20人的最低开课标准。就在大家——包括邓布利多——以为他要开启第二个课时的时候，赵迈宣布第一学年是实验性质的，七个年级每周只有一个班，两节课。
　　“还好我报上名了！”芭芭拉拍拍胸脯对自己的闺蜜长舒了一口气，埋怨道：“都是你拖着我去看魁地奇的练习赛！那些人在天上飞来飞去有什么好看的！我中途偷溜掉，这才成了第19个报上名的！再晚一点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这还不是为了纠正你的审美观点！魁地奇世界杯暑假的时候就要开始了，难得英格兰代表队借霍格沃茨的球场训练。啊，贝克汉姆好帅……你那个麦克只是个秃头，脸也长得怪怪的！”
　　“贝克汉姆也可以秃头！哼！”芭芭拉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是个狂热的追星族，和她辩论这些是没有用处的。对于体育课，她充满了期待，不过有一点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麦克将魔药店完全转让给她，自己不再经营了？
　　魔药店规模不大，但是挺挣钱的，换句话说就是利润率很不错。赵迈的几个炼金配方不管是成本控制还是效果方面，都远超其他炼金师。他将魔药店经营下去的话，很快就能成为魔法界知名的药剂炼金师。
　　但是赵迈将魔药店和那几个配方全都给了芭芭拉，只是保留了霍格莫德村的那栋房子以及LEX的名称。就像朵吉安购买乌干达土地的方式一样，房子的所有权是赵迈的，但是经营权力随着魔药店转给了芭芭拉，只是魔药店不能再使用LEX的旧名字。
　　如果单从金钱方面考虑，赵迈的确不需要经营魔药店，毕竟芭芭拉也见到了堆满整个地下室的黄金。“我找到了一个大宝藏。”赵迈当时是这么给她解释的，芭芭拉才不相信。作为炼金术家族的成员，她还善意的提醒：“下次别找这么多黄金，怎么也得有白银、黄铜之类的东西陪衬一下。单纯的黄金会引起怀疑的！”
　　金钱方面称不上损失，但是放弃成为药剂炼金大师的名声，这损失就有些大了。对于这个疑问，赵迈只是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要认真起来。”认真起来做什么？芭芭拉托着腮咬着笔，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进入麦克身边的核心范围，好像那里有一个隐形的墙壁，每当她靠近就会把她推开。那个圈子是属于小花、储备粮以及朵吉安的。阿多也在那个圈子里，但他傻傻的根本不在意，专注而认真地学着魔法方面的东西。
　　麦克若是要去做什么事情，肯定会带上那个圈子的人，除非里面的人有其他安排。朵吉安决定去非洲当土著女王，同时在欧洲经营报社，所以麦克将她留了下来。而阿多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是麦克觉得他应该保持学习，因此阿多也就留了下来。芭芭拉真想对赵迈说一句：“你可以带上我啊，我想去！”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开口，因而只好留下来，对着天空憧憬、发呆、幻想。
　　天空出现一道黑色的细线，里面有星星点点的光芒，然后一个小小的黑点飞了进去。芭芭拉揉揉眼睛，再要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天空依旧晴朗蔚蓝，白色的云朵缓慢飘动。“是错觉吗？”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放到思绪之外。
　　赵迈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要认真起来”。他觉得自己膨胀太快，很多事情做得有些冲动，铺陈太多，但关键是有些实在太轻浮，并没有将事情做扎实，甚至很多方式还停留在“刀耕火种”的原始阶段。因此他决定集中精神处理主干，先驾车前往骷髅岛，开始回收之前留在这里的Z虫。
　　“沃兹沃斯”离开后，这里的自然原力不再有额外的补充，但至少现在依旧比周围浓郁许多，也依旧令人心旷神怡。赵迈走后，巨龙成为这里最高的统治者，新的阶层已经建立起来，一切都重归平静。
　　亚特兰蒂斯的巫师们也回到岛上，试图搞清楚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包括巨兽们战斗的原因以及麦克和超脱者是否有联系。他们小心翼翼进入丛林，远离巨龙的地盘建立一个基地，然后用魔法慢慢从地下挖掘前进。终有一天他们会找到“沃兹沃斯”原本的藏身之所，但他们能不能理解那里发生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赵迈用小混沌钟笼罩了车子，然后自己下了车。他闭上眼睛进入绿色梦境，开始呼唤留在这里的Z虫。
　　“不错，都有了些收获。”他看了看方向，用自然原力将自身气息包裹起来，然后腾空飞起。
　　骷髅岛还是过去的样子，茂密的森林中无数可怕的怪物潜伏着，一边隐藏着自己，一边等待着路过的倒霉蛋。赵迈从天上飞过，看到好几处战斗的地方，闪电的光辉在枝叶掩映下熠熠生辉，伴随着怪兽痛苦的嚎叫声，索拉姆志得意满地审视着战场。
　　他派出了好多具有战斗能力的分身，用强大的闪电力量试图在岛上建立新秩序。过去巫师做过许多次尝试，全都失败了，他知道自己也必定会失败。不过在失败之前，这个临时的秩序能够掩护巫师们在岛上的行动，这就足够了。
　　赵迈可不想碰见他，毕竟自己没法解释为什么又回来。提升高度，收敛能量波动，赵迈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


第616章 霸王龙
　　比蒙巨兽外形看上去很像一只树懒，放大到三十米长的那种。它全身覆盖着厚厚的硬直长毛，上面染着乱七八糟的颜色。离近了一看，那些颜色或者是树木枝叶被挤烂之后的绿色和褐色，或者是打斗中其他动物留下的血色。
　　像树懒一样，比蒙巨兽也有锋利而狭长的爪子，轻易就能割开猎物的皮肤，别管是鳞甲还是硬壳。它正坐在一只长颈龙的尸体上，一边从恐龙身子下面掏掏，抓出还散发着热气的肉块就往嘴里塞。
　　赵迈悬浮在半空中，轻轻打了个响指。比蒙愣了一下，然后就昏昏入睡。很快从它的耳朵里便钻出一只黄褐色的Z虫来，被赵迈用心灵遥控提着飞上天空。除了能吃能睡恢复快之外，比蒙最大的特点就是那一双无坚不摧的爪子，几乎可以算是怪物界最强的进攻武器。赵迈和这怪物战斗过，幽灵飞船的外壳能够抵挡龙息、龙爪，就连赵迈的拳头也都能防上几击，但是在比蒙的爪子下和豆腐没什么区别。
　　“里面有一种特殊的添加物质，还有特别的能量器官？”赵迈从Z虫身上接收了遗传信息，满意地点点头，快速飞向下一个地点。
　　那一大丛蘑菇林还是在红龙的带领下找到的，被聪明的红龙称之为“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三座山谷，整整上千亩的土地都被各色真菌覆盖，蘑菇是这里真菌最常见的表现形式。这里没有任何毒性，所有的真菌都可以食用，而且不管是原本草食性的还是肉食性，都可以在这儿的真菌里找到能量和营养。
　　几百年来，无数动物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都会来吃两口蘑菇，以此渡过危机。蘑菇不好吃，这是红龙的原话，它因为好奇也尝过。在生物活着的时候吃掉蘑菇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它们因为寿命或者伤势死亡后，他们的尸体上就会生出同样的蘑菇来。这些蘑菇最终会变成真菌孢子，再飞回到山谷中来，壮大这里蘑菇的数量。
　　“吃得少了死了倒也不会这样，吃多了就一定会这样！”红龙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赵迈从这山谷里面找到了已经全身长满蘑菇的Z虫。它的“精神”状态很好，只是细胞中又多了一种能量器官，这令赵迈异常惊奇！Z虫用不断的分裂和死亡演示了这种新器官的用途，被赵迈称之为“食谱回收”。
　　当细胞还有活力的时候，这器官从不工作，也不消耗任何能量。一旦细胞死亡它就“激活”，加速细胞的腐化，把周围的一切都变成真菌，然后送回母体，或者形成新的母体。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生长和繁殖方式，食腐生物的终极形态。
　　从返回的孢子中，它会记忆宿主生前需要的营养和食物要求，然后以此增加自己的“口味”，以吸引有更多同类生物来吃它。但是它不具备理解和记忆神经信号的能力，所以做出来的营养成分都不好吃，毕竟吃肉和吃蛋白质粉完全是两回事……
　　“这是第一种能反过来影响Z虫的生物。”赵迈将Z虫收好，然后眉头皱了皱。他感觉到了远方传来的能量波动，是魔咒的力量，于是立刻施展幻影移形离开。在他走过不久，两名亚特兰蒂斯魔法师飞到蘑菇林上空，挥动魔杖施放着侦查法术。
　　“怪了，没看到任何东西啊！难道进了死亡蘑菇林里面？”
　　另一个巫师拉住同伴：“咱们就飞到这里吧，一不小心吸进了孢子，死后也会变成蘑菇。”
　　“哈，那种骗小孩子的故事你也相信？”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敢继续前进。两个巫师在附近用侦测魔咒检查了半天，没能找到外人的痕迹，于是悻悻地离去了。
　　赵迈避开了亚特兰蒂斯的巫师，找到最后的Z虫所在。红龙盘坐在自然原力最浓郁的地方，嘴里咬着尾巴，瞪大眼睛用爪子剔指甲。她小心翼翼从指甲缝里拽出一根硬刺，然后疼得咬了自己尾巴一口，结果更疼了……
　　“嗷啊啊啊！！！”龙威向四面八方散开，树林里一阵骚乱。随后红龙吹了吹自己尾巴上的牙印，用手摸了摸眼睛，正准备要把拔出刺来的爪子放在嘴里用火烧烧消毒。她突然看到了赵迈，正带着惊诧的表情悬浮在自己面前。
　　红龙立刻正襟危坐，“老大，你来了啊！”
　　“原来你平时是这个惫懒样子的……”赵迈低头朝地上看去，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居然能扎进红龙的指甲里。
　　那是一根螺旋形状的魔杖，依旧散发着悠悠的蓝色光芒，正是这光芒让它非常坚固。“前不久，一群巫师来到这里要我滚蛋。我不同意，这里是你的地方，怎么能让给他们？！所以我就和他们打了一架。我很努力地把他们赶跑了！我也受了些伤，但在这里呆着，伤口好得很快，所以你才看不出来。”
　　“哦，以后这地方就是你的了，不用为我打架受伤。”赵迈命令Z虫悄悄从红龙身体里出来，然后就准备带走。没想到红龙突然趴下来，翅膀、尾巴、四根爪子摊开在地面上，然后用下巴在地上撞个不停：“老大，那群巫师好讨厌，他们看样子是要把我抓去做宠物了！你要是不管管他们，你至少管管我，另找个好地方安置我吧，我想去龙族的世界！”
　　“没这么严重吧……”赵迈话音未落，手机响起了提示音。赵迈愣了，这提示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尤其是车子在时间旅行里受损以后。
　　“接到穿越请求，目的地为起源世界：龙之国度。乘客：一只青年红龙，地点：距离你目前位置二十米的正北方向。费用：到付。请问是否接单？”
　　“否”字上有一个倒计时，3、2、1，其实不到一秒就结束了。赵迈还没等按“是”，这个单就接下来了。同时又弹出一个窗口，里面十几条提示信息，大约说的都是一件事情。“如果不把这个单完成，龙族就会怎么怎么滴……”
　　“头回见，还真有霸王条款！”赵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红龙眨眨眼睛，微微抬起头来，愣愣地说道：“老大，你听到什么吗？就在刚刚，一个声音给我说，你会带我去龙之国度？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想知道！”赵迈呲着牙吼道。


第617章 乘客适应
　　赵迈在手机屏幕上点点戳戳，他发现自己怎样都无法取消这个行程单。最可气的是，这个行程引发的导航，画面占据了整个屏幕，不管是“退回桌面”还是“关机”，都没有丝毫反应。能在环之联盟的系统里这么霸道，龙族看来是很有些本领了。赵迈看了一眼红龙，对方赶快就将眼睛的视线移开，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
　　“上面说，要我带你去一个叫做龙之国度的地方。我想你刚才应该也看见了。”赵迈晃晃手机屏幕给它说道。
　　“嗯。一开始是中文，我不懂中文。但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就明白了……”红龙说道：“我没去过龙之国度，但是听名字那里一定是龙族说了算。这里的巫师开始欺负我，而且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我不怕他们，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和他们打。老大，请你送我过去吧！”
　　“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家伙。”赵迈点了点头：“好吧，我想办法送你过去。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这一离开可就不会回来了。”
　　“我想想……”红龙用爪子敲着下巴，使劲眯起眼睛来思考，随后摇了摇头：“不收拾了，咱们这就走吧！”
　　“没见过你这么穷的龙！”赵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摇摇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把车子开过来。”
　　“车子是什么？”红龙问了一句。她发觉赵迈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立刻闭上了嘴巴，眼睛又开始胡乱看着天上。
　　环之联盟是多元宇宙的交通管理部，也是对抗耐括斯的堡垒。在环之联盟周围还有许多其他组织，这些赵迈是知道的。只不过之前他接触过的基本都是敌方组织，比如耐括斯大圣堂。龙之国度也许将成为他第一个接触的友方组织。毕竟，如果不是关系很好，环之联盟也不可能让它在手机里“植入广告”啊！
　　“The·Che”在小混沌钟的保护下并没有被发现，巫师们要么在远处与骷髅岛的怪兽们战斗，要么还在地下忙碌着挖掘工程。趁着没人注意，赵迈迅速开着车到了红龙跟前，打开了车门，邀请它进去。
　　“这辆车里面很大，而且有乘客自适应系统，应该没问题的。”赵迈说“应该”二字，完全是出于对环之联盟的信任，他可没有让那么大体型的一个家伙进入过车体内。但是他心中也有个想法：如果这次龙能够顺利进来的话，说不定奇美拉级飞船也能进来。
　　环之联盟对于“乘客”的定义是具有智能的生命体。奇美拉飞船是完整的生命体，它也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为能力，按理说也可以成为乘客。真应该在格拉利昂的时候试试这个想法，可当时赵迈满脑子都是给格拉利昂留个祸害的想法，脑子的计算能力全都被占用了……说到底还是笨。
　　红龙将信将疑，一咬牙一闭眼，低着脑袋就朝车门钻了过来。赵迈就看着车子稍微晃了晃，里面的空间立刻扩大，将红龙毫不费力地装了进去。龙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一切。“老大，果然可以耶！”
　　“是啊，果然可以。”赵迈上了车子，一种空间不协调的感觉涌上心头。车厢的内部尺寸的确变大了，但是红龙也相应变小了，至少和赵迈相比体型差距不如过去大了。这种改变的力量也试图调整赵迈，但是却被他的能量领域阻挡。“The·Che”抖了抖，终于达成了妥协：把红龙压缩得更小一些，以便让车子内部空间适合所有乘组人员使用。
　　因此，红龙最终的个头和一匹小马差不多，伸出手来也就能握住一个一次性杯子。她欢快地给自己倒酸梅汤喝，那明明是朵吉安给赵迈准备的。“咦，这里还有小点心！”红龙掀起旁边用法语写着“芭芭拉”的小篮子，里面是卖相极佳的魔杖（手指）饼干。
　　嘎嘣了几声之后，车厢里就清净了。赵迈看了一眼巨龙，确认她只是思维停顿了，身体上并无大碍，过一会儿就会好。唉，巨龙的在岛上太久了，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赵迈将魔杖饼干拿过来，嘎嘣嘎嘣吃下去。味道有些怪异，口感倒是不错，但也不会让他感动得流眼泪啊！
　　前往龙之国度的空间通道打开了。赵迈还是第一次遇到“到付”的情况，不免特别关注命运金币扣款的信息，生怕龙之国度坑他。不过这种情况似乎不会发生，至少到进入空间通道时一切都很正常。
　　黑色的天幕，点点的星光，一切看起来都那样宁静深远，就连身体僵硬的红龙都被这幅美景感动，慢慢缓过神来，发出“哇哦……”的感叹声。她用爪子抠抠舌头和牙缝，然后闭上嘴巴含一口烈焰，把饼干渣都烧成灰。她心有余悸地看着“咔嚓咔嚓”的赵迈，不由对这个老大更加佩服。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看不见的道路上，前方的出口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一个路牌出现在车头侧前方。那是一个侧卧之龙形状的木牌，轮廓由闪烁的霓虹灯装饰。
　　“前方是龙之国度，是属于龙的领域。”牌子上的文字不断变换，而赵迈每一种都能看懂。一个又一个牌子出现在车子前方，上面都是对穿越者的各种“敬告”。
　　“任何未经允许跨越过渡区域的物质、能量、精神力量、领域，都视为对龙族世界的干扰。龙族将立刻关闭边界，并采取并不限于封闭、封印、湮灭等方式处理，同时保留展开进一步打击的权力。”
　　“耐括斯以及类耐括斯生物，必须主动申明自己的身份，否则将视为间谍行为予以消灭。”
　　“未经接待人员许可，所有摆渡人不得离开摆渡工具，否则将视为敌意行为。”
　　“龙之国度保护所有龙族的所有权益，并竭诚欢迎您的到来。希望您还有下次光临的机会。”
　　这最后一个牌子是什么意思？赵迈懵懵地开着车走完了空间通道。


第618章 黑店
　　飞出空间通道后，面前是一幅神奇的景象。视野之内全是云海，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山峰悬浮在云朵中间，每一座山峰都有青翠的山顶，陡峭的山壁和类似宝石一样的晶体底部。在山崖上，布满了深邃的洞穴，巨龙按照品种或者说颜色聚集居住在洞穴里。可以看到有的龙正趴在洞口晒太阳，有些则用火焰或闪电擦拭收藏的银器。
　　几群个头稍小的龙在空中嬉戏打闹，它们用牙齿和爪子攻击同伴的尾巴，互相配合的同时还要互相提防，局势总是千变万化没有相同。
　　此时，一只全身颜色不断变换的巨大虹彩龙出现在小龙的身边，张开大嘴吼了一声，小龙们纷纷散开，很快就飞远了。虹彩龙又接连叫了几声，便又有几只体型接近百米的巨龙出现，一同向赵迈的车子方向飞来。
　　“是虹彩龙！我还以为它们不存在呢！”红龙把脑袋贴在车窗上，兴奋地直流口水。“这里全都是龙，真好！咦，那虹彩龙在施法！”
　　那是一个幻术系魔法，在半空中显示了一行巨大的龙语字：“不要刻意控制，你将会沿着箭头的方向前进，降落到指定浮空岛上！”赵迈发现自己的确并不需要做什么，既不用踩刹车也不用打开窗户帮助车子飞行。就像在空间隧道中一样，车子沿着一条隐形的通道稳稳降落到一个光秃秃的浮空岛上。
　　之所以说光秃秃，是因为这里没有任何植被，地面和山崖都是精心打磨的方砖铺就，一丝缝隙都没有。这里也没有任何建筑物，唯一高出地面的人造物体是一个陈旧的路牌，在木板被火烧、酸蚀、雷击的痕迹中央有几个字：“过渡区”。
　　红龙在车子里面挥挥手，于是便有一只暗红色的独眼老红龙飞了过来，降落到车子旁边。其他的巨龙远远隔着，扇动翅膀悬浮在空中，保持着戒备的状态。那独眼红龙的脑袋就和车子差不多大，它说话的时候不断有烟火从嘴巴里冒出来。“已经到达龙之国度，可以下车了！”
　　红龙正要下去，赵迈一把拽住了她的尾巴。“稍等，还没给钱呢！”他瞪了红龙一眼，后者乖乖耷拉下脑袋来，不敢惹恼这个老大。赵迈隔着车窗，一手拿着一枚命运金币，一手将手机的导航信息给外面的巨龙看。那意思很明显，到付到付，到了就该付钱了。
　　红独眼龙哼了一声，回头看了下虹彩龙，后者点了点头。紧接着赵迈的手机就弹出提示“巨龙已经支付车资，导航结束。”
　　“等等，这是给环之联盟付的，我的报酬在那里？还有，这回程还要钱哪？虽然只有两枚金币，但凭什么让我掏钱？”赵迈恼了，将手机屏幕展示给独眼红龙看。后者看了看虹彩龙，那龙又点点头，于是赵迈的回程不用掏钱了。
　　就没见过这么吝啬的生物！不对，这根本不该用吝啬形容，而是改用老赖！龙渣！赵迈用力晃晃手机，但对面的龙一点都不为所动，只是安静地用眼睛直勾勾凝视着赵迈。
　　“别生气，别下车和它们理论，连开窗探出头去都别做。我想它们可能是要激怒你，设下陷阱害你。”红龙突然说道：“之前的那些指示牌不就是这样写的吗：没有指示不要离开车子。”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谢谢提醒啊！”赵迈看了红龙一眼，她左脸上的鳞片比右脸上凹一块，那是自己用拳头揍的。想到这还是条母龙，打人还不打脸呢，何况是雌的！赵迈想了想，“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它们计较。这次出车至少没亏，还看了看风景，知道龙之国度是什么样子的了，这也行。”
　　“你允许我下车离开了？”红龙眨眨眼睛，手里攥着尾巴问道。
　　“走吧。”赵迈说完后，红龙立刻转头下车。没想到赵迈突然喊了句：“等等！”
　　“老大，还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别吓我！”
　　“这些龙这么小气，你什么都不带可能会被欺负的。你虽然比较狡猾，但是一直都很听话，我不能让你空手离开。你这么穷不就是说我这个老大不公平吗！”赵迈起身来到车子的储物间，打开之后看了看。“你喜欢什么物质？黄金还是宝石？”
　　“黄金就很好，不怕火的闪闪发光的宝石就更好，红色的最好！”红龙本质还是一个财迷，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眼睛像宝石似的闪闪发光。“骷髅岛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吃的比较多而已，我做梦也想有……天啊……”
　　红宝石就是含铬的氧化铝刚玉，对赵迈来说生成并不算太困难。利用炼金造物的知识，赵迈从储物空间的材料中合成了一块篮球大小的红宝石。由于成分非常稳定，所以这块红宝石的颜色异常纯净，只是外形没有经过加工，显得粗犷原始。
　　但是巨龙似乎不以为意，忙接过去用下巴蹭来蹭去，欢喜地不得了。“谢谢老大！”红龙眯着眼睛说道。
　　“记住，别学那些破龙小气的样子，不够丢人价！去吧，你到站了。”
　　红龙点了点头，推开了车门，一只脚迈到了外面。她回过头来，看道赵迈只是在招手再见，并没有再拽她尾巴拖回去的意思。“你是个好老大！”她说完，用力鼓起胸膛，然后在赵迈车子上“呸”地吐了一口。
　　“混蛋！”赵迈正要踢她一脚，红龙已经夹着尾巴飞起来了。一离开车子她的体型就恢复了原本的大小，一样是一只体长过百米的巨龙，一点都不比那个独眼弱。她把红宝石篮球塞在脖子下面鳞片的缝隙中，就像戴着项链似的。
　　其他巨龙吓了一跳，它们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这么个大家伙。而且红龙体型虽大，但她年龄却不大，只是青年而已。其他具有这么大体型的龙怎么也得是老年或者古龙。这种现象主要是骷髅岛过分浓郁的自然原力造成的，本来那里的生物个头都大，而她没有宝藏可以趴着睡觉，于是整天吃，食物充足也导致长得比较快……
　　毫无疑问，她的年龄和体型将给她带来很大的话语权，之前的独眼红龙已经屁颠屁颠跟在她尾巴后面飞走了。只有虹彩龙没有动弹，依旧盯着赵迈，心里希望他下车来。
　　赵迈这次没有冲动，就算是受了气，也不至于变成继续降低智商或者陷入狂暴的理由啊。他隔着玻璃对着虹彩龙竖起中指——然后用它使劲揉揉眼角并不存在的眼屎。
　　虹彩龙嘴角隆起，露出密集而锋利的牙齿来。
　　赵迈开启导航，驾车一溜烟离开。


第619章 我的反派世界
　　龙族的强势来源于个体的强大以及聚集起来的巨大数量。赵迈只是在外围的过渡区域看了两眼，就被上百条成年以上巨龙的阵势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若是能深入进去，龙族隐藏着的力量能有多大。
　　如果有一天Z虫发展到同样的规模和力量，情势也会和现在不同。但是自己有能力控制发展到那种程度的Z虫吗？这是一个压在赵迈心头的疑问，也是他不自信的最大来源。
　　回到魔药店的住处，赵迈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朵吉安，帮我在神经辅助网络的资料中查查，有没有和虫子相关而虫族不是人类敌人的资料记录。”
　　“行，正在查询呢！”朵吉安的声音从二楼她的房间里传出来。赵迈这才发现，小花飞来迎接自己，储备粮趴在楼梯自己的必经之处用尾巴打了招呼，而这个时候总会出现的朵吉安却没有露面。她在干什么呢？赵迈有些好奇，就敲了敲她的房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朵吉安正埋头在一大堆夹杂着各种书签的书籍资料当中。她的房间本不大，刚好摆开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梳妆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床铺变成了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的样式，衣柜挤在门边，梳妆台不知道哪里去了。其他的地方全都堆放着各种报刊、书籍和卷轴。
　　“咦，虽然你敲门了，但是我还没说可以进来呢！”朵吉安带着微笑回答，从她的表情上，赵迈知道她实际并不在乎这一点。“我已经帮你在查了，为什么突然响起这个问题？”
　　赵迈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这些文件，随随便便就找到了一份二十年前的报纸。“相比于你在干什么，我的那个问题可以放放。”
　　“我在杜撰自己的身份，好配合赫兹信托的造女王计划。另一部分是过去的报纸，我看看有哪几家报社值得收购。报社之后还有杂志社、出版社，也许电台也是不错的选择。电视媒体可以提前布局，但是现在的技术还没发展到那么好。你觉得我买几个电影厂如何？”
　　“行，你就往购物车里塞东西吧，反正我能给你清空。不过，你最好先拥有一间探矿采矿和冶炼的工厂，否则解释不清哪里来的这么多高纯度矿。”赵迈道：“你不是有神经辅助网络吗，为什么还在看这些纸质的资料？”
　　“因为两边的资料不一样。”朵吉安眨眨眼睛：“现在看来似乎有两种历史，一种是报纸上的，一种是神经网络中的。我怀疑这可能和回溯有关系，特别是还没有发生的回溯。你不好奇之后都回溯掉了哪些东西吗？比如神奇女侠戴安娜到哪里去了？”
　　“也许是回天堂岛了……”赵迈摇摇头，暂时不想提起那个漂亮的女人。他不是不想找戴安娜谈谈，而是……她根本就没说过天堂岛在什么地方！对了，也许史蒂夫那个美国军官知道。“哦，你知道应该怎么才能找到史蒂夫吗？”
　　“怎么，你准备要杀了他？”朵吉安很认真地说道：“你不要那么做，戴安娜有真言套索，你会不由自主说实话的。而且你在某（腰）些（酸）特（腿）定（软）时刻，智商会进一步下降。”
　　“鬼才想去杀那个家伙呢！”赵迈哼了一声：“查到了我要的东西了吗？”
　　“目前找到的资料显示，虫族总是以敌人身份出现的，只有在童话故事里，虫子才对人类有主动的友好行为。还要我继续搜索下去吗？”
　　“不用了，我知道了。”赵迈摆了摆手。多元宇宙会产生智慧的火花，它们的情况会启发其他智慧生物的思维，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在各种文学作品、影视作品当中。如果整个地球上都找不出几个“虫子是好人”的“例证”，那自己就更要小心。
　　“朵吉安，别累着自己，注意休息。”赵迈临关门之前对她说道：“喝了永生药剂，时间还有很多，但是健康始终需要好的生活习惯以及较少的压力才能保持。”
　　“好复杂，我病了会找你看病的！”朵吉安的声音从门的另一侧传过来。“你还能不管我了吗？真是的！”
　　赵迈笑了笑，推门回到自己房间，打了个响指后，灯火和炉子便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就算虫子总是以反派形象出现，难道赵迈就不会搞了吗？那肯定不会，他只是会更加小心谨慎而已。
　　从比蒙和红龙身上返回的Z虫直接加入到了赵迈的身体内，但是对于从蘑菇林回来的Z虫，赵迈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办。只要吃进去足够的数量，让它进入身体的营养循环当中，这种真菌的感染性很强。同时因为它在这个过程中并不伤害细胞的功能，平常也不消耗能量，所以很难引起身体免疫机制对它的注意。
　　Z虫就变成了真菌虫，这里面还出现了个有意思的现象：即便在Z虫细胞具备高能量反应的情况下，真菌DNA形成的细胞器官依旧死寂，并没有抢班夺权的想法。Z虫身上长出的蘑菇完全是对这种生物的模仿造成的，与其细胞器官没有关系。
　　赵迈将手放在“蘑菇虫”上，接管它的身体发出“消灭外来细胞器官”的指令。Z虫立刻开始变化，很快就锁定了这种细胞结构，然后防御机制开始运作，大量进行杀伤。
　　这种细胞器官并没有做出反应，一副“你杀就杀吧”的样子。它们的结构实在太简单，严格遵守了“宿主不死我就不动”的策略。毕竟宿主不可能永远活着，所以它们终究会胜利。
　　“能消灭就好，这说明食物链还在运行当中，而它也是生态循环的一部分。”赵迈停止了蘑菇虫的内部清理行动，开始用心思考这种机制的应用方法。如果用得好了，那么Z虫就将获得前所未有的适应性，可以顺利融入任何生命群落中去。能够解决最初的食物来源，同时能够处理尸体残骸的再利用，这就能够建立起物质在生态环境中的循环。
　　但若是用的不好，就有可能造成生态灾难。


第620章 注意大势，小事放放
　　赵迈在自己的房间思考，他和小花的影子被柔黄色的暖光投到窗户上，形成一幅温馨的侧影。只是那个较大的侧影手里，总会时不时出现个怪模怪样的虫子，就这一点怪吓人的。
　　相隔不远的另一个房间中，朵吉安还在案牍上工作。她已经处理完了伪造自己身份族谱的事情，现在正在仔细对照两种历史。两次世界大战是人类文明史上最动荡的阶段，即便赵迈已经有了唯一者的身份，他的车组成员也不会被回溯影响，但依旧需要小心。朵吉安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点线索，于是便沿着它找下去，试图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阿多？”
　　巨人手里提着书包，沿着硬石板路进了村子，远远就看见家里的灯火。除了朵吉安的灯光外，久违的赵迈房间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他脸上带着微笑，快步走回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赵迈，心里还是很想念的，而且自己也有事情需要赵迈拿主意。
　　车子停在门口，虽然伪装成银色魔鬼的样子，但“The·Che”的气味还是能够认出来的。储备粮趴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根巨大的不知道来自什么动物的腿骨，正在用牙齿和它较劲。狗狗在、车在，那么赵迈一定在，阿多自然就更高兴了。
　　“阿多！”“汪，汪汪！”“阿多？”“汪！”
　　巨人和狗狗用极少的字词和复杂的音调进行了一番对话，其中传递的信息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不可能听懂。阿多挠挠耳朵后面的头发，既然赵迈在上面思考问题那就不着急打扰了。自己做点什么呢？
　　他看到了门外的车，于是笑了起来：自己可以清洁一下车子啊！“The·Che”可以算是世界上最好打扫的车子了，只要用水一冲，车子外壳就会光亮如新。不过车厢里面就没这么简单了，除了水之外还需要准备些扫帚和麻布。
　　说干就干！阿多把书本作业什么的搁在一旁，校服脱下来，还像过去做马童清理马匹和马鞍的时候一样，挽起袖子忙碌起来。只不过他现在会了魔法，一些事情只要挥动魔杖念一句“阿多”就能完成。
　　“阿多？”车子的地板上有一摊恶心的粘液，就像是储备粮吃多了东西无法消化，吐到地板上的样子。阿多看了一眼狗狗，后者表现的非常无辜。算了，它一直都是“无辜”的，不缺这一回！阿多挥起魔杖，在清理咒语的作用下，大部分粘液都自己飞进了垃圾桶。
　　但是地板上还剩下一块。那是半根牙齿，整体呈灰黑色，可以看到牙根和半截牙髓，大小正好可以握在手里。原本应该覆盖在顶端的白色牙釉质部分全部缺失。在残存的牙齿上有暗黄色的复杂花纹，深深镶嵌在牙根和牙髓里面。
　　“阿多？”巨人大手拿着牙齿掂了掂重量，比自己想象的稍微重一些，从大小看这肯定是巨型生物遗留下来的。他把牙齿朝储备粮面前伸了伸，狗狗摇摇头表示厌恶，于是就能确定狗狗也不知道其来历。
　　于是阿多拿着牙齿就上了二楼，咣咣敲响了赵迈的房门。“是阿多！好久不见！”赵迈打开门就给了巨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嘿，你似乎变得有些胖了，没怎么锻炼身体吧！下学年上体育课我会让你重新强壮起来的！”
　　巨人腼腆地笑了，然后把牙齿递给赵迈。阿多知道自己和赵迈的交流没法完全用语言完成，所以挥动魔杖直接在空气中写字。
　　他写的字对自己来说是反的，但对于读者却是正的，这也是个难得的本领。赵迈有能力直接和阿多进行思维沟通，但出于尊重他也不随便钻进别人脑子里去。看完了空中的字，赵迈仔细端详手中的东西：“这是车厢里粘液下面的东西，那就是红龙吐出来的了？龙的牙齿？”
　　阿多听到红龙抽了一口冷气，他还是没能改掉害怕怪兽害怕战斗的习惯。“哦，别担心，那只是一个乘客，我带着她去了一趟龙之国度，算是把她送回家了。”
　　阿多立刻不担心了，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简单的心思和简单的生活。“阿多，这学期的考试你有信心吗？”
　　“阿多！”巨人竖起一根巨大的拇指，表示自己巨大的信心。
　　“暑假开始之前我应该不会再出去了，如果你觉得学习上有什么地方不明白，随时来找我，咱们一起把它搞明白。”赵迈说完，小花已经捂着嘴巴笑了，阿多还没有理解，只是用力点点头。
　　天色已经不早，就算明天是周末，阿多也应该早睡早起。巨人带上门离开后，小花就用手捅捅带着金色花纹的牙齿：“你刚才提到红龙的时候用的是她而不是它。难道那是个……”
　　“没错，是只母龙，体长超过百米的庞然大物，比你显得有活力多了。”赵迈故意说道。
　　“哼，哼哼！”小花抱着胳膊：“你以为这样说我会生气吗？才！不！”
　　“好了，不闹了。那就是个乘客，而我就是个开车的司机。这一次还是被拉壮丁似的去了龙之国度，我都不想提那破事！以后若是龙之国度需要我帮忙，我肯定也得让他们感受一下这种感觉。”
　　小花眨眨眼睛，嘴角微微一翘：“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冷静些，别因为意气用事中了更大的圈套。据我所知，真正的巨龙都是很聪明的。”
　　赵迈被噎了一下，同时想起了红龙的狡猾，认同的点了点头。“聪明就聪明吧，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刚才你说的主意就不错，只要培养出专门清除真菌组织的Z虫，就可以这种真菌当做粮食。配合上幽灵飞船的基本矿物吸收能力，加上叶绿素和Z虫的适应性，这种真菌就能够用来在其他星球上生长，建立初步的农业。”
　　“嗯，生态环境和食物链都是从底层开始建筑的，从最微小的生物一步步发展起来。”
　　“你说的没错。”赵迈将牙齿放在一边，“我们一件事一件事的来，先从微生物级别的Z虫真菌清理者开始做起，不能乱开支线剧情了！”


第621章 感同身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赵迈真正沉下心来，一次专注一件事情，集中精力先把Z虫现阶段能用上的生物库建立起来，尤其以真菌Z虫为主要突破点，大量倾斜资源。
　　生物实验最麻烦的几个难点，在赵迈面前并非障碍。Z虫可以分裂，试验样本从来不缺；它天生进化速度就快，而且随时能够记录稳定下来的状态，因此实验有效性好；赵迈本身就有个庞大的生物基因库，交叉对比和使用的数据丰富。
　　除去科学这些方面的优势外，赵迈还是个半神。他吃一点蓝色水晶提供“助燃”，就能够形成领域，而且还是生态环境方面的领域。在这个范围内，他的意志能够影响现实规则。虽然他现在的神力还没有恢复曾经可以创造新生物那样的水平，但足够影响Z虫进化的方向了。
　　“菌毯”终于诞生。赵迈加强了Z虫的免疫系统，让自己和整个Z虫群体不会被真菌的细胞器官影响，以确保对菌毯的食物链压制。为了便于在各种星球环境下生长，改进后的菌毯更加紧密，形成互相勾连的状态，能够像攀援植物那样沿着各种表面扩展。至于以前的孢子飞行能力，这个需要的环境指标太苛刻，传播速度也过快，就被赵迈去掉了。
　　混合了幽灵飞船的基因后，菌毯能够应用的物质和能量种类大大增加，基本做到了什么都吃，快速转换和增殖的效果。这种菌毯在已经有其它生物的星球上有可能会带来生态灾难，毕竟它们全吃全占的本领更强。用在没有生命的星球上却很完美，可以构建出Z虫需要的最基本环境来。所以赵迈最终制造了两种菌毯，一种是没有细胞器官渗入的安全版本，另一种则是保留这种力量的“生化危机版本”。他用这个名字时刻提醒自己其中的风险。
　　他做了很多改动，唯独就是没有变动口味。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经没有了这种能力。人的嗅觉和味觉是人体对毒素的第一道防线，难闻、难吃的东西大多是对身体有害的，这是长久乱吃东西后人类身体总结的遗传记忆。
　　但是赵迈强大的消化能力和毒素免疫的本领，让这种能力失去了意义。再加上他本身细胞的供能就很强大，不考虑战斗，每天日常的生活消耗的能量只需要晒晒太阳就够了，所以他对于吃什么也没了追求。一方面对不能吃的没有了概念，一方面对好吃的没了奢求，这就麻烦了……
　　朵吉安看着赵迈吃东西，最早发现了这点。不管是她做的简单菜肴，还是芭芭拉时不时送来的杀人餐点，赵迈吃的时候表情是一样的。
　　“你……你就没觉得那看似蛋糕实为毒药的东西很难吃吗？”
　　赵迈用力咀嚼了一会儿，皱起眉头仔细品品：“味道的确不寻常，但没什么问题啊，怎么了？”
　　朵吉安想了想，对赵迈说道：“你说过，如果发现你平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赶快给你说。这样吧，做个试验。你用心灵异能连接我的大脑，将我的感觉接收过去，我来吃这个东西给你看看。”
　　“你确定？”赵迈见朵吉安非常坚决，于是点点头。他集中精神，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的心灵异能，熟门熟路进入了朵吉安。他在朵吉安里面进进出出许多次了，还留下自己的印记。不过在米尔寇/贝塔事件后，他还是第一次进来。
　　丰富的感情、活跃的情绪、灵动的思维，朵吉安的灵魂状态已经和常人无异，甚至可能还要更活跃一些。毕竟作为朵吉安灵魂的主要部分，贝塔可是维拉（主神）一级的存在。以此为基础，加上神经辅助网络提供大量经验、知识作为补充，朵吉安的灵魂快速发展也就不难理解了。
　　“别到处刺探了，别忘了我也会心灵异能。”朵吉安用手指敲敲桌面，然后拿起一块“芭芭拉魔饼”来。“集中精神，最好把我的感觉器官都接过去……这饼干实在是太难吃了。”
　　“哪有那么夸张……”赵迈兀自不信，但也把朵吉安的嗅觉、味觉以及情绪波动接了过去。
　　“哇！”“哇！”两个人脸色铁青，对着吐了起来。赵迈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抬手就对朵吉安释放了解除毒性。想想觉得可能还不够，就专注念诵咒语，又施展了解除诅咒和身体复原术。
　　“好可怕，原来我一直再吃这种东西？！”赵迈此时望向那些饼干的目光中终于带上了惊恐。“芭芭拉这是烹调还是炼金？我觉得她似乎有毒物合成的炼金技术呢！”
　　朵吉安拿手巾抹抹嘴角，做了两次深呼吸之后说道：“赵迈，芭芭拉的厨艺再烂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很担心你的状态。你现在似乎失去了对味觉和嗅觉的警戒性，这可是身体对于危险的感知之一啊！就像痛觉，就像遇到极热极冷会缩手一样。你会不会一步步……变成不在乎这些事情的神？”
　　赵迈看看朵吉安，再看看小花，认真地点了点头。“朵吉安你说的没错，这是个严重的隐患。长此下去，虽然我还是个生命体，但逐渐就变得和巫妖一样。巫妖好歹还聪明些，估计以我的智商，也就变成元素了。我的意思是说，那样的永生没有任何意思。我得能体会酸甜苦辣，我得能保持快乐憧憬和希望，我得做一个人。”
　　“你能意识到这点就好，你准备怎么做？”
　　“先从恢复人类的感觉能力开始。朵吉安，在这方面我需要你的帮助，毕竟我周围也就你是人类了。”
　　“你要做人体试验也先想到我？”朵吉安眼睛翻了翻，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没办法，谁叫我是你的女奴呢……”
　　“我啥时候把你当奴隶了，你可不要诬陷我！”赵迈哼了一声。朵吉安笑笑，直笑得赵迈心里发虚为止。“然后我需要用心灵异能加强自己身体的初级感受，但我还没想好是使用放大感觉的模式还是建立日常和战斗的两层分级。”
　　“何不问问那些已经永生了的人，听听他们的感悟？”小花突然说道：“除了咱们，还有谁永生而且肉体强大，仍保持常人感官的？”
　　朵吉安和赵迈都摇了摇头，似乎没有这样的存在。
　　“永生和变强真是个麻烦的事情！”赵迈叹了一口气道。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第622章 升级普通人补丁
　　想要走的更远，就要找对时机停下来，检查一下身上的背包：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还剩下什么、前面还有什么。如果只闷着头往前走，那不过是踏上了通向失败的不归路而已。
　　经过检查，赵迈的情况还不算糟糕。他的所有感觉器官并没有退化，相反实际都得到了极大加强。赵迈能够辨别更多的气味、味道，分辨更大频率范围的声音，视力已经延伸到红外——他失去的是将这些信息和过去的感觉对应的部分能力。例如原本只能分辨700种气味，现在扩展到5000种，那么多出来的那些该对应怎样的感觉和情绪？再加上大大扩展的“无害物质”、“无害行为”名录，赵迈的大脑这才陷入了迷惑之中。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我有办法应对！曾经有德鲁伊大师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小花说道：“有些德鲁伊非常喜欢变形成其他动物，比如变成马，结果恢复人形之后还是很想吃草。赵迈，你这虽然不是自然变身，但你进化的过程也一样是改变了身体喜好，对不对？”
　　赵迈点点头。他现在就是这样，甜不快乐辣不爽、苦不难受毒不死……
　　“在这个时候，德鲁伊会使用野性沟通来理解其他生物的感觉，像正常的人类学习，重新塑造自己的感觉认知。”小花说道：“也就是说，你得多和普通人类在一起。我会重现那些德鲁伊的感悟，你应该可以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来重新他们的方法。而且你的力量很强大，效果也会更好。”
　　“也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既然有办法，那赵迈就放心多了。“嘿！我是体育老师，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对学生们进行身体训练，我收集他们的感觉。”
　　“从效率上来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小花比了个“OK”的手势，并说道：“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个计划，逐渐恢复身体各个感官的正常反应。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的！”
　　这个计划被小花最终命名为“普通人补丁计划”，目的是帮助赵迈建立一个正常状态下的认知系统，避免最终变成没有感觉没有感情的石头。如果不能从人的角度来认识周围，那就无法从人的角度思考，怎么还会有人作为朋友？一旦赵迈脱离了人类社会，那他还能去哪？估计只能和自己的Z虫在一起了。Z虫就是他自己，所以那样的情况会导致陷入螺旋提升的孤独之中。赵迈宁可死亡，也不会孤独的永生。
　　所以他立刻开始执行普通人补丁计划，先从让自己的身体水平降到普通人开始。他使用心灵异能和魔咒给自己设置层层枷锁，压制自己过强的速度、力量、耐力和观察力，降低到人类的程度。只是他的防御能力和再生能力是无法压制的，这些已经和他的身体结构、细胞强度捆绑在一切，而他又没法真的换个身体。
　　“你也得少用心灵异能、自然原力法术和魔咒，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去完成日常的事情。”小花列了一整份清单，上面全是赵迈的“陋习”，比如总使用心灵遥控做这做那的。“就算你身体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食物和水，你也得保持正常的习惯。”
　　“包括我已经不需要的上厕所……天啊，我多久没有……”赵迈看着清单这才惊觉自己的“正常状态”有多么不正常。“拉玛什图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完全不算是人类了，根本就是自己成了一个生物类别！我连……算了，说了都是泪，让我自己先静静。”
　　自从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后，赵迈经常让自己“静静”，不想任何人打扰他。不过这一次小花摇了摇头，指着清单说道：“这也是你的问题之一，总是将自己隔绝起来思考而不是与人交谈。你若是有情绪，要么倾诉、要么发泄，不要憋在心里。你的内心就是Z虫的思维世界，那会让你越来越远离人类世界。”
　　“这也是清单上的？”赵迈敲了敲头，长叹了一口气。“混蛋，我都把我自己改造成什么样子了？原本我还想升级一下储备粮和朵吉安呢，幸亏没动手，不然咱们全家都是呆子了！永生、强大，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体验生活，而不是更好的发呆，如同死了一样！小花，笨狗，咱们出去逛逛，找点事情做！”
　　储备粮嗷呜一声就跑了过来，小花也抱着自己的花盆过来，塞到储备粮的后背上。赵迈正要用心灵异能开门，想到“普通人补丁计划”，就狠狠打了自己手背一下，然后走过去亲手拧了拧门把手。
　　他还没能很好适应压制自己的情况下发力，球形门把手被捏成了饼。赵迈哼了一声，正要用修复魔咒将它还原，可又想到这不是正常人类做的事情，于是说道：“我是不是应该找个修理工？”
　　“就放在这儿吧，回来再说。”小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采取拖延战术。
　　“行！”赵迈迈开步子，带着他们两个胡乱找个散步的方向。他一边走，一边往自己身上施展法术，用心灵异能进行压制，但是这需要他时刻保持精力集中才行，反而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活跃的状态。不得已之下，赵迈拿出了安盖诺尔铁链，用战争镣铐当做腰带。
　　战争镣铐的特性是压制同源的力量。神力压制神力，心灵异能压制心灵异能。它并不是设计为对自己使用的，所以效果被没有像锁别人的时候那样“霸道”。
　　“至少这压制了我的力量上限，在此基础上再设置封印就能降低到差不多普通人的程度了。”赵迈一边走，一边调整自己身上的枷锁强度，小花和储备粮帮他确定标准。赵迈从一开始的跌跌撞撞、晃晃悠悠，到后来渐渐找到了平衡。
　　三个家伙一路来到海边。这里的海岸线建立在陡峭的山崖之上，水与岩石不断碰撞，白色的浪花和泡沫四溅。这里面对着大西洋，一条繁忙的航线上将大洋两岸沟通起来。赵迈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在小花的惊呼中朝海平线上的一艘船投掷过去。
　　石头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掉落在近岸的浪花之中。
　　“吓了一跳吧？你以为我要把那艘船击沉吗？我只是试试自己现在是不是可以装普通人了。”赵迈笑了起来，对小花说道。
　　紧接着，他看了看周围，嗅了嗅空气中的能量波动，然后从随身空间中取出奇美拉号的核心蛋，分裂几只Z虫附着之上，将它们用力抛到大海之中。
　　“这里一只，北极一只，再在非洲的土地中放一只。”赵迈说道：“这样我才能放心的开始过扮猪吃虎的日子……唉！”


第623章 打击
　　赵迈放缓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在永生的道路上行走，若是跑得太快，那会错过太多风景，还容易跌倒受伤。他慢了下来，让自己用普通人的视角来重新感受周围的一切，以保证自己“活着”。
　　这段时间，除了准备下个学期的课程外，他主要跟着朵吉安去了一趟非洲，见证了朵吉安正式获得领地的过程，并为LEX传媒公司的成立剪裁。上面一句说的很正式，而实际的情况其实不过是一次旅游。赵迈有生以来第一次到了非洲大陆，第一次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奔跑，第一次见识了地球上最原始、最自然的生态环境。
　　“储备粮，不准使用传送，给我跑起来！”赵迈变身成猎豹在狗狗身后狂追不止。“你太胖了，得锻炼身体！跑吧！”
　　储备粮尽最大努力蹬踏地面，尽可能让自己远离赵迈。赵迈一点都不留情，如果不跑够距离，追上之后那是真咬啊！虽然最后还是会给治疗，但疼痛是不能还原的。而且储备粮很清楚，它使用传送没有丝毫意义，因为赵迈的幻影移形一点都不比它慢，根本拉不开距离。储备粮的耳朵在脑袋后面随风飘扬，它的口水和泪水一起飞散在空中。
　　朵吉安和芭芭拉坐在大象的后背上，身子下面有撒了香水的软垫，头顶上有带着蕾丝边的遮阳伞。芭芭拉举着望远镜看着草原上升腾的两道烟尘，心里不停给储备粮加油。朵吉安却没有闲着，她仍在操心收购报社的事情，看着赫兹信托的报告。
　　“你又不缺钱，别想得太复杂，让自己轻松一些多好。”芭芭拉不忍看储备粮被追上后的惨状，放下望远镜。她穿着一身丝绸裙装，为防暴晒，将自己姣好的皮肤都隐藏在衣服下面。她代表弗拉梅尔家族作为见证和担保人，全程参与朵吉安购地和行使管理权的过程。反正现在是暑假，她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可做。
　　朵吉安这么小心挑选公司，主要是为了找到一条规避回溯的道路。只要小心观察，还是能够发现超脱者组织对世界的影响，潜移默化之间渗透进各个角落。在朵吉安手上，的确有一些不错的企业，但它们引起的关注也比较多，反而会让她束手束脚。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让芭芭拉知道，即便这个小女孩并没有什么坏心，完全是出于友情才关心的。就像赵迈在这片广大的土地之下开挖了一个飞船基地，让Z虫继续改进升级奇美拉号，让它从普通的飞行生物变成战舰，这种事情也不会告诉芭芭拉。
　　“我这里多忙一些，就能让麦克的肩膀清闲一些。让他专心当霍格沃茨的老师不也挺好的嘛。离开家之后，终于能在英国开启一段稳定的新生活了。”
　　“你们在那边国内遇到了什么还是不能说吗？”芭芭拉提出的这个问题只能得到沉默的回答，但她一直没有放弃尝试。她心里认为，如果有一天麦克愿意给自己谈起这件事情，那她就算进入了他的核心圈子。
　　“那我还是说点别的吧……还有两个星期就要开学了，无论如何明天也得启程向回走了。只有回到欧洲大陆才有飞路粉传送的系统，非洲这里还是太落后了，我可不想迟到。”
　　“嗯，这个你放心，肯定不会误了开学的。麦克精心准备了课程内容，他可不想错过。”
　　即便朵吉安这样说，他们还是又留了八天，急得芭芭拉嘴巴都起泡了才开始回程。在这八天里，赵迈看似一直在训练储备粮，玩的不亦乐乎，实际上他需要关注Z虫的工程进度，建立起一个稳定安全的生产基地，这才能放心离开。赵迈设置的三个基地，大西洋、北冰洋（阿多趁暑假开车送了一趟），都比不上非洲这个基地受赵迈重视，毕竟这是唯一一个陆地基地，另外两个都在水下。
　　周围是流动的海水，若是出什么问题，很容易就扩散了，所以赵迈就不敢进行什么实验，只能用来生产已经稳定了的飞船。只有在非洲，赵迈建立了地下的封闭基地，做好了隔离措施，这才能够继续推进飞船的进化，做出不一样的东西来。整个Z虫，要在这里发展成一个族群，形成多种多样的分工，能够应对大多数局面，这才是赵迈的目的。
　　这些事自然不会告诉芭芭拉，所以赵迈也不怪她整天焦急地催促。“你得立刻回去准备上课了，你是老师也不能缺席开学典礼，这很重要很重要！”芭芭拉一边跺脚一边说道：“要不是打不过你，我肯定把你拽回去！”
　　“手给我。”赵迈一句话吧芭芭拉说愣了。她唰的一下子脸色通红，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赵迈撇撇嘴，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抓住衣领。“幻影移形！”
　　“不……”芭芭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不断螺旋的黑白色，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她立刻失去了方向感和平衡感，因此即便脱离了传送状态，她一下子就坐倒在地上，屁股撞的生疼。
　　赵迈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看，我们已经回来了。”
　　顺着赵迈指的方向，芭芭拉果然看到了霍格沃茨的城堡，而他们就在火车车站的位置。打扫一新的专列正要出发去接新学期的学生，小妖精驾驶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不可能！谁也无法一次传送这么远！”
　　“你中途被我打晕了，实际我是传送多次才回来的。”赵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真的？”芭芭拉摸摸自己身上，然后僵了一下：“你……你都做了什么？”
　　“哈哈，别演了，我在开玩笑，这你是知道的。想要知道如何才能做到这么长距离的直接传送，在我的体育课上好好学习就行。”
　　“这也会教？不对！你一直都能直接回来，但你为什么不说，让我总是着急？你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坏了，根本不像一个老师应该做的！”
　　“你说得对。从现在开始，我和你的关系就是师生了。课堂上我是老师，课下我是你的朋友。你是个好姑娘，芭芭拉，不要在我身上浪费青春。”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芭芭拉用力捏住衣角，问道。
　　“我其实想了很久，从到达非洲的时候就在考虑这件事情。虽然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但这种自我享受很可能带给你不好的结果，这是我不能允许的。你我物种不同，我已经不算是个人类了。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真话。”赵迈非常严肃地说道：“我信任你才告诉你这个秘密。因为是朋友，我必须对你坦诚，直接告诉你结果：你我之间不可能超过好朋友的关系。”
　　芭芭拉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突然又觉得天地旋转起来。她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第624章 灵吸，怪？
　　1919年度迎新生大会，赵迈换了一个角度。去年的时候他还在台下，等着分院帽决定自己去哪个学院，今年他却坐在台子上，与所有的老师一起等待学生们的加入。不过他在所有老师中顺位最低，因此座位在最边上，身旁是飞行课的老师卡玛女巫。赵迈只上过她的一节课，还制造了廊桥倒塌的事故。
　　赵迈张开心灵异能能量场，开始接收每一个人的情绪信号。人在不同的心情下，身体会表现出不同的状态，从心跳、呼吸、小动作到身体散发的味道都会有所不同。如果能接入他们的头脑自然更好，但赵迈不想惊动这里的巫师们，所以只是被动感受其他人的感受。
　　其中一个人的感受最为复杂。赵迈顺着心灵信号看过去，那不正是芭芭拉吗？她又升了一级，又一次在下面等待新生的到来，只是今年不同往日，再也看不到她脸上兴奋的表情。在被赵迈明确拒绝后，芭芭拉晕了过去，醒来后直斥赵迈不够绅士。“应该让女孩子说拒绝才是，哪有男士这样对待女士的？！”
　　赵迈没法回答那个问题，芭芭拉也没有再深究。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冷了下来，尴尬慢慢升温发酵。赵迈一直关注芭芭拉的情绪信号，倒也能感受到尴尬之余，她也逐渐平静下来，开始慢慢接受现实的改变。
　　“龙吼老师，龙吼老师？”卡玛压低声音叫了两声，然后用手肘碰碰赵迈：“你有没有兴趣带领一支魁地奇球队？契科夫老师今年要生孩子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没有了领队，你有没有兴趣？”
　　“谢谢，我对于魁地奇的兴趣不大，就不耽误学生们了。”
　　“不吗？其实这是个挺好的工作，看着学生们在天上飞来飞去，你争我夺挥洒汗水。”卡玛不由自主地笑了：“每次我都觉得自己好像和他们一样年轻，那种感觉是给再多金币都换不来的！”
　　“当领队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格兰芬多的学生最终会埋怨我的。这样吧，你带队拉文克劳学院的时候，我能去看看吗？我至少得先知道领队都是做什么的。你也清楚，我就上了一年学，还是东奔西走，连球队都没参加过，当领队非常不合适。”
　　“那你业余时间都做什么啊？有时间来参加老师们的聚会吧。我知道有一些巫师很想认识你。你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东方的生活啊！”
　　“好的，有这种机会一定叫上我。”赵迈指了指主席台，迪佩特校长已经走到正中，看来新学生要到了。
　　大门打开，一年级的新生伴随着欢呼和掌声走了进来。和去年一样，大厅的灯火暗下来，天花板隐藏在云雾之中，漂浮的蜡烛带来仿佛星光的效果。赵迈再看到这一幕，已经没了丝毫的惊喜和感动。不过新学生们的情绪信号弥补了他缺失的感受，一颗激动的泪滴顺着眼角滑下。
　　迪佩特校长伸直手臂，让学生们安静下来。他拿出魔杖挥舞，一面新的锦旗出现在屋顶上，“世界巫师青年锦标赛冠军”。橘红色的光芒从旗帜上斜射下来，正好笼罩在校长身上。
　　他慷慨激昂的做着演讲，一边说着去年霍格沃茨取得的成绩，一边对新学生寄予很高的期望。他还点到了杰宝和赵迈的名字，两个人不得不站起来向在场的人们致意。在热烈的掌声中，赵迈也被正式介绍为体育课的老师。
　　几声不合时宜的笑传入赵迈的耳朵中，即便在主旋律的掌声中也是如此。可以理解这种情绪，若是换换位置，赵迈坐在下面看着自己的同学突然变成了老师，这时候也会表现出一些不信任的。
　　接下来就是分院仪式，破旧皱巴的分院帽先唱了一首歌，这是它在柜子里呆了一年的时间想出来的新歌曲，荒腔走调的厉害。学生们一个个走上前来，带着憧憬、激动和少许的紧张，一个个坐在椅子上，让邓布利多将分院帽扣在头上。赵迈重温着那些学生们的情感，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也鲜活起来。还记得分院帽大喊“阿多”时候自己的笑容，还记得被分配到拉文克劳时候众人的雀跃欢腾。
　　他偷偷瞥了一眼芭芭拉，那个小姑娘使劲拍着手掌，欢迎着新的学生加入。从她的情绪上看，似乎已经暂时忘记了这段时间的阴郁。也对，青春是短暂的，所以青春时候的多愁善感也是短暂的，很快就会被新鲜的事物所取代吧。
　　分院仪式之后，盛大的筵席开始了。赵迈早就在等着这个时刻，心灵异能笼罩全场，贪婪地汲取大家的情绪信号。这一年的筵席依旧丰盛，堆成山甜食代表了堆成山的快乐，流淌的饮料便是流淌的笑声，每个人都沉浸其中，释放着一年中最轻松愉悦的愉悦——只有赵迈一人是吸收者。他从每个人那里汲取一小点，汇合起来之后就是一种强烈而复杂的情绪感受。如同几十个蛋糕，几十根软糖，几十根烤鸡腿的味道一起在口腔里爆发。
　　“能吃，才叫活着呐！”在这阵浓烈的刺激之下，赵迈慢慢找回了“做人”的感觉，终于识得好歹。他用手指掂起一根薯条，沾了鲜红的番茄酱，轻轻放进嘴里。
　　还是没有好吃的感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赵迈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目前还是要从“吸食”学生们的思维信号开始吧。
　　隔天是个星期四，上午就有赵迈的体育课。这一天是个非常难得的晴朗天气，秋日的阳光毫无阻碍的照在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上，对新课程充满好奇的二十名学生——以及包括没有课程来参观的几十人，都在享受着阳光的抚慰。
　　赵迈对于所有学生只有一个要求：穿的轻便舒适些，对于这一点不同的人认识也不同。比较了解赵迈的人，比如芭芭拉和杰宝，选择了骑手的套装：可以系在下巴上的硬壳圆帽，贴身的衬衣和夹克，硬朗的马裤和靴子，还戴着手套。其他人则主要以巫师袍子为主，有几个直接穿着毛衣。由于是选修课，他们来自不同的年级和学院，很多人没有一起上过课，所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快要上课了吧，怎么还没来？”杰宝焦急地望向球场的入口，然后便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走了过来。


第625章 体育课
　　一阵咸腥的味道随风飘来，所有学生都皱起了鼻子。“是谁掉在死鱼堆里面了吗？”他们扭头向上风处看去，然后和杰宝一样陷入了震惊之中。
　　一个足有三层楼高的影子从入口处呈现，沿着看台不断蔓延。这个影子有九个蛇一样的脑袋，时不时还有蛇的分叉舌头从脑袋的黑影中探出来。
　　“九头蛇！快逃！”杰宝终于喊了出来，然后掏出魔杖对准场地入口的方向。但是魁地奇球场地面上只有一个出入口，而学生们还不会直接飞行的咒语。芭芭拉挥动魔杖，对准九头蛇黑影另一侧的场地，“爆破咒！”
　　木质的看台产生了爆炸，火光、黑烟和木头碎片四散飞射。“快，往那个方向逃！”
　　同学们纷纷迈开双腿，准备靠肉体的力量横穿整个比赛场地，顺便试试能不能从九头蛇的嘴巴下逃生。正在这时，他们脚下的草全都扭动起来，勾住脚踝，然后死死缠在他们的小腿上。众人一个个摔倒在地，然后被草丛捆缚起来，脸向下压在地上。
　　“救……”学生们用力扭动身子，可草叶异常坚韧有力，越是挣扎就捆得越紧。咸腥的味道一阵阵钻入他们鼻子当中，恐惧的感觉充斥着大脑。随着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近，学生们开始哭泣着喊着“妈妈”。
　　“嘿，上课了。”赵迈提着一只散发着腥臭味道的竹篮，来到了学生们面前。他轻轻跺跺脚，所有的草叶便乖乖褪去，小巫师们这才能转过身来看看周围的情况。哪里有什么九头蛇？
　　大家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头发和衣服上全都是黄绿色的草汁草叶，显得狼狈不堪。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狼狈，至少杰宝一直站着。他没有逃跑，拿着魔杖准备和九头蛇决一死战，为众人争取时间。赵迈一挥魔杖，解除了杰宝的定身，招呼他过来一起站好。
　　看台上的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从他们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看到一切。赵迈制造了风和影子，用嗅觉和视觉进行了欺骗，其实他不过是提着臭篮子从体育场外走进来而已。这阵笑声随风飘到草坪上来，直钻入学生们的耳朵里，让狼狈的人增加了尴尬的情绪。赵迈回头看了一眼，左手的魔杖一挥，观众看台的上半部分围墙就直接被炸飞了。
　　“闭嘴！这还在上课呢，别唧唧歪歪的！”
　　还有人敢说话？才怪！
　　“好了，这样才能好好上课。”赵迈一挥魔杖，清洁咒的狂风扫过众人，大家身上再次整洁如初。“好了，都站好，让我好好看看你们。今天是第一天开学，没有旷课的吧？”
　　“我叫做麦克·龙吼，叫我龙吼老师的话太耗费时间，所以你们应该直接叫我麦克。刚才我看到了你们的表现，没有一个能让我满意。稍微好一点的是杰宝，至少挺勇敢的。芭芭拉的反应也挺迅速，不过你还是炸了看台，所以别忘了去修理。”
　　“好……好的，麦克。”芭芭拉叹了一口气，赶忙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一直在猜测体育课上要教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们答案。”赵迈说道：“一个人，要有身体，要有思想。简单来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信仰，我不管你们又怎样的哲学观念，我不管你们的思想。除了这个之外，我都教。我要让你们从身体反应上，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师。”
　　赵迈打了个响指，于是球场的入口再次出现九头蛇的影子。“第一件事，你们要学会立刻冷静下来判断局势。时刻记住一点，你们看到的东西，都是你的敌人想让你看到的。现在是早上十点，英国的这个破太阳可能把九头蛇的影子平射在球场看台上吗？”
　　所有学生都羞愧地低下头，毕竟慌忙之间谁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都抬起头来！”赵迈突然吼了一句，将所有人吓了一跳。“人的眼睛接收的信息是最多的，低头看着地面等于放弃了警戒！但是你们也应该知道，只有耳朵是一直工作着的，并且比鼻子收集信息的速度快。你们问到气味的时候，听到声音了吗？”
　　众人摇摇头，好在这次没人低下头去。
　　“你们心里要时刻抱有怀疑，因为当你完全相信一件事情的时候，就是你变得盲目的时候。有人大喊了一句‘九头蛇，快跑！’于是你们全都转身就跑。你们在那一瞬间，只想到了九头蛇和跑两件事情，就算是施放咒语炸开通路，也是为了这两件事服务。就算这次真的出现了九头蛇，我就问问你们，为什么不飞？要知道九头蛇是不会飞的。”
　　“麦克老师，我们不会飞行术。”一个学生回答道。
　　“一年级必学的法术有漂浮术，施展起来很难吗？这里也有高年级的学生，为什么不用变形术变化出气球来带着大家一起飞？今天你们的作业就是回去再想三种不用飞行术和扫帚，让你能够离开地面的方法。”
　　“是，麦克老师。”大家的回答参差不齐。
　　“我这一个学期的课程很简单，我会模拟各种情况，让你们学会应对。不管你是用魔杖、用身体还是用诡计，到了学期结束的时候，我会带来一只真正的怪兽考验你们。你们整天看看书本，看看报纸，不活动。唯一的运动——魁地奇——还不准使用咒语。你们这叫做巫师？我的体育课会让你们全都活动起来的，明白了吗？”
　　“是，老师……”大家回答得都有气无力，毕竟他们一个个还没从九头蛇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这节课我们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围着魁地奇的球场走，走的规矩是不能两只脚同时离开地面，而且不准互相攻击。到下课的时候，最后面的三名学生会被处罚，内容是抱着篮子里的臭鱼再走一圈。”
　　“什么！”可怕的鱼腥味依旧不断往他们鼻子里面钻，这要是沾到衣服上估计没有一个星期是下不去的。谁也不想受到这个惩罚，立刻精神起来。
　　一个二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举起手来：“麦克老师，我们年龄还小，本来身体就比不过高年级的学生，这样是不是不公平？”
　　“你在报名的时候没想过这件事情吗？那个时侯你不就已经知道是和所有二到七年级的同学一起上课了吗？”赵迈摇了摇头：“既然那个时候做出了选择，那就没什么不公平的。我会看着你们的，如果有人双脚同时离地，我就帮他增加半公斤的负重。现在，距离下课还有一个半小时，开始吧！”


第626章 暴走的魔法师
　　魔法学校历史上从没有过的一幕出现了。一群年轻的巫师迈开双腿，挥动双臂，努力让自己的行走速度能够快一些。所有人每天都在行走，却没有人将之视为一种竞赛，一旦陷入你追我赶的氛围中，紧张的情绪油然而生，体力的消耗也迅速上升。
　　这种上升不至于立刻将人压垮，而是一种持续存在的压力。赵迈从内圈跟随着他们，手中挥舞着魔杖，发现双脚离地的学生，第一次是提醒，第二次是警告，第三次就开始增加负重了。
　　焦急的心情之下难免出错，越是落在后面的，就越想加速，就越容易获得额外的重量。赵迈毫不心慈手软，根本不管他是哪个年级或者哪个学院，该加多少就加多少。
　　五圈之后，所有人额头见汗，整个队伍已经分成了三个集团。杰宝和三个高年级的同学在第一集团，芭芭拉和大部分人在第二集团，还有几个低年级和高负重的家伙三三两两形成第三集团。赵迈哼了一声，突然大声问道：“告诉我，你们是谁？”
　　许多人立刻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有些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爆出了自己的年级和学院。“回答的不对，告诉我你们是谁？”
　　芭芭拉灵机一动，大声回答道：“我们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她随即掏出魔杖，在自己的腰上轻轻一点，“微微·漂浮！”
　　她的体重迅速减轻，双腿的压力立刻减少，这可以大大减轻耐力的消耗。但是受限于竞走的规则，身体变轻控制起来反而更难了，对于速度的提高帮助不大。
　　“我们是巫师，我们是霍格沃茨的巫师，我们有魔法！”一群年轻人终于开窍了，纷纷拿出魔杖开动脑筋。漂浮术是每个巫师都能完成的基本咒语，但不代表每个人都能像芭芭拉控制的那样好。
　　“笨蛋！双脚离地了！”赵迈魔杖一挥，这些人肩膀上就多了些负重沙袋，重新被压回地面。“加油！加油！最后的三个人要抱着臭鱼哦！我好不容易才从曼彻斯特的海边找到的！”
　　魔法的光芒此起彼伏，好在还有不准互相攻击的限制，否则肯定会发展成一场混乱的大战。赵迈耐心地等着，期待看到变化出现的那一刻。
　　魔法能做的事情很多，但是魔法界却不敢做出改变，活得越来越封闭是他们最大的问题。黑暗世纪的巫师猎杀活动是起因，但那个起因已经过去四百年了！魔法部不愿意改变，依旧固执地活在“文化隔离”的环境中，用巫师隐藏咒和遗忘咒建立起堤坝。
　　外界的发展日新月异，就像不断增加的河水一样，修建堤坝总会有极限。全球遗忘咒便是溃堤的现象。堵不如疏，这是古老的智慧。这需要巫师们改变，走出去看看世界，将“会被迫害”的恐惧疏导出去。到那个时候，遗忘咒这种东西就会被扒下“巫师世界保护者”的羊皮，将真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一切都需要更加活跃、更加灵动的思维，需要能从不同角度运用自身能力的信心，甚至需要能够曲解规则的狡猾。赵迈抱着双臂看着学生，暗中施放自然原力，给那些落后的学生补充体力，甚至暗中加快或者减慢某些人的速度。他用这种作弊的手段让比赛更加激烈，重新把大家聚集在一起，终于逼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杰宝看了一眼赵迈，咬了咬牙，挥动魔杖对自己施放了变形术。他将自己变成一只蜘蛛，然后飞速奔跑起来。
　　不准两条腿同时离开地面，但没说不准拥有多于两条腿。杰宝总是将一条腿拖在地上，于是就可以发挥剩下七条腿的全部力量。跑步的速度总是快于走路的，他也不需要一直保持跑步，只要用这种方法能够避免落到最后三名就行。
　　赵迈并没有处罚他，也就是说这种变形的行为并不违规！杰宝心中大定，看来自己不会背臭鱼了！变形咒这种法术可不是人人都会的，至少那些低年级的学生没办法将自己变成蜘蛛，这种劣势逼迫那些学生开动脑筋。
　　不准互相攻击，但没说不准互相帮助啊！落在最后的几个学生互相商量一下，决定拼一把。他们一起掏出魔杖，对准身前的几个人，同时施展漂浮术。就在这些人悬在空中的时候，他们又齐齐念出了“除你武器”的咒语，打飞几个人的魔杖。
　　于是赵迈不断为气球增加重量，直到将他们压回地面。而在漂浮术结束之后，这些重量实打实作用于他们的肩膀，沉重的负担让他们难以迈动步伐。想要摆脱困境就必须先找回魔杖！
　　看着几个人咬牙切齿地展开了报复行动，很快整个场地到处都是“除你武器”“漂浮空中”“变形变形”几个咒语。赵迈相信，这样训练下去，自己班上的巫师将会比其他人更警觉，更强大，脑子也更灵活。最重要的，他们更能接受新的想法，也更喜欢打破常规，向与众不同的方向思考，因为那会给他们带来优势。
　　有人召唤了自己的猫头鹰，让它们去取飞天扫帚。有人把自己变大，像个巨人一样迈开长腿行走，大大提高步距。学生们用魔法改变着整个比赛的形式，球场被折腾得天翻地覆。
　　芭芭拉肩膀上扛着五十多斤的重量，她发现自己很难再坚持下去。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距离下课大约还有二十分钟，这就意味着混乱的局面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结束。
　　“混蛋，就知道玩弄我们！”芭芭拉瞪了赵迈一眼，停止了竞走，来到场地边上，倚在围墙上休息。“最终的处罚不过是抱着鱼再走一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务之急是不能再往肩膀上增加重量。而且只要做好防臭的准备工作，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我记得有种气味掩盖剂的炼金配方，是什么来着？”
　　赵迈看着芭芭拉的举动，心中为她鼓掌。今天，她能够承受失败的臭鱼，也就会在将来承受放弃遗忘咒，直面麻瓜世界的勇气。相比于越来越可怕的负担，相比于巫师之间互相提防、妨碍，坦然接受另一个局面并非坏事。
　　总要有人走出第一步。


第627章 准备些大东西
　　“你制作的炼金药剂效果不错，身上几乎没有沾上味道。但最令人高兴的一点，是你将其分享给其他两个人的举动。”赵迈对芭芭拉说道：“因此，拉文克劳得到一分。”
　　“才一分……麦克老师你好小气！”尽管芭芭拉气哼哼的，但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很大，看起来仍有不少余力。单就这一点来说，她比那些因为竞赛和最后阶段互相乱斗而耗尽精力的同学来说，状况要好多了。
　　“我是第一年教学，而且我也不是教授，所以一次只能给一分，整个学期也只有三十分的总额度。这可怜的分数就像我可怜的工资一样单薄，所以你的抗议无效。”赵迈看了看其他人，一个个蓬头散发、衣衫褴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泪水和汗水在黑色的污泥中冲洗出明显的沟壑。
　　“这只是竞走而已，你们其实最后都忘了后三名才会遭受处罚的事情，全都专注于用法术互相干扰，真令人失望。以后的考验和处罚会越来越难，你们需要时刻牢记目标，所以……以后你们记住，除了获胜和避免失败之外，你们如果能够打倒我，也可以免于处罚，次数可以累积。这不仅仅指的是课上，还有课下的时间。击败我或者成功让我出丑的，我能得到加分。”
　　见识过赵迈力量的杰宝用力摇头，打心底就兴不起这个念头来。还没等他一口“唉……”叹出来，就有一个即将毕业的高年级同学挥起了魔杖。
　　“除你武器！”赵迈在他咒语还没有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施法。一根象牙色的魔杖飞上天空，在众人的视线里不断旋转着，然后轻轻坠落到地上。“这样的尝试是可以的，但你们得想办法加强自身的能力，你们目前的水平毕竟差的还远。我也会教给你们其中的技巧，先从第一件事情做起：回去找根绳子，将魔杖和你们的手腕连起来，然后互相试验下什么力度的捆绑能阻止魔杖飞走。现在下课！”
　　没有一欢而散，大家互相搀扶着往回走。尽管整节课都在折腾，但是这群年轻人可算过足了释放咒语的瘾，一个个都在心里期盼下一堂课程的进行。
　　“芭芭拉，你等一下。”赵迈叫住了她：“你的修复咒学得怎么样？别忘了你还得修补被你炸出来的大洞。”
　　“我的修复咒没……一般般，你能教我吗？”芭芭拉中间的转折相当突兀，就连迟钝的赵迈都听得出来。
　　“我的修复咒是邓布利多教授教我的，就在我撞塌了廊桥的那一次，他告诉我一些窍门，我给你演示一下。”赵迈带着芭芭拉来到看台，这里有半个看台被赵迈用魔法炸成粉末。“这不是你第一次看我施展修复咒，但上一次你只看到了结果，不知道诀窍。这一次集中精神听我说……”
　　随即，赵迈将邓布利多教给他的东西，以及他自己在使用这个魔咒时候的心得，毫无保留将给芭芭拉听。她歪着头，非常专注地看着赵迈，至于听进去多少那就不好保证了。
　　满地的碎片在赵迈的咒语中重组，拼合成原来的模样，就像爆炸从未发生过那样。但是魔法都是骗人的，已经发生了的总不会被完全消除，即便拥有时间的力量也是如此。看看芭芭拉，她的目光中还残留有迷惑，赵迈摇摇头，用魔杖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转身离开。
　　脚踩在绿色的草地上，赵迈不需要回头看，就能感受到两道目光跟随着自己，持续照在自己后背上，有些发热的感觉。他一直从学生的头脑中接收情绪和感官信息，用来恢复自己的心理状态，所以他很清楚芭芭拉现在想什么。
　　于是，第一节体育课就这样结束了，而关于它的讨论才刚刚开始。虽然学生们都很狼狈，但这是第一堂可以在上课时间，在老师的监督下进行施展魔法的课程。“实在是太痛快了，你没看到我用绳子缠住了杰宝大蜘蛛的三条腿，让他在地上狼狈翻滚的样子！”尽管顶着乌青的鼻梁——这是摔出来而不是打出来的，赵迈（目前）禁止斗殴——兴奋的学生在食堂里高谈阔论。
　　“别吹牛，我仍旧保持了第一名！”杰宝不甘示弱，而火焰杯当初挑选他，也并非没有理由。“再说了，你射出的绳子我都看到了，其实不是瞄准我的。你完全是打歪了，误中了我！”
　　“我胡乱施法也能把你放倒，这岂不是更厉害？”那学生更得意了。只是他很快又有些失落：“唉，可惜也只有在麦克老师的课上能这样痛快。没完成终极巫师考试，在家里施展魔法都不行，这算什么事情啊！”
　　“那就赶快学习，通过考试，至少能比现在好一些。”杰宝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巫师只能给巫师施展法术，这样一点“显摆”的感觉都找不到。他自己有一大家子人，绝大多数是普通麻瓜，也不知道他是一个巫师。虽然大家都来到了英国，平时聚集在一起生活，但若是自己没法用魔法在日常生活中照顾亲人，那学习咒语的意义就大打折扣了。这一点，就算是通过了巫师终极等级考试也没法解决。
　　“不知道下一节课麦克老师会有什么安排，希望不要再是竞走了，我的腿现在还在疼。”那个学生竖起手指在空中点了点。“下次我也不会轻易上当，别想再用九头蛇的影子吓唬我！”
　　如果是超超超大型树木巨人呢？杰宝想起了骷髅岛上的一幕，额头上便留下了冷汗。虽然自己很想上麦克老师的课，但为什么就是无法克服心里的惊惧和忧愁？
　　“嘿，邓布利多教授，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赵迈敲开了变形课老师的办公室大门，直接问道：“那种能找到九头蛇、飞龙和蝎狮之类生物的人？”
　　邓布利多眯起眼睛，仔仔细细思考了一下后，反问道：“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渠道找来这些生物？我不信。你要在你的体育课上用这些生物吓唬孩子们吗？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我能保证安全，有什么过激的？”赵迈嘿嘿笑道：“我是能够自己找来这些生物，但那不是不好解释吗。我暂时不想再刺激魔法部了。那些人一点就炸，已经变得不好玩了。”
　　“可你还是得找它，因为我认识的人就在那里工作。”邓布利多说道：“应该就在魔法动物部吧，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的话。”


第628章 贝克街
　　“牛顿·阿特密斯·费铎·斯卡曼德。”赵迈看着手掌心的纸条，嘴角带着笑意。根据邓布利多的介绍，这是个很有趣的孩子，从小就喜欢与魔法动物相关的研究，进入霍格沃茨的时候更是如此。邓布利多很多次看到他钻研关于生物方面的知识，也曾经许多次将他从危险的禁林探险中解救出来。
　　“可惜后来，他因为驱使魔法动物威胁同学而被开除，那绝对是一个错误。”邓布利多直言不讳地说道：“即便是在其他人眼中危险的生物，在他的手上也会很温顺。而且那个时候，他是用魔法生物来解救同学，又不是在害人。麦克，你应该能和他谈得来。”
　　赵迈先是写信，请已经很久没有出场而感到无聊的夜枭帮自己联络上斯卡曼德。他正好刚刚结束了一场远途旅行，就在伦敦的家中休养恢复。由于有邓布利多的牵线，两个人便约了时间见一面。
　　“贝克街191号，应该就在这里了。”赵迈将汽车停在路左边，关闭车灯。贝克街就在伦敦，是一条南北向的街道，东侧是1到42号，另一侧是44到85号。根据巫师界的习惯，191号就相当于19号+1。
　　由于这是一条巫师和普通人混居的道路，所以都设置有伪装的出入口，比如半潜地窖的门，或者后巷的防火通道，每一家的设置都有可能不同。赵迈是第一次来，不可能知道这些，所以他只能趁夜晚人比较少的时候来。他带着小花和储备粮，顺着东侧的步行道向北漫步，每经过一个路灯的时候都用魔杖敲一下。
　　路灯渐渐熄灭。不仅是不再放出光来，它们还会吸收附近的光线，这样就能营造出一片魔法的黑暗，遮挡麻瓜的视线。不过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这路灯会逐渐恢复的。赵迈走到19号，停在它和20号的分界线上，然后挥动魔杖“速速显形”！
　　两座房子分别向两边移动，露出隐藏在中间的191号来。这是一栋两层的小屋，墨绿色的外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白色的斜屋顶上有一扇开着的蓝色天窗。门前不大的地方，一个温馨的小庭院里种植着蔷薇和草莓。枝叶掩映间，一个火柴一般细小瘦弱的绿色影子正快速逃跑，试图远离赵迈的黑色影子。赵迈快走两步，伸手一夹就把它捏在了手里。
　　“是只护树罗锅。”这是一种外形很像螳螂的树木精灵，树皮和树枝构成的身体，一双圆滚滚褐色的小眼睛。“嘿，我认识很多高大的牧树人，它们的气息是这样的……”
　　赵迈调整自己的自然原力，释放出树人的感觉。不管是树人还是护树罗锅，本质上都是照顾植物的树木精灵，在理念和生活习性上没什么区别。但是因为树人具有护树罗锅难以企及的体型和力量，赵迈手里的那个小家伙立刻陷入了疯狂的崇拜当中。
　　包括立刻出卖了斯卡曼德房门钥匙的位置。
　　“我不是坏人哦。”赵迈将一颗神莓术果实放在它的怀抱里，趁它双手抱着东西的时候将它重新放在牵牛花藤上。随后，赵迈敲了敲门环，然后在门口安静地等着。
　　伴随着一阵冲下楼梯的急促脚步声，赵迈面前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头发松散蓬乱，脸上生有小雀斑的年轻人打开了门，他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衣，没有外套却仍旧系着褐色的领结，腿上则是条深褐色的直筒裤。“先生……老师，欢迎……请进。龙吼老师。”
　　“很高兴见到你，斯卡曼德先生，我就是麦克·龙吼。这是我家的狗，叫做储备粮。”赵迈向前伸出手去。
　　斯卡曼德愣了一下，赶快伸出手来握了握。可以感觉得到，他并不经常和人握手，或者说并不经常和人打交道。“抱……抱歉，请进，龙吼老师。”
　　“你叫我麦克就好了，我可以叫你纽特吗？”“哦，当然，当然可以。”
　　储备粮哼哼两声，一个箭步挤了进去，东张西望侦察地形。纽特·斯卡曼德的目光被狗狗吸引，一直盯着看，一种混合着疑惑和好奇的情绪在心头缭绕不止。虽然猛一看上去那是只混种狗，但是仔细看看的话，似乎又很难说它的品种，而且有一种怪异的力量从狗的身上散发出来。
　　赵迈咳嗽了一声，将纽特的精神拽回来，两个人这才能正式进到屋子里面去。这个房子包括两层完整的房间和半层的阁楼，但是纽特将两层地板全都打穿了，在屋子的正中间种了一棵柳树。借助魔法的力量，屋顶做了透光的处理，不会影响柳树对光照的需要。
　　一根根垂下来的柳条呈现健康并充满活力的绿色，狭长的叶子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在树上生活着一窝鸽子和一只猫头鹰，后者正怒视着咕咕咕叫的鸽子，似乎是要它们闭上嘴巴，照顾一下客人。
　　纽特的床铺就在树下，一张简易的单人行军床，旁边就是他的书桌。他的书架都钉在墙壁上，从地面一直到天花板，但是书架基本都是空的，只有十几本看上去很有年头的书摆在上面。一只黄色的狮尾猫将架子当做了自己的窝，直愣着宽大的三角形耳朵，眯着黄黑色相间的眼睛盯着新来的客人。
　　一直黄黑相间的小浣熊爬到书桌上来，瞪大眼睛看着赵迈，一点也不害怕哦。她用舌头舔舔手心，擦了擦胡须，然后捡起桌面上皱成团的废纸，扔到空中，就像网球发球似的，用尾巴猛抽，丢给房间另一侧的瞎眼白羊当零食。
　　“那是我在苏格兰的时候看到的，它被赤尾蟹灼伤了眼睛，我就把它带回来了。”说起动物的时候，纽特的语言就流利了很多。他顺手抱起浣熊放在胸口，伸脚踢了两把椅子出来，然后动作敏捷地将浣熊放到柳树根部的洞里。
　　“你这里收拾得真不错，我喜欢这里的氛围。”赵迈真挚地说道。


第629章 动物学家
　　没有饮料，没有松饼，也没有会客时候的桌子。纽特·斯卡曼德坐在赵迈对面，略微歪着头，目光看着趴在赵迈脚边的储备粮。他偶尔会抬一抬眼皮，如同偷偷摸摸的狐狸，看一眼赵迈，然后立刻将目光移开。邓布利多曾说过，纽特更习惯和动物打交道，而并非复杂多变的人类。
　　“我可以变成一头会说话的熊，但是那个样子总是会惹得别人发笑。”赵迈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不过纽特似乎并不能理解他的这种举动。“好吧，我开门见山直接说。我正在霍格沃茨教体育课，想将一些魔法生物带到课堂上去作为学生们演习使用。你在魔法部魔法生物管控部，我想通过你办理一些手续。”
　　“我信上已经说了，不行。”纽特突然说道，他的语句又快又脆：“作为魔法部的官员，现在正在严查魔法生物跨过边境。作为我个人，我不想看到神奇的生物们被当做魔法咒语的靶子。”
　　“我想让班上的同学扩大一下视野，见识见识那些传说中的生物，让他们体会一下外面世界的绚丽神奇。”赵迈说道：“我听说你正在写一本书，就是给巫师们介绍神奇动物的。我的想法是，看书不如去看动物，所以让学生们能够亲身感受一下。”
　　“然后呢，你要教给学生们怎样战胜和杀死那些可怜的动物？”
　　“不，我教给他们的是战胜这些动物的方法，好让他们有勇气走出去，到外面看看世界，而不是杀戮的心。”赵迈对纽特说道：“你以为我在培养没有自我约束的杀手和疯子吗？能够释放点火咒不代表会到处放火吧！难道在你准备的书里，你不标明各种生物的危害和应对方法吗？”
　　纽特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你怎么保证生物们不受到虐待和伤害？”
　　“除了是一名巫师之外，我还是一个相当优秀的治疗者。”赵迈说道。
　　“我……我希望你能证明一下。”纽特示意赵迈坐着等一会儿，他离开凳子，将瞎眼羊牵了过来。“你……你能治好它吗？”
　　“再生其他生物的器官？这一点我做不到，我还在学习当中。”赵迈仔细端详这只白羊，然后说道：“但我想我可以给它一对替代用的眼睛。”
　　于是赵迈对白羊勾勾手指，感受到自然原力召唤的羊主动靠了过来，中间还神奇的绕开了挡路的凳子。赵迈一只手摸着羊的下巴，另一只手抚摸着它的额头。“可怜的家伙，被动物虐待者烧掉了眼睛，好痛苦、好害怕……”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能和它对话？”纽特终于直面赵迈，不再目光躲闪了。
　　赵迈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趁着用手掌掩盖的时候，分出一只Z虫从白羊眼眶的伤疤处钻了进去。他用心灵异能截断了白羊的身体感知，将其所有的神经信号麻痹。
　　“乖，没事的。”赵迈抱住了白羊，要不然它就直接歪倒在地上了。“放心放心，我在超级巨兽身上也做过这样的事情，没关系的，很快就能完成。”
　　赵迈没法施展法术让白羊再长出一双眼睛来，但是他可以让Z虫根据白羊残存的眼睛和完整的遗传信息，仿造出眼睛来。完全的仿造需要很长时间，赵迈可不想在这里抱着羊等上一周，所以他给Z虫的命令是用已知的基因库，造一对不会被羊排斥，而且能兼容的奇美拉眼。
　　纽特舔舔嘴唇，想要靠近过来看看。赵迈用手遮住了羊的双眼，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个人的法术秘密，暂时还不想外泄。”赵迈对纽特说道：“不如趁这个时候说说你吧。你在信里说刚刚从外面旅行回来，从哪里回来的？”
　　“我去了一趟东方，从印度到尼泊尔然后去了西藏，如果更准确地说的话。”纽特嘴角微微上翘，看来这趟旅行中有一些值得回忆的趣事发生了。“我一直对东方的神奇生物很感兴趣，这次终于能够如愿。”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储备粮突然猛吸了两下鼻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它嗅个不停，时不时吐着舌头，很兴奋的样子。赵迈也吸吸鼻子，果然发现了特异的味道。
　　那是一种代表了友好、安全、舒适等信息的味道，如果放在人类身上，那就是婴儿嗅到了母亲的味道。赵迈顺着气味找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感觉那里应该有东西，于是放开眨眨眼睛，自然原力和局部自然变身作用于双目，它瞬间切换了好几种视觉能力。
　　那是一只能够隐形的生物。克服了其隐形能力后，它是一只白色的长臂猿猴，有巨大的黑色双眼和飘逸的毛发。在它的眼睛上有细长而翘起的白眉，软踏踏的肉鼻子两侧生有下垂的长毛，再加上布满下巴的垂毛，让它看上去像个不修边幅的邋遢老人。储备粮汪汪两声，立刻施展传送的本领就要去抓它。
　　赵迈比储备粮更快，一把抓住了狗狗的脖子。“这是别人家，你别给我捣乱了。我想它一会儿就会过来的。”
　　在赵迈释放的自然原力吸引下，那个白色的长矛长臂猿猴解除隐形，慢慢悠悠走了过来。它伸手摸摸白羊，然后将手指递给储备粮。狗狗嗅了嗅，舔舔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快乐起来。
　　“隐形兽喜欢你们。”纽特说道：“他们很温驯，但也很胆小，遇到危险就隐身藏起来。它们还具备一定预测未来的能力，如果不是对你们放心，它是不会跑出来的。”
　　隐形兽用手指捅捅赵迈，两下之后又两下。然后它扭头望向纽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它有些迷惑不解，因为它完全无法看到你的未来。”
　　“我是个难以琢磨的人。”赵迈微微一笑。
　　Z虫传来信号，已经完成了生成双眼的任务，瘦了一大圈之后重新爬回赵迈身上。赵迈看了看，这双眼睛的瞳孔是黄色的，怎么看怎么像是蛇的眼睛——不过能用就好。
　　他放开对羊的神经阻断，然后感到它一阵抽搐和颤抖。疼痛总不可能真的完全消失，新增了一副眼睛也会有不适应的状况，这都在预料之内。
　　隐形兽走上前去，用手抚摸羊头，立刻就将它安抚下来。看来这应该是隐形兽的神奇能力了吧！山羊呆呆愣愣，一直在眨巴眼睛，然后欢快的咩咩叫了起来。


第630章 一个皮箱
　　白羊时不时晃晃脑袋，发出几声咩叫，显然对自己拥有了双眼感到兴奋。“它需要大约一周的时间适应，多给它喂点好吃的，只吃废纸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谢谢，麦克……”纽特咬了下嘴唇，终于说道：“我相信你有能力保护好动物以及学生。你需要什么样的神奇生物用来教学呢？”
　　“所有。”赵迈说道：“地球上生活着的那些神奇生物，我基本只有耳闻从来没亲眼见过，就好像它们都如同隐形兽一样不可见。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我抬头看天，就没有见过一只龙呢？”
　　“因为它们的确隐藏起来了，并不好找。”纽特目光闪烁，说道：“它们……只在特定的地点和时间，然后用特别的方式才能被找到。这需要……运气。”
　　运气？赵迈才不相信纽特所说的这句话，这里面一定是技巧而不是运气。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赵迈和纽特之间也没什么矛盾，所以赵迈也没必要过多打听。
　　“我知道有一些神奇动物需要新的也是安全的新居所，它们也同样需要医疗的帮助。我能够照顾它们的日常起居，但是医术远不如你那么神奇。不过，你有地方能够安排它们吗？”
　　“我现在的想法是在霍格沃茨的禁林安排它们。”
　　“不行！”纽特突然说道：“禁林不安全，那里有监视的眼睛。你需要一个独立的，私有的空间才行。”
　　“禁林中的眼睛？你是指半人马部落吗？我和他们的关系挺好，应该不会成为问题。”
　　“不，半人马没……没同意过在禁林中放养其他动物。”纽特话语中的生硬转折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得出来。“禁林不合适。一旦有生物跑出去，造成的影响不一定会好。所以你需要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说完，纽特就站起身来，向房间深处走去，迈了几步后才想起了赵迈，忙回过头来示意他跟上。在房间的后门附近，靠着墙放着一只棕色的皮箱，两支锁扣中是打开的。纽特将皮箱平放在地上，掀开盖子然后走了进去。赵迈笑着摇摇头，也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大好多，这是“不可延伸”咒语的应用，将一个巨大的空间缩小到一个封闭空间中去，并使其失去正常的延伸能力（不再扩大）。这个咒语的简单应用可以制造空间袋之类的物品，但是其大规模应用的方法却是魔法部的秘密。主要是避免一些地精走私贩子或者黑巫师使用大规模的不可延伸咒，给各魔法世界的边境管理带来问题。
　　霍格沃茨的图书管理有不可延伸咒，基础版本的咒语能形成的空间远不如赵迈的心灵异能强大。他学习了这个咒语，但是平时根本就没必要用它。纽特的手提箱则是这个咒语的大规模应用，足有几平方公里的空间被持续的咒语束缚住，牢牢锁在他的手提箱里面。
　　空间的出入口是一栋木制的小屋，里面被打造成炼金房的模样。瓶瓶罐罐和各种动植物的样本分类存放在货架上，坩埚里正在熬煮的液体散发出芬芳的味道。赵迈的嗅觉和味觉正在恢复和情绪的对应关系，并根据赵迈的身体能力和标准人类生成了两套互不干扰的标准。不过这两套标准在药剂的味道面前，表达出来的都是“喜爱”的情绪。
　　“你来之前，我正在给动物们配置适应药剂，隐形兽一直在帮我，其中还借鉴了你的魔药思想。”纽特说道：“这个药剂能够让大家适应不可延伸咒语空间带来的影响，不至于产生太多不适的反应。也可以减低它们互相之间的敌对和敌视，不然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杀戮的森林了。”
　　“大规模的不可延伸咒语，我一直想学习这个咒语，只可惜我和魔法部的关系不怎么样。”赵迈直接说道：“纽特，你觉得我应该用这个咒语建立一个动物保护基地，而不是直接放养？”
　　“是的，这样对这些神奇的动物最友好。它们在魔法师面前很难真正保护自己。”
　　“也许你也应该培养它们如何战胜法师的本领，或者至少学会躲避和隐藏。”
　　纽特并没有接话，他嘴角一抖，伸手打开房门，请赵迈来到屋外。
　　伴随着寒风，迎面扑来飘扬的雪花，让赵迈感觉浑身舒适，不由自主回忆起了异鬼的感觉。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加强环境和心灵感受之间的联系，因为矫枉过正，所以变得特别容易“感动”。一踏进雪里，他的眼睛就变成了异鬼的纯蓝色，寒气也从他的皮肤不断渗出来。
　　三只巨大的雪猿嚎叫着跑过来，甩开惊讶的纽特，匍匐在赵迈的面前。赵迈收敛异鬼的寒冰力量，释放出带有寒气的自然原力。三只雪猿开心地叫唤着，巴咔噗咔说个不停。
　　“他们说你在这里的温度不够低，而且雪都太软了，里面有冰的话会更好。”赵迈摸摸雪猿的脑袋，一人一颗神莓果实，打发它们离开了。
　　纽特看着这一幕，最终下定了决心：“龙吼先生，我相信你能照顾好神奇动物。隐形兽和喜马拉雅雪人都是从不轻信的生物，能够被它们认可，只有具备最亲切地动物之心才能做到。”
　　“那是你认识的人太少，或者说巫师的圈子太小。”
　　“我……我认为你说的也有道理。”纽特回答道：“大规模不可延伸咒的施展条件很苛刻，要求巫师持续施法，与此同时还要与咒语扩展的速度同步地标定空间边界。我的确明白这个咒语的全部窍门，但是以我的实力是没办法。我……我需要和其他巫师合作才行，但是我不太认识几个人。”
　　“我可以帮你。”
　　“谢谢，还……还有一件事。我从邓布利多教授那里听说，你有能力……有可能可以赞助我的野生动物考察之旅。默默然图书馆给我的旅费，我在这次东方之行全用光了。”
　　这就是纽特一直显得非常紧张的理由？赵迈想了想，说道：“赞助？那我得先考考你。”


第631章 龙骑大宝剑
　　“这东西可有趣了，你从哪里找来的？”纽特端详着手里的半截牙齿，带着惊讶的语气说道。这半截牙齿正是红龙阿莱克斯塔萨（重名）留给赵迈的，伴随着一口吐沫丢在了他的出租车上。赵迈觉得纽特似乎有很多秘密，因此决定考考他，试探一下他的本事，也顺便看看能不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反正不是从喜马拉雅山上找到的。”
　　“这是龙的牙齿，而且不是一般的牙，而是契约之牙，现在这东西都已经没有用了，只是非常珍贵的收藏品。”纽特抬起头来看着麦克。
　　“继续说，我想看看你都知道多少。”
　　“好吧……”纽特清了清喉咙，接着说了下去：“你知道巨龙，也肯定知道巨龙骑士的传说。穿着盔甲挥舞长剑的战士骑在龙背上，就像一只兔子骑在狮子脑袋上一样，乍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在历史上这的确发生过。”
　　“这根牙齿是巨龙成年后正常更换的最后一根牙齿，平时也没什么作用，还一直疼。巨龙的体型那么大，倒也不在乎这点疼痛，但是通过这种疼痛，巨龙可以找到自己的这颗牙齿，即便它已经离开了身体。因而，这牙齿有了呼唤巨龙的作用，成了巨龙赠送给龙骑士的信物。”纽特皱着眉头再检查了一遍，然后道：“没错，就是这种东西，被称为龙骑士大宝剑的断牙。可惜现在已经没有真正的巨龙，也不可能结成龙骑士关系了。”
　　“为什么呢？”
　　“与大部分神奇动物的结局一样，真正的龙都躲了起来，平时很难见到。过去的龙骑士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购买或者说租用的服务，而真正能获得龙效忠的骑士寥寥无几——那条件太苛刻了。”纽特说道：“在研究龙的时候，我曾经读到过手抄本的龙骑士守则，上面说了几条。第一，要能依靠本身的力量击败龙，形成力量上的平等；第二，敢于在龙的威胁面前坚持信念，形成人格上的平等；第三，需要足够年轻，至少在年龄层次上相对平等；第四，得有钱，赠送比当时龙所拥有财宝总和还要多的礼物。只有这四条都满足，才有可能获得龙的效忠。”
　　“对智力没要求吗？”
　　“智力、长相这种没有要求。龙又不是在挑伴侣，只是在找……引导者这个词不准确，不如说在找司机更好一些。”
　　“哇哦，原来是这样……”赵迈呵呵两声，现在终于明白红龙为什么临走吐口水了。“假若说是在龙骑士的年代，这东西要怎么用？”
　　“用金属猛砸一下，如果龙和骑士在一个空间，它就会感受到信号飞过来了。据说这东西还有变成大宝剑的作用，但那个秘密就只有龙骑士知道了，我没读到过任何记载。”
　　“但你的知识水平已经很好了，是个真正的研究者，因此我愿意赞助你。”赵迈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有一家企业，预计最近几周内就能成立，叫做LEX传媒公司。我以特约记者的名义赞助你的旅程和研究如何？LEX公司开在普通人世界，这样你旅行等方面，处理事务时候会更加方便。”
　　“那太好了，龙吼先生。”“叫我麦克就好。”
　　一瞬间，纽特似乎又失去了正常交流的能力，只有在介绍各种动物以及动物身后的故事时才能够流利地说话。纽特手提箱中的动物现在并不多，只有几种东方之旅过程中新入住的伙伴，它们集中在寒风凛冽的严冬区。沙漠、雨林、平原和海洋区目前还缺少住户，但这里面最严重的问题却不是动物稀少。
　　“你这里缺乏自然原力，也就是自然环境本身的活力。”赵迈直言不讳地说道：“你将动物们带到这里，最终会憋死它们，就算是你有配置适应药剂也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我认为你既然要学习照顾动物，那就要先学习为它们营造合适的自然环境。”
　　“我……我也想，但我找不到德鲁伊，他们的技艺失传了。”纽特说道：“我也想去远东学习那里的自然道法，但是我的资金不足，语言也不通。据说那里还在打仗，是不是？”
　　赵迈点了点头。他差一点就答应培训纽特成为一名德鲁伊，但那句德鲁伊技艺失传的话点醒了他：德鲁伊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自己一个都没看到？他们的技艺为何失传，是谁让其失传的？
　　“我知道一个东方的法术，能够改善这里的环境，叫做洞天术。”赵迈胡编一个名字，反正纽特又听不懂。他装模作样，如同跳大神一般手舞足蹈，释放出自然原力，带动这个封闭空间的循环。
　　虽然周围还是原来的东西，但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空气变得更加清新舒适，一种春天的勃勃生机取代了深秋的沉沉睡意。“暂时只能这样，你这里的动植物种类越丰富，这个洞天循环的就越好。我估摸着这里怎么也能坚持上五六年的吧。”
　　“太谢谢你了。”纽特由衷地说道：“我就知道霍格沃茨找了一个好老师。”
　　“你其实也可以回到霍格沃茨来当老师，教给孩子们关于神奇动物的知识。”
　　纽特听了之后却摇摇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尽管他是被霍格沃茨开除的，但这不应该成为他不能回来的理由，何况他也通过了终极巫师等级考试，也可以在魔法部上班。也许在迪佩特当校长的时候这件事很难成功，但将来邓布利多会成为校长的，那时就有机会了。
　　赵迈怀着这样的心思跟着纽特参观了他的手提箱动物园，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关于大规模不可延伸咒的笔记，足够让他学会这门神奇的法术。两个人相约以后要经常见面，交流关于动物与生态学方面的心得。而且纽特也愿意帮赵迈完成魔法部那边的注册工作，让他的上课用的动物都有个合理合法的出身。
　　贝克街191号的房门慢慢关上，赵迈收拾心情正要离开，却听到储备粮低沉的吼声。那是针对敌意的警告和威胁，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


第632章 打工的狼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穿着轻浮的年轻人正打量着赵迈的车子。他们嘴里叼着卷烟，火光闪烁着，映照出他们脸上镶嵌的金属环，鼻翼上两个、下嘴唇两个。这个年代就已经有这样的装束和打扮了？赵迈皱起了眉头。
　　“嘿，司机！”其中一个年轻人猛吸一口烟，用手指拔下烟蒂，吐掉牙齿缝里残留的渣滓。“你有这辆车的钥匙吗？”
　　“有啊，你们想要啊？”赵迈笑了笑：“我不会给你们的，所以你们就剩下两条路可以选，一个是尝试从我手里抢，另一个是放弃不好的念头。”
　　“嘿！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啰嗦，连让我说话过瘾的乐趣都不爽！”那年轻人被抢词之后，显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两个人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对着赵迈。
　　赵迈吸了吸鼻子，在两个人的身上除了烟草和体臭之外，还有另外的味道。他四处嗅嗅，然后对墙角的方向说道：“罗根，你在转角那里做什么呢？赶紧提上裤子出来，这边要打起来了！”
　　两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向后撤了一步。随后就看见“金刚狼”罗根用力拽着牛仔裤的拉链，单腿跳着从小巷里出来。“麦克？你的头发秃得真彻底！好久不见了啊！”
　　“是有段时间没见了。这两个是你的人？”
　　“我的人？哦，不是，这一点你搞错了。”罗根走了过来，来到两个人中间。那两个人显然有点害怕罗根，又向两侧让了让。“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我也没有搞清楚。刚才他们问我有没有我的车子的钥匙……算了，我也不这么啰嗦了。你们两个对我的车子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但是储备粮依旧呲着牙齿，眼睛盯着两个家伙左看右看。赵迈和罗根看了一眼狗，然后叹了一口气，同时挥起拳头，给两个人一人一拳。只听得两声重合的脆响，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晕倒在地上。
　　储备粮舔舔嘴唇打了个呵欠，摇摇尾巴表示自己很满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赵迈和罗根同时说道，然后相视一笑。“我先说吧。”赵迈开口道：“我来这里拜访一个朋友，和他谈谈巫师界以及赞助的事情。你呢？”
　　“欠了人情，来这里帮人要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罗根道：“其实这事还和你有你有一定的关系。咱们从陆军部分开后，我继续去追查瘟疫的事情，然后就找到了一群吸血鬼。我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而且他们居然有很多对付狼人的专用特效武器。很不幸，我就被抓住了。”
　　“受罪了吧……”罗根今天既然站在赵迈面前，那剩下比较重要的也就是过程了。
　　“好一顿打。不过我并非狼人，所以受的伤总能恢复，他们也拿我没辙，只是我的血被放干了好几回，那滋味可不好受。”罗根从口袋里拿出半根粗大的雪茄，放到嘴上叼着。赵迈竖起大拇指，指头上是跳跃的红色火苗。
　　“还是你的法术好，若我有你的本事，也就不会那么惨了。”罗根呼出一口云雾，然后道：“后来，那群吸血鬼被人干掉了，我也被人救了出来，因此欠了人情。我正在想办法挣金币还上，有些气闷，这不接了个没什么意思的差事，主要还是出来散散心。”
　　“出来？那是什么意思。”
　　“一个地下佣兵的组织，倒是有不少奇人异士，就像我这样的。他们在一个叫做大陆酒店的地方聚集，那是个值得看看的地方。”罗根用手指了指贝克街191号，道：“你的朋友不会就住在这里吧？”
　　“正是。既然遇到这件事了，还是找到他一起说说比较好。”
　　罗根也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回头，重新敲响了纽特·斯卡曼德家的大门。
　　“先生……们，有什么事情吗？”纽特眨眨眼睛，用迷惑不解的表情看着赵迈。
　　“纽特，这是罗根；罗根，这是纽特，他更擅长和动物打交道。”
　　“纽特？我找的是马汉·斯卡曼德。”
　　“哦，那是我的父亲，他已经过世了。”纽特回答道。
　　“他是不是有一个非常破旧的罗盘，从来指不到北。大约是这个样子……”罗根在身上的口袋中翻翻找找，终于在最后一个口袋里面拿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抱歉，这是最不可能放手纸的地方，相对安全些。”
　　纸上是一副素描的罗盘图片，一个有刻度但是没有符号的罗盘，放在一个带盖子的八边形盒子中。看上去这块罗盘经历过不少冒险，素描画很清晰反映出撞击、浸水、盐蚀的伤痕。
　　“就是这个东西。我得到的消息说，你爸是从别人手中借到他的，已经过期了却没有还。现在我来取回它。”
　　“我的确有这么一个罗盘，但是从没有听说过是父亲从某个人那里借来的。这个东西已经放在我们家里很久了，从我记事起就有。”纽特摇了摇头：“我没法把它给你，没有……没有……”
　　“没有证据说这个东西就是别人的。”赵迈帮纽特补完了这句话。
　　“别看我，我这里没什么东西。我接到的任务很简单，从马汉·斯卡曼德手里拿回这个罗盘。如果没有罗盘的话，就把马汉揍成死人。”罗根看了看赵迈道：“依我看，我没有拿到罗盘，而且马汉已经死了。我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但我的任务完成了，对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迈对纽特说道：“行了，今天的事情看来是能解决了，但你也得想想办法，说不定以后还会有麻烦的事情。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派个猫头鹰就行。”
　　“谢谢麦克，也谢谢你，罗根。”纽特难得笑了笑。
　　“好了，这里的工作完成了，咱们两个找个没关门的小酒吧喝点东西如何？”
　　赵迈看了看天色，第一抹晨光已经隐约出现在东方的天空：“没关门的？还不如找一早开门的吧！”
　　“该死，这个时间是不怎么好。”罗根想了想，道：“不过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永远不打烊！”


第633章 地下酒店
　　英国伦敦的苏荷区，赵迈开车进来的时候就大概猜出来这是个什么地方。有些只有在晚上才会亮起的霓虹灯，在晨雾中勉强散发着最后的荷尔蒙。她们其实已经困倦，就像日不落帝国最后的时刻一样。
　　“罗根，你可悠着点。我是没什么问题，但你别忘了我还带着条狗呢。”赵迈对朋友开着玩笑：“会有这么重口味的人吗？”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带你找个地方喝酒聊天，一个安全的地方。”罗根指了指路边：“就在那，店门口有一个金色盾牌的。”
　　赵迈将车停好，两个人下车，顺便将那两个被打晕的可怜人从车后备箱里抬下来，放在路边。“叫醒他们？”赵迈正要施展法术，罗根摇了摇头，上去一人一个大嘴巴，于是两个人醒了过来。
　　“我们这是……罗根？盾牌！任务完成了？”尽管头疼腮帮子疼，但是两个人很识趣没有提起这个问题。虽然这里是英国，但谁也不好说板桥先生的“难得糊涂”就一定不能传到这里来。
　　“麦克你看，他们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罗根蹲下身子，在每个人的上衣口袋里放了一根雪茄——这还是他从赵迈车子里面翻出来的，整整一盒的好东西。“罗盘是没找到，但是马汉·斯卡曼德挨过揍了，而且死了。你们两个明白了吗？”
　　“罗根，我们只能附和你的话，可不敢给上面直接这么说。”其中一个人拍拍胸前的雪茄，咽了口唾沫之后说道：“我们说好了的，你拿大头，你主要负责。你讲规矩，我们都讲规矩。”
　　“嘿，当然是让你们附和一下就行了，想什么呢！”罗根哼了一声：“你们走吧，我会给上面说的。闭上嘴巴知道吗？以后有好事我还会找你们。”
　　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拿着雪茄在鼻子下嗅嗅，然后互相搀扶着晃荡走了。其中一个还恋恋不舍的看着赵迈的车子，只是这一次他们不敢再有什么坏念头。罗根和赵迈都看着储备粮，如果这只狗呲一下牙齿，那两个小子绝对会从英国失踪。
　　“有没有感觉我们两个好像是给储备粮打工的？”赵迈轻轻踢踢狗狗的屁股，算是表达一下不满。储备粮哼了一声，都懒得动一下。
　　“这是条好狗，我都想养一只了。什么时候它有了狗崽儿，别忘了我。”储备粮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迈每注意到狗狗的表情，说道：“罗根，你现在和什么人混到一起去了，我怎么觉得好像是黑帮一样？你别因为还人情而陷入麻烦当中，我总可以帮你。”
　　“黑帮？没有没有，大陆酒店这里挺规矩的，在这里规矩比一切都重要。”罗根说道：“有点死板是不？我不喜欢这里，但是这里的人绝对有办法说到做到，这一点我还是佩服的。在这里，至少可以好好喝点东西，不会被人打扰。”
　　罗根领着赵迈，穿过弯弯曲曲的巷道，从酒店后面的洗衣房进入，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向下的漆黑楼梯处。这种黑暗会让普通人心生恐惧，但对于赵迈和罗根这种有独特视力的人来说却不算什么。陡峭台阶两侧的墙壁上有特殊的颜料，散发着红外光谱下的微光。借着这光线，赵迈可以看到楼梯通向一扇铁门，上面有一副狰狞魔鬼的脸庞。
　　“别害怕，那只是吓唬人的。我听说还有一扇门，向上的台阶和天使的面孔，只不过我级别不到，还没见过。”罗根率先迈步走下去，并提醒道：“麦克，你最好抱着你的狗，这里的路比较滑。”
　　“不只是比较滑，这里还有魔法的力量，一个有趣的传送魔法。”赵迈一招手，储备粮在他大腿上一蹬，直接窜到赵迈怀里。它和赵迈都有传送的能力，因而对外界的传送魔法阵非常敏感，抵抗力也强。赵迈抱着狗，将手放在罗根的肩膀上，这样就能够跟随罗根顺势滑入传送法术当中。
　　他们一路沿着台阶到了底部，实际上已经离开了伦敦，到了另外的地方，或者准确地说，是另外的空间。这里有点像是亚特兰蒂斯，一个连接着地球的依附空间。那条黑暗的陡峭台阶，并非只有伦敦才有，它应该同样连接着相当多的城市或乡村。
　　罗根在铁门上铛铛铛敲着，然后就听到唰的一声，门后面拉开了挡板，正好露出魔鬼的空眼眶。“是我，开门。”罗根说到。
　　“罗根，你是可以进来，毕竟你已经给钱了。你身边这位没有见过，他得按照规矩来。”
　　“知道，我给他担保，还有一枚金币。”罗根从腰包里拿出一枚金币在魔鬼眼前晃了晃，然后塞进魔鬼的嘴巴里。赵迈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那只是一枚普通的金币，并非命运金币。
　　魔鬼吞了钱，但是门依旧没有开。“那还有一条狗，它也要进来的，也要付钱。”
　　“混蛋，那是我朋友的宠物，为什么它也要钱？难道我头发里长了虱子，肚子里的蛔虫也要交钱？”
　　“如果你头上的虱子和肚子里的蛔虫也像那只狗一样聪明，是的，也得付钱。”藏身在魔鬼背后的那人说道：“依我看，它已经可以在酒店里面干活儿了，当然得按照规矩来。”
　　“艹，这是我身上最后一枚金币了。”罗根哼了一声，再次往魔鬼嘴巴里面塞钱。“你得给我介绍个不错的工作，否则我绝不饶你！”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魔鬼的眼睛、嘴巴闭上，然后铁门就开了。门背后是一个身材瘦高的人，胳膊和腿长得不和比例。他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就像燃烧的煤炭一样。“欢饮光临，记住不要在这里惹事，然后多多享受就好。”
　　“享受？就你这看门的，早会把大家的好心情都变糟。”罗根哼了一句，那个瘦高的家伙也不反驳，随便罗根评价。“麦克，这里千万不要打架，会引起很大的麻烦的。我是你的担保人，一并会受到牵连。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咱们两个肩并肩，在外面解决了它！这一点你得相信我。”
　　“我明白。客人在主人的地方遵守主人的规矩。”赵迈点了点头，说道：“我保证不会惹事的，放心了吧。现在我饿了，有没有面包和盐？”
　　“有更好吃的东西，跟我来吧。”


第634章 另一个组织
　　应该是受到早上这个时间段的影响，酒吧里面异常安静，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感觉。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大酒窖，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砖石支撑起拱顶，依着柱子摆放了沙发和桌椅。酒吧正中有一条长长的玻璃甬道，夜晚的时候应该有歌舞表演。现在那里铺满了彩带、碎纸和流淌的残酒。香烟、酒精和脂粉的味道混杂着，伴随着侍者清扫酒瓶碎片的哗哗声。
　　几个喝醉的酒客正躺在沙发上仰面打呼睡觉，从敞开的衣服里可以看到强健的肌肉，上面的纹身与伤疤，还有隐藏在腰间的匕首和枪。“这里能够携带武器吗？”
　　“能带，但是不准用。”罗根撇撇嘴：“别去担心那些伤不到咱们的东西，来这里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两个人看了看周围，挑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立刻便有一个女侍者过来。她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没怎么长开，黑黑瘦瘦的身子顶着个爆炸发型的可爱脑袋。她打着呵欠，用手捂着嘴，非常随意地说道：“罗根，你还真是不会挑时间，是要点吃的还是要点喝的凑合凑合就算了？”
　　“卡莉，你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所以还和过去一样就好了。”
　　“那你呢，先生？”卡莉用力嚼着口香糖，手里拿着什么都不准备往上写的点菜单子。
　　“哦，你这里都有什么？”
　　“理论上无论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只是价钱不同。”
　　“肉夹馍、豆腐脑和两颗茶叶蛋。”赵迈笑着说道。
　　“香菜和辣椒要吗？豆腐脑要甜的还是咸的？”卡莉的话倒是真把赵迈给吓了一跳。居然还可以这么挑，难道这里和有关部委的食堂是一种性质的？能在门口设置空间传送阵的酒吧，用金币作为主要交易等价物，这里充满了穿越者组织的气息。赵迈犹豫了一番，选好了自己的早饭，给储备粮要了份鸡肉杂面热窝头，然后就满怀憧憬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卡莉就把两个人要的东西一次性全都端了上来，赵迈越发肯定这里和穿越者组织有关系。所有的食物看上去很正宗，气味就是，赵迈张大嘴巴，用力咬了下去。
　　混蛋，根本就不是自己缺乏品尝食物的感情，而是英国的破饭实在太难吃了，根本就不可能有感情在里面！赵迈哽咽着吃完自己的早餐，罗根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叫卡莉过来，按照赵迈的标准又点了一份，带着好奇和紧张的心情大口咀嚼——他没哭。
　　“卡莉女士，”赵迈擦擦眼泪，将她叫了过来。“我可以点菜带走吗？”
　　“在这儿吃没问题，但既不能浪费也不能打包。不过也并非没有通融，首先你要成为终身会员，然后再购买食物补给服务才行。而且，你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将东西带走，我们这里可不准开着卡车来打包。”
　　“怎么成为终身会员？”为了能混上真正的食物！赵迈心想。
　　卡莉叹了一口气，说道：“哥们，这事儿很难。不过给你说说也无妨，毕竟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她一屁股坐在罗根身旁，也就是赵迈的对面。罗根赶忙把点燃的雪茄换了一边嘴角叼着，以免点燃她的爆炸头发——看来罗根还是很照顾这个年轻姑娘的。
　　“这里的一切都用金币来衡量，干活给金币，服务自然要花金币。这里的金币若是拿到外面去，也就是普通黄金的价格，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在这里的意义不同。一共有两种金币，消费金币和命运金币，今天的兑换比率是……”她回头看了看吧台上的黑板，然后给赵迈说道：“98比1，比昨天低了一个点。”
　　“普通的消费金币，一枚可以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平常的吃吃喝喝也管够，大陆酒店保证安全，但是也别想打包或者带走任何东西。终身的会员就不限时了，但需要一枚命运金币，而且只能是命运金币。不过你也别相信兑换比例，因为你手里拿着消费金币，也不一定能换到命运金币，因为往往命运金币的持有者不需要消费金币。”
　　“也就是说，除了钱，还有可能需要额外的服务或者条件？”赵迈看卡莉点了点头，心里也大概有数了。他装作不懂的样子：“从哪里可以知道命运金币提供的服务？”
　　“吧台旁边就有一枚命运金币，你可以自己去看。至于用处，这就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了，”卡莉道：“我们这里不过是地下三层，命运金币的持有者更喜欢地上二层的天使夜总会。不过想要上去，还是得先来这里。我知道命运金币可以让你前往天堂、伊甸园或者地狱之类的地方，只要你愿意。你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去找命运金币吧。”
　　“这宣传词很有意思。”赵迈对卡莉说道。“早上还能点一份北京烤鸭吗？”
　　“可以，但你得吃完，这里是不准浪费的。”她微笑着说道：“同样，不准斗殴、辱骂以及干活。这里只是个单纯说说话，放松一下的地方。”
　　卡莉微笑着走了，罗根赶忙问道：“北京烤鸭是什么东西？”
　　“一种能让我找到做人感觉的食物。”赵迈对罗根说道：“我可以给你列一张单子，你以后可以点上面的东西吃，绝对都很好吃。”
　　没过十分钟，鲜香醇厚的鸭肉就端了上来。正常哪有可能这么快？这必然是如同有关部委的“无限供应能力”，绝对不会错的。赵迈怀疑这里是另一处为穿越者服务的地方，只是一些有能力的普通人也被招募进来，做一些日常的工作。
　　一边大嚼着美好的食物，一边聊着分开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罗根抱怨了几句现在的金币不好挣，赵迈则说他根本不会理财，稀里糊涂又把身上的钱给用光了。“都干什么了，难道都用来买手套了吗？”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罗根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爪子伸出来的位置，明白了赵迈“手套”的含义，他说到：“我有个想法，从这里挣到足够的金币，混一个终生会员的身份。你知道我可以活很长时间，以后就不愁吃穿了，哈哈哈！别人挣不回本来，但是我没问题啊！”
　　如果是之前，赵迈肯定二话不说，拿出命运金币来给他支付上。但是现在他的想法有些变化。倒不是心疼钱，他担心若是罗根知道自己成了会员，每天无所事事买醉，慢慢消磨了生存的意志怎么办？他总是将钱莫名其妙花完，或许是强迫他为了生存不断活动的一种保护机制，就像鲨鱼需要时刻游泳一样。
　　“我陪你。”赵迈对罗根说道，他不给钱但是可以出力啊。也许这个挣钱的工作会持续很久，一辈子也有可能，但这对于更需要打发时间的赵迈来说，是一种双赢的选择。“咱们一人一半来分钱。不过不能什么工作都接，最好是那种比较有意义的。”
　　“这挺好，我同意。”罗根笑道。


第635章 碍眼的家伙
　　如果从美食上来说，这里可以打九分的话，那么这里安全的氛围和谁也不打扰谁的规矩，则可以将最后一分补上。赵迈和罗根难得聊了很久，互相调侃对方的经历。在听说朵吉安准备成为非洲某个地区的总督时，罗根决定跟她混一段时间。
　　“我还没怎么去过非洲，只是在埃及有过短暂的停留。也不知道乞力马扎罗山上有没有……好风景。”罗根对赵迈说道：“说道女人，你和戴安娜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成就好事？”
　　“还好事？她回天堂岛去了，我又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根本就找不到她。”
　　“吵架了？那女人脾气是有些古怪，不过女人嘛，哪里有不古怪的？”罗根对卡莉一招手：“嘿，卡莉，给我拿份地图索引来！”
　　“你这个从来不给小费的吝啬鬼！”卡莉从远方的一张桌子处投来鄙视的目光。那张桌子的人望过来，眉头紧紧皱起。
　　赵迈看过去，愣了一下。“盖勒特！”他一拍桌子，瞬间就到了格林德沃身边。卡琳惊呼一声，赶忙按住被风吹起的裙角。
　　“麦克，这里不准互相伤害，而且我正好有事找你。”格林德沃往身后的沙发上一倒，连双臂都架在沙发靠背上，显然是不做战斗的准备。“我从托尔金家里拿走的书已经看完了，你有时间给他送回去吧。里面的魔咒语言很有意思，但也仅限于很有意思而已。”
　　“你倒真有种，还敢说这件事情！”赵迈捏紧了拳头，就听到罗根喊了一声：“麦克，不要在这里！”
　　“你还怪着我呢？其实托尔金现在的生活也很好，没有魔法的事情烦扰他。再说了，想要遗忘掉魔法还是他自己的要求，你怪不到我头上。”
　　“如果不是你这个混蛋，他也不会兴起忘记魔法的念头！”
　　“那念头是我给的，由我重新取走也没有什么问题。麦克，托尔金从来就不是我的敌人，到现在我仍当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他有需要的话我依旧愿意提供帮助。你、托尔金还有邓布利多在内，都有同样的毛病，就是不能认清现实。你和邓布利多还要加上一条，就是缺乏跨出关键一步的勇气！尽管你们有能力，可是却被自己的能力束缚住。”格林德沃说道：“我听说你想要将遗忘咒列入黑魔法，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啊！魔法部的那群傻蛋顽固不化，让我们联起手来一起对付他们，然后完成这件事如何？”
　　“和你联手？你能完成什么事情吗？盖勒特，我对你的能力深表怀疑。”赵迈决定换一种思路。他坐了下来，将桌子上的盘子和碗都挪到一边。“来，众人称颂的魔法天才，来告诉我你到现在为止完成了什么事情，取得了什么成就？”
　　“我的目标还没有实现，而且我已经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给你说？”格林德沃紧紧皱起了眉，显得有些不高兴，而赵迈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
　　“你有发明什么魔法咒语吗？你创造过什么神奇的魔法物品吗？你完成了什么值得夸耀的壮举吗？就算是可怕的恶行，你又达到什么程度，能够让少儿止啼还是让成人惊恐？你除了是众人口中的魔法高手，在黑魔法领域很有天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算是一次魔法决斗中都不能守规矩，用作弊的方法苟且求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以为你活在什么世界，儿童文学当中吗？”
　　“你！”格林德沃猛地站了起来。他的手伸向腰间，但是又停在那里，再没有动弹。
　　“盖勒特·格林德沃，你要是还有点胆量，你就说一句：麦克，咱们两个出去解决这个问题，外面的巷子如何，或者找个野湖？说出来，那我还能给你哪怕最后一点尊重！”
　　“麦克啊麦克，你不过是个坐井观天的小丑。”格林德沃终于满面杀机，目光中再没有热度。“如果不是我，怎么会有一个起源级的世界等待探险？”他拿出一个金色的罗盘，托在手心中给赵迈看：“瞧，阿尔达世界的黄金罗盘，只有寥寥几人拥有资格。感谢托尔金，没想到他真的是我命中的贵人。而你，麦克，注定只是一个过客。”
　　“你去那里又能做什么，看看风景吗？还是偷小矮人的饼干？”赵迈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将会获得魔戒，获得主宰一个世界的权力，而魔法界——很不巧——虽然和这里联系紧密，但依旧算是一个世界。而到时候，属于霍格沃茨的你，也将是我的臣子。”
　　“帝王和臣子？无知的家伙，你知道有多少帝王最后被臣子杀死的？我只知道不管你统治什么地方，最终的结局都一样。哦，也许你最终连一间牢房都统治不了，在冰冷、残酷的小房间里，被闯入者折磨和杀死。”
　　“麦克，你现在说的再多也没有意义，我刚刚想通了，你对我的侮辱我会记住，用作我前进的动力。当我获得魔戒的时候，我请你笑，大声的笑吧！”
　　“你就是拥有全部三圣器，手里再加上那个什么魔戒，我都不会害怕的。”赵迈站起身来，平视着格林德沃，然后说道：“可惜，最终你也不敢说出咱们两个现在解决下矛盾的话来。我真鄙视你！你除了伤害你亲近的人之外，你还真一无是处啊！”
　　“一无是处并非是你来判断的，若你真有本事的话，先获得黄金罗盘，然后到起源世界来竞争一下啊！毕竟只有一个魔戒，这胜负很容易分辨！”格林德沃噢了一声：“可惜啊，你没有机会了！九个黄金罗盘的资格都已经确定了，其中没有你。可惜可惜！”
　　“难道只有黄金罗盘才能前往那个什么阿尔达？怎么去，按照上面的指示走？你敢离开这间酒店吗？若没有这里的规矩，你这个不守规矩的人早就完蛋了。你得找人送你去那里，你敢让我送吗？”
　　“让你送？这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格林德沃微微一笑，道：“我敢让你送，你送送看啊！你连这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赵迈感觉自己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轻轻闭了一下眼睛，然后道：“是啊，不知道谁在说什么，谁又什么都不知道。”


第636章 楼上的朋友你们好吗
　　赵迈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瞄了一眼手机的提示音。上面果然说到前往阿尔达“王者”统治场的行程单请求，并更新了目的地路线图。但是上面同时也说了，由于该目的地是“环之联盟·大爆炸起源世界·阿尔达受限场地”，目前还未开放。往返车资为“黄金罗盘”，或者528枚金币。
　　使用金币也可以去那里，但不知道是不是就代表参加那个竞争的资格就价值528枚金币。安全起见，还是得有那样东西才能真正成行。赵迈看看盖勒特，他已经将自己的黄金罗盘深深藏在口袋中，并用警惕的目光一直看着周围，尤其是看着赵迈。可惜自己是个德鲁伊心灵术士外加巫师，就不是一个盗贼。
　　“怎么，就是那小子让托尔金失去记忆的？混蛋！”罗根愤恨地看着格林德沃：“我这辈子最讨厌让人失去记忆的家伙了！放心，只要他离开这个地方，我一定干掉他！”
　　“那是个巫师，你得悠着点，不要掉以轻心。”赵迈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劝阻罗根是没有意义的，永生不死和强大的再生能力让他不惧怕任何敌人，因此不会在危险面前退缩。“要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了。那个人心高气傲，诛人要诛心，我要让他一事无成。”
　　“有必要这么麻烦吗？”罗根摇了摇头：“你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好做？”
　　“我的确是有些闲，也不能总是在上课啊！”赵迈哼了一声：“我在霍格沃茨教体育课，那群学生越来越鬼了，我担心他们往诡异而不是强大的方向走，所以才到这里来找那个斯卡曼德，找点强大的可怕生物，吓唬吓唬我的那些学生们。”
　　“强大的可怕生物？你自己上不就行了吗？”罗根呵呵笑了。
　　“我已经和他们战斗过了，结果自然是他们惨败，所以他们已经完全放弃，我上也没什么意义了。得有合适级别的对手才能将孩子们教导出来，否则就是在扼杀他们的自信。我以前还真没想过教育还有这么多道理在其中。”
　　“你要找合适的怪物？这一点也许我能帮忙。”罗根抓抓眉毛，似乎又有些犹豫：“但是我不知道把你介绍给她是不是合适，那是个非常古怪的女人——我就是欠了她的人情。”
　　赵迈突然有了兴趣，能让罗根心甘情愿还人情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好像这个女人还和各种怪物有联系？赵迈连怪物之母拉玛什图的样子都见过了，自然不会怕见这样的女人。而且若是这女人有问题，那他还可以想办法帮助罗根还上人情，避免他陷入什么麻烦当中。
　　“行啊，帮我介绍一下吧。先问清楚，你和那个女人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没有，那就是个严苛的雇主！当然，我指的只是她的工作作风。主要不谈交易什么的，她还是挺好沟通的。而且在魔法能力上她不逊于任何人，是个挺聪明的人，就是不太好相处，总觉得别人都比她矮几个层次。对了，她的名字叫做瑟琳娜，是大陆酒店的终生会员，手里有不少资源。”
　　“瑟琳娜？挺平常的名字，带我去拜访下吧，如果是有关大陆酒店的事情也可以问她。对了，这个人可信吗？她会不会遵守协议一级保密？”
　　“从我目前的观察来看没有问题，我也打听过她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先声明一点，我和她确实没什么关系，你……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看来罗根和她关系挺亲密的，根本都不需要提前打招呼，直接坐着转到酒吧的一端，坐上电梯向上提升。“有电梯你还让我从地下室进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罗根有些尴尬，回答道：“不同的会员从不同的地方出入。我知道正门在什么地方，但是那里的门卫不认识我。谁惹我，我揍谁，但是我可不欺负弱小。”
　　“我也是。”赵迈在心里面自己加了一个“……吗？”
　　大陆酒店第三十二层只有一个房间，出了电梯就是一道铁闸门。罗根在门上敲了加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叫：“谁啊！”
　　“罗根，还有一个好朋友！”
　　“等着，马上！”
　　其实也没等几秒钟，大门就打开了。那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却还穿着至少十厘米高跟黑皮靴的女人。长得很不错，黑色的瞳孔和眼影、黑色的长发及腰、黑色的嘴唇和黑色的皮衣。说是皮衣，不如说是黑色的皮质高叉泳装外加各种黑色的皮带纵横交错。在她身后，总有一团黑色的模糊影子晃动不停。赵迈熟知幻影移形法术，知道那应该是阴影的力量。
　　她拉开铁闸门，瞥了一眼罗根哼了一声，但是当她将目光放在赵迈身上的时候，突然亮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温柔——但是依旧充满力量和自信，而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嗲”。
　　“这位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她伸出手来，抓向赵迈的手臂，但是还没等互相碰触到，就被赵迈的精神力场弹开。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感到了威胁，向赵迈示警。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我的兴奋。”瑟琳娜手缩了回去，手指搓个不停。“我第一次见到拥有这样强大生命力的人，哦，还是两个男人，我的幸运日吗？可还有一条狗，居然也……这是怎么回事？”
　　储备粮摇摇尾巴，站在赵迈身后，露出脑袋来窥视瑟琳娜。由于储备粮没有表现出戒备和紧张，所以赵迈和罗根也相对比较安心。
　　“这是我的朋友，麦克·龙吼。这个就是瑟琳娜，目前是我的雇主。”
　　“哦，别说得这样疏远，罗根，我是你的好朋友和拯救者。自我介绍一下，瑟琳娜，来自远古的登神者，灵魂和魔法的主人。”
　　赵迈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那一下碰触，便问道：“你能通过接触吸收力量？”
　　“生命力和寿命，如果准确地说。”瑟琳娜摆了摆手，对于自己的能力毫不掩饰：“我从出生的时候就被这种能力祝福并诅咒着，我的母亲就死于她对我爱的拥抱。然后我就被活埋了，是这种力量让我活了下来，一直活到今天。那就是我的一部分，我没有理由摒弃或者鄙夷它。你们两个身上都有强烈的生命力，如果我是蛾子，那你们就是火焰，最明亮最吸引人的那一种。但是……”
　　“出于对你们的尊重，我不会吸收你们的力量的，除非你们愿意给。”瑟琳娜笑了，显得很有自信：“我喜欢契约和交换。你们富裕生命，会愿意交易的。”


第637章 保持饥饿
　　“这个世界远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加危险和复杂。普通人之上有特异者，然后有强者，有摆渡者，上面还有神灵，然后还有超脱者。”瑟琳娜见到赵迈之后心情变得很好，邀请两人在她的客厅坐下，亲手倒上了酒饮，然后用魔法变幻出一张高靠背的王座，端坐在两人对面。
　　“我见过许许多多事情，很多甚至在神灵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便存在了，别那么惊讶，我实际的年龄在一万岁左右，那个时侯远没有历史、文字和信仰，完全是一片蛮荒。”
　　“你是怎么保持自我，确保自己不会因为永生而发疯的？”赵迈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人，赶紧问道。
　　“哈，看来你思考的很多，比这只野狼好多了。”瑟琳娜说道：“我的方法很简单。每次从别人身上吸收寿命的时候，这个人的灵魂我也会吸过来。他们全都在我的精神内生活，不断有新的念头产生，所以我总是年轻的。我在体内有一整个世界！”
　　“从最早的到最近的，他们的灵魂都活着吗？”
　　“当然不，那怎么可能！我妈妈的灵魂都会消失，其他人有什么资格永存？”瑟琳娜哼了一声：“能够永生的只是我而已，所有的力量和知识也是我的。”
　　瑟琳娜看着赵迈，场面变得非常寂静。“怎么，你不批判我是邪恶和黑暗的？”
　　“你是一万年前的人，我若是用现在的标准来评价你这一万年的事情，那样并不公平。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和我进行的是寿命和其他资源的交易。我还不知道交易到底是怎么谈，若是谈不成你又会怎样——这些我都不知道——但至少你有这种思想。一万年前或许已经有了部落合作，但是对于外人和外物，防卫和抢夺应该才是正义的吧？再说，我还想和你谈生意，又不是来批判你的。”
　　“谢谢，你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瑟琳娜嫣然一笑，伏低身子靠近赵迈，“一万年……我对于那个时期的记忆也不多了，最清楚的就是饥饿。你们两个都有永生的基础，我的建议是，要想不疯，一定要记住饥饿的感觉！”
　　“我正在努力……”赵迈点了点头。罗根则轻轻哼了一声。
　　“也许那样，我们就能成为很长久的朋友——有一个同样也能永生的敌人实在是太讨厌了。”瑟琳娜眼角抽了抽，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特别是进入新世纪（20世纪）以来，越来越多的人涌现出来，很多事情变得有趣起来，这将是一个风起云涌的世界，外面有大把的好机会可以让人成长，但是呆在大陆酒店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最强者的名额，当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往往是最乱的。最后的晚餐、最后的金苹果、最后的黄昏。竞争失败的都离开本源世界了，但现在又蠢蠢欲动要回来。”瑟琳娜自己嘿嘿嘿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停下来之后才说道：“你这么年轻，有这么有冲劲，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来我这里打听详情了？”
　　“没错，事情的确是这样的。”赵迈大大方方的承认，然后将格林德沃黄金罗盘的事情说了说。“他提到了几个字，通行证还有比赛什么的。据说奖品是一个世界？”
　　“哈，他也是一知半解。所谓的一个世界，不过是对一个异世界的出入控制权，又不是直接称王称霸。对有些人来说很值钱，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最不想去的就是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那个世界，对我的力量没什么影响，但唯独平行世界，万一遇到自己该怎么办？是她吸收了我还是我吸收了她？似乎都不怎么好。”
　　“呃……这倒的确是很麻烦，但是你只能在地球的平行世界吗？”
　　“我又不是摆渡者，去其他世界还要求人。再说，在其他世界规则下，还有其他神灵，我可能会不适应的。”瑟琳娜道：“最近出现了一个新的世界，很多人都在争，为了避免自己的世界成为混乱的战场，那个世界的神灵就抛出一个诱饵，一次性让争端集中起来平息。一枚记载了那个世界规则的魔戒，里面蕴含的力量至少能让人成为神——这就是鱼饵。但这种比赛很鸡肋，一方面参赛者人数受限，另一方面只能用当地的规则力量比赛。我在这个世界可以吸收别人的生命，到了那个世界也许就不行了，很可能这会导致我的死亡。所以最后实际参与的人，基本上都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家伙，还有那些充满了野心和自信的人。黄金罗盘价值不菲，但也并非不能得到。不过根本的问题是：你是哪一种人，是为了什么而去呢？”
　　赵迈被问住了，他冷静地仔细想了想。若只是为了给格林德沃捣乱，这趟旅程绝对不值得。而成为神？这个目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价值。若真要参加的话，那赵迈唯一的目标就只可能是起源级世界的终极秘密：怎样成为超脱者。一个平行世界的通行许可证？若那个世界本身就是起源级世界，会怎么样呢？
　　伊露维塔将起源级世界隐藏了起来，但依旧在环之联盟众人的关注之中，所以他不得不沉睡，像坐监一样困在那个世界里。若是能用这次的奖励再增加一层保护，是不是可以让伊露维塔更加安全，起源世界也能“苏醒”过来？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赵迈和伊露维塔的关系搞得不错，如果能做到那一步，在世界意志的保护下，自己就拥有了一个真正的家。赵迈在格拉利昂被当地的神灵排斥，而在阿尔达就不会，他自己还当过那个世界的神灵呢！瑟琳娜还担心当地的神灵，赵迈就没这种忧虑了。这样看来，一个世界的边界管理权就很有价值了。
　　“你就当我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且超级记仇。”赵迈下了决定，于是对瑟琳娜说道：“能为我找到黄金罗盘吗？需要什么条件？”


第638章 饿也不能乱吃东西
　　“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那我就提出我的条件。”瑟琳娜微微一笑，嘴唇勾出一个美丽诱惑的弧度，看来是心中早有预案。“我来支付成本，你来承受风险，我要的报酬是成为神的确实方法。如果你死在那个世界，也罢。如果你没有死，但是也没能拿到我想要的，那我将拥有你。你考虑考虑吧？”
　　赵迈摇摇头：“我从来不拿自己的归属作为条件，不管交易的其他部分看上去有多么优渥。而且，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成为神的确实方法，已经成功的路也不能保证下次也可以成功。不如这样，我给你一种可以成为神的方法和所需要的材料，至于你能不能完成，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有人成功过吗？”
　　“有！”赵迈斩钉截铁地回答。“辅助以强大的生命力、恢复能力、魔法以及对自己身体和精神的深刻理解控制，然后便点燃了神的火焰。不过这种方法只能成为自己的神，不能成为外部的神，不会自动获得规则。”
　　“那更好！”瑟琳娜拍了三下手。“我接受你的提议。你给我那个方法，我给你黄金罗盘和参加那个竞赛需要的费用如何？”
　　“成交。”赵迈伸出手来和瑟琳娜击掌表示约定达成。瑟琳娜说了一句：“在这里等着。”然后就风风火火离开了房间。
　　赵迈在房间里慢慢踱步，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明媚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带来阵阵舒适的暖意。从高大的落地窗望出去，外面拥挤的建筑和远方的埃菲尔铁塔，原来此地是巴黎。
　　可随后外面的风景一转，太阳虽然还是同一个位置，但景观却变成了带有金字塔的沙漠。看来外面的景色都是假的，利用神奇魔法营造出来的特别效果。在这可以不断变幻的虚幻风景中，什么才是真正的呢？赵迈将目光投向天空的太阳，那个充满力量的强大存在。
　　“一个世界？”赵迈捏了捏拳头。一个属于自己的、可以应对变故的避难所，一个在多元变幻宇宙中的稳定点，一个可以真正属于自己，可以作为家的地方，一个绝对值得为之奋斗的地方。
　　“罗根，你想过向我们这种会一直活下去的人最终是怎样的结局吗？”
　　“混蛋，别让我想这种问题！我只需要想想今天明天后天就可以了！”罗根端起面前的威士忌，一仰脖灌下去一大口，然后再咬住雪茄。“这才是我生活的态度！”
　　“那酒好喝？我深表怀疑。”赵迈手腕一翻，从心灵异能空间中拿出一个指头粗细的玻璃瓶，橡木瓶塞阻隔住了里面散发着金色光辉的液体。他随手将这玻璃瓶子扔给罗根：“尝尝吧，我自己配的酒。”
　　“你的手艺？”罗根接住瓶子，直接拔开瓶塞，鼻子凑上去嗅了嗅：“什么气味都没有，这算是什么酒？等等，怎么有一种野兽的味道？”
　　“你的鼻子还真灵，里面的确曾经有野兽的成分。”赵迈说完，罗根一仰脖，同样一口灌了下去。
　　瑟琳娜推门进来，看见罗根所有的毛发竖起来、双目通红，一个劲地龇牙咧嘴。泰拉斯奎永生药的药性很强，罗根没有立刻睡着已经算是很好了。只是不知道对于这种外来的药剂效果，他的身体是吸收呢，还是排斥掉？
　　“我给他的酒太辣了，一千度的。”赵迈用这个玩笑将这件事带过去。瑟琳娜微微一笑，从身后的阴影中将黄金罗盘取出来，放在手心。“我从一个参赛者手中找到的，算是他还了我一个大人情。在这个用金币的大楼里，其实人情才是最有用的东西。”
　　说完，她就将黄金罗盘抛了过来。“出发的时间定在十二月中，也就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有什么要做准备的吗？”
　　赵迈看着手中的罗盘，确定这个东西没错。就像手机的行程单一样，只要给人一看，那个人就能立刻理解。赵迈拿着罗盘，环之联盟的信息就传达到他的脑海中。“我肯定是要做准备的，但规则上，只有符合那个世界的东西才能使用。”
　　“所以才要做准备。在这方面，我也能帮你联络上一些人，但这可就是另外收费的了。”
　　“一件事一件事解决，我先完成当前的交易再说。”赵迈收好黄金罗盘，拿出两根拇指大小的蓝色水晶来。“这就是我说的方法。”
　　“这是……耐括斯结晶！你从哪里搞到的这种东西！”瑟琳娜惊呼一声，然后释放身后的阴影力量，将三个人全都包裹在内，与外界隔绝起来。“你知道这样两块结晶价值多少吗？”
　　“不知道。”环之联盟的手机根本就没对这东西标价，赵迈怎么可能知道。
　　“你真是个幸运的傻瓜！等等……你说的方法难不成就是将这东西吃下去？难道是你吃了，然后没死？！”瑟琳娜咽了一口唾沫，看着点点头的赵迈，被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什么人能够承受其中的爆发的能量，那简直是把太阳吞进去……这种结晶就是恒星系的残骸，一个世界在多元宇宙存在过的最后证据。”
　　赵迈将一块水晶扔给瑟琳娜，后者赶忙将它收好。赵迈将另外一块放在嘴边，作势要咬。瑟琳娜惊呼一声：“停！我相信你能吃那东西，你别浪费了，把那块也给我吧。你真是疯子，但身体也不是一般坚韧。”
　　“你不需要我给你演示一遍吗？”
　　“不用！”瑟琳娜摇摇头，郑重收好两枚结晶：“我知道吃下去会是什么样子，我自己也曾经吃过一回。我直接爆炸了，但那一次幸好是在庞贝……”
　　“你引爆了火山，然后用整个城市的生命来恢复自己？”
　　“我就是那座火山！”瑟琳娜微微一笑。“我的阴影身体在充沛的能量鼓舞下，变成了赤红色，就像岩浆一样。四散的灵魂如同火山灰落下，整个城市都被我吞了下去。那些哭喊绝望的声音至今依旧在我的头脑里徘徊。我知道这种方法是可以的，只是当时我的能力不足，承受不住而已。后来……后来我的能力提高了，但是却又找不到水晶了。麦克，我们的交易完成了。”
　　“嗯，交易完成了。”赵迈对瑟琳娜说道：“如果你什么时候有信心做这一步突破，然后又需要帮手的，我可以帮你，至少我经验多一些。”
　　“当然，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很多。”瑟琳娜嫣然一笑。


第639章 我要知道
　　离开瑟琳娜的住处，赵迈和罗根回到酒吧，格林德沃很聪明地已经离开了。“从这里是没法追踪到他到哪里去了的，不过我会打听打听他的消息，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罗根拍了拍赵迈的肩膀，说道：“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赛，你觉得能行就好。若是需要帮手……”
　　“这并非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赵迈打断了罗根的话，说道：“我接到的信息称，不允许带帮手，否则我肯定带上你了。”
　　“可惜。”罗根揉了揉下巴，说道：“你和瑟琳娜这次的交易很成功，据我所知她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不过你也得小心留意，谁知道下次再见面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遇到麻烦，一定要想到我。”
　　“嘿，你又准备要做什么去？去我家里住几天吧！一起喝喝啤酒，聊聊天，没事做还可以打架。”
　　“我还有好几个活儿呢！”罗根摆了摆手。“也不全是为了还人情，我在这里遇到了几个还不错的朋友，最近要一起出去一趟。可惜你已经在魔法学校有了工作，不然我肯定会拽你一起，好玩儿着呢！”
　　“小心些，也别光顾着玩儿。你虽然可以再生，但也并非所向无敌。”赵迈和罗根又聊了一会儿，然后便分手了。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酒吧中沉思。刚才他并没有对罗根说实话，阿尔达的旅程是可以带旅伴去的，但是只有两个名额，肯定是一个给储备粮，一个给小花。如果当面告诉罗根他的作用不如一条狗和一盆花，那就是在侮辱人了，还不如不说为妙。
　　但是对于罗根这个朋友，最好还是不要欺骗他，因此赵迈写了张道歉的纸条，然后叫来了卡琳。“如果再见到罗根，能不能将这个转交给他，并奉上我的歉意。”
　　“先问清楚，你不是黑了他吧？”卡琳显然很警觉：“我要干的这个活儿不会替你挨揍或者面临有其他危险的情况吧？”
　　“当然不会，只是为了避免发生误会。”赵迈对卡琳说道：“我对你们这里的规矩不是很懂，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是该给你小费或者其他什么的？”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卡琳说道：“一枚金币是不错的开始。这一次看在你是新手，还有帅帅的罗根的面子上，我就免费为你服务一次。”
　　“谢谢。”赵迈接着说道：“罗根说在这里能够接到工作，我怎么没看到什么相关的东西？”
　　“这里是一个休息的地方，可以谈一谈生意，但是并非一个交易所。在这里，朋友和人脉很重要。”卡琳道：“不过，倒是有几个专门的中间人在做这些事情。”她看了看四周：“你来的时间不对，他们没有一个在这里。”
　　赵迈想了想，然后拿出两枚命运金币放在桌面上：“你能再帮我送一个信吗？我想要知道关于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情况，还有他要参加的那个阿尔达黄金罗盘什么什么的信息。我想要知道尽可能详细的信息，这两枚命运金币……多不退，少的话我还可以补。唯一的要求是，别试图骗我，我这个人相当记仇。”
　　卡琳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命运金币，每一个服务生都知道它的气息和感觉，从来都不会认错。罗根的这位麦克·龙吼朋友，没想到居然有命运金币，果然东方国度是黄金铺成的吗？
　　他要打听的事情并不涉及到太多危险的角色，一个比较强的巫师还不会让大陆酒店的中间人过分忌惮。再说阿尔达的世界赛，基本上算是半公开的信息，两者相加也用不了一枚命运金币，自己能够一次挣很多。但是卡琳突然想到刚刚赵迈说的话，“别试图骗我”，她犹豫了一下，将一枚金币推了回来：“用不了这么多，一枚就够了。”
　　赵迈又掏了一枚出来：“这样吧，再用一枚给我办理一下终身会员，这样我就能经常来这里吃东西了。我不知道这里的物价和服务，所以你一起帮我处理一下吧。这些够不够？”
　　“包你满意！下一次你来的时候就是终身会员了。”卡琳手一扫，三枚金币飞进了她裙子前面的口袋里。“如果有消息的话，会有中间人去找你的。放心，如果他们找不到你，也就妄称中间人了，对吗？”
　　“我不想让他们去我家里，我在三天后的这个时候还会过来。”赵迈站起身来，叫上储备粮：“好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敲一下右手侧的门框说一下城市名，这样就能直接传送到目的地，不用跑来跑去了。必须是普通人的城市，传说中的城市是不行的，那需要摆渡者。”
　　“对了，也帮我收罗一下摆渡人的情况，总听到这个名字却不懂，那些显得不好。”赵迈微微一笑。
　　之所以这样问，赵迈是想将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包裹在自己和格林德沃的私仇事件中，起到遮掩的作用。他很肯定，自己已经非常接近超脱者的组织，还有那些传送“摆渡者”的团体。作为一个从未来世界过来的“黑户”，即便主要的遮掩是靠老头子的本事，也不妨他尽可能小心谨慎地行动。
　　“伦敦。”他拍了下门框，然后就从进去的地方出来了。他用力嗅了嗅，确认罗根并不是从这里出来的。世界上那么多城市，谁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虽然并不是每一次穿越冒险都会快乐的回归，但是每次去之前，都是一样的兴奋和快乐。再说，那里是阿尔达世界，要去争夺的是至高魔戒。
　　但是似乎有一个问题，现在才1919年，不管是《精灵宝钻》还是《指环王》，甚至《霍比特人》都还没有开始写吧？这群去阿尔达世界的人，知道魔戒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吗？
　　赵迈想了想伊露维塔的性格，那个用穿越者的钱构造平行世界坑穿越者，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肯定不会突然变得好心。赵迈总觉得这次比赛也充满了陷阱和疑问。


第640章 波动与平静
　　“赵迈，这次你做的没什么问题啊，处理的很好。”朵吉安听完了赵迈的伦敦之行，居然给出了相当正面的评价。“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想到，然后留下纰漏。而且我现在不还在恢复调整期吗，连身体感官都有些不正常，智力方面更是……”
　　“你不会真的听信小花的话，觉得自己很笨了吧？”朵吉安说道：“你有时候是会冲动些，但你并不笨，至少是正常人的水平。当然，所有人的智力都会有些波动，你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尤其是女人，波动得是比正常人大一些，但你从来不是傻瓜。”
　　“可是……”
　　朵吉安叹了口气，说道：“小花平时的时候是小孩子的样子，但是她认真起来可是有无数人成千上万年积累的处世经验。你觉得自己比较笨，只是因为敌人有心算无心，往往是在有时间观察和算计你的时候，才会取得优势。但你在同样的情况下不也能算计敌人吗？你得对自己有点信心，连我这个高阶圣堂武士，现在不都沦落成你的……那个什么吗？”
　　“没有那个什么，你别诬陷我！”赵迈连忙辩解，然后琢磨了一下，觉得朵吉安说的有道理，自己不可能是一个笨蛋。他吹着口哨，正要心情放松地去研究不可延伸咒的大规模应用法——这可是能够改变后勤的大杀器，而后勤是战略层面的决定力量之一。
　　“赵迈，等一下，我有一个计划。”朵吉安突然叫住了他。她将一个黄色牛皮纸文件袋放在赵迈面前，并说道：“我一直在研究神经辅助网络和我们所处时空的历史差异，发现了一些事情，你来看看。”
　　打开之后，里面是几份《预言家日报》，时间是三十多年前的，头版头条的题目是“受人尊重的法师用魔法残杀麻瓜少年”。
　　“邓布利多希望你能够像他一样安安稳稳教导学生，慢慢改变这个世界。他说的也没错，我也挺喜欢你每周固定节奏的生活。不过，我建议你看看我的计划，做一番试探为好。”朵吉安说道：“你的智力并不弱，但前提是对你的对手有足够了解，进行全方位的评估，然后你总能出其不意想到战胜它的办法。我觉得你闷着头做，并不能真正体现你头脑的强大之处。”
　　“谢谢你对我的肯定，我也觉得我还是挺聪明的。”赵迈大致浏览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微微点了点头。“我会仔细看看，然后考虑一番的。不过你的这个想法很有启发，如果不出意外我会试试的。”说完，他对朵吉安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拽拽地离开了。
　　赵迈走后，小花就飞到朵吉安身边：“你又骗他，哼！”
　　“男人嘛，得给他一点信心，总是打击他的话，时间久了岂不是硬不起来了？”朵吉安微微一笑，说道：“而且我没说假话啊，他在面对美女的时候，智力是波动很大的。”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刚才不就是这样吗？”小花托着下巴，对朵吉安说道：“没想到这一次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我居然不在身边。那个大陆酒店，为摆渡者和强者服务的地方，你觉得可信吗？”
　　“在神经辅助网络中，没有关于大陆酒店的任何记载。不过上面也没有任何其他穿越者组织的记载，所以……”朵吉安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所能调取的资料，只有正常人世界的历史，其中有一些对不上的东西。但是如果将穿越者组织的存在考虑进去，这些错漏情况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我会想办法看看哪个酒店的情况，你就交给我吧。”
　　“好的，你继续加油，我去周围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如果赵迈这次能够有一个世界，那咱们就有永久的住处了。”
　　小花飘飘悠悠飞出了屋子，在魔药店周围检查。魔药店只是普通的小房子，带着前后两个小院子，加起来也摆不开三桌麻将，但小花依旧将之视为重要的领地。她哼着歌，检查自己施展下的魔法以及种下的花花草草，用自然原力赋予它们警戒和防守的能力。
　　作为一个树妖，经营自己里的领地是一种天性。体悟树在这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她利用德鲁伊留下的经验，可以调整周围的自然原力，总是让自己有一个可以保持舒适和健康的环境。但是赵迈总是到处行动，小花一直也没有一个稳定的地方。
　　“有得有失，有利有弊。”小花哼着歌，对自己说道。一直在花盆里，她就没法尽情扎根，也就无法成长。在各种神话中，树妖女子都是成熟、性感和诱惑的代名词，是自然的魅魔，是具备实体的尤物。可是只要在还在花盆中，小花就只能保持小女孩的状态，而且只是虚影，就像幽灵那样。
　　小花也想长大，但如果以只能待在某地、不能和赵迈出去冒险为代价，她肯定要说不的。就算换一个大花盆，有足够面积的土壤让自己形成实体，但因为实体一旦受伤，本体也会重伤，赵迈肯定会心疼，那样冒险的愿望还是会泡汤。
　　有一朵野花被路过的野猫踩了一脚，花茎折断了一半，对着小花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她飞过去，小心将它扶正，然后用自然原力咒语治疗植物。“哦，你也没让那只猫好受，通知蔷薇用刺藤扎它了？真勇敢，好样的。”
　　咕咕……对面传来一阵鸽子的叫声，引起了小花的警觉。从声音上判断，那绝对不是野生鸽子的鸣叫！体悟树最讨厌在自己身子上排泄，而且总是不长记性的鸟类，可人类总喜欢培养送信的鸟。渡鸦比鸽子聪明多了，也更有礼貌，特别是没有那种歪着头装无辜的傻瓜表情！
　　小花悄悄探出头去观察，看到了对面树上的鸽子。“哼，看样子就不怀好意！”她小手呼扇几下，让自然原力带起的微风送来鸽子身上的味道。“有炼金材料和魔法的感觉，但又不是巫师的那种味道！”
　　这只鸽子立刻就被列入“高可疑目标”！小花询问周围的动物和植物，都说从未见过这一只鸽子，方圆十公里也没有鸽群路过。哼哼，在群众工作的汪洋大海中，一个傻探子就像灯塔那样显眼！
　　鸽子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周围的自然环境排斥了，依旧坐在魔药店对面的树上进行观察。它很少停下来整理羽毛，这对于鸟类来说是极不正常的。小花判断那极有可能是间谍鸽子，来占察赵迈的情况，只是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留着它没什么好处，万一赵迈某些事情被它看到了呢？小花看了看天气，熟悉地阴沉沉的云缓慢从头顶飘过。她搓了搓手，开始念颂咒语。
　　一道无声的雷从高空落下，避开了周围建筑所有高的、尖的和突出的，准确命中鸽子。羽毛一下子从鸽子身上炸开，飘飘扬扬在空中燃烧成黑灰。基本熟透了的鸽子从树梢掉下来，在草地上滚了滚，身上还冒着烟。
　　小花穿过墙壁去了邻居家，他们家有只黄色的大猫，特别贪吃，特别怕鬼。小花和它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双方对于“猫吃鸟，猫背锅”的事项充分交换了意见，取得了良好的共识，并立刻着手实施。
　　解决了这件事情，小花继续围绕着小房子转来转去。如果以后赵迈有了个世界，并在那里常住的话，这也将会是小花以后的生活。
　　“悠闲而幸福:）”


第641章 能去放开眼界学吗？
　　“老师，前天我家的鸽子在你家附近失踪了，你知道吗？”
　　“鸽子？”赵迈回想了一下这两天家里的菜单，然后摇了摇头：“没，没见过你家鸽子。怎么，你送信是用鸽子的吗？”
　　“不，我是用猫头鹰。”那圆圆脸的学生摇了摇头。用鸽子伏击让老师丢丑的计划看来失败了，只是怎么失败的依旧是个谜。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鸽子，飞到老师家附近就杳无音信，真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让麦克老师出丑，也就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在体育课上拿到高分。已经八节课了，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受益良多，但谁也不知道最终能有几个人考试合格。
　　今天的体育课非常难得没有去魁地奇球场，而是选择在了城堡的魔咒练习室中。上一次麦克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一群冰霜骷髅，可把同学们折腾惨了。如果不是所有骷髅使用的武器都包裹上了布，如果不是骷髅们禁止用牙齿和爪子攻击，大家都很难活下来。
　　第一时间想到飞行的人是第一时间被淘汰了的。手拿弓箭的骷髅们反正要射击，因此首先瞄准了试图起飞的学生，毕竟那是一条可以串联空中和地面的抛物线，相当于增加了攻击命中率。一阵箭雨之后，一半飞行人员和部分地面人员都已经“阵亡”了。
　　好在有几个学生反应够快，一起释放区域防护类的法术，互相叠加之下挡住了敌人的攻势。一旦建立了这种阵地，剩下的骷髅就没有决定胜负的手段了。尽管赵迈说了“这些骷髅随便炸，别心疼。”但名为骷髅实际为尸鬼的寒冰亡灵，还是让学生们费尽手段，最终只是勉强争取了个惨胜的结局。
　　与此同时，魁地奇球场的地面被整体破坏了，他们不得不换个地方继续破坏，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来到魔咒练习室。
　　“今天的课程非常重要，所以没有别人来旁听，我今天讲的东西，很有可能颠覆你们的认识。”赵迈举起一根手指，朝身侧一挥，同时说道：“荧光闪烁！”
　　三颗鸡蛋大小的荧光球悬浮在空中，散发出烛火强度的光亮。同学们“哇哦”赞叹着，“老师，你已经可以不用魔杖施法了啊！”
　　“应该说，我以前就不用魔杖施法。”赵迈对学生们说道：“今天我不是要教你们无魔杖施法，那个在高年级的课上会有所涉及，我就不抢其他人的功劳了。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情。”
　　“你们都知道我来自中国，我有魔法师的能力，但我之前并非魔法师……”
　　“老师，那你之前是什么？”这个插嘴的学生立刻成了大家的英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希望赵迈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想知道？其实也很简单，我没任何职业，到处开车转转，写写文章，在心里算是个探险家吧……言归正传。我要讲的是，我的母语并非英语，更不是魔咒所用的语言。根据我的一位朋友，其实也是你们曾经的一个同学的研究，现在所用的魔咒，在过去并非是这样。”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差异，于是我去图书馆看了看资料，自从黑暗中世纪，教廷煽动追捕巫师，巫师躲藏并建立学校开始，魔咒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一部分是因为魔咒系统比较稳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巫师太封闭、而且太懒。标准咒语有固定的那么几十个，部分人有一些特色法术，再加上炼金配方，便是魔法的全部。四百年前就基本是这样，而你们巫师以为现在这些也够用？难道当时的东西足以领先世界400年，足以建立了这么大的优势？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真有那么领先，当初是怎么被迫害的那么惨？”
　　大部分学生都答不上来，而几个比较聪明的学生想用“因为当时力量分散不团结”来回答。不过在赵迈的培训下，他们已经学会了不要着急行动，而要多角度思考的习惯，所以立刻想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难道现在就团结吗？团结和魔咒又有什么关系？”
　　“之前你们经常用魔咒对付我，是想让我出个丑，或者只是给我开个玩笑？”赵迈哼了一声，说道：“暂时还没有人成功吧？九成以上你们的失败原因都是一样的，就是你们还没施展咒语，已经被我缴械了，对不对？”
　　一片有气无力的“对……”响了起来。
　　“你们的魔咒，用的是四百年前的咒语，对付的是四百年前的敌人，拿着长剑盾牌的骑士，那种能拿着重弩的射手都算是高级兵种。知道我与你们的区别吗？我面对的敌人都是这样的。”
　　赵迈手腕一翻，柯尔特左轮已经握在手里，连续六声枪响，在魔咒教室的墙壁上留下六个窟窿。“你们念一句统统石化，这东西只有一声啪。你们别不服气，魔法的确能做到许多枪械做不到的事情，你们能完成很多麻瓜绝对没法完成的神奇器举动。但是，你们的魔法却已经保护不了自己，我觉得这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
　　“你们比四百年前被屠杀的祖辈们的处境还要危险，而你们却还觉得自己比外面的普通人更强，可以随意对他们做什么。你们的信心哪来的？”赵迈对学生们说道：“很遗憾，开学两个多月来，你们所有人都在尝试击败我，但所有的手段都是魔咒和炼金药剂。你们所有人的目光仍然都局限在这个霍格沃茨的城墙中，在巫师的小世界里。即使被关在果壳之中，你们依旧以为自己是无限世界之王。你们知道自己的咒语为什么施展不如我快？那是因为你们都以为魔法已经完美无缺了，就该按照书本上的练习，你们内心中已经否决了自己还可以更快、更好、更优秀的可能。咒语是很好，但那是四百年前，是被普通人追杀的尸横遍野充满了痛苦和悲剧的好，你们应该变真正学会如何做得更好！”
　　“我念咒比你们快，法力比你们高，有一个人私下来问问为什么吗？阿多你们都认识，他脑子不灵光，也只会说阿多，但他的魔咒也没问题啊。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是不是因为看着阿多比较迟钝，所以觉得他身上没什么可学的？同是漂浮咒，一句阿多，比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这种繁琐的念咒快多了。我们中国有一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马上就要到圣诞假期了，所有人都去完成一个作业，观察二十个人，找出他们身上可以学习的优点，写成报告给我。其中不得少于十个麻瓜。”


第642章 不能
　　赵迈看着自己班的学生，希望不要出现熊孩子……也许朵吉安的预测只是预测，并不一定会变成现实。
　　“观察麻瓜？我不会去做那种浪费时间的事情的。”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骄傲地说：“那些人连魔法都不会，生活在一个充满毒烟的肮脏世界里，只会像野狗一样互相杀戮。你可以不给我分数，但你不能侮辱我，认为我还需要向那种人学习！”
　　“说得好！”赵迈在心中叹息一声，但还是竖起了大拇指：“现在你可以离开教室，你被这门课开除了。”
　　“你！”那个男孩哼了一声：“同学们，麦克老师的实力确实很强，但这并不能成为他改变你们思想，试图降低你们地位的理由！他并非纯血的法师，只是会了一些奇怪的巫术来加强他的魔咒，你们一定要认清这个事实！他说的并不都对……”
　　“邓布利多教授劝过我说：这些都只是孩子啊！”赵迈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我觉得即便是孩子也能说出真理来：我只是用了点奇怪的巫术，就超过你们这么多。去年我是七年级，前年我一个魔咒都不会用，你要看到就算不会魔法的人，进步依旧可以很大很快。”
　　“像……向麻瓜学习就是在侮辱我们巫师！”
　　“去和魔法部的麻瓜事务司说这句话吧，或者你可以将这件事放在预言家日报上，一定要实名哦。你不愿完成我的作业，可以。现在从我的课堂上离开。”赵迈指了指教室的大门。
　　那名学生整了整衣领，昂着头走了出去，倒有几分慷慨的样子。赵迈看了看学生们，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好了，没有想离开的了吧？”
　　没想到又有三只手举了起来，赵迈立刻捏紧了拳头。他咬了咬后槽牙，然后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别耽误我的时间。”
　　又少了三个人，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起来。赵迈摇了摇头，调整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有力。“好了，现在我给你们讲如何让自己的施法动作更加迅速有效，以及如何锻炼左右手施法的均衡性。”
　　想要改变一个人都很难，更不要说想要改变一群人。巫师们的顽固，让他们的行动轨迹非常容易预测。课堂上的事情基本没有跳出朵吉安的计划，因而在发生后，赵迈仍旧忙忙碌碌，为制造超大不可延伸空间做准备。
　　邓布利多带着一张预言家日报找上门来。
　　“稀客啊。我在霍格莫德村住了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快进来坐坐。”赵迈将手中的肉骨头直接扔给储备粮，让它自己一边玩儿去。“小花，帮忙准备些吃的东西行吗？朵吉安出去了，家里就你一个女孩子！”
　　“没问题！”她的声音依旧甜甜的，从赵迈身边直接穿越墙壁前往厨房。
　　“你还有心思清闲！你没看预言家日报吗？”
　　“看了，那小子果然发了一篇文章，说我是跪舔麻瓜的弱者，正要带坏霍格沃茨的学生，降低魔法界未来的素质。可惜，他没敢具名。”赵迈哼了一声，道：“你说大家都知道是他写的，干嘛还不敢写上名字呢？平白让人瞧不起。”
　　“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邓布利多道：“他们首先会在预言家日报造势，然后就有人对学校施压。迪佩特校长对学生很照顾，所以会把学生的利益放在前面，很有可能会剥夺你教师的资格。魔法部顺势同意，然后你就没有霍格沃茨的保护了。”
　　“嗯，是有这种可能。”赵迈带领邓布利多到了房间里面。小花已经摆上了茶杯、茶叶，赵迈端起结满凉水的水壶，用手在壶底一托，超自然的热力迅速将水烧开。“喝点茶吧，我最近搞到的地道中国茶，花了我不少金币。”
　　“你倒是气定神闲，已经和魔法部沟通过了吗？”
　　“没有，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如果真是为了学生的利益，迪佩特校长就该知道我说的没错。”赵迈嗅了嗅茶香，自己的感官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这还多亏了大陆酒店里面那些家乡的饮食，勾起了刻在血脉中的味觉记忆。“真好啊……”
　　“茶叶是很好，但……”邓布利多说道：“他们首先会在预言家日报上……”
　　“谢谢，刚才你已经说了一遍他们的行动了。”赵迈说道：“我一直想问问，如果我被霍格沃茨开除，会发生什么？魔法部会做什么？”
　　“魔法部可能会驱逐你，收回巫师的身份。”邓布利多说道：“你将会被当作麻瓜，而见到了魔法界事情的麻瓜是要被……施放遗忘咒的。”
　　“就这？”赵迈几乎要笑出来了：“邓布利多，你觉得自己魔法水平如何？对我放个遗忘咒吧，有用才见鬼了呢！”
　　“如果无效的话，那就会把你关押到阿兹卡班去。”
　　“你怕了吗？”赵迈说道：“邓布利多，你害怕阿兹卡班吗？那个地方能害死你的父亲，但是害不死我。”
　　邓布利多猛地站起来，他的眉毛和胡须张开，一种愤怒的情绪在他的胸腔中聚集，但又被很快压下去。赵迈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我之前遇到了格林德沃，他批评我说了一句话，认为我和你一样，缺乏真正跨出关键一步的勇气。我是持否定态度的，但从敌人身上学习也是学习的一种，所以我查了查为什么他会这么讲。”赵迈说道：“你妹妹年幼的时候被麻瓜少年凌辱，导致魔力失控，将她逼疯。你的父亲用魔法杀死了那三个少年，然后被关进了阿兹卡班，死在里面。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三十多年前的预言家日报，和今天早上我看到的这个多像啊！只不过那文章的主角是你的父亲。”
　　“这不一样！不能在麻瓜面前施展魔法，那是法律。”
　　“我承认，你父亲做的有些莽撞，可以用遗忘咒洗去那三个人全部记忆。每隔一段时间，让他们不小心看到巫师，然后继续洗掉记忆，这是巫师的法律允许的——尽管我讨厌遗忘咒，可事实就是事实，方法就是方法。我理解你父亲的心情，但是他处理得不好，导致你、你弟弟和你妹妹失去父爱，死在阿兹卡班后，再让你们受丧父之痛。不能因为要报仇就抛弃智商啊！”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来关心你，你却撕开旧日的伤口？”邓布利多摇摇头，目光中全是哀愁。
　　“当然不。”赵迈说道：“当然不是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


第643章 旧日创伤
　　邓布利多直挺挺地站着，目光上下打量赵迈，将这个年轻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他又回忆起自己和赵迈经历的过往，从最早接到格林德沃的信件开始，到亚特兰蒂斯的冒险，还有最近他的体育课给霍格沃茨带来的新学习风气。“麦克，你过去并不是那种使用阴谋的人……我还愿意相信你，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
　　“请坐吧邓布利多教授，就算哪一天我有了使用阴谋的想法，也不会针对你的。”赵迈耸耸肩膀，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对于你父亲的遭遇，你心中愤懑，因此愿意听格林德沃的想法，想和他一同改变这个世界是不是？只是你的妹妹遭遇不幸——我不是要揭开伤疤，但格林德沃说……”
　　赵迈故意提到格林德沃的名字，但具体什么事情却不说，足够留给邓布利多想象的空间。邓布利多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但是赵迈要确保万一他和格林德沃发生冲突，邓布利多一定要站在他的一边。
　　“邓布利多，我不知道你对于将你父亲关进阿兹卡班监狱的那些人怎么样评价，到底是法律的正义还是对道德的过高要求。但是我知道一点，将你父亲关死在阿兹卡班，肯定是不对的。”
　　“他没有辩解为什么对那三个家伙施展法术，是为了保护我的妹妹。”邓布利多缓缓坐下来，目光陷入在回忆当中，缓缓地说道：“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的妹妹魔力失控，在她体内产生了默默然。按照规定，她要被带走，永久隔离起来，再也不能相见，孤独到死。为了掩盖这件事情，我的父亲从头到尾没有提我妹妹的事情，所以他才以杀人罪被关进了阿兹卡班。”
　　“但不是死刑，只是监禁。”赵迈说道：“我不明白，一个监狱，为什么要用可怕的摄魂怪看守？大家都知道摄魂怪吸食人的灵魂，会把人折磨得发疯，没有一个阿兹卡班的人精神是健全的。难道因为摄魂怪够吓人，而且很省钱，所以就可以这样做吗？这件事对还是不对？有没有改进的办法？”
　　“麦克，你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有些我对格林德沃也没有提过。”
　　“只要发生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我不是有意在查你，只能说拔起萝卜带起泥。”赵迈说道：“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你的母亲因为你妹妹的魔力失控死了，你的妹妹也死了。邓布利多，我深表同情，但你就真的不想再做点什么了吗？你觉得阿兹卡班就该是那个样子，等着它吞噬下一个你可能会关心的人？你觉得事情应该以公正为准则，还是应该以一部分人的意志为转移？”赵迈指了指《预言家日报》，对邓布利多说道：“他们真的是没有进步，还在用过去的方法做着相同的事情。下一次预言家日报上会说什么，也许会是诋毁你的文章。”
　　邓布利多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茶水的热气散尽，芬芳内敛，邓布利多才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麦克，你开始变得像格林德沃了，你想做出改变，从魔法部开始。对于这样的想法，我没法评论，因为当我也想这样做的时候，不幸就会发生，我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我尝试过了，我发现我唯一能对魔法界做出贡献的方法，就是自我约束。我……”
　　“你想好好教导学生，让他们变得更好，慢慢改变这个世界，正像你对我说的那样。”赵迈直接接着邓布利多的话说道：“我很佩服和赞赏你这个想法，但我比你多迈半步，我要试试这条路能不能走通。我让学生们观察和学习普通人的优点，如果这样的改变都无法做到，你怎么指望能够慢慢改变一切？”
　　听到这话，邓布利多反倒冷静下来。“麦克，你既然已经有了计划那就好。你是个成年人，我劝阻不了你，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太着急走这一步了。”
　　“邓布利多，我并非一个巫师出身，我没必要为了巫师的事情奉献终生吧。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如果它能够自己平息下来，那我就继续教学，相信巫师世界可以被慢慢改变。如果不行，选择这条路或者另外的路，总是能够到达终点的。”
　　“你让我什么都不管？这种袖手旁观的事情……我做不到。”
　　“你当然可以插手这一次的事情，但你拦不住我继续这次的试验。邓布利多，只有以你不参与为前提条件，我才能相信得到的结果。所以，算我拜托你，你别插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别说。”
　　邓布利多看着赵迈，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赵迈下定决心的事情，他是无力阻止的。但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迪佩特校长肯定顶不住纯血派和魔法部的双重压力。
　　就像多年前自己父亲的那一次一样，所有纯粹的恶只有两个：那三个麻瓜少年对自己妹妹的恶行，以及对将会强行带走并永久隔离妹妹的恐惧。赵迈说的也没错，自己父亲的死因是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关在其他地方他不会死，就算是为了再见孩子们一面，他也不会死。
　　“邓布利多，你在担心什么，担心魔法部的那些人对我做什么吗？”赵迈笑了笑：“魔法部只是些没用的人，为了防止别人显得比他们有用，所以强迫所有人必须和他们一起没用的一个部门。他们做的再好，也改变不了他们都没用的事实。”
　　“哈哈哈……”邓布利多笑了起来。他突然想到，自己有多久没有开怀大笑了？上一次似乎还要追溯到青年时代，自己见到格林德沃的那个夏天。不过那一次的大笑，最终收获的却是妹妹的死亡。他看了看赵迈，随即摇了摇头。不，麦克这个家伙不会死的。
　　“我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已经让朵吉安带着我的声明去预言家日报了，总不能只让反派说话吧。”
　　“嗯，这样也对。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就静观其变。”邓布利多也拿不准这件事情，于是最后说道：“不管怎样，你的体育课教得很不错，你是一个好老师。”
　　“我只是比你更现实一些而已。”赵迈回答道。


第644章 化身和继承者
　　没过多长时间，朵吉安便回来了，从她严肃的表情上能够猜得出来事情进展并不顺利。“他们同意刊发你的声明，不过是在第四版左下的小角落里，那基本上是最差的位置了！”
　　邓布利多哼了一声，“这还真是他们惯用的伎俩！谴责你的放在头版正中，你的声明放在第四版角落，周围全都是各种广告！这样对你太不利了！”
　　“邓布利多，咱们之前说好的，你别插手这件事情。”赵迈说道：“我得看看这些人的势力有多大，手段又是怎样的，好评估他们的战斗力。而且作为一个外来人，讲究一个先礼后兵，宣战至少要宣得堂堂正正。那种表面和善突然偷袭、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只有卑劣之徒才会做。”
　　“宣战？”邓布利多捂着额头：“这是怎么了，你也要成为盖勒特吗？”
　　“当然不会了。”赵迈心里补充了一句，盖勒特不过是个失败者而已。“我算是为所有想要改良的人跨出一小步，看看在没有外部压力的时候，从魔法界内部，能不能让巫师们接受更开放的态度。你就放心吧，就算情况变得很糟，至少你不用担心我被迫害，他们是能抓住我还是能击败我？”
　　邓布利多脑海中浮现出赵迈那辆神奇的汽车，能够穿梭空间和时间的交通工具。穿梭空间还好说，幻影移形说不定能跟上，但是时间则是巫师们很难应对的力量。他点了点头，终于决定彻底不管这件事情了。“麦克，我现在不插手了，但如果你需要帮助，务必要来找我。”
　　“当然，教授先生，但凡是魔法界的事情，我肯定会去找你的。”
　　邓布利多走的时候依旧步履匆匆，那张预言家日报被他随手丢在路边的垃圾桶里。赵迈从窗口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对朵吉安说道：“你的计划正在实施。”
　　“你心里不好受？毕竟这有可能让你无法继续安安稳稳在霍格沃茨教学。”
　　“不，朵吉安，没有那样的事情。我只是突然开始理解邓布利多。”赵迈道：“有人在前线，就要有人在后方，邓布利多其实也很想改变这个世界。他还想着格林德沃，他知道格林德沃很多做法不好，但他从没有主动去阻止他——他在格林德沃身上寄托了自己，一个可以主动改变世界的自己。除非他能找到一个同样可以看守住霍格沃茨，能够在后方耐下心来好好做教书育人工作的人，一个在这里可以寄托理想的人，否则他不会离开的。”
　　赵迈想了想，说道：“邓布利多总说担心自己被权欲冲昏了脑子。他是怕被冲昏之后，再没人留下来默默工作。从现在开始到他死去，他一直在找那么一个人，可正是他快要死去的时候，那个人才出现。一个同样受过伤，将霍格沃茨视为家的人。”
　　“哈利？”
　　“不是他。”赵迈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件事了。你真的决定不跟我去阿尔达世界了吗？我还是很需要你的计划和参谋的。”
　　“这里还需要我，我如果在这个时候离开，很多工作就白费了。”朵吉安坐在赵迈对面的椅子上，将脚抬起来搭在他腿上，用力打了一个呵欠。“我可不是你，没有那么强的细胞活力，更不能同时应付两个方向的战局。”
　　“我还是很需要你给我出谋划策的，毕竟我在智力这方面……好吧，主要是我比较懒，懒得动脑子。”
　　“那就不要动脑子。”朵吉安说道：“我给你的建议是，路见不平，迈过去就是，何必费心修路。你去的又不是阿尔达本源世界，只是一个平行世界，你不要束手束脚。你越是鲁莽，越是强大，反而越少敢和你玩心眼。真正的大谋略其实很简单：你敢惹我我就弄死你。这是在任何时间、任何世界都管用的语言，只是不同的文化对它有不同的包装。”
　　“你倒是真看了不少书……”赵迈笑了笑，将手有意放在朵吉安脚腕上，岔着话题说道：“真可惜，因为过强的身体素质，神经辅助网络已经对我没用了，不然闲时拿来看书也好啊！”
　　朵吉安咬着舌尖扭扭身子，让两个人更舒服一些，然后说道：“去阿尔达，你的准备都做得怎么样了？别整天说自己很闲，轻敌是会导致失败的，我可不想看到那一幕。”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我明天就去海边，完成不可延伸咒，顺便将那艘飞船装进去。北极的那一艘我将它留给你，等它生长完毕后会自己偷偷溜过来，Z虫会联络你的。如果这里出了什么问题，那艘飞船是有太空飞行能力的。”
　　“这我就不专门说谢谢了，本来就是你该给我做的。不过你确定你能用不可延伸咒语将飞船带过去？”
　　“按照比赛的规则来说是不允许的，但这就是那一枚金币的价值所在了。”赵迈微微一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说道：“一分钱一分货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并非只有耐括斯在研究环之联盟，其他的组织也都在行动，自然就有钻空子的办法。大家的竞争实际上从现在就开始了，这也算是相对公平吧。”
　　“你还是要小心点。在那里你不知道会碰上什么样的敌人。”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至少这次去的人全都是地球出身的，所以不会太过夸张，一下子过去一只星际巨兽什么的。毕竟阿尔达作为起源世界，是从这里诞生的，那些超脱者们自然不会让外人占什么便宜。”
　　“我对你有信心，但你也得清楚，实际上每个人都对自己很有信心，就像那个盖勒特·格林德沃一样。你放心吧，我在这边好好经营，肯定能把他背后的势力找出来。”朵吉安看了看赵迈，微微摇了摇头：“可惜你颜值低了些，顶着大秃头，精灵肯定不会喜欢你的。”
　　“这没关系，现在反正也不知道会被分到什么地方去。规则上说被分到相应种族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这个情况……”
　　“你就是个兽人！”朵吉安将身子凑过来，哼了一声说道：“你到兽人中还能安全些，至少能集中精力在正事上，不会被精灵族的美女占去精力和体力。”
　　“精力还有可能，体力？”赵迈哼哼两声：“怎么可能？”


第645章 大西洋底来的人
　　“霍格沃茨老师与麻瓜事件”依旧在持续发酵之中，一方能够用大版面醒目位置，另一方则只能在寻人启事和讣告中找一个犄角旮旯的位置小声说上几句。赵迈通过朵吉安倒是有几家报社，但那都是普通人中的新闻机构，刊登魔法界的事情只会被当做幻想小说，而且还会直接违反魔法部的法律，给敌人的口舌提供弹药。
　　于是乎，赵迈在魔药店的门口，用一张大海报展示了自己的声明。不过，除了霍格莫德村的居民外，并没有人关心他的大海报。而赵迈似乎也对这种情况有所预见，并没有因此失去节奏，依旧按照原定计划来到海边。
　　奇美拉二号飞船还没有完全建成，不过以幼体的状态，已经可以在海水中游动或者飞行上一段距离，早早便在海底等着他。赵迈屏住呼吸潜入水中，很快就找到了“趴窝”的飞船。他拽上这个鲸鱼体型的“小家伙”，一直向深海前进。
　　阳光在海水中照射不了多远，而处于高纬度北大西洋因为角度问题，几十米的水下已经开始黑，下潜几百米后已经转为纯黑。在这里，对味道的嗅觉、对水流的触觉和对生物电信号的感觉更加重要。
　　海水的压力无处不在，就连赵迈也清晰感受到压力对身体结构的影响。他稍微放开身上的枷锁，自然原力在身前将一部分水转化成气体，形成气泡向后包裹赵迈。当赵迈加速后，张开心灵异能和炼金造物的效果，转化出更多的气泡，将奇美拉二号包裹其中，加速之后形成超空泡。
　　将游动变成了“飞行”，速度得以大大加快。他们两个一边下潜一边向西冲锋，直到被一座巨大的山脉挡住去路。
　　这是大西洋的海底山脉，叫做大西洋中脊，从北方的格陵兰岛到南极洲附近，纵贯大西洋南北一万六千公里，相对平均高度（与周围的海底比较）两三千米，是地球上最大的山脉系统之一。这个壮观的地貌，实际上现在（1919年）还没有被注意到，直到几年后有个叫做哈勃的德国人开始在大西洋中炼金，才被偶然发现。
　　赵迈建立自己的不可延伸咒语空间是为了给奇美拉号与Z虫提供基地，那就需要足够的物质装进去作原料，总不能全都塞满空气吧。赵迈可以进行物质转化，却不能凭空产生原子、分子，所以矿物的基础不可或缺。
　　地球虽然大，却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开挖……赵迈就将目光放在了海底。这里少人注意，足够广阔，挖掉一块也不会造成巨大影响。直接挖掘海底有风险，如果造成原油泄漏岂不是造孽，而大西洋中脊的这种风险要小一些。赵迈只需要选择一座山峰，看看它的内部构造，然后直接整体搬迁就好。
　　“中国人最擅长改造地球，种花种草种海岛。但是最有名的还是蓝翔，我是一台挖掘机，啦啦啦……”反正在几千米的水底下，谁也听不到赵迈跑调的声音。而且超空泡的巨大噪音会将这一切全部掩埋。至于奇美拉号在身后翻腾挣扎，那肯定是水压的影响，和跑调什么的绝对绝对没有关系。
　　有山就有矿，只不过是矿物种类与含量多少的问题，这对于海底的山脉也一样适用。赵迈倒不一定要找什么大矿，只要没有原油、岩浆之类麻烦的流质就好了。大概挑拣了几个小时，赵迈终于选定了一块“风水宝地”。
　　“就是这样里了，完全原始的海底山脉，趁着没人快动手吧。”赵迈可还记得这个世界是有像他这样的特异能力的人，说不定还有海底种族——虽然他目前没有看到。收起战争镣铐，拿出一块蓝色晶体，按照上面刻度咬了一截下来。
　　这东西不能多吃，否则还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来再生和治疗肉体的创伤。赵迈转化为燃烧的蓝色神灵，光芒照亮了整座大山。
　　大规模不可延伸咒必须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边界，最好是人工建筑，用来和周围的环境进行区别。巫师们一般采取“终极防护咒”形成的护罩来进行标识，同时在地下使用“凝固咒语”制造地基，共同组成一个封闭空间的边界。这往往需要许多巫师协同合作，才能维持一个较大范围的终极防护咒。
　　赵迈的方法更简单一些，他用自己神格领域作为边界。这个强横的边界无视山脉、大地、海水或者是生物，按照他的力量直接呈现完美球形，一个半径接近两公里的区域。
　　然后赵迈徒手拆山，直接向山体深处挖去，尽可能将更多的山峰包裹在区域中。奇美拉号没法跟着赵迈钻入山洞中，而它在海水的压力下，身体已经变小了，只能虚弱无力地趴在山崖上。
　　在这么深的海底，魔杖一拿出来就会粉碎，因此要求使用特殊的方法施展咒语。怎样将魔咒的力量传遍不可延伸区域，这也是魔法部的“不传”之秘。但实际上，但凡有些历史的巫师家族都知道其中的方法，所谓的不传不过是针对赵迈这种游兵散勇而已。
　　魔咒的力量在神力的加强下扩散出去，很快就和赵迈的领域重叠，这就验证了赵迈的设想。神力也是力量体系的一种，领域是可以用来作为咒语的边界。之后，赵迈需要保持这个稳定状态，等待魔咒将区域内的空间完全转化。
　　大西洋的海底绝对是个好地方，完全没人打扰。咒语完成的那一刻，大西洋中脊硬生生被赵迈挖掉了一个球。巫师们喜欢将空间装在箱子里面，赵迈则找了一个Z虫制作的皮口袋，大小和常见的面粉袋差不多。只要用力扎紧口，这个袋子还可以卷起来收藏，更加节省空间。
　　奇美拉号也一并被装在了口袋空间里，随着不断转化物质，口袋里面的压力会越来越小，它也就能更舒适。不过这项工作还不着急，赵迈顶住汹涌回流的海水后，用拳头制造了几场山崩，将正球形的罪证掩埋起来，幻影移形溜掉了。


第646章 律师团的威力
　　赵迈被停课了。理由倒不是“观察麻瓜”的家庭作业，而是他在课堂上带来的那些危险生物。由于没有确定的法律法规来限制使用什么样的“课件”，而且赵迈的神奇动物居然都具有完备的手续——感谢纽特在魔法部的工作——魔法部无法以走私生物来起诉他，只能说他“没有完善对学生的保护手段”。
　　但可笑的是，并没有一个“什么样的保护手段算是完善”的标准，因此怎么执行是魔法部自己说了算。这完全不同于有标准的消防检查、无线电管理条例和虚假广告的界定办法——如果是那样，赵迈绝对无话可说。
　　魔法部的手段太弱鸡了，于是赵迈立刻对它提起诉讼，要求列明何为“能提供完善保护的手段”。由于管理诉讼的部分依旧是魔法部的一部分，这相当于魔法部自己审自己，所以赵迈知道获得胜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也就跟本就没在这方面浪费过多精力，直接雇佣了地精来代理这件事情。
　　这是赵迈的鬼主意，朵吉安非常支持。由于地精管理着古灵阁，其中一些对于魔法师世界的法律条文和魔法部的运作方式也很清楚，在黄金的驱使下，他们很乐意冲锋陷阵，给高高在上的魔法师大人们带来麻烦。其实在这方面，古灵阁轻车熟路，地精们早就有了一争胜负的心理，于是热情被点燃，行动力一下子爆发出来。魔法部深受其害。
　　诉讼期间，赵迈还是不能上课，而且传闻霍格沃茨正在考虑取消他的教师身份。一部分学生和老师对此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这基本上快成了霍格沃茨的传统。尽管身处漩涡的中心，但是有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地精挡在外面，赵迈倒是一点没有感受到风暴的压力，他沉下心来做着前往阿尔达的准备。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提升自己的法术能力。
　　相比于自己强悍的身体素质，赵迈掌握的法术已经不足以展现他的实力。这就像连接在核电站的一瓦灯泡，稍一发力就爆了，几乎没有用处。“其实就算你学会了所有德鲁伊的法术，实际上也不会比你的拳头威力更大。”小花对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自然原力主要还是润物细无声的能力，又不是专门设计用来打架的。”
　　“但至少能在力量如何运用方面给我一些启发，而且我也很想学会复仇风暴法术，听名字就很拉风！”
　　“其实……算了，不打击你的学习热情了。”小花叹了口气，继续在绿色梦境中演示德鲁伊法术。利用体悟的方法学习德鲁伊法术，其实是个挺缓慢的过程，远不如用力量强令自然原力做事的方法。不管是沃兹沃斯还是魔法师们，实际上都是用命令的方式。
　　“去打个雷！”这样的命令赵迈也能下，也可以召唤出闪电来，但是前提是他释放出自身的原力来营造完全服从于自己的环境，这就和神的领域差不多了。这种方法很方便，不过局限性也很大，尤其在涉及到需要释放给其他生命体的咒语上。“再生出一颗眼睛来”，这种命令只有赵迈将对方的自然原力全部接管甚至替换的情况下才能完成，不过全部替换之后，那生物还是原来的生物吗？
　　自然还是要相互沟通、在协作中慢慢发展，而且这种方法会不断提高赵迈的适应性。德鲁伊的适应性靠的不是油盐不进的强悍身体，是和周围环境达成共存的能力。简单来说，赵迈既要人定胜天，也要天人合一，那就需要道法自然。
　　对于赵迈的这些解释，小花其实也听不太懂，只是根据无数德鲁伊前辈积累下来的经验，觉得赵迈的道路大致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领悟方式，赵迈这种东方的思想肯定会和霍尔那种神为先的思想存在很大差异，两者没有绝对对错，就连强弱之分也主要是看人，而不是体悟的方法。只要赵迈的思想没有偏激到认为自己可以取代自然，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决定自然万物的变换，那他就没有走上邪路。
　　小花关注着赵迈在自然原力方面的进展，朵吉安则盯着他的心灵异能，两个人做了许多深入的沟通，充分交换了经验。作为高阶圣堂武士，朵吉安可以施展心灵异能和一部分魔法，同时还掌握了部分武技，但在地球这个环境中，她不再修习魔法，而是专注于心灵异能和枪械的使用。
　　赵迈在她身上投入了相当多的精力，毕竟朵吉安将会慢慢独当一面，出去的频率越来越高。他为朵吉安也兑换了一套区域拒止者护甲，亲手为她穿上，并听到她要一直穿着的保证这才放心。
　　就在要前往阿尔达的同一天，赵迈接到了魔法部的通知。魔法部最终无法——或者说不愿——出台一个详细的标准，所以他们用了更加省事的办法来对付赵迈，就像他们粗暴用遗忘咒对付麻瓜一样：宣布赵迈的起诉行为不合法，将整个行动驳回。
　　“继续呗，让它们就这个行为为什么不合法做出解释，具体的执行标准在什么地方。”赵迈随手将魔法部的那封信扔给了朵吉安。黑色的猫头鹰对着赵迈鸣叫，突然伸过嘴巴来咬他的手。作为魔法部的信使，它认为自己应该能得到肉条之类的奖励。
　　赵迈的手岂是那么好咬的。他也没缩手，让它咬上，然后看它因为疼痛而哇哇直叫的样子。“我暂时不用回信，你这就走吧。”赵迈眉毛一竖，用野性沟通传达了自己的想法：“若你不是猫头鹰而是个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刚才这种在我家里攻击我的行为，不会有好下场。”
　　猫头鹰用最大的嗓门叫了一声，然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看看魔法部的猫头鹰，简直就是魔法部的翻版，根本就不会改变和妥协，没救了。”朵吉安看了看信件，扔在了书桌上。“赵迈，这次你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想不通的，那你就以力破巧，以快破敌。别人可能会用各种麻烦给你编织阴谋的大网，那你就快刀斩乱麻。”
　　“好，这的确是好办法。”赵迈卷好空间口袋，将它藏进心灵异能空间去。“你就放心吧，看我打下一个属于咱们大家的世界来。”


第647章 你知道是谁
　　这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其实没什么用处，大陆酒店存在于多个空间，根本就没有天气一说，窗外的阳光蓝天白云不过是一种假象。
　　“加油哦！”赵迈还记得卡琳冲上来给了自己一个吻，并偷偷在他怀里塞了一张纸条，然后帮他打开通向一楼大厅的门。纸条上写着“9+2”三个简单的字符，笔墨颜料里面应该掺了白磷，在赵迈面前迅速将整张纸条烧为灰烬。“9+2”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些人从现在就开始互相算计了吗？赵迈叹出了一口气，哼了一声：管他呢，只要自己强，清风拂山岗！
　　将黄金罗盘托在手中，上面的指针就持续着指引方向，只要跟着走就可以了。从地下酒吧的内部阶梯上来，墙壁的配色从红与黑渐渐变成白与金，低矮狭窄的黑暗楼梯最终通向了高大挺拔的敞亮大堂。
　　棕色条纹图案的大理石地砖，两排灰白色的粗大石柱，头顶上是透明的整体玻璃穹顶。没有温度的阳光穿过穹顶照下，在巨大的水晶吊灯里折射出璀璨的光彩。大堂中有微微的风，灯坠便微微摆动，地上的彩色光斑跟着晃动起来，如同梦境里那种亦真亦幻的图景似的。
　　赵迈朝周围看了看，四十多米长整个大厅只有两个人，他和大厅尽头的黑人接待员，后者正在微笑看着他。黄金罗盘也是指向那个人。“神神秘秘的气氛倒是烘托得不错。”赵迈在大理石上悄无声息地踩过去，发出吧嗒吧嗒声音的是储备粮。
　　“欢迎，大陆酒店很高兴为你服务。请问你是要现在出发吗？”
　　根据从情报掮客那里购得的消息，“适应舱囊”，赵迈拿出了四枚命运金币。这个价值不菲的东西是特制的，原理很像是赵迈曾经见过的“公平手榴弹”，只不过作用更加单一：隐藏所携带物品的特性，通过几乎所有世界规则屏障的监控。当取用的时候打开它，它可以保证产生一个持续半小时的能量场，保证可以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使用。半小时之后，这东西就失效了。
　　接待员并没有说一句话，默默收起面前台子上的四枚命运金币，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顶端带按钮的细长胶囊瓶。赵迈已经将自己需要的东西，包括“The·Che”全部放在口袋空间中，现在再把折叠起来的口袋和胶囊瓶贴在一起，按三下按钮就可以了。
　　“请问你是要现在出发吗？”那名黑人微微侧着头，脸上带着微笑问道。
　　赵迈点点头，然后接待员便离开柜台，引导赵迈来到了身后的大厅门。他从门扉上拍了三下，门就自动打开。一股海洋的气息迎面吹来，咸腥的海风中带着自由的味道。
　　面前是一个码头，木制的栈桥上只有一个泊位，停着唯一一艘黑色船身、黑色帆布的三桅大帆船。船尾处有两个船名，“顽皮村妞儿”的原名字被粗暴的划掉了，在那上面用金色的油漆歪歪扭扭涂着“黑珍珠号”。
　　一个满头小辫子，走路摇摇摆摆没个正型的男人看到赵迈，非常生气地说道：“怎么又是个男人？难道我就没有好运气吗？对了，你们到底找到我的罗盘了吗？”
　　“这位是船长，也是此行的摆渡者。只要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用船长称呼，他就不会找你的麻烦。”那接待员说道：“祝你此行顺利，成为魔戒最终的主人。”
　　“谢谢。”赵迈对他点点头，然后转向大海的方向：“船长，这真是一艘好船！”
　　“当然，这是大海上最快的最稳的一艘船，说去哪就去哪。”无数小辫子船长夸张地鞠了个躬：“欢迎登船，请找个地方把自己绑起来，有了罗盘之后我们立刻出发。”
　　赵迈看看手中的罗盘，指针指着船的方向而并非船长。他点了点头，首先跳上船，在桅杆旁找了根绳子绑在自己手上，再将储备粮捆在自己腰上，然后再看罗盘：这一回指针就指着船长了。“船长，这个是黄金罗盘，可以出发了吧？”
　　“当然，当然！”船长欢快地跳上船，罗盘嗖的一声飞到了他的手中。“金罗盘，银罗盘，可惜不是我的铜罗盘，好可怜啊好可怜。”船锚在他的歌声中自己收了起来，画着骷髅头的风帆展开，缆绳自动捆绑，整艘船就好像活的一样。
　　船长看了看罗盘，随意拨了几下舵轮，黑珍珠号猛地开始加速！就像一艘高速快艇，巨大的风帆船船头昂起，身后喷溅的浪花足有十层楼高。赵迈抓住缆绳，脚下用力，稳稳站住了。
　　“这是大海上最快的一艘船，我可不是在开玩笑！”船长的声音穿过风浪刺进赵迈的耳朵：“船上讲规矩，你没有带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吧？”
　　“船长，你这是海盗船，除了海军和税务官之外，没有不合适的东西吧？”
　　“有！还有忧伤、无助和叛乱！你有没有带这些东西？”
　　“船长，没有。”赵迈时刻记住要用船长两个字作为句子的开头。虽然这样显得比较傻，但既然是个规矩，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没必要顶着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谁所以没有必要写名字的船长再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让大船加速，然后唱着怪腔怪调的歌曲，仿佛那能洞穿大海似的。赵迈在船上颠簸，从浪峰到浪谷，海水从头浇到脚。海水是温的，砸在身上也不疼，只是将赵迈所有的力量压制回身体内部。这种感觉很像是某种领域，赵迈相信自己若是张开神力，可以抵消这种效果。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问题。海浪冲刷着赵迈，但是影响不了他的身体内部。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反正在赵迈这里，海浪的领域无法渗透赵迈的皮肤，更别说影响他心灵异能的空间了。很快，大船冲进了一条黑色的星空隧道。这个空间隧道和赵迈的有所区别，一条银色的河流托着船底，而在片刻的行驶后，黑珍珠号又坠入一片汪洋大海中。
　　一个海浪将赵迈从头浇到脚，领域之力再次侵袭，只是这一次要比之前霸道的多。可是赵迈却在海浪中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那是海洋之神乌欧牟的神力。乌欧牟是赵迈在阿尔达几个忠诚而坚定的朋友之一，他的领域原本试图向内刺入，却突然停下来，从赵迈身体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迅速移走了。
　　这是认出我了？赵迈不是很确定，但是船长看了看罗盘后，高呼道：“欢迎来到努尔能海！罗盘说你将和兽人一伙儿！”
　　赵迈翻了翻白眼……兽人，又见兽人！


第648章 比赛陷阱
　　一语成谶啊！难道是个大光头，就不能成为正义方的角色了吗？或者因为头顶少了些香疤点，或者因为自己下半身没有瘫痪没有轮椅，或者仍旧不够穷困和日常，或者没有在脑袋后面画上条形码，或者在变成蓝色的时候没有在额头刻一个“末日之钟”的符号？所以就必须和兽人一起？
　　当赵迈从船舷跳下来踏上地面的时候，他终于想通了：一定是因为自己随时可以将头发重新长出来恢复颜值，所以会天妒英才，不得不和兽人为伍。
　　储备粮也跳下来，在赵迈身边使劲抖水，然后哼哼两声。
　　“你倒和别人不一样，居然没有改变外形，神奇神奇！”船长趴在船舷上，一边舔酒瓶一边说道。“对了，拿着这个酒瓶。如果想回去了，就在这里摔碎酒瓶，我很快就会来接你！”
　　那是一个棕色的长酒瓶，上面只有一张浸湿了的标签，模模糊糊印着“朗姆”等几个字。船长扔完瓶子后，转身回到驾驶位置，黑珍珠号快速驶离岸边，消失在空间通道中。
　　赵迈想了想，“你知道那是谁”船长的话颇有几番道理，入乡随俗这种事情从来不会错的。历史上，赵迈和米尔寇亲手将精灵折磨改造成了兽人，对于兽人的身体特征相当熟悉，而那个时候Z虫已经诞生，自然也保存着兽人的血脉信息。赵迈已经是Z虫，所以只需要显现出兽人的血脉特点，他就完完全全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兽人。
　　除非是伊露维塔当面，否则谁也看不出他是个外来者。
　　“自然原力的使用基本无碍，心灵异能一旦离体就会被压制，魔咒语只有少数几个通用的词汇能够产生作用，这里和起源世界的阿尔达似乎没有什么区别。”赵迈笑出声来：“我的Z虫算作本土生物，一点压制都没有，这可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其实他的优势不止于此。朵吉安曾经分析过，根据已知的情况进行推测。“首先，时间旅行必须得到超脱者的首肯，在超脱者的互相牵制下，能有一个和你一样从未来回到此时的穿越者，可能性很小。而1919年这个时间根本就没有指环王相关的那几本书。考虑到阿尔达世界可怕的通行费，再计算一下时间线的发展，争夺魔戒的人当中，能够知晓全部剧情的人不可能存在——除了你之外。”这才是赵迈最大的优势。
　　赵迈看看周围，三个方向上都是连绵而高耸的山脉，再加上身旁这片叫做努尔能海的水域，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正身处魔多的核心腹地，广阔的努尔恩平原。
　　魔多位于阿尔达世界的中州大陆（俗称中土）的东南部，三面环山，北面是灰烬山脉，西边和南面是阴影山脉，东侧是无人能够到达的绝境，所以整个魔多就像是一个匚（这个字念fang一声）。魔王索隆和他的黑暗大军占据了这一片土地，依靠难以翻越的崇山峻岭傲然屹立于所有正义者面前。
　　想要进入魔多是非常困难的，西侧阴影山脉上有一个狭窄的隘口，米纳斯魔古尔要塞用自已高大的堡垒堵在那里。每当有战争行动的时候，米纳斯魔古尔就会升腾起青色的闪电，从地面直击天空，如同刺破穹顶的长矛一般。那是恐怖和邪恶的战旗在飘扬，那是黑暗大军出巢的征兆。
　　除了这里之外，还有一些山间的狭窄小路，但它们大多被各种可怕生物占据。若是不小心，很容易就会被错综复杂的道路迷惑，误入希罗布的巢穴。那是一只外形如同蜘蛛的巨大妖物，它的祖先乌苟立安特曾经为米尔寇效力，但最终反叛并试图用蛛网勒死米尔寇。若非炎魔的火焰，米尔寇恐怕都难逃一死。
　　整个匚形区域，只有左上角有一处足够大的空隙，可以让大军通过，而当代黑暗魔王索隆在那里建设了黑门，并用坚固的连绵多层工事进行防御，地面和地下可谓固若金汤。
　　天空也不安全，强大的魔咒笼罩整个魔多，所有飞行生物都会受到可怕的诅咒，就算是龙也不敢靠近这片空域。兽人畏惧日光，但是魔多天空的诅咒让太阳失去了力量，失去了神圣、热情、伟大等种种意味，只留下能让植物生长的部分活力。于是兽人奴隶可以行走在太阳下面，在努尔恩平原上为整个魔多种植粮食。
　　赵迈正面对着这样一片农田，高矮参差不齐的燕麦和小麦沿着起伏的原野生长，驼背的、蹒跚的、病怏怏的兽人行走其间，时不时弯下腰去拔掉杂草。兽人乃是扭曲的产物，这一点赵迈比谁都清楚，也知道一代代血脉传下来之后，比人类更容易出现天生弱小和病态的不良后代。这些兽人当不成战士，大部分都成为奴隶，留在后方种植、挖掘、冶炼，为大军生产制造所需的一切。
　　战士们外出抢掠，从人类、精灵和矮人那里获得精美的武器盔甲，更加优质的食物和饮料，这些都和后方的兽人们没有关系。就像人类的骑士分封制度一样，强大的兽人管理着自己的土地、上面的奴隶和所有出产，然后服从更高位置兽人的军事命令。只不过骑士的领地靠律法界定，兽人则直接依靠武力。
　　“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赵迈以兽人的形态站在阳光下，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看来索隆并不是全盛时期，记得他最强的时候，整个魔多都在黑色的魔法之下，植物扭曲疯长，兽人异常强悍。索隆制造魔戒之后发生过几次战役，精灵时期？努门诺尔时期？最后同盟时期还是最后魔戒战争时期？”
　　整个比赛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只有真正理解魔戒意义的人才能发现其中的问题。比赛的目的很简单，成为魔戒最后的主人。但是魔戒不听从任何人的召唤，它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它的创造者索隆。而只要魔戒不被摧毁，索隆就不会被摧毁。所以杀死索隆取而代之是没有意义的。
　　借助魔戒的力量，索隆异常强大。在努门诺尔时期，索隆蛊惑努门诺尔国王攻打精灵和维拉所在的维林诺，惹怒了伊露维塔。创世神亲手掀起海涛，毁灭了努门诺尔的所有军队，将整个努门诺尔岛击碎并沉入海底。正在岛上的索隆也直面打击，他的形体被永久摧毁，但是在魔戒的帮助下，他依旧没死，精神体带着魔戒逃回了魔多。
　　那可是创世神的力量……努门诺尔岛当时的占地一点都不比现在的魔多小，赵迈就算是用尽全力，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攻击来。因此，伤害魔戒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丢入末日火山之中。
　　即便有人拿到了魔戒，胜负也不会因此决出——魔戒会腐蚀所有佩戴者的灵魂，或早或晚统治他，让其成为索隆的奴仆。可只有索隆是主人的情况下怎么能成为魔戒的主人？
　　赵迈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手戴着魔戒，伸进末日火山的岩浆中，在这个毁灭的过程中，有可能会有那么一瞬间，佩戴者成为魔戒“最后的”主人。可那些竞争者们谁能知道这个办法？
　　他耸耸肩，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段，除非魔戒被毁，否则自己都根本不用着急。


第649章 入乡随俗
　　“这里的土质很差，兽人又不擅长耕种，勉强长出来的粮食产量也不够。”赵迈沿着田垄的小路，朝正在田间地头工作的兽人走去。储备粮无精打采地跟在他的身边，它的传送力量在这里受到很大压制，勉强能够平移几米的距离而已。小花也是如此，形象只能维持不到三分钟就会崩溃，而且自然原力也会被消耗大半，很长时间都难以再制造外形。
　　这是阿尔达世界的规则压制，需要慢慢适应才行。起源世界具有很大的可能性和适应性，但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为了一场竞争而设置的，具有很大的特殊性。想必其他参赛者也正在适应的过程中吧？
　　“看来大家应该是分散开了，也不知道在魔多的能有几个。”赵迈对于阿尔达的适应要好得多，甚至可以说相当自如。他释放出自然原力，帮助小花和储备粮恢复体力，架起世界规则和它们身体能力之间的桥梁，促进入乡随俗的进程。
　　“别着急慢慢来，顺势而行，不要刻意对抗。我先来处理眼前的事情。”赵迈揉揉自己满是横肉的兽人脸，捏了捏拳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好在我还没忘了这个世界的兽人语。”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情绪调整一下，再睁开的时候目光中就散发出威严和凶暴的情绪。“嘿！一只眼睛的，给我滚过来！”
　　那兽人的头部出现了畸变，巨大的肉瘤从眉毛位置向下延伸，盖住了一只眼睛，挤歪了鼻子，还遮挡了半张嘴巴。它的另一只眼睛几乎没有位置生长，所以又小又浑浊，看到赵迈之后在逃跑和乖乖过去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双腿战战停在了原地。
　　“这里属于那一个兽人？”赵迈说道：“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格兹克·钢拳是我们的十夫长，”那个独眼的兽人朝西面指了指：“他就在那个方向。”
　　“带我过去。”赵迈在独眼兽人大腿上踢了一脚：“如果在那边见不到他，你就死了。”
　　独眼兽人用力点点头，一瘸一拐在前面带路。在周围干活的兽人互相看了看，有两个腿脚灵便的飞奔起来，也向着西面跑过去，肯定是要通知那个格兹克·钢拳。兽人虽然烧杀抢掠，但也是有自己古老的规矩和文化，有一整套挑战的规则。虽然不禁止偷袭、暗杀和下毒，但是想要成为掌握实权的一方强者，在众人面前堂堂正正的战斗才更能让兽人信服。
　　“你决定从兽人这里入手了？”小花通过风将自己要说的话传过来。赵迈能够感受到她精神上的疲劳，于是张开心灵异能，建立思维链路，就像一个WIFI热点似的，让一人一狗一花可以互相沟通。这也挺消耗体力的，但是赵迈的体力……就当是钱太多了烧着玩吧。
　　这也不是第一次建立心灵链接，而每当这个时候，储备粮就会放空自己的脑袋，什么也不说，尽量少思考。尽管赵迈早就知道它很聪明，但是储备粮还是会这样做，乖得像一只狗狗。赵迈由着它，只要它喜欢这也没什么关系。
　　“小花，从什么地方开始其实都一样，人类、精灵、矮人甚至半身人。不过相对而言，更注重力量的兽人其实更适合我一些。”赵迈耸了耸肩：“还记得朵吉安的分析吗，只要魔戒没有被摧毁，那这个竞赛就不会结束。我不想太早暴露在魔戒周围，毕竟还有其他穿越者的存在。让他们先去争夺，然后看看魔戒对他们的影响到底是怎样的。朵吉安说，记载中，连伊露维塔都没有能够直接摧毁魔戒，这件事本身就有些不寻常。”
　　“可是……若是从兽人这里开始，我和储备粮该怎么出现啊？”小花似乎意有所指，在三个人的“局域网”里说道：“一个强大的兽人，身边带着一只平凡的家犬，这种组合在魔多太显眼了，很容易引起怀疑，特别是其他穿越者的怀疑。如果在人类或者精灵那里，其实更合适一些。”
　　赵迈看了一眼储备粮，然后道：“暂时先这样吧，储备粮肯定是要呆在我身边的，我才不会赶它走呢。我想想，或许可以让Z虫在它身体上附着，形成狰狞的外甲壳来掩饰。”
　　储备粮耳朵抖了抖，突然咬住了赵迈的小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好啦放心啦，变个样子又不是什么大事，咱们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储备粮眨眨眼睛，松开了嘴巴，看了看左右，然后拱起后背伸直四肢，牙齿紧紧咬着。
　　“你要做什么？”赵迈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储备粮的头上，轻轻抚摸他的软毛。他能从手掌中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在狗的身体内流动，里面有巨龙的威严和泰拉斯奎的强悍。
　　“是永生药的效果？你准备像我一样变成蓝色的燃烧头发？”赵迈呵呵笑着，然后揪住了储备粮脖子背面的软皮，“既然你有这种想法，那我来帮帮你吧。”
　　他释放自身的力量将储备粮包裹起来，帮助它更好地展现自身的力量。锋利的狗牙向外伸出来，如同剑齿虎一样向下弯曲，凶恶的瞳孔中燃烧起火苗的蓝色虚影。储备粮的皮肤生出了鳞片，大量的毛发脱落，一部分缩在鳞甲的缝隙中倔强成长。它变大了几乎一倍，粗壮的四肢一看就充满破坏力，它甚至在前爪有了一对开刃的钩爪。
　　储备粮一昂头，爪子在地上刨两下，鞭子似的尾巴一甩，就将身旁的麦秆齐刷刷扫断，绝对狂拽酷霸叼扎天。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储备粮张开嘴巴，用力一吐……
　　一股燃烧不充分的黑烟从它的喉咙里喷出来，呛得它一阵咳嗽。小花嘻嘻嘻笑个不停，赵迈憋着笑拍拍它的后背。“你想学龙喷火啊，那你也得适应这里的环境再说！不过能喷烟也不错，至少可以遮蔽视线。”
　　储备粮朝地上吐出几块成分不明的黑渣滓，然后用钩爪碰碰赵迈的腿，然后指指自己的嘴巴。
　　“我明白了，你这种形态消耗很大，需要多吃东西是吗？先稍坚持一会儿，我把这个格兹克·钢拳击败之后再说。”


第650章 拙劣的演技
　　“你是谁？”
　　赵迈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破败的部落。这里唯一能算得上永久建筑的，不过是格兹克·钢拳的住所，其他的要么是破布帐篷，要么直接是下雨会积水的凹坑。就算是格兹克的住所，也只不过是利用一座石头瞭望塔的残垣断壁，再加上一张破洞最少的斗篷布当做屋顶的建筑而已。
　　只有能增加战斗能力的东西，才是真正的财产，所以格兹克·钢拳将他所有的财富穿在了身上。两块铁盾用绳子穿起来，护住前胸和后背，再加上一柄锃亮的钢制厚背砍刀。他没有盾牌，左手上有一只龙虾护手，还在指节上安装了拳刺。这是那种你肯定不愿用脸去挡的武器，除非你有赵迈那样厚……坚固的脸皮。
　　“我叫做特维尔多。”赵迈自然而然说出了这个名字（原因见章节末），“你现在的将会是我的。”
　　“那我就先收下你的性命！”格兹克怒喝一声，迈开粗腿，轰隆隆冲了上来。赵迈将他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双腿不同的肌肉蓄力是在为突然的变向做准备，他的双眼瞄向左侧这也是一个虚招，而高高举起的砍刀甚至不如隐藏在腰眼的铁拳更有威胁。
　　也许他还有着顺势咬赵迈一口的想法，而那张发臭的大嘴布满细菌，也勉强可以算是武器的一种。赵迈正要一拳将他打倒，就听到小花提醒道：“你是不是要隐藏一下实力，而且还要让周围的兽人们看个明白？你若是动作太快了，兽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有道理。赵迈趁格兹克·钢拳冲上来的这段闲暇时间，看了看站在对面的“村民”们。格兹克是一个十夫长，相当于管理着十户兽人“家”庭，每一“家”人从两个到八个不等，所以五十个兽人就是这个小村子全部的人口。现在他们都是决斗的见证者，以及合格的观众。
　　合格的观众，也就是那种没有既定印象，能够全情投入，总是会为优胜者鼓掌的好人。为了他们，赵迈有样学样，发出凶狠野蛮但是连耳膜也伤不到的呐喊，努力放慢自己的动作和减小发力，“堪堪”避开对手的砍刀，然后被“出乎意料的铁拳”命中，踉跄后退。
　　怒骂一句顺便吐出一摊口水，赵迈发狠一把抓住了格兹克的双手腕，两个人就开始了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角力，这可是所有观众都能看懂的战斗形式。一阵阵的口臭朝赵迈脸上喷过来，虽然没什么伤害，但是却很破坏赵迈的心情——毕竟他费了好一番功夫复原了味觉、嗅觉等等感官，结果就被熏……
　　“踢裆！”大部分的战斗都可以用踢裆为标志，分成明显不同的过程阶段。一脚惊诧、两脚销魂、三脚丧命，战斗毫无悬念的就以这种方式结束了。不过格兹克直到晕倒在地的时候都没想明白，自己用来护住下体的铁盔是怎么被直接踢爆的……
　　“赢家通吃！”赵迈用脚踩在格兹克的胸口，宣告自己的胜利。周围的兽人“嗷嗷嗷”欢呼了三声，语调就像“嗨，起得真早，您吃了吗”一样。有战斗能力的兽人经常发生这种战斗，越是底层，竞争就越激烈，这些兽人可能已经习惯了。
　　“打得真丑，演技差评。”小花的评论相当言简意赅，而储备粮则用一个大大的呵欠表示赞同。几个兽人走上前来，扒下失败者身上的盔甲，直接套在赵迈的身上，其中一名兽人双手捧着格兹克掉在地上的钢刀，半跪在赵迈面前。这些他还能理解，毕竟赢家通吃嘛。但是一个兽人将黑黑的手指伸进格兹克的嘴里，去抠他的镀金假牙，难道这也要收下吗？
　　赵迈一脚提在那兽人的屁股上：“你看我会是被人打坏牙齿的弱者吗？”
　　就在赵迈凶神恶煞的时候，三名女兽人走了过来。她们用网子和皮裙包裹着自己，一声不吭地站到赵迈身后，那意思相当明显。小花哼哼了两声，警告的意味也同样非常明显。
　　“别傻站着，去拿吃的东西！我饿了！”赵迈打发这女兽人去干活，自己的感觉器官曾经发生过问题，但是思维一直在保护之下，审美观从来就没有变过。
　　格兹克拥有一个树墩，这就是十夫长的座位，现在也归了赵迈。十夫长的变动非常频繁，这可以从格兹克破房子中陈设的各种武器看出来。通过制造工艺、装饰风格、后续保养等方面，它们来自于不同时期不同的主人，唯一的共同点都是“破败”。十夫长毕竟是兽人军队中最基层的纯战斗单位，在它们之下便是奴隶兵，他们则就不能保证受过战斗训练。
　　奴隶兵想要出头，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赵迈这样挑战十夫长。这种战斗不一定是生死战，有些奴隶兵更希望让原本在上面的十夫长成为自己的手下，来得到心理上的满足。失败者失去所有的装备，只能重新积累，再寻找机会扳回来。就在这来来往往的战斗和阴谋中，兽人从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大统领，形成了一个金字塔型的动态结构。
　　大统领之上则是戒灵，而所有的戒灵服从魔戒的主人索隆。索隆曾化身成精灵，去学习他们的锻造之道，并“指导和帮助”精灵凯勒布理鹏制造力量之戒。当制造了十六枚力量之戒的时候，精灵领主凯勒布理鹏累了，停止了工作，索隆便悄然离去，开始在末日山脉的地火熔岩中锻造至尊魔戒，来控制所有力量之戒以及戒指的佩戴者。
　　不过，凯勒布理鹏突然又有了灵感，重新拿起工具，锻造了强大的精灵三戒。索隆的力量并未染指这三枚戒指，但精灵三戒的技术依然来自索隆，因此也受到至尊魔戒影响，只是相对其他戒指要弱得多。在索隆戴上至尊魔戒的时候，精灵察觉了他的阴谋，将三枚精灵戒指隐藏，并开始备战。
　　索隆立刻宣战，俘虏了凯勒布理鹏，拷打逼问他戒指的下落。他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精灵三戒的位置，便在盛怒中杀死凯勒布理鹏。之后，他将力量之戒用各种手段，大多是伪装、欺骗和诱惑，七枚送给了矮人，九枚送给了人类。
　　矮人的寿命和抵抗力相对强一些，而人类很快堕落，九名强大的人类成为了戒灵，永久服务于至尊魔戒。它们也是不死的，或者说可以被摧毁，但不会被抹除，过一段时间就会重组。索隆从此建立了牢固的统治，开始了他的征服之旅。
　　“从没见过戒灵巡视天空？”赵迈从奴隶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开始盘算起来。


第651章 吃的战争
　　戒灵是魔王索隆的爪牙，他们的力量、生命和意志都与魔王紧密相连。当魔王的力量处于比较低的水平时，戒灵也会进入“休眠”模式，大大减少抛头露面的频率。
　　“魔王索隆现在还没有准备什么大规模的行动，这些兽人属于放养的模式，按照过去沿袭下来的金字塔管理法生活。”赵迈捏了捏拳头，对小花和储备粮说道：“一个十夫长对于世界局势毫无意义，你们两个有三天的时间适应这里的环境，之后我就要开始一路打上去了。”
　　储备粮还好，已经围绕着赵迈脚边活蹦乱跳，显得很有活力。它的问题主要是总吐舌头卖萌，根本不像一只可怕地狱犬。小花则还是有些无精打采，蔫蔫地回了一句“嗯嗯”。
　　“你不是吸收了双圣树的枝条吗？而且你在阿尔达的本源世界也算是生活了很久，怎么还没有适应呢？”
　　“正是双圣树的力量在影响我，不然我早就适应了。”小花想了想，用个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形容了一下：“这个世界可能把我当成双圣树了，不断向我索取能量。我可支撑不了整个世界的光明和活力需求。”
　　“这可是麻烦事。就算是我给你提供能量，也支撑不起那么多啊！”赵迈皱皱眉头，说道：“用蓝色水晶的力量怎么样？我估计那个能让你坚持很久。”
　　“不，那会适得其反。我越是提供能量，越会被当做双圣树。蓝色水晶应该能够让我支撑下来，但代价就是我会成为纯粹的能量通道。我需要保持平衡才行，过多的能量说不定真会让我变成一株圣树。”
　　“那你怎么办？不行我这就放出车子来，你进去躲躲，隔绝环境就没问题了吧。”
　　“嗯，那是一个办法，但到最后的时刻再说吧。我现在正在和自然原力解释这个误会，同时调整一下自身的气息。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就没法显形帮助你了。”
　　“没问题，你关注自身就行。我更需要的是你的智慧，因此能对话就好。不过，就算你需要完全休眠也没问题，事先说一声我好安置你。”
　　赵迈坐在树墩上，身上穿的不过是破破烂烂的铁盾护甲，但依旧煞气逼人——如果不是那只有着家犬表情的地狱犬在扣表现分的话，就更好了。这个可怜的无名小部落没什么好东西，一名年龄颇大的女兽人端过来一个陶盆，里面放着些黑漆漆、褐糊糊的东西。
　　几个烤的有点发焦的土豆、一大块地瓜、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烤鸟，还有两条巴掌大小的鱼，当然也是烤的。村子距离咸水湖不远，所以这上面还撒着一些粗粗的盐粒。赵迈猛地想起自己在格拉利昂的第一桶金，让自己被侏儒盯上，也让自己第一次杀人的那些盐。
　　他一句话都不说，把那个女兽人吓得不轻，放下盘子赶忙出去，没过五秒又跑了回来。这一次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枯黄的叶子，端端正正放在盘子旁边。
　　“烟叶？你们这里还有这种东西？”赵迈摆了摆手：“不用给我拿这种东西，多种点粮食和吃的才有意义。”
　　“大人，是穆咯·黄牙头领要我们进贡这个，如果品质和数量不能让他满意，再多的粮食也不算数的。”
　　“穆咯·黄牙，那是个什么家伙，百夫长？千夫长？”
　　“也是个十夫长，不过原本在钢拳的排名之前。”
　　“我知道了，不用理会他。”赵迈拨开烟叶，拿起烤鸟放在鼻子下面嗅嗅。储备粮扭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赵迈，其中的意味相当明显。“真是拿你没办法，就这么饿？”他先施展德鲁伊法术净化粮食，确保手中的食物不会吃坏肚子，然后才抛给狗狗。
　　“看什么看，你们自己不吃东西吗？”赵迈哼了一声，将女兽人赶了出去。
　　按照兽人的习俗，越能吃、越能打，这个兽人就越强，越受尊重。就算是那种特能打但是饭量小的，比如兽人重弩狙击手。他们战斗力不错，但比不上肚满肠肥的巨力战士。
　　“阿良，我这里有储备的食物，你要不吃点正常的？”
　　储备粮嘴巴叼着烤鸟，远离赵迈挪了几步，用警惕的眼光看着他。赵迈的储备食物自然是存在心灵异能空间中的那些，自从被赵迈称之为“反刍”后，储备粮对它们就再也不感兴趣了。“别人家的狗都不会嫌弃耶，而且这又不是真的被我嚼过或者怎样！”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洁癖，赵迈也没有什么办法。为了获得兽人的尊重，他怎么也要把面前的食物吃完。仗着强大的消化系统，牙齿开合之下，一盆子东西也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情。不管是土豆还是地瓜，味道都差强人意，填饱肚子没问题，满足口舌欲是不可能的。
　　虽然还没有看到兽人的全貌，但从这最基层的状态来看，兽人的生活状态和米尔寇时期没有什么进步，而且似乎更惨了。赵迈这里还是魔多的粮食产地呢，如果这里都吃不饱，那其他地方……
　　赵迈正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储备粮嗅了嗅，猛然站起身来，显得很兴奋。这肯定不是敌人，否则储备粮就出声示警了。赵迈将自然原力集中到鼻子上加强嗅觉，然后闻到一股烤羊肉的味道，居然还有孜然！
　　这绝对不能忍啊！赵迈踢开破布门帘，随手从地上捡了块砖头，吸着鼻子顺着味道就过去了。他“部落”的兽人并没有这么超绝的嗅觉能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根据本能还是抄起手里的武器跟随在赵迈后面。
　　走了几十米后，味道更浓了，这下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心中兴奋起来。抢肉吃，这种事情在钢拳时期也发生过几次，不过是钢拳的肉被人抢走。如果抢到了自然人人有份，如果没抢到，也不过是挨顿打，这对于兽人来说是家常便饭。
　　翻过一个小山丘，赵迈正面对一个凹谷，这里也有一支兽人部落，规模比钢拳的部落大三倍，但也就是十夫长的水平而已。赵迈看了看身后的老弱病残，直到这个时候也没人跳出来说：“大王，不行啊，前面是XXX，不宜动手。”好吧，对于刚刚才把他们的前头领干掉而上位，赵迈也不指望它们真能产生某种叫做“忠心”的东西，况且吃饭大于天，头领可以去死。
　　“呔！把羊留下，全部！”


第652章 板砖
　　赵迈站在山丘上，手里提着一块扁平宽大的石头，姑且叫做“板砖”。他所面对的，是山坳里三个火堆，三只烤羊腿和一只架在火上翻滚热气的炖羊肉，以及三十多个饥肠辘辘的兽人。
　　一双双红色的眼睛看着赵迈，仿佛是一群狼。他们紧紧盯着赵迈，野兽一样露出牙齿进行警告，喉咙里发出哼哼赫赫的声音。他们和普通的兽人有明显的不同，体形更加魁梧，但是却更像是巨猿或者蛮牛，而非具有智力的生物。
　　“难道这是兽人的新变化？”赵迈挠了挠头，自己似乎并没有创造这么“退化”的兽人，眼前的这些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不影响他原订的计划。不管这些兽人是更聪明些还是更强壮些，都会是赵迈的人手，是他继续向上挑战的资格。想要获得这些人手，只需要一个战斗的理由，以及之后的胜利。
　　赵迈哼了一声，扯下胸前无用的铁片甲，随手一甩。铁板发出呼啸的声音，旋转着穿过兽人群，准确插在烤羊前的泥土中。砰地一声，砂石飞溅，铁板一半陷入地下，地上的那一半兀自晃动不止。“肉是我的！”
　　争抢食物的战斗和争夺头领地位的战斗不同，前者总是群殴，后者视情况，一部分是单挑，其他要么是车轮战要么是群殴。不管是赵迈单挑这个聚落，还是这个聚落群殴赵迈，其实结果没什么区别。兽人赤手空拳，嚎叫着冲上来，充满了热情，但是却没有章法。对着他们走上去，给每个人的脸上拍一板砖。
　　面对兽人的拳头，他根本没有躲闪，任凭它们命中他的身体。这点力量已经完全不能对他造成伤害，他反倒还要让自己的皮肤不要太坚硬，以免折断兽人的手骨。
　　他右手的砖头举起来，总是会准确拍在距离他最近的那张兽人脸上，每一声啪响，就有一个兽人捂着脸倒下去，失去战斗能力，毫不例外。砖头本身没有这样的神力，而是赵迈在其中运用了心灵异能的恐惧效果，能够通过拍击震慑兽人的脑子。啪，倒在地上一个；啪，又是一个。倒在地上的还不敢呻吟或吼叫，只是无声地用双手捂着脸，静静地跪着或者躺着，似乎是在哭泣一样。
　　一名兽人抽机会对准赵迈的大腿踢了一脚，却感觉自己踢到了大树之上，还是那种表面爬满蔓藤和苔藓的大树，脚面居然不疼。赵迈举起了砖头，一束月光正好从砖头的边缘照射下来，形成一方光晕。兽人赶忙举起双臂交叉护住头脸，心想这回没有问题了吧？
　　但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的手肘处传来，然后双肩猛然酸软，双臂不由自主就垂了下来。赵迈用左手按下了兽人的手臂，依旧一板砖糊在脸上，如同患上了强迫症的老顽固似的。
　　转眼间，已经有接近二十个兽人跪在或者倒在地上，他们无一不是被砖拍脸、双手掩面。这种凶残的景象在历次兽人的战斗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其他兽人立刻止住了脚步，互相掩护着缓慢向后退却，让开了赵迈和烤羊之间的道路。
　　“嗯，还不错。”赵迈端着板砖径直走了上去，正要伸手抓向烤架，只听得嗖一声，然后右手震了震。一只钢制弩矢准确插进了板砖里面，依旧散发着剧烈的震动。赵迈用心灵异能包裹着板砖，赋予它很大的强度，若非如此弩矢带来的震动足够将板砖击碎。
　　“这技巧很不错了，但不知道是射手的还是武器上的。”赵迈看了看板砖，微微笑道。看来这个群落的头领应该就是射弩的人了吧？赵迈比了一下弩矢的路径，只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在黑影中跳跃。
　　就在那一瞬间，又是一枚弩矢直朝赵迈的心脏射来，飞行的过程居然悄无声息。赵迈顺手一捞，三根指头将弩矢直接抓住，顺势放到眼前看看。那是一枚特意中空的铜管，顶端斜着削了一刀，便于穿刺。在管子后端还有两个略有些倾斜的小孔，空气从这里排出去还可以给它一个旋转的力量。只是赵迈不明白这样的结构，它是怎样做到悄无声息？
　　赵迈徒手抓弩矢的本领震惊了周围的兽人，在一片“哎呀”“妈呀”的抽气声中，又是两枚弩矢朝赵迈飞来，一枚瞄准额头，一枚瞄准脐下。“不对啊，这是用弩还是用的弓？”赵迈仍旧用左手，先后捞了两下，一共将三支弩矢全都抓在三根指头当中。加上板砖上的那支，四支弩矢全都是一样的结构，手工打磨的精品，互相之间误差相当小。
　　这是个了不得的家伙，赵迈吹了一声口哨。“抓住它，我有用！”
　　储备粮听到命令立刻冲了过来。它一直待在山坡上面偷懒，根本没心思参与赵迈用板砖欺负人的举动，但它对于明确的命令执行起来从不会打折扣。已经变得几乎三米身长，已经比雄狮还要魁梧强壮的怪兽腾空而起，伴随着如同产生了幻觉般的空中变向，滑翔着冲向半山腰的肉团弩手。
　　“居然用瞬间的传送改变速度矢量，从而调整坠落轨迹，这种技能也太奢侈了吧！O.o#”赵迈和其它兽人一样惊讶，而且他发现这种做法似乎比自己的二段跳还要先进。明明可以直接跑过去解决的事情，非得搞这么大的动静，这明显是在显摆，绝对没有其他可能！
　　“你赢了！”那个兽人将手中的弓弩扔掉，张开手掌放在自己的耳边。储备粮停在他面前，微微抬起鼻子就到了他的胸口，口中冒出的淡淡黑烟直熏在兽人的脸上。它依旧呲着牙，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吼叫，这说明它依旧能感受到那兽人散发的敌意。
　　“没关系，先退开。”赵迈叫住了储备粮，然后走近仔细打量那个兽人。弩手是一个混血，身体内应该由人类的血统，所以他的兽人特征相对较弱。“一个半兽人？”
　　“是的。”那人的声线缺乏低沉的喉音，因此更像是人类。这种特征会让他在兽人中备受歧视，不过他的射击技术的确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赵迈说道：“我已经赢了，这一点你知道吗？”
　　“你现在赢了。”那半兽人说道：“我，达里尔。”


第653章 打不动
　　“我喜欢这个名字，达里尔，这让我想起很多事情来。”赵迈拔出板砖中的弩矢，连带着左手的那三个一起放在手心中，“给，这是你的武器。”
　　“不，地上的那个才是我的武器。”达里尔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依旧将弩矢拿了过去。赵迈注意到他将弩矢藏在手心中的姿势，似乎只要掌根稍一用力，就能将弩矢从手指缝中推出来，就像是长出爪子一样，可以大大增加拳头的威力。
　　“有意思，看来你时刻准备战斗啊，这让我想起我一个朋友，在思维有些混乱的时候，整天也想着揍我。”赵迈微微俯下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来，试试看会发生什么。”
　　半兽人毫不犹豫挥拳过来，弩矢果然穿过指缝刺了过来，然后狠狠扎在赵迈的脸上。一声沉闷的“空”声后，只有一根弩矢留在赵迈脸上，另外两根在比城墙还坚硬的脸皮上折戟，反刺回去搞得半兽人满手鲜血，受伤的肌肉和神经导致他的右手颤抖不已。不过达里尔一声不吭，毫不在意右手的伤势，左手接过右手掌心中最后一根弩矢，一往无前继续朝赵迈的脖子划去。
　　赵迈毫不在意，伸手拔下刺入太阳穴的弩矢，这是唯一避开骨骼造成伤害的武器。他赞叹的点点头，然后任由他的武器划过来。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后，赵迈用被切开的皮肤夹住了弩矢，直接将它从半兽人掌握中夺过来。
　　“真是不错的斗志。”赵迈一件件将这些武器收集起来，而这个时候他的伤势在肌肉的蠕动中迅速愈合。“你可以继续尝试，我要是死了就算我输。”
　　达里尔愣了一下，然后猛地一脚朝赵迈胯下踢来。
　　“啊呦，还是很疼的！”赵迈龇牙咧嘴，牙齿互相撞击不停，发出嘎嘎的声音。以他的身体素质，就算是受伤了，很快也会恢复，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踢裆……储备粮已经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不停，舌头甩来甩去，嘴里还发出“呦呵呵呵”的笑声。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才是对赵迈最大的伤害。
　　“笨狗，你再这样下去，我就把自己的痛觉塞进你的脑袋。我挨揍，你疼！”赵迈一句威胁后，储备粮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强行克制自己摆出了正襟危坐的样子，只是总憋不住笑，“哼嗯哼”地不停从鼻孔里喷出带黑灰的气雾来。
　　半兽人再次连续击打赵迈，甚至无法让赵迈的话产生一丝停顿。他停下手来，只说了一句：“好奇怪，你不可能是无敌的，总应该有弱点。我会找到的。”
　　“我喜欢你的斗志，不过在你找到之前，你是败给我的。”赵迈对半兽人说道：“我刚刚灭了钢拳，现在你也败给我了，你得听我的。”
　　“不，按照规矩，你只是赢得了下面的食物，而且这并非正式的挑战。你挑战我，需要我来确定地点和形式。”
　　“闭嘴，有斗志是好的，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赵迈随手从地上捏起一团土，在手里攥了攥，然后朝远方猛掷出去。他们处在山坳里，赵迈准确命中了对面山坡的一块裸露岩石，冲击力下泥土钻入石头，然后将它从中间劈开。半兽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抿了抿嘴唇，不再说正式挑战的事情了——他知道即便拉开距离，再好的地形他也不是对手。
　　“你为我干活儿，听我的命令，知道了吗？”赵迈对半兽人说道：“你要是有一天发现了我的弱点，尽管来挑战我，在那之前你乖乖闭嘴，好好服从。”
　　“好吧。”半兽人说道：“但你不过也就是十夫长，百夫长还在你头上。”
　　“那是暂时的。”赵迈从地上捡起半兽人的弩弓。那是一支上下叠加的双联装弩，有两根弩弦，用两个单独的扳机控制。“你得用双倍的臂力才能一起上弦吧，给我演示一下。”
　　半兽人接过弩弓，先用手指快速拂去上面的泥土，然后把弩弓放置在腰的位置，右手拽过腰带上一根弯曲的像钩子的物件，挂在弩弓上，然后用手臂和腰部合作的力量快速上弦，同时将两枚弩矢也挂塞入槽中。
　　弩弓端起来，瞄准了赵迈的双眼。“要试试吗？”赵迈哼了一声，然后将眼睛瞪得圆圆的。半兽人摇了摇头，将弩弓放了下去：“我只是给你演示一下弩弓的使用，就像你说的那样。”
　　“很好，现在去吃东西吧，记得你过去的那个聚落现在也是我的了。”赵迈指了指停在山坡上原本钢拳的手下，说道：“让他们一起吃，你去安排。”
　　“那没有问题，但是你为什么不去吃？”半兽人看看赵迈，发现他没有下去的意思。“赢家通吃，这些都已经是你的了。”
　　“给我拿后腿上来，这都不懂？”赵迈一点都不饿，但是他还是要以兽人能够理解的方式行动才行。“在那个破山坳里，发生点事情的话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像你这样的傻子才会这么安排！”
　　“那里的烟最小，最有可能让他们吃饱。如果我有更多的锅，也就不会把你吸引来了。”半兽人说道：“你拿着石头出现，我就看到了，只是我当时估计你会死在前进的路上。不过没有什么差别，就算我一开始就攻击，结果仍旧是一样的。”
　　“等等，你说要让他们吃饱？我记得你的确是在半山腰上，难道你在为他们放哨警戒？你这算是什么头领？”赵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确定半兽人身上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冰冷的武器和伤口血液的味道。
　　“在我弱小的时候，他们让我吃饱，所以他们弱小的时候我也这样做。”
　　一句简单的话，达里尔说得非常平静，但语气中透着坚决，这就不简单了。赵迈看着他，从他纯黑色的眼珠中看到了一股倔强的力量，正如他的斗志一样。
　　赵迈再回过头看看被他拍脸的那群兽人，虽然普遍并不强壮，但没有特别瘦弱或者极度匮乏营养的人，至少都和达里尔的水平接近。如果这个半兽人弩手自己行动，凭他的射术，肯定能够吃得更好。
　　越是复杂的、带有许多前置条件的准则，就越容易遵守，越是简单的则越难。赵迈看看达里尔，笑着点了点头。“吃饱？没问题，我养你们啊！”


第654章 面包和盐的开始
　　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在不具备战胜赵迈的手段前，达里尔也只得乖乖服从命令。赵迈将两个聚落集合到一块，所有的存粮都拿出来，摆放成一堆，用手一指道：“吃，敞开吃。吃不了或者不愿吃自己拿着，三天后我去对付这里的百夫长，你们得有力气呐喊助威。对了，我一直不知道他是谁，谁能告诉我一下？”
　　“削·火鸦”达里尔将弩弓背好，从地上揪了一把草准备碾碎了抱在伤口上。赵迈对他勾了勾手指，“把手伸过来”。
　　直接使用德鲁伊的法术会引起众人的怀疑，不过加上几句“伟大的黑暗君主，愿你的力量赐福众人，医治这勇敢者的伤口”就可以掩饰过去。达里尔翻来覆去看了看已经痊愈的手掌，终于露出有些佩服的神色。
　　这说明他还在琢磨怎么把赵迈打翻……
　　“不管哪个火鸦是干什么的，我交给你件事情。”赵迈对达里尔说道：“明天你去通知他一声，就说我要挑战他，让他三天内准备把百夫长的位置让给我。”
　　“你确定？”达里尔皱皱眉头，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皮糙肉厚耐操，不过你怕不怕火？”
　　“我很怕，所以你让他好好准备一下，最好别留遗憾。”赵迈一边掏耳朵一边说道。
　　达里尔点点头，便转身走了。他对自己原本聚落的人指指点点，让他们多吃一点不用保留，看来是对赵迈的战斗力很有信心。至于赵迈原本聚落的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放开肚皮吃了起来。
　　赵迈坐了下来，看着这群用大手掌抓起食物用力塞进嘴巴，弄的身上汤汁横流的兽人们。这些在远古的过去都是精灵，赵迈协助米尔寇将它们慢慢折磨成这个样子。丑陋的外表也许并不重要，但是他们的寿命的的确确大大缩短了。阿尔达世界的精灵可是永生的啊，就算是因为意外、疾病或者争斗而死，灵魂也会回到维林诺，在那里重组身躯，依旧是原本的精灵。
　　兽人的生命变得短暂，相比原本的精灵就像是天上的流星，转瞬即逝，但是却没有因此变得灿烂，比他们长寿大约一倍的人类，因为是伊露维塔的造物，在这个世界格外受到喜爱，因此已经创造出灿烂的文明，建立起强大富饶的城市，过上了基本富足的生活。
　　而兽人却还没有解决温饱。
　　先不讲兽人就是邪恶这句话是真是假，也不论劫掠成性到底是当初刻进兽人血脉或者是受到历代黑暗魔王的影响，赵迈作为兽人的创造者之一，天然负有责任。他坐在山坡上，开始认真思考应该如何做，又要做到哪一步。自己其实和半身人、星精灵以及兽人都有关系，自己必须拿捏好其中的分寸，让他们都好是最终的目标，基本目标是不能让他们互相消灭。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达里尔拿着一根烤羊腿走了过来，递给赵迈。“坐。”赵迈接过羊腿，先放在自己膝盖上。他注意到，达里尔到现在为止仍没有吃东西，似乎是铁了心要等着其他兽人吃饱再说。于是赵迈从心灵异能空间中拽出一截面包，使劲擦擦羊腿上的油，也沾着上面的粗盐粒子。他把面包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半兽人。
　　“我相信分食了面包和盐就是朋友，有什么事情就要当面来，再从背后陷害的话会遭受极大的不幸，可怕的诅咒和痛苦的命运定然会到来。”赵迈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对达里尔说道：“吃了他，你就可以安心去干活儿了。”
　　半兽人看看手里的食物，上等麦子加上糖、鸡蛋和羊油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但是他依旧说道：“吃了它，是不是我就不能思考怎么打败你？”
　　“当然不是，你尽管动脑筋去吧。只是你要对付我的话，就得给我说一声，我对你也是一样，这是最严苛庄重的誓言。”
　　“那还好。”半兽人吭吭几口将面包吃下去，然后道：“这下你可以放心睡觉了吧，我不会偷袭你了。”
　　赵迈被噎了一下。他想的是让半兽人安心，看来是被达里尔理解反了。不过所有的习俗、惯例和规矩都需要一个缓慢的接受过程，从现在开始培养并不算晚。
　　手中的羊腿还有一半带着血丝，明显没有烤透，不过赵迈还是直接大口啃了。他将骨头扔给储备粮当做零食，然后用手垫着后脑，直接躺在山坡上睡觉，很快就打起了呼噜。储备粮守在他的身边，看样子是明白了赵迈的意思，抱着骨头也开始睡觉。达里尔远远看到这一幕，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弩弓。或许这个时候特维尔多是不设防的，弩箭可以射穿他的大脑，一击致死，但兽人们已经吃了太多东西，只有特维尔多战胜削·火鸦，成为百夫长获取更大权力，才能够得到食物补给。
　　所以为了大家的肚子，达里尔暂时放下了偷袭的想法，专心致志维修自己的弩矢以应对未来的挑战。赵迈闭着眼睛，用心灵感应看到了这一切。虽然不是因为“分享了面包和盐的就是朋友”誓约拦住了半兽人，但至少这个半兽人会思考、有顾虑，也就有了大局观，是可以带在身边的。
　　赵迈不可能止步于百夫长甚至千夫长，所以他需要一些兽人来帮助他进行管理，哪怕是最粗放式的管理。这个达里尔至少有让手下吃饱的想法，就已经比一些满脑子只想着杀杀杀的莽汉兽人好多了。莽汉自然也是需要的，但那种兽人在魔多不会缺乏。
　　反正这是个平行世界，自己怎么玩都没问题，只要别让人带着魔戒进入末日火山，别让魔戒被摧毁就好。如果能获得魔王的信任，或者想个办法亲自守护末日火山，赵迈就有极大的把握控制住这个世界的走势。
　　作为整个世界已知唯一可以摧毁至尊魔戒的地点，末日火山肯定会在索隆的严密监视之下。在原本的《指环王》中，若不是阿拉贡带着寥寥兵力亲自来黑门挑战，让索隆误以为他拥有了什么秘密武器——比如至尊魔戒，因此移开了视线，“护（毁）”戒小队根本没可能偷溜进末日火山。
　　战术上尽量别失误，战略上千万别失误。赵迈突然觉得，尽管环境不够养眼，但自己在兽人这边其实是件好事情，能更早影响末日火山这个关键点。至于至尊魔戒，它在许多人手上流转了许多年，其实重要性远不如末日火山。
　　得好好利用这个优势。赵迈琢磨着。


第655章 潜移默化
　　晚餐之后篝火便熄灭，魔多的夜寂静而黑暗，笼罩在天空的诅咒魔法让月亮看上去惨淡无光，就像垂死的病人一样。精灵喜爱月亮，因此对于兽人来说，那黯淡月亮也正代表着精灵的未来。他们更喜欢绝对的黑暗，因而会咒骂天上的发光体，繁星也是，月亮更是。
　　赵迈假装睡着，听着兽人的呼噜，梦中的咒骂还有起床放水时的稀里哗啦。除了这些之外，魔多和其他地方的夜晚没什么不同。黑暗中有恐怖、黑暗中有安宁，黑暗中有捕猎者和猎物的永恒之战，世界上什么地方不是如此呢？
　　只有到了黎明的时候赵迈才真正察觉出不同。太阳刺破东方的晨雾，在那一瞬间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兽人，让它们哀嚎着醒来。随后，魔多的天空灰暗下来，挡住这光线，一切重归昏沉沉、雾蒙蒙，这样更适合兽人行动的状态。
　　日出的那一瞬间，赵迈也觉得刺痛，这有些不太对劲。就算他使用了兽人的身体特征，但是他采用的血脉更加精纯强大，按理说不该受太阳的影响才对。总是担心自己身体出毛病的习惯让他立刻警觉起来，运用自然原力，在手掌中制造与太阳光线相同的光芒，刺痛感果然再次出现。
　　并非所有地方都疼，而是集中在胸口和喉咙的部位，这就说明刺痛并非血脉的原因，而是某种外力作用的结果。赵迈立刻开始全面的检查，一点一点排查身体内的能量，最终果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那是一种不断变化的能量，看上去非常眼熟。
　　“这不是我自己的力量吗？”赵迈仔细感受了一下，这能量中大部分都是自己认识的，适应性、创造性、同时具有诞生和毁灭的力量，正是赵迈还是“迈雅”时候的力量特征。另外一部分则来自米尔寇，那种腐化、扭曲和渗透万物的特点赵迈也不会认错。
　　这并非是力量的全部，但赵迈已经可以确定这力量来自索隆，也只有索隆是赵迈和米尔寇共同的产物，结合了两者的特点，而现在又有所进步，延伸出不同的东西。这力量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入自己身体内的？
　　赵迈开始检查周围的一切，食物、饮水、环境中都没有这种能量的踪影，储备粮也没有受到它的侵扰，这倒是个好消息。这种奇怪的能量潜移默化改变着赵迈身体的特性，就好像他自己在进行自然变身似的。
　　“超强的适应性和融合能力，这……”赵迈挠挠头，感到迷惑不解，索隆有这样的力量将赵迈的这一特性剥离出来，进行这种程度的运用吗？对于索隆的印象，赵迈还停留在他刚刚诞生以及前来探监的那一次上，就算是他因为制造魔戒力量获得了提升……不对，就算是米尔寇也没有这种剥离特性的能力，只有伊露维塔！
　　索隆的诞生就是伊露维塔的力量、技巧加上赵迈的身体和意志完成的，对这一点赵迈绝不会搞错。他集中精神，运用当时的技巧，很容易就把属于自己适应性、创造力和诞生的那部分特性也抽离出来，剩下的力量失去了依附，立刻被赵迈的身体以及心灵异能排斥，就像病菌一样消灭掉了。
　　但是消灭之后，它还会再次出现，不过这一次赵迈看清了它的来源。每一个处于他控制下聚落，每一个认他为首领的兽人都在源源不断提供这种能量，悄无声息地朝身上聚集。赵迈暗中观察，那些兽人并没有因为这个过程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体力和精神都很正常。根据这些特点，结合自己曾为迈雅的经验，赵迈基本确定这是一种类似信仰的力量。
　　并非针对某个神灵或者某个神系的信仰，而是对整个阿尔达世界的心灵能量。这个念头一产生，很多事情就突然清晰了：这其实就是一种世界意志。
　　伊露维塔从赵迈这里得到了超强适应性的思想，说不定还借用了Z虫以及神力永生药酒的方法，创造了这种世界意识的渗透模式。只要和这个世界产生互动，影响这个世界的人和事，这种力量就会越缠越紧，人也会越陷越深。
　　“厉害，居然还可以这样用……”赵迈真心佩服伊露维塔的手段，不愧是创造了一个世界的强者。若不是这股力量和赵迈同根同源，变化和适应能力此消彼长而且互相抵消，就不能将其核心暴露出来。只要其他人没有相同级别的适应能力，那么自查的速度还不如这能量进化的速度快，持续的影响之下，这能量必然会扎下根来，再也无法分离。
　　世界意志是个相当死板的东西，赵迈在沙漠世界阿塔斯就和世界意志打过交道。用命运金币可以让世界意志帮忙，但是世界意志也在维护着“应该发生的事情”，怎么也不让赵迈带走未来的太阳法师莎蒂丽。
　　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展现在赵迈面前，至尊魔戒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想要得到魔戒的信息，总要和这个世界的人打交道，不具备一定的身份，连个查资料的地方都没有！不管是正义的光明的美貌的丑陋的，世界意志的力量慢慢就会给这个人确定“身份”，将外来者慢慢转化成“本地土著”。
　　说不定至尊魔戒自身就是个世界意志的集合体。“是哦，关于至尊魔戒是有个描述：索隆将其残暴、恶欲以及控制万物的野心，秘密熔铸在至尊魔戒之中。”赵迈恍然大悟，将事情基本串联起来：“至尊魔戒很有可能就是被扭曲的世界意志，它已经和阿尔达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米尔寇扭曲和腐化一切的力量，在索隆身上得到了发展。借助精灵的手，也就是创世神最疼爱一种的造物，索隆找到了米尔寇一直寻找的如何取代伊露维塔的方法。世界意志不能摧毁世界意志，只有末日才能毁灭世界，也只有末日火山才能毁灭至尊魔戒。”
　　带上那个戒指的人，都会被扭曲的世界意志影响，通过一件件、一桩桩小事的积累，逐渐走上不同的道路，成为索隆——或者说黑暗世界意志——的奴仆。
　　这些理论需要证据的支持，而验证它的方法也很简单。赵迈将在两天后挑战百夫长，让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羁绊越来越深。如果能量也因此变得更强，那么就可以基本证实这个规则了。
　　“想要玩这场游戏很简单，想要结束它甚至摆脱它，似乎就不那么简单了。”


第656章 我自不同
　　赵迈不喜欢被人操控意志，即便那是世界意志也不行。自从发现了“黑暗扭曲进化加强型”世界意志，赵迈就开始尝试，并很快找到了一种方法摆脱它的侵入。对他来说这并没有多难，毕竟他自己就是这个感染型病毒的模板之一，天然就掌握了“源代码”。
　　他并没有驱逐这种力量。并非做不到，而是它会不断补充上来，那就必须一遍又一遍重复驱逐的过程，岂不是麻烦透顶？赵迈允许这种力量“寄生”在自己体表，只需要消耗一部分精神力量和自然原力的生命力就可以维持住，对他的总量来说只是极少的一部分。
　　世界意志依旧在他身上，所以从表面看来，赵迈已经被本土化的力量所感染，但实际上他完全能够保存自我。赵迈不敢掉以轻心，再三地检查，一遍一遍梳理自己全身的力量。
　　他就这样一直坐着不动，整整两天。储备粮也一动不动趴在他的脚边，看似在睡觉，其实总是在保持警惕。赵迈并不是头一次进入这样的冥想，储备粮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每一个想要来打扰赵迈的兽人，即便她是送水奉食或者献身，都被忠诚的狗狗一阵呲牙吓跑了事。
　　第三天的黎明，太阳再次照耀，赵迈已经不觉得刺痛。同样，阴沉沉的天空也不会让他感到舒适，他已经将黑暗魔王的力量置于身体外面，像个罩子一样起到掩护的作用，也仅此而已，或者可以称作“黑皮红心”？他站起身来，抖落肩膀的露珠，活动活动身躯。所有的关节一阵嘎嘎嘎的脆响，强大的战斗引擎再次开动起来。
　　“达里尔呢？他有没有给我传递挑战的信息？”
　　赵迈并没有在聚落看到那个半兽人，这显然不正常。按照达里尔的性格，他不会离开自己的族人太远或太久。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赵迈可不想自己幸运找到的手下陷入麻烦，于是问了下“削·火鸦”营地的大致方向，就带着储备粮跑了过去。
　　一人一狗迈开六条腿，在魔多的旷野上高速奔跑，卷起阵阵烟尘。不管是泥土、碎石还是灌木都不能让他们有丝毫减速。“加油阿良，让我看看你现在的能力！”
　　储备粮猛然发力，粗壮的四肢如同猎豹一样高频交替发力，立刻就窜出一截。赵迈嘿嘿一笑，伏低身子，双腿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的作用下胀大了一圈，肌肉就像压缩弹簧似的，每一次蹬地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几步就追上了储备粮。狗狗见状翻了个白眼，如果能随便用能力，自己早就传送走了！不过回想一下，似乎就是传送也逃不出赵迈的手心，所以还是装作用了全力的样子，遛遛他意思意思得了。
　　没等他们全力跑多远，已经到了火鸦的营地。百夫长果然比十夫长这种基层小官高大上了很多，至少已经有了石头和黏土建造的简易要塞。说是要塞，其实是三座圆筒形“炮楼”成品字形分布，然后用长条石互相连接而成。每个炮楼有四层，因为兽人的平均身形比人类高大，所以每一层都有三米半的落差，这样一看火鸦的要塞也算是挺“豪华”的了。
　　在三座塔楼中间探出一根横梁，达里尔被关在铁笼里吊在半空中。他低垂着头，显得有气无力，但是远远看不到什么外伤。
　　赵迈一出现，火鸦的要塞立刻骚动起来，一群兽人冲上了塔楼，举着弓弩对赵迈大呼小叫。赵迈看到了达里尔的十字弓，居然在一个地精手中挥舞着，上面还沾染了血污。也只有这个地精的刺耳叫喊让半兽人抬起了眼皮，冷冷地看了过去。
　　“点燃火海！”一个同样刺耳的声音远远传来，接着便看到了“火鸦”。那是个大地精和兽人的混血，体型好像一个发芽的肥胖土豆。在他背后和腰间围着网兜，里面装满了散发着煤油气味的投掷弹，这就是他成为百夫长，管理达里尔等人的依仗。
　　一群兽人点燃了沥青与原油的混合物，滚滚黑烟直冲天空。一道火墙包围了火鸦的要塞，而在品字形三个塔楼中央，也就是达里尔的脚下，同样有一个燃烧的火盆。黑烟不断冒上去，达里尔用力咳嗽两声。他立刻醒悟这烟气中有毒，越是咳嗽死得越快，于是赶忙扯下裤子堵住口鼻，强自忍耐着。
　　“特耳朵！你要来挑战我？来吧，从火海中走上来吧。不过你走上来的时候，这个笼子就会掉下去，这个混血的杂种就会死。”火鸦站在圆塔的顶端哈哈大笑。
　　“你这样是对于挑战制度的嘲弄，是会遭到诅咒的！”赵迈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心灵异能的作用下，准确传入每一个兽人的耳朵之中。“你不过是个胆小鬼，根本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才用这种拙劣的胁迫把戏。你笑话别人，你难道就不是一个混血的种了吗？”
　　“哼！”火鸦看来并不擅长嘴炮，一看就没有当主角的命。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球，看样子是用具有很强吸附作用的草浸在燃烧油脂中，然后再加上石块配重制作的。他从身边的兽人手里夺过火把，手攥着圆球点燃。火焰熊熊燃烧，将它的手也包裹在其中，但是那火焰却伤不到他。
　　这让他哈哈大笑，周围的兽人也露出艳羡的表情。“来吧，特耳朵，上来受死啊！和你的半兽人混血种一起去死！”
　　“我这个人挺讨厌别人总是拿血统说事，这吧、那吧！”赵迈捏了捏拳头，然后道：“你居然卑鄙地扣押我的信使，破坏了神圣的仪式，因此你的结局已经确定，那就是死。我不会接受你的投降或者效忠。”
　　“说什么大话……”火鸦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肥厚的舌头甚至将自己噎住。他看到赵迈全身散发出黑色的雾气，形成扭曲的影子，如同魔多天上的层层乌云，如同魔王索隆的威势一般。
　　那是纯粹的阴影力量，扭曲了空间，没有温度和感情的强大力量。赵迈释放出自然原力，形成适合自己的环境，然后施展幻影移形。黑暗的世界意志环绕着他，让他的魔法自然而然用了出来，几乎毫无凝滞。这也是本土化的过程，没有一个穿越者不想使出自己原本的力量，而这一切都会让他们和这个世界越来越紧密。
　　“唯独我不同。”赵迈微微一笑。火鸦看到这笑容，心脏突然抽了一下。


第657章 黑足
　　伴随着一阵扭曲的阴影，赵迈直接站到了“要塞”的顶端，就在火鸦的胖脸面前。他张开手掌，按住了那张充满了恐惧和惊讶的大脸，然后用力向下按。
　　火鸦用力挥起右手，将火焰弹扔在赵迈脸上。伴随着升腾的红色的火光，赵迈纹丝不动，一双黑色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跪下！”赵迈手臂一用力，心灵异能同时猛击它的膝盖，火鸦被直接压在地上。
　　他兀自挣扎，不断用双拳猛击赵迈的胳膊，同时试图将脸上的手掌拿开。但是这并非只有肌肉的力量，还有心灵遥控的作用，他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从赵迈的指缝中看着熊熊燃烧的头骨。
　　“我赢了你。”赵迈说道：“因此我取代你的位置和权力。然后，我杀了你。”赵迈手指向中间一捏，某样东西就像气球那样爆炸了。“还有谁不满意或者不服从？”
　　营地中除了火油燃烧的声音外，没有一句反对的声音，他们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没有兽人敢于反抗黑暗魔君的阴影力量，而赵迈的强势直接击垮了他们的私心，因此剩下的只是臣服。一个接一个，兽人们单膝跪下，表示服从并认可赵迈的权力。
　　有聪明的兽人，也有笨蛋的兽人，更多的却是“不小心”的兽人。那个拽着吊索刹车的兽人忙着表示效忠，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居然松开了手。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传来，关押着达里尔的铁笼失去了支撑，开始向下坠落。赵迈瞪大了眼睛，一蹬地原地加速，直接冲入火海。
　　铁笼坠了下去，但是并没有接触地面或者火焰。赵迈单手举着它，直接从火油沥青中走了出来。火焰爬上了他的衣服，但是却咬不动他的皮肤，这还是他克制自己没有使用寒冰之力的效果。
　　达里尔抓着铁笼的栏杆，努力将视线向下。他看到自己从火海中穿过，那些炙热的火焰就在两米之外，咫尺却是天涯，因为特维尔多的身躯和手臂将它隔离开来。他的嘴唇颤抖着，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个铁笼仿佛战场上的旗帜一样，牢牢吸引着所有兽人的目光。
　　赵迈走出了火焰范围，手臂从高举到平举，将铁笼放在地上。他一把拽开铁笼的大门，连同上面的链条和锁一同扯下来远远扔出去。火油仍旧在他的脸上燃烧，而他的衣服也已经烧尽。尽管全身赤裸，但丝毫不影响他散发的威势。达里尔单膝跪下，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起来，去干活儿。你现在是我的副手，这种灭火的事情不用我亲自动手吧？”赵迈看了看身后的兽人，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彻底震慑住了他们，这个据点是自己的了。
　　“特维尔多头领，您的旗帜和称号是什么？”
　　赵迈眨了眨眼睛，对哦，还有这件事情呢。有人叫做钢拳，有人叫做火鸦，自己叫什么，总不能再是龙吼了吧？龙吼这个名字肯定会被盖勒特·格林德沃认出来。
　　“达里尔，你看到了什么？”
　　半兽人低着头，目光自然落在赵迈的双脚之上。那里的火焰已经熄灭，只留下一层漆黑的沥青残渣。“可以称呼您为黑足吗？或者火足也可以。”
　　“我不喜欢火鸦这个名字还有所有和它有关的字眼，所以叫我黑足吧。”赵迈对达里尔说道：“好了，今天只是黑足踏出的一小步，以后还会走得更远。现在去收拾一下要塞，在自己周围搞一圈火烧，这是多么愚蠢的脑子才能想出的馊主意？”
　　达里尔站了起来，他也很无奈。在火焰熄灭之前，火鸦原本的手下全都困在那三个塔楼上，暖和是足够暖和，可也什么都干不了。赵迈看了看达里尔，不知道这个半兽人之前给火鸦说了什么，居然把他吓成这样，用了那么多火油和沥青来防备自己。不一会儿，塔楼处开始传出咳嗽声，显然情况不妙。
　　就算赵迈不进攻，这火势也能把火鸦的势力清除干净吧？赵迈可不想自己成了光杆司令，只得站在火圈边缘，偷偷使用寒冰的力量。他围着三座炮楼转了一圈，这里的温度就明显下降，火势迅速减弱，很快就得到了控制。火鸦手下的兽人们尽全力表现，最终将火焰扑灭，然后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跑到赵迈面前。
　　达里尔高声说道：“这就是特维尔多·黑足，火鸦的送葬者和新的百夫长。”
　　完了？就说这一句？赵迈看看半兽人，对他的不善言辞也挺无奈的。“赢家通吃，过去火鸦的，现在也就是我的。谁来告诉一下，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黑足大人，一共有七名十夫长为您效力……”火鸦的地精血统让他更容易得到地精的帮助，而地精普遍来说比兽人更狡猾、更精于算计。赵迈听着这个同样是地精、兽人混血的十夫长介绍情况，同时分心观察着世界意志的动向。
　　在他正式当上百夫长之后，那股能量果然更浓郁更集中，这就和验证了之前的假设。伊露维塔操纵世界意志，索隆在其中推波助澜，所有的穿越者都会渐渐地被这个世界所改变。能够克制住欲望，拒绝魔戒就已经很难了，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戴上至尊魔戒，定然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世界意志的运行模式根本无迹可寻，就算是发生了，也基本看不出来，这也就是所谓的命运之力。赵迈看着这些在自己身体表面纠缠的能量，如果能弄明白这种力量的运行方式，也许就能一窥世界意志的真相，甚至触摸到命运之河。
　　自己必须要小心这种力量，因为不知不觉中就有可能掉入世界意志的剧本中，成了“完成某个目标”所必要的棋子，那和傀儡就差不多了。不知道其他穿越者的状况如何，赵迈不认为他们中有谁能这么幸运，恰巧和自己一样对这种力量知根知底。
　　但是这般凑巧也让赵迈有些忧虑，莫非这一切都在伊露维塔的预计之中？他仔细想了想，若不是在大陆酒店遇到了格林德沃，赵迈根本就不知道这次比赛的事情，而伊露维塔的力量难道能够渗透到地球去？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可……赵迈左思右想找不到答案，而这个时候他想起来朵吉安的话：“想不明白就别费脑子，使用蛮力是一条总摆在那里的选择，尤其是对你来说。”
　　“行了！”赵迈摆了摆手，打断了正在汇报笼子里有几只鸡的半地精半兽人，然后说道：“给我说说周围的情况，如果是整个魔多的事情就更好了。”


第658章 绝对服从
　　“末日火山现在是熄灭的？”赵迈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非常惊讶。如果末日火山是熄灭的，岂不是根本没有摧毁至尊魔戒的方法，这完全不合情理。
　　“是的头领，火鸦大人曾经接到过千夫长马洛·兽王的命令，要求他搜捕在领地内出现的奇怪人士，然后押送到末日火山去。他说这条命令来自于更高的统领，必须不折不扣得到执行。”那名地精眼睛眨了眨，然后说道：“大人，您千万别忘了这条指令，兽王非常强大，可不是火鸦能够相比的。当然，他比您还差一点……差很多！”
　　“那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赵迈捏了捏鼻子，凑近这名半兽人说道。
　　“没有，我们之前派出了好多巡逻队，但是一无所获。这里是魔多，周围都是布满毒雾的高山，怎么可能有人突然出现？大人，您说是不是啊？”
　　“有些道理，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这样吧，反正这些事情你都很清楚，那么就由你继续负责这件事情，安排巡逻和搜查什么的。”赵迈叹了一口气道：“那个什么兽王，给我说说他的情况。”
　　“大人，您不知道兽王？”
　　“是啊，不行吗？”赵迈目光凝视着那个地精，看着他的双眼躲躲闪闪。储备粮发出哼哼嗬嗬的声音示警，赵迈哼了一声，抬手一拳打碎了这个半地精半兽人的脑袋。
　　不明所以的其他兽人缩了缩脖子，有两个家伙低下头看看拳头，似乎还在想自己能不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已经从地精那里夺回十字弩的达里尔快速上弦，弩弓在所有兽人眉心瞄来瞄去，谁要敢乱动他肯定就会射击。
　　“话说的很好听，但是心思却不怎么样。”赵迈看着兽人十夫长们，招招手让他们过来。“你们知不知道巡逻和找奸细的事情？”
　　一半人在摇头，只有另外两个兽人点了点头。“很好，就是你们两个，自己商量好怎么分配巡逻的任务，然后好好干，知道吗？”
　　那两名兽人同时发出了狞笑，痛快答应下来。看来出去巡逻的任务还是挺受欢迎的，原因肯定脱不开搜查、抢劫等事情，赵迈暂时还没心情纠正兽人的内耗。他更关心末日火山以及“搜捕间谍”的情况。
　　魔王索隆的力量会有强弱的起伏，但是他从未离开过，指挥和命令传达的体系还在，甚至戒灵也可能藏在某个角落，暗中观察着魔多的一切。如果有这种监视，肯定会被赵迈发现而有所准备。
　　“兽王，你的运气真好，可以多活一段时间。”赵迈思考了一番，此时不能太快冒头引起注意，百夫长暂时是个不错的位置。被爆头的兽人混血说的不错，魔多被崇山峻岭包围，哪有什么通道让奇怪的人突然出现——除非是通过传送通道来的，就像自己这样。
　　赵迈能将自己伪装成兽人，别人说不定也可以，即便做不到他这种能够深入到血脉层级的变化，但也足够迷惑其他兽人的观察。会有多少人降落到魔多？他们都会做什么呢？赵迈对这些情报知之甚少，也不敢完全相信自己花费一枚命运金币买来的情报，他必须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达里尔，将那两个村落的兽人接到这里来，我答应要让他们吃饱。”赵迈吩咐道。他从三座塔楼中随便挑了一个，说道：“将那个塔楼清空，以后就是我的住所。然后给我准备一些肉食，我要回复一下体力和冥想。”
　　“好的。如果有事怎么办？”
　　“如果我的狗让你们进来，你们就可以进来。”赵迈拍了拍达里尔的肩膀，“那些没什么意思的小事你做决定就行，我只希望我的聚落有吃有喝，人数不断增加，这是首要的。”
　　半兽人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赵迈抱着胳膊，看着达里尔指挥其他兽人干活儿。他会盯着那些对达里尔命令不满意的兽人，用自己的威压帮助半兽人建立权威。除非大规模使用心灵异能，否则赵迈对于人心想法的识别能力并不强，还不如储备粮的十分之一，所以他直接采取最粗暴的方法：建立绝对的服从。
　　很快，他的塔楼就被清理出来，里面的石头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食物，床上垫好了茅草并铺上草席，原本的射击孔用麻布遮挡权当窗帘，火鸦的东西也都搬到了房间之中。
　　赵迈走了进去，在门口留下储备粮和一根烤羊腿。他闭上双眼仔细感受周围的能量波动，确定没有任何监视后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在心灵遥控的作用下，一整块大地板砖悬浮起来离开了原本的位置，露出下面的泥土。赵迈变身成土元素钻了下去，直向大地深处前进。想要避开侦察和监视，地下仍旧是最好的选择，是建设自己真正力量的首选。
　　不过这个世界有地精和矮人和各种喜欢打洞的生物存在，这也不得不防。赵迈仔细将周围上上下下的土层都转了一个遍，确保这里都是坚实纯粹的岩石和泥土，于是开始动工。
　　运用物质转换的能力，将原本的土层变化成密度更大的东西，自然就能节省出空间来。而这些密度更大的材料用来当做支撑柱则更显效率。
　　地下的工程影响了岩层，震动引发了小型地震，黑足聚落的兽人们感到了脚下的颤动，有些趴伏在地上侧耳倾，魔多曾饲养过巨大的山体蠕虫，可以从最坚固、最厚重的岩石中咬出一条通路来。在兽人口口相传的故事中，这种可怕的虫子随时都有可能从脚下出现，吃掉失去警惕心的兽人。
　　一些兽人想要去赵迈的塔楼汇报这个情况，储备粮挡住了去路。一个想要强行通过的兽人死在了它的牙齿下，另一个被爪子抓破了脑袋。兽人们终于明白，头领的地狱犬也非善类，于是乖乖退开，老老实实执行之前的命令。
　　赵迈在地下也感受到了震动，于是提醒自己不要着急，心细一些。他改变方式，先用心灵异能作支撑，再制作横纵的支撑结构，然后将洞顶转变成坚硬的拱形承受重量。洞穴慢慢成型，到了将Z虫放出来的时候了。


第659章 双方都点开了基地
　　大陆酒店出品的适应胶囊物有所值，成功将赵迈的口袋空间带了过来并形成了一个短暂的领域。赵迈释放出Z虫以及幽灵飞船，命令他们继续挖掘并加固这个空间。
　　Z虫就是在阿尔达诞生的，所以并不需要适应的过程，但是它从其它物种身上学习到的能力是另一码事。幽灵飞船更是如此，强大的细胞活性以及超空间飞行能力，根本就不是阿尔达的规则。因此半个小时的适应时间一过，这些生物就都开始承受痛苦，在挣扎和哀嚎中接受身体的改变。
　　赵迈运用自然原力进行治疗，帮助它们渡过这一阶段。Z虫还好一些，它们可以收起部分能力，或者采用阿尔达世界的血脉进行替代，很快就摆脱了痛苦，能够开始工作，所以赵迈将主要精力集中到幽灵飞船上。好在经过特训，赵迈的法术水平有了长足进步，再加上修复魔咒和Z虫的帮助，幽灵飞船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尽管还是一副病怏怏有气无力的样子，但危险期已经过去。
　　经过这么一折腾，Z虫很多特异能力都不得不收起来。从美杜莎和石化蜥蜴那里学到的石化能力、相位移动和闪现能力、比蒙巨兽的破甲能力，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和恢复。现在Z虫也就具有强壮的身体，用它们打仗性价比不高，但是用来建设却正好。
　　“挖掘地下洞穴，利用你们的震颤感知能力避开危险，然后养殖菌毯。”赵迈说道：“尽可能向南和向东两个方向扩张，越接近北方就越有可能被索隆以及戒灵发现。没必要将所有基地连接起来，多建几个篮子放鸡蛋更好些。”
　　Z虫的扩张能力很强，它们可以组合成为基地采取卵生的方式孵化，也可以消耗营养用分裂的方式繁殖，因此数量将会指数式增加。赵迈拿出一块蓝色水晶给了Z虫，让它们能够更快度过初期，进入高速滚雪球的过程。
　　当数量上去后，管理就要跟上了，这也是赵迈为什么要带幽灵飞船奇美拉号的原因。在阿尔达世界，赵迈并不需要星际飞行能力，幽灵飞船的作用就是提供脑子，协调Z虫的工程进度。以飞船为核心，赵迈的虫群迅速开始行动，挖掘、采集、增殖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只有这样才能将赵迈从繁重的组织工作中解脱出来。他看了一会儿虫群的状态，然后回到了“The·Che”上。当车门关闭环境隔绝的时候，他身上的星球意志开始明显减弱，就像失去了燃料的火焰一样。
　　“真正的竞争不是发生在穿越者之间，而是穿越者和这个世界之间。”赵迈摇开车窗，让自己身上的黑暗意志重新恢复到原本的水平，然后将目光投向车子的中控台。
　　通过心算，赵迈确定这里时间的流速大约是八比一，阿尔达的八天相当于地球的一天。幸好自己有了漫长的寿命，不会因为这种时间流速的差距导致钟坚白和钟持修的那种年纪悲剧。熬到2016年回到亲人身边，自己应该还是现在的模样，他们就更容易接受。
　　赵迈休息了一会儿，便拍拍自己的脸颊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他从车子上找出朵吉安的笔记，整整一厚本的资料，上面是有关阿尔达世界所有的考证，不管是正式成书的或者是她推论的，都在上面。
　　末日火山果然有两种状态，一种是近乎休眠的状态，只有少许的熔岩在火山口底部流淌，从山体外面完全看不出活动迹象。另一种是活动状态，大量岩浆带着无穷无尽的热量，从火山山腰的几个管道涌出，为整个魔多提供锻造和熔炼的能量。
　　但这些流淌出来的岩浆并没有毁灭至尊魔戒的能力，不然护戒小队的半身人们就不会那么麻烦。末日火山上只有一处称得上真正的力量核心，那里的熔岩永远处于沸腾和喷发的状态。
　　至尊魔戒就是在那里铸造，至尊魔戒也只能在那里被摧毁。根据赵迈这几天的观察，就算是作为大后方的魔多南部地区，也相当缺乏植被，树木都少见更不要说森林了。没有树木，兽人们缺乏燃料，就无法熔炼金属和锻造兵器。索隆明知点燃末日火山对他的至尊魔戒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可想要征服世界就要有一支武装，就必须借助末日熔岩的力量。
　　“抽个时间必须去末日火山看一下，了解那里的地形，提前做好准备。”赵迈给奇美拉飞船下达命令，Z虫以建设为主，同时要制造一些抗火、抗高温以及可以长时间地底埋伏的品种出来。
　　“菌毯非常重要，没有这种粮食来源就没有组成大军的可能。等这里形成规模后，做好移栽的准备，但是要等我的命令才可以让它们上地表。”赵迈吩咐道：“Z虫要开始模拟这个世界兽人骑兽的样子，我会送一些下来的。索隆总不出现，我心里就不踏实。”
　　幽灵飞船传来肯定的信息，而地面突然晃动起来。这可不是赵迈弄出来的地震，而是正儿八经的地质灾害。钢铁承重柱在重压下产生褶皱，弯曲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上下左右各个方向组合起来的摇晃，让洞顶的岩石产生大量裂纹，眼看着它就要破裂、掉落。
　　赵迈立刻腾空而起，张开心灵异能形成力场支撑住洞顶。他抽出魔杖，对准裂缝的位置“恢复如初！终极防护！”
　　咒语在阿尔达的世界规则影响下效果并不好，不过勉强够用。地震只持续了十几秒钟便结束了，赵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收起心灵异能。“你们别忘了照顾自己，加固周围，别被砸死。”
　　一团黑影爆发出来包裹住赵迈，他运用幻影移形直接回到了地面的塔楼中。
　　在他忙于建立地面基地的时候，兽人已经完成了整理营地的工作，现在因为地震的事情聚集在赵迈的塔楼周围。储备粮挡住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去，直到赵迈推开大门出来。
　　“不就是地震了吗？塔楼又没有塌，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头领，末日火山喷发了！”一个兽人指着北方的天空：“看，那里的黑烟！”


第660章 我相信我会飞
　　沸腾的岩浆不断喷射到半空中，炙热的红色液面不断提高，然后从三个巨大的倾斜孔洞中流淌出去，将沿着被魔法加固的沟槽通向工坊，加热一个个火炉。
　　红色的光芒充满了火山口，但是却有一个地方永远照不亮。那是一个突出山壁的平台，就在熔岩最澎湃之处的正上方。热气形成旋风，乱流从不停息。就在平台的边缘上，介于实虚之间的黑影构成人形，高大的身躯吸收了所有的光线和希望，强壮的手臂中钳着一个不断挣扎的男人。
　　那男人不断挣扎，他的手臂可以挥舞，双脚可以踢踹，可喉咙被紧紧攥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飞起的拳头和脚面在空中划出弧线，却不能影响黑影分毫。那影子就像是雾气一样，可以被破坏形体，但是却不会受到伤害。伴随着若隐若现的一声声低沉的哀求，永不能解脱和安息的影子总会重新聚集。
　　这就是戒灵，佩戴了力量之戒的强大人类，现在是至尊魔戒的奴仆，索隆最忠心的副官。他如果愿意的话，没有任何活物能够看到他们的外形，凡俗的物质挡不住他们的目光和身体。他们死了，却还没有死去，永远停留在那个临界的时刻，永远受到索隆的控制。
　　黑暗的语言从戒灵可怕的身影中飘出，带着恶毒的诅咒之力，然后钻入那个人的心中。“以命运为燃料，以血的蒸汽鼓风，用肉和骨堆积出胜利。”戒灵说道：“为伟大的黑暗魔君奉献生命吧！”
　　他松开手，将那个人扔了下去。“哈哈，我是可以飞的，蠢货！”这是那个男人在坠入岩浆前的最后一句话。
　　熔岩越发沸腾，火柱冲天而起，红色的炽热液滴落到平台上，凝结成灰色的金属块。戒灵看了看周围，转身离开平台。
　　这个平台就是索隆制造至尊魔戒的地方，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毁掉至尊魔戒的地方。复杂的咒语保护着这里，唯一的进出口就在索隆的视野关照之下。两千多年前，就在末日火山的斜坡上，人类和精灵的联军与他进行了一场决战，拥有至尊魔戒的索隆无人可挡，直到他戴着魔戒的手指被伊西尔多用剑斩下。由于他的身体曾经被伊露维塔的力量摧毁过，因此失去至尊魔戒后，他也无法保持实体，剧烈的爆炸过后，他的力量跌落谷底。
　　那一次他失败了，但是至尊魔戒蛊惑了伊西尔多，就在他爬上末日火山来到锻造平台的这短短路上，它就控制了伊西尔多的思想。人类的王者改变了原本要摧毁魔戒的计划，将其据为己有。
　　因而，魔王索隆有了喘息之机。他一边恢复力量，一边寻找魔戒。他指挥自己的奴仆重建了巴拉督尔，也就是黑暗之塔。现在，一只永远燃烧的无睑之眼就悬浮在黑色的尖塔之上，俯视着整个魔多。红色的光芒就是索隆的视线，而这红色总有一抹笼罩在末日火山锻造平台的入口处。
　　“主人，献祭很顺利。”戒灵跪在红光之中，谦卑地说道。“两名破开空间来到魔多的外来者已经贡献了他们的命运之力，黑暗的力量正在持续增长。”
　　“我要更多！”高亢的声音直接钻入戒灵的灵魂之重，黑色的阴影躯体在震动中不住摇晃。“还有更多，我都要！我要我的大军，我要进攻！”
　　“遵命，黑暗之王。”戒灵站起身来，加入了另外八名戒灵之中。他们围成一圈，用目光传递意识直接交流。
　　“召唤所有统领、战争酋长和千夫长，让南方和东方的奴隶们行动起来，让所有黑暗的生物活动起来，让魔多再次伟大起来！”戒灵之首，被人称作安格玛巫王的最强者说道：“建造黑暗之王的军队，建造黑暗之王的战车，我们将统治世界！”
　　戒灵们分头行动，各自召唤黑暗之王的其他奴仆，将魔多的战争机器运转起来。末日火山就是这部机器的引擎，无数兽人和各种黑暗生物就是齿轮、杠杆、传送带。“我们要去劫掠！我们要将看到的变成我们的！”
　　魔多各地都在高喊这种口号，而赵迈也踏上了前往末日火山的道路。戒灵的命令并不会到达百夫长一级，就连千夫长也不过是战争酋长的随从而已，连发言权都没有。赵迈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但他才不管这些，反正是要去末日火山看看的。若是千夫长拦着，那他就会变成千夫长；若是被统领拦着，在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的粗壮拳头重击下，赵迈就会变成统领。
　　“如果是戒灵拦住你呢？”已经恢复了精神的小花坐在储备粮的高大后背上，平视着赵迈的眼睛问道。“你知道戒灵是没法真正被摧毁的吧？”
　　“我可是黑暗魔王的忠实仆人，怎么会攻击戒灵呢？”赵迈捏了捏下巴：“统领距离戒灵太近，战争酋长这一级就挺好的，能够左右局势，但也不会太突出。”
　　“如果让你带领军队去跟精灵以及人类作战呢？你会去吗？”
　　“说句取巧的话，我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因此和人类以及精灵作战没什么心理压力，而且兽人才是我创造的。”赵迈想了想，然后补充道：“如果是去打半身人或者星精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肯定会阻止它发生的。不过我的目标也很明确，兽人可以赢，索隆赢不赢就不管我的事了。”
　　“索隆不也是你造出来的吗？要一视同仁啊！”小花笑着说道。
　　“这句话是没错，但前提是他还能听我的。”赵迈伸手到背后去，调整了一下旗杆的角度。作为百夫长，赵迈收到了聚落兽人赠与的礼物，属于他的旗帜和旗杆。一个脏兮兮的方布上画着只黑色的脚丫子，踩在既是火也是血的红色颜料上，同时用三点飞溅的血红色代表百夫长身份。
　　魔多并没有身份证，都是用各种佩饰来标记权力、地位和其他信息。为了能够更加入乡随俗，赵迈让达里尔为他准备全套的身份证明，这个旗子就是他的选择之一。除此之外，赵迈身上还有獠牙的项链，兽骨的手链以及头皮捆扎的腰带，这些都是原本火鸦的东西，现在赢家通吃了。
　　“不是要用穿越者的血肉献祭末日火山吗，怎么这么快就喷了？”赵迈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第661章 北方小镇
　　魔多的北方和南方地貌风格相差很大。这里到处都是裸露的岩石和贫瘠的荒地，间或有些斑驳的草地，但也因为有许多埋在泥土中的碎石而无法作为耕地。除了兽人之外，这里只有兔子、山羊之类的小型食草动物，没有飞禽、没有狼、甚至没有狐狸。
　　凡是能和兽人抢夺食物的生物都被兽人吃掉了，这就是兽人在自然界的地位与手段。越是靠近末日火山和黑暗之塔，自然的力量越被压制，索隆的魔法就越强盛。反正这里不需要像南方一样种植庄稼，所以天空更加昏暗，乌云更加密集，地上的兽人也就更“舒服”，数量也随之增加。
　　赵迈路上经过了一些聚落，他们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并更多拥有了永久性的建筑。在索隆的黑暗力量影响这里之前，人类曾经在这里开荒拓野，并建立起了村落和城镇。后来兽人来到此处开始和人类小规模交锋，于是城墙、要塞和一些城堡也随之建立。
　　当索隆来到此处，不管是要塞还是城堡都失去了意义，一个个被征服。靠着连绵的山脉，索隆瓮中捉鳖，这些人类大多成了魔多的奴隶。
　　“强大的兽人，来看看这里的兔肉串，味道鲜美极了！”一个衣衫褴褛，剃光脑袋的人类守着烧烤摊，正在卖力兜售自己的东西。“咬到嘴里嘎嘣脆，美味的汁水横流啊！”
　　赵迈好奇的看了看，那那是什么兔肉，看样子就像是从某种老鼠身上割下来的。他本来就不饿，再说凡是储备粮不吃的东西，赵迈也不感兴趣。这个小小的集市上，到处都是这种“假冒伪劣”产品，但是兽人似乎都知道这种情况，却也不放在心上。
　　一种用铁浇铸，然后趁热用大拇指按上指纹的钱币是这里的货币。这种拇指币一面是战争酋长的标志，另外一面很容易就能分辨是不是兽人的指纹。这样的防伪措施在封闭的魔多已经够用了，而且大拇指手皮的厚度外加造币厂的管理也确保钱币不会滥发，因此币值还是很坚挺。一枚拇指币可以换五根肉串，或者两根真正的兔肉串。
　　看到赵迈过来，一个半兽人赶紧显摆自己的货物：“来看看我的绳子，比妖蛛的丝网差不了多少！”
　　“这是人的头发？”赵迈瞄了一眼就确定了。怪不得这里的人类大多是短发，包括女人也是如此，原来他们的长头发也是一种资源。
　　“已经做过防火的处理，您可以放心使用！”那半兽人谄媚地笑道。
　　赵迈摇摇头，快步从这个摊位离开。他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货摊，大多是奴隶制造的东西，强大的兽人只负责杀戮和战斗。这不，集市最核心的地段，一名千夫长正在招募手下，只要最强壮的、最有战斗力的那种。
　　他的六个百夫长一字排开，魁梧有力的身形展示着强大的实力，他们也是检测员，看看报名的兽人是否具备实力。一名想蒙混过关的半兽人就被它们揪了出来，几个大耳光下去，屁股上给一脚，再用一阵刺耳的嘲笑送他滚蛋。
　　赵迈的旗帜高过众人好多，在这个集市上格外显眼，自然会被千夫长和百夫长们看到。“妈蛋，这是哪里的旗帜，哪个千夫长手下的？”
　　黑足的名号只在赵迈自己的聚落叫得响，其他地方根本就不知道。更何况这旗子也做出来没多久，就算是在三炮楼要塞，也有很多兽人不识，更不要说在魔多北方了。“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干！”
　　百夫长们面面相觑。从赵迈扎实的肌肉和自信的眼神来看，那绝非善类。何况他身边还有只凶神恶煞的怪异大犬，肯定不好对付。在兽人当中，善于饲养的大多是地精和地精混血，它们体型较小，更适合成为骑手，也需要坐骑增加自己的能力。兽人更喜欢提升自己的身体和战技，哪有多余的精力培养战斗伙伴？
　　一个千夫长，手下不能超过十个百夫长，而“阿兹·乌云”已经满员，再来一个就等于要淘汰一个。谁上去说招揽的话，就最有可能首当其冲进行战斗，面对全盛期的对手。阿兹·乌云喜欢耍小聪明，他的手下也大多如此，所以命令虽然下了，但是半天都没人移动半步。
　　“混蛋！铁蒺藜，你去！”阿兹一跺脚，直接点名自己的手下。
　　这一幕全都落在赵迈的眼中。他有当千夫长的心，但可不想接受一群三心二意欺软怕硬的手下。尤其是欺软怕硬，比三心二意更无用。
　　那个名叫铁蒺藜的百夫长推开围在周围应征的兽人来到赵迈面前。他的目光总是瞄准赵迈的脚面，似乎很想踩上一脚。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惯于攻击对方脚板的战法让他获得了铁蒺藜的外号？赵迈看着他，没等他开口废话，直接在他鼻子上印了一拳。
　　“别挡路，笨蛋！”
　　铁蒺藜直挺挺倒下了，丝毫没有反应的动作，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赵迈一甩脚，将他踢到路边，清空自己前进的方向，然后继续往前走。
　　“太嚣张了！”铁蒺藜已经倒下了，这就说明即使招揽成功，这个新来的家伙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地位，此时不表忠心何时表呢？再说，铁蒺藜还是有两个要好（臭味相投）的朋友。
　　“刚才有点浪费动作，不是很合理。”赵迈想了想，看准兽人冲过来的方向，啪啪两记糊脸的鞭腿，就把两个兽人踢飞，一左一右倒在路边不省人事。“嗯，这样就不用多一个动作清理路面了。”
　　储备粮哼了哼，鼻子嗅了嗅，跑到昏迷的兽人身边，举起爪子用力一挥，就把他们的钱包切了下来。它用嘴巴叼着战利品，快跑两步跟上赵迈。钱包里面的拇指币哗啦啦作响。
　　阿兹·乌云不做声了。他立刻搞清了形势，如果自己招惹这个插旗的兽人，说不定也会被打趴下，千夫长的名号就不保了。哪里来的兽人，居然这么强，这不合理啊！
　　赵迈瞥了一眼阿兹。
　　时间好像凝滞了一样，对于阿兹更是如此。他的手指颤抖着，心思转的飞快，念头纷至沓来却没有任何主题，完全陷入了混乱当中。好在赵迈没有继续踏上阿兹招兵买马设置的石台，而是绕开走了，继续向北。
　　几个原本要应征的兽人想了想，跟着他也向北走了。
　　阿兹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第662章 阵营不同怎能……
　　离开了镇子，重新踏上荒凉的道路。越是接近末日火山，周围的地形就变得越严峻。岩石外附着了一层凝结的熔岩，因为掺杂了火山灰，所以非常“酥脆”，用力就能捏成碎渣。但若是不小心擦过去，其表面不规则的锯齿形状也会像牙齿一样撕裂皮肤，带下血肉来。
　　因此，城镇之间的“道路”，实际上就是用无数双鞋、无数次踩踏而形成的平地，行走在上面会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赵迈在前面咔嚓嚓，他身后也在咔嚓嚓。经过半天多沉默的跋涉，在他身后追着的兽人就只剩下最后一个。
　　“大块头，你怎么还跟着我？”赵迈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这个兽人足有两米半的身高，宽阔的三围，手臂垂下接近膝盖，还有巨大的手掌和脚掌，看上去可能有食人魔的血统。
　　“你能打，我想跟着你，这样就不用打了。”大块头兽人用粗粗的食指戳了戳自己，介绍道：“杜沙特·尸碾。”
　　储备粮正悠闲地用后爪挠耳背，并没有表现出敌意。因此赵迈问道：“杜沙特，你有什么本事，为什么我要收下你？”
　　“我的力气很大，巨兽都比不过我。只是我的反应比较慢，打不中人，所以……”他看了看周围，高兴地一拍手，踩着锯齿碎石到了路边。
　　那里有一块大石头，露出地面的部分和一辆小汽车差不多。杜沙特走过去，朝手心吐吐口水搓了搓，双腿分开，弯下腰去抱住石头，然后开始拔。
　　“你这样能行吗？这石头在地下还不知道有多大呢！”赵迈摇了摇头，原来这个大块头兽人是傻的。兽人的力量只是相对人类较大，又不能和巨龙比，那样一块石头怎么可能拔得起来？就算是赵迈也不会采取这么笨的办法，怎么着也会把周围的土挖一挖、挪开之后再说。
　　“我能行！”杜沙特咬紧牙关，全身的肌肉膨胀起来，一股黑色的烟气笼罩着他，正是黑暗的世界意志！这种能量是看不见的，除非像赵迈一样对这种能量的构成相当熟悉才行。
　　杜沙特自然不知道自己被黑烟包围，他只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完成心中的想法。在双腿、腰部、后背和双臂的共同发力作用下，整块石头破开表面土层，就像拽萝卜一样，居然真的被他抱了起来。
　　石头轰隆隆滚到一旁，满脸通红的杜沙特看着赵迈。“把身上的尘土拍拍，你跟着我吧。”
　　“好！”杜沙特倒是听话，拍了自己胸脯三下然后才问道：“头领，有吃的吗？”
　　赵迈有心试探试探他，伸手从心灵异能空间里直接拽出一整块烤排，吐一口火加热，然后扔给了兽人。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兽人眼前，可是他的眼神中只有对肉排的渴望，好奇的情绪都很少，更不要说狡黠的目光了。接过肉排来，杜沙特二话不说，连肉带骨咔嚓嚓啃了起来。
　　“你说你不怎么会打仗，这是为什么？”赵迈有些不理解：“凭你的力气，只要拿着武器横扫，有谁能够抵抗得住？”
　　“我跑的慢，追不上那些蹦蹦跳跳的东西，连兔子都打不死。”杜沙特一抻脖子将最后的肉排咽下去，然后舔了舔手指。“我想去挑战我们的十夫长，但是他跑啊跑啊我就累趴下了——我在我们那里吃不饱，跑不了很长时间。”
　　“这都好解决。”赵迈指着北方：“那个方向上最近的聚落在什么位置，带我过去我让你吃饱。”
　　杜沙特眨眨眼睛，开心地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当先带路，一点都不担心赵迈能不能搞到吃的，也不担心会不会发生冲突，又该怎么解决。这种性格到让赵迈挺喜欢，或者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走在高大的杜沙特身后，赵迈用心灵异能抓起周围的砂石，转化成合金钢，并在内部暗含上纵横交错的支撑结构，可以更好地将冲击力化解。反正杜沙特力气大，他就量身为杜沙特制造了一副胸甲、一个头盔，一面巨大的带刺铁盾以及骇人的流星锤。赵迈试了试，只要不脱手并抡圆了使用，这流星锤至少不会甩到自己身上。
　　杜沙特果然心大，根本就没想问问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又为什么如此合身。他喜滋滋的收下，可能是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所以连句谢谢都没说。就在他对自己的盾牌和流星锤乐不释手的时候，储备粮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它并没有弓起身子朝某个方向龇牙咧嘴，这说明它察觉到了危险但是不确定来源和方向。储备粮用尾巴敲打赵迈的小腿作为提醒，然后偷偷用鼻子朝各个方向嗅嗅。
　　作为Z虫的首脑，赵迈具备更多的侦测手段，更何况他还已经学会了真视术这种咒语。赵迈咳嗽两声，然后通过蝙蝠的声呐系统发现了问题。
　　果然有人在接近。
　　连续变换了好几种视觉能力，最终还是靠着真知术才发现目标。那是个长着精灵耳朵的女孩子，看年龄不算大，正伏低身子偷偷摸摸从侧面走向杜莎特。她穿着轻便的皮甲，戴着兜帽的斗篷为她提供遮掩的法力，而她手中的锋利匕首一看就不是善类。
　　能够悄无声息靠到这么近，也算是有一些本事了，可惜阵营不同，她也找错了对手。赵迈哼了一声，说了一句：“隐藏起来想要偷袭的那个家伙，趁我心情好赶紧滚开！”
　　那个精灵耳朵的女孩愣了一下，左右并低头看了看，然后把目光投向赵迈。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考虑，居然继续行动，只是把目标换成了赵迈而已。
　　隔着十步的距离，她轻吻匕首，然后用它指向了赵迈。就在匕首和赵迈心脏之间出现了一道连线，散发出来的能量特征非常熟悉。有黑暗就有光明，这分明是高适应版本的光明世界意志！
　　“果然阵营不同。”就在那女孩突然消失的瞬间，赵迈向空处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腕。空气被压缩产生了冲击波，一瞬间折断了她的小臂，然后才发出“轰啪”的声响。
　　“啊……！”那女孩惨叫着，被赵迈提在空中。


第663章 ……交手
　　尽管被赵迈捏碎了前臂，她依旧紧紧攥着匕首。不是不想放开，似乎是不能放开。赵迈可以看到纠缠在匕首和她手腕上的“光明力量”，就像是绳索一样将武器和她连接在一起。赵迈有种感觉，若是松开了手，她依旧可以发起攻击，目标依旧是自己胸膛中跳动的心脏。
　　杜沙特回过头来，满脸迷惑，他只是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惨叫，却没发现女人的身影。赵迈将手伸向那个女子的脖子，一把将斗篷扯下扔在一边。提供遮掩的光明力量消失，一个不断扭动的身躯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次不用真视术也能看到了。
　　她的身高也就一米四左右，再加上幼稚的容貌，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学生。在她脸上有精灵风格的纹饰，大致是蜷曲的树叶和交错的枝干，但是在锁骨中间有一行拉丁文的纹身，“机不可失”。
　　赵迈凑过去嗅嗅，被她一拳打在了下巴上。“嗷！嗷！”两声惨叫都发自这个精灵样貌的女孩子，一次是为了自己的拳头，一次是为了仍被赵迈捏着的断臂。
　　“你的身体怎么这样结实！难道你有岩石巨魔的血统吗，混（Za）种！”
　　“注意你的用词！”赵迈在战场上还是很注重风度的，不需要骂人的时候不骂，需要骂的时候不带脏字。“你也并非纯血的精灵。你是怎么进入魔多的，又来干什么？”
　　“你们这群邪恶、肮脏的兽人，应该被清除掉！”她一边说话一边发力试图攻击赵迈，但是只要赵迈甩甩攥着断臂的那只手，她就被卸除了力气，疼痛让她屡次无功而返。“你们这些索隆的爪牙、黑暗的帮凶，都该死，该死！”
　　这是脑子傻了吧？作为穿越者，目标不应该是争夺魔戒的所有权吗，为什么变成这种阵营仇恨了？明明是任务模式，偏要玩成PVE，最后还要和自己PK，这种跑偏也是难得。赵迈怀疑“光明世界意志”在其中产生了某种影响，于是就决定做个实验，看看这种力量对穿越者（除他之外的其他人）到底有多深的作用。
　　他夺下那个女孩的匕首放在自己腰带上，然后将她扔到一旁，随手捡起了地上的斗篷。赵迈狞笑两声，像赶苍蝇似的摆摆手：“这么细小的身子，根本没啥兴致，滚远些！”
　　那女孩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能被放开。她警惕地盯着一高一壮两个兽人，还有那只开始趴下舔爪子的地狱犬。犹豫了一下后，她捂着断臂准备离开。
　　赵迈猛然散发出自己身上的黑暗世界意志，用自己同源同种的力量为其助燃。那女孩身上的光明力量遥相呼应，也立刻澎湃起来。她停住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似乎有了某种决断。
　　她拿出一个小瓶，并在瓶塞上按了一下扔在地上。“适应舱囊”，大陆酒店出品，四枚命运金币一份，除了可以携带一件东西外，还可以展开一个临时领域，持续半个小时。赵迈闭上了眼睛，心中含着惋惜和庆幸，听着那女孩说道：“可恶的兽人，我今天就要铲除你！”
　　赵迈看着她喝下一瓶药剂，然后右手臂的伤势就恢复了。适应舱囊带来的是一个皮箱，里面放着各种兵器，在她用拉丁语说出“战备装备”后，纷纷飞到了她的身上。
　　就算她全副武装又能怎样呢？赵迈看到了刻有十字的枪械、刀具和圣水瓶，一本厚厚的咒语书用链子绑缚在腰带上，自己漂浮在空中。她一只手放在咒语书上，另一只手握着左轮枪。
　　看来世界意志果然潜移默化地改变了穿越者的思维方式，让她自信地盲目起来。不过适应舱囊的领域让人感到好舒服啊……赵迈深吸了一口气，对杜莎特和储备粮挥挥手，“你们躲开点，我自己来就好。”
　　“你是个奇怪的兽人。”那女孩在熟悉的领域中似乎多了一些能力，双目炯炯有神地放着光，上下打量赵迈的身体。“在魔多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
　　“你在魔多就三年了？你是哪里的精灵，诺多精灵、南多精灵还是泰勒瑞精灵？”
　　“愚蠢的兽人，那几种精灵我都不是，我来自更高贵而强大的地方。现在，接受我的制裁吧！”
　　扳机扣下、火焰激发、弹头迸射，带着两种神圣的力量。一种来自这个世界的光明，一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十字。弹头受到了双重祝福，带着必定要命中的决心，直奔赵迈的眉心。
　　然后被鳞片挡住了。不管这子弹是否有了“必中”的属性，它的硬度和动能都不会因此而加强，打得中不代表打得穿，尤其是碰上太空级别的战舰外壳。“你看不到自己身上的能量，难道就没怀疑过自己的想法和战斗动机？先不说你能不能，就算是击败我有什么好处？”
　　回答他的是五颗连续击中他眉心的子弹，力量叠加之下终于有一部分弹头挤进了鳞片之中，赵迈伸手将它抠了下来，然后扔在一边。
　　“你……你不是兽人，兽人不可能这样。”
　　“可惜，已经晚了。”赵迈攥紧了拳头，道：“我已经清楚你的选择了，现在做好准备吧。”
　　“圣光制裁！”女孩扔下手枪，咒语书大放光芒，一道充斥着火焰的粗大光柱斜斜刺破天空，朝赵迈的方向猛击。地面被整个压下去形成椭圆形的凹坑，上千度的火焰甚至扭曲了空气。
　　杜沙特尖叫一声，举起流星锤冲上来准备为赵迈报仇。储备粮钻到他的脚前面，试图用身子挡住他。本来这绊下盘的招数应该能成功的，但他显然低估了兽人的力量，直接被踢飞出去。好在兽人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勉强算是达到了最初的目标。
　　这边的混乱显然没有影响那女精灵的注意，她直觉事情有些不对。就算是普通兽人被圣火烧灼之后也应该有残骸啊，况且对面的兽人身体那么坚固，有明显不是易燃物，怎么连黑灰都没有？
　　她猛回过头去，依旧没有看到赵迈的身影。既然不能依靠眼睛，她再拍一下咒语书，身上光芒大盛，三对光芒形成的羽翼正要从背后展开。
　　赵迈还是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顺着脊柱连续击打三次。法术被打断了，施法者瘫软地摔在地上，短促而急速地呼吸着，终于显露出了惊恐的正常表情。


第664章 666耶，可以不用起章节名字了
　　赵迈打断了对手的脊椎，截断了神经信号，直接造成了瘫痪。她急促而断续的呼吸正是身体机能不受控制的表现。赵迈将她身上各种武器装备都拆下来扔在一边，然后用德鲁伊的咒语“维生气泡”包裹住她的脑袋，给她的身体直接提供氧气，这才让她重新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说实话，我就放你离开。”赵迈对那女孩说道：“尽管你是敌人，但考虑到你的精神受到了其他的影响，所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握住它。先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吧。”
　　“克里斯蒂·珊卓，我来自科西嘉。”她说道：“我在那里的教会学校学习和工作，这一次是我的试炼。我已经来这里四年了，是最早的那一批。你就可以知道我其实很弱很弱。”
　　越弱的来得越早？赵迈心里有数了。“你在这里杀兽人做什么，难道精灵已经对魔多的战士有了悬赏？”
　　“没有。不过消灭邪恶生物越多，就会受到更多的重视，能够知道更多的秘密。我要找的东西隐藏太深，我一直毫无线索，只能依靠精灵的帮助。据说已经有人知道了那东西的秘密，已经出发了。我不想落人之后，就再次来到了魔多。”
　　“那你怎么挑选对手，难道不知道我很强吗？”
　　“我……我原本是想找那个大块头，我直觉知道他是个好目标。”看来克里斯蒂对这里世界意志的影响毫无察觉，而她选定杜沙特的原因很有可能和兽人之前发力举起石头的行为有关。“你说有人知道了秘密，你听谁说的，他或者她都是什么样的人？”
　　克里斯蒂犹豫了一会儿，显然在经历一场思想斗争。她最终败下阵来，世界意志让她认为保守秘密对她更有利，只有保留秘密才能保住性命。
　　“可惜……”赵迈对这个结果非常失望，将手放在了她的脑门上。使用心灵异能直接连通对方的记忆，能够得到的信息会相当零散，很多时候甚至是破碎和无用的，某些片段还有可能产生误导，但总比什么也不知道强。
　　可没等他探入进去，两种世界意志倒先开始了交锋！一阵剧烈的刺痛过后，赵迈的心灵异能被切断，他的手被弹开，因为灼烧而冒着袅袅青烟。好在这是赵迈的手，若是一个标准的兽人，恐怕腕部以下已经只剩焦炭了。
　　赵迈的手都能这样，被能量命中脑子的克里斯蒂·珊卓直接昏死过去，完全失去了意识。赵迈小心翼翼地做了几次试验，发现肉体或精神上造成伤害并不会引发世界意志的交锋，但只要试图从对方记忆里搜寻信息，想要了解某些隐秘的时候，这种讨厌的情况就会发生。
　　两种力量在湮灭的过程中会造成伤害，直到一方被消耗干净，就没有这种现象了。赵迈倒是能够承受这种伤害，可是湮灭的过程持续下去，会把克里斯蒂直接烧成灰，最后赵迈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就刚才那一下，克里斯蒂的大脑就算基本完蛋了。虽然赵迈可以用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治疗她，但谁知心灵异能一进入，会不会再引起能量湮灭来，伤上加伤就会彻底没救了。只能等她自然醒来再行审问了。
　　“作孽啊。”赵迈叹了口气，将她的东西打包收拾起来，然后给杜沙特说道：“交给你个活儿，带上她咱们继续赶路。”
　　说完，他就笑着去看在地上赖皮躺着不动的储备粮，那只明明没有伤，却在装疼求照料的小狗。没曾想身后传来啪叽一声响，回头一看杜沙特用盾牌猛击克里斯蒂，将她砸平，然后从腰上接下来个麻袋准备将扁平的尸体装进去。
　　“！！你拍死她干什么啊！！”
　　“啊？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兽人愣了一下：“死尸碾平了装起来省地方，我没找到碾子，就用盾牌了。”
　　赵迈一拍额头，这下明白杜沙特的称号为什么叫做尸碾了，天知道是谁给他灌输了这种思想。算了就这样吧，死了也清净，不然带着个精灵在魔多的地面上走来走去也没法解释。
　　克里斯蒂一死，原本关注于她的世界意志开始消散，而兽人杜沙特身上的黑暗力量则迅速提升。虽然不如克里斯蒂损失的多，但也能明显增强他的力量和在整个世界中的重要性。
　　还能这样？赵迈终于理解了克里斯蒂为何说“消灭邪恶的兽人可以提高自己的地位”，原来都和这无处不在的世界意志有关。这就像是剧本，每个人都从冲上台的观众，发展成票友，最后成了这部剧的一部分，为它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历史和命运的力量就以这种方式展现在赵迈面前，他若是闭上眼仔细感受周围，“万事万物都有其发展的规律”，这些规律，这些在混乱中展现出来的脉络，可以说是轨道，也可以说是枷锁。
　　“虽然我已经察觉并有办法摆脱，但是这股力量的强大超乎想象。”赵迈回忆起自己在格拉利昂被排斥的事情。难说不是自己夺得神格的行动改变了历史，而之后神灵们的行动就是世界意志的体现。只不过格拉利昂的世界意志是另一种能量形态，赵迈根本察觉不出来。
　　“我能看到阿尔达的世界意志，是因为我在起源世界的各种作为，让这个世界的意志有了我的模板。难道……”赵迈想到了超脱，但是又不敢确定。
　　“头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兽人将装着克里斯蒂尸体的麻袋扛在肩上并问道。
　　赵迈回过神来，先把超脱不超脱的放在一边。目前还不到对抗世界意志的时候，先顺势，再引导才是正确的方式。他看了看杜沙特，佯装生气道：“咱们拿她当然是去领赏了！原本活着的可能更有价值，结果被你给弄死了！”
　　“对不起啊，头领。”
　　“没事，其实我也想这么干，但是为了积攒人品没有下手。”
　　“头领，我听不懂……”


第665章 世界意志和战争机器
　　通过克里斯蒂这件事情，赵迈开始越发关注起世界意志这种力量，逐渐揭开了它的一部分面纱。世界意志并不直接去“做”什么，它只是默默“促使某件事情成功。”就像兽人杜沙特从地里拔出大石头这件事情，世界意志并没有帮助他承担部分重量，只是确保他这一举动会成功。
　　从某一方面来说，这已经和魔法没什么区别了。赵迈可以一挥魔杖，说一句：“漂浮起来吧！”于是便能让某件东西离开地面。能够飞起多高、能够起飞多重、拥有怎样的空中机动性，这些和赵迈的魔力强弱、技巧相关，但是并不改变“意志改变物质”的行为本质。
　　有些世界有魔法，有些世界没有，这就是世界意志的区别，而世界意志除了诞生时候就拥有的那些规律以外，似乎还会因为智慧生物看待世界的方式不同而改变。沙漠世界阿塔斯就是一个例子。同样的魔法，在阿塔斯就会消耗自然原力，还会因为施法方式的不同，成为守护者或者亵渎法师，甚至被世界意志诅咒。
　　在维斯特洛也有类似的事情。客人分享了主人的面包和盐，在主人的屋檐下要遵循主人的规矩，而主人也要为客人提供庇护。这种古老的规矩中也蕴含着世界意志的力量，否则莫尔蒙司令的一句话，也就不会让赵迈拥有全世界自由通行的力量了。
　　并非是绝境长城的敌我识别能力太惊人，那根本就是世界意志的结合体，只不过赵迈当时看不出来而已。
　　他仔细想了想，似乎即便自己现在去，也几乎不可能看到世界意志。只有在阿尔达，因为本源世界的经历，自己终于真真切切见到这种力量的存在，终于有了研究和掌握它的可能。
　　世界意志的强大毋庸置疑，真正到了“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的地步，但就没有第三种选择了吗？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赵迈的脑海中，便成了挥之不去的念头。他沉浸在这种对于天地人关系的思考当中，迷迷糊糊跟着兽人杜沙特前进。储备粮和小花守在他的身边，保持着警惕并时刻照顾他。所幸路上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终于接近了魔多的核心区。
　　魔多的精华，或者说魔多的黑暗与邪恶就集中在匚形山脉的西北角。黑门在最顶端，它和末日火山以及黑暗之塔巴拉督尔构成稳固的三角形，死死拦住了整个山脉中最宽阔的缺口。
　　末日火山的黑色烟云，黑暗之塔巴拉督尔顶端索隆之眼的红光，以及黑门要塞那里兽人大军的喧嚣，是这个核心区域永不改变的特色。传说索隆之眼能够看穿血肉、能够看破伪装。不过在赵迈看来，它所看到的应该只是黑暗的世界意志。
　　这倒是一种不可能伪装的身份识别系统。赵迈回过神来，叫停了杜沙特。他们找了一处略高些的地方，然后赵迈就开始打量这片区域。
　　这里是切切实实的不毛之地，能够生长的植被只有草与苔藓，动物则根本不见踪影。广袤的戈壁平原上，到处都升腾着冶炼厂、铸造厂和各种工匠作坊火炉中的烟。它们都隐藏在裂谷之中，好更方便取用末日火山的熔岩。而在地面之上，一面是兵营，一面是繁育房。大大小小的兽人，要么忙着增加数量，要么正在接受简单的战斗与武器训练。
　　魔多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运转。兽人是这个机器的主干，慢慢将会有地精、巨魔、山丘巨人、座狼等等，最后还会有堕落的龙相助。所有黑暗的、邪恶的、堕落和扭曲的力量都会集中到索隆这里，形成一个强大的拳头，这个拳头所欠缺的仅有一只戒指。当至尊魔戒回到它的主人身边，那就没有力量再能阻止索隆。
　　赵迈对这个说法是不信的。两种世界意志的交锋，最终会让两者全都消散，那时索隆也不过就是个迈雅，还是力量被大幅削弱的那种，怎么可能还保持无敌？一切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反正自己总要选一方顺势而行，自然先追涨再说。赵迈看了看方向，认准了巍峨雄壮的末日火山，继续踏上了行程。
　　兽人的聚落越大，味道就越臭，这基本上是个颠古不破的真理。尤其是那聚集了上万兽人的军营，汗水、唾液和血，在不断的战斗训练中持续产生，混合着喧嚣的吵闹和杂乱无章的兵器撞击声，扑面一阵阵涌来。
　　营门口有排队的，也有征兵的。只要是身体正常没有残疾的兽人都可以当兵，给把长刀就能去劫掠。身体稍弱些的也不会浪费，抓奴队一直缺人手，它们可以冲进人类的村庄，围攻敢于抵抗的人，把剩下的都带回来。
　　这些是最底层的士兵，但也有一些十夫长甚至百夫长看中了战斗的机会，准备去前线一展身手。赵迈竖起耳朵，就能听到他们讨论刚铎的人类，罗瓦尼安的精灵。他们还会说：“让他们最终都遭受摩瑞亚的结局吧！”
　　“头领，麻袋里的尸体都臭了，这还能领赏吗？”怪不得杜沙特这两天总是捏鼻子揉鼻子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赵迈想了想，这尸体不能吃不能用，但若是能够换成通往末日火山的门票，则还算有些价值。他带着杜沙特来到军营门口，找到一个两边耳朵上各穿了四个耳环的兽人。只有千夫长才能做这样的装束，不过也并非所有千夫长都会这样做。
　　“你们确定没抓错人？我已经听说有不少笨蛋因为抓错了而被惩罚，现在还挂在塔楼外面曝晒呢！”那千夫长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们想赌赌自己的运气，那就去末日火山下面的卡恩塔，强大的戒灵统领就在那里。”
　　“不是战争酋长或者大统领，而是戒灵直接管这件事情？”赵迈想了想，自己或早或晚都要面对戒灵，必须要确认一下自己的穿越者身份是否能够被识破。他对自己变成兽人的纯正性很有信心，也是该接受戒灵的考验了。


第666章 你想要什么
　　对于兽人来说，黑暗之塔巴拉督尔附近到处都是机会。除了打仗之外，居然还有通过比武选拔千夫长的竞技场。可以看得出来，杜沙特对于这些事情还是很有兴趣的，眼神中时不时流露出艳羡的目光。他走走停停，驻足于选拔大力士的营地前，探着头张望了一会儿。
　　赵迈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他，直到他下定决心，继续跟着现在的头领前进。“你怎么不去试试？”
　　“他们没头领你厉害，自然不如你更有前途。”杜沙特挠挠秃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如果做不成最好的，就要跟着最好的。”
　　谁说兽人没有智慧来着？“行，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会训练你。你只要能吃苦，那就一定可以成为兽人中的强者。不管是害怕你的还是热爱你的，都会真正尊重你。”
　　过了好几秒杜沙特才问道：“什么叫做尊重？”
　　“就是吃东西的时候会先让你吃。”赵迈的解释令兽人恍然大悟，连声说尊重是个好事情，然后就开始憧憬受到尊重的样子，嘴角甚至还流下了口水。
　　赵迈无暇关注杜沙特内心的希望和幸福，而是将全部精力用以观察末日火山。越是接近这座著名的大山，越是能感受到其巍峨磅礴以及威压万物的可怕气势。赵迈曾经在寒冰刺骨的绝境长城上感受到过类似的力量，那种深植于大地根基之中，与整个世界的命运息息相关。绝境长城是冰冷的，而末日火山将所有毁灭、残酷以及灼烧的力量聚集起来，形成了这座永不枯竭的熔炉。
　　绝境长城只是吸收了周围百里土地的力量，而末日火山辐射了整个魔多，甚至还要继续向外延伸。从力量的对比上来说，就算是绝境长城的体积更大，如果扔到末日火山中的话，也会毫无意外被烧成蒸汽，变成一团漂浮在空中的云，几乎影响不到火山的继续喷发。
　　除了磅礴的毁灭之力外，末日火山山脚下修建有防卫要塞，一支精锐兽人军队守护着这里，还有戒灵亲自坐镇。登上末日火山的沿途，尤其是通向锻造平台的方向上，密布着各种可怕的符咒，虎视眈眈防备着任何可能的侵入者。这些力量还拦不住像赵迈这样的强者，但是浓郁的黑暗世界意志却是真正的大敌。
　　这里的黑暗力量已经被索隆的意志所扭曲，持续地散发着恶意，不管是对光明一方还是黑暗一方都是如此。在距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赵迈就感到受到了压迫，不得不放缓脚步进行调整。而杜沙特更是走几步就需要休息一下，让心情平缓，才能再次鼓足前进的力气。如果鼓起力量来对抗它，很容易就会造成湮灭效应。就算烧不死赵迈，也肯定会暴露他，这就不是他想要的了。
　　反观储备粮和小花，它们“涉世不深”，不管是黑暗或者光明的力量都不多，因此受到的排斥较少，走起来显得很轻松。如果是这样的话，反倒不能将它们带到戒灵面前，以避免戒灵的关注。赵迈寻了个角落，用脚踢出一个浅坑，让储备粮带着小花躲在里面等他回来。
　　卡恩塔就在前方，虽然是戒灵居住的地方，但是其高度和规模都很寒碜，还不如火鸦百夫长的炮楼高大。这里也没有几个看守，只有几个地精站岗和服务。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项圈并以锁链束缚，远远链接在卡恩塔的柱子上，就像拴着的狗。每个地精都深受黑暗力量的长期压迫，被末日火山和戒灵的可怕气息折磨到精神虚弱。他们迟早会崩溃，然后就会有新的服务人员替换它们。
　　“你们是干什么来了？”地精满脸都是自己挠出来的血痕，瞳孔涣散无光，但依旧无法忘记职责。“这里是戒灵大人的居所，你们胆敢打扰！”
　　“我是特维尔多·黑足，努尔恩平原的百夫长，我们捕获到了潜入的精灵，我们为黑暗魔君效忠，服从他的命令和指示，因此将精灵带到此地。”赵迈将克里斯蒂的手枪取出来展现给地精看：“戒灵大人一定会奖赏我们的！”
　　他的话音刚落，卡恩塔的大门就打开了，一个带着黑色钢盔，包裹在黑色麻布中的阴影走了出来。它在本该是面庞的地方，只有看不穿的黑影。令人耳朵刺痛的声音从盔甲中发出来，就像指甲划过黑板，就像生锈的铁剑在互相摩擦。“呈上来！”
　　戒灵给人莫大的压力，它身上的气息和身后的末日火山完全一样。赵迈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巨龙喷出的火焰包围，必须时刻保持敬畏，只有战战兢兢地服从才能存活。
　　这一切都是黑暗世界意志带给他的感觉，浮于身体表面，隔绝于他自主的意识之外。不过为了“顺势而行”，为了更好的伪装自己，赵迈弯下腰来，解下背后的包裹，将克里斯蒂的东西呈在戒灵面前。
　　杜沙特也有样学样，取下裹尸布。不管生前如何貌美如花，被拍烂之后经过腐败的过程后也没法看了。周围的地精纷纷露出厌恶和恶心的表情，只是迫于戒灵的压力，双脚一动不动钉在地上。
　　“好，很好！”戒灵表达欢愉的声音对别人来说依旧是一种折磨，“又是一个！”
　　又是一个？赵迈听在耳中、不动声色。“愿意为伟大的黑暗魔君效劳！”
　　“是谁杀了她的？”戒灵从两个兽人身上扫过，然后走向杜沙特：“不错，你表现得不错。你想要更大的力量吗？”
　　“想。”杜沙特点了点头，他看了看赵迈，然后补充了一句：“主要是黑足头领的本领高强，我才有最后杀死她的机会。”
　　戒灵没有说什么，一股黑色的烟气飘进杜沙特的鼻孔之中，通过呼吸和血液循环到达他的四肢百骸。他的皮肤上出现了黑色的花纹，身体变得更加健壮，目光也更加凶恶。
　　“起来，你的服务令人满意，你已拥有千夫长的力量，现在去选一军队加入，为魔多开拓更多的领地吧！”戒灵说道。他随即转向赵迈，隐形的目光在那杆黑色的旗子上扫视了一会儿，这才问道：“至于你，忠心的兽人，你想要什么？力量还是权势？”


第667章 魔多黑足
　　力量？权势？赵迈当然不会选这两个，尤其不想让戒灵在自己身体内“注入”什么乱七八糟的黑暗力量。当然他也不能直接说“让我去末日火山参观参观吧”。在揭开世界意志的面纱后，赵迈对于各种情况都做了预案，因此他说道：“力量和权势都没有黑暗魔王的赏识更重要。我得到允许，将我的称号换成魔多的黑足，我愿沿着黑暗魔王走过的路径前进，在充满黑暗力量的土地上尽情体会这伟力，我想有这样的资格。”
　　戒灵身上的长袍和头盔都静止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像一样看着赵迈。赵迈也一动不动，低头单膝跪着，摆出服从和忠诚的样子。就在此时，黑暗魔塔上的火眼看了过来，浓重的红色光芒笼罩在赵迈身上。
　　索隆终于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他那号称能够看破所有血肉伪装的目光，这一次遇到了敌手。赵迈这一身纯正的兽人血脉，还是米尔寇掌权时期兽人力量处于巅峰时候的造物。相比于无所不能的米尔寇，第二代魔王索隆在全盛时期也不过是米尔寇的副官而已，尤其在扭曲精灵制造兽人这件事上，他还差的很远。
　　周围的景色发生了改变，末日火山消失了，脚下黑色的火山灰地面消失了，周围被熊熊大火充斥，上下左右都是不断翻滚的红色烈焰。而在其中，一个高大而消瘦的黑色人影站在火海里，慢慢向赵迈走来。他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气息，那不是索隆是谁？
　　“你想成为我的黑足？”索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优美，立刻勾起了赵迈的回忆。就在米尔寇的监牢中，赵迈集中精神，用坚强的沉默和他交锋，取得了胜利。而这一次，赵迈要用自己适应性，以及对世界意志的理解再争取胜利。
　　“我不敢有那样的奢望，我现在只想追求魔多的黑足。只有我建立军工，在前线带来一个个胜利，我才有胆量请求索隆之足的称号。”赵迈说道：“凡是魔王踏足之地，我都愿意跟随。我希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魔多黑足的通行，我要保卫魔多，我也要让全世界都变成魔多！”他身上的黑暗力量熊熊燃烧，强兽人的血脉散发出勃勃生机，眼神中对于权力的渴望令黑暗魔王都赞叹不已。
　　“很好，你现在就是魔多黑足。”索隆的目光终于还是没能看穿赵迈的伪装，答应下来。
　　正如在维斯特洛大陆那样：莫尔蒙指挥官作为守夜人军团的司令，宣布麦克·赵为守夜人的朋友和兄弟，自由往来绝境长城和所有那些先民、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可以踏足的土地，并在守夜人营地中永远受到欢迎，至死方休！
　　在那之后，赵迈就被维斯特洛的世界意志完全接受，不再对他的行为设置障碍。索隆的话语也具有同样的力量，尤其是他本身就是黑暗力量的聚合体，连末日火山都沾染上了他的意志。周围环境对赵迈的排斥停止了，笼罩在他身上的世界意志也不再和末日火山的力量冲突，而是能够和谐共处。
　　就这样，赵迈获得了登上末日火山的钥匙。不过索隆并没有因此撤去这条道路上的防守力量，如果赵迈的行动被他发现，索隆依旧可以撤去他魔多黑足的称号。赵迈自然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就去登山，他恭恭敬敬地表达感谢，然后便闭口不言。
　　戒灵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然后说道：“你带上她，跟我来。”
　　赵迈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只是帮着杜沙特重新将尸体打包，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就在一旁站着。戒灵突然冲到赵迈的面前，散发着恐惧气息的头盔和赵迈鼻尖差不出一指的距离。“你为什么不动？”
　　“还有我的事情？刚才不是……”赵迈赶忙闭上嘴，重新换上谦卑的伪装说道：“当然，我会来。”
　　“不用了，你去下面等着。”戒灵从宽大的斗篷下面伸出两只满是铁刺的全罩手套，一手提起尸体，一手卷起克里斯蒂的遗物，独自向山上走去。
　　戒灵没有傲娇的情绪，那之前就是试探喽？赵迈挠挠头，目送戒灵走远，然后拉着杜沙特向山下走去。
　　“我现在是千夫长了吗？”兽人对赵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你若是没有服从命令的百夫长，纵然做成了千夫长又如何？”赵迈摇了摇头：“你的力气是增长了不少，这是件好事情。去打听一下哪里的千夫长比较好对付，你去挑战不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千夫长了？”
　　兽人很用力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我觉得还是头领你去当战争酋长，然后我给你做近卫，那我也就是千夫长了！这样比我去打架要好一些，毕竟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赢。”
　　“那样也好，咱们去黑暗之塔那里看看，现在战争酋长都是怎么划分地盘的。”赵迈搓搓手，一副非常兴奋的样子。“也许上面也会有我魔多黑足的称号了呢，这毕竟是黑暗魔君亲自封的，整个魔多也就我一个而已！”
　　“哇哦，那头领是不是有可能和大统领是一样的？头领，你若是能带领军队出去征战，可别忘了带上我！不管是人类还是精灵的城市，都有大把的好东西！”
　　“是啊，想想就令人兴奋！”赵迈用力挥着拳头，就好像已经成为大统领，已经攻破了精灵的城市一样。他这样做，完全是因为索隆还在注意着他，红色的视线就在他的背后，盯着赵迈的一举一动。
　　索隆一向是个狡猾的家伙，善于欺骗的人从不轻信，因此这种监视也在赵迈的预料当中。不过索隆也相当自大，认为没有人能够在计谋上超过他，所以容易轻信自己的判断。赵迈连起源世界的索隆都能糊弄过去，这个世界也可以做到！
　　他吹着口哨，让储备粮远远缀着不要出现在他身边，以避开索隆的目光。这监视一直持续着，直到赵迈和杜沙特在兽人聚落逛了三天后才终于消失。


第668章 时机不到
　　“可算又见着了！”赵迈抱着储备粮的脖子，在它的下巴处用力挠着。狗狗眯着眼睛，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这三天多的时间，赵迈在兽人的聚落中东察西看，虽然也了解并掌握了不少魔多的势力分布情况，算是小有收获，但全身上下都被兽人的味道熏蒸透了，还不如在外围游荡的储备粮滋润。
　　“都瘦了。”赵迈拿出从集市上买来的马肉干给储备粮，看着它大快朵颐。杜沙特被他打发去买或者抢一些会耕种的奴隶，所以小花也可以现身，不用害怕被看到。
　　“小花，我打听到已经有三个穿越者死在末日火山中了，这个几率可不低了。”赵迈捏着下巴说道：“你不觉得这一次竞赛的难度有些高吗？像是克里斯蒂那样的人，在世界意志的作用下，几乎毫无胜算。”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之前得到的消息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伊露维塔为了避免麻烦，特意设置了这个奖励性质的比赛，现在看来却不像是这么回事，倒更像是一个陷阱。”小花抱着胳膊，微微撅着小嘴：“依靠穿越者的所谓命运之力点燃末日火山，这怎么看都像是类似献祭一样的举动。这样的举动哪里能够平息穿越者组织的骚扰和麻烦，只会加剧！”
　　“这趟水很浑。”赵迈点了点头，说道：“从现在开始必须认真对待这次竞赛了，再拿着春游一样的态度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虽然我们知道这个世界的大致剧情，但不能完全相信那个，毕竟剧情里也没有拿穿越者献祭末日火山的事情，因此我们也不能确保那东西还在我们设想的位置。”
　　“末日火山还是最关键的点，但是现在不宜前去，怎么也要等魔眼（也就是索隆）的注意力更多地被战事吸引，戒灵离开老巢的时候，才更稳妥。”赵迈搓了搓手：“咱们这就准备走，回到魔多南方去，将我们自己的力量建设好，这才是取胜的根本。”
　　小花点点头，也同意赵迈的这个看法。人类、精灵、矮人的力量很强，索隆的力量更强。赵迈可以战胜每一个人，但是只靠他自己不可能战胜所有人。
　　再说了，赵迈又不是为了征服世界而来，成为至尊魔戒的主人才是最终的主题，而它绕不开世界意志这道门槛。凡是有可能干扰到自己精神意志的力量，赵迈都格外小心。就算他可以吞下蓝色晶体达到神的力量等级，一次次毁灭索隆的军队和要塞，但若是像克里斯蒂一样无法正常思考，那依旧会输。
　　“嘿赵迈，大块头兽人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串，我先藏起来了。”小花消散了自己的身形，而赵迈也站起身来掀开帐篷走了出去。他们临时在聚落的一角占了个帐篷作为住所，这里之前的主人才看到魔多黑足的新旗帜后就乖乖退让了，倒是聪明地免去了一顿揍。
　　许许多多其他地方来的兽人都聚集在这个广场上，各自占了帐篷居住。能够抢到东西、占到东西的兽人总是相对更强一些，因此不少兽人统领都会到这里来招兵买马。也有人打过赵迈和杜沙特的主意，但是因为打不过赵迈，再好的主意也实现不了。只是几场快速开始急速结束的战斗，就已经让魔多黑足获得了不少尊重，至少许多统领已经知道赵迈是个强者。
　　名声在外就会有些好处，杜沙特用头发缆绳捆了一串奴隶，主要是地精和人类，毕竟赵迈的要求是会耕地，地精和人类是除了半身人之外最好的农夫了。但是赵迈居然在队伍中看到一对精灵！
　　两个精灵身上又脏又乱，耳朵尖还被残忍地削掉，估计正在某个兽人的货摊上当做装饰品销售。他们两个一男一女，不过其身材没什么料，再加上故意遮掩，所以看上去就好像是两个男精灵一样。他们非常低调的呆在队伍中间，与身前身后的人类混在一起。
　　估计杜沙特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听说要离开这里去南方的时候，什么异议都没有，赶忙去打包自己路上的食水。赵迈一个个检视这些奴隶，并说道：“我就是特维尔多·魔多的黑足。你们都将为我服务，去我的地方耕种。不好好干活儿的，死！”
　　一群奴隶都饥肠辘辘，听到还要继续赶路，心中不免惶恐。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干活，活命的可能比不断赶路大多了。兽人们又能吃又残忍，如果长途前进，又没有让奴隶们搬吃的东西，那就意味着一路上要挨饿了。
　　“主人，”那个男精灵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努尔能内海附近，你们有一段好长的路要走，哈哈。”赵迈说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主人，能给我一段时间，我去偷一些路上吃食吗？”那精灵说道：“我除了能够照顾麦田外，还有些小本领。只要一会儿，我就能给您创造不错的收益。”
　　“想获得重视？”赵迈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抓住了头发绳子用力一扯。“去吧，你的时间不多，在我耐心耗尽前回来。不然……”赵迈捏住了女精灵的脖子，“我就掐死她。”
　　男精灵惊恐地抽了一口气，强忍着没有喊出来，赶忙跑开。赵迈松开那女精灵的脖子，轻轻哼了一声，让她心都凉了，全身颤抖不已。精灵落到兽人手里是什么下场？除了无尽的折磨没有其他的可能。由于精灵死了之后，灵魂都会回到维林诺重塑，所以死亡并不可怕，或者受罪才是。精灵的文化让他们不能自杀，所以一旦开始被兽人发现身份并折磨，最好的办法就是激怒兽人，令其因为愤怒而杀死自己，以求得解脱。
　　难道要发展到那一步吗？女精灵开始了祈祷。因为紧张，她的嘴唇微动着，倒是让赵迈辨认出几个词来，“卡拉之道”、“通天塔”。
　　难道这是自己当年教导过的星精灵？赵迈不动声色，目前人多眼杂的不好对女精灵下手。况且自己用的是兽人形象，三言两语也无法获得对方的信任，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起源世界的星精灵与这个竞赛世界的有多少差别。
　　将目光投向远处，借助心灵异能的加强，赵迈看到了那个男精灵。哪有什么神偷，他只不过从身上某个部位掏出隐藏的宝石，正借助“魔多黑足”的名义换购食物和水。看来这精灵还是很聪明的，这一会儿就想办法搞清楚了赵迈的身份，并想到了如何加以利用。
　　赵迈看看杜沙特，估计精灵就是从他这里打听到的吧，这本事也不错了。


第669章 奴隶的智慧
　　“你难道不知道魔多黑足的威名吗？”精灵泽拉万拿着手中晶莹闪烁的星钻说道：“他愿意与你交换，这是一种恩赐，你自己想想吧！”
　　其实精灵也不太确定魔多黑足到底有什么威名。从奴隶贩子到新主人这里短短的几千米距离，能够知道这个称号来自黑暗魔君索隆的首肯，这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魔多黑足”过去有什么战绩，是战争酋长还是大统领，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打听。
　　身上最后一枚星钻，也是他和星空精灵部落最后的联系。重要的预言和漫长的任务，已经三年了，还是没能找到那个重要的人物。
　　最初的十个精灵，现在只剩下他和妹妹两个，而且他们已经失去了自由，甚至很可能失去生命，怎么还能够完成任务呢？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就像是逐渐失去耐心的表情，实际上却是在对自己多舛的命运哀叹。
　　“这东西哪个兽人都不要的，拿走，别妨碍我做生意。”兽人眯着小眼睛，用怪异的目光看着精灵的身体，舌头舔舔獠牙。他的一双大手紧紧压着桌面上摆着的硬面包和肉干，摆明了是不相信这个小白脸的话。
　　“这可是魔多黑足大人的指示，这个名号可以获得了黑暗魔君首肯的！”
　　“首肯是个什么词，老子听不懂。”那名兽人刚刚说完，就注意到眼角出现了一团阴影。赵迈背后的旗子遮住了光亮，并在风中哗啦啦响个不停。“别整天说老子、老子的，要保持尊重知道不？”赵迈瞥了瞥这个兽人的货物，然后嘲笑精灵道：“这就是你的本事？”
　　被揭穿了的精灵倒也没有慌乱，仍然很有自信地说道：“现在只是第一步，我的本领还没有开始施展。”
　　这是一种自保的举动，赵迈能够理解。他随手一抄，精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最后的星钻就到了赵迈手掌中间。“漂亮的小石头，你不认识我不怪你，但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号，是不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啊！”
　　那兽人商人一听就知道麻烦来了。他没有见过魔多黑足战斗的样子，而他是不信什么“一拳放倒每一个对手”的传言，认为那是过于夸张的宣传。现在各个统领和战争酋长都在招兵，难保有的兽人足够狡猾，能想出虚假宣传来为自己传播名声的鬼点子。
　　在谄媚和强硬两种态度中间摇摆了一会儿，他最终选择了谄媚。理由很简单，他旁边铺子的兽人正用一种“好戏要上演了”的表情看着他，而不是看着魔多黑足，这说明处于下风的绝不会是黑足。“大……”
　　他只来得及吐出第一个字，赵迈就一拳印在他的鼻梁上。力道控制的极为优秀，因此这一拳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只能见到偏黑色的血液以鼻孔为中心逸散开。
　　这一拳的震动在兽人颅骨中不断反弹，耳朵、嘴巴也开始出血。最终他的眼睛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赢者通吃，将这里的东西都拿走，推车也别剩下。”赵迈对精灵说道：“你有三分钟的时间做这件事。”
　　“那我需要得到你的首肯，获得其他奴隶的帮助。”
　　“胆量倒不错，脑子也好使，既然这样那你还不快去做？”赵迈俯下身子，从兽人摊主的腰带上扯下钱包，用鄙视的目光看了看里面，直接揣到自己怀里。
　　那名精灵一招手，倒是有一半奴隶跑了过来，连拉硬拽将剩下的一半也拖了过来。赵迈左右看了看，旁边正好有一个武器摊位。
　　“长弓，箭和砍刀。”赵迈也不客气直接说道。他半个字都没有提钱的事情，那个兽人自然也没有提。稍一犹豫就会落个“败者吃拳，赢者通吃”的结果，谁还敢多废话？
　　赵迈看了看砍刀，这粗糙的做工对他来说实在不堪使用，于是直接丢给精灵。“那个谁，手上有绳子怎么给我干活？”
　　他看了看地上的刀，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捡。奴隶们手腕上还有头发绳索，的确没法工作，但除了用刀砍断外，还可以用灵巧的手指解开。他先解开自己妹妹的绳索，然后由她去解开剩下奴隶的束缚。
　　女精灵的手指比她的哥哥还要灵活，她紧张的瞄了一眼赵迈，发现自己正被关注，于是手下的动作就更快了。有本事的奴隶能活的更长一些，也许这是所有奴隶共同的想法吧。
　　就在她努力工作的时候，一只大手在她胸前猛推了一把，她就重重摔在地上。那个来自刚铎的奴隶一等松脱手腕的束缚，就开始逃跑。他顺势捡起地上的砍刀，相信自己只要冲进人群中，冲到噪杂混乱的集市中，就会有机会。
　　嘣嗡嗖啪！四种声音一气呵成，箭头从他的后颈钻入口前探出。“哦，射偏了。”赵迈立刻又弯弓搭箭，在那男人还没来得及瘫软倒地的时候再次攻击。这一次箭矢射穿了颅骨，从后脑的位置钻了进去，破碎的箭头将大脑搅烂。
　　那人类奴隶全身如同过电一样不住抽搐着，四肢扭曲倒在地上，周围很快就湿了。“你这长弓不错。”赵迈从怀里掏出钱袋直接丢给那商人。“已经值得花点钱了。”
　　“您高兴就好！”那兽人接过钱袋，又拿出一个刚铎风格的箭囊，装着他这里做工最精良的箭矢，递给赵迈。
　　“你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赵迈笑着问道。
　　“剩下的都不怎么样，配不上魔多黑足的威名。”
　　“你倒是很聪明。”赵迈一巴掌推开他：“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找。”
　　他自己开始翻找，各种刀剑和盔甲中还真没有多少好货，兽人的冶炼工艺比起人类差远了，都是些傻大笨粗的武器。他的奴隶们忙着搬空杂货铺的食物和酒水，七手八脚将货车装满，这都是他们一路上吃的东西。尽管没有找到拉车的牲畜，一群人共同努力，靠手拉肩扛也把车子带上了路。
　　储备粮在奴隶周围不断巡查，这次再也没有谁敢尝试偷跑了。


第670章 一变二
　　“你叫做什么，泽拉ONE？这名字不好，我叫你泽拉Two。”赵迈发出了怪异的笑声，一种莫名其妙的得意情绪就混杂在这笑声中。“以后你给我说你的名字就用泽拉图，以后我但凡叫泽拉图的时候，找的就是你。”
　　形势比人强，那精灵只好答应下来。现在他对于魔多黑足到底代表了什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迅如闪电的那一拳出击时，他只勉强看到一道影子。而长弓那两箭，技巧且不说，力量和速度确实惊人。精灵中有人可以在其中一个方面达到相同的水平，那已经可以称作是强者高手，而同时达到两者的却极为少见。
　　但有一件事情他想不明白。赵迈的那张弓他端详了好久，总觉得只是普通的兽人武器，没什么特别之处。射箭毕竟不是投掷标枪，箭的初速需要在弓弦的承受和爆发力的支持。在不拉断弓弦的情况下，箭矢的威力是有上限的。之前那搜嗖两箭，怎么也不像是兽人弓的威力。
　　他将这个情况告诉自己的妹妹，她也有相同的观点。“兽人中居然有这么强的家伙，这对于精灵和人类都是严重威胁。他射箭时使用的技巧前所未见，绝对不能让他教给其他兽人，否则精灵的优势就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得想办法将他除掉？”
　　“或迟或早，但肯定不能是现在。”女精灵指了一下跟随在赵迈身边的地狱犬：“我能感觉得出来，那生物非常警觉，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不要在它周围露出明显的敌意，继续用恐惧之心进行掩饰，否则它肯定会差觉的。而且我们要先到达南方才行，努恩内海附近的兽人相对较少，更适合我们行动。”
　　泽拉图点了点头，妹妹的思路一向是很清晰正确的。一队人在魔多执行任务，越来越沉浸在消灭兽人的愉悦感觉中，慢慢就淡忘了任务，只有妹妹一直保持警觉。若非她的提醒和坚持，自己也不会放弃那次导致其他人全部死亡的陷阱行动。
　　魔多的黑暗力量让所有人更喜欢争斗、杀戮、欺骗和掌握一切的感觉，慢慢腐蚀了人的内心，即便是注重自我进步和自我批评，将自省和相互学习作为信条的星精灵也是一样。泽拉图低下头用力推着车，身体上的疲劳算不了什么，这一路上都有吃的很重要，还能有清醒的头脑来整理思路更重要。
　　“你说我们还能完成任务，找到迷失的迈雅吗？”他压低声音对自己妹妹说道，可这问题被车轴的吱吱声以及其他人沉重的呼吸声掩盖，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听到。
　　第一代黑暗魔君米尔寇被流放虚空，之后众神（维拉）决定，派遣五位次等神（迈雅）来协助中土大陆的生灵，继续创世的过程，演奏伟大的乐章。五位迈雅既是指导者也是学习者，他们被自愿封印了绝大多数的力量，其中包括几乎全部对维林诺的记忆，带着众神对中土生灵的友好和热爱，踏上了这片土地。
　　他们被称为法师、睿智者（Wizard），分两批到来，分别身穿白袍（萨鲁曼）、蓝袍（阿拉塔和帕兰朵）、灰袍（甘道夫）和褐袍（瑞达加斯特）。萨鲁曼和两名蓝袍在来到中土后，决定一起动身前往遥远的东方历险，很久之后却只有萨鲁曼活着回来，而他对于在东方发生了什么只字不提，两名蓝袍的结局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星精灵观测天空的星星，寻找通向真理的星界道路，偶然得到了一则预言。消失的迈雅将会回归，与失踪的精灵君王一起重现真实，结束世界的苦难。星精灵将其解读成两名蓝袍法师可能会从东方回归，将遥远神秘不可到达之地的秘密揭开。于是他们派出三个十人小队来到东方边界进行迎接，而他这个十人小队负责最危险的东南方向，也就是魔多。
　　对于这个任务他开始绝望，只是因为分享了妹妹的希望，这才能够坚持下来。目前的情况非常不好，就像他们正在推着的大车一样，似乎随时都会散架，在路上形式的每一米都仿佛苟延残喘。这车子如果散了，那他们就只能用双肩和双手背负食物，这大大降低了搬运量。他们走不了多远，要么累死要么饿死。
　　“停下休息。”赵迈一摆手，指了指路边耸立的一块大石头。“我看那片阴影不错，把车子推到那里去！”
　　杜沙特用手一拽车头，后面的奴隶使劲推，将车子从道路上移开，搬到旁边去。说来也奇怪，车子刚听闻，就听到远处一阵阵狼嚎，还混杂着其他生物的叫喊。
　　在荒野中遇到狼群是相当危险的，尤其对于这群奴隶来说。就算大家战胜了群狼保住了食物，搏斗中难免留下伤口，而这伤口就是死亡之源。泽拉图竖起耳朵来听，从声音上判断狼群就在前方，从右向左横穿道路。方圆几里之内，唯一的掩护就是身边的大石头，其他地方都没遮没拦。
　　风向变了，狼群处于下风的位置，这不利于一行人遮掩气味。泽拉图偷偷看了赵迈一眼，发现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手指抖了抖。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风向立刻完全扭转过来，狼群变成了上风位，它们几乎不可能嗅到一行人的气味。
　　在这风起的瞬间，里面有一种令人身心愉悦的味道，让他好似回到了林地之中，回到了波光粼粼的大湖旁。魔多怎么可能有这种富含生机活力的清新空气，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不想死的话都闭上嘴。”赵迈说道：“谁把狼引过来，我就拿谁去喂狼！一群笨蛋都别闲着，开始吃东西，一会儿还要上路呢！记得别吧嗒嘴！”
　　而他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什么都没有吃，目光炯炯看着远方的狼群。那一瞬间，精灵兄妹不再觉得黑足是一个奴隶主，而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哨兵，正在尽自己的职责照顾和保护他们。
　　星精灵并不像其他的精灵那样追求艺术，而是追求隐藏在重重迷雾下的真理。他们两个对视一眼，知道自己的心意已经传达到对方心中，然后便一小口一小口咬着肉饼，继续暗中观察赵迈。
　　然后他们注意到，身边的车子慢慢复原，裂开的木头正在愈合，这才是车子至今没有散架的原因。可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现象呢？会是那个正在大石头上放哨的家伙吗？


第671章 纠结的妹子
　　除了遇到狼群那一次，这一路上还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细心的泽拉图每天都会清点货车上的食物，默默将消耗记在心里，也因此发现车子上总会出现些没有见过的东西。并非是刚刚捕获的野味或者采摘的蘑菇，而是明显加工过的食物。这些食物往往味道很好，能够迅速补充身体消耗的营养。可它们是怎么出现的呢？
　　“我想和他去谈谈。”
　　听到自己妹妹的话，泽拉图头大如斗赶忙制止：“你疯了吗，那可是兽人，而且是脾气极为古怪的兽人！在他凶残的实力下，还有一颗相当狡猾的心。你忘了我们的初衷，找到机会赶紧杀死并远离这个黑足，然后继续踏上旅程。”
　　“我有不一样的感受，我的心灵告诉我，我应该和他谈谈。”
　　“心灵？你是说古老的心灵修行之道吗？”泽拉图摇了摇头：“那都已经是久远的传说，现在已经没有心灵异能了，那能力已经枯萎。自从迈隆变成索隆背叛了光明之后，我们的……”
　　“迈隆并非索隆，他们是不同的。迈隆和米尔寇战斗过，保护过我们，指导过我们。”
　　“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这些只存在于你的想象中，我们星精灵的历史不是这样的。”泽拉图摇摇头：“你的心灵异能难道是发疯吗？我不同意！”
　　“那是个狡猾的兽人，迟早会发现我们的身份。而且我已经累了，如果这一次还是不对，我想回到维林诺。”她对自己哥哥说道：“就算是我疯了，但我从来没有错过，你要相信我。”
　　短暂的沉默之后，泽拉图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在我身边会干扰我的心灵能力。”
　　“这是我听到的最令人伤心的话了。”泽拉图哼了一声，“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磨刀。”
　　一路上她都在寻找机会，暗暗观察赵迈的行动。越是远离末日火山和邪黑塔，赵迈的心情就越好，越容易出现笑容，这也是她为什么敢于尝试的原因。
　　“储备粮，我们来玩儿我扔棍子你捡的游戏吧？”赵迈走到路边，从枯萎的树木上折下一根粗树枝。储备粮哼了一声，已经不会上当了。棍子总是越扔越远，上一次赵迈直接将棍子扔到了山的那一边，傻子才会去捡呢！
　　再说了，储备粮还有正事呢！这段日子以来，奴隶们的情绪波动很大，时不时就会有针对赵迈的敌意。虽然这些人根本没有真正威胁到赵迈的能力，但若是双脚仆从挨揍了，自己也会脸上无光。储备粮眨眨眼睛，对于自己总是要照顾别人感到很自豪。
　　那个明明是精灵妹子但却化妆成人类汉子的伪装者又在偷窥了……储备粮认为自己突然理解了赵迈为什么突然要玩扔棍子，他肯定是想把自己支开。小花不会乐意的！储备粮又找到一条理由，更不走了。
　　“黑足大人，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我就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终于想起来了。”赵迈随手丢掉棍子，对精灵说道：“瑟兰迪尔，我以后就叫你这个名字了。”
　　“你为什么喜欢给我们改名字？”
　　“你哥哥也就罢了，头发剪了染上颜色，装成瘦弱的人类倒也看得过去。你又改种族又改性别的，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啊。相对这个，我只是改个名字。我方便我高兴。”赵迈摇了摇头：“看你们两个憋了好几天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我……”瑟兰迪尔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对话是这么开场的。“你能放我们离开吗？”她试探道。
　　“现在不行。这么多奴隶看着呢，你们两个若是走了，我没把你们追回来杀死，他们都会走，这对我不利。你哥哥在奴隶中还是有些声望的，所以只要你们尝试离开，我肯定不能放过。”
　　“这倒是实话。”瑟兰迪尔点了点头，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和星精灵的同胞对话，而不是和一个兽人。“你有什么梦想？”
　　“哈！这倒怪了，是你来找我的，我问你想干什么才对！”赵迈哼了一声。
　　“你是迈雅吗？”瑟兰迪尔用古老的精灵语问道。
　　赵迈想了想：“在魔多不要用这种语言，风会泄露你的秘密，给你带来想不到的灾祸。至于你的问题，我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你自己内心怎么想那就怎么算吧。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下一个。”
　　瑟兰迪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你能跟我去精灵的城市吗？我想很多精灵都会想见你的。”
　　周围的世界意识突然紊乱起来，瑟兰迪尔释放出隐藏的光明力量，而赵迈身上的黑暗力量也遥相呼应。两种力量并没有发生湮灭和释放能量，而是向两个陌生人一样握了握手，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纠缠着建立联系。
　　这是什么意思？赵迈还是第一次观察到这样的现象。除了附着、转移、斗争之外，现在又多了“勾连”？黑暗和光明两种类型的规则也能勾搭到一起？
　　就在这种连接发生后，瑟兰迪尔闭着眼睛抬起了手掌，释放出了自己的心灵异能。那是一种相对简单但是无害的技巧，可以改善另一个人的态度，变得更加友善，更容易沟通说服。赵迈在起源世界将所有心灵异能技巧传给了星精灵，而他还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再见到这个能力。
　　“不去。”不管是从技巧还是从力量强度看，瑟兰迪尔的心灵异能都只是初学者水平，根本影响不了赵迈。“你提的这两个问题都没有实际操作的可能，别只看着星星就忘了大地，那样会导致没有根基。再想想，你真正要问的是什么？”
　　瑟兰迪尔咬了咬嘴唇，拳头紧紧地攥着，然后问道：“我们两个能活下来吗？你会杀了我灭口吗？”
　　“精灵死了之后只会回到维林诺去，杀你有啥用，不如把你留在身边，那才是你和你哥哥的位置。”赵迈说道：“行了，我急缺管得住嘴巴而且听话的手下，所以你们两个还是挺幸运的。”
　　“并非所有的精灵死后都会去维林诺，有一个精灵君王死了后就没有去，我们正在找他。”
　　“那是你们的事情。”赵迈最后说道：“到了南方之后，你们两个收拾一下，至少能让我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你们也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这点我倒可以保证。”
　　瑟兰迪尔点了点头，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正要离开。赵迈叫住了她并说道：“你的心灵能力不要乱用，并非所有兽人都看不出来。”
　　她呆住了。


第672章 战略上不能被忽悠
　　所有的精灵都具有无限的寿命，所有死去的精灵会回到维林诺，在众神的关照下重塑身体，他们得以在维林诺享受永恒的安宁。
　　永恒的寿命和死去之后复活，这两者看似都很好，但结合起来却是另一种味道。赵迈还是迈雅的时候，也有同样的优待，而他很快就丧失了对于时间的概念，更多的成了某种规则的体现，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长时间的重复会形成习惯，而永恒的时间中，一个人就只剩下习惯，从而变成了习惯。伊露维塔将永生和复活赐予了精灵，但并不认为这两者是好东西。他曾“给予精灵的礼物是对于美好的追求，给予人类的礼物是多变的命运，以及死亡。”
　　在中土的精灵或迟或早会经历赵迈曾经经历过的阶段：逐渐变成规则的载体，失去了生活的动力。生命毕竟不是机器，也不能是机器。在时间的消耗下，精灵逐渐感到空虚，此时他们就会选择离开中土世界，坐船前往维林诺，回到神的领地，得享安宁。
　　因此，或早或晚，所有的永生精灵都会前往维林诺。但是的确有一些精灵在死亡后，并没有在维林诺出现。他们有些是因为放弃了精灵的身份，甘愿为人，有些是选择留下照顾后人或成为林间的精魂。但有一个精灵，不属于上面任何一种情况，确认死亡后也没有回到维林诺。他是凯勒布理鹏，力量之戒的铸造者。
　　这是光明力量和赵迈的黑暗力量结合之后，瑟兰迪尔说出来的话，因此让赵迈格外重视。凯勒布理鹏是一名精灵，其祖父费诺是诺多精灵的第二任至高王。在精灵与索隆的战斗中，诺多精灵被杀害、被俘或者被驱逐，凯勒布理鹏抵抗到最后，是最后一个死亡的王室成员，虽没有任何加冕仪式，但他也被称为精灵君王。
　　至尊魔戒之下有十九枚力量之戒，三枚是给精灵的，七枚是给矮人的，九枚是给人类的，而这十九枚戒指全都是凯勒布理鹏亲手打造，其中三枚精灵戒还是他在没有索隆陪伴的情况下独自完成的。在这件事情中，索隆算是指导者，将铸造力量之戒的技术教给了凯勒布理鹏，他是一切的根源。索隆只铸造了一枚力量之戒，虽然那是至尊魔戒，但单从数量上来说，索隆完全处于下风。
　　索隆戴上至尊魔戒后，立刻得知精灵力量之戒的存在。因为这三枚在铸造的时候索隆没有介入，因此索隆无法影响三戒，只有至尊魔戒能够束缚它们。他急于染指这三枚戒指，于是亲率大军和精灵战斗，俘虏了凯勒布理鹏，严刑拷打逼问。凯勒布理鹏的精神受到了严重创伤，但即便他的灵魂崩溃，他也没有说出精灵三戒的下落。
　　盛怒之下的索隆杀了他，并将他的尸体作为旗帜挂在矛尖上，用箭矢射穿来进行固定。
　　凯勒布理鹏的灵魂并没有出现在维林诺，这引发了很多猜测。有人说索隆的折磨太可怕太深入，令凯勒布理鹏再也无法重聚灵魂；有人说邪恶的黑暗力量使凯勒布理鹏失去了精灵的记忆并堕落；有人说过分的折磨让他变成了兽人，没有再回到维林诺的权力。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力量之戒的铸造方法，除了索隆之外，那就只有凯勒布理鹏。
　　“这是个极具诱惑性的任务。”赵迈对小花直言不讳。“寻找凯勒布理鹏，让他吐露至尊魔戒的秘密，我甚至可能自己铸造一枚戒指。我拿出全胜的力量，铸造的戒指一定会比索隆的更强，甚至有可能统御他的力量之戒，成为新的至尊魔戒，那我不就在竞赛中获胜了吗？”
　　“但是你的计划中，假设太多了，先决条件也很苛刻。”
　　“对，这是问题的关键。”赵迈说道：“我必须先联络星精灵，展示身份，获得他们的帮助才能得到线索，找到凯勒布理鹏，然后再想办法说服他……不过考虑到最终可能的收获，这些付出还是值得的。”
　　“赵迈，别忘了还有一点很重要。你说过，这个情报是在两种世界意志的勾连下产生的，因此这里面还有另一种风险：你是不是正处于世界意志的影响下。”
　　赵迈的热情和兴奋迅速减退，他重重坐了下来，开始从头到尾审视这件事情。
　　世界的意志就相当于世界的大势，正义与邪恶的战争，光明和黑暗的对抗，这都是世界大势。换个简单的说法，这就像是游戏中系统给出的任务，就像是小说和电影中的主题。
　　当习惯了完成任务，游戏也就变成了任务，但是最初玩游戏的目的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啊！赵迈摒弃掉得失成败的考量，不以“付出什么、得到什么”作为衡量标准，只从自己参与到阿尔达世界的意愿以及对阿尔达的感情这个角度出发，来思考寻找凯勒布理鹏这件事。
　　“小花，我想明白了，我还是很想去做这件事情，但不是现在。”赵迈说道：“就在刚才，我突然感到一阵害怕，有一个怀疑浮上心头。作为至尊魔戒的铸造者，在打造的过程中，索隆难道就没有尽自己的全力吗？至尊魔戒一摧毁，索隆就会死，我若是铸造力量之戒，我能做到像他那样吗？就算我的力量高于他，但没有拼命的精神，我怎么确保自己的魔戒地位高于他？若我真这么做，我的自大做出来的只是另一枚力量之戒，不知不觉间我就可能被至尊魔戒控制。”
　　小花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我和朵吉安都相信只要你能好好思考，你还是很聪明的。”
　　“该取巧的时候可以取巧，但是不能以影响根本大计。奇正需要结合，还是要以正为本，奇为辅。”赵迈又开始用其他方面的知识来帮助自己思考：“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至尊魔戒是个好东西，但再好的东西比不过自身现阶段的需求。不能太好高骛远，先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脚踏实地的工作中去，打好基础壮大自己。到了某个阶段，自然就会有那个阶段相应的成果。”
　　小花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赵迈，“你为什么能说的这么有道理？！”储备粮则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一副“我早就明白了，你好迟钝”的表情。赵迈脸一红，打个哈哈把这个问题带过去。


第673章 物质之外的规则
　　赵迈冷静下来，摆脱了世界意志的影响，决定按部就班稳扎稳打，但是泽拉图和瑟兰迪尔兄妹却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在世界意志的影响下，他们在反复研究了赵迈所说的那些话，一路上所做的那些事之后，认为他有极大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迈雅。
　　“你们两个要帮助我？”在接近回到黑足的领地时，两个精灵再次找到了赵迈，表示愿意辅助赵迈完成计划，然后和他一起再去寻找失踪的凯勒布理鹏。赵迈想了想，虽然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实际操作起来会有很大的麻烦。
　　“你们两个的确可以帮助我管理奴隶，省去我相当的麻烦，但是有一个问题你们两个想过没有。我是兽人，我这里生产的任何东西，派出去的每一个兽人，都是用来战争的，打的是精灵、人类、矮人以及更多你们所关心的人。你们在我面前说一句心甘情愿，这难道不是撒谎吗？”赵迈摇了摇头，拒绝道：“你们别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提升自己的地位和对我施加影响，你们的身份就是奴隶。现在滚吧，我不需要无法认清现实的精灵。”
　　两个精灵面面相觑，他们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世界意志让他们充满了信心，甚至已经做好了一步步后续的计划，可一切都在赵迈这里被截断了。两个人心中的困惑难以化解，直到跟随其他奴隶回到赵迈的聚落，依旧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
　　赵迈倒是觉得一身轻松，充满了信心和干劲。在索隆下达了集结兽人准备进攻的命令后，努尔恩平原上强壮的兽人大多前往北方，留下的基本是老弱病残，因此管理这里并不需要多么强悍的武艺，达里尔这样的射击高手显得有些牛刀杀鸡。当杜沙特到来后，赵迈的统治力就更稳固了。
　　统治和管理很稳固，但是不代表工作就容易完成，达里尔脸上就挂着忧愁的表情。在见到赵迈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寒暄，直接将一张羊皮扔了过来。
　　羊皮的一面被刮平、然后用药物处理过，上面用添加了血液的墨水写的兽人告示。“根据管理的兽人数量上缴相应的物资，用以前线的战斗，八成？！战争酋长和大统领们怎么知道手底下到底有多少兽人，难道有人口统计吗？”
　　“它们不会数数的可能性很大，所以随便什么数字都有可能。”达里尔一语道出了真相：“头领，他们只会一次次要的更多。不过你回来了就好，用拳头交税也是可以的。”
　　“但是我一拳拳打上去，最终还是要向戒灵以及魔王索隆负责，他们可是会数数。”赵迈哼了一声：“正着不行就换个方向继续让我为这个世界干活儿？要么为黑暗势力服务，要么出去找失踪人口？”
　　“头领，你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这些物资是为了战事服务，那么我们就应该服从魔王大人的要求，为摩多贡献力量。”赵迈对达里尔说道：“增加奴隶，开垦荒地，将周围的兽人聚落集合起来。现在强兽人大多去了北方吧？告诉兽人和奴隶，从现在开始，都听我的命令。胆敢有影响种植生产大局的，不管什么理由，一概镇压！”
　　达里尔点点头：“遵命，头领！”
　　“对了，遇到不愿意服从我的，你就让他来问问我的拳头。如果不敢来，那我就去。”赵迈冷哼了一声，补充道：“只不过我去的话，他们就不可能活着了，所以一定要做好准备，也好在死前，让我能充分活动一下筋骨，别像火鸦那么虎头蛇尾的。”
　　达里尔笑了起来。有黑足大人强大战斗力作为保障，没有什么不能完成的事情。
　　实际情况其实比达里尔以及赵迈的预计还要好一些。由于大部分能够战斗的兽人，还有那些自认为能够战斗的兽人，都前往北方寻找发迹的机会，因此留下来的兽人缺乏保障。魔多从来就不是一片乐土，很多地方连兽人都很难生存下来。游荡的狼群还算好的，至少集中力量消灭后还有肉可以吃。若是碰上食尸鬼泛滥的灾祸，就连兽人只有依靠城墙、堡垒才能活命。
　　因此，他们自然更需要有强大的兽人提供保护，这其实和人类、精灵没有什么差别。自然界的争斗、食物链的压力，不会因为种族是正义还是邪恶就有所改变，身为德鲁伊的赵迈对这一点深有体会。
　　当和自然界的争斗处于弱势的时候，兽人也会团结起来，或者说聚集起来互相保护更加准确。达里尔和杜沙特将赵迈的意愿带给那些寻求庇护的兽人聚落，“魔多黑足”的称号还是很有蛊惑力的，尤其这还是黑暗魔王索隆认可的名号。
　　赵迈能够免于世界意志的影响，但其他人做不到。兽人的称号并非随便产生，每一个都会对世界意志产生影响。名望、声誉和影响力，这些原本无形的力量，在赵迈看到了世界意志后，开始成为一种有形迹可寻的东西。他用双眼见证了“慕名而来，众望所归”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些兽人的战斗力都太弱了。这倒不是性别歧视，女兽人本身的战斗力基础至少高于人类女子，只是她们基本总处于怀孕和准备怀孕的状态，这大大占用了她们的体力和精神。五个月的孕期便可以诞生新的兽人，而只需要两周的休息，新一轮的生产就开始了。
　　似乎索隆的黑暗力量也在加强她们这方面的欲望和能力，所以可以预见，赵迈的聚落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大产房，无数新的兽人将会诞生，迅速成长，变成黑暗大军的中坚力量。
　　前提是能有足够的粮食来养活他们。
　　在这方面赵迈有不少办法，但就算没有赵迈的存在，索隆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随着兽人的聚集，索隆的力量也在增强，魔多的天空也开始发生变化，各种作物的生长速度被大大加快，结成的果实也更多。但这并非是自然的力量，索隆消耗的乃是土地的营养，长久下去这片区域会越来越贫瘠，甚至沙化成为戈壁。
　　然后，赵迈就在黑暗、光明两种世界意志外，发现了正在反抗的第三种世界意志，中立的自然意志。
　　“自然原力……”


第674章 终于看清楚了
　　自然原力是赵迈最基础的力量，也是他一以贯之持续锻炼的体系。他一直在努力感悟自然原力，沟通自然原力，使用自然原力，但从未“看到过”自然原力。
　　万物运转都有其规律，但有多少人能够看到它呢？当索隆调动黑暗的意志，魔多的大地就产生了反应，原本隐秘而不可见的自然意志终于现身，让赵迈一窥究竟。
　　他赶忙释放出自身的原力与之互动，并通过这种互动来解开自己的疑惑。他不断释放德鲁伊的咒语，令植物滋长、令天气变幻、令风火轮转、令生死循环不休。小花被这股力量惊动，赶忙出来看看。她发现赵迈已经沉浸在自然原力的汪洋之中，随着波浪舞动，与环境和谐统一。
　　只有大德鲁伊能够做到这一点，但并非所有大德鲁伊都可以达到这种状态。因为赵迈走的路和传统的德鲁伊完全不一样，所以小花一直认为赵迈不可能有天人合一的机会。眼前发生的事情让她惊喜，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打扰。
　　一切世界的意志都离不开自然基础，试问没有生命的话，哪来的意志可言？一片死寂的世界，只有物理规则的运转，不会有任何主动改变自身的能力。而自然原力则是令在物理规则之上，第一层有可能让意志超越规则的力量。
　　超越规则当然有更多和更好的方法，成神做圣这不都是吗？自然原力在这些方法中，属于最低调，最难实现的那种，但也是最具有普遍性和适应性的那种。赵迈亲眼看到了周围的自然原力，从而了解了自身的不足，可以进一步改善他自己的力量。他不断观察、学习和感悟，整整三天后才说了第一句话。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赵迈看了看小花和储备粮，“这件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们乐意帮忙！”微笑着的小花显得特别可爱，但是赵迈并没有跟着笑起来，他的表情依旧严肃。“呃，要帮什么样的忙啊？”
　　“跟我来，我来说说我的想法。”
　　储备粮跟在赵迈身后，小花自然也跟着。她对赵迈凝重的神色感到不安，可是从他身上散发的自然原力波动上来说，似乎又没什么事情。储备粮对别人情绪的感觉一向很准，不也开开心心跟在赵迈身后吗，能有什么事？
　　赵迈将“The·Che”召唤到身边，然后带着一狗一花遁地潜行，深入到Z虫的地下基地中。这里的规模已经比之前扩大了三倍，主洞穴之外已经又制造了漫长的隧道和几十个小型分洞穴。奇美拉号幽灵飞船彻底和Z虫的工厂连接在一起，为这个群体贡献自己的智力。神经网络从飞船的中控部分延伸出来，现在就是想让飞船起飞都几乎不可能。
　　洞穴的周围是生产基地，一部分负责分离矿物作为原料，一部分负责产生能量。作为太空生物的幽灵飞船，将其强大的消化能力留给了Z虫，这才让它们摆脱了对有机食物的单纯依赖。不过想要直接“吃土”，所需要的器官只有在足够大块头的Z虫身上才能实现，所以这些Z虫工厂是为这个作用而存在的。
　　在生产基地的围绕下，洞穴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孵化池。不管是采集到的营养物质还是合成的营养物质，都用来繁殖Z虫。每分钟都会有新的Z虫产生，它们加入到工作的大军中去，不断扩张这个基地的规模。
　　赵迈将车停好，带着储备粮和小花在洞穴中巡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们两个看到这个地方，有什么样的感觉？”
　　“说实话，挺吓人的。”小花漂浮在空中，一边说一边观察赵迈的表情。“这样的生命力和族群实力，我想不到有什么生态体系是它的对手。但好在这些都在你的控制下，倒也不用担心。”
　　“阿良，你的想法呢？”赵迈破天荒地问道。储备粮抬起头来看赵迈一眼，吐着舌头弯着眼睛，一副讨好的样子。“你还是不想说？没关系，我能感受到你血脉的特殊性，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你再怎么奇怪，能和我比？我不会因为拉玛什图或者天界这一类的血统而改变对你的看法，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储备粮昂起身子来，前腿抱着赵迈，用舌头舔他的脸。赵迈被逗笑了，拨开狗脸说道：“你还是不想说？也行，我也不强迫你。”
　　小花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来问道：“赵迈，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怪害怕的。”
　　“哦，行啊。”赵迈拍了拍自己的光头：“之前那几天，我和自然原力做了深入的沟通，发现自身存在的一些问题。我一直要构建以自己为核心的生态环境，Z虫就是我的尝试，但是现在看看这一处基地，你们有什么感觉？”
　　“小花，你觉得这里有些吓人对不对？但只要是自然环境，哪怕是幽深黑暗的地下溶洞，或者是充满毒瘴和掠食者的雨林，你都不会感到吓人的。”赵迈指着Z虫的孵化池说道：“这里之所以吓人，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工厂。”
　　“我设定程序，我下达命令，Z虫服从并实现我的要求，但它们是作为工人和士兵，而不是一个族群。半身人希望有田地耕种繁衍，星精灵试图追求宇宙的真理，那么Z虫要求什么呢？只有机器是这样的，工作、工作、为了工作而存在。”
　　小花摇摇头，说道：“你说的不对。Z虫本来就是你，如果将它们视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当然应该作为你意志的延伸而存在。你可不能给它们完全的自由，这么强大的生物失控的话，不比你发疯失控对世界造成的危害小。”
　　“你说的没错，我肯定要保持控制的，Z虫就是我。”赵迈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说道：“但是Z虫是我实现生态体系的关键步骤，在这一方面我不能有所缺失。我发现，我可以模仿很多生物，但我从来就没能从植物和野兽的角度思考过。”


第675章 生存之上有生活
　　Z虫在基地洞穴中跑来跑去，做着搬运和建设的工作。赵迈招了招手，几只形态各异的Z虫从工作队列中离开，停到了赵迈和储备粮的面前。
　　赵迈指着Z虫，从它们的身体结构，运动机构，钳子一样的前肢和铲子一样的后肢。“瞧，铲车、叉车、挖掘机、推土机、重型货运卡车。哦，有些你们可能没见过，只需要知道那都是机械就好了。”赵迈叹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脑袋：“我现在理解了，不能按照工程队或者军队的方式来构建生态系统，除非我只想得到一支生命体的机器人大军。小花，如果我说我制造出来的是一种血肉魔像，你认可吗？”
　　小花看着Z虫，半晌之后说道：“不得不说，是有血肉魔像的感觉。但是Z虫使用的是自然原力，可不是使用魔法的魔像可比。你这些都是生物，血肉魔像可不是。”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其实也差不多了。小花，储备粮，借助Z虫我能够学习和模仿各种生物的能力，我可以喷火发电，我可以释放石化光线，我还可以像狗一样传送（储备粮哼哼了两声）。但是我只是学习了结果，或者说学会了一个公式。而生态系统并不是结果，是一个动态的变量，是无限追求和谐的过程。我的生态系统需要情感。”
　　“小花，你就是体悟树，你知道植物喜欢什么。我不想让自己的灵魂是一个追求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的怪物，而是应该能够享受生活，我希望我的Z虫也是如此。”赵迈说道：“我有一个计划，用我的心灵异能将你们和Z虫连接起来，由你们教会Z虫看待世界的方式。让菌毯拥有对阳光和水的渴望，而不是像程序那样服从命令而已。我只要不下命令，他们什么都不会做，这是不对的。我想让它们活过来，这样这个生态系统才能活过来。”
　　“你想让我们教导Z虫，这样我们的思想不就影响Z虫，甚至影响你了吗？”小花有些惊讶：“赵迈，你不是对自己的思想防护极为严密，从来不让别人染指的吗？”
　　“对你们两个可以。”赵迈说道：“我已经思考过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也几乎是唯一的办法。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就将Z虫的心灵异能核心开放给你们。你们会很忙，需要关注和管理Z虫的活动，尤其是将自己的感觉部分分享出去，也分享进Z虫的感觉。不会太舒服的。”
　　“那完成需要多久？”
　　“半年到一年。”赵迈说道：“我会在精神上陪着你们。”
　　“那好，你答应了要陪我们的，这才是我同意的原因。”小花这才点了点头：“快点开始快点结束吧。”
　　“谢谢，我知道这样的要求等同于让你们完全打开心灵然后和Z虫同步……”赵迈爱怜地摸摸小花的头发，然后对储备粮说道：“你若是不同意的话，还是汪两声就可以。”
　　储备粮只叫了一声，这是同意的表示。赵迈点了点头，用手指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解开了精神屏障。
　　Z虫全都停了下来，包括幽灵飞船和能量工厂。它们如同被凝固在时空中一样，失去了反应和行动的能力。
　　赵迈将先用自己作为节点，用心灵异能连接小花和储备粮。“小花，所有菌毯和能量材料工厂都是你的了，按你的心意发展吧。储备粮，战斗类的Z虫都是你的。”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将Z虫接入进来，隔绝幽灵飞船的头脑，然后再把自己的控制权交出去，只作为一个旁观者和学习者。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Z虫不停颤抖，随后到处乱撞，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它们敲打着自己的身体、又蹦又跳，甚至有些在互相撕咬。两个能量工厂急需运转，很快就超过了自己的负荷。它们排不出自己体内的高温，已经开始了自燃。
　　“别着急，就像相信我那样相信Z虫。”赵迈一手摸着储备粮，一手摸着小花，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帮他们冷静下来。“所有的根本还是你们的本体，把Z虫的神经信号当成是一场电影。你们是评论家，然后是编剧、导演和剪辑。”
　　储备粮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舔舔赵迈的手背。“好狗狗，你居然已经初步学会了，真是太聪明了。你要不要吃的东西作为奖励？”
　　还没等赵迈掏出火腿来，他就看到两只Z虫举着一大块菌毯走了过来。“你不会是要吃那个东西吧，味道不好的。”
　　“汪汪！”储备粮叫了两声，Z虫停了下来。狗狗的念头现在会被Z虫直接实现，就像是人控制自己的手臂去拿苹果一样。赵迈将心灵空间的食物取了出来，剔除掉狗不能吃的东西，全都堆在地上。
　　“记住一点，你得学会控制，否则一个进餐的念头，Z虫就会扑上来把这些食物都吃掉。”赵迈的一句话说得储备粮眼都瞪圆了，它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思想太丰富、念头太多是个负担。赵迈用食物“激励”狗狗，然后去照看小花。
　　相比于动物，让Z虫真正从植物的视角体会世界才是跨度最大的。赵迈回溯过自己的血脉历程，其中完全没有身为植物的过去。这种经验的缺失，给小花造成了很大难度。
　　幸好她是一个树妖，还可以理解人类的想法，不至于陷入难以同步的心灵异能之中。赵迈陪着小花，通过自然原力的绿色梦境和她对话，安抚她的情绪，以自己的经验帮助她度过磨合期。慢慢地，菌毯和制造工厂冷静下来，重新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而小花也能重新显行。
　　“你创造了一个相当强大的物种，只有接入进来才知道。”小花赞叹道：“它们的接受能力远比我想象的要强。我发现这件事并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赵迈，将我放下来吧。”
　　“放这儿？”赵迈有些奇怪：“这里不见天日的，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保密。”小花掩着嘴巴嘿嘿笑着，眼睛中露出狡黠的表情。“反正不是坏事。”
　　“行啊，神神秘秘就神神秘秘把。”赵迈摇了摇头。他只是将Z虫的控制权分给了小花和储备粮，但并非是放弃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仍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只要想关注，就能知道小花做了什么。
　　但那不就有点像是偷窥了吗？赵迈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才意识到这是个问题。


第676章 都在行动
　　赵迈固执地认为不晒太阳对小花不好，自己决不能让一棵树在地下萎缩成蘑菇，因此亲自动手从地底基地一路向上挖了个通道。随后他就在通道中铺设菌毯，用幽灵飞船的神经控制束贯穿。这样，小花在地面上也可以连接Z虫。
　　小花对似乎对这个方案有些不满意，但是支支吾吾就是什么都不肯说。反正花盆在赵迈手里，所有的抵抗都是无效的。小花还是得待在赵迈的房间里面，每天晒晒太阳，然后一天天陪着他。
　　兽人的寿命大约只有人类的一半左右，因此他们更加勤奋。大部分的兽人将这种勤奋用于如何降低其他种族的平均寿命上，而赵迈管理的兽人，在这方面处于劣势，所以他们不得不做农活、制作工具和养殖牲畜。
　　他们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因此大部分工作都是奴隶做的，兽人尽到管理职责就好了。作为一个名义上的百夫长，赵迈在“要塞”很快就聚集了超过五百兽人，还有大约三百奴隶。这些人每天的吃喝拉撒就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我们的粮食不多了。”达里尔天天检查粮库，对这个问题非常上心。“周围的聚落也不会有多少存粮，但是抢劫他们也是一个选择，尤其是那些不愿意服从你管理的聚落。”
　　“想要去打架？”赵迈点了点头：“你可以纠结起一群人准备攻击其他聚落，但关键是你叫谁去呢？先说好了，我不去，我有其他事情要做。”
　　“头领……”达里尔使劲拽拽自己脖子后面的头皮，然后说道：“您要是不去，那就不好打了。火鸦放的那一把火，把很多东西都烧掉了，包括武库里面的长矛和盾牌。刀剑还剩下一些，但是没多少人会用啊。最可惜的是那些弓弩，都是地精制造的上好物品。”
　　“都烧了你还能认得出来？”
　　“看零件就大概知道了，而且还有几个过去火鸦时期的强兽人留了下来，他们也有武器。”半兽人说道：“头领，若是粮食继续这样吃下去，是坚持不到下次收获的。到时候兽人会离开，我们就相当于帮别人在养人口了。”
　　“在聚落的西面是有一个低洼地吧？从明天开始，让兽人将那里挖深，周围垒上墙。以后那里就是养殖的区域了。”
　　“养殖什么啊，头领？”达里尔眯着眼睛看着赵迈，仔细观察他是不是患了疯病。据说有些兽人就会这样，经常听到看到一些古怪的东西，然后慢慢就神志不清，最后全都疯了。只有少数兽人能熬过来，然后便可以获得一些预言能力，预测比如天气或者兽群移动什么的。如果头领有那样的能力就好了。
　　赵迈打发达里尔离开，然后进入了绿色视野。在魔多这片土地上，黑暗力量的侵蚀让绿色视野的效果大为减弱，很多图景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不过赵迈又不需要太详细的信息，只需要知道哪里有兽群出没就好。
　　尤其是座狼和恐狼，两种大型的野兽喜欢成群结队活动，对于兽人来说威胁很大，对于在外面种田和采集的奴隶来说威胁更大。一些较大型的聚落会尝试围杀狼群，或者袭击它们的巢穴抓捕幼狼。借助黑暗力量和药物，幼狼可以培养成坐骑，尤其是恐狼坐骑，曾经是强兽人的最爱。
　　大量兽人去了北方，狼群的活动范围一下子加大了。如果放任一年到一年半，在索隆的力量下，这些生物就会不自然大量繁殖，那个时侯就更麻烦了。趁现在动手，捕杀一批，驱赶一批，既可以保障自己周边的安全，也可以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
　　赵迈的目光沿着大地向外伸展，很快就发现了一大群恐狼。看来已经有兽人的聚落遇到了袭击，普通的低矮围栏挡不住成群恐狼的冲击。
　　成年的恐狼体型、重量都比兽人大很多，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在强劲腿部肌肉的辅助下，能发挥出来的作用一点都不比正规武器小。恐狼身上有厚实的长毛，坚韧而坚硬，可以有效缓解武器的冲击与伤害。
　　这群恐狼趁着黎明攻击，现在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它们的行动方式有些怪异，咬死了兽人之后却不去吃，而是保留着它们的尸体。这很不正常，动物的捕猎行为都是为了食物，即便是争夺地盘，本质还是食物和繁殖的权力。恐狼不仅不吃地上的肉，还将它们尽量分开放置，然后成群结队冲开了兽人的粮仓，将风干肉和一部分粮食吃掉了。
　　远方传来一阵狼嚎，恐狼们竖起耳朵听得清楚，然后迅速开始撤离。赵迈循着声音找去，却看到一个巨大的黑暗影子。
　　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只不过颜色是黑的，除了轮廓之外什么都看不到。赵迈很清楚黑色的影子里面有个核心，但是无法从气息中辨别那是什么。恐狼从黑影身边跑过，排着一路长队离开这片区域。
　　黑色的影子也开始缓缓退去。赵迈跟着他走了几步，却发现他突然停了下来。一个直觉念头出现在赵迈心中，“他发现我了！”赵迈毫不犹豫立刻脱离绿色梦境回到身体中来。
　　一个面容枯槁的地精伸手在空中抓了抓，什么感觉都没有，有些疑惑地看看自己手掌。“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的，难道是我的错觉？”它掏出一根魔杖，远远对着刚遭到屠杀的聚落念起了咒语。
　　“死去的怨灵回到这个世界，用你们的牙齿和嘴巴重尝生活的味道。”他一遍遍重复这咒语，直到聚落中出现低沉的嘶吼，“呜呜……噢……”。
　　“去寻找吃的，让兽人死亡，让地精强大起来！”他露出开心的笑颜，搓搓手，驼着背慢慢离开。
　　聚集在他身上的黑暗力量越发强大起来。一只格外强壮的恐狼来到地精身边，眼神中同样是黑暗的力量。它恭顺的低下头，地精缓慢爬了上去，用手紧紧抓着恐狼脖子上的长毛，开始准干那些远离的狼群。


第677章 兽人需要你
　　赵迈将自然原力的绿色视线收回来，仔细回味了一下刚才那黑色阴影给自己的感觉。“世界意志？有可能那么浓郁吗？”
　　如果说赵迈身上的黑暗原力是一滴墨倒在了盛满水的杯子里，那么刚才见到的那个家伙完全就是个墨水瓶。他身上的黑暗意志已经超过了戒灵，甚至有可能逼近索隆。这非常不合情理，因为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黑暗意志这样聚集呢？
　　回忆了一下整个阿尔达的历史，赵迈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是穿越者。考虑到自己比其他人晚到了三年，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不管怎么说，那个人都是天然的竞争对手，而且他就在距离赵迈不太远的地方，迟早是个问题。
　　好在这一次先于敌人之前发现了对方，占了一个不错的先手。赵迈想了想，自己应该亲自过去看看。虽然绿色视野非常好用，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手段。之前的行动可能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如果再用绿色视野探知，很可能被对方捉个正着，并暴露穿越者的身份。相反，如果赵迈以兽人的形态直接走过去，就连索隆都看不出来，这伪装难道不更加保险吗？
　　“阿良，你和小花继续在这里教导Z虫，这一次你们不宜出击。”
　　储备粮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好似再说“怎么打架就没我的事情了呢？”小花反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似乎她巴不得赵迈赶紧离开，好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分工协作，你是老大，我是打手。”赵迈捏了捏狗脸，逗它高兴后便推门出去。
　　兽人都知道他们的首领是黑足，但是很少见到赵迈，这次可算饱了“眼福”。“把达里尔和杜沙特叫来，要去打架了！”赵迈大吼一声，自然会有人帮他传达信息，他自己则走向旁边的塔楼。
　　那里面堆放着各种武器，都是从兽人聚落中带来的陈旧货和淘汰货，装装样子可以，真要到了战场上很容易折断。赵迈能用拳头解决战斗，但是不拿武器的话实在不像是个兽人。左右挑拣了一下，一柄匕首加一把直刃砍刀就足够了。
　　兽人的匕首的长度都快赶上人类的短剑了，而直刃砍刀对精灵来说简直就是件重武器。它的形状独一无二，手掌差不多厚度的一块矩形铁板，一米一的刀刃，单侧开锋，三根突出来的尖刺，两根用作护手，一根则在砍刀的最远端，在开刃的背面。
　　挥舞起来的时候，一侧是砍刀，另一侧则是十字镐。对付无甲或者轻甲用开刃的那一面，对付重甲则用十字镐攻击敌人脖子或者腰腹的连接处。同时这个十字镐还具有钩子一样的作用，可以应用不少战斗技巧。
　　杀气腾腾的武器拿在手里，赵迈的情绪都受到了鼓舞。兽人砍刀因其独特的形状无法放在刀鞘中，同样也没法绑在腰上。因此兽人只能一直提着它，永远处于戒备的状态。
　　杜沙特离得不远，巨大的身子加上厚重的盔甲，跑过来的时候地面都在颤抖。他从来不脱下赵迈给他制造的护甲，就连睡觉也是，而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头领，你不穿件护甲吗？”
　　金属盔甲会影响赵迈的自然原力感应，而且他皮糙肉厚，一般钢铁盔甲还真比不上。赤裸的上身更显彪悍，那身厚实的肌肉（自然原力变出来的）是整个聚落最重要的安全保障。
　　赵迈摇摇头，远远看到达里尔跑了过来，对他一挥手，然后就带着杜沙特向东面走去。除了这两个忠心的兽人，还有几个具备战斗能力的兽人跟了上来，他们是想在赵迈的面前表现一下，希望得到重视以及身份的提高。
　　赵迈懒得去知道他们的名字。如果表现好的话，现起一个外号就解决了。“我听到了战斗的声音，有一个聚落等待我们去接收，跟我来！”
　　去抢东西？兽人们都很兴奋，就连不怎么会打仗的杜沙特也是一样。几个兽人妇女想要跟上来，她们腰身还没有鼓胀起来，听说要劫掠，自然想多分一杯羹，不为自己也为孩子啊！
　　“去拉上车，两只手才能搬多少？绳子麻袋还有筐，这种事情还用我教吗？”
　　这就相当于首领同意众人跟随，而且打扫战场也能分润战利品。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但凡是能走能跑的，都行动起来。
　　“混蛋，没有车子的都留下，奴隶跑了我找你们算账！”赵迈一挥刀，又把一大半人呵斥了回去。“达里尔，你去检查检查，别让她们乱糟糟的。”
　　兽人行军就是这样，基本也没办法再要求什么队形、纪律或者战法了。达里尔来到队末，每一架车子上踢了一脚，将晃得厉害的三辆赶了回去。然后再交待一句：“跟不上的就自己滚蛋，拿不到东西是你们自己不行。”这就算是筛选和组织好了运输队。他快跑几步追了上来，对杜沙特使了个眼色，就抓着他的盔甲爬了上去。
　　杜沙特高大威猛，达里尔是体型相对较小的半兽人，盘腿可以夹着脖子坐在杜沙特肩膀上，视野远了不少。他体重带来的负担，比起侦查和提高射程的好处，也算不了什么。杜沙特都没反对，赵迈也不闲操心。
　　兽人只适合粗放的管理，太细致的活他们自己都明白不了，还会弄巧成拙。这么三十多个兽人，带着八辆大车，在大部分兽人都北上了的努尔恩平原上，也算是一只不小的力量。
　　当然，两三年后就不是这样了。新诞生的兽人将会填补平原上的空处，继续向外延伸和扩展，部落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头领，左前方那个石头围墙和木头大门，周围一圈深沟的是龅牙的聚落，有三十多个人，都是龅牙的兄弟姐妹和孩子，他们……”达里尔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赵迈摆了摆手，左右看了看，改个方向朝石头堆走去。
　　“头领这是要干什么？龅牙聚落在另一边啊，难道还要绕着走？”一个兽人说道。
　　“别胡扯，看着点！”达里尔呵斥道。
　　一块水缸大小的石头隐藏在石块里面，等待着赵迈发现。这东西足有半吨左右，兽人最强的投石机也无法将它当做弹药发射。赵迈将手指插进石头中去，斜眼看了下聚落的方向，然后手臂一挥。
　　只听得呜嗡一声响，石头划过一个沉重的抛物线，将聚落的木门炸成粉碎。冲击力让门框和两侧的墙壁也倒塌了一块，已经无法形成阻碍和防护。黑足部落的兽人，包括杜沙特在内，纷纷高举双臂欢呼起来，毫不吝啬将“强大”、“无敌”、“不可战胜”的形容词抛给赵迈。
　　“达里尔，去告诉他们服从我并加入我的聚落。”赵迈找到了唯一一个还保持着冷静的兽人。“如果不加入，我回来就会干掉他们！”


第678章 新的口号
　　态度很重要。
　　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看似矛盾的两个词，实际上包含着相当深刻的智慧。在赵迈周围大大小小的聚落，如果一个个去征讨，一个个进行兽人决斗或者攻城战斗，那整件事情就会被拖得又臭又长。不仅赵迈觉得很没有意思，就连跟随赵迈的围观群众也会失去耐心。
　　而且对于兽人来说，根本没必要强行推进分工，毕竟习俗不一样。独裁、金字塔结构的命令线，加上严苛的任务考核，已经是兽人们理解的极限。他们的智慧并没有放在这个方面，而是全部体现在战斗之中。
　　“头领，前面的情况很不正常，我建议停下来现将货车都整理一下，我去侦查。”一个大小眼的兽人来到赵迈面前，巨大的鼻孔一开一合，显得怪异但生动。
　　赵迈当然知道前面有问题，他的五官要比兽人强很多。恐狼袭击过的聚落，那些分散开的兽人尸体现在全都转换成了食尸鬼。这是一种讨厌的不死生物，所有温血生物在死后都有可能被邪恶力量侵蚀，成为食尸鬼。可以将其看作是脱水的尸体，具有增强了的敏捷和力量，畸形且发达的牙齿和爪子。它们拥有食欲，可以吃活物的血肉以及死物的腐尸体。倒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维持自己传播疾病和产生毒素的能力。
　　食尸鬼相当“脏”，但凡是能在尸体、垃圾、腐败环境中找到的病菌，它基本上都有一份。各种各样的瘟疫就已经够令人头疼了，食尸鬼还总是能够传播食尸鬼热疫，中招的人迅速脱水，外表变得像食尸鬼一样。若是在感染这种疾病的时候死去，那就会变成新的食尸鬼。
　　除了疾病之外，食尸鬼还有起效更快速的能力：它们的爪子将邪恶力量通过伤口传入，能够迅速麻痹对手，从而加快战斗的进程。食尸鬼的战斗能力在不死生物中只能算是一般，但是它们传播疾病，不断扩大规模的能力很强，不加注意会造成越来越大的麻烦。
　　“你说的不错，前面是有些不对劲。”赵迈拍了拍大小眼的肩膀：“你去侦察一下，小心埋伏。别光注意活物，连死尸也要小心。达里尔，让后面的车队停下来，做好防御准备。”
　　“防御？没问题首领！”达里尔一个后空翻，从杜沙特脖子上跳下来。这些事情交给他做，赵迈可以清闲很多。
　　大小眼得到了侦察敌情的任务，非常得意，端着长矛压低身子就走上前去。他的大鼻子看来是加强了嗅觉，虽然食尸鬼比较“新鲜”，身上的味道并不重，但顺着风还是引起了他的主意。赵迈远远便看到了三只爪子和牙齿还没有开始变异突出的食尸鬼，借着杂草的掩护试图伏击大小眼。
　　“你们现在都看到了吗，那个聚落已经被食尸鬼攻破了。别放走那些东西，不然都是麻烦。”赵迈举起砍刀，一指前方并说道：“跟我冲锋！”
　　根本不用怎么教导，兽人骨子里面的血统已经融合了战斗的智慧。两三名兽人形成一个小团组，团组之间拉开间隔，在赵迈身后大致形成一个锋矢的形状。每个团组的成员总是自觉贯彻长短武器结合，在局部战斗中形成武器上的配合，达到快速解决敌人的目的。达里尔和四名端着十字弩的兽人在队伍的掩护下，抢占具有良好射界的地点。倒也不用非得是那种统领全局的制高点，只要能将冲锋的兽人保护住就可以。
　　强悍的兽人敢死队，或者百夫长、十夫长兽人，总是会带领一个个这样的团组锋矢阵，前赴后继冲向敌人。不管是人类的枪林，矮人的盾墙，精灵的箭雨，兽人从来都不落下风。
　　初生的食尸鬼更占不到便宜。事实上战斗是由大小眼发动的，他嗅到了敌人的味道，首先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黑足头领带着兽人开始前进，就知道自己引出敌人的任务完成的很好，立刻从“肉饵”侦察兵的身份转换成冲锋队员。
　　“兽人必胜！”大小眼怒吼一声，而食尸鬼也明白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立刻向前扑击。只是它们具有食尸鬼的好斗性，但是却还没有获得坚韧的外皮和锋利的爪牙。它们比生前还弱，只是聚落中没资格去北方战斗的普通兽人而已。
　　大小眼看准食尸鬼冲锋的轨迹，长矛突刺出去，正中敌人的胸膛。黑色的血液不断从创口向外喷溅，这些都可能给人带来疾病，因此兽人赶忙收回武器并向侧面躲开。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缺乏正确保养的长矛折断了矛杆，大小眼手中只剩下一截木头。
　　他哼了一声，抬起一脚提在食尸鬼腰上，将胸口插矛的这一只踹到一边。紧接着，他向第二只食尸鬼掷出手中的半截矛杆，然后从腰间拔出匕首。他过于关注眼前的敌人，没有看到侧面扑上来的第三只。
　　只感到一阵呼啸的风掠过耳朵，然后便是啪嚓嚓一声响。赵迈远远地将兽人砍刀投掷过来，直接斩断了食尸鬼的脖子，然后深深插在泥土中。心灵遥控让赵迈拥有修正长刀飞行轨迹的能力，这准确有力的一击大大提升了兽人的士气。
　　“兽人必胜！”
　　赵迈哼了一声，觉得这个口号实在是太平凡了，于是用力一拍自己的胸膛，怒吼道：“WAAAGH！”
　　其它兽人们一愣，顿时觉得这个口号带有强大的力量，似乎让自己的血液也沸腾起来。一种苍凉的原始冲动在胸腹中膨胀，他们纷纷挥舞着手里“砸的”、“砍的”和“捅的”，放肆地高喊着：“WAAAGH！”
　　大小眼面对着食尸鬼，听到了战呼，只觉得身后是爆发的火山，末日的岩浆四散飞射，而自己就是无敌的战士，是不可阻挡的力量。他怒吼着“WAAAGH！”双手合握这匕首高举过头，猛然跳起来，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食尸鬼。匕首刺穿了颅骨，从食尸鬼的脑门正中钻入，然后在后脑勺钻出，一击就将其毙命。
　　赵迈大踏步冲过来，顺手从地上拔起砍刀，加强自然原力，让自己散发出充沛的生命活力。食尸鬼们感受到了勃勃生机，流着口水不顾一起发起冲锋。在对血肉的贪婪渴求下，它们如同飞蛾扑火，只会进攻再进攻，不会逃跑。
　　这正是赵迈的用意。
　　“WAAAGH！”


第679章 演戏给鬼看
　　在“WAAAGH！”之力的帮助下，幼生期的食尸鬼被摧枯拉朽地消灭干净，兽人聚落落入了黑足部落的掌握。找到了“最适合兽人口号”的兽人们仍沉浸在兴奋中难以自已，大声吼叫着宣泄心中的战意。
　　赵迈甩掉砍刀上的污血，在食尸鬼的身前蹲了下来，将手放在被他劈成两半的脑袋上，仔细感受其中的能量。魔多本来就有食尸鬼，而眼前的食尸鬼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不过将其转换成食尸鬼的力量却不是这个世界的风格。
　　“那家伙是个死灵法师？”赵迈本身也算是拥有部分死灵方面的能力，对里面的力量并不陌生。“单纯从滚雪球的能力来看，食尸鬼也不比兽人差多少，关键是根本不需要消耗粮食来进行维持。但是食尸鬼攻击城镇和面对正规军阵的时候都没什么意义，恐狼也是同样的问题，那个家伙这是要做什么？”
　　赵迈的疑问暂时无法得到解答。他的兽人手下慢慢放松下来，终于开始做正事了。由于在这场战斗中毫发无伤，这些兽人打扫战场的速度就非常快。
　　还是兽人理解兽人，他们翻箱倒柜，从各种边边角角狭缝地洞里面搜刮出食物、衣料和工具。女兽人们推车前来，七手八脚开始搬迁这个聚落。杜沙特则忙碌着将食尸鬼的尸体聚集起来生火烧掉。“别忙，将它们脑袋都砍下来，身子全都烧掉。”
　　“头领，食尸鬼的脑袋也是有可能带着疾病的，最好也烧掉。”
　　“放心，黑暗魔君的力量正在增长，这些食尸鬼的脑袋不会有问题。”赵迈肯定会先祛除上面的致病的力量才拿来用。“你和达里尔可以提着这些食尸鬼脑袋去周围的聚落，警告他们食尸鬼的问题。只有黑足的部落才能保护他们！明白了吗？”
　　“好的头领，黑足部落会越来越强大的！”杜沙特举起盾牌，把它当做铡刀使用，将每一个食尸鬼身首分离。他从火车上拽下根绳子，倚着食尸鬼尸体燃烧的火焰讲脑袋穿成串。
　　在收拾战场的时候，恐狼的足印很快就被发现了。达里尔在聚落外围仔细查看了一番，向赵迈汇报说至少有四十只恐狼出没过，“这是一个大族群，它们的首领一定很强，不好对付。”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能看出恐狼到哪个方向去了吗？”
　　“向东，笔直向东离开了。”达里尔皱起了眉毛，“东面不是个好方向，那边绿色很多，有成片的树林。那些树木很奇怪，很难烧。”
　　“烧树做什么，砍下来当柴火不是正好吗？难道里面还有树人？”
　　“树人是什么，没有见过。”达里尔说：“逃走的奴隶会选择向东，因为魔多三面都是大山，他们翻不过去的。大家都知道树林里有奴隶藏着，想进去抓，但是效果并不好。精灵西喜欢树，兽人不喜欢树。”
　　“那你敢不敢跟我去树林里看看？”赵迈说得很随意。
　　“头领，我跟着你。”达里尔说道：“不过，先将这些大货车运回去比较好，这是你的胜利，应该让更多的兽人看到。”
　　没想到达里尔还会为自己的头领着想，若是一般的兽人，听到可以战斗脑子就发热了。达里尔能有这样的思路，恐怕和他的半兽人血统也分不开。赵迈点了点头，刚要说点勉励的话，就听到远方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一大群恐狼，数量超过百只，正朝赵迈这个方向扑来。他们的目标明确行动有序，一想就知道是有人指挥。兽人们还没察觉这个情况，依旧在忙碌着装车和搬迁。
　　“行了，别装了，那些就够了！”赵迈吼了一声：“回去咱们还要经过龅牙的聚落，不管他是否归顺，都要装东西往回运，车子上空些地方！”
　　可能有仗要打，可能还有更多的战利品，兽人们一听就开心了。“把车子聚集起来，拿好武器，别让我看到你们松散的样子！”
　　没有直接警告敌袭，赵迈之所以用这样的方法聚拢兽人，是因为他感觉到了魔法的能量波动，有人在用某种法术窥视这里。他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一双贪婪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世界意志形成的迷雾中，从天空俯视下来。
　　一朵巨大的乌云迅速飘过来，遮住了苍白无力的太阳，白昼瞬间变成黄昏，而且有越来越黯淡的感觉。兽人们喜欢在黑暗中作战，他们的眼睛在无光的环境中也能清晰看到敌人。这乌云毫无疑问是敌人的杰作，那么它肯定不是为了加强兽人的优势而来。赵迈在其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于是指着聚落中首领的石头屋子，对达里尔说道：“情况不对，用车子围住那屋子，挡住门窗。”
　　“什么样的敌人还需要躲起来？”达里尔话音刚落，他也听到了动静。远方鸦群惊恐的叫声，只有在遇到大量敌人的时候才会那么疯狂。他首先想到会不会是更大聚落的兽人也来这里抢劫，根本想不到会是上百恐狼。
　　“得有几个人上屋顶，也得有人在门前应敌，不能让敌人小瞧了我们。”达里尔立刻行动起来，让兽人把车子拉来围住石屋，兽人妇女也必须拿上武器，然后他就和几个射手上了屋顶，杜沙特个头太大，抓着盾牌站在门口，就像城门一样。
　　赵迈半跪下来，催发自己身上的黑暗之力。他在模仿兽人的仪式，为自己过一会儿强大的战斗力找一个借口。别说对面是个穿越者，就算是本地的土著，也看不出赵迈的仪式真伪。赵迈一举一动都像个真正的兽人，只不过在各个方面都略强上一些。以他的智慧，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剩下的就看战斗力了。
　　而在战斗这方面，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赵迈从没有胆怯过。上百只恐狼杀回到聚落外围，一起仰天长嚎的时候，赵迈只是微微一笑，高高举着狰狞的砍刀：“看到了吗？好多肉！”
　　得杀掉多少，那个偷窥癖才会出现呢？


第680章 不要抢！
　　恐狼群黑压压一片包围上来，就像潮水，就像蝗虫。每一只恐狼都有两米左右的体长，巨大而突出的下颚，上翘的獠牙，从头顶到后颈都有厚实坚韧的硬皮覆盖。在黑暗力量的影响下，有些恐狼的硬皮如同鳞甲一样，长满了层层叠叠的壳类物质，而它们的爪子和牙齿则更加锋利。
　　兽人喜爱战争，但并非无所畏惧。房屋里的兽人从窗户和墙壁的缝隙向外看，恐狼带来的沉重压力令它们感到绝望。“死定了，我们要喂狼了！”
　　第一声哭喊从屋子里面发出来，透过门板传到杜沙特耳朵里。高大的兽人猛一跺脚，铁靴撞击地面发出铿锵的巨响：“闭嘴！我还在这里，头领还没倒下，谁敢哭丧泄气，我肯定要把她的脑袋揪下来！”
　　达里尔和几个兽人蹲在屋顶上。这里也并不安全，恐狼只要加强助跑就有可能冲上来。这么多的野兽，弩矢肯定不够用的，不能浪费在杂兵身上。“把弩矢给我，我来射击恐狼的头领。”
　　“为什么要给你，半兽人！你……”这名兽人的话还没说完，嘴巴里已经被射入了一支矢，直贯至脑。达里尔伸手抓住兽人的衣领，防止尸体滚落屋顶，然后将它身上的弩矢取下来放在脚边。
　　“攻击那些冲上来的恐狼就好了，别被拖下去。”他重新填装弩弓，这一次不再有人反驳了。他收上来四十多支弩矢，这基本上就是他射击的极限。就算他的臂力还有富余，弩弓也都得散架了。
　　赵迈装模作样完成了“祈祷仪式”，提着砍刀站了起来，在房屋的正面迎接恐狼的潮水。没想到恐狼在距离屋子大约十多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露出牙齿做威胁的姿势。不一会儿，凭空从地上冒出一团黑色的云雾，呲呲喷向天空，然后有个“一副死人样子”的地精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看，这个地精都距离咽气只剩下半秒的时间了。他的身体已经枯槁，生命之水消失无踪——哦，就像是食尸鬼那样——橡胶一样的皮膜覆盖着满是棱角的骨骼，肌肉似乎还没有血管鼓胀，而血管透着青色和黑色，好像已经凝固的感觉。一双眼睛几乎被白内障覆盖，只有正中央还剩下米粒大小的黑色圆点。
　　这地精偏偏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手杖，顶端是黄金铸成，繁复的花纹中镶嵌着一个巨型蓝宝石。他站在那里，身上的黑暗之力如同喷泉一样不断外涌，使周围的土地带上一股邪恶的气息。但地精并没有真的站在那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个虚影。
　　赵迈能够分辨出真伪，但是“兽人黑足”按理说是分辨不住来的。“地精？你这种低贱的生物也配指挥狼群？赶紧滚过来投降，我魔多黑足会物尽其用给你兽栏管理员的工作。”
　　地精咦了一声，“你就是魔多黑足？我听过你的名字，正要去找你。你有更重要的使命，应该为我服务。来吧……来吧……”
　　那地精发出一阵阵哀鸣，刺耳的声音夹杂着邪恶的力量朝赵迈笼罩而来。控制思想？怎么邪恶的家伙就没有新花样吗？赵迈怒吼一声“WAAAGH！”没等那邪恶力量过来，反而自己冲了上去。
　　巨大的吼声形成肉眼可见的声浪，百多只恐狼齐齐后撤一步，黑暗力量也为之一滞。赵迈的步子越踏越远越用力，四次迈步之后已经跨过十六七米的距离。又黑又宽的脚掌踩在一只恐狼的脸上，它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整个脑袋已经被踏入泥土之中，成了一摊散发着血腥臭气的粘稠胶质。赵迈借力腾空而起，手中的砍刀燃烧着紫黑色的火焰，一股同样强大的邪恶黑暗力量附着其上，直接冲向那地精的干瘪身影。
　　地精的小黑豆眼睛猛然睁大，不知道那是兴奋还是惊恐，反正他脸上的皮肤过于干瘪根本就做不出正常的表情。两股黑暗力量正面碰撞，谁都试图战胜并控制对方。狭路相逢勇者胜，兽人的邪恶是看勇气和狂暴战斗力的，而地精原本就是附属种族。也许两个穿越者的本领互有高低，可世界意志遵循的依旧是阿尔达的斗兽棋规则：兽人吃地精。
　　赵迈重重劈下，将地精的身影一切两段。虽然这是虚影，但力量的碰撞依旧让地精损失不小，黑暗力量快速后撤。黑足愣愣地看着没有沾上任何血迹的砍刀，而赵迈则在关注地精力量撤退的方向。
　　那家伙一定有某种可以增加施法距离的宝物！黑暗气息一股脑的上升，消失在虚空之中。随后从同一个地方，地精对恐狼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就这短短的几个字，赵迈已经大致知道了地精所处的大概方向。
　　居然还要向东很远，至少有五百里。不管他使用的是什么东西，都一定是个不同寻常的非凡宝物，堪称魔幻世界的量子通讯卫星了。赵迈在地精虚影的位置踩了几脚，愤怒吼叫两声，将戏份演足，然后开始面对恐狼的围攻。
　　第一个杀死敌人的又不是他！大小眼抢走了食尸鬼的一血，这次是达里尔抢走了恐狼的一血。趁着狼群还停在原地的时候，达里尔仔细瞄准，准确命中一头已经长出鳞甲来的强悍恐狼，弩矢直接从侧面耳洞向内射入了它的大脑中。
　　他连续射击，但这次恐狼开始了冲锋，他的弩矢被头顶和脖子的鳞甲挡住，擦出一道火星弹飞了。“该死的！”他以最快速度装填，争取尽可能多射击几轮。
　　杜沙特用塔盾挡住一侧身子，另一边是旋转飞舞的流星锤。这可是赵迈亲手加工的武器，别看外表不起眼，一副廉价货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非常坚固耐用的好东西。矮人以他们的武器盔甲锻造手艺自傲，但其实也就是这副流星锤的水平。杜沙特也没什么章法，只记得双脚站稳，然后就抡圆了来。即便杜沙特从来就没有命中过自己想要打的任何一个对手，但无奈敌人密度太大，至少每次都有斩获。他那力气挥舞流星锤，真是碰着就死、擦着就伤。
　　指哪打哪的达里尔，打哪指哪的杜沙特，还有高呼着“WAAAGH！”口号的兽人，用长矛、砍刀和狼牙棒不断反击，居然挡住了恐狼最强的第一波攻势。
　　然后就该赵迈的反击了。


第681章 反恐吓
　　赵迈已经被人围攻过好多次了，不仅已经习以为常，甚至都有些喜欢上了群殴中开启“无双模式”的感觉。那种专注于战斗，专注于身体控制，专注于划定生和死界线的感觉，是在其他任何环境下都不可能有的体验。
　　恐狼张开大嘴，獠牙如同刺刀，其后跟着四排锯子，可以轻易切开皮肉骨血。有可能那个偷窥狂地精还在看着，没必要拿出全部的底牌来。因此赵迈不准备让任何一只恐狼咬中自己，他一手砍刀，另一只手握着匕首。
　　每一次打击都必须要有实在的效果。最容易命中的其实是恐狼的后颈，但那里却是它防御最紧实的部位，是最没有效率的打击点。而恐狼薄弱的地方则是咽喉以及下腹，可偏偏这两个地方被它藏得很好。
　　不过，恐狼张开嘴之后，却相当于开辟了一条便捷通道。赵迈左手握着的匕首一尺出头，准确从狼嘴里刺进去，手腕小范围搅动，匕首尖就转了一个可怕的大圈。柔软的咽喉从内部破开，血流不止。赵迈抽回匕首，时刻瞄准下一个敢于张嘴的野兽。
　　伤到了喉咙的恐狼不会立刻死亡，它踉踉跄跄，一边咳血，一边被自己的血液堵住气管窒息。在它倒下之前，会挡住后面冲锋的恐狼，让整个攻击节奏变得混乱。赵迈借着掩护，刀砍脚踹，用疼痛逼迫恐狼张嘴，然后就把匕首狠狠刺进去。
　　他一边攻击，一边发出恐吓的叫喊。若是正常的动物，此时应该感到恐惧才对。恐狼的确是掠食者，但怎么也不可能比得过比蒙或者巨龙，更不可能比得过赵迈在食物链中的地位。从吼叫中，恐狼能清晰感受到赵迈的凶残与可怕，但是却有另一种力量蒙蔽它们的自然本性。
　　邪恶的黑暗力量让它们愤怒、疯狂充满仇恨，长久以来令它们存活、进化的自然之力被压制。同伴的死亡只会激起恐狼更大的战斗欲望。赵迈眼看狼群双目充血，加速脉动的心脏让血液高速流转，带给身体更大的运动能力。尽管隔着厚厚的毛皮，赵迈依旧能感觉到血液流动的热量。
　　这种不自然的现象令恐狼暴露出更多的弱点。赵迈的砍刀找准主要的血管，不管是削砍或者是钩刺，都能造成大出血的现象。瘫软的恐狼要过一会儿才死，赵迈希望这种惨景能够继续加强自己的恐吓力量。
　　总要盖过对方的黑暗力量，才能让这群恐狼知道害怕。赵迈还希望逃跑的恐狼能够帮助他找到地精老巢，或者至少标示出一路上的危险。如果做不到这点，那么恐狼就只有被屠杀干净的结局了。
　　不管是从哪个方向扑过来的恐狼，都逃不过赵迈的感知。旋转的黑色砍刀从不停歇，总是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赵迈并没有使用游侠卡尔教导的战斗方法，而是运用罗根的搏斗技巧。更加野蛮，更加原始，如同猛兽一样。地精远远地偷窥，看不出任何章法，只能清晰感受到如同野兽般可怕的战斗直觉。
　　“兽人中也能出现这样的家伙？”地精干枯的手指悬浮在一颗黑曜石球上，尖利的指甲距离球体只有几寸的距离，虽然在晃动，但从不接触。只有邪恶的黑暗之力连接他的手和黑曜石球。
　　一团白色的云雾在球中央翻滚，用肉眼是看不出任何东西的，只有用心灵的感应，用法术才可以。透过黑曜石球，地精清晰看到了赵迈翻滚的刀锋，那是一具高效可怕的杀戮机器，正踏着血泊从重重狼群中杀透出来。虽然明知远隔几百里的距离，但那股杀气还是直透天际，从黑曜石球中传到地精面前。
　　恍惚间，黑足兽人踩着层层叠叠的尸体，一路向着黑石要塞走来。不管是恐狼、石像怪还是那些被洗脑的“自由奴隶”，都在挥舞的刀锋下死亡。没有一个人能获得干净利落的死亡，痛苦的哀嚎层层叠叠，血腥气味越来越浓重，就像海啸、又像雪崩，更是不断向中间挤压的大地，要把地精埋葬。
　　他干瘪的身子已经流不出汗水，只有如同胶水般粘稠的血液从毛孔中渗出来，沿着深深的皱纹缓缓地滑落。他无法摆脱眼前的幻景，将死的恐惧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那把兽人砍刀炽热无比，那把兽人匕首寒冰刺骨，每一种都是能够致人死地的可怕武器。他遇见到自己挥舞着法杖，每一个咒语，不管多么强力，都被这两把武器毫不留情地弹开。
　　冰与火的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已经闯进了大门，冲进了大厅。地精惊呼一声，手从黑曜石球上弹开。他跌坐在地上，法杖重重摔在身旁。
　　“必须杀了他，杀了他！”地精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声音在空荡荡的钢铁大厅中不断回荡，变成一阵阵“他他他他他……”黑曜石球能够预见未来，每一次都没有错误。但是只要有足够的法力，未来并非不能改变！地精伸手抓住法杖，这才感受到了温暖和力量。他慢慢爬起来，重新恢复了自信。
　　“黑足，你不过是本地的一次挑战而已！就像之前的那些挑战一样，最终都将是我的踏脚石！”他恶狠狠地说着，并从自己的话语中获得力量。黑暗的世界意志像火焰一样在他身上熊熊燃烧，而这一切他自己完全看不到，也感觉不到。“我不必要担心他，我也可以控制他，让他成为我的助力。只要……”
　　“只要再一段时间，我就将获得自己的力量之戒，真正强大的统御魔戒。魔多将逐渐归顺于我的统治之下，魔王索隆，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准神而已，他连足以站在地上的身体都没有！”其实地精也摇摇晃晃勉强站立，弯腰驼背的样子没有丝毫气势，但他依旧觉得自己正站在云巅俯瞰大地。“黑足，你的血肉好强悍。不错，不错……我又开始饿了。”
　　他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思维跳跃的厉害。不过地精的黑暗力量缩回了重层吓阻的堡垒之中，开始为下一次出击做准备。远在战场的恐狼们开始逐渐清醒，或者说逐渐回归本性。可怕的兽人屠夫，血流成河的惨烈场面，终于刺激到了它们的神经。
　　“WAAAGH！”赵迈的又一声怒吼，得到了所有兽人的响应。恐狼群中的哀嚎声成了撤退的信号。赵迈冷哼一声，确认周围没有监视的目光，随手甩出一只Z虫幼体钻入恐狼的皮肤下面。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等待了。


第682章 合格的头领
　　赵迈浑身浴血，不过没有任何伤口，而其他兽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杜沙特被咬掉了好几块肉，腿上也有深可见骨的爪伤。他靠在门上，大口喘息着。赵迈一路跨过尸体走过去，顺便给还没咽气的恐狼补上几刀。
　　“你们怎么样？！”
　　“WAAAGH！”兽人们狂吼一声，然后放声大笑。他们都亲眼目睹赵迈是如何在恐狼群中战斗的，那如同旋风一般的武技令大家印象深刻，而一地的尸体就是他武勇的最佳证明。
　　“受伤的到我这里来，其他人打扫战场。混蛋，一下子这么多肉，处理起来还很麻烦呢！”赵迈瞄了一眼货车，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谁把这破筐子烂罐子都往家里搬？都赶紧滚出来重新装车，首先要吃的，然后是武器、工具和金属的东西。一帮子败家玩意！”
　　杜沙特用盾牌当拐杖，一瘸一拐走到赵迈面前。同样的伤势落到人类或者精灵身上，就算救过来，这辈子也是残疾了，兽人则不同。它们的生命力相当旺盛，恢复力也很惊人。赵迈看了看伤口，暗中用自然原力进行治疗，然后用布给他裹上。
　　“记得明天再来找我，我给你看看。这里也没什么草药，回去再说。”赵迈瞥了一眼杜沙特，在他的胸甲上“bang！”拍了一下：“腿都不利索了还穿这么重的盔甲。回去的时候坐车，知道吗？”
　　兽人笑了笑，用拳头敲敲自己的胸口。这一次他可算是参加了一场真正的战斗，而且消灭了好多敌人，总算是开张摆脱了“新兵”身份，当然心中得意。
　　达里尔依旧干干净净的，身上连点血都没有。在房顶上的五个兽人，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还活着。赵迈没有管他在战斗前干掉多嘴同伴的事情，而是扯过他的胳膊，用自然原力缓解疼痛，然后拍拍他的肩膀。
　　屋子里面的兽人最多只是有点伤，没有一个死的。有一只恐狼冲破了木头窗棱，被女兽人们用长矛刺入眼睛穿了脑壳，尸体将窗口堵住。后面的恐狼不住拉扯，女兽人们就拽着死狼的脑袋角力。最终这只恐狼几乎被扯成两端才让出了窗户的入口位置，好在战斗也在这个时候差不多结束了。
　　地上接近七十具狼尸，每个都有约两米的长度，不可能全都用大车运回去。达里尔建议将精华部分带回去就好，尽量减轻重量。赵迈则有更好的主意。
　　“教你们个办法。”赵迈拿起杜沙特的门板盾，当做铲子开始挖土。他的一身肌肉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上面的汗水和战斗的血水混合，就像一层晶莹的蜡。哼哧吭哧的挖土声就像节拍，肌肉富有韵律和饱含着力量的颤动着如同舞蹈，让女兽人们不由自主流下口水。她们忙碌着重整大车，时不时望向赵迈的方向，肚子空虚得厉害。
　　赵迈很快就整了个圆形的平底坑，五米直径齐腰深。不远处焚烧食尸鬼的火堆还没熄灭，一旁还有不少柴火。赵迈叫上大小眼和另外两个兽人，在圆坑里扔些树枝枯草，重新点了把火。
　　“别往里面添柴，让它自己烧，灭了就灭了。”赵迈看了看天色，然后对兽人说道：“来，咱们去肢解恐狼！乌鸦聚集起来了，咱们越早干完越好。”
　　所有的兽人都会剥皮切肉，他们都会随身带着割肉刀，这既是打猎工具也是餐具。赵迈看着兽人的手法，现学现用。他是头领，抱着胳膊在一旁什么都不干也没问题，更何况这些战利品中的大部分本就是他打死的，歇着也应该。
　　“别乱扔，不值得吃的部分全都扔到远处给乌鸦，省得它们来啄好肉。”赵迈看懂了兽人的手法，于是也开始干活。他本身力量和控制能力就好，还有炼金能力与魔咒作用下永不磨损的锋利匕首，所以效率是其他兽人的三四倍。
　　达里尔和大小眼在房顶上放哨，其它兽人都在忙碌。杜沙特腿有伤，于是坐在地上挥舞砍刀专门“分尸”，将狼腿什么的切下来单独放，倒也不负他的外号。
　　赵迈忙碌了一阵，看车子逐渐堆起来，就知道差不多该动手了。他跳进火焰渐熄的圆坑里，在女兽人的惊呼中踏碎燃料。很快，坑底就铺了一层星星点点燃烧着的碳渣。
　　“别学我，让它们自己熄灭也行，不去踩也行。”赵迈对兽人说道：“除了四肢、心肝之外，剩下的部分全都扔进坑里去！”
　　车子运不走所有的东西，但加上这个坑，基本上就剩不下多少了。赵迈用一层土覆盖在坑上，徒手拆了身边提供给他们掩护的石头屋子，用石头压紧了下面的狼骨和内脏，然后再在上面点燃火焰。
　　“把这里能烧的都扔进去，火焰越大越好。然后把狼的其他部分都扔远些，保证火堆周围没有，也不会引动物去挖。”赵迈看了看剩下的工作进度，“继续剥皮，拿几根腿来，架在一旁烤上，什么都不耽误。”
　　就算车子的运载量足够，恐狼依旧需要先剥皮，不然这皮就浪费了。忙活到最后大家发现，根本就没有杜沙特坐的地方。
　　“没事，我觉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再给我一根狼腿就好。”大块头嘴里已经叼着一根了。他把自己伤口快速复原的现象归功于肉，赵迈对此毫不介意。作为头领，他有权利，或者必须坐在战利品的车上，屁股下面垫着厚厚的狼皮，由其它兽人推着回去。
　　仓促的烧烤哪能全熟，而且只有火，什么调料都没有，腥膻的味道很重。但兽人崇尚能打能吃，两者必须兼具才行。因此赵迈也管不了其他，使劲咬着吃就是了。他咀嚼的越有力，其他兽人就越拜服。当他用牙齿咬碎恐狼的腿骨，兽人们就像又获得了一场大胜似的，兴奋地高声呼喊。
　　这些车的狼肉是意外之喜，但更重要的是确认了那个地精的存在。赵迈的目光望向极远的东方，心中暗暗盘算。穿越而来的竞争者不会都在魔多，肯定也有精灵和人类那方的，这地精差不多应该是魔多境内的最后一个竞争对手了吧。不管怎么说，赵迈至少要保证自己左右魔多局势的能力，牢牢控制住末日火山。
　　至于至尊魔戒，就让人类和精灵那一方的人去寻找、去控制吧。嘿嘿。


第683章 黑暗领主计划
　　一行人拖着大车回到聚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个黎明。龅牙的聚落，或者更准确说法是龅牙一家，已经来到赵迈这里投诚。赵迈让他从十夫长开始做，至于具体做什么，自然有百夫长去管。
　　达里尔是唯一一个千夫长，赵迈则是“统领”。什么时候人数超过两千的时候再考虑设置第二个千夫长。这是个男女比例极为不协调的聚落，真正能够并擅长打仗的兽人不超过三十，全凭着赵迈一个人的强悍武力，这个聚落才得以凝聚和存续。
　　武力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那一车车的狼腿狼皮就是最好的例证！赵迈坐在简陋的货车上，在兽人的眼中却不亚于坐在王座之上。“一半放起来，一半你看着分了吧。别忘了火堆下面还有好多，都交给你了。”赵迈对达里尔交待一句，便赶在女兽人挡住去路之前，气宇轩昂的回到自己的塔楼。
　　大门一关，储备粮在门口一趴，他终于清静了。兽人的日子也挺简单，能吃饱有架打，这就很不错。赵迈站在塔楼最高的平台上，也就是火鸦大放厥词要赵迈投降归顺的地方，俯视着自己的聚落。
　　这群兽人将在几个月之内迎来第一波生育潮，然后数量就会开始膨胀，男子的比例也会不断增加，也就是更多的战士和更强的聚落实力。不过索隆的意志笼罩着魔多全境，大部分兽人战士还是会去北方，这是赵迈无法阻止的。
　　相比于赵迈来说，这些兽人战士个人的战斗力基本可以无视，但是却能影响大势。赵迈当前的目标是那个穿越者地精，而最困扰他的无疑是那浓郁到可怕的黑暗世界意志。
　　天知道那个地精是如何聚集那么多世界意志的！赵迈能够分辨和克服世界意志的影响，但这个能力总有极限，不可能一点差错都不出。赵迈很清楚，如果自己带上至尊魔戒，很大几率会堕落，成为一只末日毁灭兽之类的可怕怪物。通过在兽人中晋升阶级地位，通过和穿越者的战斗，赵迈已经知道了世界意志的转移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自己干掉了那个地精，那么浓郁的黑暗力量肯定会找上来。
　　现在就杀上门去，估计那个地精也活不过明天，但是之后的日子，自己就需要不断和世界意志抗衡，什么都别做了。命令Z虫攻击，结果也会是一样的，毕竟Z虫和自己其实是一体的。
　　“所以得让兽人成长起来，让他们蚕食和削弱地精的力量，分担世界意志。”赵迈暂时只能想到这一个主意。“而且还得让兽人主动去攻击地精，而不是由我下达命令，这样说不定可以进一步降低被黑暗意志影响的可能。”
　　这可真是够麻烦的，根本就不像朵吉安预计的那样，什么难题直接用拳头对付就可以了。地精好办，世界意志很难办。这种如同跗骨之蛆的东西，每个世界都有，总是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众人。
　　“等等……在世界意志面前，超脱者又是怎么回事？”赵迈突然明白过来，超脱指的也许不是力量和法术，而是摆脱世界意志纠缠的特性。至少，这种摆脱的本事是超脱者最重要的基础能力，否则能力越大，世界意志的关注就越大。
　　“我明白了，怪不得要先成为唯一者，才有可能超脱！这相当于从无数平行世界先抽身出来，才能一次性解决世界意志的根本问题！”
　　好吧，想明白为什么要做，但是不知道怎么做，还是没有太大用处。赵迈将发散的思维拽回来，重新放到怎样消弱地精的世界意志纠缠上来。培养兽人势力这个办法是否可行呢？
　　索隆是魔多的主人，所有兽人的最高领导，但是他没有“吸走”兽人部下的黑暗力量。这其中肯定有些关联关系，不过目前看来，这是唯一可以“分担”世界意志关注的办法了。
　　于是赵迈定下计策来，事情要分两手来抓。一只手要削弱地精的势力，让他成为孤家寡人，这肯定会降低他对大局的影响能力，也就是减弱世界意志。赵迈可以自己出击，但只能对付那些身上没什么黑暗力量的“杂兵”，避免给自己增加负担。另一只手，要培养和加强兽人的力量，让他们更多更强，再想办法诱使他们攻击地精，甚至将地精在合适时候暴露给索隆。其中的度一定要把握好，必须让地精在索隆眼中，只有杀的价值。
　　“力气要花，脑子也要动。”赵迈兴奋起来，用手拍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捏紧拳头晃了晃。这样才有意思嘛！虽然麻烦一些，可是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啊！
　　他看着聚落中的兽人，张开大手一挥：“吃，使劲吃，先吃饱再说！兽人将会在这片土地上繁衍增长，兽人也会在这个世界上繁衍增长！过去是精灵的，但是未来将会是兽人的！”
　　“WAAAGH！”杜沙特高举起门板盾，放肆地喊叫起来。很快兽人们都被感染，同样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吃饱喝足再加上兴奋，兽人们会做什么事情可想而知。趴在门口的储备粮都捂上眼睛，夹着尾巴溜回塔楼里面来，将门紧紧关闭，至少眼不见心不烦。赵迈为了保持眼部健康，也封闭了窗户，来了个非礼勿视。
　　“阿良，什么时候你有喜欢的，不管是什么品种，我帮你。”赵迈瞥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大狗，觉得还是要安慰一下它。“如果没有见到喜欢的，你告诉什么样子，不行我就给你造一个。”
　　也不知道储备粮想到了什么，用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用前腿压着耳朵开始大睡。赵迈哼哼笑着，从随身空间中掏出恐狼后腿，手中燃烧火焰，高温瞬间烤熟了表层的肉，散发出的香味让储备粮根本无法入眠。
　　“起来吃吧，别趴着了。”赵迈对它说道：“现在也就你我两只单身狗互相照顾了，咱们谁也别笑话谁，对不对？”


第684章 任务进度
　　两只单身狗在兽人的聚落中巡逻。他们两者之间腿多的那个更受喜爱，腿少的那个则不幸脱离了被喜爱的阶段，落入了被女兽人疯狂爱恋的可怕陷阱。
　　正在赵迈检查仓库的金属制品储存时，一个女兽人试图从背后向他发起攻击——这种事情现在已经很常见了。储备粮作为警戒犬，小声汪汪两下，就算是作出警告，然后瞪大眼睛等着看好戏。
　　“这种把戏没用的。不过你还知道提醒我一下，真是好狗狗。”赵迈头也不回，朝身后的方向搓搓手，从指尖飞出一些携带着信息素的孢子。作为兽人的创造者之一，亲手折磨精灵并改造了兽人的大脑，赵迈知道怎样的方式可以让兽人睡着。
　　在梦中，她会得到满足。没有具体的记忆——赵迈不喜欢篡改记忆——只有情感上的满足。女兽人醒来后，会感觉神清气爽，无比愉悦。
　　“你还记得吗，在阿塔斯的奴隶营里，我就开始伪装这种事情，那个时侯还有朵吉安来配音。可现在咱们是怎么混成单身狗的了呢？”赵迈撇撇嘴，用心灵异能将仓库的门从里面锁上，就像是在里面发生某些事情时候所应该做的那样。
　　他用手抚摸存放在箱子里面的工具，用炼金能力改变他们的物质结构，使其更加坚固耐用。改善工具能提高工作效率，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不过兽人从来不操心奴隶们用什么东西干活，他们只检查最后的结果。
　　用物质转化的能力制造更多的工具，当然也会有更多的武器。不能只加强奴隶的力量，兽人也必须同步跟上。在索隆的黑暗意志笼罩下，奴隶制是唯一可行的制度，即便有更好的办法赵迈也不想使用，那风险太大，收益也不见得比改良好多少。再说了，作为统领，赵迈是既得利益者，他操那份闲心干什么？
　　“储备粮，Z虫那里怎么样了？你别整天光跟着我闲逛，看看小花多努力！”
　　“汪！”储备粮似乎很不满意，用牙齿拽着赵迈的裤脚将他向外拖。这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吗？赵迈有些好奇。
　　离开仓库的时间比“预期”早了一些，这让赵迈在女兽人眼中更加受欢迎了。其中的缘由不需明讲，如有不懂可寻找兽人询问。储备粮带着赵迈来到聚落的围栏外，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端坐笔直。
　　“好吧，你让我等一会儿那就等一会儿吧，不知道你在玩儿什么鬼主意。”赵迈耐下性子来陪储备粮站着。过了一会儿，远方跑来几个六足怪物。
　　“Z虫？你把这些家伙带上来干什么，怎么都改成了狗的脸？不……那獠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剑齿虎和恐狼的结合啊，一个向下突出，一个向上突出？”
　　除了令人产生大量槽点的牙齿，还有奇形怪状的甲壳、蝎子一样的尾巴、蜘蛛一样的复眼系统。八只“Z虫狗”没有两只是相同的，它们都从某个侧面反映出了储备粮的思想，或者说拉玛什图的怪诞思想。
　　“汪汪！”储备粮跳起来，在空地上用爪子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指指里面。那些被改造的乱七八糟的Z虫小狗站在圈外，用各式各样的眼睛看着赵迈。“我明白了，你是嫌我无聊，再加上要向我展示一下自己的工作成果，所以让这些生物来打我？”
　　储备粮摇摇头，跑过来舔舔赵迈的手背，舌头温热柔软，传达过来的意思中绝没有欺负这一条。“行啊，让我看看你的想法，然后再告诉你为什么不行。”
　　首先上来的是一只圆敦敦胖乎乎，全身都有厚重甲壳的大狗。如果它静止不动的时候，就好像一只甲壳虫。赵迈走过去，它突然分开甲壳，带着倒钩形尾针的尾巴突然向赵迈刺过来。
　　赵迈向后一退，避开了尾针。“用来做突然袭击是可以的，但是这生物块头太大，大量的营养物质其实是被浪费了。而且伏击这种事情，总是第一次第二次好用，后面就很难让人再上当了。出奇是好的，但若是你要制造出Z虫族群来，还是得选择适用性更好的模板。”
　　储备粮汪了一声，圆滚滚的甲壳虫便开始了他漫漫的回家之路，然后长相如同猛虎的第二只Z虫走进圈子，然后跳到空中猛扑上来。
　　赵迈在地上一滚，手指向上举起，在那Z虫的腹部划出一条虚构的线，意思很明显。“没有飞行能力或者在空中改变轨迹的能力，那就不要随便跳起来。在地上还能加速，离开地面只可能更慢更弱，暴露更多的弱点，这又是何必呢？”
　　那虫子落到地上，一扭头立刻冲了上来。赵迈轻松从它头顶上翻滚过去，同时用手指戳刺好几个位置。“瞧，作为地面冲击兵种时，它的上面部分既没有足够的防护，也没有杀伤能力。”
　　第二只虫子也灰溜溜的离开了。
　　“储备粮，先不要想着制造大型猛兽来解决问题，先从小处着眼比较好。先解决快速、灵活和便宜的要求，能够大量繁殖而不造成多少负担。”赵迈耸了耸肩膀，将第三只长着蜘蛛腿的Z虫扔了出去。“先从最简单的结构做起，有了基础之后，附加能力比更换能力要简单很多。唉，我是疯了才会对一只狗说这些事情，狗能当设计师吗？”
　　储备粮鼻孔长大，用力哼了一声，颇为不服气。在赵迈不知道的地方，储备粮正在和小花展开竞赛，看谁能先完成情感教导和物种设计的任务。小花是有无数德鲁伊的感悟不假，但是她从植物入手，天生就比动物少了灵动，因此这场比赛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小花神神秘秘躲着，储备粮却可以找赵迈参谋。而且最终胜败是由赵迈评判，那肯定是他自己的设计更有优势。储备粮对自己的策略很有信心，然后又派上下一只虫子。
　　“这尾巴设计的很好，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但是十七节骨头才能让它产生那么多转向，而且为了灵活性牺牲了力量。”赵迈抓住那虫子的蝎尾，将它扔了出去。“越是大型的生物，可以越偏重力量，像这种小体型的基础生物，简单的结构和高频反复运动更有效率。想想人类和兽人最基础的战士是什么？”
　　赵迈一个个指出设计的不足，储备粮一边真挚地点头，一边在心中窃喜。


第685章 Z虫社会的基础
　　黑足统领和怪狗的战斗，成了聚落中难得的娱乐活动。为了能够让兽人接受Z虫的存在，赵迈将它们描绘成“隐藏在深山和树林中的黑暗生物，黑暗魔君的创造。”这话也不假，米尔寇是第一代黑暗魔君，索隆是第二代，赵迈怎么也算是承前启后的一代半。
　　兽人们在三座炮楼的东侧建起了围栏与坐席，初步有了个比武竞技场的感觉，赵迈每天都会来这里战斗，有的时候是和Z虫，有的时候是和兽人。兽人学不了太复杂的武术体系——赵迈其实也不怎么会——但是赵迈从“金刚狼”罗根那里学习的野兽打法很受欢迎。兽人们很容易就能理解里面的动作和套路，甚至能够根据自己的身体素质推陈出新。
　　由于大部分强兽人都离开了，赵迈的聚落中大部分都是些没多少机会上战场老弱，还有大量留在后方生育的女兽人。赵迈突然意识到，自己管理的不就是一群最好的老师和教官吗？年轻的兽人不断成长就会不断离开，不断战斗不断死亡，自己却恰好有了兽人社会中最稳定的阶层。
　　于是，他命令女兽人也必须学习战斗技巧，将来教给她们的孩子。于是这个比武场每天都人满为患，不得不持续扩建。与坐席同步扩增出来的新建筑是博彩房，兽人战士的缺乏让这里项目单一，暂时只有“统领与怪兽”系列项目。
　　一次次的战斗，一次次的改进之下，Z虫的基础兵种“跳狗”也终于基本定型。最终跳狗的大小确定为和狼差不多，更加低矮的身子和专注用于奔跑、跳跃的健壮四肢，让它们的移动速度与猎豹不相上下。
　　没有复杂的爪子，但是在可以高速运动的强壮前腿上覆盖着一层甲壳，上面有锯齿状的突起。再加上尖利的牙齿，跳狗的撕扯与切割能力相当不错。在其后背上有一对平时折叠起来的骨翅，展开之后有一层薄薄的肉膜，很像是蝙蝠的翅膀，可以短距离滑翔，并增加跳跃的距离。骨翅的顶端是锋利的骨刺，接近一米长，具有很强穿刺能力。跳狗的攻击方式就是压低身子用嘴巴咬，上方用骨刺戳，敌人倒地之后就用前肢踩踏切割。
　　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教训，跳狗的后背上有骨片和骨刺，来对付试图从它们上面越过和发起攻击的家伙。短促、迅捷、高效的攻击动作，让其成为棘手的敌人。赵迈可以用更快、更重的拳头来对付它们，但兽人在和跳狗的战斗中大致处于下风。
　　继续优化结构，赵迈还可以让其产生多种变化，比如利用吸盘的攀附能力，地下掘进能力甚至短途飞行的能力，但毫无疑问，跳狗是所有Z虫中第一个确定下来的基础生物，这归功于储备粮的努力工作。
　　以及希望身后跟一大群小弟的强烈愿望。储备粮跑在前面，几个跳狗紧紧跟随，一起在营地外面踩出大片烟尘，这已经成了黑足聚落的新景观，甚至慢慢发展出了关于赛狗的博彩业。兽人们根本不知道所有的跳狗都服从储备粮和赵迈的命令，他们按照自己的喜好给跳狗起名字，然后兴致勃勃借它们分出输赢。
　　“不准超过六只。”这是赵迈对储备粮做出的唯一要求。他指的是在地面出现的跳狗数量，地下洞穴中有多少只，完全取决于菌毯的供应能力。
　　好消息接踵而至。不管小花做了什么，她说自己完成了教导工作，已经不需要持续保持精神连接了。
　　赵迈将信将疑，而小花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甚至眼睛都在放光。“赵迈，你还不相信我吗？植物的需求比动物简单得多，而且我不是一个人的智慧，而且比某只狗更专注于工作。我可没有时间制造随从，自然能够更快完成。”
　　储备粮满地打滚，用力叫唤两声，把一只跳狗叫到自己面前来。它一本正经拍着样貌凶残的跳狗，向赵迈展示自己的功劳。那小眼神很明显：“我都完成了这么伟大的工作，你又做了什么？”
　　小花眨眨眼，说道：“我杀了一只狗，做了块肉排，就放在奇美拉号的头顶上了，你可以去尝尝。”
　　既然她这样说了，赵迈便带着两人来到基地洞穴。
　　Z虫已经变了个样子，特别是菌毯。原本菌毯只是一种不断增生，试图覆盖所有物体表面的霸道食物，现在则变得非常平整，表面覆盖了一层透明的硬壳，既可以保护下面的海绵结构，也便于行走。虽然这里是洞穴，但它显然也考虑到了对阳光如何利用。
　　每隔十米，菌毯上便有一个突出的触点。平时的时候它和周围的透明壳一样高度，不妨碍通行。需要的时候它就像蜗牛的触角一样伸长。“这个东西类似吸管，就像树皮中的虹吸管，可以运送营养物质，来支撑Z虫的建筑。当然，也可以用嘴巴直接吸，只是那味道很差，而且只有Z虫特有的细胞器官能运用里面的营养，对其他生物来说只会导致腹泻。”
　　听到这话，储备粮张开了嘴巴，赶忙吐掉虹吸管。他使劲挤压胃部，但是那营养液已经进入了它的肠道，正促使那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原本是直接吃菌毯，现在则不同了。”小花带着赵迈参观，来到个奇怪的桌子面前。那其实是一根蘑菇，差不多有近一米直径一米半高度，伞盖有两米直径，手按上去有种厚实和肉肉的感觉。“这是菌毯的成品，是可以吃的。根据周围的自然环境和生态系统，菌毯将适合周围生物食用的营养集中到这个伞桌蘑菇中来。味道……你自己尝尝吧。我没有那种能力。”
　　“这个不会吃坏肚子吧？”
　　小花斜着眼睛看看赵迈。“算我没问。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吃坏肚子，那一定是可以做战略武器了。”赵迈自嘲一句，用力掰下一块放在嘴里咀嚼。
　　就像同时吃了生白面、熟蛋白，口感类似压缩饼干。“为什么没有味道？”
　　“为了能让所有生物都吃，但都不会喜欢吃。”小花说道：“菌毯很强大，是一个可以主动出击的生态系统，不管是森林还是沼泽，极地或者戈壁，都不是它的对手。我们是德鲁伊，菌毯蘑菇是用来承担Z虫的补给，目的是减少对自然环境的破坏，而不是消灭和替代当地的生态，对不对？”
　　“这东西没味道的很有道理！”


第686章 成功从来就不会简单
　　菌毯真正的吃法是做午餐肉。
　　将煮熟的动物肉，不管是恐狼、蜥蜴、山羊或者鹿，打碎然后和菌毯菇一起碾压混合，经过压制之后就能成为结实的肉块。“菌毯菇中若是有防止其他霉菌产生的效果，岂不是具备了天然的防腐能力？”
　　“原本就是这样的。在菌毯菇面前，目前Z虫已经记录过的发霉真菌是没有生存空间的。如果你想的话，这东西甚至可以作为防止伤口感染的草药使用。”
　　“菌毯一年四季都在生长，强大的适应性能够随时随地应对环境变化，更不要说还有Z虫的工厂用矿物来合成它需要的肥料。这东西有多大的产量？”
　　“很可怕。”小花没有说具体的数字，而是从植物的角度说了自己的感受。“依照它的生长能力，若不加以控制，我觉得任何植被都会被这种菌毯彻底淘汰。在Z虫的改造下，菌毯即是真菌也是植物，全地形、全气象生存，甚至还具备传递神经网络信号的能力，做出简单的应激动作，比如切断被点燃的部分防止火灾蔓延。如果它再有可以思考的神经结或者真正的大脑，那这个东西……赵迈，千万别那么做好吗？那样真的会成灾的。”
　　“好，我保证立刻锁定菌毯的基因。除了我，谁也不能修改它或赋予它新的能力，这样你就放心了吧？”小花点点头，继续给赵迈介绍自己的工作成果。
　　“大量添加这个东西，兽人就有了足够的粮食储备。”赵迈想了想：“别叫菌毯菇了，叫做军团菇得了。有了这东西，就有了建立军团的资本。”
　　“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小花叹了口气说道：“军团菇是为了所有动物设计的，其中蕴含的成分超过任何一种生物的个体需求，很可能会造成残留。很多营养成分如果大量沉积，说不定就变成毒素了。这个还得需要长期的试验才能确定。”
　　“先从兽人开始吧，他们的身体足够坚韧。”赵迈说道：“总比让他们啃树皮吃泥巴好吧。先解决温饱，吃的东西丰富了之后，这种没味道的玩意儿自然就不会有人爱吃了。”
　　现在营地中遇到的食物压力很大。北方索隆一个劲的征集粮草，将南方的储备几乎抽调一空。虽然劫掠会有收获，但它打定主意要牺牲南方大部分的老弱病残。兽人的文化中，不能上战场或者不值得上战场的，都归为老弱病残，这个概念要比人类宽泛得多。兽人女子只要还能生育，就不在这个范围内。遇到粮食不够的时候，这一部分兽人是最早被抛弃的。
　　从兽人的角度来说事情的确是这样，但事实上最早被抛弃的是人类和精灵的奴隶。赵迈带着手下的兽人，到处捕猎，还深入努尔能内海捕鱼。可惜长期处于索隆黑暗力量的诅咒下，这个巨大的咸水湖产量很低，收获往往还不够费那力气的呢。
　　军团菇的出现可谓非常及时。赵迈在靠近魔多南部边境山脉的地方开辟了第一片菌毯，正式标志着Z虫走上地表，参与到这个世界的竞争中来。
　　“那里远离索隆传统的势力范围，不容易引起注意。”赵迈在纸上画出自己选定的那一处山中谷地，地势很像骷髅岛菌林生活的原始环境。“菌毯有传输养料的能力，所以将全部军团菇集中到山谷里面，用跳狗进行防守。外面的菌毯只需要收集养料就足够了。敢深入山谷的，都用跳狗干掉，不用客气。你觉得这样的安排怎么样？”
　　小花点点头，储备粮也没有意见。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小花说道：“可是那里似乎距离部落太远了，你让谁管理呢？”
　　“那对精灵兄妹如何？他们总是想蛊惑我去搞事情，可是世界意志就跟在他们身上，我一答应又是满满的麻烦。不如放在这里，我也好清静一下。”
　　“有用吗？他们不会放弃的，你还是从Z虫身上想办法吧。不行你就再制造一个奇美拉号放在这里当做核心。”
　　“难道绕不开脑虫这一阶层吗？”赵迈对这件事依旧有很强的担忧情绪：“独立思考的Z虫有很大可能出错。我曾经让朵吉安查过，在所有的能侧面反映多元宇宙情况的各类作品中，虫族总是造成麻烦的那一方。”
　　“树人怎么样？我的意思是用植物思维而不是昆虫思维来进行管理。”小花说道：“植物比较被动，不太会惹事，而且喜欢管理领地，侵略性很小。你不是造过树人吗？我一直有个想法……”
　　话还没说完，小花就被赵迈抱在怀里，使劲在脸上吧嗒了一口。“你是个天才！我怎么早没想到！树人！对，这就是最好的答案。延长寿命，减低欲望，保守的性格，植物的处世哲学。我钻了牛角尖，想用一种思维同时解决防守、管理和进攻所有的事情，肯定会造出军阀来。只要刨除掉进攻，防守和管理最佳的选择不就是树人吗？”
　　小花羞红了脸，连忙虚化自己，从赵迈的手中挣脱。她偷偷用眼角看看赵迈，他却已经开始了设计“树人”的冥想当中。
　　德鲁伊的“橡木守卫”可以将树木变成树人，却只能维持半个月左右。赵迈曾经参与制造树人种族，那段的经历让他知道如何让树人永久保留智力。转移树人的意识可以运用心灵异能的技巧，而这意识最好的载体，正是千变万化的Z虫。
　　不能真的让树人那么高大而迟缓的生物来管理菌毯，那只会造出靶子而不是守护者来。一种可以高速移动并具有隐藏能力的生物将是首选。赵迈合并了几只跳狗，做了一个更大号的出来，同时增强它的神经系统作为转移意识的基础，甚至赋予它一双可以抓握的手，便于在未来使用各种工具。
　　“脑子里长草”一般是用来骂人的话，不过赵迈真的让这种和犀牛差不多大小的生物脑子里长了草。通过一系列手段，赵迈将树人的意识转移到长草的脑子中。
　　“菌毯守护”的原型出来了，但是想让它具备真正的管理能力还有不少需要调整的地方。赵迈看着这个自己仓促间制造出来的家伙，跌跌撞撞连走路都不稳，扭动身子还不小心刺伤了自己的身子。通过心灵感应可以感受到，它大脑中的意识难以集中，混乱的思维片段不断涌现，很快它就疯了。
　　赵迈一挥手，把这个可怜的家伙从细胞级别分解掉。看来一人一狗一树，三个苦命的劳力又有的忙了。


第687章 我是文氓我打人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或者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话都没有任何错误。尤其是当手下全都是兽人的时候，就更不可能快速产生什么突破，必须耐下心来，“等下一回合”。
　　赵迈与其他竞争者最大的不同，就是有过人的耐心。他曾经花无数年的时间做一个神灵，见证过世界的诞生和种族的繁衍。相比精灵、矮人、半身人来说，兽人的速度已经够快了，Z虫更是神速。
　　即便在制造“菌毯守护者”的时候遇到了麻烦，这也是正常的。创造生命可不是做美工，更不可能脑子里设想一个画面，依葫芦画瓢出来的东西就有相应的功能——只有马良的神笔才有那么神奇的本事。就像跳狗这种生物，作为一个穿越者，赵迈知道虫族低级兵种大致可以有哪些功能，可要真按照脑海中对于游戏和电影的画面来设计，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他不怕失败，也不怕在这里花费时间，但显然其他竞争者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耐心了。就在赵迈还在为改进Z虫头疼的时候，一名特殊的信使来到了黑足的聚落。
　　“来了个骑着恐狼的兽人带了一封给我的信？”赵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皱紧了眉头。“混蛋！我认字吗！是谁在写信嘲笑我！！”
　　他怒气冲冲地跟着达里尔出了塔楼，远远就看到一个皮肤泛红的兽人正趴在角斗场的围栏处朝里偷窥。“就是那个家伙？”
　　达里尔点了点头，将十字弩从背后解下来：“头领，你若是讨厌他，我这就射死那混蛋！”
　　“不用，那太便宜他了。”赵迈踢了一脚正在门口趴着晒太阳的储备粮：“将那家伙给我拖过来！”
　　储备粮一个箭步冲出去，敏捷地从来来往往的兽人中间穿过，没有碰到任何行人或者物品。正当那个红皮肤的信使听到密集的脚步声，警觉地转过头来，储备粮已经冲到了他身旁，一口咬住了小腿。
　　根本不给那个兽人反抗的机会，储备粮直接将他摔倒在地，一路拖着就扯到了赵迈面前。黑足聚落的兽人都在大声叫好，有几个兽人小孩儿捡起泥巴朝红皮身上投掷。信使就这样一路风尘来到赵迈面前，两只眼睛还没有能够对焦。
　　“骑着恐狼来的？你的头领不会是个地精吧？”赵迈拽着那兽人胸前的皮甲将他拖起来。“说，你们的聚落在什么地方？”
　　“黑……黑足头领，我们头领，博古·兽牙的确是地精。”红皮兽人一张嘴便是一股恶臭，天知道他一路上骑行过来吃了什么东西。“我这里有我们头领的一封信。”
　　“混蛋！什么时候一个地精也敢嘲笑兽人了，你们那里的其它兽人都是些没卵蛋的废物吗？给我写信？天哪，这精灵和人类的坏毛病也传染你们了？”赵迈从他手里抢过信，直接撕得粉碎。
　　“魔多黑足头领，我们兽牙头领让我记住了一段口信，可以说给你听。”那信使清了清喉咙，低着头驼着背学到：“上一次的交锋是误会。原本兽群是要去清理食尸鬼的，不想碰上了强大的黑足。野兽没什么智力，但黑足和兽牙部落之间不应该敌对。携起手来，双方都能得到发展。”
　　“就这？一个地精敢跟我说携手？他敢站在我的面前吗，我不一脚踩死他！”赵迈哼了一声，储备粮立刻会意，龇牙咧嘴双眼瞄准那兽人的脖子，威胁的意味相当明显。
　　“当然，当然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们的头领愿意交易武器和食物，只需要请您不要进攻我们的领地。”那兽人说道：“您战斗的雄姿令人赞叹，我们的头领非常佩服，因此愿意与你交这个朋友。”
　　“哈哈，听到了吗？一个地精要我当他的朋友？”赵迈一脚踹翻了红皮兽人，周围的兽人全都群情激昂地吼着“WAAAGH！”
　　“你们头领有什么可以和我平起平坐的本事吗？不管是派恐狼过来还是派你们这些没骨气的兽人过来，结局都是被干掉！尸碾，砸断他的胳膊，让他滚蛋！”
　　“别！黑足首领，我们有礼物，有礼物！”可即便大喊大叫，赵迈依旧没有搭理。杜沙特脑子一根筋，抡起盾牌一击横抽，就把红皮兽人打飞出去。那胳膊不自然的扭曲着，肯定是断了个彻底。等落到地上的时候，信使兽人已经昏死过去。
　　“达里尔，等他醒了，给他捆绑胳膊的棍子，然后让他滚蛋。就说让他们的头领早日过来投诚，不然就等着我把他从不管什么位置上扯下来！”赵迈用手指擦了擦鼻子，嘿嘿一笑说道：“不过嘛，那家伙说有礼物。我估摸着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说不定真有送礼的车队。”
　　“很有可能，要不要……”达里尔做了一个伸手抓一把的动作，其意义不言而喻。
　　“当然，这种东西怎么能够放过。不过，聚落里面能打架的人太少，还得留下一些人手才行。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只要安排些搬运的人，到时候好干活。”
　　达里尔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多说废话，只要好好执行命令便好。
　　赵迈将储备粮喊过来，让它嗅嗅空气中红皮兽人的味道，然后循着气味向回追踪。
　　“头领一出手，那就肯定没问题了。”杜沙特用脚踩着信使，笑嘻嘻地说道。“先把这个家伙扔到地窖里面如何？”
　　“行，你去办吧。”兽人的管理就是这样，一层层向下布置任务。当赵迈不在的时候，达里尔便是头领。
　　杜沙特拖着兽人，一路将他扯到地牢门口。这里原本关押过许多不服从火鸦指挥的兽人和奴隶，有结实的铁栅栏，还有只能从外面开启的陷阱门。自从赵迈接手部落后这里一直是空的，不管是兽人还是奴隶，暂时都没有发生过叛乱。兽人目前有饭吃，而且没有几个能打的，特别是没有兽人自觉接近他们头领的水准，根本就不敢挑战。奴隶们集中精神开荒干活儿，饭也基本够吃。所有的奴隶都是赵迈的，在他的淫威下，兽人会有打骂，但还没有损伤头领财产的情况发生。就算是想要逃跑的奴隶，也觉得不需急于一时，看看情况并收集更多逃跑路上的食物工具更重要。
　　红皮地精被抛进牢房，孤零零一个人呆在里面。“头领说的不错，你们不落的兽人太弱了，怪不得让地精成了老大！”杜沙特朝他啐了一口，锁上牢门就出去了。
　　囚犯听到脚步声远离和关门的巨响，立刻睁开眼皮。“混蛋，我的胳膊！”他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然后开始思考对策。“一帮只会依靠蛮力的蠢笨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智谋和技术！”


第688章 总有地精要害人
　　不管是依靠储备粮的嗅觉还是赵迈的绿色视野，只要真有那么一支“送礼”的车队，就不可能躲过追踪。很快，赵迈就锁定了目标，和储备粮一起给他们来了一场出其不意的袭击。
　　战斗的过程没必要详述，一共就只有四个兽人外加六只恐狼，战斗的手段都是依仗本能而并非训练，连热身的作用都达不到。赵迈懒得杀死他们，一个个打晕了扔在一边就行。
　　所谓的礼物就是一辆满载的四轮货车，里面放着六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还有两个橡木酒桶。赵迈倒是更喜欢拉车的两匹马，正好一公一母，这才是真正的宝贝。在魔多这个地方，狼太多，兽人太多，马实在是太少了。
　　提高动物的繁殖率，降低退化，这都是德鲁伊的本职工作，更何况赵迈还有Z虫庞大的基因库，用这两匹马捣鼓（看我用词多准确）出长着翅膀会在空中喷火的龙马都并非不可能，简单小小改良一下血统就更不在话下了。
　　储备粮负责让这两匹马老老实实站着，赵迈跳上了车子。橡木桶里装的是葡萄酒，做工非常好，不是来自人类就是精灵，而且肯定不是魔多的产品。两个袋子里装着风干的肉，用大量的盐脱水制成，非常有份量，另外的袋子里则是没脱皮的麦粒。
　　赵迈抓起一把麦粒用手搓一下，然后放在鼻子下面用力嗅着。残存的泥土味道和其他自然物质的气息进入，可以产生一个嗅觉记忆，帮助赵迈在未来寻找对方的位置。不过他敏锐的感官发现了其他的东西，一种淡淡的充满诱惑的气温混杂在麦香之中。
　　依靠鼻子仔细搜索，赵迈找到了这种气味的根源。对方果然没有安什么好心，在这些盛放食物的袋子中布撒了药粉。在兽人部落中，食物可能会很快消耗掉，而各种容器总是重复使用的，因此这些袋子里面的药粉会不断影响更多的食物。
　　在野外没法进行细致的分析，赵迈只能大致得出这药粉又让兽人上瘾的某种作用。不管成瘾之后会有怎样的影响，地精的险恶用心可见一斑。尤其是那些肉干，最适合战时使用，赵迈自己留下或者分给强兽人的可能性最高，里面的药粉含量也最高。
　　“怪不得这地精居然用了那么多盐巴和香料掩盖味道，原来还有这层阴谋！”赵迈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还派信使来说，攻击我只是在清理食尸鬼时候的一场误会。那食尸鬼原本就是他搞的鬼，贼喊抓贼啊！”
　　心里有了防备，很多事情就能提前做出布置和应对。赵迈踹醒那些被打晕的兽人，强迫他们带着自己的恐狼，拉着马车，跟着自己返回聚落。有一个兽人想要偷偷跑掉，但它很快就被储备粮追上。被咬断喉咙的尸体给了其他兽人很大的警示，于是这一路上就都很顺利了。
　　这些兽人的皮肤都有些泛红，与魔多兽人区别还是挺明显的。魔多兽人祖先都是受折磨的精灵，所以皮肤总是呈现灰白色。食人魔血统会让兽人变黑，半兽人会有些焦黄色，单是红色、绿色之类的变化，就不会出现在魔多兽人身上。
　　赵迈很想知道兽人的红色皮肤是怎么来的，那个地精到底在对兽人做什么手脚。不过考虑到他现在是个“没有知识的莽汉”，所以好奇心还是得压一压。回到聚落之后，赵迈将马车上的所有东西搬进了自己的塔楼，两匹马也成了他的所有物，谁也不能动。不过他将这些兽人携带的武器装备分给了手下，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头领，这些兽人也都分了吧，当奴隶挺好的。咱们聚落的强兽人数量一直不多。”达里尔从武器堆里拿了一把尚能反光的钢铁匕首，目光又盯上了这群鼻青脸肿的战士。
　　“不。我看不上这些红皮的笨蛋，他们和那群恐狼一样，都是被驯服了的软蛋。”赵迈冷哼一声：“软蛋恐狼还能当作坐骑，稍微发挥些作用。达里尔，给他们一只恐狼，让他们全都滚蛋。剩下的恐狼关到笼子里面去。对了，你能分清公母，是不是？”
　　达里尔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他想不通，但是他也从不纠结，只要完成任务就好。就这方面来说，兽人比精灵和人类都好用多了。
　　那个被打断了胳膊的信使也放了出来，赵迈丢给他木棍和绳子做夹板，然后就命令它们滚蛋。这些兽人肯定会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回报给地精，让黑足这个身体强大、头脑简单、脾气暴躁但是深受敬畏的形象丰满起来，这也是赵迈演戏的初衷。当然，他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跟踪机会，命令两只跳狗偷偷坠在后面，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尽可能确认地精的方位及路径，这信息以后总会用得上。
　　回到塔楼之后，赵迈就有时间仔细分析隐藏在麻袋中的粉末，借助Z虫强大的感觉器官，终于搞明白敌人的阴谋是什么。对于强大的敌人，令其内部产生混乱而消耗力量，总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地精想用这种具备成瘾性的药粉混乱兽人的思维，逐步降低精神的集中能力，让兽人变得更懒散，更易怒。懒惰是一切衰败的开始，内耗是加速帝国毁灭的助推器。赵迈毫不犹豫将所有的袋子全都焚化，再用法术清除残留。
　　地精既然已经有了这种手段，那么他肯定还会再次使用的。被贼惦记上的感觉相当不好，赵迈自己无法分身亿万去到处警戒。不过Z虫却具有这样的潜力，只要运用得当，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小花，储备粮已经断开和Z虫的精神链接了，你那里怎么样，还没忙完吗？” 宝  书  网 w wＷ.b a o s h u  2 。ｃｏＭ 
　　“当然没有，我还在加班设计菌毯守护者呢！你别偷看！”小花神神秘秘的，经常一忙就是好几天，不像以前似的经常显形和赵迈玩儿。“有什么事情吗？”
　　“开始铺菌毯。”赵迈终于下定了决心。“命令Z虫开始挖掘地下管道，从聚落辐射出去。管道不用多粗，只要足够菌毯生长就可以了。初期的目标是把整个咸水湖包围起来，慢慢在整个魔多南方建立咱们的眼线。”
　　“这不难，让菌毯在地下半米左右的地方穿过去就行，管道粗细大约和蟒蛇差不多。不过菌毯没有观察能力，眼线怎么实现？”
　　“这个我来操心。”赵迈嘿嘿一笑：“是时候让你们两个见识真正的技术了！”


第689章 你逃不过我的眼
　　不和擅长阴谋的人玩阴的，而是要将敌人拖入自己擅长的领域。赵迈除了被群殴之外，还有一项擅长：创造和改造生物。
　　他连自己都改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矮人、树人、兽人和Z虫，赵迈一步步积累起了丰富的经验，在这方面不管是储备粮还是小花都望尘莫及。尤其是储备粮完成了情绪转移的工作，Z虫已经逐渐摆脱了“机器人”的感觉，都开始变得活泼好动起来，赵迈觉得也到了由自己出手的时刻。
　　再回到地下洞穴，气氛已经变得很不一样。当赵迈从幻影移形的黑色云雾中走出来的时候，那一瞬间Z虫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个头比较小的Z虫迅速找掩体进行躲避，个头较大的Z虫做出了防御的姿势，而几只跳狗更是奔跑过来，准备应对这里可能出现的危险。
　　等到他们看清了赵迈，反应又不一样。搬运着重物的Z虫回到了工作中，还会快走两步追上之前的进度，显得很是负责。个头比较小的Z虫大多是产生时间比较短的，负责建筑物的维护以及大块头Z虫的清洁整理工作，相对清闲。它们会围拢上来，抓住机会在赵迈身上蹭蹭，成功之后就像完成了某种伟大的事情似的，兴奋地欢呼跳跃。
　　跳狗的表现最有趣。它们发现没有干架的机会，从高度兴奋的状态恢复，于是就有种相对失落的情绪，免不了白赵迈一眼，然后故意摇晃着身子，两条后腿向外撇着踱步离开。忽略掉外形的差异，那气质简直就是储备粮的翻版！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在赵迈看来都是可喜的变化。Z虫是赵迈的翻版，但是作为人类，赵迈的情绪太复杂，而且也是刚刚重建不久，两个原因都不适合直接传给Z虫。现在看来赵迈的选择是对的，储备粮的工作也完成的很好。从简单的反应开始，逐渐建立起复杂的情绪体系来，这有利于Z虫的进一步发展。
　　“在自然界，智力并不重要，情绪却必不可少，就连懒惰也是不错的一种。”赵迈看了一眼储备粮，说的是谁非常明显。狗狗移开目光，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然后晃晃尾巴，那意思也很明显：我的尾巴一直在动，一点都不懒。
　　赵迈笑了笑，召唤Z虫前来。他用物质炼金的产品做骨架，用细胞做填充物，从Z虫的能力库中寻找合适的方案。经历了好几个月的适应调整，Z虫已经能够重现许多其他世界物种的能力。
　　因为在地球上见过许多奇思妙想，穿越的过程更发散了思维，因此赵迈心中有腹稿，手上的工作进行得就快。在他的揉捏下，一个水母脑袋，章鱼触手的软趴趴生物出现了。它身体表面看起来很光滑，但其实有许多极其细微的绒毛，接近水分子的直径。赵迈变出一团水浇在它的身上，那生物一阵抖动，将大部分的水都迅速吸了进去。
　　随后，水母的核心闪烁起一阵电光，然后它就开始慢慢充气膨胀起来。“它自身可以光合作用，但更有效率的方法是运用菌毯的营养。分解周围环境的水分，氢气让它飘起来，氧气则储备起来，用做燃烧的原料。”赵迈眉毛一扬，得意地说：“但是它真正厉害的本领是这个！”
　　他话音刚落，水母就开始逐渐消失，直至完全隐形。“只是光学隐形，不过已经够用了。它的气味很弱，平时也不出声，表皮几乎不散热，飘在高空没有什么存在感。就是在需要充气的时候会有放电的反应，这个没什么好办法。”
　　“这不就是气球吗？你造这东西做什么，难道要用来做高空侦察？”
　　“小花真聪明！”赵迈说道：“这家伙平时就在天上飘着，观察周围的情况。你瞧见这身子周围一圈的小眼睛了吗？这家伙具有全域视野，自然的黑暗对它没多少影响。它还有不错的嗅觉与听觉，一般情况下是足够了。”
　　“那它怎么汇报情况啊？这东西能飞多快？”
　　“水平方向上是个鸟就比它飞的快，不过它的上升速度可以很惊人，能够迅速离开地面或者脱离云层，尤其是雷云。”赵迈说道：“平时巡逻的时候它也不需要汇报，每隔几天它降落到地面，找到菌毯的触手补充营养，然后将心灵异能信号通过菌毯穿回道奇美拉号上来，交给这里的脑子处理。如果是突发情况，它就爆发出自己的心灵异能示警，不过那样它也就暴露了。”
　　“你不担心这生物被索隆发现吗？如果不小心飘到北面，光学隐形对于索隆的火焰魔眼没有用处吧？”
　　“对。不过这生物就是个氢气球，而它所有的组织结构，每一个细胞都极其易燃。它只要感觉情况不对，就会自爆。威力很弱，但是足够将它自己烧成灰。”
　　小花瞪大了眼睛，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怪不得你要我开始铺设菌毯网络呢，原来还有这方面的考虑！”
　　“是啊，在你们忙活的时候，我也没闲着，至少脑子也在一直开动着。你不会认为我的主要事情就是培训兽人和为他们寻找食物吧？”赵迈得意地笑着：“军团菇是你的奇思妙想，我甘拜下风。不过菌毯里面的神经网络则是我早就设计好的，对不对？”
　　“这是实话。”小花伸手摸了摸仍在充气的飞天水母，按了按它充满弹性的气球身体：“这东西挺好玩儿的。”
　　“只是好玩而已？”赵迈撇了撇嘴，“现在我手上的只是基本的模型，是最经济有效的版本。如果我在地上铺满菌毯来产生食物，不在乎对自然资源的消耗，这种‘监察者’能够更大，并承载更多的功能。这是一整个系列的东西！”
　　“别激动，我没说它不够好，只是它挺好玩儿的。”小花对赵迈说道：“有没有不会燃烧，更加安全的监察者，可以带着我飞到天上去玩儿的？”
　　“你想体会飞行的感觉找我就可以了，用监察者效果并不好。不过你有一点说的没错，是该有更加安全版本的，最好是那种平时很小，放在手里捏着玩儿，但是能够急速充气的保护型监察者。能不能利用空中这个区域，往往是决定性的力量。而且只要给触手增加吸盘，这东西就很适合各种建设工作。小花，你真是太聪明了！”
　　“那当然。”小花甜甜地笑了。


第690章 想搞事情？我看见了
　　地面有菌毯作为基础，军团菇提供食物，跳狗是护卫、监察者警戒，Z虫就能建立基础的防线来保护自己。在这之后，各种各样的Z虫工作者，或者叫做工虫，就能更加安全的建立基地据点。
　　守护型的Z虫还没有能够改造完成，因此只能靠奇美拉飞船的“九头蛇”大脑系统管理日常的工作。但从管理能力上来说，飞船的大脑是完全够用的，但是因为功能太多且高度集成，每一艘飞船都需要很长时间来建造，体积巨大目标明显，并不适合地面的时候使用。
　　但如果用来进行Z虫的迁移，形成舰队后从一个星球前往另一个星球，那奇美拉号就是优秀的运载工具和指挥核心了。
　　奇美拉号还在集中营养制造新的蛋，就算是生产出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孵化和生长。因此对更加方便和高效的Z虫管理阶层的需求仍显得很急迫，赵迈和小花没少为这件事情伤脑筋。Z虫模仿巨噬蠕虫和紫虫变化出的“贪吃蛇”已经开始了管道挖掘工作，菌毯紧跟着它们的屁股不断蔓延，越来越长、越来越复杂的神经网络正在生长中。奇美拉号现在还很清闲，但它总有一天会耗尽脑力，达到管理能力的极限。
　　而随着监察虫的放飞，这个崩溃点将会提前到来。可着急也没什么用，设计大脑从来就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比运用基因材料组装身体麻烦多了。“如果我的神力还在，这件事将会水到渠成！当时创造第八个矮人的时候都没这么麻烦！”
　　“你是说伊露维塔给你的神力还在？”小花觉得自己需要提醒一下赵迈，“当你得到那神力之后，的确做了一些精彩的事情。但是你也把我们放在伊露维塔身边好多好多年，记得吗？”
　　赵迈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噎住了。的确，是伊露维塔禁止小花他们进入阿尔达世界，但是却没有禁止赵迈去看他们，尤其是赵迈还是迈雅并生活在维林诺的那段日子中，他只要给曼威大神说一下，就可以去看看小花。只是……
　　“你说得对，如果不能掌控神力，就会被神力掌控。当时我的确沉浸在神力的职责中，学习、创造和改进成了唯一的念头，因而长时间忽略你们。”赵迈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那不是我的神力，我只是借用了工具而已。如果伊露维塔再把神力放在我面前，我宁可自己创造自己的神力，也不会再接受了。”
　　“那如果是至尊魔戒呢？”小花突然问道。
　　“你且让我犹豫一下……”赵迈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让它一阵红一阵白，就好像有多么纠结似的。“不如我开一场拍卖会吧，谁出价高我就给谁？我卖过神格，也可以卖魔戒。”
　　“你不想毁掉它吗？”小花有些疑惑：“你不是说戴上它，然后把它放进末日火山的熔岩中，你就能够赢得这场竞赛的胜利，然后就可以给我们大家建设一个安全美丽的家园吗？”
　　“别急，我和你开玩笑呢！别吓我了，眼泪都下来了，这就不漂亮了！”赵迈七手八脚安慰小花，说道：“放心吧，我的目标过去、现在、未来一直都是争取胜利，同时要确保自己的精神正常，不受任何蛊惑，尤其是至尊魔戒的。”
　　“你可千万别忘了。”小花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赵迈，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许多人声称自己能够抵挡至尊魔戒的力量，但极少有人成功，而且没有人能够在带上魔戒之后还能成功的。只要使用至尊魔戒，那种影响就会跟随一辈子，可以缓解但永远不会治愈。如果这传说是真的，那么赵迈就更要小心了，因为他的“一辈子”，概念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因为要避免被世界意志侵蚀和控制，因此赵迈一直小心翼翼的行动，尽可能减少任何增加自身世界意志的可能。好处很明显，他更加自由随性，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太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的时候，他只是车子上的装饰板，距离传动系统还差得远。
　　邪恶的引擎和正义的制动装置正在较劲，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却在这个时候闯入了赵迈的领地。
　　监察虫飞在天上，对于任何之前没有见过的生物都具有很高的警惕性，尤其是那些在夜晚出现的家伙。他一个矮小黏滑长着细脖子的家伙，一身苍白的皮肤。他瘦小的脸上有一双大而苍白的圆眼，在黑暗中会发光。这个家伙极其警觉，总是隐藏在岩石的缝隙和黑暗的峡谷中前进。监察虫在天上观察周围的一切，并不会特别将目光投向某一个地方，但依旧引起了他的疑惑。
　　咕噜抬起头来，天上只有稀薄的云彩和朦胧的弯月。“没有鸟，没有可恶但香喷喷的臭鸟……”他看不见隐形的监察虫，因此忽略了之前被监视的感觉，继续沿着山路进入魔多。
　　“居然从西面翻山过来，这家伙还真够强悍的。”赵迈对于监察虫的发现很感兴趣。依靠着“天眼”的接力跟踪，咕噜的一举一动都在Z虫的注视之下。再加上赵迈专门增派了三只监察虫飞到相关区域上空，死死盯住这个生物，确保它即使知道自己被监控，也完全无法逃掉。
　　从咕噜的运动轨迹来看，他从魔多西侧的边境山脉穿越过来，很明显要一路向东方去。至尊魔戒又不在那里，索隆更不在那个方向，极东面只有地精存在。
　　难道是地精身上浓郁的黑暗世界意志吸引了咕噜？想到这里，赵迈决定结束观望，命令跳狗出击，将咕噜带回来。
　　任何干扰都会引发局势的变化，而在这个世界尤其明显。当跳狗从地面和地下将咕噜彻底包围的时候，一支庞大的食尸鬼也出现在赵迈的东部边境。所有食尸鬼都是完全体，意味着锋利的爪牙，敏捷的行动能力和可怕的传染性。食尸鬼主要以地精的尸体为主，其次是大量的人类，数量足有两万左右，足以横扫整个魔多南部，毁掉这里的兽人社会。
　　因而，索隆的黑暗力量也笼罩了过来，两者在努尔能内海附近相遇。
　　“肯定有大事要发生。”赵迈捏了捏鼻子，攥紧了拳头。“不管你们有多强，有开全图能力的是我。”
　　更多的监察虫和跳狗正在制造之中，而菌毯守护者也即将完成。


第691章 继续演
　　咕噜感觉好饿。
　　“该死的比尔博，该死的半身人，咕噜！咕噜！”他用力呕吐着，将无法消化的苔藓扔到地上。黯影山脉中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灰色的苔藓，比木炭和沙子更难吃的苔藓！“肉！骨头！我的宝贝……”
　　他弯着腰，手脚并用，快速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岩石后面。他听到的动静，便用灰色的细长手指抬起石头。一只黑色的蝎子在岩石下安了家，感到威胁后便竖起了钳子与尾针。
　　咕噜用力掷下岩石，砸断了蝎子尾巴。他用岩石压住蝎子不让其逃跑，然后开始想办法对付钳子。这个饥饿的生物咬着嘴唇急促呼吸着，鼻孔不断开合，眼睛中满是怒火。
　　失去了钳子的蝎子很快就消失在咕噜的嘴巴里，连一点汁水都没有剩下。正在这时，一阵奇怪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
　　咕噜立刻伏低身子，紧张地左查右看，然后才把耳朵贴到地上。这次他听得更加清楚，不是一只而是一群生物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它们速度奇快，在岩石和泥土上都能健步如飞。一阵恐慌感袭上心头，咕噜到处开始寻找藏身之处。
　　刚刚那只蝎子！那是一个狭小的缝隙，咕噜快速用手将它掏大。一会儿就能钻进去，然后用石头盖上，就可以躲起来了！
　　但是跳狗的速度非比寻常，强劲的肌肉群和能量充沛的供能细胞，让他们急速接近咕噜，完全超过它的预期。当脚步声近的时候，咕噜挖开的洞只够放两条腿进去，半个身子还留在外面，这完全没法藏啊！
　　他抄起了旁边的石头，紧紧攥在手里举过头顶，呲着仅剩的六颗牙齿，准备拼命。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跳狗的模样：且不说锋利的牙齿，光是后背上两根长矛一样的骨刺节肢，比自己的手臂长太多了。这要是打起来，自己手里的石头还没打过去，身体就会被对方刺穿。
　　跳狗们协同一体，围上来之后挺直骨刺节肢，形成一个环形的“枪林”，完全限制住咕噜的行动能力。咕噜巨大的眼睛盯着已经伸到自己脖子下面的锋利骨刺，急促的呼吸着，突然放声大哭。石块从他的手中滑落，而它也想要顺势倒在地上尝试逃跑。
　　骨刺纹丝不动，直接架住了他的脖子，正准备刺穿它的喉咙。咕噜双腿用力夹紧，赶忙又站了起来。他不敢哭了，因为他已经知道哭是没用的。这个狡猾的家伙正要试探对方，若是在他倒地的时候长矛移开，那就说明对方在乎他的生死，自己也就有了要挟的资本。但现在看来，这群怪兽的主人，对于活捉自己是有需求的，但并非不可或缺的。
　　“我们跟你走，我们会很乖的……”咕噜换上讨好的表情，大眼睛不停地眨：“可我们很饿，能带我们走吗？”
　　一只跳狗收起骨刺走上前来，压低了身子让咕噜爬上去。跳虫的后背上有许多坚硬的带刺甲壳，并不适合骑乘。不过咕噜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而他的皮肤也异乎寻常的坚韧，其表面就像有一层磨不破的老茧似的。
　　只要能一直追踪着咕噜，将它抓起来从来就不是一件难事，赵迈相信跳狗以及奇美拉飞船自己就能完成这个工作。他头疼的是地精派过来的食尸鬼大军，还有正从北向南而来的兽人部队。两者会一前一后接近赵迈的领地，而地精和索隆分别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从食尸鬼身体的完整性上来说，这群数量庞大的家伙只是一波消耗品。缺胳膊少腿的现象很普遍，胸腹和下巴的损伤比比皆是。这些食尸鬼缺乏进食的能力，因此难以维系身上的食尸鬼热疫，传染性相对较弱，战术价值也随之下降。何况亡灵总会对生者有负面的影响，就算是地精的手下，长期有食尸鬼在附近，瘟疫和疾病也会让他们崩溃的。所以地精迟早有一天要派出食尸鬼“冲一波”，只是赵迈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数量。
　　北方来的兽人则是第一批胜利归来的强兽人战士。他们跟随统领和战争酋长出击，一定是在人类和精灵那里占了不少便宜。监察虫能看到他们队伍中拉着战利品的大车，由无数奴隶驾驶和照料着。这些都可以刺激更多的兽人参加军队，加入征战劫掠的浪潮。
　　如果不是赵迈插手，咕噜将会一头撞上这两只大军。从推进速度来看，地精发现咕噜的可能性更大。“难道这是世界意志的安排，让咕噜落到地精的手里去？”
　　监察虫传来“咕噜已经被捕，正在押回”的消息，而赵迈身上的黑暗世界意志突然减弱了许多，标志着他的“重要性”在降低。换一种说法的话，那就是赵迈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有可能死掉”，这样咕噜就可以继续踏上原本的征程，“顺顺利利”落入地精的掌握之中。
　　世界意志本身不会杀人，不管是自然灾害还是杀手，就算是索隆现在突然出现在面前，想要真正干掉赵迈依旧难于登天。赵迈唯一担心的是世界意志将小花和储备粮视为他的一体，毕竟这都算是“车组成员”，连回溯都可以一起避免的。
　　派遣跳狗对储备粮重点保护，加上随时随地三个以上的监察虫跟随，同时禁止他们两个离开视线，赵迈这才能安下心来思考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他一个人杀光那些食尸鬼也并非太难的事情，但这肯定无法再用“合理性”来解释，势必会暴露自己的实力。而且他现在“开全图”的侦查能力已经很出格了，还没等食尸鬼过来，就带着兽人列阵迎击，这也说不过去。
　　“还不到亮出手牌的时候，猪还要继续扮下去。”赵迈眼睛转了两圈，立刻有了主意。“命令：工虫和蠕虫立刻开始行动，在黑足要塞西侧挖掘地下工事，然后用塌方打开入口。堡垒的风格以人类为主，矮人为辅，能骗过兽人就行了。必须在两天之内完成！”
　　两天的时间，食尸鬼大军昼夜不停地走，也就刚刚能够到黑足聚落的控制边界。但是一路上还会有其他聚落，食尸鬼不可能不管的。监察虫一直关注着它们的动向，赵迈随时可以调整工程进度。
　　用地道战的方法限制敌人展开的能力，集中起力量、创造地利进行战斗。因为塌方而突然出现的堡垒，只能说明黑足部落运气好。只要熬过了食尸鬼大军，保存住宝贵的有生力量，魔多南部的大势就仍旧在赵迈的掌握之中。


第692章 一切都刚刚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占据了视野优势的赵迈得以提前做出应对。大量的Z虫涌向工地，再加上赵迈的力量，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一个似模似样的矮人和人类风格的地下堡垒初具规模。
　　可以利用巨石封堵挡住大部分空间的出入口，狭窄的过道两旁有很多攻击孔，再加上三个类似瓮城的房间，这些就足够挡住食尸鬼的正面攻击。Z虫还在不断加固这个堡垒周围土层，食尸鬼不擅长挖掘，根本不可能找到其他地方绕过来。
　　明明知道食尸鬼距离黑足聚落只剩下一天半的路程了，也知道这一路上所有的小型聚落都被屠杀一空，赵迈依旧在塔楼上玩乐。他赤裸着上身，手里拿着兽人砍刀，凌空劈刺，不断演练着各种攻击动作。而那对精灵兄妹就在旁边照顾碳火，肉排的香味正像整个聚落飘散。
　　看上去这是非常平常的一天，但凡统领在塔楼上“摇摆”，就说明他心情很好，极大的可能去打猎，极大的可能会有一些分给众人，或者将统领库存中的食物拿出来分分。
　　也就在这个时候，赵迈安排的塌方出现了。地面微微的震动，大量烟尘从西面升起，引得兽人驻足观看。一群年轻的小兽人兴奋地呜呜喊叫着，迈着使用还不怎么熟练的双腿就要去拥抱烟云。赵迈从塔楼上直接跳下来，举着兽人砍刀高呼一声：“集合，随我去看看！”
　　由于烟云升起的位置距离聚落并不远，所以不管是男女老少都必须服从统领的命令。他们抄起身边的武器，浩浩荡荡跟着赤裸上身的赵迈之后。
　　储备粮从塔楼里冲出来，嚎叫着追了上去，精灵兄妹还在塔楼顶端，将一切尽收眼底。
　　“你还相信他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泽拉图撇撇嘴道：“你见过萨鲁曼和米斯兰迪尔（甘道夫），他们都是具有智慧的人。而这个……怎么看都不像。”
　　“也许他并非是蓝袍巫师，但他一定是预言中的那个人。”瑟兰迪斯（其实是这个名字，我之前脑子一抽就打错了）翻动烤架，让肉块能够更充分地受热。“他内心实际上什么都明白，只是一直按照兽人的外表来行动而已。你可曾真正见到他做出什么兽行吗？”
　　泽拉图摇了摇头：“除了一些女兽人的吹嘘外，他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兽人的举动。你说的没错，他的表现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优秀的兽人统领，但也足够做精灵的统领。”
　　“别忘了，他知道心灵异能是什么。这可是只有我们星精灵的技巧。”瑟兰迪斯摇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管现在心灵异能多么式微，在历史上的确只有我们才具备相关的知识和能力。就连其他精灵都很少了解这种以隐秘，你能想象一个兽人……他肯定是！”
　　“他必须是。”泽拉图看着妹妹的目光中满是温柔的神色。泽拉图内心中就算有一万个反对的理由，但他不会真的反对自己的妹妹。如果妹妹要留下来看着这个怪异的兽人，那么他就一定会留下来。
　　黑足的聚落一直在快速的发展，虽然并不富裕，但总能及时找到吃的东西，因此兽人和奴隶都没有真正因为饥饿而死亡。新的兽人已经出生，可怕的生育率和存活率让这里的人口瞬间膨胀。
　　疾病、灾祸甚至争斗都远离这个聚落，接近一年的时间，黑足聚落取得了大大小小四十多场战斗的全部胜利，只死了不到十个兽人，这简直是奇迹。
　　兽人整天傻乎乎的没去计算这些，他们只是继续敬畏那个强大勇敢的首领。奴隶中有几个人想要逃跑，但是最终也没有实施，因为大家最终发现留在黑足聚落其实更加安全。似乎人人都很满意目前的状态，但是这代表了什么呢？他到底要做什么？
　　泽拉图想不明白，所以还不如把精力用回到照顾妹妹身上。他观察一下周围，将赵迈遗留在塔楼顶上的匕首拿起来，先藏在塔楼的角落中。直接拿走这件武器风险太大，戴在身上则是找死。先看看黑足会不会发现和调查这件事情，等风平浪静再取走匕首。
　　瑟兰迪斯将一切看在眼里，既不支持也不阻止。她对自己的哥哥有信心，也对黑足统领有信心。
　　兽人们的信心更足，尤其是跟在赵迈身后的时候。烟尘散去，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呈现在大家面前，塌方的地面刚好砸坏了洞口旁的石像。“矮人？还有人类？是他们的秘密地窖！”兽人们大声聒噪着，觉得受到了挑衅：“居然挖到咱们聚落旁边来了，真是不安好心！统领，咱们进攻吧！”
　　“当然要进攻，咱们把这个据点抢下来，不就可以自己用了吗？”赵迈哈哈大笑，兽人们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人类和矮人很笨，但是他们盖的房子的确很好，比兽人的窝棚要好得多。而且干掉敌人，抢得战利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兽人会反对。
　　于是赵迈领着一群人，大摇大摆冲了进去。这一切当然是演戏的了，要塞里面根本就没有人类或者矮人，而且由于时间仓促，连骷髅什么的都没有布置。整个要塞空空荡荡，除了兽人之外，只有一个活物：咕噜。
　　跳狗将咕噜带了回来，然后就关在这个地牢当中，是时候介绍给兽人了。房门一被踢开，咕噜一跃而起，张牙舞爪向赵迈扑上来。
　　“头领小……”心字还没出口，赵迈已经探出手去捏住了咕噜的脖子。那脖子细得可怕，一只手就能够攥住，而它上面顶着的脑袋却像个大西瓜。咕噜手脚并用，对着赵迈的胳膊又捶又打。黑色的指甲边缘带着锯齿，可怎么也没法在“兽人”的皮肤上留下伤口。
　　赵迈左手举着咕噜将它按在墙上，右手一拳就朝墙壁锤去。轰的一声，砖石的墙壁直接被砸出一个大洞。咕噜斜着眼睛看看这个洞，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脑壳可能的下场，手脚垂下眼泪就流了下来。它鼻涕和眼泪一起往下流：“我们好命苦啊……”
　　“说不定这家伙知道这个堡垒的秘密。”赵迈演戏演全套，对杜沙特说道：“你个头这么大，在这里面不舒服，给我干别的活去。手铐、脚镣、铁链，最好再找一副限制恐狼的嘴套。我看这家伙还想用牙齿咬我！”
　　“是头领！”杜沙特答应得很快，也不管自己的话会不会产生歧义，先把命令执行下去再说。赵迈装模作样摇晃着咕噜：“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其他人？”
　　“我们不知道……不，这里没有人，只有可怕的怪物！大牙，背上长刺，好多好多……”咕噜语无伦次，想从他那里打听到消息实在太难。兽人们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这个怪异生物，纷纷猜测它是什么物种。可就连地精似乎也不愿认他做亲戚。
　　“继续探，俺寻思着这儿可以安家。”


第693章 服务不存在
　　“俺寻思”的事情果然应验了。整个堡垒空空荡荡的，显然“废弃已久”。兽人们有些失望，毕竟没有找到敌人，更没有找到人类或者矮人留下来的武器装备。
　　“清理的真彻底！”赵迈一路捏着咕噜的脖子，不管它怎么挣扎求饶，不管它怎么诅咒许愿，他的手指都像钳子一样丝毫没有放松。咕噜是个麻烦的家伙，他的身体状况很差，但是却有强大的黑暗世界意志在他的体内聚集，就是他的内脏和骨骼，是他的血肉和呼吸，来维持他的生命不息。
　　这是个可怜的家伙。咕噜原名斯密戈，也是一个半身人。他和朋友在钓鱼的时候发现了至尊魔戒，而他杀死了自己的朋友将戒指据为己有，并在之后几百年的时间里持有至尊魔戒。受其影响，他被腐蚀成一个卑鄙丑陋的怪物。
　　咕噜长期和至尊魔戒在一起，通过他可以从侧面了解戒指的威力，这对于做出防范和应对很有帮助。况且咕噜对至尊魔戒有相当强烈的感应和渴望，能够靠着世界意志的帮助寻找魔戒，这是戒灵都不具备的能力。
　　“让兽人们都下来，把这里布置一下，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新聚落住址了！”赵迈还是将咕噜提在手里，把它当做一个旗帜摇晃不已。如果是一个普通生物，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受不了了。可是在黑暗力量的保护下，咕噜只是吐着舌头支吾几声。
　　赵迈在靠近出入口的地方找了个房间住下，这里可以监视所有进出的人，并且能够随时介入门口的战斗。咕噜也在这里获得了一个单独的住处，一副精钢的栅栏将它关了起来。
　　“咕噜，以后我就叫你这个名字，你现在被我俘虏了。”赵迈隔着栅栏对他说道：“看到了吗，里面有水，还有床和一个桶。你可以在桶里上厕所，而这是我对你的唯一的要求。我会给你吃的和喝的，让你在这里能够安全。”
　　“安全？不，我们没有安全，只有宝贝能给安全！小偷，小偷，可恶的小偷！”咕噜一想起被偷走的至尊魔戒，就会陷入愤怒之中。他用力摇晃着铁栅栏，用牙齿啃，用脑袋撞。
　　赵迈摇了摇头。“这就是被魔戒控制的下场，已经半疯了。不过，你曾经是半身人，这有很大的意义。”他想了想，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军团菇午餐肉。这是军团菇含量极高的版本，已经没有了肉的特性，基本就是一块压缩饼干。“给，吃吧。”
　　“没有味道，没有精灵和兽人的臭味。”咕噜拿过去，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张开嘴用力一咬。淡红色的军团午餐肉面包在他黑色的嘴巴里面粉碎，然后迅速被吞了下去。
　　“能吃就行，这东西你要多少有多少。”赵迈看咕噜三两口就把手中面包那么大一块吞了下去，于是又拿出一块。“给！”
　　咕噜赶忙伸手从赵迈那里夺过食物，三两口再吃下去。“这是什么？那里有？”
　　“这是军团面包，只有我这里有。”赵迈说道：“你吃了我的加盐面包，住在我的家里，那就安心住着。”
　　说完，赵迈转身就走了，将它一个人留在牢房之中。咕噜觉得肚子居然产生了饱的感觉，这可是许多许多年来没有的事情。但是有吃的固然好，没有宝贝一切都是枉然。
　　之前已经试过了，这铁栅栏非常坚固，自己绝对不可能弄开，不过那关门的锁链不一定。咕噜赶忙跑过去，用力拉拽和啃咬，发现锁链和栅栏是同一种材质，根本不是他的牙齿能够对付的。
　　那么剩下就只有墙壁了。墙上的土和砖头看上去都很脆弱，而且砖头只是表面看起来比较像，实际里面都是成块的土。再被那些背上长刺的怪兽扔在房间里面时，他已经尝试过挖坑出去，只不过被那个兽人粗暴的打断了。
　　现在又有了机会！咕噜来到墙角开始用手指抠。正在这时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有这么好的地方，当然要搬过来了！有堡垒不住住破屋？告诉我谁有那么傻？哈哈哈哈！告诉那帮婆娘，今天晚上就都给我搬进来，谁抢到房间就是谁的！但是记得一点，门口的位置是给强兽人的，明白吗！”
　　赵迈重新回到关着咕噜的房间，手里拿着一件用树叶浆染成绿色的衣服。“给，别光着身子在我面前跳来跳去，看着不舒服！穿上它！”
　　咕噜拿过那件明显是兽人小孩儿穿的麻布服装，粗粝的布料特别耐磨。他不想换上，但是却看到兽人从门外拖过来一个大包，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食物，居然还有肉肠和小鱼干！
　　一切都是为了逃出去！咕噜在衣服上找了个洞，然后试图套在头上。他的大脑袋无法松袖子里穿过去，所以试了几次并将衣服扯破之后，终于找到了领子。这件衣服在他身上显得松松垮垮，摇摇晃晃特别可笑。
　　在衣服的胸口，有一串歪歪斜斜的文字，是用炭黑写上的“503”，已经深深渗入麻布的纤维之中，几乎不可能洗掉了。当然，兽人和咕噜都不会洗衣服的。
　　一个被邪恶意志控制，被洗脑了的家伙，隔着栅栏茫然地看着赵迈。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最厉害的兽人就住在他的隔壁，而且他的狗也在这里，时时刻刻监视着牢房，这可怎么越狱啊！
　　其实房间里还有一只监察虫，只有拳头大小，用触手攀附在屋顶上。它没有充气，所有的工作都是观察牢房和里面的咕噜，一旦有情况就发出警报。
　　“咕噜，你在这个堡垒里做什么呢？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出入口？”
　　“咕噜！可怕的骨刺怪物，他们抓了咕噜，我们很害怕！是的！”咕噜瞪大眼睛抓着栅栏看着赵迈：“放了我们！我们会乖乖的，一定会乖乖的！”
　　“你一直在说‘我们’，告诉我到底是你和谁潜伏在这里？”赵迈必须也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做出狰狞的表情，不然肯定会笑出声来。“老实交代！否则我就用长矛刺你！”
　　“我们是宝贝的仆人，我们都是！我们也侍奉光明之王……”咕噜搓着手，后退两步说道：“光明之王最厉害，他的手指会发光！有宝贝，有大宝贝！”


第694章 可以妥协的现状
　　光明之王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索隆？咕噜的头脑并不清楚，他说的话总要打上折扣才能听，或者干脆不听的好。赵迈将杜沙特找来的手镣脚镣以及铁嘴套放在监牢旁边的桌子上，吓唬他道：“如果你乖乖的，那就有很多吃的，而且不用浪费我的镣铐，明白吗？”
　　咕噜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好似非常无辜的样子。“我们会听话。我们只是要找宝贝，不找兽人麻烦，不找……”
　　储备粮和小花被赵迈留在房间里，既能避开将要袭来的危险，也能充作狱警。随后赵迈就回到地面，监督兽人们搬迁的情况。
　　达里尔忙碌不停，但还是抽了个空来到赵迈身边：“头领，都搬下去这合适吗？万一再塌方呢？”
　　“我已经打了好多拳多了好多脚，那里面挺结实，不会塌方的。”赵迈一边抠鼻子一边回答道。“聚落里面能打的战士太少，如果有其他兽人聚落来了，我也不可能全都照顾过来。等到这群小子长起来后，不管是地面还是地下我们都住得！”
　　一阵风正与此时从东方吹来，拂过赵迈和达里尔的面庞。“你嗅到什么气味了吗？”赵迈顺势说道，然后皱着眉头看向东方。此时太阳正在西面缓缓落下，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下来，可总有一团红色的云笼罩在东方的地平线上。
　　“我有不好的预感，似乎那边有什么情况。”赵迈拍了拍达里尔的肩膀：“将所有人都转移到下面去，然后是吃的，就连马和恐狼也是。”
　　“要不要我去东面侦察一下？我可以骑着恐狼去，很快就能回来。”
　　赵迈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他有了监察虫盯着，没有必要再让达里尔冒险。按照食尸鬼现在的速度计算，估计即将黎明的时候，那群怪物就能到达聚落。
　　他坐了下来，将砍刀放在膝盖上，然后用磨刀石打磨。泽拉图提着一桶水放在赵迈身旁，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动作。他们兄妹两个依旧保持着人类的装束，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怎么，你要来给我干这活儿？”赵迈笑了一声，从背后掏出匕首扔给他：“自己找块磨刀石，坐在这里干活吧！”
　　“黑足统领，我感到一股邪恶的力量从东方而来，明天恐怕就会发生战斗。”
　　“是啊，我这里不就是正在做战斗准备的吗？”赵迈手上的动作不停，石头和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每天都是在战斗，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你们精灵没有这种顾虑，埋在土里浇点水，就能像树木一样永远活下去。对了，我如果砍死你，你是不是就解脱了？”
　　“不，当然不是。我会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懊恼，在接下来永恒的日子中为此遗憾。”
　　“哈，傻瓜！我虽然百战百胜，但也不会因为某一次的失败而遗憾，特别是什么终生遗憾。只要再找个机会，好好磨练一番，然后怼回去就好了。”赵迈左右看了看，然后问道：“你和你妹妹来这里要找什么东西，给我透露一下吧？说不定我一时开心就放你们两个滚蛋了！当然，更有可能是我扣住你妹，让你给我去找东西来换，哈哈！说不定你回来还能多见到一口人。”
　　“不会的。”泽拉图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你没有那种能力。兽人和精灵不可能产生后代，这是初代黑暗魔君用邪恶扭曲兽人身体时候留下来的印记。”
　　“只听前半句我真想把你掐死！”赵迈磨刀只是做做样子，让他的兽人手下安心干活儿，又不是真能把这看到变成神兵利器。他放下刀，从大腿旁接下一个皮囊，拧开塞子喝了一口。一股酒的香甜冲进泽拉图的鼻子。
　　“这是精灵的酒，你是怎么弄来的？”
　　“瞧你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是不是想喝啊？你想多了。”赵迈一仰头，将酒囊全部清空，然后喷了一口在长刀上。“这些是一个地精统领的东西，估计他也是从精灵手上抢来的。里面下了毒，就你那破身体，喝下去就完蛋。话说你们精灵已经沦落到连地精都打不过的地步了，还在魔多晃来晃去干什么？”
　　“有毒你还喝？你真是疯了。”泽拉图哼了一声，原本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就只剩下一条缝了。“不过你越疯，就越有可能是失踪的巫师。我妹妹说你知道心灵异能，她让我给你捎个话：白色的幽鬼就要出现了，他会来这里找寻自己丢失的记忆。在最黑暗和邪恶的身体内，也会残存着光明，而有鬼正是被它吸引而来。”
　　“心灵异能什么时候有了预言未来的能力？你们点错技能树了吧？”赵迈支支吾吾吐了句槽，然后要过几乎快要被泽拉图磨断的匕首。“呸，连这活儿都干不好，你不知道这样磨，匕首就不能用了吗？算了，给你吧！我知道你还有一把匕首，拿着给你妹妹去，谁知道什么时候需要防身呢？别给我惹事情，否则我也得杀一敬百！”
　　“我现在信了，你绝对不是个兽人！”
　　“我是特维尔多·魔多的黑足。”赵迈摆了摆手，最后对泽拉图嘱咐道：“我给了你刀子，相当于给了你赖以活命的东西，因此你也要为我做件事情。别让奴隶给我添乱，好好干活儿，他们就能好好地活命。已经进入了魔多，你们不可能在黑暗魔君的眼皮子下面溜出去，我这里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你能保证让我们活命？”
　　“呸，你们精灵的王者也不敢说这话，凭什么让我保证？”赵迈哼了一声：“你们种植庄稼打理牲畜，都是在为邪恶的黑暗魔君服务，这怎么都无法改变。不过我可以让你们活在一种秩序之下，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死，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你们已经是奴隶，就别变成死尸了，那对我和你们都没好处。”
　　泽拉图握着匕首，目光闪烁地看着面前的兽人。半晌之后他说道：“我们为你干活，用这个来活命。只要像现在这样，那么奴隶那边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对了，你记住，若是我的奴隶跑了，那我还是要去抓，还是要杀。”赵迈说道：“我可不想因为几个笨蛋而丧失在兽人中的威信，你们的命还没那么值钱。”
　　这几乎就是在说“我有大计划，别捣乱”了。泽拉图点了点头，手腕一翻，匕首就消失在他的短裤中。


第695章 简单的战斗
　　精灵的武技深不可测，兽人的则直白很多，只会硬着来一种套路。所以，当食尸鬼趁着夜色接近的时候，即便在数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兽人们也聚集在赵迈身边纷纷说着：“头领，咱们怎么干它们？”
　　“到地下堡垒入口去，咱们在那里干死它们！”赵迈摆摆手，对还有些迷惑不解的兽人说道：“你们都数好了自己杀了多少食尸鬼，前十名的我会分一些矮人的烈酒给你们！”
　　“矮人的烈酒！”兽人们兴奋地喊叫着，已经自动忽略了先撤退再固守这一事实，欣然接受了赵迈的命令。他们勾肩搭背，趁这最后的时间互相讨教一下数数的窍门，尽量让自己能数得更多，同时让别人数的更少。
　　食尸鬼影影绰绰的大军已经出现在聚落外围，从三个方向围拢过来。西面看起来似乎是安全的，但如果真往那个方向撤退的话，肯定会被不知疲倦的亡灵大军追上然后杀死。之前有不少聚落都是死在这种战术下，赵迈都已经通过监察虫看到了，因此肯定不会重蹈覆辙。
　　赵迈最后一个退入地下堡垒之中，拉动沉重的大石，将入口再封闭一半。食尸鬼这个时候已经扑了上来，张牙舞爪看似很可怕，但挡路的大石头哪会恐惧这个？赵迈回手几刀劈死食尸鬼，一边杀一边退，到了甬道之中，便是两侧墙缝中探出来的长矛进行杀伤了。
　　食尸鬼服从于地精的命令，伴随着亡灵军团的是空气中弥漫的魔法力量。地精的目光随着食尸鬼的推进，一路跟随到地下堡垒中来。但是兽人借助地利造成大量的杀伤，在甬道和瓮城中阻止了食尸鬼的攻势。那监视的魔法也就被死死挡在这里，再也无法向内深入。
　　世界意识很讲究领地的概念，这一点与神的领域非常相像。堡垒之中是黑足聚落的地盘，也是这个聚落集体意志的所在，自然会阻止地精的刺探。这不同于外面空旷的荒野，在那边横行无忌的目光在这里就得不到优待。
　　食尸鬼在甬道中展不开阵型，唯一的数量优势被抵消，因此不断被杀死，尸体越堆越高，将甬道越赌越窄。它们可以用爪子抓挠前面的尸体，挖出通道再次推进，但依旧落得被捅死的下场。
　　兽人损耗的不过是武器，卡在食尸鬼身子里拔不出来，或者被敌人咬断木杆之类。食尸鬼也想用爪子扒开攻击孔钻进来，但最终只是留下了被砍断剁碎的爪子。沉重的铁门封住了它们前进的道路，用木头和石头加固之后，想要破开就必须得有攻城锤之类的重武器。但是食尸鬼哪有这样的兵种？
　　防守方可以用两侧通道进入房间展开攻击，累了还可以换班。这种工作，不管是男女老幼都可以进行。还真有兽人小孩儿被母亲带来，经历一下人生中第一场面对面的厮杀，抓住矛杆用力一戳，感受矛尖刺穿身体的手感。这些兽人小孩兴奋地大叫着，他们将来都会是很好的战士！
　　食尸鬼将黑足聚落完全覆盖起来，然后开始大肆破坏。从这一举动中就能知道地精的目标非常明显，就是要摧毁赵迈的地盘。它们似乎翻找，想尽一切办法试图从其他地方钻入堡垒之中。但是这种尝试完全是徒劳的，赵迈根本就没来得及设计第二个出入口。就算食尸鬼用爪子挖掘地道，它们遇上的也将会是被Z虫工虫不断加固的地面。
　　“若是论土木工程和基础设施建设，食尸鬼怎么可能是Z虫的对手？”赵迈大马金刀端坐在堡垒中，看着手下的兽人有条不紊地展开杀戮，耐心等待胜利的到来。
　　地精一根筋地命令食尸鬼进攻，估计是不死光不死心了。它的黑暗力量来到堡垒面前，就停在堡垒面前。赵迈借这个机会好好研究了一番世界意志的战斗方式，结合神之领域的经验，对局势的把握就越来越明晰。
　　“头领，食尸鬼的尸体已经将通道堵住了，我们也出不去了，要不要放火烧掉？”杜沙特一开口就是个馊主意。
　　“你个笨蛋闭嘴！食尸鬼会帮助咱们再挖开的，你着什么急？”赵迈挥挥手，这个堡垒什么样子，有多少出入口和通气孔，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Z虫便能解决，他才不担心哩。“食尸鬼攻不上来的时候，正好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对了，武器还剩下多少，让达里尔去清点一下。不行就开始削木头长矛，一样可以捅死食尸鬼。”
　　“是头领！”杜沙特这么着急，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庞大身躯在狭窄的通道中没什么用处，连防守位都钻不进去，目前击杀数是可耻的零。
　　尽管通道中已经堆满了尸体，但是兽人的个人击杀数只有两三个人达到了两位数，而且只有达里尔数到了33，其它不过是十几个的水平。还有一个兽人捅坏了三根长矛，杀敌无数，却只能数到七（他只有七根手指）。一群兽人就在那里你七个我八个谁多谁少争论起来。
　　“七个的那个多！”赵迈哼了一声，算是给他们一个答案，防止因为争吵而内部打起来。能够数到33的达里尔摇了摇头，对于赵迈的算术能力不抱任何指望。他琢磨着等到最后的时候，要不要自己也说“我杀了七个”，好争取第一？
　　食尸鬼一直无法取得胜利，突袭变成了强攻，强攻硬生生被改成围城战，后来就只有困守这一种战法了。
　　黑足聚落在地下躲着，安全舒适，还总有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军团火腿面包可以吃。不管是兽人还是奴隶，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
　　食尸鬼的叫喊声依旧持续不断从大门外传来，而门的另一边则是笑声和兴奋的战吼。就这样一直僵持了一周的时间，从北方回来的兽人和奴隶部队终于到达黑足聚落。
　　监察虫全程直播了这一场战斗。被堡垒耗去了绝大多数力量的食尸鬼根本不是强兽人的对手，况且是全副武装的战场老兵？地精终于彻底放弃了进攻的打算，而他的黑暗意志一消褪，食尸鬼的斗志也彻底完蛋。一些食尸鬼四散溃逃，它们很难再形成大威胁，最多是一些零星的小麻烦。兽人大摇大摆进入了聚落之中，再没有发现堡垒的时候，就开始庆祝起来。
　　“这个聚落是我的了！为你们的新首领嘛噶·食尸鬼屠夫欢呼吧！”
　　倒也有趣，赵迈看到了一股新的领地集体意识是如何出现的。


第696章 谜题
　　推开散发着恶臭的食尸鬼尸体，赵迈的兽人“重见天日”，迎接它们的则是三百多全副武装的强兽人。“哈哈，挖地洞的小鬼，真是意外的收获啊！从今天起你们将接受我的保护和统治！我是嘛噶·食尸鬼屠夫！”
　　那是一座行走的铁罐子，从头到脚都覆盖着厚重的盔甲，只有关节和眼鼻附近留有空隙。那家伙手里提着巨大的铁斧，可以轻易连人带马一同劈开。在面对刚铎的战场上，嘛噶凭借巨大的力气和装备之力，立下了不少功劳，成为新晋的千夫长。
　　从地下堡垒中出来的兽人们“卖相”肯定没有食尸鬼屠夫的手下更好。赵迈忙活着种粮食和培植菌毯网络，还没有把冶炼什么的提上日程。话说回来了，就算他打造出精钢武器，又给谁用呢？年轻的兽人至少还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成为合格的战士。
　　“大言不惭的笨蛋，这里是我的地盘！”赵迈径直朝嘛噶走去，赤手空拳，但是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我是特维尔多·魔多黑足。你还号称食尸鬼屠夫？就凭你们在外面杀的这一些食尸鬼吗？笑话！”
　　“看，哪里来的光鸡，这么不服管教！”嘛噶推开护卫，大踏步走上前来，站在赵迈面前。庞大的身躯和黑色的铁架，如同一面墙似的杵在那里。“你想和我战斗？我给你一拳的机会，你能打破我的盔甲吗？”
　　“这种要求还是第一次见。”赵迈说完，他手下的兽人都已经在笑了。只听到“啪嚓”一声响，赵迈已经洞穿了嘛噶·食尸鬼屠夫的胸膛，夹杂着铁甲碎片的皮肉在血水的冲洗下灌满了盔甲，然后从缝隙中溢了出来。
　　嘛噶跪在了地上，然后倒下便死了。赵迈踏过他的尸体，然后发现自己身上的黑暗意志并没有增强——这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囚禁咕噜这件事情并非这个世界的意愿，因此赵迈身上得到的“照顾”应该越来越弱才对。这一次的食尸鬼并没有能够杀死他，后续的兽人同样也是如此，那么世界意志应该更想干掉他才对。也正因为如此，黑暗力量不仅没有增加，甚至还有小小的减弱，这也就能说的过去了。
　　对赵迈来说，黑暗意志减弱是好事，但福祸一向是相依的。嘛噶被赵迈干掉后，他的手下并没有臣服。四个百夫长冲了出来，弩弓、长剑、斧头和流星锤，一起向赵迈展开进攻。
　　“你们四个看来是不想守规矩了？”赵迈用手抓住弩矢，直接倒扔回去，射进弩手的眉心。随后他用另外三个百夫长各自的武器杀死了他们，终于得以震慑众人。“我是特维尔多，魔多的黑足！你们从现在起，都归我管理！”
　　强兽人互相看看，言不由衷地欢呼起来，庆祝自己有了新的领导。然后，他们在晚上就跑掉了一半以上。相比于一直留在南方没有战斗功勋的黑足，他们宁愿选择那些同样是从北方回来的兽人战将。
　　兽人心中的想法非常简单：“你要是真厉害，怎么不去战场上杀敌，怎么不去扭下人类和精灵的脑袋？”但赵迈很清楚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他身上的世界意志不够强，达不到拥有这么多手下的程度。
　　“能有一半剩下就不错了。”赵迈对小花说道。“兽人数量再多，最终也会受到索隆的影响，所以还是得依靠Z虫，以及我本身的力量。”
　　“还有我和储备粮的，这你可不能忽略！”小花漂浮在空中跟随着赵迈，她在兽人眼中是隐形的。由于对周围的能量非常敏感，因此小花能比赵迈更快发现是否存在窥视的目光。“这么说来，咕噜还是很有用处的，你不如趁这个时候解决掉地精的麻烦，再减少一个竞争对手不好吗？”
　　“怎么说呢？”赵迈组织一下语言道：“我能够看到黑暗意志的流动，所以知道的比你要多。虽然我干掉嘛噶的时候黑暗力量的确没有增加，但我有种感觉，一旦咕噜离开了我的控制，那力量还是会到我身上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可能这样解释会好一些。”
　　“这世界意志真是麻烦，如果有办法摆脱就好了。”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赵迈带着小花回到了在地下堡垒的住处，没想到咕噜突然一头撞上铁栅栏，跪在地上大声呼唤道：“啊！伟大的光明之王……”
　　“谁？”赵迈左右看了看，发现咕噜的目光正对着小花。小花也非常疑惑，来回飘动改变位置，咕噜居然能一直盯着她。“你能看见我？”
　　“当然，当然，伟大的光明之王，我们看得很清楚，听得很清楚！”咕噜显得非常兴奋：“我们找到你了，我们找到你了！我们发誓侍奉你，以宝贝的名义发誓！”
　　小花有些莫名其妙。她看了看赵迈，然后啪的一声解散了身形。咕噜瞪大了眼睛，然后对着赵迈咬牙切齿：“臭兽人！坏兽人！光明之王去哪里了！你把光明之王怎么样了？！”
　　赵迈搬了把椅子放在栅栏面前，丝毫不在意咕噜吐过来的口水和不断挥舞却根本够不着他的手臂。“给我说说光明之王的事情，我就帮你找他。”
　　“骗子！你别想知道我们的秘密！”
　　“瞧，我给你吃的东西，从来也不打你，更没有逼迫过你。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在我睡觉的时候突然大喊大叫，将屋子弄的很臭，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是你关着我们！你是个坏兽人！”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一点咱们扯平。”赵迈嘴角一翘，带着诡异的笑容对咕噜说道：“这样吧，咱们做个游戏，猜谜语也好，答题也好，看看咱们两个谁聪明。如果有一方答对了另一方答错，那么答错的人就要回答答对的人的问题，不准说谎耍赖，如何？”
　　咕噜狐疑地看看赵迈，总觉得这里面有鬼。可是兽人从来就不聪明，就是有鬼又能怎么样呢？再说，不就是猜谜语答题吗，有什么可怕的？
　　“那我们要先说！”咕噜天天牙齿，说道：“什么有脚却无人知晓，高大胜过树木，耸立直入云霄，却永远不会长高？”
　　“高山。”赵迈补充道：“在不考虑到地质变化的情况下，这个答案才是对的。好了，该你听我的问题了：你有个朋友，在你六岁的时候，年龄是你的一半。等你400岁的时候，他多大了？”
　　“200？不对，不会这么简单，你……你骗不了我们，是……”咕噜使劲想了想，然后笑着回答：“397！”
　　“错，他早死了。”赵迈说道：“你现在该回答我提的问题了，不准说谎耍赖。”


第697章 反客为主计划
　　“你骗人，你耍赖！”咕噜咬牙切齿，疯狂地喊叫着。
　　“那你说，你400岁的时候，朋友在哪？”赵迈冷哼一声：“别忘了你是在跟谁说话。先想想你有没有力量对我耍赖！你可以试试不讲信用的下场，你绝对会终生难忘的！”
　　咕噜闭上嘴巴，张大鼻孔急促呼吸着，显然还很愤怒。但这愤怒对于赵迈没有丝毫杀伤力，因此狡猾的咕噜决定换一种方式。“好，你问吧。我们会告诉你实话，但是你得等四百年才能知道！”
　　“不说谎之后还有不耍赖，你听的很清楚，所以别来这套！”赵迈瞪着他：“把光明之王的事情告诉我。”
　　咕噜痛苦地扭动着身躯，用力哭喊着，在地上撒泼打滚。赵迈一直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情绪一点都不受他的影响。那眼神中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也没有厌恶，只有如同山脉和大地一样的恒久耐心。咕噜最终妥协，吞吞吐吐说出了光明之王的消息。
　　如果要完全转述咕噜的话，那其中会有大量的省略号、感叹号和拟声词，性价比不高，所以简单直白的概述一下会比较好。咕噜一直持有至尊魔戒，隐藏在迷雾山脉的洞穴中，直到一次意外发生，他丢失的至尊魔戒被比尔博·巴金斯捡走。从此咕噜陷入了悔恨和痛苦之中，对于“宝贝儿”的渴望战胜了他对阳光的恐惧，逼迫他走出迷雾山脉，并开始追踪。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见到了“光明之王”。光明之王并非只有一个，在他想要休息的时候就出现，用可怕的叫声将他吵醒，让他不能停歇。最多的一次，他看到九个光明之王同时出现，但都比不过一个血红色的光明之王更可怕。
　　他能感受到光明之王就在魔多，不断呼唤自己前来，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但是魔多防守严密，强兽人把手的黑门兵力强盛，他根本无法接近。于是他想尽办法，从“一条谁也不知道”的密道绕了进来。之后他又见到了两个新的光明之王，其中一个有精灵的死人脸，另一个就是刚才漂亮的“女王陛下”。
　　赵迈耐心地听着，又问了问精灵死人脸光明之王出没的位置，就不再“打搅”咕噜了。
　　似乎世界意志仍没有放弃影响赵迈的尝试，还是想把“失踪的精灵君王”这件事和他联系上，对此赵迈是充满警觉的。但是从另一方面说，赵迈也在担心把剧本“玩儿脱了”可能造成的问题。在维斯特洛，钟持修同学不就差点将那个世界弄崩溃吗？
　　世界意志固有其维护自身的能力和意图，但是却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面对赵迈这种家伙。咕噜的东行之旅在赵迈这里被阻止，他身上的黑暗意志不断加强，试图用各种方法来脱困，其中就包括想办法弄死赵迈。
　　“总是堵着它也不是好事情。就算我是个无比坚固的水坝，也不能总是堵着洪水。堵不如疏嘛！”这种事只能找小花商量，赵迈无脑的形象已经深入兽人的心中，谁见了他都是一句“WAAAGH！”来应对。“我有种感觉，如果再这么关押着咕噜，再这么给世界意志添乱，很可能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花坐在椅子上，白色的脚丫在黑色的裙摆下晃来晃去：“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会不会是世界意志的影响？”
　　“不是，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我其实比你还早想到这个问题！”赵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是感觉也并非是感觉，而是一种没法解释的计算能力。自从开始研究世界意志，我就有了这种能力。这肯定不是预言，没有什么准确的景象出现在脑海里，只是……就像是看到前面车子颠簸不停，就提醒你小心地上的坑坑洼洼别摔倒一样。”
　　“如果这不是世界意志的影响，那么就是你能力提高了。”小花很确信地说：“可能你已经足够老了，已经能够提供人生经验和智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是不是这么说的？”
　　“话是这么个意思，但我还很年轻，身体和心灵上都是。”赵迈翻了翻白眼：“世界意志是个很有深度的力量体系，每个世界都肯定存在，但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清晰地进行观察，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如果我这种‘心血来潮’的能力真的可以反映世界意志的动向，那就更加珍贵了。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就怎么怎么滴……”
　　“怎么怎么滴？我听不太懂。”小花捂着嘴巴偷笑。每次赵迈无法用“正统”的方式解答某个问题而去“旁征博引”的时候，表情都很奇怪，挤眉弄眼就像是在地里做贼偷别人家西瓜，换成兽人相貌就更是如此。
　　“别光顾着笑我，你也有任务。不管怎么回事，那个咕噜能够看到你，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他认为你是什么光明女王，所以你可以从他那里问出一些信息来也说不定。”
　　小花点点头：“嗯，这个就交给我吧。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找死精灵脸光明王？”
　　“我才不去呢，我让泽拉图去就好。”赵迈撇撇嘴，“我把她妹妹留下，他就不会在外面给我惹事。”
　　“你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把他妹妹派出去？”小花眉毛皱在一起，佯装生气地说道。
　　“这样安排效率高一些。对了，还有另外的事情也需要你来做。”
　　“这转折有点生硬，不过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一定帮忙。”小花甜甜地笑道。
　　“这一次我看到了不同世界意志互相之间的对抗，这很有意思。我不想被其他世界意志干扰思想，但是我又不能不和它打交道。所以我在想，能不能用我自己的领地意识来保护自己，就算是有增有减有对抗有消耗，我至少可以更自如地行动了。Z虫肯定是我不二的选择，菌毯要继续铺开。菌毯守护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能不能在菌毯上让其他动植物也存活？我的意思是，菌毯既然能够提供各种营养，那它其实是有潜力代替地面土壤的，对不对？”
　　小花张大了嘴巴，半晌之后用小拳头敲敲自己脑瓜。“我真笨，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我一直认为菌毯作为一个物种太强了，可这种想法是天然地将菌毯放在所有生态系统的对立面上了。可是不管Z虫还是菌毯，都明明是适应性最优先的，而不是替代性最优先的。我真是把自己绕进去了。”
　　“那是因为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赵迈说道：“你神神秘秘的工程什么时候能完啊？Z虫菌毯和建筑物的权限可都还在你那里呢！”
　　“快了快了，女生的事情，你别偷看！尤其不准我越说不能偷看越偷看！”


第698章 怎么对付妹控
　　“你放我离开？让我为你干活儿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为什么不把我妹妹也一起放了？”泽拉图撇撇嘴，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有和我妹妹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更清醒地完成任务，这样对你是更有利的。”
　　“嗯，我不需要‘更’有利，只要有利就可以了。”赵迈才不会被轻易说服呢。“你跟我来，别说我是让你去外面送死。”
　　“什么意思？”泽拉图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赵迈进了他的塔楼。现在赵迈有两个住处，一个是在地下堡垒中，每天晚上都在里面睡觉，顺便看押着咕噜。另外一个就是塔楼，居然很幸运逃过了食尸鬼的暴力拆除，依旧屹立在聚落里。作为这里最高的建筑物，如果统领不住，那就意味着权力的衰落。兽人的文明并不算发达，但是规矩却一点都不少。
　　白天的时候赵迈大多时间是在塔楼中，这里毕竟还有延伸至地下的菌毯神经网络，能够更清楚获知下面的发展情况。不过把泽拉图叫来可不是为了看菌毯的，而是将赵迈刚刚制造好的武器盔甲给他。
　　两柄银白色剑刃和剑柄的精灵宝剑，一长一短正配合使用。式样虽然是精灵的，但上面并没有华美的宝石相配，除了防滑用的简单纹路之外，只是在两柄间的剑脊上各写了几个字。
　　“这是什么？看上去好像是昆雅精灵语，但是我居然不认识？好漂亮的字体……”
　　那是维拉语，是阿尔达世界神灵的语言，其简化形式再经过演变，是昆雅精灵语的前身。只有最早一批的维拉和迈雅懂这种语言，还有极少数早期的精灵学习过这种语言。但是想要念诵和使用这种语言并非易事，它里面蕴含的力量非常神秘。
　　过去赵迈还不明白这文字和力量的关系，现在却非常清楚了。语言、文字、习俗和规矩，都是世界意志的一种表现形式，其实都是一种魔咒。只不过在不同的世界，魔咒所引发的世界意志，其威力和表现形式是不同的。一首好诗可以让人感动，一篇乐章可以引起共鸣，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能让一个民族奋进，这肯定比“阿瓦达索命”要强大和神奇得多。
　　刻在剑脊上的维拉语是“变化永恒”以及“生生不息”，是赵迈对于精灵因为永生而走向沉寂的怜悯与劝诫。“还有一把长弓，不过没有精灵的箭，所以你要么用兽人的，要么自己造。”
　　是一把精灵风格的短弓，依旧没有装饰，只有维拉语的“不浪费”三个字。赵迈顺手丢了一个兽人风格的箭囊，里面是三十根黑乎乎的兽人箭，与精灵武器一比实在是太难看了。
　　“对了，还有身精灵的盔甲，附带斗篷，你穿出去绝对引人注目，估计走不了多远就被杀了，你怎么想？”赵迈斜着嘴巴笑笑，明显不怀好意。
　　“我就是用泥巴糊上，让它看不出是精灵盔甲，也比留在你这里好！”泽拉图对这几件武器爱不释手，每一件都堪称精品，轻盈、锋利、坚固、趁手。“只有精灵大师才能制作出这样的神兵利器来，它们在历史上不会没有名号。你从哪里得到的？”
　　“随手捡的。”赵迈说道：“它们肯定没什么名号，但以后却说不准。武器的威名还是靠使用者的战斗事迹来衬托的。你看我的那把砍刀，虽然做工比这个差远了，可也能叫做‘恐狼和食尸鬼杀戮者之刃’。行了，你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发，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戈埚洛斯平原西南方向，寻找倒塌的精灵白塔，这我都记住了。”泽拉图看了看赵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然后说道：“如果你是个兽人，那你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兽人。”
　　“天啊，你还准备怎样，给我赋诗一首？”赵迈哼了一声，重新恢复凶恶的样子：“滚吧精灵，记住你的妹妹还在我手里！不好好给我干活儿，你妹的下场就会很惨。”
　　“知道了。”泽拉图从赵迈手中接过精灵胸甲，看着上面写着“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反正泽拉图也看不懂维拉语，他只要这些盔甲和武器好用就行。
　　告别了妹妹的泽拉图可以踏上征程，继续完成星精灵的任务。赵迈眯着眼睛暗中观察，发现纠缠在瑟兰迪斯身上的光明之力减弱了，转移到泽拉图身上，并在持续的加强中。似乎不只是人要选择走怎样的道路，道路也在选择人。赤手空拳的泽拉图肯定不如全副武装的泽拉图，后者也明显更吸引世界意志的关注。
　　这对于完善赵迈对于世界意志的理解也很有帮助，不过也意味着瑟兰迪斯的生命变得更加脆弱。于是赵迈安排她去照顾储备粮，整个聚落的人都知道黑足统领不能惹，其次就是他的狗，然后才是达里尔。储备粮不仅能够实际提高瑟兰迪斯在聚落中的地位，也可以很大程度提高她的安全性。
　　现在派遣泽拉图前往魔多北部地区正是时候。随着索隆第一阶段从魔多出击的计划顺利完成，满载而归的兽人战士们为魔多带来了亟需的粮食、牲畜、奴隶和武器。现在，他们从北部回到南部，开始使用这些战利品，增强兽人的数量和实力。因此魔多北部的形式没有那么紧张了，可以活动的区域也越来越多。索隆需要时间，更需要足够的兽人数量才能填满魔多的空隙，不过等不到那个时候，他就会难忍冲动，试图用自己的邪恶力量去填补世界的空隙。
　　因此现在是一个由北向南迁移的过程，赵迈周围已经有不少新的聚落产生，尤其是被食尸鬼大军“清洗过”的东面，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兽人聚集点已经初见规模。赵迈趁机向他们提供军团午餐肉面包，交换粮种和一些牲畜，有时候还有一些老弱的奴隶作为陪衬。这些老弱根本无法完成其它兽人那里沉重的工作，但是可以在赵迈的“面包工厂”干活。这也算是为他们找到一条活路。
　　但是很快就有流言产生，说黑足部落用奴隶的肉制作军团面包，吃了之后会消弱兽人的战斗力。这流言毫无根据，而且找不到源头。不过赵迈很清楚它的源头在哪儿。
　　他身上的世界意志加持正在不断减弱，已经只剩下百夫长的水平了，这就是一切的根源。


第699章 同时开着进水管和出水管的问题
　　“魔多黑足，你这个只敢躲在后方X精灵的懦夫，敢来与我一战吗？！”
　　又是一个挑战者找上门来。自从身上世界意志的关注不断降低，想要把赵迈拉下马的兽人也就越来越多。从大体上看，这是强兽人回到南部、势力重新洗牌的必然结果，但若是有更详尽的统计，就会发现集中在黑足聚落的这种事格外多。
　　按照规矩，只有阶级相差不超过一级才可以挑战。赵迈干掉了嘛噶，因此他现在是千夫长这一级别。他的“魔多黑足”更像是一种荣誉称号而不是实权阶位。因此前来挑战他的百夫长、千夫长他还值得出手，那些十夫长却只需要杜沙特和达里尔等人解决就可以了。
　　但是赵迈“心血来潮、掐指一算”，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来到黑足部落的十夫长数量越来越多，能力越来越强，似乎有要把达里尔和杜沙特累死、打死的可能。如果严格按照兽人的规矩，当赵迈手下的兽人将领都因为决斗失败而被替换掉，那就随时可以“架空”他，这就达到了世界意志的目的。
　　赵迈可以宣布聚落不接受任何挑战，关起门来闷头发展。但那在兽人社会中也就意味着毫无前途，会被鄙夷和排斥，而且不能做任何扩张和对外劫掠征战的事情。一旦宣布这个命令，除非旧头领和其手下完全被内部替换和改造完成，否则是不能自己宣布“我准备好了，又可以打了”。免战牌一挂，意味着这个聚落在头领完蛋前毫无前途可言，强兽人会选择离开，去能够享受战争杀戮的其他聚落。这也同样达到了世界意志的目的。
　　当然，赵迈也可以自己坐镇，将所有挑战者打趴下，保持自己对聚落的管理依旧保持不变。只是这样会极大损害达里尔等人的威信，而且一个一成不变没有发展的聚落，同样难以保留人才。而且，没有发展，黑足聚落仍然会慢慢衰落，乃至名存实亡。
　　“这就是规矩的力量？”赵迈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而是立刻行动起来。他首先做的就是改善装备，毕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用兽人难以企及的水平制造盔甲和武器装备给达里尔和杜沙特，使其具备正面防御一战德国“谢尔曼M1”的奇幻级别水平，说白了其实就是幽灵飞船外壳制作的板甲。
　　两个人的武技由赵迈亲自训练，至少要掌握几套快捷实用的套路。再加上可以治疗的药剂，一时半会儿两个人相对安全。黑足聚落拥有一个初具规模的角斗场，赵迈也将其利用起来。前来挑战的兽人，完全可以在角斗场先争个胜负，获胜者才能进一步向上挑战。“连角斗场都不敢去的兽人，绝对是懦夫和投机的地精！”这种口号对于兽人来说绝对是大杀器，极大地减轻了达里尔和杜沙特身上的负担。
　　火爆的战斗、激烈的对抗和每天都能上演的狂欢，再加上军团午餐肉面包带来的充足粮食供给，黑足聚落成了努尔恩内海附近极受欢迎的地方。来到这里的兽人不再只是为了挑战，单纯的享受战斗或者进行奴隶、粮食交易的也不少。
　　赵迈身上的黑暗力量停止下降，包括整个聚落的力量都在上升。“这说明世界意志并没有主观好恶，只有执行的能力，没有选择敌人和朋友的倾向性。或者说，它并没有节操。”赵迈每天都观察自己聚落的变化，渐渐总结出一套理论来。“小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的菌毯守护者……”
　　“哎呀，你都快变成唠叨鬼了！本来是快要完成了，但是菌毯的形式不是改成代替土壤了吗，所以守护者也要进行改变。”小花睁着可爱的大大的圆眼睛，用一种赶紧打发赵迈的口气说道：“就快了就快了！”
　　黑足聚落呈现蒸蒸日上的变化，随着往来这里的兽人数量不断增加，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波人口高峰。尤其是在看到这里充足的食物供应后，大量兽人将自己聚落中的女性放到这里来，自己只留下能够战斗的强兽人。甚至有其他聚落的首领来到赵迈面前，大言不惭地说道：“我们给你提供保护，你来给我们养小孩！你可以留下女兽人，哇哈哈哈哈！”
　　“正愁最近不够邪恶呢，你就送上门来了。”赵迈一把捏着他的脖子，将这个兽人提离地面。他手指暗暗发力，心灵异能干扰了神经的信号，大大削弱了他反击的能力。其他兽人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头领一路被赵迈举着来到竞技场。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团体肉搏混战，赵迈就从他们中间走过去，一拳或者一脚将混战中的双方全都打翻在地，然后站到中央。
　　他的巨大声音传遍了整个竞技场，所有兽人都竖起耳朵听着。“我是魔多黑足，这是黑暗魔君索隆大人亲自承认的名号！不是你的保姆或者随从！”赵迈将那兽人扔在地上，然后解下自己腰间的砍刀丢在他面前，自己赤手空拳。“来啊，你不是想寻找战斗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那兽人怒吼一声，捡起地上的砍刀，直扑向赵迈。赵迈一把抓住他持刀的手腕，顺着力气往侧面一带，脚下一踢就把他摔倒在地。然后不等其反应过来，便一脚踏下，然后是第二、第三、第四脚，直到脖子以上一切都血肉模糊为止。
　　“WAAAGH！黑足大人威武！”角斗场的兽人血脉贲张，挥起拳头大声叫喊。还有一些学起了赵迈的动作，不断顿足踏步。
　　正如赵迈所料，头领的死亡和这些兽人的崇拜混合起来，再次推高了赵迈的声望和影响力，他身背的黑暗世界意志也得到了加强。但赵迈也很清楚，长时间关押着咕噜，导致他身上黑暗力量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这些努力都会付之流水的。
　　但是他有信心在那之前解决这个问题。他心血来潮，知道那个时侯就要到了，转机马上就要到了。


第700章 小花的创造
　　值得纪念的一天终于到了。随着小花揭开谜底，Z虫初步完成了从单细胞、多细胞、微生物到全套动植物的生态体系，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最新改进完成的菌毯。
　　覆盖式的菌毯因为对原有生态系统潜在破坏力太大，只会在无生命星球使用。“土壤型”菌毯以代替无生命的物质入手，几乎可以做到无瑕疵替换土壤、岩石、沙漠甚至冰川。即便是在完全流动性的海洋和河川，菌毯也可以渗入，为其中的各种生命形式提供物质和能量层面的帮助。
　　“这是一种合作共赢的方式。菌毯提供营养成分，更加稳定和易于繁衍的生态环境，我们获得遍布世界的神经网络以及能量节点。除非碰到在能量和物质应用效率方面比Z虫还要高的生物，否则这就是最优的方式。”小花对赵迈说道：“祝贺你，沃兹沃斯没有完成的事情，由你完成了。”
　　“红树林比不过体悟树，这才是一切能够完成的最重要原因。我只是负责想，最终负责做的是你。当然，不用你说我也很厉害！”赵迈对小花竖起大拇指，两个人相视一起笑着。
　　新完成的菌毯看上去就像一团黄褐色的泥巴，捏起来介于橡皮泥和海绵之间的手感。它吸收、转化和储存周围物质的能力很强，即便非常用力，也只会挤出淡红色的油脂来。不管把这东西扔在什么地方，它都会开始利用周围的游离能量，包括各种光、热、电甚至辐射，借助周围的物质开始生长。它会根据环境的特点来转变形态，不断调整和适应。
　　“然后就是增殖，沿着重力的方向向下和平面延伸，毕竟这是物质最有可能富集堆积的方向。他会给树木花草提供水分和养分，他也会吃掉落叶以及腐败的尸体。就像原来的菌毯一样，它是供能者和清洁工，牢牢占据了生态环境的两端，再加上超强的细胞活力，它就能融入各种生态环境里。不过它对于自然环境的改造效率远比覆盖型的菌毯低。”
　　“给它起个名字吧，以便和覆盖型菌毯区分开来。小花，你有什么意见吗？”
　　“万能泥巴？”小花说完之后自己都笑了：“还是你起个吧，我总是往胶泥怪方向想。”
　　“我倒还真有个合适的名字，息壤，神话传说中生生不息永不减耗的泥土。”
　　“真是好名字，我喜欢。真有息壤那种东西吗？”
　　“可能吧，我还没见过。对了，如果这东西泛滥怎么办？”
　　“你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没想着冲锋就先想着退路。”小花眨眨眼睛：“我早给你想好了，有三种办法。第一是用极高的温度灼烧，息壤就变成陶土，完全失去活力了。这毕竟还是生物，适应性强但也是有限的。第二种是用覆盖型的菌毯去吃。息壤会很快被覆盖型菌毯干掉，而后者是带硬壳的，能够避免息壤的泛滥。第三种则是专门的生物毒素，对息壤极其有效。每一只菌毯守护者都能产生这种毒素，随时可以抑制和毁灭息壤。不过我觉得息壤已经够温和了，一般情况下用不到。”
　　“是哦，菌毯守护者，一直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样子？”
　　“你不准笑话我！”小花一边对着手指，一边用眼角瞄了瞄左侧。赵迈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和小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儿正站在那里招手。那是一个身高一米二的可爱小家伙，身上肉肉的但是又不显胖，有着稍大一些的脑袋和略小的身躯与四肢，穿着蓬松的叶片、蛛网、鳞片裙子，包裹的严严实实。银粉色的头发中间顶着一对角，水蓝色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赵迈，身子后面拖着一根电线粗细的尾巴，从裙子下面绕出来，微微翘起的顶端是一个不断发出静电电火花的毛绒球。
　　“这是你的脸，但是发型和发色不同。”赵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有些奇怪地问道：“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这很不正常，要知道我的感知能力……”
　　“她借助自然原力隐身，就像是环境的一部分。”小花飘过去，对那小女孩一鞠躬，那小女孩也鞠躬还礼。小花问道：“你是怎么隐身的呢？”
　　“变色龙迷彩！”那小女孩大声回答，然后蹲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她身上的裙子立刻就像变色龙一样和周围的环境相适应，然后身体的部分就变得完全透明，于是整个就看不见了。
　　“防蝙蝠隐形！”那小女孩站起来，重新恢复原状，然后呆立在原地一直张着嘴巴。
　　“她听到声波，就用嘴巴发出相反的声波，将撞在她身上的回波抵消掉，这样就连蝙蝠也发现不了她。”小花在一旁解释道：“这个能力可以模仿别人说话，完全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记忆力并不好，太长的句子就记不住了。”
　　“已经很神奇了……”
　　这还没完。“电磁隐身！”那小女孩一下子趴在地上，尾巴搞搞竖起，噼里啪啦放出火光。
　　“就像是回声一样，她也可以捕捉电磁波。大部分时间她是将自己电磁屏蔽，但也可以做电磁伪装，不过那样想当消耗体力，所以需要趴着。”
　　“趴着能够节省体力？”赵迈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她是要趴在菌毯上用吸管收营养对不对？”
　　“正是那样。”小花说道：“还有最后一种隐身方式。”
　　“是的！红外隐身！”那小女孩蹲在地上，双手用力刨，以极快的震动钻到泥土中去，只留下两支弯弯的角在外面。赵迈翻了翻白眼，只觉得无力吐槽：“对，用泥巴包裹自己的确是防止温度探测的好办法。可是洗起来会不会很麻烦？”
　　“当然不会。”小花飞过去敲了敲露在地上的角，那小女孩“嗨呦嗨呦”地爬出来，然后以极高的频率抖动身子。在一阵令人眼晕的残影过后，她甩掉所有附着物，干干净净、笔直地站在赵迈面前，只是蓝色的眼珠子还在不断晃动。
　　“她的天性是树人和树妖的结合，照顾息壤和息壤上的动植物会让她很满足。她的尾巴就是用来连接息壤中神经网络的，既可以充电，也可以接收并处理信息。她遇到麻烦第一选择是藏起来，第二选择是呼叫援军。”小花说道：“她可以遁地，但是速度并不快，万一被抓住了，她还会自爆。火焰、酸液、冲击波以及各种电磁波，反正是挺吓人的。”
　　听说会自爆，赵迈半途收回了自己的手，觉得还是不要去摸那一对角或者拽尾巴比较好。
　　“这个命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做莎拉·康娜！”


第701章 正式命名
　　“不行，这个名字不行。宁可叫做呆萌充电萝莉也不能起个莎拉·康娜的人名。这种菌毯守护者不是将要大量出现的吗，都叫人名这合适吗？我们要想的不应该是一个物种的名字吗？”
　　“那就叫呆妖算了，呆萌的树妖。”小花很随意地说道。
　　眼看着“呆妖”的双眼中盛满了泪水，也不敢淌下来，更不敢反驳，默默迎接着不可抗拒的可怕命运。赵迈叹了一口气，还是心软了。“她是有智力和意识的，就让她自己说吧。”
　　“呆妖（准）”一甩尾巴，啪叽一声插在赵迈大腿上，然后就是一阵电流传过来。赵迈全身抽搐一阵，然后道：“你想叫做小花家的园丁龙？那还不如直接叫做园丁龙算了。这个名字也行？那就这样吧。还有，下次直接说话，别用神经电信号传输，尤其是把尾巴捅在我身上！我又不是菌毯！”
　　为了给园丁龙一个小教训，赵迈反传一段电流过去。没想到园丁龙一阵颤抖，双眼一翻，然后仰天张大了嘴巴，不断有黑烟从嗓子里面冒出来。
　　“小心，她快炸了！你别再放电了！”小花赶忙阻止赵迈说道：“为了给你演示，这一只是充满了能量的！超负荷就炸了！”
　　“唉呀妈呀，这也太危险了！不准带着充满电的园丁龙上飞机——我意思是说奇美拉飞船。万一在外太空或者超空间跳跃的时候炸了，很可能引起灾难的！”
　　园丁龙缓了一阵儿，也就冒了一会儿烟，终于慢慢恢复正常。她立刻双手捧着仍然冒烟的尾巴放在嘴前面使劲吹，然后用害怕的眼神看着赵迈。看着赵迈瞪她，她立刻把尾巴藏在身后，紧紧抿着嘴唇，饱含着永远不滴下来的热泪。
　　赵迈捂着额头，终于想起正事来了。他打了个响指，招呼正在Z虫地下基地里面干活的工虫和跳狗各过来一只，一左一右站在园丁龙旁边。“看，看出什么来了吗？”
　　“美女与野兽？”
　　“对，画风不统一啊！Z虫又是硬壳、又是尖牙利爪，怎么凶神恶煞怎么来。你这倒好，软绵绵肉乎乎还总挂着眼泪。这看起来多别扭啊！”
　　“这叫做反差的美。再说了，我也没嫌弃你光头或者兽人形象啊，储备粮看着也没说什么，对吧？”小花总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而且，就是有问题也是Z虫不好看，而不是我的园丁龙！在能力方面，她们可是完全达标的！”
　　“她们？已经开始批量出现了？”
　　“是啊，你不是说要铺开菌毯的吗？改成息壤之后，工作量好大的，没有园丁龙可不成。对了，她们是所有菌毯的天敌，所以可以很轻松采摘军团菇什么的，以后你就放心吧。”
　　“采蘑菇的小姑娘……好吧，就这样吧，我要冷静冷静……”赵迈肩膀一下子垮塌，就像受到了严重打击似的。
　　“对了，其实还有一个功能！”小花唰的一下飘到赵迈面前：“如果花盆在神经网络内，那么我就可以用园丁龙的身体活动！她的大脑已经足够复杂，感知能力也是。也就是说，菌毯到哪里，园丁龙到哪里，我就能到哪里！”
　　赵迈眼睛一亮，“嗯，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你会不会自爆？尤其是我捏你脸的时候？”
　　“我努力忍着吧。”小花咯咯笑了起来。
　　赵迈已经在想象了：息壤构建的褐色大地上，各种植物茂盛的生长着，绿色的海洋延伸到视野尽头。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虫鸣兽叫此起彼伏，伴着风声水声。棉花糖一样的云朵中间，有成群的大鸟飞过，也有气球似的监察虫起起落落。Z虫的大军轰隆隆跑过，小动物们都躲了起来，只有一群呆萌的蓝眼小萝莉站在一旁观看，还用尾巴噼里啪啦发送着“电报信号”。
　　赵迈可以将自己连接到神经网络中，然后就可以指挥这些园丁龙，借助她们的声波控制系统唱歌，甚至统一播放背景音乐。不管是激情澎湃的“地狱进行曲”还是“嘻唰唰”，或者可以提升自己的士气，或者可以打击敌人的。还可以每天固定播放起床号和熄灯号……算了，不能再想了，赵迈觉得自己已经跑偏得有些混乱了。
　　这画风肯定要适应一下，但是有一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颜值也是战斗力。”在很多影视作品中，长得可爱的一般都能得到好结果。如果再考虑到所有作品都可能是各个世界意志的某种投影，那么这条规律说不定在全宇宙都适用。Z虫这边怎么也得有个颜值的代表，小花和园丁龙就挺好的，至少比Z虫以及赵迈好很多。
　　如果这样想的话，那么赵迈心情就好多了。风格不统一就不统一吧，反正这是个什么情况都能发生的世界。既然期待已久的息壤和园丁龙已经完成，那么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赵迈回到地面，看着人流攒动的聚落。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围绕着竞技场和军团午餐肉大饭店，这里已经初步具备了成为“魔多娱乐中心”的潜质。现在所欠缺的，实际是世界意志带来的领地力量。关押咕噜带来的负面影响越来越重，甚至已经跨过了赵迈，开始影响达里尔和杜沙特。这两个黑足领地最重要的管理者，有了沉溺赌博和饮酒的趋势。赵迈将它们带上了兽人强者的道路，总不能看着他们堕落下去。
　　除此之外，疾病的隐患在聚落中也越来越大，还有外来兽人对于本地奴隶伤害埋藏下的矛盾，其他聚落对于军团午餐肉的探究，来自戒灵和索隆的压力。赵迈已经发现好几波密探，有的是来自兽人战争酋长的，有的是来自地精的，这方方面面的问题，或多或少都有世界意志的影响。
　　通过这些事情，他才真正见识到了“社会的复杂”。不管是在阿尔达、回到地球还是前往任何一个世界，世界意志、神灵的领域或者是习俗规矩，只要他想做事情，都必须和它们打交道。这种力量用得好叫做助力，用不好或者不知道用，那就叫做阻力。
　　这道理很早就知道，可不代表就能懂，动了不代表就能应用、掌控和改造。但是赵迈现在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新的力量在崛起。就在他下达命令正式铺设息壤，同时派遣园丁龙进行生态系统渗入的时候，代表着Z虫意志的力量加入到了阿尔达的世界中来，在赵迈身上得以体现。
　　他恍然大悟：Z虫本就是他在阿尔达世界创造的，当然可以像精灵、人类、矮人和兽人一样，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这里正是Z虫的根基，也就是他赵迈的“根脚”。


第702章 黑足的新旗帜
　　泽拉图秘密返回了黑足聚落。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将自己的武器、盔甲以及所有精灵的骄傲埋藏在泥沼之中。他捉来毒蜂刺自己的脸，让脸上出现红色的溃泡，然后穿上奴隶一样的破麻布衣服，手腕上套上铁链，用兜帽遮住头，却刚好露出令兽人不愿接近的破脸，跟随商队回到聚落之中。
　　这里和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规模整整扩大了四倍，其中的角斗场更是扩大了六倍不止。能够容纳三万观众的巨大圆形斗兽场，现在是整个魔多——除去邪黑塔（索隆所在地）之外，最受兽人喜欢的地方。
　　特维尔多·魔多黑足的旗帜高高飘扬，只是和过去有了一些区别。在那个黑色的大脚丫下，原本红色的血沼换成了黄褐色的泥土，还长着三朵蘑菇。军团菇这种特产，已经成了兽人统领黑足最强的资本，整个魔多没有兽人聚落不需要军团午餐肉面包的。这种既可以饱肚，又不会腐败，还带有肉食味道的食品，已经成了兽人大军外出征战的必需品，甚至因为品质稳定，渐渐具备了“等价物”的作用。
　　但随之而来的自然是麻烦。许多兽人当然想要也拥有军团菇，因此对黑足本人以及他的聚落采取了各种行动。这些行动都被挫败了，但据说黑足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长时间在塔楼中疗养，将大小事务交给了“弩魔”达里尔。
　　同时，所有军团菇的移栽全都以失败告终。目前仍只有黑足知道如何扩大军团菇的产量，所以再也没有兽人找他的麻烦了。
　　泽拉图才不相信黑足能受到什么致命、致残的伤害。那个家伙的战斗力深不可测，这一切一定是某种阴谋。特维尔多·魔多黑足是泽拉图见过的最危险的人之一，他的野心肯定不会小，而这野心会让他身边的人一个个身死，但其中绝对不能有自己的妹妹瑟兰迪斯。
　　进城之后，他就往黑足的塔楼方向移动，那里依旧保留着，并没有什么改变。相对于高大的竞技场，塔楼现在显得又小又破又旧，还整天看不到阳光。一只懒散的大狗趴在门口，四个站岗的兽人守卫，还有六个不断绕着塔楼巡逻的兽人士兵。贸贸然冲上去肯定是没有希望的。
　　于是泽拉图就在塔楼对面一处市场上潜伏下来，等着看看自己的妹妹是否会出现，再不济也要观察一下塔楼日夜交替守卫换岗的情况。他寻了一处烤肉的摊子，守着垃圾桶，这样既不会碍眼也不会引人注目。
　　“听说了没有，又发现一处地下遗迹，还是被黑足给抢了先，又得给他分成。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厉害，总能抢到好地方呢？”两个兽人来到烤肉摊前，点了四串蜥蜴，然后在等着肉熟的时候其中一个说道。“你说他得有多少探子在外面？”
　　“笨蛋，首先你得称他为魔多黑足统领，然后这个问题就很简单了，因为他是魔多的黑足，是黑暗魔君大人给了他这个称号，所以他能够发现这些别人足迹没有到过的地方。”另一个兽人振振有词，不断催促烤肉的地精加快动作。“不过他也够厉害的，那么东面的地方都能发现新的遗迹。”
　　“遗迹是好啊，特别是里面有人类和矮人的精锐武器，盔甲什么的更是好东西！如果发现什么宝贝贡献给大领主，还可以获得赏赐以及更多的战斗机会。你听说没，还有兽人发现了完整的军团菇，因而得到了黑足的大量赏赐，整整一套火钢板甲！”
　　“是魔多黑足统领，他就在那面的塔楼里居住。你得注意一下了。”
　　“哼，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东方的叛乱者呢！居然有地精收留那些逃跑的奴隶，在东面饲养恐狼意图反击！黑足其他事情做的不怎么样，但唯有在遗迹旁建立补给站这一条，还是真不错的，还兼顾收取恐狼以及逃奴，这也是挺赚的事情。”
　　“嘘，你都从哪里听说的乱七八糟事情，哪里有什么地精和奴隶聚落？”那兽人显然更加小心，压低声音说道：“东面是魔君大人新招的手下，骑着猛犸的蛮人和更多的食人妖。对了，还有南方的海盗。要我说，赶紧吃，吃完了赶紧去新遗迹看看，抢点好兵器。我听说，又要准备出击了，这次的目标是北方的矮人……”
　　“真的？那太好了！我也不求别的，一把能斩开矮人厚甲的砍刀就够了。”
　　“砍刀不如重锤，越重越好。”那兽人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肌肉，然后说道：“但也不能太重。”
　　两个兽人后面有聊了什么，泽拉图就没有太听清。他的注意力转向了塔楼，瑟兰迪斯的出现忘记了身边的东西。她还是过去的打扮，一点变化都没有。短短的头发、总是脏兮兮的脸庞、男人的衣裤。瑟拉迪斯提着一个木桶，里面是没有加任何佐料的烤肉排。
　　储备粮嗅到了食物的味道，立马站起来凑到瑟兰迪斯面前。它舔舔女精灵的手，然后自己将木桶咬住拿过去，将食物倒在面前，然后自己吃。
　　“你还是不让我喂你？”瑟兰迪斯捡起木桶，伸手摸摸储备粮的脑袋。狗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表达自己不耐烦的情绪。瑟兰迪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正准备回去。
　　一声熟悉的口哨传进她的耳朵，让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储备粮也抬起头来，警觉地四处张望。泽拉图赶紧把头低下，伸手到垃圾桶里，装作翻检的样子。储备粮看了一圈，没什么人抱有敌意，因此它继续享用大餐。而瑟兰迪斯这个时候已经进塔楼里面去了。
　　她等了很久，一直到天黑的时候，这才借着倾倒垃圾的时候离开塔楼。按照过去的约定，她来到地下堡垒的甬道，转向右面，然后在墙角的阴影中找到了泽拉图。
　　“你完成任务了？”瑟兰迪斯问道。
　　“是的，我完成了咱们的任务，你这就跟我离开这里吧！”泽拉图说道。


第703章 我不离开
　　“你已经找到失落的精灵王者了？预言是真的，对不对？”瑟兰迪斯带着欣慰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哥哥：“太好了，我们星精灵果然是有希望的。”
　　“当然。凯勒布理鹏大人在一位刚铎游侠身上复生，已经建立起了战争要塞，正在积蓄力量，准备推翻黑暗魔王的统治，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机会！”泽拉图捏紧了拳头，目光炯炯地说道：“我是特意来接你过去的。那里不光是我，还有其他精灵、人类加入其中。刚铎的游侠，绿森林的密林射手，而半兽人与强兽人也在凯勒布理鹏大人的控制之下，魔王在魔多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
　　“那你更应该向黑足统领引见凯勒布理鹏大人啊！如果两个人能够联手……”
　　“我会那样做的，但我要先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后再回来做这件事情。”泽拉图握住妹妹的手，说道：“只有你安全和自由了，其他的事情才有意义。而且也应该是特维尔多去拜见凯勒布理鹏大人，而不是反过来。他现在不过是兽人最大的粮食商和奴隶贩子。”
　　“不过是？哥哥，你怎么了？”瑟兰迪斯用手抚摸泽拉图满是伤口的脸庞，而她抚摸过的地方，毒蜂留下的溃泡迅速消失，伤口也痊愈。“你瘦了，在外面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但是很值得。黑暗魔王的力量很强，但是最终还是被我们一点点侵入、蚕食，最终转化成我们力量的根基，而他还愚蠢地被蒙在鼓里。索隆也不过是一个迈雅，失去了力量、身体和面容的家伙。我们精灵过去不怕他，能够战胜他，这一次也是一样！精灵和人类组成的同盟能够摧毁魔多，凯勒布理鹏大人代表精灵，他所用的身体则来自人类，这是过去的联盟重现！”
　　“不，我不离开。”瑟兰迪斯缓缓摇了摇头：“你完成你的任务，向凯勒布理鹏大人讲述这里的情况，请他来这里，黑足统领一定可以……”
　　“可以什么？向黑暗魔王告密？你别被他表面的样子欺骗了！”泽拉图打断了妹妹的话，说道：“你被关在这里所以不知道一些情况。我这么给你说吧，正是因为这个黑足，魔多兽人的战斗能力提升了至少三成！它们吃得更饱、力量更大，破坏力自然也会提高。他挖掘出的一个个遗迹，里面虽然有各种各样可怕的怪物，但是也持续锻炼了兽人的力量，还提高了兽人们的装备水平。现在出现在精灵面前的兽人已经全副铁甲，弓箭都很难奏效了！这个黑足，完全是黑暗魔君的忠实走狗！你不要被他的表象欺骗！”
　　“你若是不能完成你的承诺，如何能够取信于人？”瑟兰迪尔不为所动，继续劝说道：“当初你拿着他给的武器盔甲，也是他放你离开，是相信你会完成任务回归的承诺。你现在带走我，就失去了这种信任，他怎么还能相信你关于凯勒布理鹏大人的信息呢？若是他们原本有联合的机会，现在却会被你这种行为破坏，你想过这一点吗？”
　　“我带你走，除了让你更加安全自由外，不会改变什么的！不管黑足是否愿意与凯勒布理鹏大人合作，他都会合作的……”
　　瑟兰迪斯松开了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们要对黑足大人做什么？这不合适，也不理智。泽拉图……”
　　“我的名字不是泽拉图，你也不是瑟兰迪斯，难道你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吗？”
　　“我当然记得，过去一幕幕出现在我面前，现在环绕着我，而未来的道路从没有这么明晰过。”女精灵的双眼放射出明亮的光，如同划破黑暗的晨曦一样耀眼夺目，一样充满力量。“哥哥，你听我的，去完成任务，我就在这里等你。我在这里很安全，也很安宁。如果你相信我，就请如同相信我一样相信黑足统领。”
　　“不，我一定要带你回去。你只有跟我回去我才能放开手脚在光明之王那里建功立业。大人已经承诺，要帮助我们星精灵重建自己的国度，甚至可以帮助我们重建通天塔，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吗？”
　　“是的，那是我的愿望，但这不是我实现愿望的方式。你难道忘了其他精灵是怎么对待我们星精灵的吗？即便我们是自觉自愿脱离了黑暗魔王米尔寇，跟随迈隆大人离开并走上了自己的道路，但其他精灵依旧认为我们星精灵已经被污染和玷污过了。长久以来……”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我们什么时候曾经跟随黑暗魔王过？我们过去和精灵的分歧不就是心灵魔法和语言魔法之争吗？你的记忆和知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那黑足虐待和欺辱你了？不行，你不能再在这里呆了，你快跟我走！”
　　“我已经说过了，不要。”瑟兰迪斯相当坚持。她摇摇头：“你完成你的任务，黑足大人自然会让我跟你走。我们星精灵言出必行。”
　　“你疯了？当初是那个兽人用你的安全来要挟我，才让我出去为他干活儿！这从一开始就是邪恶的行为，为什么你要傻傻的遵守？我看你是被心灵魔法迷惑了理智。”泽拉图一把拽住妹妹的手腕，拉着她说道：“不行，你必须离开他的影响。这就跟我走，到光明的地方去！”
　　瑟兰迪斯纹丝不动，缓缓说道：“凡是在魔多号称光明的，都是阴影的伪装。哥哥，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完成，难道我们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吗？”
　　泽拉图铁了心要把妹妹抓走，但是瑟兰迪斯也铁了心要留下。正在僵持的时候，外面传来兽人巡逻队的脚步声。这些兽人全都穿着铁鞋，噼里啪啦在石板地上行走，用以震慑小偷小摸等夜行生物。瑟兰迪斯使劲摇摇头，然后发出一声夸张的“哎呀！”
　　泽拉图叹了一口气，带着失望的表情隐没入阴影之中。巡逻队的兽人闻声过来，“这不是给统领大人喂狗的那个细杆臭小子吗！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梦游……刚才跌到了才醒过来。请别告诉统领大人好吗？”
　　“妈的，这种小事谁敢去麻烦他老人家。赶紧滚回去干活儿！别在这里了！”那兽人朝瑟兰迪斯啐了一口，然后便带队离开了。


第704章 到处都是我的眼
　　泽拉图躲藏起来，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跟在巡逻队后面缓缓走回塔楼，紧紧关上房门。她没有回头看，是因为心中坚定还是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存在？泽拉图心中摇摆不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足聚落会变得越来越危险，他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他从靴子中拔出一把匕首，弯着腰离开阴影，向着塔楼的方向摸过去。突然，他觉得身后似乎有东西。泽拉图向侧面翻滚，然后回头张望。他看到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眨了一下，然后便凌空消失了。
　　“什么东西？”他扑过去，却怎么也没发现有任何实体。似乎周围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泽拉图心跳加快，紧张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而正在这个时候，统领塔楼上的灯光亮了起来，这对于拥有黑暗视觉的兽人来说极为反常。泽拉图想了想，放弃了铤而走险的打算，趁着天色还暗，匆匆离开了聚落。
　　他一路向北，找到自己埋藏盔甲武器的地方开始动手挖。这一次有些失败，没想到自己的妹妹那么固执，不愿意跟自己去见精灵君王。为今之计，只有先回去，提升自己的地位，然后带着部队来抢回妹妹，或者至少让那个霸占妹妹的兽人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将她释放。
　　“咦，这里怎么多了一样东西？”泽拉图看着自己埋在地下的包裹中多了一张纸，打开一看上面画着一只黑色的脚。他瞪大了眼睛，汗水顺着额头流淌下来。
　　“现在知道紧张了？刚才在那里咬牙切齿地干什么呢？”赵迈从虚空阴影中迈步出来，“我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吗？似乎没有吧！你偷偷摸摸回来，又偷偷摸摸想把你妹妹带走是什么意思呢？”
　　泽拉图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站起身来面对着赵迈说道：“看来你很早就发现我回来了，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塞上东西。我妹妹不跟我走，是不是你提前威胁过她了？”
　　“你太小瞧你妹妹了，也太小瞧我了。如果胁迫管用的话，你妹妹想走都走不了。”赵迈打个呵欠，用力伸个懒腰，然后对泽拉图说道：“行了，我把你妹妹当人质让你干活儿你可以不开心，你也回来试着偷偷带走她，这就算扯平了。然后剩下的事情你该替我办了吧？凯勒布理鹏在什么地方呢，我不是要你去找他吗？”
　　“扯平？你说扯平就扯平？你不过是个邪恶的黑暗兽人，魔王的走狗，你是魔多罪恶的根基……”
　　“嘴炮是不可能战胜我的，因为说一千道一万，我守规矩我正义、我努力提高我强大。”赵迈从背后抽出一柄富有沧桑感的陈旧长矛抓在手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泽拉图：“我最后再问一遍，凯勒布理鹏在什么地方？”
　　“哈拉德盆地。”泽拉图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去是找不到他的，还是我带你去吧。”
　　“哎，这样就对了。你现在不是统领，干嘛要操统领的心？我让你寻找并带来预言中的精灵君王，你倒是三心二意胡搞瞎搞，有什么意思呢？”赵迈拿柄矛在地上敲了两下，“行了，快点穿戴整齐，早点出发比较好。”
　　泽拉图一边武装一边说道：“你离开聚落，就不担心那里出什么事情吗？”
　　“不担心也不害怕。我平时的时候就不操心琐碎的事情，还有达里尔和杜沙特呢。那里的兽人也习惯了几天看不见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赵迈斜了一眼泽拉图：“再说，你怎么就确定我外出就不知道、不掌握聚落中的事情了呢？”
　　“传说中黑足踏过的地方，没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看来这句话没什么错误。是不是我一回来，你就知道了？”
　　赵迈哼了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差不多吧。在魔多，一个鬼鬼祟祟的精灵总比一个鬼鬼祟祟的地精更显眼。”泽拉图在前面带路，赵迈就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路向西北方前进。
　　这是一个冰冷、灰白的日子。东风穿过光秃秃的树枝，扫过山坡上黑暗的茅草。残破的铅灰色云朵在天空中翻滚著，显得又低又暗。这一天很像是三年前赵迈初次到达的那天。那时候，赵迈踏上的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土地，现在这里已经成了他的土地。
　　在他脚下，息壤已经完全铺开，正在向四面八方继续蔓延。根据监察虫的信息，赵迈还挑选了远方几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投放了息壤和园丁龙，增加扩张点来加快速度。以奇美拉飞船为核心地下基地也建立了六处，不管是工虫还是跳狗，数量都越来越多。
　　利用工虫，赵迈伪造了一些人类和矮人遗迹。就像黑足聚落的地下堡垒一样，这些都是他给兽人们用来防御和推进的落脚点。在这些堡垒中，他放置了大量武器盔甲，然后试验各种Z虫的改进型兵种。
　　这种地下遗迹探险的活动不断引导着兽人向魔多东部进发，一个个聚落就这样成功建立在地精的边界上，然后便开始了蚕食。为避免黑暗世界意志的过分关注，赵迈不能用自己的势力去进攻地精，他只能用这样引导、诱惑的方式，让其它兽人冲锋陷阵。
　　对于向东方扩张比较积极的兽人聚落，赵迈就让他们有办法获得更多的武器盔甲，甚至将这些东西掺杂在地精控制聚落的仓库里，成为兽人的战利品，不断刺激他们战斗的欲望。魔多现在已经有了一句话，叫做“去东方锻炼自己，去北方建功立业，去南方休息享乐。”这种方式比直接攻打要慢得多，但是却不会让邪恶意志关注，而这对于赵迈更重要。
　　“凯勒布理鹏现在过的怎么样？我听说他已经建立起了一支大军，准备向索隆复仇？”
　　“你还真能偷听！当时你藏在什么地方了？”泽拉图想到那双蓝色的眼睛，也许那才是窥视者也说不定。“只有队伍中的几个精灵知道凯勒布理鹏，大部分人只知道他的肉体部分，也就是刚铎的游侠塔利昂。精灵君王的力量很强大，就算是兽人也必须臣服，因此我们只要控制住战争酋长、千夫长乃至小队长，兽人便会成为我们的助力。邪恶终将自相残杀，因而使正义胜利。”
　　“想法挺美好的。”赵迈撇撇嘴：“对了，你们有骑兵吗？来的是敌是友？”


第705章 灯下黑
　　“你看到骑兵了？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泽拉图手搭凉棚四下张望，但是除了能看到荒草、碎石和过去的瞭望哨废墟外，什么也找不到。他疑惑地看看赵迈。
　　“我的问题是你们有没有骑兵？笨蛋，连问题是什么都听不懂吗？”赵迈手腕一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张巨弓来。兽人黑足的身高在一米九左右，这张弓比他身高矮得也有限。整张弓用不知名的金属打造，就连弓弦也是。赵迈抽出一支寒冰构成的箭矢，搭在弓上，猛地拉圆了。
　　寒冰箭矢最大的好处是会融化，一段时间后就成了水，谁也看不出是由谁怎么射死的。还不等泽拉图制止，赵迈就将箭矢射了出去。弓弦震动，嘣嗡一声巨响捅得泽拉图耳朵眼儿生疼。
　　“骑兵是我们的，特别骑马的是我们的，骑狼的基本上是我们的！”
　　“射死了。”赵迈手一翻，长弓就消失了，他手上重新变成了长矛。
　　“射死了？你骗谁呢！那箭矢飞行很快，但我还是能够看到的，飞到那个小山丘后面去了。可是，难道你的眼睛会拐弯啊？还能隔着山头瞄准射箭，命中一个行进中的骑兵？”
　　“是的，没错。”赵迈摆了摆手，哼了一声道：“在魔多的地盘上使用人类的骑兵，这得是多么自大才能想出的找死之道！我帮你们解决这个麻烦，你得感谢我。”
　　“你！你还没见到指挥官，你就这样，还让我感谢你？”泽拉图摇了摇头：“我看你才是自大的正在死亡路上行进呢！邪恶一定会被正义击败，你还是赶紧换到我这一边才好。”
　　“你那一边，这听起来真是讽刺啊。你至今还是我的奴隶呢。”赵迈不屑。他用拳头捶打自己胸部，然后道：“来吧，用你的正义来战胜我的邪恶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带你去见指挥官，然后接回妹妹送她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我会来战胜你的。”
　　“真正的泽拉图应该学会用全面的视角看待所有人，包括敌人，尤其是敌人。你还太嫩。”
　　赵迈一路上都在用各种方法刺激泽拉图，嘲讽和打击他的自信心，并非没有原因。泽拉图身上缠绕着一种奇怪的力量，看似是光明的世界意志，但是却和瑟兰迪斯身上的不一样，与泽拉图之前的也不一样。这种力量带着美和秩序，但却并非是善于正义。赵迈嗅到了复仇的气味，也嗅到了对权力的欲望。
　　复仇、权力本身并不具备好或者坏的特质，如何追求它们才定义了善恶。就像“恶即斩”，只是一种态度，从来就是不是正义。泽拉图身上的这种世界意志呢，就有些像是“不惜一切代价对黑暗力量进行复仇”，泽拉图认为这是善和正义的，赵迈却有不同的看法。
　　因此他就不断的试探，从各个方面来看这种世界意志的反应，因此不用实际接触“指挥官”塔利昂或者精灵“王者”凯勒布理鹏，赵迈也大概能明白他的品性。观其言不如观其行，而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会给世界意志带来不同的特征。
　　赵迈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身后没有历史，身上没有“标签”，因此世界意志纠缠上来的时候“属性”都很明确，黑的、白的、正义的邪恶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事件发展的深入，这些属性就像染料一样互相融合，变得更加错综复杂。用佛门术语说这叫做因果。
　　赵迈不会修仙，但这不影响他学习别家的智慧。用因果的概念和方法来分析世界意志之后，很多问题就容易解释了。他探测完泽拉图身上的意志特性，就不再继续“刺挠”他了。
　　两个人离开努尔恩平原进入了魔多北部，如果继续向北则是戈埚洛斯平原和末日山，可就正面迎向索隆的老巢了。好在他们折向东方的灰烬平原，一处遍布沙砾，没法耕种的地区。
　　就算是兽人也很难在这里生活，倒是在地下有着灰绿色的地精和堕落灰矮人的巢穴。他们也是魔王索隆的奴仆，不过地位比兽人矮上一整个阶级，什么挖矿、打井的苦活累活，他们也没少干。
　　这里的地下情况非常复杂，距离索隆的黑暗魔眼又很近。最讨厌的是这里不长草是出了名的，息壤要是过来了，这里就什么都能长了，因此特别容易引起怀疑。再加上这里的空域诅咒比魔多南部强很多，监察虫飞过来的危险性很大，随时就会因为诅咒而死。如果它们在空中爆炸燃烧，引起了索隆的好奇，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赵迈对这个区域的监视很薄弱。在这里花时间还不如想办法怎么把菌毯管道铺到末日山下去。不过话说回来了，只有菌毯过去，园丁龙、监察虫和工虫是不敢过去的，那其实也起不到情报收集的作用。
　　这个时候就不如用老办法，比如在末日山和邪黑塔那里建立起接收、贩卖军团午餐肉面包的货栈，让狡猾的地精收集一些信息。戒灵还聚集在邪黑塔和末日山两处，尤其是末日山，根本就没法悄无声息越过他们的监控。
　　“泽拉图，戒灵不到你们这里来巡逻吗？”
　　“戒灵怎么来？他们的力量恐惧而可怕，只有特别培育的鬼灵战马能够背着它们到处跑。鬼灵战马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因此戒灵不来这里，最多只在外围转一圈就走了。”
　　“即便它们喜欢这里的环境，你们也会让它们不喜欢，对吧？”
　　“可以这样说。指挥官手下聚集了许多能人，能够完成神奇的事情，你很快就会看到的。”
　　一路向东，经过八十里的戈壁绝地，呈现在赵迈眼前的却是一片草原。虽然草又矮又黄，长得也稀稀疏疏，但是总算是植被。要知道，一线之隔的西侧，戈壁上全都是碎石沙土，一些可怕的裂隙中还不断冒出地下的毒气，另外一些没有毒气的空洞基本都是地精和堕落矮人聚落的出入口。即便蜘蛛、蝎子、蜈蚣和蜥蜴之类的生物，从这些洞穴中进进出出，也把主要的生活区域放在地下，地面是鲜少上来的。
　　而这另外一边，则有了些正常自然环境的样子，甚至还有自然原力的气息。


第706章 可以打断的信仰之跃
　　越向东方走，这里的自然环境就越好。虽然肯定比不上真正的草原、平原和森林，可是草与花、树和泉，这些已经让赵迈喜出望外。他蹲下身子，轻轻揉捏这里的泥土，观察着土壤的成色。
　　表层的泥土充满生机，握在掌心有一种黏黏的感觉。但如果继续向下，底层的土壤却仍旧灰败松散，这极不正常。赵迈不动声色，拍拍手站了起来，对泽拉图说道：“这里还不错，种植军团菇还是有一定希望的。”
　　“这可是好消息，一定要告诉指挥官知道。”泽拉图搓搓手，有些兴奋的样子。其实在什么地形基本都能种植军团菇，只要菌毯铺过来就行。但是赵迈看到了两种不同的土层，自然提高了警惕。
　　表层的肥沃土壤并非完全自然产生，其中大量使用了魔法的力量。身为德鲁伊，赵迈会很多种改善自然环境，促进动植物生长繁殖的法术。阿尔达世界没有像他一样的德鲁伊，但不代表没有类似的能力啊。初步判断，哈拉德盆地的环境是借由法术和世界意志共同作用产生的结果。
　　表面这一层没什么问题，但关键是下面那一层。魔多的腐朽在深层涌动，依旧没有消除。问题被盖住了而不是解决，这是极大的隐患。一般人只能看到下层土壤肥力不够、品性不好，但是赵迈是能够看到世界意志的，因此能发现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一路走，一路观察周围，将一切都记在心里。他看到了隐藏起来的哨兵，从脸上的烙印可以确定是曾经的奴隶。他还察觉到了地下有暗堡和地道，还从草间、泥地发现了新鲜的马蹄印。周围看似很安静，实际上布置了层层防护，来保护这里的秘密。
　　“这么长时间，黑暗魔王和戒灵就没发现这里？我不信。”
　　“大家将这里保护得很好，一直没有引起太多注意的目光。而且地精和灰矮人都胆小怕事，更被兽人长期欺压，他们也是可以争取的。”泽拉图解释道：“更重要的是，黑暗魔王的力量远不如他全盛期那么强大。精灵和人类同盟之战，让他元气大伤，并没有那么厉害了。”
　　赵迈点点头，心里是不信的，姑且这么听着吧。泽拉图带着赵迈七拐八拐，穿林地越峡谷，上山过河，历经两天这才将赵迈带到了一处废墟前。
　　他还以为能把赵迈绕糊涂呢，其实赵迈正希望多看看周围的地形和环境。“一会儿塔利昂指挥官就会来了。”泽拉图累得不轻，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赵迈可以日夜不睡觉，还以自己是兽人更喜欢晚上为理由，一直在连续高强度行军。精灵更加灵活和敏捷，但耐力和兽人比却差得远。“黑足统领，你的确是我见过最强悍的兽人。”
　　赵迈却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径直走到破碎的砖石当中。从地上散落的石块可以看出来，这里曾经修建过一座石头哨塔。塔有两层，只有一个出入口，可以起到瞭望以及简单防守的作用。
　　索隆曾经多次被击败、流放和囚禁，魔多也有一段时间是被人类、精灵以及矮人占领并管理，许多这种警戒塔都是那个时侯的产物。但是索隆一直没有死亡，他的力量总会慢慢回归，魔多的大地因此变得难以耕种经营。再说这里远离故土，人类、精灵和矮人便慢慢放弃了这里。
　　为了监视魔多，并把可能的邪恶关在魔多里面，他们修建了许多要塞，包括黑门以及米那斯魔古尔。它们在之前都有美好的名字，邪恶的拦阻者或者月亮之塔，可现在都被扭曲腐化，成为索隆野心的象征。
　　可的确还有一些建筑并没有被玷污。赵迈眼前的这座哨塔便是其一。光明的力量汇聚在这座塔上，从基座向上升腾，于高处凝聚成一座二十多米高的瞭望塔虚影。赵迈凝神观望，可以看到如同白玉的塔身上有不少装饰浮雕，大多带有精灵的风格。
　　这是一座无形的塔，泽拉图是绝对看不到的。世界意志能够以各种形象存在，在咕噜身上就是他的血肉和内脏，在这里就是一座警戒塔。赵迈看到塔顶有亮光一闪，一个人影便慢慢出现。他赶紧移开目光，掐着腰看向远处的地平线。自己能够看到世界意志实体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从塔顶出现的人正是凯勒布理鹏。他全身都散发着苍白的光芒，既像是月光也像是晨曦，让他的脸显得朦胧难辨。他从塔顶一跃而下，身体由虚转实，变成一个人类的样子。
　　那是个身穿游侠鳞甲的人类男子，胸前绘有七星照耀的白圣树，那是刚铎的标志。刚铎的游骑兵就曾经驻守魔多，尤其是黑门和米那斯伊希尔（也就是后来的米那斯魔古尔）。只是索隆早就夺回了这些要塞，而刚铎的力量要么死了，要么被赶跑了。
　　那是许多许多年前的事情，而这个叫做塔利昂的游侠肯定是从死者的世界被拽回来的亡灵。他张开双臂，迎面冲向坚实的大地，正要在空中做一个漂亮的前翻并落地的时候，赵迈挥起一拳打了过去！
　　“有敌袭！”他在出拳之后还故意喊了一句。
　　塔利昂反应迅速，抽出背后的长剑，用剑身的平面挡在了赵迈的拳头前面。赵迈满以为自己这一拳怎么也得将他的长剑折断吧，没想到一阵白色的光芒闪动，世界意志蹦出来发挥作用。塔利昂被赵迈凌空打飞出去，但是既没有受伤也没有断剑，只是消耗了一些“正义的力量”。
　　“别打，这是塔利昂指挥官，也是凯勒布理鹏，精灵的君王。”泽拉图赶忙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怎么突然从头顶上出现了，我还以为是敌人呢。”赵迈收回拳头，嘿嘿笑着。“格挡的不错，落地也很不错，看来你武艺不错啊！”
　　“黑足统领，你的拳头很硬。”塔利昂说道：“你是魔多重要的兽人统领，掌握着军团菇的种植秘密，为索隆的黑暗军队提供粮食。泽拉涴向我提起过你，你还扣押着他的妹妹。”
　　“没错，是我。泽拉图他妹妹一直说我是个重要人物，需要通过我找到你。现在我看到你了，目前感觉还行，至少接住了我一拳。”
　　“如果你死了，索隆军队的力量将会打折扣，谁也不会小瞧你。但如果你能够反对索隆，那么索隆的黑暗力量就将受到重创。而你我联手，再加上各处正义与光明的力量，就能彻底消灭索隆的邪恶。你怎么想？”
　　“我不想，我只听你说，然后看你做。”赵迈哼了一声，道：“现在，先听你说说。你只有一次机会，所以痛快点，是就行，不行就不行，一起说全了。”


第707章 命中注定？的联盟
　　“我要向黑暗魔王索隆复仇，推翻他的邪恶统治。我要你加入进来，从内部攻击他们，策应我们的行动。”塔利昂提着长剑的手微微颤抖，不过他的声音没有颤抖。从那沉稳的语气中，可以清晰听出坚定的决心和信心，以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顽强。
　　“按照兽人的规矩，击败了老大就是新的老大。我要成为兽人的王者，还有整个魔多。”特维尔多·魔多黑足说道。“赢家通吃，这是最基本的。”
　　“你想替代索隆成为新的黑暗魔王？这肯定不行。”
　　“那就算了。”赵迈哼了一声：“你自己去打好了。不管谁胜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都要管理兽人，都要等待我的挑战。”
　　塔利昂皱了一下眉头，握着长剑的手收紧了。而这个时候，精灵凯勒布理鹏的意志浮现出来，就像小花的树妖形态似的，在他身边劝说道：“他说的有道理。不管谁赢谁输，兽人都需要约束和管理。”
　　“为什么不杀光他们？那些都是邪恶的产物和黑暗的爪牙！”
　　“邪恶终将被毁灭，但不是今天，更不是现在。让邪恶自相残杀，善良就可以少一些牺牲，这难道不是我们最初的想法吗？”
　　塔利昂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赵迈：“如果你是魔多兽人的统领，我们不会因此挑战你。但若是你守不住那个位置，这可与我们无关。”
　　“给我打折扣？”赵迈摇了摇头：“直接答应多好，现在弄得一点都不痛快。嘿，精灵鬼魂，我要知道怎么打造力量之戒！索隆有的我也要都有才行。”
　　凯勒布理鹏猛然扭过头来，惊讶地说道：“你也能看见我？”塔利昂端起长剑对准了赵迈。
　　“当然，你这个发着白光飘来飘去的鬼，为什么你以为别人看不到你？”赵迈瞄了一眼塔利昂，将长矛提在手中，缓缓迈着步子向侧面平移。“刚才我说了，痛快点，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支支吾吾附加条件，我也会一样。这一次你再想打折扣，最好想清楚后果。”
　　“你想死在这里吗？这一样对打击索隆的势力很有帮助！”塔利昂说道。
　　“想啊，可惜你们做不到啊！”赵迈活动活动脖子，抖抖手脚。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他的肌肉又膨胀了一圈，显得更加魁梧有力。“你们是不是真以为我就是个种蘑菇的？”
　　“当然不是。黑足统领从两百只恐狼的围攻下杀了出来，最后都没受伤。如果我的记忆里没错的话，好像就出了一点汗而已，对不对？”
　　赵迈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了地精，博古·兽牙。他垂死的样子更垂死了，真的给人感觉下一秒就呜呼哀哉，但就是硬撑着不死，看着就让人揪心，非常不爽快。他身上的黑暗力量明显减弱了不少，也不怪他用饱含怒气的眼神看着赵迈。
　　“还提恐狼？怎么不说食尸鬼的事情！你这个小渣滓怎么还活着？”赵迈舔了一下嘴唇，嘿嘿笑了起来。“怎么样，你在东边被揍的挺惨吧！收拾你都不用我出手，我的巨大蘑菇就把你给捅死了！”
　　“你这个兽人倒是敢作敢当，那些来到东方的兽人聚落果然是你指使！没错，食尸鬼就是我派去的，没咬死你真可惜！”
　　“我是魔多的黑足，这片土地会保护我，大地之力使我无敌！你想不到我能找到安全的堡垒吧，哈哈哈哈！”赵迈大笑着，反而让地精摸不到头脑。世界上哪有这么坦诚自己手段的？不都是神神秘秘遮遮掩掩才好？看着放肆大笑的兽人，地精眯起眼睛，心思转个不停。
　　“这厮很狡猾，并非一个莽夫！他比一般兽人聪明，会用计谋，因此说起堡垒和什么大地之力，一定是在唬人！就算是有，也不是他暗示的那样可以如臂使指！”
　　于是地精说道：“精灵王，你想结成的这个联盟本就建立在利益之上，也只有利益才能让我们暂时放下纷争做同一件事情。黑足要管理魔多和兽人，那么地上是他的，魔多地下以及地精就是我的。当然，力量之戒也是必须的。没有力量之戒，就没有办法对付戒灵，你想要的胜利便不会成立。”
　　“力量之戒只会给世界带来更多的邪恶。”
　　“只要这邪恶还在对付邪恶就好。索隆才是大敌，难道你就不想复仇了吗？”
　　听到地精说起复仇两个字，不管是塔利昂还是凯勒布理鹏，都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看来复仇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执念，根本就难以祛除。“我可以为你们打造戒指。”
　　“兽人或许需要你的帮忙，但我不用。再说了，你打造的戒指说不定会放进去什么陷阱机关。我要的是方法，然后自己来。”地精阴险地笑道：“不劳你亲自动手！”
　　“方法很重要，黑足也要方法。俺寻思着自己打戒指没问题！”赵迈哼哼一声，不甘示弱地说道：“但是我们要看你打造戒指，别想骗我们！”
　　“你们以为什么人都可以打造戒指吗？你们以为自己是天下最优秀的工匠吗？”精灵幽魂怒吼道，但是赵迈和“博古·兽牙”都毫不在意，全都表现出神秘的自信。“你们真是太自大了！”凯勒布理鹏说道。
　　“你别太高看自己。我得到的消息说，已经有人在没有你或者索隆的情况下铸造出了力量之戒，并以此获得了语言的力量。这还是从各种文献记载中推导出来的成果。”地精倚靠在法杖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力量之戒没什么稀奇，但是至尊魔戒却不一样。我们没法去问索隆其中的秘密，但是你，肯定知道！怎么，你还要替索隆继续保守秘密吗？帮助你的仇人独霸力量之源？”
　　“不，索隆必须死。”凯勒布理鹏捏紧了拳头：“你们对命运和世界发誓，要用力量之戒对付索隆，我就告诉你们所有魔戒的秘密！然后，我们三方一起，从背后刺向索隆，将它在魔多的统治推翻！这样，他就再也没有地方藏身，只能面临最终的毁灭！”
　　“我起誓。”地精点了点头，而他身上的世界意志力量变得如同火焰一样沸腾。
　　“我也没问题，起誓用力量之戒对付索隆。”赵迈也跟着说道。不过他身上平静的很，光溜溜的，没有一点世界意志之力，就像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


第708章 剧本就是巧合
　　身在局中却又置身事外，想要达成这种平衡非常困难，但却非常重要。越是研究世界意志，赵迈对阿尔达世界变化发展过程中的暗线就越清楚。除了正义与邪恶之间的史诗较量之外，如何避免腐化与堕落才是这个世界最终极的斗争。
　　从第一代魔君米尔寇试图影响大乐章开始，这场争斗便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从来就没有停歇过，索隆不过是接过了传承的火炬，然后用魔戒继续着这伟大的工作而已。所有的魔戒都叫做力量之戒，而在本地的语言中，力量和权力是同一个词，因此这些魔戒其实就是权力之戒。三大精灵戒对应的是空气、水与火，目的是为精灵带来保护和治疗。七枚矮人戒给了他们掌握大地中矿藏的力量，而九枚人类之戒赠与的则是人类梦寐以求的：永生。
　　索隆的至尊魔戒则是控制一切，是他控制“力量和权力”的野心。凡是妄图控制权力的，都会构成权力的砖石；凡是想用力量压服力量的，不过是力量驱使的奴隶。就算是伊露维塔，当他使用自立的力量与权势降下神罚，也不过摧毁了索隆的肉体和面貌，让它再也没有可用于示人的外形，但是却也不能摧毁力量和权力的代表，不能摧毁魔戒。
　　力量之戒可以在任何地方铸造，但只有在末日火山才能铸造至尊魔戒，因为代表了破坏和毁灭的末日火山是力量与权力最本质的体现。对于“消亡”的恐惧，建立了索隆统治一切的权力基础。
　　末日火山坐落在中土大陆的东南面，而在西北面则是半身人的所在地夏尔。一群没什么存在感，只知道种植、分享和享受的小家伙，成了对力量之戒抵抗力最好的生物。他们喜欢安稳的生活，就算是出来冒险，也是为了满足小小的好奇以及完成帮助朋友的承诺。长久以来，他们没有参与这世界一场场变更权力和力量归属的斗争，也因此最终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换言之，他们身上并没有多少世界意志的纠葛，平时也很少使用至尊魔戒。在他们日常的生活中，用不到权力和力量。对谁用啊，花园中不小心冒出来的野草吗？
　　他们在地图的西北部，远离索隆的黑暗力量，这一点也起到了很大的帮助。赵迈在魔多没有这种便利，于是就必须更加小心。“我很久之前就像干掉你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那样没什么挑战性，是件无聊的事情。不然你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地精。”
　　地精兽牙眼皮微微抬起，斜着看了赵迈一眼，然后不急不缓地说道：“别这么自信，兽人统领。你没有来找我，何尝不是你自己的幸运？你到我的地盘来，只会是死路一条。”
　　“死路肯定不是，但我感到会很麻烦。所以我就麻烦麻烦其它兽人，让他们把麻烦丢给你。再说了，你看上去一副要死的样子，可怎么还不死呢？”赵迈花费大量精力才让世界意志把自己“净身出户”，肯定不会亲自攻伐地精。“还有这一次，我都是临时想到主意过来的，你这老不死的怎么就出现了呢？”
　　“你以为原本这种联盟有你什么事情吗？我救了以你一命，笨蛋！”地精踱到赵迈身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那个游侠和精灵鬼魂有可怕的力量，在挑战并击败兽人后，能够让兽人臣服，成为他们的傀儡。之所以没在你身上这么做，一方面是你太能打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另一方面，是担心我来之后，他已经剩不下什么力气，最终都便宜了我！”
　　“这他妈算是你的功劳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赵迈一把将地精推开，看着它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没好气地说道：“我能打这才是重要的！不然控制我揍你，根本不用花费他的力气，你连这账都算不过来？我看你还是赶紧死一边去算了，别扯我的后腿！”
　　“笨蛋，无可救药的蠢材！”地精摇摇头，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法杖支撑着自己。“欺负我一个地精有什么本事？”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那里闹了。”塔利昂和凯勒布理鹏异口同声地说道。一人一鬼走了过来，一起皱着眉头说道：“既然都已经结成了联盟，为同一个目标努力，那么就别再做这种小动作了。”
　　地精哼哼笑了两声，兽人朝地上啐了一口，满不在乎的样子。塔利昂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于是说道：“第一步，我会教你们力量之戒的制作方法，让你们能够完全控制自己领地的力量。最好的铸戒地点就是末日火山，也只有在那里铸造，才有可能超过索隆的至尊魔戒。但这其中有些问题。”
　　“第一步是你的事情，别想就这么指使我做事情！”赵迈开口就说到。地精斜着嘴角无声笑着，看来也是同样的意思。
　　“如果索隆一直盯着末日火山，戒灵一直守在那里，即便我们能进入，也没有足够的铸造时间，所以必须引开他们的视线！”凯勒布理鹏说道：“因此我放出了一个消息，至尊魔戒有线索了，曾经的佩戴者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相信索隆肯定会去找。”
　　“哦，这是个重磅消息。你说那持戒人在什么地方出现的？”地精问道。
　　“黯影山脉西南部。”
　　“妈的！那是我的地盘！你这混蛋想干什么？！”赵迈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抓住了塔利昂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强壮的游侠用力挣扎，但是却没法从钳子一般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放开他，兽人统领！只有那个方向才是最安全的，你毕竟是索隆最信任的兽人统领之一。而且，你还担心密探吗？等戒灵到你的聚落时，你已经在铸造自己的戒指了！”凯勒布理鹏怒喝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加入进来，向外掰着赵迈的手指。
　　赵迈肯定不会真的掐死塔利昂，因此折腾他一会儿，演戏演够了就把他丢开。刚铎的游侠晃晃悠悠，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呼吸。看到这一幕，地精偷偷咽了下口水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我记住这件事情了，我会报复回来的！”赵迈恶狠狠地咒骂道，拳头重重对撞着。
　　他越这样说，另外两个人也就越不担心。


第709章 都是自信的人哪
　　“不管我来不来，是不是你都准备放出消息，让戒灵到我的地盘上去？”
　　“没错，黑足统领，的确是这样的。只不过你很幸运，因为来到这里，因而有机会去末日山峰看看魔戒的铸造过程。”凯勒布理鹏说道。
　　赵迈用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泽拉图在什么地方，你把他叫来，我有事情让他办。”
　　这一点还是很容易满足的。不一会儿精灵就来到赵迈面前，询问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赵迈对他勾了勾手指，“我已经见到了这个幽灵，你完成了你的工作，也就没什么用了。去接你的妹妹吧！”说完，赵迈就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一颗染成蓝色的恐狼牙，扔给泽拉图。“拿着，把它给我的狗，剩下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给你的狗？”泽拉图翻来覆去看着这颗狼牙。
　　“没错。而且我建议你尽快去。你的这个头领骗戒灵去我的领地。如果看不到我，作为我的奴隶你的妹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还有这种事情？那我得赶紧上路！”泽拉图郑重收起狼牙，都没有和凯勒布理鹏告别，转头就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他策马离开了营地，向西南方向直冲而去。
　　“你是在挑拨我和我手下的关系吗？”塔利昂扶着剑柄说道。
　　“那是我的奴隶，什么时候是你的手下了？”赵迈等到泽拉图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远方，然后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末日山？”
　　“再等一个小时，天黑了就出发。”刚铎的游侠回答道。“戒灵的马在晚上看不到，那个时侯相对安全一些。”
　　“是哦，我这才想到，你们躲在这个地方，首要的问题就是避免戒灵巡逻过来。似乎你们对戒灵的马相当了解啊！又是设置阻碍让它们不愿过来，还知道它们晚上看不到……”
　　“戒灵的马就是我提供的，只不过戒灵也不知道罢了。”地精插进来说道：“戒灵让兽人们干活儿，但是他们哪会那么高级的技术。若是论到能够承受死灵气息的坐骑，谁能有我的本事？就像你会种蘑菇一样，这都是独门绝技。”
　　种军团菇是，死灵马肯定不是。不过赵迈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嘿嘿一笑后说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搞到一起去了。告诉我，这地盘建立已经很长时间，合作也这么久了，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没有自己的力量之戒？难道是在等我吗？”
　　“行了，收起你这套把戏吧，在这里没什么用的。”塔利昂突然说道：“好了，我们可以启程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前，之前还说要一个小时的。赵迈摇摇头，对于这种临时变卦的行为表示不屑，伸出手来一指西方说道：“带路吧，刚铎游侠。”
　　三个各怀心事的人一起踏上了前往末日山的道路，也许还可以把山字去掉，直说末日就够了。地精拿出个哨子吹了几下，招来五只身上绑着鞍座的恐狼。“我来的时候，没想到黑足统领也在，因此只有这么多，做不到每个人都一主一备。”
　　“你体重那么轻，根本用不着第二只。”赵迈走上前去，一把按住狼头压在地上。那恐狼后腿又刨又踢，想要提起身子来。赵迈在他屁股上咚咚咚给了三拳，它就老实了，不敢再挣扎。
　　塔利昂也有自己的办法。他将手放在狼头上，口中念念有词，与这只狼沟通。也就半分钟的功夫，那只恐狼也将刚铎游侠视作自己的唯一的主人，伏低身子让他骑乘。地精无声笑了笑，随便挑了一匹坐上去，一行人就可以出发了。
　　塔利昂一骑当先，目光望向遥远的地平线。当夕阳落下后，西面的天空依然会有一抹红霞。那是末日火山的红色，不论日夜都能映红天空。从哈拉德盆地这里看过去，那红色不比针尖大多少，但谁也不能因此忽视它的存在。
　　末日火山的力量能够铸造最好的力量之戒，而获得戒指只是战斗的开始。索隆曾经为了自己不曾染指过的三枚精灵戒向精灵发起了进攻，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三枚新的力量之戒将会名为背叛，代表着索隆被魔多的兽人、地精和奴隶所背叛。他不得不展开内战，邪恶在自相残杀中将会迅速衰落。
　　至于自己能不能战胜索隆？其实凯勒布理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只有看自己的临场发挥，能不能制造出比至尊魔戒更强的戒指来。不过，即便没有做到那么好也不会影响大局。索隆只要衰落下去，那么中土善良的人们就有机会毁灭至尊魔戒，一样可以毁灭索隆。
　　索隆的一切力量都寄托在魔戒之上，任何试图挑战魔戒的人都是他的死敌。兽人和地精不可能经受得起魔戒的诱惑，他们肯定会因此惹怒索隆。原本只有一个狡猾的地精上钩，没想到还会有送上门来的兽人。特维尔多·魔多黑足，这个兽人统领中最神秘和富足的家伙，果然也是在追求权力。
　　塔利昂/凯勒布理鹏看着远方末日山的红光，觉得那就是死亡的火，而他身后就是两只扑火的飞蛾，悲剧的命运在此时已经注定。
　　地精心里却完全没有这种觉悟，他只是在不断积聚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再弱些、再弱些。人在临死的时候能看到另一个层面的力量，濒死的体验甚至提到另外的维度和神话中的生物。能量总是从高处向低处移动，因此利用死灵法术的力量，地精将自己一直保持在这个状态上，从而不断累积死亡世界的力量。这强大力量足以毁灭任何存在，哪怕是索隆也一样。但是无论怎么样，也比不上将这些力量用于铸造力量之戒。
　　控制死亡的力量之戒！地精微微一笑，所有事物都会死亡，因此都要臣服在死亡之戒面前。这才是真正的至尊魔戒，而他也将因此成为这场漫长竞赛的胜利者。
　　至于以后的事情？他胜利了，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以后了。


第710章 蓝色计划
　　与各怀鬼胎的三个人不同，泽拉图的心思非常简单：接出妹妹，一起加入精灵君王的军队，击败索隆，成为精灵的英雄。
　　不绕弯子，这是一条直线的道路，肯定会充满困难和艰险，但这是一条正义和正确的道路，泽拉图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他已经完成了与黑足的承诺，甚至还替他保守了秘密，这一回妹妹应该能够跟他走了。
　　如果没有凯勒布理鹏，那么特维尔多·魔多黑足那里也不失为一个可以选择的容身之处。这个奇怪的兽人身上有太多神秘之处，他的能力层出不穷，泽拉图完全看不明白。对其他人来说，黑足是一个身体强悍、武技超群、脾气暴躁的家伙。在某些专门研究他的人眼中，再多一点狡猾、阴险的印象。但是泽拉图知道，在黑足浑身的肌肉下，隐藏着的不只是一点小聪明，而是某种更加深沉可怕的东西。他所暴露出来的力量只是冰山的一角，还有更多、更不可思议的潜伏在深处。
　　但他并没有把这个告诉凯勒布理鹏。
　　一路上，泽拉图都在琢磨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看到了那些奇怪的事情，却没有开口对精灵王者讲？黑足可以变出弓箭，黑足可以从虚空中出现，黑足有蓝色的眼睛可以监视整个领地，黑足可以……
　　事情实在太多了，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从来没有用嘴巴说出去过。也许是担心说了之后被黑足听到，一不高兴了就把他妹妹怎样怎样。但是，黑足似乎又不是那样的人，看起来他对狗的兴趣比对女人要大，这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泽拉图摇摇头，还是别想这些了，赶紧带自己的妹妹离开比较好。他特意挑了一匹最好的马，日夜兼程不停向黑足的聚落前进。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居然一个巡逻队都碰不上，这太反常了。
　　一直到距离黑足聚落很近的地方，泽拉图才不得不下马来。他故技重施，偷偷混到兽人的贩奴队中去，然后到了聚落之中，一切都顺利的可怕。
　　这让他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自己做的一切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掌握着。让他能安全进来，就能让他安全进来；可要是让他不明不白消失，似乎更没有什么难度。如果这一切都是黑足做的，那么就太可怕了。他必须提醒凯勒布理鹏大人，那个兽人……
　　可能是他的紧张让他暴露了行迹，也可能是他在何地做什么本来就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储备粮难得离开了塔楼，几步窜到泽拉图面前，用鼻子在他身上嗅嗅。一股炭火的味道从大狗的嘴巴里散发出来，让泽拉图心跳加速。他赶忙掏出蓝色的恐狼牙，放在手心里展示给储备粮看。
　　大狗仔细嗅了嗅，然后哼了一声。最后它拽拽泽拉图的裤脚，示意跟上。黑足居所塔楼的大门在储备粮靠近的时候自己打开，然后又在泽拉图进去之后自己关上。
　　“哥哥，你回来了！”瑟兰迪斯兴奋地叫了起来。尽管穿着奴隶身上常见的粗布服饰，但她一点都没有奴隶的样子。她是从椅子里面跳起来的，手中还拿着一本书，身边的桌子上还放着饼干与茶。
　　“你在看什么书呢？”本来泽拉图想问她过得怎么样，但他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是一本人类抄录的精灵诗集，黑足大人的手下从某个刚铎将领的墓穴中发现的，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最后就到我这里来了。”瑟兰迪斯说道：“我都好。哥哥你怎么样？”
　　“我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接走你了。”
　　“黑足统领已经见到凯勒布理鹏？是什么情况，你能给我说说吗？”
　　“都什么时候了，先离开这里再说！”泽拉图急道。
　　“你们还不能离开这里，需要稍等一会儿。”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一个白白嫩嫩、头上长角身后有尾巴的蓝眼睛的小姑娘从二楼走下来。“给我看看统领的信物。”
　　“你是谁？”泽拉图看到那双蓝眼睛心已经沉下去了，当初就是那样的蓝色大眼盯着他的后背，然后又莫名其妙消失。不过他还是张开手掌，将蓝色的恐狼牙展示出来。
　　“蓝色，也就是说黑暗魔君有行动。”附身在园丁龙体内的小花眼睛转了转，然后说道：“阿良，去把那个家伙放了。最好带着他离得远一些，别忘了留下线索！”
　　储备粮点了点头，在一阵突然升腾起来的烟雾中消失了。
　　泽拉图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发生的这都是什么啊！怎么一个个都有凭空出现凭空消失的本事？他看看自己的妹妹，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惊讶的表情，这说明她都知道！可她却不告诉自己！一种被遗弃的复杂心情涌上喉头，他重重跌坐到椅子中，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是不是不准我们离开？”
　　“那倒没有。统领大人说了，只要你拿着恐狼的牙回来，那就说明你完成任务了，可以带着你的妹妹走。不同颜色只是另一种信息而已，和这件事情无关。”
　　“难道你才是真正的统领，黑足是你的打手？”
　　小花愣了一下，然后咯咯的笑了。“有时候的确是这样，我让他打谁，他就会打谁。不过我不会滥用这种信任。”
　　瑟兰迪斯走到她哥哥身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说道：“哥哥，留下来吧。多亏了你的努力，我们已经把星精灵的预言实现了，结果甚至比我们当初想象的还要好。黑足统领并非兽人，那只是他的伪装。他真实的身份是……”瑟兰迪斯看了一眼小花，然后说道：“他是星精灵的启蒙者，心灵异能的导师。我已经学会用心灵异能进行简单的治疗了！”
　　“我只问一句，他是精灵吗？”
　　“不是。”小花直接回答道。
　　“可是凯勒布理鹏大人是，咱们应该去找同胞。”
　　小花和瑟兰迪斯一起摇摇头，“凯勒布理鹏大人曾经是精灵，现在只是幽灵。他只有回到维林诺，在维拉的圣堂中洗去黑暗魔王折磨他产生的邪恶残余，才能恢复精灵。这是我们经过研究，一起得出的结论。”


第711章 同行不同路
　　骑着恐狼的兽人很正常，骑着恐狼的地精虽然少见但也并非说不过去，但是骑着恐狼的人类，这不管是在魔多之内还是之外，都是不符合情理的。因此当一行三人进入戈壁，来到遍布毒气喷口的荒原后，就不得不改一副样子。
　　他脱下盔甲、卸下武器、手缚绳索，被固定在恐狼背上，赵迈当前，地精押后，迎着逐渐变得冷冽的西风，一路向末日火山前进。
　　越是接近末日火山，越是能感受到索隆的邪恶力量从天空降下来，从地底冒上来，从四面八方向内挤。骑在恐狼背上向周围看去，围观的兽人投过来的似乎都是觊觎和威胁的目光，他们的手指总是离着武器不远，随时都要发起袭击似的。
　　这都是黑暗力量营造的幻觉，以促使兽人们保持警醒。赵迈还好，他用一种“就是放这些兽人先手攻击，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态度来应对，但是塔利昂和地精兽牙就不那么自在了。离开了他们的领地，带着自己的力量进入索隆的领域，格格不入还算是轻的，被监视和压制才是真正让他们难受的地方。
　　这还是在索隆没有恢复的时候，而且他关注的重点也被引走。赵迈计算了一下，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关注，他们三个人速度放得比较慢，肯定比不上全力奔行的泽拉图。估计到了末日火山附近，咕噜就应该被兽人抓获并献给戒灵了吧？
　　可怜的咕噜。
　　赵迈关了咕噜很久，也研究他很久，想试试能不能将他变回原来的样子，摆脱对至尊魔戒的欲望。他原本以为这是一种强烈的精神毒瘾，是无法用自身意志克服的心灵效果，大不了可以让他遗忘魔戒的存在，那是不是能够重新做人呢？但结果令他很失望。至尊魔戒给了咕噜不合自然的长寿，但其实他已经死了。剩下的这个叫做咕噜的生物，只是过去那个身体和记忆，外加黑暗力量的新生物。想要将黑暗力量从他身上分离的尝试都是徒劳的，因为他就已经只剩下那个了。
　　咕噜只能离开，必须离开，只是要在什么时候离开。赵迈将它关押了很久，用这种方法和世界意志对抗，加加减减在动态中回到了空白的状态。但是最近，扣留咕噜带给他越来越大的压力，世界意志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就算他这次不释放咕噜，塔利昂为了前往末日火山而在“无意中”放出的消息，也会导致咕噜获释。
　　赵迈看了一眼塔利昂和地精毒牙，他们两个仍身处世界发展的河流之中被裹挟着前进。充其量，他们算是两个比较大的漩涡，有吸引和改变周围水流的能力，但最终还不是一样？赵迈想尽办法不沾水，便是浮在水面上的一片叶子，在一定程度上更加随心。如果找到办法飞起来，那才是终极的追求。
　　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因此还是要随波逐流。赵迈和小花他们约定好，如果是蓝色的恐狼牙齿，或者发现戒灵来到南部，就立刻把咕噜交出去，确保它会被戒灵抓住，不能有丝毫迟疑。但凡有一点迟延，戒灵可能就会进入黑足聚落，对那里造成损害。
　　这场在阿尔达的竞争，根本就不是和其他参赛者对抗，而是在和世界意志斗争，赵迈必须分清敌友。就算是与索隆为敌，塔利昂和凯勒布理鹏也并非是斗争者，而是推动者。让戒灵寻找咕噜的“因”就是他们造成的。
　　至于地精兽牙……赵迈还在观察他。地精身上具备的世界意志很强，其凝固的程度都快要赶上咕噜了。唯一差的一点，这个地精没有死掉，黑暗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接管他的身体，因此没有成为完全的“固态”。
　　要是按照这种状态的不同来推断，那么戴上至尊魔戒便能重获实体的索隆，他所拥有的黑暗力量该有多么深沉，多么可怕？
　　赵迈已经知道怎么获得世界意志的垂青，知道了其转移的规律，还找到办法平衡和抵销它的影响，但是就剩下一点还不知道：怎么主动使用。塔利昂，或者说凯勒布理鹏是知道这个方法的，否则他早就被赵迈那一拳凌空打死了。
　　“今天差不多了，安营吧。”夜色将近的时候塔利昂说道。“不管是兽牙统领还是这些恐狼，都需要停下来了。”
　　“他如果这么轻易就会死，那么早死了。不过恐狼的确该休息了。”赵迈哼了一声。因为体重不同，他屁股下面的恐狼最累。他跳到地上，向四周看了看。“那里有一条河，看来有水，去那里吧！”
　　塔利昂点点头，手腕抖了抖就把绳索松开，然后从恐狼肚皮下面将绑着的武器拿出来。
　　周围都是嶙峋的岩石，几乎寸草不生。不过今天是幸运日，他们找到了一只腿困在岩石缝隙中的岩羊。“肯定是某个奴隶粗心走丢的，正好归我了！”赵迈张开大手正要去抓，一支箭从他身旁射过，正中那只羊的心脏。
　　“好了，我打死的是我的猎物，而我提议三个人都有份。”塔利昂提着长弓从赵迈身旁走过去。赵迈哼了一声，转身的时候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刚铎游侠一个趔趄，但是在世界意志的帮助下，避免了肩胛骨碎裂的危险，平安走到岩羊身旁。
　　“我建议还是不要生火比较好，免得被人看见一个正做着和兽人一起吃饭的人类。而且金属在火光下会反射光芒，平白引人注目。”地精用力咳嗽着，但依旧倔强顽强的活着。
　　“我没问题，不知道刚铎的人类能受得了吗？”赵迈嘿嘿一笑，找了块足够宽大的岩石一屁股坐在上面。
　　“没关系，他是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死去的。”凯勒布理鹏的幽灵身影出现了，然后说道：“我感觉到了，索隆的目光转移了，末日火山之行很大可能会成功。因此我要开始将铸造魔戒的事情。我再提醒一次，其实由我来为你们铸造力量之戒会更好。”
　　赵迈看了看地精，做出有些意动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用勉强的语气说道：“别看我，我肯定能学会！你就讲吧！”


第712章 什么都会一点的好处
　　凯勒布理鹏曾经是精灵一族最好的工匠，这一点就连索隆也甘拜下风。索隆化身成美丽的精灵，将制造力量之戒的技术献给他，本身也是希望他能够更进一步，将其提升到接近完美的水平。
　　通过潜伏在凯勒布理鹏身边，索隆一边教导一边学习，与凯勒布理鹏一起打造了十六枚力量之戒，然后便离开精灵王国，用以精致臻完善的技术锻造了至尊魔戒。“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铸造了三枚精灵之戒，力量并不弱于至尊之戒。只因为两点不同才造成了差异，一个是末日火山的岩浆，一个是戒指的设计目的。精灵戒是为了保护和治疗，而至尊魔戒只是为了统治。只要铸造时不被索隆染指，那么力量之戒就是安全的，正如三枚精灵戒一样。”
　　除了关于技术的东西，其他赵迈也就当故事听听，不能完全当真，尤其是不断出现的安全、战胜、肯定强于之类的词语，基本都还是凯勒布理鹏的臆测。作为戒指的制造者，每一枚戒指他都试戴过，包括精灵三戒。若这个世界上有人被戒指影响的最深，那肯定是他。
　　通过凯勒布理鹏的讲解，赵迈大致理解到力量之戒是将某种规则或者意识固化的一种技艺，是世界意识的一种实体形态。如果放得更广一些，力量之戒就是众神的命运石板，就是宙斯手中的闪电权柄，就是封神榜。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世界观之下，它表现出的形态不同，但是目的却大同小异。
　　渐渐地，赵迈听出了更深层次的东西。索隆的魔戒技艺是从哪里来的？将某种虚化的概念抽离出来，融合到新的形态中去，这不正是伊露维塔借助赵迈之手，通过撕裂米尔寇的特质，创造索隆的过程吗？米尔寇的黑暗和扭曲的力量，混合进迈隆的学习与创造力中，索隆继承了两者的优势，同样也偷学了创世神伊露维塔的最神秘的力量，从而有了这种跨越规则和实体，跨越意识形态和物质世界的技艺。
　　领会了精神再来学习技术就很快了。凯勒布理鹏经常停下来问他：“黑足统领，我讲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明白，我都明白。”赵迈说得非常真诚：“你的精灵语我……嘿嘿，其他的都没问题。”
　　“那不是精灵语，而是……算了，我尽量用你能听懂的语言来吧。”凯勒布理鹏摇了摇头。不过只要这个兽人一直说自己听懂了，那么就算他完成了自己份内的事情。
　　他不认为兽人真的能够弄清楚这么复杂的技艺，那个地精似乎还有些可能。但是知道方法就代表有足够的动手能力吗？这其中还有好大的一段距离。不说别的，就说挥起锤子来锻打戒指，将自己的力量送进戒指里面去，那也不是那副病怏怏的细胳膊细腿能够完成的事情。所以最终，还得是由他来铸造三枚戒指，形成这个对抗索隆的联盟。
　　他们三个早早来到末日火山的山脚下，找了一处荒芜的山谷住了下来。赵迈和地精去最近的镇子买回来一些补给，然后几个人就观察着山峰上的情况，等待着机会。索隆在魔多实行的是高压统治，而兽人们总会有一些懒惰情绪，因此戒灵在与不在警戒的状态会很不一样。
　　终于有一天，戒灵急匆匆出了要塞，骑上鬼马向东北方向前进。索隆已经抓到了咕噜，很容易就能识别出他身上遗留的至尊魔戒力量。戒灵将咕噜带回了索隆老巢邪黑塔，有黑暗魔王亲自逼问至尊魔戒的下落。所有的戒灵都要去邪黑塔集合，一旦打听出消息来就会出发，将至尊魔戒给索隆拿回来。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那些兽人都会猛地放松下来。”塔利昂说完这句话，他身上的光明力量减弱了一点，而那些兽人果然开始呵欠连天、肚子打鼓。
　　“这群兽人真没用，如果是我来管理他们，一定什么时候都不敢偷懒打盹儿！”赵迈哼了一句，然后掀开身旁的石头，将最后一点食物残渣扫到那下面，顺便避开另外两人的视线，放一只Z虫在其中。石头砰地一声埋好了坑，这一处小山坳基本看不出曾有人待过的痕迹。
　　三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开始迅速攀登末日火山。第一次在这里的时候，强大的邪恶力量压制着赵迈，让他倍感艰辛，但这一次他却可以如同闲庭信步。“魔多的黑足”，索隆亲口承认的这个称号带有神奇的力量，让他可以踏足魔多的任意一块土地而不受额外的影响。
　　另外两个人就没有这种好处了，不到半山腰就已经气喘吁吁。赵迈一手拎起一个，直接将他们扛在肩膀上。“你们两个没用的家伙，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
　　脚下的地面都是热的，持续不断喷发的火山总是在震动，松动的石块泥土簌簌而下。尤其是他们选择的这个方向，为了避开山坡上守卫的注意，全都是难行的区域。赵迈凭借他强劲有力的双腿，很多地方直接一跃而上，几米的落差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这看的塔利昂和兽牙大眼瞪小眼。
　　“你没有感受到压迫的气息吗？”地精终于忍不住问道。
　　“有那么一点，但是不算什么。我注定将会是魔多的主人和兽人的国王，而末日火山也是我的领地，它在迎接我呢！”赵迈充满自信的表情显得有些神秘，不过地精和精灵都没有往深处多想。
　　冥冥之中的力量帮助他们来到锻造平台的入口，这里的守卫都偷懒去了，三个人轻轻松松便走了进去。一股热浪迎面吹来，狭窄的通道上充满了摇摆不定横风，想要保持平衡需要小心再小心。
　　不管是地精还是游侠，都不敢再让赵迈扛着他们走路。两人双脚站在地上，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缓缓向前走去。
　　锻造平台就在末日火山的山腰上，是一个突出山壁的栈桥，结束在熔岩火山的正上方。这条栈桥没有扶手，也就不到三米宽，而下面则是几百米的热空气，红色光芒从下而上照过来，每个人脸上的阴影都不正常的扭曲着，显得古怪诡异。
　　“就是在这里，索隆锻造了至尊魔戒！我能感受到那个时候的力量，它至今还缭绕在这里！”凯勒布理鹏的幽灵虚影从塔利昂身体里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柄刻满花纹的白金锤。
　　与此同时，一个白色的锻造台也出现在栈桥的最尽头，和这柄锤子遥相呼应。“这锤子是当年索隆送给我的，专门用来锻造力量之戒。他说是独一无二的锤子，但他自己还有柄一模一样的。”
　　“不要再说历史故事了，给我们看看真正的技术吧！”地精停止了腰杆，双眼从没像现在这样亮过。


第713章 誓约之戒
　　银锤飞舞，在白金的锻造台上敲敲打打，发出清脆的声音。凯勒布理鹏更像是一个舞者，飞舞双臂，舒展身体，在这狭窄的平台上，在可怕的活火山口上空，展现着创造的优美和力量。可惜这里只有两个观众，一个是憋着咳嗽的地精，另一个是瞪着眼睛的兽人。
　　凯勒布理鹏是个鬼魂，他手中的锤子和面前的锻造台都是，但这似乎丝毫没有影响戒指的出现。就从虚空之中，一个圆环逐渐清晰起来，而它正在不断吸收塔利昂身上的世界意志，组成自己的实体身躯。
　　仔细听听，这富有节奏的韵律似乎有点耳熟。赵迈努力从记忆中翻找，终于寻到了根基。在他第一次来到阿尔达世界的时候，伊露维塔正在指挥一场大合唱，用声音和神力进行创世的壮举。这里的节奏，不正是大乐章的节奏吗？
　　依靠记忆，赵迈轻轻哼了起来，然后便和这里的节奏相吻合。但是很快差异就出现了，凯勒布理鹏的节奏突然开始变化，忽快忽慢忽高忽低，在和谐中变化出了不和谐的东西。
　　赵迈唱的是伊露维塔的乐章，而凯勒布理鹏用的则是米尔寇的节奏。
　　“哼，别在那里乱打节拍，你还懂得什么叫做乐曲吗？”地精哼了一声说道。
　　“问一句，你会飞吗？”赵迈朝他身边靠了靠，地精一惊，赶忙躲得远远的。这火山口充满了毁灭的力量，空气中所有的能量都被破坏掉，任何魔法和咒语都不能够飞起来。如果这个强壮的兽人发起狠来，一脚将自己踹到空中，那么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好了，别这么紧张。我还得依靠你对付敌人呢。”赵迈抱着胳膊哼了一声，目光中的鄙视依旧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在心里骂了一句愚蠢而没长进的蛮子，地精继续“观赏”凯勒布理鹏的表演。
　　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戒指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一枚青铜色的戒指，怎么看都像是个大号的六角螺母。
　　凯勒布理鹏的野心还是不小的，在戒指上使用了多种语言，精灵的、矮人的、人类的甚至还有黑暗文字。以前只有索隆在至尊魔戒上使用了黑暗文字，而这次精灵看来发誓要超过他了。一次次的捶打，具有塔利昂及凯勒布理鹏特色的光明力量就注入到戒指之中。
　　在末日火山中很难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大家没有感到饥饿，这里就像是个永恒的地方。即使是赵迈也只能估测出一周的时间，凯勒布理鹏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创造。
　　不管精灵给那魔戒起什么拉风的名字，赵迈就管他叫做大螺母。他激动的拿起自己的戒指，正要套在手上。
　　“住手！”赵迈唰的一声拔出匕首来，架在了塔利昂的脖子上，游侠此时已经没有足够的光明世界力量来挣脱。赵迈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戴上戒指而我们没有，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是的，而且你戴上戒指，索隆会不会有所察觉？”地精也举起了法杖，黑色的咒语力量在黄铜法杖顶端的骷髅头上汇集：“当年，精灵的三枚戒指不就是这样被发现的吗？”
　　凯勒布理鹏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中的戒指，即便只有幽灵的身体，他的胸膛依旧起伏不止。这一枚是戒指名为“誓言”，可以惩罚那些做了不错和恶意欺骗的人。索隆就是依靠欺骗的力量一步步实现它的计划，一步步将邪恶带给世界。而有了这一枚戒指，他就必须服从于自己发下的誓言，那些对精灵好，帮助精灵进步以及最重要的：
　　“戒指是我送给精灵们的礼物，我是不会用的。”
　　凯勒布理鹏很想就这样戴上戒指。在他掌心躺着的这枚戒指是多么漂亮，是多么美好，是那样顺从和乖巧！这是他一生巅峰之作，就连索隆的至尊魔戒也必须甘拜下风。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戴上戒指的动作将会是那么轻巧方便，只要手指微微一抖就可以了。“凯勒布理鹏！”赵迈怒喝一声，然后匕首的刀锋抵紧了塔利昂的脖子。“你带上魔戒，也会没有肉体。怎么，你也想变成索隆吗？”
　　听到仇人的名字，精灵王者终于暂时抑制住了诱惑。“说得对，在咱们三个都获得魔戒之前，的确不宜戴上。”
　　“很好，那接下来就该我了。”地精向凯勒布理鹏伸出手去：“锤子。”
　　地精从精灵手中接过锤子，原本银白色的锤子立刻变成了黑色，花纹也从精灵的优美圆润，变成了地精的粗粝邪恶。许许多多的毛刺，还有突然多出来的骷髅图案，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锻造台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造成变成了无数从地下伸出来手，共同托举的一个圆盘。地精嘿嘿一笑：“这倒是真很符合我的心意！”
　　赵迈松开了塔利昂，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军团面包来吃。“刚铎游侠，你和这个精灵幽灵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你们不是都死了吗，怎么复活的呢？”
　　一人一鬼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自己对这件事情也不清楚。
　　“你们两个之后会怎么样，一直这么活下去，还是会死掉？”赵迈继续说道：“对了，凯勒布理鹏你是在魔戒铸造的那个时候死的，怎么也有四千六百年的历史了吧，一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复活？塔利昂，你是在我们兽人占领黑门的时候死的吧，这也有几百年了，你怎么也不复活，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这是命运的安排，就是让我们在索隆最虚弱的这个时候出现，来毁灭他。”凯勒布理鹏说道：“我们身肩着重要的使命，我们必将完成这一伟大的任务！”
　　“这样说也能说得过去。”这两个人，长期受到世界意志的影响，直到现在还没有认清自己。打造魔戒之后，他们消耗了大量的光明力量，此时正是最接近自己本源思维的时候，但若是不自省，别人说什么都没用。赵迈张开大嘴用力啃咬食物，吃得满地都是军团菇的渣滓，Z虫的细胞就隐藏在其中，躲在岩石的缝隙中，然后深深的钻入石头内部。
　　他只能靠自己。


第714章 飞吧
　　“我的地精之戒！”一枚明明散发着死亡力量的戒指也敢叫做地精之戒，他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该你了，黑足统领。”地精的眼中都是这枚用地精颅骨作为装饰的青绿色戒指，随手就把锤子交了出来。
　　赵迈从地精手中拿过锤子，然后那锤子就放射出明亮的白色光芒！地精猛然惨叫一声，捂上了自己的眼睛：“该死的兽人你在做什么？！”
　　“呵呵，一会儿就好。”赵迈握紧锤子，代表生命力的白色光芒收敛了，变成一层青紫色的荧光。锤子的模样也变得朴实无华，握柄是木头的、锤头是用骨质。用来铸造的台子变成了一只甲虫的模样，几百条腿支撑着最上面平整的甲壳。
　　凯勒布理鹏和地精兽牙已经觉察出不对，黑足统领的本质力量为什么和兽人没有丝毫关系？地精瞪大了眼睛，他立刻戴上了戒指，用手指着赵迈怒喝道：“死亡律令！”
　　赵迈的身子抖了抖，钻进空间夹层然后出来，躲开了无形的魔法，瞬间就冲到了地精面前，一脚将他踢飞出去。地精瞪大了眼睛，刚刚飞离地面，就看到寒光一闪，自己带着戒指的手指飞到空中。“死亡戒指”旋转着，摇摆着，然后重重摔到锻造平台上。
　　而他则不断向红色的岩浆河流飞落。无数的咒语从他嘴巴里飞出来，但都被末日火山的毁灭之力燃烧掉。它飞不起来，也没有其他缓降的措施。在无数针对“黑足统领”的诅咒中，一阵温热袭上地精的后背，然后一切就归于死亡。
　　“你是谁？”凯勒布理鹏已经将手指对准了戒指，随时准备套上去。
　　“别那样做。刚才那地精的行为短暂，而且索隆并没有至尊魔戒，所以还没有被他发现。但是如果你再带上的话，索隆肯定会发现的。”
　　“你怎么知道？”塔利昂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将长弓握在手里，但是却不知道该不该瞄准兽人，而且就算是瞄准了又有什么用吗？动作快到连法术都可以避开。如果再给自己一脚，该飞下悬崖的就是他了。
　　“我在山坡上留了眼线。外面风平浪静，邪黑塔上的火焰魔眼都没有往这边看，更没有戒灵到来。看来注定还要有第三枚戒指。”赵迈看了看锤子，然后递给凯勒布理鹏：“拿着，我想好了，我太笨，打造不出力量之戒，还是你来吧。”
　　精灵眼神闪烁着，显然正在全力开动脑筋思考赵迈的举动。他将黄铜螺母戒指给了塔利昂，然后拿回自己的锤子，然后锻造台就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你想打造一枚怎样的戒指？”
　　“关于兽人的戒指。带上戒指，就可以统治兽人。兽人的统治来源于挑战制度，这项制度以后将会严格执行，而任何兽人也没有能力战胜兽人戒指的持有者，我也将永生成为兽人的统治者！”赵迈瞪了精灵鬼魂一眼：“你还在等什么？”
　　“我是一名精灵，无论如何也打造不出兽人主题的戒指！”
　　“兽人是由受折磨的精灵变化而来的，兽人就是精灵，怎么打造不出来？！”赵迈道：“刚才地精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提前戴上了戒指而死。你不会也想试试吧？再说，我们的约定中，当我拥有力量之戒，我就会对付索隆！如果没有，那你自己上吧。我可以卖给你足够的军团午餐肉面包，仅此而已。”
　　“地上那不是一枚力量之戒吗？那是一枚统治死亡的戒指，你可以戴上并使用它。”
　　“那又不是我的。”赵迈的理由让凯勒布理鹏无法反驳。“再说了，他那技术哪比得上你？不过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在戒指中做手脚，我只要统治兽人的戒指，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不要！”
　　“你还真是喜欢兽人。希望你尊重承诺。”凯勒布理鹏走上前去，再一次挥起锤子。
　　叮叮当当的声音再次响起，末日火山中继续着铸造戒指的工作。没有了世界意志的帮助，凯勒布理鹏体力消耗很大，这一次的大乐章，节奏明显放缓。让一个已经耗尽了身上光明之力的精灵来铸造兽人戒指，这其实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赵迈就是要这样做，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三个人，三枚戒指，这是不是索隆安排好的事情。赵迈不像刚铎游侠和凯勒布理鹏，满心都是对索隆的复仇之意，盲目而冲动。他也不像地精那样，对力量和胜利极为贪婪，结果被邪恶力量蒙蔽了内心都不自知。赵迈身上空空荡荡坦坦荡荡，才可以站在船里，漂浮而不是沉浸在命运的河流上，看一看事情的脉络。
　　塔利昂和凯勒布理鹏的复活实在是太诡异了，除了索隆，谁的力量能够深入黑暗魔多，将这两个人追回来？而且除了索隆，又有谁知道他们何时何地死了，尸体又在何处？
　　索隆一直苦苦向凯勒布理鹏索要的，不就是三枚精灵戒指的下落吗？他没有参与这三枚戒指的铸造，至尊魔戒也没办法直接感应它们的位置，更不要说进行思想遥控和制造戒灵了。这么多年，三枚戒指隐藏的非常好，除非消灭掉精灵，否则很有可能根本找不到。而且精灵死后是要回到维林诺的，那个地方远离中土，更加远离索隆的力量范围。甚至不用等到战争和死亡，精灵现在就已经开始西迁，主动离开中土，坐船前往永恒的神灵世界了。索隆肯定不想眼睁睁看着三枚强大的力量之戒永远离开自己的掌握。
　　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赵迈是索隆，想要知道精灵三戒力量的秘密，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让凯勒布理鹏重现铸造的过程吗？丢了三枚再造三枚，底线或许是至少一枚。末日火山并非防守松懈，而根本就是放开了防守。
　　果然，与兽人统治相关的世界意志从外面飘了进来，沿着锻造台的栈桥，溜进了锤子和铁砧的中间。凯勒布理鹏的进度猛然加快，戒指也迅速开始由虚转实。
　　凯勒布理鹏自豪地笑着，笑声和锤子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兽人的领地铸造兽人的戒指，戒指的要求又非常简单，所以这一枚只用了五天的时间便完成了。
　　“真是漂亮的戒指，层层叠叠的獠牙印痕非常完美。”凯勒布理鹏感叹道：“我有种感觉，应该不会再铸造戒指了，这一枚真是宝贝啊！”
　　“那是我的。你拿走地上地精的戒指就是了，反正我不要。”
　　凯勒布理鹏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把手中的兽人魔戒向赵迈抛来。
　　真是漂亮的光泽和形状啊，真是强大的权柄和力量啊！赵迈向它伸出了手……


第715章 再飞一次
　　代表着兽权柄的魔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赵迈飞来，而“兽人统领特维尔多·魔多黑足”也向它伸出了手。但就在那一瞬间，一抹微笑出现在赵迈的嘴角，一柄寒冰构成的长矛出现在他的手中。兽人戒被矛尖穿过，稳稳套在上面，然后被抛下了栈桥。
　　赵迈探出头去向下张望，看着那寒冰长矛首先融化，看着那戒指落入熔岩中，看着它融化。“至此，统治兽人的力量化为乌有，兽人将有机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不！你都做了什么！”凯勒布理鹏刚从地上捡起死亡魔戒，看到这一幕后几乎要抓狂了！赵迈微微一笑，心灵异能推着他瞬间改变位置，他的大手抓住了铸造魔戒的锤子，然后扯了过来。
　　“精灵，你的格局还是太小！”所有人都还在震惊中，赵迈一转身一甩手，将银白色的锤子也扔了下去。“没有人能够再统治兽人，索隆不能再把他的意志强加给这个种族，因为兽人永不为奴！”
　　“因此你毁了魔戒，还毁了制造魔戒的灵锤？”凯勒布理鹏的声音中满是颤抖。
　　“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赵迈将凯勒布理鹏推开，警惕地盯着塔利昂，然后说道：“我之前说了，我有魔戒就会帮你们对付索隆，没有的话最多卖给你足够的军团面包。你们没听到，还是没往心里去？一场好戏，这已经让我感到满意了。哦，对了，好好使用你们的魔戒，因为索隆一定会向你们发起进攻的。我仍旧是他的忠实统领。”
　　塔利昂的手摸向剑柄，但他也看到赵迈摇了摇头，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在这个狭窄的地形上，更加强壮沉重的兽人肯定更有优势，况且他的速度和灵敏度也同样强悍。人类游侠和精灵君王只能目送赵迈离开栈桥，而等他到了末日火山的山坡上，谁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我们还有两枚戒指，誓言和死亡，这已经基本完成最初的计划了。”塔利昂说道：“虽然少了兽人统治很可惜，但是兽人本身就不能相信，现在这样也没什么问题。”
　　“但还是太可惜了！兽人之戒有着可怕的力量，整整一个种族都会为他服务。兽人越强，戒指的佩戴者就会越强，而反之亦然。如同黑足那样强大的兽人统领，会让兽人的力量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是很可惜。”塔利昂赞同道：“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他能像使用法术一样召唤出寒冰长矛呢？”
　　“这就很难……等等……跑！”凯勒布理鹏刚说完这个字，就被一股突然出现的黑暗力量所笼罩。邪恶的旋风围绕着他苍白的幽灵身体，恐怖的语言沉吟着恶毒的诅咒。凯勒布理鹏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然后就被黑烟抓走了。
　　塔利昂用力呼喊着精灵君王的名字，但只有沸腾的火山回应他。他手中的誓言戒指发出明亮的光芒示警，敌人就要到了，敌人就在外面。
　　游侠发过誓，要为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报仇，要为在黑门那里被索隆残杀的所有人报仇。誓言的声音仍旧回荡在他的心中，那枚戒指不知何时已经戴到了他的手指上。游侠双眼放射出红色的光芒，化成一道残影，从末日火山消失。
　　凯勒布理鹏觉得自己被扔进了可怕的漩涡之中，他的意志扭曲旋转，不由自主地在混乱中经受折磨。等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邪黑塔内，红色的火焰魔眼正对着他。
　　“说！戒指在什么地方！”
　　这阵熟悉的声音勾起了精灵所有痛苦的记忆，被折磨的过往将伤口重新印在现今的灵魂之上。在他苍白的幽灵身躯上，一道道裂纹不断蔓延，越来越深，越来越密。他终于记起自己是怎么死的……这种灵魂被割裂的死法，是无法回到维林诺的，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我好不容易让你回来，不是让你这么容易死的！你这个背叛我的恶徒！”索隆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轰鸣着，黑暗的力量伴随着他的声音进入凯勒布理鹏的身体。在那苍白的，散发着光明的灵魂之下，实际是深幽的黑暗之力。
　　“我之前不会屈服于你，现在、以后也不会！你这个卑鄙的骗子，违背了誓言的欺骗者索隆！你注定要失败！”
　　火焰魔眼静静地燃烧着，然后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它生出手脚，长出头颅，慢慢爬了起来，原来正是被赵迈推下悬崖烧死在末日火山中的地精！
　　但他已经没有了身体，所呈现的一切不过是虚影而已，就像是幽灵一样。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就像戒灵一样！死亡力量之戒从凯勒布理鹏身体里飞出去，碰触了一下地精的幽魂。
　　“唔啊啊啊啊……”一阵阵痛苦的嘶吼过后，地精完全变成了戒灵，而那枚力量之戒携带着地精生前所有的黑暗力量，缓缓飞入了魔眼之中，索隆的火焰立刻增强。他的声音充满自信，每一个字都印在听者的灵魂上：“凯勒布理鹏，这一次我不需要你投降或者供述，那个叫做塔利昂的游侠知道所有你知道的事情。他会为我聚集力量，他会让魔多更加强大起来！他最终会带着自信站到我面前，说要消灭我，但却将这一切力量拱手给我，把他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他将和你一起变成我的戒灵，永生永世忠诚地为我服务！因为我才是魔戒之主，我才是大地和人类的至尊！”
　　索隆连绵的笑声刺痛了凯勒布理鹏，他不顾双眼的灼烧感觉，直接盯着火焰魔眼问道：“是你复活了我们？”
　　“我是死灵法师，当然是我做的。”索隆回答道：“你可以抵抗我一次，但不会是永远。你只是一个精灵而已，而我是强大睿智的迈隆！”
　　地精戒灵弯腰躬身，向索隆致意，然后便转身走了出去。凯勒布理鹏看着他，心里哪还不明白索隆的计谋是什么？
　　“一个已经完全忠诚了，还有两个。”索隆对凯勒布理鹏说道：“一个是刚铎的游侠，他在用我的力量，加强我的兽人，而随着权力的增加，他会成为我忠诚的奴仆。当然，还有我的黑足，一个富有野心的兽人！他也最终会迷失在力量之戒的诱惑下，确保兽人再也不可能脱离我的伟大力量！”
　　凯勒布理鹏不动声色。索隆看来还不知道有一枚力量之戒被毁掉了！这件事非常重要，甚至可以和精灵三戒的下落一样重要！凯勒布理鹏咬紧牙关，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将它说出去。
　　但是另一个也曾有过这个想法的人却坚持不住了。邪黑塔的回廊中，咕噜，在被折磨和被残害之后，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呼喊着：“夏尔！巴金斯！”


第716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前去末日火山的时候比较麻烦，但是离开那里却很简单。赵迈释放出自然原力包裹自己，然后再用幻影移形，突破距离的限制，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聚落当中。
　　“统领！是黑足大统领！”周围的兽人和地精叫喊道，赶紧用敬畏的目光施礼。赵迈看看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不过这也很正常，标志着“对兽人统治”的力量之戒刚刚扔到末日火山中，就算是有变化也不会这么快。
　　储备粮站在门口摇着尾巴等赵迈，尽管很激动但是它依旧做出矜持的姿态。不过等赵迈抱住他的狗头用力挠的时候，储备粮终于绷不住了，吐着舌头当在地上，把肚皮露了出来。
　　好好玩儿了一会儿之后，赵迈和塔楼中剩下的人见了面。泽拉图最终还是没能劝动自己的妹妹，更舍不下她，于是非常勉强地留了下来。小花在有外人的时候就用园丁龙的身体出现，抱着一本精灵诗集坐在椅子上，晃着肉乎乎的小腿。赵迈一进来，她就瞪大眼睛往赵迈的手上瞧。
　　“看什么啊，我没有戴魔戒。”赵迈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们两个不用回避，接下来的事情可以听。”
　　瑟兰迪斯笑了笑，也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泽拉图则很无奈的站在她身后。“凯勒布理鹏的确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工匠，这一次又制造了三个魔戒。其中一个是给我的，但是我将它扔进末日火山里面了。那戒指真的很漂亮，但这一切都是索隆的阴谋。”
　　赵迈将自己的推理全都说了出来。“一个计划，如果进行得太顺利了，连没有实现预计到的困难都被轻易解决，那一定是得到帮助了。既然不是来自自己，那就是来自敌人一方的，因此遇到这种事情就要格外小心。我们在末日火山中锻造戒指，那两个家伙非常安心地捶捶打打，根本就没想过放哨警戒的事情。我倒是这样做了，却连一次巡逻和探查的士兵都没见到。那个时侯起，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索隆的力量并没有恢复，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尤其是至尊魔戒并没有在他手中，更是让他的恢复速度大大减慢。如果这个时候有新的魔戒，他就可以借此凝聚力量。最好的目标当然是三枚精灵戒指，但若是凯勒布理鹏能制作出新的戒指，那也可以满足要求。”
　　“精灵王者的灵魂已经被魔戒的力量腐化与扭曲，但我直到他完成了戒指，身上其他的力量消耗殆尽的时候，我才完全确定，但是那个时候阻止他也没有意义了。”赵迈摇了摇头，为凯勒布理鹏感到惋惜。“魔戒的强大之处除了力量、权力之外，还有它扭曲和腐化的力量。正是这种力量，这种从魔苟斯扭曲大乐章的时候就使用的力量，才会让人沉沦和改变。”
　　听到这句话，瑟兰迪斯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猛地跪了下去：“迈隆大人，请你再次帮助星精灵吧！”
　　赵迈看着瑟兰迪斯，点了点头然后让她起来。“我已经不是迈隆了，黑暗魔王索隆才是迈隆。在迈雅之中我已经没有了名字，你们叫我特维尔多或者麦克都行。至于星精灵，我会帮助你们的。”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继续管理兽人，或者直接从索隆背后给他一刀？”
　　赵迈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道：“既然已经知道整件事情都是索隆的阴谋，那就不妨认为索隆已经知道我对他并不忠诚，目的只是魔戒。最坏的情况是，他已经知道我摧毁了一枚力量之戒，那他就会立刻对这里发动进攻，消灭我这个不安定因素。但若是他没有进攻，那么情况就更加复杂。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不能再频繁出现在聚落中。或许他还计划着让黑足聚落变得强盛，让我变得更加强大，然后通过魔戒的力量腐化我，最终将我的力量变成他的。因此，只要他不进攻我，那他就会在很大程度上放任这里的事情，同时我要让他保持猜疑和紧张。”
　　小花点点头，竖起一根指头来：“嗯，这是个好主意。反正你现在也不怎么管理聚落，大部分事情都是达里尔他们做的。你越是躲起来，索隆反而就会越小心。”
　　“从现在起，确保达里尔在黑足聚落的地位。任何想要挑战他和发起对聚落攻击的，不管是兽人、地精还是其他威胁，全都清除掉。让园丁龙开始改变魔多南部的地貌，利用树木、湖泊进行掩护，开始大量增加跳狗的数量。对了，开始第三步计划吧。贯通魔多南部东西方向，要做到当需要的时候，不管兵力、不管地点，都必须能够打得赢！我正好也要掌握一下Z虫扩张战斗力的速度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花点点头，园丁龙闭上眼睛就一动不动了。赵迈看看瑟兰迪斯，她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而泽拉图眼中仍旧充满疑惑。“另一个消息对你们来说是好消息。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到魔多之外去。总在魔多我都已经有些厌烦了，而且总不能安排我是坏人，我就一定是坏人吧。走，咱们去瑞文戴尔！如果好人那边有个聚会的话，就一定是瑞文戴尔。”
　　“去那里做什么？”泽拉图问道：“我不是反对去瑞文戴尔。那里是精灵的王国，自然是好地方。可你去那里能行吗？就算有我们两个作保，一个兽人也不可能踏入精灵的国度的。”
　　“谁说我是兽人了？”赵迈从怀里掏出一柄锤子展示给其他人看：“我是凯勒布理鹏，当然可以去瑞文戴尔。”
　　说完，赵迈闭上眼睛，运用心灵异能的力量凭空构建凯勒布理鹏的影子。如果精灵王是实体，赵迈肯定要颇费一番功夫，但谁叫他是能量体幽灵呢！且不说几千年过去了，凯勒布理鹏的样子早就从历史中淡忘了，就算是有几个精灵能够记住，他们也分辨不出来。
　　利用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接触留下的清晰印象，赵迈将凯勒布理鹏的虚影惟妙惟肖地展示出来。更何况他手中的铸戒锤是真品，这也是无法辩驳的证据。
　　丢入末日火山的不过是随手用物质转化能力和心灵异能捏出来的仿品，赵迈已经知道索隆的阴谋，知道凯勒布理鹏已经被黑暗力量侵蚀，自然要在他面前演戏，总不能把什么都暴露出去。更何况，就算力量之戒是邪恶的，铸造戒指的方法和工具却并非一定邪恶。
　　再说了，还没有亲眼见到至尊魔戒，赵迈怎么可能就将锻造工具扔掉呢？
　　他铸造戒指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呢！


第717章 老家伙的历史
　　凭借着修理世界的劲头，Z虫从来就没有一刻停止过工程建设的脚步。它们一边增加数量，一边努力挖掘。坑道蠕虫从黑足聚落出发，将地道网络向四面八方延伸，其中有一路一直向西，挖穿了黯影山脉，秘密连接了魔多内外两侧。
　　这是一条活着的地道。息壤构成这个管道的外壁结构，Z虫则依附在息壤上，形成可以伸缩的支撑柱。平时的时候，这个通道就像泥土一样，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根本就没有任何缝隙。只有当需要的时候，息壤就会在支撑柱的压力下收缩，让出一条通道来。这是考虑到索隆在魔多边界上施展了很多魔咒，监控着每一条可能的出现的裂谷、地道。平时封闭上来掩人耳目，需要的时候随时打开，也只有活着的泥土能够做到这一点。
　　一行人骑着恐狼，快速穿越这条隧道，来到了黯影山脉的另一端。地道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周围的泥土和岩石如同果冻一样不断蠕动，很快就完全合拢，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如果多几条这样的通道，那就随时能够进攻索隆的核心腹地，没有什么失败的可能！”
　　“别那么乐观，泽拉图。地利永远只是决定战争胜负因素的其中之一。”赵迈深吸一口气，侧耳聆听周围的声音。在魔多的时间太长，很想听到欢快的鸟语和虫鸣。可他们离开的还不够远，索隆的地利依旧影响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空气已经比另一边好多了，我感觉浑身都轻松。”赵迈一边说话，一边恢复原形。兽人的特征从他的身体上消失，强壮的肌肉被细腻的皮肤所代替。不一会儿，他就成了一个拥有绿色瞳孔和金色长发的精灵。
　　用手摸摸脸和身体，然后拽拽自己的耳朵。“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应该能蒙混过关吧？”
　　泽拉图瞪大了双眼，好半天才合拢了嘴巴：“你之前的兽人样子都是变化出来的？”
　　“你一直没想明白吗？真是太迟钝了。”赵迈调整一下情绪，自己现在是一个行动高雅的精灵，可不是那个一撸袖子“WAAAGH！”的兽人了。动作不能猛起猛落，每一次变换要有韵律与节奏，就像舞蹈一样。还有说话的时候，若非紧急的情况下，还要注意语气语速的变换，重音如同鼓点，拖字如同滑音。
　　他慢慢转变着，从虎背熊腰到如柳叶穿云。大约三个多小时后，就连挑剔的泽拉图也找不出任何毛病了。
　　“我对于之前不信任你表示歉意。”泽拉图真诚地说道：“我再一次没有相信妹妹的话，这种愚蠢一再发生，真是太对不起了。”
　　“你那不叫愚蠢，只是警惕。正因为有你的警惕，你的妹妹才有一个安全的环境可以静静思考。而思考，我的朋友……”赵迈微笑着说道：“思考是一切智慧的根基。”
　　“天啊，我已经快要记不清之前的特维尔多·魔多黑足是什么样子的了！”泽拉图捂着额头，表情夸张地说道。
　　恐狼不适合在远离魔多的地方出现，因而他们找到机会就换成了马，这样不管是在什么种族的地盘都不会显得突兀。这并非是最快的行动方式，但是却可以给赵迈留下扩张势力的机会。他一路上留下Z虫、息壤和监察虫，小花则做好特殊的标记，让魔多的园丁龙出来后，可以找到这一个个“根据地”。当这些根据地不断扩大并串联起来后，一个属于Z虫统治的区域就出现了。
　　魔多的西墙外是两个人类国度，北面平原上的是马背上的王国洛汗，南面则是刚铎，两者之间被连绵的雪峰隔开——艾瑞德宁莱斯，也被称为白色山脉。为了互通警讯，人类的能工巧匠在白色山脉上修建了一连串烽火台，需要支援的时候就会点燃。
　　一行人直接向西，横穿整个刚铎，到了海边的时候折向北，一直保持连绵的山脉在右侧，就能到达精灵的瑞文戴尔。那里也被称为“幽谷”，是半精灵埃尔隆德（爱隆）的领地，是目前仅存的精灵领地之一，也是中土大陆保存精灵智慧和传承最完整的地方。
　　埃尔隆德可以说是正义与邪恶斗争的见证者。他身负精灵三大族、人类三大族以及神灵迈雅的血脉，出生于第一纪，现在已经6500岁了。他这一生，见证了魔苟斯的覆灭，索隆的崛起和至尊魔戒的铸造。每一次战斗他都不甘人后，也因此最为珍惜和平。幽谷被他建设成一个安静祥和，可以医治伤痛的地方。他更喜欢人们称赞他的医术，而不是挥舞长剑的本领。
　　索隆曾经以安那塔的名义，化身精灵来到精灵之间，想要将铸戒之术传下来。但是埃尔隆德一直很怀疑安那塔的身份和动机，最终拒绝他进入自己的领地。因此索隆才转而前往另一处精灵领地，找到了对提升自己技艺更急迫的凯勒布理鹏。之后的事情嘛，前文已经说过了，就不再复述。
　　星精灵目前就在埃尔隆德的庇护之下，绝大部分生活在瑞文戴尔。但是在这里，泽拉图和瑟兰蒂斯的说法就出现了差异。泽拉图说星精灵自始至终就在瑞文戴尔生活，没有发生过变化，但是瑟兰迪斯却说，星精灵最早是在幽暗森林的东南部生活，建造过通天塔，而那个时候魔多还只是一个巨大的湖泊，瑞文戴尔也没有建立起来。
　　泽拉图说妹妹是因为练习心灵异能所以才记错了。“回到瑞文戴尔后，你可以随便找一个星精灵问问，他们会证明我说的是对的。”泽拉图不与妹妹争吵，他对自己的正确性非常自信。“什么样的历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就要回家了！”
　　看着又忘了“应该听妹妹话”的哥哥，瑟兰迪斯心有不甘，但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哼哼一声而已。不过想到自己终于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家，那种激动的心情实在是难以抑制。
　　赵迈听着两兄妹的交谈，心中是一种怪异的感觉。按照起源世界的历史，瑟兰迪斯说的才是对的。他是带着星精灵迁居，带着他们修建通天塔的人，怎么能不记得这段历史？不过在魔多那么久，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传说中并没有两个迈隆，只有从头到尾的一个迈隆。索隆从一开始就存在，就是工匠和矮人之神奥力的徒弟，就是魔苟斯的副官。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历史并没有赵迈什么事情。那么作为平行世界，历史当然会自动修正，所以泽拉图说的确实没什么错。
　　但是瑟兰迪斯是怎么知道起源世界历史的？


第718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一行人中，两名星精灵完成了部族的任务，身上的世界意志关注少了很多。而与他们通行的赵迈等人，已经通过各种途径抵消了世界意志的影响。没有关注，意味着麻烦就少。这种麻烦不是指出来个野兽、蟊贼之类，这些都在赵迈的意料之中，也在拳头的打击范围里面。真正的麻烦是那些突然发生的意外，让人没有准备但却不得不处理的事情。
　　赵迈一直牵挂着黑足聚落的情况，但是从园丁龙以及监察虫接力传过来的消息看，一切都风平浪静，特别是魔多南方这里。索隆加大了对于粮食和兵源的需求，军团菇目前完全能够满足他的要求。大量的兽人又开始向北方集结准备战斗，因此南方再次回到了“休养生息”的节奏。
　　所有的戒灵都离开了魔多，它们的去向不用猜就很明白。被索隆抓住的咕噜肯定说出了至尊魔戒的位置，戒灵们就是要去寻找它的。比尔博·巴金斯将魔戒传给了他的侄子弗罗多·巴金斯，这一点赵迈第一天就知道了。但是直到最近，他见识过了力量之戒，心中大概有了应对魔戒的方法，这才敢和至尊魔戒打交道。
　　他不能不小心啊！即便一直保持着警惕，即使很清楚那都是陷阱，可在看到力量之戒的时候，心中还是难掩想要拥有的念头。“看一看，就看一眼，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当时这个想法不止出现了一两次。
　　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仍有遗憾。这类似那种“我做的都对，但就是不爽”的感觉。赵迈骑在马上，一路上都在调整心态，为见到至尊魔戒做准备。他也在调整自己的精神屏障，以便更好的发现和警醒各种欲望。这件事说起来可笑，曾经一度想办法恢复自己的基本感觉欲望，现在却又得想办法压制它。
　　赵迈一直在回想自己过往经历。他做过父母唯一的宝贝，也因为弟弟妹妹的出生而相对边缘化。曾经是班里的好学生，后来也高呼及格万岁。曾经踌躇满志，也曾心灰意冷。做过凡人也做过神。当过人类，也做过死灵、元素、野兽和树。但这一切之后，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呢？该给自己的欲望设立怎样的基调呢？
　　这是个太难回答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赵迈再次拿出了凯勒布理鹏的铸戒锤。说它是凯勒布理鹏的并不确切，实际上它是索隆的。在不同的人手中，这柄锤子会呈现不同的形态，反应一个人的本质。当它在赵迈手中，它就是个简易、粗糙、任何装饰都没有的木柄锤子。
　　“也就是说，我的本质是一个喜欢普通和简单生活的凡人？若是索隆拿着锤子会是什么样子的？”赵迈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用锤子在自己手背上敲打。作为工具，这锤子是铸造力量之戒的神器，但是作为武器，它可完全伤害不到赵迈。
　　赵迈挥着锤子，自然而然想起了凯勒布理鹏铸造力量之戒的场景，耳边再次响起了创世大乐章的节奏。一旦节奏对了，锤子便发生了作用，居然在赵迈的手背上呈现出一枚戒指的虚影！
　　“停！”赵迈将众人叫住。他们正停在一条无名河的旁边，从白色山脉流淌下来的冷冽冰水正潺潺流淌，岸边都有一层白色的霜。
　　不管是马匹还是人，口鼻都被白色的蒸汽缭绕，但是赵迈从马背上跳下来，双脚踩着的地面却升腾起了火光。他全身如同从岩浆里捞出来一样，衣服、毛发全都被烧得一干二净，连精灵的外表都无法维持，重新回到了人类的本相。
　　“你这是怎么了？”小花急得直跳脚，储备粮也吼个不停。赵迈摆摆手，摇了摇头：“别紧张，一会儿就好！这件事想想我都觉得可笑！”
　　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但大家至少初步放下心来。果不其然，在冰河里站了一会儿后，赵迈终于冷却下来，重新变身、变出衣服，然后回到马上。
　　“我差点把自己锤成戒指……”赵迈自嘲地笑笑：“使用正确的方法后，这柄锤子就能把某种概念打造成实物，从而让人能够掌握并使用其中的力量，这是力量之戒最本质的概念。我想着我自己的事情，敲打我自己，但偏偏我具备足够的能量，也有办法变幻出各种物质，满足铸造戒指的所有前提条件。因此我说嘛，我差点把自己打造成戒指。”
　　“那你会不会死掉？”小花使用园丁龙的身体，整天骑在储备粮的后背上，她同时也学会了饱含热泪不流淌的特技。现在她正用这种表情对着赵迈，杀伤力惊人。
　　“别哭，就算是那样做，我也死不了。刚才的高温是我强行刹住铸戒行为产生的，对于其他生物，甚至钢筋铁骨的魔法造物，那都是致死级别的危险。不过我嘛……好久没有这种通体温暖的舒畅了。估摸着，就算完成整个过程，我最多虚弱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事。”
　　“可若是你把自己打造成戒指，又得叫做什么戒指啊，是不是就要服从至尊魔戒的控制了？”
　　“这是个好问题……但在见到至尊魔戒之前，不可能有答案。”
　　不过，这不失为一种规避至尊魔戒控制的思路。赵迈一路上拿着锤子对自己敲敲打打，制造出戒指的虚影然后消散掉，再制造出来在消散掉，一次次重复这个过程。每进行一次，他的技艺和经验就会更进一步。这种行为消耗大量体力和精力，赵迈也非常难得重新感到困倦和极度饥饿。他又开始大量进食，也会在马背上呼呼大睡。恍恍惚惚间，他似乎回到了不断用制造魔法石来练习咒语的时候。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高强度的锻炼，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整天对付没什么挑战的敌人，就算是超人也会打不过蝙蝠侠。赵迈不断捶打自己，也算是一次很有效的自我检验。等他们接近瑞文戴尔的时候，且不说其他工匠工艺，单论捶戒指，赵迈和凯勒布理鹏的差距已经不是别人能分清的了。


第719章 响水河畔
　　“瞧这泉水多么清凉甘甜！这是响水河的治愈之水，就是从瑞文戴尔流淌而来的。”泽拉图跳到河水里，低下头用手捧着喝。之后他感到全身的疲惫和伤痛都被洗去，欢乐和愉悦更加清晰。他向左右看看，可惜现在是初冬，周围已经没有绿色的大叶子，那可是给妹妹盛水喝最好的容器啊！
　　瑟兰迪斯咯咯笑着，从马背上跳下去，在河水中洗洗手和脸。河岸的土地冰冷刺骨，但是河水却没有那种咬人肌肤的感觉。大家都停了下来，决定在河边小憩一会儿。一路跑来，就算是赵迈不断用自然原力安抚照顾这些马匹，也远没有自然的休息能让它们得到更好的恢复。
　　瑞文戴尔给赵迈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在起源世界，他所处的时代是双树纪，那个时侯两棵圣树为整个世界提供生长的力量。他离开的时候，米尔寇战败并被第一次流放虚空。
　　之后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包括米尔寇服刑期满回归，欺骗维拉和迈雅，重新组织大军。推倒双圣树，抢夺精灵宝钻，然后再次败北并永恒流放虚空。而这个时候双树纪和第一纪结束，第二纪开始后过了1690多年，索隆铸造了至尊魔戒并向精灵发动战争后，瑞文戴尔才真正建立。
　　赵迈捋了一遍历史，终于明白自己的熟悉感来自何处。瑞文戴尔的气息是在刻意模仿维林诺——维拉、迈雅和精灵永恒的住所，灵魂的天堂。在维林诺，赵迈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是还有一些其他的情绪，但总体来说绝对是美好的记忆。
　　他也走进河水中，伸手在水中搅动，感受其温柔和令人舒适的触觉。泽拉图直起腰来，在赵迈身后说道：“没有邪恶的力量能够跨过响水河，你能在河水中安然无恙，说明你不是一个邪恶之徒。”
　　赵迈摇摇头，笑着回答道：“不要相信传说。就连维林诺也不能阻止邪恶的魔苟斯，瑞文戴尔的河水怎么可能？对了我想问问，精灵在这河水中洗澡吗？”
　　瑟兰迪斯掩嘴轻笑，泽拉图也没有了继续喝水的想法。还是赵迈对他们挥挥手：“不过这河水并非没有好处，里面的确有些神奇的力量，你们两个过来。”
　　他伸手在水中搅动，然后提了一把闪烁着星光的水在手心里。咒语伴随着自然原力浸入水中，赵迈双手合十，然后猛地分开，一左一右捂在泽拉图的耳朵上。
　　舒适和清凉的感觉透入心扉，泽拉图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等他缓缓吐出后，看到的是自己妹妹惊喜的目光。“怎么了？”泽拉图伸手摸摸耳朵。
　　被兽人抓奴队割掉的耳朵尖重新长了出来，同时恢复的还有长发、平整的肌肤。因为毒打和战斗留下的伤疤也消失不见。
　　“谢谢你，特维尔多先生。还请给我妹妹也治好。”
　　“认识了这么久，这是你最客气的一句话了！”赵迈笑了笑，故技重施，让瑟兰迪斯的缺失也再生出来。兄妹两个抱在一起，然后互相看看对方已经恢复的容颜，心中最后一缕阴霾也被驱散。
　　“这河水中有医疗的作用，而邪恶带给人的大多是伤痛，所以才有了这河水能够阻挡邪恶的说法。不过依我看，它能做到事后治疗就已经很不错了，但凡说什么东西可以绝对阻止邪恶发生的，都是在吹嘘。”
　　一行人全都下马，淌着河水向上游走，赵迈就一路上絮絮叨叨。小花是他永远忠实的听众，还不忘记将赵迈最新的体悟记录下来。忠心耿耿的储备粮在这个时候，一定是瞪大眼睛竖起耳朵警戒周围、尽忠职守的那一个。不过瑞文戴尔一直是安全与和平的代名词，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它发挥的余地。
　　但是邪恶已经开始蔓延，不会放过每一个地方，包括瑞文戴尔。莫名其妙的，响水河的水流突然变缓，大片的河床露了出来。储备粮发出警戒的叫声，然后猛地向前冲去。
　　赵迈眉头一皱，用力一蹬地便窜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泽拉图，上岸，战斗准备！”他几步就追上了储备粮，然后不假思索地超了过去，顺手一把抓着狗狗。反正一会儿储备粮会用传送的本事追上来，还不如带着他一起前进，这样还能帮他节省体力。
　　小花以树妖幽灵的形态出现在赵迈身边。花盆在储备粮的背甲里面，园丁龙完全无法跟上他们的速度，因此小花只能离开那个短腿身躯，重新变成虚体。
　　“你们无法得到我和魔戒！”一个矮小的半身人，挺立在精灵的白驹上，高举着手中的宝剑。精疲力竭的马儿四腿颤抖，用力急促喘息，但还是努力保持站立。半身人的状况也非常不好，他已经被死亡的气息笼罩，就像地精兽牙一样，就像他对面的九个戒灵一样。
　　没错，河对岸九个戒灵都在。他们用黑色的斗篷笼罩自己，带着狰狞的黑色钢铁头盔，用布满钩刺的钢铁手套牵着缰绳。为首的戒灵之王已经策马进入河中，其他戒灵紧随其后。鬼马在这河水中焦虑不安，走走停停非常犹豫。戒灵强令这些生物继续前进，因为他们都肩负着魔王索隆的命令。
　　“夺取魔戒！”他们齐声怒吼，声音中带着恐怖和致命的力量。弗罗多如遭重击，他松开宝剑，用力按住胸口，哀嚎一声，从马背跌落。精灵的武器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突然间，洪水狂吼着，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将戒灵包裹进去。河西岸，精灵带着人类以及更多的半身人出现了，他们手持火把，驱赶着戒灵，威胁要烧掉他们的黑色斗篷。戒灵没有实体，需要合适的斗篷、盔甲来和真实的世界互动。戒灵无法回到岸上，连人带马被洪水冲走。
　　但是有一个戒灵从马背上跳起来，一下子越过大部分距离，张开的斗篷就像羽翼。他飘落到响水河的东岸，根本不在乎被河水冲走的同僚和坐骑，伸手就像佛罗多的胸口抓去。
　　西岸的精灵愤怒的吼叫着，但是他们也都被河水阻隔，根本冲不过来。“夺取魔戒！”那戒灵说道。
　　“你说啥？没听清！”赵迈伴随着一团爆炸的阴影传送到戒灵面前，砂锅大的拳头已经准备好了。


第720章 没人能……啥？
　　赵迈的出现显然出乎戒灵的意料，但是他并没有因为那拳头而停下原本的动作。强大的安格玛巫王，已经感受到了至尊魔戒的气息，只要抓下去就能够为主人寻回这一件宝物！
　　围魏救赵的办法对于不怕死、不怕伤的家伙似乎没用。赵迈一拳命中戒灵黑色的斗篷，但是下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拳头带起的冲击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戒灵，将响水河奔腾的洪水直接打断。霎时间，一道大浪腾飞上天，然后劈头盖脸砸在河西岸的人身上。不光是戒灵和鬼马被冲走，精灵、人类和半身人也东倒西歪，一下子又冲离了战场，滚到西岸的森林伸出，火把的光芒也都消失了。
　　“人类的希望就此终结。”铁手已经抓在了佛罗多的身上。
　　一只狗嘴突然出现，狠狠咬在铁手套上！牙齿刺进了钢铁，割断了关节，让戒灵的护手不正常的扭曲着。佛罗多从戒灵的铁手掌握中脱离，软绵绵摔在地上。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精神开始步入死者的世界。
　　安格玛巫王愤怒的吼叫一声，变得更加黑暗、恐怖和邪恶。无尽的邪恶意志让它的身躯膨胀起来，斗篷、钢铁的王冠被腾腾杀气笼罩。应该是脑袋和身体的地方空空荡荡，只在双眼的位置闪烁着诡异的火光：“你居然站在戒灵和他的猎物之间。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杀死我！”
　　“说得对！”赵迈一咬牙齿，施展了自然变身！黑暗的邪恶之力与光明的善良之力集于一身，强健的体魄和与世无争的个性完美融合。一只阿尔达前所未见的巨大熊猫挡在了戒灵和至尊魔戒之间。“因此只要不是人，就能杀了你！你有什么可骄傲和得意的？”
　　“这是什么？”回答戒灵的是一顿老拳。赵迈双拳出击的动作太快，不是说某个人，在场所有人都没看清楚。一套打完之后，没有声音、没有震荡、没有任何效果。
　　“变化之术没有意义，你这生物内在依旧是人，伤不到我。”
　　“可我不是人已经好久了，而且我的狗告诉了我应该怎么揍你。”赵迈说道：“因此，你已经死了。”
　　这句话似乎带着无穷的魔力，戒灵的身躯随着这句话消散不见。不论是钢铁盔甲还是黑色的斗篷，任何东西都没有剩下。邪恶的黑暗气息失去了依附，于是升上天空，然后迅速向东南方向逃离。
　　储备粮痛呼一声，捂着嘴巴在地上打滚。安格玛巫王诅咒的力量从它嘴巴开始蔓延，誓要夺去任何冒犯者的生命。储备粮血统独特，而且每一次永生药酒会都没有落下，因此不会死亡，但也因此会受到更多折磨。
　　赵迈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诅咒之力沿着双拳向上蔓延。这是世界意志力量的一种应用方法，并非是疾病或者毒素，只能用世界意志来应对。但如果不对抗的话，自然还有其他办法。赵迈用心灵异能做刀，直接从手肘处斩断双臂。
　　诅咒之力包裹着断臂掉在地上，而赵迈先变成元素再变回人形，利用这个过程中自然原力的恢复作用，再加上泰拉斯奎的再生能力，已经重新获得完好的双臂。
　　“阿良，让我来给你看看！”赵迈赶忙蹲下身子，看着脸色已经发青的狗狗。被黑暗之力诅咒的嘴巴形状发生了扭曲，变得狰狞、邪恶、古怪。储备粮如同长了一张鳄鱼的长嘴，里面是鲨鱼和河马的牙齿。它眼泪汪汪看着赵迈，爪子轻轻在赵迈的手臂上抓挠着。
　　“切除然后施展再生是不行了，把你半个头切掉你就死了。你又不是Z虫，泰拉斯奎永生药的再生能力在你身上没有在我身上效果好。”赵迈将储备粮抱在怀里，“我知道很疼很难受，多忍忍，我知道有人能够治疗。会没事的，这点诅咒弄不死你。”
　　储备粮呜呜哼哼，将下巴搁在赵迈肩膀上，口水流个不停，觉得自己作为“拯救了人类命运”的狗，特别委屈。小花也出来拍拍他的脑袋安慰他。
　　“啊，对了，地上还躺着一个呢。”赵迈终于瞄到佛罗多。“喂，来人帮忙啊，这个小孩儿要死了！”
　　直到这个时候，西岸的人才浑身湿漉漉地跑回河边。响水河已经恢复了平静，水流放缓，因此一群人快速涉水过来。当先是一名高大挺拔的男性精灵，一头耀眼美丽的金发，眼睛明亮而敏锐。他冲上岸来，赶忙蹲下来，手按在佛罗多左侧的胸膛。
　　“啊……”已经僵硬的半身人猛吸一口气，心脏重新恢复了一丝活力。他还是没有醒来，但暂时不会继续滑向死亡。那名精灵抱着佛罗多站起来，对赵迈点头致意：“感谢你的援手，我是格洛芬德尔，请问……”
　　赵迈迅速回忆了一下，之前他一拳掀起的巨浪应该把他们都打飞出去，不可能看到他变身熊猫以及之后战斗的情景。巫王安格玛被他打死，也不会回来指证他，佛罗多更是全程昏迷，啥都不知道。因此他放出精灵虚影，并说道：“伟大的金花领主，我是凯勒布理鹏，精灵的罪人。”
　　“凯勒布理鹏！你没有去维林诺果然是有原因的！”格洛芬德尔微微颔首致意，然后道：“不，犯下罪恶的是索隆，你的错误已经由你的英勇而抵消。来吧，跟我来，这里并非合适的地方，埃尔隆德在前面等着我们。”
　　赵迈抱着狗，格洛芬德尔抱着半身人，身后跟着阿拉贡、山姆、皮聘和梅里，然后是泽拉图以及瑟兰迪斯兄妹，还有若干马匹。他们沿着河谷旁的一条被苔藓覆盖的白色碎石小径，顺着山壁蜿蜒向前，转过两片树林后，终于得见精灵的幽林谷，瑞文戴尔。
　　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在树梢上发光，这里充满了树木和花草的清香，生机勃勃而又不会走得太快，充满希望的祥和氛围包围着众人。伤痛和悲哀被隔绝在山谷之外，嘴巴肿得如同香肠的储备粮都抬起头来，忘了疼痛，好奇地四处打量。
　　白色的碎石路在前方分了叉。一条通向精灵设在山腰上的宫殿，一条向下通往河边。潺潺流水边青青的草地上，许多精灵正在歌唱嬉戏，享受着无忧无虑快乐的时光。精灵王者埃尔隆德则在通往宫殿的路上等着他们，他面带微笑，但是眉宇间却有一丝忧愁。


第721章 治疗的力量
　　医治伤口、恢复断肢甚至复活，这对于赵迈来说并非太难的事情，但祛除世界意志的诅咒，这就是另一个领域了。赵迈将储备粮搬到埃尔隆德的宫殿里，放在软塌上，不远处的床上躺着半身人佛罗多。那个可怜的小家伙情况更严重，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因此先接受治疗也是正确的。
　　索隆在战斗中被切断了手指，至尊魔戒被伊西尔铎捡到，当年埃尔隆德就在场。他陪同伊西尔铎进入末日火山，就站在锻造平台的栈桥上，恳求他将至尊魔戒销毁。但是伊西尔铎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将至尊魔戒据为己有。
　　但是魔戒背叛了他，在他需要的时候将它出卖，然后销声匿迹。还是半身人的施米戈发现了魔戒，带着它躲藏起来，并在魔戒的折磨下变成了咕噜。然后魔戒又从咕噜的手里逃开，本要去寻找地精，然后重回索隆手中。但半身人比尔博·巴金斯捡到了戒指，将它远远带离魔多的范围，在夏尔和平宁静的世界中生活，然后传给了佛罗多。
　　佛罗多的伤势很重。他在带着至尊魔戒前往瑞文戴尔的时候，在战斗中被戒灵的魔剑刺伤。诅咒顺着伤口深入，本该很快将他变为戒灵，然后他就会戴着戒指回到索隆身边。但是半身人对于邪恶诅咒的抵抗能力极强，原本最多只有一两天的转化时间，他整整坚持了十五天。
　　这才能让他有机会来到瑞文戴尔，来到埃尔隆德的身边。
　　精灵王将双手放在佛罗多身上，用维拉语念诵着远古的神咒。他的全身笼罩在金光之中，散发着和双圣树同样的能量。园丁龙小花坐在赵迈身边，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埃尔隆德施法，非常专注、明目张胆地偷学着。“你怎么就不会这个呢？”她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赵迈，说道。
　　“他使用的是世界意志的力量，”赵迈用心灵传讯与小花交谈，“怪不得当年我怎么也没学会呢！当时我身为迈雅，所有的世界意识实际上是伊露维塔给的，我只是挂了个名，无法像他那么消耗。再说，我也没碰上这种棘手的情况，也没机会试试啊。”
　　两种世界意志在佛罗多体内交锋，这可不是半身人能够承受的，所以埃尔隆德还要分出很多力量，在战斗的同时进行治疗。他时而念咒，时而伏低身子观察佛罗多的伤口。他用匕首挑开黑色的冰冷创痕，从里面夹出魔剑的碎片。
　　“真是恶毒的诅咒！”这些碎片会主动往伤口深处钻，这么多天来已经藏身到佛罗多血肉深处，甚至在他的内脏当中。埃尔隆德小心翼翼处理伤口，勉力维持着佛罗多的生命，将这些碎片先一个一个揪出来。
　　半身人的朋友也有一些伤势，不过简单包扎之后就都活蹦乱跳了。他们都想过来看看佛罗多，不过精灵希望他们能够在门外看就好了。三个小矮个用艳羡的目光看着赵迈，毕竟他抱着狗就能安安稳稳坐在自己朋友旁边。小花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三个原本趴在窗台上的半身人呲溜一声，只剩下头发露出来。
　　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埃尔隆德才将所有的魔剑碎片取出来，而佛罗多的状况也因此不再恶化。赵迈凑过去看看，然后道：“诅咒我解除不了，但是让他的身体更强壮些，会不会对治疗和恢复有作用。”
　　“是的，生命力提高，抵抗的力量就能提高。”埃尔隆德声音坚定有力，只有在最深处有一丝疲惫的感觉。“他能坚持这么久，实在是不可思议。如果能再帮他一把，奇迹就会延续。”
　　“治疗身体上的伤势，恢复血肉的活力，这个我可以帮忙。”赵迈将一根手指放在佛罗多的额头上，周围的自然原力立刻汇聚过来，如同被漩涡吸引一样，不断进入佛罗多的身体。原本因为诅咒而冰冷的身体开始升温，汗水渗出来，将体内的污物一同排出。
　　埃尔隆德眉毛一挑，目光中露出惊喜。他倒了一杯泉水，扶着佛罗多的头让他坐起来，然后慢慢将水喂下去。光明之力和自然原力，两种对生命体都能起到治疗作用的力量，在佛罗多身上汇聚。他的状况眼见着就迅速转好，原本青紫色冻僵了的半边身体，重新变得红润和富有弹性。
　　赵迈抬起手，将病号交给埃尔隆德。精灵王检查了一遍后欣慰地说：“他好多了。给他些时间，让身体慢慢恢复，他将会醒过来。”
　　“那你可以看看我的狗了吧？”赵迈可不会放他走。
　　埃尔隆德看了看赵迈，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咱们到旁边的屋子去吧，这里一会儿就会被小个子的半身人塞满，可就不清净了。”果不其然，他的话音未落，已经从窗口爬进来一个，从门缝里钻进来一个，只有一个胖胖的挺有礼貌，推开门走了进来。几个人围在佛罗多的身边，用非常不专业的词汇讨论着他的病情。
　　“你们三个看着他，如果有任何恶化，或者他表现出了痛苦，就赶紧来找我。”埃尔隆德对三个小家伙微笑着，然后带着抱狗的赵迈以及跟随的小花，到了一间空屋。
　　仔细检查了一下储备粮的情况，埃尔隆德说道：“真是一只勇敢的战犬，逼退了戒灵之首的安格玛巫王，救了佛罗多，也救了整个世界。”
　　也不怪他会认错，毕竟赵迈通过断手再生，已经摆脱了诅咒，所以他身上并没有战斗的痕迹。两只受诅咒的手，被赵迈塞进心灵异能空间中做纪年，他战斗的过程除了储备粮和小花也没外人看到。“被狗逼退的巫王，这个说法挺好的。”
　　“嗯，在邪恶力量不断提升，威胁整个世界的时候，任何英雄的举动都很值得称颂。”埃尔隆德一边为储备粮驱散诅咒，一边对赵迈说到：“除了英雄的举动外，正义之士也需要盟友。但是您为什么要假扮成凯勒布里鹏呢？我得承认，已经非常相像了，但是我和格洛芬德尔都看出一点不同来。真正的凯勒布里鹏高傲无比，而不是像你这样的。他不养宠物，也肯定不会抱着自己的狗这么长时间。”
　　“呃……看出来了？”赵迈揉揉鼻子，说道：“我模仿的是现在的凯勒布里鹏，但看来还是瞒不过他的老朋友啊！”


第722章 将要参加会议的人
　　埃尔隆德继续着对储备粮的治疗，背对着赵迈缓缓说道：“您非常坦诚，谢谢。真正的凯勒布理鹏现在怎样了？”
　　“他？附身在一个人类游侠塔利昂身上，用自己制造的新力量之戒扩张势力，准备与魔王索隆展开决战。不过依我看，那多半还是索隆的阴谋，凯勒布理鹏和塔利昂都会再次尝到被欺骗的失败味道。”
　　“他还是太沉迷于力量之戒了，而索隆从一开始就是个欺骗的高手。”埃尔隆德将手从储备粮身上移开，而狗狗探过头来舔了舔他的手表示感谢。因为伤害巫王而受到的诅咒被清除干净，储备粮又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真是生命力旺盛的动物，一般人怎么也要卧床静休一段时间，才能弥补身体的亏空。你瞧，它现在就能下床了，正要找你玩游戏呢！”
　　储备粮扑到赵迈怀里，张开大嘴让赵迈给他检查。这个狡猾的家伙还担心埃尔隆德坑他，没有尽心尽力治疗。当赵迈掰着它的牙齿，提着舌头连舌底都检查了一遍后，他才放下心来，对着埃尔隆德摇尾巴。
　　“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别放在心上。”赵迈将储备粮放在身后，然后深吸一口气，变成了兽人特维尔多·魔多黑足的样子。
　　“我有很多种面貌，每一种都是为了适应不同的环境。星精灵找到了我，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赵迈变回了精灵样子，姿态优雅地坐在精灵王对面。“我从魔多的内部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索隆的力量很强，而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摧毁它。”
　　“是的，不过……您到底是哪一位迈雅？”埃尔隆德还是想刨根问底。
　　“我不在历史当中，已经不再是迈雅了。”赵迈摇摇头，说道：“目前，我希望用凯勒布理鹏的样子示人。这样一来索隆会被迷惑，毕竟凯勒布理鹏拥有制造力量之戒的能力。迷惑有可能让他犯下更多的错误，因而增强正义胜利的机会。”
　　埃尔隆德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如果不是你，邪恶在此时已经胜利了。即便是索隆，也不可能用丢弃至尊魔戒来设计阴谋。我邀请您参加不久后召开的会议，届时人类、精灵、矮人、白袍巫师都将汇聚一堂，共同面对我们的敌人。”
　　“白袍巫师？萨鲁曼？”赵迈愣了一下：“灰袍甘道夫在什么地方？”
　　“米斯兰迪尔（甘道夫在精灵当中的名字）受库路耐尔（萨鲁曼的精灵名字）的委派，前往东方寻找盟友，目前还来不及赶回。怎么，您找米斯兰迪尔有事？”
　　赵迈闭上眼睛沉思一下，然后说道：“是谁让隔壁的那个小家伙带着至尊魔戒千里迢迢来瑞文戴尔的？”
　　“是米斯兰迪尔。”埃尔隆德微微摇了摇头。“我也想过这件事情。按照米斯兰迪尔的性格，他肯定会到这里来，看看这些小家伙是不是安全到达。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戒指困扰他更甚。但若是我们的怀疑成真，那么圣白会议的领袖，中土高举对抗邪恶大旗的领导人，强大的白袍巫师库路耐尔与敌人站到了一起？”
　　“就算是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可能叛变革命啊。”赵迈说道：“从现在起必须要小心了，对于每个人都要堤防，所有事情都必须小心谨慎，包括对我也是一样。你不能就这么相信我，我也不保证自己在至尊魔戒的力量下不受诱惑。”
　　埃尔隆德点了点头，道：“会议将在一周后开始，你们基本是最早一批赶到的。好好休息，会议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我是希望将那东西彻底毁灭的。”赵迈对着埃尔隆德的背影说了一句，他停下脚步，微微点了点头。
　　在这简短的对话之后，精灵变加强了警戒和防御。理由都是现成的，“为了给会议营造一个更安全的氛围”。精灵脱下宽松的长袍，重新穿上精致的盔甲，刀剑弓矛从仓库中拿出来，重新在瑞文戴尔的山谷中反射着日光与月光。
　　心中坦荡就不怕鬼上门，更何况赵迈有足够打鬼的实力。这些精灵守卫只会让他感到欣慰，一点都不影响他在瑞文戴尔中游荡的快乐心情。他喜欢精灵这里的氛围，不管是空气、植被还是快乐的歌声。每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带着储备粮和小花在山中散步，在山巅、瀑布、林地和河谷留下足印。正如他在兽人聚落周围闲逛一样。
　　第一天还只有一狗一花跟着，第二天就多了星精灵兄妹，第三天身后就是一大群星精灵，第四天连好奇而无所事事的半身人都加入进来。赵迈知道星精灵找自己一定是有事情，但是最好先把半身人打发了再说吧。
　　“你们两个不用去看着佛罗多吗？”
　　“哦，山姆在那里，还有另一个巴金斯，比尔博·巴金斯。你肯定想不到他有多大年纪！”个字稍微矮一些的是皮瑞格林·图克，也被叫做皮聘，长着金色卷曲的头发和脚毛，说话又急又快。
　　“若是按照精灵的算法，你也猜不出我的年纪。”赵迈对他说道：“你们两个灵活而聪明，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正在等一个巫师。”
　　“是像焰火匠·甘道夫的那种巫师吗？有些笨笨的，总是很紧张？”
　　“差不多，这个可能更紧张。”赵迈微笑着说道：“他会穿着白色的袍子，手里拿着法杖，给人一种很睿智的感觉。你们能帮我看着大门那里吗，若他来到就立刻告诉我。”
　　“行啊！我们很乐意帮上精灵的忙！”两个半身人点了点头。皮聘补充了一句：“精灵对我们很好，但是似乎不需要我们做事情，这样很无聊。现在终于有正事可以做了！”然后他们就一前一后跑向山谷入口的方向。
　　赵迈这才看着身后的星精灵，那是一双双热切的眼睛。“好吧，你们想要什么总是说出来才行。对了，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先确定一下。”
　　他走到瑟兰蒂斯面前，低着头问道：“你和你哥哥说的，哪一个才是星精灵的历史？”


第723章 相信自己
　　“我……我可能真的记错了。”瑟兰迪斯低着头，目光集中在赵迈的脚尖上，缓缓地回答道：“我问了其他人，也查阅了好些记录，没有我记忆中的那些东西。没有两个迈隆，通天塔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似乎……有可能……”
　　“我只关心你的感觉。你觉得是你出了问题，还是这世界出了问题。对于心灵异能来说，这很重要。”
　　瑟兰迪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正在这时，一位星精灵来到瑟兰迪斯身旁，对赵迈说到：“凯勒布理鹏大人，巫师大人，虽然您是应预言而来，但你这样逼迫我们星精灵也是不行的。”
　　“卡拉曾经说过，星精灵要自己追寻隐藏在星空中的秘密。我没有逼迫任何人，只是提了一个问题。”赵迈带着微笑解释道：“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神灵，所以也从来不说信我者得救之类。不过我还是希望能与志同道合者一起前进，那样才比较有意思。”
　　“我们不明你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历史是确定的，瑟兰迪斯记错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她……”
　　赵迈抬起手掌，打断了他的话：“这样吧，你我都闭嘴，等瑟兰迪斯的回答如何？”
　　星精灵微张着嘴，然后点了点头。泽拉图从人群外挤进来，用肩膀把那星精灵挤到身后，坚定地站在自己妹妹身边。精灵妹子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下左右，最后从自己哥哥的目光中找到了力量。她说道：“我仍旧觉得我是对的，他们都错了！”
　　“这……”被挤开的星精灵说道：“瑟兰迪斯，你没必要这样。星精灵……”
　　“我妹妹说的都是对的。”泽拉图哼了一声，然后转向赵迈：“特维尔多，你这不是多事吗？我们找你又不是上历史课的！”
　　“嗯，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对了，你们按照预言来找我，可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呢？”
　　“其实我们是要找凯勒布理鹏大人。星精灵一直依附于诺多精灵，并没能够独立出来。我们也曾想制造航船前往西洲维林诺，但是却不被允许。我们希望能够拥有一枚精灵之戒，庇护我们星精灵，可以拥有一个如同瑞文戴尔的永居地。”
　　赵迈闭上了眼睛。曾经星精灵在他面前说，要制作星星的船，前往宇宙深处。但是在这个平行世界中，星精灵造的船只想前往维林诺。看来，历史的变动让他们的文化剧烈变动，从一支勇于探索的精灵，变成没有自信、没有气度的“次等”精灵。
　　他们没有自己努力尝试建立自己的新家园，也没有出现像埃兰迪尔（埃尔隆德他爹）那样伟大的航海家，只是将希望寄托在预言之上，寄托在凯勒布理鹏身上。赵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们从哪里得到的预言？”
　　“我们……”星精灵互相看看，终于有一位说道：“我们去了艾辛格的欧散克塔，到那里去寻找萨鲁曼的智慧（以后都用巫师的人类名字，方便认知）。在他的指导下，我们施展了预言的法术，来观看我们一族的未来。”
　　“有这么厉害的法术？你们能再给我演示一下吗？”
　　“不行，我们回来之后也尝试过，希望能够更精确定位您的位置。但是，没有萨鲁曼的帮助和欧散克塔的设施，我们无法施展那个法术。”
　　赵迈点了点头。从表面上看来，星精灵去找萨鲁曼寻求指引，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白袍萨鲁曼是五大巫师之首，他的智慧和知识本就超群，而艾辛格的欧散克塔，更是一座集合了智慧和知识的宝库，甘道夫也要去那里的图书馆翻找记录，才能确定至尊魔戒的样子与能力。
　　但是，萨鲁曼一直渴望拥有自己的力量之戒。他的法力最强，是五大巫师中唯一一个完全自愿、主动提出来到中土的迈雅，但是精灵却把三戒之一的火之戒赠与甘道夫，这在他心里形成了一个大疙瘩。预言也许是真的，比如凯勒布理鹏的出现，但是萨鲁曼在其中动些手脚，让凯勒布理鹏看在星精灵的面子上，再制造一枚精灵之戒，或许他就有机会了。
　　“你们有了力量之戒，准备去哪里安家？”赵迈眯着眼睛问道。
　　“萨鲁曼邀请我们去法贡森林，就在艾辛格附近。那里的森林一直非常原始，还有牧树人在林间生活。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美好的家园，萨鲁曼也愿意帮助我们。”
　　“这倒是一条龙服务……”
　　“龙？最后一只龙史矛革不是已经死在长湖镇了吗？”
　　“没事，我说的是另外的东西，别放在心上。”赵迈心里完全确定，这预言中萨鲁曼动了手脚，目的只能是力量之戒。“我不会再打造力量之戒了，那样实在是太危险，毕竟至尊魔戒还在。不过我愿意在其他事情上帮助你们。作为精灵中最优秀的工匠，不管是你们想回到维林诺，还是拥有一个瑞文戴尔一样的家园，我都可以提供帮助，请你们放心。”
　　“哦，这太好了！”星精灵们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甚至传出了歌声。
　　只有两个精灵并没有笑容。瑟兰迪斯眉头紧皱，愁云密布。将心灵寄托在他人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心灵异能？在她心中，自己的星精灵同胞……现在变的非常陌生，似乎只是普通的精灵了，甚至还不如一般精灵。星精灵，血脉还在，精髓却逝去。
　　泽拉图眼神中的忧愁是因为自己妹妹的忧愁而起，他也是一个将心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星精灵。不过总算是托对了人，这是赵迈对泽拉图的评价。
　　力量之戒对星精灵来说只会是麻烦。他们依附别人的性格被魔戒放大，若是全族不变成索隆控制的傀儡，那才奇怪呢！相比于这个，回归维林诺问题似乎不大，赵迈和大海之神乌欧牟交情很不错，开放航道可能性很大。就算什么都不做，所有精灵最终也要离开中土，不会不允许这一支精灵的。
　　瑞文戴尔就更简单了。埃尔隆德会带着他的族人离开，也因此会将瑞文戴尔空置。没有了埃尔隆德和他的气之戒，瑞文戴尔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但是星精灵不会在意的。因此，星精灵的未来本就是他们所想的那样，赵迈什么都不需要做。
　　而星精灵们还在向他表示感谢。


第724章 抽空就学
　　星精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就不再总跟着赵迈。他们三三两两散去，继续在林间徜徉，继续在溪流旁歌唱。有几个精灵去宫殿阅读，有几个照顾山上的树木。赵迈有些奇怪地问泽拉图道：“埃尔隆德不是加强瑞文戴尔的戒备了吗，我怎么没看到去站岗放哨的星精灵呢？”
　　泽拉图抿着嘴，看来他的本意是想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因为妹妹的关系，他似乎也被星精灵族群视为“具有怪异想法的精灵”，有些被疏远的感觉，所以最终他还是说道：“并没有多少星精灵像我这样练习各种武艺，大部分都喜欢研究植物和星象，还有和预言、占卜有关的咒语。这一次预言之后，我们分出了三支队伍，所有的游侠星精灵就都派出去了，而我还是第一个回来的，因此你现在看到的很正常。”
　　赵迈摇摇头。看来星精灵在瑞文戴尔遇到的问题还不是一般的大。作为在这里生活的居民，几百年几千年都在一起，但看不到一个站岗执勤和守卫的星精灵，而且赵迈也没有看到具有两种精灵混血特征的精灵，这说明他们被分割的很厉害。他记得在修建通天塔时期，星精灵获得了能够闪烁星光的眸子，他们的灵魂和双瞳都能够映照出无尽繁星。但是现在呢？繁星双眸已经黯淡，如同星光被夜晚的云雾遮盖，这实在是令人痛心。
　　“来吧，你们两个。”赵迈对泽拉图和瑟兰迪斯说道：“你们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我会教导你们心灵异能。”
　　“我妹妹还有希望，但是我就免了吧。她能做到的神奇事情，我根本学不会。”
　　赵迈笑着摇摇头，但是又点点头：“没错，瑟兰迪斯的那些事情你的确做不到，因为你对于那一种心灵异能没有兴趣。不过人的心灵是很神奇的东西，你总有喜欢的事情，也就总会有能够学会的心灵异能。比如这样……”
　　赵迈右手五指并拢，指向泽拉图，而心灵异能从他的手指向外延伸，成为一柄尖头宽刃剑。淡绿色的灵能剑一直向前延伸，直到停在泽拉图面前。“试试它是否结实锋利吧！”
　　“这是心灵异能的剑？”泽拉图抽出自己的精灵剑，竖着斩过去。灵能刃抖了一下，精灵剑被切成两截。
　　“我实话实说，能斩断精灵的武器，这和我本身的实力有关，并非只是心灵异能这门技能的效果。同一件武器在不同人手中的威力还不一样呢。你要达到我这样的水平，需要很多的练习。”
　　“只是一把剑？”
　　“当然不是。从武器上说，可以是剑、矛、长弓甚至是多一只手臂出来拿着盾牌都没有问题。经过我的训练，你还可以学会在空中变向、滑翔。飞行要难一些，从一地到另一地直接传送就更难，我也没学会。”
　　泽拉图张大了嘴巴：“这也行？！”
　　“我有很多本事可以教给你，但刻苦锻炼只看你自己，而事情也需要你自己去做。”
　　瑟兰迪斯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问道：“需要自己去做？特维尔多大人，你是说星精灵的事情只有星精灵自己努力才行吗？你不准备真的帮助我们？”
　　“你看，你妹妹在很多方面比你敏锐得多。”赵迈说道：“怎么说呢……自己不自救，自己不作为，将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我是坚决反对的。如果自己不努力，那就连差距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连需求都提不准确，怎么还指望别人帮助？至于星精灵希望我做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下来了，还是会做的。只是那件事真没什么太复杂的，不必着急，不必着急。”
　　“可是我……”瑟兰迪斯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她又没法指责别人不承认而且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最好的办法还是跟着赵迈，然后督促他尽心尽力为星精灵完成承诺。因此瑟兰迪斯说道：“我也想进一步提高我的心灵异能，可以训练什么方面呢？”
　　“战斗技巧……你哥哥肯定会努力训练保护你，所以你最多只需要学一些心灵护盾之类的防护能力就可以了。我觉得你的特长在于心灵造物，还有你自己创造出来的心灵医疗也是很不错的。我教你心灵造物，你教我心灵医疗如何？”
　　“你也要学？你不会心灵医疗？”
　　“当然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赵迈坦承道：“我又不是全知全能，我差得远呢。我也不指望有一天能做到那一步。没有进步的余地不就再也没有办法进步了吗？尤其是主观就认为自己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到的，要么是傻子，要么别有用心。”
　　“这个观点倒是很新颖。”泽拉图点点头说道：“就这一句话，你就有资格当我的老师了。不过，我肯定会超过你，比如比你更早完成心灵异能瞬间传送！”
　　“少说，多做，你得非常刻苦才能追上我，毕竟我已经先走了很远的距离。哎……你也不必非得用围巾把嘴巴缠住啊？你这样子实在是太……泽拉图。好吧，看你们急迫的样子，我这就开始教学。”
　　赵迈从来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只要一个会教一个愿学，最多再考虑一下对方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品格适不适合学习，他就可以将各种能力的练习方法教出去。不过他并非是一个好老师，他教出来的每个人都和他自己不一样。
　　“别复制我的办法，我的情况和你们都不一样，所以完全学我肯定是有问题的。你们得自己体会，自己琢磨。大胆设想、小心求证、自省而自信地进步。”赵迈总是对泽拉图和瑟兰迪斯说这句话。“我都不敢说自己练的就是绝对正确的，只敢说相对于我的体质，用起来没问题。所以，领会精神，领会精神……”这是他的真心话。同样适用心灵异能的爆发效果改变自身位置——也就是二段跳——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皮肤痒痒一下，对别人来说就可能是被火箭炮直接命中，少胳膊少腿都是可能的。
　　这种教学方法，初期的进步速度会很慢，但是好处是离了赵迈他也能继续进步下去。距离埃尔德隆的会议没几天了，谁知道那时候会出什么事情，所以这种方法最合适。
　　就在某一天，皮瑞格林·图克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白袍巫师来了！”他看看身后，高兴地大叫道：“梅里，我说我比你跑得快！我赢了！”


第725章 守门员
　　“萨鲁曼来了！”皮聘兴高采烈地说道。
　　赵迈点了点头，对半身人说道：“谢谢你告诉我。”他让泽拉图和瑟兰迪斯自己练习，然后起身向宫殿方向走去。
　　“不对啊，萨鲁曼是在山谷口大门的方向，精灵王埃尔隆德也在那边。”
　　“我知道，皮聘。我要去找的是佛罗多，他还在宫殿那里静养吧。山姆是不是也在那边？”
　　“哦，佛罗多啊，他是在那里没错。你去找他做什么？”
　　“总要有人保护他的安全。对了，你们相信我吗？”
　　梅里赶了过来，扶着皮聘的肩膀直喘粗气，但这也没拦住皮聘说下去。“你是个很勇敢的人，我们相信你。你从戒灵手里救了佛罗多耶！当然，还有阿拉贡，他也是好人，只是他一路上都让我们很累，也没吃饱。特维尔多先生，你觉得我们一天吃几顿饭比较好？”
　　“只要是自己种出来的，或者通过劳动换来的，饿了的时候就可以吃，不用拘泥于几顿。”
　　“你真了解我们半身人！”皮聘对赵迈的好感突然提升了一个层次。
　　当萨鲁曼进入瑞文戴尔的时候，佛罗多正在宫殿的阳台上看着下面欢迎的人群。在被巫王刺伤之后，他觉得这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即便在鲜花、流水、鸟鸣和树荫的环绕之中，他还是放松不下来，和周围环境有一种怪异的疏离感。不管是眼睛看到的，鼻子嗅到的还是耳朵听到的，总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薄纱。
　　“佛罗多老爷，你没有在收拾东西吗？”
　　“收拾东西做什么，山姆？”佛罗多转过头来，看着胖乎乎的山姆正在往包裹里塞东西。什么桦树的树枝和树叶，一大把橡树籽，整整一罐子这里的泥土，还有一小包各种花瓣。他的包裹就像他的体型一样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当然是为了回家做准备。”山姆说道：“甘道夫老爷让我们来这里，我们来了。看精灵是很有趣啦，但是总看也不好。我开始想念夏尔了，现在回去的话，还能赶在播种之前。我一直很羡慕袋底洞（佛罗多住所）上面那颗大橡树，这次我请精灵送我好多橡子，回去我也能种出来。”
　　是啊，大橡树。佛罗多点了点头。那颗橡树是他的大伯比尔博·巴金斯种下的，用来纪念他曾经在冒险中结识的朋友——索林·橡木盾。当然，还有龙，还有孤山的宝藏，还有阿肯宝石无比璀璨的光芒。佛罗多也想念夏尔，但是他这次冒险能够带回去什么呢？他的胸口，被巫王刺伤的地方又开始疼痛。
　　“这一次的故事不能和比尔博先生比，没有龙，没有会变成石头的山洞巨魔，但是有精灵的故事就是一个好故事。如果没有可怕的黑骑士（戒灵），那么就更好了。不过最可惜的是没有甘道夫的焰火。如果他能在瑞文戴尔施放烟火，那这里就会更加美丽了！”
　　“也许有一天你的梦想会实现。”赵迈从他们背后出现，带着储备粮和小花走了过来。
　　“特维尔多先生，谢谢你救了我。我一直很想找你致谢，但是精灵王说我的身体还没有回复，不让我离开房间。而且我从这里看到，你一直在忙于教导精灵，因此没有去打扰你。”佛罗多在身上擦擦手，然后朝赵迈鞠了一躬。“谢谢。”
　　“不客气，我很乐意帮忙。”赵迈微笑着接受了他的谢意，然后说道：“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我就长话短说。因为甘道夫没有出现，你们现在有可能面临危险。不过请你记好，为了我一个失去了记忆的朋友，也是因为我天然的职责，我会保护你们的。你得到了我的保证。”
　　听完这番话，可以很显然看出佛罗多非常紧张。“危险？从哪里来的危险呢？我们在瑞文戴尔，这里不是大陆上最安全的地方了吗？”
　　“危险会寻找危险，而你正戴着最能吸引危险的东西。我能感受……我能看到你所携带的东西，那对你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很可惜，你还得继续戴着它。”
　　“你能看到？”佛罗多伸手就要将至尊魔戒掏出来，而赵迈伸手拦住了他：“收好，藏好，不要给任何人。有人来了。”
　　赵迈转过身来，用身子挡住了房间的门，而萨鲁曼正在精灵王埃尔隆德的陪伴下向这边走来。那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梳得笔直，直垂到胸前。他的目光深邃睿智，每一个表情，哪怕是皱纹微微的抖动，似乎都饱含深意。在他的手中，是一根黑色的法杖。冰冷的金属在顶端伸出四根尖刺，中间镶嵌了乳白色的象牙水晶石。那形象正和他的魔法塔——欧散克塔——几乎一样。
　　远远地就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声音中带让人倾听和赞同的力量。不过在看到赵迈的时候，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这是哪一位精灵？为什么要挡住去路？”
　　“你不能从这里通过。”赵迈目光直视萨鲁曼。“后退，并且离开。我不会让你通过的。”
　　“真是好大的胆子！”萨鲁曼用法杖在地上一顿，然后说道：“埃尔隆德大人，这是你的精灵守卫吗，真是大胆？不过，他若是在执行命令而知道我是谁，那我反倒要嘉奖他了。”
　　“这……”精灵王眨眨眼睛，然后说道：“这是来帮助我们的勇士，在响水河畔阻挡戒灵，甚至与巫王安格玛战斗，保护了我们的边境和安全。他有些紧张，这一点你可以理解吧？”
　　“与安格玛战斗？这是真的吗？”萨鲁曼眯起眼睛看着赵迈：“一个幸运的精灵——我必须这样说。巫王肯定是不在状态，否则他很难这样生龙活虎。邪恶的力量虽然最终会失败，但我们决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尤其是不要夸大战果，滋生轻敌之心。”
　　他又踏前一步，但是赵迈根本没有动摇，依旧站在门口：“我在这里挡着你，并非接受任何人命令，所以你不用找别人，直接来找我。库茹尼尔，我认识你很久了，有我在这里你是进不去的。现在离开吧。”
　　萨鲁曼又向前塌了半步，衣袍在地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佛罗多来到赵迈身后，从侧面向外张望。萨鲁曼看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他似乎放弃了继续前进的想法，而对精灵说道：“好啊。埃尔隆德领主，能告诉我我的房间在什么地方吗？”
　　“还是上一次的那间，一直留着呢。”


第726章 客人陆续到来
　　埃尔隆德的大屋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现在两侧坐满了人，大部分是精灵，但也有一些其他种族的宾客。精灵王作为本地的主人，如同往常一样坐在长桌尽头的王座上俯视众人，他的一边坐着格洛芬戴尔，另一边则是萨鲁曼。
　　赵迈没有没有坐下，而是选择在佛罗多身后站着，这让半身人非常紧张。他已经好几次提起这个问题了，而赵迈终于还是没有答应。“哦，佛罗多，其实我没有站着。你看，我的脚底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呢。”
　　理论上说，赵迈是飞着进来的，只不过离地的距离很低，非得趴下才能看得清楚。他没有“踏足”这间屋子，也没有吃这里的任何东西，或者享用这里的饮料。连带着储备粮都不能进来吃东西，这可把它郁闷坏了。要知道精灵整天基本以素食为主，虽然可以消化肉食，但平时既没有储备也罕上餐桌。为了招待各地来的客人，瑞文戴尔这才从人类镇子“布里”买来了肉食。那可是精灵的烤肉手艺！储备粮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不管是埃尔隆德、葛罗芬戴尔还是萨鲁曼，坐在上位时，浑身都散发着尊贵的气息。还有其他的人，虽然气息并没有三人那么强烈，可也能很轻易得出他们并非普通人的结论是。不过，不管是什么气息，只要接近赵迈和佛罗多，就会被挡住。赵迈用自己的自然原力形成领域，除非能够找到办法适应这个小小区域的环境规则，否则什么咒语和力量都会受到影响。做这件事很消耗体力，不过能够屏蔽掉无数窥视的目光，这就值得了。
　　葛罗芬戴尔一头金发，他的身份在所有人当中最特殊。埃尔隆德是精灵王，但不是世间唯一；萨鲁曼是巫师之首，也是圣白会议的议长，但他毕竟不是唯一的巫师。但是格洛芬戴尔却是唯一一个与魔苟斯的炎魔战斗英勇死去，在维林诺复活，然后被维拉与迈雅派遣回中土大陆的精灵。他的力量丝毫不亚于萨鲁曼，也不亚于携带着风之戒的精灵王。
　　他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赵迈，不断从记忆中搜寻信息。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在响水河畔，不管戒灵之首的巫王安格玛是否被河水冲走，单单是那一拳激起的水花就把一行人全都冲倒。可想而知如果那一拳打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会爆炸成空中的一团水花，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是谁？凡间会有这么强的家伙吗？
　　埃尔隆德似乎知道些东西，但他并没有与任何人分享，包括萨鲁曼。“那是特维尔多，星精灵的朋友，一个非常勇敢的战士。”这是埃尔隆德的原话。但特维尔多是怎么成为星精灵的朋友的，又是怎么因为勇敢而被允许持续保护佛罗多，这就是神秘的未知了。
　　很多人都对赵迈的身份很感兴趣，而这兴趣也会转移到半身人佛罗多身上。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会议召开的真正目的，大部分人只是听从了精灵王埃尔隆德的召唤，来这里“商讨如何面对东方的邪恶威胁”。至于至尊魔戒，被这个议题隐藏在下面。
　　赵迈迎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反而能让心中有鬼的人更加担忧。原本有不少人想过来认识一下新朋友，尤其是在夏尔国度外很罕见的半身人，这下都不放弃了想法。所以佛罗多身边唯一的新朋友是矮人葛罗音。
　　葛罗音曾经和佛罗多的大伯比尔博·巴金斯一起冒险，他正是夺回伊鲁伯的十二名矮人之一。佛罗多说着自己的仰慕，葛罗音介绍着自己的儿子。“我待会儿让金雳来找你，你们年轻一辈应该互相认识一下。他可比我当年强壮有力多了，斧子用的也好。这次带他到精灵这里来见见世面。唉，上次在这里的时候，我们是偷偷溜走的，这次可不能这样了。”
　　聊了一会儿交情，很快话题就转向目前中土大陆的局势。魔多已经成功地进行了几轮劫掠，其周边的种族和王国都受到了打击。据说新一轮的攻击正在酝酿当中，所有人都内心惶惶。
　　“小心伊鲁伯（孤山），索隆将会进攻那里。他需要财富，需要足够的钢铁和装备，伊鲁伯是他最好的选择。”赵迈突然睁开眼，插了一句话进来。“幽暗森林中的邪恶在蔓延，很难挡住兽人北上道路的侧翼。帮助精灵……”
　　“也许瑞文戴尔的精灵是我们的朋友，埃尔隆德王曾经帮助我们解读地图，还盛情招待过我们。但是幽暗森林的精灵是另外一回事。”葛罗音有些惊奇，他还以为赵迈不会说话呢。“你是哪里的精灵，精灵？”
　　“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我不是精灵。”赵迈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又不再说话了。
　　“神神秘秘的，精灵脾气都这么古怪！”矮人看着佛罗多：“哦，刚才说到哪里了？”
　　“寻找巴林的下落。”
　　“唉，是啊。有好消息就有坏消息。”葛罗音叹了一口气道：“平心而论，其实大家都挺忙的，精灵、人类、巫师。你看看那边，刚铎的骑士，还有洛汗的骑士，为什么人类会用同一个词，多麻烦！人类在挨揍，精灵在挨揍。我们矮人还好，至少好好把兽人揍了一顿！唯一没挨揍的恐怕就是巫师了。相比于白袍的萨鲁曼，我还是更喜欢灰袍的甘道夫。倒也不是因为我和他曾经一起冒险，夺回了矮人的故乡伊鲁伯，而是他更加和蔼亲切，对我们更加平等和友好。只是……他有时候总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去哪里了，但似乎在需要的时候总能及时出现。”
　　这一次还能及时出现吗？赵迈想到了神气十足的萨鲁曼，若没有充足的信心，他肯定不会到埃尔隆德的会议上来。甘道夫到底怎么样了？如果没有他，哪里还会有护戒同盟？
　　目前来看，只有佛罗多能够携带至尊魔戒，其他人恐怕都很难承受。赵迈已经多次感受到至尊魔戒的召唤了，他内心也渴望使用魔戒去做好的事情，比如改善环境，提高教育，为整个世界造福。好在他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个平行世界，所有留下来造福世界的想法都可能存在问题。而且他身上的世界意志几近为零，在这个会场上就是个“无名小辈”，魔戒也没在他身上花太多力气。
　　那么，谁正在被影响呢？
　　欢迎晚宴之后，第二天就是正式的会议了。


第727章 守卫用犬
　　“嘿，储备粮，我没想到有一天会做你的工作。”
　　这句话是赵迈的心里话。晚餐过后的佛罗多，带着鼓胀的肚皮和对第二天的憧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赵迈却一夜没睡。他守在佛罗多的房间外面，心灵异能将整个区域笼罩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
　　这是守卫犬的工作，所以赵迈才对储备粮那样说。难得赵迈接过了这个任务，储备粮趁机在赵迈面前好好睡了一觉——呼噜打得如同猪一般！对于赵迈的这种形容，狗狗做出了“反正我占了便宜你随便说吧”的表情，打了个令人羡慕的呵欠。小花则在一旁很无奈地看着两个家伙耍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赵迈，你不是不担心谁拿走至尊魔戒的吗？只要控制好末日火山不就行了？”
　　“嗯，我的确是那样计划的，现在也是那样想的。不过在见到这群半身人后，我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赵迈对小花说道：“如果甘道夫在这里，他肯定会照顾这群半身人，发自内心没有保留的照顾他们，可是他不在。瑞文戴尔的精灵，北方和东方的矮人，中央和南侧的人类，他们最多只是友好，或者亲切，但不会全身心的照顾他们。其实这是我的责任，当初是我创造了他们。”
　　“但你不是问过埃尔隆德那些历史的问题了吗，半身人是人类的一支，并非是第八个矮人族群啊！这个平行世界很多地方不一样。”
　　“嗯，我的理性告诉我这个世界的半身人其实和我无关。但我并不是纯粹绝对理性的人。”赵迈对小花说道：“你也别担心，所有新出现的想法，我都会和原定计划进行对比，以防止世界意志或者至尊魔戒对我的影响。”
　　“你能小心就好。”小花指了指屋子里面：“他醒了。”
　　佛罗多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已经许久都没有这么舒服了。甘道夫交给他的任务——带着魔戒来到瑞文戴尔并在会议上交出去——即将完成，而这也意味着他自由了，可以踏上返回夏尔的归家之途。
　　再也不会有可怕的黑骑士，再也不会有被恐惧包围而难以入睡的黑夜。冬日的太阳爬过山巅，驱散了单薄的银色雾气，将光照在佛罗多的脸上。他闭上眼睛，奢求着能感到一丝温暖，但是手却紧紧抓着胸口，抓着衣服下面项链上挂着的至尊魔戒。
　　深吸一口气，佛罗多掀开被子跳下床来，很快换好了衣服。他走出房门的时候才看到赵迈，还有那只正在啃某种奇怪肉食的狗。蓝色眼睛白色皮肤的小姑娘也在，圆圆的脸庞上没有太多表情，却看得佛罗多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守在外面保护我，我不知道你们一整晚都在这里。”
　　“不用说谢谢了，只要一切平安就好。”赵迈让开了道路，然后和佛罗多一起向大屋走去。“之前山姆来过，他醒得很早，原本想叫你一起去吃早点。不过看你睡得很香，因此自己先去了。你应该能在大屋那里看到他。对了，你准备好参加这场大会议了吗？”
　　“我准备好可以面对任何挑战，”佛罗多回答道：“等我完成了甘道夫的委托，我很想四处看看，比如去那边的山谷，或者那边的树林。只能从阳台和窗口看精灵王国的美景，实在是一种遗憾呢！”
　　赵迈顺着他手的方向看过去，他说的是瑞文戴尔北部的山坡。那里的景色的确很美，尤其是瀑布附近。“也许你会有机会的，不过还是先别计划太多，一件事一件事的完成比较好。”
　　他们在大屋遇到了山姆。这个忠诚的园丁朋友正捧着一个大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吃的东西。“嗨，你们来了！这里其实没什么吃的东西，这些是我从精灵的厨房那里拿来的，快来吃吧。特维尔多先生，这里也有你的份儿，还有小妹妹的。不过我没有找到狗的食物……”他压低声音说道：“精灵太喜欢水果和蔬菜了，而且我没能找到昨晚的肉都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亲爱的山姆怀斯·甘姆吉，我可以向你保证，精灵从来不会把招待客人的食物藏起来。”精灵王埃尔隆德从另一个入口进来，他身后跟着格洛芬戴尔，两个人都表情坚毅。萨鲁曼并没有跟随他们，一个穿着简易皮甲，消瘦而苍白坚毅的人类在那个位置上。
　　“阿拉贡！”“神行客！”山姆和佛罗多惊喜的呼喊着，然后扑了上去。那名人类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蹲下身子一手一个和他们拥抱。“你去了哪里，我们到了瑞文戴尔就不见你了！”
　　“我一直在周围巡逻，迎接来这里的客人，驱赶那些不怀好意的影子。”阿拉贡说道：“好在瑞文戴尔的魔法依旧强大，除了那一次黑骑士冲到响水河畔，还没有其他邪恶的力量进来。哦，我们也不会让黑骑士再得逞。看到你没事了，我真的很高兴。”
　　“我们也是。我们还以为你离开我们了呢！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特维尔多，这几天都是他在保护我。”佛罗多指了指赵迈，因而阿拉贡走上前来向赵迈伸出了手。
　　“幸会。你去过很多地方，不愧是神行客之名。”赵迈鼻子嗅嗅就能分辨出自然原力的味道，阿拉贡身上的气息表明他一直在野外行动，历经多种自然环境，是一个合格的游侠。
　　“我在响水河畔见识到了你的拳头，当时就很想与你结识。不过那个时侯情况比较紧急，我要照顾几个朋友，还要去下游查看黑骑士的情况，因而错过了，直到今日。”
　　“今日也不晚。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相识，已经很了不起了。”赵迈说道：“我能感觉出来，你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而这正是我欠缺的。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给我介绍下这里的人？”
　　阿拉贡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埃尔隆德，然后点了点头。“好的，我可以做这件事。”


第728章 来自四面八方的人
　　埃尔隆德肯定会在会议开始的时候介绍与会的众人，而赵迈则希望阿拉贡在会议开始之前就将大家的身份向他阐明，因而显得稍微有些急躁。不过赵迈这也是无奈之举。他一直在兽人的领地做“地下工作”，对于正义一方的大佬们根本就不熟悉。即使早就知道大约会有谁来参加埃尔隆德的会议，但也对不上号啊。
　　特别是甘道夫没来，萨鲁曼出场的情况，这在赵迈计划中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因此表演的真正效果还是要看临场发挥。从已经到场者的分布来看，一直隐姓埋名，以“北方游侠”名义活动的阿拉贡，并非是众人的焦点。除了埃尔隆德和格洛芬戴尔之外，好像只有一个幽暗森林来的年轻精灵对阿拉贡投以关切的目光。
　　“穿着绿色与褐色衣服的精灵是莱戈拉斯，来自幽暗密林，是彼处精灵王瑟兰督伊之子，也是国王的信使。”阿拉贡果然先从自己比较熟悉的人开始说起。
　　精灵一方除了本地的领主外，还有他麾下的几名精灵长老。在葛罗芬戴尔身后，还有来自灰港岸的精灵加尔多。他也是信使，受命于“造船者”瑟丹。虽然瑟丹的外号并不怎么响亮，但经他手制造的船可以通往维林诺，而他也是将精灵三戒之一“火之戒”赠与甘道夫的那个精灵。
　　矮人一方有两个比较大的座位，但是其中一个空着，另一个被矮人葛罗音坐在屁股下面。他带着儿子金雳，一个坐在后排显得有些紧张的壮小伙儿，他的目光不断从头盔下面射出来，就像煤堆里熠熠生辉的钻石。
　　在距离大家稍远些的地方，是人类的团体，为首的是一名高大的男人，五官英俊、透露着贵族气息，表情十分严肃。
　　他是今天早上才匆匆赶到的，身上还披着赶路的斗篷，到处沾满了旅途上的风霜。他注意到阿拉贡和赵迈的目光，微微颔首，然后解开领口的宝石挂扣，脱下斗篷。他斜挂着绶带，底下则是一具尖端镶银的号角，此刻正放在膝盖上。“那是来自刚铎的博罗米尔，摄政王迪耐瑟的长子！”
　　当埃尔隆德和萨鲁曼进场的时候，所有人都起立致意，包括慌手慌脚的佛罗多。他和几个团体的领袖一样都有前排的座位，山姆只能坐在他身后，借着椅背的掩护吃着精灵蜂蜜蛋糕。大家一起立，他也蹦起来，结果膝盖上的托盘掉了下去。可还没等他“啊！”出声音来，赵迈已经用心灵异能托住了盘子，让它在空中稳稳漂浮，然后用手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萨鲁曼身后跟着两个穿着蓝色长袍的年轻人，可能是他的学徒，阿拉贡也是第一次见。不能指望阿拉贡认识所有人，但从目前的情况看，他的确是交游广泛。阿拉贡也有自己的座位，不能总陪着赵迈。他告了一声抱歉，然后匆匆入席，正坐在佛罗多对面。
　　“其实我希望他能坐在我的旁边。”佛罗多说道。
　　“不用紧张，佛罗多。”赵迈站在他的肩膀后面，说道：“只要你心底还有勇气，我就会保护你，这是我的承诺。”
　　佛罗多勉强笑了笑。他用力吸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与此同时，埃尔隆德开始了这次会议。
　　不管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人，都在讲述索隆的威胁。矮人葛罗音带来了魔多信使到达孤山的消息。索隆提出结盟，愿意用三枚矮人戒指和摩瑞亚矿坑的永久统治权，交换一名小偷的消息。“一个偷走了微不足道戒指的小偷，一个半身人，曾经和矮人一同冒险。”葛罗音学着那名信使的声音，并将其形容为“扭曲、邪恶和阴沉的嗓音”。
　　“我们不需要听那堕落的声音，我们也不相信魔多会改过向善。但是我们的酋长忧心忡忡，既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中土大陆上所有善良和热爱和平的种族，甚至包括精灵。因此，我们来这里警告比尔博，黑暗正在打听他的消息，还有可能在追捕他。那信使不止来过我们这里，还去了谷地拜访国王布兰德。可以说周围的人类国家和镇子都有他们邪恶的身影。我们最大的担心是幽暗森林，我们已经看到黑暗笼罩了那里。”
　　“魔多的信使被射杀在幽暗森林的大门前，用的就是我这把弓射出的箭！”莱戈拉斯立刻回应道。“我们根本不会让邪恶的信使进入门庭，用亵渎的语言污染我们的金色家园。至于你说的黑暗力量，并非是魔多，而是蜘蛛！乌苟立安特的邪恶后代。曾经吸干了双圣树汁液的魔物，她的后代又盯上了我们的森林。因为乌苟立安特曾经束缚和要杀死初代魔君，所以它不会为任何人效力，索隆也指挥不了它们。”
　　“但是他们有可能结盟。”萨鲁曼说道。当他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安静下来。“我们必须正视所面临的威胁。即使是在我的艾辛格，也有邪恶力量的窥视。魔王索隆的半兽人从洛汗的国境溜过来，想从我的门前继续向西，这引起了我的警觉。他们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的目的我能猜出一些。”埃尔德隆说道：“诸位，这位就是半身人弗罗多·巴金斯，德罗哥之子，比尔博·巴金斯的侄子和养子，他历尽艰险，所冒的危险和任务的急迫都是前所未见的。”
　　“一个半身人。难道连半身人的平静生活都被打扰了吗？”博罗米尔开口说道：“我曾经听父亲说过半身人，那是一群居住在偏远地区的人，夏……夏尔，好像是这个名字，他最近还提起来过。不过诸位，如果连半身人都被黑暗伤害，你们可想而知刚铎现在面临的困境。我们刚铎就在魔多的大门之外，正面直对魔多的邪恶军队。每一天、每一秒，比如现在，就有刚铎英勇的战士在为中土的生灵们阻挡敌人！我们的血一直在流……”
　　“是的，邪恶威胁我们每一个人，刚铎最有体会。”埃尔德隆接着说道：“而这一切并非凭空发生，也不会无缘无故结束，这也是我将你们召集而来的原因。”


第729章 习惯就好
　　埃尔隆德用其沉稳有力的声音讲述了魔戒的历史，其中包括他自己的亲身经历，还有甘道夫一直以来的研究。在听到甘道夫名字的时候，萨鲁曼眯着眼睛，心中不悦的情绪表露无遗。
　　“埃西铎没能毁掉至尊魔戒是谁也没能想到的事情，而这也带来了他的毁灭。圣剑断裂，一直至今。”埃尔隆德伸出手来，阿拉贡点了点头，走到会场正中，这里摆放着一个圣白石的方桌。他将佩剑解下，放置在上面，那是一柄断剑。“这就是纳西尔圣剑的碎片。”
　　“你是何人，为什么能将圣剑随身佩戴？你和米那斯提力斯有什么关系？”博罗米尔好奇地看着他。
　　“他是阿拉松之子阿拉贡，埃西铎、伊兰迪尔的嫡传子孙，也是北方登丹人的领袖，圣剑自然是他的。”埃尔隆德说道。他还省略了一些，其中就包括刚铎的王位。目前刚铎并没有国王，那个位置一直空置，实际的统治者是摄政宰相，也就是博罗米尔的父亲。根据刚铎王室的传承，埃西铎、伊兰迪尔的嫡传子孙，并被登丹人承认为领袖的人，就是刚铎的国王。
　　魔王索隆一直想要彻底断绝刚铎的王室血脉，这样就可以大大削弱刚铎的领地意志，为自己征服中土的行动铺路。因此这一脉在埃西铎死后，就一直在精灵王国隐藏起来，并不为人所知。只有北方的登丹人一直在追随和行动，也包括配合阿拉贡的行动。可现在这个时候，还并非让阿拉贡声索王位的最好时机，因此埃尔隆德的话只说了一半。
　　惊讶的不止博罗米尔，还有佛罗多。他几乎是跳起来的，说道：“那这东西应该是你的，根本不是我的！你是伊西铎的后代……”
　　“那不属于任何人，”阿拉贡放下断剑就坐了回去，隔着会场对半身人摇了摇头：“请听埃尔隆德继续说吧。”
　　“献上魔戒，佛罗多！”埃尔隆德严肃地说道：“时机到了，揭开答案的时候到了。”
　　众人全都安静下来，被所有目光汇聚的感觉并不好。佛罗多突然觉得有些羞愧，还有些害怕他们的注视，他很想立刻跑开，远远躲到这些人找不到的地方去。当然，他可以带着魔戒，实际上魔戒是他逃跑计划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只要带上魔戒，这些人都看不到自己，抓不到自己……
　　“佛罗多。”赵迈轻轻说了一句话。半身人打了个冷战，用力拽出胸前的链子，将魔戒从上面扯下来。魔戒散发着令人温暖的感觉，而松开它就像是在犯罪。他颤抖的手摊开，却发现那温暖的感觉不过是邪恶的光芒而已。
　　魔戒被置于圣剑的碎片之中。几千年前正是这柄剑斩断了魔王索隆的手指，让至尊魔戒与它的主人分离。魔戒似乎也感觉到了天敌的存在，蛰伏下来。
　　那是一枚圆润的金戒指，没有装饰，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可即便是圣剑在它旁边都显不出高贵。应该说，拿任何宝物和它相比，都要被比下去。即使是赵迈，哪怕心中有再多的警惕，也被至尊魔戒吸引，由衷赞叹它的美丽和精致。
　　“巧夺天工。”
　　“能确定这就是那一枚魔戒吗？”萨鲁曼站起来，目光放射出异彩，然后说道：“历史是没有错，灰袍也的确在我那里进行过深入的研究，但这都不能解决一个问题：这是不是那一枚戒指！”
　　说完，他就像魔戒走去，伸出手来。葛罗芬戴尔正要上前制止，却被埃尔隆德一个眼色拦停。不管精灵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要试探萨鲁曼在对抗索隆这件事情上的站位，赵迈都要阻止他。
　　“停下！”赵迈举起右手，一根寒冰长矛凭空出现，然后划过会场，插在地上，然后才听到嗡嗡的破空声。矛杆轻轻颤抖着，寒霜的气息沿着地面的裂缝向八方扩散，很快就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
　　“你居然敢第二次阻挡我！”萨鲁曼看着赵迈，法杖在地上一顿，寒冰碎裂。长枪抖了抖，却依旧稳固，寒气不断散发。
　　赵迈表情平淡地说道：“被阻止了就生气，这说明你心态没有调整好。也许是以往你被人拒绝的次数少了。没关系，我多阻止你几次，你习惯就好了。”
　　将笑容深深隐藏起来的功夫并非每个人都会，但是埃尔隆德绝对是个中高手。他赶忙说道：“能让九个戒灵不远万里追杀，甚至在葛罗芬戴尔面前都要强行出手，这一枚只可能是至尊魔戒。它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与危险，我认为不宜靠近和拿取比较好，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萨鲁曼看着赵迈，但是目光又不由自主飘回到至尊魔戒上去。他轻轻用法杖顿了一下，然后向埃尔隆德以及葛罗芬戴尔点头致意：“既然有两位精灵贵族的证词，那这件事情就可以确信无疑，而也没必要检查了。只是在这严肃的会议上使用武器，这种行为实在是无礼。”
　　赵迈哼了一声，手臂在空中一挥，数不清的寒冰长剑和长矛凭空出现，围绕着佛罗多的座位缓缓移动。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纷纷呼出白雾。大厅气温骤降，整个山谷都突然寂静下来。
　　他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的寒冰长剑如同幻影般消失。赵迈微微向精灵王埃尔隆德鞠躬：“抱歉，在你的厅堂这样做。不过，为了能让这个会议继续开下去，还是有必要这样做的。如果感觉不到刀剑压身、威胁临近，就不会懂得团结合作的伟大所在。”
　　“请不要再这样做了，我们的半身人已经快冻僵了。”埃尔隆德说。赵迈在佛罗多肩膀上拍了一下，他立刻好了。另一个半身人山姆手里抱着已经冰镇过的草莓和苹果，张大嘴巴发出一句感叹：“哇哦，和甘道夫的火焰一样精彩，这该叫做什么，总不能是焰火吧？”


第730章 倔脾气
　　赵迈对萨鲁曼的敌对态度相当坚定，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妥协，这很出乎众人的意料。但是大家对于安慰或者声援巫师之首也提不起精神来，他们的目光都被至尊魔戒吸引。
　　“也就是说，这就是埃西铎的克星？一枚这么小的戒指，让一位半身人携带？”博罗米尔说道：“我的父亲，摄政王迪耐瑟二世曾借助伟大的力量做出预言，埃西铎的克星出现，若不小心，则会导致末日的降临。如果让魔王索隆得到至尊戒指，毫无疑问这将是末日的到来！半身人先生，我敬佩你的勇气。但是精灵王埃尔隆德，还有没有到场的甘道夫，我要批评你们的鲁莽。如果不是因为幸运，这个时候索隆已经拿回了他的武器！而死去的将会是我们的人民，刚铎的人民！”
　　“刚铎的勇士说的不错，在这件事情上，灰袍甘道夫的选择的确不太明智。”萨鲁曼说道：“因此，我来接手这件事情，以保证至尊魔戒不会落入索隆之手。而且博罗米尔有一件事说的很对，这的确是一件武器，索隆用来伤害善良人们的武器。不要忘了，正是借助它的力量，索隆才可以和诺多精灵最后一位王者吉尔加拉德、人族的王者伊兰迪尔战斗并胜之！”
　　萨鲁曼用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将大家的思绪带回到人类与精灵最后同盟的战场上，似乎喊杀声还在继续，世界的命运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看到矮人攥紧了拳头，他看到半身人屏住了呼吸，他看到人类悲愤地垂下眼睑，他看到精灵流下了眼泪。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但是，魔戒的力量也有极限。人类和精灵王者的生命就是它的极限！埃西铎，伊兰迪尔的儿子捡起他父亲掉落的圣剑，始终没有放弃反抗！即便这把剑被索隆踩碎，但希望仍在，胜利的信念仍在。魔戒的力量被压过，埃西铎将它从索隆的手上斩下来！也因此我们今天都能坐在这里。”
　　“万岁！为埃西铎欢呼！”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喊出声来。
　　“那一天，埃尔隆德也在现场，亲身经历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索隆是可以被战胜的，魔戒也是可以被战胜的！是不是呢？”萨鲁曼问道。
　　精灵王点了点头。“那一次的战斗证明了一件事情，当我们团结一致的时候，魔王的力量是可以被推翻的。但同时也说明了，魔戒是非常危险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单独控制和抵挡他。”
　　“但似乎半身人没有什么问题，难道这魔戒是假的？”一位来自幽暗森林的精灵说道。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向大家正是这件宝物的真伪，而有一名莫名其妙的精灵用武力阻止了这件事情。”萨鲁曼将矛头指向赵迈：“如果不能让众人信服，怎么能让大家真正团结起来？”
　　周围响起了一连串的附和声。“你是哪一族的精灵？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幽暗精灵说了一句，然后各个地方的精灵都开始怀疑起来。“使用寒冰的力量？从来没有精灵是这样的。”他们还询问葛罗芬戴尔：“金花领主大人，这一位精灵是什么来历？”
　　葛罗芬戴尔皱紧了眉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特维尔多很明显只是一个伪装的身份，还有那个铸戒者凯勒布理鹏的虚影，都是伪装，按照理智的要求，他应该立刻指出这些，但他内心有一个很坚定的声音在告诉他，特维尔多是自己人，是来帮助他们的。这个声音来自遥远的地方，甚至比维林诺还要远。
　　比维林诺还要远的地方是哪儿？葛罗芬戴尔心里一惊：只有两个强者距离中土大陆比维林诺还要远，一个是伊露维塔，一个是被流放虚空的米尔寇。葛罗芬戴尔闭上眼睛扪心自问，是善是恶？
　　“我觉得，旁人的介绍永远不如自己说的更明确。”葛罗芬戴尔看向赵迈：“特维尔多可以做一个自我介绍吗？”不管他说什么，自己不否认就是了，葛罗芬戴尔按照心的指示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我的身份有很多，但你们的意思其实我很清楚，实际上是想知道这枚戒指的身份。若是两者只能选一，你们都不会选我。”（“我会。”佛罗多和山姆插嘴拆台道）
　　“只需要火的力量就能让魔戒显出变化，在火焰之中它会显出文字。佛罗多先生，能告诉我们上面写了什么吗？”
　　“呃……”虽然奇怪为什么特维尔多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佛罗多还是将它说了出来。“甘道夫曾经让我把戒指丢进火里，然后上面就出现了一些字，很像是精灵文字，但我来到瑞文戴尔之后，知道那不是精灵文字。甘道夫曾经说过，上面写的是魔戒全属至尊御，至尊指引诸魔戒，至尊魔戒唤众戒，众戒归一黑暗中。”
　　佛罗多说完后向众人点头致意。赵迈看向萨鲁曼，“这与记载的是否相同？白袍法师是否同意灰袍法师研究的结论，还是另有高见？”
　　“我一直没有说这就不是至尊魔戒。”萨鲁曼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在说，你的行动造成了大家的紧张，而这个时候我们最需要的就是团结，然后开始自救。也不仅仅是自救，我们要想出战胜索隆的方法。我想这一点，不管是人类、精灵还是矮人都同意吧？”
　　“是的，同意！我们必须战胜邪恶的威胁，战胜索隆的黑暗！”大家用词不尽相同，但意思都没什么区别。
　　“可惜甘道夫没有在这里，洛汗的人也没有相应会议的号召。”
　　萨鲁曼点了点头：“在洛汗，有传闻说他们向魔多进贡马匹，真是很令人痛心。而甘道夫有自身的职责，他长久以来一直关注和研究至尊魔戒，因此我交给他一个任务，想到抵挡至尊魔戒诱惑的方法。他来欧散克塔寻求我的智慧和知识，然后踏上继续追寻真理的道路。不过我们都认为，尽管很难，但至尊魔戒并非不能被控制。”
　　“错。魔戒必须被销毁。”赵迈说道。


第731章 新希望
　　“摧毁？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萨鲁曼说道：“摧毁魔戒的确可以直接消灭索隆，但是你能做到这点吗？”
　　“我们矮人可以！”金雳抽出他父亲的斧子，大踏步走上来。一半人的目光看着矮人，另一半人则看向赵迈。他这次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任由矮人举起斧头，斩下去，然后爆炸。
　　爆炸的是那柄斧子。每个人都受到了狂风的冲击，金雳更是被掀翻而摔倒地上。爆炸的瞬间，佛罗多猛一抽搐，不知道是因为替至尊魔戒担忧，还是被单纯吓了一跳。风吹来，在靠近他的时候被赵迈挡开，他也就可以调整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再说了一声谢谢。
　　“金雳，葛罗音之子，你的勇气可嘉，但是至尊魔戒不会因为这种武器而被摧毁。只有铸造它的火焰才可以做到那一点。而它是在末日火山的烈焰中铸造，也只能在那里走向末日。”埃尔隆德说道：“如果要摧毁它，至尊魔戒必须深入魔多，投入火山的烈焰当中。”
　　“也许吧，但那是自杀！”博罗米尔站起来说道：“我们刚铎人就在魔多的大门口，深知那里的情况。黑门被严密的把守着，米那斯魔古尔堡垒更是死亡绝地。就算寻找道路翻越山脉，魔多境内还有无数黑暗的大军。而且，火焰魔眼日夜不熄，注视着魔多的一切。没有人能够到达末日火山，这只是给索隆去送礼而已！”
　　萨鲁曼点了点头，浑厚的嗓音再次响起：“听，刚铎的勇士说出了实情。我们即使要摧毁魔戒，也不能是现在。只有削弱了索隆的力量，我们的大军进行护送，才有可能安全将至尊魔戒投入火山之中。它对于索隆很重要，对于我们也很重要。首要的是不能让索隆拿回戒指，我们怎么能够鲁莽？”许多人颔首认同。
　　“魔戒必须被销毁。”赵迈的声音透着寒冰的力量，让人迅速冷静下来。“魔戒必须被尽快摧毁。”
　　“你只是在自说自话，精灵！”金雳从地上爬起来，丢掉手里的斧柄。“怎么，你的意思是由你带着魔戒进入魔多？我就是死也不会将戒指拱手让给精灵！”
　　“你们矮人又怎么样……”莱戈拉斯站了起来。两者都是历史悠久的种族，想要找到美好的事情肯定会有，想要找到龌龊的事情，也会有成串、成排、成堆那么多。尤其是葛罗音还曾经被幽暗森林的精灵囚禁，要不是比尔博·巴金斯偷走了牢房要是进行营救，他们早就烂死在监牢中了！宿怨一经点燃，就像是喷发的火山，将每个人带入末日之中。
　　“停下！听我说！”萨鲁曼的声音笼罩会场，将埃尔隆德都盖了下去。“在这里争吵是没有意义的，我们不能因为可能发生的危险就互相指责。魔多的威胁、索隆的威胁一直都在，过去与现在唯一的不同、唯一的转折和契机就在我们面前。这是一个机会，是我们新的希望，你们为什么要争吵呢？我们难道不都是对抗邪恶的盟友吗？”
　　精灵和矮人互相看着，他们心中仍不满意，但谁也不愿意做破坏正义事业的恶人。在萨鲁曼的安抚声中，大家一个个回到座位，满怀心事地看着中央的魔戒。
　　“魔戒必须被摧毁。”赵迈还是那句话，他的执着令人惊讶。埃尔德隆和葛罗芬戴尔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阿拉贡皱起了眉头，看着赵迈陷入了沉思当中。
　　“魔戒当然要被摧毁，但在那之前，我们可以用它来对抗索隆。”萨鲁曼说道：“大家想过没有，为什么索隆急于将这件武器夺回去。一方面他是要提升自己的力量，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不过即便没有魔戒，他的力量也不差，已经让我们大家都很难受了。”
　　“因此，他要魔戒的另一方面，是担心魔戒的力量被用来对付他！魔戒也是力量之戒，而据我所知，力量之戒是可以对抗力量之戒的！我们应该暂时留下这枚戒指，保管它，找到方法使用它，最底线也不能让索隆有机会得到它！同时我们携起手来，共同与索隆战斗，消弱他，直到我们能够确保通向末日火山的道路！火山不会长出腿来跑掉，但是鲁莽和愚蠢的行动会让胜利跑掉！”
　　博罗米尔鼓起掌来，然后说道：“如果有了这件武器，我们刚铎精锐而勇猛的战士们就能迎来光荣的胜利！让它成为抵抗索隆、抵抗魔多的剑与盾，在前线发挥巨大的作用吧！”
　　赵迈看了一眼埃尔隆德，精灵王者微微点头，两个人通过眼神就完成了交流。赵迈又看向葛罗芬戴尔，他也表示了赞同，于是赵迈说道：“可惜，你们谁都无法掌握至尊魔戒。”
　　“胡说！”萨鲁曼立刻回应道。
　　“你才是胡说。”赵迈缓缓走到场地中，然后释放出凯勒布理鹏的虚影，两个精灵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们不可能使用至尊魔戒，历史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即使是充满了斗志，最后时刻也没有放弃，能够在绝望中直面魔王的人王埃西铎，也被魔戒蛊惑，迷失了心智。这是索隆专为自己打造的宝物，除了力量之外，里面更多的是邪恶意志！它所保存的力量没有凡人可以匹敌，即便对于强者来说，魔戒都是致命的吸引力！魔戒的力量形成欲望，欲望腐蚀人心！萨鲁曼，甚至是你，带上魔戒之后，推翻魔多之王的统治之后，你也会坐上索隆的宝座，成为新的魔戒之主。但那个时侯，你就只剩下驱壳，那里面只有索隆！你能想象那种情景吗？你现在的力量、思想和知识，都会成为孕育索隆力量、思想和知识的温床！”
　　“天啊，精灵鬼魂！”矮人笑道：“这次来可真是见到了稀罕的东西！”
　　“你是……”萨鲁曼看着赵迈鬼魂精灵身上的装饰。“凯勒布理鹏？”


第732章 白袍反击战
　　“不愧是博学的白袍巫师。”赵迈说道：“我拥有铸造力量之戒的能力，自然也知道力量之戒的秘密。除了索隆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成为魔戒的主人。谁拿着它，谁就会被腐化。索隆想要回魔戒，但也希望魔戒能够腐化他人，给他带来力量。别忘了最开始，索隆就是要将戒指给各个种族，从而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只有未经索隆沾染的力量之戒，才勉强可以用做正途。而那绝不适用于由索隆亲手打造的戒指！”
　　“只要我们动作足够快，坚持的足够久，还是能够使用魔戒的力量的！这半身人就是明证！他不就抵抗的足够久？”萨鲁曼总有理由，说道：“武器到了手边却不用，反而要送到敌人领地上去，那是疯了！是蠢到家了！我坚决不同意！这件武器应该要留下来，交由我们当中最有经验的人来操控，尽快战胜索隆！”
　　“你的意思是你来保管喽？”赵迈手一伸，从心灵空间中掏出铸造魔戒的锤子。“至尊魔戒的确是在末日火山铸造，但也由它铸成，或许也可以由它摧毁。”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赵迈已经将锤子投掷出去，狠狠砸在魔戒上。一阵光芒闪过，锤子倒飞回来，回到了赵迈的手中，而至尊魔戒也起了变化。在戒指的内外圈，散发着夺目金光的黑暗语文字，带着疼痛刺进每一个人的眼中。所有人的耳边都回响着一个如同雷鸣的可怕声音：“魔戒全属至尊御……”
　　黑暗笼罩而来，正午的阳光立刻变得黯淡，会场大厅的影子如同怪物的触手般扭动，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精灵们双手掩住耳朵。
　　圣剑的碎片不住抖动，闪烁着锋利的寒光。至尊魔戒旋转着，几乎要从桌子上立起来，但最终还是在宝剑的寒光中慢慢减速。它一圈一圈转动，金色的字迹在每个人眼中摇摆。有些人闭上眼睛，不希望自己被亵渎，有些人贪婪的直视着，有些几个人能够平静地面对这一切，不为所动。埃尔隆德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烫，抬起来一看，他的精灵魔戒气之戒正在散发着光与热，像是在与至尊魔戒遥相呼应。精灵领主赶忙用手遮住，然后念诵辛达（精灵）语进行安抚。
　　“居然没事？难道只能在末日火山那里才能摧毁？”赵迈哼了一声，收起了锤子。
　　至尊魔戒越转越慢，终于停了下来，同时承载它的圣白石台子碎裂了，很快就散落成一堆残骸，而至尊魔戒和圣剑的碎片依旧在最上面。黑云慢慢散去，阳光再次光临。尽管这只是初冬的太阳，但比起之前的黑暗来说，还是要温暖得多。
　　“这次你们可以确信魔戒的身份了，需不需要我再多打几锤子试试，说不定次数多了，也能摧毁它。”赵迈说道。
　　“你不能这样做！”萨鲁曼终于挡在了赵迈面前，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观事态发展。他们觉得有些地方似乎出了问题，但具体是哪里却说不上来一瞬间，大部分人的脑子都处于停滞状态，需要重新启动才行。
　　“你这样的行动太鲁莽了，会将原本属于我们的战机破坏掉！”萨鲁曼说道：“索隆非常强大，除了戒灵和兽人之外，他还网罗了自甘堕落的人类，组成了骑兵以及海盗。可怕的生物中心集结在他的名下，包括巨魔、食人妖、恶狼、龙，甚至还有远古时候存活下来的炎魔。邪恶就潜伏在我们脚下，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我们。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不拼命，不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反击，迎接我们的必然就是灭亡。你要毁了这件武器吗？你是想毁掉我们对魔王索隆最大的钳制吗？”
　　他的语言深沉有力直入心扉，一双睿智的眼睛炯炯有神。听到他的话，很多人不由自主点了点头。一些人想要反对，但是张开了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有什么立场去说，因此一个字也出不来。赵迈和萨鲁曼对视着，无形的交锋在目光中持续进行着。
　　白袍巫师表情严肃坚毅，而赵迈却突然露出了微笑。他的肌肉开始膨胀，不断有电流从他的身体表面闪烁。但是萨鲁曼一动不动，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飘动的长须和坚强的意志，挡住赵迈的去路，挡住他破坏性的力量。
　　“让他试试，如果魔戒就此毁了，索隆就失败了。”阿拉贡在这种压力下突然开口说道。“至尊魔戒是要摧毁的，如果现在摧毁了，我们也少一个心事。这种可能总要试过才行。但是如果不行，那我们就必须选择末日火山，而且大家需要齐心协力才有可能成功。”
　　“阿拉贡，阿拉松之子！当刚铎的人民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当他们需要武器对抗魔王的时候，你却要把最强的武器毁掉？”博罗米尔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刚铎理应得到这样武器吗？即便是你拿着都可以。如果你真是埃西铎的后裔，那就应该弥补祖先的错误。使用这魔戒，征服着魔戒！”
　　他看着众人说道：“如果你们连索隆的武器都无法征服，怎么能够征服索隆？！”
　　“埃西铎失败了，恐怕我也会失败。”阿拉贡说道：“谁也无法承受失败，所以毁掉至尊魔戒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可以确实地打击索隆。你们其他的计划都只是推断和猜测。”
　　“说得对！”莱戈拉斯当先倡议道：“我们应该听从刚铎国王以及登丹皇族的劝告，尽快摧毁魔戒！就让伟大的精灵凯勒布理鹏来做这件事吧！”
　　“刚铎现在没有国王，也不需要一个突然出现的国王。”博罗米尔瞪了莱戈拉斯一眼，有些气恼地坐下了。
　　萨鲁曼见到事情不妙，于是说道：“这个决定非常重大，不能轻易而下。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众族齐聚、共商要事的地方！你怎么可以独断专行，靠着展示武力来行一言堂？我提议，投票！是就此摧毁魔戒，破坏我们的反击武器和希望，还是研究并使用魔戒，来伤害我们的敌人，来取得战争的胜利呢？你是否同意投票，特维尔多和凯勒布理鹏？”


第733章 数学归来
　　赵迈微微摇了摇头。“哦，萨鲁曼，你看来已经被魔戒迷惑了心智，贪婪和渴望占据了灵魂的上风，已经开始丢失智慧了。你似乎忘了一点，贪婪都是自私的，你却想要靠它来投票？”
　　“你在讽刺和职责我们吗？”
　　“哦，只是你而已，没有们。”赵迈收起了锤子，然后说道：“你之前也说了，即使是要使用魔戒，最终也要摧毁它，对不对？”
　　“是的，我们都听到了。”金雳大声说道。也因为他的大声，他的头盔被父亲葛罗音敲了一下，发出当当的回声。
　　“我觉得，不管投票结果如何，赞同立刻摧毁魔戒的人都可以参与之后的所有行动，包括使用魔戒，这样才能起到监督的作用。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众人互相看了看，就算是再有私心，也得承认这样的说法顾忌到了所有人的利益，于是纷纷表示同意。
　　“但是另一方面，赞同使用的人，对魔戒是有一定欲望的，这样的人最好就不要参与摧毁魔戒的行动。”赵迈将声音准确地送到每一个人耳中：“若最后的表决是摧毁魔戒，那么所有投票使用魔戒的人，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我们不能让摧毁魔戒的行动泄露出去！”
　　“为什么？难道因为想要使用魔戒，所以就不能做摧毁魔戒的人了吗？”
　　“佛罗多，你使用魔戒的时候有什么样的感觉？”
　　半身人愣了一下，看着赵迈有那么几秒钟没有回过神来。他又看了一眼石台残骸中的魔戒，咽了一下口水后说道：“我不小心戴上过它，我感到有眼睛看着我，火焰组成的眼睛，藏在乌云之后。很可怕的感觉。”
　　“那是黑暗魔王索隆。”赵迈说道：“半身人很幸运，没有被火焰魔眼直接看到。他们这个种族有一项能力，当不喜欢被发现的时候，总能悄悄地不引人注目。这也是我们的幸运，因为除了半身人之外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带上魔戒之后，就会被索隆知晓。我不知道你的意志能够抵抗多久，但很可能就会暴露重要的信息。想要使用魔戒的人，更难抑制使用它的诱惑，因此最好就离魔戒远一些，别来掺和。”
　　萨鲁曼的法杖在地上轻轻一顿，正要开口说话，精灵王埃尔隆德抢先说道：“这样也好。既然要投票，那就将事情一起办了吧。决定要使用魔戒的，把交给谁来使用一起写上。想写几个名字写几个名字，我们最后也好一起统计。”
　　“这个办法挺好的，我听懂了！”葛罗音按着自己儿子的头盔说道：“是不是在场的都有一票？”
　　“对！我的态度还是那句话，不要使用魔戒，摧毁它。”赵迈说道：“不管要怎样摧毁魔戒，这一路上会有怎样的艰难险阻，我都会看着这邪恶的造物，不让它危害世人！”
　　萨鲁曼直勾勾盯着赵迈，心中的怒意滔天。目前的情况一想就明白了，肯定会是更多的人选择摧毁魔戒，即便他们心中都想要得到和使用这枚戒指。
　　首先，因为各自的私心，肯定无法选出一个“大家公认”的魔戒使用者。萨鲁曼认为自己是最接近那个位置的人，但他不敢将赌注压在上面！每个人都会从自己得到的信息和自己的得失来进行考虑，大家能想到，如果选择使用魔戒，但是魔戒到不了自己手中使用，那没有任何意义。谁也没有自信别人会选自己，自己选自己基本就是极限了。
　　而且，如果选择销毁魔戒的人占多数，那么选择使用魔戒的人就都被排除掉了，或者说淘汰掉了，一点机会都没有。魔戒现在看起来只能去末日火山摧毁，什么多来几锤子就能解决的说法，更像是个笑话！留在魔戒身边，也许还有机会，而且这个机会看起来要比所有人选择使用魔戒而且使用人是自己要大得多！
　　选择摧毁魔戒的人早早完成了选票，而想要使用魔戒的人互相看看，心中犹豫不决。这一犹豫，便立刻扩大了问题，他们全都意识到，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其他人也都能想到！想要得到和使用至尊魔戒，这种事情很难商量，总不能说：“咱们都选使用魔戒，你选我，我先用，你后用怎么样？”谁也开不了这个口，所以大家只能按照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选择。
　　萨鲁曼闭上了眼睛，心中琢磨着事情是怎么到了这一步的？自己使用武器来称呼至尊魔戒，一步步诱导大家将“武器”这个词对应的“使用”二字提上心头，同时让自己成为众人的精神领导，以获得魔戒的使用权。那些对于至尊魔戒的研究，以及长久以来他的睿智、博学形象，都应该能为这件事提供助力的，但目前的情况怎么就突然变了？
　　他看向埃尔隆德，然后摇了摇头。就算他不加上那一句“一并选出魔戒使用人”的话，这次投票的结果也不会发生改变。最关键的其实是特维尔多那句“选择使用魔戒的就不要参加摧毁魔戒的行动。”乍一听上去，摧毁魔戒成了比使用魔戒更高级、更受欢迎、更正确的选项。
　　不得不承认，这一手玩得漂亮！尽管一直怒视着赵迈，但萨鲁曼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同意摧毁至尊魔戒！赵迈迎着他的目光，嘴角翘了翘：任你的语言有多么强烈的蛊惑性，可惜你不懂数学家纳什的非合作博弈！
　　很快，在场的众人得出了一致的结论：摧毁魔戒。“这次投票，反映了大家的愿望。但是愿望和现实常有很大的距离。而现实就是，我们不可能深入魔多，到达末日火山，然后把这戒指扔进去！”
　　“是的，我早就说了，魔多那里根本不可能进得去！”博罗米尔用力一拍大腿：“等你们到了刚铎，就能亲眼验证我所说的话了。”
　　“并非不可能，只是很难而已。”赵迈说道：“能从魔多出来，就能进入魔多。而我正是从魔多回来的，一同归来的还有两名瑞文戴尔的星精灵。他们在魔多执行侦察的任务，失陷敌手，是我带他们从那个看似不可能出入的地方回来。”
　　“这一点特维尔多说的没错，我可以证实。”埃尔隆德说道。
　　萨鲁曼突然转过来面对赵迈：“我就说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耳熟！特维尔多，那不是魔多的黑足吗？你是索隆的探子！”


第734章 黑足危机
　　“我的确是特维尔多·魔多黑足。”赵迈的话令所有人一惊，然后他笑道：“但我不是兽人，更不是索隆的探子。我被精灵武器环绕，如果我是兽人，这里所有的精灵刀剑都会发出警告，肯定是一片蓝汪汪的幽光。你的双眼看到蓝色的光芒了吗？”
　　“我听说过你。特维尔多·魔多黑足是魔多南部一个强大的兽人统领，战斗力很强，而且不断为索隆的军队种植蘑菇作为食物。”博罗米尔说道：“以前我们刚铎面对的兽人，除非刚刚完成了劫掠，否则都是饥肠辘辘的。但是现在，他们一个个都吃的很饱，耐力也因此提高，这造成了我们很大的额外损失。而这一切，正是黑足提供的充足食物供给！”
　　“没错，是我再向索隆的军队提供粮食。目前我所提供的粮食已经占到强兽人需要的六成，还在继续提高。索隆召唤来的其他军队，不管是地精、邪恶的人类还是那些怪兽，总体上我提供的食物占到了四成左右。”
　　“你是一个助纣为孽的人！”矮人金雳跳了出来，赤手空拳就向赵迈扑了过来。赵迈微微一笑，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上铺上冰层，然后就看到金雳双脚打滑站立不稳，有力的双拳也只能在空中不断挣扎挥舞。
　　“我还会进一步提高我对于索隆军队粮食的控制。现在魔多的农田，大部分都已经荒芜了，只能越来越依靠我的军团午餐肉面包。索隆用他的黑暗力量驱使军队，但不能让军队不吃饭。”
　　“金雳，回来。”葛罗音说道：“你太冲动了，特维尔多有自己的深思熟虑在其中。”
　　“也许你们矮人会相信他的这个说法，但我却看到了另一个危险：你千方百计要把魔戒带入魔多，是不是要送给黑暗魔王？”
　　“如果我要那样做，只需要在响水河畔袖手旁观，任由戒灵下手抢夺就可以了。”
　　“我了解过当时的情况。”萨鲁曼继续蛊惑人心，说道：“精灵王呼唤洪水，冲走了戒灵和他们的坐骑，只剩下最后一个戒灵还能行动。那个时侯他即使抢到了魔戒，也完全没有办法离开！戒灵没有实体，又是在瑞文戴尔，这里的正义力量会严重削弱戒灵的邪恶力量，因此只需要用火点燃斗篷，他就无法移动戒指。戒灵当时根本运不走至尊魔戒，因此才有了你这一步的计划！”
　　“而且不止如此！”萨鲁曼说道：“你进入会场，就是想知道是谁在对抗魔王！你看到了精灵、矮人和人类，你听到了我们的策略，知道了强弱和虚实，你就会报告魔王，出卖我们。”萨鲁曼眼中有一道光芒一闪即逝，他挥手来加强自己话语的感召力：“看啊，这是一个隐藏在我们当中的阴谋家！魔多大地上的邪恶早就腐蚀了他，而他还想腐蚀我们哩！”
　　“赶他出去！”“把他关起来，严加审讯！”“我们要知道魔多内部的情况！”许多人都叫嚷起来，但是几个头领都还冷静地审视这件事情。“如果他真是特维尔多·魔多黑足，那么他就太重要了，我们不能杀他。”博罗米尔说道。
　　赵迈对博罗米尔点了点头：“谢谢你还能为我说上这么一句。来自刚铎的指挥官。你应该很清楚，魔多黑足从没有参与过劫掠，更没有在魔多之外与人类、精灵以及矮人战斗过。在今天这个场合，我已经证明我可以战斗，而我一直以来没有那么做，当然是有更重要的目的。毕竟只有深入敌人，才能了解敌人的情况，才能知道敌人的计划和动向。”
　　矮人葛罗音倏然一惊，立刻想到了赵迈昨天说的话。他深深皱起了眉头，手也从金雳的头盔移回来，使劲拽着自己的胡子。看来魔多是真的很有可能进军孤山，而沿途的河谷镇、幽暗森林都有危险。
　　“不过，即便在敌人内部，还是有些事出乎我的意料。”赵迈瞪着萨鲁曼，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说道：“白袍巫师，你左手上戴着的是什么？”
　　“什么？我的手？”萨鲁曼亮出左手，修长的手指充满力量，长着不少黑褐色的老年斑，但是却空无一物。“你想转移话题吗？”
　　“我嗅到了魔戒的力量！”赵迈说道：“虽然只是刚才的一闪而逝，而那显然是魔戒特有的力量！我听到传闻，有人铸造了戒指，用来控制话语中声音的力量！”赵迈此时已经将锤子握在手中：“想要知道答案很简单，只需要让魔戒全都发光就好！”
　　“你这种鲁莽的举动会让索隆知道我们的位置和计划！”萨鲁曼侧移一步，将石台残骸中至尊魔戒挡在身后。“收起你的锤子，别用它来威胁我们任何一个！”
　　“的确不用再击打至尊魔戒，我不允许黑暗的魔语再次出现在瑞文戴尔。”埃尔隆德大声呵斥道：“特维尔多，退下！你这样是非常不礼貌的！”
　　赵迈看了一眼精灵王，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位置，我肯定是不会退让的。”
　　“这里是我的宫殿，你应该退让。”埃尔隆德说道：“呼唤魔戒并不用那么暴力的手段。”
　　说罢，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星光在他的食指上出现，风也吹了起来。平时隐身的精灵气之戒终于现形，而它正在要求其他魔戒的呼应。
　　至尊魔戒抖动了一下，微微放射出光芒，就好像简单打了个敷衍的招呼。但是萨鲁曼那里却不同，他的左手和右手，两根食指上都放射出了明显的光芒，其中一个还有火焰环绕。
　　“纳亚？那是火之戒，它应该在甘道夫手中，怎么会到了你那里！”埃尔隆德皱紧眉头瞪着萨鲁曼说道：“另一枚戒指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一枚力量之戒？”
　　“你把灰袍甘道夫怎么样了？！”赵迈喝道。
　　“那个老伙计，深知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应付这一次的黑暗，因此将这枚戒指托付给我，让我来发挥它的作用。”萨鲁曼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至于另外一枚戒指，则是我对力量之戒深入研究的成果，可以加强我的咒语和魔法，用来战胜索隆！这些秘密武器原本都是为了对付魔王的，但是被你莽撞地提前暴露。你还说自己不是探子？”
　　“你说的都是戒指，我问的是甘道夫的情况！”赵迈才不会相信萨鲁曼的花言巧语，因而说到：“你说甘道夫会把戒指给你？谎言连篇的家伙！你只是想来拿走至尊魔戒而已！你休想得逞。”
　　“萨鲁曼，精灵三戒并非是赠与你的，甘道夫也没有权利转赠，因此你要将它交出来，我们精灵会另外选择持有者。”埃尔隆德说道：“当然，我们也要当面问一下甘道夫这样做的理由。”
　　“谁有权脱下我的戒指，难道是你吗？”萨鲁曼哼了一声，傲慢地回应道。
　　“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总是不断想起……”赵迈右手甩出一把寒冰长剑，然后对萨鲁曼说道：“我是谁……而谁有权脱下你的戒指！”


第735章 白袍战争
　　萨鲁曼手扶法杖高傲地站立，依旧威风凛凛地说道：“这是一场讨论销毁至尊魔戒的会议，还是强盗要夺取魔戒的会议？这已经完全偏离了主题！我懂了，埃尔隆德，原来你们精灵才是一切的幕后主使，你们才是投靠了索隆的人！这个特维尔多，不就是你们精灵的吗？在魔多为黑暗魔王提供粮食和兵力！刚铎，这些人在资助你的敌人，谋夺你们的王位。矮人，这些人放任兽人北上，去侵袭你们的家园！”
　　武器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些甚至已经在乒乒乓乓地碰撞，场面变得混乱无比。精灵、人类、矮人，在萨鲁曼的语言唆使下，开始互相指责谩骂，陈年宿怨一经点燃，如同汽油桶一样就爆炸了。埃尔隆德高声呼唤让大家冷静、克制，这可能是目前没有发生流血冲突的唯一原因。
　　赵迈走向萨鲁曼，萨鲁曼对赵迈张开了手掌。“停下！”他的话语中带着魔法的力量，世界意志夹杂在其中，硬生生拦住了赵迈的去路。白袍巫师自己制造的力量之戒放大了他语言的力量，不管是蛊惑人心还是使用咒语，都可以运用世界意志来增强。
　　赵迈对于自己的力量很自信，但是现在他却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脚踩在地上，尽管没有打滑，但是却感受不到什么回馈。就算是运用心灵异能爆破的方式，他也只是晃一晃，一寸都无法移动。
　　萨鲁曼并拢两指从赵迈面前划过：“你应该听智者的劝告，放下武器。魔戒的事情你没有资格再管了，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罢！”
　　赵迈松开了手，但是寒冰长剑却凌空漂浮着并没有坠地。萨鲁曼眼角一抖，法杖立刻横置于胸前。寒冰长剑飞了过去，撞在一层无形的屏障上面，炸成碎片。
　　一层火焰从萨鲁曼身体周围升腾起来，那是金色和白色混杂的圣火。他的另一枚魔戒爆发出明亮的光芒，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身上温热。“我是秘火的掌控者，世间万般火焰都为我所握！圣火、凡火或者魔火，创世的生命之火或者灭世的末日之火。你的邪恶寒冰击不倒我，特维尔多·满嘴谎言的欺骗者！”
　　火焰升腾，最终变成光，散发着各种颜色的虹光。“我是白袍萨鲁曼，而白袍的颜色来自于所有颜色。万彩缤纷，无所不能、无所不包！火焰就是我的光芒，声音就是我的力量！化为灰烬吧！”
　　赵迈立刻被火焰包围，身体在烈焰中燃烧。所有人都赶忙后退，生怕被这可怕的高热伤害。储备粮刚要冲上来，就看到火焰中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示意他退下。那只手洁白无瑕，如同玉石一样，根本就不受火焰的伤害。
　　“你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赵迈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遥远，就像是从天外传来的一样。“你所做的一切，难道没有辜负期望吗？库路耐尔，你主动要求了现在的职责，却弃之如履？你放弃了荣耀，成了力量的俘虏。一、二、三，那就是你的末日啊！”
　　赵迈如同火元素一样站在众人面前，他的容貌深深隐藏在火焰之下，只能大概分辨出模糊的五官。萨鲁曼目光闪烁看着赵迈，心中惊疑不定。这火焰可以熔金断铁，就算是石头也能化成气体，血肉之躯是如何承受的？
　　其实赵迈也不好受，一股突然降临的世界意志帮他挡住了火焰，他目前的感觉就像是制造索隆的时候一样。“别添乱，他又烧不死我！”赵迈在心里对这股意志说道。萨鲁曼的魔法火焰能迅速烧透赵迈的皮肤和血肉，但是他用寒冰之力缓解，自然之力治疗，血脉的力量来再生，也能承受得住。疼就疼点，也比被世界意志代言了更好。
　　那力量果然退去，顺手带走了萨鲁曼的火焰。赵迈赶紧用心灵异能制造出精灵风格的衣服裹住自己，这才没在所有中土的重要人物面前走光。世界意志虽然走了，但之前在他身上附着，已经提高了他的“社会地位”，因此赵迈在众人眼中，显得愈发高大和重要起来。赵迈还在琢磨伊露维塔是什么意思，而萨鲁曼的势力却自己分裂起来。
　　“是他，是他囚禁了灰袍甘道夫！”萨鲁曼的一个学徒突然跳出来说道：“他夺走了甘道夫的戒指，拷打出了会议的消息！是他，与索隆秘密联系！”
　　“胡说八道！污人视听！”萨鲁曼一挥法杖，火球朝那名学徒飞去。格洛芬戴尔横跨一步，用剑劈碎了火球，挡下了这一击。几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萨鲁曼眉头一皱，立刻回身，伸手抓向残骸中的至尊魔戒。
　　那里却是空的，只有纳西尔圣剑的碎片躺在残骸中。萨鲁曼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扭头四下查看：“是谁，谁拿走了魔戒！”
　　“是我。”佛罗多摊开掌心，至尊魔戒就在他的手心里面。“我看你们快要打起来了，怕弄得太乱，就先捡起来了。那剑的碎片太锋利，我的衣兜没法装，所以我就没捡。抱歉了阿拉贡，我想帮忙的。”
　　埃尔隆德昂着头，手扶在腰间的剑柄上，厉声问道：“萨鲁曼，甘道夫是不是被你囚禁？你是不是想谋夺至尊魔戒？”
　　“魔戒在你们手中，完全就是浪费！交给我，我能很快打败索隆，消灭他的邪恶势力！这不正是大家都想要的吗？”
　　“你已经开始堕落了，戴上魔戒，你只会扭曲的更快。推翻索隆之后，你将代替他成为新的邪恶魔王，成为新的索隆，带来更深重的灾难！”
　　“不，你都是污蔑！我仅靠自己无法打败索隆，但是借助魔戒就肯定可以！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战胜黑暗和邪恶！你看我散发出来的光，难道不正是驱散黑暗的黎明之光吗？”
　　即便是现在，萨鲁曼的话依旧动人，许多人沉默着，无法出声指责。“也许他说的有些道理，也许他说的办法行得通，也许……”赵迈哼了一声，说道：“带上至尊魔戒，你还能脱下来吗？你还能如你所说地摧毁它吗？你连精灵的戒指都不愿归还，戴在手上那么牢固，怎么可能脱得下更强大的至尊魔戒？你的话很动听，但都是动听的谎话！”
　　萨鲁曼看了看手上的魔戒，又看着佛罗多手中的至尊戒，心中犹豫不决。赵迈手腕一翻，用心灵异能托起地上纳西尔圣剑的碎片，让它们在萨鲁曼背后凌空飞起。没想到白袍法师那么警觉，眉毛微微一扬，变成一个向内旋转的阴影，一下子传送走了。
　　这咒语好熟悉，赵迈也会啊！分明是幻影移形！


第736章 魔戒的复仇
　　萨鲁曼暴露出欺骗和贪婪的真实面目，好在被赵迈及时揭穿。在圣剑纳西尔碎片的威胁下，或许是力量之戒感到了危险，或许是萨鲁曼又有了其他的计划，他毫不犹豫地逃离了精灵城瑞文戴尔，将两个学徒留了下来。精灵的守卫立刻将两个人控制住，而埃尔隆德缓缓地坐回到王座之中，双肩塌下来。
　　“我们再次挫败了敌人的阴谋和企图，”赵迈用这句话为大家打劲鼓气，但效果显然不是很好。“我们没有失败，还有希望在。这已经比很多战斗的时候好多了。”
　　“是的！”阿拉贡站起来说道：“即使敌人带来的黑暗笼罩了双眼，但我们仍要努力寻找光明。精灵和人类的王者倒下，圣剑被踩断，可最后一口气仍在，挥舞断剑的力量仍在，胜利的希望仍在！我们只要坚定信心，相信希望，努力奋斗，胜利必会响应！”
　　“你说应该怎么做，我听你的。”莱戈拉斯手里提着长弓对他点了点头。
　　阿拉贡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埃尔隆德，此地的主人，也是会议召开者。他神色凝重，说道：“没有人能够确保某一种方法一定能够成功，我们能做的只是不断追求。不过，我现在已经确定该怎么做了：魔戒必须被毁掉，而毁掉它的方法就是深入魔多，到达末日火山的腹地，然后将它扔回铸造它的烈火之中！”
　　现场再度陷入一片死寂。精灵王的话如同乌云在压每个人的心头，对于佛罗多更甚，毁掉魔戒的念头如同黑色的山一样沉重。并非所有人想——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有许多人不想毁掉魔戒。博罗米尔不安地变换姿势，手指在腰间的号角上摩挲不止。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萨鲁曼是个叛徒，但是他的话难道就不值得参考吗？难道你们就没有信心使用魔戒吗？哪怕是使用它的力量劈开一条通往末日火山的道路也好啊！毁了它，和自缚手脚去战场有什么区别？”
　　“醒醒吧。白袍巫师萨鲁曼那样的人，只是想着魔戒，还没有拥有它，就已经被迷惑了心智。”赵迈说到：“在座有一个人敢说自己不会被腐蚀？越是强大的心智，越是自信的人，越容易骄傲，因而轻视敌人和放松警惕，被腐化之后的危害就越大。”
　　“也许你可以！”博罗米尔说道：“在摧毁魔戒这件事情上，你是最坚定的！你也足够睿智和强大，能够对抗拥有两枚力量之戒的萨鲁曼。对了，你还是凯勒布理鹏附身，你可以使用魔戒！”
　　“我不敢。”赵迈摇了摇头，众人哗然。“我既不敢收藏魔戒，也不敢使用它。我……很想使用它，我承认这一点，是因为我和你们一样，都并非完人。我承认我自己的性格是有缺点的，因此我承认我是可能被魔戒腐蚀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更要提高警惕！”
　　“我也不行。”埃尔隆德说道：“掩藏受伤的精灵之戒已经让我非常疲劳，我肯定无法使用至尊魔戒。博罗米尔，我们必须正视这个现实：我们当中没有人可以使用至尊魔戒。”
　　“我……我曾经带上过这个戒指，”佛罗多突然开口说道，他带着歉意看着博罗米尔：“可是我只能用它来逃跑，完全无法帮上你的忙，真是抱歉。”
　　“不，这不是你的错。”博罗米尔心一软，对半身人说道：“即使没有魔戒，刚铎的人也不会因此丢失勇气，我们依旧会战斗下去，只是那战斗会很难。虽然我没有要求各位的帮助，但是我们的确迫切需要援助。如果我们能够知道其他人也在尽其所能地战斗，至少可以觉得安心。”
　　“那么就请安心吧，大家都在战斗，也将一直战斗下去，直到胜利的那一天。”埃尔隆德看看天色，然后说道：“同伴们，我们今天至少得出了一个结论，魔戒必须被毁掉，方法也能够确定，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怎么做到哪一点！”
　　“还是那个问题，我想不到任何办法到达末日火山。也许我们应该将希望寄托在特维尔多身上？他似乎知道怎么进入魔多。”博罗米尔说道。
　　“嗯，这是一个选择。但我建议今天就这样吧。魔王索隆、至尊魔戒，还有萨鲁曼的背叛，今天发生的事情够多了。我希望大家能够先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番。天色不早，我们明天再接下来继续讨论。”
　　“也只有这样了。”葛罗音叹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毕竟和精灵吵架不是个轻省的工作。每个人都觉得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喧嚣难止，这样的状态是没办法思考的，因此都想休息一下。
　　“佛罗多，魔戒。”埃尔隆德再次说道。
　　“放在哪儿？还是宝剑的碎片当中吗？”半身人小心翼翼走过去，慢慢弯下腰来。他的动作格外犹豫，似乎是害怕被满地的碎片刺伤身体。他松开手，魔戒坠落，发出如同巨石落地般“咚”的一声。
　　半身人盯着魔戒，就好像它回突然长出腿来跑掉一样。“好了，我可以去睡觉了吗？”
　　“请跟我来吧。”埃尔隆德说道。
　　“我在这里守着它，”赵迈说道：“谁愿意和我一起守夜？”
　　“我相信你，而且……断剑还未重铸，我需要好好思考。”阿拉贡对赵迈微微鞠躬，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我得看着你！”金雳哼了一声，在赵迈对面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不过我要求提供些吃的。我可不想饿着肚子看着精灵！”
　　“我一会儿给你送些吃的来，我记得我们这里还有一些矮人可能喜欢的食物。不过因为你是守卫，我就不给你提供酒了，你可以以后再说。”葛罗芬戴尔微笑着对金雳说道。
　　“实在是很荣幸。”葛罗音立刻说道：“金花大人，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有些事情我也好向你请教。”
　　两个人一高一矮“并肩”离开，这至少是个好现象，矮人和精灵的关系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射手，我也留在这里。”莱戈拉斯说道：“即使是黑夜，也不会有生物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眼睛？我的斧子才……我的斧子碎了。爸，把你的那个给我留下吧，我晚上有可能要用！”金雳大吼一声道。
　　精灵和矮人都有了守卫，那么人类呢？博罗米尔看着至尊魔戒，用力闭上眼睛。他留下自己的卫兵，然后急速大步离去。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想一想。
　　对所有人来说，都需要用这一夜好好想想。


第737章 若我有魔戒
　　“你的狗不错！”金雳咬着鸡腿，含混不清地说道。储备粮嘿嗤黑嗤走过去，用爪子捅一下矮人的腰，大眼汪汪地看着他。还没等金雳反应过来，鸡腿已经没有了，旁边的整只鸡也是。
　　“嘿！”金雳哼了一声，又打开一个油纸包，开始下一顿加餐。他突然注意到，那只狗一直用眼睛盯着油纸包里面的牛肉，嘴巴以令人讶异的速度开合，肌肉消失得很快。金雳慌了，一把把牛肉塞到嘴里去，结果噎了个半死。
　　莱戈拉斯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这里面是山泉水，冲一冲吧。”
　　“西（谢）西（谢）啊……”矮人终于把自己救活了，用力抹了抹胡子上的水与油，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帮我哩！”
　　“万一你噎死了我们没法解释，毕竟不是谁都相信你会选择那样一个死法。”莱戈拉斯拿回水囊，皱了一下眉头。他原本想擦一擦壶嘴，但是考虑到还有一个矮人、一个精灵和一个人类在一旁看着呢，决定还是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再做这件事吧。
　　守夜是相当枯燥的，就算是有吃东西吧唧嘴的声音，也比沉默好得多。赵迈是最大的沉默来源，他一直死死盯着至尊魔戒，目光闪烁。他表现出的实力让大家钦佩，所以他的沉默对众人影响最大。金雳就一直拿着父亲的斧子，心里琢磨着：若是特维尔多突然去拿魔戒，我该怎么砍他呢？
　　赵迈完全没有想拿魔戒的意思。越是了解世界意志，越是了解力量之戒的铸造过程，赵迈就越发清楚魔戒就是个定时爆弹。
　　力量之戒本身并没有善恶属性，精灵三戒就是最佳的例证，戒指可以用来提供保护、治疗和产生其他美好的东西。有问题的是索隆在其中插手的过程。凯勒布理鹏使用了米尔寇版本的大乐章节奏来打造戒指，这就给了黑暗力量扭曲戒指能力的机会。而索隆将他的意志投入到至尊魔戒中，令其统治其他戒指，集合所有力量之戒的能力为他服务。这也是他强大的原因。
　　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意志、领地意志或者个人意志，都会在腐化的过程中变成至尊魔戒的一部分。这就像是一个人，不管看到什么，都从阴谋论出发，从自私自立的角度揣度他人，那么就是最善良的举动也变成了某种“秀”，全都是“恶”的一种体现。通过放大自己心中的恶意，认为整个世界都是恶的，而为自己作恶提供理由，然后再用自己的恶来腐蚀这个世界。
　　“如果我拿了魔戒，”赵迈突然说道，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来听，“魔王索隆就会覆灭，而你们将会迎来一位自然力量的王者。整个世界都会生机勃勃，到处都是鸟语花香！所有人都吃得饱、穿得暖，如同饲养在圈里的牲畜一般！不再需要房屋桥梁、不再会有国家军队、不再会有死亡。但同样，不再会有进步，所有的人每天只有三件事情可做：吃喝，睡觉，歌颂我。所有生物的身体、灵魂和命运都被我统治，并陷入绝望……”
　　“这就是那个小戒指给我说的话，我……我挺心动的。”赵迈说道：“不过吧，我这个人说是自信心也好，说是自大也好，我觉得我没有那戒指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我不需要用它来证明我的实力，我是不会被它蛊惑了的。不过，你们得小心，那戒指说不定很快就会开始蛊惑你们。”
　　“真是一件危险的东西。”莱戈拉斯说道：“索隆欺骗精灵太多。”
　　“还有我们矮人。我们的那些王者，几乎全都被魔戒弄疯了。但还好，没有像人类一样变成戒灵，至少得到了解脱。”金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嘿，尖耳朵，如果这魔戒被摧毁了，你们精灵的三枚戒指会怎样？”
　　“很大的可能是一起失去力量，不过这是我们可以接受的损失。”莱戈拉斯说道：“毕竟，只有摧毁魔戒，才能避免它有一天完全统治这个世界。”
　　“不过到也没关系，你们精灵不是准备走了吗？到那个维林诺去，有没有戒指没什么关系啦！”金雳说道：“我们还要留下。矮人戒指将我们害的很惨，没了这枷锁之后，我们肯定要大大发展起来的！可惜你们精灵看不到喽……”
　　“不想看。”莱戈拉斯彻底结束了这个话题。
　　虽然这状况好似是在斗嘴，但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得多。赵迈看看他们，微微摇了摇头，感叹他们真是幸运。就在刚才，他经历了进入阿尔达世界以来最大的考验，来自至尊魔戒的考验。如果他没有通过考验，决定抢夺魔戒，那这几个人现在都已经死了。
　　看来魔戒也知道蛊惑谁能够给它带来最大的利益，也知道通过谁能够更快地达到统治一切的目的。至尊魔戒统御一切，若不是索隆将自己的意志铸造进魔戒之中，估计他也是被统御的一员。
　　赵迈并不想统治一切，他自认为实力很强，但是也清楚自己没什么大志向，更不要提野心了，可能也是这点让他逃过了魔戒的诱惑。在这一点上，他和半身人倒是很像，过过朴素平凡的日子，时不时搞搞怪让自己快乐一些。哦，对了，这些还都是自己教给半身人的呢……
　　之前自己曾经还有幻想，比如“我就是迈隆，我就是索隆，因此我也是至尊魔戒的主人，我能控制它。”经过这一夜仔细观察魔戒之后，他确定这些都是虚假的信心，是过于骄傲的表现。至尊魔戒一经铸就，索隆的意识就是魔戒的一部分，这一点已经无法更改，除了毁灭它来击败索隆之外，对于至尊魔戒的处置没有第二条道路可选。
　　“但是，铸造魔戒本身只是一个技术，就像沃兹沃斯的红树林分身一样。技术一个最重要的方面在于为什么而使用以及如何使用，但另一方面，技术也是可以发展，可以自我超越的。”赵迈盯着至尊魔戒，手里拿出铸戒锤，开始在脑子里面计算、规划。


第738章 最后的BOSS？
　　这一夜对于许多人来说，注定是难以入眠的夜晚，就算是美丽的星光和月光，清凉而催人入眠的风，也抵不过至尊魔戒在心头呈现的光影。有些人睡不着，便起来散散步，在精灵的世界寻找慰藉。有些人则聚在一起，压低声音商量一些事情。
　　“看来我们和至尊魔戒之间的障碍，就只剩下那一个什么特维尔多了，解决了他，其他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他穿着蓝色的长袍，正是萨鲁曼的两个学徒之一。精灵将他暂时锁在了房间中，可留在门口的两名看守都暂时失去了意识，目光呆滞地看着月亮，根本不知道正有人和“囚犯”对话。
　　“特维尔多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难道真的是魔多的一个兽人？这还完全出乎意料，我还以为人类、精灵和矮人一方，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家伙了呢。”
　　“你也太自信了。这场竞赛能够持续这么多年，甚至至尊魔戒到现在才出现，其中一定有问题，所以多一个特维尔多出来也是可能的。我们不也一直没有想到，力量之戒上面还有至尊魔戒，而至尊魔戒居然会再夏尔那个原始社会，被整个大陆最弱小的种族看管着？对了，你有没有问出那个特维尔多是什么来历？”
　　“他来自星精灵的预言，目前估计应该是和萨鲁曼、甘道夫一个级别的家伙，有极大的可能是当年失踪的蓝袍之一。虽然你穿着蓝袍跟在萨鲁曼身旁，但你毕竟不是真的，而那家伙很可能就是！每一个巫师都有自己的特长，如果一个蓝袍的特长是伪装呢，那么他甚至可以伪装成兽人骗过索隆，也可以伪装成精灵骗过萨鲁曼，甚至可以伪装自己的死亡。星精灵是根据预言将他从兽人那里请回来的，你总不会怀疑他是我们的人吧？”
　　在监狱里的蓝袍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像，特维尔多怎么看都是本土的家伙，似乎和精灵关系很好，而你不是一直都盯着精灵吗？他不是从你之后建立的关系，而是远在那之前的感觉。”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但是，也不能不防。参加竞赛的一共是十一个人，我们已经知道其中十个人的身份了。死的死逃的逃，但还是有一个隐藏着。”
　　“也很有可能死在某个犄角旮旯了。魔多之内有那个地精看着，外面有咱们两个，至尊魔戒都出现了，已经没有余地让那个人躲藏！再说，不管是不是他，特维尔多都是必须要干掉的！关键是怎么干才行。”
　　“慢慢想办法吧，那个家伙不好对付。而且肯定不能在这里动手，最好还是在路上。他们不是要去毁灭魔戒吗？跟着他，跟着魔戒，不管是索隆还是萨鲁曼，都不会放过他们的，到时候伺机下手。”
　　“也只能这样了。”站在房间外的人拿出魔杖，在每个精灵守卫的太阳穴上一点，防止他们清醒过来，然后才回来继续说道：“甘道夫的魔戒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到了萨鲁曼手上？”
　　“说来就生气，这个世界总给咱们找别扭，我已经快受够了。”蓝袍狠狠一拍大腿，说道：“原本萨鲁曼只是要将甘道夫关起来，慢慢说服他。不过我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说是甘道夫有一枚精灵之戒，令他非常嫉恨。我就把甘道夫打了一顿，然后缴械了。正在这个时候，萨鲁曼好死不死出现了！没办法，我如果不把戒指献给他，估计我现在已经死了。今天也是，若不是我见机快，结果会比现在惨得多！那个白袍，离开的时候带上谁？”
　　“别抱怨了。我不能说这世界别扭，其实在咱们几个汇合之前，一切都还是挺正常的。这里的魔法非常奇怪，也不知道他们非得要这里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出口被堵，不得不赶紧找一个退路和基地吗？”蓝袍说道：“行了，你跟好至尊魔戒，我想办法出去后再安排其他事情。”
　　“也好，就差这最后一步了，找机会将至尊魔戒偷走就好。”窗外的人说道：“你说，至尊魔戒真的会腐蚀和扭曲人的思想吗？”
　　“别开玩笑了，我们的思想和本地人一样吗？魔戒是个死物，怎么可能懂我们的内心，又有什么可以扭曲的呢？再说，我们的魔法也不是装饰，自然能够对付魔戒，哪怕它是一个认主型的神器！”
　　“嗯，也对。那我走了。”窗外的人挥起魔杖，轻轻在空中点了三下。精灵看守慢慢醒来，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记忆。
　　而在迷雾山脉的南端，回到艾辛格的萨鲁曼却把一切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当时很明确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再加上强夺魔戒后不一定能够安全离开瑞文戴尔，因此选择了用传送离开。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他回想起来依旧感到懊恼！
　　“该死的特维尔多，坏我大事！”他脚步匆匆，踏过欧散克塔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沉重的铁门在他面前打开，在他身后关闭，而层层防守之后，是被悬吊在空中的甘道夫。
　　灰袍法师受尽了折磨，而没有火之戒的保护后，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听到脚步声，甘道夫抬起眼皮，已经干了的血痂被皱纹挤掉，从额头上簌簌而下。他用双眼紧盯萨鲁曼的双手，没有看到至尊魔戒后，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次是谁救了你，萨鲁曼？是谁将你从魔戒的奴役中拯救出来？”
　　“甘道夫，你到现在还有力气嘲笑我。”萨鲁曼用法杖顶着甘道夫的胃，手臂微微用力。“你行走中土多年，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特维尔多·魔多黑足的家伙？”
　　“是有一些。那是个危险的兽人，他的名号是索隆亲赐的，可见他的力量和忠诚。你不能让魔戒落入他的手中，他不比戒灵好多少！”
　　甘道夫的回答出乎萨鲁曼的预料，难道灰袍和黑足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哦，我是要干掉他！至尊魔戒要到我这里来，绝不能让索隆得到。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我并非索隆的手下，我假意与他合作，是要知道他的虚实与计划，夺取魔戒并战胜他！”
　　“你没有投降索隆的军队，但你已经投降了他的意志和他的邪恶！”甘道夫看着萨鲁曼，眼睛里还有怜悯，这种眼神令萨鲁曼非常不悦！但他还强忍着怒气说道：“那你听说过星精灵的预言吗？”
　　“没有。我很关注那群可怜的精灵，但现在还顾不上。你别再害他们了，萨鲁曼，留些余地吧！我们最终都要回维林诺的！”
　　“不，你回不了。你将永远囚禁在这里。”萨鲁曼哼了一声，鼻子嗅了嗅：“你把这里弄臭了，不洗袍子的邋遢鬼，就像褐袍瑞达加斯特一样。去吧，到塔顶去吹吹风，你会变得冷静和清醒的！”
　　随这萨鲁曼的一句咒语，甘道夫换了个牢房，被关在了欧散克塔光秃秃的塔顶上，与寒风作伴。


第739章 护戒小队
　　接近黎明的时候，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接近会场。储备粮竖起了耳朵，赵迈缓缓抚摸着它的皮毛。精灵莱戈拉斯将手放在了箭囊上，金雳揉揉鼻子继续打鼾。一会儿，半身人佛罗多走了过来。
　　“早上好，我过来的有点早。”为了不吵醒矮人，佛罗多压低声音说道，可以看得出来他挺紧张。绿色的眸子看着会场几名守卫，也从至尊魔戒上扫过，然后停在赵迈的身上。“特维尔多先生，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随时都行。”赵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谢谢，”佛罗多慢慢坐在椅子上，紧贴着靠背。“魔王索隆很坏，是不是？我知道黑骑士很邪恶、很可怕，魔王索隆是不是更邪恶可怕？”
　　“是的。我见过索隆。最早的时候，他还有身体，虽然长相俊美、风流倜傥，但还是给我一种很可怕很危险的感觉。现在他失去了肉体，只有纯粹的能量，平时以一颗巨大的火焰魔眼出现，就变得更可怕了。我并非评论他的外貌，而是他的内心。我能感觉得到，没有魔戒之后，他变得越来越疯狂。是的佛罗多，它很邪恶。”
　　“这一次他发起的战争，会不会打到夏尔？我的意思是说，夏尔在距离很远的地方，中间还有好多地方，高大的人类，还有精灵和矮人。”
　　“黑骑士已经去过夏尔，邪恶已经知道了那里，因此那里不会一直是世外桃源。当人类、精灵和矮人都失败了，夏尔将会毫无防备，这是不可避免的。甚至，因为至尊魔戒在夏尔存放了很多年，会引起索隆更大的仇恨。这并非是你或者你叔叔的错，只是索隆的邪恶和疯狂会让他这样想。”
　　“那，将魔戒扔进末日火山的熔岩中，就一定能够毁掉它吗？”
　　赵迈看着佛罗多，然后点了点头。“可以，一定可以！”
　　“那我愿意带着魔戒前往末日火山。”佛罗多说道：“但我不认识路。”
　　赵迈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为你自豪，为所有半身人自豪，这不是客套之词，而是发自真心。在这个时刻，你能从平静的田野中走出来，为了所有生灵的福祉，向着黑暗之地、向着末日火山前进，这是光明的一刻。至于你不认识路，我会跟你一起去的。”
　　“还有我。”莱戈拉斯说道：“我会陪你一起去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
　　直到会议召开前，金雳才醒了过来，而这个时候埃尔隆德已经听说了佛罗多的决定。“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认为这个任务只能属于你。但它太沉重，没有人可以把这样的责任交给任何人的肩上。但如果你自愿接受，我会高声赞扬你的高风亮节，夸奖你做出了正确的抉择。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召集所有伟大的精灵之友，那你必将在其中拥有一席之地。”
　　“佛罗多大人，你不会孤身前往吧？我是说，尽管大人们都很强，但是他们不会照顾你，而我可以。”山姆忍不住跳出来说道。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赵迈说道：“有熟悉的朋友在身边，会给佛罗多更大的支持和帮助。再说，我想就是我们不同意，山姆也会因为友谊而偷偷跟上来的。”
　　埃尔隆德微笑着点点头。陆陆续续，大家都到齐了，精灵王将佛罗多的决定告诉了大家，并表示支持。
　　阿拉贡听到之后，立刻表示道：“佛罗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会一如既往保护你。你肩负的是一个伟大而光荣的使命，我愿意用我的剑提供帮助。”
　　“谢谢，神行客。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佛罗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嘿，我们矮人要监督你们，而且这听上去怎么都像是一个好主意！”金雳举着父亲的斧子说道：“我肯定要跟去的。”
　　“不管你们怎么走，都会路过刚铎，甚至经过前线，你们需要刚铎的帮助。”博罗米尔说道：“我会和你们同行，为你们提供路上的便利和保护，尤其是刚铎境内。你们这样的行动非常危险和鲁莽，但的确是正义和勇敢的。我只恳求你们一点，到了刚铎境内，当你们的眼睛能够看到魔多的时候，请停下来仔细看看，再次衡量危险得失。我们需要成功，但是却经受不起失败。”
　　“的确，我们会需要你的帮助。”埃尔隆德点了点头，说道：“还有愿意为此行出一份力的人吗？”
　　“如果山姆可以为他的朋友佛罗多服务，那我更要为我的将军尽忠。”博罗米尔的刚铎守卫站了出来，手按着胸前的圣树标志：“我对于魔戒并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我的职责是跟随并保护我的将军，不管他到哪里。”
　　“谢谢，忠诚的哈特，你的力量和警觉在什么时候都很有帮助。”博罗米尔点了点头。
　　然后，埃尔隆德抬起手来，说道：“好的，希望你们能够不辜负所有正义和善良之士的殷切期望，完成这一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你们便是护戒小队，而我们大家便是护戒同盟。你们要做好出发的准备，我们更是如此。”
　　其他人的任务其实更早开始，精灵、矮人和人类的使者陆陆续续离开，他们肩负着清扫道路，逼退敌人，并且收集前方信息的使命。为了保密期间，先离开的人并不知道护戒小队什么时候走、从哪里走以及是否已经启程，他们只需要全力保护自己管辖区域，尽量消灭那里的邪恶势力。
　　赵迈却另有计划。前往魔多，地面是一个选择，但并非全部的选择，其实可以走地下。当然，最开始赵迈想用幻影移形带着佛罗多和魔戒直接传送到魔多，或至少达到魔多附近的地区，但是至尊魔戒的黑暗世界意志总是干扰传送术的使用。幻影移形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咒语，除非赵迈能用自身领域压制魔戒的，否则这个法术不可能成功——倒是有可能将佛罗多撕裂。
　　不过他还有一辆车，能从地下或者空中前往魔多。相信在车里，借助坚固的外壳，就算是咒语高手萨鲁曼也无能为力。索隆……到还有些可能，不过可以从地下走，不让他发现啊！


第740章 车匪
　　“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会再等上一段时间出发，至少避开风雪交加地面难行的冬季，但是谁也想不到我们可以现在就走。”赵迈心中早就有了计划，将出租车叫来。车子从魔多一路来到瑞文戴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埃尔隆德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宫殿里怎么就会有了这样一件交通工具。
　　车子伪装成一个用蒸汽作为动力，齿轮和杠杆构成，安装了履带结构的铜罐，车头是一组粗大的钻头。这是手机选择的伪装方式，赵迈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种怪模怪样。结果埃尔隆德只看了一眼，就说了一句：“你果然是从遥远的东方回来的蓝袍巫师吗？”
　　“我真的不是。”赵迈已经否认过很多次了，但埃尔德隆仍旧不相信。不过刚才他的那句话也提醒了赵迈，或许这是中土大陆东方那个神秘广阔土地的造物？白袍萨鲁曼和两位蓝袍去了东方接近一千年的时光，导致两个蓝袍就此失踪，这件事对于埃尔隆德来说也不是多么遥远的记忆，或者他对于东方发生了什么一直耿耿于怀呢。
　　山姆围着车子左转右转，好奇地看个不停，而佛罗多则满脸担忧的表情：“我们要坐着这个东西一直到魔多的末日火山吗？”
　　“是的。它可以从地下行走，避开敌人的耳目。除了遇到裂谷或者地下生物的巢穴之外，我们不需要绕路，笔直前进就好，还不怕天气变动。”赵迈说道：“这是我能想到最安全的办法了。”
　　“可……只有我们几个前往？”佛罗多看了看。他说的几个人，实际上就是赵迈、山姆和他。阿拉贡等人都不知情，自然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叫他们，一方面是信不过，另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欺骗敌人。”
　　佛罗多将信将疑，难道特维尔多是要抢夺自己的魔戒吗？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即使他深深为这个念头惭愧，觉得对不起特维尔多几次保护他的事实，但就是克服不了。佛罗多看了看埃尔隆德，又看了看山姆，觉得自己特别孤立无援。如果甘道夫这个时候在旁边多好啊，他是一个睿智的人，与巴金斯家族也有许多许多年的交情了。
　　“萨鲁曼的叛变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洛汗也没有响应会议的号召，因此如果步行过去，这一路上处处是危险。”埃尔隆德说道：“如果这样的方法可以成行，那么胜利就不远了。”
　　“是啊，上来吧，我们这就出发。”赵迈当先拉开车门走上去，但突然之间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佛罗多走上车子刚刚找到位置坐下，异变突然发生！至尊魔戒爆发出强大的黑暗世界意志，迅速从内部向车子渗透。在赵迈眼中，车子里面就像是炸了无数条墨鱼，浓密的、黑暗的、邪恶的气息遍布各处。
　　手机的屏幕闪了闪，突然选定了目的地：起源世界阿尔达。车子自己启动，发动机已经开始旋转。好在这次是蒸汽动力外形，为了做戏做全套，启动比平时更慢。
　　“下去，快下去！”赵迈对佛罗多怒吼道：“将魔戒带下去！”
　　佛罗多一惊，反应倒是很快，毫不犹豫就向下冲。至尊魔戒有自己的意志，挂在半身人脖子上的链子断了，魔戒被甩出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而佛罗多浑然不觉。这该死的至尊魔戒想要得到车子的控制权，这样它就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赵迈才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一边用手狂点手机屏幕，不断取消“导航”的请求，同时快速冲到后车厢，抓起魔戒走了出去。
　　魔戒从未有这么沉重过！它不想离开，因为它感觉到从外面无法影响车子，只有在里面才行。一千斤、一万斤，它不断增加着重量，黑暗意志拽着赵迈，在他耳边蛊惑。“想去哪里去哪里。自由、随心所欲，还有莎蒂丽。”
　　“我最恨有东西窥视我的思维！”赵迈发狠了，直接爆发了全力。蓝色的火焰在他身上剧烈燃烧着，就算是一座山他也发誓要举起来、拖动它、再将它狠狠摔在地上！至尊魔戒同样不甘示弱，金色的黑暗语符文发射出白昼一样的亮光。蓝色和金色交相辉映，整个瑞文戴尔都在闪烁的光芒中颤抖。
　　车门正缓缓关闭，关闭之后它就可以启动。赵迈将手机甩出车外，空出手来然后一拳击打在了车子上，直接将车门轰了出去！“别试图违逆我！”他半个身子跨出车子外，铸戒锤出现在手中，蓝色的火焰附着其上。他以手掌为基座，重重落锤，狠狠击打魔戒。
　　魔戒开始念诵黑暗语，而赵迈则用维拉语呵斥！至尊魔戒没有与它的主人索隆结合，自然落了下风，终于被拖出车子，丢在地上。它咕噜噜乱滚，朝埃尔隆德面前而去。精灵领主向后退了一步，避开魔戒。终于，至尊魔戒不再发光发热，也不再沉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金戒指。
　　浓郁的黑色气息还在车子里面蔓延，但至少车子不会再自己跑掉。赵迈捡起手机，发现操作系统居然出现了乱码……他找到“自我恢复”功能，但是却被提示“没有损伤需要恢复”。
　　没有损伤？瞎啊！车门上一个大洞，现在还在地上躺着呢！赵迈气不打一处来，坐在地上慢慢熄灭了身上的蓝色焰火。这魔戒果然透着诡异，居然打通了前往起源世界阿尔达的通路，难道它感受到了“真正的主人”？
　　至尊魔戒只能在末日火山被毁灭，离开这个世界是不会影响它的，但是索隆会怎样？索隆和戒指遥相呼应，但也不可能跨越平行世界呼应啊，因此这个世界的索隆会死，只有留在至尊魔戒上的意识残余还存在。
　　所有的至尊魔戒若是去了起源世界阿尔达，那么起源世界的索隆不就成了唯一者，变得和自己一样？老头子说过，唯一者是超脱的前提，若是索隆用几百上千甚至上万至尊魔戒打造一副锁子甲来提高自己的力量，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感觉到佛罗多正看着他，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泄气，若是把半身人吓坏了，或许仅剩的希望都没了。“嘿嘿，没事，子被至尊魔戒搞坏了，看来我们只能走着去了。”
　　“那我还能拿着魔戒吗？你已经拿了，不如你直接拿着吧。”
　　赵迈看看自己的手心，呲了呲牙，摇了摇头：“佛罗多，至尊魔戒在我手上，可能造成的危害要比在你手上大得多。收藏魔戒并非易事，这我们大家一直都知道。你不会魔法，武技也差，但是你内心善良、平和、坚强。就收藏魔戒这件事来说，我们都不如你，你才是我们的希望。”
　　佛罗多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他小跑两步，从地上捡起了魔戒。


第741章 没那么简单
　　用“THE·CHE”运送魔戒的失败实在出乎赵迈的意料。既然是失败，那就要吸取教训，否则不就是白白失败了吗？因此赵迈一边安慰佛罗多，告诉他还有双腿一样可以完成任务，一边开始检查车子的状态。
　　只能用古怪来形容“THE·CHE”。手机出现的乱码以及不能正确识别车子的破损状态已经很奇怪了，似乎就连导航软件都中了“病毒”。不管赵迈选择哪个目的地，通行费用都是八千一百金币，其实就是他前往起源世界的费用。
　　“幸好环之联盟的通行收费还是一丝不苟，我没那么多钱，所以才没走成！”赵迈不得不感叹自己贫穷带来的好运气，同时也得感谢伊露维塔对起源世界的保护。可是面对手机的故障，赵迈完全不会修啊！
　　这并非是外壳损伤那样的情况，修复魔咒对于里面运行的程序可没有作用。赵迈挠挠头，犹豫了一会儿后，祭出了几乎百试百灵的方法：重启。
　　好像有了能够穿越的出租车后，自己的手机就没有重启过，几百上千年也不需要充电，能量是从哪里来的？以前的时候还幻想有一天能够获得无限能源或者造出永动机，魔法也许是一个可以实现幻想的途径。但随着他的力量和能力越来越强，他反而越来越不相信那个梦性能实现。
　　手机重启的速度很快，一条提示跳了出来。“请问是否升级系统？”赵迈第一个反应是惊喜，但是紧接而来的是深深的怀疑。貌似摆渡者们所使用的工具千奇百怪，他还没见过第二个使用手机的人呢，为什么会有系统升级？环之联盟管理和维护着世界间的交通，他们的工作已经持续了无数年，怎么还会升级系统呢？
　　这心血来潮的怀疑让赵迈没有选择升级，而是先打开了“升级说明”。里面说的天花乱坠，什么“指导者”、什么“顾问”或者“智能维护”什么的。总之，这将是一次胜利的升级，一次圆满的升级，一次催人奋进的胜利，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
　　“这不会是至尊魔戒的诡计吧？”赵迈越想越觉得可能。升级可以暂缓一下，先正常重启再说。
　　果不其然，重启后的手机恢复正常，一股黑色的邪恶意志从手机壳里冒出来，愤怒的扭动着身体，从破开的车门钻到车子里面去了。手机现在可以显示“车体损坏，车辆被污染。”
　　车体的损坏它自己慢慢就能恢复，这也是兑换了自我再生能力后的好处之一。而被污染的部分同样可以花点小钱清除干净。两枚金币对赵迈来说只是个小钱，但是他突发奇想：何不趁这个时候搞明白这“污染”是怎么回事？
　　额外支付三枚金币，一共花掉了5金，赵迈收获了“一瓶子污染物”。看着小小试管里微微晃动的粘稠黑色液体，再看看瓶身上面用汉字写的标签，他实在是哭笑不得。这算是内内外外彻底洗车消毒空气保养了一遍，然后赵迈将地上的车门“顶”在车框上。
　　正准备变出铁丝之类的东西将门绑上，就听到精灵守卫的脚步声。刚才这里又是光亮又是噪音的，大家肯定都察觉了。“埃尔隆德，麻烦你带着佛罗多和山姆先离开好吗？这里的事情还请保密，不要泄露。”
　　精灵领主点了点头，立刻护送两个小家伙回房间。赵迈还是决定花一金币将车子立刻修好，然后沉到地下去以掩人耳目。他从未忘记还可能有其他穿越者的存在，自己是以穿越者身份参加比赛的摆渡人，这一点还是不能暴露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我看到埃尔德隆大人，他没有说。”莱戈拉斯步履轻盈，是第一个赶到的，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就是全副武装的哈特，博罗米尔的卫兵。他穿着轻便的皮甲，腰间挂了一柄短剑，看来是一直在站岗警戒，也难怪能这么快跑过来。
　　“抱歉，刚才想到了一个古老的咒语，练习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故，把你们都惊动了。现在没事了，我下次去找个封闭的房间练习。”
　　不管对谁，赵迈都这样解释，其余的并不多说。就算是有怀疑，检查了周围也找不出什么，大家也就不得不接受这个说法。
　　赵迈带着储备粮回到屋子里，小花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刚才真是危险！看来根本就没有取巧的办法。”
　　“至尊魔戒想要回到自己主人身边，越是强大的人，就越容易成为他的目标。这一次居然直接想要夺取车子。万一它成功了，真是想去哪里去哪里！”
　　“它又没钱，能去哪？”
　　“即便无法前往本源世界，回到索隆那里也是件麻烦事。我们的Z虫大军足够对付索隆的兽人了吗？”
　　“我们的资源利用率、繁殖和生长速度，以及最终的战斗力都远强于兽人，按照上一次得到的消息，数量上也快要能追上了。”小花侧着头，对赵迈说道：“不管是现在的力量还是持久消耗的力量，我们都可以获胜的啊！”
　　“我有一个担忧，如果索隆突发奇想，将一枚魔戒赠送给Z虫会怎么样？”赵迈捏着下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我之前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担忧，现在才刚刚成型。就算是他不能完全控制Z虫，可是扭曲、腐化是他的拿手好戏。我的Z虫难免不会成为他利用的工具，甚至培养出新一代的黑暗Z虫。要知道，Z虫算是本世界的生物，这对Z虫很方便，对索隆也很方便。”
　　“我……没法说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赵迈摊开自己的掌心，看着自己紧握至尊魔戒的位置。戒指上的文字在他手纹中留下了几个烙印，刚好是“至尊魔戒”这个片段。
　　“我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我戴着魔戒伸手进入末日熔岩中。仅仅握着它就已经用尽全力了，到时候想要克服它的蛊惑，还要保护自己在末日火山里不死，这……而且那样就一定意味着胜利吗，我哪来的这么大自信？万一这种想法是魔戒诱惑我戴上它，而在我脑子里产生的说辞怎么办？我到时候还会不会选择毁了它？就算至尊魔戒毁了，所有的魔戒都会失去力量，而那个时候竞赛就会没有胜者，这也是我可以接受的吗？”
　　赵迈摇了摇头，“不行，如果不能分清哪是自己想出来的，哪是黑暗意志生成的，我就什么都不敢干！”他召唤出圣杯，然后将“污染物”倒了进去。“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第742章 沉重的东西
　　污染物静静地躺在圣杯之中如同一潭死水，也好像是在嘲笑赵迈的妄想。邪恶和黑暗的力量，扭曲的神性，又怎么是圣杯可以分析的呢？人心没有度量，欲望同样也是，它只有一种和另一种的比较，而在比较之中才能产生价值。
　　赵迈放下杯子，开始在房间中踱步，一圈又一圈的转着，沉浸在思考人性的问题之中：为什么至尊魔戒能够影响到所有人？至尊魔戒不可能全知全能，那它是怎样工作的呢？还记得手握魔戒的时候，听到了呼喊“莎蒂丽”的声音。至尊魔戒不可能翻找自己的记忆，更不可能这么快就寻找到突破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都是赵迈自己的想法，他在自己诱惑自己沉沦。
　　有欲望本身没有错。只要还有需求，就会有欲望，关键是看怎样实现它。使人堕落的并非魔戒，而是每个人自己对欲望的管理能力，对自身价值认可的崩溃。
　　灵魂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它是有用的，至少施展复活转生术的时候有用。它的价值只有自己能够确认，是自我肯定的过程赋予了它价值。赵迈越想越清楚，发现至尊魔戒并非是让人变坏，而是无法认清自身的价值，能力膨胀了而灵魂便宜了。至尊魔戒在其中就像是一个发动机，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个过程先循环起来，然后控制灵魂滚雪球般堕落，从而收集更多的力量。
　　对于外界的压力，一个人经常能够正确应对，至少知道自己应该更坚强，从而让灵魂变得坚强。但是对于奖励，很多时候就放松了警惕。魔戒可以帮使用者做很多事情，增强魔力，控制外物，提升感知，延长寿命等等，代价则是培养出了对魔戒的依赖性。很多使用魔戒的人，只是将它当做工具，但是慢慢被它当做工具，就是因为在依赖它的时候，放弃了自己导致的。
　　赵迈在屋子里转圈圈，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明确也越来越坚定。他走出了一个戒指的形状，也终于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储备粮和小花的面前，缓缓说道：“关于至尊魔戒有一个说法，即便不使用魔戒，只要持有过它，也会受到它的影响。这一次，我也算是持有它了，所以必须想办法对抗它的影响。”
　　“不只是至尊魔戒，我们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和阻碍，总有困难要面对，总有诱惑要承受，总有改变要做出。我会活好多年，慢慢变化下去，我也许都不是我自己了。所以我想制作一枚戒指，一方面是适应进化，另一方面要坚持自我。我想过了，这枚戒指影响的都只是我自己，不操控任何外物，更不接受任何外物的操控，因此能够帮助我抵挡魔戒的伤害。”
　　小花有些不明白，便问道：“你制作魔戒用的是自己的力量，那不还是用自己的力量来对抗伤害，没有任何区别啊？”
　　“我就是Z虫，这枚戒指用的是我的力量，同样也是Z虫的。我想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至尊魔戒想去起源世界的事情，它要控制我的车子，也许正是想要将各个平行世界的至尊魔戒集合起来，让起源世界的索隆变成至尊？我还不是很肯定，但这件事给了我启发。Z虫就是我，息壤到达的地方就是我的领域，这股发展壮大的意志是可以保护我的。”
　　“你想学种族神，只要这个种族还在，神就在？”小花的语气中透着一些担心，说道：“你不是说，成为神就会失去变化，只能按照规则形式了吗？”
　　“只要Z虫不断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产生某种意志和规则，所以我不如将那部分放在戒指里，从而保护我的思维。这虽然比种族不灭种族神就不死差远了，但失去这个好处，得到的却是思想的独立，我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听上去的确不错，我只希望你一定要小心，别成为魔戒的奴隶，更别成为索隆的奴隶。”小花说道：“你要做的事情，我已经不懂了……”
　　“不过你们就是我的良心，得监督着我点儿。”赵迈看了一眼储备粮：“你再议……”
　　狗狗不开心的叫两声，意思自己很重要。小花看道赵迈开玩笑的表现，知道他现在还算正常。“你准备怎么制造魔戒啊？索隆在末日火山中制造至尊魔戒，一听就很有气势。你呢？”
　　“在末日火山中打造的好处是坚固，从而造成只有末日火山能够摧毁它。我可不想将戒指的存在绑定在某个地点环境里，那些都是固定的，总有破坏的办法。我想的是，将戒指和Z虫联系在一起，只有Z虫全部被消灭，戒指就会自己毁了，因此戒指不就是种族神的体现了吗？”
　　“似乎行得通。你在各个世界穿行，到处都留下Z虫，于是戒指永远不会毁灭。”
　　赵迈摸摸小花的头发，说道：“哪有那样的好事。我还不明白时空隧道的原理，因此无法把它加到戒指里面去，因此这个Z虫的限制也就是一个世界而已。好在我也算是Z虫，因此到了一个新世界，不会造成戒指的毁灭。然后只要增加Z虫的数量，适应那个世界，戒指的力量也就越强。”
　　“那你的戒指能做什么用呢？”
　　“一方面是保护我，让我永远保持独立性。一方面是加强我的学习和进化能力，更好地适应周围的环境。这些都是Z虫的特性，也是我能够完全理解的东西。至于其他的能力，我虽然有好多，但因为还摸不透，所以就不放在这枚戒指里了。”
　　小花点点头：“不要太贪是对的。你准备现在就开工？”
　　“是的，我得敲敲打打好几天，然后就要带着佛罗多他们踏上送至尊魔戒去死的任务了。如果不做好这个准备，我万一路上发起狂来怎么办？”
　　“那好吧。但是你怎么给其他人说？我们两个得帮你挡驾啊。”
　　“我因为法术试验受伤了，需要疗养一下。同时我需要打造路上用的武器盔甲。”赵迈最后补充说道：“我会在小混沌钟的范围内打造魔戒，这样也能帮助我屏蔽至尊魔戒的影响。索隆那个笨蛋到底是怎么灵光一闪想出这种东西来的？”


第743章 捶打虫心
　　如果要打造魔戒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甚至是最后的机会。由于打造时候的节奏是“创世大乐章”，因此赵迈认为只有在阿尔达环境中，才能用这种方法制造魔戒。至于在其他世界，这个大乐章显然没有任何意义。由于不同的世界来自不同的创世方法，环境不同，将意志和概念汇聚成实物的方法肯定也会不同。
　　这还是赵迈第一次正式给自己制作某样物品。他之前的东西，全都来自战斗的缴获以及之后的改造，因此这一次他相当重视。再加上实力的提升，许多之前用的东西都跟不上自身的进步，所以是时候更新换代了。
　　“首先是Z虫，这是最主要的。”赵迈不准备采用凭空锻打的方法，因为那样很容易混进来阿尔达世界的意志，甚至至尊魔戒的意志。他选择戒指的主体由Z虫细胞构成，历经千锤百炼融合自己的意志和能力……同时，赵迈用魔法石/贤者之石/盖亚宝石当做铁砧，垫在Z虫下面。一方面这石头就是赵迈成为唯一者的凭证，和Z虫一样也是源于他自己，另一方面，这石头足够坚硬。
　　蓝色水晶也准备好了，必要时为赵迈提供能量。不借助世界意志来捶打魔戒是很消耗体力的，真正的凯勒布理鹏已经演示过这一点了。赵迈吃饱喝足，精神状态调整到最好，然后就开始了锻打！
　　第一击下去，Z虫就残疾了，第二锤便奄奄一息。“不行，这太残忍了。若是这样打出来的戒指，对Z虫岂不是戴上了奴役和残虐的意味？”赵迈想了想，还是得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来做原料。将来戒指要戴在右手上，于是赵迈拔下食指，与奄奄一息的Z虫放在一起。
　　再次挥起锤子，演奏创世乐章，所有的伤害落在坚固的手指上，落在赵迈身上，这和他将自己捶打成戒指没什么区别。那只Z虫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在赵迈的保护下慢慢恢复。
　　在阿尔达世界发生过的一切出现在赵迈的脑海中，尤其是跟着奥力创造半身人、树人，然后自己制造了最初的Z虫细胞。虽然兽人是由折磨精灵而来，但赵迈也参与了对其血脉能力的改造。之后，他吸收了幽灵飞船的细胞器官，将Z虫能力整体推升了一个大台阶，甚至突破了幽灵飞船自身的局限。
　　利用兽神的神格，无数神奇生物的能力在Z虫身上汇聚；利用骷髅岛的蘑菇林和小花的智慧，息壤的诞生完成了Z虫生态环境最重要的拼图。现在，是到了让Z虫正式成为一个种族，成为这个多元宇宙生物族群的一份子。
　　随着锤子起起落落，赵迈逐渐沉浸其中，也越来越顺手。而在这时，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无数美好的愿望在他心中浮现。马上就要有强大的力量，这力量能够做好多好多善事，能够让世界变成一个更美好的地方……
　　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又跑偏了，这对于铸造魔戒并不好。索隆的至尊魔戒之所以很强，因为他将自己统御天下的力量注入进去，单纯也只有这个念头在里面。赵迈收收心，坚定地按照最初的想法行事，避免中途加入额外负担。
　　随着锤子的挥动，体力消耗越来越大，赵迈开始大量调用身体的存储。蓝色水晶是用在紧急时刻的，不能随随便便轻易动用。可新的念头在他心中出现，这一次是自我怀疑。能行吗？能胜过至尊魔戒吗？自己即使摆脱了被索隆影响的可能，会不会落入伊露维塔的掌握？那可是一个创世神，力量、眼光、知识和智慧都远强于自己，自己怎么可能超过它？这枚戒指万一成为自己的镣铐，自己从而成为创世神的奴隶，岂不是悲惨而可笑？
　　可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赵迈明白了什么叫做“心魔”。“嘿，不管什么情况，我的戒指给我的能力就是坚持自我、适应、然后进步。总会有比自己强的人，再强的人也会遇到困难，可所有困难都敌不过进步和积累。怕个鸟！”
　　锤子继续落下，敲的是赵迈的手指，敲的同样是他的内心。渐渐地，手指、Z虫还有其下的魔法石都融为一体，逐渐软化、混合起来。赵迈想了想，又拿出魔法石垫在下面，然后继续工作。
　　夜以继日，赵迈持续工作着，体力消耗巨大。幸好有蓝色水晶，不然这个时候他早就累趴下了！可水晶越来越少，戒指依旧不成形，软踏踏的一摊胶泥的样子。创世神曲已经演奏了很多遍，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完工了，怎么就没有结束的意思呢？
　　记得凯勒布理鹏铸造兽人戒指的时候，控制兽人的那部分世界意志全部进入戒指，工作也就基本完成了，可捶打这一枚戒指，难道就因为没有世界意志什么事情，也就没有终点？赵迈心血来潮，突然想明白了一个概念。这一枚戒指中凝聚了进化的概念，而进化的确没有尽头，但是也不能由着进化随意发生。长久以来，自己不也是在严格约束Z虫的发展，生怕它们变成灾难吗？
　　因此，戒指还需要有束缚和限制的概念才能完成，也才能完整体现自己的思想。铸造戒指的过程，就是将自己的理念变成实物的方法。如果缺失了自我约束的部分，赵迈的思想就表达的不够完整，导致戒指也无法完成。关于束缚和限制，没有比战争镣铐更好的体现了。他毫不犹豫，拿出战争镣铐丢入魔戒的坯子内。
　　“没有限制的权力就是暴力，自我坚持之外还要有自省和自查，对自己也要有规矩。”赵迈只觉得念头通达，锤子举得更高，力道用得更猛。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再也没有什么阻碍在前方。铸造魔戒的锤子和战争镣铐互相撞击而双双粉碎，赵迈也没有丝毫犹豫，用拳头继续工作。从叮叮当当到噼里啪啦，赵迈用自己的身体拍打出创世的乐章。
　　而这才是真正自己的魔戒。
　　工作完成后，赵迈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但是心情愉悦精神放松。那是一枚黑白双色为主的宽戒指，两种颜色扭动而绞在一起。仔细看的话，黑白双色交界的地方并不分明，各种各样得颜色不断出现、消失、变幻，正是无穷变化的意思。
　　戒指靠近手指的内圈底色是息壤，装饰着锁链的花纹，各种Z虫的虚影在锁链的环扣中奔跑嬉戏、时隐时现。不过内外圈的花纹突然慢慢消失，整个戒指最终变得平平无奇，只是一个银灰色的金属圈。
　　赵迈将手放在戒指上，戒指自己飞起来套在右手食指上。毕竟原本这戒指就是右手食指，这就算是物归原处。就在一次呼吸的时间内，戒指变得和手指完全没有区别，已经看不出那指头上戴了东西。
　　盯着手指看了半天，赵迈绞尽脑汁，可实在想不出该给它起什么名字：“算了，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单独起个名字有点傻。戒指就戒指吧，反正知道说的是啥就行了。”
　　偷懒成功的赵迈更开心了，决定该好好慰劳一下自己的胃了。


第744章 我的戒指
　　赵迈收起小混沌钟，再次出现在小花和储备粮面前时，已经过去了三十六天之久。这两个最亲密的朋友朝赵迈手指上张望，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也没看到。不过以他们对于赵迈的了解，那一副“贱贱的笑容”只能代表一切顺利、目标完成，不会是其他的意思。
　　赵迈自然要满足两个家伙的好奇心，将手指伸出来，令魔戒显形。“哇哦，造型看起来很漂亮，还有会不断变换的颜色。”小花几乎要趴到戒指上了，储备粮也是看来看去、嗅来嗅去。“这戒指有什么用处吗？”
　　“适应环境，确保永远是我和Z虫适应世界，而不是被世界强行改造，也就是能避免世界意志、神系这些力量对我的影响。因此，我也就永远不能像牧师那样借助神力施展咒语了。”赵迈说道：“然后，Z虫的精神得到了保护，他们要么自由，要么受我管理，主要看我和他们是不是在同一个世界，但任何其他存在都不能控制Z虫。我……不知道对于超脱者来说这戒指有没有用，毕竟我没有研究和解剖过超脱者。最后，Z虫数量越多，相当于信徒越多，我能借助戒指来做些神奇的事情，比如加强我的物质转化和心灵异能之类的。”
　　“那对于自然原力呢？”小花还是最关心这个方面。
　　“自然原力太广泛，涉及面太大，力量也太强，我没法将它纳入魔戒之中。”赵迈对小花微笑着说道：“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超脱了自然，我依旧抱着对自然和世界的敬畏之心。不过我的德鲁伊法术威力可以提高一些，只要Z虫数量足够就行。”
　　“就像神灵那样？”
　　“差不多。”赵迈高高举起戒指，然后用夸张的语气说道：“赐予我力量吧，我自己！”
　　光芒闪过，在他手中多了一把闪烁着红色光芒的心灵异能长剑。赵迈哈哈大笑，但是小花和储备粮完全不知道笑点在什么地方，一个个歪着脑袋带着迷惑的表情。赵迈觉得很尴尬，将长剑消除，将戒指重新隐形。“好吧，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
　　“非常风平浪静。”小花说道。“我用园丁龙的身子带着储备粮四处散步，收获各种精灵零食的同时打探周围的情况。埃尔隆德派出了三十多队侦察兵，再摸周围的情况。他还派出一队二十人组成的士兵向西北方向前进，做出假装要前往灰港的迹象。”
　　赵迈点点头：“嗯，这是一步很好的棋。萨鲁曼成了叛徒，我们知道，萨鲁曼也知道我们知道，因此大家都明白向东南的道路将会很难走。如果我们选择将魔戒带到海外，甚至去维林诺，也在情理之中。不管是萨鲁曼还是索隆，都会防着这一手。我想，去西面的小队遭到袭击了吧？”
　　“是的，一群被雇佣的人类强盗袭击了精灵侦察队，其中还发现了一些邪恶魔兽出没的迹象。除了他们之外，很多小队都发生了战斗，敌人真是不遗余力地想要捕获至尊魔戒。好在瑞文戴尔本身的防御相当不错，邪恶势力渗透不进来。”
　　“也不会支撑太多时间，埃尔隆德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他不可能挡得住所有的恶。别忘了至尊魔戒也会在瑞文戴尔内部捣乱。”赵迈说道。“至尊魔戒最近没有捣乱吧？”
　　“听佛罗多说，自从被变成蓝色的你狠狠揍了一锤子后，至尊魔戒老实多了，他已经睡了很长时间的好觉。但是我还是担心他会被至尊魔戒慢慢侵蚀而受伤。似乎在他知道那是至尊魔戒以及它的威力后，就开始越来越担惊受怕，这样下去可不行。对了，如果你现在拿起至尊魔戒来，会怎么样？你的新戒指会保护你吗？”
　　“我有信心至尊魔戒无法再影响我的思维，但是我的魔戒并不能抵消至尊魔戒本身的力量，所以势必还有一番战斗。噼噼啪啪打起来，瑞文戴尔肯定就完了。而且魔戒影响其他人的能力还在，为了保护瑞文戴尔，也许就会有人被蛊惑。”赵迈说道：“我不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也许这样、也许那样，但是目前看来，由佛罗多带着至尊魔戒去末日火山销毁，依旧是最好的选择。”
　　“我只是觉得佛罗多怪可怜的。”小花对着手指说道。
　　“没错，我同意你这个看法。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每个人一生中最会遇到不好的事情，除了可怜之外，有时候还会悲惨。但正是在悲惨和可怜时候做出的选择，才能真正看出这个人内心的力量。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做出选择后帮助他。他很可怜就不需要你提供可怜，而是援手对不对？我帮助他的话是我们两人合力做一件事情；我把魔戒取过来，我就可怜了，而且变成我一个人做一件事情，还会降低力量。”
　　园丁龙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道：“居然还可以着这样解释？这……这不是赖皮吗？”
　　“事实就是，我的力量也有限，总不能真把自己当做全知全能的神来做事吧。”赵迈拍拍肚子，说道：“不行，我饿了。这一次我把所有的库存都吃光了，连蓝色晶体的渣子都没了。我得好好找点东西吃，就算是精灵的叶子菜我也认了。”
　　“哦，布里遭到了抢到的袭击，粮仓被烧了，肉也被抢走很多，连带瑞文戴尔这里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因此厨房那边可能没你想得有那么多富余食物，你可收敛着胃口点。”小花说道：“等到接近魔多，军团菇管够！”
　　“你的意思是说，目前息壤扩张的态势很好？”赵迈将戒指顶在太阳穴上，一种令人麻痒的感觉就从园丁龙大脑中一闪而过。“嗯，你的确做了不少工作，息壤扩张地很不错，而且避开城镇和乡村是正确的。静止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来，一翻地还是能发现息壤和土壤的分别的。”
　　小花双手捂着脑袋，对赵迈眨眨眼睛：“刚才你做了什么？难道是魔戒的能力？”
　　“是的。我可以快速扫视Z虫的状况。当然，得借助已经铺开的神经网络才行。”赵迈笑着对小花说道：“你只要用心向我祈祷，我就能听到哦。”
　　“哼，我直接找你说不就行了，干嘛还用这套系统来送信？”


第745章 护戒小队
　　庭院里传来乒乒乓乓金属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嘻嘻哈哈的欢笑声。几个半身人正在接受培训，简单的格挡、攻击和步伐练习，对他们来说更像是游戏。
　　大家都不提什么时候出发的事情，暂时把精力集中到眼前手边的事情上来。一开始，阿拉贡、博罗米尔和精灵王埃尔隆德天天聚在一起对着地图商量对策和路线，这样的举动对其他人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博罗米尔发现这点，便提议道：“这种情况在新兵身上很普遍，需要给他们训练。有了技能之后，就有了信心，也就不会那么害怕未来的困难。”
　　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就这么进行了。原本只是针对佛罗多和山姆，但佛罗多因为被巫王刺伤过，身体状态一直不是太好，无法长时间进行这样的训练。而山姆，基本就不是这块料。不管是用什么武器，他拿着的时候都像是花锄，一遇到危险就抱着身子往后躲。
　　就在大家准备结束训练的时候，另外两个半身人加入进来，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好玩儿。博罗米尔是一个很负责的人，既然开始了对他们的训练，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于是，在瑞文戴尔的花园，每天他们都进行几个小时的训练，佛罗多和山姆疲劳的时候也在一旁看着，就算是看，至少也能稍微增长一些本事。
　　赵迈来到花园的时候，梅里和皮聘正在发动突然袭击，抱着博罗米尔的大腿，将它掀翻在地。阿拉贡在一旁叼着烟斗发出开心的笑容，哈特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场地中的一切。“进步不小啊，已经能够击败刚铎的将军了！”
　　“特维尔多！你已经好了？”阿拉贡站起来迎了过来，给赵迈一个大大的拥抱。其他人也都很高兴，只是佛罗多目光中是惊喜交加，甚至还带有一点恐惧。赵迈明白他的意思，可能是想到或许马上要出发而担心吧。
　　“差不多好了。我有些急于求成，导致身体出了些问题。不过现在没事了，至少不会影响打架什么的。”赵迈和每个人都打打招呼：“我听小家伙儿说了，谢谢你们的探望和关心。多亏了这些，我才能加快恢复。”
　　“你在练习什么咒语啊？”博罗米尔一手提一个，将他身上的半身人搬开，然后才爬起来。“我们问了埃尔德隆，他也说不清楚。”
　　“哦，我看到萨鲁曼唰的一声就逃跑了，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看看能不能也唰的一声到末日火山去。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我还在瑞文戴尔，我想的办法失败了。”
　　博罗米尔的随从哈特突然说道：“魔多是受到法术保护的，别说是唰的一声进去，就算是一只鸟都飞不进去。不过，就算是用双腿走，那些山也是难以翻越的，有些据说像刀子一样会把腿割断，悲惨的等死。这些你们到了刚铎，看到那边的情况后，心里就清楚了。”
　　“嗯，到刚铎你负责，到了魔多我负责。”赵迈说道：“进出魔多的确很难，但是通道一年找不到，两年找不到，还可以找上十年百年，总有路可以过去。索隆还在，总不能一直无视那个威胁，需要一直做准备才行。若不是大荒灾，刚铎就还能将黑门以及米纳斯伊利斯掌握在手中，我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博罗米尔听出赵迈话里的意思，便说道：“特维尔多先生，你似乎是暗示大荒灾和索隆有关，是为了打击我们刚铎的力量？”
　　“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也没有去问过索隆，我只是有一些猜测。不过，活跃在刚铎南方海岸线的那些海盗的确是听令于索隆，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你们一些南方的领主，其实已经投靠了索隆，看他们给那些海盗的支持就明白了。”
　　博罗米尔叹了一口气，手指在腰间的白号角上滑来滑去。“刚铎的确面对着内忧外患双重的考验。我们攻不进魔多去，只能陈兵防守，可这就占用了我们平叛和消灭海盗的兵力。而且双方勾结，我们只要一从前线调动兵力，魔多的兽人就会出动，劫掠我们的边境城市。所以这问题很难结局。我们是骄傲自强的刚铎人，轻易不会向别人求援，但是现在的局势要求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我们很需要……”哈特的话只说到一半，博罗米尔就举起手让他停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就是摧毁魔戒。这将是一场艰巨的战斗，所以就不要再多说其他的东西来动摇军心——尽管我们算不上一支军队。”
　　“如何对付军队，索隆很在行。他一直不就在和刚铎精锐的军队战斗吗？”阿拉贡磕一磕长长的木烟斗，然后说道：“不过我想，对付一只由人类、矮人、精灵，特别是有半身人组成的护戒小队，他是没有经验的。我们肯定能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
　　“哇哦，护戒小队！”皮聘用力鼓掌，道：“原来我们还有这么威风的名字！”
　　“这里面没有咱们两个。”梅里拽住自己的好朋友，说道：“我们没有被邀请参加精灵王的会议，因此也不在护戒小队里面去。”
　　“没有我们，这怎么可以。佛罗多病了，山姆手脚笨拙，没有咱们两个精锐的战士保护，他们肯定会受伤的，比如崴了脚什么的，就没法走了。所以，这小队中必须得有我们，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有我们！”
　　“这你说了可不算。”梅里说道。
　　“那你们两个想去吗？”赵迈突然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魔多，那里面有兽人、地精和更多邪恶的势力，非常危险。你们愿意去吗？”
　　“当然，我们当然愿意去，为了成为护戒小队！”皮聘拖着梅里一起表态：“我们必须得陪着佛罗多和山姆，他们太笨。”
　　梅里眼睛眨了眨，说道：“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去，我们当然要去。反正你们若是不同意，估计皮聘也会跟去。他会迷路、受伤、惹祸，还不如直接跟着你们一起走呢。”
　　“那好。越多的半身人，敌人就越没有经验，就会越晕，我们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你们两个也是护戒小队的！”就算是为了让佛罗多更有信心，更乐观一些，赵迈也要这么说。
　　“耶，我们也是护戒小队了！”皮聘兴奋的叫喊着：“我们要去魔多！对了，魔多在哪儿？我们要去那里干啥？”


第746章 尽快出发
　　埃尔隆德忧心忡忡坐在王座上，膝盖上摊开放着瑞文戴尔周围的地图。他召集众人前来，看来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好事情。
　　他已经通过守卫得知了特维尔多重新出现的消息，这对他的信心来说无疑是一阵强心剂，尤其是特维尔多已经展现了不输于萨鲁曼的正面战斗力，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肯定是大有帮助。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会场的入口，而赵迈走入的时候，他明显感到特维尔多看上去更神秘了，似乎有无形的力量保护着他，周围的风也带不来什么消息。
　　风之戒的力量被赵迈的虫心戒指挡住，或者说很平滑地躲了过去。埃尔隆德如果封闭其他感官，只用风之戒的话，会完全发现不了赵迈的存在。适应和融入环境，在任何地方都是本土生物，世界意志也就察觉不出来。
　　“好久不见了，我恢复了，倒是你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只有邪恶不再威胁瑞文戴尔，我才会变得好一些。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等大家都到了再说吧。”埃尔隆德将膝盖上的地图卷起来，招呼大家坐下。除了护戒小队之外，瑞文戴尔的几名精灵将领以及留着没走的矮人葛罗音也在。
　　“我收到了来自葛罗芬戴尔的传信，不是什么好消息。”埃尔隆德的开场白确定了整个会议的基调，大家竖起耳朵听着。“葛罗芬戴尔去了向南的方向，沿响水河顺流而下，然后转向南北大道，试图一路向南前往刚铎。这是我最看好的一条线，因为最平坦好走，而且能够尽快得到刚铎的接应。但是我想到的东西，萨鲁曼也想到了。”
　　“天上有萨鲁曼的间谍在飞，鸦群不断将路上的消息传到欧散克塔，然后就会有精锐的兽人来袭击。这是一种全新的兽人，更加强壮、耐力超群，最可怕的是他们并不畏惧阳光，可以在白天行动。”埃尔隆德说道：“这群兽人的盔甲上有白掌的徽记，那是萨鲁曼的印记，只是现在的样子更加邪恶和扭曲。它们的数量在增加，我恐怕得说，除非刚铎能够在西部边境派遣骑兵接应，否则你们不可能到达刚铎。”
　　博罗米尔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也无法作出承诺。我们主要面对的压力在东部，实在抽调不出战士远赴西部边疆。如果能够让葛罗芬戴尔大人都束手无策的局面，我不认为分出几十个士兵有什么用处。可刚铎已经无力调动兵团参战了。”
　　“葛罗芬戴尔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他派出信使前往洛汗，向希优顿王请求帮助。但是和之前所有的信使一样，他们都一去不复返，没有任何回音。”埃尔隆德摇了摇头，道：“艾辛格和萨鲁曼就在洛汗的边境上，我们有理由相信，洛汗很有可能和萨鲁曼一样，成为黑暗势力的帮凶了。”
　　“情况也许不像想象的那么糟。”阿拉贡说道：“我曾经和洛汗的骑士们一同作战，他们也是有荣誉和正义感的坚强汉子。或许洛汗遇到了麻烦，就像我们大家一样遭遇了不幸，但我相信他们不会彻底投向黑暗魔王的。”
　　“希望你的话能够成真，那我们还真有希望。”埃尔隆德说道：“但是目前的情况看，萨鲁曼的力量已经趁着刚铎力量虚弱，割断了南北联系，或许还要加上状况不明的洛汗。而我说状况不明，实际情况还要更差一些。”
　　“向西和向北只是战略欺骗，我们都知道那两个方向是没有意义的。因此在目前的情况下，实际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向东翻越险峻的西斯艾格力尔（迷雾山脉），然后前往精灵控制的洛丝罗瑞恩，从那里取道向南，寻找前往刚铎的机会。”
　　“去精灵的地盘？去……”金雳还想说话，被葛罗音在头盔上敲了一下。虽然都不喜欢精灵，但葛罗音知道事情紧急，而现在肯定不是挑起矛盾的时候。他都已经容忍莱戈拉斯这个黑森林的精灵也在护戒小队中了，相对没什么大仇的黄金森林精灵忍忍也就过去了。
　　“你能想到的事情，萨鲁曼也能想到。”赵迈说道：“萨鲁曼参加了一半的会议，对我们的情况太了解。他知道我们要去魔多，能采取的步骤也就那么多，他可以一个个设下陷阱等待我们上钩。”
　　“你说的没错。随着时间的增长，每一条路面对的困难都将越来越大，我们已经不能继续等待下去了。”埃尔隆德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们必须设想最坏的情况。萨鲁曼已经是敌人，如果洛汗也投敌，那么从魔多黑门出发，北侧的方向就是洞开的。索隆完全可以通过洛汗的北方边境一路向西，汇合萨鲁曼的力量，绕过迷雾山脉的南端，穿过洛汗隘口向北，然后围攻瑞文戴尔。虽然这对于索隆来说，是一次艰难的长途行军，但以他的疯狂和邪恶，以他对于至尊魔戒的执着，是有可能做出来的。”
　　“如果有那种迹象，我会立刻掐断索隆的后勤。就算是兽人一路劫掠过去，但至少能让他们的力量大大减弱。”
　　“但是洛汗和艾辛格会补充兽人的粮草——在他们都已经成为盟友的情况下。”埃尔隆德说道：“我只是要说，瑞文戴尔不可能永远庇护大家。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趁萨鲁曼力量还没有达到顶峰，而且将目光全都聚集在南方的时候，尽快向东翻越迷雾山脉！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季节翻越雪山，我知道非常困难，是难以想象的。但也因为难以想象，所以才有那么一丝成功的可能。我们本来就是从黑暗中寻找光明，这一路上都不会简单。”
　　“虽然很冒险，但是从战术上能解释过去。”博罗米尔说道：“萨鲁曼一直被认为是充满智慧的人，我们只有像勇士那样拼命，将不可能变成可能，才有和智者对抗的能力。我同意这个计划。”
　　阿拉贡也点点头，看来他也表示同意。不过他在开口表态之前，先询问半身人的意见：“佛罗多，你是持戒人，你有怎样的想法？这个季节翻越雪山，并非易事。”
　　“我……”佛罗多想了想，回答道：“我相信你们的意见，而你们都是深思熟虑和充满智慧的人。如果没有其他的选择，那我们就出发，翻越迷雾山脉！”
　　“那就这样定了，我会让精灵们准备你们的行装，为翻山多做些准备。”埃尔隆德说道：“接下来，还有关于纳西尔圣剑以及至尊魔戒的事情，请佛罗多、阿拉贡和特维尔多跟我来，其他人请回吧。”


第747章 甘道夫现身
　　赵迈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刚才的会议上，关于是否应该立刻出发翻越迷雾山脉的问题上，埃尔隆德并没有征求他的意见，这有些不合情理。诚然，佛罗多是持戒人，阿拉贡是埃尔隆德的养子和刚铎的未来国王，博罗米尔是刚铎现在的大将军，但精灵王应该知道，在所有人当中自己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是最强的。
　　带着心中的疑问，赵迈和大家一起来到埃尔隆德的住处，推开门之后看到了一个老人正抱着茶杯坐在里面，袅袅热气笼罩着他灰色的头发和胡须。“甘道夫！”佛罗多惊喜极了，从众人身侧挤过去，一下子扑进老人的怀里。
　　甘道夫呵呵笑着，赶忙放下茶杯，然后轻轻拍打半身人的后背。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还可以隐约看到一些没有愈合的伤痕，相信他身上的伤口应该更多。甘道夫并没有提起自己在萨鲁曼那里受到的折磨，而是关切地询问大家的情况。
　　“哦，佛罗多，我真后悔没能去接你们，让你们一路上经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但幸好，我没有忘记阿拉贡，而他也没有忘记我的嘱托。你们在命运的力量下相遇，再加上葛罗芬戴尔和特维尔多的帮助，终于还是成功到达这里。”
　　“萨鲁曼把你抓住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佛罗多问道。
　　“哦，我真的很幸运。一开始，当萨鲁曼决定到这里参加埃尔隆德大人的会议室，我心中的几乎是万念俱灰，以为一切希望都已经消失。可我后来看到他怒气冲冲返回，就知道你们成功到达瑞文戴尔，至尊魔戒出现，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萨鲁曼并没有拿到它。当时我激动不已，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喜极而泣。”甘道夫目光柔和，带着微笑讲述着：“因为愤怒，萨鲁曼决定继续折磨我，因而将我关在了欧散克塔的塔顶，那里只有魔法能够上下。谁也没想到鹰王关赫会在几天后到访。他本来是要就索隆培育邪恶巨龙的举动求教萨鲁曼，询问该如何应对，不过意外先看到了我。我恳请他带我逃离欧散克塔，而他的力量足以在塔顶的魔法中起降。”
　　甘道夫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关赫也因此受伤，不能载我翻越高山来到瑞文戴尔，因此我请他将我放在洛汗。关赫回去疗伤，而我在洛汗找到了骏马，一路骑乘而来。这就是我的故事。”
　　“一点都不比我们的差！”佛罗多说道：“你这次来，是要加入护戒小队吗？有你在的话那就太好了！”
　　赵迈也点点头，承认佛罗多的话很有道理。虽然甘道夫目前身体状态并不好，但是他身具强大的光明之力，世界意志保护着他、关照着他。这股力量虽然不如至尊魔戒，却也足够能起到抵挡的效果，保护佛罗多善良的内心少受伤害。这相当重要，因为佛罗多是持戒人，他被魔戒直接影响，而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直接关系这次任务的成败。
　　虽然铸造了虫心戒指，但是赵迈只能用它来保护自己、Z虫，最多还有储备粮和小花。他可以让黑暗力量不要影响自己人，但是却不能以此驱散已经产生了的影响。
　　“有你加入太好了，可以大大增加我们的胜算！估计这个时候，萨鲁曼已经暴跳如雷了！”赵迈笑着说道。
　　甘道夫看着赵迈，也微笑着点头。“我肯定是要加入护戒小队的。我已经错过了你们之前的英勇故事，怎么可能再错过剩下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对特维尔多说。”
　　“我？”赵迈心思转了一圈，能是什么事情呢？
　　“我和埃尔隆德商量了一下，希望你能够执行一件危险的任务。我们希望你能够充当诱饵，引开敌人的注意。”
　　“稍等，给我地图看一下。”赵迈对埃尔隆德说道。精灵领主从袖子中拿出他那份地图交给赵迈，上面不仅标示出了地形，还有最新的敌我态势。赵迈一边看着图，手指在城市和山脉上移动，然后说道：“也就是说，我不跟着护戒小队行动了？”
　　埃尔隆德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希望你和葛罗芬戴尔汇合，然后一同向南方突破，吸引萨鲁曼的注意，调动他的军队，为护戒小队争取时间。”
　　“战略欺骗是吧，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萨鲁曼不会想到葛罗芬戴尔再加上我，这么精锐的力量只是用来骗人的。不过就算是他有所怀疑，也不得不围攻我们。”赵迈点了点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诺曼底登陆的时候，美国最著名的巴顿将军频繁出现在英国多佛尔，诱骗德国守军将战略方向放置到错误的加莱海岸，从而为真正的战场诺曼底减轻压力。“但是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想到没有，萨鲁曼知道甘道夫已经逃跑了，他也知道甘道夫在至尊魔戒事件中的重要性，因此如果没有看到甘道夫，他是不会上当的。我，充其量只是个强悍的打手。”
　　“我们也会派人装扮甘道夫。他受过折磨，身上有伤，又丢了火之戒，不需要战斗，因此不会轻易被揭穿。一个精灵小孩儿将装扮成半身人，也是用来迷惑敌人的。”
　　“精灵小孩儿？肯定没成年吧？”赵迈摆了摆手：“这不行。我来解决这个问题，将我的随从化妆成佛罗多就是了。”
　　“你果然一点都不受魔戒的影响，即使要离开至尊魔戒也能立刻答应？”甘道夫脸上写满了惊讶：“我研究了很多文献和故事，凡是持有过魔戒的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影响。”
　　“影响的确存在，但是还不足以影响太多。”赵迈又不想显摆自己的虫心戒指，因此也不详谈这个话题。“其实我也挺想留在护戒小队的，而且刚才会议的时候我没说，其实我能够击穿萨鲁曼的军队。除了索隆和至尊魔戒之外，我不担心任何对手。”
　　“可是我很担心。”甘道夫说道：“魔戒带来残暴、欺骗和许许多多黑暗的力量，而它也能在这种力量中变强。之前它在咕噜手里，躲在迷雾山脉地下深处，远离是非；后来在夏尔被比尔博保管，那里也缺乏黑暗力量，这大大延缓了魔王索隆的恢复。我担心，如果一路用暴力的手段杀出一条路来，尽管是为了正义和胜利的战斗，但最终这条路会通往邪黑塔而不是末日火山。”


第748章 力量之戒不能用力量毁灭
　　“还有这样的事情？”赵迈还是第一次听说在至尊魔戒周围进行的杀戮会增强它的力量。不过，仔细想一想的话也并非不可能，至尊魔戒的设计目的不就是将正义的扭曲成邪恶的，然后壮大自身并让索隆越来越强吗？别的不说，刚刚“出生”的索隆力量比现在弱得多，没有魔戒的帮助，他就不可能在肉体毁灭的情况下，还能组织起魔多势力，建造邪黑塔，还用一颗大火眼看着自己领地。就算是当年的米尔寇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赵迈看着甘道夫，心里也在想着另一种可能：没有世界意志的影响，自然也就没有了世界意志的帮助，自己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最终还是不受“主线剧情”的重视。虽然不管是精灵还是甘道夫都没有说过，但是他们对自己的身份一定还有疑问，或者说心有芥蒂。如果这个时候赵迈充满正义的力量，那他的“大名”一定会被两人知晓，也许就不存在这件事了。
　　“这是一次牺牲。”阿拉贡突然开口说道：“做诱饵，面对的将会是萨鲁曼的全力攻击，或许还会有洛汗以及从刚铎南部海岸线突袭而来的海盗。不管是对于特维尔多还是葛罗芬戴尔来说，都太危险。我们如果行动快，一样能够翻越迷雾山脉。宁可大家一起来承担风险，我也不想将自己的风险转嫁他人。”
　　听到这话，赵迈不由对阿拉贡高看一眼：“谢谢你为我说话。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离开之后，危险其实是转移到了你那边。我从来只会对别人造成危险……噢，我有点明白了。因为我的战斗能力，会让整个队伍面临失去平衡的危险。魔戒会想办法以对我的行动为突破口，让队伍分崩离析。是不是还有这层考虑？”
　　埃尔隆德点点头，然后说道：“我曾经和埃西铎一起站在末日火山之中，身后是精灵和人类的联军，邪恶军团已经溃散。但是埃西铎并没有毁掉魔戒，而我……也没有能够阻止他。不对，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我没有阻止他。这和能力无关，是我的心灵做出了选择，就像埃西铎的选择一样。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能够毁掉魔戒的，并非是千军万马，而是来自内心的力量。人类、精灵已经失败了，矮人也很难成功，因此我们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半身人身上。佛罗多，你的责任重大。特维尔多，也许你能带着佛罗多一路前往末日山脉，但是到达那里的只是佛罗多的身体，你没法代替佛罗多接受那些考验。”
　　赵迈看着半身人，佛罗多也抬着头看着赵迈。最终高大的那个说道：“好的，我同意你们的计划。只是佛罗多，你会错过看我冲锋陷阵，将萨鲁曼的军队杀个落花流水的光荣场景！”
　　“我相信你一定行的。”佛罗多过来抱了抱赵迈。半身人的身子很轻，他已经开始在魔戒的作用下变得瘦弱，长此下去，他会逐渐变成咕噜甚至戒灵。
　　“事不宜迟，我这就开始准备。甘道夫，你从欧散克塔那里来，知道萨鲁曼的情况。他的兵力如何？都有什么样的装备？”
　　“他使用魔法的力量改造兽人，继续扭曲这种已经被扭曲过的生物，使他们变得更加邪恶。他们更加强壮有力，能够忍受更多的痛苦。我曾经见到一只强兽人，被倒塌的脚手架刺穿了腹部，但一声没吭。将木头碎片拔出来之后，涂上一些药酒然后继续工作。像这样的强兽人每天都在增加，改造的工作从未停止。”甘道夫忧心忡忡地说道：“与此同时，萨鲁曼命令兽人和地精砍伐艾辛格紧邻的法贡森林，将成百上千年的大树变成木柴，为他的工厂提供燃料。他还在艾森河上筑起水坝，带动他的水车提供动力。那已经不是一座智者的殿堂，而是制作战争的工坊。”
　　“实在是令人惋惜。”埃尔隆德说道：“你之前的警告没有错，圣白会已经被索隆的力量渗透，萨鲁曼就是一例。但是我不明白，萨鲁曼是如何与索隆联系的呢？”
　　“萨鲁曼拥有一枚真知晶球，那是古代诺多精灵费诺所做，他也是精灵宝钻的制作者，有史以来手艺最精湛的精灵工匠。真知晶球后来赠与登丹人——阿拉贡的祖先，但是在历史一次次动荡中逐渐丢失。索隆通过攻占米那斯伊西尔获得了那里的一颗。萨鲁曼很可能是在使用真知晶球的时候，被索隆的力量影响。但我们不知道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萨鲁曼的堕落又有多深。”
　　“黑暗的力量总是无孔不入，我们要时刻小心，即使是在瑞文戴尔，也总是会有黑暗的窃窃私语。”埃尔隆德突然说道：“我和甘道夫之所以叫你们几个到来，是因为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经受过魔戒的考验。甘道夫、阿拉贡都知道佛罗多保管的是至尊魔戒，有无数次抢夺的机会，但一直能够恪守正义，没有受到至尊魔戒的控制。而佛罗多和特维尔多，更是都有和魔戒接触的经历，然后还能放手，这一点难能可贵。因此，这一次战略欺骗行动，我才敢和你们说。”
　　“你是怀疑瑞文戴尔，甚至是护戒小队之中，有敌人的间谍？”赵迈想了想之后说道：“这样吧，不如就说甘道夫到访，和我一起带着佛罗多先出发了，而这段时间让甘道夫和佛罗多藏起来，看看大家的反应如何？”
　　“我也有这样的考虑，可以尝试一下。我会加强瑞文戴尔的警戒，加强监控。”
　　“对了，我还有一个建议。”赵迈说道：“我没有什么证据来支持观点，但是我感觉哈特有些问题，你们一定要小心。还有萨鲁曼的两个蓝色袍子的弟子，或许他们仍对萨鲁曼保持着忠诚，也千万别让他们知道真正小队的去向，倒是可以把我的去向给他们说一下。”
　　埃尔隆德点点头：“我会考虑的。特维尔多，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都可以。我只需要三样东西，食物、化妆以及葛罗芬戴尔的位置。我会尽快把萨鲁曼的视线全部吸引过去的！”


第749章 自由行
　　“他们是在排挤你。”小花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愤愤不平，“护戒小队是一个多么荣誉和传奇的地方，他们却不让你去了，让只把你作为诱饵。我不开心，很不开心！”
　　“至少你化妆成佛罗多，一定比半身人好看多了。”赵迈对小花说道：“别闹小脾气了。我这么给你说吧，如果没有我，护戒小队能不能将魔戒送到末日火山去？”
　　通过朵吉安，小花也了解阿尔达世界大概的样子，因此说道：“有可能。”
　　“那如果没有我，迷惑敌人的行动能不能完成？”赵迈盯着小花，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小花哼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实话实说：“就凭精灵的实力，根本不会让萨鲁曼相信的。没你不行，行了吧？可我总还是觉得你有些亏了。”
　　“亏了？因为不能跟随至尊魔戒？”赵迈皱起了眉头。如果说之前他的语气中还有些开玩笑的感觉，现在这些都消失了。“至尊魔戒是个会带来麻烦的东西，离它那么近没好处。如果你有继续看看至尊魔戒，希望自己一直跟随至尊魔戒，并且不放心别人拿着它的这种念头，我觉得你可能已经受到影响了！”
　　“没有吧！？”小花呆了一下，仰面看着赵迈发愣，过了一会儿才说：“也许有那么一点点，但我肯定会跟着你的，又不会去别的地方。我只是觉得你遇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你啊！你就不担心跟着至尊魔戒的时间久了，储备粮脑子一抽，咬着魔戒传送到邪黑塔去，投奔索隆吗？”
　　储备粮立刻用两只爪子盖住眼睛，就好像自己的心思被赵迈说中因而有些不好意思。小花想了想，终于笑出声来。“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不能相信自己的同伴，那么护戒小队就会失去意义。杂念太多，更容易导致问题是不是？”
　　“差不多。”赵迈说道：“甘道夫及时回来，表明这个世界的惯性还是很大的。原本他应该在会议召开之前从萨鲁曼的手里逃回来的，但是被拖到了现在。注意他说的一点，是萨鲁曼从会议上离开后，怒气冲冲之下才将他关到了欧散克塔顶，才有了出逃的机会。而在那之前，萨鲁曼身边是有两个学徒的。我怀疑，他们其中就有穿越者，某种方法对萨鲁曼造成了影响，进而影响到甘道夫。萨鲁曼一旦独自行动，事情就像弹簧一样开始向正常改变。”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们的对手是穿越者，而不是索隆……”小花用一只手抚着腮，大眼睛眯了起来：“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我真的被至尊魔戒影响了？”
　　“可能性很高，而且影响一定发生在虫心戒指打造好之前，因为在那之后我已经可以保护你们了。”赵迈说到：“魔戒的力量总是悄无声息地作用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受到影响了。我已经有好多次受到魔戒的诱惑了，因此才铸造了虫心戒指，以免之后的影响加剧。不过，如何去除掉之前魔戒的影响，就需要自身的思考和努力了。”
　　“汪！”储备粮咬着园丁龙的尾巴，轻轻拽了拽。小花知道大狗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说道：“赵迈，你既然做出了决定，我们肯定跟着你。再说，离开了护戒小队，我们行动起来更自由，对不对？”
　　“你这样想就对了。”赵迈宠溺地摸了摸小花的头发：“行了准备让埃尔隆德给你化妆吧。我顺便也学学，看看怎么才能把你这么漂亮的小脸变成佛罗多的样子。”
　　埃尔隆德不愧是多才多艺、心灵手巧，只做了可以变化外貌的面具给小花带上，然后再用精灵斗篷将她包裹起来。除非趴进了仔细看，否则还真的很难分辨小花和佛罗多。他叫来自己的儿子埃尔拉丹，这是双胞胎兄弟中较大的一个，他们还有个妹妹阿尔温。埃尔拉丹的任务是装扮成甘道夫，陪同赵迈一起出发。由于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只要换换衣服多晃几圈，大家就很难发现他已经离开的实情，所以他是执行诱骗的另一个绝佳人选。
　　埃尔隆德沉默不语地看着众人，甘道夫和佛罗多都在，他们也没有说话，一切都安静得可怕。阴暗的房间里，只有清点行装、检查武器以及沉重的呼吸声。这种气氛太压抑了，似乎魔戒的力量又开始悄无声息地影响众人。赵迈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对甘道夫和佛罗多说道：“我们这一走，你们两个就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就像捉迷藏那样。不知道瑞文戴尔这么美丽的地方，有没有小小的黑屋子可以把你俩关起来？”
　　“瑞文戴尔没有黑暗的小屋子，但是有一个酒窖。”埃尔隆德说道：“由于战争的原因，酒窖已经关闭了，但为了他们两个打开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千万不要喝醉了。万一晕呼呼的把魔戒戴上了，我的战略掩护就没有意义了。”赵迈深吸了一口气，对佛罗多说道：“小家伙，你的职责是把魔戒带到末日火山然后扔进去，而不是将整个队伍都带过去。这个队伍是为你服务的，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当你在魔多，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又饥又渴需要帮助的时候，就去找一种差不多得有两米高的大蘑菇。那东西味道不好，但是可以吃，也能为你遮风挡雨，记住了吗？”
　　佛罗多点了点头。
　　“有一条避开敌人监视进入魔多的秘密通道，就在米纳斯魔窟南方，沿着黯影山脉一直走，找一片上百个蘑菇的土地，那里是地洞的入口，对面是魔多黑足的地盘。如果你选择这条路的话，我将会安排人接应你，带你去末日火山。这个决定需要你自己做，因为从我们即将分开，你不知道我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你们会怎样。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我察觉到萨鲁曼识破了咱们的计划，我就会立刻向他展开全力攻击，继续掩护你们的行动。”
　　“谢谢。”佛罗多说道。
　　“你们一路上都小心，不要轻易夺取他人性命，尤其是佛罗多，那总会给你的心灵带来黑暗的影响。越是强大的人，魔戒就会越不遗余力地施加影响，所以你得相信自己，不断坚定自己的信念。”
　　“天快要亮了，你们应该出发了。”埃尔隆德说道：“我很想在多和你们聚一聚，但时间不等人。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现在走既不引人注目，也能引人注目，效果最好。”
　　赵迈抱起小花放在自己前面，两人共乘一匹马。储备粮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但现在只能跟着马一起跑。至少等人少的时候，它才好跳上去，让赵迈一起抱着。假甘道夫身手矫健跳上了另一匹马，被埃尔隆德训斥了一句，便乖乖装作受伤和疲惫的样子。一行人踏着马蹄，在埃尔隆德的注视下，踢踢踏踏钻进了晨雾之中，离开了瑞文戴尔。


第750章 不争而胜
　　几匹奔驰的骏马一定能够踏碎某些人的睡梦，或许还有伪装善良的脆弱外壳。也许他们会暴露出来，也许依靠着耐心和更深层的怀疑，他们会继续潜伏下来。不过赵迈已经将它们抛在身后，远远抛在身后。
　　来到瑞文戴尔最大的收获已经在自己的手指上，虫心戒带给赵迈的信心，远比至尊魔戒要大得多。有了这枚戒指，赵迈的“以不争戒指来取胜”的战略构想基本完成。剩下的工作只是虫心戒和至尊魔戒的争斗，一方毁了，另一方就胜了。
　　“别愁眉苦脸的，你父亲在瑞文戴尔要处理的麻烦才大呢！”赵迈看着假甘道夫紧紧皱着的眉头，频频向前方观望。大地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响水河努力在冰层的包围中流淌。原野上不见人影，毕竟现在时间还早，黎明才刚刚到来。
　　“我们面对的情况其实比较好处理，不过就是打仗、战斗而已。”
　　“我没有发愁，我只是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更像甘道夫大人。他受了伤，我总要扮演出来。”埃尔阿丹回答道：“能够接受这个任务是我的荣幸，我现在只想赶快到达前线，让敌人注意到我们。”
　　“不用着急年轻人，萨鲁曼很快就会看到我们了。你看南方天空尽头是什么？”
　　此时，天刚刚迎来黎明，南方的天空还有一些灰色的夜幕没有被清理干净。但是埃尔拉丹很快发现，其中一块灰色的云雾正在扭动着，向着西北方向慢慢移动。但是现在正值隆冬，风大多是从北方吹来，而正常的云彩并不会顶着风前进。
　　“那是一群乌鸦，萨鲁曼的侦察兵。”赵迈说道：“萨鲁曼是个喜爱学习的人，但是他学习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别人强，而并非真的热爱知识。这指挥动物的能力实际上来自于褐袍瑞达加斯特，到了他手中，小动物们全都成了他的间谍。”
　　“听上去您很了解萨鲁曼，可我从未听说过特维尔多这个名字。”埃尔阿丹直言不讳地说道：“其实对于你的身份，不仅是我的父亲，还有金花领主，一直都在伤脑筋。我们去询问星精灵，他们却只说您是凯勒布里鹏。而我父亲和金花领主，都相信您应该是更加古老的存在。”
　　“我是挺老的，比所有精灵都老。”赵迈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就是索隆。”
　　“您可真会开玩笑。”埃尔拉丹表示自己不信：“当鸦群来的时候我们应该躲起来还是故意让它们看到？其中的分寸怎么把握才好？”
　　“都不用，我把这群乌鸦都干掉就好了，足以引起萨鲁曼的注意。”
　　这怎么打？埃尔拉丹努力让自己的两个眼睛聚焦，这才勉强辨认出那些组成乌云的黑点是一大群鸟。特维尔多在之前，就已经提早发现了这些间谍，还能辨认出是乌鸦群，这种目力相当惊人。可是鸦群数量众多，又高高飞在天上，就算是射箭也难以全部击落。
　　他好奇地看着赵迈，等待他做出攻击。但是直到那片乌云接近，也没见到他做出什么举动。埃尔拉丹赶忙提醒道：“若是乌鸦看到我们然后四散飞远去报告消息，我们就没法拦截了。太大摇大摆是不是对伪……”
　　话音未落，他就察觉出异样。鸦群如同受到了重击，使劲拍打几下翅膀，然后就纷纷变得僵硬。它们在空中的时候就直挺挺坠落，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如同黑色的冰雹。
　　然后，一股寒气才从乌鸦坠落的地方吹来，让“甘道夫”浑身颤抖。乌鸦的水份冻结成冰，从它们的身体中膨胀出来，将所有尸体连在一块。
　　“冷空气比较适合从上而下的攻击方式。”毕竟是杀了很多动物，赵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行了，到了预定的时间这些间谍没有飞回去，萨鲁曼就该开始担忧了，目光不由自主就会转移到这个方向上来。地上有雪，但是他看到这些冰尸，大概就能猜到是我做的了。”
　　“然后他就会开始紧张！”埃尔拉丹突然信心满满。能够说出“比精灵还老”这种话的，只有可能是维拉或者迈雅，这对于正义一方来说，都是巨大的助力。
　　只是他不是很明白，特维尔多走走停停，似乎根本不着急。他们两人四马，原本可以利用白天的时间不断前进，但现在每隔两个小时就会停下来休息半小时，这也太悠闲了。埃尔拉丹满腹疑虑，但是也不敢质疑“比精灵还老”的赵迈，所以只能憋在心里。
　　赵迈总是能够找到河水缓慢的地方，让大家都歇歇脚。踢开表面的浮雪，马儿还能发现一些可以吃的草叶。赵迈会坐在水边，让Z虫爬进响水河去，在富含水分和营养的河底淤泥中慢慢成长。冬天种下去，春天就能收获一群Z虫了。
　　特维尔多·魔多黑足是一个精灵假扮的，这个消息或早或晚，肯定会传到索隆的耳朵里。赵迈故意将凯勒布里鹏和铸戒锤呈现在众人面前，就是为了营造一个“谎言”，足以让索隆摸不到头脑的谎言。
　　真正的凯勒布里鹏和塔利昂都是索隆阴谋的一部分，可他们都以为赵迈已经把铸戒锤丢进末日火山了，因此瑞文戴尔的消息传回魔多，就算一丝不苟没有丝毫错漏，也会与索隆设想的不同。怀疑一旦开始，脑补和脑洞就不会停止，他越是聪明，就越容易陷入自耗当中难以脱身，所谓钻了牛角尖就是这样。赵迈不管他钻了哪个牛角尖，也管不了，只要他往里钻就行。
　　不过这样一来，黑足聚落凶多吉少。Z虫必然要出手保卫领地，而这一战赵迈直接将指挥权下放到幽灵飞船和园丁龙级别。他那点指挥能力，完全是看书、玩游戏以及和人侃大山吹牛吹出来的，还全是指挥人类的打法，和指挥Z虫没有丝毫关系。与其做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还不如相信Z虫的进化和适应能力，毕竟战争环境也是环境的一种。
　　最坏的结果，魔多的Z虫被整个端掉，对赵迈来说也没关系，他这不正在精灵的地盘上“种Z虫”吗？虫心戒可以保证Z虫不为敌人所用，因此赵迈终于可以放心大胆让Z虫开始独立进化。
　　“甘道夫，不要着急。我们如果快速到了前线，结果发现兽人不堪一击，直接到了刚铎怎么办？我们必须留给萨鲁曼反应的时间，甚至要给索隆反应的时间。”赵迈因此慢慢走，一步步地走，如同下棋一样，可以多看几步。
　　他突然觉得自己比以前聪明了，难道虫心戒在补上自己的短板？


第751章 要联系群众才行
　　赵迈北上和南下走的基本是同样的路线，但是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北上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灵旅客，而南下的时候，他则成了至尊魔戒的保护者，必然要迎来更多的关注和威胁。
　　当然，萨鲁曼的鸦群并非无限，补充不了那么快，现在给他通风报信的都是本地的居民。在大家眼中，以老人形象出现的萨鲁曼是智慧和威严的代表，他所要的只是大家能够给他这个年老体弱腿脚不便的人提供些好玩的故事。至于精灵，平时在瑞文戴尔和大家相安无事，处得也算愉快，但突然带着战士、骑手成群出现，这是要做什么啊？
　　萨鲁曼很会蛊惑人心，而他控制的强兽人在魔法的改造下更像是机器，非常服从命令。这些强兽人只对付精灵，没有去骚扰当地的村镇，所以村民、镇民都感觉不到威胁。他们不愿相信危险已经降临，只关心自己的小日子是否安康。这一地区只有自治的村镇，没有国王和大领主，因此目光都只局限在镇子和农田区域。过去这里曾经有大的格局眼光，那时它们属于刚铎。而现在，刚铎自己都没有国王。
　　因此赵迈一行人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目光，大部分都是友善和好奇，他们无意伤害赵迈，但也无意为他们保密。还有一些人已经被萨鲁曼收买，长久以来就是他的眼线。赵迈能从他们的目光中感受一丝贪婪的情绪。
　　“到了前面的镇子就要离开响水河径直向南。格蓝都因河就在我们前方，冬季枯水期，那条河可以直接涉水过去，然后按照现在缓慢的行动速度，还需要好几天才能到达黑蛮地附近找到葛兰芬戴尔领主。我们最后的补给机会就在前面的镇子，而我们还是不进去吗？”
　　“是的。这一路上我决定不在任何村子补给。”赵迈说道：“身上的食物吃完了，我们就沿途补给，有我在总不会饿着。萨鲁曼现在正在苦苦等待关于我们的详细情报，而我肯定不会让他如意。你能吃得了这个苦吗？”
　　“我？我没问题，我只是担心佛罗多，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对吗？”埃尔拉丹扮演甘道夫，不过他脸上关切的表情并不作伪。
　　“她？她绝对没事，你饿瘪了她都能活蹦乱跳。”赵迈摸摸小花的脑袋，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更多是和她开玩笑：“咱们几个中演技最差的就是你了！你带着至尊魔戒，应该饱受折磨和压力才是，怎么还能东张西望看风景？”
　　“我没有在看风景，我在侦查！你瞧，那边的田地中又有人盯着咱们。之前天上还有三只乌鸦飞过，难保不是萨鲁曼的探子。”
　　“哈，那就是萨鲁曼的探子。他现在聪明了，不再派大群乌鸦而是拆成小分队。这样得到的信息虽然简略，但是覆盖面积大多了。”赵迈看着埃尔拉丹，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是怎么和周围邻居处关系的啊？这里的人更偏向萨鲁曼，对你们的态度要么是无关紧要，要么就是警惕和防范。你们在这个地区行动，所有的消息都会被萨鲁曼知道，这不是很被动吗？”
　　“我们精灵受到维拉的感召，已经准备离开中土大陆，将这里交给人类。而且一直以来，萨鲁曼都是我们的盟友，因此他来照顾这里的居民对我们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埃尔拉丹解释道：“我们完全没料到巫师之首，对抗索隆的领军人物会投降叛敌。”
　　“但是现在似乎你们也没有去人类村庄进行宣传，告诉他们萨鲁曼已经投靠了邪恶，将会伤害这里的人民。”
　　“我们人手不足，现在用来向南进攻诱敌的战士，原本是用来保卫瑞文戴尔的。”埃尔拉丹回答道：“瑞文戴尔的精灵没有落下任何一次与索隆的战斗，我们的牺牲很大，而我们又不像人类恢复得那样快，曾经在最后同盟大战中，一路杀到末日火山、推翻了邪黑塔的那支精灵军队已经不可能重现了。”
　　“唉……我其实是不希望你们去维林诺的。那里是永恒没错，但是却没有中土大陆的活力。”赵迈突然在空气中嗅了嗅，嘿嘿一笑道：“太好了，萨鲁曼终于咬勾了。我嗅到了座狼的气味。在迷雾山脉以西，唯一能够让座狼通过的地方只有洛汗隘口，也就是艾辛格的位置。”
　　“座狼？在哪里？”埃尔拉丹从马上立起来，微微掀起蓝色的尖顶帽，目光扫过地平线。现在正值黄昏，天色逐渐转暗，但是这不影响精灵的视力。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几十只座狼组成的群体正在快速接近。
　　“就这么点儿？萨鲁曼真以为几十只狼就能够击败甘道夫和特维尔多吧？”
　　“当然不会，我想他还是想要验证咱们的身份。凌空冰冻的乌鸦能够证明我的身份，而他迫切想要知道你是不是甘道夫。”赵迈相信，一定有探子在周围查看，或者是被收买的人类，或者是黑色的乌鸦。他想了想，然后说道：“甘道夫，你的法杖为什么不举起来？”
　　那明明就是跟普通的木杖，顶端塞了一块萤石而已，毫无法力。埃尔拉丹心中迷惑不解，但还是依言举起了法杖。可没想到，萤石居然散发出明亮的白光，柔和温暖，即使直视也不伤眼睛，如同灯塔一样照亮前路。“我们不改变方向，直接朝狼群过去。”
　　“什么？直冲过去？我知道你能够冰冻乌鸦，可是能冰冻座狼，毕竟座狼的体型比马也小不了多少！”埃尔拉丹有些紧张，说道：“座狼扑上来，伤到人肯定不好，伤到马匹也不好啊！”
　　“不会的，咱们直接过去就好。”赵迈说道：“你挥舞魔杖，模仿甘道夫低沉的声音胡乱说上几句，大致是要劝服狼群弃恶向善。”
　　事已至此，埃尔拉丹只得照办。群狼远远便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然后朝赵迈他们包围而来，很快就能看到它们黄色的眼珠和反射着幽蓝光芒的锋利牙齿。
　　埃尔拉丹从来不缺乏勇气，否则也不会被指派参加这个行动。他将法杖平伸，警告并训斥黑色的狼群。他以为回应他的只会是进攻的嚎叫，没想到却是狼群恭恭敬敬让开道路的举动。他们座下的战马有些紧张，但还是忠诚地载着主人从狼群中穿过，如同四叶舟穿过平静的湖面一样。
　　看得出来埃尔拉丹不明所以，赵迈便直接给他说了：“萨鲁曼指挥动物的能力学自褐袍巫师瑞达加斯特，而甘道夫和瑞达加斯特的关系更好，学那么一两招是很正常的。”
　　很正常？可这里并没有甘道夫，更没有瑞达加斯特，你是怎么学会的呢？埃尔拉丹越来越糊涂了。


第752章 金子宝贝
　　越过座狼群之后，前方的道路就暂时没有阻挡。但赵迈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萨鲁曼肯定不会放弃，索隆更不会，在前方说不定会有更大更多的邪恶等着他们。
　　因此，见到葛罗芬戴尔和他麾下的一百名精灵战士，就让大家长舒了一口气。看得出来，精灵们经受了多场恶战，他们的盔甲和武器上沾有血污，眉宇间带着疲惫和忧伤。即使是面对兽人，即使是在打击邪恶，他们也会为生命的逝去而忧伤。
　　“你们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葛罗芬戴尔上下打量两匹马上的骑士们。“前两天有一队座狼从我们东北方通过，我们的马匹基本损失殆尽，因此追赶不及，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你们平安无事。”
　　“座狼没给我们造成多少麻烦，甘道夫用光芒逼退了他们。”赵迈回答道。
　　葛罗芬戴尔看了“甘道夫”一眼，嘴角扬起的微笑中更多是欣慰和赞许。虽然埃尔拉丹已经两千多岁了，但在金花领主眼中，他依旧是个年轻的孩子。“来吧，先到营地来休息一下，你们毕竟长途跋涉很久了。”
　　精灵的营地在一处小山上，山顶有一洼清泉，水虽然不多，但是味道甘甜，在冬季的寒风中依然慢慢喷涌。泉水沿着石缝从山一侧的悬崖飞走，在空中变成了淡淡的冰雾。不知道是谁在山顶上修建了一圈石柱，估计是想在这里盖个亭子之类，或者这里过去的确有个亭子，甚至警戒石塔。只不过时间慢慢流逝，带走了这里的秘密，只留下斑驳的柱子。这里被葛罗芬戴尔的魔法保护，从远处看只能看到废墟或者云雾。天上即使有乌鸦飞过，也看不到真实的情况。
　　精灵在山脚下安排了几个帐篷以供休息之用。这不是为他们自己准备的，精灵只需要冥想来休息，不像人类一样需要倒下睡眠。葛罗芬戴尔是一个优秀的将领，自然知道和周围村庄保持良好关系的重要性。他将自己消灭的兽人展示给村民看，于是便得到了人类的帮助。一些村镇会给他们送来食物和药物，更重要的是细木杆、羽毛、胶水和金属箭头。借助工具，精灵们这才能够维持战斗消耗。这些帐篷，是给那些到来之后无法在天黑前赶回的人类村民准备的，让他们也体验体验在精灵保护下休息的感觉。
　　营地中井井有条，几个人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坐下休息。“我收到消息说特维尔多、甘道夫和佛罗多要来，就立刻派信使回复埃尔隆德，说这是个坏主意。不过看到你们之后，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虽然这是个诱饵任务，但是我们也要当做真刀真枪来打，不能有丝毫懈怠。”
　　赵迈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在我们南方有两座敌人的营地，一个是萨鲁曼强兽人的临时集结点，从东南面洛汗隘口陆陆续续过来一批批强兽人，就在营地里集结，让相对熟悉地形的强兽人带领，寻找我们……你们的踪影。这个营地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由于它紧邻着东面的迷雾山脉，因此想要绕开它必须向西，就会一头撞上另一个营地。一群人类雇佣兵，其中可能还有山贼、马贼和强盗，盘踞在另一侧。萨鲁曼用金钱收买他们，一群乌合之众，但是数量有好几千，还和周围的村子有联系，实在不好处理。据说，更南方，艾森河挡在了我们前往刚铎的方向上，而几处渡口、桥梁附近，据说都有兽人出没的踪影。”
　　“以后肯定会更多。”赵迈说道：“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是被困在这里，还是被困在其他地方比较好？”
　　“你这个说法倒是蛮形象的。”葛罗芬戴尔笑了：“我建议，咱们想办法突破前面的两个营地，到达埃森河畔，再装作受阻的样子比较好。欧散克塔就在埃森河上游，这条河从不结冰。咱们也给萨鲁曼提供些运兵的便利，增加他的信心，也让他穷尽自己的资源，全都投入到咱们这个方向上来。”
　　“你们精灵果然不怕死？”
　　“死亡只会让我们提早回到维林诺。”葛罗芬戴尔回答道：“中土的精灵已经获准回到维林诺，在维拉身边幸福生活。有些精灵喜欢平静地回归，有些则喜欢为中土的正义再贡献力量，然后英勇地回归。所以这一点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们精灵不怕死。”
　　“不怕死也不能白白送死。”赵迈说道：“你们和周围的镇子有联系，我想一定能找到人联络上那个雇佣军的营地吧？你们精灵都要离开中土了，留下金子宝贝也没有意义，不如用来雇佣人类战斗，一起把兽人的营地铲平。”
　　“金子宝贝？我们有不是矮人，对于黄金什么的没有兴趣。黑森林的精灵们喜欢星光宝钻，那也只是特例而已。”
　　“对于人类来说，你们又富裕又美丽，自然应该有很多黄金和宝石。”赵迈从地上捞了一把，放在手心里用力搓。很快，一股令人感到胸闷难受的气味从他手掌心散发出来，而摊开手之后，三颗黄金圆珠滴溜溜的滚动着。
　　随后，赵迈用心灵异能直接在黄金球上压出精灵文字，“永远健康”“充满活力”“月光祝福”三种。“看，这就是你们精灵的宝物，用来收买人类佣兵最好了。你可以问问不挡咱们路多少钱，然后再试探问问进攻兽人营地多少钱。记住一点，我们也并没有带多少钱，别什么价格都答应。”
　　“你这么了解人类，你去谈多好？”葛罗芬戴尔从赵迈手中拿过金珠子，放在目光下面端详，然后用指甲抠了抠：“你这看起来真的很像是金子，手感重量和光泽都没问题。”
　　“那个就是金子，货真价实。不过我可以给你出这个主意，但是不好出面的。按照我特维尔多的性格，肯定是想办法直接动手，而不是用这种计谋，对不对？总不能让萨鲁曼看出问题来。”
　　“那好吧，你背黑锅吧。”葛罗芬戴尔一指埃尔拉丹：“谁叫你到处走动的时候喜欢卖烟火，生意做得也不错，应该挺有钱的样子。”
　　“甘道夫”点了点头，伸手捏捏自己灰色的胡子：“好的，这是我出的主意，我来执行吧。”


第753章 蘑菇引发的战争
　　远隔万里之外的魔多，事情也在悄然起着变化。广阔的息壤土地上，园丁龙正在快乐地捡蘑菇。赵迈远远发来“便宜行事，保护黑足部落”的命令后，Z虫的跳狗和工虫们忙碌起来，园丁龙则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她们其实变得比之前更加自由，大多选择休息放松一下，而最好的休息和放松就是走在息壤上，看看小动物，采点小蘑菇。
　　她们在不断扩张息壤和增加军团菇的活动中得到乐趣，看着越来越广的新的大地，园丁龙高兴地伸个懒腰。就在这时，远方天空中突然燃起了火光，隐隐传来爆炸的声音。
　　一只监察虫受到袭击而自爆了，它的身体在火光中燃烧殆尽，也照亮了袭击者。那是一头铅灰色的双足飞龙，长着如同蛇一样的细长脖子，更加细长的尾巴，采取类似蝙蝠的肉翅来飞行，张开翅膀的时候颇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在它的后背上，一“只”戒灵拨开火焰，正扫视着大地。
　　他很快就发现了远处地上还正在发愣的园丁龙，于是立刻俯冲下来，飞龙发出了尖利的嘶吼，园丁龙赶忙捂住耳朵蹲下身子，试图运用光学隐形能力躲避。骑在飞龙背上的戒灵岂会让她如意？一阵阵恐惧的气息传来，就算是英勇的斗士都会感到全身发凉四肢僵硬，一个小小的园丁龙怎么能受得了？
　　她被吓呆了，光学隐形只进行到一半，因此看起来就像是个若隐若现的影子。飞龙的翅膀带起的尘土，噼里啪啦打在她脸上，而陷入惊恐的园丁龙只会捂着耳朵发抖，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戒灵从飞龙身上跳下来，手扶着黑邪剑缓缓走来。黑暗魔王索隆最近意外发现魔多正在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黑暗力量的聚集速度越来越慢，似乎这里的土地正变得不像是“魔多”。魔多这个词的含义就是黑暗之地，若这里不再黑暗也就不再是魔多。他派出戒灵巡查原因，而黑足聚落控制的区域是这次巡查的重中之重。
　　“奇怪的生物，并非是魔多的黑暗生物。”戒灵蹲下来，从黑暗虚无的斗篷中仔细端详园丁龙，邪恶的气息让蓝眼睛的小家伙儿越来越害怕。戒灵的铁护手慢慢伸过来，被上面的钢刺命中一定很痛吧……
　　就在此时，不远处鼓起一个小土包，然后便是一对长长的如同蝎子尾钩的带刺节肢。跳狗从地下钻出来，八只复眼看着巨大的飞龙与邪恶的戒灵。当然，它也看到了动弹不得的园丁龙。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生物，看上去倒是很凶恶。”戒灵对跳狗一挥手掌，用恐惧的力量向它下达服从的命令。跳狗的心智不全，而且里面完全没有恐惧这种概念。它只看到“自己人”被威胁了，于是便进入战斗状态。
　　它保持身体不动，六条腿中的四只开始高速踩踏地面，对准息壤中的神经网络发出高频信号。这也是它的热身运动，心脏、血管、肌肉也都在这种运动中兴奋起来。
　　高频的声音让飞龙感到不适，怒吼着回应。跳狗根本就不怕任何威胁，完全不把它放在眼里，直接向戒灵发起了攻击。
　　“真是大胆！”戒灵转身、抽出长剑，狠狠斩向跳狗。邪恶的黑剑在空中划出一条死亡的黑色丝带，就算是奔驰的骑兵也会在这黑丝带下铩羽而归。但是，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长剑砍中了跳狗的脖子，却被它的獠牙挡住。黑剑嵌在了甲壳之中不得深入，外壳破碎造成的伤害显然要比血肉飞溅身首分离小得多。跳狗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伤口，两根节肢背刺高高扬起，狠狠刺下。
　　戒灵也不知道惊慌和恐惧是为何物，它侧身躲避，手腕瞬间变换几种力道，将长剑拔了出来。没想到这种生物看似轻薄的外壳居然如此坚硬，而且硬和韧结合的非常好，对于伤害能够迅速分散吸收并化解。就这一点来说，即使是黯影山脉的邪物蜘蛛也没有这么好的防御。
　　不过跳狗的进攻只有直来直去一种，节肢和獠牙的动作虽快，但是对经验丰富的戒灵就没什么意义了。只要仔细观察跳狗初始的动作，它接下来要做什么就能做到心中有数。戒灵连续格挡和劈砍，受到黑暗世界意志保护的长剑被打出一团火花，而他也找到机会，将长剑刺入跳狗甲壳的缝隙中，在里面一搅。不管是割断了什么，总之这只跳狗全身痉挛，然后倒地死亡。
　　戒灵提起长剑正要解剖这只前所未见的奇怪生物，却发现从土里冒出许多形似蘑菇的细小触手，插在了条狗的外壳上。息壤开始回收Z虫的细胞，变成可以利用的营养，重新用于繁殖新的Z虫。回收的过程虽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只要有三条左右的时间，还是能够做到基本没有浪费的。
　　又一个土包鼓了起来，跳虫到达战场。在完全成型的息壤中，跳狗在地下移动的速度只是略低于地面，毕竟息壤可以自行收缩，让出简易的通道来。前一只跳狗穿过后，他会稍微扩大通道的体积，后面的同类就更加便捷，转移速度就会越来越快。如果附近有Z虫的基地，那么跳狗将源源不断。
　　第二只跳狗冲向了飞龙。它的体型和力量远不是双足飞龙的对手，但是它的目的只有一个：撕下蛋白质来。飞龙的牙齿在跳狗身上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而跳狗则在飞龙身上“噗嗤噗嗤”啃个不停。跳狗就是一部钢铁的电锯加切割机，双足飞龙没有鳞片保护的表皮，对它来说和豆腐没有太大区别。
　　飞龙被咬急了，奋力将跳狗甩出去，然后对着自己残缺了一半的尾巴根伤心不已。正在这时，连续十个土包鼓了起来，从每一个当中都跳出来一只跳狗。
　　戒灵挥舞长剑，剑身上燃烧起灰色的火焰。他想要试试这些奇怪的动物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于是一抬手，示意自己的飞龙腾空，免得在地面上被这群怪物围攻。


第754章 在战斗中学习
　　跳虫在赵迈的指挥下一直表现的很温驯，但它从来就是一种贪婪残忍的生物。几十只眼睛都看到了飞龙，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糟蹋它的机会？跳狗发狂一样扑上去，互相踩着后背，用节肢背刺搭成梯子，然后一个个扑到巨龙身上。
　　单独一只跳狗能造成的伤害效果并不明显，但是数量稍微一多，哪怕从一只变成四只，场面就变得十八禁起来。巨龙还在犹豫应该先攻击哪一个的时候，可怕的疼痛已经让它的神经系统难以正常工作。一瞬间的迟钝，巨龙就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只见一阵血雨伴着碎肉从天而降，然后就是被肢解的飞龙尸体，啪叽一声坠在地上。
　　戒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坐骑被跳狗围攻，以为接下来将会是一场饕餮盛宴，但是却没想到所有的怪物都只叼了一块肉，便齐刷刷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它们缓慢地咀嚼着，一只只黑色的复眼闪烁。这种违背动物习惯，更像是智慧生物的行动方式，肯定是有人指挥的结果！
　　当然有人指挥。园丁龙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立刻在跳狗的掩护下隐形，偷偷躲了起来。为了防止再次受到恐惧的影响，分布在远处的园丁龙“们”全都连接到神经网络上，共同分担可能的精神压力。她们分工明确，有人负责挡在一线，有人负责监控一线的情况，若是出了问题就截断神经信号，准备“重启”前面的同伴，如同战舰上的损管一样。更多的园丁龙加入进来，叽叽喳喳商量战术，协调资源。她们对于戒灵非常重视，通过监察虫的观察，大家都知道戒灵相当于对手的“将军”，是个很有价值的棋子。
　　因此应该“吃掉”！
　　跳虫们咔咔嚓嚓慢慢咀嚼着双足飞龙的碎肉，慢慢从各个方向包围戒灵。它们之间的间隔可以被噬咬攻击所覆盖，高高举起的节肢背刺则仿佛枪林一样。
　　戒灵不慌不忙，一手提着灰色火焰的黑剑，空着的另一只手朝着跳虫一挥，释放出恶毒的诅咒。三只跳虫痛苦的扭曲着，它们看不见、听不到、全身都处于难以抑制的疼痛和抽搐当中。他们胡乱挥舞的节肢背刺干扰到了两侧的其他跳虫，然后就被两侧跳虫用节肢背刺刺死。
　　这一幕完全出乎戒灵的预料。在阿尔达的历史上，还没有对自己如此残酷的生物。在小花的心灵通讯中，这群萌萌的小家伙达成了共识：跳虫就是要全速进攻，慢慢推进的方式不适合它们！
　　于是一瞬间，跳虫就一起冲了上去。它们早就知道要压低身子，如同人类骑兵端平骑枪一样先冲锋一波。直接命中固然最好，如果没有也会占用敌人的防守能力，接下来的动作就是咬腿！大部分生物伤了腿脚之后就不能移动，接下来的战斗就会变得异常简单。
　　跳狗完全是在跟赵迈战斗的时候学坏的。明明有强健的腿和高超的弹跳能力，但偏偏耍地板流。压低重心后，凭借高速和坚硬的甲壳，跳虫的冲撞伤害也非常可怕。
　　戒灵一眼就看穿了对手的行动模式，左手朝地面用力一压，命令他周围的土地探起地刺，掀翻这些冲锋的虫子。没想到地面倒是如愿震动了一下，以他为中心出现环形的拱起，但是却没有一根地刺出现！
　　轰隆隆的声音由近及远传播出去，试图改变地形的魔法力量被息壤分摊。原本应该猛烈发生的地形改变，被一次次连续不断的小地震代替。跳虫只是被颠了一下，几乎没有减速。节肢背刺完全按照个人的喜好，从乱七八糟的方向刺过来。
　　灰火的长剑划过，上面带着强大的毁灭力量。骨刺同时发生了碳化和锈蚀，衰老的力量沿着长长的节肢向上蔓延。骨刺掉了一地，但也有很多刺进了戒灵的身体！
　　但是戒灵并没有实体，一件斗篷下面都是虚无的邪恶力量而已。灰火的长剑继续挥舞，连续不断斩击，黑暗力量不断侵蚀Z虫，甲壳能挡得住刀枪却挡不住魔法，很快那一群跳狗就被一个个斩首，倒在了戒灵面前。
　　戒灵的斗篷破破烂烂，头盔和龙虾护手也多了很多凹坑，显得有些狼狈。一只Z虫咬碎了它的铁鞋，因此戒灵只能一瘸一拐、半跳半飘地移动。跳虫的尸体下，白色的菌丝破土而出，有条不紊地进行回收工作。戒灵已经发觉这里的土地有问题，于是将手中的长剑狠狠刺下！邪恶力量不断蔓延，大片息壤开始腐坏死亡。
　　但是赵迈已经将息壤铺的太广了，相当于一个地形级别的巨大生物，单独戒灵根本不足以腐化多大的区域。尘归尘、土归土，死亡对于息壤来说算不得什么事情，后来者可以在前者的尸体上快速生长，根本就不会有太大的浪费。
　　戒灵感到自己的力量迅速流失，而距离“杀死地面”的目标还有好远好远的路要走。也就在这时，他感到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如同鼓点的节奏从脚下传来。
　　突然，戒灵愤怒地嘶喊一声，立刻朝侧面翻滚，堪堪躲开了从下面刺出来的节肢长枪。“砰砰砰”的响声接连不断，跳狗毫无规律从地下通道冒出来，然后立刻向戒灵发起冲锋攻击，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它们尖叫着，并不是为了死亡，而是为自己终于可以参加战斗而兴奋。
　　灰色的火焰在节肢、骨刺、獠牙和甲壳中不断舞动，形成美丽的光带。上百跳狗将光带围在中间，用Z虫的躯体构建墙壁，把戒灵死死困住。戒灵变得越来越“破烂”，很快他就只剩下半截头盔，肩膀上最后的斗篷，以及一只已经锁死在剑柄上的铁护手。
　　跳狗的死伤很大，园丁龙表示很不开心。其中一只园丁龙想到了个好主意，命令一只监察虫降低高度。很快，一团火焰包围圈中产生，冲击波掀飞了好多活着的或死了的跳狗。与此同时，戒灵最后的“遮羞布”也在火焰中燃烧殆尽。随着铁护手和头盔坠落在地上，戒灵不得不逃回邪黑塔魔王索隆的身边，重新聚集身体。
　　迎着夕阳，活着的跳狗开始打扫战场。它们将死去同伴的尸体肢解，尽可能平铺在地面上，一部分运送到活着的息壤范围，加速这里“自然环境”的恢复。园丁龙们互相商议了一下，一致同意火焰对于戒灵的威胁最大。“我们胜利了，让我们给跳狗开放喷火的能力吧？”
　　“那会消耗很多物质的。数量很重要。”
　　“每只跳狗只需要能喷一口就好了，不需要太多。”
　　“不如我们制造可以燃烧的小虫，让跳狗踢出去就会燃烧爆炸，岂不是更好？”
　　“同意！就这么干！”
　　萌萌的园丁龙就这样拉开了黑足聚落和可怕索隆的战役。


第755章 我不相信他们
　　“魔多那边已经打起来了。”虫心戒完成了工作慢慢隐形，赵迈对小花说了一句。“跳狗在园丁龙的指挥下消灭了一只双足飞龙，逼退了戒灵，表现的很不错。”
　　“真的啊？这样九个戒灵不就被咱们消灭两个了吗？”小花看着赵迈手中的戒指，托着下巴说道：“真羡慕你能知道那边的情况。神经网络还没有铺设过来，我接收不到稳定的心灵信号，什么详情都不知道。这两天待在营地中，我都要无聊死了。”
　　“戒灵只是被杀退，回去重组而已，应该没死。而且这才十几天而已啊，连储备粮都老老实实的，我不信你作为体悟树能够觉得无聊。”
　　“好吧，我并不是无聊，而是担心那些园丁龙——毕竟她们都是我制造出来的，我对她们是有责任的，就像你对半身人的责任一样。”小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而且我现在在园丁龙的体内，也会像园丁龙一样对同伴有担忧的情绪，这是集群意识！”
　　“好了，不管是对创造出来的种族，还是养孩子，都面临着他们独立的那一天。我能放手，不跟佛罗多完成护送魔戒的任务，就是希望他能够成长直到独立。你对园丁龙也应该一样。况且她们是战胜了戒灵，还自己学到了联合思考的办法，都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可是……索隆是很强的，对不对？让她们直接面对那么强的敌人真的好吗？”
　　“作为一个个体，在幼年时候就要经历飓风、海啸、地震和大火肯定是可怕的，但是作为一个族群，则必须想到办法活下来！”赵迈坚定地说道：“Z虫一定有办法，我早就备下了庞大的血脉和能力库，而且他们的学习新特性的能力从未关闭。园丁龙要做的就是想到并学会运用这些能力，继而扩充能力。她们必须学会，否则我会淘汰她们，用别的来代替。”
　　“好吧……你说的也对。阿尔达世界的魔法没有我的家乡那么复杂，而那边的魔法兽都活得好好的，Z虫肯定不会缺乏手段，只是要看会不会用。”小花叹了一口气：“不过，你似乎已经在做全面失败后卷土再来的准备了？”
　　“世界意志不可小视。”赵迈用这句话作为回答。“瞧，葛罗芬戴尔来了。估计交涉应该有了结果。”
　　金花领主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骏马，顺着山坡向上奔驰，如履平地。阳光照耀在他的金色长发上，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完成了。雇佣兵们终于处理好了内部反对的声音，将会在明天黎明进攻兽人的营地。”
　　“他们收下了金子，全都收下了吗？”赵迈问道。
　　“是的，很是不容易啊。”葛罗芬戴尔说道：“用了这么久才将信任建立起来，那些雇佣兵终于形成了统一的组织，没有了一开始不乐意的样子，回归了雇佣兵的本来面貌：拿钱干活儿。我提议和他们一起夹攻，但是被婉拒了。那些人说的也对，深夜的进攻容易误伤。”
　　“那好，收拾东西，我们这就离开此地，躲开他们，然后向南方冲。”赵迈的话把葛罗芬戴尔说愣了，他原本还建议赵迈两个人一起去看看人类佣兵攻击强兽人营地的情况，或许可以暗中帮一把。但是……
　　“不明白？佣兵们的确可能达成了一致，不过不是我们，而是和萨鲁曼控制的兽人。他们要进攻的不会是兽人营地，而是这里。”
　　“这里？难道最近你发现了有敌人侦察兵的动向？别忘了，我们精灵的咒语保护着这处营地，萨鲁曼的乌鸦是没有办法从空中看到此地的。”
　　“你就是人类最好的侦察兵。虽然你有骏马没人追得上，但是几次三番的联系，你大概的前进路线总是能够被猜出来的。”赵迈指了指头顶说道：“乌鸦就算是从头上飞过也看不到，这的确没错。可是在这片地区，排除了其他大部分地方，咱们这种看不到的地方就会引起怀疑。那些佣兵收了钱，立刻就能组织起来，一天之内奔袭兽人营地？我看他们是想让你匆匆赶路，好尾随你，趁咱们放松警惕然后来进攻吧！别忘了，我们是有钱人，佣兵们要的就是钱。”
　　“他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和邪恶合作的下场吗？真可悲！”
　　“很多人缺乏思考能力和自主性，在好言相劝和恶拳相向的时候，服从恶拳而打击好言。岂不知一个人强大与否，不是看拳头有多硬，而是在面对那些比自己拳头还硬的人，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从一开始没相信那些和兽人合作的人类——他们就真不知道那些兽人是从什么地方得到食物的吗？”
　　葛罗芬戴尔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这就得离开。这里的魔法只能用幻象遮蔽天空，可不能真的阻挡敌人。可是，我们向什么地方走比较好？”
　　“按照那些佣兵的想法，最好的选择是逼迫我们向兽人的方向逃窜，肯定会加强西侧的强度。兽人则带着必须包围我们，抢到至尊魔戒的任务，可能会想办法绕到北面去。因此南偏东的方向相对薄弱，我们用最快的速度直插过去。”
　　“好的。你和埃尔拉丹立刻上马离开吧，我派所有的骑士跟着你们，帮助你们渡过艾森河，这样萨鲁曼就会彻底慌了。”
　　“你们是不是想在关键时候留下来断后？别傻了，要走一起走。”赵迈对金花领主说道：“那个是埃尔拉丹，不是真正的甘道夫，他的腿脚一点都不慢。集中马匹，所有精灵轻装，并把装备放在马背上，大家一起跑步。别的不说，精灵的腿会比人类和兽人慢吗？”
　　葛罗芬戴尔皱着眉头想了一番，然后下达了命令：“狩猎状态！盔甲全都脱下来丢弃，只带匕首、弯刀和弓箭，放在马背上！最快的速度出发！”
　　精灵们立刻行动起来，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赵迈趁这个时候进入绿色梦境，和小花一起查看了周围的情况。随后他背起园丁龙，小花仍旧留在绿色梦境中进行侦查。一行人开始了凭借双腿战胜敌人包围的战斗。


第756章 主动权
　　精灵们冲下了山，跟随葛罗芬戴尔和特维尔多的身影离开了这个庇护所。他们行动的时候寂静无声，轻快的脚步在地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冰雪霜泥上都不会留下精灵的脚印，但是马匹却会暴露他们的行动方向。
　　“拉瑞安多，你留下，清理身后的痕迹，然后找机会回到瑞文戴尔，你在我这里的任务结束了。”葛罗芬戴尔对身旁的精灵说道。这一次是拉瑞安多，过一段时间则是埃斯特斯，或者是艾尔刚。这些精灵离开队伍，他们都知道自己将可能陷入重围，但都一无反顾为掩护其他人而努力。
　　他们从正午出发，直到现在天色已晚，一路强行军都没有看到人类佣兵和兽人，不由得感到非常奇怪。就算是平时，兽人也会有巡逻队在南面警戒，不会轻易让精灵突破到这么远。这肯定不能简单用运气来解释，一定是做对了某件事情才产生了这种效果。大家都看向特维尔多，因为正是他在前面引导方向，通过几次“莫名其妙”的转折，才走上这条轻松宽广的道路。
　　“在我们东面三里左右的那个山丘上，就是有四棵高大白杨的小丘。”小花伸出粗粗的小手指在赵迈耳朵边晃晃：“在那后面就有个兽人的营地，四个强兽人正在做饭。只要他们不爬上丘顶，就看不到我们。”
　　“我们离开原来的基地有多远了？”
　　“接近一百里了。”小花压低声音对赵迈说道：“精灵们快要接近极限了。我注意到他们都在看着你，安安和你较劲呢。可情况不一样，你就算是背着我和储备粮，身体素质也比他们高太多了。你这样下去会把他们累死的。”
　　赵迈点点头，对葛罗芬戴尔说道：“这个距离差不多了，至少我们有一段休息时间了。我建议停下来，检查装备，也让马匹缓一缓。”
　　葛罗芬戴尔已经不想说话了，一边擦着汗水，一边用力点点头。他右手在空中转了三圈，然后扶着腰开始减速。
　　赵迈放下园丁龙和储备粮，并说道：“阿良，该你发挥了。你也听见小花的话了，那边山丘后面有强兽人。去吧，造成是野兽袭击的假象。”
　　储备粮点点头，在地上磨一磨爪子，露出狰狞的牙齿，呼的一声就跑了出去。只见一团青烟升起，他已经传送到山丘上，飞身向强兽人们扑去。
　　隐隐约约从远方传来惊讶的喊叫声和痛苦的嚎叫。赵迈听得更清楚，期间还伴有抽出武器以及爪子撞击盾牌的声音。但是强兽人传统的战斗方法对可以传送攻击的储备粮没多少意义，它一只狗就能造成狼群的攻击效果。大约过了三分钟，储备粮从山丘上出现，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往回跑。
　　“那边有敌人？已经解决了是吗？”葛罗芬戴尔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对赵迈说到：“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养那样的一只狗！真是不错。”
　　“当然，全世界也有那么一只。”赵迈笑笑说道：“我们休息的时间最多半个小时，我建议不要让身子完全冷下来。如果有伤口赶紧处理一下，我们恢复正常的步行，一直到明早黎明。”
　　“行，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正要给你说呢。”葛罗芬戴尔道：“你是不是有千里眼之类的能力，可以侦查广阔的区域，发现所有隐藏的敌人？”
　　“差不多。怎么，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我只是想想而已。算了，即使我们打到欧散克塔下，没有钥匙也进不去。”
　　“你想去找萨鲁曼的麻烦？”赵迈和葛罗芬戴尔并肩而行，“说说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当是听个故事过过瘾。”
　　“我参加了好多次战斗，面对各种强敌，总结了一个道理：只有给敌人造成麻烦才能获胜。我是说，如果萨鲁曼没有发现被骗，那我们就继续骗下去。但是他一旦识破，我们就得立刻从吸引变成攻击，尽量给护戒小队提供掩护才好。”葛罗芬戴尔说道：“你能够侦查周围的情况，因此我们可以不断打击萨鲁曼的薄弱点，在他的防御圈中进进出出，甚至前进到他的老巢中去。”
　　“虽然有些难度，但并非不可能。至少强兽人拦不住我们两个对不对？”
　　“我没你那么好的体力，最终会被拖垮而累死的。而且萨鲁曼是一个强大的巫师，这一点永远不要小觑。不过，我又不是没死过，唯一的要求，不过是再次战死沙场的时候更英勇一些。”
　　“更？当年你为了掩护族人，以血肉凡人之躯迎战炎魔，还用匕首刺死炎魔，才同归于尽的。你还想怎样，这一次连匕首都不用，用指甲甚至勺子？”
　　“勺子？勺子会被炎魔融化的，我还是得用精灵的武器才行……哦，我明白了，你在讲笑话是吧？用勺子杀炎魔，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赵迈笑着说：“杀炎魔已经轮不到你了。而且在你想出更英勇的场景之前，我估计你也不会死。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我们真的杀到了欧散克塔前，为什么我们进不去那里？”
　　“古代努曼诺尔人的魔法保护着那里，整座塔坚不可摧，没有任何武器能够在上面留下痕迹，就算是最强大的攻城器械也不行。当大门紧闭的时候，只有用欧散克塔的钥匙能够将其开启。萨鲁曼在那里已经居住了许多年，势力根深蒂固。当他关闭门窗时，整座塔就会自我封闭起来。那就是他的领域和地盘，谁也无法突破。”
　　“等到时机成熟，我就要去试试。”赵迈点点手指：“在你说势力根深蒂固和领域地盘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试试剑锋利不锋利，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好盾牌。”
　　“恰当的时候很重要，我们还是先要完成诱敌的任务。”葛罗芬戴尔赶忙劝说道：“别忘了，我们正在刚铎、洛汗、艾辛格的交界位置，距离海盗控制的海岸线也不远。这个时候，你能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别想那么多。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说，在分辨不清楚的时候，就全都打趴下。敌人会败，朋友会因为我最终赢了而原谅我。这是最万无一失的方法了，不是吗？”


第757章 第一次跳出
　　赵迈带着精灵们连续不停地前进，又渡过了一个下午和一整个晚上，到了黎明时候才终于完全停下来，此时他们已经完成了接近两百里的强行军，抓住强兽人调动部队时露出来的破绽，在那稍瞬即逝的缝隙中成功穿插出来。
　　他们已经到达埃奈德地区的南部。从这里向正东方向就是狭窄的洛汗隘口，也是迷雾山脉和设置了烽火台的白色山脉之间最窄的空隙。艾辛格紧邻这个隘口，欧散克塔就在隘口的北方不远处，那里是萨鲁曼的强兽人最集中，防守最严密的方向。
　　正南方是艾森河，水流声已经清晰可闻。只要能渡河，继续向南就能看到白色山脉。那里是刚铎的西部边境，几处较大的城镇都可以给他们提供补给。一旦进入刚铎，白色山脉就隔开了萨鲁曼和他的强兽人，也就宣告“护戒小队”彻底摆脱了萨鲁曼的控制。
　　这肯定是白袍巫师所不允许的，他一定会调集重兵围追堵截，拿出最强的力量来。不仅仅是兽人，这里的人类也不能相信，谁也不能确定他们是否是萨鲁曼的人。赵迈能够理解萨鲁曼的心理：他也是一个迈雅，肯定不会甘于在索隆之下。最至尊魔戒的渴望让他有了独占的想法，也是这个想法，让他走上了堕落的道路。
　　趴在赵迈背上的园丁龙睁开蓝色的大眼睛，朝西面一指，甜甜的声音响起：“那边有个溶洞，足够装下我们所有人。我还看到了地下河，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精灵们以动作轻盈快速著称，从来没有人夸要过他们的耐力——这次长途行军却能改变这个局面，毕竟这是精灵耐力的不二证明。他们用双脚完成了人类骑兵都很难实现的目标，足以自豪。
　　但是相比于那个看上去依旧游刃有余的特维尔多，精灵们也不得不承认差距巨大。大家互相搀扶着，自己携带武器，将马匹留给受伤的同伴，然后跟在特维尔多后面前往“洞穴”。
　　那是一个地下溶洞，小花指出的正是它的入口。几根钟乳石垂下来，就像老妪残缺的牙齿。不过这个老妪胃口一定很好，毕竟她正张开嘴巴吞进潺潺流淌的河水，似乎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
　　葛罗芬戴尔看了看周围，对赵迈说道：“这里真是不错。只要将洞口伪装一下，谁也发现不了我们。河水里有鱼虾，还这么清澈，足以让我们支撑下去。”
　　“仅仅支撑下去是不够的。”赵迈说道：“我们不能停下来，后面还有更艰巨的事情等着我们。”
　　“我很喜欢听到这句话。”葛罗芬戴尔笑着说道：“这是我最后一场战争了，之后我就要回到维林诺，在那里享受永恒和安宁。我可能是受到人类的影响比较多，总想多做点什么，再做点什么，好留给未来回想。这对于精灵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同寻常？”
　　“有点。不过先不要感叹人生了。我有个隐隐约约的想法，等到将队伍安顿下来，咱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
　　“哈！”金花领主笑了笑。他让赵迈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路，然后就着手安排放哨和守卫，既要保证自己不能被发现，更要及早发现敌人的踪影。让萨鲁曼着急害怕和疯狂去吧！
　　萨鲁曼果然已经愤怒了。人类佣兵和强兽人趁夜远远包围了精灵的营地，然后在白天发起了进攻。他们来到山脚下，冲上山坡，看到了的只有摆放整整齐齐的精灵盔甲，还有食物、武器和其他辎重，却连根精灵的毛都没有。人类佣兵们认为他们已经完成了“攻上山坡，消灭抵抗精灵”的任务，一边搜刮战利品，一边要求报酬。萨鲁曼早有计划，杀死人类嫁祸瑞文戴尔精灵的命令早已下达过了。况且，强兽人们失去了原本的一场战斗，正对鲜血有着极大的心理需求。
　　强兽人怒视着人类，首领对身后挥了挥手。期盼着看到宝箱或者钱袋的人类双眼，只看到强兽人黑色的羽箭。
　　“杀！杀死他们！”强兽人挥舞着武器，对着还没从胜利狂喜中清醒过来的人类发起了进攻。白色的手掌标记很快就被飞溅的鲜血染红，但是这里死去的人显然不够多，血液不足以将萨鲁曼的徽记永远染红。强兽人抹一抹盔甲，白掌徽记依旧是病态的白色，贪婪地想要更多红色陪伴。
　　乌鸦将精灵逃脱的消息传给萨鲁曼的时候，也遭受了人类佣兵一样的下场。萨鲁曼用火焰将那只尽职的黑鸟烧死，扔给了正在吃午饭的地精们。白袍巫师脸色阴沉，黑色的法杖在地面上敲击出沉重的响声。“拉我上去，你们这些懒蛋！”
　　兽人和地精们不敢有丝毫延误，用力转动绞盘，将升降梯中的萨鲁曼送回地面。“继续工作，为我的战争机器配好装备！给我好好完成，否则我让他们挥舞着你们的脊椎骨去打仗！”
　　嘹亮的声音在巨大的地穴峡谷中回响，一遍遍激荡重复，传遍每一个角落。萨鲁曼修建了水坝，然后炸开了河道，打通了岩层，从大地深处抢夺矿石。他的仆从夜以继日的工作，用法贡森林的树木作燃料冶铁铸剑。全副武装的强兽人源源不断从这里走出去，在地面集合，准备执行萨鲁曼的战斗命令。
　　但是白袍巫师却不知道改下什么样的命令，他预感到自己，已经让目标从手指缝中溜走了。“狡猾的甘道夫，野蛮的特维尔多，还有那个葛罗芬戴尔，愚蠢！愚蠢！一伙盲目的笨蛋！”巫师愤怒的声音又开始在欧散克塔里面响起，一阵阵的火光沿着大厅和走廊喷发，如同那里盘踞着一只喷火的巨龙。“至尊魔戒交给我，我就能够战胜索隆，带给全世界和平，难道他们就不懂吗？不，他们不是不懂，而是自私，想要自己得到荣誉，一群卑鄙的混蛋！”
　　萨鲁曼来到一个隐秘的房间。这里的大门有着几十道锁，没有窗户以及任何通向外面的漏洞，而房间里面除了一个黑色的石台，什么都没有。萨鲁曼小心翼翼揭开石台上的黑色天鹅绒布，看着那颗黑色的真知晶石。在他的魔法咒语作用下，晶石里面的花纹开始移动，慢慢显现出图案来。
　　“来吧，告诉我他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一次你要服从命令，别给我看没有相关的东西！”


第758章 找别人麻烦
　　真知晶球显现出一条大河，从艾辛格流出，向着大海一去不回头。在河边，生活着无数劳作的居民，不过他们对于潜伏在一旁的强兽人军队毫无察觉，或者看到了也不愿去操心。这些麻痹的人类，对于世界的变化什么都不知道，浑浑噩噩重复着短暂而又无趣的生活。
　　“一群傻子。”萨鲁曼这样评价道。他加强的咒语，命令真知晶球看得更远。图像一阵抖动，黑暗的矿坑中一个人影追随火焰从桥上坠落。不过那图案一闪而过，然后就回到了大河旁边。图像越来越清晰，一个钟乳石的岩洞出现在画面之中。
　　“对，很好。一条溪流通向地下溶洞，他们就在这里躲藏吗？”萨鲁曼集中精神，想要看得更远、更清晰。突然，河水变成了红色，然后燃烧起来，红色的火焰聚集、升腾。“不！”萨鲁曼将后半句强行咽了下去，然后换成平静的声音，在真知晶石面前昂着头说道：“索隆”。
　　真知晶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索隆的话语直接在萨鲁曼脑海中响起：“萨鲁曼，汇报。”
　　“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我不向你汇报。”萨鲁曼哼了一声，自视甚高的他从不认为自己已经服务于索隆。
　　“你想要背叛我们的同盟。你去瑞文戴尔，是想拿到我的戒指对不对？”
　　萨鲁曼嘴角一翘，不屑地说道：“你眼中只有你自己的戒指，别的什么都不顾了。别忘了，你都把戒灵派到瑞文戴尔去了，不也没告诉我至尊魔戒出现的事情吗？若是你早点说，我就能更好地准备，此时就可以把那戒指给你了。”
　　“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白袍！别试图欺骗我！你说的为我准备的军队在什么地方？你说的为我奉上的洛汗在什么地方？你说的为我制造的可以破坏米那斯提力斯城墙的装置在什么地方？我看着你呢，一直看着你呢！”
　　真知晶球一阵晃动，火焰魔眼的图案瞬间消失。萨鲁曼踉跄后撤几步，额头布满了汗水。索隆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集中在精神状态，火焰魔眼给人的精神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仅仅站在它面前，对于人的意志就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萨鲁曼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索隆已经开始怀疑他的动机，留给他抢夺至尊魔戒的时间不多了。他用颤抖的手捡起地上的布，盖在真知晶球上，然后才能安心思考。一条条可怕的命令从他的口中说出，艾辛格上空的黑烟更加浓密。
　　远在溶洞中的赵迈皱了皱眉，抬起手来又放下，还用鼻子朝周围嗅嗅。储备粮歪着头看看赵迈，跳起来就到周围警戒去了，而小花则问道：“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刚才有人试图用法术窥探，引起了虫心戒的警觉。不过那魔法的力量一滑而过，到洞口就退却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赵迈舔了舔嘴唇摆了摆手，说道：“我估计是萨鲁曼在到处找我们，没事的。”
　　“你确定是他？那你不就该和葛罗芬戴尔说那件事情了吗？”小花说道。
　　“没错，是时候了。”赵迈站起身来，将座位让给园丁龙：“你来继续烧鱼，别让储备粮偷吃！真不知道那到底是狗还是猫，连小鱼都抢！”
　　小花嘿嘿笑着，伸出小手从锅里捡了块差不多熟了的小鱼，直接朝储备粮扔了过去。直接给他的就不算他偷吃了，这一点赵迈完全没想到。
　　精灵们已经进入了休整状态，葛罗芬戴尔用自己的力量为他们治疗伤口、加速痊愈。有一位精灵战士从怀里掏出一只短笛，清理一下便放在嘴边，这个昏暗的岩洞中便有了悠远动听的音乐相伴。
　　葛罗芬戴尔看到赵迈，便借着地下河水洗去手上的血渍，擦了擦身旁的岩石。赵迈一边道谢一边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道：“刚才我在洞口感觉有人用魔法窥视，很可能就是萨鲁曼。看来他已经着急了，动用了真知晶球的力量。”
　　“甘道夫那边是不是早有准备？真知晶球看不到他们吧？”
　　“嗯。甘道夫在欧散克塔见过真知晶球，为了以防万一，在护戒小队身上施展魔法防护侦测。不过，萨鲁曼是巫师之首，魔法要远远强于甘道夫，因此那些魔法不可能一直生效。”赵迈说道：“这一次，侦测的咒语到了洞口就收回了，也许是害怕被我们察觉，但也不能排除萨鲁曼识破我们的可能。”
　　“的确如此。我们没有途径得知萨鲁曼的行动，所以要按最差的预期做准备，然后保持信心的战斗下去。”葛罗芬戴尔用真诚的目光看着赵迈，说道：“这几天我看你一直在想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
　　“我计划溯流而上，直插艾辛格，干掉萨鲁曼。”
　　“好！溯流而上和直插我都有心理预期，可干……”葛罗芬戴尔说道：“就算萨鲁曼派出所有军队，艾辛格也肯定留有防守，甚至可能有洛汗的骑兵协防。咱们干不掉那么多敌人。”
　　“我能……”赵迈把后面那个字咽了下去，然后道：“我们其实有援军，非常强大的援军。你知道法贡森林的树人吗？”
　　“知道。树人一直生活在法贡森林，而且和萨鲁曼关系很好。他们不会出来打仗的，就算是打，估计也会帮着萨鲁曼。”
　　“那不一定。树人都很老实，但是它们有一项职责是印刻在血脉当中的，永远不敢遗忘。就算他们和萨鲁曼锸血为盟，也会因为职责而老拳相向。”
　　“你这么有信心？”葛罗芬戴尔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必须要转入战略攻击了吗？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欺骗萨鲁曼，引开他的注意力，掩护护戒小队。”
　　“是的。但是这项任务将会在我们跨过艾森河，越过白色山脉，进入刚铎边境的时候失去意义。我们没有博罗米尔和哈特，而真正的护戒小队没有这两个人是不会选择刚铎这条线的。因此一进入刚铎，我们的身份和任务就会被萨鲁曼直接看穿。与其那样，不如将跨河的时间变成转移的时间。萨鲁曼以为我们过河，我们偏不过去。我还能挡住几次他的探知力量，咱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乱他的阵脚，反而能给护戒小队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同意。给精灵们半天休养时间，这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我也略懂治疗，一起来吧。”


第759章 被别人找麻烦
　　半天的休整时间实在是有些短，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通过计算兽人攻占山顶基地再到萨鲁曼使用真知晶球的间隔，大家就对敌人应对突然情况的反应速度有了一定了解。能挤出这么半天的时间，还多亏了之前咬紧牙关的急行军。
　　接下来可能还有更多的急行军，三名精灵的身体状况很难继续支撑下去。他们找到葛罗芬戴尔，希望能够留下来，并制造向南离开的假象。葛罗芬戴尔想了想，决定将队伍中剩下的八匹马全都留给他们。
　　“只有马才有痕迹，我们精灵是没有的，你们若是没有马，什么作用都发挥不了。而且有了马，遇到敌人还能多一份生机。”葛罗芬戴尔拍拍这三名精灵的肩膀：“先向南，再向西。我建议你们沿着西海岸前往灰港吧。”
　　灰港有船接精灵前往维林诺，造船者瑟丹受命在那里一直等待精灵。葛罗芬戴尔又下达命令，让一个体质相对较差但是一直咬牙坚持的精灵也加入这三个人的队伍。“你们四个正好都是一人双骑。谨记一点，你们制造的痕迹是有价值的，一旦敌人发现你们的身份，知道没有甘道夫、特维尔多和佛罗多，他们也就不会追你们了。所以，你们尽可能不要被发现。”
　　“我们走了之后你们再出发。”赵迈对葛罗芬戴尔使了个眼色，将他叫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刚铎的那个哈特过来了。他装作偶然到达的这里，远远地就布置好了陷阱，然后就开始演戏。不过他错估了我的侦察距离。”
　　“如果他事先知道这里，那么他就是叛徒，毫无疑问。”葛罗芬戴尔一边说一边摇头：“刚铎。埃尔隆德最担心的就是刚铎。洛汗情况不明，若是刚铎也……”
　　“别灰心，刚铎没有和索隆串通，最多是个别人受到了魔戒的诱惑，内心的私欲膨胀了。”赵迈对葛罗芬戴尔说道：“我出去打发了他。你保护好精灵们。”
　　“我和你一起战斗，我们都是。”
　　赵迈摇摇头：“没必要。他是一个人骑马来的，我自然要一个人应对，最多加上一条狗。”
　　储备粮愣了一下，平时都是让它留在后方发呆的，没想到这次会有共同战斗的好事。它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带着“不错不错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一路蹭着赵迈的小腿跟随，别提有多么亲热了。
　　“想什么呢，我才不会让你面对危险呢。你的任务是在一旁看着，发现不妙就带着小花远远传送走。你的传送最快还是在视线之内吧？若是困在溶洞里，你往什么地方传啊？当然是在外面视线开阔了！”
　　狗狗张开嘴巴，在赵迈裤子上留下两排牙印，然后得意地用舌头舔舔鼻子。赵迈微微弯下腰摸摸他的耳朵和头顶，储备粮便又高兴起来。
　　哈特在褐色的战马背上挺直腰杆，印有刚铎标记的白色披风在身后舒展开，正好挡在马尾上方。他手搭凉棚四下张望，绕着弧线，但最终目标肯定是瞄准了地下溶洞而来。
　　“在这边儿呢，别找了。远远就看见你了。”赵迈跳上溪流边的一块石头，对哈特挥了挥手：“穿得这么正式干什么，你不怕被强兽人发现？”
　　“不只是发现，有几次都差点被抓了！”哈特脸上的表情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处溶洞的？我和将军北上的时候，还听周围的村民说过这里。我想来避一避，但远不如碰上你们的幸运。我可找你们找了好久。”
　　“你的速度挺快的啊。来找我们做什么？”
　　“听说你们提前出发了，博罗米尔将军就拍我来找你们，让你们能在刚铎得到更好的招待。如果不是他还要和埃尔隆德商量战斗计划，他也会一起到来。”
　　“好了，收起你那套吧，别演了。最近我话说的有点多，架打得有点少，正有些不耐烦呢。”赵迈捏了捏拳头，活动活动肩膀，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你是离开呢，还是准备被我打跑？”
　　“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哈特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紧紧捏着缰绳，用诧异的表情喊道：“你是不是要抢走魔戒送给魔王？甘道夫呢，葛兰芬戴尔呢？佛罗多呢？”
　　“你已经晚了。”赵迈说到：“从哪来回哪去，这里已经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哈特突然“嘿”了一声，从马背上跳下来，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说道：“我明白了。原来绕了这一圈，你居然是外面来的。厉害，真厉害，很令人佩服。你是花了多少力气才获得了现在的身份？”
　　赵迈嘴角微微一翘，顺着哈特的话说道：“这就是秘密了，我怎么可能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你可以走了。你既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也不是我击败的第一个。”
　　“魔多黑足，果然不错。据我所知，三个参赛者死在魔多了吧？都是你做的？”
　　“其实是四个。”赵迈算了一下。末日火山被两个献祭者引燃，女精灵是死在他这里，再加上还有地精兽牙：“还全都死在了末日火山里。最可惜的就是那个精灵女孩，长得还挺漂亮的。”
　　“那是我们培养的人，而你就是那个最后的参赛者吧？也不知道你有哪点好的，瑟琳娜就是不说她将黄金罗盘给了谁。看来就是你了！”哈特说道：“没办法，瑟琳娜活的太久了，朋友太多，不好动她，只能到这里之后慢慢追查。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至尊魔戒？”
　　“嗯哪，”赵迈点了点头：“在这个世界我已经不可战胜了，你们想试试吗？”
　　“我们想和你做一个交易。”哈特说道：“你可留下至尊魔戒，我们想买下一个世界。”
　　“你们？别开玩笑了。如果你们支付得起一个世界的价格，你们就不会要一个世界了。你们算什么啊？”
　　“亚特兰蒂斯从不开玩笑。”哈特说道：“而且你有一点说错了。我们支付的价值将和你开发世界的能力相当。你只是一个人，能将世界运用到什么程度？不如交给我们，我们省去你的麻烦，直接给你想要的东西。”
　　“亚特兰蒂斯哈？你们要一个世界做什么？”赵迈说道：“据我所知，亚特兰蒂斯受到了上面人的警告，我不认为它能有足够的支付能力。”
　　“你太小看亚特兰蒂斯了吧，特维尔多。”


第760章 干嘛着急？
　　“作为曾经的摆渡人管理组织，亚特兰蒂斯的底蕴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哈特说道：“就算是超脱者进行的打击，亚特兰蒂斯也不过是沉没，而没有被摧毁。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亚特兰蒂斯拿不出你想要的东西来。你所需要的，无非是不断提高自己的途径，包括知识、经验、资源和时间。这些亚特兰蒂斯都可以给你，而我们无非是想要一个独立的世界。”
　　“说的也是。我就是拿到了一个世界，也需要慢慢变现才行。”赵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但是我还有一点疑问。当我获胜之后，我再多找几个买家拍卖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现在给你？我把至尊魔戒给你，万一你们反悔那我岂不是血本无归？想要交易总要找个保证人吧！”
　　“你现在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至尊魔戒对你的影响。那件物品具有很强的蛊惑力，它会让你从珍视它到你爱它，最终沉沦其中，成为它的俘虏。”哈特慢慢从后腰上拿出一个圆球，从中间上下分开后，可以看到中央有一个小托盘，而整个球的内壁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符纹。有蓝色的荧光在其间流动，点亮一个又一个符文。
　　“这可以屏蔽至尊魔戒的影响，让其臣服下来，从而取得这次竞赛的胜利。”哈特说道：“答应下来吧，这场竞赛已经拖得够久了。”
　　赵迈摇了摇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亚特兰蒂斯要一个完整的世界做什么？”
　　“我不知道，更不关心，而且我建议你也不要关心，他们选哪个世界，又用那个世界做什么和你我无关。”哈特哼了一声说道：“不要想着回去之后再拍卖什么的，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机会。我们得到的消息，一旦获胜之后就要指定一个世界，所以你来用只会浪费了这个机会，而它在我们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也就是说，你们都知道亚特兰蒂斯要选哪个世界？”赵迈说道：“不如这样吧。我选择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不如你告诉我选哪个最好。这样我的筹码就是一整个世界，我就能更安心些。对不对？”
　　哈特看着赵迈，缓缓摇了摇头：“唉，你还真以为自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话音还没落，一根纯黑色的合金棒从远处向赵迈发射过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飞跃两千米距离。它将声音远远甩在后面，本身又难以看到。哈特满心期望看到赵迈头颅炸开的场面。每一次，他都能欣赏到简单碰撞原理带来的精彩画面。
　　赵迈平移半步侧了侧头，正好躲开了合金棒。那跟黑色的东西继续飞行，撞击到赵迈身后不远处的地面，强大的动能让合金棒粉碎，每一个碎片都带有巨大的杀伤，将着弹点周围的岩石炸裂，泥土掀飞上天，整个地面被打出一个偏心椭圆的大坑，然后才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储备粮唰的一声传送跑了，把赵迈一个人留下。
　　“没打中。”赵迈轻松的语气让哈特紧张起来：“下次给我一个做坏人的机会行不行，难道就不等让我先动手，非得给我一个自卫反击的合法理由？”
　　哈特右手一拍大腿，那里的皮肤一下子撑开，从里面弹出一把有上下两个枪口、握柄在枪口之间的奇怪枪械。赵迈右手的虫心戒光芒一闪，而他根本没有去管那柄武器，左手在空中一捞，好像在抓飞虫之类。
　　摊开掌心，在赵迈手中的是一团闪耀的电球。它带着滋滋喳喳的电磁噪音说道：“特维尔多果然是竞赛者，他已经获得了至尊魔戒，不肯合作，必须格杀！小心，他具有很强的侦查和躲闪能力，覆盖攻击，记住，必须覆盖攻击！”
　　哈特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说道：“你是怎么截停这段通讯的？这……这是心念咒语，几乎是最快的通讯速度了！”
　　“关键不在于速度，而在于你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确。”赵迈捏碎了手心中的电球。“这些关于我的信息，在我的领域里？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哈特高声大叫：“开火！开火！开火！”远处不只有一杆枪对准赵迈，足足有十九杆。哈特也抬起手枪，连续发射出蓝色的小光球，拐着弯向赵迈飞来。
　　赵迈的眉毛皱了皱，然后猛一蹬地，向侧面跳开。随后，他毫不迟疑地向哈特冲去。在枪林弹雨之中，只有开枪者身边不会被枪弹覆盖！
　　在哈特眼中，赵迈的速度是最令他紧张的，因此在开火之后用左拳在肋骨上重重一敲！只听得啪嚓一声，一道道黑色的闪电以它为中心向四面八法发射，所有物体的速度都开始降低，包括还在战场上飞行的各式子弹。赵迈觉得自己身子一震，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外来的阻力，但是速度的确降了下来。
　　他好奇地看看周围。那一道道跳跃的黑色闪电，并没有任何杀伤力，不管碰到什么东西都会把自己撞得粉碎。碎片如同沙粒般细小，其实是一个个魔法符文。赵迈仔细聆听，还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沙粒摩擦时组成的念咒声。
　　即便是沙粒符文，也不过是第一层变化。它们每次碰撞，都会再次粉碎，更小的、更小的、不断变小的符文炸裂、散播、附着。所有物体的速度就这样被降下来了，从大个头的物体开始，直到符文咒语的极限为止。只有哈特将手中枪械发射的光球不受影响，而他正把这件武器对准赵迈。
　　光球的速度比子弹略慢，但是它们会拐弯，一定程度上修正弹道，增强了命中率方面的能力。这些光球也都是魔法咒语，它们撞在黑色闪电咒文上，还能从中吸取能量，膨胀体积。哈特扣下扳机，他兴奋地叫喊着。可惜他的话因为空气振动的速度也被降低，因而变得低沉而模糊不清，大致是一个“哈……”字。
　　唰唰……
　　光球从赵迈身侧掠过，完全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尽管它们已经努力在变轨了。赵迈带着微笑走过来，从近乎停滞的枪林弹雨中走过来，速度与常人无异。他左看看右看看，打量着闪电、咒语、飞舞的石块和泥土，就如同好奇的孩子在水族馆里欣赏鱼群一样。
　　“这是我的领域，”赵迈来到哈特面前，将那把枪拽走。他的右手食指微微发光，盯着哈特的眼睛说道：“我总能适应环境的。”


第761章 野心
　　哈特的动作还是和平常一样，但是相比与赵迈就根本没有优势。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做出任何攻击，就算是简单抬起手都会被赵迈一巴掌拍下去。他身上的装备，口袋里的东西，一件件被赵迈掏出来，随手扔在一边。
　　“你是一个极速者吗？但是为什么不会被减速？这完全不合情理！”
　　“啊，原来你的身体被改造过。这是什么技术，机器人吗？”赵迈将哈特的衣服扔掉，看到他半透明身体里面的活动部件。在他的皮肤上，才用了和“至尊魔戒球”相似的东西，密密麻麻都是复杂的魔法符文。
　　“这些是战斗魔偶技术，构装的身体器官。亚特兰蒂斯的能力远超你的想象！”
　　“我见过他们的巫师，一般般吧。你觉得他们挥舞魔杖的动作足够快吗？他们的咒语根本打不中我。”赵迈不停贬损亚特兰蒂斯。哈特似乎对亚特兰蒂斯很尊敬，因此这种方法能够最快激怒他。“在我眼里，亚特兰蒂斯不过是个发条城市而已，里面的人没有生活的感情，就像是你这种魔像。啊，对了，我还听说，现在的亚特兰蒂斯不过是一群拾荒者，捡拾着留在那座海底城市中的一切，在垃圾中寻找过去的荣光，但是却连垃圾的水平都没有达到。”
　　哈特冷冷地看着赵迈，怀着无比的恨意说道：“你的侮辱，只会使亚特兰蒂斯更加团结、更加强大！我可能无法从你手上幸免，但是亚特兰蒂斯可以。你注定只会是一个过客！一颗流星，转瞬即逝！地球上，所有人都是，没有一个跑得了！”
　　“你们还想动地球？真是大言不惭。亚特兰蒂斯连个超脱者都没有，怎么可能伤到地球？我的力量只能保护我自己，但是超脱者的力量足以笼罩地球！”
　　哈特好像想明白了，猜出赵迈只是在勾引他说话，好了解更多的情报。他不屑地笑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咬紧牙关准备什么都不再说了。
　　“也好，你看来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包括面对死亡。”赵迈点点头：“这样吧，咱们谈一笔交易。你告诉我你们想要哪个世界，我就放了你，你立刻退出这次竞赛。”
　　“想得美。你们都去死吧，孤独无助的死吧！”
　　“孤独无助这个词用的很好。”赵迈将手放在哈特的身上，施放寒冰之力。他的身体不断冻结，不管是咒语还是身体构件，都被寒气破坏，如同那些被寒冰剑破坏的武器盔甲一样。将身体改造成魔像，而这魔像一点点裂开，逐渐在地上形成一堆碎冰。
　　“你最后的话还是给了我一些情报，比如亚特兰蒂斯认为最可怕的事情是孤独无助的死去，那么必然就需要一个孤独无助的地方。我想象过虚空，米尔寇就被流放在那里。不过你们正好需要一个世界，所以这就给了我很大的提示。你喜欢保守秘密，我很佩服。你带着你的秘密死吧。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你不会孤独的。”
　　赵迈有条不紊地将哈特的魔像躯体捏成碎冰，然后进入绿色梦境。在这个世界中，哈特的灵魂被一圈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去路，他不管怎么绕，不管怎么冲，都无法脱离困境。当他看到赵迈也进入这个层面后，终于慌了：“这里是哪儿？我的灵魂怎么会来这里？我应该……应该离开的！”
　　“别傻了，你连通讯信号都发不出去，怎么还奢望灵魂离开呢？说实话，想要离开也不是不行，但怎么也要把和我相关的记忆、情感、知识全部去除掉，那才有一丝希望。”
　　“特维尔多，你这是什么手段，就连神灵都不能做到这样！你这是在挑衅这个世界的规则，挑衅多元世界的规则！”
　　“我只是设置了我的区域，在我这里我说了算。我不干扰其他事情，我只管和我有关的。”赵迈说道：“一个新的层面，因此我给你一个新的机会。交易还有效，想说点什么吗？”
　　“我是亚特兰蒂斯重要的一份子，我的保护人在亚特兰蒂斯有很强的影响力。你若是彻底杀了我，那就意味着战争。你会被完全消灭的！特维尔多，你的身份总会被查出来的。参赛者就这么几个，瑟琳娜也不会无休止地为你保守秘密。”
　　“那好吧。”赵迈点了点头：“我承认自己对亚特兰蒂斯了解不多，说不定真的嘀咕了它的实力。不过，亚特兰蒂斯越是厉害，越是威胁我，那就意味着我越应该重视削弱它的力量，你就更应该去死了。”
　　赵迈想了想，然后掏出许久不用的魔杖来。“我发现我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消灭你的灵魂体，那就是阿瓦达索命。我不喜欢这个咒语，据说它会慢慢把人变得邪恶。不过没关系，我会尽快研究替代方案的。”
　　哈特看到赵迈的魔杖，双眼瞪得大大，突然说道：“别用索命咒！我说！之前我只是以为你没有办法杀死我，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错了，我……”
　　“阿瓦达索命！”赵迈挥动魔杖，虫心戒光芒闪烁，一道绿色的射线从魔杖顶端飞出，准确命中哈特朦胧的身体。他的灵魂，就像一块破布一样慢慢碎裂，在空中燃烧起来，没有烟、没有火、没有灰，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亮。他的灵魂就这样被彻底湮灭。
　　“你不是要求饶，而是看到了我的魔杖，这可以帮助你推测我的身份。”赵迈看着哈特慢慢烧掉，然后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便从绿色梦境中退出去了。
　　“正好吃的东西都被消耗干净，心灵异能空间都空出来了。”赵迈拍拍手，几次传送之后，将哈特远远布置的枪械装置，还有他随身携带的装备都收到空间当中。这些都是利用魔法和符咒操控的武器，能够在阿尔达世界正常使用，仅这一点就很值得研究。
　　赵迈曾想复制自己在格拉利昂做的事情，比如运用自己的炼金术和造物能力，为Z虫配备火枪武器。但是相同的配方，不同的结果，火枪在这里连正常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如果运用虫心戒，他倒是可以用自己的领域来实现正常效果，但总不能为了这个，一直负责给火枪手们开“适应”光环吧？
　　“亚特兰蒂斯越厉害越好，”赵迈说道：“我从来不怕厉害的，就怕学不会而已。”


第762章 敌人的真面目
　　对于赵迈的胜利，小花并不意外，毕竟从哈特布置枪阵开始，他的计划和能力就已经暴露在大家眼前。有心算无心，再加上赵迈本身的实力，想输都并不容易。她跟着储备粮上来转了一圈，完成了迷惑敌人的工作后，早早传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等着赵迈胜利归来。
　　“是萨鲁曼的人吗？”葛罗芬戴尔关心的只有这个。
　　赵迈摇摇头。“那是一个追踪高手，但是他的魔法并非是来自萨鲁曼。我得花时间慢慢研究才行。咱们完成这里半天的休息，然后就离开吧。”
　　精灵点点头，抓紧最后的时间照顾伤员。赵迈坐在地下溶洞的洞口，一边是哗哗作响的溪流，一边是可爱的小花和储备粮。他拿出哈特的长枪递给小花：“看，这就是他们的武器。上面全都是魔法符文，是不是很复杂？”
　　“这种文字看不懂……”小花是紧抱着长枪，闭上眼睛感受它的能量波动，然后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头绪。这种符文魔法非常内敛，并不向外逸散能量，我无法分析。”
　　“我也完全没见过这种符文，这和我所知的亚特兰蒂斯魔咒也没有共同点。如果这是亚特兰蒂斯的东西，那么在我们所知的之外，亚特兰蒂斯应该还有另外一种面貌。”
　　小花点点头，把枪还给赵迈：“我看不懂，还是交给你吧。你一定要小心点，别因为有了一个戒指而过于自大，尤其不要认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随意更改自然原力的法则。沃兹沃斯的教训，你千万不要再犯。”
　　“绝不会。”赵迈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听了刚才哈特的那些话，我就一直在想，除了那些突发事件外，应该没什么事情能够逃脱超脱者的关注，可全球的失忆并不像是突发事件，只有精心的布局和长期的研究才能造成那样规模的灾难。因此，是谁有能力布这么大的局？目前来说，亚特兰蒂斯排在嫌疑犯的第一位。”
　　小花没有接话。她的内心也是赞同的，只是觉得最好不要鼓励赵迈和亚特兰蒂斯发生对抗，至少不要这么早。如果让赵迈去对抗某一个人，小花只会大声加油助威。但这一次，亚特兰蒂斯是一个势力，是由许许多多人构成的，甚至还有远超想象的力量隐藏在水面之下，就像潜伏起来的鳄鱼一样。
　　好在阿尔达世界的鳄鱼一条一条被钓了上来，事情发展的轨迹越来越回复正常。甘道夫带领的护戒小队和本应的样子完全一致，多出来的两个人，赵迈和哈特都不在队伍中。只是甘道夫没有了火之戒，估计不会是炎魔的对手。若他们还走摩瑞亚矿坑，希望他在桥上选择逃跑，而不是炸断桥梁然后和炎魔展开搏斗。
　　当然，胜利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从来不能只依靠别人的努力，自己在一旁看戏就能胜利。因此，休息了半天之后，赵迈就带着精灵们继续上路，沿着河流的方向向东行进。这一次，隐秘比速度更重要，侦查比战斗更关键。赵迈和小花接替使用绿色梦境的视野进行导航，提前避开可能的敌人。
　　这敌人的概念非常广泛，不仅是兽人，还包括本地居住的人类，甚至一些山中的野兽也不能相信。萨鲁曼能够控制乌鸦为他通风报信，难保没有其他的动物间谍。好在赵迈是个精通野性环境的德鲁伊，在必要的时候释放出猛兽的气息，吓跑挡在关键道路上的野兽，这样也就不用下狠心杀戮了。
　　这种过分平静的自然环境引起了精灵的不适。他们更喜欢那种虫鸣鸟叫的树林，而非静悄悄的死寂林地。据说幽暗森林的精灵就是因为那里过分的死寂，而变得脑子不太正常，智慧少了一些。因此，每天晚上精灵们都会更多向着月亮的方向冥想和祈祷，来使自己的心灵得到放松和安宁。
　　他们看不到兽人，不代表赵迈看不到。在绿色的视野中，萨鲁曼命令兽人捆扎木筏，沿着艾森河顺流向下，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这种情景都不断绝。看得出来他已经有些疯狂了，几乎将手头上所有的兽人全部投入到战斗中，很多甚至只能空着手，武器盔甲都配备不全。它们只有捡起前面死去同伴的武器，才能具备完整的战斗力。
　　“一个好消息。”赵迈对精灵说道：“洛汗并没有和萨鲁曼同流合污，我看到好几队洛汗的骑兵正沿着艾森河射杀兽人。那些兽人坐在木筏上，只有最简单的一柄刀，连盾牌都没有，简直就是活靶子。”
　　“真是好消息。看来人类的希望还在！我们通过洛汗隘口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葛罗芬戴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是时候渡过埃森河到对岸去了。河流这一边的兽人越来越多，而对面至少还有洛汗的巡逻队。我看到萨鲁曼在艾辛格聚集起了大部队，足有两万兽人之多。他们还在训练和等待装备，一旦完成之后，就能结结实实将隘口封锁，我们就过不去了。”
　　“两万？这怎么可能？这支部队不论是攻击洛汗还是瑞文戴尔都足够了，萨鲁曼哪里来的那么多兽人？”
　　“这你得问萨鲁曼。我只能说，这些兽人身上生物的气味越来越少，魔法的气息越来越浓。看来抢走了甘道夫的火之戒，的确让萨鲁曼的魔法得到了增强。试想一下，如果萨鲁曼得到了至尊魔戒，那他的力量超越索隆也不意外。”
　　“带上魔戒的萨鲁曼肯定会超过现在的索隆，但绝不会比拥有魔戒的索隆更强。”葛兰芬戴尔说道：“我在战场上见过全胜的索隆，那真的是不可阻挡。”
　　“给我说说吧，我没有参加过那些战斗。”
　　葛兰芬戴尔看着赵迈，点了点头：“如果那时候你在就好了，或许情况会大有不同。当时，人类和精灵联合起来，组成一支强大的军队，发誓要战胜索隆。我们攻破了黑门，将索隆的军队压制和包围在邪黑塔，开始了长达七年的围城战。那七年，索隆在里面孤立无援，而我们却汇聚了全天下的好汉，但是依旧无法攻破那座阴森可怕的要塞。”
　　“好在我们的坚持是有收获的，索隆的手下慢慢被消耗一空，邪黑塔的防御开始捉襟见肘。索隆决定亲自打破封锁，于是一个人从他的要塞中走了出来。我还能清晰记得那可怕的黑色身影，他就那么径直走向人类和精灵的大军。”
　　“他的目标是末日火山，于是径直朝那个方向前进。一路上，我们尽力了，但是连迟缓他的脚步都做不到。死亡，似乎永不止歇的死亡，还有越来越浓重的恐惧，铺满了他前进的道路。我们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只知道我们全部加起来，所有的精灵和人类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就那么走到了末日火山之下，用手上的高温将精灵王烧死在盔甲里，然后锤死了人类国王，踩碎了圣剑纳西尔，所有人都已经绝望了。不管索隆要去末日火山做什么，似乎谁也无力阻止。”葛兰芬戴尔说道：“埃尔隆德说，是埃西铎的勇气让他挥舞纳西尔圣剑的碎片救了大家，我却认为那主要是幸运。不能指望幸运会有第二次，因此绝不能让索隆拿回魔戒！”


第763章 转战法贡森林
　　“从这里没法渡河过去，水流太急而且太深。我们至少需要绳子射到对面树上用做保护，才能避免被水冲走。”葛罗芬戴尔看着河边新鲜而清晰的兽人脚印，对赵迈说道：“不行，这里敌人出现得太频繁了，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建造一座桥了，不都该这么过河吗？”赵迈单膝跪在河边，双手放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冰霜从掌心蔓延出去，大约有一米的宽度，呈现拱形向前上方延伸。赵迈站起身来，踩在冰桥上，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凹陷，就像台阶一样。冰霜从他的手心不断射出，喷到拱桥之上，因而这座桥不断向前延伸。“别愣着，跟上啊！”
　　葛罗芬戴尔摇了摇头：“怪不得找这个地方，原来是看中这里河面最窄啊！”
　　精灵们踩着赵迈的脚印走上去，立刻感到寒冰刺骨，从脚底板直钻心脏。好在桥并不长，精灵的动作轻盈而快速，赶在产生冻伤之前跑了过来。赵迈收起寒冰力量，挥起拳头，将冰桥震得粉碎。
　　“水会冲走大部，剩下的都会融化，谁也看不出来。”赵迈看了眼小花，她举起指头朝左前方一指。“走，那边是安全的，咱们快点离开河岸。”
　　精灵们最后看了一眼还随着水波起伏的小块浮冰，几乎立刻就开始拔腿狂奔。他们已经靠自己的双腿丈量了埃奈德地区，现在又将开始丈量艾辛格。
　　在精灵的记忆中，艾辛格代表的是安宁。在萨鲁曼的管理下，这里不需要村庄城镇驻守，只有郁郁葱葱的连绵树林就足够。但是现在，树林已经被兽人糟蹋的差不多了，大多被砍成木筏用的材料，或者干脆做成了独木舟。许多地方还有放火燃烧的痕迹，焦黑渗入泥土之中，只有再过一个四季才能变回原来的颜色。
　　精灵带着哀伤行进，慢慢地，当他们将大河抛在身后，再也听不到水流声的时候，也终于重新见到了茂密的树林。尽管是冬天，这里仍旧还有一些绿色可以调剂精灵们的双眼。松柏之类的常青树，不如北方生长的那么高大，给精灵心灵上的安慰却无二致。
　　可惜好景不长，洛汗隘口就在前方，光秃秃的山脊重新出现，一直向东延伸。这里是白色山脉的北端，现在看起来怎么都像灰色山脉或者黄色山脉。他们避开引人瞩目的山脊，尽量挑选山谷的反斜面行进，好利用地形阻隔强兽人的侦查。
　　赵迈在跑动中突然停下来，右手握拳举了起来。其他精灵不明就里，不过葛罗芬戴尔有所感应。一股来自北方的意志锁定了他们，魔法的力量在他们周围弥漫并压下来。赵迈不屑地哼了一声，虫心戒阻挡了萨鲁曼的侦测，真知晶球中将只会显现无穷无尽的迷雾，而不会暴露他们的位置。不过，他们距离萨鲁曼的老巢太近了，如果萨鲁曼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自己咒语从开始施展到遭受阻挡间隔很短，这也许会暴露一些信息。
　　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做到十全十美，不过大部分事情都会有一定的容错性，加倍努力也能提高容错的程度。精灵们咬紧牙关，谁也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纰漏。他们不敢等，只要特维尔多认为前方可以通过，那他们就毫不停歇。
　　大家心里都明白，现在能够有机会通过，不代表以后也行。时机稍纵即逝，谁也不想失败之后找后悔药吃。尤其是他们能看到附近兽人的足印，那些砍伐了树木之后，在过分松软的泥地上留下来的疤痕，心里就都明白情况有多么紧迫。
　　他们始终保持让山脊或者小丘处于自己和艾辛格之间，好阻挡那边过来的窥视目光。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只是听到了兽人隆隆的战鼓和轰轰的脚步声。葛罗芬戴尔想要去侦察一下，而赵迈直接告诉了他答案：“萨鲁曼的大军行动了，方向是向西。很大的可能性将会是搜索咱们的踪影，然后向南攻击进入刚铎。”
　　“但也可能向北，进攻瑞文戴尔。”葛罗芬戴尔说道。
　　“从战略层面来说，葛罗芬戴尔实在太远，现在进攻那里没有任何意义，远不如进攻刚铎，从背后刺穿这个人类国度。或者调回头来进攻洛汗，彻底征服这个马上的国度。如果萨鲁曼进攻瑞文戴尔，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被愤怒烧昏了头。”
　　“埃尔隆德手上有气之戒，”葛罗芬戴尔说道：“因此，萨鲁曼进攻瑞文戴尔，除了愤怒，也有可能是因为贪婪。”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继续前进吧，”赵迈说道：“谢谢你们相信我的战术，跟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们已经穿过最危险的隘口，再向前一天，我们就从山上下去，斜穿向北，直奔法贡森林。我们会找到援军，我们肯定会击败萨鲁曼。那时，不管他还有多少军队，主动权都会回到我们手中。”
　　当他们好不容易越过隘口的丘陵之后，太阳也开始落下来。根据小花最新侦查的结果，一行人立刻改变方向，提前从山里跳出来，开始在平原上穿行。精灵们的背已经弯了下来，什么优雅的姿态和从容的节奏都不见了，筋疲力尽的时候谁能保持这样？如果不是赵迈将神莓果实发下去，这群精灵肯定会因为身体机能衰竭而死。这场可怕的长途奔袭，成了这群永生精灵最痛苦的记忆之一。
　　“不要停，不要停，我们已经坚持了很久，我们将要继续坚持下去！”葛罗芬戴尔压低声音给大家鼓劲。他们幸运地遇上了一个满月之夜，脚下的地面清晰可见，远处的地平线也是。精灵们极目远眺，想要看到西面欧散克塔的模样。不过，他们能看到的不过是星星点点的红光，以及在光线中摇曳升起的黑烟。
　　“萨鲁曼还在打造他的邪恶军队，我们不能让他得逞。”葛罗芬戴尔说道：“快，快！法贡森林就在前方。”
　　又经历了整整一个白天，赵迈再次抵挡了萨鲁曼的探测。当月光再次洒在大家肩膀上的时候，一团黑雾出现在众人面前。精灵们抽出了武器，然后才诧异地发现，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只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精灵要准备和树木作战？这真是千古奇闻。”凯勒布里鹏笑了起来：“我们终于到了，这里就是法贡森林。”


第764章 似曾相识
　　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有些地方明明没有来过，但是一点气味、一段声音、一个图像，就能勾起莫名的熟悉感，或者叫做似曾相识。法贡森林就是这样，这里有浓密的枝丫、苍老的树皮、厚重的苔藓，脚面覆盖着一层放佛羊奶的雾气。当他们踏足进去的时候，雾气会急速退开，露出下面崎岖难行纠结的树根。
　　“我怎么好像到了图书馆，正徜徉在的历史之中？”一名精灵说道。
　　“那是当然。法贡森林是中土大陆最古老的森林，也是远古森林中，从历史中存留下来的唯一的古物了。”葛罗芬戴尔感叹地说道：“虽然这里都只是树木，但它们也可以像岩石一样记录历史。所以你的感受都没有错。”
　　历史向来是厚重的，因此法贡森林其他部分则有些稀薄，比如空气。当他们深入树林之中，远离艾辛格和萨鲁曼并将兽人远远抛在身后，大家就被这里的厚重包围，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精灵们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直到逐渐停下来。的确，众人也到了极限，是该休息一下了。
　　精灵们从来不会在森林里缺少吃喝，传说他们甚至能跟树木对话。葛罗芬戴尔笑着说那些都是谣传，精灵们使用的只是经验而已。不过赵迈的确能跟树木对话，很快就探明了周围的情况，带领大家来到一处林间空地。
　　他伸手从一棵大树的根系中挖掘，将泥土移出来，泉水便从那里泊泊而出。从浑浊到清澈，不过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将水壶都灌满吧，顺便整理一下自己。不久你们就能见到整个大陆上最古老的物种之一。”
　　“你能让树人来见我们？这真是不可思议。”葛罗芬戴尔说道：“树人的苏醒虽在精灵之后，但在矮人之前，他们总是独立的，自成一体，不与任何人结盟，也不与任何人为敌。就算是精灵，也只能和他们交谈，而无法向他们下达命令。如果不是好奇，树人根本就不会在我们面前主动现身——它们静止不动的时候，就像大树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来。”
　　“哦，他们会听我的话，因为我用的是树人的语言。”赵迈寻了一处大树的根系坐了下来，用拳头捶捶大腿，放松一下肌肉。“好了，这里很安全。法贡森林有自己的领域，外界的魔法现在都进不来，不管是萨鲁曼还是索隆都一样。”
　　“这么厉害？那这里岂不是可以变成对抗黑暗和邪恶的要塞？”
　　“当然不行。世间万物都是相连的，如果空气、水和泥土都被邪恶污染，树木也不可能幸免于难。战争，从来只有幸存者，没有幸免者。先喝点水吧，我看你也累得不行了。这个样子可没有金花领主的风范。”
　　葛罗芬戴尔笑了笑，伸手将额前散乱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捋，不知从哪里抽出根带子捆上，再从两鬓各垂下一缕头发来，立刻就恢复了俊美的外貌。赵迈摇摇头：“颜值高、基础好就是好办啊。哪像我？”
　　他拍拍自己头顶，然后变回了人类的样子。“不再是兽人，也不再是精灵，当然也算不得人类。这才是我的真实相貌。”
　　葛罗芬戴尔看着赵迈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着，随后缓慢地摇了摇头。“可能是这森林的气息有些怪异，我怎么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你这张脸呢？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却又想不起来。”
　　“你不会是脸盲了吧？是不是人类的面孔对精灵来说很接近？还是我这张脸太大众化了？”
　　“不，不是这样的。”葛罗芬戴尔似乎对这个问题难以释怀，坐在赵迈对面，每隔一会儿就看看他，然后沉浸在对往日的记忆当中。
　　精灵们三三两两出去，也不走远，很快就从森林中带回来一些吃的，大家一起分享。坚果是最受欢迎的东西，虽然经过大半个冬天都变得有些干瘪，但是浓重的香气足以舒缓大家的情绪。这股香味也吸引来两只大胆的松鼠，趴在树枝上向下张望。储备粮对着松鼠流口水，但是赵迈没同意它捕猎，所以只能在心里脑补一场吃肉的大戏了。
　　奔跑的时候，由于身体到了极限，大家都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不过和现在的等待相比，那段时光却显得有些匆忙。精灵们被加起速来，似乎一时无法适应慢下来的节奏，但这节奏其实正是他们原本的样子。
　　精灵可以用一整天的时间来慢慢整理箭矢上面的羽毛，一点都不会觉得疲倦和厌烦。但是现在，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已经完成了至少四遍全部装备的检查和保养，又开始觉得无聊起来。这种躁动不安的状态不利于精灵的恢复，毕竟他们之后还有很多战斗要参与，还有许多困难要克服。好在他们也发现了这一点，用舒缓的歌曲来洗涤心灵，把焦躁与不安排遣出去。当月亮慢慢升到头顶，皎洁的光照亮整个空地的时候，精灵们再度恢复到自然的状态。
　　葛罗芬戴尔一直盯着赵迈的脸在看。他不觉得尴尬，赵迈却有点承受不住。“你到底在看啥？如果你真的见过这张脸，现在早就应该想起来了。而且我很确定，在响水河畔营救弗罗多，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之前咱们绝对没见过。”
　　“抱歉，我可能是钻牛角尖了，但是我心里总有种奇怪的念头，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你的相貌相关。”金花领主坐直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树人？”
　　“他们已经接到了消息，正在向这边赶路。那么大的家伙在这么茂密的树林中，怎么也快不起来。我估算，到了明天正午，我们就能见到他们了吧。不过，按照树人的传统，他们商量事情很慢的，想要达成结论，然后集结力量向萨鲁曼发动进攻，至少还需要一周的时间。”
　　“已经很快了，毕竟我们距离欧散克塔不远。今夜我可以好好冥想一番，理一理思路。”精灵说道：“明天开始，我们所有精灵都要开始恢复训练，准备作战了。”


第765章 古老而被遗忘的历史
　　第二天正午时分，伴随着隆隆的脚步声，第一只树人来了。这种古老的生物似乎从最初到现在，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长满树瘤的身子，纠结的树皮和深深的树洞组合成一张类似人的脸。高大的躯干和粗壮的肢体，摇摇晃晃的树冠头发沙沙作响。他们嗯嗯哼哼唱着歌曲在和树木交谈。因为声音太过低沉，其他生灵都听不到他们的音调。据说大象能够勉强听到歌曲的高音部分，这还是因为他们具有庞大肚皮和巨大耳朵的缘故。
　　法贡森林树木茂密，但是在树人的歌声面前会慢慢分开，让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来。于是乎，巨大的树人可说是畅通无阻到了林间空地。他们看到精灵，并不感到害怕，但也不会因此感到特别开心或者悲伤。精灵和树人的生活没有多大关系。在树人看来，精灵热爱植物和自然环境不假，可是他们也会把自己的意愿加给树木，把森林搞得乱七八糟。
　　“我是第一个来的？这不对啊，明明有人召集会议的。”那树人用树枝挠挠眼睛旁边的褶皱，将苔藓和蘑菇抠了下来。他换成精灵语——但是依旧说得缓慢和低沉：“精灵，你们有没有看到我之前的树人。”
　　“是我召集你们来的。”赵迈用精灵语说了一遍，又用树人语说了一遍。树人语从创造之初就没有改变过，说的时候需要悠长的气息以及扎根于大地的力量。精灵们喜欢听树人语，也能用它写诗，但是却无力朗诵。
　　“能够说树人语的人类屈指可数——在整个中土的历史上。”
　　“活着的应该没有了。”
　　“的确，人类就像蒲公英，风一来，就散了。”
　　“但是蒲公英也能开花，在这里、到远方。”
　　树人用它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看着赵迈，将它的印象全部记忆到脑海中，然后缓缓说道：“好久没有听到其他种族的人以树人的风格说话，我也好久没有听到陌生的树人语了。你和这群精灵们到法贡森林，用树人语召集开会，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要着急，不要仓促。”赵迈说道：“我想，树人们到来之后再说也来得及。”
　　“哼姆、哼姆，你说的没错。”树人穿过林中空地，找了一处面朝南方的岩石，然后便在旁边扎下根来。它伸高手臂，增长树冠，很快就变得和一棵大树没任何分别。只不过它还保留着树人的脸，那双黑色眼睛还在看着赵迈。
　　赵迈对精灵们说道：“如果你们想讨好树人，可以帮它清理一下身上的苔藓和蘑菇，抠掉死皮也可以。树人很喜欢这样的。”
　　葛罗芬戴尔点了点头，年轻的精灵们好奇地凑过去，开始照顾这颗老树，还有慢慢赶过来的其他树人。树人果然非常开心，他们低声念诵树人的诗歌，主要纪念那些广袤的森林、潺潺的流水以及变换循环的四季。慢慢地，它们念起了一首诗歌，里面记载了五种古老的种族。
　　葛罗芬戴尔仔细听着，然后等到树人念完这首诗的时候问道：“稍等一下，我有个问题。刚才的诗里面描写了最古老的精灵苏醒早，矮人在黑暗的地底挖洞居住，半身人在洞口种植瓜果菜蔬，然后才是和山脉一样年长的树人以及寿命有限的人类。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半身人比树人还古老？”
　　“是啊，是的。”树人说道：“半身人既不是精灵、矮人，也不是人类，但是他们有三者的长处。一如伊露维塔创造了精灵和人类，奥力创造了矮人，但是半身人……半身人却是迈隆所造，结合了三者的优点。我们树人都要比半身人晚，这是肯定的。不过，我们都没怎么见过半身人，他们没来过法贡。”
　　“迈隆不就是索隆吗？那是他的迈雅名字。当他伪装并混迹于精灵当中的时候，用的也是迈隆这个名字！”葛罗芬戴尔说道：“五大古老种族，居然是五种而不是四种。如果半身人是索隆创造的，那么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比其他种族更能抵抗魔戒的诅咒！神啊，我们还让一个半身人拿着魔戒走向索隆，这……”
　　“索隆和迈隆是两回事，半身人也并非是索隆的仆人，你就不要担心了。”赵迈摆了摆手，安慰他道：“半身人能够抵挡魔戒是因为他们淳朴的性格，而不是血脉。精神上的侵蚀，只有精神层面的文化传统才能对抗，与体内是什么样的内脏器官没什么关系。”
　　“希望如此。但这个消息依旧非常重要，足以改变我们对于阿尔达历史的认识。如果半身人是第五种族，那么我们精灵对他们的关注就太少了。我们一直将他们视作人类的一个分支，只是个子矮了些而已。没想到，他们是完全独立的种族。”
　　“他们一直遗世而独立，不过他们一直也过得很幸福，快乐地繁衍至今，这才是最重要的。”赵迈倚在一棵树上，膝盖上趴着正在呼呼大睡的园丁龙，储备粮的尾巴被当她做抱枕紧紧攥着。小花可以日夜不休地工作，但是园丁龙不行。在长时间被小花附体后，她需要大量休息来恢复。其实小花也挺累的，在会议没开始之前赵迈也让她睡觉去了。他们凑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幸福温馨。“这一次击败索隆之后，终于能迎来一段时间长久的和平了吧。”
　　“是的，这也正是我们所希望的，是精灵留给中土的礼物之一。”葛罗芬戴尔说道：“正是因为和平的珍贵，所以我们精灵才愿意在临走之前最后努力战斗一场。不过，你刚才所说的迈隆和索隆不同，是怎么回事？”
　　“索隆又不是米尔寇。你得把迈隆和索隆分开来看。就像你们诺多精灵，不也有叛变维拉和迈雅，离开维林诺，发动亲族残杀的事情吗？葛罗芬戴尔，你的重塑、复活和返回中土，也和这件事有很大的关系。”
　　“好吧，我没法反驳你。就像所有迈雅一样，返回中土的时候，许多关于维林诺的记忆都模糊不清，因此我也拿不准迈隆和索隆的关系。”金花领主的疑惑并没有因此减少，而是看着赵迈说道：“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才是迈隆。”赵迈回答道。
　　葛罗芬戴尔瞪大了眼睛。


第766章 干涉世界的力量
　　“我就是迈隆。我曾经跟着奥力学习知识，在他制造矮人的时候，我学着做出了半身人，我也帮助雅梵娜制作了树人，因此我会树人语也了解它们的习俗，毕竟树人自古至今就没有变过。”赵迈说道：“我还曾经参与建造过巨灯，带给阿尔达世界光明和生机。只是在米尔寇第一次被流放的时候，我也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不过刚刚回来而已。有些关于我的事情已经改变了，但是有一点不会改变。”
　　赵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可没有受到过什么影响。”
　　葛罗芬戴尔猛地站起来，说道：“如果你是迈隆，你是不是可以击败索隆？你还在等什么，你可以结束这世界生灵的痛苦！”
　　“没有实际交手过，因此我只能说，我的确有可能击败索隆。”赵迈示意金花领主不要着急下结论，坐下来慢慢说：“你也知道努曼诺尔被伊露维塔击毁沉没的时候，索隆就在那座大陆上，他都没有死。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在上一次精灵和人类同盟战争中，索隆顶着全部军团的力量，依旧可以杀到末日火山之下。说实话，我要是以战士的状态步行，顶多也就做到那个程度。因此，我们两个应该不相仲伯，得有一场好战才能说谁胜谁败。我并不畏惧战斗，但现在索隆没有形体，我怎么打他，我可并不擅长精神层面的搏斗。所以，一切的关键还是销毁魔戒。”
　　葛罗芬戴尔坐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关键还是要销毁魔戒。只可惜埃尔隆德没有让你跟随护戒小队，也许那样他们的行程就能够更加顺利。”
　　“我就是在那支队伍里，也不能一路杀进魔多去，还是得偷偷摸摸的。那样的话，还不如咱们在这里更多的打击邪恶。”赵迈说道：“如果能够击败萨鲁曼，至少会有好多人从危险中解脱出来，这也同样值得我们去做。”
　　葛罗芬戴尔用力点点头。“迈隆，既然你是迈隆，那么索隆是在冒你的名了？”
　　“你是说他用迈隆的名字欺骗精灵的事情，那的确是冒名的。”赵迈看到一位格外高大粗壮树人来到，然后轻轻将园丁龙从膝盖上搬开，头放在储备粮的身上枕着。那小家伙儿依旧在睡，还顺手抓住了储备粮的耳朵。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可以开会了。”赵迈走到树人中间，向他们微微鞠躬并点头致意。“是我邀请各位树人来参加会议，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迈隆，你们的创造者之一。”
　　树人站立起来，它们摇摆着身体，用沙沙作响的树叶交换意见，用如同潭水的眼睛看着赵迈，并用浑厚的声音说道：“我们无法判断这句话的真假，因为你所说的事情还早在我们诞生之前。我们只能记得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天地变化和沧海桑田，对于之前的事情，我们虽然也有兴趣，但却无从过问。我们一致认为，不对这件事情做任何评价。”
　　“我知道你们的职责是照顾中土大陆的植物，为所有生根在地的植物发言，并且惩罚所有糟蹋它们的人，但你们是怎么做的？”赵迈说道：“我只能在法贡森林看到你们，其他的地方呢？除了古老的精灵之外，还有谁记得树人？我只知道人类和矮人不在乎你们的想法，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更不知道你们的目的和想法。至于兽人就更加不用说了。现在他们还在砍伐法贡森林，这可是你们最后的聚居地！”
　　“兽人在砍伐森林？北方没有情况。”“迷雾山脉也没事。”“东面一片安宁。”身材最高大的树人说道：“南面是萨鲁曼的地方，兽人不可能在白袍巫师的监视下砍伐树木。”
　　“正是这位白袍巫师让兽人砍伐森林，用木头升起火炉，制造了盔甲武器，维持着一支强大的军队。”赵迈说道：“萨鲁曼已经背叛了人类、精灵和矮人，背叛了所有热爱和平的人士，他已经和索隆同流合污！你们管还是不管？”
　　树人又开始相互交谈，他们的话语缓慢极了，就连生命悠长的精灵都不会这么缓慢。葛罗芬戴尔走来走去，只是出于对赵迈的信任而没有加入这次会议。他现在开始理解人类和矮人为什么会在精灵面前表现的很急躁，他现在不正是如此吗？
　　树人逐渐凋零，只剩下法贡森林，那么精灵呢？也许所有的精灵都离开维林诺，也许还有这方面的原因。葛罗芬戴尔微微叹了口气，感叹着精灵命运。
　　树人慢慢悠悠商量了很长时间，然后他们中年龄最大，也是最有威望的树人“树胡”走了出来，咕哝了几声后说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怀疑为什么兽人能自在地穿越过我的森林。我曾经认为，可能萨鲁曼不在，或者是因为某些要事放松了对边界的控制。直到最近，当我站在山坡上向南方眺望的时候，我能够看到欧散克塔方向升起的黑烟。一些从南部边境过来的动物也提到，有拿着斧头的兽人到来。这正验证了你的话，萨鲁曼很有可能放任兽人伤害我的树木。”
　　“不是放任，是命令和驱使。”葛罗芬戴尔说道：“我们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路上看到了大量残留的树桩，很多地方已经从树林变成光秃秃的丘陵和平原。至于另一个方向，洛汗隘口和白色山脉，那里已经荒芜。我们是踩着泥土来的，没有草，甚至没有叶子。”
　　树胡挥舞着拳头，树洞嘴巴下面的胡须根根竖起，心情非常激动：“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不能让萨鲁曼破坏自然的结晶。在南部边界，那里有很多树木都是我的朋友，是我从枝到叶都熟的不得了的老友。我不能容忍它们被投入火炉，烧成碳灰。树木不会说话，若不奉献果实，其他生灵也不会为它们的消失感到遗憾和惋惜，因而才有了我们的职责。树木也有自己的愤怒，那愤怒现在叫做树人！”
　　葛罗芬戴尔长舒一口气：“我们精灵会和你们一起走，战胜邪恶也是我们责无旁贷的使命。”
　　“精灵一向是友善的战士，我们也很喜欢看你们在树枝间腾跃的样子。不过我们最喜欢伪装起来，听你们念诵赞美自然的诗，吟唱关于自然的歌。”树胡转向赵迈，说道：“我们愿意与兽人战斗，但是萨鲁曼毕竟是白袍巫师，我们还是很担心他的。如果我们的数量更多些就好了，只可惜许多同伴都在黑暗的岁月中死于邪恶的力量，而我们的树妻全都消失不见，也就许久许久没有树人宝宝诞生。我们到处去找，呼唤她们的名字，但总是一无所获。因此，我们树人的数量一直在减少，连法贡森林我们都管不过来。”
　　赵迈看看他们头顶绿色的树冠，惋惜道：“我也不知道树妻都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不回来，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做到。”
　　“我可以制造新的树妻。”


第767章 相聚与分隔
　　德鲁伊具有点化树木变成树人的咒语，但这样制造出来的树人并没有性别。只有银杏、黄连木和野柿树等树木，由于天生具有雄株、雌株之分，才能稍微在花朵上显示出一些性别特征。不过，阿尔达的树人作为一个种族，的确有树人和树妻的明显区别。
　　树胡他们照顾高大的乔木，树妻身材矮小些，更喜欢照顾花草和灌木。在所有迈雅当中，只有雅梵娜、奥力和迈隆知道树人种族的秘密，而现在也只有赵迈才能帮助树人重新造出妻子来。
　　极少有种族能够见到创造自己这一族的过程，但毫无疑问观看这样的过程，能够加深对自我的了解。赵迈在虫心戒的帮助下，慢慢施展法力，不断从大地、水流、青草和灌木中提取力量，结合运用自然原力以及心灵异能，重复记忆中的创造过程。经过整整三天的努力，二十名长相各异的树妻伸着懒腰，如同刚从睡梦中苏醒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树人放声歌唱，饱含着深情，饱含着怀念。刚刚苏醒的树妻只有最基本的知识和语言能力，但是她们能够感受和理解树人们的感情。也许距离相恋以及相生还远，但是相知这一步已经完成。树妻们将会留下，在范贡森林落地生根。
　　“从生物到族群，中间还有很漫长的过程。不过这一次你们可别让树妻再次失踪了。我怀疑是这个世界上林地太稀少，互相之间的隔离导致无法沟通的缘故。”赵迈对树胡说道：“由于我们面临战争，因此我建议你们留下种子。”
　　“可我们与树妻的交流还没有完成，时间还早、还早。”
　　“你们之前的诗歌中只有对自然的爱。我建议你们跳过中间的步骤，直接讲述你们将要面临的问题，求得理解。我们没有几年的时间可供挥霍，法贡森林依旧在不断受伤、枯萎。在特殊的时候，就要用特殊的办法应对。”
　　树胡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迈隆，我们听从你的智慧和教导，会依言行事。我们已经命令胡恩集合，向着南方前进。你认为我们应该将他们布置在哪里？”
　　“胡恩是什么？”葛罗芬戴尔问道：“抱歉，也许应该问胡恩是谁？”
　　“没有关系，金发的精灵。”树胡说道：“胡恩是我们起的名字。它们是饱含愤怒的大树，还有一些变野了的树人，个性古怪狂野，异常危险。如果没有我们的约束，他们会攻击那些擅闯他们领地的一切生物。他们的速度不快，力量也不如我们，但是却异常凶狠。我们可以追上兽人，他们移动非常缓慢因而做不到，所以我问将他们布置在什么地方。”
　　葛罗芬戴尔看向赵迈，而赵迈说道：“你参加的战斗比我多，在这方面你做决定就好。”
　　金花领主点了点头，当仁不让接下这个重担。在赵迈眼中，葛罗芬戴尔身上的光明力量熠熠生辉，只有运用好了这股力量，比如让他来主导战斗，这就能大大增加战役胜利的几率。自己身上只有Z虫的“信仰”，其他的世界意志都被他“躲了过去”，于是便不适合当这个指挥。再说了，作为指挥，就不好下战场去打架了。
　　“胡恩南下，前往洛汗隘口，将艾辛格封堵住，同时防范从西方返回的兽人军队。”葛罗芬戴尔询问了一下胡恩的数量和具体移动速度，然后随手就在地上画出了艾辛格大致的地图，计算了一番说道：“萨鲁曼的老巢欧散克塔，三面都是高山，因此它主要的防范方向肯定是南方，而现在他的目光也集中在那个方向。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出其不意，从北方发起攻击，定然能够取得奇效。”
　　“虽然上山并不是我们喜欢的运动，但是下山的时候会很舒服，我们同意这个方案。”树胡用力跺跺地面，然后让两名树人离开，带着这一指示统领胡恩大军出动。“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所有的树人就可以出发。你们认为如何？”
　　“可以。而且还要请迈隆寻找一条翻过山岭的道路，同时还要避开萨鲁曼的警戒。”
　　“这一点我来负责。”赵迈点点头。
　　其实赵迈负责的还不止这一点，他既然已经承认了迈隆的身份，那他也就不再保留自己的能力。捏土成钢，塑木为甲，这些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难事。直接用物质转换和心灵异能塑形制造出来的武器，远比不上精灵千锤百炼的产品精致，不过用作箭头什么的足够了。他还为树人量身定做阻燃的护甲。树人不喜欢金属的东西，尤其对于斧头、锯子特别敏感，所以赵迈用幽灵飞船的有机外壳作为原材料。
　　“穿上像是一种甲虫，感觉有些奇怪。”树胡用手敲击护甲，听着沉闷的声音，然后说道：“只有震动，没有多少冲击力，就像是特别厚的苔藓一样。不过，战斗之后我们还是要把它们脱下来，这让我们有些不舒服。”
　　“那是你们的自由。”赵迈想到一件事情，于是说道：“树胡，你们有没有兴趣和我的环境维护者合作，就是园丁龙？”
　　树胡看看眨巴着蓝色眼睛的园丁龙，然后说道：“她身上的气息很怪异，似乎来自远古，但是又像是最近刚刚出现。这小家伙有什么样的能力？为什么叫做环境维护者？”
　　赵迈对小花使了个眼色，于是她就拿着息壤给树人讲解起来。葛罗芬戴尔也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当听到息壤能够替换掉土壤，为所有生物提供更好养分的时候，忍不住说道：“那你岂不是要替换大地？大地之神奥力会愿意吗？”
　　“肯定不会。但是我只是替换原本用于滋养生灵的那一层，至于产生矿石和宝石的，目前我不是很感兴趣。你也知道，我可以直接转化出各种金属和宝石来。”
　　“你不是奥力的徒弟吗？”
　　“对，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在一些事情上意见不一，后来的关系也很差，甚至可以说已经没多少交情了。我感谢他传授给我的知识，但我不喜欢他的处事方式。”赵迈说道：“我只是改进了土壤，能够让植物女神雅梵娜创造的花草树木更加茁壮的成长。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但……”葛罗芬戴尔将后面的句子硬生生咽了下去。用一层叫做“息壤”的东西隔开厚实的大地和上面的植物，这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难道奥力会选择原谅吗？看来这个迈隆身上还有好多秘密。


第768章 有好有坏
　　胡恩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大军，枝叶、树干和无数根系摇摇晃晃，在树人的管理下向着南方前进。远远望去，他们如同一个绿色、会移动的大湖，正要去浇熄萨鲁曼兽人战争的热情。
　　赵迈和精灵们则站在树人的肩膀上，开始向西翻越迷雾山脉。高大的树人伸出手来，手指就攀住了岩石的缝隙；它们抬起脚来，根系就深深扎入山体之中。你肯定见过在悬崖上横生出来的树木，尽管扭曲但是顽强，可以经受风霜雨雪的考验，而树人比那些树木都强。
　　“山顶上有很好的阳光，但是风太大、岩石太硬。如果让我选，我还是喜欢柔软湿润的洼地，最好在溪流旁边，那里总是有看不完的景色。”树胡一边爬山，一边对赵迈说道：“只是小溪易变，大山能够更持久一些，所以什么事情总有好的方面，也总有坏的方面。”
　　赵迈点点头。他虽然不用赶路，但是也没闲着，一直在用法术加固山体，让岩石泥土能够更好地承载树人的重量。
　　“谢谢你的法术迈隆，你让我们树人一族能够存在得更久。”树胡用沉闷浑厚的声音说道：“虽然我们有无尽的寿命，自然界是我们的朋友，但是仍旧会有很多东西可以夺走我们的生命。如果没有树妻，如果没有树人宝宝，我们终将逝去。”
　　“对于和园丁龙合作，你的想法如何？”
　　“哼姆哼姆，我们还没有完全决定，因为园丁龙是我们前所未见的生物，时间太短我们还无法形成看法。而且她软软的，如何能在时间和风雨的考验中存活？”树胡看了一眼赵迈，然后说道：“不过，园丁龙很会照料植物和动物，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一点我们看得出来。所以，我们愿意尝试接受园丁龙，然后观察观察她们。”
　　“她们能帮得上你们的忙，你们会喜欢那种可爱的小生物的。”赵迈仰起头来，看着巍峨险峻的迷雾山脉。早早已经传送到山顶的储备粮站在悬崖边上，探出脑袋来向下张望。一阵风吹来，将它的故意滴下的口水不知道吹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狗狗舔舔鼻子，放弃了轰炸赵迈的打算。
　　他们用了两天时间登上第一座山峰，又用五天时间登上了迷雾山脉南端最高的山峰。他们没有登上山顶，毕竟那样浪费时间而且没有必要。只需要在山坡上向南眺望，他们已经可以看到艾辛格巨大的黑色高塔，萨鲁曼居住的欧散克塔。
　　深谷中闪烁着红色的火光，地面笼罩在层层的灰色烟雾之中，欧散克塔如同插在炭火中铁棍，身影模模糊糊已然看不真切。树胡眯起眼睛，然后勃然大怒，一拳将身旁的岩石击得粉碎。“萨鲁曼，一个白袍巫师怎能这样？！你应该爱护这个世界，而不是用铁与火伤害它！瞧你做下的恶，瞧你把好好的树林变成什么样子！你想要破坏和死亡，那么破坏和死亡就会敲响你的大门！”
　　树人齐声呼叫，然后开始下山。赵迈则念诵咒语，将山中的雾气招来，笼罩山坡，掩护树人的行动。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艾森河在山中的发源地，于是停下来将脚伸到里面，好好喝饱了水。
　　葛罗芬戴尔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居高临下将欧散克塔的防卫看得一清二楚。由于将周围的树林全部砍伐干净，因此欧散克塔周围光秃秃的非常开阔，没有丝毫遮挡。原本修建了一圈的石头围墙，不过只有三米高，树人很容易就能翻越。况且围墙很多地方都被拆掉了，大石头被兽人、地精们用作建筑材料。
　　正如赵迈之前预料的那样，萨鲁曼匆忙之间无法照顾到各个方向，尤其是他认为没有威胁的北侧。萨鲁曼强兽人的营地在欧散克塔南侧，那里曾经有一个风光美丽的湖，现在则被垃圾填成了近乎平地。萨鲁曼沿着山坡修建了堤坝和各种传动装置，巨大的水车、齿轮和传送带，将动力源源不断传递到地精的工坊去，带动那里的升降机、吊车和各种传送带。
　　“这一战的关键是摧毁水坝，然后从高山上喷泄的洪水会解决掉大部分敌人。”葛罗芬戴尔说道：“当我们出现的时候，萨鲁曼已经会有所察觉，并用法术进行攻击。特维尔多，你和四名树人在一起，确保一定要摧毁水坝如何？”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其余的精灵和树人一起下山，你们看到欧散克塔东侧的围墙了吗？那里比较完整，只是有两处缺口。只要将那里封堵一下，就会让水流更好的向兽人聚集的南侧和西侧偏斜。如果我们要选一处攻击的方向，那么东侧就是首选。大家不要太集中，免得被萨鲁曼的法术一起命中。至于兽人和地精，我想大家没有一个人会害怕吧？”
　　不管是树人还是精灵，大家一起笑了起来。赵迈手搭凉棚极目远眺，然后对葛罗芬戴尔说道：“我看到南面兽人的营地中，有几辆可移动的投石车，很有可能是为了攻击某个地方准备的。虽然树人身躯高大强壮，但你们也要注意投石机的威胁。”
　　“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件古老的事情来。”树胡说道：“迷雾山脉中，生活着石巨人，那是中土大陆唯一比我们还要巨大的地面生物，可以达到20多米高。他们平时一动不动，就像是大山的一部分似的。不过我可以呼唤它们。”
　　“会不会被萨鲁曼听到？”葛罗芬戴尔说道。
　　“哦，除非那个人趴在地上，将耳朵贴着岩石和泥土，这才能听到大地的声音。”树胡说道：“不，萨鲁曼总是挺直背脊，他不会听到的。我只是不知道山中的石巨人还在不在，能不能听到。它们可以轻松将数吨大石头抛出几千米远，对我们极有帮助。”
　　“帮手从来不嫌多。”葛罗芬戴尔赞同道。他看看天色，太阳正在缓缓沉入山峰之后，便说道：“我们可以等一夜的时间，黎明时刻发起进攻，击毁水坝，然后占据东侧的围墙，让阳光在我们背后照耀。希望一夜的时间能够让石巨人及时赶到。”
　　“说到石巨人我想起一件事情来。”赵迈掏出一只巨大的号角：“用力吹响它，能够召唤巨人的虚影。那些巨人不会打仗，但是修建东西是一把好手。你可以让它们去封堵围墙的缺口，将那里变成临时的挡水墙。”
　　葛罗芬戴尔接过沉甸甸的号角，点了点头。


第769章 高山上的海啸
　　今天将会是晴朗的一天，不会有云彩遮住初升的朝阳；今天也注定将是战火弥漫的一天，预计会有浓烟升腾、火星四溅；不过到了晚上，这里将会被水洗涤，邪恶在这里造就的伤口会结痂，然后步上缓慢恢复的过程。
　　如果萨鲁曼早早起来，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向南方看，那么他还有可能发现一朵不断从山上向山腰移动的云团。赵迈用大团的云雾提供遮蔽，不过内部的视线不受任何影响。树人带着精灵们，手脚并用攀着山岩，稳稳前进着。
　　也许在欧散克塔里的白袍巫师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但是在水坝上工作的地精们却不是这样。他们日日夜夜需要维护这里的机械，保持它们总能正确的工作。想要看明白复杂的机械和传动，甚至要估计流量、水压对大坝结构完整性的影响，只有最强的地精才能完成。
　　“炸牙·耗子”手里拿着一把锤子，正在铁架上轻轻敲打。萨鲁曼使用强大的粘合剂将大块的岩石变成整块的城墙，用来阻挡上游的流水，再使用钢铁的斜梁分担压力。不过“耗子”认为，带有弧度的拱形水坝会比现在直面的水坝更安全。
　　通过敲击的声音，他就能知道钢梁承受的压力。咚咚咚肯定坏了，空空空也不行。不过稀里哗啦是什么声音？地精“耗子”抬起头来向上看，只见水坝东侧的山坡上，不少泥土混合着小石子慢悠悠地翻滚下来。
　　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炸牙·耗子”心血来潮，拔腿就往水坝西侧跑。按照他的职责，他应该大声呼喊报警。可是他有一种神奇的预感，如果自己喊叫，那就死定了。
　　“估计是个哑巴，别管他了。”赵迈拦住了正要射击的葛罗芬戴尔。“我们从这里分开吧，祝胜利！”
　　“为了胜利！”葛罗芬戴尔一挥手，树人不再压制速度，纷纷从山崖上跳起来，一次性下落十几米的高度。巨大的冲击力炸开岩层，石头和泥土放佛冰雹一样下落。随后树人再次起跳，又是十几米的落差被甩在身后。
　　树胡发出了战斗的呼喊，那是一种沉闷的声音，如同遥远地平线上传过来的雷声。受到他的鼓舞，四名负责拆除水坝的树人蹲下身子，腾空而起，直接朝着水坝跃过去。至于二十米的纵深和超过四十米的落差，全都被这些疯狂的植物无视了。
　　树人重重落在水坝上，冲击力带起的巨响将所有地精从睡梦中警醒。“发生了什么？放屁精又炸了？”虽然有熟悉的声音，但是没有熟悉的气味，地精们摇摇晃晃从窝棚里面出来，呆呆地看着水坝上多出来的东西。
　　“哪个傻货在水坝上种树了？”
　　既然已经开始强攻，那就不需要再掩饰身形。赵迈猛吸一口气，发出震天的怒吼：“WAAAGH！”伴随着这声吼叫，他同时释放出泰拉斯奎巨兽的可怕气息，席卷整个水坝工地。地精们全都吓尿了裤子，就连还在睡梦中的懒鬼，都开始梦游着逃跑和梦游着尖叫。
　　“从中间到两边，拆掉那些支撑的铁梁，我来加大水流！”
　　赵迈翻身从树人身上跳下，稳稳站在水坝上。储备粮传送到他身边，目光中对于战斗的渴望显而易见。“行啊，这次你就风光一把！”赵迈拿出猎手血矛，开启光剑，然后递给储备粮。已经快把尾巴摇断的战犬一口咬住矛杆，带着光矛，伴着“嗡嗡嗡”的响声朝地精冲锋。
　　它只要在跑，小花就不能离开太远。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园丁龙被丢一个树人的肩膀上，她正死死抱住树枝，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看外面。于是小花就用树妖幽灵的形式在天上飞，保护储备粮没有光剑的弱侧。她凝结自然原力，扔出小电球，炸的地精毛发竖起，手脚抽搐。
　　赵迈看了一眼巫师塔，萨鲁曼似乎还没有做出反应，也就是说突袭的目标达成了，接下来就是要大肆破坏。葛罗芬戴尔带领着精灵和树人已经接近山脚，还有两只体型庞大的石巨人，已经停在山坡上开始构建投石阵地。他们用双手不断拍击山体，让它变成如同胶泥的结构。之后就可以挖出胶泥，搓成石球，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能展开远程投掷，用石弹压制任何可能的反击。
　　赵迈看着水坝，双手慢慢抬高，然后开始释放德鲁伊咒语。单纯摧毁建筑，没有比地震术更好的了，不过赵迈追求更大的破坏效果，那地震术就不恰当了。他不断用自然原力沟通，调集大量的水，无穷无尽的水。
　　强大的德鲁伊能够模拟各种自然现象，海啸就是其中之一。虽然这个法术在一条河道中会受到削弱，远不如在大海上施展更有威力，不过赵迈可以用虫心戒的力量来弥补这点缺憾。随着他的不断召唤，水坝形成的人工湖水量不断增加，并且形成一个突出的水墙，不断提升高度并且越来越厚。赵迈用心灵异能铸造透明的水坝，束缚住自己召唤来的海啸，就像不断堆积已经打开保险的手榴弹一样。
　　赵迈望向巫师塔的方向，萨鲁曼终于出现了。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穿上平时的白袍，只是踩着拖鞋，披着睡衣便出现了。赵迈放声大笑，然后将自己的笑声做成背景音乐，开到最大音量。萨鲁曼瞪大了眼睛，只是往水坝这里瞄上一眼，就能清楚看到已经拆掉了半数钢梁，正在用力挥拳击打水坝的树人。以他的智慧，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其实他早就心中不安，隐隐开始醒悟，但知道这个时候才完全确定：“混蛋！混蛋！你们欺骗了我！什么至尊魔戒前往刚铎，全都是骗人的！”
　　萨鲁曼高高举起右手，一道闪电落在精灵戒上，然后反射回巫师塔的尖顶，在上面跳跃并聚集。随后，拖鞋睡衣巫师用力指向赵迈，闪电便横刺过去，一瞬间的白光甚至比跃出地平线的太阳都要刺眼。
　　赵迈集中心灵异能，同样释放出心灵闪电。他没有硬挡硬顶，而是因势利导将萨鲁曼的闪电托过头顶，甩到身后。只听得轰隆一声想，阻挡海啸法术的力场被摧毁，如同小山一样的波涛轰然而下。
　　“都闪开，洪峰来了！”
　　只一击，堤坝就炸了。


第770章 朴实的想法
　　水流冲击直下，裹挟着水坝的碎片以及无数机械，以势不可挡的力量一路猛冲。赵迈放声大笑，继续催动自然原力。海啸术一波又一波，浪涛连绵不绝。
　　萨鲁曼双眼充红，看着自然的复仇。他心里很清楚，那洪水的力量无法阻挡，即使耗尽它所有的法力也不可能。艾辛格周围的地面受到魔法的加固，不会被挖掘开，也不会被任何力量改变形状，因此他无法改变地形或者召唤出堤坝进行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水流冲走一切。
　　而且，还有另一股洪流已经杀将进来。树人冲下山坡，精灵在它背上牢牢站稳，张弓射箭。这简直就是奇幻版的步坦协同。树人依仗着巨大的体型和力量，抬起脚来，将兽人当做空易拉罐踩下去，或者当做皮球踢起来。精灵则瞄准那些试图远程攻击树人的敌人，细长的箭矢总是能够准确命中兽人的要害。
　　葛罗芬戴尔的金发在空中飘扬，就像在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一样。他双手端起巨大的号角，用力猛吹。这号角在吸收他的体力和精力，但是金花领主曾经受过维拉们的祝福，能力远超凡人。他只是踉跄了一下，号声并未有一刻中断。
　　六个山岭巨人的虚影从天而降，站在葛罗芬戴尔对面，恭敬地等待命令。金花领主只是心念转动，手指瞄了几个方向，那群巨人就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他们聚土为砖，拍石成墙，眼看着东部的挡水墙初见规模。
　　赵迈看了看身边，储备粮挥舞着光剑，正在地精群里来回冲锋。一血、双杀、大杀特杀、杀人如麻、无人能挡……超神。它彻底撒欢了，还用自己的传送能力在水坝遗址两侧来回闪现，出其不意地背后偷袭，将卑鄙猥琐发挥到了极致。一时间，狗影漫天，甚至比闪烁的光剑还要耀眼。唯一令储备粮不满意的问题是它不能张嘴嚎叫，否则就掉落光矛，那就太糗了。
　　还是小花想出了一个主意。她从工地废墟中找来带子，将猎手血矛绑在储备粮的头顶上。于是狗变成了独角兽，还是那种独角发光、杀伤惊人的种类。小花骑在储备粮身上，攥着猎手血矛的尾部，威风凛凛如同骑士一样，呼喝着“冲锋啊，小花家的猛犬！”储备粮随即发出吼叫，混合了犬狼虎豹、红龙以及泰拉斯奎。他甚至一张嘴，猛喷出一口黑红色的火焰来，着实把地精吓傻了。
　　不过也有一个地精始终保持着清醒——害怕是有的，但并没有影响他的思维。“炸牙·耗子”从水坝西侧努力爬回来，翻过废墟来到赵迈附近。他始终高举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敌人。赵迈看他一边在泰拉斯奎恐惧的气息中流泪，一边努力挤出微笑，不由非常好奇。而此时，感到大事不妙的萨鲁曼返回塔内，准备从睡衣巫师变回白袍巫师。赵迈突然有了短暂的空闲，于是便飞到“耗子”身边：“地精，你不逃命，跑过来干什么？”
　　“速速投降就是逃命。”那地精甩掉眼泪说道：“俺名不叫地精，是炸牙·耗子。俺有事情汇报。”
　　“等等吧。留在这里别乱跑，就能活。”赵迈并没有将耗子放在眼里。他集中精神，瞄准欧散克塔一扇开启的窗户，施展了幻影移形。没想到幻影是出来了，移形也移了，但是他狠狠撞在一层无形的咒语防护上，直接被弹了回来。
　　黑影翻滚不止，原地转了好几圈之后才终于变回赵迈的样子。“耗子”连忙说道：“巫师塔这样进不去。必须用钥匙。巫师从来不准俺们自己进去，必须通报才可以。”他看了看高塔的样子，然后说道：“那窗户是假的。”
　　赵迈感到相当惊奇，自己的双眼都没看出那窗户的真伪，这地精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怎么如此聪明，能够瞬间理解并想到其他人前面去？“你是怎么知道窗户是假的？”
　　“俺用弹弓打过，打不进去。还有下雨的时候俺也看，雨水流不进去。”地精说道：“俺有次进去，偷带了个鸡蛋，从窗户扔了出来。出来再找，鸡蛋没了。那窗户是假的。”
　　“如果巫师关上了门，而且我也没有钥匙，我该怎么进去？”赵迈说道：“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难题，我就帮你实现一个心愿——当然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和我的意愿之内。”
　　“好的，好的，我这就开始想办法！”耗子立刻坐在地上，双手食指戳在头顶上转个不停。赵迈翻了个白眼，这耗子似乎有未来大师的神采，居然还有这么智慧的形态。他将注意力转回到战场之上。
　　水流已经冲到了欧散克塔下，狠狠撞在那黑色的塔身上。由于下面地势开阔，原本高耸的海啸只剩下不到五米高的浪涛，刚好能够推倒一切临时建筑，还不会让树人倾倒。精灵们站在树人的肩膀上，看着兽人在洪水中挣扎，然后一无反顾被卷着当做攻城锤，撞进高塔南侧的营地。兽人在地面留下的痕迹就像是桌子上的面粉，而这洪水就是一只抹过去的大手。
　　继续向南，就是地精们秘密修建的地下作坊。水流在这里变成瀑布，大堆大堆的地表垃圾甩下去，什么样的建筑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很快，一切金属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兽人的吼叫和哀嚎也渐渐不可闻，只剩下河水流淌的哗哗声，还有偶尔几下建筑残骸碰撞发出的噪音。
　　赵迈收起自然原力，艾森河的愤怒已经释放一空，相信水位很快就会下降。储备粮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大杀四方的代价就是浑身脏兮兮的。赵迈把武器从他头顶上取下来，顺手就把储备粮扔进水里。很快那狗就游了回来，使劲在赵迈身边抖水。
　　“你想出主意来了吗？”赵迈抹去脸上的水，然后对“炸牙·耗子”问道。
　　“有了！”耗子用力搓着手，笑嘻嘻地说道：“你让树人把高塔围起来，他就出不来了。高塔里面没什么吃的，他不可能一直在里面。而且，白掌大人相当骄傲，你只要刺激一下他，他就会嘲讽你。只要你处理得当，就可以和他达成协议。你只要同意放它离开，自然就能得到高塔。对不对？”
　　“你这主意和没说一样……”赵迈看着耗子的表情变得非常紧张，于是笑着说道：“好吧，我不对你赖皮。你说的虽然是废话，但的确是个可行的主意，我不食言。你可以开始想自己要什么，想好之前先跟着我吧。”


第771章 分头推进
　　这一次的突袭，精灵和树人这两种中土大陆最热爱自然的生物（暂时排除掉半身人，因为他们并不喜欢战斗），借助了自然的伟力，因而胜利来得顺风顺水。树胡带领着精灵蹚着水巡视四方，见到幸存而不投降或者逃跑的兽人，就一箭射过去，了结他的性命。因此，他们很快就占领了这片区域，只剩下高大巍峨而且黑色的巫师塔了。
　　“萨鲁曼暂时出不来，我在这里看着他。”赵迈带领着狗，狗身后跟着地精耗子，再身后还有一只园丁龙端着猎手血矛押着，这一长串人看上去非常怪异。“葛罗芬戴尔，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封锁洛汗隘口，防着萨鲁曼的强兽人回援，你觉得怎么样？”
　　“我也是这样的看法，”金花领主说道：“形势终于对我们有利，而这也是消灭萨鲁曼兽人最好的机会。只是我和树胡有些担心，如果强兽人使用火攻，那么胡恩它们是挡不住的，有可能造成全线的崩盘。”
　　“那我去前线看看，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把火烧起来。”
　　“不，迈隆，你需要呆在这里，萨鲁曼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葛罗芬戴尔说道：“我和树胡商量了一下，他留在这里帮你，同时让大部分树人赶到隘口，而我和精灵则去洛汗的王城伊多拉斯求援。希望我和希优顿国王过去的交情能够说动他派遣援军。”
　　“你们怎么过去？时间来得及吗？”
　　“我们在东面修筑的防水堤保下了不少好东西。洛汗和刚铎送给萨鲁曼的，还有萨鲁曼自己购买的东西，在东面有一个仓库。”葛罗芬戴尔开心地笑着，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吃的，喝的还有武器与盔甲，只可惜是人类样式的。我们还找到了二十匹马，在洪水中受到了惊吓，不过都是不错的马。我们骑马去求援，洛汗更是一个马背上的国家，向来行动如风。我们来得及。”
　　“也好，我来看守萨鲁曼。”赵迈对储备粮使了个眼色，这只狗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发疯似的向东面跑去。小花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想明白了。“等等我，吃货！”园丁龙的小短腿在还没有褪尽的水中无法跑快，啪嗒啪嗒溅起的水花比她都要高。
　　“哈哈，不要着急，整整一个仓库呢，足够你们吃的。”葛罗芬戴尔伸手指了指赵迈身后的地精，终于问了起来：“你带着这么个小子干什么？它是地精。”
　　“是啊，它的确只是个小子，不过脑子很聪明，我寻思着他会很有前途。”赵迈看看炸牙·耗子。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二左右，灰绿色的皮肤上只有稀疏的褐色毛发，两只眼睛一大一小，总是不安地眨动。满嘴向外随意找个角度突出出来的牙齿，加上两个有些残破的尖耳朵，这个家伙倒是很好辨认。最关键的，他总是跟在自己的身后，时不时发表一些有趣的建议。再好的逗哏也需要捧哏。“我对这样一只地精很好奇，所以，我就留下他了。”
　　“好吧，这也无伤大雅，只要小心邪恶，小心萨鲁曼就行。”葛罗芬戴尔伸出手紧紧和赵迈握在一起，然后道了珍重之后，就带领精灵骑马离开。
　　储备粮趟着水跑了回来，肚子圆滚滚的，嘴巴里叼着一根火腿。园丁龙慢慢跟在她后面，小手举得高高的，在头上顶着一个篮子，里面是不少水果和熏肉。赵迈表扬了一下储备粮，从它嘴里拿过火腿，在四处可见的水里洗了洗，然后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自从铸造了虫心戒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吃饱过，这次可算是有希望了。
　　树胡迈开大步，伸手从水里捞起园丁龙，几步就走了过来。它将小花放下，然后对赵迈说道：“迈隆大人，树木和水流、货物和岩石我都可以处理，但还有一个巫师要对付呢。”
　　“是啊，我们必须小心。萨鲁曼的语言很有威力，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不管是威胁、诱骗还是承诺。我觉得，他甚至有可能会试图说服你们来对付我，造成内讧。”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特维尔多！如果不是你身边那可爱的宠物，我根本不敢认你。你说我总是充满谎言，但你却有各种面貌。”萨鲁曼的声音突然从欧散克塔上传来，一个白色的高大身影出现窗户中，威严的俯视着自己的领地。他的声音非常遥远，但是却能让人清清楚楚听进耳朵，到达心灵。“特维尔多，你在魔多是索隆信任的兽人战争统领，在瑞文戴尔却成了精灵的朋友和座上客。你游走于各个种族之间，到底还有多少隐藏起来的面貌。告诉我，你现在又是什么，用人类的相貌和人类的名字来迷惑树人。你到底说了什么话呢？关于你自己、关于我，也关于这个世界，你有多少话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树人看看萨鲁曼，又接着看看赵迈，心中开始犯嘀咕。就算是坚定支持赵迈的树胡，也对萨鲁曼说的话上了心，特别是关于“兽人战争统领特维尔多·黑足”的那个部分。
　　赵迈用力拍了拍手，说道：“言辞犀利，浪费精力。”他一跺脚，寒冰之力制造出一面冰墙，随后赵迈便在上面刻字：“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制造兽人、砍伐森林、推行暴力、扩散邪恶——萨鲁曼。”
　　“冰可以融化，伤口可以愈合，你必须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我所做的，你暂时不能理解，但这并非是你干涉我的理由。你来了解过我吗？你来咨询过我的想法和计划吗？你只是看到了眼前，还不知道后续的事情，怎么就能擅自做出判断和决定？”萨鲁曼循循善诱，言辞恳切：“记得在瑞文戴尔的会议上，你承认你是魔多的黑足统领，为索隆的黑暗大军提供超过一半的粮草补给，支撑它们到处烧杀抢掠。我可有立刻将你监禁起来，我可有急躁而轻浮地把罪名定死？沧海能够变成桑田，岩石也会被风磨成沙子。还没到盖棺论定的时刻，你怎么就已经试图定义我？难道你那种以偏概全的话可以得到睿智树人们的支持吗？”


第772章 脸的魔法
　　赵迈用力鼓掌，放声大笑。树人不明所以，纷纷扭着头看他。“萨鲁曼，如果你是一个好人的话，”赵迈指了指脚下满是河水的大地：“来吧，下来吧，让咱们面对面的交谈。你高高在上，我仰着头脖子都要酸了，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
　　“客人？真是胡说八道。”萨鲁曼用法杖一敲地面，整个巫师塔都发出轰嗡嗡的连绵声响。水面泛起了涟漪，树人也惊讶的后退一步。在那一瞬间，他们分明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就算退一万步讲，萨鲁曼依旧是强大的白袍巫师，不会因为他的兽人都被水冲走而改变。
　　“你们算什么客人？拆毁设施，搅人轻梦！我在家中坐，祸从山上来。特维尔多，我不屑与你交谈。你一点都没有长进，只是一个卑鄙又凶恶，凶恶又卑鄙的小人！树人们只是一时被你蒙蔽，以他们长久的智慧，定能发现你的真面目！或迟或早，你会受到正义的制裁！”
　　“唉……”发出长长一声叹息的正是树胡。他用力摇摇头，全身的枝叶哗哗作响。“萨鲁曼，你是一个友好的人，睿智的人，充满了知识和见识的人。虽然你还年轻，但我却能从你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还记得是我引领你走过范贡树林，把阴影笼罩下的艾辛格交到你的手中……”
　　萨鲁曼点点头，动情地说道：“是的，老朋友，我不能忘记你我之间的友谊。你对我有误会，我可以理解，毕竟我这里有兽人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这些兽人是从迷雾山下来的，是从莫瑞亚矿坑中来的。他们原本要去伤害善良的生物，是我将他们稳住，安置在这里。我要教育他们，而那些凶恶的我就将他们遣上必死的征程。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和平，今后也将……”
　　“闭嘴，萨鲁曼，你怎堕落至此！”树胡须发皆张，显然已经极为愤怒。“我不想再听你的声音，显然原来的见识已经被私欲淹没，智慧被狡辩埋葬！我唾弃你，但我也希望你能够努力洗涤自己的罪恶，重新成为受人尊敬白袍法师。”
　　树胡迈开大步，重重踩着湖水，就像一个被惹恼的孩子。“都站在你们的岗位上，好好看守这座塔。我要去看看兽人，防止他们藏在什么犄角旮旯里做坏事。真可悲，真可气！”
　　“看了吧，你干嘛欺负老实人？”赵迈摇了摇头：“下来吧萨鲁曼，看在我们的老交情上。投降，我们将饶你不死。”
　　“省省你那套假慈悲吧！我从你身上看到的，只有无数的面孔和无尽的死亡。你这家伙到现在还在满口胡言：我和你哪里来的什么老交情？！”
　　赵迈揉揉脖子，接着便召唤自然原力，乘风而起。他稳稳悬停在空中，正好与萨鲁曼一样高度。“山不就我，我去就山。萨鲁曼，为了我的脖子和你的老腰，这样说起话来比较舒服。我们的确有老交情，但不是在这个世界。对一些事情，你已经记不清了，但你心中肯定有种感觉，我们似曾相识。仔细看看我的脸，然后从你内心的最深处寻找！”
　　“不，我不会上当的。你是个千面之人，休想用你那套脸的魔法来迷惑我！”
　　“天哪，这辈子我的颜值终于被人正视了！连白袍巫师都害怕！”赵迈笑了起来，显得相当放松。“好吧，既然你不想谈历史那么就说说现实。你败了，是该给自己想条退路。你有光荣的过去，即便以后光荣不在，但也别因此赔上自由。投降吧。”
　　“你只凭这一次突袭得手，就能说我失败？我强大的军队将会回防，你和你这群树木朋友，都将承受我的怒火。”
　　“你就是把天下所有人都击败都算不得胜利，你唯一胜利的机会是击败我。”赵迈飘在空中，说道：“来吧，我就在这里。把你的魔法，你的力量拿出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到底如何？”
　　萨鲁曼脸上阴晴不定，目光闪烁地打量着赵迈。“这又是什么诡计？哦，我懂了，你想激将我！”萨鲁曼哼了一声：“当我对你施展魔法的时候，你就会顺着魔法的轨迹钻进来，到我的塔里来！我识破了你的阴谋。之前你一头撞在防护咒语上的感觉如何？疼不疼？”
　　“是挺疼的。”赵迈说道：“但是疼痛也能给我一些知识。至少我知道只要这层防护还在，我自己进不去，但是你也出不来。我知道你能扑哧一声变成阴影传送走，在瑞文戴尔的时候我就见识过了。不过你只要离开，必然得留下某种让你能够回来的通道，你在担心我可能找到这个通道，然后进入你的塔内，是不是？”
　　萨鲁曼沉默不语，不过他脸上严峻的表情已经坦承了一切。
　　“别以为你在里面就很安全，我有很多办法。就算我不攻击你的塔，我也可以修建一个罩子，将你的塔整个包起来。然后，我可以用水或者毒烟填满罩子，让能够致人死亡的光线充斥其内。我会用魔法封闭罩子，届时你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真真正正被囚禁起来。我知道你有无穷的寿命，可是你有永远被囚禁的心理准备吗？一百年，两百年，直到这里成为真正的坟墓，后人忘记你的名字，只知道这里有一座长满了青草和树木的山包？当所有人渐渐遗忘了你，当历史把你抛弃在布满尘土的角落中，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萨鲁曼终于正视赵迈的话，他仔细盯着赵迈的面孔沉思起来。但是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用力捏住自己的法杖，愤怒再次压过了理智。“不，我还没有失败，你休想用三言两语来得到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
　　“好吧。你就继续在里面呆着吧。当你的兽人被消灭后，我会再来找你。”赵迈说道：“你从来就不是这整场战役最关键的点，索隆才是我的目标，摧毁魔戒才是最关键的。你有让整个战事能够更快胜利的价值，但是你已经失去了令它失败的力量。如果你觉得安全，那就在里面吧。”
　　赵迈头也不回地降了下去。


第773章 补充
　　一场盛大的宴会在欧散克塔下举行，萨鲁曼是采购，赵迈是厨师，小花、储备粮和耗子是食客。萨鲁曼使用魔法保存自己的食物，现在全都便宜了别人。赵迈使用自然火焰和心灵异能，很快就将萨鲁曼储藏室中几吨重的各种库存全都做熟，然后便坐下来，和大家一同享用这一顿饕餮盛宴。
　　炸牙·耗子流着眼泪，幸福地吃着。他很快就吃饱了，然后坐在赵迈对面哭哭啼啼。“大人，我想到了我的愿望。”
　　“哦，难道是总可以吃到这么多的食物？”
　　“不，”他很坚定地说道：“原本我有两个愿望，但是其中一个今天已经实现了，所以只剩下另外一个。”耗子说道：“我想制造最大最强的机械，比所有人都强。”
　　赵迈用力将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盯着地精的脸仔细看着。“好啊，挺有志气的，我愿意帮你。不过，我也不知道最强的机械是什么，但肯定比那个水坝以及传动装置复杂多了。来吧，喝一口这个。”
　　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是紫色的奇怪液体，正是泰拉斯奎永生药。“喝了它我就能变得很聪明吗？”耗子问道。
　　“当然不行，如果有提升智力的药剂，我肯定都喝了也不会给你剩下。”赵迈说的：“这东西反正很有用，你喝了就行。”
　　耗子接过药剂来，用力拔开瓶盖，一闭眼一仰头就灌了下去。几乎是立刻，他就双眼转圈倒在地上，抽搐着昏了过去。只听得“嘎”的一声叫喊，耗子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园丁龙走过来，用尾巴戳在他的胸口，噼里啪啦放了一阵电。“好了，没事了。等药劲过去他就会醒过来。”小花看着赵迈：“你这样做合适吗？培养一只永生的地精？”
　　“从现在起他就不是地精了，而是新的生物，叫做小子！”赵迈继续开吃。耗子活了过来，但是由于药力的关系不断说着梦话。他的声音含混不清，但勉强能听懂些词，大约是强者、金刚、俺寻思之类的东西。
　　萨鲁曼在窗口冷冷地看着，赵迈在塔楼下面火热地吃着。他的胃口就是个无底洞，更不要说还有巨大的心灵异能空间。一开始看着还是堆成山的食物，最后只剩下一些调料的残骸。赵迈舒适地躺在地上，四肢张开呈大字型。白袍巫师手指颤抖，火之戒微微发光，似乎在催促他动手解决敌人。但是……那样有意义吗？于是萨鲁曼只是哼了一声，收起了魔法。
　　“你的忍耐能力是挺好的，这样都不出手。”赵迈一个翻身从地上跳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暴食而变得笨拙。萨鲁曼摇摇头，心道果然如此。特维尔多一定是想顺着欧散克塔向外施放法术的时候，找到防护屏障的缝隙然后冲进来。如果他真能做到，那局面势必将会变得非常劣势。
　　萨鲁曼不再观看外面的情况，也放弃了向赵迈身边亲近人进行法术攻击的计划。有这个时间，他不如琢磨一下怎么提升精灵魔戒的威力，好在兽人军队返回的时候从高塔上内外夹击。
　　赵迈见故意露破绽都不能引得萨鲁曼出手，于是就直接朝高塔走过去。从远处看，这只是一座石头高塔，看起来平平无奇，并不是特别坚固的建筑。但是，就算石巨人用几吨重的弹药进行攻击，也不能在其表面留下伤痕。树人也尝试过了，他们用手敲、用脚踹，也都是徒劳无功。它们的根系能够扎根于悬崖峭壁之中，但是却无法抓住欧散克塔的外壁。
　　只有非常靠近欧散克塔才能看出端倪。这座高塔深深扎根在艾辛格的大地之中，源源不断聚集着周围领域的力量，就像绝境长城之于北境，就像末日火山之于魔多。对于这种类型的东西，如果借助虫心戒的帮助，用蛮力拆迁也并非不可能，只是这种行动最终会演变成一场巨大的湮灭爆炸。
　　那样显然得不偿失。赵迈能活下来，甚至可以做到毫发无伤，但是所有有价值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以后也会再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难道每次都要以一场爆炸结束？赵迈敲了敲巫师塔的墙壁，然后有了个主意。
　　“小花，吃饱喝足该干活了。”赵迈说道：“培育息壤，释放Z虫和园丁龙，我要将整个欧散克塔挖起来！”
　　小花眯着眼睛，打着饱嗝“哎呦，不得了”了一声，然后便踢踢储备粮，拽着它一起干活儿。赵迈有了充足的体力，便有了足够的精力，不断调集自然原力，促进息壤和Z虫的繁殖。
　　于是，欧散克塔周围出现了令人惊恐的一幕：泥土生出了触手，将原本的土地翻开，然后猛向下挖掘。无数长相怪异的小虫就在湿漉漉的泥土中钻来钻去，到处寻找可以利用的有机物。储备粮汪汪叫着，示意指着南方。
　　赵迈一拍脑袋，对啊！萨鲁曼的兽人和地精在洪水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再加上树人和精灵随后的清缴，除了极少数躲开了洪水而且及时逃跑的幸运儿外，其他兽人和地精都变成了死尸。树人将这些尸体扔在了萨鲁曼工坊的裂阬中。之前树人还有些头疼，毕竟尸体用不了多久肯定会腐烂并发出恶臭，而且完全被水泡透了之后又无法用火烧，除非能找到足够的火油才行。树胡和葛罗芬戴尔都担心会不会引起疫病。
　　Z虫不挑剔这些，息壤能迅速分解尸体，使物质进入新的循环。于是赵迈和小花一起配合，用息壤覆盖了坑洞中的尸体。
　　“吃吧，与地精的尸体结合，产生新的生命动力。”赵迈如同神灵一样操纵者Z虫生态，帮助它们快速扩张。这里有水、有土，有合适的温度和营养，因此只用了几个小时，第一座Z虫的培育巢穴便建立起来，从里面出来的就不再是幼虫，而直接是工虫。
　　树人好奇地看着这一切。脚下的土壤在改变，并没有变糟，反而更容易从中吸收营养和水分，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而且原本的蚯蚓、甲虫等生物，依旧可以在这种新土壤中生存，不会受到任何排斥。
　　就连那个昏迷着的地精，噢，应该叫做“小子”，也被不断翻动的土壤给“吃”了下去。树人能感受到他依旧活着，就像一颗巨大的种子，于是也就没去管他。


第774章 塑形和苏醒
　　只是一夜之间，欧散克塔周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息壤已经将地面变成淡淡的紫色，从南部地洞不断运输而来的营养液在半透明的管道中运输，就像是大地的血管一样。树人觉得很是好奇，于是用手挖开。带有神经网络的息壤立刻调配营养液运输的方向，绕开破口。树人静静等待着，被挖开的息壤慢慢补上，一会儿之后就看不出痕迹。
　　园丁龙蹦蹦跳跳过来，对着搞破坏的树人说道：“这样做是不好的哦！”说完之后就摇着细长的尾巴走开了，留下树人自己尴尬。
　　四座建筑物集中在欧散克塔的南部，靠近过去地精工坊的位置。每一座建筑物都是Z虫的孵化室，它们都是活的，形状就像是一个倒扣的大碗。Z虫可以通过自身增殖以及有丝分裂来增加数量，同样也可以采用幽灵飞船生物的繁殖方式，直接产生成型的卵。孵化室就是模仿了幽灵飞船的生殖和供能器官，集中储存营养并产生能量，源源不断制造工虫。
　　几百只工虫不停地忙碌着，到处收集各种材料。最大的材料来源当然是萨鲁曼的工坊。洪水只会改变物资的形态和位置，不像大火一样会将其付之一炬。因此，这些勤劳的工虫只需要多跑跑腿，就能找到木头、皮带、齿轮以及大量的金属和矿石。
　　这些不会运到孵化房去，而是会集中到合成室。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蠕动的胃，形状和海参很像。材料从一头进去，便从其中进行分类合成，从另一头出来的时候组成就相对单一了。幽灵飞船中一般会有几十个这样的器官，用来消化吃下去的各种东西，好合成外壳、超空间发生囊之类的特殊器官。
　　万一洛汗的骑兵援军没有来，赵迈就需要足够兵力保护树人的安全，这种事交给跳狗是最合适的。虽然可以从孵化室直接合成跳狗，但跳狗只能打仗，基本无法干活儿，非战时制造一堆显然太占用息壤收集的营养。于是Z虫将跳狗所需要的物质集中到一个池中，幼虫状态的Z虫可以在这里迅速武装成跳狗，甚至连工虫进来都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战士。
　　树人四处看看，对于Z虫这种生物非常好奇。树胡小心翼翼避开忙碌的工虫，生怕一脚踩死几个。赵迈看到后对他笑着说：“放心吧，你正常行走就行，它们会避开你的。”
　　“这也是你的创造？难道是第六大种族？”
　　“是的，这可以说是第六大种族。它们具有很强的适应和变化能力，已经和最早创造它们的时候大不相同了。它们学习了很多其他生物的能力特长，还在慢慢成长。”
　　“我好羡慕它们。”树胡突然说道：“世界总会变化，高山也会变成平川，而我们树人永远不会变。这也意味着，我们的结局也不会改变。”
　　“别那么悲观。看看人类，他们没有你们的力量、坚持和耐性，更没有你们的长寿，一样都可以创造出自己的文明。你们只是太封闭了，而且一直在运用古老的智慧和知识，却没有学习新的东西。这世界上有很多树林，但是你们只是守着法贡森林，封闭在这里。这全天下的树木花草都是你们的职责，如果你们尽到了责任，自然能在这个世界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随着它的发展而发展。”
　　树胡呆住了，他从没有想过这一点。当树木减少，森林缩小的时候，他哀叹过、悲伤过，但是从没有因此踏出自己的圈子，增加树木和森林的面积。那些新兴的树林，他也从风中听过消息，可就是没有勇气去看看。“树人因此而没落。”树胡叹息了一声。他随即踩踩脚下的息壤，看看到处忙碌的Z虫和园丁龙，对赵迈说道：“不再会了。”
　　树胡摇摇晃晃地走了，用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和更多的热情，与园丁龙交流。它扎根于息壤，并将自己的想法分享给Z虫。Z虫是最精通于变化的生物，而树人最不擅长但是需要的就是变化的能力，也许他们之间真能产生良好的互动。
　　另一方面，如果有人在你家门口大兴土木，相信谁也不会有个好心情。萨鲁曼时不时走到窗户边上，面色阴沉地向外查看。他穿着白色的长袍就像是个幽灵，而且是个法力高强的幽灵，谁也不敢保证他不是在寻找赵迈的破绽和进攻的机会。只不过，他的心中带着愤怒和伤害赵迈的企图，因此射出来的目光会让赵迈警觉。因此萨鲁曼每次都能看到赵迈向他挥挥手，便知道他的行动又一次被发现了。白袍巫师于是转移了目标，先伤害这里到处乱跑的虫子和树人也好。
　　赵迈在第一次被萨鲁曼注视后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给每个树人身上放了一只工虫。通过脚下的息壤和手中的虫心戒，赵迈能够知道自己身边所有针对Z虫的敌意，因此萨鲁曼每一次计划都被发现。白袍巫师认为，赵迈正在全神贯注等他犯错，只要稍稍将欧散克塔的防御打开一点，这个狡猾的家伙就必然会找到。
　　两个人互相提防，一刻都不敢放松。赵迈总是让储备粮跟在身边，一步都不让它远离。至于园丁龙，那关系倒不大，就算被摧毁了也伤不到小花，正适合放在外面作为诱饵。“咦，总是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赵迈挠挠头想了一会儿，这才惊觉“小子”耗子怎么不见了？“不是你把它扔进息壤立面改造的吗？”小花的话让赵迈冷汗都下来了，赶忙跑过去扒开土壤。
　　“别被我用息壤活埋死了啊！”翻开一看，炸牙耗子安然无恙，蜷缩在坑里正睡得安稳。息壤接到命令，消化掉所有地精，但是遇到了个喝下泰拉斯奎药剂而具有超强生命的炸牙耗子，算是遇上了难以逾越的阻碍。依靠着强大的恢复力，地精在被药剂改造的同时，也被Z虫改造，身体内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息壤可以为所有生物提供养料，炸牙耗子也不例外。他被埋在土里，生存和身体改造所需要的一切物质就都有了。无数根须触手连接在它身上，把它包裹的像是一个虫蛹。现在，虫蛹被赵迈打开，炸牙耗子终于到了苏醒的时候。
　　“俺寻思着，也该醒了。”他第一句话便说道：“俺觉得神清气爽，绝逼变聪明了！”


第775章 塔歪了门开了
　　“老大给俺喝的药绝壁厉害！”耗子挥舞着锤头和扳手，在一个怪模怪样漏风撒气的机器上敲敲打打，一本正经地跟身边的园丁龙说话。“喝完之后，腰不酸了、背不疼了，一口气造出个大机器不费力！”
　　“小地精，你就别说大话了。这些铁板都是经过预加工的，工虫帮你切割定型。整个机器的动力也都来自于息壤，不然你哪来的水和热量？”
　　“是哦，因此我觉得老大真的很厉害。我现在不用烧木头，也能把水加热，产生蒸汽！”耗子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欧散克塔，然后对小花说道：“老大不喜欢这座塔，我就帮他把塔弄倒！”
　　“其实不用你，他也能弄倒这座塔。你没看我们一直在挖掘周围的土地吗？”
　　“我的办法更快！”耗子自信地说道。
　　耗子的确产生了奇怪的变化，他现在介于Z虫和地精之间，同时还带有泰拉斯奎的一部分能力。Z虫因为可以随时进行全身更换，可以算作动物也可以算作植物，理论上寿命极长，永生药更是将这个能力推高。因此，如果耗子能一直活下去赵迈都不会感到奇怪。
　　他的身体可以自行进化，适应周围环境的改变。他不会进化成泰拉斯奎巨兽，肯定大致还是地精的样子，但也许能够进化出适应宇宙环境的版本。这些都是相对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和灵魂还是过去的地精。由于具备自主思想，耗子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他将会比工虫、园丁龙更具有主动性。比如现在，他就想通过制造一个机器，将欧散克塔干掉。
　　园丁龙和Z虫绝对不会这样做，它们总是严格执行赵迈的命令，最多在执行命令的时候有些发挥，但不会主动为自己下达命令，更没有远大的人生追求。而且耗子的想法还在赵迈的预料之外，证明他没有被Z虫的细胞影响心智，这才是最宝贵的。
　　他正在制造两台牵引机，准备用铁链绕过欧散克塔连在牵引机上，然后朝一侧用力拽。如果配合上一个大坑，那么这座塔就会被拽倒。据说萨鲁曼让地精们砍树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可以连根将大树拽倒并拖走。赵迈不认为这个办法能够运用到巫师塔上，但他也没必要因此阻止耗子的努力，毕竟这积极性很重要。
　　赵迈对于耗子的期望不止于此。如果耗子能够一直保持自己的心智，那么就意味着赵迈找到了一条用Z虫细胞改造智慧生物的道路。Z虫细胞的功能很多，对于各种生命体，尤其是脆弱的人类来说，可以起到很好的补充作用。不过Z虫细胞对于身体的改变也是颠覆性的，赵迈一直担心其会对心智产生影响。而且在制造了虫心戒指之后，Z虫就不能违背和脱离赵迈的掌控。赵迈不会统治他人的想法，因此对于Z虫细胞的移植是非常谨慎的。
　　观察耗子因此显得重要起来，这个无意中造成的事故成了赵迈手头唯一的“案例”。因此，赵迈对耗子做的所有事情都不加干涉，还会提供便利，就是要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就这么过了三天。第四天的中午，从高塔的窗户中传出一声愤怒的吼叫。随后便是长时间的寂静。可惜赵迈没法从外面看穿窗户，因此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萨鲁曼随后也没有再露面，整个高塔变得像一座坟墓似的。
　　当天晚上，耗子将两台牵引机都安装完毕，由工虫帮他制造的铁链也围着欧散克塔绑好。赵迈只是在一旁监督，看着耗子指挥工虫在巫师塔北侧的地面尽可能挖深，露出塔的根基来。随后它启动机器。
　　伴随着吭哧吭哧的声音，足有半米直径的铁索扣成的链条逐渐收紧，不一会儿就达到极限后。两台牵引机努力做功，但是整座塔纹丝不动。耗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正要靠近查看就被赵迈一把拉住。
　　“所有人都退远些，不要靠近这些链子！我觉得它们随时会断，然后崩飞。”赵迈的话一说完，储备粮就立刻跑到赵迈身后躲着，战战兢兢看着不断收紧并发出嘎嘎声的铁链。
　　不过断的不是铁链。伴随着两声“嘣！”牵引机在一阵黑烟中爆炸了。铁板和铆钉到处乱飞，蒸汽直上天空。
　　赵迈用寒冰之力控制了伤害，然后大家一同去查看情况。忙活了半天，高塔完全不受影响，表面连一道划痕都没有，而捆绑它的铁链都已经发红了。这说明压力还是存在的，只不过完全作用在了链子上。至于爆炸的牵引机，那完全是到了设计极限，现在的结局其实正在预想之中。
　　“别灰心，失败是成功之母。”赵迈对耗子说道：“这个办法不行，还有其他的办法，没有什么体系是无敌的。”
　　耗子用力点头，觉得老大说的太对了。他摸摸收拾好牵引机的残骸，将最早爆炸和碎裂的部分郑重其事收起来，然后就开始第二次尝试。
　　“俺不信弄不倒你！”他站在高塔旁，恨恨地飞出一脚，正踢在墙壁上。这一次，墙壁发出一声清脆的“啪”，然后整座塔开始摇晃起来。
　　欧散克塔北面已经挖空了，原本土质就很松软，现在则开始塌陷。赵迈快速跑过来，凑近了之后仔细观察，发现原本支撑这座塔的领域之力突然消失。顾不上研究这是为什么，赵迈一闪身便来到巫师塔的正面，几步便跳上高高的台阶，对准大门举起了拳头。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白色长袍的萨鲁曼正站在门口。看上去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眼睛充血变得红红的，眼袋深沉而浓黑，显然是错过了许多休息的机会。
　　萨鲁曼将法杖在身前一横，做出了防守的姿势：“特维尔多，若要战斗，你不一定能保证胜利。”
　　“你怎么开门了？准备投降吗？”
　　“投降？不。”萨鲁曼硕说道：“我利用至尊魔戒对抗索隆的计划被你干扰，目前已经失去了成功的可能。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继续将你拖在这里，那只会让索隆开心得意。所以，欧散克塔是你的了，我把它交给你。我不希望你失败，但你真应该尝尝被自己人拖后腿的感觉！”


第776章 萨鲁曼的选择
　　赵迈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是个“猪队友”，因此对于萨鲁曼的指责丝毫没放在心上。他看看萨鲁曼，心中当然不会相信那一套那至尊魔戒就是为了对付索隆的说辞，不过先听听萨鲁曼想要什么总不会是错的。
　　“我？我会说我将前往西方的海边，坐船回到维林诺，但那肯定是骗你的。”萨鲁曼冷哼一声，依旧带着蔑视的表情说道：“不，我会留下来，找一个不受打搅的地方，看着你们是如何从自信走向绝望的。一切你们现在取得的胜利都在索隆的计划之中，你的好主意不过是索隆布下的棋谱而已，可怜你自己还没感觉。我会去多古尔都，在那个圣白议会曾经驱逐了索隆的地方，欣赏你们走向自己的末日。”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实话呢？”赵迈皱皱眉头，拽拽头发：“你也会讲实话？”
　　“嘲弄失败者没有任何益处，特维尔多。”萨鲁曼眼睛中精光一闪，手持法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我现在要走了，你当然可以尝试拦截我。但是你也知道，我死了不过是前往维林诺，就像那些精灵一样，你所付出的只是徒劳无功，损失的却是情报。我毕竟在索隆身边潜伏，知道他的一些计划。”
　　“你想用这些情报作为交换？”
　　“当然。有些事情，知道了就比不知道好，而且一旦错过就是永久，往往不可能再寻到相同的东西。”萨鲁曼说到：“欧散塔我就交给你了，还有整个艾辛格。这里的藏书、宝物，都完完整整放在里面。我原本可以付之一炬的，但你要知道，这些东西不只属于我，还属于整个中土。”
　　“你有这么好心？”赵迈有些不太相信，但还是说道：“对了，甘道夫的魔戒在你这里，精灵三戒之一的火之戒，这个你得放弃。”
　　萨鲁曼紧紧捏住法杖，一动不动凝视着赵迈，魔法的力量在周围激荡。有那么一会儿，赵迈觉得白袍法师准备动手，他都想要先发制人了。可萨鲁曼还是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然后缓缓从手指上褪下戒指，放在手心里面托着。
　　“精灵戒指，你想要就拿着，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欧散克塔的钥匙我也可以给你，但我要带着属于我的东西走。你如果既想做占领者又想做强盗，那咱们就得较量一下了。”
　　“真知晶球。”
　　“哈，那东西就在上面。”萨鲁曼说道：“我的法力提高，已经不需要那东西帮我观察。而且，它又看不到至尊魔戒，甚至还找不到你的真实位置，把我这个使用者都误导了，要之何用？怎么样，特维尔多，我们可以达成协议了吗？”
　　“你答应的情报呢，不会就这么忘了吧？”赵迈说道：“看来我们的老交情上，我可以和你达成这一项协议，但你得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你说的老交情是什么，但……”萨鲁曼点了点头说道：“我观察索隆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在关注这个世界的其他角落。据我研究所知，索隆为了确保自己胜利，从虚空中召唤帮手。被永久流放虚空的米尔寇似乎也提供了帮助，因此阿尔达世界进来一些外人。这些人也不一定就是帮助邪恶的，他们都是为了利益而已。我曾很确定你是其中一个，但通过最近对你的观察，我推翻了这个结论。”
　　“我研究过一个叫做克里斯蒂的精灵，发现她的脑子其实是个人类，于是就派她到魔多去杀兽人。我还知道哈特是外来者，潜伏在刚铎，意图不明。当然，我身边的盖格学徒也是。这些人才是真正不稳定的因素。盖格的魔法很不错，我还从他那里学会了幻影移形，但是他非常具有野心，甚至比索隆都要强。”
　　“他很小心，即便我看出了他的身份，但也一直没找到合适动手的机会。现在，这些麻烦可以甩给你了。”萨鲁曼将精灵戒指和巫师塔的钥匙扔给赵迈，然后说道：“至于下一步索隆的计划，就是倾其兵力攻打刚铎，让米那斯提力斯成为一片火海，阻止人类王者的回归。现在，我已经没什么与你可说的了，让开吧。”
　　赵迈犹豫了片刻，萨鲁曼便静静地看着他。“好的，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萨鲁曼，希望你也能如你所说，冷眼旁观这一场正邪的较量。如果你想要再次插手，我希望你能与我携手，至少不要再加入索隆。一旦那样的事情发生，我会感到非常丢人。咱们两个之间那就是私仇了，不会因为其他的影响而化解，你明白吗？”
　　“哈！好笑！”萨鲁曼说道：“特维尔多，你还是太过于自信了，已经跨越了自大的门槛。而你必然会为自己的这种自大付出代价，记住我的话吧。”
　　赵迈撇撇嘴，让开了身子，示意萨鲁曼可以离开。“不要拦着他，让他走吧。”
　　没想到树胡走了过来，挡在了萨鲁曼的面前。赵迈说道：“树胡，萨鲁曼对于法贡森林的伤害，如果他不偿还的话，我会帮助植树再造，你别因此与他发生冲突了。你的族群需要你，犯不着……”
　　“倒不是为了这事。我们已经摧毁了萨鲁曼的家，正如他破坏我们的家园一样。现在他去流浪，我就不拦着他。”树胡说道：“不过，我们在外围抓到一个人，慌慌张张跑进来要找萨鲁曼。我想问问白袍巫师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哦，他的名字叫做格瑞玛。”
　　“我不认识这个人，你们随便处置，他和我无关。”萨鲁曼恶狠狠地说道。
　　赵迈猛一拍额头，说道：“哦，我明白了。巧言格瑞玛一直在洛汗国王希优顿身边，现在他离开到这里来，只能是希优顿将他赶出来的。艾辛格这块地，原本就是洛汗王国的，交给你管理而已。现在洛汗的国王一定是否决了你的管理权，所以塔才会摇摇欲坠。”
　　萨鲁曼一言不发。
　　“带着你的仆人走吧。我不会因为洛汗的崛起而改变初衷，将你再拦下什么的。”赵迈对萨鲁曼说道：“尽管掺杂着敬畏和对利益的欲望，但他对你还有忠心。萨鲁曼，你是白袍巫师，不是黑暗魔王索隆，哪怕有错，你也不是彻头彻尾的恶人。索隆和魔戒影响了你，但你没有变成戒灵，那个聪明的迈雅还在你体内。”
　　萨鲁曼一甩衣袍，走了。格瑞玛被树人放了过来，他飞快跑到主人身边，两个人一同幻影移形离开。


第777章 领会精神
　　“我总觉得放走他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树胡瓮声瓮气地说道：“萨鲁曼仍旧是一个强大的巫师，他交游广泛，不会只有欧散克塔这唯一的要塞。在战争还没有分出胜负的时候，就这样让他脱离视线？我有些迷惑。”
　　赵迈没法跟树人解释世界意志的事情。随着失去欧散克塔，随着萨鲁曼的强兽人军队失去指挥，白袍巫师的力量已经大幅下降。当然，他的法术还在，知识还在，但是再也不会达到之前的水平。
　　“萨鲁曼留在塔里被我们囚禁，他依旧可以做坏事。”赵迈只能这样解释道：“萨鲁曼这一次倒向了索隆，犯下了错误，但你我能决定他就该死吗？要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数千年，他的功过，派他出来的维拉和迈雅们自然会有考虑。我不想下这个决定生死的判断。而且，我和他的确有交情，展现善意也是为了别让他完全堕入黑暗。”
　　“很复杂的样子，不过我大概能理解。”树胡说道：“就像一些我熟悉的树，慢慢因为愤怒变成了胡恩，经常攻击过路的生物，可我也仍旧不愿意放弃它们一样。你很高尚。”
　　“哈哈，也没那么高尚。”赵迈搓着手笑着说道：“我只是想让萨鲁曼赶紧走，这样我就能去欧散克塔里面看看战利品，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炸牙·耗子恍然大悟，立刻将这一条牢记在心。
　　“耗子，将拆除工程改为加固工程，塔楼里面先让Z虫进去探探，别有什么陷阱和危险。”赵迈说道：“高兴的时候，越是要小心。笑得时候嘴巴张大，容易被人捅刀子进去，对不对？”
　　“是的，老大！加固建筑我最拿手了，而且还有虫子帮忙！我记住了，笑的时候小心！”
　　几只跳虫一马当先，工虫则铺着息壤慢慢深入，其他人就安安稳稳等在外面。小花不希望别人听到，于是凑近赵迈小声说道：“我觉得你放走萨鲁曼会带来麻烦。你既然已经这么决定了，那你再之后各种行动的时候就要加倍小心。我听过一句谚语，虽然一根稻草并不起眼，但是也能成为是否压死骆驼的那根。”
　　赵迈揉揉小花的头发，点头答应下来。
　　最终通过事实证明，萨鲁曼走得非常洒脱，没有专门留下机关陷阱。整个欧散克塔，除了在晃动中摔碎几个杯子瓶子之外，其他都完完整整保留了下来。萨鲁曼并非那种贪图享受的君王，他对于知识和智慧的渴求高于一切，因此整个欧散克塔基本就是半座图书馆，半座实验室。这里有成千上万珍贵的历史资料，许多都是孤本，价值难以衡量；这里的实验室有无数新的魔法咒语和炼金配方，更难能可贵的是完整的研究过程和全部实验心得、数据。
　　结果很重要，但是过程也不能轻视。赵迈看到这些资料，再对照萨鲁曼取得的那些成果，打心底佩服他的能力。不管他是自己想到的还是受到了穿越者们的启发，这个白袍巫师研发出可以摧毁城墙和要塞的炼金炸弹来。
　　赵迈自己能够凭空制造物质，他试验过地球上的配方，造出来的东西威力甚小。该发生的反应还会发生，但是反应的速度受到抑制，起不到瞬间爆发的效果。萨鲁曼制造出来的炸弹，是一种灰白色的颗粒状物质，堆放在一起很像是染了色的大米。赵迈试验了一下它的威力，发现不仅仅具有破坏物质的能力，还可以影响领域的保护效果。
　　也就是说，只要剂量达到一定程度，欧散克塔这样受到领域力量保护的地方也一样可以被炸平。以此类推，刚铎的首都米那斯提力斯的白色城墙，号称不能被撞开的巨大城门。甚至邪黑塔和末日火山，就都不再是“无敌”的了。
　　“萨鲁曼应该是隐隐约约摸到了世界意志的边儿，已经有意识针对性地在制造武器。”赵迈将所有手稿郑重其事地收好，在他看来这比一旁的成品重要多了。
　　“小花，你费费心，把所有的资料分分类，看看哪些有用。你可以让炸牙耗子帮你，自己别太辛苦了。”赵迈拿着“从无到有造炼金弹”的笔记，安安静静坐下来，仔细揣摩萨鲁曼的思路。
　　只学一种配方对赵迈来说意义不大。他并不是不知道配方，而是无法保证配方在不同的世界都能起效。诚然，借助虫心戒形成领域，在一定范围内他就可以使用自己熟悉的环境规则，但这也意味着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那种发射半径一公里爆炸半径两公里的武器，完全是在搏命啊。
　　因此，通过萨鲁曼的研究过程，学会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比直接获得答案更重要。他捧着那本厚厚的书，一页一页看过去，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时不时回头再读，拿出了百分百的专注。甚至当葛罗芬戴尔带着一大群人来到欧散克塔前，金花领主的影子突然遮住了阳光，赵迈才恍然抬起头来。
　　“咦，你回来了？”赵迈先是微笑着打招呼，然后看看身后，想找储备粮批评一下。平时都是这只狗陪在身边，在他心无旁骛的时候为他警戒。不过，储备粮带着小花正在整理萨鲁曼的文稿，就把赵迈一个人撇下了。
　　“迈隆，我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不少好消息。对了，你看我身后都是谁？”
　　葛罗芬戴尔身后跟着一只骑兵的军队，全副武装的骑士们举着白色马头的旗帜，毫无疑问这是洛汗才有的军容。当先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老者，一位须发开始染白，皮肤初步松弛，但是目光炯炯有神的男人。他穿着暗金色的胸甲，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扶着剑柄，挺直腰杆骑在马上，威风凛凛打量四周。从他盔甲上的纹饰看，这必然是洛汗的希优顿国王。
　　在他左侧的是阿拉贡，骑在一匹灰色的马背上，正侧着头对赵迈发笑。在他身后，精灵莱戈拉斯和矮人金雳同乘一匹马，两个人也不知道在吵吵什么。希优顿的右侧是一位白袍法师，或者说是已经成为白袍的甘道夫。
　　“你变成白颜色的时候不如之前好看，白袍的甘道夫。”赵迈手腕一转，萨鲁曼的研究笔记就被他放在了便携空间里。“不过，换了新衣服之后感觉如何？”


第778章 迷糊的书虫
　　“重逢总是让人高兴，尤其是和朋友之间。”几个人跳下马朝赵迈走过来，甘道夫笑着说道：“瑞文戴尔一别，没想到会在艾辛格相遇，而萨鲁曼已经被制服，可算是少了一个心头大患。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洛汗的国王，重生的希优顿。”
　　“幸会，君上。”赵迈礼貌地微微鞠躬：“当我们发现萨鲁曼准备了一支兽人大军，对周围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了威胁，因此不请自来，将这里剿灭。不是我一个人干的，还有葛罗芬戴尔以及法贡森林古老的树人一族。你瞧，那个就是他们中最年长的树胡。”
　　“我衷心感谢你们的帮助，将洛汗从萨鲁曼的魔掌中解救出来，也让我重新恢复清醒和理智。你们都是我的恩人，是洛汗受到尊敬的朋友和英雄。”希优顿非常热情，使劲拥抱了赵迈，以及树胡的腿。“请告诉我，我们洛汗可以为你们做什么呢？”
　　“把萨鲁曼在外面游荡的强兽人都干掉就好了，我们这里没什么特别需要的。哦，树胡你呢？”高大的树人朝赵迈摇摇头，作为中土最古老的种族，树人不愿意麻烦比他们更晚出生的人类。于是赵迈说道：“看来没什么事情了。你们这就要去打兽人，要不要我来帮忙？”
　　“哈哈，你果然是看书看入迷，忘了时间。”葛罗芬戴尔笑着说道：“我们已经从前线回来了！萨鲁曼的军队被胡恩拦住，然后收到洛汗骑士的夹击，腹背受敌之下已经全军覆灭，而那也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我有看书看那么久吗？”赵迈挠挠头，自己怎么又失去时间概念了？他呼唤储备粮上来，小花用园丁龙的身子也晃晃悠悠出现。
　　“你一直在看书，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准确的说是十七天半。”小花竖着手指头说道：“我们每天都问问你怎么样，你都说没事。原力也这么表现的，所以我们就没打扰你。精灵来过一次，送了口信就离开了。”
　　“呃，这我好像有点印象了。”赵迈挠挠头。他隐隐约约记得的确有骑着马的精灵路过，自己还勉励他英勇作战努力杀敌来着。“嘿嘿，看书看得太专注了，不知不觉脑子就不够用了。快给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吧？”
　　小花轻轻拽拽赵迈的衣服，暗中使了个眼色。赵迈恍然大悟：“对了，还有护戒小队都怎么样了？其他人呢？不会是被你甘道夫卖给人贩子，换了新衣服吧？”
　　众人相视而笑，然后大家向东走了走，来到没有被破坏的挡水墙附近，这里地面干燥，还有不少石头即可以作凳子也可以是椅子。希优顿的随从拿来酒囊和肉条等食物，简单布置了一下环境。萨鲁曼的库存都被赵迈吃光了，他只能拿出军团午餐肉面包来敷衍了事。没想到这个东西极受欢迎，希优顿率先抓了一块，闻了闻，掰了一块塞到嘴里大嚼起来。
　　“这东西油水很足啊，用什么做的？”
　　“呃，我最好还是不告诉你了。”赵迈看了看众人的眼神，一个个像是被凝固了似的，只好说道：“主要原料是军团菇，一种蘑菇。另外就是我们在战场上找到的马匹和座狼，清洗加工之后绞碎放在一起，然后再加上一些燕麦粉和小麦粉。”
　　“没什么不能吃的啊。刚才我还以为你把兽人剁碎了放进去呢。”矮人金雳的一番话被大家同时瞪了一眼，阿拉贡无奈地摇摇头。
　　“我又不是食人族，没那么疯狂！”赵迈解释道：“洛汗人民生活在马背上，喜欢这种动物，我不是担心会不会有饮食习惯上的不同。”
　　“我们不会养马或者捉马来吃，也尽量对战死的马采取和战士一样厚葬的态度。但是我们也吃马肉，尤其是为敌人服务然后死去的马。不同的情况下也不能一概而论，而且我们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习俗而指责别人，最多劝说劝说。”希优顿说道：“比如，你能不能做成羊肉和鸡肉口味的？”
　　“这没问题。”赵迈笑着应到。“我可以大量制作这种食物，用来交换真正的美食，那种厨房做出来的而不是工坊加工出来的。等战胜了索隆消灭了邪恶，我一定要去洛汗那里转转，大吃一顿。”
　　“是啊，一定要战胜索隆。”希优顿点了点头：“我们听说你放走了萨鲁曼，心中都是一惊。不过我们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尤其是从葛罗芬戴尔领主那里听说了你的战略战术，真是大迂回、大转移啊，我们洛汗的骑兵也没有这样充满奇想和胆略的军事行动。萨鲁曼完全被欺骗了，也解决了我们一个心腹大患。”
　　“对，说到关键的点了：解决了心腹大患。”赵迈说道：“我放萨鲁曼离开的时候，欧散克塔的防御已经被破坏，萨鲁曼在这个地方的势力不可能再站得住脚。虽然那个时候还有兽人没有解决，但只是迟早的问题。如果一切都解决了，萨鲁曼自己都认为自己没有战略价值了，那他肯定不会主动合作和投降。我听过一句谚语叫做破罐子破摔，就是形容这件事情的。”
　　甘道夫点了点头，“萨鲁曼很骄傲，他若是觉得自己会被羞辱，那他肯定什么都不说。你有没有问他索隆的计划。”
　　“当然，这是最关键的。索隆要进攻米那斯提力斯，彻底摧毁那座城市，避免人君重掌大权。阿拉贡，索隆要铲除你的王座，不让你集合并引导人类的力量，这样他的兽人就能占领先机。”赵迈补充道：“萨鲁曼说这并非是索隆说出来的，而是他窥视到了索隆的内心，所以应该可信。萨鲁曼还留着他的骄傲，只要这骄傲还没有堕落，那么他就还有被拯救的可能，所以我放他走了。”
　　“进攻米那斯提力斯对索隆来说的确是很不错的选择。”甘道夫说道：“米那斯提力斯将会是所有对抗邪恶的人最后的集结地，如果失去那座城市，大家就只能各自为战，必然会被各个击破。好在，目前的形势对我们来说并不绝望，曙光已经从艾辛格这里刺破了黑暗的天幕，至少洒在了我们的肩膀上。”
　　“哈哈，说的挺不错。”赵迈鼓鼓掌，问道：“现在该你说说你们都怎么样，佛罗多他们又遇到了什么吧？”


第779章 别人的故事
　　赵迈带着假冒的护戒小队离开瑞文戴尔，立刻造成了精灵王国的混乱，各种各样的言论漫天飞，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就好像这件事发生之后，某些人的智商就因此得到了提高，权威就变大了，别人就得听他的一样。
　　半身人们是表现最稳定的，他们只是聚在一起伤心，为了不能帮助弗罗多而难过。矮人、精灵和人类纷纷指责埃尔隆德的选择，认为自己被骗了。刚铎直斥这种行为就是“背叛”。
　　但是第二天哈特的突然离开令博罗米尔猛然惊醒，第一次正视自己身边的人已经被魔戒力量影响的事实。他命令刚铎所有和他一起来的人停止指责，然后开始冷静思考。作为刚铎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被作为下一代摄政宰相培养的博罗米尔有着过人的智慧，慢慢接近了事情的真相。他看破了也不说，静静等待谜题揭开。
　　“我们是在你们离开后五天出发的，我们认为如果太晚，就失去掩护的意义了。”阿拉贡说道：“第二次出发依旧是保密的，具体的路线只有甘道夫知道，而出发的时间也只有护戒小队的成员心中有数。然后我们就一路向东直奔雪山，准备从迷雾山脉直接过来。但是我们听到了高隘口被强盗夺占的消息，因此大路走不成，只能翻山。”
　　祸不单行，护戒小队在山上遇到了罕见的雪暴，根本就没有可以通行的道路，说不定山还没上去，人就被冻死了。于是一群人不得不再次折返，从迷雾山下危险重重的莫瑞亚矿坑穿过来。
　　在那里，他们遇到了可怕的炎魔。米尔寇昔日的大将不想听从索隆的号令，没有加入到魔多的大军中，不过他们不介意杀死灰袍法师甘道夫。
　　“哦对了，这个给你。”赵迈将火之戒扔给甘道夫：“你没有这枚戒指的帮助是怎么战胜炎魔的？”
　　甘道夫看着手掌心的精灵戒指，目光中的留恋之情非常明显。他目光中闪烁着粼粼光彩，说道：“你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是我战胜了炎魔？”
　　“我猜的。你能换上这身衣服，一定是做了了不起的事情，我觉得杀死炎魔就是。”
　　“很惊险。我和炎魔战斗，从地心海一路搏斗到迷雾山脉的最高峰。我想，还是周围的环境帮了我的忙，不是冰冷的地下海洋，就是风雪漫天的山巅，对炎魔的伤害更大。”甘道夫说道：“我死了，但好在死前杀死了炎魔。经由维拉的手，我再次复活，重新回到中土大陆，替代萨鲁曼，尽一个白袍巫师应尽的义务。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护戒小队其他人的情况了。”
　　阿拉贡则接着说道：“我们当时都以为失去了甘道夫，非常悲痛。靠着他的牺牲，我们才得以穿过迷雾山脉，到达罗斯洛瑞恩，在凯勒鹏和凯兰崔尔的宫殿休息，渐渐抚平心中的伤痛——或者说，暂时掩盖伤痛而已。在那里，我们得以正视自己的内心，看到自己的缺点，逐渐认识到一个问题：护戒小队是没办法去到末日火山的。”
　　矮人金雳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哼了一声说道：“那破戒指整天蛊惑我，让我干掉碍眼的精灵。不过我们矮人从来不会被骗，更不会做出那样卑鄙无耻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背叛的。”
　　“是的，我们每个人都受到了诱惑，心中的欲望上升，出发时定下的目标都有了变化和偏离。在金雳说出他被蛊惑的内容后，我们互相交流了一番，印证了这一点，因而都提高了警觉。”阿拉贡继续说道：“我们坐上船，沿着安度因河向刚铎方向前进，一路上都很顺利。但是在进入刚铎境内停船休息时遭受了攻击。一群魔多的兽人和投效邪恶的人类攻击了我们。我们被冲散了，博罗米尔受了重伤。他的右手被砍掉了，身上也中了好几箭，但好在保住了性命。”
　　博罗米尔没死？赵迈眉毛一扬。世界一直按照原本的剧情进行的话，他们在这里遇到的应该是萨鲁曼的强兽人，博罗米尔战死，皮聘和梅里被俘，护戒小队分崩离析才对。现在，事情显然发生了变化。
　　“我们好不容易打退了进攻，发现佛罗多和山姆独自上路，他们是决心要避开所有人的注意了。正如甘道夫说的那样，半身人还是很精通躲藏的，尤其是他们想要避开视线的时候。我们商量了一下，护戒人离开，护戒小队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是我们仍能为其他人做些什么。于是博罗米尔带着皮聘和梅里前往米那斯提力斯。两个小家伙在路上也能照顾他。”
　　“他将选择时机声称护戒人在刚铎的掌握中。”莱戈拉斯说道。
　　“是的，这是我们的计划。”阿拉贡说道：“我们也因此预计，索隆听到消息后会对刚铎展开全面进攻，而这个时候洛汗的帮助就很重要。因此我们其他人向西，就是为了联络洛汗和希优顿国王。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甘道夫，这是天大的惊喜。”
　　“看来我终于来到了故事中。”希优顿笑着说道：“他们一起来到洛汗，帮助驱散了笼罩在王宫的魔法，让我的心智恢复正常，摆脱了萨鲁曼的控制。然后我又见到了金花领主葛罗芬戴尔，听到了艾辛格被攻破的消息。尽管我非常想立刻过来看看这里的情况，找萨鲁曼算账，但是在洛汗隘口还有一仗需要打。所以我们先去了那边，与树人、胡恩配合消灭了强兽人，然后再返回这里，向你表示感谢。”
　　“感谢倒用不着，我在这里收获很多，大家也都没有白忙一趟。真正要感谢的还是那些在战斗中牺牲了的人。”赵迈说道：“我们能在这里大吃大喝，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对不对？不如考虑考虑下一步咱们该继续做点什么。阿拉贡，你们分开后，就完全没有佛罗多的消息了，是吗？”
　　“或许我们还要问你，你给佛罗多指的方向是在哪里，能不能进入魔多？”
　　赵迈闭上眼睛，用虫心戒沟通，然后摇了摇头。“不，他们还没有到通道。”
　　“那我们就只能一件事一件事解决。”甘道夫说道：“刚铎。”


第780章 兵分两路
　　由于持戒人下落不明，因此大家只能将努力的方向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来。不管是萨鲁曼的情报还是护戒小队诱敌行动带来的后果，刚铎的米那斯提力斯必然成为魔多进攻的方向。因此当甘道夫说出“我们下一个目标是包围刚铎”，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
　　“根据神圣的伊欧誓言，刚铎和洛汗在遇到敌情时互相援助，直到伟大的国王回归。”希优顿看了一眼阿拉贡，然后说道：“很显然，你现在还没有成为刚铎的国王，所以这誓言依旧有效，我们洛汗是珍视荣誉的人，自然要践行誓言，驰援刚铎。”
　　“感谢洛汗的帮助。”阿拉贡说道：“请允许我跟随你身侧，与洛汗的骑士一同前进。这种荣誉和羁绊，将会加深两个国家之间的感情，不管国王是否回归。”
　　“国王应该要回归了。”甘道夫说道：“刚铎现在肯定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且这压力将会越来越大。国王的回归，尤其是从战场上回归，将会大大提升众人抵抗邪恶的信心。”
　　“去刚铎砍兽人？我的斧头饥渴难耐了！”金雳说道：“不过，是不是还要骑马？如果不是很着急的话，我愿意双腿走过去。”
　　“我可以用车子送你过去，绝对平稳，比骑马或者坐在马背上舒服多了。”赵迈笑着说道：“我还可以让你飞着过去，不过那个方法并不太安全，容易在空中变成火球，你就摔死了。”
　　“你是说你这些满地跑来跑去的奇怪仆从吗？我还看到南面有一些似乎是活着的建筑物，这也是你的？”甘道夫问道。
　　“是啊，都在我的控制之下。既然你们已经清缴了萨鲁曼残余的强兽人，那么这里就可以作为专门的生产基地，产出军团菇。到时候我负责运到洛汗去，希优顿国王，你想往里面加鸡肉、羊肉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可以，我把制造方法一并给你。”
　　“那军团菇的种植方法呢，能不能也教给我们？”甘道夫突然说道。
　　赵迈眨眨眼看着他，想了想之后便坚定地回答道：“不行。军团菇用作紧急时刻和战争期间的替代粮食是可以的，但是大面积的种植会影响整个世界的植物和生态，破坏物种的多样性。只有我的种族才能培植这种作物，我不会将它外传的。现在柳树、松树、橡树、桦树多好啊，全都变成蘑菇怎么办？”
　　“好，那我就完成任务了。”甘道夫说道：“我死了一次，回到了维林诺，经由众维拉的手复活。对于那个过程我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但是植物女神雅梵娜让我问你刚才那个问题，这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她说自己创造了百万种不同的东西，而你创造了一样东西百万种，她很欣赏你。”
　　“那真是谢谢她了。”赵迈的语气倒是让大家刮目相看。这句话好像是在评论一个亲密的朋友，那种熟悉到能够勾（肩）搭（背）的，而不是敬畏的女神。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知道维林诺现在是什么样子，之前的时候大家都是嘻嘻哈哈一家人。精灵在那里，虽然力量上差距很大，但是和维拉、迈雅都是平等的好朋友。”赵迈看了看甘道夫和葛罗芬戴尔，叹了一口气道：“也对，你们来到中土之后，记忆都被屏蔽了一部分。虽然这是你们自愿的，但我也是不喜欢的。好在你们就算是死了，也会毫发无伤回到维林诺去，你们的记忆也都恢复。如果因为记忆、知识的缺失而导致不能恢复的伤害，比如灰飞烟灭，那我一定要想办法给你们解除屏蔽。”
　　“但是……”甘道夫说：“我还有一个明确的记忆，从维林诺带过来的。我不记得前因后果，就记住了一句话：特维尔多不是迈雅。”
　　“说的没错。我的迈雅名字是迈隆，又不是特维尔多，后者不过是假名而已。”赵迈耸耸肩膀：“而且我现在也不是迈雅，力量差远了。我把属于迈雅的力量都交出去了，而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侯，双树还在闪耀呢！”
　　“真不可思议。”葛罗芬戴尔说道：“只可惜我和甘道夫一样，来到中土的时候，关于维林诺的记忆都削弱了。不然……”
　　“不然什么？你们在维林诺的时候，我已经不在那里了。目前活在中土的生物，也许只有索隆认识我，毕竟他没有被屏蔽过记忆——但这也不一定能保证。”赵迈笑着说道：“对你们的历史来说，我就是个老古董，甚至是个不存在的老古董，这需要看你们怎么理解历史。”
　　甘道夫露出狐疑的神色，但是在其他人都是“了不得，好厉害”的时候，他很明智地什么都没说。白袍老人拿出烟斗，正准备用刮片清理烟锅，却听见树胡咳嗽了一声。
　　“抱歉，忘了这件事情了。”甘道夫及时化解了尴尬，将烟斗收起来，然后说道：“既然这样，萨鲁曼离开也未必是坏事。根据凯兰崔尔女士的说法，多古尔都有兽人出没的迹象，看看萨鲁曼到了那里会有什么变化，我们也就能大致确定他是否改变了。接下来，我们应该尽快前往刚铎。”
　　“嗯。我已经命令洛汗全国集结兵力，然后就可以出发了。这一次长途行军也将是一次练兵，能够让马背上的男儿回复一下精神。”希优顿国王说道：“希望这一次，我能洗刷自己被邪恶控制的污名，重获英勇，死后才有脸面见我的祖先。”
　　赵迈摇摇头，突然说道：“我们都是凡人，总会遇到诱惑，经常在善与恶的念头之间摇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想象出来的坏人，只不过大部分人用这个形象警醒自己，一部分人将那个形象当成了自己。你是被人控制，根本就不是你在做坏事，污名到不了你身上，英勇一直都在。”
　　“哦，谢谢。不过战士证明自己的地方永远是在战场上。”希优顿有自己的坚持。
　　“也对。”赵迈点点头，“艾辛格这里的Z虫会不断生产军团面包提供给大军，而我就不参加你们的米那斯提力斯之战了。”
　　别人的惊讶还没有表现出来，甘道夫已经猜到了：“你准备回魔多？”
　　“是啊，正如我在瑞文戴尔说的那样，我在魔多还有很多事情，掐断索隆的后勤是肯定要做的。”赵迈说道：“不过，那里还有相信我的兽人，等着他们的统领回归。即使它们是兽人，但对我来说也是阿尔达世界的一份子，不能被索隆欺负，所以我还要回去保护他们。”


第781章 被压缩的隧道
　　对于赵迈要回到魔多，带领和保护兽人的想法，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当然也不可能都表示赞同。但是谁又能开口阻止他呢？整个艾辛格和欧散克塔都交给了洛汗和树人，唯一的要求是不要驱赶已经安下家来的Z虫，况且这些Z虫还会制作军团面包来支付“地租”，这已经是非常优厚的条件了。
　　至于赵迈从欧散克塔里拿走了几本书籍。那原本就是赵迈的战利品，而且他留下了抄本，甚至还主动让甘道夫检查一遍。白袍甘道夫笑着摇头拒绝了，“我们相信你。”
　　是啊，也只能说这句话了。其实大家心里隐隐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认为应该把赵迈留下来。他战斗力又强，还拥有神奇的生物提供补给，更是具备“过人”的战略眼光，奇袭艾辛格就是明证。这样的一个人，到了魔多之后就远离了正义的力量，他将在敌人的核心腹地对抗魔王，如果他败了怎么办，如果他被敌人控制了怎么办？这些都没有答案。
　　赵迈决定离开后，小花就和储备粮将一堆资料放到赵迈面前，这些都是他们整理出来认为比较有趣的，主要是咒语、炼金和魔法阵的设计。“除了炼金之外，我看不懂其他的东西啊，尤其是咒语和魔法阵……”赵迈很无奈的耸耸肩：“我又不是魔法师。”
　　不过，他还是将这些东西收进了随身空间之中。随后他就和众人告别，将园丁龙和Z虫留下，带着小花、储备粮和“耗子”，施展幻影移形向魔多前进。
　　在影子的世界中，光与暗是相反的景象。阴影是明亮可见，阳光照处却是模糊不清的。赵迈向魔多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片光明的世界。实际上，索隆制造的乌云遮蔽了天空，黑暗笼罩了整个魔多，再不见阳光。兽人沐浴在黑暗之下，避开了太阳的毒害，可以每天尽情活动。他们用末日火山的力量铸造出强大的军备，正摩拳擦掌，准备跟随着索隆的脚步征服世界。
　　索隆的力量又提升了。他的边境更加稳固，浓黑的邪恶意志建立了强大的领域，极大加强了对空中、地面和地下的监视。幻影移形魔法在黯影山脉前停了下来，几个人还在魔多的边境之外。若是继续用魔法传送过去，只会一头撞在魔法屏障上，然后陷入与索隆黑暗意志的直接对决当中。
　　在其他人眼中，黯影山脉只是一座荒凉、崎岖和散发着恐怖气氛的巨大屏障，但在赵迈眼中世界是另一番模样：邪恶的领域力量从这座山中不断升腾起来，就如同蒸汽一般，遍布空中每一寸角落，与天上的黑幕混为一体。如果大山能够说话，那它现在一定在讲述一场噩梦，其描绘的场景没有人想去经历。只要在这力量的范围内，所有心底的恐惧都会被放大，所有怀疑都会变成事实，所有的希望都会被自身的欲望蚕食，只剩下对索隆的敬畏，从而将自己的灵魂和意志寄托在黑暗魔王身上。这是一场精神上的战争，比肉体上的更加可怕。
　　赵迈手中的虫心戒散发着光芒，挡住了索隆的黑暗力量。不过，这种光芒和力量也只有赵迈能够看到，他身边的人都还没有达到这个水平。也许小花有所感应，比如“在赵迈身边很安心”、“一离开就觉得紧张”。这都是对领域力量和世界意志的认识，但只有寥寥数人能够用双眼直接看到领域的产生、运作、互相妥协以及针锋相对。
　　通往黑足聚落的通道大门关闭着，周围的军团菇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它们依旧在息壤中顽强的存活着，但也仅止于此。索隆的力量提升，周围的土地都被邪恶力量控制，息壤无法扩张，军团菇也难以继续长大。
　　赵迈变回特维尔多·魔多黑足的样子，受到了炸牙耗子的极度好评。他高高竖起大拇指，称赞“现在的模样比秃头人类时候俊多了！看看那肌肉、獠牙和浓密的毛发！”赵迈可以吐槽自己的颜值，但是不想被其他人这么变着法夸奖。一巴掌过去后，炸牙耗子仍没停下，不过称赞的点转换到刚才那一巴掌的风采上了。
　　隧道在赵迈面前缓缓打开。记得出来的时候，赵迈一行人和星精灵兄妹骑着座狼，现在他们只能弯着腰进去——或者说赵迈自己弯着腰，其他人身高都还不到受限的程度。更加坚固的边境大山限制了息壤的收缩能力，这条隧道已经无法扩张到原来的水平。众人走在里面，耳边全都是墙壁受到挤压发出的嘎嘎吱吱的声音。相信如果再多开启几次，这里肯定会承受不住压力而倒塌，也就不再有隧道了。
　　黑暗的力量也弥漫在山体隧道之中，但是息壤有自身的领域保护，Z虫也是。只要赵迈不被击败，那么它们就能够保持自我。赵迈发现，炸牙耗子似乎也具备了Z虫的这一部分特质，周围的黑暗力量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他不会因此变得更加邪恶、愤怒或者堕落。
　　但这就意味着炸牙耗子可以抵挡至尊魔戒或者索隆本人吗？赵迈可没有自大到那种程度。Z虫作为一个族群，受到赵迈的保护，但不代表每一个个体都是无敌的。索隆如果集中精神，当然可以改变某些Z虫个体的思想，但那也意味着那个个体的死亡。
　　走在黑暗的隧道中，耳边都是大山咀嚼隧道的声音，让人不免有些紧张。炸牙耗子便问道：“老大，我们到了魔多，是不是就要准备打仗了？”
　　“是的。那里也有Z虫，还有一大群兽人听我的命令，现在他们正在被另一群兽人围攻，形势并不算好。”赵迈说道：“黑足聚落控制的领地面积已经只剩下原先的四成，许多息壤都被翻了出来放火烧掉。不过索隆烧掉的只是表面的东西，黑色的灰烬中依然是不断扩张的息壤。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索隆的领域之力加强了控制，息壤才停止扩张的。”
　　“哦……息壤是很神奇的东西，我一直想搞明白却不行。”炸牙耗子挠挠头说道：“老大，你回去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带领我们打仗？你能战胜索隆吗？”
　　“我回去之后不会带着你们打仗，而是看着你们打仗。”赵迈的话把炸牙耗子吓了一跳，他忙问为什么。
　　“因为没有我，其实她们打得也挺好。”


第782章 哭诉
　　赵迈觉得园丁龙们打得很好，但是园丁龙却不这么想。通过检查虫发现赵迈回到魔多之后，距离最近的几只园丁龙骑着Z虫跑过来，最早那个见到赵迈之后也不说话，就是哭。
　　呜呜呜、嗯嗯嗯、哇哇哇、哼哼哼，总是哭个不停。由于园丁龙可以通过息壤补充水分和食物，所以具有近乎无限的体力用来哭，眼泪哗啦啦流个不停。赵迈不由想起很多商店门口的一种装饰品，一个酒壶或者茶壶支在空中，水流不止，然后再通过中间的管子抽回去，一直循环。
　　“别哭了！”赵迈怎么说这句话都没用，而且园丁龙也不让小花附身进去，打定主意要哭个痛快。很快，第二只园丁龙赶了过来，倒是不哭了，而是改用委屈的目光看着赵迈，两根食指放在下巴附近对个不停。
　　“我明白了，你们是要把各种情绪都发泄完了，才能说正事儿是吧？”赵迈本可以强下命令或者用虫心戒制止这种状况，但是这群梨花带雨的小家伙看上去的确很可怜，他又不忍心了。只好瞪了一眼小花，就是她将园丁龙设计成这个模样的！
　　“别幸灾乐祸了，管管吧。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只有两种可能：耽误正事，或者我扭头就走，她们还得伤心。”
　　结果赵迈话音一落，哭声就停了，园丁龙小声说道：“别走，有人欺负我们。”
　　“终于正常了。”赵迈摸摸园丁龙的脑袋，“是你们慢慢说，还是我直接看？”
　　使用心灵异能读取记忆速度会更快一些。园丁龙想了想，发现事情也不是太着急，所以还是慢慢来更好，便选择自己慢慢说，这样还可以跟赵迈呆更长的时间。于是几只园丁龙你一言我一语，采用接力的方式，将黑足领地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地精兽牙没有死？这不可能啊，我亲眼看到他掉进了末日火山之中，然后烧成了灰。他怎么可能还带领自己聚落来打我们？”赵迈皱着眉头问道：“会不会是假扮的或者是看错了？”
　　“不。他就像斗篷盔甲人一样，只是鬼魂。”园丁龙用心灵网络互相商量了一下，然后确定了合适的名词：“就像是小花这样。”
　　“鬼魂？”赵迈想了想，然后说：“这倒是有可能。比如索隆重现了他的形象，用来控制东方的聚落。不过，食尸鬼上次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座狼和恐狼之类的又不是跳虫的对手，你们不该打的这么惨啊？是不是还有其他敌人？”
　　“是的，还有塔利昂！”园丁龙提到这个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园丁龙的诉说中，塔利昂原本还是盟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侧面发起了突袭，一下子抢走了好多的土地。白色的精灵鬼魂到处敲敲打打，导致息壤的大量死亡。
　　索隆的阴谋看来得逞了，不管是塔利昂、凯勒布里鹏或者地精兽牙，慢慢都沉沦于他的黑暗力量。赵迈结合一下塔利昂突然翻脸以及索隆强化边境防御的时间，发现两者相差不了几天，这说明其中必有关联。虽然还没有亲眼看到塔利昂的状态，但赵迈推测前刚铎游侠和前精灵领主的世界意志，一定转移到索隆那里。
　　“统领，你回来之后，带着我们将他们一个个都打趴下吧！”园丁龙的想法非常简单：“你一回来，我们就不怕怕啦！”
　　“不，你们想错了。”赵迈说道：“我已经将这场战斗的指挥权下放到你们身上了，就不会收回去。在魔多，你们需要为自己的生存战斗，自己想办法保护自己……”
　　园丁龙越聚越多，赵迈周围已经聚拢了几十只，她们听到这话，全都开始委屈地低头对手指，小嘴用力撅着，就好像被遗弃的孩子似的。这种阵势令赵迈头皮发麻，不过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的情况他都没有退缩，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吓到。
　　“你们只是长得像小孩子，但是每一个的智力都比小孩子要强多了，你们都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况且你们之间还可以利用神经网络交换意见，大大加快决策的能力，这比我都强多了。”赵迈说道：“本来我离开的时候，都做好了黑足聚落被铲平的最坏打算，结果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好很多，所以你们继续就好。至于我，我只能保证你们不会败，但是是否能胜利就看你们的了。”
　　园丁龙们听完这话，面面相觑。赵迈可以清晰感受到周围突然爆发出了大量心灵通讯，如同风暴一样将所有园丁龙包裹在其中。没想到她们在战争的磨练下，已经强化到如此的程度了。就算是赵迈将自己接入通讯之中，一时之间也会被海量讯息冲得头晕目眩不知所以。
　　小花目光闪闪似乎就在这通讯之中。对哦，她本体是体悟树，对于精神的承受能力远高于赵迈。想想了一下一群小姑娘在精神世界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情景，赵迈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发现自己应该在园丁龙之上再设置一个层级，专门用来汇总和过滤信息。否则随着园丁龙的增加，息壤的神经网络中将会充斥太多的心灵信号，这对于赵迈都将会造成麻烦。
　　“赵迈，园丁龙刚刚在问我有什么战胜敌人讨你欢心的好主意，我能告诉她们吗？”小花眨眨眼睛问道：“我若是把地球上的战术都给她们讲了，会不会产生什么问题啊？”
　　“我也不知道……”赵迈也很苦恼：“我也没养过孩子，更没当过老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培养下一代。虽然我就是Z虫，Z虫就是我，但他们毕竟不是人类，从身体、文化和思想各个方面都不同。我不知道什么是适合她们的。不过，她们自己想出来的，经历了实践检验的东西一定没错。这样吧，不说，让她们自己发挥吧，我托着底就是了。”
　　“那好，我就让她们自由发挥了。”小花想了一下又问道：“人类的东西不一定适合她们，那么集群生物的知识和特性呢？我有一些关于协同生物的感悟，比如蚂蚁、蜜蜂这一类的。有些德鲁伊对此进行了很多研究，这方面的感悟能不能教给园丁龙？”
　　“行啊，这些应该没问题。但我有个要求，让园丁龙安静一些，神经网络里面的心灵信号太吵了。”
　　几乎是立刻，赵迈就后悔了。园丁龙开始用嘴巴叽叽喳喳说话来交流信息，那声音混合起来比心灵信号更可怕。
　　教育小孩儿的确是件有难度的事情。


第783章 统领归来
　　园丁龙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倒是方便了另一个人。炸牙耗子无法进入神经网络和心灵通讯，但是他的耳朵没问题。园丁龙们喜欢种植和采集，指挥战斗并非不可以，但总是欠着一些兴趣。炸牙耗子却刚好相反，对于战斗的热心让他很快就加入了讨论，各种地精才有的鬼点子就这么流传进了Z虫。
　　赵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去干涉。炸牙耗子也算是Z虫的一个种类，的确是有资格加入讨论的。地精的战术和人类的战术可能都不适合Z虫，但是炸牙耗子在整个Z虫中的地位没有赵迈高，因此他能说，赵迈却不能说。
　　因为从园丁龙的角度来看，赵迈说的事情一定要执行，这是不容置疑的。因此赵迈若是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那么在马死光了之前，人是基本不会受伤的——受伤也是误伤。这种特性决定赵迈要少说、少解释，但是可以多做。培养园丁龙们的思考和理解能力要比告诉她们答案更加重要。
　　“行了，别一群人对一个地精说话了，那样太吵了。还有，你们聚在一起，不用管息壤了吗？”
　　“我们能忙得过来。因为……”园丁龙浮现出了惭愧的表情：“因为我们丢了很多地盘。不过我们保卫了黑族聚落，那里的兽人都没有收到伤害。有些兽人想要去打架，也被我们拦住了。如果他们被坏人伤害了怎么办？反正跳狗们会保护黑足聚落的，用不着兽人出手。”
　　“那我们赶紧回黑足聚落看看去吧。”赵迈没法批评园丁龙的死板，因为这种死板就是他决定的。他更加坚定了“绝对不能误人子弟”的想法，放手让园丁龙“实践出真知”。
　　园丁龙哭完了、笑完了、也暂时看够了赵迈，慢慢散去。在跳狗的帮助下，一行人很快便接近了黑族聚落。这里看上去和过去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些兽人，还是那些建筑。但是聚落里面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们必须想办法出去，不能被一群虫子关起来！我们是战斗的种族，可不是被圈养起来的羊！”一个兽人正在向达利尔大声喊叫，而在他后面更是跟了一大群兽人，各个群情激愤。“这些虫子，不停给我们吃蘑菇和军团面包，是要最终将我们杀死吃肉！”
　　“是啊，我亲眼看到它们拖着兽人的尸体扔进大坑里，然后被一种触手吃掉，然后蘑菇就长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们吃的是……吃的是兽人！”
　　“是啊，好惊悚。就像是有人放了个屁你吸进去一样。”
　　一个带着嘲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这个兽人立刻暴怒。他一扯身上的衣服，露出膨胀且扎实的肌肉，胸肌随着怒吼声抖动不停。“是谁？那个兔崽子在背后放屁！”
　　“真蠢，说得好像你不是在背后放屁似的！”特维尔多·魔多黑足身边环绕着阴影的力量，无形的力场手臂分开众人。“想出去？现在可以了。你是不是想听从索隆的召唤前往魔多之外，去找人类、矮人或者精灵杀个不停啊？”
　　“统领！你终于出现了！”那个兽人哈哈大笑，显然高兴坏了：“对，没错，我是要去参加战斗！我已经把武器盔甲都准备好了。只是千夫长达里尔不准我们离开，他和外面的奇怪虫子是一伙儿的！”
　　“外面的虫子是听我命令的。”赵迈从众人身边走过去，对已经显得心力交瘁的达里尔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辛苦了，这群蠢材是不是很费精力？”
　　达里尔苦笑一声：“也不完全是。人一多，就会比较乱，尤其是别的聚落都在准备战争，而我们却出不去。那些跳狗封锁了边界。”
　　赵迈哼了一声，面对聚落的兽人高声说道：“我不在这段时间，相信聚落里一定有很多传言吧，比如我死了之类的。都错了，我活得好好的！”
　　“你们想知道我去了哪里？我和东面兽牙地精进行谈判，还和北面的塔利昂统领。魔王索隆将有大动作，我想要带着你们去争取胜利和荣誉，享受战斗的快乐。但是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黑族聚落被别人占领，因此我们一起去了一个地方。”
　　“我们去了末日火山，在魔君的注视下一起合作。但是没想到，地精兽牙就是个无耻的地精，突然对我发动了袭击！”赵迈朝地上啐了一口，其他兽人也纷纷唾弃这种无耻的行动。“我费了一番功夫，绕了好大一个圈，这才回到这里。好在我有准备，驯化了战斗虫，或者叫做战虫，Z虫都可以，用它们来保护咱们聚落。我离开的时候，一方面要保护这里，一方面也要防止你们在不知情的时候给我惹事，毕竟我以为我们三个将能够并肩作战的。”
　　“现在我给你们说，正是这两个聚落在进攻我们！Z虫做得很好，尽管丢失了很多领地，但依旧保护了聚落的安稳。当然，它们也有些笨，因此不让你们出去。现在我回来了，我将带领你们战斗！”
　　赵迈看着兽人，对他们说道：“外面的兽人，吃的是我们的军团面包，还要来打我们，不就是为了抢我的头衔，占我的聚落吗？把我的大旗挂起来，就说我欢迎任何人的挑战！”
　　“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前往魔多北方，加入那里的军队离开魔多，在戒灵将军的指挥下进攻刚铎。”赵迈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选择并不看好。“另一个选择，当然也是战争！既然在魔君大人出兵的时候，还有人发动内部战争，试图占领我的地盘，那我也不会客气！抄家伙，干翻他们！WAAAGH！！！”
　　“WAAAGH！！！”兽人们大声喊叫着，声浪震天。
　　“跟我去战斗！”赵迈的吼声传遍聚落。
　　“跟着统领去战斗！”兽人都在应和。
　　炸牙耗子泪眼婆娑，举着一只巨大的扳手幸福地跟着吼叫。


第784章 我备战敌备荒（一）
　　听说有架可以打，黑族聚落什么矛盾都没有了，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搁在一边，战争最重要。兽人们群情激昂，立刻散去，将备战的好消息传达给每一个人。
　　做整个聚落的动员，大约需要两天的时间，不过赵迈自然有方法将这个时间延得更长。黑族聚落最著名的就是竞技场，正好用来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选拔，挑出一千名兽人战士的佼佼者，用最好的装备武装起来，成为黑足踏平敌人的无敌铁靴。
　　打定了主意，赵迈正要将这件事甩给达里尔，却看到他摇摇晃晃，似乎有些站不稳的样子。赵迈赶紧靠过去，不动声色将他扶住。自然原力在达里尔体内转了一圈，赵迈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是谁下的毒？”
　　“我中毒了？我以为我只是生病和休息不足。”从达里尔嘴里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赵迈赶紧扶着他回到塔楼中，小花、炸牙耗子和光学隐身的园丁龙跟了进来，储备粮一如既往趴在门口。
　　祛除毒素对赵迈来说并不困难，几个德鲁伊的法术下去，达里尔立刻就感觉自己身体轻松多了。自然原力将毒素包裹着，赵迈将它们丢进一个碗中。绿色和黑色的不明物质混合在一起，看上去就给人危险的感觉。
　　“这两天你不能战斗，需要好好休息。从现在起，每天吃喝的东西都从我这里拿，其他的都不要放进嘴巴里。”赵迈指着杯子中的毒液说道：“我对毒素研究不多，分辨不出具体什么种类来，但是能明确的就是，这毒素会要你的命。而你如果死了，黑族聚落就乱套了。”
　　“不会。”达里尔有不同的看法：“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虽然是我在管理，但实际上依靠的还是军团面包的供应以及跳狗对于边界的控制。是你留下的这两样东西维持了黑族聚落，比任何个人战斗力强弱都更加重要。我心里知道，只要你回来，你就可以随时拉起一个黑足聚落来，这一点有我没我都一样。”
　　这句话落到了炸牙耗子的耳朵里，就被他总结成了“要有粮食，要有兵”的道理。他的梦想一直就是制造最强的战斗机器，最近逐渐认识到一件事情，战争机器离开了使用者，就只有冒冒烟、抖抖身子、吼两声吓唬人的作用了。在赵迈，特别是园丁龙的影响下，炸牙耗子对自己的梦想做了点修正，他要打造一支使用最强战斗装置的军队。
　　大眼珠子转了转，炸牙耗子走到赵迈面前，仰着脑袋说道：“老大，我有了好主意，需要白袍前老大的炼金爆弹配方，能给我吗？”
　　“让我想想。”赵迈坐了下来低头沉思起来。萨鲁曼的研究笔记他连续看了接近一个月，早已熟记于心，那种炼金物质有怎样的杀伤力他也一清二楚。就爆炸能力而言，这种炼金火药比地球上的爆炸物小多了，甚至弱于很多工程用材，更不要说和军事以及战略威慑武器的威力相比。不过这炼金火药能在瞬间形成“破坏领域”的力量，对于依靠世界意志以及所有和领域、意识方法加固的环境，有针对性的毁伤特性。
　　比如魔法师的防护罩、牧师的圣光保护、环之联盟的盔甲，甚至赵迈的心灵异能护盾。就算不考虑这些，炸牙耗子要这个配方的目的，肯定是武装黑族聚落的兽人，而它们的对手很可能就会是外面的人类、精灵、矮人，半身人都有可能。
　　“炸牙耗子，我说说我的想法。”赵迈斟酌了一会儿，便说道：“这炼金配方是萨鲁曼发明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这配方挺好用的，制造大机器都能用得上，不管哪个世界都能应用里面的方法。不管是地精、兽人，在这个世界都是由精灵改造而来，我就是主导者之一。然后现在你产生的变化，更是由我一手促成。我的意思是说，学习其他种族、其他人的优点是很重要的。如果你见到萨鲁曼，立刻噼里啪啦把他揍死了，那你也就不可能学到配方了。因为萨鲁曼就没机会创造配方，对不对。”
　　炸牙耗子张大嘴巴，眼珠子左瞄右瞄，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对！得等麦子先长熟了，鱼长胖了，羊变肥了，才能抢！”
　　“呃……意思差不多。”赵迈说道：“拿你做个例子。我现在一拳就能打死你，但是如果现在打死了你，就没办法见到你将来创造的强大机器了，那就多么无聊？”
　　“我明白，老大。可是如果不打——先别打我——如果不打，我也很无聊啊，这怎么办？”
　　“你可以控制战争的强度，最简单的办法，敌人用什么样的武器，我们就用什么样的。他们举着竹子长矛冲过来，你用炼金火药炸过去，砰地一声就结束了，那之后不更无聊？”赵迈说道：“就像小孩子和小孩子玩，青年和青年玩，强大的家伙和强大的家伙玩儿，这样就可以一直玩下去，还总有乐趣。”
　　“哇哦，老大你真聪明，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炸牙耗子兴奋地直拍手。“我们有好东西，但是也要看看别人有没有好东西。为了乐趣而战斗，实在是太完美了！”
　　“嗯，战斗是为了乐趣。”赵迈将萨鲁曼的研究笔记拿出来给了炸牙耗子，然后说道：“我们要提前准备，但是敌人用什么，我们就用什么，总是势均力敌才好玩儿。如果感到压力，你就要更强，来对抗压力。如果完全没压力，就自己给自己制造压力，从而继续进步。Z虫就是这样的，你也应该这样。”
　　“是，老大！”炸牙耗子抱着书，屁颠屁颠跑开了。
　　达里尔站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似乎见证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一直以来，地精是兽人的附属种族，是折磨和改造精灵时不太成功的版本。但就在刚才，似乎感觉炸牙耗子不再是一个单独的地精，而是成为了一个种族的开创者。达里尔摇摇头，将自己的这种“错觉”甩出去，思想重新集中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中。
　　“统领，我们接下来先打谁？是地精兽牙还是塔利昂？”
　　“我的想法是，将魔多南边这一般控制在手中，成为索隆之下最强大的兽人统领。”赵迈说道：“因此，我的目标是塔利昂。”
　　“可是塔利昂在北面啊！”
　　“对，让兽牙也这么想。让他们认为我要去邪黑塔。”


第785章 我备战敌备荒（二）
　　“我仍旧不明白。黑暗魔王索隆就在邪黑塔，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去威胁他啊！”达里尔拿大手搓了搓脸，觉得自己今天遇到的奇怪事情太多了，已经想不过来。“统领，你不会是要我们和索隆大人战斗吧？”
　　“其实已经在战斗了。”赵迈说道：“地精兽牙和塔利昂，正是在索隆的命令和控制下向聚落发动了攻击。一直以来，黑足聚落不断发展壮大，向邪黑塔提供了无数军团面包，供养了大批军队。我们制造的盔甲和武器，虽然比不上末日火山工坊的作品，但是又便宜又好用。那些伤残的兽人，在这里也可以找到工作，继续为魔多服务。但是因为他们想要军团菇的种植方法，而且不相信只有我才能种植军团菇，因此想要夺走我的领地。既然他们要试试我的力量，那我当然要应战。难道因为对手是索隆，你就怕了吗？”
　　达里尔眼睛眨了眨，然后揉着下巴在屋子里面踱来踱去。赵迈示意其他人耐下心来什么都不要再说，看看这个混血兽人的反应。
　　这对赵迈来说很重要。兽人一直以来绝对服从索隆的命令，生杀大权都在索隆的手中。赵迈铸造了兽人魔戒，然后扔进了末日火山之中，就是为了从根本上破坏索隆对于兽人的绝对统治。
　　黑暗魔王可以威逼利诱，也可以利用兽人的依赖心理和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继续统治他们，但这种统治不再是“天经地义”，不应该再成为世界意志的一部分。从米尔寇开始，兽人就必须服从统治，根本无力反抗。而自从赵迈用索隆的方法，将统治兽人的黑暗意志扔进末日火山之中，对兽人绝对的所有权就应该结束了。
　　“我听你的，就是你让我进攻黑暗魔君也可以。不过，必须按照兽人的规矩来。”达里尔说道：“按照规矩，有人上门来挑战，那就应该打回去，让他们看看谁更厉害。如果连这个都不敢做，岂不是懦夫孬种？总不能他要什么我们都给，我们又不是地精奴隶，是强大的兽人，怎么着也得打过才知道！”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赵迈笑了，达里尔的这种想法正是他所期望的。“我们已经知道塔利昂和兽牙是受到索隆的指示才进攻的，那么我们就假装攻击索隆，这样塔利昂和兽牙就会去救。调动兵力需要时间，当兽牙将拳头抬起来的时候，他的软肋就暴露了。我们集中兵力，把他先干掉，明白了吗？”
　　“明白了。”达里尔很有自信。“那我就开始准备这件事。”
　　“嗯，选拔精英战士，跟我前去北方。你的任务就是带着真正的军队，将兽牙的老巢端掉。”达里尔点点头，领了命令便去忙碌了。
　　赵迈端着那碗毒液走向园丁龙，小家伙以为自己要被灌毒，吓得魂不附体。“紧张什么？让嗅觉发达的Z虫根据毒液的气味将下毒的家伙找出来，总不能留着他继续害人！”
　　园丁龙用力拍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抱着那只“可怕的大碗”隐身了。不过在赵迈的视野中还能看到她的踪影，不过是沿着塔楼底层的息壤张开一个洞，形成一个螺旋向下的滑梯。园丁龙就从这里跳进去，然后呲溜一声前往地下基地。
　　“也不知道下面怎么样了。”赵迈叫上小花和储备粮，也呲溜一声跳进去。
　　不停旋转、不停加速，在滑梯通道里转来转去，简直像是掉进了冲水马桶里面一样。赵迈从出口飞出来的时候，很难得产生了几秒钟的眩晕感。他转过身来，伸手一捞将储备粮抓住，抱在怀里。储备粮歪着脑袋伸着舌头，哈哈哈地吐气，已经完全晕了。
　　在他们之前的那只园丁龙似乎早已习惯，甩着小尾巴稳稳走着。看来对环境的适应性依旧是Z虫最强大的特质。
　　整个地下基地已经扩张的仿佛一个城市，巨大的空洞下面满是忙碌的Z虫。巨大的孵化房有十六个之多，提炼室超过三位数，密密麻麻排放在一起，就好像列队的蚕蛹。跳狗的基因池一侧正不断有工虫将幼虫扔进去，另一侧则是新完成的跳狗在清理身体上的粘液。
　　整个基地对于能量和物质的消耗都是极大的，因此有专门的能量反应室提供动力。在幽灵飞船上，能量反应室专门为空间跳跃引擎服务，现在则保证提炼室的正常运转。
　　在基地的核心，依旧是那艘幽灵飞船。可怜它从来就没有飞起来过，一直在地下负责重复性很重的管理工作。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幽灵飞船大部分外壳都被掀开，主要的器官由工虫负责保养，能量和营养的管道直接接入身体内部，息壤填满了内脏之间的缝隙。
　　赵迈找到息壤的神经网络节点，然后用心灵异能连接上幽灵飞船。通过它的九头蛇神经系统，赵迈就能掌握整个基地的运转情况。“哈，怪不得园丁龙丢失了好多地盘，原来不是她们的错，而是我的问题。”
　　“你的？”小花有些迷惑不解：“你不是将战场指挥权给她们了吗，而且还允许她们使用Z虫的基因库来进化啊。”
　　“可是我下达了两条命令，第一是确保军团菇的产量，完成黑足聚落需要上交的部分，避免给戒灵落下口实。园丁龙一直在为索隆提供军团面包，即使是在战争期间也没停下。”
　　“这群笨蛋！”小花哼了一声，附近的园丁龙齐齐打个冷战。
　　“为了准备出征，戒灵提高了标准，需要更多的军团面包，而黑足聚落的控制区域变少了，这就影响了军团菇的产量。”赵迈指着基地说道：“军团菇的营养对于制造更多的跳狗很重要，先上税之后，繁殖速度又受到影响，简直是恶性循环。更可气的是，我给她们说，用跳狗来保护黑足部落，她们就只用标准跳狗！如果不是跳狗各方面战斗力都够用，索隆一直在关注至尊魔戒而没有拿出全力，否则黑足聚落早就被推平了。”
　　“她们太笨了啦！”小花对园丁龙的表现很不满意，尤其是她们盲从赵迈的态度，气到了树妖。“把她们都关禁闭，你来指挥给她们看看！”
　　“那倒不用。我把这两条命令解除了，然后看看她们能释放出多少战斗力来。”


第786章 早有准备的园丁
　　“老大终于变聪明了！老大终于变聪明了！”
　　听着园丁龙们幸福的呼喊，赵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想训斥一下这些小家伙，说说她们脑筋死板不知道转弯，一点主动思考的劲头都没有。没想到她们早就想明白了，只是没有胆量说而已。
　　不管赵迈看到哪个园丁龙，她们都是一样用崇拜的表情看着他，说一句：“不得了哦！”赵迈非常无奈，只能用生气的表情哼两下，将她们赶去工作。小花乐不可支，她偷偷找园丁龙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然后捂着肚子回来了。看她憋得脸通红，一副难受的样子，赵迈长长的叹息道：“肯定没好话是吧？”
　　“她们挺害怕你的。”小花努力寻找合适的字眼，于是慢慢地说道：“她们说你长得太凶恶了。”
　　“随便吧，我认了。以后让她们别犯这种低级错误，发现有问题的时候至少也要汇报，最好能带着自己的解决方案一起汇报。不喜欢看我这张脸，给你说也是一样的。”赵迈脑袋耸拉下来，“我中了伤心诅咒，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但是就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也不可能达成。“解除了封印”之后，洞穴基地立刻疯狂运转起来。息壤构成的地底管道快速蠕动着，被碾碎压成糊状的军团菇不再供应面包工坊，而是全都转到各个地下基地中去。交给孵化房和遗传池，变成工虫和跳狗。整个Z虫的力量就建立在对蛋白质的消耗上，而将供养整个魔多大约六成的军团粮食改个方向，整个战局的平衡都改变了。
　　武装起来的兽人很强，单兵的战斗技巧还有互相之间的配合，都和跳狗在一个水平线上。但是Z虫从无到有，再到能够上战场，几天的功夫就够了。即便死掉，只要还在息壤范围内，至少还能回收八成的营养成分，用于制造新的Z虫。而兽人呢，从怀孕到挥舞武器战斗，3年差不多了，但想要有力气穿上盔甲，5年才能形成完整的战斗力。虽然这比人类、精灵和矮人都要强上不少，可与Z虫比，那是几百倍的差距。
　　再说了，Z虫又不是只有跳狗一种，很快赵迈就见到了园丁龙设计的新兵种。那是一只放大了的甲虫，与家用汽车差不多大小。它的外壳光溜溜的，表面有一层类似黏胶的物质。
　　“这是搬运虫。”园丁龙微笑着说道。
　　“放大版的蜣螂。”赵迈无情地吐槽，瞪大眼睛还不准园丁龙哭。生气的圆丁龙借助心灵网络，将情绪传递给更多人，共同承受并化解掉。
　　“别欺负她们了。Z虫就是你自己，你这不是自虐吗！”小花赶紧调解一下。她飞到空中，发现搬运虫的后背顶端实际是平的，可以用来堆放货物。而搬运虫足有三十多只脚，在运动中可以依靠压缩体液储存力道，需要的时候再释放出来。这同时也起到了减震的作用。
　　“不过，这是工程用的吧？战场上它们能干什么？”
　　园丁龙拍拍手，搬运虫低下头，胸腹部和尾背部的甲壳分开一条狭缝，然后便有腺体向外喷射粘液。“最多能射四十米远，黏着力很强。它们的后背上就是这种黏液释稀后形成的，用来粘住货物。这种黏液不影响Z虫的甲壳，所以挑狗和搬运虫可以直接走过去。其他生物就要被牢牢粘住了。它干得很快，不过也可以选择稍微释稀一下，让它一直保持粘度。”
　　“这想法真不错！”赵迈竖起大拇指夸奖道：“黏液还可以用作工程加固对不对？跨沟越墙都能用得上！建设和战斗都能用，你们真聪明。”
　　“老大真聪明，我们没说他都想到了！”园丁龙一脸惊讶的样子。这绝对是故意的！
　　赵迈咬咬牙认了，若是这点自由都不给园丁龙，恐怕她们再也不会有什么发展。不和小女孩置气，没什么意义，还是说正事吧：“搬运虫能喷多少次？怎么补充粘液呢？”
　　“十次。”园丁龙说道：“他们的嘴巴藏在甲壳下面，趴在息壤上就可以吃东西，补充消耗，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就能再增加一次，紧急的时候半分钟也行。这种黏液可以被息壤吸收，由工虫变成弹药球。搬运虫就可以直接吸收并发射。”
　　“这种设计倒也不错，不过肯定还有改进的余地。”赵迈说道：“黏液是不错的东西，用处很广，但就是没杀伤力。如果能再制造一种虫子，也用同样的结构，从息壤的营养通道内补充消耗，发射尖刺多好？Z虫的外壳都很硬，用来做弩矢穿透力和杀伤力都不会差。”
　　“嗯，这是个好主意，老大真聪明！我们正在做呢！应该很快就能完成吧……”园丁龙得意地说道。
　　“所有这些兵种，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息壤对不对？没有息壤，这些兵种都无法做到战场持续作战，死去之后尸体也不能重吸收利用。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改善这件事情吧。”赵迈指着搬运虫说：“它不能用来发射息壤吗？”
　　“我们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制造了压缩的息壤，可以迅速铺开的。”园丁龙让工虫搬过来一个半米直径的球，一层透明的黏液包裹着里面墨绿色的物质。很明显那凝固的粘液就是搬运虫的功劳。
　　“搬运虫和监察虫可以携带这种球，在需要的地方扔下去，碎裂之后息壤后开始长。不过它长的速度很快，但是根基不足。如果只有它自己，疯长一段时间后就会大量死亡，只剩下一点点慢慢铺开。所以，只有我们在旁边照料它，才能迅速替换当地的土壤，变成真正的熙攘。”
　　“别灰心，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毕竟这才多久啊。”赵迈对园丁龙说道：“而且你们都是园丁，主要的职责是铺开息壤，保护周围的环境，打仗不是你们的本职。你们可以去问问其他人，如果去问兽人有些害怕的话，可以去找炸牙耗子，他有一部分也是Z虫。”
　　“嗯，我们发现了。”园丁龙说道：“我们种了很久的蘑菇，因此有种觉得，可以把它种在息壤里，很快就能收获一大群炸牙耗子了！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怪？”


第787章 层层推进
　　如果事必躬亲，那么一个黑足聚落就能把赵迈活活累死，更不要说管理一个种族了。就算Z虫大部分都只有昆虫的智能，剩下的那些园丁龙叽叽喳喳起来已经足够恐怖。
　　所以，赵迈就将自己定位成“吉祥物加杀手锏”，平时刷刷存在感，鼓励鼓励其他人，然后在危急时刻顶上去力挽狂澜就行了。至于能不能确保力挽狂澜，赵迈其实也不敢这么说。暂时把人生定位摆端正，然后朝那个方向努力就好。
　　寻找下毒者，自然有跳狗、工虫和园丁龙操心。他们找来找去，锁定了几个“奴工”。从这几个人的知识能力上看，要说他们配置毒药，恐怕力有不逮，但已经可以确定就是他们将毒物放到几个将领的食物中的。
　　“我又不是刑讯员，这种事情让达里尔去决定就行，不然还有杜沙特。不过依照杜沙特的脾气，估计没什么耐心审讯，几下拍扁就了事。”赵迈充分放权，只忙活一件事，就是挑选自己那一千名“精英兽人”。他天天泡在竞技场中，看着兽人在沙地中摸爬滚打，突然想起了在阿塔斯的时光。自己现在就像是当年的巫王，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俯视着芸芸众生，将他们的生命和思想尽在掌握。
　　然后巫王就被心木矛刺穿，重伤导致他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战斗能力，然后又被自己捡便宜抢了人头。那巫王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了，叫做卡拉克。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还记得刺杀之日，提尔城的人们聚集在竞技场中，高呼巫王万岁。现在黑足聚落的兽人在喊什么，黑足最伟大？
　　听起来很带感啊！赵迈不免有些飘飘然的感觉。不过飘了半天，爽是爽过了，可在天上总不踏实啊！黑足部落，自己也就搭建了一个雏形，提供了足够的粮食和武力威慑，真正做事情的是达里尔，自己一直在到处偷懒。赵迈提醒自己：还是有些廉耻心吧，别真落个巫王的下场。
　　好在这种被万人欢呼的日子也就持续了五天，1000精英也就凑齐了。Z虫的工坊给他们提供了上好的武器和护甲，连虫壳制作的鞋都配备到位。这群兽人穿戴整齐，用拳头敲打虫壳盔甲，感受被分散和化解掉的冲击力，顿时心满意足。至于那些刀剑，那就不需要互相砍砍做实验了，一看就是精品。
　　武装这群兽人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五天之中，达里尔和杜沙特趁机将聚落清理了一遍。不出意外，那些下毒者都被拍成了肉泥，而毒物的来源是某个大家都说不上来名字但是很有钱的外来人，线索就这么断了。
　　找不到这个人，那他就有可能继续搞阴谋。不过特维尔多·魔多黑足出现了，再去找达里尔就没有多少意义了，相信阴谋家会把精力放在赵迈身上，这也是赵迈的希望。因此，当这一千人的“精锐军团”组织起来之后，赵迈就带领他们北上。
　　后勤补给？搬运虫跟随在他们身后，军团面包堆成小山一样。弹药和武器？只要在息壤的范围内，三天时间便可以就地完成提炼室的建设，然后就进行简单的维护加工。如果周围能够找到矿石的话，那么少批量制造刀剑一点问题都没有。
　　赵迈坐在一头搬运虫的脑袋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不喜欢穿盔甲，因此裸着上半身，一手扶着兽人砍刀，一手举着黑足统领的大旗。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就差在胸口画几个圆圈做靶子了。剩下的兽人，本着猜拳输了双脚走，猜拳赢了坐甲虫的分配方式，跟在赵迈身后。虽然只有一千兽人，但也走出了浩浩荡荡的感觉。队伍拉成一条长长的线，从聚落的北门出去，一路向北方前进。
　　“统领，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开战？”一名外号疤眼的兽人百夫长问道。
　　“反正是朝北，碰到敌人就干，直到找到那个刚铎的游侠塔利昂再说。”赵迈哼了一声：“一个刚铎的人类，在黑门战役死了之后还不安生，用黑暗力量复活算他走运，但是惹到我头上这好运气也就到头了。”
　　“是个人类？”很多兽人只是听过塔利昂的名字，但却不知道这层隐秘。“难道那不是个兽人吗？他指挥的兽人难道就能服从一个人类的号令？”
　　“所以说，他们才应该被铲除！”赵迈确保自己的声音传给每一个人听：“不光是刚铎游侠塔利昂，还有那个地精兽牙，都不是兽人却骑在兽人头上。黑暗魔王召集战士去战斗，他们却来打我，这简直是叛徒一样的行动！我们在魔多南方种植麦子和蘑菇，不代表我们就是农夫。我们也是战士，我们可不受他们欺负！”
　　“欺负？没人能欺负黑足聚落的兽人！”众人群情激昂，恨不得马上开战。
　　不过，北方毕竟是明修的栈道，并不是暗渡的陈仓，并不需要向之前奔袭艾辛格那样追求速度。赵迈大张旗鼓，一路缓慢前行。尤其是接近息壤的边缘区域后，他甚至停下来，命令兽人将挑战书一封封发给周围的聚落。之前，为了减少管理的复杂程度，赵迈还允许周围有其他兽人聚落存在。只要他们不来惹事，就能换到军团面包等物资。但是他现在改变了态度，要么服从并且并入黑足聚落，要么就被消灭。
　　大部分聚落都相应魔王索隆的号召，战士们参加战斗而离开，因此聚落里剩下的没多少战斗力，有些村子所有人加起来还不到一千，根本无力抗衡赵迈。更何况，赵迈将军团面包停止供应后，其他聚落基本上就是坐吃山空，食物储备进入倒计时。因此，大部分聚落都打开寨门，加入黑足聚落的旗下，然后一路向南。剩下的聚落，说白了就是给赵迈手下兽人练兵用的。战意高昂、杀气冲天的兽人精英们，一个个还都盼着对方不要投降。


第788章 哪里会有弱智的反派
　　息壤的面积在赵迈的保护下逐渐扩大，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水平，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但是这一千人的“大军”在前线居然没有碰到像样的敌人！一直骚扰边境的塔利昂突然销声匿迹，所有兽人都在后退，就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样。赵迈带着精英兽人所向披靡，浪来浪去发现自己没法收场。
　　“今天停下来休息吧！”虽然才走了不到半天，但是赵迈还是命令兽人停下脚步。“找不到敌人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这里应该有一个聚落的，总不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吧？”
　　“这里曾经有聚落？”兽人们向四下打量，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任何建筑的痕迹。即便是那种临时帐篷搭建的最小营地，地面也应该留下些线索。现在，这里只有广阔的荒原，得不到足够光照因而枯黄的草占据了整个地面，饥肠辘辘的兔子远远看着一群兽人，也不知道逃跑。受到饥饿和黑暗意志双重影响，这兔子很有可能铤而走险，向一千名兽人发起冲锋。
　　所以兽人先发制人，用重弩射死了它。这还是三天内第一个被这支队伍杀死的动物——蚊虫不算的话。
　　“头领，这样好无聊。不如我们来摔跤吧！”兽人提议道：“这里广阔，地上还有草，正适合摔跤！”
　　“挺清闲是吧？今天的巡逻队加三倍，都散出去给我找找敌人！”赵迈哼了一声道：“你们之前几天至少还打了几仗。我呢？！连个值得出手的对手都没有，我连热身都还没有做过！”
　　看着赵迈脸色不好，兽人也就不敢再招惹他。三倍的巡逻队意味着近三百人被撒了出去，绕着搬运虫围起来的营地向四面八方扩张，看看有什么值得一战的东西。其他兽人则帮着工虫卸东西，比如军团面包和那种圆滚滚的草球。
　　他们以为息壤扩张球就是搬运虫的食物。搬运虫进食的时候，只要在息壤上一趴，就能慢慢吸吮营养物质，而那个时候，往往是息壤扩张球铺开后。一层淡绿色的物质在搬运虫身边徐徐展开，然后慢慢消失——实际是在园丁龙的控制下渗入到泥土当中——他们都以为搬运虫就吃那个东西。
　　将巡逻队散出去主要还是为了让兽人没有事情做，别闲着无聊透顶就打架。真要侦查，天上的监察虫才是最主要的信息来源。方圆近百里的范围内，根本就看不到兽人集结的迹象。除了赵迈之外，就没有聚集超过百人的队伍。黑足聚落似乎一下子处于无敌的状态，只是这无敌是真的没有敌人而已。
　　另一个方向，黑足聚落的东方，地精兽牙似乎也偃旗息鼓，乖乖撤出之前占领的地区，放佛认输了一样。可谁都知道，战争只要开始了，就必然要以一种方式结束，而其中并没有目前这种方式。
　　战局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赵迈突然看不懂塔利昂和地精兽牙要做什么了。他想下达命令，尽可能多派监察虫扩张出去，好查看敌人的动态。不过若没有息壤的神经网络，监察虫的信息也传不回来啊。园丁龙们还在按部就班地铺设菌毯。随着控制半径的增加，推进的速度会相对减慢，赵迈着急也没用。
　　如果要继续前进，势必要离开息壤的范围，那就缺乏监察虫的支持，很容易落入敌人的陷阱。赵迈并不惧怕兽人的围攻，但是他手下的这一千兽人却没有那么强悍的力量。失去了他们，那么声东击西的战术就完全失败了。赵迈有些举棋不定，发现当事情没有按照自己预想发展时，自己的指挥能力不足的真是一面就暴露出来了。
　　“若是有敌人在面前，自己尚可冲锋陷阵，做一员猛将。可若是敌人不见踪影，就完全做不了运筹帷幄料敌先机的智将了。”赵迈考虑了一番，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的诱敌计划失败了。再休整两天，将此地的菌毯铺开后，就应该回去了。
　　“虎头蛇尾，虎头蛇尾啊！”赵迈长叹一声。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那天，从北方过来一个人。没有士兵和随从，只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马。远远看过去，那人身材高大挺拔，骑着像是黑马的生物。那只生物的身躯巨大，脸孔像是骷髅一般，在它的眼窝和鼻孔中燃烧着赤红的火焰。骑士浑身披著黑袍，连头盔都是黑色的，在他眼窝中并非是狡猾的眼珠，而是同样赤红色的火焰。
　　骑士不疾不徐，保持着匀速从北方而来，径直骑到赵迈的营地跟前。只是看着他，就能感觉到邪气森森，令人心头发颤。赵迈见过戒灵，也和戒灵中最强的安格玛巫王交过手，熟悉戒灵的味道。不过眼前这人并非戒灵，他并没有戒灵那样恐惧，让人想要转身逃跑。他只是把人吓唬到原地发颤，不得不听他说话而已。
　　“魔多黑足。你的回归正在魔王大人的预料之中。”那人张开嘴巴的时候，不断有黑色的烟从嘴角升腾而起，而他的牙缝中滴落黑色和红色混合的肉糜。“欢迎回来。这既是魔眼对你的关注，也是嘴巴对于双脚的赞赏。”
　　“也就是说，你是魔多黑嘴了？”赵迈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就好像正在驱赶空气中飘过来的口臭一样。“有什么事情，请你简短些说。”
　　“喔，好的。我这次只是一名信使，传几个口信而已。我知道我在战斗中绝对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的建议我一定会采纳的。”魔多之口说道：“魔王大人对你东奔西跑立下的功勋非常满意，邀请你前往邪黑塔。戒灵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兽人的时代即将拉开大幕。你将成为索隆大人的左膀右臂，帮助他站在世界之巅……”
　　“还是说点实际的吧，”赵迈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既然你都提到了东奔西跑，那么就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千万别让我以为你是来故意送死的，我真的会成全你的。”
　　“嗯。”魔多之口说道：“索隆大人感谢你破坏了叛徒萨鲁曼的行动，并将至尊魔戒送归他的手上。通往末日火山的道路已经敞开，坚毅的半身人将会拼尽自己的全力到达那里，为魔王大人送还宝物。他感谢你，派遣了世界上最弱小的人来拿魔戒，这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第789章 障眼法
　　信使带着微笑看着赵迈，那是一种自信的表情。赵迈心中波涛汹涌，如同风暴侵袭的大海一样：索隆已经识破了所有的计谋，他改变了策略，不再着急扩张，而是等待佛罗多将至尊魔戒送上门去？若是他将大军全部收回来怎么办，屯兵黑门和米那斯魔窟，然后密切关注末日火山，不给佛罗多将戒指扔进去的机会，那么一切都完了。
　　靠着心灵异能控制着自己表情，赵迈才能保持一如既往地“平静和严肃”。他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自己的嗓音颤抖，被对方听出来。看来魔多之口打定主意要继续刺激赵迈。他从火焰骷髅马后背上取过来一个包裹，打开之后展示给赵迈看。
　　那是两件精灵做工的斗篷，只是仅有平常的一半大小。“罗斯洛瑞恩的手艺，这是赠予半身人的礼物。可惜在魔多的土地上，精灵的物品毫无意义，只会暴露行踪。”信使将斗篷丢向赵迈，而一阵风吹来，轻薄短小的斗篷中途就被吹开。
　　赵迈手臂一抖条件反射想要去捞，但是又硬生生的止住。魔多之口接着说道：“索隆大人说了，那些强大的人，一个个畏惧力量之戒的威力，不敢使用它，而将权柄和希望寄托在一个天真的种族身上。半身人淳朴，喜欢田园和宁静，抵抗权力和力量的诱惑是比别人好一些。可是他们哪来的力量完成任务，凭什么来为所有人类、精灵和矮人服务？你们想要希望，却把希望放在最弱小的人身上。甘道夫、埃尔隆德、葛罗芬戴尔还有凯兰崔尔，看似战胜了欲望，实际不过是因为胆怯而放弃——他们已经决定了自己失败的命运。”
　　“不过，”赵迈终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说道：“索隆还没有拿到至尊魔戒。”
　　“或早或晚的事情。”信使说道：“至尊魔戒现在就在魔多，这就足够了。你以为刚铎、洛汗还有精灵们有能力攻破黑门？一个接一个，他们都将付出生命；一个接一个，他们都将臣服。两个矮小的半身人能躲藏多久？当他们的尸体腐朽的时候，黑暗魔王将拿回他的武器，君临天下。”
　　“前两次他有魔戒也没能君临天下。”赵迈哼了一声，说道：“这一次应该换个人来使用至尊魔戒了。虽然甘道夫、精灵们放弃了，但是人类还没有放弃。索隆带着魔戒的时候，不也被人类砍下了手指导致了失败？与其来找我，还不如担心一下崛起的刚铎人皇。”
　　魔多之口盯着赵迈，而赵迈一言不发，紧紧捕捉着对方的眼神。无声无息的交锋就在两人之间持续了很久，这个时候谁先说话谁就败了。
　　索隆还没有拿到魔戒，这是个比什么都重要的消息。佛罗多和山姆就在魔多，他们两个的战斗力比任何兽人都差，最多只能战胜一两只落单的地精。换句话说，如果索隆发现了他们两个，不管派谁去，依靠武力都能夺回戒指。因此，索隆没有拿到戒指，也就意味着索隆没有发现佛罗多和山姆。
　　也就意味着索隆并不能确定至尊魔戒就在魔多。他没有亲眼看到，最多是道听途说以及智谋推测！赵迈不动声色，只是盯着信使，看着他眼中火焰的跳动。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魔多之口说道：“索隆大人已经全面收缩了兵力，取消了进攻米那斯提力斯的计划，并给刚铎的摄政王写信，愿意归还曾经占领的土地，缔结和平条约。我就问问你，这样一来，你将希望寄托给的那个阿拉贡，伊西尔铎的后裔，还有什么资格登上王位？凭借甘道夫的一张破嘴？刚铎会抓住这根稻草，哪怕它只是一根稻草！刚铎已经不足为惧。”
　　赵迈微微一笑，说道：“刚铎的摄政王或许会胆怯而投降，但是阿拉贡不会。如果至尊魔戒不能让阿拉贡当上刚铎的国王，那么你不也同样小瞧了魔戒指的力量？”他举起右手，虫心戒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索隆的信使在光芒中哀嚎后退。
　　“收起来！我是信使，即便是作战双方，也不杀信使的！”
　　“这是一个种族的力量，一个索隆已经不能控制的种族。”赵迈随手隐去戒指的光辉，然后说道：“索隆靠什么管理天下，那几个连形体都没有的鬼魂？哈！真是可笑至极。”
　　“你别想欺骗伟大的索隆。凯勒布里鹏已经臣服，交待了一切。兽人的戒指被你扔进了末日火山之中，已经毁了！你所用的不过是障眼法，是伤害我的咒语而已！”
　　“我是挺擅长使用障眼法的，连凯勒布里鹏都被骗过去了。”赵迈随手一招，将打造魔戒的锤子握在手中。“凯勒布里鹏是不是说，连这个我也扔下去了？瞧你们一个个无知的样子，你们对于力量的理解实在是太差了，会被这种街头魔术师的小把戏骗过去。你们觉得可以拖下去，等待胜利，可是兽人们吃什么？在这黑暗的天幕下面，泥土里能长出什么果实来吗？到时候，用什么去防守黑门和米那斯魔窟。哦，也许兽牙的食尸鬼还有那么点希望，毕竟亡灵生物不需要吃饭。”
　　“但有一点你可能不懂，但是你的主子会懂：亡灵没有生长的力量，它们也没有心智，根本就算不得一个种族。他们形成不了领地，集合不到意志，只会不断消耗索隆的力量，直到他被这个世界厌恶和消灭。”赵迈摆了摆手指，然后说道：“至尊魔戒是个什么东西，我又不是没见过。也许可以说至尊魔戒最终会胜利的，但是索隆却不一定。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索隆一个人代表黑暗！”
　　魔多之口目光闪烁地看着铸戒锤，终于还是说道：“特维尔多，你决意要和黑暗魔王战斗吗？索隆大人向你伸出了赞赏之手，让你成为魔多的总管，或者这天下你看中的任何一块土地。不管是精灵，人类还是矮人，甚至是老鼠国夏尔都可以。你却拒绝这番好意。试问，有多少兽人还会跟你作战？别的我不说，你身后的这些兽人就会把消息散播开来。你能欺骗自己，你还能欺骗兽人为你卖命吗？成为孤家寡人的将会是你，你用什么和索隆大人战斗？”
　　“想用什么就用什么。”赵迈自信地一笑：“你们到最后，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第790章 兽人的规矩
　　魔多之口和魔多黑足，两个人都带着迷之微笑，互道珍重告别。但是笑容背后有几分自信和几分心虚，就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骑着马的魔多大嘴晃晃悠悠返回北方，他只是个信使，真正操心的人其实是索隆，因此他身上的压力并不大。赵迈则完全不同，他立刻就要面临一个棘手的麻烦：这一千名兽人。
　　达里尔也许会跟着赵迈一起对抗索隆，但这种人在兽人群体中只会占到少数，甚至是极少数。魔多是索隆的地盘，也是兽人的地盘，但归根到底是由索隆的黑暗力量统治的。兽人，已经在索隆的统治下服从多年，这五六千年的历史和习惯可不是那么好改的。
　　因此，黑足聚落最有可能面对的状况就是分崩离析，说不定还要更差一些。赵迈拒绝了索隆的邀请，还要带领兽人与索隆战斗，但是第一站很有可能是在聚落内部发生的。那些忠诚于黑暗魔王的兽人，极有可能联合起来，尝试推翻赵迈的统治，选出新的统领，好重新带着聚落加入魔王麾下。
　　只有一个办法能够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那就是解决掉这一千名兽人。也不需要杀死他们，只要挥动魔杖，念一句“一忘皆空”，那么什么问题都会烟消云散。赵迈的手指抖了抖，缓缓摇了摇头。这里不是骷髅岛，施展一忘皆空咒语并不能促使大家停止使用这个咒语。这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宁死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因此，赵迈走向那群兽人，然后对他们说道：“事情很简单。我不服气索隆，我要和他争一争胜负，看看谁才是魔多的老大。这场仗不好打，但是会很刺激。你们怎么想啊？”
　　兽人面面相觑，一时愣了。从来都是更高指挥权的兽人大手一挥：“去打！”然后大家开始冲锋，谁也没停下来思考该不该打，能不能打赢，失败了又怎么样。这一次不同以往，敌人将会是黑暗魔王索隆，而他在兽人心中积威已久，大家一时提不起反抗的想法。
　　“黑足统领，不管是揍塔利昂还是兽牙，只是争夺地盘和建立权威，我们都很喜欢。可是向索隆大人挑战，这是死路一条啊！就算一路上能够打得风风火火，但是……这种事只会让精灵、人类和矮人开心，兽人是不会开心的。要不，你再考虑一下。索隆大人还是很赏识你的，成为魔多总管，我们去外面打，那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赵迈正要开口，小花通过自然原力传过来一句话：“小心，兽人的习俗是追随强者的。你若是有一点软弱，他们就肯定会倒向索隆。”
　　赵迈哼了一声，点了点头。小花提醒的很及时，刚才他差点就要说“跟我走的回去，不跟我走的立刻滚蛋”。如果真那样说了，恐怕所有人都会对他群起而攻之。
　　“在他手下当差，有什么好处吗？”赵迈说道：“他是给你吃的还是给你喝的？要带着你们去打仗，我也行啊！索隆带着你们去打过仗吗，还不都是各个大统领指挥战斗，战争酋长和千夫长冲锋陷阵？我就不服，我就是要看看索隆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一步步杀上来，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我可是用的兽人的规矩。索隆想当我老大，来打一仗啊！”
　　“瞧你们一个个怂货的样子，关键时刻就腿发软。索隆怎么了，邪黑塔又不是坚不可摧！我有的是粮食，我有的是兵器，我还有的是士兵。索隆能当魔多之王，我为什么不行？我当然可以取而代之！以前没人敢挑战他，我偏要做这第一个！对于兽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大的挑战了！什么精灵，又细又长，我一刀能劈死一排！人类，骑在马上以为自己很厉害，我连人带马一起斩断！矮人又矮又胖，一锤一锤就像打桩一样便能干掉。我倒想知道索隆砍起来是什么手感，哈哈哈哈哈！”
　　兽人们第一次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豪言壮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迈提着砍刀，从他们鼻子前指过去，然后双手直接将这铁疙瘩掰断，用力掷在地上。“我受够了，我要战斗！你们原来只是群不敢战斗的懦夫！懦夫，懦夫！”
　　“来啊，告诉我兽人是什么规矩？”赵迈在地上狠狠一跺脚：“觉得我说的不对，就来和我战！我就在这里，放马过来！告诉你们，我就是看着索隆不对，所以我要和他战！索隆只剩个大眼睛，在邪黑塔上放放光，没发下来打。我能怎么办，我就选择带着兽人去推平邪黑塔！你们一个个在这里，战都不敢战，不是懦夫是什么？”
　　赵迈一拍胸脯，声音越来越响亮：“我不怕你们挑战，来啊！你们若是打得赢我，自然是你们对。若是打不赢我，那就得服从我。是不是强者，咱们拳头上决胜负！”
　　在赵迈的不懈挑衅下，终于还是有十几个兽人冲了上来。他们的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一个人能够伤到赵迈，也没有一个人能抵挡赵迈的拳头。一个接一个，挑战的兽人全都被打翻在地。
　　不过，一千个兽人总有各种想法。趁着赵迈在这里接受挑战，几个兽人觉得自己根本挑战不赢，因此决定偷偷摸摸溜走。这种情景早就落入监察虫的视野中，通过虫心戒报告给赵迈。他刚刚收回兽人鼻梁上的拳头，用手一拨，那兽人便昏眩着倒地。
　　“真没想到，在这一千精英当中，居然还有逃兵！”赵迈左右看了看，从倒地兽人的身上扯下武器，有长矛、砍刀之类。他掂了掂长矛重量，看准了逃兵的位置，直接施展幻影移形传送过去。
　　对这些兽人赵迈并没有怜悯，直接用长矛洞穿他们的咽喉。黑足聚落一直流传着关于特维尔多统领的各种传说，比如血战狼群，大杀食尸鬼什么的。最神奇的传说是关于他能够在战场任何地方直接出现，随时打击任何敌人。
　　现在他们终于见识到了。伴随着一阵阵的黑影，那些试图逃走的兽人全都被一枪毙命，没有一个能够成功逃离。和他们相比，直接挑战的兽人虽然也被打倒了，但也只是皮肉伤，狼狈是狼狈一些，可命都还在。赵迈亲身示范了兽人的规矩，等他回来的时候，兽人们的想法大多产生了改变。
　　不就是去打仗吗，打谁其实都一样，关键是跟着强者去打。在魔多，似乎特维尔多是战斗力最强的兽人了，不跟着他跟着谁？就算是他输了，这也是根据兽人规矩来的。将这件事看成是魔多最大的一场聚落之争，不就很容易理解了吗？
　　赵迈拿着滴血的长矛回到兽人们面前，踩在挑战者的身体上，对他们说道：“我给你们的，就是你们想要的，那就是WAAAGH！！！”
　　“WAAAGH！！！”


第791章 不就是个打吗？
　　“玩儿脱了。”赵迈挠挠头，揪着因为变成兽人才长出来的几根头发，面带苦色地说：“想着左右逢源推进剧情的，结果直接把自己搞成了困难难度。听了葛罗芬戴尔的话才知道，拿回至尊魔戒的索隆有那么厉害。顶着千军万马一个人推进是什么感觉，需要怎么样的实力，我实在是太清楚了。”
　　“对，那样的事情你也干过几次。”小花趴在储备粮的背后，下巴搁在狗的头顶上，看着赵迈说道：“好奇怪啊，索隆是怎么突然就明白过来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告密。”赵迈说道：“埃尔隆德那里还关着萨鲁曼的两个学徒，他们可是全程参加了会议，知道至尊魔戒以及护戒小队的事情。其中一个叫做盖格的，和我一样是穿越者，所以很有可能已经逃脱了。如果是他向索隆汇报，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萨鲁曼已经失败，他已经没什么靠山了。”
　　“为什么不能是萨鲁曼告密？”
　　“萨鲁曼是见过我人类模样的，可能也听到树人叫我迈隆，知道我曾经是个迈雅。如果是萨鲁曼出卖了情报，那么这个重要的信息肯定会告诉索隆。”赵迈想了想，然后说道：“当然，我们也不能绝对将一种可能性排除掉，那就是索隆仍然在演戏，他知道了但装作不知道。不过我想不出那样做有什么好处。”
　　“幸好你的反应足够快，立刻就能开始误导索隆，才保留了一些战略主动。不过，咱们还是从最坏的情况考虑吧。索隆拿到了至尊魔戒，然后你怎么办？”
　　“要么认输离开这里，要么就和索隆正面战斗，看看他拿着至尊魔戒后到底有多强。其实想想也挺兴奋的，好久没有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了。”
　　小花唉叹了一声，她总是很难理解血肉动物的想法。像植物一样吸吸水、晒晒太阳，平安无事的生长不是挺好的吗？
　　赵迈的战斗力是强者难度，而生存能力则可以称得上神级难度。如果赵迈像索隆一样，直面伊露维塔的一击，估计一样也死不了，而他根本都不需要至尊魔戒的辅助。也正因为如此，小花现在才不再劝说赵迈远离战争，只是让他小心些，毕竟受伤还是会疼的。曾经有一个放弃人类等级疼痛（以及其他感觉）能力的机会摆在赵迈面前，他放弃了。
　　“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佛罗多和山姆。”赵迈说道：“我自己提高了难度，我自己扛就是了，但是这两个小家伙完全是被我牵连进来的。茫茫多的兽人聚集在魔多北半部，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寻找他们的踪迹。更不要说还有一只永不休息的火焰魔眼！最可能的情况，末日火山现在一定设下了埋伏，表面看起来可能是无人防守，但肯定有日夜不停的监视者。也许是戒灵，甚至再加上索隆本人。半身人隐匿的本领再强，也不可能从索隆眼皮底下溜过去，在这种防守态势下不可能。”
　　赵迈紧紧皱着眉头，衡量着各种可能的选择。他内心最想做的事就是立刻出发去寻找他们，但是一来这样做难度太大，并不会比索隆快多少，而且这种重视还会直接暴露至尊魔戒就在半身人手上的事实。自己和魔多之口所有的对话，都是为了重燃索隆对刚铎的担忧。
　　瞧瞧至尊魔戒在纳西尔圣剑碎片中的样子，就可以推断出索隆的内心弱点。就像赵迈让信使带回去的那个哑谜说的一样：这世界上又不只有索隆一个人代表黑暗。
　　索隆说到底也是一个迈雅，与其他迈雅没有什么差别。赵迈也当过迈雅，甘道夫、萨鲁曼都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力量不逊于迈雅的人，比如葛罗芬戴尔、埃尔隆德以及凯兰崔尔。这些人使用至尊魔戒的话，产生的力量不逊于索隆。即便赵迈等人一个个堕落，也将成为新的黑暗魔君，继承索隆的名号。
　　但那会是索隆吗？赵迈深表怀疑，估计索隆也不确定。最好的情况，索隆的意志将会随着至尊魔戒而慢慢转移，可那种事情谁说得准？毕竟从来就没发生过。至尊魔戒总是想要回到索隆身边，但是从没说过它必然会回到索隆身边，否则索隆就根本不用着急找了。
　　“不行，我不能去找佛罗多他们。我越无视他们，他们反而就越安全。”赵迈打定了主意，然后说道：“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摆开阵势和索隆打，让整个魔多血流成河，大量消耗索隆的力量，让他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也只有如此，才能减轻半身人身上的压力。另一方面，就需要寄希望于阿拉贡了。如果他能登基，以人皇的力量威压索隆，就仍有希望点燃索隆内心的那点恐惧。要知道邪恶不可能真正消失，但是邪恶的头目是有可能的。”
　　“小花，告诉园丁龙，开始扩张，不再限制巢穴只能在地下了。已经没什么好藏的了。为了避免她们又把什么命令当成铁则，还是你去说比较好。”
　　小花点了点头。她附身园丁龙通过息壤的网络发送了消息，然后回来说道。“赵迈，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有什么不能说的？”
　　“兽人也是生灵，而且还是你改造出来的——至少阿尔达世界的确是和你有关。”小花说道：“只要开战必然就会有死伤，这个道理我懂。可是，我总觉得还是很可惜。还有一点点可怜，一点点可叹。”
　　赵迈听到之后，微笑着用手捏捏小花的脸，点了点头。“先以战斗的胜利为优先考虑，毕竟失败之后什么都没了。不过能一并做的事情还是可以做的，所以你帮我再把园丁龙们训一顿。她们喜欢种植不喜欢流血杀人，这一点我很理解。但是Z虫的基因库里面有好多手段可以用！这群家伙明显是不动脑筋！告诉她们，将石化、麻痹和定身等怪物的能力优先开发出来，应用在Z虫的战斗兵种上。让敌人失去战斗力的方法又不是只有杀人一种！”
　　“还有，考虑到俘虏对后勤的压力，石化性价比最高。记住，是要那种能解除的石化，可不是永久的那种！”赵迈一肚子的坏主意，一直等着园丁龙自己开窍呢，现在看来是够呛了，时间不等人啊！“还有，战俘营地什么的也可以早做打算，别到时候忙不过来。告诉她们好好表现。干得不好，我就改她们的样子，肯定会降低颜值的！”
　　小花捂着嘴笑道：“她们就怕这个……”


第792章 决定胜负的是没有战斗力的东西
　　要和黑暗魔王索隆开战的消息传遍了黑足聚落，立刻就有兽人表达不满，斥责这是非常愚蠢的行为，更有兽人认为这是背叛。跟随赵迈回来的那一千名兽人将他们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包括和索隆信使的对话以及之后特维尔多统领接受挑战的过程。听到还有胜利希望的时候，大部分兽人安静下来。
　　“魔多有史以来最大的聚落战斗”，这个标题比“推翻索隆”更容易接受，尽管两者本质上是一回事。就算是没有发生兽人大规模逃离，但黑足聚落还是混乱了一段时间。兽人知道自己无法战胜特维尔多，于是便向达里尔等人发起战斗挑战，试图控制黑足聚落的中层。
　　这种战斗每天都要进行十几场，导致黑足聚落陷入了基本停滞当中。若赵迈没有Z虫，那么他现在肯定无兵可用，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按照兽人规矩进行挑战，是他宣战索隆的法理依据。如果他在自己聚落中禁止兽人的规矩，那么他就失去了合理性。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况，他也不好直接插手，只能让小花偷偷摸摸到角斗场上去，给达里尔、杜沙特等兽人施加治疗法术，确保他们能够平稳地胜利。
　　离开聚落、离开赵迈前往北方的兽人每天都有，三三两两，或者独自一人就上路了。通过监察虫，赵迈能够清楚知道他们的位置、数量和前进方向。只要他一声令下，通过地下隧道遍布领地的跳狗就能迅速出击，将这些兽人击杀。可是他始终下不了这个命令。
　　“我对聚落关注的太少，他们不信我才是正常的反应。”赵迈对小花说道：“就算是在兽人当中，也不存在只要我是强的我就一定是对的这种道理。”
　　“绝大多数兽人还是决定和你一起挑战索隆，这就很好了啊。”小花总是会安慰赵迈，她说道：“只要你不失败，就总会有追随者。只要一场胜利，你的威名就会传遍魔多。毕竟你的对手是索隆。”
　　“不，这和对手无关，只是我的问题。”赵迈挠挠头，说道：“来到这个世界，觉得自己无敌了，于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并没有真正专心。唯一沉下心来的一次，只是在看萨鲁曼的研究成果而已。这毕竟不是在看电影，不能抱着游戏的心理等着结局到来。”
　　“那下次就不要三心二意好了。”小花掐着腰、瞪着大眼睛看着赵迈，意有所指：“不要三心二意哦！”
　　“我插手各个方面的势力，还不是为了平衡世界意志的影响。如果一开始就全心全意，我现在恐怕真的成了索隆的大将，正率领军队快快乐乐的进攻刚铎呢。”赵迈故意岔开话题，笑着摇了摇头：“经验教训总结到这里，Z虫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可以开始进攻了。”
　　黑足聚落还在解决内部矛盾的时候，Z虫已经开始动手了。孵化房、提炼室和跳狗池出现在地表，数不清的虫子开始了紧张的建设工作。为了扩张，一切能用上的东西Z虫都需要，而当它全力运转起来的时候，资源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
　　铺在地上的息壤展现出自己恐怖的一面。它一边继续保持所维持生态系统的正常运行，一边开始啃食大地。息壤在不断变厚，一直不停地向地底深处钻去，放佛一张筛子在过滤大地的矿产。铁、铜、煤炭这些东西固然很有用，普通的石头和沙子难道就没用了？
　　用石头制作盔甲和盾牌，这种办法也就Z虫能够完成。磨成粉进行压缩，然后再用粘合剂一沾，继续压缩定型，石头盔甲盾牌就这样做出来了。要说硬度，肯定不如钢铁产品好，但是这东西塑形容易，而且极为便宜，很容易量产。在赵迈的提示下，盔甲和盾牌模仿自然界一些生物的甲壳形状，用结构提高强度减轻重量，立刻就变得好用起来。
　　反正都是消耗品，赵迈直接将这些石头制品无限量下发给黑足聚落的兽人。
　　不断向下啃食，将一切都尽可能利用，不可避免会造成地面沉降。在这个方面，息壤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张开嘴巴向下挖着吃。于是，地震变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几十次。不过息壤是“软”的，横向和纵向都能分散并化解冲击力，因此地震的烈度很低，微微有感而已。
　　造出来的跳虫大军在赵迈的命令下直接向东进攻，先把一个方向上地精兽牙的势力干掉。之前赵迈在北方游荡的时候，向东进攻的准备就在紧锣密鼓的执行。对于第一次大规模进攻作战，赵迈也没有什么好计划，凭借数量优势直接淹没就好。什么蛙跳战术，什么分割包围，什么钳形包抄，这些概念教了下去，可园丁龙执行起来变成什么样就难说了。就连赵迈也是只闻其名，不知其诀窍。好在有的是实践机会，只要在息壤上，赵迈就不怕拼消耗。
　　“所以说，息壤才是关键对不对？”园丁龙在进攻之前第三次来找赵迈，可以看得出来她们心里也没底。“息壤只要铺过去了，那里迟早就是我们的？”
　　“可以这样理解。”赵迈说道：“你们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开战之后，就要同时顾及前方后方，会很忙的。永远不要觉得战争储备足够，因为一旦打起来，消耗是难以控制的。不过，好在我们消耗得起。”
　　园丁龙很想赵迈一起去东方前线，那样她们就有必胜的信心。不过赵迈还要镇着黑足聚落，尽快安排那些被强征来的兽人安居下来。同时，监察虫传来消息，索隆正在北方建造要塞，看来是封闭魔多北部，用城墙和堡垒挡住赵迈的军队，同时也牢牢锁住两个半身人的活动区域。
　　索隆的势力收缩起来，他的力量就变得非常集中。在他的意志和魔力支撑下，山峦可以改变走向，大地可以改变形状，砖石钢铁能够随心所欲的堆积建造。如果赵迈在现场，他甚至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如果使用心灵异能和炼金造物，赵迈建造堡垒的情景将和索隆一模一样。
　　对于即将发生的战斗，赵迈也是心急如焚，但是取决开战时间的并非是他的内心想法，而是息壤的扩张速度。每天都有新诞生的园丁龙从孵化房出来，立刻投入到培植息壤，扩张息壤面积的工作中去。Z虫的扩张速度超出了赵迈的预计，那么对面的索隆就更想不到了！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征兆，园丁龙们觉得可以打了，战争就开始了。


第793章 冲击阵线
　　魔多的天空总是阴云密布，好在兽人和Z虫都有夜视的能力，即便是在漆黑无光的环境也能视物。索隆用黑暗笼罩了兽人，使得大家早就混淆了白天和黑夜的感觉，因此进攻的时机就变得不再重要。跳狗集结完毕，从隧道中钻出来，然后就开始向前推进。
　　兽人们根据老大的指示，早就收缩防线不再骚扰特维尔多的黑足聚落。他们抢掠一番后，对土地本身没有多少兴趣。大部分兽人和地精早就回去了，只留下少部分人在临时修建的瞭望塔上站岗放哨。这群人成了第一批受到攻击的兽人。
　　首先是天空传来了嗡嗡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苍蝇。那其实是少部分拥有完整飞行能力的跳狗，努力扇动翅膀提升高度时发出的声音。随后，他们就进入了滑翔状态，那样声音就立刻减小，基本听不到了。
　　“我们要在这里守到什么时候？”一名兽人解开身上皮甲的带子，将这件并不沉重的防护丢在一边。一个小皮包从盔甲腋下滚了出来，兽人喜出望外赶紧捡起来。
　　“意外收获，居然还有没找到的食物！”
　　皮包里是一块军团面包，尽管放了很久已经沾染了兽人的体味，但它依然可以食用。没有霉菌可以在军团面包上生长，传说军团面包如果弃之不顾，甚至能膨胀长大一点。不过这名放哨的兽人却没有那么深远的考虑，趁着别人还没有发现，他三两口将食物咽下去，可算缓解了一下空空的肚囊。
　　“什么时候才有吃的啊！”另外一名兽人靠在瞭望塔上，目光却没有放在外面，而是停留在自己同伴的手指上。就在刚刚，那里还有食物呢，现在就只剩下香气了。“听说黑足聚落已经停止军团面包的供应了，买是肯定买不到了，只能去抢！可兽牙老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迟迟没有下达命令。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饿死了！”
　　“饿死的都是笨蛋。”另一名兽人说道：“我听说地精很好吃。拿棒子在它们脖子后面一敲，或者直接捏死它们，这样就不会浪费了！只是地精骨头多、肉少，远不如羊好吃。”
　　“骨头多有嚼劲，可以顶很长时间的饿。不过精灵骨头多但是不怎么好吃，比人类差远了。但是只有人类中的胖子才能和矮人的口感相提并论。我吃过一次……”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转头向外面看去，只见天上飞过一团乌云，然后迅速降低高度。“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蝙蝠，可蝙蝠有那么大吗？”
　　正继续在皮甲中尝试再现好运气的兽人都没抬头，毫无警觉性地问道：“大蝙蝠？如果真有那个就好了，可以好好吃一顿。”
　　“不对，是敌袭！”兽人话音刚落，跳狗就收起翅膀，以近乎垂直俯冲的方式发起了冲击。它收紧六肢紧贴身子，背后的骨翅也完全贴合甲壳，整个虫子就像是个流线型的炮弹，只有钳子一样的嘴巴顶在前面。这样的方式没什么准头，但是只要一次命中……
　　木头搭建的瞭望塔被跳虫正面击中，比钢铁还要坚硬的甲壳再加上不亚于健马的体重，带来的冲击力直接将塔楼击碎，然后缓缓向侧面歪倒。跳狗的钳子嘴咬穿了一名兽人，将他的尸体劈成两截，左右飞出。漫天的血雾弥漫了整个哨塔，所有兽人脸上、身上都糊满了。
　　塔楼开始倾斜，跳狗在地上打了个滚，六只强劲有力的细足紧紧抓住地面，于是比兽人更快掌握了平衡。更加简单的神经系统让跳狗忽略了撞击的痛苦，挥起骨刺便开始攻击。
　　哨塔撞击在地面上，在轰隆一声巨响中破碎了。木头、碎石哗啦啦乱飞，烟尘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挥舞的长刀和骨刺。飞溅的鲜血中，有兽人的，也有跳狗的，根本分不出彼此。最终，兽人从关节处砍断了跳狗的一根骨刺，但是自己被另外一根洞穿了心脏。
　　第三名兽人从哨塔的废墟中爬出来，汗水和血水在布满灰尘的额头上冲刷出几条沟壑。他用力擦擦眼睛，开始在地上找自己的武器。但是跳狗已经扑了上来，他没有机会了。
　　跳狗空袭的准确率很差，基本上就是凭运气。不过那些发现自己错过目标的跳狗会立刻张开翅膀减速，根本不会傻傻地和地面冲撞。不过即使如此，巨大的冲击力还是会折断腿或者撞碎壳，极大影响之后的战斗力。园丁龙因此总结经验：只有情况特别需要的时候，才进行这种作战。
　　很快，大群的纯地面跳狗追了上来，越过哨塔一线并继续推进。飞行跳狗重新集结。他们为飞行消耗了不少体力，需要补充食物。不多时，搬运虫庞大的身躯便追了上来，在它们背上有三种东西：息壤球，军团面包和更多的跳狗。
　　如果从高空向下俯视，能够清晰看到整个进攻的波次。跳狗不断向前推进，形成黑色的冲击线列，如同海浪一样扫过敌人控制的区域。这一次进攻，总共准备了四个这样的波次，间隔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搬运虫如同海浪中的礁石，稳定向前推进。它们携带着进攻中的预备队，负责向敌人营地和聚集区投放更多跳狗，增加区域的兵力密度。园丁龙跟随着搬运虫一起前进，控制息壤球的投放，确保大军通过的地方真正变成Z虫的控制区域。
　　这样一个推进梯队一天可以冲击五十里，主要是受到息壤生长速度的拖累。园丁龙都很清楚，跳狗如果放开狂奔，一天几百公里的路都能完成，依旧可以随时投入战斗。但是那样以来，死去的跳狗就没法回收，大量营养物质和矿物就被浪费了。目前这种随着息壤推进大军的方式，胜利的可能会慢一些，但好处是稳定，能够最大化利用战争资源。先学会稳妥的战斗方法再考虑其他，这是园丁龙们集思广益之后定下的策略。
　　赵迈通过神经网络看到了园丁龙指挥战斗的全貌，对她们的这种战术选择非常赞同。层层推进，不断补充和扩张军队规模，将控制的地盘实际转化为战斗力。赵迈挠挠头：如果他遇上这种战术的对手，会怎么反击呢？


第794章 兽人的规矩
　　东线的进展相当顺利，跳狗既能打地面战也能打洞穴战，形成规模之后极难抵挡。使用冷兵器的战争，数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赵迈的Z虫可以无视消耗和牺牲，连续不断发起攻击，用绝对的冲击力淹没对方的堡垒。
　　护城河没有意义，跳狗面对五米左右的沟壑，直接可以跃过去。再宽的话还有搬运虫的粘液，很快就能形成简易桥梁通过。城墙没有意义，跳狗的爪子和背部骨刺联合运用，足以攀爬垂直的墙壁，因此所有位置都可以发起攻击。
　　它们的外壳比钢铁要坚固，而且轻便很多，骨刺和钳子又不弱于精钢武器，就算是矮人也不具备跳狗这样的武装水平。再加上悍不畏死，根本不会有受到士气上的打击，只有接受命令、完成命令和等待命令三种状态。因此这股可怕的虫浪席卷了东部，没有一个兽人聚落能够抵挡。
　　息壤跟随在虫海的后面，每到一处就占领一处，替换掉当地的土壤，保留住当地的生态环境。一开始土壤都会泛起淡淡紫红色，就像是凝固的熔岩一样。不过五六天后，这种颜色就随着渗透的深入消失。被息壤渗透的土地略微有些发黑，深挖一段距离就能看到错综复杂如同菌丝的结构。
　　一路推进，所有的尸体都会收集起来，埋进息壤里面。由于目前兵力足够，因此这些有机物全都用来增加息壤的生长和渗透速度。血肉浇灌的大地不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一个月时间不到，黑足聚落已经向东占领了整个努尔恩，包括魔多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湖泊：努尔能内海。
　　赵迈就是从这里登陆了魔多，现在又将这里完全置于控制之下。内湖的水来自于魔多四面的高山，在这里汇聚后滋养了整个魔多最肥沃的土地。Z虫在湖边设立了许多提炼室，专门用来过滤湖水中的盐分和矿物质，让这里的咸水慢慢变淡。
　　地精兽牙的聚落就在湖的东岸，息壤已经铺设到了他家门口，跳狗已经将其包围。园丁龙们见到了那个让赵迈惦记很久的地精，立刻就向赵迈汇报。“老大，我们已经找到地精讨厌鬼了！”
　　“你们解决就是了。”赵迈用虫心戒、神经网络和监察虫一直在偷看她们的进度，但是从不下场智慧。“消灭了地精聚落后，继续向东还有广阔的土地，不过战略价值就不是很大了。留下推进兵力就好，主攻方向要变成北方。”
　　“是，老大！”园丁龙眼睛眨了眨，命令传达下去，然后将身体交还给小花。她和赵迈正坐在搬运虫的后背上，与黑足聚落的兽人大军一起前进。
　　这是一只一万两千兽人组成的庞大军队，行动起来的时候没边没沿。这是一支装备精良，后勤充足的军队，似乎兽人历史上就没有军队能达到黑足聚落的装备水平。精钢的武器装备到每个兽人，一线的战士还不止一把，式样都可以随便挑，只要能挥舞得动就行。比如杜沙特那个家伙，选了一杆长柄重锤，足有两百五十斤。只靠材料本身的硬度，根本挥舞不起来。赵迈亲自上手，用了在大地之神奥力那里学习的锻造技能，才保证这武器不会因为自身重量而折断，才有了实战价值。
　　达里尔拿着新制作出来的弩开心不已，它不仅能够射得更远更猛更准确，还可以直接当武器砍人。一条带着血槽的刀刃从连发弩的下面探出去，而经过加固的弩身，可以抵御普通武器的砸砍而不坏。这也是出自赵迈的手笔。
　　炸牙耗子也为这只大军贡献了力量。达里尔的弩矢中，就有一些使用了萨鲁曼的火药，通过延时引线可以在命中后造成二次伤害。只不过萨鲁曼的配方制作缓慢，产量一直提不上去，有些地方并非依靠提炼室的物质混合就能完成，需要人力的参与才行。炸牙耗子试验过很多次，他可以制作，园丁龙可以，兽人也可以，但就是工虫和跳狗不行。他一直试图搞明白其中的道理。
　　赵迈当然知道原因。萨鲁曼的炼金药利用的是世界意志之间对抗时产生的湮灭力量，因此需要在制作的时候让其附着一部分特别性质的世界意志。这工作只有具备完整心智的生物才能完成，工虫和跳狗是没有希望的。因为需要人工，所以这种东西还不能大规模装备。
　　目前的战斗力已经够了。赵迈向左右看看，兽人们都保持了高昂的斗志。在他们行军的前方，塔利昂严阵以待。高大的城墙足有十五米，顶部厚达十米，全都是用坚固的山岩构成。他将原本黑门的那一套防守体系全都搬到了赵迈面前，投石机、巨弩车变得更加狰狞巨大，只有四米多高的山丘巨人能够操纵。矮小的地精使用投石索、绊脚索和带着锯齿的长匕首，兽人装备了长砍刀和长弓，食人魔和山丘巨人全都用巨型链枷或者流星锤。
　　赵迈眯着眼睛看着地面，隔着很远就让自己的军队停了下来。塔利昂捏紧拳头重重敲在城墙上，因为再走几十米，赵迈的部队就将进入碎石投石机的射程之内。就算一轮投石造不成多少杀伤，但是可以很好地打击对手的士气。
　　暴露射程的就是息壤。不同于东线的跳虫推进息壤跟进，北线的战术就是息壤推进。一直到城墙之下，直到被索隆的领土意志所阻挡，整个战场上都已经是息壤了。之前塔利昂进行过投石机的试射，因此息壤标记出了落点。赵迈只要看一看那些小浅坑，心中就一清二楚了。
　　“将我的旗帜竖起来，要求按照兽人的规矩，进行统领的直接决战。”赵迈从搬运虫上站起来，高声喊道：“升起决斗旗！”
　　“WAAAGH！！！”兽人们沸腾了。决斗旗意味着随时接受统领决斗，来直接确定战场的胜负，不敢接受的兽人将会受到不停地耻笑。赵迈的身份是兽人统领，塔利昂是战争酋长，比赵迈还低一级，原本就处于威压的状态。不过决斗旗下，本方总指挥上下一级之内的将领都在挑战范围内，所以赵迈除了他自己，也就能派出达里尔和炸牙耗子两个人而已。塔利昂那边所有千夫长都可以上场，人数看似很占便宜。
　　决斗旗一旦升起就不会落下，这是对自己一方将获得胜利最大的信心。黑足聚落群情激昂，聒噪决斗的呼声隔着一里远都能清晰的听到。塔利昂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信心接收决斗。
　　“战争打的是一个体系。”他安慰自己道。


第795章 索隆的消耗品
　　在哪一个方面有优势，就要发扬优势，恨恨地痛击对方。当然，这是表面的理由，赵迈举着决斗旗，大摇大摆独自走向塔利昂要塞的时候，心中真实的想法只是要臭屁一回。
　　这一举动带来的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赵迈这边的兽人已经被兴奋冲爆了脑袋，一个个大声欢呼着、雀跃着，甚至造成了一场小型的地震。而在城墙之上，可以看到兽人守卫被撤换下去，更多出现在赵迈视线中的是狡猾奸诈的地精和缺乏廉耻的食人魔。他们对于决斗旗只是停留在“看上去很漂亮”的阶段。
　　塔利昂也没有露面，肯定是躲在某个射击孔瞄准赵迈呢。不过赵迈很怀疑他会不会选择射击。当初在末日火山，塔利昂已经见识过赵迈的身手，心里应该很明白箭矢这类武器对赵迈没什么用处。就算城墙上那些巨型弩车在缓缓调整角度瞄准，但赵迈完全可以从容闪避。
　　“塔利昂，你这个懦夫，连见我一面都不敢？躲在城墙后面就听不见我的声音了，现在滋味如何？”赵迈曾经自称龙吼，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整个要塞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你在这山口旁边设立要塞，但是我完全可以留下一部分兵力看守你，然后绕过去啊。你若是不和我打，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吗？”
　　城堡里寂静无声，根本没人回答他。
　　“打又不敢打，守又守不住，见都不愿见，我说你矛盾不矛盾？”赵迈说道：“你要是不敢出来，凯勒布里鹏呢，那个鬼魂也不敢出来？我反正是要去击败索隆，你就在这里看着吧。或者你打定主意要帮助索隆。对了，你老婆孩子是怎么死的来着？”
　　这句话说完没多久，塔利昂露面了。他站在城墙上面，复杂的目光看着赵迈。随后，他爬上城墙，在其他人有所反应之前一跃而下，在空中做了一个前空翻，稳稳落地。凯勒布里鹏的白色幽影从他身子里面分离出来，用一种仇恨的阴冷目光看着赵迈，一句话也不说。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精灵领主，已经成了类似戒灵的东西。在他迷失的心智中恐怕已经忘了国仇家恨，只剩下对索隆的服从和无尽的仇恨。
　　赵迈目光集中到塔利昂手上，地精之戒就在他的手上。不过赵迈并没有看到誓约之戒，不管是塔利昂还是凯勒布理鹏都没有。“戒指呢？难道给了索隆？”
　　“戒指已经与凯勒布里鹏大人合为一体，给了他强大的力量。”塔利昂开口说道。他抬起自己的手指，神情复杂地看着手中的戒指：“所有戒指的结局都一样，成为索隆力量的一部分。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复仇，可这复仇的过程，就是在为黑暗贡献力量！”
　　“闭嘴！”凯勒布里鹏说道：“拿起剑来，消灭那个违背了诺言的叛徒！我会射箭协助你！”话音刚落，精灵领主长弓便在他手中幻化，拉弓射箭，一直光能构成的长箭直奔赵迈而来。
　　这支箭矢在空中抖动着，似乎随时都能转向似的，不过能不能还要试试才知道。赵迈侧移一步，那只箭并没有跟着移动，看来之前给人的只是错觉。一旦轨迹不能相交，箭矢就毫无作用，因此赵迈从背后取下兽人砍刀，另一只手将决斗大旗狠狠插进土中。
　　塔利昂和凯勒布里鹏的配合可不是一个用长剑一个用弓箭那么简单。当发光箭矢来到赵迈附近时，爆发出一阵光芒，塔利昂从那团光中一下子蹦出来，跨过百米距离直接发起攻击。观战的兽人揉揉眼睛，完全没看懂他是怎么移动过来的。
　　“怪不得听说刚铎游侠可以一下子飞上城墙或者塔楼，原来是这么回事。太突然了！”
　　赵迈也没见过这招，不过只要速度跟得上，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武器和肉体的碰撞。兽人砍刀狠狠迎上去，与精钢宝剑撞在一起。噼啪一声，刺耳的噪音传遍战场，两把武器同时碎裂。
　　塔利昂并没有停手。他的虎口被撕裂，大拇指根部骨折，已经握不动长剑。于是另外一只手接过断刃，继续向赵迈刺过来。反观赵迈，依旧不慌不忙，丢掉砍刀，从漫天飞舞的碎片中找到锋利的一截剑刃，用手捏住之后划下去。断刃刺在了赵迈的腰腹之间，就像插进了面粉袋一样，噗嗤一声闷响。剑刃划过一道明亮的闪光，割断了塔利昂右手的食指。
　　也就是他佩戴戒指的那根指头。
　　游侠全神贯注，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和索隆一样，丢了手指掉了戒指。他的右手本来就受了重伤，大拇指的疼痛掩盖了食指的感觉。他用力将断刃从赵迈身体里拔出来，上面一丝血都没有，这把他直接看愣了。
　　伤口处的肌肉蠕动着，很快就愈合如初，连祛疤这一步都省掉了。赵迈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这副兽人的形象，你这武器根本砍不破我的皮肤。对了，没有了魔戒之后感觉如何？”
　　塔利昂这才低头看到了地上的手指和魔戒。他身上邪恶的气息追随魔戒而去，这让他的头脑变得稍微清楚了一点儿。赵迈看到他目光闪烁，眉头皱紧然后松开，不断重复，显然正处于心思浮动的状态。
　　凯勒布里鹏却不会停止攻击，他连续射出三箭，每一支都瞄准赵迈的要害。这种能量箭矢不存在实体，因此没法用心灵异能转向。不过一面力场构成的无形盾牌就足够挡住它们了。
　　“我……不该复活的。”塔利昂扔掉了手中的断刃，抬起头来说道：“我应该回去看看，再听一听刚铎的号角，看一眼白色的圣城。我一直在魔多，做着任何一个兽人统领都会做的事情，却没想到离开这里。我为什么不想和我的刚铎战友并肩作战，为什么要和兽人厮混在一起？”
　　“因为你执着用兽人的大军来挑战索隆，这一点让你迷失了心智，逐渐被控制。你和凯勒布理鹏都是这样。”赵迈双手抓着他的肩膀，说道：“命令你的手下投降，退出战斗，你还有机会回家看看。”
　　“绝不！”凯勒布里鹏发出一声怒吼，黑色的邪恶意志爆发开来。他瞬移到塔利昂体内，然后引发了世界意志的冲撞。
　　巨大的火球照亮了天空和大地，冲击波将兽人吹得七零八落。储备粮大声叫着，试图瞬移过去，但是却被紊乱的世界意志撞开。它撒开四条腿，顶着仍旧迎面吹来的狂风，向着爆炸中心冲去。


第796章 溃散
　　爆炸掀掉了赵迈的脸皮，还有正面所有的血肉。在裸露的巨大伤口下面，看不到内脏等器官，只有错综复杂的胶状组织。这些Z虫细胞不断重组，借助储存的能量再生，很快就填补了身体的空缺。一对大眼珠在空荡荡的眼眶里面晃悠，看着周围的情况。
　　“世界意志的湮灭爆炸还是真疼啊，都快赶得上地球的重型炮弹了。”赵迈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储备粮已经扑在了他的怀里，用舌头一个劲地舔他，显然兴奋坏了。
　　“好了，我没事，只是有些狼狈的皮外伤而已。”赵迈推开储备粮，而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你要相信我的实力，这点伤害我能够承受的。”
　　爆炸将地面轰出一个浅坑，刚铎的游侠塔利昂已经灰飞烟灭。赵迈看了看周围，那枚地精戒指就在自己的屁股下面，意外的没有被冲击波炸飞。他捡起戒指，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选择丢掉，而是放进自己的口袋中。
　　决斗旗被炸毁了，但这影响不大。赵迈让储备粮多跑一趟，又从队伍中拿出一杆决斗旗来。赵迈倒要看看对面要塞里还有谁，如果能彻底逼垮对面的士气，显然会是个不错的主意，尤其可以大大减少可能造成的杀戮。
　　“塔利昂之下的指挥是谁？”赵迈突然发现自己很多情况都不知道，只是根据监察虫的情报就带领大军到此。现在回想一下，虽然整整用了二十多天才出发，但自己的行动仍然非常仓促。为今之计，只有靠着勇猛和强大的战斗力解决一切了。
　　赵迈举着决斗旗在城墙下等了一会儿，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就奇怪了，这里是塔利昂的要塞，指挥官死了，难道不该有点征兆吗？
　　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赵迈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摇了摇头，没人下来应战也好，他跳上要塞城墙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正要如此做的时候，头顶的乌云散开了。
　　城墙南面这一侧，广阔的努尔恩平原上，索隆的魔法乌云快速消散，明媚的阳光直射而下，几千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赵迈仰着头，任由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不过他知道，片刻的享受过去，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魔多的兽人是黑暗力量折磨改造的产物，不能忍受阳光的伤害。虽然不会像第一代产品“山洞巨魔”一样会在阳光下变成石头，但他们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
　　能够适应黑暗的眼睛，在阳光下会丧失大量视力，所有的东西都会笼罩在炫目的光晕之中，根本辨别不出轮廓。然后便是目眩带来的严重眩晕，走路摇摇晃晃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大部分都在地上爬行，少部分还会呕吐。
　　他们对光明的厌恶和对黑暗的热爱一样强烈。魔多的兽人长久以来受到索隆的关照，早已经忘了阳光的可怕，因此在突然出现的正午太阳下格外脆弱。他们举起盾牌，像是防御致命的箭矢一样防范着白昼。不过这只能治标，他们需要赶紧找到躲避的地方。
　　似乎对面的堡垒上空依旧是黑云笼罩，那里的兽人还生活在幸福之中。赵迈的兽人们突然想到了索隆的重要性，黑暗的笼罩才是他们一直生存的基础，而这个是特维尔多不能给予的。他们互相搀扶着，开始向黑暗之处进发。
　　赵迈不会无动于衷，他立刻开始念颂咒语，施展德鲁伊的法术来改变天气。一场阴雨足以扭转局面，坚持到太阳落山，就有足够的时间让工虫修建掩体。但是对方显然不想让他如愿。
　　六名戒灵从城墙上缓缓飘下，手中端着带有黑暗诅咒力量的邪剑。它们的位置飘忽不定，毫无规律的左右平移加上忽隐忽现的传送，看来这群戒灵是有所准备。他们恐怕并不想速战速决，只需要拖到赵迈的兽人散去就可以了。
　　不过，赵迈嗅到了其他阴谋的味道。他瞥了储备粮一眼，然后对小花说道：“你们两个立刻呼叫Z虫保护。小花，你不要施展改变天气的法术，以免魔法的波动引起戒灵的注意。我总觉得他们还有其他埋伏。”
　　“那你自己小心点。三个戒灵呢。”
　　赵迈看看正在散去的兽人，微微摇了摇头。即便是几个高级将领，也无法克服阳光带来的伤害。达里尔让搬运虫抬高腿，躲在它的身子下面，杜沙特也想进去却因为体型太大被卡在外面。
　　即便是搬运虫已经开始喷吐粘液制造简易遮光棚，也来不及阻止兽人溃散的趋势。赵迈撇了撇嘴，对于索隆这一招釜底抽薪也是挺佩服的。想用兽人和索隆战斗，那就必须要比索隆更加熟悉兽人才行。
　　抽出了猎手血矛，灰色的光剑发出嗡嗡的响声。无论如何戒灵都需要物质外壳来保证自己的存在，而物质都将被烧毁。
　　赵迈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快的办法来取得胜利。他微微一笑，左手掏出魔杖念颂咒语：“终极爆破！”
　　戒灵发出刺耳的尖叫，但是爆炸和火焰还是在它们身边发生！高温的火苗到处乱窜，足以点燃衣料。不过戒灵也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若是几千年的智慧积累下来还不知道防火的重要性，那么戒灵也就无法成为恐怖的怪物。火焰落在他们身上，还没碰到衣服就被弹开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层魔法形成的防护笼罩了戒灵全身。
　　六个戒灵靠近赵迈，一起平端着长剑。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完全不是活人的语言。赵迈嗅到了诅咒魔法的气息，那是死灵对于活物最恶毒的咒骂。一个活人，听到这些可怕的声音，会觉得全身发冷，血液冻结，精神崩溃。不过嘛……
　　赵迈变身成为异鬼，苍白干瘪的身躯，翠蓝色的眼珠以及不断散发的可怕寒气。“死灵对死灵，”赵迈一手光能长矛，一手寒冰魔剑：“来战吧！”


第797章 摧枯拉朽
　　如何处理一对多的情况，赵迈不仅学习了理论知识，更是在实践中总结了很多经验。双拳难敌四手，同时面对多个敌人，即便能应付过来，也降低了自己的实力。所以一对多的最大要诀就是：一次对付一个！
　　“节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赵迈认真起来，心灵异能猛地一推将自己弹射出去，右手持长矛带着万钧之力冲向一个戒灵。异鬼的寒冰气息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在他身后留下一团团白色的冰雾，就像跟随着的一串虚影。灰色的光能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光轨，戒灵慌忙后退并将长剑竖起来阻挡。
　　赵迈根本不想调整猎手血矛的进攻角度，因为每一次调整都意味着降低速度和力量。再说，这是光剑的光束耶，金属长剑能挡住？
　　吱……邪剑被直接熔穿，戒灵魔法的力量还不足以阻挡赵迈的进攻。光矛继续推进，直接穿透斗篷、盔甲，刺入戒灵虚无的身体。
　　四根光剑旋转起来，形成可怕的光能钻头，将戒灵体内的黑暗搅碎。赵迈顺势斜拉回劈下斩，动作干净利落。
　　能阻止光剑的，要么是一定强度的能量力场，要么是足够消耗它能量的大量物质。戒灵头一次见到这种武器哪里来得及准备？被赵迈斩成碎片之后，戒灵爆发出一阵可怕的尖叫，变成一股升腾的黑雾，烟消云散。
　　刺耳的声音响彻云霄，不管是兽人还是地精统统捂住耳朵在地上痛苦的打滚。这个时候，似乎太阳的灼烧也算不得什么了，根本比不上戒灵的恐怖。
　　赵迈没有停下来检视自己的成果，而是继续扑向下一个对手。从场面上看，完全就不是他被围攻，而是一只巨兽正在一个个扑杀猎物！戒灵没想到这么快就损失一个同伴，于是立刻利用闪烁改变自己的位置，准备重新组成队形。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影子在空中闪来闪去，前后左右出现在赵迈周围各个方向。或者做出威胁的动作，或者摆出防守的姿势，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之间暗藏杀机。
　　捂着耳朵的兽人从地上爬起来，原本就在阳光中眩晕，看到这一幕后直接超过了眼睛和头脑的处理能力，立刻口吐白沫休克昏迷。城墙上的巨人和地精也不好受，纷纷移开视线，但已经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有趣！”赵迈在地上重重一踏，寒气爆发开来。泥土、植被、空气中的水全都染白，急降的气温带起了狂风，从四面八方向中间涌来，卷起泥沙风雪。不管过来多少物质，全都在异鬼可怕的寒气中不断结冰，就连空气都因此变得稀薄。
　　戒灵不断移动位置，转换之间总还要出现实体，就不可避免沾染上冰霜。他们的速度受到拖累，闪现不再那么顺畅。就在这时，一个戒灵被冰块“咬住”，移动猛然停滞下来。赵迈饿虎扑食一般冲了上去。其他几个戒灵赶忙去救，死灵的邪剑或者阻挡，或者瞄准赵迈的后心，他们也会围魏救赵。
　　但是赵迈原本的计划就是围点打援，真正的目标那些来救同伴的戒灵。光能长矛突然转向，从剑网最密集的地方脱离，专注打击外围。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个戒灵再次被赵迈切碎，不得不留下可怕的啸叫声，无奈退出战斗。
　　赵迈一言不发，也不给任何人干扰战斗的机会。他捏碎左手的寒冰剑，将碎片向飞镖一样投掷出去。三名戒灵此时已经萌生退意，小心后退并用剑格挡。叮叮当当的声音之中，混杂着一声轻轻的“砰”。
　　火光闪耀，一名戒灵被火焰笼罩，而他身上的邪恶力量也被点燃！炸牙耗子的产量很低，但不至于赵迈也装备不起。一枚小小的“萨鲁曼炸弹”隐藏在寒冰之中，猛烈的撞击将它引爆。戒灵猝不及防，身上的盔甲被点燃，只能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火焰。
　　赵迈趁着火光吸引戒灵的视线，猛扑向距离自己稍远的那一个。他将长矛投掷出去，速度直破音障，戒灵只是有所感应，但还没来得及变成实际的应对动作，头盔就已经被洞穿了。跟随而至的冲击波从头盔的破口钻进去，整个掀掉了戒灵的脑袋。它的盔甲和武器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邪恶力量失去了形体，连喊叫声也发不出来，便消散在天地间。
　　火焰中的戒灵也不成了。直到最后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寒冰都在躲着他，根本不给他灭火提供帮助。哀嚎声连绵不绝，冰块也在这叫喊中不断碎裂。最后一个戒灵已经彻底不想再打下去了。它将邪剑丢在地上，用最快速的速度转身向要塞的方向冲锋，同时发出“乌鲁乌鲁”的声音。
　　投石机和巨弩扣下了扳机，攻城武器和守城者的箭矢铺天盖地而来！戒灵知道这种攻击方式对赵迈无法造成杀伤，只是想掩护自己撤退而已。他们没想到，六名戒灵围攻，想要用长剑伤到对手，顺势施加诅咒，这么简单的任务都无法完成。它们的恐惧气息、黑暗言语总是能带来巨大优势，但是这些死灵的力量对于死灵根本就没有效果。
　　至于诡异的身法和高超的剑技，也抵不过更高的速度和力量。戒灵只冲出去几步，就看到自己前面爆发出一团阴影，赵迈从中走了出来，他解除了亡灵的变身，以最强的人类状态挡住戒灵的去路。
　　他抬起右手，虫心戒光芒一闪，心灵异能将戒灵直接攥住！赵迈终于说了一句话：“我都忘了你们没有体重了。”
　　他抬起左手，召唤猎手血矛。仍旧嗡嗡作响的武器听到命令，从地上自己拔出来，然后高速飞回。赵迈遥控戒灵换了个位置，于是猎手血矛便从它身上钻了一个洞飞回来。最后一个戒灵挣扎不休，邪恶的气息从破洞处不断溢散。赵迈用心灵异能拽住它的盔甲和斗篷，就想用链子将它锁住一样。他提着猎手血矛走过去，带着高温的矛尖再次刺入那个破洞之中。
　　“我知道你们戒灵还会重组，所以替我给索隆带一句话：他阻挡不了我！”
　　长矛贯穿至底，最后一个戒灵也被消灭。


第798章 血肉磨坊
　　赵迈一甩长矛，将空荡荡的盔甲和斗篷甩在地上。在他周围，投石机的石弹、巨弩的弩矢以及长长短短各式各样的箭矢，如同大大小小的冰雹稀里哗啦掉落，围着赵迈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它们原本准头就堪忧，有些还被赵迈的心灵异能屏障滑开，所以全都无功而返。
　　风起、云涌，铅灰色的厚重云团被自然原力招来，盖住了炙热的阳光。很快，淅淅沥沥的冰雨从天而降，浇在皮肤上，让饱受太阳灼烧的兽人感到无比舒爽。他们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地喘息着，打量周围的情况：整个战场陷入了难得的平静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迈一人身上。
　　“你们败局已定，投降！献城！”赵迈的声音盖过风雨，传到城堡之上。“戒灵已经是我手下败将，按照兽人的规矩，我在将领挑战中已经取得全胜，你们败了！”
　　城墙上没有回应，只有天上不断翻滚的黑云。索隆已经知道了自己手下将领的失败，他最信赖和倚重的九大戒灵，已经先后在赵迈这里失败了八个。戒灵重组需要时间，而索隆毫无疑问陷入了麻烦之中。邪黑塔的火焰魔眼将红色的目光投过来，划破千里的距离，直接照在塔利昂城堡之上。一道红色的闪电在城墙上炸响，巨大的雷霆声连绵不绝，然后整个城堡的兽人都陷入了狂热之中。
　　不光是兽人，还有地精、巨人和食人魔。他们双目赤红、血脉喷张，鼓胀的肌肉上爬满了蚯蚓一样的血管。再没有什么兽人的规矩，再没有什么敌强我弱的判断能力，一切只剩下杀戮和混乱。
　　城门轰隆一声倒在地上，无数兽人杀了出来。千夫长、百夫长，一直到普通的兽人战士，裹挟着城堡里所有能活动的生物杀将出来。一马当先的是一只秃了毛的鸡，它是从城墙上直接跃下，扑楞着翅膀减速，支棱着脖子冲锋，完全不将赵迈放在眼里。
　　“你们应该投降！”赵迈怒吼道。他的声音中裹挟了心灵异能的力量，将包括鸡在内的兽人震慑住。可是后面冲过来的其他人并没有减速。发现前面有人挡路，想都不想就挥起了武器，砍出一条血路。索隆的雷声不断在天空回荡，就像战鼓一样催促着守军弃城而出，展开血战。
　　这声音也传到赵迈一方，黑足聚落的兽人们也开始兴奋起来，血丝爬上了他们的眼睛，这群人一个个都变的呼吸急促。兽人，毕竟是为杀戮和破坏而生的种族，就连规矩不也是能够被破坏的吗？
　　“WAAAGH！！！”黑足聚落爆发出了怒吼，他们顶着冰雨、踏着水坑、挥舞着武器开始冲锋。赵迈听到了两个方向冲锋的脚步声，在战场上痛苦地闭上眼睛。战争，一旦开始，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总会失去控制。只有流了足够的血，只有做出了足够的牺牲，这个令人发疯的怪物才会满足，才有可能被关进笼子中去。既然这样，那就流血吧……
　　冰雨散去，阳光猛然刺下。赵迈想用这种方式来驱散自己一方的兽人，但是索隆岂会让他如愿？黑暗诅咒的力量再次笼罩天空，太阳被阻挡得严严实实。所有兽人都兴奋起来，感觉自己恢复了最好的身体状态。
　　赵迈已经无法可想。两害相衡趋其轻，赵迈肯定是尽量要让黑足聚落减少损失的。他不再犹豫，举起猎手血矛冲向了城堡的方向。
　　幻影移形带着赵迈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总是出现在兽人最密集的区域。随后便是光剑绚烂的轨迹，漫天纷飞的残肢断臂，仍旧保持呐喊表情的头颅在空中不断旋转。能力、技巧、力量、速度方面的巨大差异，让这场战斗变得索然无味，只有单方面的杀戮而已。
　　而赵迈觉得这样的速度还不够快。他瞄了一眼，发现两方兽人仍在快速互相接近当中。于是他收起了近战武器，变身成了精神元素的光球。纯白色的能量球出现在城堡兽人的前锋线上。
　　然后便是雷霆。纯粹心灵异能的闪电从精神元素的光球中喷涌而出，横扫过兽人的身体。心灵闪电一个个穿透兽人的头颅，烧毁他们的脑子，然后继续向下一个兽人头上跳跃。这是巫王卡拉克最喜欢使用的招数，足以镇压任何一次奴隶起义。他的野心、他的残暴、他威压一切的力量，全都凝聚在这心灵闪电风暴当中。
　　闪电从指尖射出，赵迈发出了怒吼。一开始这怒吼中全都是失望和愤恨，而后来则变成了纯粹的暴虐。他一直相信兽人的规矩，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减少死伤。他还抱有幻想，认为结束邪恶的最好方式，就是直接消灭掉邪恶的首脑，邪恶自然就会崩溃。但事实是，没有一场战争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
　　一个扇面的冲锋兽人就在赵迈面前倒下，赵迈的眼睛变得血红。他再次改变位置，再次爆发心灵闪电风暴，又是一个扇面倒下。黑足聚落的“WAAAGH！！！”越来越近，赵迈的闪电就越急。白色的光球逐渐转成红色，心灵闪电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黯。
　　两队兽人终于撞到了一起，赵迈也传送到了城堡兽人的后方，闪电依旧。他怒吼着：“投降！快投降！投降或死！死！”红色的光球旋转起来，心灵异能闪电横扫过四面八方，力量已然开始失控。自然元素的力量掺杂进原本纯粹的心灵异能中，爆炸便发生了。闪电不再只攻击心灵，而是开始切割、灼烧和爆破血肉之躯。场面立刻变得恐怖起来。
　　赵迈最终冲到了城门前，闪电直贯而入，在要塞城堡中肆虐。没有兽人能够再冲出来，但是他们还在不断冲锋，尸体堆积如山。心灵闪电不断将尸体炸碎，血肉如同熔岩一样从城门漫过来，缓缓经过赵迈的脚边，如同末日的景象一样。
　　红色的雷霆在天空响了一阵，最终败给了赵迈的心灵闪电。乌云不在翻滚，雷鸣逐渐消退，整个城堡逐渐安静下来。赵迈恢复原形，满身血污站在城门前，双脚已经被红色、灰色和绿色的粘液覆盖。在他背后，黑足聚落高声欢呼着胜利，“WAAAGH！！！”不绝于耳。


第799章 一国的战斗力
　　随着黑足聚落的兽人占领了这座要塞，息壤也慢慢爬了进去。战场的血肉滋养了它们，令其生长得格外茁壮。杜沙特扛着赵迈，欢呼雀跃地来到城墙最高处，达里尔在一旁高举黑色大脚的旗帜，而第三面决斗旗也跟在旁边，证明这是一场经过了决斗的战斗，胜利和荣誉不容置疑。
　　一团灰色的雾气在身旁爆开，储备粮传送到赵迈身边，背上还坐着园丁龙。“笨蛋杜沙特，把老大放下来，你们都不知道给他擦擦吗？”小花看了看周围，也就决斗旗看起来干净些。她拿过旗子，用力抹着赵迈的脸，擦去上面的血污。
　　直到这时，赵迈才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拿过旗子擦擦脸。“小花，我心里有些难受。我居然无力阻止这场战斗。”
　　“居然？”小花摇摇头：“你对自己太苛责了。你不妨问问达里尔黑足聚落的伤亡。”
　　达里尔愣了一下。他分明看到小花一只眼睛快速眨了两下，可是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啊。于是他照实说道：“还没来得及统计。太阳出来的时候走散了不少，不过在战场上一切都很顺利。统领，我们在你身后杀敌，一点都不觉得费力！好像没几个死的吧，受伤肯定是有一些，这是避免不了的。”
　　“对，听到了吗，这是避免不了的！”小花对赵迈说道：“你已经努力做过尝试了，但是你总得允许自己尝试失败啊！”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我就是说说，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要是我一直憋着，那才会出问题呢。”赵迈走到城墙边上，看着外面广阔的平原。黑压压的云雾笼罩了整个魔多，充分显示了索隆对于这片地区的控制权。他失败了，赵迈在这一战胜利了，但这不代表索隆会束手就擒。他还盘踞在邪黑塔之中，而他控制的兽人仍有成千上万。
　　有好长一段时间赵迈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面的土地。他能够感受到息壤推进的蠕动，就像是自己的肢体在不断延伸一样。“索隆提醒我了。如果索隆完了，那么笼罩魔多的黑暗魔法就消失了，这些兽人怎么办？”
　　“昼伏夜出。”小花回答道：“就像地精那样住在地下躲避阳光，然后在黑夜之中出来捕猎。他们仍旧可以强迫奴隶劳动。就生物来说，白天出来还是夜晚出来有多大分别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赵迈摸了摸小花的脑袋：“我在想，事已至此，我直接开始推进得了。就算是带着兵，我也会心疼牺牲，主要还是会自己上的。”
　　“可以让Z虫上，Z虫就是你，没有区别。”小花急忙说道：“而且Z虫不怕消耗，它们就是循环使用的！”
　　“话是这样没错，但实际的情况是，息壤慢慢推进，这段时间内，索隆会派遣更多的兽人会参加战斗，死伤还是一样。”
　　“不一样，怎么能一样呢！”小花摇了摇头：“进攻和防御能一样吗？”
　　“你是植物，也许不懂。”赵迈微笑着对小花说道：“我带头推进最大的好处是安全。我可以随时撤回来，一个传送就回到后方了。饿了就吃军团面包，困了就睡一觉。Z虫的效率高于兽人，但是我的战斗效率要比Z虫还高，难道不是这样吗？”
　　小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是体悟树，关于自然平衡和生长的感悟有许许多多，但是不懂战争这种东西。德鲁伊并不好战，种花养草喂动物才是主要的生活。如果朵吉安在就好了，她经常打仗，而且还有神经辅助网络的资料，里面什么战例都有。
　　赵迈打定主意别人就很难劝说，除非有非常过硬的道理。小花只是觉得有些问题，但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她只能催促园丁龙尽快铺设息壤，调集大军跟随赵迈行动。但是她也清楚，赵迈一旦行动起来，Z虫是追不上的。而且她最担心的，是赵迈因为过分的杀戮而性情变化。
　　“啥，你担心我会变成杀人狂？不会的！”赵迈用力摇摇头。“你别忘了，最早我就发现杀死兽人提升阶级会让黑暗意志关注和缠绕我，那才是会让我邪恶化的力量。甘道夫也说过，不论怎样的杀戮都会提升黑暗力量。但是，你别忘了我为防止这种情况做的那些准备！平衡世界意志，打造虫心戒，黑暗力量被整个大地分担，变成了Z虫的领域力量，我的精神是安全的。如果我一来到这里就大开杀戒，那才会堕落呢。现在，我永远是我。我心情不好正是因为不喜欢杀戮，我带头冲锋是为了尽快胜利迎来和平，却不是因为喜欢杀人。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个变态吗？”
　　“好啦，我知道啦！不过，我如果说你停下来，你就要停下来！”
　　赵迈没有答应。他知道小花是为了他好，但是该做决断的时候，也必须要自己拿主意。
　　小花也明白赵迈的心意。她才不会着急和赵迈发生冲突呢，只要准备好杀手锏就好了。
　　于是小花转向园丁龙，下达了最严格的指示：“孵化房必须重点保护，兽人也不能相信。这一次索隆就是让所有兽人发狂，造成了战场的混乱，这才迫使赵迈进行了大规模的杀戮。如果索隆故技重施，也许兽人会攻击Z虫，这种可能不得不防。”
　　赵迈不断出击，带着他的决斗旗，不断骚扰索隆控制的聚落。有些聚落仍然遵循古老的习俗，在决斗之后俯首认输，但是更多的聚落已经疯狂，一见面就采取围攻的态势。这种事情每天都能遇到，因而每天赵迈回到塔利昂要塞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血腥的味道。他总会停下来问三个问题：“息壤到哪里了，兽人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半身人？”
　　说来也怪，佛罗多和山姆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不管是赵迈还是索隆都找不到他们。赵迈一个据点一个据点打过去，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压缩索隆的力量，让通往末日火山的道路上少一些监视的眼睛。赵迈基本可以确定，八个戒灵还没有重生，第九个很有可能就在末日火山。他衷心祈祷半身人平安无事，但是心底也有个期盼：索隆若是拿回魔戒有了实体，他就能痛痛快快一战了。


第800章 终于有所发现
　　赵迈用自己强大的突袭能力，一步步逼近邪黑塔，直接威胁索隆所在。不过邪黑塔并非一个简单的高塔——如果是的话，赵迈早就徒手将它拆了——强大的黑暗意志保护着那里，整个魔多都在为邪黑塔提供力量。贸然攻击那里，会导致世界意志的反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蹊跷的事情。赵迈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只能量力而行。因此，只要他外出战斗，就必然将储备粮和小花放在“THE·CHE”之中，用来避免可能发生的伤害。于是，驾驶着汽车的园丁龙就经常出现在Z虫基地中，狗狗趴在窗户上吐着舌头，如同巡视领地的大王一样。
　　每天高强度的战斗，虽然赵迈说自己很正常，但是他还是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有的时候还会很焦躁，尤其是每天观察邪黑塔的时候。他评估着那个方向黑暗力量的强度，通过扫荡索隆的据点来减弱那股力量。他逼迫索隆不断收缩，最终形成了一个围绕邪黑塔的巨型基地，接近五十万兽人聚集起来，形成难以逾越的血肉屏障，化解赵迈的冲击力。
　　赵迈不信这个邪，冲击了几次邪黑塔，但是都被索隆的意志逼退。他倒没有受任何伤害，只是感觉自己的心灵屏障可能会支撑不住。也只有这样的威胁能够逼退赵迈，提醒赵迈他并非无敌。特别是有一次，赵迈回来的时候偷偷揉揉脑袋，被小花发现了。
　　“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再冲锋了，反正必须要等息壤过来！”小花终于使出了最强的杀手锏：哭，果然劝住了赵迈，“你一个人包围了五十万人，你还想怎样？你要继续打下去吗，每天都一身血回来，臭都臭死了！呜呜呜……”
　　“别哭别哭，我这不已经停下来了吗！”赵迈慌手慌脚想要给小花擦眼泪，手却从她的身体中直接穿了过去。“呃……你现在是虚影状态，眼泪是假的吧……”
　　“你是想看我在园丁龙身体里哭是不是？！”小花发起了连环进攻：“那样一来，所有园丁龙都知道你把我欺负哭了，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别！你一个人哭我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如果被园丁龙知道了，成百上千来找我哭，我就被烦死了。能被自己手下威胁的也就我了，唉……”赵迈觉得应该赶快换一个话题：“现在的情况下，Z虫参与战斗比我要好得多，至少也是持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过这太奇怪了，佛罗多和山姆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也觉得见了鬼了！”鬼魂状态的小花掐着腰说道。“天上有监察虫，地上有跳狗，不管是视觉还是嗅觉，两个半身人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了啊！除非……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死了？”
　　“可能性不大。如果他们死了，至尊魔戒就会诱惑最近的生物，完成它回到索隆身边的愿望。这里到处都是兽人、地精，魔戒不缺帮手。护戒人，可不是拿着戒指行走那么简单，他所承受的压力会非常巨大。”
　　“可惜咱们没法在至尊魔戒上施展法术，否则就能……等等，我收到园丁龙的传讯了。”
　　小花能够收到，赵迈当然也可以，平时他只是受不了叽叽喳喳，因而不去收听园丁龙电台而已。
　　“发现了什么？咕噜？死了？！”赵迈立刻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在什么地方？立刻去看看。”
　　“我也去！”小花喊道：“阿良，阿良，别偷吃了，出去遛弯儿了！”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赵迈心中升起警兆。在整个魔戒事件中，咕噜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最终带着魔戒落入末日火山的就是咕噜，是他在无意中摧毁了至尊魔戒，而不是其他人。赵迈囚禁了咕噜很长时间，因为他身上浓郁的黑暗气息无法化解，因此一直没有伤害它。也正是依靠咕噜，赵迈找到了平衡和抵消多方世界意志的方法，这才有了虫心戒的诞生，所以赵迈在一定程度上也要感谢它。
　　咕噜的遗体是被工虫发现的，它被掩埋在一堆碎石下面，差点就被当做普通尸体被息壤消化掉。残留的黑暗力量让它的尸体免于腐烂，引起了园丁龙的注意，以为是什么宝贝，就命令工虫进行发掘。
　　赵迈蹲下自己查看咕噜的尸体，没有明显的伤痕，死之前肯定没有经历过打斗。赵迈用力按按他全身，内脏似乎也没有受到创伤。咕噜放佛是突然一下子就死了，这很像是某种法术的效果。
　　“那么浓重的黑暗力量，肯定不会就此消失！”赵迈向四面看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参与黑暗力量的轨迹。“啊，息壤来过这里，替代了这里的土壤。我的领域一覆盖，咕噜力量的残留就被破坏掉了！”
　　世界以固有的意志运转，所以咕噜之死这么重大的事情，必然会有同样重大的修正力量。而且，咕噜长期和魔戒朝夕相处，甚至有了追踪魔戒的能力。他能够在茫茫世界中找到……
　　对了！赵迈猛一砸拳，咕噜能够找到魔戒，所以魔戒很有可能来过这里。不管是谁杀了咕噜，很有可能也是为了追踪魔戒。从手法上看，这太像是穿越者做的了。
　　赵迈心血来潮，感觉似乎越来越接近最终决战的时刻了。“储备粮，这一次靠你了。请告诉我，你还记得佛罗多和山姆的味道。”
　　储备粮哼哼了两声，脑袋歪向一边，斜着眼睛看了赵迈一眼，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这意思很明显：这么难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到，我又不是神仙。不过，它还是竖起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歪了歪头，又嗅了嗅。
　　“汪！汪汪汪汪汪！”储备粮用力咬了咬赵迈的裤脚，向前跑出两步，回过头来看着他。
　　“有发现？你真是神狗！”赵迈竖起大拇指。他对园丁龙说道：“立刻命令所有军队向我集结，务必确保这一路上的安全。任何阻挡行动的势力，全部推平，不留后患。这一次有可能要离开息壤作战。没有神经网络，你们的指挥能力将受到考验。”
　　“老大，我们可以用声音指挥，我们的叫声跳狗都懂！”
　　“哈，我都快忘了你们这个能力了。”赵迈笑了笑，接着说道：“最近的搬运虫在什么地方，我现在需要军团面包补充体力。立刻调集一些在前面等我，大约是从这里到末日火山的路上。”


第801章 追踪上去
　　听到赵迈的命令，园丁龙先左右转转头，找到息壤上的神经网络结点，然后蹦蹦跳跳过去用尾巴缠在上面，噼里啪啦发送电信号。“找到了，正好有一个虫队在附近，我让它们转向，这样节省一些路程。老大，我还接到讯息，萨鲁曼、瑟兰迪斯和泽拉图到了塔利昂堡垒，正在找你呢。”
　　“他们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家伙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赵迈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旦脱离了“剧情”，赵迈就有些发懵，毕竟他没有过人一等的分析能力。“不过，能来找我，应该不是来对付我的——除非萨鲁曼将瑟兰迪斯和泽拉图都蛊惑了，也许只蛊惑瑟兰迪斯就够了，泽拉图嘛……”
　　小花捂着嘴笑了起来，在听妹妹话这件事情上，赵迈也没什么资格说泽拉图。不过话说回来，体悟树的年龄比赵迈大上万年呢，小花按道理也算不上妹妹，只是她年龄阶段小而已。
　　“你见不见他们？”小花憋住笑，放下手，问道。
　　赵迈看了一眼储备粮，狗狗正催促他赶紧上路，否则就容易丢失目标。于是赵迈摇了摇头：“让园丁龙接待他们，问问有什么事情。如果确定是来帮忙的，就让他们来找我吧。”
　　“嗯，这样也好。”
　　于是，储备粮走在前面，鼻子四处嗅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迈也具备极强的嗅觉，可他一直把鼻子吸得通红，也没有闻到半身人的味道。储备粮时不时回过头来，摇摇尾巴，一副特别得意的样子。
　　他们身处魔多的北方荒野，这里几千年来都是乌云笼罩，几乎寸草不生。末日火山曾经喷发到天上的灰烬不断落下来，日积月累之下为此地覆盖上一层黑色。在低洼的地方，堆积起来的火山灰就像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响。“这里多少年没有下过雨了，居然连这东西都没有冲掉。”
　　小花摇摇头，这种事情她怎么知道。整个魔多北方不适合植物的生长，因此周围的环境让她感到非常不舒服。稀薄的自然原力，其中还掺杂着让她厌恶的腐败气息（其实是邪恶意志），也只有在息壤上的时候能稍微缓解一下。
　　不过为了赵迈，难受也要跟着他。小花以虚影的形态坐在储备粮的身上，节省附身园丁龙需要消耗的体力。她得盯着赵迈，以免他被至尊魔戒影响精神。
　　一只大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上，然后澎湃的自然原力笼罩下来，将小花包裹在其中。“这样子舒服一些了吧？我的能力体系比较复杂，互相之间可以转换，只要吃饱就好，所以不缺自然原力。周围环境不舒服你就给我说，别客气好吗？”
　　小花用力点点头，甜甜地嗯了一声。只是这样的开心情绪被园丁龙稍微影响了那么一点点：赵迈的自然原力最符合Z虫的喜好，因此跟随着他们的那只园丁龙就趴了上来，扑哧一声抱住赵迈的胳膊。
　　小花立刻接管了园丁龙的身体，蹭蹭蹭几下趴到赵迈后背上，拽着他的脖子。反正有自然原力环境了，这点消耗有赵迈报销，小花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唯一真正干活儿的是储备粮，其他都是在春游。尤其是几只搬运虫来了之后，赵迈直接坐在了虫子的甲壳上，拿着身边的军团面包吃个不停。可怜储备粮，一边嗅一边走，哼哼嗤嗤就像在哭泣似的。
　　到了下午，他们找到一个地洞，浅浅地深入地面之下，很有可能是穿山甲或者蜥蜴曾经的窝。地洞有被挖大的痕迹，移出来的土被小心藏在周围，均匀地撒开。赵迈示意搬运虫离得稍远些，别破坏现场。他用心灵异能托着自己飞过去，漂浮在空中检查地面的痕迹。
　　“半身人在这里睡过觉，你看他们的脚印。虽然很浅，好像是个脚后跟，但是有那么一点毛茸茸的感觉，大小也差不多。储备粮，你还真行呢！”
　　“他们在地洞里面休息过，这里有毯子压出来的整齐痕迹。咦，这里还有一个草编的小包，里面是……”赵迈用心灵异能触手将那个空茅草包从地洞最里面拽出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似乎是军团面包混合了其他肉的味道，有咸鱼还有……兔子？”
　　储备粮点点头，对于赵迈的嗅觉表示赞赏。它终于可以趁这个时候休息一下，正趴在搬运虫的后背上接收园丁龙的按摩，顺便吃些军团面包填填肚子。
　　“等等，这里有不是半身人的脚印！”赵迈有了新的发现。在离开地洞大约五米远的地方，他找到了另外一种脚印，细长的脚掌、粗短的指头，长度和半身人差不多，但肯定更加干枯细瘦。
　　在脚印旁边仔细找了找，赵迈又找到了一个掌印，也是一样的细长干瘪。魔多没有生物是这个样子的，也可以排除半身人和矮人。因此答案只有一个。
　　“咕噜？他不是死了吗？”赵迈挠了挠头，对园丁龙说：“命令跳虫将咕噜的尸体带过来，和这里的痕迹进行对比，然后将结果告诉我。”
　　园丁龙点点头，从搬运虫的后背上滑下来，稳稳站在地上，然后仰起脸张大了嘴巴。极低频的声波可以传播很远，而且烧过障碍物的能力也很强。园丁龙其实是在全力喊叫，只是除了赵迈之外，其他人谁也听不到。
　　赵迈其实也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心灵异能护盾感受到了震动。园丁龙张大嘴巴喊了一会儿，憋得小脸通红，使劲喘喘气。过了几分钟，园丁龙耳朵晃了晃，歪着头听了一会儿，然后给赵迈说道：“老大，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已经有跳狗去执行这个任务了。不过他们不知道痕迹是什么样子的，不能保证可以完成比对。”
　　“那好办。”赵迈用心灵异能从地上取了点土，按照地上的脚印和手印完全复制一遍，做成了印记的模型。等尸体运到，对准模型上的凹槽把手或者脚放进去，就能知道是不是一样了。
　　“模型就留在这里，让一只搬运虫留下作标志物，它的货物转移到其它虫子上去，只要吃的就行了。”赵迈对园丁龙说道：“等到比对完，就通知我结果。”
　　园丁龙点点头，再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没有了息壤，通讯只能靠吼，但只要还能通讯就比一无所知强。一只搬运虫留下来打盹儿，其他人结束了休息，继续跟着储备粮的嗅觉前进。
　　赵迈还是闻不出半身人的味道，因此对储备粮更加佩服了。


第802章 捡了一个
　　储备粮带着众人走了一条非常崎岖的道路，不断沿着沟壑、山丘上上下下。越来越多半身人曾经经过的痕迹被发现，比如新鲜剥落的岩石，折断的草根还有泥沼地上的脚印。看来两个小家伙的体力已到达极限，没有余力处理自己身后的痕迹。细长的爪印和脚印再次出现，与半身人的足迹完全重合。要么是跟踪，要么是随行，不会有其他可能。
　　从后方传来的消息，咕噜的尸体能够完全对上赵迈制作的手印脚印模型，就连一截因为旧伤而残缺的指头都严丝合缝。咕噜已经死了，那么一定是有人变化成咕噜的样子跟着半身人，显然不怀好意！赵迈开始有些焦急，储备粮显然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变化，开始逐渐加快速度。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追踪就更加容易。赵迈一行人体力充沛补给充足，全都是非人的生物，并不需要休息，比半身人的处境要好得多。他们行动的路线基本是正对末日火山，从南侧逐渐接近，一路上避开兽人的视线。从周围的痕迹可以看出，这里原本有一些兽人的聚落和岗哨，现在都被放弃。赵迈四处出击打击索隆，让他这些外围据点难以为继，只得向邪黑塔那个巨型据点集结，这才露出了一条通往末日火山的道路。
　　“汪汪！”储备粮叫了两声，快步跑了出去。他冲向一堆倒塌的箱子，并朝箱子下面直叫唤。赵迈用心灵异能移开那堆残骸，然后就看到了一动不动的山姆。
　　“他还活着！”小花惊呼一声，赵迈的治疗法术便施展上了。山姆身体虚弱，原本胖胖的身子成功减肥，只是受到额头伤口的拖累，颜值并没有任何提高。他身上有多处骨折，肋骨断了三根，鼻梁骨也歪了，但是几乎让他致死的伤口是在头顶上，肯定是被钝器砸伤，然后丢在这里等死。
　　在治疗法术的帮助下，伤口迅速恢复，山姆也缓缓张开眼睛。赵迈用自然原力制造出清水，放在山姆干裂的嘴唇边，小家伙立刻使出吃奶的劲吸进去，然后才变得稍微清醒些。他抬起手，试图摸一摸头部的伤口，被赵迈拦了下来。“别乱动，还没治好呢。你放心，在我这里你死不了。”
　　“这声音好耳熟，我回到瑞文戴尔了吗？”山姆用力挤挤眼睛。
　　赵迈接过园丁龙递过来的手绢，将半身人的眼睛擦了擦，抹掉上面的血污，这才让他恢复视力。“山姆，你能认得我的声音吗？我是特维尔多，你现在还在魔多，不过已经在我的保护之下了。”
　　“佛罗多老爷！”山姆突然坐起来并尖叫道：“咕噜要杀你！”
　　“冷静，冷静，我们正在找佛罗多，会找到他的。”
　　山姆重重喘息着，目光扫过赵迈，看着园丁龙再看看储备粮，这才慢慢缓和下来。赵迈点了点头，拿过来一块军团面包，放在山姆手里。“你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我们会继续找佛罗多。”他顺手将山姆放在搬运虫的后背上，粘液会保证他能够牢牢坐稳。“山姆，你背后都是军团面包，不过你最好就吃手里的那些便足够了。一次吃太多会让身体受不了，反而会引起危险。有的是食物，所以你放下心来慢慢恢复。”
　　山姆点了点头，赶忙对赵迈说到：“咕噜是个欺骗者，带我们走过蜘蛛的巢穴，说是那样比较近。我们勉强通过，佛罗多先生丢了背包，我也丢失一些东西，因此我们只有不到一半补给。我们赶走了咕噜，但不知道怎么他又回来了，道歉之后佛罗多老爷原谅了他。”
　　“不过我是不相信那个奸诈鬼的，一直盯着他。我们在兽人离开后的营地里找些东西吃，然后我就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不能动弹了。”山姆眼睛里含着泪花，伤心的对赵迈说到：“魔戒改变了佛罗多老爷，让他变得冷漠。咕噜说我已经死了，需要赶紧埋起来以免臭味引来兽人。佛罗多老爷听信了他的谗言，跌跌撞撞地走了。是咕噜将一大堆箱子砸到我身上的，他狡猾的眼睛暴露了内心，他明明知道当时我还活着！后来我就气晕了，不知道他们离开多久。”
　　“从伤口看，时间不超过一个白天。你真的非常幸运，山姆。”赵迈随即看了一眼储备粮：“他们往什么地方去了？”
　　储备粮摇摇头，跑到山姆身边，鼻子拱拱半身人的胸口。山姆掏了掏，从最深处的口袋拿出一个小布包来。“你要这个吗？我不能给你，这是瑞文戴尔的橡树种子，还有一点夏尔的盐。可惜没有兔子炖着吃，否则用上我们夏尔的盐，味道会超级棒哦！”
　　“原来你是靠橡树子的味道跟踪山姆的。”赵迈摸了摸储备粮的后颈，夸奖道：“很聪明，很聪明。”
　　储备粮舔舔赵迈的手，温热的舌头给人的感觉痒痒的。山姆近在眼前，赵迈这才能嗅到一点点微弱的气味。一问才知道，一行人通过莫瑞亚矿坑到达罗斯洛瑞安之后，凯兰崔尔为他们准备了避免跟踪的衣服，还施加了避开黑暗力量侦测的魔法，因此兽人全体发动，用上了座狼等各种手段，依旧无法找到两个半身人。
　　“可是佛罗多老爷身上什么都没有。他总是说魔戒太沉重了，压得他走不动路，因此我把他身上所有东西都卸下来了。他似乎不怕冷了，只穿一套单薄的内衣。”山姆说道：“好狗狗，你还能找到他的气味吗？”
　　储备粮摇了摇头，在周围转着圈嗅嗅。突然，他的耳朵竖起来，鼻子在山姆的伤口上闻了闻，然后兴奋地跳起来，摇着尾巴叫唤两声。
　　赵迈也明白了：“山姆的血是有气味的，一定粘到了佛罗多或者咕噜的身上。只有最多半天的路程差距，气味还散不掉，他们走不了多远的！追！”
　　储备粮汪了一声，当先冲了出去。


第803章 魔戒是我的
　　一行人在荒原上狂奔，末日火山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在视野尽头占据一个手掌的大小。火山口不断升腾的黑烟清晰可见，而在火山下面，兽人的营地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那里只是营地而已，只有零星几个兽人。索隆的魔眼日夜不停用红光笼罩着火山，所以没必要驻扎太多兽人。尤其是之前一段时间，赵迈到处突袭索隆的兽人营地，末日火山这来他就来过三趟，导致这里的兽人死的死逃的逃，全都向邪黑塔方向聚集。
　　向着末日火山的方向前进，光线逐渐增强，似乎火山口不时出现的红色光芒能够点亮天空似的。西面不断吹来一股股强风，将地面的恶臭带向高空。弗罗多深一脚浅一脚，吧唧吧唧向前走着。他觉得自己浑身火热，地面却非常凉爽，走起来能舒服很多。
　　至尊魔戒的链子越来越沉重，随着他的走动，忽左忽右扯着他的脖子，佛罗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没有驯服的狗，用最后的野性来对抗魔戒的力量。他的脖子疼得要命，明明是普通的白银链子，却在脖子留下了一圈烙痕，伤口溃烂后，他甚至错觉自己的脑袋快要和身子分离。弗罗多抬起头来，模糊的视线中勉强看到末日火山的影子。他害怕自己走错路，因为他已经没有体力犯错，一个错误的拐弯就会让他再也无法到达末日火山。
　　“山姆，我好累，还有没有吃的东西……山姆？”弗罗多咳嗽了几声，然后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说话，那些呼唤只是在他脑子中的回音而已。他移动几乎麻痹的舌头，“山……姆……”。
　　没有山姆，只有咕噜。他用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佛罗多，表情严肃一言不发。印象中咕噜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和别人说、和自己说、和它最珍视的宝贝说。现在的咕噜安静了很多，与进入魔多之前那个鼓噪的家伙完全不同。只是那双贪婪的眼睛，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弗罗多用手揪着胸口，实际上是隔着衣服抓住了至尊魔戒。熟悉的手感让他舒服一些，至少感觉自己还是比咕噜更加幸福。可是幸福，在这个时候比不上一口水，一口面包。
　　“山姆，我们还有吃的吗？”
　　“山姆？他已经死了。”咕噜冷冷地说道：“你还能继续走吗？”
　　佛罗多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山姆受伤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大脑袋瓜上留下来，将棕色的头发变成红色。他死了？他死了！佛罗多踉踉跄跄，使劲转过身来，背朝着末日火山的方向。“不，山姆不能死，他没死。”
　　“他死了。”咕噜伸出脚来，绊倒了佛罗多，然后冷冷地看着半身人在地上滚动。他走上前去，用脚将佛罗多翻过来，让他仰面向上。“你还能走得动吗？”
　　佛罗多大口用力呼吸着，可他觉得进入肺部的都是火山灰，酸疼的肌肉已经没有了力气，可他还是不愿放弃：“走不动也要走，也要走……”
　　“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咕噜身子扭动着，如同软泥一样。很快，他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一个金色头发的帅气男子。“等待终于结束了，至尊魔戒是我的了。”
　　他伸出手去，抓向佛罗多的胸口。他已经看到了银色的链子，而那链子的末端绑着至尊魔戒。“你已经走了很久，所有的生命力都几乎消耗干净了。现在，该是我帮助你脱离这种折磨和痛苦。”
　　佛罗多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不是从那里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张开嘴巴狠狠咬在那只手上。对方的血怎么是凉的，就像冷冽的清泉一样，正好可以解渴。他努力咬着不松口，即便自己的耳朵在遭受连续不断的猛烈撞击。
　　“松开，松开，你这个混蛋！”盖勒特揍了几拳发现没什么用处，佛罗多就像是垂死挣扎的螃蟹，绝不会松开自己的牙齿。他放佛听到了自己掌骨不堪重负碎裂的声音，于是连忙拿出魔杖，对准佛罗多的牙齿：“除你武器！”
　　几颗牙齿飞了出去，带着黏稠的血在空中旋转。格林德沃一脚将佛罗多踹倒在地，跌入一个浅浅的土坑之中。火山灰被震向空中，迷迷蒙蒙乌七八糟。盖勒特·格林德沃挥动魔杖，对准浅坑，“爆破！爆破！终极爆破！”
　　他在佛罗多身上肆意发泄自己受伤引发的愤怒，粗重的喘息中满是暴虐的快乐。“傻瓜，那是我的，我的！宝贝是我的！！”
　　不过至尊魔戒仍然还在佛罗多身上，因此佛罗多并没有在爆破咒的疾风骤雨中死掉。他总是处于濒死的状态，却总也死不掉，于是不得不承受一轮又一轮的疼痛。半身人一边笑一边哭，小小的身子在浅坑中被炸得左右翻滚，上下翻飞，如同一个没人喜爱的破布娃娃。
　　“这都不死，至尊魔戒果然不错。”格林德沃用魔杖指着佛罗多，施展石化咒语，让他的全身僵硬。他抓住链子用力一扯，将至尊魔戒拿到手中。
　　“如果你能再多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那样至尊魔戒对于索隆的服从性就会进一步降低。可惜，半身人就是半身人，实在是太弱了。”他将链子扔掉，只留下掌心中金色的戒指。至尊魔戒就在他的视线中，慢慢变大，来适应人类手指的粗细。
　　格林德沃的双眼中全是魔戒的影子，金色的光芒似乎塞满了他的瞳孔。“哼哼，佛罗多，真没想到你能走到这里。若不是你，至尊魔戒怎么可能远离那些强者的掌握，来到这个荒无人烟无人知晓的破地方。你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帮我洗掉了魔戒中不甘的灵魂，将一件强大的宝物送给了我，这正是我一直需要的宝贝！”
　　“他们都以为魔戒害怕的是纳西尔圣剑，其实他们都错了。至尊魔戒害怕的，只是半身人的灵魂而已！”格林德沃斜着嘴角笑着说道：“真是一物降一物，至尊魔戒中强大的智能居然会害怕整个大陆上最弱的种族。索隆孜孜以求的最强，只有最弱能够击败，而两败俱伤之后，战利品是我的了。”
　　“不过，还是要小心。我可不是那种鲁莽的家伙。”格林德沃紧紧攥住魔戒，眼睛看着佛罗多：“你可以解脱了，永久从魔戒的折磨中解脱，这就是你的历史使命。”
　　他将魔杖对准了半身人，正在空中转圈，突然心头警兆大起，眼角余光看到一个高速接近的物体。


第804章 死不了
　　“谁？麦克！！”盖勒特·格林德沃眼睛都看直了，“你这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
　　赵迈可不愿和他废话——该说的话在地球上已经说够了，现在是解决麻烦的时刻。他撕开空气，如同扯开碍事的衣服，直接扑向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瞬间从惊讶的情绪中摆脱出来，他很明白自己来不及完成防御或者攻击的法术，而且仓促间的法术也不能保证立刻击倒赵迈。于是他魔杖一挥，一道红色的光芒射向佛罗多，然后自己便向后一缩，准备跳入幻影移形的空间之中。
　　赵迈眉头一皱，电光火石间做出了选择。他没有去管那道红色的射线，仍旧冲向格林德沃。心灵异能让赵迈的拳头犹如钢铁一般坚硬，空气的摩擦造成了上千度的高温，而这一切都正中格林德沃的身躯。即便他的躯体已经有一部分阴影化了，但没来及传送就是没来得及逃脱，只能结结实实挨这一下！
　　极度压缩的空气爆发出一道闪光，格林德沃就翻滚着炸飞出去，一团团阴影跟着他残破的躯体，如同黑色的尾巴。这一击的手感实在太好，不过赵迈可没时间细细品味。他努力刹住自己，双脚在地上踩出又深又长的沟壑，然后立刻向佛罗多狂奔。
　　火焰魔法烧穿了他的心脏，一个可怕的空洞就在胸膛正中。“有我在，心脏没了你也别想死！”赵迈立刻施展再生术，用强大的自然原力吊住半身人最后一口气。
　　佛罗多的意识逐渐消失，他看到一个人影在面前闪过，然后胸口就是一阵滚烫的感觉。疼痛什么的已经没有意义，他清楚知道自己到了离开人世的时候。临死之前不是应该回忆起一生的经历吗，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夏尔的生活变成了一片黑暗，精灵是什么样子也开始模糊，美丽的瑞文戴尔和罗斯洛瑞恩只是七个普通的字而已。他只记得黑暗，以及黑暗深处那只燃烧着的火焰魔眼。
　　可他就是怎么也死不了！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胸口进入体内，沿着血管深入他的四肢百骸。别说死掉，佛罗多发现自己连眼睛都无法闭上，只能直勾勾看着天空。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眼角处若隐若现，那人似乎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佛罗多的身体非常弱，皮包骨头之下没有什么营养储备，所以再生术的效果很差。赵迈取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塞进伤口中去，用这个当做原料，再生术才得以完成。愈合的伤口之下，Z虫细胞的替代心脏临时工作着，半身人自己的心脏则要等营养充分后才能慢慢长回来。
　　“幸好当初是我造了你们，了解你们的身体构造，不然还真没办法救回来。”赵迈擦擦汗，心有余悸地说道。他一直试图用心灵异能找到弗罗多的灵魂，先行保护起来，如果没能救过来还可以施展复活法术。但是他发现，由于长期受到至尊魔戒的影响，佛罗多的灵魂根本就是一团浆糊，如果身体死亡就会立刻散掉，失去自身的特征，变成邪恶意志的一部分。即便是他活着，他也已经被黑暗力量包裹住，难以感受到光明，很难算是活人，只能说是半个戒灵而已。
　　“只要活着就好。”赵迈将佛罗多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起身看着格林德沃的方向。由于他的动作足够快，格林德沃的阴影躯体这才刚刚结束重组。被赵迈一拳命中，估计内脏什么都烂了吧，场面一定很难看。
　　赵迈正要过去，就感到黑暗的力量快速聚集，邪恶的意志变得非常强大。一阵又一阵的狂风从格林沃德倒地位置向四面八方扩散，可怕的嘶吼不绝于耳。佛罗多听到这个声音，全身颤抖不已，牙齿咯咯作响，眼泪和白沫不断向外喷涌。他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恐惧之中，几乎要把自己吓死了。
　　于是赵迈亮出虫心戒，柔和的金色光芒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护罩，保护住了赵迈和佛罗多。他带着疑惑的表情看向风暴的中心，刚才那一拳命中的时候，盖勒特·格林德沃手指上没有戴着至尊魔戒，这一点赵迈可以肯定。除非他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否则应该死定了啊！
　　不对，就算是金刚不坏也不行。就算是“THE·CHE”正中那一拳，车体也得粉碎不可。赵迈不仅没有留手，还因为看到格林德沃咒语攻击佛罗多而愤怒，不由自主提高了力量。“他应该死了。”赵迈自然自语道。
　　可偏偏格林德沃慢慢站了起来。他双手并没有戴戒指，但是至尊魔戒套在了他的魔杖上。不知何时格林德沃换了一根魔杖。那是跟十五英寸长的接骨木魔杖，并非是标准的长圆锥，而是带有类似指骨的凸起。在传说中，这根魔杖就是死神的手指，而至尊魔戒正套在上面。
　　传说有许多版本，可格林德沃只有一个。他身子虽然站在地上，但一直摇摇晃晃，如同风中的柳枝，而随着他的晃动，阴影时刻追随，就好像破碎的残像。他的身体放佛是沙子做的，或者被卡在了幻影移形的过程中。赵迈的拳头在他前胸留下一个小小的浅坑，而他的整个后背都被暴烈的拳风炸没了。
　　魔多黑色的火山灰飞起来，填补进那足够致人死命的可怕大洞之中。盖勒特金色的双眸看着赵迈，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你让我下定了决心，麦克·龙混蛋吼。你这个不知道靠边站的讨厌家伙。这一次，你休想再活着离开。”
　　“你烧糊涂了吧，将要干掉你的是我，哪次狼狈逃窜的不是你？不过你这想法很有创意，至尊魔戒套在魔杖上，你这算是戴环了还是没戴？”
　　“死亡圣器老魔杖，绝对服从我的力量，而至尊魔戒和它正配。”
　　“相配？还巧克力和下雨天呢！”赵迈哼了一声，注意到天边红光闪烁。“格林德沃，你注意没注意到，索隆发怒了，看来你还没有成为至尊魔戒的主人哦。”
　　“都是因为你。”盖勒特说话的语气格外平静：“如果是在末日火山中，我就能洗掉至尊魔戒上索隆的意识，彻底掌握它。不过现在只是需要略费一番功夫，还是一样能够完成的。着至尊魔戒没有在我手指上，我就不会受到影响。”
　　“你想得可真简单。”
　　“本来很麻烦的。不过你把所有戒灵都干掉了，我还得谢谢你。”格林德沃说道：“我不擅长对付戒灵，不过对付你还可以。”
　　“哇哦，我突然觉得魔戒在你手里也许不是坏事。”赵迈说道：“你似乎比较笨耶！魔戒在笨蛋那里掀不起什么风浪！呼……几千年了，我终于有机会说别人笨了！”


第805章 别不信
　　至尊魔戒紧紧套在接骨木魔杖上，就像原本就是那样粗细似的。随着魔杖缓缓在空中移动，金色的光芒在魔戒表面流转，就像是绝世美女眼眸中的款款深情，吸引着赵迈的注意。
　　赵迈瞥了一眼佛罗多，他还倒在浅坑之中，不过已经能抬起头看着他。“拿出所有的力气远离这里吧，马上就要发生战斗了。”
　　“不用着急，战斗会迅速开始迅速结束。”盖勒特感觉到自身的魔法力量不断膨胀，已经达到能够随心所欲调动周围一切力量的程度。他的将目光聚焦到赵迈的鼻梁上，心念一动，终极爆破的咒语便瞬间发射出去！
　　赵迈也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咒语，居然可以不产生能量波动，没有聚集元素的过程就直接使用出来。不过，虫心戒的领域就是为了应对各种“意想不到”而存在的，所有超出赵迈认知的力量，在领域范围内都必须以他能够认知的方式运行。领域就是赵迈的主场，里面发生的事情需要按照赵迈的理解能力运行。
　　因此，终极爆破咒语依旧需要聚集能量、形成咒语，然后才能爆炸，而此时赵迈已经躲开了爆炸范围。他也不客气，横移两步之后便冲到格林德沃身前。这一次他没有使用拳头，异鬼的寒冰长剑从他的手中刺出来，直接斩向格林德沃的右手。
　　至尊魔戒曾经从索隆的手上被斩下来过，上次做到这件事的正是纳西尔圣剑。可是赵迈的临时武器寒冰剑可没有纳西尔圣剑那种凝聚了人皇意志的力量，当它斩在黑暗意志上的时候，在“噼啪”声中完全碎裂。
　　赵迈的速度一直是格林德沃最忌惮的能力，而现在他似乎变得更快了！因为有足够的速度，他可以躲开几乎所有的咒语，就连刚才直接投射到眼皮前面的法术都能闪避！格林德沃直到寒冰剑碎裂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而他根本不敢等冷汗流下来，立刻手腕一抖，咒语的光芒在老魔杖上闪动。
　　老魔杖被誉为最强的魔杖，号称在魔法对决中绝不会失败，主要是因为它具有近乎无限的魔法力量承载和增幅能力。至尊魔戒依靠世界意志——尽管是黑暗的世界意志——也可以加强所有方面的能力，这让格林德沃的咒语达到一个诡异的高度。他施展了统统石化，原本这个咒语是在某一个确定点爆发并影响周围的，但现在却变成以格林德沃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的强力领域。
　　赵迈觉得自己动作慢了下来，不论做什么都感到明显阻力。幸亏他有虫心戒，否则这领域的力量足以让他变得比普通人还慢。那一瞬间，他就像掉进浆糊中的老鼠，必须时时刻刻全力以赴才能保持移动身体。不过，所有的领域都有强弱之分，赵迈对于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准备。
　　蓝色的火焰在他身上升腾起来，虫心戒上的字符和图案活灵活现。赵迈如同下凡的魔神一样，高高举起蓝色的寒冰剑。只是这一个动作，格林德沃已经满头冷汗！
　　“除你武器！”格斗咒语化成黑色的洪流，死死顶住赵迈的手腕。不过蓝色的寒冰剑还是慢慢斩落，如同断头的铡刀。格林德沃感受到老魔杖传来的震动，而至尊魔戒在魔杖上不再是严丝合缝的箍住，而是不断抖动、跳动、晃动，想要逃离他的掌控。
　　“伊西尔铎，斩落索隆魔王的手指，得到了至尊魔戒，他的下场是什么？”赵迈双手压住剑柄，释放出心灵异能锁住周围的空间。“他被兽人袭击，而至尊魔戒在关键的时刻背叛了他，断绝了他的力量。几支兽人的箭矢结束了一代王者的生命。盖勒特，你还执迷不悟吗？在这个世界，你的结局注定是被我杀死。”
　　“不！我绝不接受那样的结局，死的将会是你！”格林德沃右手举着接骨木魔杖，左手掏出另外一根魔杖。那是他过去常用的魔杖，虽然威力远远不如接骨木，但那魔杖永远会服从，永远会忠诚，永远保持热情。
　　“阿瓦达索命！”
　　绿色的射线从魔杖顶端射出，冲向赵迈的心脏。赵迈抽回左手，将自然原力聚于掌心，挡在了死亡射线之前。两种力量都放出绿色的光芒，但一个是死，一个是生。不断闪烁的光芒映照在两人脸上，一面是狰狞，一面是从容。
　　“盖勒特·格林德沃，”赵迈说道：“你已经被我压制，结局已经注定。告诉我，你对于闯到托尔金家中，威胁他的家人，抢夺他的研究，心中有没有悔意？如果你现在向他道歉，我就给你个痛快。”
　　格林德沃眼角抖了抖，轻蔑地哼了一声。赵迈微微摇头，长剑继续下压，渐渐接近了巫师的脖子。魔戒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是在老魔杖上弹跳。格林德沃的眼睛飞快扫了一下，而这一幕则被赵迈敏锐捕获到。
　　“传说老魔杖可以帮助巫师在所有法术决斗中获胜，可你看我使用法术了吗？格林德沃，你还有遗言吗？我可以帮你带个话，比如，给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邓布利多都给你说了什么？”
　　一瞬间的情绪变化让他的咒语产生了波动，赵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蓝色的寒冰剑劈下去，从肩膀到侧腰，直接将格林德沃的上半身切成两半。格林德沃右手松开，老魔杖和至尊魔戒都在天空旋转飞舞——它们两个臭味相投，都是那种强大而没有节操的魔法装备。
　　当然，至尊魔戒还好一些，至少它对索隆还是很忠贞的。格林德沃挥舞着右手，挣扎着将食指塞进了至尊魔戒中。邪恶意志笼罩了他，也让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我还是不会死的。”
　　幻影移形魔法施展出来，赵迈根本就没有阻止。格林德沃的两个半截的身子化成阴影传送离开，而至尊魔戒掉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到赵迈脚下，缓缓停住。赵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知道的太少，至尊魔戒无法传送和被传送，连带着飞起来都很难，否则我早就带着它去末日火山了。我都给你说了，到最后，魔戒会背叛你的，你偏不信！唉……”


第806章 别半途而废
　　格林沃德传送到哪里去了，赵迈并不关心。如果至尊魔戒还在那个黑巫师的手上，那么或许他还有那么一点幸存的可能。赵迈全力斩下的寒冰剑，除了会造成身体分离的外伤，还会将格林沃德的自然原力冻结。他的下场要么是破碎的冰尸，要么变成没有意识的尸鬼。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在传送的过程中无法保持身体的完整，直接被阴影的力量撕碎，然后碾成尘埃。赵迈长舒一口气，缓缓熄灭了身上的蓝色火焰。因为再生的能力，他的头发又长了出来，在脑袋上形成一撮金色的火焰。远远地，储备粮就看到了这团火苗，砰地一声便传送过来。
　　“你的速度太快了，我们都找不到你了！”小花凝聚出身体来，第一句话就说到：“你看到了敌人不代表我们能看到，下次怎么也得说个大体方向啊！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次你不剃头了？”
　　也许在小花眼中，赵迈用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比他战胜了什么敌人更加重要。赵迈摇摇头，“算了，不理发了，在这里就这么留着吧。等回到地球再说。”他指着格林德沃留在地上的东西说道：“咕噜应该是格林德沃杀死的，他变成了咕噜的形状，有可能用的是变形药剂，或者是魔咒。我和他交手，把他杀了。瞧，至尊魔戒。”
　　小花低下头去，然后和储备粮一起向后跳开。至尊魔戒就躺在赵迈脚边，似乎碰触在一起，但实际上还有一个极小的距离。“不得不说，索隆制造的所有东西当中，这一件是非常美丽的。”赵迈缓缓说道：“索隆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制造了它，却浪费了它的力量。既没有发挥出它的全部力量，更没有取得令人惊叹的成绩。到头来，索隆只是一个困在邪黑塔中，只能发怒吼叫的可怜虫，怎么配得上这枚戒指？”
　　“赵迈！”小花赶紧大叫一声。
　　赵迈低垂着眼皮，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至尊魔戒，依旧缓缓说道：“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为了这个东西？盖勒特虽然该死，不过他也是巫师中难得的强大人才了。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将任务推进到目前这一步。他可没有剧情帮忙。也许我应该留下这个东西，送给托尔金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赵迈！！！”
　　赵迈面无表情，但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看你吓的！我给你开玩笑呢！我才不会要这东西呢，单论戒指，我有比它好一百倍的东西。而除了戒指之外，小花花也要好上一万倍。”
　　储备粮汪汪两声。赵迈瞥了一眼它的期待目光，说道：“你就稍微差一些了，毕竟你的颜值没有小花高，你吃的还比她多。不过也很重要。”
　　赵迈捡起格林德沃的两根魔杖。接骨木老魔杖在战斗中成功保护了自己，因此上面连一点污渍都没有。而他的旧魔杖，在施展阿瓦达索命咒时超负荷运转，一道不可修复的裂纹出现在杖身上，焦黑的灼烧痕迹遍布创面，杖芯也变成了焦炭。它尽心尽力运转到了最后一刻，可惜赵迈的生命力太强大，阿瓦达索命的效果被抵消了。
　　老魔杖被扔进了随身空间当中，破碎的旧魔杖则用一块手帕包起来，回去之后可以交给邓布利多。至尊魔戒直到这时依旧孤零零躺在地上。
　　“佛罗多，起来吧，已经打完了。”赵迈走到半身人面前，将他从坑里提起来，垂直放好。“你还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带着魔戒，继续去末日火山，完成你的使命。”
　　佛罗多摇了摇头，嘶哑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来：“我已经失败了，你去吧。”
　　“必须是你去。”赵迈的话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索隆已经确定了至尊魔戒的位置，兽人大军正朝这个方向涌过来，那是数十万的规模。即便是我也要全力以赴，因此不能带着有可能拖累我的魔戒。万一，我体力消耗过大，精神一放松，在魔戒的指挥下做坏事，那一切就完蛋了。”
　　“你没有体力，可以坐下来吃东西、喝水、休息一会儿。如果你觉得精神上缺乏支持，过一会儿山姆就过来了。”赵迈看到佛罗多眼睛里难得出现的光芒，点了点头道：“你没听错，山姆没有死。我们在路上发现了他，把他救起来了。他应该正在一路吃吃喝喝朝咱们这边过来呢。”
　　佛罗多眼睛用力挤挤，可是他流不出眼泪来。听到亲密的朋友还活着，这给了佛罗多一丝希望，也许他们还有机会完成这个任务，然后回家去。这个念头支撑着他，一步一顿，一步一歪，慢慢走到魔戒前面。仅仅十米的距离，就让这个半身人气喘吁吁。不过他还是坚持着蹲下身子，用手捞起至尊魔戒，然后缓缓站直了腰杆。
　　“能帮我找找链子吗？我有些拿不动它。”
　　赵迈点点头，用心灵异能塑形的能力造了一条银链子，轻轻在上面吹了一口气，附着寒冰的凉意，可以帮助佛罗多降低体温保存体力。佛罗多缓缓将戒指穿过链子，慢慢戴在脖子上。他用力呼出一口气，似乎安静了许多，还勉强对赵迈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那是因为黑暗意志的力量再次接管他的身体，让他总是维持着濒死的状态，用永远持续的痛苦和永远不会到来的解脱折磨他。半身人的身体几乎要被掏空，剩下的部分只能勉强支撑他的行动。就算是至尊魔戒毁了，所有的黑暗力量消散，佛罗多也没有痊愈的可能。
　　远方，邪黑塔顶端的红光大盛。索隆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了至尊魔戒之上，再也不会移开。他的愤怒中夹杂着恐惧，滔天的恶意如同海啸般凶猛袭来。不过，赵迈张开了虫心戒的领域，帮助弗罗多挡住了这股可怕的意志。所以，半身人直至察觉到周围总有红色的光线，而不会被索隆的力量摧毁心智。
　　邪黑塔的兽人已经全军出动，如同黑色的潮水向赵迈这边涌过来。被黑暗力量腐蚀的半身人无法接受治疗，而他的身体竟经不起折腾，若是赵迈提着他飞奔，他肯定会一命呜呼。现在，佛罗多的生命是阻挡在至尊魔戒和赵迈之间唯一的一道屏障。因此，现在的选择变得清晰而明确。
　　曾经索隆从邪黑塔顶着大军，一路杀向末日火山。今天，赵迈也需要这么做了。他要用手中的武器，为弗罗多清出一条路来，哪怕是一条尸山血路。


第807章 只有我能完成
　　“这竞赛任务进行到现在，也就只有我能完成了吧？”赵迈端坐在搬运虫身上，正在和两个半身人聚餐。佛罗多和山姆重逢之后大哭了一场，然后决定用半身人的方式来庆祝，换句话说也就是吃。
　　而他们就身处战场中央。
　　无数跳狗包围着他们，搬运虫喷吐着粘液，园丁龙忙着加速息壤的生长速度。兽人、地精和巨人试图突破虫海浪涛，但他们最多只能成为海岸上的礁石，是露面是沉没全都看海潮的心情。
　　吼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虫子们咔咔嚓嚓的鸣叫。疯狂的兽人与悍不畏死的虫子产生了对撞，最终决定胜负的是冰冷的数字游戏。
　　这里是索隆的主场，他全部身家就在邪黑塔，现在一把直接全押，就像一个绝望的赌徒一样。赵迈在场上的资本不如索隆，但奈何他损失的兵力能够回收并变成新的兵力，索隆的损失也会变成他台面上的新资本。只要他控制住速度，熬过初期，局面就会开始转优。
　　战场提供给Z虫足够的材料，孵化房和提炼室最早建立起来。因为战事急迫，赵迈破例用提炼室分解尸体，而不是一直以来用息壤慢慢吸收。虽然前者速度更快效率也更高，但后者才是自然界的方式，更符合赵迈德鲁伊的感觉。
　　在帮助跳狗顶住了初期的战斗后，赵迈已经不用插手了。在开始寻找半身人的时候，他就提前下达命令调动大军，而现在他的Z虫开始陆陆续续赶到，不断投入到战斗中去。如果从高空俯瞰，将会看到非常壮观的一幕。Z虫从南方各个方向扑过来，然后和北方兽人形成的军团发生冲撞。而在前线不远处，整场战斗的指挥官好整以暇，正在陪几个小家伙儿聚餐。
　　“还是原版的军团面包好吃一些。我们从兽人那里找到的都变了味道，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就像在吃变质的鱼。”山姆嘴巴里面塞得满满的，但居然不影响他正常说话，这也算是一种特殊技能。“如果我们走南方通道去找你，是不是可以一直吃饱喝足完成这次任务？”
　　“没有什么如果。”赵迈说道：“你们付出了努力，经受了痛苦，然后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这才是最重要的。换一条路，有可能会好一些，但也有可能会更痛苦，这谁能给你保证？只要记住一点就好：千万别懈怠。对了，那一块是鸡肉口味的，你尝尝。”
　　山姆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品鉴各种不同口味的军团面包，而佛罗多就沉默寡言得多。他小口小口吃着，很快就放下手来，目光一直看着末日火山的方向。他一点都不想动弹，一寸都不想靠近那座火山。不过他也知道，这恐怕是至尊魔戒带给他的错觉，他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还是希望结束这一切的。
　　“佛罗多老爷，你怎么不吃？你还是很瘦，没什么力气的啊！”山姆关切地问道。
　　“我不想吃，我不觉得饿。”
　　赵迈摇摇头：“别管你的感觉，至尊魔戒最擅长的就是扰乱你们的感觉。根据你的身高和体重，考虑到半身人的饭量，你至少需要吃掉手中那一块五倍的量才行。不管你想不想，愿不愿，你只要相信自己的身体。你的肠胃、你身体对于生存的需要会帮你消化掉食物的，所以立刻开始吃！”
　　佛罗多看着赵迈严肃的神情，心里一阵哆嗦。他很像用发怒的方式反驳回去，比如“你凭什么管我”、“我有我的自由”之类。不过，赵迈还是可以直接将食物塞进他的喉咙灌下去，结果是一样的。
　　当他真的开始咀嚼后，至尊魔戒就知道自己的计谋失败，也就不再继续强迫佛罗多，而是开始计划下一个阴谋。不过在虫心戒的干扰下，它也就只能影响影响佛罗多。
　　多年积攒的兽人大军被投入到这个血肉磨坊中来，生命毫无意义的被消耗掉。赵迈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适的情绪，尽可能说点轻松的事情给两个半身人。搬运虫载着他们，慢慢向末日火山前进。这一路上，息壤掩盖了残肢断臂，尸体全都被搬运到提炼室去，连同他们使用的武器盔甲一起，变成Z虫反击的力量。虽然他们并没有实际看到尸山血海，并没有踏上尸山血海，但是在每个人心里实际上都有一个尸山血海，他们的心灵正走在上面。
　　兽人和Z虫都累了，战斗效率开始下降，因而数量带来的优势就显得更加重要。这场战斗大局已定，Z虫已经将兽人分割包围，就像是蚂蚁将大块食物先分解成小块，然后慢慢采收一样。无数新的跳狗不断从基因池里面冲出来加入战斗，而兽人的支援已经断了。
　　消灭他们只是时间问题，清理出一条通往末日火山的道路，也只是时间问题。赵迈不由自主望向邪黑塔的方向，猜测索隆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
　　“赵迈，有人来找你了，是萨鲁曼、瑟兰迪斯和泽拉图。园丁龙将他们带来的。”小花趴在赵迈耳边悄声说道：“是不是得小心一些，萨鲁曼一直想要至尊魔戒，让他见到佛罗多会不会有危险？”
　　“很有可能。”赵迈点了点头。“他们来找我，我不去见的话没有意义。你和储备粮看好佛罗多，小心些。”
　　萨鲁曼依旧穿着白色的长袍，手里拄着黑色的法杖。他长须飘飘，一对浓厚的黑色眉毛遮不住眼中的忧愁。“特维尔多，我们又见面了。”
　　“你不是要待在多古尔都吗，怎么跑到魔多来了？你没忘记我说的话吧。你要么别再插手，要么就和我站在同一阵营，否则我绝不饶你。”
　　“你还是那么咄咄逼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萨鲁曼倚在法杖上，缓缓摇了摇头：“并非我要来见你，而是我必须来这里。这两个星精灵才是‘要’见你的。”
　　“对哦，你们怎么和萨鲁曼走到一起去了？”


第808章 我就够了
　　“其他星精灵都在瑞文戴尔无所事事，我们两个感到气闷就出来走走，于是就加入了埃尔隆德大人的军队，在迷雾山脉的高隘口作战。”泽拉图的嘴角微微上翘，显然对于自己的经历非常自豪。“我们打通了前往幽暗森林的通道，然后三大精灵联合起来，将盘踞在多古尔都的邪恶势力一扫而空。”
　　“那邪恶势力不会就是你吧，萨鲁曼。”赵迈问道。
　　“哼，你说的怪话对我毫无影响，‘千面人’特维尔多。”萨鲁曼说道：“精灵们能收回多古尔都还是靠我的帮助。世界上唯一一把能够开启那里秘密通道的钥匙就在我的手中。那群兽人只会拆掉城门进出，根本就没有效率可言。”
　　“除了欧散克塔之外你还有多古尔都的钥匙？给我说说，你还有什么闲置地产吗，拿在手里只会慢慢废弃，不如分享下，变现也可以啊！”
　　“卖弄口舌，特维尔多，你现在很危险。”萨鲁曼说道：“你需要停下来，不能继续接近末日火山。”
　　“索隆让你来的？”赵迈的笑容消失了，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萨鲁曼摇摇头，缓缓说道：“是阿拉贡让我来的。他已经在刚铎成功登基，博罗米尔是新的宰相，而刚铎和洛汗的联军正在进攻黑门，相信很快就能取得战果。圣剑纳西尔已经重铸，索隆的末日临近了。”
　　“没错，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更不是我停下进军的理由。他打他的，我打我的。若不是我在这里持续推进，联军能够进攻黑门？我以一己之力拖住了三十万大军，已经消灭了三分之一，黑门那边还剩下多少？能有五万吗？”
　　“这不是数量的关系，而是为了确保胜利。索隆的力量依旧很强，只有人皇的圣剑……”
　　“闭嘴，萨鲁曼，我有两个理由是绝对不会停下的。”赵迈说道：“第一，佛罗多身体状况不好，至尊魔戒一直在持续腐蚀他。我不能拖下去等某个人，我不想看到佛罗多变成戒灵。在我看来，没人能够让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如果觉得我太快了，那就努力追上来啊！”
　　赵迈用手指戳了戳萨鲁曼的法杖，然后说道：“至于你说的索隆的力量，我已经看不到他有什么新的手段了。九个戒灵已经被我干掉八个，就算它们一起上又如何？如果索隆有办法，那他现在就该使出来对付我了，而不是在邪黑塔上无奈地吼叫。收起那种‘你大祸临头我来指点一番’的套路吧！你若真的头脑清楚，一开始就不会投靠索隆了。”
　　萨鲁曼双眼盯着赵迈，缓缓说道：“你还真是没有任何改变，总是认为自己是对的。”他一甩衣袖，看神情是不想和赵迈再多费口舌。
　　赵迈哼了一声，突然一探身子，用手挡着嘴巴一边，悄悄对瑟兰迪斯说道：“你们带这老头子过来，不会就是为了阻止我进军的吧？”
　　星精灵妹子吓了一跳，身子往后缩了缩才摇摇头：“不是的。我们精灵也派出精锐和人类组成联军，希望能重现当年联盟的盛况，但是面对防守严密的黑门却无从下手。我们进来，是希望找到你，请你在内部扰乱魔多，减轻一部分黑门的压力。我们真没想到，你能在这里打得这样有声有色。”
　　“那是！”赵迈笑着说道：“战场上的优势已经建立起来了。虽然距离全歼敌人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现在的优势足以让我推进到末日火山。萨鲁曼，这场战役最终还是要看末日火山，看至尊魔戒是否被摧毁。人皇？阿拉贡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人皇曾经失败过，谁也不能保证阿拉贡这一次就能成功。”
　　“如果你这样自信，那才是麻烦的开始。”萨鲁曼说道：“不过，摧毁魔戒的确很重要。”
　　“不错，在这一点上你终于进步了，至少不再那么渴求拥有魔戒。”赵迈换上了笑容。“我不会等着联军慢慢杀过来的，那太拖节奏了。进攻的命令已经下达，我的虫子会把兽人挡在末日火山之外的。要知道，我的刺蛇终于赶过来了。”
　　“刺蛇是什么？”泽拉图瞪大了眼睛问道。
　　“这个问题不适合给你解释，真的，你别问为什么……”赵迈哼哼两声，敷衍着说道。
　　虽然叫做刺蛇，但实际上是搬运虫的特别魔改版。经过园丁龙集思广益，认为设计一种既能近战劈刺又能远程射击的Z虫非常浪费，而且如何获取足够的发射弹药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因此她们将提炼室缩小，不考虑浪费不浪费资源的问题，专注于生产加工可供发射的骨刺。当然，根据周围土质的不同，有可能是石头刺甚至玻璃刺。
　　搬运虫变成了集采矿、生产、储存和发射于一体“刺蛇”，那条拖在背后长长的蛇尾，就是存放发射刺的弹链和弹仓。搬运虫采用肌肉弹性势能（弩弓）和气体压缩（气枪）两种方式交替发射，射速和射程还比不上使用发射药的子弹，不过已经解决了从无到有的过程。
　　就地取材，就地发射，依靠坚硬的甲壳，就算被工程武器正面命中都不会受伤，它们简直就是移动的碉堡，最适合建立稳固的防御阵线。在阵地战中，跳虫蹲伏下来便是具有主动防御能力的枪林和铁丝网。索隆的兽人，挥舞着砍刀斧头等冷兵器，一头冲进了机枪堑壕模式的战场，还是那种不怕生命和弹药消耗的活阵线。
　　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Z虫就实现了对兽人军团的完全控制。赵迈评估着战场的局面，认为时机已经来了。佛罗多和山姆吃饱喝足，体力也有所恢复，是时候面对最后的考验。
　　载着半身人的搬运虫开始向前移动，目标直指末日火山。赵迈继续用虫心戒为他们保驾护航。越是接近末日火山，佛罗多的状态就越差，总是点着头，在清醒和昏迷之间来回转换。山姆小心扶着他，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就要到了，佛罗多，我们就要到了。”
　　是啊，就要到了。赵迈看向邪黑塔，看向索隆。火焰魔眼的红色光芒闪了两下，然后便消失了。与此同时，一团影子在赵迈面前炸开。
　　它就发生在虫心戒的领域外面一点，看来也是算好了位置。翻滚的黑影逐渐聚合，变成一个人。


第809章 最重要的就是在一起
　　“应该怎么称呼你，格林德沃的缝合怪？”
　　挡住赵迈去路的那个“物体”正是格林德沃。他的身子被寒冰长剑斜斩开，已经成为两截，不过现在被一层红色的光芒强行粘在一起。水因为低温结冻而膨胀，穿透尸体的皮肤，在体表形成一个个蓝色的冰晶凸起，显得怪异而可怕。人体含水分最多的器官乃是眼睛，现在因为解冻而不正常的膨胀着，其中一只已经爆掉了，红色的火焰魔眼就在青紫色的眼眶中。
　　“或者叫你索隆？”赵迈跳下搬运虫，站在缝合怪对面。邪恶意志的黑色烟火与象征虫群的紫金色光芒互不相让，在空中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而这一次所有人都能拥肉眼看到世界意志的形象。“你如果不能击败我，你就彻底失败了。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摧毁魔戒，彻底抹除你的存在，索隆！”
　　“是索伦，你是个发音不准的笨蛋。”索隆说道：“难道你忘了吗？”
　　“？”赵迈眨眨眼睛。来到这个比赛用的世界，不管是他听到的还是见到的，所有黑暗魔君的名字都是索隆，平行世界的差异很正常，而且伦还是隆，差距并不大，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他所说的忘记了又从何谈起？
　　“你现在要抹除我，那为什么让我诞生？难道我就是你摆脱米尔寇的一件工具，可以随手抛弃吗？说啊！”索伦声音饱含怒气，邪恶的力量因此而不断上升。“是什么时候父亲可以随意决定儿子的生死？是我，一直是我在践行米尔寇的意志，而你背叛了我们……”
　　赵迈张大了嘴巴，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整个天地都安静下来，就连园丁龙的电台都停止了播报，大家瞪大眼睛关注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兽人停了下来，Z虫停了下来，战斗停了下来，就连天上的箭矢，也在坠地之后停了下来。赵迈手指颤抖着，一时语塞变成了长久的沉默。过了好半天他才咕嘟一声用力咽下口水，用力挠了挠头顶燃烧的头发。
　　“不对！你差点把我绕进去了！我要消灭你，是因为你做下了太多邪恶的事情，再不济也是大义灭亲。呸呸呸，不对，哪来的亲？！”赵迈冒着青筋怒吼道：“我不是你爸爸！”
　　“不，我记得很清楚，我记得我是怎么诞生的，这可是世间少有的记忆。人类、精灵、矮人，甚至伊露维塔，都不知道自己的是怎么诞生的，可我太清楚了！”索伦继续说道：“我就是从你的双手中诞生的，而我也用迈隆的名字来纪念你。当我行走在精灵当中时，我就是在模仿你当年的英姿。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形象！我教导精灵，我教导人类。可惜，伊露维塔摧毁了我的那个形体，谁也不会再记得。没错，我看过你是如何教导那群半身人生活的，可以哪怕有一点时间来教导我吗？”
　　“等等，不对，这个世界不是起源世界啊！”赵迈有些混乱了：“这个世界的历史中应该没有我……也不对，瑟兰迪斯似乎就能记得心灵异能和另一段历史。但这没道理啊……”
　　赵迈掏出手机，打开目的地列表，上面清晰有一个“起源世界·阿尔达”的不可选选项，通行费用也依然是高昂到支付不起。为什么？怎么了？赵迈发现自己完全理不清事情的脉络，脑子又一次不够用了。
　　索伦为什么会那么说，而且说得那么准确？起源世界发生的事情，真正亲身经历的只有赵迈一个人，当时小花、储备粮等人都在伊露维塔的身边！而且伊露维塔关闭了起源世界，隐藏了赵迈的存在，穿越者就算是到了平行世界，也不会发现有“麦克·龙吼”这个怪异的家伙存在过，只会有一个从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的迈隆，一个受到米尔寇蛊惑而变得邪恶的索隆。
　　因此，不存在泄密的可能，这个索隆只有是那个索伦，才能解释他的知识，但这怎么可能？当设定的复杂程度超过了赵迈的思维能力，他猛然想起朵吉安说的那句话来。
　　别拼脑子，遇到麻烦打过去就好了，以力破巧。
　　赵迈肩膀抖动着，居然笑了起来。“就当你说的都是对的，就当是一切的真相按照你的版本来，我的领域依旧是我做主。”蓝色的火焰包围了赵迈，紫金色的闪电在火焰边缘跳动。“你说你话，我做我事。我还是要打倒你，将至尊魔戒扔到末日火山中销毁掉。”
　　“那我就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战。”索伦将一只手伸平，掌心向下。魔多的泥土飞起来，包裹住他的身体，变成一套狰狞的黑色盔甲。朝各个方向突出的尖刺，完全不反光的厚重钢板，若有若无的黑暗力量运行其上。盔甲将索伦完全包裹起来，只在眼睛的部位开了一条缝，火焰魔眼的红色光芒透射出来。一柄金色的铸戒锤出现在索伦掌心，而魔多的黑土包裹上去，将它变成一柄巨大的黑钢钉头锤。
　　因为这套盔甲，索伦的身高激增到两米半，显得威猛极了。他每踏一步，都会引发地面的震动，而他的恐怖凝视足以让大部分生物魂不附体。佛罗多远远看到索伦的形象，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手捏着魔戒的链子，身子一歪从搬运虫背上摔下来。山姆惊呼一声赶紧跳下去，然后发现弗罗多身子仿佛结冰了一样。
　　“魔戒是我的。”索伦说道。
　　“没错，是你的。我只是要毁了它，又不是要占有它，是你的又如何？”赵迈舔舔嘴唇，斗志昂扬，跃跃欲试：“我就知道我的愿望总能实现。索伦，你没有魔戒就没有形体。我想，若不是因为格林德沃戴过魔戒，而且他也是个足够强大的人类，你也占用不了他的身体。可这个身体你又能使用多久呢？在它不堪使用之前，你一定要尽全力啊！千万别让我失望！”
　　“好的，父亲。”索伦举起了钉头锤，“记得吗，我曾经能杀你而没有杀，我不会再犯那个错误了。”


第810章 力量的对撞
　　总有千言万语，可摧毁与否本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围绕至尊魔戒的战斗是必然的要发生的。索伦将整个魔多的力量汇集起来，构成自己的盔甲和武器。他如果拿回魔戒，那么这些力量就能变成他永久的身体，重新在这个世界上获得形象。
　　赵迈抽出猎手血矛，光能的剑刃发出嗡嗡的响声。它一个箭步冲上去，裹挟着虫心戒的领域撞入黑暗世界意志当中。众人根本不能观察到中间过程，只是看到赵迈的光矛和索伦的钉头锤撞在一起，两者不分上下！
　　光矛旋转，不断有熔化的红色铁水滴下来，可是在半空中便突然消失。挡住武器的并非是真的钢铁，而是魔多的世界意志。索伦将这意志锤炼成实物，就像他锤炼至尊魔戒一样。
　　两个人互不相让，居然形成了僵持。赵迈是不信这一点的，可他只要增加力量，索伦也就同样增强力量，而且略微超过那么一点。持续的发力令赵迈肌肉疼痛，即便是强化后的身体器官也会被自身的力量所伤害，幸好有再生的力量持续恢复，赵迈才不会自己把自己压垮。
　　他猛抽猎手血矛，将钉头锤向侧面拨开，然后猛刺过去。索伦用空着的那只手直接抓向削铁如泥的光矛。只听得滋滋的连绵响声，光矛顺着索伦的掌心刺了进去，却在他臂甲中停了下来。赵迈感觉自己似乎刺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漩涡，不管是继续向前还是向回，都空落落没什么受力的感觉。索伦的钉头锤正在这时砸了下来，给人一种流星坠落的感觉。赵迈头皮发紧，感觉到了危险，于是用寒冰塑造盾牌进行格挡。
　　钉头锤击碎了盾牌，正中赵迈的身体。邪恶的世界意志发动了全力一击，而赵迈用自己的身体进行格挡。一股难以描述的力量要将赵迈击飞出去，但是赵迈牢牢站在原地，只是被推开一米而已。
　　在他身后，虫心戒领域的外面，大地裂开了。强烈的地震将坚固的火山熔岩地面变成了可以翻涌的波浪，所有站在地上的东西全都被掀翻。轰隆隆的响声连绵不绝，但并非是天上的雷霆，而是大地的哀嚎。这是一次攻击逸散出去的力量，而赵迈承受了其他的大部分。
　　如果被打飞出去，当然可以卸掉更多的冲击力，但这也意味着佛罗多突然失去保护。而且，小花和储备粮就在一旁，赵迈宁可自己被打成碎片，也不允许自己将他们暴露在敌人的威胁面前。自然原力迅速治疗赵迈的伤势，快速适应的基因开始显现出异能，一层幽灵飞船护甲出现在赵迈身体表面，既能起到整体防护的作用，又不影响身体的移动。
　　每一面甲壳都不会留下来傻傻承受冲击，而是在遇到攻击的时候立刻碎裂，从而将伤害带走。赵迈的体型不断膨胀，很快就超过了索伦的身高，而猎手血矛已经不适合这个体型来使用。他张开嘴巴，炽热的火焰喷涌而出，笼罩了索隆的头脸。
　　热量让空气扭曲起来，所有的光影都变得模模糊糊。黑色的盔甲在火光中屹立不倒，但是黑暗魔王身后的土地陷入了烈焰之中。末日火山的岩浆冷却后形成了这片大地，而现在它又被赵迈的火焰喷吐再次点燃，慢慢变回岩浆的形态。
　　索伦悍不畏死，不管不顾地举起钉头锤继续攻击。赵迈吸取了经验，就算是有盾牌也不能傻傻硬挡。他的速度依旧在索伦之上，手臂一缠一引斜着一带，行云流水一般将钉头锤按在了地上。
　　这一次，冲击力完全作用到大地之上，虫心戒之外所有的泥土被镇上天空，形成十数米高的墙。以赵迈为中心，大地一圈圈被炸到空中，没有火光，没有烈焰，只有连续爆炸形成的一声惨叫。随着泥土、血肉、砖木、钢铁稀啦啦从天上重新跌回地面，死一般的寂静产生了。
　　方圆百米化为烟尘，两百米残肢断臂，三百米寸草不生。赵迈翘着嘴角摇了摇头：“力量好大，但是打歪了。”
　　索伦怒不可遏，从地上拔起钉头锤。赵迈双拳收回腰际，两腿压成马步，在一声怒喝中快速出拳。他的拳影已经超出了人眼的识别能力，留在别人头脑中的景象只不过是赵迈伸直了胳膊的一个镜头，而实际上已经有千百拳打了出去。索伦和赵迈身旁，所有的物质都被挤压出去，烟尘带着高温一扫而空，两个人中间是无尘无声的真空。反冲的力量将赵迈全身的卸力甲壳全都变成碎片，与灰尘一起被甩出战斗空间。
　　赵迈收回拳头，他的两只手已经被高温烧成了焦炭。索伦保持着高举钉头锤的姿势，仿佛一颗炮弹一样被发射出去。他撞上地面，还没来得及反弹，就被挤进了地下，一直不停向下，向更深处运动。
　　抖掉手腕之下的焦炭，赵迈抓紧时间再生他的肢体。军团面包从随身空间中掉出来，赵迈张开嘴巴直接吞进去。他已经不在乎什么形象，全身的强化细胞开始直接吸收各种营养，补充身体的需要。面包的质量几乎立刻转化成赵迈的质量，而他毫不停歇吃掉了几乎半吨的食物。
　　“不好打。”赵迈吃得差不多了才对小花说道：“我应该听萨鲁曼的话，等阿拉贡和精灵们打进来再说。这根本就不是力量、速度、技巧这种传统方式的竞争，而是世界意志的对耗。单枪匹马对抗邪恶，从来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还傻乎乎全揽到自己头上。”
　　“那怎么办？索伦不会没有受伤吧？”
　　“受伤肯定是受伤了，但对他那个死人来说没什么关系。”赵迈活动一下新长出来的双手，缓缓摇了摇头：“看来得打很久才能分出胜负了。我自己倒还好说，只是时间长了不一定还有余力护住你们。”
　　山姆高举着手说道：“那我们这就出发去末日火山销毁魔戒，正好也就将索伦消灭了。”
　　“出发？没有我的护持，你们能在这土地上走？看看周围这些破坏的痕迹吧，你们不想尸骨无存吧？”
　　“我可以护着他们，只要你能拖住索隆。”萨鲁曼快步走了过来。他举着法杖，灰白色的光芒护住了瑟兰迪斯和泽拉图。“我只能形成很小的领域，但是足够保护这几个人了。我这样做，就无法对抗索隆的攻击，因此你必须挡住，不能让伤害直接朝我而来。”
　　萨鲁曼见赵迈仍有犹豫，便说道：“你只有相信我，这件事才有转机，魔戒才能被彻底毁灭！”
　　赵迈看了一眼佛罗多，他瘫软无力闭着眼睛，至尊魔戒随时都有可能夺走他的生命。赵迈宁可相信佛罗多能够撑下去，也不敢将希望寄托在萨鲁曼身上。“不，我会击败索伦，我会掩护你们，看着吧！”


第811章 末日将近
　　地面再次剧烈震荡起来，随后无数土方被抛上天空，熔岩混迹其中。索伦一身黑色的盔甲上沾满了融化的岩石，红色逐渐变黑，弥补他腰腹之间的空洞，让他更显狰狞。
　　赵迈的拳头将他轰到了地底深处，千万吨的岩石将他掩埋在下面。而索伦并不缺乏移山填海的能力，饱含怒火的钉头锤引爆了地底的岩浆，一场火山喷发将他又从黑暗的地下带回黑色的天幕下。
　　赵迈缓缓踱步，保持自己一直处于索伦和佛罗多之间。他双眼放射出紫色和金色混合的光芒，仔细观察索伦和他周围的黑暗力量，开动脑筋思考接下来怎样战斗。
　　保护佛罗多和同伴是个不能放弃的选项，而佛罗多无法承受高速移动，因此他的位置就是固定的，这就给赵迈划定了战场范围。他无法拉开距离获得高速从而继续提高拳头的威力，之前高频急速的拳击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那样的攻击当然还可以再来几次，但赵迈依然要尝试寻找别的方法。
　　突然，他打了一个响指，心中有一个好主意。手指伸进心灵异能空间，赵迈慢慢将接骨木魔杖拽了出来。它老老实实躺在赵迈的手心，温驯的仿佛一只幼猫。不过赵迈很清楚，当他全力施展咒语的时候，魔杖将会发出龙吟虎啸的声音！
　　“那是我的魔杖。”黑色的盔甲之下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也许格林德沃还活着，也许那只是索伦的诡计，赵迈根本不敢相信。索伦具有欺骗大师的名号，人类、精灵都被他骗得很惨，矮人中的一部分也被他折磨疯狂。对于这种人，直接打倒并消灭就好了。
　　“即死类的咒语对你这个死人来说应该没用，折磨类的就更是如此，说不定你还会爱上折磨咒的感觉。至于爆破咒……最多和我的拳头差不多效果。所以……”赵迈用魔杖一晃一点，迎着索伦挥舞过来的钉头锤，怒喝一声：“除你武器！”
　　比太阳亮十倍的闪光在两个人中间爆发开来，钉头锤和老魔杖同时弹飞出去，两个人瞬间都伸手去抓。不过赵迈的动作比索伦更快，凌空扯回老魔杖，继续将魔咒击向钉头锤：“除你武器！速速缩小！悬浮飞走！”
　　钉头锤数次从索伦的手指尖滑走，然后更是头也不回直接飞向天边。“飞啊！有本事你飞啊！去追啊！”赵迈无情地嘲弄道：“要不要给你屁股下面塞根带毛的木棍，让你叫唤着上天啊！”
　　索伦扭过头来，头盔中红色的火光不断跳动。他张开右手，铸戒锤的虚影浮现出来，然后他的钉头锤就从天边飞来，稳稳落回到他的手掌中。索伦哼了一声，其中的嘲笑之意非常明显。
　　“你走错片场了，这里不是在拍雷神……你想干嘛！”赵迈连忙平移一步。索伦向着弗罗多他们投出了手中的钉头锤，黑暗的世界意志誓要摧毁所有阻挡索伦拿回魔戒的人。赵迈眼见不妙，丢开老魔杖，双手挡在钉头锤之前！黑暗力量造成的冲击被他全盘吸收，一丝一毫也不敢放过去。一道道裂缝从他身体上显现，然后在绿色的自然原力光芒中迅速愈合，远远看去就好像绿色的闪电在他身上游走。
　　“够了！”赵迈运用起魔咒炼金的能力，强行转换钉头锤的物质。就算是世界意志，也需要有物质来承载。这一下猛击不能白挨！他牢牢抓住钉头锤，用手将其捏得粉碎。黑色的硬壳下面，是一柄白金和秘银的小锤子，正是它打造出了至尊魔戒。赵迈心念一动，举起了另一把铸戒锤。
　　“不！不！”索伦爆发出震天的吼声，张开手努力召唤自己的武器，但是赵迈却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两柄锤子猛然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熔化了接触面，将它们融合在一起。然后，破坏力无处宣泄，全都作用在锤子之上。两柄锤子变成无数狂暴的闪电，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特维尔多，魔戒在颤抖，好热！”佛罗多突然挣脱了山姆的手臂，惊声尖叫着。不知道他从哪里获得的力气，猛然从搬运虫上跳下来：“必须毁掉它，必须毁掉它！”
　　“跟上他，保护他！”赵迈冲向索伦，拦腰将他抱摔在地上。索伦试图用力量将赵迈甩出去，而赵迈却总能运用各种关节技巧、摔拌技巧和牵引斜拉的力量将索伦的攻势化解。尽管没有钢爪，但是罗根教给赵迈那一套近身搏斗方式依然很有效，至少两个人扭摔抱缠在一起，谁也无法离开那个区域。
　　“走，你们去销毁魔戒，我找到办法了！”赵迈手指头抠着索伦的眼睛，嘴巴拥挤咀嚼伸进来的钢铁手指。他吐出嘴里的铁渣子，心灵异能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虽然在地震、冲击波和爆发的小火山的攻击中损失了很多力量，但是Z虫依旧活着，还有一只足够强大的军队就在附近。赵迈将虫心戒的领域压在索伦身上，给了Z虫重新集结冲锋的机会。在赵迈的命令下，跳狗们迈开长腿，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破坏区，朝着索伦和赵迈扑来。
　　黑暗的世界意志形成风暴，试图从虫子的围攻中冲出来，但是赵迈决不允许。他用自己的拳头，Z虫的领域，还有前仆后继的血肉之躯阻挡风暴，防止它有一丝一毫逸散出去的能量。
　　佛罗多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开始攀登末日火山，山姆等人就在他的身后。储备粮轻轻一跃就到了最前面，然后它就趴了下来，在山坡上向下看。
　　“你们不要上去。”小花的身影拦住了萨鲁曼还有星精灵兄妹。“你们不是持戒人和护戒人，到这里也就可以了。”
　　“可是，我看佛罗多快要坚持不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泽拉图着急地说道。
　　瑟兰迪斯摇摇头，抓住哥哥的胳膊，柔声说道：“我们在这里等吧。相信他们，相信迈隆大人。”
　　小花和储备粮盯着萨鲁曼，最令人担心的就是他了。没想到白袍巫师微微一笑，居然席地坐了下来：“真正的考验就在末日火山中，让他去吧，我在这里等着，看着末日。”


第812章 生存在是毁灭
　　赵迈和索伦的战斗依旧在继续，那是一场可怕的拉锯战，双方都投入了自己全部的力量。Z虫如同潮水一样扑上去，但是在黑暗的世界意志面前全都变成血水，每一只都只能阻挡黑暗魔王一个瞬间而已。
　　索伦撕开汹涌的血潮，向末日火山的方向踏了一步，然后又踏了一步，正如几千年前他迎着人类和精灵联军，从邪黑塔走向末日火山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类和精灵王者以自由世界的力量对抗，只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赵迈独自面对。
　　“如果我蓝色的晶体还在，你早就被我打飞了。”赵迈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蹲下身子，试图用手将整个地面掀飞，一同将上面的索伦也扔的远远的。他努力了几次，只能抓下一把把泥土。索伦将自己和整个魔多的黑暗土地联系在一起，根本就抬不起来。
　　“站在地上就天下无敌，原来是这么回事！”赵迈往嘴里塞了一口军团面包，站在末日火山的山脚下，抬起头来看看正在攀登的两个半身人。索伦就在不远处，双脚浸泡在Z虫的尸体之中，承受着千军万马的攻击，但依旧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向前走着。
　　跳虫的数量在急剧减少，但也正是他们的牺牲才能让索伦一直被困在这里，才能让赵迈有休息的时间。“你这个作弊的混蛋，你根本就是黑暗意志凝聚出来的形象，根本就不会累——我一直以为我自己体力挺好的了！你看来是要逼我拼命了！”赵迈看着Z虫巨大的牺牲，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将所有食物塞进肚子中，然后蹲下身子呈起跑的姿势。全身的细胞都在发光，心灵异能全部集中到赵迈的双脚下，然后他猛冲出去。
　　“让开！”赵迈怒吼一声，可Z虫即便听到了也来不及让开。蓝色的火焰撞上黑色的钢甲，而这一次碰撞没有声响、没有向外逸散的冲击波，所有的能量全部集中在两个人之间。赵迈将全部力量都汇集起来，在最小的范围内释放。
　　“好平淡的一击。好强。”索伦说道。以腹部的撞击点为中心，他身上的钢甲如同沙子一样散落，跟快就在脚下聚成一堆。黑色的盔甲下面，格林德沃的尸体也开始沙化，与这个世界的黑暗力量混成一体。
　　赵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如同沙子般分解，但是绿色的再生能力已经跟不上身体裂开的速度，他就像正在破碎的玻璃雕像。蓝色的火焰熄灭，他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已经难以保持站稳的姿态。Z虫冲上来，用身体挡住他的后背，将他撑住。赵迈就如同坐在跳虫形成的王座之中，一边吐血一边说道：“终于还是我更胜一筹。”
　　索伦头盔转了转，红色的火眼看着赵迈：“这种毁灭和湮灭的力量也会杀了你，没什么区别。”
　　“不，在Z虫之中，我不会死的。”跳狗、工虫围拢上来，聚集在赵迈背后。虫心戒微微发光，紫色和金色的光芒之中，所有Z虫都变成最原始的结构：一团蠕动着的多细胞聚合体。这形似胶泥的东西贴上赵迈的后背，然后从他身体不断开裂的伤口中钻进去。
　　“我之前的体重是一吨，大不了我将它都替换掉。这里数以万计的Z虫足够我消耗一千次的了。”赵迈自信地微笑着：“你认为我会死？”
　　“我是必要的！邪恶不会被你消灭！”索伦的躯干已经沙化消失，他的四肢歪在地上，头颅悬浮在半空中。黑色的头盔中传来声音：“善良无法消灭邪恶！你难道不懂吗？”
　　“你只有先活着，才有善恶的区别。”赵迈指了指自己：“我是生存，我之后才有你说话的份儿，我当然可以消灭你。在毁灭面前，你是邪恶，结果也是一样。只有生存才能抵消毁灭。”
　　魔眼的红色火焰从头盔中消失，索伦失去了支撑他的身体，不得不缩回到邪黑塔上。他在塔中愤怒地吼叫，声音充满不甘，但已经无济于事。邪恶意志跟着索伦离开，黑色的盔甲全部消失，格林德沃的头颅从空中掉落。赵迈分明看到他的眼睛眨了一下。
　　“我是必要的。”
　　分不出这是格林德沃的声音还是索伦的，估计两者都有吧。赵迈将自己整个浸泡在Z虫细胞之中，终于压制住了体内肆虐的破坏力量。他在这细胞液之中不会窒息，不会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就像一个人不会讨厌自己的心脏一样。等到情况稳定下来，赵迈便从细胞液中游出来，湿哒哒站在地上。他用力敲击腹部，将多余的Z虫细胞从体内挤出来，就像是压水井一样。当然，掏掏耳朵这样的工作也是少不了的。
　　太多Z虫消耗在与索伦的战斗中，剩下的那些已经维持不了坚固的防线。魔戒之主已经无法凝聚出形体，不过他最后一个戒灵正在指挥兽人发起决死的冲锋。Z虫不会被击败，不过末日火山下面的防线肯定会被突破。赵迈微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了，因为等兽人冲上来的时候，至尊魔戒应该已经被销毁了。
　　他抬头看看山坡上，小花正用力向他挥手。由于和索伦公开对抗，魔多之足的称号已经失去了作用，因此赵迈需要像其他人一样用双脚走上去。
　　松软的沙子带着火山的温度，烫着脚底，这是胜利的感觉。赵迈一边向上微笑着招手，一边愉快地攀登着。
　　储备粮载着小花欢蹦乱跳地冲下来，跳到赵迈怀里，尾巴不断抽打着赵迈的脸。“好了好了，”赵迈吐出嘴里的狗毛：“你是不是在嫉妒我的胜利？”
　　“佛罗多还没把至尊魔戒销毁呢，”小花将手伸进赵迈的胸膛内，使用自然原力进行检查。她紧紧皱着眉头，说道：“似乎没什么大碍，但是仍然有许许多多小伤口还没愈合。”
　　赵迈点点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和索伦承受的伤害完全一样，只不过我的恢复能力更强。索伦被我打碎了形体，他的邪恶意志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而我只是留下了一些小伤口，慢慢就能恢复，已经很了不起了，不是吗？”
　　“了不起的赵迈？”小花叹了口气，说道：“你胜的很凶险，知道吗？”
　　“说的没错，面对世界意志这种新东西，我的手段不够。萨鲁曼有一点其实说的挺对的，如果有人皇的武器和联军的力量做补充，我将会轻松很多。”赵迈笑着说道：“好了，你看我多么谦虚好学，是不是值得夸奖？如果索伦能像我这样时时刻刻自省，就不会落个失败的下场了。”
　　“嗯，也许吧。”小花抱着赵迈的脖子，闭着眼睛。
　　“咦，怎么还没销毁至尊魔戒，佛罗多在犹豫什么？难道出事情了吗？”赵迈皱紧了眉头：“难道他们体力不足晕了？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第813章 你只能毁了它
　　“你要上去看看？我们一起上去如何？”萨鲁曼说道。
　　“我不敢冒这个险。”赵迈实话实说：“在我们这些人当中，你是最不希望至尊魔戒被摧毁的人。当然，我相信你即使得到魔戒，也不会交给索伦，很大的可能是自己研究，想要驯服魔戒。但那种情况也是不能接受的。不，你不能上去。”
　　白袍巫师站着没有动，只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特维尔多，过去的我的确是这样的。但我现在已经不同了，我仍旧是白袍，消灭索伦的邪恶是我的使命，这一点不会因为你的评价而改变的。我已经不想要至尊魔戒了，我只想彻底消灭它，确保它不会再伤害世人。”
　　“如果真是如此，你在这里等着就好。”赵迈对储备粮和小花眨眨眼睛：“在这个山坡上，只有双脚慢慢走这一种移动方式，所以你们看好了他，别让他离开这里。”
　　泽拉图嘴上绑着围巾，声音含糊不清，说道：“我们都不上去，不过你为什么能上去，魔戒对你没有影响力吗？”
　　“我已经好几次克服那影响力了……不过，我还是会小心的。”赵迈看了看山下，然后说道：“兽人即将突破防线，我可不想再突发什么意外。”
　　随后，他甩开众人，手脚并用向山上走去，十几分钟后便来到铸造平台外面的大门处。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火山的气息，各种化学品混合起来的怪异味道让人头晕。轰隆隆的响声从山体中不断传出，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红色的光芒从大门后射出来，让那个入口就像是通往地狱的捷径一般。在这里，不管是什么世界意志，善良的、邪恶的还是Z虫的，都被压制和削弱。毁灭是这里的主题，末日是这里的名字。赵迈迎着红色的光芒，慢慢走了进去。
　　山姆和佛罗多都在，他们正在平台的中段争吵着什么。佛罗多手中攥着魔戒，冰冷的银链垂下来，在热风中摇摇摆摆。他低着头，任凭山姆在他面前怎么说，都无动于衷。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左手，似乎能透过皮肉看到被手指包裹着的至尊魔戒。
　　“佛罗多老爷，快点结束这一切吧，求你了！”山姆的眼泪流下来，却被热风吹走：“我们已经离开家好久了，我们已经到达这里了，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了。是时候放下这一切，然后回家！”
　　末日火山仿佛机器一样发出轰隆隆的运转声，沸腾的熔岩从底部喷上来，狠狠拍打在山壁上，变成红色的璀璨烟花。佛罗多身子晃了晃，微微点点头，慢慢向平台的尽头走去。山姆想跟在他身边，但是被佛罗多推开：“这是我的事情，我一个人的事情。你快走开，离开这里吧！只有我能毁掉它，只有我。”
　　佛罗多走到平台边缘。单薄的、小小的身子，在这个庞大的火山内显得无依无靠。他将链子举出去，至尊魔戒挂在那上面，摇摇晃晃，就像佛罗多一样。受尽折磨的半身人只觉得自己的孤苦伶仃，每个人都在利用他，压榨他身体中每一滴力量。只有魔戒能够理解他现在的感受，只有魔戒。佛罗多看着魔戒，他觉得魔戒也在可怜巴巴看着他。
　　“我……”佛罗多伸出另一只手。他想最后爱怜地抚摸一下魔戒，就像满足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一样，就像要合上自己最好朋友垂死的双眼。他的手颤抖着，心也在颤抖。
　　“索伦已经被我击败了。”赵迈的声音突然传到他的耳朵里面。佛罗多猛地转过头来，将魔戒紧紧抱在怀里。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彻底，索伦已经没有了形体，只能逃回邪黑塔苟延残喘。”赵迈的声音非常清楚。即便是在这沸腾的火山口中，他的声音依然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魔戒被销毁，不论是索伦、萨鲁曼，或者是你，因为我不会允许的。任何想要保持魔戒的人，都会被我击败。所以，丢掉它，结束这一切，然后重新享受生活吧！”
　　佛罗多看看魔戒。他似乎听到山姆在大喊大叫，似乎是“特维尔多先生，请你不要伤害佛罗多老爷”之类的。半身人想到了特维尔多强大的力量，足以阻击安格玛巫王，足以击败死亡，足以欺骗智者，足以供养天下，足以单枪匹马面对千军万马，足以战胜黑暗魔王。这么强大的力量，这么恐怖的力量，即便是至尊魔戒也会败下阵来。
　　所以，佛罗多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将魔戒丢了下去。银色的链子和金色的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火焰的红色光芒中留下美丽的光影。佛罗多突然伸出手去，想要将链子抓回来，却被山姆的臂膀紧紧抱住：“不要掉下去，佛罗多老爷！”
　　其实他也来到了平台的边缘，身子向外倾斜。赵迈伸手拉住了他，轻轻松松将两个半神人拽了回来。“好险，幸好我在。”
　　虽然赵迈在微笑着，可他的表情丝毫不能给佛罗多带来安慰的感觉。他的目光还追随着至尊魔戒。它在空中每一次翻滚和旋转，每一寸的跌落，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下落终有结束的时候，魔戒也终于跌入熔岩之中。只是一瞬间，银链子就烧成了黑灰，而至尊魔戒还在岩浆上漂浮着。隐藏的黑暗文字在高温下显形，索伦统治一切的野心迎来了末日。
　　“一个纪元结束了。”赵迈话音刚落，至尊魔戒便融化成了液体，从此消失于世间。
　　远在邪黑塔的索伦努力挣扎，但这全都是徒劳无功。随着至尊魔戒的毁灭，他已经失去了让他保持存在的力量。正如临死前最后一次呼吸一样，索伦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邪黑塔倒塌了，地动山摇。笼罩在魔多上空的乌云被阳光刺透，兽人们惊呼着逃逸。毒气在末日火山中肆虐，山姆扶着佛罗多跌跌撞撞跑出去。他们迫切需要呼吸自由和解放的新鲜空气。只有赵迈站在末日火山内的平台上，用目光向至尊魔戒致以最后的敬意。一个开始于米尔寇的构想，一个索伦的创造，一个横跨近万年的历史，终结了。
　　他举起右手，虫心戒的光芒无比璀璨。生存的力量即便在毁灭的火山口边缘依旧能放射出耀眼光芒。至尊魔戒已经终结，这个世界唯一的魔戒只有虫心戒，而赵迈是它的主人，这就意味着。
　　“我胜利了。”赵迈说道。


第814章 胜利到来
　　索伦从世界上消失了，他的邪恶意志再也不会影响其他生物。兽人获得了解放，不过他们想要赢的正常的人生还有许多许多路要走。
　　大地深处传来闷响，渐渐变成怒吼，沸腾的岩浆不断上涌，似乎在为赵迈的胜利举办庆典。赵迈看了一眼末日火山，那里是魔戒的末日，是自己的新生。他伸出戴着虫心戒的右手，轻轻向下一压，即将喷发的火山逐渐冷静下来。“我的朋友们还都在山坡上，你胆敢此时爆发吗？”
　　领域的力量足以制定规则，赵迈只觉得自己可以随心所欲。他战胜了所有参赛者，将拥有一个世界，一个不受人打扰可以安心生活和发展的地方。他听到了从天边传来的声音，询问他想要将那个世界收入囊中。这还用说吗，当然是……
　　没等他说话，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就放佛炸了一个响雷。赵迈回过头来，看到了萨鲁曼！他用法杖猛击地面，要把赵迈站立的这个平台炸断。铸造戒指的平台突出山壁，下面空荡荡没有支撑。唯一能接住赵迈的只有末日火山的熔岩。
　　萨鲁曼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法杖，咬紧牙关，重新高高举起来，猛然向下一击！“你不能通过大门！”伴随着他的怒吼，黑色的金属法杖在地上炸得粉碎，一道白光沿着平台的表面扩散开来。赵迈身子微微晃了晃，但所有的效果也仅此而已。
　　“这怎么可能！”萨鲁曼双手满是鲜血，身子向后踉跄。赵迈愤怒了，居然敢在背后偷袭他！末日火山中所有咒语都不能运行，一旦平台碎裂，他很有可能掉进末日火山的岩浆之中。那可是充满毁灭力量的世界意志，连至尊魔戒都承受不住！好在赵迈用虫心戒形成领域，刚刚压制了火山的喷发和破坏，顺便保护了作为山体一部分的平台，否则……
　　在平台之上，力量如常使用，赵迈一抬手，用心灵异能扼住了萨鲁曼的喉咙，将他凌空提了起来！寒气大盛，冰的风暴将萨鲁曼顶在山壁上，一动都不能动。
　　“他们怎么样！你把他们怎么了？”赵迈手指用力，心灵异能随他心意开始压紧萨鲁曼的骨头，嘎嘎的声音不绝于耳。“说！你做了什么！”
　　“他们……没事，你……却有事！”萨鲁曼说道：“你必须被……毁灭，不能离开这里！”
　　“混蛋，我又不是魔戒，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赵迈手指稍微放松，禁锢着萨鲁曼，但将他放在地上：“你怎么上来的？”
　　“哼，他们以为我还在下面。”萨鲁曼道：“魔戒还没有被摧毁，你手上还有一枚。瞧它的光彩！”
　　“我明白了。”赵迈说道。索伦制造了至尊魔戒，统治了所有以他方法制造的其它力量之戒，也就是凯勒布里鹏制造的那些。至尊魔戒完成后，与其他戒指建立连接并吸收力量；至尊魔戒被毁，其他戒指也就失去力量。
　　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是用索伦的方法制造出的戒指。虫心戒就是其一，萨鲁曼的说服魔戒就是其二。诚然，萨鲁曼是通过学习精灵们遗留的历史典籍揣测出的方法，不过他并没有使用铸戒锤，很可能也没有使用创世乐章。如果虫心戒被毁，那么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枚还有力量的魔戒将会是他的那一个。
　　“你的戒指呢？”赵迈问道：“你的魔戒呢？”
　　“已经随着至尊魔戒失去力量了，为什么问这个？”萨鲁曼双手空空，只有一道戒指的压痕。“迈隆，我不会让你成为……”
　　“我当然要成为胜利者！”赵迈打断了萨鲁曼的话，怒吼道：“我说过，不要和我对立！我给过你机会，你休想骗我！休想！”他集中心灵异能向前一压，白袍巫师直接被压碎，嵌入到末日火山的山壁之中。
　　“我击败了索隆，击败了黑暗力量，摧毁了至尊魔戒，当然也可以摧毁你！这个世界不会是你的！我拥有最后和最强的魔戒，我当然应该拥有这个世……”
　　“界”字没有蹦出来，赵迈就突然停了下来。他心血来潮，感觉有些不对，似乎这种（中二的）台词不是自己应该说出来的。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涌上心头，就像自己正在扮演其他人而突然无法脱离角色一样。他看看周围，末日火山还是那个末日火山，这里毁灭性的力量也并非虚假，可墙上被压成肉泥的尸体分明告诉他：你有问题！
　　赵迈挠挠头，决定闭上嘴离开这里，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滴萨鲁曼落在他的眼前，生生让他止住脚步。他有种感觉，若是离开这里，恐怕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可是他很担心小花和储备粮，如果萨鲁曼是踩着他们尸体进来的呢？就算是打伤，那也是赵迈无法承受的。
　　一滴一滴，嘀嘀哒哒的声音落在地上也落在心头。赵迈用上全力朝门外大吼：“储备粮，小花，你们没事吗？没事就赶紧过来让我看看！瑟兰迪斯，泽拉图，佛罗多和山姆，外面什么情况！”
　　往往问题解决的方法都很简单，那就是沟通。不一会儿，佛罗多和山姆先进来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赵迈，随后其他人也出现在平台入口。大家都安然无恙，只是泽拉图说道：“萨鲁曼是个影子，我叫他他都不会动的。”
　　储备粮摇着尾巴要走过来，赵迈伸出手让它停下，他也不阻止了其他人的接近，包括小花。“先别过来，你们没事就好。告诉我外面什么情况？”
　　“呃……你没事吧，你别吓唬我们。”泽拉图将妹妹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迈就没搭理他，而是看着小花。
　　“天晴了，兽人在退散，邪黑塔倒了。萨鲁曼失踪了。”小花言简意赅。她想靠近却又被拒绝，紧张地都快要哭了。“是不是萨鲁曼做了什么……”
　　“萨鲁曼试图摧毁平台，让我坠入末日火山。不过他现在倒是和末日火山成为一体。”赵迈指了指山壁，众人瞪大了眼睛，瑟兰迪斯趴在泽拉图后背上吐了起来。
　　“有些事情不对，我需要从头想一想。”赵迈在平台中间直接坐了下来，“让我好好想想，给我点时间。”


第815章 我觉得有问题
　　一只由人类、精灵和矮人组成的联军，在三种不同风格行军乐曲组成的噪音中，来到了邪黑塔。他们驻扎下来，开始有序清理高塔倒塌后的废墟，消灭周围的兽人残余。不过，在驻扎当日就有一只精锐的小分队来到了末日火山之下。
　　这里已经被Z虫重重包围，息壤所到之处全都是繁忙的孵化房、提炼室以及基因池。敏捷的跳狗是外围的哨兵，三三两两绕着火山巡逻。又胖又粗的刺蛇组成坚固的碉堡防线，任何方向来的敌人都将遭遇强大的箭雨打击。
　　搬运虫和工虫正在修建一座城堡，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居住。小花和储备粮还在这里，而且赵迈预计还会有更多人来，会有很长时间。末日火山不断向天空喷射烟尘，熔岩顺着山坡流淌，因此这里的空气并不适合居住。一座依靠提炼室过滤空气的全封闭城堡显然很有用处。
　　从邪黑塔来的那队人并没有在未完工的城堡前停留，而是径直穿过层层防卫，下马之后便开始登山。他们在半山腰看到了储备粮和小花（园丁龙状态），微笑着打个招呼。
　　“欢迎欢迎，你们来了就好，可以帮忙看看情况。”小花高高举着小手，在头顶晃来晃去。她很有礼貌地每个人都叫一声：“甘道夫、葛罗芬戴尔、希优顿和阿拉贡！”
　　尽管带着王冠，但是阿拉贡只是微微笑着，对于小花直呼他的名字只会开心不会怪罪。“我们来得有些晚了。地震引发了黑门的倒塌，清理出一条通道占用了我们大量时间。特维尔多现在怎么样，他还在里面？”
　　“是啊，已经有两个星期了。”小花对甘道夫说道：“白袍甘道夫，我的特维尔多把另一个白袍达成了浮雕，你可不要怪罪啊！”
　　“呵呵，如果我怪罪，我会不会也变成浮雕啊？”甘道夫眯着眼睛，显然是在开玩笑。“萨鲁曼虽然在末日火山中死去，但是他得以返回维林诺，重新站在众迈雅之中，这种结局对他来说已经不错了。”
　　“特维尔多现在的状况怎么样？”阿拉贡一边走一边问道：“是不是他在和索隆的战斗中受了什么伤？”
　　“那倒没有。”小花摇摇头。“他每天吃吃喝喝都很正常，和我们交谈也是一样，还会说笑话给我听。如果我们不理他，他就安安静静坐着思考问题。只不过他就是不离开末日火山，一直待在里面不出来。甘道夫，你最有智慧了，帮他解决一下难题吧！”
　　“什么难题啊？”
　　“怎么确定自己是谁。”小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再加上我从哪儿来和我要到哪儿去，他就真的会疯了的。本来就不聪明的人……”
　　甘道夫也被问愣住了。他一言不发，拄着白色的法杖向上攀登。一行人面带忧色，来到火山平台上。这里被炙热的风笼罩，红色的亮光让人眼睛发疼。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坐在悬空平台上，两条腿在平台外晃荡来晃荡去。在他身边，托盘上的军团面包不堪高热，已经全都成了糊状物。
　　“迈隆！”葛罗芬戴尔远远喊了一声。
　　赵迈扭过头来，然后跳了起来。他一边迎上来，一边施展寒冰之力。很快，平台上便铺了一层晶莹的冰，让众人感觉舒服了很多。赵迈对于这里的火山环境不怎么喜欢，但是适应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普通的人类和精灵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你在这里每天烧烤倒是很清闲，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已经登基为王的阿拉贡率先走上来，和赵迈用力握手，然后笑着说道：“你不出去，胜利的庆典就少了很多意义。我还计划在庆典上结婚呢。”
　　“那你赶紧结婚要紧啊，庆什么典。要是还没结婚不小心搞出孩子来，你可别赖到我头上！”赵迈觉得自己还是尽快把这个话题略过去比较好。“萨鲁曼在被我拍扁之前警告我，让我不要离开这里，说我必须在这里被毁灭。我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的确有种感觉。一旦我走出这里，也许你们就没什么庆典好搞了。甘道夫，你知道萨鲁曼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完全不知道。”
　　“你和炎魔战斗一场然后死回了维林诺，那里的维拉和迈雅们有没有特别交代你什么？”
　　甘道夫仔细回忆一番。关于维林诺的记忆大多模糊不清，他甚至记不起众神的模样。他只记得维林诺绿色的地平线，阳光洒在开满鲜花的山野中，各色飞鸟在白云中穿梭，舒适的风传来悦耳的歌声。他记得要消灭索伦，阻止他征服中土，更不能让他将邪恶带到维林诺。他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交代的事情。”
　　“可惜我把他拍死了。”赵迈说起杀人的事情来风轻云淡，倒是让几个人心中暗暗担忧。葛罗芬戴尔说道：“迈隆，你为什么不出去，你到底感觉到了什么异常？难道是和至尊魔戒以及索伦有关？”
　　“至尊魔戒已经摧毁了。我、佛罗多和山姆一起看着它化成了灰烬。至于索伦的情况，你们从外面来的，应该比我清楚。”赵迈想了想，对阿拉贡说道：“我听说你已经登基，成了刚铎的国王，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承诺：不要对兽人展开种族屠杀，不要将他们全都消灭干净。”
　　“如果他们壮大起来并进攻我们呢？”
　　“不管他们是否壮大，只要侵犯你们的家园，当然要保护自己了！我又不是疯子，不会要求你面对杀戮还不还手的。”赵迈说道：“你有一套自己的法律，也有自己的道德标准。我只希望一件事情，兽人不该因为自己是兽人就该死。我对兽人的产生有一定责任，我在魔多以魔多黑足占领的地盘，我全都留给兽人，你们就别分了。兽人的诞生是邪恶的，不过米尔寇永久流放虚空，索伦也死了，不会再有新的黑暗魔君控制……他们。”
　　赵迈似乎想到了什么，嘴里开始念叨“黑暗魔君”。他丢下众人，在寒冰构成的平台上来回踱步。


第816章 历史穷举法
　　“他一直这样？”阿拉贡指着赵迈询问小花。小花点点头并说道：“大部分时间都是。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问他，他还是会停下来和你说话。不过，他以前专心思考问题的时候都是一动不动，根本就不搭理外界的事情。”
　　“嗯，这个我听树人也说过。”葛罗芬戴尔点点头：“在释放萨鲁曼之后，迈隆便坐在欧散克塔的台阶上，连续不停看萨鲁曼的研究笔记。得有多少天……至少有两周吧，直到咱们从洛汗隘口战斗结束后过去。”
　　“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希优顿说道：“他似乎陷入了智者的麻烦，而我这个不合格的战士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可爱的小姑娘，你有其他任何需要都可以求助，我的骑士就在附近，洛汗也就在附近。”
　　“谢谢。”小花很有礼貌的点点头。“让我给各位安排个住所吧，城堡有一部分已经完工了，那里的环境比这里好多的，也肯定比邪黑塔更好。”
　　“等等，别走。”赵迈突然说道。他快步走了过来，然后对希优顿说道：“希优顿国王，你在我们当中年龄最小，所以我先拜托你一件事情：能不能把你所知道的历史说一遍？”
　　“历史？关于什么的？”
　　“所有。”
　　赵迈感觉周围的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没有足够的智力直接找出症结，因此就要采用最笨的方法。正如朵吉安收集各种历史和新闻资料，并与神经辅助网络的记录进行比对，赵迈也要进行这项工作。阿尔达的历史，他是旁观者，也是亲历者。除非有另一个从未来回到这里的人，否则没有比他更了解托尔金著作的人了。
　　起源世界的历史和平行世界的现实混合在一切，目前这是赵迈所知最大的疑点。从来都是有因才有果，因果的先后存在固定的顺序，不应该会有两种过去同时存在。不同的因应该有不同的果，可现在只有一个，那么另外的结果到哪里去了？
　　还有另一件事情与赵迈记忆中不同。当至尊魔戒毁于末日火山后，整个火山都炸掉了！现在，这火山还好好地在按部就班喷发，只是曾经发生了一次暴涨，并没有爆炸。末日火山以铸造至尊魔戒闻名，也因为可以毁灭至尊魔戒而拥有重要的地位。这火山现在还在，是不是因为它还有未尽的使命？
　　如果在地球上，说一座山有什么使命，赵迈一定不信，还会说那这个人傻了。不过在阿尔达，世界意志是真实而强大的，赵迈不得不信。他拉住希优顿，从早到晚整整询问了三天，然后才放他离开。看到这一幕，葛罗芬戴尔不由苦笑着摇摇头。虽然甘道夫的生命远长于他，不过甘道夫已经不记得维林诺的事情，省去了很长的历史。希优顿七十年左右的历史用了三天才讲完，自己超过六千年的寿命，这工作量可不小。
　　尽管麻烦，朋友们没有一个说不帮忙的。就算阿拉贡还有众多王国事务要处理，他也把自己人生87年讲述了一遍。赵迈详细地听着，仔细地记着，经常陷入沉思当中。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希优顿让洛汗的骑兵多跑一趟，将欧散克关于历史的书籍全部搬过来。如果萨鲁曼在其中发现了什么事情，那么赵迈也许能从中发现些端倪。
　　赵迈一个人都没放过，尤其是星精灵瑟兰迪斯。她与众不同的记忆，或许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钥匙。尤其是她身边总是跟着泽拉图，后者一直防备着赵迈对他妹妹“做什么事情”，同时不断对自己妹妹的历史知识各种吐槽，因此赵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发现疑点。一开始他还觉得这个泽拉图有些碍眼，后来反倒觉得他很重要。
　　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察觉出细小的不同，而他们两个长久在一起生活，经历明明应该相同，却有不同的记忆。通过他们，赵迈渐渐找到了一些脉络，并开始沿着脉络继续挖掘。
　　萨鲁曼的书籍运到之后就堆放在火山下的城堡中。那里恒温恒湿，空气成分都极端稳定。别说老鼠、蛀虫了，就连霉菌都休想通过息壤的防护和提炼室强大的过滤能力，结果成了最好的书籍保存地点。小花将这些典籍分类编号，工虫上上下下每天都为赵迈搬运书籍，供他阅读使用。
　　赵迈将自己囚禁在末日火山中，一边烤火一边看书。他每天都会陪着小花以及储备粮玩耍，其他外面的事物一概不管。半身人返回家乡，精灵开始西渡，矮人重新攻占莫瑞亚矿坑，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历史对赵迈更重要。
　　大家都有需要自己关注的事情，不过有一个人除外。在将佛罗多他们送回夏尔边境后，甘道夫便掉头回到了末日火山，做了赵迈的邻居。他也喜欢看书，于是两个人经常在火山口悬空的平台上，点着烟斗，手边放着冰镇的胆麦酒，用红色的熔岩光芒看书。两个人甚少交谈，但只要开始说话，必然是对历史充满智慧的吐槽。
　　“作为白袍巫师，你的任务就是阻止索隆，避免邪恶占据中土对不对？”
　　“嗯，这一点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五名巫师都是为了这个而来的，不管袍子是什么颜色，各自有什么特长，目的都是一样的。”
　　“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完，而且就在末日火山这个地方？”
　　最初面对这个问题，甘道夫只是笑着摇摇头，说自己来这里只是为了躲清闲。可渐渐地，他就变得严肃起来，对这个问题不能再轻易作答。他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还吧另一名巫师，褐袍的瑞达加斯特带来了。
　　“你这里的生物很有意思，很有意思！”瑞达加斯特用手指吸吸鼻子，由衷赞叹道。
　　“那就把你袖子里藏着的幼虫放下，千万别说是虫子爬到你衣服褶皱里面去的。”赵迈摇了摇头。通过虫心戒，他能听到幼虫的求救声。
　　“不能带走啊！”瑞达加斯特显然很失望。“甘道夫，你把我叫来做什么。”
　　“给他上历史课。”白袍巫师点燃了烟斗。
　　“你好好讲，走的时候我可以让你带走一只园丁龙。”
　　甘道夫解释道：“就是外面那种看起来很像小女孩的生物，蓝色眼睛，头上有角，身后有条发电尾巴的。”
　　“那太好了！”瑞达加斯特笑着说道。“我看她们打理花园很好！”


第817章 你需要的答案
　　一周、一个月、一个季节、一年，赵迈没有一秒离开末日火山。他每天都在阅读书籍、研究历史、编制笔记，在冰面上进行复杂的运算，一种谁也看不懂的运算。有时候，他借助神经网络，将运算的负载交给园丁龙以及新孵化出来的幽灵飞船。每一次这样运算完了之后，园丁龙都会跑去给小花哭诉，说主人欺负她们，给她们看一些根本看不懂的东西，还强迫她们干活儿。
　　小花也完全搞不懂赵迈在做什么，即便赵迈将自己的体悟用德鲁伊的方法传给小花，她也难以理解。“我在研究两段历史是怎么叠加的，也就是平行世界的关系。我得找出身上的不协调感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迈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还没有完全搞明白，所以传给你的体悟可能也无法理解。”
　　“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
　　“我只要接近门口并兴起出去的念头，我就有危险的感觉。”赵迈说道：“你知道我头脑并不聪明，就是靠着感觉才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相信储备粮的感觉，我相信你的感觉，我也得相信我的感觉。如果你要问我具体发生了什么，那我真说不上来。有可能需要你一直陪着我等着我了。”
　　小花点点头。现在看来，赵迈除了不离开末日火山之外，其他并没有任何不正常。不管是自然原力还是心灵异能，也都非常平稳。若要小花必须说出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也只有一点：赵迈变得有点神神叨叨（这个词还是她从赵迈那里学到的），时不时会说一些逻辑很奇怪的东西，很像是格拉利昂世界的先知或者萨满——体悟树中倒是有关于他们的记忆。
　　赵迈相当于将家暂时安在了末日火山当中，这绝对是个不同寻常的住所。无穷无尽的毁灭之力，誓要将一切都终结的可怕意志总是环绕着赵迈，没有人能够在这里入睡。好在赵迈不需要睡觉也能恢复精神和体力，正好用节省下来的时间进行思考。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一年又一年，整整十二年过去了，赵迈还是将自己关在末日火山中，寻找他一直想要的结果。
　　由于有永生药剂的作用，赵迈、小花和储备粮没有任何变化，不过阿拉贡就不一样了。这是他成为国王之后第二次来末日火山，目的只有一个，看望将自己关在这里十二年的老朋友。
　　他已经是一名受人爱戴的成功国王，刚铎和洛汗都因此得益。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社会升平繁荣。“这其中并非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军团面包解决了你的粮食问题，战争的结束又降低了你的军费开支，让你将更大的力量投入到民生当中。”赵迈对国王直言不讳，说道：“兽人在魔多南部安定下来，没有索隆逼他们去战斗，其实兽人也不是非要杀死其他种族才行。小花给我说，他们目前手痒痒了就去竞技场打架，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战斗冲动的方法。所以，若是你想要魔多南部的土地，或者在边境上继续修建城堡要塞，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你说话比你写在信上的文字强硬多了，我似乎没有得罪过你吧？”
　　赵迈哼了一声，点点头：“精灵基本都离开了，留下来的两只手就可以数过来。佛罗多他们也走了，与甘道夫一起前往维林诺。这些令人悲伤的破消息都是你派信使过来告诉我的，怎么不叫得罪我？这个世界，可以放心大胆不用拍你马屁的，也就是我了，所以你就受着吧。”
　　“哈哈，说的也是。”阿拉贡说道：“我来是和你说件事，你能不能增加军团面包的产量？我需要更多的嘴巴需要喂养。”
　　“呸，你好意思说。我的军团面包就是根据你的人口算出来的，而且你越富裕，军团面包就越少，其中的道理已经给你说过了。你难道不知道当年索伦的遭遇吗？面包吃得爽了，一断供就完蛋了。你想让你的刚铎也落得那个下场？我给你增加数量才是要害你。”
　　“你确定你算得没错？”
　　赵迈翻了个白眼，用手指指火山岩壁：“瞧瞧上面的东西，你要是能看懂我在算什么，哪怕接近我的计算水平，你们全国的粮食我都包了。这么多年，我发动上万园丁龙帮我分担计算压力，我会算错？倒是你，成了国王之后就缺少上进心了？”
　　“那倒也不是，阿尔温看不得有人受饿，但是贫困总是存在。”
　　“阿尔温，你那个精灵老婆？”赵迈挠挠头，眼睛向上翻了翻，手指互相掐掐，装模作样几秒钟之后说道：“刚才我又重新算了一遍，没错。你说贫困总是存在，但那是你的国民，你得尽起责任来。我给你的军团面包绝对够用了，如果继续增加，只会增加三样东西：依赖性、懒惰和贪腐。我觉得第三种的可能性最大。你是国王，难道你的剑很久没有杀人了？圣剑纳西尔……给我看看行不？重铸之后我还从没见过它呢。”
　　“当然可以。只是你最好小心点，它非常锋利。”阿拉贡将剑从腰上解下来直接递给赵迈。“说真的，精灵们的锻造手艺真的很不错，我完全看不出它曾经只是碎片而已。”
　　唰的一声，宝剑出鞘，寒光如芒，纳西尔圣剑果然不同凡响！赵迈用手轻轻抚摸剑脊，突然感到手指一疼，居然滴下血来。“这剑的做工有问题吧，表面有毛刺？我又不是摸剑刃，只是平滑的剑身，哪里割伤了我？”
　　赵迈看着自己手指的伤口，再生的力量已经让它迅速愈合。十二年的难题在这一瞬间终于凑齐了最后一块答案拼图。
　　他将长剑入鞘，还给阿拉贡，并说道：“谢谢你来看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待在这个火山口里面了。至尊魔戒害怕这里，就像它曾经在纳西尔圣剑的碎片中恐惧一样。”
　　“至尊魔戒，不是已经会掉了吗？”
　　“没错。”赵迈说道：“可我是下一个至尊魔戒。”


第818章 我要找死别拦着
　　“我应该是从第一次见到至尊魔戒的时候就受到影响了，而我用来消除世界意志的方法并不能保证完全清理干净。”赵迈将小花叫到身边，将自己得出的结论告诉她。阿拉贡、瑟兰迪斯和泽拉图也在一旁。“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我来到末日火山为止。那个时候我的自信超过了我对其他人的信任。魔戒本来应该被毁灭了，但是它在那个时候发现了一线生机。”
　　赵迈将虫心戒展示给大家看：“理论上，这也是个魔戒。不同于至尊魔戒等力量之戒，但是足够做一个临时载体，而魔戒的最终载体就是我。我曾经用锤子敲打过自己，还记得吗？当我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末日火山的毁灭力量在压制和威胁魔戒，就像纳西尔圣剑当年做的一样，因此我还没什么事，只是有些不协调的感觉。可是我一旦离开这里，情况就会慢慢变坏。我不会成为索伦，但是恐怕会成为下一个黑暗魔君——其实我觉得我的潜质还是很不错的。”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至尊魔戒扔进末日火山中，这一切不就该结束了吗？”
　　“对，应该是要结束的。但是……”赵迈看着星精灵妹子说道：“在瑟兰迪斯的历史中，我是迈隆，我创造了索伦；而在泽拉图的历史中，索伦是迈隆，现在两种情况混了起来，迈隆、我、索伦三个人的身份是一样的。至尊魔戒是毁了，索伦应该随之而去。但是现在，我、也就是迈隆和索伦没死。这种悖论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小花张大嘴巴，惊讶的表情维持了好半晌，然后才点点头说道：“我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是怎么发生的？”
　　“只有伊露维塔知道，也许连他都不知道，天知道！”赵迈说道：“从一来到这里，我就觉得这次比赛是个挖好的坑，等着坑人的。我只知道我不值得被这样坑，至少他们不可能在我选择来这里之前就开始挖坑。我猜测，不管是谁做了这些手脚，目标很可能是起源世界或者伊露维塔，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而这个可能，正好可以让我完成这么多年来的计算，将整件事的主线因果对应上。”
　　“你的计算完成了？”瑟兰迪斯微微侧着头问道：“那你是不是就知道应该怎样解决这个问题了？”
　　“是的。”赵迈看了看众人：“我必须进入末日火山的岩浆中，确保索伦、迈隆和至尊魔戒都被毁灭，整件事情才不会有悖论。”
　　“不行！”小花立刻反对到。储备粮也吼叫不止，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反对。“这么多年来，Z虫已经用末日火山做过好多试验了，根本没有东西能够在熔岩中存在。目前最高的记录是至尊魔戒的5秒钟，剩下的没有一种可以存在一秒！你会死在里面的！”
　　“如果我的计算没错，我还是有生存几率的。”赵迈笑道。
　　“多少？”“八成……”“说实话！”“呃，五成。”“你再骗我我就让所有园丁龙一起哭给你看！”
　　“一成……”赵迈不得不说道：“如果我不下去，那就只有两个选择：我在这里活上一辈子，或者我走出去变成黑暗魔王。”
　　“在这里我陪你，若是出去也无妨，不就是变成黑暗魔王吗？！”小花高声说道：“不管你是好是坏，其实都是一样：必须一直生存，必须一直胜利！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黑乎乎，是不是魔王！”
　　“别闹了，你这是小孩子脾气，可不是平常的你。”赵迈微笑着回答道：“我若成了魔王，就不是一两个世界跟着遭殃的问题了。当然，这其实也没什么，邪恶和善良一样，都是必须存在的。两种状态的对比下，总会有恶人出现。但是我担心我会变成那种杀妻杀妹证道的疯子，那是我不允许的。就算是我要做恶人，我也要做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恶人。米尔寇和索伦，不过是因为‘必须存在’因而作恶，那不是我要的状态。我就是要做坏事，我是‘我想要’才行。”
　　赵迈指着墙上复杂的算式，对众人说道：“这十二年来，我一直在进行这项运算，解开这个世界不协调的秘密，现在我解出了最重要的部分，而且我的计算能力也到了极限。我没有足够的信息来计算是谁导致了这一切。不过，即便我算出来了，因为我不能离开这里，也就没什么能做的。我有且只有一个合理的选择，尽管它很危险，但我相信必须这样做。”
　　大家都沉默了，只有泽拉图说了句：“跳进末日火山自杀。我现在更加佩服你了，特维尔多。”
　　“特维尔多也是假名，我的真名叫做赵迈，自称叫做麦克·龙吼，迈隆这个名字是伊露维塔起的，考虑到他那臭屁的创世神身份，这个名字也算是我的。”赵迈笑着说道：“若我能够下去一趟，然后活着出来，那么我就不再是迈隆，而重新是我自己了。这其实也挺好的。”
　　“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准备吗？”阿拉贡说道。小花怒视着他，国王陛下一缩脖子，摊开双手说道：“特……麦……算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就像战士上战场，而且还算不错，至少还有一成的机会确保生还。反正我知道，那种不怕死的，脑子里不总是想着死不死这件事情的，能够勇往直前的，生存的几率最大。”
　　“看，还是一个国王、一个游侠更加理解这种状态。”赵迈对小花说道：“选项其实很明白：失去自我变成黑魔王，失去自由变成永恒囚徒或者拼着失去性命搏一把。你看我现在头发长出来了，火焰燃烧着很有气质吧！我肯定是主角，因此当然选第三种！”
　　“……”小花哭笑不得，只能回应道：“如果你这一次活下来，那你就留着你的头发，一直做你的主角。我们怎么知道你跳下去后能够活下来？”
　　“我跳下去，末日火山若是爆炸了，那我就有可能活下来。”赵迈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所以，你们一定要事先离远一些，别被波及到。还有，估计我被炸出来状态也不会太好，让Z虫准备好营养治疗舱。”
　　“爆炸？听上去就很危险。”泽拉图说道。
　　“跳进末日火山才是！”小花气哼哼地对星精灵说道。


第819章 我要BOOM
　　“老大准备自杀！”这条恐慌式的消息在Z虫之间传播，然后……然后没发生什么特别的。根据最佳效率的计算结果，工虫和搬运虫将火山下的建筑全都向后搬迁，然后在五百米、一千米、两千米和三千米的距离上布置冲锋队，时刻准备在末日火山爆炸后，挖掘赵迈的身体——只要没有变成尸体的话。
　　“你不想制造转生术卷轴，为什么？”小花非常不明白，拽着赵迈质问道：“我没法自己施展转生复活，但是我的自然原力足以驱动卷轴。你的灵魂、精神只要还在，身体根本就不重要，难道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我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因为鲁莽。”赵迈对小花说道：“这是我自己的性命，我肯定会加倍小心，但是转生术没有意义。若我撑不过来，末日火山的毁灭特性将会让转生术失效。而且，我计算了各种情况，发现留下转生卷轴会极大降低我成功的几率。不吉利就是不吉利。好了，吉时差不多到了，你们快点离开吧。”
　　“吉时，那也是你算出来的吗？”小花一点不喜欢现在的感觉。不过赵迈对储备粮使了个眼色，忠诚的好伙伴便朝山下狂奔去，很快就超过了小花显形的范围。于是，末日火山中又只剩下赵迈一个人，只有在轰隆巨响中沸腾的熔岩陪着他。
　　红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留下忧愁的阴影。跳末日火山，其中的危险难以想象，赵迈怎么可能不紧张。他回头看看山壁上的文字和算式，也不知道这些灵光乍现出来的东西是否正确，事到如今只有相信自己了。
　　赵迈抬起手来，用心灵异能的刷子将山壁上的东西全都抹掉。要是自己失败了，末日火山没有爆炸，就说明这些东西都算错了。退一万步讲，就算里面有些是对的，赵迈也不想给别人看。“我若死了，绝不会成为别人的台阶，嘿嘿，得有人陪我才行。”
　　这样一想，赵迈心情好了很多。虽然这种心态算不得健康向上，但在特定时候管用就好。接下来，赵迈深吸一口气，来到平台的边缘，看着几百米下面红色的岩浆，然后……手脚并用开始向下爬。
　　他才不会傻到使用信仰之跃那种姿势下落。尽可能降低下落的高度，就是在尽可能提升生还率。由于没法使用魔法，赵迈能够使用的也就是自己的肉体力量而已。好在这方面他并不弱，一拳一脚在山壁上凿出坑来，很稳。
　　越向下，温度越来越高，他就越想停止。如果自己错了呢？这个念头也不是没有出现在赵迈的脑海中过。万一所谓的不协调感只是错觉，一切计算的基础便失去了意义，那么跳入末日火山不就是自杀吗？若是事情其实很简单，一切不过是萨鲁曼脑子疯疯癫癫说出来的几句鬼话呢？假如自己并没有解开算式的脑子，一切都只是虚假的自我欺骗呢？
　　人有多难欺骗自己，人就有多难相信自己。赵迈像壁虎一样趴在山壁上，试图重新将所有的算式重新演算一遍，而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这也许是他自己心性不够，也许是索伦和至尊魔戒遗留下来的影响，赵迈自己也无法说清。
　　“手戴着至尊魔戒深入末日火山的熔岩中，就有那么一瞬间成为魔戒的主人，从而赢得比赛的胜利——我当初怎么这么乌鸦嘴？”赵迈摇摇头。
　　他松开了手，以自认为最帅气的姿势跳了下去，可还是显得手忙脚乱。“我一定是疯了！啊啊啊啊啊啊！”
　　在毁灭的世界意志下，没有咒语能够飞起来，就算是变形出翅膀，也会因为破坏而失效。赵迈一接触到熔岩，瞬间便燃烧起来，可怕的疼痛让人无法承受。只坚持了两秒，他的身体就完全变成了灰烬。
　　虫心戒还浮在熔岩上，紫金色的光芒四射，与火山的红色交相辉映。它并非是在末日火山铸造，因此会比至尊魔戒坚持的时间还长。只是“毁灭一切”和“只要Z虫还在就不会损坏”两种规则发生了碰撞，谁能更胜一筹呢？
　　所有人和虫都在外面等待答案。赵迈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所有Z虫都感知到了，一个个东倒西歪抽搐不已。小花的心紧紧揪住，瞪大眼睛看着末日火山，嘴巴里嘟囔着“炸吧炸吧炸吧炸吧！”可是，末日火山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稳稳当当按部就班冒着红光和黑烟。时间一秒秒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混蛋！”小花大哭了起来：“你就是笨死的！为什么不炸，为什么！”
　　虫心戒恐惧地抖了一下，赶忙把自己浸没到熔岩之中。随后，末日火山便炸了。整座大山被掀上天空，黑色的岩石和红色的岩浆替换了天空。所有人都失去了听觉，只能呆呆傻傻看着末日降临。
　　Z虫们行动起来，叠罗汉一样覆盖在小花等人头顶上，搬运虫用力喷洒黏液提升粘合力。它们用自己的身躯构造一面盾牌，用来抵挡这比预计大了好几倍的爆炸。小花甩掉眼泪，揪着身边的园丁龙吼道：“去找赵迈，快去找他！”
　　园丁龙什么也听不到，只能看口型猜测。尽管派出了Z虫，但是在这种天翻地覆的环境中怎么找赵迈？完全没有看到他，也听不到声音嗅不到气味。四处飞翔的末日火山岩浆破坏了心灵感应，监察虫在空中也一无所获。
　　在无数熔岩当中，虫心戒旋转飞舞着。经过末日火山的洗礼，它比之前更加闪亮，上面活动的Z虫突然也更加栩栩如生。在戒指的圆环中，一根手骨凭空出现，然后是神经、血和肌肉。从右手食指开始，赵迈试图将自己再生出来。
　　但是再生戛然而止。正如赵迈之前预料的那样，末日火山耗尽了他的力量，他只有依靠Z虫的营养池补充才能完成再生。他被卡在中间状态，是一具没有皮肤、缺少很多器官的半尸。不完整的重生无法负载完整的意识，这对赵迈来说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Z虫没发现他，发现了也冲不上去。不过，有一个人看着这一切。当阿尔达世界回归正轨，至尊魔戒真正被毁灭，虫心戒成为绝对的唯一时，伊露维塔降临，手里拿着被他扣下的那瓶永生药剂。
　　“所有神灵的特质，你也真敢造出来。”伊露维塔拨飞所有障碍物，用一个透明的白色护罩护住他们两个，然后将永生药灌进赵迈那不完整的嘴巴里。
　　“这次多亏你了。”创世神说道。


第820章 嘉宾
　　赵迈获得了亟需的能量，同时不断从周围的物体中抽取材料。自然原力、心灵异能和魔咒的力量共同作用，其中也不乏神力的帮助。他迅速恢复原状，张开嘴巴猛吸一口气，然后呼的一声坐了起来。
　　“啥东西这么难喝？！”
　　“你自己酿的苦酒。”伊露维塔将整个瓶子递过来：“来，自己拿着。都喝光比较好，我可不希望这东西外流。”
　　“你终于出现了，这说明我的计算没错。”赵迈捏着鼻子将剩下的永生药一饮而尽，吐着舌头呸呸呸了三声。几个液滴掉在地上，滋啦啦将地面烧出个深洞，冒出令人头晕目眩的毒烟。赵迈愣愣地看着瓶子：“我把这药剂变成什么了？”
　　“一种只有你喝下去没事的东西。别人喝下去就会死掉，包括我在内。”伊露维塔说道：“你从每一个神灵那里收集特质进行熔炼，得到的不就是米尔寇吗？那种腐蚀和扭曲的力量除了你自己之外没人受得了。如果你不信，尽可以拿身边的朋友做实验。”
　　赵迈觉得伊露维塔没有在开玩笑，于是将偷偷吞到随身空间中的那一部分也都喝掉。伊露维塔点点头，说道：“你在墙上算得那些乱七八糟是什么啊？只有很少的一点我能看懂，其他的根本就毫无道理。”
　　“在不同的视角上那些算式表达的是不同的东西，而我没法把你放在我的视角上，因为我还活在这个位置上呢，没办法让出来。”赵迈拉着伊露维塔的手从地上站起来，“谢谢你过来帮我。”
　　“你当才不是说了吗，这也是你算到的，用不着感谢我。”
　　“别在意，我算到的只是一种可能性，其性质就像信徒向神灵祈祷帮助，事后一样要表达感谢，这都是很正常的。”赵迈仔细看着伊露维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做了手脚？”
　　创世神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捣乱，我将自始至终都发现不了有人做了手脚。问题的来源应该是你所在的星球，有人觊觎起源世界的力量，因此想要强行打通前往起源世界的通道。”
　　“他们能够绕过你做这件事情吗？”
　　“当然不能！起源世界是我的领地，他们没有办法在那里撒野。因此他们只能使用欺骗的方法，试图模糊某个世界和起源世界的界限。由于我在沉睡，所以感知大大下降，自己被搬迁了世界都没察觉。如果不是你这个家伙……我的起源世界就可能被偷走了。”
　　“是啊。我在起源世界生活过那么久，已经成了历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于是放大了这里的不协调，让破绽越变越大。我整整拖了末日火山十二年没有爆炸，估计把它憋坏了吧？”
　　“是啊，所以它一爆炸我就醒了。”伊露维塔说道：“你还真敢拼命，跳进末日火山里面！你知道我要来救你吗？如果我选择袖手旁观呢？”
　　“那我就从坟墓里爬出来，杀到你面前，说你不讲义气。”赵迈笑着摇摇头：“历史没有如果，就事论事才不会乱。不过，你就这么被人欺负到头上，不生气吗？”
　　“我当然生气了！”伊露维塔眉毛竖了起来，露出一副开天辟地以来从没展现过的愤怒表情。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眉毛又慢慢塌下来：“生气也没办法，我是没办法离开这些个世界的。所以……”
　　“好吧，我会帮你查查的。其实根据谁受益最大谁嫌疑最大来推断，我已经有了嫌疑人。亚特兰蒂斯你听说过吗？”
　　“我只是阿尔达世界的创造者，又不是你们那边的人。”伊露维塔哼了一声。他随即说道：“哦，对了。根据我和环之联盟的协议，那个劳什子的比赛结束了，恭喜你取得胜利。你可以选一个世界当做自己的奖励，所有的通行权都是你的了。”
　　赵迈差点将口水喷出来，指着伊露维塔道：“你还客串颁奖嘉宾？”
　　“那倒不是。你应该去环之联盟在阿尔达世界的联络中心的，不过他们能做的事情我在这里也能做。当然，去那里可以很出名，可选择的范围也比较大。我有些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当然！我最喜欢听建议了，特别是正确的！”
　　“别选起源世界，让它还是继续沉睡，那对你最有利。起源世界就是麻烦的起源，而且你将要面对和我争夺控制权的倒霉状态。”伊露维塔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其实我不希望你选择任何一个阿尔达世界。不管是创世神还是整体神系，都会和你争夺世界通行的管理权。达成妥协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太浪费精力。”
　　“也就是排除掉起源世界，排除掉有很多神灵的世界，当然还要排除掉有超脱者的世界，那还剩下什么？遇到世界意志怎么办？”
　　“世界意志只在乎生存，比神系更单纯。越执着于生存的世界意志，反而更容易应对，这就好比一张白纸好作画。如果找不到纯白的纸，至少纯色纸会比彩纸好得多。”伊露维塔对赵迈说道：“你可以在各个世界穿梭，所以一个世界现在处于什么水平并不重要，毕竟可以慢慢发展。基础很重要，如果你的地基不稳定，上面的宝塔修建再高也不稳。不过，我口袋里没有合适的世界，你有没有？若你也没有，就只有去环之联盟的联络中心了。”
　　“嗯……我还真有这么一个世界，曾经有神，后来全都跑了，只留下一个不妥协的世界意志。那星球环境恶劣，世界意志因为自己快死了而充满愤怒。我还帮它做过事情……”
　　“宝地啊！”伊露维塔的审美标准绝对与众不同。“那世界的时间流速怎么样？太快了也不是很好。”
　　“它不流动……”
　　伊露维塔一动不动呆了几秒钟，然后双手抓着赵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就她了，你最好趁我还不想抢婚的时候赶快下定决心。”
　　“为什么我的心灵感应告诉我，你用了代表女性的那个她字呢？”赵迈头一次看到双眼欻欻猛向放光是什么样子，让他心里直发毛。“好了，我就选这个了！需要怎么操作？”
　　“只需要告诉我那个世界叫什么名字，剩下的我给你搞定。对于怎么控制穿越者通行，我比你有经验的多。”
　　“哦，谢谢啊。那个世界叫做阿塔斯。”赵迈掏出手机来展示给伊露维塔看：“瞧，就是这个地方。”
　　“明白了。”伊露维塔摇摇头，不甘心地哼了一声：“你还真是走运啊！这种神奇的坐标你是怎么撞上的？”
　　“我怎么知道？我根本就不懂这什么坐标啊！”赵迈的解释只是换来了伊露维塔充满怀疑的注视。


第821章 解决漏洞
　　也不见伊露维塔做了什么“操作”，他似乎只是看看天空。在两个人周围，无数泥石土方缓缓移动着，就像是一部令人乏味的慢放电影。赵迈走到伊露维塔的防御罩外，想要伸手出去感受一下。
　　“你总有一天也可以做到改变时间流速这种事情，现在就别给我捣乱了。”伊露维塔突然说话，把赵迈的手吓了回来。“好了，我已经帮你设置好了。只有你带着的人才能去那个阿塔斯。前往那里是不收费的，毕竟没有开自己家门还要交钱的说法。静止的世界，啧啧，真羡慕。”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你这不也能操纵时间吗？”赵迈指着周围缓缓发生的爆炸和坍塌。
　　“我无法将整个世界静止下来，就算是起源世界，也在极端缓慢的发展着。”伊露维塔说道：“真不想让时间流逝，如果能停留下来多好。”
　　赵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起源世界毁灭了，你会怎么样？”
　　“我去平行世界就是了，哪里不能居住？”伊露维塔表情很严肃地回答道：“不过起源世界如果终结了，那就意味着平行世界也就那个样子了，对我来说就失去了新意。我终有一天会感到厌烦和无聊，我就像被自己打造的锁链束缚在这里，然后……我也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当我诞生的时候，内心深处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因而有了米尔寇。无法对抗命运，结局就是永久流放虚空，米尔寇何尝不是我？”
　　“起源世界的米尔寇怎么样了？”
　　“你在想贝塔？”伊露维塔看着赵迈，慢慢叹了一口气。“起源世界的时间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米尔寇刚刚结束了流放，正在密谋计划破坏双圣树。他仍旧在一步步、一步步走向自己必然的命运。咦，我怎么突然产生种感觉，贝塔是起源世界的一个漏洞呢？为什么我感知不到她的位置？她跑什么地方去了？”
　　“应该问是跑到什么时间去了。按照我的时间来算，她应该在未来。没事吧？”
　　“以前不一定，但现在没事了。只要我能发现漏洞，解决起来并不是太困难。”伊露维塔说道：“比如你在这里养的虫子就是问题，别忘了都带走。我将彻底湮灭这个世界。”
　　“什么！你疯了吧，这里面生活着这么多人！”
　　“不要用凡人的道德标准来衡量我，赵迈，我做的事情，就和一个人推倒了自己搭建的沙子城堡地性质是一样的。”伊露维塔说道：“这里有太多线索指向你，指向起源世界。如果不是做不到，我也会尝试将你也一起湮灭。这个世界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起源世界，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我损失的东西，自然要通过反击拿回来。不要以为创世神或者世界意志都是些好人，我根本就不是人。当然，从现在起，你也不再是了。”
　　“早就不是了！提起这件事……算了，还是不提了。”赵迈捏了捏拳头，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问道：“Z虫的数量太大，我没法将他们全都运走。就算是去阿塔斯是免费的，我回来这里是收钱的吧？”
　　“当然，一码是一码！”伊露维塔看看赵迈，撇了撇嘴道：“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救你的药剂是你自己配的，世界是你自己挣得，而你的确是帮我保住了极端重要的起源世界，我确实还欠你些东西。”
　　“我可还什么都没说……”
　　“这是我的世界，我的领域，只要我保持关注，我当然知道你要说什么！哦，你也别担心，看不了多远，尤其是对于你这种强者来说。超过一分钟时间差，未来就会变得一片模糊，给人感觉就像是在漆黑的暴风雨中夜行，大部分时间也就是看看眼前身后一点点。偶尔天上落雷（发生大事）的时候，接着那瞬间的光芒能稍微看的远一些。”伊露维塔一解释，赵迈就能想象出那种感觉，这也是和他逐渐提升的感悟水平有关。
　　“因为这个世界和起源世界的交集，倒也产生了些有趣的东西，比如萨鲁曼的研究，我发现你也注意到了。如何破坏世界意志，这倒是非常新鲜。这个事件涟漪的起源一定是来自于那些阴谋家，但是我未必不能利用。”伊露维塔说道：“用那个方法推导下去，就可以破开世界意志的外壳，构建两个世界的桥梁，也就是稳定的通道。虽然省不了通行费，不过总算是不受运载能力的限制了。我了解我的世界，你自己有个世界，咱们两个商量一下这件事就能办到。这一次，我给你建造起传送门来，把方法教给你。到了其他世界，你就得自己计算并改进配方，自己建设传送门了。但是记住一点，别在超脱者的世界里这么做，你算不过超过者，而且他们都不好惹。”
　　“哈哈，你说的真是大实话……”赵迈对伊露维塔伸出手来，说道：“我有种感觉，我将在很长很长时间内不会来找你了。我每来一次就会增加暴露起源世界的风险，对不对。”
　　“是啊，你就是个麻烦鬼。”伊露维塔和赵迈握握手：“不过，一定答应我一件事情。当起源世界走到尽头，我左右也是无聊的时候，一定要回来找我。我不想那个时侯孤零零的。”
　　“说的真可怜，我答应了。”
　　“那就行。这样我就可以安心打发你滚蛋了。”伊露维塔对赵迈勾勾手指，“看仔细了，在阿尔达世界这一端的通道是这样修建的！”
　　创世神手指一点，规则便开始运转。有着对萨鲁曼炸弹的研究，赵迈很快就跟上了伊露维塔的进度，目不转睛地看着。每一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运行规律，尤其是和自己边界控制相关的规则，是这个世界领域意识的最终体现。“你要是想在其他世界修建这个门，就得根据那个世界的特点来进行。不过，当地的神系，尤其是空间神灵一定会来干扰你的。在阿尔达肯定没这个麻烦。唉，索伦非常聪明，实现了世界意志的物质化；萨鲁曼也不遑多让，反过来用物质影响世界意志。反观我那些善良、正义的维拉们，反而一无是处！其实，我一直希望米尔寇能够做出一番事业的，不过他最后只学会了破坏，耍小孩子脾气。熊孩子与合格的反派之间，差距是难以计量的！”
　　“呃……传送门，先说这个好吗？”赵迈颇有些无奈，只得不断提醒道：“你要是再这么聊下去，我就真回不了家了……”


第822章 我回来了
　　伊露维塔一边碎碎念，一边将传送门修建完成。那是座纯白色的半圆形拱门，表面光滑平整泛着金属的光泽，又扁又薄的门框看起来算不上解释，但是却有着世界意志的保护，一点也不会弱于邪黑塔、欧散克塔或者维斯特洛的绝境长城。这里面承载了建造者对于阿尔达世界的理解，因此当仔细查看的时候，能够隐约看到光滑表面上时隐时现的文字。
　　精灵将看到精灵语，矮人则会看到矮人文字，维拉和迈雅们看到的是维拉语。赵迈瞪大眼睛看着，却什么都看不到。
　　“你理解到了那个程度，就不需要说明书了。”伊露维塔说道：“我可以调整时间流速，让你获胜的消息压后三年。记住，是这个世界的三年。你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到那个什么阿塔斯修建好另一端大门，然后就可以连通了。从现在开始算，最多三年，这个世界就将湮灭。我给不了你具体时间，因为随时都可能有事情发生。若是有人窥视，我就会立刻动手，毫不犹豫的。”
　　“明白了，三年是最长期限。”
　　“是的。这也是为什么你的阿塔斯令人艳羡。时间居然是静止的！怎么做到的？这可真是值得一看……唉，可惜我去不了。”
　　“我若是搞明白了，可以教给你。”赵迈最受不了伊露维塔这种“哎哎呦呦感叹悲惨人生”的状态了，若不是性别不对，他绝对会把伊露维塔形容成怨妇。
　　“你也许能学会，但是我若不超脱，是不可能学会的。因此，你愿教我当然愿听，就当听故事了。”伊露维塔摆摆手：“好了，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就不啰嗦了。再见！”
　　时间减速的保护罩瞬间消失，伊露维塔跑得到是足够快！上千吨泥土混着岩浆，劈头盖脸就朝赵迈压了过来！“给我两秒准备时间会死啊！”赵迈看了一眼传送拱门，它坚固的很，用不着赵迈保护。于是，赵迈施展幻影移形直接传送出火山的掩埋范围。
　　滚滚火山灰向小花她们扑了过去，阿拉贡的坐骑不安地嘶鸣着，不过没有人能听到它的声音。被灰尘洗脸这种事情看来躲不过去了，阿拉贡苦笑一声，干脆从马上下来，省得一会儿被吹下来更难看。就在这时，他们头顶上空出现一团阴影，赵迈从里面跳将出来，“别担心，我能挡住！”
　　大家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谁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小花突然尖叫一声：“穿上衣服！衣服！”
　　赤身裸体再生出来的赵迈突然觉得自己就在末日火山中死了或者也可以接受……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赵迈用自然原力招来的风雨控制了火山爆炸的影响，大家的耳朵也在原力的治疗下慢慢恢复正常。当然，他也抽时间给自己找了一件衣服，可这不能消除他赤身裸体站在众人头顶的尴尬。阿拉贡等人很明智地不去提它，可是总是红脸的小花以及在地上露着肚皮打滚的储备粮却是难以忽视的存在。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阿拉贡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王者风范：“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没事了？”
　　“啊，是的。”赵迈指了指阿拉贡的佩剑：“纳西尔能再借我用一下吗？”
　　阿拉贡欣然答应。这一次，赵迈就不会莫名其妙被圣剑剑脊切伤，纳西尔对他来说就只是一把特别锋利的宝剑。“太好了，果然没事了。现在我可以说至尊魔戒被彻底毁掉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恭喜你得脱藩篱。”
　　“但我也有一个坏消息。”赵迈对阿拉贡说道：“这个世界也快要被毁掉了。最多三年时间，一切都会终结，中土大陆将不复存在。伊露维塔在末日火山的废墟里留下一个传送门，通往另一个世界，可以开始另一段生活。”
　　“你别开玩笑好不好？”阿拉贡皱紧了眉头。有时候这个特维尔多看上去就很跳脱，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是个言出必行，行动力值得信赖的人。这样的玩笑特维尔多真能开得出来，但如果不是玩笑……
　　“绝对不是玩笑。”赵迈说道：“从现在起我就要开始准备整体搬迁了。不光是人类，所有中土的生物我都要通知到。维林诺……恐怕来不及了。精灵的灰港还有西去的船只吗？”
　　“应该是没有了，但很有必要去查探一番，如果可能需要有人前往维林诺询问精灵们的意愿。”阿拉贡还是将信将疑，但至少先顺着赵迈的话继续说，这样可以知道更多的信息。一个国王懂得兼听则明。
　　“他们的命运并不掌握在我们手中，维拉和迈雅的结局只有伊露维塔能够决定。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赵迈对阿拉贡说道：“你是人类的国王，矮人也交给你通知，我来负责通知半身人、星精灵和兽人。我的Z虫会在这里准备足够的食物应对旅途，我也会想办法解决长途转移的问题。小花，别憋着了，有正事。告诉我现在有多少奇美拉飞船？”
　　“三十一艘，都是改进型，比之前运载量大一些。”小花正色道。
　　“我留下三艘用来搬运半身人，其他的交给你了。我会派园丁龙帮你解决操纵飞船的问题，你可以用这些飞船来运送偏远地区的人。”赵迈对阿拉贡说道：“我知道这个消息是有些耸人听闻，但这是伊露维塔亲口说的，我也没办法。”
　　“恐怕有很多人不会选择离开。”阿拉贡说道。
　　“我知道。可就算是伊露维塔，也只能这样做，他的选择也不多。”赵迈对阿拉贡说道：“这一切是由某些人的贪婪造成的，我肯定会找到他们，算这笔账。”
　　阿拉贡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决定留下来，至少要看到“伊露维塔的传送门”再说。赵迈则张开双臂迎向小花，结果她噗嗤一下子消失了。所以赵迈只好将储备粮抱在怀里，顺便也是抱着花盆中的小花。
　　“我们要去阿塔斯，不过先让我们回地球上的家好吗？”


第六卷 黑色群星


第823章 还乡组
　　“什么？炸牙自己做实验的时候爆炸了？结果园丁龙把他埋到息壤里安葬，几个月之后出现了很多小炸牙……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赵迈在车里哈哈大笑，他头顶上用来遮住火焰头发的圆帽子一跳一跳：“那以后他不用结婚了，直接切吧切吧扔土里就能繁殖！”
　　储备粮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小花则翻了一个白眼。“他再强也不如你。都烧没了你还能再生，你才是生存之王。对了，如果把你切片埋在土里，是不是也能再生出来？要知道，新生的炸牙，已经不能叫做炸牙·耗子了，新生的绿皮地精，彻底成了新的物种，能通过自身的细胞进行光合作用，甚至直接从周围吸收部分能量，火、电这些都可以。他们还可以继续进化，从地精向兽人，甚至成为人形的Z虫猛兽都可以。只是失去了性别，已经对女地精不感兴趣了。这也是跟你学的？”
　　“我？这也能扯到我头上？我可是很正常的！”赵迈用力瞪了一眼小花。
　　“哦对，前几天大家都看到了，唔……唔唔唔……”
　　赵迈用心灵异能封住了小花周围的空气震动，如此就达到了静音的效果。“让我们看看，哦，快到了。等等，这时间不对吧！”
　　车子上显示的时间是1927年1月3日，这明显超出了赵迈的预计。地球和阿尔达的时间流速差是八倍，他在阿尔达前前后后也就过了十六年，对于地球来说应该是1922年，为什么会少了将近5年？
　　“坏了，朵吉安得疯了……”赵迈猛地一拍脑袋。小花和储备粮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选定了背黑锅的人。小花用手指着赵迈：“都是你的责任！”“汪！”
　　“好吧，反正我生存能力强，背锅这种事我最适合了。”赵迈眯着眼睛看看窗外，对照了一下手机的地图，发现自己降落的地方距离霍格莫德村不是很远。魔药店虽然不开了，但那所房子可是自己永久的产权，钥匙给了朵吉安、芭芭拉和阿多。既然离得最近，那就先去看看。
　　霍格莫德村还是和七年前一样，陈旧、诡异、充满巫师的气味。除了更换了更新的招牌，将几个生锈的铜件换成了不锈钢，这里没有丝毫进步。居民们还是用过去一样的目光看着赵迈的银魅汽车，充满了不适、厌恶和疏远。唯一有巨大变化的是赵迈的家。在黑色的油漆墙壁和大门上，红色的油漆写着“羞耻”。
　　门上有一把巨大的锁，可以肯定这不是赵迈的锁。原本设置在门窗墙壁上的防护法阵都被破解得一干二净，因此这里早就成了透风撒气的垃圾场。可以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居住，荒草和苔藓在散发着炼金药剂味道的废弃物上顽强生长着。
　　赵迈下车的时候，手脚都在发抖。房子成了这样，天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他赶忙掏出手机来查看自己的车组成员，朵吉安、阿多还好好的在上面，至少他们没有死。
　　“麦克？你还活着？”在魔药店对面是霍格莫德村的邮局，这里至少有二百只猫头鹰，而它们从未像今天这样安静。带着“邮政”帽子的老巫师卡德克是阿多的酒友，他的后背比以前驼得更厉害了。
　　“卡……”赵迈发现自己嗓子居然哑了，这已经数千年没有发生过了。他攥紧了拳头，努力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才能正常说话：“卡德克，阿多和朵吉安怎么样了？”
　　“朵吉安已经很久没见了，阿多正在霍格沃茨。还好有邓布利多保护他，不然他……”
　　“不然他怎么样？！”
　　卡德克使劲揉了揉眼睛。他总觉得麦克的头顶上有团火苗，一定是某种错觉。老人示意赵迈等一下，转身回到邮局拿了一份报纸出来，是去年夏天的一期。在第三版的地方有一则新闻：震惊，弱智巨人强奸霍格沃茨老师，魔法部都在看戏！
　　“震惊？”赵迈捏烂了报纸。他回头对小花和储备粮说了一句：“你们在车里，我开启跟随模式了。”
　　小花点点头，摇上了车窗，然后抱着储备粮的脑袋。大狗早已经呲着牙，一团团火苗从它的鼻孔里往外冒。赵迈哼了一声，施展幻影移形，爆开一团黑影传送走了。
　　他直接来到霍格沃茨门口，这里聚集了许多人。可以看到霍格沃茨的防御法阵开启了，邓布利多就站在法阵里面，双手垂在身前，手中拿着魔杖。五个魔法部的官员、八个记者带着六部照相机，还有十几个围观的巫师正在和邓布利多一个人对峙。
　　“邓布利多，这是魔法部的事务，你不要阻拦！”为首的官员是一个身姿挺拔，容貌英俊，收拾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人，正是处于人生中最有野心的阶段。“打开屏障，将阿多交出来。”
　　“如果你们有逮捕令，我愿意配合。可是绝我所知，没有人提起诉讼，这件事也没有立案，你们凭什么带走我的同事？”邓布利多眉毛扬着，看似很平静，但谁都能看得出他压抑的愤怒。“你们就凭一则报道就要带走阿多。我怎么不知道魔法部是给无良记者打工的呢？若是这样，以后别管好人坏人，有理没理，有事没事，全都去找报纸得了。”
　　“这样说就不好了，我们也是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有记者采访了个喝醉的男人，将他酒后的话当做新闻发了出来。”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里是学校，我们正准备寒假之前的考试，暂时封闭了学校。不接受参观。”
　　一只猫头鹰飞了过来，爪子上带着一封信。魔法部的官员说道：“啊！能让你打开护罩的东西来了。今天上午，海格先生被我们邀请到魔法部，我们希望他站出来勇敢说出自己发现的事情，将这件事情立案处理。想必那就是拘捕令吧！”
　　猫头鹰慢慢飞向他，一道黑影突然掠了过去。赵迈直接拿到了猫头鹰脚上的东西，然后停在霍格沃茨的护盾前面。他打开看了看，然后将那逮捕令烧了。
　　“怎么还是这幅德行？”赵迈冷冷地看着众人，声音清晰明了：“你们只有一次机会，滚！”


第824章 校训
　　“麦克，你活着回来了！”邓布利多挥动魔杖，在防护罩上开了一个门：“进来说，进来说，阿多很是想念你！”
　　赵迈看了看那扇门，脚步纹丝不动，因而邓布利多的心也提了起来。“虽然你也是在保护和帮助我的朋友，但我依旧非常不满意，不过这个可以慢慢再说。邓布利多，阿多现在怎么样？”
　　“有些伤心和难过，但是其他都还好。他非常想念你，一直担心你已经死了。你先去安慰安慰他，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赵迈还是没有动，转头看着魔法部的官员：“我是麦克·龙吼，我回来了。我没见过你，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但是魔法部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回去，明白你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阿多受我的保护。”
　　“受你的保护又如何，这是魔法部的行动，今天我就要带走阿多！”他的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一个黑色的焦炭影子。赵迈仍旧站在原地，似乎从未移动过。他的左手拳头上有一缕青烟，上面还贴着一块可疑的破损皮肤。
　　赵迈甩甩手，将那块皮丢在地上。
　　“麦克·龙吼，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就进来！”
　　赵迈看看防护罩两边，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的心都冰凉冰凉。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没看到发生了什么，赵迈已经站在邓布利多身边了。“我进来了。不过以我的速度，我出去再进来你也阻止不了。”
　　“所以我不会和你讲速度，只会和你说说人情。”邓布利多挥挥魔杖，防护罩重新变得完整。“跟我来，我带你去找阿多。”
　　“阿多在你这里，朵吉安在什么地方？她会让阿多受人欺负？！”
　　“朵吉安应该还在非洲处理领地上的事情，我听到的消息是那里爆发了独立革命，要推翻朵吉安女王的统治。”邓布利多看到赵迈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赶紧宽慰道：“别太担心，芭芭拉也在非洲。欧洲许多巫师家族在那片土地上都有利益，肯定在互相帮助。而且朵吉安很精明，不会吃亏的。”
　　“一件事一件事来。”赵迈问道：“阿多是怎么回事？”
　　“一个巫师喝醉了，说自己的妻子和阿多有染，然后这件事就上了报纸，靠着耸人听闻的题目引发事端。《预言家日报》想要增加自己对于魔法部的影响，因此发动了一些人，开始炒作这件事情，做法无非就是泼脏水，买谎言。”
　　“另一个根本的原因是他们觉得阿多好欺负，是不是？”赵迈看着邓布利多，摇了摇头：“魔法界怎么就这么没长进？我有时候都会觉得格林德沃那句话说的没错，他真是必要的。”
　　邓布利多脚步顿了一下，问道：“你去美国见格林德沃了？”
　　“美国？格林德沃在美国？这我倒是不知道。”赵迈心念转得飞快，立刻装模作样摇了摇头：“我去了其他世界，遇到了麻烦才回来这么晚的，倒是还没去找格林德沃算账。他在美国干什么，不想着征服欧洲魔法界了？”
　　“他被美国魔法国会逮捕了。这些年他袭击了很多地方没有被抓住，这一次终于还是吃了亏。不过也好，如果关起来能够让他改变……”
　　“如果能改变他就不是格林德沃了。”赵迈已经嗅到了阿多的气味，一个箭步直接冲了过去。邓布利多看自己身边突然又没人了，不由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这个朋友实力又增长了，可这对于魔法界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魔法界的激进派受欧洲大陆的影响，最近做的越来越过分，也许那些保守派的老家伙应该出来，给他们降降温了！他停住脚步，认为自己应该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前，赶紧写几封信出去。
　　阿多还是高高大大，只是向来快乐的他现在垂头丧气地坐着，让赵迈看着非常心疼。“阿多，我回来了。”
　　“阿多！”巨人揉揉眼睛，然后就跑过来，用力把赵迈抱起来。“阿多阿多阿多！”
　　“我没事，小花没事，储备粮也没事，所以你也会没事的。”赵迈由着阿多拥抱自己，由着他发泄情绪。“谁也不能欺负咱们，明白吗？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就是你的后盾。”
　　“阿多？阿多阿多！”巨人的表情有些焦急，他四处寻找可以用来写字的板子，而赵迈微笑着摇摇头：“你忘了，我能进行心灵感应的。你别担心，魔法界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阿多……”
　　“你想回家？哪里，难道是维斯特洛？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赵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对不起，阿多。我这么长时间都不在这里，把你和朵吉安留……丢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比预计更晚才回来。是我的错。我会努力补偿你的。”
　　“阿多。”
　　“你还是只想回维斯特洛？”赵迈看着阿多的双眼，发现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阿多的脾气性格一直就像个孩子，而孩子受伤之后总是会想回家的。他在地球上已经没有了家的感觉，维斯特洛就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而这才是让赵迈最伤心的事情。
　　不过，这伤心却不能对阿多流露。赵迈硬着头皮说道：“好的，你既然想，我就答应你。不过，能不能等我将朵吉安也找到，看看她的情况，然后再送你回维斯特洛？”
　　阿多点点头，带着泪水笑了。
　　不一会儿，小花和储备粮开着车也到了。他们从地下绕过了防御法阵，将车子停在了城堡门前。赵迈听到喇叭声，就带着阿多一起上了车。得到回家承诺的巨人心情好了许多，又开开心心与储备粮玩在一起。赵迈则在驾驶座上阴沉着脸，一语不发地看着霍格沃茨的城堡。在城堡的大门上，有着魔法学校古老的校训：“千万不要去惹沉睡中的龙”。
　　“龙不止会吼。”赵迈说道。


第825章 好困因而想不出标题
　　车轮慢慢转动，压过霍格沃兹的碎石子路，慢慢离开这个久负盛名的魔法学校。赵迈的团队还缺少一个人，那就是还在瓦坎达的朵吉安。赵迈曾经去过那个地方，因此导航中有地址。不过在霍格沃茨以及瓦坎达中间，还拦着一群魔法部的人。
　　从他们胸前的徽章看，这六个人是魔法部的精英傲罗，也就是执法者和打击者，全都是使用魔法的高手。他们手中都已经拿好了魔杖，显然已经准备战斗。
　　赵迈的手伸向了车门，小花的手先抓住了赵迈的手腕。一双大眼睛看着赵迈，然后向车厢后面甩了甩。阿多坐在后面，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紧张，抱着储备粮，身子前后摇晃着，不敢看外面的人与物。
　　“我知道你是必胜的，但不要在阿多面前。他会把这些事情算到自己身上，记到自己心里。他块头大，但他是个孩子。”
　　赵迈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不过他还是得下车一趟。赵迈肌肉紧绷，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直接开口说道：“阿多，由我监护。他做的事情自然由我承担，他受的委屈也将由我伸张。现在我要送他回家，而我还会回来。”
　　“你是不是杀死了我的同事？（名字我都懒得起）”
　　赵迈看了一眼阿多，然后道：“我不想在孩子面前撒谎，所以等我送走他，回来再和你说。你们现在是准备办公事还是私斗？如果是后者的话，我等你们先出手，然后再正当防卫。这样也算是给孩子起一个好榜样。”
　　这是明摆着有恃无恐。几个傲罗听到有人杀死魔法部官员，立刻就跑来了，但是却面对这个尴尬的情况。赵迈摆摆手：“让开，别挡着道路。我会压过去的，而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他转头回到车上，按了两下喇叭，然后慢慢开车通过。
　　车子很快腾空而起，向着东南方向快速前进。它越过城镇、越过山野、越过大海。赵迈导航地图开着车，脑子里还在想着其他的事情。他有千般计划万般心思，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受够了魔法部，受够了魔法界，他将不会再与他们妥协。
　　小小的汽车在巨大的飞艇旁飞过，引来了乘客们的惊呼和赞叹。不过，这还不是拍照手机大行其道的后世，这些赞叹很快就会淹没在花边新闻之中。赵迈只知道世界意志维护自身的能力很强，而地球上，超脱者用自己的意志笼罩了世界，辅助和影响着世界意志的运行。自己过去根本无法察觉，而现在有了虫心戒之后，自己总算是能够摆脱世界意志潜移默化的影响。
　　也许这就是自己再不会妥协的原因，赵迈也拿不准。他飞过歌舞升平的法国，遥望正在尝试拯救自己的德国，越过阿尔卑斯山脉，俯视亚平宁身后的地中海，然后进入广袤的非洲大陆。从所谓文明世界，来到真正的殖民世界。
　　这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也是最饱受人类“文明”蹂躏的地区。不过，自然的力量还是在祝福着这片土地，原始的生态还在维护平衡。
　　看着车窗外成群活动的牛马鹿象，看着潜伏在周围豺狼狮豹，阿多好像从魔法界的破烂事情中暂时抽身出来，可以和小花说说笑笑。小花也把在阿尔达世界发生的好玩事情将给阿多听，特别是赵迈被一群女兽人追求的尴尬事情。
　　“阿多。”巨人挠挠头，说道。
　　小花张大了嘴巴，赵迈也猛地回过头去。“什么时候的事情？”赵迈问道：“是报道出来之前还是之后？”
　　“阿多。”
　　“那她很有可能是在骗你，就是要补偿也没有这样补偿的！”赵迈说道：“阿多，你没有做错什么。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好了，你就安安心心和我们在一起，不管你想去哪里我们都陪着。你想回家我们就送你。”
　　巨人笑着点点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动物世界，慢慢睡着了。他的鼾声很快就在车厢里响起。
　　小花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直看着赵迈，好长时间后说道：“你肯定气坏了吧？”
　　“是的。”赵迈点点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问。对我来说，战争已经开始了。瞧，地平线上那是什么？”
　　小花转头向车前面望去。在视线的尽头，几个黑色的模糊小点漂浮在天空上，就像蓝色天幕上的一点灰尘污渍。不过随着距离拉近，黑点逐渐变大和清晰。
　　“奇美拉级飞船，五艘？”小花知道自己的视力没有赵迈更好，于是找他求证。
　　“没错，是奇美拉级的飞船。不知道朵吉安这些年有没有建造更多的飞船，如果没有的话她就是傻瓜。阿多也有一艘自己的飞船，不过他似乎不晓得用。受到了欺负就躲在熟悉和能够感到安全的地方去，他还是太善良。”
　　“善良不好吗？”
　　“善良很好。因为要保护善良，所以我这种人也是必要的。”赵迈突然对小花说道：“车子交给你了，我先到前面去看看。”
　　赵迈拉开车窗就飞了出去，小花赶忙接过方向盘来，哼了一声道：“又是这样，一个人跑到前面去打架！就不能有点新意？”
　　储备粮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她，打了个呵欠继续打盹儿。
　　五艘飞船在天空环绕着丛林中的一座宫殿，几千名士兵手持枪械保护着金字塔外形的王宫。铁丝网、堑壕和机枪的阵地层层叠叠，而周围满是炮击过的痕迹。士兵们严阵以待，小心防备外面敌军随时可能发动的进攻。他们正在面对大喇叭的攻击：“虚伪的女王，骗取的权力，殖民统治的残留。为了瓦坎达独立自主的明天，投诚吧！”
　　而在天空之上，则传来一阵阵机枪开火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扯破帆布的嘶啦声类似。赵迈发现所有的机枪都是对着天空射击的，难道这是在装模作样吗？等他靠近之后，才知道是另有原因。


第826章 挡箭牌
　　赵迈听到一阵狂放的叫喊声。“哈哈哈，邪恶的女王，你的空中堡垒没有任何用处！这些子弹根本就伤不到我！我是自由的天空之王！”
　　一个穿着黄色连体飞行服的男人正在奇美拉级飞船上空盘旋，时不时丢下手榴弹进行攻击。他这种级别的武器对于飞船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对飞船上的人却有影响。朵吉安的王宫守卫部队非常好认，他们的服饰全都是阿塔斯圣堂武士的风格。他们好几个人合力，驮着水冷重机枪对空射击，希望能够靠运气命中那个灵活的家伙。这种简陋的防空方式追不上高速的连体衣人，反倒有不少战士被手榴弹炸中，不是死就是伤。
　　“投降吧，邪恶的女王，你的统治走到尽头了！你趴在瓦坎达人身上喝血吃肉的日子结束了！我们……呃……”
　　赵迈已经用无形的心灵异能捏住了他的咽喉，将他直接定在空中。随后，赵迈缓缓降落到王宫中，立刻被这里的卫兵用枪指着。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士兵是真的做好了牺牲自己保卫王宫的准备。
　　“朵吉安，我回来了！”赵迈吼了一声：“我看见你了，你在那里左翻右找干什么呢？”
　　“麦克！我杀了你！”朵吉安从身旁的侍卫那里抽出长刀，看了一眼之后用力抛在地上。她心里很清楚，这武器对那个混蛋没有什么作用。她还是那样英姿飒爽，永生药让她的容颜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眉宇间透露出更加威严的感觉。朵吉安右手一挥，一柄灵能长剑闪耀着粉红色的光芒，当头朝赵迈劈下来。
　　赵迈挠挠头，用心灵异能将抓住的黄色连体衣人移过来挡在身前。事实充分证明了，如果没有正式的名字，绝对活不过两章节的真理。朵吉安一边怒吼着，一边将那个家伙切成了碎片。
　　“女王威武！女王万岁！”众人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朵吉安怒吼一声：“都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我都砍错了还拍马屁！”
　　看来她的火气真的挺大。赵迈眼珠一转，立马说道：“小花和储备粮也来了，和阿多就在后面。”
　　“赵迈！”朵吉安说道：“你挺会用挡箭牌的啊！先是用敌人挡刀，然后是宠物、小女孩和大男孩，你觉得这一次你能逃过去吗？一走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在外面玩的挺好啊？”
　　“没，绝对一点都不好。我逼不得已还跳了一次末日火山，把自己烧成渣滓这才能安全回来。”赵迈赶紧卖惨，然后立刻送礼：“对了，我把阿塔斯选作基地了，现在回到阿塔斯不要钱，你觉得怎么样？”
　　“回阿塔斯管我什么事，你难道不是惦记着那个女人吗！”朵吉安手中的灵能刃转成了红色，不稳定的震荡更强烈了。赵迈发现对于女人来说，什么套路都会被利用，最后变成自己挖坑埋自己的结局。他指了指周围的卫兵：“你先让他们退下行吗？这些人都挺忠心，要是打起来误伤他们就不好了。”
　　“你还敢提误伤？！要是你在飞船上留下相应的武器，我会打得这么灰头土脸？星际飞船？除了当做锤子，一点其他用处都没有！”
　　“我也想留，可我不会啊！”赵迈摊开手，很无奈地说道：“我是个德鲁伊、心灵术士，我又不是科学家。不过，靠着锤子砸，你也能胜利的啊！”
　　“如果没有一群多管闲事的超能力者，当然了。”朵吉安自信地扬了扬眉毛，终于收起了手中的灵能剑。“他们也不敢招惹我，只是整天骚扰很让人讨厌。刚才那个飞行员就是。”
　　“死得好！”赵迈赶紧拍马屁似的鼓掌。“THE·CHE”也在这个时候降落了，车门打开后储备粮和小花先后冲了出来，阿多也走了下来，不过他的目光躲躲闪闪。小花一下子扑进朵吉安的怀里，用力抱着她撒娇，储备粮也摇着尾巴围着她转来转去。
　　“行了，好了，我还得保持威严呢！”朵吉安抱着小花，一脚踢在狗屁股上。储备粮伤心地走到赵迈身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我是替你挨揍的”。“别在外面站着，跟我进去吧。别看这里被包围，但是运输什么的都没有问题，所以不缺吃喝。”
　　赵迈瞥了一眼仍旧慢悠悠在天上盘旋的飞船，运输有保障的原因显而易见。
　　女王的宫殿怎么看怎么像巫王卡拉克的住处，只是没有骷髅、怨灵、被魔法改造的奴隶，而是多了许多鲜花、丝绸、金银器和宝石。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一组瓷器，由两名受过训练的女仆专门养护擦拭。“从中国买来的？”
　　“不，我抢的。”朵吉安说道：“前几天有个什么劳什子的法国贵族坐船回来，路过这里非要向我求婚，我就把他抢劫了。最多算是黑吃黑。可惜在他死之前没说是从什么人手中抢的，所以你也别让我还回去。”
　　“做得很好！”赵迈竖起了大拇指，而朵吉安则对他甩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行啦，别在这里变着花样讨好我了，我就算是现在生气也不会一直生气的。小花刚刚说你这次没有找其他世界的女人，因此你这么久才回来一定是在正经事上遇到了麻烦。来，咱们到这里来谈。”
　　看着朵吉安竖在嘴唇上的手指，赵迈就知道肯定是某些很重要和私密的事情。他当即闭上嘴巴，老老实实跟着朵吉安。他们在宫殿里绕啊绕，来到一处装备着合金门的地方。
　　“我平时就在这里睡觉，非常安全。”
　　“这倒是没错。这种合金非常奇怪，就像是凝固了的世界意志一样，自成一个领域，坚不可摧。能量越多这个世界体系就越稳定。这是振金？”
　　“不错，整个房间都是用振金构造的，我只有在这里面才能安心地睡一觉。不过里面空气不流通，我最多在里面十个小时就必须出来，也是很麻烦。”朵吉安微微一笑：“不过你回来了，我在哪里睡都可以了。最好还是在车上，一会儿说完了正事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辛苦你了。”赵迈和“车组成员”走进振金密室，然后关闭了大门。王宫的守卫立刻里三圈外三圈将这里重重包围，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女王和她的朋友们。


第827章 折腾啥呢？！
　　朵吉安的“闺房”非常简单，比军营还像军营。一张单人床，白色的被褥和枕头；衣架、镜子，床头柜上摆着六个闹钟和一瓶水。除此之外，就只有金属的墙壁和地板，连一张地毯都没有。
　　赵迈一跺脚，用心灵异能塑形制造出一些临时的椅子。他释放出自然原力，改善这里的空气和环境，让大家少一些压抑感。朵吉安笑着享受这一切，然后说道：“你离开这段时间，地球上一共发生了十一次回溯。每一次都让我和阿多倍感痛苦。还好，我们受到车组成员身份的保护，除了疼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影响。”她优雅地将双腿交叠起来，缓缓摇了摇头：“不过，每一次回溯都会改变一些事情。这其实是我第三次遇到国家独立战争了。现在是1927年对吧，实际上对我们来说，你和小花已经离开了十六年。”
　　“十六年？你确定？”赵迈揉了揉下巴：“我们在阿尔达世界大约也是过了十六年。不过那边的时间流速应该是八倍于这个世界，所以我们以为这里只过了两年。”
　　“哦，你们也是过了十六年？那我心理平衡多了。不过，每次回溯这个世界就会有一些细节变得不一样，甚至一些我自己曾经颁布的法令都会有变化。因此，每一次回溯，我都得重新把所有事都检视一遍。因此欧洲大陆那边的传媒公司，我就顾不上具体经营管理，只是抓着股权等分红而已，倒是分红每次都会增加，挺好的。我的精力主要集中在这边，出产振金的瓦坎达。”
　　“你的选择是对的。”赵迈说道。“十一次……这绝对不正常。有关部委那边的记录是多少？”
　　“这十一次回溯的记录一次都没有，我觉得超脱者们不会被消除记忆吧？难道是记录有错？”朵吉安眉头紧紧皱着：“这样折腾不停实在是受不了。就比如那个飞来飞去的黄色苍蝇，我都已经见他死过三次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不过你是怎么造成三次试图推翻你的独立运动的？难不成你吸收不了教训？”
　　“呸，什么独立运动，其实就是叛乱！”朵吉安说道：“我在瓦坎达这些年，基本解决了吃饭问题，废除了奴隶制，建立了宪法和许多先进的法律，将部落私刑消灭了。我建立了现代化的军队，发行金本位的货币。整个非洲大陆的国家中，瓦坎达不是最强大的，但绝对是最幸福和最具有发展潜力的。叛军的目的其实就是振金！哦对了，怎么应用振金还是我的技术，叛军根本就不会，他们只是想挖土贱卖，给自己换钱而已！哼，说出来就是一肚子气！”
　　“他们能打得过你？我看你的灵能刃水平很高了，再加上振金，你应该占有优势的啊！”
　　“一群苍蝇一样的超能力雇佣军，还有战争掮客。当然还有一些跨国集团从中作梗，每一次都是不同的人，我好烦啊。这一次打头的是一个全身蓝色的傻瓜，大约是个埃及人，自称为天启的。不过你从大陆酒店认识的那个女人，瑟琳娜，她倒是很不错，几次都居中调停，避免事态的过分恶化。”
　　“要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得恼了不可。老头子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一直回溯？世界上发生了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吗？”
　　“哪有？我一直在通过LEX集团的渠道收集全世界的消息，就连花边新闻都没放过，可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就怪了……”赵迈突然眨眨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看四周。“什么样的能量场能够穿透振金啊？”
　　“又来了。”朵吉安长叹一声。“还能是什么，回溯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提前知道，但是也只有回溯的力量能够穿透振金了。我建造这个房间，原本是想试试它隔绝能量的本领是否能够对抗回溯，这样我就能多保留一些东西。不过很失败，它连减轻痛苦都做不到。”
　　朵吉安打开床头柜，拿出一根硬橡胶棒。随后她撕破床单，简单包在外面，递给赵迈。“给，咬着能好受些。你要是疼得发了狂，心灵异能爆发起来会造成很严重的威胁。我们战斗力不如你，就算是出事，你也可以制伏我们。”
　　赵迈眯着眼睛叹了口气，将橡胶棒丢进随身空间中。“用不着这东西，我还没那么脆弱。”
　　话音刚落，回溯出现了！赵迈只觉得这感觉非常熟悉，他曾经体会过！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要在分子层面被撕成两个，一个留在现在，另一个被抛入因果的虚空中。只不过他是唯一者，有更强的规则确保他不会出现在两个地方。因此，他就像一只船锚，牢牢将“THE·CHE”的成员固定在这个时空之中。
　　他用五秒钟体会了一下时光回溯的感觉，然后就举起了虫心戒。紫金色的光芒充满了振金房间，所有人的痛苦都立刻停止。赵迈张开了领域，把大家保护起来。时光回溯在振金房间之外进行着，而里面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以前众人就像是在充满浮冰的海潮中挣扎，而现在他们安全坐在了船上。
　　主观时间大约过去了三分钟，时光回溯结束了。朵吉安长叹一声：“第十二次了，又白干了。不知道这一次回溯了多久。”
　　他们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感觉上似乎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忠心耿耿的卫队见到朵吉安之后，立刻行礼并齐声道：“恭迎女王陛下！”
　　“召开内臣会议，让内官将最近的消息汇总一下给我送过来，立刻！”朵吉安眉毛一扬，女王的气场威慑全场。就这一点上，赵迈就完全比不上了。
　　“啊，长官，我们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一个绝对称得上没眼色的高阶圣堂武士跑了过来：“大不列颠联合王国魔法部的特使还在等你。女王不是下令不得怠慢吗？”
　　“你没看我也是在执行女王的任务吗！让他们先等着。”赵迈立刻进入角色。但是他张开心灵通讯网络，将所有同伴拽进来，就为了吐槽。
　　“为什么朵吉安还是女王，我就是个什么长官？到底是个什么长官？”
　　“我大约能猜出来。”朵吉安说道：“首席圣堂武士，就像我在卡拉克手下时候的官职一样。你这算是不错了，有一次我还多出好几个贴身侍女来，特别贴身的那种。”
　　“我突然很想找东西撕吧撕吧！”赵迈仰头看了看天：“你说的没错，这种感觉糟透了。地球怎么成了这样！”


第828章 昨日并非昨日
　　时间还是1927年1月3日，众人回来的那一天，昨日重现。赵迈跟着自己从没有见过面但是对自己非常尊敬的副官——千万不要出声读，很累——亨利·瑞德高阶圣堂，来到绝对陌生的办公会客室，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应该说，赵迈随时可以回忆起他的吼叫声以及皮肤贴在手背，然后慢慢滑下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相当诡异，诡异到赵迈不得不问起他的名字。“索莫菲尔德·阿斯克·亚当斯，男爵。”这个“曾经”被赵迈用心灵异能和拳头打的只剩下4平方厘米乘4毫米身体的魔法部官员，现在完完整整站在赵迈面前，一如既往地英俊潇洒有气质。唯一的不同是他脖子下面垫着一块纱布。尽管用领结进行掩饰，不过还是挺显眼的。
　　“今天早上用餐的时候，蠢笨的家养小精灵打翻了热咖啡，将我烫伤了。”亚当斯男爵说道：“很抱歉不能以最好的仪容来见您，龙吼伯爵，我对您充满了敬意。”
　　“男爵，你一出现我就有种感觉，真是一见如故啊！”赵迈挤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并说道：“刚好，我对于治疗还是有些心得，不如让我看一下伤口，也许很快就能治好呢。”
　　“这是我的荣幸！”亚当斯利落地解开领口交给赵迈查看。4平方厘米乘以4毫米，一块看上去形状就很熟悉的皮肤伤口。赵迈用手指轻轻点点，自然原力治愈了那一块皮肤，一切复原如初。
　　“伯爵大人，您的魔法真是不同凡响，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出曾经受过伤了。有您在，真是魔法界之福。”亚当斯男爵退后一步，恭恭敬敬鞠了一躬。但是紧接着，他脸上就浮现出尴尬的笑容：“伯爵大人，我这次来是有公务在身，有冒昧打搅之处还请见谅。还是关于逃犯阿多的。由于涉嫌强奸，您曾经的仆人阿多现在被魔法部通缉。如果您有他的线索……”
　　“没有！”赵迈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过去没线索，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这件事说完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还有一件。”亚当斯赶紧说道：“鉴于弗雷德里克侯爵因为贪腐和叛国罪，因此由他经受并签署的……”
　　“麦克！”朵吉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然后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随后一声巨响，赵迈这间完全没什么感情的会客室的大门就被踹开了。“法国人疯了吗，说我的领地不合法！”
　　“我们英国魔法部认为这件事做得有失公允因而愿意调停。”亚当斯男爵嘴巴快速运动，说话如同念咒一样迅速：“而且魔法部可以协调英国政府，他们对于处理殖民地叛乱也很有经验。我们不愿意看到一位优秀的东方贵族受到这样的待遇。”
　　“我已经明白了。”赵迈指了指大门，说道：“门在那个方向。你也看到了，我有事情要处理，所以请说再会吧。”
　　“再……再会。”亚当斯男爵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试图向朵吉安行吻手礼，被她直接甩开。亚当斯男爵好不尴尬，不过还是尽可能挺胸抬头很有风度的离开了。
　　“情况一次比一次差，这一次是内外交困。”朵吉安说道：“我的兵力只有上次的八成，超能力者却比上次多了两成。再加上我联系不上瑟琳娜，因此调停人也没有了……”
　　“是世界意志，或者说是超脱者操纵的世界意志。”赵迈举着右手，手指凌空搅动，似乎在抓挠着什么东西。他一个一个数着，然后数到六就停了下来。“应该是有超脱者察觉出不对，正在使用世界意志来进行修正。不过我是个唯一者，根本无法修正，所以……”
　　“超脱者？难道发现我们了？”
　　“不，没有发现也发现不了。通过这次经历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因果这种事情，要么得看到起因，要么得看到结果，只有知道至少一个方面才能明白另一方面。创世神、超脱者，都存在盲区。现在，他们只是感觉有些不对，正在查找我。不过我有自己的领域，他们很难找到我。”
　　“那我们就安全了？”朵吉安摇了摇头：“也不对。这不断回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等我们放弃瓦坎达。”赵迈说道：“世界意志的根本是领地意志。我行善或者作恶，我贫穷或者富有，我弱小或者强大，这些虽然都会有些影响，但绝对比不上占了一块土地对世界意志的干扰更大。现在的调整——我总感觉这不一定是回溯——越来越接近我，这始终是个麻烦。朵吉安，你不能再当女王了。”
　　朵吉安皱起了眉头，眼珠快速颤抖着。有那么一瞬间，赵迈以为朵吉安会愤怒的拒绝这个提议，但她的双眼聚焦到赵迈身上，慢慢柔和下来，最终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女王。”赵迈承诺到。他随即一笑，对朵吉安说道：“领地可以交出去，但是呢我们绝不能做赔本的买卖。这里是殖民地，殖民者都是怎么做的，那我们也怎么做。”
　　朵吉安的眼睛放射出明亮的光芒，兴奋地说道：“哈！没错！振金矿！我有一份地图，上面有所有探明矿藏的位置。不过……怎么挖怎么运啊？”
　　“这个由我来操心。没有生命的东西运输和存放都相对简单。你只需要拖一段时间就是了。这种事情不需要我教你吧？”
　　“当然。我这就草拟退位和权力交接声明。怎么组织以后的政府，怎么交接，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朵吉安立刻就想到了主意。她说道：“啊，我突然想到，每一次回溯之后，咱们的LEX集团就会壮大，难道是来自世界意志的某种暗示和补偿？我看它一直变得更强，根本不用操心，因此也就没有管它。”
　　“是的。世界意志并没有自己的主观善恶，它自然会补偿你。不过这也说明了我们仍然没有被发现。超脱者是有自己好恶的，可不会打压的同时给与补偿。老头子曾经说过，只要我不回国，尽量不要进入亚洲，那么谁也发现不了。那依旧在起作用，只不过他也料不到我现在有这么强。强到散发万丈光芒。”
　　“你就别臭屁了！”朵吉安笑着说道：“好了，现在和我进行心灵链接，我把振金的提炼和加工方法传给你。自从第四次回溯之后，原来发明这种方法的研究团队就彻底消失了。好在我全都记住了，这可是全世界独一份。”


第829章 劳逸结合的一天
　　振金作为原矿时，与地球的土壤紧密结合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性质，毕竟此时占据主导的是地球的成分，地球的意志。不过当它们聚集起来，提高浓度，它们就会形成自己的领域。它本身就具有很高的强度，而且还能将外界能量完美转化成自身额外的强度，因此显得坚不可摧。
　　这也让它成为制作世界传送门最优秀的材料。用振金支撑的传送门，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将会永远支撑下去。根据朵吉安给他的方法，利用远超朵吉安的心灵异能和物质炼金能力，赵迈得到了纯粹的振金。拿在手里仔细感知，这才惊觉振金成分自己的车子里也有。
　　这个发现让赵迈喜出望外。他觉得自己开始揭开环之联盟的某些技术，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只不过车子的外壳里面，振金的含量很低，基本只是让它能够产生领域保护力的最低混合比例，那些物质原本的性质依旧可以显现出来，比如透明的玻璃，通电发光的灯泡。还有许多更加神奇的事情，比如变形伪装和在异界不会消耗油料的能力，这依旧在赵迈的认知之外。
　　不过，振金的发现是个不错的起点，所以瓦坎达王国可以放弃，但是振金却不行。赵迈把朵吉安提供的方法和自己用身体感受过的振金特性教给了Z虫，使提炼室可以初步将土壤中的振金分离出来。这种重复性的工作自然由工虫去做，赵迈只需要将足够建立Z虫基地的东西交给自己的副官，让他送进矿井里就可以了。
　　他可不愿意和许久没见的朋友们分离。朵吉安还需要处理一些政务，赵迈等人就在她的隔壁。一人、一狗、一花加上个独自成群的人形怪物，一边打麻将一边闲聊。
　　“解决了这件事情，我就送你回家。”赵迈对阿多说道：“我现在完全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了。莫名其妙成了强奸犯，谁也受不了。”
　　“阿多。”巨人小心翼翼用手将牌摆好，耸了耸肩膀。
　　“你就别说了。本来是两情相悦，后来才发生反转的好吗！”小花哼了一声。园丁龙的身子比较矮，看牌面需要仰着头。于是她吧嗒吧嗒跑掉，一会儿抱着些枕头垫到椅子上，然后嘿呦嘿呦爬上去坐好。她用手指着赵迈，非常严肃地说道：“谁都不许作弊，尤其是你！”
　　“我当然不会作弊了！若我作弊你们怎么可能赢？”赵迈打了个响指，凭空就变出一张麻将牌来。“开个玩笑，我当然会好好打。这是君子的战场。”
　　“我是小姑娘！”“汪！”“阿多……”
　　这是一场快乐的牌局，也是赵迈不断给其他三个人送牌的战场。当他真的决心不用任何能力作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麻将意志给放弃了，手里的牌总是各自为战，凑不到一起去，而他又没有整理牌局足够的智力。于是，欢乐的笑声不断响起，伴随着赵迈无奈的叹息。这声音穿过墙壁和门廊，不断钻进朵吉安的耳朵里。女王陛下正在工作，除了那些突然加到身上的复杂工作。
　　“这群混蛋，一点都不尊重我的努力！”朵吉安越来越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猛地站起身来，把圣堂武士们吓了一跳，以为她会拔出剑来砍桌子发泄一番。
　　“你们商量出个办法来，然后向我汇报！一天之内！”朵吉安留下一句话，提着裙子蹭蹭蹭跑掉了。随后，传来储备粮“嗷呜”一声惨叫，新的牌手上位了。
　　赵迈的牌立刻变好了，因为他让储备粮抓牌，一人一狗一起打。对此，小花颇有怨言，指责赵迈欺负动物，毕竟狗爪子不适合抓牌，即便是对过分聪明的储备粮来说，这也是种虐待。
　　“你又不让它用嘴咬，所以这并非是我的责任。”赵迈将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专心考虑着自己的牌面。稀里哗啦的声音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深夜，阿多睡着之后，储备粮便重新上桌，赵迈又开始被虐。
　　“还是这样的生活更好。”朵吉安玩了一天，彻底放松下来，倒在赵迈怀里慢慢闭上眼睛。她的精神一直处于疲劳的状态，而一次又一次的回溯使她产生了对未来的恐惧，加重了这种疲劳。赵迈回来之后，她知道自己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保护和依靠，也终于可以安心并好好睡一觉。
　　阿多早就打起了呼噜。他一直没有搞明白回溯的事情，只知道自己很痛苦。他和一名叫做弗里德乌法的女巨人互相产生了感情，原本一切顺利，都已经准备结婚了。但是在一次痛苦之后，事情就急转直下，弗里德乌法莫名其妙有了丈夫。阿多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而一次次的痛苦之后，伤害也变本加厉，直到“耻辱”的罪名扣到了他的头上。别人劝不了他，只有赵迈说了“你什么都没做错”，才让他得到了放松。
　　赵迈将朵吉安抱在怀里，帮她将女王的担子卸下去，只做一个简单的女人。应该是女王的事情，不妨明天再做，这一晚的休息比其他什么事情都重要。赵迈张开领域，两只眼睛虎视眈眈盯着外面的世界，做一夜哨兵。
　　女王计划退位的消息不胫而走，外面肯定掀起了滔天巨浪，同时还有无数暗流涌动。赵迈能感受到瓦坎达的领地意志在发生着剧烈的改变，从暴烈转向平和，不再对朵吉安充满敌视，这是一件好事情。毕竟权力和利益上的损失，还可以从振金矿上找补回来，若世界意志导致朵吉安出了什么事，可没地方能够找补回来！
　　在地球上抢地盘，由于有八名超脱者，绝对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在他们视线关注不到的地方呢？赵迈的目光透过王宫殿顶，投向了无尽群星，那里有的是荒芜的星球，有的是无主之地，有的是Z虫发展的空间。
　　赵迈不知道超脱是什么，但却知道人要努力，不能总是像这一夜一般闲下来。


第830章 被闲职的赵迈
　　“啊……好舒服，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也不看你是在哪里睡的。我用自然原力给你按摩了整整一晚上，还用心灵异能帮你调节精神。现在你的身体和精神都是最佳状态。”赵迈打了个响指，便有军团面包为主的早餐飘到餐桌上。热气腾腾的煮蛋自己剥去了外壳，橙汁带着果肉在杯子中慢慢旋转。“新的一天——我在你身边的一天。”
　　朵吉安扑哧一声笑了：“你头上燃烧着一束火苗，风格一点都不搭！下次戴上个帽子什么的再做情意绵绵。”她整理一下胸口的衣服，坐到餐桌旁，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早餐，终于还是说道：“谢谢你，赵迈。”
　　“嗯，不客气。”赵迈说道：“这段时间有我来保护你，所以我让三艘奇美拉飞船前往太空了。宫殿这里的补给只需要两艘就够了吧？”
　　“足够了。”朵吉安说道：“其实只要有你在，奇美拉飞船用处已经不是很大了。相信我宣布和平退位之后，局势会慢慢缓和下来。不过，我比较担心那些能力超越常人的佣兵。上一次那个蓝色皮肤的天启就很难对付，我看着他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有危险。不过他也有明显的怪癖，一定要凑齐什么天启四骑士，因此没有实际出手。”
　　“你都选择退位了他们还会和你打吗？”
　　朵吉安白了赵迈一眼：“我在位和退位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一个个都是为了名与利而已，你还以为他们会是为了瓦坎达的民众吗？经历了这么多次莫名其妙的叛乱后，我也想开了：反正不是我闹得民怨沸腾，我干嘛在这里等人打上门来？让你说的那个世界意志自己收拾残局去！”
　　“也好，早点脱身咱们一起去玩儿。对了，Z虫已经开始在矿场那边展开了，五天之内就能把你目前探明的矿石都处理干净。”
　　“五……五天？这么快！”朵吉安瞪大了眼睛：“我用了十年时间才陆陆续续凑够了卧室的材料。看来Z虫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是啊，Z虫现在可以算作是一个种族了。”赵迈对朵吉安说道：“我还要送阿多回维斯特洛，也要去阿塔斯建立传送门。对了，还没给你说呢。我们回阿塔斯的时候，将会紧跟着我们离开的那个时间点。你的家乡阿塔斯绝对是个神奇的地方，伊露维塔说的没错，那是个不可多得之处。”
　　“我还是喜欢水多的地方。不过有你在，水什么的不成问题吧！”朵吉安微微一笑，放下刀叉，轻轻擦擦嘴角，然后说道：“行了，饭吃完了，得开始工作了。我尽快将事情安排好，超能力者如果有问题我就全甩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无所谓。”
　　“遵命，女王陛下！”赵迈信心满满，以Z虫统治者的姿态前往昂首阔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这个套件和朵吉安的书房是对门，分割成办公室，休息室和狗的玩耍区域。看到狗的玩耍区域、自己的休息室比办公区域还大，赵迈就明白了：作为“首席圣堂武士”，赵迈的权力还是挺大的，尤其是在做吉祥物上面。
　　这完全就是个闲职，具体的事情什么都不用操心，但是所有看不过去的事情都有一票否决权。赵迈发现，但凡是涉及到他们车组成员的事情，都会在一次次回溯中慢慢滑向诡异和奇葩。他调来自己成为“首席圣堂武士”之后所有的工作记录，发现上面无一例外都是“已阅”。
　　“没有同意，没有反对，世界意志看来没办法处理和我相关的因果，但是又不得不给我安排一段历史，所以只有尽可能减少我的影响。可是这样一来，世界不就会变得更加粗糙吗？我怎么觉得老头子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进行回溯。难道……”赵迈看着自己面前这一摞子已阅的文件，脑子里想的却是超脱者之间的矛盾。当初那个让钟坚白连呼“不可能”的诡异投票，老头子神神秘秘的任务，不准回家的明确指示，背后究竟还有多少隐秘？
　　赵迈正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副官亨利·瑞德敲门进来，正义世界联盟的调停人员求见。赵迈完全不知道这个正义世界联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自己能做点事情，那么朵吉安就能少费点力气。
　　“让他进来吧。”赵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没觉得外面有个人。也就是说要么这个调停人员身体结构特殊导致没有气味，要么他对于潜伏隐匿特别擅长，有办法收敛气息。
　　高阶圣堂瑞德关上门，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啪啪啪的脚步声。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出现在赵迈面前。
　　赵迈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双眼紧紧盯着戴安娜。听到这个动静的储备粮，从玩耍区窜出来，冲到戴安娜脚下使劲摇尾巴哦。神奇女侠蹲下来，用力揉捏着储备粮的狗头：“好狗狗，真是好狗狗。你还是这么有活力，真好，真好……”
　　“我不知道是你要来。”赵迈也不等随从、副官或者仆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了，直接用心灵异能准备饮料、茶点和舒适的座位。戴安娜放开储备粮，美目在飞来飞去的餐具、茶具上流连忘返，最终在落到赵迈身上：“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要来呢？”
　　“我就是个吉祥物，除了这一次，什么时候管过事？请坐吧。”赵迈有些拿不准，经过了一次次回溯之后，自己和戴安娜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赶紧想了想。虽然被回溯了很多次，不过邓布利多还是自己的好朋友，也一直不遗余力地维护阿多。阿多也在打麻将的时候说过，虽然他一次次被冤枉，但是弗里德乌法和他的感情依然很好。包括霍格莫德村邮局的老人，只是阿多的酒友和赵迈的邻居，但也没有因为那些报道而改变相处的感觉。
　　赵迈心情难以表述，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第831章 朋友和战友
　　岁月没有在戴安娜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精致而美丽的容貌依旧令人心动。唯一有所改变的只是她的双眼。记得在英国一起闯入陆军部的时候，她的目光中更多是憧憬和好奇，还有一丝孩子才有的灵动神采。现在，孩子已经消失了，晶莹的双瞳中折射出的是悲天悯人和希望的光芒。
　　“什么时候从天堂岛回来的？”赵迈觉得还是将对话的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最近一次？昨天。”戴安娜微微一笑，回答道：“一回来就听到了女王陛下准备退位的声明，所以我赶快就来了。不管是天堂岛还是正义世界联盟，都非常关心瓦坎达下一步怎么走。我们也担心振金这种物质会失去控制，落入坏人手中，威胁世界的安全与和平。”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那好吧。麦克，虽然你怎样提升自己的力量是你自己的权力，但你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对我来说，我很难忘记那些虫子，还有你在茧中的事情，正如我也不会忘记我们在一起的甜蜜时光。但我希望我们两个人恢复到朋友和战友的水平。我给你写过信，但是你一直没有回信，这让我很难受。”
　　“我没有见到过你的信。”赵迈看向戴安娜。
　　戴安娜摇摇头，回应道：“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看来你意已决，我确实挺不甘心的。不过若是让我再来一次，是改变自己并从茫茫宇宙中救你还是以人类的形态看着大家慢慢死掉，我还是会选择现在这条道路。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但什么事情又能十全十美呢？我确实心有不甘，但我尊重你的想法。朋友和战友也不错，说不定哪一天你想通了，事情就又不一样了。也许你会改变只爱人类的想法。”
　　戴安娜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你倒是挺有自信的啊，不过我只会选择人类，所以只有你来改变了。而且，像你这样神通广大的人，我下一次肯定会特别小心。你身边又不会缺乏女孩子，估计也不会再留恋我……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当然还有朵吉安女王陛下。大家都算彼此了解，所以我觉得你们退位的决定有些太草率了。这么多年来，瓦坎达发展的还是很不错的，实在是有些可惜。”
　　“你不是来劝说朵吉安退位的啊？”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权力和利益的追逐者！”戴安娜似乎觉得受到了侮辱，她说道：“世界大战之后，动荡依旧没有停止，这一次你们就是被波及的。我不像那些空想主义者，我觉得女王的统治形式没什么问题。我的天堂岛也是女王统治啊！英联邦也是啊！关键不是看形式，而是看最广大国民的实际生活，在这一点上，瓦坎达已经做得很好了。”
　　“朵吉安听到这话肯定会很高兴的。”
　　“她会在你面前高兴，但绝不会在我面前，她对你非常忠心。这也是为什么她已经五十次拒绝我的求见了。”戴安娜说道：“从礼节上我应该去找她，可她不愿意见我，也因此不愿见联盟的任何人。只是为了能尽快做些实事，所以我才来找你。关于振金，你有什么计划吗？”
　　朵吉安不想见戴安娜的原因赵迈一想就能明白。赵迈和戴安娜毕竟是分手了，而朵吉安觉得这就是戴安娜对赵迈的伤害。她来自阿塔斯，那里毕竟是一个“强者至上的奴隶制社会”，强者拥有弱者是普遍和正确的观念。因此，戴安娜甩赵迈在她看来就是不可接受的。
　　异界人的思维，天堂岛半神的思维，“未来世界”人的思维，赵迈无法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也不可能摆平世界观之争。相对于主观世界，客观的问题要好处理得多：“振金并没有邪恶或者善良的属性，使用它的人可能会有。目前的形势很清楚，想要推翻朵吉安的人，目标只是为了振金以及自己掌权。瓦坎达现在有太多外来人出没，他们的能力对我来说也许没什么威胁，但对于普通人却不是这样，而正是这群人不会善罢甘休。我现在能说的其实很简单：我们愿意谈判，但必须是和说了算的瓦坎达人来谈。不管力量强弱还是正义邪恶，这都是瓦坎达内部的事情，外面的人不要试图插手。”
　　“也包括我？”
　　“准确的说，是包括正义地球联盟。不过，为什么要加上地球二字，难道还有管理其他星球的吗？”
　　“这么一说，名字是挺啰嗦的。啊！你又用乱跳的思维带偏我！”戴安娜哼的时候，鼻子微微皱了一下。“那些不是瓦坎达的人若是不走怎么办？”
　　赵迈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带着微笑看着戴安娜。
　　“麦克，世界大战过去才十几年，而那次只是普通人之间的战斗。如果超能力者打起来，造成的危害将会是难以估量的。我知道你也热爱和平，朵吉安也是如此，而朵吉安宣布和平退位也是为了减少战争可能对平民的伤害。你和朵吉安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如果你们能够加入联盟，那么和平就会有更多的机会。”
　　“之前你说得有一点很正确，那就是这次风波并非是瓦坎达引起来的，而是受到了法国政坛变化的波及。这里曾经是法属殖民地，卖给我们的时候还没有发现振金。现在以存在行贿受贿嫌疑为理由，宣布朵吉安购地的行为不合法，目的不就是抢回这个殖民地吗？我和朵吉安的决定，将土地权力交给瓦坎达人，最不愿看到这一幕的其实就是法国。你刚才说到了战争，实际上若是法国陷入战争，那么我这里将会非常宁静与和平，根本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至于你所在的联盟，我劝你还是及早退出。你一直都是个具有独立性格和能力的女人，别人应该加入你，而不是你去加入别人。”
　　“我会考虑的。”戴安娜说道。
　　“这个世界开始变得奇怪。”赵迈斟酌着词语，以一个朋友和战友的身份说道：“我觉得局势很快就会乱起来，而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战争，世界级别的战争，惨烈的战争。瓦坎达的振金根本就不是财富，而是麻烦的根源。如果我看到的是和平，那我肯定会好好发展，但我现在看到的只有即将到来的战争和乱世。说得不好听一点，我和朵吉安都只是殖民者，瓦坎达的人民必须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可你我这样的强者应该给他们做出榜样，神灵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也不全是。”


第832章 女王好富
　　“她如果勾引你，估计你什么事情都能答应。”朵吉安脱下了女王的长裙，换上了阿塔斯高阶圣堂武士的盔甲。金色的胸甲、红色的臂甲和护胫靴，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飞翼造型头盔，身后是黑色的披风。除了颜色搭配和披风之外，这一身的风格很像是神奇女侠，但是赵迈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你勾引我的时候我也没有什么都答应，为什么轮到她就会答应？你这样说没有道理。”赵迈凑过去拍拍马屁，顺手敲敲胸甲：“你这全套都是振金？”
　　“是啊。我可是女王。只要知道方法，心灵异能足够强，振金加工起来并不是太困难——我把卧室拆了，材料也就足够了。”朵吉安带着得意的微笑说道：“反正我以后不当女王，那个房子又带不走，不如穿在身上。我自己设计加工的，你觉得怎么样？”
　　“相当漂亮，我觉得你在艺术方面一定很有发展前途。”赵迈啧啧称奇：“你在阿塔斯学过服装设计？”
　　“其实我只是会设计盔甲和武器。”朵吉安轻轻拍了三下手，便有十名强壮的圣堂武士嘿呦嘿呦抬过来个大箱子，很费力的放在地上，鞠躬之后便退了出去。朵吉安一脚踢开箱子盖，“除了那个房子，这些年我也攒下很多振金，所以我就都用掉了。”
　　在箱子中间放着几件武器，最显眼的是一柄巨剑。夸张的菱形剑刃，跳狗头骨形状的护手，足够双手前后握住的长剑柄上，装饰了树叶形状的防滑磨砂。整支剑都是振金，拿到手中异常沉重。
　　“这柄剑可不是房子的材料，而是我单独给你准备的，用了六年才完成。足有255公斤的重量，造这个东西的时候累死我了。”朵吉安使劲伸了个懒腰，然后顺势靠在赵迈肩膀上，说道：“你也知道，振金的特性和厚度无关，而且越薄越好加工，所以薄薄的盔甲、墙壁、盾牌什么的都好说。但想要变厚打造成武器，就必须克服它向内部吸收力量的特性，所以得加倍使用材料才行。我觉得给你造一个纸片砍刀实在太丑了，符合形状的话就太沉了。”
　　“谢谢你，这武器我很喜欢。”
　　“那就好。原本我是想制造长矛的，毕竟你也就长矛耍的还好看一些。但是后来我发现，振金武器没法放进心灵异能的随身空间中，只能一直拿着，长矛日常就太不方便了，剑至少还有鞘。可等我造出这么个武器来，却发现我没办法给它开刃。”
　　赵迈看着朵吉安，从她那距离自己很近的大眼睛中看到温柔和笑意，于是微微一笑：“看来你是要考考我？我来给你露一手！”
　　他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托着剑锋，寒气集中到剑身之上。“任何体系都有弱点，就算是振金也是一样，你也不能完全相信它。它能吸收能量用来稳固自身，这种特性让它几乎坚不可摧，但是它本身并不能产生能量。当外界的能量水平降低，比如在极低温的环境中，当一切都趋于静止的时候，当能量、物质都被隔离而濒死的时候，振金也将是脆弱的。”
　　虫心戒放出光芒笼罩了重剑，温度持续降低，整柄剑居然又小了一号。赵迈的心灵异能加入到加工之中，物质塑形的力量也被虫心戒加强。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从剑身上传出来，但实际并没有锤子落在上面。这声音有着强烈的节奏，就像是一首充满澎湃力量、歌颂生命的进行曲。这并非是阿尔达的创世之歌，而是属于赵迈的曲子。
　　赵迈的头顶火焰变成了蓝色，幽幽蓝光照在剑身上，也将它染上一层淡淡的蓝色光芒。巨被压缩成了长剑，也拥有了锋利的剑刃。十字护手的雕塑图案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与实际的跳狗头颅更加相像，正反加起来眼眶变成了八个，赵迈分别用寒冰、心灵异能和炼金造物能力制造了各两颗宝石塞进去，然后等长剑完工后又塞进去两枚Z虫细胞构成眼睛，可以在眼眶中转动观察。
　　“哇哦，变得更漂亮了，我试试！”朵吉安也是个武器盔甲的爱好者，自然难忍心中的好奇。赵迈微微一笑，没有将长剑递给她，而是先放回箱子里。
　　“你还怕我接不住而受伤吗？”朵吉安用臀部挤开赵迈，背对着他弯腰下去，双臂一用力。只听得嗯哼一声，朵吉安一个踉跄朝前冲去，还是赵迈早有准备双手抓腰拽住了她。
　　“怎么变得这么沉？居然纹丝不动！这绝对超过原来的重量了！”朵吉安试了各种姿势，但这柄剑就像嵌在武器箱子中似的，没有一点想要移动的意思。她眼睛转了转，觉得可能是赵迈在用心灵异能对剑做手脚，于是突然踩了赵迈脚面，然后赶紧抓剑。
　　赵迈抱着脚单腿跳着，大呼小叫道：“你的靴子是振金做的，我骨头都断了！好疼的！”
　　朵吉安还是拿不起剑来，有些郁闷道：“看来不是心灵异能。你是不是又学会了什么新本领，故意在我面前显摆？”
　　“的确是。”赵迈的脚就像被拍扁的黄瓜，再生好了之后才止住了疼痛。“你说振金没法放进心灵异能空间中，那我总不能真的一天到晚提着剑吧，还得防偷防盗。所以，我把这柄剑的领域同化掉了，它成了我领域的一部分，它就不会排斥我的力量，而且这样就不怕丢了。”
　　赵迈一伸手，颅骨护手眼眶中的心灵异能晶石就微微发光，长剑自己飞了起来，温顺地让赵迈握住。“心灵异能是让它跟随和飞行移动的；冰晶可以帮助它抵御寒冷，克服一下怕冷的缺点；用上Z虫的细胞，我就能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了；炼金造物的石头可以改变周围物质的组成，防止有人用水泥之类的东西把它封起来。能量场困不住它，只会让它增加硬度，用物质密封它，它自身是没什么解决办法的。这也是个弱点。”
　　“哇哦，你想得真多。可是我要是想用这把剑是不是还没办法了？”
　　“当然不是。”赵迈将长剑递给朵吉安：“拿着去玩儿吧。”
　　朵吉安接过剑来，手臂一沉，赶紧用上心灵异能辅助才把剑拿住。“晃死我了！我看你拿着很轻松，以为你还附加上了改变重量的能力呢！”
　　“我只是臂力比较大。虽然改变物体质量这种事情我在领域中也能做到，但是没啥用处。轻飘飘的长剑砍人不疼。”
　　“你还真用这柄剑砍人啊！你用拳头就行了，这是仪式用剑。”
　　“这是你送给我的，我怎么能将它束之高阁呢？”赵迈的目光朝箱子里面瞥：“这是什么，振金的狗用盔甲和花盆？”


第833章 搞不懂就算了
　　虽说朵吉安、储备粮、小花和阿多，全都有环之联盟出品的能量护甲，足以抵御绝大部分单兵武器的攻击。但那都是隐形的装备，完全没有振金装备夺人眼球。
　　朵吉安的武器是一对振金匕首，平时藏在腕甲内，可以弹出来半截当做腕刃，也可以全弹出来当作双匕首，还可以剑柄对接拿在手里作为双头短剑。这件武器充分显示了朵吉安在这方面的天赋，但是和赵迈那柄一直漂浮在身后的长剑一比较，又不够拉风。
　　尤其是看到赵迈让长剑悬浮在地上，然后跳上去踩着移动的傻样子，更是把朵吉安气得不轻。“我给你准备剑鞘！必须放在剑鞘里面挂在腰上！都开刃了就要小心别伤到别人！”
　　“你这是嫉妒。”赵迈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将要得到什么样子的剑鞘，绝对是特别低调、特别不显眼，甚至有可能丑陋的那种。“别不开心。这一次我喝了所有神灵特质的永生药，各个方面的能力都有提高，不如就让我为你改进一下装备吧。可惜振金吸收能量，无法刻画魔法阵。不如我给你制造振金的枪械和子弹怎么样？”
　　“所有神灵的特质中也包括傻吗？”朵吉安眉毛一扬，说道：“振金的弹头会吸收爆炸形成的推力，要么让枪支炸膛，要么就如同哑火一样。”
　　“你试过了？”
　　朵吉安白了赵迈一眼，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穿成这样吗？”
　　赵迈摇摇头，甜言蜜语赶紧送上：“是不是因为这样最好看？”
　　“那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我这样是为了能够跟你出发。王宫这边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看阿多还是挺着急的。他不敢在你面前露出来，怕打乱你的节奏。”
　　“那好，我这就开车去，咱们这就出发！”赵迈趁着还没有剑鞘，踩着自己的长剑呼悠悠就飞了出去，先过过瘾再说。自从在有关部委惊鸿一瞥看到剑仙之后，他就一直想这样试试。飞得快不快先不说，这关键还是自我感觉良好。
　　他出去转了一圈，车组成员就已经凑齐了。车子的储存空间比心灵异能随身空间高级的多，振金也能装得进去。还包括朵吉安、储备粮的盔甲，但是却不包括赵迈的长剑。长剑不愿离开赵迈的领域，一放到后备箱里就自己飞出来。凭借振金吸收能量的特性和锋利的剑刃，它总是能回到赵迈身边。
　　除了不愿离开之外，这柄被赵迈命名为“八目”的长剑并没有其他毛病，更不挑剔剑鞘，哪怕只是用奇美拉飞船甲壳制作的鳞甲剑鞘，也能安安静静住着。“八目”除了指这长剑的护手部分模仿跳狗而有八个眼睛之外，还具有“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意义。朵吉安在神经辅助网络里查了一番才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认为赵迈没那么博学，更不会想那么深。所以如果让他换成“八瞳”剑，他估计也会欣然接受吧。
　　赵迈确实没想这么多，他正抱着手机规划路线。拥有自己的一个世界，并非只是拥有地盘那么简单，对于穿越者和摆渡者来说更是有着非常巨大的区别。
　　拥有世界的通行权，对穿越者只是有了一处新家，而对于赵迈这样的摆渡者，阿塔斯就可以作为穿行各个时空的中转站。不同时间流速、不同空间特性的世界，再加上无数平行世界，共同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多元宇宙。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绝对的坐标，一切都是相对的，但是想要搞清楚这复杂的关系，其难度远不是赵迈可以解决的。
　　伊露维塔帮了大忙。赵迈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操作的，只知道从现在开始赵迈所有的通行都将以阿塔斯的时间为参照，阿塔斯也开始以赵迈为参照。赵迈是唯一者，这就意味着阿塔斯只能对标一个绝对的赵迈。再加上阿塔斯的时间流速是“相对静止”，因此能达到隔离事件的效果。
　　赵迈不在阿塔斯的时候，阿塔斯是完全静止不动的，完全不会向前发展。赵迈进入阿塔斯的时候，其他世界相对阿塔斯也是静止的。因此进出阿塔斯就像是一个“切换存档”的过程。通过这个枢纽，赵迈可以按照自己主观的时间来穿梭世界。除非特别支付时间穿梭的费用，不然他从1927年地球前往的维斯特洛大陆，依旧是他21世纪离开时的那一个。
　　“对一个封闭的体系来说，时间是客观的。但对于一个非封闭体系来说，时间是主观的？”赵迈也搞不懂这些东西。也许可以去问问爱因斯坦？爱因斯坦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只不过，赵迈担心爱因斯坦有能力搞明白，也愿意给他解说，可他还是听不懂怎么办？
　　还是踩着油门起飞吧，手机导航已经规划出了路线，通行费用两金币。阿多趴在窗户上，最后看看地球，眼神中有些留恋。
　　黑色的空间裂缝出现在天空，“THE·CHE”一溜烟冲了进去。不少超能力者感受到空间裂缝的能量波动，纷纷出来查探情况。他们都没能看到黑色的裂缝，更不要说赵迈和车子。
　　瑟琳娜也是感受到了能量波动但没有看到黑色裂缝的那群人中的一个。她打扮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游客，雇佣了本地人做向导，一边欣赏瓦坎达的丛林景色，一边向首都方向前进。虽然心中焦急，但是她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大陆酒店又在组织世界穿梭了？这样下去肯定会出大事不可！”瑟琳娜暗暗攥紧了拳头，指甲刺得掌心生疼。“这么多超能者聚集，大陆酒店真是自己找死！麦克、麦克、麦克，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她刚露出一点紧张，就被人发现了。一个紫红色的光球凭空出现在队伍的一侧，顶开周围的障碍物，然后呈花瓣状打开。蓝色的变种人天启就在紫球中央站着，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
　　“愿意成为我的饥饿骑士吗？”
　　“恩·沙巴·努尔，你第一次因为饥饿而哭求呻吟的时候，我已经生活了一万三千年，你想让我做你的骑士？”瑟琳娜摇摇头：“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太多。你去找别人吧，你请不起我，而且你的理念在我看来，比我还要过时。”
　　“一个超能者的新世界，一张黄金席位的船票。”天启说道：“这样的代价如何？”
　　“黄金席位？”瑟琳娜手指摸了摸嘴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我只好换一种说服的方法了。”蓝色的家伙活动活动肩膀，捏了捏拳头。


第834章 实在不愿告别
　　“耶，又穿越了！”赵迈打开车窗，让外面冷冽的寒风吹进来。天上的雪花一个劲的往车厢里面钻，朵吉安居然打了一个喷嚏。
　　“不是冷，而是条件反射。”朵吉安揉揉鼻子，下意识地用披风裹紧自己。她是沙漠的女儿，骄阳和风沙是她的邻居，冰与雪则相对陌生。就算是环之联盟的能量盔甲能够防止严酷环境带来的实际伤害，但水土不服很多时候心理作用是占了很大诱因。
　　“这就是你的家乡？真的不怎么样。”朵吉安远远看着临冬城。那座拥有着黝黑城墙和高大鱼梁木的城堡，在维斯特洛算是大型建筑了，可对比巫王统治的阿塔斯，就完全不入流。也就只有险峻的鹰巢城和伟大的绝境长城才有得一拼。
　　“上次你们在这边玩儿，我就在有关部委那里发呆，实在是无聊的记忆。”朵吉安用手肘捅捅阿多：“家里虽然也不错，但咱们一同到各处游玩，才是真正有意思的事情。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阿多……”巨人眼睛看看众人，缓缓地摇了摇头。“阿多。”
　　“知道，我们也会想你的。”赵迈说道：“阿多，我们只希望你能够生活得安宁幸福。如果你想追求精彩和热烈的人生，你也会魔法，有足够的本领支持。不过在维斯特洛，魔法的威力肯定没有你习惯的那么强，所以你还是要好好练习才行。”
　　巨人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魔杖。“阿多！”魔杖的顶端射出了烟花，七彩的火花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向四面溅射，惹得储备粮不断用嘴巴去咬，汪汪汪叫个不停。它明明很聪明，但更喜欢装傻让大家开心。朵吉安伸手揉揉储备粮的脑袋，大狗头一次躺下来将肚皮露给她。
　　赵迈将车停在临冬城大门前，城里的卫兵正在努力给弩弓上弦，呜呜呜的警告号角响了起来。“布兰！雪诺！谁在里面。我是麦克·龙吼！”
　　一只乌鸦飞了出来，在赵迈头顶上盘旋了一会儿，然后就落在城门上。紧接着，城堡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铃声，守门的卫兵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让弩弓放松下来。大门慢慢升起，升到一半的吊桥重新落下，不一会儿琼恩就出来了。
　　“麦克，欢迎欢迎！布兰在洗澡，一会儿穿上衣服就出来了。你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呃……”赵迈自己也搞不明白相对时间、绝对时间之类的东西，多元宇宙在他理解中就是一团浆糊。“我在外面其实转了好大一圈，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我没法解释，总之是很神奇就是了。我在你这里不会停留很长时间，主要是送阿多回来，他想家了。”
　　“阿多没做什么错事吧？”琼恩愣了一下，赶忙问道。
　　“没有没有，他一直很好，善良而且勤勉，是我们的好伙伴。难道史塔克家觉得只有做了错事才会想家吗？”
　　“当然不会。快请进吧。”琼恩带着大家穿过吊桥和城门。他看了一眼跑来跑去的仆人，然后笑着对赵迈说到：“看来我那个弟弟已经准备好了，他肯定是在会客室等着你们。留下来吃大餐，你们能来就像是过节一样。”
　　“也好。说真的，在维斯特洛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一次能在城堡里好好吃大餐的。”
　　临冬城的大厅中热气腾腾，一面是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炉火，一面是通过暗埋在墙壁中的水管引上来的地热。对于酷寒中生活的北方人来说，这个大厅的温度就像是天堂一样，不过对于朵吉安，她觉得这里的热度不自然。
　　“我有些胸闷。”朵吉安脸色绯红，一只手扶着赵迈的肩膀，身子晃晃悠悠。赵迈将她的手牵住，自然原力驱散了她身体中淤积的酒精，解除了潮热，却催发了朵吉安的睡意。
　　“躺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吧，你还是水土不服。”赵迈说道：“不用担心什么礼节方面的事情，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了。”
　　烤肉和刚出炉的面包所散发的香味完全没有赵迈的大腿枕头更有吸引力，朵吉安很快就睡去了。宴会这才刚刚开始，如果立刻结束不免尴尬。赵迈运用心灵异能，让朵吉安处于静音的环境里，然后对布兰说道：“她身体不舒服，先睡了。咱们继续。”
　　“要不要安排一个房间？”临冬城领主，布兰·史塔克公爵说道。
　　“不用麻烦，她在我身边能够睡得更安心。”赵迈说道：“之前我离开她和阿多外出历险，时间拖得有点长，正应该补偿他们。阿多想回家，我就把他送来了。然后我就带着朵吉安回家看看。在那里我想修建一个能让人舒服的庄园，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修建城堡和庄园正是一个领主应该做的，如果不是因为战事没有结束，我也想花时间将临冬城好好修缮一下。”
　　“说到这个，你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如何？史坦尼斯呢？”
　　“异鬼已经被消灭了，我们就有精力应对南方的问题。安柏、莫尔蒙、曼德勒、达斯丁还有黎德家族已经向布兰效忠，其他的则还没有表态。北方依然处于分裂当中，波顿家族的叛徒还活着，并依旧用着虚假的北境守护头衔。”琼恩说道：“北方的野人，也就是自由民刚刚南迁并住下，我和布兰商量后，认为等天气适宜、播种完毕再组织兵力。只是史坦尼斯不愿意等，自己带兵南下了。黎德姐弟跟着他，确保他的军队可以安全通过颈泽，绕过波顿家的战线，直插君临城。”
　　“太着急了。他的补给线拉得太长，只要一次小挫折甚至稍微有些迟滞，都会让他功亏一篑。”
　　布兰和琼恩和赵迈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过史坦尼斯是史坦尼斯，史塔克是史塔克。布兰说道：“现在并不是进攻的最好时候，乔弗里在婚礼上被杀，外部的压力会让君临城的人重新凝聚起来，紧紧抱住兰尼斯特家的大腿。如果没有史坦尼斯，君临城的人就会对提利昂谋杀国王的事情追问不休，内乱将是必然的。不过也并非没有好消息，珊莎姐姐逃了出来，而我用绿色视野已经看到她了，很快她也会来到临冬城，回到家人当中。”
　　“那对于三傻来说是挺好的。”赵迈嘴上说着女人的名字，心里想的却是小恶魔。


第835章 不绕圈子
　　“先王”乔佛里·拜拉席恩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可以说除了能够穿上国王的衣服之外，他没有任何一点特质是有利于统治国家的。他怎么死的，是被谁杀死的，对于赵迈来说没什么影响。提利昂·兰尼斯特则完全不一样。
　　“他很聪明，而且是那种能够抽丝剥茧，以及使用手段的聪明。”赵迈一边开车一边对朵吉安介绍道：“他研究的是政治和人心，如果要算数学题，他肯定不如我。”
　　“你想让他加入进来？”朵吉安问道。
　　“我并不聪明，这一点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得想办法改善啊。平时的时候，有储备粮和小花帮我看着周围，而且我还有你帮忙。我将事情交给你，你能处理得很好，但是我还需要一个人帮我防范阴谋和计算人心。在阿塔斯，力量的强弱更加重要，心灵异能的存在弱化了阴谋的威力。提利昂可以在这方面辅助你。”
　　“如果他的能力很好并且对你忠心，我回到你身边做女仆也挺好的。”朵吉安说道：“我最希望的其实是做首席圣堂武士。不过你似乎不需要护卫，你的战斗力已经超过我太多了。”
　　“巫王卡拉克也很强，但他一样需要圣堂武士。而且，你就不担心储备粮和小花吗？”
　　“那狗很聪明，小花倒是需要照顾。”朵吉安将小花抱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你也喜欢被关照着的感觉，是吗？”
　　“其实我挺厉害的，只不过平时用不上我而已。”小花甜甜地笑了：“有你们照顾就挺好的了。”“汪！”
　　“幸好我照顾得动！”赵迈看了看导航，开始将汽车降下来，并在地面上改换成马车的外形，向着君临城的西门前进。这里是维斯特洛的首都，领地力量一点都不比绝境长城差。只不过，绝境长城的力量侧重于防守和阻挡，这里的力量则用于统治。
　　史坦尼斯的军队跳出颈泽，出其不意攻下了孪河城，瓦德·弗雷丢下了一众儿孙，带着更加机灵和擅长逃跑的一些，逃到君临城避难。君临城因而显得有些紧张，但是考虑到史坦尼斯曾经在君临城下失败过一次，所以远不至于引起恐慌。西大门还开着，运送粮食的马车络绎不绝。
　　所有人都赶紧避开赵迈这辆马车。在心灵异能法术的作用下，赵迈的车子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拉车的四匹黑马模仿了戒灵坐骑的形象，后面的车厢采用哥特风格，棱角分明，如同刀削斧凿一般。全车用精钢制成，一样是通体黑色。
　　车厢上用紫色、白色和金色勾勒出赵迈的“家徽”。紫色的土壤有一株白色的维拉圣树，上面结出了金色的跳虫头颅形状的果实，看上去就很危险。最令人惊奇的是车子并没有车夫，只靠四匹马，就非常服从和乖巧地来到了城门前。
　　赵迈打开车窗，抛过去一枚金币，心灵异能则放出“好感”。他手轻轻挥动：“你来帮我忙。”
　　“我愿意为大人效劳。”拿到金币的哨兵用牙齿试试金币的成色，然后忙不迭的回答。
　　“你带我去监狱如何？我想见见提利昂·兰尼斯特，也就是大家所称的小恶魔。”
　　“我带大人去监狱，小恶魔被关押在红堡的地牢中，请这边走。”那哨兵丢下工作，跳到车子上来，然后主动坐到了车夫的位置上。
　　靠着物质炼金造出来的金币以及心灵异能带来的说服力，车子稳稳停在红堡的城门口。对于现在的赵迈来说，君临形同虚设。就算这里是君临城的核心，国王的住处，一座建设在山上易守难攻巨大城堡也是一样。据说红色的城墙是用敌人的鲜血染成的，这个赵迈没法考究。不过国王城堡的下面，地牢总是由阴谋的黑暗充填，这个可以确定。
　　一路畅通，赵迈拉开了地牢的房门。“杀手，我会咬下你的鼻子，让你永远丑陋；我会咬烂你的裤裆，让你在女人面前永远被耻笑！我的动作很快，你还来不及低头，我就能完成这些工作！”
　　“如果是个女杀手你该怎么办？”赵迈打了个响指，地牢中便出现了久违的亮光。提利昂用手挡着光线，很努力地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来的人是谁。
　　“麦克？我还以为是我那姐姐派来的杀手呢？等等，你不是她派来的杀手吧？”
　　“不是。我没见过你姐姐。据说她很漂亮？”
　　“是的，很漂亮，一条漂亮的毒蝎子。应该说又漂亮又愚蠢，不少男人都喜欢的那种。”提利昂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囚服，头发又脏又乱，脸和手都是黑的。这个宽大的牢房中只有一个铺在干粪上的草席子，单薄的小被子和一个硕大无比、足够给狱卒提供“半个月才需要倒一次”这种理由的马桶。
　　“告诉我你带着吃的。”提利昂走了过来，伸出手来掏赵迈的口袋。赵迈由着他翻，不躲也不避。不过他口袋中什么都没有。
　　“作为前首相，你的现状令人忧心。还有脸上这道新添的疤痕，真是够深的。我曾以为你不可能变得更难看。但是显然，我低估了你的潜力。”赵迈席地而坐，手腕一翻就拿出一只烤鸡。北境史塔克家族的烹调方法。
　　提利昂可没有心情细细品味，一把拿过去就啃了起来。三大口之后，他才抬起头来说道：“你不会刚好有可以冲冲喉咙的酒吧？”
　　“没。我从临冬城直接过来的，他们也没有新的存酒，而我路上也没有停留。万一我迟到了，你被咔嚓砍了头，那就糟糕了。”赵迈说道：“提利昂，我需要你，跟我走吧。”
　　“令人意外的招揽，”提利昂放下烧鸡，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平时的时候管东管西，主要是防止我被人算计，附加帮我算计别人。不过算计别人的工作相对少一些，只要你能分析出谁在害我，我把他揍死就行了，大概就是这样吧。”赵迈看着提利昂，觉得有些好笑：“你都被关在死牢中了，跟我走就是了，还关心做什么工作吗？”
　　“我个子小所以心眼也小。”提利昂又问道：“我有什么报酬？”
　　“这我还真没想过。估计除了让你变帅之外，其他都差不多能做到。我可以教你魔法，或者找人教你魔法，还可以给你一头龙，这都不是很难。”
　　“魔法和龙？这倒是很难拒绝。”提利昂说道：“我可以为你干活儿，但是需要附加一个条件：你必须证明我无罪。”
　　“你要求比武审判，我就做你的代理骑士。”赵迈笑着说道：“就算他们放出一头龙来，我也能赢。”
　　“是她，不是他们。”提利昂伸出油腻腻的小手：“成交。”
　　“成交。”


第836章 我不需要魔鬼
　　比武审判简单来说就是用武力来决定对错。产生矛盾的双方亲自下场或者使用代理人，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双方使用的武器必须在比武之前决定并展示，比武必须在公开场合，在双方认可见证人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才可以。比武审判的结果总被认为是受到神灵关注和证明的，甚至要比法庭的审判和领主的裁决更加公正。
　　这也不是小恶魔第一次尝试用比武审判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鹰巢城的时候他就这样玩儿过——但这是他信心最足的一次。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确是无辜的，另一方面是他见识过赵迈的武力。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在角斗场上战胜你的人。”提利昂整一整自己的餐巾，举起木头刀叉，小心翼翼切开面前的肉排。在他面前，桌子上摆着七道菜组成的筵席，三种口味各不相同的红酒随时可供取用。提利昂已经解决了前两种，正在向两道主菜之一的蜜汁羊排发起进攻。
　　“人类当中应该没有对手，但天知道会跳出什么样的敌人来。我在绝境长城北面就和一个异鬼女皇战斗了一场。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些你我都不知道的秘密和神奇。”
　　“秘密和神奇，你就是最大的那一个。麦克，你是不是用你火热的长矛融化了冰冷的异鬼女皇？”提利昂挤眉弄眼地笑笑，羊肉在他的腮部转来转去。
　　“你知道吗，我原本也想试试那种方法来着。虽然那异鬼冰冷的很，但的确足够漂亮，她也邀请我来着。只不过我还是用了更稳妥的方法，对付敌人的那种方法：切吧切吧剁碎了，一点复活的机会都不给她。”
　　“哇哦，你真不是一个骑士。”
　　“我本来就不是。”赵迈摇摇头：“我如果是个骑士，就应该让美丽的女士在海边晒晒太阳休息一下，而不是指使她到处给你张罗这顿吃的。你对我的战斗力没有自信吗。决斗之后你就自由了，你为什么还要准备什么断头饭？”
　　“形式很重要。”提利昂说道：“我的父亲想让我死，即便他知道我不是凶手。要知道，只要我死了，或者以我要死了为要挟，就可以让我那英俊的哥哥回心转意，脱下那身代表着不能婚娶的御前铁卫斗篷，回到家族领地娶妻生子——我是说真正的妻子，而不是他那双胞胎姐姐。这种事情对我父亲很重要，他重视传承、形式、程序，因此也只有这个能够伤到他。”
　　“你可以雇我杀了他，举手之劳。”
　　提利昂小眼睛眯着，仔细看着赵迈。“麦克，我觉得你是在试探我。我很多时候都想过这个问题，雇人杀了他。但是一直以来也有两件事情让我下不了这个决心：第一，我恐怕支付不起杀死自己父亲所需要的费用；第二，我自己如果取得成功，其伤害他的程度，要高于他的失败，更高于他的死亡。不过听听也无妨：你准备怎么收取杀人的费用。”
　　“像我这种没有节操的人，会狠狠宰你一笔，然后去找你父亲谈判，看看他的出价，再用他的出价来逼迫你。好吧，最终你除了完全卖给我，什么都不会剩下。魔鬼就是这样做的。”
　　“你的想法很好，办法却不怎么样，因为那样根本行不通。”提利昂干掉了羊排，开始对奶油茴香鱼块下手。“麦克，你就不是一个做坏人的料，你装的一点都不像。我认识几个魔鬼，魔鬼才不是这样两面三刀的。”
　　“无所谓了。我不需要魔鬼，我只需要一个小恶魔。”赵迈说道：“哦，对了，你觉得我是一上来就干掉对手比较好，还是慢慢来，用戏剧的方式进行。”
　　“请务必等正式宣布比赛开始后再出手，那个时候是大家最期待的，也是最戏剧化的方式。不过，请一定不要变成悲剧。我在吃断头饭，可不是真的为了断头！”
　　“嗯，我喜欢你的实用主义。”赵迈伸出手去，“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做赵迈。”
　　“操，我就知道你是在试探我。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可没整天用假名字唬人。”提利昂和赵迈握握手，然后重新拿起刀叉来吃饭。他一边咀嚼一边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有多么大的领地，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居然还需要用假名字？”
　　“我真正完全控制的领域也就一千多米吧，在一千米内你可以简单理解我就是个神灵，至少大部分唬人的把戏我都会。”赵迈说道：“不过我要交给你管理的地盘很大。整个维斯特洛也比不上。”
　　“那我有事做了。我突然觉得我答应得太痛快了。问一下，我是有酬劳的吧？我可没有答应给你免费干活儿，同时还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吃喝的问题！”
　　“说这个已经晚了，你已经答应下来了。”赵迈打了个响指，然后道：“不过你很幸运，你吃的不多，所以我完全不在乎你吃掉多少。至于你其他的需求嘛……”
　　牢房外传来了脚步声，是红堡的亚当爵士，一个聪明而且识时务的人。在赵迈的金币攻势下，他确实提供了很多方便。“到时间了，应该前往比武场了。”
　　“稍等！”提利昂赶紧大口将杯子中的红酒灌下，用餐巾抹了抹嘴。“我这样的形象怎么样，适不适合出席比武大会？”
　　“我不介意。”赵迈耸耸肩膀，撇了撇嘴。
　　“不介意是什么意思？这很重要的。”提利昂迈开两条不同长度的短腿，挺直了脊梁，目光炯炯地走出地牢。他一级一级爬上台阶，在充满了阳光的出口前停了一会儿，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一下外面的亮度。“他们都在外面等着看我的笑话，所以我可不想用手挡着眼睛出去，就像我是不能行走在太阳下的老鼠一样。”
　　“你想得太多了。你应该只在乎自己所关心和关心你的人的想法。”
　　“我只关心自己，没人关心我。”提利昂说道。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赵迈：“不过还不错，至少我努力学习之后，会有人赏识。”
　　“你信不信如果我和你一样矮、一样丑的话，我的成就会比你现在还高？”
　　“我相信！”提利昂哈哈大笑，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等等！刚才我说错了，收回行不行？”赵迈径直追了出去。


第837章 斩人
　　成千上万人来观看这一场比武审判，他们遍布城墙、塔楼、屋顶和树梢，更不要说用来举办比武的广场上了。君临城的城市守卫和御林铁卫弹压驱赶，好不容易才留出足够的空间。“他们都是来看我怎么死的。”提利昂总结道，“如果每一个入场的人收一枚金币，我就能立刻成为大富翁。”
　　“给。朵吉安、储备粮和小花的。我不是观众就不给你钱了。”赵迈很凑趣地将三枚金币给了提利昂，然后径直走到决斗场的一端，属于他的休息和准备区域里面。朵吉安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了——以休闲的方式。她找了个躺椅，很舒服地晒着太阳，手边放着一杯冰镇果汁。
　　就连储备粮面前的狗碗都盛着冰水，那一根在里面搅动的大舌头看得众人口干舌燥。瑟曦太后一巴掌扇飞了侍女端过来的盘子，里面的红酒虽然品质极好，但是没有冰块就完全落了下风。
　　“那就是太后？看起来像是个小孩。”赵迈将手伸向果汁，却抓了一个空。朵吉安在他之前拿走了果汁顺势递给小花（园丁龙）。
　　“早点打完早点走。这里的食物不错，但是气味实在是太臭了。”朵吉安指的是周围弥漫着的可怕脂粉、香水、熏香，以及城市中的垃圾、粪便产生的气氛。“对了，皇后曾经派来特使，希望和你深夜叙话。我给你回绝了。”
　　“啊！可惜啊。既然你已经给我回绝了，那你得赔偿我深夜叙话。”
　　“可以。等这两天过完吧。”朵吉安瞄了一眼场地对面，然后摇摇头：“可怜的大块头。”
　　她说的正是赵迈这一次的对手，格雷果爵士，外号是“魔山”。两米多的身高，再加上全身罩甲，他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山峰堡垒一样。作为兰尼斯特家的属臣，魔山是一柄可怕的钉头锤，足以敲碎任何敌人的头颅。原计划他在这里完成比武后，就出发前往赫伦堡，将在那里阻击史坦尼斯。
　　这一切计划都不会成功了。提利昂安静地站在阳光下，不知为什么心情非常安静，似乎周围一切噪杂都影响不到他。他抬起头来，望向依旧威严的父亲，望向咬牙切齿的姐姐，望向目光充满忧色的哥哥。当然，他也看到了目光中充满暴躁和狂怒的魔山。“你们对要面对怎样的对手，知道的太少。”他总结道。
　　泰温公爵的视线从他的侏儒儿子身上滑过，这种无视比厌恶更令人难以忍受。好在提利昂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忍受多久。泰温公爵举起手臂，一打号手立即吹奏，让人群安静下来。总主教戴着高大的水晶宝冠曳步上前，祈求天父为他们的清白作出决断，祈求战士赐予正义的一方以力量。
　　“但是正义，要么是本来就有的，要么是努力奋斗得来的，从来就没有赐予的。”赵迈自言自语一句，然后看看天空，他完全没有感到有神灵在关注这里。
　　魔山装上一面黑铁盾牌，另一只手中提着巨剑。他从不擦拭这两件东西，因此上面总有红色的污迹。踏着沉重的脚步，克里冈·格雷果爵士站到广场中央，面朝大主教，然后用轻蔑的目光看着赵迈。
　　“该我上场了。”赵迈趁机先在朵吉安唇上留下一吻，然后蹦跳着就跑了上去。他带着笑意挑着眉毛，一副奸计得逞的臭屁模样，似乎欺负一下朵吉安是比决斗更加重要的事情。在他身后，想要进行处女秀的八目剑急急忙忙跟了上去，自己在空中使劲扭动身子，将剑鞘甩掉。
　　“魔法的剑？！”在场的观众发出惊呼的声音，而这次卫兵的号声也没有用处了。赵迈停下脚步，赶紧抓住剑柄，在地上拖着长剑走了过去。沉重的剑身加上锋利的剑刃，直接将地上的石板一块块切开、压碎，留下整齐而深刻的痕迹。
　　主教愣了一下，目光闪烁地看着泰温公爵，而后者用力瞪了他一眼。他赶忙集中精神，将这场决斗的来龙去脉全都解释了一遍，然后又开始了冗长的祈祷。赵迈听得昏昏欲睡，可这是决斗的程序之一，还省不了。
　　没有神灵在头上。即使有，至少这个主教是召唤不出来的。等到终于宣布决斗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要先拉开距离，退到场地两边，然后等待一声号响，再开始拼杀——繁琐的步骤。
　　魔山冲锋的时候给人势不可挡的感觉，但他挥动巨剑的时候总是像执行斩首的行刑者一样：力量和速度都很好，但只能说是技术，而不是武艺。赵迈抬起一只手并张开五指，硬生生接住了下劈的巨剑，将它钉在空中。一道道裂纹从剑身上蔓延开来，瑟曦太后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成了碎片。
　　提利昂看到了自己姐姐脸上失望和愤怒的表情，不由心中大慰。他也看到自己哥哥詹姆斯向他投来欣慰的目光，那种放松的表情不是作伪——看来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同时，提利昂也一直在关注自己的父亲，但是泰温公爵依旧喜怒不行于色，只是一瞬间有种对赵迈的欣赏之意。
　　葛雷果爵士猛地抽回巨剑，结果只拿回一半。他疑惑地看看断剑的截面。
　　“我没有对你的武器做什么手脚，因为没有必要。”
　　赵迈抬起八目剑横斩过去，不管是盾牌、盔甲、身体还是灵魂，都被整整齐齐一切两段。地心引力接管了随后的工作，这些零件一块块跌落下去。
　　一阵阵抽气声从广场开始蔓延，然后是鸦雀无声。因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许多人还都在揉眼睛，更多人准备了多种多样的喝彩和欢呼，结果全都卡在了嗓子眼。朵吉安打了个呵欠，终于从躺椅上起来，站直了身子伸伸懒腰，整理一下衣服。“终于差不多可以走了。”储备粮将嘴巴埋进冰饮中，西里呼噜赶紧清场。
　　提利昂看着这一切，终于看到自己父亲皱起了眉头，看到他的嘴唇抖了两下，但是没有任何失态。就这样？小恶魔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振金的剑身一尘不染，但是广场已经被魔山的血染红了。他壮硕的上半身还在挣扎抖动，而赵迈并没有折磨别人的恶趣，因此补上一剑，让他迅速死亡。
　　这就是比武审判的过程，维斯特洛最粗暴的法律。


第838章 城门官
　　“在七神的注视下，提利昂·兰尼斯特，你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无罪。”
　　主教话音刚落，瑟曦太后便愤怒地站了起来，怒吼道：“卫兵，抓住他！抓住提利昂，他还有其他的罪行需要……”
　　“不是在今天！”泰温公爵站了起来，仅用目光就让瑟曦跌回椅子当中。“法律和神灵都已经做出了决定。提利昂，你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你可以离开了。”
　　“是的，我可以离开了。”提利昂走到广场中央，看着自己的父亲，微微一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只能困在君临，看着兰尼斯特家族在一群蠢材的手中慢慢凋零。就算你能让我亲爱的詹姆哥哥回到凯岩城，你又怎么保证他不被我愚蠢的姐姐影响？姓氏和血脉只是得到地位的手段，维持地位却指望不上。”
　　“你准备要去哪里？”泰温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欠你的债早就还上了，现在我欠他一条命，只好跟他走了。”提利昂指了指赵迈：“从今往后，我便只有提利昂这个名字，兰尼斯特就留给你吧！哦，我看到你的嘴角上翘眼角弯弯，看来是遂你的意了！不过，从今天到永远，你都得铭记和感谢我，然后提心吊胆地继续撑着家族。”
　　泰温一言不发，他果然没有出声挽留。提利昂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小花将剑鞘捡回来，赵迈便将长剑收好挂在腰上，手扶着朵吉安的后背跟了上去。他用心灵异能悄悄传话给小恶魔：“向左，下台阶，我们不需要出城就能离开这里。”
　　“啊哈，你的那辆车是不是？在鹰巢城的时候我就想坐了！”提利昂的脚步越来越轻快，直到他被人从身后叫住。
　　走过来的人正是詹姆·兰尼斯特，御林铁卫的队长。不过他现在的身份简单，只是提利昂的哥哥而已。他身材高大英挺，金发飘扬，有着闪亮的碧眼和利如刀锋的笑容。他扶着剑柄，金色的盔甲和雪白的披风令他英姿飒爽。他一路小跑追上了大家，停在比提利昂低好几节的台阶下面，皱着眉头说道：“弟弟，你已经获得了清白，为什还要走？就算你……不喜欢父亲的安排，但你依旧可以……留下。”
　　提利昂微微一笑，努力踮起脚尖，与自己的哥哥拥抱了一下。“谢谢，但就这样吧，我走了。”
　　詹姆似乎还有很多想说了，但不知道从何说起。提利昂早就知道自己要走，他也足够聪明，但依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个人抱了几秒钟，然后便分开。提利昂摆摆手，踩着台阶继续离开，没有再回头。
　　赵迈看着詹姆，一度他都以为詹姆要用仅存的左手抽出剑来砍死他，好把弟弟留下。不过御林铁卫只是说了一句：“请你照顾好他。”
　　“行。”赵迈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众人乘上马车。
　　提利昂顾不上欣赏车子里面的装饰，只是透过窗户看着逐渐变小、逐渐变远的哥哥。随后，变小和变远的就是君临，然后是整个维斯特洛。
　　直到进入黑色的星空通道，提利昂才回过神来。他看看车子，无师自通找到了储藏柜，打开之后却非常失望。“怎么全都是君临的食物，就没有其他的吗？这些灰白色的金属板是干什么用的？”
　　“好了，稍等一下。”赵迈看看窗外，星空通道非常平静，并没有泛起血红色的波涛，这说明维斯特洛世界相对稳定，暂时不会面临崩溃。上一次赵迈杀死了异鬼皇后，大大改变了世界的进程，似乎让这个世界有了更大的剧情波动承受能力。这一次他把提利昂都带走了，维斯特洛依旧稳固，这也算是很神奇了。
　　“我并不是维斯特洛的人。”赵迈脱下帽子，他脑袋上燃烧着的金色火焰。“我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就像你是维斯特洛的人一样。这辆车可以在不同的世界中穿梭，而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阿塔斯，朵吉安的家乡。强大的魔法师和心灵术士——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魔法师——是阿塔斯的特色。虽然阿塔斯大部分都是沙漠，但其实也有绿洲和勃勃生机，以后也会越变越好。那个世界是我的。”
　　“是你的？你拥有一整个世界？”提利昂用力吹了下口哨，眨眨眼睛的功夫就接受了全部现实。“拥有世界是什么感觉，就像神灵那样，想怎么搞就怎么搞？那些魔法师还有心灵术士都服从你的意志？”
　　“不，我只是控制了进出那个世界的权力，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也就是说，你只是拥有了……我不知道该叫什么，控制城门的力量？不过距离控制整座城市还有很大的距离吧？”
　　“这没错，你说的很对，我应该对你坦白说明情况，这样才是负责任的态度。”于是赵迈将阿塔斯的情况，自己之前在阿塔斯做的事情，以及多元世界的大概状况给提利昂说了说。“总之呢，朵吉安是阿塔斯的本土居民，但是她之前受到的精神创伤让她记不得太多阿塔斯的事情，你还得自己多努力。”
　　“也就是说我们就像是没有根基的野骑士，只不过这个野骑士刚刚推翻了大领主，而且野骑士的战斗力很强？”提利昂问道：“你估计你自己能有多强？”
　　“不好估计。”赵迈看看朵吉安，朵吉安也摇摇头。她说道：“我之前的记忆都没了，所以完全不记得巫王卡拉克有过全力进行战斗的状态了，没法比较。不过，巫王都是为了灭绝某个种族而产生的，这个实力你也有。而且我相信，你肯定比他们更耐揍。”
　　“明白了，顶级战斗力。”提利昂说道：“那么，你的目标是什么呢，统治整个世界？”
　　“统治世界我不是很有兴趣，不过你想要试试的话我不反对。我希望阿塔斯保持和平安宁，是我可以放心休息的地方。打仗什么的，还是放在其他世界比较好。”
　　“我明白了！”提利昂眉毛一扬：“哦，到了！好多沙子！那城市好壮观！”
　　“嘿，朵吉安你看，那不是泰西安吗！”


第839章 特别好的世界
　　车子在空中盘旋几圈，缓缓降落下来。赵迈摇开车窗、探出头去给泰西安打个招呼。提尔的国王脸上满是惊讶和疑惑，心中则充满了嫌弃与担忧。他轻轻咳嗽两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像是着了火似的？”
　　“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赵迈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不过我的确离开了很长时间，转了一个大圈才回来的。”
　　“那你干嘛郑重其事地告别？提尔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这么折腾我干什么？”
　　“嘿！谁折腾你了，我就没通知你来送行，是你自己来的！”赵迈一闪身便从车子里面出来，速度太快以至于泰西安根本就察觉。他突然出现在泰西安面前，真是把他吓了一跳，慌乱中说道：“我是提尔的国王！”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是国王。”赵迈看着他，双手拍拍他的肩膀：“努力做好你的国王就行，我还要去找其他人玩儿了！”朵吉安也从车子上下来，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将泰西安吓了一跳。
　　“你……你已经好了？”
　　“嗯。不过还有一些卡拉克造成的旧伤未愈。你知道当初是谁设计陷害我的吗？”朵吉安微微一笑：“我想你一定知道，毕竟你现在是国王了啊！”
　　“我去查查卡拉克当初还有没有这件事的记录，不过你也知道，当时城市里很混乱，资料很可能有遗失。”
　　朵吉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随后，小花和储备粮也下了车，提利昂走在最后面。他不断摸摸自己的胸口和耳朵，试图找到区域拒止者装甲和语言翻译器的位置。在他身后，车门自己关闭，然后慢慢沉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他们回来的时间正是离开的时间，因此赵迈很清楚莎蒂丽应该会在什么地方。起义的奴隶们为了争取更好的政治权力，也因为起义已经结束，继续叫做蒙面同盟也不合适，所以计划给组织改名。赵迈也帮他们参谋了几个名字，其中还包括解放军这个名字。按照日程，今天他们应该会集中起来开会，最后表决这件事情，莎蒂丽也是其中一员。
　　不过赵迈没有想到会在大街上看到莎蒂丽。
　　多年（？）不见，莎蒂丽还是那么漂亮。琥珀色的长发系成了散辫，饱含青春活力的身体被透气遮光的白袍藏在下面。她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踢飞脚边的石头，散发着阴云密布的气场。生化人小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将小石子丢到她前进的方向上，好让她踢。
　　“(*￣U￣*)/嗨！莎蒂丽，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麦克！你没走，你不走了吗，你的头怎么着火了？”莎蒂丽慌慌张张，魔法的力量按照她的心意而动。在阿塔斯，水是珍贵的，因此赵迈立刻被浇了一头沙子，顺着脖子往衣服里面灌。
　　“停，别激动，我脑袋没有着火，这只是一种魔法效果。”赵迈张开怀抱，挑了挑眉毛。过去这个时候，莎蒂丽都会跳进来，但是这一次她却狐疑地看着赵迈。
　　“我怎么觉得你不太一样了呢？说，是谁雇你来给我开玩笑的？”
　　“真的是我，我可以证明。”赵迈用心灵传讯给莎蒂丽说了几句话，她的脸色红了一下，然后迅速消褪。“好吧，我信了。不过你不走了吗？难道你只是想骗我进行临分手前的狂野之夜吗？以为你走，我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刚刚还被老师训了一顿。你……呜呜呜……”
　　嘴巴被堵上的莎蒂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心灵异能和魔法都对赵迈起不了多少作用。好不容易才挣托（其实是被释放）出来，莎蒂丽舔舔自己的嘴唇：“奇怪，你怎么变成这种味道了？”
　　“他现在很难说还是一个人类。”朵吉安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她那一身形似高阶圣堂武士的盔甲非常显眼，而经过地球洗礼的朵吉安不知不觉多了一种更加自信和强悍的气魄。“莎蒂丽，我们通过魔法，在另一个时空过了很多年。对你来说是一瞬间，对我们却是很久。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的这个麦克将自己的身体都烧成灰了，这个是他重新给自己造出来的新身体。你能接受吗？”
　　“你把自己变成了魔法生物？哇哦，好羡慕。”莎蒂丽贴近赵迈，手伸下去又摸又捏，然后评价道：“除了头顶上的火苗有点怪异，其他都和过去没什么两样，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就算是你把自己变成魔像，只要内心还对我好，也能讨我欢心，就没什么差别。你这样一改是不是就变得很强了？能不能也给我来一套？”
　　朵吉安微笑着，她早就知道莎蒂丽会这样选择。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风俗，阿塔斯有着悠久的物种改造历史。曾经强大的半身人，曾经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智慧生物。他们建立了强大的帝国，然后在这颗星球上大量创造、改造物种，让几乎所有生物都拥有心灵异能。而人类、牛头人、螳螂人、精灵，全都是半身人根据自己对多元宇宙的见识而创造出来的本地生物。
　　这个世界一直在追求更强，即便是在荒凉贫瘠和痛苦的时候。如果自我虐待和改造能够强化心灵异能，那么没问题；如果移植魔法和器官手术能够强化肉体，那么没问题。为了变强，连巫王都一直在尝试抛弃自己的旧身体，从而变化成为阿塔斯龙。赵迈的改变与那些相比，也没有多少差别。
　　“我的这个方法还没发推广，如果用在你身上，你就会丧失独立自我，成为我的一部分，那可不是我想要的。”赵迈搂着莎蒂丽说道：“回来真好，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腻歪了。”提利昂撇撇嘴：“你们要叙旧，能不能避开我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可怜侏儒？而且我一来就发现了有事情要做。刚才那个泰西安，是个挺阴险的家伙，而你们两个人刚才都……怎么说呢，让他坚定了对付你们的心。麦克，你总得给我找一个工作的地方吧？”
　　莎蒂丽瞪大眼睛看着提利昂，哇哦一声赞叹道：“你居然请到了半身人帮忙！而且他将自己改造了这么多！两只眼睛不一样，后背也是，腿是怎么回事，用了移植加强吗？而且你脸上，难道你把自己的脑袋剖开过，对脑子也动了手术？”
　　“提利昂，这全都是夸奖的话。”朵吉安说道。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特别好！”提利昂哈哈笑了起来。


第840章 我的理想
　　“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赵迈清了清喉咙，“我要成为阿塔斯之王。”
　　“你十天前可不也是这么说的。”科坦德依旧握着他的法杖，轻轻说道：“麦克，麦克，麦克，虽然我们大家都很感谢你，但事情不能依照你的意思变来变去。泰西安刚刚收拢了圣堂武士和城卫队，城中的秩序也开始恢复，这个时候不益再起什么动荡。”
　　“我觉得你理解错了什么，我不是要当提尔的国王，我要当的是阿塔斯之王。”赵迈说道：“提尔当然是阿塔斯最强大的城邦之一，可是这里在巫王卡拉克的控制下顺从了太久，不是什么发展的好地方。”
　　老人看了看赵迈，然后目光又从其他人脸上扫过，大家都很疑惑。独臂的里卡斯说道：“如果不在提尔，你准备去哪里？外面都是沙漠，零星的村庄也很小。难道你要去攻打其他巫王的城市？”
　　“哈，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你去，我就去。”布彻搓搓手，对于打开下一个巫王的藏宝库非常感兴趣。不过作为朋友，他还是说道：“你最好有个详细的计划和周全的准备。如果是送死的白痴任务，我可不奉陪！”
　　“巫王不是我的敌人，最多只能算是我的对手。我的敌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这片沙漠。”赵迈说道：“我要改造这片沙漠，让它能够重新焕发生机。可以有树有草，可以种植庄稼。我要找到当年的大海，重新将它带回到地表上来，造福阿塔斯。以此，我将成为阿塔斯之王。”
　　“小心，滥用魔法会成为亵渎者，我可不想看到那一幕。”科坦德手指在法杖上轻轻抖动，终于还是说道：“你是德鲁伊，你使用的力量体系我并不熟悉。莎蒂丽曾给我说，你为了避免她成为亵渎者，主动吸引了亵渎诅咒的力量。她为你求情，让我不要处罚你。”
　　“老师，不是说不要说的嘛！”莎蒂丽使劲摇摇头。
　　“听到这件事我挺感动的，毕竟莎蒂丽就像是我的孙女一样，是家人。有人能为她牺牲，我怎能不放心？不过，你身上为什么没有亵渎者的诅咒？麦克，你是不是在欺骗我的孙女！”
　　老人仅剩不多的头发竖了起来，法杖散发出一阵阵可怕的魔法波动，随时都有可能释放出攻击的咒语。布彻和里卡斯都紧张起来，他们做好了将老人扑倒并压制的准备。莎蒂丽惊呼一声，正要跳到两个人中间。朵吉安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朵吉安本就是高阶圣堂武士，身体素质高于莎蒂丽。当她像赵迈一样用心灵异能加强力量的时候，莎蒂丽就被完全按住了。“小女孩儿，用不到你乱动。他不会有事的。”
　　赵迈还有闲暇给莎蒂丽一个“放心”的微笑，然后对科坦德说道：“如果解决不了亵渎者的问题，不能清除亵渎魔法的诅咒，我凭什么改造外面的沙漠？这个世界只是想要让自己生存下去，它不敢再让魔法伤害其脆弱的根基。我改造这个世界，并不需要用魔法抽取它的生命力，而是会加强它的生命力，这才是我最大的信心所在。”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有撒谎。”科坦德收起了魔法和法杖，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你能解决亵渎者的问题最好。要知道莎蒂丽还只是个孩子，你别想骗她，她是有家人照看的！”
　　“她都快三十了，你还这么护着她啊！”赵迈随口吐了一句槽。
　　“她是半精灵，寿命是人类的两倍多，当然还是个孩子了！只是她的魔法天赋让她显得比较成熟而已。”
　　莎蒂丽嘟着嘴，同时带着羞赧和气恼的音调说道：“停！你们这样讨论，好像是在进行奴隶买卖一样！我不听了，我要走！”
　　“好吧，言归正传，言归正传。”科坦德咳嗽两声，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问赵迈：“你要将沙漠变成绿洲，难度不小，不过我们当然愿意帮忙。这沙子我们吃了好几辈子，的确是吃够了。可我们不知道我们能为这件事做点什么？”
　　“人员自由往来，货物的自由贸易。我主要的产品是食物和水，还有铁器。当然最重要的是一点：和平。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和提尔城用协商的方式解决，这是我的诚意。”
　　“这没问题啊！”里卡斯说道：“不管你是不是以后要成为阿塔斯的王，现在你出去建立一个部落，和提尔城当然也应该是这样的关系。”
　　“稍安勿躁。”科坦德老法师想得要更多些，他问道：“你想拥有自己的势力，这件事本来就不用谁来批准，不过你得小心其他巫王。提尔的卡拉克被杀死，这个消息都是严格封锁的，能瞒多久是多久。提尔至少还有高大的城墙和箭塔，你的新城市有什么？”
　　“不光是巫王，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组织，像是沙盗、螳螂武团、亵渎法师协会，还有我们蒙面同盟。在这里我必须问问：你会实行奴隶制，你会允许亵渎魔法吗？”
　　“都不会。”
　　“那我代表蒙面同盟欢迎并愿意支持你。”科坦德说道：“不过你也很清楚我们的状况，提尔城我们都还没有消化，实力相当有限。不得不说，除了杀死巫王卡拉克的功绩外，蒙面同盟在提尔获得支持还是太少。”
　　“肯定会改变的。尤其是当我稳定下来之后。”赵迈说道：“泰西安目前来说还好，但是总要小心提防他，毕竟他曾经是高阶圣堂武士，甚至还做过一段时间的首席。”
　　“朵吉安不也是一样，”里卡斯说道：“巫王被杀死后，善良终究会慢慢恢复活力，重新在沙漠上繁衍生长。”
　　“希望如此。”科坦德并不抱太大希望，他很清楚单单的善良并没有生存能力，必须得有坚强和武力才可以。他衡量了一番，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若是自己出去建立城市和势力，其他人都不可能成功，也只有赵迈一个是最有希望的。
　　希望，是这个沙漠最奢侈和珍贵的东西。“麦克，你准备从哪里开始？”
　　“大冲积沙荒原，就在提尔城的正对面。”赵迈说道：“我要在阿塔斯再现奇迹。”


第841章 挖个坑埋点土
　　大冲积沙荒原约有一百五十公里宽，六百公里长，是横在提尔城东南方向的一个低洼地区。历经几千年风吹沙埋，这里的沙子不可计数。作为奴隶，赵迈被关在囚车里，曾经横穿过这个地区，还在那里遇到过可怕的沙尘暴。因为气候恶劣地形复杂，除了一些特定的较为坚硬的戈壁沙路外，其他地区随时都可能变成流沙区，吞噬人的性命。
　　大家都很想知道赵迈是怎么做的，可有人实在是脱不开身。科坦德有大量和蒙面同盟相关的工作，里卡斯又是目前提尔城的英雄以及奴隶的救星，他们就是想来也来不了。提利昂很想看，但是他更想了解一下提尔，了解圣堂武士、蒙面同盟以及这个世界的一切，好为下一步工作做准备。他留在了蒙面同盟，跟着科坦德学习，因此也不来了。不过，有莎蒂丽和布彻跟着，赵迈已经很满意了。
　　他们驱车冲向沙海，上上下下潜进钻出，如同真的在海上一样。不过，大冲积沙荒原过去真的是一片海洋，提尔城曾经是一个滨海城市。赵迈目前没法将蓝色带回来，但是变成紫色、绿色，应该问题不大。
　　“你说的那种Z虫到底是什么？”莎蒂丽一直很好奇：“它们可以吃沙子然后变成土壤吗？”
　　“那是宇宙中最强大的生物族群，几乎在任何环境中都可以生存。”朵吉安给出的评价倒是很高：“莎蒂丽，Z虫是阿塔斯的明天。”
　　“别误解，我可不想将所有阿塔斯生物变成Z虫。”赵迈看着导航地图，然后转了转方向盘：“我看到一处硬地，咱们就在那里开始吧！”
　　他们找到了一个宿营地的遗址，有相对坚硬的地面，还有石头、砖块垒起来的避风处。这里曾经是商队的固定锚地，大家还能找到一些瓦罐、沙床和栓圆壳甲虫的桩子。在大冲积沙荒原中，这样的宿营地有很多，建立起来然后被风沙毁灭，然后再寻找新的地方建立，不断循环往复。
　　依靠商业的利益，还不足以在这片可怕的沙漠上恒久。唯有继续向深处挖掘，用生命的力量，才能扎得下根、站得住脚。赵迈在硬地上停下车子，独自走远几步，背对着众人面对着沙海。
　　他的头发变成蓝色，光芒照耀之下风也停、沙也静。这种罕见的静谧让莎蒂丽的耳朵嗡嗡作响，用力拍了拍才停下了这幻听。布彻扯着嘴角，微微一笑：“至少这卖相就很好。我见过那种传教的牧师，都不如他。”
　　“主人是神，”朵吉安抱着园丁龙说道：“甚至还有所超越。”
　　“他就是神灵，但也不是奴隶制的神灵。”莎蒂丽故意挑朵吉安的刺儿。在知道了赵迈等人在其他世界的旅行之后，他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不能跟去的遗憾，另一方面是看到赵迈又回来的骄傲。她不会承认自己有些羡慕朵吉安，因此只在口头上说两句。
　　赵迈专注于感受周围世界意志的信息，他还清晰记得自己与这个世界进行谈判的事情。当他展现了不亚于神灵的力量后，立刻就将世界意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不过正如伊露维塔说的那样，单纯的世界意志只关心自己的生存。
　　“我会让你繁荣起来，不再被魔法伤害。”赵迈划开了自己的掌心，让Z虫的细胞坠到地上。滚烫的沙砾立刻粘上了Z虫的身体，在它不断的翻滚中把它包裹起来。
　　赵迈运用举起了右拳，狠狠向地面击下。蓝色的光芒炸开，沙子变成了水。水迅速向下渗透，很快就消失在沙海之中，一同下去的还有Z虫。
　　赵迈再次挥拳，不断用物质炼金的能力创造出各种基本元素来，为Z虫提供增殖亟需的物质和能量。在他的拳击之下，地面凹陷，沙海不断沉降，很快就形成了流沙，四面八方向赵迈掩埋过去。
　　不过，蓝色的光芒一次次闪烁，这些沙子被变换成各种各样的物质，直到赵迈觉得已经足够Z虫开始滚雪球了。他从沙坑中飞出来，降落到车子旁边，打开后备箱将一颗息壤的栽培球扔了下去。他头发上的火焰变回金色，不过却不见汗水。
　　“接下来需要我们做什么？”布彻时不时瞄一眼沙坑，好奇地问道：“我应该期待在里面长出什么来吗？”
　　“是的，里面会长出新的虫子来，然后那虫子就会铺设地面，改造周围的环境。”赵迈说道：“至于接下来，我们再去下一个点。整个大冲积沙荒原我估计需要三十个以上的繁殖点，才能够形成足够规模。”
　　“还要做三十次这样的事情？简直比种地还无聊。”布彻耸耸肩膀：“麦克，如果咱们路上看到沙盗什么的，顺手去打个架怎么样？反正杀盗以后也会对你造成威胁。”
　　“我同意！”莎蒂丽说道：“沙盗无恶不作，早就该清理了。尤其是那些做过沙盗一年以上的家伙，每一个手里都沾上了鲜血！如果说巫王最坏，奴隶贩子第二，那么沙盗当之无愧是第三！”
　　“没问题。顺手而为的事情，一点也不危险，还能增加些乐趣。”
　　于是在前往下一处“栽培点”的路上，赵迈就有意识地搜寻沙盗的痕迹。尽管风沙会掩埋很多东西，但是沙盗建造的那些地下掩蔽所却瞒不过车载雷达的扫描。狡兔还有三窟，赵迈一行人找到了两个空置窝点，终于在第三个发现了沙盗的存在。
　　“你别出手！”小花对赵迈说道：“这一次，你只是司机，打架的事情由我们来。总得让我们锻炼一下吧！”
　　“你这么可爱就别下去了，在车上和小维玩耍不行吗？她会很多游戏。”
　　“不行，当然不行。”小花摇摇头，用力伸展着园丁龙的小胳膊小腿。“小维只是生化人，她会努力逗我们开心，但是她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开心。我要是研究明白怎么回事，然后让她自觉地开心快乐，那我才和她玩儿。”
　　“好吧，你跟着朵吉安，小心点儿。”赵迈抽出猎手血矛，然后扔给朵吉安：“你送我长剑，这个就给你用吧。我洗去了自己的心灵异能标示，你找时间填上自己的异能特征。对了，你会用长矛吗？”
　　“当然。关于武器盔甲的记忆从来就没有丢过。”


第842章 玩吧
　　“哎呀，又是流沙陷阱！”
　　布彻巨大的体型带来的体重，在这沙地上完全是累赘，特别是他对于沙盗常用的流沙陷阱并没有多少常识的时候。他已经是第三次踩到陷阱，一瞬间就将大半个身子陷了进去，好在朵吉安用心灵异能拉住他。
　　“跟着我的脚步走！”小花吧嗒吧嗒跑到布彻前面，快乐的就像个春游的孩子。莎蒂丽用手掌放出火焰逼退敌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就惊呼道：“小心，那里也是陷阱！”
　　“我知道。”小花在陷阱上用力跳了两下，这才用自己的体重将它触发。紧接着，沙子里的弩箭、石灰以及钉板机关就包围过来。小花早有准备，从手腕中甩出蔓藤鞭子拉扯自己，在空中翻转着身子，从这些攻击中一扭一扭，便以怪异的姿势跳了出来。随后，一阵风旋转着出现，将所有石灰粉裹成一团，甩进沙子里面。
　　“下一个陷阱轮到你了！”小花朝前面一指，储备粮便冲了过去。它用力在地上踢踏，爪子抛个不停，终于把陷阱触发。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储备粮安然无恙从陷阱里面走了出来。
　　“你这是赖皮，即使身上有区域拒止者装甲，也要当作没有，不然就不好玩儿了！”
　　回答小花的只是两声狗叫。要不是为了让小花能够玩耍，他才不愿意下到这个又矮又黑的洞穴里来剿匪呢！就算以他的狗脑子也能明白，根本用不着剿匪，只需要赵迈在地面上用力捶几拳，整个地下的贼窝就会直接垮塌，被彻底埋在沙子里，没有一个沙盗能活下来。
　　朵吉安摇摇头，这两个纯粹是小孩子玩耍，算不上真正的战斗。她用长矛将布彻拽了出来，然后大踏步向前走去。心灵异能垫在她的脚底下，因此她相当于悬浮在空中，这样就可以避免大多数陷阱的影响。不过话说回来，能有多少陷阱？这里是沙盗基地三个出入口之一，虽然不是经常走动，但也不能用陷阱把道路全封死对不对？
　　这些陷阱，对付一些黑吃黑的沙盗，也就是布彻这样的对手正合适，但是遇上由法师莎蒂丽、心灵武士朵吉安、半德鲁伊半吉祥物的小花以及可以不断传送的刺杀型烈性犬，意义就不是很大了。
　　赵迈被禁止下场，因此只能坐在车里通过扫描雷达看着这一切，只看了三分钟他就忍不了，丢下车子便一头冲了进去。迎面过来一个灰头土脸，正想着夺路而逃的倒霉蛋，被赵迈一拳打成了碎片。
　　“你进来干什么，不放心吗？”小花丢下敌人，蹦蹦跳跳来到赵迈身边：“看，我身上很干净，他们都没打到我！”
　　话音刚落，洞穴深处发生了一场爆炸。莎蒂丽被敌人的弩箭压制，恼怒之下向洞穴深处发射了火球。这一下，破坏了洞穴原本就脆弱的结构，塌方的连锁反应已经开始在基地中蔓延。
　　“你们该撤了吧？这里要塌了！”赵迈刚说完，就看见储备粮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好吧好吧，继续继续，随你们玩儿！”赵迈用手在身边的土里一拍，心灵异能立刻加固了墙体，让这里避免倒塌的危险。
　　莎蒂丽看看自己的手掌，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的魔法威力变小了？赵迈的声音远远传来：“别再用魔法了，小心亵渎诅咒！上次我还能帮你吸收，这次我就没有诱饵的功效了！”
　　“那给我件武器，我的长棍在这里施展不开！”莎蒂丽喊道。
　　“那你让让，小姑娘。”朵吉安提着猎手血矛冲了上去，几次拨档就挑开了敌人的弩箭，冲过了莎蒂丽一直没能通过的转角。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布彻也轰隆隆冲了进去，手中的战斧挥舞起来，寒光漫天。
　　“法师就该在后排。”赵迈走到莎蒂丽身边，微笑着说道：“你想用什么武器？”
　　“短剑就好，或者旋棍。”莎蒂丽笑着说道。
　　赵迈用寒冰之力凝结出短剑来，让莎蒂丽用心灵异能握住，这样就不会伤到手。没想到莎蒂丽立刻就不关心什么战斗了，不断将寒冰短剑贴着自己身子转来转去：“啊……好凉快。这个本领你一定要教给我！”
　　“我不会教怎么办？”
　　“那就常给我用！”莎蒂丽侧头看了看里面，然后说道：“看来我不用进去掺和了。布彻一个人就占据了几乎半个房间，朵吉安用长矛控制了另外半个，似乎用不着我的魔法。赵迈，你是不放心我们才下来的吗？”
　　“有一点，但这不是最主要的理由。”赵迈和刹帝利一同靠在墙壁上，在战场上聊了起来：“我几乎没有和别人一起战斗的经历，所以看到你们在下面很欢乐，我就忍不住了。如果我收敛一下力量，不破坏你们的乐趣，能不能也让我玩儿？”
　　“行啊。不过我们也不是有这么多机会的。”莎蒂丽说道：“在这之前，遇到沙盗，我都是赶紧逃跑，赶紧藏起来。也许只有朵吉安有真正剿灭沙盗的经验。对了，她叫你主人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她恢复心智的过程中，对她的脑子动了什么手脚？我印象里，高阶圣堂武士可不会成为什么人奴隶。”
　　“别忘了她成为奴隶是卡拉克做的，而朵吉安真正恢复的过程，并非是我的手笔。我看过，她拥有的是一个完整的灵魂，而我至今为止还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制造完整的灵魂。”赵迈说道：“等到我的土地生长起来，你就能看到许多生物，比如许许多多园丁龙。她们看似都是独立的个体，但实际仍不具备完整灵魂。”
　　朵吉安侧过头来，靠在赵迈肩膀：“你永远不要玩弄人心和灵魂，永远不要变成巫王，知道吗？”
　　“当然了。”
　　就在两人卿卿我我的时候，储备粮叼着一截奇怪的肉跑了过来。小花捂着嘴巴，像个小偷似的跟在储备粮后面，慢慢朝外走。储备粮张开嘴巴，吧嗒一声将肉囊放在赵迈面前，用鼻子拱拱。莎蒂丽微微笑着，非常熟练地用寒冰短剑切开肉囊外皮，露出里面金黄色的胶状物来。
　　“是哪个混蛋提前割走了圆壳虫的蜜囊！”布彻的声音远远传来，而赵迈等人嘴巴都被塞满了，没空回答他。


第843章 强项
　　用了十天的时间，一行人开着车从南到北，将大冲积沙荒原走了一个遍，将全部四十个息壤栽培球都埋下去，顺手剿灭了四波沙盗。
　　最大的那一支沙盗足有三百人，相遇的时候他们正在去打劫的半路上，精神抖擞、全副武装、气势浩荡。他们使用沙蜥蜴为坐骑，在沙丘上移动的时候不起烟尘。不过在看到赵迈可以平稳行驶的沙地汽车时，沙盗们都知道遇到宝贝了。他们调转方向，浩浩荡荡冲了过来。
　　“你们谁想去？”赵迈抓着方向盘，转过头来问道。
　　朵吉安正在给莎蒂丽讲指甲和皮肤的装饰与保护，没空理他。布彻看了看外面的敌人，摇了摇头。虽然他喜欢战斗，可若是太激烈的战斗就会过分刺激他，他可不想再次发狂成为“屠夫”。储备粮哈赤哈赤点着头，反正有区域拒止者装甲，他才不怕这些沙盗。
　　无奈小花不乐意。她只是喜欢玩耍，从来就不喜欢战斗，更不喜欢杀人，因此储备粮也连带着出不去。赵迈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得自己解决。
　　将车子沉到地下，当然可以完美避开这群沙盗。但是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有赵迈种下的息壤栽培球。在跳虫那个级别的生物诞生前，Z虫和息壤面对沙盗都很脆弱。因此赵迈挑选的种植地点都远离常用的商道，只有到处移动的沙盗有可能撞上。
　　既然遇上，还是为民除害吧！赵迈停下车子，正要开门下去的时候朵吉安说道：“别在外面玩儿的时间太长，请赶紧做完赶紧回来。”
　　虽然用上了请字，但里面饱含着对那些沙盗深深地鄙视和不耐烦——就算是阿塔斯本地人，也不喜欢整天看着单调的沙丘，估计朵吉安想念有水的提尔城了。赵迈掏掏耳朵，下了车子，向着沙盗走去。
　　布彻挤开储备粮跑到前排，几乎是趴在玻璃上。“麦克他能行吗？虽然你们都说他仿佛神灵一样，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啦，除非这群沙盗中有巫王级别的家伙，否则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朵吉安拉着莎蒂丽的手翻来覆去看着，还伸手摸摸她的肩胛、腰身和骨盆，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赵迈一出现，沙盗们便再一次加速。看来他们是决定不留活口，最快速度直接杀人清场走人。几百年前沙盗并非这样，有时候还会放过主动投降的商队，拿走商品和钱财，给他们留条活路。只不过有那么一两个沙盗团伙，用杀戮的方式杀灭了其他商队的投降求生之心，从此这个职业的工作模式就被迫改变并固定下来。他们不仅杀人，还总是将所有肉储备起来当做粮食，可谓凶残至极。
　　自己最强的攻击手段是什么？赵迈挠挠头，突然有些迷茫。拳头虽然厉害，但也只能一次一个，而且手还会疼。魔咒当中阿瓦达索命咒也是这样的问题，一次杀一个。德鲁伊的法术，有那么一两个大面积杀伤敌人的，可不是酸雨就是雷云风暴，就算是施展出来，在沙漠中也会威力大减。
　　“突然发现我好像还是活在冷兵器时代……”赵迈想了想，突然想起自己许久没有用过的一个战术。他伸出手指舔一下测了测风向，然后跳到了上风处。
　　他身体周围的沙子在心灵异能的作用下漂浮起来，然后被赵迈硬生生改成了白磷和镁粉，顺着风向骑兵们飘去。
　　这种武器应该不需要火花来引燃，只靠沙漠中的温度就足以变成可怕的大火。赵迈知道，这种武器将会伴发出耀眼的闪光、有毒的烟雾，还有沾在皮肤上会不断向深处燃烧的杀人之火。不费吹灰之力，它就能让沙盗陷入了死亡和混乱当中。可是白磷武器在地球上是这样的，但在阿塔斯却相差甚大。
　　闪光、毒烟、火焰，迅速产生，迅速消亡。赵迈制造的火云还没等飘到沙盗头上，就已经完成了燃烧，也失去了效能。沙盗们开始了反击，魔法和心灵异能的光芒不断闪烁，咒语、喊叫和诅咒交织在一起，各种各样的远程武器和法术向赵迈袭来。
　　赵迈掏出老魔杖，在空中点了一下，然后说道：“终极防护，固若金汤！”
　　一个透明的魔法罩将赵迈保护在其中，不论是火球、魔法飞弹、阳炎射线还是箭矢，都无法穿透这个魔法罩。不过赵迈很明显又感觉到了亵渎者诅咒再次出现，偷偷潜伏在一边，不断聚集力量并搜索目标。由于受到虫心戒的保护，亵渎者诅咒找不到赵迈，对他没有效果。但这诅咒就像是水坝中不断升高的水位，淹不到赵迈，但其他施展魔法的人，稍不留意，哪怕是平时不会出问题的咒语，都有可能会被诅咒立即定位和袭击。
　　因此，赵迈只是用魔法略微挡一挡攻势，打断他们的节奏，然后便趁机飞了出去。他直接冲进杀盗的队伍中间，不断向四面八法发射寒冰箭，来试试这种力量的效果。异鬼的寒冰力量可以轻易毁伤金属武器和盔甲，这一类的材料形同虚设。不过金属在阿塔斯非常稀罕，沙盗们用的更多是骨质、石制和玻璃类装备，依旧难以阻挡赵迈的寒冰。
　　虽然保持了摧枯拉朽的场面，但是赵迈明显感到状态不对。在沙漠星球阿塔斯使用寒冰，威力起码会削弱一半以上。而本地仇视魔法的世界意志，还会再削弱一半的威力。现在还能对敌人造成伤害，也只是靠着虫心戒的领域，这才能够保证寒冰在一定范围内如常发挥。看来今后必须要习惯这种状态，形成领域内外截然不同的战斗直觉。而且，每一个世界都有其自身的规则，也只有适应环境之后，赵迈才能完整和精确地运用自己的能力。
　　唯有土生土长的力量形式依旧能保持正常，就像魔咒在霍格沃茨，心灵异能在阿塔斯。赵迈抽出腰间的长剑，用心灵异能控制它在天上飞行。八目剑找到那些还没有气绝的敌人，用力斩下去，基本上就可以做到一刀两断。补了一会儿刀，沙盗和沙漠蜥蜴的尸体围着赵迈里三圈外三圈地排列着。他分出Z虫细胞来，这里的尸体也没必要浪费，可以为Z虫提供相当数量的营养。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赵迈回到车子上，说道：“有些力量运行的方式和地球不一样，我还得适应适应才行。布彻，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么惊讶的表情？”
　　“我……我在想，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拥有了这种程度的实力？我是说……你养虫子、变出东西来，这些我还不懂，但是刚才的战斗。天哪，我应该劝科坦德将你推上提尔的王座，泰西安那点小聪明和绝对的实力相比，根本就没有意义！”
　　“一件事一件事来。”赵迈说道：“统治和管理从来就不是我的强项。”


第844章 深入下去
　　管理和统治并非是赵迈的强项，但是改造环境和种地却是。一行人在大冲积沙荒原转了一圈，等回到第一个硬地区域的时候，Z虫和息壤已经生长出来，覆盖了百米方圆的沙丘，呈现在众人面前。
　　紫色的息壤顽强地抓住了沙子，沿着沙丘结成稳固的土地。沙子和土壤除了含水量、腐殖质的差别外，其实都是岩石的碎粒。息壤再加上Z虫的提炼室，基本无视沙子的物理特性，专注利用里面的物质成分，因此能够继续生长。
　　依靠赵迈变幻出来的水，这里已经建成了孵化房和第一个提炼室，两只工虫正在忙碌，利用提炼室制作出来的硅酸盐砖修筑围墙，避免孵化房被风沙掩埋。这个小据点只是初步站稳了脚跟，已经让莎蒂丽、布彻两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但是赵迈认为，Z虫的行动速度还是有些慢。
　　“看来还是缺水减缓了它们的速度，我原本预计会是现在的三四倍左右。”赵迈蹲下身子，用手挖开息壤，看看它下面和沙子的结合部位。
　　“瞧，非常松散，这说明息壤只是将沙子作为原材料。这样速度肯定会比在土壤环境中慢好多。说不定那个埋葬沙盗的大坑都比这里发展的快。”
　　不管看的懂看不懂，大家都聚拢过来。朵吉安看了一会儿之后，手扶在额角，看来是正在与神经辅助网络通讯。莎蒂丽觉得看沙子没意思，于是就跳到息壤上，在上面跑来跑去，甚至打了个滚。
　　布彻则对总是忙碌不停的工虫很感兴趣，小心翼翼走过去，然后一把拽住工虫扭动的长尾巴。工虫立刻扭动身子，挥舞巨大的钳子进行威胁。布彻笑着松开手，工虫看着布彻，慢慢后退，然后继续工作去了。
　　“这虫子好傻，哈哈哈。”布彻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开心。他使劲用手攥攥息壤，甚至拿一点在嘴巴里尝了尝：“麦克，这种土味道很不错，可以用来种粮食！”
　　“当然，这也正是息壤的用处，花草树木粮食蔬菜，都可以在息壤上生长。只不过现在这速度低于预期，我担心情况会有反复。”
　　“水不会凭空消失。”朵吉安说道：“阿塔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能力将一种物质变换成另外一种，也没有被其他世界进行过资源掠夺。因此，水一定还在什么地方，关键是要将它找到。”
　　赵迈看了一眼朵吉安，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上车，都上车，咱们去找水！”
　　大海的消失在阿塔斯并非是什么秘密，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半身人。他们改造环境的试验使大海变成褐色并带上可怕毒性，杀死一切接触的生物。为了祛除这种毒性，他们又用法术改造了太阳，收集太阳的力量还原了海水。
　　但是在阿塔斯，太阳并非是一个星球，而是一个叫做太阳位面的存在。宇宙中千千万万的星球，都需要从太阳位面吸收能量，沉寂之后将能量再送入黑暗位面，形成大宇宙的循环。天空中的太阳，不过是太阳位面的能量投射，是一种空间通道的具象化体现。半身人的法术改变了空间通道，从而也改变了阿塔斯的空间状态。
　　海水就是在那个时候起消失了。
　　赵迈驾驶着“THE·CHE”不断向下，一直向地底最深处前进。它越过厚厚的砂层，然后是坚固的岩石层，然后就撞上了岩浆层。“这里显然没有水。”莎蒂丽已经学会观看扫描雷达，而车窗外沸腾的红色岩浆更是显而易见。
　　但是赵迈一言不发，他心中隐隐有着其他想法。因此，他决定继续寻找，便根据地图的指示找到一处地穴空洞，并将车子停在这里。他施展德鲁伊法术维生气泡，让每个人都能安全的呼吸，然后就打开了车窗，好实际接触外面的环境。
　　狂风呼啸而入，里面都是岩石熔化后释放出的剧毒化学气体。不过有维生气泡的保护，大家只是略微受到了些惊吓，在发现自己呼吸没有问题之后就都安静下来。
　　赵迈探出头去，用鼻子嗅嗅外面的空气。他用不着维生气泡，区区自然矿物毒素对他无法造成伤害。不过，他并不关心这里的气体构成，而是在感受这里的领地意识。
　　在末日火山中的十二年，让赵迈早已适应了熔岩环境，因此任何一点异样他都能很快察觉出来。诚然，阿塔斯的熔岩带肯定不能和具备毁灭之力的末日火山相比，但是这里也显得太过没有威力了。熔岩有问题，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压制，而最有可能压制火焰的……
　　“有问题，咱们还要继续向下！”赵迈摇上车窗，试了试密闭性，然后一脚油门冲进了熔岩之中。
　　看着熔岩布满了车窗外每一寸角落，但是却因为车子的特性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莎蒂丽和布彻都看傻了——这种体验可不常有。周围的红色虽然单调，但是熔岩翻滚，颜色、明暗因为温度和成分而不动，呈现出的各种不断变换的图案，也是种别具一格的风景。天上的流云，地底的火海，在这个方面堪堪打成平手。
　　车子的空调依然不断释放出清新爽朗的自然原力气氛，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事情。车子根据赵迈的感觉，在熔岩中不断下沉。如果不看扫描器的话，谁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多深的地方。
　　红色消失了，他们又钻入了坚固的岩层。这里的岩石一半是凝固的岩浆岩，另一半则是坚固的花岗岩。凝固就说明温度下降，而这正是赵迈期盼已久的现象。
　　聪明人都意识到这种改变意味着什么，朵吉安已经带上了微笑，莎蒂丽努力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突然，车子猛地一沉，从岩层中坠落下去。
　　车灯划破漆黑的空间，波光粼粼，一望无际。这里无人打扰，安静地如同坟墓，但却充满了生命之源：水。千万年来，半身人时代的水就被封在这里，如同关进了囚笼。它们是如何来到此地的，可能永远也猜不出来。
　　密闭的岩石和流动的熔岩将这里包裹起来，阻止水离开，阻止人进来。车子里回荡着各种叫喊声，莎蒂丽扑在朵吉安怀里痛哭流涕，小花则举着储备粮在车子里面跑来跑去。布彻哈哈大笑，怎么也停不下来。赵迈则翻翻白眼，专心控制车子的飞行与降落的速度和角度。
　　噗通一声，车子跌入水中，溅起浪花。声音传的好远，波浪也是。


第845章 咱们的水
　　“我们的水！”莎蒂丽嚎叫完这四个字，就开始放声大哭，朵吉安抱着她并轻轻拍她的后背。如果不是在地球上见识过海洋，朵吉安也许一样会流下泪水。“好了，水找到了，我们想个办法把它运到地面上去。”
　　“对！”莎蒂丽使劲抹抹脸，双眼通红地对赵迈说道：“你能把它运上去吗？”
　　“现在距离地面有52公里，中间还隔着一层熔岩，难度不小。你先别哭了，帮我想想办法。”赵迈看了一会儿扫描屏幕，然后说道：“外面的环境很差，你们待在车里，我出去看看。”
　　这里毕竟不是真的大海。地下这样的深度，压力是最麻烦的事情，呼吸其次。赵迈的身体经过很多次强化，应该算是相当坚韧了，但在压力下依旧感到一阵阵刺痛。
　　用心灵异能形成力场防护撑开周围的气体，赵迈才觉得好多了。水面之上虽然有空洞，但这里充斥着岩层中挤压出来的废气、毒气，并非是地表的大气。
　　这里完全不适合人类生活，Z虫是唯一的选择。元素生物虽然也是个潜在选项，但是“魔法就是亵渎”的世界意志依旧还在，元素生物的存活时间很受影响。同样的理由，传送阵也不是一个可能的选项。
　　其实赵迈想过用世界传送门从中土世界运水。那里广阔的海洋，反正就要被湮灭了，不运输过来岂不是大大的浪费！但是，赵迈要借着阿塔斯时间流速为零的特性，先建设好“难民营”，确保移居过来的居民有吃有喝，这就需要大量的息壤和完备的生态环境，也就需要先有水。还没开始救人，先占用宝贵的时间去运水，这已经是本末倒置。
　　所以，地下水的发现实在是太重要了。
　　赵迈潜入水中，用心灵异能带着自己开始下潜，压力再上一个新台阶。就算是巨龙，在这个压力下也得是骨断筋折的下场，或许流体生物或许会好些。一路向下，赵迈没有找到想象中的下一层岩石，而是一阵阵的空间能量波动。
　　他停下来，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空间知识进行分析。水的最下面与另一个位面打通，双方可以自由往来。对面的那个世界有着无边无际的水，完全没有其他元素存在的痕迹。
　　“基本可以确定是水元素的位面，但是……”许多问题依旧没有答案，比如为什么这里会通向水元素位面，为什么海水会移居到这里。半身人当年的实验在很多地方改变了这个世界的空间、规则和环境，从而也影响到了世界意志。赵迈的Z虫也能通过数量来影响世界意志，但秉承着德鲁伊“适应融和”以及道家“不争、自胜”的理念，取用而不掠夺，共赢而不零和，走共同繁荣共同发展……
　　赵迈挠挠头，总感觉这段话似乎从什么地方看到过——没关系，好用就行。总之，阿塔斯的世界意志综合了青春期、更年期、暴躁症、极度抑郁和极端的被迫害妄想症，和它对抗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制造出森林、田野、湖泊和沼泽，让阿塔斯的怀抱里多一些绿色的毛绒玩具，那它才能慢慢安静下来。
　　甩掉一身水，赵迈回到车子里面，说道：“这里的水相当纯净，估计在渗入的过程中杂质、盐质都被咱们头顶的岩层过滤了一遍。”
　　“那他们怎么穿过熔岩层的？”朵吉安问道。
　　“这我就完全不知道了，除非有当年半身人实验的全部资料。”赵迈接着说道：“水的下面直接通向水元素位面，为了避免麻烦，我没有继续深入。这里就是一个悬浮的水球，距离头顶最近的岩壁也有几百米的高度。”
　　“那就是说完全没有硬地了，”小花立刻想到了问题：“还能用Z虫建立基地吗？”
　　赵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跳狗和工虫都能漂浮在水面上，也能潜水和游泳，孵化室前期通过产生气囊、后期借助息壤也可以漂浮，而且别忘了搬运虫的粘液。这里是让Z虫练习在水环境中生活的优秀好地方。只要能让他们接触到岩层，能运用那里的矿物质，这里也能建设基地。”
　　“建立基地的目的是将水运上去，你想到办法了吗？”莎蒂丽最关心这个问题。
　　“息壤可以搬运水分，但是不可能直接将水提升五十多公里的高度，估计要建立很多中间基地才行。岩层什么的都不怕，而熔岩层，我想朵吉安一定有办法。”
　　朵吉安哼了一声：“又准备搜刮我的宝库。行啊，我的本来就是你的，那些振金你拿去用吧。”
　　“振金是什么东西？”莎蒂丽眨眨眼睛。
　　“就是你在储藏室看到的灰色金属板，那种东西相当坚硬，不管是用来支撑还是防护都是极好的。就算是在熔岩中浸泡，它也只会吸收周围的热量，而增加自身的坚固程度，变得更加牢靠……”
　　赵迈突然想到了什么，“朵吉安，将你的臂甲脱下来给我用用。”
　　“做什么呀？”朵吉安依言而行，然后就看赵迈又跑到车子外面去了。他模仿巨龙深吸一口气，魔法的火焰从口中喷出，集中到臂甲之上。振金在灼烧中岿然不动，既不会变软也不会熔化。赵迈停止吐火，振金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从来就没有加热过。
　　“封闭体系内能量不会凭空产生和凭空消失。”赵迈轻轻敲打着振金，以一种特殊的频率，正如他铸造八目剑的时候一样。
　　一开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随着赵迈不断调整节奏，事情开始有了一些变化。臂甲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就像是荧光灯一样。
　　赵迈微微一笑，将两个臂甲轻轻一撞。一股冲击波从撞击处迸发开来，在地下海中引起了巨大的波浪。能量只要可以转化那就可以运用，热能这不就转化成动能了吗？
　　具体怎么应用还需要慢慢设计，但是整个工程的大体结构已经可以确定了。在地心海这里建立Z虫的采水基地，然后用一根振金的管道向上钻透熔岩层。如果能够直接到地面是最好，如果不行的话就用息壤的同化能力替代土壤，构建继续向上的通道。利用熔岩的能量，就像索伦在末日火山做的那样，来发展Z虫的基地，从而源源不断将地底的水送回地表。


第846章 提利昂的心灵异能
　　“集中精神。”
　　在提利昂的脑海中，白色的平原上出现一个黑点，然后是第二个。它们悬浮在空中，不停地上下跳动，就像是多恩（维斯特洛南方区域）女人的胸部。
　　果然，一个黑发、黑毛的多恩女人出现在平原上，腰肢摇曳着向他走来，两个黑点依旧抖动不停。提利昂张开双臂，正要迎接一个温暖而甜腻的拥抱，结果却看到多恩女人变成了西境的金发女人，还长着他姐姐的脸。瑟曦太后赤裸着，用锋利的指甲撕开他的皮肤，拽出内脏来，塞到嘴里全吃了。
　　“啊啊啊啊！”提利昂猛然大叫一声。
　　“又失败了？给你说过要集中精神。喝点水吧。”赵迈合上一本红色封皮的厚书，里面全都是巫王最阴险、可怕的心灵异能技巧，还远不是提利昂在初学者阶段可以接触的。他带着所有人回到提尔城，等待“深水基地”形成规模后，再去修建振金引水工程。在沙漠跑了好久，也需要劳逸结合了。
　　侏儒坐起来，双手捧着头摇晃。“我知道我这个人杂念太多，可以一次想很多事情，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讨厌自己的这个本领。”他拿起身边的水囊，拔出塞子闻了闻，一副厌恶的表情。“还真是水？怎么，你已经穷到买不起酒了吗？”
　　“你得调养一下自己的身体，长时间酗酒和纵欲降低了你的身高，也破坏了你的健康。这些身体上的问题都会在你的精神世界有所反应，说不定这就是你还没学会心灵异能的原因。”
　　“给我酒和女人，我保证给你学会心灵异能。”
　　“对我来说你能不能学会心灵异能没什么关系。”赵迈觉得提利昂最近这段日子有些懈怠，很有可能是因为离开了熟悉的家乡，到了这个完全陌生世界的缘故。也许紧迫感能够让他恢复正常。“我需要的只是你灵活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力，而这既不需要你有任何魔法能力，甚至不需要你活着。这本书上就记载了如何用心灵异能抽取灵魂，制造灵晶努力的技术。虽然成功率有点低，但是……但是这个多元宇宙并非只有一个维斯特洛，也并非只有你一个提利昂。”
　　“我只是要酒和女人，你就要把我替换掉？我不知道谁更残暴一些，你或者是我的父亲。”小恶魔喝了两口水，然后做出夸张的干呕表情。“这也太难喝了！”
　　“那是纯净水，有什么难喝的？”赵迈摇摇头，说到：“提利昂，这里不是维斯特洛大陆，不会有人知道兰尼斯特家族的威名。就算是在维斯特洛又怎么样，你的哥哥不一样被人砍掉了握剑的手？这里的人大多都有心灵异能，而且这个世界的环境又特别适合产生并练习心灵异能。如果你学不会，那么你很容易就会遇到危险。”
　　“你不是给了我一套什么无形装甲吗？”
　　“区域拒止者装甲，那是它的名字。”赵迈摇了摇头：“那个东西可以防止意外，但是却不能完全保护你的安全。再好的盔甲也只是盔甲，它不会阻止你喝下有毒的酒，也不会防止你被掩埋窒息而死。就算是心灵异能催眠，也有很多种办法来避免引起那装甲的反应，更不要说我能够一拳打穿那个盔甲了。”
　　提利昂猛灌一口水，然后道：“看来我的好日子的确是结束了。”
　　“你得熬过开始的阶段。”赵迈对提利昂说道：“我刚刚进行第一次旅行的时候，会什么啊？连语言都得靠着字典慢慢翻译，从发音开始练习。别说心灵异能了，我连引火做饭都无法完成。别看我现在比你风光，你只是没见过我倒霉的时候。你没有被卖作奴隶或者被逼着跳火山的时候吧？”
　　“啊，那的确没有，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可别忘了叫我看看。”提利昂放下水囊。“算了，说些有趣的事情吧。你有没有发现朵吉安和莎蒂丽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很好？你们三个晚上是不是都在一起？”
　　“是啊，你难道想学点本领吗？”赵迈笑着说道：“其实都是些小事，比如保持健康，多喝水，多锻炼身体和学会心灵异能，就什么都有了。提利昂，你知道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哦，我喜欢这个话题！”提利昂拖着小凳子，跑到赵迈对面坐着。
　　“当你将心灵异能练到高深的时候，你就能将她创造出来了。你喜欢什么，只有你自己的心最清楚。”赵迈笑着说道：“你在心灵异能构想中看到的，全都是你内心深处的需求，只是你既要理解表象之下的深意，还要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狂野异能威力也不小，但使用者最终大多变成疯子，最好的也是精神异常、认知障碍。我觉得你不会想让自己的审美标准受到什么影响吧？”
　　“饶了我吧，千万别说在心里想什么就是真实的需求！在心灵异能中看到自己姐姐的裸体，还能有比这更惊悚的吗？”
　　“你哥哥不也从惊悚中走过来了？”赵迈调侃道。
　　“连其他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了？这也算是另一种出名了啊！”提利昂看着赵迈，终于开口问道：“你怎么确定自己是真实的，而不是别人书里的角色？”
　　“我也不确定啊。有可能的话我会尝试解开这个迷，但更大的可能是一辈子都带着这个疑问。其实我比你还更加担心，”赵迈说道：“至少你的命运，已经和书本里的提利昂·兰尼斯特不同了。你有不同的经历，不同的现在和肯定不同的未来，那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所谓自由不正是这样吗？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自由，还是继续沿着某种意志画好的轨迹前进。”
　　“也是哦。我还有机会见到写书的作者，你连作者是不是存在都还不知道。”提利昂咧着嘴发出嘻嘻的声音，“若是你见到作者，你会要求什么？”
　　“大约是抓过来圈养着，让他一直写书，如果不服从就杀掉，将脑子和灵魂拿出来，研究一下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毕竟我拥有领域，外界难以探测。”赵迈耸耸肩膀：“你呢？”
　　“我会把有关我的书扔到他的脸上，然后嘲笑他，用这种方式庆祝自由。”提利昂说道：“我有种感觉，写我的那个人是个戴眼镜的死胖子。”
　　“我也有这种感觉。”


第847章 袭击者
　　“你觉得赵迈知道我们的事情，会生多大气？”
　　莎蒂丽坐在地板上，后背倚着一张木床。床单、被子和枕头都在房间里散乱着，但都不如她琥珀色的头发散得更乱。想要控制自己身体内的欲望实在是太困难了，每一次心跳都会让水分流失到体外。这里是阿塔斯，干燥的空气迅速抽干了每一滴液体，让她感觉更加口干舌燥。
　　“魔法师真是麻烦，身体羸弱、韧性还差。来，我有水，喝点儿吧，下一波高潮很快就会到来的。”朵吉安避开阳光，在阴影中缓慢而悠长地轻轻吐息。灰尘围绕着她姣好的曲线飞舞。在莎蒂丽眼中，朵吉安用舌头舔舔长矛的尾端，沾上水，缓缓递了过来。
　　莎蒂丽知道这是幻觉，但是没法不将自己的身体凑过去。她的视觉、听觉都不能相信，只有触觉目前还是正常的。伸手摸索着温热的矛杆，在凹凸不平的褶皱中搜索，终于找到了一根细长的带子。
　　带子的下面吊着水囊，里面清凉的纯水浇到头上、流到嘴里，让莎蒂丽嗡嗡作响的脑袋舒服多了。她尝试集中精神，但是魔法元素一集中过来，她就再次感到眩晕，眼前一阵模糊。
　　“该死的心灵震爆！”莎蒂丽彻底放弃施放魔法的打算，缓缓从靴子里掏出一柄骨质匕首。这件简单的武器让她感觉踏实了许多，至少等危险靠近的时候，她不会是赤手空拳的。
　　“我看到那个半身人了！还真会藏，躲在运送矿石的车子下面！”朵吉安举起长矛，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它从窗口猛掷出去。
　　猎手血矛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光轨，毫无阻滞地穿透马车，将铁矿石、车厢板全都炸成碎片。但是车子下面并没有半身人心灵术士的影子，而一阵熟悉的嗡嗡声又开始响起。
　　“快跑，到隔壁屋去……来不及了，捂住耳朵！”朵吉安一把抓住莎蒂丽的手，用力把她向外拖。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传来，朵吉安回头一看，发现自己抓住的是木床的一条腿。
　　“该死的心灵术士！”
　　心灵异能再次于房间内爆炸，家具都成了粉末，木屑如同箭矢一样四处乱飞。区域拒止者装甲挡住了这所有的攻击，也防止了心灵异能的直接冲击，但是两个女生的脑子还是会接收到误导性的信号，这些才是她们难以展开反击的原因。
　　区域拒止者装甲能够下防刀剑，上防爆破，但是并不能区别各种虚假信息。手电筒射出一束光，照在地上提供明亮，照在眼睛上则会致盲。那些造成心灵幻觉的异能，能量等级都不高，区域拒止者就很难分辨。
　　看着周围的爆炸，身上没有一丝伤害，更不会疼痛，只是眼睛和耳朵很乱，脑子嗡嗡响。这种身体、精神和环境造成的错位感觉让人难受。朵吉安压在莎蒂丽身上，两个人的睫毛都快碰到一起了。听觉和视觉的误差让她们很难把握距离，因此纠缠在一起也就不奇怪了。
　　区域拒止者互相产生排斥力，将两个人稍微分开些。“年纪不大，身材还真有料。”朵吉安舔了舔嘴唇，手按着莎蒂丽站了起来。她随手一招，猎手血矛便飞回手中。攻击者非常警觉，心灵震爆从不连续攻击，估计又在转移阵地，避免被朵吉安发现。
　　“我记得你只是个奴隶，从哪里偷吃的东西让自己长起来的？”朵吉安并非一个唠叨的人，但是自己说话自己听，有助于她调整听觉，帮助控制身体平衡。这是高阶圣堂武士的战斗技巧，而莎蒂丽作为“地下党”，总是偷偷摸摸的行动，高强度正面战斗的经验就非常不足。如果不是朵吉安刺激她，她晕乎乎的根本不想回答。
　　“别用偷吃这种词，我才不会偷吃呢！”莎蒂丽缓缓站了起来，而她完全不知道身体恢复平衡和说话的关系。“我从来都是明着吃，不管是肉还是赵迈！”
　　“干嘛扯到赵迈身上？”朵吉安皱了皱眉头，随后猛然向隔壁的房间投掷猎手血矛。光矛连续发出三声“咚”，说明穿透了三层墙壁，随后便有一声惨叫。
　　“不对，仍然不是那个心灵术士。”朵吉安召回武器，然后说道：“你先不用管战斗，抓紧时间平复一下精神。使用心如止水的心灵异能技法，将痛苦转化为安抚的力量，将注意力集中到眉心的位置。”
　　“我不会心如止水的技法。”
　　“你们蒙面同盟都是野路子，连这都不会！如果没有赵迈，你们怎么可能打败巫王卡拉克？”朵吉安扶起莎蒂丽，准备带着她换一个藏身处。虽然这个砖石房子比较坚固，但经过光矛多次穿刺之后，总会不如之前。
　　猛然间，身上压力一轻，头脑立刻舒服了很多。眩晕和耳鸣都大大缓解，集中注意力也不再是什么难事。“好了，阿良干掉它了！”小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后便是一声惊呼。
　　朵吉安赶忙过去，看到一名螳螂人将匕首架在小维的脖子上。这种手臂多一节、身材瘦长而灵敏的绿色半昆虫人种，是半身人创造出来的生物兵器之一。他劫持了生化人小维，目光警惕地看着朵吉安：“别过来，都后退，我只是拿钱办事，这只是生意，不是私仇！”
　　“也好。”朵吉安关掉了光矛，后退一步。她的下巴微微一扬，几个人默契地行动起来。小花从小维身体里钻出来，揪着脸颊、瞪着眼睛、吐着舌头，怪叫一声做了个吓人的鬼脸。小维发挥变形的能力，身体缩小，从少女变身成一只浣熊，双手抓住匕首一阵搓动，那匕首居然消失了！
　　储备粮伴随着一阵烟雾传送而来，张开大嘴咬住了螳螂人的整张脸，它一边喷火一边撕咬，将这个劫持者扯成碎片。
　　“都解决了吗？”莎蒂丽问道。
　　“不确定，但危险暂时过去了。瞧，永远会迟到的圣堂武士。号称巡逻，过了这么久才赶到。”朵吉安仗着身高，搂住莎蒂丽的腰，直接从三层楼上跃下。区域拒止者装甲吸收了冲击力，两个人平稳着陆。
　　“储备粮立了大功，还有小维！”小花如同幽灵一样飘过来说道：“小维的身体结构不受心灵异能影响，这才能让我附身并正常观察周围。阿良这次消灭了三个敌人，好厉害！”
　　狗狗用力摇着尾巴，显得非常得意。朵吉安却摇摇头，说道：“瞧，螳螂人手臂上有提尔城的烙印。这个城里，还有谁急不可耐要对付我们？估计他知道这个消息后，要发飙了。”
　　小花眼睛转了转，然后道：“要不，我们先告诉提利昂吧！赵迈似乎很重视他的意见。”


第848章 提利昂的分析
　　“麦克，这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谁指使的，他的动机和目的以及具体的执行人。”提利昂将一根卷轴扔给赵迈，自己跳到凳子上，踢掉鞋子伸手去够桌子上的酒瓶。“这该死的地方太热了，地面就像是烤肉的板子。我的小脚上可没有多少肉，比别人熟的可快！”
　　他的手指就要碰到瓶子了，结果瓶子自己从桌面上移开，避开了他的抓握。提利昂侧着头看着赵迈：“有必要这样吗？我已经学会心灵异能，你已经同意我喝酒了。”
　　“你只是入门，所以能用心灵异能的时候要用才行，就像你整天都要使用手臂。而且记住，绝对不要喝醉。”赵迈皱着眉头看这卷轴：“写得好复杂，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你慢慢看，慢慢看……”提利昂立刻集中精神，用心灵遥控拽酒瓶过来，打开瓶塞先灌了一口，然后紧紧抱在怀里。
　　“什么！”赵迈猛地站了起来，一声怒吼过后，整个房间都不见了。天花板、墙壁、几乎所有家具和大部分的地面，通通被压成了尘埃，与外面的风沙混在一起。好在赵迈还有所收敛，他自己的桌椅以及小恶魔提利昂都安然无恙——只是有些灰头土脸。
　　“三天前，有人设伏袭击朵吉安和莎蒂丽，她们让我调查到底是谁指使的，那是我的调查结果。”提利昂吹去瓶口的灰尘，但也无法阻止红酒受到污染。他将瓶子顺手扔出去，然后道：“三天来，我总算把来龙去脉查清楚了，你手上的就是最后的报告。哦，顺便说一句，那个叫做杰尔密的管家审讯期间，被朵吉安的心灵异能折磨死了，你就不用去管他了。”
　　赵迈捏着卷轴，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反应，因为当时嫌疑最大的是泰西安，不管你是想惩罚袭击者还是仅以这个为理由干掉泰西安控制提尔城，看起来都有可能。如果这样有利的话，我当然就会直接向你汇报。”提利昂微微一笑，说道：“我会说：去吧，似乎是泰西安的错。然后我就可以在一边欣赏打斗了。”
　　“我不会那么简单就认定一个人是主使者的。”
　　“是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调查三天，还不让她们告诉你。你听到消息一定会立刻震怒，然后轰的一声房子就没了。但是你也会冷静一点，向我询问来龙去脉。如果我说的有一点不肯定，那么你也会停下来让我调查。不过，从你震怒开始，就会有人开始衡量你的力量和手段，所以你不能显得优柔寡断，再等我三天——咱们两个废话几分钟还是没问题的。”
　　赵迈看着提利昂，目光对着目光。小恶魔的双眼中充满自信，还带有一点点得意。于是赵迈点了点头，再看了一遍卷轴上的住址，对提利昂说道：“你觉得我应该反击到什么程度？”
　　“社会建立在一套机制上面，犯了多大的错，就应该承受多大的惩罚。用指头戳猫眼睛，会被挠一下，戳狮子眼睛会被杀，哪怕用的力道是一样的。”提利昂说道：“但对于你这种比狮子还强得多的家伙来说，你应该问问你的心，你觉得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舒心？”
　　“狡猾的家伙。”赵迈将卷轴还给提利昂，然后说道：“下一次如果有这样的情况，我要第一个知道。我宁可别人低估我，也不要被蒙在鼓里。”
　　“我知道。只有第一次我才会这样，以后我会直接告诉你。第一印象很重要，为了让提尔城真正知道你是谁、能做到什么样的事情，所以我才会这样处理。”提利昂用力打了个呵欠：“我差不多四天没睡了，需要找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实在不想继续和你聊天了，好吗？”
　　赵迈点了点头，用心灵异能让自己飞起来。他一直住在城南，朵吉安曾经的家里。卡拉克将朵吉安所有的东西赐给了泰西安，而在起义之后，赵迈象征性地用了几把铁剑从泰西安那里赎回了这个宅子。泰西安乐得同意，毕竟这是一种和解与谅解的表现，而且还有铁剑这种好东西。赵迈一行人都搬了进来，就连莎蒂丽也扭扭捏捏被赵迈强拉过来，住到了一起。
　　可惜现在半个院子都毁了。赵迈的怒火还波及到隔壁邻居，碾碎了他家的一面院墙。当赵迈从空中飞过的时候，城市中的圣堂武士刚刚赶到。他们听到巨响，正是来调查发生何事以及询问如何收尾。
　　“瞧，那不是麦克·龙吼吗？国王陛下说要特别关照千万不要招惹的人。”圣堂武士中立刻有人认出了赵迈，因此他们也突然放慢了脚步。在提尔城，强者都有自己的力量来确保自己的意志得到贯彻，圣堂武士也不敢进行干扰。只有弱者寻求帮助和强者要实行阴谋的时候才会找圣堂武士。从巫王时代就已经形成了惯例，圣堂武士是为统治阶层服务和管理平民、商人、奴隶的，绝不能阻挡统治阶层强者的道路。
　　赵迈也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特权，所以看了一眼圣堂武士，什么也不用说就直接飞走。他从城南飞到城东，停在一个建设有小型金字塔型住宅的庄园上空，这里是一名叫做“卡斯卡克”的高阶圣堂武士的家。
　　许多人抬起头来看着赵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巫王死了，但大家还是按照过去的习惯来生活，并没有谁会在提尔城上空飞来飞去。仆人们议论纷纷，猜测着赵迈的身份，就听到他巨大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卡斯卡克，你的阴谋败露了。我给你三分钟出来，否则将抹平你的家族。”
　　赵迈又重复了两遍，然后就开始计时等待。
　　有些仆人跑着离开，赵迈看到他们去找圣堂武士“报案”，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无动于衷，手头的工作更加重要。两分多钟的时候，卡斯卡克庄园里的警卫和私兵开始出现，假设重弩等远程射击武器，通通对准赵迈，赵迈看到有些矢杆足有五米长，打在飞龙身上都会是一个洞，看起来很凶恶的样子。
　　这些武器伤不到赵迈，他根本不予理会，依旧耐心数着秒。待到三分钟的时候，卡斯卡克还是没有出现，只有房屋中传来一句：“哎，我在这里，别着急我马上能够就出去，已经在路上了！”
　　赵迈完全不理睬这个声音，三分钟一到就开始念起咒语。


第849章 还记得当初的梦吗？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击打在房顶和地面之后缓慢流动。它们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每一个嗅到的人都觉得头晕目眩。“有毒！”他们大声互相提醒着，同时展开了反击。弩箭向空中射来，几道魔法的光束也是一样。赵迈用魔杖在空中划一个圈子，终极防护咒和固若金汤咒语形成罩子，将整个庄园笼罩在下面。
　　毒液不断挥发，与周围的自然原力结合在一起，渗透进众人的身体之中。不管是心灵异能还是法师的咒语，都无法完全阻隔自然原力。不管这些人的力量再强，他们总是要呼吸，总是要和外界的环境进行交换。而在赵迈的魔法罩子之中，唯一能呼吸的只有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空气。即使他们用魔法制造出风来，在封闭空间中也没什么可散发的富裕空间。
　　“这是什么毒气，为什么你使用了祛毒咒语，我依然能够闻到刺鼻味道？”卡斯卡克对家族魔法师怒吼道。其实他自己也会一些魔法和心灵异能，其中心灵异能还算是一个拥有独特技巧的好手，但依然对空气中的“毒素”无能为力。他努力想要打破那一层护罩，但是力气比平时更快被消耗，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最先倒在地上的是庄园中的仆人，然后是私兵和雇佣军，随后那些施展了各种法术，但是依旧起不到很好效果的法师也开始站立不稳。
　　赵迈降落到地上，虫心戒微微发光。紧接着，地下传来一阵阵伴随着轰鸣的抖动，几条暗道全都垮塌，彻底封绝了庄园连通内外的道路。剩下的事情，就是等毒气弥漫到所有空间，每个人都倒下便好。
　　赵迈在防护罩外等待，而提利昂晃晃悠悠到了一处房间。这里位于朵吉安家的西侧，完全没有受到赵迈怒火的影响。他推开晃晃悠悠的房门，正好对上朵吉安怒视的眼神。
　　“你怎么给主人说的？”朵吉安脚尖在地上快速点着，说明她的心情非常不好。提利昂赶紧让自己的嘴角带上笑意，然后朝莎蒂丽那边移动过去。后者果然说道：“朵吉安，你愤怒的毫无道理。我让提利昂做的事情，只是我和赵迈之间的事情。”
　　“不管赵迈如何选择，你都是他的人。”朵吉安盯着莎蒂丽说道：“你个小女孩儿，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别说赵迈不会放手，就算他放手，我也不会放过你。”
　　“武力方面我的确不是赵迈的对手，但是和你相比却不一定谁胜谁负。”莎蒂丽摇摇头，随着她眨眼的动作，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再说，我又不是要甩了赵迈。他对我好我很清楚，但我想知道他对我到底有多好。”
　　“多少是多，多少是少，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根本毫无意义！”
　　“当他有多个女人的时候就有意义。”莎蒂丽看着朵吉安说道：“因为你曾经从泰西安手里将他救出去，他就一直对你很好，哪怕你失去了灵魂和记忆也没有抛下你，走的时候还带着你。我呢？虽然对我来说，他就离开了不到半天，但他在外面的世界带着你过了几千年！”
　　“他如果能带走你，当时肯定带走你了。在外面那么多年，他一直努力提升自己，抓住所有机会研究世界意志，就是想要回来带走你。”朵吉安哼了一声，说道：“这难道还不够吗？”
　　“带走我是他想要占有我，而不是……而不是……”莎蒂丽一时语塞，她实在无法在众人面前说出那几个字。
　　“青春期的叛逆小女孩！”朵吉安瞪了一眼莎蒂丽，然后将目光转向提利昂：“侏儒，说说你的想法吧……”
　　“在这件事情上，我完全没有私心，而且我也想看看赵迈会怎么做。他要是杀了那些人也没问题，只杀一部分也没问题，我以后就提供相应的建言就是了。”提利昂晃了晃小手：“我就是个干活儿的，为赵迈服务。同时我也很想让赵迈后宅安宁些，所以这次就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做了。不过，莎蒂丽，这是唯一一次为了你我减少了自己的建议，以后我肯定会向赵迈提供最完整的建言。”
　　“当然，一次也就够了。”莎蒂丽回答道。
　　“这是什么胡话！”朵吉安用力一敲桌子，石板桌面上被砸出一条深深的裂缝。“赵迈用了那么多年，花了那么大力气，冒了无数风险难道。一个神灵专门回来找你，你还想让他证明什么？一次？你凭什么提出这一次来？”
　　“我不是奴隶，我当然有这一次！”莎蒂丽也一敲桌子，“我就要看看赵迈这么多年了，还记不记得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我允许他忘记，但是我也可以不喜欢他忘记！如果他能记得，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提利昂在莎蒂丽背后吐了吐舌头，眼睛向上翻了翻。又是一个喜欢幻想的女孩，就像他曾经的妻子珊莎·兰尼斯特一样，一个天真的女孩。只是珊莎生活在残酷的世界，并遇上了残酷的人。莎蒂丽的世界也很残酷，但合适的人能够改变这一切。
　　所以问题只是在于，赵迈刚好是哪个合适的人吗？他是那个能够记住莎蒂丽喜好的人吗？
　　提利昂坐下来等，而他居然没有感到渴，就算上好的葡萄酒近在咫尺，他也没有心思去拿。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汪汪的叫声和沉重的脚步声，随后便是意想之中推开大门的声音。储备粮载着小花摇着尾巴跑过来，布彻带着兴奋的笑容跟在它身后。他的大嗓门在屋子里嗡嗡作响：“我赢了。拿钱来，一共是八千金币！”
　　“你算错了吧，我们的赌约只是两千金币。”朵吉安眉毛一扬，说道。
　　“反正这钱你掏得开心，而不多给点？”布彻对莎蒂丽说道：“麦克到了那里，用法术封住了整个院子，然后将所有人都毒倒了。不过那些人全都活着，一个不剩交给了泰西安。他对泰西安说，有人试图调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他随时有能力清理掉这些人，但现在提尔城的国王是泰西安，在这里居住就遵守这里的规矩。”
　　他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对莎蒂丽说道：“而且那小子还说，莎蒂丽喜欢公正公开的审判，不喜欢私刑，因此他只是帮助圣堂武士进行抓捕。不过，我觉得那小子肯定对卡斯卡克家族的人动了什么手脚，那些人即便醒过来也没有挣脱镣铐的力量，似乎心灵异能和魔法什么的都被干掉了。”
　　“他将所有人交给了泰西安？”莎蒂丽脸色通红，说话都已经发颤了。
　　朵吉安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是交给了法庭，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告诉你，别再试探他了。就算他没察觉甚至不在乎，但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布彻挠挠头，这才（自认为）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闹矛盾，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我给你说，就算那些人没被当场杀死，最后也落不得好下场。我记得他还很弱的时候，曾经碰上了个特别漂亮的女圣骑，也曾经用过移交法律这招。最后吊死了地精，还避免了我杀死那些女圣骑士们。”
　　“漂亮女圣骑，还们？”朵吉安和莎蒂丽侧过头来，异口同声地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有说过这话吗？”布彻一伸大手：“我的八千金币在哪里？”


第850章 那有何用
　　泰西安看着一百多被绑缚双手、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罪犯”，还有一旁带着笑脸的赵迈，不由得头皮发麻。
　　之前朵吉安、莎蒂丽等人遇袭的时候，他就感到事情不妙，这种套路太像是自己的风格了，栽赃陷害、引发内战、坐收渔翁之利。他赶忙派出最信任的武士代表自己去表明态度，但是却被那个小矮个子阻拦住了。
　　从那时起，泰西安就时刻戒备，不论去哪里都带着一百名以上的护卫，自己绝不落单。当年巫王卡拉克是死在谁的手上，这点他比谁都心知肚明。里卡斯和布彻虽然战斗力很强，但他们的实力都还在自己可以预估的范围内，绝不像赵迈这样。
　　“你是国王，你的城市你做主。”赵迈说的这句话泰西安有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莎蒂丽喜欢公正公开的审判，她当初就提议要这个，我自然要为她实现这个愿望。”
　　“啊……没问题，那是我答应下来的，当然要做到。”泰西安点了点头：“目前城市里圣堂武士任务繁重，麻烦您来抓捕这些罪犯，实在是不好意思。毕竟现在……”
　　“别说了，这件事如果不是涉及到我的家人，我也不会出手。而且我抓的是嫌疑人，而不是罪犯，这其中还有些差别。有一些已经搜集了的证据就在提利昂那里，就是我家的小个子，很好认。你派人去找他拿就行了。我现在只是在城中暂住，直到我在外面的庄园建设完毕就搬走了。不过，我肯定还会经常来提尔城的，毕竟这附近最大的也就是这座城市了。”
　　要搬走？这简直太好了！泰西安从手下那里听说赵迈一个人进攻卡斯卡克的家，一开始觉得他死定了，没想到后来听到的消息是他一个人压着近两百个人进攻，即将取得胜利。泰西安看看自己身边的百人卫队，只觉得冷风嗖嗖往脖子里灌。泰西安知道赵迈具有神出鬼没的刺杀能力，没想到他还有更加强大的正面战能力。巫王卡拉克死得不冤，他觉得自己若是死了那才冤。这样不受控制的强者，能死多远死多远，不死的话搬走也是极好的。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要很客气地问一句：“在城外建立庄园可不是简单的工作，需不需要我提供一些熟练的工匠？卡拉克曾经的一些建筑也计划要拆除，因此提尔城的建筑材料也还有很多，您是否需要？”
　　“那倒不用，我修建庄园基本用不到那个。”赵迈似乎是刚刚想到因而才说出来的样子：“不过，我的庄园占地面积比较大，都是些过去的沙漠荒地，没有主人的那种土地。”
　　“那些土地随便用，”泰西安想了想，补充一句：“你要你能开发出来，能够在上面生存就好了。其实提尔城里居住也挺好的，你为什么要搬出去？”
　　“因为你是国王，我在这里只是个居民，总会有些不自在。你也是我也是。”赵迈回答的直白程度令泰西安咋舌，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好在赵迈终于饶过了他：“好了，不多说了，我把这些嫌疑犯都交给你了。五天之内他们是完全没法使用魔法和心灵异能的，肌肉也有程度不同的麻痹，很容易看管。但是五天之后，这种效果就会慢慢消褪，你可得当心了。”
　　泰西安微微一笑，道：“如果证据确凿，用不了五天就能出结果。”
　　赵迈点点头，施展幻影移形直接传送离开。泰西安看着空中慢慢散去的一缕黑烟，眼角不由抽了抽。他转过头对自己的高阶圣堂武士说道：“以后用不着一百个人跟着我了，安排他们去做其他工作吧。”
　　“国王陛下，那您的安全呢？”
　　“缩编成十个人就行了，数量多少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对手是麦克·龙吼这样的人，就算是一百人、一千人叠加起来，也无法阻止他突然来到我身边，斩下我的脑袋。”
　　“陛下，像麦克·龙吼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如果因为看到了他的强大而立刻减少护卫，那岂不是一种极端示弱和没有自信的表现吗？会对您的威望有很大负面影响的，国王陛下。”
　　泰西安多看了自己的手下几眼，然后点了点头道：“你正如我想的这般聪明，稍一试探便可得知。但是我对你很不满意，为什么明明有能力却不早表现出来？若不是我耐心发掘，岂不是要被蒙混一辈子？”
　　“属下惶恐。”那名圣堂武士说道：“陛下一直将国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若不是特意留给我这么一丝机会，我怎么有表现自己的机会？”
　　泰西安轻轻笑了起来，被赵迈打击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打发自己手下去找提利昂拿“证据”，并决定只要那证据看起来比较严谨，就在第四天将袭击者处决。不过他也揣摩了一番，认为不宜将所有人都杀掉，一部分没什么关系和威胁的还是要直接放走，这样才是“公正”的审判。
　　泰西安和莎蒂丽对“公正”的理解完全不同，但这不妨碍他做做表面功夫将这件事糊弄过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赵迈糊弄走，别留在提尔城让人整天提心吊胆。通过线人，他从蒙面同盟那里听说了赵迈的“伟大计划”。改造沙漠？那完全就是痴心妄想！战斗能力强并不代表其他方面就厉害，越是使用魔法和心灵异能，沙漠化就会越严重。泰西安已经开始想象赵迈身中诅咒，痛苦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那真令人愉悦。
　　提尔城还有千头万绪，最重要的是赶紧提升自己的实力，加强军队的建设。蒙面同盟安排进来的人，能拉拢腐化的，就要尽快拉拢腐化；不能的，就放到没什么影响的位置上去。那些整天只知道偷偷摸摸放跑奴隶的人，有几个懂管理和行军打仗？泰西安还听说，当初如果不是赵迈的提醒，蒙面同盟根本就想不到要派人进入圣堂武士来“同流合污”。
　　手段、能力、野心，三者缺一不可。麦克·龙吼手段和能力都有，可惜没什么野心，最终会泯然众人。泰西安认为自己缺乏的就是能力，尤其是保护自己的个人能力。想到这里，他将下午与情人会面、享受温柔的计划一笔划掉，改成了锻炼心灵异能的课程。
　　提尔城是我的，阿塔斯也是——泰西安不断提醒自己。


第851章 惊
　　赵迈知道自己一定是做对了什么事情，否则莎蒂丽这几天不会这么亲密的缠着自己，甚至主动拽朵吉安一起。平日的时候，她要帮着自己的师傅科坦德处理蒙面同盟的各项事宜，总是非常忙碌，回到家里倒头便睡。现在，莎蒂丽明显减少了工作量，每天都有至少半天的时间陪着赵迈，倒是让赵迈有些不适应。
　　每天午饭过后，莎蒂丽就会拽着朵吉安和赵迈一同午睡，即使什么事情都不做，这在以前也是不可想象的。左拥右抱的感觉当然很好，尤其是两个人完全没有再次冲突和吵架的迹象。赵迈每次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造成了这种改变，得到的回答不过是莎蒂丽绯红的脸颊和朵吉安微微上翻的白眼。这成了一个讳莫如深的事情，但好在其他方面的问题还是能问的。
　　“你老师没因为你总是消失而骂你？”赵迈需要的睡眠时间很少，因此他总能看着某个人醒来。莎蒂丽这次醒得早，于是赵迈便悄悄和她说话。
　　“没有。给你说啊，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蒙面同盟不行，尤其是和朵吉安以及提利昂相比，因此也有些不想过去。我给老师说了，他也有同感，因此愿意让我跟着你多学学。所以我是不会因为这件事挨骂的。”
　　“不骂你就好。要我看，蒙面同盟已经基本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解放奴隶和打击亵渎法师的时候基本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重点是管理和建设提尔，蒙面同盟就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和人才储备。”
　　莎蒂丽趴在赵迈的左肩上，手抓着琥珀色的辫子在他胸前滑动。“不过呢，你算是蒙面同盟的女婿，可不能完全袖手旁观。我最近听到的消息，尤里克的巫王哈曼纳要求提尔赔偿铁矿。巫王卡拉克四处借债来修建他的大祭坛，还抽调了的铁矿的矿工用于祭祀，导致提尔铁矿一直产量低下。合同违约加上借款的利息，很可能压垮提尔城，说不定还会引起战争。”
　　赵迈正要回答，朵吉安结束了装睡，将脑袋搁到了赵迈右肩上，碧蓝色的眼珠看着莎蒂丽：“于私呢，赵迈只对我们几个负责。他又不是蒙面同盟的人，也不是提尔城的圣堂武士，因此是否介入提尔和尤里克的纷争，这种工事上的问题不该由你问。你不能用私情替代公务。”
　　“这就是用私情影响公务？”莎蒂丽眼睛眨眨，想了想然后说道：“哦，我明白了。那我不问了。反正有需要的话，蒙面同盟或者泰西安自然都会派人来请求帮助的。过去我的生活就只有蒙面同盟，所以不是很懂嘛……我不问了，我想再睡一会儿。”
　　“你刚睡醒了怎么又睡？是不是生病了？”赵迈用手背摸摸莎蒂丽的额头，自然原力渗透进去。莎蒂丽感到从额头处传来一阵清凉，身体内的烦躁立刻得到缓解。这种舒适的感觉令她更加想睡，脸上也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嗯？”赵迈突然皱了下眉头，身子也抖了一下，趴在他身上的朵吉安立刻感受到了。猛然间，赵迈突然坐了起来，双手放射出蓝绿色相间的光芒，表情异常严肃。他张开领域，隔绝一切外界的干扰，仔细而谨慎地检查莎蒂丽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有人对莎蒂丽下毒？”朵吉安立马起床，开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和盔甲。她眉毛一样，对着屋外喊道：“小花！小花，储备粮，你们过来！”
　　赵迈将手从莎蒂丽身上拿起来，随后又放上去，似乎是对自己的检查结果有些拿不准。不一会儿，小花拽着变成浣熊的小维，一起骑着储备粮冲了进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但是看赵迈很紧张。”朵吉安用心灵异能托起盔甲，很快就能将自己身体包裹上。“看情形似乎是毒素、疾病之类的，一会儿也让赵迈给你们检查一下。”
　　“不会吧，我每天都用自然原力为大家调养身体，还有检查并处理周围环境可能的有害物质，应该不会出这种事情啊？”小花挠挠头，飞到朵吉安身边：“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先给你检查一下吧。”
　　等到小花彻底检查完朵吉安，然后又是储备粮，而赵迈还没有检查完莎蒂丽。小花凑过去，轻轻问道：“发生了什么？你的法术比我强得多，到底发现了什么？”
　　“嘿嘿……”赵迈傻笑两声，挠了挠头，道：“我应该是鼓捣出人命来了。”
　　一瞬间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几秒之后便炸开了锅：“什么！莎蒂丽怀孕了！赵迈，你别开玩笑，你们两个物种不同，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找到修改回自身原始状态的方法了？！”
　　“呃，应该是我离开阿塔斯之前留下的血脉，现在我这Z虫细胞的身体只能模仿人类，无法彻底变回人类，的确是物种不同。不过我可以确定，我要当爸爸了！”
　　所有人都彻底兴奋了，就连储备粮都在屋子中到处传送，还用半生不熟的音调模仿狼叫。莎蒂丽被一群疯子包围，满脸通红，抱着被子缩在床上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你们确定吗？”
　　小花喊得嗓子都哑了，为了能说话，解除了身体重新凝结才算恢复：“是啊，为什么我每天用自然原力给你们查体的时候都没看出来？”
　　“可能是因为莎蒂丽半精灵的寿命比人类长，所以表现地比人类慢得多；也可能是因为她年龄小？我又不是怀孕专家，我怎么知道？如果不是发现第二股生命原力和心灵异能脉动，我也看不出来。估计这孩子得生长很长时间。”
　　“他还那么小就有心灵异能脉动？你确定吗？”朵吉安皱着眉头问道。
　　“我已经再三检查过了，的确是那样没错。”赵迈难得脸色一红：“我的血脉对Z虫细胞来说就是中枢，因此它能从Z虫细胞中获得一些能力也不奇怪。这也可能是他生长缓慢的原因之一。”
　　莎蒂丽已经把脸藏到枕头下面去了，朵吉安也斜了一眼赵迈，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摸摸肚子的想法。气氛变得异常尴尬，只有储备粮还没从兴奋中缓过劲来，一个劲汪汪汪不停。


第852章 喜
　　“这有可能是赵迈理论上唯一一个孩子。”小花是除了赵迈他自己之外，对Z虫和赵迈身体状况最了解的人。“当时为了求生和救人，赵迈必须提升自己对于物质和能量的利用效率，因此这才转化了自己。我估摸着，原本他也不想转化的这么彻底，至少是想留下大脑和生殖系统的，但中间恐怕是出了一些问题。”
　　看着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议论自己，赵迈觉得有些尴尬。刚刚还是讨论莎蒂丽怀孕了这一喜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对赵迈的专家会诊？他努力想要把节奏带回来，于是说道：“分析的比较接近。在自我改造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陷入昏迷，醒来之后发现已经刹不住了，只能将全身都进行替换。”
　　朵吉安捏了捏拳头，说道：“其实那个时侯，我、小花、储备粮和赵迈都有无限的寿命，所以完全是被另外几个人拖累的！每次想到这个，我越发不能原谅戴安娜！”
　　“戴安娜是谁？”莎蒂丽好奇地问道。赵迈赶紧说道：“那个时候情况太紧急了啊！别忘了只有亚特兰蒂斯的人才知道怎么航行回来，还可能会有星际海盗或者拾荒者，如果没有他们，只靠我们肯定会迷路。而且，也不能让邓布利多老死或者饿死在那里吧。要怪就得怪我们自己准备不足，别怪某一个人。”
　　小花配合默契，将这件事情滑了过去，也说道：“总之呢，赵迈的实力上去了，但是他的物种也改变了。再加上他相当于Z虫的创始神，因此所有Z虫细胞诞生的生物理论上都是他自己，算不上真正意义的孩子。因此，莎蒂丽，你肚子里面的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个他的血统后代，必须要绝对重视起来！”
　　“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莎蒂丽摸摸自己的肚子，依旧平坦光滑，完全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不过，一种神秘的心灵感应告诉她，在她体内的确有一个属于她和赵迈的生命在努力生长。莎蒂丽感受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我没生过孩子，该怎么做？”
　　“我建议用息壤将莎蒂丽包裹起来，然后浸泡在Z虫营养液里，外面是奇美拉飞船外壳或者振金。等到长大些，再移栽出来……”小花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迎着大家怒视的光芒说道：“我只是植物，种子培育幼苗再移栽就是这样的。”
　　“算了，这个问题大家谁都没有经验，只能去问别人。”朵吉安哼了一声说道：“从现在起，保护莎蒂丽的安全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反正也没人能杀得了赵迈，就让他自己活动吸引火力吧。储备粮、小花，你们两个没问题吧？”
　　“汪！”狗狗立刻跑到莎蒂丽旁边蹲下，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小花也跟了过去，不过她总是扭头看看赵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想和赵迈在一起。
　　“所有的食物、水，都必须检查一遍又一遍，营养要均衡，最好是尽快获得军团面包，这样至少就不会缺少某一方面的营养了。”朵吉安继续安排到：“还有赵迈，你近期就别找莎蒂丽了。你的细胞不是能够影响胎儿吗？真是胡搞瞎搞……”
　　“我只要小心……”赵迈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所有人加植物加狗盯住了。他只好改口：“好吧，我忍着就是了。”
　　“汪汪？”储备粮看了看嘴角微翘的朵吉安，哼哼着打了两个喷嚏。
　　“好了，你们别过度惊慌了，顺其自然才能健康。”赵迈赶紧说道：“我和小花在，治疗和调养身体就没什么难度，现在比较担心的就是受到袭击。这几天你们一定要加强戒备，我这就去沙漠，将未来的住处布置好。只有在监察虫、跳狗和刺蛇的保护下，莎蒂丽才能安心坐胎。因此，在搬家之前，这个消息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这是最稳妥的。”朵吉安说道。
　　赵迈想到就会做，施展幻影移形离开了提尔城。从这个时刻起，他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有了孩子就有了完整的家，而他正要为这个目标努力。
　　一想到这件事情，赵迈就激动的不能自已。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欣喜若狂还是诚惶诚恐，不知道应该是仰天大笑还是痛哭流涕，就好像他再一次失去了对情绪的感知和对感情的处理能力。他变成一个醉汉，在沙海上跌跌撞撞踉跄前行，然后哈哈大笑着从沙丘上面滚下去。
　　他手脚胡乱摆动，无数沙子被扫上天空，而他身子下面则成了一个沙坑。这里已经接近息壤的范围，因此很快就有一只跳狗发现异常并跑了过来，趁着赵迈没有被将要倾倒的沙山埋葬前将他拖了出来。赵迈又哭又笑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将该有的和不该有的情绪都表达一遍，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变回人类了。就算是德鲁伊的自然变身，也只能模仿目标状态，而不能永久改变自身血脉。作为Z虫，赵迈随时可以分裂自己来产生后代，但那更像是工厂的生产，远算不上是他的孩子。广义来说，Z虫都是他的孩子，但也都是他自己，这和莎蒂丽肚子中的那个具有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等到冷静下来，赵迈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或者顺利的完成。莎蒂丽作为阿塔斯历史上重要的一员，是预订的“琥珀女巫”和“太阳法师”，她的作用不可替代。
　　曾经想带走莎蒂丽，世界意志便亲自出面，对赵迈进行威胁。这一次让她怀孕了，很难预料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好在赵迈现在有了“心血来潮”的能力，至少能够对世界意志的变动有些提前的预估。
　　很有可能历史上需要莎蒂丽做的事情，世界意志还会强迫她去做。赵迈的眼角抖了抖，捏紧了拳头：谁都不能强迫她做事情。对抗世界意志并不是什么好事，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因势利导，那些危险的事情，背黑锅的事情赵迈自己上，将剩下的平安喜乐给莎蒂丽留下就好。
　　因势利导的想法是好的，但没有相应的实力也是白搭。就算螳螂会了太极拳，遇到狂奔而来的车子一样也挡不住。息壤必须扩大，Z虫必须强大，虫心戒才能产生更强大的领域。到时候，不论是分工合作还是迎头痛击，选择的余地就更大了。
　　温柔乡，这段时间过得也挺满足了。男人还是要干活儿养家为先啊！比如从打井开始……


第853章 充满力量
　　出租车带着所有的振金储备来到了Z虫的基地，现在这里已经初具规模。息壤已经向各个方向扩张超过一公里，对于沙海来说，这面积只是沧海一粟。不过这样的面积已经能够确保Z虫能够活过每一次风沙侵袭，即便是最可怕的沙暴也能熬过去。
　　提炼室正在全力工作，从周围所有物质中提炼出氢，然后制造水。目前，水资源缺乏依旧是妨碍Z虫数量增长的最主要因素。提炼室可以制造水，但肯定比不上深埋在地下的海洋。
　　因此赵迈开始挖井。他先召唤本地的园丁龙，就像召唤本处土地神一样。小小的园丁龙晃着尾巴，通过Z虫专属的心灵电台，她因为感受到赵迈的开心而非常开心，尽管她不能完全理解“莎蒂丽怀孩子”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一双大大的蓝色眼睛忽闪忽闪，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哪一处的息壤扎根最深，给我指一下。”
　　园丁龙对于息壤生长状况的了解要比赵迈更透彻，但是若论改造和操控自然还是赵迈更强。他用手一拨，息壤就让出一个圆形的空地来。紫红色的根须下面，是已经开始硬化结块的地面。
　　弯腰并探下身子，赵迈将手放在沙地上，然后开始运用物质转化的能力，将沙子变化成水。息壤将触须伸过来，迅速将水吸走，运送到孵化室和基因池去，因此留下了一个不断被沙子掩埋着的深坑。
　　接下来的工作只有神能完成，因此赵迈将自己的头发点燃，带着蓝色的光芒跳进坑中。他将身下的土地变成水，将四周的沙子转化成坚硬的岩石，然后用心灵异能将水托举上去。息壤努力跟在他身后，垂下触须来吸收这些水分。小花则在地面上调控指挥，命令工虫将周围并非必需和急需的息壤切割下来，全都运送到洞口来，以便增加局部息壤触须的长度。
　　但是这种增长跟不上赵迈下降的速度，而且赵迈也不可能无限向上托举制造出来的水，因此很快他就被淹没，变成了水中作业。
　　周围漆黑一片，压力和温度也越来越高，坑洞里积攒的水也越来越多，对周围井壁造成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已经开始影响赵迈的工作。遇到这种情况，他便开始横向挖掘，将泥土和岩石增加密度减小体积，从而节省空间，制造出专门储存水的空洞。为主孔道排干水后，他便继续向下挖掘。
　　深入地底深处，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压抑、单调，不过赵迈心里想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在这里也不会觉得孤单。好久没有开启手机的BGM，而这个时候正适合好好听听。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什么歌在这个时候听起来，都蛮好听的，总能让赵迈跟着哼起来。
　　这歌声从深深的孔洞传到地面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沉闷的吼声，隐隐约约、轰轰隆隆。小花趴在洞口向下看，当然什么也看不到。紧接着，她听到身后传来啪嚓的声音，一边忙着隐身一边朝后张望，看到是储备粮和小花之后便长舒了一口气。
　　“赵迈在下面？”小花明知故问。“他这是已经挖了多深？”
　　“这里息壤的最大延伸距离是两公里，而主人已经早早超过那个距离了，我也不知道。”
　　“储备粮，咱们下去看看他吧！”小花用力推了推大狗的屁股，但是储备粮才不傻，往那深深的孔洞看了一眼，立刻使劲摇头。他需要视野才能进行传送，一旦跳到下面，且不说会不会摔死，就算不死也会因为看不到东西而无法传送，被活活困住。
　　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随着孔洞传了下去，被赵迈听到。他也听不懂，不过大概能分辨出小花的音色和储备粮的那一声“汪”。而且他已经熔岩区边缘，周围开始出现红热并软化的岩石，矿物毒气也开始增加，怎么也要将这个消息通知上面的人。
　　他使用幻影移形回到地面，然后就摆手说道：“让开让开，估计一会儿上来的就是毒气了……”说到一半他就愣住了，然后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真傻，费力转化成水干什么，都变成氢气，它不就自己飘上来了。在地面上点燃不就是水！”
　　“你那是太欢喜了，影响了你的思考能力。”小花笑着说道：“那几个人在讨论生孩子的问题，我和储备粮听不懂，于是就跑来看看你。你现在进度怎么样？”
　　“还好，目前一切顺利。看来阿塔斯的世界意志不介意我打这样一口深井。”赵迈摸摸小花的脑袋，安慰她道：“你不要紧张，就算是我有了小孩儿，也一样是那个赵迈。我的能力比之前强了，就能照顾更多的人了，我不会因为有小孩儿就不照顾你了的。”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小花说：“你能有孩子，我是很开心的，毕竟Z虫和真正的小孩儿不同。而且有了小孩儿，我就可以做阿姨了，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那你就不是最小的了，有责任要照顾小孩子了。”赵迈挠挠头：“也不对，作为体悟树，你已经年龄很大了，比我们都大。对了，在那么多德鲁伊的体悟中，就没有关于生孩子养孩子的吗？”
　　“只有关于动物的，没有关于人类、精灵、兽人和矮人的。一般认为，智慧生物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德鲁伊更关注那些还没有形成智慧和社群的普通生物。”小花随后说道：“但我觉得，即使有体悟，恐怕也不能应用到这个孩子身上。”
　　“是啊，他是独一无二的。”赵迈将车子召唤来，打开后备箱将振金全都搬运出来。整整一个国家的财富，将用来拯救一个世界，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很合适。
　　“小花，你知道我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赵迈自问自答，说道：“我变成Z虫，一种极高效率的集群生物，导致丢失了好多好多情感方面的需求。我依靠你和储备粮的帮助，找回了对生存、生活和感情方面的需要，而这个孩子的出现重新激活了我对家庭的感觉。你们不止是我的同伴，更是我的家人。现在我一想到这个，就浑身充满了干劲！”
　　一边说着话，一边加工那些振金薄板。赵迈用手将它们压得更薄、拉得更长。只有他带着蓝色光芒的手，不断施展寒冰的力量，才能拥有这样迅捷的加工速度。原本这个时候，他会很快感到疲劳，但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第854章 俺家
　　赵迈甩开膀子，以神级别的力量，在阿塔斯的沙漠上日夜工作。蓝色的火光从深深的坑洞中幽幽闪烁，黑色的传送术烟雾不时出现，而每次都会有一截振金管道消失。
　　振金的总量不足以从地心一直铺设到地表，不过用于穿透最严苛的熔岩层足够了。就算是不断流动的炽热液体，足以消金融铁，将所有建筑全都液化吞噬并裹挟而走，但它完全无法影响振金分毫。那根灰白色的管子，就像是定海神针一般，任它潮起潮落依旧岿然不动。
　　历经半个月的艰苦施工，随着振金管子带着残余的一部分岩浆，刺破坚固的隔水层，为地下海带来红色和蓝色的光芒时，这一旷世工程终于抵达了终点。赵迈在振金穿透的地方进行加固和密封的功夫，一座Z虫的漂浮基地慢慢移动过来。
　　就算在纯水的星球上，Z虫也能适应并生长。利用气囊和特定结构设计的息壤船体，Z虫将提炼室和孵化房都保持在了水面上。特殊改型过的跳狗和工虫分别具有了喷水动力和划桨的能力，因此带着基地慢慢靠近赵迈。
　　它们停在了振金管道的正下方，然后工虫开始行动，不断降低船只的高度，尽可能让它更广、更深，从而拥有更大的浮力。它并非要自己连接管道，而是为后续的工程做准备。
　　在多水的环境中，息壤和Z虫增殖的速度远超过地面。不一会儿，又有几个Z虫浮岛接近过来，和之前的连成一体，然后工虫就开始了对接并修建运水装置的工作。
　　赵迈则用传送离开。他还有一条管道需要铺设，就是从熔岩层到地下海的通道。整个熔岩层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源，只要能利用起来，就会大大加强Z虫的工作效率。不过，这样做也存在一定的危险性，若是出现错误，导致大量熔岩落入地下海，那么蒸腾的水蒸气将会把这里变成随时可能爆炸的高压锅。
　　对稳定体系的任何改变都有很大可能将其变得不稳定。这条熔岩通道，只有在赵迈的控制下才会打开，只是为了给Z虫提供一部分能量和物质的供给，然后就会关闭。将来主要运输的方式还是通过那根两米直径的振金水井，通过息壤和中途的Z虫“驿站”进行传递。
　　振金能够吸收一定能级之上的外力，因此只有运用类似爬山虎一样细小的吸附结构，才能让息壤固定在振金水井上。当它开始吸水之后，增加的重量又需要更大的拉力和吸附力，随时都有可能触发振金的能量吸收。这一切都需要慢慢尝试，寻找新的平衡和稳定结构，各个体系互相配合之下，才能成为一项成功的工程。
　　不过，有一项工作可以不必等待息壤合拢就可以做。赵迈引来岩浆煮水，将水蒸气送入管道之中。低速的水蒸气不会触发振金的能力，而振金本身也不传递热，所以对于水蒸气的冷却效果很低，蒸汽能够飞更远的距离。赵迈不断向里面输送蒸汽，总能提高地面的水分含量，促进息壤的生长。
　　如此持续工作着，息壤的终于在二十天后会和对接。又过了三天，第一滴水从地面的提炼室中流出，滴落在沙地上。虽然只是一滴水，但它表明阿塔斯的大海又回来了！
　　一开始只是一滴一滴，后来则成了一条细细的线，最终成了一股手腕粗细的水流。而到了这个程度，息壤受到的拉扯力就已经很重了，其结构稳定性受到了严峻的考验。赵迈没有再命令继续加强吸水，而是让息壤寻找在水井中合适的形态结构，提高支撑重量的能力。不管是向蜂巢还是蛛网学习，自然界还是有很多类似的工程奇迹可以参考。
　　这手腕粗细的水流日夜不停，而Z虫是绝对不会浪费的。近乎百分之一百的利用率，是Z虫在生存能力方面碾压其他生物的最大依仗。很快，息壤就恢复了肉眼可辨的扩张速度，孵化室、提炼室和基因池也在同步增加当中。
　　第一批军团菇开始生长，第一批搬运虫开始出现并投入到工作当中，第一批刺蛇开始集结，严阵以待保护出水口。赵迈也开始利用周围的沙子做原料，将它转换成钢筋、水泥、岩石和玻璃。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修建城堡，用来保卫自己为家人准备的庄园。不管以后会有多少人生活在息壤的土地上，这座城堡保护的庄园始终都将只有赵迈家人才能踏足。
　　世界上有很多建立在沙漠中的城市，赵迈想用其中最著名的几个来为三座城堡命名，于是分别起了敦煌、佩特拉、迪拜的名字。至于中央的庄园，除了“俺家”之外，赵迈则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名字。
　　小花和储备粮是头两个看到“俺家”牌匾的非Z虫生物。狗立刻笑趴下了，小花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随后，她用园丁龙的小短腿踏踏跑过来，用力垫起脚尖，伸手去摸赵迈的额头。“你是不是太累了，影响了脑子？”
　　“绝对没有的事情。”赵迈抱起小花说道：“我想了好多名字，也有许多气势辉煌或者口彩好的。不过我回头想了想，在这片沙漠中，名字贱一点好养活，比如小花和储备粮，于是这里就叫做俺家了。”
　　“那我只有一个要求。”小花郑重其事地说：“以后你的孩子出生了，你只准出姓氏的赵字，叫什么名字必须我们来起，包括小名！”
　　“拉倒吧，你们可以出主意，但是最终决定权肯定是我的。”赵迈哼了一声，“莎蒂丽名字倒是好听，可是做了那么多年奴隶。朵吉安也很好听啊，结果被巫王洗了脑。小花和储备粮这种名字就不出事，你说对不对？”
　　小花想要开口反驳，没想到被赖皮的赵迈捂住了嘴巴，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好了，城堡的主体建完了，就差一个东西了。我喜欢史塔克家在城堡里种颗大树的风格，而我刚好有一颗好树苗。”
　　他随手抽出了圣树的枝子，这可是阿尔达双圣树的树枝，还是特意挑了能种活的两根。小花吸收了其中一根，让她具有更强的附身和离体能力，而剩下的这根已经没必要再吸收，因此又会到了赵迈手上。
　　“要不是拥有神力，这东西根本种不活。”赵迈说道：“圣树，在阿尔达的时候是提供万物生长能量的，和太阳也没什么区别了。只要它长大了，那么这个世界就彻底稳定了。”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小花拍手道。她也在思考一个问题，是不是也分出一根枝子，种一棵新的体悟树出来？


第855章 从眼前消失
　　当庄园和三座护卫用的城堡有了雏形之后，当第一批军团菇即将可以收获的时候，当从地下海采掘的水已经形成了人工湖的那时起，也就差不多该搬家了。
　　“毯子、枕头，还有所有布制的东西都搬上车，那些瓦罐什么的搬去干什么？哦，你说里面是甲虫蜜？那一定要搬上去。等等，我来检查一下。”
　　赵迈指示Z虫干活儿是一流的，但是这一次他绝对是在瞎指挥。自从他抱着甲虫蜜罐到一旁和储备粮、小花分赃并偷吃开始，搬家的工作效率迅速提高。
　　其实有曾经做过首席圣堂武士的朵吉安盯着，那些雇佣来的仆人就已经很紧张了。当他们看到赵迈，脑子里就会想到因为得罪他而被处决的那几十个人。卡斯卡克家族，曾经的奴隶商会会长家族，只用三天就覆灭了。虽说那是泰西安国王下达的命令，但究竟是为了讨好谁，大家都是明眼人。据说，这一次泰西安国王将亲自派圣堂武士领导的护卫队开路，送到城外十里，保护一行人前往那个叫做“俺家”的庄园。
　　泰西安亲自来给赵迈送行。这是第二次，泰西安看着赵迈的笑脸，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他暗暗祈祷，这一次别刚走没几秒钟，转身又回来了！对于那个叫做“俺家”的地方，他倒是调查了一番。虽然不清楚赵迈是如何在沙漠中制造绿洲的，但那肯定是违反自然的举动，必将遭到奇祸。所以，他在心底不断念叨着“走吧，滚吧，快点倒霉吧。”脸上却带着留恋和舍不得的微笑。
　　“如果提尔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派人去找我。”赵迈对泰西安告别的时候拉着莎蒂丽的手，就近用虫心戒的领域保护她。他隐隐约约感到几股来意不善的目光，虽然还没强烈到发动袭击的程度，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我很羡慕你啊，这么早就能开始享受生活。如果在沙漠中生活遇到什么不便，提尔城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赵迈在领域中很轻易就能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真实态度，可不是脸部肌肉的表演就能掩饰的。他也看够了激情彭拜并虚情假意的表演，与泰西安握了握手之后，便拉着莎蒂丽去坐车。
　　“我想坐在那个圆壳甲虫的后背上。”莎蒂丽看到了泰西安为赵迈准备的华丽坐骑，不由大为意动。那只甲虫看起来既强壮又温驯，后背上安装着不知道用什么兽骨打磨的纯白色鞍座，镶满了各色宝石，一看就很雍容华贵。
　　“你确实可以想，但就是不能坐，除非到了俺家。”赵迈将莎蒂丽塞进车子里，而他关心的其他人也都在里面。“小花，你来开车，我在外面护送你们。”
　　“哦，好的。”园丁龙小花爬上车座抓着方向盘，储备粮趴在她脚下，根据小花左右脚在它后背上的移动，相应控制脚踏板。两个人早已经分工配合默契，车子开得舒适而平稳。
　　整个搬家的队伍由十二个甲虫组成，每一只都背负满了，因此行走起来非常缓慢。除了朵吉安和莎蒂丽原本的物品，赵迈还从提尔城购买了许多家畜和沙漠动物，准备放养在息壤绿洲中，增加那里的生物多样性。当然，他也收购了一些作物和花卉的种子。由于提尔城还没从巫王卡拉克的掠夺中缓过劲来，承受的食物压力也很大，因此这些种子不过就几小包，全都放在心灵空间当中就可以了。
　　最引人注目的其实是三只甲虫背负的各色书籍，其中大半是从巫王的图书馆中搬出来的。在所有力量当中，自然原力适应性最好，魔咒的功能最全，心灵异能的威力最大。毕竟心灵异能使用的全都是赵迈自己的精神力，不像自然原力和魔咒还要调集周围的能量才能发挥作用，因此无论是在效率还是最大功率方面都占了先天优势。赵迈从不放弃任何能够提升自己知识与技能的机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怎么没看到你老师科坦德呢？”提利昂站在座位上，透过玻璃向外面看去。“还有里卡斯和布彻，一个蒙面同盟的家伙都没有看到，他们干什么去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师前天来过一趟，已经道别过了。他那时候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莎蒂丽双手抓着膝盖，挺直后背撅着嘴巴说道：“赵迈让我逐渐退出蒙面同盟的事情，我已经都交接完了，所以蒙面同盟的人不来也正常。”
　　“他们不来，那他们就是傻子！”提利昂摇了摇头：“提尔城又不是只有泰西安和蒙面同盟两个势力，还有许多顽固复辟派、激进革命派、中间温和派以及见钱眼开派等等，而目前真正展现过战斗力的只有泰西安的圣堂武士团和咱们的赵迈。蒙面同盟没有放在明面上的武装力量，如果这个时候没有表现出亲密，难免会被其他派系看扁。就算这些派系最终会被赵迈派碾压，但不代表那之前就可以胡搞瞎搞，死在胜利之前恐怕就是蒙面同盟的下场。”
　　“有那么严重？”莎蒂丽眉毛皱了起来。
　　“别听他胡说，那张小嘴里面总是夸大其词，可能是因为他个头小的原因。”朵吉安拍了拍莎蒂丽的手背，安慰她道：“你也说蒙面同盟有些混乱，遭遇挫折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只要赵迈在，他就不会让科坦德、布彻和里卡斯出事的。而且你也不想想，如果蒙面同盟真有事情而我们不知道，倒霉的就会是负责这些事情的提利昂。以他那么聪明的脑袋，肯定会把出事的征兆第一时间报告给赵迈，由他负责去解决。所以，他刚才吓唬你，只是一种提升自己身价的习惯。”
　　提利昂眨眨眼睛，哼了一声：“你们都是一家子去庄园，为什么我就必须孑然一身。沙漠的女孩是那么漂亮，每一个都比……”他原本想说雪伊，那个他曾经爱过然后出卖他的女孩，可话到嘴边他却不想说出那个字来。
　　“赵迈欢迎你带女人去庄园，但不能是那种金钱交易的女孩，不管是娼妓还是奴隶。”朵吉安很严肃地说道：“赵迈尊重他人的领土权力，因而同样非常看重自己的领土权力。在他的领域中，这两种都是不允许存在的。”
　　“我知道，老板的怪癖。”提利昂看够了外面的风景，一屁股坐了下来，用力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在领域内外，他就是两种人……你们不觉得他很怪异吗？”
　　所有人都在摇头，只有储备粮汪了一声表示同意。
　　“我可不想和狗同一阵线……”提利昂长叹一声。


第856章 沙漠必抢佩特拉
　　就在赵迈搬家的时候，一只军队正在沙漠中行进，领导他们的正是里卡斯。巫王卡拉克组织了盛大的角斗比赛，而在起义之后，这些竞技场中的奴隶便基本失去了工作。泰西安将他们全部拨给了里卡斯，因而建立起这支“深红军团”。足足两千多精通格斗、角斗等技能的战士，正要去阻击来自尤里克的破坏者。
　　这是提尔城独立以来，头一次面对另一个巫王的城市。纷争起源自铁矿石合同，而当提尔终结了奴隶制后，谁也不能强迫原先的矿工再下井。虽然泰西安承诺加强矿井安全工作，但在那之前，尤里克的合同就已经逾期了。派人下井很可能死，派人战斗也可能死。泰西安很狡猾地将这个两难选择推到蒙面同盟一边，“要么给我奴隶去挖矿，要么就得做好战斗的准备，挡住尤里克城的军队。”
　　蒙面同盟和里卡斯都为获得了深红军团而感到高兴，并深感自己这一次行动的正义和光荣。在匆匆进行了几天的训练，建成了临时的指挥体系后，这支深红军团就出发了。
　　两千人的后勤保障和情报侦查工作，再加上命令和信息的传递，需要大量人手，导致整个蒙面同盟都身陷在繁重的工作当中。泰西安举着酒杯，遥祝深红军团旗开得胜，遥祝赵迈乔迁幸福。他终于能够抽调回最精锐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圆壳甲虫越过一个又一个沙丘，它们行走的路线和深红军团一点重合都没有。赵迈的息壤绿洲避开了可能的商路，全都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自行生长和扩张。到目前为止，除了“俺家”的位置是公开的，其他息壤绿洲还都是沙漠中的传说，被认为是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这也不怪别人，任谁在沙漠中看到一大片蘑菇林，再加上怪模怪样的虫子走来走去，都会认为是幻觉的。
　　走了大约半天的路程后，圆壳甲虫遇到了前来迎接的搬运虫。它们在体型更大、气味更凶恶的Z虫面前四肢发软，只剩下匍匐颤抖的力气。为了适应沙漠环境，搬运虫生长出类似蛇鳞的腹部和桨叶一样的足，因此它们行动的时候就像是在沙子上划船。圆壳甲虫也体会了一次乘坐其他物种的感觉，二十多只搬运虫组成的沙海船队将移动速度提升了三倍多，居然给人一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所有的Z虫都在进化之中，专门适应沙漠环境的跳虫，以及可以在流沙中直接建立稳固通道的坑道虫都在紧锣密鼓的调试当中。”小花将汽车调整到“跟随赵迈”的模式，正好趁这个时候给大家讲解Z虫社会的结构。“所有的Z虫都是赵迈的一部分，它们都会无条件保护你们，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呼叫Z虫和呼叫赵迈是一样的。日常的小事你们找园丁龙就行。赵迈特意给你们都安排了园丁龙随从，平时保持隐身，你们看不到她。”
　　“也就是说，我就算是去厕所，也会有园丁龙跟着？”提利昂瞪大了眼睛。
　　“赵迈说了，什么时候你的心灵异能让他放心了，你就可以摆脱园丁龙的保护。”小花说道：“目前在息壤上，到处都是跳狗和刺蛇的岗哨，一般没什么危险。等到建成阿尔达的传送门后，那个世界的种族就回来，情况会变得复杂一些。提利昂，虽然你死了赵迈也能复活你，但那并非没有代价。死亡对于灵魂的创伤是永久的，而且复活之后你的身体也不一定是人类了，所以尽量别死。”
　　“还真是直白。”提利昂眯着眼睛看外面不断后退的沙丘，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当息壤和三座城堡出现在视野前方的时候，提利昂脑子里面已经将阴谋阳谋全都清空。在荒漠之中创造生命，将不毛之地变得适宜居住，这本就是奇迹。而根据小花的说法，这样的沙漠绿洲足有近四十处，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当中。
　　一直以来，提利昂脑子里对于这四十处居住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沙漠小绿洲的印象上，绝不是眼前这壮观的场面。他见过提尔城高大的神殿塔和巨大的金字塔宫殿，每一个都能让他由衷感到震惊，但没有一个能与眼前的空中要塞相比。
　　距离他们最近的要塞是佩特拉，与另外两座城堡一样，它们都建立在巨大的石柱之上，远远看去，与天上的太阳一般高矮。石柱被息壤包裹，就如同被蔓藤缠绕的巨树，可以看到工虫上上下下。三百根柱子如同三百只手臂，将城堡举在空中——那里是刺蛇与监察虫的巢穴，储备的弹药足以形成遮天蔽日的连绵箭雨。正在定型当中的空战Z虫也将巢穴设置在此处，等待赵迈确定好攻击方式以及相关联的其他问题，就将进入积攒数量的阶段。三座城堡从三个方向拱卫着居于中央的“俺家”，确保在兵力数量和火力投送能力上的绝对优势。而赵迈，只需要专心应对最高战斗力方面的威胁。
　　巫王、龙皇，还有一个创造了巫王与龙皇的太初术士拉贾特，掌握了阿塔斯星球最顶级的战斗能力，而赵迈的任务就是防范他们。息壤占据的领地越多，赵迈的力量就会越强，紧接着而来的还可能会有世界意志的挑战。巫王、龙皇和太初术士，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或者将世界还原成半身人统治时期的风貌，都很有可能和赵迈发生冲突，而赵迈也很想和这些人在合适的时候过过招，来确立自己在阿塔斯的地位。不过，他并不想和世界意志交锋，如果有和平相处、稳定过渡的可能，哪怕希望渺茫，赵迈都是要尝试一下的。
　　与世界意志沟通相当消耗力量，因此建设这三座城堡就是为了将赵迈从常规战争中解脱出来，不必在关注日常的琐事。巨大的城堡投下巨大的影子，给所有人心灵上一种震撼。初次到此的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圆圆的，能轻而易举塞进鸡蛋。
　　“好了，可以下车了，”赵迈在息壤的边界停下了整个车队，面带笑容拉开了车门：“第一次进入领地，应该用双脚走过去。这是习俗，会带来好兆头的！”
　　“还有这种规矩？”朵吉安皱皱眉头。神经辅助网络的资料里面也没有这种习俗，估计是赵迈自己想出来的吧？或者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当她踏上息壤的时候便明白了。Z虫细胞从不浪费能量，而来自太阳的光照、周围空气的热量，这么大的能量怎么可能放过？依靠着息壤和Z虫的各种活建筑不断吸收，息壤之上地表附近的温度比沙漠中至少低了十多度，一股无可比拟的凉爽感觉从脚底直上头顶。“这里是我给大家准备的半恒温环境，到了夜晚沙漠会很冷，不过你们行走的区域会被局部加热。但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只需要用脚后跟快速敲击地面，园丁龙就会招来搬运虫，运送你们到想去的地方。”
　　提利昂立刻跺脚，但是却没见搬运虫来，于是斜着眼睛看着赵迈。“今天你是叫不来的，因为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下这里，必须用脚走的。”


第857章 俺家
　　赵迈费了很多心思，终于将“俺家”变成一座防守严密的要塞。空中、地面、地下，到处都是监视的眼睛和打击的力量。成百上千的跳狗、刺蛇和搬运虫，隐藏在各个角落，平时处于休眠状态。但只要有风吹草动，它们一秒钟就能苏醒，并在下一秒开始发动反击。
　　“这太夸张了，住在这里简直和在兵营中差不多。”莎蒂丽使劲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里，我好像是随时要去打仗和杀人一样，这给我很不舒服的感觉。”
　　“三座城堡构建起来的防御体系就是这样的，中间的庄园就没有跳狗和搬运虫了，那里才是生活的区域。”赵迈对众人说道：“我展示外面的防御力量就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如果有人能够攻破或者穿过外围防线，那么那个人已经超过你们的战斗力水准，就只有我能对付了。一旦发生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要犹豫，立刻从逃生管道离开。它将带着你们下降52公里，前往地心海。息壤会在你们身后封闭通道，释放能量、扰乱空间、隔绝传送来争取时间。就算是我，挖透岩层到达地心海也要花费好几天，而我在那里建造了一艘具有独立和封闭思维能力的奇美拉级飞船，它唯一的目标就是带你们逃生。”
　　“有必要这样吗？”虽然表示非常惊讶，甚至有点不理解，但是莎蒂丽能够感受到赵迈对他们的绝对重视。很明显，此处防御体系的建设标准是对照赵迈的水平来设计的，就算是赵迈亲自来进攻，大家也能有一定机会逃生，这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你不会伤害我们的，对吗？”
　　“我当然不会！”赵迈微笑着回答：“我担心的是巫王、龙皇等潜在的敌人。要知道卡拉克虽然死了，但他更多是死于心木矛的突然袭击，毕竟他不像我这样耐打。如果攻守易位，由巫王发动攻击，我们决不能小视他们的能力。”
　　见赵迈说的严肃，大家心里也是紧张起来。这段日子大家总是想着小宝宝，已经有些忽略了身边的危险。不过，这个“大家”之中不包括小恶魔提利昂，他来到阿塔斯之后，没有一天不紧张的。相比于维斯特洛使用长剑、链枷和长枪的骑士，能够运用心灵异能的阿塔斯人显得更加危险。他已经受到过好多次心灵警讯，有威胁、有试探、有诱惑。好在赵迈给他制订的训练计划和方法是最顶级的，加上他也足够刻苦，这才一次次化险为夷，没有被烧坏脑子。
　　“好了，紧张的事情说完了，现在……欢迎回家！”赵迈手指着前方，一片过分生长的沙荆、仙人掌让开了道路，也为众人的视线留出了空隙。大家瞬间就被明晃晃的水面耀花了眼睛，他们谁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看到一个占地百米的人工湖！
　　湖水清澈透明，在风中轻轻泛起微波。阿塔斯的太阳是血红色的，但是在赵迈的领域之内，通过湖底息壤和周围建筑颜色的映衬，整个湖水呈现令人双眼放松的淡蓝色，别致而又美丽。三座灰色的拱桥借助两个小小的湖心岛联通两岸，黑色的鳞片状甲壳台阶在脚下延伸，白玉的Z虫雕像立在栏杆之上。通过拱桥，便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最主要的建筑是一座三层的白色小楼。
　　黑瓦、白墙、红门、绿窗棂，具有强烈对比感觉的颜色形成了别致的艺术风格。两只活刺蛇代替了石头狮子，永久守在大门口。十几个园丁龙跑进跑出，忙碌着收拾屋子。这里毕竟是在沙漠中心，每天打扫灰尘就需要好多人手。
　　“我喜欢这里！”朵吉安、莎蒂丽双目放光、异口同声地说道。小花和储备粮早就熟悉了这里的地形，表现的就比较淡定。提利昂眼珠子转啊转，短小的手指捏着下巴，正在根据这里的建筑和装饰风格来推测赵迈的性格特点。
　　“屋前屋后还种着树，不过它们生长比较缓慢，不可能像军团菇那样拔地而起。尤其是屋子东北角的那棵圣树，你们平时别去动它，以免发生危险。”赵迈说道：“平时，园丁龙负责打扫屋子、养殖植物等杂事，但是千万不要相信她们的厨艺，我只能保证你们绝对不会因为食物而死，仅此而已。”
　　“外面的湖可以游泳，但是别在这里洗澡。主楼的地下一层有温泉浴池，足够你们使用了。毕竟是在沙漠里，水还是很宝贵的，而且净化这么多湖水很麻烦，还有……”
　　“我们才不管呢！”莎蒂丽大叫一声，撒开脚丫子冲向湖水，朵吉安、小花和凑热闹的储备粮也冲了过去。只见扑通扑通的水花四溢，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然后便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水中嬉戏。
　　浣熊形态的小维听到莎蒂丽的笑声，一起也跳进水里。照顾女主人是她的终极目标，因此她变成圆滚滚的河豚鱼游了过去，充当浮力球。赵迈早就考虑到沙漠人的游泳技能堪忧，因此湖水的深度只到胸部而已，轻易也淹不到她们。唯一一个身高比这矮的小花，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呼吸。
　　河豚球被扔在天上飞来飞去，直到两眼转圈晕倒为止。莎蒂丽抱着恢复了原形的小维，头枕着湖岸仰躺在水面上，享受着幸福的疲惫。朵吉安和小花体力更好，她们通过指挥园丁龙来让湖水变形，产生深水区之后开始了游泳比赛。反正周围有监察虫和园丁龙照看，工虫伪装成岸边的石头随时准备救援，安全上基本没有问题。
　　提利昂背着手踱到赵迈身边，仰着头问他：“我的房间是哪个？我这个人对于隐私的要求比较高。”
　　“你在主楼东侧有一个相对隔离的区域，那里是你的卧室和书房。不管你在里面做什么，声音都不会传到西侧来。你也可以带朋友回来，只要注意一般的礼节就可以了。也许有些事情你也觉得不方便，我还在湖的另一侧，也就是还没过拱桥的那面建了一座单独的屋子，也是为你准备的。”
　　“我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提利昂说道：“既然我已经有着落了，那我就该给你说说深红军团和尤里克掠夺队的事情了。”


第858章 我就要这些
　　“你觉得他们会失败？”赵迈摸了摸嘴唇，说道：“深红军团有两千人，装备也算不错，每一个都有战斗搏杀的经验。而尤里克的掠夺队不过一千人马，还分成三部分梯次前进。集中兵力打掉其中一股，士气再占优……”
　　赵迈停下了，因为提利昂并没有反驳，而是等着他继续向下说。“好吧。看似正确的理论总是能够堆积成山，而真理往往只有一条。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深红军团是角斗场的奴隶角斗士组成的，他们战斗技巧还算说得过去，但是有一个短期难以克服的问题严重制约了战斗力，那就是战斗信念。奴隶现在没有了主人，也还没获得自己的土地或者产业，他们首先要吃喝和花用，只有从敌人身上获取。尤里克的掠夺队，除了武器之外带得最多的就是麻袋，那是用来装战利品的，现在空空如也。而且，掠夺队虽然只有一千人，但奴隶兵向来不算人数。深红军团面对的是三个批次各一千人的队伍，而不是总数一千人。”
　　“明白了。”赵迈点了点头：“按照你这么说，最好的结局不过是获胜一场，惨胜一场，然后以惨败收场？”
　　“我也是这样估计的。”提利昂压低了声音：“如果后勤慢一些，或者他们没能找到安全的落脚点，那么全军覆没都有可能。里卡斯、布彻都在深红军团面对死亡的威胁，科坦德虽然在后方，但也可能因为后勤不济而受到处罚，至少会从此离开权力核心层。”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在离城的时候，蒙面同盟并没有来，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不想与你有太多的瓜葛。既然这样，想办法将里卡斯和布彻救下来就可以了，深红军团并不是你的责任。”
　　赵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政治就是团结自己一派，拉拢可以拉拢的中间派，打击和消灭对立派，最后将其好的地方吸收进来，继续壮大自己。深红军团怎么也算是我一派和中间派之间吧，这样放弃了有些可惜。虽然我也看不上两千多角斗士的战团力量，但是我不能无视在他们身后的世界意志。里卡斯的故事远没有结束，而且他越强的话，对莎蒂丽的需求就越小，这是我最关心的。”
　　“世界意志和未结束的故事，这我倒是没有考虑进去。”提利昂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你，我看不到世界意志的变化，体会不到他的力量，更不要说量化和推演了。而且，这种感觉好奇怪，尤其是我知道我也是某本书中的人物……”
　　“不，因为你的传奇才会有那本书，立传都是在人做了某些事之后。即便记录下来，那也是无数种演化的其中一种，根本无法确定就一定是你或者他。”赵迈说道：“既然你已经看出了深红军团的缺点，那就补强他。我会让园丁龙统计一下现在整个大冲积沙荒原的情况，包括地理、气候、息壤的分布位置和军团菇的产量及储备情况。”
　　“那太好了，有这样的信息，就可以更好地控制局势了！”
　　“还不止。如果战争能晚两个月的话，我的息壤就能互相连接起来，监察虫就能实时将前方的情况传回来，你用心灵异能就可以接收，那个时候才方便呢。”赵迈说的随意，提利昂却难掩惊讶。“别这样，要知道巫王那种水平的魔法师，本来就有超远的视野控制和通讯指挥能力，那种坐在魔法塔里遥控指挥几千里外的战争，对他们是常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深红军团就得祈祷了。”提利昂立刻就反应过来，道：“如果卡拉克已死的消息还没有传过去，那么尤里克的哈曼纳巫王说不定会谨慎地控制战争的规模，也许不会拿出全力……不对，这个世界个体强弱差别太大，生命的价值又太低，不能以常理判断。只有卡拉克已死的消息传过去，哈曼纳巫王才会蔑视深红军团。自己的劫掠队最好的战绩也不过是战胜一群奴隶兵，他就不会那么关心，更不会消耗自己的力量遥控指挥。”
　　“而且，他也会更迟发现息壤。”赵迈补充道：“不过，一座没有巫王镇守的城市，恐怕会引起另一个巫王的觊觎。”
　　“他一时不敢进攻，除非搞明白卡拉克是怎么死的。当他的探子看到里卡斯的时候，他反而会因为猜疑而更加谨慎。”提利昂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赵迈，你对增加一座尤里克城有什么想法吗？”
　　“有最好，没有我也可以建一座。理论上，我总是需要城市来安置未来移居过来的人口，而且得把人类和兽人分开，尤其是在初期。因此，我总是需要更多的城市，更多的绿洲。”
　　“那我就为你奉上尤里克城。”提利昂说道：“唯一的问题是巫王，这个只有你能对抗。”
　　“在合适的时间我可以和他战斗，但是我不想被其他巫王联合攻击，那样情况就有些复杂和危险，尤其是和获得一座城市的收益相比，有些得不偿失。我的潜力比他们都大，因此只要情况稳定可控，那么胜利就会越来越稳固。我暂时不需要兵走险招。”
　　“懂了。”提利昂看着血红色太阳下碧蓝的湖水，发现自己记忆中的凯岩城越来越模糊。曾几何时，他就想继承公爵头衔，成为兰尼斯特公爵和凯岩城的领主，成为他的血脉允许但是他父亲拒绝的那个角色。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凯岩城有了太多他父亲的味道。即便他成为领主，还是要花很多年，甚至要花掉一生，来去除他父亲的影响。当然，还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别瞎想了，你父亲都准备要砍掉你的脑袋了，凯岩城连一块墓地都不会给你的！
　　将凯岩城公爵领主这个名字从愿望单中划掉，提利昂觉得浑身轻松，眼前也豁然开朗。他现在学会了心灵异能，维斯特洛的骑士可没有见过这个！他还有探子、军队和领地可以指挥，他有一个足够广阔的天地可以发挥，这不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而且阿塔斯的女孩确实更漂亮——据说这是很久之前基因改造的结果？还有那么多像“基因”这样的新东西可以学，提利昂觉得自己真的无法要求更多。


第859章 深红军团
　　里卡斯指挥着他的深红军团冲锋，布彻就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互相照看着对方，一同照看着整个军团。他们在伏击中轻易取得了第一次胜利，然后便遇到了猛烈的反击，好不容易才获得惨胜。两千名士兵，现在也就一半还有战斗力，另一半或者死了，或者在炙热的沙丘上苟延残喘，彻底的拖累。而现在，更加猛烈的第三次交锋来了，一千对一千，看似公平合理，但里卡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
　　他和布彻带头冲锋，这一路总是能够迅速取得优势。但是因为缺乏两翼有力的支持，他们也很容易变得过于突出，甚至有被包围的风险。不过这一次，他们就是要被包围的，就是要成为敌军浪涛中毫不动摇的礁石，成为绞肉的磨盘！只有这样，深红军团才有不断坚持和战斗的力量。
　　“冲上那个缓坡！”里卡斯猛踹敌人的腹部以便将插在对方脖子中的假肢长剑抽出，不料被敌人的血溅了一脸。他还来不及擦拭或甩掉这些血，就看到一双穿着草鞋的脚来到自己眼前。深红军团在出发前，将原本角斗士主人的东西抢来并分掉了，因此每个人都至少有了一双皮鞋。草鞋只会是敌人。
　　他迅速跪了下去，然后顺势向前翻滚，假肢长剑朝敌人两腿之间划出一道弧线。他的背后火辣辣的，应该是被锤子或者狼牙棒之类的武器擦到。不过还好，至少自己保住了性命，而对方则会因为大量失血而迅速死亡。
　　“小心！”布彻一脚将里卡斯踹了出去，让他在地上又打了两个滚。只听得“唰唰”两声，原本里卡斯所在的位置就多了两只弩箭。尤里克人早就看到这个英勇的敌方指挥官，纷纷将自己手中最好的武器射过来。
　　布彻几步追上里卡斯，后者也向回翻滚着回来。两个人以角斗场上练就的默契互相掩护，利用布彻的塔盾躲过了这一轮齐射。
　　“只要这次能活着回去，我一定……”
　　“闭嘴，说完那句话一定会死，所以你闭上嘴！”布彻吐出嘴里的湿沙，顺便也甩出耳朵眼里的污物，嘀嘀咕咕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但麦克说的话还没有错过，你最好相信这些理论。”
　　“好吧好吧。”里卡斯点点头。他发现自己的假肢又有些松动了，连续的战斗重新将伤疤绽开，从皮到肉到骨头都在一个劲的喊疼——只是他的心和嘴巴没有喊疼的权力。
　　这一次他们如愿以偿，终于是被包围了。三十个竞技场上和战场上能够互相交托后背的战士，共同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圈。敌人想要迅速击溃这个圈子从而取得战斗的胜利，而里卡斯一行人要尽可能的坚持，用自己的项上人头和对应的高额赏金，吸引对方阵中的高手，为军团其他人争取机会。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被吸引而来的一个对手。那是一个笨重的螳螂人，粗壮有力的节肢后足支撑着粗壮但灵敏的身体。扎实的肌肉和极低的体脂率让它四只胳膊如同绷紧的弩弓一样。
　　这个巨大昆虫人个子相当高，就连布彻也只是到它的下巴而已。它一边走一边张开四肢，其中有三只握着武器——鞭子、黑曜石短剑和短鱼叉，另一只手中提着一名提尔人的头颅。
　　“你们也会是这个下场。”螳螂人提起头颅，开始撕咬和吞吃头颅上的肉。这一种族的生物，嘴巴类似货真价实的锯齿匕首，还能够喷出令人麻痹的唾液，威胁一点都不弱于它们四肢中掌握的武器。里卡斯和布彻在角斗场中曾合力杀死过这种对手，这一次他们也并肩一起上。
　　布彻举着盾牌冲了上去，就像一面墙一样。螳螂人左摇右摆，试图用假动作迷惑布彻，让他抓不住自己的方向。与此同时，尾梢带着抓钩的鞭子挥舞起来，从高处绕过盾牌的防守，直朝布彻的后背抓来。
　　如果换成其他搭档，里卡斯应该用自己的武器挡住鞭子。不过这个强壮的穆尔人从布彻左侧突出，用左手甩出一柄黑曜石旋刃。他的投掷技巧登峰造极，就连巫王卡拉克都“死”在里卡斯掷出的标枪下。螳螂人不敢硬接，一边用黑曜石短剑挡在中途以防万一，同时向自己的左侧避开。
　　鞭子抽中了布彻，在他后背上造成四道伤口，就算是精制的镶嵌皮甲也被一同掀开，螳螂人的爆发力可见一斑。不过，布彻也掌握了螳螂人的运动方向，他举起塔盾，横过来直撞过去，逼迫螳螂人和自己角力。
　　只听得“当当”两声响，两个高大的生物狠狠撞在一起。布彻脚下微微一抖，身子晃了晃，发起冲撞的人居然落得下风。不过，里卡斯在盾牌下方，如同躲在保护伞下，猛力挥动刀刃砍向螳螂人的腿。这种生物体型高大，嘴巴和手臂都是威胁，但它们的腿尤其长，相对缺乏保护。里卡斯和布彻根本不用交流，一套行云流水的配合就解决了这个大敌。
　　螳螂人不甘地倒下了，而它的头颅被布彻迅速砍下，让里卡斯高高举起。螳螂人在尤里克的军队中果然算是一号人物，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士气一泄。又有几个强壮并凶神恶煞的尤里克人走了过来，就算是用车轮战也要耗死里卡斯。不过，在他们还没冲上来交手的时候，在这一个瞬间，士气是在深红军团一方。里卡斯敏锐地抓住这个机会，高呼“进攻，为了胜利，进攻！”
　　代表自由、解放的世界意志站在里卡斯一边，胜利的天平就向他倾斜。不过，胜利不代表没有损失，战斗原本就是惨烈的，造成双方巨大牺牲的——直到Z虫的出现改变了它。
　　跳狗潜伏在沙子下面迅速接近，依靠对于震动的感知确定了敌人的方向。它们微微抬起头，用小眼睛打量并分辨着战斗的双方，然后开始朝尤里克人下黑手。
　　用节肢长刺从背后偷袭，穿刺敌人的脊椎；或者用钳子一样的嘴巴剪断他们的脚腕。一百只跳狗在十几秒内便帮助里卡斯锁定胜局。它们从背后造成的杀伤，让尤里克劫掠队开始四散逃窜。而跳狗们趁火打劫再来一波剪断脚踝，尤里克就彻底崩溃了。
　　“沙子下面有东西！”里卡斯非常警觉，发出了聚拢士兵固守，不得追击的命令。不过跳狗已经完成了任务，潜入更深的沙中，迅速撤离。它们将在不远处集结，一路跟随深红军团，随时提供支援，就是要确保里卡斯一路胜利。


第860章 改变方向的军团
　　“里卡斯将军，你需要来看一下这里的尸体。”
　　打扫战场的时候，深红军团的战士自然就会发现Z虫造成的怪异伤口。那些精确刺进脊柱的贯穿伤还可以用长矛进行解释，但是那些齐踝而断的双足，绝对不是深红军团制造出来的。摆在里卡斯面前的情况很明显：一定有其他生物参与了这次战斗，而且从它们介入的规模以及一连串快进快出的成功行动来看，这是一只组织性和战斗力都远高于深红军团的队伍。
　　好消息是这支队伍并没有攻击任何一个提尔人，被杀死和伤害的全都精确控制在尤里克劫掠队一方。“我们得感谢这群神秘的朋友，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即便取得胜利，伤亡也是相当可怕的。”
　　布彻检查了尸体的伤口，尤其是那些后背被贯穿的家伙，微微点了点头。他没有立即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等到战场打扫完毕，深红军团带着新的、旧的伤病员，按照陈旧的地图出发寻找下一个饮水点时，才悄悄对里卡斯说道。“那些偷偷摸摸帮助我们的是麦克的虫子。”
　　“麦克·龙吼？他的什么？虫子？”里卡斯挠挠头。“虫子我没见过，但我之前也想到了麦克。在这片大冲积沙荒原中，也只有麦克能够对我们提供帮助了。不过，他为什么不现身？”
　　“这我就不知道了。”布彻摊开双手，说道：“我只知道他忙着建造沙漠中的庄园，那可是一项大工程。我去看过一部分，但我现在还不能说，主要是避免被巫王得知和破坏。”
　　“还这么保密？”里卡斯被勾起了好奇心，但布彻嘴巴很严，答应了不说那就绝对不会说。那片广阔的地下海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之一，布彻相信只有赵迈才有实力和决心将那里的水引上来。阿塔斯的强者，要么是施行残暴统治的巫王，要么是巫王的走狗，没有一个能像正直的领主一样关心治下的人民。布彻不喜欢权贵，但是能够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具有这种能力的权贵还是可以接受的。
　　根据不知道哪年的地图，军团沿着旧商路在大冲积沙荒原中缓慢移动。天上的太阳从来都不会缺席，因而他们没有迷失方向之虞。不过，连续四个标记出的饮水点都被风沙掩埋，两个商站和一个村落彻底消失，这就对军团造成了致命威胁。
　　“水已经空了，也就是说我们只有最多半个白天的时间。”里卡斯看看太阳：“就算是太阳落山，趁夜继续行动，到了明天黎明如果还找不到水，那就不会再有什么深红军团了。”
　　布彻抿着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伸手要过地图来，上面已经褪色的地方是过去的古道，比较清晰的标注是现今的新道。他们刚刚经过了一处荒废商站，因此位置还是很明确的。
　　对比一下自己跟着赵迈的汽车满沙漠跑，曾经看过车子上的广域扫描地图。布彻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在地图的空白处一指：“我们往这里走。”
　　“那里除了沙子什么都不会有，去那里做什么？”
　　“那里有绿洲，是麦克留下的。”布彻说到：“麦克曾经说过，他的绿洲上会长一种蘑菇，吃下去之后就不饿不渴饿了。我们的力气全部加起来，也很难在明天凌晨赶到凯尔德村，而那里是什么情况谁也不能确定。我觉得，这片绿洲反而更加稳妥。”
　　“你确定吗？”里卡斯看着地图上那可怕的空白，很清楚空白就意味着没有生存希望的沙海。“如果那里没有绿洲，深红军团所有人都不可能活着再走出来。”
　　“我们已经有四天没有接到后面传递来的物资补充了，所以同一批人给的地图，我也不愿相信。凯尔德村，最新的情报和消息还是巫王卡拉克活着时候的事情，就这样的斥候能力只会将大家领向死亡。而麦克的绿洲，是一个月前的消息，我宁可相信麦克，也不信这张破图和提尔城的后援了。”
　　里卡斯思考了一番，然后闭上了眼睛。他无法通过理智来说服自己，只有相信自己的心。那些斩断敌人脚踝的“虫子”，既然能跑过来帮忙，那么附近就应该有巢穴，很大的可能就是布彻所说的绿洲。
　　“谁是我的朋友和战友？”里卡斯自问一句。很显然，麦克和布彻要比提尔城的泰西安，以及凯尔德村的陌生人更值得信任。因此他向队伍的右侧一指，那里是茫茫沙海：“转向，我们去绿洲！”
　　深红军团的提尔人沉默地改变了方向。他们没有多少力气争辩，只是跟随着总是带领自己冲锋陷阵的头领。也有几个人看了看周围的风景，摇了摇头，继续按照原先的路线前进。他们不认为那些转向的同伴能够活下来，而在阿塔斯可怕的沙漠中，人必须要自救。
　　赵迈结束了冥想，睁开了眼睛。一只园丁龙在他面前呼呼大睡，嘴角还有口水留下的痕迹。看来小花又缩回到体悟树中去了，留下来的园丁龙身体总是将冥想和睡觉搞混。
　　小心翼翼捧起花盆，赵迈带着它离开圣树的花园，走向“俺家”。除了继续练习技巧和咒语之外，赵迈每天都通过冥想来提升自己的力量。在冥想的时候，他逸散出的能量可以帮助植物生长，尤其是圣树和体悟树。这毕竟是阿尔达的维拉们用神力浇灌出的植物，若要在阿塔斯生长，神力也不可或缺。
　　小花吸收了两根圣树树枝中的一根，因此她也有了吸收逸散神力的能力。赵迈的神力既可以促进身体的增长，也可以强劲精神和灵魂，尤其符合小花调节自身平衡的需要。其他人，在赵迈的能量场下，会充分感受到他类似神性的一面，只会有顶礼膜拜的感觉，因此在他冥想的时候都不喜欢靠近。
　　赵迈总是能在温泉浴池找到她们，这一次也不例外。莎蒂丽、朵吉安、小维，还有六“只”名为服侍实际就是在偷懒的园丁龙，正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水中泡着。作为沙漠种族，她们实在太喜欢被水环绕的幸福感了。为了能够增加在下面的时间，莎蒂丽还专门研发了一种“消除皮肤水皱”的咒语，浸泡时间再长，也能立刻恢复皮肤的弹性与光滑。
　　“你们干脆住在这里算了。”
　　赵迈只是随口一言，却得到了莎蒂丽的大力支持。“反正现在我又不能和你睡，住在这里也很好啊！”
　　“先不说睡觉的问题，说说里卡斯和蒙面同盟的军团吧。”赵迈说道：“我听到了园丁龙的祈祷，知道他们现在遇到了麻烦，我要去帮帮他们。莎蒂丽，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第861章 适度而必要的参与
　　“她怀孕了你还带她出去？”朵吉安从水中站起来，小维赶忙给她拿来浴巾围上。“我不反对你的决定，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世界意志造成的压力很大。”赵迈已经给莎蒂丽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能带她离开阿塔斯，给他解释了神和世界意志层次的力量。“这个世界暂时还不是我的，我的力量也不足以随意改造时间和因果。伊露维塔也不能直接彻底消灭索伦，有些事情必须是同种性质的力量来做才可以——这就像是磁铁的南北极和电荷的正负性，让电子去碰北极，没有什么意义。莎蒂丽，我可以降低你的危险，但是却不能将你和这个世界隔离。”
　　“出去一趟我一点都不介意。整天泡在水里，我都快忘了自己是在沙漠中央了。”莎蒂丽从水中出来，先施展“消除皮肤水皱”的法术，然后接过小维递过来衣服，姿态优美地慢慢穿着。赵迈愣愣地看，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朵吉安，你要去吗？”
　　“一起去好了。我得看着你们，防止你抑制不住冲动又做出什么事情来。”朵吉安哼了一声，道：“你的细胞已经严重延迟了婴儿的生长速度，你必须吸取教训了！”
　　“不过也起到了保护的作用，不是吗？”赵迈自知理亏，因此反驳的声音很轻。
　　“不管怎么样，我是要看住你们。尤其是你，赵迈。”朵吉安说道：“你也很清楚如果Z虫细胞的数量继续上升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要的是一个正常孩子，可不是一个信徒。”
　　Z虫细胞强大的能量和适应性，一度想要将还没有形成完整胚胎的“小赵迈”转化成Z虫的生命形态，就像在太空废墟中转化赵迈一样。幸好发现的比较早，这个过程被赵迈终止了，这才保住了“小赵迈”原本的基因。影响也是有的，比如自发的心灵异能和远高于正常胚胎的营养与能量需求。单纯比较细胞产生能量的水平，莎蒂丽是烧煤的炉子，赵迈就是核聚变反应堆，而“小赵迈”已经有了燃气轮机的雏形。
　　功率不足就只好延长时间，莎蒂丽将经历相当长的一段“怎么吃都不会胖”的怀孕时光。随着“小赵迈”逐渐长大，其用于心灵异能和身体生长方面的消耗有可能还会进一步增大，甚至会拖垮莎蒂丽。为此，赵迈已经开始着手研究安全的营养室，必要的时候亲自上阵，填补亏空。
　　因此，赵迈就更加需要世界意志的帮助，这样才能事半功倍、降低风险。对于一些重要的历史事件，他要与世界一致达成妥协，就必须让莎蒂丽参与其中。之前说过，阿塔斯的世界意志顽固、敏感、易怒，征服它需要一个长期调教的过程。
　　正应了朵吉安的那句话，要去不如一起去，包括提利昂也在听到消息后从自己的房子处跑来了。“赵迈，你太不够意思了。你霸占了整个沙漠中最漂亮的两棵树，身边还有最可爱的小花，生活自然很滋润。我呢？！这里既没有酒也没有女人，甚至在鸡鸭猪羊没有形成规模之前都没什么好吃的！你是在用禁欲折磨我吗？”
　　“折磨和自我折磨能够帮助你提高心灵异能的强度，这一点没错吧？”
　　提利昂双掌向下一按，借助心灵异能漂浮起来，顺势滑进“THE·CHE”中。“谢谢你的折磨，我现在要出去放风。不管是去什么地方也好，得让我看看其他人才行！”
　　赵迈在车子的储存空间中装满了水和军团蘑菇的压缩饼干，然后便开车冲向了沙漠。他才不会在沙丘上起起伏伏制造颠簸呢，遇到高一些的沙丘，他直接用遁地的能力钻进去，时刻保持车子的平稳。
　　众人离开充满生机的“俺家”，重新进入黄沙漫天的不毛之地，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还没坚持半个小时呢，大家就又开始怀念碧波荡漾的湖水和温暖柔滑的温泉了。“你为什么不用传送术带我们过去，而是要开车呢？”莎蒂丽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问道。
　　“因为幻影移形会将你所有的身体带入阴影界，我不知道那会造成什么细微的影响。再说，只有开着车才能携带足够的食物和水，才有救援的感觉。”
　　“他们遇到什么样的麻烦了？”朵吉安更关心正事。
　　“泰西安将深红军团交给蒙面同盟，看来的确是要拖垮他们。而蒙面同盟太急躁了，受过战斗训练不代表角斗士们就是合格的士兵，能够收集秘密情报和组织秘密行动，不代表能够运作一场战役。”赵迈说道：“我命令Z虫帮助他们战斗，大大减少了他们的伤亡，但也极大增加了他们的后勤压力。我不知道后勤队怎么样了——是根本就没出发还是全军覆灭——我只知道里卡斯和布彻已经完全断水，急需救援。”
　　“顺便问问他们为什么在咱们离开提尔城的时候没有出现。”提利昂抱着胳膊说道：“不管是谁出了这个馊主意，迟早会因为愚蠢而害死蒙面同盟的。”
　　“好了，这件事提醒他们一下也就行了，别总放在心上。没来送咱们的人多了，不要苛责蒙面同盟。”赵迈对提利昂说道：“倒是你，计算的怎么样了？有了军团菇产量的报告，有没有息壤面积和可支持人口的对应关系了？”
　　“我还在计算中，不过，你至少得把整个大冲积沙荒原全都改造完成，再考虑移民的事情吧。”提利昂看了一眼莎蒂丽，然后对赵迈说到：“为什么突然前去帮助里卡斯，不只是为了救援吧？”
　　莎蒂丽心中也有这个疑问，目光投向赵迈。赵迈回答道：“布彻正带着整个沈红军团前往息壤绿洲，这将是息壤绿洲第一次展现在提尔人面前，我得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再说了，我也确实有好久没有见到里卡斯了。我有种预感，这一次能够解决我心中好多个疑问。”


第862章 不客气
　　一片紫色和绿色蘑菇林在黄色的沙海和血红色的太阳下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色调搭配，怎么看都显得很危险。那些个头比狮子大，尾钩比蝎子多，甲壳似乎比乌龟还厚的凶猛生物，摆出一副“这是我地盘”的臭脸，更是充分表达了闲人莫进的态度。
　　深红军团都是从奴隶角斗场杀出来的，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就没见过。他们宁可对付半巨人、狮子、巨蝎和乌龟，也不愿在赵迈的息壤绿洲前迈出半步。
　　布彻看看左右的同伴，抬起手来指着绿洲的方向，然后拖动几乎麻痹的腿和里卡斯一同前进。在他们两个人身后，军团晃了晃，迟缓而又不甘心地跟进——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就是前面的人用身体喂饱了怪虫，也得让后面的人进去找些食物和水。好在跳狗并没有进攻。
　　息壤绿洲在众人视野中摇摇晃晃，不断扬起风沙，就好像虚幻的海市蜃楼一样。布彻有一种幻觉，似乎自己又有了力气，步子迈得更远了，否则难以解释为什么绿洲变得如此之近。他揉揉眼睛，沙子从眼皮和眼角嗖嗖掉落，他这才能看清楚：二十头体型与大象仿佛的巨型甲虫，正拽着绿洲与他们相向而行。
　　其实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只是巨型搬运虫，很多跳狗潜伏在地下，用自己的掘进力量驮着这片绿洲，缓慢而坚定地向深红军团而来。
　　看清这一幕，整个军团呆住了。他们的影子静立不动，直到军团菇的影子与它们融为一体。搬运虫长长叹出一口气，停了下来，缩成一团，仿佛岩石一样不再移动。一只跳狗用背刺节肢串了一块军团菇，跑过来递给布彻。
　　军团菇本来就没什么味道，或者说如同橡皮一样难吃。不过布彻的嘴巴早就干涸得没有唾液了，尝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他好费力才把军团菇咽下去，而他的肠胃告诉他：“你需要这种东西！”
　　跳狗让开了道路，布彻带着军团走了进去。他趴在一棵高大的军团菇上，张开嘴巴咬下一块，用力咀嚼并咽下去，便有力气说道：“这个可以活命！”
　　吭哧吭哧的声音传来，当饥饿到极限的时候，人和蝗虫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每个人都吃了好几大块，然后觉得浑身轻松，身体对于食物和水的需求都得到满足，剩下的便是休息。于是，三三两两的，他们就准备在军团菇的影子下面入睡。
　　有个人比较警觉，赶忙摇晃着身边的同伴：“别，别睡。睡着之后虫子就会把我们吃掉，或者切碎了当作肥料。”
　　“闭嘴，就算是那样死，我也是吃饱了的。”同伴回答道：“这绿洲可以移动，满可以不靠近，等我们都饥渴死了，再用尸体做肥料。你就别瞎担心了，不愿休息也可以，别打扰别人！”
　　那个人努力保持睁着眼睛，但很快也难以抵挡身体的需求，在凉爽的阴影中睡着了。他们睡得香甜而深沉，更因为有跳狗的守护而格外安全。外面的风在呼啸，却根本影响不了他们的梦境。因此没有一个人知道“THE·CHE”是什么时候抵达的。
　　“这就是深红军团？看起来好狼狈的样子，而且警觉性也太差了，竞技场的奴隶都知道睁着一只眼睛睡觉的。”莎蒂丽对他们的批评倒是很中肯。
　　“是太狼狈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找找里卡斯或者布彻。”
　　士兵在地上横七竖八、灰头土脸地睡着，赵迈从他们身边经过，没有一个人醒过来。不过还好，即便是倒下睡觉，军团的人也自发将他们的将军围拢保护起来。
　　赵迈手指一弹，两枚冰冷的水弹分别撞在两个人的脸上。他们一下子醒了过来，就看见赵迈将手指竖在嘴上，做出噤声的手势。里卡斯和布彻笑笑，借着冰水揉揉脸，跟着赵迈走了出来。
　　“这次多谢你的救援，没有这一片绿洲，我们就死定了。”里卡斯由衷地感谢道。
　　“其实你们继续向前走，在凯尔德村就能得到修养和补给。转向沙漠之中寻找我的绿洲，其实才是九死一生。”赵迈直言不讳，说得布彻后怕不已。“你们其实走偏了方向，应该碰不到绿洲才对。如果不是我命令绿洲移动，消耗了这个绿洲四成左右的成果，你们这个时候已经完蛋了。”
　　“所以我们才特别谢谢你。”这一次，就连迟钝的里卡斯也听出赵迈语气不善了，因此他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蒙面同盟还是提尔城招惹你了？”
　　“不是他们，而是你们。”赵迈说道：“我前一阵子是有些忙碌，东奔西跑，要么在沙漠深处，要么在漆黑的地底，是没和你们见面，但是你们一直都知道莎蒂丽、朵吉安和提利昂在什么地方啊！你们得到深红军团，你们要在大冲积沙荒原阻击敌人，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主动凑过来提供帮助，你们才觉得开心和感激？我们是朋友和战友，在生死攸关的事情上都不吱声，这是为什么呢？”
　　布彻哼哼笑了两声，一巴掌抽在里卡斯的后脑勺上：“我他妈就说你想多了吧？你和科坦德就没学点儿好，把提尔贵族的假客气学了个十足十。”
　　里卡斯面色尴尬，但他一直是个有所担当的人，知道错了便立刻道歉。“我……蒙面同盟太想获得一支自己的军事力量，因此深红军团从一开始就决定不假手他人。”
　　“呸！所有的兵源都是泰西安提供的，你们哪来的不假手他人？”提利昂毫不留情，说道：“整个军团，吃的、喝的、用的全都是提尔城圣堂武士提供的，你们蒙面同盟唯一能给的信念和斗志，也一直没机会灌输下去。就这样你们还以为这军团是蒙面同盟的？除了连续的战斗让你有了些威望之外，这支军队什么时候是你们的了？一张调令，换一个将军，深红军团还会保持原样，因为它根本就没有染上蒙面同盟的气味！”
　　“好了，先解决生存的问题，其他的事情就可以一件一件来。”赵迈突然仰头看着天空。在莎蒂丽和深红军团汇合后，世界意志的压力突然减轻。这个时候他就明白了，让布彻选择进入沙漠之中，逼迫赵迈必须进行救援的，也正是这股力量。
　　这个世界的意志，真就像弹簧加牛皮糖那样讨厌，而且还缺乏节操，赵迈算是渐渐懂了。


第863章 无题
　　一杯冰水，在沙漠之中是种多么奢侈的享受，只有经历过酷热和饥渴的人才能理解。仅仅将杯子放在额头上，就已经让里卡斯有了重生的感觉。布彻则要干脆得多，一口将冰水吞下去，使劲打个冷战，然后用牙齿把冰块咬的咯咯作响，脸皮因为低温而不断抽搐。空杯子自然被递到赵迈面前，其用意不言而喻。
　　园丁龙双手在头顶上举着水罐，小心翼翼在杯子里倒上水，然后再扔进去两个冰块。“谢谢。”布彻对园丁龙说道。
　　“你对我从来就不会说谢谢，所以你不说脏话的时候我一直当你在说谢谢。”赵迈让里卡斯伸过手来，检查他已经松动的假肢。连接处皮肉绽开，固定在骨头上的钉子都在战斗中弯折，更不要说肌肉和骨头了。如果不是半矮人血统带来的忍耐力，里卡斯早就该因疼痛而死了。
　　“状况不好啊……”赵迈摇了摇头：“修是基本没什么希望了，所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你的胳膊整个换掉，从肩膀开始我给你制作假肢。要么拆掉这刀剑，我把手臂还给你。”
　　“那还是……等等，你说什么，把手臂还给我？”里卡斯喜出望外：“是我自己的手臂还是你仿造出来的手臂？”
　　“都可以。”赵迈伸手按了按里卡斯的肚子：“你要是想要自己的手臂，那就从现在开始使劲吃，至少吃进去一支手臂的分量，就算是五斤的军团菇，还要准备相应的水分。”
　　为了手臂，再难吃的东西也可以下咽，更不要说只是口感不好、没有味道的军团菇。在里卡斯胡吃海塞的时候，深红军团的士兵陆续醒来。他们先是警觉的看着赵迈一行，见自己的两个领导都和这个陌生人有说有笑，便知道是友非敌，于是自行行动起来。
　　“给你们的士兵说一声，息壤生长不易，不要在绿洲里破坏环境。凡是超过碗口粗的军团菇都可以采摘储存，但是那些幼苗就不要动了。之后我还得把这片绿洲运回去。”
　　里卡斯点点头，一边吃着军团菇，一边到军团中下达命令。布彻抱着冰水奇怪的问：“你还要费事将绿洲运回去，为什么？”
　　“这里没有水，而制造水的装置其实还在原地。”赵迈说道：“这些沙漠绿洲还不算稳定，这一折腾就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长成。不过这次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验证了搬迁息壤的可能性。”
　　息壤栽培球加上园丁龙的组合，是息壤初期扩张最快的方式，尤其适合环境本就适宜植物、菌类生长的环境。如果环境恶劣，比如阿塔斯的沙漠，那么息壤只有在孵化室或者提炼室的帮助下，才能较快发展。既然现在整体搬迁息壤环境的试验取得了成功，那么直接让搬运虫带着具备了孵化室和军团菇的息壤“小岛”直接前往新地点落户，可以大大加快扩张步伐。
　　“我曾经听一个法师说过，征服人心的便是强者，可惜人心多变，根本没有可能全部征服，因此并没有真正的强者。”布彻摇摇头，说道：“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因此虽然用刀子捅死了那个家伙，却在嘴上败了一阵。要我现在说，像你这种能征服世界的人，才是强者！”
　　“征服世界？我也做不到。”赵迈看着莎蒂丽，注视着世界意志在她身体周围环绕，与赵迈的领域不断碰撞，无时无刻不在互相妥协和沟通之中。“能够和世界和平相处，拥有自己的领地，就算很成功了。”
　　“你对自己的要求还真低。”布彻吹了一句口哨。他顺着赵迈的目光看到了莎蒂丽和朵吉安，便劝说道：“这两个女人都是你的了，就别花费太多精力在上面，她们不会跑的——除非你体力不好，那才要多努力努力。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那种问题，毕竟你自己就是治疗师，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听我说，这女人哪，总是会拖男人的后腿。”
　　赵迈刚想反驳布彻，却发现自己难以开口。若不是遇到了地精，布彻也不过是居住在小村落中，选择从战斗搏杀和权力倾轧中退下来，和自己妻子孩子一起生活的普通农夫和樵夫，早就抛弃了雄心壮志。他的后腿才叫被拖住了，还好意思说自己？不过，赵迈硬生生克制住“反讽”，只是顺着布彻的话用玩笑：“只要男人的腿足够强硬，也不怕女人，拖着就拖着吧……”
　　“哈哈哈！”布彻果然拍着大腿笑了。他笑了一阵便说道：“麦克，你既然从巢穴中出来了，就不会只是来救我们的吧？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这次还真的只是来救你们的，顺便看看搬迁试验。”赵迈耸耸肩膀：“我是有一些计划，但还不到可以实施的时候，至少提利昂是这么给我说的。大方向上他听我的，但是具体实施细节上，他比我聪明得多。”
　　“那个小侏儒是个人物。”布彻点了点头：“我是个粗人，看不懂你的大计划，但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好事。蒙面同盟现在是不怎么样，但总算还是个正常、正经的团体，在阿塔斯这残酷的破地方，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里卡斯嘛，是有些缺乏远见，但他能够听进去朋友的意见，有承认错误和改正的勇气，自己也有坚持的毅力，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是啊……嗯？”赵迈耳朵竖了起来，对布彻说道：“里卡斯那里似乎遇到麻烦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啊？！”布彻立刻站了起来，刚迈出一步就停住了。“混蛋，我记住教训了，遇到事情应该先问问你对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听到看到的，但就这么打发了我却一点具体消息都不说，是不是不够朋友？”
　　“我和你一起去吧，”赵迈也站了起来，“有人想砍伐绿洲的幼苗，正和里卡斯冲突呢。这件事和我也有关，我总不好总让里卡斯替我处理。”
　　布彻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这种事还要你处理？如果你去了，我和里卡斯真就没脸见你了。你坐下，我去就行。对了，莎蒂丽正在叫你呢！”
　　布彻说完就迈开大步走了，而世界意志随之而动，正纠缠出新的事件。赵迈叹了一口气，这世界意志的事情，他是看得见但是算不出。阿塔斯不是阿尔达，赵迈对这里的起源并不清楚，因此连如何列出第一个算式都做不到。


第864章 阿塔斯之无情
　　深红军团的争吵很快就被平息下来，违反命令割幼年蘑菇的士兵挨了十五鞭子，被打的奄奄一息。惩罚用的鞭子又韧又硬，足有三米长，抽在身上每一下都会皮开肉绽。过去奴隶主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惩罚奴隶，新提尔本应废除这种刑罚，但是深红军团仓促成立，许多奴隶角斗场曾经的规矩就这样保留了下来。
　　这次鞭打完成后，事情就解决了吗？明面上是这样，但是赵迈能够看到世界意志的变化和转移，看到暗流涌动。深红军团本来就是一群为了钱的角斗士，没有收入再加上连续的残酷战斗让他们积攒了很多不满，这种不满形成的气场和里卡斯通过搏杀树立的威信正在争夺控制权。巫王杀手和提尔奴隶解放者的称号让里卡斯依旧能够控制深红军团，但却已经无法阻止士兵们的小动作。
　　为了能够尽可能增加自己在沙漠中的存活可能，很多人都开始偷偷割下军团菇藏在身上，而越是细小的蘑菇越是容易隐藏。在赵迈已经提供了大量军团菇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就不再是单纯的求生。对沙漠和死亡的恐惧、对未来的不确定以及对鞭刑的反感，综合促成了这种局面。
　　赵迈仰着头，一直在观察这些情绪、事件是如何发展的。它们就像各种颜色的墨水，一同倒进清水杯子里，互相以一种极为复杂的方式混合，最终的成品便是世界意志。赵迈试着算了一会儿便败下阵来，太阳穴突突突直跳，脑仁一阵阵胀。
　　一只不停哭泣的园丁龙跑了过来，在赵迈面前停下，哭诉自己的军团菇快要被拔光了。“呜呜呜，他们连最小的都不放过，我都是小心翼翼种下的，在沙漠里好难活的！”
　　以Z虫细胞的坚韧程度，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活。不过赵迈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小花或者园丁龙对着他哭，总给人一种难以收拾的感觉。“好了，我会处理的。”
　　赵迈打了个响指，Z虫便行动起来。搬运虫起身，绕着绿洲转了半圈，然后拽住息壤探出来的触手，又开始了搬迁的工程。跳狗也在息壤下面行动，帮助搬运虫保持绿洲的平衡。
　　里卡斯感觉到了脚下的晃动，知道绿洲要走了。“集合，我们继续出发！”他的命令下达了，却被执行成“快收割，一会儿就没了！”
　　赵迈的行动加剧了深红军团的紧迫感，盲目的恐惧让他们变得疯狂。明明有足够的军团菇补给，这些人也把自己逼成了“末日恐慌”。
　　“你们几个到我这边来。”赵迈对朵吉安她们招招手。提利昂是最敏锐和警惕的一个人，在赵迈招呼之前便走了过来。处于世界意志中的莎蒂丽反应最慢，她还在和一个深红军团的女战士聊天，说着有关里卡斯的话题。
　　赵迈看着世界意志，看着头顶各种各样的颜色在瞬间完成了混合，一场斗殴因此而起。一瞬间，所有的思维都朝极端方向变化，调和与和谐不存在了，剩下的不就是冲突。
　　“这场战斗就是新奴隶主试图让我们去死！”有人高喊道：“我是自由人，我不打了！你别想命令我！”
　　“你要没收我的食物？你想把我流放沙漠至死？凶手，谋杀犯！我不会束手就擒的！”
　　“冷静？绿洲都没了，活路也没了，还要我冷静！你去死吧！”
　　阿塔斯的世界意志将它曾经被破坏、被伤害、几乎被灭绝的愤怒全都送给了生活在阿塔斯的人。因而精灵全都变成了强盗，因而人类自相残杀，也是同样的原因让深红军团陷入了疯狂。赵迈突然明白了世界意志的这种运作方法。
　　械斗在一瞬间爆发。真正的爆发点只有几个，但是却有许多人被迫卷了进去，不得不为生存而战。里卡斯和布彻的声音在噪杂之中显得很微弱，“住手、停下来、分开”这七个字总是不如“杀杀杀杀杀杀杀”更有气势。
　　武器四处横飞，一柄石斧旋转着飞向莎蒂丽。在那一瞬间，赵迈突然看清了未来的脉络：与莎蒂丽交谈的女子，将会帮她挡住斧头，因而两人接下亲密的友谊。通过莎蒂丽，那女子会和里卡斯熟识，两人互相吸引最终结成夫妻。他们的后代将是另一个世界意志关注的焦点，那个在未来封印太初术士拉贾特的太阳牧师。
　　时间如白驹过隙，未来的图景也是一样。这一场斗殴，那柄注定伤不到莎蒂丽的斧头，都是世界意志的安排，都是命运长河流淌中引起的漩涡，而那些因为殴斗惨死的战士，只是用来发动这种命运力量的献祭品。阿塔斯的残酷充分展现在赵迈面前。在别的世界，小人物因为主动的自我牺牲而成为英雄，从而改变世界；在这里，世界意志不会等待，直接伸出手来点兵点卯，点到就该被牺牲掉，可谓无情。
　　赵迈轻轻叹息一声，身影一晃来到莎蒂丽身边。在他眼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像定格一样，连飞舞的斧头都成了慢放的电影画面。他伸出手去，轻松便将它拿在手里。
　　看着那个用自己身体掩护莎蒂丽的女战士，赵迈没什么理由苛责她，便说道：“莎蒂丽，就算是有我的保护，你也得好好谢谢她。她可不知道我的力量，真是在用自己来保护你。”
　　命运河流掀起一朵小浪花，然后又恢复了正常和平静。未来没有改变，世界意志的目的达到了就成，笼罩在深红军团头顶的力量便逐渐消退。该死的，不该死的，反正死够了数量就行。赵迈通过这件事，在这个时候才能看清阿塔斯的真面目。
　　他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石斧和自己的迁怒猛然扔回去。就算之前是无意之举，但朝莎蒂丽投掷武器就不能不受惩罚！一个被凌空打碎的人让所有人在惊吓中停止了战斗，里卡斯和布彻的声音也终于通过他们耳道得以进入脑子，他们终于不再靠欲望和肾上腺素来决定行动。
　　“咦，赵迈，你的眼睛怎么是纯白色了？”莎蒂丽指着赵迈，眨眨眼睛。“又恢复正常了，好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865章 天地棋局
　　“就像是在漆黑的暴雨中前进，借助闪电瞬间的光芒能够看得稍远一些。”赵迈现在明白了伊露维塔关于预见未来的描述。
　　“你还有心情管我的眼睛？刚才要集合没听到吗？”赵迈板起面孔来，对莎蒂丽说道：“你不能认为我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救你，你也不能每一次都指望别人来掩护！你要对自己和孩子负起责任来！”
　　莎蒂丽低下头嗯了一声，便拉着自己刚结识的新朋友远离深红军团，加入到朵吉安那边。
　　现在已经分成了两边，赵迈一边，深红军团一边，中间是一道由破碎尸体构成的隐形的墙。里卡斯站在墙头悲愤的大喊道：“我们为什么要死在自己人手上？为了往已经填满的口袋里塞上贪婪的邪欲吗？”
　　所有的事情由外部和内部的原因共同催发而成。深红军团在短短几分钟的混乱里，整整七十多人永久闭上了眼睛，还有三十人受伤，整个军团的战斗力已经降到了极低的水平。完好的人，将受伤的同伴背负起来，然后发现剩下的人根本无力全部运走之前采摘的那些军团菇。
　　他们偷偷往口袋里装起来的那些军团菇，还不到因为运力不足而只能抛弃在沙漠里，那些浪费掉的三分之一。再加上军团菇旁摆放的尸体，看着他们被沙漠慢慢吞吃，不甘的眼神消失在风沙之下。直到这时，军团的人才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了一个量化的认识，才真正羞愧地低下头颅。
　　里卡斯的假肢摇摇晃晃，但是他觉得自己没脸走到赵迈面前。整理尸体的时候，那些从口袋中翻出来的军团菇，那些细小狭长、明显属于明令禁止采摘的，让他脸上火辣辣的疼。怪不得绿洲要搬走，自己士兵的行为和在绿洲主人面前明强有什么区别？他尽量避开赵迈的目光，让自己忙碌起来，指挥剩余的军团向凯尔德村方向前进。
　　“里卡斯，你的手臂。”赵迈叫住了他。“躲什么躲，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不见面了？从这里到凯尔德村怎么也要一天一夜，你真准备装作看不见我？”
　　“唉……”里卡德走了过来：“抱歉，我的深红军团……”
　　“行了，目前的情况，你是你，深红军团是深红军团，它还算不上是你的。”赵迈用手指点刺里卡斯的肩膀，截断神经的痛感信号，然后将假肢剑直接拽了下来。自然原力的再生术施展开来，即便是陈旧的伤口也开始长出嫩芽。骨骼、神经、血管和肌肉慢慢延伸，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组合成新的手臂。
　　“趁着在凯尔德村修整的时候，你得把深红军团变成真正的军队。执行力就是战斗力，令行禁止是首先要做到的事情。”赵迈对里卡斯的身体和精神进行着双重治疗：“然后呢，你还得让这些人明白为什么战斗，不能像雇佣兵一样就是为了钱。当然，如果大家都很明确是为了钱也行，你能搞来足够的钱，再保证胜利的奖金和死亡之后的抚恤，战斗力照样不可小觑。总之呢，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大的舞台供你施展，所以千万不要气馁。”
　　“谢谢。”里卡斯道：“你懂得真多。”
　　“我也就对你说说的时候管用，自己可做不到，大嘴炮一个。我的真实执行力，最多指挥一下没有杂念的虫子军队，战术也不过是一窝蜂猛扑。”赵迈笑笑，语重心长地对里卡斯说道：“我只知道真正的军队有自己的气质和坚持，不会受到外物的影响，如同山岳一般坚定。现在的深红军团比散沙好不了多少，因此才会遇到风吹草动就乱。沙漠很残酷，容不得急匆匆。尤里克的劫掠队暂时被打散了，但之后肯定还会有，巫王不会允许自己败在一群普通人类手中。你前面的路依旧很艰难。”
　　“我知道了，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嗯，那就好。”赵迈随后说道：“还有，你不能总是指望自己和布彻两个人管理整个军团。你们虽然都是奴隶角斗士出身，但也都是蒙面同盟的人，因此最好有几个纯粹角斗士的人辅助。莎蒂丽身边那个女人就很冷静，没有参与斗殴，还能舍身保护别人，你可以和她聊聊。”
　　里卡斯看过去，正好和那个女人的目光撞到一起。是不是应该说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赵迈看了看天空，缓缓摇了摇头。
　　世界意志是把可怕的双刃剑，他坚定了这个想法。阿尔达也有世界意志，但它只会在人做出选择，做出行动之后出现，是一种人心上的惯性。而阿塔斯的世界意志已经插手人心，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赵迈可以接受井水不犯河水、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也可以在沟通和协调的情况下与世界意志展开合作，但决不允许它操控事件，让一把斧头飞向自己的女人，哪怕它也在同时安排了保护莎蒂丽的那步棋。
　　赵迈拒绝被玩弄。当阿塔斯的世界意志从棋盘变成了棋手，性质就完全变了。他思考了一番，对Z虫下达了命令。息壤绿洲不再只停留在无人的沙海深处，赵迈要求它们立刻向所有水源地进发。新商路、旧商路，所有可能的商站，息壤必须到达。提尔城的深红军团已经见过息壤绿洲，最多两天后凯尔德村也就知道了，然后就将是提尔和尤里克。这个秘密已经不需要隐藏，现在和世界意志的这盘棋可以明着下了。
　　大冲积沙荒原并非一点水都没有，一口有湿土的井就能让Z虫的增殖速度提高三到五倍。搬运虫携带园丁龙、息壤、工虫和提炼室的新模式，将会大大提高效率。这种效率比阿塔斯任何生命形式都要高几个量级。
　　每一个息壤绿洲就是一截骨骼，然后便可以串联起神经网络。监察虫、跳狗、刺蛇组成强劲的肌肉来保护息壤，军团菇和各种动植物裹上一层自然生态环境的皮。赵迈的领地、领域会蚕食和替代阿塔斯的世界意志，除非它有办法战胜赵迈，否则这盘棋必定是赵迈获胜。
　　里卡斯看着自己崭新的手臂，微微活动手指，感受着久违的灵活。他用力抱住赵迈，真诚的说：“谢谢，你真是太神奇了！”
　　“呵呵，我也这么认为。”


第866章 走神儿
　　“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受这份罪！”
　　只有用心灵异能将自己托起来，才能免于陷入沙子中的窘境，而每当此时，提利昂就庆幸自己又小又矮，而且最近在节食，体重好轻。也不知道赵迈发了什么疯，将车子抛在沙漠中，所有人背上自己的东西，都要跟着深红军团一起行动。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一视同仁地烤着这只行军的队伍。不对，并非一视同仁——提利昂气愤地想——我又不是沙漠人，哪能受得了这份罪！
　　但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承受下来了。队伍在晚上找到一处避风的沙丘安顿下来，提利昂发现自己的体力和心灵异能都还有剩余，这让他颇感得意。自己比其他人聪明，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但是在体力上他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信心。提利昂翘着嘴角，看着那些身体强壮而东倒西歪的角斗士，尽管自己只是走了一天而他们连续作战，但已经足以让他无比快乐。
　　一双介于白色和小麦色之间的美腿挡住了他的去路，振金制作的靴子和胫甲可不好惹，更不要说那根能够追踪敌人的光矛了。“朵吉安大人，有什么事情吗？我又不会傻到在沙漠里逃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看着赵迈和莎蒂丽吗？”
　　“别耍贫嘴，他现在脑子里肯定想的不是女人。”朵吉安哼了一声，道：“给我分析一下，赵迈让大家走了一整天，是为了什么？”
　　“天啊，你直接去问他不就得了，干嘛折磨我？”提利昂歪着脑袋看着朵吉安，她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而且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提利昂知道自己是蒙混不过去了，于是说道：“他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如果他这一整天的思考能让我看几眼就明白，那我也是神了！妹妹，你放过我行吗？别看我现在站得挺稳，那只是因为我比较矮，倒在地上和站着没太大差别。瞧，莎蒂丽已经去找赵迈了，你就让我清闲一下吧。”
　　朵吉安扭过头去，莎蒂丽果然朝赵迈的方向走，手里还拿着一壶清水。天啊，他用得着喝水吗？朵吉安回过头来，提利昂已经趁这个时候溜走了。从他的动作中，很明显暗示他要去方便方便，不让朵吉安跟着。虽然有些猥琐，但这个动作至少表明提利昂很放心，也就是说赵迈没什么问题。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赵迈伸出一只手，示意莎蒂丽不要接近。他的目光依旧集中在虚空中的某个点上，根本没有放在周围任何一个人或者物身上，完全是靠着其他感知能力来确定莎蒂丽的位置。在冥想的时候，赵迈就是这个样子的，可他之前从未制止过别人靠近，尤其是莎蒂丽和朵吉安。
　　莎蒂丽看上去相当惊讶和失落，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朵吉安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需要走过去安慰安慰她。其是莎蒂丽并非是这么敏感的人，她一直以来就很坚强，也是反对奴隶制意志最坚定，目标最明确的人。只不过怀孕影响了她的心理状态，而还没有结束的青春期让她变得更容易激动或者抑郁。
　　“我只是想给他一点水，他一整天都没喝水了。”莎蒂丽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就像被人遗弃的小猫小狗似的。她自己完全忘了可以召唤闪电或者投掷火球的事情，一根筋钻进“赵迈怎么能那样欺负我”的牛角尖里去。
　　“他那家伙吃沙子就等于喝水，你管他干什么？”朵吉安翻了翻白眼，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脑子不够用，想问题的时候就会变成呆瓜，比个雕像还笨。这个时候你就别理他，反正他就是掉到正在喷发的火山口里也没事。把水留好，到时候他求着才给他喝，乖……”
　　莎蒂丽咬着嘴唇嗯了一声，轻轻靠在朵吉安的肩膀上。朵吉安吹了两下口哨，将摇着尾巴四处巡逻的储备粮叫了过来。不过，朵吉安要的不是狗，而是小花。“小花，出来，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小花藏起来躲了一天的烈日，听到召唤就凝结出身体来。“你去找赵迈，让他把车开过来。走了一天也就算了，晚上总不能和深红军团一样倒在地上睡吧！”
　　“我试试吧。他冥想的时候不好打扰，如果吓到他他会直接反击的。我可承受不住一拳头。”
　　“我们谁都承受不住，不过你就是被打碎了也没事。”朵吉安伸手摸摸小花的红色头发，爱怜地说。
　　声音、光亮和心灵异能，这个时候都无法唤醒赵迈，也只有自然原力可以一试。小花进入了绿色梦境并接近赵迈，却被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在这里，每个生物都带着光晕，那是生命力的光芒，是健康、寿命和身体素质的综合体现。每个人又因其心理状态，让光晕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小花看看自己，还是红色的头发，白白的身子和黑色的衣裙。
　　除了她一直保持三种固定颜色之外，赵迈的光晕则总在火焰状的蓝色、岩石状的紫色和光芒状的金色之间不断切换，变来变去耀得人眼昏花。不过，借助他不断闪烁变化的光，小花能够隐约看到每个人头顶上都有一根彩虹色的细线，一路连接到空中，和天幕混合在一起。
　　“那是世界意志的力量。”赵迈看到了小花，主动开口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嗯。刚才莎蒂丽给你送水，结果被你拒绝了，她有些伤心。”
　　“看来我又梦游走神了。”赵迈抬头看了看天色，“明白了，是不是到了休息的地方，你们需要汽车来休息？”
　　小花点点头：“是这样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和这奇奇怪怪的光晕有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这些光晕是我用自身领域的力量碰撞阿塔斯的世界意志形成的，就像是一种能量扫描一样，便于我理解和感悟这个世界。要车这件事情只需要正常人的脑子就能想得出来，还不必要让我动用领域。”
　　小花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赵迈，你会重新选择成为神灵吗？”
　　“当然不会！”赵迈很是坚决。
　　“可我总觉得你越来越疏远了。”
　　“那绝对是你的错觉！”赵迈笑着回答：“我在思考一些事情，因为比之前面对的问题更复杂，所以脑子有些不够用。但我宁可永远找不到答案，也不会疏远你们的。”
　　他在胸前竖起大拇指。反正是在绿色梦境中，面对小花，放松的赵迈便摆出臭屁的姿势：“像我这么天才的人，已经差不多琢磨明白了。伊露维塔说的没错，世界意志虽然强大，但却是最容易搞定的。即便是阿塔斯这种主动性高，脾气又臭又硬的家伙，也是有命门所在，而我基本可以确定它是什么了。”


第867章 祭品和交易
　　“如果把整个星球当成一个生物，其上的每一个生灵，不管是有智慧的还是没有智慧的，都作为有机体的一部分，那么理解星球意志就是一次野性认同——大抵如此。”绿色梦境之中，赵迈坐下来，拍拍地面让小花坐在身边。
　　绿色梦境的时间比外界要快得多，因而在这里聊会天外面是根本无法察觉的。小花当然喜欢和赵迈亲近，尤其是在自然原力的环境中。她产生意识时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这种自然原力，然后永远也不想离开。
　　“在我还没有将自身全部转化成Z虫细胞的时候，其实是由许多种不同生物构成的。帮助我消化、吸收、过滤毒素等等功能。人是由人体细胞和共生菌群共同构造的一个复杂群体，很大一部分是从母亲那里获得的，还有一些是从外界获取的。我后来则简单化了，将这些全都变成了Z虫细胞。”赵迈对小花说道：“之前我丢失了很多感知和预警，其实就是丢失了这些多样性造成的后遗症……话说的有点远了。如果将视角放得更大，阿塔斯其实也是个巨大的生物聚居群体。”
　　“哇哦，可是没有一个德鲁伊能够与整个世界进行野性沟通啊！”
　　“因为那实在是很难，神级的力量也只是入门而已。我算是德鲁伊中实力很强的了，但要完成整个野性沟通，怎么也要花上五十年时间，而且其他什么事情也不能做。我都如此，就更不要说其他德鲁伊了。就算是我的寿命很长，我也得是傻了才会那么选！”
　　小花掩着嘴巴嘻嘻笑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世界意志就是个超级大的星球生物，这我基本明白了。不过我们头上这东西……”
　　赵迈摸摸小花的脑袋，她与其他人都是不同的。小花是通过赵迈的自然原力和过量花肥培育出来的，而且两个人也在很长时间内一直保持自然原力协调统一，因此小花的那根线是连接在赵迈身上的。由于赵迈拥有自己的领域，所以小花成了附庸。目前来说这大抵还是好事，尤其是赵迈做了小花和世界意志的隔离带，保证星球的情绪不会干扰到小花的命运。不过这也并非没有问题：小花总是会特别亲近赵迈，根本就不会想任何独立的问题。
　　如果直接给小花这么说，她肯定会很愉快地接受，然后就会以这个为理由，永远永远留在赵迈身边。但是赵迈也很怕永远永远这个概念，因此他委婉地给小花说道：“那根线是你和这个世界互动的一种表现，实际上没有什么线，实线虚线都没有，那只是我的领域能力做出来的标注。”
　　“只要不是提线木偶就行。”小花说道：“当然，也别和穿越星界时头顶上的导引线一样，切断就会出事情，那样我也不要。”
　　“不会的不会的。”赵迈说道：“目前咱们几个人当中，你我储备粮加上提利昂，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穿越的时候又支付了费用——哪怕是免费也算付了，所以世界意志不太关心咱们。朵吉安本来是应该死掉了，她的命运其实已经走完了，因此也影响不大。只有莎蒂丽，纠葛依旧很深，一直给我的领域造成很大压力。不过，这一次带她出来，观察和试验了一番，收获还是很大的。”
　　“伊露维塔说世界意志最好应付，因为它只是为了生存。阿塔斯也是如此，不过它病入膏肓，更加脆弱和敏感，有点亡命徒的感觉。通过简单的野性沟通，虽然还无法让阿塔斯理解我，但是我对它增进了一些理解。其实我的息壤和Z虫对它来说依旧是一种疾病，只不过不会致命而已。但我只要改一种方式，就可以实现真正的共生和替代，甚至让它帮助我扩张息壤。对世界意志做手脚，果然没那么简单，有些波折是应该的，但这样发现些新东西，也带来不少乐趣。你比如这样……”
　　赵迈手指弹了弹，提利昂口袋里多了一层棕红色的光晕，正和储备粮身上的颜色相近。一人一花退出绿色梦境，就看见储备粮警觉地朝空中嗅嗅，然后顺着气味跑到提利昂的身边，鼻子往他的怀里钻。
　　“你这狗鼻子真好使，我不过换了根奇怪的兽骨，并不是给你的，起来！起来！”提利昂使劲推开狗头，对赵迈喊道：“管管你家宠物，别骚扰我！”
　　“行了，储备粮回来吧。”赵迈对小花使了个眼色，让她正大光明笑就可以了，别和做贼心虚似的偷笑。结束了小范围影响世界意志的实验，他对朵吉安和莎蒂丽说：“抱歉，之前进入冥想了，又发呆发傻了。我这就叫车过来大家好好睡一觉。”
　　“明天还要走路吗？莎蒂丽是个孕妇，你得多照顾照顾她。”朵吉安说道。
　　“其实吧，我们几个都不用走，莎蒂丽你还真得继续走，我们陪着你。”赵迈耸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今天一天，和你有关的世界意志压力减少了两成，的确让我轻松很多。把你留在家里，用我的领域进行封堵，总不是个长远的办法。堵不如疏，只是这一天，我就收获很多。明天你还要走，不过此地距离凯尔德村也不远了，明天肯定走不太远。到了那里之后，让里卡斯梳理一下深红军团，我梳理一下和你有关的世界意志，咱们早点完成这些事情，早点休息。”
　　“嗯，这样也好。”莎蒂丽说道：“能不能告诉我我都应该做哪些事情，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行。”赵迈坚决地说道：“告诉你那些具体的事情，会严重干扰你的命运，只会将事情复杂化，而咱们大家就都要付出更多更漫长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解决。再者说，我也不敢说自己看到的命运和世界意志就不会出错，说不如不说。你只要相信我们大家总是会在一起，遇到什么问题都群策群力，这就够了。”
　　提利昂眨眨眼睛，听出了赵迈的隐含意思：“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想法了？肯定和深红军团无关，那是里卡斯操心的事情。我估摸着，要么是和息壤有关，要么就是尤里克。”
　　“你真是聪明，的确是和息壤以及尤里克有关。”赵迈说道：“阿塔斯的世界意志喜欢用人类生命作为牺牲，但它最喜欢的祭品却是巫王。里卡斯、布彻以及咱们这些人，都因为卡拉克的死亡而获益，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能力看清巫王的实力，更不明白世界意志的本质。现在，情况不同了。利用巫王，我也许能大大缩短整体工程的时间消耗，更早将莎蒂丽解放出来。”


第868章 再来沙漠是郊游
　　在阿塔斯，为了能够活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斗要进行。有些是和沙漠、酷热以及干渴，有些是和强权、武力与压迫。里卡斯的战斗是要从一个奴隶英雄变成将领和领导者，同时还要和躲藏在凯尔德村的矮人们达成合作协议，从而让深红军团获得修养和整训的时间。赵迈的对手则是世界意志，再加上巫王。
　　赵迈要背着莎蒂丽来和世界意志下棋，虽然有些麻烦，但赵迈心甘情愿。来自朵吉安、小花和提利昂的支持让他感动和欣慰，莎蒂丽也是如此。因此大家在停留凯尔德期间，关系更加融洽。
　　根据地图的记载，凯尔德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沙掩埋的那种。谁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能够碰上几百名矮人。里卡斯有一部分矮人的血统，他是穆尔人，也就是半矮人，因此和矮人打起交道来更加方便。原本这里的居民因为沙盗和天气纷纷离开，而流浪的矮人移居进来，成了这里的新主人。因此不管是提尔还是尤里克，都以为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矮人幸运地获得了一个“世外桃源”。
　　“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赵迈对里卡斯说道：“在咱们脚下，有一座巨大的矮人城市，咱们就站在它的穹顶上。这里的矮人已经发掘了那座城市，还有很多居住在下面。也许他们会给你交底，也许不会，但你心里有数就好。”
　　里卡斯知道赵迈有许多神奇的能力，他说脚下有城市那么肯定就有。他本来就对别人都很热情、真诚，知不知道这一点都一以贯之。赵迈看着里卡斯和本地矮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命运纠葛越来越深，便知道矮人很快就会将城市的秘密告诉里卡斯，并愿意给他提供帮助。他们将会有自己的冒险，一步一步，直到击败巫王，击败龙皇，击败太初术士。
　　这个世界没有神灵，只有世界意志，一个顽固而敏感的世界意志。赵迈用自己新感悟出来的能力与它沟通之后，世界的脉络就展现在面前，像一本书的目录和索引。深红军团会遭遇失败，里卡斯也会如此，但他们都会活着，因而去寻找能够击败巫王和龙皇的力量。他们会去寻找古代半身人的遗迹，一个叫做纯净之塔的装置。半身人曾经用那个装置改变了太阳的颜色，消除了破坏海洋并威胁所有生命的褐潮，同时也是将阿塔斯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在那里，莎蒂丽将会接受改造，成为太阳法师。她象牙白色的皮肤将直接从太阳中吸收能量，变成黑玉一般，并拥有无限使用法术的力量。
　　没门。
　　人生若是只能按照别人定下的剧本，一件件被动等待事情的发生，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莎蒂丽现在处于孕期，赵迈连永生药剂都不敢给她喝，生怕小赵迈又产生什么奇怪的变化，比如永生而且不再长大？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让莎蒂丽变成什么太阳法师？
　　阿塔斯的太阳并非是一个实际的球体，而是太阳位面能量的投影。仅靠降落到地面的太阳能量，根本不足以支持无限使用魔法。只有将身体改造并连接到太阳位面，从那里直接吸收能量，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根据经验，赵迈大致能想象出那种改造对身体的影响。他自己已经把自己变得非人，莎蒂丽就算了。左右不过是为了获取力量对抗敌人，他自己上就可以。
　　因此，众人在凯尔德村休息了三天，赵迈等头顶的世界意志稳定下来，便决定启程。所有人当中，小花知道赵迈的计划，朵吉安和提利昂大致也猜了出来，莎蒂丽还停留在有些感觉的程度上。不过，所有人都同意去尤里克城看看。
　　月夜之下，“THE·CHE”在古旧的山脚商道奔行，在身后拖出长长的沙尘云团。这条道路很早很早以前就因为有危险的沙漠生物盘踞而荒废，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凯尔德的矮人称之为“勇气和幸运之路”，让人很容易就能理解选择这条路所需要的特质。不过，如果有了坚不可摧的车子，勇气和幸运可以暂时睡睡大觉了。
　　“瞧，那边有一只沙蛇，头上还有王冠！”小花用手指戳着车窗玻璃，兴奋地说道：“你看，它张开嘴巴了，它朝我们吐口水了，啪嚓！”
　　几万年的体悟也就活成了一个好奇且容易兴奋的小孩子，小花是所有人的开心果。那只巨蛇被车子吵醒，以为有宵夜送上门，便朝车子发动攻击。隔着还几百米，一团混杂着毒液、粘液并且带电的口水准确命中车子。效果也是有的，赵迈就踩了刹车，停了下来。
　　“车子坏了？”提利昂缩回了座位上：“被蛇吃下肚子可不是我想要的体验。”
　　“我只是觉得这电浆口水很有意思。”赵迈露齿而笑，那一口白色的牙齿看起来相当可怕，即便与不断游走过来准备开饭的怪蛇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莎蒂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不知道这蛇肉好吃吗，我怎么有点馋？”
　　这条蛇的重要性立刻提升到战略高度。不管是莎蒂丽想吃还是小赵迈想吃，“某人”都必须立刻履行猎手加厨师的伟大职责。赵迈出了车子飞到空中，一个加速冲向巨蛇，对准它的脑袋施放心灵爆破。
　　对蛇来说，它的感官瞬间超过了负荷，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扭曲。飘在天上的黑点瞬间扩大，与黑夜融为一体。它拿出全部的力气向空中喷吐电浆毒液，却只有打空一个结果。
　　蛇头在空中晃了晃，然后轰然倒地。它的身子抽搐着，总是扭曲成怪异的形态。赵迈降落在蛇头上，然后用灵能刀刃切开一段皮肤。他分裂出Z虫钻了进去，立刻开始收集这条蛇的遗传信息。
　　他看中了这条蛇的喷吐能力。那团电浆口水同时携带了四种攻击方式，电、毒、粘液和撞击，不管是发射速度还是命中效果都很不错，这都是长久以来为了生存而不断进化的结果。完美等边三角形排列的眼睛，强健的颈后肌肉群，发达的运动控制神经，甚至还进化出了类似炮管的腮部制退结构。
　　“嗯嗯，哪一块好吃呢？”赵迈用心灵异能麻痹了整条巨蛇，然后在它身上左按按右摸摸，寻找最精华的那一块肉。这条蛇约有十几吨重，他只需要几公斤就足够全车人（不包括他自己）吃了。


第869章 先下手为强
　　Z虫在怪蛇身上收集了足够的样本，也将它的尸体变成了满是空洞的巢穴，看上去恐怖而恶心。赵迈可不愿意让这一幕影响大家的食欲。他早早切下一大块鲜嫩的蛇肉，屁颠屁颠跑回车子旁边，和大家一起召开烧烤大会。
　　净化粮食、祛除毒素、一堆火和几把盐，沙漠的夜也就不那么寒冷。实话实说，这蛇肉不怎么好吃，奇怪的是莎蒂丽吃得相当开心，估计是心理上的满足带动了生理上的满足吧。她自己一个人吃掉了脸盆那么大的一块，直到将肚皮都撑得圆滚滚，被赵迈强行制止了才停下。
　　“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她是这么评价的。
　　朵吉安摇摇头，对莎蒂丽说道：“只要能解决世界意志对你的纠缠，赵迈就可以带你回地球上去。我还记得有关部委的食堂，那里才是吃东西的好地方。自从我去过那里，其他不管什么世界和什么食物，不过只是充饥而已。”
　　“真有这么好？为什么不带我去，世界意志不找我啊！”提利昂看看左手的军团面包和右手的蛇肉，觉得生活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惨。“有关部委是做什么的？”
　　“别想那么多了，先顾眼前的事情再说吧。”赵迈看着提利昂：“尤里克的这个巫王，你都知道多少？”
　　“巫王名叫哈曼纳，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在所有巫王当中，他是唯一一个并非初始巫王的人。太初术士贾拉特选定了一些斗士来进行净化之战，巨魔烧烤者麦朗因为行动不利而失宠，被哈曼纳伺机杀掉。于是哈曼纳便被提升为斗士，并逐步成为巫王。他并不介意宣传这件事情，甚至有些推波助澜，估计是因为这能显得他比一般巫王更加强大。在提尔城和他发生铁矿合同纠纷的时候，酒馆和旅店里就有人开始讲述这一段历史，我觉得他是有意而为之。”
　　“还挺会运用宣传手段，不过他真的觉得在平民酒馆里的歌谣能够传到巫王耳朵里面吗？还是他那时早已知晓了卡拉克已死？”朵吉安眉毛皱了起来：“我怎么突然觉得里卡斯消灭的那支劫掠队只是诱饵，真正的阴谋还在后面？”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赵迈说了，目前为止沙漠上还是挺平静的，并没有军队调动的信息。”提利昂摸摸下巴上的胡茬，然后说道：“从目前给人的感觉看，这个哈曼纳狡猾是肯定有的，野心绝对不少，但是实力应该不如卡拉克。我比较过提尔城和好几个城市的铁矿合同，尤里克是所有巫王城市中合同最不利的。尤里克城离得比较近，相对威胁大是一个原因，另外哈曼纳的战斗力可能也是另外一个因素。”
　　“还是那句话，卡拉克死得太突然而且也太快，我还摸不清巫王的实力水准。”赵迈看向朵吉安，在所有人当中，还是她遇到事情最冷静，最能控制局面：“加入战斗发生了，稳妥起见，所有人待在车子里。朵吉安，这件事你来负责。”
　　“没问题。”朵吉安点点头，答应下来。
　　“如果巫王的实力和你相当，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对你造成威胁，那么你可就不要逞强。巫王之上还有龙皇，实力可是远超卡拉克。”莎蒂丽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道：“卡拉克想把自己变成龙，就是在效仿龙皇，而几千年前龙皇就已经是龙了。赵迈，你千万不要大意。应该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龙皇，也许卡拉克的笔记里会有这方面的信息，毕竟他研究了那么久的变龙术，相关的资料肯定不少。”
　　莎蒂丽就是为了战胜龙皇才转化成太阳法师的，赵迈的努力就是为了避免这一事件再次发生。因此他说道：“对于巫王和龙皇那个层次的战斗，你们很难插上手，我会自己去查资料的。巫王卡拉克的笔记中，很多都使用了心灵异能防护，对你们的精神，尤其是小孩子的精神会有严重威胁。那些书籍你们不要动，除非是我看过了，并标明安全的。切记。身体上的伤口和疾病我有把握治疗，精神上的却不行。即便是现在，如果朵吉安又被卡拉克洗脑，我还是救不回来。身体可以有假肢，灵魂和精神没办法。”
　　莎蒂丽被吓着了，手放在肚皮上说道：“好宝宝，妈妈为了你的安全，绝对不碰那些危险东西，你放心好了！”
　　赵迈看看天空，死板的世界意志并没有做出反应。阿塔斯的历史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因此世界意志也是懵逼的。赵迈已经看出了世界意志的命门，那就是对于结果相当执着。卡拉克必须死，至于实际是牛头人恩蹄阿或着赵迈或者里卡斯杀的，反倒不重要。同时，世界意志相当死板，它不懂条条大路通罗马的道理，只知道唯一的方法。杀死卡拉克是靠里卡斯投掷心木矛，它就必然会找到心木矛，交到里卡斯手中，绝不会有其他的可能——否则就崩溃。
　　世界意志的这些死板“经验”，应该是来自起源世界，然后只在一定范围内进行演化，追求结果还在追求手段之前。如果把需要莎蒂丽做的那些事情提前做完，像那些变成太阳法师的手段就应该用不到了。
　　不过，这件事最好先做个试验。里卡斯要率领深红军团阻挡尤里克的入侵，目的和手段都在。赵迈决心干掉尤里克的巫王哈曼纳，看看这件事对里卡斯以及深红军团的影响。若是如他预料般可行，并且利大于弊的话，那么赵迈就继续做下去。不管是龙皇还是太初术士，凡是不利于这个世界安宁，不利于自然环境恢复，不利于和平发展的，迟早都是敌人，迟早都要战斗，迟早要铲除。
　　那何不赶在世界意志还处于懵逼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众人结束了会餐，赵迈收回了完成样本收集的Z虫。电浆唾液喷射是个好技能，估计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的神奇生物隐藏在这个世界中。就算是为了继续进化和学习，也应该进快展开和结束战斗了。


第870章 棍之
　　尤里克城建筑在一座高耸山峰的半山腰上，俯视着一座死火山的火山口。这座高山和这座火山，都是哈曼纳和前“拉贾特的斗士”麦朗战斗造成的。哈曼纳将自己的城堡修建在最高的位置，还特意用八座并排设计的塔楼让城堡看上去仿佛一张王座。他就在王座之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领地，享受着万民朝拜。
　　每个巫王都有自己的统治的方法。卡拉克依靠忠诚而高效的圣堂武士团，哈曼纳则声称自己是真神的仆人，是天然的统治者和教导者，被神灵赐予王位。不同于使用魔法和心灵异能更多的提尔圣堂武士，尤里克城邦数量更多的是运用元素神术的牧师。哈曼纳管理着通往元素位面的出入口，这些牧师只有向他付出虔诚才能施展神力。因此在表面看来，哈曼纳就仿佛具备了赐予神术的能力。
　　赵迈当过阿尔达和格拉利昂的神灵，对于其中的猫腻儿一眼就能看穿。神也有三六九等，那些依靠信徒才能维持力量的神灵，说白了就是和世界规则脱节太远，根本就没能完成融合。而哈曼纳更次，虽有信徒，但根本就不会从信徒的祈祷中获得力量，说是神根本就不够格，加上个棍才贴切。
　　阿塔斯没有真神，让这些神棍钻了空子。为了建立起稳固的统治，除了骗，自然还需要杀。不服从者杀，犯错者杀，平安无事的时候为了儆猴仍要杀。在那火山口中，无数骷髅和骨架堆成尖尖的山，无言诉说着这里统治者的强大和残暴。
　　肉和血是宝贵的，当然不能浪费。可怕的尤里克城就是个高效的屠宰厂，猎物、家畜和年老以及犯错的奴隶，一视同仁挂在石头钩子上，等待着被肢解。已经死了的自然一动不动，还活着更是连呻吟都不敢，更不要说挣扎。他们从小就被灌输了一种思想：捣乱的人将会受到更漫长、更残酷的折磨，比死更可怕。
　　“赞美神的伟力，你们的生命之火是由神点燃的，依靠神灵的赐福你才得以出生，才有了自己的意识。你因此是属于神的，身体和灵魂都是。这一生付出劳动、忠诚和血肉，灵魂便能得到休息和神灵的奖赏。”从山脚开始，就有尤里克牧师在宣讲这些东西，一遍一遍，重复重复，谎言这才好变成“真理”。“神的思想太深奥，凡人无法直接接触。依靠着忠诚睿智的哈曼纳巫王，我们才得以理解其万一。服从带来安宁，牺牲换得愉悦，现在的苦是未来的福……”
　　“THE·CHE”变化成圆壳甲虫拉着的履带车，赵迈当仁不让是那个车夫。这些牧师的宣讲带着蛊惑人心的神术力量，不断往别人耳朵里钻。赵迈挥挥手，用心灵异能撑起过滤的屏障，组织他们影响自己的同伴。“记住，但凡是说着对你好，还杀了你并享用你的血肉，这样的家伙，无一不是骗子和混蛋。”
　　“我们知道，不用你说。”提利昂用手帕捂着鼻子，可是死亡和痛苦的味道还是一阵阵向他的鼻子里面钻。“老大，你看够了吗？如果要打我们至少可以将车子封闭起来，空气会好些。如果不打，我们这就走如何？”
　　小花一巴掌拍在提利昂的脑袋上：“就你废话多！赵迈多看一会儿，就能知道更多的信息，把握就会更大，你催什么啊！”
　　“其实老大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他要么不知道，要么不放过。”提利昂捏捏鼻子，指着赵迈说道：“你看他，已经将哈曼纳定义成骗子和混蛋了，下一步就是死尸。”
　　赵迈摇摇头，从车夫的位置上跳下来，来到车厢位置。“我找你来不是要你分析我的。现在看到这座城市了，你觉得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减少普通人受到的伤害？”
　　“哈曼纳必须得死，他的牧师团也得尽可能消灭。然后你要派遣强大的军队和足够的官员，才能维持住城市里的秩序，然后你还要和掌握了本地资源的权力者谈判，过渡才能平稳。”提利昂眨眨眼睛：“除非你愿意等下去，否则后面的这些你都做不到。依照我的意见，哈曼纳不是神，你也不是，不如相信人的求生欲望和自身的能力。目前的情况让我想起朵吉安给我出的那个难题：一辆无人操纵的车，要么不管它，让它沿着路下去轧死五个人，要么给它拐个弯让它轧死一个人。”
　　赵迈眨眨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怎么选？”
　　提利昂哼了一声：“我会让它改变方向。而且，既然我做了这件事情，我就要把它做彻底。是谁把车子放出来的，是谁设置这个场景的，我一个个找出来，该砍头的处斩，该吊死的绞首，一个都不放过。这世界总是有因有果，未发生的可能性从来不审判人，只有完成了的过去可以定人罪责。我人小，救不了所有的人，施不了所有的善，可也绝对不背别人的黑锅！冤有头，债也有主，我生来是侏儒，可我生来不是罪人。”
　　赵迈哈哈大笑，对提利昂竖起了大拇指。他随即掏出手机点了两下，出租车便还原，将所有人保护在其中。“朵吉安，照顾好他们，我要去打架了。”
　　“赢了再回来。”朵吉安笑笑。莎蒂丽则嘱咐道：“别去人多的地方打，少死点可怜的奴隶总是好的。”
　　赵迈看向小花，“你就没啥要说的？”
　　小花眨眨眼睛，很用力才憋出一句话来：“打得帅一些……千万千万别让那个巫王跑掉，不然又很麻烦，嗯，我大约也就说这么多吧。”朵吉安一把将小花拽过去抱在怀里，不断追问道：“帅一点是什么概念？脸红什么！你真是太可爱了！”
　　“汪！”储备粮也凑热闹，在赵迈面前嚎一嗓子。
　　车窗摇上了，整个车子封闭起来。虽然坚不可摧的属性属于广告词，赵迈没少花钱修车，但只要不涉及规则力量和世界意志，车子其实真的挺结实的。再说，如果战斗的规模不断升级，车子还可以往地下一钻，用大地当做盾牌。
　　变形的车子引起了宣讲牧师的注意，他摇晃着手中用三个“6”组合成的圣徽，摇头晃脑向赵迈走来。“你来自神的怜……”
　　“真倒胃口。”赵迈挥出一拳，那人就不见了。


第871章 顺势而破
　　一种崭新的不引起警报的方法诞生了，那就是出拳足够快，快到眨眼的功夫就让人飞出视线，同时控制空气的振动，消除声音。
　　尤里克城有一个巨大的坟场，赵迈将试图向他传教的牧师，就像打高尔夫球一样，一个接一个打进火山口里，让他们和那些骸骨为伴。八目剑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飘着，眼睛看着消失在天空的残影，然后又看了看赵迈的拳头，流露出艳羡的神色。
　　正在这时，尤里克城响起了连绵的号角，每日一次的全城祈祷开始了。所有的居民，不管是奴隶、士兵或者奴隶主，都面朝山峰跪下。牧师们齐声唱起赞美诗，随着号角抑扬顿挫的声调变化。
　　巫王哈曼纳穿着带有大拖尾的鲜红色长袍，头戴黄金高冠，手里拿着带黑曜石球的骸骨权杖，在一群奴仆支撑着的白色羽扇下面缓缓走出，来到平台之上。他带着一块琥珀色的面具，额头处有三个向心连接的“6”组成的所谓圣徽。他行走的时候，欢呼山崩海啸；当他伸出手的时候，全城变得寂静。
　　这似乎是个偷袭的好机会，赵迈好不容易才忍住偷偷飞过去打脸的冲动。看似普通的平台，实际上布下了重重魔法防护，它们不遇到攻击是不会显形的。在提尔城刺杀卡拉克的时候，也需要先由莎蒂丽和科坦德破坏魔法防护，然后里卡斯的心木矛才有机会得手。
　　魔法并非赵迈所长，但暴力破解总是可行的选择。哈曼纳站立的平台突出山崖，下面有拱形的支撑，上面有四根斜拉索。平台的尽头，刚好就在城市上空，从任何角度都能看得清楚。
　　赵迈略一侧身，从剑鞘中抽出长剑。对付能量护罩之类的东西，振金显然比自己的拳头好使多了。八目剑的八只眼睛兴奋地转来转去，到处寻找自己的目标。赵迈显然已经有了计划，一次幻影移形便飞了上去。
　　平台附近的魔法阵果然有了反应，赵迈的传送受到的阻力随着接近平台而迅速增大，直至撞上一层质地紧密的墙。他不得不跳出传送重新显形，刚好站在平台侧上方的悬崖上。由于幻影移形的施展需要改变身体状态，因而八目剑无法被这个咒语传送。它赶忙自己飞过来，把剑柄主动塞进赵迈的手里。
　　这样一来，大家就都看到他们了。朵吉安捂住额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偷袭？！耍什么帅啊！”
　　哈曼纳并非等闲之辈，自然已经看到了赵迈。他那一双灰蓝色的双眼透过面具的空隙，将被侵犯的怒火射向赵迈。“无知且无礼的爬虫，你犯了亵渎之罪，神判你死！”
　　几十个牧师高举圣徽，同时用手指指向赵迈。一瞬间，金色的闪电和白色的火焰一同射了过来，就像最精锐弓手军团完成的齐射。哈曼纳的面具遮住了他嘴角残忍的微笑。
　　他曾无数次见到敌人在火焰和闪电中殒命，即便是巨人也会燃烧起来，最终只剩下焦黑的骸骨。这种金色闪电和白色火焰，是他专门为消灭巨魔而创造的法术。他的前任因为剿灭巨魔不利而失去眷顾，他自然要做得更好，才能获得拉贾特的青睐，成为现在的巫王。
　　赵迈眨眨眼睛，不慌不忙从容跳下山崖，落在平台附近。按理说那些火焰和闪电是极快的，没有任何弓箭和弩矢能相提并论。可是在赵迈从容的动作下，咒语又显得很慢，其中的反差令人感到肠胃难受。他也不看哈曼纳，而是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牧师。“嘿，你打空了嗨！”
　　“神赐予我力量，打击邪恶！”那名牧师右手在空中一扬，直接从元素位面扯出一条闪烁着金光的能量长鞭。不得不说，哈曼纳发明的这些咒语，卖相都是极好的。这条能量长鞭被红色的火焰、金色的闪电环绕，在空中甩动的时候发出嗡嗡的响声，气势惊人。
　　“神说：跪下吧，忏悔吧！”长鞭猛然抽向赵迈的脸颊，估计还想从它的脖子上绕两圈。想法是好的，但却落入了赵迈的圈套。他伸出手来，凌空攥住这条能量长鞭，任由那些闪电和火焰朝自己奔过来。他的心灵异能形成防护，这些元素能量会在体表“滑”走，根本伤不到他。
　　连通平台内外的能量通道出现了，这正是赵迈需要的。毫无疑问，这条能量通道所在的位置，魔法防护的力度会小于其他地方。哈曼纳眼睛一瞪，瞬间就明白了赵迈的意图，可没等他大喊：“放开法术！”赵迈已经顺着能量长鞭用力刺出一剑。
　　一阵阵涟漪凭空出现，从阿塔斯的生命力中抽取的魔法能量显现出威力，试图将刺入自己身体的异物顶出去。但是振金受到强大外力的影响时，只会变得更加紧密和坚硬，而不会因此将阻力传导回来。赵迈借助这条刺破的缝隙，将心灵异能塞进去，然后猛然撑开。
　　平台的防护体系中出现一个球形的缺口，赵迈信步走了进来。他手一用力，扯动能量长鞭，将攻击他的牧师丢到身后。无数攻击朝他的后背袭来，而他侧移一步，收起心灵异能。平台的防护法术恢复正常，将那无数攻击挡在外面。
　　法术爆炸绚烂如同焰火，平台护罩的颜色不断变换仿佛万花筒一样，正是赵迈和巫王哈曼纳战斗的背景色。巫王深吸一口气，头冠、面具、长袍一同脱落。他在身上穿着骨质胸甲，打磨得非常光滑如同玉石一般，因此一时分辨不出是用什么骨骼制作而成。
　　举着羽毛扇子的几名女奴隶早已被洗脑，根本没有了对危险局面的判断能力。她们丢下仪式用具，挥舞着指甲和牙齿，发疯一样扑了上来。平台上最后三个牧师举着权杖，浑身被“神圣”的能量包围——不过是光能和火焰的混合——也朝赵迈冲了过来。
　　赵迈唰唰来回几剑，普通人全都被切碎了，而装备和防护更好的牧师们，都一个个被拍扁或者拍飞，总之是离开了平台。八目剑上依旧清洁如新，赵迈说道：“哈曼纳，别想着逃跑，今天你唯一的生机就是全力以赴。你曾杀掉麦朗，我很好奇你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第872章 半个狮子
　　摘下面具的巫王有着剪短的金色头发，残忍的容貌上紧绷着暗色的皮肤，眼睛跟金子一样泛黄而冷酷。哈曼纳笑了，露出了四颗尖牙和满嘴的针齿：“准备好承受惹怒朕的代价吧！”
　　他猛吸一口气，心灵异能猛然张开。强大的威压遍布空间每一个角落，就算是藏到其他位面、半位面也是一样。平台的魔法防护转了一个方向，变成向内防护，否则它早就会在这猛烈的压力中分崩离析。赵迈甩了甩手腕，发现自己的行动速度也受到了影响。
　　“原来这一招是这样用的啊！”在书上阅读永远不如参观一番，更不如体验一回。卡拉克的笔记中也有利用心灵异能形成实际威压领域的技巧，阻挡和伤害所有具有“靠近巫王”念头的进攻者。
　　大理石的平台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那是它的内部在压力下开始破碎和扭曲的声音。斜拉索因此晃来晃去左右摇摆，支撑平台的拱桥上满是裂纹。赵迈的身体被压扁和缩小了一截，在自然原力的帮助下重新再长回原形。为此，巫王投来赞许的目光。
　　“你就是麦克·龙吼吧？那个真正杀死巫王卡拉克的人。”他嘴角带着微笑，说道：“你有资格站在我们当中，一同分享世界的权柄。提尔在你的手中肯定要比泰西安那个小丑好得多，因为到最后，力量决定了谁在上，谁在下。”
　　“你的这一招我已经见识过了，请换下一招。”赵迈舔舔嘴唇，“我看到过一个技巧叫做灵能螺旋的，你会不会？”
　　巫王哈曼纳眯起了眼睛，没拿任何物品的左手向赵迈凌空一抓。赵迈感到了一股吸力，不过他的领域自成体系，没有任何东西被吸走。“你在吸什么？哦，生命力。你想用我的生命力来施展魔法，就像你们从这个世界抽取魔法的力量一样。你抽不动我，还是用灵能螺旋吧，我一直挺想见识见识。”
　　“放肆！”在他的一声怒吼中，尤里克的居民全都倒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魔法的能量汇聚在哈曼纳手上，变成一颗排球大小的炽热红色光球。红球上火焰升腾，空气因为高温而扭曲，巫王仿佛将太阳握在了手中。
　　光芒射过来，赵迈的皮肤开始冒烟，灼烧伴随着腐蚀的力量。“你居然搞出了辐射能？怪不得巨魔都被你杀光了呢！”赵迈活动一下脖子，将自己皮肤表面转换成类似幽灵飞船的甲壳结构。在太空中，致命的辐射到处都是，幽灵飞船早就适应了，自有一套应对方法。
　　哈曼纳好奇地看着赵迈，然后将光球扔了过来。那简直就是一颗“脏弹”，一旦爆炸，高能粒子流和放射性能量将会杀灭周围所有的生物。赵迈有些好奇巫王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避免把自己害死，不过好奇也得用对地方，保护生命肯定比好奇重要得多。
　　光球不断飞近，一层层的寒气包围上去，强行给它降温。热的本质是分子无规则的热运动，而赵迈的寒气还给所有能量一个发泄的途径。光球一边飞一边被抽丝剥茧似的降低能级，同时被赵迈的心灵异能降低速度。等到了赵迈面前，辐射还在，但是却已经无法爆炸，威力只剩下寥寥。
　　看着自己的光球被破解，哈曼纳瞪大了眼睛，表情癫狂而兴奋，发出“啊啊啊啊”的声音并挥舞着双臂，“好！太好了！卡拉克死的不冤！死得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家伙！”
　　“你脑子有病吧！”赵迈说道：“最后一次，给我看看灵能螺旋，我就安心和你打了。”
　　哈曼纳一瞬间收起狂笑的表情，变得如同山岩般严肃。他冷冷地看着赵迈，身体开始膨胀。他迅速涨到约有三层楼的高度，金色的眼瞳俯视着赵迈，平台都显得又小又窄。强劲的身体上覆盖着金色毛发，一条和狮子一样的长尾巴尽头处是一大丛毛，敲打在地上的时候如同重锤，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所有猫科掠食者一样，肌肉扎实的强力后腿同时兼具速度和力量；猛兽的胳膊仍然类似人形，只不过肌肉发达，双手成了爪子。从头顶到脖子，是浓密的金色鬃毛，原本权杖成了吊饰，就隐藏在脖子下面鬃毛之中。原本哈曼纳的那些尖牙，现在成了半狮人小隆鼻下伸出的獠牙。
　　他猛窜过来，挥起爪子，带着凌厉的风声向赵迈抓来，寒光闪闪。赵迈向身子后面握剑，旋身，斩。只听到清爽凌厉“嚓”的一声，狮子爪和手臂分离，孤零零在半空飞翔。
　　“让你不用灵能螺旋！”赵迈挥动八目剑，顺势横斩过去。哈曼纳不愧是能够灭绝一个物种的家伙，一瞬间察觉出不对，同一瞬间就会做出反应。他用灵能作为反冲，一面冲击赵迈，一面为自己的机动躲避提供力量。
　　八目剑变得缓慢——只是相对自己而言——但是依旧斩上了哈曼纳的皮肤，并将其切开。直到此时，手腕的断口和肋部皮肉的创口才飚出鲜血来，红色的液滴在空中呈现正球形，还带有巫王烫人的体温，美丽动人。哈曼纳终于还是避免了被腰斩的下场，借助一个回跳躲开了赵迈的长剑。
　　但他并没有能躲开赵迈的追击——已经出手的战士不会仅用一招就停下。赵迈猛然加速，顶着哈曼纳的心灵异能威压场便冲了上去。他越靠近巫王，受到的压力就越大，几乎是成指数在上升。两个人之间，因为这种重压，不仅仅是物质，连空间都受到了伤害。空气破碎成无数面棱镜，光怪陆离的影子在空间的镜面上来来回回折射，就好像有几百个哈曼纳和几千个赵迈一样。
　　振金制成的八目剑受到的排斥力比赵迈自身要小得多，因而得以狠狠刺进哈曼纳的胸膛，划开皮肉、斩断肋骨、剖开心脏！两个人之间的心灵异能场被压缩到了极限，随后不可避免发生了爆炸。没有火光，没有巨响，只有站在原地的赵迈和被打飞的巨型狮子人。
　　领域、心灵异能和更加强悍的肉体力量，让赵迈成了那个站在平台上的人，而巫王被弹飞，变成飞向火山口的一道抛物线。赵迈晃晃长剑，猛力一蹬，追击过去。被折磨了一遍又一遍的平台终于解脱，它彻底粉碎，从空中掉落，飘散到尤里克城中。
　　整个城市都在惊呼。


第873章 爆发的骸骨火山
　　火山口中的骸骨堆已经存在千年，风沙、冤魂和那些颅骨上空洞的眼眶望着正在坠落的两个黑影。巨大的半狮人，不断抽取周围的生命力，让自己的右手重新长出来。赵迈则在他身后跟随，手中的长剑划出一道寒光。
　　每一个拉贾特的斗士都是经过改造的强大生物，而能够成为巫王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哈曼纳的第二颗心脏依旧在跳动，这给了他修复第一颗心脏的时间窗口。跌落到骸骨堆中固然形象不佳，但是在战场上，那还顾得了这些？
　　骨骼中没有一丝水分，再加上风蚀日晒，大多一碰就碎。半狮人猛坠下去，再加上他的心灵异能威压场，大量骸骨就此成了粉尘。只听到砰的一声，漫天烟尘形成巨大云团，从火山口直冲上天，就像是一次新的喷发。赵迈用冲入烟尘，紧紧追着哈曼纳的身影。
　　认真起来的巫王不再说任何废话，手臂一扬，无数骸骨组成一只巨大的拳头，一记摆拳向赵迈挥来。就在赵迈开始加速并躲开这只拳头的时候，从骸骨火山口中正面又对准他来了一拳。
　　赵迈爆发出自身的心灵异能，形成尖刀，切着骸骨的拳头继续向下，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哈曼纳发现自己的反击完全不能让赵迈减速，而且在骸骨火山坑中，并没有生命的力量供自己吸取。于是怒吼一声，双腿一蹬，试图从侧面跳出去。
　　在急速中变向对身体的负担是很大的，那种加速度会破坏内脏、骨骼，甚至能把血液直接从皮肤包裹的肉体中挤压出来。哈曼纳判断赵迈是来不及阻止他的，却不知道他的对手根本就算不得人类。突然发生的二段跳转折，赵迈硬生生横移了一段距离，用左手抓住了哈曼纳的鬃毛。
　　“手感还不错。”赵迈的手指蠕动，顺着毛揪住了皮，然后捏住了肌肉和骨头。两个人在空中扭抱在一起，只不过一个是向下的，一个是冲向高空的。就在这相交汇合的一瞬间，赵迈将身体甩到极限，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后，勒着半狮人的脖子将它重新扔回地面。
　　赵迈在空中悬停，身子变得像麻花一样，伴随着一阵咔咔的声音，他慢慢回弹，恢复人类的原形。哈曼纳则如同流星坠落，穿透几十米厚的骨架坟场，一直撞到火山的底部。
　　一声沉闷的“咚”隐隐约约从地底传来，然后才是撞击的冲击波。所有骸骨都开始上升，旋转着、互相碰撞着，不断上升。颅骨、肋骨、尺骨和挠骨、盆骨、掌骨和足骨。这些骨头就像是活过来一样，缓慢在赵迈身边上升，似乎是在跳舞，又似乎是在用身体语言表达感谢。火山口承受不住冲击，因而整体向外膨胀并坍塌，骸骨如同爆米花一样向城市四射飞散。
　　整座城市开始尖叫和慌乱，至少那些没有变成狂信徒的人是这样。他们想尽办法开始逃跑，宁可躲到没有绿色、没有水的沙漠中，也比在城市里面强。不过他们都跑不远，因为不断发生的小型地震会绊倒他们的脚，而那些牧师们也在努力维持秩序。
　　“我们去帮帮他们！”莎蒂丽刚一动，就被朵吉安按住了肩膀。小花踩了踩储备粮，后者按下了油门，车子沉入地下，并继续和城市拉大距离。没有赵迈的指示，所有人，尤其是莎蒂丽是绝对不能离开车子的。
　　赵迈还在火山口中，身子周围都是飞升和飞舞的骨架，纷纷乱乱。不过他的目光始终锁定了哈曼纳，即便他已经撞入地下。拉贾特的斗士真是很坚韧，他们经过改造的身体能够承受巨大的能量，也能承受巨大的伤害。赵迈为自己找到了好对手和好样本感到开心，便端起八目剑杀了下去。
　　他追入地下，打穿了坚硬的岩石，直到和哈曼纳一同坠入过去火山喷发时的熔岩管道之中。暗红色的液化岩石覆盖着两人的身子，金色的鬃毛直接被脱光了，皮肤也是大片大片的被扯下来。反观赵迈，这里的熔岩远比不上末日火山，只能算是一次疗养按摩之旅。
　　拳与拳、剑与法术不断碰撞，力量肆意挥洒。不管是什么样的能量，闪电火焰或者是力场的冲击，都对大地造成了严重破坏。死火山硬生生被打成了活火山，而试图喷发的岩浆却再次被连续的冲击力压回去。整个尤里克城在浅层地震的波动中抽搐，所有的一切都在摇晃、开裂、倒塌。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产生了，完全是由心灵异能的冲击压出来的。就算是沙子粉尘，也会在这种情况下变成坚固致密的岩层。在地穴中，岩浆横流，毒气弥漫，暗红色的光带来狰狞和扭曲的黑影。八目剑上带着寒冰的力量，每一次挥动都如同闪电一样照亮洞穴。巨大的狮子人不断损失血肉和肢体，再也维持不了变形和变巨。哈曼纳不得不恢复原形，血肉模糊地站在熔岩边上。
　　他的权杖已经到了赵迈手里，被后者拿着反复查看。权杖用一种不知名的合金构成，两端各镶嵌一个黑色的石球。“这黑曜石球我在卡拉克那里也见到过，只是他的球更大一些。我记得他在临死之前还伸手去抓黑曜石球。”赵迈回想一下战斗中的场景，手指在权杖上摸索一番。黑曜石球一阵抖动，立刻就有股强大的生命力从权杖上发出，传递到赵迈手臂上。
　　“原来是这样。巫王的黑曜石球原来是用来收集生命能量的。”赵迈捏碎了权杖，随手将它抛到熔岩里。“你们从植物中吸取力量施放魔法，那么从智慧生物身上抽取的力量用来做什么？”
　　哈曼纳金色的眼睛盯着赵迈，岩浆流淌过他的身体，带走一块块皮肤。但是即便裸露出了肌肉和血管，巫王依旧坚挺的站着。他的声音似乎是从腹腔传出，低沉但清晰：“你居然没见过龙魔法？原来卡拉克那个老鬼死的这么怨？”
　　“你到时候别忘了慰问慰问他。”赵迈回答道。


第874章 不公平的战斗
　　哈曼纳慢慢抬起手臂，由于可怕的伤口和凝结的岩浆作梗，他的动作看上去笨拙而别扭。他伸出一根手指对准赵迈，嘴角露出了残忍的微笑。他轻轻说道，就如同吟唱赞美诗一般：“没有生物能够抵挡死亡，太阳、火焰和光，将会终结你。”
　　一道黑色的射线从他的指尖射出，向赵迈飞来。这是一个奇怪的法术，因为赵迈无法从黑色的射线中感受到任何能量的波动。射线还没有飞过三分之一的路程，赵迈便感受到了威胁，心血来潮之下向右侧平移。果然，他被莫名其妙击中了，左臂和左肩一起消失，化了空气中袅袅上升的黑烟。
　　原来这咒语非常内敛，根本就是不可见的，那黑色的射线只是这个咒语经过之后造成的残留物，是沿途自然原力和各种物质消失、湮灭时留下的伤痕，真正的攻击还在黑色射线之前。赵迈回忆一下被命中时候的感觉，他能想起的是难以抵挡的热量，就如同太阳表面一样。就算是Z虫细胞，能够适应环境，但也不能在太阳表面生存——除非有所准备。
　　“这是龙魔法？真是不错的能力。估计就是你们巫王之间战斗的时候，互相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吧？”赵迈身子稳稳地站着，伤口附近的肌肉不断蠕动。“我小时候看过一个漫画，里面有个反派叫做沙鲁，扑哧一声长出几乎半个身子来。抱歉，我没法再生得那么快，让你失望了。”
　　就算表示抱歉，赵迈也在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恢复了身体的完整。他活动活动新的左臂，试验并调整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流畅性。“好了，你能不能再来一次刚才的攻击，这次我保证不躲。”
　　哈曼纳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微笑面对肯定不应景。他脸上的肌肉纠结到一起，咬牙切齿地朝赵迈再次释放黑色射线。赵迈抬起手来，白色的寒冰聚于掌心之中，挡在了隐形的毁灭射线之前。冷与热发生了碰撞，赵迈的寒气立刻被驱散。不过这行动至少起到了些许迟缓的效果，而且赵迈也借此机会得以窥视一眼这个咒语的真面目。他向后缩缩手，寒气不停，用消耗的方法层层阻止射线的接近。
　　可惜还是失败了。射线再次烧掉了赵迈的一部分身体，他的胸膛和腰腹丢掉了一大块。不过他还是站得稳稳的，身体继续再生，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对赵迈来说，身体器官是有分工的，但他并没有要害的概念。就算是全都放在末日火山中烧成了灰，只要虫心戒还在，Z虫这个种族还在，那么他“理应是不会消失的。”
　　“这完全是不讲道理啊！”哈曼纳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人生中最诡异和哭笑不得的一天，同时也是最惊悚的一天。就算是斗士们在波利斯（龙皇）的召集下联合起来，推翻并封印拉贾特的时候，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就是不去死！”
　　“大家都是怪物，只不过我怪的更多一些，你则在坏的道路上走得比较远，各有千秋。”赵迈握着振金剑，理论上这柄武器可以非常有效和安全地阻挡巫王那怪异的能量射线，不过他还是不舍得做这个实验。其实那攻击只是在突袭的时候特别有效。正面战斗，只要有点准备，躲还是可以躲开的。
　　“我收回之前的话，卡拉克死的不冤。他是我们中的法师，我是刺客，我们各有所长。”哈曼纳说道：“你却不同，你只是个该死的变态！”
　　“好好的分出个生死和胜负就好，干嘛骂人？”赵迈横移两步，避开了哈曼纳手指的方向。“你看我多好，我从没说你是个伪神、骗子、刽子手、虐待狂、自大妄想、小肚鸡肠、反复无常的骑墙小人再加上喜欢变成狮子到处招摇的重度暴露癖。对了，狮子都有早泄的毛病，这你知道不？”
　　“你这……”哈曼纳怒火被彻底点燃，他调集全部的生命能量，准备无差别攻击，彻底融化掉对手的物质存在。他曾经用这一招，在战场上消灭数千巨魔，然后收集他们的生命力量支持下一次龙魔法的使用。但是这一次，他的攻击戛然而止。哈曼纳的话还没有说完，八目剑已经刺穿了他的眉心，从前额进入，后脑穿出，卡在了颅骨之中。
　　赵迈头顶的火焰从金黄色变为蓝色。他的心灵异能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击垮了哈曼纳的防护，将他紧紧攥在手中。虫心戒的领域张开，除非有自己的领域进行保护，否则赵迈总能知道对手的任何行动。
　　脸上插了一把剑，哈曼纳依旧没死。他的眼睛无法对焦，一左一右分散着，因此直到闭上其中一只才看的清楚。“这是你的实力？龙皇也很难战胜你，但是太初术士会消灭你的！你杀死我们这些巫王，便没有人给龙皇上交奴隶税，那么太初术士将会获得自由。提尔、尤里克，不管是谁的，都必须上缴这生存税。”
　　“谢谢你告诉我，不过你靠说话而趁机聚集魔法能力的企图是不会成功的。”赵迈运用心灵异能的技巧，连续打断哈曼纳三个未成形的咒语。“我说过，你不可能逃跑的，必须拿出全部的力量来决生死才可以。你别浪费力气尝试传送术了，我不可能让你施展成功的。若是还有什么隐藏的本事，倒是可以拿出来。我对你们这些人很好奇。”
　　哈曼纳自知必死，反倒笑了。他伸出舌头来，舔舔从眉心流下的血液和脑浆，然后涂抹到自己的尖牙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尝起来真好，只可惜还不够完美。”
　　“呃，本来想分析一下你的身体改造的，我现在突然没了兴趣。”赵迈握住剑柄，抽回剑来，斩下了哈曼纳头颅。对于这种生命力特别顽强的生物，一定要把每一部分细胞都烧掉，顺便再用阿瓦达索命咒射一遍，以防万一。不过这头颅还有用，不能浪费。
　　赵迈重新出现在尤里克城的半空中，手里正提着哈曼纳的头颅。悲愤的牧师试图用法术攻击赵迈，却发现自己除了口水，什么也射不出来。
　　“你们的巫王已死，尤里克城现在是你们的了。”他将头颅抛掷空中，然后用自然原力召唤闪电将其劈碎。世界意志嗅到了尤里克城的变化，迅速聚拢过来。
　　“哎，这就对了。”赵迈分明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思维波动，正是他被困在囚车中，在沙暴中遇到的那个思想；同样也是他杀死巫王卡拉克之后出现的那个思想；更是警告他，禁止他带走莎蒂丽的那个思想。


第875章 做手脚
　　绝大部分时间，阿塔斯的星球意志都是焦虑和暴躁的，鲜有其他状态。不过这一次，赵迈分明能感受到愉悦、惊喜和快乐，这一切都源于巫王哈曼纳之死。
　　它向赵迈传达了感谢和鼓励之情，然后就要走。等等！赵迈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若是普通人，根本拿世界一直没有办法，但赵迈拥有自己的领域，并掏出一枚命运金币。很明显能感受到世界意志停了下来，并愿意与赵迈交谈。
　　“哈曼纳巫王无法再破坏和吸收星球的生命力量，这是你想要的吧？”赵迈试图引诱世界意志说出它今后想要的东西，这样便可以在谈判中占据主动。他换了好几种方式，却都没有得到回应。卡拉克的死是阿塔斯的重大事件，标志着提尔的独立和奴隶解放的开端，而哈曼纳就不够格了。哈曼纳还不到死的时候，但是他死了的确对阿塔斯是一件好事，星球意志调高了自己的生存几率，因而感到开心。不过它也不知道接下来需要做什么，似乎没什么事情特别急迫。
　　在赵迈问了好多个问题之后，星球意志传来一条讯息：“你想要什么？”
　　这并非心灵通讯或者轰隆隆的声音，就是一种思想上的同步和情绪上的沟通，换句话说就是野性沟通。一个有生命的星球，因为生命而需要自然环境，因为自然环境而拥有自然原力，也因为自然原力可以进行野性沟通。每一个由生命体构成的世界意志应该都会野性沟通，只不过神系、宗教、主义和超脱者，会让沟通这件事情变得复杂。
　　“我要成为本土生物，世界意志不得排斥我。”赵迈说道：“我要在这里居住生活，我要有我自己的领域土地。”
　　世界意识没有回答，可能是陷入了思考当中。由于没有其他意志进行干扰，阿塔斯只求自己的生存，因此判断的标准也更加简单。赵迈趁此机会，向空中散播息壤的孢子和Z虫的细胞，通过展开自己的领域，让这两种东西与阿塔斯的世界意志融合。将整个星球当做动物，通过野性沟通建立信任的关系，甚至修改一下星球的物种名录，将息壤和Z虫增加进去。
　　稍微等了一会儿，赵迈终于得到了回复。世界意志表达出了疑惑，同时也有赞同的意思。看来“本土生物的领域土地”所代表的深层次含义，阿塔斯的世界意志并不能理解。它只是感受到了赵迈对于改善生态和自然环境的决心和能力，于是表达赞同。
　　这是意料中事。如果世界意志能够就“本土生物领域”和赵迈展开谈判，那就有问题了。赵迈的关注点，更多是息壤和Z虫细胞。他耐心观察世界意志的变化，双眼盯着头顶上绚烂的能量变化。终于，一缕紫色和金色混合的颜色进入了阿塔斯的世界意志当中，赵迈的目的达到了。
　　他立刻就察觉出了变化。大冲积沙荒原上，息壤绿洲一边生长，一边不断遭受沙暴以及各种动物的袭击，它们靠着极强的适应性和韧性，以及跳狗、刺蛇的保护，这才能够缓慢扩张。当代表Z虫的紫金色进入世界意志之中，风沙立刻小了，沙漠中的生物将息壤绿洲视为难得的庇护所，也开始变得重视起来。军团菇依旧很吸引人，但一种“珍稀”以及“合作保护”的思想开始蔓延。
　　大到类似吐电浆口水的巨蛇、三尾火毒巨蝎，小到沙漠蜥蜴，对于息壤绿洲的态度，从警惕和敌对，慢慢转向好奇和试探。如此一来，息壤绿洲在初期生长的时候，就不必将大量物质用于制造跳狗及刺蛇，扩张速度因而会大大加强。
　　赵迈达到了目的也就收回了自己的领域，世界意志便迅速退去。哈曼纳的死，对于深红军团和提尔城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意味着他们安全上暂时无虞。接下来怎么发展，就是赵迈要关心的事情。
　　至于尤里克城，失去了巫王以及那些牧师和神官，整个统治阶层的力量下降八成以上。赵迈一直认为人要自救。他都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了，若那些奴隶们还不努力争取自己的独立和自由，甚至继续维护奴隶主们的利益，那么赵迈也只能说“时机未到”而已。
　　他降落到平台最后剩下的那一截，沿着巫王出来的路线走进去，同时把车子召唤来。几位忠心耿耿的牧师挥舞着权杖或者长鞭向赵迈发起绝望的冲锋。他们知道自己伤不了面前的敌人，他们只是想要做出最后的英勇，好去追寻他们的神灵，进入永生的天堂。
　　对于这样的人，赵迈用心灵异能一缠一甩，全都丢到骸骨坑中。没有法术的帮助，就算是还剩下一定心灵异能，又有多少人可以坠落几十层楼的高度而不死呢？
　　找了好几个人，这才问出前巫王哈曼纳日常活动的区域在什么地方。赵迈耸耸肩膀，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只是把那些攻击自己的家伙干掉了，并没有见一个灭一个大开杀戒，为什么要把自己当做魔王一样看待？而且，所有人一上来都说“巫王的金库不在这座楼里，那些东西都在城里的神殿下面。”
　　黄金、珠宝这些东西，赵迈已经不需要了，除非他某天想要打造首饰作为礼物。“研究室在什么地方，图书馆或者练习魔法的地方？没有？！”赵迈撇撇嘴。对于那种“不带烟火气”的灼热射线，赵迈还是很有兴趣的。即便那是一种龙魔法，需要吸收生命的力量才能发动，算得上是种邪恶的咒语。不过一来赵迈抽取Z虫的生命力量就是在抽自己，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二来至少能借鉴一下攻击的那一部分方法吧。
　　“THE·CHE”来到赵迈面前，莎蒂丽摇下车窗就对赵迈发脾气：“下次我们在车里的时候别用召唤的功能。你知道这一路上车子带着我们走了多少台阶吗？猛转急拐连续不断，大家都快吐了！”
　　想想这座城市依山而建的特性，车子寻找的最合适路线还是沿着山路上来——即便全都是台阶。“抱歉，我欠考虑了。你帮我看看地形扫描器，我在找哈曼纳的宝物，你看看他有可能放在哪里？”
　　莎蒂丽双眼放射出兴奋的光芒，高呼着“我来我来”，便冲到了扫描器前。


第876章 一个都不会少
　　哈曼纳将自己吹捧神的使者，建立了以神殿和元素牧师为主的统治体系，控制尤里克城邦，是为巫王。他禁锢别人的思想，不过从来没有傻到误以为自己真的是神或者神的使者。真正维护他统治的可不是传道牧师在大街上的喊话，而是武力，以及获取更强武力的方法。
　　因此，金银财宝，珍贵的钢铁制品以及魔法装置，这些都存放在城中的神殿之内。而那些关于心灵异能、元素位面研究、龙魔法和化龙术的资料，他全都放在身边，就在王宫之中秘密储存，用复杂而致命的魔法阵进行防护。
　　“真的不都能强拆？”赵迈颇有些手痒，但是莎蒂丽说的很清楚，态度也很坚决。
　　“你要是想让里面的东西毁于一旦，那就一拳打过去——反正这里的防护魔法杀不死你，最多让你损失些形象，稍微疼那么一会儿而已。”女魔法师闭着眼睛，手在面前来回摆动，侦测魔法的能量四处打探，将这里魔法防护阵的情况回馈到莎蒂丽脑海中。
　　“那里，”莎蒂丽嘴角弯弯，伸出葱白色的手指一戳：“用你的八目剑破坏那个位置，你应该能感受到一处能量节点。”
　　虽然不明所以，但赵迈还是依言而行。一股闪电和火焰混合的能量顺着剑身涌过来，被赵迈用心灵异能牢牢包裹住。还是元素类法术，看来哈曼纳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研究的，只不过这种程度的法术无法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战斗结束了，你觉得巫王的水平如何？”提利昂问道。
　　他这是在为情况评估和制定计划做准备，就是不知道他的小脑子里又在算计什么。赵迈信任提利昂的谋划，找他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巫王的战斗力和我想的有些不同。整体上是低于我的预计，但是他又有一两个招数，威力比我的设想更强。总体上而言，巫王不是我平时状态的对手，更不要说变成蓝色状态了。”赵迈用心灵异能压灭魔法阵的元素能量，然后说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战局。不使用领域的时候，我和哈曼纳差距不是太大。靠着防御上的突出和技能上更加全面，我也能完全掌控局面。不过，只要我使用领域，就是绝对压倒性的优势。你可以这么理解，击败和杀死巫王，不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是否必要的问题。”
　　“那你就别等了，把邪恶的巫王都杀死，解放阿塔斯好了！”
　　“莎蒂丽，我会做到那一点的，你放心好了。”赵迈说道：“当然要将巫王都清理掉，而处死他们，绝对是恶有恶报，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但是别忘了，不管是提尔还是尤里克，巫王提供的法术维持了城邦周围的农业生产。他们用损人利己的方法来维持自己的统治，对整个星球来说是坏事，但城市里的人民才有了食物来源。提尔和尤里克的存粮，足够支持到我的息壤扩张开并提供军团面包，可以让农业不至于断档。杀掉巫王什么时候都可以，那咱们就要多考虑救援的问题，对不对？”
　　“的确是这样的。”莎蒂丽一边找着魔法防护阵的能量节点，让赵迈一个个拆除，一边说道：“泰西安接管提尔城后，最头疼的问题就是保证粮食生产。没有了卡拉克的魔法支持圣堂武士们根本难以保证产量。靠着减少浪费和改变分配方式，今年提尔城的情况还不错，明年就难说了。”
　　“面包会有的，耕地也会有的。”赵迈将八目剑用力一刺，同时挡住汹涌喷射的元素火焰。整个魔法防御阵的能量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泄空，威胁性也因此越来越低。破坏能量节点的方法也算是一种暴力破解，仅比胡砍硬砸高级那么一点点。但是凭借着莎蒂丽对于魔法的敏锐感知，再加上赵迈压倒性的破坏力和防御力，整个魔法阵终于被一层层剥开，让出了通道。
　　哈曼纳是众位巫王之中的“刺客”，靠着杀死麦朗上位。与精通法术的卡拉克相比，他的手段少而精。在这里，可以很容易找到很多关于元素位面能量运用的资料，其他方面的东西则乏善可陈。
　　“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我从很多物品上都感到了危险的魔法气息。”莎蒂丽结束了魔法感应，睁开眼睛，发现进入宝库的之后她和赵迈两个人，其他人都还在外面，不由奇怪地问道：“你们不好奇吗？”
　　“反正赵迈会把好东西都带回去的，那个时侯再挑就好了。”朵吉安对莎蒂丽招招手：“出来吧，万一里面有你没能发现的机关就不好了。”
　　“是啊，这种探险的事情，让赵迈和小花做就好了，他们两个也不怕出事。哎呦，你咬我干什么！”
　　储备粮松开了嘴巴，伸出舌头来舔舔嘴。小花让他做的事情，需要其他什么理由吗？他摇摇尾巴，又跑进去拖着莎蒂丽的裙子，将她拽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赵迈只是微微一笑。宝库里并非朵吉安想象的那么危险。在通过了层层魔法防护之后，这里是哈曼纳收藏东西的地方，又不是自杀的囚笼。朵吉安的小心谨慎主要还是出于保护莎蒂丽的感情因素，而不是理智和冷静的思考。人毕竟不是机器，正是这种感性，才让人变得值得喜爱。
　　他将所有的书籍资料收集到心灵异能空间当中，一本都没有放过。哈曼纳并非是学者型的法师，他的收藏大多来自于手下人的挖掘、敬献和他前任麦朗的财产，因此这些资料横跨多个时代，而且完全没有经过仔细的分类整理。哈曼纳更喜欢收集武器，特别是那些能够用作隐秘暗杀，甚至能够威胁到巫王这一层级存在的强大魔法物品。赵迈在他的收藏中看到了心木矛，品质甚至比用来刺杀卡拉克的那一根还好。
　　心木矛归根到底是半身人制作的定式武器，数量虽然不会太多，但绝非独一无二。在这根心木矛旁边，一颗半身人的颅骨化石引起了赵迈的注意。它不散发任何能量波动，也不具备什么神奇的能力，就是普普通通的骨头。但是哈曼纳将它郑重其事放在这里，一定有他的考量。
　　“难道是什么大人物的脑袋，在这里做成标本了？”赵迈好奇地将颅骨拿起来，立刻发现了不凡之处。


第877章 “和平”广场
　　半身人小小的头颅，经过长久日月的洗礼，拿在手中比柚子大不了多少。虽然没有魔法、没有心灵异能更没有自然原力，但骨骼中却隐藏着秘密。
　　生物改造的秘密。
　　阿塔斯曾经的半身人社会高度发达，生命、生物、物种在他们眼中没有任何秘密。根据对那段历史不多的记载，只能知道半身人建立起一个类似赵迈Z虫的世界。建筑物、工具、生产和生活各个方面，都是运用了活体，也就是生命体。
　　高度发达的生物技术，让半身人如同神灵般统治着这个世界。阿塔斯本土的其他智慧生命，精灵、人类、矮人、侏儒等等，全都是半身人生物实验的结果。能够创造出数个完整的种族，半身人自然不惧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他们不断突破身体的先天极限，努力让自己的躯体更加强大、精练，能够承受更强的心灵异能。
　　他们创造了太多的生物，超出了星球的供给能力，因此他们想要改变海水，令海洋提供足以支撑双倍当时物种数量的养分生产力。失败的尝试带来了灭顶之灾，生态系统的链条崩塌半身人的社会随之倒塌。半身人都变得足够强大，但是这种强大建立在苛刻的条件之上，建立在理应稳固的统治体系之上，因而随之一起毁灭。
　　那个时代被毁灭的非常彻底，鲜有记载留下来。半身人再也没能达到过去的辉煌——甚至连接近都是绝对的奢望。现在还存活的半身人，虽然在身体、智力、精神各个方面都超过大部分种族，但是绝对不到曾经的万分之一。
　　赵迈手中的颅骨，来自半身人最强大的时代，是一件非常稀罕的物品。赵迈一摸上去，他的Z虫细胞就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生物反应，那些曾经的改造在这个头骨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应该能从这上面还原一部分半身人的技术……”赵迈将颅骨扔进心灵异能空间中。分析生物这种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他能做，但是还是不喜欢他在众人面前做。赵迈虽然颜值不高，但总算还是人形。如果在众人面前慢慢融化，成为Z虫细胞的胶冻装聚合体，那就超过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剩下的东西，每一件赵迈都亲自上手，试试有没有风险然后再收起来。具体鉴定这些东西的功能，还是交给科坦德比较好。之前瓜分卡拉克巫王的宝藏时，大家分工合作的就很好。深红军团最大的敌人已经被赵迈杀掉了头目，相信蒙面同盟的工作压力就没那么大了。赵迈也不贪心，有自己合用的就拿着，剩下的交给蒙面同盟处理就是了。这样做自己省心，莎蒂丽也会高兴。
　　取走了最精华的东西，赵迈以为应该离开尤里克城，没想到又被提利昂拽着去了第二个地方：厨房。“不能因为你可以晒太阳吃蘑菇没问题，我就能一样没问题。我个子矮，还需要好好补充营养的！”提利昂的理由，是个正常的吃货都会支持。因此赵迈开着车又冲进了哈曼纳的厨房。
　　只看了几眼，赵迈就摇摇头，制止了众人。“人肉，”他说到：“这里的肉来自屠宰场，而你们应该知道尤里克的屠宰场是干什么的。当然，这里也不是所有的肉都不能吃，可是你们还想去慢慢分辨吗？”
　　“我宁可吃沙漠里的蜥蜴或者蛇！”提利昂大摇其头：“你说得对，咱们还是走吧。”
　　他们离开厨房，头也不回地向城外开去，而尤里克终于爆发了起义。奴隶们喊着“提尔，里卡斯！”的口号，向一直奴役他们的主人发起了反击。他们曾经因为绝望而在鞭刑、死刑面前不敢发声，但是提尔城奴隶解放和它依旧在沙漠上屹立的消息，无疑给了他们斗争的希望。
　　尖叫声此起彼伏，城市开始变得混乱，被处死的不光是奴隶主，被伤害的也不只是那些手里有武器的人。当一名无辜者死在赵迈的车前时，赵迈停了下来。
　　他的手伸向车门，提利昂叫住了他。“赵迈，你来不及在城市里建立合理公平的秩序。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用你强大的心灵异能，直接威压和操纵这里居民的思想，将你的意志贯彻下去。”
　　“我不会这样做的。”
　　“那么就是第二条，你去建立一个非战斗区。任何进入区域的战斗必须停止，所有武器必须放下。你最强大的就是武力的威慑，从来不是统治的能力。因此你就用武力维持这个非战斗区，明白了吗？”
　　“比我的方法好，就这么办吧。”赵迈点点头，对朵吉安使了一个眼色。通过地球上的磨练，瓦坎达前女王朵吉安已经得到了赵迈的充分信任，成了队伍的“二当家”。赵迈只要离开，那么朵吉安就会当仁不让来组织和照顾其他人。
　　赵迈飞到空中，蓝色的火焰在他身上升腾而起，强大的心灵异能将他的话语传遍城市各个角落。老魔杖抓在手中，在空中划着圈子，将城市中心的奴隶大道与信民广场笼罩起来，这大约是五分之一个城市的大小。
　　在这个范围内，“除你武器”的咒语时刻在运行，不管是刀枪棍棒还是一块石头，只要是拿在手里能够当做武器的，都会被弹飞，毫不例外。那些不想被杀死的，都开始向这块区域奔跑，而仍旧被锁链、镣铐和牢房所困的奴隶，听到赵迈的心灵异能后，又纷纷开始呼救。
　　赵迈听到了这些呼救，他的心灵异能遍布城市各个角落。向他求助的人，镣铐断裂，牢门打开，因为地震而堵塞的通道重现光芒。他救不了所有人，但可以给他们留下一条自救的道路。
　　赵迈并非全知全能，无法在一瞬间分辨交战双方谁对谁错，是谋杀还是复仇。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完美，于是不会承诺做到完美。按照自然的准则，保护幼崽、延续种族就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标准。胆敢进攻非战斗区的，胆敢故意阻拦通往非战斗区道路的，赵迈都毫不客气。这些人不敢对抗巫王，难道赵迈还会让他们生出胆量对抗自己的命令不成？
　　那片被“除你武器”咒语笼罩的区域，后来被称为“和平广场”。


第878章 世界意志的转移
　　笼罩在蓝色光芒中的赵迈得到了尤里克很多居民的顶礼膜拜，有人甚至称呼他为“真神”。在哈曼纳死去后，生活的惯性让他们寻找一个新的精神依赖和领导者。他们已经熟悉了“神”的概念，于是便用到赵迈身上。
　　信仰是一种力量，神灵知道如何聚集和使用这种力量，赵迈也不例外。这些信仰的力量形成领域，笼罩在尤里克城上空，向着赵迈飘来。
　　“我不是你们的神，我不会拯救你们，你们要自己救自己。”赵迈用Z虫的领域将聚集起来的信仰力量隔绝在外，然后说道：“哈曼纳已经死了，你们可以试着掌握自己的命运。”
　　没人懂他在说什么。对于尤里克绝大部分人来说，什么叫做自己的命运，他们根本没有概念。看着他们的眼神中的迷惑和失望，赵迈能清晰感受到他们心灵的迷茫和混乱。杀死恶人能够拯救好人，但是不代表一定能够让好人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有很大的可能尤里克将彻底陷入混乱当中，没有秩序之后，甚至变成一个沙盗的城市。
　　来到一个国家，杀死他的首脑，彻底瘫痪和消灭他的管理阶层，打碎所有的枷锁，放出的基本不会是民主和自由，而是混乱。秩序总是从混乱当中诞生的，这说明混乱比秩序跑得更快、来得更早。
　　正如聚集在头顶的信仰力量。它和尤里克正在崩溃的领地意识杂糅在一起，互相影响互相缠绕，试图寻找出路。赵迈双眼紧盯着它，就是要观察它会怎么做。世界意志有自我调节的能力，但它再怎么调节也不可能让哈曼纳复活。深红军团对尤里克的重要一战已经没有了意义，里卡斯注定不会在这里遭遇失败，那接下来世界意志会怎么做呢？
　　一位老人给出了答案。那是个年老的奴隶，原本是要被带到屠宰场去，在某个石头钩子和别人的胃酸中结束自己的一生，而现在获得了自由。他一直匍匐在地，膝盖和额头被砂石烫的通红。世界意志在他上空盘旋了一会儿，老人站了起来。他弯着腰驼着背，努力抬起头来看着赵迈，问道：“你是奴隶的解放者里卡斯吗？”
　　他话说出口的一瞬间，赵迈就明白了。于是他微笑着回答：“我不是里卡斯，但我是他的朋友。”
　　“你会管理和统治我们吗？”老人看到赵迈摇摇头，便问道：“里卡斯在哪里？”
　　赵迈闭上眼睛，他的领域正在和阿塔斯的世界意志沟通，并很快达成了协议。“你们需要寻找自己的拯救者，但最终会发现拯救者便是自己。里卡斯正在凯尔德村，但那不是你们旅程的终点，而仅仅是你们的第一步。”
　　老人点了点头。他左右看看，从废墟中拽出一根烧黑了半截的硬木棍，将它当作手杖，便转身向城外走去。“我要去寻找里卡斯——提尔城的奴隶解放者，他应该知道我们该怎么做。”
　　许多人跟随他而去，并沿途收集吃的和喝的等补给。尤里克的领地意识和众人的祈祷力量有了去处，部分附着在这支队伍身上。剩余的依旧盘旋在城市上空，说不定何时何地就会出现新的英雄。
　　“你可以轻而易举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尽管它建立在骸骨火山坑和人肉加工厂之上，但依旧是阿塔斯的几座大城市之一。”提利昂看似在鼓励赵迈其实是在规劝：“你只要把沙漠中的绿洲都拽来，肯定能够轻而易举养活这些人口。”
　　“如果下一次我要进攻某个巫王的城市，你就把这些话重新给我说一遍。”赵迈回答道：“我知道你曾做过凯岩城的事务官和维斯特洛的代理首相，现在我需要你拿出本领来，让我有能力在消灭巫王后，接手每一座城市的人口。我还要有足够的富余力量来迎接一个世界的移民，这些都要提前做好计划——而那个做计划的人会是谁，我想你心知肚明。”
　　提利昂的脸垮了下来，双手摊开用夸张的表情说：“我的确是想拥有发挥天赋和能力的机会，但不该是这样辛苦。没有女人，没有美酒，连食物都只有蘑菇……我会死在工作岗位上的。”
　　“我会复活你的，所以你别想偷懒。”赵迈摇了摇头，提着他的衣领回到车上。由于解决掉了尤里克城的巫王，深红军团的历史使命基本结束，而纠缠着莎蒂丽的世界意志也离开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赵迈和世界意志达成了妥协，息壤和Z虫的扩张将得到阿塔斯的帮助，这可是历史上从未有人做到的事情。
　　“不得不说，你比任何巫王都有成为独裁者的潜质。而我为了天下苍生，只得勉为其难，成为被你奴役的可怜虫。”提利昂回头看了一眼城市，一群衣衫褴褛的逃难奴隶远远跟着他们。他们想要得到庇护，但是因为恐惧而不敢靠近。“赵迈，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阶级吗？虽然自己悲惨，但是只要有人还在自己之下，那就会产生满足感。人真是可悲的动物，靠比较的幻觉来获得幸福，而我正是个可悲的小人物。”
　　“你想带人回去服侍你就直说，别绕来绕去的。”朵吉安看了一眼那些缩在墙角和柱子后面观望的人。“这些人都是奴隶出身，看他们的衣服应该都是干苦力活儿的，可不会伺候人。”
　　“还不到时候，提利昂。”赵迈对小恶魔说道：“目前此地世界意志的纠葛太深，我可不想你陷入到什么麻烦里去。等等……”
　　赵迈皱着眉头，看着人群中的一个人。那是一个缠着一只眼睛的小乞丐，又瘦又小很不起眼，在接踵摩肩的人群里被慢慢挤到后面。她的命运和阿塔斯的联系已经非常微弱，几乎可以说濒临死亡。而在赵迈看到她的那一瞬，受到Z虫领域的影响，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断绝了。赵迈预见到未来，知道自己只要上车离开，带走领域，她就会被四散的人群撞倒，在踩踏之中遭受致命伤，等不到夜幕降临就会死。
　　“带上她吧。”赵迈用心灵异能分开众人，将那个小女孩拽了过来。小女孩身子一软，因为虚弱和惊吓昏了过去。
　　“她这是有多大，考虑到营养不良会显小，她最多也就七八岁，能干什么？”
　　“什么也不能干，你什么也别想让她干。”赵迈说道：“在俺家，日常工作都是园丁龙和工虫做的，原本就不需要你做什么。最近看你这么悠闲，那你空闲时间就照顾小孩儿吧！相信我，虽然你个头小，但是只要在照顾别人，你就会觉得自己很高大很伟大。你就当她是你某个失散的私生女，就行了。”
　　“不能当成是我父亲的某个私生女，这样我就有个妹妹了。”
　　“考虑到你和你爹的恶劣关系，以及你们家族这一辈的名声，她不能是你妹妹。”赵迈说道：“就这样吧。你总得培养些正常的爱好，或者把你过去的怪异爱好变得正常些。”
　　虽然这个小姑娘又瘦又小，但依旧比提利昂高上半头。照顾她？侏儒第一次认识到调侃老板是绝对不合时宜的事情。


第879章 锁定不死
　　这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小女孩，身体弱到令人难以想象。按理说，她已经死了，阿塔斯星球上已经没有这个人物，但是她却活着。在赵迈的领域之中，她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但仍然顽强地活着。
　　世界意志的运行能够承受一定程度的扰动，没有一个世界会因为穿越者不小心在地上踩出一个泥坑而崩溃的。不同世界能够承受的扰动不同，而起源世界根本就没有“扰动”一说，发生的一切都会是“标准”。
　　阿塔斯，不能允许赵迈带走莎蒂丽，因为这个扰动它无法承受。“提前”杀死巫王哈曼纳，这件事倒还可以接受。命运的扰动就像是在湖水中投进一颗石子，涟漪一圈圈扩散，慢慢平静。“希里雅·沙蛇”就是涟漪中需要调整的一个。
　　两周前，她的名字还是没有姓氏的“二碧”，根本算不上名字，只能勉强称为一个敷衍的代号，希里雅·沙蛇至少是一个名字。其中“沙蛇”是维斯特洛大路上多恩地区给私生子的名号，而希里雅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因此提利昂将这个姓氏给了她。
　　“阿塔斯没有这个姓，所以也没什么问题。”提利昂让小手和胳膊成波浪状晃动，模仿蛇向前游走的姿态：“沙……蛇……多吓人的名字，想要欺负你的人都会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牙齿咯咯作响。如果塞个核桃进去，咔咔咔就会碎成片片。”
　　希里雅见他说得有趣，咯咯笑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她的身子极弱，寿终正寝的那种虚弱，完全是不能活了那种。不过，希里雅被一群关心她的人环绕，现在感觉很开心，只想永远活下去，想要终结生命的是她的身体。当阿塔斯的世界意志终结了命运之后，她的身体就像被按下了“关机”按钮。赵迈的领域在不断延缓这个过程，就像是“正在更新补丁升级系统，请耐心等待，勿关闭电源……”
　　赵迈可以不断打补丁，让这个过程永远持续，直到她七老八十身体腐朽为止。如果不考虑人道主义的话，这是个很有趣的课题：永远不会到达的寿终正寝会不会引起生与死的矛盾？算不算一种永生？不过正如刚刚说的那样，这是不考虑人道主义的想法。这个实验涉及的是一条人命，一个洗白白之后蛮可爱的小女孩。虽然一只眼睛上缠着纱布，但是只靠一只眼睛弯一弯就表达出令人怜爱的笑意，一个努力想活着和大家一起生活的小女孩。
　　赵迈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小花、朵吉安和莎蒂丽一同跟着，提利昂就知道事情非常严肃。园丁龙眨眨眼睛，瞬间撤空了，“俺家”的房间中就只留下这几个人。提利昂对赵迈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问需不需要希里雅回避。赵迈摇摇头：“让希里留下吧。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她应该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希里雅乖乖跪坐在小桌旁边，露出一只眼睛努力看着大家。她的视力并不好，一只眼睛完全看不到了，另一只只有距离近的时候才能看清楚。提利昂将自己的坐垫分给她，让她随意坐着，别用那么正式的姿势。
　　“我尽可能用更容易理解的方式来和你解释。你的身体在全面衰竭，也就是逐步失去功能走向死亡。你的头发和皮肤最早产生效应，目前已经开始变白，而你的指甲已经开始变黑。视力下降，听力变得模糊，牙齿也开始脱落，我想你已经嗅不出多少味道，舌头也只能尝出浓烈的甜和苦而已。”赵迈说道：“接下来，你的心脏越跳越慢，呼吸和消化系统也是。你将逐渐变成类似僵尸的状态，不能动弹，思维也变得很慢。也许一个简单的问题，比如今天是几号，就需要你思考十年才能得出答案。但是，你不会死，在我的领域内，你死不了。”
　　“这比死了更可怕！”提利昂猛拍一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希里雅吓了一跳，但还是伸手抓住了提利昂的胳膊，生怕他因为激动而受到伤害。提利昂拍拍她的手，比常人的体温要低一些，将来还会更低，直到和尸体接近。提利昂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别说你没有办法。”
　　“你以为我是谁，维斯特洛那些没有魔法的大学士吗？”赵迈知道提利昂拍桌子是因为焦急和关心，自然不会因此感到被冒犯。“现状介绍完了，我有三种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三种？呵呵，我果然小看你了。”提利昂微笑着坐下，“虽然每一种都会有些小问题，但总算能挑挑拣拣，是不是这个意思？”
　　“第一种，喝永生药剂。”赵迈开口就把提利昂吓到了，他差点就重新跳起来。“你没听错，的确是永生药剂，还是永葆青春的那种。这是最直接和偷懒的办法。问题是，永葆青春意味着希里就停在濒死的年龄上，你的身体还是这幅样子。因为器官衰竭，你的身体也承受不了锻炼，练习心灵异能或者魔法，你都会被那些进入身体的能量所杀。永生药剂只是让你的寿命延长，不会让你无敌天下。而且，你还不够资格使用永生药剂。”
　　提利昂突然想到他自己就没有喝过什么永生药剂，而且莎蒂丽……他看向莎蒂丽，后者一挑眉毛歪歪嘴角笑着，看来也没喝过。也对，那个药剂会锁定寿命，小赵迈肯定会受影响，比如永远保持在出生前状态？所以，莎蒂丽肯定没喝过。虽然不知道所谓的资格指的是什么，但提利昂相信，赵迈肯定会对永生药剂有所控制，绝不会滥发。
　　“虽然不够格，但是如果情况紧急，赵迈还是会给你喝的。”朵吉安说道：“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毕竟是赵迈阻止了你的死亡，隔断了你和世界意志之间的联系……”
　　“她说的比较委婉，实际的情况是我看你命运特殊，就拽过来做个试验。不过一码是一码，你是个可爱的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我不会因此看轻你或者对你不公平。”赵迈说道：“第二个方法，我用心灵异能将你的思想和灵魂抽取出来，转移到……比如园丁龙的身体里。你的身体衰竭，不过你的思想没什么问题。这样可以一劳永逸，但是这种程度的操作我没有经验，上一次我想这么做的时候，还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在你身上，十有八九还是要糟。你成为疯子、傻子的可能，远大于正常的几率。”
　　朵吉安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贝塔放弃，并在最后帮了她一把，她根本不可能正常和完整，因此她摇摇头道：“我不建议你尝试这个选项。赵迈操纵身体进化方面是很强，但是操纵思想和灵魂，他的技术就差远了。”
　　“谢谢你这么坦诚，不过因此有了第三个选项。”


第880章 我的动机
　　“我可以更换你所有的身体器官，一步一步，一块一块。每次你完全适应之后，才会进行下一次。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会很痛苦。但是痛苦是好事，痛苦可以让你的灵魂认清自身的变化，坚定你还活着的信念，从而让你真正获得新生。”赵迈说道：“喝药最简单，移魂最快，改造最彻底。”
　　“希里，我问过他到底改造会有多疼。”莎蒂丽说道：“他说会疼的让你只想去死。我的建议是，你先喝药，我可以看看在魔法方面有什么能够使用的方式，让你更安全并且没有痛苦的治疗好身体。”
　　小女孩的眼睛眨啊眨，看向提利昂。“我有些没有听懂，只知道应该三个选一个对不对？他们都说你最聪明，你来替我决定好吗？”
　　这句话字数很少，但是压在提利昂的胸口让他喘不上气来。这和当首相的时候不同，那时他可以轻轻写几个字，决定消灭政敌、拷打间谍或者杀死无辜的人替罪。这也不同于作为首领指挥战斗。虽然三次战斗有两次他在战场上昏了过去，但毕竟英勇的战斗了，也亲自决定过敌人的最终命运。对待那些人很简单，对待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却难得多。
　　希里雅的独眼因为衰竭而浑浊，但是其中的信任目光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提利昂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喝药下去，依旧生不如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能用来应应急。移魂这种事情你自己都说没把握，就别害人了。先在猫啊狗啊（储备粮呲了呲牙）身上练熟了再说。我是个侏儒，天生残疾。我很想换个身体，不如先拿我试试第三种方法如何？”
　　“你自己可以练习心灵异能，之后也可以尝试学习魔法，甚至可以将两者结合起来试试。因此你不需要外力来帮你改造身体，你自己就可以，而且根本不疼。”赵迈摇了摇头：“每个人的身体都不同，从你身上得到的经验根本用不到希里雅身上，所以你这个选择没有意义。”
　　“朵吉安说过，你只用一步就把自己给改造完成，难道就不能用在希里雅身上？”
　　“使用我的Z虫细胞改造，目前来说百分之一百会破坏被改造者的灵魂独立性，甚至消灭他的灵魂和个性。你不想希里雅·沙蛇变成希里雅·刺蛇吧？如果那样，我还不如选择使用移魂呢！”赵迈对提利昂说到：“虽然我整天给你开玩笑，比如等你累死就复活你之类，但生死依旧是大事，灵魂和精神的完整更是。”
　　“你就不能阻断疼痛吗，就像你给里卡斯再生手臂那样？”
　　“改造的目的是让她的身体知道自己其实还活着，只有痛苦能做到这一点。你可以笑着寿终正寝，但必然是嚎啕大哭来到这个世界。我不是要还原失去的器官，而是要将她慢慢改造和替换，所以痛苦不可避免，甚至要特意加强才行。”
　　提利昂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希里雅。小姑娘看起来更瘦更小了，她的腰两只手就能握过来，略一用力就好像能够折断，她能熬过痛苦吗？她从提利昂眼睛里读出了担忧，于是很懂事地说道：“我不怕疼，我能忍住。”
　　“好的，那就用第三个方案。”赵迈决定了：“就这样了，我去做准备。”
　　他起身离开。提利昂皱了皱眉头，立刻追了上去。如果赵迈刻意避开提利昂，那他直接传送离开就行。现在他就蹲在“俺家”的院子中，一边摩挲着储备粮后颈的毛，一边等着他。
　　“你一定还有什么没说的事情。”提利昂微微摇了摇头道：“你的实力比肩神灵，不会做无用的事情。就算我只是在尤里克城发几句牢骚开个玩笑，你也会利用起来，顺水推舟实现一些事情，是不是？”
　　“不是。”赵迈断然否定：“我没有那种预知和控制的能力，即便是有我也不会操纵身边人的命运。我提前杀死哈曼纳的确对很多人造成了影响，许多原本会死的活了下来，希里雅只是命运相对悲惨一些。哈曼纳活着，她会死；可即便是哈曼纳死去，她也无法活下来，这并非我的责任。”
　　“这一点我相信你。这两周若是没有你的法术治疗，她应该已经死了。”提利昂说道：“她的问题是寿命到了极限。我不相信你没有增加寿命的方法。”
　　“我只有延缓乃至停止寿命流逝的方法，没有真正增加它的手段，更没法逆转时间，让人恢复青春，退回到年龄更小的时候。我并不全能，也不是随心所欲心想事成。”
　　提利昂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赵迈从来没说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在这方面他非常谨慎和谦虚，从不胡乱承诺。而且，他说没有这种手段，那么就是真的没有，也不会向朋友们隐瞒。“你刚才有些事情并没有说，到底是什么？”
　　“我没说的那部分是我的一部分动机，除了因为希里雅很可爱，我们大家都不想让她死之外的动机。”赵迈对提利昂坦诚：“第一眼看到希里雅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她的命运行将结束，阿塔斯的世界意志不再关注她。我救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在改变她必死的命运。莎蒂丽希望我暂时保守地维持她的状态，等她找到其他方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想用莎蒂丽的身体特征来改造希里雅，试试能不能将莎蒂丽的命运转出去一部分。”
　　“这是什么意思？”提利昂依旧保持着冷静，他在将事情搞明白之前，是不会让冲动影响理智的。
　　“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尝试让莎蒂丽真正获得自由的命运，从剧本中走出去，因而准备了很多方法。如果我让希里雅获得莎蒂丽的自然原力及生命特征，或许能够欺骗世界意志，让它认错人。这只是一个设想，但也可能是其他手段失效后，最后一道防线。”
　　“我明白这是你对莎蒂丽的保护措施之一，但这对希里雅公平吗？”
　　“如果能够实现欺骗，因为莎蒂丽和世界意志的纠葛，希里雅的命运会极大加强，她的生存和痊愈几率就极高，这是对她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未来，如果因为获得莎蒂丽的命运她必须面对什么风险，其实是她和莎蒂丽来分担风险。你觉得我会袖手旁观吗？希里雅是个人，可不是什么替死鬼。我不会像保护莎蒂丽那样保护她，但我也会尽可能保护她。的确是我个人的意志决定了要增加转移命运这个尝试，除了这个讯息之外，我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你操劳、你花精力你理应受益。我又救不了她！只有她最后没事，我才能满意，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反对意见了。”提利昂用拳头用力砸自己的大腿：“帮不上忙的感觉真差！”
　　“好好学习心灵异能和魔法，提升自己的力量，天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赵迈指了指自己，道：“我就是这样，总害怕自己未来什么时候一筹莫展，所以必须现在努力。”


第881章 新的商品
　　一个非常普通的下午，血红色的太阳投下残忍的热量和光芒，被高大的军团菇死死挡住。靠着地下海水和太阳的双重加强，“俺家”的军团菇已经有了椰子树的高度，张开的伞盖层层迭迭，在下面形成难得的荫凉。为了吸收更多的能量，军团菇将自己进化成黑色，每天在太阳下面发出滋滋的声音，就如同铁板上的烤肉一样。
　　在伞盖之下，阿塔斯的本地植物在息壤上生长，郁郁葱葱长势喜人。它们每天接收的水分、阳光都受到园丁龙的控制，一个个细心的小园丁确保他们保持野性的情况下，能够得到充分的照料。
　　息壤在不断扩张，采用打包搬迁的新方法，再加上阿塔斯世界意志的认可，进展速度大大提高。流动的沙子在息壤的控制下，不得不减缓移动的步伐，稳定下来，慢慢被提炼室改造。沙粒被分散到息壤之中，成为新土壤的一部分。慢慢地，息壤不仅向四面八方铺开，也在向下扩张。
　　大冲击沙荒原已经开始改变，任意两块息壤绿洲之间的路程最多不超过三天，而且正在继续缩小。由于绿洲中有庇护，也有军团菇可以提供补给，因此这片荒原已经变得很安全——主要是和过去相比。商人壮着胆子，借助息壤绿洲作为跳板，已经可以从任意方向穿越沙漠。提尔对外的交通从没有变得这样方便过。
　　跳狗能够侦听地下的动静，工虫和搬运虫一个可以拆除支撑、一个可以堵上出口，因此没有沙盗能够形成规模。在经历了几次战斗后，沙盗们发现自己的失败不可避免。借助息壤的回收能力，Z虫根本不惧怕消耗，就算是一千个换一个都可以接受，这让沙盗们怎么打？他们被逼无奈只能改行，要么到城市里加入圣堂武士的军队，要么用以前积攒的小钱做做生意。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不代表所有事情都是好的。从凯尔德村过来的信使停在佩特拉城堡前，这里是外来者能够到达的最深位置。他求见赵迈，朵吉安见了他听了口信，然后就急匆匆前往“俺家”。不过在接近四合院的时候，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看到莎蒂丽坐在拱桥上，赤着的脚探出去不断拨动湖水，目光呆呆地看着涟漪。人造人小维举着一把白色的大遮阳伞站在她的身后，防止她被阳光晒伤。园丁龙在莎蒂丽身边放下小蛋糕，自己还流着口水看着。但是莎蒂丽既没有自己吃，也没有将它送给园丁龙，这让小家伙有些失望。
　　朵吉安看到这个场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赵迈又在里面给希里做手术？”
　　莎蒂丽点了点头。“那次我真不该偷偷溜进去看，听到了那可怕的惨叫声。现在只要知道她在做手术，我就会想起当初的惨叫，我的心脏就会一阵阵抽疼。那么一个小女孩，承受的痛苦实在是太大了，我真该阻止他。”
　　“阻止谁，赵迈吗？”朵吉安摇了摇头，在莎蒂丽身边坐了下来。她捡起蛋糕掰成两半，分别喂食小维和园丁龙，至少换来两个甜甜的微笑。其实大家都听到过希里雅痛苦的叫喊，每个人心里都会不好受，而莎蒂丽则是其中最敏感的一个。朵吉安握着她的一只手说道：“赵迈并不是那种爱好折磨人的家伙，如非必要，他是不会选择让希里雅承受这么多痛苦的，这一点你心里也很清楚，因此你也没有去阻止他。你只是听了一次惨叫，赵迈却在天天听着。他还会有其他的念头，比如自己若是失误，痛苦就会加大并延长，希里雅就会更可怜，这样的压力他时时刻刻都在承受。”
　　“我明白的，可是我还是很心疼希里雅那个小女孩，如果不是我的缘故，她……”
　　“你的缘故？不，这我得说你了。”朵吉安捏着莎蒂丽的下吧，将她的目光掰过来。“如果不是为了你，赵迈的确不会去尤里克城，也不会杀死哈曼纳。其结果就是希里雅勉强活着被卖到屠宰场或者死了被送去屠宰场，最终依旧是切碎剁烂送进某个尤里克人的肚子里。你要是想帮忙，就别唉声叹气了。来处理点事情，让赵迈集中精力推进手术，让希里雅及早完成全部手术。”
　　“噢……你找我帮忙，而不是找提利昂，这会是什么事情啊？”莎蒂丽眨眨眼睛：“你刚刚是从外城回来的，那么一定是和外面有关的事情。赵迈会同意我处理这些事情吗？”
　　“再把你闲下去你就会出事了。”朵吉安叹了一口气：“息壤越扩越大，偷割军团菇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现在提尔和尤里克都出现了专门盗采军团菇的雇佣军，往往非常贪心，齐根切断军团菇。他们以便增加自己的库存，一边控制市场。军团菇更多进入了城市，非但没有降低价格，反而因为囤积居奇而炒上了高价。在提尔甚至发生了为了哄抬价格故意损毁农田的事情。”
　　其实在尤里克城，情况更加糟糕。人肉作坊还在运行，军团面包多了“人肉”口味，正随着商路到处蔓延。军团菇能够阻止霉菌侵扰，做成军团面包后能够保存相当长的时间，这令它成了堪比铁器的存在，已经有了代表财富的意味。泰西安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还不会让走私贩子趁机做大，所以提尔城目前情况还可控。在尤里克，混乱正在蔓延，那些暂时没有工作的奴隶和贫民，正在被当做蛋白质来源屠杀。
　　这些，朵吉安不准备给莎蒂丽说，以免影响孕妇的心情。即便是“看上去还不算糟”的消息，也能让莎蒂丽皱起眉头。在魔法方面她很有天赋，但是见识和知识的广度限制了她解决问题的能力，因此莎蒂丽问道：“泰西安和里卡斯都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里卡斯还没有整训好深红军团，他对管理尤里克也兴趣缺缺，信使不是他派的。泰西安愿意派出圣堂武士的巡逻队，进入息壤绿洲打击偷盗者。他还希望我们秘密支持他一大批军团蘑菇，他想用价格战的方法让那些商人破产，打击囤积居奇。你觉得怎么样？”
　　“巡逻队就算了，赵迈只是没有下令严管，否则没有偷盗者能够战胜Z虫的军队。”莎蒂丽一边想一边说：“那些商人是该好好对付一下，让他们倾家荡产最好了！”
　　“傻瓜。”朵吉安双手捧着莎蒂丽的脸，手指夹着她的耳垂，掌心将嘴巴挤成圆嘟嘟的形状。“价格战是个好主意，但是泰西安要打价格战，为什么要我们提供弹药？过量的军团菇只会伤害提尔脆弱的农业。没有农业，他们就只能永远依附在我们周围了。”
　　“呃，那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赵迈不允许。”朵吉安眼角看到一个影子，然后脸上就绽开了微笑：“这人就不经念叨，看，是赵迈和希里雅，他们终于出来了。”


第882章 双子
　　希里雅胸腹部缠着绷带，穿着洁白的宽松衣服，坐在轮椅上，赵迈慢慢推着她。她在嘴里咬着一根牛皮棍子，上面已经有了深深的齿痕。
　　每当疼痛袭来的时候，她就会闷哼一声，然后用自己的牙齿来缓解疼痛。她的身体正在熟悉和习惯新的器官，是疼痛让它们显示自己“活着”。小姑娘坐在轮椅上，承受着毫无规律袭来的疼痛，并活着。
　　莎蒂丽和朵吉安赶忙站起来并赶过去，一人一只抓住了希里雅的小手。她的手非常轻，皮肤也很细腻，可是握起来软趴趴的，仿佛充气或者橡皮的一样。
　　“手术基本完成了，如果不出现意外，那就不用再进行调整，只需要等器官完成生长，等疼痛慢慢消失。”赵迈将手放在希里雅的肩膀上，用赞叹的语气说道：“真是一个坚强的女孩，依靠自己的意志撑过了地狱般的手术。最难受的部分已经过去，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真是了不起。”
　　希里的嘴角弯了弯，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是突然的疼痛又让她咬牙切齿。“手术成功了为什么不给她止疼？”莎蒂丽往赵迈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说道：“愣着干什么？”
　　“别添乱了。我又不是虐待狂，如果能那么做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赵迈摇摇头：“现在的痛苦能够避免她的精神和新身体互相排斥，是必须经历的过程。这两天长骨头，是会疼一些。过几天就会特别特别痒，笑得能哭出来。”
　　朵吉安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希里雅的脸庞，想擦去她的汗水，却发现她的头发一把一把向下掉。“会长出来的，将会介于银白色和雪白色之间。”
　　“她原来不是淡黄色的头发吗？”莎蒂丽记性很好，就像其他魔法师一样。
　　“其实她原本的头发是黑色的，咱们看到她的时候，那种枯黄是身体衰竭的结果。”
　　“可怜的小孩儿。”朵吉安帮助骨骼还不能完全支撑自己的希里雅调整一下坐姿。她看到希里雅目光中询问的意味，心思一转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对赵迈说：“小姑娘似乎想知道除了头发之外，你都做了哪些改变。”
　　“哦，明白了。”赵迈在希里雅面前蹲了下来，慢慢解释道：“除了颅骨之外，你全身的骨骼我都进行了更换，添加了一部分振金，变得极为坚韧。它不会妨碍你的成长，也不会妨碍你使用魔法或者其他能量技能，我需要它的稳定性来确保你的骨骼不受排斥。当你结束青春期的发育后，你的颅骨中也会拥有振金的成分。我可以给你提供特别的振金溶剂，进一步提高你的骨骼硬度。”
　　“你的双眼都是新的，不过我可能改得有点过头了，动态视力极强，但是在白昼下容易疲劳。你最好用黑纱蒙上眼睛，或者用重一些的眼影进行保护。其他部分，你重要的内部器官，比如心脏、肝脏、胰脏等等，我都做了两份。可以同时、异步或者只用其中一只工作。再加上我给你的再生能力，你会比过去强壮很多，不管是爆发力还是耐力都更强。我用了一些Z虫的技术，还借鉴了生化人小维和远古半身人的改造方法，你会比之前强很多很多。”
　　希里雅吐掉嘴里的牛皮棍，用沙哑和颤抖的微弱声音说道：“我能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吗？”
　　“哦，原来你要问的是这个！”赵迈打了个响指，心灵异能凌空托着冰晶镜，从头到脚将希里雅的身体照给她看。小女孩微微笑着，看来很满意。
　　“你的骨骼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当完成后，你的手臂、双腿还会比现在长一些，肩膀也更宽。总之，你会比之前漂亮很多。”赵迈竖起了大拇指，给了希里雅一个放心的微笑。
　　“谢谢你让我活了下来。”希里雅忍住疼痛，好不容易才把这几个字说完。“不客气。”赵迈将牛皮嚼棒放回去，帮助她来发泄疼痛和保护牙齿。
　　经过改造，希里雅的自然原力特征非常接近莎蒂丽，甚至在绿色梦境中她呈现的完全是一个儿童版莎蒂丽形象。再过几年，等她继续发育，她将和莎蒂丽在自然原力特征上没有区别。她的外形、性格和喜好不会和莎蒂丽有什么关系，仍旧是她自己。不过，她足以欺骗世界意志。在星球的生态圈中，她所表现出来的生命力，就是莎蒂丽。
　　世界意志与莎蒂丽的纠葛持续对赵迈的领域产生压力，而现在这股压力分出了一部分在希里雅身上，这说明赵迈的设想得到了验证，试验也成功了。两个人分担一个人的命运，就像命运的双子一样，风险至少降低一半。
　　希里雅因此也得到了世界意志的庇佑，她的身体会更快恢复，学习魔法也会事半功倍。似乎提利昂对她有一个繁杂的教学计划。侏儒总是接受保护，但这次他似乎一下子爆发出了照顾别人的全部热情。其实不光是他，所有人，再加上植物和狗，都将照顾希里雅作为工作之外最大的乐趣，对她的呵护是无微不至。动物都有保护幼崽的天然情绪，社会生活里面也有保护弱小的美德。从世界意志角度看，“刚刚出生”的希里雅正是幼崽和弱小，哪怕她现在的骨骼已经具备了超越普通人的防弹能力。
　　只有莎蒂丽对她的感情更复杂些。她们具有逐渐变得相同的自然原力特征，但两个人不是一同经历出生过程的双胞胎，没有“同甘苦、共患难”的感情和默契，反而因为分享命运而有了一种隔阂和排斥。看着希里雅，莎蒂丽一边愧疚，一边觉得她不能完全相信。莫名而来的焦虑变成一种警惕：她决定要盯住希里雅，防止她伤人。她的头脑自动为这种行动找到个合适的理由：太多痛苦可能会让人变的危险，性格甚至会因此扭曲。
　　同一个命运两人分，没有发生你死我活的争夺，已经说明两个姑娘本质都是善良和纯真的。其实赵迈才是那个会一直盯着希里雅变化的人，这次改造手术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大大丰富了他的手段。
　　“欢迎希里雅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正式的欢迎宴会等她身体恢复，疼痛不再的时候召开！”赵迈收回在希里雅身上的目光，让在朵吉安身上，问道：“我来之前你们在讨论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第883章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书桌前的空地上，让整个房间非常明亮。光滑的木头地板踩上去的时候发出令人喜爱的咯吱声，晒热之后赤着脚走上去更是一种享受。只是阿塔斯的太阳太亮了也太红了，会让人眼睛有些难受，所以应该铺上一块地毯。
　　提利昂收回目光，不再盯着那些空中飘动的灰尘看，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休息时间，拿起鹅毛笔来继续在羊皮纸上书写。来自园丁龙的统计数据非常详实，这对于统计出产以及制作移民定居计划非常有用。每次看到纸上的数字，提利昂就有震撼的感觉，他从没见过这么强大的粮食生产能力。整个大冲击沙荒原，目前还处于扩张状态，生产能力只有稳定状态的四分之一，而这些已经足够养活整个维斯特洛的人口——如果不用顾忌食物口感的话。
　　“有这么多食物，天下太平。”提利昂调整了一下背后的软垫，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他的书房，乃至他生活和工作用的整个小楼，所有家具和设施都考虑到了他的身高和体型，一切都缩小了一些、矮了一些。唯一变得更大的是提利昂的床，别说睡一个侏儒了，同时睡三匹大洋马都足够了。
　　这事儿没法细说，因为提利昂目前还是一个人居住，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和安全，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书房强大的隔音效果。由于这里的家具和用具都是小型化的，适应了他的体型，因此特别受到园丁龙的喜爱——她们个子也不高，手臂也不够长。园丁龙将这里作为她们的游乐场和休息区，只要不在主宅服务就会跑到这里来。自己做些饮料和小点心，聚集在厨房和餐厅，坐在小椅子上晃着脚，叽叽喳喳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渡过一个下午或者晚上。
　　不能打扰主人，这是“入侵者”的共识。因此当提利昂离开书房去找点吃的或者单纯上个厕所，园丁龙立刻将交谈方式转化为无声的Z虫电台（心灵通讯）。提利昂很喜欢园丁龙在自己屋子里跑来跑去，一方面她们并不会干扰自己的工作，另一方面她们都很可爱，让这个房子充满生气。
　　敲门声响了起来，一定不会是园丁龙——那些小家伙儿用幼嫩的手指捅捅门锁就能打开任何房间，根本就不会敲门的。
　　集中精神，但是眼睛不要瞪着门把手，拉开大门的不是目光，而是心灵异能。提利昂一边提醒自己，一边快速做出反应。书房的门拉开了，赵迈一行人走了进来。久违的希里雅坐在轮椅上，全身因为疼痛而不住颤抖。不过她还是对提利昂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还好，不用担心。提利昂立刻跳了起来。
　　“别忙，该园丁龙做的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你就别急着准备各种东西了。我们在下面散步商量事情，知道你这里园丁龙最多，还有厨房，所以就过来休息一下。希里雅的眼睛不能长时间晒太阳。你忙什么呢？”
　　提利昂没有去管赵迈的问题，而是跑到希里雅面前仔细看看她。“手术都做完了？她多长时间能够恢复？”
　　“我估计得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不过一周后她就能用双臂操纵轮椅，三周左右她就能用拐杖自己慢慢走路了。”赵迈说道：“我来正好是提醒你一下，她可以说话——尽管说话的时候嗓子和舌头会很疼——但是你别为了省事用心灵异能和她交谈，那对她的精神是种损害。”
　　“放心吧，她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要做什么，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呵呵。”提利昂拍拍希里雅的手：“熬过来就好，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来找你还有正事呢。”赵迈用心灵异能拉来几把椅子，给莎蒂丽和朵吉安坐下，然后将泰西安的求援事件给提利昂说了一下。“我和朵吉安想的一样，认为泰西安的事情不应该由我们来解决。严打偷盗没什么问题，给他们提供军团菇并不合适。”
　　“我倒是觉得应该给他们。泰西安要多少？五十吨？给他一百五十吨好了。”提利昂语出惊人。“我其实很同意你原来的理论，军团菇太多会破坏农业，所以现在你必须要开始控制数量，减少种植。我得说，这种作物的生长能力实在是过强了。”
　　“你忘了还有一个世界的人会搬迁过来吗？我就怕吃得不够。”
　　“你和朵吉安都是善良的好人，所以准备的数据都是按照吃饱来计算的。真要保护农业，那你就得按照饿不死来计算才对。”提利昂说道：“园丁龙回报说，再有一周，整个大冲击沙荒原的息壤就能连接起来，除了扩张之外，就是开始培育各种植物，以及改善整个地区的气候环境。迎接阿尔达的移民已经具备了条件，接下来你将会很忙。把军团菇给泰西安，解放出你的时间，去做更重要的事情，这才是最有利的。一个提尔城，你不必花那么大的精力。”
　　“按照饿不死计算，这个标准是不是太低了？”
　　“不低了。军团面包提供所有的营养成分，因而它比任何其他食品对生命的支持效果都更好。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营养不良！没有营养不良，标准还可以进一步降低。别忘了，来自阿尔达的人，也会自带一部分食物，你得把这个也考虑进去。”
　　“看来你胸有成竹。”朵吉安夸奖提利昂一句，然后看着赵迈：“你怎么决定？”
　　赵迈没有立刻决定，而是对提利昂伸出了手：“你说我接下来要做很多事情，将会很忙？具体有哪些，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计划？”
　　“正是如此。”提利昂回身从桌子上拿过一根纸棒，大约有棒球棒那么长，薄薄的纸一圈圈卷的严实紧密。“根据园丁龙和监察虫的报告画出的地图，上面我标注了很多东西。整个大冲击沙荒原将会是一座城市，你的工作相当繁重。调整、建设、协调和改造，当然还有继续扩张，全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情。Z虫就是你，你就是Z虫，这件事别人做不了。”
　　赵迈打开了巨大的地图，用心灵异能将它托到空中，大家都好奇地凑过来看，包括希里雅也是如此。密密麻麻的小字，有些还用更多的羊皮纸在地图上打了补丁，做详细的说明。众人赞叹提利昂的严谨思路和远大的计划，如果不是对规划和城市建设有足够的认识，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而在地图的一角，上面用红色的圆圈画出一个地点，并标注了“龙皇”。相比于它，提尔城、泰西安或者一些囤积居奇的商人就算不得大事。
　　“一百五十吨就够了是吗？”赵迈对提利昂道：“我会让工虫给你准备好的。”
　　“嗯，你去干活儿，我就可以休息几天，照顾照顾希里雅。”提利昂推着轮椅，对眼眉弯弯的小女孩说道：“我知道园丁龙将蛋糕和饼干藏在什么地方，我带你去找！”


第884章 偷懒的生活
　　“俺家”的四合院中，三层高的主楼是大家的住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莎蒂丽也不例外。虽然大家的卧室都互相连通——充分暴露了赵迈的真实意图——但是每个人在自己的住处都是独立和私密的。也许是因为拥有领域的关系，也许是因为虫心戒，总之赵迈对“你的我的公共的”非常重视，对自己的要求也非常严格。
　　所以敲三下门然后进来的肯定是赵迈，直接推门进来的则是朵吉安。至于储备粮和小花，前者因为喜欢乱翻东西被禁止进入，后者可以穿墙，从来也不走门。
　　莎蒂丽的房间处处体现着舒适。软软的床、沙包一样可以随意揉搓的沙发、可以直视而不伤眼睛的柔和灯光。她最喜欢的事情中，排第一的是和小维洗温泉，紧接着的就是倒在沙发中以各种姿势躺着，手里拿一本魔法书看上一天。
　　赵迈的房间不能多去，那里总是隐隐约约有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气息，就算是使用空气净化咒语也去不掉。只有确定了朵吉安衣衫完整，并没有处在某种运动之中，莎蒂丽才会去赵迈的房间。确定怀孕已经快四个月了，但是她的小腹还是平坦的，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情况。
　　“唉，都怪赵迈！”莎蒂丽摸摸自己的肚皮，皱着眉头又吃了一块“蛋糕”。她现在的饭量已经增加了一倍，可还是完全不见发胖。军团菇提供的营养，大部分都被小宝宝吸收了，可她就是几乎不长。不过莎蒂丽能够感觉到一个小小的心灵异能就在她的肚子里面，小小的、弱弱的、时刻依恋着她。
　　“所以，我永远都不是独处的:）”莎蒂丽又翻过一页书，再咬一口蛋糕。尽管用了很多糖和蜂蜜，可蛋糕里面那种军团菇的味道怎么也盖不住，她不用咀嚼直接咽下去也吃的出来。提利昂管这种味道叫做“地狱”，会让人有种天然的厌食情绪。但是为了小宝宝不缺少营养，难吃也得吃。
　　一切都将越来越好，真正的粮食和牲畜都在培育当中，下一季的食物就丰富了。而且赵迈已经开始着手建造传送门，完成后就能连通阿尔达世界。据说那里的半身人非常勤劳和平静，每一个都是最好的农夫、园丁、厨师和酿酒师。他们不会躲藏起来，用带有毒液的飞针杀人，再把肉剔下来直接塞进嘴巴里吃掉。
　　科坦德老师去拿心木矛的时候，差点就被半身人活着吃掉。难道世界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听小花说，阿尔达的精灵是永生的，他们优雅、高尚，充满了令人羡慕的艺术气息。莎蒂丽不是太明白艺术是什么，猜测应该是某种类似魔法的强大力量。上天真的很眷顾阿尔达，或者说，阿塔斯真悲惨。
　　想到这里，她就不想看书了。将那本价值连城的《魔法剖析》随手扔在一边，莎蒂丽来到窗口透透气。牵牛花还在一楼徘徊，据说明年才能到自己的窗口，不过那股绿叶特有的清香隐隐约约传来，在阿塔斯已经是很奢侈的享受了。
　　她特别喜欢现在宁静的生活。小花正在院子里遛狗，不断将弹力球扔出去，让储备粮捡回来——不准使用传送。有时候弹力球滚到园丁龙跟前，那些小家伙还会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捡起来，有多远扔多远。往往这个时候，储备粮就会判断一下是捡球合适，还是将园丁龙撞到湖水里合适。
　　掉到水里的园丁龙有时候会因为紧张而漏电，从细长尾巴尖端那个毛球里噼里啪啦放出电火花。倒不会伤到自己或者其他人，只是会导致园丁龙变得非常疲乏。莎蒂丽就看到三只园丁龙一动不动趴在湖岸边，尾巴与息壤连接，慢慢补充体力。不过三只中有一只衣服没有湿，说明她根本没下水漏电，只是在偷懒而已。
　　能时不时偷懒，还不会耽误事情的生活，是种很美好的生活。她可以趴在窗台看外面的风景偷懒；朵吉安闲暇时或者画画或者化妆，这是她最大的兴趣爱好。小花偷懒的时候会看着太阳发呆，储备粮的偷懒方式是叼着弹力球让别人给自己扔着玩儿。
　　赵迈很少偷懒，每天或者是在进行心灵异能训练，或者就是在练习自然原力沟通。用物质转化能力制造更多的水和肥料，或者制造传送门，他总是闲不下来。就连和朵吉安时不时去床上摔跤，也被他说是种锻炼身体的方式——见鬼，我也想锻炼身体！
　　赵迈是在胡说八道，只有希里雅是真的在锻炼身体。她现在架着双拐，慢慢在湖边散步。她的双腿在颤抖，拐杖也晃来晃去，每走一步便会将汗水甩到地上。她比赵迈预计早了一周站起来，这令大家非常佩服，毕竟她战胜了神对未来的预计！赵迈私下也在自己面前吐槽，说自己因为受到智力的限制，预计本来就不准，战胜了才叫正常。但是他在希里雅面前只会有鼓励。
　　提利昂推着轮椅跟着希里雅，时刻准备着自己的心灵异能，准备在希里雅摔倒的时候扶住她。他真将小姑娘当做闺女对待，照顾她的时候极为细心。朵吉安曾经说过，提利昂出生的时候母亲去世，父亲不待见他，亲姐姐时时刻刻想要杀死他。缺乏家庭关爱但又渴望家人关爱的提利昂，将这种感情宣泄在孤儿希里雅身上，这一点莎蒂丽很能理解。
　　自从希里雅的手术完成后，莎蒂丽突然感到全身轻松，少了很多急迫的感觉。提尔城已经废除了奴隶制，绿洲正在不断扩大，前两天甚至还降下了一场小雨。莎蒂丽从没有见过雨，兴奋坏了。据说天上除了雨水之外，还有一种叫做雪的东西。朵吉安给她说：“简直就是赵迈在天上抖寒冰头皮屑的感觉。”
　　赵迈的脑袋天天顶着火苗，根本不会有头皮屑的！莎蒂丽也知道朵吉安是在给她开玩笑，可是那颗想要去外面看看的心跳得越来越有力。等到赵迈将阿塔斯的家建设好，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也应该去看看。
　　她怀着憧憬，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正在修建传送门的赵迈心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天空。世界意志变得越来越缓和，大冲击沙荒原变成和平绿洲之后，濒死的阿塔斯多喘了一大口气。赵迈争取到了时间，缓解了世界意志对莎蒂丽的压力。
　　但是整件事还没有真正解决，赵迈还没有真正全面控制阿塔斯。有一件事他还拿不准，到底是应该先打通传送门，利用阿尔达的资源加速自己的扩张，还是先去解决龙皇的威胁？等到传送门完成施工，这件事就必须决定了。


第885章 口水龙
　　和平的绿洲是阿塔斯的奇迹，沙漠从此变成了真正的土地，满是可以种植庄稼的好土。走在这片绿洲上，不用担心风沙、干渴和饥饿，那些高大的蘑菇，不仅提供了难得的阴凉，帮助旅行者逃过烈日的暴晒，还能够充饥。世界上再没有比军团蘑菇更难吃、但更受欢迎的食物了。这很矛盾，就像是里卡斯的心情。
　　他和布彻，外加一个深红军团的副官、一个提尔城的圣堂武士还有一个尤里克的信使，骑着各自的圆壳甲虫，正走在这片奇迹的绿洲之上。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巨大的双尾食人蝎，号称“吞噬者”的流沙蠕虫，这些生物都是能够单枪匹马消灭一整只商队的，现在都温驯地躺在绿洲之上。
　　它们不敢不温驯。跳狗和刺蛇就在不远处，如果它们决定发起攻击，那么攻势将连绵不绝，直到胜利才会停下来。曾经有一只来自古尔格城的“雇佣冒险者”，不听从警告，执意向“佩特拉城”前进。他们人数上千，装备精良，战斗意志坚定，死得很彻底。
　　没有一个活口，没有一丝一毫关于战场上发生了什么的消息，也没有任何“遗骸”或者“遗物”被发现。整个队伍所有人都消失了，无影无踪。不光是步兵或骑兵，队伍中的心灵术士、元素牧师以及亵渎法师，结局全都一样。
　　据说古尔格城又派出了第二支队伍，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两支队伍声称是雇佣冒险者，其实就是古尔格城巫王的爪子，试图伸进绿洲来。第二支队伍重复了前一支的老路，不光是前进的方向，还有最后的结局。他们果然被一层又一层如同海浪的跳狗及刺蛇攻击，全军覆灭。
　　几个胆子大、好奇而且运气不错的商队护卫跟着这第二支队伍，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只剩下逃跑了。他们回来后形容战场上的局面惨不忍睹。铺天盖地的箭雨、粘液和电浆口水同时覆盖目标，打击过后跳狗已经扑上了去，远程和近战之间的时间空隙不过几秒而已。这个消息一出，再也没有人敢打息壤绿洲的主意，这里也因此成为了和平绿洲。
　　绿洲是和平了，但是其他地方还没有。里卡斯随着圆壳甲虫晃动的身子而不断点着脑袋，企图摇晃出一个答案来。每一个巫王，再加上每一个城邦，每年都要给龙皇上缴奴隶税。提尔城一千，尤里克城一千。这些奴隶平时以“正常奴隶贸易”的方式送到龙皇的住处，然后……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有巫王知道，最多还有他亲信的几个官员。里卡斯看着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巨大城堡，知道自己再有一天半就能到达目的地，那里原本应该有人知道。朵吉安，作为巫王卡拉克的首席圣堂武士，在那个最高的关键位置上呆了四年。如果不是被洗掉了记忆，她应该知道。
　　至于泰西安，那个刚刚爬上首席没有三周就丢了老板性命的家伙，对于龙皇的奴隶税一无所知。龙皇的信使一路将饱含怒火以及责问的信件甩到他脸上，他才知道有这件事情。如果泰西安完全掌控了城市，那他会毫不犹豫支付这一千个人。可现在提尔城还有个议会在不断掣肘，蒙面同盟完全不答应用人命交税。因此泰西安就派里卡斯求援来了。
　　即使里卡斯是尤里克城名誉议长，基本就和代理市长没什么区别，泰西安还是用了“派遣”这个词。心里不舒服是次要的，人命是主要的。赵迈是朋友和战友没错，可是求人的感觉从来就不好。
　　“里卡斯，看天上！”布彻的手指伸向天空。从佩特拉城堡方向升起一团黑色的云，以极快的速度向众人飞来。圆壳甲虫要走一天半的路程，被这群家伙十多分钟就完成了。
　　那是一群“飞龙”，是Z虫的飞行兵种。赵迈从沙漠口水蛇身上发现了电浆喷吐的能力，用在这种飞龙身上，终于完成定型。成年飞龙看起来就像是长了两对翅膀的黑龙，体长在十米左右，三分之一都是细长的尾巴。为了减轻重量、“节省成本”，赵迈的飞龙完全没有肉搏能力，鳞片、甲壳、爪子和尖牙都省略了，换成了具有充气能力的软囊。高速飞行的时候，借助流线型身体和四只翅膀，它能够追上任意一只鸟。需要悬停的时候，它就给自己的充气，像个气球一样飘在天上。
　　电浆喷吐是它唯一的攻击方式，而它也极为擅长这种攻击。吃饱饭的情况下，飞龙可以发射两百次电浆喷吐，每一次喷吐都能扩张并覆盖三米半径的区域，灭杀下面的活物，形成规模之后是目前Z虫中攻击力最强的生物。别看它体型大，实际上重量轻、吃得少，对有机物资源的占用也就少。赵迈制造了相当数量的电浆飞龙，用来巡逻和防御大片区域。将刺蛇作为防守型兵种，跳狗作为突击型兵种，减少它们的常备数量，提高整个息壤环境的效率。
　　飞龙高速飞来，变成微胖的球体，慢慢降落到地上。提利昂从飞龙的后背上跳下来，隐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发型。他终于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拥有了自己的龙。骑在可怕的龙背上，谁也不会再嘲笑他是一个小小的侏儒。只不过飞行的时候风好大，即便有心灵异能防护也很难承受。
　　“欢迎欢迎，里卡斯，布彻，还有三位我不认识的客人。”提利昂微微鞠躬，说道：“龙吼大人特意派我来迎接你们，并提供更快捷的交通工具：口水龙。”
　　“没见过这么丑的半身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从提尔的圣堂武士那里传了过来。那是个自大的家伙，里卡斯一路上已经很清楚了。其实提尔城真正的代表是里卡斯，那个圣堂武士只是凑数的。估计泰西安要么是不知道这个人有张臭嘴，要么是知道他是个臭嘴还想让他死。总之，对于特别自大且不听劝的人，泰西安相帮也帮不了他，只能对提利昂做个无奈的表情。
　　“丑”这种词语对提利昂毫无影响力，他就像没听到一样。也许是口水龙体型带来的压迫感，圣堂武士没有再说什么可能会导致他殒命的废话。不过，他那只飞龙飞得特别慢，远离大部队，他的声音顶着风，根本传不过来。


第886章 888好兆头
　　“艹，这地方太漂亮了！哪一间是我的？”布彻还没等飞龙降落停稳就跳了下去，然后就冲到赵迈面前大呼小叫。
　　“这里哪一间也不是你的。”赵迈回答道：“不过，我可以给你盖一座相同的，唯一的问题是找不到这么大的湖水。”
　　“我又不要湖水，只要你的院子就好。从天上我就看到了，真是太漂亮了！是你那里的建筑风格吗？”布彻显得异常兴奋，赵迈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我见过上百座城堡，没有一个能像你的这个令人喜爱！住在里面……”
　　“你是不是准备成家了？”赵迈突然悟到了。“你要盖房子，然后结婚是不是？”
　　布彻嘿嘿笑了起来，眉毛扬一扬很大方就承认了。“我在尤里克城遇到了个不错的女子，开烤房的，会做面包。我把她带回了凯尔德村，准备在那附近安家。尤里克城的肉食都不能吃，不适合居住，你们也明白的哈。我们不想住在城里，计划着在靠近绿洲的地方自己盖一座房子，种些粮食养些牲畜。在息壤上比在城市里好生活多了。”
　　“是的，在息壤上种庄稼会非常省力，理论上你不用浇水都能活。当然，细心照料的话长势会更好。”赵迈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喜欢安静，那我就在这附近给你们修建一所房子。我这里没什么人能过来，除非是受到邀请，Z虫放行才可以，其实是有些冷清的。你们要是不喜欢太安静，那就找个靠近其他村落的地方，我在那里给你们盖。先说好，盖了房子就不给你们新婚礼物了。”
　　“房子就好。”布彻笑着说道。他这个时候将里卡斯拽到前面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这个尤里克城的荣誉议长，深红军团的将军，你知道准备送我什么新婚礼物吗？一面盾牌！”
　　“是纯钢的上好盾牌，可以防御心灵异能和魔法，没有你语气中透露出的那种不堪。”里卡斯道：“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在我结婚的时候送还给我，我不介意的。”
　　“麦克，你看到了吧，简直没法聊！”布彻在头顶上摆摆右手，又带着夸张的表情用力摇了摇头。“咱们一同抢了巫王的宝藏，结果这小子拿得最少，说是不好意思。少也没关系，巫王卡拉克哪个东西不是价值连城的啊，过日子总没问题吧，结果他算术不好，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偏偏整天还喜欢接济别人。这其实都没什么，毕竟是心善做好事，可我最受不了的是他嘴硬。这点应该向我学，逮着麦克，想要什么直接开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里卡斯挠挠头，在地上吐了口水，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布彻说的没错，我是来求助了。麦克，提尔和尤里克遇到了麻烦。”
　　“龙皇的税是不是？提尔一千奴隶，尤里克也是吧？”赵迈说道：“来，那边有几个椅子，还有荫凉和食物，咱们坐下聊吧。”
　　在军团菇巨大伞盖制造的阴影中，朵吉安和莎蒂丽翻烤着三只羊——其中有一只是给女士们的，另外两只才是赵迈和客人们的。园丁龙已经准备好了清水，赵迈又用自己的寒冰之力制造冰块来“使客人震惊”。布彻严厉要求必须将寡淡无味的水换成酒，因此他得到了冒着气泡的清凉麦酒。
　　用力饮下一口，他觉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便舒适地躺在靠背上，等着吃羊肉就好。不管是在深红军团还是尤里克城，布彻都是里卡斯的“助手”。他其实经营过军队，指挥过战斗，管理过小城镇。虽然那镇子远没有尤里克城邦那样巨大，但怎么也算是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只是他厌烦了领主、将军、爵士的生活，不想再操心为领民、士兵和贵妇负责，只要完成朋友和亲人的嘱托，就够了。
　　“长久以来，各个巫王每年都向龙皇奉献奴隶，这是只有巫王、首席圣堂武士寥寥数人知道。不久前，龙皇派来使者，催缴提尔和尤里克的奴隶。这两个城市已经自由了，如果屈服于龙皇这种无理的要求，那我们和被奴役有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龙吼大人，你们准备怎么办？”提利昂抢先说道：“提尔城和尤里克有没有应对措施，怎么防御，怎么进攻？有没有算过能不能挡住龙皇，大约要死多少人？每年一千够不够？”
　　里卡斯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和上次一样，你又被泰西安那个狡猾的家伙当做倒霉蛋来背黑锅。深红军团的教训你们是不准备吸取了对不对？”
　　赵迈则在布彻腿上踢了一脚，“你别光看热闹，你也是蒙面同盟的一员，怎么就看着里卡斯一次次被推出来顶缸啊？你好意思吗你？”
　　“刚才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腿要断了！”布彻揉揉自己被踢中的部位，然后竖起大拇指朝身后一捅：“呶，泰西安的使者。要是不带着垫背的，我还真怕走不出你家大门！”
　　“让他们三个谈去，咱们三个吃肉就好。”赵迈右手一拂，心灵异能将提利昂、提尔和尤里克的信使都平推了出去，远远地到了湖的另一侧。提利昂在空中的时候还在大喊：“我们需要吃的和喝的！”于是一只烤羊跟着飞了过去，还带着整个烤炉与篝火。
　　园丁龙嘿呦嘿呦将冰水搬过去，还有可能用到的纸笔等文具。赵迈伸手拍了拍里卡斯的肩膀，说道：“仅限于咱们三个，你知道就行：龙皇这件事我肯定会管的，因为他也在我要执行的计划当中。提尔城和尤里克城，今年不用支付那一千个人，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但是，你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尤其是给泰西安说。我事先警告你，如果你今年说了，那明年你自己想办法，别来找我。”
　　“你知道吗，他都担心了一路了。”布彻伸手撕过一条羊前腿，仔细端详看它是不是熟透了。“一千人，听上去很多，但是在战场上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我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被冠以屠夫称号的时候，身上的血就不止一千个人的。”
　　里卡斯叹了口气：“我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当一个角斗士。”
　　“我们其实都是角斗士，一直都是。和天斗和地斗和人斗，只要不想在困难面前妥协，谁不是角斗士呢？敌人纵有不同，不要垂头丧气。哦，对了，”赵迈说道：“布彻，你说过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获得外号的。”


第887章 888+1
　　“凯尔曼加的屠夫，那是我的外号。屠夫就是布彻，布彻就是屠夫，其实是一回事。”布彻手臂用力，将手中的羊腿掰成两截，看了看横截面，将火候不够的那一半扔向火堆。他知道赵迈会用心灵异能接住羊腿，放到架子子上去，于是自己就省事了。
　　“你原名叫做什么？”里卡斯眨眨眼睛。
　　“保密。”布彻狠狠撕下一大口流着油的羊腿肉，胡乱嚼了几下咽下去，然后再用冰凉的麦酒冲冲喉咙。之后他就开始慢慢品尝味道，而不是这么着急了。
　　“凯尔曼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把整个城市杀光了？”
　　“差不多。”布彻哼了一声：“我从城主的地牢杀出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所有人都没活命。我就想着为自己讨个公道，脑子里只想着要么杀到狗头城主面前，要么死在通向狗头城主的路上。只是我低估了那混蛋的无耻以及逃跑速度，再加上我迷路了，在城市里转了好几圈。我是杀了不少人，几乎所有的城卫兵和骑士都完蛋了。城市中发生了混乱，谋杀抢劫强奸和偷盗到处都是，许多事情也算在了我头上。据说我一晚上强奸了超过五十名女性和二十名男性，动物我就不说了。这条谣言实在太胡扯了，远不如我一晚上杀了三千人更容易接受。屠夫之名就是那么来的。”
　　“你还记得当时的事情？”赵迈有些惊奇：“你不是总怕自己失控，一直要锻炼心灵异能的自我约束吗？你要是记得当时的事情，就没有失控啊！”
　　“其实是失控了，就是傻了。如果是正常的我，那城主手下的骑士一个都跑不了，更不会被人称作屠夫。”布彻耸耸肩膀：“愤怒使我降低了解决问题的能力，不过愤怒也令我忘记了疲惫，对伤口的耐受力也加强了，总体上而言还是有利的。如果我能一边愤怒一边清醒，岂不是更好。”
　　“心灵异能可不是这样练的，你……还是小心点吧。”赵迈道。
　　“我知道，我也没奢望将自己练成同时有两种相反情绪的疯子。”布彻说道：“其实不思考也有好处。那天晚上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在城市里乱转的，那个狗屁城主更不知道。他以为我出去了，就回家，结果被我撞上了。我可不能放过他，抓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扯了下来。”
　　这么血腥的场景再配上被切开的烤羊，这时就算把一整盘烤的喷香的羊肉放在里卡斯的面前，还是引不起他的食欲来。当然，也不全是布彻故事的原因，这个穆尔人的眼睛总是瞄向湖的另一边，耳朵也竖得高高的。他很想知道提利昂和两个城市信使交谈的结果。
　　“里卡斯，”布彻用大手抹去嘴唇上的油和香料，在好朋友面前打了个响指：“好了，你这个人太善良，而且在阿塔斯生活的时间太长了，没见过其他善良的人，因此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咱们来的时候，麦克已经说出了龙皇，也料到了咱们的事务，这说明他早有准备。你在这里瞎担心，为什么不将自己的疑问向他提出来呢？”
　　“不给你说清楚了，估计你也吃不好睡不好。”赵迈点了点头，凑近两人说道：“我在尤里克城杀死哈曼纳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起了龙皇的事情，也提到了奴隶税。根据我的调查，龙皇其实就是拉贾特的第十三个斗士，名字叫做波利斯，称号是矮人灭杀者。很明显，他没有将矮人完全灭杀，而是做了另外一件事情。”
　　“太初术士拉贾特想要消灭所有种族，然后恢复半身人的荣光，重新将阿塔斯的蔚蓝时代带回来。他的斗士们发现自己在最后的胜利中没有位置，注定会被抛弃和消灭，因此决定反抗，波利斯就是他们的召集人。这群真正的屠夫将自己的力量汇聚起来，想要杀死拉贾特。可他们发现自己做不到这点，于是将拉贾特封印，合力使用完整的化龙术，将波利斯直接变成龙，也就是龙皇。随后，每一个参与者都成为巫王，统辖一座城邦，龙皇则负责看守拉贾特。”
　　“如果我告诉你，龙皇所要的这些奴隶，就是为了给自己提供力量，好保持拉贾特的封印，避免他回来毁灭整个世界，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赵迈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拉贾特非常强大，只需要说几个字，就能毁灭一名巫王，你又作何感想呢？”
　　“那么强大？”布彻嘴巴里还含着羊肉，声音含混，面带惊讶。“如果拉贾特那么强，咱们就真没有活路了，干脆……”
　　赵迈摆摆手。布彻想说的是干脆给龙皇继续上贡得了。这是一个选择，最省事的，但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我现在击败或者杀死巫王没什么问题，龙皇虽然强，但我研究了一下巫王卡拉克的化龙秘术，估算了一下它的力量，我十有八九应该也能对付。就算是拉贾特出现了，我们两个应该也能一战。他肯定是杀不死我，我杀他估计也会很费力。目前的评估是，我们两个若是放开手脚战斗，将会造成天灾级别的破坏性，其实和巫王毁掉所有种族没太大差别。我最终能够将他消耗死，但是这个星球上除了我的Z虫，有可能完全死寂。”
　　“邪恶是要努力消灭的，但也不能拖着所有的善良一起去死吧？我知道你想说服我去对付龙皇，将他干掉来拯救那些奴隶，愿望和出发点都是好的，但是这方法目前行不通。”赵迈说道：“一腔热血很重要，英勇战斗是战胜困难的基础，但并非全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咱们现在遇到的是困难和问题，所有的行动，目的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要杀死龙皇——杀死龙皇充其量只能算是手段，而且还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
　　“可那一千个人，每个城邦每年都要出一千人，他们怎么办？”里卡斯叹了一口气：“就算是提尔不出，尤里克不出，龙皇打不过你，可你也不杀他，他就会从其他城邦补齐数量。人还是在死……”
　　“提尔和尤里克今年会交上奴隶税的，甚至还会帮助其他城邦交上一大部分。”赵迈说道：“巫王卡拉克和哈曼纳，他们都积攒了很多黑曜石球。通过处死奴隶，他们在那球中储存了强大的生命能量，用来替代奴隶税绰绰有余。在尤里克一战后，我就开始收购尤里克城黑曜石球。前一段时间泰西安将所有的石头球给了我，换走我一百五十吨军团菇，用来巩固统治。如果不做实现的准备和谋划，我怎么敢保证今年的奴隶税肯定没问题呢？”
　　“哈哈哈哈！”布彻大笑起来，拍了拍里卡斯的肩膀：“别担心了，至少今天在这里用不着。快吃，快喝，好好放松和休息。麦克这家伙肯定后面还有事情要咱们做，咱们可不能让他一个人把风头抢了！”


第888章 世界传送门
　　息壤布满了大冲击沙荒原，现在被称为和平绿洲，乃至和平草原。各种阿塔斯本土的植物开始在息壤上生长，园丁龙的悉心照料让种子的成活率极高。可以预见，这一片土地将会充满生机，成为生命的乐土。
　　周围的几个城镇，比如西方的提尔，北方的尤里克，东南方向的奥塔卢克，甚至更远一些的古尔格城和尼本奈城，所要面对的首要威胁不再是严酷的自然环境，而是流失的人口。许多人拖家带口，来到息壤之上，播下希望的种子，祈祷新生的收获。赵迈开垦出的土地，对那些珍稀土地，爱护环境的人自由开放，欢迎他们来建立农田和饲养牲畜，还对他们提供保护。虽然赵迈不能保证消灭所有的强盗、土匪，但是人数超过十人，明显不怀好意的团体，都逃不过监察虫和园丁龙的警戒。至于大股部队，古尔格城那支“雇佣军冒险者”被消灭的故事仍在流传，有效喝止了某些人的野心。
　　尤里克巫王哈曼纳的死，震撼了其他的巫王。整场战斗——还是在赵迈的有意拖延下——进行了十多分钟就完成了，结果是哈曼纳陨落，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巫王们得出一个结论，任何一个巫王与“麦克·龙吼”单独战斗，都不可能取胜，甚至好几个巫王联合起来，也只能战成平手。虽然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但巫王们形成一个共识，那就是这个“龙吼”，至少获得了巫王的权威，甚至接近了龙皇的水平。
　　巫王们不敢轻易行动，决定静观其变，而赵迈根本不会停下来等他们。息壤继续扩张，而且是以巫王们从未见过的方式。
　　那一天，六艘奇美拉飞船离开了“敦煌”，每一艘都有数百只飞龙保护，携带着息壤球、提炼室和园丁龙，前往世界各个角落。它们专找那些人迹难以到达的地方投下息壤球，布置基地，然后再继续推进。这样的行动持续了一个月，赵迈一共将两千多个息壤球扩张点分散到了整个阿塔斯的各个角落。
　　人类成年后，十个月怀胎一个后代为主，数个后代的情况都比较少。息壤作为一种由真菌转化而来的生物，几天的时间内可以制造数以亿计的后代。强大的环境适应能力让它们迅速占领地面，就算是阿塔斯这样环境严酷的地方，也完全无法阻止它扩张的脚步。也不是没有法师和心灵术士感到担忧，也不是没有人想找到消灭这种“入侵生物”的方法。但是只要赵迈还活着，他们的尝试只会增加息壤和Z虫的见识，让它们一步步变得更强。
　　巫王们对于联合起来对付赵迈的想法和决心越来越大，就在这种情况下，一只前往龙皇城的队伍出发了，泰西安、里卡斯以及赵迈的代表提利昂，带着作为“奴隶税”的黑曜石球以及赵迈的问候，还有一万由跳狗、搬运虫、刺蛇以及飞龙构成的护送大军，再加上三艘奇美拉飞船和不断在沿途铺设的息壤，浩浩荡荡前进。
　　提尔城的“国王护卫团”，也就是原本的圣堂武士军负责保护泰西安，深红军团保护里卡斯和布彻，Z虫的大军保护提利昂。他们一路上做足了宣传，所有巫王的视线都聚集在这支队伍身上，尤其关注“麦克·龙吼”将要和龙皇说什么。作为龙皇，在听说生命能量有黑曜石球后，更是对这支队伍充满好奇。作为阿塔斯的“最强者”，他自然不会出迎或者截击这支队伍，只会稳坐钓鱼台，等着“朝见”。
　　这是提利昂的计谋。整个阿塔斯的势力因为这支强大的使者团而全都停下了动作，只有赵迈在加速。在大冲击沙荒原南方，在刺蛇的层层保护之下，世界传送门终于完成。
　　这是一个巨大的拱形框架建筑，一个半圆形的门框，足有十层楼那么高。虽然叫做传送门，但大家第一眼看到都会以为这只是一面墙。由于这个传送门只能从一个方向进出，所以留着“背面”只会导致问题。赵迈用奇美拉飞船外壳封上了那个方向，顺便也提高了整个传送门的坚固度。
　　原本他想将这座门安排在“俺家”附近，顺便由几座城堡提供的兵力进行保护。门安安静静放置着还好，赵迈一打开它就产生了麻烦。世界意志认为莎蒂丽又有离开这个世界的嫌疑，立刻对传送门进行干扰，赵迈的领域首当其冲，直接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好在他的领域随着息壤的扩张已经今非昔比，帮助他硬生生顶住了这次冲击，传送门安然无恙。不过莎蒂丽和希里雅突然感到恶心难受，心中生出非常恐惧和担忧的激动情绪。当她们的视线看到传送门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大大增加。“不，那东西看起来好危险，我不想靠近它！”
　　两个人的感觉是一致的，都陷入了慌乱之中。这还是在互相分担之下的结果，若是只有一人，情况肯定会更加严重。赵迈也就无奈地将传送门关掉了，把它远远搬到大冲击沙荒原的南端重新安置。莎蒂丽和希里雅被严禁接近这个传送门，要想看阿达尔的风情，等到那边的移民安置好了再说。
　　再次开启传送门，蓝色的光幕被金色和紫色的光圈包围。两个世界的空间在这一刻碰撞在一起，不断泛起涟漪。阿尔达的创世神和阿塔斯的“交通部长”达成了通行协议，空间通道便在互相适应和协商中稳定下来。蓝色消失了，对面的景象传过来。另一端的传送门就在末日火山的遗骸旁边，稳定而壮观的熔岩河在传送门两公里外缓慢流淌。天空已经放晴，蔚蓝的天空上末日火山喷发的烟尘形成一道灰色的烟柱。
　　这道烟柱成了魔多的新地标，找到烟柱就找到了前往另一个世界的传送门。赵迈没有能力将每一个人都搬运到魔多，因此必须得有让他们自己找来的方法。
　　首先通过传送门的是四艘奇美拉级飞船，它们带着工虫和飞龙，带着孵化室和提炼室，将要开始掠夺性挖掘。中土世界将会湮灭，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就算是掠夺性挖掘实际也是一种抢救。看到奇美拉飞船安然无恙通过后，赵迈带着朵吉安和储备粮踏进了传送门。


第889章 改道
　　“老大，你终于回来啦！”第一时间迎上来的不是别人，而是炸牙。他在改进萨鲁曼火药的时候被炸成了碎片，遗骸由园丁龙埋葬到了息壤里，结果一年多之后出现了许多新的炸牙。它们的身体或者偏草绿色或者偏紫红色，息壤、军团菇、地精和兽人的细胞完全混在了一起。
　　他们长相各异，根据力量的不同，最小的是“跳跳”，一种不到三十厘米高的小型生物，大脑袋大耳朵大眼睛小身子、动作灵敏、尖牙利齿、活力满满，只知道抢吃的。有一些可以成长为“屁精”（地精），体型增加到七十厘米，掌握了语言，拥有了不错的智力，有了一定的组织性，产生了不断进步（进化）的野心。
　　其中一少部分会变成兽人。之前说了，绿色或者红色，都是一群好战的家伙，专门应对外界的战争压力。在Z虫的保护下，这群“炸牙”的生存压力很小，因此兽人的数量极低，也就占到不到万分之一。但是园丁龙说过，如果生存压力增加，这种比率将可能激增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赵迈在末日火山的那些年，这些“炸牙”不断增加，已经形成了一万人的村镇规模。他们一直在进行萨鲁曼火药的改进工作，每一次失误引起的爆炸，都会造成更多的碎片，也就是更多的炸牙。好在园丁龙控制军团菇的本领对炸牙一样管用，这种新的物种才没有泛滥。
　　“回来了，准备开始搬迁吧。”赵迈最早的计划中，首先要照顾的是魔多的黑足聚落，包括那些兽人以及这一大群炸牙。对面毕竟是阿塔斯，残酷的世界需要更加强悍野蛮的种族先过去，先以兽性站稳脚跟，才能再说人性的事情。
　　连绵的搬运虫迈开步子，背着息壤、军团菇开始走向传送门。Z虫的效率高的可怕，赵迈负责大方向，园丁龙负责细节的调控，一切都井井有条。在阿尔达，息壤的总面积和Z虫的数量要比阿塔斯高很多，因此虫心戒的领域更强，赵迈的实力也相应提高。他留下朵吉安和刚铎的大臣协调人类的搬迁事宜，自己便飞到了空中，一路向西南方向而去。
　　阿塔斯缺水，而中土大陆从来就不缺这个。一路飞过山脉和平原，沿着安度因大河，赵迈来到了海边。他变成蓝色，火焰熊熊燃烧，神力施放出来，然后呼唤海洋之神乌欧牟。
　　领域之力如同神力，一波一波向外传递，直至大海的深处和远方。一些比较聪明的海洋生物，比如鲸鱼和海豚，感受到这股力量后来到海面，对着赵迈点点头摆摆尾表达敬意。可是过了好久，依旧没有见到乌欧牟出现。
　　“这就奇怪了？其他人在不在呢？”赵迈又转而呼唤大气之神曼威。空中的鸟儿降低高度，在空中做个筒滚，摇摇翅膀。赵迈看着精彩纷呈的筒滚，犹如欣赏戏剧。但是结果还是一样，大气之神、众神之王曼威也不见踪影。
　　不仅如此，阿尔达的世界意志也对赵迈的领域之力无动于衷。发生这种现象，最大的可能是众神离开。虽然中土世界将会被毁灭，但那是伊露维塔的力量，并非是这个世界本身的运转出现什么问题。索伦和至尊魔戒被毁灭，这个世界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距离阿塔斯那样的“濒死”还有好远的距离，因此世界意志懒洋洋的也就可以理解。
　　只能认为众神已经撤了，但也有可能他们已经被伊露维塔抹除。赵迈不希望是后一种结果，但是他也不清楚那个层面力量的运行规律，也没有途径去确认。通往众神国度维林诺的航船都早已离开，若没有大海之神或者天空之神的指引，赵迈也不知道如何前往维林诺。他衷心希望维拉和迈雅们一切平安。
　　目前看来，没有人会对赵迈要做的事情提反对意见了。他降低高度，来到安度因河口，然后开始展现力量。无数的泥土飞到半空中，并向两侧堆积，一条深深的河谷在大地上形成。花草、树木和农田，都被赵迈用心灵异能提起来，放到一边。沿途的人们惊恐地跪下来，向神灵祈祷这可怕的一幕尽快结束。
　　赵迈并没有去管他们，而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通过挖深安度因河，他硬生生改变了这条河的流向。这条河从北方迷雾森林中来。流经精灵的领地，来到刚铎，就在米那斯提力斯门前经过，然后奔流至海。现在这条河反了过来，带着无尽的海水，向“上游”进发。
　　两股水流在河道中交锋，终是需要一个结果。赵迈挖深河道之后，便向东北方向推进，一直到米那斯魔窟。索伦死时引发的邪恶意志震动，导致这里和邪黑塔一样成了废墟。赵迈在将废墟移开，利用原本城堡所在的山谷，将水道修过了暗影山脉。
　　暗影山脉之后，广阔的格祸洛斯平原上全都被息壤覆盖，又深又厚的息壤只需要赵迈发出指示，就能改变形状，让出一条水渠来。海水与河水混合着，就这样从几千里之外的大海，一路抵达传送门旁。
　　随后，赵迈在河道的附近挖出一个大坑，降低传送门的高度，再将水渠的出口对准大门，于是阿尔达的海水和河水就源源不断流淌进阿塔斯世界。赵迈当然可以将传送门扔进大海里面，那样水流的速度将会大大提高，但目前来说，优先搬迁兽人和炸牙，优先将积攒下的Z虫和息壤运过去，这才是重中之重。
　　等他回到传送门边的时候，阿拉贡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他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以及主要将领、贵族以及重要盟友的亲属带了过来，准备第一批送进去。至于他，将会留下来，与将领、贵族以及盟友们，组织这场大迁移。他看到全身蓝色火焰如同神灵的赵迈，微笑着走上来。“刚铎和洛汗已经动员起来了，我身后是第一批，平民估计将会在三周之后陆续到达。信使已经到达了夏尔和灰港，我们已经尽可能将消息传遍整个中土。”
　　“半身人愿意前来，前提是乘坐奇美拉飞船，因此我派了三艘飞船去接他们，以后还有。”朵吉安补充道：“如果提利昂计算没错的话，我们将在四周后从现在的三十二艘增加到五十四艘，基本就可以满足人力运送的需求了。就算是再多也意义不大，因为传送门的通过能力是有限的。”
　　赵迈点了点头，对阿拉贡说道：“我会留下朵吉安在传送门对面协调情况，一过去就能找到她。我则需要在那边安排好新的河流，以及应对可能的危险。”
　　“好的。我们会配合好的。”阿拉贡看着正在向传送门前进的兽人大军，以及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的跳跳以及屁精。“麦克，别忘了一定要分开。如果人类和兽人在另一边发生摩擦甚至战斗，就不好了。”
　　赵迈点点头：“我都找人规划好了，你放心吧。”


第890章 保护自己最重要
　　中土世界的海水与河水从传送门中喷出来，肆意流淌在息壤之上，然后被迅速吸收并转移，当然这种方法的效率很低，而且消耗的能量很大，不适合长时间使用。在阿尔达被摧毁前，赵迈将会持续引水而来，至少也会有一年的时间，肯定需要一个合适的存放地点。
　　好在阿塔斯星球有的是无主之地，而这个干涸贫瘠的星球根本不介意肆意流淌的河水。因此赵迈只是修建了一个人工湖，接住流淌过来的水，给它确定了“正南”这个基本的流向，然后就不管了。息壤会沿着水、随着水、护着水一路生长，根据需要会形成细小而舒缓的支流，加速各个方向息壤的生长。
　　达里尔已经老了，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是黑足聚落令人信服的头领。赵迈击败了索伦，根据兽人的传统，赵迈就成为新的兽人统领，达里尔便接手了黑足聚落。靠着与Z虫良好的关系，黑足聚落不愁吃喝，不缺武器，一直是最强大的兽人部落。
　　现在他又带领兽人开始了新的征程，来到这个血红色太阳的地方。阿尔达的兽人惧怕阳光，太阳会让他们慌乱、恐惧、变得虚弱甚至受伤，但那是阿尔达世界意志通过太阳释放的力量，到不了阿塔斯来。这里血红色的太阳让他们感到炫目，有些睁不开眼睛，但也仅限于此。他们发现自己可以行走在阳光下，只需要一直保持眯起眼睛，减少一部分光线照射就好。
　　阿塔斯也有兽人，准确说也曾经有。巫王阿贝尔拉赤莉，又被称为兽人瘟神，欣然享受着拉贾特赋予她的种族灭绝任务，然后又欣然和其他巫王一起背叛了拉贾特，将他封印起来。当然，这并没有中断阿贝尔拉赤莉的任务，她终于还是完成了灭绝兽人的目标。
　　她消灭的兽人归根到底是半身人生化改造试验的产物，而中土大陆来的兽人——也不算原生兽人，都是赵迈和米尔寇对精灵折磨与改造的产物，还有一部分是炸牙系列的植物化兽人，只要还有小块的血肉并接触息壤，它们就能繁殖和生长。阿塔斯的世界意志对于拉贾特斗士们发起的种族灭绝和环境毁灭之战一直充满恨意，并对那些消失的种族充满怀念。同样是改造而来的兽人重新出现在阿塔斯，立刻受到了世界意志的热烈欢迎。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场面，不会天降彩云地涌清泉，只是这些兽人成为了“本土生物”。经过一阵子身体上的调整，渡过了水土不服的初期后，这些兽人将会活蹦乱跳，格外充满生命力。世界一直会保佑他们的生存和繁衍，而这正是生物最需要的两种祝福。
　　赵迈在传送门两侧来来回回，利用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尤其是划分道路，尽可能利用好传送门的每一块面积，加大单位时间的运输效率。他看到朵吉安已经和阿拉贡对接好了基本的时间表，于是就将她带回阿塔斯一边，就在传送门一侧安顿下来。
　　“平时不要去那边，有信使跑腿就可以了。如果信使信不过，不是还有园丁龙吗。阿尔达世界消失的时间并不确定，也可能没有先兆。我可不想你处在那么危险的环境中。”他也瞪了一眼储备粮：“还有你也是，不要过去。我留你在这里，是为了利用你的传送能力，遇到危险的时候带着朵吉安快速离开！”
　　“知道了，这都是你说的第三遍了，我们不会忘记的。”朵吉安微笑着回应道：“你也要小心，千万不要小看任何敌人的实力。龙皇还有拉贾特，都是历史中的传奇。但凡能够做成大事的人，都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你有息壤和Z虫，千万不要急于一时。”
　　赵迈点点头，吻了朵吉安一口，揉了揉储备粮的脑袋，利用幻影移形传送走了。
　　将手下的人分开也是无奈之举。莎蒂丽、小花和希里雅留在俺家，由无数Z虫大军保护，就算是面对赵迈都能拖延足够逃跑的时间。朵吉安和储备粮留在传送门处，这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移民，空中还有奇美拉飞船和飞龙，也算是相对安全。提利昂跟着泰西安和里卡斯去见龙皇，考虑到力量的绝对差距，这一路算是最危险的。赵迈幻影移形过来，暗中对他们提供保护。
　　这件事，只有提利昂知道。赵迈没有告诉里卡斯，因为他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他没有告诉布彻，因为这个屠夫知道消息后肯定会偷懒，什么也不做了；他也没有告诉泰西安，因为他想暗中观察泰西安，了解他的想法，确定他在以后阿塔斯世界的定位。
　　龙皇所在的城邦叫做尤卓阿克萨，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城市，但仅限于建筑风格和占地面积。这里的人口不多，勉强能够维持城市的运转，避免它被风沙和烈日摧毁。这里有高大的城墙和巨大的城堡，所有的门、道路和房屋都异常高大，普通人类在这座城市里显得就像是侏儒一样。尤卓阿克萨城的农田都在城墙之内，这节省了龙皇的魔力消耗，降低了风沙的危害，但也限制了农作物的产量和能够支持的人口。
　　龙皇并不关心产量和人口，他已经完成了化龙秘术，在他面前，进化之路已经撞上了南墙，没路可走了。他不再需要手下为他收集珍稀的材料，因此对于管理和发展领地没任何兴趣。日常的琐事他全都交给了圣堂武士会和城市顾问团。而他自己，只有三件事要做：研究魔法和心灵异能，监控其他巫王的实力发展状况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关押并看守拉贾特。
　　如今他多了一件事情，等待从提尔城来的使节团。巫王卡拉克的死很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他也很清楚卡拉克在魔法和知识方面的能力，他也不缺少残酷的手段和精明的心思。在封印拉贾特这件事上，卡拉克也是龙皇坚定的支持者，因此他的死亡让龙皇惋惜。只是后来龙皇听说卡拉克加速化龙秘术的事情，虽然表面上无所谓，但是心底还是有些不悦，难免要嘲笑两句“活该”的。
　　哈曼纳的死引起了所有巫王警惕，但是龙皇却不以为然。成为阿塔斯龙之后，身体抵抗伤害的能力和之前有了云泥之别，就算是整个城市的法师团发动攻击，也伤不到他的身体。龙皇静静地等待着，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好好给这新晋势力一个下马威。不过，拉贾特在阴影位面蠢蠢欲动，他不能乱了阵脚。
　　因为无论如何，太初术士不能从那里出来。


第891章 收买
　　大货车倒在路边，碎成了三半，有一半已经埋在锈色的沙子中。曾经拖着巨大堡垒货车的六足蜥蜴仍然套着挽具，只是眼睛、鼻孔和后脑插着箭矢，因此它如小山一般一动不动地死去了。几百码内散布着壳甲虫的尸体，还有随手丢弃的货物与武器，三个守卫的尸体整齐排在大货车旁边，就在背阴的那一侧。他们死于割喉，伤口整齐锋利，血液都流干了。
　　尽管酷暑难当，但仍有一丝微弱的尸臭味悬浮在空气中。尸体干燥得都未能腐烂，因为他们的身体水分已经随着生命力蒸发干净了。“只有三具尸体？其他的呢？”
　　提利昂的问题立刻得到了回答。一名善于抓捕逃犯——其实主要是逃跑奴隶——的圣堂武士追踪者回报说，找到了离开这里的脚印。
　　“一部分人的脚很大，但是步幅很小，应该是戴上了脚镣。攻击者也就是看押者，是乘坐着双足砂蜥的精锐骑兵。他们向尤卓阿克萨方向走了，至少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差。”
　　“别在这里耽误时间，免得龙皇认为我们怠慢。”泰西安用手给眼睛遮一个棚子，挥了挥手说道：“把路上这些碍事的搬开些，我们继续前进。”
　　提利昂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来。
　　“侏儒你等等看，马上里卡斯就要派人将三个尸体挖坑埋到沙子里面去。”泰西安撇撇嘴缓缓摇了摇头：“他总是喜欢做这些没用的事情。”
　　“这也正是为什么这个世界需要聪明人。”提利昂用手帕擦擦汗，然后用心灵异能带动微风。这里并非是“俺家”，没有息壤来吸收周围的热量达到降温效果。虽然只穿着薄到几乎透明的丝纱衣服，他还是受不了沙漠的酷热。唯一能够让他感到有些缓解的，只有园丁龙递过来的酒囊。由于赵迈就在附近，所以酒囊里面的淡酒总是冰的。
　　“这讨厌的天气，迟早也会把我们都晒成干尸，除非……”泰西安挑了挑眉毛，对提利昂说道：“除非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好的保养和降温。”
　　这种语气和腔调听起来很熟悉，在君临城的王宫中经常能听到的嘘寒问暖往往是阴谋的开始。“国王陛下，”提利昂恭敬地说道：“你能调集的资源更多，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做了。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泰西安打了个响指，便有三名蒙面的女人来到两人面前。她们的身姿婀娜，步履妖娆，只是全身都包裹起来，连面庞和头发都遮住，只有三双弯着长睫毛的灵动眼睛露出来。她们恭敬站在泰西安面前，然后跪下行礼，向着泰西安和提利昂。
　　“女人是水做的，这就是三个乖巧的冰女。她们的体温总是比周围低，抱在怀里或者枕在后背的时候非常舒服，能够吸走你身体中的火热。”泰西安表情凝重，就好像讨论的是某件严肃的政务一样。“三个都是处女，你凭直觉和眼光挑一个吧。”
　　“也就是说，这是考验直觉和眼光的事情喽。”提利昂同样表情严肃，捏捏下巴若有所思：“实在是很难选，我对冰女并不了解，不如国王陛下教教我？”
　　“如果我知道该选哪一个，那岂不就是在说我已经提前看过了吗？”泰西安伸出手指，从左到右指过三个人，最终停在了中间那个上。“当我不知道怎么选的时候，我一般都选中间那个。控脑师和魔法师改造出来的冰女，向来质量都很高。选哪一个不会有太大的差别，而中间的总不会错。”
　　“既然国王陛下选择中间，那我就只能选边了。我都是左手端碗吃饭，右手打拳的。我身子小小，拳头无力，但是我知道，即便是最强大的战士，要是没饭吃，一样会变得拳头无力。”提利昂指着最左边的那个：“吃饭最重要，我选那一个。”
　　“不错不错，说的很有道理。”泰西安挥挥手，右面的那个女子就离开了。提利昂有些好奇，便问道：“她要去哪儿？”
　　“等某一天再用来送人。你还以为她能去哪儿，扔在沙漠里等死吗？每一个我都花了大价钱，可不能这样白白浪费。”
　　“提尔城禁止奴隶贸易的，买卖人口是重罪。”提利昂说道。
　　“我只是一次性给出了常年服务的费用，用一张纸来约束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一切都遵循在自愿的前提下。”泰西安转头对女子说道：“摘下面巾，我说的对不对？”
　　他挑中的那一个摘下面巾来，原来是一个半精灵，有着姣好的皮肤和琥珀色的眼睛。“当然，我是自愿服务，没有人强迫我。”
　　提利昂挑中的那一个却没有动弹，直到提利昂抬起手指来。她摘下面巾，原来是一名半龙人。一半人类的血统，一半是毗泰兰龙人的血统。她的皮肤是浅棕色的，高挺的鼻梁，超过下巴的细长且分叉的舌头。不同于毗泰兰龙人，半龙人只在咽喉、心口、下腹和侧肋部有细小而光滑的鳞片，拥有四根而不是三根手指，身体也更加柔软。
　　“哈哈，你真是幸运，我被告知其中有一个是半龙人，当时都不敢相信。龙人就已经很罕见了，半龙人更是从没见过。你是个幸运的侏儒，选得真好！”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自从跟了麦克·龙吼大人之后，一切都变得非常顺利。”提利昂招招手，半龙人便来到她身边，蹲下吻他的手：“愿为您效劳，大人。”
　　果然是带着一股凉意。“你这是心灵异能还是魔法？”提利昂问道：“你都有什么样的训练？”
　　“我是一名心灵术士，遵循心灵之道。除此之外我还受过舞蹈、缝纫和防刺杀训练。”半龙人说话的时候，声音略有沙哑，这可能和她的喉部结构不同有关。“我不会唱歌，叫声也不是很好听，但我的身体是三个人当中最柔韧的。”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提利昂眼眉弯弯，嘴角翘起，笑眯眯地说道。


第892章 我可以
　　晚上扎营之后，提利昂带着半龙人女仆，走向Z虫的巢穴。跳狗和刺蛇看到它，磨磨牙齿晃晃节肢骨刺，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提利昂走得很稳，半龙人女仆腿就有些发软。她的心灵异能感受到野蛮和恐怖的气息，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时刻笼罩在身边。常年的训练让她能够感受到别人的情绪，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施加影响。可是这群怪物，根本就没有情绪，只是些绝对服从命令的机器。
　　“你是一个心灵术士，而我是一个要处理各种机密事情的人，在一起并不合适。”提利昂一边走一边说：“虽然你长得确实很漂亮也很讨人喜欢，但是我必须确定可以信任你才行。我会带你见一个控脑师，他如果说可以，那就可以。”
　　“好的。”半龙人女仆平静地回答道。
　　“你不害怕？”提利昂有些意外。“如果是我要见一个控脑师，我会紧张极了，生怕自己的脑袋被他打开看。”
　　“我们一直被控脑师训练，我们的头脑没有秘密，身体才有。”半龙人回答道：“我们的思维都是近似的，身体和能够提供的服务才是有价值的部分。如果能打消您的疑虑，让您的控脑师检查一下我的心灵，从而让我能够更加体现价值，也是好的。”
　　提利昂摇摇头：“真是不可思议。”他穿过Z虫，终于在四只搬运虫的中间见到了赵迈。他悬坐在半空中，离地大于半米，双手十指相对放在胸前。在两个手掌笼起来的空间内，许多星星正在缓慢旋转，散发着微弱但晶莹的光芒。
　　见到提利昂走过来，赵迈就结束了心灵异能的修炼，双脚站在地上。“提利昂，我现在虽然是一个人在外面，但你也不能给我带女人过来啊！我肯定是没事，但是你肯定会被揍得很惨！”
　　“先说好，泰西安那里还有一个，应该是为你准备的，那是个……”提利昂看了半龙人一眼，她赶忙说道：“是一个半水元素人，另一半血统是精灵。”
　　“你可以直接替我收下，送回去不就行了吗？你还想让我亲自收下？你不背黑锅谁背？”
　　赵迈的话刚说完，半龙人就已经跪下了：“龙吼大人……”
　　“挺聪明的，站起来吧，不用跪着。”赵迈挠挠头：“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是一名心灵术士，受过一些异能的训练。提利昂大人希望您能验证一下我的心灵是否忠诚可信，这样……”
　　“哦，剖析记忆和灵魂的事情我不想做。”赵迈摇了摇头，“我只能说，你目前没有受到任何其他人的思想控制类能力影响，所有作出的决定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如果有人胁迫你做事情，那也不是通过心灵异能或者魔法的手段。提利昂，还有其他事情吗？”
　　“有。”提利昂叹了一口气：“大人，我有种感觉，泰西安已经知道你在队伍中了。我还不清楚他为什么不说，但他今天带出来三个女仆，我们两个各挑一个然后剩下一个，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用意。他完全可以自己不挑，或者直接送给我一个，这样岂不是显得更加亲密？留下一个，除了是给你的，还能是什么原因？”
　　“半水元素？有意思，我见过水元素和水元素后裔，半水元素还真没见过。这样吧，你问问他花了多少钱，我买下来。”
　　“泰西安要的肯定不是钱，他只在乎自己的地位是否稳固。”
　　“你知道我们的策略的，提尔城是他和蒙面同盟的事情，我不想操心。”赵迈手腕一翻，心灵异能在他掌心上方形成一个蓝色的正六面体，与赵迈火焰的颜色一样，无数星辰在六面体中闪烁发光，聚集成美丽的星云。在繁星之中，有一颗黄褐色的星球格外引人注意，正处在立方体的正中间。
　　“这是奇美拉号传回来的信息，阿塔斯的外面有这样多的星球。”赵迈说道：“那颗黄褐色的就是阿塔斯，也是目前为止发现的唯一一颗有文明的星球。我的息壤，在三年之内就能遍布整个阿塔斯，五十年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星球会有Z虫的存在。我并不关心提尔和泰西安，这个世界对我重要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
　　提利昂点点头。最重要的人当然是赵迈身边的朋友，最重要的物则是传送门。因此，只要保护好朋友和传送门，那么一个城邦甚至数个城邦的得失都不重要。
　　贫瘠的自然环境让阿塔斯的人口相对稀少，肯定是没法和阿尔达世界相比。在息壤和军团菇的帮助下，阿塔斯旧有的体制将不得不进行改变，否则就会被淘汰。赵迈根本不必要使用阴谋或者武力让提尔换一个统治者，他只需要推动世界大势向前走就可以了。提利昂点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让泰西安安心些，减少动荡，别添麻烦，剩下的根本不用操心。”
　　“是的。”赵迈看了一眼半龙人女仆，然后对提利昂说道：“你悠着点，多保存一些体力和精神，毕竟很快就要见到龙皇了，他一定会用心灵异能来威压你，你可别露怯。”
　　“我知道分寸，再说不是还有你吗！”提利昂微微一笑，然后带着半龙人离开了。
　　他们在Z虫群走出了十几米，半龙人女仆才说道：“提利昂大人，龙吼大人头顶上为什么会着火呢？”
　　“你就想问这个？你之前不知道吗？”
　　半龙人摇了摇头，壮着胆子说道：“我只听到一些消息，描述了关于哈曼纳巫王是怎么被杀掉的。里面说龙吼大人其实是另外一个龙皇，身子是龙形的，将哈曼纳撕吧撕吧吃掉了，只剩下一个头。”
　　“哪有的事情！”提利昂说道：“他们两个怎么战斗的，其实谁也没看到。仅仅是战斗的余波就让整个尤里克城不停发生地震。敢靠近看的，都会被波及而死。总之呢，龙吼大人是不会变成巨龙将巫王吃掉的。”
　　“但是我可以哦……”赵迈的声音远远飘来，传到两个人的耳朵里。半龙人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身体温度进一步降低。


第893章 看起来像是有埋伏
　　提利昂和半龙人是怎么做降温运动的，赵迈自然能看见，只是他不去看而已。在他的领域笼罩的范围内，几乎没什么可以逃过他的感知。平时的状态，这个范围大约有三十米；变成蓝色头发时能扩张到一千米。不过随着息壤面积不断扩大，虫心戒就能不断增加这个领域的范围，直到变成半径两万一千米的球形范围。
　　完全掌控的区域也就这么大了，息壤再增殖也无法使这个范围扩大，一定有什么未知的东西限制了它。在这个范围之外，赵迈就只能借助法术、咒语、心灵异能和Z虫的神经网络来探知情况。
　　在这个范围内，他看到了无数的冤魂。
　　在常人不可见的视野之外，在尤卓阿克萨城的街道、墙头、屋顶上，站着一个个灰黑色的人影。他们的面目有些看不清楚，体型则能大致分辨出是矮人和人类。它们一动不动，对于来来往往的人根本就没有反应，只是聚集起一股充满怨恨的领地意识来。
　　“这城市给人一种阴森冰冷的感觉，你有没有察觉？”提利昂皱皱眉头，对里卡斯说道。
　　“这倒没有，我没感觉到任何异常。”里卡斯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他穿着华丽的使者长袍，几乎要垂到地上的宽袖子，垫高的鞋子，让他的行动非常不便。他习惯角斗士清凉简洁的服装，而不是这冗长繁琐的衣服。唯一的好消息，他可以将心木矛斜背在后面，从右肩到左胯，刚好能够藏住。
　　心木矛可以保护使用者免受心灵异能和魔法的伤害——至少大部分是这样。里卡斯朝周围看看，这座城市的确显得人太少了，冷冷清清，不像是强大龙皇的居所。比不上尤里克，更不要说提尔了。但是有一个问题他不敢想，那就是“人到哪里去了”。搬运虫后背上的那些黑曜石球，是用什么东西充能的，他只听过一遍就够了。
　　一名高阶圣堂武士高傲地抬着下巴，手指头一个个戳着，清点了黑曜石球的数量。他随意在纸上划了两下——那应该是一个清单，然后就用满意而尖利的声音说道：“税已经收好了，欠的也已经补上了。提尔的城主，尤里克的城主，你们可以去觐见龙皇陛下啦！”
　　“砍了他！！”泰西安手指一甩，便有两个提尔高阶圣堂武士扑了上去，一左一右砍掉了那名税务官的双耳。“继续！”泰西安下达命令，鼻子和一只手臂掉了下来。“继续。”泰西安又说了一句，然后那个税务官就在一声惨叫后被切成了碎块。
　　城市里没什么反应，里卡斯预想的一大队圣堂武士出现进行镇压的情况没有发生，看来同样的谋杀圣堂武士，奴隶和国王承受的风险有这么大的区别。众人留下黑曜石球，在另一名圣堂武士的带领下，泰西安、里卡斯和提利昂，每个人带着六七个护卫，前往觐见龙皇。
　　波利斯率领着他的高阶圣堂武士、控脑者以及魔法师站在王宫门前的台阶上。穿着盔甲的武士只有四十多个，但是另外两种施法者都不低于一百，这大大出乎泰西安的预料，也引起了他的警觉。比较一下提尔城，在法术高手卡拉克的领导下，能够拿得出手的高阶法师也就二十人左右，且由于平时的散漫，各自而战，聚不成合力。控脑者稍多一些，能有七十人，可也别不上龙皇摆出来的这个阵势。这还只是摆到明面上的数量，谁知道还有没有隐藏起来的？这些力量摆出来要做什么？泰西安不愿去想。他看了一眼提利昂，稍微靠他近了一些。
　　龙皇并非总是一条龙，平常是龙化的了巫王。他冷冷地站着，身后蜿蜒的尾巴死气沉沉地甩着，尘土被扫起来打着旋儿向天上飘。据说龙皇只有在愤怒和战斗的时候才会展露出真身，现在只是日常状态而已，用来节省体力的消耗。波利斯目前展现出来的体型跟纯种巨人一样高，也就是约有六米，身材极其枯瘦，有点皮包骨头的感觉。
　　他的皮肤是铁色的，每一块儿皮肉和外壳上都有角质皮，腿上的两节膝盖对向而弯。他的胳膊几乎全是骨头，末端是圆鼓鼓的指节。波利斯的容貌令人惊惧不已，因为根本就不是人类了。蛇形长颈尽头是类似利大嘴鸟的脑袋，尖头顶蒙着坚韧的皮肤，一对儿鼓泡眼小得几乎看不见。
　　颜值就是战斗力，波利斯现在这副样子一看就不能打，反而有点卖惨的意思。泰西安等人向龙皇行礼，而波利斯便用带着嘶嘶声的洪亮嗓音说道：“你们交上了税金，以后继续保持。但你们之中没有巫王，因此不能持有卡拉克和哈曼纳的宝物。你们要交上来。然后，这里的人选一半，死。”
　　不按套路来啊？果然有问题！泰西安恭恭敬敬弯腰行礼，然后说道：“尊敬的龙皇陛下，提尔一如既往尊重您的权威和力量。只是曾经的巫王卡拉克死去后，城市中混乱无比，我们最终发现许多宝物已经被抢走，流落在外。我们需要时间来找回这些东西，然后才能送还龙皇。”
　　波利斯的小眼睛停留在泰西安身上，眯得更小了。一股威压传递过来，泰西安根本就没反抗，立刻趴在地上。他浑身发抖，就好像自己的心灵异能根本就是摆设，自己更是弱小到无以复加，连让人捏死的兴致都不会产生。
　　里卡斯跨出一步，来到泰西安身边，心木矛产生的防护力场也跟着移过来，保护住了泰西安。龙皇眉头皱了皱，虽然可以压垮心木矛的防护，但那也意味着这三个人都会被他的强大力量挤压致死。于是他看向提利昂，说道：“你代表谁呢，侏儒。我记得尼本奈（第六斗士，尼本奈城的巫王，侏儒之敌）应该是将你们都消灭了！”
　　“我只是比较矮小的人类，而且比较丑，并非是侏儒。”提利昂说道：“龙皇陛下，前巫王的宝物不能留给不配的人，那么如果力量相配，是不是就可以留下了？”
　　“真是大胆，我问你的问题不回答，却在这里向我提问。”波利斯抬起手来，向提利昂做了一个抓的动作，心灵异能构成的隐形手臂就攥住了侏儒，要把他拉过去。
　　提利昂撑开自己的心灵异能场，但是一瞬间就崩溃了。里卡斯赶忙移过去，但是被泰西安拉了一下。提利昂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然后停在了空中。
　　赵迈出现在提利昂面前，隔开了波利斯的心灵异能。他皱着眉头看着提利昂，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把我叫出来的样子？”
　　提利昂点了点头：“麦克，看这阵势，对面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给我们来一场深刻而难忘的教训。如果不赶快把你叫出来，我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第894章 说有还真有
　　赵迈皱着眉头看看龙皇摆出来的阵势。的确，提利昂他们处于不利的位置上：一行人站在台阶下的圆形小广场，龙皇的手下基本形成了半包围的扇面，而且还居高临下。离开广场的道路不算宽敞，两旁还有些容易倒塌的高大建筑物——看上去是挺危险的。
　　但是龙皇会动手？要是换成赵迈，赵迈肯定不会这么做。在税金已经带来，充分表明了尊敬的时候，若是将几座城市的首脑以及使者都杀死，来达到什么目的呢？赵迈想不出来。
　　“你就是麦克·龙吼，那个杀死了巫王的人物？”龙皇露出尖利的牙齿：“你会死在这里。”
　　“什么！”赵迈比谁都惊讶。他看看提利昂，对方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小恶魔脑子转的很快，眼珠子抖了抖便反应过来，立刻用几句简短的话说明了情况：“有巫王替咱们交了税、然后收买你的人头、计划瓜分城邦。龙皇不确定你会来，他的准备不一定是最充分。赵迈，战斗不可避免。”
　　龙皇扑了过来，赵迈立刻开始了行动。他瞬间点燃了蓝火，张开了自己的领域，然后将三个人丢了出去。泰西安、里卡斯和提利昂，就像投石机弹丸一样飞向Z虫的军队，那边自然会有飞龙在空中接住他们，让他们平安落地。
　　龙皇挥出一拳，赵迈也挥出一拳，两拳在空中相撞。对于主动向自己挑起战争的人，赵迈绝不客气，一上来就使用了全力！这可不是面对巫王来试招的时刻，赵迈对于龙皇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不感兴趣。如果真有这样的能力，硬生生揍出来就是了，没必要诱惑他。
　　毫无花哨的一拳，龙皇完全没想到赵迈会是这样的“莽夫”。只听得一声哀嚎，龙皇倒飞出去，一条手臂被直接从肩膀上撕下来，旋转着在空中碎裂。赵迈也不好受，出拳的胳膊破裂开，肌肉、血管、骨头和神经，都断成一节一节。心灵异能虽然强大，对内对外都是一样。可如果不用肉体作为支撑，只用心灵异能，威力会比现在小四成。
　　龙皇倒飞出去，一头撞进了台阶上的宫殿，发出连续而沉闷的响声。这座由花岗岩和黑曜石构成的高大宫殿，体量不小于胡夫金字塔，结果真成了埋葬它主人的坟墓。无数砖石、屋顶和墙壁开始倒塌，重重压向中央的龙皇。
　　这一击杀不死龙皇，赵迈心知肚明。一招得手之后，他立刻开始扩大战果。高高举起左手，老魔杖出现在手中，法术的光芒和领域的力量结合起来，一句咒语“速速飞来！”沿着自然原力的触手，将力量散布到整个王宫广场。
　　赵迈将所有的空气召唤到自己手上，然后用自然原力暂时隔断了风的吹拂。在他的领域内，想要移动这些没有其他人控制、不受任何咒语保护的空气，实在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可要解决真空引起的窒息，却没那么容易。不得不说，龙皇手下的这些斗士非常坚韧和疯狂，就算是喘不上气、说不出话，他们依旧默契地向赵迈展开了攻击。一时间，几百发铁弩射向赵迈，几百条各式各样的法术射线夹在其中。空中充满了闪电矢、火焰波、闪光弹和更多的致命魔法，赵迈还从未见过数量如此繁多的咒语同时出现。
　　不管是箭矢还是法术，如果没打中那就是徒劳。龙皇不怕自己的手下反水，是因为有着绝对的力量压制。赵迈不怕这些咒语，是因为他有着变态的速度。除了和光一样快的闪电咒语的确没法躲避之外，其他有飞行轨迹的咒语都追不上赵迈的移动速度。
　　这次战斗来的很突然、很迅速，只是赵迈的速度更快。法师和控脑师们眼睛一花，场地中央已经完全没有了赵迈的踪影。他来到龙皇之前站立的地方，也就是所有法师、圣堂武士和控脑师的正中间，高高抬起一条腿，然后用力踏向地面。
　　之前说过，所有人都站在阶梯上，而这个阶梯在赵迈的践踏下碎裂垮塌，整个坡面滑了下去，砖石将许多人裹挟进去。圣堂武士们几乎全军覆灭，法师和控脑师纷纷飞起来，想要脱离这个真空的区域。他们能够“念”得出第一个咒语，那是因为早有准备。现在，因为没有气压，他们的皮肤和眼睛正在膨胀，细胞的水分想要沸腾，毛细血管已经在大片大片破裂。所有人的视野都是一片红色，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很难看清赵迈的身影。
　　当然，他们原本就看不清。
　　突然，天上罩过来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子覆盖了这片广场。在赵迈动手的时候，Z虫同时接到了命令。刺蛇昂起头来，根据监察虫和园丁龙的指挥，向着赵迈进行了火力覆盖。无数刺针以抛物线的方式隔空进行打击，也正好在这个时候达到战场。
　　每一根刺蛇发射的圆锥形针都有二十厘米长，尾部是中空的，更有利于发射时加速。表面有螺旋的凹槽，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会旋转起来，命中的时候会像牙齿一样啃烂伤口，甚至导致在体内破碎，用碎片二次杀伤。单根针的威力足以致命，集合起来的话，就算是法术屏障也很难抵挡。
　　火力足够强的时候，战斗就变成了概率学问题。赵迈躲躲闪闪避开了攻击，其他人的飞行灵活性可没有这么高。几个幸运的家伙得到了赵迈的重点关照，收起老魔杖使用八目剑的赵迈，对于法师的杀伤更加可怕。那些能量屏障在八目剑面前不比全身重甲好多少，无一不是落得个斩断的下场。无数“受到伤害就反击”型的咒语从极近的位置向赵迈发起攻击，而赵迈抬起碎裂的右臂，将其中大部分挡住。
　　十几秒钟的战斗，龙皇的近卫部队已经基本损失殆尽，至少在空中还是囫囵一个的只剩下赵迈。其他人苦苦在窒息中挣扎，几个聪明的人放弃了攻击的机会，用法术自救，或者用传送咒语脱离战场，或者给自己制造了空气罩保持呼吸。在领域之中，赵迈自然看到了他们。但只要他们别来碍事，赵迈就不管他们逃跑。
　　他向来是不杀对方的降兵和逃兵的。


第895章 新主人
　　赵迈悬停在半空中，侧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自然原力涌动，治疗和再生的力量流淌过去，伤口迅速恢复。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至少外观上已经看不出手臂的问题，握住长剑轻松自如。
　　一阵低沉的吼声从王宫的废墟中传来，与此同时是一阵恐怖的气势威压，其中既有龙威，也有心灵异能。龙皇波利斯被赵迈的全力一拳打得有点懵，但他毕竟不会一拳就死。
　　赵迈撇撇嘴，他最讨厌这种战斗了，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莽。对于龙皇，他一开始想得有些简单了，那一千人的奴隶税对龙皇来说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按照它的能力——或者说类比赵迈的能力——每年凑齐祭祀用奴隶的数量很难吗，那个城邦一年不都处死一千名奴隶，这还不算因为恶劣环境而死的。
　　在城邦之外，还有许多小镇、村落以及各种“窝点”。这些地方缺乏保护，又不产生税收，因此用来上缴奴隶税是再好不过的了。就说赵迈开着车在大冲击沙荒原清缴沙盗，就不止消灭了几个一千人。龙皇更看重的是他的权威和统治，而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维持过去的状态，确保拉贾特一直保持封印的状态。
　　卡拉克死了，哈曼纳死了，就算是龙皇有自信不会像巫王一样被杀死，其他巫王不会这么想。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巫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赵迈预计到他们会使用一些手段来对付自己，比如联合起来，比如破坏息壤，比如伏击自己。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快。
　　他觉得大家会拖一段时间来观察，直到自己将所有人拖死，但事情不会总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好在他一直在做准备，从来就没有偷懒过，因此在突发事件面前虽然会惊讶和措手不及，但不会束手无策。
　　更何况他还硬生生将先手抢了过来。
　　一拳之胜，他就有时间对付“杂兵”。这样称呼那些法师和控脑师有些调侃的成分，毕竟他们每一个人在外面都是强者，只是在赵迈和龙皇面前显不出来。赵迈趁机清除掉他们，那么自己一方的队伍就安全很多，他也可以安心和龙皇来一场王与王的对决。如果之前稍有犹豫，那就是龙皇占先手，自己一方的将领和部队遭到屠杀，情况就完全不同。
　　赵迈现在只有一个担忧，那就是附近会不会有其他巫王埋伏。他全面张开领域，并不是用来控制而是侦查，如果有巫王的话一定能够发现。提利昂那一瞬间脑子分析的很对，一定是巫王向龙皇请求消灭赵迈，力量的亏损可以由更多的奴隶生命来弥补。他们要的是过去的统治体系继续保持，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力量和恐怖之上。
　　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巫王，龙皇还真是和自己单挑啊！一方面也许是龙皇对自己太自信，毕竟除了拉贾特之外，他从没有遇到过对手。另一方面，巫王和龙皇之间是统治和被统治的关系，他们之间的信任根本就没有，一切只是力量和恐怖。这样的战友估计龙皇也不想要。
　　没找到巫王，赵迈倒是发现了其他东西。在王宫下面深深的地底，有一座复杂坚固的地下宫殿。密密麻麻繁复的魔法阵将它整个笼罩起来，不管是之前的地震还是现在的领域都透不进去。就目前来看，最有可能关押拉贾特的地方就是那里了。龙皇波利斯每天就坐在牢笼上面，身是巨龙，心是看门狗。
　　看门狗皇掀飞身上的废墟，露出了真身。那是一只体长超过百米的巨龙，金、红、黑三色鳞片覆盖全身，从头顶沿着脊椎一直到尾尖多覆盖了一层骨甲，森森白骨竖起狰狞的骨刺。
　　三角形的龙头就身体比例来说显得有些小，也许是为了更好地施法放弃了一部分噬咬的能力。一对向前方弯曲的牙齿从嘴角凸出来，就连这上面都有金色的魔法符文。
　　龙皇向赵迈发出怒吼，声波带着威压而来，强行将空气挤压进广场之中。那些法师、控脑师和圣堂武士，死的死、逃的逃，已经没有了先手压制敌人的力量，龙皇续的这一口气已经晚了。赵迈也就不再坚持，放风进来，自己也可以更加集中力量。
　　“只要战斗，你会死，或者失去力量压制太初术士——他出来之后还是你死。”赵迈说道：“你选怎么死？”
　　“放出太初术士来，你也死。”龙皇的话语伴随着发出低沉的吼叫声：“因此，你不敢杀我，也不敢将我的力量打到某个程度以下。这场战斗唯一的结局是我迅速杀死你，这样你那些情人们才能活着。”
　　“你的逻辑太诡异了。你能活着只是建立在迅速杀死我又不消耗多少力量的前提下，而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这一点呢？”赵迈眨眨眼睛，打了个响指：“明白了，无非是两种手段，瞬间杀灭我的身体，或者把我封印起来。”
　　龙皇冷冷地笑着，没有回答。赵迈道：“哈曼纳用一种没有任何征兆的湮灭射线攻击过我，可能你也会吧，或者有类似的手段。不过那招术对我没用，我已经知道该怎么防御。另外一种，你把我也封印起来，就像封印太初术士一样，每年只不过增加更多的奴隶税，就永久摆脱了我这个威胁。不过那样没用，除非你先破坏掉我的领域，才能强行改变我周围的空间性质，而这种方法是不具备任何突然性的，只有消耗再消耗。波利斯，你还有其他手段吗？”
　　“你错估了一件事情，新来的小子。你以为自己见过巫王的手段，就能超过巫王？你才有多长时间的寿命？”龙皇波利斯轻蔑地说道：“被你称作湮灭光线的东西，不过是化龙术的一个步骤而已，而封印本身也只是小小的花招。真正强大的乃是完整的化龙，没有任何弱点，世界上最强悍的生物！知道哈曼纳为什么服从于我吗？因为他的刺杀对我无效！他从化龙术、龙魔法中学到的一切东西，都只是我身体形态的一部分。”
　　“哇哦，那的确是很强了。”赵迈鼓了鼓掌，说道：“你对自身的防御很自信，我同样也是如此。咱们两个打起来，只会是互相消耗的结果。但是你只是一只龙，而我是一个族群。波利斯，我已经给你送来了黑曜石球，这是尊重你这个本地主人的举动。如果你要开战，那么只有产生新的主人，这件事才能终结。”
　　“新主人？”波利斯眯起了眼睛。他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他召唤了法术的风暴。元素的乱云从天而降，心灵异能的刺针从地面升腾，向赵迈的领域发起攻击。霎时间，赵迈身体周围蓝光大盛，如同一颗蓝色的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


第896章 打了半天毫发无伤
　　“波利斯，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风暴消失后，赵迈依旧悬停在空中。缕缕烟气——黑色、灰色、红色和棕色之类的颜色——从他皮肤上袅袅升起。但是最终，留在他身上的颜色只有蓝色，如同火焰般燃烧的蓝色。“既然你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对我来说，就只有努力战斗到最后这个选择了。”
　　波利斯捏碎了手中的黑曜石，它们变成了黄褐色的沙子，就像城外的沙子一样。曾经阿塔斯到处都是植物和动物，自由繁茂地生长着。它们全都被抽取生命的魔法，也就是龙魔法抽干，生机化为能量，沃土成为焦土，死亡的风吹来，便是现在的黄沙。
　　谋杀、种族灭绝，种种罪孽罄竹难书。赵迈抓住了剑，一个加速向龙皇扑过去，一定要斩杀他！波利斯张开大嘴，喷出了炙热的沙锥。每一粒沙子都放射着白色的光芒，足以烧穿血肉、融化钢铁。这是阿塔斯巨龙特有的喷吐攻击：沙。
　　这可怕的喷吐就算是赵迈也不敢掠其锋芒，Z虫的细胞会被直接熔毁，他就不得不从零开始再生，那就太消耗时间和体力了。赵迈利用二段跳在空中做出高速的转折，一般的肉眼根本看不到他是如何移动的。波利斯眯起了眼睛，脖子猛甩，将热沙在空中散布开来，覆盖更大的空间——它也看不到赵迈瞬间的加速。
　　突然之间，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赵迈不知何时跳到了他的身后。八目剑斜劈下去，在它的鳞片上造成巨大的破坏。无数纷飞的碎片下面，伤口被鲜血溢满。翻卷的皮肉努力蠕动，在黄色的脓水中快速愈合。赵迈一剑斜劈下来，沿着后颈一直斩到腰腹。他试图切开皮肤露出内脏，却遇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龙皇的体型巨大，鳞片、硬皮再加上皮下的脂肪和肌肉，厚度远超八目剑的长度，根本切不透。
　　“你敢伤我！”龙皇努力扭转身体。他知道自己的肉体速度追不上赵迈，因此只能依靠法术的力量。在他身子周围，出现许多火焰与闪电编织的线条，随着他身子的扭动而甩来甩去，就像是海葵在甩动触手。这些法术的触手非常密集，一旦碰触赵迈就会尝试纠缠他，减缓他并伤害他。龙皇的法术威力强大，那些光和热对于所有的生命体都具有极强的伤害。赵迈可以以伤换伤，但撞到这些咒语触手上，伤的只会是自己，于战局无益。
　　赵迈绕着龙皇飞行，投出一根根寒冰标枪。标枪撞在法术触手上就会互相湮灭，引起一场剧烈的爆炸，如果插在巨龙身上就会不断释放寒气，冻伤波利斯。不过这种伤害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因为龙皇会用心灵异能将寒冰标枪拔出来扔掉。它朝四面八方喷吐炙热的沙子，努力追逐视野中那个恼人的黑点。
　　两个人目前谁也奈何不了谁。龙皇的攻击法术相当强大，可是没法锁定赵迈，总是被他避开。赵迈最强的物理攻击手段就是八目剑、寒冰标枪和拳头三种，而它们能造成的伤害非常有限。不得不说，龙皇是赵迈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坚韧的生物，它的防御能力丝毫不逊色自己，甚至还有所超越。他召唤来闪电、火焰和酸毒攻击龙皇，却连伤害的痕迹都留不下。这些法术要是自己来承受，受伤是一定的。
　　两个人都能够再生，一般的伤口不在话下，几秒钟就能愈合。当然，若是致命伤，比如全身被毁灭，赵迈能恢复而龙皇就会死翘翘，这也是赵迈相信能够战胜对方的信心根源。两个人很快就发现战斗进入了僵局，对方果然是自己面对过的最棘手敌人。
　　又互相发射了一轮攻击，双方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大眼瞪小眼，都是毫发无伤的样子。“事情不妙啊，波利斯，你把自己困住了啊！你还要看守拉贾特，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最终的结果，就是你被我活活耗死在这里。现在知道你做了多蠢的事情吗？”
　　“你只是一个人，你没有足够强的手下，而我一声令下……”
　　赵迈眼中寒光闪过。龙皇说的没错，在战场之外，至少还有十多个巫王健在，没有成为巫王而隐藏起来的拉贾特斗士大约也是这个数。赵迈不怕他们来围攻，那不过是将消耗战拖得更长而已。但若是这些巫王分散开，去袭击“俺家”该怎么办？
　　“看来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敛和停止战斗。”赵迈松开八目剑，让它自由漂浮在自己身边。他用双手搓搓脸，然后捏了捏拳头。“你我在法术上不分伯仲，体力上也差不多，那就只有在生物角度一决胜负了！”
　　龙皇发出一声怒吼，他的命令随着咒语越传越远。在命令之中，他要求所有巫王立刻前来援助，他说有人已经威胁到了拉贾特的牢笼，试图将那个灾星释放出来。
　　“终于忍不住叫帮手了？那好。”赵迈点亮了虫心戒，开始呼唤自己的帮手。听到召唤的奇美拉飞船，直接启动了空间跳跃装置，以虫心戒为目标准备航行。
　　飞龙、跳狗和刺蛇，纷纷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奇美拉飞船跑去，尽可能趴在它的身上一同起飞。所有的Z虫都忙碌起来，尤其是传送门附近，那里是奇美拉飞船最密集的区域。朵吉安看到这一切，深深地皱紧了眉头。只有赵迈下达命令才能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调动，而这一切都在计划之外，说明赵迈遇到了意料外的情况。
　　“难道他和龙皇打上了？”朵吉安倒没有想到是赵迈需要援军，她以为这些飞船和Z虫是去支援并援救里卡斯和提利昂那些人的。
　　当飞船撕开空间来到战场上空的时候，当飞龙在天上形成黑云的时候，当跳狗利用滑翔带着刺蛇降落的时候，龙皇不以为意。“这就是你的力量？一群虫子而已，根本伤不到我，来多少都是白费。”
　　“这些不是虫子，这些都是我。”赵迈说道：“你的力量不错，统治了阿塔斯这么久。但在生物界，地位是要看食物链的，小龙。”


第897章 生物的地位在于谁吃谁
　　所有的Z虫都没有向龙皇发起任何攻击，而是全都扑向了赵迈。飞龙是最先到的，直接撞在赵迈身上，破成了一摊粘稠的液体。它本来就是中空的，没多少硬壳物质，因此它的细胞最容易吸收。
　　不同的Z虫兵种，体现的是同一种细胞的不同状态，归根到底都是赵迈身上的那种细胞。利用自己作为核心，配合上自然原力的野性变身能力，赵迈展现了Z虫作为一个物种的另一面：集群生物。
　　他自己也溶化进了其他Z虫的血肉之中，体型不断膨胀。龙皇毫不犹豫对准这团细胞聚合体喷出了热沙，琢磨着目标变大之后总能命中了吧？没想到Z虫聚合体迅速变换形状，扭动着如同胶质的身体，还是一样灵活，居然避开了大部分的热沙射线。
　　这团Z虫细胞没有固定的形状，赵迈的心灵异能成了内部的支撑和外部的束缚。一只巨大的手臂抓向龙皇，引得它立刻扭转脑袋以喷吐来应对。没想到这只手在空中就垮塌，哗啦啦流淌在地上，朝着龙皇的脚流淌过去。
　　波利斯四足一蹬，双翅一振，立刻腾空而起。在他的经验中，胶冻怪没有一个会飞的，但他一时忘了对面的家伙有更强的机动性。就在龙皇露出腹部的一瞬间，赵迈完成了初步的变形。他选择了细长而强大的中国龙形态，从地上一跃而起，猛然咬住了龙皇的腹部。
　　“这皮还真硬！”赵迈隔断了两根牙齿，落在地上不过是两团胶质而已。龙皇波利斯身上的能量触手不断灼烧着他的身体，焦糊的血肉和皮肤散发出可怕的香味。
　　异能来自于心灵、领域来自于族群、而自然原力来自于周围所有的生命。跳狗算是一只一只的生物，刺蛇、飞龙也是，但这并非是Z虫最小的单位。
　　只需要几个细胞的聚合，Z虫就能完成出最基本的生命体功能——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单细胞也可以。赵迈就是用这个特性变成了集群生物，既是动物也是植物，更是细菌和真菌。他自己就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自然原力旺盛而集中。
　　红树林可以让沃兹沃斯成为树木巨像，Z虫则组成了赵迈巨龙。他主要以龙的外形攀附和缠绕上去，爪子勾紧龙皇的鳞片，粗壮而长的身子一边缠绕着它，一边在身后形成一条长长的轨迹，供Z虫生物向上攀爬。在空中，当奇美拉飞船当头撞下，将龙皇狠狠压回地面。当周围的一切生物再次开始溶解并进行淹没的时候，波利斯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
　　四面八方都是赵迈的领域和心灵异能，不断压制龙皇施法的企图。赵迈根本就不想从法术能力上压过龙皇，专注于捣乱是更加轻松的手段。偶尔有几个攻击性法术施展出来，赵迈根本不以为意。只要龙皇没法逃走，被他死死压住，那就可以了。
　　最先利用传送赶到战场的巫王是阿贝尔拉赤莉，兽人的瘟神。正是她前不久发起并联合了一些巫王，说服龙皇对麦克·龙吼进行处罚——死亡的处罚。她给出的代价是十万生命，十年付清，以及一百年内不进行化龙术的尝试。在她接收到龙皇的传讯后，虽然心中充满怀疑，担心这是龙皇设下的陷阱，但她不得不来，不得不最快的速度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条散发着蓝色火焰的长龙捏住了完全体的龙皇，正在……殴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然后嘴巴也张得很大，足可以将拳头塞进去。强大的龙皇一直是进化的顶点，但从肉体上来说就连拉贾特也远远没达到那个程度。就算是当年的太初术士，法术和心灵异能可以压制龙皇，但绝不可能用肉体击败他。
　　而现在，赵迈变成的青龙就在不断抽着龙皇的耳光，总是不让他完成喷吐的想法。“打架，就知道打架！脑子一根筋的笨蛋！当年被拉贾特利用，现在又被其他巫王利用。不会谈判只会打架，那是莽夫的行动！”
　　“最可气的是你居然没有准备好就开战！”赵迈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每次都会把自己的手震成碎片，但每次都迅速复原。“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普通的巫王，强也强得有限？”
　　“停手！”龙皇一边吐出黄色的血，一边说道：“没有我，就没法镇压拉贾特，你终究会被杀死的！”
　　赵迈又抽了一巴掌，恨恨地说道：“说的没错！原本你因为这件功劳，怎么也不会和我发生冲突。我不是把黑曜石球给你送过来了吗，我要你一分钱了吗？你现在后不后悔？晚了！”
　　赵迈从身后抓起一团软趴趴的胶质，用力塞进龙皇的嘴里。虽然喷吐的热沙立刻将这些Z虫细胞破坏，但是赵迈不停的塞，不停地塞。两个人在地上不断打滚，赵迈紧紧缠绕着他，死也不松开。整座城市都在两只巨龙的滚动搏杀中颤抖，千百年历史的建筑化为废墟。两个人都是怒吼连连，互相谩骂，一点都没有龙所应有的高贵气质。
　　互相碰撞的心灵异能变成闪电，从两人不断摩擦的身体向外发射。阿贝尔拉赤莉赶忙降低高度，还叫上了刚刚赶到的尼本奈，一起来躲避可怕战斗的余波。两个人都已经发现，就连龙皇的湮灭喷吐都不能遏止对手的纠缠，再增加两个巫王也没有意义。
　　随着七艘奇美拉飞船和数以千计的各种Z虫化成了源质，赵迈终于将龙皇完全包裹起来。从波利斯身体的所有孔隙和腔体，Z虫钻了进去，里里外外将他控制起来。龙皇还活着，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处于麻痹之中，根本没法动弹。只有微微的抽搐证明他还活着。心灵异能还在，魔法还在，可是对方只是不断地使用类似的力量进行抵消。在各个方面，龙皇都与赵迈不相上下，唯一的差别就在于生物形态。
　　Z虫继续适应、进化，将龙皇当做样本。这个由心灵异能、魔法和无数生命能量造就的强大生物，尽管邪恶、暴虐，但依旧可以作为Z虫学习的榜样。渐渐地，Z虫源质外层变硬，逐渐变成了类似琥珀的形态。只不过这个琥珀足有两百米直径，里面关着的也不是苍蝇蚊子，而是龙皇。
　　一部分源质从琥珀上凸出来，变成了手里拿着剑的赵迈。他看向巫王躲藏的方向，目光和他们对视着，脸上露出了微笑。阿贝尔拉赤莉和尼本奈对视一眼，以“绝对不要比对方慢”的精神施展传送术离开，说什么也不准备再回来。


第898章 琥珀之剑
　　战场上一片狼藉，深红军团、提尔国王卫队和Z虫以损失近半的代价顶住了龙皇手下的进攻。多亏了里卡斯释放了城市中的奴隶，临时征召了其中的一部分加入战斗。虽然他们的武艺并不足以与正规军占多，但突然出现在战场侧面，对于士气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当天空中出现奇美拉飞船的时候，龙皇的军队就放缓了脚步。阿塔斯的空中基本没有什么巨大的生物，除了龙皇之外，奇美拉飞船算是最大的。一些战士认错了飞船，纷纷高喊着“龙！巨龙！”当看到这些飞船装载的都是Z虫，龙皇那一侧的士气瞬间跌落谷底。
　　提利昂从刺蛇身后探出头来，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两只巨龙战斗的场面，在城市外面也看的清清楚楚，那真是震撼人心。强大的龙皇徒劳地挣扎着，如同蟒蛇——他并不认识东方龙——的赵迈则死死缠绕、压制着对方。两个人滚来滚去，一直滚进了城市深处。在城外，只能看到无数Z虫的飞龙以及奇美拉飞船扑了上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就掩藏在烟尘之后。
　　他身边的刺蛇已经死了，被闪电法术烧穿了脑袋肯定会死。提利昂非常庆幸自己有一个矮小的身体，不引人注目而且容易躲避伤害。当然，跳狗和刺蛇都会尽可能保护他，就算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也无所谓。流淌在地上的组织液，都会被息壤收集起来，重新用于制造新的Z虫。
　　提利昂很快就找到了泰西安，这位提尔的国王手持战锤，威风凛凛的站在众人中间。他的身后有两名法师跟随，还有一个控脑师提供保护。泰西安的战斗力并不差，心灵异能也在努力学习之中，在战场上能杀不少敌人。提利昂微笑着迎上去，嘴里说着祝贺和羡慕的话，心里却在吐槽：你杀的再多，能有赵迈厉害吗？
　　“城中应该分出胜负了，看来是麦克·龙吼赢了。”泰西安迅速分析了局势：“他必须得赢，否则咱们肯定会被龙皇杀死。”
　　“他当然会赢，就算这个世界被摧毁了，他也会是最终胜利的那一个。”提利昂来到一句圣堂武士的尸体面前，从身上抓了几把血抹在脸上，又用Z虫流淌的组织液搅和一下，显得自己狼狈而英勇。“我要去看看老大，你呢？”
　　“同去同去。”泰西安求之不得：“里卡斯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里卡斯正带着刚刚解放的奴隶加入深红军团。一无所有的人最擅长寻找自己能用的东西，而战场上到处都是宝藏。不一会儿时间，从装备程度来看，深红军团再次齐装满员，里卡斯正在带领他们认识自己的组长、队长以及作为第二统领的布彻。这场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布彻听赵迈说起过Z虫的特性，很清楚地知道Z虫在战场上就是消耗品，因此率领深红军团一直在“偷懒”。里卡斯回来之后，他就自己偷懒，轻轻松松混过了这场战斗。他很清楚深红军团所面对的战场，对战局没有任何决定力量，保存自己拖住敌人就够了，并不需要击溃、歼灭作战。
　　听说要去看看赵迈，布彻就把里卡斯丢下，大踏步走了过去。“里卡斯，你现在走不开。你一离开，刚刚加入的这些新兵绝对会让军团乱起来。我代表你去就行了！”他的理由很充分，里卡斯只得点点头，留在了后方。
　　一路上，在国王卫队和Z虫的保护下，几个人没有收到攻击。天上的飞龙还在城市里搜索目标，就算是强大的法师也受不了被一群飞龙轮番轰炸然后被跳狗近身。不过他们发现，只要不进行攻击，一直保持离开城市的动作，他们就是安全的。Z虫依旧在执行赵迈之前的命令，不杀投降的以及逃兵。
　　“以后的战场，城墙已经没用了，没有天上飞行的这种生物，根本就不可能进行战争。”不得不说，泰西安非常敏锐，立刻想到了之后的事情：“就连骑兵的作用都大大降低，因为没有骑兵能够在这些生物的翅膀下逃脱。怪不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沙盗的消息，是不是都被这些东西给消灭了？”
　　“它们叫做飞龙，又叫做口水龙。”提利昂说道：“龙吼大人说，这些算不上真正的龙，只是空军的初级兵种。”
　　“空军……”泰西安点了点头：“很有意思的提法。喔，那是什么！我的天啊！”
　　这种惊呼只会发生在看到“龙皇琥珀”的时候。巨大的金色Z虫源质将龙皇包裹在其中，半透明的琥珀还能看出里面龙皇的黑影。赵迈就坐在琥珀前面的台阶上，身后倚着巨大的琥珀，八目剑竖插在地上，就在他的右手边。
　　蓝色的火焰在赵迈的头顶和身体周围燃烧，提利昂眼珠一转已经猜出了一些事情。赵迈对几个人挥挥手，示意他们上前。跳狗从废墟中搬来几个略平整的石头摆好，作为凳子。
　　“本来不想打这一仗的，没曾想就这样发生了。好在和我之前预计的差不多，我赢了。”赵迈开门见山地说道：“但是，接下来就会有一连串的事情要处理，局势必须尽快稳定下来。泰西安，告诉你个消息，现在我暂时没法离开身后的琥珀。”
　　“因为龙皇还在里面没死，是不是？”
　　赵迈点点头。其实只要靠近了琥珀，就能听到一下一下沉闷的心跳声音，正是龙皇发出来的。他仍旧在尝试挣脱，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赵迈一直和身后的源质连接在一起，用自己的心灵异能、自然原力，以及更主要的领域来压制龙皇。“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掉龙皇，他算是我吃过的最难嚼的东西了。这个家伙做事太着急，太冲动，没能对局势做出正确的判断，导致了这个下场，而我们还要为他的鲁莽做补救工作。”
　　“有什么提尔城和我能够帮忙的吗？我一定万死不辞。”泰西安站起来，深深鞠躬，低下头颅说道。
　　“做好你的国王，与迁移过来的人类好好合作，正视阿塔斯新的时代。依靠暴力和恐惧就能坐稳统治者位置的时代过去了，属于龙皇和巫王的时代也过去了。你要想做一个舒服的国王，就别让统治的子民不舒服。”赵迈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做。以提尔国王的名义，你联系其他巫王，问他们如何继续封印拉贾特。我在消化完龙皇之前，不能与拉贾特冲突。”


第899章 泰西安的臣服
　　“我没法离开这里，需要一直看守着龙皇。”
　　提利昂微微张了张嘴，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呢？一旦让敌人知道赵迈这个状况，战略上就会处于非常被动的局面。毕竟在自己这一方，其他人的战斗能力和赵迈有着极大的差距，这是不争的事实。大家谁都知道，就连敌人也都知道。
　　“既然龙吼大人在这里不能离开，那外面的事情我会尽心尽力去办。没有了龙皇之后，各个城邦才算是真正独立出来，能够将精力全部投入于内部的事务。”
　　“这话对也不对，城邦的确是没有了龙皇，但会在新的形势下前所未有的联动起来，而不是越来越封闭。”赵迈看着泰西安说道：“一开始我不喜欢你，因为你半路抢劫过我，把我当成奴隶，好几次想要杀了我。我估计，你一方面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下手，另一方面时时刻刻担心我报复你。你可能会自我安慰，比如说我现在随时有能力杀你但是还没杀，意味着我不杀你。你想的这些都对，这些想法的确也有很多次出现在我脑子里。”
　　泰西安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支起身子来看着赵迈。
　　“我这个人呢，将会活很久很久，唯一不让自己变成疯子与神经病的方法，就是学会原谅，让该过去的事情过去。我可以原谅与我相关的事情，但是你要牢记一点，我没有代表别人原谅的权力。你一直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只是将能力放在野心上还是放在统治上，这一直是个问题。我很想知道你终极的野心是什么？”
　　“我要的，自然是永恒的权力。就像巫王那样，具有永恒的生命以及统治的力量，永远的提尔国王。”泰西安说道：“像你们这样的强者，永生不死，可以随意以自己的力量来改变世界，控制他人的命运，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呢？”
　　“的确，为什么不呢？”赵迈说完这五个字，连泰西安都扬起了眉毛。巫王时代，强者必须是巫王的手下，数量受到严格的控制，任何研究不死的方法都是被禁止的。永生的统治是巫王的特权，其他人都只是临时的奴仆，过着短暂而无望的生活。赵迈一句“为什么不”，点燃了泰西安的希望，他问道：“你可以赐予永生吗？你会让我永远当提尔的国王？”
　　“永生不难，巫王都曾是拉贾特的斗士，一部分是自身的学习，更多的是靠拉贾特的生命改造技术。我肯定不会再制造巫王，但是延长寿命，甚至无限延长寿命我现在就可以做到。”赵迈说道：“我不会轻易就让人永生，那违反自然规律。一个人要对得起自身的能力，对自然做出贡献，才能获得永生吧？至于提尔的国王，那是提尔的事情，我不做任何评论。你选择你自己永远坐在王座上，也有人选择将你赶下去，这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哈！”泰西安双手一拍，说道：“这我就懂了！我只想问，用什么样的贡献可以换取永生？”
　　“呃……其实我也没想好，这很难有个统一的标准。”赵迈灵机一动，说道：“你可以帮我收集一种东西，就是这个。”
　　他从心灵异能空间中拿出命运金币，给泰西安看看：“这种东西叫做命运金币，可能以各种货币的形式出现，但是有一条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坚不可摧。当然，不代表它永远是崭新的，它表面历史的斑驳也可能是它的一部分。”
　　泰西安将金币放在地上，从腰上解下战锤然后狠狠敲击。地砖碎了，金币安然无恙，连一丝弯折都没有。“能给我吗？”泰西安问道。
　　“拿着吧。”赵迈点了点头。“这东西是前往其他世界的车票，就算在阿塔斯不开心，也可以到其他地方换个环境去生活。你不是一直奇怪我怎么突然消失在天空又出现的吗？这恐怕才是你心中最大的疑问吧？”
　　泰西安目不转睛看着命运金币，双眼中都是金币的影子。赵迈说的没错，当初在提尔城，看着赵迈消失在黑色的空间裂缝中，又看着他头顶着火焰从黑色裂缝中出现，一下子就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当然会非常震惊。其他的世界？这是个重要的好消息。
　　“你在哪个世界变得这么强的？需要多少钱才能去？”
　　“泰西安，你这问题非常不合适！”提利昂哼了一声道：“在你面前的，是杀死了两个巫王，战胜了龙皇的人物！”
　　“别吓唬他了，他当年敢帮着一群奴隶去杀巫王卡拉克，胆子已经练出来了。说不定他之前还想着释放拉贾特，借助拉贾特的帮助，让自己变成巫王，同时再蛊惑拉贾特把我干掉。当然，最好的结局是拉贾特和我两败俱伤，或者一同被封印起来。”赵迈的话说得泰西安冷汗直冒，他可不敢说自己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我走过的道路，你就是完全重走一遍，结果也不会相同。至于我去过的那个世界，通行费目前是七千九百金币。那里曾经收费几十万金币呢，而且现在暂时处于关闭状态！我也不知道那个世界什么时候重新开放。”
　　赵迈说的是起源世界阿尔达，曾经几十万金币和现在的近八千金币的通行费实际上都是坑，是伊露维塔不遗余力地在为自己获取利益。除了赵迈就没有一个人成功到达起源世界，他也不会让泰西安过去的。当然，赵迈说的也是实话，通行费在手机上的确显示是七千九百金币，目前无法导航，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开启。
　　“这金币真是不错，能换得力量、永生和更多的机会。”泰西安单膝跪地，恭敬地对赵迈说道：“龙吼大人，我向您效忠，并恳请您以新龙皇的名义继续进行统治。虽然名号是旧的，但它可以迅速稳定局势，甚至与巫王的城邦建立联系。巫王不理解您的绿洲和虫子是什么，但他们理解龙皇的意义。”
　　提利昂也单膝跪地，沉默但是点了点头。于是赵迈说道：“那好吧，怎么有利就怎么来，我就当多了个称号。龙皇就龙皇，你们给巫王就这么说吧。”


第900章 麦克龙皇
　　“只是让你们改个称号，没说要你们给我改名字啊！”麦克·龙皇（新）依旧坐在琥珀旁，身边插着剑，头上冒着火。白天的时候像个雕塑，晚上的时候就是个蓝色的烛台。息壤在他身边铺开，Z虫的孵化室和提炼室正在建设中，搬运虫用粘液搭了一个遮阳的凉棚，军团菇摆在他手边，随时取用。
　　提利昂坐在赵迈对面，一只手是烤串，一只手是红酒，他将半龙人女仆留在自己的房间，没有随身带着伺候。自从有了心灵异能辅助，提利昂已经喜欢上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心念一动便可以做出种种神奇之事的感觉。
　　提尔城和深红军团已经离去，一路散布着龙皇被击败、新龙皇登基的消息。整个阿塔斯的局势发生了巨变，但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太明显的变化。奴隶还是奴隶，巫王还是巫王，只有不断新冒出来息壤绿洲从不停止自己扩张的步伐。
　　对于赵迈的吐槽，提利昂哼了一声并回应道：“前一个龙皇叫做龙皇波利斯，难道称呼你叫做龙皇麦克龙吼啊？难听不难听？对了，说件重要的事情，你要不要吃一串烤肉？羊肉，新鲜屠宰的，绝对百分百是羊。”
　　“当然。”赵迈接过肉串，见上面冒着热气，吹了两下再吃。
　　“你还怕烫吗？”提利昂用心灵异能同时控制着穿串、翻串、添柴的动作，享受着自己动手的乐趣。香料匮乏依旧是大问题，阿尔达的半身人还没有将他们宝贵的香料种子和厨艺带过来。没有孜然、辣椒面的羊肉串总是少些味道。“赵迈，你就是张嘴吃掉火球，都不会有事吧？”
　　“我都品尝过岩浆的味道，你说呢？”赵迈一侧的腮帮子鼓鼓的，因此说话的时候毫无威严形象。“你知道吗，以前我学习的时候，知道某种尝之即死的毒药是有味道的，一直想知道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还是有人吃不死的。”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提利昂瞪大了眼睛，他的双眼还是一只漆黑一只碧蓝，在保卫君临的黑水河战役中留在脸上的伤疤依旧狰狞可怖，但他的神态是轻松的。龙皇波利斯作为这个世界最强的家伙——拉贾特还在封印中——一直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心头。现在他被压成了琥珀石，情况自然就不同了。
　　“我真的很好奇，就去尝了尝，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我谁都没告诉，我怕他们以为我又傻了。”赵迈回答道：“我吹吹羊肉串，自然不是怕烫，而是一种习惯，做人时候的习惯。你这次也算见到我的真实形态了，就是一大坨鼻涕似的东西。”
　　“谁不是呢？”提利昂说道：“人不过是肉、石头、水和屎的聚集体而已。女人还可以产出奶、生下孩子，我只能排出屎尿来，这样一说岂不是更惨？你至少还会种蘑菇！”
　　“跟你说话真没意思，总是向着下三路去！”
　　“是你先提起鼻涕的！”提利昂将手中的肉串向赵迈投掷过去，后者直接弹出一米多长的舌头卷住肉串，连棍子一起吞了下去。小恶魔也颇感无奈，自己的这个老板就是个奇葩，怎么说怎么来劲，只有说正事的时候才正经。为了不让话题滑向天际，他脚踏实地地说道：“龙皇这件事是突发的意外，赢了固然好，但是拉贾特怎么办？你有多少信心？”
　　“不好办。”赵迈说道：“我对付龙皇，不管是心灵异能还是自然原力的咒语对他的伤害都不大，只是靠着生物的体量优势，硬生生吞了他，慢慢消化。这是个笨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对付龙皇是这样，对拉贾特也是。如果这个时候拉贾特出来了，我会掩护你们离开，然后就和他在这里慢慢耗吧，也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能赢。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继续封印拉贾特，别让他出来。我又不是战争狂人，一定要打架才快乐。”
　　“封印的情况目前怎么样？”
　　“看不懂。”赵迈摇了摇头：“我能看到那个复杂的魔法阵，但是几乎完全看不懂。我是会些神奇的手段，但毕竟不是魔法师，隔行如隔山。目前那个封印看起来很稳固，但我也不知道它能坚持多久，靠什么方法维持，用什么手段加强，这需要专业的知识。”
　　“你现在能信任的魔法师只有莎蒂丽和科坦德，将科坦德叫过来如何？”
　　“那是肯定的，而且莎蒂丽也得过来。”赵迈看看天空，轻轻笑了一声。“给你说吧，世界意志已经被我的行动弄懵逼了！目前几乎是停滞的状态，无法做出反应。我反倒需要莎蒂丽到这里来，她会比科坦德更有可能搞明白封印法阵的情况。”
　　“我也想这么建议。你在这里，可以更好保护我们。”提利昂说道：“我有个想法。在必要的时候散出消息，就说你吸收了龙皇，目光又盯上了拉贾特，准备将他放出来。这样，巫王有一定几率会想办法继续封印拉贾特，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他们宁愿想办法先对付我……”赵迈摇了摇头：“不，这个办法太险了，很可能弄巧成拙。龙皇看不清形势因而选择和我敌对，但这次事件之后，巫王应该能看清形势了吧？希望他们能够拿出背叛并封印拉贾特的智慧来，别再像二愣子似的一定要和我战斗。所以，还是少刺激刺激他们，万一真刺激傻了就不好。他们不管是联合起来还是分头出击，都不是我想要的。”
　　“如果他们联合起来，你不会像拉贾特一样被巫王们封印吧？”
　　“理论上不会，毕竟只要我的领域还在，就没法强行改变我的空间位置。当然，我也会小心这一点，我的见识又不是宇宙的全部，意外总有可能，得小心阴沟里翻船。”赵迈摆了摆手，盯着烤肉的火苗，说道：“这两天你就出发去传送门吧。我一下子用掉了这么多奇美拉级飞船，势必对搬迁工作有很大影响，你要尽快和朵吉安汇合，重新统筹和优化，别耽误了那边的事情。”
　　“我知道了，一切都会顺利的，放心吧。”提利昂将脚伸到火堆旁烤一烤。沙漠是个奇怪的地方，已经习惯了每天脚底发烫的感觉，现在不烤一烤都睡不好觉。他没想过自己会适应的这么快，从兰尼斯特家的小恶魔，到阿塔斯星球的烤脚侏儒，事情的发展从没有这么顺利过。他有了心灵异能魔法，有了权力、自由、安全和女人，身体的欢愉和精神的享受都是过去想象不到的，但似乎还缺少些东西，在自己表层需求之下更深层次，更真实和原始的欲望。
　　提利昂的目光中有火焰跳动的影子，他开始挖掘内心的角落。


第901章 变大了
　　朵吉安和莎蒂丽看着龙皇琥珀，心中的震撼难以想象。按照莎蒂丽的视角，一年之前他们还在为能不能推翻卡拉克、解放提尔的奴隶而战战兢兢。一年之后，龙皇成了琥珀……这种巨变的速度和程度，除了震撼之外没有其他的词可以形容。
　　不过，赵迈的身体看上去好可怕。准确说他的后背和琥珀连接在一切，血肉呈现融化的状态，不断有白色的闪电和蓝色的火焰通过他的后背，在赵迈和龙皇之间传递。沉闷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稳定的节奏一直不止歇。龙皇还活着，仍在用自己的方式和赵迈战斗，为自己的生存而战。对此，朵吉安撇撇嘴，说了一句：“吃撑着了吧？”
　　“没错，是有点撑得慌。”赵迈苦笑着。在泰西安面前，他是一个坦诚的强者；对提利昂他是一个可以开各种玩笑的知心上级；在朵吉安和莎蒂丽面前，他只是赵迈而已。“龙皇是我接触过的最强大的生物，比泰拉斯奎巨兽还要强得多。我现在杀不死他，只能慢慢困住他。”
　　“你这样要多久？”莎蒂丽皱着眉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朵吉安，你看赵迈像不像是怀了？他肚子里有其他的生命，新龙皇怀着旧龙皇！”
　　“是有点那个意思。”朵吉安也笑了：“肚子里的龙皇不老实吧？准备多长时间解决这个问题？”
　　“不清楚。”赵迈说道：“我还在研究和学习龙皇的身体特征，好找到办法杀死他。他并非是用生物进化的手段成为龙皇的，化龙术里面有太多魔法和心灵异能的东西，所谓的龙魔法，也就是生命魔法，也是我并不了解的领域。反正我现在离不开，你们就把所有和这些相关的书籍资料拿过来，我好好研究一下，肯定能加快进度。”
　　“这些都好办。反正没事的时候，我可以教你魔法。”莎蒂丽说道。
　　“朵吉安你也一起学一下。你过去有基础，失忆之前也会魔法，这说明你的身体对于魔法并不排斥。”赵迈说道。他抬起头来，眼睛眨眨，轻轻“嗯？”了一声。
　　“小花，别进入琥珀里面……说晚了。”赵迈翻了一下白眼，然后呼唤储备粮过来。狗狗从琥珀顶上探出头来，然后唰的一声传送到赵迈面前。它伸出舌头舔舔赵迈的手，然后把脑袋凑到赵迈的手下面，用意相当明显。
　　赵迈抓挠着储备粮脖子上的厚毛，他知道哪一块是它最舒服的地方。不过赵迈的目光看着的，却是储备粮背甲上的花盆。小花晃晃花瓣，重新凝结出一个身体来：浮在空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别进入琥珀之内，里面的能量很强，一点都不亚于传奇级别的法术风暴。其实我时时刻刻都在维持着至少两百个复仇风暴那么大规模的咒语，每一个复仇风暴都可以完全摧毁一个村镇，你的身体一进去还能好？几秒钟就变成灰灰了吧？”
　　“我只是噗地一声像个可爱的肥皂泡泡一样炸了，根本就没有灰！”小花腮帮子里充着气，抱着胳膊兀自不服气。她想用自己最能量敏感的特殊能力看看龙皇的状态，帮助赵迈出出主意什么的，结果被琥珀中的能量直接摧毁了。
　　“别生气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炸了。”赵迈用手打乱小花的头发，继续逗她开心。“谢谢你的心思，不过在消化龙皇这方面你暂时帮不到我。但是你可以用另外的方式来帮我。”
　　赵迈凑近小花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小花眼睛亮了，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嗯，好的，这件事我能办，而且我愿意办！”说完，她就抱着储备粮的脖子，揪着它传送离开。
　　“你让她做什么去了啊？”莎蒂丽好奇地问道。
　　“她要回咱们家，继续培育圣树。现在阿塔斯的世界意志暂时僵住了，正是圣树生长最好的时候。阿塔斯的环境这么差，最根本的问题还是来自于太阳。阿尔达的圣树就是那个世界的太阳和月亮，提供所有生命和行动最基本的能量来源。只要成功了，它就能彻底改变这个星球的环境和世界意志。这件事只有小花能做，我和她相比都差一些。”
　　“看来大家都有事情要做，没有一个是多余和偷懒的。”不知怎么的，莎蒂丽变得很开心：“小花要种太阳，提利昂和朵吉安组织阿尔达世界的搬迁，我来研究拉贾特的封印，赵迈你继续消化龙皇。都能忙碌起来的日子才叫充实，只有忙碌的时候偷懒才更有感觉！”
　　朵吉安美目一翻，轻轻摇头叹了口气：“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坐胎，而不是拉贾特的封印，可千万不要搞错了。赵迈已经是这个样子的虫子了，他唯一可能的人类孩子就在你的肚子里。”
　　莎蒂丽抬头看看龙皇琥珀，然后对赵迈说道：“你将龙皇消化掉的话，是不是也会变得很大？”
　　“不会的，我只需要他身体的信息就可以了，不会保留体型的。”赵迈扬扬眉毛，说道：“不过，我的确可以任意改变身体的形状——任何一个部位都行。”
　　“给孕妇说什么呢！”朵吉安拉着莎蒂丽的手，将她从赵迈身边带走。“我给你说啊，现在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赵迈困在琥珀旁没法移动，就不会到处打扰我们，是不是啊？”
　　“对哦！他之前总是呼的一声伴随着黑烟出现，吓人一跳的，现在就没办法了！”莎蒂丽拍着手说道：“趁这个时候，咱们先去玩儿吧，你觉得龙皇的宝库里面会有什么？”
　　“里面可能有整个阿塔斯最好的宝贝吧！”朵吉安眉飞色舞，装作听不到赵迈在身后叫唤“任意部位变形哦！”
　　所有人离开，赵迈只剩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一张嘴，哇的一口吐出一团金色的源质来。工虫从旁边建筑物的阴影中走出来，动作熟练地将地上的污物清理掉。赵迈抹了抹嘴，自言自语到：“孙猴子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公主就是我现在这种感觉吧？可惜我的消化能力够强，忍忍就过去了。龙皇，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第902章 不能停下来
　　龙皇没有死，自然能够和赵迈对话。他的心灵异能被领域压制在琥珀内，魔法也调集不到元素能量，龙魔法又吸不动赵迈的生命能量。他只能不停地用心灵传讯谩骂赵迈，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几天之后，龙皇已经找不到新词可以骂了，只是夜以继日在重复“卑鄙、无耻”两个词。几天之后，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灵感，又开始问候赵迈的家人和朋友。
　　“波利斯，就你编的这些段子，我看过无数更重口、更变态、更不可思议的版本。”赵迈回应道：“我理解你想要挣脱和发泄的心情，但是你真的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脱困上，而不是在这里说没用的废话。”
　　赵迈这样说了很多次，终于波利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想让我尝试脱困，为什么？”
　　“你理解粗了，我是让你更加努力些，因为只有在面对生存困境的时候，生物的潜力才会发挥出来。就在你不断废话的这半个月里，我已经学会了化龙术的一项能力。有了这个开头，之后的速度就快了。你要是不努力，就会被消化掉了。”
　　“混蛋！你休想骗我！你学会了什么能力？”
　　赵迈并不说话，而是调集Z虫细胞源质，集中能量来模拟哈曼纳的湮灭射线。对于毁灭效果，赵迈在末日火山已经体会过。波利斯的化龙术知识再加上哈曼纳的技术给赵迈指出了一条可行的道路。他沿着道路走下去，已经可以用出这样的力量。
　　龙皇波利斯靠着自己强韧的身体挡住了湮灭射线的力量，但是疼痛依旧通过心灵异能过去，龙皇在赵迈的脑海中愤怒的吼叫着。赵迈很平静地说道：“嗯，化龙术果然神奇，这也能挡住！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我终究能找到办法消灭你，所以你必须得努力了。”
　　受到威胁之后，龙皇果然安静下来，赵迈也就能安心看书。如果说阿塔斯哪里还有当年半身人的研究，也就是波利斯这里。他囚禁了拉贾特，全盘接收了拉贾特的研究和知识，全都存放在密室之中。作为一条龙，他还收集了几乎所有那个时期的古物。
　　可是，龙化永生带来的精神问题已经在他身上显现，作为人类时候的活力已经消失不见，波利斯每天只是想重复和维持前一天的日子。他像龙一样睡觉、像龙一样珍视自己的宝物和权威，像龙一样活在辉煌的过去。那些珍贵的资料和知识，对他来说就只是藏品，用来堆成一座小山，好趴在上面长眠。
　　莎蒂丽倒是给出了另一种解释：其他巫王可能担心龙皇重走拉贾特的老路，比如想要恢复蔚蓝时代，让星球回归只有半身人的时代，因此也会警惕他学习那些资料。这种说法也有一些道理，但是赵迈现在就在看这些书，也没见巫王们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永生的陷阱太多，必须要小心翼翼。大家都知道“凡事没有完美”的道理，因此任何永生的方式都会有一定的问题——即便有些方法过去和现在没有问题，未来也难免不会有。而永生，很大程度上就把“问题”也一起变成永生，成为难以克服的顽疾。
　　阿尔达的精灵是永生的，他们最终只能和神灵在一起，成为世界规则的一部分，离开了现实和物质的世界。巫王是永生的，残酷和对力量扭曲的追求成了生命的全部。龙皇是永生的，他在化龙术上已经走到了尽头，因此一切的追求也都停了下来。
　　还有那许许多多变成不死生物然后精神失常、内心邪恶的事例，那些变成元素而失去人性的例子，无一不在警醒赵迈。“不能停止学习，不能停下脚步，否则就和死没有了区别。”老头子这番话虽然说的是他们那些超脱者，难道就不能是对着赵迈说的吗？
　　赵迈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当然他根本也不想停下来。化龙术和半身人的生物改造研究，对他来说都是很有趣的读物，能够从中体会到智慧的闪光。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快乐的孩子，面对陌生而崭新的世界，遇到了许多问题，同时又解决了许多问题，这种成长带来的情绪总是充满着愉悦。
　　在波利斯曾经的王座上，两个龙皇安静地坐着。他们彼此佩服对方，但心里也很清楚只有一个人会活下去。不管波利斯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换取自己的自由，赵迈都不敢答应；赵迈不管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诱惑波利斯，波利斯同样不会答应。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信任已经失去。这个时候，只有出现新的矛盾，比如拉贾特即将脱困，或者一方的力量完全压倒另一方，两个人才可能重新谈判。
　　但是，莎蒂丽不这么想。“拉贾特的封印非常结实。”莎蒂丽是这样对赵迈说道：“我初步大概理解了整个封印的设计：他们将拉贾特塞进了阴影位面，顺便毁掉了拉贾特的身体。没有身子就没有影子，拉贾特在影界就陷入了矛盾之中。”
　　“但是阴影生物不是可以出现在咱们所在的主世界吗？”
　　“对，满足一些苛刻的条件，阴影界的怪物是可以出现的，但拉贾特比那更惨。”莎蒂丽拿出另外一本书，说道：“这是卡拉克的藏书，里面提到了整个阿塔斯的位面结构。与其他描写位面的书不同，它提到了一个叫做空洞位面的地方，就在阴影位面的后面。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拉贾特在空洞位面，而他因为阴影界的矛盾，无法进入阴影界，更无法触及物质的主世界。关押拉贾特的根本就不是龙皇波利斯的魔力，而是整个阴影界。”
　　“那下面的魔法阵是干什么用的？”赵迈问道。
　　“用来维持拉贾特的矛盾。”莎蒂丽解释道：“作为太初术士，拉贾特甚至都可以创造生命，因此给自己制造身体并不是太难。封印之中，有拉贾特过去的一小块身体，每次他想要制造身体都会在此基础上进行，就像是一个再生的根基。封印要维持这块身体的存在，还要压制它不让其获得再生需要的物质和能量。以此，拉贾特就只能被困在空洞位面。”
　　“如果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我的力量也就没有意义了，拉贾特也什么都造出不来。他只有思想和精神还在，物质上一无所有，就算是心灵异能构建出来的也不过是临时的虚体，并非真正的物质。”赵迈说道：“能在虚空中创造的，也就只有创世神了。”
　　“先不要说创世神的事情。我发现两件重要的事情：如何释放拉贾特，如何处理拉贾特。”莎蒂丽微笑着说道。


第903章 你不准去
　　“根据半身人的研究记录，他们曾经制造了一件强大的魔法装置，用来对付蔚蓝时代后期带有剧毒的褐潮生物。他们认为一切生命的能源来自于太阳，便采用改变太阳的方法来灭杀特定的生物。整个魔法装置叫做纯洁塔，拉贾特曾经的居所。”莎蒂丽拿出一份研究笔记给赵迈看：“在那里，半身人消灭了褐潮，也永久改变了太阳位面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连带着整个世界的位面系统都出现了问题。”
　　赵迈一打响指，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水位面会在地心，还被熔岩层包裹着！半身人的生物技术很强大，但毕竟没有能力完全控制宇宙的位面。他们一定是低估了自己武器的影响。”
　　“没错，连锁的灾难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可怕的褐潮虽然被消灭，但是这个世界的太阳从最初的蔚蓝色变成了金色。半身人一直想要重新调配这个世界，但他们的衰落不可避免。他们的技术最终还是慢慢失落……”
　　“失落还是失效？”赵迈突然说道：“没有发生大的毁灭事件，按理说失落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环境的改变会影响魔法、自然原力甚至心灵异能，会不会有这方面的原因？”
　　莎蒂丽点点头，对这个猜想表示赞同。“纯洁之塔后来又开启过三次，一次是拉贾特利用它的能量制造了他的斗士们，也就是后来的巫王，因此也让太阳再次变色，从金色变成了现在的血红色。第二次是巫王反叛的时候，借助一个叫做暗黑透镜的装置，扭曲了纯洁之塔的力量，将拉贾特扔进了封印之中。第三次，他们用暗黑透镜和纯洁塔，聚集了难以估量的能量，使波利斯完全龙化，成为龙皇。”
　　“那么纯洁之塔和暗黑透镜就是关键喽？”赵迈揉着下巴，若有所思：“纯洁之塔影响了太阳位面，拉贾特被关在影位面之后的空洞位面，一切都和空间的力量有关。那个暗黑透镜估计也是空间类的神器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莎蒂丽说道：“纯洁之塔是力量的来源，前两次单独开启的时候影响了太阳位面。增加上暗黑透镜之后，太阳就没有再变色，影响的是阴影位面。我认为，暗黑透镜就是为补足纯洁之塔缺陷而设计的东西，那也是释放和流放拉贾特的关键。”
　　“纯洁之塔和暗黑透镜在哪儿？”
　　“纯洁之塔是一座类似要塞的建筑物，它又不会逃跑，因此应该还在当初的地方，只要跟着巫王的旧地图循着去就能找到。暗黑透镜可能还在那里，但也有可能不在，这谁也不能保证。”莎蒂丽说道：“不管是纯洁之塔还是暗黑透镜，都具有重大的价值和意义，必须找到。应该组织一支队伍去寻找它们。”
　　“谁都可以去，你不能去。”赵迈说道：“你目前怀孕了，不宜进行这种冒险，而且我更需要你帮我解释清楚这些化龙术的东西。龙皇还活着，这件事情不解决，我哪里也去不了，实在是太难受了。”
　　“可我真的很想去看看纯洁之塔。”莎蒂丽撅噘嘴巴。
　　“如果你找的这些资料没错，那么纯洁之塔至少有五千到六千年的历史。如果它还在，肯定不介意再等你几年。”赵迈说道：“找到大方向之后，我的Z虫会去探路，息壤一直蔓延过去，跳狗、刺蛇和飞龙解决掉所有的风险。要知道巫王还在虎视眈眈，我不放心你出去。你也说了，巫王是在纯洁之塔完成改造的，他们也是在那里启动装置获得能量封印拉贾特的，他们都知道纯洁之塔和暗黑透镜的重要性。你如果觉得带着孩子，用两条命去替Z虫探路是值得的，那你就可以去！”
　　“别生气，我不去！我不去……”莎蒂丽看赵迈瞪着她，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也就不敢再提了。也许她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丝蠢蠢欲动，不过没有世界意志推波助澜，这小小的冲动完全不会变成现实。龙皇已经做成了琥珀，它对提尔城、对阿塔斯的奴隶已经构不成威胁，奴隶税也随之消失。世界意志已经跟不上世界变化的速度，它需要很久很久才能追赶上——也许永远追赶不上。
　　“记住，绝对不要去。”赵迈再三叮嘱：“我有种感觉，纯洁之塔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想想，巫王封印了拉贾特，生怕他跑出来，但依旧保留着纯洁之塔，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陷阱。如果是我，我一定想尽办法把牢门封死，钥匙丢掉，不让牢房里面的人出来。我可能还会故意留下线索，将那些想要打开牢门的人引入歧途，然后害死。”
　　“哦，说的很有道理，巫王们那么卑鄙，的确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莎蒂丽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说道：“先让你的Z虫去探路，我再看看剩下的魔法资料中有没想更进一步的说明。波利斯这里有很多好东西，能够揭开阿塔斯过去的秘密，如果漏了什么东西就可惜了。”
　　“你可以看看有没有办法让阿塔斯的环境变得更适宜生存，比如将水位面重新调整回原本的位置，将大海变回来。其实这件事情，比拉贾特的封印还重要。”
　　“行。这两天我先把纯洁之塔的信息整理一下，交给园丁龙，让你的虫子去探探路。之后这我就继续研究阿塔斯的位面。哎……事情好多啊，我好忙啊……”
　　“这研究的事情除了你没人能行。我不信任那些曾为巫王服务的法师们，尤其他们中绝大多数还是亵渎者。科坦德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他陷于蒙面同盟的事务中难以脱身，我只有靠你了。你这么重要，有没有觉得很开心啊？”
　　莎蒂丽轻轻拍拍肚子，对赵迈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然后轻轻扭着腰走开了。
　　赵迈看看天空，世界意志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影响莎蒂丽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命令监察虫时刻盯着莎蒂丽，如果她有离开的倾向，或者准备使用传送类法术，都必须立刻报告。


第904章 一年之后
　　一天天、一周周、一月月，一年，时间慢慢就在赵迈面前流逝。他一直坐在那个废墟的台阶上，以龙皇琥珀为背景，看着周围环境的变迁。息壤以他为中心覆盖了整座城市，孵化房和提炼室林立，工虫将收割出来的军团菇做成军团面包堆放在赵迈身边，让他不断进食以补充体力和脑力的消耗。
　　前往拉贾特封印地的通道已经清理出来，以便赵迈将那里置于自己的领域监控之下。他和莎蒂丽不断从古籍资料中寻找线索，试图一劳永逸解决太初术士的威胁。不过目前看来，两个人都学习了不少东西，可距离解决问题还有不小的差距。
　　阿尔达的搬迁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魔戒战争的终结以及之后十多年的英明治理，让阿拉贡获得他人民的极大信任。当中土大陆的人类行动起来的时候，许多困难也就不算是困难。而且赵迈开凿出的运河，虽然原本只是为了更多收集水资源，但是无心插柳之下让刚铎有了一条直通传送门的水道，极大的提高了运转速度。搬运虫用可以快速凝固的粘液制造的“泥壳船”，经过工虫简单的改造后就能漂在水上然后投入使用。低成本、大运量，极大降低了奇美拉飞船被赵迈融合后的运输压力。
　　兽人向南，人类向北，穿过传送门的中土人大致就是这么分布的。提利昂和朵吉安每天都从早忙到晚，协助处理移民的各项事宜。好在有无数园丁龙以及工虫作为“基层力量”，她们对来自上级的命令不折不够的执行。这种行政能力完全建立在赵迈一人一种族的实力上，基本达到了效率的极限。
　　传送门向北第一座大城市是提尔，泰西安国王已经完全倒向赵迈，对于这些外来者并没有特别的歧视，甚至特意做到了一视同仁。作为“终结了奴隶制度的国王”，他在刚铎民众眼里也算是个比较开明的君主了。
　　他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见得到风，也使得了舵。见到奴隶制已经死亡、国王封建制广受欢迎，他立刻全身心投入到改革之中。他牢牢掌控了提尔城自身的军事和政治资源，然后在和平绿洲内兴建卫星城镇，让农业与商业自由出去，出人意料的获得了极大的赞誉。不管是以农业为主的保守的蒙面同盟，还是以曾经大奴隶主大商人为首的旧势力，都对这样的布局表示欢迎，大大巩固了泰西安的统治。一时间，刚铎和提尔都迎来了大发展的时期，甚至还形成了一条连通两个世界的商路。
　　大家都知道这条通道是临时的，不知道什么时间就会消失，因此都抓紧一切机会来获取资源。除了沙子之外，阿尔达一切东西对阿塔斯来说都是极受欢迎的，从种子牛羊布匹到一切金属制品。在沙漠人眼中，那支全身钢铁重甲的刚铎军队，那支奢侈到连马匹都全身链甲防护的重骑兵，可以算是这世界上第三强大的军队。
　　Z虫排名稍高，排在第二名——这主要和它们很少打仗以及没多少人围观见证有关。排在第一位的是兽人军团，以炸牙兽人和黑足兽人为主，使用各种“萨鲁曼火药”武器，乒乒乓乓和南方的巫王城邦打得有声有色。
　　“萨鲁曼火药”能够有效破坏领域之力、魔法加固的防护以及魔法阵，面对心灵异能的时候效果稍弱，但依靠着足够的数量和简便的使用方式，足以让兽人压制住对面的魔法师和控脑师。但最可怕的其实还不是火药武器，而是炸牙们从Z虫细胞中获得的适应力。他们在战场上死去，与敌人的血肉混合，然后在息壤中再生，慢慢获得了心灵异能的能力。他们的这种能力只有在聚集起足够的数量，并且达成统一的认识后才能发挥作用，条件极为苛刻，却拥有着改变现实的力量。
　　“你这枪看起来不错，俺寻思着把它放大十倍，就是不错的不错了！”于是，“俺寻思回旋加速喷气式俺寻思炮”诞生了。
　　“拿反了枪朝后喷火超前跑？俺寻思着这样不就可以飞了吗？”火箭背包诞生了，跳跳、地精和兽人小子有了更强的翻墙玩具。
　　“俺寻思着涂成红颜色跑得就更快了。”结果在犄角上抹上红色油漆的跳狗和刺蛇速度提高了三倍（其实只有3成）。
　　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只能在息壤之上以及息壤附近的区域才能实现，其本质是赵迈的领域力量。赵迈一直具有神级别的力量，融合了阿尔达各种神灵的特质，但是他从来不当神灵。他没有将自己和世界规则连接，并不收集信仰，没有开辟神国。但是他所代表的Z虫，再加上炸牙、黑足兽人，全都可以算是百分百服从的狂信徒。还有那些因为有了军团面包而活下来的人的感谢，这些祈祷、感恩以及笃信之力汇聚起来无处宣泄，最终在炸牙兽人的集体心灵异能上找到了出口，形成了“俺寻思之力”。
　　虫族、兽人、萨鲁曼火药和俺寻思之力，再加上比亡灵大军还可怕的“毁坏-回收-再战斗”体系，铸造了一只常规战斗中战无不胜的可怕军队。巫王们发现，自己以往用来消灭一个种族的战术，对眼前的这只军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似乎比沙漠中的沙子还要顽固，不停地推进、推进、推进，悍不畏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卡里德乃城、西力克城、南北里度波拉斯镇先后被攻占，奥塔卢克镇投降。当兽人和虫子的大军一路铺着息壤来到贝利克城的时候，精灵屠戮者，巫王安卓佩尼斯发现自己无法阻挡这股力量。他可以轻易脱身，但是贝利克城定然会易主，成为麦克·龙皇的城市，而他则只是一个孑然一身的巫王，再也没有人给他统治，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贝利克城竖起了白旗和免战旗，安卓佩尼斯巫王和前线的“炸牙老大”交涉一番后，决定前往尤卓阿克撒。不管其他巫王怎么说，看来自己必须去拜见新任的龙皇麦克，问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第905章 口水龙首领
　　化龙秘术是由十个传奇法术构成的连续变化，简单被称为“魔龙变1-10”。龙皇波利斯是唯一一个百分百完成魔龙变咒语的巫王，卡拉克在尝试血祭整个提尔之前，只完成到了魔龙变5，已经是所有巫王中进度最快的了。
　　经过整整一年不断地学习、模仿、适应和进化，赵迈已经达到了魔龙变10的水准。当然，这只是指他的身体素质。化龙秘术的真正强大之处是完成了生命魔法和心灵异能的统一，让巫王和龙皇可以随心所欲同时使用两种力量，包括自由从周边所有生物中抽取生命能力。
　　赵迈的魔法没有达到波利斯的水平，更是远低于他的心灵异能，这种不均衡就不满足施展魔龙变咒语的条件。而且他也不会做一个从周围生命抽取力量的人。大部分时间，他身边都是Z虫的环境，包括息壤、工虫、跳狗和刺蛇，他吸收这些生物的生命干什么？如果真的需要，将这些都化成源质不也一样？
　　他完成的化龙术只停留在肉体阶段，包括对魔法、元素和心灵异能更强的抵抗力、强大的喷吐攻击以及更好的力量输出体系。以前他的防御力主要体现在领域、心灵异能护盾、幽灵飞船外壳和近乎无限的再生能力之上，现在他的皮如同龙皇波利斯一样厚，对他使用法术的效果变得微乎其微，他甚至可以选择是将法术能量吸收还是反弹回去。
　　喷吐则是龙特有的攻击方式。赵迈之前只能模仿喷吐，其实就是“用嘴巴施放法术”，吐出些寒冰进行攻击。现在完成了化龙术，他可以吐出两种东西，一个是结合了湮灭射线的末日火山岩浆，一个是Z虫的琥珀源质。
　　“和闪电、火焰以及光束射线相比，完全没有颜值。一种是早餐吃了太多番茄酱，另一种是吃太多了紫薯加麦片。”赵迈托着腮唉声叹气，对自己将来“低下的战斗力（大误）”表示担忧。
　　但他还算是有些真正的收获——如此可见他到底有多贪婪、多矫情——由于身体素质的提高，他可以更好地将能量集中起来爆发，在受到冲击的时候于体表尽快分散转移，甚至滑开大部分反作用力，减少对身体内部的伤害。他不会再出现一拳挥出，自己的胳膊凌空爆炸的尴尬局面。以后最严重的情况也只是表皮开裂、破碎甚至脱落，肌肉血管神经和骨骼将会安然无恙。
　　想要完全发挥这样的能力，以人类形体的状态是不行的，Z虫的细胞必须达到一定的数量规模才可以。他要像这次源质融合一样，吸纳Z虫的细胞，让自己体型巨大，变成“龙”。体型越大，可发挥和承受的能量水平就越高，需要的Z虫数量就越多。赵迈还没机会试试自己到底能达到多么巨大，总不会是无限扩大下去，一定就像领域一样受到某种限制。
　　在安卓佩尼斯巫王来到龙皇琥珀的时候，赵迈完成了这一切变化，终于彻底取得了对龙皇的完全压制，将他的性命握到手中。
　　已经提升到魔龙水平的Z虫细胞开始工作，在赵迈看来琥珀中的龙皇已经和Z虫细胞并没有太大区别，随时可以操纵。龙皇肉体蕴含的巨大能量开始分解，不断转移到琥珀之中。
　　龙皇发出绝望的叫喊，别说他还没想出脱身之策，就算是现在有了办法，也没有力量施展。挣扎、咒骂和最后的哀嚎无法穿透赵迈的领域，传到外面的不过是沉闷而逐渐变得缓慢的心跳声。
　　就在这种心跳声中，赵迈见到了安卓佩尼斯巫王。
　　“不容易，我还以为得自己找上门去呢，终于还是有巫王来见我了。”赵迈从龙皇琥珀前站起，后背和琥珀脱离。龙皇的能量水平已经降到极低，他已经没有了威胁。一年多了，赵迈终于可以好好在地上行走，享受自由的味道。他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澎湃的力量随着肌肉的伸展向外散发。
　　安卓佩尼斯眯起了眼睛。之前有消息说麦克·龙皇为了压制波利斯，只能待在原地无法动弹。现在看来这恐怕是误传。他分明散发出化龙术特有的能量波动，一点都不逊色于波利斯。安卓佩尼斯心思转得飞快，他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麦克·龙皇用波利斯的生命能量发动了化龙秘术，完成了魔龙变。
　　“尊敬的龙皇，冒昧问一句，您的化龙术到了什么阶段？”
　　“完成了第十阶段，化龙术方面我已经走到头了。”赵迈面带微笑，而这微笑落在安卓佩尼斯眼中则是显而易见的威压。赵迈随后说道：“巫王卡拉克曾经试图血祭提尔城，一步走完所有的化龙术，我有幸见过他完整的魔法阵，因而能够将他的那些研究融会贯通。而波利斯是最好的样本，能够让我目标明确少走弯路。”
　　样本？恐怕是标本吧？安卓佩尼斯双手交叠在胸前深深鞠躬，向赵迈表达最深刻的敬意。“龙皇陛下”，他说道。
　　龙皇只是对赵迈状态的描述，陛下则表达了臣服的意思。安卓佩尼斯说道：“我已经感受到您的力量，亲眼看到了——噢不，是亲身体会到了您建立的新秩序。您的兽人和虫族大军，是阿塔斯历史上最强的军队。我已经保不住我的城市，但我希望减少杀戮，因此来祈求和平。”
　　“呃，说真的，从巫王口中听到这番话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怪异的。我记得你是精灵屠戮者来着？硬生生把精灵杀成了无恶不作卑鄙无耻下流阴险的新种族。你希望减少杀戮和祈求和平，我不太相信。”
　　“我们巫王的杀戮都是奉了拉贾特的命令，一部分是蛊惑和欺骗，一部分是对力量的渴求、一小部分才是暴虐与爱好。在发现拉贾特的阴谋之后，我是第一个决定反叛，并向波利斯做出建议的人。波利斯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之一，但在对抗拉贾特、拯救世界这件事上，我有幸更早一些，是最早也最坚定的行动者。”
　　安卓佩尼斯恭敬地说道：“我最近听到了传言，说您完成吸收波利斯之后，会将目标转移到拉贾特身上。我恳请您，不要释放拉贾特，它一定会造成世界的毁灭和阿塔斯的消亡。”
　　赵迈眉毛扬了扬，说道：“先不说和平。关于拉贾特这个，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第906章 关于拉贾特
　　安卓佩尼斯是一个侃侃而谈的人物，看来也是靠这一点能力让他成功说服波利斯，展开了反叛的密谋。他的实力在各个巫王之中算不上很强，目前只是走到了化龙术的第三级，因此身体龙化的情况并不算多么严重。除了类似蛇的竖瞳之外，他基本保留了人类的大部分面部特征，只是四肢以及脖子附近的皮肤生出了鳞片，手指变成了爪子，膝盖变换了弯折方向，身后多了一条短短的龙尾来维持平衡。他站在赵迈面前，恭敬中带着从容，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说服力。
　　“巫王的兴起来源于拉贾特想要征服和改造世界的欲望，更是所有生物为了要不断变得更强而做出的选择。国王们手一指，说这片土地是我的，然后矿工们挖出矿石，炼铁铸剑，士兵们拿着去进行战斗。我们巫王也是一样，从周围拿来，满足自己的意图。国王战胜了敌人，巫王巩固了统治，进行了龙化就会满足。但是，拉贾特不同。他只是要重现过去半身人时代的辉煌，因而要灭绝一切其他生物。不能回到过去，他就不会停下。历史不能回溯，他的目标就永远无法满足，因此他将彻底毁灭一切。”
　　“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他能将你们改造成巫王，还创造了化龙术，他本身的改造又到了什么程度？”
　　安卓佩尼斯停顿了一下，蛇一样的眼睛看着赵迈，眉头皱了一下之后说道：“龙皇陛下，拉贾特并没有对自己身体使用化龙术。其实他的身体很差，比常人还要糟糕。只是他的精神力量相当强大。”
　　为了能够更形象的讲解，安卓佩尼斯施展咒语，用法术模拟出拉贾特的模样。“拉贾特是一个佩林人，与人类相像，但天生的起点就高于人类，拥有冗长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我们——也就是巫王们认为，佩林人是突然出现的，而且具备了除去半身人之外其他种族最好的特质，所以应该也是半身人改造的结果，但我们并没有证据来支持这个观点。”
　　幻术中，拉贾特相当丑陋。他的后背是驼的，脊柱呈现扭曲的S形，这让他的两个肩膀一高一低，双腿一长一短。他有一颗硕大的脑袋，脸又长又平，唯一的凸起是一层层叠起的褶皱皮肤。他的眼睛被肿大的皮肤压着，显得又窄又小，长长的没有鼻梁的鼻子上有三个闪耀着火光的鼻孔。至于他那张总是能说出深奥道理的嘴巴，只是一道布满细小牙齿的裂缝。
　　很难想象这个丑陋的佩林人挥舞着细麻杆一样的胳膊，发起了灭世的净化之战。
　　“他发明了生命魔法，可以从周围植物中吸取生命力来施展魔法。在那个年代，整个阿塔斯都是郁郁葱葱，因此这种魔法的力量无穷无尽。”安卓佩尼斯抖抖手指，让拉贾特的幻象活动起来。他驼着背，快步走来走去，一边咳嗽一边谩骂。
　　“为了研究生命魔法和之后的龙魔法，拉贾特做了许多试验，导致了整个星球最强的亵渎诅咒。他几乎死了，身体几乎完全崩溃。全是靠着不断抽取周围的力量，以及自身强大的心灵异能来与死亡对抗，拉贾特才活了下来。”
　　“因此，强大的龙皇陛下，拉贾特的身体毫无意义，那只是一副濒死的皮囊。就算是其中有佩林人的种族秘密，也已经被亵渎诅咒摧毁了。即便是完好的拉贾特，其身体的价值也不如任意一个正常的人类。”
　　赵迈点点头，看来安卓佩尼斯是不遗余力想要打消“龙皇释放拉贾特并研究吸收”的念头。看来自己杀死巫王和将波利斯做成“琥珀”的行动的确威慑到了他们。赵迈想了想之后，说道：“他如果有那么弱，为什么你们不直接杀了他？”
　　“我们也想过，但是实在太难。我们无力摧毁他的精神，因此在湮灭了他的肉体后，将他扔进了空洞位面，然后用阴影位面作为隔离带。考虑到他的知识和疯狂程度，很可能在这段被封印的时间里，他的精神和魔法能力会进一步加强。龙皇陛下，物质可以同化吸收，精神可不能那样做，会疯的。”
　　“也不尽然。”赵迈说道：“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女人，她活了上万年，吸收了无数人的精神、记忆和灵魂，依旧活蹦乱跳清醒得很。没什么不可能，只要找对了方法。”
　　“龙皇陛下，若您执意要放出拉贾特，我也无力阻止，请允许我走得远远的，这样还能稍微活得更久一些。”安卓佩尼斯说道：“哦，也许也没有用处。如果拉贾特拿到了暗黑透镜，那么他就可以对这个世界任意一个位置发动攻击，我的死亡将会在一瞬间决定。”
　　“我听说，暗黑透镜是释放拉贾特的钥匙？”
　　“一定有人在误导你，尊敬的龙皇陛下。”安卓佩尼斯回答道：“暗黑透镜并非钥匙，而是一种用来改变空间及位面特性的装置，依靠它，我们才得以将拉贾特扔进空洞位面——正常状态下空洞位面就是空洞的，根本放不下东西。释放拉贾特非常简单，摧毁封印就可以了，拉贾特就会出来。我宁可他那样直接出来，至少您还有一战之力。如果让拉贾特拿到暗黑透镜，借助纯洁塔的帮助，他将有足够的力量将任何人投掷到任何空间中去。”
　　“哦，原来释放他这么简单？”赵迈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如果把封印扔到其他位面中去，那么拉贾特岂不是永远出不来？”
　　“不，只有物质界的力量能够支持那个封印，因此它无法被带进其他位面。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比如将那个出口扔到太阳上去，这样拉贾特一出来就会被烧死。其实只要达到‘他要么死，要么被永远困住’的状态，我们也就能安心了。”
　　“只能从物质位面到物质位面？安卓佩尼斯，如果那个出口被直接消灭，拉贾特还能出来吗？”
　　“我不太明白这个问题。封印是拉贾特出来的唯一障碍，如果破坏掉，那他就从那里直接出来了，不存在能不能的问题。”
　　“那你们这些巫王还能移动封印吗？我有个解决拉贾特的主意想要尝试。”


第907章 垃圾特别处置小组
　　赵迈找来了莎蒂丽和科坦德，加上安卓佩尼斯巫王，四个人一起坐下来商量该怎样对付拉贾特。莎蒂丽看到已经脱离了“琥珀”的赵迈，心情激动地扑到他的怀里，激情拥吻表示祝贺。可惜她仍处于孕期，小赵迈仍旧没有发展到可以无视大赵迈影响的程度，再加上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某些喜闻乐见的事情还是不会发生的。
　　科坦德咳嗽两声，然后自己拉过来凳子坐下。在所有人当中，他是最不得劲的一个，毕竟莫名其妙成了龙皇的外祖父，怎么也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信息。老人觉得自己应该使用大约介于“威严的长辈”和“严肃的魔法师”之间的态度，但他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怎么也调整不好状态。
　　“龙皇陛下的身体改造真的是具有自己的风格，居然可以保留最初的精神状态。力量总是需要付出代价，而您的强大远远超过付出的代价。”
　　安卓佩尼斯用这番话来评价赵迈和莎蒂丽的吻，说不上是恭维还是感叹，但至少不是批评和嘲讽。阿塔斯人总是对生物改造有极大的兴趣，甚至愿意为它付出生命，所以巫王这番话应该是羡慕吧。赵迈扶着莎蒂丽坐下，然后打了个响指，地上的息壤拱起来，在安卓佩尼斯身边又形成一个座位。
　　“这是给谁的？难道还有另一个巫王到了此地？”安卓佩尼斯向四周看看，却没发现同类的痕迹。所有巫王当中最擅长隐藏和刺杀的是哈曼纳，他已经死了，剩下的人就算是使用法术，也不会没有痕迹啊。
　　“的确还有一个，是波利斯，他要出来了。”
　　赵迈的话音刚落，莎蒂丽身子一抖，就想站起来。不过她随即想到赵迈就在身边，自己根本无需担心，于是又微笑着坐下了。科坦德捏紧了法杖，眉头紧紧皱着，抿着嘴唇静观事态发展。安卓佩尼斯倒是处乱不惊，目光直接越过赵迈，看向琥珀的方向。
　　整个紫金色的琥珀从坚固的状态开始蠕动，不一会儿就在外壁上显现出一个人影。赵迈遥控八目剑飞过去，割开了琥珀坚硬的外壳。源质如同漏了陷的灌汤包一样流淌出来，中间裹挟着一个高大但消瘦的人类。他连滚带爬摔了出来，向前爬了几步，猛吸一口气，然后不断呕吐，源质流淌得满地都是。
　　化龙术的效果在波利斯身上完全消失，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巫王，甚至还有所不如。赵迈利用Z虫细胞的融合功能，抽走了龙皇改造的所有成果。与此同时，他还不断用自然原力为波利斯治疗和再生，一步一步将他还原成人类的状态。
　　“去帮帮他吧，安卓佩尼斯。希望这一次你能和劝说他推翻拉贾特那次一样，让他认清现实。波利斯常年镇压着关押拉贾特的法阵，他的知识和经验无可替代，对我们很有价值。”
　　安卓佩尼斯点点头，缓步走过去搀扶起波利斯。他的手摸在波利斯因为新生而变得柔软的皮肤上，所有魔龙变的效果果然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他的内心波澜起伏，完全被赵迈的手段威慑住了。对于这群已经体会过永生感觉得巫王来说，死亡并不算是什么处罚，那是只失去的东西又回来而已。失去力量、失去费劲艰辛才得到的强大身体改造、泯然众人，这是难以承受的折磨。
　　好在波利斯力量变得很虚弱，但仍旧还是巫王。他的寿命和老化依旧停滞，魔法和心灵异能还在，仍旧保留着再次变强的可能。正是这种状态才让安卓佩尼斯自愧不如、心服口服。赵迈能够将魔龙变的效果如此精确地逆转，说明他对化龙咒语以及生物改造知识的掌握已经在众人之上，并且有足够的能力来实施。不管怎么说，一年之前麦克·龙吼来到波利斯面前，那个时侯他还没有进行魔龙变。一年之后，他彻彻底底成了麦克·龙皇。
　　安卓佩尼斯凑在波利斯耳边轻语，说得他连连皱眉。赵迈好整以暇地等着，眯起的眼睛盯着两个巫王，只要波利斯摇头拒绝，那他也就不会留他。波利斯考虑再三，眼睛就没离开过自己的双手。他的感觉回到了六千年前，自己还不是巫王，也不是拉贾特的斗士，只是一个魔法学徒的时候。那个时侯，他还知道恐惧，对魔法和心灵异能的恐惧，对太初术士拉贾特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波利斯终于低下了头颅，说道：“龙皇陛下，我承认您的权威，我的生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因此我愿意为您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
　　“很好。”赵迈说道：“波利斯，你现在还活着，力量虽然大为降低，但是基础还在。阿塔斯不需要第二个龙皇，因此在解决完拉贾特的问题后，我会给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你依旧有魔法、有心灵异能、有生命，也有新生的机会。你所要做的，就是尽心尽力的做事，如何？”
　　“好，我答应了。其实我也没有其他选择，安卓佩尼斯已经将事情给我说的很明白了。我打不过你，不为你服务就是死。唯一有可能打过你的拉贾特还在封印之中，就算我将他放出来，他也不会认为这是我的功劳。不管是他还是你，都会杀了我。我唯一的活路就是让你高高兴兴完成心愿。”
　　“说的很对，事情就是这样的。”赵迈说道：“莎蒂丽、科坦德和安卓佩尼斯都向我劝说，不要释放拉贾特，因为从他那里没有什么可以学习的东西，只有毁灭和疯狂。我不可能击败他，然后逼迫他将一生的知识交给我，因此我决定永远处理掉拉贾特。波尼斯，当初封印拉贾特的时候，你是行动的指挥和咒语的中枢，告诉我，那个封印是不是可以移动，搬运到其他世界中去？”
　　“不行。”波利斯说道：“我使用黑暗透镜，从空洞位面截取了一部分，将拉贾特塞进去，然后再用阴影位面包裹空洞，以此将拉贾特困在封印中。整个封印需要维持在一定能量水平之上，才能确保这个体系的完整，这是我需要奴隶税的原因。不过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封印所处的位置，必须有阴影位面和空洞位面，否则封印会立刻失去结构基础而崩溃。我不认为其他世界会有一模一样的位面环境。”
　　“如果有完全一样的位面环境，封印能不能移动？”
　　“当然可以。”波利斯说道：“移动它将会非常繁琐，需要做大量准备——但那是可行的。”
　　“这就好。准备将拉贾特扔到另一个阿塔斯去吧！”


第908章 平行世界的道德问题
　　自从“害死”了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成为一个怪异的“唯一者”，赵迈一直对平行世界的敬而远之。从理论上他可以理解平行世界的涵义，但是从感情上则是另外一回事。
　　在其他平行世界中，赵迈知道自己不会再存在，但是他的父母可能还会有，他的弟弟和妹妹也有几率存在——或者不存在。若是两个世界极为相像，甚至说相似度无限接近百分之百，那么他能当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为父母吗，该用怎样的感情来面对呢？
　　也许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毕竟自己的父母并非是世界意志关注的重要节点，历史的蝴蝶翅膀可能早就将他们扇没了。但是像莎蒂丽这样“命运之子”或者说“气运加身”，轻易不会消失。平行世界的阿塔斯还会有莎蒂丽，也许还有朵吉安、泰西安、里卡斯和科坦德，当然也会有龙皇波利斯和拉贾特。
　　通往平行世界的工具他已经持有很久了，就是从霍格沃茨禁林中获得的“月光宝盒”，利用月光充能，开启前往平行世界的大门。它会修改导航信息，如果从地球上前往“平行格拉利昂”，那么原来的格拉利昂导航信息就消失了。不过手机自动保存起点和终点，所以在阿塔斯前往平行世界阿塔斯，两个阿塔斯依旧会在。
　　原本赵迈是想将拉贾特扔进阿尔达去的。反正那个世界要被创世神伊露维塔直接湮灭，拉贾特的法力再强，没有当地世界意志的保护，也不可能抵抗住创世神的力量。但是波利斯说，封印依靠稳定而相同的位面环境来维持，阿尔达可没有太阳位面、阴影和空洞位面，所以被理所当然排除出选项。
　　“你还可以去平行世界的阿塔斯？那里和这里类似，也有……我？”莎蒂丽微微张着嘴巴发傻的样子特别可爱，长长的睫毛过了好一阵子才眨了眨。“对他们来说，你要把第二个太初术士扔给他们？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另一个莎蒂丽岂不是过于悲惨了些？”
　　“是有点这个意思，所以我一次月光宝盒都没有用，就是因为会产生这样的困扰。”赵迈挠挠头，说道：“有种往其他人院子里乱扔垃圾的感觉。”
　　“是哦……”莎蒂丽托着腮，坐在赵迈身边发呆。两个人一起沉默了好久，直到莎蒂丽说了一句：“不如把大家召集起来，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自从赵迈被琥珀困住后，大家就分开忙碌各自的事情，只有莎蒂丽因为要研究封印因此一直在赵迈身边，许久没见甚是想念，赵迈用幻影移形来到各地，将朵吉安、提利昂带上，一起回到了“俺家”。小花、储备粮和希里雅一直在这里。
　　霎时间，赵迈身上就多了好几个人。莎蒂丽因为有孕所以被抱在怀里。小花趴在赵迈的头顶上，让赵迈的火苗在自己身体里燃烧，整个人变成金色；朵吉安在后背上搂着赵迈的脖子，用腿从后面盘着他的腰，一只手揪着赵迈的耳朵。最可气的是储备粮，前爪后爪分别站在赵迈的左右脚上，非得给他造成更大的障碍不可。
　　一群人嘻嘻啊哈哈闹了一会儿，发现怎么也没法将赵迈摔倒，这才作罢。朵吉安对于赵迈现在的身体强度很感兴趣，顺手就从心灵异能空间中拿出了猎手血矛，打开光剑，忽的一下就捅过来了！
　　一向无往不利的光剑居然被赵迈的皮肤挡了下来，不管是切割能力还是热能，都顺着表皮向四周扩散。集中于一点时，光剑的威力很强，但若是能用全身来平均分担这威力，那么赵迈的细胞能量反而占了绝对的上风。“如果我继续扩大体积，使用更多的细胞来组成身体，那么我对于能量伤害的承受力就更强，说不定太阳也能捏一捏。”
　　“不可能吧？你得吃掉多少星球大小的军团面包才能获得足够的体积？呃，为什么想到了那个超级巨大的家伙……”
　　赵迈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他们在“星际之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意外看到了超级巨大的耐括斯生物，一口一个恒星系的水平，感觉这么像是赵迈目前能力发展到极致的情况？不过，若真是有那么大的体积，估计怎样的伤害都能承受了吧？除非数量上千万的超新星一起爆炸？
　　也许那个耐括斯没有龙皇这种伤害分担的能力，也许这个能力本身也有极限，应用不到那么大的个体身上。那么大的体量，按理说同时运动的话，手指尖等身体尖端很容易就能达到甚至超过光速……赵迈摇摇头，自己又歪楼了，光矛还在自己手心里不断切割呢！虽然不会受伤，但是依旧会疼啊！
　　朵吉安笑笑，关闭了光矛，猎手血矛的尖刺了过来。大家都没想到，这锈迹斑驳的武器居然刺破了赵迈的皮肤，留下一道深深地伤口。伤口加深的效果还在，只是赵迈再生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朵吉安也没有真的用力，因此赵迈伤口肌肉的蠕动又把长矛顶了出去。
　　“哇哦，你也不是无敌的啊！”莎蒂丽说道。
　　“猎手血矛对生物有特别强的效果，这说明我还是生物……呸呸。这句话这么别扭呢！”赵迈又把自己的手往长矛的尖上捅了好几下，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轻而易举刺穿。不过，这是他为了试验卸下了心灵异能的表皮护盾。如果加上那一层的话，光剑和血矛根本就碰不到他的身体。
　　“这说明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这对我们是个警示，拉贾特这种人，说不定还掌握着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的技术，对我这种生物改造为主的力量体系有极大克制。别忘了，当年的半身人可是这方面最强的家伙。”
　　“我也有这种担心。”莎蒂丽说道：“根据从纯洁之塔（被Z虫蹚平了路上的危险）得来的消息，半身人有一种针对某种特定生物进行毁灭的技术，纯洁之塔就是中技术的应用。很不幸，赵迈就是一种特定生物……”
　　“我是打定主意不能把拉贾特放出来。”赵迈对众人说了自己的构想，包括自己在道德方面遇到的困境。没想到提利昂一句话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赵迈，应该存在某个平行世界解决了拉贾特的问题吧？何不向他们学习？”


第909章 报警！有人陷害自己！
　　“搬迁”拉贾特封印的工作正在有序地进行着，波利斯主持，安卓佩尼斯协办，工虫们跑腿。利用剩余的黑曜石球提供能量，直到封印搬运到地面上，一切都平稳、顺利、安然无恙。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一个平行空间安置它，而且这件事刻不容缓。幸亏前几天和所有人回了一趟“俺家”，大家这才发现小花的工作有了惊人的进展。阿尔达的圣树已经有接近一百米高，半是金黄半是银白的树冠已经高过了三座要塞城堡。
　　在小花的帮助下，圣树和息壤连接起来，共同形成绿色梦境的氛围，就像维斯特洛大陆的“心树”一样。赵迈的本意是利用圣树的力量，确保息壤和Z虫领域的强大，足够和阿塔斯本土的世界意志在各个方面抗衡，乃至于实现最终的吞并，彻底永久解决莎蒂丽的命运问题。
　　他低估了小花的投入和圣树的力量，现在这棵圣树已经实现了自身能量的绝对平衡，正在向“太阳”进行演变。阿塔斯血红色的太阳，照耀在圣树周围的时候就会被它吸收和过滤，呈现出均衡的无色——或者叫做白色太阳。结合绿色梦境，息壤将所有它接触过的生命信息传达给圣树，尤其是植物对于光照的实际需求。就像小花为赵迈调理自然原力一样，圣树也开始调节它所笼罩范围的阳光。
　　赵迈估计了一下最终的结果，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随着息壤的铺开和圣树的进一步生长，它最终有能力将自己融入阿塔斯的太阳位面，对那里的环境进行调整。原本的太阳位面是“给什么，阿塔斯就必须接收”的卖方市场，现在则是“根据需求直接定制”的垂直体系。这对于阿塔斯的所有生命都是一件大好事，但绝对不利于拉贾特的封印。
　　必须趁着太阳位面没有被改变之前尽快送走拉贾特。赵迈在距离封印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拿出了月光宝盒，根据手机搜索到的产品使用说明来操作：打开蓝牙、搜索周围的设备、配对——大致就是这么个过程。
　　目的地导航列表发生了改变，之前的阿尔达、格拉利昂和维斯特洛都暂时成了不可选的灰色，阿塔斯则变成了本地的黑色和平行世界的蓝色，也是唯一的选项。
　　开启平行世界和直接穿越不同，只需要支付两个平行世界之间的差价。赵迈的阿塔斯世界因为时间流速相对静止的特性而具有很高价值，基本属于除了起源世界之外最珍稀的那一类其中一种。能找到的平行世界都“相对便宜”，所以来往的费用都是零：去到那边的消耗是负数，但环之联盟不倒找命运金币，回来对赵迈来说又是免费的。唯一需要支付的是月光宝盒的启动费用，每次开启四金币，直到关闭。
　　只是对面是什么样子的很难说。赵迈肯定要去对面看看。莎蒂丽和朵吉安禁止过去，以免对面的世界意志认错人，又搞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小花暂时和圣树还分不开，储备粮到对面也没什么用，还是守着小花为好。
　　“我？”安卓佩尼斯对于赵迈邀请他颇感意外，“为什么让我过去？”
　　赵迈决定考考这个巫王，便问道：“我要寻找那种解决了拉贾特的平行世界，而解决拉贾特威胁的世界有什么特征？”
　　“首先得打败龙皇波利斯，否则根本不可能接近拉贾特的封印，更不要说动什么手脚了。这种事情……除非有七名以上的巫王联合起来，以至少牺牲一半的代价才能做到。”安卓佩尼斯想了想，说道：“接下来，就要想办法解决拉贾特，杀死或者用更好的办法永久封印——但是这两种我都想不出来。”
　　“不过波利斯总是会被干掉的，这个步骤跳不过去对不对？”赵迈说道：“我知道你们巫王之间都有联系的方法，波利斯就曾经呼唤过巫王来支援。因此你到了对面，就用这种方法联系波利斯和其他巫王，直接询问状况。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方式了。”
　　“懂了。”安卓佩尼斯点点头。赵迈点了一下手机屏幕，月光宝盒在地上展开，投射出扇形的银色的光幕。穿过光幕，那边就是平行的阿塔斯。
　　世界传送门可以看到对面的情况，但是月光宝盒不行，必须走过去才行。赵迈当先跨入，安卓佩尼斯犹豫了两秒钟也跟在后面。
　　穿越的过程就像跨过住宅的门槛一样，完全没什么感觉。两面的环境基本一模一样，只是风沙好大。
　　他们站在广袤的沙海之上，一望无际的黄沙山丘连绵延伸至地平线尽头，干热的空气带着锋利的沙子刮挫着两个人的皮肤。身为巫王，安卓佩尼斯居然都感叹一句：“突然之间，我才觉得你的息壤真的改变了整个世界。”
　　“别废话了，看看情况吧。”
　　安卓佩尼斯举起双手，嘴唇微微抖动。魔法的力量在他的双臂间震荡，问询的咒语向四面八方传递。过了大约五分钟，安卓佩尼斯摇摇头：“这里不行。龙皇还是波利斯，他活得好好的，封印也是。而且卡拉克没有死，提尔的奴隶暴动还没有发生。”
　　“那好，下一个。”
　　他们回到了出发点，这让所有人都放下心来——毕竟穿越平行世界这种事之前谁也没做过，当然会担心有问题。
　　赵迈拨弄拨弄手机，月光宝盒的光幕抖了抖，说明到了下一个世界。两个人一个跨步就穿越过去。
　　熟悉的沙海，熟悉的热风，熟悉的红色太阳，只是这里的地平线上正酝酿着一场可怕的沙暴，连世界意志都在颤抖。
　　安卓佩尼斯再次高举双手，就像老式黑白电视的两根天线一样。五分钟之后，他摇了摇头：“这里也不行，龙皇波利斯还在，刚刚正在恼怒，问我干什么打扰他。我趁机骂了她几句，你觉得会怎么样？”
　　“估计这个世界的你要倒霉了。”
　　安卓佩尼斯哈哈大笑，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赵迈没见过巫王欢笑，那张原本就狰狞可怕的脸因为笑容而眼中扭曲，那可是“精灵屠戮者”啊！那恐怖的笑声持续了刚好59秒，然后戛然而止。
　　“下一个！”安卓佩尼斯兴致盎然地说道。


第910章 暴雨和阳光
　　有一种自虐叫做“陷害平行世界的自己”，而且赵迈发现这种情绪是会不断加强的，或许和生物天生就有的独占欲，以及掠食者的地盘意识有关。赵迈成了唯一者，已经不可能再有这方面的感觉，所以他在各个平行世界来来回回，一直很客观很冷静。
　　他们两个一同穿梭在各个平行世界当中，走马观花而又眼花缭乱。那么多沙漠、那么多血红色的太阳，那么多死亡和酷热的气息。终于，他们在第36号阿塔斯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阿塔斯在下雨。
　　蓝色的雷云笼罩了天空，金色的闪电在瓢泼大雨间炸响，狂风肆虐。沙尘暴、暴风雨和雷暴三“暴”合一，以另一种残酷的景象惩罚着世人。
　　雨水的温度并不恒定，一阵子落到脸上是温热的，一阵子又如同冰霜一样寒冷。赵迈张开了心灵原力屏障，立刻惹来了无数闪电，就像成千上万条银蛇覆盖、游走，霎时间屏障被点亮，就像太阳那样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安卓佩尼斯见赵迈挡得轻松，就在这心灵异能罩的保护下准备施展法术。可只是几秒钟，他就不得不放下手来。“这里的能量太狂暴了，我的法术根本就传不出去。”
　　“我来试试。”赵迈举起一根手指，然后将自己的心灵异能爆发出去！白色的光罩猛然膨胀，倒推着无数雷电向上飞腾，直到冲散云层、驱散雷雨，将天重新露出来。他的意志驱散了附近的“三暴”，并继续向外扩张，向整个阿塔斯传递而去。猛兽用吼叫来表示自己的身份、彰显地位，赵迈则用强大的心灵异能做同样的事情。
　　“好威风、好煞气。”安卓佩尼斯使劲鼓了鼓掌：“这下子，不管是龙皇还是巫王都会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他们怎么联系你呢，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存在呢？”
　　“这只是普通的推断方法。”赵迈说道：“沙漠还在，说明你们的净化之战已经发生了。而这里有其他地方都不存在的狂风暴雨，一定是经历了相当大的变故，很容易就能想到和拉贾特有关。不过你看到半身人了吗，看到天蓝色的太阳了吗？拉贾特没有得手，因此这里有很大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世界。”
　　“你还真有信心。”安卓佩尼斯施展法术缓缓飘起来，这样他的双脚就能离开浸水的沙子。他只是觉得不便，而赵迈感受更多，他总觉得这个地方的世界意志充满活力，就像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那种感觉，因此才认为拉贾特和波利斯在这个世界已经被解决。
　　“我已经发出了讯息，几分钟就会有消息。等等，似乎有人传送来了，可我没有发送位置信息啊？”安卓佩尼斯正在说话，赵迈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严肃地说道：“做好防御”。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传送咒语造成的空间通道中走出来。那是莎蒂丽，或者叫做“太阳法师、琥珀女巫莎蒂丽”。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只是悬浮在空中的身体完全变成了黑色，只有琥珀色的头发、蓝色的眼影和嘴唇。她的眼睛中没有瞳孔，只有如同火苗熊熊燃烧的金色能量。她微微张着嘴，一股黑气从嘴角冒出来，袅袅上升。太阳光芒照在她身上，全都被她吸收，只有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并将她托在空中。这一层光晕具有强大的能量，因此太阳法师莎蒂丽什么都没有穿，只有黑色的烟气裹着一部分躯体——这种形象赵迈只在梦中想象过。
　　在她身后悬浮着一根法杖似的东西。粗如小腿的黄金长杆，顶端圆形的边框中镶嵌着一块黑曜石透镜，强大的空间魔法保护着它，导致它似乎在那里同时又不在那里。只有特定的方法才能够真正触摸到那武器，而安卓佩尼斯已经脱口而出：“暗黑透镜！”
　　“安卓佩尼斯，你不是被封印到阴影位面一千年吗，怎么脱困的？”太阳法师莎蒂丽的声音中混杂着火焰升腾的呼呼声。她燃烧着的眼睛落到赵迈身上的时候，光芒瞬间提高很多：“龙皇？你不是被杀了吗？”
　　“我不是龙皇，至少不是波利斯。”
　　“你身上的化龙秘术骗不了人！你这个掠夺他人生命的邪恶家伙！”莎蒂丽用手一指赵迈，双眼光芒大盛：“你吞食的黑曜石，那就是索命的毒药，爆开！”
　　赵迈安然无恙，安卓佩尼斯一声哀嚎，肚子被炸开一个破洞，仰面就倒。赵迈瞄了他一眼，随手便是自然原力的治疗术丢过去。就在这一瞬间，太阳法师的攻击再次降临！
　　“阳光普照！”
　　这中二的招数名称自然不是莎蒂丽喊出来的，而是赵迈自己脑补加吐槽的，因为实在是太像了。战场周围所有的地方全都被耀目的阳光笼罩，五彩缤纷、七彩炫烂、万紫千红的光芒闪耀，黑暗的、邪恶的、扭曲的能量都遭到无情排斥。巫王安卓佩尼斯就像是来到了太阳下的吸血鬼，身体不断被腐蚀，血肉在消融。赵迈将他向后一扔，准确投进了月光宝盒的光幕之中。
　　安卓佩尼斯翻滚着，浑身冒着黑烟。守在光幕一侧的人立刻围上去，但因为那是巫王而无从下手。好在离开了“阳光普照”的范围，安卓佩尼斯自己就能施展法术。他急促而用力地喘息着，挣扎着用魔法修复自己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事？麦克呢？！”莎蒂丽赶忙问道。
　　“他还在那边，他似乎没事。”安卓佩尼斯的声音因为喉咙破了而总是在漏风，所以干脆用心灵异能发声。“他在那边遇到了你，黑色的你，好强大！我一个照面就被击败了。”
　　“我？”莎蒂丽有些摸不清头脑。太阳法师的事情，只有赵迈、朵吉安和小花知道，大家一直都没有告诉莎蒂丽，以免她听到之后又引起什么兴趣来，结果推动了太阳法师的产生。不过，在听到黑色的自己时，莎蒂丽难免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兴趣，脚向月光宝盒跨出了一步。
　　朵吉安刚好走了过来，挡在了莎蒂丽和月光宝盒之间。“安卓佩尼斯巫王，告诉我们，除了黑色的莎蒂丽，那边还有什么？”
　　巫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他没有肚子里存着的黑曜石，也就失去了法术能量储备，只能用自身的力量以及临时吸收周围的生命力，战斗力下降很大。他看了看周围，由于不知道赵迈还留有什么后手，所以到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目光瞄了两眼月光宝盒，叹了口气，然后老老实实说道：“那边的阿塔斯，天上会下雨，巨大的暴风雨！”


第911章 感觉好奇怪
　　平行世界的莎蒂丽从纯洁之塔中接受了改造，可以通过纯洁之塔将太阳位面的力量引入自身。从此，只要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上，她就直接调用太阳的力量使用魔法，不必从周围环境中抽取生命力。几乎可以说，只要她不感到疲惫，纯洁之塔还在，那么借助太阳，她就可以达到无限施法的效果。
　　与此同时，借助在纯洁塔中获取的知识，这边的莎蒂丽对于其他利用纯洁塔改造的生物具有特殊的杀伤手段，这也是为什么巫王安卓佩尼斯在她面前不堪一击的原因。她一个响指就能引爆化龙术改造的附加产品生命能量黑曜石，对携带和使用它的人造成伤害；她引导太阳位面的能量对巫王改造的肉体定向伤害，几秒钟就能将安卓佩尼斯消融掉。可这两个手段对赵迈没有任何效果，他并非是巫王改造和真正的化龙术，更不要说使用和携带黑曜石了。赵迈的身体只是通过Z虫的适应和模仿，对终极魔龙变的学习。因此，阳光过后，赵迈只是揉了揉有点发涩的眼睛，毫发无伤看着太阳法师。
　　“你是什么怪物？”黑色莎蒂丽讶异地说道：“难道魔龙变又有了新的改进？”
　　“我没有用过魔龙变，我也不是巫王或者魔龙变的龙皇，我不是你的敌人。”赵迈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消灭或者永久封印拉贾特的方法。我来自一个拉贾特还活着，并仍旧被暂时关押在空洞位面的世界。和这个世界很相似，但不一样。”
　　黑·莎蒂丽左右侧侧头，看看赵迈，而赵迈也左右转转身子让她看。就在赵迈转过头的时候，莎蒂丽突然从背后发起了攻击。这次不再是专门针对巫王改造的阳光，而是单纯的高温。火焰射线所到之处，一切都被点燃，就连空气都直接发生了电离现象，闪电伴随着火焰，狠狠命中赵迈的身体。
　　只见黑影一闪，赵迈跳离了原来的位置。他的后背在冒烟，但伤害也仅限于此。在被命中的那个瞬间，绝大多数能量都被他的Z虫细胞引导出去，从脚底传给了大地。因此他之前站立的地方，沙子被高温变成了玻璃，即使赵迈离开了，结晶的过程依旧在持续着。
　　“突然袭击和背后偷袭，连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你还真是实用为先……”赵迈摆了摆手：“我再说一次，别打了。我不想和你打，这不是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我是来……等等！”
　　黑之莎蒂丽倒没有攻击赵迈，而是选择冲向月光宝盒的光幕。刚才在施展“阳光普照”——其实是“逆转形态魔法咒语”——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了安卓佩尼斯是怎么撞上一个传送门然后离开的。
　　“你过不去……”赵迈看着黑色的莎蒂丽一头撞在月光宝盒的光幕上，就像撞在了大山上。她似乎非常坚韧，只是发出了“哎呦呦”的叫唤，在地上滚了几圈，捂着额头的鼓包就重新站了起来。虽然身上裹着沙子显得有些狼狈，但她的确没受到什么严重伤害。
　　“别鲁莽，别冲动，我现在要说明一件事情，来证明我完全有战斗的能力，但是主动选择不和你打。”看来这个平行世界的阿塔斯依旧是个残酷而难以沟通的世界，就像曾经的龙皇波利斯一样，只要能打，首先的选择就是你死我活——赵迈只有展示力量，才能获得说话的权力。
　　他在沙漠上找了一个方向，头发变成蓝色，捏紧拳头用力挥出。没有任何声音、一开始也没有风，但是在挥拳的方向上，几十座沙丘消失了。它们只留下平整的半圆形表面，只是在周围的空气向中间补充，卷着沙子回填的时候，才有了一点不规律的变形。
　　“你……怎么做到的？空间法术吗？”暗黑莎蒂丽终于愿意对话了。
　　“不，不是咒语，我只是用拳头形成的冲击力将沙子完全打飞了。力量足够集中，那些沙子飞得足够远且足够分散，而且变成了肉眼难辨的极细小颗粒，才形成了这种视觉效果。”
　　“傻子才相信呢！”
　　“那我现在就是傻子，而且一会儿你也会变成傻子。”赵迈翻了翻白眼，然后道：“说正事儿，你们这里的拉贾特处理掉了没？”
　　“我没必要告诉你。”莎蒂丽·黑用生硬的语气回答道：“你是个奇怪的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对我有企图，我不能相信你。对，就是你这种眼光，似乎在刺探我的魔法波动，有种色迷迷的感觉。”
　　平行世界变化的不仅是历史，也有某些人物的性格。不管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稍稍变化的条件就可能会造成极大的不同。赵迈深吸了一口气，以对待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对待枕边人的态度来解释整件事情，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请求，来寻求达成共识。
　　解释了好半天，太阳法师莎蒂丽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也就是说，你来自另外一个阿塔斯，那里也有奴隶起义，卡拉克死了，提尔解放了，然后你想办法战胜了龙皇波利斯，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拉贾特？于是你到处寻找战胜了拉贾特的某个阿塔斯，然后觉得是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总结的很正确。”赵迈点了点头：“所以还是那个问题，你们有办法处理拉贾特吗？”
　　黑妹莎蒂丽仔细想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们这里已经战胜了拉贾特，将他的肉体完全消灭，精神也彻底打散。如果你们那边的拉贾特和我们这里相同的话，那么再来一次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拉贾特总是一个麻烦而不是什么宝物，对不对？”
　　“只要是能谈就好，你看看你有什么需求，然后就是讨价还价。打来打去只会造成更多的破坏，而你们这里阿塔斯的环境太脆弱，最好别再承受强者的战斗了。”
　　“可能是你身上有龙皇的感觉，所以见到你就想揍你，这是人之常情。”琥珀女巫完全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不管你说的多么好，我只是听到了一面之词。我得亲眼看看你们那边的情况，才能真正了解你，才能和你继续打交道。”
　　“你想要到对面看看情况？”赵迈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思一动，立刻想到一点：这个阿塔斯已经完成了消灭拉贾特的“任务”，如果这一个莎蒂丽能够自由离开而不受世界意志的阻拦，也许在自己的世界，消灭拉贾特之后的那一个莎蒂丽也能真正自由。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实验机会，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不就是再增加一个可通行的名额吗？


第912章 时代的开始和结束
　　赵迈回到了自己那一边，然后是获得了通行权的太阳法师莎蒂丽。安卓佩尼斯惊呼一声，他可怕了这个黑色的莎蒂丽。传送咒语的魔法能量汇聚起来，就停在释放的最后一步，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不得不说，身后飘着八目剑的蓝色火光赵迈和身后飘着暗黑透镜法杖的黑色莎蒂丽看起来很协调，至少画风都属于浓墨重彩的风格。尤其是黑色莎蒂丽蓝色的嘴唇和蓝色的眼影，看上去和赵迈的蓝色极其接近，导致两个人站在一起非常……
　　（由于突然感到一阵警兆，身子一阵痉挛，某人手滑将一段话打成了省略号。）
　　“你们的世界为什么没有沙子？这土壤和植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这里如此凉爽？”黑之莎蒂丽向四周观望，即使没有眼神带来的表情，她那种好奇的劲头也非常明显。她在研究周围的风景，其他人则在研究她，尤其是仍然拥有象牙白色皮肤的莎蒂丽，她已基本陷入了呆滞状态之中。
　　“咦，这不是我吗？原来我这么漂亮，我自己都爱上自己了。”黑色的莎蒂丽身影一闪来到莎蒂丽面前，伸手就想摸摸她。赵迈的动作比她还快，已经挡在了那只黑色的手臂之前。
　　“你摸你自己就行了。”赵迈说道：“两个世界处于不同的阶段，你们两个相碰触也许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再说莎蒂丽正在孕期当中，万一影响到孩子就坏了。”
　　“你怀孕了，里卡斯的？”不得不说，黑莎蒂丽依旧保持着魔法和战斗方面的天赋以及其他方面的不足。“在我那里，里卡斯没有选择我，挺没眼光的，是不是？”
　　“这是我的女人和孩子！”赵迈哼了一声，莎蒂丽吐吐舌头开心地躲在赵迈身后。刚才她还挺羡慕黑莎蒂丽拥有的强大力量和神一般的威势，但现在她多了一种印象：变成黑色会烧坏脑子，比头顶上燃烧金色或者蓝色的火焰还要严重。虽然没亲眼看到月光宝盒对面发生的事情，但只要简单的推理一下就能知道，自己的赵迈一定是击败了这个黑乎乎的女人，否则她不会到这边来还乖乖的。
　　黑色莎蒂丽四处看了看这个世界，并看到了球形封印中的太初术士拉贾特和人形的龙皇波利斯，终于确认赵迈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想到你们这边没有使用纯洁之塔的力量，就能完成这么多的事情，而且你们这里环境比我们那边好多了。虽然战胜了拉贾特，但是一面是更加酷热的沙漠，另一面是夹杂着毁灭性雷灾的风暴。虽然水比以前多了，但是生存还是一样艰难。”
　　“我可以给你温和改善环境的方法，就像这里一样降低沙化，增加可耕种面积，极大提高粮食产量，来换取你接收并处理掉拉贾特，你意下如何？”
　　“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吗？”
　　“信任是逐渐才能建立起来的，恐怕我们之间没有多少时间来慢慢做这件事情。但就这一件事来说，我会遵守承诺。”赵迈伸出了手。
　　莎蒂丽也伸出黑色的手使劲握握，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哈，其实你们还没有找到‘那个’方法。只要找到了，处理拉贾特，还有这些巫王、龙皇其实很简单的哦！”
　　“我们的方法就是找到能做这件事的人，很高兴我们找到了。”
　　用了三周的时间，一个麦克·龙皇，一个太阳法师莎蒂丽，再加上熟悉封印特性的前龙皇波利斯，三个人齐心协力将关押着拉贾特的封印运到了平行世界的另一端。其中自然涉及到相当多的魔法咒语和位面知识，所应用的各种技能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若是全列在纸上将会不亚于一本百科全书。这些知识和智慧的碰撞，让两个莎蒂丽，两个巫王都受益匪浅，只有赵迈似懂非懂，只能凑数一样的不断点头表示赞许。
　　如此的风格也延续到之后的工作上。赵迈调集来十个Z虫的扩张分队，也就是搬运虫携带着孵化室、提炼室、息壤球，再配上几只园丁龙、一群工虫的组合。“把这些带过去就行，它们会自己扩张，不断改造你的世界，直到和这边一样。如果你不想让它们继续扩张，你就告诉园丁龙这个想法，她们就会止步。”赵迈捏土成纸，然后将军团菇转化成军团面包的方法写了一份，最多就不到五百字。“拿着吧，这足够你解决粮食问题了。”
　　“就这？一分钟就交待清楚了？我怎么觉得有种被骗的感觉？”黑色莎蒂丽已经和大家混熟了，自然可以开开玩笑。她在白天有太阳的时候是黑色的，太阳落山之后她还会变回来，这个过程显得新奇而有趣。当两个白色的莎蒂丽站在一起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到太阳法师的那个版本更“沧桑、成熟”，孕妇版本的那个被照顾得更好，保养得也更好。
　　除了园丁龙——估计她们也只是为了玩闹，谁都能一眼分辨出两个人的身份。由于两个人实际是一个人，所以太阳法师莎蒂丽将自己在魔法方面的心得毫无保留教给了自己，以防止自己在这个世界因为力量不足而被欺负。赵迈一直小心翼翼盯着太阳法师，倒不是怕两个人来一出互换身份冒险之旅，而是担心安卓佩尼斯的那种病症发作：万一太阳法师莎蒂丽脑子一抽，想要消灭平行世界的自己，那岂不是麻烦大了？
　　终于，这段交接顺利完成，双方都感到很满意。太阳法师莎蒂丽最终还是没有碰触另一个莎蒂丽，而是一直保持了距离。莎蒂丽毕竟算是“命运之子”，在世界的发展中有特殊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和霍格沃茨禁林中的半人马相同。那些半人马可以将平行世界的自己当做好伙伴聚拢到同一个部落中，是因为他们“并不重要”。黑莎蒂丽非常想要趴在另一个自己的肚皮上感受孩子的脉动，可她又怕自己的力量和命运真的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在留下了无数艳羡的目光后，这段“黑色莎蒂丽”和“白色莎蒂丽”的饶舌事件终于画上了句号。
　　拉贾特不会再回来了，他将在另一边，在太阳法师充足的准备下被彻底消灭。赵迈的阿塔斯，世界意志完全平静下来，暴虐和愤怒的情绪已经基本被抚平，充满生机的大地让星球感到无比满意。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就相当于在考卷上直接写答案，完全不用写中间的解题过程，但只要阅卷的世界意志认可，没有过程又有什么关系呢？
　　波利斯也走了，赵迈找了个太阳法师还没出现，完整龙皇还在的世界将他送走了。安卓佩尼斯选择留下，带着赵迈“结束统治、停止使用抽取生命的龙魔法，只做单纯的法师、心灵术士便可以活”的口信，去找其他的巫王。
　　阿塔斯的一个时代结束了，一个时代开始了。


第913章 戛然而止
　　一年，六个月，二十一天，七小时再加十一分钟，这是世界传送门坚持的总时间。当对面阿尔达的世界影像消失，从大海和安度因河而来的水流戛然而止的时候，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钟声响起，那是从米那斯提力斯最高警戒塔上带过来的钟。在整个魔戒战争中，有与赵迈在魔多掀起的邪恶势力“内战”，米那斯提力斯得以幸免，保卫战并没有发生，因此这警钟并未敲响过。而现在它带着对家园毁灭的悲恸，将声音传遍四野。刚铎的将军们吹响了号角，洛汗的勇士用骑枪撞击盾牌，其他人放声大哭。
　　阿拉贡国王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外面和自己的人民一起哀悼，加入到人潮中去，一起向传送门方向前进。谁也不知道对面还有多少人选择不到这边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依旧没能赶到传送门。大家只知道赵迈的Z虫从来就没有停止尝试，一直在尽全力试图拯救那面的人，包括每一个生命，每一滴水，直到最后。
　　人类、星精灵、半身人、矮人、树人还有兽人，所有阿尔达的居民都在用各自的方法纪念这一刻，将它牢牢印在心中，印在历史长河里面。现在，拱形的传送门里面空空荡荡，就像从许多人心中扣去了一部分。他们静默着度过这一刻，然后拥紧身边的人，彼此获得支持，交换希望，填补内心的那一份空白。
　　赵迈的心中也一样空落落的，毕竟是一个世界的Z虫突然消失，给他也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他合上面前的魔法书，将手臂从朵吉安怀里抽出来，默默走到俺家的阳台上，望向传送门的方向。在思考了一番之后，他放弃了前往那里进行纪念的打算。毕竟，作为建造传送门和组织迁移的人，作为阿塔斯的龙皇，他这个时候过去多少有点邀功的意思，会转移和干扰他们现在的哀悼。让他们留着纯洁的哀思吧。提利昂就在传送门那里，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怎么了？”朵吉安又不具备未卜先知的能力，因此一边整整胸襟的衣服，一边问道。
　　“阿尔达被毁灭了，完全不见了，传送门自动关闭，地址导航消失。”赵迈说道：“这说明伊露维塔已经将我获胜的消息延迟到了极限。”
　　“好在你已经将大部分人都移到了这个世界来——除了那些在维林诺的精灵，还有维拉和迈雅——你已经尽力了。对了，Z虫的死亡对你来说会不会造成问题？”
　　赵迈双手扶着阳台，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朵吉安，微微摇摇头：“我会感觉有点伤心，很快就会过去。我倒是不担心Z虫，我担心的是地球。伊露维塔为了保护起源世界不遗余力，但是是谁能让他感到威胁呢？他曾经说过‘掐断那些线索’，到底什么是线索，会不会找到这里，影响我们大家的家？”
　　他看着正在庭院中散步的莎蒂丽，命运双子的希里雅陪在她身边，两个人说说笑笑讨论从阿尔达世界传过来的小说。储备粮在军团菇下标记好领地，抖抖腿，便去圣树下面趴着睡觉。小花仍然还在圣树之内，加强它的绿色梦境和自然原力，同时也用圣树的力量加强自己。大家都在平稳而安宁的生活着，但是赵迈却因为阿尔达的消失有了一丝不安稳的感觉。
　　他仍旧没法解释自己的“心血来潮”是怎么回事，但之前的每一次都非常准确。这一次的不安来自于遥远的地方，一个他熟悉但又陌生的地方。他挠挠头，对朵吉安说道：“我觉得我需要回地球。”
　　“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预见到了什么？”朵吉安左侧的眉毛一扬。
　　“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按理说不该有什么问题，毕竟阿塔斯的时间是相对静止，我在这里呆着一千年，地球上也不会流逝一秒。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已经这么强了，谁还能把你怎么样吗？而且，这个世界不就在你的控制之下，其他人根本进不来，还能出什么事？”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一点：不能相信广告。”赵迈笑着说道：“我曾经还以为自己的车子是真的坚不可摧，但是光维修它我就花了好多钱。这个阿塔斯受到环之联盟的保护，除非我同意其他人进不来，但这不也是环之联盟的宣传吗？治疗、再生、生态环境，这些方面我自信很不错，但是例如空间、命运、时间等方面的知识，我欠缺的太严重。我毕竟不是无敌的，就算杀不死我，也可以用虚空流放我。我能改造物质，变幻出生命，但不能无中生有。如果我和拉贾特换一下，我也会被空洞位面搞的束手无策。”
　　“所以呢？”朵吉安有些不明白赵迈的思维：“你难道想要面面俱到？”
　　“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提醒自己不能骄傲。”赵迈指了指院子：“在阿塔斯，已经没有人能够威胁我了。在世界意志的层面上，我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几个巫王决定追随波利斯离开这里，我也让他们走了，彻底结束了巫王统治的历史。安卓佩尼斯和尼本奈决定留下，但也很识趣地放弃了统治，只是带着宝藏与收藏离开。在息壤的监控范围内，他们又不能再施展魔龙变，也不能利用黑曜石球来储存能量，纯洁塔更是被Z虫严密监视。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圣树就能控制太阳位面，纯洁塔力量的根源也尽在掌握。呼……越是在这种时候，我就越必须警醒。”
　　“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思想，比你的实力还要强大。”朵吉安靠在赵迈的肩膀上，轻轻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地球？”
　　“世界意志完全取胜，圣树控制太阳位面，然后我就走。”赵迈说道：“其实我就是唰一下离开，唰一下回来。”
　　“不管唰不唰，我在地球上还有个王国要交接，我必须跟你一起回去。”


第914章 世界之王
　　曾经有很多人自称为世界之王，但是没有一个真正体会过世界之王的感觉——赵迈也是一样。他一直期待着自己的息壤铺遍阿塔斯，自己的领域扩张到完全盖过这个星球的世界意志，然后准备体验一番世界之王的感觉。
　　但一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阿塔斯还在继续运转着，不再是过去的星球，只是换成了被息壤包裹的环境，所有的生命都在息壤的看顾下继续生存繁衍。当新的气候系统稳定下来后，息壤甚至会逐步淡出视野，不再过多干涉环境，只是默默地承受而已。
　　曾经那个徘徊在死亡边缘，总是充满暴虐、愤怒和仇恨的世界意志消亡了，但在某种意义上说，它放弃了主动干涉的能力，将自身融入到息壤形成的领地意志当中，也算是一种方式的永生。伊露维塔说的没错，单纯的世界意志很好对付，它并没有形成完整的性格与智能，只是遵循生存第一，甚至可以为了保持存在放弃能动性，从生物变成一块石头、一滴水或者仅仅是一阵风。
　　赵迈仔细想了想，应该说现在的“没有感觉”正说明他做对了。没有感觉意味着他的领域意识只是自然环境而已，其中没有神能、没有信徒和信仰、甚至没有崇拜。并不是没有人这样做，只是自然原力从来就不是神，只是世间物质、生命存在和运行的规律。赵迈的“没有感觉”，确保了他不会像神灵一样产生羁绊、受到束缚，确保他可以继续发展、继续进步。
　　只是和小花相比，排场有些不够而已……
　　圣树和太阳位面融合，还发生在赵迈的领域吞并世界意志之前。完全长成的圣树从远处看过来，大约有一百三十多米高，金银两色的叶片，纯白色的树干。不过真要走进圣树，就会发现它周围笼罩着一股空间力量，越靠近它就会发现它越大。据小花说，在接触圣树的情况下，圣树的高度是1.5亿公里。这样一来，就算是用整个阿塔斯的物质充填圣树也根本不够。赵迈想不明白这些关于空间的原理，暂时也不想费这个脑子，他只关心小花的变化。
　　从起源世界阿尔达的两棵圣树上分别取下的枝子，其中一根被小花吸收，另一根成为了新的圣树，形态差别巨大，但这并不影响它们之间的联系。借助圣树的帮助，小花得以调用太阳位面的能量，就像平行世界莎蒂丽借助纯洁塔的帮助成为太阳法师一样。小花成了“太阳花”，能够像赵迈一样将自己的头发燃烧起来，颜色和当时的阳光是一样的。她也不再是虚影外加自然原力表皮的“气球”状态，而是将能量转化为物质，给自己造了一个真实的身体，再也不会轻易“炸”掉了。
　　圣树连接的息壤、阳光或者赵迈的领域，只要满足三者其中之一，小花的身体就能够存在，不再受到本体位置的限制。也许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命运和赵迈联系在一起，或许没有，不过她绝对会满意现状。凝结出一个和过去虚影一模一样，有着红头发、白皮肤、琥珀色眼睛和黑裙子的小女孩形象后，她就把花盆放在了1.5亿公里高圣树上，蹦蹦跳跳来到赵迈身边。
　　虽然之前也常常揉一下小花的头发或者捏捏她的脸，但实际上只是揉到或捏到自然原力模拟出来的皮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朵吉安、莎蒂丽等都过来，七手八脚将小花戳了个够，然后纷纷献上祝贺：“你终于有自己的实体了！应该庆祝一下，要什么礼物？”
　　“帽子！我想要漂亮的帽子”小花指着自己头顶说道：“我的头上着火了，这对于植物是非常不好的呦！”
　　其实她头上的火苗并不大，呈现的是阿塔斯血红色的太阳颜色，与她本来就有的蓬蓬卷红发基本相同，因此看不明显。她只是乖巧地和大家开玩笑，赵迈手腕一翻用心灵异能捏了把剃刀出来：“和我过去一样，只要剃成光头，火苗就不见了。”
　　“啊！赵迈最坏啦，不要剃我头发！”小花藏到莎蒂丽背后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瑟瑟发抖，但还是睁着大眼睛从莎蒂丽的双腿间偷瞄过来。
　　赵迈冲过去，几个人打闹一会儿，随后便以众人判断赵迈欺负人需要自己反省一会儿作为理所当然的方式结束。女孩子们叽叽喳喳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谈的，赵迈与储备粮肩并肩坐在湖边，看着对方的倒影。
　　“单身狗，如果哪一天你看到自己喜欢的对象一定要告诉我。”赵迈搂着储备粮的脖子，在它耳朵后面的软肉上轻轻抓挠。“你看我作为一个怪异而独特的生物都有喜欢的人，你虽然血统怪一些，还莫名其妙会传送，但是也可以有自己喜欢的人……狗啊！”
　　储备粮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然后把脑袋搁在赵迈的膝盖上，然后眯起了眼睛，专注享受着赵迈的按摩。过了一会儿，它的耳朵支棱起来转了转，然后伸过鼻子在赵迈的怀里嗅嗅。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久违的提示信息出现在屏幕上，有人在阿塔斯发出了穿越请求！乘客并没有指明目的地，但他肯定是有了命运金币才这样做的。
　　看着掌中的手机，赵迈停滞了好几秒，他的眼前闪过很多画面。有过去第一次接单听从指示“向上飞”，有被雪茄飞行器撞出了时空隧道；有冲入已经变得极不稳定的维斯特洛，也有在时间隧道中看那些超脱者互相争斗。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为阿塔斯的龙皇，不光是这个星球，天空中其他的星星也在Z虫的到达范围之内。奇美拉飞船已经到访了很多地方，扔下了息壤和Z虫，他已经步入了星际殖民的时代。
　　他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园，可还有家人仍在地球之上，还在未来，他无法割舍。而当他想到地球的时候，脑海中出现了火海，而整个地球就在火海之中煎熬。
　　赵迈睁开眼睛，按下了“接单”按钮。


第915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怎么是你们两个？”赵迈作为司机开着车，朵吉安“导航员”、莎蒂丽“售票”、小花是“备用司机”，提利昂是“餐饮服务员”，储备粮是“吉祥物”。考虑到这样一来俺家里面就孤零零剩下希里雅一个人了，于是给她安排了个“景点解说”，也一起跟来了。这一车人每个都拥有了自己的身份，不管是第一次穿越还是老司机，一路上都兴高采烈地猜测着乘客的身份。他们按照手机的提示到达提尔城，看到的却是泽拉图和瑟兰迪斯两个星精灵。
　　“龙皇陛下？”泽拉图手里还拿着四枚命运金币，呆呆地看着行驶过来的汽车，他们两个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再和赵迈见面。提尔城的泰西安国王一直在收集“无法损坏的钱币”，并开出了很不错的赏格。泽拉图也是闲来无事，带着妹妹一边在阿塔斯看风景，一边做这个工作。他的运气很好，找到了四枚金币，没想到因为心中对于星海的想往，触发了呼叫摆渡者的选项。
　　“我之前收到一条心灵异能传讯，说是会有人来接我，我只要给他这些钱币就能进行穿越，我们两个一直在猜测谁是所谓的摆渡者，没想到是您。”泽拉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妹妹碰了他的手肘一下，才想到将命运金币递给赵迈。
　　“先上车，”赵迈大拇指指了指后面：“这里的大部分人你们都认识，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嗯，基本都见过，这位琥珀色头发的女生一定就是莎蒂丽了，解放者女法师。”瑟兰迪斯微笑着说道：“我们在提尔城听到了许多关于那场起义的故事，就是莎蒂丽用魔法打穿了巫王卡拉克的魔法护盾，才让里卡斯的心木矛能够命中目标的。”
　　“对，那就是我！”莎蒂丽听到夸奖就会开心地笑起来，谦虚和含蓄之类的品质从来就不是她的组成部分。
　　两个人本来就认识小花和储备粮，只是对小花现在的燃烧头更感兴趣。小花的本体放在了圣树之中，这次也是她首次尝试以实体的形态跟随赵迈穿越。理论上太阳、圣树化息壤和赵迈的领域三者满足其一就可以，可小花也不知道其他世界的太阳是否管用，这一次就当是做实验了，反正这些凝结出来的实体就算毁灭也不会伤到本体。
　　所有从阿尔达世界过来的人，基本都认识提利昂和朵吉安，毕竟两个人一直在传送门旁办公，处理迁移的所有相关事项。星精灵的大部分都在魔戒之战后跟随其他精灵前往维林诺，然后就此消失。总共只有不到一百名星精灵来到了阿塔斯，再加上选择留在中土的几十名精灵，形成一个不大的族群。他们正在努力尝试改造和教育本地的精灵，试图让他们摆脱野蛮和凶残，重新变得高贵优雅。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说不定真要用永生来完成。
　　“我是听说了，你们两个倒是真清闲，完全不关心本地精灵的事情，只是到处看看。”赵迈回过头来，对坐在乘客座位上的两人说道：“作为司机，我收了你们的命运金币，保证把你们安全送到目的地。但是作为朋友我得说上两句：穿越有风险，上车需谨慎。”
　　“需要注意什么啊？是不是和来到阿塔斯一样，从气候、语言、饮食、风俗都要适应？”瑟兰迪斯和泽拉图一直在旅行，看来是深有体会：“有没有什么和平而美丽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去啊？”
　　赵迈想了想，似乎自己导航目录上所有的世界都不太平，反倒是维斯特洛大陆的战斗危险性低一些，毕竟那里最大的危险是异鬼，而且已经被自己消灭了。
　　“那咱们去维斯特洛吧，我带你们去北地，看看绝境长城。”
　　“维斯特洛？我可不想回去那个地方。”提利昂摇了摇头，靠在车座上，调整好安全带闭上了眼睛：“先说好，我不下车哈。”
　　“咦，这就奇怪了，人都说希望自己能够衣锦还乡，你现在会魔法了还不回去显摆显摆？”赵迈有些搞不懂，便问道：“如果再来一次比武审判，根本就不用我上，你自己就能战胜魔山，说不定那些游吟诗人会为你写很多流传甚广的诗歌，你就不会被叫做小恶魔了！”
　　“不感兴趣。”提利昂摇了摇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对赵迈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去维斯特洛，能不能将我哥哥的断手再生？”
　　“行，这件事没什么问题。”赵迈用心灵异能关上车门，一脚油门便冲了出去。
　　泽拉图一把抓住自己的妹妹，先护着她坐到椅子上，然后便好奇地在车厢里走来走去四处查看。这里一切的陈设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尤其是装满了各种Z虫源质的储藏室。这些除了赵迈之外，就只有小花最熟悉了，热情地给他讲解。
　　真正聪明的是瑟兰迪斯，她向提利昂询问维斯特洛的情况，哪里好玩儿，需要注意什么。看着星精灵漂亮的容颜和友善的大眼睛，提利昂毫无抵抗地投降了。他想了想，然后对赵迈说道：“老大，我建议还是直接去君临城吧。找到我哥哥詹姆，你治好他的断手，我让他找几个机灵和忠诚的本地侍从，这样就能陪着他们两个在维斯特洛到处看看了。不管怎么说，兰尼斯特家族在这些事情上还是能提供很多帮助的。”
　　“我觉得还是不要用你们家族的名号，尽可能低调些吧。兰尼斯特也有很多敌人，说不定会带来麻烦。虽然他们两个遇到问题也能解决，可总会影响了心情。”赵迈手扶着方向盘，看着黑色的空间隧道：“如果可能的话，将维斯特洛作为咱们的旅游地点也是不错，说不定还能促进那个世界的和平呢！”
　　“你只要出手，那个世界绝对就和平了。”提利昂撇了撇嘴，说道：“不过还是算了，没有代价的和平从来就没人珍惜。”
　　“你想得太多了，都有点多愁善感了。”赵迈说道：“放心，我们不会在君临城呆多久的。”
　　“也许吧。”


第916章 提利昂的心结
　　一行人只计划在君临城停留了半天。依靠着之前在比武审判中秒杀魔山的威名，当赵迈回来的时候国王的白袍卫士直接出动了，而他们的队长詹姆·兰尼斯特自然是首当其冲。看在提利昂的面子上，詹姆取下了假肢伸向赵迈，而赵迈用泥土、钢铁和水，再加上物质转化和自然原力的共同作用，为他再生了新的手臂。
　　赵迈留下两个星精灵，承诺在他们永生生活的某一天会返回接他们。这样的保证让瑟兰迪斯有些紧张，于是他们约定好五年的时光。五年足够他们兄妹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学习这里的知识，了解本地的风俗。
　　提利昂和他的哥哥简单聊了两句，分开的时候两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提利昂的心灵异能处于激发的状态，好像随时要去战斗一样。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径直回到车子里坐下并扣好安全带。
　　“发生什么事情了？”赵迈问道。
　　“我又多了一条想要杀死泰温首相的理由。我曾经的妻子，我的泰莎，可怜的泰莎……”提利昂声音突然变得哽咽，双手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中流下来，滴落在他的残疾的腿上。“她……她原来不是我哥哥安排的妓女，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她是我的妻子，我居然……我的父亲他居然……”
　　赵迈和朵吉安对视了一眼。所有人当中，他们两个是知道这段“历史”的。在提利昂年轻的时候，和哥哥詹姆从几个强盗手里营救了一个农家女孩泰莎，当詹姆去追赶强盗的时候，提利昂在一旁照顾泰莎，两个人互生情愫，并发生了关系。提利昂花钱收买了一个修士主持了两人的秘密婚礼。然而，他们的幸福仅仅持续了两周，随后便被泰温得知了结婚的消息。泰温公爵命令詹姆告诉提利昂，泰莎只是一个妓女，是詹姆花钱雇来让他体验男女之事的。因为这个“妓·女”竟然想要嫁给一个兰尼斯特，泰温便让提利昂眼睁睁地看着守卫每人支付一个银币后“照顾了她的生意”。在所有的士兵之后，轮到了提利昂，泰温公爵为他支付了一个金币，因为兰尼斯特的出价比一般人要更高。
　　“赵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些是不是也写在书上？”提利昂哽咽地说道：“告诉我，到底是先有书还是先有事件？到底是我父亲的残忍还是那个可怕的作者？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是为了让我显得更可怜，因此更容易让人同情吗？！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如果我错了，惩罚我就好了，为什么泰莎……”
　　提利昂盯着赵迈，而赵迈眉头皱了起来。他最终摇摇头，回答道：“我的确知道这一段故事，但是你的问题我不知道答案。我曾经认为是先有世界再有书，但是这个多元宇宙中，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我都经历过时间旅行，怎么还能分得清先后与因果？但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当你知道之后，你需要决定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我要我的哥哥找出泰莎！如果……我恨他，我恨欺骗我的詹姆，我恨安排了这一切的泰温，我恨所有的兰尼斯特。我恨这个姓氏！我刚刚请你修好了他的手，让他恢复天下第一剑客的能力，他就用这样的真相来伤我……他并非爱我，只是愧疚！骗子！”
　　“没有爱和正义，就没有愧疚，提利昂。你觉得带着愧疚生活就不是折磨吗？”赵迈将车子熄火，然后对提利昂说道：“泰莎长什么样子？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那年我十三岁，而泰莎……她只大我一岁，是一个黑头发，蓝眼睛，很纤细的女孩儿，那张脸教你看了就心碎，至少我心碎了。”提利昂说道：“她当时刚刚失去了父亲，又遭遇了强盗，差点被侮辱。是詹姆打跑了强盗，而我只是用自己的斗篷遮住了她裸露的后背。我……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我，可我知道我爱她。”
　　“这就够了。”赵迈拍拍提利昂的肩膀，说道：“你现在有心灵异能，将她的形象想象出来，然后传给我，我去帮你找她。”
　　提利昂猛地抬起头来，声音嘶哑地尖叫道：“真的？！事情都发生了那么久！”
　　“我没办法回溯时间，但是我知道有人能够在时间中观察。如果她还活着，我会请人寻找她。你想在这里等着，或者做其他的事情都随你。朵吉安，你照顾好大家！”
　　朵吉安点点头。小花伸手抓住了赵迈的手腕然后说道：“如果你是要去找布兰并进入绿色梦境，我可以帮你。”
　　“对，你应该跟来，你可以帮得上忙。”赵迈点了点头，牵着小花的手，在一阵黑色的阴影中旋转扭曲并传送走了。
　　“布兰？是布兰登·史塔克？他会帮我的，我和他的关系还不错，那个可怜的残疾小孩儿。”提利昂用袖子擦擦眼泪，变得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到底是什么事情？”莎蒂丽等人还是一头雾水，连忙追问道。朵吉安叹了一口气，对提利昂说道：“赵迈故意说你的事只有他知道，但其实我也知道。他只是觉得如果你不满意，他自己来承受，因此没有提我。”
　　“我已经猜到了。”提利昂说道：“我想听听你们知道的版本。”
　　“你确定？”朵吉安也有些惊讶。看到小恶魔再次点点头，她便缓缓讲述了这个故事。还没听完，莎蒂丽已经怒不可遏，手指间魔法的闪电在跳跃，嘴角冒出淡淡的黑烟。
　　“提利昂，去，把那个泰温什么什么公爵杀掉！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莎蒂丽捏紧了拳头：“你要是担心什么护卫或者军队，我会帮你！用火球将他们都轰上天，用雷霆劈死他们！没人能阻挡我们！”
　　“是的，我们有这样的力量，我的内心也想这样做。”提利昂说话的时候，声音异常平静。他抬起头来，一碧一黑两只眼睛看着其他人，大家都看得出他目光中的坚定。他说道：“但我现在为赵迈工作，他是我用生命宣誓报答的君主，我会先征得他的同意，才会做这件事情。”
　　“什么？”莎蒂丽捂着额头，用力叹了一口气，在车厢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该怎么说。朵吉安一直什么都没说，她总是绝对服从赵迈的，所以肯定支持提利昂这种选择。莎蒂丽很想自己下车，然后召唤雷云风暴将整个君临城王宫炸个稀巴烂，但是仇恨并非是她的。如果报仇的不是提利昂，那就完全没有意义。
　　她转向希里雅，这个小姑娘一直坐在后面安安静静听故事，居然没有任何表示，这可不行。“希里，要不咱们两个去把泰温抓过来如何？你的身手很好，我正好可以空出手来用魔法打发那些士兵什么的，你觉得怎么样？”
　　希里雅快速地摇了摇头：“莎蒂丽姐姐，我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容易把人捏死。主人将我改造的太厉害了，前两天我就不小心将端着的铁锅挤成了饼……我不行的。”
　　“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他赵迈就行。你又不是奴隶，他更不是主人。”莎蒂丽摆摆手，看了一眼趴在过道上的储备粮。大狗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对她的计划很感兴趣的样子。不过……凡是了解这只狗性格的人，都知道储备粮喜欢捣蛋甚于一切。
　　“算了，只能等赵迈回来了！”莎蒂丽托着腮，哼了一声后坐了下来。


第917章 不懂的事
　　时钟慢慢向前，一秒一分一小时。从下午到晚上，直到月光和星光笼罩在“The·Che”上，几乎整个城市都在安眠之中，一阵风吹来，因为疲劳而打盹儿的士兵惊醒，随即又在心灵异能的作用下重新入睡。金色火焰蜡烛头的赵迈和银色月光蓬松头的小花利用幻影移形终于回来了，他们还带着第三个人。
　　提利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明显是一个女人，裹着一身灰色的粗麻布斗篷，黑色的纱巾遮住面庞，只露出眼睛和细长的手指。她身上唯一的装饰就在胸前，那是七神信仰中代表“陌客”的神徽，而她必然是服务于这位死神的“静默姐妹”。
　　静默姐妹的成员发誓禁欲和永远保持静默，她们主要为葬礼处理死者的尸体，有的时候也会出现在战场，或者安排死亡，或者让一些伤员活下去——完全看陌客的安排。那名女子有些惊慌地看着不远处的红堡，立刻明白自己来到了君临城，不由得浑身颤抖。
　　提利昂也在颤抖，他抓向车门的手指甚至从把手上滑开，试了第二次才拉开车门。那名女子看到提利昂，赶忙藏到小花身后，急急忙忙蹲下，好像在这个小女孩儿身后就能得到安全感一样。
　　“泰莎……？”提利昂两条腿不一样长，这个时候已经忘记了遮掩这个缺陷，踉踉跄跄便走了过来。借助小花头发的光芒，他看到了对方的那双蓝色眼睛。原本纯洁的碧蓝色已经染上了灰色，那里面的泪水掺杂着恐惧和惊讶，无声无息流下。
　　“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你不是妓女，我错了……我害了你……对不起。”提利昂说这一句话耗尽了自己的力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在离开兰尼斯特的军营后，她身受重伤，又得了重病，几乎死亡。借由跟随军队的静默姐妹帮助，她勉强活了下来，然后就加入到静默姐妹当中，壹拾叁年。”赵迈说道：“站起来，提利昂。她还站着，你没有资格倒下。”
　　“对。”提利昂爬了起来。他望着泰莎说道：“我的错误在于没有相信自己的心，没有相信你。我记得你的爱，我也记得我对你的爱，但因为一句谎言而崩塌。之后，我没有保护你，我一边仇恨着自己，一边仇恨着你，让你遭受了痛苦。”
　　泰莎伸手摸向胸前的圣徽，陌客冰冷的徽章是她这么多年来力量的源泉。而不是某个亲人或者爱人，更不是自己。提利昂看向赵迈，他说道：“我想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去吧。”赵迈说道：“需要我帮你吗？”
　　“不，我想借用一下储备粮，我需要它的鼻子和传送能力，我还想要一把火药枪。”
　　“火药枪不行。这里的人看不懂火药枪代表的威胁，还是弩弓好一些，特别是你想让别人开口说话的时候。”赵迈一抬手，地面的石砖飞起来，一阵扭曲变形后变成了一张十字弓，带着五根弩矢。“提利昂，天塌下来我也能撑住，真神、真龙、真魔也不能放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提利昂嘴角抖了抖，用心灵异能接过弩弓。他离开两步，又转过身来问道：“赵迈，在你的书里，我杀了他吗？”
　　“是的，你在首相塔的厕所找到了他，弩箭射中了他的肚子，杀了他。”
　　“那我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提利昂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赵迈摇摇头：“我只知道你的命运在你手中，而我将有机会见证。到达终点的方式其实只有一种，那就是想办法到达那里。”
　　“我知道你改变了莎蒂丽的命运，让她不必按照剧本变成黑乎乎的太阳法师，最终获得了自由。我也可以那样吗？”
　　“可以。”赵迈肯定地说道。
　　提利昂背起弩弓，一只手放在储备粮的后背上，另一只手指了指方向，他们两个便直接传送过去。维斯特洛真正的魔法已经没落，根本挡不住这些人，况且提利昂曾经住在首相塔，对那里的地形非常熟悉。
　　赵迈看着他蹑手蹑脚消失在城堡的转角之后，之前在那里的站岗的士兵已经陷入了无法抑制的睡意当中。提利昂的心灵异能运用的很稳定、熟练，这说明他的心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即使暗潮涌动、即使只是海啸之前的平静，他有法术傍身，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泰莎看到赵迈从石砖中变化出弩弓来，于是跪到了地上。赵迈以为她会将自己的当做神，但她只是双手握着陌客的神徽，嘴唇微动但是保持静默地祈祷着。
　　“陌客并不存在，”赵迈说道：“这个世界只有世界意志的神力却没有神。”
　　泰莎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在祈祷着。作为一个真正有神力的强者，赵迈能“截听”到泰莎的祈祷。她没有祈求平安祥和与安全，只要求迅速、无痛、安宁的死亡，能在死亡后再也不必承受痛苦。
　　“死亡并非是解脱，死亡之后什么都没有。若是有解脱，为什么就不会同样存在痛苦？难道死亡会过滤某些感情和事件吗？”赵迈说道：“你何不活着的时候寻找到心灵的平静，然后再真正安然面对死亡？”
　　泰莎根本就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在祈祷着。自从赵迈帮助布兰在时间中定位了她，然后又将她从静默姐妹的营地中带来，她就是这个样子。静默姐妹发誓永不说话，甚至在心灵异能中都不与赵迈交流。赵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用“你不说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这种流氓方法才把她带出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提利昂和储备粮回来了。小恶魔手上已经没有了弩弓，脸色也很落寞。他看着赵迈，然后目光在泰莎身上停留很久，终于说道：“泰莎，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还想着你。”
　　泰莎终于看了提利昂一眼，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提利昂习惯性的想从身上找些钱给她，但是又想到当年支付的那一枚金币，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之后回到了车上。
　　“我把你送回去。”赵迈带着泰莎使用幻影移形，一会儿才回来。他回到司机的位置，将一枚陌客的神徽丢给提利昂。
　　“这是泰莎给的，”赵迈说到：“她在静默姐妹那里找到了归宿，不想离开。”
　　提利昂将那神徽用绳子穿起来戴到脖子上，好半晌才说道：“他死了，在马桶上，我只用了一箭。这是宿命吗？”
　　“我也不懂。”赵迈既是说给提利昂，也是说给自己：“我也不懂……”


第918章 乱斗的开始
　　因为提利昂这件事，一车人的心情都变得很低落。大家都不想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一些简单的情绪。
　　“The·Che”行驶在前往地球的黑色时空通道中，窗外是璀璨繁星构成的银河，连通着两个不同的世界。每次在通道中总能看到不同的景色，心情也会因此有所不同，只是这一次……
　　一阵颠簸从屁股下传来，车子抖了三下，车框也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呻吟。小花立刻抓紧了赵迈的袖子，储备粮也抬起了头进行警戒。车窗外一切都显得很正常，黑色的天幕还有璀璨的繁星，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
　　车子又抖了几下，好在此时已经穿过了隧道。他们正出现在瓦坎达王宫的上空，也就是他们离开的地方。朝下看，王宫依旧是一片平静安宁，不管是叛乱还是雇佣冒险者的事情，都距离这里还有段路程。
　　车子稳稳停好，自然就有人迎接上来。“女王陛下。”侍卫们看到朵吉安便恭敬地行礼。朵吉安自然拿出女王的派头，带着一众女子大摇大摆走向自己的宫殿。赵迈和储备粮跟在后面，两个家伙都抬头看着天。
　　“奇怪，为什么感受不到任何世界意志的波动？走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的确，周围的气氛让赵迈感到紧张，莫名的紧张，似乎这个星球就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小心翼翼隐藏在岩石、草丛和灌木的缝隙之中，放轻呼吸、压低身子，观察周围的情况，寻找危险的根源。与它相反的是，许许多多强大能量的扰动正体现在天空中，在赵迈眼中，它们就像极光、就像彩虹、就像是集合了毁灭性力量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好在这些力量都还不能和自己的领域匹敌。
　　在下车的时候，确实有几股窥视的力量和目光，但都已经被赵迈无情地逼退了。希望那些人能够学到教训，不然赵迈也不介意教训教训他们。趁着暂时没人关注，赵迈又折返回车子处，打开了后备箱。
　　在车子的存储空间中，满满的都是Z虫的细胞源质，全部处于休眠的状态。由于Z虫就是赵迈，赵迈就是Z虫，因此这些源质算不上是“乘客”，只能算是司机的“备用身体”。当然，赵迈也试验过园丁龙和炸牙兽人，他们虽然也是Z虫的族群，但已经算是具有独立的智能，穿越就需要支付费用。
　　但是赵迈可以用源质很轻松的制造出园丁龙和炸牙地精，这又怎么算呢？反正对自己有利，赵迈也就不想深究了。地球目前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在这种时候就要经营边角，在中原区域自保即可。
　　源质流淌出来，在赵迈的手中开始变形。周围的泥土、树木、钢铁和花园喷泉中的水，全都向赵迈手中聚集，加入到源质之中。强大的自然原力澎湃涌动，能量的波动不断向外扩散。不过赵迈不想别人过多关注这里的情况，就用自己的领域将它们都吸收下来。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艘新的奇美拉飞船就停在王宫宫殿前的广场上。它还在不断吸收源质，并从周围的息壤中获取营养。遍布瓦坎达许多地方的军团菇开始枯萎，营养物是随着息壤聚集到飞船中。赵迈就趁它“加油”的时候，利用源质创造了新一代Z虫的基本兵种。
　　这不是他第一批向宇宙空间发射Z虫了，之前还有过以息壤、工虫、跳狗为核心的探索者飞船。现在增加了园丁龙、搬运虫、刺蛇和飞龙，更重要的是有了炸牙地精及兽人。于是Z虫的适应性更强：谈和平与发展有园丁龙，谈战争与征服有炸牙。
　　除了没文化和不聪明，Z虫现在也没什么明显的缺点。
　　新一代的奇美拉飞船多了一种能力。感谢小花和圣树的帮助，以及众多阿塔斯学者对纯洁之塔的研究，再加上魔龙变对能量的转移和抵抗能力的运用，奇美拉飞船已经能够利用太阳能增殖自身。它可以相当接近太阳，捕捉粒子和能量加以运用。这种方式比展开基地、收集物质再进行细胞燃烧快捷得多，也安全得多。一般情况下，恒星周围是没有生物的，可以先展开基地、扩充实力，然后才向行星登陆。从无人星球开始，避免发生冲突。先占据大势，再谋求实利。
　　这艘飞船不会在太阳系停留，起飞之后就直接向太空深处去。它也许会遇到之前已经出发的那些飞船，甚至会遇到已经布下了息壤的星球。不过这不重要，在第一颗恒星附近，它就会开始增殖，再造探索飞船，然后朝着宇宙中下一个发光体前进。
　　就在赵迈仰望星空的时候，许多人的目光还停留在大地上。蓝色皮肤的天启以强大的力量不断压制瑟琳娜，以自己控制分子的能力限制对手的魔法。但魔法毕竟是魔法，改变现实就是魔法的本质。瑟琳娜被打得节节败退，连身体都出现了衰老的情况，但是她依旧顽强地维护着自己的法术。
　　“恩·沙巴·努尔，你甘做走狗，真是太丢人了！”瑟琳娜咬破自己的嘴唇，大拇指沾上血，在空中刻画着魔法符文，动作坚定、缓慢而有力。她的另一只手则快速挥舞着，不断甩出一个又一个咒语，去阻碍、干扰及破坏天启的力量。她和对手之间以一道蓝色的光带相连，每次天启接近，她都会被光带弹出去，以此保持安全的距离。但是天启也是见多识广的强者，他一定会参透光带的秘密，而被天启近身，就意味着自身的物质被他操纵，也就是死亡的下场。
　　“瑟琳娜，老古董，你只是落后于这个时代太久了，不懂得合作的道理。”天启突然停下了脚步，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他张开双臂，手掌向上慢慢抬起。泥土和沙尘从地上升起，变成一个个他自己的雕塑。天启果然找到了蓝带的弱点，因为每一个雕像都在活动，而它们的身上都有蓝色的光带连接着瑟琳娜。
　　从四面八方各个方向，蓝带将瑟琳娜困在中央，如同蜘蛛将猎物关在网中心一样。天启慢慢向中间逼近，而瑟琳娜却被蓝带束缚住，无处躲闪。天启那张蓝色的脸逐渐靠近，那狰狞而猥琐的笑容就挂在脸上，看着就令人难受。瑟琳娜终于完成了咒语的构成，黑色的烟雾一爆，她从天启的面前消失，一丝痕迹都不给他留下。
　　“你能躲去哪里？在这大陆上，你能躲去哪里？”天启笑着说道。


第919章 被人盯上
　　“朵吉安女王和首席圣堂武士麦克·龙吼？这些都是什么人？”天启用自己的蓝色大手捏着一个枯瘦人类的脖子，丝毫不顾及那是个令人同情的白化病人。“我花钱买来的情报，就给我两个名字，你是在藐视我吗？”
　　“不，尊敬的努尔先生，请放卡利班下来，卡利班慢慢说……喉咙……”那人用手指抠了半天，但根本无力反抗天启巨大的力量。他虽然有追踪的能力，但在战斗方面却相当孱弱。
　　天启又折磨了他一会儿，才松开手指将他丢在地上。“瑟琳娜是去找这两个人了，就藏在瓦坎达的王宫之中，你确定吗？”
　　“是的，是的，卡利班百分之百确定。”轻轻揉搓自己的脖子，卡利班无奈地陪笑道。他经常被这么对待，倒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弱小，而是因为他丑陋的相貌。许多变种人因为变种而丑，但是他天生就是这副可怕的模样：苍白的皮肤、巨大而突出的眼睛、高耸的眉骨和扭曲的鼻梁。他的父母并不喜爱他，最终忍受不了他的丑陋而将他赶出家门。他的父亲叫他卡利班，那是莎士比亚戏剧《暴风雨》中半人半兽的怪物。
　　“瑟琳娜不是傻瓜，她为什么要去这两个人那里寻找庇护？”
　　“卡利班知道，但那超出了天启大人之前的要求，是卡利班的额外工作。”卡利班小心翼翼的搓着手，并在天启愤怒的目光投射过来之前及时改口道：“卡利班仰慕天启大人，因此愿意分享这些信息。只希望天启大人能够启发我，让我能够更好的服务……”
　　“别废话，说！”
　　“朵吉安虽然是女王，但实际是麦克·龙吼的女仆，甚至是女奴。龙吼是一个神秘的魔法师，霍格沃茨的学生，一年就完成了所有学业并直接成为学校的教授，可谓是空前绝后。他和法国著名的炼金家族，勒梅家族私交甚好。他是为数不多见过尼克·勒梅的人物，据说和芭芭拉·勒梅有超越友谊的关系。”
　　“魔法师？如果他是魔法师，就不会庇护瑟琳娜，难道他不知道亚特兰蒂斯对她的悬赏吗？”天启摇了摇头：“不对，这不是全部，你对我还敢有所隐瞒？”
　　“卡利班不敢，卡利班只是喉咙疼，因此说的有些慢。”卡利班使劲咳嗽两声，然后说道：“龙吼另外一个好朋友是邓布利多，现在是霍格沃茨的变形学教授，曾经多次帮助过他。只是后来，龙吼和英国魔法部发生了冲突，所有魔法师的头衔都被取消，所以也不能说他是魔法师。这件事在法国魔法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魔法议员建议立刻招揽龙吼，据称是因为他在一场法术决斗中击败了格林德沃，那个著名的黑魔法师是亚特兰蒂斯的特使。”
　　天启哼了一声，不屑道：“格林德沃，魔法的确用的不错，但是并不代表战斗力就很强，也就你这样的弱者还拿他当回事。亚特兰蒂斯一直是婊子风格，只要好用就行，才不管品味和风格。难道他们就没有尝试招揽这个麦克吗？”
　　“他其实就是亚特兰蒂斯的人。在青年巫师锦标赛上，他帮助霍格沃茨获得了优胜。但不止如此，他还将所有参赛者不同程度的洗掉了记忆，甚至逼迫亚特兰蒂斯宣布遗忘咒是黑魔法。”卡利班说道：“但是，有一个消息，这最后一个消息才是最重要的，最有价值的。只有卡利班知道，卡利班为了得到他，甚至杀了人！”
　　天启眯着眼睛看着卡利班，猜出了他的想法，冷哼一声。他将手放在卡利班苍白的皮肤上，轻轻摩挲过去，而卡利班立刻知道发觉自己的能力在不断加强，探知其他强者的范围持续扩大。在他的眼中，天启就像太阳一样散发着耀眼的光辉，远远强于其他人篝火或者探照灯级别的亮度。至于那些普通人，拿着枪支的时候也不过是萤火虫的光芒，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
　　他望向瓦坎达的王宫，那里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亮光都没有。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都有能量反应。卡利班用力皱紧眉头，将精神力完全集中到那一个方向上。他认为有人试图屏蔽自己的探测能力，而他一定能够突破。
　　赵迈正和大家聚餐，甚至邀请了整个王宫卫队和大半的仆从。朵吉安的退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在这个时候要照顾和安抚好她手下这些人的心。许多人表示愿意继续追随朵吉安女王，去LEX新闻集团工作，欧洲大陆在这个时候还是文明之地的象征。赵迈则想让这些人成立一家保安公司，或者贩卖军火也行。他倒不在乎这些钱，但明知道战争要来了，却不准备借助这件事来做文章，岂不是有些浪费穿越者的福利？
　　他正在亲自下厨，给大家做一顿金光闪闪的中华料理。以绝对吃不死人的军团菇作为主料，用可以精确到纳米级别的物质塑形来变化外形，以莫名其妙就能令人感到幸福的心灵异能技巧提升口感和塑造味道，再配上一些金光闪闪的简单法术。导致的结果就是：朵吉安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其他女生没有一个下嘴的。
　　她们宁愿去吃瑟琳娜以“远古洪荒方式”制作出来的烤羊——即使烤的有点过，都变黑了。
　　“他们那边的食物看起来才诱人，为什么不能吃？”希里雅用中指插进羊肉中，食指和无名指借助手腕之力绕着中指各转半圈，便能够切下一大块标准的圆形肉来。她的身体各个部位都能作为武器，这还只是她能力的一小部分。将羊肉放到莎蒂丽的盘子中，她又看到了将盘子用鼻子顶过来的储备粮。“军团菇很好吃的，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吃？”
　　“吃够了而已。”莎蒂丽摸摸希里雅的脸蛋：“军团菇又不会变质，放多久都行。羊已经烤了，总不能浪费吧，对不对？”
　　“也是的哦。”希里雅拍飞了储备粮偷偷伸过来想要叼走整根羊腿的嘴巴，然后又手忙脚乱去帮助在地上哀嚎打滚的狗。大家都习以为常，只要不见到流血，就说明储备粮在演戏，一个个都不去帮忙。
　　“有杀气！”希里雅突然站直了说道。
　　“最多是有人窥视，哪来的杀气？”朵吉安摆了摆手：“放心吧，在赵迈的领域中，一点点能量波动有可能漏进来，杀气绝不可能。真要有杀气，赵迈肯定就出手了。”
　　“哦，也对，应该是窥视，我感觉错了。”希里雅一低头，原本躺在她裙子下面的储备粮已经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那根羊腿。


第920章 第一宇宙速度
　　卡利班的窥视根本无法穿透赵迈的领域，但他决定隐瞒这个消息，毕竟刚才自己的脖子被掐得很疼。在天启抬起手来之后，卡利班带着满足而放松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将头低下，避免天启看到自己眼中的诡诈，然后说道：“最重要的消息，卡利班得到了。瑟琳娜通过自己的关系换了一个黄金罗盘，就给了这个麦克·龙吼。所以，他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是那该死比赛的优胜者！”天启的眼睛猛然亮了，激动地搓了搓手。“明白了。亚特兰蒂斯被封锁之后，花了大力气想要取得胜利，但最终的结果却只是震怒。综合你之前所说的信息，这个麦克·龙吼和亚特兰蒂斯有一定关系，但是却并非多么融洽，所以他……哈哈，我明白了，肯定是他！他的实力刚刚好，比格林德沃高一些，而且又是半个内部人员，最方便下手。”
　　“这一次，亚特兰蒂斯悬赏瑟琳娜，也是因为知道了她将黄金罗盘给了麦克，而且在很长的时间内一直保密，直到亚特兰蒂斯费了很大力气才搞明白这件事。哦，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抓住瑟琳娜是不错，但是麦克才是更有价值的目标。”
　　“麦克·龙吼是瓦坎达的首席圣堂武士，看守振金的防卫者，而他被剥夺了魔法师的称号而不是能力。天启大人，你要小心啊！”
　　“老鼠在猫的面前瑟瑟发抖，是不会懂得大象与狮子孰强孰弱的。”天启摆了摆手，卡利班恭敬而又匆忙的离开了。
　　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卡利班决定离开瓦坎达越远越好。这里是冒险家的乐园，但估计很快就会成为战场。他从来没有见过能够完全避免自己侦测的家伙，那种人要么是非常强大，要么是手段极其高明，但最可怕的是针对他卡利班特意创造的能力。最后一种情况意味着死亡的威胁，他必须立刻远离。
　　天启，的确是强大的家伙，但他的自大比强大更甚。在自以为掌握了瑟琳娜和赵迈的情报后，他便向王宫方向传送。紫红色的光幕将他包裹起来，下一秒他就出现在正在举办筵席的广场上。
　　赵迈摘下厨师的白帽子，解下围裙，拍去手上的军团菇残渣，慢悠悠走到天启面前。“恩·沙巴·努尔，又叫做天启，”赵迈说道：“瑟琳娜现在置于我的保护之下，这是我对她的承诺。我和你之间过去没有交集，现在因为她而产生了，因此我才允许你进来交代几句。你不能带走她，除非说服我。”
　　天启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赵迈，他脸上深蓝色的线条因此聚焦起来。在那团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头发上，他的目光停留许久。“麦克·龙吼，东方人，投降吧！”
　　“不。”赵迈断然拒绝。“我估计你没听明白，瑟琳娜现在处于……”
　　“——你的保护之下，这我知道。”天启说道：“那又如何？你的魔杖在哪里，拿出来我看看。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力量层级上的差距！”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赵迈打量一下天启，然后问道：“你看起来挺壮的，体重有多少？”
　　“这有什么相关？”
　　“避免你超过第一宇宙速度而飞离地球啊！”赵迈将手放在天启的胸口，猛然一推，简单的力学原理产生了作用，天启蓝色的身躯被直接发射出去，向天与地的交接而去。
　　只是一瞬间，巨大的王宫缩小成远方的一个小点儿，云层和地面在不停远离，空气迅速变得稀薄寒冷，天启的皮肤都结上了一层冰。他双肩发力，用意念遥控的方式将自己减速直到停下来，而这个时候他已经能看到漆黑的宇宙背景，以及那一抹优美的地球弧线。
　　伸手摸摸自己胸前，并没有受伤或者疼痛的感觉。他有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突然加速的，按理说那么短时间的速度改变一般是巨大的冲击力造成的。“魔法，某种魔法！”他回想了一番，可他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魔法力量的波动。
　　仔细想一想，刚才他似乎也没有感受到麦克·龙吼身上任何的能量波动，这很不寻常。“幻术？或者是空间魔法？”天启的确见多识广，但是有太多可能的选项，反而让他无从选择。“有趣的人，正适合做我的骑士！我决定就是你了！”
　　赵迈一掌将天启推出去的时候，大家都在继续饮宴，根本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有瑟琳娜站了起来，手中已经聚集起了法术的力量，随时准备攻击和自卫。莎蒂丽“咦”了一声，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法术，感受着不一样的能量构造，真诚地问道：“你能教我你的法术吗？我们可以交换。”
　　“你们……为什么不担心……”瑟琳娜刚刚问完问题，就看到天启消失在天边。她揉揉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支支吾吾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说实话，我们都不知道。”朵吉安示意她坐下，然后说道：“你的黄金罗盘帮了我们大忙，如果没有罗盘换来的经历，我们一大家子也没法团聚。所以，赵迈说会保护你的，那就会保护你，你不要担心。”
　　“我需要的不是保护，而是赶紧离开这里。”瑟琳娜说道：“这个世界已经乱了，而目前来看只有麦克完全控制进出权的世界才能保证安全。我这里有攒下来的命运金币，但是没有那里的坐标和通行权。我别的都不要，只想借那个地方避避难！我劝你们也去避难，地球变得太危险了！”
　　“你要的还是安全保证，只要给你这个就可以了。至于你说的那个世界。抱歉，我不能让你过去，而且那里对于避难真的没有任何帮助。”赵迈走了过来，摊开双手说道：“除非遇到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才有可能让你前往我的世界。不过在我看来，恩·沙巴努尔算不上解决不了的问题。”
　　“那是你不了解那家伙！”瑟琳娜说道：“他是第一个变种人，最强大的之一。”
　　“你活得不是比他长吗，为什么你不是第一个？”
　　“他是天生的，我……”瑟琳娜犹豫了一下，但看来还是不想提及自己的过去，只是想要警告赵迈天启的实力：“他是个偏执的疯子，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他肯定会回来找你！”
　　“已经在回来了的路上了，只不过这一次传送是没戏了，他得飞回来。不如趁这个时候，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发现地球不对劲的？”


第921章 请爱护地球
　　“这不是我们当初协议的一部分。你和罗根找到了我，我给你黄金罗盘，获得你的人情，在我需要的时候帮助我。”瑟琳娜缓缓摇了摇头：“麦克，你说你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现在我全部的希望就在你的诺言上。我的要求很明确，将我送到那个由你完全掌控通行权的地方，让我远离这该死的地球。”
　　“只有我的家人能够从地球过去，其他人都不能去那里。”赵迈说道：“你的后路是我，我来保证你的安全，这是我能够承诺给你的极限了。瑟琳娜，我将你接收进来，就已经将自己卷入你的麻烦之中。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亲人开玩笑的。你和她们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混蛋！男人都靠不住！”瑟琳娜眼皮一抖，两条黑色的剑眉向中间聚集。“我不知道你这个小子哪里来的信心，别阴沟里翻船！天启来了，你先解决了他吧——如果你能的话。”
　　说完她就后退几步，开始在地上勾画魔法阵。莎蒂丽探头探脑在一旁观看，仔细体会着瑟琳娜的魔法体系特征。也就过了两分钟，一个黑点从高空俯冲下来，伴随着“唔哈哈哈……”一阵怪异的笑声。
　　“该死！我告诉了你他会回来了，这家伙从不知道善罢甘休是什么意思！”瑟琳娜手一抖，有一根魔法线画错了，导致整个圆形的法阵变得黯淡而无用。她正要放弃的时候，莎蒂丽用自己的咒语填补了空缺，让原本滞涩的魔法能量从旁路绕了过去。
　　“这样做就好了，可不能因为一点小错误就浪费整个魔法的能量，那是不好的。”习惯了沙漠贫瘠环境的莎蒂丽已经习惯了用最精简的方法使用咒语，因为“魔法就是在抽取宝贵的自然力量和生命力量”，这种观念早就渗入她的骨子中。
　　“你也是法师？”瑟琳娜从刚才莎蒂丽的手法中瞬间估算了对方的魔法水平。莎蒂丽对咒语结构的二次操控能力高过自己不少，施法的精确和速度也很好，只是她的魔法咒语构建在更简单和古朴的体系上，可提升的部分还有很多。
　　“你不是应该专注于你的传送魔法吗？再出现瑕疵的话，你这个法术就不再是不可追踪的了。”莎蒂丽的话将瑟琳娜吓了一跳，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只完成了半个魔法阵对方就已经判断出了整个法阵的目的。回过头来想一想，如果这样水平的女法师都不惊慌，所有的人都关心吃饭多于入侵的敌人，那么……看起来天启要倒霉了？
　　她甩甩手，撤掉了整个法阵，赌气地说道：“好吧，我再信他一次！”
　　天启一边降落一边减速，缓缓悬停到赵迈身前。“还第一次有人能将我一次扔出那么远，我欣赏你，加入我吧，做我的骑士如何？饥饿骑士！”
　　“战争、死亡、瘟疫和饥饿，为什么偏偏给我饥饿？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我而吃饱饭吗？天启，你太会开玩笑了！”赵迈摇了摇头：“这里是瓦坎达的王宫，你不请自来惹人讨厌。作为首席圣堂武士，我表示这里不欢迎你，你离开吧。”
　　“哦，领地意识，我理解，这是掠食者才有的品质。”天启说道：“你能理解这背后的意义吗？领地是为了生存，是为了夺取，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上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你需要某样东西，你划出领地，得到它、占有它，你以保护它的名义战斗、杀戮，光荣而正义。但是你却不知道，你的领地被夺取了，被一群毫无能力的弱小者攫取，你能忍受吗？”
　　“我的领地意识基于尊重，你的说法不过是贪婪。”赵迈对天启说道：“换种你能理解的说法吧，瑟琳娜身上的悬赏有多少钱，值得你来趟这趟浑水？”
　　“悬赏？我不要悬赏的那些小钱，我要的是她，还有你。你们的臣服会让我更加强大，这个世界便可以回归正确的秩序中。适者生存，只有在生存的竞争中这个世界才能发展。”
　　“说道生存的竞争，你指的只是战争和强者统治弱者吧？”赵迈摇了摇头：“适者生存是生物学的万千概念其中之一而已，用在社会学上纯粹是扯淡，就算我这个学数学的都明白。你那套东西不过是学会了1等于1的道理，就以为自己懂了全世界。”
　　“不管你怎么说，最终是胜者全赢。”
　　“这就是问题所在，胜者是赢了，但和所谓的全没有任何关系。”赵迈走进天启。他的身体已经算是魁梧了，但还是比天启矮上一头多。“两米一十的身高，体脂率不超过百分之七，这三围……我把你的体重算错了，没飞出地球。”
　　“你什么意思？”
　　“地球是宝贵的，咱们换个地方战斗如何？”赵迈刚抬起手来，天启嘴角展现出微笑，手指微微张开，将赵迈脚下的土地变成空洞的流沙。他想把赵迈困进去，不过赵迈并没有因此掉落，他悬浮在空中，稳稳将手放在天启身上：“幻影移形”。
　　两个人来到一个极端明亮的环境中，超过地球九十倍的气压之下，天启一个踉跄便跪倒在地。这里气温超过五百度，空气中约有97%是二氧化碳，强大的温室效应锁住了太阳的热量，空气温度比地面温度还要高。
　　天启的皮肤在燃烧，同时也以极快的速度再生着。他张开嘴巴无法呼吸，但很快就用控制物质的能力分解二氧化碳，收集了氧气。尽管九十个大气压作用在身上，他所有的器官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天启还是捏着拳头慢慢站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安然无恙的赵迈，一只手指还在好整以暇地剔着牙。“瑟琳娜的手艺不好，羊肉有些塞牙，抱歉影响形象了。”他说道，“喔，对了，欢迎来到金星。只要你视力好的话，它是天空中最容易找到的行星。”
　　“这里是……金星？你用幻影移形直接过来的？”天启还没有完全适应高大气压，更不要说声音在这种气压下的传播规律了。赵迈用心灵异能传讯，但天启靠嘴巴和喉咙出来的话很难辨认，只有靠着读唇才能大概理解。“不对，幻影移形没有那么强，它甚至不能传遍地球！”
　　“是吗，我一直不知道哦！”赵迈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知道也不告诉你。我只知道，在这里打一架，不会怎么影响到地球，这就够了。来吧，适者生存先生。”


第922章 来不及适应
　　金星几乎没有磁场，这意味着强大的太阳辐射毫无阻碍地照射过来，时时刻刻都在伤害着人体细胞。天启在变种人中是很强的一个，但毕竟还是以人类为范本，根本不是太空生物。他很快就感受到了全方位的伤害，从体表的皮肤到自己的内脏。如果不是强大的异能，他的血液早就沸腾了。
　　而这些辐射落在赵迈身上，只是让他的皮肤显得晶莹，犹如一层玉石包裹。幽灵飞船将这太阳的辐射视作食物，龙皇将其当做一般的能量进行吸收，因此这辐射自然不会让他感到痛苦。至于空气成分，对赵迈来说早就不是什么问题。
　　“努力！”赵迈对天启说道：“你是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的，快用脑子想！别想着什么征服世界、消灭普通人类、强大者拿走一切，想想你现在的处境。你需要什么，你到底需要什么？保持存在才是适应和进化的最终目的！”
　　天启手掌呈爪形，从金星表面的玄武岩上吸起无数粉尘，然后向赵迈一抛。这些粉尘在空中变成利刃，足以切断钢铁、削断山峦。赵迈一侧身，轻松躲了过去，而他手中也多了一柄长剑。“这是八目剑，主要是振金构成的，所以你需要当心了。”
　　振金在黑市上的价格很高，毫无例外全都做成了防具。当天启看到八目剑的时候，心中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是怎么给它开刃的？”
　　“你不是也会改变物质形态的能力吗？”赵迈一挥手，同样由岩石变换成的长矛向天启射去，只是被他抬手就捏碎了。但这一下真的让天启惊讶了，正是因为相似的能力，他才能一眼判断出水平：麦克这随手的一击所用的物质紧密程度已经超过了自己，这说明他对物质的控制还在自己之上！
　　“为什么我还站着？”天启突然说道：“你的物质控制能力在刚刚接触我的时候就能击败我了，为什么我还能站在这里？”
　　“因为你死了，其他人就不知道我的厉害。”赵迈说道：“杀了你，会取消瑟琳娜头上的悬赏吗，会让我摆脱麻烦吗？我早就过了为了打架而打架的阶段，每次战斗都要有目标才行。最低的目标当然是干掉你，至少解决眼前的问题。我当然有更高的目标，比如借你之口传达一些讯息。”
　　“你能击败我，不代表能够杀了我！你总会有弱点，我迟早能够找到。”
　　“当然，我当然有弱点，没有体系是完美的。但是话说话来，也不是只有完美才能生存。适者生存，不是完美者独存。不过你说我杀不了你就有点问题了，大不了我带着你飞到太阳上去。哦，我也没法站在太阳表面，但肯定比你能够更接近。你想试试吗？”
　　天启皱起了眉头，他判断赵迈并没有说谎，这个可怕的家伙的确自信有这个能力，但是……“你是一个魔法师，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术，想要欺骗我对不对？这里根本就不是金星，只是你模拟出来的环境！哦，我渐渐想通了……”
　　“瑟琳娜说你是个极端偏执的家伙，现在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赵迈挽了一个剑花，头发的火焰转变成蓝色，然后道：“你信奉适者生存，但是不能适应环境的恰恰是你。你只是强，不是适应。”
　　“放屁！”天启抬起双手，闪电喷涌而出，直朝赵迈而来。这又不是在家里试招，赵迈自然一直张开着心灵异能屏障！闪电被屏障隔断，不断变成灿烂的电火花。与此同时，天启的两只眼睛变成纯白色，身体再度膨胀，身高一下子窜到三米。
　　赵迈点了点头，压低身子猛冲过去，八目剑横挥斩击。他的速度早已超过人类肉眼可以捕捉的范围，一点都不比那些具有超级速度的家伙慢。可天启还是移动手臂，居然双手交叠抵住了八目剑的护手，控制剑刃的移动，阻断了斩击！这可是前所未见的情况，赵迈还是第一次见到速度能跟上自己的家伙。
　　“该死！”天启嘴角溢出鲜血，两只手臂寸寸破裂，从肩膀开始粉碎！只不过蓝色巨人的再生能力发挥作用，将手臂的碎片生拉硬扯组合在一起，迅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表面看起来是没什么，但这肯定相当消耗体力。赵迈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自然心知肚明。
　　“哦！我大概明白了。你的能力是适应对手，我有多快你都能跟上，而在这个过程中你不断学习别人的能力。但是呢，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你的异能，而且还有我的力量进行叠加，于是就烂了。”赵迈笑道：“嘿嘿，天启，刚才只是一次攻击你就断了双臂，如果我继续再来几次呢？你的再生能力有多强？”
　　“你的本体在哪里？麦克·龙吼，别用幻象来战斗了！”天启答非所问，怒吼道：“来堂堂正正的战斗啊！你的法术已经被我的肉体挡住了，你这躲躲藏藏的懦夫！”
　　“你还真会欺骗自己……”赵迈指了指自己鼻子，说道：“我就在这里，这就是本体。你不能因为自己处于下风就自欺欺人吧？你的适者生存呢，快点来适应我！”
　　天启双掌合并，然后缓慢拉开，无数闪耀着银光的线条就在他的双掌之间，像是弹簧一样越拉越长。他气喘吁吁，现在这个能力非常消耗体力。随着他一声怒喝，双掌重新合并，银光变成冲击波，向四面八方膨胀推进。赵迈的领域晃了晃，然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应该被驱散了啊！”天启愣愣的看着赵迈：“什么咒语能够抵抗住大推咒语！魔法、元素和心灵能力都应该被驱逐才对！”
　　“然后就只剩下变种人的异能了吗？这招数是挺好的，但它还是对我无效。好了，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猛然加速，再次挥起八目剑。毫不意外天启再次莫名其妙挡住了第一击，但是接下来赵迈却没有停。在天启的双臂受伤而且没有完成再生的时候，剑刃切了过去。一对蓝色的手臂旋转着飞上天空，导致他门户大开。在一阵刀光剑影的切割后，天启的皮肤不断变硬，总是想适应振金剑的威力，但已经来不及了。
　　满地都是天启的碎片，不过他依旧没有死掉，血肉蠕动着想要再生。赵迈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然喷吐出末日火山的岩浆，将天启的碎片覆盖掉。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这里不再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于是便利用传送回去。毕竟不能耽误了全体员工的聚餐是不是。


第923章 十二次震荡
　　“他呢？”瑟琳娜见到赵迈后立刻问道。
　　“死在维纳斯的肚皮上了。”赵迈回答道。金星的中文别称是太白，英文别称是维纳斯。太白的肚皮有些太基情，不如维纳斯好一些。
　　“我……”瑟琳娜咬咬牙，似乎比天启更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你怎么做到的？”
　　“按照他的说法，我比他强，所以就做到了。好了吧，现在该说说你的事情了。虽然你跑过来寻求保护的时候我立刻答应你了，但不代表我对你遭遇了什么不好奇。”
　　“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才是真正值得好奇的事情。”瑟琳娜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接受了赵迈的方案：“既然你能这么容易就战胜天启，那么我告诉你原委，你来进行判断，然后再考虑是不是将我送往你的那个世界。”
　　“你怎么知道是我胜了？难道环之联盟已经广播了这件事情？”
　　“你知道环之联盟？你当初连大陆酒店都不熟悉，不会是装的吧？”瑟琳娜也颇感惊讶，向左右看了看，目光在赵迈的女人身上停留很久。
　　“没关系，你说吧，我绝对充分信任她们。”赵迈说道。
　　“这涉及到我能力的秘密，你们最好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我虽然不一定打不过你，但给你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还是没问题的。”瑟琳娜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其实是一名灵魂吸血鬼，灵魂对我来说就是食物和永生的保证。我并非是人类的变种，而是先学习了魔法，再转换成这样的状态，所以天启说他是第一个变种人，也并非没有依据。”
　　“你不会因为吃了鸡肉就会受到鸡的思维影响，我吸收灵魂也是一样，这也是我为什么精神不会出问题的原因。我可以将人吸干，也可以留他半条命，让他受我控制。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我的控制之下，而我平时也不去烦他们，这样的人全世界各处都有。”
　　“这种控制能够随着血脉传下来，一代代减弱，但是总会还有。再加上我时不时补充一部分，所以全世界有多少我的吸魂衍生体，我也没有具体的数量统计。他们非常分散，平时也没什么大用，但是……当这个世界发生巨变的时候，总会有海啸照顾不到的地方，而我的这些衍生体就会有反应。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衍生体，因此我进行控制的那部分就总能保留下来。”
　　“自从我把那该死的黄金罗盘给了你，这样的巨变一共发生了十二次。我告诉你，之前一万七千年，这种事情从来就没发生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比北欧诸神黄昏、希腊战神的屠杀、十诫石板的破碎、耶稣之死更大的事情要发生。也许你更熟悉你们自己的神话，封神榜之战也不过震荡了三次而已！”
　　瑟琳娜的情绪显然非常激动，她的身体在魔法的震荡下呈现出阴影化的状态，就像包裹这一层烟雾似的。她用力喘息几口，手按住汹涌的胸口，冷静一些之后才说道：“每一次震荡都意味着现实被重写。如果不是有隐藏的衍生体作为参照，我根本察觉不到这些。我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还有多少是正确的，但每一次震荡，一个黄金罗盘赛的选手就出现，你是最后一个出现的！”
　　“选手重新出现是什么意思？他们都还活着？”赵迈有些不理解：“据我所知，他们差不多都死在比赛中了，我自己就干掉好几个。瞧，这是格林德沃的老魔杖。”
　　接骨木魔杖出现在赵迈的手心，瑟琳娜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该死的，这魔杖居然是真的。格林德沃手里那根也是真的，他重新出现后我还去找过他！像这样的东西同一个世界不该出现两根的，地球不是这样运转的！”
　　“地球应该是怎么运转的？”瑟琳娜活了17000多年，还有本事能够感知时光回溯和现实修改，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如果想要了解这个世界，赵迈一时找不到比她更好的途径了。
　　“曾经太阳围着转，后来围着太阳转，还能怎么运转？”瑟琳娜说道：“我出生的时候，地球上就已经有秩序了，之后也是在一次次动荡中变得更加稳固。神灵出现，神灵消失；伟人出现，伟人消失。想要知道谁赢谁输很简单，你看看那些传说，那些神话中，哪些注定有终极一战的，实际上都已经发生过了。知道终极意味着什么？那便是结局已定，没有其他的发展。”
　　“没有发展意味着死亡。”
　　听到这句话后，瑟琳娜看着赵迈，不知想到了什么，总之她突然放松下来。“我能活到今天，靠的从来就不是实力，也不是小心谨慎，而是莫名其妙的好运气。看来我的运气还没有终结，比如我碰到你了。”
　　“别改变话题，地球的运转方式。”赵迈说道：“我给你打发了天启，怎么会和你刚才说的这些地球巨变和秩序什么的有关系吧？”
　　“一万七千年，我一直没惹过什么事情，尤其是没有主动挑战过地球的秩序。秩序其实很简单，同一级别的人各自争斗，可以低级挑战高级，但是高级不能随便欺负低级。这种秩序，由一群号称超越者的家伙维持着，他们一共有八个。”
　　“不是超越，是超脱者。”
　　“混蛋，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明白，一直在装傻！”瑟琳娜使劲跺跺脚，然后道：“我先问一句，你不是来找我杀人灭口的吧？”
　　“我杀你干什么？先给我个理由行不行。比如如果我杀了你，该去找谁领赏，赏金又是多少？”
　　“亚特兰蒂斯。”瑟琳娜说道：“经过了好几次动荡，亚特兰蒂斯的秘密已经没外人知道了，我应该是最后一个。这一次我也没料到黄金罗盘牵扯这么大，更没想到你真的能够赢得冠军。我以为你进去找到格林德沃报了私仇就完了。现在的亚特兰蒂斯并不是过去的那一个，他们继承了古代亚特兰蒂斯的力量，但是却不受过去亚特兰蒂斯那些条约的约束。那些人太危险了。”
　　“什么约束？”赵迈问道。
　　“亚特兰蒂斯必须毁灭。”瑟琳娜回答道：“这是超脱者的裁定，一万七千两百年前。”


第924章 留下吗？
　　“所有的生物都想要活着，人当然也想要活着，唯一的不同是人想要不同寻常的活着。幸福的、伟大的、光辉的、壮烈的、值得铭记的、永远的——活着。”瑟琳娜说道：“活着的基本愿望产生了星球意志，那些修饰词产生了神，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可是神的愿望产生了什么？争夺。我见证过很多次神灵之间的战斗了，许许多多神系都消亡了，只剩下追忆往昔的故事和永远不会得到回应的祈祷。那些人造的神迹还不如我的魔法更神奇呢，要是搬一部电影放映机回到两千年前，我也能成为神。”
　　“神在争斗中死了，抵消了世界动荡产生的能量，就好像他们是保护罩一样。可是死来死去，绝对不会有足够的神应对十二次连续动荡的威力。你猜接下来死的会是谁？反正不会是那些普通的人类，只会是强者们。魔法师、超能力者、术士、魔鬼、天使还有我这个灵魂吸血鬼。我又不是超脱者，更不是唯一者那样珍贵的资源，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欠这个天地太多的生命，我在‘快点去死吧’名单上绝对列在靠前位置上，不然亚特兰蒂斯来找我干什么？而且这还是动荡刚刚开始。我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表现出不想惹麻烦的举动，比如躲到你获得的那个世界去。只要在那里不回来，就能躲过是是非非，熬过这最危险的时刻。”
　　瑟琳娜说完之后摊开双手：“麦克，你觉得你能扛得住这样的危机吗？就算你可以，你充分信任和喜爱的这些人能扛得住吗？”
　　“我需要思考一下。”赵迈对瑟琳娜说道：“如果这危机会导致神的死亡，那么我就要重新评估它的威胁，然后再决定怎样行动。”
　　“最好快一些。天启是很强大，但他的行动模式总是正面对抗，还不是最麻烦的那一种。亚特兰蒂斯口袋中还有很多人，而且他们为了黄金罗盘找我，也必然会为同样的事情找你。失去了一个世界，这让他们非常震怒。”
　　“失去了一个世界？难道那个世界的通行权是他们买下来的吗，我怎么没收到钱？”赵迈哼了一声道：“我有种感觉，亚特兰蒂斯这样霸道下去，倒是会先成为被牺牲的力量，用来缓解世界的冲突。”
　　“这倒是没错。”瑟琳娜说道。
　　说完，赵迈就带着众人回到王宫之中，并叫来了提利昂。自从泰莎事件后，提利昂不可避免有些失落。他变得更喜欢独处和看书，连饮酒都减少了很多。赵迈很关心他的精神状态，提利昂表示自己只是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不管怎么说，泰莎这件事总算是有了一个了结，现在的只是余波。”
　　就算是余波，也会荡漾很长时间，轻易不会消除的。除了希里雅之外，赵迈将众人聚集到一起，来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办。
　　超脱者、时间回溯、唯一者、修改现实，每一个概念都代表着强大而神秘的力量。等到赵迈讲完了自己关于目前局势的分析，提利昂将手中用来记录的纸一扔，抱着脑袋说道：“龙皇陛下，我等一介凡人，洞悉人心亦是奢望，怎有能力窥视神的心思？我只有一计：咱们快点溜之大吉！”
　　“我想留下来看看。之前十二次的时光回溯不是没有影响到朵吉安吗？而且那种痛苦在你的领域里会大大减弱对不对？”莎蒂丽说道：“如果还没有抗争就撤退，那只会导致最终被奴役对不对？难得有这么多有趣的、千奇百怪的能力出现，若不好好看看，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我会留下来的，倒不是为了瓦坎达，也不是为了LEX集团，只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离开的。”朵吉安看着赵迈，语气坚定地说道：“无论地球上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会在这里坚持到底？你考虑的其实只是要不要送走我们。给你明确说：我不离开。你需要我帮助。”
　　“哦，原来是这样！我也不走，你也需要我。因为我是这里唯一的法师！”莎蒂丽说道：“没有我，这个短板你没法弥补。亚特兰蒂斯有好多法师对不对？我绝对能帮得上忙。比如设置防护魔法阵什么的。”
　　赵迈看着朵吉安，揉揉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不能觉得遇到问题你就应该自己上，将我们这群女生看作是你的附庸。我们也都有自己的特长和能力，更重要的是我们也是独立和坚强的个体。”朵吉安说道：“如果不能共同面对风雨，还怎么能称之为家人呢？”
　　“好吧，我感动到了，我也留下。”提利昂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感性的家伙，得有我这么个理智的人看着，这也是你们的短板，缺了我不行！”
　　“我的本体又不在这里，这个身体炸了也没事，我是肯定要留下的。”小花一指储备粮：“赵迈，你不准把狗送回去。不能我们在这里战斗它偷懒，它必须留下。”
　　储备粮吐了吐舌头，呜咽一声老老实实趴在地上。
　　“都确定吗？”赵迈看到众人坚定的神态——除了储备粮是保持着“无所谓”的表情——于是也下定了决心。“留下来也好，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这样以后才能有所准备。如果我们都是只有一百年寿命，那绝对不会在这里浪费。但我们毕竟要活很久……包括你，提利昂。”
　　“总算是听到个好消息。”提利昂撇了撇嘴：“能不能算上泰莎？”
　　“如果她在不知道永生的前提下，仍旧自愿和你在一起，那么就和你一样待遇。但你最好先生下孩子再考虑永生，就像莎蒂丽这样。我都快被这事儿耗干耐心了。”
　　“其实不都是你的问题，和我有什么相干！”莎蒂丽脸色一红，然后用力拍着桌子：“言归正传，别扯到我身上！”
　　提利昂看了看赵迈，察觉到在他感动的目光里面，仍然存在着一抹担忧的神色。于是小恶魔说道：“在咱们谈论具体事情之前，作为整个团队中最矮小，最弱小，但是最聪明的人，我觉得我们必须先定一个方针。为避免这世界把我动荡没了，我们应该采取最低接触的策略，宁可做一些丢面子的事情，也必须先保护利益。而最高的利益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安全。赵迈，我的提议如何？”
　　“就这么办吧。”赵迈顺水推舟地说道，“大家都在一起，那么平平安安最重要。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肯定会去搞事情的。”
　　一群人都齐刷刷眯着眼睛看着赵迈，异口同声道：“别想搞事！”


第925章 第一混乱
　　看到赵迈一行人有说有笑来到自己面前，瑟琳娜知道他们是决定留下了。这群人，似乎极有自信，认为能够扛过所有风风雨雨。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人，离他们远远地比较好，这也是瑟琳娜一贯的选择。她见过许许多多强大、诡异、神奇或英勇的存在一个个陨落，而她则是靠着远离是非才活到了现在。成为超脱者，成为唯一者那样的好事因此与她无缘，但毁灭和死亡同样也无缘。
　　“瑟琳娜，我有个问题，”赵迈说道：“以前发生星球震动的时候，影响范围有多大？”
　　“全世界都在影响范围之内啊！”
　　“外星球呢？”赵迈说：“你的那些衍生体仆从都能成为漏网之鱼，而他们还都在地球上对不对？我是不是可以推断，只要隐藏的够深，和关键事情的关联越小，越不引人注目，距离越远就越安全？”
　　“是的。但是你怎么去外太空？所有传送自身的法术都会保护传送者，除非犯错，是不会将施法者送进那些可能导致自身死亡的地方的。我又不能在太空生存，怎么离开地球？”
　　“怪不得天启对于到达金星那么惊讶呢……没事，我在魔法方面知识储备的确不够细不够深，不过我有办法飞离地球。你觉得将这个方法用作一种撤退方案如何？”
　　“只要你能做到，那就最好了。现在人类还没有踏足太空，因此那里受到的关注当然会相对较少。其实如果你不帮我，我恐怕会选择去深海隐藏。”
　　“行。那就这样办吧。瑟琳娜，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亚特兰蒂斯已经封闭起来了，它是怎么悬赏你的呢？如果想要它们终止悬赏应该如何做？”
　　“这次是通过大陆酒店悬赏，不论死活抓到我都可以，报酬是两张前往伊甸园的船票。在其他情况下当然也可以通过霍格沃茨、奥林匹斯山这样的附属世界来联系的。亚特兰蒂斯的封闭，指的是它和地球的主世界被严格封锁，但是附属世界不受影响，这也是为了方便监事和管理。亚特兰蒂斯和他的代理人能够在这些附属世界见面，但是不能交换任何人或者物，只有信息能够传递。”
　　“也就是说，亚特兰蒂斯对你的悬赏是通过它事先留在附属世界的财富来执行，伊甸园的船票也一定是事先准备好的了？”
　　瑟琳娜大惊失色，连忙摇头道：“你可千万别打那些东西的主意！”
　　“那好吧。”赵迈撇撇嘴。如果不是为了遵循“最小接触原则”，他还真想尝试一次。“如果我想调停你和亚特兰蒂斯……”
　　“算了吧，你这种举动在亚特兰蒂斯看来，根本就不是调停，而是挑衅。”瑟琳娜摆摆手：“如果能调停，难道我就不会试试吗？我都活了一万七千多年，认识的人肯定比你多。”
　　“也好。那你说说有可能会掺和这件事情，并对你能够造成威胁的人都有谁，我好心里有个数。你都活了一万七千多年，敢来抓你的人能有几个，有威胁的难道不得更少？”
　　瑟琳娜想了想，便用魔法直接列了一张单子，上面有包括天启在内的三十三个人。赵迈将单子直接给了朵吉安，让她用神经辅助网络的资料查一下。
　　朵吉安的眉头越皱越紧，直到拧到了一起。瑟琳娜见状便说道：“这些只是明面上的人物，天知道会不会有更强悍、更狡猾、隐藏更深的家伙出来。在这个世界动荡的时刻，两张前往伊甸园的船票，就是安全的保障啊！”
　　“还真有伊甸园？亚当和夏娃吃苹果的那个？”
　　“传说是那样的，但没人真正见过亚当夏娃吃苹果。据说那里生活富足而且远离是非，是最好的避难所。唯一不好的是，那里严格控制进入的人口，因此两个名额相当珍贵。”瑟琳娜舔了舔嘴唇说道：“其实除了外太空和海底，东方也是不错的选择，如果能够进入他们的天庭……可惜我一个西方女子，基本是没有希望了。”
　　赵迈知道，瑟琳娜其实还是在劝他避开地球“主世界”，但他不会透露自己不能回东方的事情，因此只能用“也许吧，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来搪塞。他随后让莎蒂丽和瑟琳娜去讨论魔法，看看用什么样的方式能够更好进行防护。
　　等两个魔法师走开后，朵吉安将那份名单推了过来，然后说道：“赵迈，这上面的人不该出现，绝对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你看看就明白了！”
　　其实对于天启的出现，赵迈已经感觉不对劲了。虽然天启早在古埃及之前就“理应存在”，但是他按照“设定”，此时应该沉睡，最早也应该是在八十年代重出江湖。而且这一切都还是影视作品的内容，并非有关部委的“历史”。
　　若是按照神经辅助网络上有关部委的历史，天启其实并不存在，只是一段“可能发生的用来参照的历史”，是“平行世界的影子”，名单上大部分人都是属于这种情况。而且，在拿到黄金罗盘并引发第一次时空调整之前，地球上应该没有名单上大部分人，否则赵迈早就该感知或听说过了。
　　赵迈指着名单说道：“记得戴安娜曾经给我说过她们希腊神系的那些事，我知道的战神是阿瑞斯，绝对不是奎托斯。而且戴安娜说过，希腊的神都不能下凡，需要通过献祭才能沟通，还基本都是遗留的意识和能力投影而已，不是真人。这奎托斯是怎么回事？”
　　“我怀疑天启、奎托斯还有汪达尔·萨维奇这些人，都是时空震荡和调整的结果，对我们来说就是突然出现的不和谐历史。之前这样的事情就有些表现，但大多还是些小事上的偏差……另一方面，就算是有衍生体，我相信瑟琳娜对历史的记忆也受到了些许影响，她以为这些人在震荡之前就存在，深信不疑。”
　　“我这是回到了怎样的一个时代啊！”赵迈按着额头，看着名单发呆：“为什么我要在这样的时代坚持到2016年，还不准回到东方去？老头子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第926章 完美生物的第二阶段
　　之后的一段日子，赵迈哪里也没去，留在瓦坎达的王宫保护大家，同时开始“捏飞船”。奇美拉级飞船可以作为前往各个星球的探索者和殖民者，但是它令人捉急的运载量以及几乎为零的战斗能力，显然无法适应当前地球的局势。最好还是能建造出大型飞船，有足够大的运载能力，可以承受一套完整的自然环境，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这件事只有赵迈能够做，其他人都插不上手，顶多小花能凑过来看一会儿，然后发表一些简单的看法。每个人术业都有专攻，赵迈在自然原力领域和生物领域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他也是唯一能够看懂阿塔斯古代半身人技术的人。小花虽然有着无数德鲁伊的感悟，可以在大方向上提出建议。可一旦涉及具体的实施，她就没办法了。
　　在完成退位的工作前，赵迈把自己的“工坊”就放在了王宫之中，原本的后花园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专门拍恐怖片的地方。树枝上、草地上、假山石上，到处可见各种生物器官和活体，扭曲的、诡异的、湿哒哒的实验体挑战着每个人的神经。莎蒂丽来过一次，看了两眼就吐了，发誓以后不再来。听说这件事后，大家都好奇地来看看，顺便试试自己能不能承受。
　　“单拿你一截阑尾出来，也不好看。这些都只是半成品的内部器官，生物的美观和自然是组合之后才会产生的和谐之道……”
　　“别管以后，反正现在不好看，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像邪恶巫王的实验室。”朵吉安眉毛挑了挑，品鉴了一番后说道：“这里都是Z虫细胞吧？明明只是难看些，没有什么味道，莎蒂丽怎么会吐呢？”
　　一番检查之后发现是孕吐，众人都高兴坏了，因为这意味着小赵迈终于开始生长了！尽管这意味着莎蒂丽经常会呕吐，还会没胃口和头痛，可这总比一直没动静好多了。
　　“嘻嘻，总算是有进展了，吐吐也没事，反正不缺吃的。”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小宝宝每天的能量消耗莫名其妙的高，在进入新的时期后更是如此，甚至让莎蒂丽每天都因为虚弱而从噩梦中惊醒。莎蒂丽的身体无法依靠自身的消化系统提供足够的能量，只有依靠清醒的头脑调集周围的魔法和元素力量，就像保持专注施法那样才能够满足需求。
　　“能量不会凭空被消耗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大家已知——包括活了一万七千年的瑟琳娜——最好的生命学德鲁伊，赵迈集合众人一同开始研究，好不容易才把情况搞明白。由于受到赵迈Z虫细胞的影响，小胎儿试图在初生阶段就试图向“完美生物”进行生长发育。Z虫储存的基因库包含了上千万种各种各样的生物信息，其中不乏泰拉斯奎、巨龙、泰坦甚至神灵。这些信息只是作为储备，就像体悟树的感悟那样，遇到需要解决的问题时才会调用。可是新生的生命，将这些信息认为是自己的一部分，是出生时应该达到的目标，误以为自己似乎是个“完美的生物”。可是以莎蒂丽的身体素质，绝对无法孕育出这样一个强大生物。她能够坚持到早孕阶段，已经是她的自身实力强大，以及军团菇提供所有营养的功劳了。
　　“你的意思是，她会害死我，然后导致自己的死亡？”莎蒂丽听到赵迈的分析后吓傻了，脸色苍白，颤抖着差点跌倒。“告诉我一定有办法救她！我能够感受到她的心灵异能，她和我无比亲近，不能……不该接受这样的命运。”
　　“我如果没有办法，敢跟你说这件事吗？傻瓜。”赵迈说道：“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分离她，将试图变成完美生物那一部分移出你的体外，保留人类的那一部分。分成两部分也是无奈之举，因为那小宝宝的心灵异能和你在一起，我没办法将她完全分离出来。你还是承担这个孩子的主要身体和心灵，我来负责她试图变成完美生物的那部分消耗。这两者之间还是会有联系，而且都必须存活和健康。等到你那一部分出生后，有了自主进食的能力，再把他们重新放在一起。这会导致她的婴儿期和幼儿期很长，吃的也多，但实际长得很慢。我估计得等她看起来差不多七八岁的时候，两部分才能够平衡。这个过程会很麻烦，但是这是保住所有人性命以及正常灵魂最好的方式了。”
　　“还有其他办法？”
　　“有。比如我直接用Z虫完全替代了她现在的细胞，她就在我的控制之下，不会出这些问题了。但是……她就会是个Z虫生物。”
　　“你永远不要打这个主意！”莎蒂丽眼神中都冒出火来。
　　“完全剥离Z虫基因只保留人类早就来不及了，那会导致她天生灵魂残疾，再生术和自然原力也没法治疗的天生问题。你可以想象拉贾特的样子就行了，虽然属于完美生物的佩林人，但是丑陋、残缺、心智不稳定。所以，两部分都要保留，这样才能保证健康。对了，你还得时时刻刻和小花在一起，她身上的自然原力和太阳能量对你有好处，对孩子也是，能够让出生后的再融合过程更顺利。”
　　莎蒂丽二话没说，一把抓过小花抱在怀里。
　　“虽然太阳能量对你有利，但是你千万不要变成太阳法师。我偷偷研究了一下平行世界那个莎蒂丽，她那样的改造会直接害死身体里的胎儿。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就别使用任何变形术以及改变身体素质的咒语，包括气化形体，闪现术甚至隐形。我把这些魔法和神奇的部分移走单独培育，你那边越保持正常半精灵的状态，越好。”
　　“你是怎么偷偷研究另一个莎蒂丽的？”
　　“打了一架然后收集身体碎屑啊，还能怎么研究？”赵迈眨眨眼睛，含混道：“纯洁塔的那些魔法资料我又看不太懂，而且就是黑色的莎蒂丽对自己的变化也不了解，我只能按照研究龙皇的那种方式研究她——直接分析结果。”
　　“喔……”莎蒂丽思维跳得很快，说道：“我孕育一半，你孕育另一半……你会有孕吐吗？”
　　“并不放在我的身体里！！！我并不坐胎！！！”赵迈大吼一声。莎蒂丽抱着小花一溜烟跑掉了，留下一路笑声。


第927章 密集恐惧飞船
　　于是，赵迈手头有了两个超大工程，分别是巨型飞船和完美生物培养仓，而后者要求足够的息壤来提供能量，但是想要在地球上找一片净土，实在是太难了。
　　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嗡的一声地球上就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组织，超能力者在各个组织之中各自集结，一个个都在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观点，互相要争个高低。就连非洲大陆，一向被视为远离文明社会、远离麻烦的地方，也出现了从未在记载中出现的能力者。
　　虽然这些人很少会注意脚下的大地，而且息壤决定隐藏自己的时候，表面看起来也很普通。但是战争造成地表的改变时，一个小小的炮弹坑就能暴露息壤。如果顺着息壤找到培养仓……现在的地球，适合打架、适合学习、适合进化、适合培养悲天悯人的感觉，就是不适合占地盘。
　　由于培育仓不造出来，就意味着不能进行分离手术，莎蒂丽每天都会受到无休止的头疼、孕吐折磨，还需要强忍着难受吃个不停。坚强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硬生生咬着牙坚持下来，甚至为了更长时间调集魔法能量，避免睡着后能量中断太久，练就了将自己一天睡眠切成十二份，每次睡二十分钟的“神技”。一个法师，总是需要连续八小时的充足睡眠来恢复精神，才能准备魔法。而她，硬生生打破了这个惯例。
　　这对她的身体当然是有害的，但是这伤害只要不会落到孩子身上，母亲就会坦然接受。赵迈预见到了这点，于是便不管什么“生物学上的优秀设计”，先用傻大黑粗解决有无的问题。起飞重量不够，那就多用发动机！将几十个奇美拉飞船的亚空间飞行器官和超空间传送器官堆叠在一起，靠着Z虫细胞强大的兼容能力生搬硬凑，靠着回收瓦坎达境内的息壤，赵迈终于完成了“巨像”级飞船。
　　为了完成这艘飞船，赵迈将王宫附近的地下都挖空了，这才有地方安置这个体重约有十万吨的大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规律的飞行肉块，表面还长毛了……”莎蒂丽看着眼前的怪物，一阵恶心涌上来，哇哩哇啦就吐了。其他人的脸色也很难看，眼前的形象让她们总有种不祥预感。虽然之前大家谁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但巨像飞船所具有的形象，一般都属于扭曲的邪魔、不洁的怪胎、精神异常者制造出来的梦魇。
　　那就是一个不规则的类球形肉块，可以看到用来提供能量的Z虫核心就像麻团上的芝麻一样密密麻麻挤在上面。为了能够获得各个方向的移动能力，肉球各个方向上伸出上千个可以扭曲转向的全矢量喷灌，也就是莎蒂丽所说的“长毛了”。
　　肉球的内部堆叠了无数器官，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提供能量、提供动力。这是一种非常没有效率的设计，其思路可以类比给五菱宏光装上两部峨眉发动机然后就让它超音速巡航一样。“不过，这东西的确可以在远离地球的地方展开，直接吸收太阳能，然后膨胀、生长。”赵迈说到：“这一次我去了金星，发现在那里建立基地要比在火星或者月球好一些。”
　　“你想让咱们的孩子去金星上？你是不是疯了？朵吉安说那里……”
　　“那里环境很差，没错。”赵迈接着莎蒂丽的话说道：“人类的部分是无法在那里生长的，但是完美生物的那部分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你别忘了，息壤改造环境的能力是很强的。”
　　“可那是太空！”
　　“我是孩子他爹，我又不是要害了他，你别激动。”赵迈耐心地给莎蒂丽解释。一年多来，大家都习惯了莎蒂丽因为怀孕而情绪容易波动的事实，就算她是个优秀的法师，思维很有逻辑，在这个时候也是没法控制的。大家也都能理解。“这个肉球会在金星表面展开，利用那里的物质进行扩张，同时改造周围的环境。那里有酸雨、雷暴和火山喷发，强大的太阳辐射和高温，而飞船有龙皇级别的防护能力。我亲自去到过那颗星星，我知道那里的情况，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为什么不选月亮？”
　　“太近了，用望远镜就有可能发现。相反，金星的大气层太厚，肉眼是看不穿的，安全多了。”赵迈说道：“为了保持两个孩子灵魂的协调，我必须将他们放在同一个世界中。地球不太安宁，除了金星之外，就只有选择太空漂流，那岂不更惨？在金星上至少还可以更方便的获得物质。”
　　“你确定？”莎蒂丽咬着嘴唇。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脸色自然变得苍白。
　　赵迈点了点头，于是就开始进行分离工作。“不是强大的德鲁伊，想要突破生殖隔离实在是太难了。我惹下来的麻烦，让你承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痛苦，真是太抱歉了。”赵迈将自己变成蓝色，集中全部的力量来做这件事情。
　　好在这一次不涉及分割灵魂，赵迈一方面是Z虫的神灵，一方面是孩子的父亲，因此用自己的能力作为过渡，就能保证两个部分的身体一直保持沟通和协调，不会互相排斥。当他将大拇指轻轻放在莎蒂丽眉心的时候，这个强大的法师毫无抵抗能力便睡了过去，倒在赵迈的心灵异能之中。
　　“大约需要一整天的时间，然后飞船就会起飞。”赵迈对其他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关心，也有些好奇，但是我需要安静和绝对的集中精神，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行，我们这就离开。”朵吉安说道：“小花，你牵着储备粮在附近巡逻，所有试图接近这里的家伙都要小心应对。我会让提利昂尽快开始退位流程，如果有窥视的目光也会被吸引过去。至于希里雅，将她留在这里吧。她很乖巧，又不多说话，打打下手也好。”
　　“嗯，也好。希里雅和莎蒂丽的自然原力特征完全一样，也许能够起到救急的效果，让世界意志帮帮忙之类的。”
　　当大家都离开后，赵迈用自身的源质将莎蒂丽完全包裹起来，只露出面部用来呼吸，再次形成龙皇琥珀的状态。强大的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产生的波动，靠近王宫的人全都感觉到了，很多人以为瓦坎达的女王豢养了一头龙。随后，赵迈又运用了炼金物质转换和魔咒的力量，更是加剧了周围人的这种认识。
　　直到赵迈展开领域，释放出不亚于龙皇的威严时，一切窥视的目光都消失了。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巨像飞船迅速飞上天空，离开地球。


第928章 乱世不可测定理
　　莎蒂丽醒来之后郁闷了好一阵子，一点都不想搭理赵迈，直到肚子里的小宝宝传来熟悉的心灵异能波动她才渐渐露出放松的笑颜。虽然身体上并没有实际伤口，但是莎蒂丽还是感觉自己相当虚弱，而这个时候就意味着她需要赶紧吃东西。
　　“消耗大的那一部分已经送走了，你可别吃太多，现在你根本消耗不了那么大量。”
　　“知道了！”莎蒂丽让希里雅扶着她，两个人前往王宫的厨房。
　　大家在王宫吃不了几次饭了，因为王权交接仪式再过一周就会进行。提利昂和朵吉安正在忙于和新组成的“过渡议会”交接权力，而过渡议会会再将权力移交给瓦坎达最古老的部落的酋长，完成从国王中央集权向部落长老会的政治“升级”。目前唯一的麻烦——或者说表面上的麻烦，就是那些原本想要发战争财的掮客和雇佣兵，再加上军火贩子。用来保家卫国的武器销售量怎么能比得上一场内战？当杀人用的武器和经济利益联系起来的时候，人的生存权就可以被贩卖了。
　　培育仓飞向金星，于是未来的主要工作场地就将是金星，这样就可以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制造下一代的飞船。巨像号满载达到十万吨，可以立刻展开一个星球基地，但是弱点颇多，肯定是需要更新换代的。不说别的，由于带着小赵迈不能进行超空间跳跃，它需要飞行一个月才能到达金星，远远低于幽灵飞船的水平。
　　事情有很多，但是必须一件一件来，首先还是要摆脱瓦坎达王位对朵吉安的束缚。绝大多数的振金都已经挖走了，这个王位也就变得非常鸡肋。明明实行了很好的政策，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在稳步提高，但就是会莫名其妙出现反叛军。大家都对这些“反叛军”背后的推手心知肚明，无非是那几个帝国主义国家。赵迈并不畏惧他们的军事力量，只是对整个世界的诡异程度感到紧张。
　　“呐，这就是有可能会来捣乱的家伙的名单，”提利昂摘下眼镜，随手丢在桌子上，将自己的脑袋撞进柔软的座椅靠背中。“我一开始不理解你们为什么纠结于放弃一整个国家，现在我懂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怎么了，谁惹到你了吗？”赵迈看着手里的名单，好奇地问道。
　　“哦，我举个例子吧，里面那个号称可以沟通和召唤恶魔的术士。”提利昂说道：“目前打听出来的情况，他本来是个普通人，在酒馆借酒浇愁的时候遇到两个贵族女孩，倒在了其中一个人身上，然后就被拉回家了，一夜之间三个人一起发生了关系。”
　　“哇塞，艳福不浅啊，这种事怎么没发生在我身上？”
　　“第二天那小子就能够召唤恶魔了。”
　　“说不定那两个女孩就是恶魔假扮的，招募过程和吸血鬼造衍生体随从没什么区别。”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那两个女孩是完全的人类，还是处女。”提利昂说道：“最让我担心的就是整件事没有任何常识。那两个女孩好歹是排名前五百位的贵族，车夫在哪，保镖在哪，随从和保姆在哪，她们两个路边捡了个不认识的醉汉就把腿劈开了？简直是没有理智了！简直是免费送上去的！那小子乐得屁颠屁颠，拍拍屁股走人，现在还在到处吹嘘这件事呢。赵迈，我能分析策略和人心，但是这种混乱的狗屁事情，我真弄不明白。”
　　“呵呵呵，你现在懂了吧？如果是正儿八经打仗，你觉得我会怕谁，瓦坎达的这些反叛军？一巴掌就扇飞了。我担心的，只有这些莫名其妙。”赵迈说道：“你看不到世界意志的变化，我能。现在世界意志已经潜伏起来不再维持秩序了，因此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什么叫做乱世，这就是。你说的这个恶魔术士其实不算什么，我还见过被强奸的对施暴者道歉，说是会影响施暴者的名誉。”
　　“啊！饶了我吧！”提利昂哀嚎一声，“给我个正常事情做吧，这些人没法打交道！”
　　“我在阿尔达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人的思维变得不太正常，特别偏激和执着在一个狭窄的视角上，难以交流沟通。就拿前不久的天启恩·沙巴·努尔，他就认为个体的强者应该统治弱者，就像鲨鱼应该统治蚂蚁一样。我觉得，这个世界只是刚刚开始乱，之后还有更混乱和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在这种时候，预测未来变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吧。当常识不再有效的时候，就用拳头建立新的。”
　　“赵迈，帮我回忆一下，有人说过你是个思想家吗？”提利昂眼珠转了转，随即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些道理，但是没人这样夸奖过你，说明你的那些话实际上是别人说的，你只是在复述。我没别的要求，把书交出来，我要好好看看。”
　　“等到整个交接仪式结束吧，我想办法给你找一些。”赵迈将名单收好，对提利昂说道：“我这几天没其他要紧的事情，会盯着交接仪式，所以安全方面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抽空和瑟琳娜谈一谈，分析一下我们下一步到哪里落脚。对了，整个东亚都排除在选项外，我没法去那边。”
　　“你没法去？难道有什么人能阻止你吗？”提利昂有些不理解：“为了解情况，我已经和瑟琳娜谈了很多，她认为中国西藏的喜马拉雅山附近是比较好的地点，地广人稀不容易引起注意。或者去苏联的西伯利亚也行。那里长期被视为流放地，而流放者意味着远离是非。”
　　“好吧，这是你们的备选方案，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这次动荡肯定会是全球性的了，喜马拉雅还是西伯利亚都不能保证安全。我认为只有互相牵制，造成投鼠忌器的状态才能保一时平安，这样一来我们直接去风暴眼，反而有可能找到安宁。”
　　“那我们就去法国好了。”赵迈说道：“正好莎蒂丽将要开始正常怀胎的过程，找个厨师比较好的地方也挺重要的。我可以联系一下勒梅家族，瓦坎达突然非法化这件事让他们这个保证人和中间人丢了很大面子，欠了好大的人情。我找他们帮忙，又是互利互助的事情，他们会答应的。”
　　“我本来要说德国的，但是法国也不错。”提利昂点了点头：“瑟琳娜说法国吃的比德国好，而且有优质的红酒，就去法国吧。”


第929章 王权交接
　　王权的和平交接这人类的历史上非常少见，在非洲大陆上就更是如此——尤其是殖民者来到之后。瓦坎达虽然也爆发了民族独立运动，但是领导“起义军”的其实是殖民时期以前的旧部落酋长，要恢复的也是很久以前的部落传统统治模式。
　　看着那些参加交接仪式的部落酋长，他们身边毫不例外坐着一些白色皮肤，看起来优雅而高人一等的家伙，正用指导后辈的语言和酋长们说话。赵迈便对莎蒂丽说道：“看，他们只是想换个本地人来维持殖民统治，顺便将我们清除出去而已。”
　　“我不关心，这里又不是阿塔斯和提尔。”莎蒂丽摸摸肚子，将小花抱过来放在大腿上。
　　赵迈耸耸肩膀，不再去打扰这位母亲，而是看向女王。朵吉安今天打扮的光彩照人，在华丽庄重的女王长袍下，全套的振金盔甲令人艳羡。她是今天的主角，放下女王的头衔后，她将正式成为LEX集团的总裁，开启另外一段“开挂”的人生。虽然她不能算是重生者，但是有着神经辅助网络的资料提供帮助，重生者该有的便利一点都不会少。
　　仪式并不开放给公众，只是交接双方和部分新闻媒体参与。这“部分新闻媒体”其实主要就是LEX集团下属的报社、电影公司，都算是自己人。赵迈深知屁股不正、脑子乱抽、手胡抖的时候，不实的报道会造成多么大的危害。他可不想让朵吉安的好事变成历史的笑料。
　　一件足够大的会议室就能完成这样的工作。朵吉安女王坐在特意垫高的平台上，王座的靠背高过所有人。她用手背托着下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俯视其他人。储备粮客串王室宠物，乖巧而不失威严地趴在她脚下。这只聪明的大狗在关键时刻总是能够很好地提供支持，比如现在，他就对台阶下面那只蠢蠢欲动的黑色豹子表现出了适度的王之蔑视。
　　提利昂作为朵吉安的全权代表面对整个过渡议会，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过去的王室内阁成员。正是用这种方法，让这些最有可能失去利益的人和未来的利益集体在明面上建立联系，可以减少很多在阴暗处进行的密谋。他们正在最后检查让位文书，确保没有人会在上面动手脚。
　　提利昂点了点头，将文书交给希里雅。这个小姑娘用银质托盘将文书捧给朵吉安，赵迈在这个时候将扮演“狗腿子”的角色，递上签字用的笔以及用来盖戳的印泥。朵吉安那一套振金的女王盔甲，在护手上设计了自己的徽章，阴文正适合印章。
　　新闻记者举高了手中的闪光灯，准备抓拍这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但偏偏有人要抢戏。来自白犀部落的达肯酋长突然站起来说道：“女王陛下，振金矿是怎么回事？”
　　提利昂斜着眼瞪了过去，然后道：“根据协议，振金矿将在今天完成仪式的同时转交给过渡议会，这是写在白纸黑字上的。”
　　“可为什么矿山是空的！”达肯酋长的话显然是个新消息，黑豹部落的人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一座巨大的矿山，里面只剩下废土，没有瓦坎达最重要的振金矿石！你这是掠夺和抢劫瓦坎达人民的财产！我们以后要怎么活！”
　　朵吉安笑了起来，说道：“原来白犀部落的人可以进食振金矿石，没有矿石吃就没法活了。如此一来矿石的下落很明显，瞧瞧那肚皮！”
　　达肯的确有一张宽大突出的大肚皮，坐椅子都用不着扶手，放在腰侧就可以自我支撑了。许多人噗嗤一声笑了，几张照片将这个时刻记录下来。
　　“在你宣布要退位的时候那座矿山还是充盈的。你一定是勾结了外部势力，侵吞了瓦坎达人民的财产。你必须将那些东西吐出来，赔偿我们！”
　　提利昂朝地上呸了一口，然后对众人说道：“这次交接是王室和过渡议会的事情，部落的人只有观礼的资格。麦克圣堂，如果他再开口就把他赶出去！”
　　莎蒂丽和小花看着赵迈，捂着嘴巴嗤嗤地笑。“遵命，总管大人。”赵迈懒的开口，直接用心灵异能模拟一个声音出来配合一下。
　　“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我们的振金……”
　　他虽然有着庞大的身躯，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消失的速度。大家只觉得眼睛一花，达肯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加固、加宽的座位微微晃动。
　　赵迈用桌布擦擦手，没想到那个胖子身上这么油，到底在皮肤上抹了什么东西？他对提利昂说道：“已经完成了。不过根据第一宇宙速度，他大约84分钟后还会经过本地上空，也许有人会好心将他放下来吧？”
　　部落的人纷纷站起来，过渡议会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朵吉安拿起笔，在文书上唰唰唰签了名字，砰地一声盖上了印章。“你们的签名呢？”
　　过渡议会就是干这个用的，既然想要在交接后保护自己的利益，那就必须负责承受夹在中间的痛苦。大部分人都认为振金矿是瓦坎达最大的财富，是可以出口换取经济利益和国家地位的。那些酋长背后支持的人，目的也是更多的振金矿份额。零份额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于是也聒噪起来。
　　“肃静！”过渡议长，也是提利昂之前的总管大臣说道：“在朵吉安女王之前，瓦坎达根本就没有振金矿石的开发能力，一样可以生活！而且根据交接的框架，在双方签字确认之前，瓦坎达还是女王陛下的。只有在这个共识下，交接才有意义。”
　　赵迈很想说一句：“如果不服，那就接着打啊，看看最终你们还能剩下什么。”可这除了过过嘴瘾，将他们揍一顿过过手瘾，然后继续陷在这个排斥自己的是非之地，没有其他任何好处。
　　朵吉安签字用印，然后就轮到过渡议会了。代理人们对于振金矿的消失感到不满，但谁也不想出头搅黄了这场会议。最终，所有的文书签署完毕，朵吉安从王座上站起身来，郑重摘下王冠，没交给任何人，直接甩在了会议桌上，转身离开了。


第930章 苏伊士（上）
　　“赵迈，因为我的退位代表了所谓自由博爱和进步，LEX集团的股价前一段日子上升了六个百分点。”朵吉安放下手中的报纸，微笑着说道。
　　“扩张的慢一点没关系，股权不要太分散，最好别低于七成五。”赵迈回应道：“用不着挣多少钱，它的影响力才是关键。你发现没有，这一次若不是咱们自己的报纸，估计没有多少说好话的，舆论绝对是另外一个样子。”
　　赵迈说的“另外一个样子”指的是和他一直不怎么对付的《预言家日报》，里面的报道虽然很短，但是已经将朵吉安快形容成“强盗、掠夺者、淳朴民风的毁灭者，邪恶的魔法统治者”，怎么看怎么像那些流放到美洲大陆搞印第安种族屠杀的英国人自己。
　　有自己的新闻媒体，至少就有打嘴仗的能力，不会被牵着鼻子走。退位仪式之后，一行人一点都没有留恋瓦坎达，立刻坐船离开，大摇大摆前往法国。就在他们离开后，部落酋长们正准备向国联会议起诉朵吉安窃取矿产资源，搞得过渡议会至今无法移交权力，新的暴力冲突随时都会发生。
　　为显示自己和瓦坎达的乱局无关，这一段路程就是给别人看的，自然用不着开车，选用普通人的方法为好。当他们来到苏伊士运河的时候，就已经能从当地获得较新的电报报纸。这种更像是消息汇编的小报完全是依靠电报网络传递消息的，每个字都值钱而且需要定制，自然价格不菲。朝一个号码发报，然后就等着接收电报消息，由报务员拿着给你看或者听他读。可以摘抄其中的东西，但是不能直接拿走报文——毕竟这是电报公司最挣钱的业务之一。这里面容不下“声情并茂”和“煽风点火”，只有最简洁的描述，因此不管多贵，朵吉安也是要买一份的。
　　与此相比，《预言家日报》虽然总是在找赵迈的麻烦，但文字量更多，价格也便宜得很。尤其是那些会动的图片，让莎蒂丽非常好奇，一直在尝试解析这里面的法术。让她有个兴趣爱好也好，不然整天只讨论小孩子大家也受不了。
　　“真奇怪，在你身边就有种风平浪静的感觉，似乎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动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瑟琳娜在地球上活了一万七千年，不折不扣的本地人，打扮起来自然符合地球人的审美，不像赵迈一行人那样“怪异”。她从客舱出来，沿着游轮的船舷来到前甲板，一路上收获了无数眼球和赞美。考究的蕾丝长裙，色彩繁杂但是恰到好处的礼帽，精致而俏皮的阳伞，还有利用束腰托起来的汹涌波涛——灵魂吸血鬼果然不同凡响。
　　“找不到天启的下落，估计没人敢轻举妄动吧？”赵迈微笑着回答：“我一直保持着一个心灵异能场，可以帮助人冷静思考的，没有任何坏处。一旦冷静下来，就会少很多想来找事的家伙，你自然就会觉得风平浪静。”
　　“是吗？”瑟琳娜瞟了一眼赵迈：“很明显你身上带有很多秘密，就差在脑门上写上‘我有秘密我就不告诉你’了。麦克，我知道胡乱打听的人很让人讨厌，而且一般没有好下场。我只是想提醒你，不管你有多么自信，在这场风波中也一定要小心。若是有一天你见到我突然溜走不见了，你最好也立刻开始溜。”
　　“你要是发现什么危险的事情就不能在溜走之前警告我一声？”赵迈摇了摇头：“你这一万七千年一直是这样的吗，遇到灾难赶紧逃跑？”
　　“也不是。”瑟琳娜说道：“自从我所关心的人都老死，他们的后代也一个个死去，我就没什么值得保卫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所以，我也不会与任何可能永生的人发生关系，免得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心中犹豫。总之，先逃，逃不了就拼命。不管是逃还是拼命，拖泥带水都是最危险的情况。你说对不对？”
　　“呃，我没法反驳你，但是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样。”
　　“大约七千年前，我就在这片土地上见到了天启，那时他还很年轻，非常英俊。”瑟琳娜指着运河的西面，在茫茫沙漠之中隐约可以看到金字塔的黑色影子。“他还是灰色的皮肤和蓝色的嘴唇，不是现在这么蓝，身体也没有现在魁梧。他被当做神来对待，埃及的人修建金字塔来歌颂他，比现在的胡夫金字塔还要大，可他觉得那金字塔不够美。”
　　“他就那么抬起双手，一座刺穿了云层的金字塔出现在地平线上，他说那是送给我的礼物。”瑟琳娜眨眨眼睛，脸上还带着笑意：“我是一个从旧石器时代过来的女人，用吃剩的鱼骨当作项链就能开心好久，之前哪里见过那么壮观的东西？于是我答应下来，陪在他的身边，统治这片土地。”
　　“啊，还有这段历史？我大概猜到你们是老相识，但没想到……”赵迈咽了下口水，自己这算是把瑟琳娜过去的男朋友打死了吗？“后来，后来你们两个怎么分开的？”
　　“他要统治这片大地，我却不喜欢那些麻烦的事情，于是就分开了。”瑟琳娜说道：“我想，如果我当时帮他，他还真有可能统治大地，至少地中海沿线直到中亚是没有问题的。东亚那边先不做打算，当时那里实在是太强。任何想要过去的举动都会被化解，成为无用功。”
　　“嘿嘿……”赵迈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能傻笑。
　　“麦克，历史没有如果，我的假设除了增加惆怅之外没有任何意义。我不知道‘如果’会怎样，我只知道一万七千年，绝大部分的时候我就是用这种方法存活下来的。天启也活了七千多年，一直难逢敌手，这一次不也突然碰上你了？再小的几率都有可能发生，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无敌？”
　　游轮拉响了汽笛，地中海的入口出现在远方。在广阔的黄色沙漠中出现了一片蔚蓝的海，开始将地平线变成海平面，那是一幅相当壮丽的画面。从北方天空飞来一群海鸥，它们看到游轮会到甲板上来抢旅客手中的食物，而船员们已经都事先警告过很多遍了。
　　十几只海鸥呼啦啦飞来，猛冲下来，然后一个个排好降落到甲板的栏杆上，用小眼睛盯着赵迈，就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它们感受到了赵迈散发的自然原力，亲近和好奇的感觉各有一半，因此下来看看。赵迈拿出军团面包，扔向空中，让它们自己去分。
　　大部分海鸥呼啸着去争抢了，只有一只体型最大的没有参与。它半跳半飞来到赵迈肩头，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赵迈摸了摸它的脑袋，将剩下的面包给它。
　　“它说，前面有军舰，横在出口外面，感觉很危险。”赵迈对瑟琳娜说道：“希望不是朝我们来的。”


第931章 苏伊士（下）
　　载满乘客的游轮还没离开运河就被告知要接受检查，给出的理由是抓捕逃犯和查处走私品，这就意味着检查所有乘客和所有行李。只是，原本最多只用麻烦警察的工作，现在由海军的战舰来进行，尤其一艘还是厌战号战列舰。在十多门十五英寸口径主炮的威胁下，游轮老老实实停下来。
　　“这么近，它的主炮根本打不到我们，纯粹只是吓唬我们而已。”赵迈将众人都叫到甲板上来，他们的行李要么放在随身空间要么放在车上，根本没什么好查。“瑟琳娜也说过，大部分情况下，超能者的战斗还是会选择避开普通人的视线，毕竟长久以来一直有秩序。”
　　“有没有感到一股敌意？”莎蒂丽突然说道：“我的防护法术在向我预警，可又指不出威胁来自什么方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怀孕造成的莫名担忧，但……”
　　“我也有感觉了……”赵迈对朵吉安使了个眼色：“警戒！”
　　“The·Che”从水下浮起来，然后将漂浮到空中来接他们。车子一路都采取跟随模式，一旦遇到危险就会成为堡垒。赵迈张开领域，盯着所有的方向，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看到厌战号战列舰上从舰桥走出来一个人，虽然穿着英国海军军服，但却没有多少军人的气质。“可以准备开炮了，舰长先生。”他这样说道。随即，这个人张开五指，一股奇特的能量波动从他的手指发出，在炮口结成了网。
　　“难道他是要线控炮弹？”赵迈既然发现他了，就不会等他出手。他可不受“不开第一枪”的规则约束。瑟琳娜只觉得眼睛一花，赵迈凭空在她面前消失了。
　　水兵们在忙碌着按照最大剂量装填炸药，然后吊装炮弹。“这样开炮，直接打到几十公里外了，纯粹是胡扯！”士兵一边干活儿一边吐槽：“一会儿注意点，这样装药温度会很高，你们几个新手刚来没多久，别把自己弄伤了！”
　　观瞄室非常放松，因为这次舰长说了，不用他们计算弹道。不过，是不是开炮还要看一件事，那就是目标是不是在船上。观瞄室的普通人最不容易引起强者的注意，所以他们还得用高倍望远镜观察远方的游轮。
　　“斯泰德先生，目标出现在甲板上，已经确认了。”一个留着两撇山羊胡的海军上尉放下望远镜，看向窗外，刚才斯泰德先生就站在那里，可是现在空无一人。“斯泰德先生？斯泰德先生？”
　　他推门走到外面，左右看看都没找到斯泰德先生。这里可是瞭望观瞄塔，距离甲板二十多米的高度，只有内部的楼梯上下，总不会是掉下去了吧？上尉扶着栏杆准备往下看，却发现栏杆上有一个被人用手硬生生捏出来的压痕。
　　“斯泰德先生？”呼喊声在舰桥上回荡，但是没人应答。上尉急急忙忙去找舰长汇报这件事情，没有斯泰德先生的确认和他的能力，开炮是毫无意义的。
　　斯泰德先生呢？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他发现自己的脚下不再是坚硬的钢铁舰体，而是尼罗河畔的热沙。五脏六腑搅成一团，头晕目眩的同时一阵难以忍受的恶心。斯泰德先生哇的一口就跪倒地上吐了起来。
　　赵迈站在他的身边，目光还看着游轮和“厌战号”战列舰。“为什么要攻击游轮，你的目标是谁？”
　　斯泰德先生抹抹嘴，伸手抓着赵迈想要爬起来。他将控制金属的能力发挥出来，试图夺取赵迈身体中的铁质来伤害他。但是磁场出现，却绕着、躲着赵迈，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目标，谁让你来的？”赵迈用心灵异能将他凌空提起来，并控制了他肌肉的动作，让他连手指都活动不了。
　　斯泰德先生嘴角抽动，嗤嗤的喘息。几颗钢珠从他的袖子中滑出来，悬浮在空中，然后像子弹一样朝赵迈射过来。可惜遇到赵迈的心灵异能护盾后，只是在上面碰撞出一连串的火光，就是没法穿透。
　　“控制金属？有意思。”赵迈右手食指在几颗钢珠上点了几下，将它们全都转换成非金属物质，不受磁场的控制。“既然你不想回答，那我就自己看了。可能会对你的智力有影响。”
　　若要论使用心灵异能刺探情报和控制思维，没有谁能够比巫王更强大。赵迈不喜欢控制思维，尽量不使用那一类的技巧，只是专注刺探情报。
　　“原来你叫做埃里奇·埃森哈特，德国人，还是个间谍。我怎么老是遇到间谍？”赵迈阅读思想的时候随口说出的几句话让“斯泰德先生”大惊失色。“哦，原来你这次的任务目标并不是我，而是船上的埃利奥特女士，法国皮埃尔伯爵议员的私生女，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你想做什么？挑起英国和法国的矛盾……你还真有想象力。不过，你是怎么控制战列舰的呢？”
　　赵迈继续刺探下去，而埃里奇根本反抗不了。他只觉得双眼中满是闪动的亮光，仿佛成千上万的烟火同时爆发，双耳也被无尽的轰鸣声充斥。他微微张开嘴，呢喃着：“停下，停下……”
　　“哦，原来你还有个同伙儿，可以伪造各种证件和文书，你依靠自己的知识伪造了一系列命令，由他的手制作的真假难辨，取得舰长的信任，还用自己的能力劫持了电报讯号，真是挺有创造性的。”赵迈松开手，将他扔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我的……我的头好疼！”
　　“你应该庆幸我的技术高明了很多，没有永久的伤害，头疼上一天你也就没事了。”赵迈说道：“虽然你不是来杀我的，但是也准备朝我开炮，这我没法原谅你。你选个死法吧。”
　　“难道我的祖国就要受到英法强盗们的欺负吗，难道就没有出头之日？！”埃里奇·埃森哈特眼神中充满愤怒：“我要和你决斗，死在战场上才是绅士的归宿！”
　　“不，那样没什么意思，你太弱，我不想和你打。”赵迈看着埃里奇坚毅的眼神，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这样吧，我把你扔到沙漠里去，你要是能够战胜恶劣的自然环境，那你就能活下来，这比和我决斗要稍微公平一些。也不太远，就是撒哈拉而已。”
　　埃里奇没来得及说任何话，就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变换了方位。


第932章 把纠结留给自己
　　这短短的一路上，针对赵迈的袭击没有发生，但是遇到的麻烦可不少。苏伊士运河旁的战列舰只是其中排场最大的而已。小偷小摸、醉酒闹事、交通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这个世界动荡不安，争斗星星点点，战争已经深刻酝酿。
　　有些争斗是为了民族解放，摆脱殖民统治，有些则只是权力的再分配。这些事情不仅仅发生在瓦坎达，在欧洲大陆也处处可见。第一次世界大战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所谓“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不过是笑话而已。现在不过是一九二七，距离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还有十年（我反正按照卢沟桥事变算），但是距离“九一八”只有四年的时间。
　　这是个难以回避的问题，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国。赵迈在打发了埃里奇·埃森哈特之后，想到德国想要从被英法压榨中翻身的努力，思绪自然飘到遥远的东方。他回到船上，只是说了一句“放心吧，不是冲我们来的，都解决了”，然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所知道的二战历史中没有超能力者的参与，而有关部委的资料记载却不是这样。虽然很多地方进行了加密，划去了名字，但是从那些行动中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不过，超能力者参与的程度很低，作为间谍或者突击队已经是最大的行动了。
　　而在赵迈面前的是一个充满了各种强力超能者的世界，这些人能够做出的事情，足够毁灭整个地球了。赵迈寄希望于还会有一次彻底的回溯，属于超能者的巨变肯定会到来，历史才能重回正轨。如果有那样的回溯和巨变，自己回到祖国就没有意义了。
　　一方面，老头子明确不要让他回去，这样才能更好的掩藏他自身，坚持到2016就能完成老头子的嘱托，重新找回正常的父母。另一方面，作为唯一者，赵迈发现自己造成的影响并不会被回溯完全消除。也就是说，世界历史可能因为他的行动而产生变化，弄巧成拙的事情很容易就会发生。
　　中华民族经历无数苦难牺牲，才最终获得胜利，能少死一个人都是极好的，但每多死一个都是赵迈不能原谅自己的。这就是一个进退两难的矛盾：如果未来不可变，那么做什么都没意义；如果未来可变，那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下的会导向预想的结果？
　　最大的问题，插手一场祖国最终取胜的战争，带去可能会失败的可能，是不是值得？
　　就算赵迈不回去，选择其他的方式，比如在战争的时候解决日本的盟友德国和意大利，那么更加强大的苏联、英国、法国和美国，也许会更快解决日本。那样对中国就一定是好事吗？1940年就结束抗日战争，百团大战都不用打，然后呢？
　　赵迈的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面露悲痛，但更多时候还是犹豫不决。他自信就算是面对原子弹自己也会安然无恙，但其他人会死。这场战斗并不是拼他的命，而是拼别人的命，他没法替别人做决定。
　　“想得越多，就会越犹豫，这句话真的不是在骗人。”赵迈摸摸自己的光头（来到普通人世界就会剃头，小花总是带着帽子），依旧难以决断。这个难题牵扯了太多的感情因素，不是单纯理性或者旁观者就能理解和解决的。思来想去，他只能给自己定一个标准：若是祖国遇到了她解决不了的强悍敌人，他才会出手。
　　但是，老头子还在那边的，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家伙吗？他也在想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一种逃避和拖延心理产生的结果，但那又是另一层面的纠结。
　　“他估计是又想到什么难题了，让他自己静静吧。”小花显得挺有经验，说道：“上次在末日火山一坐就是十六年。不过也幸亏那么做了，否则可能会出更大的问题。”
　　“十六年？”提利昂摇了摇头：“打死我也不会那么做的。宁可拼杀到死，也不会将生命浪费在发呆上。而且，这一次没有时间给他思考那么久，我们是越来越接近暴风中心，能不能找到风眼，甚至有没有风眼还是两说呢！”
　　好在赵迈这次并不是要思考天地间的大问题，只是自己和自己的纠结，所以不会沉迷。他哼了一声：“这样议论我好吗？”
　　“你到底在思考什么问题？你找我来就是避免这种情况的吧？如果用不着我，将我送回维斯特洛也行。我还想着泰莎的事情呢！”提利昂说道。
　　“就算你回去，你也得先面对你哥哥，还有支离破碎的兰尼斯特家族。真正的家人感情是没法割舍的，你也会纠结的。”赵迈停了一下然后说道：“算了，我的那个问题就算是什么也不做依旧可以解决，见机行事，到了不得已再决断吧。未来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
　　听到这话，朵吉安大概已经猜到了赵迈的想法。混乱的历史、未知的现实，让拥有神经辅助网络所有资料的朵吉安也不确定该怎么办。不过，她知道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赵迈的难题：“你现在难以决断，是因为你不明白会怎样。何不想办法搞明白，就像你以前历次做的那样？”
　　“我肯定会朝那个方向努力的。”赵迈回答道。而这个时候，他们的游轮已经从厌战号身旁驶过，一群海军的官员正在满船寻找“斯泰德先生”。
　　而远在法国的尼克·勒梅也正在纠结之中，根源就是赵迈从瓦坎达给他寄过来的魔法信。作为一个老牌炼金家族，又是魔法永生石的拥有者，尼克·勒梅自然也是见多识广，怎么会察觉不到这世界变得越来越诡异？
　　莫名其妙失控的炼金生物，他可以应对；家族里脾气很大能力和智力很低的不安因素，可以剔除掉；来自魔法界的不合理要求，可以用臭脾气倚老卖老含混过去。可是麦克·龙吼……勒梅老先生却没什么信心能够应对。
　　“如果，他就是摧毁我的那根导火索怎么办？”一想到麦克和格林德沃那场“拆家之战”，他就心有余悸。什么样的朋友可怕？会引来无数敌人的朋友最可怕。他个人很欣赏麦克·龙吼，但是身为魔法界的人物，身为一大家子人的家长，就不得不考虑得多一些。就算是用“私交甚好”以及“瓦坎达事件的余波需要处理”这样的理由将魔法界的关注搪塞过去，将麦克作为客人迎进来，可还有那个至今没嫁人的芭芭拉呢……
　　“唉，烦人哪！这乱世就是从难以抉择开始的哇！”


第933章 没人找我
　　游轮在雅典停了一天，然后便来到意大利南部的雷焦卡拉布里亚。赵迈一行人在这里下船，大摇大摆改乘火车向北前往里昂，勒梅家族就居住在那附近。游轮则会径直向西前往西班牙巴塞罗那，从路程上来说就不合适了。
　　而且大家也不想再坐船了。地中海的确是很美，如同蓝宝石一样投射出神秘、典雅和令人心动的娴静。但若总是看也会厌烦，会想着换换口味。
　　况且莎蒂丽、希里雅和提利昂从没有坐过火车，自然对这种哼哧哼哧喷汽就能在铁轨上奔跑的东西很感兴趣。紧张、兴奋、好奇和不解同时存在，而当朵吉安画下详细的蒸汽机的设计图时，他们都对没有魔法的人类能完成这样的奇迹感到非常佩服。
　　赵迈差点就没忍住，说出炸牙地精“俺寻思”技术的威力。毕竟，不能因为自己努力学习了魔法，就看轻别人同样努力制造出的机械。就算是有物质转化炼金术和强大的心灵异能，和真正工程师相比，赵迈也设计不出更好的蒸汽机来。
　　由于这个时代火车的速度并不快，柴油内燃机刚刚出现没几年，还没能推广，所以但凡跨省的列车，清一色都是卧铺。除了硬卧软卧之外，列车还有真正的贵族车厢，装饰豪华，还有专门的仆人服务。朵吉安毕竟是瓦坎达前女王，她靠捐献科学和公益事业在法国得来的伯爵头衔也没有被剥夺，因此足够资格买下一个贵族车厢，完全自用，不管去哪里只要加挂在列车后面就行。
　　一封电报就能搞定这件事。当火车行进到罗马的时候，大家就搬进新得到的贵族车厢去了，而整个旅行都变成了一次享受，可以耐心看看沿途的风景。
　　赵迈回到欧洲大陆的消息随着朵吉安退位的消息一同传开，却没有什么人和他通信，寄给邓布利多和勒梅的信件也没有回音，这让赵迈觉得非常怪异。不过当列车进入法国边界，赵迈从当地的《浪漫巫师》报上看到了勒梅家族对自己表示欢迎的广告。
　　“想联系上你真难，所有给你送信的猫头鹰全都迷路，怎么去的怎么回来的！”十多年不见，那个活泼少女芭芭拉青春不在，成熟的风韵已经爬上了她的脸庞。不过她的打扮还是当年学校的风格，长长的巫师袍，尖尖的巫师帽，只是胸口原本校徽的地方换成了勒梅家族的纹章。
　　“猫头鹰找不到我？”赵迈想了想就明白了。他张开领域，外来的魔法根本无法定位他，猫头鹰又怎么找得到呢？估计就算是邓布利多那样优秀的魔法师，利用最昂贵的水晶球，也不可能联系上他。他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了，我使用了防御魔法的缘故。我还一直纳闷为什么没人给我写信呢！”
　　“你心真大，自己收不到信，一定还在那里埋怨别人，丝毫不考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芭芭拉看到了朵吉安和小花，还有吐着舌头卖萌的储备粮：“果然，你一定是制造出魔法石来了，连你家狗狗都有永保青春药剂，这么多年了大家还是那么漂亮，我好羡慕啊！”
　　“这事儿你得问勒梅老先生，别来找我。我怎么制作永生药剂还是从你们家里学到的呢。”赵迈给大家互作介绍，不过芭芭拉看起来总是保持着一种疏离感，只是对赵迈、朵吉安和小花稍微好一些。
　　“你怎么跑到这个火车站来等我，我给勒梅先生寄过去的那封信里面说我会去里昂的。这刚进了法国边境，才到莫达讷。”赵迈有些不解：“你就不怕联系不到我们错过去？”
　　“其实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三天了，什么事都没干，干等着。”芭芭拉哼了一声，说道：“没法联系你，我们就只好通过朋友进行打听。好在你们用朵吉安伯爵的名义买了一个贵族车厢，我们这才有了明确的线索。电报来来回回不是太方便，电话线路也不好，我是换了三个车站才确定来这里等着的。你们不能去里昂，我们家现在并不在那里，你得跟着我向北。”
　　“我记得帮你们家把房子修的差不多了，怎么最近又被拆了？”
　　“那倒没有。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在我们家大张旗鼓用法术乱轰的。”芭芭拉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们是老牌的魔法和炼金世家，受人尊敬，但是尊敬并不能抵挡敌意的入侵。魔法界在这个世界上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更不要说在魔法界积累起来的尊敬了。老祖宗已经搬到了瑞士的宅院居住，就在日内瓦和苏黎世之间的伯尔尼附近。如果你能接到我们的信，是可以坐飞机直接去的。又坐船又坐火车，贵族车厢的费用也不少吧，你们倒真是悠闲。”
　　“连你们家也搬了？这我可真是没想到，看来现在的局势不容乐观啊。”赵迈关切地问道：“具体有什么样的现实威胁吗？”
　　“我们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有人觊觎我们的魔法石。曾经来过好几波盗贼，虽然被我们的魔法防御惊退了，但他们掩藏身份的本领很好，我们一直不知道是谁做的。无奈之下，我们就把魔法石放到地精银行去了，不仅要支付高昂的保管费用，还花费不菲请了一些最著名的巫师来设计魔法阵，顺便见证魔法石的确放在地精银行。”
　　“哦……那也不用搬家吧？”
　　“大多数防御用的石像鬼都被你给拆了，防护魔法阵也被你和格林德沃毁了不少。留在那里作用降低了。再加上老祖宗说，法国和德国必有一战。他一直希望改变法国的外交政策，至少让德国的主要矛盾从法国身上移走，放弃一些不必要的利益来交换安全，但是没人听他的。他觉得自己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于是一气之下到瑞士疗养去了，连法国魔法部的人都不见了。”
　　“我去了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吧？”
　　“他说肯定会的。”芭芭拉耸耸肩膀，摊开双手非常实在地说道：“不过他也说了，因为你会制造魔法石和永生剂，在这个基础上建立的朋友关系会更牢靠，并期望能够形成盟友。麦克，你觉得怎么样？”
　　“朋友本来就是。不过盟友是针对什么结盟的呢，我得搞清楚。”


第934章 祖奶奶
　　瑞士是一个颇为有趣的国家，由不想当德国人的德国人、不想当法国人的法国人和不想当意大利人的意大利人组成。他们居住在阿尔卑斯山下，以中立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所以当芭芭拉说勒梅家族在这里也有居所的时候，赵迈并不感到意外。
　　“我以炼金术、魔法和魔法石建立起了这个绵延至今的家族，但是不想因为这三样东西将家族带向覆灭。”尼克·勒梅老先生在家门口专门等待赵迈，见面就说到：“麦克，如果你看上我们家什么东西，就拿走吧，尽可能多拿，就算是芭芭拉也好。好东西都去了你那里，这样一来，剩下的东西就不会被人惦记了，这个家总还能剩下点什么东西。”
　　赵迈当即一滴汗就顺着额角流下来了。“我连兴师问罪的想法都没有，更不要说抢劫了。不会的，我不会夺走你家什么东西的。你帮我解惑助我良多，我感谢还来不及，是不是啊？”
　　老勒梅正要展开笑颜，没想到瑟琳娜走了上来：“你说可以随便拿？麦克年纪小不好意思，我没那份顾虑。我一直看芭芭拉就挺好的，就从她开始吧！”
　　尼克·勒梅眼珠子都瞪圆了，甩开和赵迈相握的手，几步窜到瑟琳娜面前：“祖奶奶哎，你饶了我吧。你要是收徒，我立马把芭芭拉双手奉上，但你可别把她给吃了哇！”
　　“你这个法国小老头就是这样，特别小家子气知道吗？拿语言挤兑人也做得出来？麦克看起来是很年轻，但是他的年龄不一定比你小，实力更是。前一段时间恩·沙巴·努尔来骚扰我，幸好我找到了他。”
　　“天启？我有一阵子没听到他的消息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请进，欢迎大家来我家做客。”
　　老人家一马当先走了进去，赵迈等人跟着芭芭拉跟在后面。勒梅家族的这一住处就比法国的居所低调很多，充其量只是一座大一些的别墅，算不上城堡。这里处处体现着简约和舒适，在装饰方面尽可能简朴。按照瑟琳娜的话来说，“明明是别墅，却摆出我很穷别抢我的感觉，真是太别扭了。”
　　“目前这里就只有我和我夫人以及芭芭拉，再加上几个学生和若干仆人住在这里，现在你们能来总算是可以热闹一下了。”尼克·勒梅知道瑟琳娜坐在赵迈身后，兜兜绕绕没什么意义，不如就开门见山地说话：“目前这个世界变得很乱，有些事情诡异地发生了，而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承诺就是承诺，瓦坎达的事情不仅伤害了你们的利益，也同样损害了作为介绍和保证人的勒梅家族名誉。按照约定俗称的方式，将先由勒梅家族垫付赔偿，然后再一同向当事方追偿。”
　　“我放弃。”赵迈按照和提利昂、朵吉安以及小花商议的结果，对勒梅老先生说道：“我们有充足的理由确信，这件事并非是勒梅家族的责任，因此咱们双方之间只有去找别人追偿的问题，没有什么需要互相补偿的麻烦。离开瓦坎达，主要是因为乱世的到来。我们已经通过瓦坎达的统治获益良多，未来的潜在利益根本不能抵消潜在风险，因此我们才放弃了的。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好！”尼克·勒梅一拍椅子，兴奋地说道：“你有这样的胸襟，才是能够撑过乱世，保护一个家族的保证。拖泥带水的那种人，都会被泥啊水啊拖死，从来都是这样。”
　　对这个夸奖，赵迈颇有些不好意思。前不久他不是一样被回不回国这件事弄得非常纠结吗？可见，是不是当机立断，除了看性格之外，还要分什么事情。
　　“整个一大家子人，加上亲戚什么的也足有一百多号，但是我允许到这里来的勒梅不过十七个，其他的尽可能分散开，各谋生计。我感觉，这一次的危机，丝毫不亚于世界大战。其实在上一场战争中，普通人就已经拥有了消灭我们这些所谓超能者的力量，而他们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
　　赵迈愣了一下，问道：“你认为这一次将会是普通人和超能者战斗，而不是超能者和超能者战斗？”
　　“后者当然也肯定会发生，但我分明闻到了类似女巫大审判时候的气息。”尼克看着瑟琳娜，叹了一口气道：“作为从石器时代活下来的女巫，你总应该有感觉吧？”
　　“哈，你小子还没有老糊涂，不错不错。”瑟琳娜说道：“我可以用精神能力遥控物体飞行一样，普通人虽然做不到这点，但不代表他们没有精神力。人的愿望产生了神力，因此当人类想要消灭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存在，比如超能者或者女巫的时候，神力就会成为推手，会产生各种……怎么说呢，可以简单归纳为诱惑。”
　　“所以离开瓦坎达是非常好的选择，说明你感受到了威胁，能给自己减轻负担。”尼克·勒梅说道：“在我这里住下吧，远离那些是是非非，研究一下魔法和炼金术多好。你可以住在这里，如果觉得不方便也可以在后面的山上自己盖房子。那种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的确是不难。”赵迈看了一眼提利昂，后者对他眨了一侧眼睛，看来是有话要说。“我就不客气了，就在你家旁边修一处宅子，咱们做一段时间邻居。是得有个清静的地方来看清局势。对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别忘了找我。”
　　也许尼克·勒梅等的就是这句话。在听说了赵迈自身的防御魔法干扰了猫头鹰的定位能力时，老头笑着说道：“你在霍格沃茨没有学习‘我在这儿’咒语吗？”
　　“那个咒语在英国已经被禁止了，因为有人恶作剧给自己设置了许多收信地址，还用来诱捕送信猫头鹰。”芭芭拉说道。
　　“那也应该抓人，和魔法咒语有什么关系？”作为法国人，尼克·勒梅也有法国人那种时不时嘲笑一下英国佬的习惯。“麦克，你用头发……呃，体毛都行，施展一个咒语，猫头鹰就会定位那个位置给你送信了。不过你得安排人去取，否则还是容易丢失。一会儿我让芭芭拉把法国版的《魔咒大全》给你拿过去。”
　　“哦，谢谢。”


第935章 真不是人
　　山上能留给赵迈使用的空地不到一公顷，修建不了庄园一类的建筑，但是盖个“小”房子绰绰有余。况且，赵迈还掌握了工程级别的大规模不可延伸咒，通过压缩空间，一个小箱子里面都可以成为一方天地，就更不要说他还有接近一公顷的土地面积了。
　　赵迈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他抓住各种机会磨练自己的各种技巧，需要用的时候就不会露怯，因此这个房子盖得很快。也就是芭芭拉带着《魔咒大全》从自家走到赵迈居所这短短十分钟路程，一切工作就已经完成了。那是一座漂亮的蓝色双层小楼，从外面看最多也就七八个房间那种，但里面却非常开阔，就算是十万吨级的巨像飞船也能装进去。
　　这里照惯例种植了息壤，并向身后的阿尔卑斯山脉延伸，一边扩大面积，一边向深处蔓延。Z虫会将自己的孵化室、提炼室和各种培育仓全都放在地下不容易发现的地方，提取各种原料供赵迈继续改进星际飞船。地上的居所不过是一个过渡而已，真正理想中的居住地还是在太空轨道上。
　　“谢谢你的咒语书，这下我就能设置信箱了。”赵迈接过《魔咒大全》，对芭芭拉说道：“对了，你们家有没有熟悉的人，可以开通普通的邮电，最好还有电话什么的。朵吉安如果能在这里处理LEX集团的事情就好了。”
　　“在瑞士你可以买到最好的银行服务，不仅仅是金融方面的，日常生活各个方面都可以。”芭芭拉说道：“有的时候，我觉得金融就是麻瓜们的魔法，至少他们在这一点上远超过了拥有魔法的妖精（地精）。我一会儿给你去打个电话，相信瑞士联合银行的重要客户部会很高兴服务你这样一位重要客户的。哦，对了，别用炼金的方式制造黄金去储蓄，他们会发现的。”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自己接待的是巫师和超能力者？”
　　“是的。大陆酒店提供衣食住行和工作机会，但是转化财富的能力就不如银行了。在英国魔法界有古灵阁，在欧洲大陆自然也会有。”芭芭拉说道：“我知道你能力很强，就不自作主张给你送东西了。沿着公路向东或者向西，十公里之内都有村镇，一般生活用品都有。大批量的东西则可以由银行帮你介绍专门的贸易公司。回到家我才知道，当巫师和麻瓜联合起来的时候，这个世界会变得多么方便。”
　　“是啊！可惜英国佬是搞不明白了。”
　　“美国人也是一样，他们的隔离制度更加严格，我去了一次就受不了了。”说起魔法界的事情，芭芭拉就会比平时活泼些，有种眉飞色舞的感觉。“还是我们法国的魔法界更自由，更注重学习和交流。噢对了，如果英国魔法界追问起阿多的情况，你就说不知道就好。已经这么多年了，早就过期了，而且英国魔法部也没有在瑞士执法的权利。”
　　话匣子一打开，芭芭拉就说了很多。从她“孤零零”一个人从霍格沃茨毕业，然后独自维持魔药店。由于疏漏丢失了配方，导致特色产品成了大路货。“魔法界的市场太小，一共就那么一点人，几百瓶药剂就能满足需要，没什么意思。我现在正在琢磨推向普通人的魔法药剂，最好是使用麻瓜常用的那些材料。祖爷爷就是因为我的这个想法才特别支持我，而我也是我这一辈唯一能够到这里来的人。而你则是唯一一个获准来的外姓人。”
　　芭芭拉低着头突然说道：“其实在学校里面的时候，我挺崇拜你的，只是你突然就消失，一下子好多年，实在让人很头疼。现在，我……祖爷爷说我也该嫁人了，让我试着追你。不过我不喜欢那样。我可能还会继续崇拜你，甚至按照你的标准去衡量可能或不可能出现的男朋友，但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追你。”
　　赵迈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芭芭拉，我实在不知道给怎么接着你的话往下说。你是挺好的一个女生，除了有些过于活泼和容易激动之外，长相也挺好的……我直说吧，我不是人。”
　　“你不是人？这算是什么意思，没法接下去话的人成了我，这是某种游戏吗？”
　　“别瞪眼，从字面意思理解就行了。经过好多次奇怪的经历，我已经不是人了。我甚至不是半兽人、吸血鬼、狼人、地精之类的生物，而是彻彻底底……不是人了。我现在的样子只能算是伪装，或者说是对我过去样貌的纪念。”
　　芭芭拉看看赵迈，半天没有转过弯儿来。她慢慢伸出手指捅了捅赵迈的脸，然后笑着摇摇头：“哈哈哈，你在骗我是吧！人类的皮肤和炼金生物、魔像皮肤的区别我还是知道的，你这明明还是人类！”
　　赵迈唉了一声，眼皮一抖的功夫就让自己全身覆盖上了鳞片，牙齿和指甲也变得锋利而突出。再一抖眼皮，他的双眼变成了蛇一样的竖瞳，背后生出双翅，一条尾巴也长了出来，在屁股后面摆来摆去。
　　“这不是变身咒语，而是纯粹的身体力量。”赵迈迅速变化回来，然后说道：“你还记得戴安娜吗？她是人类的神灵，只会和人类在一起。自我不是人后，我们就已经分开了。”
　　“我明白了。”芭芭拉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转头就走了。
　　“我只是想说明事实……”赵迈叫了一声，芭芭拉没有回应。他回头看看不远处的朵吉安和莎蒂丽，然后问道：“我表现的很差，是不是？”
　　“应该说是相当差。”莎蒂丽说道。朵吉安也掺和进来继续打击赵迈：“我倒是觉得很正常。作为一个无限寿命而且可以自身增殖的生物，这方面的能力没啥用处，是应该完全退化掉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意外。”
　　莎蒂丽摸摸肚皮，嘱咐道：“小宝宝，这一点你可不要学你爸爸哦！”
　　“你们两个……我去做我自己擅长的事情，就像创造怪物飞船什么的！这些事情交给你们处理，省的我帮倒忙！唉……”


第936章 黑户和少女
　　瑞士联合银行私人银行“重要”客户部第二天上午便找上门来，果然印证了芭芭拉所说关于他们服务速度的广告。大家一眼就看出上门来的这位叫做“阿方索”的男子有着魔神的血统，就是神话中阿拉丁神灯的灯神。这种亦正亦邪或者说没什么善恶观念的生物，却有着绝对服从规矩的特质，魔法能力也不错，用来做银行职员总比地精更让人放心。
　　只是不知道阿方索这样的半魔神（没有灯不好叫做灯神）的魔法能力有多强。他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因此要么是飞来的要么是传送来的。一身笔挺的西服，简洁的装扮，再加上和善的笑容，让人不由生出一种“可以把自己钱交给这个人管理”的感觉。
　　“竭诚为大家提供服务。”他说道：“请问是朵吉安伯爵大人还是麦克·龙吼大师需要开设账户？”
　　直到这时赵迈才尴尬的发现，自己并没有一份合法的身份。受到英国魔法部的牵连，他在英军军营办理的身份证明已经失效了，魔法师资格也早就被取消了，他成了彻彻底底的黑户。理论上他还有一份瓦坎达的护照，可是考虑到瓦坎达官方已经变了主人，这护照有还不如没有。查来查去，所有人当中只有朵吉安在法国获得的伯爵头衔还有用，毕竟那头衔中还包括一份官方承认的“族谱血统证明”。
　　“就用你的名字开户吧，我不掺和了。”赵迈将面前繁琐的文本一推。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只需要检测一下您是否是地球人就可以了。”阿方索依旧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从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个圆盘，由八个可以自由旋转的圆环组成，上面用点、线和奇怪的图案构造出符文，或者说叫做咒语。“只需要任何身体组织都能检测。对于地球人，我们特别提供开户和身份证明服务。”
　　“你们对非地球人有歧视吗？”赵迈问道。
　　“不，我们银行是没有的。”阿方索的话说了也白说。赵迈不会贡献自己的身体组织，更不会让他们检查自己的来历，没有意义和没有必要。于是赵迈在朵吉安唇角啄了一下，“都交给你了”，然后就出去了。
　　门外山坡的草地上，小花正陪着朵吉安在散步，储备粮跑前跑后撒欢。希里雅托着下巴坐在台阶上，带着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阿方索离开前，赵迈也准备站在屋子前面发发呆，自然不能让场面太尴尬，于是开口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为什么不到处走走？”
　　“主人……我想陪着莎蒂丽夫人走走，但是我笨手笨脚的，害怕不小心伤到小孩儿。”希里雅说道：“我已经收拾好了厨房，还给提利昂先生送去了点心和咖啡。他正在整理近期的报纸消息，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还没适应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赵迈有点奇怪，便对她说道：“来，全力打我试试，连续的。”
　　“主人……我不敢。”
　　“让你做什么照做就好了，你又不会打伤我。”在赵迈的不懈鼓励下，希里雅点了点头。她活动一下手脚，将黑色的圆头小皮鞋脱下来整齐摆放在一旁，然后在赵迈面前开始脱女仆长裙。
　　莎蒂丽和小花带着储备粮适时出现在门前，斜着眼睛看着赵迈：“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天地良心，我没让她脱衣服。”赵迈拿出魔杖对着希里雅一晃一点，将她的衣服变成贴身的健身服，不管是跑步还是拳击都可以用。
　　“换装魔咒用得很熟练啊。”莎蒂丽故意说道，然后对希里雅说道：“一会儿不要手下留情，如果能让他受伤，我晚上请你吃冰激凌！”
　　“我……我努力……”希里雅有点不适应身上这身衣服的装扮，显得有点放不开，双腿似乎不会走路的样子，站在原地打颤。赵迈直接走到希里雅面前不到一臂的距离：“来吧，先打一拳试试。”
　　“那我打了……”希里雅鼻子里用力哼了三下为自己打气，然后一拳向赵迈眼睛打了过来。
　　只听到“啪”的一声响，这拳结结实实打在了赵迈眼睛上。希里雅赶忙将拳头“拔”起来，一个劲地道歉。赵迈眨眨眼睛，指着眼球说道：“看，其实没事儿，你就放心打吧。”
　　希里雅仔细看看，果然是毫发无伤，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她在说了“对不起，我来了”之后，便开始对赵迈拳打脚踢。
　　赵迈这次就不再等着她打了，而是开始正常的闪躲和招架。由于占据着力量、速度、技术和耐力各方面的绝对优势，他可以好整以暇地进行指导。
　　“不对，将力量用出来，而不是用来限制自己，你还是太紧张。”“你在怕什么，打伤我吗？那怎么可能！”“你也不要担心拉伤自己，我可以治疗。你必须相信自己的身体，将它发挥到极致！”“不会飞的时候别没事儿就跳起来，容易被人预测和控制住重心扔出去。”
　　一开始，还只是快速的重拳，但很快就发展成令人眼花缭乱的快速攻击。希里雅并没有什么章法，只是按照尽量让身体更舒服来出招。在赵迈不断的调整和引导下，她越来越有信心，已经敢于利用旋转来增加爆发的力量。
　　她的速度总是追不上赵迈，只是因为赵迈的速度实在太快。对于莎蒂丽来说，希里雅的动作已经看不清了，好像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如果不靠法术咒语的防护，只是靠眼睛和肌肉反应，莎蒂丽不认为自己能够挡住希里雅的拳头。“没想到这套改造这么厉害，等生完孩子我也要来一套！”她暗暗想着，心中充满憧憬。
　　不知不觉间，希里雅的速度已经提的很高，每一拳都能带起强烈的风声。这些空气的摩擦对她的皮肤没什么影响，但是她的健身服却受不了，一会儿便出现了许多破洞。没等莎蒂丽开口，赵迈主动叫停了训练，用魔杖修好了她的衣服。故意无视她因为运动和羞赧而通红的脸，将八目剑递了过去。
　　八目剑实际比看起来重很多，莎蒂丽就曾经吃过这个亏，差点折了手腕，最终也没能拿起来。她刚要出声提醒，却发现希里雅只是身子晃了晃，居然稳稳拿住了。只是她的力量运用技巧明显不如赵迈，没法用心灵异能分散压力，脚下地面不断扩大的凹坑就是明证。
　　“现在来试试你用武器的水平吧。”赵迈说道：“接着来，我看看你身体的极限是什么。”


第937章 海上遇难的人
　　希里雅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反观赵迈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他对希里雅说道：“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与我改造时候的设想完全符合。你心理上还需要一个适应期，每天多运动运动，相信自己身体的能力。总是不敢使用它，它就会越来越容易出错，知道了吗？”
　　希里雅点点头，而这个时候赵迈感到空间产生了一阵波动。就在勒梅家的信箱旁边，一个黑色的窟窿凭空出现，然后从里面跌出一个人来。他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水手服，湿漉漉的还在不断往下滴水，海草和紫菜如同缎带一样斜披在身上，与他的十几个小麻花辫倒是同一种风格。
　　“杰克船长？”赵迈可不会认错这个人。自己唯一一次不是通过自己的汽车进行的穿越就是乘坐了他的船，由他将自己送到了竞赛版本的阿尔达。除了他之外，赵迈就只在有关部委惊鸿一瞥地见过“剑仙”，其他摆渡者就完全没见过了。
　　杰克船长四处张望了一下，吮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然后竖在风中。他原地转了两个圈才向上看到了赵迈，猛地一拍手，带着惊喜的表情，然后甩着外八字步，一边跌倒一边往上爬。
　　在他就要不小心绊倒自己而要滚下去时，赵迈省去了他爬坡的麻烦，直接用心灵遥控将他拽了过来。
　　“啊哈，你果然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杰克船长是一个相当自来熟的家伙，翘着兰花指感觉就要和赵迈称兄道弟。赵迈并不喜欢和男生搂搂抱抱，因此根本就没放开心灵遥控。杰克使劲挣了两下发觉自己还是漂浮在原地，于是赶紧言归正传：“麦克，我当初给你的返程传送信物还在吗？”
　　“一个酒瓶，还在。怎么，你想要回去？”
　　“不不不！请你赶紧摔了他，召唤我，然后别给我指定目的地，咱们接下来慢慢商量。”
　　“我有点搞不明白。”赵迈从心灵异能空间中拿出那个印有“朗姆”两个模糊字体的酒瓶。“你要的就是这个？你都已经到我面前了，我在用它召唤你干什么？”
　　“这是我手上唯一没有完成的工作，而只要我还有工作，我就是安全的。”杰克船长说了：“麦克，我知道你有办法穿梭世界，但不代表你就不需要摆渡人了。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而我也会十倍、百倍回报于你。求你了，赶紧摔了它，让我有工作……哎呀天哪！他们找来了！”
　　一个黑色的时空裂隙出现在天上，然后从里面出来一架脚踏带动羽翼上下扇动飞行的人力三轮车。骑车子的是一个只有裹布包住腰胯的年轻男子，车子的后座上挤着一男一女两个长相非常相近的孩童。“是伊卡洛斯，那个自大的小鬼！”杰克船长说道：“麦克，快，我就靠你救命了！”
　　“也好。”赵迈砸碎了瓶子，然后对杰克船长说道：“现在你为我工作了。”
　　“所有美丽的海妖处女都会保佑你的！”杰克船长双手合十，挺直了腰板。他表情轻松地看着降落到面前的人力自行飞车，吸吸鼻子，然后说道：“你们不能带我走，我还有工作要做。环之联盟的契约法则约束着我们所有人，就像海盗宝典——哦，比《海盗宝典》还要重要。”
　　依旧骑在车子上“伊卡洛斯”撇撇嘴，轻轻哼了一声。那一男一女不知道是双胞胎姐弟还是兄妹的。他们穿着同样的黑色男女礼服，粉雕玉琢皮肤部分露在外面。两个人都是黑色的头发，两只眼睛也都是一碧一金，只是刚好对称。从身高上判断，两个人就像是七八岁的孩童，手牵手走到赵迈面前，很有礼貌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先生，可以将杰克船长的工作转交给我们吗？他是一个狡猾的人，想用这种方式逃脱命运，有可能会给您带来危险。”
　　“听说你们要带走他，是不是这样？为什么要带走他，又要带去哪里呢？”
　　“这我们不能告诉你，先生。”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这样吧，你能告诉我什么就告诉我，这样我也可以作一个判断。就算你们是我的上级，命令我做某些事情，我也可以问问原委——况且你们根本就不是。”赵迈说道：“小孩子要东西，礼貌很重要。”
　　两个小家伙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是灵，是双胞胎姐姐；我是易，是双胞胎弟弟。”然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杰克一个侧滑躲到了赵迈身后，从赵迈肩膀上露出脑袋和手指着他们说道：“这两个是使者，为命运王庭服务的，我才不想跟他们去呢！”
　　赵迈等了一会儿，见两个人还是不说话，于是点了点头，然后对双胞胎说道：“灵还有易，看来你们是说完了。你们两个的名字和双胞胎的身份不能说服我将杰克船长给我服务的承诺转交给你们。这里是我家，你们请离开吧。”
　　“你不明白，杰克船长必须跟我们走。”
　　“那就给我解释明白是怎么回事啊？他是偷了抢了还是犯了什么其他罪？你们又是谁，有什么样的资格抓他。”
　　“我们不能告诉你这些。”
　　“所以你们走吧，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双胞胎中的弟弟易抬起手来指着赵迈，一个咒语撞在了赵迈的心灵屏障上。这似乎不是个有害的咒语，因此一小部分穿透进来。他的龙皇改造让皮肤有了分解和搬运咒语能量的力量，因此这个法术完全石沉大海。
　　赵迈看看易和灵，脸色已经拉了下来。“看在你们两个年龄不大的样子上，我再让你们一次。最后一次警告：别对我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包括抵近和侦察。这里是我居住的地方，我的领地。你们不受欢迎，立刻给我离开。”
　　易放下了手，结果灵又抬了起来对着赵迈。赵迈瞪着她，目光中混杂着龙皇的威严和掠食者的恐怖。小女孩突然身子一僵，完全不敢动。
　　但是易突然松开姐姐的手，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第938章 投名状
　　易突然来到赵迈身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颇有自信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只要求你配合。你只需要说一句，将杰克的服务转让给我们，一切也就结束了。”
　　赵迈转过头来眯起眼睛看着他。这个“易”，从原本的位置到达现在的位置，并不是依靠飞行移动过来的，因为赵迈并没有看到移动的中间过程。他是直接从起点抵达终点，却也同样没有使用传送的能力。没有咒语、没有心灵异能也没有空间能力的任何波动，甚至赵迈的领域也没有对他有什么反应。他出现在赵迈身后，就好像是“理所当然”就在那里。周围的一切不过是在配合他的理所当然，从而将他放在了现在的位置上。
　　“他们很诡异的，我跟你说过了。”杰克船长几乎是趴在赵迈的肩膀上说道。他的嘴巴里混合着海澡和朗姆酒的味道，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小算盘和小聪明。
　　“他们要来抓你，是因为你是杰克，还是因为你是摆渡者？”赵迈问道。
　　“当然是因为摆渡者！他们要做大事……”
　　“杰克，闭嘴！你知道谁会将是最后的胜利者！”灵突然用尖利的声音说道。
　　“摆渡者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多，我也就认识你一个。大家都想去其他世界避难，我怎么会把你送出去？”赵迈看了看双胞胎姐弟，然后说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而你们依旧无理取闹。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知道我的规矩。”
　　他伸手抓向易，而那个小男孩微微一笑，身子一晃想要离开。可是接下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还停留在原地！“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那个位置。”他发现自己最方便的转移方式无效了！
　　在张开的领域中，赵迈的意志优先贯彻。虽然易觉得自己的移动方式无法被人阻碍，但是赵迈还是可以通过领域让他无法心想事成。已经被融合进虫心戒的战争镣铐，或者说安盖诺尔铁链，就是限定作战方式和作战水平的神器。“我的确不知道你是怎么移动的，但你只有用我理解的方式才能移动。”
　　那只手离他越来越近，易终于弯腰、屈膝、蹬腿，以正常的发力方式躲避。虽然这样完全不如“因果闪现”快，但也可以瞬间达到步枪弹的音速。他看着赵迈的手只是直愣愣地伸过来并不快，可是当自己真正提起速度来的时候，发现还是没能躲开那只手。
　　易就被赵迈捏着脖子提在空中，头向后仰到极限，嘴巴张着。因为挤压，他的舌头顶着上颚，颈部的气管和血管完全封闭，只能发出粘稠的“嗬赫”声。
　　“你竟然能抓住这蹦跳的家伙！厉害厉害，佩服佩服！”杰克船长竖起了大拇指夸奖，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瞄着另外那个小女孩灵。
　　“放开他！”灵抬起手指指着赵迈。还没等她或者赵迈行动，一发闪电束正面轰在她的脸上，啪嚓一声将她劈飞出去。破碎的黑色礼服以及部分黑发在空中一边燃烧一边飞散，灵一头撞上飞翼三轮车，然后直挺挺摔在地上。三轮车向后掀翻，伊卡洛斯也哎呦呦地乱叫着摔倒在地。
　　莎蒂丽拍拍手，消解掉手中残余的闪电力量，随后就开始在空中绘制魔法符文。小花漂浮起来，用力抿着嘴唇。猛然间，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太阳变成空中的一个灰色影子，而小花则隐隐发着红色的光。她把周围太阳的力量和意志吸入自己体内，与自然原力结合起来，就像是个萝莉版本的太阳德鲁伊。
　　“用得着你们吗？”赵迈看到连储备粮都蠢蠢欲动，不由叹息一声。
　　被他抓在手中的易自然不肯轻易服输，挥起拳头甩起脚丫打向赵迈。他的伤害能级和迫击炮弹差不多，作为一个小家伙已经不错了，但这些对于赵迈来说肯定不痛不痒。赵迈手腕用力，直接将他的脖子向后扭到极限，让死亡的感觉充分进入他的大脑，就算他是个机器人这回也该清楚地知晓了！
　　于是易立刻尽全力挣脱，包括继续使用“因果闪现”赵迈通过自己的手臂感受对方的力量震动，通过心灵异能来全方位接收信号，并用那双能够看到世界意志流动的眼睛来观察。等到他觉得将这种能力看得差不多了，便向杰克问道：“杀不杀他？”
　　杰克船长眼珠子转了转，摇了摇头：“还是别杀了吧。”
　　“那好，你来处理吧。”赵迈手指发力，心灵异能形成的探针刺入易的脊髓，形成足以阻隔神经信号的屏障。小男孩立刻变成高位截瘫，四肢再也没有行动的能力，全都软趴趴垂下去——尽管只是暂时的，不过看上去就和将他捏死了差不多。
　　杰克船长还没反应过来，只有头部可以活动的易就被扔到了他的怀里。狡猾的船长向后踉跄几步，抱着小男孩差点摔倒。他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想要抛开易却又不想真的将他扔在地上。
　　“是杀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他闯我领地，我废了他，这惩罚已经足够了。你请我帮忙，但是我可没请你给我带来麻烦，这一点你可记清楚喽！”
　　小男孩易看着杰克，眼神依旧冷冰冰的，就像是两把刺刀。杰克突然懂了：“海盗的规矩，要么抢过商船，要么杀过海军，否则怎么能够入伙呢？”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双铳短枪，抵着易的脑袋，微笑着说：“你死啦！”
　　一声枪响，弹丸打穿了易的脑子，前后各有一个洞。从洞里，淌出来的并不是血，而是黑色的如同沥青的物质。赵迈见到此，立刻想到了自己获得圣杯时候的事情。巨石阵中“梅林”被一群人围攻，那些死尸流出来的不也是这样的东西？他不动声色，毕竟现在可不是立即过去查看的时机。被闪电打飞、皮肤都几乎烧焦的小女孩灵摇摇晃晃，但还是扶着飞翼三轮车站了起来。
　　“把尸体给我。”她说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赵迈点了点头：“记住，这里是我的领地，如果你们不知道尊重这一点，那你们就将自食其果。”
　　“对！”杰克很想再多说些话，教训教育对方，不过他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好词儿。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杰克将易的尸体用力远远抛过去，然后以最快速度躲回赵迈身边。


第939章 命运王庭
　　赵迈知道杰克船长身后肯定会跟着一大堆麻烦，但他那句“他们要的是摆渡者”让他警觉，因此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揽下来。况且，自己的居住地不容打扰，他要在这里树立绝对的权威，小屁孩的举动已经踩到了他心中的线。
　　“伊卡洛斯，以后你要是再带别人来找我，别直接降落到我的家里，稍微离远一些。”赵迈同样也警告这个摆渡人。没想到年轻的伊卡洛斯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杰克船长使劲摆摆手，就像是驱赶苍蝇一样：“你们快走快走，我这里还有活儿要干呢！环之联盟的契约，你们不要插手，这是规矩！”
　　狐假虎威这招数，杰克船长用得很顺手。不过当双胞胎坐着飞翼三轮车离开后，赵迈一把抓住了正准备溜走的杰克：“想走？你有点想多了。我已经在你身上做了标记，你要是敢跑我就说你逃避契约，不仅向环之联盟投诉你，还会将你的位置随时广播出去。”
　　“我不是要溜走，我只是散散步，活动一下腿。之前游泳了好久，嘿嘿、嘿嘿。”杰克船长说道：“能不能先给我找个地方换身衣服？”
　　“不用那么麻烦。”赵迈差点就习惯性的随手掏出了老魔杖，好在及时忍住，拿出自己的魔杖来。突然之间，一种熟悉的感觉从指间传来，那是一股深深的依恋，是自己血肉的延伸，这是老魔杖完全不能给的。
　　他的手腕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施展法术，让杰克船长变得干净，衣服也修复如初。“他们现在不在了，你得老老实实讲一下遇到了什么麻烦。”
　　“好……我全都说……”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眼神中依旧闪现着狡猾的目光——直到看到了瑟琳娜。石器时代女巫只是说了一句：“不如让我吸了他吧，拿走他一半灵魂，他就会绝对服从，半个字的假话都不会说。”
　　杰克这才真正感到害怕，急忙表示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瑟琳娜当初对自己灵魂吸血鬼的事情还神神秘秘的，看来这其实是一个“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秘密。赵迈吓不住人而瑟琳娜能让最狡猾的人也言听计从，还是长久以来建立的威望在发挥作用。
　　这不，杰克就老老实实盘腿坐在地上，对赵迈一方的人说道：“命运王庭是一个神秘的前超脱者建立的，自称为观察者，长久以来他们都不管什么具体的事情……”
　　“等等，前超脱者是什么意思？”赵迈不解的问道。
　　“就是他曾经是超脱者，后来不是了。”瑟琳娜看赵迈依旧带着疑问的表情，这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算了。超脱者并非是一个永久的称号，据说……传说那是一个位置，能够获取更高层次知识的位置，超脱于一般的水平。那个位子怎么上去和怎么下来，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只有一点比较明确，就是一个人必须首先是唯一者，也就是全宇宙只有他自己一个。”
　　赵迈挠了挠头。他曾经很确信自己是唯一者，但是现在还算吗？从身体上，自己的Z虫到处都是，可以说每一个细胞都是自己，这数量已经无法计算了。不过要是按照精神算，自己到还能算是独一份。超脱者是个类似王位或者凭证的东西，这倒是之前没想过的事情，他一直以为那是某种实力标准呢。那个境界还有点远，所以还是得先问些实际的。“命运王庭找你做什么？”
　　“也没有具体做什么，只是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杰克一边说，一边向提利昂讨要酒水喝，用来让自己镇静下来。“一段时间来，许多摆渡人都消失了，据说是被某个大任务给拖住了。同时有传闻说，命运王庭有某种让摆渡人不得不同意征召的方法，甚至受到环之联盟的规则保护。我不喜欢被强迫，又害怕莫名其妙就从世界上消失了，就到处跑。不过我很聪明，懂得用环之联盟的规则来保护自己。看来传言是对的，命运王庭的确有强征的办法，但是却不能压过环之联盟。”
　　“也就是说，你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我不停地占用你，让你保持忙碌的状态，这样你就不会被别人拽走了。”
　　“正是如此。”杰克船长嘿嘿笑着。
　　赵迈嘴角歪了歪，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同时也就是说，你把我暴露了出去。命运王庭只要干掉我，你不就没有服务的对象了吗？你是将风险转嫁到我这边了啊。”
　　“我也没想到那个小男孩一挑衅你就会立刻动手哇！他总是用那样的行为来吓唬人，已经被惯坏了。你倒是一点都不留情。”杰克双手一摊，说道：“命运王庭在过去信誉一直很好，观察者一直在想办法重归超脱者的位子，因此对我们这些摆渡者都很客气，摆渡费用也都是往优渥里给。我估摸着他们的风格不会变，所以才敢找理由推脱，用环之联盟的规矩搪塞他们。”
　　赵迈瞪了他一眼，然后道：“莎蒂丽，魔法防御阵就麻烦你了。提利昂，你去给朵吉安说一声，就让她问问瑞士联合银行有没有安保服务。小花，你去车上拿那个东西，将这里罩起来。”
　　随后，赵迈看向瑟琳娜，然后说道：“其实在天启事件后，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我的保护之下，这个已经算不得秘密了。所以，你可不可以从你的渠道散播出消息，地球上最后一个摆渡者正在这里服务，命运王庭似乎要掳走他。”
　　“我试试吧，但我感觉效果不会太好。”瑟琳娜伸手在杰克的脸上抽了一巴掌，然后道：“你从来都是这样，给别人惹麻烦，自己也不讨好！”
　　杰克捂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赵迈摆了摆手：“没那么严重。易虽然是我打伤的，但射穿他脑子的可是杰克。别以为你开的那一枪试图避开了最要害的位置我会不知道。在你开枪射击的瞬间，你的枪管就被我小小改动了一下。所以说，现在不是我救你，而是你要想办法救你自己。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了解整个乱世的一个切入点，对你来说却是性命攸关。我可以把你交出去来摆脱麻烦，你只有拿出最大的努力才能避免麻烦。打起精神来吧，杰克。”


第940章 正确的投资
　　“我们可以在收取一定费用的情况下和命运王庭进行沟通，协调你们之间的矛盾或者误会，但无法做任何保证。”阿方索依旧彬彬有礼，对朵吉安说道：“伯爵大人，我个人的建议——不管是不是收取费用我都会说——不要和命运王庭对抗，尽可能争取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妥协才是最好的出路。”
　　“也就是说，应该把目前已知最后一位摆渡者交出去，让命运王庭带走才是最好的出路？”朵吉安摇摇头说道：“你考虑过你的建议会造成怎样的连锁反应吗？”
　　“如果考虑整个世界，我会支持你对抗下去。”阿方索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但现在你是我们的重要客户，我只考虑你的最大利益。”
　　“如果你真这么想，不如告诉我们命运王庭的情况吧？”赵迈伴随着一阵扭曲的阴影出现在房间中。“你们对命运王庭的行动有什么了解，他们这样收集摆渡者，其他人全都是默许的吗？”
　　阿方索对赵迈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说道：“命运王庭是由名为观察者的前超脱者组成的，其终极目的就是让观察者重新成为超脱者。他们的内部人员数量不明，一般认为核心成员不到十人。哦，观察者并非是地球人。另外，摆渡者的消失当然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比如大陆酒店，他们的部分业务陷入停滞当中。但是大陆酒店的规矩是不直接参与其他组织的事情，因此除非找到挑头的人来主持，否则他们也不敢有所行动。大部分组织都是尽可能以相对中立的方式来处理问题，比较极端的组织向来都活不久。大陆酒店和我们联合银行都是如此。”
　　说完，阿方索对赵迈使了一个眼色，嘴角微微上翘。
　　赵迈和朵吉安相视而笑：“你在他们银行存了多少钱？我怎么觉得他的服务并不算太好。我怎么觉得面前应该有一张单子，上面写着服务项目和收费表之类的。”
　　“请别担心，我们和大陆酒店一直是协同向客人提供服务的。我们了解到麦克先生是大陆酒店的终生会员，我建议将这项权益转给朵吉安伯爵，这样更方便开展联合服务，权益受到的保护也将更大。”
　　“不用那么麻烦，再开一个终生会员就是了，两枚命运金币一个人，那我再加上朵吉安和莎蒂丽。嗯……小花、储备粮、再加上提利昂和希里雅，十二枚命运金币还是能掏出来的。”
　　阿方索瞪大了眼睛，鼻孔也稍微扩张了一圈，明显有粗气进出。“没想到麦克先生居然有这样的财力。我希望能够立刻和大陆酒店联系，尽快办妥这件事情，能否开放一下这里的魔法阵让我可以施放通讯咒语？”
　　哪有什么魔法阵，目前就只有赵迈的领域压制，而开放与否只在于赵迈的一个念头。阿方索通讯咒语的动作非常有趣：一根食指顶着耳廓上方，另一只手的食指抵着嘴唇。也不见他嘴动，也窃听不到声音，反正这通“电话”也没打多长时间。
　　“你用一只手的大拇指和小拇指同时完成这个动作不行吗？就像现在的电话一样。”
　　“哦，这是我个人的老习惯，因为原来的旧电话话筒是要单独拿起来的。”阿方索对赵迈继续拍着马屁，夸奖道：“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自身有能力还愿意合作和寻找协助，我个人很看好你未来的崛起。”
　　“哈哈，我现在很开心，你的目的达到了。”赵迈配合地笑了两声，然后说道：“你呢，给大陆酒店的人说一声，他们的速度好慢，我已经感觉到有人找上门来了。”
　　“那我和你一同出去。”阿方索说道：“因为就在刚才不久前，朵吉安伯爵已经完成了签约，我们已经按照龙皇家族的名义将你们都登记为客户。”
　　“只不过总话事人那一栏只能写我的名字。”朵吉安拉着赵迈的手，摇晃着说道。
　　“你本来就是女王，现在和未来也是，写你的名字就对了。”赵迈抓起她的手拍了拍手背然后道：“去找莎蒂丽，然后一起到小花那里，开启混沌钟。我和阿方索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完，他松开手，带着阿方索直接传送到小屋的庭院中。半魔神摇头左右看看，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一脸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我没对你施展伤害性的法术啊。”
　　“我第一次被人传送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这很不寻常。”阿方索说道：“我们魔神很难被强制传送，就怕被人关到瓶子罐子和油灯里。哦，我也感觉到空间传送的能量特征了，还是使用摆渡者过来的，谁这么奢侈？”
　　“杰克就在你身后的房子里，这个时候有摆渡者使用的还能有谁？”赵迈将八目剑从随身空间中抽出来放在身边，全振金构成（剑柄也是）的宝剑眨眨眼睛看着阿方索，惹得半魔神又是一阵赞叹。
　　“阿方索，有没有能够限制空间通道开启的东西啊。我发现我能阻止传送咒语，但是拿空间裂缝没用。我可不想自己家里被人胡乱穿越。”
　　“大陆酒店有这项服务，你可以问问他。当然，前提是你先把眼前的障碍翻越过去。”
　　“还真是相当现实的家伙。”赵迈回头看了眼，感受到小混沌钟的开启。所有人都躲了进去，整个房子就好像在空间中消失一样，只有用领域才能感受到了。
　　阿方索朝房子的方向看了看，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心中对赵迈的评价再上一个台阶。作为联合银行的员工，见到过不少超越人类概念的强者——他自己也有些神奇的手段——最担心的不是对方能在银行账户上放多少钱，而是这个人会不会突然就死掉了。活着的客户才算是客户，死了的那只是数字而已。联合银行一直相信：投资给正确的人就是投资未来，死人所代表的历史不需要投资。
　　黑色的时空裂缝从天机出现，还是那辆有翼三轮自行车，伊卡洛斯咬牙切齿地蹬着脚踏板。在车子的后座上，一个穿着黑色法师长袍的老头怒气冲冲看着赵迈，雷鸣般的吼声响彻天际：“是哪个混蛋杀我孙子！”
　　他随手从虚空中捏出一道闪电，猛然向下投掷。闪电并没有直接落下，而是在空中爆开，分成好几束，分别射向勒梅的庄园、赵迈的房子以及地面上站着看景色的赵迈和阿方索。
　　“这老头给自己找事儿的本事不小，他孙子看来只学会了皮毛而已。”赵迈说到。


第941章 穿透过去
　　射向勒梅庄园的闪电撞上了某种魔法阵，爆发出一阵明亮的光芒，然后将其粗暴的击穿。好在魔法阵不止一层，第二层“终极防护”和“障碍重重”咒语开始发挥作用。虽然被击穿，但还有第三层、第四层。赵迈只在那一个瞬间，就看到至少四层魔法防护。接下去还有多少层，赵迈没工夫继续数了。毕竟他现在是在战斗当中，又不是在电影院里。
　　赵迈早早将八目剑扔了出去，挡向那道射向自家的闪电。虽然有小混沌钟扭曲空间结构来进行防护，但能够在混沌钟外进行直接抵挡岂不更好？闪电撞上了振金剑，互相奈何不下，于是双双改变方向。八目剑坠落并插在地上，闪电向着太空不断飞行。
　　就在那个老法师聚集闪电能量的同时，阿方索伸手向自己怀里摸去。从身体的能量反应来看，阿方索并不会是一个强大的战斗型人才，但相信他肯定会有一两个保命的绝活或者法宝，而现在他可能就正抓向某个宝贝。但是这么好的机会，赵迈怎么会让他如愿使出法宝来？他一把拉住阿方索伸向怀里的手臂，然后挡在他和闪电的路径上——甚至有点吸引闪电朝这里射来个一箭双雕的意思。
　　“小心！啊啊啊！”赵迈一手护着阿方索，另一只手抓向闪电。闪耀的电光照亮了他的视野，一阵阵刺痛从掌心传来——也仅止于此。当光芒渐渐消散的时候，赵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掌心稍有些焦黑的印痕。
　　他将手翻过来，放在嘴巴前面用力一吹。印痕随风而逝，原来那不过是空气中的灰尘等杂质在电热作用下残渣。赵迈自己的手掌毫发无伤，完全态魔龙变级别的身体改造对于咒语的防护效果实在太好，甚至可以说专门是为了应对这种伤害而产生的。
　　“你没事吧，”赵迈关切地看着阿方索：“放心，有我在，不会让这个疯子伤害到联合银行的优秀员工的。”
　　阿方索的目光越过赵迈看了看天上，从记忆中搜索一番，确定那个老头并非是银行的客户。他于是顺水推舟地回答道：“太感谢了。他那种偷袭令人不齿，而您的英勇救援实在是令人钦佩。”
　　为防止过于肉麻而降低了战斗力，赵迈就没有将这段对话继续下去。都是成年人，不会妄想只用几句话就博得好感，达到初步交流一下感情的目的就可以了。他看了一眼正飞在天空的老法师，突然问了阿方索一句：“在目前这种相对混乱的局势下，如果要立威的话，是更注重杀伤力还是更注重残忍效果？”
　　“都……差不多吧？”阿方索被这问题问得一阵心寒，似乎被森森杀气包围。“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杀了他啊！”赵迈轻飘飘说了句，然后双眼燃烧起了蓝色的火焰。
　　阿方索感受到一股柔和但是无比充沛和坚决的力量，自己就被推离了战场。他看到赵迈双眼的蓝色火焰流转而下，将他的身体包围，并在身后形成半空中形成一只怪异的虫子的脸。依稀可以看到一对巨大的复眼，带有钳子和密密麻麻咀嚼齿的嘴巴开开合合，透着一股原始而凶残的力量。恍惚间，阿方索预见到了这场战斗的结果：虫子带着坚定而悠闲的表情，将老法师一口一口吃掉。
　　“诅咒天地！”老法师手一挥，天地为之变色，骷髅脸庞的黑云凭空产生，一阵阵阴风吹来。赵迈能够看到一道道魔咒正在半空中集结，就像积木一样拼接，成为链条、成为大网，也将成为厚厚的一层结界压下来。
　　魔法咒语是一种手段多种多样的力量，能够实现几乎一切效果，但是也有其难以克服的弱点。不管自身的法术控制力和释放力，魔咒究其根本还是调用周围环境能量的方法。高魔、低魔、无魔会对它造成很大的影响，而且越复杂的咒语需要法师关注的结点就越多，增加控制步骤就意味着施展速度受到限制。
　　这也是为什么法术蓬勃发展，却总还需要战士护卫的原因。赵迈一个加速向老法师扑过去，八目剑在他的召唤下，顺着领域中的心灵异能也追了上去。
　　“幼稚！”老法师站在原地没动，赵迈直接从他的身体上穿了过去，就像穿过一个投影似的。虽然赵迈携带的能量引起了周围空间的涟漪，元素能量在互相冲撞之下也会干扰法术的运行，更不要说赵迈用心灵异能一直在扰动魔法咒语的结构，持续驱散着魔法。可在这一切手段之下，老法师却依旧停留在原地，只是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赵迈。
　　“你将瞎掉，聋掉，麻痹掉，口不能言，鼻不能嗅，肤不能感！”他手指着赵迈，声若雷霆：“我诅咒你！”
　　十数条咒语向赵迈身体缠上去，在付出了大约八成的力量后，穿透了他的异能护盾，成功降落到赵迈身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赵迈依旧捏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老法师，“你是怎么做到的呢？这里似乎就是你空间的那个点，但是却又不是那个点。”
　　“你是怎么免疫咒语的？这……”老法师愣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世界上没有完全免疫咒语的人，我一定能找到你的极限！”
　　法师高举双手，魔咒继续聚集。赵迈眼皮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冲出，引爆一圈圈气浪，甚至让空气在剧烈摩擦中产生静电火花，一路噼里啪啦。但是他还是从法师的身体中穿透过去，没能抓住他。
　　“好怪异，以前也有法师用防护罩挡着我，但是在施法的一瞬间却能顺着能量钻进去的。你这为什么不行？”
　　“能让身体顺着能量往里钻，这怎么可能做到！”阿方索完全被赵迈的超强速度吓傻了，什么矜持的风采和睿智专业的态度瞬间忘了，连观棋不语的礼貌都丢了，大吼道：“你当你是能量态元素人啊！”
　　“是啊，”赵迈变成光球，只是在这个状态下光球变成了纯蓝色，核心亮度令人难以直视。蓝球在天空左右晃晃颠了几下，却依旧没能在能量和物理上接近老法师。“元素态对这个帮助不大。”他又承受了一轮诅咒，毛都没少一根，轻轻松松又变了回来，带着令旁人心寒的微笑说道：“真有趣。”


第942章 近战远距施法
　　有趣？这是对一场战斗正确的评价方法吗？面对悬浮在半空中的两个人，阿方索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一拍脑袋，两只手在胸前十指相对构成金字塔的形状，然后继续抬头看着。
　　他能看到的东西都会被魔咒记录下来，形成可以重复播放的投影。在他两掌合围的区域内，影像居然是三维的，可以任意角度旋转、放大和缩小。阿方索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别说插手了，看都看不懂。他的双眼也跟不上赵迈的速度，因此留下的影像也会断断续续。但是……这是了解麦克·龙吼最好的机会，银行和大陆酒店的高层肯定会很感兴趣的。
　　“眩晕！疾病！中毒！石化！变形！迟缓！静滞！”老法师在赵迈面前展现了丰富多彩的魔法手段，层出不穷的诅咒也让人大开眼界。“锈蚀！自噬！衰竭！老化！溃烂！弱智！”
　　“嘿，说谁呢！施法就施法，干嘛骂人！”赵迈哼了一声，继续停在空中观察，就像参观博物馆的人隔着玻璃看展品一样。他还端着八目剑，在法师的虚影上点点戳戳，试探能不能感受到魔法波动，可以说动作猥琐、姿态嚣张。
　　老法师感到了羞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的诅咒却起不到任何作用，这更令他无处发泄愤怒。通过回馈的“手感”，他很确定自己的咒语几乎都命中了赵迈，而且大部分应该生效了，但是却看不到对手有任何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完全体魔龙变改造后的身体能够将魔法能量导走，降低威力或者反弹回去，但是却不能让魔咒凭空消失。只是他Z虫的身体状态在面对诅咒的时候有相当大的优势。
　　虽然赵迈看上去是个有头有身子和四肢的人类，但他是一个个Z虫细胞构建起来的，每一个都可以说是完整的生命体，可以独立生存。老法师的诅咒魔法，在被魔龙变皮肤导走了大部分能量后，一次只能针对一两个细胞造成诅咒。这些咒语的确都发挥作用了，可是那一两个细胞的破坏规模，赵迈都懒得去治疗或者再生，一会儿用手指挠挠，过上几天靠自己正常的更新就痊愈了。
　　就是有着这样的便利，赵迈才能从容地面对对方：“之前来的那个熊孩子易，移动方式很有意思，用意念欺骗空间，先造成结果再逼迫这个世界弥补原因。你会不会也是用的这种方法？”赵迈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想从眼角的抽动或者皱纹的微小变化来获得情报。没想到对面的法师非常狡猾，一直将自己的情绪掩盖在愤怒之下。
　　作为一个法师，他肯定不会在诅咒法术这棵树上吊死。“我要将你投入无底深渊，让无尽的恶魔撕烂你、吞吃你，直到你成为无数枯骨中的一具！”法师手指放射着亮紫色的光芒，一个个带着邪恶、混乱和惊惧感的符文试图构建空间漩涡。赵迈打了个响指，漩涡被他的领域直接破坏了。
　　“我要是真的去了无底深渊，肯定不是恶魔吃我，而是反过来。”赵迈一边继续琢磨，一边说道：“按理说，在我的领域内，我不能理解的力量就不会产生作用。你还能在这里晃来晃去施展魔法，那么实际的位置一定不在我的领域范围内。也就是说，所有的魔法都是用某种方式投射过来的。”
　　“与此同时，你能看到我、听到我、感受到我的力量，也就是说我们之间是有信息联通的，只是并不一定非要是直接接触。我身上放出的光，没有射到你的眼睛里，但很有可能它对于周围环境的影响被你间接接收到了。考虑到你那个所谓的孙子易在空间方面的能力，我猜测你用某种方式构建了空间屏障，如同迷宫一样，只有你自己知道如何发挥间接影响。”
　　“这个迷宫一定危险重重，布满了空间的陷阱，而你很有可能还可以不断变换位置，躲避别人的追击。你用这种方式实现了法师梦寐以求的拉开距离安全施法，可惜碰上我这么个不怕法术的……”赵迈挠了挠头，夸奖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肯定是个精巧、动态和充满智慧的结构，值得佩服。”
　　许多人面对侮辱和伤害能够不动声色，但是少有人在夸奖面前无动于衷的。赵迈看他的嘴角皱纹变得更加紧密，知道他在心里得意地笑。很有可能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而他对自己的体系相当自信，不认为赵迈能够抓到他。
　　诅咒法术没有效果，空间强制传送法术被轻而易举摧毁，看来这个叫做麦克·龙吼的家伙对法师的能力还是很克制的，怪不得易会被杀。想到此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决心用强大的法术风暴来毫不留情地摧毁对手！
　　一个异常复杂的法术模型在他的手上构建，密密麻麻的符文层层叠叠组合起来，如同精妙的钟表。“魔法力量之神说，应该惩罚你。”老法师在手掌中构建出一个带着击锤和铃铛的钟表，表盘上不是时针分针，而是60个等分的小格和一个可以拨动的指针。“神击之锤将摧毁你，而你死之后，剩下的时间将由我承担，该给你设置多少的倒计时呢？”
　　赵迈没有理会他，专注用心灵异能做着刺探的工作。他倒是已经感受到神力在虚空中蠢蠢欲动，应该是由老法师召唤来的，只是他还是满不在乎。
　　老法师还以为赵迈被吓到了，于是自顾自说道：“这个法术对每个法师来说都很难选择，胜败生死只在一念间。但是，当惩罚永远无法降临的时候，我当然是要选择最大的时间啦，啊哈哈哈！”
　　“喔……”
　　“倒计末日·神之锤！”法师将指针从0直接拨到最大的60，然后得意的看着赵迈。虚空中的神力凝结成神锤，无视一切凡间法术和能力的防护，不管是身体、能量还是灵魂都在它的打击范围之内。第一柄锤子只有手掌大小，只有一次攻击，但是后面的锤子会连续不断生成，锤子也会越来越大，威力也会越来越强，在倒计时结束前攻击不会停止。
　　锤子狠狠击下，赵迈抬起手来，将它凌空捏碎了。


第943章 移动施法空间版本
　　神罚之锤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其对神力的模仿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魔法以法师自己的意识为主导，神力依靠信徒或者规则凝聚的神灵产生，从根源上完全是两回事。但是当两者推动能量产生效果的时候，还都是要和周围的环境产生互动，魔法师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展开了模仿和学习。
　　然后他们仿造出了神力——至少从效果上和真正的神力几乎没有区别。这是来自规则层面的破坏，凡间的身体和防护对神力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只有同样掌握规则或者神力的存在，以自身力量稳定周围的规则，才能够抵消这种神能的打击。
　　可要是想捏碎这锤子，就必须展开神国，将周围的一切尽在掌握，那么这个锤子从产生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破坏规则的力量，只剩下单纯的能量外形。可是神国……什么时候地球上允许展开神国了？所有的神灵只能在附属位面展开神国，也只能在附属位面登上神位，以避免影响让地球未来产生超脱者的环境条件。
　　由于这条禁令是超脱者们下达的，早已经和世界意志捆绑在一起，不存在疏忽大意或者漏判的可能，因此法师脑子中只是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就将它排除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绝招，蓝色火焰下的麦克·龙吼当然不会没有。一个法师，就是表面看起来恼羞成怒，内心也能时时刻刻保持冷静和逻辑的思考。自己能够模拟神力，对方为什么不能模拟神国？
　　赵迈捏碎了几把锤子，发现这东西还是会层出不穷，一直从虚空中出现然后追着自己打，让人感到心烦，仿佛一群苍蝇嗡嗡嗡绕着自己飞个不停。他放下手，让这个锤子命中自己，来测试一下效果。只听“嗙咔！”一声巨响，自己的皮肤居然被打裂开来。
　　“魔龙变的改造面对这种能量类型，似乎没有面对魔法时那种完美的卸力效果。哦，明白了，这是神力，而阿塔斯没有神，因此魔龙变对它的研究和准备不足。”赵迈晃晃手臂，细胞再生的能力修好了伤处。“任何技术首要都是解决自身周围的主要问题。人类肉体就是为地面生活准备的，上天下海进入太空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列，就像魔龙变应对魔法和心灵异能，最多再加上元素、空间力量和物理攻击，不会考虑神力。”
　　既然这种攻击不能用身体硬抗，那就只好继续伸手捏锤子了。赵迈觉得自己看上去有些狼狈，毕竟现在相当于被敌人的攻击牵着鼻子走，失去了之前的从容不迫。但是落在阿方索和法师的眼中，却没有丝毫轻视的感觉。他们两个一时僵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赵迈的表演。毕竟，这可是从来没在地球上发生过的奇景。
　　倒计时的闹钟滴滴答答走完了，所有的锤子不论大小形状，全都被赵迈捏成了碎片，带着残余的神力光芒从赵迈的指缝洒落下去。赵迈拍拍手，朝手心吹了几口气，将伤口愈合，然后继续研究老法师的法术模式。
　　他已经萌生了退意。法师征战了无数年，到过许许多多世界，从没见过这么“坚硬”的家伙，尤其是在这个体积之下。体量越大，面对同样伤害的承受力就越好，这大家都知道。可眼前的赵迈，只用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体体量，就能够抵御这样的连番打击，实在是前所未见！法师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用更好的准备来应对，比如带着自己的魔像大军，召唤然后和魔鬼签约，以数量压过他的身体承受极限。
　　空间能量一阵波动，立刻被赵迈掐灭了。“哦……你想传送离开。”赵迈说道：“可惜，你的传送发生在地球这个空间中，被我占据了，你没法进入自己造出来的这个通道入口……哈哈，我明白了，我大概明白你的战斗模式是什么了！”
　　“你从来就没有停留在某个地方，而是在各个空间中不停移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一定是这样没错！你身上有法术让你保持运动，甚至能够提前规划路线，避开被人用外力影响的空间，就像自动绕开障碍、渔网一样。你将追逐的模式从速度的较量，变成看谁能够同时掌握更多空间的竞赛。在这场竞赛中，你总能保持优势地位。别说抓你了，靠近你都很难。”
　　“你在不停地空间移动中留下法术模块，一遍遍组装和拼接下，最终形成完整的咒语发动进攻。等等，应该比这还复杂，你或许运用了隔着空间屏障施法的技术，甚至专门研究了法术咒语跨空间打击的新版本！”赵迈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不错不错，真是很有想法的设计！”
　　法师的眼睛瞪大了，然后他紧紧皱起了眉头。赵迈并非胡猜，而是靠着之前不断对周围空间结构的试探。如果说各个空间可以构成一张棋盘，那么一个人用棋子在里面按照只能前往相邻格的规则走，另一个人用棋子封堵它。周围的空间越复杂，棋盘越大；赵迈能够同时探测的空间越多，棋子也就越多。
　　虽然模式已经知道了，但是不代表找到了解决办法。不管是德鲁伊还是心灵术士，对于空间方面的能力显然是比不过法师的。再加上地球附近的空间特别复杂，法师拥有足够的棋盘开闪展腾挪，根本不爬赵迈抓住他。
　　但是，他也拿赵迈没什么办法。自身虽然安全，也能发动攻击，可是攻击了半天消耗了体力时间和精力，却没什么效果，这更令人沮丧。战斗的目的是为了胜利，而不是为了浪费时间。由于赵迈守住了传送术发生作用的主物质位面，同时还压制了星界和阴影界，这让他最常用的几种回程法术都受到了影响。他琢磨一下，最安全的还是通过摆渡者离开。因此从怀里拿出一枚命运金币，放在手心里揉搓，呼唤伊卡洛斯将自己接走。
　　赵迈的手机嗡嗡震动。不用看也知道，又是抢单的提醒。赵迈想了想，即便可以通过抢单直接定位对方并且获得导航，但他不想在阿方索面前暴露自己摆渡者身份，于是并没有去抢这个单。他只是突然降低高度，一把抓住了有翼三轮自行车，微笑着对伊卡洛斯道：“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第944章 太阳拳
　　赵迈伸手抓住三轮车，直接将车子拉停。伊卡洛斯扭头向后一看，立刻“哎呀呀！”大叫一声，双腿用力，使劲蹬着脚踏板。两支羽翼在赵迈面前上下扇动，掀起的不仅是狂风，还夹杂着多种多样的空间之力。
　　三轮车努力试图向前移动，但是赵迈把它牢牢固定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我是摆渡者，我是中立的，我现在有工作，你不能动我！”
　　“我告诉过你，不要直接传送到我家里来，稍微离得远一点然后再过来。”赵迈一只手扯着车子，一只手放在了伊卡洛斯的肩膀上。从指尖传来摆渡车特有的“坚不可摧”护盾，捏起来嘎吱嘎吱响。对于这种力量，赵迈可没少研究，甚至还有几次破坏性试验。他并不直接对抗，而是运用柔和的力量，将伊卡洛斯从座位上拉起来，放在地上。
　　“你不能说空间是你的，别人就不能走。我是摆渡者，我拥有航行自由！我是中立的！”
　　“你那不叫航行自由，你那叫耳背、脑愚、心思不正。”赵迈说道：“你要是中立的，那就应该兼听。呃……我浪费时间教育你干什么，你又不是我亲戚。”
　　他举起拳头，然后说道：“现在，我的拳头要自由通过我前面的这片区域，请你务必不要阻碍我的自由。你的衣服、前胸、血肉、骨骼还有后背，不要阻碍我的自由哦！”
　　“别杀我！”伊卡洛斯努力挣脱，他也终于体会到易当时是一种什么感觉了。赵迈并非单纯用巨大的力量钳制他，其中还有神力、心灵异能、领域规则种种。想要挣脱，要么在某一方面形成压倒性优势，要么在各个方面都差距不大。伊卡洛斯现在不属于这两种任何一种，他的眼中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别杀他！”阿方索赶忙说道：“他好歹是个摆渡者，有用，有用！”
　　“那你拿着他！”赵迈一拳正中伊卡洛斯的脑门，心灵震爆顺着拳力渗透进去，将他完全震晕。他抬起头来看向法师，却看到令他心惊胆战的一幕！
　　储备粮带着小花传送到空中，两个人借助自然原力悬浮在空中。储备粮伸出舌头舔舔牙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小花则全身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如同刺破黑暗的朝阳一般。
　　“你用小锤锤打他，就是不行！”小花高举双手，用可爱的童音大叫道：“太阳拳！”
　　天猛然黑了下来，或者说太阳在这个区域所有光芒都被小花吸收了，而小花成了这能量唯一的输出通道。地球环境中并不存在一个太阳位面，太阳是一颗实际存在的星球，并不像阿塔斯那样是位面能量的投影，但是小花却用自己的力量生生制造出一个太阳位面！
　　这个位面不会存在太久，只是它直接挤占了其他空间的位置！小花就是棋局中的捣蛋鬼，拿着红色的颜料在棋盘上涂抹：“这里是我的，这里是我的，这里还是我的，你不能用！”她展开的太阳位面影响范围并不大，相比于地球来说也只是小小的一个角落，但足以将法师可用的躲避空间蚕食大半！
　　“冲啊阿良，去咬他！”
　　恶犬的身影一闪，就开始了它的传送追击过程。储备粮的传送一直遵循着一个道理：只能传送到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它不能向幻影移形一样是向指定位置传送，因此不能超视距传送。不过，他也不需要确定目标具体的空间位置，只要看到了，就朝那个地方追，仅此而已。
　　因此，储备粮在老法师所在的位置来回穿梭，不断穿过他的身影，就像赵迈之前一样，只是老法师变得有些惊慌。他的目光不停左顾右盼，似乎是看到了储备粮不断追进的身影。他一咬牙，抬手抓出泰坦神雷，猛然向小花投掷。只要破坏了蛮横不讲理、还在不断扩张的太阳位面，那他就仍有足够的闪避空间。
　　赵迈挡在了泰坦神雷前面，伸手将它抓住，用心灵异能死死将它限制住。这极具破坏性的能量仍旧试图从赵迈的指缝中溜走，就像一条湿滑的泥鳅一样。
　　“哪儿跑！”赵迈张开嘴巴，几乎呈现平角，将手里的能量直接填进嘴巴里，然后咔吧一声齐着手腕咬下来，直接闭上了嘴巴。他的新手在断腕上只用了两秒钟就再生完毕，而这个时候泰坦神雷法术已经连带着拳头，被他直接吞下肚腹。“这次没地方跑出来了吧。”
　　赵迈的肚子闪了几道光，抖了抖，然后就恢复了平静。赵迈吧唧吧唧嘴，对小花说道：“我保护你，你就安心欺负这个老头吧！”
　　“能不能搭把手，我需要自然原力！”小花牙齿咯咯咯撞在一起，吐字含混不清：“我就快把他逼到角落了！”
　　“当然没问题。”赵迈想了想，似乎放哪儿都不好，于是就捏住了小花的耳朵。两个人的自然原力本就没多大区别，赵迈的力量小花也可以调用。一瞬间，赵迈身上的蓝火和小花身上的红火同时放射出万丈光芒，周围的一切都被光芒填满。
　　“天啊……”阿方索几乎要跪了下来：“这是他妈的神迹啊！”
　　光芒之中，法师的身影一阵颤抖，然后就被狗咬中了。他身上的魔法防护不断攻击储备粮，烧坏它的毛发，遇到了下面的……鳞片？泰拉斯奎的外壳对于咒语的抵抗和反弹效果也不弱，一次永生药剂也没落下过的储备粮，牙齿还具备了比蒙爪子的那种绝对破坏力。
　　他咬住老法师的手臂，牙齿深可及骨，然后从喉咙中喷出了火焰！老法师不断甩动胳膊，但根本甩不开储备粮，除了增加自己的疼痛，就是被大火烧的焦头烂额。储备粮眯着眼睛，居然还有空闲发出“嘿嘿嘿、嘻嘻嘻”的怪叫，他似乎忘了赵迈就在身边，这种时候应该只是“汪汪汪”才对。
　　储备粮斜着眼睛看到了赵迈，然后就叼着法师向赵迈展开传送，将他从某个用来躲藏的空间拽出来。一人一狗的身影不断抖动，就像遭遇到信号干扰的电视屏幕一样。法师用咒语切断了自己被咬住的胳膊，储备粮当机立断立刻换咬他的大腿，一副死缠烂打的态势。终于，两个人的图像变清晰了，他们和赵迈终于处于同一空间。
　　领域立刻将他周围的规则禁锢住，他跑不了了。


第945章 源质喷吐
　　“你们两个做的真不错，这次提出严厉的表扬！”赵迈对小花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上前用双手抓住法师的肩膀。在面对各种魔法防护效果的时候，他比储备粮还要强韧，迎着闪电、火焰和即死的诅咒就伸过手去，手指直接嵌入到对方的血肉之中。
　　在这一瞬间，许多魔法的交锋在肉眼看不到的领域进行。魔法师的目光、他的呼吸和谈吐，甚至他抖抖小手指尖的动作，都在试图调集能量施展魔法，或是要摧毁，或是要逃逸。而赵迈这一边，不管对方想要做什么，他只用一种方法应对，那就使用心灵异能形成狂风，不断驱赶所有其他的能量形式，阻断对方形成魔咒的过程。就在赵迈将手指插入法师血肉之中的那短短几秒，几百个回合的魔法交锋就完成了。
　　结果就是赵迈攥住了他的身体，压制了他灵魂试图转移的通道，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好了阿良，别啃他了，我都闻到焦糊味了。”
　　“你杀了我的孙子，你还想干什么？你想挑起全面的战争吗？”
　　“全面的战争？你的孙子已经挑起来了啊！怎么，你以为全面的战争只能是由上而下的吗？”赵迈说道：“当互相之间的信任还非常脆弱的时候，一次小小的摩擦就能点燃战争开始的导火索，随后发生的事情就是雪崩。易没有想到会丢了性命，你也没想过自己会失败，然后丢了性命。”
　　“你还真敢杀我？！我是……”
　　“我管你是谁！”赵迈打断了他的话：“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性别、取向和过往历史，我只需要知道你是敌人，需要去死就可以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张开嘴巴，将Z虫源质喷到法师的脸上。一层黏糊糊的好似鼻涕的物质将他的脑袋整个包裹住，然后从眼睛、鼻孔、耳朵、嘴巴以及所有皮肤的孔隙向内钻。这些源质以极快的速度替换正常的细胞，就像息壤替换土壤的手段一样，只是充满了完全的“恶意”。
　　被替换的细胞会工作一两秒，然后就发出“我不再需要存在”的信号，迅速溶解并成为源质的一部分，继续推进。法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消失，不断放出“再生！治疗！再生！”的信号。他携带的魔法装备响应了号召，释放出储存的魔力，可是却找不到再生的目标。
　　再生魔法不会去再生几个月前挠痒痒时候掉下去的皮肤碎屑，更不会再生随着喷嚏飞出去的唾沫。法师的魔法水平相当高超，但是他的细胞能力却远低于Z虫源质，在这个级别的战场上处于食物链的底层，因此就这么吃掉了。
　　一个人活生生在自己眼前被消化掉，这种刺激不是所有人能接受的。阿方索背对着赵迈不断呕吐，几乎要把自己的上辈子也吐出来了，精心维持的魔法也随之消散。好在源质喷吐的整个过程耗时并不长，过了一会儿之后法师只剩下身上的衣服和各种装备，他的血肉之躯都消失了，被赵迈变成了息壤。
　　“尘归尘土归土，”赵迈说道：“然后让我们看看你的遗物。”
　　随身的魔法书，几件精巧的魔法装置，还有十二枚命运金币。“小花，麻烦你将魔法书和魔法物品都给莎蒂丽，让她在保证安全……算了吧，魔法书我先收着，其他的别拿给她了。”赵迈转而对阿方索说道：“这里有十二枚命运金币，足够我之前说的那些人开启大陆酒店的身份了。”
　　“麦克先生……”半魔神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看向法师刚才站立的位置，免得自己再次回想起刚才的景象来。他看着赵迈，恭恭敬敬地说道：“获得大陆酒店终生会员只是顺手而为的简单事情，我很快就能为您办好。原则上宠物不能获得会员身份，但这条狗相当聪明，有完全自主的行事能力，我认为也不存在问题。只是，大陆酒店的会员并不代表能够免于争斗。观察者和命运王庭仍在，您还是要做好各种准备。”
　　“我随时都做着战争与和平的两手准备。我只希望大陆酒店和你们银行不要学那个没什么用的国联，而是能切实搭建好沟通的桥梁。作为中立者，你们的价值在这个时候最能够得到体现，是不是？”
　　阿方索用力点了点头，手指着伊卡洛斯说道：“我想得到您的允许，将伊卡洛斯带回去。杰克船长已经在你这里了，第二个摆渡者没有什么意义。将他作为筹码，也许我们能够和命运王庭讨价还价，更好的解决这件事情。”
　　“稍等，我还想从他脑子里知道命运王庭到底在做什么。”
　　“麦克·龙吼先生，从一个摆渡者的脑子里直接吸取知识，有可能会引起环之联盟的介入，因为有很多摆渡目的地会存在那个头脑中，而那些位置信息都是环之联盟非常重视的资产。”阿方索说道：“另外一个情况请慎重考虑一下，如果你想要和命运王庭全面开战，那你当然应该获取所有的情报、知识以及对方的所有秘密。但是如果你想要和他们议和，或许表现出对他们的计划并不关心，将会是一个更加友善的行动。”
　　“哦，阿方索，我没有将战火现在就烧过去，已经是一种友善的行动了。如果这些战斗还没发生，我会按照你的想法来做。而如今，我的情报、知识和胜率哪怕增加任何一点，对我都是有利的，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有一点你说的很对，表现出对他们的计划不关心的确会有帮助。所以……”赵迈带着和善的微笑，轻轻拍了拍阿方索的肩膀：“你会对这件事情保密的，对不对？”
　　“我们是瑞士联合银行，储户的秘密就是我们存在的根基。”
　　“这句话对我来说就够了。”赵迈蹲下身子，将手指戳进伊卡洛斯的太阳穴，用心灵异能探针搜索记忆和知识。“哦，很有意思，相当有意思，原来还有这样的世界。”
　　“龙吼先生，占有摆渡者的目的地信息会引起环之联盟的……”
　　“我只是在给你开个玩笑，我怎么会去看那种东西。”赵迈摇了摇头，给半魔神留下一个令人怀疑的笑容。“就像在图书馆一样，我只是在检索命运王庭相关的东西，他们的计划，嗯……伊卡洛斯果然是个自大的白痴，什么都不知道。”
　　他很快抽回手指，只是秘密在伊卡洛斯的脑子里留了一点点Z虫的细胞。“我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命运王庭果然聚集了大量的摆渡者，伊卡洛斯已经看到的数量是33。另外，我知道命运王庭的位置了。”


第946章 休战
　　阿方索带着伊卡洛斯离开，有翼三轮自行车以及老法师的东西也一并带走，只不过后两者算是赵迈的战利品，交给银行鉴定，合用的留下，不合用的直接卖掉。如果命运王庭会想要回那些东西，那么赵迈也就能掌握更多的谈判筹码。
　　“我向联合银行以及大陆酒店发出了委托，请他们调停这次战斗，”赵迈带着小花和储备粮进入混沌钟的范围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根据已知的情报，观察者的目标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认为，以归还伊卡洛斯为条件，我们双方应该能够达成某种协议，至少是停战。”
　　“你觉得观察者他会停手？你毕竟杀了他的人，这是一种相当危险的信号。”瑟琳娜脸上的担忧神色丝毫不减，甚至越来越重，她显得很紧张：“你换位思考一下，在这种情况下你会选择妥协吗？”
　　“如果有更大的威胁存在，也许我会。”赵迈看了一眼杰克，心中衡量了一下风险。杰克看起来是一个很狡猾的人，但是他之前的选择和行动应该已经表明，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并不在命运王庭一边。于是赵迈说道：“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观察者的寿命快要到了，大约只剩下七八十年。”
　　通过伊卡洛斯的记忆，赵迈看到了虚弱的观察者。他并非地球人，甚至并非碳基生命。观察者目前是一颗具有氮基核心的生物、机械混合生命星球，体积大约有月球的四分之一，它在宇宙空间漂浮前行，不断向其他星球改造和学习，直到来到地球，成为了一段时间的超脱者。
　　他本应是永生的，至少在超脱者的这段时期内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透过伊卡洛斯的眼，赵迈看到的是一颗衰败，锈蚀、正在死亡的星球。它集合摆渡者，要求他们联合起来想方设法将他送到两万年前。在那段时间，曾经有一个可以解决它当前困境的机会，而它在当时根本就没有在意。
　　时间旅行的消耗是相当可怕的。想让其他超脱者同意，需要支付的代价用命运金币衡量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有谁能够承受。但似乎观察者找到了某种办法，因而寻找尽可能多的摆渡者参与到计划中来。
　　具体的方法以及观察者的能力，这就不是伊卡洛斯的记忆能够回答的问题。赵迈信奉生存永远放在第一位的理念，因此他也认为观察者会选择暂时休战，先完成生存所需要的事情，这才是最明智的。
　　就在他用自己的信心来感染其他人的时候，阿方索带着伊卡洛斯回到了瑞士联合银行。魔神们只需要互相对视一眼，通过精神就能完成交流，而阿方索更是将用魔法记录下来的战斗图景不断复制，每个相关的人都拿到了一份。
　　经过初步的评估，他们认为赵迈的战斗能力超出最初的想象，已经达到星球级，也就是能够威胁到一整个世界的程度。这样的能力一般认为已经具备了成为唯一者的资格，值得下大力气投资。而且赵迈是那种防御和生存能力极强，进攻手段具有很好的适应性，疑似已经拥有了领域，还懂得合作和分享利益的那种人。
　　“他很注重承诺，从恩·沙巴·努尔手中保护了瑟琳娜，面对命运王庭也仍旧保下杰克船长，都是为了信守承诺。在之前，他在霍格沃茨和亚特兰蒂斯，也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物。虽然有些狡猾和强势，也没有滥用自己力量的行为。”阿方索将自己的想法汇报上去，说道：“如果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或者睚眦必报的人，英国魔法部早就没了。另外别忘了，他在决斗中也表现得非常正派。唯一的问题，他的那种将人完全消化掉的能力，给我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即使让我面对传奇法术的打击，也不如那种方式令我心悸。”
　　各种各样的情报汇聚起来，传递到联合银行以及大陆酒店的高层。这些消息得到了非常大的重视，很快便有了结果。大陆酒店完成了登记行动，并按照对赵迈战斗力的评估，为他办理了“勋爵”的头衔，这是在环之联盟也承认的实力象征。
　　有了这条身份，至少就有资格向观察者做休战介入，特使即刻出发，辗转前往命运王庭。
　　可不管他们有多快，观察者都更早得到了消息。充满腐朽气息的头脑开始运转，蒸汽带动活塞、电流在电子管中变换成各种各样的指令、水晶构成的副脑也闪烁着光芒。
　　观察者从更远的位置采集光，便能看到“之前”发生的事情。运用更强大的空间能力，他不断对赵迈的能力进行评估。首先排除掉的就是继续派遣自己的信徒和手下前往，因为仅按照赵迈当前表现出的力量，那些人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胜利，剩余的都是必然死亡。
　　也许派遣机械生命大军是不错的选择。他仔细计算了一下，没有证据表明赵迈就会受困于机械大军，或者他在这方面有什么特别的劣势。唯一确定的是，如果派遣大军团前往地球，务必会导致全面的战争，超脱者不会不管的。
　　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赵迈去对付赵迈。观察者拿出了二十枚命运金币，将它们吞下去，然后通过消化它们获得力量，开始寻找赵迈的“镜像”。但是，不管是平行空间还是时间长河中，都没有第二个赵迈。
　　“唯一者？”观察者星球停滞了三毫秒，然后便开始计算，试图找到赵迈的过往。他这种举动依旧徒劳无功，观察者费尽力气，仍然查不出赵迈来自哪里，又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无法得知“他从哪里来”，便不知道“他是谁”，更无法确定“他能到哪里去”。观察者衡量了许久，如果想要消灭赵迈，似乎只有他亲自去地球才能解决。但是，地球上的超脱者，有几个对解决他也很有兴趣。
　　“休战。”在大陆酒店的调解特使到来之前，他就已经确定了方针。


第947章 风向标
　　“朵吉安，睡了吗？”莎蒂丽敲了敲门，侧耳倾听着。如果不是确定赵迈不在屋子内，她是绝对不会来找朵吉安的。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在这里碰到的赵迈都是和朵吉安商量“正事”，但也有一两次会遇到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莎蒂丽还是搞不清，到底是赵迈太专注而没有察觉她到来，还是故意在营造尴尬的局面。
　　“没睡呢，你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了？睡不着？”朵吉安打开门，赶忙让莎蒂丽进来。她穿着丝质的睡衣，头发披散着，床上的被子已经铺开，看来是准备要睡觉了。
　　“我本来很困的，但是一挨到枕头上反而睡不着。我总在想……另一半孩子的事情。我总有些担心。”莎蒂丽坐了下来，目光从朵吉安更加丰满的曲线上毫不留恋地滑过，然后投向星空之中。“哪颗是金星来着？”
　　“今天晚上看不到。一般都是凌晨和白天能够在东方的天空看到，那颗星又叫做启明星。”朵吉安用心灵异能给莎蒂丽倒了一杯水，然后说道：“昨天的时候赵迈不是用幻影移形去看过吗？巨像飞船还在运行当中，自我生态系统已经在供给能量，那一半一切正常。”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免不了担心。”
　　“你应该更关注自己的肚子，据说忧愁的情绪会影响孩子的发育，所以打起精神来好吗？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朵吉安拉着她的手安慰她道：“别看赵迈平时不怎么说怀孕这件事，但是他比谁都上心。明明通过Z虫的感应就能够知道巨像上面的情况，他还是要亲眼去看看才放心。至于金星上的基地，他更是亲自过问，看了好几回了。”
　　“我想我是受了怀孕的影响，总是疑神疑鬼的。”莎蒂丽叹了一口气，理智的一面重新占据上风。“朵吉安，你觉得这一次和谈能够成功吗？”
　　“我觉得可能性极大。先不说别的，就说瑟琳娜。你也知道她是个听到风吹草动就会避开的人，而这次她纹丝不动，一直和咱们在一起，这说明什么？她的渠道和关系很多，这一点我们没法和她比，但是可以把她看做风向标。”朵吉安说道：“你是没见过赵迈谨小慎微的样子，他总是先做好退路，把周围的人都安排好，才会行动的。他在这方面吃过亏，所以才会这样的。”
　　“吃亏？我没听说过这件事情，能不能告诉我？”莎蒂丽眨眨眼睛，追问道：“是不是带你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是的，但是我不能说，并不是故意欺瞒你，而是这件事我也解释不了。”朵吉安看着莎蒂丽微微隆起的腹部，手在自己肚皮上抚过，可惜幸运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
　　“是不是和这个世界有关？我有种感觉，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赵迈不会只因为想看看世界如何变化，就选择留下。”一旦莎蒂丽情绪平静下来，她还是相当聪明的。“这个世界有什么能让他甘冒风险？”
　　“当然是我们。”朵吉安说道：“以赵迈的能力，也就只有世界意志和世界意志级别的存在能够对他造成危险。为了能将你从阿塔斯的世界意志中解放出来，他和龙皇战斗。这一次也是一样，只是他努力的目的是要搞清楚命运是如何影响到每个人的，是不是有脱离……”
　　朵吉安的话还没有说完，莎蒂丽就摇摇头：“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我能感觉到你并没有说完全，我也能感觉到你有所顾虑。算了，我不问了，或者我直接去问赵迈。”
　　长舒一口气后，朵吉安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两个人很容易就听出那是赵迈的声音。他的身体结构和其他人不一样，因此脚步声非常容易辨认。
　　“他不会敲门的。”莎蒂丽对朵吉安笑笑，然后就见赵迈直接推门进来。
　　“晚上好，你们两个都在，聊什么呢？”赵迈看着二女会心的笑容，觉得还是不要问太清楚为好。“我刚收到猫头鹰捎来的信，邓布利多后天要过来拜访，还有可能住上一段日子。很奇怪，现在又不是放假，他怎么会撇下学生来这里？”
　　“难道是事情有变，他通过某种渠道听到了不好的消息，赶过来帮助你？”莎蒂丽说道。
　　“也不像。如果是有危险，他直接用传送术就能来，用不着等到后天。而且，他肯定至少会在信中发出警讯，不会什么都不说的。”
　　“那他有没有说来做什么？”
　　赵迈摇摇头，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两女。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大部分是问候，紧接着就是要来小住的事情，让赵迈给他安排个有火炉的房间。
　　“地球上的魔法师怎么总是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直接说了不好吗？”莎蒂丽说道：“勒梅家的人也一样，自家的防御法阵被击穿，虽然没有伤到人，但毕竟暴露出了防御不足的问题。来咱们家聊了半天，直到我提出来去给他们改造个复合法阵，他们才如释重负，高高兴兴走了。”
　　朵吉安点点头：“不得不说，如果是芭芭拉过来，她肯定毫不客气开门见山先把要事办了，不会像他两个叔叔那样拖泥带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件事还是让老勒梅先生头疼吧。”赵迈摆了摆手，“你们两个继续闺房秘话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
　　“咦，我们两个在这里都不能让你留下？”朵吉安侧着头看着赵迈，笑着说道。
　　“诱惑力是很大，我也挺想留下的。不过我还是先把飞船的事情弄完吧，那个也是正事。”赵迈说道：“这么着急并非是因为局势复杂，你们不必太担心。我只是刚好有些想法，再加上阿塔斯半身人的技术和一部分魔龙变的启发，应该能够应用到飞船上。如果新的飞船生物能够稳定健康，那咱们随时可以前往金星看看另一半。”
　　“哦，那你快去忙吧，今晚我就在朵吉安这里睡了。”莎蒂丽摆摆手，就让赵迈离开了。
　　“他总是很紧张。”朵吉安随后说道：“希望邓布利多带来的会是好消息吧。”


第948章 邓奔波
　　“勋爵，这是个了不起的称号，我得承认我非常羡慕，并由衷为你感到高兴。”邓布利多已经开始留起了胡子，只不过现在胡子还主要是棕色的，更没有垂到胸口。“知道你现在的局势比较紧张，我就直说吧。我受人之托，带来命运王庭的和解意愿，希望能将整件事低调处理。”
　　赵迈愣住了，朵吉安和小花也是，其他人倒没有特别的感觉。看到赵迈脸上惊讶的表情，邓布利多解释道：“别误会，我和命运王庭并没有什么瓜葛，实际上我也是前不久才听说了这件事情。一直以来，我只是个霍格沃茨的老师，最多在魔法界还有些关系。不过，我能够完全信任这一次来找我的人，因而跑跑腿，将消息转达给你。”
　　“这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实话实说，如果不是你而是其他人带给我这个消息，我连听都不会听的，毕竟我已经委托了大陆酒店和联合银行进行说和。”赵迈想了想，然后道：“请说吧。”
　　“很简单，尽快达成和解，此事到此为止。命运王庭提出来的条件是释放伊卡洛斯，如果他自己选择回到命运王庭，你不要阻止他。与此同时，命运王庭也不会再来找你们以及杰克船长的麻烦。双方都不再追究之前战斗的事情，就让所有事成为尘封的历史。”邓布利多补充道：“以我个人的观点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是挺不错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让你跑一趟？”
　　“有人担心大陆酒店会拖慢整个谈判过程，更长时间占有伊卡洛斯，而命运王庭不想等下去。”
　　赵迈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提利昂。无论在什么时候，小恶魔的建议对赵迈来说都很重要。
　　“可以答应，但是依旧要通过大陆酒店来进行。”提利昂对邓布利多微微鞠躬，然后说道：“魔法师大人，我们将会向大陆酒店表达这一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办结此事，你意下如何？”
　　“呵呵，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很稳重很妥当。这件事能定下来，我的感觉就比之前轻松舒坦多了。”邓布利多从袖子里将凤凰福克斯掏出来，在它耳边说了几句，就将它放飞出去送信。赵迈也掏出魔杖，写了一封魔法信，直接寄给了大陆酒店。“好了，替别人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邓布利多说道：“我能到你家做客了吗？”
　　“请快进来。”
　　赵迈的房子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安装了小混沌钟的喷水池和草坪，一个拱形的门廊安装了工程级大型不可扩展咒语。后半部分是一座三层小楼，每层六个房间，供所有人居住。三层小楼上布置了许许多多魔法防护咒语，但整个屋子都是障眼法，真正的堡垒还在拱门通往的不可扩展咒语空间中。
　　“我也搬过来没多久，所有的东西都是从隔壁镇子上采购的，没什么好东西，你就凑合凑合吧。”赵迈知道邓布利多喜欢喝茶，还在里面加上蜂蜜和姜糖，配上各种小甜点。也许是他巫师的能力让其免于糖尿病的威胁，或者他掌握了某种具有抵消作用的魔药，赵迈也不确定。好在邓布利多并不挑剔，口味朴素的小甜饼依旧让他赞不绝口。
　　“别人都觉得你身处巨大的麻烦之中，但我看你倒是很从容的啊。这里面我只认识朵吉安和小花，哦还有聪明的储备粮，你就不给我介绍一下其他人吗，尤其是这两位漂亮的女士。”
　　“这是瑟琳娜，我的朋友，目前在我这里暂住。另外一位是莎蒂丽，一直会在我这里住。这位个子矮一些的是提利昂，如果他能去霍格沃茨的话肯定会是班上最聪明的学生。”
　　“哦，要不要到霍格沃茨上学，那里是全世界最好的魔法学校。”邓布利多改不了到处招揽学生的习惯。
　　“现在还能招收超年龄生吗？我记得在我之后那年，补习生就全面叫停了。”
　　“叫停那件事的确是非常遗憾，但主要责任还是你，一年就毕业，让魔法部的那些人充分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结果恼羞成怒了。”邓布利多随即转向提利昂说道：“我没法让你成为正式学生，但是旁听依然可以学到知识，而且更自由，你意下如何？”
　　提利昂摇摇头：“多谢你的邀请。我能力有限，现在也正在学习类似魔咒的本领，暂时不想上学。”
　　“现在想找个好学生实在是太难了。”邓布利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眉间第一次出现忧愁的神色，他说道：“自从魔法部对你做出了取消法师资格以及取消正式身份的决定后，虽然明面上并没有什么人表示反对，但是大家还是对魔法部的这一举措感到不能理解，连带着对于霍格沃茨也有些微词。今年是连续第八年，霍格沃茨没能将英国所有适龄的小巫师召集入学，而且一年比一年数量都多。许多人选择了其他魔法学校，甚至包括美国的魔法学校。”
　　“魔法部的错误不该由你们来背。”赵迈说道：“我在霍格沃茨生活的很愉快，受到的照顾也很多，大家还帮助保护了阿多。”
　　“是啊，阿多……”邓布利多突然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关于阿多，有件事情你需要注意一下，弗里德乌法怀孕了，预产期两年后。”
　　“谁？”赵迈愣了一下：“谁是弗里德乌法？”
　　“就是阿多……你懂的。”邓布利多眼睛瞟向天花板，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总之呢，你知道就好，不需要特别做什么。现在你有了勋爵傍身，魔法部肯定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说不定还会放低姿态找你认错，恢复你的巫师身份。”
　　“算了吧，我觉得现在将我从巫师的历史中去掉也没什么不好的。一年就毕业这种事情毕竟对之后的学生造成的压力太大了，算不上好事，而且严格意义上说我是作弊才达到那个效果的。嘿嘿，校长监考没发现而已。”
　　“啊，对了，说到这个，迪佩特校长有东西要我给你。还记得你交给我的关于逆反遗忘咒的魔咒吗？”邓布利多说道：“迪佩特校长是精神控制咒语的专家，我迟迟得不到突破，于是就找他去了。结果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他成功改良了你的魔咒。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但一直找不到你，于是就拖到现在。我差点就忘了。”


第949章 我盼的咒语
　　迪佩特校长，在赵迈的印象当中是一个泾渭分明的人：只对自己的学生和值得尊敬的巫师展现善意，其他的什么都不管。在某种程度上说，邓布利多是将迪佩特校长变得更加博爱些的新版本，而两个人能够先后成为霍格沃茨的校长，除了广泛的人脉和相似的性格，在魔法上面必然都拥有值得信服的能力。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人。”赵迈接过那份边角有些起皱的手稿时，双手不由自主有点发抖。他打开硬实的封皮，第一页上写着迪佩特校长的赠言——我只有在东方的智慧中找到了合适的词语：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记忆复生咒语一共有两个部分，一个是针对单人使用的回复咒，保护期延长到了三个月。由于新的记忆会不断产生，中了遗忘咒若是超过三个月再施展记忆复生咒，危险性就太大了，容易把人变疯或者变傻。即使经过了简化，这个咒语的难度也不低，只有寥寥几个法师有足够的魔法控制能力来进行施展。迪佩特校长在自己身上做了实验，我来施展这个法术，证明它的确是有效的。”
　　赵迈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什么，你们在自己身上做实验，这怎么成！”
　　邓布利多摆摆手，示意赵迈稍安勿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写了串数字让校长记住，然后洗掉他这段记忆，然后再恢复。经过很多次试验后，我们才进行了一次完整的记忆清除，发现这咒语依旧非常有效。我们其实很愿意做这个实验，毕竟我们也想知道如何克服遗忘咒的效果。”
　　“我除了感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们本来就要尝试研究法术，出了成果不是为了你的感谢，只可惜不能发表……”邓布利多接着说道：“笔记的第二部分是关于大规模恢复记忆的。我们研究出了那个咒语的模型，推导了很多次，但没有试验成功过。那咒语需要的魔力实在是太强了，超过了我们的施法能力。我们希望，有一天你有足够的能力施展出来，然后告诉我们结果。”
　　“我会努力的。”赵迈也不顾的礼貌不礼貌，如饥似渴地阅读这本魔咒文稿，将上面每一个字都死死印在脑子里。邓布利多看到赵迈这样认真好学，欣慰地笑着，也不催促，只是安安静静自己喝茶，吃点心。一时间，房间里只有赵迈轻微的读书声和翻动书页时哗哗的响声。
　　当运用心灵异能进行辅助的时候，赵迈的记忆力是很可怕的，他曾用这种方法一次性通过了1到7年级生的考试。大约用了二十分钟，他从头到尾完成了阅读。又用了二十分钟，闭上眼回忆了几遍，然后又用了二十分钟重头再记忆一次。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邓布利多、瑟琳娜、朵吉安和小花正在打扑克，莎蒂丽脸上贴了五张纸条在一旁做裁判，避免有人使用魔法作弊。
　　瑟琳娜脸上最干净，朵吉安和小花都是两张纸条，邓布利多将四根纸条和胡子掺和到一起，基本看不出来。他看到赵迈已经将笔记收到随身空间中，顺势将手里的牌一扔：“啊哈，麦克恢复精神了！”
　　一万七千年老妖瑟琳娜哼了一声：“狡猾的小鬼……”，然后也将扑克放下了。小花用力一憋气，头发突然变红，就把纸条烧掉了，依旧白玉般圆润的小脸。
　　“谢谢你们等我，我比较笨，刚刚才确定记住了这个咒语。”赵迈赶忙说道。
　　“我现在知道你是怎么通过考试的了，真是可怕的记忆力。”邓布利多笑着说道：“怎么样，你觉得能够释放出群体记忆复生咒吗？”
　　“我试试。”赵迈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开始集中魔力，缓慢念诵魔咒。他的领域随之张开，辅助他施展这个魔法。可是他的魔杖很快就开始抖动，过于集中的魔力已经达到了它的承受极限，继续推进咒语只会让魔杖损坏。
　　他只得停下咒语。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勋爵的称号果然不是白给的，你的魔法力量果然不可思议的强大。你也看过整个咒语了，知道它不能脱离魔杖来施展。所以你当务之急是找到能够承受你魔力的魔杖。”
　　“我有。”赵迈拿出了接骨木老魔杖，这次轮到邓布利多从座位上跳起来了。赵迈头一次见他的眼睛能这么大，圆滚滚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魔杖。
　　“我没看错吧，这根是不是传说中的三圣器之一，老魔杖？”
　　“没错，就是那一根。据说它能够承受无限量的魔法能量，而过去没有魔咒能达到群体记忆复生的魔力消耗水平，正好可以试一试。”
　　邓布利多搓搓手，兴奋地捋捋胡子：“我拭目以待！”
　　赵迈重新推进魔咒，全身光芒大盛，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给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海量的魔力从四面八方调集而来，甚至影响了勒梅庄园的魔法阵，使得他们家房子不住颤抖，如同遭到了攻击一样。尼克·勒梅赶忙叫来芭芭拉，“快，关闭魔法防御，否则屋子又要塌了！”
　　一个“又”字道尽了辛酸，不过赵迈没听到，也不知道邻居家发生的事情。他不断向前推进魔咒，而老魔杖居然也颤抖起来。黑色的接骨木笼罩在一团白色的光芒之中，然后就传来啪嚓一声脆响。
　　失去控制的魔力想要四处流窜，被赵迈用领域和心灵异能牢牢锁住，然后缓缓释放掉，避免伤到周围的环境。老魔杖从根部到顶端裂开了，连修复魔咒都不能让裂口有丝毫的好转。
　　邓布利多摇摇头，有些失望地说道：“三种可能：这个魔咒理论上就不可行；老魔杖并非像传说中那样可以承受无穷魔力；这老魔杖是仿制品。”
　　“应该是仿的，把它推到极限就能感觉出来。”赵迈故意这样说道。经过时间回溯，他知道地球上还有一个回溯出来的高仿格林德沃，手中还有一根老魔杖，而邓布利多很有可能会在未来碰上他。赵迈可不希望邓布利多低估老魔杖的威力，或者错将那一根老魔杖当做障眼法而降低了警惕心，所以他把自己手里这根说成是仿造的。
　　但真正的原因，是接骨木魔杖只有上司，没有亲人，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种滞涩在魔力达到顶峰的时候，就会伤害到魔杖，导致它破碎。不过这样也好，坚定了赵迈用接骨木的力量增强自己魔杖的决心。
　　说到底，这些都是木制品，不是吗？


第950章 撤离的魔法界
　　由于赵迈和命运王庭之间都非常乐于和急于达成协议，大陆酒店完全没有办法拖延整个过程，因此停战协定很快就完成了签署。这一场由杰克和熊孩子引发的争斗，在许多人失去了期盼的遗憾中迅速结束。——个还没成形就解散的雇佣兵市场对此深表遗憾。
　　“勋爵大人，为您服务是非常荣幸的事情。”阿方索再次来到赵迈面前，态度越发恭敬。他是来将协议收好锁进联合银行的保管柜中的。大陆酒店也派来了专员，只不过那个人沉默寡言，只有在介绍业务流程的时候才开口，专业是很专业但是却不够亲切。
　　“伊卡洛斯释放了吗？”赵迈也不和他客套，直接问道。
　　“当协议签署完毕的时候，大陆酒店已经同步释放了伊卡洛斯，他选择回到命运王庭。”
　　“真可惜，本来还想再和他谈谈的。”赵迈耸耸肩膀。他将原本应该由他保留的协议也交给了阿方索，让他丢进朵吉安的账户保险柜中。他不会迷信一张纸能够提供的保护，给那张纸背书的自身实力才是安全的来源。
　　原本大陆酒店和联合银行还有一项业务，那就是双方支付保证金，如果有人违约，那么保证金就会自动成为对方头上的悬赏。这种类似“保险”的业务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有受欢迎的，但对于赵迈和“观察者”，就算是悬赏有将保证金十倍放大的效果，恐怕也没有人能真正完成悬赏。
　　所以两方不约而同将保证金设为了一瑞士法郎和一英镑，只有象征性的意味。不过，在很多人眼中，这样的行为也象征着两个人在某些方面是平起平坐的。能够只通过一场战斗的情况就让大陆酒店向环之联盟为赵迈申请勋爵头衔，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也只发生过寥寥几次，而这些人每一个都是战斗力难以用常理衡量的“变态”。虽然也有人因此产生了挑战的兴趣，不过大多数智力正常的人都冷静下来，连亚特兰蒂斯都取消了对瑟琳娜的悬赏。
　　不过她还是没走，依然留在赵迈瑞士的“巢穴”中。“我前脚离开，后脚亚特兰蒂斯就会再次悬赏我，甚至现在公开的悬赏没了，秘密的还有。”瑟琳娜双手合十，用小花常做的卖萌姿势哀求道：“我保证只会吃一点点，而且不会捣乱……”
　　“控制好你的灵魂吸收能力，别伤到任何人，否则我不要赏金也会追杀你。除此之外，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我需要你的经验和知识。”赵迈一如既往在这个表情面前败下阵来，答应道。
　　邓布利多在赵迈家住了一个星期，也就是在双方协议签署后第三天离开的。他还要回去照顾霍格沃茨的学生。
　　“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情，请千万不要忘了我。”赵迈拉着邓布利多的手说道：“遗忘修复咒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真的很感谢你们能帮我这么大忙。”
　　“你都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开口找你帮忙了。”邓布利多最后对赵迈嘱咐道：“目前外面的局势很不好，就像一瓶正在沸腾的膨胀药剂，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砰地一声就引爆了。霍格沃茨和整个魔法界可能会和以前一样，在这种局势下选择隐匿。若是魔法部决定恢复你的巫师身份，你可以先答应下来，这样就能和整个魔法界一起选择隐匿，让自己跳出麻烦的漩涡。”
　　“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了。”赵迈口头上客气着，但他肯定不会再加入魔法界，尤其是英国的魔法部。
　　“这两天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迪佩特校长有一件事说的很有道理，那就是不要将记忆恢复咒的存在公布出去。之前他们用遗忘咒来对付麻瓜，认为可以让自己保持隐秘的状态。如果没有了遗忘咒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呢？遗忘咒仅仅‘也许是’黑魔法，而真正的黑魔法却有很多，如果将它们用作执法手段，将会太可怕了。”邓布利多说道：“考虑一下吧，遗忘咒并非是两个世界的矛盾所在，魔法界对麻瓜的态度才是。英国魔法部，目前还是太顽固了，但他们也并非个例。”
　　邓布利多使用幻影移形离开了，但他的话还在赵迈耳边。相比较英国魔法部，其实法国魔法部的态度更加奇怪。虽然已经多次听说要招揽赵迈进入法国魔法界，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行动。整个魔法界，除了邓布利多之外，似乎要忘掉赵迈以及他所代表的那段历史，就连之前在霍格沃茨认识的那些朋友，也不再和赵迈进行联系。一段时间后，赵迈连法国魔法界的《浪漫巫师》报都买不到了。
　　对于这件事，尼克·勒梅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整个魔法界都在撤离，边界正在逐渐关闭，所以会切断和一些人的联系。别说是你了，我也已经买不到报纸了。估计过几天，你在古灵阁的账户也会注销，地精会给你送一大笔赔偿金来。”
　　“你不也是魔法界的人吗？这次你不跟着他们一起撤离？”
　　“准确的说我是炼金师，魔法是我最好的副业之一，而且我有呆在外面的理由。”尼克看着赵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芭芭拉决定跟着魔法界撤离，已经回到霍格沃茨，她应聘了那里的魔药课老师。她本来说不让我告诉你的，免得你又去惹什么麻烦出来。”
　　“那样也好，我这里的确可能会是麻烦的中心。自从我成了勋爵后，已经收到了十多封挑战信了，没有一个不是想借我出名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一个个回信说，上一次我从战斗中获得了十二枚命运金币，所以下一个挑战者需要带着至少十五枚命运金币过来，我才有兴趣出手。若是连这个都没能力做到，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了。”赵迈接着说道：“除了这个办法外，就只剩下将那些仍旧不死心还上门找茬的家伙都干掉，甚至钉在架子上竖在门口。这是瑟琳娜给我出的办法，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其他主意。”
　　“我的建议是……”尼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去伪造些尸体就行。把头去掉，或者干脆直接用骨架，这样谁也不知道哪个尸体是谁的。反正是呵阻那些蠢蛋，真尸体还是假尸体没什么去呗。我以前就这么干，能省去不少麻烦。”
　　“好办法。我会为你保密的，放心吧。”


第951章 蓝火海星
　　尼克·勒梅出的主意看似很美好，但实际却没有什么操作性。他可以在十七、十八世纪的乡村这样做，但是在进入二十世纪后，还在自己门前钉死尸，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与其那样做，还不如相信小混沌钟的力量，用扭曲的空间外加莎蒂丽的魔法阵来赶走那些人。
　　每隔两天，希里雅就把混沌钟里面慕名而来的挑战者放出去，让他们免于永恒的绕圈圈之苦。大部分人都会乖乖退却，也有几个脑子不开窍的家伙继续向赵迈发出挑衅。对于这种人，希里雅会试着将他们打出去。别看她穿着带蕾丝边的女仆衣服，一扯就破的样子，实际上装备着区域拒止者盔甲，轻易伤不到她，所以大家都很放心。
　　有了这些陪练，希里雅对战斗越来越得心应手，自信心也在逐渐增长着。她虽然不会魔法和心灵异能，但是却拥有一个非常高效的身体结构，能够凭借对周围空气的瞬间压缩，实现空中悬浮和变向，达到赵迈早先二段跳的机动性，甚至有所超越。只是……
　　“手心又烧黑了，估计脚底也是一样吧！”朵吉安抱着瘫软的希里雅，一路去找小花。当赵迈“沉迷”制作生物飞船的时候，小花就是最好的治疗者。“以后那些困在小混沌钟里面的家伙就不要去管他，死在里面就死在里面，你别总将他们放出去了。”
　　“嗯。”
　　朵吉安叹了一口气。希里雅虽然这样答应下来，但估计还是会忍不住将那些人放走，她就是比较心善，这点拿她也没什么办法。“那这样，下次别一个人做这些事情了，叫上我和小花，还有储备粮，这样更安全一些。”
　　“我主要是想锻炼一下，然后就可以帮上大家的忙了。”希里雅说道：“大家每天都给我吃那么多好东西，还有安安稳稳睡觉的地方，我应该做点事情才对。”
　　“想法是挺可爱的，但你还没长大，有事情还是要和我们大家说一声才行，不能自己偷偷干。否则，我们就总是会担心你，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小混沌钟，防止你受伤了没人照顾，那样岂不是更累？”朵吉安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我们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事情都会互相说一声，不就可以放心多了？而且打架这种事对我们大家都是一种放松——莎蒂丽除外——干嘛不叫上我们？”
　　“嗯，我明白了。”希里雅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让小花运用自然原力给自己治疗。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储备粮竖起耳朵来，然后站了起来，朝尾巴的方向看看。几乎是立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赵迈猛地推开房门。他的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双手捏紧了拳头，马上就要高兴地呼喊起来。朵吉安赶忙竖一根手指在嘴巴上，“嘘，莎蒂丽在睡觉……”
　　赵迈努力压低声音，只是他的音调依旧是压抑不住的快乐，“我成功了，我创造出更强的能量核心了！”
　　说“创造”应该不是很确切，“强制进化”也许更贴切一些。一直以来，奇美拉飞船和巨像飞船，都是依靠更大的体积，将提高供能器官在身体中的占比，来尽可能获得高速和高载重量，因此只能越来越笨重。对于生物本身来说，效率在很多时候要让位于威力和容错率，而星际生物本来就是最大越好，从来没有小型化的要求。
　　就拿奇美拉飞船莱说，它的超空间跳跃器官就有几十吨重，大小和一艘游艇差不多了。它需要两个这样的器官来进行空间跳跃，而实际上它会带着三个或者四个这样的器官，来确保安全。星际生物数量太少，活动的空间又大，总是能够避免陷入到危险的环境中去，因此进化的速度很慢。病毒有可能一天之内产生几十上百个变种，奇美拉飞船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因此只有让赵迈用神力介入营造出更加极端的环境来，一边促使Z虫细胞产生变化，一边也是要主动进行改造。最终的结果就是赵迈掌心中躺着的类似海星的生物。
　　那是一个桔黄色的五角星，表面覆盖着一层坚硬的厚壳，摸上去平整光滑。另一面上生有许多吸盘，而在中央是一个乳白色的类似珍珠的器官，里面似有云雾缭绕。“希里雅，你在这里正好。咦，你怎么受伤了，谁打的你？”
　　“还不是你成名之后引来的挑战者？”朵吉安说道。
　　赵迈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可能是怎么回事，额头立刻皱了起来。“但凡是敢向咱们家人出手的，一个都别放过，全都杀了，脑袋摞起来做成京观——可以理解成堆个金字塔。真是混蛋了，傻子要名不要命，那就别客气！”
　　他恶狠狠的样子吓了希里雅一跳，但一点也不让她感到害怕。“哼，有了这个蓝火海星，我看谁还能欺负我们家希里雅。”
　　说罢，他就把手中的海星往希里雅脖子后面一拍，然后大家就听见小姑娘“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好痒……能挠挠吗？”
　　“除了痒痒，还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吗？”
　　希里雅愣了一下，首先转转脖子、晃晃肩膀，自己并没有因为后颈被海星吸住了就影响动作。她看看自己手心，因为拍击空气而造成的烧伤，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新生的血肉的皮肤很快就让手掌恢复了光洁稚嫩。小花见状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用自然原力施法达到的效果。”
　　“希里雅的身体有一部分应用了Z虫的再生能力，所以可以直接调用蓝火海星的能量，提升再生的效率。”赵迈看了希里雅一眼并说道：“放心，你不是Z虫，不会向Z虫一样变化。我只是应用了成型的技术，就像你穿了丝绸的衣服，而不是将你变成了蚕。”
　　朵吉安走过来用手按了按蓝火海星，感受到一股能量的脉动，在这个寄生生物的体表形成了能量护盾。她好奇地问道：“这东西能加强多少再生能力？”
　　“不，它加强再生能力只是因为希里雅的身体有这种功能可以直接对接。”赵迈挠了挠头：“怎么说呢，这个蓝火海星其实就是Z虫的孵化室核心，可以燃烧各种物质来提供能量——我只是将它的体积和重量大约缩小了一万倍。只需要三个蓝火海星，就能满足原来整艘奇美拉飞船的能量需求，你觉得这东西怎么样？”
　　“神迹。”朵吉安赞叹道。


第952章 不适应
　　蓝火海星产生、储存和输出能量之所以可以与巨大的孵化室相提并论，主要是因为它应用了半身人的心灵异能改造和不可延伸咒语。通过对魔龙变、通过对半身人技术的研究，赵迈找到了激活Z虫细胞心灵异能的办法，并将心灵异能随身空间和不可延伸咒语的能力附加到海星上。
　　能量不会凭空产生，能量不会凭空储存，蓝火海星和孵化室的区别实际上就是集成电路和电子管的区别。蓝火海星比孵化室适应环境的能力要弱很多，更不能用来制造Z虫，但是它专注于吸收物质、产生能量，这方面则远远超过孵化室的水平。
　　“其实除了两种空间能力之外，它所运用的新技术并不多，无非是增强了细胞的效率，提高单位空间内细胞的数量，同时解决传能和散热的问题。”赵迈说着说着，发现自己有点自夸，于是嘿嘿笑了两声便不再继续，只是对希里雅说：“你试试身体的感觉，比如打我一拳试试。”
　　这一次希里雅没有再推脱，因为她相信自己一拳出去赵迈肯定能接下来。只是事情和她想的有些不同，当她用力出拳的时候，只听到锁骨咔嚓一声响，肩膀不仅直接脱臼，连肌肉都撕裂，整只胳膊就好像要断裂下来一样。
　　赵迈立刻冲上去，一只手点在了她的脖子后面，截断了剧痛。另一只手扶住正在撕裂的手臂，吸收了剩余的冲击力，然后将它退回原位。
　　希里雅的身子软绵绵的往地上倒，赵迈用心灵异能撑住她。“没事没事，是我的心灵异能暂时阻断了你的感觉，不然这太疼了。只需要一会儿你的手臂自己就会再生好的，这我有信心。瞧，已经没事了。”
　　希里雅心有余悸地看看自己的胳膊，慢慢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回归掌握。疼痛还隐隐传来，不过随着身体的恢复迅速消失。她发觉自己躺在赵迈的怀抱里，而朵吉安就在一旁看着，连忙就要站起来。没曾想双腿用力过猛，膝盖又脱臼了。
　　两颗大眼泪流了出来，而她再次被赵迈阻断了神经，这一次是下半身失去知觉。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抱住赵迈，免得让自己倒向地面。不过希里雅立刻想到自己还在心灵异能的保护下，这个动作似乎多余，于是脸又红了。
　　“别动，什么都别动，我的错。”赵迈将希里雅在床上放平，然后说道：“看来蓝火海星在给身体各个部分功能的时候效率是不一样的。你的再生能力是Z虫技术，所以适应性最好，肌肉的纤维其次。目前看来，骨骼的强化还没到位，可能和里面有振金的成分有关，有些排斥能量。你静养一会儿，侧躺，等到蓝火海星完成了供能，它就会自己脱落的。”
　　“不能现在就拿下来？”朵吉安问道。
　　“也可以，但是没必要。这个过程已经开始了，就别停下来了。你就当自己又做了一次手术，刚刚能够走路，一切都要小心翼翼。”赵迈挠挠头，对自己过于兴奋下导致的鲁莽颇有些不好意思。“好了，朵吉安和小花你们两个看着她，我继续去忙。”
　　“等等！”朵吉安连忙叫住了他：“大陆酒店想雇佣杰克进行几次穿越，按惯例要征求你的同意，毕竟你现在是杰克的保护人。你有什么想法？”
　　“看杰克的意思吧。告诉他只要离开了这里，那么再发生什么事情就和我无关了，里面会不会有风险让他自己衡量。”赵迈想了想之后说道：“我个人的建议还是不要出去，如果有人真的很需要穿越，可以让他们来这里。朵吉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朵吉安点点头。赵迈的手机能够抢夺别人的单子，记录目的地信息，这一点只有她、小花和储备粮知道。这个能力是有作用范围限制的，但肯定能够记录下很靠近自己的穿越请求。而且，让穿越者到家里来找杰克，实际上赵迈的居所就有了一丝大陆酒店的味道，能够提高他的影响力。毕竟杰克和瑟琳娜都没有选择让大陆酒店庇护，而是更相信赵迈，这一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大陆酒店很公正地只认钱，甚至连他们的荣誉和骄傲也是建立在一整套价值计算体系上的，这是瑟琳娜的原话。瑟琳娜并非没想过进入大陆酒店提供保护，可事实却是行不通。大陆酒店禁止战斗，这条规矩的执行实际上是有条件的，其中最坑爹的一点就是它只有事后追责，事前防范需要额外支付费用。如果瑟琳娜死了，大陆酒店事后追责其实只是对酒店的交代，瑟琳娜已经看不到交待了。而她陷入的麻烦，雇佣大陆酒店保镖的费用是七十命运金币，她根本支付不出来。
　　一万七千年，遇到危险就躲，避开各种命运的纷扰，因此瑟琳娜的身家以命运金币计并不丰厚，刚刚达到两位数而已。只有像赵迈这种要么没事找事，要么事情找上来的人，得到命运金币的机会才会多。
　　通过观看伊卡洛斯的记忆，赵迈大致明白了“正式”摆渡者和自己这种“兼职”者的区别。正式员工的待遇更好，拥有官方的途径购买地址册来丰富目的地信息，可以跨世界接单，每年只要完成定额的工作就能兑换环之联盟的内部积分，到一些特殊的世界去游玩或者训练。
　　他们可以比赵迈用更安全的途径，更快地积攒命运金币，但是他们本身的能力提升有限。正式员工第一步就是将自身的命运和环之联盟捆绑在一起，环之联盟通过这种联系吸收了大量命运扰动。这样一来，摆渡者进入新世界，总是平平安安就离开了，不会像赵迈一样强烈触动当地的世界意志和神系，引发各种奇奇怪怪的事件来。
　　因此穿越者很少会让摆渡者跟随自己冒险，因为那样做根本就不是冒险，完全是“春游”。这也是为什么杰克船长带着赵迈去了阿尔达，也不留下来看看，转头就走的原因。没有好玩的事情，剩下就只有看风景，看来看去也就无聊了。
　　知道了这点，赵迈对于转正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所有熬过最初阶段的兼职者，都不会选择转正，因为谁也不想变得“无聊”。不过其他兼职者并没有抢单的能力，也不能像正式员工一样跨世界接单和购买地址集，基本上只有一两个世界穿行，需要碰运气才能找到新客户。
　　因此赵迈才有了鬼主意：“从杰克船长这里抢单，他不会介意的，呵呵……”


第953章 海星母舰
　　发生在希里雅身上的事情纯属无意，毕竟蓝火海星不是为她设计的，赵迈只是觉得她身上完成的改造能够承受蓝火海星的力量，却高估了她身体适应的速度。赵迈一直忙着加快Z虫的进化、适应速度来制造蓝火海星，结果到了希里雅身上一时没能转变习惯，没能刹住车。
　　不管怎么说，蓝火海星的出现解决了飞船效率的问题，不管是小型化还是建造超大型舰，赵迈这下都有了得心应手的工具。有了强劲并更有效率的心脏是一方面，开启一条新的进化道路，将会有很多新的应用在这条道路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赵迈负责提供工具，其他人负责提供想象力，大家一起在不可延伸咒语营造的空间中，通过赵迈的心灵异能连接在一起，与上百个园丁龙共同推演飞船的构造。大家的想法都不一样，主要和各自的生活习惯有很大关系。小花就喜欢花盆形状的飞船，储备粮的最爱怎么看都像是一块T骨肉排。莎蒂丽偏好正球形，她是唯一一个将巨像号的样子重新设计出来的。莎蒂丽和提利昂更倾向选择刀剑的形状，希里雅则根据蓝火海星设计出了海星的样子。
　　当这个结果给所有人看后，大家一致决定还是用海星的样子。希里雅感到很惊讶，脸色绯红、手足无措地说道：“这真的能行吗，我没设计过只是瞎想，这个样子能用吗？”
　　“这飞船主要是在太空中飞行，不需要考虑气动外形。腕足有不少好处，比如做成中空的、形成筒状的结构。我可以让息壤提供粘合力，这样就能稳稳站在各个地方……”
　　赵迈越想越多，越想越细。海星降落在地面上是张开的，飞到空中触足可以向中央并拢一下，每个触足还可以转动，就像单根手指在空中画圈圈一样，为外壁提供离心力来模拟重力。整个海星以中轴旋转，为核心的区域提供另外一个模拟重力。不过大家似乎都会飞，Z虫也都可以进化出翅膀，怎样移动这个问题怎么都好办。
　　这么算下来，海星级飞船更像是一个要塞母舰，如果有舰队的话，它必然是核心，用来提供整个生态系统环境，为Z虫做源质上的储备。它将具有最完整的能力，可以从零开始重造整个Z虫族群。不过还应该有相对小型的飞船做一些专业的工作，例如以工虫为主的工程舰，它最大的用处就是从行星上收集物质，然后飞近太阳，尽可能吸收能量，然后将物质进行转化和处理，交给海星级飞船使用。
　　仔细想想，似乎自己是把现有的Z虫生态结构复制了一遍，扩大规模并搬上了太空。赵迈一拍脑袋，立刻将所有问题都想明白了。“现有的东西都算是久经考验了，在没遇到新问题之前先拿来套用，至少解决了可行这一层的问题。”
　　说做就做，一边做一边发现问题，靠着Z虫的进化和适应能力中途进行修改也不怎么耽误事。赵迈充分挖掘了阿尔卑斯山的潜力，借助山脉的掩护一路向下挖掘。这里基本上是欧洲大陆最坚硬的部位，都是长年累月挤压过后的岩石，自身的支撑能力就很好，况且还有不断跟进的息壤一直做着加固工作。
　　Z虫本质上是贪婪的，可以夺取周围的一切物质，在各种环境下强化自己。只是赵迈将德鲁伊那种观察、学习、模仿、融入的态度写入到Z虫的性格中，再把小花的植物性格与息壤紧密结合起来，才确保Z虫不会泛滥成灾——尽管它一直都拥有这个能力。
　　这个能力只有赵迈能够开启，而由他开启的时候效率最高。赵迈展开领域，物质转化的能力让他毫不费力获得了Z虫源质需要的养分，有心灵异能转化而来的自然原力不断赐予生命的力量，不可计量的生命在赵迈眼前生长、进化，互相融合并变成新的形态。生命是从土里来、生命是从水里来，生命是在神秘的力量中诞生的。赵迈毫不吝啬自己的力量，如同神灵用泥土捏出生命一样，他捏了一个巨大的海星。
　　最远的两根触手之间的距离有一百米，这还是幼体的状态，仍需要继续生长。本质上来说，海星母舰只是一个壳，是让Z虫寄居在里面的有生命的壳。自然进化的生物绝不会出现将自身九成以上的空间和能量都供给给寄生生物的情况，只有机械工具才会这么“无私”。
　　幼生的海星母舰将会在Z虫的帮助下不断长大，让自己的器官成熟，并形成完整的内部生态结构。等到一周后体型翻两番，就算是进入了成熟期，可以离开地洞尝试前往太空。赵迈会让它直接前往金星，将那里已经铺下的Z虫基地作为过渡，携带足够的养分，开始晒太阳。
　　充足能量和物质就能让海星母舰继续生长，直到成为完全体，一个单触足长度超过十公里的庞然大物，一座飞行的城市。理论上它还可以继续长大，但终究会受到结构强度的影响，在某个阶段停止变大。赵迈现在也不知道它的极限是多少，正如不知道自己能够借助源质能变到多大体积。
　　整个建造过程需要接近半年，期间需要赵迈经常协助。如果让Z虫自己在某个星球上建立海星母舰，没有五六年是不可能的——除非遇到那种原本就生机勃勃，自然资源丰富的星球。由于成熟体海星母舰体表已经有了化龙术的能量吸收表皮，再加上Z虫储存的泰拉斯奎、巨龙以及幽灵飞船外壳，还有可怕的再生能力，因此它的防御力非常出众，说是座要塞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也是赵迈最看重的功能。
　　与此相比，他的进攻能力乏善可陈。自然界的争斗主要是为了食物，作为吃土晒太阳为主的生物，有哪一种会具备捕杀用的爪牙？赵迈将这个问题向后放放，毕竟整艘船上将会装满Z虫的兵种，应付一般的战斗足够了。再说自己也会在船上，暂时不需要将飞船的设计做到面面俱到。


第954章 撤离地球
　　赵迈的海星母舰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正式登场，另一颗星却突然降临地球。就在8月1日这一天的下午，几乎毫无征兆，在西方的地平线，一个比月亮还要大的圆球徐徐升起。很多人错觉那是某个热气球，直到它遮挡住了夕阳，在地面投下又黑又浓的影子，人们才对这星球的体积有了一个认识。
　　那是个直径一百六十公里的庞然大物，看上去全都是金属构成，表面有规律的沟壑做区域分隔。可以看得出来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设计使命，但只靠肉眼远远一看哪能知道这上百个区域都有什么用？
　　最大的一个区域是个凹进去的圆盘，占据了圆面二十分之一的面积，与其他纵横分割的方形区域完全不同，而它正在缓缓转动，慢慢朝向地球这一边。朵吉安看到这个圆盘，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赵迈，并让小花调集离大家最近的一艘奇美拉级飞船过来。
　　“发现死星，立刻撤离！”朵吉安将肚子圆圆的莎蒂丽从床上拖起来，随便找了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揉揉眼睛，清醒过来。我已经通知赵迈了。星球级别的威胁，整个地球都不安全。”
　　“什么，天怎么黑了？我还有些不明白，要往哪里撤离？”莎蒂丽随手在空气中召唤出水来给自己洗洗脸。她进入了整天犯困和必须强制活动身体的阶段，睡眠也变得缺少规律，大部分时间都显得疲惫和没有什么兴致。她是个惴惴不安的母亲，但仍是个充满斗志的法师和战士。平时安宁的时候可以得过且过，一听到危险立刻警觉起来。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西面的天空有一颗巨大的星球，非常危险。”朵吉安亲自检查了莎蒂丽，确定区域拒止者盔甲就在她的身上，然后抓着她的手边走边说：“根据资料，那颗星球可以摧毁另一颗星球。”
　　“这么厉害？原来这个地球比我们的阿塔斯危险多了。”莎蒂丽想了想，一挥手启动了住宅周边的警戒魔法阵，“这样赵迈肯定能够收到警讯。”
　　话还没说完，赵迈已经用幻影移形出现在两人身旁。“我从绿色梦境收到了小花的信息，然后又是警报，发生什么事情了？”
　　朵吉安一指西方：“你自己看吧。我已经调集奇美拉号来了。”
　　赵迈向西一看，两只眼睛都瞪大了：“真的假的，居然还会有这种东西。等等……这东西给我的感觉熟悉，似乎从那里见到过。”他从自己的记忆中努力搜索，然后不可思议地缓缓摇了摇头：“它的外壳看起来像是死星，但是核心却是观察者。”
　　“你确定吗？”朵吉安问道：“你不是说观察者是一个陈旧老化，使用活塞、杠杆、蒸汽和电子管的机械星球吗？死星的科技可不是这么落后的。”
　　莎蒂丽看看两人，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这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暂时保持沉默，尽可能多听，有时间再慢慢问。赵迈又盯着“死星”看了一会儿，终于坚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观察者。比起我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我更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过我倒没有感受到危险降临，以前类似这种情况我都会有所感应的，这倒是很奇怪。”
　　“我也觉得蹊跷。这么大的一个星球突然出现，对整个地球都有影响，超脱者们不会不管的吧？眼前世界的乱局在最终的历史里都不存在，也许到了再次回溯的日子？”朵吉安说道：“如果你觉得没有危险，是不是不用将飞船开过来了？”
　　赵迈摇了摇头：“还是稳妥些，暂时离开地球，尤其是远离地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观察者怎么也是个前超脱者，如果要对地球动手脚，肯定也具备摧毁地球的能力。虽然整个地球可能会被回溯，从而消除伤害，但是咱们可不行。避免被回溯既是机遇，风险也同样不小。”
　　关于时间回溯，莎蒂丽倒是听朵吉安说过，于是问道：“为什么我们不会被回溯，和你的领域有关系吗？”
　　“倒不是领域，而是唯一者的身份，相当于我只能朝前发展，不能后退和被后退，所以周围在变，而我不会变。然后我的整个车组成员和我捆绑在一起，因此都不会被回溯掉。”
　　“哦，那么小宝宝也是车组成员吗？”
　　莎蒂丽一句话把赵迈问得冷汗都下来了。还没出生就不算一个完整的人，这只是某些国家和地区在法律上的定义，超脱者认不认、环之联盟认不认？赵迈赶忙拿出手机来，将自己的孩子登记上——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登记两个人。莎蒂丽肚子里的叫做“赵琪”，在金星上的那个叫做“球球”。赵迈再三检查了几遍，确保每一个人都在这名单上，而此时奇美拉飞船已经到达，就停在庄园的上空。
　　不仅是赵迈一行人，住在他家的杰克和瑟琳娜也早早就出来了，理所当然要上这艘船。他们用不着带多少东西，生活的必需品在金星基地都有，吃吃喝喝能够保证就行。赵迈一边指挥着大家上船，同时望向自家的邻居。
　　他看到窗户边的尼克·勒梅，老人扶着自己的妻子隔着玻璃向外看。赵迈朝他们挥挥手，用手势邀请他们一起上船。没想到尼克老先生摇了摇头，谢绝了赵迈的好意。
　　死星的圆盘慢慢转动过来，很快就能正对地球。赵迈也不想再耽搁时间，毕竟莎蒂丽在船上，为避免失去和金星上球球的灵魂联系，她不能使用传送，因此奇美拉飞船只能自己飞行。赵迈将身边全部四个蓝火海星交由工虫安装到奇美拉飞船上，这样可以提升它的飞行速度。
　　一共有三艘留在地球上奇美拉飞船，这次全都叫了过来。赵迈将小混沌钟作用在其中一艘上，然后用另外两艘作为诱饵和肉盾，立刻起飞离开。也许是他小心过度了，一行人进入太空，“死星”都没有任何动作。


第955章 衰弱光环
　　奇美拉飞船的生活空间很小，还不到一个足球场的面积，就在奇美拉飞船的背部。虽然也可以利用奇美拉体内的空间，但行走在内脏腔道，周围总是各种虫子爬来爬去的感觉，并不是所有人能够接受的。在海星母舰还没有完工之前，大家只能在足球场上搭起帐篷，暂时住在这里。
　　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将它们与真空以及宇宙中的有害粒子隔开，但还是有不怕这些东西的三个家伙走了出去。赵迈、小花和阴影化的瑟琳娜站在船体外侧，而赵迈张开了心灵异能网络，将大家都接入进来，于是便可以自由交谈。
　　他们远远看着巨大的“死星”，通过肉眼可见的现象试图判断他的意图。一个前超脱者不会简简单单来到地球就是为了“刷脸”，让地球的普通人知道星球生物的存在并没有实际的意义，而且违背了超脱者们“强者找强者，不要干扰普通人”的铁律。赵迈很奇怪为什么超脱者们还不行动，难道这还要再次开会投票吗？
　　“死星”安安稳稳停在近地轨道上，正好在地球昼夜交接线的正上方，保持在那个位置。虽然它体量很大，但并没有干扰地球的潮汐，也没有吸引大气发生转移，看来观察者已经找办法解决了对外的万有引力问题。虽然这和目前的局势无关，但是赵迈觉得若是自己也能做到那样，说不定就可以让Z虫变得更大，甚至让海星母舰达到行星级别的体量。
　　从太空中看地球，充满生机的蔚蓝色星球格外美丽动人。山脉、盆地、沙漠、湖泊、河流，还有广阔的海洋和变换的云层。可以看到红海附近一场沙尘暴形成的黄斑，可以看到印度半岛上闪烁的雷光。如果和这一切生动活泼的景象相比，死星真的就是“死”星。冰冷的灰黑色的金属，肃杀的气氛和威严的姿态，多了很多气势，少了很多生气。
　　赵迈通过虫心戒告诉奇美拉号，避开东亚上空，向更高纬度的区域前进，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去北极上空躲一躲。他依旧牢记着老头子的话，对自己的行为有个约束。
　　“我们还要看多久，什么时候前往金星？我好想去那里看看……”小花问道。她想看的自然是完美生物，在金星上的“球球”。
　　“现在如果去的话会被观察者发现，平白暴露意图，不如等他有所动作的时候。”赵迈目光紧盯着死星，仔细观察着地球意志的变化。但不知道为何，星球意志还是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现在的场景，就像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正躺在一只猛虎的嘴边，只是不知道老虎是饿了还是玩性正浓。
　　“这太不正常了！”赵迈说道：“如果变成这样超脱者们也不管，那么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别说是观察者这么大个笨球，就是我也能将地球拆的七零八碎。天知道地球上还有多少野心家，还有多少强中手！就算是有善良和守护的英雄，也不能避免引发战争后造成的破坏！只要在关键部位来上这么几下，人类就可以灭绝了。”
　　瑟琳娜好奇地看着赵迈，问道：“关键部位？在什么地方？”
　　“你可是引发庞贝火山爆发的可怕女人，我可不敢跟你说。”赵迈对瑟琳娜笑笑。他随即变得严肃，说道：“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人类总是很脆弱的，可笑人类还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之主，可以任意折腾这颗星球。”
　　“你可别想着把人类都变成超级生物，就像你这样。”小花道：“说不定到时候被折腾的就不是地球，而是整个宇宙了。”
　　“也许用不着变成超级生物，人类也有本事折腾宇宙。”赵迈嘟囔了一句，然后指向死星：“瞧，终于有动静了！”
　　一层淡黄色的光膜将死星包裹起来，就像是裹了一层气泡。随后，这气泡与大气层连接，慢慢将整个地球也包裹进去。赵迈的奇美拉飞船早就离开了大气层，因此并没有在那个范围内。这一层淡黄色光膜安安静静，也没有给赵迈任何危险的感觉——观察者这是要做什么啊？
　　在地球被完全包围之后大约半分钟，一个全球性的广播将信息映射到每个人的脑子里。赵迈感觉到自己的心灵防御屏障被触动，因此张开领域隔绝了这条信息。不过，他还是分离出一只园丁龙，让她在Z虫电台之外聆听信号。之后赵迈再去她的脑海里检查接收。
　　“你们几个搞出来的好事，将地球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他回来后会怎么想！你们收拾不了这个残局，我却可以。这些力量正好助我重生！”观察者说道：“全世界所有的超人类，你们将会衰败下去，普通人也可以杀掉你们！你们高高在上的日子结束了，你们四处造孽的日子结束了！你们将为自己造成的破坏承担后果，就是现在！”
　　在死星圆盘中样，一个绿色的能量光球汇聚起来并不断膨胀，亮度也在逐渐提高。那种光对赵迈没什么影响，但是让瑟琳娜感到心慌心悸。她也顾不上用心灵感应，直接用手抓住了赵迈，示意赶紧送她回去。
　　“我的魔法，变得不稳定。我没法适应宇宙环境了……”瑟琳娜几乎是瘫倒在赵迈身上。赵迈和小花赶紧带着她重回船舱。其他人的状况都很好，该散步的散步，该遛狗的遛狗。只是杰克缩在角落里，手中拿着仅剩的两瓶朗姆酒，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似乎有些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你们都没事吧？”赵迈问了一圈，发现只有瑟琳娜和杰克感到不舒服，而他们的力量都不约而同有所下降。其他人，也就是全体车组成员都平安无事。
　　Z虫并不在车组成员之中，但也没有受到影响。赵迈在朝车组成员中登记自己闺女的时候发现，他无法登记整个Z虫族群，手机系统根本认不出Z虫。原本他认为自己和Z虫就像琪琪和球球的关系，身体暂时分开，但灵魂是一体的，有统一的思想状态，环之联盟的知识库应该能够识别。但最终证明，他和Z虫实在是太独特了。
　　如果Z虫没有受到影响，那么是不是可以说生物本身产生的力量并没有被衰弱，使用外来能量的方式全都被衰弱？赵迈看了一眼被黄色光膜包裹的地球，下达了起航的命令。
　　“出发，先去金星，这里的事情回来再说！”
　　三艘奇美拉飞船开始加速，很快就将地球甩在身后。


第956章 虫群之心
　　由于“观察者”用黄色的光膜将地球包裹起来，因此从星空中看，地球不再是原来蔚蓝色的样子，黄彤彤的反倒有点想是阿塔斯。当地球缩小成宇宙空间中的一个小点儿时，众人终于来到了金星。
　　从外面看，金星由于被厚重的二氧化碳大气包裹，因此云遮雾绕无法看透。无论是什么魔法侦测手段，在如此浓密的障碍面前也都会大打折扣。赵迈可以用Z虫的领域来确定传送时候的方位，靠着这个本事，他带着奇美拉飞船在云海中摸索前进。很快，众人就看到一个圆柱状的庞然大物朝飞船笼罩过来。
　　“别担心，那是海星母舰。”赵迈对众人说道：“跟着它的触足走，就能到达金星的核心基地了。哦对了，这里的存在是绝对保密的，如果我听到外面有任何风言风语，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瑟琳娜摆摆手：“我肯定是不会说的。在金星上设置基地，你的本事令我刮目相看！只是杰克……他经常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杰克船长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嘴巴微微张了张却找不到什么好的托词。“要不你们打晕我得了，我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老老实实闭上嘴，一般没人会提起金星，因此你只要不主动开口就好。”赵迈闭上眼睛，指挥着奇美拉号飞行。在他们前方，空气变得逐渐清新起来，二氧化碳的浓度大大降低。这里是息壤最核心的区域，有着最多的孵化房和提炼室，无时无刻不在改造周围的环境。虽然距离改变整个金星的环境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可在局部区域改善气体成分已经可以了。
　　只是这抵消不了九十个大气压对人体的摧毁效果。除了赵迈和小花之外，其他人都需要借助赵迈的“维生气泡”法术来提供循环环境，再加上莎蒂丽施放的“环境适应”咒语，才能离开奇美拉飞船。
　　只不过杰克打死都不下船。“船长就应该和船在一起，即使这是别人的船！”他振振有词，“一个合格的航海家，只进行自己的冒险，不掺和别人的。所以你们别想让我离开这里！”
　　“那你到了其他世界也不下船四处看看？”
　　“曾经我也到处看看，结果全都是些倒霉的事情。我发现了许多宝物，比如青春不老泉和黄金罗盘，但一个个全都莫名其妙丢了。后来我明白了，只要不下船，我就是受到保护的。因此，我不参加别人的探险，祝你们好运！”
　　“探什么险啊，这对我们就是回家了！”莎蒂丽已经跃跃欲试，准备抢在赵迈之前就下去，却被眼尖的赵迈用心灵异能拉住。“记住，不管什么环境，我都是第一个走。我的适应能力和感知能力最强，而这也是我的责任。”
　　“我想看看球球。”莎蒂丽噘着嘴：“来到金星上，我能感受到很强大的心灵感应，就像她在呼唤妈妈似的。你瞧你瞧，我的肚子在动，小琪琪在里面活动身体呢！”
　　“稍微耐心点，有的是时间。”赵迈明白她的焦急，于是也不再耽误，来到门口，一个个将大家迎接出来。他用自然原力时刻关注着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随时都准备用法术进行抢救。看来他的德鲁伊法术完全没有生疏，不管是缺氧、高气压和高温，这些考验全都撑过去了。
　　空气密度的不同会影响声音的传播，所以大家干脆还是在赵迈的心灵异能网络中通话。当一群蹦蹦跳跳的园丁龙出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产生了还在地球上的错觉。“没想到这可爱的小家伙儿们看起来柔弱，但身体素质强悍到这样的程度！”朵吉安习惯性地伸手捏捏园丁龙脸上的嫩肉，“咦，怎么感觉不如在地球上水灵？”
　　“哦，金星上缺少氢，合成水是比较麻烦的事情，靠着提炼室速度和效率都不是很好。其实宇宙中有很多氢，我让奇美拉号在太空中寻找解决的办法。”赵迈对朵吉安解释道：“再加上这里的高温高压，园丁龙没有枯黄变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那球球会不会枯黄变皱？我可不要那样！她在哪儿？”莎蒂丽左顾右盼，顺着亲子间的心灵感应指了一个方向：“是不是在那边？”
　　“没错，咱们走吧。”赵迈所说的走，其实是用心灵异能将所有人托起来，从低空飞过去，这点事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给每个人安排了一只园丁龙在身边，一方面就近可以照顾，一方面如果遇到问题，园丁龙还可以救急，用自身的能量维持住生命，再用Z虫网络求援。说到谨慎，赵迈其实比不愿下船的杰克更加谨慎。
　　之所以要从低空飞过，是要避开成片的孵化房。虽然蓝火海星更节省空间，能提供相同水平的能量，但获取和转化足够的物质也非常重要。在金星表面，密密麻麻有数万个孵化房，半潜在息壤改造的土地里，露出圆锥形的尖顶。如果从高空望下去，这些尖顶还在不断开开合合，喷出密度较轻的气体，比什么蓬蓬乳还要瘆人，估计密集恐惧症的人都要发病了。
　　就在孵化室“农田”的中央，由粗壮的息壤传输管道将营养和能量链接，一个足有十米高的虫茧矗立在地面上，如同心脏般慢慢搏动着。莎蒂丽看了一眼就哭了：“怎么那么大，这可如何是好！”
　　“别误会，你看到的只是外壳，实际上球球现在也就这么大。”赵迈比划了一个橄榄球大小。“哦，提醒你一句，不管有多么大的诱惑，你都别直接触摸球球。她会重新回到你身上，然后会在一分钟内将你吸成木乃伊。造成一尸三命的惨剧。”
　　“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么可怕的事情！”莎蒂丽用力摆摆手，问道：“怎么进去，能看看吗？”
　　“用法术看，别走进去。你越是爱孩子，越不能在怀孕期间由着性子胡乱动啊。”赵迈对她说道：“你用自己的心灵异能就能感受到她们两个的情绪了。用情绪交流就好，还不到教她们各种知识的时候，也别承诺什么时候出生，因为这一点我都不知道……”


第957章 猜测
　　“感觉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还能适应吗？”
　　赵迈在息壤中挖出一件窑洞，形成一个封闭的区域，然后将这里的环境调节到和地球类似——温度、含氧量、有害气体控制、气压。赵迈不会改变重力，固定的窑洞也没法使用离心力来模拟重力。就这一点来看，赵迈仍旧不是无所不能的。
　　“在这个地洞里总比在飞船里面舒服多了，而且这里总算是有了真正的床，我已经很满意了。”提利昂总是先把好话说完，然后再说不好的：“只是这里的伙食能够改善一下吗？军团蘑菇实在是没什么味道。当初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把这东西做的那么难吃？”
　　“如果又好吃、产量又大、抵抗灾害、又不用费心进行田间管理，那还会有人种地吗？”
　　“粮食总会不够吃的……”提利昂说完后，使劲咬了一口军团面包。
　　这里只有空荡荡的窑洞，金星表面也有没有什么风景可看，大家除了在山洞里练习魔法和心灵异能，或者凑在一起打麻将和扑克外，没有其他的事情好做，很快就不同程度开始无聊。
　　只有莎蒂丽对目前的生活百分百满意。自从一个孩子变成两个，还分别住在地球和金星，她就一直很紧张。母女之间的联系在天生具备心灵异能的时候变得异常紧密，这可不是几句安慰的话和贴心的关怀能够缓解的。现在她终于达成心愿，能够近距离倾听孩子对自己的思念。随之而来的，她的情绪变得比之前稳定很多，吃得多了之后，身体机能也大为提高。
　　“应该早点过来的，尤其是海星母舰到达这里之后。”赵迈只能对储备粮说说这话。狗狗什么都听得懂，但总是喜欢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只是快乐地陪着赵迈。在赵迈忙碌于加快海星母舰生长过程的时候，它就老老实实陪在一边，眼神里一般是谄媚一半是敬佩。“如果你不是一条狗，而是一个人，会是个怎么样的性格呢？”
　　这个问题永远得不到答案。赵迈每天就带着储备粮在海星母舰中跑来跑去，检查舰体的生长发育情况，但主要还是为了遛狗。只有看着储备粮叼着棍子傻乎乎跑回来的样子，赵迈才能真正感到放松。
　　让他紧张的事情有很多，赵琪的出生是其中最大的一个。随着肚子越来越鼓，似乎莎蒂丽随时都有可能生产，而整个星球上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接生的经验。朵吉安的神经辅助网络中倒是有些知识，但知识是知识、技能是技能、经验是经验。赵迈有着顶级的治疗能力，但这不代表就可以自信满满的迎接所有挑战。
　　“我去地球上找个医生专门给你接生怎么样，去去就回，用不了多长时间。”
　　莎蒂丽用手紧紧抓着赵迈，用力摇摇头：“不行，这段时间你绝对不准离开。我感觉不好，有种非常担心的感觉，似乎马上就要生了……”
　　不管是真的假的，赵迈只能当做是真的。他内心觉得自己应该回一趟地球，这感觉不那么强烈，但依旧是有的。尽管用幻影移形一个来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可他在莎蒂丽担忧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呆在火星上。
　　身体待在这里，但他还是惦记着地球的情况。观察者对全地球说的话，不由得引起他的遐思。能让观察者全地球宣告的对象，不会是普通的地球人，再把“超人类”排除掉，那么就只剩下超脱者了。谁趁谁不在搞事情惹得无法收拾？哪个超脱者回来后要算账？为什么观察者认为自己可以收拾，他又以此交换了什么利益？
　　解决寿命的问题可能为真可能为假，但是观察者如果有机会重新成为超脱者，他不会不为止付出最大的努力。赵迈琢磨了好几天，结合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他直觉“离开的”超脱者就是老头子。
　　对于这位传说中人物的实力，赵迈一直以来有着充分的自信，就算他自己已经是星球级别的强者。“记得老头子对回溯这种事并不喜欢，而且还说每一次回溯都挺麻烦的，按道理他不会连续回溯十多次。而且，似乎每一次都不解决问题，地球变得越来越乱。这根本不像一个富有经验的老手，而是熊孩子在捣乱一样……”赵迈将自己的疑惑给朵吉安和提利昂说了出来，小花在一边旁听。
　　其实莎蒂丽也在这里，只是她坚持听了一会儿，就在希里雅的肩膀上睡着了，缓缓地打着鼾。完美生物“球球”的心灵异能太过强大，尽管只是善意的依恋之情，也消耗了莎蒂丽相当的精神力来响应。也幸好莎蒂丽的心灵异能还不错，赵迈也能帮帮忙，虽然容易疲劳但也不会真的伤神。
　　她已经尝试过用预言的法术来看看未来，结果所有咒语的结果都是模糊不清。莎蒂丽很想帮忙，不过她也发现自己目前唯一能静下心来做的事情就是胎教，其他问题都会让她迅速产生厌烦或者困倦的情绪。
　　赵迈打个响指，一块毯子飘过来，将莎蒂丽和希里雅一同包裹起来。
　　“朵吉安那里有地球的历史，可以说是我所经历的那个版本，里面根本就没有目前产生的这一切。这个历史是由有关部委，也就是老头子掌控的机构记录的。那么是不是可以做这个猜测：老头子现在根本就不在地球上。”
　　“关键问题是你敢不敢，或者说能不能进行测试。”朵吉安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历史似乎出了偏差，于是一直在收集各种历史资料，也在新闻中寻找蛛丝马迹。我试了很多种方法，也有和你现在类似的猜测。但最终问题变得很简单：你想要真正知道答案，就要冒险回国。由此带来的影响，恐怕也不用我再说了吧。”
　　“那我们回去帮赵迈看看不行吗？”提利昂问道。
　　“影响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是同一个车组的成员。而赵迈又不可能冒着某个人被回溯没了的可能性解除这个身份。”朵吉安解释道：“而且，我们都没有赵迈那样的实力，很可能就算是去了，也见不到老头子，还平白破坏事情。”
　　“那瑟琳娜怎么样？她不是车组成员，也不是Z虫分身，而且她的实力也很不错。”提利昂道：“要不要和她商量一下？”
　　“这很难。瑟琳娜一向是避开危险的那种性格，让她这个灵魂吸血鬼去找老头子，我一时想不出对她来说更危险的事情了。而且，我不想形成用人情和保护为条件逼迫她的局面。”赵迈说道：“这终究是和我有关的问题。”


第958章 抑制不住冒险的心
　　漫天灰烬，犹如一场柔软的灰色的雪。
　　在地球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景象。超能者和神灵，人类和人类，互相发泄着最原始的兽性。观察者的星球浮在天空，带来了混乱和死亡。就算没有赵迈给它命名，现在地球上的人也将它称之为“死星”。
　　死星的圆盘还在持续放出绿色的光芒，就像挂在天上的第二个太阳。在这绿色的光线照射下，魔法、元素、自然原力、灵力、魂能、神力，所有需要调动周围环境产生作用的能力都被虚弱，所有发射型的能力也被极大压制。那些依靠这些能力提升的身体素质，也被大幅度降低。
　　在这光线之下，超人类和普通人的分别不再像之前那么明显。中了子弹也会死，被火烧了也会变成灰。好在地球是圆的，就算是太阳也得有落山的时候，阴影之中绿光的危害会大大降低。所有的超人类都如同吸血鬼躲避阳光一样躲避这绿色的“克星”。
　　不管是被叫做“克星”还是“死星”，几乎所有的超人类都恨不得将它炸成碎片，只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虽然看起来它就在天上，但无论什么飞行器都无法到达那里，仿佛那巨大的星球是一个虚影。死星让自己处于可以攻击别人，但是却不被攻击的位置，一个专属于它的奇特空间。它就在那里，用自己的能力持续压制地球上的超人类。
　　“它不会有那么好心，为了普通人类来消灭所有超人类。别忘了它曾经是超脱者，这其中一定有大阴谋！”这已经成为所有超人类的共识，可自保都难，谈何反击？绿色的射线如同跗骨之蛆，只要照射过，即使之后避开射线，能力仍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有些人甚至会持续下降。
　　“这样下去是死路一条！”一群超人类聚集在大陆酒店，这里至少还没有被人类攻破。在各个附属位面中，魔法界撤得最早也最彻底，完全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让“克星”光芒溜进去的地方。虽然大陆酒店也是一个附属位面，但它在世界各处都留有通道，早已被绿光照射。这里只能防防那些拿起武器趁机清除超人类的普通人，却挡不住衰败。
　　“观察者带走了所有的摆渡者，肯定也是为了这个原因！他躲在一个只有摆渡者才能到达的空间，用特有的魔法打击我们！”一个身上挂满骷髅的法师在酒店大堂高声叫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据我所知，还有最后一个摆渡者活着，他就是杰克。虽然是个做事不靠谱的家伙，但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可他在哪儿？”这个问题自然被提了出来。大陆酒店一直知道杰克就在赵迈这里，可他们在瑞士的家中早已经人去楼空。
　　在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后，大陆酒店得到的消息不过是“他们乘坐某种生物飞船离开了地球。”这个结果显然不能让怀抱着“最后希望”的人们满意，因此更大规模的寻找开始了。大陆酒店始终无法定位拥有自身领域的赵迈，却勉强找到了杰克。
　　就算是在神国中也能接收到请求穿越的信息，这是环之联盟对摆渡者们的保证。多元宇宙中有许多世界整体都在神灵的控制之下，这种地方绝不应该成为困住摆渡者的陷阱。摆渡者的穿越只涉及支付命运金币的多少，而不会被神灵完全阻止。当然，其中可以用的手段——或者说诡计——也很多，比如伊露维塔那样的。而这个特权并不在太阳系、金星和赵迈手中。
　　他只是有所感应，知道有信息穿透了领域找到杰克。不一会儿，这个船长便斜着身子，歪歪扭扭跑着，在众人的注视中来到了会场。“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了，要来找我！是要我去干活儿！天哪，我终于可以挣些金币了！”
　　赵迈右手轻轻一点，挡住了他的声音在空气中的震动，避免吵到正在睡觉的莎蒂丽。
　　提利昂眼珠一晃，立刻对赵迈说道：“瑟琳娜不合适，杰克却不同。”他随后想了想，却又道：“不过你也不能太指望他的办事能力，特别是在特别重大的事情上。”
　　赵迈点了点头，对杰克说道：“怎么，你想要离开这里？”
　　“虽然在你这里很安全，嗯……也很舒适，但是我还欠着很多债，要挣钱还债的。”杰克咧开嘴一笑，金牙闪闪发光：“我已经大半年没有开张了，债会越积越多。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利息和海军的绞索，哪一个更加可怕。”
　　“总觉得是超出能力的街道和不自量力的作死更可怕。”赵迈对杰克说道：“还是那句话，你觉得你到外面去安全了吗？”
　　“哈，不管观察者要做什么，没有我他也做了，我的危险应该解除了……吧？至少大大降低了，这一点你也承认吧？”杰克见赵迈点点头，便接着说道：“自从你和观察者发生冲突后，这都已经过去九个月了，事情过去了。”
　　“是‘我们’和观察者发生冲突，并非只是我。”赵迈一句话，说的杰克心里咯噔一下。见风使舵的船长立刻笑着说道：“嘿嘿，我说错了。我你为了我的事情和观察者发生了冲突。”
　　赵迈仔细看着杰克，发现他是真的在这里坐不住了。虽然不知道他那个需要还的“高额利息”是什么，但既然有人能够找到杰克，那么顺藤摸瓜就总能找到自己。赵迈已经猜到了这应该和摆渡者的身份有关，因为他在金星上这么久，也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根据瑟琳娜的说法，地球上的魔法大多只能在地球上生效，像赵迈这样可以用幻影移形来到金星的，不知道该说是诡异还是奇葩。而跨位面或者说跨世界的法术，一般都绕不开环之联盟，所以很大程度上杰克就是整个保密体系中的漏洞。
　　想到这里，赵迈就已经确定不阻止他离开了。“你想怎么走？需要我用飞船将你送回去吗？”
　　“不用，应该是有人过来了，我接到的信息是这样的。”
　　“哦，我倒要看看是谁能飞到金星来。”


第959章 没有鬼才怪
　　“地球的情况非常不好，你有办法带着自家人躲到金星来，这一点我一点都不怪你。”戴安娜说道：“那颗名为观察者的星球——我们叫它死星——它用奇怪的绿色光线削弱了每一个人的力量，同时在普通人类中引发仇恨和混乱。唉，简单说吧，所有人，所有地方都在发生战斗，只有规模上的区别。这样发展下去，不管是人类还是所谓的超人类，都会灭亡。”
　　“有什么计划吗？”赵迈直接问道。
　　“目前来说还是要先把观察者解决掉，然后神灵们才能降下神力，抚慰人类以及弥补地球的创伤。不过观察者用自己的空间能力躲藏起来，使用摆渡者的工具过去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戴安娜说道：“杰克在你这里，你愿意放他走吗？”
　　赵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戴安娜说道：“你肯定要去死星是不是？”
　　戴安娜点点头，神情异常坚决：“目前在地球上，实力相对保持还算正常的就是我这样的半神，还有几个体质特殊的人。其实奎托斯作为战神，因为地球上的战争规模，实力比之前还有提高，可惜他不想结束这场战斗。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够帮我，我知道你的实力丝毫不弱于任何人，甚至是观察者也对你非常忌惮，否则不会和你达成和解。地球上对这件事有很多传言，甚至还有说你和观察者狼狈为奸的。我猜你是在建设自己的退路，果然是这样。可是地球已经无路可退，你必须得出面了。”
　　“我除了会打架和治疗之外，并没有解决当前问题的办法，而这两方面我都不是地球上最好的。”赵迈说道：“我也解不开死星所运用的空间法术，那并非是我擅长的领域。而且我已经做出了承诺，我要守在这里，等我的孩子出生。”
　　“哦对，刚才都忘了祝贺了，你的孩子……是和朵吉安的吗？”
　　“不，是莎蒂丽，你还没见过她。”赵迈给她介绍了众人。
　　莎蒂丽歪着头，察觉到赵迈和这个戴安娜之间似乎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但这个时候她作为主角，只需要稍稍挺挺肚子就能威压全场。
　　“真好，我真羡慕你，能有个孩子。”戴安娜将手放在莎蒂丽的肚子上轻轻抚摸，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我这一生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可以找赵迈啊，他是个很好的治疗者，他甚至能改变人的血脉和身体，什么样的缺陷或者疾病都问题不大。”莎蒂丽感觉戴安娜的手轻轻抖了一下，赶忙说道：“我不是说你有问题，我看你挺完美的啊，我的意思是另外一方是不是有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也不知道问题在什么地方。”戴安娜在莎蒂丽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我只是想祝福你，祝福每一个母亲，祝福每一个幸福的新生儿。”
　　“哦，谢谢。”莎蒂丽微笑着回答，她最喜欢听这句话。“你是地球上的神？你是管哪一个方面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神灵呢。”
　　“戴安娜是一个半神，亚马逊族的公主和王位继承人，神灵和人类的沟通者以及信使，人类的保护者。人类……”赵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能去很多很多地方，却待在这个距离地球最近的行星上。我肯定是要回地球的，但不是现在。戴安娜，我预感到你会在观察者那里遭遇重大的失败，甚至是影响生命的危险，你不要去，最好留在这里或者留在地球上。”
　　“你什么时候有了预感未来的能力？”戴安娜表示了怀疑。“我肯定是要参加这次任务的。”
　　“我不会和你争吵，因为你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就像所有的神灵一样。”赵迈对杰克说道：“船长，虽然我同意你走了，但你还欠着我，不是一次而是两次。你欠我一次返程的摆渡任务，这是其一；我帮你避免被命运王庭带走，这个人情是其二，对不对？”
　　杰克船长的嘴巴微微张了张，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的确是两次。能不能不涨利息？”
　　“我让你立刻换上其中一个，也不给你计利息。”赵迈说道：“你不准带戴安娜去任何地方。”
　　“什么！”戴安娜瞪着赵迈，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你不能这样做。杰克你也不准答应！”
　　杰克眨眨眼睛，嘿嘿一笑然后道：“拒载对生意可不好，能不能这算作两个人情？”
　　赵迈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可以。你拒载她，你我之间的人情就两清了。”
　　“麦克·龙吼，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合适了！”戴安娜说道：“你自己在这里躲开危险和责任也就罢了，至少你还没有危害地球。可你为什么阻止我？我们已经分开了，记得吗？”
　　“就算是没有分开，我似乎也没法干扰你的决定。”赵迈对戴安娜说道：“我知道你会想其他办法的，我也知道你会在衡量一番后，同意杰克带着第一批人先走。因为你不会放弃，而你也从来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是人类唯一的救世主。你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耽搁拯救人类和地球的任务，那违背你的使命。我很了解你，戴安娜，只是你不明白我只是要拖延你，让你更耐心地看看观察者。”
　　“你知道我有什么样的本领吗？你知道如何战胜我吗？你知不知道观察者和我是同一水平上的存在？”赵迈目光炯炯，说道：“就算所有的超人类都变成普通人，就意味着世界应该爆发一场混战？你可曾想过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推手？我没想明白这些，但我知道一点。”
　　他伸手一指杰克：“这个家伙之前恨不得藏到地底深处，现在却兴致高昂地要离开，即便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去观察者那里也无所谓。这其中没有鬼才怪了呢！”
　　“呃……你不会改变主意不让我走吧？”杰克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我还是会让你走的。”赵迈看着他画着黑眼圈的脸，郑重说道：“如果你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最好还是告诉我，毕竟咱们共同生活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人情虽然平了，留下点交情也好。”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杰克说道。
　　“我知道了。”


第960章 祈祷
　　戴安娜皱着眉头，看看赵迈，然后看看杰克，再看看赵迈。似乎赵迈说的问题的确存在，前路真的迷雾重重。不过她也不能就此确定赵迈是比较睿智，还只是临时找了个理由搪塞自己。“你事先不知道会是我找到金星上来吧？”
　　赵迈摇摇头：“我的预感并非全能，时有时无的——不过每次有感觉的时候都很准。”
　　“你的能力能够预测观察者吗？现在我们很需要帮助。”
　　“很可惜不行。那颗星球相当诡异，我在金星上也在思考，却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来。不过我之前和观察者手下的法师交战过，他拥有一种躲藏在空间里别人打不着的法术，我相信与观察者目前所使用的方式应该是同源的。”
　　“能不能给我描述一下。不，给她描述一下……等她醒过来之后。”戴安娜指了指仍在地上半昏迷的赫卡特娜：“赫卡特娜是暗月、抉择和夜之女神赫卡忒的后人，魔法的血液在她身体内流动。她也是屈指可数能够用传送术到达月球的人。只是相比月球，金星实在是太远……算了，她是一位女巫，也因为神之血脉还保留了更多的魔力，是我们当中知识最丰富的之一。”
　　“就算是她醒来了，我也没什么可告诉她的。”赵迈对戴安娜说道：“我可以将我战斗的记忆传给你，你相当于亲身感受一次战斗的过程，绝对安全无害，也是最直观的。只不过你得向我开放你的头脑。”
　　“好！”戴安娜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需要我具体做什么？”
　　“也没什么具体的，就是别突然变得很激动和紧张，尽可能放松，另外就是别突然给我一拳什么的。”赵迈将手放在戴安娜的额头上，熟悉的皮肤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还有少许紧张。“放松，这是我曾经的战斗，不是你的，你别入迷……”
　　赵迈从遇到杰克开始展示，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和嗅到的，都传入戴安娜的头脑之中。这其中也有重新构建的部分，充斥着很多模糊的背景以及各种噪音。赵迈无法将所有东西都记得一清二楚，但很多东西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很快就到了战斗的场面，而此时戴安娜已经完全沉浸进来。她的精神和赵迈的连接到一起，赵迈只要眼睛一瞥就能看到她的记忆。“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赵迈的手随着这个想法颤抖了一下，但紧接着便稳定下来。“好奇没有错，但还是得用尊重来进行管束才好。”
　　于是他的心灵异能没有向戴安娜的记忆海洋中踏出哪怕一小步。
　　很快，戴安娜的头上便渗出汗水，她的肌肉开始紧张，牙齿也咬得很紧。赵迈见状，就知道她这是沉浸其中，将自己代入到战斗中了。“放松，你这只是在看电影，只不过更加逼真一些，有气味和一部分触感。这是个幻术，时刻记住这点。”
　　戴安娜嗯了一声，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得不说她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明确了目标之后就能立刻贯彻。“哇哦，小花好厉害！”她突然赞叹道：“还有储备粮，哈哈，你咬的真准！”
　　战斗的画面在赵迈抓住法师身体的时候结束了，赵迈将手从戴安娜额头拿下来，他可不想将自己呕吐并完全消化掉对方的场面让戴安娜经历一遍。“他并不合作，什么都不说。之后我就把他弄死了，那过程有些血腥，我就不给你看了。”赵迈说道：“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小花能够将那个法师逼到角落中，但是不可能在观察者身上取得同样的战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个法师在各个空间中乱动，而观察者可能也是一样，甚至还要更强一些。”戴安娜看着赵迈，“我有个疑问。那么大体积的东西，如果不停在各个空间穿来穿去，岂不是相当消耗魔力——假设他使用的就是魔力。赫卡特娜只是简单的同空间传送就已经很消耗体力了。地球上的超能力者一直在尝试攻击观察者星球，但全都被躲过去了，就像他手下的法师一样。这么长时间，它是哪来的那么大力量维持自身状态的？”
　　“我不知道，并不是所有事情知道结果就能反推出过程来的。”赵迈说道。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束手待毙？”
　　“没什么好办法，就是和其他事情一样，多尝试尝试，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发掘更多有用的信息，然后一步步接近成功吧。”赵迈对戴安娜说道：“也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让杰克带你去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们也应该想办法，先以收集信息，尽可能多知道些情况，而不是摸黑将最重要的战斗力投送进去。”
　　“我是一个战士，就应该冲锋在前！不过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是一名德鲁伊，种植、饲养和治疗才是你的本职。不能因为你恰巧有了很强的战斗力，就把你当做战士。”
　　“你说的也没错，我说的也没错，唯一的区别是杰克欠了我的人情而不是你的。”赵迈微微一笑，说道：“而且，战神不就在地球上吗？我觉得你可以找他，先把他忽悠——说服和劝诱——加入到攻击者的队伍中去。现在大家都没什么好办法，让一个莽夫去莽一把，说不定大力出奇迹。”
　　“哈！奎托斯从来不听别人的劝告。”
　　“难道会比战胜观察者还难？”赵迈对戴安娜说道：“你是神派往人间的信使，奎托斯才是战神。你想办法集结起更多的人才，每个人能够各尽其用，这样才有最大的胜机。观察者也不是无所不能，他也会有想不到、照顾不到、不懂不会的地方，也会存在阿喀琉斯之踵。”
　　“可是我都不能将你招到队伍中去……”戴安娜撅了噘嘴，眼睛朝赵迈眨了眨。
　　“卖萌没用，我答应了的事情就会努力做到，因此我会呆在这里。不过我可以在领域中张开一道缝隙，让你的传讯能够通过。”
　　“可是我怎么给你信息？”
　　“祈祷，”赵迈笑着对戴安娜说道：“你可以对我祈祷，我会听到的。”


第961章 实际是960.5章
　　“以后有人要来这种事情要早说，你以为这里随随便便就能进的来吗？就算知道了你的位置，到不了还是到不了。”赵迈闭上眼睛，通过Z虫网络发出命令。众人只觉得地面震颤起来，然后便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
　　海星母舰动了起来，用触足将自己撑起来，然后飞上天空。它已经接近完成，身体的器官基本不会再有大的变化，已经可以进行星际飞行，剩下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储备物资、积蓄更多的息壤，将Z虫配备完全，以及最重要的，等待孩子出生，大家一同上舰。
　　赵迈让海星母舰的腕足发出闪烁的红色光芒，就像信号指示灯一样，以此为将要到来的人指路。它来到金星的大气层外侧，面朝着地球的方向，不断提高灯光的亮度，不愁别人看不到。而赵迈也可以借助海星母舰的眼睛，来看看是谁到了金星。
　　目前为止除了赵迈之外还没有人能用魔法直接传送过来，根据杰克和瑟琳娜的说法，也没有多少人拥有很高的宇航速度，所以想要过来必然是魔法和飞行相结合。杰克说某个人将在一周内到达，在等了整整六天后，赵迈终于能够看到宇宙空间黑色的背景中那个微小的访客。
　　一架透明的飞行器载着一男一女，不断在空间中跳跃前进。其中一人赵迈认识，正是戴安娜·普林斯，而另一个穿着低胸法师袍，皮肤覆盖了大量纹身的神秘女人赵迈就没见过了。这透明飞机应该是戴安娜的，那么不断带着飞机在宇宙空间中传送的肯定是另外一个人。她的状况很不好，双眼充血、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明显是使用魔法超支之后的状况。
　　“是戴安娜，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我去把她们直接接进来。”虽然已经分手了，但两个人怎么也还算是朋友和熟人，因此赵迈就不准备用海星母舰接她们进来，而是直接用幻影移形飞了出去。
　　其实戴安娜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她的神力是经由宙斯赐予的，她本身并非是一个有神庙和祭祀的神灵，因此在远离地球的时候力量会大幅下降。原本可以适应的太空真空，现在虽然依旧不会夺去性命，但已经开始持续造成伤害。靠着过人的体质不断恢复伤口，可她的体力也因此逐渐消耗。戴安娜看着越来越大的金星，模糊的视线中隐隐约约也看到了一个发光的海星，正从触足的尖端向核心依次发出闪光，这指引信号非常明晰。虽然不知道那海星是什么东西，但想想赵迈的诡异能力，她基本可以确定那里就是她的目的地。
　　“赫卡特娜，再坚持一会儿……”戴安娜一开口说话，才发现周围的空气已经变得极其稀薄，所有声调都变形了。这艘从南极挖掘得到的“变形盘”，即便请火神赫准斯托斯维修和改造过，但依旧仍不完善，无法完全隔绝环境。两个人一路传送，里面的空气应该足够用的了，结果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缺氧。
　　戴安娜检查了半天也没找到泄露点，也就是说这并非是实际存在的漏洞，而是整个装备的魔法结构存在问题。从那时起，戴安娜就屏住了呼吸，将所有的空气留给赫卡特娜。后者一边用法术保护自己，一边不断向金星发起传送。
　　“躲在这么远的地方，将地球弃之不顾，真是太没有责任心了。”戴安娜已经在全力飞行“变形盘飞船”，可浩瀚的宇宙最不缺的就是距离。随着赫卡特娜开始咳血，已经难以聚集起足够的魔力来进行传送。看来这一趟旅程，注定要独自完成。
　　“赫卡特娜……”她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好让她平静迎来死亡，灵魂回到赫卡特女神身边。一团阴影突然在飞船的前方炸开，然后就被甩到了身后。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戴安娜看到了赵迈扭曲的身影。
　　“真笨！幻影移形之后都是静止的，还是得用飞行才能跟上。”赵迈一拍自己脑袋，重新传送到戴安娜前方，然后同向加速。他是可以用直接撞上去的方式来登陆飞船，他自己肯定没事，那飞船却很可能会散架。
　　漆黑的宇宙空间缺乏参照物，对于运动状态的把握就很困难。赵迈将这个缺点记下来，让Z虫多适应适应太空飞行，抓紧时间解决。等到相对速度比较安全后，赵迈站在了飞船上，脚踩着透明的飞船外壳。他也不多说话，双手按住飞船，直接带着她们进行幻影移形。
　　轰的一声巨响，飞船冲进了息壤窑洞，阴影带起的气浪将里面的家具吹得东倒西歪。赵迈还是第一次带着这么大的物体进行幻影移形，直接导致自己的身体产生了部分残缺。若是换做其他巫师，接下来的一生都要带着没有膝盖的双腿以及半个脑袋生活，对于赵迈来说则只是几秒钟的再生时间而已。
　　好在飞船没什么事。戴安娜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立刻打开了驾驶室的透明罩子。与地球成分相似的空气、正常的温度和气压立刻包裹了两位女士，就像将溺水的人带到坚实的陆地上一样。赫卡特娜大口呼吸着，也顾不上擦去不断溢出的眼泪。只不过她的双眼被血块塞满，依旧是不正常的红色。
　　赵迈的自然原力能量立刻罩了上去，戴安娜几秒钟就恢复了，赫卡特娜用时稍微长一些，不过身体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戴安娜看着赵迈，轻轻咬着下嘴唇，深吸一口气。
　　“欢迎来金星。”赵迈说道：“戴安娜，真的是许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戴安娜缓缓摇摇头：“麦克，地球很不好，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那场面比世界大战还要混乱。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们都需要你的帮助。”
　　“我现在走不开。我先答应了莎蒂丽，要等孩子出生才行。”赵迈对戴安娜说道：“你们要找的杰克船长就在这里，他愿意跟你们回去，所以你能给我讲讲地球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吗？”


第962章 其实不遥远
　　能够听到祈祷词的没有一个不是神灵，而且还必须是真神，拥有信徒的力量才行。戴安娜是一个半神，当然很清楚这一点。她狐疑地看看赵迈，鼻子凑近些嗅了嗅，然后摇了摇头：“你身上根本就没有神灵的味道！我怎么向你祈祷，用什么名义呢？”
　　“很简单，我派两只园丁龙跟着你，你需要联络我的时候就抓住并对她们说，她们知道怎么祈祷。”赵迈对戴安娜说道：“不过你记得，园丁龙的战斗力很差，你可别带着她们上战场，很容易就会死了。除了这个问题之外，园丁龙可以做家务，是非常好的园丁，还可以当做小秘书处理杂物。”
　　“看来为了不让我上战场，你真是煞费苦心。可这样拖延下去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戴安娜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说服赵迈，多说无益，只能徒增烦恼。因此她摇了摇头，只是道：“我……你……你想个办法将我们送回地球去吧。赫卡特娜这个状态是没法带我们传送回去了。”
　　赵迈点点头，看着正在伸懒腰的杰克，说道：“你有没有办法快速将她们带回去？”
　　“你不是不让我载着戴安娜女士吗，改主意了？”杰克用手指点点赵迈，笑着说道：“想试探我是吗？我在还人情这种事情上从来不马虎，你可骗不了我。”
　　“那我让奇美拉飞船送你们回去。”赵迈对戴安娜说道：“你的隐形飞机不怎么适合太空航行，还是做我的船吧。你没法直接控制奇美拉飞船，不过园丁龙可以帮你操纵，你只要找她们就行。”
　　“看来你真的把我打发给园丁龙了。”戴安娜轻轻说了句，然后就将赫卡特娜从地上抱起来。可怜的月神之女，到了金星上除了昏迷什么都没做，又将稀里糊涂地回到地球。
　　在上飞船的时候，戴安娜几次想要开口，再劝说赵迈前往地球，和自己一同寻找击败观察者的方法，再就是帮助稳定地球的局势。可她看到了挺着肚子的莎蒂丽，因此怎么也张不开口。如果是其他人，比如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来说这样的话，会更有底气，更显得是为了大义。戴安娜，因为自己曾经和赵迈有过一段时间的关系，开口的时候就要顾虑赵迈现在女人的想法，气势上就缺了那么一点点。她想了想，自己已经尝试过两次了，继续再纠缠下去，恐怕就会引起反感，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再会。”戴安娜只是简单的告别，然后便拖着脚步离开了。杰克船长倒是很欢脱，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弯腰、鞠躬、脱帽、行礼：“我要回地球享受人生了，事实证明维纳斯（金星）的确没有草，只有蘑菇。这蘑菇我实在是吃腻了，你们都是好人。”
　　“杰克你说话的逻辑有些跳。”赵迈摆摆手，简单说道：“你们再见。”
　　奇美拉飞船在地上撑了一下，跃入空中。它很快就加速穿透厚重的云雾，到达视野更加清晰的太空，然后便展开了空间跳跃，只一次便回到了地球轨道。戴安娜才刚刚将赫卡特娜安放好，结果被园丁龙告知已经到了地球轨道，正在远离死星的地球背面，询问她要将飞船降落到哪里为好？
　　“我明白了，麦克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虽然在金星，但是距离地球其实很近，不过几分钟的事情！”戴安娜长舒一口气，给自己鼓劲道：“他没骗我，拥有这样的旅行手段，却根本没有走远，这说明他还是想着地球的。他现在不在，只是那总是留好后路的性格在发挥作用——他肯定会回来的。”
　　园丁龙眨眨眼睛，偷偷将这段话通过Z虫网络“祈祷”给赵迈知道。当然，表面上她还是特别乖巧的样子：“我们在哪里降落比较好？哦，现在我们大约在土耳其正上方。”
　　“能不能降落到雅典去？”戴安娜看着园丁龙，忍不住伸手捏捏她肉肉的小脸。
　　园丁龙伸出脸来，很享受这样的亲昵。她捏着小拳头，用力答应道：“嗯，没问题，目标雅典！”
　　重新回到地球，戴安娜便要彻底做回亚马逊的公主和王位继承人、希腊众神的信使。“麦克有一点意见很正确，那就是要尽可能发动所有能人异士一同来解决目前的问题。”她站直身子，掐着腰对杰克说道：“我已经接到你了，可我不能做你的乘客。你应该前往最近的大陆酒店，拿着命运金币的人在那里等着你。”
　　“我没什么意见。只是……需不需要我带着赫卡特娜到大陆酒店去？我发现我的契约有一部分在她身上。”
　　“既然你知道有契约，那就照顾好她的安全。你到了大陆酒店后，可以先找拉斯特，他会接待你，也会接手照顾赫卡特娜。拉斯特很好认：一个留着黑胡子的美国人，两个眼角不断放射电弧。”
　　“那个用电的怪人？！我知道他。”杰克撇撇嘴回道。
　　巨型的奇美拉飞船穿透云层，直接降落在雅典卫城的边上，这里坐落着著名的帕特农神庙。杰克与赫卡特娜在这里下船，戴安娜却没有离开。她只是遥望着帕特农神庙，然后用神念传讯道：“雅典娜，胜利女神。这次比较匆忙，我只是路过。未来我会为了胜利的智慧回来向你咨询建议，而现在我必须继续赶路。”
　　在普通人眼中，帕特农神庙不过是残垣断壁，一个被石块和草丛占据的地方。而在戴安娜的眼睛里，它依旧是辉煌的宫殿，供奉着胜利与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巨大雕像，是凡间前往奥林匹斯神山的通道之一。
　　通道并不常开，就算是戴安娜也只有三次叩门的机会，而第三次时她必须决定是留在奥林匹斯山还是永远留驻人间。那一天也许永远不会到来，也许很快就要降临。戴安娜向帕特农神庙中金光闪闪的雅典娜虚影挥手告别。然后让园丁龙驾驶飞船向爱琴海飞去。
　　那里有一座名为纳克索斯的岛，德墨忒尔的神庙就在上面。这位十二主神中掌管谷物、农业女神，也是家庭和子女的庇护者。
　　虽然赫拉才是掌管生育的女神，但是……戴安娜想想自己、朵吉安还有莎蒂丽，似乎去请求赫拉的帮助，说不定会因为女神善于嫉妒的性格搞坏了事情。德墨忒尔也能庇佑孩子出生，而且她自己就有好多任丈夫，应该更好说话一些吧？
　　戴安娜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晕，只好用力拍拍，让自己冷静下来。“保佑你孩子平安出生，这样你就没有理由继续躲着了吧？哼哼，先让我解决奎托斯？我管那个莽夫做什么！”


第963章 女神姑姑
　　对于大多数读者来说，德墨忒尔最为人熟知的故事就是“点石成金”。为了回报佛里亚治国王迈达亚的帮助，德墨忒尔应他的要求将点石成金的本领给了他。国王因此豪富一方，直到他不小心将自己的亲朋也变成金子，又将食物和水也变成金子，忍饥挨饿还要忍受失去亲人之苦。他因此祈求女神收回能力，将一切复原。德墨忒尔还原了一切，让国王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这就是那个故事。
　　纳克索斯岛上有一座德墨忒尔的神庙，规模很小，而且早已经因为年久失修而倒塌。不过戴安娜知道，这里是为数不多能够直接联系到德墨忒尔的地点，是她留在人间的一个“电话亭”。在这里，戴安娜不必进入奥林匹斯山就能找到女神，从而节省下自己宝贵的通行名额。
　　德墨忒尔是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之一，身份上还是神王宙斯的亲姐姐。从血缘关系上讲，戴安娜是她的侄女，算是很亲近的人。但规矩就是规矩，戴安娜依旧要准备祭品，包括一公一母两头牛、一只猪、当季的新鲜水果和有蜜的蜂房。其他东西都还好找，戴安娜从纳克索斯岛上的居民家中就能买到，只是这蜂房一时找不到，她便用了三大罐子蜂蜜代替。
　　神呼唤神与人祭拜神的方式完全不同，戴安娜也是后来回到天堂岛，从母亲那里学习祭祀仪式后才知道的。看着眼前的祭品在烟雾中消失，戴安娜用充满韵律的音调呼唤神的名字。她体内的神力加入进来，在祭品变化成的烟雾周围形成璀璨的金光。
　　不一会儿，德墨忒尔从烟雾之中走了出来，她高挑、庄重、威严，同时带着浅浅的微笑。金色的波浪长发落到肩膀上，宽大的裙子在脚踝处停止，一双手工精编的草鞋踏于脚下。她一手拿着一捆麦穗，另一只手持着镰刀，能够点物成金的权杖稳稳系在腰带上。“戴安娜，你呼唤我何事？”
　　“伟大的丰饶女神姑姑……”戴安娜话刚出口，德墨忒尔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作为家庭的守护神灵，德墨忒尔很看重亲属之间的紧密关系，喜欢与自己的晚辈交谈嬉闹。她侧耳倾听，这个派遣到人间的半神侄女儿到底有什么请求。
　　“女神姑姑，我请求你给一个孩子接生，这样我便可以要求那孩子的父亲跟我参加重要的战斗。”戴安娜眨眨眼睛，似乎觉得自己这番话有些怪异，便补充道说：“孩子的父亲能力很强，我认为他对于解决地球目前的麻烦，拯救世人以及恢复正常的家庭与社会秩序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我需要他。”
　　“那这位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麦克·龙吼。”戴安娜回答道。
　　丰饶女神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而戴安娜的耳根微微发红。“我从风中听到了一些消息，其中就有这个麦克·龙吼。他是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人类？”
　　“是他。后来我们分开了。”戴安娜说道：“他是一名德鲁伊，对于自然、生态和生物都很有研究，也是一名英勇的战士和能够真心尊重他人的男……术士。”
　　“男……术士？你这个转折很突兀，是不是他欺负我的戴安娜啦？”德墨忒尔双臂轻轻一震，麦穗和镰刀都隐匿不见，她便伸出手来捏捏戴安娜的鼻子。可她的手从戴安娜的身体上穿过，如同烟雾一样。这里毕竟不是奥林匹斯，她只能投射虚影下来。“唉，什么时候你能回奥林匹斯山就好了，我还记得当初你刚出生，我抱着你的场景。我祝福你强大的力量和坚韧的身体，让你不会疲劳而且能够自愈，让你接触大地便可消除疾病和毒素。我不想让你受伤，可是我的神力没有那么强，无法让你免疫切割伤口，也不能避免有人伤你的心。不过，若是有人敢伤你的心，你就用我给你的力量报仇！那才是我们奥林匹斯神族应该做的事情。”
　　“姑姑，话题扯远了。”戴安娜想起了自己母亲对这位女神的评价：一个家庭女神，不会像战士那样雷厉风行，絮絮叨叨家长里短的事情倒是很精通，如同聒噪的鸭子。
　　戴安娜赶紧将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然后说道：“他是我能完全信任的极少数战士，我现在很需要他。他答应等自己待产的女人（戴安娜没有用妻子这个词——德墨忒尔注）将孩子生下来，而他是个遵守承诺的家伙。但是我现在就需要他。”
　　“也就是说，我来保证能够顺利生产，母亲和孩子都健康完好，来让他回到你身边？”
　　“是为了拯救地球和人类，不是为了我。”戴安娜总觉得自己的姑姑要带歪节奏，赶紧拽回来。
　　“戴安娜，祝福产妇安康的能力我的确有，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回来吧，回到奥林匹斯山来，或者回到天堂岛去找你的妈妈也好。”德墨忒尔看着戴安娜坚毅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话说也白说，你在这方面沾染了人类顽固的坏毛病。而且你总是太善良。”
　　“姑姑，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我可是第一次求你。”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德墨忒尔暂时收起爱怜的目光，恢复到威严庄重的神灵形象，然后道：“戴安娜，你可知道应该贡献怎样的祭品，以及举行怎样的仪式？”
　　“我知道。”戴安娜点点头。
　　“行，你可以先欠着，在下一次求我之前补上就行。”微笑又重新回到德墨忒尔脸上。她凑近戴安娜，问道：“你给我说说这个麦克·龙吼怎么样？我听到的消息是他被环之联盟认可为勋爵，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原来的时候还有伊卡洛斯带些消息回来，可他许久没有到山上了，我们都无聊坏了。”
　　“他是个很奇怪的家伙。”戴安娜仍旧不愿将“人”字用在赵迈身上，可是她越刻意这样，赵迈留给她的印象就越深刻。“从某些角度来看，他和你的能力挺像的。他发明了一种超级高产的作物，什么样的生物都可以吃。他还可以点石成金——其实除了金子其他的物质也都能转变。哦对了，他的力量和耐力也都很好，过去比我差那么一点点，现在应该超过我了。”
　　“咦，力量还好比较，耐力是怎么比较出来的，我可不信你们是进行了长跑比赛。”
　　“姑姑！”


第964章 莎蒂丽
　　只要轻轻跺跺脚，然后用说一句“施拉克（Shirak）”，息壤就会散发出柔和的淡蓝色光芒，为道路和洞穴提供照明。尤其是在完美生物“球球”的营养舱里，由于周围遍布运送能量和营养的息壤管路，因此这个咒语能够形成满天星光的效果。蓝色的光点顺着管路慢慢移动，在空中盘旋、在脚下流淌，让人如同置身梦幻之中。
　　莎蒂丽轻轻念出咒语，然后踏着蓝色的星星走进了营养舱。这里的地面忽高忽低而且非常柔软，穿着平底鞋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还有些黏黏乎乎的感觉。一只园丁龙在旁边看护着莎蒂丽，一是防止她摔倒，二是防止她触摸完美生物球球。
　　即使还没有出生，球球已经能感受到妈妈的气息，立刻释放出了欣喜和愉悦的心灵情绪。莎蒂丽闭上眼睛，让自己在这种幸福的情绪中沉浸一会儿，然后轻轻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小孩子的情绪强烈而且澎湃，就像浪涛一样，总会不断推着人向前——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总在得寸进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莎蒂丽有一次就沉迷进去，不知不觉靠近球球太近，自己甚至意识不到危险，最终是靠园丁龙的电流刺激才清醒过来的。
　　“好了，慢慢撒娇，我来了。”莎蒂丽用魔法保护祝自己的心智，然后慢慢靠近。可以看得出来，越向内深入，园丁龙就变得越紧张。大眼睛眯成细细的小缝，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拳头搁在胸前，带电的尾巴也竖起来在屁股后面轻轻摇摆。
　　隔着一层透明的膜，莎蒂丽选了个能看到球球的位置坐了下来，园丁龙就守在一旁。这里是母女两个可允许的最近的位置，穿过膜的话，球球的心灵异能就太强，对莎蒂丽和她肚子里的琪琪都不好。这层膜还是使用了魔龙变完全体的技术，对于魔法和心灵异能有极强的抵抗和吸收能力，这才能保证外面人的安全。
　　也不是说球球多么危险，而是她还没有控制自己力量的能力，而且年龄尚幼，没有分辨对错的能力。好在她知道应该听妈妈的话，也搞明白了自己不要太兴奋，妈妈就会多留一段时间的逻辑道理。
　　“琪琪、球球，妈妈最近想了想，似乎有件事情做得不是很对。”莎蒂丽看了一眼在身旁的园丁龙，这些可爱的小家伙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赵迈的“间谍”，于是便戳戳她的脑门，说道：“你不准听，更不准打小报告，把自己耳朵捂上。”
　　园丁龙眨眨眼睛，带着委屈的表情用小手堵上耳朵。
　　“这是我第一次生孩子，再加上现在变成你们两个的这种独特情况，心里特别特别紧张——其实就是害怕，我承认——因此让你们的爸爸保证要留在身边，一时也不能离开。他很照顾咱们，因此答应下来。不过，他是有能力帮助地球上的那些人的，那可是他故乡的人。”
　　“我就在想，如果是在阿塔斯，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为了能够将奴隶从悲惨的命运中解放出来，我可是十一岁的时候就加入了蒙面同盟，开始接受训练，收集情报。我第一次杀人时才十四岁，而十五岁那年差点就在任务中死掉了，可我一点都不害怕、不后悔。”
　　“虽然你们爸爸说地球上有超脱者，还有什么时光回溯之类的神奇魔法，可这一点都不会减弱他内心的情绪。就像……我也看过电影，就算知道里面是假的，演员没有死，可该伤心的还是会伤心。赵迈不会看着地球遭遇的这一切而内心不起波澜，他只是用各种研究和对咱们更大的关心来掩盖而已。”
　　“我很想让他留在身边，他也很想留在咱们身边，这些都是真实的，可我是不是有点自私了？”莎蒂丽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抚摸，说道：“在阿塔斯的时候，赵迈留下我，自己去拯救世界，消灭龙皇、驱逐太初术士，改善了我整个家乡的自然环境。他还同时拯救了另一个世界的人，那时候他真是一个大英雄。现在他的家乡遭遇了不幸，我却将他留在身边，将他的手脚捆缚起来……孩子，妈妈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大家都很照顾我，从来也不说这件事情，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好人。”莎蒂丽继续说道：“按照半精灵的年龄来说，我的确很小，现在都还算不上成年，但是我已经经历过好多事情，已经成熟了。我觉得，我都要成为母亲了，就不应该像个孩子一样被溺爱迁就。我想了又想，觉得应该解除让赵迈承诺的事情。你们爸爸就是个笨蛋，答应的事情特别顽固，还总说别人不能钻牛角尖——长此下去他肯定会降低智力的！”
　　“今天我来找你们，就是要你们答应一件事情。咱们一起努力，顺顺利利的生产。你们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界，乖乖成为我怀抱中的好孩子，咱们不用你爸爸在旁边守着也能好好的！”莎蒂丽笑着说道：“其实，他又不会接生，留在旁边除了干着急，就是施展几个治疗咒语什么的，也没啥大用。妈妈觉得自己不能太自私，虽然留他在身边会更安心，可也会带来不安。地球上的人，正在像阿塔斯的奴隶一样过着惶惶不可终日，随时都会丧命的生活，妈妈也看不下去。”
　　“因此，你们两个乖乖听话，咱们三个一起努力！一个是乖宝宝，一个是完美宝宝，若是不能平平安安怎么能叫做乖和完美呢？妈妈比你们两个稍微弱一点点，所以你们要照顾妈妈，不准闹，明白吗？”
　　话音一落，球球的心灵异能场立刻平静下来，散发着平稳和恬静的气氛。琪琪在肚皮里面轻轻踢了一脚，似乎也在表示自己明白了，会很乖。莎蒂丽带着微笑，坐在那里给自己孩子轻轻哼着歌，觉得自己也沉浸在轻松、安宁和愉悦的氛围内。她会的歌不多，地球上的歌唱不好，阿塔斯的童谣虽然总是带着风吹沙丘的感觉，但是她唱出来的时候却分外柔和。随着她的韵律，整个心灵异能场也微微摇摆，蓝色的星光明暗交替，如同置身天堂一般。


第965章 暗自准备
　　“我没太听懂，你说你允许我回地球？”赵迈将手放在莎蒂丽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惹得女法师一巴掌拍开。“你不会是有些无聊，所以又在试探我吧？”
　　“我才没有试探你——之前的确有一次，不过在那之后我绝对没有。”莎蒂丽说道：“我们母女三人……”
　　“俩。”赵迈纠正道：“球球和琪琪虽然暂时分开，但她们是同一个人，不是两个。所以你们应该是母女二人，不是三。”
　　“反正是我们商量过了，我们肯定会好好的配合，保证一切顺利平安，所以你不用总是在身边陪着。虽然你挺有用的，但是也并非那么有用……总之，我们觉得你能帮助地球上的人，你应该去帮助他们。”
　　“道理挺对的，可你真舍得？我是唯一真正了解Z虫和球球的人，有我在这里成功率才会高。”赵迈想了想，然后说道：“而且我在这里，观察者是不敢对金星做什么手脚的。而我去地球上，他也许会用威胁这里的方式来针对我，你想过这一点吗？”
　　“那你就更强，超强，让他自顾不暇，根本威胁不到这里。我相信我的男人比那颗大金属球厉害多了！”莎蒂丽伸开双臂将赵迈紧紧抱住，低下头在他胸口蹭了蹭，温柔地说道：“我们也都不是弱者，更不是累赘，而且就算你整天看着，也不代表我们就一定能平安。如果害怕黑暗，那就失去了一半的生命。害怕越多，失去的就越多。我觉得你已经够谨慎的了，是时候‘鲁莽’些了。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个比坏人还狡猾，比恶人还凶狠，但是却很善良的赵迈。只是你不声不响自己去埋伏巫王挺让人生气的。这样好玩的事情你怎么不叫上我，而是带着朵吉安去了？”
　　“在当时的情况下，那样更稳妥。”赵迈轻轻抚摸着莎蒂丽的后背，嗯了一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视情况决定是不是前往地球参与这件事情。我也许一直不会去，也许立刻就走，但你要相信，我肯定是出于全盘的考虑才会做出决定。”
　　“那就行，我相信你的判断力，不声不响也能做出厉害的事情来。对了，我希望你主要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了打架，明白吗？”莎蒂丽又和赵迈温存了一会儿，然后捧着肚子继续散步溜孩子。
　　赵迈送了送莎蒂丽，然后又回到试验培养台前，继续观察Z虫的各种变化。蓝火海星的出现，让Z虫真正拥有了成为太空生物的基础，而观察者死星就在太空，因此这一改变必须尽快、尽好的完成。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也没什么对付死星的好办法。”赵迈捧着一团源质，看着它在自己手中不断变形，自言自语到：“小花使用的太阳拳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死星占据的空间可比那个法师大多了，小花的力量完全不足以笼罩它。太多的能量她也承受不了，上次就差点将小花这个身体撑爆了。”
　　目前赵迈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仍旧是太阳拳。用海量的太阳高能粒子再加上扭曲空间的能力，压缩死星的生存空间，将它逼迫出来然后实施物理打击。借助小花的帮助，赵迈自己也可以模拟出太阳拳，只是这效率远低于小花。就算他有更大的总能量承受基数，依旧不可能达到预想战术所需要的能量水平。
　　蓝火海星可以储存能量，聚集起来之后同时释放，倒是也可以推高赵迈的力量。因此在死星出现后，赵迈便加大了制造蓝火海星的比率。通过虫心戒，远在太阳系之外的各个Z虫基地都没闲着，扩张、制造、再扩张、再制造。只有短兵相接才有可能速战速决，达到赵迈和观察者这样级别的战斗，不能指望一见面就分出胜负。赵迈留在金星，Z虫一直在宇宙中扩张。
　　Z虫的规模越大，赵迈的领域就越强，多一分力量都是好的。想到力量，赵迈就想到了曾经吃过的蓝色水晶。“那在格拉利昂的泰拉斯奎巨兽嘴巴里也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点了，剩下的都被我吃掉了，可惜……不过，我或许有办法。”
　　蓝色水晶在圣杯中转换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魔法咒文阵，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图案组合起来，占地面积有几十里，需要控制的结点有上千个。赵迈自诩没有同时操纵上千个不同结点协调工作的脑力，但是如果有足够的园丁龙和奇美拉飞船分布式神经网络呢？甚至用息壤自身的神经网络应该也能照顾过来。
　　整个魔法阵需要能量进行启动，蓝火海星可以作为“引擎”。园丁龙、蓝火海星和息壤，本质上都是Z虫，算是一个广义上的超大个体“施法者”。园丁龙只有简简单单的施法能力，不过积攒起数量之后——虽然魔法水平还是很差，但在这个魔法阵中应该足够用了。
　　“莎蒂丽，若不是你同意我去拯救地球，我可能还想不到这个办法。”赵迈微微一笑，坐下来开始集中精神。这么大型的魔法阵，一次能调用的能量非常巨大，因此绝对不能在地球上试验，最好距离地球越远越好。圣杯总是能把单一物质的制作方法还原出来，相信这个魔法阵就是为了制造蓝色晶体的。不过，蓝色晶体肯定不会是凭空而来，那是创世神才有的手段，不是赵迈能够理解的。
　　赵迈的设想是魔法阵将其覆盖的土地转化成蓝色晶体，就像Z虫吃进物质转化成能量一样，只不过储能的效率更高、产品更好。蓝色晶体的“劲头”很足，谁也不知道制造的过程会不会也“劲头很足”。
　　利用虫心戒的领域，赵迈可以瞬息和自己的信徒，也就是他自己通讯。于是，在一个遥远的星系，一群Z虫收到了来自赵迈的“66号命令”，便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工程。


第966章 祝福人类
　　戴安娜做了一番准备，收集了足够的贡品，好让自己姑姑能够显形更长的时间，然后才带着德墨忒尔姑姑从地球到金星来。她们所用的交通工具只可能是奇美拉飞船，就必然要让园丁龙驾驶，因而赵迈就知道了她们的行程。
　　在真正见面之前，赵迈想不明白她们此行的目的，唯一比较担心的是德墨忒尔真神以及戴安娜姑姑的身份。他也不知道跟着女朋友去见家长，以及前女友带着家长找上门来哪一个更令人紧张。好在赵迈知道戴安娜不是那种纠缠和啰嗦的人物，而是一个爽朗、大气的女战士。
　　不管是奇美拉飞船还是园丁龙，都给德墨忒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创造生物的能力已经不亚于泰坦神族了，都是你那个麦克·龙吼做的？”
　　“他不是我的某个，我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姑姑……”戴安娜托着腮，很无奈地看着德墨忒尔。
　　“哈，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德墨忒尔眉飞色舞地说道：“这次要去金星，我怎么也得找阿芙罗狄忒（罗马神话的维纳斯对应希腊神话的阿芙罗狄忒）问问情况，正好她儿子厄洛斯（罗马神话丘比特）也在——我就打听了一番。”
　　戴安娜心里咯噔一声。要说所有神灵中最令人头疼的就是这个厄洛斯。虽然长相可爱，但他手中的弓箭无人可挡，连神也抵抗不了。箭矢有两种箭头，让人恋爱的金箭和让人失恋的铅箭。太阳神阿波罗已经是相当强大的神灵了，也在他的弓箭下中招。这其实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这小屁孩喜欢蒙上眼睛射箭！虽说爱情是盲目的，可也不能这样瞎搞啊！
　　“他很确定没有向你射过铅箭。”德墨忒尔说道：“不过他曾经试图向你射金箭，但是因为害怕你们亚马逊一族更强大的射术，因此缓了缓。不过他发现不用朝你射箭也完成了任务，于是就走了。厄洛斯说，由于他没有射箭，所以你的感情会波折一下，但也仅仅是波折哦……”
　　“他管不着我的事情。如果他敢朝我射箭，我就把铅箭插在他自己身上！”戴安娜将拳头捏得咯嘣咯嘣响。
　　“嘻嘻，这么怕他朝你射铅箭啊？”德墨忒尔很自然就把金箭给忽略掉了，“厄洛斯对我说，你似乎把热爱人类和爱人类混了。他曾经见过麦克·龙吼，准备给他一金箭，不过他并不信仰奥林匹斯，因此厄洛斯没法瞄准，帮不了你。”
　　“呃……你们在奥林匹斯山上都这么闲吗？为什么都这么关心我的事情？”
　　“因为你是我们大家都很喜欢的可爱好孩子啊，而且山上的确很无聊。”德墨忒尔说道：“给你说实话，其实是不是人类问题不大，只要漂亮就好了。我还和波塞冬生过一匹马呢。啊，阿里翁，那也是我可爱的孩子。”
　　“我实在不想听山上的那些事情……”戴安娜抱住了头，也许当初找自己这位姑姑帮忙是个错误的选择，说不定应该找阿尔忒弥斯？著名的狩猎女神也有孕育和接生的神职。不过，她一直躲在“远离世界的森林”，戴安娜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她，而且也不确定她的性格会不会热心地提供帮助。
　　“好吧，不说了，我偷偷帮你把把关就好了。对了，麦克·龙吼怎么就不再是人类的，某种变形法术吗？其实你也应该学一点法术的，只是你出生的时候赫卡特并没来，没有给你祝福——那个可怜的傻妮子……”
　　戴安娜生怕德墨忒尔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说道：“姑姑，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击败那个观察者吗？”
　　“我不知道耶，你应该去问宙斯，或者阿波罗、雅典娜也行，我又不喜欢争斗。不过呢你也得知道，除了战神之外，其他神灵都不能再参与到地球的争斗之中了。我管管家庭、农田收成之类的事情没问题，时不时还能去转转，要不然怎么还会有神庙呢！只要和战斗沾边的就受到限制，比如阿尔忒弥斯就比较惨，都不能到地球上来打猎。”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戴安娜说道：“我觉得你们要是出手帮助人类，天上那个死星根本就不是对手吧？”
　　“孩子，战争、战斗只是争斗的形式之一，总不能因为我能打过你所以我就是对的吧？短命的人类经常会把一时的胜负当做真理，但历史自有其选择。奥林匹斯有辉煌的过去，也有平静和平稳的现在与未来。我们总不能将孩子们的工作都抢着做完了，那孩子还怎么能够成长？”
　　“要是孩子解决不了呢？如果大家都向你们祈祷呢？”
　　德墨忒尔轻轻抚摸戴安娜的脸庞，只是她的手还是会从戴安娜皮肤上穿透过去。“孩子，你也是奥林匹斯的神族后裔，你难道不觉得人类也很厉害吗？就说那个麦克·龙吼。虽然你有点刻意回避他，但你也不能否认他之前是个人类啊！他身上如果有神魔的血统，或者东方仙人、修士的气息，你应该能分辨出来的，对不对？奥林匹斯的神灵就只有这么多，再也难以增长了，而人类不同。若是拥有灿烂未来的人类都解决不了，那么神灵又能如何？戴安娜，你既是人也是神，出生和成长在天堂岛，现在生活在地球。你本可以作为完全的神灵出生，但你的父母希望你能拥有人类那样的未来，因此只留给你一半神的血统。做个人，我的孩子。”
　　戴安娜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听到关于自己的故事。曾经她很奇怪，父亲是宙斯，百分百的神灵，母亲是亚马逊人，实力上也是神灵创造的种族，自己哪里来的人类血统？原来神力并非是赐予的，人类的部分才是。
　　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比如阿波罗和雅典娜，虽然广受爱戴，但却无法降临人间。普通的祭品根本无效，只有命运金币才能勉强做到这一点。戴安娜在学习奥林匹斯系列的祭祀仪式时，曾就这个命运金币的问题询问自己的母亲，而母亲的回答只是含糊的一句“他们需要命运才能重归尘世；若不是因为命运，他们也没必要再真身降临。”
　　“做个人类。”戴安娜看了看自己的手。半神的问题就在这里，就算是“做个人类”，可究竟哪一部分是神灵，哪一部分是人类呢？总不能降低自己的战斗力，然后像普通人类那样过普通的生活，就算是人类了？就像德墨忒尔姑姑，唠叨起来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但她却百分百是神灵。
　　“对啊，做个人类。”德墨忒尔说道：“做个人类千万不要纠结，比如守着只能爱人类的错误想法。神才会有严格的规矩，人类总是混乱着的。其实人类总是在幻象非人的爱人，比如神灵，甚至还有魔鬼和妖怪。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把把关的，嗯！”


第967章 眼光真好
　　“这就是麦克·龙吼？我怎么说呢……果然是很独特。”德墨忒尔眉毛对着戴安娜稍微挑了挑，然后便微微扬着头，目光稳重，表情端庄，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去。
　　“麦克，这是我的姑姑，奥林匹斯神族，丰饶女神德墨忒尔。”戴安娜赶忙介绍道：“德墨忒尔女神拥有祝福孕妇和安全产子的能力，因此我将她请来了。”
　　奥林匹斯神族里面的丰饶女神，赵迈并不熟悉，他所熟知的故事大多是宙斯的风流情史（勉强算花边），雅典娜的青铜五小强和十二黄金圣斗士（大误）。不过那一句“安全产子”他听明白了，这原来就是神级的助产士啊！他赶忙迎上去，拿出十分的热情来：“有失远迎罪过罪过；寒舍简陋，恐有招待不周之处万请见谅。”
　　“这人倒有意思，见到神灵先认了两个罪。”德墨忒尔微微一笑。她看到赵迈伸出手来，似乎是要和她握手或者是行吻手礼，这两个礼节固然都不正确，不过德墨忒尔倒也不在意，毕竟这不是在祭典上，此时心意比如何行动更加重要。不过她也不说，反正自己是投影虚体，对方也实际碰不到她。
　　没想到赵迈真抓住她的手晃了晃。“戴安娜，你姑姑真是我见过最亲切、平易近人的神灵了。欢迎欢迎，别客气。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茶水和小点心如何？”
　　德墨忒尔抽出手来，带着讶异的语气问道：“你也是神灵？”
　　“是也不是，我能发挥出神力来，但也仅止于此。我没有神庙和信徒，算不上真正意义的神灵。”赵迈看了看德墨忒尔，上下打量一番。丰饶女神也不觉得冒犯，微笑着让他看，身子还颤了颤。奥林匹斯神灵追求美，展示美，在这一方面是完全不懂得谦虚和收敛的。
　　“你还真是神灵呢，不是戴安娜那样的半神。”赵迈说道：“再次感谢你的到来，我确实很需要你的帮助。我们这群人都没有接生的经验，而我……”
　　“你先别说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神力？”德墨忒尔伸手拍了拍赵迈的胸膛，戴安娜非常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自己的姑姑，只是她的手再次穿透了虚影。“你的面容应该是华夏人吧，已经有许久许久没有见到那边的神灵了。”
　　“我是中国人，但我真不是那边的神。况且，为什么要我展示力量呢？”
　　“我得预估一下一个神子生产的难度。”德墨忒尔说道：“在所有神系当中，我们奥林匹斯生育孩子的数量也能排得很靠前了，我知道其中的困难。”
　　“原来是这样，那可以。”赵迈眨了一下眼睛，全身就笼罩在蓝色的火焰之中。这火焰没有温度，更没有丝毫耀眼的感觉，但仍然让人觉得气势汹涌，忍不住要膜拜。戴安娜不由得后退一步，她发现赵迈这次蓝色火焰比在亚特兰蒂斯那次更加强悍，而且没有那么狂暴，而是变得更加稳固和坚实了，这是他完全掌握了自己力量的表现。
　　德墨忒尔目光闪烁，不由自主赞叹一句：“好强！居然是种族神灵！”随即她皱紧了眉头，困惑地摇摇头：“不对啊，种族神为什么没有信徒？没有信徒的种族神不就失去神力了吗？这很矛盾啊！”
　　就算她是来帮忙接生的，赵迈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怎么样，您愿意帮我吗？”
　　“当然愿意。戴安娜已经求过我了，她也按照规矩进献了贡品，我当然会为了我最疼爱的侄女来帮你。”女神微笑着说道。至于戴安娜暂时欠着贡品的实情，德墨忒尔因为某种原因故意没有说。“她轻易不求人，这一次我有幸被她请求上了，怎么也要帮忙帮到底对不对？”
　　“啊……嗯……对！”赵迈只能这么回答。
　　“好了，你就放心好了。雅典娜用斧子劈开宙斯脑袋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酒神狄俄尼索斯母亲死的时候尚不足月，被宙斯缝在自己大腿里等待出生。宙斯也曾秘密来找过我。如果不是我的祝福，狄俄尼索斯也不能平安。放心吧，强大的神灵龙吼，我在某些领域尚有不足，但是在孕妇、新生儿这一领域，就是接生之神阿尔忒弥斯的部分技术也是向我学习的。”
　　说完，德墨忒尔从怀里取出麦穗，用手搓了搓，抓下几颗麦粒扬到空中，说了一句“新生命孕育顺利”。随后，她抽出镰刀，以舞蹈般的动作在空中挥舞几下，并说道“降生与收获平安喜乐”。
　　语言和动作非常简单，不过赵迈能看到神力的流转，并和周围的世界意志结合在一起，分成三股，分别飞向莎蒂丽、琪琪和球球。这三股力量中蕴含着“命运的必然”，也就是“必然顺利，必然安全和必然喜乐”。只有和世界意志结合在一起的神灵，才能用自己的神力做出这样的影响。于是赵迈微微鞠躬，收回了自己的领域，让这命运的必然降落下去，眷顾母女。
　　他这一动作，德墨忒尔也有感应。她是个只行走于田舍之间的神灵，并不上战场，而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站在对方的领域之中。“你是怎么将神国铺开的？在主世界谁也不能展开神国，这是铁一般的规则，你是怎么突破的？”
　　“不，我算不上神，这个也算不上神国，只是领域而已。”
　　“你不会是欺骗之神吧，居然能把起源世界的规则都骗过去。”德墨忒尔看了看周围，心有余悸。虽然只是虚影投射，但目前她这一副身体也消耗了不少力量，可不能白白抛弃。而在另一个神的神国内，这具投影化身的力量会被全面压制，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况且她刚才感受了一番赵迈的“神力”，已经全面强过她了，她更加没有胜算。
　　好在赵迈并没有敌意，他是有很多知识不懂，但展现出来的尊重却不是假装的。“麦克·龙吼，作为一个神灵，我也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德墨忒尔正色道：“你保证不伤害我和我的侄女，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戴安娜是我的好朋友，你又是来帮我大忙的，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你们？”
　　“姑姑？”戴安娜赶忙走上前去靠近女神：“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相当不对。”德墨忒尔说道：“但是有一点却是完全没问题的。戴安娜我亲爱的，你的眼光真好！”


第968章 知道必然又如何
　　“不得不说，你的眼光还是真好。”德墨忒尔看着戴安娜，猜到了她微微脸红的原因，于是说道：“你内心想的都没错，除了你们那方面的事情之外，若是有谁能够解决观察者的问题，他的可能性最大。”
　　“为什么这么说呢，姑姑？”
　　“你说他之前是一个完全的人类，以你半神的观察判断力，肯定是没错的。也就是说，他完成了从凡人到神灵的跨越，这已经够难的了。在地球上，目前这种事情已经不可能再有，所有的神灵都移居附属世界，最多只能是受到人类召唤的投影和你这种半神半人才可以。”
　　德墨忒尔是一个古老的存在，与瑟琳娜一样知道许多历史上的事情。不过她的神灵身份能够接触到更高层次的机密。“神灵有很多种，处于最顶端的是具有创造之力的神灵，比如创世神、创生神和创造规则的神。接下来是运用规则的神灵，然后是运用力量的神灵，最后是运用神名的神灵。麦克·龙吼是一个种族神，便立刻成为最强的那一类神灵其一。”
　　她风情万种地看了一眼赵迈，然后道：“能不能看看你创造的种族是什么？”
　　“就是我自己。”赵迈说道：“为了脱困，我不得已将自己改造了。”
　　“还能这样做？”德墨忒尔摇了摇头：“不对，这不合规矩，这一切都是矛盾的。你是华夏人，成神的规矩和我们不同，但也不能出现你这种情况。不能真身降临，不能展开神国，必须要收集信仰，更不要说种族神的种种限制了。具体什么限制只有种族神灵知道，我也不清楚，但我确定是有限制的，不是他这样自由自在。”
　　“我不是神。”赵迈嘿嘿笑着。
　　“我现在有点懂你为什么这么说了。”德墨忒尔点了点头：“你这种情况，的确不能用神灵的规则套用。难道这是老头子的计划？他离开这段时间，难道就是为了将你推出来吗？”
　　“等等！老头子离开？他去了哪里？”
　　“你不知道？哦，你‘不是’神灵，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当然我们也不知道。其实仅仅他离开这件事，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神系就没几个，而神系内有资格知道的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德墨忒尔看了一眼赵迈，然后又看了看戴安娜，缓缓说道：“这是看在戴安娜的份上才告诉你的。”
　　“超脱者们不断开拓自己的领域，老头子也不例外。他的思想体现着一种美，我们中的很多神灵和他也有交往，都感到非常佩服。他长期留在地球上，但并非总在这里。当他离开时，便用两样东西占住超脱者的位置，压住他留下的规则——别问我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懂。”
　　“每一个在那个位子上的超脱者都能制定规则，然后大家在互相妥协之下形成了一套秩序，比如神灵不能在主世界展开神国，更高阶层的强者不能主动欺压弱者等等。这些倒也不是明文，但大家都知道若是如此做了，就会被这世界排斥，极大影响发展和生存。而每一个能够做到这些事情的人，也都会在做这些事之前被世界警告。所以你说你不知道不能展开神国，那么或者是在骗我，或者是有人给你网开一面。当然，你的情况非常特殊、手段极为高超，世界规则也没搞明白，这也是一种可能。”
　　“目前地球上的乱局，在他回来后肯定能收拾，不过那也意味着更大争斗的开始——就算是老头子，也是有脾气的。戴安娜，你做的事情实际上用处不大，不过你做的是好事，是正确的，因此我们也就由着你。我们——也就是宙斯怀疑，这一次乱局有可能涉及到超脱者的位置，有人要上有人要下。奥林匹斯神族中有可能成功的，也就是奎托斯那个莽汉——另外他就算是失败了，也无伤大雅。抱歉戴安娜，我们还是认为人类的道路更适合你，也对你更好。”
　　赵迈捏紧了拳头，然后道：“那么，地球人类遭受的痛苦怎么办？怎样才能终结这场乱局？”
　　“孩子，我只知道结局。”德墨忒尔这句话让赵迈彻底呆住了：“我们是神灵，和人类不同。我能看到事情最终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关心过程？关心过程又有什么用？就像我祝福你的孩子能够顺利降生，这结果已经确定了，你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吗？”
　　“不对……我觉得这样不对。”赵迈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知道结局”这种事情，在场的人谁也比不过从未来回到此地的赵迈。虽然赵迈不知道现在的形势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很清楚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知道了结果，是不是就不需要做什么了？”赵迈用这个问题问自己，发现自己没法回答。他摆摆手，神情有些落寞地走开，并施展了幻影移形。
　　“他跑哪儿去了？储备粮跟上！”小花的反应最快，在黑影还没消失的时候便说道。只见储备粮唰的一声冲上去，跟着钻进了赵迈法术形成的阴影之中。
　　“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如果是那样，你们怪我就好，可别怪戴安娜。”德墨忒尔微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他似乎正在某种关口上，想明白了、想通了就会有很大的进步。”
　　“可如果想不通呢？”小花用拳头掐着腰，很不满意地说道。
　　“他都已经是神了，想不通的话倒霉的也不会是他。而且我看你们似乎寿命都很长，耐心等待一下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德墨忒尔道：“就算是没想通，宙斯还是宙斯，奥丁还是奥丁，你们的麦克也还是麦克，真没什么关系。”
　　赵迈通过传送来到了金星表面，一回头便看到跟过来的储备粮。他手掌张开，法术随心而动，给储备粮罩上了“太空服”。然后他蹲下身子，抱着狗狗的脖子，将脸放在它柔软的皮毛上蹭了蹭。储备粮摇摇尾巴，对这种感觉很是喜欢。
　　“你说得对，我先给她们发个消息，然后咱们哥俩儿走走，你陪陪我。”赵迈的手指从储备粮的鼻梁上滑过，发完信息后，一人一狗便在金星的浓雾中行走。这里永远是暗黄色的氛围，视线最远也只能看到几十米，脚下永远是单调的灼热岩石，头顶经常会有闪电划过。
　　“知道结局肯定不代表什么都不需要做了，而且……谁又能保证结局？”赵迈的心思以这个想法为核心，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在这个时间段，老头子不再地球上，这个消息赵迈没法证实，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其实对于自己所坚信的“未来”，现在看来不也是同样的不敢不信、不敢全信吗？
　　他决定要好好想想。


第969章 决定插手
　　赵迈带着储备粮在金星上走着，同样也是在各种念头上走着。有些想法被丢在路上，有些想法被踩进坚实的大地中，有些还不能决定的便依旧带在身上。
　　两个小时后，他停下了脚步，蹲下来摸摸储备粮的脑袋，说了句“我想明白了”。然后他就带着储备粮回到了金星的窑洞基地。“我决定了，”赵迈宣布说：“我不能等着未来发生，我要促使未来发生。我曾经说过，要保持一个普通人的思想出发点，来避免永生造成的精神崩溃，那我就要按照普通人的视角来想。对于人类来说，每一个人的最终结局都是死亡，反而那个结局本身并不重要，一路上经历什么才重要。我不想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似的静静等待下去了。”
　　“说的挺好的，不过别把其他神灵扯进去哦。”德墨忒尔轻轻鼓了鼓掌，然后道：“你选了对神灵来说最艰难的一条路，祝贺你，你这样走下去，就总会有精彩的事情发生，不会变得像我这么无聊。”
　　“谢谢，女神殿下。你看过莎蒂丽了吗，她大概什么时候生？”
　　“哈，真是一点清闲的时间都不曾真正拥有，这就开始想让我干活儿了。”德墨忒尔对戴安娜挤了挤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戴安娜也没搞明白。“我看过了，你将那女人照顾得很好，预产期应该还有四个月。而且你那个将强悍神子分离开出生的方法真的挺好的。宙斯也曾经那么做，不过没你这样做更稳妥。毕竟天生神和普通人，所需要的生长环境是不同的。酒神厄洛斯后来受了那么多磨难，也和他大部分生长期都沉浸在宙斯神性中不无关系。呃，话说的有些远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吧，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那……戴安娜，我知道你为什么请女神来帮我，谢谢你。既然这样，我也会帮你的。”赵迈也不再啰嗦，立刻行动起来。他先对莎蒂丽说道：“就像咱们之前说的那样，你和孩子们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你们能够做到。我要去地球。”
　　“去吧去吧。”莎蒂丽微笑着回答。她不敢多说什么，怕自己突然又进入多愁善感的状态，然后留下眼泪来。阿塔斯人不应该流泪，水就是生命，流出眼泪便会死人，那可不吉利。
　　“这一次我去地球，你们都不要跟去。”赵迈首先看向小花，说道：“除了我之外，这里最好的治疗师就是你了。你留在金星照顾大家，然后琢磨一下太阳拳，我会时不时回来看看你们，然后找你学习那一招。”
　　“朵吉安，大大小小的事情你先管起来，尤其是海星母舰。随着我介入事件的不断深入，金星怕也不是一个安全地点。具体的管理和执行你和提利昂多商量……”
　　“等等，我要去地球。”提利昂说道：“我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在地球可以。你就把我扔到大陆酒店，给我几枚命运金币，然后就别管我了。与其在这里让我吃蘑菇，我宁可冒着危险去吃点好东西。”
　　“你的实力在地球上算不了什么，大陆酒店很多人都能吃了你。”瑟琳娜摇了摇头，道：“麦克安排的挺好，在金星上更安全。”
　　“我知道这里更安全，也知道我的实力只是一般般。不过，身为一个丑陋的侏儒，不被人重视是我的天赋技能。况且，这辈子，我一直是和比我高大强壮的人打交道，我很有经验的。”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同意了。”赵迈对提利昂说道：“我有可能招惹上敌人，因此除了将你送到大陆酒店再给你一些命运金币之外，我平时便不管你，反而会让你安全些。当然，如果有危险，就用心灵异能传讯吧。”
　　提利昂自信地微笑着：“你放心好了，我用不着向你求救。”
　　“希里雅，你继续在这里练习和蓝火海星的同步，直到完全掌控那种程度的力量为止。你很有潜力，挖掘出来。”赵迈最后踢了踢脚边的狗狗：“你都明白，我就不特别给你说了。”
　　“汪！”储备粮摇着尾巴跑到朵吉安脚下蹲着。小花本来也想试试能不能和提利昂一样去地球，她甚至想好了该怎么卖萌和装可怜。不过当她看到赵迈的目光时，突然软了下来，乖乖飞到莎蒂丽身边，藏在孕妇的身后。
　　他最后看向戴安娜。神奇女侠眉毛扬了扬，很好奇赵迈会说什么。德墨忒尔在见到赵迈之后，偷偷告诫戴安娜，说了赵迈拥有强大神力的事实。“他的实力完全超过你，你就把他当做宙斯对待便可以了。如果在奥林匹斯山，他肯定不是宙斯的对手，但在地球上，他能张开神国领域，就是宙斯也不会选择和他打。你平时挺强势的，但不要在他面前拿架子，或者让他以为你在拿架子——那对你们两个的发展不利。”
　　两个人相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你有什么计划吗？”赵迈和戴安娜又同时开口说道：“你先说……”
　　“女士优先。我正好补充一下你的想法，从而显示自己更聪明，所以你先说吧。”赵迈微笑着说道。
　　“我并没有太好的主意，所以想先去咨询一下胜利与智慧女神雅典娜，说不定她会有些想法和线索。相信也有很多人此时此刻正在向女神祈求智慧和胜利，作为神和人类沟通和交流的使者，我去找雅典娜是很合适的。”
　　“哦，戴安娜。”德墨忒尔女神突然说道：“亲爱的，别去帕特农神庙，你直接回天堂岛，从那里，让你的母亲找雅典娜。你需要的是雅典娜本人，而不是降临的化身——但这也不值得浪费一次前往奥林匹斯山的名额。”
　　“可以吗？我妈妈说在天堂岛无法召唤真神，只能看到虚影的。”
　　“这次肯定没问题。”德墨忒尔说道：“我们肯定不会承诺降临真神，但不代表我们不行啊。对了，带着麦克·龙吼一起去天堂岛。雅典娜的脾气有些古怪，眼光极高，还很刻板……带着他以防万一。”
　　“可是天堂岛全都是女人，不准男人上去，我妈妈会下令杀了他的。”
　　“你不是说他不是人吗？”德墨忒尔说道。戴安娜愣了一下，挠挠有些发红的耳朵，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等等！一个岛上全都是女人，而且没有男人，戴安娜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提利昂说道：“我非常愿意在去大陆酒店之前，跟你们去天堂岛。我是个侏儒，我是小恶魔。我可以不是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970章 男人不得踏足
　　“我妈妈说不定真的会杀了你，提利昂。”戴安娜驾驶着她的透明飞机，在茫茫大海上高速航行。飞行器在海面上激起白色的浪花，发光的海藻随着波浪上浮，在漆黑的水面上留下一道绿色的荧光尾迹。“我们亚马逊一族世代居住在天堂岛上，那是宙斯赐予我们的福地，并用魔法保护不被外人发现。我觉得，应该是我训练时候撞击手镯爆发出的力量破坏了结界，这才有了史蒂夫·特雷弗坠机进入海岛的事件。从此女王下令，凡是有男人进去格杀勿论。”
　　“所以说是那个特雷弗带给你们女王的印象太差了，所以其他男人才不准进入岛屿的？”提利昂拽拽自己的耳朵，让里面的鸣响缓解下来。这高速飞行器比传送的感觉还差，可只有戴安娜才知道怎么去天堂岛，也只有用这个交通工具。
　　“也不能怪史蒂夫，他也是被德国人追击才会坠机的。”戴安娜笑着对提利昂说道：“除了不欢迎男人外，天堂岛是个非常好的地方。风景优美，大家都很善良、英勇。”
　　“善良很好，英勇就算了吧——除了说明那里的女人都能把我轻松打倒之外，这英勇对我没什么意义。”提利昂用手肘碰碰赵迈：“想什么呢？这次你去了一定要扭转某特雷弗给女王留下的关于男人的坏印象，我就靠你了。”
　　“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但那个岛是宙斯封闭起来的，而女王和宙斯生下了戴安娜。考虑到这一点，你就知道你的提议有多么危险了。应该说天堂岛从来就不畏惧、讨厌或者歧视男人，只是她们已经习惯了全都是女人的环境，而且不想改变这一点。”赵迈对提利昂说道：“到了别人的地方，要尊重当地的习俗。如果你惹了什么乱子，即使我肯定能救你，你也还是回金星吧，就别想着大陆酒店的美食了。”
　　“我是绝对不会惹乱子的。这世界上很少能找到比我还尊重他人的人。”侏儒提利昂看着外面单调的海景，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马上。”戴安娜将飞机转了个方向，冲入一团云雾之中，周围的景色突然就改变了。在海平线上，出现一座精美的大岛，高耸的山峰被郁郁葱葱的森林覆盖、壮美的瀑布一泻而下，在金顶宫殿前的湖泊处稍作停留然后便流向大海。海面上，几朵白色的船帆正微微晃动，应该是天堂岛上的姐妹正在用帆板游乐。一群灰色的海鸟从船帆上飞过，鸣叫着前往宫殿的方向。
　　戴安娜从腰带上解下真言套索，然后打开透明飞机的座舱，在空中不断甩动套索，让它的光芒传到岛上去。因此，当透明飞机穿过蔚蓝色的海面，缓缓吻在柔软的白色沙滩上，戴安娜带着赵迈和提利昂走出座舱的时候。天堂岛的女王，也就是戴安娜的母亲希波吕忒带着十四名亚马逊卫士已经骑着马在岸边等待了。
　　“戴安娜我心爱的孩子，你可回来了，你还好吧？”希波吕忒从马背上跳下来，快步走到戴安娜身前，双手捧着她的脑袋，然后将她揽入怀中。“将这两个人先围拢起来。”她抬手指了指赵迈和提利昂。
　　虽然被一圈长矛指着，但提利昂一点都不担心。他昂着头，赞叹道：“哇哦，你们这里的人真高，每一个都不低于一米八吧？而且都很漂亮，真的！我倒不是说你们的长相，而是你们充满自信的气质。你们似乎都知道自己很美好，而且乐于展示出来，这才是美的真正来源。就这一方面来说，我其实也不差。”
　　亚马逊人笑了起来。这并非是嘲笑，而是理解和会心的笑容。长相是天生的，但面相却不是，自信、善良、谦逊和独立，这些都不是长相能够表达的，只有面相，也就是气质才能承载。亚马逊人受到神灵的祝福，生来高大、强壮、敏捷和优美，她们的肤色不同，黑色、白色、黄色、棕色、红色，是地球上各个种族女性优秀代表的集合体，在不同的艺术审美观点看肯定有不同程度的美丽，但独立自主让她们的气质一样的高贵。提利昂夸奖她们的气质比夸奖她们的相貌更令大家开心。
　　“母亲，”戴安娜用比较正式的语气说道：“这是麦克·龙吼，这一位是他的朋友提利昂·兰尼斯特。我们受到德墨忒尔的指引回到天堂岛，想请你主持仪式召唤雅典娜。”
　　“你那个唠叨姑姑让你去找冷冰冰脸的姐姐雅典娜？”希波吕忒丝毫不对这些神灵客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和你的那个姐姐关系不是还挺好的吗，去帕特农神庙找她就是了，只要记得别走进大门。奥林匹斯山上风光无限，但是风景太好，人却显不出来了。”
　　“德墨忒尔女神说必须要召唤雅典娜真身，而且也不让我浪费进入奥林匹斯的机会，因此让我来天堂岛找你。”
　　“她看来是想让咱们母女好好再见面。”希波吕忒擦擦眼角欢喜的泪水，然后道：“行，岛上举行祭典的物资都很充足，召唤雅典娜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她是降临真身还是虚影化身，这个我可决定不了，只有雅典娜自己说了算。对了，这件事情你自己来就行，他们两个来岛上做什么？天堂岛不准男人踏足的。”
　　“我承认我充满了好奇和仰慕，”提利昂深深鞠躬行礼，然后说道：“尊贵的女王陛下，能否允许来自维斯特洛世界的使节搭起友谊的桥梁呢？”
　　“使节？你的脑子转得好快，这个理由倒是可以的。”希波吕忒转而看向赵迈：“我可算见到你了，麦克·龙吼。你又有什么借口踏足岛上呢？”
　　“一方面我是戴安娜的客人，前来拜会这里的主人，实话实说我也很好奇。戴安娜在我印象中一直非常英勇骄傲，我当然想知道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并向她的母亲表达敬意。”赵迈接着指了指自己脚下，然后道：“天堂岛是亚马逊一族的领地，我充分尊重这里的习俗。您瞧，我其实一直飘在半空中，从未踏上地面。这样飞着挺累的，但我想先得到您的允许，再落地。”
　　提利昂瞪大了眼睛，弯下腰看了看，然后用手指着赵迈：“龙皇陛下，你居然闷声不响地这样做？太狡诈了！为什么不教我一下？”
　　“龙皇是怎么回事？”希波吕忒眼眉一亮，问道。


第971章 龙皇
　　赵迈瞥了一眼提利昂。以小恶魔的精明头脑，“龙皇”这两个字是绝对不会没有理由、没有目的、没有约束便从嘴巴里漏出来的。虽然他有时候会因为愤怒、怨恨等情绪说不合时宜的笑话，但肯定不是现在——他在打什么主意？
　　“他击败了另一个世界的强者，完成了魔龙变，成为那个世界的统治者，也就是龙皇陛下。”提利昂介绍道：“应该说整个世界都在你的完全控制之下了吧？我记得你说过，世界意志也臣服了。”
　　“不是臣服，是同化。”虽然不知道提利昂打的什么主意，但这个时候当然要站在一起、行动一致。因此赵迈顺势对希波吕忒说道：“我并非征服者，也没有入侵过任何地方，和龙皇的争斗也是突然发生的。我是去那里谈判的，结果被攻击了。”
　　“放心，在天堂岛上，我们尊重和平，不会轻易发起攻击。”希波吕忒挥了挥手，围拢着两个男人的长矛便撤走了。“你说你拥有一整个世界，有多大面积，多少人口？”
　　赵迈突然打了个冷战。在没成为穿越者之前，也曾被妈妈拖着去参加相亲。“在哪儿工作，收入和发展如何，买房子了吗？”每一个问题都比高考试题还难以回答，而这种感觉居然在天堂岛重现。“我没做过土地测量和人口普查，恐怕我也不知道。”
　　“反正是很大的一片地方，四十一个主要城邦，至少五个亿的人口。”提利昂说道：“这次接收了的移民数量就不低于五千万，撒开之后都没多少感觉。不过我累得够呛，那么多的工作要做……”
　　怎么听，怎么感觉那不是叫苦而是在显摆。赵迈瞪了提利昂一眼，心灵传讯过去，说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别再继续吹牛了。”
　　“没，我完全没有在吹牛，实际上已经很谦虚了。”提利昂也会心灵异能，立刻回复道：“希波吕忒是女王，她姘头是宙斯。你怎么也得拿出龙皇的气魄来才能镇住她！我问过朵吉安，宙斯管理的土地面积远小于你，只是手下神灵比你多一些而已。放心吧，这样做绝对没错！”
　　“能接受五千万的移民，那么一定是个富裕的地方了？”
　　“哪能？在龙皇陛下接手的时候，那里就是一大片沙漠，连水都难找，食物更是紧缺，还有可怕的奴隶制度，后来这一切都被他终结了。”提利昂继续说道：“虽然没短时间内还看不到追上天堂岛的可能，许许多多的陋习也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消除，但现在那里的生态已经大为改观，只要勤劳就能填饱肚子，并安宁的生活下去。”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英明能干的君王。”希波吕忒说道：“那你的全称是麦克·龙吼·龙皇了？”
　　“以前是龙吼，后来在战胜原来的统治者龙皇后，为了尽快稳定局面，避免世界过分动荡，我就改成了龙皇。”赵迈说道：“这些称号都是形式，能带给普通人的幸福才是根本。”
　　“我们亚马逊人为了人类能够和平，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我们的魔力、神力都几乎消耗殆尽，现在也只有从戴安娜这个孩子身上能够看到最早亚马逊人的英姿。”希波吕忒带着赵迈和提利昂走进城市。这里还沿用着古希腊时期的风土人情，从建筑设计到日常用品，还是那种淳朴和简单的风格。“哦，我们这里的生活比较简单，对物质的追求很少，大家追求的是更多的自我训练和提高。龙皇陛下……”
　　“还是叫我麦克吧，不然我每次也得称呼您希波吕忒陛下。我毕竟是作为戴安娜的朋友来的，而并非是两个世界的国王见面。而且，我比较喜欢简单一点的生活，也不当自己是国王之类的统治者。”
　　希波吕忒突然站住了，然后表情严肃地看着赵迈，问道：“你这样说，是在逃避你作为国王的责任吗？”
　　“那倒不是。我能为大家提供基本的衣食住行，我能避免他们陷入无休止和无意义的争斗之中，更不会让他们遭受外人的欺辱。我能让弱者有渠道伸张正义保护自己，让智者有渠道发出自己的声音改善世界。我觉得我的责任就是这些。现在我在地球上的事情，和阿塔斯的人民无关，因此我便不会用龙皇的称号——只是麦克。”
　　提利昂在内心中暗暗为赵迈鼓掌。虽然这个家伙平时总是很谦虚低调，但是说起场面话来一点都不差。他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些都是从哪学的啊？
　　希波吕忒点了点头，便继续边走边说：“只是麦克吗……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当做戴安娜的朋友了。戴安娜是我的女儿，也是奥林匹斯神族的一员，想要见雅典娜是很正常的。但是你却并非我们的一员，因此需要接受考验，才能参与到仪式之中。若是你不愿意，那么你上岛便没有理由，我还是要请你立刻离开的。”
　　戴安娜立刻想到了德墨忒尔的话，她可说过赵迈的本领需要当作强力神来看，别在他面前摆架子。“妈妈……”她刚一开口，亚马逊女王便竖起手指，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这是天堂岛，平时不准男性上来。规矩是需要维持的，是值得敬畏的。我肯定不会过分为难你，比如给你设置必死或者必败的考验项目。但考验也不会简单，正和规矩的重要性相匹配。”
　　“非常公平合理，陛下。在别人的屋檐下就要遵守主人的规矩，这是最起码的礼节。”赵迈说道：“只是希望你考虑一点：我们寻访雅典娜是为了找到方法结束地球上的战乱，时间越久，受伤害的人就越多。如果给出的考验需要长时间才能完成，那我会选择立刻离岛，全交给戴安娜来询问。这并非畏惧挑战，只是从效率上的全局统筹。”
　　“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十二道漫长的考验，你也不是海格力斯。”希波吕忒微笑着说道：“我们亚马逊人都是战士，而一个国王首先应该有实力保护自己的国民。你和我们的亚马逊战士比武，在武勇这方面让我们佩服，自然有资格踏上这座岛屿。”
　　“这……”赵迈想了想，说道：“也许场面会变得挺难看的。我战斗的时候都是比较奇怪的套路，肯定不符合美学的定义。”
　　“你倒是很自信，心里已经预定了胜利，考虑的都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希波吕忒看了一眼戴安娜，后者使劲朝她摇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想了想说道：“我们只比较技术，因此比武将在同样的力量、速度基础上进行。我们日常总是在锻炼，在这方面还有些优势，你觉得如何？”
　　“我同意，只不过同样力量和速度下比较技术……我担心会变得更难看。”


第972章 盛况
　　盛况空前。
　　若是按照从平淡到欢天喜地排名，那么“岛上来了一个男人”基本可以排在“太好玩儿了”这个阶层。“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怪模怪样是个侏儒”稍微能再高一点。“和男人打一架”就已经上升到节日庆典的水平，而“被揍的那个人是可爱戴安娜的前伴侣”就足以将这个岛屿彻底引爆。
　　整座岛上都是不会衰老的亚马逊族人，她们之中只有一个姑娘是从婴孩儿的状态成长起来的，那就是戴安娜。理论上说，虽然岛上的人看起来都很漂亮，有些人还可以永远保持着青春少女的样貌——甚至看上去比戴安娜还要年轻——但她们全都是戴安娜的“长辈”。有句俗话叫做“七大姑八大姨”，来形容亲戚众多场面混乱，想象一下将这个数量扩大十倍，百倍，八百倍……
　　谢天谢地赵迈说了一句“不要耽误太多时间”，因此这次比赛的规模从奥林匹克运动会降级到比武场上的三轮赛。姑娘们分成两波，其中一百多人知道自己的战斗水平还需要继续磨练，因此不情不愿但是手脚麻利地去准备呼唤雅典娜的祭典。她们受到优待，可以获得比武场前排的观众座位。另外的一万一千多人，正迅速用淘汰的方式选出两个参赛选手。作为天堂岛的女王，希波吕忒有权力直接指派一人下场。当然，这是王权和民主之间妥协的结果，原本她想直接指派三人，但民意却不是这样的。
　　“我觉得你非常受欢迎，大人。”提利昂端着一杯红酒，头顶着一面具有宽大帽檐的尖顶帽（很有墨西哥风情的那种），帽檐里放着许多水果。提利昂用心灵异能拽个葡萄、吃个红果，可算是从金星的军团菇地狱中解脱出来了。
　　“别说风凉话了，否则我派你下场。”赵迈对提利昂说道：“说好了要在比武场上公平较量，因此你的身高将会淘汰整个岛上所有人，绝对不战而胜，你觉得如何？”
　　“如果你让我上场那我就去，毕竟你是我的领主大人。当然，我肯定会输，而你需要三场全胜才行。”
　　“不需要给她们留一点面子，让她们赢一场？”赵迈习惯性地说道：“我们毕竟是客人。”
　　“你输一场她们不会对你高看一眼，全赢了才会。”提利昂晃了晃酒杯，对赵迈说道：“我去外面转了一圈，和不少人聊了聊。出卖了一些你的情报，也换了些信息回来。我非常诚恳的劝告你，三场全赢，绝对不要输。”
　　“那好，那我就全赢好了。”
　　赵迈和提利昂被安排在戴安娜曾经的房间，而戴安娜则去了她妈妈的房间。整个岛向来是封闭的，从来就没有游客——只有闯入者，因此根本就没有客房。而且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暂时搬走让出房间来。希波吕忒一边担心房间的规格不够，接待不了“龙皇陛下”，一方面也担心岛上的姐妹趁机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她考虑了一番，反正戴安娜的房间一直空着，就让给赵迈两个人，自己正好把女儿留在身边。
　　这个房间里有戴安娜过去使用过的东西，从她的小衣服、小盾牌、小弓，以及成堆的书本。各种语言、诗歌、历史文集，还有许许多多关于格斗、军队组织、战场调度以及兵法书。赵迈还从书堆里找到了一本《孙子兵法》，正好交给提利昂阅读。
　　“我听朵吉安说过这本书，只不过她还没有抄给我。”提利昂放下酒杯，摘下帽子，拿着书走到窗台边，借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沉浸在阅读的快乐中。
　　反正他有环之联盟的语言翻译器，看是肯定能看明白，懂多少就看个人的水平了。赵迈是不敢到窗台那里去的，因为总能看到大量美女聚集。虽然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美不胜收，可他总有种被参观的感觉，觉得有些尴尬。
　　“咦，这里有戴安娜小时候的画！”赵迈发现了宝藏，盘腿坐下便开始欣赏起来。虽然笔法稚嫩，但可以看得出这是一套故事画，大概是“戴安娜打败了各种怪兽，保护了人类”的情节。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不管是作为亚马逊人还是半神，都要热爱人类，保护人类，将和平带给人类——战斗留给自己。
　　赵迈渐渐明白了，为什么亚马逊这个种族明明全都是战士，却号称是和平的使者。她们从不发动战争，也只会为了弱者的生存而战。保护受到战争波及的平民，比获取战斗的胜利都更加重要。如果只以胜负论英雄，她们也许不会总是英雄，但她们从来都会获得战场上的尊重和感激。
　　“如果是为了这个目标，那她们的确很高尚，因此我的确应该拿出认真的态度来对待三场比赛。”赵迈想了想后便下了这个决心。“之前看到她们兴高采烈就像是遇到了商场大减价的购物族，我就把这件事看的太简单了。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呆着，得去比武场上看看。”
　　认真起来的赵迈是绝对不会介意偷窥的，尤其是那些女战士正在进行淘汰赛，他正好可以去看看亚马逊人的武技，如果能学一下的话更好。当然，若是有人阻止他，“这里不准看”，那么他也会离开，然后想个办法偷看。
　　“女王陛下，麦克离开了房间，去……去到女生们最密集的地方去了。”
　　希波吕忒还没说什么，在她身边的戴安娜啪嚓一下子折断了手中的花茎。“刚才他不是在窗口出现了一下，然后便躲到屋子里面去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敢出去了？”
　　“他比那个飞行员史蒂夫还好一些，毕竟没有站在阳台上将自己当做风景。”希波吕忒问道：“他那个朋友，提利昂在做什么？”
　　“哦，他在窗户边专注地看书，好像是《孙子兵法》。”
　　“那应该是麦克从你的书里找到并给他的，他毕竟是华夏人。”
　　“啊！他会看到我的画册的！”戴安娜惊呼道，“妈妈，你是不是将画册还留在原处？”
　　“当然了，你的房间我都没动。”希波吕忒说道：“别着急，现在他不是出去了吗？对了，他出去干什么去了？”
　　“他去了比武场，看大家的淘汰赛，很有兴趣地看我们战斗。”那女战士说道：“他似乎在学习我们的武艺。”
　　“居然去看我们的女士们，这太不成体统了！等等，你说什么，他在学习武艺？”戴安娜突然愣了。
　　“是的，他似乎心不在焉。我是说，我们和他打招呼，他倒也很有礼貌的回礼，但是回复的动作有些机械。他的心思似乎放在比武上，一边看一边模仿我们的动作。他这样是不可能学会亚马逊那些复杂的武术技巧的，纯粹是浪费时间！”
　　戴安娜的气愤和小别扭烟消云散，带着轻松的微笑说道：“那可不一定，他想学肯定能学会。”


第973章 还可以这样
　　戴安娜之所以这么有信心，主要是因为赵迈曾向她学习过战斗的技巧，尤其是在武器的使用方面，已经有了不错的基础。当然，两个人交流最多的战斗技巧还是肉搏，因此赵迈对于亚马逊人身体的力量、柔韧、耐力和构造（？）都有一定的了解。
　　只有具备了一些基础，才能够看出亚马逊武技的诀窍，完全从零到精通是不可能的。俗话说熟能生巧，长久的练习后铁杵都能磨成针，就更不要说武技了。一群从古希腊时期就存在的战士，平时除了“练”也没别的事情，几千年来乐此不彼，还不会有运动损伤，永远都是最好的状态，因而得到的那种技术得有多可怕？
　　也并不是所有亚马逊人都是从最早便生活在这里的，她们参加了许多保护人类、维护和平的战斗，因此也有牺牲，也有新鲜血液补充。在这场全岛规模的竞赛中，明显看得出还是“老人”的水平更高一些。他们的招数已经从复杂转向了简单，应对从容、手法简练。从观赏性上来说——还是要综合考虑颜值、打扮等等之后——她们是稍弱于更年轻的选手，但是一路过关斩将，渐渐汇聚到了一起。
　　“你说，我们就这样让他看？”一位亚马逊对自己的对手压低声音说道：“我看他刚才学了几个动作，是阿朵拉的膝上摔，做得还像模像样呢！”
　　“啊，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刚才我在休息的时候，看到他学了卡兰德拉的胯冲转翻。不过那个动作他就做得很笨拙，而且有几个要领也没掌握。”接着便有人补充道。
　　“还有还有……”几个亚马逊叽叽喳喳开始讨论，大家想了想便有人列了一张单子，将赵迈在旁边偷学偷瞄的招数全都排列下来。
　　大家的本意是想看看他到底关注谁更多一些，尤其是在戴安娜并没有在场的情况下。这种暗中的竞赛似乎比谁胜谁负还有意思，甚至有人嚷嚷着为此开一个赌局。在淘汰中坚持时间越长的，被学习和被关注的几率就越大。但若是引不起他的兴趣来，在场上打一年也没意义。所以，这既是力量的展示，也是美的表现，亚马逊人最喜欢这样的事情。
　　但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问题。“你们瞧，这些都是姐妹们已经拿出来的绝招……都不是最华丽的那种，而是各自最熟练的。这是凑巧了还是他故意的？”
　　“还有，这两场比赛是同时进行的，还有这三场……他是同时看并同时学的？”亚马逊看看站在高处的赵迈，想象一下在那个位置拥有的视野。“如果只是看，倒是能够将整个比武场全包括进去，但是看得过来吗？”
　　“只有一个办法能知道。科黛拉，你下一场用一次你的腕缠，我们看看他能不能发现和学习。”
　　这场淘汰立刻变得有趣起来。科黛拉上场的时候，许多人都在偷瞄赵迈，看看他会不会模仿和学习。从侧面看，赵迈一直盯着场地，表情严肃专注，居然有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感觉。即使他偶尔活动一下，用男人的体型来模仿女生动作，尽管显得有些不协调，但依旧不会让人感到好笑。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的确是非常认真，诚心诚意谦虚地学习。
　　“据说那是个国王，国土一点都不比整个欧洲小。”
　　“你那是过时的消息。我问过提利昂，就是他的同伴。麦克·龙皇拥有的是一整个世界，包括宇宙和无数星球。他正在想办法走向星际殖民扩张。”
　　“真的假的，那他不就和阿波罗一样了吗？驾驶着太阳车在宇宙中驰骋，好威武……”
　　“别废话了……看！科黛拉用了腕缠。嘘嘘嘘，都别说话，看着、看着！”
　　赵迈眨了眨眼睛，一开始没有任何动作。虽然面对着比武场，但他可不是在用眼睛看，毕竟他的两只眼球怎么也不能同时追踪几百个身体动作目标。他偷偷张开领域，这样便可以将所有情况同时接收进来。Z虫的力量就是他的力量，因此借助虫心领域同步并行分析，便可以处理比较多的数据。
　　他自然看到了科黛拉的腕缠，立刻觉得那招术“很有意思”。当然，他看到的只是一整套技术中的一招，就像剑法中都有的“一刺”。不过亚马逊人经过长久的练习，已经把自己对武艺的理解都融入动作之中，因此赵迈看到了技术之中蕴含的道理和理念，就像他看到了世界意志一样。
　　通过招数要看到道理，通过道理要总结理念。只有明白了对手的理念和道理，才能预测他的下一次“手段”。手段总是千变万化，甚至是不可穷尽的，但手段总有出发点，总是一个“人”做出的。
　　赵迈抬起两只手，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腕缠”。亚马逊们已经在惊呼了，而这还没完。
　　轻轻在地上踏了一下，物质炼金和心灵异能共同作用，一个和赵迈一模一样的假人靶子便从石头上“长”了出来。这假人也有手有脚，只不过它完全是在赵迈的心灵遥控下活动，本身没有自主性。
　　验证招式还是要有对手才好，不能总是和空气对练。赵迈相当于和自己的想象出来的敌人战斗，根据自己琢磨出来的道理和理念，开始试验招数。这种事情一般是费力不讨好的，但赵迈曾经向戴安娜学习过，她可是接受了岛上几乎所有的武技训练，因此也带有几乎所有人的影子。
　　赵迈要做的就是将眼前的道理和戴安娜的动作相互印证，甚至和之前看到的所有亚马逊的动作相互印证，形成足够的数据量，然后再进行分析。武术并不是单纯的数学，还会蕴含哲学和人生的道理，但其中肯定有数学道理，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点。赵迈便是从这里切入的。
　　“龙吼先生，你刚才的动作有些不对，应该是这样的。”赵迈数学模型分析突然被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腕缠的“主人”科黛拉。这偷学被老师傅当场抓住，其中的尴尬可想而知。赵迈挠挠头，嘿嘿笑着，也不避讳：“偷学……偷学不会被打出去吧？”
　　“你要是带着错误的技术离开岛，会损伤我们亚马逊人战斗大师的名声，所以还是我教你吧。”科黛拉拉起赵迈的手，给他摆好姿势。“听好了，这招叫做腕缠，是这样的……”
　　大家看着科黛拉的身影，互相之间看了看，异口同声地说了句：“狡猾！原来还可以这样……”


第974章 去看看他
　　这原本就是一场奇怪的比赛，胜负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十分重要。举办比赛的原因是决定赵迈是否有资格踏上天堂岛，是否能够面见雅典娜。前者和天堂岛不准男人进入的规矩有关系，但若干年前史蒂夫·特雷弗已经上过岛了，亚马逊人还和尾随而至的德军在海滩上发生了激烈的交战。因此，规矩早就破了，大家的敌意和紧张并不会像第一次那么严重。
　　再说，史蒂夫是偷偷摸摸溜走的，还拐带了仍处于天真无邪阶段的戴安娜，亚马逊人自然会对他心存芥蒂。而这个麦克·龙皇，曾经是戴安娜的伴侣，即使按照戴安娜的要求分开了，但现在依旧非常尊重她，也非常尊重其他亚马逊人。所以不管比武最终的结果如何，大家也愿意与他多交往。唯一的问题是他似乎太严肃了，幽默感略有不足——而那个小个子的提利昂在这方面就太受欢迎了。他们两个如果能综合一下就好了。
　　亚马逊们都希望赵迈能够赢，但是荣誉不会让她们产生放水的念头。个人的喜好，不会影响她们对待比赛和战斗的态度，该积极准备的还是要继续努力。不过，从来就没有禁止不能教授赵迈武技，尤其是那些被淘汰的妹子们。坐在场边看比赛，怎么也不如手把手教导武技靠的更近啊。
　　“她们在做什么？”希波吕忒女王在听到消息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里明白这两个上岛的男人会在岛上引起很多波澜，但没想过会是巨大的浪涛。看看在自己身边同样惊讶的戴安娜，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找到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戴安娜，你也知道我们亚马逊的历史。曾经人人敬仰的英雄海格力斯（赫拉克勒斯）来与我们交战，不敌并投降宣布臣服后，用下药的方式迷倒了我们，滥施暴行，抢夺和偷窃我们的宝物，将所有亚马逊人全都抓做奴隶。幸好宙斯解救再加上许多姐妹的牺牲反抗，才重获自由，并得到了天堂岛作为休养之地。许多那个时候的姐妹对于男人是相当警惕和小心的，如果她们都愿意教导这个麦克·龙皇战斗的技巧，那么说明……”
　　“说明他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表现出男人的特征，而只是一个学生。”戴安娜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有好多面，在不同的时候展现出来，适应不同的环境，这必将是他德鲁伊的信条。我大概能猜到他目前的状况，一定是非常专心地在学习和思考，努力、投入地进行练习。麦克……他用奇怪的方法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替换，他不再是人类，没有任何一点人类的味道。不过他有一套方法，一直在按照人类的方式感受、思考和行动。他现在就是一个专心的学生。”
　　“我听说，你觉得他不是人类了，因此和他分开，你难以接受他变身后的样子？”希波吕忒拉着戴安娜的手，说道：“告诉我，他现在的身体相貌是不是伪装出来的，他真正的样子是什么？”
　　这个问题戴安娜还真没法回答，只能说道：“他之前的确长这样，除了头上不会冒火之外。妈妈，他是从本质上改变了，一点人类的细胞都没有了。皮肤、毛发、内脏、血液，都不再是人类。”
　　“那就看看他的心，”希波吕忒说道：“我也不是人类，整个天堂岛上也许只有那侏儒提利昂才是人类，可这又怎么样了吗？”
　　“我也是这样想的，妈妈，我并非以貌取人的傻瓜。”戴安娜说道：“我知道他还是很好，可是他做了那么大的改变，总不会不影响心灵，我想拉远距离看个仔细。他有各种各样的性格，比如认真的学徒、比如英勇的战士、比如狡猾的战术家甚至也是顽固的殉道者。我……我有些害怕，我想知道他会不会多了一面可怕的怪物。”
　　“不要败给恐惧和未知戴安娜。未知带来恐惧，而未知一直存在，可你不能总是恐惧然后走向失败吧！”希波吕忒微笑着说道：“我的心肝，你去看看那个人。就算他是危险的火焰，可只有靠近了才能发现那火焰的危险；若他是美丽的火苗，那美丽也需近近地查看。而且，现在亚马逊人聚集在他的身边，若他是又一个海格力斯会怎样呢？”
　　“他不是。海格力斯会用毒药害人，是个卑鄙无耻的人，而他是有自尊的。”戴安娜站起身来，曾经皱起的眉毛舒展开，似乎愁云散了。“在他还不如我的时候，想方设法在战斗中夺下了我的真言套索。他承认自己知道那套索可以封锁我的力量而战胜我，但他不愿意那样做，犹豫了一番就放弃了。我知道，他将自己的坚持看得比胜负更重。”
　　“去看看吧。”希波吕忒说道：“你不能靠猜想生活下去。恐惧会给你制造越来越多的未知，从而增加自己的力量，直至压倒你。虽然眼睛有时候也会欺骗你，但在未知的时候，更值得相信的不是人类脆弱而容易动摇的心，反而是智慧的眼。”
　　戴安娜点点头，在母亲脸颊上吻了一口，然后走了出去。她真正鼓起勇气，而不是靠着冲动和一腔热血，去找赵迈。这次可不是为了“拯救人类”这样的使命而接近赵迈，只是为了更好的观察，甚至是重新了解他，为了自己——也为了亚马逊人。
　　看着自己女儿步伐坚定，希波吕忒微微笑着。正在这时，从房间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亚马逊女王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你说的没错，这可怜的孩子心中是有恐惧。不管这麦克是好是坏，总不能让他影响了戴安娜。”
　　“不要说戴安娜，你对这麦克的看法如何？”
　　“你又在使用引导别人智慧的那一套了吗？”希波吕忒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看不透他。从战士的直觉来说，他给我的印象只有一个：危险！他不仅拥有力量，还拥有完全掌控力量的力量。他非常自信，行动起来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的力量而畏手畏脚，他完全清楚自己每一个动作都会达到怎样的效果。就这一点，又有几个神能够做到呢？自己的力量，这是人类才有的特权，而你我的神力都是赐予的，在真言套索下都会无效。唉，没有力量才是我们真实的一面。这个麦克的力量就不会被削弱，至少能在观察者的光线下保护戴安娜，知道这一点我也能满意了。”
　　“我却还不满意。”那个声音冷冰冰地说道。


第975章 两个对手
　　“觉得我们天堂岛怎么样？”
　　戴安娜来到之后，亚马逊人总算是稍微收敛了一些，不再强行推销自己的绝招了。也不是所有的招数都适合赵迈，更不是所有武技都对他有提升效果。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冒险者，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后，接下来需要的是有所侧重的补充和加强，而不是推倒重来。
　　因此戴安娜实际上将赵迈从没法拒绝的烦恼中解救了出来。比武淘汰也进行到了尾声，赵迈便顺水推舟不再偷学。接下来出场的亚马逊女战士有很大可能就是自己明天的对手，再看下去未免有些不公平。
　　于是他就让戴安娜带着自己在天堂岛上四处看看。奥林匹斯神族果然是对美极有追求的神系，这里的每一处都装饰的美轮美奂，体现着她们的耐心和细致。这里的树叶长青，鲜花总是开放，鸟儿只会唱着欢乐的歌。
　　“是一个好地方，我很喜欢这里。”赵迈对戴安娜说道：“这里如同梦一样美，可很容易让人看出这里是一场梦。你知道我是个德鲁伊，能够感受到周围自然原力的运转。天堂到的自然原力非常旺盛，因此这里的植物都生长的很好。但是这里的自然原力被神力封闭了，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
　　“因此我们到了一定年龄便不会变老了，是这个原因吗？”戴安娜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在地球上也总能恢复到毫发无伤地状态，更不会衰老，也是这神力的作用？”
　　“是啊。”赵迈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说你身负带给人类和平的使命，完成使命的奖励便是成为神灵。从我自身的经历出发，我建议你不要完成那个使命，就保持现在的半神。成为神，是一件有利有弊的事情。在你身上，这件事绝对是弊大于利的。”
　　“大言不惭。”从两个散步的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然后便见到一位黑长直少女从小径追了上来。“公主，女王让你回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哦，我这就回去。不过你不应该说大言不惭。如果他哪里说错了，你讲出道理来反驳他就是，没必要说惭不惭愧，那样不礼貌。”戴安娜拍了拍赵迈的肩膀：“对了，明天有一场是我和你打，你觉得怎么样？”
　　“那对你不利。”赵迈实话实说：“如果只是较量武技，我的输面很大。但若是你是用神力，也就意味着我可以使用神力，在这种情况下你就会吃大亏，几乎必然会失败。”
　　“真的？”看戴安娜的表情，明显是兴奋更多一些，她从来不畏惧挑战。黑长直少女又催促一遍，戴安娜便跟着她走了。不过赵迈突然说道：“明天好好发挥，半神、真神都一样。”
　　那黑长直回头看了赵迈一眼，目光依旧冷冰冰的。她快步追上戴安娜，和她一起往王宫的方向快步走，赵迈则等了一会儿才踏上回程。刚才那个黑长直是一位神灵，虽然试图掩盖，但在赵迈的领域范围内还是会有不适，那种格格不入的状态是难以克制的，因而让赵迈发现了蛛丝马迹。不过她并没有恶意，而希波吕忒让戴安娜回去也是真实的。赵迈只是预见到了自己明天会和戴安娜以及那个黑长直战斗，至于第三个对手就不确定是谁了。
　　奥林匹斯神族肯定会插手这件事情，或者说他们已经插手，只是在深入程度上可能还有所顾虑——赵迈和提利昂早已将这种情况都考虑在内。黑长直若是真神，那么她是雅典娜的可能性最高。神灵可以化身万千，以各种面貌识人，但有些习惯还是会有的，比如变化成妇人还是少女的问题。奥林匹斯三大处女神灵，和当前事件关联最大的就是雅典娜，可能性也就最大。
　　赵迈向宫殿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又站住了。这样直接过去然后问：“请问你是雅典娜吗？我有几件事要咨询你？”如果那黑长直不回答可能还稍好一些，就怕她明明是雅典娜，却说“你认错了”，事情就麻烦了。从德墨忒尔与戴安娜的交谈中可以得知，奥林匹斯神族也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尤其是请求帮助的祭祀。就算那是雅典娜，她自己跑到天堂岛来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没有祭祀就让她回答问题，那就是提问者的错误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迈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他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在脑海中整理一下这一天学到的东西。他并非是天才，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几百种武技全都掌握。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速度、力量和耐力方面他比亚马逊人强很多，技巧方面差距不小。看了这么久，他主要还是为了搞清楚亚马逊战士的极限在什么地方。
　　相同的力量和速度下的技巧对抗，这在本质上是一个伪命题，赵迈有太多方法来破解这个难题。他的综合实力远超过一般的亚马逊战士，因此他可以用亚马逊人最好的百米速度来跑马拉松，从而战胜长跑选手。这依旧是用亚马逊人的标准来进行比赛，只不过是放大了她们某一方面的优势，压倒某一方面的劣势。
　　比如腕缠，那是一种很好的发力技巧，利用短小急促和富有变化的杠杆原理来限制对方，很适合近身缠斗。科黛拉是一个体型纤细的女子，能用这个技巧战胜很多比她强壮和高大的对手。不过，赵迈可以在相同的动作频率和规范下，用亚马逊人最强的力量来施展招术，很大程度上弥补自身技巧的不足。
　　就算是弥补不了，赵迈也可以耗下去。相对于他的能量水平，亚马逊人的战斗还不到热身的程度，他有足够的耐力将对方拖垮。所以，他不是很担心与亚马逊岛民的那一场，而是同样无限耐力的戴安娜，还有那个“极为疑似雅典娜”的黑长直。
　　因此赵迈对戴安娜说了“如果使用神力那么她将会败的更快”这句话。赵迈的耐力来自强悍的细胞，而她们的韧性来自于神力，而赵迈不想让比武场面过分升级，变成一场神战。


第976章 最笨的打发
　　天堂岛上每一次举办比武竞技都相当于一次盛大的聚会，无数自信而漂亮的女战士聚集起来，围拢在足球场大小的竞技场周围，为自己中意的选手加油助威。代表亚马逊出场的薇思娜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岛上最强的选手之一，经常获得比武竞技的胜利，这一次她也不负众望站在了比武场上。可是为她加油的人实在是寥寥，绝大多数人都在为赵迈助威。
　　“这说明之前你胜利的次数太多了，而她们想要看到相对新鲜的表演。”赵迈轻装上阵，只是穿了一身轻便的短衫、长裤，手里提着八目剑。他将宝剑插在地上，伸出手走向自己的对手：“很高兴和你比武，薇思娜武士。”
　　薇思娜摘下头盔夹在怀里，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与赵迈用力握握手。她是个非常健美的女子，属于那种腿长臂长的身材类型。她穿着轻便的带护肩的胸甲，从腰向下有一圈能够起到格挡作用的竖长铁片，如同短裙一样，然后在小臂和小腿分别装备了护腕和护胫。她的武器是腰间的两柄短剑，这也是为什么赵迈使用八目剑的原因。
　　他是来赢的，而不是来陪练的，这一点必须明确。不能因为对手是女生就吊儿郎当，那才是对她们最大的不尊重。“要小心我的武器，它非常锋利，材质是振金的，因此也异常坚固。”
　　“你也要小心，毕竟戴安娜还在旁边看着呢，你可别输得太惨。”薇思娜不甘示弱。
　　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双方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便随时可以进行比武。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战士——除了提利昂——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若是有一方作弊或者违背规则，是根本逃不过这么多裁判的注视。而且，正直的人在事关荣誉的战斗中根本不会想去违规，丢不起那人。
　　“你先进攻吧，因为我需要判断一下你的速度和力量，好控制一下比武的程度。”赵迈没有先使用八目剑，而是用心灵异能从场地边缘的武器架上拽过来一面盾牌。岛上的武器相当齐全，赵迈甚至看到了方天画戟和丈八蛇矛，也不知道她们是从小说中看到然后仿制的，还是岛上真有练习这武器的女子。太技术的武艺赵迈不会，用盾牌格挡却是他最早学习也最熟练的技术之一。
　　“那好，我就敲一下，大约是这个速度和力量。”薇思娜缓步走近来，双手同时用力，将两柄短剑同时砸在盾牌上，根本听不出有先后顺序。赵迈并没有卸力，因此只听得“啪咔”一声闷响，盾牌裂开了，整体结构被破坏，已经没法用了。
　　赵迈看看盾牌然后点了点头。“好了，接下来我就要开始了。”他将盾牌丢到一边，然后后退几步，从地上拔出八目剑。“接下来场面可能不会太好看。”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开始对着冲锋。薇思娜猛一个加速，然后便留着三分力气随时变招，而赵迈直接用了全力，因此显得更加凶猛。戴安娜在场边观战，见到这一幕后便用手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道：“输了。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大家都被他骗了，以为他在学习技术弥补不足。”
　　希波吕忒眉毛一扬，刚想问自己女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注意力立刻被场地上的变化吸引住了。她看到赵迈举起长剑，将它如同战锤似的往下劈，速度和力度与刚才薇思娜双短剑一模一样。可明明是非常简单的动作，薇思娜却没有选择避开或者变招，而是“傻乎乎”地迎了上去。
　　只听得“铛”一声脆响，然后便是“哎呦喂呀”的叫唤，薇思娜在地上向后翻了三个滚，然后半蹲着稳住了身形。她看看手中的短剑，每一柄剑上都有一处“锯齿”，连深浅大小都一样。“你的武器怎么那么沉？”
　　“因为用了很多很好的材料，密度非常大，因此你就将它当做重锤甚至是攻城锤都没问题。”赵迈看了看薇思娜，说道：“你的手臂没事吧？”
　　“幸好我反应快，赶紧卸力，不然这两柄短剑和我的手臂就断了。”薇思娜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双臂，感受一下胳膊的状态。她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动作，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怎么就傻愣楞地和他较量起力量来了，不是应该在技术上展开对决，然后战胜他吗？
　　带着这个疑惑，她小心翼翼靠近赵迈。这一次移动基本上算是留了全部的力量来应对突发情况。场地边的亚马逊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议论纷纷，她们从未见过薇思娜如此谨慎。赵迈刚才那一下，动作的速度并没有超过亚马逊人的水平，更没有做什么小动作，为什么让薇思娜如临大敌？
　　赵迈微微一笑，还是一个加速冲了上去。他瞬间就能将速度提到亚马逊人的极限，然后还是最简单的一记斩击。这道斜斩非常好防守，最好的办法就是双剑格挡然后绞杀。但是只听得“铛”又一声响，格挡是有了，绞杀使不出来，薇思娜又被打飞了。
　　“哇……”全场哗然。大家这次看明白了，赵迈其实是在“喂招”，如同教科书一样。他所用的姿势就是亚马逊人在战斗中最习惯应对的“傻瓜战术”，早已经在无数次的总结中找到了最佳的应对手段，然后于训练时成为了套路。一看到赵迈的动作，亚马逊人首先想到的绝对不会是以伤换伤的抢攻，因为那毫无必要。她们只需要按照训练的方式，以更有效率的方法便能够取得优势。
　　“力量、技巧、速度三者之中，力量是用来破坏技巧的。”赵迈说道：“你要小心了，我要继续进攻。”
　　“别让他掌握主动权，你快抢攻！”
　　听到亚马逊同胞的话，薇思娜立刻醒悟过来，在地上一个前滚翻便冲了上去。她的双剑做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形成无数条美丽而危险的剑光花瓣，就像在她身前绽放的花朵一样。
　　赵迈却不慌不忙，又是一剑劈下去。在那一瞬间，薇思娜发现自己要么继续攻击，试试运气看能否先命中赵迈，然后尽可能减缓后面被砍伤的程度；要么格挡被再次打飞；要么躲开这毫无技术含量的一剑。她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决定，一个闪身重新拉开距离。
　　“这样打很难看，这我知道。”赵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的武艺我琢磨了很久，发现一时半会儿根本追不上，所以干脆只用力量和速度，将这两个推到极致，将技巧完全放在一边。我想来想去，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薇思娜嘴唇抖了抖，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977章 胜利的方法
　　薇思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短剑，上面的三道缺口之间已经形成了横向的裂痕，它们很难再承受下一轮的打击。于是她向赵迈展示了一下，示意自己要去场地边更换武器。赵迈点了点头，示意她尽可自便。
　　借助这个机会，薇思娜赶快想对策，而到了场地边的时候她选择拿起了长矛。这根长矛明显是马上骑士使用的，总长度两米半，矛杆很有韧性能够承受一定弧度的弯折而不轻易断裂。她决定拉开距离，完全用步伐变化来防守，这样可以避免防护自身的条件反射沿着对方设想的套路进行。而且，在之前的比武淘汰赛上，也并没有姐妹使用这个兵器，对方根本没机会看到套路。
　　她做了一次深呼吸，在内心中为自己鼓劲加油。当她转过身来看着赵迈的时候，发现他一只手掌对着地面。心灵遥控抓起泥土，然后将其捏成一面钢制塔盾。他掂了掂重量，然后带着轻松的表情看着薇思娜。
　　矛与盾自古以来就是经典的较量，薇思娜架起长矛，调整一下双肩的姿势，做好发力的准备，然后对赵迈点了点头。她预估着和对手的距离，然后从腰部发力，传导至肩膀和手臂。长矛在空中画了个圈，将赵迈身前整个正面笼罩起来。
　　而已经不在乎美观的赵迈将身子藏在盾牌后面，直愣愣冲了上来。只有完全不懂战术的街头混混在拼命的时候才会这样做。薇思娜双手上下交错，让矛尖压着地面如同毒蛇一样朝赵迈脚面咬过去。如果赵迈跳起来，她只需要后撤一步，手臂运用巧劲，就能让矛尖反弹向上，形成自下而上的攻势。
　　没想到赵迈一个趔趄，整个向前扑倒，将盾牌直接压了下去。薇思娜双眼一瞪，她哪里见过这种战术？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状态下能出来的动作，完全将自身暴露在外，盾牌不就成了摆设？就算是初学者也不会犯这种错误，这只能叫做严重的失误。可就是严重的失误，让让薇思娜不得不移动并尝试将长矛甩出来，避免被盾牌砸到下面。
　　“傻瓜，将长矛丢掉！”
　　一句话飘进薇思娜的耳朵里。她直觉认为这句话没错，是争取胜利最好的办法。因为长矛甩开，其实就给了对方突进到矛杆位置的机会，从而避开了威胁最大的那段范围。虽然之后还有很多招数可以使用，可毕竟丢失了最大的优势，胜负局势发生了改变。她应该立刻丢掉长矛，去身后的武器架更换适合中距离和近距离的武器，哪怕是重新换回稍微短一点的剑，也会比长矛更有发挥的余地。
　　可之前她更换武器赵迈并没有阻挡，难道要再次于比赛中更换武器？如果将竞技看做决斗，可没有这种规矩。薇思娜一咬牙，双手摆荡开，长矛发出忽悠忽悠的声音，从侧面猛击赵迈的腰部。
　　“抱歉了，我要占着兵器的便利。”赵迈丢下盾牌，将八目剑竖起。但是长矛用力击打在剑上，并没有产生赵迈意料中折断的场面。他发现长矛在瞬间变换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减弱了自身的刚性，因而矛尖继续向他的后背打来。
　　弯腰甩头避开矛尖，自己就会安然无恙。不过就算是被打中一下，也会安然无恙。赵迈果断选择了后者，在“砰啪”一声闷响中继续向前，长剑削着矛杆就滑了过去。薇思娜见状，也拿出了拼命的态度，双手弃掉长矛，赤手空拳迎了上来。
　　赵迈根本不去管她的攻击，脸上、下巴或者要害被击打对他影响都可以忽略。他只管将长剑架在薇思娜的脖子上，然后说了句：“你输了。”
　　薇思娜闭上眼睛想了想，鼻子闷哼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你不应该将我看作是正常人类，或者一个武术家，而是当作一个人形的怪物就好了。”赵迈对薇思娜说：“你和世界上最好的战士练得太多，和怪物打得太少，而我的外形迷惑性又很高。”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应该想得更多、更复杂些，而不是图省事将你的能力缩小到人类范畴。”薇思娜点了点头，和赵迈握了握手然后退了下去。
　　希波吕忒抬起手来宣布：“第一场结束，麦克获胜。第二场，戴……”
　　“等等，我上。”黑长直少女站了起来。“我不想第三个。如果要胜利的话，我就必须第二个上。让戴安娜到我后面去。”
　　亚马逊女王看了看她，然后点了点头。“帕拉斯，你去吧。”
　　她直接走上场去，甚至没有拿武器。装饰效果远大于防护效果的盔甲，只是在心脏、手肘和膝盖有铁垫片，其他部分只不过是厚一些的宽皮带。她上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是：“你知不知道其实第一场你输了？”
　　“这是你的战斗方式，直接把我说服认输？”赵迈笑着反问。
　　“你根本不防御，因为你知道这里的武器对你没什么杀伤效果。这不是亚马逊人的标准，是神的标准。你并没有按照规则来。而且你的武器，这里只有戴安娜的神器能够媲美，而且还不一定能抗衡。你占据了先天的优势，这一点你承认不承认？”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人类，我出生的时候也没有神力祝福。历经数千年的学习、锻炼和努力，我达到了现在的水平。不，我没有先天的优势，在年龄上恐怕也不是在场最大的。在场只有两个先天的人类，我和提利昂而已。”赵迈看着黑长直并微笑着说道：“平等不是相等，这世界上哪有完全相等的状况？而且，我还没有追究你的问题呢：你是天堂岛上的居民吗？”
　　“我不是亚马逊人，也不常在这里住，但的确是岛上的居民。”
　　“你参加比武大会了，你和戴安娜谁是女王指定的那个人选？”
　　“我们还是来战斗吧。”黑长直说道。
　　赵迈一甩手，将八目剑扔进了随身空间。神的力量能够破坏出租车以及振金这一类号称“坚不可摧”的物质，没必要遭受不必要的损失。他也同样赤手空拳，活动活动手腕脚腕。然后说道：“没问题，雅典娜女神殿下。既然你这么赏光，我也不好拒绝。”
　　“你觉得你能在我面前获得胜利？”帕拉斯·雅典娜冷冰冰地问道。
　　“这得看胜利是怎么定义的。”赵迈丝毫不甘示弱。


第978章 节操呢？
　　“女神殿下，你真是这里的居民？”赵迈双手一前一后架在胸前，双腿摆了个放松的弓步——完全看不出他这是什么套路。“我记得这里是宙斯赐给亚马逊人的地方。”
　　“亚马逊人需要胜利，因而我可以来。”雅典娜回答道：“阿尔忒弥斯有她的森林，我也想有个避开男人的地方。这里虽说不能完全避免那种情况，但也不差了。”
　　“为什么你说话的时候总是特别严肃？是因为智慧和谋略太多而造成的吗？”
　　“不，如果我对你微笑了，你就会获得胜利。胜利女神之微笑，你没听过吗？”
　　赵迈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拍了自己的手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怎么赢你了，只需要从十万个超级笑话中找一个逗乐你，让你微笑就可以了！”
　　雅典娜斜着眼睛看着赵迈，目光中微微的鄙视清晰流露出来：“就算是我赐予你胜利的微笑，我也可以收回来，你那个办法是没用的。”
　　“我只是在说笑话，不要当真。”赵迈说着话，已经慢慢蹭到了雅典娜一步半距离的位置上。他突然说道：“弓步冲拳！”
　　雅典娜斜劈出一掌，原意拨开赵迈的拳头，没想到赵迈完全没出完这一拳，就喊了句“马步横打”！紧接着，“内拨上钩”、“虚步砍肋”、“上步砸肘”、“弓步靠掌”直到出了一招“仆步撩裆”。胜利女神连忙后退五步，然后气愤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样的招术也能用？”
　　“呃，是有点过分了，不过我只能这样打，因为正经的战术在你面前意义不大。我都不知道我接下来要用什么拳法，你就更难猜了吧？”
　　没想到胜利女神点了点头：“嗯，这句话倒也很有道理。如果只是打而不为了胜利的话，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比如奎托斯那个脑子里没有筋的家伙，就无法用计谋衡量。”
　　“问个问题，原来的战神阿瑞斯哪里去了？”赵迈一边或者侧踹横踢加直钩摆击，或者天马流星拳加庐山升龙霸，一边和女神聊天。
　　“哦，你这个问题很有意思。”雅典娜瞥了一眼戴安娜，然后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他早就不在奥林匹斯山上了，现任的战神是奎托斯，他用自己的力量证明自己是个称职的战神。而且这属于奥林匹斯神系的内部事务，和地球也没什么太大关系，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在想，如果戴安娜摘下手镯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赵迈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却让雅典娜眼睛像蛇一样眯了起来。“她不论在什么时候也不愿摘下手镯，洗澡睡觉都戴着，那成了她身上最后一件服饰了。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似乎有神力在影响这件事情，你能给我个明确的答案吗？”
　　“如果你输给我，我就告诉你。”
　　赵迈连出了几拳，然后向后跳开。“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雅典娜点了点头。她将手背在身后，暗中放松一下自己手指和手腕。赵迈每一次攻击用的力气并不大，也就是亚马逊人的水平，但是他的身体太硬了，就算是雅典娜也觉得自己的神躯有些吃不消。就算她暗自用神力，也会在赵迈的领域作用下被抵消，还是肉体和肉体的硬碰硬。长期以来，雅典娜都是运筹帷幄的人，可不是下场拼杀的猛将——虽然她也有这种能力——因此吃个暗亏也很正常。
　　“那这一场我认输了，输给了胜利女神雅典娜。”赵迈大大方方承认。
　　“哦，我骗你的。”雅典娜说道。“接下来你还要向我询问如何战胜观察者，我这里有答案，你现在心里怎么想，又将采取什么行动呢？”
　　“我在心里使劲鄙视你，然后把你和骗子、无耻之徒以及言而无信的混蛋划为一类。同时对古希腊文明最终的没落表示遗憾和恍然大悟。”赵迈平静地说道：“然后行动上，自然继续对胜利女神的智慧表达赞美，再加上一些敬佩和叹服。你看，我还是那个诚实的人。”
　　“你！”雅典娜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指着赵迈的手指微微颤抖。“你就一点都不顾忌我可能因为被羞辱，因而在之后的指点中给你错误的答案，让你们无法成功拯救地球？”
　　“你所说的事情和我是否顾忌没有关系，只和你自己的节操、品行相关，而且我非常怀疑你能否真的做出错误的指点。”赵迈回应道：“给我们造成一些麻烦，让我们需要比平时更加努力，甚至付出更大的牺牲，这些你可以做到。但你的指点如果导致失败，那你还是胜利女神吗？我不认为你的神力会允许你做出那样的行为，严重的自相矛盾甚至会导致你失去神力。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不管神灵是否帮忙，都不能影响我们去拯救人类，更不能影响人类拯救自己。”
　　“典型的多愁善感的现代人。”雅典娜对赵迈点了点头，黑色的长发晃了晃，然后便向回走去。就在她马上就要踏出竞技场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看着希波吕忒说道：“你为什么还不宣布我胜利了？”
　　希波吕忒看了看地上的边线。如果雅典娜再多走一步，她就能宣布赵迈获胜了。可惜这一点被雅典娜看了出来。场地中央的赵迈对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于是希波吕忒便说道：“胜利女神获得了胜利。”
　　“嗯”，雅典娜看向戴安娜，然后说道：“第三场，你必须将胜利作为贡品交给我，这样我才会解答你的问题。”
　　“可是第三场如果我胜利了，那么麦克就不能踏上此岛。这样做对他未免很不公平！”戴安娜皱紧了眉头，对雅典娜说道：“一场原本公平的决斗，中途单方面掺加进很多额外的事情，这是对比武竞技粗暴的破坏。”
　　“我何时何地向何人要求贡品，来交换智慧和胜利，这是我的神权。”雅典娜对戴安娜微微一笑：“去吧，亚马逊的公主。”
　　“同为宙斯的女儿，我为你感到羞愧。”戴安娜在雅典娜面前昂首挺胸，然后踏上了比武场。


第979章 手镯和战争之神
　　赵迈看着戴安娜，发觉她有些紧张。场外的因素肯定会对她造成影响，尤其是这场外就是胜利女神雅典娜的时候。“嗨，戴安娜，咱们两个又要比赛了。继续上一次的较量如何？”
　　上一次较量，以戴安娜故意放水，赵迈夺走她的真言套索然后又放弃，两个人宣布平手然后换了个场地肉搏作为结束，而这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不会以如此“儿戏”的方式进行。“如果你败了，你就不能踏上天堂岛；如果你赢了，雅典娜就不会回答问题。”
　　“似乎是这样的。不过要我说，雅典娜是胜利与智慧女神，但却不是人类唯一的救星。我坚信这一点，因此我会好好和你进行一场战斗的，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一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来。”
　　戴安娜笑了，用力点了点头：“这就好，我就知道你不会受到干扰的。我也希望你能拿出最好的水平来，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很要强的人。”她皱起鼻子朝雅典娜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赵迈，眼睛眨了眨，问道：“刚才你为什么认输，我的手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赵迈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咱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奥林匹斯山的事情，你说天上的战神是阿瑞斯。你现在还坚持这种说法吗？”
　　“我有说过这个？阿瑞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奎托斯打败，然后战神就变成奎托斯了。我可能是说错了吧？”戴安娜有些迷惑不解：“这和我的手镯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如果被真言套索绑住，就会失去全身大部分力量，变得和普通人类差不多，至多是最好的运动员的水平——我也同样知道其他不少的隐秘。”赵迈对戴安娜说道：“你也清楚，我能去很多地方，避开很多危险，也能够避开现实扭曲这样级别的改变。我有些担心，从阿瑞斯到奎托斯，战神的更替和你有关，和你的手镯有关。如果你摘下手镯，你可能会变成战……”
　　“住口！”雅典娜猛喝一声。她的声音形成波浪，卷起尘土，如同沙尘暴一样向赵迈冲来。不过赵迈还是说完了最后的那个“神”字，然后张开领域，将周围的风沙波动全部压制，连雅典娜也压回到了座位上。
　　周围的亚马逊人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好在赵迈压制住了全场，因此天堂岛并没有遭受更大的波及和损伤。希波吕忒瞪了一眼“自己情夫的另一个孩子”，没好气地说道：“胜利女神，好大的口气。我这天堂岛怕是要被这口气吹到天上去了！”
　　雅典娜全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并不怕希波吕忒，亚马逊女王不管是实力还是地位都不能对她怎样。她的两个瞳孔中是蓝色的火焰，正是赵迈出手时的雄姿。在她的面前，似乎有无数可怕的虫子爬来爬去，对她做出各种威胁的动作。她真真切切看到了一个种族的力量，一个能够横跨星海，征服自然的强大种族。以这种力量为后盾，赵迈保持自己的威压刚好比她强一丝丝，将她按回到了椅子上。
　　场上的情况很明显，戴安娜又不是傻瓜，自然嗅出了阴谋诡计的味道。她想了想，问赵迈道：“如果我成为战神会怎么样？”
　　“你的力量肯定能得到很大的加强，战斗力飙升——那毕竟是战神，你可以理解的。然后你就完成了从人到神的变化，这一定会带来某些奇异的现象，我猜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肯定是有利的，对你和奥林匹斯都有利。”赵迈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成为神灵也有其弊端，比如你只能坐上神位，从此不再自由，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失去自我。你应该听说过人有自由意志，没听说过神有自由意志吧？我担心你的情绪和心理都会受到很大影响，而这件事瞒着你，自然会让我往坏处想。”
　　戴安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腕甲，那是个从掌跟开始一直延伸到手肘的银白色护甲，边缘有暗金色的条纹，中间还有亮白色的硬朗线条装饰。“我的确没有摘下它们来过，它们似乎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你，从没有觉得有何不适。”她以求助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妈妈，这手镯是什么时候带上去的呢？”
　　希波吕忒说道：“从你很小的时候便有了，随着你的长大我们也给你换过新的。”
　　“‘我们’是谁？妈妈，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换过手镯。”戴安娜看了一眼胜利女神，然后摇了摇头：“不要告诉我麦克说的是对的，这又是什么奥林匹斯神族的考验和计谋！”
　　“当你完成自己的使命，给人类带来和平的时候，你就会成为神，这是你小时候便知道的事情。”雅典娜说道：“神力并非凭空而来，也需要足够强大的身体容器才行，更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合适的契机就是这一次吧？”赵迈看向雅典娜，然后说道：“我有一个猜测，你们是想让戴安娜在地球主世界成为新的神灵，正好以踩着观察者的失败为台阶登神，而且是战神。我知道你们奥林匹斯神系到了附属位面，对地球的影响大大降低，而一个新神，还是与人类历史永恒纠缠的战争之神，一定能够逆转这个局面。”
　　戴安娜用拳头一砸手心，然后道：“德墨忒尔姑姑说过在地球成神的重要性和难度，她还说过奎托斯很有希望再进一步。他都已经是战神了，怎么再进一步？所以他那个战神也不一定完全。姑姑说希望我是个人类，因为人类才有真正的未来和进步，原来是这个意思！”
　　希波吕忒从王座上站起来，对戴安娜张开怀抱，说道：“孩子，不论你选择什么道路，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妈妈都支持你。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谢谢你，妈妈。”戴安娜笑了笑，然后表情严肃地看着雅典娜：“半个姐姐，告诉我，我摘下手镯来会怎么样？”
　　“你摘下手镯来，会失去战胜观察者唯一的机会。”雅典娜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成神的瞬间会发动规则力量，带动世界意志，足以将它从这个世界驱赶出去。”
　　“也就是说，戴安娜摘下手镯，果然会成神？”赵迈适时插入进来，“我知道这双手镯非常坚固，可以说是刀枪不如。戴安娜又不会自己摘下它，那么唯一能导致它们脱落的，只有足够可怕的外伤，而这些伤口又是在保卫地球和人类，驱赶观察者的过程中所受，于是整个成神的过程顺理成章，对不对？”
　　“可惜你现在这样一说，将导致戴安娜成神的过程变得非常不顺利，甚至充满波折和失败。”雅典娜冷哼一声道：“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关心她。”
　　“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戴安娜的目光从手镯上转移到赵迈的双眼中，然后问道：“若是在拯救我和拯救地球之间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第980章 如何选择
　　“如果在拯救我和拯救地球之间，两者只能选一个，你怎么选？”
　　“这是个挺讨厌的问题，如果能不回答的话就好了。”赵迈挠挠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也不给你用耍赖的办法了。正经的回答就是，如果那是唯一能够拯救地球的最后机会，我就会选择拯救地球；除此之外，我会救你，然后再和你一起去努力拯救地球。而实际上，我没有准确预测未来……唔……”
　　戴安娜扑在赵迈怀里，双臂使劲箍紧他，然后用脑袋蹭了他的下巴和嘴巴——如果是胸口这画面就完美了，可惜两个人之间不存在最萌身高差，赵迈还需要踮起脚才能和戴安娜形成这种效果。
　　“你仍旧不是人，”戴安娜说道：“但是至少……”
　　“别，后面的千万别说，我万一骄傲了就不好了。”赵迈说道：“接下来怎么办，事实上已经知道该怎么对付观察者了，不过没意义，因为我不会让你被打成那么惨的，连守护银镯都被打碎，然后再突然爆发成神灵。对了，你应该问问你成为战神会怎么样，我是说性格和记忆等方面。”
　　“不用问了，神与人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戴安娜抹了抹眼角，把湿气擦了擦，然后道：“那咱们就直接杀向死星，然后我摘下守护银镯……”
　　“恐怕没那么简单。”赵迈对戴安娜轻声说道：“记得同是宙斯孩子的半神赫拉克勒斯吗，十二项挑战，然后是难耐痛苦的自焚身亡，死后才成为奥林匹斯山的神灵。也许他的例子比较久远，你看看奎托斯如何？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死于自己的手，虽然是误杀，但伤痛不会因此而减弱半分。”
　　“你的意思是，我也会面临悲惨的过程，甚至是死亡？”
　　“人死了，神就会出现。”赵迈毫不客气地指出：“我还不清楚在地球上成神会有什么样的异状，也许正是那异状会战胜观察者。不过，你若死了，或者说你属于人的那一部分太虚弱而成神，那肯定会出现异状的。神位的诱惑很大，看似是好处，实际上处处都是禁锢。我体会过那种感觉，好在我放弃了。”
　　戴安娜还没说什么，雅典娜却开口了：“也就是说，你是逃过了封神榜的家伙，怪不得怎么也不愿意回东方去！”
　　“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赵迈肯定不会跟她解释，现在关心戴安娜才是主要的。“根据我的经验，人性和神性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个博弈的过程。我的建议是放弃神性，专心成为人类。想要获得像神一样的力量，并非只有成为神灵才可以。”
　　“你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戴安娜笑笑，然后看向母亲，问道：“妈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都好，都好。”希波吕忒说道：“本就是你的神力，你可以用来做很多的好事，这不正和你的心意吗？”
　　“如果成为失去人性的神灵是拯救世界的唯一办法，我不会拦着你。”赵迈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可现在明显不是这样的嘛！”
　　“我如果现在打开手镯会怎么样，会不会浪费一个拯救地球的机会？”戴安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守护银镯如此陌生，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神力也开始有些陌生。她生而是半神，但这神力毕竟来自于宙斯，是“众神之王”的分润，而并非是人类崇拜她并向她祭祀产生。在真言套索之下，她的神力会消失，正是这件事的明证。“麦克，我很犹豫。我相信你所说的关于神性和人性的理论，因为你正是一个奇怪的神灵，拥有神的力量却并非是一般意义的神，这一点德墨忒尔姑姑也对我说过。我以前只注意到你将身体变得非人，却没注意你用了多少心思来保留人性——从怪物的形体中，从神位的诱惑中，将似乎是最弱的人的部分留下来——我真傻。”
　　“不是傻，而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没朝这个方向想。其实真正傻的是我。我可以有各种身份，但我只有从人类角度来思考问题的能力，所以不敢变换身份，一直就这么坚持着呗。”赵迈对戴安娜说道：“我肯定是劝你放弃神位，或者成为人类咱们重新锻炼能力，或者你继续保持现在的半神也可以。你不喜欢我不是人，你会喜欢自己不是人吗？”
　　“如果我现在解开守护银镯，你能用自己的经验帮助我，避免我成为失去人性的神灵吗？”
　　“我在自己身上成功过，那时我拥有了野兽的神格和神力，只需要点点头就可以成为世界的真神。不过我还是放弃了那些，还是保持了之前的状态。如果没有外力干扰，比如来自宙斯或者雅典娜，我有很大把握能够帮助你压制神格，让你有机会将其处理掉。”
　　“别在这里撒谎，只有神力的管理者才能做到你所说的一切。可你不是宙斯，不可能压制住奥林匹斯的战神！”雅典娜摇了摇头：“按照命运的指示，你们完成一些艰苦考验，便可以战胜观察者，拯救地球。”
　　“胡扯，你们或许能看到戴安娜的命运，可绝对看不到我的！”赵迈毫不留情戳穿她的话，“未来也从来不会是一种，就算是创世神，也只能看到模糊的片段！况且奥林匹斯的神力，在如今的地球上，也不是万能和绝对正确的！所以不要说什么命运，我只相信努力。哪怕是盲目的，但满怀憧憬和自我约束的努力！”
　　戴安娜想了想。她毕竟是奥林匹斯的半神，热爱人类，但却不能像人类那样选择冒险。她轻轻摇摇头：“麦克，我还是不能现在解下手镯试试，毕竟这是雅典娜所说的战胜死星的一条途径。”
　　“你还相信她？”
　　“你说过真神的神性不可违，只要我们的祭祀是正确的，只要我们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雅典娜肯定会告诉我实情的。”她架起双臂，捏紧了拳头，对赵迈说到：“谢谢你关心我，一直很真诚的对待我。所以，我要求你拿出最真诚的实力来，咱们两个完成比武。我会努力战胜你，然后问清楚所有的一切。就算你不能再踏上这座岛，我和你在一起就是了，又有什么关系？”
　　赵迈沉吟了一下，然后面露难色地说道：“你提的这个要求……戴安娜，我知道你在武艺方面很有眼光，所以我只要一防水你就会发现，那就不真诚了。所以，你的这个要求，我只能认真对待，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你输我赢，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戴安娜对赵迈笑着回答道。


第981章 坑人的武器
　　一番交谈之后，可以看出戴安娜放下了心理包袱，这也正是赵迈所需要的。能不能上天堂岛对他实际上不构成问题，靠着手机的地图导航，他怎么都能到达这里，这个不会影响他的战斗。另一方面，雅典娜的指点，有固然好，没有也并非是世界末日。而且以目前的状态，就算是雅典娜给他全盘托出，他是否采信还要打一个折扣。
　　他眼下最关心的还是戴安娜。在这场战斗中，他打定主意要尽可能提升神奇女侠的战斗能力，锻炼她的战斗意志，同时保持她最佳的身体状态。只有这样，才能在随时可能到来的成为战神的过程中保持清醒，保持自我。
　　“可以开始了吗？”戴安娜手持盾牌和长剑，站在矩形场地的一端，对赵迈说道。赵迈点了点头，回答道：“可以开始了，我准备好了。”
　　戴安娜刚刚将盾牌置于胸前并举起长剑准备冲锋，赵迈就已经发起了主动攻击。她只看到赵迈的身影闪了一下，然后便以惊人的速度朝自己冲来。长久以来的战斗直觉让她立刻做出防御的姿势，而赵迈的一拳狠狠撞击在神力护盾之上。
　　难以克制的巨大力量自手臂传来，戴安娜只觉得左手瞬间便失去了控制。她看到盾牌表面如同涟漪一样波动起伏，然后炸成四散纷飞的碎片。她发觉自己的手举到了头顶，整个身子一边向后仰一边向后飞。而赵迈毫不停歇，又是一拳向她的腹部击来。戴安娜努力调整姿态，用仅剩的盾牌碎片和守护银镯挡下了这一击。
　　守护银镯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赵迈的力量完全吸收。雅典娜从座位上弹起来，她深知如果赵迈运用神力故意打击，那么守护银镯是有可能碎裂的。好在赵迈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而他能够随意在神和非神之间转换力量，可以确保不会意外泄露出超额的能量。
　　“观察者和我是同样级别的家伙，你要打起精神来。”赵迈突然一笑，张开了嘴巴。猛然间，寒冬降临了，可怕的冰雪喷涌而出，正面击打在戴安娜的火神剑和额头上。她痛呼一声，然后就飞了出去。
　　“你使用了超出亚马逊人的力量！”雅典娜说道，“你已经违反了规则，你败了！”
　　“你在神位上太久了，似乎忘了一条最重要的规则。”赵迈抹抹嘴，指了指地面并说道：“这里不是帕特农神庙，这里不是你的地盘。”
　　“哈哈，这才有意思！”戴安娜悬浮在半空中，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虽然发际还挂着冰霜，不过她显然没受什么伤。手中的火神剑闪烁着幽幽的光彩，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正响应了戴安娜昂扬的斗志。“这柄剑可以从原子水平切割物质，你要小心了。”
　　“哦，我的剑只是比较结实而已。”赵迈从虚空中拽出八目剑，猛一踏地，在一阵类似闷雷的声音中跃上空中。双剑在空中剧烈碰撞，紧接着便在瞬间互相斩击数十次。
　　风被切开，空气被切开，分子被切碎，原子也被切开。不知道设计这把剑的赫准斯托斯到底学没学过物理，对原子进行切割，将会导致衰变。阿尔法射线还好，会被空气阻挡。贝塔射线电离效果不错，但远不如伽马射线的杀伤更强。无数肉眼不可见的伽马辐射向四面八方发射出去，这将会对整个天堂岛造成难以预计的损伤。
　　首先感到难受的是戴安娜，她只觉得眼前一花，看不清赵迈的动作，然后就被夺下了武器，一脚踢飞。之后所有的亚马逊全都感到恶心难耐，全身陷入剧痛之中。希波吕忒忍住腹痛，用手按了一下自己额头上佩戴的亚马逊皇族王冠。于是，所有的亚马逊人都从天堂岛的大地中汲取恢复健康的能量，将这“病痛”祛除。
　　戴安娜当然会是所有人当中最快恢复的。“刚才发生了什么？”她问道：“我的剑为什么有毒？”
　　“那不是毒，是切割原子时候产生的有害射线。在宇宙空间中这种射线并不罕见。”太空生物·幽灵飞船·Z虫赵迈将八目剑抖了一个剑花，对准戴安娜然后说道：“当你全力用那柄火神剑，你属于人的那部分就会持续受到这种严重的伤害，而你神灵的那部分不会有事，事情就这么简单。现在，该轮到你尝尝我的武器了！”
　　赵迈飞了过去，长剑横斩，狠狠撞在守护银镯之上！不管是振金制品还是守护银镯，都有吸收冲击力的能力。可两者之间的碰撞却引发了矛盾，所有的冲击力却被瞬间释放出来！一道能量冲击波在两人中间爆发，不管是赵迈还是戴安娜都被裹挟着、推搡着不断后退。赵迈施展二段跳，戴安娜脚上的羽翼神履在空中拉出两道白色的烟云轨迹，都硬生生停住。
　　冲击波继续扩散，撞击在比武场上，原本平整的砖地立刻龟裂，一个圆形的浅坑出现在场地中央，周围的武器架全都向外倒伏，稀里哗啦的响声连成一片。烈烈的风吹在观众的脸上，刮得脸颊生疼。希波吕忒威严的声音在会场响起：“根据自己的情况，承受不住的离开会场！不要被好奇和无谓的骄傲害了性命！”
　　赵迈向下看了一眼，然后道：“戴安娜，你还能飞得高一些吗？尽量少波及下面的人如何？”
　　“那当然。打架又不是屠杀，当然不能在会连累无辜者惨死的地方进行。”戴安娜双腿一并，率先向高空升去。
　　“好吧，这下看不到了。”希波吕忒穷尽目力也只能看到天上两个小黑点，只得无奈地坐下。她转头对身边的雅典娜说道：“你这次的行为有些过了，与宙斯交代的并不相符。你应该对我解释一下原因。”
　　“你执行的是宙斯命令的字面意思，而我执行的是精神核心，因此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雅典娜冷冰冰地说道：“目前的这种状况下，只要是对我奥林匹斯神族有利的，哪怕会让人误解，我也会执行的。”
　　“这个麦克真的是从东方封神榜中逃脱出来的人？”
　　“完全没证据支持这个推论。”雅典娜说道：“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个没有跟脚的唯一者，已经具备了超脱的可能，还有就是和他有关的所有未来都不可知。因此他才特别重要。”
　　“但是，戴安娜的未来不就是成为战神，并获得常驻地球的资格，为整个奥林匹斯神系建立新的链接吗？”希波吕忒有些焦急地说道：“难道宙斯改主意了？他不再关心这个女儿了？”


第982章 胜负在场外
　　晴朗的天空中雷声隆隆，原本棉花糖一样柔软的白色云朵被气流撕碎，搅成破烂的棉絮，最终化成泪落下来。当霹雳在高空突然出现，好似要将天穹割裂的时候，那正是赵迈和戴安娜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刻。
　　为了避免意外毁坏守护银镯而释放神力，赵迈能够选择的攻击方式是有限的。不过，在不动用神力的、不动用领域、收起八目剑的情况下，赵迈依旧可以压制戴安娜。他如同人形巨龙一样，每一拳都有千钧之力。戴安娜发现自己的速度和敏捷并不占优，即便加上武技也不足以完全躲开这一拳，只有依靠能够吸收冲击力的守护银镯才能抵挡。可即使如此，她也一次又一次被打退，状态狼狈不堪。
　　不过，她却没有受到任何明显的伤痕。周围的自然原力充沛无比，她的身体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德墨忒尔祝福她如同大地般坚实的韧性和无尽的耐力，所有伤口都能迅速恢复，不过她在赵迈营造的超常浓度自然原力环境下才真正发挥出这一特性的全部威力。戴安娜的肉体在战斗、破损、恢复、再战斗的循环中得到了极大提升，不过连她自己也没能察觉到这一点。
　　“我们奥林匹斯神族，和北欧的奥丁神系一样，是一个战斗的神族，我们的神灵都是愈战愈强的，只有战斗才能证明我们这些神灵的价值。”雅典娜一边眯着眼睛看天上的战况，一边对希波吕忒说道：“正如大力神的十二道考验，正如半神的生死劫难，都是要在战斗中在抗争中表现出奥林匹斯的神性。戴安娜是宙斯最后，也是最得意的作品，在这方面的力量尤为强大。她的神性只要爆发出来，随时都能吞噬掉她人性的那部分，最多只留下一丝丝、一点点。这正是那守护银镯存在的意义：压制住神性，让她尽可能保持是一个人。”
　　“按照预言，戴安娜是会顺利成为人间的战神。可是按照预言，宙斯也有死亡的那一天，整个神族都会毁灭。”雅典娜目光坚毅地说道：“于是在德墨忒尔汇报了麦克的情况后，我就提出建议，抓住这个不在预言中的怪胎，给整个神族一个挣脱预言的机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比在预言中死亡好多了。”
　　话音刚落，一道彩虹色的冲击波爆发开来，瞬间笼罩了半个天穹。随后，满头大汗的赵迈抱着昏迷中的戴安娜飞了下来，降落在希波吕忒面前：“她没事，只是身体的恢复到了极限，暂时没法再提升了，于是昏迷过去，相信过上一两分钟就好了。”
　　戴安娜看上去并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安安静静蜷缩在赵迈怀抱里。在戴安娜母亲面前这么抱着戴安娜，赵迈觉得有些失礼，于是轻轻一跺脚，造出一张舒适的软榻，准备将她放上去。
　　“抱着吧，我觉得这张软榻没什么安全感。”希波吕忒微微一笑，说道：“麦克，你率先踏出了场地，因此输了第三场，你有什么异议吗？”
　　“啊？我刚才忘了这件事，失误失误。”赵迈一脸笑意，完全看不出失落的表情。“既然我输了，那我这就离开天堂岛的范围，在外面等着。”
　　“等她醒了你再走，否则我没法解释。”希波吕忒看了看赵迈，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关切地问道：“你觉得戴安娜现在的状态如何？”
　　“她没事……噢，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了。她的身体素质比之前提高了三到四倍，暂时应该已经将潜力挖到极限了。在之前的战斗中，我一共对她造成了不低于三十次足以致命的攻击，只是我将力道分散开，让她身体整体承受，并给她恢复和治疗的时间。若是单纯比较身体素质，我想戴安娜应该已经超过了奎托斯或者是阿瑞斯了吧。至少她比你是强了很多，雅典娜。”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战士。”雅典娜说道。只不过有一点她没说：作为唯一从宙斯头颅中出生的神灵，雅典娜天生沉浸在神力中的时间最长、强度最大，她的身体素质一点也不亚于智慧。如果赵迈所说为真，那么戴安娜至少在身体方面已经可以毫无阻滞地承受战神神力，甚至说战神神力不能再提升她的身体素质。因此，只要她的精神保持正常，那么她的人性就能够更好抵御住神性的诱惑。
　　戴安娜眼睫毛抖了抖，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赵迈低着头说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又到早上了吗？”戴安娜迷迷糊糊说了一句，突然想到场景有些不对，向侧面一看发现了自己母亲的脸，而她正以横躺的姿势倒在赵迈怀中。她挣扎了两下，晃晃悠悠站在地上，虚脱的双腿一抖，身子一歪直接倒在赵迈变出来的软榻上——一点都没浪费。
　　“刚才接住你飞下来，结果忘了把你先丢在地上，导致我踩出界，因而输了。”赵迈对戴安娜说道：“你多吃点东西回复一下体力，我在天堂岛外面等着你。提利昂，你在哪儿？我知道你没事，赶紧出来吧。”
　　区域拒止者装甲让提利昂的防御能力完全不亚于戴安娜，尤其是面对伽马射线的时候，它可以进行完全的防护。侏儒手里端着饮料，悠哉悠哉出现在众人面前，对希波吕忒一鞠躬并说道：“女王陛下，这场比武决定的是麦克·龙皇是否可以上岛，和我无关吧？”
　　“对，你可以留下，毕竟你是使者的身份。”希波吕忒点了点头，给提利昂开了绿灯。
　　赵迈点了点头，对戴安娜说道：“提利昂脑子很聪明的，他知道我会想问什么，留他在这里甚至比我在这里效果更好。”
　　戴安娜依然还没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恢复，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的肌肉中有电流通过，时不时地抽搐着，但是总体上还很舒服。唯一的问题是腹中饥饿，一声富有节奏的“咕咕咕”从肚子里冒出来，让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赵迈伸手向身后一拽，便从随身空间中抽出一大包军团菇，足有个沙袋大小。“味道虽然不好，但是营养丰富。我在外面等着你。”
　　“你应该按照我说的，三场都赢下来的。”提利昂叫住了赵迈，然后道：“你这样一来，会使大家都很被动。”
　　赵迈挠挠头，第二场的时候他的确是把提利昂的话给抛在脑后了。“抱歉。我没料到事情的发展和变化。”
　　“正是因为有些不可预料，所以……算了，我想办法留在这边给你补救一下吧。你有什么特别想问的吗，或者全权交给我行事？”
　　赵迈看了眼戴安娜，然后对提利昂说道：“你来负责吧，我相信你能将事情办好。”随后，他对希波吕忒微微点头行礼，然后一个加速飞走了，离开了天堂岛的范围。
　　希波吕忒先掰了一块军团面包尝了尝，给了一个“就是行军口粮”的评价，随后才递给自己的女儿。她走到提利昂面前，蹲下身子对他说道：“使者，现在咱们可以讨论一下联姻的问题了。戴安娜和麦克，天堂岛和龙皇。你意下如何？”
　　“我完全同意。”提利昂似乎早有准备，立刻回答到。


第983章 总不能将事情搞得更糟
　　“你们两个说什么？！”戴安娜从软榻上蹦了起来，一下子没站稳，又倒了下去。不过她还是挣扎起来：“联姻？你们准备操纵我的婚事，和麦克？”
　　提利昂点了点头：“之前我曾经向女王询问过天堂岛的法律和习俗，发现这里沿用的是古希腊和奥林匹斯混合的制度，婚姻是可以自己决定的，但同样也是可以有父母或者神灵指派的。”
　　“这是麦克的意思？”戴安娜捏紧了拳头，提利昂条件反射后退了半步，然后清了清喉咙，摇摇头道：“他从来没有这个意思，但作为他的全权代表，我可以探讨这件事情。”
　　“我个人是同意的，而且……相信宙斯也是同意的。”希波吕忒说道：“戴安娜，这件事是非常有必要的，并非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整个奥林匹斯神族的利益。你必须以某种形式和麦克建立紧密的联系，才能……才能稳妥。我没法说的更详细，我只能说，从德墨忒尔见到麦克开始，这个事情便在运作之中。你想要帮助和拯救人类，亚马逊和奥林匹斯神也是一样。而联姻这件事，在经过重重考验之后，我认为是最好的选择。”
　　雅典娜也点了点头：“我便是父神宙斯派下来的眼睛和脑子，来决定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让你成为战神拯救世界，或者是用他的特殊之处为奥林匹斯争取更大利益，这两种办法都可以。当然，更大的利益也会承担更多的风险。戴安娜，我就是那个扮演成讨厌鬼，来试探麦克的女神，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这是在开什么玩笑！”戴安娜猛一甩手，直接劈碎了软塌，然后从碎片中站起来。“我不会嫁给他的，他还有其他的女人，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我没有把你嫁给他，只是订婚，而且是可以取消的那种。”希波吕忒说道。
　　“等等，这有些说不过去吧！”提利昂立刻表示反对：“你这样对我方是一种非常不尊重的行为。虽然你们是神族，但我的领主也并非凡人。如果不讨论感情，这次联姻是奥林匹斯要借助我们的力量，而不是反过来，当然从形式上也必须反应出这一点。”
　　提利昂同时被雅典娜、戴安娜和希波吕忒狠狠瞪着，三大女强人的气场无比强大，可是小小的侏儒岿然不动。提利昂的倔强和坚持在这个时候没有丝毫动摇，他相信眼前的只是“外交”状况，而这三个人肯定会自己先内耗起来，减轻他的压力。
　　“宙斯的意思是直接嫁出去就好，就像青春女神赫柏嫁给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一样。”雅典娜果然先对戴安娜和希波吕忒开炮：“既然戴安娜仍旧是奥林匹斯神力的承载和使用者，那就要遵从宙斯的安排，这是不可违逆的。”
　　“我只是一个半神，并非……”
　　“半神也一样，没有任何区别。”雅典娜说道：“这件事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宙斯的意志必须得到贯彻。这不是对你的请求，但也不是简单的命令，而是你的责任。目前战神的两个候选，你和奎托斯，或者是你，或者是奎托斯，必须做成这件事情。”
　　“奎托斯？和麦克？”戴安娜愣了：“他们两个能够结婚？我倒很想看看你们怎么做成这件事情。”
　　“当然有很多办法做成这件事情……”雅典娜一边说，一边也觉得这件事比较难办，于是赶忙改口道：“为了大局着想，宙斯也可以收回神力，让你的母亲成为新的战神候选人，然后再和赵迈商量联姻的事情。你只是天堂岛亚马逊的公主，身份稍微还是低了一点。多个未婚夫还是多个后爸……”
　　她还没完全说完，脖子就已经被希波吕忒掐住了。“你得好好学会改改这性格和臭嘴。我知道我捏不死你，但你想要从亚马逊人的掌握中逃脱，也没那么容易！”
　　“智慧会伤人，不过最终胜利的必然是智慧，我只是说出了实情而已。”雅典娜并没有动嘴，声音一样流淌出来。“这件事绝对会贯彻下去，或者是戴安娜，或者是另一个人，代替你来拯救人类，代替你和麦克交往。如果你认为这件事你并没有什么好处，那你可以换个角度想一下：或者是现在这样，大家把事情做好，或者是大家都遭受损失，甚至是整个人类跟着陪葬。你选吧。”
　　希波吕忒也说道：“戴安娜，你和麦克之间是有感情的，你们该怎么交往怎么交往，我的意见是结婚太着急，可以先订婚，这总可以了吧？”
　　“你们……我不同意。这件事情，只有我和麦克能够决定。”戴安娜依旧倔强地摇摇头。
　　雅典娜就没接戴安娜的话，而是直接对希波吕忒说道：“为了减少过程上的拖延，尽快办成此事，订婚也是可以的。但有一个条件，取消订婚必须要有奥林匹斯神王宙斯的批准，这样才能让这个契约更加神圣有效。”
　　“你没在听我说话吗，我不同意你们插手我和麦克的事情。”
　　“刚好相反，妹妹，我们的做法完全是合理合法合情。从利益上肯定是合理的，你们两个也有足够的感情基础，因而是合情的。然后合法……”雅典娜说道：“你是亚马逊人，奥林匹亚的半神，麦克一直是中国人。这边订婚的事情父母长辈就能做主，那边联姻更是臣子定下方针意见，君主执行。况且提利昂已经得到了麦克的授权。你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我们插手，你们两个接下来怎么进展？你准备在可以订婚的时候再甩他一次？这是不是就是你的打算？闭上嘴，长大点吧！”
　　黑长直明明比大长腿矮了有一头多，但是胜利女神的威严却相当强大，戴安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只有瞪着提利昂，说道：“你不怕这样做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吗？”
　　“我不这么看，美丽的女士。”提利昂说道：“龙皇陛下决定来地球尝试拯救这里的人民，尝试拯救他家乡的人，将自身置于险地。我作为他的手下，唯一的愿望是帮助他实现这个目的，再不济也要降低他的危险。奥林匹斯神族的支持，联盟或者是更好的联姻，我都认为是最好的选择。至于你们什么时候上床生子，说实话我并不关心，我只知道不能让他孤身一人对抗敌人。”
　　孤身一人？提利昂内心却不是这么想的。赵迈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孤身，他身后永远都有一支可怕的Z虫军队。不过，提利昂也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件事得到通过。果然，在被“上床生子”的念头羞红了脸颊，再被“我把赵迈从金星上拽来，他也需要安全和盟友”的念头冲昏了脑袋，戴安娜终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是这件事定了下来。


第984章 你当自己是谁
　　当赵迈看到提利昂用心灵异能施展的飞行术从天堂岛独自出来，就知道有事情发生，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说，你不经我的同意，给我订婚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带来许多不好的影响，尤其是莎蒂丽和朵吉安会怎么想？”
　　“很高兴你能想到莎蒂丽和朵吉安，不过我会告诉你，这件事对她们并没有什么坏的影响。她们最多会抱怨你几句，过去怎样以后还会怎样。这是一桩政治联姻，更准确的说法是有感情基础的政治联姻。”提利昂说道：“通过这件事情，奥林匹斯神族将会全力支持你和戴安娜的行动，而他们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视。赵迈，如果你不希望和戴安娜在一起，想要永远把她从你的生活中排除掉，那你就告诉我，我立刻回头，替你把难说的坏事都办了。当然，之后请你送我回维斯特洛，我不想再为你服务了。”
　　“提利昂，如果你有道理就说道理，别试图要挟我，我不吃威胁那一套。”赵迈想了想，用寒气在海面上制作了一个漂浮的冰山，两个人站在上面，“冷静一下”，然后他才问道：“戴安娜怎么说？”
　　“她嘴上说着不情愿，但是态度很明显，一点也不坚决，经过我们说服，然后就不再反对了。雅典娜是想直接完成婚事，而希波吕忒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这么着急，因此最终的妥协就是订婚。如果想取消这个订婚，那就是你和宙斯去谈，或者你委托我和宙斯去谈——特别是当你根本就不想谈拢的时候，便可以这样做。借助戴安娜，还有你这个唯一者，奥林匹斯的神灵便有更大的机会来插手地球的事物，从而为战胜观察者，终止地球上的乱局起到很好的效果。这是件好事。”
　　“我知道这是件好事，但这是唯一的选择吗？”赵迈不喜欢提利昂不经他同意便这样做：“我第二场和第三场都输了，我同意你做一些补救，原意只是让你讨好一下雅典娜，缓和一下气氛，尽可能从她那里获得更好的情报，可不是这样的！”
　　提利昂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蓝色海水推着洁白的冰块飘飘荡荡，啪嗒啪嗒的浪花声轻轻敲打着耳膜。赵迈低下头，看着提利昂，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谢谢你的关心，你一直如此，可……”提利昂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你觉得你自己是谁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提利昂，但我觉得你并不是想激怒我那么简单。”
　　“我当然不是要激怒你，我只是很生你的气！”提利昂使劲跺着脚：“听着，你是一个唯一者，你是一个有可能成为超越者的家伙，你是一个将很多人闻之色变的天启轻松解决的强人！你有可以占领整个世界的实力，你有着遍布星河的大军，你可以毁灭星球，你可以和创世神谈笑风生，可你却当自己是个童话故事里面的普通勇者！你是傻瓜吗！”
　　“我理解你的一些行动，比如你重视家庭，重视朋友，重视承诺，有事情自己扛，这些都是你的优点，也正是我希望给你服务的原因。但是你能不能正经些，用心些？”提利昂气哼哼地说道：“我不是说你不努力，只是说你太谨小慎微了。你总是束手束脚的似的，想要控制局面和影响。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在痴心妄想！”
　　“我第一次上战场，带领大家一起冲锋，想要控制住阵型，调兵遣将获得胜利。知道我的下场是什么吗？被自己一方先锋士兵的盾牌挤倒，脑袋撞在锤子上，昏迷了整场战斗。”提利昂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道：“第二次，我是代理首相，率领君临城的卫队进行黑水河之战，我也想控制局面，但结果是什么？我被挤下船，差点淹死，然后脸上被国王派来的刺客狠狠劈了一下，从此再也不能说是帅哥了。”
　　“你本来就不是帅哥。”赵迈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战争中，想要控制进程的，都会被一个又一个意外影响，最终总会变得乱七八糟。”提利昂说：“战争是什么？战争就是他妈的拼命！你看准了敌人，找到了方向，然后接下来就是拼命！这不是一群冒险者去找宝藏，还会有藏宝图、谜语、陷阱或者守护宝物的怪物，这是该死的战争。你要么不打，要么就当这是你最后一段生命来打。”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听进去了。”赵迈点了点头：“你想让我将这场战争升级成全面战争？”
　　“它已经是全面战争了，老大！醒醒吧！整个地球还有什么地方不在战争之下？”提利昂道：“你来到地球，不管你是谨小慎微，还是大展拳脚，观察者都不会轻视你。他肯定会拿出百分百的力量来对付你，唯一的疑问只是何时而已。我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加入你这一方，扩大规模，提升胜率。只不过现在奥林匹斯神族是比大陆酒店更好的选择。雅典娜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这是她留下来的指示。”
　　提利昂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赵迈，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想办法拖住死星，让他没有办法顾及地球上的事情，给戴安娜时间。”
　　“看来是准备对我保密，具体是什么一点也不能泄露出去。”赵迈将那张纸直接吃到肚子里面，然后看着提利昂道：“你知不知道这张纸上面说的事情简直和没说是一样的？我如果能知道怎么样对观察者进行打击，我早就已经开始做了。”
　　“雅典娜说，借助奥林匹斯的力量，找到并攻击死星并不困难。但是那将是死星的主场，死伤会很大，效果却很差。因此必须逼迫观察者，将他拉入地球世界，才能更好地展开战斗。不仅仅是为了给你机会，也是给地球上的超人类一个机会。”提利昂说道：“因此，火神赫菲斯托斯将会打造一件武器，通过削弱绿色的衰弱诅咒光芒，来逆转现在的战略被动。”
　　“哦，奥林匹斯最好的工匠之神，宙斯的雷霆、波塞冬的三叉戟和哈迪斯的双股叉的制作者。看来奥林匹斯神系果然全面动员了。”赵迈看了看提利昂，终于长舒一口气，然后道：“好吧，我只能说这次你做的不错，没什么理由和立场批评你了。”
　　“到底是没有事先告诉你，这一点的确不是很合适。但是，如果我事先给你说，估计你和戴安娜就更没法见面了，你肯定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那只是你的猜想，我和戴安娜都能分清什么时候需要做什么，主次又各自为何。”赵迈摇了摇头：“赫菲斯托斯在什么地方？”
　　“帕特农神庙，他只能从那里出现。”
　　“那就不要等了。”赵迈将手放在提利昂的肩膀上，然后施展了幻影移形。


第985章 监视者和枪
　　距离天堂岛最近的大陆酒店入口就在伦敦，赵迈先带着提利昂到了这里。尽管提利昂身上有区域拒止者装甲，能够提供不错的防护，但这套装甲只是对各种物理、能量和魔法的伤害有着不错的效果，却并非无敌。赵迈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将提利昂放在大陆酒店中，而他也更适应这里的工作环境。
　　“领主大人，”提利昂总是用各种头衔来称呼赵迈，他发现赵迈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称呼的区别，全都用同样友善的态度倾听。“为了更好的行事，我可能会以你的名义答应一些事情。不过你可以放心，除非再有戴安娜那样的好事，否则你付出的最多只会是一些经济代价，而且总体上肯定会是赚的。”
　　赵迈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无奈的说到：“行啊，你就便宜行事吧。不过你记住，你只能扯我的虎皮，别去影响莎蒂丽、朵吉安和戴安娜那些人，明白了吗？”
　　“不牵扯家室，我发誓肯定能做到。”提利昂点点头，然后对赵迈做了一个搓手指的动作——这是在要活动经费呢。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这是普通人类的说法。对于超人类来说，黄金这种软趴趴的东西除了漂亮再加上导电性很好外，并不具备太大的用途——至少赵迈是这样理解的。因此他除了给提利昂一百枚命运金币外，还给他留了两块振金，这个应该是当前状态下的硬通货。
　　有了命运金币，在大陆酒店就可以购买各种东西，一般的情况就足够应付了。不过赵迈又想了一会儿，拿出一个蓝色封口的玻璃瓶。“这里面是永生药剂，可以锁定你的年龄，第一次喝大约能够维持一百年吧，也可以用来治疗致命伤。留着它，不要轻易展露它。如果好好用的话，有可能会救你的命。因为所有人都试图永生，没有副作用的一百年相当有价值。”
　　“谢谢，我会收好的。不过大人，我其实有些担心你。”提利昂说道：“我还是担心你的心态，毕竟你从没有真正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来……”
　　“不，你错了。”赵迈回答道：“我一直都记着自己战战兢兢面对未知世界的感觉，时刻不敢忘记挑战强大敌人时候的紧张。如果不是牢记这种感觉，我早就停下来享受生活，永远失去前进的压力了。”
　　“不是面对强敌，而是面对未知。这是朵吉安临走时对我说的话，我之前并不是特别明白，也就是刚刚不久才大概有了些眉目。”提利昂道：“我觉得你非常纠结于计划，试图按照某种发展的规律或者说命运的编排行动，就像看书沿着剧情走一样。你千万别再有‘只要我怎么怎么样做，就一定能怎样怎样’的错觉。就算是奥林匹斯神族，就算是戴安娜，就算是我，也没法预测之后会怎样。其实你自己也清楚，谁也没法预测你的未来，因此你千万不要有任何放松。”
　　“好的，我时刻全力以赴。”赵迈点了点头，然后道：“行了，快进去吧。我还要去街角那边抓几个监视者，然后问问他们是哪边派来的人。”
　　“不必了，让他们看就好，我心里都有数的。”提利昂和赵迈握了握手，然后便哼着小曲，走向大陆酒店的传送门。
　　赵迈等他走进去之后，斜着眼看了一下拐角伪装成乞丐的监视者。那几个人都只是普通的人类，并没有什么超能力，也并未获得某个神灵的祝福，看来也并非信徒。只要稍加审问，就能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在这里监视大陆酒店做什么。不过赵迈能够这样做，大陆酒店更是有足够的人手做这样的事情，但它却没有，选择了放任，让这些监视者保持存在。也许正是看出这一点，所以提利昂才不让赵迈插手。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吧。”赵迈向后迈出一步，走进了幻影移形的传送通道之中。
　　雅典卫城建立在雅典市中心的卫城山丘上，那是一座陡峭的山岗，只有西侧一条蜿蜒盘旋的道路能够登上。如果遇到战争，这里是雅典市民躲避战火和打击来犯敌人的堡垒。歌颂胜利女神雅典娜的神庙——帕特农。这座神庙是为了纪念希腊战胜波斯而修建的，马拉松战役、温泉关战役都是这座神殿的注脚。
　　这里并没有十二宫和教皇大厅，更没有黄金圣斗士把关，不过山顶上的确有雅典娜的雕像，虽然并不算巨大，但依旧精美绝伦。赵迈是第一次来这里，幻影移形也就没法特别精确。他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可是把这里的游客吓了一跳。
　　只要文化还在延续，那么古老的习俗永远不会真正死亡。许多雅典人还会到帕特农神庙祈福、祷告，希望智慧女神雅典娜能够继续赐予他们胜利，战胜邪恶的敌人，不管他是拿起刀枪的普通人类还是有异能的超人类。在看到赵迈从一阵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一对年轻的游客立刻从身上掏出枪来，颤抖着瞄准赵迈。
　　“我没恶意。”赵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种情况，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被普通人当做洪水猛兽。凭借他超强的听力，他知道有人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巫师出现在卫城”，这是报警者想要说的内容。
　　“看来局势果然很紧张。”赵迈用心灵异能挂断了报警者的电话，然后锁住了手枪的保险，便开始登山。他的动作很快，在常人眼中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
　　待上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能够感受到神力的笼罩。这里是奥林匹斯众神的领域，由最受欢迎的雅典娜管理，已经半脱离了地球的位面，因而能够展开神国。在天堂岛的时候，赵迈在领域中可以轻易压制胜利女神，而在这里就要多费一番手脚。
　　不过，雅典娜从来就不是希腊最强的神，就算是能压过她也完全没必要得意。既然这里是别人家，那么赵迈收敛起领域神能，只是发挥心灵异能，让自己的身影模模糊糊朦朦胧胧，普通人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引起兴趣，只当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错觉。
　　更何况，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神庙前两排共计十二个黄金制成的少女吸引走了。


第986章 十二黄金少女
　　熠熠生辉的黄金少女和帕特农神庙残垣断壁的遗迹形成鲜明的对比，引来一阵阵惊呼之声。这些黄金少女是从神庙中自己走出来的，她们的身高相同，容貌类似，只是在发型和衣着上有些区别。
　　金色的皮肤、金色的胸甲，金色的短裙，一样的高挑美丽。十二对彩虹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环境，朱红色的嘴唇间用古希腊语说着“后退、后退”。不过周围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依旧不断向前，有人甚至向她们伸出手去，想要知道那金色的皮肤到底是真的黄金还只是一层彩绘的金漆。
　　只听得嘶啦一声响，那个即将要摸上黄金少女的手臂就被扯了下来，然后就被黄金少女直接扔下山去。鲜血在空中划出红色的弧线，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吼叫响彻神庙。黄金少女飞起一脚，看样子力道不小，足以将这个断臂者踢成碎片。赵迈摇了摇头，突然出现在那个人身后，用心灵异能将他向后拉，同时在黄金少女的脚底形成缓冲。这一脚最终是踢上了，不过却已经没什么杀伤力，只会暂时腹痛而已。
　　赵迈手指轻轻点了几下，便给那人止住了血。他集中精神，运用心灵异能遥控，很快就将那个人的断臂找了回来。那个人已经完全吓傻了，近两百减三十斤的身体不住颤抖。当他接过自己断掉的手臂时，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下意识乖乖按照赵迈的话行动。
　　“去医院找医生把手臂缝回去，会好的。记住这个教训，动眼别动手。”赵迈将他身子扭转半圈，在他肩膀拍了两下，用自然原力给他足够的力量离开。“都散了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超人类！”一个惊慌的居民掏出了枪，直接向赵迈扣动了扳机。不过手枪的撞针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却没有子弹射出。这个居民疑惑地将枪对准自己，大眼朝黑洞洞的枪口看去，然后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射出，被赵迈两根指头夹住。这下那个居民真真切切看到了眼前的子弹，还在赵迈的手指间旋转，逐渐降低转速的旋转。
　　“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惊慌失措从来不是值得牺牲生命来捍卫的东西。回家吧。”赵迈将子弹丢在地上，看了一眼十二黄金少女，转头向神庙大门侧面走去。刚才有人用神力控制了枪械里面的零件状态。顺着这力量的痕迹看过去，一个将自己容貌隐藏在兜帽和面巾后面的男人，正倚在柱子上吃吃发笑。
　　“赫菲斯托斯？这十二个黄金少女是你做的吧。你这又是黄金、又是美女，他们会为之发狂的。”
　　“用塑料和橡胶、哪怕是用泥巴和木头，依旧会有人发狂。其实充气的皮子也能达到相应的效果，只不过阿芙洛狄忒更喜欢黄金。”那个人手撑着根黄金拐杖站起身来，伸出孔武有力的手臂和赵迈相握：“你好，麦克·龙皇。”
　　“火神赫菲斯托斯，很高兴认识你，叫我麦克就行。”赵迈从工匠之神的手掌心里感受到火山的热量和山峦的压力，而且越来越大。赵迈笑了笑，力量稍微一松，将自己的手变成粘稠的胶冻，从铁钳中抽了出来，然后重新还原成手掌。
　　“呀，你的手很有趣，这招数真不错，嘎哈！让人刮目相看！你是第一个在首次握手中没有吃亏的家伙呢。”赫菲斯托斯爽朗地笑了，“你让我叫你麦克当然可以。我听说你和戴安娜那姑娘订婚了，所以我算是你的大舅哥。来叫一声听听！”
　　“要不我先问问戴安娜是不是可以这么叫。因为我还没听她正式介绍过她家里人该怎么称呼呢！”赵迈眼睛眯了起来，就算是自来熟也需要一定的了解作为基础，向赫菲斯托斯这样就太突兀了。
　　“也是，我们家里是比较乱一些，一般外面的人是搞不懂。就算同为宙斯的孩子，之间也有辈分的差别。这样吧，你就叫我火哥好了，这个没问题吧？”
　　“火哥？好的。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让别人直接称呼你的名字？”
　　“因为大家的发音都不准，你也不怎么准，我每次听到都会觉得别扭。这就像奶油蛋糕上多了一颗黑芝麻，虽然还会很好吃，但看上去就不完美了。”
　　“我大概明白了，火哥……”原来赫菲斯托斯还是个完美主义者，怪不得他能在工匠这条路上取得那么大的成就。不管是作品的数量还是质量，在各个神话体系中他都能名列前茅。能够为神系的主神打造主要武器，这已经是相当强悍的实力了。
　　“麦克，你觉得我这十二个黄金少女制作的水准怎么样？”赫菲斯托斯带着得意的表情，就像一个收藏家正在展示自己的珍藏一样。“她们都可以说话，在我干活的时候帮忙打下手。甚至一般的工作她们也都能自己完成，比许多次等从神都好用。”
　　“那的确很了不起，不过为什么她们的长相都基本一样啊，你怎么区分她们，就靠发型？”
　　“唉，没办法，自从娶了阿芙洛狄忒（维纳斯），我做出来的女人形象总是不由自主变成她。估计她在我身上施展了什么魔法吧，谁知道呢？她毕竟负责爱情和美。”赫菲斯托斯撇撇嘴，道：“其实这也有好处，在铁匠铺里就有种指使她干活的感觉。不过我可不敢说‘阿芙洛狄忒一号去给我拿个锤子’之类的，所以我按照十二星座给她们命名。比如：处女座，盘腿坐下！”
　　编号为处女座的黄金少女乖乖盘腿坐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赵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自己也有星座，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却不想问对应的是哪一个——她们并非天上星辰，而都是给赫菲斯托斯跑腿服务的。
　　不过，看到这些少女，至少就能知道一件事情：“原来阿芙洛狄忒是长这个样子的，我看过很多画，形象各不相同。”
　　“哈，那些都是我做出来的不同版本的黄金少女——也有象牙和玉石材质的。”赫菲斯托斯说道：“你应该能想象娶了阿芙洛狄忒有多大压力，好多人都觊觎她的美貌，所以我造了很多假的，用来分散注意力和打发那些讨厌的苍蝇。唯一的问题，有时候我都会搞错。”
　　“这也行？！”


第987章 火神
　　在各种传说之中，赫菲斯托斯头顶上总是会散发着绿色的光芒，每天的三餐基本都是“原谅套餐”。不管是神灵还是人类，总喜欢热烈讨论阿芙洛狄忒背着赫菲斯托斯和“某个人”发生关系的花边故事。每个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就仿佛亲眼所见一样。可要是细问起来，却都是“从某个人那里听说的”。
　　赵迈知道从书本上看到的故事往往与真实的情况会有差距，但从没想过赫菲斯托斯还会用自己神匠的手艺，制作了自己妻子的替身，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虽然赫菲斯托斯觉得自己的这个办法戏耍了那些追求者，但赵迈总觉得这样不妥。如果阿芙洛狄忒忠贞，那么这种方式反而是在侮辱她；如果阿芙洛狄忒风流，那么连赫菲斯托斯都分辨不太出来的造物，岂不意味着大把的机会？阿芙洛狄忒可以将自己伪装成人偶，“假戏真做”，甚至让人偶代替自己陪着赫菲斯托斯。火神不是说有时候他也会辨认错误吗？这其中的问题太大了。
　　可是，这事儿没有十足的证据，还真没法说……赵迈对火神微微一笑，说道：“说正事儿吧。你有什么办法战胜天上的那个观察者死星？”
　　“没办法。我又不是战神，走路都一瘸一拐，何况飞天呢！我是不可能战胜他的。我来只是打造一面镜子，将死星的衰弱光线反射回去。”
　　“怎么做到？这光线是一种魔法诅咒吧？”
　　“当然是一种魔法诅咒。可你别忘了，美杜莎的石化目光是怎么被阻挡的？雅典娜的盾牌都是我打造的，一面专门反射诅咒的镜子并不是太困难。”赫菲斯托斯自信地笑着，对赵迈说道：“那颗所谓的死星，不过也是金属、岩石、泥土和水晶制造出来的，它有什么样的能力和弱点，我当然清楚。而且，诅咒这种能力并不稀奇，我早见识过很多很多，你就放心吧。”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自然是好事。不过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在我工作的时候保护我的安全。”火神说道：“当我开始打造东西，我就会全神贯注，对外面的情况便会疏忽。奥林匹斯山虽然安全，但没有适合锻造的环境，我还必须到地球上来。我的敌人，奥林匹斯的敌人，还有那些贪婪的想要各种宝物的人，都有可能干扰我和伤害我，这就需要你来出手了。”
　　“只是做保镖？”赵迈指着帕特农神庙说道：“奥林匹斯有很多能打的家伙吧，为什么找我？”
　　“因为目前来看，只有你对观察者能够造成最大的威胁。”赫菲斯托斯回答道：“死星曾经是一个超脱者，谁也不知道他具体的能力是什么。大家唯一知道的事情，其实就是他和你达成了和解协议，而且是一个相当公平的协议，而你也是环之联盟的勋爵，已经从侧面说明了你的实力。我现在的状况是，做好了当然很好，做不好只要能吸引到观察者的目光，也是好的。”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计划。我的朋友告诫我要拿出最大的实力来，而做保镖显然不能达到那个效果。”
　　“哈哈，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这种有能力使不出来的感觉，在奥林匹斯山上，我基本天天都是这种感觉。”赫菲斯托斯拄着拐杖向赵迈靠近几步，然后说道：“我听了一些你的故事，挺欣赏你的，这么说吧。就算是我被杀了，也不过是丢了身体，回到奥林匹斯而已。当然了，我不想被杀，挺疼的，也会让我很丢面子。除了这个之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又不是你的上级。”
　　赵迈点点头，火神说的这几句话的确非常实在，而且也能听得出来，奥林匹斯在做事情的时候，与自己是平级合作的关系。“这样我们就达成共识，可以开始工作了。你锻造反诅咒镜子需要什么样的环境？”
　　“一座可爱的活火山做我的锻炉是再好不过的了，维苏威就是首选，离这里也不远。”火神说道：“我曾经在那里还有一座神庙呢，本意是要距离工作间近一些，没想到最后被我的工作间将神庙给烧掉了。”
　　“又是火山？”赵迈挠了挠头。“好吧，火山就火山吧。你的这些黄金少女会飞吗？我没法一下子传送这么多这么重的东西过去。”
　　“哈哈，作为奥林匹斯最好的工匠，怎么会没有交通工具？”赫菲斯托斯将自己的黄金拐杖朝面前一扔，它立刻开始变大，不断从内部向外翻出零件来，组合成桅杆、风帆以及划桨。两分钟后，一艘金灿灿的双桅桨帆船悬浮在空中，安安静静停在众人面前。
　　黄金十二宫少女列队依次跳了上去，非常自觉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请上船吧，麦克，看看我的飞空艇做工如何？”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赵迈一边登船一边说道：“戴安娜的隐形飞机是你造的吧？在宇宙真空中的时候它密封不好，漏气了，差点害死了那个赫……赫什么来着？”
　　“还有这种事？不应该啊！”赫菲斯托斯眼神中的疑惑不似作伪。“行，这件事我记住了，有机会我就检查一下那个隐形飞机，看看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
　　“嗯，起航吧。我看到山下来了不少警察，还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估计是接到报案然后来抓捕咱们的。没必要和这些人起冲突，一点意思都没有。”
　　赫菲斯托斯点了点头，然后便伸手拍了拍掌舵黄金少女的屁股，下达了起航的命令。“麦克，你还没体会到和凡人打交道的乐趣。凡人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会向神灵询问和祈求，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遇到更多不明白的事情。如果来了十个人，都不是你的信徒，杀掉其中五个就可以得到剩下的五个信徒，这也是不错的买卖。”
　　“杀人获得的信徒，根本就不牢固。而且这种行为只有邪神才会做。”
　　“如果不是死亡，只是疾病、伤痛呢，”赫菲斯托斯说道：“若只是小小的倒霉，比如抱着的蜜罐一下子掉在地上，或者在浅坑里崴了脚呢？命运是无常的，神灵一直在。你明白了吗？”


第988章 我也会造
　　神是给人类造成麻烦和迷惑，然后再让人类向他们祈祷？赫菲斯托斯的话倒是让赵迈有些惊奇，多了一个角度来看问题。他从自己的记忆中挖了挖西方神灵的故事，发现还真的是这个套路。
　　“我不对你所说的方法发表任何评论，只是我不喜欢那样的做法，也更不会那样做的。”赵迈抓着船舷向下望，雅典城的灯火清晰可见。城里的人们过着自己简单的生活，可曾想到他们的火神赫菲斯托斯正从头顶飞过？
　　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随后是零星的枪声。赵迈看到穿着制服的士兵正用步枪向天上的飞艇射击。子弹飞到黄金穿的时候力道已经大为减弱，更何况还有一层魔法的防护，它们注定是徒劳无功。
　　“你的飞船不会隐身吗？”赵迈回头一看，火神解下腰间的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掏出一把闪烁着雷霆的标枪，分发给集合在他面前的三个黄金少女。“射手座、天枰座、天蝎座，拿好，瞄准那些不敬的人。”
　　“省省吧，他们又不知道你是谁，什么敬不敬的。要不你展现神力，告诉他们伟大的火神、奥林匹斯的神匠赫菲斯托斯在天上，要崇敬跪拜，亵渎必死？”赵迈打了个响指，云雾升腾，虚影扩张。海市蜃楼制造假象，然后黄金船的真身和假象一同消失在浓厚的云团之内。下面的人再也没法射击。
　　不过赫菲斯托斯似乎仍旧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神威，甚至准备向下“盲射”。赵迈琢磨着，一方面可能奥林匹斯的神灵已经习惯了这种态度，比如宙斯就经常“看别人漂亮就强掳，然后交往一下”，赫菲斯托斯的行为在他自己眼里是很正常的。另一方面，估计火神已经太久没出来放风了，趁着地球没人管，自然要和顽童似的胡闹一场。
　　赵迈可不会看着赫菲斯托斯胡乱朝下放雷。那些雷霆标枪，每一个劈下去都不亚于真正的闪电。直接阻止他有可能会让他变本加厉，神要是倔强起来经常需要打一架才能分出谁对谁错。因此赵迈换了种方法，一下子就调走了赫菲斯托斯的注意力。
　　“你的飞船居然连隐形的功能都没有，真逊。要不要我教你啊？”
　　“你说什么？”工匠之神果然中计，直接将黄金妹子推开，都没顾上下达攻击的命令，径直朝赵迈走来。“这是我的黄金船，工匠当然要把自己的作品最大化展示给别人看，当然不需要隐形，可这不代表我不会！”
　　“这么说吧，我见识过你的几个作品。戴安娜的隐形飞船漏气，这就先不说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盾牌也是你做的吧，我没有动用神力，两拳就粉碎了。真言套索也是你做的吧？居然没有识别主人的能力，居然会威胁到戴安娜的安全，而且很容易就能被夺走，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仪式就能被敌人拿过来用。我很难判断这到底是你的技艺有问题，还是你的设计思路从一开始就是偏的。”
　　每说一件东西，赫菲斯托斯便气得哇哇大叫。“你看看我的黄金少女怎么样？又能干活儿又可爱！”
　　“我有园丁龙，一点都不比你差，数量众多，而且更加勤劳善良，没有人不喜欢。隔两天我让你见识见识。”赵迈暂时没带着园丁龙，但他脸上自信的表情对赫菲斯托斯就是一种刺激和伤害。
　　“我的黄金飞船……”
　　“你可拉倒吧，你这破船能进行星空跳跃吗？能飞出银河系吗？可别在我面前说什么飞船的事情。我的飞船除了暂时没法进行世界穿越旅行外，其他都没问题！”
　　“看看我的闪电标枪！只要你输入神力，它就能像神王的雷霆……”
　　话还没说完，赵迈随手捏出了寒冰标枪，另一只手则是带有湮灭力量的熔岩标枪。“这种随手可得的武器，用完就扔的东西，有什么可夸耀的？”
　　赫菲斯托斯一把扯下自己的面巾，一张可怕的丑脸已经气得通红。传闻他是奥林匹斯众神中最丑陋的一个，果然名不虚传。从人物设定上说，赫菲斯托斯人丑、腿瘸，有着好手艺，老婆又特别漂亮，至今还没有因“吃药”而死，只能说毒素免疫的神灵体质、稀里糊涂的生活态度、以及不叫做“大郎”、没有“武”的名字，对一个人是多么重要。
　　“我造过爱神使用的弓和金银箭矢！”
　　“从艺术性上来说我不如你，毕竟我没有娶爱与美的女神为妻。不过你设计的那个武器能比得上我的八目剑吗？”赵迈抽出振金剑，把赫菲斯托斯吓了一跳。他眯着眼睛端详了一阵，硬着头皮说道：“你这武器是很强，但是用了振金作为原料，这个便宜可不小！”
　　“你也知道振金的性质，你能叠加多少振金，能不能给它开刃，同时还在上面附魔，让它可以飞行、认主甚至收进魔法空间中呢？”
　　一颗汗珠从赫菲斯托斯额头上滑下来，沿着脸上的沟沟壑壑，消失在浓密杂乱的络腮胡子当中。“我打造了神王的雷霆，海王的三叉戟和冥王的双股叉！这是天地间最强大的武器！就算是上古泰坦、盖亚意志，也会在它们面前退却！”
　　“在上古巨人的帮助下你才完成的，独立的话行吗？若说占材质的便宜，这三件武器所用的材质不亚于八目剑吧？戴安娜可给我说过，你用了近百颗盖亚之石，也就是贤者之石或者魔法石的。”赵迈一晃右手食指，虫心戒放射出蓝色的光芒。“这枚戒指，基本上就是从无到有、从能量到物质锻造出来的，为了增加功能才额外添置了其他材料。”
　　赫菲斯托斯看了看，挠了挠头：“这戒指有什么作用，我怎么觉得它和你的手并没有什么区别，就像是同一种物质似的——但我也知道这种感觉肯定是错的。所以，你肯定是用某种方法将它的能力隐藏起来了！”
　　“我没隐藏，你只是不可能看懂它的功能就是了。”赵迈对火神说道：“在制造这一方面，咱们两个可以很好的切磋切磋，说不定能碰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呢？”
　　“哈！我想到了！”火神还沉浸在之前的话题里：“我会造反射衰弱绿光的镜子。”
　　“你教教我，我也就会造了。”赵迈义正言辞地说道。


第989章 核心机密
　　“你想学？”赫菲斯托斯愣了一下，皱紧了眉头，晃了晃脑袋：“不行。”
　　“我可以和你交换技术。你虽然是奥林匹斯的工匠神灵，但在这个多元宇宙中，并非是唯一的工匠神灵。我也曾学习了很多知识，咱们互相交换一下，开阔一下视野，增长一些一直，没什么不好的。”
　　“奥林匹斯的技术不准外传，这是神王的规矩，我不能违背。”
　　“可我是戴安娜的未婚夫，也不算外人了吧？”赵迈嘴上说着反诅咒镜子的事情，心里却谋划着宙斯的雷霆。他现在防御和生存的能力已经够强了，进攻方面却不够均衡。难道只能靠更大更大更强大的萨鲁曼炸弹来杀伤。“不准外传的具体范围有多大？”
　　“似乎你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赫菲斯托斯挠挠半秃的脑袋，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不确定你这种情况算不算禁止范围内的，还是不要惹神王生气了。”
　　“理解。我就不再提这件事情了。”赵迈的微笑中透着真诚，并在之后紧接着说道：“相信你也明白了，我肯定比你这些黄金少女更有工匠的经验。如果你制造反诅咒镜面的时候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我合作的，神王定然不会生气。”
　　“嗯，你这话很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赫菲斯托斯搓搓手掌，眼中闪现着兴奋的光芒：“我什么也不教你，你在我旁边干活的时候看着；同样，你在干活儿的时候我也看着，这不就……啊啊啊啊！”
　　赫菲斯托斯猛然跪倒在地上，他的身上遍布闪电。这闪电是从他的体内钻出来的，噬咬着骨骼、内脏、血肉和皮肤，带来无尽的痛苦。火神在黄金船甲板上来回翻滚，呼喊着“我错了，我不会那样做，我不会……”
　　闪电立刻消失，赫菲斯托斯缓缓爬起来，依靠着桅杆坐好。他的身体冒着青烟，不过伤口在神力的作用下迅速愈合，很快表面就看不出什么伤势，只剩下精神上的疲惫。
　　“这是宙斯的雷霆？他从什么地方攻击你的？”赵迈的领域一直张开着，却没能察觉任何异相，也无法在赫菲斯托斯痛苦的时候压制住闪电，因而奇怪。如果宙斯的雷霆能够不触动他的领域而生效，那么这闪电的威力比赵迈之前设想的要厉害不少。
　　“不，神王并没有攻击我，这是誓言的力量，我对着神王的雷霆发誓，不泄露奥林匹斯的技术。”赫菲斯托斯摆了摆手，然后扶着桅杆，慢慢站直了身子。“在誓言面前偷奸耍滑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自己做得对不对自己总是最清楚的。”
　　“那我也就不再诱惑你了，抱歉。”赵迈的手划过空气，用自然原力凝结水汽，将治疗的力量蕴藏在水球中，变成治疗药剂。“这个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至少可以恢复一下体力。”
　　“那我就不客气了。”赫菲斯托斯捞过水球一口吞掉，对赵迈点点头，便走到舵轮后面的座椅上，坐下去闭目养神。
　　宙斯在奥林匹斯的统治，除了他推翻了自己凶暴的父亲，解放了自己的兄弟姐妹，解放了整个神系之外，手中强大的雷霆武器也是重要的保证，因此可以理解他非常看重武器秘密的心态。赫菲斯托斯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做，看来“雷霆誓言”对他的内部伤害还是很大的，说不定他也是初次尝到这种誓言雷霆的滋味。
　　对自己的核心秘密，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除了要继续保守之外，还要不断开发新的。在远离太阳系的地方，赵迈的Z虫已经完成了魔法阵的铺设，向它们的核心发出了请求试验的信息。
　　构建在绿色梦境之上的Z虫神经网络，它所用的距离计量单位和外界是不同的，这个请求很快便到达赵迈这里。赵迈左右看了看，对赫菲斯托斯说了一声，然后也坐下来，进入冥想状态。他的感官直接跳转到试验场地所在的星球上，将亲身经历整个过程。
　　魔法阵是一个一百六十公里直径的巨大圆形，最巨大的单个咒语单元如同十万人规模的体育场那般，最小的咒语单元却比蚂蚁还小。幸好赵迈拥有息壤，一种控制、调整和改造级别可以达到细胞大小的基础“底板”，当他的意志一遍遍灌输下去的时候，息壤就会随他的心意变化，这大大节省了工序和成本，更是缩短了施工的时间。终于，这个拥有近五十亿零件的可怕法阵，终于开始慢慢启动。
　　数千园丁龙行走在法阵之中，监视和管理着能量的运行以及各个咒语单元的工作状态。从设计上，这个法阵对自身不产生任何效果，所以这些园丁龙都非常安全。她们牢记着自己分管区域各个部分的构造方法，随时可以让破损的息壤再生，从而保证整个法阵永远处于最好的状态。
　　法阵开始运作，赵迈也得以第一次从整体上观察它的功能。虽然整个设计图就在他的脑海里，但是他没有足够的运算和想象能力来推导这个法阵的能力，只有实际做出来之后，用双眼看才可以。现在，他感受到整个星球的意志都被调动起来，无数足以扭转现实的力量汇聚成漩涡，一条崭新的规则正在法阵上空凝聚。
　　“这规则和能量有关，似乎是在定义一种能量形式，那么十有八九便是蓝色晶体了。”赵迈凝神观察，绿色梦境放慢现实的能力让他得以更加仔细、更加游刃有余地思考和推理。“嗯，这一条规则是说能量不可能脱离物质和维度存在，任何系统都需要和其他系统有联系，才能够表现出效果，而这蓝色晶体……等等，这是什么规则，怎么又跳转到物质相关上了？”
　　新的漩涡在法阵上空汇聚，然后和关于能量的规则混杂在一起。赵迈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双手不由得在颤抖：“居然是这样，这么大的阵仗，好强！”
　　整个星球抖了一下，所有没有固定在地面的东西都被甩了起来，然后狠狠压在地上。两个漩涡合一，变成光球一闪而逝，法阵自己停了下来，园丁龙不明所以地看着赵迈。
　　“收拾东西，上飞船，这个太阳系垮了。”赵迈下达了命令，然后所有的Z虫行动起来。
　　这个恒星系的太阳，光芒变得越来越红，十几分钟之后就彻底化作了黑暗。在原本那个核聚变火球的位置上，一块体积比地球还大的蓝色水晶静静地旋转。
　　那是整个恒星的能量，那是一整个太阳系原本的未来。


第990章 兴奋
　　赵迈站在黑暗无光的星球上，看着周围的一切分崩离析。原本巨大的太阳，几乎所有的质量，全部的能量，都转化成为蓝色的水晶。而失去了整个恒星系最大的引力来源，行星全都变成了流浪儿，必然走上慢慢崩溃的道路。
　　“真是可怕的魔法。”赵迈看着脚下巨大的魔法阵，它现在静悄悄的，显得非常乖巧，但它所蕴含的规则可以称得上灭世级别。失去了光照，便失去了普通生命最重要能量来源。并非所有生物都能像幽灵飞船那样横跨星际旅行。在它们还没有掌握这项能力前，只要熄灭了太阳，那么它们必然将失去未来。
　　气温已经在开始下降，真空的宇宙从未停止过对热量的吮吸。而赵迈的Z虫可不敢继续耽误时间，已经行动起来，派遣一艘奇美拉飞船向着蓝色水晶传送，上面的工虫将会切下一部分水晶带回来，给整个族群提供充足的能量。然后，在这个行星被甩向宇宙之前，Z虫还有足够的时间收集物质，加强自己，然后将整个魔法阵掀起来，运送到太空中。
　　拥有蓝色水晶，Z虫的扩张速度能够提高几千倍。这可不是线性的提高，而是几何级甚至宇宙指数的提高。可以说海星母舰终于有了合适的“食物”，具备了从成熟体继续生长和扩大，直至变成行星级别的机会。它甚至可以将这个魔法阵完全复刻在自己身上，从而能够熄灭太阳，获取蓝色水晶！
　　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蓝色水晶”来命名这种东西，太阳蓝晶或许更好一些，毕竟那是太阳的遗体，或者说用太阳为原料制造的产品。这个念头一出现，赵迈突然感到不寒而栗。从魔法阵的工作状态上看，这种将太阳转换成水晶的规则并非天生，而是有很明显的人为介入——它给赵迈的感觉太精确了，而不是自然独有的那种优美和原始。
　　一阵白色的光芒闪过，前去“捕捞”的奇美拉级飞船返回了。它翻过身来，一块足有百米直径的蓝色水晶砸落下来，一下子便刺穿了息壤，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还没等烟尘散去，整个Z虫世界便沸腾起来。猛烈增殖的息壤像是膨胀的气球，将周围的泥土全部推开，冲击波所到之处，岩石就像被激起大浪的湖面，起伏摇摆并不断破裂，除了Z虫之外，一切都在崩溃。
　　赵迈猛吸一口气，双眼上翻，难以抑制的兴奋从心底产生。尽管他的本体远在地球，蓝色晶体旁的不过是绿色梦境的投影，可是Z虫族群的激动，已经对他产生了影响。就像狂喜的信徒忘我歌颂伟大的神灵，从而推高了神的力量。只不过Z虫是在歌颂自己，赵迈是在“自High”而已。
　　自有了神经系统后，生物最根本的快乐，对自身最大的奖励，便是食物和繁殖。Z虫在找到蓝色水晶的这一瞬间被推向了快乐的极点。赵迈踉跄几步，努力深呼吸着，呼唤自己的理性和警觉。若非如此，他当时就会炸掉地球上的身体，然后通过绿色梦境在蓝色水晶旁边重组。
　　“冷静！克制！”赵迈的精神风暴降临星球，Z虫绝对的服从特性显现出来，一切活动都暂时停止，直到赵迈下达新的命令为止。“这是食物，不是兴奋剂，绝对不要沉迷！虽然它浓度很高，但不过也只是太阳原本的能量而已。Z虫有了新的进食和增长方式，但并没有因此获得新的能量来源。这些蓝色水晶的代价是一个恒星系的注定毁灭！如果用在生物圈里，这其实是失败！”
　　“Z虫应该是建设者和融入者，观察者和学习者，服务者和不断自我进化的先行者，”赵迈不断提醒自己：“不是毁灭者，绝对不是耐括斯！这个宇宙足够大，空间、时间、机会都足够多，不需要拔苗助长，不需要竭泽而渔！”
　　赵迈想了想，立刻将自己的意志贯彻下去：太阳蓝晶的魔法阵绝对不能随便使用，只能由他自己下令才行。与此同时，这个魔法阵的存在必须保密，但关于蓝色水晶的研究决不能停止。他必须搞明白蓝色水晶都能怎么用，怎样是危险的，怎样是安全的，而最关键的一点：是谁创想了那条规则，为什么圣杯能将整个魔法阵还原出来！
　　赵迈深深呼出一口气。在得到的同时，想到失去的风险，得失之间的平衡，或者说祸福相依让他能够恢复平常心。挥挥手，Z虫开始有序工作起来——速度比之前快了几百倍，但是并没有失去秩序。充斥在Z虫通讯网络中的激情渐渐降温，从忘乎所以的狂喜变成充满信心的快乐。
　　遍布在银河各处的Z虫殖民地纷纷派出了自己的奇美拉飞船，前往蓝色水晶那里取走自己所需要的部分，新的建设计划正在园丁龙的联合计算中进行推演。赵迈又停留了一会儿，看着Z虫将水晶继续分割，化整为零，用来驱动整个族群的扩张。它们就像蚂蚁和蜜蜂那样工作，同时比病毒和细菌繁殖得更快，进化得更迅猛。利用蓝色水晶的力量进行传送和新一代Z虫已经开始了孵化试验，许多魔法兽的能力被赵迈从血脉库中翻找出来。以前很多能力太消耗能量，不够效率。而现在，能量似乎并不再是问题。
　　当一切都步上正轨平稳高速运行后，赵迈收回了目光，回到了地球上。赫菲斯托斯的黄金船正在减速，黄金十二宫少女们手持武器做着战斗的准备。火神手里拿着一颗苹果，咔嚓咔嚓啃着，狰狞的样子活生生像个土匪。
　　“发生什么事情了？”
　　“终于结束冥想了。”赫菲斯托斯将半个苹果直接扔掉，抹了抹嘴说道：“我们到了火山，一帮超人类在那里建了个什么城镇，挺碍事的，我准备推平它。”
　　“有必要吗？你的工坊需要多大的占地面积，连个镇子都容不下？”赵迈站在船头向下一看，所谓的镇子不过只有二十间房子，还全都是那种临时的板篷房屋。不过有二十四个超人类或是飞在屋顶上，或是摩拳擦掌，准备保卫自己的家园。
　　“我的工坊旁边怎么能有凡人邻居呢？神圣之地岂容……”
　　赵迈摆摆手，打断了赫菲斯托斯的话。不用听也知道，肯定又是神和人类的关系，高低从属之类，没什么新意。“你是要打造反诅咒镜子，我来负责你的安全。因此，只要没人打搅你，你努力创造也就是了，没事展露什么神能神威啊？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火神在此，正在想办法对付死星？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可以用魔咒让整个地球都知道你在这里。不过你可想好了，宙斯会怎么想？”
　　“算了，别说宙斯了，雅典娜那关我都过不去。”赫菲斯托斯垂头丧气挥了挥手，十二宫黄金少女们也唉声叹气表达失望。
　　黄金飞船绕了个圈，到维苏威火山北坡去了。


第991章 单章求月票
　　赫菲斯托斯将船停稳，拍了一下身边黄金少女的屁股，打发她们去开凿隧道，通到火山口里面去，然后布置工作室。他则走到赵迈面前，捏了捏鼻子，带着玩闹被终止因而不爽的心情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我没有清除掉那个破村子。”
　　“还好吧。等到你制造出反诅咒镜子，我才会对你感到满意。而要我完全满意，估计得等到戴安娜说一句：‘好了，地球得救了，这下可以休息放松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你是个好心肠，拥有人类的同情心和怜悯。但是作为一个神，你那样的做法终究会引起各种各样的麻烦。”赫菲斯托斯微微摇了摇头，道：“你终究得明白，神和人类是不同的，你必须让他们拥有敬畏之心。”
　　赵迈不置可否，只是回了一句：“你安心创作吧，这里交给我了。”
　　他腾空而起，悬浮在十二宫黄金少女开凿的山体隧道之前，安静地等待着。Z虫开始集结，先锋军团已经在路上。靠着奇美拉飞船的传送能力，从银河深处飞回地球需要一段时间。不过，随着蓝色水晶逐渐普及，海星母舰将会替代奇美拉飞船成为运输主力，它们的单次和连续传送能力远超奇美拉，届时集结速度就快了。
　　最先来到赵迈面前的肯定不是Z虫，而是火山南侧那个超人类村子的居民。他也会飞，穿着灰色的工作服，就是那种工厂中常见的白衬衫、吊带裤和有很多口袋的夹克。如果不是飞在天上，他和一个普通的体力工人也没什么两样：坚毅的表情、健壮的肌肉和劳动留下的油污。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一连串快速的意大利语飞了过来，其中的紧张和焦急很明显：“若你们是来避难的超人类，请加入我们的镇子。只要你不偷不抢不伤害别人，我们就会保护你。你可以做工或者种田养活自己，还可以躲避可怕的绿色光芒。”
　　“谢谢，我们没有敌意，来这里是要用一下火山的能量。”赵迈微笑着自我介绍：“我是麦克·龙吼，不知道你是否听过我的名字。”
　　“我叫做艾莱西奥·维苏威，没听过麦克·龙吼的名字，不过认识你很高兴。只是这座火山很重要，你们不能取用它的能量。”艾莱西奥粗厚的黑色眉毛挤在一起，叹了一口气说：“别误会，现在我们就靠这座活火山的威胁来阻止军队的靠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这个小村子。如果你们改变了火山的状态，不管是让它更平稳或者更有威胁，对我们来说都不好。”
　　“能详细给我们说说吗？我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解决咱们之间的问题。”
　　“嗯……趁着死星还没升起，还有时间简单一说。”艾莱西奥用尽可能短的故事将村子的来历和现状讲了出来。
　　观察者悬在半空中，那绿色的光芒因为能够大幅度消弱超人类的能力，因而有了各种各样千变万化的名字，但是“死星”还是被使用最广泛的。光芒照射到的地方，超人类力量下降，而混乱和争斗便会蔓延。超人类、普通人互相战斗，自己内部也会发生各种冲突，死伤更是家常便饭。
　　战斗发生的理由各种各样，甚至很多根本就是莫名其妙。死星的光线让很多人失去了理智，但也有一些人极力想要避免战斗。艾莱西奥带着一群人来到了维苏威火山，在没有人敢居住的山坡上建立了住所。
　　火山口不断冒出的有毒蒸汽、火山灰，以及“如果进攻我们，我们就会引爆火山”的威胁，让艾莱西奥和意大利那不勒斯当局暂时“建立”了僵局。只要他们不下山，不和普通人发生冲突，那么那不勒斯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尝试找到我们当中能引发火山的那一个，解除威胁，将我们从这里赶出去。”
　　“那你们还真不容易。”赵迈想了想：“这么说来，我们用不用火山，实际不是我和你们的问题，而是你们和山下普通人类的问题，对不对？如果我给你们提供保护呢？”
　　“保护并非我们最需要的，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们需要的只是‘不要打仗’。”艾莱西奥看了看悬浮在空中的黄金船，然后道：“你们有这么好的飞行器，去找别的火山吧，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地方。”
　　“不，我肯定是不会走的，这里很重要，甚至是唯一的选择。”赫菲斯托斯的声音从船上飘过来，而黄金少女们已经打通了隧道，正在从船上搬运东西。她们跳上跳下，金光灿灿，裙摆飘飘，美轮美奂。艾莱西奥呆了几秒，但还是坚持说道：“麦克·龙吼先生，我可以理解你们的行动，但是山下的那些普通人不会理解。他们将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猜测，而这些猜测在死星绿光的照耀下，就会是冲突的导火索。之前我经历过最奇怪的战斗，是因为踢了一条朝我跑过来的狗，然后整个镇子都朝我开枪。我不能冒这个险，我的村民也不会同意。趁死星还没升起来，你们还是快走吧，否则我们就要赶你们走了。”
　　“如果你赶我们走，岂不就发生冲突了，而且还是和一个超人类。”赵迈对艾莱西奥说道：“我如果说我能保护你们，可能你现在也无法立刻相信。我希望你能回去问问同伴听没听说过麦克·龙吼这个名字。或者你也可以问问大陆酒店的勋爵是什么意思，说不定就能相信我的实力。”
　　“真的？”艾莱西奥将信将疑。“你这个人还挺好说话的，也不凶恶。好的，我会立刻回去问，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不过我得让你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一个居住地，会全力捍卫他的。有时候我们会妥协，但我们也能拼死战斗。”
　　“但愿我们不要发展到那一步，因为那样的局面下，高兴的只有头顶的死星。”赵迈对艾莱西奥伸出了手：“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共处，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艾莱西奥看了看赵迈的手，摇了摇头：“还不到握手的时候。”说罢，他双臂像鸟翼一样上下摆动，乘着风迅速离开了。
　　黎明到来，东方出现了一缕曙光，太阳的热量照在赵迈脸上。而从西北面那不勒斯城的方向，也有几道闪光扫过。那是望远镜的光芒，他们已经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吧。赵迈捏了捏拳头。


第992章 讨论
　　艾莱西奥是倒着飞回去的，好保持双目一直看着赵迈。他对这个自称为麦克·龙吼的人第一印象还不错，尤其是他标准的意大利语。看他的模样应该是个东方人，能将意大利语掌握的这么好，肯定是他的某种能力。
　　“东方人学不好意大利语。”艾莱西奥自言自语：“不过他的能力看起来很温和，并不会给人有风险的感觉，而且这个人也很温和，是不是啊，隐形的翅膀？”
　　艾莱西奥的背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童音，然后便是他的回答：“是的，狗鼻子，我觉得他还不错，应该让他加入我们的镇子。”
　　“可他是不会加入的，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真羡慕有自己事情要做的人。你和我就比较惨，只能一直为别人做事情。”艾莱西奥使劲甩甩胳膊，然后道：“快点吧，咱们还要赶回去，你多用些力不好吗？还有，你的手臂抓的我肩膀真疼，能不能调整下姿势？”
　　“对不起狗鼻子，我只能变成鸟才能用爪子抱住你，而且我已经很尽力了……我好饿。”
　　艾莱西奥自己并不会飞，他完全是靠隐形翅膀·小保罗携带着而漂浮在天空上。艾莱西奥有一副好鼻子，能够嗅出一个人的情绪，并判断他是否在说假话，因而可以分辨敌我、预估形势以及威胁。因此，大家推举他作为“镇长”，来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凭借着对局势精准的判断，艾莱西奥维持着和普通人之间脆弱的平衡。他明白现在的局势非常微妙，因此一直非常希望能找到更强大，更能保护他们的超人类，但又担心太强的能力会导致新的冲突。
　　小保罗的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他努力坚持着、咬着牙叫着劲才把艾莱西奥平稳放下。随后，饥饿让他一屁股坐倒在地，隐形也消除了，那只不过是一个八岁的瘦弱男孩，脸色蜡黄、营养不良。大家都知道小保罗可以飞，但都没见过他飞行时候的样子。一旦他变出翅膀变成鸟，就会从大家的视野中完全消失，甚至连声呐以及气味也都无法侦测。
　　“带着保罗去吃点东西，把巧克力拿出来，还有糖水，快速补充体力，马上还要回去。”艾莱西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着聚拢过来的人群问道：“他们要利用火山熔岩做事情，不想离开，不过他们愿意和我们协商解决共处的问题。你们谁听说过麦克·龙吼？”
　　“麦克·龙吼是谁？”一群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艾莱西奥也很无奈，自己的这些“村民”，之前真的只是普通的农民、工人、小手工业者，生活圈子不大，消息的来源又少又短。他只能祈祷从大城市逃难到这里的“老花眼”西蒙·科斯塔会了解得多一些——他长期在报馆工作，是个负责校对的老编辑。
　　“我知道这个名字，麦克·龙吼，这个姓氏很稀罕，因此我记住了。”西蒙闭着双眼，手中的盲人杆颤颤巍巍。“他是瓦坎达的王宫首席护卫，好像是叫高阶圣堂武士什么的。他也是女王的情人，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怎么，难道瓦坎达的前女王也来了吗？据说她拥有很多叫做振金的东西，坚不可摧非常宝贵。嗯，说不定他是需要火山的力量来加工振金，这样就能解释了。”
　　不得不说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艾莱西奥抓了抓头发，接着说道：“我看到他的金船上有许多金属的少女，就是她们打穿了火山的岩壁，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受伤，也许就是振金吧？”
　　“老花眼，你倒是说说振金有多值钱，真的坚不可摧吗？”也不知道人群中的谁说了一句。
　　“哦，这个嘛，我也不是太清楚，毕竟没亲眼见过振金。我唯一知道的一点……”
　　艾莱西奥从人群中感受到了贪婪和冲动的情绪，立刻打断了西蒙的话。“对了科斯塔大叔，那个麦克还说自己是什么大陆酒店的勋爵，这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老人摇了摇头，却有另一个人吸了一口气，立刻被其他人听到了。“说吧，只有知道的越详细，才能更好的提出对策。”
　　“对策？”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只剩下一条腿和一只眼睛的“老兵”维尔吉利奥架着双拐走到艾莱西奥面前，对他说道：“狗鼻子，你是不是出问题了，闻不出对方的实力？大陆酒店的勋爵，指的是能够影响整个星球安全的恐怖家伙，这种人极为罕见！”
　　有人不乐意了，举起手吼道：“破坏地球这种事情很多人都能做，我是说如果没有这该死的死星光线的话。”
　　“对，没错，有能够造成地震的，有能够引发瘟疫的。但能够成为勋爵，却还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当他想要摧毁这颗星球，所有没爵位的人都无法阻止他！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爵位。如果他想做什么，其他的勋爵也无法阻止，那么他就能成为子爵。”维尔吉利奥将拐杖在地上用力敲着，发出砰砰的声音：“你们知不知道连死星都没有爵位？所以现在有很大的可能，那就是这个勋爵根本不怕死星的绿色光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不能与他为敌。否则当光线笼罩的时候，我们都会被他干掉。”艾莱西奥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说道：“这个麦克·龙吼，在说他是大陆酒店勋爵的时候并没有骗人。过一会儿我去问问他是否害怕死星的光线，若他不怕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和他合作，怎么也不可能驱赶他离开了。”
　　“我有个主意，”西蒙举起了一根手指，说道：“你可以和他谈判，请他保护我们。一方面我们是先来的，我们不惹事，而且我们很多人都有神奇的能力，说不定可以帮助他。况且，我们也可以随时引爆维苏威，这对他不利，也应该能促使他和谈。”
　　艾莱西奥摇了摇头，说道：“难道能一边威胁他一边拉拢他？万一他气恼了，然后给我一拳怎么办？我只是鼻子和脑子好用，可承受不了勋爵的一拳。”
　　“放心，放心……”西蒙摇头晃脑地说道：“他曾经带着女王退位，和平交接政权，可见并非是一个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家伙。如果咱们在他面前处于绝对的下风，那还不如敞开说算了，至少表明了态度，对不对？战斗要彻底，投降也要彻底。”
　　一群意大利人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第993章 突变的情绪
　　赫菲斯托斯行动非常迅速，他已经将黄金船完全拆成零件，然后交由十二宫黄金少女搬运到火山工坊中去。原来他的手杖、他的黄金船，就是他用来打造的工具。炉子、风箱、模具和各种链条、滑轮组，当然还有工匠台、钻具、磨具等等。一个从冶炼到附魔的全套工业链，就在这一艘黄金船上。
　　为了避免赫菲斯托斯不小心又触动了神王誓言，赵迈秉承着“只看，不说，不问”的态度，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同时将Z虫的源质和周围的土地结合，开始铺设他的息壤。虽然想要真正大规模铺开建设，还需要等待奇美拉飞船携带基地前来，不过以赵迈谨小慎微的性格，能做事情的时候就不会闲着。
　　东方的太阳已经完全脱离了地平线的纠缠，阳光洒了下来。这是一天中难得的美好时刻，因为不久之后，死星也会从地平线升起，慢慢追上太阳，然后在很长时间内挡住它的光芒。
　　艾莱西奥趁着死星还没有出现，赶到了赵迈面前。看着他飞行时歪歪扭扭的样子，赵迈直接将他带到了地面上。“让你的翅膀歇歇吧，我看他又累又饿的。”
　　“你能看到隐形的翅膀？”艾莱西奥吓了一跳。他能解析出别人的情绪，知道赵迈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关心，这才承认了存在隐形翅膀的事实。
　　“我看不到他，他的隐形能力挺好的。而且似乎还能够压制声音和气味，连气流的运行处理的都很完美，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隐形能力之一了。不过，他还是会散发出情绪来，而我能够感觉到生物的情绪，尤其是饥饿的时候。”赵迈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空间中掏出军团菇。他先自己掰下来吃了一口，然后递给艾莱西奥。“拿给他吧，虽然味道很一般，但很适合填饱肚子。载人飞行很累的。”
　　保罗将爪子从艾莱西奥肩膀上松开，变回小男孩的样子，接过了军团菇。他并没有立刻吃，而是看着艾莱西奥。“没事，你吃吧，他只是平常的善心，并非要害我们。”
　　“那谢谢你。”保罗张开嘴巴，将军团菇连塞带搅用力吞了下去，差点噎着自己，用手捶捶胸口才将食物送进胃里。艾莱西奥叹了口气，对赵迈说道：“抱歉，你那里有水吗？”
　　“有。”赵迈右手一挥，造水术凝结的水球飘到了两个人面前。艾莱西奥看了一眼太阳，然后让保罗自己照顾自己，赶忙问道：“龙吼先生，死星的绿色光线对你有伤害或削弱的效果吗？”
　　“没有。”赵迈说道：“准确的说，我没怎么照过死星的光线，也就短短的一会儿。至少在那一会儿功夫里，我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那我们肯定无法阻止你在这里的工作了。”艾莱西奥叹了一口气，说道：“龙吼先生，我们暂时并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所以衷心希望能和你在这里和平相处。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喜欢战争的人，所以可以帮你与周边的城镇进行沟通和协调。”
　　“不用。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不会惹事，但是恐怕会有各种倒霉事惹上我，所以我的建议的是咱们双方保持和平，但不要表现亲密或者让人以为你们为我工作。如果你们遇到麻烦，我可以帮你们。但如果我这里遇到麻烦，你们最好不要插手，避免惹祸上身。”
　　艾莱西奥细细品味了这几句话，不得不承认它们还是很有道理的，而且似乎也是最好的结果。他抬头看看巍峨的维苏威火山，突然意识到这里不再是他们的地盘。麦克·龙吼带着笑容和友善，同时带着无尽的压力来到这里，似乎已经将这里的未来敲定下来。
　　“如果这样说来，似乎我们搬离这里、另找地方才是最好的出路啦？”艾莱西奥变得有些气恼，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您是勋爵，是一个有大能力的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个我们可以理解。但你到了我们这里，可能会带来很多的麻烦，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考虑了，因此我才会和你协商。”赵迈对艾莱西奥说道：“其实我不建议你们搬离这里，因为那样的不确定因素很多，你们将会遇到不可预知的风险。不过，你们如果能做好突发事态的应急方案，平时小心些，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看你们生活的挺艰难，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帮助，尤其是改善环境和提供粮食、饮水这些方面……”
　　“不，我们过得很好，不需要这些。你的粮食、水，很有可能给我们村子招惹来祸事。”艾莱西奥鼻息变得粗重，然后道：“我们还是各走各路，互不相干吧。对了，你不要将麻烦引到我们村子那边去，因为我们有能力引爆整个火山，你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紧张激动？”赵迈觉得事情有些怪异。而小保罗突然“哎呦”叫唤了一声，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好累，好饿，不舒服，我们回去吧。”保罗全身的骨骼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伸手用力拽着艾莱西奥的衣袖：“是死星，它快出来了，我感觉到了。”
　　“胡说！明明还不到时间，我们至少还有十五分钟才需要往回走。你闭上嘴，你这个笨蛋！”艾莱西奥甩开保罗的手。赵迈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冒起来了，看来是真的很用力。
　　向东面的天空望去，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从地平线尽头冒出个尖，那一定是死星。或者是艾莱西奥记错了时间，或者是死星提前出现了，总之这一变化立刻导致了他的情绪变得不稳定。赵迈向前跨了一步，手按在艾莱西奥的额头上，心灵异能立刻探入进去。
　　“思维好乱，各种情绪一起爆发了，不只是他自己的，还有其他人的。”赵迈略一琢磨就明白了：“他是不是能够感受别人情绪，因此一直在接收信号？”
　　“嗯，是这样的。我得赶快把他送回去。只有避开光线他才能恢复正常。”
　　“你还有力气把他带回去吗？那样太危险了。”赵迈施展异能，让艾莱西奥昏睡过去。“让他好好睡一觉，我送你们一程。”说罢，他抓起两个人，直接将他们向村子的方向扔了过去。
　　保罗大惊失色，赶忙在半空中变成隐形的鸟，用力抓住身边的艾莱西奥。他用力喊着救命，嘴里却只能发出“咕咕咕”的声音。要是直接掉下去，艾莱西奥肯定会摔成肉泥，因此他用力拍打翅膀，试图减速。
　　此时，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们拽住，甚至还调整好两个人的姿态，让他们可以平安降落。保罗长呼一口气，知道那是赵迈的手笔，这才放下心来。


第994章 迷雾（上）
　　死星慢慢升起来，一道绿色的光幕由淡转浓，从东方慢慢延伸过来，笼罩了整个天空。赵迈将自己的感知伸展到极限，仔细体会沉浸在绿色光幕中的感觉。
　　“奇怪，里面既没有魔法波动，也没有元素力量，自然原力、心灵异能和神力也都不是，反倒有一点操纵空间变化的力量，这是什么鬼东西？”赵迈随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确定这“削弱光线”对自己本身没有影响，只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释放出去的魔法和心灵异能。至于激化情绪，让自己变得更冲动？赵迈一如既往地重视保护自己的精神不受外界影响，这绿光也拿他没办法。
　　眯起眼睛向艾莱西奥的村庄方向看，那里的人全都忙着封门闭户，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躲避这绿光的照射。从这个行动看，死星应该是比平时更早到来。它计划着什么？赵迈不能天真的认为肯定和自己没有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死星已经整个出现在天空中。虽然它的体积比月球小很多，但是由于它距离更近，所以更显巨大。赵迈能够清晰看到金属星球上每一条沟壑、每一座碉堡，还能看到一些类人形象的机械在死星表面忙碌。不过看到是一回事，赵迈怎么也无法锁定死星的实际位置。就连那影响着半个地球的削弱光线时时刻刻照在身上，赵迈逆向搜索，就抓不到任何实体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飞行还是传送，都无法真正接触到死星的物理存在。
　　“这招数真是绝了，真是把隐藏的能力发展到极致了！”赵迈张开自己的领域，将整个维苏威火山包裹起来。绿色的削弱射线被领域推出去，只能徘徊在领域之外，一步不得寸进。
　　艾莱西奥的村子也受到了赵迈的保护，不过他们一直紧闭门窗，根本没有到外面来查看。“难道他们在室内真的感觉不到诅咒消失了？”赵迈一开始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想明白他们这样做的原因。谁也不确定自己走到外面来检查，到底是因为削弱光线变弱了，还是自己神志不清了。所以他们恐怕定下了非常严格的法律，那就是光线照耀期间，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遮光环境。
　　这不，赫菲斯托斯就从火山里面一瘸一拐走了出来，挥舞着铲子对赵迈喊道：“把你的神国领域收起来！我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法干活儿！你的力量又不是奥林匹斯系的，对我的干扰太强了！”
　　“那死星的光线你准备怎么办？我收起领域，光线就会下来了。你难道不会因此降低力量吗？”
　　“降低一些也没办法，好在只要还有信徒，神力就能慢慢恢复。而且，我宁愿它照下来，甚至是需要它照下来，这样我才能对症下药。”赫菲斯托斯说道：“行了，我现在就要开始工作了，你就在外面保护我吧。对了，别到火山里面来影响我。等我造好镜子，自然会出去的。”
　　赵迈点了点头。看来赫菲斯托斯的确也受到了绿色光线的影响，语气中的不耐烦和骄傲比之前多了不少。“一个个都像火药桶似的，不管是遇到明火还是压力，都有可能爆炸。”赵迈叹了一口气。如果领域不能在防守中发挥作用的话，那么就只有靠其他手段了。除了Z虫之外，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的结合便是最好的办法了。
　　“首先得把环境改造一下。”赵迈举起双手，默默念颂咒语。维苏威火山震了一下，火山岩松动粉碎，变成肥沃的泥土。随后，以赵迈双脚为中心，草木生根、花朵盛开。强大的自然原力不断冲刷这片土地，生机源源不绝。
　　维苏威火山山脚周围有很多葡萄园，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无视活火山的风险而在这里生活的原因。赵迈展开自己的心灵异能，从山下移来植被种子，栽种到山坡上。褐色的火山很快就被绿色覆盖，五彩缤纷的花朵无视季节的限制全部盛开，让这里成为了植物的乐园。
　　赵迈在这片新生成的草地上行走，青草总是会缠绕在他的脚腕上。这并不是为了延缓他的脚步，而是向他汇报周围的情况。没有领域，自然原力的环境也能充斥满这一片空间，一有风吹草动便逃不过赵迈的感知。
　　在息壤上生活的时间久了，是有很长时间没有站在“完全自然”的土地上，这种本应熟悉的环境居然给赵迈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在赵迈德鲁伊的本领都还在，静下心来进行野性沟通，便能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
　　赵迈想到了之前会隐身的保罗，心念一转，将自身的气息隐藏在周围的自然原力当中。这并非是扰乱感官的迷彩，而是完全融合。他并没有隐形，但是侦测生命的能力却看不到他。
　　沉浸在自然原力中的感觉很好，却被远方传来的一声枪响打断。枪声来自那不勒斯城，也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枪战。一声枪响后，只听得“砰砰砰”几声连续的枪响，战况变得越发激烈。赵迈皱了皱眉头，心中有所感应，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随后他就看到一个快速奔跑的人影，冲出了城镇，径直向火山方向跑来。
　　那个人的速度堪比猎豹，灵活的动作则仿佛羚羊一般。在他身后，三辆警车拼命追赶，警察从车窗探出头来，不断举枪射击，只是无法命中高速的跑者。现在的局势很明显，如果那超人类将警察引到山上来，不管是到赵迈这里还是去村子，都免不了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异能者正持续被死星削弱能力，他的表现越来越像耗尽了体力的长跑者。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他的速度就从猎豹变成了自行车，只能靠着灵活的变向和狭窄的街道，才能保持住领先的优势。不过，他似乎一门心思要到火山上来，完全没有躲藏或者把麻烦引走的自觉。
　　“帮他还是帮警察？”赵迈还在犹豫之中。突然，从半山腰开始，一团浓雾不知道被什么人召唤出来，向着山脚滚滚而去，很快就将道路、城镇遮蔽其中。借助这团浓雾的帮助，那个异能者肯定可以避开警察跑到山上来。不过那种麻烦上门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第995章 迷雾
　　迷雾之中透着一股令人担忧的气息，影影绰绰之间似乎到处都是危险。若是在之前，小心谨慎的赵迈会立刻将雾气驱散，试图把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但是这一次他却放任雾气的存在。
　　危机之中也蕴含着机会，这正是福祸相依的本意。因此赵迈只是将雾气部分驱散，保证火神锻造间洞口附近总是清晰可见，其他的部分依旧保留。随后，他通过自然原力感应，开始在周围寻找雾气的来源。
　　“哈，果然是艾莱西奥村子里的人在释放浓雾，真是有趣的能力。这么说来，那个高速跑者也是他们的村民了？”赵迈通过蔓藤的“眼睛”，看到了正在施展异能的人。那是一个胖胖的男孩，身子鼓鼓的，正在缓缓“泄气”。这浓雾就是从他的身体里释放出来的，然后在他周围一定范围内凭空出现。
　　当死星出现的时候，削弱光线达到最强，所有远离身体产生作用的超能力，比如魔法、比如召唤浓雾，首当其冲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那小胖子在进行成功减肥的同时，也在承受着副作用。他的身子一抽一抽，时不时将牙齿咬紧、眼角急皱，看着就让人替他感觉疼。
　　和他同屋还有一个老者，用拐杖挑开窗帘的一角，两只眼睛紧闭着向外看去。“好了，飞毛腿已经安全了，那些警察丢了目标。你可以停下来休息休息了。”
　　“西蒙爷爷，我停不下来……”那小胖子咬着牙说道：“我控制不住雾气，就像周围的不断有力量从我身体里将雾气抽走似的。我……我只能将雾气排净，没别的办法！”
　　“那就全排光吧，你再慢慢吃回来就是了。唉，死星提前出现了，结果暴露了飞毛腿，看来这次也不一定能拿到咱们需要的药。”
　　小胖子的状态急转直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一下子拱出了额头，他哪里还能顾得上和西蒙老头说话？随着一口鲜血喷出来，小胖子一下子“干瘪”下去，身躯和四肢都变得非常纤细，只有脑袋的大小没变，因而显得巨大突兀。西蒙赶忙冲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询问他的情况。
　　“没事，我还好。幸亏切断的比较及时，不然我就被吸干了。”
　　“谁吸干你？难道是那个龙吼勋爵？是不是因为你释放浓雾惹到了他？”西蒙紧紧皱起了眉头。他肯定会担忧，毕竟“勋爵”是整个村子都无法战胜的存在。
　　“不，我觉得是周围的空气在吸走我的雾气……不对，是光，是死星的光！”小胖子抹去嘴唇上的鲜血，将胳膊架在西蒙的肩膀上：“爷爷，必须告诉其他人一声，雾气中有其他东西，我能感觉到有东西要出来！”
　　不光是“小胖子”，赵迈也察觉出了不对。除了火神洞及以上的区域仍旧保持晴朗外，浓雾已经将火山附近的区域全都覆盖住，而且变得比之前更加浓郁。普通人在雾气中根本看不到两米之外的情况，方向感也会变得紊乱。
　　准确的说，浓雾之中空间已经变得不稳定。赵迈已经嗅到了观察者的能力，就是那种操纵空间来隐藏自己和打击敌人的感觉。只是在浓雾中的力量还太弱，根本不会对赵迈造成威胁，看上去更像是无心之举，只是削弱射线和小胖子异能互相作用的结果。
　　绿色的死星光线之前就给赵迈留下了空间能力的感觉，小胖的浓雾也是通过某种空间力量出现在远离身体的位置上，若说两者互相影响产生了新的作用，道理上也说得过去，几率上却是另外一回事。赵迈提高了警惕，一边小心提防，一边观察雾气的变化。
　　混乱的空间能量互相纠缠下，撕开了细微的裂缝。它们的大小，一开始也就分子级别，几乎什么都传送不过来。只是这些裂缝出现了便不消失，一边慢慢扩大，一边互相融合。
　　很快，灰尘便能够从缝隙中挤出来，紧接着就是某种真菌的孢子。这个时候，空间紊乱已经变得非常严重，赵迈的心灵异能都被切成一截一截，感官也受到影响。只有通过脚底的植被连接、由自然原力形成的区域还能够勉强保持连续。
　　赵迈从距离自己较近的位置拽孢子过来，用Z虫源质包裹起来慢慢分析。这是一种没见过的真菌，除了耐热性比较好之外也没有其他优点，更没有什么威胁性。
　　随着裂缝继续扩大，一种比虱子大不了多少的奇怪生物蹦了出来。半透明的硬壳，八条细长的片状足，还有长满细齿的吸盘一样的嘴。它比空气更轻，利用片状足在空中跳跃和滑行，追逐着之前出来的耐热真菌。当它跳到赵迈身上时，张开嘴巴就朝皮肤上咬下去。
　　“吸盘跳蚤”怎么可能是Z虫细胞的对手，它的尖牙利齿连划伤都留不下。不过这小东西相当凶猛，锲而不舍、接连不断向赵迈展开攻击。它就像陷入了一种狂热般，就算是赵迈将它爱吃的真菌抓过来送到嘴边，它也视而不见，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挺凶狠啊！”赵迈直接用Z虫细胞将它吞噬掉了，然后开始模仿和研究它的血脉能力。凡是能把“杀伤”的重要性排在“进食”之前的，都是需要特别堤防的生物，哪怕它太小，根本伤不了人类。
　　这已经肯定是一场外来物种入侵了。赵迈咦了一声，紧接着便一把捞过大量“吸盘跳蚤”，然后用Z虫源质吞下去。
　　随着皮肤的一阵蠕动，赵迈将消化过后的“吸盘跳蚤”残渣聚集在手心。Z虫对于各种物质的吸收利用能力无出其右，分解掉“吸盘跳蚤”后，居然在内部发现了电子元件！
　　“好多好多种类，不像是生长出来的，而是吃下去存在自己体内的。难道那真菌孢子中有更细小的元件？”赵迈有些不能理解：“这些元件根本就是废的，什么功能都不具备，吃下去存在体内做什么？”
　　空间裂缝继续扩大。当大小和外形都很像蜘蛛的生物出现后，当赵迈在它体内找到集成度更高一些的元件时，他大概就懂了。
　　这是一条从小到大，从分散到集中的生物工厂，依着食物链不断聚集各种零件。不仅仅是元器件的体积，还有它们在生物体内所占的比例。赵迈快速计算了一下，如果占比达到半分之一百，那个生物会增长到什么样的规模时，他抬头看到了死星。
　　也找到了答案。


第996章 风中的呢喃
　　对于出现在眼前的每一种新生命形式，赵迈都怀有极大的兴趣，甚至整个Z虫族群都会兴奋起来。在解决了生存和繁衍的问题之后，学习、适应、进化成了Z虫最大的追求。可是这股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冷却下来，因为赵迈发现从空间裂缝里跳出来的生物，只是一种工程定制化的产品，并非是一个生物链的关系，更别说生态圈了。
　　准确来说它们都是编程有机体，很像观察者。它们并非是以生物为基础，逐渐获得可以控制的特性，而是反过来，以机械的基础来模拟生物的特性。虽然这些孢子、吸盘跳蚤和四处乱跑的蜘蛛的确是有机质，但它们只有及其单一的器官和细胞构成，全都是工程设计的痕迹，并没有逐渐进化、变异的过程。
　　从它们身上学不到太多的东西，却能很明显感受到它们对于周围环境的破坏潜力。它们并非遵循着“进食、繁衍”的道路前进，也没有适应环境的毅力和耐心。只要遇到不熟悉的东西，就会疯狂展开破坏。即便是徒劳无功，吸盘跳蚤也会不断攻击赵迈，便是最明显的证据。随着体型的扩大，这些生物很快就能对普通人造成威胁。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空间裂缝已经扩张到可以让棕熊大小的生物通过，而这样的通道在浓雾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而且还在继续扩大。
　　浓厚的雾气不仅影响了视线，也影响了声音的传播。尖叫声、枪声、呼救声全都变得沉闷模糊听不真切。城镇已经遭到了袭击，这些生化怪物不断散播着破坏，赵迈肯定不会置之不理。他招来强风，首先要吹散眼前的云雾，让所有人都能获得良好的视野。
　　他面前的雾气迅速消散，但是消散的速度在不断降低。遍及各处的空间裂缝导致召唤来的风变成乱流，效率越来越低，甚至形成漩涡反而将雾气聚集起来，这一点在城镇处最为明显。
　　赵迈向前迈了一步，立刻又站住了。“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现在还不能到那不勒斯去。万一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呢？只有在这里我的感知和警戒能力可以笼罩整个火山。”赵迈看了一眼天上的死星，目光随后在城镇与火神洞之间摇摆。他灵机一动：“我不能离开这里，但可以想办法让敌人朝这里来！”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便有很多生化怪兽，体型仿佛鳄鱼，强壮的四肢和有力的尾巴，全身鳞片覆盖，趴伏在地上。只不过在它们三角形的长嘴里，长着像章鱼触手一样的三跟细长舌头，能够伸出两米多远并自由甩动，缠住食物往嘴巴里拽，看起来非常恐怖。只不过火山的山坡上并没有什么给它吃的动物，因而它只有将怒火发泄到周围的草木之上。
　　“希望这些生物具有协同意识，能够合作起来对付敌人就好了。”赵迈可不愿自己刚刚种下的花花草草就被三根铁鞭一样的舌头全部拔除。他想了想，捏出一根寒冰标枪，瞄准那鳄鱼怪物的后腿投掷过去。
　　技术没有生疏——并非是投掷的技术，而是用心灵遥控修正方向的技术。寒冰标枪速度极快，根本就不给对方反应机会，便顺利破开怪物的鳞甲皮肤，刺穿了肌肉并将它的腿骨固定在地上。鳄鱼怪物痛苦地大喊一声，甩动舌头试图将标枪拔出来。可是大家都知道将湿漉漉的舌头放在寒冰上会有怎样的结果，更何况赵迈的寒冰威力更强、粘着力更集中。
　　不出意外，鳄鱼将自己的两根舌头粘在了上面，怎么也拽不下来。它拼命挣扎着，但是腿被固定，头向侧面歪着，舌头在寒冰标枪上纠缠打结，整个身子呈现环形，怎么也挣脱不开。这种巨大的痛苦让它不断发出愤怒的嚎叫，听上去就像是驴子与秃鹫结合起来的刺耳混音。
　　果然它们是有配合能力的！其他怪物听到这种声音，纷纷调转方向朝“环形冰鳄”聚集，抵达后便攻击周围一切不熟悉的物体，搜索某个敌人。看到这一幕，赵迈彼岸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随后便是一场可怕的寒冰标枪雨，赵迈将大大小小的怪物，从老鼠一般大小到棕熊一样，全都钉在了地上，每一个都伤而不死，全都在痛苦地哀嚎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如同火山爆发般愤怒的战号混合起来，全都被赵迈录了下来。
　　“设置背景音乐，循环播放，最大音量。”赵迈调整一下手机的设置，并掏出魔杖施展了“声音巨大化”咒语，确保一会儿的声音绝对比防空警报还要吵闹十倍。
　　“敌人的嚎叫就是我战斗的号角！”赵迈按下了播放按钮，巨大的声浪居然在空气中留下了清晰的轨迹！嚎叫所到之处，雾气被撕裂开来，在一轮轮的循环震颤中，甚至呈现出了层层叠叠的声波云团。
　　那些被赵迈钉在地上的怪物们愣住了，一瞬间全都闭上了嘴巴。“居然有比我们还痛苦的同类，居然有那么多、那么强的对手需要消灭！”若是正常的生物，就算是狮子老虎之类的猛兽，在这么巨大的嚎叫噪音中，早就应该害怕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逃跑了。可是这些工程设计出来的仿生物并没有自然环境生活的经验，恐惧从来就没有在它们的基因中留下过痕迹。它们只知道“消灭敌人！消灭！Exterminate！”
　　“来吧，进攻，然后被淘汰吧。”赵迈站立在山坡上，双掌向天，不断制造出寒冰弹，然后用心灵异能发射出去。有了吸引敌人的手段，他就不再需要那些哀嚎的伤兵了。他在自己身前制造弹幕，最大化造成杀伤。
　　至于那些比较小的敌人，若使用乒乓球大小的寒冰弹进行攻击，那就有些牛刀杀鸡了。赵迈展开异鬼的寒冰力量，身体周围不断溢出可怕的冻气，形成对小体型生物来说不可逾越的寒冷结界。吸盘跳蚤或者老鼠大小的怪物，一单接近这个区域就被完全冻成冰块，然后在巨大的“鬼叫噪音”中被震碎。
　　声浪不断推进，不管前面的空间环境如何复杂，反正顺着声音总能找到赵迈这里来。也不知道多少人震坏了耳膜，也不知道多少眼镜、窗户、玻璃杯成了碎片。总之，可以看到无数怪物在城市的街道中疯狂奔行，寻找敌人，然后陆陆续续冲出了镇子，向维苏威火山冲锋。
　　“起！”赵迈的寒冰力量稍一转换，被他杀死的怪物以异鬼的形态重新站了起来。这些冰冻僵尸转过身去，朝着生化怪物展开了反冲锋。“只有那些活下来的怪物才有资格死在我的面前。”赵迈说道。


第997章 迷雾的城
　　巨大的吼叫声不断循环，一遍又一遍，就像非要将人催眠洗脑不可。被浓雾封闭在房间中的城镇居民，在见识了很多起仿生怪物杀人事件后，已经不敢走到街道上去。他们沉浸在恐惧之中，手中握着能找到的所有武器，靠在窗边、斜着眼睛、喘着粗气，努力试图在云雾中多看清些东西。
　　卢卡当然也是这么做的。他今天没有课，也不愿在图书馆中消耗时间，因此早早就回来了。浓雾擦着他进入家门的后脚跟出现，他幸运地并没有被困在外面，为此他已经很多次感谢上帝了。当怪物从浓雾中出现，将他的邻居活生生撕碎的时候，他就立刻从阁楼里翻找出家中的双筒猎枪。尽管只有六发子弹，可冰冷的金属枪管以及磨得发亮的木头枪托，依旧能给他提供相当的安全感。
　　赵迈的“音乐”响起的时候，这些安全感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还有……还有那么多怪物！它们是哪里来的？警察在哪里？军队在哪里？总理在哪里？”
　　“救命，有人吗？”楼下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和一个女生的哭喊。卢卡不认识那个声音，但还是决定下去看看。尽管心中焦急，一方面是担心无辜者受到伤害，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的大门被砸坏或者将怪物引过来。至少现在这个时候，怪物还只是在浓雾中行动，而浓雾也不进入房屋，因而屋子里面还是安全的。在不知道外面是谁的情况下，他放轻脚步，避开家中经常咯吱作响的那两个台阶，握着枪慢慢走了下去。
　　敲门声并没有停止，只是音量降低了不少。门把手在猛烈摇晃着，外面的人正试图开门。卢卡早就锁上了门，挂上铰链，还在门上顶着椅子。门把手晃了一会儿，然后便传来压低声音的哭泣声：“求求你了，救命，救命……”
　　“谁？”卢卡贴着门问道：“谁在外面，有几个人？”
　　“啊！救命，救命，就我一个。让我进去，我迷路了，我不敢在浓雾中走了！”那女孩说道：“我是美院的罗米娜，现代技术系，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不想死。”
　　“你能不能到门边的窗户这里来，让我看一眼，我也好给你开门。”随后，卢卡便看到一张美丽而狼狈的脸。暗红色的头发披散着，灰尘泥土被泪水冲出一道道痕迹，灰蓝色的眼眸中全都是哀求，她还努力挤出友善的微笑，但嘴角抑制不住的是恐惧的颤抖。
　　卢卡趴在窗户上左右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拉开门，露出一道足够她通过的门缝。雾气顺着缝隙会往里进入，他并不想将可怕的灰白色的怪物之雾放进来。
　　女孩跳了进来，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然后她就要感谢卢卡。就在这时，一只细长的舌头钩住了女孩儿的喉咙，将她猛地向外一拽。卢卡瞪大了眼睛，猛地拉开房门，端起猎枪沿着舌头过来的方向瞄准。他模模糊糊看到了鳄鱼怪的脑袋，然后扣动扳机。
　　后坐力撞在肩膀上，骨头都在疼，他差点就向后摔倒了。这两枪起到的效果并不大，用来打鸭子、兔子和山鸡，最多能够打死山羊的猎枪，只能更加激怒鳄鱼怪而已。卢卡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倒抓着枪管便冲了上去。在那一瞬间，救人的强烈冲动让他忽略了滚烫的枪管，甚至连那疼痛也转变成了手臂的力量。
　　枪托在鳄鱼怪的脸上炸开，鲜血从手心一个劲的流。罗米娜在他身后咳嗽了两声，卢卡开心的发现原本缠绕在她脖子上的舌头已经松开了。鳄鱼怪怒吼一声，三条舌头重新收回去，肯定是要对卢卡发动进攻。
　　男孩灵机一动，将手中的枪杆朝鳄鱼怪抛过去，然后自己赶忙后退。这一招果然奏效了，怪物用舌头缠住了枪管，将它折断并咬碎在嘴巴里，甚至还在品尝上面沾着的血。趁这个时候，卢卡跑回屋子，赶紧将门关上，然后示意罗米娜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枪管下肚，鳄鱼怪并不会因此满足。虽然召唤它们巨大声音还在，可是嘴巴里的鲜血味道实在太好。它在空气中甩着舌头，然后锁定了目标，猛然向房门撞了过来。只听的砰得一声响，倚靠在门上的卢卡被直接撞倒，木门的两个活页之一蹦飞出去，在走廊上弹了几下，发出令人绝望的清脆响声。
　　门还没有倒，门还没有碎，最后的希望还在。罗米娜一咬牙，接替了卢卡的位置，全身肌肉紧绷准备迎接下一次的撞击。“快，快去找武器，刀子棍子都行，必须拼命了！”罗米娜几乎是哭着说道：“外面没法逃跑，只能……只能战斗……”
　　“好！”卢卡知道，只有熟悉家里环境和物品，才能最快找到可以用的东西。他冲进厨房，此时只恨家里的菜刀太小，似乎还不如平底锅好用。不过，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他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提着煎锅，跌跌撞撞跑出来。门还在，罗米娜也没事，第二次撞门居然没有发生？
　　“你拿着这个，让开地方，我来顶着。”卢卡说完，罗米娜却摇了摇头。她向侧面让了让，喘着粗气说道：“一起来吧……”
　　“对，一起来吧。”卢克和罗米娜面对面，各自用一侧肩膀顶住门，另一只手拿着菜刀和煎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没等到怪物的攻击。
　　外面实在是太吵了，全都是怪物的各种鬼哭狼嚎。他们根本无法将门前的鳄鱼怪以及声波中的鳄鱼怪分辨开来。“窗户，从窗户看看，也得防止它从那里进来。”
　　罗米娜点点头，转过身去，头发从卢卡的鼻翼划过，香香的很好闻。她快速甩头，从窗口瞥了一眼，愣了一下，然后便侧过头直勾勾看着外面。
　　“这……那是什么？”
　　卢卡贴在罗米娜的身边，也探头朝外看去。他们看到了一群蓝色眼睛、全身冒着寒气的人类死尸，七手八脚将鳄鱼怪死死按在地上，正在用嘴巴将它开膛破肚，地上到处是破碎的鳞片、布满齿痕的硬皮以及飞溅而成的血迹。它们吐出寒气，冰封了鳄鱼怪，将它完全冻住，然后便起身离开，沿着街道走了，根本不管房屋中的幸存者。
　　鳄鱼怪一动不动地躺在卢卡家前面的地上，两个年轻人热烈的拥吻着。突然，咔咔的声音传来，鳄鱼怪翻过身来，闪烁着蓝色的眼睛，吐着寒气走了。
　　“我心脏疼，”罗米娜死死拽着卢卡的手，两个人对着离别的怪物行注目礼。“吓死我了。”


第998章 投弹
　　赵迈制造的异鬼不知疲倦地在那不勒斯城中奔跑，或者说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浓雾中乱撞。它们的战斗力并不高，只有集中起来的时候才能迅速杀死怪物，大多数时候只能造成一些伤口，或者仅仅是迟滞一下敌人的脚步。不过，它们都是从尸体状态转变而来，任何它们在战斗中取得的进展，都对这里的人们是极大的帮助。
　　真正的杀戮场还是在维苏威火山的山坡上，在赵迈面前。成千上万的仿生怪兽倒毙在此，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可它们还在努力向上冲锋。随着空间裂缝的继续扩大，能够通过的最大怪物，其体型已经堪比恐龙。二十多米的身高、强壮的身体可以轻而易举推倒房屋、拆掉城市，如果它们还在那不勒斯城中，那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不过，当这些怪物，不管大小形态，被声音吸引到赵迈面前后，真正感到可怕的还是它们自己。
　　赵迈站在山坡上，双脚从没有移动过一步，就已经可以团灭这些怪物。他召唤的寒冰风暴，密密麻麻的冰晶在空中飞舞，锋利坚硬程度犹如子弹，速度上也相差无几。就算是一块钢板放在地上，几秒后也会满是漏洞，再过几十秒便会被撕裂成碎渣。怪物大军在真正的怪物魔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或者死无全尸，或者保留大部分尸体，被转化成异鬼，掉过头去杀向自己昔日的伙伴。
　　由于浓雾的影响，远处城镇的居民完全看不到这里的情况，只有超能者村落的人看到了这壮观的一幕。就算是死星的光芒还在头顶上，他们也走了出来，错落站在山坡上，一个个如同被定身一般。可怕的杀戮，巨大的死亡数量，以及赵迈脸上毫无表情、毫无怜悯的平常神态，让他们不敢有丝毫行动。哪怕在死星光线下脑子会不好使，容易失去理智和变得极端，此时也都被眼前的恐怖完全压制了。
　　艾莱西奥吸了吸鼻子，然后用力咽下口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完全不在乎杀多少，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我……我只说，如果必要的话，哪怕把整个世界杀得干干净净，他可能也就这样了。”
　　“你确定吗？那他岂不是一个大魔头？你之前不是说他挺好说话的吗？等等……”有人说道：“距离这么远，你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你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敢不敢靠近一些？”
　　“不敢，绝对不敢！”艾莱西奥猛地摇摇头。“我觉得我会被杀。看看那些怪物的惨状，就算是咱们中最强的，又能在哪暴风雪中坚持几秒？不过是徒增尸体罢了。之前我还脑子发疯、出言不逊，现在想想，还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你差点就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了。”西蒙说话的时候仍旧闭着眼睛。他拄着拐杖朝四周转转身：“你们有谁见到飞毛腿了吗？起雾的时候他应该能够摆脱掉警察，按理说也该回来了。”
　　大家朝身边看看，回忆一下起雾之后的事情，纷纷摇头。飞毛腿不可思议的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大家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如果飞毛腿落入麦克·龙吼的攻击范围内，是不是也被毫无意外地撕碎了？现在看来，那巨大的噪音不正是死亡的哀嚎吗？只不过，这个念头大家只敢想想，可不敢现在去找麦克求证。
　　赵迈也没有见到飞毛腿，更没有将他射成筛子。别看冰霜子弹风暴似乎杂乱无章，但其实赵迈完全控制着它们的运动轨迹，若是突然出现个人，还是有很大几率避免致命伤害，然后再拽出来救治。当然，他也不知道隔壁的村子仍在寻找飞毛腿，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浓雾的范围不断缩小，越来越集中，越来越浓厚，但距离消散还有一段时间。所有的空间裂缝只会在浓雾区域出现，特别是最厚重的区域。赵迈命令自己的冰冻僵尸们向雾气最深处前进，哪里最有可能出现各种怪物。不过，受到雾气和空间裂缝的干扰，赵迈无法像控制寒冰风暴般精细操纵异鬼，只能靠它们的战斗直觉了。
　　于是，他也得以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研究眼前的空间裂缝。观察者死星的能力总是和空间有关，因此这个观察空间裂缝的机会非常重要。唯独可惜赵迈将身边的雾气驱散，因而必须将心灵异能探出很远，才能接触到浓雾外围那种小裂缝，根本不够他展开研究。
　　窥视空间裂缝的时候，心灵异能探针就像蜗牛的触眼一样，在保持连接的情况下，缓缓伸进去。没想到噼啪一声响，空间裂缝居然闭合了，将赵迈的心灵异能截断。他接连试验了好几处裂缝，全都是一样的结果。
　　“声音可以过去，风可以过去，而且都还能回来，心灵异能却过不去？”赵迈向空间裂缝中发射寒冰碎片，发现它们也能顺利飞进去，而且并没有导致裂缝关闭。由于并没有发现空间裂缝周围有被人监控的迹象，所以这只可能是一种空间裂缝本身的被动防守机制，比如遇到特别的能量类型就会关门。
　　“但如果关闭裂缝这么简单就不对了。很有可能巨型化裂缝就不会这么敏感，能够允许心灵探针过去而不会关闭。只是……”赵迈知道浓雾深处有更大的裂缝，但是却不能过去。他还要留在山坡上，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变化。火神赫菲斯托斯还要工作，他还有留守之责。他越是耐得住自己的好奇心，越是在这里坚守，越是愿意付出努力和牺牲，那么这边就显得越重要。虽然赵迈不知道戴安娜在忙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吸引住敌人的视线，对她肯定是有利的。
　　既然不能穿过去观察那边，那么就采取第二套方案。赵迈偷偷从身上分离出一部分Z虫源质，用寒冰包裹起来，然后夹杂在寒冰风暴中发射进空间裂缝当中。裂缝之前对寒冰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一次也是一样。赵迈在刚刚投进去的源质中，放置了潜伏、扩散、融合和毁灭的因子，不管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这些仿生怪物都将面临一场可怕的生态灾难，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第999章 迷雾（下）
　　空间裂缝似乎停止了合并或者膨胀，因为穿越而来的仿生怪兽身高停在了二十米左右，让赵迈一直期待着和“哥斯拉”见一面的愿望落空了。浓雾虽然还在，怪兽的数量急剧减少，送死的速度大为降低。已经连续放了大半天的“背景音乐”，是时候该让耳朵休息一下了。
　　按下停止键，耳朵中仍回荡着高频的鸣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失。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那不勒斯耳科和神经科的接诊量肯定会有一个爆发性的增长。
　　城镇中混乱还在继续。迷雾中谁也看不清谁，未知形成的恐惧将会逐渐蔓延，成为危害最大的东西。至于仿生怪兽，谁叫它们遇上了亡灵的反扑？只要是异鬼反复巡逻过的地方，一般就不会再有怪物的威胁。异鬼们接到严格的命令，不能攻击人类。至于被人类攻击？赵迈一点都不心疼，毕竟原本就是尸体转化而来，重新归于尸体也没什么不好。
　　寒冰的尸鬼、异鬼就是行走的冰块，只是视觉上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但堆积在火山下的尸体已经开始发出难闻的味道。赵迈朝尸体上丢了一团火焰，对它们实施火葬。
　　很快，红色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山坡，黑色的浓烟卷着灰烬向天上不断升腾。赵迈控制着周围的风向，避免火焰蔓延，也省的烤焦的蛋白质味道到处弥散。
　　“奇怪，这种事情根本威胁不到我，为什么会有心灵预警？”赵迈挠了挠头。他仔细检查周围的情况，还特意询问了一下双鱼座黄金少女——他保证了不偷窥，因此很自觉地靠她传递信息。“火神大人很好，请放心，谢谢你保护我们。”
　　“不用客气。”赵迈越来越觉得奇怪，但是最终也只能将这怪异的感觉归咎于不正常的世界意志。在一个星球上开异界传送门，将进攻性的异界生物带过来，攻击本地生物，这种情况一般是世界意志最警惕、最反对的。赵迈也曾因为类似的事情被格拉利昂的神灵“怼”过，最后差不多是个遭受排挤和遣送出境的结果。可是地球的世界意志，居然对仿生怪兽不管不问，就那么放任它们在城镇肆虐。
　　也正是因为这种异状的存在，整个地球才会变得混乱不堪，也才有了死星的推波助澜。经过一天的乱战，死星似乎偃旗息鼓，慢慢向地平线沉下去。赵迈一直盯着它，目送离开。也不知道接下来它会用什么招数？
　　此时，一个黑影出现在赵迈的感知中，划着弧线，以极高的速度从天上坠落下来。电光火石之间，赵迈已经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炮弹？谁在开炮？”
　　他将炮弹随手抓下来，不由得吐槽道：“意大利炮？我怎么成了被意大利炮攻击的家伙了？”虽然对二战之前各国的武器装备不是很熟悉，特别是火炮的口径、型号、威力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他知道这个年代的火炮可没有炮瞄雷达，还是采用计算弹道、试射和目视观测相结合的方式进行。
　　“观察手呢？”赵迈向炮弹射来的方向看去，并没有找到可疑的目标。其实他犯了个错误，观测手和火炮不一定是在同一个方向上，而且并非必须看到试射结果才会再次开炮。
　　炮弹飞行的声音紧随而至，呼啸声与赵迈在电影和游戏中听到的完全不同。还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要挨炮击的时候，火炮阵地已经在开火了！
　　艾莱西奥的村子响起了警戒的铃音，所有人都跑了出来。他们大叫着：“快躲开，炮击！炮击！他们要消灭我们了！”赵迈愣了一下，紧接着脚下的地面一震，然后就是连续的抖动。这异能制造的震动，频率引发了火山的共振，能量水平迅速提升，赵迈重新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难道就是这样吗？”赵迈叹了一口气，蓝色的火焰从身上升腾，领域的力量完全张开。他用强横的规则力量接管了周围的环境，不管是震动的大地还是飞行的炮弹，全都在他的力量控制之下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只要抬头向天上看，就能清晰地看到兀自旋转着的炮弹们。它们的身后还留有白色的烟迹，长长的仿佛尾巴一样。从尾迹的方向，轰隆隆的开炮陆陆续续追了上来，而意大利炮也没有停止的意思。虽然躲在山丘后面，因而看不到炮口的火光，可大家都能注意到天上的炮弹越来越多。
　　“冷静下来，来多少炮弹我都能接住，你们就别引发地震给我添乱了。”赵迈直接将声音投射到村子当中，试图缓和局势。他很清楚死星削弱光线的负面作用，因此用自己的领域暂时挡住了光线，可却没法消除之前残留在异能者身上的效果。赵迈为他们挡住炮弹，却没有迎来全部人的感谢。几个应该是吓傻了或者是真傻的家伙大声叫嚣着：“拼了！和他们拼了！打上门来还不拼，一帮软蛋！”
　　赵迈正要用心灵震爆将那几个引发不了火山爆发也挡不住炮弹的家伙打昏，却听到身后赫菲斯托斯的叫喊：“麦克，我是怎么给你说的，别用你的神国！这倒好，全白干了！你在外面搞……哦，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说实话，换一座火山行不行，大不了我打穿地壳，给你造一座新火山出来。”
　　“不行，就是这里。”赫菲斯托斯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能告诉你工序和配方，那违反我的誓言。我只能说，这里最好，而且是唯一的最好，总之不能换地方，你就在外面忙吧。对了，我会在火山口设置屏障，你记得别用神国的力量强冲，那我至少还能挡一会儿，不会又得重头干……唉。”
　　火神扭头回去了，至少解决了一方。赵迈抽出手来，弄晕了受影响最大、叫嚣最厉害的几个人，暂时稳住了异能村的局面。
　　第三轮炮弹依旧被赵迈定在空中，而他已经在想办法处理这些棘手的东西。如果运用异鬼的寒冰之力，倒是可以轻而易举将炮弹的金属外壳变成碎冰，将引信无效化，然后将其中的装药处理掉就可以了。但这些定在空中的炮弹在一定情况下，也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赵迈点了点头，所有的炮弹转了一个方向，变成朝向发射地的姿态。赵迈相信，哪怕是意大利军，也不会懒到没有炮射侦查员。他对众人说道：“稍安勿躁。”
　　大家看着头上的炮弹，就算是想走，也没有能力离开赵迈的领域。好在等了一会儿后，第四轮炮击果然没有来。


第1000章 人道主义
　　“我需要使用这座火山，因此我会保护它。只要你们别破坏这座山，那么便也在我的保护范围内。”赵迈传音给超能村的村民，特意找到了艾莱西奥。“你如果冷静下来了，那么我还请你去找一下开炮的家伙，问清为何要发动攻击。告诉他我是谁，然后将我的警告带给他：我可以原谅他这一次，但是下一次我将反击，毁灭性的反击。别成为我展示力量时候的炮灰背景。”
　　“我们知道是谁开炮的。”艾莱西奥叹了口气并说道：“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定居后，原本的陆军团便增加了两个炮兵营，以应对我们造成的所谓威胁。如果我们在城镇闹事，威胁到居民，那么将会迎来炮火的毁灭打击。”
　　“他们不知道你们会引爆火山吗？”
　　“毕竟我们没有引爆过，他们肯定将信将疑。而且他们有人认为维苏威火山经常爆发，那不勒斯人不怕，损失是可控的，他们不接受任何威胁。”
　　这种想法并非不对，只是或多或少是在扰乱思维的衰弱光线下造成的。当遇到问题的时候，应该考虑解决方案，如何为自己增加优势，如何削弱和打击对手。“我们不怕死，来啊！”这种话听上去很对，可是心里明白就好了，告诉敌人做什么？将自己的底牌叫嚣出去，除了引来“我们也不怕死，来就来”之外，并无助益。
　　当然，还有另一类比这更无脑的，就像那几个被赵迈打昏的家伙。他们怒吼着：“你怎么不炸了火山，怎么不去拼命？无能！”这种遇到攻击时先对自己人谩骂的家伙，对自己人用“你”而不是“咱”，其立场可想而知。赵迈很讨厌这种人，可总不能因为他们是脑部残疾人就干掉他们吧？咱们毕竟是人。
　　“艾莱西奥，你们知道是谁负责开炮就好了，告诉他城镇中出现的怪物和我们无关，我们并没有袭击周围的村镇，相反还帮助消灭了很多怪物。目前看来，这次事件最大的可能就是观察者死星做的手脚。我希望他冷静克制，最好能够建立沟通的渠道，铺条电话线总行吧？别一遇到事情就开炮。开炮只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偷懒方法。告诉他别用他人性命弥补自己因为恐惧和不自信带来的愚蠢。”
　　“呃……我得把你说话记下来。”艾莱西奥示意会写字的同伴赶紧记录，然后对赵迈说到：“龙吼勋爵，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斯蒂尔上校不会听的。他公开表示过，异能者都是变异、污染和病态的家伙，是社会的渣滓和发展的阻碍，应该清除掉。他是个法西斯。”
　　“原来如此……你把我的话去给他说就行，注意自己的安全。”赵迈一直注意着天上的死星，几乎忘了现在的环境。现在的意大利，是墨索里尼完全控制下的意大利，奥地利小胡子正在德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意大利“先进”的一切，琢磨着自己能不能学习学习。
　　这些人只会越来越邪恶，而当他们再把东方岛国上的另一撮小胡子组团后，顺便学会了残忍和疯狂。接下来的世界将会不断动荡，最残酷的历史即将发生。
　　不过赵迈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因为自己可能对历史的扰动而担忧。“什么时候老头子出现，什么时候历史变成自己记忆的样子，什么时候收手。”
　　这一次仿生怪兽的攻击，并非是针对艾莱西奥那些异能者，很明显是围绕赵迈进行的行动，是观察者的试探。至少通过这次行动，他知道赵迈要保护火山，更是对赵迈的性格有了初步认识。这种试探不会只有这一次，在这试探当中，不管是艾莱西奥这些超能者还是山下那不勒斯的居民，都是被卷进来无辜者。
　　因此，他最后对艾莱西奥说道：“我衷心希望你们和城镇中的居民都平安，但是如果事态恶化，那就告诉对面的指挥官，要打来打我，就说我挟持了你们和镇子上的人，我是大魔头之类的。艾莱西奥，你们也需要做好预案，不能总是想着留在这里，得给自己准备退路。”
　　艾莱西奥沉默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整理一下衣服，拿过同伴写在纸条上的笔记，准备去见对面的指挥官。看看山脚下的浓雾，他需要绕很远的距离才行。保罗叹了口气，变成隐形的翅膀跳到艾莱西奥肩膀上——他飞这一圈回来，估计又会饿肚皮了。
　　山坡上暂时安静下来，只是浓雾中尖叫声、嘶吼声和枪声依旧没停。赵迈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冰冻僵尸的战斗力太差，也就是普通人水平，而且还不会使用武器，更没有智力。如果是Z虫军团在这里，仿生怪兽这种东西，根本就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不过话说回来，观察者死星也不会只有这么一点水平，毕竟那也是个前超脱者，见识和力量肯定不会局限于仿生兽。赵迈肯定会继续保持警惕，更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尤其是在死星的绿色光芒照耀下更要如此。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中了“弱智光环”，都不要乱插Flag，都要在自己的背景音乐里，放射强大的主角光芒，这才是生存之道。
　　死星完全消失在山的那边，这一天算是基本过去了。赵迈通过虫心戒，知道自己的奇美拉飞船已经接近了太阳系，第一批星际Z虫军队即将到来。它们跨越了遥远的星海，带着即将回家的兴奋，在Z虫网络中尖叫着。
　　不过今天死星做出了它的试探，这让赵迈对整个局势的节奏有了更好的认识。温水煮青蛙还是雷霆万钧一战而下，他就能更加从容的把握。“计划改变，不要直接登录地球，不要一艘艘逐舰过来。”赵迈下达了命令：“登陆天王星和海王星，在木星和土星集结，在小行星带部署，展开基地，占领太阳系，利用后续运到的蓝色水晶改装和升级奇美拉飞船，Z虫做好最高战备，时刻等待命令，随时降临地球。”


第1001章 上校
　　不知道艾莱西奥经历了什么，只是他鼻青脸肿，用绷带缠着断裂的鼻梁，宝珠受伤的左眼和左耳，衣服上满是血迹和污痕，但是却带着斯蒂尔上校来到赵迈面前时，没有一个人不感到惊讶。
　　斯蒂尔上校是一个留着整齐山羊胡的消瘦军人，表情严肃、目光坚毅。他每天肯定花很多时间在整理仪表上，那闪闪发亮的帽徽，一身笔挺干练而且一尘不染的军服，还有能够反射出绿草与花朵图影的长筒皮靴就是明证。他坐着轿车，还带着一辆满载士兵的卡车，避开浓雾区域绕了一个大圈，停在了山脚下。随后这群人便列队走了上来。艾莱西奥走在最前面带路，好在他只是被打了，身上并没有镣铐之类的束缚，否则赵迈是不会让这些人完整无缺走到自己身边的。
　　“麦克·龙吼勋爵阁下，鄙人尼克拉·斯蒂尔，66步兵团的上校团长，很荣幸在这里能够见到一位世界贵族。”他双脚一并，带着铁片的靴子后跟叮当碰了一声响。“希望您能够赏光，到我的营地来。在那里我便能很好的接待您，以尽地主之谊。”
　　“非常高兴认识你，尽管你想我这里发射了三轮炮弹。瞧，它们现在还在头顶上飘着呢。”赵迈带着客套的笑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能不能先让我看看艾莱西奥。”
　　“当然可以，那条小狗让人挺可怜的。”上校喉咙里发出浅浅的呵呵声，有点像是在笑，也可能只是在漏气而已。赵迈走到艾莱西奥身边，带有治疗能力的自然原力顺着他的手掌传递过去。艾莱西奥闷哼一声，用力吐出一个已经发黑的血块，缓缓说道：“他们抓住了保罗，要挟我，我只能带他们来这里。”
　　“他擅闯军营，没有被卫兵开枪击毙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斯蒂尔上校说道：“这些人缺乏教养，连明显的警示牌都看不懂，以为自己和魔鬼做了交易，出卖灵魂之后多了点怪异的能力，就能在上帝以及枪火的面前横行？不过，他是您的狗，我还是要把他带回来交给您处置。”
　　“你也是贵族？”赵迈问道。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贵族并不会把怒火发泄到另一个贵族的信使身上，除非这个信使自身对贵族进行了侮辱。一些旧贵族，不会将平民以及地位更低的人看做对手，不会在他们面前丢了气度。因此，斯蒂尔会说自己的手下按照军营的规矩打伤了艾莱西奥，并非他的意见，而他更会按照贵族的做法，将其押送回来。
　　“正是。母上是威尼斯伯爵，我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只是我为了投身国家的事业，暂缓了承袭伯爵的过程。”斯蒂尔上校说道：“我更中意能够跟随首相，驰骋纵横、建功立业，成为新罗马帝国的新贵族。”
　　果然如同艾莱西奥所说的那样，这是个忠诚甚至狂热的法西斯分子。赵迈将艾莱西奥脸上胡乱绑着的绷带拆下来扔掉，手指将他的鼻梁捏正。“呶，擦擦脸上的血迹，你没事了。到一旁站着吧。”
　　“勋爵阁下对自己的仆人还是很关心的，当真是具有风范。”斯蒂尔嘴角朝右侧翘了翘，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这些低贱的流浪汉、吉普赛巫师巫婆是为您服务的。您太好心了，可和他们混在一起，这样毕竟会影响您的威名。”
　　“还缺一个人，上校先生，一个叫做保罗的孩子。”
　　“他很好，关在牢房中，有吃有喝。他会隐身，还会飞行，看他的眼神就知道那是个刺客的坏胚子。”斯蒂尔带着白手套的十指交叉在一起，踱了两步之后道：“勋爵阁下，我强烈建议你离开我的防区。作为本地的最高军事长官，我不可能允许有人——哪怕是一个贵族——凌驾在政府的管理之上，而且用威胁的手段将国家和人民的土地据为己有。一个统一的意大利，所能凝聚起来的力量是不可小视的！”
　　赵迈看了看艾莱西奥，心里有些犹豫。艾莱西奥赶忙说道：“龙吼先生，求你了。你要救救保罗，他的翅膀被打断了，自己飞不出来。”
　　“瞧，现在还想着越狱，这些人简直是太不服管教了。”
　　“事情的发展真的很有意思，看来我不介入也不行了。”赵迈对斯蒂尔说道：“上校先生，今天之前我和这些异能者并不认识，我来到维苏威的目的与他们不同。我不是来这里避难或者居留的，我的任务更像是科考研究。我的想法是，你们既然已经与这群避难者达成了某种共识，那么就暂时先继续维持这种共识，至少不要让情况变的更糟。哦，我还没问，为什么你会向我开炮呢？”
　　“这是因为……军事机密。”斯蒂尔上校说道：“作为一个军人，我不会向你泄露我们的执行标准。”
　　“这个理由倒也充分。”赵迈点了点头。意大利上校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赵迈，他根本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这样吧，这一次炮弹我还给你，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我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好心情，同时拦住炮弹和即将要爆发的火山。就算是你不在乎我们的性命，也希望你为自己的人民想一下。”
　　“我正是为伟大的人民着想，才会到这里来。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在伟大的人民面前，在强大的军队面前，你这个个体将不再具备威胁……”上校激情澎湃地说了几分钟，从他眼睛中可以看到来自灵魂的信仰之火，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可以用来施放法术了，比如微火球术什么的。“麦克·龙吼勋爵，归根到底，这里是意大利的领土。你是受邀到此还是经批准到此的？有没有相应的手续，需不需要到我的军营去补办一下？”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没有到意大利的签证。实际上我现在连护照都过期了，瓦坎达的新国王已经取消了我的公民身份。如果你能给我办理临时签证那就好了，我想申请商务签证，我可以为那不勒斯投资，改善这里的经济，为人民提供福利，怎么样？”
　　“好啊，欢迎啊，请来军营办理吧。”
　　“可问题就在这里了，我没法从山上离开，办理人员得来找我。”赵迈对上校说道：“我可以为办事人员支付额外的费用，或者聘请律师都可以。我的小小要求就是，在这个山坡上将事情解决掉。”
　　“这我是不能同意的，你必须跟我走。”
　　赵迈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吧，我应该和本地的政府打交道，而不是军队，我和你说了这么久已经很破例了。来吧，让我听听你这个有品格的贵族，还能有什么理由搪塞我吧！”


第1002章 说说惹人烦
　　“勋爵阁下，还请不要丢了贵族的体面。”斯蒂尔上校一挥手，他身后的士兵们立刻站成一排，将步枪端在了手中。不过他们并没有上膛，甚至没有拉开保险，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我可以将炮弹全都飘在你们的头上，也许只有那样做才能让你明白你是在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不过我不想那么咄咄逼人，毕竟在死星的光芒照射后，人都容易变得疯狂，至少也会有些焦躁，容易一言不合就开打。”赵迈摇了摇头，一摆手将炮弹全都摞在了运兵的卡车上，堆放的整整齐齐。“我会在这里，希望能见到为我办理手续的律师或者公务人员前来。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你若开战，那只会迎来毁灭，还有大量的人员伤亡，得不偿失。”
　　“哼！”斯蒂尔上校终于还是耗尽了耐心。他本以为会让这个“勋爵”先恼羞成怒，然后他这个“准伯爵”自然能够轻松压过一头。没想到说来说去，这个麦克·龙吼耍嘴炮的功夫居然这么深！他已经不耐烦了，攥起拳头猛一叉腰，一只手指着赵迈说道：“你涉嫌非法入境，现在立刻跟我走！”
　　“你并非警察，也不是外国人办公室的，抓我是一种越权的行为，同时也是徒劳无功的。”赵迈也快说够了：“我已经说出了我的要求，做出了沟通与和平的姿态，为和平留了余地。你若非要此时此地立刻按照你的想法来行动，我做不到。但是你并非国王或皇帝，你只是整个国家机器中的一部分而已。我劝你不要用自已的意志来代替你伟大人民赋予国家的意志。说白了，你决定不了这里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叫相关的法律方面的人来吧，我不想再浪费口舌了。”
　　“很有志气，勋爵阁下，我得为你鼓鼓掌，不管你将来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上校的白手套拍了三下，他随后说道：“我会请示我的上级，而那个时候，飞机、坦克、大炮都会出现，强大的意大利军队战无不胜！”
　　应该是“战无？不胜……”吧。赵迈心里吐槽，嘴角微翘，一副胸有成竹、不可动摇的模样。斯蒂尔上校回头看了看车子上的炮弹，冷哼了一声。转身、迈步、挥手，动作一气呵成，士兵们列队跟在他的身后。两辆车怎么开来的，变得更拥挤了，然后便开了回去。
　　“龙吼先生，保罗怎么办？”艾莱西奥焦急地说道。
　　“我不能离开这里，也不会离开这里，所以你们要自己想办法了。”
　　“这……我们……如果你能出手提供帮助，应该能够很快解决这件事情吧？”
　　“是的，我也很想，可是你也知道，我还有事，不能离开火山。”赵迈对艾莱西奥说道：“我也可以制造部下，甚至整个军队都行，但它们缺乏隐蔽的手段。我是不会主动发起攻击的，尤其不会将这个口实落在别人手中。保罗不是会隐形的吗，他是怎么被抓住的？”
　　“我也不清楚。落地后，为了安全，其实保罗并没有选择显形。我自己一个人上前，和当值的士兵没说两句，就被他们用枪托砸倒了。他们是从背后偷袭，我没能发觉。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保罗被抓的。我一边在地上挨揍，一边看到士兵将他捆了起来。”
　　“这件事挺诡异的。保罗的隐形能力其实蛮好的，一般人应该看不到他才对……”赵迈语重心长地说道：“保罗在他们手中，有疑问的方面是他们如何抓到保罗的，为什么那个上校一直坚持想让我去他们的营地；坏的方面，他们肯定会设下陷阱等我们上钩，扩大事态或者扩大战果；还有个说不上坏，但也不一定能说是好的方面，那就是他们拥有保罗，便自认为有一张牵制我们的牌。牌不会轻易打，所以暂时保罗应该会没事。如果对方手里有多个俘虏，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你倒是总会很小心，龙吼先生！”艾莱西奥表情悲伤地说道：“被抓走的是我的同伴，是可怜的保罗，你却还在想、想、想、想！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强者，有着许许多多我们根本不能相比的能力，可是你却什么都不做，只是让我们想！想到什么时候？要到该死的世界末日吗？”
　　“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样吧，”赵迈直到这个时候再去说道理只会让艾莱西奥更加烦躁、冲动，因此换了种方式：“我不了解本地的情况，关押保罗的地方在哪里、什么样子、多少防守我完全不知。你们先自己商量个办法出来，如果需要物资上的帮助，不管是金银珠宝或者是器械道具，这些我都是能做的。这个斯蒂尔上校喜好什么，他的上级又喜好什么，能不能想办法将保罗赎出来？算了，我不说了，还是让你想……可话说回来，长着脑子不让用，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艾莱西奥摇摇头，一言不发，咬着牙离开了。赵迈从他的身体语言中很容易猜出来，他回去之后肯定会计划行动，用异能者的力量尝试营救保罗。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赵迈总觉得那个军营似乎并非表面上那样简单。可以隐形和飞行的保罗被抓，并非是几个普通人类大兵就能轻松完成的任务，别忘了保罗是可以带着别人飞行的，他的爪子和翅膀都很强壮，绝对远超正常人。就算是抓捕、制服一头巨鹰，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任务，况且保罗还有隐身的本事。
　　“可是想这么多、讲这么多有什么用，不听的人还是不会听，想要行动怎么都能找到理由说服自己。”赵迈走到火神洞前的山坡上坐了下来，揪下一根草叶叼在嘴里。打架、战斗这些他都不怕，正是因为觉得自己脑子相对较笨，所以才需要更多进行思考。死星的削弱诅咒不仅仅削弱异能，也在削弱他们的理智和脑力，因而赵迈甚至要将他们的那一份思考也承担起来。
　　“虽然很不想走到那一步，可并非所有事情我都说了算啊。”赵迈推演了半天，发现想要避免冲突几乎不可能，就算是他再怎么保持克制，也无法改变死星为整个地球设下的氛围。“唉，赫菲斯托斯，你可要努力啊，我只能继续做着全面入侵的准备，消除诅咒的事情可得靠你才行了。”
　　赵迈嘴上说着火神，心里却是在为戴安娜加油鼓劲。


第1003章 怪罪
　　观察者死星消失在夜色中，天上的星星似乎才敢出来。浓雾仍然还没有完全散尽，零零星星的怪物还在四处游荡，而赵迈的寒冰僵尸也基本消耗殆尽。浓雾、黑夜加上怪物的威胁，城镇中没有一个人敢开灯。大家蜷缩在家中，祈祷、躲藏、瑟瑟发抖。这一夜特别黑暗，因此天上的星星显得格外璀璨。
　　赵迈躺在草地上，仰头看着繁星，璀璨的星海总是能够带给他无限遐思。在地球上，也许只有人类会在夜晚对着星空感叹，感叹宇宙的浩瀚和自身的渺小，无穷的想象力便在那时迸发。只有蜷缩身体、放低姿态、安静下来才会思考，膨胀起来的时候就只会嚷嚷着打架了。
　　斯蒂尔上校嚷嚷着打架，艾莱西奥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偷袭。一方是为了保家卫国、驱离钉子户的军人；一方是为了救回自家的小男孩，不让他在牢房里受苦。可是一方同时却又是法西斯主义者、异能歧视者和自以为是的狂徒；另一方更是威胁会将维苏威火山引爆、重现庞贝惨剧的不安定分子。
　　每个人都由不同的侧面组成，在不同人眼中是不一样的形象，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德鲁伊、心灵术士、Z虫、龙皇、勋爵、准爸爸，还有在观察者的眼中钉。赵迈发现自己面对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想要平衡所有方面的需求难度越来越高。本以为“维持现状，保持局面”挺简单的，他现在才逐渐明白，实际上稳定才是最难掌握的技能，乱起来、打起来实在是太简单了。
　　“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赵迈虽然有这种想法，但也知道很难实现。世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1927年，地球所处的本就是不断滑向世界大战的一年，阴谋者、野心家、狂徒纷纷占据高位，开始广布爪牙，攫取战争的资本。正义的斗争力量才刚刚诞生，虽然顽强并充满希望，可还是太弱小，不被人熟悉接受，连站稳脚跟都很难。
　　再加上死星的推波助澜，局势便更加艰难。当整个世界都变得越来越黑暗，想要从这个环境中点亮星火，好难。不过，哪一个革命者不是从艰难困苦中挣扎出来的，没有“万水千山只等闲”的精神和坚持到底的行动，哪有可能逆境求生？
　　抱最好的希望，尽最大的努力，持最佳的心态，做最差的打算。赵迈虽然坐在山坡上一动不动，可他已经行动了。Z虫正在太阳系最大的行星上疯狂扩张，不计代价、不计牺牲，只求最快的速度。赵迈命令它们要将基础的生态环境准备好，蓝色水晶一到达，就可以立刻投入使用，爆炸式增长。
　　Z虫被卸下之后，一些在特殊环境下进化出的特殊品种，开始将自身的“经验”融合于整个群落之中，不断提升族群的适应能力和战斗水平。孵化室也在赵迈的控制下相应作出调整，不管是追求数量还是质量，都有了充足的准备。
　　息壤开没有铺开，军团菇也还需要时间生长，因此最早降落太阳系的Z虫中只有很少的部分能够活下来。它们的原计划是来到地球，现在要将自己的身体为后来者铺路。不过，所有的Z虫都是一体，息壤和跳狗本质上都可以互相转化。这种极致的集体主义如果运用得当，爆发出来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当然，如果运用不得当，自我毁灭的速度也是很可怕的。
　　其实死星在某些方面也是极致集体主义和集权的混合，每一个仿生怪兽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为了死星的利益而存在。他们用自己的身体供养那些电子元件，这是他们的唯一目的。赵迈从尸体堆中回收了不少零件，来看看观察者在这条路上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他惊讶地发现，许多零件上有很明显的生物特征，能够直接与生命体相结合。赵迈推测，很有可能死星希望用生物进化的方式来改进自己，而且很显然他在这方面已经做出了不少尝试。
　　“肯定还有等级更高，进化程度更高的版本，拭目以待吧。”赵迈躺在山坡上，安排好外围的一切，相当于将棋子摆好位置。他表面看上去清闲，功夫都用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而其他人也都没闲着。异能村最终没有再寻求赵迈的帮助，五个人趁着夜色离开了村子，很显然他们是要前往军营的方向。除了祝他们一路顺利，赵迈还能说什么呢？
　　浓雾慢慢消散，第二天黎明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城市里的居民在警察、消防人员的组织下，走上街头开始清理城市。他们用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干掉了仿生怪兽，也把赵迈的尸鬼一并铲除。由于尸鬼们受到严格的命令，不准攻击人类，因此它们并不会反抗，甚至有些欣然的再次迎接死亡。运送尸体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居民的遗体被单独摆放，其他的自然都投到火里去。第二个尸体焚烧堆燃起了火光，冒起了浓烟，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悲伤和呛人的烟雾当中。
　　人们心中都存在着一个疑问：“谁该为此事负责。”异能者成了最好的指责对象，就像历史上曾经发生过许多次的那样，吉普赛人、犹太人、女巫。遗体还没有全部安葬，尸体的火堆还在熊熊燃烧，第一波抗议者已经哭喊着向异能者的村子进发。
　　争吵必然会发生，但好在这一次并没有发生更大的冲突。异能者们努力说明，怪物的出现和他们无关，但是却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没有遭到任何攻击。“我们都受苦了你为什么好好的”，成了一种罪责，甚至比拥有异能的“原罪”还要可怕。
　　人人都是罪人，生下来便是要用一生来赎罪，这种思想自然会延伸出“你不像我这样，便不是在赎罪。罪人当然要接受惩罚，甚至是毁灭”。第一波伤心的居民离开后，很快又来了第二批，第三批来的是调查情况的警察，第四批则是要求异能村出人出钱解决城市麻烦的政府官员。
　　第五批是媒体，希望能够得到浓雾和怪物的第一手报道。第六批则是跟随报社行动的政客，各种各样的口号便出现了。赵迈看着他们一波波来，也看着异能村的人们被逐渐耗尽了耐心。为了避开死星光线对于身体的影响，异能者们躲藏在屋顶下面，结果也成了“心中有愧，不敢面对公众”的罪证。
　　是啊，已经假定人性本恶、异能有罪，再加上别有用心的引导，本地人和这些在异能者的关系怎么可能不越来越差，怎么可能不滑向混乱？这些异能者躲在山上，住在破铁皮屋子里面，吃不饱穿不暖，最初不正是因为被逼着离开了家园吗？如果不是天上还有死星高挂，城里还有尸体要烧，赵迈相信自己在当天就能看到一场战斗。
　　再次入夜，居民们回去了，可去军营的那五个人都没有回来。
　　这是在这一天，篮球场大小的蓝色水晶运到了太阳系。


第1004章 唇亡
　　不好的消息成双成对成串传来。首先是前往军营营救保罗的五个人遭遇严重失败，两个死了，三个被俘虏。斯蒂尔上校的营地绝对是个针对异能者的陷阱，艾莱西奥和保罗之前的遭遇只是开胃菜，这一次五个人一同落网，让上校手中有了足够可用的牌。
　　这对于异能村来说绝对是一个被动的局面，但还不是最坏的消息。失踪的飞毛腿也找到了，只不过是在尸体堆中。他应该是在浓雾中遭遇空间裂缝失去了方向感导致迷路，然后被怪物袭击而死。之后，他被寒冰之力复活成为僵尸，倒是为保护那不勒斯城做出了一定贡献。再次死亡后，所有人类的尸体集中了起来，不过无人认领他的尸体，因而城中居民打开了他的背包，试图确定他的身份。
　　“异能者都是流氓和小偷，派人偷窃医院的药物，置我们自己小孩儿的安危于不顾！”飞毛腿背包里面的东西和医院失窃的物资完全对应上了，这下彻底引爆了居民的情绪。慢慢各种线索串联起来，比如浓雾升起的时候，刚好是警察正在追捕小偷的时候，比如异能村没有受到袭击，比如山坡上不断传来的“控制”怪物们的巨大吼叫，那是怪物从巢穴中发起冲锋时的叫喊。
　　军营中屈打成招的异能者也作出供述，那些怪物和他们无关，寒冰僵尸是麦克·龙吼的手下。浓雾发生的时候视野很差，异鬼们和仿生怪物搏斗的场景只有极少数人看到，可他们也不能就百分百确定说异鬼和居民是一个战线的。于是，在表面证据的串联下，异能者和赵迈的“阴谋”大白于天下，那不勒斯城对于异能者最后一丝同情也消耗殆尽。
　　斯蒂尔上校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便调集了坦克、大炮和士兵包围了维苏威火山，并迅速撤离了城中的部分居民，挖好了战壕。他对异能村下达了最后通牒，“要么滚蛋，远离维苏威火山后就会将被俘虏的几个人释放。或者选择对抗不走，那用俘虏祭旗，然后万炮齐发，将所有人轰个稀巴烂。只有半天的时间考虑。”
　　大喇叭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放着，赵迈自然也听到了。他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各个击破。先是异能村，先处理好引爆火山的难题，然后再掉过头来解决独身一人的赵迈，真是好打算。
　　斯蒂尔之前来到山上，已经确认了赵迈和异能村并没有统属关系。他考虑了一番，认为如果先要求赵迈离开，不一定会起到作用。如果赵迈没有离开火山，而是去加入异能村，那他的威望岂不是大打折扣？不如趁着手上有人质，先解决一部分问题。维苏威火山上的异能者，很久以来一直让城市中的商人、工厂老板们感到不安，毕竟谁也不愿意在一个被人威胁炸火山的地方生活。斯蒂尔上校已经联络好了，只要他解决了异能者的问题，便会有人支持他在政治道路上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一件件小事，串联成一个巨大的事件，整个过程清晰地展示在赵迈面前。当艾莱西奥再次来找赵迈的时候，他也已经无话可说，只能问一句：“你们准备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选择，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人再死了，所以我们只能离开。”艾莱西奥叹了口气承认道：“我们失败了。”
　　“那你们需要什么？”赵迈俯下身子，从地上抓起一团泥土，将其变成黄金递给艾莱西奥：“不管你们去哪里，这些总能换一些吃喝用度。”
　　艾莱西奥瞪大了眼睛，然后抽了自己一耳光：“我们还是低估了你……”
　　“别废话了，都已经过去了。既然你们决定要走，那就尽可能走得干脆些，远离这片是非的土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非洲大草原说不定还安全些。所有的城市环境都对你们不利。”
　　“如果没有房顶提供保护，我们早就内讧起来，早就互相残杀了——可能我们的结局就该如此。远离人群当然很好，可我们熬不过这一路的艰难险阻，避不开死星的光线。我在威尼斯出生、长大，结果被一个威尼斯伯爵赶出了家园。我们曾经还以为自己是人类的未来，没想到只是一段连流星都算不上的闪光。为什么上帝要让我拥有异能，然后又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艾莱西奥相当悲观。他揉揉眼睛，接过了金块，双手抱着。“龙吼先生，能不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情？”
　　“说吧。”
　　“我担心我们一离开这里，斯蒂尔上校依旧不会轻言放弃，说不定会用军队对付我们，而我们没有维苏威火山作为人质，恐怕没法牵制他。你能不能向他声明一下，安全放我们离开，否则你也一样会炸掉火山。只是假装，吓唬吓唬他。”
　　“不能实现的威胁不要发出来。我肯定不会炸掉火山，所以我不会对他说这句话的。”赵迈对艾莱西奥说道：“你若不想离开，那就为自己的命运战斗，但是不要再威胁平民，或者说什么炸掉火山的话了。而且你们去医院偷东西，这件事实在是做得不够好。”
　　“我们没有药品，我们没有医生，我们却有病号！”
　　“是啊，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可是谁没有困难呢？何时、何地能够保证没有困难呢？你们走了之后，接下来就该我了。斯蒂尔上校……”赵迈停了一会儿，斟酌了一下，然后对艾莱西奥说道：“你可以告诉斯蒂尔上校，我在这里看着他的表现，看他到底是一个贵族，还是一个流氓。是一个贵族的话，那就履行自己的保证，让你们平安离开，并释放关押的人。如果是言而无信的流氓，那就不要再试图和我谈判了，请务必尽最大努力向我开炮。我在这里已经闲死了，听听响声还比较喜庆。”
　　“这话我会带到的。”艾莱西奥捏了捏拳头，恨恨地说道：“我真想留下来，我真不喜欢在自己的国家成为难民和流民。”
　　“是啊，你这是大实话，没人喜欢那样。但你也是意大利人，我却不是，我也没多少立场对你们指手画脚。”赵迈满怀希望的等着艾莱西奥能够下定决心，在迫害面前发出反抗的声音，能够挥起拳头。他能感觉到艾莱西奥心中有燃料，却没有星火来点燃他。艾莱西奥和赵迈最后握了握手，带着黄金回到村民搬家的队伍中去，继续他们的流浪生活。


第1005章 爪子
　　少了邻居，赵迈在山坡上显得孤零零的，更不引人注意了。如果他坐下来，加上周围草木的掩映，不刻意寻找他根本发现不了。不过，斯蒂尔上校显然不想将这件事放过去，因此并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异能者离开前，他知道赵迈之前就在山上；异能者离开后，他坚信赵迈依旧还会在上面。他派遣士兵上山寻找，除了找赵迈之外，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异能者。士兵们到处搜索，一点线索都不放过，甚至有几次，他们已经非常接近赫菲斯托斯的洞口。
　　赵迈用心灵异能欺骗了他们，让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心怀希望地来、两手空空地回去。当他只需要专心照顾自己的时候，多才多艺的好处就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就在这一片山坡上，赵迈和斯蒂尔上校玩起了捉迷藏。就算是意大利人架起望远镜，派几十甚至上百人日夜监视，该看不见找不到的就不可能被发现。
　　步兵找不到，坦克开不上来，侦察机也无能为力，剩下的就只有架起大炮轰了。可是，异能村已经搬走了，原本的铁皮房子已经被拆成废墟，用车拉下山去，宣布此事已经了结。那不勒斯的居民对目前的状况感到满意，因此并不支持斯蒂尔上校再朝山上开炮。“终于清静了，剩下的只要防守就好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是这样的观点，而上校又需要借助他们的后台和关系，还需要尊重他们的意见，因此只能暂时拖着。
　　上校当然是不满意的，他总觉得自己没有获得完全的胜利，正在被人嘲笑，是一个勋爵对一个伯爵的嘲笑。他肯定不能容忍“敌人”还在他的防区内存在，而自己拿他没有办法。“不，我绝对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他这样对自己说道，然后举起望远镜，火山进行侦查。这样的事情，他每天都要做很多次，从来都不觉得多余。
　　无用的巡逻侦查持续了接近一周，那些士兵都已经在赵迈这里混了个眼熟。当死星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在诅咒光线的“保护”下进行巡逻，持续整整一天，中午还会在山坡上吃点东西。也许斯蒂尔上校想用意大利的美食吸引赵迈出来，总之在山上巡逻的士兵每天都带着丰盛的餐点，根本就不是军队后勤保障级的东西，只可能是高档餐馆里精心烹饪出来的。
　　赵迈对这些伎俩一清二楚，根本就没上当，最多每天去查看一下意大利菜都有什么好吃的，然后继续回来进行光合作用。息壤在慢慢铺开，军团菇也在生长，不过就算是长成熟，赵迈也不喜欢吃那东西。每天从空气中吸收游离水分，捕获一些空气中的微生物，晒晒太阳，他也就不会饿了。
　　不过这一天，他发现上来聚餐的士兵当中，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罗根将自己塞在紧绷的制服里面，压低帽檐，走在最后面。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可以避开同行人的注意力，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到了山坡上之后，他就用自己超强的鼻子到处嗅嗅。不用想，肯定是在找自己。
　　“你这样闻不出我来的，我并不释放气味分子，你只能嗅到周围的背景气味。”赵迈用心灵异能传音，引导罗根离开队伍。远处的城镇中，此时肯定有士兵拿着望远镜持续盯着巡逻队伍，更是要寻找赵迈的踪影。不过他们看不穿心灵异能制造的幻象。“穿过大石头，然后蹲下来。”
　　罗根伸手摸了摸眼前的石头，根本就是空气嘛！他随后便带着微笑穿了过去。不同于惟妙惟肖的石头外侧，从石头内侧向外看，所有的景色都不受影响，而赵迈正舒服的坐在地上，俯视着外面的一切。他伸手拍拍身边的空地，示意罗根坐下。“你怎么过来了？”
　　“当然专程来找你的，否则谁会顶着死星的光线到处乱跑。这破星星，总是让我浑身疼。对了，让我插一下。”说罢，也不等赵迈同意，便伸出爪子，刺向赵迈的腋下。
　　虽然插一下也不会危及到生命，最多疼那么几秒钟，可是赵迈也不会无缘无故遭这罪。他看了一眼罗根的爪子，然后便伸出两根手指将其夹住。那已经不是过去的骨头爪子，而是锋利、闪亮、坚硬的金属爪子。“振金？”赵迈问道。
　　“哈！你果然看错了。这不是振金，而是艾德曼合金，其中倒也有一部分振金的成分，还是从你的瓦坎达那里弄到的。”罗根说道：“我加入了一个科学研究计划，针对异能者的，给的报酬不错。他们拿我做了些试验，包括在我体内的骨骼中注入沸腾液态艾德曼合金，然后我就成了这样。”
　　赵迈拧了拧罗根的爪子，发现这合金比单纯的振金更加坚硬，也可以开刃，但是却不能吸收所有外界冲击——简单来说就是更加偏重进攻。“你变成这样，没有什么副作用吗？我可以给你治疗一下。”
　　“我可以自己治愈的，你忘了？当然，这该死的死星光线让我的再生能力差了很多，合金也总是让我很疼。”罗根收起爪子，拍了拍赵迈的肩膀，说道：“麦克，多谢你教会我的心灵异能。这次改造，如果不是有记忆水晶，我就会什么都忘掉——其实还是失忆过，万幸靠着记忆水晶才恢复。重要的事情大多记得，但还有很多串联不起来的地方，只怕是忘记了。”
　　“没全忘就好。”赵迈很高兴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历史”。“你受了这么大罪，倒是有了强大的爪子作武器。对了，你还和那些科学研究人员在一起吗？”
　　“当然不了，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而且我不是很喜欢那些人的作风。”罗根哼了一声，道：“其实你在准备给女王退位的时候，我们就在瓦坎达。只不过我们是去找振金的——用偷和抢也许更准确一些——所以我不便和你相认。等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情，我也看清了他们的本质。做完艾德曼合金的手术，我装作疯了傻了没记忆了，就从那里离开，和他们分道扬镳。”
　　“分开没坏处。不过现在到处都那么乱，你顶着诅咒出来干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哦，确实是有事。”罗根说道：“我在大陆酒店碰倒了个相貌很丑，两只眼睛不一样颜色的瘸腿矮子，他似乎认识我，估计是在我某一段空白记忆时期发生的事情吧。不管怎么说，他给我钱，让我找到你，给你传个信儿。内容很简单，就是‘老大不在，快搞事情’这八个字。”
　　提利昂曾向朵吉安咨询过很多关于赵迈的事情，所以能够认出罗根并不算太难。而在他的话里，老大指的只可能是老头子，“不在”指的一定是地球。这么说提利昂以大陆酒店为核心，搜集了不少信息啊。“快搞事情？这句话我喜欢。”
　　“你果然是要有什么大行动。说说看，我现在没什么事情做，无聊……”罗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语气一转，说道：“对了，差点忘了。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传闻，只是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像是传闻中做坏事的人，不过还是问清楚的好：你是不是有一种技能，可以将尸体变成冰冷的僵尸，然后依照你的命令行动？”
　　“是啊。”赵迈点点头说道：“那叫做异鬼。”
　　“你这个没人性混蛋，我看错你了！”罗根唰的一声伸出爪子，朝赵迈刺来。


第1006章 不是侦探的料
　　“喂！你发什么疯！”赵迈一个平推，心灵异能就把罗根推了出去。艾德曼合金的爪子化成一道闪烁着寒光的弧线，在赵迈的胳膊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过赵迈并没有受多重的伤，连血都没流，伤口只用了眨眨眼的功夫就自己愈合了。
　　罗根再次被赵迈用心灵遥控掌握了重心，离开地面，无助地漂浮在半空中。无论他怎么摆动手脚，发出狼獾一样的愤怒叫声，除了让自己慢慢在空中旋转外，并不能造成其他影响。
　　“你为什么突然打我？我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吗？”赵迈对遭到突然袭击感到愤怒，压着火气问道：“罗根，你最好能给我说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我把你发射到马达加斯加去！”
　　“你这个婴儿屠夫！你这个邪恶的死灵法师！你还让我给你理由！你才应该向我交代：你那矮子让你执行的计划，是不是要让死亡降临大地，你是不是要将人都改造成怪物！”
　　“婴儿屠夫？我没干过那种事情，也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散发着寒气的僵尸，你刚刚承认就是你的本事！我之前不信，但是那不勒斯的民众也说了，见到了寒气僵尸，你没法否认！你拥有这种能力，而且使用了这种能力！那些是你的军队，你的手下！”
　　“放眼看看，你可曾见到一只尸鬼？还说什么我的军队，笑话！”赵迈哼了一声，道：“全世界就只有我能够制造寒气僵尸？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么破烂的理论？罗根，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现在是什么举动！有人朝我扣屎盆子，你还抓一把抹我脸上，你是傻啊！”
　　“不是你做的？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制造寒冰僵尸？”
　　“这我怎么知道？难道我还要把全世界所有的超能力者都能干什么全都统计一遍？尸鬼那种东西，战斗力也就和个普通人一样，不过是战斗力低下的炮灰，我靠它们形成军队？”赵迈正说得起劲，忽然听到一声枪响。子弹偏得离谱，在距离赵迈足有五米的地方撞在了树皮上。
　　“你是有意打歪的吧，一共才二十米的距离你能偏五米？”赵迈被开枪的巡逻士兵逗乐了。“是啊，你们是看到我了，捉迷藏也够久了。斯蒂尔上校怎么说，见到我就开枪击毙吗？对付我，只有一发子弹可不够。”
　　“走火！是走火了！斯蒂尔上校并没有下令进攻，只是要找到你让你离开。”那名士兵赶忙说道：“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而且你还抓着我们的士兵！”
　　“喔噢……对哦。”罗根被赵迈定在空中，他那身衣服虽然不合身，但很清楚是意大利步兵的军服。距离较近的士兵能看到罗根那张明显不是意大利风格的脸，但是远处的观瞄炮兵呢？
　　“你们快下山吧，这里要乱了。回去给斯蒂尔上校汇报一下，这个人不是你们的士兵。”赵迈看着那几个士兵下了山，然后叹了一口气，将罗根放了下来。“罗根，你想走也好，想要留下来也好，别再傻乎乎地向我进攻了，没有什么用处的。你所说的杀婴儿的寒冰僵尸，肯定不是我的手下。之前为了对付浓雾中出现的仿生怪兽，我是复活了一些尸体用来战斗。不过它们都不准伤害人类，之后已经全部都被消灭了。我能做好事也能做坏事，但不管怎么样，做了事我绝对不会不认。”
　　“我不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肯定会调查的。大规模制造寒冰死灵，这种能力除了你这次，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你现在的嫌疑最大！”
　　“或许制造寒冰死灵是没出现过，那么将一种怪物伪装成寒冰死灵，或者单纯只是模仿，这种能力也没出现过？”赵迈想了想，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天空：“罗根，大规模制造亡灵，在死星不断使用衰弱诅咒的环境下，大家都被压制了实力，没几个人有这样的实力。我是没问题，但是死星也同样没问题。最大的嫌疑不是我，而是头顶上那家伙。哼，说白了，你压根就不是一个侦探的料！”
　　“我之前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因此故意保留了实力，只是使用了尸鬼这种手段。你瞧瞧，果然有人用高仿的东西来抹黑我。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你在维苏威火山周围见到过寒冰僵尸吗？是不是只有在远离这里的区域才有耳闻？”
　　“呃，没错，是这样。”罗根已经渐渐回过味来了。“你如果制造了军队，自己身边却不放实在是太不合理了。而且这些意大利的士兵都活的好好的，你也没攻击他们。”
　　“明白完了，早先怎么不好好想想？可惜你这一闹，把我暴露出来了。”赵迈手指向天上一指，一枚呼啸的炮弹被定在半空中。“瞧，又开始试射了，他们在山下那么多天，就没提前计算下射界吗？虽然试射是标准的流程，可是上次已经吃亏了，这次还指望相同的标准流程能奏效不成？真是死脑筋。”
　　“麦克，抱歉，我又是太冲动了。”罗根一只手抓着胸口，将身上的军服整个扯碎，随手扔在地上。“都是这身衣服的事情，连带着我都变笨了。”
　　“让人更加冲动和鲁莽的并不是这身衣服，而是头顶的死星。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也该搞事情了。”赵迈搓搓手，抬头看着天，对罗根也是对自己说道：“从现在起，我要接管这场战争了。”
　　“接管什么？”罗根赤裸着上身，健硕的肌肉比之前更加惹眼，现在正是他最强壮的时候。野兽的直觉让他嗅到了危险，不安的感觉萦绕心头。“麦克，你要做什么？”
　　“帮我一个忙，罗根。”赵迈直视着他说道：“之前说让你走，去调查这件事情，我想想还是算了吧。我希望你留在这里，见证我的行动。我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有个朋友说说话也好。”
　　“你还是说你准备要做什么吧，我看你现在的表情总觉得不对劲，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对不对？”
　　“你说我占领地球怎么样？”赵迈笑了笑：“其实衰弱诅咒只是针对异能者，我把所有人都拉低到更原始的层次，形成新的平衡如何？你打我，我打你怪乱的，全都别打了那是最好的。你觉得我有那样的能力吗？”
　　罗根摇摇头，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赵迈有些陌生。
　　“让我们先看看斯蒂尔的选择吧。那些士兵回去报告，他会怎么决断，是要打还是要谈？”
　　不一会儿，炮声说明的了一切。


第1007章 第一次冲击
　　斯蒂尔上校锁定了赵迈的位置，拿出了他全部的实力。山炮、平射炮、迫击炮，还有坦克炮，各种各样的“战争之神”发出怒吼，无数炮弹向着维苏威火山发起了攻击。
　　“其实还是古时候的场面比较帅，箭矢遮天蔽日的感觉比这更好。现在单凭火炮，是无论如何也形成不了那种奇观了。”赵迈举起一只手来，张开心灵异能的防御，在自己面前形成阻力场。炮弹飞过来，就像掉进了粘稠的浆糊一样，持续不断地减速，最终一个个停在空中。
　　“你能托举多少炮弹？”罗根微张着嘴，仰头看着天空。炮弹悬在头上，如同溶洞中下垂的钟乳石一般。他已经两次被赵迈用心灵遥控固定在半空中，现在想想，这些炮弹不也是同样的命运？
　　“我不知道最多能固定多少。只有足够多的炮弹才能实验出那个极限，所以必须得有人配合我。”赵迈很诚恳地说道：“我不是在控制每一颗炮弹，而是控制整个区域的力场状态。我可没有足够的注意力能用来分散在所有个体上。瞧，步坦协同，有士兵上来了。”
　　让坦克沿着湿滑的草地攀登火山的陡坡，显然对车辆制造工艺是一次不错的检验。赵迈饶有兴致地看着菲亚特3000轻型坦克的表现，那是种炮塔上配备零火炮和双机枪的轻型坦克。它努力冒着烟，突突突向上攀爬，尝试将自己的枪口抬高。
　　它毕竟不是防空战车，枪口举不高，只有借助地形才调整好射界向山坡上射击。双机枪的怒吼，在赵迈身前形成弹雨，而所有的子弹就像它们的炮弹老大哥一样，被停在了空中。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打仗的。你光防御不反击？”罗根看着山下的情况，知道这种战局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那些士兵爬上来以后，你也要把他们一起悬空控制住吗？”
　　“当然不。”赵迈说道：“我只是拖一会儿时间，等待援军。”
　　“你的援军？你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吗？你要是需要帮助就给我说，别把朵吉安、小花她们拽到战争当中来。”
　　“不，我在等它们。”赵迈指了指头顶。
　　奇美拉飞船通过空间传送来到地球上空，然后向下俯冲，如同炮弹一样刺穿了大气。它们的体表可以将摩擦的热量迅速导离和吸收，因此能带动空气，卷着平流层的低温，在对流层形成壮观的冷凝云团，然后在身后拉出壮观的尾迹。远远看去，几百艘呼啸下降的奇美拉飞船更像是溶洞中的钟乳石，只不过规模比那个大多了。
　　每一艘飞船都有一个比足球场小一些的运载空间，里面装满了Z虫。第一波释放出来的肯定是飞龙，它们出舱的时候如同几百个蒲公英捆缚在一起，然后被一阵强风全部带上了天空。已经没法用自然现象来形容这种壮观的场景，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世界末日。
　　“这才是我的军队。”赵迈对罗根说道：“这里是先遣侦察部队，建立滩头阵地的，后续部队过一会儿才会到。你觉得我有必要使用寒冰僵尸以及杀害婴儿吗？如果我是那样邪恶的家伙，这个地球已经基本没有活人了。我只需要运用我的生物能力，制造瘟疫就行了。不，罗根，我的敌人从来不是人类，也不是人性，只是各种极端的思想。”
　　“你真要占领地球？”
　　“嗯，我想试试，就算是失败了对我也没多少影响，还能对后人提供些经验。”赵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是一个德鲁伊，我要建立新的平衡。我有足够的能力保障地球上生物的生存、繁衍、发展，但是我也可以抹平所有工业，所有城市，所有所谓的现代文明，回到原始自然的状态。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估计你是疯了。”罗根看着赵迈然后摇了摇头：“你要实现自己的计划，准备要杀多少人？”
　　赵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道：“一将功成万骨枯。”
　　此时飞龙已经俯冲下来。它们散得很开，就算是士兵们向天上开枪射击，也完全是凭运气的事情，命中率根本没法保障。Z虫的再生特性也极大压制了子弹的效果。这个时候的子弹，大多还是追求初速，穿透力很好。正因为这样，除非一枪命中关键部位，否则飞龙只需要找个掩体，喘息一会儿，就又可以生龙活虎了。
　　借助居高临下的优势，它们在四五百米的距离上就开始发动攻击。这个时候除非是专门的防空火炮或者高射机枪，一般的步兵轻武器杀伤力已经很低了。飞龙们吐出电浆，落在地上就是一大团爆炸的电火花，同时具有黏着和麻痹的效果。对于人体来说，不管是哪里被电浆粘上，都是触电的下场。士兵们沉默地抽搐着，身体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姿势，然后纷纷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战车的遭遇更加悲惨，金属的外壳让它们在电浆攻击面前更加脆弱。封闭空间中四处乱窜的电浆引爆了弹药，子弹在车厢内四处乱射，很多坦克直接变成了棺材。
　　奇美拉飞船冲到云层之下，放出飞龙后一个拉平，从赵迈头顶向四面八方散开，跳狗张开翅膀滑翔下来，降落到屋顶、树梢、道路和草地上，开始索敌攻击。行人纷纷尖叫着躲避，他们迅速躲在室内，以为单薄的木门和透明的玻璃窗能够保护自己。罗根看到这里，立刻扭头盯着赵迈，手中的爪子慢慢伸出来。
　　“别猜了，我不是屠夫，你也不用把爪子伸出来。我不伤害非战斗人员的。”赵迈指着Z虫的军队说道：“你现在知道什么才是我的士兵了吧？绝对不是什么冰冻僵尸。”
　　“这些也不比冰冻僵尸好，都是些可怕的虫子！它们会不会吃人？会不会和蝗虫一样耗干地球上的食物，最终导致饥荒和死亡？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宁愿遇到冰冻僵尸！”
　　“话可不能乱说。”赵迈摇了摇头：“我自己的尸鬼我很清楚它们的能力和限制，我也完全控制它们。你所说的冰冻僵尸、婴儿杀手，我还没见过，它会做什么我并不知道，很有可能比我的虫子要凶残得多。行了，跳狗降落，开始登陆战了。”


第1008章 登陆占领
　　相比于飞龙轻薄和近乎透明的皮肤，跳狗的硬壳则坚固的多。步枪弹打上去勉强可以穿透，手枪则只能在外壳上留下一串火花。有英勇的战士在愤怒之中跳出掩体，拿起武器进行拼刺。可是刺刀、工兵铲在人类的身体素质下只能造成轻伤，基本不会影响跳狗的战斗力。
　　毕竟跳狗的设计目的是对付各种怪兽，甚至要有用数量优势屠龙的本领。也就只有机枪形成的弹幕能够暂时压制它们的行动。不过，当天上飞龙经过吐出电浆，或者跳狗用自己同伴的身体当做盾牌继续冲锋的时候，战线必然会彻底崩溃。
　　就算是一百年之后，人类也没有普及单兵飞行，更不要说直接在墙壁上行走甚至遁地前进了。强大的机动性面前，还活在堑壕战以及简单步坦协同时代的军队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他们很快就被两面、三面甚至五面包围。在确定自己手中的个武器并没有多少杀伤效果后，投降成了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人类向虫子投降，听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但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历史上连没有撬棍打不开弹药箱都能成为投降的理由，向虫子投降这种事总要尝试一下才行。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虫子很有智慧，在他们投降后就不再攻击，而是专注毁坏枪械。它们会将手榴弹、迫击炮弹这类武器收集起来专门看管，而卸下武装的士兵则直接全都放了。
　　赤手空拳的士兵从战位上走出来，左右看了看，虫子果然不理会他们。“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我们这算是俘虏还只是战败了而已？”几个士兵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回团部，找上级汇报并请求新的命令。
　　跳狗占领了整个城市，街道上什么人都没有，干干净净地如同死城。赵迈打了个响指，开始第二步行动计划。几艘奇美拉飞船突然改变姿态，头朝下硬生生插在地上，然后开始分解。它们重新变成基础的源质，供养息壤开始扩张。由于是战时，息壤不会慢慢渗透，而是像蜘蛛丝一样到处覆盖，先尽可能铺满物质表面，然后再慢慢进行替换，同时展开神经网络的连接。工虫、搬运虫开始聚集源质，建造孵化室和提炼室。依靠这些，基本的前线阵地就能建立起来。
　　但是赵迈所在的地方，不会是简单的前线阵地，一定是Z虫的核心区域。只见天空一道闪光，狂风席卷大地，一只维苏威火山大小的海星母舰强行撕开空间，排开地球的云层，降临到这座城市上空。它悬浮着，一边旋转一边缓缓向偏北方向移动，慢慢放下五条触足。只听到几声沉闷的轰隆声传来，一阵烟尘升腾之后，海星母舰降落了。
　　海星母舰在地上投下影子，半个城市都在它的笼罩之下。它停稳之后，发出“嗡嗯嗯嗯嗯嗯”的低沉叫声，就像是一万只低音巨号同时奏响。处于触足中心的外壳在肌肉的作用下收缩，露出许多个十米直径的通道口。只见无数黑影从这些通道口洒落下来。他们用各种喷火装置在天上飞，冒着黑烟、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工具与武器，快乐地呼喊着“WAAAGH！！！”
　　“绿皮地精，星际兽人，那才是我的军队。”赵迈对罗根说道。“不过我最自豪的本事，却不是这些战士。而是我的军队根本不需要抢掠，就能自己养活自己，就算是打到天边也一样！”
　　“你能让它们停一下吗？”罗根突然说道：“这样的一支力量若是没有控制，后果不堪设想，地球就完了！”
　　“好的。”赵迈话音刚落，所有Z虫都停止了行动，过了一会儿赵迈才让他们恢复动作“那些还在空中飞的我就不让它们停了，摔死可不是什么好事。罗根，我的军队绝不会杀害婴儿。我是人，又不是畜生。”
　　“你已经击败了这里的守军，占领城市，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虽然你曾经当过瓦坎达的首席圣堂武士，可不代表你能成为一个好的管理者。”
　　“管理者？不，我没那功夫。”赵迈说话的时候，一艘奇美拉飞船停靠在维苏威火山上。几只满载弹药的刺蛇还有一大群用萨鲁曼火药兵器武装的炸牙地精列队走了过来，护送者队伍中心的两只园丁龙。她们将一个大大的息壤盒子交给了赵迈，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百根切割好的蓝色水晶。
　　所有水晶一般大小，大拇指差不多粗细，十二厘米左右的长度。赵迈深吸了一口气，在嘴上叼起一根，就像是咬着雪茄烟似的。只不过他和泰拉斯奎一样，将这东西当做棒棒糖而已。赵迈拿起一根递给罗根：“好东西，能量棒。”
　　金刚狼皱着眉头接过去，仔细打量一下。“这不是什么奇怪的药物吧？我能排出各种毒素，所以药物对我的效果很差。”
　　“不是，就是补充营养和能量的棒棒糖。平时舔着吃可以饱肚子，如果遇到紧急情况，用牙齿刮下一些来，可以迅速恢复力气。没有副作用和成瘾性，你就放心吧。”赵迈将剩下的蓝色水晶收进随身空间。这些只是他所有蓝色水晶中很少的一部分，在海星母舰的核心有一个天坛祈年殿大小的蓝色水晶。只要息壤铺开，它就能通过营养网络，对所有息壤之上Z虫提供能量——这已经成了新海星母舰的标准配备。
　　“龙皇陛下，接下来的命令是什么？”园丁龙仰着小脸问道。
　　“让地精和Z虫控制军工、化工的生产，将人类的战斗力拉回到手工时代，这是首先要做的。”赵迈说道：“第二，加强息壤的建设，让监察虫飞起来，园丁龙们来维持社会秩序。原则就一条，无条件停止人类的自相残杀，这其中既包括普通人类，也包括超能者。”
　　“第三，军团菇要尽快调集来，开始生产，用来进行人道主义救援。你们园丁龙，可以借助周围的自然原力和蓝色水晶的力量，进行简单的治疗，这一点也可以展示出去。不过要记住一点，Z虫和绿皮地精都是战斗生物，如果他们不能保护你们的安全，那么就是失败。”
　　“不要拘泥于地点、时间和方式，对于有可能造成威胁的军事行动要有提前的准备。我不具体管那么多具体的事情，我只要保持战略上的绝对优势，用数量和持续力取得胜利就好。至于局部打的是不是好看？你们和绿皮地精自己掌握吧。”
　　赵迈反倒坐了下来，叼着蓝色棒棒糖，一副悠闲安逸的表情。他对罗根笑了笑，说道：“真的走出这一步，才真正放松下来。一个前超脱者已经够乱了，现在一个唯一者勋爵在地球上开始了争夺，他们也该出来了吧？”


第1009章 你为什么这么做
　　虫群和绿皮地精通过海星母舰的触足通道来到地面上，然后开始建立标准的Z虫基地。也就是积极防御，不断循环扩张的模式。他们并不需要占领城市，任何一片空地都能够展开建设。因此从一开始，军事用途上的考虑便会放在规划的首位。
　　飞龙依旧盘旋在空中，暂时兼顾着监察虫的重任。它们也具有省力的“气球悬浮”模式，随着地中海上过来的温暖南风，逐渐向亚平宁半岛的北方扩张。这是人类历史上迄今为止最强大的空军，即使他们只有短距狗斗作战的能力，也不会超音速飞行，可是它们集合起来能够在空战中形成覆盖弹幕，让电浆喷射形成巨大的捕网，直接进行火力压制。同时，它们也具备同温层飞行的能力，这对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空军来说，就是在作弊。
　　不过赵迈一直有一种认识，那就是最强的Z虫种类还是息壤。息壤在绿色水晶的催化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快速扩张，沿途将已经半成品的“蛛网息壤”融合进来，变成坚实完整的硬质紫色地面。由于靠近维苏威火山，很多人以为贴着地面涌过来的紫红色物质是岩浆，可吓坏了不少人。一些人慌慌张张逃出家门，却发现这紫色地面并没有高温，也不具备什么破坏力。他们好奇地贴近息壤，还能隐约看到里面不断流动的Z虫源质，甚至还能听到仿佛溪流托着初融冰雪滑过河床的声音。那是赵迈的生态环境正在舒展身体时发出的舒适呻吟，那是一个宇宙族群势不可挡的心脏脉动。
　　息壤沿着道路前进，铺满了广场、操场、各种人造地面。它们暂时放过了农田、花园和城外的森林，选择首先占据没有植物生长的地方，特别是那种给车辆设计的交通线。息壤当然也会铺满自然土壤，然后为各种植物提供营养。与此同时，它们也会向地下继续深入，慢慢同化整个星球。
　　大方向便是这样的，不过在具体的事情上也会遇到很多问题。一个种族不会轻易向另一个种族拱手交出控制权，军队也只不过是抵抗中第一道防线。那不勒斯城中到处都是枪声，他们不久前用这些武器杀死了冰冻僵尸，消灭了仿生怪兽，自然也相信这样的武器能够对付Z虫。可就算他们杀死几只Z虫，也不过是让它们在息壤中循环一次，然后以新的形态重新复活而已。
　　“电浆是一种好东西，控制一下强度，就会减弱杀伤力，仅制造成身体肌肉的麻痹。当然，也不能保证完全不会死人，毕竟人和人之间在身体素质上还有很大差异，有些人碰到安全电压也会致死，就更不要说电浆了。”赵迈对罗根说道：“我先收走所有的枪械、爆炸物，让人类的战争能力回到火药武器普遍之前。我没法消除人们的战争欲望，不过可以降低战争的烈度，用拳头总比用枪更不容易打死人。当然，整件事发展到最后，所有的人类肯定为了击败我而团结起来。他们不需要再互相提防，不需要互相残杀。我提供给他们足够大的威胁和足够大的目标。罗根，这是人类和超人类互相认同、并肩作战、携手创造未来的最好契机，你怎么看？”
　　“你把自己当做全人类的公敌，就是为了这个？”罗根惊讶道。
　　“是啊。当然，如果不是为了避免你又被人欺骗，稀里糊涂再来用爪子插我，如果不是为了避免失去友谊，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不过除了现在这个时间之外，我是不会承认我说过这些话的。”赵迈站在山坡上，在他的虫群环绕下，向世界张开双臂：“我是虫群，我是龙皇，我是德鲁伊，我要这个世界回归原始，我要每一个活着的生物或者爱我、或者怕我，但绝对不能忽视我，我要这个世界的意志完全臣服，我要它成为我超脱的垫脚石。这才是我要对地球说的话。”
　　“你就不能做一个好的统治者？”
　　“我相信人类中不缺乏好的统治者，缺的是一个看上去极坏，但实际上没什么恶意的家伙，而这个只有我能做。”赵迈笑着对罗根说道：“我觉得这样的形象很适合我。”
　　“终究会有更强的家伙出现，你会被击败的。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我并不是那么好惹的，让他们来吧。”赵迈充满自信，“我其实也需要对手来提升自己，还要促使整个族群继续进步。”
　　Z虫在银河系旅行，或者说蔓延、繁衍，在各种星球环境中适应并生存，有小有根基。不过在这一过程中，并没有看到其他智慧生命，这让赵迈感到很奇怪。在地球之外，他遇到的最高级生命形式是多细胞微生物，神经系统都没有，距离能够产生意识还远得很。
　　不过，观察者死星不就是外星生命吗？按照概率，赵迈或多或少也该遇到其他生物了啊！Z虫没法在地球之外学习其他生物的长处，最终还是只能回到“这片神奇的热土上”。赵迈一抬头就能看到观察者死星。虽然它正在对地球动手动脚，但那其实也是个很好的学习对象。
　　Z虫一波波的登陆，然后逐渐铺开。维苏威火山只是登陆点之一，也是前期唯一一个建立在城市附近的基地。凭借Z虫对环境的强大适应能力，赵迈在非洲的撒哈拉沙漠，在西伯利亚荒原，在亚马逊雨林，在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建立滩头阵地。四只巨大的海星母舰都以蓝色水晶为核心，为整个虫群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除了海星母舰之外，每一艘奇美拉飞船都可以作为一个殖民点。在地球还不具备太空防御能力的时候，它们已经降落到世界各处：山峰、海底、两极。假如说城市是人类最集中、最先进的区域，也是最重视和防守最严密的区域，那么整个地球还真的到处都是防守漏洞。
　　还会有更多的海星母舰和更多的奇美拉飞船，还会有源源不断的Z虫。这些只是赵迈计划的第一部分，只是他的“第一次冲击”。
　　“罗根，目前异能者不被人类社会接受，而我搭建了一个以战争和生存为主题的舞台，只是上面还需要演员来饰演英雄，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人选吗？”
　　“你是认真的吗？”罗根答非所问，“这一切，逼迫人类和超人类必须联合起来的事情，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你还不相信吗，难道我需要做一些更加邪恶残忍的事情你才相信？说吧，你希望我做什么？击沉某个大陆如何？终止自相残杀的方法就是制造共同的敌人，原本观察者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大家都打不到他，因此只有我出来了。我当然是人真的！”
　　“明白了，我只想要知道答案而已。有一点你说的没错，那就是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罗根对赵迈说道：“你想当大魔王，那肯定会有英雄来讨伐你的。我希望你能够坚持下来，至少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因为我想你看到圆满的结果，一切都变成你设想的那样。”
　　罗根和赵迈拥抱了一下，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便下山去了。他来的时候非常紧张，走的时候轻松了不少。


第1010章 遇上山寨了
　　谁也不会放任他人占领自己的国土，尤其是直接夺取了国家的第三大城市。那不勒斯的位置处于意大利西南部，从这里向东可以很容易将“靴子”一截两段，让一直强调国家完整、民族优越的墨索里尼感到了相当大的威胁。他首先将战斗不利、丧权辱国，同时也是最清楚前线情况的斯蒂尔上校枪毙，然后派遣三军来和“外星人”战斗。
　　第一届奥斯卡需要在明年（1928）才诞生，“蓝星扛把子美军大战外星人”这一主题还要好久好久之后才会出现，而且他们遇到的都还是天顶星科技、原始人战术的外星人。另一方面说，墨索里尼提倡并组织的威尼斯电影节也还要有了几年的酝酿时间（1932），可“地中海扛把子意大利大战外星人”的悲喜剧已经在拍摄当中，他们对手至少看过孙子兵法，对于闪电战、游击战、蛙跳战术、外科手术打击和超限战什么的，脑子里至少有这些概念。赵迈这一边的拍摄者是身处前线的隐身园丁龙，她们偷偷跟在意大利的随军摄影师身边，随时报告对手的动态。无孔不入的侦查，实时的战场通讯，绝对的命令执行力，宇宙级别的战争动员能力，这是Z虫“仅有”的优势。
　　闪电战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骑兵在一些国家还是机动战斗的主力——没错，说的就是你，意大利。对付骑兵，赵迈只需要让刺蛇发出怒吼，释放自身的猛兽气息，训练再好的马匹都会陷入混乱，失去战斗意识。别说冲锋陷阵，只要没躺在地上拉稀，那就是好马了。
　　空军的境遇更惨。赵迈早就估计到敌人即将到来的攻击，就提前让奇美拉飞船载着飞龙和跳狗拉升高度，在发现敌人的时候俯冲下来。在这个连雷达都还没发明的时代，拥有太空飞行能力的奇美拉总是会占据最好的战斗位置。只会大规模机群战术——也就是战斗机护航大型轰炸机进行地毯式轰炸的那种状态，所有的目标聚集在一个相对小的范围内——这种这个时代的“主流战术”，这太适合飞龙的发挥了。
　　奇美拉飞船几乎是垂直插入敌人的机群，在战斗机努力开火的时候，猛然释放出飞龙军团，无数黑点突然占据了全部视线。到处都是飞龙，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眼花缭乱让人无法瞄准。航空弹制造出成的火线在天空交织成网络，可远不如电浆能够控制的区域更大。
　　航空母机这种高端玩意儿，一百年后也还停留在科幻电影的屏幕上，被视为“几乎无敌的战斗武器”，这让百年前的祖先怎么挡？就算飞行员努力展现自己的技术，击落不少飞龙，但他们还是没能创造奇迹。
　　除了一小部分飞龙比较倒霉，坠落之后还没等再生完成，就被地面部队发现，乱枪打成了碎肉而牺牲。其他飞龙经过一段时间的喘息，重新恢复了飞行能力，开始向后方撤退。地面部队还在向自己上级汇报空军的失败，他们便迎来了Z虫空降部队的打击。
　　奇美拉飞船依靠园丁龙的定位信息，开启了空间跳跃，将大量跳狗投放到战场上空。战况虽然激烈，跳狗的死伤也不低，但是结果在战斗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混战中，人类的军队无法展开重火力，只能依靠士兵手中的武器和战车部队进行还击，效果非常不好。整场突袭战在三个小时后便结束了，被寄予厚望的陆军收获了惨重的失败，连打扫战场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丢下武器溃逃。
　　奇美拉飞船投下了息壤生长球，然后便带着剩余的跳狗、飞龙离开了战场。隐形的园丁龙留在那里，操纵着息壤，利用地上Z虫生物的尸体加快生长。人类士兵，不管是伤是死，都被工虫搬到一边。一些还能救治的伤员，也由园丁龙施展了治疗术。
　　赵迈干脆利落地解决了第一波攻击，Z虫也站稳了脚跟，建立了生产和增殖基地，新的Z虫正在孵化，而从宇宙各处抵达的Z虫部队更是不计其数。如果将这些部队直接投放地球，恐怕很多人就会失去抵抗的意志，那可不是赵迈需要的。因此，它们会在各个星球上先集结，不断积攒数量、扩大规模。海星母舰更是利用木星巨大的质量和物质储备，疯狂扩大自己的规模，增大体积。
　　依靠着对外的军事行动，赵迈终于找到了一只罗根曾经提到的“冰冻僵尸”。牺牲了两只跳狗和一只飞龙，这才将其捕获，运送到火山上来。
　　“仿的还挺像。”这是赵迈第一眼的评价。眼前的这个“僵尸”，完全没有自然原力，而自然原力恰恰是赵迈的尸鬼才独有的特征。“拥有自然生命力的死灵，可以通过繁衍增加数量的死尸”，这种罕见的特性不是那么好模仿的。
　　“高仿尸鬼”在其他地方倒是做得不错，冰冷的气息，皮肤因为低温剧烈收缩而形成的褶皱，锋利的牙齿、蓝色的眼睛。只不过拆开之后，尸体内部有许多机械和电子部件，提供能量的核心则是一种赵迈没见过的宝石结构。
　　将零件全都拆开，赵迈发现了许多熟悉的东西，之前在仿生怪兽身上见到过。这就验证了他的猜想，仿生怪兽和仿生异鬼都是来自同一个敌人，他在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尤其是栽赃陷害，来制造赵迈和人类、超人类的对立。只不过他肯定没想到，赵迈在宇宙中经营多年，拥有的战斗力足够支撑这样的对立局面。
　　继续深入检查，赵迈发现了新的情况。眼前的仿冒异鬼并不是整体制造出来的，而是在人类身体上改造出来的。仿生兽的特点是身体组织高度工程化，缺乏遗传变异和进化留下来的历史痕迹，仿冒异鬼却不是。排除掉电子元件以及这些元器件和身体接触的那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部分组织、机体，绝对是正常人类的身体。
　　赵迈也算是一个生物改造领域的专家，他很快就确定改造是在人类还活着的时候开始的。利用心灵异能，他从尸体残存的大脑中感受到了极端的痛苦，那是他在改造中接受各种折磨，临死前最后的强烈情绪。前线的Z虫不断报告发现了仿冒僵尸，甚至还看到了只有几个月大的僵尸婴孩儿。他们勉强能走，但是攻击性一点都不比“成年僵尸”低，敢抱着跳狗的前腿爬到它背上，用“锋利的奶牙”啃个不停。
　　“为抹黑我，这也太卑鄙了！”赵迈想了想，对身边的园丁龙说道：“那不勒斯应该有LEX报业集团的记者站，或者新闻办公室。去找他们的记者，最好是主编，让他们来采访我，我有话说。”


第1011章 为了新闻奖
　　皮耶罗在听到主编下达的采访任务时，双腿颤抖了足有半分钟。在那不勒斯生活的居民，有谁会不知道麦克·龙吼的大名？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受到多少关注，至少要比长期以来的顽疾——异能村要少得多。可是自从浓雾事件后，他就迅速取代了异能村的流浪汉，成为那不勒斯最大的名人。
　　“你必须得去，否则就收拾东西回家吧！”主编用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水。“别害怕，麦克·龙吼实际上还是总公司的大股东，算是老板的老板。他还需要你干活儿，不会杀了你的。”
　　“没有其他人能去？”皮耶罗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如果你能说服其他人，我是不介意的。”主编大人迅速甩锅。“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来做这件事情，他们的虫子就停在门口，等着呢。”
　　“我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别人。这样行不行，能不能给我涨涨工资，或者发一笔特别的奖金，也好给我壮壮胆？”皮耶罗停止了抖腿。他双手在胸前合十，侧着头对主编眨眨眼睛。在听到自己将从下个月开始增长百分之五十的工资，皮耶罗终于做出了勉强同意的表态。
　　但是当他爬上搬运虫的后背，舒舒服服向火山方向前进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灿烂笑容的。作为一个充满热血和上进心的青年，死是不怕的，不能出人头地才是悲哀的事情。强大的意大利军队在麦克·龙吼面前节节败退，颓势已经非常明显，这可不是总理喊多少口号、发表多少演说、卖多少战争债券能够挽回的。作为胜利的一方，别说麦克·龙吼是个异能者，他就是撒旦降临到地球的真身，皮耶罗也要见一见。只要在《关于麦克·龙吼的独家采访》下面署上自己的名字，就足以青史留名。
　　搬运虫带着他穿过那不勒斯的街道，这里的秩序已经基本得到恢复。麦克·龙吼是个奇怪的占领者，他对于银行、警察、邮局、市政等部门完全没有兴趣，只对于缴械有着严格的要求。他没有控制自来水、电力，也没有阻断交通，那不勒斯的居民除了整天看到可怕的虫子，似乎和之前没有太多变化。
　　那些虫子有着奇怪的能力，可以隔着很远探测金属物体，还能嗅出爆炸物的味道。一些居民在家中藏有枪支弹药，慢慢都被找出来。这个时候，可以选择交出去，也可以选择开枪抵抗，但枪支最终的结果都不变，会被虫子们销毁。
　　“它们收走我们的武器，消除掉我们的抵抗力量，然后就会杀了我们！”这样的说法在最早的时候很有市场，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相信了。大家发现，不管有没有武器，虫子都具备随时屠杀整个城市的实力。它们一直没有那样做，它们对城市不感兴趣。逐渐的，连日常的巡逻都变得很少（其实是因为监察虫的数量跟上来了，它们在天上飘着就不需要跳狗在地面巡逻了）。除了乡村和农田地区总能看到拖着长尾巴的“刺蛇”之外，那种绿色的“地精”更加常见。他们叽叽喳喳，对人类的工厂尤为感兴趣，总是不厌其烦的检查、检查、检查，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检查什么。
　　离开了城镇，踏上了怪异的紫红色公路，搬运虫的速度明显提升，让皮耶罗有了一种坐在汽车上的感觉。拂面的微风中有一种令人舒适的感觉，勾起了他幼时曾在森林中的回忆。这城外他来了不知道多少次，维苏威火山更是他生命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但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的氛围。息壤、Z虫、蓝色水晶营造的强大生命力，让这里的自然原力完全爆发出来。所有的生命欣欣向荣，自然给人一种原始丛林才有的感觉。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眼睛朝北面瞄一下，就会被巨大的海星母舰震撼。已经有无数的新闻稿使用海星母舰作为封面照片，它和维苏威火山放在同一个画框的照片被认为已经锁定了今年的新闻奖，不管是普利策还是荷赛。不过，皮耶罗充满野心，任何一篇报道都不如采访麦克·龙吼更具冲击力，他要拿出全力来，将这个机会牢牢抓在手中。
　　搬运虫很快就将他送到了半山腰，他也如愿见到了赵迈。这里并没有属于征服者宫殿，更没有入侵者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赵迈坐在一团又宽又厚的草甸子上，低垂的双目微张，似乎正在沉思。那一身宽松的长袍，至少得有一两个月没有洗了，好在只是有些脏却没有异味。一些肉呼呼的灰色小虫子在赵迈脚边爬来爬去，被皮耶罗目光扫过，便立刻钻进泥土之中，似乎羞于见人。
　　“麦克·龙吼先生？”
　　赵迈摆了摆手：“称呼错了，你应该用麦克·龙吼勋爵，或者龙皇陛下更好一些。我叫你来，需要你做一件事情，就是将我描述成为世界的征服者和野心家，人类文明和社会最大的敌人，疯狂的反工业论者，狂热原始自然崇拜者。你有把握吗？”
　　“啊？”皮耶罗愣了一下，脑子中原来准备好的腹稿一下子都跑光了。“龙皇陛下，你不需要美化自己吗？”
　　“这就是美化自己。”赵迈笑嘻嘻地说道：“你总不能让我承认，我要把所有人类都变成虫子吧？哈哈哈。”
　　皮耶罗用力吞下自己的口水，强迫自己进行深呼吸。他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注意专业性，现在也就只有专业性能够强迫他不立刻转身逃跑。“龙皇陛下，我是LEX集团的下属员工，我是为您工作的，请不要将我变成虫子好吗？”
　　“我不会将任何人变成虫子的。尤其你这么有用。”赵迈一本正经地说道，可是这实话连皮耶罗都不会信。“言归正传，我有自己的传媒，正好就通过这个渠道将我的想法告诉所有人。你觉得我用宣言的方式比较好，还是采访？”
　　“当然是采访最好。”皮耶罗想到了自己的事业，还有可能的新闻奖，当然会选择采访。
　　“那好，你开始问吧，什么都可以。”赵迈说道：“别紧张，拿出你的本事来。你如果能获得新闻奖，对LEX集团是好事，我也会满意的。”
　　“您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这算是第一个问题吗？”赵迈坐着不动，点了点头，光光的脑袋没有毛，阳光在上面反射出明亮的光斑。他承认道：“没错，我会心灵能力，我可以读取你的想法，我也可以控制你的思维，甚至修改你的记忆。这只是我所有能力中最不常用的一种。”


第1012章 战略欺骗
　　“别担心，我不会控制你的思想或者扰乱你的脑子，更不会动你的记忆，因为我觉得那是一个生命最重要的部分。”赵迈对皮耶罗微笑着，皮耶鲁也努力挤出微笑。他现在开始有了一种新的认识，那就是能够坐下来面对生死的危险，依然还可以发挥记者的职业能力，最终获得重大新闻奖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龙皇陛下，显然你是一个强大的异能者，或者你更喜欢超人类这种说法？”皮耶罗尽力将自己的声音平稳而中立，情绪友善而亲切，慢慢调整思路，提出问题：“你的力量很强，军队，至少目前看来还不是你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会将我变成虫子或者修改我的记忆呢？”
　　“很可惜，你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确定那一点。人类最优秀的一点特质就是怀疑一切，先从不相信自己开始，然后慢慢怀疑周围的东西，直到慢慢形成方法论，建立自己的世界观。话说的有点远，对你的这个问题我无能为力。而且说实话，能不能在这个方面建立信任，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
　　“那这就牵扯到目的性了。我想全世界的人，尤其是现在意大利的人民。龙皇陛下，你为什么要发起攻击呢？”
　　“因为我被炮击了两次。”赵迈竖起两根手指，慢慢说道：“斯蒂尔上校误以为浓雾和里面的怪兽是我放出来攻击城镇的，因而炮击了我一次。事情解释开后，大家都知道异能村有人偷窃医院，这是事情的起因，于是让他们离开了。我也不想再引起冲突，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是隐匿起来的。随后又发生了第二次炮击，于是这就满足了赌约，我可以出手——之后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我听您提到了赌约，是和前上校团长斯蒂尔的吗？”皮耶罗一边忙碌着用笔记录，一边组织着自己的问题。
　　“当然不是，斯蒂尔上校还不够和我打赌的资格。”既然已经开始扮演恶人，赵迈便开始胡诌。在他还没有超人能力的时候这就是他日常的娱乐活动之一，通过在角色扮演游戏中模仿各种恶人和怪兽，与好朋友扮演的各路英雄进行战斗。当然，也有他来扮演好人，让朋友们扮演恶徒的时候。他抬起手来指了指天空：“超能者有不少，但是达到我这个水平的却非常罕见，也就那么几个而已。我和观察者，也就是头顶的死星曾经达成了一个协议，为了解决我们在理念上的一些分歧。”
　　“我们都在研究人类，其中也包括异能者，我们都想探究力量的真正来源。”赵迈随手就能拽来一百个成为大魔王的理由，在其中挑一个稍微“高大上”一点的就能忽悠人：“我们都同意危机会让人迸发出力量，但是对于怎样的危机状态更有效却达不成一致。它认为力量来自于混乱，只有彻底解放人的野性冲动，增大各种可能性出现的概率，那么能够产生强大力量的变异就会突然出现。”
　　皮耶罗点了点头，然后心里咯噔一下。观察者死星可是赌约的另一方，而自己面前坐着的是龙皇，一个指头就能碾死自己的存在。自己赞同他对手的思想，这就不够中立了！于是皮耶罗赶紧弥补一下说道：“听起来有点道理，但似乎有哪里不够完善。我想您一定有其他的想法。”
　　“那当然了！”赵迈眉飞色舞，就像一个发现了好听众的偏执狂一样。“力量应该来源于秩序，设立共同的目标，运用集体的智慧，团结就是力量嘛！混乱的状态只会加剧内耗，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我同意你的观点。”皮耶罗赶紧附和着回答道。他停顿了一下，也指了指头顶的死星：“你们两个之间有分歧，所以打了一个赌？”
　　“嗯，是的。”赵迈继续信口雌黄：“首先是死星先进行试验——我看他对自己的信心不大，所以让着它。结果你也看到了，一片混乱，但是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夸耀的事情发生嘛。我们在赌约中有约定，试验肯定不能没完没了一直进行下去，就设定了一个条件。我可以在地球上观察这一切，若是被混乱所影响，遭受了攻击，那么就该轮到我了。你应该很容易理解，因为我这种力量级别的人若是被混乱卷入试验之中，状态就被打破，就说明试验进行不下去了。”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赌约产生的？”
　　“是啊，就这么简单。”赵迈扬扬眉毛，说道：“你应该做过功课，知道我曾经是瓦坎达首席圣堂武士，也是LEX集团的股东之一。原本的日子过得挺好，可是偏偏有人要赶我们下台。我这个人平时不喜欢麻烦和打打杀杀，于是就谦让了一下，到处看看、逛逛，研究一下人文、哲学什么的。在力量方面我不怎么缺乏，有的是各种手段，但是在一些问题上我想不太明白，阻碍了我的进步。有这么一次赌约其实也是不错的契机，而且从目前的状况看，一切都很顺利。混乱在迅速终止，秩序在逐步恢复。你觉得现在的那不勒斯城怎么样？是不是比斯蒂尔上校在的那段时间稳定多了？”
　　“是有很大的进步，至少听不到枪炮声了。”皮耶罗随后问道：“不管是好是坏，你都已经实际上占领了那不勒斯城，而且控制区在逐渐扩大。那么人们不免要问：你将怎么统治这些区域？”
　　“统治？哦不。”赵迈摆了摆手，说道：“我对统治没什么兴趣。我在做首席圣堂武士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我只希望建立起新的秩序。简单来说，别管国界、民族、肤色、男女，所有人只需要努力想一件事就足够了：怎么让我赢，而让观察者死星输掉。”
　　“可是人们的生活中还有许多需要关注的事情，不可能都去想同一件事情。”
　　“我会提供粮食避免人饿死，我会消除所有武器避免发生战争，我会提供思考的空间和时间。要么我是对的，要么死星是对的，在决出胜负之前这件事肯定不会结束。”赵迈在脸上摆出一个格外诡异的笑容，说道：“之前在死星的试验时间，人类和异能者想法太多了、太杂了、太乱了，以后不准！我就是要证明我对，我就是要我成功，我就是要死星失败，就这么简单。那混蛋到现在还不死心，一个输不起的混蛋东西。他不关闭削弱诅咒光线，我就不会停下脚步。这个星球，每一个角落最终都是我的，都会在我的秩序之下。”
　　“这是一场以血为名的赌约。”赵迈最后说道。


第1013章 稳步推进
　　三天后，一篇名为《地球之王》的采访文章出现在了LEX集团名下所有主要报纸的头版，上面配发了一张经典的照片。赵迈脚踩着跳虫的头颅，坐在一张布满了尖牙、利刺、扭曲脊柱的高大骨质王座之上，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压在紫黑色的地球模型上，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依靠着奇美拉飞船的飞行能力，这份报纸的版面才能迅速达到世界各处LEX报业的印刷点，从而在没有电脑和网络的时代创造出世界上第一个全球统一发行的配图消息。这份报纸立刻被抢购一空，加印了两次才满足了需求。至于文章中所说，记录了更详尽完整报道的增刊，则立刻被预订一空，让整个集团所有部门都笑开了花，纷纷说道：“老板真好。”
　　这个时代是冒险家和狂人的时代，是各种思想爆发的时代，是为人类社会寻找、创造和实践道路的时代。唯一的问题是，有些道路通往光明的未来，有些道路通往自我毁灭的地狱。不过现在没有人能够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一个想要征服世界，为全地球创造秩序的人，即便狂妄，却也还在人们想象力的允许范围之内。
　　大家只是有两个问题：“他能做到吗？谁能阻止他？”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有了初步的眉目，一只由六百六十六艘奇美拉飞船组成的攻击部队突然出现在地球轨道上，然后按照经纬度等分开，视长久以来人类发展和建设的成果于无物，更不会顾及各个国家军队的布放，整整齐齐排成纵横队伍，竖直降落并钉在欧洲大陆上。主要以飞龙为主的军团四处出击，从所有可能的角度摧毁人类的军事能力。只是一瞬间，为传统“战线”设计的情报处理、军事指挥和通讯网络就“爆”了。所有战术在这种时候只有一个选择：“就地防御，全力抵抗”，各个国家之间军事素养的差别，不过是执行就地防御时的快慢而已。
　　哪里还有前线和后方？飞龙很快就占领了制空权，并针对性地先摧毁了飞机制造工厂。它们在袭击兵工厂以及弹药仓库的时候遇到了顽强的抵抗，也遭受了不少失败，连奇美拉飞船也被摧毁不少。可是当第二波七百艘飞船到达，飞龙得到补充，跳狗和绿皮地精加入战场后，人类的局势再也无法收拾。
　　死去的Z虫成了息壤的养料，到处都能看到紫红色的地面在延伸。征服组织起来试图清理这奇怪的东西，可到处都是，从四面八方压过来，人们根本顾不过来。尽管所有国家都知道这只生物大军的首领就在维苏威火山，可亚平宁半岛的地形，注定了所有军事集结的企图都无法隐藏。至于从地中海坐船登陆那不勒斯，那更是一望无际没有掩护。
　　欧洲的工业开始倒退，现代化战争的动员和后勤能力如同掉下悬崖，然后啪叽一声摔死在深谷中。在全部武器都以化学能为核心的时代，控制了爆炸物，便基本控制了一切。
　　各个国家尝试了各种方法，包括毒气和生化武器，来对付Z虫。这种方法一开始还比较有效，可很快就被进化的Z虫适应了，何况这也是化工。赵迈并不在乎局部战场的胜负，也不在乎损失。在他看来，死去的Z虫最终基本上都能转化成息壤，因此计算战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所有的战区都在稳步推进，一旦某个地区被息壤覆盖，也就意味着这个区域在Z虫的监控之下。赵迈肯定不可能完全阻止作坊制造出弹药、武器等战争资源，他只需要阻止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就足够了。以普通人类的手工生产能力，根本不足以挡住Z虫的浪潮。
　　这个时候，只有异能者，也就是超人类还能够起到一定效果。
　　“龙皇陛下，你对各国政府赦免异能者，赋予他们平等权利，与普通人类平权，有什么看法？”皮耶罗这次带上了录音机，还配上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助手，第三次来采访赵迈。他基本上已经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记者，他的采访，他对于赵迈的任何一点细节描述，都成为最畅销的消息。“你也是一名异能者，有什么想对其他异能者说的吗？”
　　“喔。”赵迈就回答了这一个字。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对皮耶罗说道：“这会是你最后一次来采访我了，下次就算你要来我也不会见你，你也不可能通过Z虫的防守线。”
　　皮耶罗的精神头立刻耷拉下来，几乎是哭丧着脸问道：“龙皇陛下，能告诉我哪里做错了吗？我还有没有改正的机会？”
　　“你没做错什么，我其实挺欣赏你的，不让你来是为你好。”赵迈摆了摆手，说道：“因为采访我，你成了世界上有名的记者，很多人都在想你为什么有这样的幸运，你和我之间有什么关系。当然，就算你我都说这不过是巧合，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人会真正相信。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比我好对付多了。而为了对付我，下一次很有可能你就会被控制，或者被替换仿冒，反正是许多倒霉的事情就会发生。你也知道异能者现在开始和政府合作，在各种各样的能力面前，你是在太脆弱了。听我一句劝，见好就收。”
　　可以看得出来，皮耶罗非常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情况，但他很快想明白了，这并非使他能够做决定的事情，除了接受他并没有其他选择。“谢谢您的关心和提醒，龙皇陛下。”
　　“其实这一次你就挺危险的。你提出要在这个时间采访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此时天上没有死星，对谁最有利呢？”赵迈话锋一转，抬起手指来：“你的那个男助手，一直在试图用某种能力锁定我。当然，他也一直没有成功。从他的能量反应来看，我猜测可能是某种即死类的能力，而他觉得自己可以一下子杀掉我，还同时能阻止我复活。瞧，他突然出汗，看来我是猜对了。”
　　“至于你的那位女助手，则是在呼唤什么东西，肯定不是怪物召唤术，因为我没感觉到有空间波动。”赵迈继续说道：“她每隔一会儿就朝上看看，天上能有什么？哦……你不会是在召唤陨石、彗星之类的东西吧？你是徒劳的，因为我早就在太空部署了防御。顺便问一句，你能召唤多大的陨石？如果是月亮或者死星掉下来，我的确是接不住，不过也砸不死我。如果威力比那小——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能够摧毁地球的杀伤力，你还是别费劲了。”
　　那女助手汗如雨下，最终垮了下来，认命地说到：“龙皇陛下，我承认失败。如果投降，我们两个的命运会是如何？”
　　“杀了你们太浪费了，而且也不是我的一贯风格。”赵迈一拍手，“这样吧，你们为我做一件事。去那不勒斯城开一个营地，劝退那些实力不够却想来杀我的异能者和普通人类。如果他们被你们发现了身份和目的，但是不听劝或者劝不动，你们也不必费劲，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这是最基本的对不对？另外，你们也可以交流一下失败的心得，想想看怎么才能更好地对付我。当然，如果你们能够想办法对付天上的死星，那就更好了。”
　　“呃，为什么要对付它？”
　　“它如果失败了，就是我赢了，我就不需要统治地球了。”


第1014章 克拉克
　　一直以来对于龙皇和死星的赌约，大部分是不相信的。一向认为自己是天地之灵，是上帝最完美创造物，是命运最受宠爱的孩子，认为人类理应是地球的主人。就算是异能者出现的时候，人类之不过暂时感到失落，但依旧掌握着星球上最强大的力量和绝对的主导地位，甚至连死星的出现，那能够削弱异能者的光线，也被视为人类得到的帮助，是人类比异能者更重要的体现。
　　没想到那不过是两个强大异能者打的赌，人类不过是赌桌上的牌，连筹码都混不上。要知道离开赌桌的时候，胜者拿走筹码，没人会带走牌，那不过是玩完就甩的东西。这一下可真真刺激到了人心中的痛处。
　　随着LEX集团不断挖掘各种消息，大家知道龙皇和观察者之间的确发生过冲突，两者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和解，当时惊呆了一众人的眼球。这种“不合常规”的表现，如果结合起“两个人决定以赌约的方式再分胜负”，立刻就和“常理”完美契合起来。“这绝对是真实的可信的内幕”，大家选择相信了赵迈的话，连大陆酒店都没法肯定或者否认这件事——他们自己都没搞明白！
　　在认定了这个事实后，一部分人对自己遭受的对待感到愤愤不平，但也有一些人反而认命了。他们发现虫群所在的区域，只要人类自己不折腾，那么虫子就不会来烦你。所有的武器被收走后，虽然不会因此减少暴力事件，但恶性程度肯定会降低。
　　渐渐地，他们发现，不仅是普通人类，异能者也在虫群的压制之下！有的异能者看到普通人没了武器，内心的邪恶也蠢蠢欲动，做出抢劫、伤害的事情。他们笑嘻嘻地看着警察拿着警棍冲上来，准备用手中的火球、闪电给他们个教训，顺便展示自己的力量。可虫群立刻教他们该如何做人。不管是跳狗还是飞龙，往往是一呼百应冲上来，就像食人鱼嗅到了血腥一样。
　　虫子根本不怕死，尤其是在息壤区域中，死和活都只是宏观层面上状态的不同，本质不还是Z虫细胞吗？在“以绝对数量进行消耗战”的思想指导下，虫群会进行不死不休的追杀，一个也不会放过。异能者们发现，虫群根本不怕死星的削弱光线，而他们每天都会有接近一半的时间是非常无力的。就算是撑过那半天，第二天、第三天又怎么办？虫群从不真正休息，因此谁也不敢再作奸犯科，至少不敢进行暴力犯罪。
　　通过几次抓捕恶性罪犯的实践，警察和市民们发现虫子是听他们指挥的。“哪里哪里出坏人了，你们快去！”就算眼前的虫子没有离开，它们也会用叫声将消息传递出去，支援立刻就能达到事发现场。如果遇到险情，包括需要紧急送伤者、病患去医院的时候，虫子也都能听懂，然后提供援助。
　　而当军团菇和军团面包出现后，原来Z虫和人类的紧张关系立刻得到极大缓解。只要有一定程度的安全，只要还保有持有简单武器保护自己的权力，没有枪械、手榴弹也是一种可以接受的状态。
　　“不少人还在大声疾呼，认为这些政策是在奴化人类。龙皇陛下，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皮耶罗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采访赵迈，因此抓紧时间问一些敏感的问题，这才不枉自己这段神奇的命运。
　　“我没有允许奴隶交易，也没有禁锢思想。实际上我非常鼓励思想上的进步，因为我们的赌约就是看在何种环境下人类能拥有更多的智慧火花。我对人类的统治，归根到底就是完全消灭人类自相残杀的能力。甚至只要能向我证明，某一项工程是在针对天上的死星，那么我都可以允许它运转的。如果这叫做奴化人类的话，那就这么称呼吧，我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赵迈耸耸肩：“其实我觉得吧，反正现在组织军队也打不过我，还不如将原本的那些军费拿过来，抓紧时间发展自己，科技、魔法、异能，什么都行。哦，最好控制一下污染，我不喜欢污水、废气和毒物到处都是。”
　　“有人拜托我向您问一个问题：您收徒弟吗？”
　　“不收。我的道路没法重复，在这一点上来说我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我希望有人能够走出不一样的道路……皮耶罗，看来采访要提前结束了。告诉之后的人，采访尽量放在死星在天上的时候，这样不太会被异能者打扰。”
　　“是刺客？”皮耶罗大胆地问道。
　　“我更喜欢挑战者这个词，瞧，就在那个方向。”
　　皮耶罗顺着赵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海平线上稀薄的晚霞附近，勉强看到一个抖动的黑色影子。他的速度很快，掠过水面向着火山方向而来。“我能留下来见证这场挑战吗？”
　　“留下来你会死，什么都见证不了。你还是快点下山去吧，在山底下看也是一样的。”赵迈从“骨王座”上站起来，沿着山坡向上慢慢走着。
　　皮耶罗赶忙将录音机和笔记本塞到怀里，然后开始向山下跑。他的两个助手——即便只是耍了花招的伪装者——拥有更好的体力，架起他很快就离开了。他们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紧身衣，背后挂着大红披风的人悬浮在赵迈面前。
　　“从美国飞来，一路辛苦了。”赵迈说道：“你为了避开死星的削弱光线，浪费了不少窗口时间。要不要休息一下，等下一轮的时候再战？”
　　“你是不是要进攻美国？”
　　“是的。”赵迈大大方方承认。“西欧这边即便平定了，而下一个工业中心就是美国，我已经准备了近千艘飞船，应该很快就会开始行动了。”
　　“你到底有多少兵力？”
　　“你还是问我掌握了多少星球吧。”赵迈笑着回答道：“可惜，我也不确定具体有多少，实际上我并不是很关心这个数字。”
　　“你有那么大的势力，离开美洲是否可行？”
　　“当然不。美洲也是地球的一部分，你总不能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孤立起来吧？为什么你就要优先和特殊？”
　　“那么为了真理、正义和美国道路，我必须和你进行战斗，哪怕它是一场无尽的战斗。”红斗篷严肃地说道。


第1015章 星球大战计划
　　“我哪儿也不去，别这么着急打好吗？”赵迈捏了捏鼻子道：“按照美国的说法，生意就是生意，愿不愿来谈谈？我要占领地球，你要保卫美国对不对。我又不是要占领美国而你要保护地球，这是两码事。只要美国还在，我占领地球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肯特先生一时愣住了。他之前遇到的许多敌人，都会向他发动攻击，而他就可以没有心理负担的进行反击。长久以来奉行中立政策，或者坐山观虎斗两边收好处，最后痛打落水狗或者挑衅者，从而积累力量发展起来的国家，在这个领域具有丰富的经验。可真要自己带队打仗了，水平却降低得厉害。哦，对了，历史还没发展到那个阶段，克拉克并不知道。只不过他长久以来经过潜移默化，习惯了恶人出手他再反击，顺顺利利取得胜利的模式。遇到和颜悦色、富有耐心的对手，自然有些不适应。
　　“我没有胡说啊。”赵迈摊开手，轻松地说道：“你说我占领了欧洲，那我问问你，哪个国家被消灭了？哪一个政府被推翻了？边境线有什么变化吗，他们的宗教信仰和生活习惯扭转了吗？”
　　超人想了想，非常悲伤地摇摇头。
　　“也不是没有国家试图向我投降，我这里的确有三份有关投降的外交文件，一份有点冷，一份很神圣，一份很浪漫。”赵迈说道：“我没有接受任何一份投降，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接管这些国家，他们自己管理自己不挺好的吗，干嘛麻烦我！拿你们美国来说，我来之前是美国，我去之后还是美国。我不插手你们是否进行政权更迭，你们是不是民主法治和我无关。”
　　“你会影响我们最伟大的宪法，还说不是改变美国？”
　　“你是说第二修正案？你们可以继续拿枪，只不过没有弹药。况且，允许携带武器并不等于这武器必须是枪，这其中是有逻辑差异的。当然，怎么解释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这我说服不了。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你！”克拉克捏紧了拳头：“你不想管理这些国家，为什么要进攻它们？你就是一个入侵者！”
　　“我承认入侵者这个说法。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有能力、有意愿、有想法这样做。我从来没有反对别人来尝试阻止我，每一次对我的挑战，都是在加强我的力量。因为那些不能杀死我的，都会让我更强大！这才是我的力量。”
　　“我将会击败你。”超人挺起了胸膛。
　　“你看，你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我在说什么。只要我不死，我就会更加强大，这才是我的力量。是否击败我对我影响不大。”
　　“那我就消灭你。”超人举起了拳头，做好了冲锋的姿势：“做好准备，我来了。”
　　“稍等，我只有最后一句话要问：你做好杀死我之后，从灭亡中拯救地球的准备了吗？”
　　克拉克果然停住了，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先不讨论你能不能杀死我，我先来给你交一部分底。”赵迈指了指头顶：“你能看到我的飞船在宇宙中集结，而你没有去尝试摧毁它们，而是来找我，要么是因为你没有太空战斗的能力，要么是你会在死星的光线下迅速弱化，因而无法持续在太空行动。”
　　看着超人越来越严肃的表情，赵迈知道自己说对了。他接着说道：“就算是我被消灭了，进攻依旧会进行，而我的虫子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友好了。报复性的杀戮会立刻开始，它们绝对会抹平地球上的物种。与此同时，我在小行星带的部队，将会在那里敲下投石机的发射按钮。我有差不多五十万颗的弹药，每一颗都比当年毁灭恐龙的陨石更强大。要么你能全部挡下来，要么你本事再大些，胳膊夹着地球从天体弹道上躲开啊！”
　　赵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来吧，美国人，拿出决死的勇气来吧，我让你先出手。”
　　如果是在牛仔时期，就算是光着脚，这一仗都打起来了。可现在是资本主义时期，“成本-风险控制-利润”的鞋子包裹在脚上，因此局面陷入了僵持。
　　“我不相信你有那样的能力。”
　　“那是你的自由。”赵迈回答道：“不管你认为我是在骗你、我没有能力做到或者不可能达到我声称的那样强，你最终都免不了要回答一个问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案？”
　　“有吗？”
　　“你得先把死星解决掉，然后就能飞出太空，才能想办法在宇宙空间中解决最根本的威胁。”赵迈说道：“你只有拥有星球大战的能力，才能摆脱我用小行星对你的弹道武器威胁，然后你才有那么一丝在常规战斗中取胜的可能。”
　　看着对方沉默不语，赵迈也很能理解他心中的犹豫。这种束手束脚的状况，自己之前也亲身承受了很久，的确非常难受。而且一旦钻入这种思维的迷宫中，是很难钻出来的，更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决断的。
　　不过超人并没有赵迈那么长的思考时间，他还要小心死星光线重新笼罩过来。赵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极大地打击了他的信心。
　　“我是对外太空的虫子没什么好办法，但是降落到美洲大陆的那些家伙，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我会将它们全都消灭，一个都不剩！你占领美国的企图注定是徒劳的。”
　　“欢迎尝试。”赵迈说道：“我的虫子数量极大，源源不断地到来，而你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所有地方。而且在死星的光芒下，你每天能工作的时间太短，又能发挥多少力量？况且就算是没有虫子，我也有好多好多种方法来达到我的目的，这个地球终将是我的。现在的情况其实很简单，我能攻击你，而在死星的掩护下，你没法攻击我的基地，甚至连它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会找到办法的。”红斗篷猛然拔高高度，唰的一声飞走了。
　　“呀，忘了问他在什么地方上班了，我应该让LEX集团将它直接买下来的。”赵迈惋惜道：“应该用钱摆平他的。”


第1016章 大势战略
　　擒贼先擒王，这句话没任何错误，但却不是保证所有战斗都能取胜的真理——况且也不是所有异能者都像超人这样引起赵迈的兴趣，然后放任他来到身边。维苏威火山的防守，一点也不亚于黑暗魔王索伦在末日火山的防守。满山满谷满天空的Z虫大军，监视着各个方向过来的敌人，就连地下都有足够的哨兵。
　　为了穿透这条防线，不少人做了不少尝试，可结果都不尽人意。大家都知道龙皇陛下个人战斗力一点都不弱，因此在突破Z虫后还必须留有足够的力量。可前仆后继的飞龙，不断用弹幕攻击的刺蛇，以及拥有石化、麻痹、致盲等等怪异魔法能力的新型Z虫，就已经足够拖住大部分人的脚步，耗尽他们的力量。如果不能在死星出现于天空前完成整个突破，冲到赵迈面前并展开攻击，那么当虚弱光线射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将是白费。
　　于是，拥有空间传送能力成了抵达维苏威火山的唯一方法。对于这样的人才，赵迈从来不会嫌多的。或者进行说服，或者直接打服，反正有一大部分传送能力者被送到了那不勒斯的“训练营”——在那里他们能够找到许多志同道合的同伴。
　　不过，赵迈的步伐并没有因为异能者不断的袭击而有任何减缓。他说了要进攻美洲，就不会食言。随后是亚洲、澳洲、非洲，就连海洋中也开始出现水生的Z虫。他的兵力似乎无穷无尽，各个地方的异能者都努力试图延缓Z虫的进攻节奏，可无一例外全都陷入到了无休止的消耗战中。
　　息壤所到之处，就是Z虫的地盘，那些飞龙、跳狗和刺蛇都是障眼法。就算是拆毁奇美拉飞船，不也是顺便增加了息壤生长时的营养材料吗？慢慢地，终于有人认识到了这一点，开始组织异能者清理息壤。可他们翻江倒海、移山开路的行为，当地人首先就受不了，而且也会遭到Z虫的集中打击。很快，消灭Z虫和息壤，从实际的行动转变为研究，大家都在想办法怎么样才能从目前无解的窘境中走出去。
　　不知道是谁首倡，但总之是有人提出了先解决死星的思路。“死星失败等于龙皇胜利，他可能就会结束这一场试验，撤走Z虫。即使他不撤，至少我们也有了前往星空的能力。况且，死星压制我们的一半以上的实力，到现在还在不断削弱我们，甚至有可能永远让我们的异能消失。大家得明白，虽然龙皇占领地球，但总归还是要解决死星的。在想不出如何对付龙皇，而且是要保证地球安全的前提下对付他的办法，那消灭死星并非是一个不能探讨的战略方向！”
　　当然也有人担心说：“如果死星也参与到这场战斗中来呢？”
　　“它才是最早危害地球的人！龙皇还得排到后面去！而且，说不准将它引入战斗，会直接导致它和龙皇的冲突，那岂不更好！”有人立刻反驳说：“在天上只有死星，地上没有龙皇的时候，异能者们只能努力躲避，惶惶不可终日。至少龙皇到来之后，表面上的和平合作已经出现了。龙皇再怎么说也是个异能者，他也帮助过其他异能者，只不过他更加强大而已！说真的，如果他准备建立异能者统治的世界，那我立刻加入他，可惜他居然没有这种野心，真是可惜！而且，你们谁能保证战胜龙皇之后，普通人不会出尔反尔，事态绝对不会退回到死星时代呢？就算是为了异能者的利益，最好也是先解决死星，解决那该死的虚弱诅咒射线！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甚至可以和龙皇合作。”
　　各种各样的想法都有，觉得先解决死星的占了微弱多数，而且还会继续增加。对于这种局面，提利昂表示非常满意。通过大陆酒店和命运金币的力量，通过LEX集团的宣传攻势，提利昂充分利用赵迈造成的局面优势，引导矛头指向大家真正的敌人——死星。在新闻机构信誉还很高的这一时期，谁都不会想到其实是资本在控制舆论，而不总是新闻事实。
　　如果只用LEX自己的媒体来宣传赵迈，长久看对于LEX是不利的。可是利用广告、利用名人、利用巧设名目请专家进行学术研究，总之是运用金钱的力量，却可以明显改变信息的倾向性。让打击死星的呼声更高一些，让大家对龙皇重承诺、缺乏权力欲、只是个危险性相对更低的学者型人物等等这类印象越来越深。
　　赵迈和提利昂并没有具体商量这些谋略，而是在行动上心有灵犀、遥相呼应，无声无息就完成了许多事情的配合与布置。披露机械冰冻僵尸，给民众讲解纯粹生物的Z虫和机械仿冒体的区别，各种各样的揭秘节目充斥了电视、电影、电台、报刊、杂志。基本每个人都能懂得一两条Z虫生物的生活习性，恐惧的心理慢慢放下。
　　当有人敢在道路上拦下搬运虫，希望能够“搭车”的时候；当他成功搭车的这一幕恰巧被记者拍摄下来，成为新闻宣传后；当军团面包解决了饥荒，当工虫修好了水坝、桥梁，并广为人知的时候，大势已成。
　　这种大势，加上息壤占据的地盘越来越大，自然环境的控制权逐渐落入赵迈的手中，他已经可以让自己的意志影响世界意志，就像他在阿塔斯星球上做的那样。从所有人手中将地球的命运抢过来，这才是他的战略目标。不过他一直不是很看好这个计划，理由只有一个：超脱者。
　　他见识过超脱者们的意志和星球意志混杂在一起的状况，就算是用“一团乱麻”来形容都不能描述其万一。虽然在“乱世”开始之后，世界意志沉寂下来，超脱者们也跟着没有了动静，可赵迈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他总是小心翼翼的观察并提防超脱者的出现，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将超脱者变成自己的助力。根据超脱者投票时候的表现，他知道超脱者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经常会出现分歧。
　　老头子不在，他已经完全确认了这一点，毕竟Z虫也降临了亚洲，老头子也没出现。这个现象相当于已经解决了赵迈的疑惑。超脱者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因此才会在地球上造成目前这种状况。
　　有问题就可以利用，有矛盾就能进行拉拢。虽然赵迈一直也没看到超脱者，谁也拉拢不了，但这其实是一件好事——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当然是好事！


第1017章 过渡一下
　　火神赫菲斯托斯还在火神洞里叮叮当当敲个不停，听得出来节奏比之前快了不少，显得很有信心，看来应该已经走上正轨了。只不过十二宫黄金少女们从来不透露里面的工作进度，挑拨了赵迈的好奇心，让他痒痒的，却只能干着急。
　　虽然被困在山上，但是赵迈肯定不会只顾着发呆。借助Z虫的神经网络，他可以了解整个地球的情况，还可以和金星上的家人通话，询问他们最近的状况。由于要时刻不停监控维苏威火山，他不敢利用绿色梦境把意识投射到远方，因此只能让园丁龙做传话筒。作为伪装能力的一个组成部分，园丁龙可以惟妙惟肖的模仿各种声音，所以用园丁龙通话很像是语音短消息聊天。
　　“唉，只可惜你们太笨了，只能保留当天的通话信息，前两天朵吉安偷偷撒娇的声音多难得啊，居然没法回放。”赵迈对着园丁龙唉声叹气，惹得小萝莉龙眼泪汪汪的。
　　赵迈坦诚了与戴安娜订婚的消息，没想到提利昂已经提前汇报了，还把可能的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没想到朵吉安和莎蒂丽只是感到有些惊讶，倒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阿塔斯是什么婚姻习俗来着，赵迈发觉自己居然从来没问过。一般来说在奴隶社会，奴隶、平民和统治者之间遵守的法律完全不一样，作为龙皇他应该是怎样的？
　　也不对，阿塔斯的统治者，巫王和龙皇都没有结婚的，他们也不受法律约束，是真正随心所欲的家伙。而且看起来，朵吉安和莎蒂丽更多是对还需要订婚这件事情比较奇怪，反倒不太在乎戴安娜。但事情究竟是不是这样，赵迈也不敢问。他问的更多是大家的生活以及孩子的状况，剩下的就是表示关心和慰问。
　　相思之苦一解，时间便不再难熬。随着息壤在地球各个地方铺开，赵迈有的是事情做。他最关心的还是家乡，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每天他都要花几个小时专门听关于中国的情况汇报，一边哭一边笑。
　　与其他地方总是会抵抗Z虫不同，国内的异能者，也就是管路师那些人，虽然也出现在奇美拉飞船附近，但完全没有阻止Z虫的意思。相反，他们还帮着Z虫种植军团菇，想办法将这种食物推广开，解决当时的饥荒问题。“种地、种地、摆脱赤贫”成了振奋人心的口号，“终于不打仗了”成了当时最流行的祝福语。
　　他也定位了管路师。当年的精壮汉子年纪也大了，身体大不如前。根据园丁龙的描述，他瞎了一只眼睛，缺了两根指头，走路一瘸一拐。不过他的精神头还是很好，目前正在和某个家族一起在息壤上种植药材，济世救人。由于息壤可以提供各种营养成分，还可以根据植物的消耗有针对性进行补充，所以它总是沃土，种什么活什么，长势都会很好。园丁龙时不时还会把军团菇磨碎了当做补充肥料，增大自然原力浓度，使管路师的种植区一天一个样子，可让他吃惊不小。
　　“如果用不可延伸咒语开出一个空间来，里面放上息壤，然后留下一些蓝色水晶和几只隐身的园丁龙，这不就是那种随身农庄吗？”赵迈灵机一动，然后偷偷笑了出来：“以后可以做上几个偷偷送人，看看他们的反应。嗯，还可以留下心灵异能的宝石，布置些怪异的任务，折腾折腾他们。哈哈哈，想想就开心！”
　　另外一件开心的事情，自然还是和东方有关。既然承诺了要全面销毁热兵器，那么赵迈就会不折不扣，特别是对某个岛国要格外严格执行。按照记载，它将大量的财富用来积累军事力量，准备进行第三场豪赌，现在全都打了水漂。
　　有些事情只能偷偷做，根本没法说。比如利用息壤来改变板块状态，进行海中岛屿的地震试验，利用海底共振来控制海浪……等等吧。随着LEX集团的不断扩张，赵迈拥有了这个星球上数一数二的喉舌，从总体上建立了良好的形象。那些指责他的新闻，根本就无法形成合力，渐渐就被归类为“无端造谣，假新闻”。对于地震火山海啸频发，突然的大浪打翻货轮什么的，那是天灾，和赵迈有什么关系？
　　在亚洲做的事情最多，在美洲遇到的抵抗最大，在非洲是最顺利了。广袤的草原、滚烫的沙漠、山川河谷，全都是最适合Z虫的环境。这里的大部分地区根本就没有工业化，因此不会有缴械和控制化工厂这类直接冲突。因此Z虫在这里的形象，基本停留在“从天而降、温驯友善和提供食物”这几个方面。它们逐渐受到了认可和欢迎，甚至成了一些部族图腾的一部分。赵迈一边保留这里的原始风貌，一边改善环境，提升他们的生活水平。尤其是赵迈对于改造沙漠轻车熟路，虽然没必要猛然间对气象环境造成剧烈改变，可是先铺设好息壤，然后控制极端气候，对当地人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
　　Z虫的进展很顺利，可是赵迈一直找不到戴安娜，完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自从在天堂岛上分开后，就算是“订婚”事件让她有些害羞，可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是很正常。火神赫菲斯托斯整天叮叮当当锤个不停，按理说更有责任心和使命感的戴安娜，会更加忙碌才对。
　　赵迈猜测戴安娜很可能并不在地球上，比如是去了某个附属空间。只要是在地球上，观察者的削弱光线就是个绕不过去的问题。而且那家伙能给自己起名叫做“观察者”，相信他的眼力肯定还是很厉害的。就算有赵迈在这里吸引着他的注意，戴安娜仍然要小心才对。
　　“无聊啊，什么时候才能锁定观察者，然后灭了他呢？”赵迈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死星。“你也是挺不错的了，将自己的能力隐藏得很好，我（其实是提利昂干活）千方百计都查不出来。我才不相信你除了个头大，会衰弱光线和仿生机械怪物外，就没有其他本事了。拿出来让我看看吧，也算给我解解闷。”
　　话音刚落，天上的死星就有了变化。在衰弱光线的圆盘下方，金属的星球表面打开了一道深沟，许多黑点飞了出来。那是一些约两百米长的锤头型飞船，正从死星飞向地球，主要是向赵迈这里飞来。
　　“我这是什么乌鸦嘴啊！”赵迈哈哈大笑。有东西飞出来，那就说明有一条从死星到地球的空间通道。他正要尝试传送过去，却硬生生止住了。维苏威火山还是不能轻离，万一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呢？他心思一动，近百艘奇美拉飞船立刻向死星的“机库”发起了传送冲锋！


第1018章 登陆机器人
　　锤头型飞船飞出死星后立刻先散开，排成一个松散的队形向赵迈冲来，同时向进击的奇美拉飞船猛烈开炮，闪光映红了天空。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解决真空宇宙中开炮的问题，不过那并非赵迈最关心的问题。
　　奇美拉飞船完全不在意被攻击、被伤害和被毁灭，它们发了疯一样向死星冲过去。飞龙从它们后背上飞起来，丧心病狂地用自己的身体撞向炮弹，尽量减少奇美拉承受的损伤。靠着这股不怕死的尽头，奇美拉飞船和锤头飞船擦肩而过，快速抵近死星。
　　一艘奇美拉飞船撞上了某种东西，猛然间将自己挤扁了。难道摸到了死星的实体？赵迈仔细观察，发现并非如此。一层能量护盾似的东西保护了死星，奇美拉只不过撞在这个东西上而已。“护盾也好！以前那里什么都没有！”赵迈拍了拍手，命令更多的奇美拉飞船展开传送。“护盾是一种保护，但也是死星被迫离开藏身的空间，因而需要保护的明证！看来它投放能量和投放物质的时候状态不一样。这些锤头飞船想要出来，它就必须先将它们送到地球的空间中来才行。”
　　奇美拉飞船继续冲锋，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再撞上，不论是死星或者是保护罩都是如此。它已经释放完所有的飞船，再次将自己隐匿在空间帷幕之后，留在天上的只有一个虚影。奇美拉飞船在虚影中穿行了一会儿，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于是掉过头来开始对付那些锤头飞船。
　　奇美拉飞船长久以来的问题就是没有远程攻击能力，它们唯一的进攻手段就是伸出触手，缠绕、挤压、拉扯，也就是接舷战。在面对锤头战舰的时候，要首先突破炮火，因此这样做损失很大。不过凭借着数量优势和更加凶猛的气势，还是有两艘锤头飞船被奇美拉纠缠住。
　　飞龙、跳狗沿着触手向对方飞船前进，而锤头飞船也打开了舱门，从中走出一群机器人。它们采用人形姿态，也就是双手双脚躯干头颅，全身呈现金属风格浓厚的亮银色，头颅的正面中央有一对倒三角形的红色眼睛，不断闪烁出明亮的光芒。
　　机器人的身体表面浑然一体完全没有缝隙，看上去如同人类的皮肤一样具有良好的伸缩性。锤头飞船和奇美拉飞船纠缠在一起，快速旋转坠落，而这些机器人依靠着磁性，稳稳站在飞船表面。它们的身体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形，比如手臂变成盾牌来阻挡飞龙的电浆，或者变成尖刺来攻击扑上去的跳狗。
　　所有的机器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却拥有千奇百怪的能力。一个机器人全身燃烧起火焰，从双眼处向外发射灼热射线；另一个则在施放冰冻寒气。单对单的话，飞龙和跳狗对这些机器人完全无法造成伤害，它们完全就是一个个强化过的异能者。
　　不过没什么关系，Z虫单打独斗的能力一直就不是很强，它们依靠的是集体的力量。奇美拉飞船甩过一条触手，猛地将机器人捆住，然后用力收紧。
　　电光和爆炸在机器人内部出现，双眼变黑，外壳也立刻干瘪下去，就像是被捏烂的易拉罐。奇美拉飞船顺手将其扔了出去，没想到这机器人在空中迅速复原，双眼重新点亮红色。它从手心脚心以及后背中央喷出气流，跌跌撞撞在空中飞翔，继续接近地面。
　　“战斗准备。”赵迈一声令下，刺蛇昂起了头，然后在息壤的支持下开始发射针刺和电浆。雨倒着下，从地面向天空倾泻着怒火，近千部“高射机枪”在赵迈附近构成了严密的防护阵势，机器人还没有降落就会被撕成碎片。
　　就在锤头飞船觉得自己势不可挡的时候，火山旁的海星母舰行动了。蓝色水晶提供能量，海星母舰从中央区域喷射出具有毁灭能力的射线。这是末日火山的熔岩和龙皇湮灭能量的结合体，是对赵迈毁灭喷吐的模仿。光线所到之处，锤头飞船根本无力抵抗。防护罩、船体都被穿透，爆炸不断发生，船舱里面的机器人如同头皮屑一样纷纷下落。
　　每一艘锤头飞船上都有好几百机器人，这说明机器人才是主要的，飞船只不过是登陆工具。这些机器人一边在空中调整姿态，一边修复自身的损伤。它们想尽各种办法减少损失，努力避开炮火集中的区域，前往外围降落。
　　不过他们的打算很好，实施起来却很有难度。为了冲击死星而调集来的奇美拉飞船早就形成了数量优势，将战斗力全都倾泻在这些机器人身上，纷纷伸出触手来纠缠、捏爆。只不过这一次它们不会随随便便扔掉机器人就不管，而是朝跳狗和工虫掷过去。Z虫的切割大军朝着机器人冲锋，兴致勃勃将其分尸。赵迈看到了复杂的传动装置和能量运输系统，机器人的核心则是一块红色的菱形宝石。
　　“取出宝石来给我看看。”工虫立刻执行了赵迈的命令，可是它的钳子一伸进去，整个机器人系统就变得极不稳定，狂暴的能量四溢。只是两秒钟不到，机器人轰的一声炸掉了。强烈的冲击波将附近的Z虫撕碎，高温将碎片烧成灰，同时还伴有剧烈的电磁辐射以及耀目的光线。闪光和巨响之后，一朵蘑菇云腾空而起。爆炸点变成了十米直径一个黑色的大坑，附近没有任何活物，完全是一片废墟，再加上各种Z虫的残肢断臂。
　　每一个机器人都是一个行走的炸弹。他们本身的战斗力就不弱，现在还有剧烈自爆作为最后手段，气势汹汹便冲了上来。它们在战斗中不断变得更加灵活，更加有效率，很快就能从容避开奇美拉飞船的触手，这说明其学习能力很强。当它们集合起来的时候，各种能力互相配合，往往能形成非常好的效果。
　　可是这样一路炸，也不可能杀到赵迈面前啊！Z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刺蛇形成的子弹风暴很快就能将机器人撕碎。只有那些无法修复自己的机器人才会自爆，因此Z虫只需要耐心控制它们的伤情，让它们一直陷入“正在修复”的状态，就能避免引发爆炸。
　　见到这种形势，机器人突然一哄而散，向四面八方飞起来逃离，选择打游击去了。
　　“这是搞的哪一出？”赵迈看看天上的死星。


第1019章 虚火
　　异能机械体落地后，就被Z虫死死盯住。天上有监察虫不断扫视大地，息壤也能够识别并传递简单的预警信息。一旦确定敌人的位置和规模，Z虫往往是蜂拥而至，以绝对的数量优势打击敌人。在不断的摸索中，Z虫发现搬运虫的黏胶喷吐对于异能机械体有奇效，不仅能够限制它们的移动速度，还能有效减缓其变形的速度。这些异能机械体，能够在各种异能状态下切换，功能层出不穷，但是它们每次切换都需要重组部分身体结构，也就是变形。具有渗透、吸附、密封和黏着功能的喷吐粘液，恰好完美针对了这种变形。
　　不能切换能力意味着手段单一，而Z虫早就在和超人类“刺客”的战斗中积累了足够的经验，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来有效消耗异能的威力。说到底，异能机械体只是提高了Z虫的战损，但还没有达到可以改变胜负局势的程度。要想形成质变，还需要更大的量，比现在的量提高八百倍到一千倍才能建立优势，然后还要不断补充战损，形成持续压力才行。
　　赵迈看着死星，“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战争资源储备”。他等了很久，死星也再没有打开舱门，派遣锤头飞船或者异能机械体，似乎就这样偃旗息鼓了。Z虫继续捕杀异能机械体，迎着刀枪、射线和它们自爆的烟火，迅速减少它们的数量。这是发生在维苏威火山核心地区最激烈的一场战斗，但也不过持续了七八个小时而已。Z虫的确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息壤的地面也被破坏不少，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将损失掉的这些Z虫细胞回收回来——不过这种算法是把一个小地区的生产能力单独拎出来而已。
　　“难道这只是一次对Z虫能力的火力侦察？”赵迈想了半天，只有这个答案最有可能。观察者之前没有见过Z虫，实际测试一下它们的战斗能力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观察者自己也应该知道，地球只是Z虫的战场，而整个宇宙才是它的后方生产基地。他如果不能端掉这些基地，战斗将没完没了。到了他和赵迈这个水平，争斗其实就集中在三个方面：对规则的理解、物质储备、能量运用水平。规则上两人各有千秋，没有谁占据绝对优势。但是物质储备和能量运用，却是赵迈保持领先。
　　异能机械体是一个插曲，就像观察者找机会说了句“我还在这里呢”一样。之后两天，除了一些地方零星出现落单的异能机械体，然后被当地的Z虫围殴消灭外，就没有再出现其他新鲜事。赵迈一边继续提防观察者，一边搜罗了一些异能机械体的残骸进行研究。主要是四肢和头颅的零件，躯干部分由于能够自爆，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研究的碎片。
　　又过了几天，叮叮当当的声音停止了，十二宫黄金少女列队走了出来，为赫菲斯托斯开道。赵迈在洞口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赫菲斯托斯如同虚脱了一样，原本那身铁匠的强健肌肉全都干瘪下去，从一个健美的魁梧汉子，变成了鸡排。他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两只眼窝凹进去，眼球凸出来，别提样子有多恐怖了。
　　赵迈赶紧迎上去，二话不说就将自然原力推了进去。赫菲斯托斯“猛吸一口”，然后咬牙使劲，将赵迈轻轻推开。“停！你的力量会影响我的恢复，进而干扰我的神力，我没事，别害我了。”
　　赵迈点了点头，收起了自己的力量，只是扶着他慢慢坐下。“你需要什么，食物、水还是其他东西？”
　　“我需要赶紧回到奥林匹斯去，到了那里我就能恢复。”赫菲斯托斯精神很疲惫，但是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开心。“麦克，我成功了，幸不辱命！”
　　他伸手挠了挠乱糟糟头发，不知怎么从里面拽出个金光闪闪的薄片，轻轻一抖就展开成一张A4纸大小的金箔。其表面光洁如镜，能够清晰反照出赵迈和赫菲斯托斯的头像。只不过在镜子中，赵迈没什么变化，而赫菲斯托斯却恢复了孔武有力、肌肉扎实的样子。
　　“为了打造这个东西，我承受了太多的衰弱诅咒，神力萎靡得厉害——不过一切都值了。”赫菲斯托斯说道：“我管它叫做荣誉之眼，专门反射所有诅咒，能够保护英雄在自己最好的状态下不受干扰地进行战斗。啧啧，这个想法不错吧！”
　　“先不说一个矩形的金箔怎么就成了‘眼睛’，就说这么大小的一片，怎么保护整个地球吧！”赵迈将“荣誉之眼”正正反反检查了一番，随手抖了抖，也没见它继续变大。
　　“不是我不想将它变大，而是实在没那么多材料，更没有足够的力气完成这工作了！你看看我，再干下去我就成骷髅了！”赫菲斯托斯摇了摇头，说道：“麦克，说句实话，我本来以为不可能完成这东西的，甚至起了去找巨人泰坦再次帮忙的主意。好在这件事得到了世界意志的帮助，在我最困难的那些天，突然激发了我很多灵感火花，也让整个工程极为顺利。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为神王打造雷霆标枪的时候。这是顺应命运的力量！”
　　“世界意志？怪了，我怎么没觉得世界意志有什么动静？”赵迈挠了挠头。随着息壤的铺开，他和世界意志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在“生存、繁衍、发展”这个主题下，赵迈甚至部分蚕食了世界意志，用自己的自然原力代替。由于有这种关系，世界意志有什么动态，赵迈肯定会知道的。万一世界意志散发出敌意，赵迈也能靠自己的影响将其消除。尤其是维苏威火山附近，更是赵迈监控的重点区域，任何异动都不曾发生啊！
　　“世界意志没有帮我？你确定吗？”赫菲斯托斯想了想，哈哈笑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反正我已经完成了荣耀之眼，若是没有世界意志帮忙，只表示我的能力更强，更值得高兴！麦克，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我给你一份材料清单，你只要凑齐这些材料，扔到荣耀之眼上，它的面积就会增加。你根据具体情况具体控制，反正这东西距离死星越近，需要的面积越少。”
　　赫菲斯托斯伸出手指在金箔上滑了一下，“解锁”出一行蝇头小字。“呶，那就是配料表。只有配料表你也做不出荣誉之眼，你还需要工艺流程和足够的技术才行，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
　　“就这样？”赵迈眯着眼看了看配方表：“这么多黄金！你这是什么坏毛病，造东西都喜欢金闪闪吗！”
　　“没办法，信徒们总是喜欢供奉金银宝石，我们也没其他东西好用，就是这东西多，所以发展出一整套加工工艺来。行了，我得让她们送我回去了，这段日子没见老婆，甚是想念！”
　　赵迈眯了眯眼睛，拿出一根蓝色水晶：“回去之后切成蓝色小药丸，可以补充体力。具体什么时候用，你懂的。”
　　蓝色水晶嗖的一声就消失在心照不宣的大手中。


第1020章 你不能
　　赫菲斯托斯是真的疲劳到极点了，与赵迈说了几段话，开了几个玩笑，就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他是被黄金少女们扶上黄金船的，那个时侯他已经在呼呼大睡，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挥手告别了。
　　赵迈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因此派遣了三艘奇美拉飞船一路护送，飞过亚得里亚海，前往雅典。沿途都会有飞龙跟随保护，就算是有人对这一船的黄金有觊觎之心，看到这一幕也消停了。直到赫菲斯托斯被抬着送进了帕特农神庙，护送之旅才算结束。
　　“可以不用在这个山坡上发呆了，不过去哪儿呢？”赵迈挠了挠头，他想去找戴安娜，可又不知道她在哪。由于全世界差不多都知道赵迈一直在维苏威火山，如果戴安娜要找他其实是比较方便的。琢磨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留在火山上，但是先要用绿色梦境和远在金星上的家人通个话。
　　金星上一切都好，毕竟那里的防御一点都不比地球上弱。最早的那艘海星母舰，在得到了蓝色水晶之后，增强得非常明显。它目前的体积已经有些超标，正被赵迈强令着减肥，也就是减少重量，强化质量。所有防御手段，所有进攻手段，只要是能够稳定应用的，那就一股脑用在这艘海星母舰上，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可是这就能让赵迈放心吗？肯定不会。对于死星的各种能力，赵迈到现在还不是很了解，因此担忧就不会真正消除。他总是设想死星可能会对金星发起攻击，来要挟赵迈就范，为此他还准备了好几套应急预案。不过，从开始到现在，死星一直没有对金星做过任何事情，连派遣个异能机械人，甚至连仿生怪兽进行侦查都没有做，这让赵迈感到相当不可思议。以赵迈的道德标准看，观察者连杀害婴儿嫁祸给他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要挟家人应该是毫无心理压力才对。
　　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很好，但是赵迈也不得不思考这种现象背后的缘由。观察者死星来到地球，开始使用他的削弱诅咒之后，就没有再发表任何言论，谁都无法和他沟通，更不知道他的目的。不仅仅是观察者本人，就连那些为他工作的摆渡者，也全都杳无音信，包括大陆酒店在内都无法找到他们。地球上的人，包括赵迈，虽然一直在忙忙碌碌，但其实是有些盲目的。如果能知道观察者的行动意图，就可以从战略上针对性的谋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发现衰弱诅咒就制造荣誉之眼，不能锁定死星的位置就让空间异能者们想办法。
　　这些举动，终归只是战术层面的。
　　赵迈好好嘱咐家人要注意安全，结束通话后便抓紧时间继续思考死星的问题。自己已经把地球弄/搞成这样了，超脱者们居然还不出现，这太不合常理了！若是等到赵迈完全同化掉世界意志，而他还是唯一者的身份，那么整个地球还能被回溯吗？都说老头子不在，那么之前那十多次回溯是什么道理？难不成并非是老头子在施展能力？
　　“咦，也许真的可能是这样。”朵吉安那里有有关部委的记录，包括几次回溯的情形，每一次都是精准、完美、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而最近的十多次回溯，水平明显拙劣很多。朵吉安一直通过LEX集团搜集信息，经过对比，找到了不少被修改的现实，但是没有一个值得动用回溯这种手段。
　　因此可以说，不仅是观察者的战略意图不为人所知，超脱者们的想法更是难以捉摸。遇到这种情况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能做什么先做什么，总不能听天由命吧。赵迈嘀咕着“总比完全没办法好”，拿出了“荣誉之眼”，模仿着赫菲斯托斯的方法在特定位置一滑，解锁了所需要的原料列表。
　　“丧心病狂，所有材料里居然八成以上是黄金，还是要求六个九的纯金。好在我能进行物质转换，否则就这一项，就能让整个工程失去实现的可能。”除了黄金——应该说包括黄金在内——所有的材料都比较简单，只是自然界中能够找到的矿物，以及一些基础的化合物。“幸好没有宙斯的眼睫毛或者普罗米修斯的肝脏这类奇葩东西，不然我也得抓瞎。咦，这是什么？”
　　在配方表的最后，有一个非常小的箭头指示，引起了赵迈的注意。这种和配方表完全不相干的东西，难道是某种线索？赵迈略一思考，想到了赫菲斯托斯不能向外透露奥林匹斯锻造技术的誓言，顿时精神起来。难道火神在金箔上留下了某种暗号，是准备要告诉我什么东西吗？
　　赵迈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在金箔上寻找，还真给他找出更多的箭头，密密麻麻足有五十多个。这些箭头指向各不相同，看似毫无规律，但是赵迈却立刻想到了手机上常用的解锁密码。
　　想到了思路，接下来就是要搞明白起点在什么地方，然后沿着箭头方向走完整个流程就是了。箭头总是从一个跳到另一个，然后改变方向向下一个箭头前进，那么没有被其他箭头指着的，最有可能是起点。赵迈将整个图复刻下来，找到了四个可以做起点的箭头，而其中的两种走法加起来，正好会把除了另外两个起点外所有的点都走遍。
　　剩下的工作就简单了，无非是用手指划来划去。赵迈内心时刻被好奇引起的兴奋充斥着，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很麻烦，折腾了一会儿，终于让金箔能够显示出新的字迹来。
　　“这不是荣誉之眼的设计图。”密密麻麻的文字开头就是这句话：“奥林匹斯众神特此警告：凡对未经授权，而对受奥林匹斯保护的神器进行复制、交易或公开展出者，可导致严厉的神罚处分（奥丁法典第17篇，第501条与508条）。”
　　然后紧跟着的便是“你这样做是绝对不可能制造出荣誉之眼的！”
　　“你千万不能……”
　　“你也不能……”
　　“你一定不要注意在犯了之前的错误后，不能……”
　　赵迈揉揉太阳穴，这些反着说的，以及双重反着说的话让人头晕。他需要将这些句子的逻辑全都转换回来，才能知道其本意是什么。
　　“我绝对不是要试试能不能绕开神罚誓言。”赫菲斯托斯在最后留言到。


第1021章 制造者
　　从赫菲斯托斯的最后一句话来看，他想要打破规则的意愿应该远大于传授赵迈知识。他只是一个工匠而不是老师，他只有帮工而没有学生，因此不太可能突然师心泛滥。
　　神王宙斯在很多事情上都非常严格，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神。神王誓言更是在奥林匹斯众神头顶高悬的毁灭闪电，没有谁不怕的。似乎所有的神系都是在建立规则、挑战规则、突破规则、形成新的规则这条路上不断螺旋前进，似乎也只有这样它们才能保证持久的生命力。赫菲斯托斯也是。
　　赵迈耸耸肩，奥林匹斯神系毕竟和他关系并不太大——除了戴安娜之外——没必要以为自己就是最正确的，然后对别人指指点点。每个人都不傻，不懂都会问、不会都能学、错了痛了自己都有感觉，谁都是从尝试中慢慢走出来的。手里拿着荣誉之眼的制作工艺，然后知道奥林匹斯神王誓言也会有漏洞可钻，这两个收获就挺让人满意的了。
　　逐句摘除掉句子中各种各样的否定成分，赵迈现将整篇文章“正常化”。诚然，制作工艺的说明书还不能等于操作指南，知道怎么做和上手去做还是很不一样的。设计师不等于工匠，其中的差距就和作曲家与钢琴家一样。专业侧重就不同。好在赵迈跟着奥力学习，实践的机会很多，手上功夫一点都不差。他看着赫菲斯托斯的说明，心中同步地开始组织具体的操作流程。
　　学习别人的技术体系，照搬照抄并非最好的方法，领会精神、因地制宜才是真正的学习。赫菲斯托斯的一些手法，是他长久以来作为奥林匹斯火神和第一神匠积累起来的，已经有了浓重的个人风格，赵迈是学不来的。不过，赵迈也有自己的一套本领，完全可以殊途同归、弯道超车。
　　“唔……原来是这样的，居然还可以这样，真是……真是取巧。”赵迈不断尝试还原赫菲斯托斯的方法，从中启发自己的思路，慢慢地对奥林匹斯的神器有了一些新的理解。之前他对这类物品也有不少体验，比如被戴安娜用真言套索捆住，仍能想办法以说实话的方式进行诡辩。至于神力护镯，坚不可摧和压制神能的本事，这些无一不是对规则的运用。
　　同样，“俺寻思”之力也是一种对规则的运用。结合了心灵异能的心想事成，依靠自然原力与世界意志的充分互动，再加上Z虫种族强大凝聚力产生的精神能动性，“俺寻思”之力也就形成了一种粗糙的规则。这种力量在生性多疑的人类当中很难实现，而在绿皮地精当中，他们的狂热和激进的精神，他们对自己无比膨胀的自信，却是“俺寻思”之力最重要的温床。
　　何不让绿皮地精来做这件事情呢？赵迈想到这个主意，就立刻找来几只炸牙，把自己目前知道的东西一股脑教给他们。一场填鸭式的教育，不可能让炸牙们全部理解，而这反倒是赵迈需要的状态。“我认为你们是可以完成这个工程的。”赵迈为炸牙们灌输了强大的信心，然后由着他们去寻思，自己则一边用物质转换积累材料，一边继续推算赫菲斯托斯的荣誉之眼。
　　赵迈一专注就容易忘我，外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呆”。他双眼发直，神游物外，双手却在忙个不停。工虫将切好的水泥块运过来放到他身边，赵迈仿佛机械一样伸手过去，然后将其转变成等质量的黄金，然后再由工虫拖走，拉到提炼室进行二次加工，效率相当惊人。
　　很快，维苏威火山下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堆金场，足有十多个足球场大小的地方，成型的金砖层层叠叠，足有两米高。黄金实在太多，多到为它们修建承重更好的地面都是浪费，干脆就露天存放了。这么明显的事情，立刻就被架起望远镜天天观测赵迈的人们获知，然后便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恐慌。
　　首当其冲的是所有以黄金作为货币价值衡量，特别是固定汇率金本位的某个大国。仅在维苏威火山下的那些黄金，已经足够掀起一场金融海啸，彻底毁灭这些国家的货币信用。而赵迈和Z虫强大的武力作为后盾，也不存在一支力量能够抵挡这场海啸。原本就试图以通货紧缩来改善国内经济，但仍旧被“大萧条”威胁的美国，立刻感到寒冬来了。
　　因此，克拉克·肯特，也就是超人，再次出现在维苏威火山也就不奇怪了。
　　这次赵迈没有下令放他过来，因此Z虫可不会客气。虽然各种攻击对他来说都造不成实质伤害，撑破天也就是在“破甲、破甲、破甲”。可一次次被海星母舰用十万吨级的触手打飞，这就很尴尬了。
　　Z虫们不厌其烦，粘液、电浆、针刺，还有各种各样的魔法全都招呼过去。拖延了超人一会儿后，炸牙军团就位，用萨鲁曼火药装备的武器形成可怕的火力网，给人类展现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壮观的烟花秀。这场烟花秀最直观的结果，就是一场可怕的炮灰尘暴顺着风袭击了那不勒斯市，呼吸困难和尘肺病一下子变得非常普遍，化学药剂中毒的规模也很大。好在赵迈终于完成了冥想，大叫一声：“我真傻，绕那么远路做什么！咦，这是在打谁？”
　　赵迈看清了来客，立刻下令停火，让只剩下红色短裤的超人飞过来。
　　“又有什么事？你想好了怎么对付我了？看样子效果也不怎么样嘛！”赵迈嘿嘿笑着，狼狈的超人可不常见。
　　“我只是想质问你。你说只是禁绝武器生产，无差别消除暴力，不干涉普通的生活和政权，为什么又要颠覆美国，发起经济进攻？”克拉克一指山下的黄金堆积场。在之前的战斗中，那里也是超人重点进攻的对象。热射线将黄金熔化了不少，但相较于总体的数量而言，损失的不过是重新铸造定型的工作量，算不得什么。
　　“你干嘛跑到我这里来砸烂我的金砖？”赵迈义正言辞地反问道：“且不说黄金对我来说不能吃不能穿，用处并不大，就算是我因为有黄金而显得富有了，和你们何干？这些金子放在我的山脚下，你飞过来咋咋呼呼干什么啊？”
　　“你不知道我们的债券、汇率都在崩盘吗？”
　　“有这事儿？”赵迈略一琢磨，已经捋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除了表示深表同情之外，没什么可做的。我并没有朝市场上投放黄金，而你总不能让我销毁黄金吧。你要是出钱赎买，那也行。”
　　“我不能看着社会崩溃，民不聊生！”克拉克捏紧了拳头：“我必须阻止你。”
　　“也好，你不和我打一场，是不明白什么叫做变态的战斗力的。”赵迈突然笑了：“我的超能力是有钱，这不也是一场BVS（变态VS.Superman）吗？”


第1022章 最出彩的那一个
　　克拉克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赵迈拍拍屁股后面的土，然后缓缓飞到空中，飞到了和超人一样的高度，然后继续上升。“来吧，离地面太近了对周围环境破坏太大，没必要牵连城里无辜的人。安全起见，咱们最好到太空中打，如果能比月球轨道再远些就好了。咦，你脸色变了？”
　　想到地球外层的削弱光线，超人能不变脸色吗？他咬咬牙，看样子是要搏一搏了，甚至存着同归于尽的打算。超人的力量来自于太阳，他琢磨着如果能够控制住赵迈，抱着他向太阳飞去，那么不断增强的力量和越来越远地离开死星，也许就能抵消削弱光线对自己的影响。将赵迈投入太阳，自己也必然会被烧死，不过总算是能够为世界除一害。
　　想到这点，超人便立刻出手，以比子弹还快的速度冲向赵迈！赵迈表情严肃起来，同样一拳挥向对手。不过克拉克用自己的脸接了这一拳，然后双臂死死缠住赵迈的胳膊，就往怀里拉！
　　“喂！你……”赵迈看着那张不断变大而且严肃的脸，连忙用力旋转身子，试图将超人甩出去。没想到这家伙倒是硬气，双手青筋暴起，死抓着不放。赵迈稍一犹豫，整条胳膊就被他揽在怀里。
　　“你这是什么战术？”赵迈被拽着向高空飞去，想了想就明白了。“你还真的要拼命啊？没意义，你把我全都烧成灰我都不会死的，最多损失一些装备和物资，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克拉克目光坚毅，心硬如钢，他决定不听赵迈“忽悠”，严格按照设想的计划，光荣地将自己牺牲，与敌人同归于尽。赵迈被钢铁之躯箍住，一点都不着急，嘿嘿笑了两声，就施展自然变形，将自己转化成流动的Z虫源质。
　　超人看到怀里那一大坨“鼻涕”，彻底愣了。他七手八脚要把赵迈捞起来，但赵迈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流。不仅如此，赵迈还在变化出一个橡皮泥一样的头部，笑着说道：“你没想到我还能这样吧？对了，就算是你将我打碎，我还是能够复原，没什么影响的。有句话叫做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
　　“啊啊啊！”超人双眼一蹬，灼热射线将赵迈直接烧穿，可那也不过只是一个窟窿而已，根本伤不到全部。他收起热射线，鼓起两腮吹出冷风，试图将赵迈冰冻起来。
　　“在我面前使用寒气？”赵迈将寒气吸收，转化成寒冰碎片，直接给下面降了一场雪，还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拳打、脚踢、螺旋甩，赵迈以非常赖皮的姿态粘在超人身上。只要超人向太阳飞行，赵迈就往下滑，比牛皮糖和鞋底的口香糖更让人难受。两个人难分难解，克拉克正努力将赵迈从自己身子上拽离开，却陷入越来越大的困境之中。
　　突然间，两个人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察觉到能量波动了吗？”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裂缝劈开天空，哗啦啦一泼咸腥的海水如同瀑布一样从里面倾泻而下。紧接着，一艘断了桅杆、船首右舷舱室被撞扁的黑色大船从里面蹦出来，然后在尖叫声中坠落。
　　“那不是杰克船长的黑珍珠号吗？”赵迈说道。
　　杰克船长将自己用皮带困在舵轮上，已经泣不成声：“偏了！偏了！下面是火山，不是地中海！我就说应该改成飞机，不是船！”
　　“别怕，麦克在下面，他会接住你的船的，一定的。”
　　说这话的人是戴安娜。她牢牢站在杰克船长旁边，一手抓着舵轮，然后向船尾的方向看去。她的表情有些紧张，但还是带有一丝期盼。不过随着空间裂缝中传出来的一声巨吼，她的双眼中就只剩下坚毅与斗志。
　　“杰克，我去拦住它，你到了下面让麦克来帮我。”戴安娜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开裂的守护银镯，说道：“我自己恐怕杀不了那怪物！”
　　说罢，她用力一蹬，跳到空中并且悬浮在那里。从背后摘下盾牌装备上，另一只手抽出火神之剑，腰间的真言套索放射出明亮的光芒。虽然她的盔甲多有破损，但依旧是英姿飒爽的神奇女侠。
　　“来……呃……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戴安娜这个时候才看到了同样悬浮在空中的克拉克与赵迈。超人只剩下红色的短裤，而赵迈正黏黏糊糊包裹在他身上，两个人以零距离正在肉搏。尤其是超人的手，正在努力将赵迈的脸扯远些，甚至将赵迈的脑袋都拽变形了，就好像受害者正在全力抗拒色狼。戴安娜嘴角抽搐了一下，第一次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
　　“嗨戴安娜，好久不见了！”赵迈对超人说道：“那是戴安娜，我未婚妻，咱们先别打了，给我留点面子行不？”
　　超人翻了翻白眼，松开了手。其实明明就是赵迈拖长这场战斗，完全不是为了分胜负，更像是在玩耍。克拉克空有一身的力气，可赵迈用最黏糊的方式轻松化解，这的确超出超人的设想。
　　只用了一秒钟，赵迈就恢复原形，摆摆手朝戴安娜打招呼：“你们遇到麻烦了？”
　　“有个怪兽在我们身后穷追不舍。那东西能够吸收各种能量强化自己，还可以利用储存的能量再生，并且在不断的受伤中越来越强，好像没有上限一般。”戴安娜说道：“小心，那东西非常不好对付。”
　　“在空间通道里跟过来的？”赵迈眯着眼睛，依稀看到了一个丑陋的巨人正踏着波涛前进，怒吼着朝地球杀来。穿越通道的空间力量，形成足以搅碎钢铁的可怕风暴，可是在这怪物身上只不过留下浅浅的红色伤痕。它不断受伤，身体不断膨胀，能量水平急剧增加。
　　“哈哈哈！此处当有音乐。”赵迈看了眼戴安娜，手忙脚乱拿出手机，快速翻找“那一首”合适的歌曲。
　　超人看了看戴安娜，然后看了看赵迈，有些不太确定这两个人是订婚的关系，因而问道：“她和你一起的？”


第1023章 别过来
　　听到激昂的音乐奏响，几个小节一过，戴安娜的眉毛就扬了扬：“我喜欢这个曲子。”
　　“那它以后就是你的曲子了。”赵迈对戴安娜笑了笑，然后道：“你先别上，我来试试这个家伙的本事。”
　　“小心些，它会根据你的力量不断变强，还会观察弱点，有针对地设计战术，非常不好对付。”戴安娜快速说道：“他已经杀了我们几乎所有的队员。最好是别和它硬砰硬，得想个好战术才行。”
　　“可以把它扔到削弱光线下面吗？”超人说道。
　　“也许会有效。”戴安娜点点头：“麦克，你怎么想？”
　　“先让我试试吧，我正好有个想法。”赵迈拿出蓝色水晶棒棒糖，咔嘣一口吞下去，在一声怒吼中全身腾起蓝色火焰。突然爆发的心灵异能一瞬间产生了扭曲现实的效果，戴安娜和克拉克只觉得眼前一阵扭曲，空间和时间的感觉都发生了偏移。
　　“好强大的力量！”看着赵迈身体周围闪耀的雷光，还有那突然暴长出来、高高耸立，几乎和身高相等的火焰头发，克拉克由衷赞叹道。他从赵迈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排斥力，越是接近他，排斥力就越大，大到能够影响他身体和精神存在的地步。
　　那排斥力其实就是赵迈的领域，不可侵犯的范围。赵迈张开领域，向着空间裂缝伸过去。他一直想试试这个办法，就是用自己的意志和自身力量形成的规则，看看是否能够影响空间通道的开合。创世神伊露维塔就能够做到类似的事情，包括延缓空间通道的时间流速，以及“乱收过路费”。
　　凡是涉及到世界规则的东西，就必须有世界意志的帮助。赵迈这也是第一次调动地球的世界意志来做事，因此选了一个最好的主题：“对面那个东西，有足够的力量击碎地球。它不可沟通，是混乱和毁灭的综合体。如果想要继续生存，就必须帮我！”
　　世界意志保持一潭死水的状态已经很久了，对地球的乱局不闻不问。可这涉及到生死存亡的事情，它终于还是做出了反应。这时，赵迈再看天上的空间裂缝，就不再是难以理解的复杂规则结构，而是一道开裂的伤口。
　　治疗外伤，这是赵迈的老本行。“原来这就是世界意志提供助力时候的感觉……”赵迈仍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力量是怎样影响空间通道的，但只要他付出了自然原力的治疗术，那道“伤口”便开始快速愈合。
　　“加油！”戴安娜双眼一亮，强忍着兴奋，低声为赵迈加油。
　　赵迈感受到自己力量正在急剧消耗，尤其是心灵异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减弱，不由咋舌。其实开启和关闭空间裂缝，并不需要这么大的能量——前提是有正确的方法。赵迈几乎是采用了最笨、最没有效率的办法，自然累个半死。好在他能量储备和控制水平很高，这才撑得住。
　　空间裂缝噼啪一声合上了，怪物的吼声戛然而止。正当戴安娜准备和赵迈击掌相庆的时候，却看到天空上突然被击穿了一道小裂缝。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那的确是空间通道，而怪物就在其后！
　　“这算是靠力量解决一切还是他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空间的规则？”赵迈丝毫不敢大意，再次集中精神，将那小裂缝堵上。随后三个人悬浮在空中，静静等待着，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注意周围的情况。
　　另一面，不断下落的黑珍珠号被奇美拉飞船的触手缠住，避免了在地上摔得粉碎的结局。没等杰克擦擦汗喘口气，他就感觉到腰间一阵滚烫。
　　“这又是怎么了？！”杰克掀开外袍，发觉是自己腰间挂着的小海螺正在剧烈晃动。他连忙将耳郭大小的海螺摘下来扣在耳朵上，便能听到环之联盟发给自己的讯息。
　　“胡说，我才没有试图偷渡呢！那个怪物明明是自己杀进来的，和我没有关系！”杰克使劲摇了摇头：“你说什么，我试图危害空间通道系统的稳定？这是诬陷！那个怪物和我无关！我还要投诉环之联盟的空间通道安全不好，居然能让不相干的东西冲进来。按理说，不付钱是不能使用通道的，你们这样搞……”
　　“哦，和成本有关系？只要多交钱，什么都好说？”杰克摇了摇头：“我不接受这个解释，我只问现在的问题怎么解决。哦，可以将其原路送回去？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
　　杰克收起海螺，仰头看了看天上，那三个人还如临大敌似的盯着空气。“我又拯救了地球，真是太伟大了。不过这拥有乌贼一样触手的东西是什么？我的天哪，还有那么大的海星！”
　　他说的自然是海星母舰。不断膨胀的海星母舰已经刺破云层，维苏威火山在它面前都显得有小又矮。海星母舰也接到了赵迈的命令，正在缓缓调整方向，同时为发射毁灭射线储存能量。至于飞龙，已经乘坐着奇美拉飞船赶往战场。它们还不知道那怪物被送回了原来的世界、战斗不会再发生。Z虫在赵迈的指挥下，兴致勃勃地聚拢过来，准备再次求解质量和数量孰轻孰重这个命题。
　　“继续跟着那女人工作，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个死。”杰克放下海螺，翻开腰带内侧的暗兜，数了数里面的命运金币。“嘻嘻，挣够了！虽然还不能过上富足逍遥的生活，不过足够应付债务了。”
　　想到这里，杰克眼珠子转了转，用力在船甲板上踏了踏。黑珍珠号接到指令，打开舷窗的炮门，然后将三具尸体和两个大包丢了出去。他随后走到船舷边，伸着头向下张望。
　　被他抛下的东西全都被奇美拉用触手抓住，并没有遗失。“真是好乌贼！”杰克感叹一句，“我也应该在船上安装类似的东西，让绳索能够帮助抓东西，还可以保护我！嗯，好主意，真是好主意……”
　　他一边啰嗦，一边拿出个表面布满伤痕的铜罗盘。罗盘表面磨得油光锃亮，显然很受杰克船长的重视，肯定是经常放在手心里把玩。
　　“这个世界没啥意思了，超脱者打架，普通人遭殃！我去哪儿呢？算了，还是先去总部，把钱还上，免得有人在我背后败坏我的名声！”
　　指针滴溜溜地转，很快就锁定了目标。赵迈的手机滴滴两声，抢单的功能自动触发。不过还没等赵迈点击“抢单”，杰克船长一转舵轮，驾驶着黑珍珠号冲进了空间裂缝当中。


第1024章 渣男
　　没事了也不说一声，导致飞在空中的三个人以为杰克的突然离去，是因为他从空间通道中感受到某种威胁。三个人像稻草人一样守在空中，一等就是近半个小时。“应该没事了吧？”戴安娜终于问道。
　　“我反正没有那种又要开启空间通道的感觉，”赵迈缓缓降低了能量水平，蓝色的火焰收了起来。“你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说来话长，我慢慢给你讲。麦克，你现在还能复活别人吗？”戴安娜收起了长剑背着盾牌，一边警惕地看着超人，一边问道：“我们去寻找艾丽阿德涅的魔法线，在迷宫中遇到了那么个可怕的怪物。初时我们以为是牛头人，结果他越来越强，唉……”
　　黑珍珠号离开了，在奇美拉号上留下了三具尸体，戴安娜就是想复活他们。一个被胸口有闪电标志的被捏碎了头骨，另外两个是被砸瘪了心脏。赵迈尝试施展转生术，却找不到他们三个人的灵魂意识，无法完成复活。“抱歉，他们并非死在这个世界，我没法跨世界将他们的灵魂找回来。如果强行施法，只能将他们变成类似植物人的状态。”
　　“这三个人是谁啊？”超人问道。
　　戴安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先凑到赵迈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这个把内裤穿外面的家伙是谁？是你的敌人还是……其他什么关系？”
　　赵迈刚要说他是超人，名叫克拉克·肯特，但转念一想，万一他并非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呢？于是赵迈改口道：“对哦，我还一直没问过你的名字。”
　　“超人”，超人回答道：“目前我生活在美国，主要是在纽约。”
　　“哦……只有代号啊。”赵迈打了个响指，给自己穿上黑色和深灰色的紧身斗篷，戴上面罩和披风，用特别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是蝙蝠侠。”
　　超人和神奇女侠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戴安娜还向他的额头伸出手来。赵迈叹了一口气——冷笑话和梗若是没有人懂，那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他对戴安娜说道：“先让我们将这三个人安葬了再说吧。”
　　三个人在息壤上挖了三个坑，将三个人安置进去。超人找来了石头，用热射线将它们烧成墓碑的形状，戴安娜一边在上面刻字具名，一边说着自己的经历。
　　“为了想办法找到观察者的具体位置，我们求助于雅典娜的智慧。胜利女神告诉我们，观察者在宇宙中设计了一座跨越空间层级的超级迷宫，然后将它和自己的身体结合起来，称之为迷宫空间。其运行的规律非常复杂，而且时时刻刻处于变化之中，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将迷宫的所有路径计算明白。据说，他自己也不确定任一时刻所有迷宫组件的位置和速度，只能保证不影响自己用。”
　　“胜利女神说，有两种办法可以突破迷宫。一种就是你使用的那一种，利用空间和空间之间的相互挤占作用，大幅度缩小迷宫空间的范围，使其计算量降至可行的等级，然后就可以用常规的办法将对方的实际位置找出来。另一种方法则是利用规则的力量，让迷宫停止变化，锁定在某一个状态上，将无限变成有限。剩下需要做的，就算是穷举，也能找到终点。”
　　“在各个神话体系中，都有破解迷宫，或者东方称之为阵法的东西。东方的体系我不太熟悉，而在奥林匹斯的历史上，艾丽阿德涅的毛线团帮助忒休斯穿过了弥诺陶洛斯（牛头怪）的迷宫，击败了敌人。那个迷宫同样是处于不断变化之中，而毛线团可以压制住所经过地方的变化，从而能够破解。”
　　“你们不会去找忒休斯去了吧？他应该死了去了冥府对不对？”
　　“谁会去找那个人渣！”戴安娜气哼哼地说道。“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欺骗我的母亲并将我们亚马逊人奴役，就是为了送给忒休斯。而且忒休斯看中了我母亲的美貌，想要强占她，却谎称自己是解放者，真是卑鄙无耻！除了这个之外，忒休斯还去雅典，在阿尔忒弥斯的神庙中抢走了正在为神灵表演舞蹈的美女海伦，将她囚禁起来。他和同伴庇里托俄斯用抽签的方式决定谁可以占有海伦，胜利的人要再为对方抢一个妻子。忒休斯抽签中获胜，获得了海伦，后来又找机会鼓动庇里托俄斯一起去抢冥王哈里斯的妻子珀耳塞福涅。两个人失陷在冥府，被关了起来，而后只有忒休斯一个人被营救了出来。”
　　“呃……这是够渣的。”赵迈评论道。
　　“这还不止！如果只是这样，我们这次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冒着危险才能找到毛线团。”戴安娜恨恨地说：“克里特岛公主艾丽阿德涅爱上了忒休斯，向他表达爱意，并给了他穿过迷宫的毛线团和能够斩杀可怕牛头人的利剑，只求在他胜利后能够共结连理。忒休斯在她的帮助下完成了壮举，答应了艾丽阿德涅的求婚，乘船带她回家完婚。这一段感情是忒休斯向阿佛洛狄忒献祭，受到爱情女神保护和祝福的，理应是幸福的婚姻。可忒休斯在回航途中，梦到了酒神对他的警告，于是便令人发指地偷偷抛弃妻子，趁她睡觉的时候将其遗弃在大海中央荒无一物的小岛上，自己坐船离开了。”
　　“艾丽阿德涅最后被酒神带走了，从此隐居。酒神狄俄尼索斯因为自己的醉话受到了严惩，也被爱情女神厌恶，只能自己一个人醉醺醺的。我们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找到艾丽阿德涅，你可以想象她心中有多么大的怨气。能够破解迷宫之人，自己怎么可能不会造？她身边环绕的那一座迷宫，比当年克里特岛上的那座可怕多了，也幸好我是个女人，面临的危险少一些，才能有余力在毁灭者怪物的攻击下幸存——其他的人都牺牲了。”
　　“费了好多口舌，尤其是看在忒休斯也欺骗和奴役过我的母亲，大家都是受害者的份上，艾丽阿德涅才终于将毛线团借给我。那袋子里就是一部分毛线团，可以让咱们沿着路，一直找到观察者的本体，然后消灭它。”
　　“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赵迈对戴安娜说道：“我在地球上看着观察者，比你可清闲多了。死星对我发起的几次攻击都很容易对付。好了，不说这些了，让我们缅怀牺牲者，然后开始反击吧！”


第1025章 外星人、半神和阿米巴
　　有了艾丽阿德涅的毛线团，就有希望压制住观察者的迷宫空间，从而到达他的本体所在地实施打击，这是一个能够改变局势的重大突破。“不过，有一个问题。”戴安娜说道：“艾丽阿德涅不相信任何男人，所以她的毛线团不能给男人使用。麦克，如果带着你，那么毛线团就不会发生作用。”
　　“是吗？能不能试验一下，严格来讲我并不算男性人类。就算是规则再扩大一些，半人都算不上，最多算是……呃，没法按照现在的生物学对我分类。”
　　“那你试试吧，”戴安娜从袋子里拿出一团羊毛线，大约也就拳头那么大一团，塞到赵迈手中。“你将它的一端绑在某个地方，然后看能不能展开它。当它正常工作的时候几乎是透明的，旁人找不到它的位置。”
　　赵迈在树上绑好毛线团然后依言而行，手中的那一团怎么也不见缩小，不过毛线的确是拉出来了，似乎有无穷无尽。而且正如戴安娜所说，这毛线除了手持线团的赵迈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到，即便是赵迈运用领域，也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出一点微小的异样——这个功能倒是不错的。
　　“看，我不算人，不影响使用。”
　　“哦，这样就证明了你是可以上天堂岛，不在‘男人不得上岛’的禁令范围之内。”
　　看着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眉来眼去的，超人咳嗽一声，说道：“我听了一会儿，你们是在商量着怎么对付天上的死星吗？”
　　“当然，我们一直就在做这件事情啊。”戴安娜微笑着对赵迈说道：“不过我真么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多飞船、虫子以及大海星。你到底还隐藏了什么啊？”
　　“你又不是没看过底儿，真的就是这些。你感到惊讶，只是因为它们数量惊人超出了你最初的预计而已，并非是因为里面有什么新鲜东西。”赵迈揽过戴安娜来，对她说道：“提利昂在天堂岛上说的事情，我事先并不知情。不过，事后我还是挺得意的，偷偷地得意。”
　　“呃，我知道这个时候打断你们有点不合适，不过死星快要出来了，我在这边停留不了多长时间。”超人说道：“麦克我就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占领地球也是为了对付死星？”
　　“我占领地球最主要的目的是吸引死星的注意力，让戴安娜能够顺利完成她那边的任务，剩下的就是为了终止地球上的混战。我没啥更好的办法，只有占领，然后强行解除武装，就这么简单。我已经是一个世界的国王了，不需要做第二个，没啥新鲜感。不过这事儿你别对外说，我也肯定不会承认的。”
　　“嘻嘻，其实了解你的人一看就明白你是要做什么了。有人说你是暴君，是严苛的统治者，我却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戴安娜说道：“我也思考过该怎么解决地球的困境，如果我有你那样的力量，说不定也会选择同样的方法。”
　　“等等，”超人赶紧打断戴安娜和赵迈的谈话，说道：“如果是解除天上死星的威胁，那么我可以提供帮助。能不能让我也试试那个毛线团。严格来说我并非人类，而是纯血统的氪星人，也并非人类男性。”
　　“你决定吧，”戴安娜对赵迈说道：“你来确定他能不能帮得上忙。”
　　赵迈二话没说，将手中的毛线团扔了过去。事实证明，超人也不在“人类男子”的限制之内，依旧可以正常使用毛线团。“以后设计咒语规则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些地方，太多的漏洞可以钻了。”戴安娜想起了自己的真言套索，不也是被赵迈千方百计给规避掉了。难道这是人类的智慧已经超过了神灵的表现？不对，只能说是狡猾而不是智慧。
　　“行，这样的话你就加入进来吧。虽然有时你表现得有些天真，但是从来不会因私利行动，去对付死星这种事情你倒也没什么问题。”
　　超人点点头，将毛线团还给赵迈。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的全名是克拉克·肯特，目前在星球日报工作，是一名体育栏目记者，这里是我的电话……”
　　“哈，我就知道！”赵迈搓搓手。“虽然我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星球日报应该是LEX集团下属的公司吧？如果不是也没关系，买下来就好了。”
　　“的确是下属公司，你想干什么，开除我吗？”
　　“你的工资我肯定付得起，开除你干什么？你若是一恼火，决定来公司闹薪，谁能制得了你？难道还要我出面和你再打一场？我只是想，你去报道体育栏目实在是大材小用，去社会时事怎么样，或者去做灾难报道？我可以给你更自由的上班时间。”
　　“都可以。”超人说道。“不过我希望你不要用个人的权威影响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不管怎么样，你依靠强大的军队占领了地球，践踏各个国家人民选择如何过自己生活的权力，将你认为正确的那一套强行推广开，逼迫别人承认那是对的，同时还要服从、学习和遵守。武力和经济，是你的手段，但是统治权才是本质。”
　　“等等，这段话太好了，让我录下来好吗？”赵迈掏出手机，打开拍摄对准了超人。“稍等，我得先让你穿上衣服。否则别人不知道你是谁。马上就好，你就从‘不管怎么样’那里向后说，谈谈你对霸权的看法，我希望听到中肯的意见。”
　　“你这个人好奇怪，和别人的想法不太一样。”超人愣了一下：“不过你说的霸权那个词非常精辟。并非统治、经济或者军事权力，而是强行认可、服从和遵守的权力。你手里的那个是什么，某种摄像设备吗？”
　　“是啊！你就当我在采访你，题目就是《超人对于霸权主义的看法》。我可以用这段话来警醒自己，做一下自我约束。”
　　超人点点头，不疑有他。戴安娜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赵迈，严重怀疑他又在准备什么诡计。
　　不过到最后，三个人约定，将准备工作做完后，一起去找死星算账，先把这个地球所有人的威胁去除掉。


第1026章 大炮和大球
　　超人在死星从地平线升起来之前离开，避免过多受到削弱射线的影响。而赵迈只是张开领域，就为戴安娜遮挡住了诅咒。两个人一边互诉衷肠，一边慢悠悠地走下山坡，来到堆放黄金的操场上。赵迈拿出了荣耀之眼，手指在上面划了划，然后将它抛向已经准备好的材料。
　　“火神的荣誉之眼”在黄金场上展开，悬浮在空中，缓慢地旋转着。场地上的黄金和其他配料纷纷被吸进去，而荣誉之眼也在不断扩张面积，很快就从一张A4纸变成足球场那么大。
　　随着它不断变大，其高度也在逐渐提升，这样倒是可以避开各种地形障碍物，不过其吸收配料的速度有所降低。赵迈正要用心灵异能将配料抬高，突然心中警兆大起。
　　扭头向死星的方向看去，绿色的光芒突然消失了，一个亮紫色的光球正在生成当中！赵迈一把抓住戴安娜的胸口，猛地将她向南方地平线投了出去。戴安娜“啊”了一声，就撞上了音障，然后消失在天际。她原来手里拿着的包袱还没落地就被赵迈收进了心灵空间。与此同时，赵迈张开领域，做好了迎接冲击的准备！
　　一点富余的准备时间都没有，攻击就到来了。死星发射了它的“主炮”，能量光束的直径约有十三公里，比太阳表面温度还高数倍，刺破地球的大气层，擦着地平线向赵迈发动了攻击！这样可怕的温度让空气直接产生了电离反应，半个地球都被雷暴笼罩，极光也从两极一直蔓延到赤道地区。射线所到之处，所有东西都被直接烧成了灰烬，大海和大地一样，直接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赵迈正被这能量光束笼罩在其中，但没有像其他东西一样立刻被毁灭。龙皇的皮肤让他获得了强大的能量抵抗效果，即便是这三万度的高温环境中，依然还能保持完整。不过荣誉之眼却抵抗不住这可怕的能量，只坚持了三秒钟就灰飞烟灭了。
　　“还真疼！”赵迈说道。他开始向上高空飞去，而能量光束也提高角度一路追着他。在映成紫色的明亮天空中，赵迈是唯一的黑影。
　　维苏威火山被直接从地图上抹除，小半个那不勒斯城也消失不见。剩下的城市，在高温的余波中纷纷陷入火灾，到处都是警铃，到处都是试图灭火的人们。
　　Z虫当仁不让冲向火场，与人类一道抢险救灾。在这个时候，幸存者都在祈祷赵迈能够活下来，因为只有那样这些Z虫才会提供帮助。好在那道黑色的影子一直矗立在能量光线之中，给了人们无数希望。
　　赵迈在空中并不好受。魔龙变帮他挡住了大部分伤害，但还是有不少能量透过防护，进入他的身体内部，到处乱窜。被死星的能量包裹住，自然原力和魔法所需要的元素都被屏蔽在外，心灵异能和领域倒是不受影响。赵迈低头看了一眼地面，荣誉之眼已经彻底消失，深深的壕沟引发了地震，维苏威火山马上就要爆发。
　　他命令海星母舰去封堵维苏威火山，所有拥有石化能力的Z虫都要到第一线去，用自己的能力将缺口封住。假设这也失败了，那就让海星母舰吸收喷发出来的有毒气体和火山灰，工虫根据喷发的方向挖掘壕沟，将熔岩安全引导至地中海去，避免造成进一步的死伤。
　　这些，赵迈都还能平静地面对，但是之前那一瞬间，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而且有足够的力量，戴安娜就会被烧成灰。“你惹怒我了！”由于无法调集元素来施展幻影移形，赵迈便直接加速，顶着能量射线向死星飞去。在他的反冲击下，能量射线被倒着劈成许多条分叉的射线，在空中旋转、摆动，毫无规律地向四面八方倾泻着毁灭的力量。
　　赵迈不断加速，抓住机会猛然提升高度，窜出了能量射线的攻击区域。他全身都被烧焦了，如同一个活着的黑影生物似的。只有头顶上的蓝色火焰，以及双目中闪烁的蓝色光芒是除黑之外唯一的色彩。
　　突破大气层之后，赵迈用自然原力再生，身体迅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死星不断调转炮口，可是由于距离变近了，能量射线就算是甩成鞭子一样的形状，也没有足够的压制能力。赵迈在空中翻滚、横摆、连续多段加速，总是能够避开能量射线。随着他不断提速，身后同样形成一道电离风暴构成的飞行轨迹。
　　“给我滚出来！”赵迈在飞行途中伸出食指，指着死星的能量发射圆盘怒喝到。言出法随是神的力量，更是领域神国的规则力量。一阵剧烈的爆炸在发射盘上放射出明亮的光辉，可怕的能量射线从光束变成光幕，猛然笼罩过来。就算是聚集起来的能量赵迈都能撑住，更何况这分散的强弩之末？
　　赵迈穿过光幕，然后开始减速，因为死星又隐藏起来了。刚才他的确是抓到了死星的边缘，将自己的力量投射到对方本体之上。可是这死星体型如同月亮，胆子却还不如浣熊，遛滑更堪比河里的泥鳅，稍有风吹草动就赶忙隐藏起来。
　　圆盘的爆炸还在不断进行，可以看到无数钢铁碎片正在向外飞散。赵迈用自己的规则扯住了死星的衣角，将它的一部分硬生生拽下来。因此在死星缩回自己迷宫空间的时候，这“落在身后”的部分便遭到了空间力量的吞噬。
　　美丽动人的蓝色地球就在身后，而赵迈被太阳的金光照着侧脸，沉默地漂浮在太空中，一动不动看着死星，目光炯炯。他的瞳孔中，映射出的都是纷飞碎片在迷宫空间中被吞噬、消磨、传送，然后无影无踪的画面。
　　在真空中说话没有意义，而且赵迈现在抓不住死星，也就没法向他传递心灵异能的战书。他只是举起刚才“戳破”了死星圆盘的食指，在空中转了转。Z虫网络中，一直在努力暴兵的虫子们得到了总攻的命令，兴奋地吼叫着，开始向赵迈的位置集结。
　　地球遭受了打击，世界意志正在赵迈的头脑中呼喊救命——如果乱世需要终结，那这就是最明显的信号。从地球、从太阳系、从宇宙各处，数以千计的海星母舰，数以十万计的奇美拉飞船，还有根本无法计数的各色Z虫，通过空间传送来到地球轨道，开始向死星聚集。
　　既然死星想要攻击或者投放兵力都需要来到地球这个空间，那么赵迈就把这个空间塞满！这是一个浩大而可怕的工程，对于地球的影响就很大。他的Z虫可不会空间迷宫，大量聚集产生的万有引力和其他效果，足以影响地球的潮汐、磁场甚至重力环境。而这么大规模的生物，其自然原力也可能会影响星球意志。可也唯有这样，才能限制死星对地球的打击能力。
　　而且，如果它再次出现，赵迈发誓不能再放过它！


第1027章 巨星生物
　　海星母舰在死星的虚影上将触手互相连接起来，组合成一张可以伸缩变形的巨型球，然后由奇美拉飞船运送息壤等物资来填补中间的空洞。这是一项巨大的物资搬运工程，需要强大的挖掘能力、生产能力、建设能力和组织协调能力。除了随船搬运来的息壤外，奇美拉飞船拖拽着小行星传送到地球轨道来，填充海星母舰球中央的空缺，也是重要的物资来源。
　　死星的圆盘破损，但是可以看到有许多小型机器人正在努力维修。他们只要站在死星表面，就不会被多变的空间卷走，才可以保证安全。若是被不可预料的爆炸抛到空中，只需要眨眼功夫，工程机器人就被撕碎，成为不知名空间中的金属粉尘。
　　抢占空间位置并非只有小花的太阳拳一种办法，足够的物质和能量进行填塞也是一种方法。赵迈就在太空中看着死星，确保工程初期不会受到死星的打扰。Z虫是滚雪球发展，而在滚成一定规模的雪球之前，这个工程还是相对脆弱的。
　　每天抬头看死星已经成了地球居民的习惯，而今天格外不同。首先是划破天际的射线，无休止的雷暴和绚烂而危险的极光，然后是铺天盖地的Z虫飞船。他们看到Z虫在天空组成的巨型工程后，无一不瞠目咋舌。许多人欢呼雀跃，为的是两个最可怕的家伙，赵迈和观察者终于正面冲突了，都盼着他们同归于尽；更多的人则是在担心，害怕两个人的争斗会令地球毁灭。之前那可怕的射线，所形成的影响到现在还没有消除呢。
　　赵迈亲自指挥整个工程的进行，确保海星母舰的神经网络能够有效连接，它们能够从分散的个体变成同心合力的整体。与此同时，赵迈命令海星母舰消耗蓝色水晶的能量，在外壳上开始进行魔龙变。
　　这一次的魔龙变，在龙皇对能量的强大抵抗力之上，增加了荣耀之眼的部分能力。其实魔龙变对魔法的防御就已经很强了，抵抗削弱诅咒的效果也很好，荣耀之眼则是让这种能力达到了圆满。用这个作为抵挡死星射线的强，比用黄金要更加保险。至少不会能挡得住诅咒，但在遇到极高温的时候就完蛋。
　　当然，面积——或者说总质量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先决条件。赵迈一直在积攒Z虫的数量，就是因为自己心中隐隐约约有个概念，先要在总量上压过对手，建立初步优势，才能考虑下一步。而且，Z虫就是源质，源质就是赵迈，当神经网络连接起来后，谁能说那颗和死星一样大的星球生物就不是赵迈呢？
　　Z虫星球渐渐地变成一个整体，而赵迈便能够感受到他旺盛的生命力，还有那在蓝色水晶的驱动下，如同血液一样流淌的强大自然原力。他能听到心跳，他能感受到呼吸，即便他其实是在冰冷空旷的宇宙之中。太阳将光与热送过来，而Z虫行星除了舒适和欣喜外，居然还有一种饥饿的感觉。
　　赵迈晃了晃头，从Z虫行星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当规模增长到小行星那种程度时，他的整个视角就不一样了，就像是长时间变形成动物生活的德鲁伊忘记了人的感情。一个星球级别的生物，他所需要的能量，他的需求和渴望，都会转变成星球级。相比于宇宙，这颗还不如月球大的星球实在是太渺小，而黑色宇宙的空旷加剧了Z虫行星对于食物匮乏和心灵孤独的恐惧。赵迈只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就几乎沉浸其中乱了思绪。
　　之前重新培养普通人类思维和感情的训练在这个时候起到了重要作用，让他依旧能够保持原来的思想状态。就像一个人不会关心自己毛发间吃皮肤碎屑的小虫子，Z虫行成为一个星球的感觉，也对死星的视角多了些了解，并且会更加小心管控自己的精神状态，这就是他最大的收获。
　　死星继续沿着旧有轨道缓缓移动，似乎不想因为Z虫行星而有所改变。赵迈监督着海星母舰的配合，让Z虫行星跟着死星的投影一起移动。“好奇怪，为什么死星不变轨道呢？”赵迈皱着眉头，有些看不懂死星的应对。“圆盘的损伤让它无法发射诅咒射线，那么还在这条轨道上呆着干什么？它并不展现质量，也就没有引力帮它保持轨道，所以怎么飞根本就无所谓……”
　　Z虫星球飞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它首先要克服的就是地球和月球的引力。作为一个新的生命形态，Z虫行星努力挣扎和学习，就像刚刚离开母亲身体的小马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地上站起来，甩掉胎衣，迈开四条腿行走，才算真正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作为行星，它努力学习；作为Z虫，它们共同协作。赵迈跟随着Z虫行星，等到它稳稳站住了自己的轨道，已经能够平衡引力的影响，时刻跟紧死星。赵迈便暂时放下了心。
　　他掉头离开，向地球飞去。靠着遍布陆地、海洋和天空的监察虫，赵迈很快找到了戴安娜。为了避开死星射线，赵迈将她扔进了大海中。高速撞击让她晕了一段时间，现在她正努力向太空飞行。不过，她只是地球上的半神，很难离开地球，飞行到平流层基本就是极限。这里的低温让她湿漉漉的头发结冰，盔甲和皮肤外都是一层白霜。赵迈赶紧拦住了她，一边给她的身体加热，一边降低高度。
　　“你的嘴唇都开始发紫了，状态不好就不要飞到太空去，上次去金星的教训已经很深刻了。”
　　“毛……毛线团，是不是在你那里？我找不到了。”
　　“我都收好了，真的差一点就完蛋了。”赵迈安慰戴安娜道：“没事没事，观察者应该是观察到了咱们的行动，觉得大事不妙，所以孤注一掷了。比较可惜的是，我保下了毛线团，但是没能保住火神制造的荣誉之眼。”
　　“别这么说，你的反应已经够快了。”戴安娜紧紧抓着赵迈的胳膊，说道：“真的，你没事就好，我们就还有希望。”


第1028章 寻找入口
　　大陆酒店·伦敦入口，赵迈为戴安娜推开门，然后两人依次进来。一阵惊呼声响起，然后是好几声尖叫。鞋子在大理石地面上杂乱地磕碰着，茶杯和椅子摔在地上，一声凄厉的猫叫更显场面的混乱和众人的不安。
　　“看了吧，虽然你强行消除了地球上的混乱，但恐怖也随之被埋到了心里面，还是会有爆发的危险。而且，你越压，危险就越大。”
　　“我已经在逐步将Z虫撤离地球，只留下非战斗的搬运虫、工虫和园丁龙，还有就是一些在最贫瘠地区的军团菇。戴安娜，最早理解堵不如疏的是我们，这些我早就都做好计划了。”赵迈微笑着回应道。
　　大堂的经理是个穿着燕尾服的瘦高男子，看到赵迈之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翻身面前的柜台，一路小跑向门口迎过来。大陆酒店的经理，从来都是在柜台后面为人服务，除了下班，根本不会离开那里。他远远就向赵迈伸出手来，用激动的声音说道：“勋爵阁下，您的到来让我们蓬荜生辉！”
　　“不用那么客气，蓬荜生辉这个词让我感觉好像马上就要多付钱了似的。”赵迈和他握握手，然后说道：“戴安娜·普林斯，未婚妻。她要来的，我主要是陪同。”
　　“当然当然，美丽而勇敢的普林斯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大陆酒店的重要客户。这一次您还是需要佣兵酒吧的招待室吗？”
　　戴安娜微笑着点点头：“是的，麻烦你了。”
　　经理连忙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很乐意效劳。勋爵阁下，我们的总经理马上就到，非常希望能够见您一面，不知你可否赏光？”
　　“请他去接待室吧，戴安娜说那里比较安静，可以谈事情。我正好也有事要与你们总经理谈一下。”赵迈扫视了一下酒店大堂，其实大部分人跑掉之后，这里就已经挺清净的了。
　　“好的，请这边走。”大堂经理走在前面，带领两人穿过又宽又深的走廊，在柜台前转了一个弯，于大厅一边绕过去，直到一扇由黄金浮雕装潢的巨大门前。
　　“强者之门，貌似是叫这个名字吧？”赵迈打趣道：“我听人说过，这扇门很少有人开，因为能够从这里走的人都是地球上极少数的最强者。是不是有这个说法？”
　　“其实并不准确，这扇门并不是对战斗能力的衡量，而是对影响力的衡量。历史上有许多人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也进入过这扇门。其实这里就是一个具有身份和影响力识别能力的通道而已。”
　　“这扇门是不是与世界意志连通？”赵迈问道。
　　“说的没错。”大门打开了，门后面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了。那个人长得颇像汤姆汉克斯，简直就是他在《萨利机长》那里面的扮相，目光中透着“我很专业”的那种自信。“麦克·龙皇陛下，勋爵大人。我是大陆酒店欧洲、非洲和近东部的首席执行官，同时也是这座酒店的总经理，唐纳德·里根，或者你可以称呼我老T。”
　　“可不可以叫做老唐？这样我就不用切换语言了。”赵迈和他握握手，互相拍拍手背，好一会儿才放开。
　　“当然可以，我喜欢老唐这个称呼。”CEO的中文完全没有口音，是极标准的国语。赵迈用的是普通话，倒是显得与众不同。
　　老唐拍了拍大堂经理的肩膀，让他回到原有的工作岗位上去，从强者之门这里接过了引领的工作。“大陆酒店的很多东西都是和世界意志联系在一起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大陆酒店所在的附属位面能够与地球紧密结合起来。世界意志在哪里，我们的酒店就会在哪里。这既是福利当然也是一种限制，比如我们一直想在撒哈拉开一个后门，但是那里的世界意志比较薄弱，我们无论如何就做不到。”
　　“因此你们的酒店只会在人口密集或者比较重要的城市开门迎客？”赵迈好奇地问道：“在中国，你们开在什么地方了？”
　　“我们在那边没有业务，最多只是有部分合作。从近两百年前开始，和那边的联系就逐渐减少，闭关锁国时期更是彻底断绝。”老唐带着两个人走过柔软厚实的长毯，亲手打开了接待室的大门。“勋爵阁下，如果你需要联系中国境内的什么人，找我们就不如直接发电报了。那里现在并不开放，而且之前战乱四起，一波波军阀来来回回，我们也不知道该和谁打交道。”
　　“在国内，我倒是没什么想要联系的人，但你一定能帮我联系上一些人。”赵迈将手放在老唐的肩膀上，手指微微用力，将他抓住：“老唐，我想联系一下超脱者们，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老唐摇了摇头，陪笑道：“勋爵阁下，我们大陆酒店也只是借着环之联盟的名字，狐假虎威在这里开个店，在超脱者面前根本就不够说话的资格。您见谅，见谅。”
　　他向左右看了看，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好久没有安排具体事务，结果把这事儿给忘了。我得让她们送些点心零食，还要烧开水……”
　　老唐作势要溜，赵迈搂着肩膀把他拽了回来：“就算你不够资格说话，也不代表你说不了话对不对？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联系一下，好好问问：眼前的这一切他们还收拾不收拾？如果地球垮了……”
　　“地球绝对不能垮。”会议室里响起第四个人的声音。赵迈放开老唐，后者赶紧鞠了一躬，用力擦着自己的汗水就跑了出去，途中还折返回来将房门关上。
　　“终于出来一个了。”赵迈笑着说道。他拉开椅子，先让戴安娜坐下，然后自己便坐在戴安娜身边。屋子中央圆形的会议桌不分主次，三张椅子之外还有十多个空座。
　　赵迈和戴安娜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完全是一团朦胧的血红色火焰，勉强能够看出五官的轮廓，但是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从形态上，他和火元素非常像，但能量水平要远高于火元素。赵迈盯着看了一会儿，倒是没觉得“危险”或者“可怕”，只是觉得他全身都散发着让人看不懂的感觉。
　　“我们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火元素超脱者说道。


第1029章 你很可惜
　　“我一直以为超脱者是自我争取和自我实现的事情，这还能被邀请？”
　　“你误会了。”赵迈对面的超脱者从火红变成了无色透明的水元素，随后又继续在气水火土之间转变切换。“环绕在超脱者周围，有一个管理组织，我们邀请你加入的便是这个。脱离尘世的繁杂，避免俗事的烦扰，可以专心研究宇宙的秘密，为超脱做准备。只有最有希望更进一步的唯一者才有机会加入进来，那里聚集了各个本源世界最强的精英，更是思想碰撞、知识汇聚之地。我们希望你可以加入无垢者，为超脱做准备。”
　　“啥，无垢者（与一个阉人军团同名）？”赵迈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从泥土中来的，若是没有尘垢也就不是我了。听上去那里和我的理念不符，而且超脱也并非我主要的追求，所以我只能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请允许我拒绝。”
　　“当然可以。”元素超脱者点了点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另外一件事情，你和观察者之间的争斗已经影响了地球的状态，我们希望你们双方停手。作为超脱者，我们会给你补偿。”
　　“这是全体超脱者一致的决定吗？”赵迈盯着元素超脱者的眼睛，想要多看出些情报。可是他的对手在这方面更加小心，将两只眼睛当做灯泡来用，从里面什么都看不出来。赵迈说道：“如果超脱者们觉得目前的状况不可接受，那么可以回溯，将观察者对地球的影响整个消除。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配合，撤出所有力量，确保回溯的正常。”
　　“你是一个神秘的人，对我们似乎知道很多……”元素超脱者摇了摇头，道：“聪明的老鼠会在船沉之前抓紧机会上岸。”
　　“聪明并且勇敢的老鼠会想办法修好快要沉的船——这样的故事我能讲一千个，而我更是已经过了听童话的年龄。”赵迈轻轻敲敲桌子，声音平静地说道：“我只想知道你们的打算，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只有你觉得这是问题，我看到的是一个即将陷入灾难之中的可塑之才，想要帮一把而已。你不接受邀请，观察者接受了，这一个区别就决定了你们的胜负。”
　　赵迈注意到元素超脱者之前都在说“我们”而这次偏偏说了“我”。超脱者从来不是铁板一块，未来更不会是。他们互相之间也会有争斗，因此也不用把超脱者看得太重。相反，本源世界的重要性其实是高于超脱者的，因此真大腿是地球，是这里的星球意志。
　　“在我展开反攻的时候就出来调停，说双方罢斗？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拉偏架，一点都不公正。只有双方都提出停战，都想找一个权威的见证和监督者，你们才有调停的立场。”赵迈想了一想，随后说道：“这样吧，我来表个态。观察者离开太阳系，先撤出热点区域，我就加入停战谈判。没有一个道理是进攻者不撤退，让防守者撤退的！”
　　死星一直占着环绕地球的轨道这本身就透着阴谋的味道。到目前为止，死星为什么要削弱地球的异能者力量，为什么要将所有的摆渡者收至麾下，要让他们做什么，这些都是未解之谜。结合提利昂传过来的“老头子不在”的消息，赵迈便很不放心剩下这些超脱者的节操，总觉得他们和观察者达成了某种默契协议，这才是最致命的。
　　“我们不会命令谁去做什么的，你的提议只能你和观察者去谈。我现在向你作出的提议，则是观察者提出来的，通过我们转达，已经是最后的提议了。”
　　“你这样做，真不怕有一天难以收场吗？”
　　“超脱者最怕的无事可做。”元素超脱者站了起来，然后道：“就这样吧，我只是感到很可惜。”
　　“如果你想想地球上的普通人，整个的生活因为之前混乱的情况受到了多大的影响，如果你想想本源世界核心地球的世界意志如同一潭死水的状况，你坐在超脱者的位置上，就不觉得可惜吗？”
　　“你砍了树，做成一条好船，就不会觉得可惜了。”元素超脱者眼睛眨了眨，唰的一声消失了。赵迈捕捉到了他离开时候的空间轨迹，算是从侧面对超脱者的能力有了点认识。赵迈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戴安娜说道：“刚才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我也不知道，单纯的没什么想要交谈的兴趣，很奇怪是吧？”戴安娜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也不是害怕，也不是威压，只是觉得你们两个交谈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能感觉到这种状态不对，可是却不想改变它。唔……我是不是中了什么魔法？”
　　“我不确定那是种什么样的能力，不过我能确定，高等级存在不能主动挑起对低等级存在的争斗，这条规矩还在生效。”赵迈想了想，然后补充道：“越是能力强大，越是受到严密的约束。超能者和普通人类之间，如果差距不大，感觉这个规矩的约束就很小。到了唯一者和超脱者这层，感觉就很明显了。但……规矩虽然在，可谁都想尝试突破。我只能希望他们找不到突破的方法。”
　　“你感觉超脱者是和死星站在一起的？”
　　“我有这种想法，但是却很不确定。说得更准确些，每次我以超脱者与死星狼狈为奸作为先决条件来思考当前的局面，我就会感觉危险。因为实际上现在的局面并没有给我危险的感觉，因此危险来自于那个错误的想法——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嗯，说明白了。”戴安娜看着赵迈，觉得他认真的样子很有魅力。“嗯……我说要来这里找一些有能力的帮手，你就很积极地跟过来，是不是预感到了会碰上超脱者？”
　　赵迈摇摇头。如果超脱者能够被非超脱者的预知能力计算到，那基本可以确定是一个误导，是超脱者设下的圈套。“我来这里一方面是跟着你散散步，一方面的确是想通过大陆酒店传个话，还有一方面则是等个人。他应该马上就来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招待室的门就打开了。“别催了别催了，我已经很努力了！”提利昂·兰尼斯特被一左一右两只园丁龙架着，运到了会议室中。


第1030章 好船？坏船？
　　“好久不见，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令我非常欣慰。”提利昂从园丁龙的臂弯里将手抽出来，整了整衣服，爬上了椅子。“陛下，看到天上壮观的飞船，我的心中全都是激动……”
　　“停，别拍马屁了，谢谢你。”赵迈摆了摆手：“我们两个都挺好，想知道你怎么样？在大陆酒店没有人欺负你吧？”
　　“当然有，我在这里的工作肯定不可能是躺在美酒佳肴当中，轻轻松松说说笑笑就完成了的。我要面对可怕的体臭、黏糊的汗水以及粗糙的食物。唉，反正说了你也不信。”提利昂搓搓手，一副苦瓜脸。
　　“我其实问问园丁龙们就知道你都在做什么了，不过我相信你，就当你真的一直在受苦。”赵迈微笑道：“很想你啦、很担心你啦——这些事情可以以后再说，先说正事。在你到来之前，我们两个刚刚和一个超脱者交谈完，将他送走。”
　　“你确定他是超脱者而不是伪装的吗？”
　　“嗯，是的。那种感觉仿冒不来，从他身上我甚至对如何超脱都有了模糊的概念。”赵迈回忆了一下老头子给他的感觉，然后肯定地说道：“他和周围的元素融为一体，完全不引起世界意志的注意，但是却有足够的力量来影响世界意志。也就是说，他总是能够置身事外，却可以心想事成。我还做不到那样，必须依靠不断用领域抵消影响，或者用环境替换法控制一定区域内的世界意志，和他还有不小差距呢。”
　　“这是整个大陆酒店这么久以来，再次收到超脱者存在的确切证据。”提利昂坐正了身子，道：“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谈的吗？”
　　“当然，我就是希望你能参谋一下，看看能否得出什么信息。”
　　“等等！”提利昂眼珠子一转，从心灵异能空间拽出资料本和笔。资料本磨损得不轻，弯折褪色的封面和页面间纷繁的各种便签，就知道提利昂记录、整理了多么庞杂的资料。“你尽可能说得准确一些，他的语气、用词和表情最好全都描述一番。对了，他说的什么语言？”
　　赵迈一边回忆，一边将整个过程说给提利昂听，戴安娜在旁边补充，提利昂则边听边记。和超脱者的整个对话也不长，十几分钟而已。不过小恶魔对着本子思考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说道：“我觉得情况非常不好，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候，必须争分夺秒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提利昂从嘴角缓缓挤出一口气，用大拇指揉了揉鼻子然后说道：“他两次提到了船，还说了老鼠下船的故事。交通工具一般会和离开这个意思有关，而船更是长途工具，这说明他潜意识里已经萌生了去意。”
　　“字面上这个意思我可以理解，但那是个超脱者，有什么能让他离开的呢？”赵迈皱紧了眉头，眼睛之中蓝火闪烁不停。
　　“先假设他的确是有退意，那我看他的意思还是想拽着你走，但又不能给你明说。也只有这样他的整个语境才符合逻辑。”提利昂说道：“虽然人的力量有大小区别，但只要还有需求，还有立场，那么抽丝剥茧后，从他的语言中总能寻找到与利益相关的东西。到了你这个阶段，物质、能量都已经算不上重要的资源，那么什么东西能够体现利益呢？我想就是人才，或者说智慧。”
　　提利昂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他具有智慧，很有价值。“我记得从阿尔达世界向阿塔斯世界移民的时候，你从一开始就严令我不准到对面去，以防跟着那个世界一起突然消失。现在你告诉我，如果你当时在阿尔达，你会随着世界毁灭吗？”
　　赵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我不接受被毁灭，也不接受你们任何一个被毁灭。先不管别的，立刻收拾行装，我送你们回阿塔斯。”
　　“那地球怎么办？”戴安娜说道：“如果世界毁灭……”
　　“如果你要留下来拯救地球，那我送完他们就会回来，与你一起努力。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情，是你找来德墨忒尔女神为我孩子接生的交换条件……哦，该死，她们还走不了！”
　　赵迈说的是莎蒂丽以及没出生的琪琪和球球。尤其是球球，将她从位于金星的核心舱内取出来转移位置，都会极大影响莎蒂丽和琪琪的精神状态，有很大可能会造成悲剧。赵迈前不久给了她蓝色水晶，用来补充球球巨大的能量消耗，更是助推了她的力量。母女三位一体，必须时刻保持稳定的精神链接，但是又不能让一方太强，影响其他两方，这种微妙的平衡最好不要打破。
　　虽然有德墨忒尔女神的祝福，说孩子一定会平安降生，但神的能力也有上限。如果把琪琪放出来，强大的心灵异能说不定立刻就会产生“俺寻思”之力，削弱甚至抵消女神的神力。不行，保持现状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赵迈非常无奈地想到。
　　“提利昂，你立刻坐船回金星，告诉她们这个情况，将出租车一起带回去。莎蒂丽母女没法走，但是其他人还是可以先撤离的。”
　　“你知道我们都会在一起的，即便是我也从不做逃兵。”
　　“我当然知道，我一直了解和信任你们。不过，作为我的责任，我还是会要求你们撤离，不能因为知道你们不走，而对大家隐瞒实情，对不对？”赵迈舔了舔嘴唇，对提利昂说道：“你听我的，带着出租车回去，一路上尽可能就呆在出租车里，以防万一。你们要么在金星，要么在阿塔斯，绝对不要更分散，尤其不要到地球来。如果真如你预料的那样，那么你们都在阿塔斯，我就更能放开手脚，那才是帮我呢。来，拿着我的手机和车钥匙。”
　　提利昂也是车组成员，因此可以接过这两样东西并使用。“你怎么办？”提利昂问道。
　　“我不是很确定如果这个世界一下子毁灭了，我能不能在阿塔斯复活。理论上我就是Z虫，如同种族神一样，损失的只会是实力，而不是神灵的概念……嗯……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真正要考虑的是怎么样避免那种情况发生。哦，稍等一下。”
　　赵迈又拿回手机，拨通了克拉克·肯特的电话。


第1031章 神奇冒险团
　　提利昂所说的事情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赵迈也要尽百分百的努力避免它出现。戴安娜从赵迈身上感受到了那股急迫的情绪，也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行动力。只用了两个小时，一只突击小队便在大陆酒店的会议室集结完毕。
　　戴安娜是这支小队的召集者和当仁不让的队长，赵迈和超人只能混个临时队员的身份——尽管他们两个应该算是战斗力最强的。与超人体型相近的是名为彼得·拉斯普廷的画家，只不过他的装束、打扮和全身的肌肉更像一个举重运动员。“钢力士，坚不可摧、力大无穷，”他用充满俄罗斯口音的英语对赵迈说道：“龙皇陛下，你的那些虫子以及绿色的活跃生物，给了我许许多多创作灵感，我画了不少它们的画，改天给你看看。”
　　彼得对龙皇的热情，让女巫赫卡特娜哼了一声，她只是对赵迈简单摆了摆手，就算打了招呼。上次好不容易去了金星，结果怎么昏迷着上去的，怎么昏迷着回来的，什么都没看着，一句话都没说上，这令她很不满意。不过赵迈毕竟救了她的性命，再加上他和戴安娜订婚的事情奥林匹斯山都传遍了，算是亲戚，因此她觉得自己应该大度的原谅他——以摆手打招呼的方式。
　　坐在赫卡特娜身边的两个人，一个赵迈绝对不会认错，另一个他也看的眼熟。已经是世界最知名学者，近五十岁的爱因斯坦和刚刚获得博士学位、相比较还很年轻的奥本海默，两个人一直压低声音热烈地讨论着，每一个单词赵迈都听得懂，连起来却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你们二位也是异能者？”赵迈比谁都惊讶，毕竟这两位可是物理学的大拿级人物。
　　“哦，我们都不是异能者，不过合起来的确是有异能。”爱因斯坦拿起烟斗叼在嘴上，奥本海默也是一样。烟斗同时闪亮，而两个人便互相融合，变成一个叼着烟斗的火人。赵迈眯着眼睛看了几秒，说道：“你这不是燃烧，而是核反应。不过你们将粒子放射控制的很好，对周边环境完全没有影响。”
　　火人哈哈笑着，重新分成爱因斯坦和奥本海默。“不错啊，果然是龙皇，眼光很敏锐，我们在火风暴状态下的确是核反应。普林斯小姐曾经说过，她的亚原子切割刀（是火神剑——戴安娜纠正道）造成了放射性现象，你也成功观察并做出了防护，真是难得。你对物理学一直很感兴趣？”
　　“在太空中那种现象很常见。”赵迈只能这么说。
　　“也对，太空是人类最后的疆域，而所有的物质，能量和创造世界的光，无一不是来自最微小的粒子。”爱因斯坦感叹道。而奥本海默摇了摇头，说了句：“也不见得哦！”然后两个人凑近了脑袋，压低了声音，一边写一边算，又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除了这些人之外，在墙角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只不过常人无法看到。那是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孩，年龄和个头都不大，能力却很有料。她控制着了身体周围的所有粒子和波，从而形成了类似小混沌钟的信息屏蔽罩，达到让自己完全隐形的效果。赵迈侧着头看着她，把她吓了一跳，于是解除了隐形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你能看到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是苏珊·斯通，也被称为隐形女，她是我们寻找观察者的解锁人。”戴安娜随后对隐形女说道：“没有危险的时候不要总隐形，怪吓人的。”
　　“哦哦，我知道了。”苏珊从椅子上蹦起来，插到赵迈和戴安娜中间：“你是怎么看见我的？我以为会是两个博士先发现我呢！戴安娜姐姐是用神力，你是用什么能力啊，姐夫？”
　　“等到地球平安无事了，我会告诉你的。”赵迈这个时候没心情开玩笑。他看了看戴安娜，她点了点头：“大家都到齐了，就请听我一言。最新的情报分析认为，观察者死星的威胁越来越大，我们面临的危险并不是损失掉所有的异能者，而是有可能损失掉整个地球。所以我提前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我们必须立即行动。”
　　“空间稳定器两周内就要进行首次试验了，现在行动有些可惜。”奥本海默用烟斗指着赵迈说道：“如果不是你的入侵行动打断了我的工作，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完成了。”
　　“别用烟斗指着别人，那是我的坏习惯，你别学。”爱因斯坦用自己的烟斗指着赵迈：“平心而论，如果不是打着研究如何对付Z虫的名义，咱们后面的经费也不会那么充裕，进度受到的影响会更大。”
　　浓厚的俄罗斯口音英语再次响起来：“别吵吵，别管为什么，说说怎么干就行了！”
　　“赫卡特娜，我们的女巫一直在关注观察者和地球的联系，并锁定了命运王庭在地球的据点。经过她的观察，可以确定那里有一条向观察者死星传递信息的通道，也就是进入迷宫空间的入口。我们的计划很简单，突袭据点，占领它，以它为起点，用艾丽阿德涅的毛线团进入通道，直到找到观察者，摧毁它。”
　　“如果那个入口被封锁了，我会努力打开它。”隐形女说道：“我一直在观察观察者，通过对诅咒光线的研究发现了一些规律，我有信心撑开通道。”
　　“嗯，是这样的。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戴安娜说道：“艾丽阿德涅的毛线团有一个特性，男性人类无法使用。而且观察者身处太空，而空间迷宫中什么样的环境都可能有，因此没有真空存活能力的人只能留在通道外防守。突击队员是我，麦克·龙吼、超人、隐形女。”
　　“等等，他们两个不是男的吗？”钢力士指着赵迈和超人说道。
　　“我的基因已经不是人类了，虽然是男的，但不是男·人。”赵迈随后一指超人：“他是外星人。”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两个合成火风暴之后是纯粹的能量状态，也算不了人类，更不怕真空宇宙。我们真的很想看看观察者什么样子。”
　　“火风暴没办法长期维持，你们目前最高的单次记录不是7个小时吗？”戴安娜说道：“两位博士，虽然有人要进去，可是在外面防守的人一样非常重要。如果毛线团固定的那一端被解开了，那么整个路径都完蛋了，里面的人肯定会迷路。”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在外面。”爱因斯坦说完，奥本海默打了个响指：“正好可以继续安装空间稳定器——只要能解决能源问题，希望那据点附近的电网质量足够好。”
　　赵迈想了想，出于对这两个科学家长久以来的敬佩，拿出蓝色水晶给了他们。“这就是能量源。另外，如果你们要搬迁设备，我会让奇美拉飞船帮忙的。”
　　“好完美的能量态！”两个人看了一眼水晶，异口同声说道。


第1032章 分工
　　要面对的敌人将是曾经的超脱者，也是现在的死星，赵迈绝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将自己的全副武装，尤其是蓝色水晶和Z虫源质，更是塞满了心灵异能空间。
　　仅仅自己准备好，在团队行动中仍不足够，所以赵迈最终每个人都给了一根蓝色水晶的棒棒糖。“这个可以补充能量，也可以补充营养，理论上你细胞活动需要的东西，这个都能补充。不过，它不会帮助你进行新陈代谢，特别是不能让你们的身体再生。”
　　“可是你能做到，对不对？”戴安娜作为队长，将所有人的能力互相介绍一下。“麦克是我们当中最好的治疗者，只要没死基本都能救得过来。超人的战斗能力也比较全面，将是我们的主力攻击手。隐形女操控和投射能量的本领很强，而且能让我们大家都隐身。”
　　“我们有了这个水晶，就能长时间维持火风暴状态了。”爱因斯坦和奥本海默商量了一下，随后说道：“不过我们并不擅长战斗，所以决定还是留守并尽快完成空间稳定器比较好。”
　　“我如果在后方防守，我会忍耐不住的。”钢力士拿着蓝色水晶道：“如果这个东西真能补充能量，我可以一直保持变身。我要求去突击队！那才是男人该呆的地方。”
　　赫卡特娜轻轻捂着额头，叹息并说道：“男人不能使用艾丽阿德涅的毛线团，你之前到底听没听！只有非男人才能去突击队！唉，科学家眼中全是研究，铁脑袋又要冲锋，靠谱的只有我了……”
　　“为什么要设置那么麻烦的限制，打架是好事，但承认自己不是男人令我感到很不舒服。”钢力士自己和自己纠结着。
　　现在显然不是介绍希腊神话故事的时候，赫卡特娜简短的解释道：“限制越多，这件物品能发挥的威力就越大，越是没有限制通用的宝贝能力就越差！”
　　钢力士低头看了看蓝色水晶，没有限制的宝贝能力就差？那眼神分明透着不信。不过他也明白，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壮汉将水晶放在嘴边，小心翼翼伸出舌头尖，轻轻舔了一下。什么味道都没有，但身体告诉他这是个好东西，他也就放下心来。
　　“不要担心，我会让Z虫帮助你防守的。”赵迈看了眼戴安娜，说道：“可以出发了吗？”
　　“事不宜迟，”戴安娜点点头。她站起来，向后一拨头发，声音平静地说道：“赫卡特娜，带我们去你找到的据点。”
　　隐形女苏珊能够控制身体附近的能量反应，但是却不能控制空间门另一端。因此为了避免散发能量波动打草惊蛇，所有空间传送的能力能不使用就不使用。她的任务最为重要，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并突破到迷宫空间的入口，系上毛线团。只有这样，才能利用毛线团的力量压制住迷宫的变化，让突击队可以进入。
　　在那之前她的群体隐形能力也是不可或缺的。赵迈收缩领域同时掌控住周围的世界意志，再加上隐形女苏珊的能量波及粒子控制，已经是已知最强的信息屏蔽手段。如果这样也能被敌人发现，那大家也只能取消任务了。
　　一行人悄无声息走出会议室，整个大陆酒店都没能发现他们离开。借助酒店的网络，他们直接从亚历山大港的分店离开，然后低空飞行前往目的地。命运王庭的据点就在吉萨大金字塔，也就是胡夫金字塔附近，只是一座外表普通的两层民居，夹在一个当地人的小吃店以及纪念品商店中间，很不起眼。这里的大门常年关闭，似乎门上挂着的那把铜锁是唯一的看守者。赫卡特娜在游览金字塔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曾有奇怪的魔法反应。好奇心和警觉让她展开了调查，因而确定了这里是命运王庭的出入口。
　　雅典卫城的帕特农神庙也是和这里类似的入口，只不过通往的地方不同，一个是奥林匹斯山，一个是迷宫空间。建立这种出入口很不容易，花费巨大，尤其是需要和世界意志进行协调，那就不是物质资源的消耗，大部分需要看影响力，对于神灵来说就是人们的信仰。
　　命运王庭曾经是超脱者组织，因此可以承受这种消耗。在观察者跌下位子之后，这里更显珍贵，完全没有理由废弃，只需要将它好好保护隐藏起来就好。赫卡特娜发现这里之后，心里很清楚这个情报的价值，因此完全没有声张。只有当奥林匹斯神灵们决定帮助戴安娜和赵迈来对付观察者后，她才偷偷告诉戴安娜这个信息。
　　一行人由赫卡特娜施法改变了相貌，混入游客当中，在金字塔附近闲逛，大家的目光尽量都不往据点的方向看，尤其是赵迈。他的气势太强，是最有可能被观察者察觉的。相反，苏珊则是个活泼而年轻的少女，可爱的感觉不少，气势却几乎没有。她利用对能量波动的极敏锐嗅觉，很快就锁定了目标，然后对戴安娜点点头。
　　“四个毛线团，麦克和苏珊你们两个先各拿一个，找机会锁定住通道入口。我们其他人会掩护你们，解决可能的危险。”戴安娜知道赵迈久经战斗经验丰富，而苏珊却很少参与这种事情，于是特别安慰和叮嘱她：“千万别紧张，注意力集中在入口上。你的能力很强，要对自己有信心。”
　　隐形女努力深深吸气然后缓缓呼出来：“戴安娜姐姐，那个据点地下一共有六层，第五层是通道入口，我能感觉到特别古怪的粒子能量反应。不过最下面那层有爆炸物，还有魔法阵，我担心如果冲过头了，会引起爆炸，通道入口就会被毁。我感觉到有六个看守，地面有一个，然后是地下一至五。我但是怕引起他们注意，就没敢仔细查看。”
　　“麦克，你听到了吗？你来打头阵，压制最下面一层的东西。”戴安娜安排道：“但是你要注意，控制自己的力量，尤其是能量波动，不要干扰到苏珊。你能做到吗？”
　　赵迈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放心吧，我能做到。苏珊，到时候不论发生什么，请一定放心，我来保护你的安全。你只要专心打开通道，然后用毛线团压制它就好。”
　　“嗯，我努力做到最好，姐夫。”


第1033章 钻地炸弹
　　“所有人都尽量不要使用魔法，因此我会和超人形成第一波打击，钢力士紧随其后，用拳头解决问题。超人，你的速度和力量更快，所以抓住一切机会将面前的敌人丢出屋子，越远越好。”戴安娜的战斗智慧是受到雅典娜祝福的，因此安排起战术来得心应手。“钢力士，你除了弥补我们两个战斗的不足，也要小心周围的环境，避免塌方等情况的发生，明白吗？”
　　超人抱着双臂点了点头，钢力士则用拳头敲了敲胸膛。戴安娜接着说道：“赫卡特娜，建立魔法防御阵，驱赶人群，避免这里的情况变得复杂。火风暴，你的任务就是外围巡逻。超人扔出去的那些家伙就交给你了。由于你的能量反应最大，所以尽量不要接近战场。因此赫卡特娜你还要对可能返回的敌人做出防御。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了吗？”
　　赵迈点点头。他站直了身子全身的皮肤蠕动，然后锁骨从肩膀后部刺出，不断增长增粗，向后弯折，最后从肋骨下钻了回去。他的背后就像是长出来一个体操项目鞍马的扶手，骨头的表面还有变形出来防滑的摩擦纹路。“你抓住这个，然后专心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我的速度比较快，你跟不上。”
　　“呦，感觉好诡异。”隐形女用手指敲了敲骨环，然后撇着嘴，一边打着冷战慢慢将手放上去。没想到骨环再次变形，反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苏珊刚张开嘴，赵迈就说到：“别喊，做好准备，我要跳了。”
　　超人和神奇女侠都点了点头，钢力士则把手放在超人肩膀上，让他带自己一程。两名物理博士掏出了烟斗准备合体，赫卡特娜从胸前的沟壑中掏出一张魔法卷轴。“行动！”戴安娜一声令下，赵迈立刻用自己的肌肉力量跳向空中。
　　“啊！”苏珊刚张开嘴，就被风灌满了喉咙，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扯成两端，眼前一阵发黑，可就是昏迷不了。从她被扣紧的手腕中，间歇传来一股柔和的生命力，不断医治她受损的身体。
　　这就是想死也死不了的感觉？苏珊还在愣神的时候，她“骑乘”的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在空中突兀的转折，然后如同炮弹一样向据点小屋冲了下去。
　　赵迈从心灵空间内抽出八目剑，然后便终止了心灵异能、自然原力，同时将领域收缩到皮肤表面这个最近的距离上——在之后的战斗中，他只使用身体的力量。在空中完成了二段跳，赵迈将隐形女挡在身后，八目剑在前，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发起了近乎垂直向下的冲锋。
　　八目剑的重量比它看上去要大得多，加上赵迈肌肉的力量，在一瞬间可以形成钻地炸弹的效果。当剑尖撞击屋顶的时候，预制板在它集中的能量下瞬间熔化。赵迈直接按着喷溅的熔液突入房屋内部。
　　房顶塌陷造成的烟尘还没等在二层散开，赵迈已经一掌拍在一层的屋顶上。地板被赵迈整体拆下来、坠下去，并在空中碎裂解体。它们互相之间呈现一个完美的弧线，那是压力扩张形成的图案。从碎片中，八目剑的寒光闪烁，剑尖透出，继续向下穿透。
　　赵迈裹挟着强大的冲击力，再加上无坚不摧的振金八目剑，每一层楼板，别管是木头砖头、钢筋混凝土还是一层黄金，都被他强势贯穿。每穿过一层，他都会向四周释放出一部分冲击力，主要是压缩的空气和裹挟而至的各种碎片。因此当赵迈直冲入地下二的时候，整个地面上的居所被膨胀的气流直接吹爆了！玻璃碎片像子弹一样乱飞，窗户和门旋转着嵌到了对面的建筑物上。
　　人们吓了一跳，大喊着“炸弹！”纷纷卧倒。不过他们发现这里只有巨响，没有火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塌了一栋房屋，歪了左右两栋，到处都是碎片和几个受伤的人，没有更多的爆炸。
　　也不完全是这样，有几个胆子大的人看到两个突入倒塌房屋的红色身影。超人提着钢力士，再加上戴安娜，紧随赵迈的攻击冲了下去。而这个时候，赵迈已经冲到了地下四。他硬生生刹住自己，在这一层将俯冲带来的冲击力释放干净，然后用八目剑在地板上划了一个圈子，这才带着隐形女掉落入目标层。
　　这一路上，赵迈看到了好几种不同的怪异生物，也不知道是从宇宙哪个角落找来的。上面的那一些都是超人、神奇女侠和钢力士的事情，只有面前的这一个才是自己的。
　　在他面前是一个灯神，与他在亚特兰蒂斯看到的非常类似。半透明的蓝色身子，充气般的肌肉，和蔼的笑容与两撇粗壮的胡子，以及遍及全身各处的魔法符文。他身上的符文已经开始发光，周围的魔法元素正在调动。赵迈费了半天劲一直都要避免的就是多余的能量波动，怎会让他如愿？
　　他张开嘴巴，哇的一口就吐了。大量Z虫源质劈天盖地糊在了灯神的身上，然后开始了消化的过程。在经历过魔龙变之后，就算是魔法、心灵异能之类的东西，也可以作为食物被Z虫消化。灯神调集来的魔法元素，也被Z虫源质零吃整吞地消灭掉，他至死也没能组织起一个咒语来。
　　这还没完。赵迈的双脚融化在源质中，于是用自身的神经信号进行控制。Z虫细胞组合、转化成肌肉、骨骼和坚硬的外壳，从地面长到了天花板上，堵住了八目剑切开的洞，也堵住了上层下来的楼梯。与此同时，Z虫源质还在向下面一层进发，那里的爆炸物和魔法触发阵都将是自己的食物。
　　隐身女感觉自己手上一轻，然后就是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其实她现在还不能很好地将上下左右分辨清楚。之前的一切太快了，快到她还在天旋地转。
　　“苏珊，现在关键就是看你了。”赵迈一把扶起了隐身女，他们都注意到了面前那面墙壁。那是一面石墙，表面用泥浆抹平。它历经风霜和无数次修缮，因此一层层的泥浆如同书页一样深厚。不过，不管是哪一层，都用同样的图画装饰，因此这一层层的图案拼起来的，是一幅颇有立体感的画面：璀璨繁星的宇宙背景之中，是被光芒包裹其中的可怕黑洞。


第1034章 虚假之壁
　　墙壁上的画明明是静止的，可若是集中精神观察时，会有那黑洞在旋转的错觉。隐形女苏珊在回神这件事情上只花费了一秒钟，然后立刻扑在墙壁上，张开了自己的力场。
　　“周围这些黏黏糊糊的是什么东西，居然在吸收我的力量！你能帮我……咦，没事了，它们不吸了。估计是某种防护措施被触发了，抱歉，我不废话了。”苏珊双手按在黑洞图案上，一阵阵能量波动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吹起她的金色头发。隐形女的身体发生变化，介于实体和虚体之间，尤其是她的双臂，完全变成了耀眼白光的集合体，慢慢刺入壁画当中。她用力旋转双臂，黑洞图案也随之旋转。苏珊突然大喊一声：“好了，我抓住了！”
　　她向后撤了一步，双臂向两侧一分。黑洞壁画被扯开，露出了后面的一条空间通道。黑色的宇宙背景上点缀的繁星不可计数、闪闪发光，组成色彩绚烂的银河，这不就是穿越通道吗？隐形女赶忙拿出毛线团，一端系在地板上，深吸一口气，手拿着另一端跳了进去。
　　她稳稳站在虚空当中，脚下明明没有任何物质，却将她平稳支撑起来。毛线团在黑色的背景下完全不可见，不过苏珊说她手上的确有绳子固定住的感觉。“你先别着急，我稳定一下这里的能量环境。这里很安全。”
　　“就在那里别动，因为我们都不知道里面怎么走。而且，你注意保持住能量防护，避免突如其来的环境变化造成伤害。”赵迈说道。
　　隐形女手里拿着毛线团，在空间通道里面对赵迈眨眨眼：“你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只看见你的嘴巴在动。这样吧，你看看外面的情况，我先到里面看看。都确认无事，届时你们再顺着毛线跟着找过来如何？”
　　看来声音的传播受到了影响，空间通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单向说话。赵迈正准备凌空写出文字来传递赞同的意思，但突然想到了一点：如果被改变的不只是声音，而是更大意义范围上的信息怎么办，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隐形女苏珊并不是一个喜欢冲锋战斗的人，戴安娜也说过她只需要小心翼翼照顾自己就好了，其他人要多保护她。这样的苏珊怎么会到了陌生环境，还提出要自己去探险，这似乎有点不合情理。
　　赵迈一挥手，在Z虫源质构成的地板上留下了“小心，我估计这里有扭曲信息来迷惑大家的东西，不要轻信。我去和苏珊会和，然后等你们进来。”与此同时，他命令Z虫在围堵死星的基础上，向这个据点聚集。不仅要加固这里的防守，更要向迷宫里面入侵，尤其是息壤的神经网络，尽可能要深入进来。随后，他迅速在息壤中埋好自己的毛线团，也跳了进去。
　　双脚踩在虚空中的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周围完全是真空，温度也低的可怕。他看到苏珊根本就没有站在那里和他说话，而是跪倒在地上，脸色发青、咳个不停。赵迈一伸手，用心灵异能将她拽到身边，自然原力就探了过去。
　　生命的气息笼罩下去，苏珊竖起了大拇指，猛吸几口气，慢慢调整过来。她擦擦眼泪，敲了敲胸口，然后扒拉着赵迈站直身子：“多谢救命。”
　　“你若是不能在真空中坚持就回去吧，这里毕竟太危险了，后面谁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挑战。”赵迈说道。
　　“不，我刚才只是没有做好准备，一部分能量态没有调整过来，现在肯定没问题了。”苏珊疑惑地问道：“刚才我都喊救命了，你为什么转过头去不看我？我差点就没命了！”
　　“我在那边看到你在和我正常对话，让我不要担心，你准备先去探探路。我觉得你不是那么富有冒险精神的人，因此怀疑通道内外的信息有别，可能有某种篡改的机制，于是就直接跳进来了。”
　　“是吗？我完全没感觉。”苏珊拍了拍赵迈的胳膊，说道：“瞧，他们也都下来了。”
　　超人怀里抱着戴安娜，两个人正在热情拥吻。“这就是你说的篡改信息啊？看上去倒是挺逼真的。”苏珊瞪大了双眼，瞄了瞄赵迈脸上的表情：“咦，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看，我头上是蓝色的。”赵迈突然想到，作为一个外国人，隐形女根本不明白蓝色和绿色的区别，于是道：“这是智慧的蓝色，说明我想得比你更明白。我都知道透过黑洞看到的东西是假的了，怎么还会上当？我只是在想，咱们两个看到他们在接吻，那他们会看到咱们两个在做什么呢？”
　　苏珊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如同两颗成熟的杏。“千万别，姐姐会打死我的！”
　　她的担心没坚持超过五秒钟，超人、戴安娜和钢力士就跨了进来。耿直的钢力士左右看了看，“你们两个动作好快啊，这就穿上衣服了？麦克，我看你体力挺好的，怎么只能坚持五秒啊？难道你是闪电侠？”
　　“看吧，我就知道没好事……”赵迈摊开手道。苏珊脸色一下子涨红了，赶忙扔下赵迈跑到戴安娜身边：“姐姐，里面和外面看到的东西不一样，都是假的。”
　　“嗯，我们一下来就看到麦克在地上的留言了，而且我对他那么了解，一看就知道不对。壁画上的幻象只能演示它知道的情况，却试图直接用少儿不宜的画面来激怒我，超出了它本身的知识，于是就在各种细节上出了问题。对了，你们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啊？”
　　苏珊用双手食指指着戴安娜和超人，然后比了一个食指对起来的动作。“姐夫很冷静的，他只是说了关于头顶上是蓝色智慧火焰的几句话。”
　　“哈！我大概都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作为神和人类之间的使者，戴安娜除了武技之外，还对各个主要文明的历史、习俗都有深入的学习。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用力搂着苏珊：“在这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只是走进了大门而已。接下来要面对的就不是外面几个看门人，而是观察者死星了。”
　　“观察者手下有许多施法者，我想在场的各位对于能量和元素的伤害都不是很怕，他们肯定也知道。所以我们要格外提防他们使用法术和咒语扰乱我们的心智，尤其是害我们反目成仇。”
　　“也有可能会使用各种景象来欺骗和拖延我们。”戴安娜补充道：“各位能够冒着风险参与这次行动，我相信都是具有牺牲精神的。我们任何一个人，如果在路上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我希望能以完成任务为先。一切都可能是假的，战胜死星才是唯一真正的事情。”
　　看着戴安娜充满斗志的样子，赵迈挠了挠为数不多的头发。


第1035章 大管道
　　一行人统一了意见，一切都必须以找到死星，消灭死星为最优先目标，其他都可以暂时放下。不过，大家看着周围璀璨的星空，再看看双脚之下漆黑的无限空间，不免要问：“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这里是一个迷宫，所以……我们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戴安娜说道：“遇到巨大的迷宫第一步是什么，只能是尽可能多走，探寻更多的地方，然后寻找可能的规律、可能的路径、可能的线索，是不是这样？”
　　“嗯，有道理，我先来试试。”超人站直了身子，猛地一皱眉头，双眼发射红色的热光束。他缓缓移动头颅，用热射线来试探周围的环境。既然大家能够站在一个平面上，那么就应该有能量或者物质场才对。
　　超人试探了九十度的夹角，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热射线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瞧！”大家都抬起头来向上看，试图分辨一下隔断能量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在此时，赵迈感觉自己的领域遭到了触动，有来自下方的攻击。他根据自己的感觉，将身边的人都平移出去。
　　两束热射线从脚下射来，擦着隐形女的身子飞了出去。若不是赵迈警觉，苏珊此时已经被切成两截了。“停下！”戴安娜说道，而超人已经收起了目光。“没事吧，非常抱歉，我没有看到光线路径上有你。”
　　苏珊上上下下拍了拍自己的身子，有些后怕地说道：“为什么又是我！刚才我就差点孤零零被憋死，现在差点被射穿！噢超人，没事，你不是故意的，我不生你气。姐夫谢谢你，你救了我两次了。对了，为什么我们大家能够说话，这里不是真空的宇宙空间吗？”
　　“你们在我的领域当中，就如同在地球上一样。”赵迈蹲下身子，用手抚摸之前射出能量光束的地方，却什么都摸不到。除了他们脚底能够得到支撑从而站在这里，其他的地方都是真正的虚空。大家都蹲下来试了试，所谓的“地面”完全贴合他们的脚掌，手可以轻松挠到自己的脚心。支撑他们的显然不是物质或者能量，而是一种规则，就像赵迈的领域一样。大家不免要问，如果将两个脚底对起来，是不是就会失去支撑，然后“坠落”？
　　“不！别尝试，也没必要飞起来！”赵迈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他以自己在空间通道内驾驶出租车的经验说道：“我们用双脚走，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注意毛线团就好了。戴安娜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可能走更多的地方，也就能让毛线团压制更多的迷宫空间，从而帮助我们找到逐步找到观察者。你们都绑好毛线团了吗？”
　　结果超人和神奇女侠并没有绑，他们还把毛线团带在身上。“你们要是不绑可以给我啊，我还想试试那是什么感觉呢！”钢力士哼了一声，然后舔了舔蓝色水晶。
　　“不知道还要走多远，万一这毛线团用光了，还可以续上。”原来戴安娜是这个打算，而超人实际上是真的忘了。既然如此，分成两队看来是最优的选择，赵迈肯定和戴安娜一组，另外三个人一组。
　　真正试着分开走的时候，大家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不管他们如何试图远离，其实走的方向都会被扭曲回来，大致还是同向而行。各自回头看看身后弯弯折折的毛线团，每个人都完成了自己想要的转向，只不过前方的道路总是会自己调整到他们脚尖处。原来这就是空间通道里面车子的感觉？
　　脚下是一条只有距离没有方向的轨道，那么唯一能够到达终点的方法就是……迈大步走呗。记得驾驶车子走星空通道，只要踩着油门前进就可以，是轻是重没什么关系，总是用固定的时间穿过通道，杰克船长的黑珍珠号也是如此。别看它在汹涌的大海上乘风破浪，到了通道之中也和汽车是一样的通过时间。大家用双腿丈量这里，三分钟之后也到了圆形的空间通道出口。
　　他们跨出传送门，站在一处金属修造的通道之中。通道在他们面前向左右两个方向延伸，并微微向上翘起，也就是在大家视野的尽头，地板消失在天花板后面。从设计上看，这里很像是环形的空间站，利用旋转产生的离心力模拟重力，让人可以在外环站牢。赵迈在海星母舰上也运用了类似的技术，只不过从通道的弧度判断，这里的规模似乎更大，环形的通道的周长怎么也得有两百公里以上。
　　“为什么要修这么大的通道？通道上下和左右的距离都有八十米，就算是巨龙都飞起来了，你们觉得这里会不会是给飞船用的？”赵迈向四周看去，除了各种金属罐子、阀门、管路和通风风扇之外，这里空旷无物。既没有行人也没有维护人员。巨大的空旷带来强烈的孤独感，随之而来的则是不安。
　　“这是最令人讨厌的迷宫类型：大！”戴安娜说道：“怎么样，从这里开始兵分两路吗？”
　　“不急，先试试这个方向。”赵迈稍微远离大家几步，然后举起了拳头。蓝色的火焰在拳头上燃烧，那是能量聚集的反应。赵迈将力量集中起来，狠狠一拳击向地面。
　　合金地面被集中的能量直接气化，整个金属通道都在剧烈的震颤当中，轰隆隆的巨响如同惊雷，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绝于耳。钢力士看着赵迈身前正在不断消失的金属地面，那个正在冒着各种有毒气息的巨大黑洞洞，居然打了一个寒战。他能够将自己的身体转化成坚硬的合金状态，并获得强悍的力量与抗击打能力，但肯定扛不住那么可怕的一拳。
　　赵迈指着自己打出来的大洞，说道：“唔，下面是空间乱流，此路不通。咱们的确是在某个类似太空站的地方。”
　　大家探过头来看了看，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隐形女从牙缝里吸了吸气，摇了摇头：“下去绝对是个死。哦，当然，你们可能有办法死不了，但是想想看，有多少个人能和你们似的？这里肯定不是给正常人用的，绝对不是正确的道路。”
　　“很有道理，我去上面看看。”超人举起一只手，嗖的一声飞了起来，然后在大约距离地面二十米的地方消失了。


第1036章 必有用
　　“他去哪儿了？”戴安娜抽出腰间的真言套索，猛然向超人消失的地方投去。绳索带着金色的光芒，在空中转了几圈，却没有和超人一样消失。戴安娜甩甩绳索，最终无奈地将它收回腰上，看着赵迈。
　　“这……我也没料到。他居然在我的领域范围内消失了？这是怎么做到的？”赵迈望着空中，双眼射出的蓝色光芒扫来扫去。就算是瞬间开启的空间通道，也不可能毫无预兆，总会有能量波动才对。赵迈看看隐形女，希望她能够提供答案。
　　“唔……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觉得刚才超人消失的位置上有些粒子的自旋发生了变化，仅此而已。”隐形女摊开双手，道：“姐夫，我不觉得规模那么小的粒子变化会让一个超人消失。”
　　“观察者死星毕竟是一个空间、魔法和机械方面的高手。”赵迈警觉地看了看周围，然后说道：“看来，我们应该是进入了雷区，或者说他已经开始想办法对付我们了。”
　　苏珊紧张地喘着气，拉住戴安娜的胳膊藏在她的身后。戴安娜想了想，又将真言套索拿到手里。赵迈按住了她的手腕：“你是不是要用这鞭子来试探周围的环境？”
　　“没错。”戴安娜点点头：“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可以将我的领域强化，提升至神国的标准，这样所有的规则必须经我的同意和被我理解才能在这个范围内发挥作用，这样绝对可以起到保护大家的效果。只不过……”赵迈看了看其他两人：“那样的话，你们的力量就全都被压制了，而且观察者的那些手段也都会失效，包括已经被我们压制的迷宫空间。”
　　戴安娜摇摇头。神国的压制是规则层面的，不分敌我。如果毛线团的效果没了，那么这一次的行动相当于失去了意义，大家除了撤退就没有第二条路要走。“希望超人没事，我们现在也只能做到这样了。打起精神来，继续前进，忘了那该死的分头行动的话吧。”戴安娜抽出火神剑，往通道中一指：“我们往那边走！苏珊，你如果能找到线索，会给我们省掉很多时间，也会减少危险，加油！”
　　超人的突然消失也给大家提了醒，周围的空间可能处处都是陷阱。对此，苏珊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用戴安娜手中的毛线团将四个人捆起来，这样几个人周围的空间就被强行稳定下来了，肯定不会被传送。这个提议被另外三个人称赞为天才的想法。苏珊先被系上，因为她总是留守在最后的。随后是不会飞行但是防御力超强的钢力士，然后是戴安娜、赵迈。
　　“我肯定要在最外面，如果有事我冲上去，你不要解开绳子。”赵迈是这样对大家解释的：“我冲出去之后，神国打开，想要强行传送我完全不可能。我手中还有自己的毛线线头，其实也是可以稳固空间的。我是唯一一个有双重保护的人，因此这个选择是最合适的。”
　　于是几个人连成一串，按照隐形女的步速向前走着。他们在身后留下了长长的毛线团，一路压制着周围的空间变化。这毛线团也很神奇，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尽头，不管怎么放，手中剩下的还都是一样多。
　　他们在前面走，Z虫在后面追。沿着无限长的毛线团，Z虫的各个兵种携带着息壤跟了进来，开始了对这个空间的入侵。由于据点的出入口只有一面墙的大小，所有搬运虫、刺蛇就没法进来，只有工虫和跳狗源源不断进入。依照“来到一个地方、占领一个地方、为下一个地方做准备”的指导思想，优先要安排的工作是在这里建立孵化室，利用蓝色水晶的力量尽快建立滩头阵地，达到一定程度的自给自足之后才会提高投送兵力的比例。这个巨大的通道，足够Z虫展开，因此更多的是运送Z虫源质，然后在滩头阵地进行组装，变成刺蛇、搬运虫甚至奇美拉。
　　只要是在同一个位面，那么赵迈就可以通过Z虫的信仰网络得到身后军团的具体进展汇报。他不会在这方面倾注太多注意力，有园丁龙和工虫在那里就足够了。他更关心前方，毕竟只有继续前进，找到观察者才算完成任务。
　　周围的环境非常单调，走在这遍布管道和阀门的地方是件麻烦的事情。为了节省体力，赵迈会使用寒冰之力，直接构造出桥梁进行跨越。大家走在嘎吱嘎吱响的冰面上，钢力士很好奇管道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阀门的压力表抖来抖去到底指的是什么。“如果有水，也可以看看它们是来自哪儿去向哪儿。”
　　“里面都是空的，我看过了。所有的管子，无一例外。”赵迈说道：“这些管子都是假的，阀门和压力表也是。咱们路上也踩坏了好多管子，里面什么都没漏出来，对不对？还有那些齿轮杠杆什么的，就没见过能活动的！”
　　“那死星要这些管子、通道还有各种零件干什么？只是为了让我们走啊走啊走不停，用战略空间换时间？”钢力士嘿嘿一声道：“这好像我们大苏联，欧洲的敌人只要来了，统统都会在没有尽头的行军中消磨干净，绝对没有胜利的机会。”
　　“雅典娜曾对我说，建立一个地球通往奥林匹斯的出入口，花费就很可观。因此观察者的迷宫空间也肯定不会便宜。除去创世和时间之外，资源消耗量最大的就是空间能力，特别是空间叠加和空间隐匿。空间迷宫更是空间能力中最强的，结合了叠加和隐匿这两者的特点，观察者肯定比整个奥林匹斯神系加起来都富有。”
　　“然后呢？这能帮到我们什么？”钢力士问道。
　　“戴安娜的意思是说，这种工程耗费巨大，肯定是越精致越省钱。大家看到的这些管子、板子之类的东西，要么是有用的，要么是废物利用拿过来直接用的，绝对不会花力气专门新建没用的东西。很明显，这里的管子都是空的，有用的不过是这里的整体结构和巨大空间——大到足以让我们慢慢找上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因此，这么个巨型管道，最大的可能是观察者的战利品，或者是他的曾经用过的东西。”
　　“呃……说得再明白些，我还是不懂。”
　　“我突然觉得，应该将这些管子充满，看看它们到底是怎么个东西！”赵迈突然说道：“咱们想办法让这管阀结构工作起来如何？”


第1037章 万变不离其宗
　　“维修管道并让它工作起来？那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不亚于修建这么一座设施。甚至在某种角度上说，新建其实还更简单些。”戴安娜看着赵迈，道：“有这个必要性吗？你觉得这样做能够帮助我们揭开这里的秘密？”
　　“是的，这种预感越来越强。”
　　“那我们就开始动手吧，从哪里进行第一步呢？”
　　赵迈眨眨眼睛，抓住了戴安娜的手：“不，不是我们几个来做这件事情，自然会有人操心工程方面的东西。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前进好了。”
　　“哦，也对。”戴安娜点点头，随后看向隐形女：“苏珊，你那里有什么发现？”
　　“嗯……暂时还没有。”她眉头耷拉着，歪着嘴角解释道：“这里不仅宏观看起来很单调，就算是放在微观上也是一样。毫无区别、单调重复。我已经看得头晕眼花了姐姐……”
　　“继续找吧，也没别的办法，这就是一个耗费精力的过程，每一个迷宫都是如此。”
　　赵迈并没有附和这句话，而是抬着头思考。戴安娜说的没错，迷宫的确是用来消耗进攻者的精力和耐心、拉长战线，来获取优势的一种工具。不过，观察者死星的迷宫空间，因为它拥有迷宫的名字，就一定是个迷宫吗？或者说，即便它是迷宫，也能够被毛线团力量压制，但它就一定是为了耗费精力、拖延时间来设计的吗？
　　很明显并不完全是这样。迷宫空间的主要作用是隐藏，然后是攻防一体，甚至攻击方面的考虑要大于防守。通过之前的战斗可以了解，死星本身并不结实，只用了半次攻击，死星的圆盘就遭到了严重破坏。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死星更多是把“隐藏”作为防御的主要组成部分。而在进攻方面，迷宫空间当然是要隐藏能量、咒语等等力量的运行轨迹，避免被人反向追踪，但是更重要的一点，是让这些攻击能够正常发挥作用，不能在漫长的空间和复杂的迷宫中损失掉攻击力。
　　魔法飞弹这种法术大约能飞两百多米，火球术也就七十米左右的标准射程，就算是用施法技巧进行加强，也不能脱离它们本身的基础设计而无限延长。赵迈看着周围这巨大的环形通道，几百公里的距离对于任何能量体系来说都不算短了，这其中的消耗不能不考虑。
　　“如果是我，一定要让敌人跑断腿，自己一步到位。”赵迈突然说道。“什么？”钢力士连忙问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我有个想法。”赵迈指了指头顶说道：“咱们去走内圈如何？”
　　“我不会飞，上去不会头朝下掉下来吗？”钢力士苦着脸道：“我光想了宇宙真空的生存，忘了考虑飞行的事情。”
　　“没事，我考虑了。”赵迈常用心灵术士和外星生物的力量，但是他的德鲁伊法术也很优秀。他一边施法一边说道：“超人飞起来之后就消失了，所以你就是能飞，尽量也不要使用。我给你用的咒语叫做世界行者，让你有全方位的移动能力，能够和周围的环境互相适应。你也可以潜水，在自然地面上也可以遁地。而现在，也可以让你和蜘蛛一样从墙上爬上去。”
　　“呵呵，那是好事！”钢力士看着自己冒着褐色荧光的双脚，感到非常新奇。大家在赵迈的带领下拐了个弯，向墙壁走去。
　　“稍微慢点，钢力士还在适应，苏珊也需要调整。”戴安娜紧紧跟在赵迈后面，轻轻拽着他的衣服来控制队伍的节奏。“麦克，我们去天花板倒着走就能找到接下来的路径？”
　　“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对于迷宫空间是怎么回事，对于观察者能够运用怎样的技术手段，这些问题我都没法回答。我们都对于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我看不透他的迷宫，他看不透我的Z虫。除非有足够长的时间进行学习，否则从技术层面进行破解并没有太大意义。但是，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宗’就是观察者建立迷宫的意义和目的。技术手段总是为了目标服务的。不管怎么变化，他都不能让自己和敌人遭遇到一样的麻烦！他会用各种手段来伪装和隐藏留给自己的便利，也会用虚假的便利来迷惑我们的感知，让我们甘于陷在麻烦之中。简单一句话：外面是空间乱流，而来到这里的人都做好了面对宇宙空间的准备，那么要这重力环境做什么？我有种想法，便是这重力环境就是用来限制我们思路的。别忘了超人为什么消失——分明这里是不想让大家起飞！”
　　众人沿着墙壁向上爬，很快身子就“横”了过来，然后慢慢就开始头朝下。钢力士手脚并用，后来发现在倒立的时候，手脚并用与直接站着其实是一样的难度，于是就挺直了身子。“不能同时抬起双脚，不能同时抬起双脚，一步一迈，一步一迈……”他不停嘟囔着，生怕自己忘了而“失去吸力掉下去”。
　　脑袋向下的感觉并不好，但几个人要么是拥有非人的体质，要么本来就非人，因此倒也能够承受。整个世界颠倒过来，景象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如果不考虑重力，人们其实习惯的是地面在远方向下消失而不是向上，天空要消失在大海后面，而不是反过来。
　　他们看向远处，白色的蒸汽升腾，许多管道和阀门正在震颤。Z虫已经开始工作，它们开始向管道中充气，压力顺着真的、假的、真真假假的管线设施到处蔓延。有的阀门被崩开，有些则在正常工作。
　　由于并不是烧水制造蒸汽，而是气化了Z虫源质，因此从管道里冒出来的是淡紫色的蒸汽。它们袅袅上升，充斥在这个环形设施当中，大家只用肉眼就能分辨这里的空中环境，哪些地方有风，哪些有涡流，都一清二楚。
　　大家原本认为墙上的那些杠杆、齿轮、传送带等“装饰品”，居然有一些开始工作，带动了通道开始变形。在天花板，也就是赵迈众人脚底的这一侧，几块铁板移开，露出了下面的风扇，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内抽风。苏珊“哇”地大叫一声：“有变化了，有变化了，我察觉到通道了！”
　　她手指向一台排气扇的位置。


第1038章 血星球
　　头下脚上地走到排气扇前，苏珊对于自己的判断就更有自信了。“我们应该从这里面穿过去，就会更接近观察者。”
　　戴安娜点点头，认可她的说法。苏珊是所有人当中对死星研究最久也最深入的人，她本身具备的专业知识更是值得信赖。大家转了个方向，弯着腰走到排气扇当中。赵迈走在最前面，看着前面不远处飞速旋转的扇片，皱了皱眉头。
　　“姐夫，你别动那些扇片，那其实是真正的通道，如果破坏了我们就过不去了。”苏珊赶忙说道：“好在你比较谨慎没有上来就动手，我刚刚才发现它的特性，万幸万幸……”
　　“嗯，我也觉察出来了，旋转的风扇在叶片前产生了一个空间折叠区，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通道了。”赵迈在最前面停了下来，用自己的领域仔细感受空间的变化。有一个疑问在他心中一直挥之不去：为什么观察者不关闭一部分迷宫区域，比如关闭这里的通道门，来达到让他们无功而返的效果呢？
　　壁虎为了逃生可以断掉尾巴，成群的动物在逃跑时很多时候不会回头去救落在后面的同伴，在自然界这种行为并不罕见。接受一部分损失来保护自己，很多时候这是非常有效的策略。赵迈有一种感觉，就是观察者死星并没有拿出全力来，而这极其不同寻常。在地球上，观察者已经和自己交手好几轮，应该清楚自己的实力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浑不在意？
　　这种疑惑暂时无法得到解答，而任务还需要继续。于是赵迈将担忧放在心底，把手伸入空间传送门当中。毛线团亮了一下，原本隐形的传送门显现出来，那是一个黄色边缘的正圆形入口。
　　透过这个“圆洞”能够看到对面的情况。环形管道的对面是一片荒芜的土地，从地面的弧度看应该是个不大的小行星。它有自己的大气层，昏沉沉的天空铺满了灰色的厚云，层层叠叠如同山峦一样。天幕之下，地面是松软的灰黑色土壤，到处都像是用犁深翻过。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白色石头碎裂、倾倒，从眼前一直延伸到远方，杂乱无章。如果这些石头能够更整齐一些，赵迈会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坟场，石头都是墓碑。
　　依旧是寂静无声，依旧是死气沉沉，小行星和大管道在这方面没什么区别。赵迈当先迈步进去，跳到了松软的地面上。泥土下陷，从缝隙中挤压出泛着泡沫的红色粘稠液体，就像血。赵迈用手指沾起一点搓了搓，指尖的Z虫细胞从里面检验出了生物的遗传信息结构。的确是血，只不过并非是任何地球生物的血。
　　众人依次跳下来，或多或少站在血与泥的环境之中。回头看看，背后的通道是一个蓝色的光圈，因为毛线团的缘故而不会消失。
　　“这是什么地方？咱们脚底下的不会真的是血吧？这得死多少人才能有这么多血？太可怕了。”戴安娜皱着眉头，握着剑柄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些血不属于人类，也不是地球上的生物，我还在分析它的构成。不过对于你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这里是迷宫空间啊。”赵迈轻松地笑着，这让戴安娜有些发愣。他紧接着说道：“苏珊，你感觉到了吗？”
　　“嗯，我大概知道该怎么走了。”隐形女回头指着天上的传送门：“通过那个传送通道，我对于迷宫空间的能量构成就更清晰了些。观察者也需要建立一条信息链控制整个迷宫，就像我们都拥有神经系统一样。我找到了这条神经的部分特征。咱们应该往那边走。”
　　赵迈点了点头，按照苏珊指示的方向前进。大家都深一脚浅一脚，脚面总是被粘稠的黑色泥土和暗红色的血水包裹着。他们走了大约两里，赵迈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你们全力做好防御，真是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戴安娜从背后取下盾牌，和钢力士一前一后将苏珊保护在中间。“麦克，有敌人出现吗？”
　　“我已经完成了血液的分析和生物形态的模拟重构。这颗星球就是活的，我们一直在他的身体表面行走。很有可能这就是观察者的后代，或者是他尝试再造自己的一次实验：一颗星球级别的胚胎。”赵迈伸出手掌对着地面，强大的自然原力气息不断从掌心冲击这个星球。“我试着和他沟通，让他打消刚刚出现的敌意。他的心智并不完整，只有本能而没有多少智慧，可能连什么是害怕都还不懂。我不一定能够劝住他。”
　　“我可以带着大家隐形，这样他就找不到我们了。”苏珊道。
　　“他是通过自然原力感受灵魂的力量来识别目标，仍然能够看到你的隐形。不，准确地说，是能够知道你所在的那个区域不协调、不自然，不正确，从而探知你的存在。唯一有可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他认可我们，可是……”赵迈突然怒吼一声，蓝色火焰腾空而起，直冲云霄，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不要往死路上走，你还有漫长的生命、你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不要往死路上走！”
　　整个星球震颤起来，无数血液从泥土中喷射出来，冲上天空，和灰色的云层融合在一起。两种颜色互相融合扭曲，云层也如同漩涡一样开始转动。然后，闪电出现了，在灰与红的云中移动。
　　“你只是一个脆弱的生命，何必呢？”赵迈摇了摇头，然后将手臂刺入泥土之中。他将整只胳膊留在里面，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一侧肩膀是空的。
　　以他刺入手臂的地方为中心，地面剧烈颤动，就像是触电一般。随后，血液迅速凝固，地面也变得坚实，而这种现象正在不断蔓延，迅速向四面八方扩展。凡是变得坚硬的地方，就会变得死寂，一切活动都停了下来。
　　整个星球就这样逐渐停止了活动，大家跺跺脚，发现地面已经变得如同水泥一样坚固。赵迈此时已经将手臂再生完毕，只是脸上带着无尽的悲伤。
　　“你把它杀了？”戴安娜问道。
　　“没有，我将它整体麻痹了。分析了他的生命形式，我可以制造特效的生物毒素。只是他死亡的命运已经确定了。”赵迈叹息着摇了摇头：“非常可惜，真的。他没有自我意识，因此不能理解在还没有长成的时候，将自身血液加速到极限意味着什么。他会解体、死亡，然后这个落脚点就会消失，就可以逼我们回头。我虽然暂时终止了这个过程，但终究，大约是几年之后，他解除了麻痹，还是会继续之前的行动，即使我们已经不在这里了。走吧，我们已经帮不了他了。”


第1039章 反转
　　“这么大的星球，你这么容易就对付了？”钢力士感叹了一声。“外面很多人传说你很厉害，我这算见识到了。”
　　“欺负一个还没有独立意识的婴儿没什么值得赞叹的。”赵迈摆摆手，“他唯一的希望是能够在身体麻痹的这段时间内形成意识，然后在恢复对自身的控制后赶紧停下来。可是……这里是迷宫空间，我们若是战胜观察者之后，这里会发生什么？死星一死，还有谁能够维持这里？终归一切都会毁于空间风暴之中吧。”
　　“你的想法很有诗意，不过一切赢了再说。”钢力士将拳头捏的嘎嘎响，然后道：“我们都是消灭敌人，然后听着歌剧喝伏特加，然后大笑着流泪睡去，第二天该干啥干啥。你应该试试。”
　　赵迈的嘴角翘了翘，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当先向前走去。血液不再蒸腾上升，已经飞到云层中的血水如同雨一样洒下来，重新回归已经硬化的地面。一行人又走了大约五里，看到一个由三根石柱搭起来的简易门框，空间传送门赫然就在其中。
　　石门只有两米左右的高度，倒是与之前的风扇通道差不多大小。众人穿过去，发现自己正在一处广场平台上。平台是个三公里边长的正方形，漂浮在宇宙中，上下左右都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连接。在赵迈等人面前，密密麻麻站满了各种仿生机械守卫，简直是一场发挥怪物外貌想象力的博览会。从最小的甲虫仿生兽开始，一直到将近一千米直径、悬浮在空中、长着一只巨大眼睛的机械陨石球，应有尽有。在平台的另一端，无数机器人后面，是一个显眼的传送门。
　　赵迈几个人出了通道，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黄线围起来的圈子内。黄线从传送门的一个边框，绕着赵迈等人转了大半个圈，连接在另一个门框上。将赵迈和机器人全部隔开。所有的机械人暂时都没有启动，不过谁也不会怀疑它们到底能不能工作——只要大家迈出圈子，战斗就必然发生。
　　“啊哈，看来是要打架了。苏珊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钢力士显得很兴奋，拳头捏的嘎嘎作响。
　　“你别冲得太快太远，避免超人的事情再发生。我们只需要慢慢打过去就行了。”戴安娜将长剑和盾牌拿在手中，全身的肌肉紧绷，也做好了准备。
　　“等等，我们也许不需要战斗就能过去。”赵迈漂浮到空中，向左右看了看。苏珊摇了摇头：“姐夫，那个黄线并不是踏过去才触发的。我看是有任何变化它就会启动，因此也没法拆。你从上面飞过去也没用，而且我们带着毛线团，最好也是走过去。”
　　“也不尽然。”赵迈回过头，抓着他们出来的石头门框，朝后面翻了过去。“到这边来，记得要从门框上面翻，别从侧面走。”
　　黄线从门框到门框绕了一圈，横梁上却没有，这也是赵迈飞起来看到的东西。“接下来我们从平台下面过去，到另外一面再上来，就能避开这一场战斗了。”
　　“虽然你这个办法更好，但是我还是感觉有些失落，就是那种心里充满了灵感，但是周围就是没有画布和颜料的感觉。”钢力士探头看了看深邃的虚空，然后道：“你的法术能确保将我们大家都粘在这个平台上吧？”
　　“可以。”赵迈当先走了出去，转个弯之后便头朝下了。
　　“真没想过头朝下倒着走可以解决这么多问题。姐姐，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奇怪的姐夫的？”
　　戴安娜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了一下身后大群的仿生怪兽。赵迈绕到平台下方，那些怪兽果然没有任何反应，都和雕像一样静静矗立着。她摇摇头，跟着也绕到了下面。
　　平台的底面空空荡荡，如同宇宙本身一样空旷，走在这里不免有无聊的感觉。而且，大家都知道，就在并不多么远的脚底下，便有成千上万的守卫，而这一面只有四个人，不免更显孤单。
　　“感觉好轻松啊！”苏珊眨眨眼睛，说道：“姐夫，你怎么总会想到这种奇奇怪怪的点子，然后找到观察者的弱点呢？要不是你，估计我们现在还在巨型通道里转悠吧？”
　　赵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难道说他在很长时间里，思考如何做反派比如何做正派人的次数要多？或者还是用“不管好人坏人其实还是人”来敷衍一下？
　　能猜对两次不代表之后也能猜对，况且这件事越来越诡异。观察者在干什么，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迷宫空间被入侵吗？比如这些仿生和机械守卫，傻愣愣站在原地不动是怎么回事？他们又不是没有眼睛、耳朵、鼻子，为什么不巡逻并主动发起攻击？就算是那种需要下达命令才能启动的类型，观察者为什么不下达命令？
　　这些现象，赵迈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他曾经一度认为大家走错路了，这才导致观察者根本就没必要搭理他们。不过随着一行人不断前进，赵迈已经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观察者独有的能量特征，就在前方，这条路没有错。
　　“我不知道是怎么想到的，苏珊。我只希望自己能一直正确下去，但那实在是太难了。”赵迈带头翻过平台，回过头来帮助大家一个个过来。他们回到了满是守卫的那一面，而这些家伙依旧对大家的行动不闻不问。
　　“戴安娜，对这个情况你有什么看法？钢力士、苏珊，你们也说一说？”赵迈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见过这种如同雕像的守卫吗？”
　　“喔，怪不得你表情很凝重，原来是因为这个。”戴安娜拨了拨头发，缓缓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什么见解，只能说我们肯定做对了某件事，而观察者做错了某件事，就是这样。如果你觉得查明这个事情很重要的话，那我们就留下来看看，到底它们为什么会这样。”
　　“不了，我们继续前进。”赵迈反倒斩钉截铁地说道：“在星球婴儿那里，我已经留下了一个遗憾，再留下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先尽可能将时间往前赶，看看后面有什么吧！”


第1040章 冬虫夏草
　　“麦克·龙皇进来了，可以开始了。”
　　在死星的最深处，被厚实的精金、振金和黄金层层包裹，名为观察者的肉球通过心灵传讯下达命令。衰老、疲惫和伤痕累累的观察者已经快要动弹不得，原本一秒种能够震动上千次的活跃身体，现在一个小时也只不过个位数的颤动。他再也不能像超新星那样放出光、热和能量，相反还要靠外面层层躯壳中隐藏的能量核心反哺生命力。他感觉死期将近。
　　“主人，这是从地球上找到的永生魔药，是那个小矮子卖给我们的，希望能够起到一定效果。”一个隐藏在黑影中的声音说道。“那小子坦诚自己是为了麦克·龙皇服务，他的要价只是一个承诺：争斗不要扩大化。”
　　“你答应了就答应吧，反正这个世界一切都要消失，答应了什么都无所谓。快，持火女，将生命的火焰递给我。”
　　一个美丽的身影穿过振金的大门，来到了死星最隐秘的房间。她全身蒙在黑色的斗篷之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连捧着“永生药”的双手都缠在绷带下面。她的面容无法得见，银白色的面具不留一丝缝隙，只是在上面画出了五官与一双动人心魄的假眼。
　　“停下，不必再接近了。”观察者说道。持火女停住脚步，手中的永生药瓶子飞了起来，盖子打开，里面的液体流淌出来并在空中悬浮。
　　观察者的身体连续脉动了三下，然后赞叹道：“好旺盛的生命力，简直是太罕见了！这瓶药能够让我多延长至少五年的寿命！”
　　“那我这就去给你多要一些，他肯定还有。”
　　“不，没有意义，我看到他并没有了。想要更多的话，只有去找麦克·龙皇，而你不可能从他那里拿到永生药。而且，相同的东西对我的效果会越来越差，就算是给我要到一瓶，也不过能再增加几个月而已，不值得不值得。”观察者将药水倒在自己身上，几秒钟就完全吸收干净。“只要计划奏效，我就能获准穿梭时空回到过去，我就能拿回那几个骰子。创世神的骰子，当时真是可惜，看到了却不认识，而现在认识了却找不到。”
　　“你一定会成功的，大人，生命的火焰会指引你。”
　　“很好，你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可以离开了，做好准备。”观察者的肉球蠕动着，然后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飞出两个带着细长神经束的活体眼球。“拿好，这是你的，以后永远是。走吧，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我了。”
　　“我的任务永远不会结束，观察者大人。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你。”女人用手掌接住眼球，冰冷的感觉从掌心向胸膛蔓延，就好像所有的火和温度要从世界上消失一样——她打了一个冷战。
　　“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不一样，更不同于我要去的世界。”观察者用力脉动了一下，几点血液飞溅出来，粘在女人灰黑色的长袍上。“我希望你第一个到对面去，而不是那群贪婪的吸血鬼。我希望你在那边看到我的成功。”
　　“大人，不需要我解决掉麦克·龙皇吗？我还可以最后夺走一个生灵的性命，他无法反抗的。”
　　“那你的生命之火也会熄灭。不，麦克并非是我的敌人，死亡才是。”观察者说道：“他的目的其实和我并没什么不同，只是他无法理解我罢了。你不需要出手，他的命运在他拒绝元素超脱者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死亡是必然的。你不必操心了，也不必再废话了，离开！”
　　面具女最后点了点头，持着自己的眼球离开了这个房间。当振金的大门在身后关闭的时候，一声叹息传来，命运王庭宣告解散，观察者要独自上路。
　　整个死星包裹在一层黄色的荧光中，只闪烁了一下，便从原来的位置跳开。因此，从地球向外看，月球、死星和Z星同时悬浮在空中，这等奇景引得所有人驻足观看。Z星愤怒的吼叫着，神经网络开始调集能量，构成Z星主体的海星母舰开始启动自己的空间传送能量，也要用闪烁的方式追上去！
　　“空间传送，在我面前？超空间跳跃是我最早的移动方式，那个时侯我只有冰的外壳，你能比我更熟练？”死星笑着看Z星的动作，并在它即将开始空间跳跃的那一瞬间做了手脚。一场超空间海啸迎头撞上Z星，把生物星球从超空间直接炸了出来。
　　能量风暴在Z星各处爆发，誓要将它撕的粉碎！不过Z星强大的自愈能力开始发挥作用，除了一些飞散的碎片找不回来之外，其他各个部分还在努力向中央重新集结。“好强大的生命力！”观察者感叹道：“幸好我在过去并没有碰到这种怪物，否则我早就被吞噬掉了！也不知道它和耐括斯谁更强。”
　　虽然在发出赞叹，可死星并没有手下留情。他升起体表无数炮台，百万座爆能炮从暗藏的炮台下升起，抬起头来向Z星猛烈开火。一门大炮解决不了的，就换一百门。魔龙变的外壳吸收了大量的伤害，但来自前超脱者的强大火力很快就令Z星的防护达到饱和，随后便是连绵的爆炸。
　　当Z星的外壳被打开，爆能炮的火力不断深入，直到摧毁了Z星的核心。整个生物星球从内部向外掀开，就像被桔子被扒开了皮，橘子瓣解体脱离并开始在宇宙中飞舞。
　　爆能炮又射了一会儿，直到Z星完全停止了活动，如同僵死的尸体那样旋转，速度和轨道高度都在降低，开始慢慢向地球滑落。死星收起了炮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慢慢将圆盘主炮对准了地球。
　　Z星被摧毁的一幕吓坏了地球上的所有人，他们绝望地跪下，祈祷末日不要真的降临。所有人都预感到最后的危机即将降临，那圆盘这一次射出来的肯定不会是削弱光线，而是毁灭之火。
　　一到蓝色的光柱射向地球，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它，整个地球厚实的大地都不行，它将地球直接射穿。
　　Z星抖了抖，从假死重新活了过来，源质继续进化着，虫子的尸体上长出了燃烧着蓝色火焰的草。


第1041章 辉煌的实验
　　就在死星开始向地球发射蓝色光线的时候，一艘锤头飞船从金属的星球表面离开，绕着地球飞行。在飞船上，命运王庭的最后一个人，也就是刚刚拿回自己双眼的火女，正端坐在驾驶台后。这艘船上只有她一个人，这是观察者的愿望更是命令。命运王庭的其他人早已通过其他途径离开，但并不是离开死星，而是离开人世。
　　观察者的计划所需要的命运力量实在太大，没有足够的强者提供命运之力，没有整个地球的超人类提供力量，根本不可能完成。所有能够调集起来的资源，包括命运王庭，都被观察者投入了熔炉之中，连地球的世界意志，它都没有放过。
　　“本来我也应该进入熔炉的，好在有龙皇。”名为“火”的女子摘下面具，从眼眶中取出机械的假眼。随后，她将两只血肉之眼放回空洞之中，重新戴上面具。这双眼睛还需要一段生长和同化期才能正常工作，她现在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光亮与黑暗。
　　“将整个地球的意志完全同化，用来自宇宙深处的更强生命形式来加强星球的生命力，终于让观察者大人拥有了足够的命运之力，也让我能够活下来。”火女将手放在眼前，翻过来覆过去，想要看到绷带和皮肤，却只看到骨骸。“比预想的恢复要慢，不过没关系，操纵飞船足够了。”
　　命运王庭的每个人都对迷宫空间、死星和飞船非常熟悉，就算是闭着双眼也可以熟练操纵。火女移动了操纵杆，按下几个按钮，然后重新将面具戴好，静静地等待着。
　　死星的蓝色光柱命中地球并穿透过去，不过地球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损伤。光柱降落到地面上，穿透整个星球，从另一面又射了出来。除了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之外，并没有其他作用。几个好奇而胆大的围观者在朝光柱中投掷了一些东西后，自己尝试走进去，也都没有什么感觉。
　　地球的另一端，光柱从地面升上天空，并在夜幕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光斑。现在正是睡觉的时间，可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所有的睡意都不翼而飞。他们抬头向天空看去，蓝色的光幕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些闪亮的光点。
　　火女的锤头飞船绕过地球，调整一下方向，驶向星空中的这块光幕，并逐渐减速。图像越来越清晰，就像是电影院的放映机在幕布上调整好了焦距。光幕之中，是一个地球的影像，一个没有超人、神奇女侠，没有死星和金刚狼的世界，一个没有赵迈的世界。
　　双眼渐渐恢复了能力，视野之中的图像变得越来越清晰。火女停下飞船，来到舷窗前看着地球的投影图像，宇宙空间中壮观的一幕。那是一个平行世界的地球，无数平行世界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能量水平最低的一个。一个只有神话而没有神灵，只有故事而没有神迹，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一个地球。
　　那个世界的地球甚至不是宇宙的中心，更不是所有智慧生物都向往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从不认为自己是世界之主，整日活在要被外星生物消灭的恐惧中。但是，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能量从高向低流动，因而那个地球却拥有着更大的活力和机会，更强的承载能力，甚至可以接收本源世界的力量。
　　实验开始了，整个宇宙开始冷寂，能量通过强化光柱，从这个地球向对面的地球传输。由远及近，时间被逐步冻结，“变化、发展”这些概念所形成的命运力量，世界发展的可能性与无限的未来，向对面的地球传送过去。
　　附属世界嵌在地球的命运之上，跟随着这次空间转移，会搭车到达对面，并在空间稳定之后再度出现。能够飞到宇宙的强者也能轻松跨越过去，完成这次单向旅行。当然，最重要的是超脱者们。八个超脱者中的七个会过去，只有那个并不在位置上的老头子会被留在这边。
　　他离开超脱者的位置去办自己的事情，留下两件天地至宝来监控自己留下的“规矩”，这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一个将他赶下超脱者宝座的机会。九个位置剩一个肯定不如剩两个，而且完美回溯这种能力对其他人的压制实在是太强了。超脱者的规矩是自己保护自己的位子，互相之间可以探讨交流，但不能协助防御。这样便总会有中立者总能形成“大部分”，不管争斗双方谁胜谁负，都会有旁观者将争斗的经验教训传递下去。
　　观察者以自己从超脱者位子上跌下来的经历为蓝本，设计并提议进行这一次实验，超脱者们接收经验、知识和胜利的果实。以此为交换，超脱者们协助观察者进行超级穿越，前往观察者指定的某个时空定点。
　　火女看着光幕形成了稳定的边界，知道离开这个世界前往彼岸的时机已经到来。
　　向前推动操作杆，锤头飞船再次缓缓启动。火女从自己的眼睛里流着泪——这是机械的眼睛做不到的事情。被泪水迷蒙的“未来之眼”，看着对面的地球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光明的未来似乎在等待。
　　她不由得会想起夺走并长时间持有这双眼睛的观察者。未来之眼对使用者来说是巨大的帮助，也是莫大的负担，毕竟透过时间探查未来是极为危险的举动。好在观察者最擅长的就是强化和弱化的变换，能够完美平衡负担和收益。
　　她已经不再需要未来之眼，因为他即将回到过去。这一次实验是他的巅峰之作，是他一生最辉煌的时刻。本源世界一直被认为是最重要、最值得保护的东西，任何破坏本源世界核心力量的举动，都会遭到环之联盟这个庞然大物的无情打击。“你这次开了先河，本源世界再不是无法触动的东西了。”火女看着舷窗外，安静地等待着。她看到一道彩虹色的流星从船舷旁划过，冲入光幕之中。
　　“第一个。”火女说道。她数的自然是超脱者，每一个前往对面的超脱者，都是观察者此次实验成功的见证。没有超脱者会随便离开自己的“那个位置”，大家都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冒险之举。观察者曾经离开过位置，并为此付出了代价，而老头子会是下一个。
　　“以他的能力，肯定不会受到损伤，但也只能接受结局。就算是回溯，也不可能将本源力量变回来，这是他最不可能逆转的效果之一。”火女擦去眼角的泪，却突然看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背叛？！背叛！！”火女突然放生大哭。她突然转过身去，拼命逃离驾驶台，冲向锤头飞船的救生舱。
　　一个接一个超脱者离开旧地球去了新地球，尽快占据并加强自己的座位。六道彩虹的流星笔直冲入了光幕，第七个绕地球飞了整整一圈，击碎了锤头飞船，然后停在了光幕之前。
　　宇宙的时间在逐渐停止，慢慢只剩下太阳系。光柱还在运行，因此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


第1042章 阴暗的过去
　　“这又是什么地方，又一个怪物守卫场吗？”穿过了传送门，众人仿佛又回到了环形的通道之中。还是那些管道、阀门和奇怪的仪表，只不过这里的天花板矮了不少，直径只有先前的一半不到。
　　“不，那些管道上挂着的并非活物，只是尸体。”赵迈嗅嗅气味，然后肯定地说道：“说出来有可能会让你们感觉胃部不适，那些东西……”
　　“别说了！”苏珊已经在用干呕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胃部不适。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放眼望去，整个环形通道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到处都挂着各种各样的风干尸体，大部分都是开膛破肚，有的只剩下一张皮，琳琅满目，如同……算了，还是不形容了，万一读者在看这一段的时候刚好正在吃腊肉饭呢？
　　管道里已经充满了蒸汽，这里所有的装置都在运行当中。阀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杠杆和活塞吭哧吭哧，到处烟雾缭绕、水汽弥漫，尖利的摩擦声不绝于耳，令人牙齿发酸。和之前的空旷通道相比，这里终于“活”了起来，如同一台破旧的老爷车，搅拌着水与火的力量、混杂起钢铁和锈蚀的味道，发挥着最后的余热。
　　蒸汽带起了风，摆动着那些或挂、或缠、或塞在管道之间的各种生物尸体微微晃动。这里一定有某种防腐的魔法，否则如此潮湿高热的地方，气味将是毁天灭地的。现在倒还好，周围的一切只是在视觉和心里感受上对人造成摧残，暂时饶过了鼻子。
　　赵迈是队伍第一个人，他站住不动，一直抬着头看空中的这些尸体，表情凝重。戴安娜绕到赵迈侧面探头看看他，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现什么捷径了？”
　　“不，我在想这些尸体都是哪里来的。”赵迈的话差点引起苏珊的呕吐。她腿都软了，赶忙趴在钢力士肩膀上。“姐夫，我是研究物理和天文的，不是病理生物学或者刑侦，你饶了我吧。”
　　“我说的正是天文学。”赵迈道：“我这样给你讲吧，这些尸体，看起来很像是咱们之前见到的仿生兽，但他们全都不是。你如果仔细观察……算了，我直接说结果吧：这些都是外星人。”
　　戴安娜知道赵迈的宇宙舰队，踏遍各个星系执行寻找和传播生命的任务，因此对他的判断确信无疑。钢力士和隐形女并不了解赵迈，不过之前亲眼看到他只用一招，就让活体小行星陷入麻痹之中，倒也能从侧面证明了他的实力。如果他说这些都是外星人，姑且就先这样认为。不过苏珊说的也没错：“反正是尸体，也碍不到我们什么，还是赶紧找到路径，通过这个陈尸间吧。”
　　“也好。”赵迈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派出飞船深入星海，去了数以百万计的恒星系，还横跨了银河系，留下的殖民星球也有成千上万，却一点外星生物的痕迹都没找到。别说是尸体了，就是一段电波、一片遗迹，哪怕是人造物的碎片都没有发现。如果不是有死星和超人，我就以为这个宇宙根本就没有外星人了。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到如此多种类的外星生物，不免让我有一个疑问：它们是怎么死到这里来的？”
　　其实答案就在这些尸体上。赵迈以自己的专业眼光，找到了各种生物实验留下的手术痕迹。同一类型的外星人，虽然散落在环形通道各处，但只要留心记忆，就能发现它们可以凑齐若干个族群的规模。体型的不同、身体特征上的分类，皮肤和肌肉老化程度的差异，证明它们是成群被捕获的，专门用以研究。
　　可以想象到一幅画面：死星降临某个星球，用削弱光线压制一整个星球的力量，然后开始掠夺与学习，一切完成后再把所有痕迹抹除，只留下些纪念品。赵迈衡量了一下这样做的难度，发现除了完美抹除痕迹之外，他自己也能做到其他的事情。如果专门开发相关的能力，这种模式是绝对可行的。
　　赵迈一边走，一边用心灵异能搬走挡路的尸体，让大家能够更顺利通过。行走在这里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次很不愉快的经历，但对于赵迈来说却是一次发现之旅。眼前的这些外星人，只研究他们的器官和能力纯粹是一种浪费，只有深入调查他们的进化之旅，像研究历史那样研究生物，才能学到它们在时光中积累、在尸体中存留的最重要知识：如何适应环境。于是赵迈释放出一部分源质，足够支撑在这里建立一个小的研究基地，顺便也让心灵异能空间产生富余。他偷偷取下一些样本，避开大家的注意，塞了进去。
　　沿着越来越清晰的空间能量信号，他们向前走了约有一公里。“前面有生物的信号，是活的。”赵迈的话让大家警觉起来，纷纷做出了戒备的姿势。没想到赵迈苦笑一声：“别紧张，只是一些蛋。”
　　果然，在环形通道内转了个角度，大家便看到前方的“蛋场”。粘稠的乳白色胶状物遍布地面、墙壁和天花板，形成一层厚厚的“孵化床”。上千颗西瓜大小的椭圆形灰白色生物卵竖着坐在孵化床上，一个蛋一个坑。每一颗卵在顶端都有十字形的开口，少数几颗开口则是一字型的。
　　四人小分队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或用特殊的视力直接看透，或者用对能量和粒子的感应能力侦查，就算是铁块脑袋也不会丢了正常人的智商和小心谨慎，自然能发现这些卵都具有活性。在尸体堆中出现的卵，怎么也不会给人放心的感觉，因此戴安娜直接说道：“将它们都毁了吧！”
　　“别着急动手，它们现在的确很脆弱，那蛋壳开一枪都能击碎。不过，我嗅到那些生命体和蛋壳内部，都有极强腐蚀性的物质。眼前的这些东西，既是孵化场，也是雷区，打碎了它们简单，但是那些腐蚀性液体到处流淌，这环形管道肯定就完蛋了。如果这外面也是空间乱流，我们还怎么去对面？”
　　“你是生物方面的专家，按照你的意见办，我们听你的。如果你能将这些蛋都麻痹那是最好的了，我们就可以安全穿过去。”
　　“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来看看能不能模仿它们的外壳，学会那种可以对抗强腐蚀性体液的关键基因。”赵迈示意大家后退，自己一个人向前。他调整自己的自然原力，尽可能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以避免被蛋探知。
　　这倒提醒了苏珊，她立刻说道：“姐夫，我可以让大家隐形，它们就看不到我们了，更不会攻击，这个办法怎么样？”
　　声波传了过去，一颗蛋慢慢张开顶端的开口，缓缓旋转蛋壳，就像火炮调整射角一样，瞄准了苏珊。


第1043章 谁吃谁
　　眼前这些白色的卵，让赵迈想起了经典科幻电影中的“抱脸虫”。一种从卵里喷射出来，通过身侧的四对细长节肢抓住人脸，用尾巴缠住颈部，同时向宿主口腔内注射麻痹的毒素和真正的虫卵。最终，虫卵会在宿主体内成长，吸收宿主的基因片段，获取宿主在进化过程中的优势，最终破胸而出。
　　不过那都是电影，当真正看到虫卵的时候，却不能真的以电影中的描述为真理。电影中的异形是不错啦，相当完美的刺客形象，也有点特种兵的感觉。不过若是这种东西真的只有猎豹的速度、熊的力量、食人鱼的凶残、狐狸的狡猾和鳄鱼的耐心……它还真的很难战胜人类，更不要说在宇宙中称霸了。
　　一团绿色的光芒从白色的卵中散发出来，撞在了赵迈的领域上，然后不得寸进。戴安娜吓了一跳，而苏珊惊讶道：“这不是死星削弱诅咒吗？怎么，这些虫卵也会？”
　　赵迈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带弱智光环啊！只要对手变成蠢材，当然自己就会胜利啊！绿光之下，各种花变着花样秀下限导致失败了，也只好原谅。信仰还在，但毕竟没有为智商充值，这个失败的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了。
　　白色的抱脸虫从卵顶端发射出来，向着苏珊的方向滑翔。戴安娜举起了火神剑，准备在亚原子层次将其斩落，钢力士准备好了拳头，而苏珊则抬起双手，高能粒子冲击炮蓄势待发。“何必呢……”赵迈伸出手去，拽住了抱脸虫的尾巴，将它扯了过来。
　　抱脸虫的腹部有一个棍状凸起，不断伸缩，这是它的产卵器，探入喉咙的那种。“呦……好恶心。”戴安娜和苏珊都是一脸嫌弃的看着赵迈手中的怪物。抱脸虫努力挣扎着，爪子和尾巴不断甩动，想从赵迈的掌握中挣脱出来，最好能沿着他的胳膊爬上脸。它的扭动迅猛、有力而且非常具有突然性，但是赵迈的力量全方面压制它，让它的努力徒劳无功。于是抱脸虫从身体各处分泌出具有润滑效果的粘液，减小摩擦力，好更容易从狭缝中挣脱。
　　无奈，赵迈的手臂已经开始源质化了，慢慢覆盖上去，将抱脸虫浸没。抱脸虫努力挣扎，但就像是被困在松脂当中的虫子，最终的结果只有变成琥珀化石。戴安娜翻个白眼，她重新认可了赵迈，但不代表看到他非人的那一幕时就会变得开心。“尽快完成吧。”她背过身去，也搂着苏珊的肩膀转过头去：“小孩子不要看。”
　　“为什么？”隐形女噘着嘴，一副不开心想要搞事情的样子。很快，便有吭哧吭哧的声音发出来，很像是撕开动物外壳时肌肉和骨骼断裂的声音，也像是牙齿咀嚼的声音。钢力士也转过身来，金属的脸上带着铜锈的颜色，语重心长地对隐形女说道：“听你姐姐的，没错。”
　　赵迈忙碌了一会儿，再看时抱脸虫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这种生物高度进化，更能学习对方生物的长处为自己所用。只不过它的学习只是在虫卵到幼虫这一阶段学习，时间和范围都更窄，比不上Z虫可以全阶段、全方位、全物种的学习。当然，赵迈设计Z虫是为了形成整个生态环境，而面前的这些虫子，只是刺客和战士，是一群单纯的杀戮者。功能永远是为了目的服务，这是不会变的。
　　“嗯，我有办法了。”赵迈说道：“这些虫子从来不自相残杀，一个蛋不会攻击另一个蛋，所以我可以将大家的气息都变成蛋。苏珊，你在大家周围设置一个信息屏蔽墙，形成双重保护，这没问题吧？”
　　“当然，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这些虫子爬到脸上！”
　　除了这两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不得不防，那就是虫子强悍的腐蚀液。仅用强酸来形容那种物质是片面的，它可不仅只对金属起作用。如果说萨鲁曼火药是固态的能量和规则破坏者，那么这虫子的腐蚀液就是萨鲁曼火药在液体领域的变种。除了能够破坏物质外，其对于能量力场、魔法阵、元素等都有不同程度的破坏作用。如果量足够大，也许这种腐蚀液也会破坏毛线团的功能，这是赵迈不得不防的。
　　抱脸虫的身体有特殊的物质结构刚好可以避免这种腐蚀破坏，虫卵的外壳也是同样的原理。赵迈一路留下源质，命令其模仿这种结构，然后将毛线团覆盖起来，形成一层保护。
　　众人小心翼翼从虫卵中间穿过去，全都闭上嘴巴放轻脚步，也要避免碰触这些虫卵。脚底下的白色卵床又黏又滑，尤其是钢力士要特别小心，他体重大而且身体巨大，相对也笨拙些，所以戴安娜和苏珊一左一右扶住他，防止他不小心滑倒。
　　赵迈走在最前面，一路上散发着信息素，让虫卵产生错误的感觉，将一行人当做同类。他还要挑选最好走的路径，同时留下源质来保护毛线团。这些源质最终会形成息壤，然后从细胞层面慢慢同化掉这些虫卵，直至同化这个种族。
　　大约走到一半的时候，赵迈带着大家突然改了一个弯。在他们面前，这里的虫卵有许多是开口的状态，里面的抱脸虫已经没有了。还有几个虫卵是倾覆的，中间则是一具被腐蚀到看不清面容的尸体。
　　他死了没多久，残骸上还有不少衣服碎片，可以看得出是深蓝色的紧身衣，还有红色的斗篷，这不能不让人想到超人。“麦克，这……”戴安娜有些不敢置信：“超人的能力远超这些虫子，不会真的是他吧？”
　　“我也不希望是这样，但是理论上这有可能是他。他虽然很强，但别忘了这里的绿色光线有削弱能力的作用。你们在我的领域内觉不出来而已，超人却不行。似乎绿色光线对他的削弱尤其严重，我见了他好多次，每次他都要计算时间，避开死星升起的时间段，以此安排自己的行动计划。”
　　“如果是他，我们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至少要安葬他。麦克，你用心灵异能托着他的尸体，就不会被腐蚀了吧？”
　　“嗯，不管这是谁，我都得先带走他。这些腐蚀液对尸体的破坏太严重了，我现在只能判断出这是个外星人尸体。我没有超人的细胞特征，所以没法交叉对比。让我试试能不能复活……不行，这些腐蚀液除了物质层面之外，在能量和灵魂方面造成的损伤更重。”赵迈将那尸体飘在空中，跟随队伍前进。“我们尽快走出这里，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希望不要碰到以超人为模板的异形吧……


第1044章 唯一一只
　　他们用气息伪装的方法再次绕开了敌人，一直保持相对快速的前进步伐，终究这还是有用的——因为当他们遇到的敌人，仅有一只体长三十米左右的超人皇后异形，她生产出了一百多枚具有超人血统的新一代异形卵，但都没来得及孵化。
　　“必须消灭这怪物，不能让它们泛滥起来。”就算是赵迈，如果面对一百个超人的围攻，也会非常头疼，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杀。“我不怕腐蚀液，我上。你们绑好绳子，找机会清理掉虫卵。”
　　“那你小心点。”戴安娜接过了赵迈手中的毛线团，并将他从绑住四个人的线团上解下来。“苏珊会继续找下一个传送口，我们毁掉卵之后会在那里等着你。”
　　赵迈点点头，在戴安娜脸上啄了一下，然后转过身，从隐形罩中离开，大踏步冲向“皇后”。为了更好的战斗，赵迈施展自然原力变身和魔龙变，体型迅速变大、变长，以一条全身冒着蓝色火焰的长龙模样，凌空扑向敌人。
　　吸收了超人基因的异形一改纤细、修长的刺客形象，变得肌肉发达、身材厚实。她身高足有十米，双足站立时身后拖着粗壮的尾巴，以锋利的硬刺作尖。她全身覆盖甲壳，巨大的头颅更是隐藏在厚重的装甲之下，保护着狡猾的脑子。一对红色的眼睛猛然睁开，对于赵迈等生物充满了杀戮的欲望。她非常敏锐，立刻明白了赵迈等人的计划，而为了让自己生存，让自己的孩子们生存，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强壮的后腿猛地蹬直，皇后从产卵状态变成了战斗状态。她将巨大的、装满了未成熟卵的囊袋留在布满管道的墙上，她将没有自我防护能力的虫卵挡在身后。只要杀了赵迈等人，这里的卵依靠随处可见的尸体，就能完成生长过程，一个最强大的族群便能诞生。
　　“真是令人惊叹的生物，很高兴与你作为对手。”赵迈晃晃脖子，全身的龙鳞沙沙作响。他变大体型可不是为了肉搏，毕竟这环形管道设施也就四十米直径，两个巨兽打起来只会造成可怕的破坏。他集中力量，身体从腹部开始膨胀，然后逐渐向前推进，最后在龙头处爆发！
　　“源质琥珀喷吐！”赵迈直接拿出了自己最强的非破坏性招数，借助巨大的体型，尽可能做到更大面积的覆盖！皇后压低身子，猛地向前一窜，居然顶着喷吐向赵迈扑了过来。她的双目闪闪发光，正是超人的能力：热射线。只不过她的光柱更粗，杀伤力更强！
　　热射线命中赵迈的鳞片，立刻造成了一大片红斑，但是它的能量却被魔龙变的能力迅速转移到全身各处，然后平均进行吸收。体型越大，对能量的吸收和承受能力就越好。赵迈根本不屑躲避热射线，而是继续保持源质喷吐的能力。
　　源质从皇后的肩膀、胸前流淌下去，在甲壳上留下一道道烧灼痕迹，如同冰川从山上滑下造成的沟壑一样。赵迈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手，然后停止了喷吐。很明显，皇后的身体已经通过超人的基因得到了加强，刀枪不入都无法准确说明她目前的状态。Z虫源质仍能够啃下她的身体组织，但速度变得很慢。而且，皇后的甲壳非常光滑，很轻松就能从源质中挣脱出来，因此继续喷吐的战术意义不大。
　　赵迈双眼闪光，立刻改变了战术打法。他停止喷吐，转而释放出寒气，与热射线在空中碰撞，一瞬间，水雾笼罩了两个怪兽之间的空间，视野变得朦胧而扭曲。赵迈趁机摆动龙尾，浸没到源质之中，以自己的神经网络下达命令，要它们向虫卵方向蠕动。
　　吐出来的口水还可以爬行并再次选择目标进攻，这种战术令人发指，至少钢力士他们就是这样想的。趁两个巨兽深情对视、雾气升腾的时机，三人小组从通道边缘跑过，绕开主战场，一边继续铺设艾丽阿德涅的毛线团，一边隐秘接近虫卵。苏珊是三人当中最忙的，还要小心维持隐形能量球，避免被皇后发现。钢力士干脆将她扛在了肩膀上，这样至少还能让她节省些精力。
　　一部分源质已经爬上了虫卵，并从开口倒灌进去。吞噬模式变成了学习模式，开始分析这些怪物从超人身上到底学到了什么。皇后产下的虫卵更多的是一字开口，里面并不是抱脸虫，而是幼体的异形。它们并不需要再寄生和学习基因，生出来之后只需要进食就可以长大，是批量化生产的战士。如果赵迈一行人在路上耽搁太久，这些战士就是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
　　不过，这些敌人还没有长成，就成为了Z虫的猎物。它们在虫卵中挣扎，身体用力扭动，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正如无数被异形捕食和猎杀过的其他生物一样。自然的法则，猎手和猎物的竞争，热量和蛋白质的战争，就在小小的虫卵中进行。一方死，另一方携带前者继续前进。
　　幼虫的叫声让皇后陷入了疯狂，她不再徒劳发射热射线，而是顶着寒冰气息，带着愤怒的吼叫扑了上来。赵迈一个躲闪，细长的身子灵活地扭动着，向后避开了皇后的攻击。他不断发射寒冰喷吐，尤其着重攻击皇后的右侧，让她更多地向左闪避，这样就可以让另外三个人有更加富裕的行进空间。
　　赵迈的计划设想地很好，但皇后是非常敏锐的战斗生物，并非普通的野兽。她通过超人的基因提升双眼视力，早就发现了另外三个人，却不动声色。从赵迈的攻击中，她明白那三个人的重要性。等了半天，终于抓到机会，皇后便突然扭头，双眼的热射线向自己右侧横扫过去。“小心！”赵迈大叫一声，赶紧止住后退的趋势，转而猛扑进攻。皇后的尾巴突然杀过来，直挺挺如同矛枪一样，斜向上直指赵迈的身体。但是她打定主意拖一下赵迈，主要还得先取得一定战果，保住虫卵，然后再对付赵迈。
　　苏珊的隐形护罩瞬间转化为能量护罩，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热射线。皇后巨大的体型给了她高于超人的能量发射能力，因此护罩迅速变红，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苏珊张开双手顶在身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戴安娜则举起盾牌，手持火神剑斩断身上的毛线团，径直冲了上去。
　　热射线一个横扫，转而攻击戴安娜。她赶忙用盾牌格挡，虽然防护住了能量，却被冲击力撞飞出去，落在异形蛋中。赵迈怒吼一声，拨开皇后的尾巴，伸长自己的脖子，猛地咬在她的脖子上。来自比蒙的基因强化了牙齿和爪子的破坏力，毁灭喷吐已经在喉咙中酝酿。
　　皇后一个扫尾，钢力士架起双臂，勇敢地挡在了苏珊面前，然后被打飞出去，也落在了卵中央。


第1045章 互相撕咬
　　异形的卵受到惊动，就算是没有成熟的也提前张开了口。抱脸虫和幼年体在蛋壳中蠕动和扭曲着，努力爬出来。它们嗅到了敌人的味道，同时也是食物的味道。
　　戴安娜翻身站起来，用盾牌遮住半张脸，然后挥动长剑。火神剑的剑刃切开异形还没有成熟的身体，将它们连同蛋壳一刀两断。白色的血液四射喷溅，落在地上便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就会烧出一个大洞，不断向更深处渗透。戴安娜用神力护盾挡住了几点射向自己的腐蚀液，原以为神力护盾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没想到腐蚀时滋滋咔咔的破坏声依旧从盾牌上发出。她赶忙摇动胳膊，将盾牌上沾染的腐蚀液甩出去，可是即便如此，神力护盾上还是留下些坑坑洼洼的小洞。
　　“好厉害的体液！”戴安娜皱了一下眉头。这下情况变得棘手了，既要小心来自敌人的攻击，更要注意这些到处都有可能射过来的可怕液体。她听到背后有风声，知道是怪物扑过来的声音，抬手一剑就刺了过去。一只抱脸虫被串在了剑上，腐蚀液顺着剑身流淌。
　　“该死的！沾在武器上了！”戴安娜连忙命令火神剑展现全部力量，也就是开启了亚原子切割的能力。这一下，即便是腐蚀液本身的物质结构都被破坏，也就失去了腐蚀破坏的功能，火神剑幸免于难。
　　不过亚原子切割带来的副作用就是伽马射线，其削弱和杀伤人体的效果一点都不比削弱诅咒差。戴安娜觉得手中的长剑就像是个高温的熔炉，不断散发着令人难受的热量，灼伤皮肤、令肌肉刺痛、让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不过相比于在天堂岛的那次，这一次的症状轻多了。赵迈一次次将戴安娜逼到极限，确实锻炼和加强了她的身体素质。
　　“姐姐，向我靠近，我能屏蔽那些射线！”苏珊一只手支撑着护盾，上面趴着六七只异形的幼年体，正用爪子和牙齿用力啃，试图破坏着坚硬的防护。她另一只手拿着毛线团，一边走一边放，向另外两人靠近。戴安娜点点头，从虫卵堆中跳起来，凌空踢飞一只幼年体，举起长剑斩向苏珊的护罩。
　　只听得唰唰几声，戴安娜干净利落斩断了护罩上面的幼年体，然后双脚后跟一磕，身子横过来，敏捷地避开空中的腐蚀液。苏珊看准时机双掌向外一推，将能量罩发射出去，也将火神剑制造的高能粒子全都赶跑。随后，她用掌跟按着自己的额头，一只眼睛紧闭着，气喘吁吁地对戴安娜说道：“姐姐，那些腐蚀液，就是掉在能量罩上，也会让我感到很难受。头疼！”
　　“那就更加小心些。”戴安娜左右看了一下，然后道：“那些怪物似乎不会飞，你到空中去也许会更安全些。你不是还能发射能量冲击吗？”
　　“可是线团怎么办？它只在地面附近才会延长，我一飞起来它就不动了。”
　　“那就换一个战术。你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发射能量冲击波，就……”戴安娜指着之前已经被腐蚀液烧出来的洞，说道：“主要是那个方向！我把敌人都抛过去！”
　　戴安娜凌空飞起，收起盾牌和长剑，拿出真言套索。金黄色的绳套在空中飞舞旋转，然后如同灵蛇出洞一般，准确飞向异形幼年体或者抱脸虫。只要不切割这些怪物，就不会泄露腐蚀液，因此戴安娜用真言套索捆绑住它们，然后将其丢向之前标明的坑洞。
　　“攻击！”戴安娜大吼一声，苏珊就发射了能量粒子束！这攻击是无影无形的，就像一阵风吹过，而路径上所有的异形都被直接打碎。纵然有腐蚀液溢出，也大多集中在那个坑洞之中，不过是越烧越深而已。
　　“这个办法可以，我也朝那边打！”苏珊将毛线团别在腰带里，解放双手连续释放能量束，不管戴安娜扔过去多少个，她都确保能够击碎。戴安娜飞在空中，双眼炯炯有神，对于想要攻击苏珊的异形进行优先打击，确保她的安全。一些幼年体和抱脸虫想要跳起来攻击戴安娜，被她几脚蹬了下去。飞行能力暂时是戴安娜最大的安全倚仗，其次便是赵迈。
　　异形皇后当然想要扩大战果，尤其是要杀死戴安娜，却被赵迈死死缠住。见到自己的女人被打，赵迈的野性被全部激发出来，原本蓝色火焰的双眼中出现了鲜红色，如同血液一样。他的龙身盘绕在异形皇后身上，如同蟒蛇一样用力压紧，超人基因的甲壳和魔龙变的鳞片互相挤压，双方不相上下，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皇后迈开步子试图往戴安娜的方向走，赵迈就收起龙身上的爪子，变幻出章鱼那种带吸盘的触足。混合变身对于德鲁伊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很容易造成思维和精神的混乱。不过，Z虫一个便是一族，一族便是千万种动物，混合变化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于是，几十根吸盘触手，一小部分继续纠缠皇后，一大部分吸在了墙壁上，将皇后死死拉住，就是不让她过去！
　　于是异形再出一招，甩动长尾攻击戴安娜的背后。不愧是作为刺客制造出来的强大生物，一条接近二十米长的尾巴，最细的地方也有常人腰那么粗，甩动过程中居然没有一点声音。也不知道戴安娜是真没听到还是特别相信赵迈的保护，总之她依旧按照原有的节奏挥舞着真言套索“钓”异形。赵迈见状，松开咬着皇后下巴的龙嘴，探出脖子一口咬住了皇后尾巴，将它硬生生扯回来。
　　皇后的下巴不断滴着腐蚀液，落在赵迈身上却没什么效果。她不会因为这点迷惑不解而耽误时间，张开嘴巴反咬着龙的后颈。只听得咔嘣一声，一片鳞皮换了她五颗牙齿，魔龙变的硬度可不是那么容易击破的！
　　她遇到了挫折，却一点都不气馁，反而激起了凶性！异形张开嘴巴，从喉咙深处探出第二张嘴，如同凿子和锥子结合的第二张嘴。她用外面的大嘴咬住赵迈的后背，将两个人的相对位置固定，然后就用内部的第二张嘴开始穿凿。下颚和两颊的强劲肌肉，再加上具有弹射功能的舌肌，让她的内嘴每一次都迅猛有力，仿佛一台超音速打桩机，频率则堪比加特林。所有的力量能够作用在同一点，连续不断向下穿刺！
　　赵迈一个踉跄，但还是死死缠住皇后，将她固定在通道的墙壁上。


第1046章 没有最怪只有更怪
　　赵迈和皇后激斗正酣的时候，钢力士一个打挺从地上站起来。被皇后猛抽了一尾巴，和被超人狠狠击了一拳没什么区别。就算他才是真正的钢铁之躯，也觉得全身疼痛、脑袋发晕，眼前都是小星星：“哇哦，比被列车炮命中还爽！”
　　爽过了之后就要战斗，这样才能让爽快一波接一波。钢力士捏紧拳头，就有一个抱脸虫凌空飞来，试图糊脸。他端好架势，一击精准的后摆拳，直接将抱脸虫轰成碎片。“想要口X我？做梦吧！”
　　挥拳是痛快的，但是后续的腐蚀液却不那么好处理。手背上只是沾了一点，几秒钟就烧破了表皮并向内继续深入。钢力士连忙将手背向下，借助重力让腐蚀液流出来。一来一回两次灼烧，将他疼得咬牙切齿。
　　面对小伤口，他在战斗之后切换回人体就能进行治疗，但若是沾了一大片腐蚀液，那就算换回去也死定了。他看看周围，不论是出于自身安全，还是继续完成自己保护苏珊的使命，他都需要尽快与两个女士汇合。不过在这一路上，还有几十个异形卵以及十数个小怪物挡路呢。
　　“什么也难不倒我们俄罗斯人！”他微微一笑，左右手一手一个，将两枚异形卵拔了起来。将手指插入卵壳，就像拿保龄球一样，钢力士这就有了不怕腐蚀液的武器。只可惜这两个保龄球重量太小，表面太脆，不能发挥出钢力士全部力量，否则真就像古代使用双锤的武将一样大杀四方。
　　本着猛冲猛打和武器烂了就换的理念，钢力士挥舞着蛋锤，将身旁的小异形一个个打碎。幼生体的异形仅就战斗力来说并不算多么强，速度和力量都无法和皇后相比。钢力士还有闲暇看向其它战场，异形皇后和赵迈的战斗才叫做可怕。两个人的动作快到看不清楚，就像之前皇后的甩尾，钢力士也只是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残影，靠着条件反射才做出了应对。如果不是赵迈将皇后死死锁定在远离其他人的位置，钢力士都觉得自己在被打倒后，不可能再有爬起来的机会。
　　两个巨大的猛兽纠缠在一起，原本应该是缓慢、有力的绞杀，但实际情况根本不是这样。被赵迈用触足缠紧的部分还能保持静止，但只要皇后能够抽出手来进行攻击，速度就会超过钢力士视力的捕捉极限。于是乎，慢速的清晰身型和高速的朦胧虚影混杂在一起，只看了几眼，钢力士就觉得头脑发昏。他赶忙将注意力收回来，放在自己眼前的战斗上，却一不小心踩到了坑里。
　　赵迈和超人交手过，知道这样级别的战斗，任何逸散出去的余波都具有强大的破坏性，至少肯定超过通道的承受能力，因此还要张开心灵异能形成屏障，吸收向外的冲击波。这里可不能大开大合，轰轰隆隆打得很爽，可是将这里震塌了谁都收不到好。什么无影脚、虚空炮之类的招数全都不能用，连毁灭喷吐都只能是近距离最小发力。赵迈试了试，连拳击这种级别的战法都不行，唯一可行的只有摔跤，最多加上地面柔术。
　　异形，在死星的带领下，已经消灭过无数种星际种族，无往而不利。就算是遇到超人的母星氪星，也还有削弱光线作为依仗——而Z虫的命运则不同。它永远是以自己的身体来承受环境的威胁和进化的伤害，什么都是自己来做。从最基本的土壤，到最强大的星际巨舰，全都是自己上阵。
　　异形只会选择有利于战斗的基因进行吸收，而Z虫则来者不拒。赵迈是Z虫的核心，再加上德鲁伊的自然原力能力，则将生物的变化性发挥到极致！整条青龙的身体在保持强度不变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如同流水般改变形态。皇后的嘴巴从他的背上咬开缺口，于是那里就长出尖刺！当坚硬的内嘴再次尝试穿凿的时候，两者在针尖对麦芒的撞击中双双炸裂。赵迈丢失了一部分源质，皇后则仰天长啸，口中鲜血直流。
　　赵迈眼中精光一闪，敏锐抓到这个战机！他原本伸长脖子咬着皇后的尾巴，现在却将那一部分变成一只紧紧缠绕的触足，并从原本属于吸盘触足的地方长出新的头颅。皇后一愣，在她的基因记忆中从来没见过这种变化，任何拥有骨骼的生物都不可能完成这样的转换。她本能觉得不妙，双目盯着赵迈，对准这个新脑袋发射热光束。没想到青龙的脑袋自己向左右两边裂开，将热射线完全让了过去！
　　左边的半个脑袋变回赵迈的样子，右边的半个脑袋变成了新的胳膊。四根黑色弯曲长爪怎么看怎么像是异形皇后的样子。赵迈现学现用，四根爪子一下子钩住了皇后的嘴角，然后用力向后撕扯。
　　原本嘴里的伤口就疼痛无比，这一下更是遭到了严重的后续撕裂伤害。皇后巨大的头颅被赵迈硬生生向后面扳了过去，咚的一声撞在了通道墙壁上。热射线瞬间击穿了天花板，破碎的管道和天花板之后，果然还是恐怖的空间乱流。这里的乱流就像宇宙真空一样，将周围零零碎碎没固定的东西全都吸了进去，然后分解成基本粒子，也就是彻底毁灭。
　　皇后发现自己在力量和再生速度上被完全压制，于是就起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她试图摆动头颅，用热射线将周围的管道全部切开，然后拽着赵迈一同进入空间乱流。她知道自己的卵都粘在地上，根本不会被吸走。只要上千的卵中有一个幸免，她就可以将这种基因形态保存下来。
　　“想得美！”赵迈一眼看穿了这种企图，分出一条触足盖上了那双眼睛。整条触手立刻被热射线映成通体红色，内部的肌肉、神经和传输能量的管道都看得清清楚楚。皇后奋力挣扎，全身各处都在发力，尽情向周围发泄破坏力！
　　“你烧不穿我，只会让我更强！”沿着触足，皇后的热射线被吸收，变成赵迈自身的力量。“你也别想打碎通道这脆弱的壳！”原本靠触足固定皇后的任务更多被心灵异能接过来，而赵迈还能抽出时间施展“修复咒”，还原这里原本的样貌。
　　异形皇后就像是被蜘蛛网缠住的虫子，虽然在努力挣扎，但是身上却被越缠越紧。赵迈随时都在变换身体形状，任何部位都可以是爪子、触足、牙齿和尖刺，全方位展开攻击。最终，他成功压制住皇后的动作，然后扯开她的嘴巴，将拳头从她的喉咙中塞进去。
　　越塞越深，逐渐胀大。


第1047章 怎么死很重要
　　赵迈从皇后的体内发动攻击，源质刺破她的内脏开始蔓延，这当然会引起剧烈的疼痛和疯狂的挣扎。皇后爆发出了她全部的力量，从全宇宙各个种族身上吸收的优势技能被她的挣扎引发出来。她释放出剧毒、辐射，引发高重力，甚至让皮肤变成炸弹不断引爆——但是这些完全不能影响细胞层级的战斗进程。
　　战斗在各处打响，在各个系统内打响。Z虫细胞展现出其凶狠和无情的一面，就像大自然除了和煦的阳光还有灭世的风暴。生物间最基本的竞争方式还是捕食，而赵迈可以从微小的细胞到巨大的青龙，每一个级别都进行捕食。
　　源质毫不停歇地灌入皇后的体内，先对免疫系统发起攻势。虽然经历了整个宇宙的生命洗礼，但异形皇后从没有见过Z虫，更无法对本身就具有千变万化能力的细胞进行免疫。Z虫可以是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当然也可以是所有的疾病。若不是担心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赵迈甚至可以让Z虫细胞变成病毒工厂，大范围造成破坏（Z虫只控制到细胞这个级别）。
　　皇后很快就被灌满了，如同气球一样全身膨胀。除了用来继续固定皇后身体的源质之外，剩下所有源质全都参与了这次攻击。渐渐地，皇后的体表出现了蓝色和紫色的线条，然后快速蔓延，并且不断扩大面积，那是Z虫细胞逐渐扩散并吞噬掉她本身细胞的现象。她四肢抽搐着，尾巴也不受控制并挺得笔直，发出一阵阵惨叫。所有的异形都停止了进攻，匍匐下来，惊恐地颤抖着。
　　赵迈集中全部精神，全方位同化了异形皇后，将她收集的全宇宙各种智慧生物的优点抢夺过来，然后撑爆了她。爆炸过后，一颗巨大的精神元素的能量球出现在原本异形皇后所在的地方，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将她所有的残存细胞燃烧殆尽。
　　异形也是一种群体性巢穴生物，皇后拥有绝对的指挥权，而现在赵迈登基成为了异形的皇帝。随着他一声令下，所有异形幼年体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冲向精神元素球，将自己的身体贡献出来，弥补赵迈在战斗中损失的源质。只不过几分钟，整个通道中能活动的就只剩下“毛线团小组”的四名成员。
　　赵迈变回原形，手里捧着一个水缸大小的乳白色球体。那里面全都是从异形幼年体和皇后身上收集的腐蚀液，用异形的防腐蚀身体器官盛放，然后再塞进心灵异能空间中。他缓缓降落下来，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调整情绪。吸收了皇后，相当于一下子吸收了几十万种不同的基因片段，这种信息规模如同海啸一般不断冲击他的心灵屏障。
　　人类基因特质，以及在这基因特质之上的人类精神，和宇宙的生物库相比实在是太过渺小。可赵迈还不想让自己成为全宇宙的、全体生命的和全物种的，至少精神层面还没有那种必要。
　　正因为如此，他就得承受着脑袋里面“DUANG！DUANG！”如同敲钟似的巨响，然后用人类的灵魂对宇宙生物的全能状态平静地说一句：“不约，我们不约。”
　　“麦克，快过来！”
　　戴安娜还是得约。赵迈晃了晃头，两只眼球各自旋转了半圈，终于强行对焦，然后他便闪到戴安娜身边。戴安娜没受什么伤，苏珊只是头发受到了腐蚀，连带着伤了肩膀的皮肤，也没什么问题。但钢力士问题就大了。
　　“我真笨，没被腐蚀液泼到，却踩到腐蚀坑里去了……”钢力士右腿从膝盖往下整个没有了，而更严重的伤口则是在他的腰间。“不小心被小怪物从背后咬到了，虽然及时拍死，但却造成了大面积的腐蚀。”
　　赵迈二话不说就施展再生术，却毫无效果。“该死的，你这个身体难道算是机器人？它们很难咬动你，你没想到这一点吗？”
　　“你不懂，是敌人就得拍死。在哪里发现就要在哪里拍死，在厕所发现就要将它们溺死在马桶里，哎呦……你轻点不行吗？别乱动我的伤口。”
　　“你还能感觉到疼痛，这是什么鬼道理？自然原力对你没什么用处，你却还有神经系统？”赵迈掏出魔杖，在空中晃了几下用力向下一点：“修复如初！”
　　钢力士还是毫无反应，倒是他身下的地面管道被修复了。
　　“你这个状态我没法治疗，你解除钢化，恢复人体，我就能给你施展再生术了。我保证你在那个状态下我能把你救回来，一会儿就能活蹦乱跳的。”
　　“不行，我变回男人，毛线团是不是就无法起效了？为了更好地发挥效果，神话物品必须要有严格的限制。”钢力士突然抓住赵迈的肩膀，道：“你的力量很强，能不能一击杀了我，别让我遭罪？”
　　“你疯了吗，我杀你干什么？你这伤又不是治不好！就算你死了，只要死在我旁边，我就能把你复活。有可能你会丢掉异能，但命肯定能救回来！”
　　“好神奇。但是……”钢力士说道：“我现在的这种状态，你们束手无策吧？我现在很疼，天杀的疼，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不怕我直接死掉，我怕我会先失去意识。平常失去意识倒还没事，可是现在这疼痛肯定会让我变回去，导致大家功亏一篑。那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呢！这风险太大了，你们又不可能带着我这样的重伤员上路。”
　　苏珊一脸痛苦的样子，低声抽泣着。戴安娜想了想，说道：“能不能把他放到你的心灵空间里去？”
　　“心灵异能空间其实并非是真实存在的一个次空间，而是心灵咒语形成的效果，那空间里全是我的灵能，他一进去就得被洗脑，就没有钢力士了。就算是我帮他做一个屏蔽心灵异能的外壳，结果就是根本放不进心灵空间里去。因为预计到这一次要走空间迷宫，所以为了避免空间效果互相干扰，空间装备我都没带，尤其是唯一一种能够让活物进去的不可延伸咒装备。”
　　“你不动手我就自己来吧，只是我怕自己不能一下子敲死自己。嗯……认识你们很高兴……”
　　钢力士抬起手来，就被赵迈抓住了：“急什么，再坚持一小会儿，我大概想到主意了。”赵迈眼中蓝色光芒闪烁，然后说道：“这样吧，我在你胸口插一根冰晶，这对你的钢化状态没什么影响——除了会更加疼痛。只要你一昏迷，你变成人类的过程就是变成异鬼的过程，总之你没机会变成男人。我有办法将你从异鬼状态变回来，到时候就可以治疗了。”
　　“异鬼是什么？”
　　“伴随着寒冷冬季出没的不死战士，冰雪风暴中的死神。”
　　“那不就是我们俄……啊啊啊啊啊！！！”
　　赵迈趁他不注意，将冰晶插了进去。为防止变化不够快，还特意多插了几根。


第1048章 迷宫的终点
　　钢力士的状态很不好，但他勉强还活着，一直在用自己的家乡话诅咒死星和到处“排泄”的异形，将它们说成世界上最恶心的生物。他以为赵迈等人听不懂，所以说的有些肆无忌惮。终于，熟练掌握近百门语言的戴安娜无奈地让他闭嘴，“你想把那些异形重新骂活吗？”
　　苏珊捂着嘴巴轻笑道，轻巧跳过地上的管道障碍，将毛线团继续铺在身后。她肩膀的伤势经由赵迈的治疗已经痊愈，只是被烧掉的头发暂时长不回来。对此她非常奇怪，“你不是号称连断手断脚都能再生吗，为什么头发不行？”
　　“因为毛发的长短只是状态不同，并非伤口。如果我用胶水拔掉了你头皮的发囊，那再生术就能起效了。别忘了，再生术也不会让你重新长出奶牙来啊！”
　　“哦，也对。”苏山点了点头：“姐夫，等咱们胜利之后，如果我有需要，能不能随时找你看病？”
　　“行啊，这没问题。”赵迈点了点头：“不过，咱们先集中精力关注眼前的事情吧。”
　　“麦克，那巨大的怪物不会再出现了吧？你确定没有活着的虫卵了？”戴安娜看着正漂浮在队伍一侧的钢力士，再想到已经死亡的超人，不由得有些愧疚。这是近期第二次在她的队伍中产生伤亡了，上一次是被可怕的能够无限吸收能量的怪物。“如果漏下任何一只，都会造成可怕的灾难。”
　　“我并不十分确定会不会还有剩下的，因为有可能皇后生下蛋来，有可能被人直接转移并藏起来。”赵迈转过身，一边倒着走一边微笑着对戴安娜说道：“不过你放心，之前咱们遇到的异形都被彻底消灭了，以后就是再遇上那种异形，也将会比之前更好对付。我已经掌握了它们的生物秘密，放心吧。”
　　“你到底掌握了多少种生物的秘密？”
　　“我还在学习。”赵迈回答道。他转回向前，手指着不远处一个上锁的铁门说道：“我觉得那里就是出口。苏珊，你怎么想？”
　　战胜了异形皇后之后，他们就没再碰上什么有威胁的敌人。穿过一道又一道传送门，众人终于站在了死星之上。
　　坚实的金属地面，从脚下一直延伸到远方。一条平坦的公路就在传送门旁边，只不过并没有车辆在那里等待。众人抬起头，可以看到巨大而美丽的地球，白色的云层、蓝色的海洋、绿色与褐色的陆地。而在一旁，Z虫构建的地球卫星已经千疮百孔，到处是燃烧和爆炸，到处是纷飞的碎片。Z虫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如同陨石一样坠落。它们还拥有活性，所以不会在坠落过程中燃烧殆尽，大部分还是会完整砸向地面。可正是这样，它们对地球来说才更加危险。
　　“看，死星在攻击地球，那光柱是什么东西？”戴安娜神色焦急，因为光柱目前正在希腊上空。“苏珊，苏珊！你能分析那是什么东西吗？”
　　隐形女皱着眉头，对着光柱张开手掌：“姐姐，我不明白，我感觉不到那个光柱，好像它还在另一个空间似的。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我们明明站在死星上了啊！”
　　“无所谓了，这就是地球，我和我的Z虫已经建立了联系。”赵迈伸手解开腰间和其他几个人捆绑的毛线团，丢在一旁，然后向外走了几步。“既然来到这里，我就不会被再被空间能量甩出去。你们拿着毛线团，我先把钢力士救活。”
　　“不，先解决死星，再来管我，反正我还可以坚持。”钢力士断然拒绝道：“我们之前说好的，战胜死星是最重要的，男人要信守承诺！”
　　“如你所愿。”赵迈点了点头，对戴安娜说道：“你们防护好自己，我将使用全力进行破坏！”
　　赵迈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闭上双眼，捏紧拳头。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在他的双手中聚集，并在领域神国的加强下，逐渐变成绝对的毁灭之力。他现在如同攥着即将爆发的末日火山，拥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还没等他使用这一招，戴安娜和苏珊就已经感觉到了莫大压力。苏珊将戴安娜拽到身边，而后者将躺在地上没法动弹的钢力士一把扯过来，一同躲在能量护罩下。隐形女不断加强这个护罩，但心中总有顶不住的感觉。
　　“没关系，他又不是要攻击你，只需要防护有可能波及咱们的能量就好。”戴安娜敲敲盾牌：“还有我呢！”
　　“嗯，我明白。”苏珊额头冒汗，却说道：“姐姐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到了死星表面，他却不来攻击我们呢？尤其是麦克这么强的能量反应，如果打在合适的位置，都足够摧毁一座大陆了。他不可能察觉不到，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害怕？”
　　这句话飘到了赵迈耳朵里，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睁开眼睛，带着蓝色的火苗向周围查看，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炮台，发射能量用的炮口足有两米粗，隐藏在类似发射井的暗仓里，而这样的炮台遍布死星表面。同样，死星还有许多能够灵活转向的近防炮台，压低炮口的情况下攻击赵迈等人并没有什么难度。死星为什么不攻击，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吗？
　　赵迈决定稍微放缓一下发动攻击的节奏，首先联系上了Z虫行星残存的神经信号。虽然被炸的很惨，但强悍的Z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先利用假死进行欺骗，获得宝贵的喘息之机，趁这个时候开始寻找是否有新的适应性进化产生。“凡是打不死我的，都会让我变得更强”，Z虫正是用这种方式重新活了过来。当神经信号建立连接后，Z虫行星残骸上幸免的园丁龙叽叽喳喳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赵迈。
　　“第二个地球？这光束难道是打通平行世界的吗？”赵迈表示相当惊讶，但至少眼前的地球似乎完好无损。他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于是更广泛联系Z虫。而当他展开自然原力时，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感受到观察者的生命力了！


第1049章 跳出来吧
　　“他死了……”赵迈说道：“戴安娜，死星应该是死了。”
　　“那他怎么还在向地球发射光束？而之前的迷宫空间也是在正常运行的啊！”
　　“他是一个生物和机械的结合体，我曾经瞬间捕捉过他的自然原力，还记得那种感觉，而现在，属于生命力的那部分消失了，剩下还能够工作……应该是因为机械的部分还在运行吧。”
　　“不管怎么说，他还在运行，而且击毁了你的生物星球，仍旧向地球射击。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将他毁掉，至少先停下那怪异的光束如何？”
　　“嗯，你说的有道理，无人操纵的炮台有时候更加危险。”赵迈点点头，正要将手中的能量爆发开，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别动手，龙皇陛下，请等一等！”
　　顺着声音的方向，众人看到一个带着银质面具的年轻女子奋力跑过来。她一把扯掉长裙的下摆，踢掉高跟鞋，迈开雪白的大长腿跳过死星金属表面的沟壑。
　　“那谁啊？你们认识吗？”赵迈见三个同伴摇了摇头，于是撇撇嘴——如果都不认识，干嘛听她的啊？只是当赵迈升起毁掉死星的念头时，心中警兆频起，感觉这种做法是有问题的，可能引起极大的风险。赵迈看了看戴安娜，对她解释道：“我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需要听听那个人怎么说。你能不能也帮我想想，咱们是不是落下了什么线索？”
　　“你确定有不对劲的感觉？是和你发现死星已死相关吗？”戴安娜点了点头，回应道：“我相信你的感觉，不过也不能为此耽误太多时间，毕竟地球还在被死星射击。”
　　“我明白，我尽快。”赵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银色面具女人和其他三个人中间，手中继续用心灵异能控制着带有毁灭之力的能量球。“站住！你是谁？有什么事情？”
　　那银色面具的女人将双手伸开，掌心展示给赵迈看并放在身侧：“龙皇陛下，我曾是命运王庭的火，经常被人称为火女或者持火女。我来是请求你，请不要破坏观察者的遗骸，那只会让阴谋家和背叛者感到开心。”
　　“摧毁死星我也会感到开心，而我不是……”赵迈突然皱起了眉头，大喝一声：“躲开！向左！”
　　火女毫不犹豫向左闪避，一道绿色的雷光擦着她的皮肤轰在了死星的表面，巨响中炸出一个幽深的大洞。“反击！反击！”持火女连滚带爬不断改变位置，同时大声喊叫着。没想到那些一直沉寂的炮台在她的命令下全都从发射井中升起来，快速旋转着寻找目标，然后开火。上千道能量束在空中相撞，绽放出灿烂的光芒，不过它们全都没有命中敌人的真身，只是摧毁了一个虚假的幻影。赵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轻飘飘降落下来，手持短棒站在他面前。
　　“元素超脱者，你决定亲自插手了？”赵迈警觉起来，问道：“关于高阶者不能主动向低阶者发动攻击……”
　　没想到元素超脱者只是对赵迈诡异地一笑，伸出短棒向躲在炮台后面的火女一指。一道绿色的射线便直射过去。很显然，超脱者不会使用会被屏障阻碍的技能，因此赵迈二话不说，就用心灵异能将火女直接打飞出去。
　　一团红色的火焰在心灵异能与肉体的碰撞中产生，瞬间点亮、迅速消失。火女的体质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打火石，皮肤表面的燃烧和爆炸都是一种防御机能，能够抵消一定程度内的外来伤害。她哎呦一声就被推了出去，在地上打着滚擦出一排火花，不过的确平安躲过了绿色的射线。
　　“你这咒语是阿瓦达索命！”赵迈也会这个咒语，只不过不会让它穿墙。
　　“魔法部那些蠢材，不该将你驱逐出去的。他们只是群短视的东西！”元素超脱者一边看着赵迈并对他说话，一边不断向火女发射绿色的光线，手下毫不留情。他的动作很快，短棍高速出击，绿色的射线如同霰弹枪的弹道一样，一下子笼罩了火女的身体。
　　作为命运王庭的成员，火女也并非等闲之辈。她双手在胸前猛地合十，再展开的时候洒出一大团火焰。她双手一顺一逆各画了个半圆，控制火焰撕碎了空间，在她身前制造出橙色光圈模样的入口，而另一个蓝色光圈的出口正对着元素超脱者！赵迈眼睛一亮：她要引导敌人的攻击伤害自身，这倒是不错的想法。
　　只是元素超脱者故技重施，留下一个虚幻的影子，吸引了所有的索命咒射线，自身轻松悠闲地飘开。对于那种密度的索命咒，赵迈可以凭借速度直接躲开，但无法做到元素超脱者这样从容，这样不带一丝烟火气。
　　似乎是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因此持火女完全没有进攻的意思。她双手捧在胸前，举起一团鲜红的火焰放在唇边，然后将其投进了传送圈中。传送圈的出口改变位置，来到赵迈身侧，而那团红色火焰便轻飘飘过到他身前。“好了，我已经将要说的话全都传给他了，你迟了。”
　　“嗯，这样一来，是没有必要杀你了。不过还有这个龙皇可以商量嘛。”元素超脱者说道：“你若不知道那火焰里的信息，我便救你到对岸。你的家人都在金星上，而那里陷入了时间静滞当中。麦克·龙皇，当星空沉寂、太阳黯淡的时候，只有我有能力暂停时间，将你的家人带过来。”
　　赵迈手微微颤抖，可不是说能控制就一定能控制住的情绪。他立刻尝试联系金星上的海星母舰以及园丁龙，全都石沉大海。而如果向金星的方向望过去，那里的确一片漆黑。
　　正说着话，太阳的光芒逐渐变暗，越来越向红色光谱方向偏移。“熄灭火焰，消灭所有的命运王庭，然后和我一起走向胜利者的世界如何？”
　　“别听他的，他只是要将真相掩盖！观察者大人已经死了，你如果相信他，你可能是下一个！”
　　赵迈不知道该相信谁，一个是命运王庭的女子，一个是神神秘秘的超脱者。他看向戴安娜，却听到更不好的消息——戴安娜和整个奥林匹斯神系失去了联系。更糟糕的是，她的神力得不到补充，只会越来越低。
　　“只有我能将你的家人带过来，你好好想想吧。”


第1050章 原来是你小子
　　“我想了两秒钟，很用力了……”赵迈说道：“你把我家人平平安安带过来，展现一下善意，咱们再商量这件事情行不行？”
　　“你想指使我做事？”元素超脱者摇了摇头：“我看你是没有搞清楚你我地位的差别，只有我能救你的家人，现在是我掌握优势，懂吗？”
　　元素超脱者的身体总是在四种元素状态中不断切换，因此他脸上从来不会呈现出任何表情，最多也就是土元素时更加严肃，火元素时稍有激动而已。就凭这一点信息，赵迈没办法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更无法得知他是否可信。
　　另一面，火女被自己的银色面具遮住了大部分的样貌，同样也是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她紧紧抿着的嘴唇，因为紧张而略微抖动的嘴角。也没什么好办法，于是赵迈只能说道：“把我的家人带过来，你就可能收获一个永恒的朋友。你是一个超脱者，生命悠长，我也一样长命。不要将事情往复杂化和仇恨化方向发展，因为那也将会延续很久。”
　　“可惜，你没有加入我们，因此最初的互信并没有建立。你既不识抬举，又看不清大势，注定会被世界淘汰。”元素超脱者转而对火女说道：“小小的无水之鱼，你连网子都撕不破，找来另一只虫子又能掀起什么波涛来？灰色的光幕已经升起，你愿意过来便过来，愿意死在这里便死在这里，没什么区别。”
　　火女愣了一下，说道：“你居然用观察者大人的世界波射线对所有的附属世界洗脑？你疯了吗？！那是不允许的！”
　　元素超脱者并没有回答，而是向赵迈微微鞠了一躬，身体慢慢融入传送咒语形成的空间通道中。赵迈一听到“世界范围洗脑”，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只见一道雷霆闪过，赵迈猛然冲到元素超脱者身前。元素超脱者正处于蓝色的水元素模式，而赵迈双手蕴含着寒冰之力，狠狠插了进去。“说！世界范围洗脑是怎么回事？你在修改大家的记忆吗？”
　　胸膛被插穿，对于没有要害的元素体并不算什么伤害，只是不断蔓延的寒气居然能够缓慢冻结身体，这让元素超脱者有些惊讶。自从坐在超脱者的位置上，他还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害呢！
　　“他改不了记忆，最多就是让人遗忘，再用命运震颤的方法让所有人接收新的现实。”火女说道：“之前，观察者秘密完成了这个实验，但我并不知道观察者的合作方是谁。没有超脱者的全局力量，大人自己是不可能成功的。”
　　全球洗脑、记忆遗忘以及更强大的阿瓦达索命咒语，赵迈若还是不能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若他还是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全球遗忘咒的幕后黑手，他就是白痴了！一个超脱者，那么全球遗忘咒之后那场诡异的超脱者投票，逻辑上也就能够通顺了。
　　“妈的！我终于找到你了。”赵迈全身瞬间放出蓝色的火焰和咆哮的雷霆。元素超脱者低头看了一下被插穿的胸口，然后疑惑地看了眼赵迈的脸。他的瞳孔中满是流星闪过，跨越时间的感知拽开了末日造成的命运迷雾。通过身体的直接接触，超脱者头一次真正看到了一直保护着赵迈的力量。在这个唯一者的身后，在他和世界意志的连线上，一个太极的虚影缓缓旋转。在这个时候，在元素超脱者算计老头子的情况下，这个突兀出现的太极无异于晴天霹雳！
　　被拆穿也就没有了用处，太极变淡并缓缓消失。但是赵迈的命运线也同时隐没，没人能够看到。那太极乃是老头子留给赵迈的保护，让他能够安全穿越时间，让他不会被超脱者轻易看穿，但根本上只是一个法术。而赵迈同时还是唯一者，普通的命运算法拿他没有办法。
　　“不，你是怎么形成根脚的？老头子真舍得！真舍得！能看而不看，他真舍得！”一连连说三个舍得，元素超脱者也捏紧了拳头：“这就是他暗中准备的第三个法宝吗？没想到居然是个人！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元素超脱者在精神世界中大声喊叫，发泄着自己的惊怒。每个人都在脑海中听到了他的叫喊，但是只有赵迈能够大概了解。他不想和这个家伙废话，张开嘴巴，一口就咬了上去！
　　“野兽！”元素超脱者故技重施，在赵迈的牙齿下留了个幻影，再次轻飘飘移开。留在赵迈手上的感觉很奇怪，直到他咬下去，他还一直感觉掌握着对方的身体。不过，已经见识过他使用这种招数，赵迈在艳羡的同时怎么会不去思考对策？他估计到自己的第一次攻击可能徒劳无功，因此将蕴含着末日毁灭力量的能量球放在第二波。
　　心灵异能遥控下，末日毁灭球飞到了元素超脱者背后，然后猛然炸开。“不！”火女大叫一声，“别毁掉星球！”
　　赵迈当然知道这一点。他和末日之力日夜不离、朝夕相处了十六年，还有过绝对亲密的接触，早就互相熟悉，怎么还会犯失去控制的错误？一个直径两米的封闭能量球内，末日火山的毁灭力量正在肆虐。一层薄薄的心灵异能屏障内外，一侧是毁灭，一侧是平静。
　　元素超脱者从刚才的位置缓缓飘出来，侧着头看着毁灭能量球。那能量已经对他形成了极大的威胁，而这威胁居然被人牢牢控制在手中。他举起短棍（魔杖），可还没等发射咒语，自己又被毁灭能量球罩了进去。
　　一道心灵异能的锁链连接了赵迈和末日毁灭球，而赵迈用自己的控制力让原本是瞬间的毁灭力量化成一个持续的过程！他在心中奏响阿尔达世界创世乐章的节奏，用来平衡末日火山的暴虐。元素超脱者只要一出现，他就会被毁灭球罩进去。
　　虽然暂时还没法直接杀死他，但在毁灭能量之中，就算是超脱者巫师也无法有效释放出咒语！“我能无限避开你的力量！”元素超脱者吼叫着。
　　赵迈才不屑回答他，一直操控着毁灭链球，同时下达了全军集结的命令。既然敌我已分，他便将火女的传讯之火拿在手里。超脱者不想让他知道的，肯定是有用的！


第1051章 传火
　　火已传下，里面蕴含的魂也进入赵迈的脑海，只不过重重撞在了心灵异能形成的精神屏障上。似乎有一个声音对火苗说道：“就在那里止步，有什么便说吧！”
　　仓促之间，“火”不可能说的非常详细，只有一些片段藏于焰光之中，拼凑起来倒也能看到故事的脉络。垂死的观察者，不甘心地观察着地球，仰望着超脱者们的王座。属于观察者的时代已经过去，他的火焰在熄灭，靠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回到最初的样子——这便是持火女盲眼中的一切。
　　唯一的道路是体会创世的过程，让自己得以重新开启新的篇章。可是若没有创世完成的结果，其他人又怎么知道创世的过程？想找一个创世过程中的神灵都已经几乎无望，何况还要接过它的力量将创世继续下去？
　　可偏偏观察者曾经有那么一个机会，见到过创世神力量的碎片从眼前划过。那是几枚骰子形状的东西，是准确数字和随机率的结合，是稳定和变化的综合体，是秩序也是混沌。只可惜他当时太弱小，不敢在创世神的尸体旁久留。他惊恐地逃离了，便错过了那个机会。
　　记忆带来的痛苦可以让垂死之人回光返照，而观察者将这视为“最后的幸运”，想要让现在的自己回到那个遗憾的过去。为此，他必须得到这个世界超脱者的同意，然后借助摆渡者的力量才能成行。可是老头子认为那风险太大，只是劝说观察者平静接受死亡，然后开始下一段生命循环。
　　太极是循环的，死星却不是，他只知道强弱变化、不相信强弱转化。道理都不同，怎么交流？观察者开动脑筋，做着准备，将一切埋藏在心灵深处，暗中等待机会。当老头子有事外出的消息传来，他知道时机来了。
　　他需要足够的力量，尤其是强者的命运力量，好让世界意志臣服。他无法将自己力量撒布整个宇宙，因此只能将全宇宙的力量全都消灭，只留下地球。他毁掉无数文明，熄灭了无数世界的命运之火，独独留下地球。
　　将一切献给火，观察者发现自己的力量还是有不足。于是他就和元素超脱者合作，开始了“回溯”计划。作为体型最大的超脱者，他的力量可以轻松笼罩一个星球，而元素超脱者的魔法只是正是他有所欠缺的。于是命运王庭中多了些巫师，而这之后便是十二次空间震荡和命运改写的实验。观察者将平行地球中的命运和力量引过来，十二次震荡试验成功汇聚了八个平行世界的力量，并证明这种将平行世界命运合并的能力是有可能动摇本源世界力量的。
　　于是计划得到了可以进行的默许，观察者降临地球。一切都很顺利，唯独赵迈的出现让观察者有些意外。他将很多注意力放在赵迈身上，观察他以及那些奇怪的外星虫子。“难道这是宇宙冤魂的复仇？”
　　他太执着于防备敌人从背后的偷袭，没想到却被盟友从正面捅了一刀，致命的一刀。火女取回了双眼，却看到应该离开这个世界的元素超脱者并没有走，而是趁着超脱者王座以及大部分规则之力离开的时候，毁灭了观察者的灵魂，只留下他的躯壳还在继续工作。火女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袭击，于是乘坐救生船提前脱离，躲在了死星上。观察者曾经说过，麦克·龙吼正处于生命的巅峰期，力量强于他。因此火女躲躲藏藏，等待赵迈从迷宫空间里走出来。
　　她发誓要为元素超脱者制造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没有一个好东西。”赵迈在心里给死星和元素超脱者打上了标签。就连火女，在这团火焰中也没有说太多关键性的东西——比如怎么逆转现在的过程，怎么让这个世界稳定下来？赵迈对戴安娜说道：“戴安娜，抓住她，让她交代所有关于死星计划的知识！她还能控制死星的火炮，就肯定能控制更多的部分！”
　　神奇女侠点点头，抽出真言套索便甩了过去。火女也不抵抗，主动伸出双手被缚住，然后任由她拽过去。“我会交代一切，但是他若不被击败，说了也没用。”
　　即便有最强烈的愿望，持火女也不认为麦克能够杀死超脱者。说实话，赵迈能够用同一个招数一直压制元素超脱者，让他直到现在一个咒语都没能放出来，这已经颇让人惊讶了。火女举起双手，真言套索发出明亮的金色光芒，这是神器正在生效的证明。“加油，我希望你击败元素！”
　　赵迈听到这话却没什么感觉，他暂时还没看出元素超脱者的能力到底属于什么范畴。赵迈也经历过许多战斗，很多自信满满的人在他面前失败过，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自认为可以依仗的绝招。赵迈提醒自己不能自认为毁灭之力很强就可以高枕无忧，胜利的机会依旧还是在知己知彼这一点上。
　　元素超脱者做出了改变，他躲开毁灭链球后，留在原地的幻影居然没有被摧毁，还好好地站在那里。虽然那幻影什么动作都没有，呆呆傻傻如同雕塑一样，可总给赵迈一种不安的感觉。与此同时，元素超脱者的躲闪速度也在加快，想要让毁灭链球准确、及时跟进，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你知道他的这个能力是怎么回事吗？知道什么有用的情报就赶紧说！如果麦克失败了，我不会饶过你的！”戴安娜一甩真言套索，又在火女身上捆了几圈。
　　“普林斯女士，这个世界上谁也不知道超脱者们具体的能力，也许超脱者们互相会有一些了解？我不是很确定。观察者大人在超脱者的座位上时间并不长，只有两百年而已，他也没有和其他超脱者交手过，因此并没有留下信息。”
　　“我不信。”戴安娜想到了赵迈曾经用来“唬骗”真言套索的套路，比如“顾左右而言他”，“所有话都用也许、可能、差不多等词语来规避准确性要求”。她眉头一皱，可不会再上当，于是收紧了真言套索，说道：“你们的观察者为了自己的生存设计了阴谋，怎么可能不对其他超脱者进行防备？连这方面的信息呢？有还是没有？”
　　只能从两个备选答案中挑一个，火女点了点头：“有。观察者大人培育了一种生物，被称为完美的生命体。我们曾经以为它将会是观察者用来替换自己核心的新生命形式，观察者却说：那是为超脱者准备的武器。这是我仅知的和这个问题相关的信息。”
　　“扯淡，那东西连我都打不过！”赵迈的面前已经形成了几十个元素超脱者的虚影，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第1052章 来一口吧
　　“扯淡，那东西连我都打不过！”赵迈怒吼着。元素超脱者正以极快地速度学习和适应赵迈的战斗方法，一个毁灭链球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他。于是赵迈便在另一只手上凝聚第二个攻击用链球。考虑到对方的身体是元素状态，Z虫源质对元素的威胁并不明显，所以他用寒冰的力量凝聚成第二个链球。只要元素超脱者出现，赵迈就会即刻用某一个链球笼罩他，持续保持攻击压力。
　　“你觉得自己很弱吗？你怎么会这么想？”持火女苦笑一声，道：“超脱者也不是按照战斗能力来登基的，并不是说唯一者打败了某个人，就能成为超脱者，你明白吗？”
　　这倒也是。赵迈自己也很难想象老头子放下茶杯，抡起袖子揍人的场景。虽然火女的话能够提振一下信心和士气，但并不能立刻改变战局。赵迈让自己冷静下来，先不要急着用自己的经验来否决别人的看法，而是想想在看似扯淡的话语中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道理。
　　异形，被赵迈吸收之后，已经不存在任何秘密。若是考虑它生存、进化、繁衍和战斗各个方面，Z虫都能做得更好，那么为什么观察者会说异形是为超脱者准备的武器呢？还有什么是异形拥有而Z虫没有的？这个问题一出现，赵迈已经知道了答案。两种生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异形的腐蚀液。
　　这东西比赵迈在电影里看的强多了，不仅各种物质能够腐蚀，连能量、魔法都不放过，和萨鲁曼火药有异曲同工之妙。“规则！破坏规则的力量才是能够威胁到超脱者的真正武器！”赵迈恍然大悟。虽然还没有经过实战检验，但这似乎是目前最有希望的战术了。
　　“知道该做什么了吧？”赵迈立刻对园丁龙下达了命令，然后整个Z虫“电台”网络里全都是“嗷嗷嗷”的兴奋叫声。Z虫行星扭动着残存的躯体，朝死星缓缓伸过来几十只触手，仿佛巨大的乌贼一样。在它的背上，孵化房正在全力工作，新的基因序列被加入Z虫之中，异形版的新Z虫正在孵化。
　　制造异形乃是临阵磨枪，赵迈还有相当一部分储备的兵力可以拿过来直接用。自从占领地球以来，炸牙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控制化工厂、兵工厂以及重点重要的部门，没怎么打仗。他们瞪大眼睛，该学的、不该学的反正都学了，用人类经过世界大战检验的武器设计思路，以及原本为下一次世界大战准备的知识自己，丰富了炸牙们的爆炸美学和“WAAAGH！！！”技术。赵迈一直刻意淡化炸牙们的军事属性，不准他们拿着枪械、开着坦克在地球上充当占领军。而现在，这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炸牙们管Z虫叫做软软农民、硬壳工人和口水炮灰，他们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军队——终于得到了战斗许可。
　　他们从各种隐藏的地洞、山洞、水洞里面拖出自己的战争机器，呼啸着、怪叫着向奇美拉飞船集结。地球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艘飞船，连荒无人烟的大洋深处都是一样。每一艘飞船现在都有登陆死星的能力，而园丁龙群策群力，正在用最高效的方式组织这一场登陆战。
　　其实她们和炸牙们平时闲着没事，对于登陆死星的计划都模拟了很多回了。
　　Z虫的军队浩浩荡荡，而元素超脱者则是一种从容。他在空中留下几十个一模一样的虚影，原本都是不会动的，现在却齐刷刷看着赵迈，从圆睁的双瞳中流出泪水来。“你应住手。”他们齐声说道。
　　在这些虚影扭头看过来的时候，赵迈已经感觉到危险。他准备闪躲，可是在“你应住手”这句话出来之前，他就已经不能动了。赵迈忽然意识到，元素超脱者的很多能力都是突然产生或者突然结束，并没有一个聚集能量的准备过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找到了凭空制造能量的方法，要么他用某种能力骗过了时间。
　　第二种可能似乎更配他超脱者的身份地位。赵迈还在想这件事的时候，元素超脱者终于摆脱了两个能量链球的追击，轻飘飘出现在赵迈面前。他举起短杖，扑哧一声从赵迈的下巴插进去。绿色的光芒点亮了赵迈的头骨，索命咒的力量全都被他吸收。
　　“我是巫术的主人，小虫子。你死了。”
　　赵迈双眼一翻，软软倒了下去，生命的气息完全消失。元素超脱者转过身来看着三名女子——咬牙切齿却不能动弹的钢力士被他直接忽略——说道：“我很仁慈，留你们和这个世界一起慢慢消亡。当然，如果你们想去对面的世界避难，我也不会阻止——反正你们什么都不会记得。”
　　三个女子一起眨眨眼睛，目光的焦点却根本就没在超脱者身上。赵迈屏蔽住自身的能量，包括自然原力、心灵异能和真言魔法，不带一丝风声，没有任何响动地站了起来。元素超脱者感觉有些不对，刚一回头，赵迈就已经抱住了他。完全没有废话，他一口就咬在了气元素的形体上，惹得元素超脱者哈哈大笑。
　　他正要说些嘲讽的话，比如“傻子才咬气元素”之类，却突然感觉有异。一种剧痛的感觉从被咬住的肩膀传来，在元素形体内扩散！元素身体并没有内脏、肌肉和神经，即便是受伤，也不过是觉得疲劳和“饥饿”，根本不可能有疼痛！他一眨眼，技术施展自己的能力，留下一个幻影，将身体平移出去。
　　可是疼痛如跗骨之蛆，依旧跟随着他，并顺着气流在体内胡乱旋转。他连忙将自己从气元素转化成更坚实的土元素，那疼痛立刻增大了十倍！此时哪还有什么形象，“啊啊啊啊啊啊！”的哀嚎响彻云霄。赵迈抹抹嘴，腐蚀液滋啦啦烧穿了他的手背，然后滴在死星的金属外壳上。
　　“不，你怎么可以伤到我？”元素超脱者说道：“定住他！”
　　天空的七十二个幻象又开始流泪，齐声说了一句“你应住手”。赵迈身子晃了晃，再次无法移动。元素超脱者提着短棒，一瘸一拐走过去，腐蚀液烧穿了他的土元素身体，从其腰间流淌出来，一路上留下滋啦滋啦的响声。
　　戴安娜提起长剑准备杀上去，而持火女说道：“别去，相信你的男人。你冲上去没什么用处，这场战斗我们都插不上手。”
　　亚马逊的王位继承人绝不会畏缩不前，她一抖真言套索，将火女放出来，然后双腿一蹬便快速前冲。没想到在她身前，突兀出现一个蓝色的光圈。她来不及躲闪，一头钻进去之后便又回到了持火女身边。
　　而这个时候，元素超脱者又把棍子插进了赵迈胸膛，绿色的索命咒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两个人的身影都被光芒完全笼罩，再也没法分辨。就算是在地球上，不用借助任何观望设备，也能清晰看到这绿色的闪光。
　　“这下你该死了吧？”元素超脱者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你该死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我的索命咒照过了！”


第1053章 灭火结局
　　“这下你该死了吧？！”
　　赵迈全身都变成了一摊浆糊似的东西，软趴趴摊在地上。元素超脱者甩甩自己的短棒，将上面“剩余的赵迈”一并丢在地上。有这么几秒，他一动不动，就那么一直盯着地上的那滩东西，看着它们一动不动。终于，他长叹一口气，捂着自己腰上的伤口，屏气凝神，用元素的力量来填补缺失，这才觉得自己重新完好如初。
　　“很好，接下来这里就没我什么事了，讨厌的唯一者。”元素超脱者回头看着其他人。神奇女侠或者隐形女、持火女，这些都不足为惧。她们又不是唯一者，既不免疫回溯，更不免疫清洗记忆，她们甚至都不一定有能力前往两个地球的交界区完成穿越。
　　不过，为什么这几个人还是惊讶的表情，没有一点恐惧呢？也不对，这些人现在脸上恐惧了，但很明显是演出来的、装出来的，是为了……
　　一个念头在元素超脱者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他转过身，看着赵迈从那滩源质的水潭中伸出一只手来，重重按在地上，然后慢慢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已经不再燃烧蓝色的火焰，头发、皮肤和赤露的毛发湿漉漉的，不断滴下水去。赵迈的体型消瘦了不少，却依旧显得很有力量。一双紫金双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元素超脱者，属于野兽的狂野气息扑面而来。
　　“还是没死？！！”元素超脱者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不可能有生命体具有这样强的生命力，就算是从尼克·勒梅那里学会了永生药剂的制作方法，也不可能在那样强大的死亡之力面前存活！如果死亡都不能杀死他，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杀死他？“难道死亡不收你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赵迈也很不好受，第一次的索命咒射线就几乎耗尽了他的永生药剂药力，第二次则彻底消耗一空，不然他身上的蓝火、金火也不会消失。不过Z虫的细胞在第一次索命咒射线中幸免，就有了一次适应和学习的机会，而失去了永生药剂的效果，Z虫的生命力反而更加纯粹了。
　　Z虫完成了自己的生态循环，死亡就是新生，动物、植物、真菌、细菌，再加上形成生态环境所必要的基本化合物，他全都融合到自身的体系当中。一种形态或者另一种形态，赵迈总能找到一种可以“活着”的形态。他的确被杀死了，但是在自然界中，死亡从来都不是终点，只是一段新的开始。
　　因此，他把自己复活了。这种复活也并非没有代价，许多细胞贡献出了自己的物质，因而赵迈全身水淋淋的。他的脸色有些惨白，一边从嘴里哗哗吐出水来，一边盯着元素超脱者说道：“我就没死，你有意见？”
　　如果是正常状态，赵迈早就扑上来用嘴咬，同时注射腐蚀液了。元素超脱者也明白这点，他的眼睛收缩成狭窄的缝隙，集中精神看着赵迈。成为超脱者的一大好处就是领悟能力提高，更容易通过现象看到事物运行的轨迹。他试图搞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没做对，为什么杀不死这个唯一者。可惜元素魔法和生物技术之间的距离实在太大，元素超脱者完全看不出所以然来。
　　“那就用更原始的办法，看看你能否受得了！”
　　从短棒喷射出火焰，灼烧在还未完全成型的赵迈身上。高温让空气产生了扭曲，远远看去，赵迈的身子好像在不断踉跄晃动。从表面看似乎很有效，可实际上这些能量都通过魔龙变技术被赵迈吸收，反而促进了他的再生。
　　元素超脱者转换形态，四大元素转了个遍。火焰、寒冰、雷电和酸毒，连续不断击打在赵迈身上。表面看起来都能造成伤害，可是持续一会儿后，赵迈已经完成了再生，在元素超脱者面前站直了身子。他微微笑着看着超脱者：“第二回合。”
　　“想得美！定住他！”七十二个幻象似乎有流不干的泪水和说不完的“你应住手”。赵迈身子晃了晃，带着无奈的表情再次僵立不动。元素超脱者晃动着魔法短棒，“死亡如果对你无效，那么我就把你扔到某个地方关起来。太阳核心？不行，现在扔不过去，那就先把你禁锢在地心吧！”
　　于是他拿着短棒向赵迈走来，目光在赵迈肚脐附近打转，心里打的什么龌龊主意显而易见。他挥起短棒，正要捅过来的时候，赵迈忽然动了。
　　他狂吼一声，双手向前一伸，直插进水元素形态的对手体内。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他在自己手臂内形成管道，连接上心灵异能空间，从而将自己在迷宫空间内收集的腐蚀液导出来，注射进元素超脱者的体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大量腐蚀液充满了超脱者的水元素身体，甚至将他的体型都胀大了一倍！
　　“不！”剧烈的疼痛将元素超脱者吞噬，他的身躯剧烈扭曲着，已经失去了固定的形状，如同融化的蜡油正在狂舞。四大元素同时显现，火焰、泥土、水和气流形成不断爆炸喷溅的效果。
　　比形态更难稳定的是能量，元素超脱者的能量规则遭到了严重破坏，爆发出可怕的元素破坏气流。闪电切开死星表面的金属，如同利刃割开皮肤，深可及骨；火球四散飞射，任何一枚都能摧毁一整个炮台，而这样的焰火足有上千枚；狂风大作，更可怕的是隐藏在风中的水晶碎片，薄如刀片，让人难以防范。隐形女张开能量屏障，戴安娜将盾牌竖在最前面，四个人紧紧贴着地面，努力坚持着。
　　赵迈全身颤抖，动作僵硬迟缓，只能硬抗这些攻击。Z虫细胞在魔龙变的支持下获得了对“你应住手”的抵抗力，但还没到完全免疫的程度。鼓足一口气完成了突袭，而他现在想动也没有力气动。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这些元素能量再强，也不过是摧毁他的身体外形，根本杀不了他。
　　元素超脱者疯狂扭动着，不断调集元素力量试图“冲淡”腐蚀液的伤害，但是除了把自己变得更大之外，并没有太明显的效果。他怒吼一声，便用自己的水元素身体从上而下扑过来，将赵迈一同包裹进去。“死吧，死在你自己的招术之下！”可他的怒吼声越来越显无力。


第1054章 寻找希望的眼睛
　　两个人都变成了近乎液体的状态，一同浸泡于腐蚀液中，在死星的表面烧出一个大坑。那是一个不断冒着泡，蒸腾着酸腥气体，发出咕咕和滋啦滋啦声音的危险大坑。它一直向下不断深入，带着两个人的残余物进入到死星内部。
　　“同归于尽了？这也是不错的结果。”持火女一时忘了自己身上已经没了真言套索，因此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你这个碍事的混账！”戴安娜用长剑抵住持火女的脖子，道：“你双眼可能看不见，但你能感觉到脖子下面的长剑吗？如果你再试图阻止我，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姐姐，别紧张，姐夫应该没死。你瞧！”隐形女指指天上，Z虫的军队依旧在行动，Z虫行星的触手也终于追上了死星，不断攀爬上来。Z虫只要还在，那么赵迈就还在，戴安娜倒是听他说过这一点。
　　虽然有好消息，但坏消息也一样存在。不止是Z虫，天上七十二个幻影也都还好好地漂浮在那里。因此，元素超脱者也有很大的可能还活着。戴安娜皱着眉头想了想，在赵迈和超脱者的战斗中，就算自己英勇发挥，也很难起到关键的效果。“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才能更好地帮助麦克呢？”
　　她手中的长剑微微发力，冰冷的金属让持火女的皮肤一阵刺痛。“观察者已经死了，元素超脱者被麦克死死拖住。现在，是你弥补过错的时候了！怎样才能拯救地球，怎样才能把麦克的家人安全救出来？”
　　“地球已经没得救了，你就别费劲了。不过麦克的家人？哦，是在金星上的那一些，我大概知道了。”持火女说道：“当能量桥打开的时候，便将这个世界所有的时间流动全都聚集到地球周围，从而局部形成高能量级，更好地向对面的地球转移能量。这个高能量范围也就比月球轨道再高一点儿而已，在此之外时间流速就会越来越慢，直至停止。如果你能够在静止的时间内行动，那你可以去金星将人拉回来。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办法。”
　　“我不信。”戴安娜说道：“观察者准备了这么久，不会不给自己留条退路！一定有某种应急机制可以停下这一切！”
　　“应急机制就是观察者本人，可他已经死了！观察者大人的核心可不像你的麦克那样，能够承受可怕的死亡咒语，还能活蹦乱跳的！”
　　“麦克能够将生命体复活，难道这才是唯一的办法吗？”
　　“复活一个唯一者和前超脱者？你真是敢想啊，普林斯小姐，你知道那需要多少命运的力量吗？我们整个命运王庭，消灭了无数文明和世界，也没能凑够那样的力量！如果能够复活，观察者大人就不担心死亡了！就……就算是个超脱者，也没法复活观察者大人，那根本没有希望！”
　　“别给我说没有希望，别给我说没有意义！就算观察者不能复活，那么麦克也是唯一者，他为何能够战胜死亡，一次次复活？”戴安娜的长剑一丝抖动都没有，就像她的信心一样：“我知道从几率上说，作为凡人、超人类、半神的我们，仰望观察者这样的强大存在尚且不够，更不要奢望战胜一个超脱者并复活一个唯一者。但是，我相信总有希望，只要我们还在努力就有希望！我需要你的帮助来寻找希望，我绝不允许自己在这里无所事事，只能看着我的麦克独自战斗！”
　　持火女抬起头来，透过面具看着戴安娜，被她坚定的神情所震撼。希望……哪里才能看到希望呢？等等……看到希望？
　　持火女伸手摘下面具，递给戴安娜：“请帮我拿好，然后把长剑移开，我有办法了。”她深吸几口气，大喊一声，然后重新将两只眼睛挖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滴在地上变成火。持火女咬紧牙关，手掌燃起火焰，清除掉了双眼上的血污，坚强地站直身子。
　　“我还没有完全同化这两只眼睛，因此严格来说，它们还是观察者核心的一部分，是他活着的肉体。它们或许可以控制整个死星，或许可以改变目前的局势，我带你们去！”
　　她走了一步却又停住了。“不行，我给你们指路，你们得带着我去。我能记住路线，但我现在完全看不见，能拜托你们当我的眼睛吗？”
　　“走，咱们这就出发。”戴安娜抓住持火女的手臂，苏珊则用防护力场托起了钢力士，四个人找到距离他们最近的入口，钻进了死星的内部。
　　同样在死星内部的还有赵迈和元素超脱者，两个人当然都还活着，可是状态完全不同。赵迈在不能移动的状态下，蒙头盖脸灌进了腐蚀液中，身体上的损失很大。不过他知道怎样能够抵御腐蚀，立刻开始将自己包裹在异形的特殊身体结构中。他的皮肤变成外骨骼，还是和牛奶一样的白色，整个身体缩小到和五六个月左右的婴儿差不多大小，短手短脚大脑袋，慢慢从腐蚀液的大坑中爬出来。
　　伸出两只小手，他不断将体表的腐蚀液抹下去丢到一边。如果身体表面覆盖着这种东西，很多力量形式都会受到影响。与此同时，他的嘴巴不停咀嚼，将心灵空间中储存的源质吞咽下去，以这种方式让自己的身体重新成长。
　　坐在腐蚀液大坑边，赵迈突然有了一种坐在末日火山旁边的熟悉感。他四下看看，寻找元素超脱者的踪影。他从不敢低估敌人，尤其是自己能够逃脱的绝境，没理由别人逃脱不了。
　　一截蓝色水晶从心灵空间中取出来，对于小孩儿的体型有些硕大，但双手抱着放在嘴里啃也是没问题的。“婴儿”赵迈长着异形一般三角形的锐利牙齿，咔嚓咔嚓啃着水晶，这声音和腐蚀液滋啦滋啦向下烧灼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别提多瘆人了。赵迈吃着吃着突然抬起头来，嘿嘿嘿怪笑一声，将半根水晶棒往嗓子里一塞，嗖地一声便向上跳去。
　　“你小子原来在这里！”他含混不清地说道。


第1055章 国王的新衣
　　他个头和猫差不多，有着鲜红色表皮，背后有突出的尖锐骨刺，骨刺之间有着棕色的薄膜从而形成翅膀。带钩刺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时不时对准赵迈的眉心。而在他弯曲的羊角之下，一对硫磺色的奸诈眼睛直勾勾盯着赵迈。
　　“原来只是一只小魔鬼。”赵迈哼了一声，直接伸出手去抓它。借助蓝色水晶，他的身体机能恢复了大半，动作自然如闪电般迅速。小魔鬼只来得及侧侧身子，就被赵迈抓在手中。
　　刚刚磨碎蓝色水晶来完成开胃的嘴巴再次张开，三角形的尖牙并不是一排，而是像鲨鱼一样有六排，并且全都是用来切割的。赵迈觉得眼前的这个东西就是元素超脱者，即便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不相同，但直觉就是直觉，赵迈的直觉到现在还没有失误过。既然元素超脱者已经不是元素状态，对付血肉之躯的小魔鬼，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吃了他吗？
　　小魔鬼却不想让自己被食物链的力量杀死，全身爆发出红色的光芒。赵迈觉得手一轻，从腕部向下完全消失不见，而小魔鬼也趁机逃脱，拍打着翅膀向坑外飞去。挣脱了困境本应是高兴的事情，但是小魔鬼却气急败坏地叫喊着：“你这爬虫居然试图吃我？我乃是巫术之王，文明的建立者！最贤明的国王也要向我求助！而你，不过是个野兽！”
　　随着小魔鬼夸耀自己的能力，他的能量也在不断攀升。赵迈不是很确定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某种联系，不过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应该在坑里呆呆傻傻地想。他双腿一蹬，轰的一声直冲上去。一只手没长出来也没关系，直接将八目剑的剑柄插进去，不就和当年奴隶竞技场的里卡斯一样吗？
　　“魔神闪电！”这一次小魔鬼没有再用短棒——想用也没办法了，都在腐蚀液里溶解掉了。他双手射出赤红的闪电，形成密集的电网向赵迈压过来。八目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切开电网，赵迈从中冲过来，来到和小魔鬼齐平的高度。
　　长剑横斩，却被小魔鬼的皮肤挡住，发出“铛”的一声巨响。小魔鬼脸上露出自信而嘲讽的笑容，似在说赵迈不自量力。的确，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八目剑斩不进去的东西，赵迈惊讶之余却再次抬起手来，用上了更大的力气，又一剑斩了下去！
　　还是没有斩进，但是小魔鬼这次却被硬生生打落下去，直接砸在死星表面，四仰八叉一个坑。赵迈看看八目剑，剑刃上没有任何缺口，于是放下心来。“只要还能保持结实，当棍子也能敲死你！”
　　小魔鬼一个翻身从坑里跳起来，脖子红色的皮肤上很明显一道亮白的印子。“砍不进还砍，你脑子有问题吗？”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我不是那么分的。”赵迈一边说着话，一边举起完好的左手。Z虫星球的一条乌贼触手伸过来，就像一座小山似的压下来，却在碰到赵迈手掌的时候瞬间消失。赵迈一副吃饱了的样子，身体蠕动一下，表皮形成波浪，从头到脚过了一遍，然后他就完全恢复到正常的样子。“我满脑子都是肌肉，满肌肉都是脑子，你奈我何？”
　　细胞的数量恢复最佳状态，赵迈再次张开神国，蓝色的火焰依旧凶猛炽热。“你现在感觉如何？我反正觉得实在是太好了！”
　　“你这愚蠢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小魔鬼双手在身前快速移动，描绘出复杂的咒语图案，几乎只用了一瞬间便完成足够赵迈几天的工作量。与之前那种突兀的动作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小魔鬼再次“省略”了咒语应有的准备过程。不过那个异常复杂的咒语并非是用来攻击赵迈的，而是被小魔鬼穿在身上。
　　赵迈眨眨眼睛，脑海中突然有了领悟：他从霍格沃茨学到的咒语其基础是语言的力量，而语言最基本的特征是对世界的定义。元素超脱者小魔鬼这一套防身咒语，就是将某个定义附加在自己身上——说这是真言魔法也好，是神国也可以，是世界意志更是没有问题。赵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明白了小魔鬼的技能：他用魔法将一部分世界意志锁定住，变成自己未来必然的结果。
　　“我是胜利者，胜利是我的。”小魔鬼自信地微笑着。
　　“明白了，你将胜利这个概念锁定在身上了！你用规则颠倒了因果律！”赵迈的话让小魔鬼大惊失色，嘴唇颤抖着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看懂的”，但是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惊胆战。“我允许你胜利，我可以接受失败，但我是生存者，我总会幸存下来，一次又一次永远幸存。你拥有胜利，你拥有辉煌，你将在胜利中和我这个幸存者一直战斗下去，就这么简单。最终你会永恒的保有对我的胜利，并死去，我幸存。”
　　蓝色的火焰突然变得凝实，变成一件皮甲套在赵迈身上。这比小魔鬼身上光辉灿烂的咒语全身甲平凡多了，却无比合身。赵迈哈哈大笑，“终于不用打着打着裸体了！”
　　“居然一步踏上了王座的台阶，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小魔鬼仍然占据着超脱者的王座，看到赵迈突然爆发出的学习与领悟能力，怎么可能不知道其来源？借助工具来认识世界，这是每一个智慧生命都会使用的方法。从绳结到画笔、从文字到歌曲、从宗教到科学，超脱者的王座则是为最强者准备的工具，这是其无数功能中最重要、最有意义的一个。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外面的宇宙，天空已经完全黑暗下来，这说明太阳的光亮不会再来到地球，生命的火焰将逐渐熄灭，这个世界开始步入死亡。为了苟延残喘，最后的本源力量也会逃到对面去，然后这个世界就会彻底湮灭，不复存在。老头子的王座被他自己的宝贝压制着，还是会留在这里，因此也会一起消失。王座一灭，就算老头子想要回溯，也没有笼罩本源世界的能力，回溯也就失去了实际意义。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陪着老头子的王座一起湮灭。虽然在腐蚀液中损失了一些力量，但他不会被一个意外的规则击倒，他的超脱者核心依旧坚挺！
　　“胜利是属于我的！”小魔鬼大声宣布道，而他的“胜利盔甲”也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你是属于我的，从肉到骨头。”赵迈露出了掠食者的牙齿，从空中猛扑下去。


第1056章 开双线的战斗
　　赵迈和小魔鬼爆发了一场“毫无水准”的战斗。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互相用力撕扯着对方身上的“因果律盔甲”。这很像是两个神灵的神国进行交战，更多的是互相所掌握规则之间的对耗！两个人拳打脚踢，嘴里要么在谩骂、要么在撕咬，总之完全不会闲着。这种争斗不涉及能量、物质或者技巧，只是对规则的掌握和精神层面的较量，归根到底是自己的信心。
　　“胜利”是一个好属性，能胜利总是好的，但与其相反的“失败”却不意味着必然消亡。就像狮子总能把兔子打死吃掉，但不代表兔子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只要能保持繁衍和进化，只要能一直生存，那么作为生物来讲，兔子就成功了。
　　“胜利也许只有一方能够获得，而成功却并非唯一。”两个人在撕扯当中，赵迈的损失总是比小魔鬼更大，但是他回复的速度却是对手的几十倍，因此看起来他反而更加精神奕奕。“一个超脱者，在这里被我一个唯一者逼到绝路，还需要胜利作为盔甲才觉得安全，你还有脸没脸？”
　　“文明终将战胜野蛮，你这个野兽只会被征服！你会跪在我的脚边，祈求我将平安喜乐赐予你！”小魔鬼抓住赵迈的脑袋，在胜利盔甲的光芒下将他的脑袋捏碎挤扁。可是赵迈的皮甲闪过一阵光泽，他的脑袋就又长了出来，完好无损看不出伤口。
　　带着嘲弄的微笑，赵迈扼住小魔鬼的咽喉，将大拇指插进去，然后撕开。他扯道：“文明，不过是智慧生物的本能，不过是蜂巢、蚁穴、狼群、猩猩家族的升级版本，还是一种为了生存而产生的能力而已。最终，活着还是检验文明的唯一标准。你只是个用一次次胜利鼓吹起来的小魔鬼，我则是一直活下来的龙！”
　　赵迈一边战斗，一边接收Z虫提供的源质，让自己的身体更加强壮，让血肉的储备更加充足。小魔鬼还是原来的体型，因此显得越来越小。他的确能够使用更多的咒语和法术，千变万化的手段层出不穷，让赵迈也吃了不少亏。不过赵迈总是活了下来，然后莫名其妙就看懂了，大差不差也能模仿，不能模仿也不会再吃亏。也就是这样，小魔鬼也拿不出什么绝对压制的高妙手段，两个人变成了毫无技术含量的撕扯肉搏。
　　在这种搏斗中，斗志、自信和耐性是比力量更重要的指标。赵迈知道自己不一定有办法进入时间停止区后还能把家人接出来，也不一定能够阻止这边的地球被湮灭。不过只要干掉了这个小魔鬼，至少全球遗忘咒的根源就被掐灭，总还是有所收获的。所以他宁死，也一定要把小魔鬼杀死在这里，不惜一切代价——况且就算世界毁灭，他也不一定会死。
　　小魔鬼，或者说元素超脱者却没这么慷慨，对自己的小命吝啬得很。他是想在这里彻底解决赵迈这个唯一者隐患，但底线是不能赔上自己性命。逐渐地，他每次对赵迈造成的伤害越来越低，慢慢开始处于下风。赵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继续穷追猛打。
　　另一方面，戴安娜等人进入死星内部，乘坐着只有命运王庭成员知道的隐秘通道快速行进。“为什么不用你那个光圈，可以把人传送的法术？”
　　“迷宫空间虽然被你们走穿了，但并没有完全失效，因此在观察者内部使用空间力量还是很危险的。虽然我知道怎么从迷宫空间走出来，但是那更消耗时间，目前这种方式最稳妥了。”持火女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虽然她还保留着机械假眼，可那需要精确的手术才能安装并发挥作用，所以她暂时只能继续保持盲目。
　　“你们是怎么成立了命运王庭的？”戴安娜扶着持火女的胳膊，帮她避过地上的障碍。
　　持火女微微摇头，说道：“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之间并没有私交，也没必要建立私交。我要为观察者大人报仇，因此与你们合作，咱们的关系就保持这样最好。”
　　“我需要知道你会不会将我们视为敌人，尤其是会不会暗中偷袭麦克。”
　　“嗯……”持火女想了想，然后道：“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出发，能够将你们一并消灭是最好了。我认为观察者大人在你们身上浪费了太多精力，这才没有发现元素超脱者的阴谋。不过，观察者大人倒不认为龙皇陛下是敌人，而且还多有赞赏，尤其是经过几次试探之后，他很想与龙皇展开合作。只是因为整个计划的重要性更加优先，这个想法才没有成行。”
　　“麦克说过你们的栽赃陷害和攻击，还有一次主炮射击差点将我也一并抹除掉！”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戴安娜依旧心有余悸。她揉揉胸口，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亚马逊人不也是喜欢见面打一架，然后来确定对方的性格和实力，再决定如何交往吗？我们的做法没什么区别。”持火女说道：“龙皇将每一次挑战都完成了，而且还能将劣势转化为优势，一次比一次更强。观察者大人好多次都在我们面前称赞他。可是别忘了，赵迈还曾经杀死了我们的同伴，普林斯公主，你觉得我们当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所以，我根本没心思和你聊家常谈历史，更不想这件事以后还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所以请不要再说了。”
　　戴安娜被噎了一下，不过她也能理解持火女的心情。“好吧，过去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你先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总可以吧？我发现其实没有我们，你自己闭着眼也能找到路——我好几次都发现你能在我提醒之前下意识避开周围的障碍。所以，是时候告诉我们你想干什么了！”
　　持火女闻言，将手从戴安娜的搀扶下抽出来——她果然不需要指引。“如果这双眼睛能够让我操控观察者的核心，那么就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关闭平行空间射线，这样这个世界就彻底关闭，元素超脱者就死定了。”
　　“大家也一样就都死定了！这个肯定不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就只剩下一种办法。”持火女说道：“将你们的力量当做柴薪烧掉，让这个能量射线一直维持着，直到老头子回归，他或许有本事让一切重回正轨。”


第1057章 逼到角落
　　“定……定住他！”小魔鬼身上脸上都出都是伤口，一对羊角也只剩下短短的两截，翅膀早已被撕烂。赵迈嘴里总是在咀嚼着，倒不是在吃小魔鬼，而是在用源质以及蓝色水晶补充消耗，好让自己一直保持最佳状态。
　　七十二个幻象留下了慈悲的眼泪，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应住手！”赵迈身子抖了抖，便从僵硬和定身中挣脱出来。“放屁！我否决你们这种拉偏架的停火！相同的伎俩终归会失去作用！”
　　“麦克·龙皇，我承认你的力量，已经足以和超脱者们平起平坐。甚至……在生存力上，你已经超过了我们所有人能达到的水平。但是你也得明白，每个人都有所长，你也不是全能的。不如这样，我把你的家人救出来，让你带着你关心的人安全到对面去。我还可以将经验告诉你，成为超脱者的经验。别忘了，你们东方空出一个席位来，你做正合适。停战吧。”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可是你却配不上。你只是个卖队友的混蛋，能插观察者一刀，还有什么信用可讲？”赵迈深深呼吸几次，再次回复到最佳的状态。他的斗志从未减弱，信心和决心更是从未动摇，因而战斗力的差距慢慢就追了上来。反观小魔鬼已经显露出疲态，所有的战斗能力都已经展现出来，巅峰已过、正在下坡。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颓势而认输，也没有慌张。小魔鬼斜着眼看了看地球的方向，朝地上吐了一口酸口水，然后说道：“麦克·龙皇……”一个拳头在他眼前突然出现，然后就是天旋地转，身体倒飞出去。
　　赵迈没有义务听他哔哔，因此自己一恢复体力就立刻攻击。这一击终于完成了从量变到质变的积累，除了将小魔鬼的头骨整个轰爆之外，还顺势扯下了他的胜利盔甲。闪耀着亮白色光芒的“因果律盔甲”在失去承载主体后，迅速熄灭了光芒，然后腐朽化成飞灰。
　　甩甩手，让灰烬随风而去。赵迈捏着拳头向剩余的小魔鬼走去。“起来，你的气息还在，咱们两个还没有结束！”
　　从死星炮塔墙壁的窟窿中，破破烂烂的小魔鬼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这副身体已死，只是靠其他的力量才能移动。它朝赵迈展示手掌，上面四根指头断了两根。赵迈嘴角微微一翘，猛然加速扑了上去。
　　小魔鬼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在重力的作用下向地面倒塌，然后化成了灰烬。赵迈发现自己抓不住对手的气息。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图像猛然变换，从冲锋突然变成躺在一个巨大的凹坑之中，身体残破不堪。
　　疼痛从每一个细胞传来，不过在将受伤的信息告诉赵迈之后就自行止疼。赵迈一边再生，一边从坑里爬出来。靠着身上的伤势，他确信自己遭到了至少七十多次攻击。可这是怎么发生的？什么时间发生的？
　　抬头看一眼Z虫们的行动，对比一下之前的记忆，他确定自己是瞬间被击倒的，而并非遗忘或者损失了时间。“时间暂停能力？”赵迈从坑里飞出来，重新站在地面上，双眼扫视着周围，神国张开到最大，细细感受周围的能量变化。
　　找不到元素超脱者和小魔鬼的气息，似乎也没有其他活物，不过赵迈很确定敌人还在附近。如果是时间方面的能力，的确是比较棘手，因为赵迈没有操纵时间的本领。他在内心中自己数着秒，目光盯着远处的Z虫，开始计算自身、周围和远方的时间差异。
　　“真怀念哪。有了手机，多久没有看表了，多久没有自己计时了？”尽管还在战斗中，赵迈反而放松了心情。他的表情安详，只是脸上嘲弄的微笑也是显而易见。
　　他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露任何端倪。他果然又被袭击了，这一次身体的破损比之前更厉害。魔龙变虽然给了他强韧的皮肤和能量吸收能力，但那些都需要时间的正常流动，才能将分散伤害，达到防护的效果。赵迈全身至少丢失了七成的零件，可他还是活着。
　　“我才一百多斤体重，想要重生简直不要太简单。”他哈哈笑着，迅速恢复原状，好整以暇找了个平坦而开阔的地方站好。赵迈抬起双掌，掌心对着自己，向四面八法摆动手指做出挑衅的动作：“怎么间隔这么久？大喘气呢吗？我都恢复完全了，你却还不行？哎呀，你这战斗力不成啊，千万别把自己累死哦！”
　　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人搭理他，不过赵迈知道对手绝对不会罢休。他大概能猜出敌人的想法。在尝试过死亡射线攻击和因果律之后，赵迈的恢复能力肯定会被放在首位来重视。看着两次的时间暂停打击，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在时间暂停时彻底消除掉赵迈的物理存在，一个分子、原子都不给他留下，让再生和恢复都变成没有根基的事情。
　　如果这样还不能杀死赵迈，也就意味着世界湮灭也可能无法做到同样的事情，势必会让元素超脱者调整战术，说不定就会暂时放弃杀死赵迈，转而撤退。赵迈想到了这一点，立刻开始调整Z虫的分布。而他也悄悄转换了身体的结构，耐心等待着。
　　时间的流速再次发生了波动，赵迈用神国构造的神力钟再次捕捉到了异相。“在我的神国，我不理解的不准发生！”赵迈揪住了异常现象的尾巴，然后用力一掀！金色的闪电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如同风暴一样横扫整个死星。如果戴安娜在这里，她会认识这些特殊的时间闪电，正是她已经去世的伙伴所拥有的神速力。
　　赵迈的胸膛，正在心脏的位置镶嵌着一只左臂。从前胸进去，后背穿出，握着拳头。这手臂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留着短发和络腮胡子的中年人类，胸前佩戴着形状很像是眼睛的吊坠。他的右手腕上有一个类似钟表的转盘正在发出咔咔的声音，而赵迈感受到的奇异能量正是来自那个转盘以及他脖子上的吊坠。
　　这一次，赵迈取消了魔龙变的硬皮，在保持外观不变的情况下，让自己的身体特别柔软、易破，但是非常黏着。饱含力量的一拳，可以震碎岩石和大地，当然可以轻松穿过流水或者柔风。可刚力爆发之后想要离开，就要和赵迈的粘力对抗，当然就被禁锢住了。
　　“我也有一招和时间有关的奥义，虽然不是从天而降的掌法，而且你想学我也不会教你。”赵迈举起两个砂锅大的拳头，微笑着说道：“闪电光速·百龙霸。”


第1058章 最后一层皮
　　赵迈的胸膛中插着对手的手，自己的手握成拳头，往对手的脸上走。他的双臂从视觉上只剩下残影，挥动产生的摩擦热膨胀了空气，形成的狂风在战场上制造了真空。因此赵迈的攻击没有声音、没有画面，也没有外溢的冲击波，结结实实全都命中目标。
　　从元素体到小魔鬼再到现在的时间魔法师，形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却没能改变赵迈对他的恨意和厌恶。虫心戒融入过安盖诺尔铁链的神力，这力量现在就体现在神国之中。因此赵迈用肉体死死锁住胸膛中的手臂，用神国领域防止他逃脱，就可以一直肆意挥拳。
　　时间魔法师相当坚固，尽管赵迈拳拳到肉，但是依靠时间力量的保护，这些力量与伤害没有“时间”来扩展和深入。造成的结果就是，即便表面皮肤已经青肿破裂，但是也只是集中在表皮，其下的别说是肌肉，连真皮层都安然无恙。
　　看着他的嘴皮在活动，似乎是在说什么东西。“看来你是被揍糊涂了，连真空中没法传播声音都不知道。”赵迈一边用心灵异能传讯，一边将拳头集中到时间魔法师嘴巴的位置，试图和对付异形皇后一样，将胳膊打穿进去，然后撑爆他。
　　一层怪异的屏障挡住了他的力量，正是同样的力量形成的时间屏障保护了魔法师。不仅是嘴巴这个地方，时间魔法师其他的身体部位都在处于保护之中，用拳头是打不穿的。于是赵迈停了下来，喘息着调整一下状态，目光炯炯看着对方。
　　时间魔法师慢慢恢复了原状，脸上的伤口都消失了，光洁完整的相貌带着轻蔑的微笑再次出现。空气回流，风不断，他的声音也随着风吹入赵迈的耳朵：“你根本不懂时间和空间的道理，连我的皮都打不破，怎么可能击败我？”
　　赵迈呕的一口，将大量源质糊到时间魔法师脸上、身上，然后用手将它们抹平，就像给损坏的地面涂抹水泥。“抱歉，听你的话听得吐了。”
　　Z虫源质立刻开始进行细胞层面的同化和吞噬。正如经典的忒休斯之船悖论，如果不断替换掉船上的每一块木板，那船还是原来的船吗？Z虫细胞不断进行替换工作，保证所有的新细胞能够完全提供旧细胞的功能，甚至会做得更好，但最终魔法师还会是之前的魔法师吗？
　　“虽然你被我打成这样挺丢脸的，虽然你通过再生恢复找回了些脸部皮肤，不过你能在脸皮功能完全的时候长出第二张脸来吗？”赵迈拍拍他的脸，紫色的“泥浆”正在不断渗透。“哦，对了，你的时间屏障保护是挺不错的，但我只要有耐心，一层一层，甚至一个一个细胞不断前进，总能渗透过去。不管你隐藏得有多深、多远，我都会找到你，吃掉你，让你永远消失！”
　　“你这个疯子，你难道是耐括斯吗，吞噬、消化、毁灭，这就是你的本质？”时间魔法师吼叫道：“你这样做，会让所有的超脱者联起手来铲除你，你……”
　　“好了，先不说那么远的事情了，反正我觉得你所威胁的这个情况不会发生。”赵迈歪着头，对着时间魔法师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关切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脸上痒？”
　　时间魔法师抬起右手，在脸上摸了摸——他手腕上的钟表依旧在滴答滴答向前走着，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
　　“嗯，那就好。”赵迈第一次露出和蔼可亲的表情，但在时间魔法师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确感受不到任何异样，也尝试发动治疗、再生等魔咒，却也没什么反应。他不像赵迈那样专注研究身体细胞，更没有深入到每一个细胞的直接控制能力。因此，他只能借助魔法、咒语或者千奇百怪的能力，根据身体的反馈来间接控制。这种不足平时也没什么影响，但在赵迈面前却被放大，似乎成了一个可怕的漏洞。
　　“没关系，我可以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晃动右手腕，然后那个时钟就哗啦啦快速回转。“时间震荡！”
　　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左臂还是插在赵迈胸膛中，被死死地、紧紧地箍住，完全无法动弹。赵迈虽然无法使用时间相关的力量，但他大概算了一下自己两次被攻击的次数，推算出对手能够制造多久的异常时间。只要他能确保对手在这段时间内，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和他分离，那就不会丢失目标。
　　时间震荡一过，赵迈看了看周围，果然离开了之前的位置，两个人正在宇宙空间中漂浮着。七十二个幻象在四面八方实施包围，每个幻象都举着食指对着赵迈。它们的双眼不再流泪，而是换上了异常开心的表情：“你应该自由地飞走！”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推力作用在赵迈身上，他的身体瞬间就被拉长。时间魔法师则完全不受影响，正趁这个机会努力将手拉出来。
　　“同样的招术用的次数太多了。”赵迈已经产生了适应的能力，因此将身躯蜷缩起来，如同弹力球一样在拉扯力中不断晃动，依旧牢牢抓着时间魔法师的手臂。七十二个幻象的力量终究不会永远持续下去，过了大约半分钟，赵迈晃晃悠悠重新恢复原形，还是用自己的胸膛锁住了手臂。
　　“趁现在我正在慢慢替换你的身体，你又奈何不了我，不如聊两句吧。”赵迈显得非常轻松，说道：“你一开始是元素体，后来又是个小魔鬼，现在倒是人模人样，不过我感觉这依旧不是你真正的样子。你还有几套身体啊？”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你说了我也不一定信，所以你说说有何妨？”赵迈越是轻松，魔法师就越紧张。他的手指抖了抖，被赵迈敏锐的捕捉到了，因而说道：“你现在很想知道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摸摸？没关系，摸吧，你的手指也会沾染上，然后慢慢被替换。”
　　“你这叫做什么能力？”
　　“生态同化。”赵迈现编了一个名字，说道：“你不会感觉到任何异样的，最多在施展某些法术的时候会觉得稍有阻碍。但请相信我在这方面的水准，被我替换掉的细胞会迅速从周围细胞那里学习经验，立刻进化并适应，然后第二次你就不会感受到别扭了。哦，很好，已经渗透进你的淋巴系统了，你最后阻止它们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这是你逼我的！”时光魔法师怒吼一声：“我要让你看看我的恐怖！”
　　“嗯，我有种感觉，你该死了。”赵迈话音刚落，面前的时光魔法师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机，而Z虫细胞迅速将这尸体吞噬干净。七十二个幻象升到空中，各自摆出不同的姿势，慢慢从虚转实。赵迈搓了搓手，充满斗志地笑道：“很好，我感觉这是最后的搏杀了。”


第1059章 那家伙是谁呢
　　“没想到会是这样。”持火女说道。
　　他们一行人来到死星的核心舱，一路上看到许多仿生机械人的尸体，表面看不到任何伤口，机械部分也都完好无损，只是生机断绝。它们全都是面朝着核心舱的方向倒下，持火女因而说，它们并没有察觉到元素超脱者的到来，都是在观察者死后，阻止元素超脱者离开的时候被杀的。
　　观察者的核心乃是一团球形的有机质，绝大多数是神经细胞，所以说那是一个大脑也不为过。在长久的宇宙漂流中，他不断收集物质来成长，直至成长为现在的死星。一半生命、一半机械，但是机械可以更换，生命体却是不能取代的。
　　如今，核心“大脑”已经化成了灰。当一行人打开舱门的时候，风吹进来，将“脑灰”吹散。持火女让戴安娜给她描绘了一下现场的环境，深深哀叹一声，然后自己摸索着来到原本安置核心的地方。
　　她凭着记忆在周围的机械元件中寻找，于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拽出根细长电线，其顶端是一段光滑锃亮的铜插头。拿出一只眼睛，将神经缠绕在上面，然后她继续“施工”。
　　持火女一边工作一边流泪，无声的泪珠掉落到灰烬当中。戴安娜和苏珊很想安慰她，但不久前还是敌人，也被教训过“不想扯上交情”，因此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她们两个人将钢力士搀扶到一边，让他的姿势能够舒服一些。
　　“这寒冰的感觉好爽，我都已经不疼了。”钢力士挑挑眉毛，说着让人放心的轻松话：“我小时候光着屁股在雪地里长跑，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是冻僵了，你这个笨蛋！”隐形女翻翻白眼。
　　“错，才没有呢。我穿着毛皮大衣和裤子，还有鞋和帽子，只不过露着屁股——我虽然打赌输了，但是我又不傻。”钢力士精神开始有些恍惚，就像长时间发烧的症状似的。“我嗅到了机油，这是又回到了战场上吗？护士，护士小姐，快把我包扎起来，我要战斗。”
　　戴安娜和苏珊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道：“希望上面的战斗尽快胜利，钢力士恐怕不能坚持太久了。”
　　“很快就能知道外面的情形了。”持火女用咳嗽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再哽咽，说道：“在尝试接通最核心的设备之前，先调用对外观测的设备是比较安全的选项。”
　　“这是你的地方，我们只能相信你的经验和知识。”
　　持火女点点头，拿起一根足有十厘米长、连接着电线的铜针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慢慢坐在地上。周围的装置有电流经过，机械装置移动的沉闷响声从远方传来，伴随着蒸汽尖利的嘶鸣。整个死星简直就是工业历史博物馆，这里有各个时期不同风格的设备，当然也有宇宙许多文明的智慧结晶。死星去了很多地方，长了很多见识，可惜最后还是失去了发展进化的能力，走到了绝路上。
　　“我的天哪，没想到会是这样！”持火女说道：“我看到战斗的情况了！你的麦克还在战斗，已经将元素超脱者逼出了第三状态！！只要再胜一次，他就能够消灭那个混蛋！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男人，好强悍！”
　　苏珊也点点头，附和地说道：“是啊，你从哪里发现的姐夫？”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戴安娜瞪着持火女道：“什么是第三状态和再胜利一次就能消灭对手？这是不是关于超脱者的情报？你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用某种方法骗过了真言套索，你现在是不是正在……”
　　“别说话，我并没有欺骗你们。你的真言套索让人只能说实话，那么我就无法把没经验证的猜测式情报讲出来。”持火女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道：“观察者大人曾对超脱者们做了些研究，结合自身的经验，说过一些话。他说因为不想造成无谓的消耗，因此没有一个超脱者总会保持能量全盛的状态。平时超脱者的样子只是一个够他们日常行动的躯壳。不过，从躯壳上能够部分展现超脱者们的能力和理念。因为有四大元素，所以元素超脱者应该有四种形态。”
　　“就这么一点信息？”
　　“是啊。他就是这样说的，我们命运王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结论具体是怎么得出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观察者大人自己也拿不准，毕竟他们并没有实际交手。我都不知道它对不对，更没法说出来了。”持火女哼了一声，说道：“不实的情报还不如没情报，你也不是没指挥过战斗，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而且，别随随便便怀疑我了，耽误时间、贻误战机！”
　　持火女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是不是告诉赵迈敌人有四种状态，他都不会放松戒备，更不会有任何轻敌大意。在时间魔法师被Z虫细胞吞噬后，天上的七十二个幻象有了自己的生命，变成了七十二个不同的魔神。他们有的长相像是动物，有些则是各种生物的混合态。这些家伙体型各异，手持不同的武器，恶狠狠地看着赵迈。
　　“所罗门的七十二柱魔王？你不会就是所罗门王吧？不对，你说国王向你寻求智慧，那么你就是和所罗门签订契约的贝利尔大魔王？”赵迈试探道。
　　“对，你说的很对。”七十二个魔神异口同声道。
　　“别骗人了。超脱者都必须有自己不为人知的根脚，所以你肯定不是贝利尔，甚至贝利尔也是你放出来的烟雾弹。”赵迈捏了捏拳头，说道：“不管你是谁，反正我要灭了你。单挑打不过我，于是开始群殴？欢迎尝试。”
　　“你已经不怕死亡魔咒，也摆脱了定身和驱逐，还那么难杀。于是我只好彻底抹除你的存在。”七十二个魔神不断移动位置，轨迹组成一个美丽的法阵，而魔咒的能量不断提升，在赵迈眼中如同太阳般刺目明亮。
　　“你该看看你们的身后，我的军队来了。”赵迈用手指了指，然后微笑道：“忘了给你说，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第1060章 从来不比人多
　　Z虫的大军完成集结，开始冲锋，第一波“炮灰”有着流线型的身体，锋利的牙齿和能够放射红色热射线的异形。它们还没有最终定型，只是在Z虫基础上实现异形皇后基因的实验体，但已经具备了基本的特征，比如热射线、强悍的身体素质以及腐蚀液这种杀手锏。其中一部分能够像超人一样飞行，有一些还能使用冰冻呼吸或者更加坚固的身体结构。在太空战场面对超脱者，跳狗能造成的威胁实在是太少了，实验体的Z虫异形是最好的炮灰。
　　它们或者直接飞来，或者从Z虫行星的触足上奔跑过来。每一只异形体内都有一部分蓝色水晶的粉屑，给它们提供超出其他Z虫战斗生物的能量供给。无数热射线如同大网一样铺天盖地而下，向着七十二魔神发起了首波攻击。
　　只是一次冲击，魔神准备的魔法阵就一阵剧烈抖动，原本灿烂的光辉也摇摆不定。赵迈趁机举着八目剑从魔法阵中间强行穿透过去。利用振金不受能量、咒语影响的特性，将魔法阵一切两段。见势不妙，那些魔神立刻将法阵的残余能量归拢到手上，然后各自转化成法术向赵迈发起反击！
　　各种各样的咒语令人眼花缭乱，赵迈根本无法分辨各自都是些什么东西。他所在的位置被强大的能量波淹没，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随后，八目剑冒着青烟坠落下去，扑哧一声插在死星表面，赵迈却不见了。
　　“被消灭了？”魔神们也并不十分确定，面面相觑。而此时异形的第二波攻击已到，他们纷纷张开咒语防护，抵挡住漫天飞舞的热射线。异形们趁机扑上来，隔着防护罩又撕又咬。不过很显然，它们的肉体攻击根本无法穿透魔神们强悍的护罩。
　　不过，在异形之后是全副武装的炸牙大军。
　　乘坐着数千奇美拉飞船，炸牙聚集在战场上方。他们命令奇美拉飞船上下颠倒过来，然后成群结队直接从高空跳下！在炸牙们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同时向下，“哒哒哒轰！”的声音伴随着“WAAAGH！！！”的战吼声，炸牙们肆意施放着自己的破坏力。
　　“炮灰”异形真的是炮灰，它们的使命就是突击，然后在灿烂的炮火中变成腐蚀液。“不好！又是这个东西！龙皇的那种破坏液体是从这东西身上提炼的！”魔神们又急又气，努力加强魔咒的威力，可还是有人的能量保护罩被腐蚀液破坏。随后，这种液体滴到身上，然后又被炸牙们集火，一瞬间就被炸成了碎片。
　　“小子们，冲啊！开火开火开火！用后坐力飞翔吧！”只有拿着巨型武器的炸牙才有参与空降的荣耀，他们几乎是抱着或者攀援在枪炮上，死死扣住扳机，“随意”倾泻着弹药。在所有炸牙武器中，最受欢迎的则是重型火箭炮，用萨鲁曼火药推进、用萨鲁曼火药爆炸，永远都如同绚烂的烟花一般。
　　他们如同重度头皮屑一样从天而降，用火力形成的暴雨将魔神们淹没。随后，几个巨大的黑影也从奇美拉飞船上一跃而下，它们是体型更大的战争机器。秉承着“只有更大的体型才能端更大的枪，开更大的火，踢更狠的屁股”，炸牙们偷偷将地球上已经没什么意义的坦克、大炮乃至战列舰，拆吧拆吧重新组合，都改造成巨大的机器人或者巨型枪炮。最终，通过巨型机器人扛着巨型枪炮的方式，它们发动了攻击。
　　开炮形成的巨大冲击力直接震碎了战争机器的结构，各种金属零件稀里哗啦从天而降。炸牙们毫不在意，开心地叫喊着：“哇嘎嘎，能开火，就继续开火！轰它个稀巴烂！”
　　这个它一般指的是敌我双方。自从有了Z虫强大的资源回收能力，炸牙们就染上了对装备只求最大威力，不求持久工作的好习惯。当然，这样的做法也会造成武器的准确性得不到保障。比如一发巨型金刚上的400毫米口径炮弹就打歪了，直接命中八目剑，将它炸飞，并在地上留下一个六米深，紧二十米直径的大坑。
　　八目剑在空中飞舞，然后转了个弧线，绕开可能被误伤的地方，藏到了一个死星炮台掩体后面。从剑柄上，Z虫源质不断增殖，赵迈再次生长出来。他心有余悸的看着头顶的战况，庆幸自己并没有接受最大功率的魔咒攻击，不然真可能直接被抹除物理存在。
　　虽然也可以在其他源质上重生，但会导致心灵空间中断。暂时打不开是最好的结果，崩塌或者不知所踪才是麻烦事，意味着里面的东西就全都找不回来了。
　　赵迈仔细查看着天空的战况，发现萨鲁曼火药的确和异形腐蚀液一样，能够对魔神们造成重大威胁——只要数量足够。只是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一半以上的敌人被凌空打爆，剩下的那些也只能苦苦支撑。
　　突然，死星的炮台升了起来，也加入到攻击魔神的序列之中。除了能量束之外，死星还在发射一种绿色的能量波，很像是削弱诅咒射线。赵迈知道如果自己加入战斗，杀伤效果肯定能更好。可是看着天上密集的炮火和爆炸，就算是他用魔龙变冲上去，估计也会被炸成渣子掉下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上。
　　“咦，为什么他们从不换弹匣？”赵迈看了几秒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炸牙们的武器似乎是无限弹药的，只要还在“WAAAGH!!!”就永远不需要换子弹。炸牙们非常坚定地认为这才是正常的情况，人类总是需要换子弹，是因为他们不够WAAAGH以及不够信仰。
　　“呃，他们这是积累了多少俺寻思之力啊，居然都能够产生这种不合常理的规则了。”赵迈换了一种视角，便发现这场战斗突然有了新的意义：不仅是俺寻思之力在尝试消灭魔神，地球的世界意志，死星的复仇信念也统统加入进来。由于导致世界将要毁灭的罪魁祸首观察者已经死了，所以整个世界都在找这个元素超脱者算账。
　　“啊哈我明白了！”赵迈发现自己还有一种能力没有用上，就是利用息壤和Z虫同化了的世界意志。“将地球的本源力量送走，也就是将超脱者的基座也送走，你这不是自己拆了自己的王座，然后下来挨揍吗？我现在，代表整个世界要消灭你，就是现在，就在这里！我有足够的力量锁定这个结果！”
　　随着赵迈的大声宣布，一场大爆炸突然出现了。


第1061章 泛神灵
　　火球吞噬了战场上的一切，然后形成火墙在死星表面掠过。火光过后，炸牙地精们哇哇大叫，倒不是因为身上并不怎么严重的烧伤，而是眼前突然没有了敌人，让他们倍感失望。“才半轮火力就垮啦？不够劲！不过瘾！”
　　他们噼里啪啦降（摔）落到死星表面，欢呼了三声“胜利WAAAGH！！！”，然后开始打扫战场。由于地上到处都是腐蚀液，炸牙们小心翼翼地跳着避开，然后大声嘲笑那些因为不小心而被消化掉的同伴。唯一值得拯救的是倒霉同伴的武器，其他的就一同陪葬吧。不过，若是谁能从困境中再爬出来，那么还是能够得到救治，以及安装假肢的待遇。
　　“怪哇，炮灰怎么都不动了？”炸牙们忙碌了一阵，突然发现这个奇怪的现象。所有的Z虫都停止了运动。从跳狗、工虫到异形以及Z虫行星，仿佛一下子都傻了，僵硬地倒在地上。炸牙靠近看了看，异形还活着，呼吸和心跳都在，只是脑子不转了。
　　“俺就说咱比它们高级！”炸牙们爬到异形的“尸体”上，摆出各种臭屁的姿势，将这里当成了新的游乐园，直到……
　　“都在干什么呢！去干活！这里这么大的机械星球，你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园丁龙解除了隐形状态，掐着腰大声喝斥道：“主人的命令，好好参观这里的东西，但是不准乱碰！这里主人还有用，明白吗？”
　　“呦，太好了，软软没傻！”炸牙们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然后快乐地去干活了。
　　整个Z虫体系只有五种生物目前安然无恙，炸牙、园丁龙、奇美拉、海星母舰以及息壤。园丁龙就是息壤的大脑，息壤就是园丁龙的神经延伸，两者结合起来是独立的意识体。奇美拉和海星母舰是为了星际远征设计的，具有一定的自主意识，也没什么影响。炸牙则是所有Z虫系列生物中相对最怪异的，也是最自我的。
　　其他生物大规模的瘫痪让园丁龙意识到一定是赵迈出了问题，就连Z虫精神网络也开始有些不稳定，只能靠园丁龙微弱的自然原力进行支撑。“找到主人！”园丁龙立刻开始了行动。
　　在被火焰烧灼过一遍的金属死星上，寻找一个“肉呼呼”的赵迈并不难，园丁龙很快就从一个炮台的后面发现了他们的主人。如同所有Z虫一样，赵迈也是目光呆滞，直勾勾望着前方，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哇哇哇哇……这可怎么办，怎么向她们交代啊！”几个园丁龙七手八脚合力将赵迈放倒在地上，费了好大劲才把八目剑从他手里抠出来摆在身旁。小家伙们痛哭流涕，用力在赵迈身上又掐又打、又踢又踹、口水抹脸，试图将他叫醒，可赵迈依旧没什么反应。
　　这时一只园丁龙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她拽拽身边的同伴，短胖的指头对准赵迈眉心前方不远处，“瞧，这里有个小小的光点，一直悬浮在那里！”十几只泪汪汪的大眼睛立刻凑了过来，“对哦，的确有个奇怪的东西，是干什么的？”
　　她们翻转赵迈的身体，那个黄豆大小的蓝色光点也会随着移动；她们将赵迈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来回快速摆动，光点在空中形成一道光轨，还是和赵迈保持相对静止。一只园丁龙壮起胆子，伸手去抓那个光点，没想到嗖的一声被吸了进去，消失不见。
　　“哇哦……”园丁龙互相看了几眼，然后合计了一番。“炸牙，集合，又有仗打了！”
　　与此同时，赵迈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奇怪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全都被柔和的亮光填满。如果说没有恒星的宇宙是一团漆黑，那么这里就正相反，是充斥着光的空间。
　　赵迈看看自己的手，活动了一下身体。根据在绿色梦境中积累的经验，他立刻做出了判断：“嗯，不是真正的身体，而是精神凝聚体。这是谁把我扯到精神空间来了吗？”
　　四周白茫茫，看不出什么景物。“既然有光，那就应该有用来发光的物体。就算是纯粹的精神世界，也应该遵循一定的道理才能存在，不然就自己崩塌了。”赵迈试着在这个空间中走了两步。
　　“哇哦，有移动的感觉，这说明还是存在空间概念，也存在时间流速，再加上光，不可能没有物质。”赵迈突然止步，看着自己的左方，说道：“行了，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一开始没什么变化。赵迈一直盯着那个方向，非常有信心，终于还是引出了一声叹息：“好敏锐的灵魂。”
　　从充满光的背景中，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慢慢变得清晰，直到凸显出来。那是一个矮小的老头，也就一米四左右，光秃秃的脑袋只在两只大耳朵上方长着白色的头发，又深又多的皱纹和老年斑遍布脸庞，一只巨大的鹰钩鼻子几乎遮住了半个上嘴唇。
　　大鼻子一般是白种人的特征，不过这个老头是纯黑色的皮肤，很明显应该是个黑人。他披着轻薄的纱衣，脚下踏着某种动物皮做底的简易鞋子。
　　“你的生命力太强了，从物质角度很难消灭你，除非选择和你同归于尽。”由于是精神世界，老人说的话能够直接被赵迈理解，意思上不会有任何损失，因此赵迈也无从判断他用的是何种语言。“因此我就想直接湮灭你的灵魂意识，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坚固的精神防护！”
　　“谢谢夸奖，我用在维持精神防护上的力量与强化身体素质的力量一直差不多。不过我得纠正一点。并非是你选择用这种方法消灭我，而是你只剩下这种方法了。你战胜不了我的那百分之五十，这一半你也不可能赢。”赵迈看着对面的老人，说道：“精神世界没法撒谎，所以我看到的是你的本体。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我至少应该向你表示尊敬。”
　　“心存敬畏是好的，尤其是在你生命的最后时段。”那老人形象说道：“你所创造的生物，是我所见过最强韧、最充满活力的物种。我的胜利在你的生存面前相形见绌，可我的本质却不会败给任何生命，因为太阳乃是一切生命的开端和基础，你的生命必须在太阳面前俯首称臣！”
　　“太阳神？你是哪一个太阳神？”赵迈问道。
　　“我是最古老的那一个，当太阳的定义出现时，我就出现了。你可以认为，所有的太阳神都是我，所有对太阳的崇拜本质上都是对我。有了太阳，才有了东西南北，才有了四季寒暑，才有了日夜交替。冰才能化成水，土才能拥有火，才有了四大元素。对我的崇拜，才诞生了最早的‘灵’，催生了最早的巫术。我是神灵中最伟大的！”
　　“呃，泛太阳神……”赵迈琢磨了一下，然后道：“太阳神是挺伟大的，我得承认没有太阳就没有生命。在其他神话里，你都是最强的主要神灵。不过，你不是仍旧会被后裔射死吗？”


第1062章 天都可胜，何况日
　　“你个日，不过是天的一部分，而人定胜天。”赵迈虽然被对手的光亮包围，但依旧充满了信心，说道：“况且，只要你不先死，就在为生命提供能量，我还是不会死。我只要不死，就会适应、同化然后侵占这里，将你干掉。你的僵持有意义吗？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错了。在这个地方，除了我的能量就只有你的精神而已，没有任何可以让你适应、同化或者进化的物质存在。我可以是一个脱离了物质层面的纯粹精神概念，而你不行，任何生物都不行。最终的结果，是你被我完全同化，变成我的能量。这就是你一个小小的唯一者和超脱者之间的差距！”
　　赵迈也曾设想过自己的弱点，陷入完全没有物质的封闭空间内就是其中一种。作为生态环境，自然是越复杂、越宽广就越稳定。在这个超脱者的精神世界中，赵迈的大部分力量都失去了用处。在肉体、细胞和生物学方面，赵迈的战斗力强大无比，但是在精神领域，他相对要弱很多，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神国和世界意志进行了捆绑这一点。
　　“目前的局面对我来说是挺麻烦的，这我得承认。我尝试了心灵异能，却发现根本影响不到你，这说明你目前占据优势。”赵迈实话实说。在精神层面，对自己越坦诚，精神上的压力就越轻，就越能集中精神到斗争中。“不过你说了超脱者对唯一者的压制，我却不同意。现在这一侧的超脱者，也就只剩下老头子一个了吧。其他超脱者的王座应该都到了对面。就算你还赖着不走，想要收拾手尾，也应该大受影响。若说你是完整的超脱者，我是不信的。”
　　鹰钩鼻老人瞪着眼睛看着赵迈，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嘴硬的臭小子！我敬佩你的斗争精神，可是你的智力却太差了！现在在地球上，阳光已经消失，你知道全球的生物都在关注和祈祷什么吗？正是我这个太阳！我的力量源源不断，而你却失去了根基。你不是消耗战很强吗？现在你终将被我消耗而死！”
　　“嗯，有道理，我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赵迈来回踱步，细心观察周围的能量形式，看有什么自己可用的东西，正如Z虫一直以来适应各种环境时的做法。一直以来，太阳被赋予了很多的定义，比如能量的来源、生命的根本、光明、善良、智慧、宏大等等，因此这个精神环境也具有同样的特质，确实很难对付。
　　不过另一方面，任何精神世界都有一些规则相通的地方，比如坚持自我就是维持存在，信念就是力量，思想就是物质等等。赵迈试着用绿色梦境的经验，在精神世界中创造出仿生生命形式——他有许多生物进化方面的试验就是在绿色梦境中完成的。
　　两个细胞形成了，然后就被太阳所消融。“哈哈哈，明白了吗？太阳虽然是所有生命的源泉，但是在太阳中却没有任何生命！是死亡之地！你不过比别的生命能坚持得更长久一些而已，最终还是要消亡的！在这里，没有让你安全诞生的距离，没有让环境保持稳定的时间，只有纯粹的能量，将一切物质转化成光的力量！”
　　“别哔哔，我好像快要想通什么事情了。”赵迈又走了几步，然后一拍手道：“明白了，我知道你将会怎么被我消灭！刚才你说的没错，全地球的生物都在祈祷太阳重现，因此你的力量源源不绝。不过你别忘了，全宇宙的生灵都想为自己这一次痛苦的遭遇和即将到来的毁灭复仇，而这些将给我力量！”
　　“灾难降临的时候，想的都是求生，而不是复仇。而且，你凭什么代表全宇宙？你不过……不过是虫子！”
　　“观察者认为异形是为超脱者准备的武器，现在我全懂了。腐蚀液虽然不错，但那还不是最重要的。”赵迈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说道：“死星毁灭了无数外星文明，将智慧生物和宇宙间最强悍的物种融入到异形当中，那就是整个宇宙的恨意！如果要说世界意志和命运的力量，很不巧，我恰好能够重现所有生态环境，我就是每一个物种！通过异形的基因，我就有了这个世界的话语权，我当然可以代表它们说话！代表这个世界的生灵意志发声！”
　　话音刚落，赵迈全身爆发出蓝色的火焰，光芒万丈！“观察者已死，但是毁灭世界的阴谋却还没有清算，无数星球和生物的仇恨并未消除。世界意志最看重的一件事就是生存，而恰好是你们破坏了这一点，这股怨气也没有地方发泄！哦，日，你应该承受这所有，你应该被消灭！”
　　蓝色的火光在精神空间撕开一道缺口。随后，一只园丁龙从裂缝中摔了进来，啪叽一声倒在赵迈脚边。她双手在地上一撑就跳着站直，小手拍拍裙子上不存在的泥土，然后才抬头看到了赵迈。她张开双臂就抱住了赵迈的腰：“主人！你果然在这里！！！”
　　“乖，让我先消灭敌人。”赵迈拍拍园丁龙的脑袋，发现她也是精神体，完全由自然原力构成。自己造成的裂缝打通了精神世界内外，除了太阳能外，自然原力也可以进来了！“再也不是没有根源的了！”赵迈猛地一跺脚，半个世界变成了绿色梦境，与太阳空间形成泾渭鲜明的两极。两者的力量也被无形边界隔离，赵迈在绿色梦境就是安全的。
　　“哇，这里就变得很漂亮了！”园丁龙在绿色梦境的草地上转圈，欢快地跑来跑去，一点都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可惜这里的草地、树木和蓝天白云都是精神虚体，总是显得有些虚假。
　　“越是复杂的东西，就越难维持。”赵迈和鹰钩鼻老者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同时对眼前的现象产生了感悟，因而有感而发。
　　“厉害，就算是这么困难的局面，你都可以做出反击。不过，这一切不过是垂死挣扎。”鹰钩鼻老头儿说道：“你借用的力量，来自一个知道自己要被毁灭的世界，因而这力量注定要被毁灭。你只不过拖延了一些时间而已，并不能改变最终的结果。”
　　“只要有变化的空间和时间，我就能适应，然后生存下去，这是我的本质。”赵迈依旧充满自信。
　　就在这时，从裂缝中又掉进来好多炸牙。由于是精神世界，他们无法携带武器，一个个光着身子，如同下饺子一样从空中滚落。也由于是精神世界，他们摔在绿色梦境的地上倒也不会受伤，立马翻身站了起来。
　　园丁龙昂着头，看着那群身高最低也有三米的炸牙，疑惑地说道：“他们怎么变得那么大了？”


第1063章 叱咤风云我
　　炸牙的确变得很高大，连赵迈都只有他们一半左右的身高。只是眨眼功夫，赵迈身后就聚集了三百多炸牙地精，他们互相嘲笑着裸体，污蔑对方偷藏了自己的武器，然后又打又闹乱成一团。
　　看着这群活宝将自己的赤裸的身体甩来甩去，赵迈轻轻捂住了额头。园丁龙低头看看自己，摇晃着赵迈的手问道：“主人，他们为什么没有衣服穿，而且为什么个头那么大？”
　　“其实没有衣服才是正常的。我有衣服是因为我精神力比较强悍，你有漂亮裙子，因为那裙子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并非是衣服。至于那群炸牙……”赵迈有些无奈地说道：“它们的个头比较大，完全是因为他们太自大了吧……”
　　只有过分的自大才能解释眼前的现象。从最初诞生的时候，炸牙地精就认为自己是宇宙中最强大的种族，膨胀的自信心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俺寻思之力”，甚至能够用意识直接影响现实世界，这更加助长了他们的自信心。他们只服从赵迈。如果抛开Z虫细胞的关联，他们服从的精神原因也不过是“赵迈是最强的炸牙”。
　　这样说也没错，毕竟从Z虫细胞这个角度，赵迈的身体组件和炸牙并无二致。炸牙作为一个种族，从最小的跳跳，到地精“小子”，再到兽人“绿皮”，一直到强兽人“老大”和可以被称之为“哥”的存在（目前只是炸牙们的传说和臆想，而赵迈是“哥”之上的“爷”级），整个种族都处于一个进化和变异的过程中。炸牙们认为只要族群够大，战争和敲敲打打足够久，总有一天能够变异出具备赵迈那样身体素质的强大炸牙。他们都是一群充满梦想的家伙，活在一个特别简单但是圆满的世界观里面。体现在精神世界，那就是身高，无与伦比的巨大身高。
　　三米的不过是普通的炸牙，零星几个兽人大约有二十米高。没过一会儿，一只“战争老大”跳了进来，足有三百米高，简直就是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可真是自大得没边儿了……
　　赵迈哈哈大笑，将园丁龙扛在肩膀上，慢慢飞到空中，蓝色的光芒笼罩着所有的炸牙。他的笑声感染了所有炸牙，大家一同欢乐的大笑，绿色梦境不断膨胀并向前推进。在纯粹精神决定一切的世界，谁更强大和外面的肉体、知识、智慧什么的没有关系。越是思考越容易怀疑，越是博学越会认为自己欠缺，反倒是炸牙这样的疯子更有力量。
　　秩序的精神力量可以构建世界，但是混乱的精神拥有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赵迈要做的不过是用自己的中立构建秩序的生态世界，然后将混乱派出去战胜敌人的精神领域！他对园丁龙说道：“我要教给你一首歌，一会儿你就唱给炸牙们听。更强的斗志意味着更强的力量，他们只会WAAAGH!!还是稍显不足，总要有冲锋时候的背景音乐才好。”
　　园丁龙点点头。模仿声音和做扩音器本就是她的能力之一。赵迈通过心灵链接将一首应景的歌曲传给她，而园丁龙露出了大大的疑惑表情：“为什么好多地方的词只是哒哒哒哒哒？”
　　“我的记忆力没那么清楚，能记住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赵迈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解释道：“如果手机在我身边，那……”
　　园丁龙指指他的手，赵迈看到手机就在自己手上。他有些疑惑，不知道手机是真是假，也许是精神世界“意志创造实物”在起作用，还是因为手机的“召唤即到”功能能够突破物质和精神的屏障。
　　他在手机上按了按，找到《乱世巨星》丢给了园丁龙。“恐怕它们听不懂……不对，这里是精神空间，它们肯定能听懂！你快学！”赵迈举起一只手来，声音传遍整个绿色梦境，到达每一只炸牙的耳朵里面。“我问你们，若是没有炸炸，敢不敢打仗？”
　　“敢！干！”
　　“如果为了胜利，我要你们为我受伤为我死，你们干不干？！”
　　“陛下要和我们一起冲锋战斗吗？”最巨大炸牙战争老大抠抠鼻子，声音含混地问道。
　　“屁话，WAAAGH！！的时候，当然是我在最前面，谁敢抢这个位置，我就轰了谁！”赵迈挥舞着拳头、呲着牙说道：“你们这群笨蛋，到了这里就已经死掉了，所以才光着屁股没有武器。不过，你们的老大我还没有死掉，我要干掉对面的敌人，杀一条血路回去！人挡杀人，魔挡杀魔，就是个太阳挡路也要日了他！”
　　炸牙们瞪大了眼睛，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么大/小，原来大家都挂了啊！挂了太好了，挂了就不会再挂了，可以尽情打了！可是只有拳头打的不爽怎么办？”
　　“傻！炸牙的时候就是想要什么造什么，死了之后更是想要什么来什么，只要你敢想！”赵迈哈哈大笑，他改变自己的身体形态，捏了一把八目剑握在手中。他相信炸牙们完全不讲道理的俺寻思之力一定可以破除这里的规则，甚至超越自己的心灵异能，给这个精神世界带来混乱的力量。
　　“哇哦，还可以那样！”炸牙的精神体们面面相觑，立刻开始尝试。开始的时候，他们皱着眉头什么都变不出来，可是有个家伙在“俺寻思”的时候，破天荒凝聚出了枪械的虚影，于是炸牙们真的炸锅了。他们自信心继续爆棚，体形纷纷又变大了一圈，然后手里就“寻思”出了各自最喜欢或者最希望拥有的武器。
　　“陛下，咱的敌人是谁？那个小老头？”炸牙们咔嚓咔嚓给枪炮上膛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暴雨落下砸在顶棚上。最大的战争老大幻化出全身外骨骼战争机器铠甲，已经夸张到无以复加，最粗的主炮炮膛甚至可以发射战列舰，而他也是最激动的家伙，全身都膨胀成红色。
　　“不，不止那个老头。”赵迈对于精神世界什么是敌人非常清楚：“去，把对面的光明全都拆掉、炸掉、毁掉！跟我冲锋，跟着我WAAAGH!!跟着我唱歌！”
　　一声巨大的战吼响彻天际，随后园丁龙就开始“播放”乱世巨星。炸牙们全都听得懂，但是一个个都不会唱。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把所有的歌词换成开枪开炮时的爆炸声，“哒哒哒哒哒”就是最好的填词。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叱咤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翻天覆地我定我写，自我的法律……”
　　枪炮爆炸和冲锋中，炸牙的法律开始在这个世界叱咤。


第1064章 俺又活了
　　炮火之下，焉有完卵？炸牙们以高亢的热情进行的精神登陆战很快就形成了摧枯拉朽之势，鹰钩鼻老者和灿烂辉煌的太阳世界变得支离破碎。当炸牙们心比天高的时候，他们的对手就会命比纸薄。在精神世界，赵迈和泛太阳神都做不到身高百丈，在斗志和精神力总量方面全都不是炸牙的对手，因此战斗的结局就此注定。
　　赵迈带领着炸牙们冲锋，冲入阳光的世界。精神的枪炮将柔和的光世界炸烂，那些无主碎片就被赵迈变成了绿色梦境的一部分，用来扩张己方的精神领域范围，这样炸牙们就会保持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战斗。他们一路推进，将鹰钩鼻老者炸碎了不知道多少次，也快要记不清到底扩张了多少地盘。炸牙们的战斗的热情一直不减，他们对于斗争的渴望真的是无穷无尽。
　　不过赵迈却停了下来。继续这样单纯扩张下去，他需要维持的绿色梦境就太广大了，对精神的消耗是很强的，最终肯定会失去扩张的耐力，不得不重新建立和太阳世界的平衡。泛太阳神就有可能在新的平衡中找到生机，甚至找到胜机。赵迈隐隐有些不安，觉得自己想要取胜，加强自己世界的工作可以放放，必须首先将敌人完全消灭。
　　他一路上都在改造无主的精神碎片，其中大部分都是地球上人们长久以来通过对太阳赞美和祈祷而形成的心灵力量。赵迈不再将它们变成自己生态世界的一部分，而是拿来塑造武器。他静静悬浮在空中，闪亮的碎片在身前聚集，在他的意志控制下融合、变幻、塑形。他从没有生疏从工匠之神那里学到的东西，就连炸牙制造武器装备的本领都是从他这里发展出去的。
　　对付太阳最好的武器就是蓝色水晶魔法阵，这已经在真正的恒星身上实验过了，可以称作是毁天灭地的大杀器。在精神世界建造这东西比实际建造要简单得多，精神碎片形成的巨大法阵，直径有近百公里，如同一座高山悬浮在赵迈的头顶上。相比之下，就算是炸牙战争老大，也不过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蝼蚁。
　　炸牙们看到这一幕，完全陷入了疯狂之中，纷纷为自己的龙皇陛下喝彩，心满意足地流下了泪水，语无伦次地继续扣动扳机（就是这样疯的）。其实不光是他们，泛太阳神也泪流满面，看着法阵激动不已。
　　“我居然看不懂，但是这法阵实在是太美了……”他双手颤抖着，身体如同深秋的枯叶在风中颤抖：“我应该多关注关注这美妙的事物，而不是……”
　　他没有机会再说完这句话，就在法阵的闪光中彻底消失。不管是太阳的实体还是太阳的精神，都被法阵直接湮灭，然后变成能量的水晶。只不过这一次并非是物质的蓝色棱柱水晶，而是一枚橙黄色的小水晶球，一只手稳稳就能托住。
　　太阳空间被摧毁后，原本柔白色的世界就变成了宇宙的黑暗天幕。地精也失去了立足之地，快乐地在空中漂浮摇曳，用枪械“无限弹药”的后坐力飞行着。精神体也不需要呼吸，他们的歌声也不需要空气就能进行传播，因此胜利的欢乐不受影响。
　　赵迈和他们一起哈哈大笑，将头顶的“射日法阵”分解，变成绿色梦境的一部分，确保这里所有的精神力量只有赵迈、炸牙、园丁龙和绿色梦境四种，然后他用力撕开蓝色的空间裂缝，放所有人出去。
　　这下可了不得了。在死星表面，园丁龙环绕着赵迈的“尸体”缓缓步行，放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告别仪式。她们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时不时斜着眼睛瞄一下赵迈，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变化。炸牙们通过触摸蓝色光点，全都消失不见。在她们看来，这么多陪葬应该对得起龙皇陛下了。
　　“呼……已经绕了三圈，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园丁龙们商量着：“不如我们用火堆将主人包围在中间，好显得更明亮些？”
　　就在她们七嘴八舌商量怎么处理赵迈的时候，蓝色的光点猛然变大，随后炸牙们就从里面“喷发”出来。它们全都恢复了正常大小，只是没有了武器和遮体的衣服，互相纠缠并堆叠在一起，很快就变得如同小山似的。“谁的脚趾在俺鼻孔里？”“别拽！拽什么地方呢！”“你往前出去，对，就是你个屁股，往前！”
　　场面一度混乱，炸牙们自己只会把局面变得越来越复杂难解。园丁龙赶忙上去，你拉我拽将炸牙的叠叠塔拆开。赵迈就在炸牙塔的最下面，他用身体护住唯一一个园丁龙，自己脸上、身上都是黑黑的手印脚印。
　　“主人没事了！”园丁龙大声欢呼着，而所有的Z虫也都重新恢复了活力，继续之前的工作。赵迈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有去管身上的污迹，而是目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一只手中是橙色水晶球，另一只手却是自己的手机。
　　水晶球相对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赵迈先打开手机，调到熟悉的界面，查询车子的位置。在导航软件中，车子的状态被显示为“不可用”，车身完整、功能正常，只是处于时间静滞区域内因而无法移动。
　　就算是环之联盟的兑换列表中，也没有可以让车子突破时间静滞的办法。所有和时间相关的移动方式只有一个说明：联系当地的超脱者、世界意志、创世神或者环之联盟分部。
　　赵迈想了想，怀着一丝侥幸，遥控打开了车子的音响开始播放自己的语音“如果车子中有人就按下停止播放”。可是循环播放了很久，语音也没有关闭。
　　“没有人在车上，那就是全都陷在时间静滞场中了。”赵迈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手机。他放开自己的精神，仔细检查周围，确信没有泛太阳神超脱者还活着的任何证据，这才放下心来。
　　“呃……戴安娜他们去哪了？”赵迈看着宽广但被战斗破坏损伤严重的死星发愣。“我还要一路打到内部去吗？嗯……不对，在死星内部有感应。”
　　他施展幻影移形，沿着感应传送过去。


第1065章 死的与活的
　　死星的空间依旧不是很稳定，传送的过程中能够清晰感受到拉扯的乱流。赵迈打起精神，一直保持着对目标的感应，竭力控制着幻影移形魔咒的稳定，终于还是平稳达到目的地。
　　他感应到的是暗藏在伊卡洛斯身体内的Z虫细胞。赵迈曾经挖掘过他的记忆，并顺手留下了Z虫源质，作为潜伏在体内的寄生虫和定位器。这个一心想要为命运王庭以及观察者效力的摆渡者，现如今被固定在一个十字架上，手脚和腰部用皮带栓牢，从头顶沿着脊柱，插着几十根电线或者类似塑料的细管道。
　　他并非孤零零一个。在他的十字架旁边，还有六个同样捆着人的架子以及一个空架子。这七个人都闭着眼睛，没有意识也没有反应，只有间歇的电流通过线路对他们身体进行刺激，管道进出传输着某种物质，保持他们还“活”着。
　　可他们的这种活着，不过是身体层面上的。赵迈能够感受到自然原力，但是心灵异能层面却无法找到任何信号，这说明他们已经不再具备正常的精神意识。植物人有时候只是意识暂时休眠了，没法来到身体表层，而这七个人是完全没有了。
　　唉……赵迈叹了口气。看眼前的局面，其他的那六个人也应该是摆渡者，也和伊卡洛斯一样是被观察者招募来的。其实伊卡洛斯还是有机会避免现在这种结局的，可惜他完全没有把握住。赵迈走上前，准备将他们摘下来，找个方式安葬。
　　“龙皇陛下，请不要移动他们，这很重要。”没想到墙壁上还有扩音器，从中传出了持火女的声音。“我们现在都在观察者大人的核心舱，除了钢力士之外大家都还好。还请您不要移动位置，避免触动迷宫空间，原地等我们一会儿。我们这就过去。”
　　然后扩音器中还传出了戴安娜关切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紧跟着的是持火女的哼声，以及一句：“这个只能将咱们的声音传过去，听不到他的回话。别玩儿了，赶紧走吧。”
　　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些紧张，不过也可以理解。赵迈琢磨了一下，想要解决现在的麻烦，还不能离开持火女的帮助，毕竟她是命运王庭的人，而且还是能够接触到核心机密的层次。且听听她怎么说，且看看她会怎么做，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理她吧。
　　她们赶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赵迈正好看看周围的设备。除了很明显的一整套生命维持装置外，这里的电线应该是用来收集和处理身体信号的。不过十字架上的七个人大脑都已经没有反应了，还有什么可处理的？这一点让赵迈怎么也想不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一根空着的十字架应该是给杰克船长留着的吧？之前和戴安娜出过任务，然后丢下了队伍成员的尸体，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幸运的海盗船长算是逃过一劫，至少没死在架子上。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那四个人过来了。虽然满怀期待，但是赵迈也知道戴安娜不是那种飞鸟投怀的性格。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钢力士，他快坚持不住了！”
　　噢对！赵迈一拍脑袋，他和超脱者打了半天，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赶忙上前检查下奄奄一息、胡言乱语的钢力士，赵迈解除了他的冰镇状态，然后用心灵异能将其直接震晕。
　　钢力士一旦完全失去意识就会解除钢化并恢复人体状态，此时不管多重的伤，赵迈都能立刻用自然原力进行医疗。澎湃的生命力重新降临钢力士的身体，只是十几秒的功夫他就恢复了完整。赵迈将一些蓝色水晶的碎屑放在他的舌头下面——就和中医用人参片垫舌底是一样的。
　　“醒来吧。”赵迈打了个响指，用心灵异能再度发动冲击，将钢力士唤醒。他一睁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肚子里面也如同翻江倒海，瞬间产生了有四只手、四只脚和六个屁股的感觉。
　　那是再生法术制造的新身体与精神上的“幻肢”产生的冲突。赵迈将他扶起来倚靠在墙壁上，从墙上抓下一片铁皮，捏成杯子并制造出兑水的乙醇，约莫一半对一半。“没什么香味，但是你拿着慢慢喝，难受的感觉很快就会消失。”
　　“我现在就好得差不多了！”钢力士抽搐着半边脸说道。明明刚才手还像帕金森症患者一样抖个不停，碰到酒杯立马好了。一口下肚，“药”到病除，钢力士不仅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还都有闲工夫吐槽这酒的难喝程度了。
　　看着钢力士一恢复，持火女迫不及待连忙问道：“龙皇陛下，请问元素超脱者是不是已经被消灭了？”
　　赵迈点点头：“死了，肉体和精神上都消灭了。最后就留下这么个东西。”
　　橙黄色的水晶球比网球稍大，被赵迈从心灵异能空间中取出来后，就老老实实躺在掌心中。它本身并不发光，不过在周围光线的照耀下，内部能呈现出微弱的明暗变化，就像内含着某种流动的能量。
　　赵迈曾经拍卖过神职，而他感觉自己手里的水晶球有一部分神职的意思。“他的本体是泛太阳神，从最原始的太阳崇拜而来。元素状态算是后来发展并衍变出来的力量状态，算是一种外壳吧。他还有智慧与巫术的外壳，以及时间和力量的外壳，再就是太阳群神的形象。现在想想，这家伙还真是难杀……”
　　除了钢力士还忙着一边吐槽难喝一边喝酒外，三位女士都斜着眼睛瞥了瞥赵迈。要说难杀，现在好好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位才是真的难杀吧！
　　不过持火女最先把眼睛放正，猛然双膝跪在赵迈面前，头戳在地上，说道：“龙皇陛下，我请求你用手中的精神烙印复活观察者大人。”
　　“复活他能够解决地球目前的危机吗？能够解除地球轨道外的时间静滞场吗？”
　　持火女想了想，抬起头来然后摇了摇：“不能。观察者大人复活后，也没有力量翻转目前的局面。”
　　“嗯？也就是说，你知道怎么才能翻转目前的局面？”赵迈敏锐发现了持火女话语中的隐含意思，想到之前暂时还要借助持火女知识的决定，于是说道：“请你告诉我该怎样做好吗？”


第1066章 逆转未来
　　“你知道如何才能翻转当前的局面？”赵迈急切地问道。
　　戴安娜将手掌放在赵迈胸口，按在心脏的位置，语重心长地说道：“麦克，小心些，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她还是命运王庭的人，至少心还是向着那边。虽然你干掉了元素超脱者，为命运王庭的观察者报仇，可这不代表她就会真心实意帮你。”
　　“你随时可以用真言套索捆在我的身上，我愿意用各种方法来证明真实性。自始至终我也没有在任何一点上欺骗过你们。”持火女十指交叉握在胸前，语气渐渐恢复了平静：“龙皇陛下，我之前说过，复活观察者大人会消耗巨大的命运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凑齐的。不过，您能够消灭元素超脱者这一点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因此有了变化和转机。我的想象力有限，以为您将其重伤并逼退是最好的结局了。”
　　“别吹捧我了，我听听你的办法，然后我再做决定。”赵迈一边说着，一边顺势将戴安娜的手握住，引得隐形女苏珊发出哦哦哦的声音，钢力士则在她身后咳嗽了一声。
　　“哦，好的。”估计最一本正经的也就是持火女了。“观察者大人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超脱者，然后从那个被他称之为王座的位置上退了下来。退下来时，他也有类似你手中的那个东西，能量特征几乎完全一样，只是要小很多，只有乒乓球大小。那是超脱者的命运结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任何人都能通过意志来使用其中的力量，甚至可以借助它暂时登上超脱者的王位。观察者大人一直舍不得用，等了大约十年左右，乒乓球最后只剩下黄豆大小，他才用了最后一次，维持了大约一个星期，然后就开始准备现在的这个计划。”
　　“我试一下。”赵迈集中精神，命令橙黄色的球提供力量。球体微微发光，可光芒一闪而逝就停了下来。赵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道：“他的确在提供类似世界意志的力量，而且更加精纯浩荡——那种让人能够看清命运和未来的感觉不会错的。不过，它不能让我登上超脱者王座，因为王座并不在这里。”
　　持火女点点头：“那就对了。这个球是属于元素超脱者的，但是他的王座在对面的地球，与本源世界的力量在一起，你从这边是无法登上王座的。这七个摆渡者，他们在这里的作用就是设置屏障，在两个世界中间形成单向膜。只有从这边到那边，返回是不可能的，包括超脱者也不行。”
　　“我大概明白了。只要我拿着去对面，立刻就能当上一段时间的超脱者。那么使用超脱者的力量可不可以逆转整个过程？”
　　持火女摇了摇头。赵迈又问：“至少可以救这边吧？”持火女还是摇摇头。
　　看着赵迈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持火女赶忙说：“我直接说吧。想要让两个世界重新平衡需要的先决条件很难满足，首先就是要超脱者们同意本源力量回流才行。八个超脱者，现在对面有六个，拿着球过去的人算是一票，可距离说服所有超脱者还远着呢。第二，你必须找到最后一个摆渡者杰克船长，将他带到这个空着的十字架上，由他的身份来提供本源力量逆转的通道，这样才能形成两个世界的双向交互。第三是最简单的，其实也同样是不可能完成的，那就是屏蔽掉观察者主炮发射的削弱诅咒，让本源世界表现出它真实的能量水平，避免进一步向对面流失力量——这还必须要在一周内完成才行。”
　　看来这一侧世界一周后就会彻底消亡，死限已经划下了，大家都看着赵迈，以及他手中的球。持火女自顾自说道：“如果消耗命运球的力量，以您的实力和治疗法术足够复活观察者大人。有他在，就有可能将这个地球整体带到对面去。对了，还可以将老头子的王座也带过去，这样大家都能活。”
　　“那金星上的人呢，时间停滞区怎么办？我的家人呢？”
　　“抱歉。想要解除时间停滞，只有对面的本源世界力量回流，两个世界形成一定的平衡才行。”持火女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都说了，很明显回流是不可能做到的。”
　　“能做到。”赵迈闭上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对众人说道：“我的Z虫已经开始行动了，三天之内削弱射线就会被挡住，放心吧。”
　　“龙皇大人！千万不能破坏观察者的主炮！那会导致通道消失，连单向通过都不行！”持火女大惊失色，挥舞着双手说道：“那会把大家都困死的，包括您！”
　　“我用的是另外的方法，不用担心观察者的遗体。”赵迈对持火女说道：“现在，你告诉我这十字架该怎么用。”
　　“只有摆渡者上去才管用。这个世界还有两个摆渡者，一个是跟随老头子出游的剑仙，另一个是失踪了的杰克船长，别人上去……”持火女说着说着突然回过神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大人，您……您也是摆渡者？”
　　“是，没错。”赵迈指着另外七个挂在十字架上的家伙：“我可不想死成这样，所以你得我说明白这十字架怎么用。”
　　“大人，我可以说明，但是这还是徒劳。如果您在这边，谁有力量去对面成为超脱者？”
　　“戴安娜，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赵迈拉过戴安娜的手，毫不犹豫地将橙黄色水晶球塞她掌心。“刚才那一瞬间，虽然我没成为超脱者，不过也想明白一些事情。你体内有战神的力量，借助奥林匹斯神系的帮助，你坐在超脱者位置上会更方便，而且节省消耗。你要去说服其他的超脱者，让他们拯救这个世界。”
　　“我……我？”戴安娜看着掌心的球，突然觉得整个手腕都在发热，神力护腕几乎要压制不住澎湃的力量而破碎似的。她赶忙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情以及身体中悸动的能量平复下来。
　　“龙皇大人，她只有一票。”
　　“我会在这里坚持，老头子不会不回来的。我坚持到那个时侯，他去到对面会为我投票。”赵迈微微一笑：“八个超脱者，这就有了两人支持。剩下的六个只要再说服两个，形成四比四，那么老头子一个人算两票，立刻形成五比四。哦对了，戴安娜，你告诉他们，如果这边坚持不下去而他们还不支持我，我绝对会杀过去复仇。已经杀了一个超脱者，杀第二个并非不可能。威胁威胁没坏处。”


第1067章 我决定
　　“我……”戴安娜看着手中的球，摇了摇头：“麦克，我不同意你的方法。我宁可你复活观察者，让他带着地球过去，这样才能救更多的人。”
　　“复活观察者要冒的风险，其实和说服超脱者的概率差不多。如果观察者不想带着地球过去怎么办，难道我再和他打一架？（持火女用力摇头说‘不会的’）不管持火女怎么说，命运王庭在这件事上的立场还是要打个折扣，我反而觉得麻烦些的办法听起来更合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服超脱者也不会那么简单，在这段时间里，这边地球上的人都会死啊！没有阳光，整个生态系统都会完蛋，植物死了之后，没有粮食。”
　　“我会养活整个地球，我就是生态环境。”赵迈在Z虫网络中命令园丁龙迅速统计蓝色水晶的剩余数量。虽然没有了太阳，但是蓝色水晶就是太阳，这些能量应用在息壤中，也能够为整个环境提供能量。当然，没有太阳之后，整个地球已经开始降温，大气水循环、光合作用也会在短时间内终结。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赵迈知道自己必须拿出最强的本领来。
　　“麦克，你不能带着整个地球的人和你一起冒险，请你选择风险小一些的方法吧。”戴安娜劝说道：“现在那颗星球上有二十亿人口，还有不计其数的其他生灵。我知道你很有自信，可这自信的代价有可能是他们的死亡！”
　　“你说错了一点，导致他们面临死亡的并不是我，我的任何一点自信都是在救人而不是在杀人。”赵迈双手捧着戴安娜的脸，目光炯炯地说道：“你曾经问过我，在拯救地球和拯救你之间会怎么选。我说，只要还有其他拯救地球的方法，那我就会先拯救你，然后和你一起去拯救地球。很抱歉，对你是这样，对我在金星上的家人也是这样。我绝不会选择肯定会牺牲他们的方法。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达成最好的结果，我绝不会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妥协和放弃。”
　　“……”戴安娜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看得出她还是不太愿意。
　　“戴安娜，假设按照复活观察者来拯救地球的方法行动，你觉得接下来会怎么发展？你觉得没有了家人和孩子我会甘心吗？我肯定会活在内心的折磨之中，恐怕那样会导致我的人性慢慢消失，剩下的将会是一个可怕的宇宙生物而已。”赵迈说道：“除此之外，最重要一点：只有我有足够的力量复活观察者，也只有我有足够的实力来和观察者形成平衡，因此，决定权在我。”
　　“我不能说服你吗？”
　　“我不希望你那样做，我也请求你不要那么做。”赵迈轻轻摇了摇头，表达出自己肯定不会改变主意的坚定决心。然后他看着持火女，说道：“我是不会复活观察者的。他的死不是我的责任，他能否复活与我无关。而且，这个世界目前遇到的危机，他是第一责任人。我希望你为他的错误做出弥补，或者说赎罪，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我们之间才有协商其他事情的余地。”
　　持火女从地上爬起来，深深鞠了一躬，带着一丝无奈淡淡地说道：“是。”
　　戴安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点点头：“你打下来的胜利，应该由你来分配战利品。麦克，我发现我没有你那么坚定，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我在两种方法间也摇摆不定，无法真正下定决心。既然你坚信自己能够成功，那我就听你的。”
　　赵迈笑了，将戴安娜紧紧抱住，说道：“有你的支持和帮助，那我在这边就有希望。”
　　“无论如何别死。就算你……”戴安娜想了想，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决心已下，剩下的就是努力完成每一个目标。Z虫星球将自己完全展开，变形成一张巨大的“幕布”，然后园丁龙在上面登陆，开始构造火神赫菲斯托斯的荣誉之眼。这张幕布将会遮挡在死星主炮之前，吸收所有的削弱诅咒射线。
　　为了能够救活更多的生物，赵迈命令息壤开始增殖，当然还有军团菇。Z虫开始全面接管地球，用自己更加高效的能量反应来为这个封闭世界提供热量，并逐步接入人类社会已经建设好的电网系统。
　　天空依旧黯淡无光，但电灯还亮着，能源暂时也并没有中断。LEX集团所有的媒体都刊发了赵迈对目前情况的说明，震惊、无奈、失望和害怕的情绪在蔓延，但坚持与希望两种特质阻止了人类社会的自我毁灭。
　　赵迈将戴安娜登记为车组成员，避免她被任何回溯与洗脑影响，然后派遣奇美拉飞船将她送过了分界线。随后手机显示戴安娜能量级别过高，不能继续作为车组成员进行保护。
　　“她登上王座了，希望她一切顺利。”
　　“龙皇陛下，普林斯女士是依靠超脱者命运力量才获得王座，等到力量消耗一空就会退位，而她就再也没有重登王座的可能了。”持火女说道：“只有凭借自己的领悟力登上王座，才能真正长久保持。”
　　“我现在不想去关注超脱者王座的事情，先解决摆渡者十字架再说吧。”赵迈参考着持火女提供的原始设计图，吃透了里面的原理，开始为自己打造一个能够保护意识和力量完整，同时还能起到开启反向通道作用的王座——一个黄金王座。
　　Z虫的行动速度是很快的，特别是在园丁龙分工协作同步施工下，荣誉之眼屏障按照计划在第三天顺利完工。自从死星出现以来，削弱诅咒射线头一次无法再伤害地球。
　　穿透地球的光柱不会被荣誉之眼完全阻挡，只是其中绿色的那一部分能量被屏蔽掉了，只剩下淡粉色，每天为地球提供天空的照明。赵迈现在还没有搞明白观察者所使用的技术，暂时只能维持这样的状况。毕竟，坐上黄金王座，连上各种电线，然后开辟摆渡者逆向通道更加重要。
　　就在他坐上王座的时候，透过世界意志的感应，他“看”到两团光球离开了地球，前往对面。一团光球在前引路，里面是阴阳循环的太极图，另一团里面是座被玲珑宝塔镇压的石头墩子。赵迈曾在一个老头的屁股下面看到过那个墩子，只不过当时自己不认识而已。
　　他坐在自己设计的王座上，对在一旁忙碌的持火女说道：“很遗憾告诉你，观察者的计划是注定失败的。他算计的那个人，对自己的王座早就安排了防护，在封锁完成前已经自行前往对面了。”
　　持火女身子一震，勉强微笑且嘴硬道：“龙皇陛下，那是因为观察者大人已经死了，没法做出应对调整。而且您已经挡住了削弱光线，这些……这些都有影响的。”
　　她以为赵迈会继续嘲笑已经失败的观察者，没想到他会仔细思考一番，然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相信观察者应该对此有预案，我说他注定失败这一点是不公平的。好了，给我插上电吧。我还有一个地球要养活，绝对不要让我晕过去。”
　　“因为不能晕，所以会很疼。”持火女捧着电线插头说道：“也可能会很久，龙皇大人……”


第1068章 我赵迈又……
　　时间在不经意间缓慢而痛苦地流逝，然后就到了“今天”。在月球相对于地球的背面，一个72亿人都看不到地方，一个粉色的光圈逐渐扩大，直到有了约万米的直径。随后，一艘黑色为底金色为边、布满炮管面目狰狞的巨型奇美拉飞船缓缓驶出，伴飞的则是八艘“只有”五十米直径的蓝色海星飞船。
　　“好吃的，我来啦！”小花在舰桥上发出欢呼，储备粮也兴奋地嗷嗷直叫。赵迈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他依旧坐在黄金王座上，身上连着电线，不过脸上却带着微笑。“你们只是在时间静滞场内，一眨眼就跳到了现在。我可是整整饿了九十年！”
　　“我能替你饿！我的自然原力终于和你连接在一起了！”小花笑嘻嘻地说道。
　　“你能做的事情就是先别玩儿了，去后面告诉大家一声，有人过来了。”小花点点头，骑着储备粮窜了出去。赵迈一挥手，奇美拉飞船降下心灵异能屏障，以便允许传送法术通过。一道剑光划破虚空，撕开空间通道，然后老头子“嘿呦”一声从中跳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赵迈。
　　“他们的身体和生活一切都好，放心吧。我让有关部委给你父母写信，说你在海外为国家执行重要任务，请他们放心。虽然你在一个偏远落后的地区，但是由国家做后盾，生活和安全都有保障。”老头子连招呼都不打，上来就说了赵迈最关心的事情。
　　“呃，我怎么感觉我好想是在非洲某个原始部落支教？”
　　“有关部委的确是刻意营造出这样的感觉的。”老头子点了点头：“你父母给你寄的钱全在专门的账户上，一分都没少。很有意思的是，他们觉得你在那边没钱花才是正常的，给你寄钱能够让他们放心很多。”
　　“谢谢。”赵迈坐在黄金王座上，向前探着身子，拉扯着背后的电线。“好话说完了，现在该说点难听的了。为什么拖了这么久才开放空间？”
　　“我用了很久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说服其他超脱者以及达成协议更是消耗时间。当然，最重要的理由是我答应过你，让你的父母家人平平安安，一切都不受影响，这需要调整许多命运和事件。尤其你还是唯一者，其中涉及的操作更复杂。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在今年打开通道让你回来，没法再提前了。”
　　“我接受这种解释，很合情理。”赵迈坐直了身子，接着问道：“你在派我离开的时候，知不知道我将经历的这些事情。”
　　“不知道，当时完全不知道。”老头子捋了捋胡子，给自己变出把椅子坐在上面，然后说道：“你离开的时候正是要为全球遗忘咒回溯历史的时候。在回溯之前，或者说你离开之前，这些有关另一个地球的历史都不存在。”
　　“虽然我是超脱者，但我并不是全知全能的。送你离开之前，我只是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好像我被算计了，应该送你离开，觉得那样做是必须的和正确的。我也不知道你会去哪儿，会发生什么，不过我的确希望你能拥有自己的根脚，更进一步。你的发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因此你的离开和我的回溯结合在一起，甚至能够影响所有的超脱者，然后你所经历的故事就成为真实的历史。”
　　“我不明白。”赵迈摇了摇头：“就在我坐上这个王座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回归。几天后你发动了一次回溯，将时间往回调了。可是这和我被你送回过去有什么关系，到底应该谁先谁后？”
　　“太极之中阴和阳谁先谁后？我认为它是一个互相影响、互相转化的过程。物质层面的转化是这样，时间层面的转化也是一样。”老头子解释道：“一直以来，被回溯的那段时间并非完全消失了，而是以各种形式融入到新的时间线当中产生作用。你离开之前的那个老头子也被回溯到我现在这个状态中了，但我们毕竟还是一个，没区别。两个地球，虽然是平行世界，但你以特殊的方式影响了本源世界。在这边，你能够看到许多例子。当然，大多是在各种文学作品、影视和游戏当中。”
　　“这那些都是我曾经看到过的，我受到了很多它们的启发。如果又要说这些是我造成的影响，那岂不是死循环了？”
　　“每一个人都会受到启发，知识从来都不是凭空而来的，每个人的学习、领悟过程，只能按照他自身的时间顺序来。如果在中途转换视角，一般就会把自己绕晕了。”
　　“那我明白了，我的时间和你的时间无关，因此是我学了它们而不是反过来。”赵迈理清了时间的脉络。“你到底忙什么去了？如果不是你离开了王座，也不会让人觉得有机可乘。”
　　“我也会有很多不懂的东西，需要继续学习和寻求智慧。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不想让后人们继续受欺负，更不想让文明断绝。”老头子道：“因此我去其他宇宙、其他世界和其他时间寻找智慧。”
　　“你留下你的王座，不担心被赶下来吗？”
　　“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过，压力和动力其实也是一对阴·阳。不管怎么说，结果令我满意。”
　　“你将时间回溯到从1927年8月1日，到今天整整九十年，你们才打开通道。我就像坐牢一样被困在这黄金马桶上，受尽这些电线的折磨……”
　　“折磨肯定是会有的，但我相信你也受得了。不管怎么说，你觉得我冒这些风险，你受的这些年的罪，值不值？”
　　“值！”赵迈点了点头。“反正这些难受和憋屈，还有那边翻锅倒灶的事情，现在看来只不过一笔带过，远不如你所做的事情更重要。毕竟我没有生命危险，所有人都依赖我，所以我不会被封锁、被迫害、被污蔑、被威胁；我拥有的力量在那边是无敌的，我拥有星际舰队，我不需要从一穷二白发展。我只不过是在接收电疗……要是早知道你派我穿越时间是为了那么个目的，我也会欣然接受，而且还会更加好受一些。”
　　“在派你出发之前我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啊，你是跟着感觉走的。”赵迈翻翻白眼，示意持火女给老头子上茶水——军团蘑菇茶。老头子看了看浓稠得仿佛稀饭一样的茶水，一扬脖子就喝掉了，砸吧砸吧嘴赞了句“有营养！”
　　“是有营养，就是太难吃。你很早前给我那一葫芦九转金丹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九转金丹有味道没营养，军团蘑菇有营养没味道，倒是绝配。”
　　“哈哈哈，无心的，无心的。”老头子呵呵笑着，双手直摆。
　　赵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是又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哼了一声道：“说吧，你等在我出来的路上，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观察者已经死了，元素超脱者也是，剩下的超脱者一致同意让你回来，并且打通两个世界的通道。有一个说明和一个条件。”老头子道：“一个说明就是：你的敌人曾有计划要对金星实施打击来要挟你，是某几个超脱者阻止了这样的计划，你欠了人情。一个条件就是：同样是这些超脱者希望与你达成和平。分歧和意见肯定还在，但不想大家将事情上升到超脱者战争的程度。他们愿意对你做出补偿。”
　　“哦？这倒是出乎意料。”


第1069章 别太招摇
　　“九十年前，整整二十亿人口，被遗弃在将要毁灭的地球上，就是为了几个强者的野心和试验。我倒想听听他们准备用什么来进行补偿。”
　　“观察者和元素超脱者已经死了，命运王庭剩下的最后一个人现在为你服务。嗯……其实我也是被算计的一方，干嘛帮他们说话呢？我研究的是太极阴阳，又不是搅和……”老头子摸摸自己的白发，然后说道：“赵迈，如果那二十亿的后代全权委托你采取报复的行动而你又欣然同意的话，那么我也没有任何立场阻止战争的发生。你觉得呢？”
　　“你这话很有道理，立场也很中立。那好吧，我先提出我的要求，来解决两个世界之间的问题。”赵迈说道：“接近九十年的暗无天日的生活，尽管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还是损失了相当多的物种。我们需要本源地球的物种补充，当然，是在不伤害生态平衡的基础上。”
　　“从野生动物到农业作物都没有问题，这个我现在就能答复。”
　　“医学书籍，特别是眼科和受创精神学方面的。习惯了黑暗，猛一见太阳的后遗症很多。”
　　“你自己解决不了吗？”老头子有些奇怪地问道：“我听说你在治疗方面很强啊！”
　　“我没那么多时间，我还要回家看看呢！我在外面的时间太长了。”赵迈说道：“老头子，整整九十年，人类没有任何战争，全都齐心协力为生存和发展努力，你知道那有多么强大吗？”
　　“不，我不知道……但我很想知道。”
　　“可你暂时还不能知道。两个世界的边界将会严格管理，我的Z虫会把守边界，并有专门机构来审核谁可以通行。我要求这边的审核机构是有关部委。”赵迈说道：“我们那边的人用天文望远镜就能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从这边吸收经验教训，这是我们在黑暗时代最大的娱乐。但也因为如此，他们认为这里才是被遗弃之地。贫穷、战争、不公平和自以为是，我通过边界之前，他们还在争论要不要我介入这边的世界，用同样的方法占领地球，来做拯救者。”
　　“我们有这么惨？”
　　“不，其实并不惨，新本源地球上能够给人的启示和经验更多，更能逼迫人类发展。我那边已经出现社会停滞现象了。我的个人意志和世界意志捆绑在一起，算是用强大的力量施加影响，才避免了战争，让大家活下来，但也捆绑住了……灵性。之后，世界意志将重获自由，大家的观点就应该会有各种各样的变化。”赵迈看着老头子深邃的双眼说道：“我有一种清晰的感觉：将个人意志强加给世界，这条路有危险，是绝路。”
　　“是的，你能认识到很好。所有超脱者都试过，也都知道。”老头子点点头，道：“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没了。我们的人都很善良的，要求都很简单。当然得说明一点，这些并非是原谅的条件，而是搁置争议，重新互相认识的起点。”
　　“那好。超脱者们为了与你和解，提出了两点：第一是帮助你登上超脱者的位子，第二是不论你是否能登上那个位置，你永远都有一票。尤其是第一点，其消耗的资源是巨量的，他们能提出来我也非常意外。”
　　“要花很多资源吗？那我接受。让他们先存下，等我自己尝试失败了再说。”赵迈笑着对老头子说道：“以下的话你别告诉他们：我暂时对成为超脱者没有兴趣，那一票也是一样。”
　　老头子一点都不惊讶，面露微笑点点头。“你比我当年状况好得多。我的牛死了，又找不到其他摆渡者，所以想要多看看多学学只有成为超脱者。你现在还年轻，坐也坐不住。”
　　赵迈拍拍身边的黄金王座，指着身后的电线：“年轻到不一定，但坐在固定的位置上，身后全是束缚的日子并不好受。我现在想自由自在行动，那就需要和平的环境。所以，我接受这些条件。请您转告我的话：我那一票不是别人给的，而是我自己打出来的。”
　　“行！”老头子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他手腕一抖，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就被转移到月球表面，背对地球的位置上，并且稳定下来。赵迈深吸一口气，然后对持火女点点头——他已经不需要再维持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了。
　　持火女双手搓出一团火焰，然后用力一吹。赵迈身后的电线一个个从脊柱上崩开，甩着电火花缩回黄金王座中去。赵迈解除了束缚，从座位上站起来，用力伸展了一下身体，吼了句：“这样好爽啊！”
　　“你要去地球还是低调点儿，开着这么大的飞船，地球上的普通人恐怕会吓傻的。对了，之前不久刚刚有个叫做异星觉醒的电影上映，大家正处于害怕外星生物的阶段，因此现在还不是你展露身份的好时候——有关部委可不想忙死。”老头子拍拍手，对赵迈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要谢谢你，然后欢迎你回家。”
　　“别忙着溜！回家虽然好，但是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你得告诉我到底怎么给我父母说的，我得把资料对起来吧。不然我带着这一群人突然回去了，还不得把他们吓坏了！国家怎么也得给我开个证明吧！”
　　“你找钟坚白就是了，我又不负责具体的事情。虽然喝了茶，嘴巴不干了，可我还得回去喂仙鹤呢，不然它们到处乱吃我的灵草。”老头子摆摆手：“反正你知道怎么找我，有空来找我玩儿。你那个息壤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我很有兴趣。但是打架我绝不奉陪，那个说实话我不擅长。”
　　赵迈狡黠地笑笑：“我也不擅长，我全都是防御性技能。”
　　“对，全是防御性的，我特别相信。”老头子脚尖在地上一点，就从赵迈面前消失了。
　　赵迈眼睛一亮，道：“这招我得学学，不带一丝烟火气，一看就是仙家手段，多正派。我一传送就是黑色阴影遮天蔽日，比妖怪还妖怪。”
　　持火女听不懂赵迈说的仙家、妖怪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他是在吐槽。整整九十年，这样的怪话她已经听得太多了，真的见怪不怪了。“龙皇大人，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
　　“我答应过你，世界平稳后再说你的问题。现在看来，两个世界都不再追究命运王庭的事情，而你也已经付出了九十年的努力，因此你自由了。以龙皇名义，我赦免你的罪行，并保护你不被之前的罪行追责。不过你之后做的什么事情我就不负责了。”
　　“谢谢，但我有一个请求。”持火女说道：“我没什么地方可去。一边是差点被毁灭的地球，另一边的地球上也不会有多少人喜欢我，所以我想留在月球上，就在边界管理处为您工作。”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赵迈活动活动肩膀，在地上跳跳，然后欢快地叫喊道：“啊哈，我来啦！”


第1070章 没赞助出场少
　　舰桥因为有黄金王座和老头子的光临而显得有些庄严肃穆，但是转到后面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除了莎蒂丽抱着孩子以端正的姿势坐着之外，其他人或是像小花一样乱跑，或者是像朵吉安一样躺着。
　　“哈啊，看来是解决了，你终于不用被绑在电线里面了。”朵吉安伸了个懒腰，直起身子来，拍了拍身边温热的空位示意赵迈可以坐下。
　　“嘿嘿。”赵迈笑了笑，先溜到莎蒂丽身边，趁着轻吻她的时候，不动声色将孩子抱了过来。金星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的时候，莎蒂丽立刻进入了生产的阵痛，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整个过程。也幸亏黑色奇美拉飞船速度更快，才让赵迈在孩子出生前赶到金星。他被束缚在黄金王座上没法离开，也没法使用传送术，但靠着持火女制造传送圈打通飞船和地面的联系，他终于还是能够现场为母女二人加油。
　　刚出生的孩子皱皱巴巴，现在皮肤舒展开就好看多了。小琪琪攥着拳头闭着眼睛睡的很香，显得非常安静，倒是头璇儿中央如同天线似的翘着一撮头发微微抖动，很有精神的样子。那撮儿“呆毛”就是完美生物球球的伪装形态，大家都没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粘上去的……
　　赵迈用手指轻轻戳戳闺女的脸，肉肉的很有弹性。他又把指头伸到她头顶上，呆毛就缠绕上来，学着戳戳赵迈的手指肚。如果去掉陷入静滞的这段时间，小家伙实际上比德墨忒尔女神给出的预产期早了一些。通过和它的心灵交流，赵迈慢慢理出了头绪。当陷入时间静滞场后，所有事物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唯独球球还能“感觉”出不太对劲。它努力进化和适应，最终还是摆脱了时间静滞场的影响，能够继续生长。因此，它比作为人类部分的琪琪更早出生，算是姐姐。也因为它的出生，导致琪琪一离开时间静滞场后，也以最快的速度出生。
　　“看起来都很健康，一开始我还特别担心呢。”莎蒂丽放轻声音对赵迈说道：“她们两个合体之后，原本有些虚弱的琪琪立刻壮实起来，可让我放心呢。她们也特别特别听话，一点也不累人。”
　　“那当然，有呆毛在，小家伙晒太阳都能长！”赵迈挨不过莎蒂丽恳求的眼神，又把孩子交还到她们母亲怀里。莎蒂丽明明是身手矫健、以一当十，还能使用心灵异能的女王大人，偏偏蹑手蹑脚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接过孩子，然后才说：“晒太阳就长的只有小花，琪琪得吃奶！”
　　“吃，得吃！”赵迈点点头。莎蒂丽的心思全都在孩子上，对外面的事情根本懒得过问。什么死星、元素超脱者、两个地球和持火女，就没听她提过一句。赵迈发现自己就是想关心关心，似乎也没什么可做的。日常的事情，有一大群见到萌娃就兴奋过度的园丁龙和冷静的希里雅照顾，而且还有长在头顶上的完美生物保护她，简直百病不侵、刀枪不入的。最主要的，赵迈现在还无法对抗发挥“黏孩子”属性的莎蒂丽，一个眼神就会败下阵来。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是不是要去见你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朵吉安拽着赵迈，还是将他成功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和老头子是怎么谈的？”
　　“休战。超脱者不想和我打，愿意花钱买平安，简单来说就是这样的。”赵迈很顺手就搂过朵吉安的肩膀，却因为小花跳到了他的背上胡闹而没法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他只好接着说道：“正好，我也不想打，正想着放个长假，于是就同意了。咱们接下来是要回我家看看，不过我现在很紧张。”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你家里人都挺好相处的，还会偷偷给塞东西吃，这是储备粮说的。”小花立刻出卖了伙伴。
　　“我知道他们会很热情，因此我才紧张……”赵迈搓搓手指，然后说道：“不行，我怎么也得先去有关部委一趟，弄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给我父母说的。而且，我也得找到戴安娜和提利昂的下落，尤其是提利昂。虽然已经过了九十年，但他有永生药剂，在大陆酒店应该还活着。”
　　“也好，有关部委的食堂是挺不错的。可惜上一次我在那里的时候没有自己的意识，没法为自己做主。”朵吉安将赵迈的胳膊从肩膀上拿下来，然后把小花抱在怀里，对他说道：“知道你九十年都傻坐在一个地方，见到我们之后很开心很兴奋，但是别心急，明白吗？你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赵迈见自己的“计划”暂时没法得逞，于是只好怒搓狗头，然后抱着储备粮去开车。黑色奇美拉飞船暂时就留在月球背面，在这里充当中继基地。同时，他也不准备将所有的信任都毫无保留交给超脱者们，因此这里也会向太空深处发射Z虫殖民仓，继续重复占领星空的行动。毕竟老话说的很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驾驶着明明是主角却许久没有出场的“THE·CHE”，赵迈悄无声息地回到地球上。离开这一年时间，道路上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许多各种颜色的制式自行车，这让赵迈看着很新鲜。当然，永远不变的是来自通信公司的问候，以及三百多条未接电话和两百多未读短信。
　　看着家里的号码，赵迈手指颤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回拨出去。都说近乡情怯，算上在各个世界穿越，他离开家已经有快五千年了，都够写一部文明发展史了。虽然其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陷入了对时间没有任何感觉的“神灵”状态，可是他一直让自己保持人性，以人的角度来感受周围，因此思乡之情才一直积累至今。
　　“都坐好了，我加速了。”赵迈猛踩一脚油门，向着最近的有关部委入口冲去。


第1071章 安瑞尔的故事
　　“作为一个兼职人员，你的气场是够大的。”钟坚白还是一身中山装，精明干练的样子。明明一年没见怎么也应该老一些，可赵迈总觉得他脸上皱纹还少了一些，显得更精神了。
　　“我的确是兼职，可我这一趟怎么着也算是出公差。一分钱工资我没拿过吧，只要求吃一顿单位食堂并不过分吧？”越是面对熟人，赵迈越“有恃无恐”。他把车子停在食堂门口，全家下车，让储备粮对着食堂流口水。至于他自己，抱着双臂扬着下巴，目光扫视着整个部委，对着钟坚白上下打量。“老头子说了，你们还把我兼职到非洲去了，连父母寄给我的钱都扣下了，这咱们得说道说道。”
　　“吃一顿是没什么问题，但你一会儿不就要回家了吗，你不准备在家里吃了？”钟坚白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好了，你知道我的工作就是为你服务，一切都准备好了。不如这样，我用十分钟给你说一下情况，就不拦着你回家。在食堂请客吃饭的事情算在我头上，我欠你的还不行吗？”
　　“嗯，算你说的有道理。”赵迈说道。
　　“戴安娜和提利昂都是你的人，我们已经代你通知他们并派了车，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一会儿你们就能见面。OK，这是第一件事。”钟坚白突然伸出右手到赵迈身前：“第二件，我得谢谢你，你的力量让历史重写得更久，因此我有机会好好教育持修，他这一次没有走上邪路。”
　　“噢对，还有这事儿呢！”赵迈没有握手，直接抱了抱钟坚白：“可喜可贺的事情，你欠我两顿，记住了吗？”
　　“你怎么就惦记着吃？”
　　“还能惦记什么？如果我惦记着打架什么的，该有人会紧张了。”赵迈眨眨眼睛，惹得钟坚白直笑。
　　“在别的地方你觉得怎么需要就怎么表现，在这里却不用。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是放松的地方。”
　　“也别太凑近乎，最多算工作单位，距离家的概念还有好远，但我正是因为知道可以放松，才给你说实话的。”赵迈看着进出食堂的人来来往往，大家在看到他的时候都面露惊讶，不过却没人围观，感到很惊奇——或许还有那种自认为是明星却没有粉丝团的失落。“你们是怎么宣传我的？”
　　“差不过和特种部队的战斗英雄一样。大家都想认识和了解你，不过我们这里毕竟有纪律，他们首先就是要遵守纪律才行。”钟坚白从上衣口袋掏出个文件架子，简直就像机器猫从空间袋里拿东西。
　　“这红色的夹子里面是你的护照，全套签证登记，往来机票存根，纪念照片以及大使馆的感谢信。当然还有大使馆联络人员的信息，剪下来的当地报纸有关你的报道，你在当地的中国银行户头，往来流水一应俱全。”官方造假的力量果然让人刮目相看，尤其还是有关部委这样一个专业机构的水平，更是无可挑剔。可接下来的话就让赵迈有种吐血的感觉：“阿依吐拉公主是阿斯卡拉亲王唯一的女儿，阿斯卡拉亲王在世界亿万富翁排名第17位。有一天，阿依吐拉公主正式照会外交部，请求与你共进晚餐，席间可能向你求婚。国家正式批准了这一邀请，但不批准你俩结婚，而是派你去对方国家担任大使，联络感情。”
　　“这么蹩脚的故事？信不信我一个法术下去，你就不是钟坚白，而是全身黑？”
　　“开玩笑的。我们给你编的故事是这样的：你在街上闲逛，卷入一起敌对势力对我国一个正在争取的重要国家外交人员的刺杀事件。你见义勇为，做出了英雄举动，但是力有不逮，光荣负伤。伤好之后，因为你和对方建立了良好的私人感情，于是特别招你来我部委兼职，秘密派遣你去该国联络处工作。经过一年着实有效的工作，两国正准备在近期建交。只不过出于部分政治方面的考虑，此事暂时保密。”
　　赵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打开自己从来没用过的护照，后面的签证印着“安瑞尔酋长国”，于是问道：“这个国家存在吗？”
　　“都是安瑞尔了，实际肯定是不存在的。不过你在网上能搜到，各方面的资料都有，甚至挖掘足够深的话，还能买到从坦桑尼亚转机去那里的机票。那个蓝色的信封里面是安瑞尔的情况介绍，你们看看然后就毁了吧。别人问起，就说根据纪律要求，不能说。”
　　“真服了你们。”赵迈翻翻白眼。突然，他好奇心起，问道：“钟处长，如果我哪天突发奇想，以外星人身份降临地球，会怎么样？”
　　“我们也有预案，好几套呢，还能怎样，加班呗！”钟坚白长叹一口气，一副苦瓜脸：“你先过一段安生日子，也让我们别那么紧张。我也就腆着脸求你一件事：哪天你要真想这么干了，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们好取消假期安排倒班……”
　　“最烦你这副看起来就要倒霉的样子了，放心吧，我暂时不会那么干。”赵迈嘿嘿笑着。突然他的笑容收敛了，慢慢转过身去，正看见戴安娜从有关部委的车上下来。
　　九十年没见，她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没了神力护腕。这也在赵迈预料当中，成为奥林匹斯的战神，能够减小对黄色水晶球的消耗，也能让她永葆青春。
　　提利昂也从车上下来，看上去他衰老了一些，而且身上也多了些神力反应。赵迈不明所以，但是揉揉脸，微笑着迎上去。戴安娜看了看赵迈，又看了整整一车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好意思扑上来，只是和赵迈简单拥抱了一下。
　　“见到你们真好，先上车。”赵迈对戴安娜和提利昂说道：“德墨忒尔女神自己回了奥林匹斯，瑟琳娜还留在那边，她不想过来。除了她们大家都在，我想带你们回家，我想家了。”
　　“你终于能回家了。不是不能回中国，连亚洲也不能回吗？”
　　“此一时彼一时。”赵迈松开臂膀，然后蹲下身子和提利昂握手：“谢谢你。你怎么老了一些？”
　　“我把你的永生药剂卖掉了，为了不老死，我就成了战神的书记官。”提利昂指了指戴安娜：“我想要工资的，她说等你回来找你要。”
　　“哈！找我要也对，毕竟当初这是我的决定和我的计划。”赵迈做了个“请”的姿势：“咱们终于都凑全了。”


第1072章 时间的力量
　　“妈。”赵迈在众目睽睽之下拨通了电话，然后用力喘了三大口气，才换成一副痞痞的口气夸张地说：“我回来了！这才刚刚放假就给你打电话。一会儿我就能回家，还带着好多人，你千万别做饭，咱们去饭店吃就好。嗯，是啊都好都好，活蹦乱跳还有惊喜呢！对……别，真的人太多，家里坐不开。是，是一起从那边回来的。嗯嗯，我先回家，在一起去饭店就好。”
　　赵迈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完成了全部的通话，等到挂上之后这才摸摸胸口平静下来。他眼角一斜，发现除了正在照顾小宝宝的莎蒂丽之外，大家都直勾勾地看着他。“干嘛，你们的表情好奇怪。”
　　“我怎么觉得你以前好像非常不堪，就是那种特别让父母不放心的那种，难道是我的错觉？”提利昂摸摸下巴上的黑色胡子，摇了摇头道：“我父亲就很不喜欢我，他非常严厉，可我回家也没有这么紧张。”
　　“我不太怕我爸，他最多教育教育我，我一边听着一边嗯嗯就是了。我妈特别能问问题，刨根问底的那种，回答的时候很费脑子。在某种程度上说，我宁可去打架。”
　　“听出来了，你小时候绝对没少惹事，还总是掩饰错误，我能理解。”提利昂抱着头躺回到座椅上。“你接下来准备专心过家庭生活吗？”
　　“目前计划的确是这样的。”赵迈眉毛扬了扬，然后道：“虽然我在黄金马桶上坐了九十年，但可没坐傻。听你的语气，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对，的确有。在地球上的九十年，是维斯特洛大陆的多少年？她已经死了。”提利昂小手一压，郁闷地叹了口气：“算了，这也不能怪你，我就是见到你之后抱怨抱怨，毕竟不甘心，但没事的。”
　　“抱歉，我答应过你回去看看泰莎的，我食言了。”赵迈明白了提利昂心中的想法，于是将方向盘和手机导航交给小花，来到提利昂座位旁边，蹲了下来。“泰莎对你很重要，就像大家在我心中一样，因此我感同身受。实在是非常抱歉。”
　　“不错，你还是之前的那个麦克·龙吼。”提利昂嘴角翘了翘，然后说道：“没关系，我之前去找过马丁（冰与火之歌的作者），逼问出了泰莎最终的结局，内心已经平静了。”
　　“那个不一定准吧？要不我带你回去一趟？”
　　“不用了，就这样吧。那么多年过去，我惦记的人都应该死了，我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我也知道平行世界的存在，不过那些泰莎都不是我的泰莎，而是另一个侏儒小恶魔的。”提利昂说道：“时间永远是世间最强的力量。”
　　“是啊……”赵迈感叹道。越是永生，越能清晰感到时间的力量。在另一个地球上，赵迈被迫看着一代代人死去，就算是强大的超人类也是一样。隐形女苏珊、钢力士选择留在黑暗地球，也最终死在黑暗地球。虽然他们有着精彩和幸福的人生，但时间最终盖上了他们的眼，而他们的后人也已经开始慢慢进入死亡的殿堂。几代之后，赵迈和他们的羁绊也就不剩什么。
　　好在赵迈找回了车子，又能继续配置永生药剂。永生药剂的效果终究会消失，但那将会是很久之后的事情，足够他们锻炼出让自己永生的方法。所有的外界改造都不如自身的能力更加安全、持久，赵迈也渐渐明白了这点。
　　“其他的人怎么样？你们到了这边都发生了什么？”
　　“我比较简单。一直待在大陆酒店中，然后就随着酒店到了这边。所有人都像被洗脑了一样记不起死星那档子事，但是我没有受到影响，看来是车组成员的身份保护了我。”提利昂说道：“哦对了，罗根当时在大陆酒店，也跟着来到这边，他还活着，在好莱坞拍电影呢，大明星。不过他不记得你，也不认识我了。到了这边，大陆酒店就实行了非常严格的管理制度，叫做超人类注册法案。总之，除了自我防卫之外，所有超人类能力不能在地球上使用。为此还发生过冲突，死了不少人。但这个法案还是推了下去。”
　　“唯一不受那个法案影响的就是超脱者，我，还有你，也就是有投票权和曾经有投票权的人。”戴安娜说道：“赵迈，你被困在黑暗地球九十年，其中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我在穿过两个世界屏障的时候，一部分记忆被掩盖了，然后又遇到老头子回溯，就忘了差不多所有的事浪费了整整十年，直到我遇到提利昂之后才猛然惊醒，尘封的记忆完全恢复。这和我使用黄色水晶球坐上王座有关，那个举动让我失去了车组成员的身份。之后，老头子的回溯连他自己都影响了，所有的超脱者也一样。也只有保持了车组成员身份的提利昂不受影响。”
　　“成为超脱者感觉如何？”包括赵迈在内，大家都很感兴趣。
　　“我的感觉不好。我是用作弊的方法上去的，实力相差太远，因此并不舒服，总是头脑乱哄哄的。比如说，我看到一个杯子，就会立刻想到如何制作，它的历史意义、它可能的未来之类的无用东西。所以大部分时间，我只能把自己关在练功房里，专注于战斗技能训练，那样反而能够冷静下来。”
　　“你是战神，这很正常。”
　　“我连那个差事也交了，现在是只有神力没有神职。”戴安娜微笑着说道：“这一次本源力量转移中，我的伪超脱者身份令奥林匹斯山的世界更加稳固，宙斯非常满意，于是我就不用一直当神灵，还是神奇女侠这个身份更适合我。”
　　“霍格沃茨……”
　　“都还在，只是更加与世隔绝，只能靠拍电影刷刷存在感。前一段时间，曾经因为魔法界半位面变得异常不稳定而差点整体消失，超脱者投票通过了救助方案才幸存下来。哦，邓布利多去世了，是因为年龄，不是魔法。”
　　“毕竟整整九十年……”赵迈一抬头，看到了自家的房子，那熟悉的影子和记忆中毫无二致。他一拍手，装作大气地说道：“走，见咱妈去！”
　　提利昂翻翻白眼，但是为了看好戏，还是决定跟在后面。


第1073章 太上皇
　　“这事儿太不对劲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赵迈摇摇头，无奈地再次回答道：“没，妈，你的确没做梦。你也别再掐自己或者揍我脑袋了。而且我保证你明天早上一觉醒来，只要一个电话，我就能带着这些人原样出现在你面前。对了，我们也不是鬼魂，鬼魂不能照太阳，脚底下没影子对不对？”
　　“对对！说得对。”妈妈朝赵迈头上又是一巴掌：“俺孙女呢！？”
　　“抱回去睡觉了，咱们在这边说话，让她好好休息吧。”赵迈拍拍妈妈的手，用自然原力帮助她调节身体，慢慢冷静下来。太过欣喜对健康也不利，这个时候她也需要睡眠。
　　“你俩，把妈妈扶回去睡觉。”赵迈也就朝弟弟妹妹瞪眼睛。两个有了基础心灵异能的家伙功课方面很轻松，身体素质也相应提升，所以赵迈也不怕使唤他们。毕竟拿人家手短，两个年轻人为了“更加高深的功法”，也只好暂时接受“压迫”。
　　不过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过去，还有一个明察秋毫的老爸。他推推眼镜，放下手中的剪报和护照，语气平缓地说道：“你上次说的那个师傅呢？你不是在大山里面学医吗？”
　　赵迈早就打好了腹稿：“如果就我以前的样子，就是出国了也是丢人，总要先学点东西吧？那边相对落后，学习医术更容易和当地人打交道。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做巫医。”
　　赵爸叹了口气，瞄了眼正捂着嘴偷笑的小花，无奈地妥协到：“算了，问你你也不说实话，你就当我信了吧！还非洲，怎么一个黑人都见不着？你小子，肯定是干了坏事！算算日子，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不想着好好完成工作，净自己闯祸！”
　　“生了孩子不养才叫闯祸吧……”赵迈挠挠头：“难道我看到的那些故事都是假的？爷爷奶奶见了孙子孙女不是应该很喜欢吗，怎么用闯祸来形容？”
　　“你小子打的什么算盘我明白，别想挤兑我！孙女继承了我赵家的基因，当然很可爱，你是闯祸精！”赵爸很明显偏袒着说道。
　　理论上赵迈已经把自己的“优秀的赵家”基因丢了，所以也没法还嘴。
　　“小家伙到底是叫琪琪还是叫球球？”赵爸问道：“她上户口了吗？”
　　“大名叫赵琪，小名叫球球。反过来也行……也行。”赵迈汗都快下来了，怎么妈妈不问了，改成爸爸问了。不应该是挨训的场景吗，这突然改成审问实在是没准备啊。“我现在还是未婚，怎么上户口？”
　　“哼，惹祸精！这次回来六个女孩子，除了不会说话的球球，四个管我叫爸爸，一个叫老爷的。你觉得你怎么处理吧！”
　　赵迈两腿一伸，开始拿出他最擅长的本领——耍无赖。“反正国家没意见，你说了也不算，你就别管了。”
　　“笨蛋，我是要帮你！”赵爸说道：“国家没意见，可是法律不允许啊！你绝对不准给我想歪招，比如换国籍什么的，我打断你的腿！我只能卖我这张老脸给你写信，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些问题。”
　　“我这事儿街道办管不了。你就是找到民政局或者公安局，他们也管不了。”
　　“总有有关部门管，你就别操心了。”赵爸大手一挥，霸气十足道。
　　这有关部门不会就是有关部委吧？赵迈只知道自己爸爸是研究地质学的，以前常年在外面跑，现在就是坐办公室休养生息的喝茶看报老头儿，怎么听起来他好像知道有关部委呢？难道他也是地下党？可这怎么问？难不成还说：您老也是圈内人？
　　“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有地方住吗？钱够不够花？”
　　“都有安排，您就放心吧。暂时我们就先租个酒店套房住着，买房子什么的一步步来。”赵迈也不敢说自己住在车上，也不能说住在飞船上，绝对会被杀的。“我现在不缺钱，真的。我的钱足够让美国破产。”
　　“吹死你！”赵爸皱了皱眉，招呼赵迈凑近些——其实凑得再近，大家也都能听到他在说什么——压低声音道：“你之前算是兼职帮忙，可你也得找个固定的工作养家。以前我不管你，可是你现在不能再玩儿了。”
　　“嗯，嗯。”终于回到了父亲教育儿子的熟悉节奏，赵迈知道自己只需要点头答应就好了。“爸，咱们一个月之后再说行吗？他俩暑假，我现在休假，正好还要带着她们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就先让我们安心玩儿吧！”
　　“也好，免得显得我和你妈不近人情，你们就先玩儿吧，有钱没钱？”
　　赵迈翻翻白眼——但好歹这一关算是过了。
　　家里猛然多了这么些人，自然显得拥挤了些，凡是能坐的地方都坐上了。赵迈踩着吃撑了的储备粮，帮它揉揉肚子，同时和爸爸闲聊着，朵吉安走了过来。她先微笑着对一家之主点了点头，然后给赵迈说道：“我看到了个奇怪的东西，你来确定一下。”
　　莎蒂丽和孩子在安静的卧室，赵迈妈妈占了儿女的卧室睡觉，所以其他人都在书房。赵迈想了想，问道：“啥啊，你是说我爸找回来的那些石头？里面没金子。”
　　“你还是来看看吧。”朵吉安挺坚持的。
　　“哪一块儿你看上了？看上了就直接拿走。”赵爸也站了起来，顺便继续数落赵迈：“你啊你，就知道黄金。这世界上比黄金值钱的东西多得是，得有眼力才能看得出来。”
　　“嗯，嗯，对。”赵迈进了他以前经常闯祸并挨揍的书（刑）房。
　　书房有一面墙安装了带玻璃的博物柜，里面的格子放着各种石头，上面还有标签写着发现时间以及石头的种类说明。赵迈从小到大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早就倒背如流。
　　顺着朵吉安的手，赵爸看了看：“呵呵，你真有趣。那就是一块水晶，特别浑浊，不值钱的。我留着它，不过是因为它是从恐龙化石内部挖出来的，算是胃里的石头。”
　　赵迈皱着眉头，从柜子里面拿出水晶来。那水晶不大，一手可握，黄色、白色褐色混杂，里面还有杂质成分的小石块，的确不值钱。但他的眼力，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在斑驳的杂质中，他看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的魔龙变外壳。


第1074章 拿来用用
　　“拿着，送给你了。”赵迈随手将水晶交给了“前瓦坎达女王”朵吉安，然后对爸爸说道：“非洲来的，眼光有限，就喜欢杂色水晶。我替你做主了。”
　　朵吉安很配合地双手接过，说了句谢谢，“如获至宝”地拿着水晶走了。她一转身，赵爸就给自己儿子头上来了一巴掌：“什么你替我做主了，你什么时候还能替我做主了？”
　　“留点面子，留点面子。”赵迈摸摸后脑勺。幸亏自己反应快，降低了头壳的硬度，不然得把父亲的手都震伤。除了这个念头之外，他还是在想刚才的那块魔龙变外壳。
　　上面所用的技术应该是出自Z虫，这一点他基本可以确认。唯一的区别，Z虫生物所使用的魔龙变外壳都是“活”的，可以根据外来能量冲击的变化而主动调整，还可以变化成其他外壳形式来适应环境，而水晶中的那一块是“死”的，里面没有活性细胞。理论上死的魔龙变外壳也不难制造，而且更加坚硬，但对于魔法和能量形式的伤害，防御上要差许多。
　　水晶来自于一亿年前，从地质年代上说也不算太远。不过魔龙变的产品怎么回到的那个时代？通过时间旅行显然不可能，花费的金币得海了去了。
　　等等。赵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他所处的地球是本源力量转移后的地球，而在死星事件之前，这里并没有本源世界力量，还是一个最没有特色、能量水平最低的“平行地球”。现在两个地球通过永久打开的通道分享了本源世界力量，大约是八比一的水平。可若是回推九十年，现在的地球却完全不具备任何本源力量。
　　赵迈已经理清了自己这一次时间旅行的路线：他沿着时间通道向回走，中途遭遇了神仙打架，然后掉落到1917年。在本源世界进行时间旅行需要超脱者们的同意，是因为这样的旅行要沿着本源力量这条线向回，因而赵迈也是根据本源力量而跌落。如果按照出发点的角度看，赵迈不仅穿越了时间，还跨越了平行世界的屏障，沿着本源世界的力量到了另一个地球。然后，时间慢慢发展，死星促成了本源力量转移，而赵迈在另一个世界的坚守戳破了两个世界的秘密。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被本源世界力量侵占的地球原本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说现在进行时间旅行只能沿着本源力量这条线索进行，只要是前往1927年之前的旅行，就会跳转到另一个地球，那么魔龙变外壳是怎么进到这个地球一亿年前的水晶里面去的？
　　只可惜这块魔龙变外壳是死的，不能告诉赵迈更多的信息。赵迈眼珠子一转，然后问道：“爸，这块石头是从哪里挖到的来着？”
　　“我也记不清楚了，是我很年轻的时候的事情了。怎么，你要去挖恐龙化石？可拉倒吧，我们早就清扫干净了。”
　　“帮我查查呗。”赵迈谄媚地笑着。
　　“多大孩子了，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了？我警告你哦，别为了取悦媳妇儿而干出什么违法的事情来。”赵爸色厉内荏（和声色俱厉绝对不一样）地说道：“我抽空帮你查查吧。”
　　“咦，我怎么记得妈妈曾经说过，她的金戒指就是你用……没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忙，您忙。”赵迈知道继续揭自己老爸的黑历史绝对没好果子吃，立刻闭上了嘴巴。
　　用“路上随手捡的”石头，“随便熔了之后简单加工”一下就成了金戒指，这种事情在一个研究地质学的人身上是绝对不可能“随便”发生的。当然，也正是因为有这种随便的性格，才随便出一个赵迈来，他也只好随便着接受现实。
　　“哥，哥，和你商量个事情！”在父母那里蒙混过关，可还有两个学了心灵异能的弟弟妹妹没有打发呢。这不，小妹一脸嬉笑的表情就凑了过来。
　　“你们基础完全熟练了，我就会教你们更深入的本领。不过，还是别在人前使用。”
　　“不是这件事，我们一点都不着急。”虽然小妹是这么说的，但看看弟弟欲言又止的表情明显是被“代表”了。“大后天有动漫展，我们高中三年也就这一次机会参加，所以我想把嫂子们借去。不得不说，种族天赋太强大了！你绝对走了阿良屎运！”
　　“女孩子注意谈吐和形象！而且先别忙着说服我，你刚才说‘嫂子们’的时候用手画了个圈是怎么回事？小花和储备粮为什么也在圈子里？学坏了吧！”赵迈拍了自己妹妹一巴掌，就像爸爸拍自己一样。“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让她们去漫展上展览，然后各种被拍照吗？”
　　“他们都同意了，连储备粮都和我吐舌头、握手了。我完全只是出于尊重才来征求你的意见的。”小妹揉揉后脑勺，噘着嘴说道：“别学爸爸打人脑袋好不好，我又不想降低到和你一样的智商。我可是班里的尖子生。”
　　“我才是第一名。”小弟终于插了一句话。“哥，整个暑假，爸爸就允许我们参加一个活动，然后剩下的就是学习。虽然我们两个不用上补习班，但是也挺惨了。你就支持一下吧。”
　　“我倒是不反对，只是担心安全问题……”
　　“我们还有一个背景展板的大树角色，脑袋在树洞里，你可以来。”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赵迈瞪着自己妹妹，后者用不停顿的“嘿嘿嘿嘿”来敷衍。“哼，你这么随便就能安排角色，一定是组织策划者之一，甚至连‘之一’都能去掉！我先给你说清楚，她们自己只要同意了我就没意见，不过你可别拽着她们参加什么评比，或者是为了显摆什么的。尤其是别掺和勾心斗角啥的！”
　　“你不会是最近看了什么傻瓜青春后宫剧吧，里面还有评选几大校花和几大校草之类的破玩意儿？”小妹手一摆，唉声叹气道：“我就知道这类东西会教坏老年人。”
　　“老我妹！”赵迈哼了一声。几千年来，基本也只有他欺负别人，吐槽敌人，连超脱者都会败在龙皇的嘴炮下，哪里有被别人吐槽欺负的时候？也就是回家才能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反正回来是要给自己放个假的，就由着她们去折腾吧。服装、化妆这类话题赵迈既听不懂也不想懂，于是就从朵吉安那里要过水晶，拿在手上慢慢分析。Z虫细胞慢慢覆盖上去，最细微的地方也不会放过。
　　魔龙变外壳被从水晶中取出来，的确是出自Z虫的技术。在现在这个地球，除了现在正在月球背面秘密发射的殖民仓之外，就只有护送戴安娜通过边界的那一艘奇美拉飞船。那艘飞船一直就在土星的光环层里停着。为了节省能源，它并没有携带蓝色水晶，因此并不具备制造魔龙变外壳的能力。这块外壳到底是怎么来的，真的是在一亿年前吗？


第1075章 我陪着你
　　提利昂在地球上颇有资财，给大家包了一整层的套房，可只有他自己单独一间，不由得为孤家寡人唉声叹气。反观赵迈，虽然颇被羡慕，但他感觉魔龙变外壳的事情会相当复杂，因此一直显得心不在焉。对于如何在这个地球上向回旅行一亿年这个问题，他当然要询问前超脱者戴安娜。美丽的脸庞上带着歉意的微笑，戴安娜给出的答案是“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既然你问到了，趁这个机会给你讲清楚吧。”
　　“因为所有超脱者投票同意你回归，并且已经与你达成协议，愿意扶你登上超脱者的位置，所以给你说这些不会引发问题。简单来说，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东西非常宝贵不容损失的话，那就是本源力量了。”戴安娜将赵迈拽到单独房间中说道：“不同的世界产生方式不同，一个世界如果由创世神灵创造，不考虑外来情况的话，那么所有的规则都出自创世神灵，这个世界的最高成就也就是创世神那个程度。当然，极端情况下，创世神有可能会被自己世界的某种力量替换，但这不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力量上限。”
　　赵迈点点头，这个他很容易理解。就像伊露维塔，他可以闭关锁国永远为王，可要是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冒险开放世界，引入其他力量来丰富自己的知识。
　　“本源力量本质上是一个世界想要突破上限时，自身的规则和外来的规则相互交流的过程。就像两个人交流一样，你解释你的，我解释我的，互相学习。并不是所有世界的世界意志都有这种意愿。而一个世界一旦有这种意愿，那么它就会从自己所有的平行世界中收拢这种意愿，只在唯一一个世界舞台上向其他世界阐述。这种阐述，这种世界对于自身最隐秘规则的无私表达，正是最佳的学习平台。可就像一个教室一样，而且座位是有限的。”
　　“创世神制造的世界最多只有一个座位，对于创世神来说，他就是教室的墙壁、门窗，必须要从这些里面走出来，才能进入座位，这相当困难。并非由创世神制造的世界，比如地球，就会有多个座位。”戴安娜说道：“同时，教室是双向开放的，其他世界的人也能来听。因此有多少个座位，就有多少张学生证。这也是一个世界摆渡者数量的上限。”
　　“那么唯一者呢？”
　　“本源力量是一个世界将所有平行世界交流意愿进行汇总的结果，因此需要做到同样事情的人才有资格去接触它——唯一者就好比是入学资格的第一关。”戴安娜摊开手：“泛太阳神的命运水晶球就是我的旁听资格证。我是进入教室了，可坐不下去也跟不上课程，只能在最后一排打拳捣乱啦。”
　　“要是我拿着水晶球去了，估计就在最后一排玩儿小虫。持火女曾说……算了，目前没有提她和观察者的必要。”赵迈将话题拉了回来：“通过本源力量可以学习，这对任何想要更强的人都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因此的确值得重点保护。不过我还有个疑问：若是只有超脱者能够进入教室坐在座位上学习，其他人不就接触不到本源力量了吗，还怎么破坏它？”
　　“毁灭世界是可以绝对破坏本源力量的，这样做的人会被环之联盟通缉，比如耐括斯。”戴安娜说道：“超脱者对于回到过去的时间旅行非常谨慎，就是因为每一次回到过去都有可能打开一个新的出入口，让本源力量和新的世界产生交集。如果回去的人是一个摆渡者，那么这种可能性更是会几百倍、几千倍的提高。本源力量自身的学习能力也很强大，它会快速领悟，然后就有可能引起世界规则的变化。你可以想象一下，若是有人回到过去真的完成了这样的事情，比如说你这一次吧，超脱者也一样会被波及，一样会死。”
　　“怪不得会准备将我送上王座呢，原来是想让我从有前科的潜在破坏者，变成规则的维护者，这不就是招安嘛！”
　　戴安娜并没有被逗乐，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你这个比喻很恰当。当然，超脱者们还有另一层意思。如果你是被人推上去的，相对来说在超脱者位置上就不会待太长时间。一旦从位置上下来，除非能够完全更新自己的知识，想办法将自己的能力再扩展两倍甚至三倍，才有机会重新冲击王座。这种要求，对于前超脱者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因此，你现在的处理方式就很好。”
　　“反正我只要是个前超脱者，为了保护本源力量，也一样会防止向回的时间旅行。哦，原来是这样！”赵迈叹了口气：“我只是回去了不到一百年，就能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所以肯定不会有人同意开启一亿年的时间旅行通道，对不对？”
　　“对，这事儿是不可能，况且谁也没有那个能力。”戴安娜摇了摇头。“退一亿步讲，就算是有谁具备了开启的能力，也绝对不会将你送回去。你现在是具有超脱者实力的唯一者，还是一个摆渡人，而且最可怕的是你所具有的捣乱能力，甚至比你的适应和生存能力还要强。”
　　赵迈看着戴安娜，叹了一口气然后拉起她的手，说道：“戴安娜，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我知道你现在正在经历什么，我会帮你的恢复的。”
　　“恢复？”戴安娜微微歪着头，有些不相信：“你感觉到我的情绪和行动有异常了吗？”
　　“嗯。我曾经经历过同样的过程。别忘了，我把自己变得不是人了，这个经历可比你要早。何况在那之前，我作为神灵，甚至忘记了时间对于生命的意义，差点就无所察觉地将自己融入世界规则当中。为了找回最初的自己，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赵迈盯着戴安娜的双眼道：“我虽然不知道从超脱者王座上下来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放弃神职是什么感受。如果说割肉是身体的疼痛，那么步下神坛就是灵魂上的折磨。”
　　没想到一番话说完，戴安娜就哭了起来，泪水直流。“赵迈，我是很难受。我郁闷地想要破坏，我被悔恨、失落包围，既舍不得又求不得，我没办法好好休息，我很害怕。但是我又能找谁？我毕竟是前超脱者和前战神，不敢暴露自己的弱点……”
　　“我回来了，你就找我。我会指导你慢慢渡过这个过程，放心吧。其实你需要的是退休老干部疗养院，超脱者级别的。”
　　“我不老。”
　　“知道，知道。”赵迈点点头：“一亿年的事情你暂时就别去想了，我只是好奇，又不着急。我告诉你想要恢复积极向上的人类精神最重要的是重新体会人类的感觉，比如做一些普通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等等，你的恢复过程也是这样的吗？”
　　“不，我主要是靠吃东西。”赵迈摇摇头，然后嘿嘿笑着说道：“但我向你保证，新方法一定更好！正好这个房间是单独的……”


第1076章 本地异界生物
　　“任何绿叶树都不行，必须是秋天的枫树——银杏也可以——或者冬天降满雪的枯树枝。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赵迈嘴里叼着蓝色水晶补充体力，斜着眼看着“罪魁祸首”戴安娜。虽然实际作战他体力更好，但是戴安娜要求赵迈必须确保她第二天看起来精神奕奕，因此“抽”干了赵迈的自然原力，导致他看起来更憔悴。对于这种目光，戴安娜向来都是有意无视的。
　　“我给你颜料，你就是画成粉红色都没人管。”小妹才不管这套呢。她将水彩笔丢给赵迈，然后继续欣赏“种族天赋强大”加“器械道具真实”两相加成之后的惊人效果。
　　戴安娜穿着亚马逊公主的战盔，一身金闪闪的神器；朵吉安当然是女王朝服与高阶圣堂盔甲结合的振金套装。就算是考虑到高房价的影响，她们的装备依旧是价值连城。莎蒂丽没什么合适的衣服。她虽然是个法师，但是沙漠星球阿塔斯的法师并没有特色的法师袍。本着照顾孩子第一，凑热闹第二的想法，她准备穿着带兜帽的开襟长袍直接去。她怀里的琪琪瞪大眼睛只能看着妈妈，但呆毛探出襁褓在外面摇摆，比有源相控阵雷达都好使。
　　储备粮脖子上绑着围巾，鼻梁上顶着墨镜，也很拉风。本来它想要以喷火魔犬的形象直接去，但是被小花否定了。小花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是可爱软萌风的，当她决定要骑着储备粮出行的时候，狗就得在自己的形象上让步，以达到和谐统一。
　　“我就不必了吧，我就跟着服务，不变装了。”希里雅摆摆手。她一直相当简朴，一套衣服一定要修无可修、补无可补才会换。
　　“不，你这个无意的略有破损的黑裙子才是最大的问题！实在是太吸引目光了！”妹妹兴奋地说道：“为什么腋下、颈下和腰间破损了？”
　　“因为我要练习剑术，还要打扫卫生，不小心扯破的。”希里雅实话实说。
　　“完美！这回答太好了！不过我还是要给你改一套衣服，你必须换！”已经半疯狂的妹妹拉着希里雅就去了隔壁的房间。
　　赵迈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纸板大树，直接掏出魔杖在上面一点，将其变成了红色的枫树。妹妹对自己的着装没有要求，于是他就穿着体恤衫和短裤，脚下一双沙滩鞋，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管什么装甲，目前都没有他的厚皮更管用，穿衣服只是为了避免因为有伤风化而被抓起来。
　　“我有些奇怪，这次不是应该和化装舞会一样吗，为什么大家都穿正常的衣服？”一孕傻三年的法师莎蒂丽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不是化装舞会，而是为了努力显得更加异域风情，大家都是异域的，这样穿就对了。”赵迈趁她好不容易在频道上的时候赶紧说道：“记住，国内治安挺好的，所以不太可能会发生什么突然事件。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会有人看到你们很漂亮，做出流氓的举动来。他们都是普通人，注意用力，别一拳把他们脑袋打爆了。”
　　“你的意思是可以打？那能使用法术吗？”莎蒂丽问道。
　　“用电击类的法术比较好，这样周围人看到了也能理解，以为你使用了某种电击棒。”赵迈对女法师说道：“偷偷下诅咒什么的也行。但最好的办法还是报警，或者高喊一声抓色狼。”
　　没过一会儿，打扮好的希里雅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赵迈一捂额头，深感无奈。自己妹妹居然有整套的2B服装，虽然穿在希里雅身上稍微有些紧绷，但似乎更能调动人的“焦急”情绪。不止如此，在很短的时间内她还给希里雅收拾好了发型和妆容，在脸上画了美人痣，绝对是动用了心灵异能。
　　“哥哥你知道吗，希里雅蒙上眼睛也不会撞墙，她的心灵异能真强啊！”
　　“这些人各个都比你们两个强，你还是悠着点吧。虽然答应和你一起去玩，但也别太过火了。万一引发踩踏什么的就不好了。”
　　“那……那我还是换回来吧。”希里雅绞着双手，非常局促地说道。
　　“不用，你这样吸引目光大家会更安全，所以还不如一次性做到位。”赵迈召唤出八目剑，让它飘在希里雅身后。“这剑借给你用。记住，不要见血，不要吃亏。”
　　看到可以浮空而且有眼珠子可以到处看的八目剑，两个年轻人彻底兴奋了。“还有没有这样的宝贝，哥哥你千万不要吝啬！”
　　赵迈斜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说：“想都不要想，八目剑就一把，你们别指望了。对了，不是说六点出发早早去场馆吗，现在已经到时间了吧？”
　　“是啊，应该到了，接我们的人呢？”小妹掀起公主裙，从腿上绑着的袋子里掏出手机，结果电话就响了。赵迈斜着眼睛一看，来电的居然是王天华。
　　“我绝对没迟到，最多就是晚了一个红绿灯。我一共叫来三辆车，够了吧？你和你同学赶紧下来吧！现在走路上不堵车。对了，我还准备了早餐，全都是火腿鸡蛋三明治，你们肯定都没吃饭吧！”
　　噫！这小子怎么这么热情，不对劲不对劲。赵迈眯起了眼睛，看向了自己弟弟。如果有什么事情，这小子肯定知道。
　　赵晓凤立刻觉得自己被某种猛兽盯上了，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来，一时手脚冰凉。朵吉安用手肘戳了赵迈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收敛了自己的目光。小弟朝四周看看，然后问赵迈：“哥哥，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气息？”
　　“没，我完全没有感觉到。”赵迈实话实说。“你们怎么联系王天华，还让他派车的？”
　　“他有钱、有闲，不找他找谁？放心啦，他没有在追我，我们大家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妹妹扣上电话，理直气壮地说道：“之前他练习心灵异能还出了岔子，要不是我们两个，他怎么也得瘫痪一阵子。对了，他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说不定会找你算账。你给他的修炼手册是不是和我们的不一样？”
　　“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毕竟都那么久了。”赵迈挠挠头。


第1077章 不能扩散
　　“一辆车是我的，另外两辆是公司的，送完你们还得赶回去，不能在那里等你们，毕竟也不知道你们要玩儿多长时间。所以，到时候你们卸妆把道具放我车上，轻装打车走就好。”王天华站在楼道门口絮絮叨叨地说着。等到女士们出去的时候，他眼睛眨了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然后使劲揉了揉。
　　“我知道这年头照片不能信，化妆也很厉害，而且COS圈里面更是高手如云，一不小心就能翻船。可这水平太高了……真要是这么翻了我也认了。”王子整了整衣服，一下子站得笔直，眉毛扬了扬。他正要对女士们说点什么，就看到带着墨镜的储备粮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正对着王天华的双腿露出牙齿——这条狗他特别认识！
　　“老迈回来了？”一种见多识广而带来的警惕性进入了王天华的大脑，控制住了他的行动。眼前的这些女人来历不明，肯定不是赵家龙凤胎班上的同学。这年头谁不看点起点流小说，结合心灵异能的警讯，王天华怎么也能猜出些事情来。他决定静观其变，不能鲁莽行事，成为被套路打脸的路人角色。
　　“嘿嘿，你倒真的挺警觉，一下子就琢磨过来了！没错，我哥回来了。”提着零食和道具箱子的赵晓凤左右看了看，倒也不客气：“东西放在哪辆车上？”
　　王天华拿着车钥匙按开后备箱，自己却翘着脚朝人群后面看。果然，他看见赵迈吭哧吭哧扛着大树模型从楼道里走下来——因为太占地方，所以没有电梯坐，好在六楼也不高。他甩开美女，殷勤地迎上去，双手将硬纸板接过来。“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差点走火入魔就死了，你能更负责些不？”
　　赵迈板着脸，特别严肃地说道：“先老实交代：我是摆脱你照顾我家里一些，你没有打我妹妹的主意吧？”
　　“你妹？”
　　“你大爷！”赵迈瞪了他一眼，然后扑哧一声憋不住笑了。“我都用不着读心术，单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绝对是受害者。”
　　“唉，我被拽来开车，你也都扛着纸板树了，理解万岁吧。其实原本我也想表现表现来着，结果发现没用。虽然你不在家，但是你家一直也平平安安万事大吉，根本就没有需要我出现的地方。不仅如此，你弟弟还反过来帮了我，避免我把自己练成神经病，救了我一命。”
　　“对哦，我来看看怎么回事。”赵迈示意大家自己先上车，然后就将手放到王天华头上。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转了一圈，捎带手将他的内脏调理了一遍，然后道：“一年……你的进度一般啊，不可能练歪了啊！”
　　“其实主要还是我的问题。”王天华一边说着一边向驾驶室走，朵吉安拦住了他，伸手要车钥匙。“还是我来开车，你们两个老朋友说说话吧。”
　　“哇哦，真是厉害。”假王子在真女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交出装备溃不成军。
　　其实赵迈自己一辆车就能装下所有人，可毕竟从四门小车上下来十多号人和一大堆东西，的确有些惊世骇俗，所以大家也就分散坐着。朵吉安当司机，储备粮和小花在副驾上，赵迈则和许久没见的“王子”在后排。
　　“我给你说说我的情况。”王天华一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你给的方法，练起来挺简单的，很快我就能控制砖头在身边飞了。正好这个时候我谈了几个女朋友，就想用心灵异能试试她们是不是真心实意……”
　　“刚能操纵砖头？你应该做不到心灵刺探吧？”
　　“当时你要是能告诉我这一点，不就没事儿了吗？我的确应该是做不到，但是我却能听到她们心声，比如要我钱、借着我往上爬，或者干脆就是为了自己少努力而随便和我玩玩而已。我不管听谁的心声，都是要害我，连我父母也都不待见我。我差点就去自杀了。”
　　“怎么这么严重？”
　　“他听到的应该是自己的心灵回声，就是自己把自己吓死那种情况。”朵吉安在前面边开车便说道：“在阿塔斯，一些奴隶主，他们的孩子有些生活安逸，在训练心灵异能的时候没有压力，于是心灵异能之力就像火灾一样到处蔓延，烧毁了他们的心灵。你的朋友很幸运，还有其他心灵术士为其调养，而他也努力纠正过来了。”
　　“是啊。其实我就是有钱，还很帅，而且很清闲，这些都是我的属性，别人就算是看上了这些也很正常——我只是讨厌别人骗我。可就是因为讨厌别人骗我，当我的心灵异能听不到别人心声的时候，就把这个念头当做回音似的反馈给我，差点把我折磨疯了。”
　　“我……抱歉，我给你的是修改过的心灵异能，去掉了攻击手段，训练也更加温和，没想到差点害了你。”
　　“不，这不是你的责任。心灵异能不管怎么训练，初学者都少不了心灵鞭笞和自我催眠这一步，都要小心才能跨过去。”朵吉安说道。“唯一的问题是，这个世界太安逸了。”
　　“那我弟弟妹妹……哦，他们面临考试，心理压力很大，因此很专注。”赵迈想想自己，一边训练一边当奴隶，周围任何一个高阶圣堂武士都能要自己的小命，这种压力是很大的。更不要说他还一直没少通过自我折磨的方式催发心灵异能，哪顾得上胡思乱想。
　　以他现在的水平，略微一想就能理顺其中的关节，归根到底这还是一个本地化的问题。来自阿塔斯那种残酷环境的技术，教给不同世界观和理念的人，在不同的环境下，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好在自己的弟弟妹妹还小，正处于青春期这个思维活跃接受能力强的阶段。而王天华经常和自己跑团，又整天看各种穿越小说，接触这方面的知识也不少，因此还能练。如果给自己的父母，心灵异能这种东西就绝对不如老头子的太极之道了。
　　如果本着负责的精神，这些能力还真不能乱传。
　　“好在你最终还是渡过难关。接下来只要自己悠着点儿，不要贪功冒进，没事儿就拿鞭子抽抽自己，后面的也可以学。”
　　王天华眨眨眼睛，目光在赵迈和朵吉安之间闪了闪，问道：“一定要抽吗？”
　　“那只是方法之一。另外一种我确定有效的方式是去撒哈拉沙漠晒太阳，塔克拉玛干也行。”
　　“我还是抽自己吧……”


第1078章 人尽其用
　　一行人来到漫展的时候，工作人员通道刚刚打开。赵迈这才知道，弟弟和妹妹是联系了一家大学生创业的“文化社”，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卖桌游站场子的。
　　“这家文化社实际上是我投资的。”王天华压低声音说道：“我家里开商场，我实在是没兴趣，就用些小投资练练手。不过目前不是很好混，都不挣钱，所以很快我就得被发配了。”
　　“发配去哪儿？”
　　“我妈的意思估计是去非洲吧，那里开不了大商场，但是小型连锁店问题不大，我去管理为连锁店配套的仓储中心和食品工厂，还要管物流公司。”王天华对赵迈说道：“你赶紧把心灵异能接下来怎么练告诉我，至少我也得练个刀枪不入吧！那边据说还是很危险的。”
　　“看在你去支援非洲黑兄弟的份上，我就教给你吧。对了，别外传。如果有人和你一样走火入魔结果导致死亡，那就是你的问题。至少你得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不就是给自己压力吗，并不困难啊！”
　　“最难欺骗的就是自己的心，你以为压力是随随便便就能造出来的吗？”赵迈瞪了自己兄弟一眼，然后道：“而且，虽然我不说，你大概也想得到，只要有人就有江湖，里面就有门派，或许还有朝廷。我不能多说，你心里有数就好。闷声发大财。”
　　“对，闷声发大财。”王天华一指前面，说道：“可以进场了。”
　　其实在场外的时候，戴安娜和朵吉安就已经引起了轰动，而身后飘着八目剑的希里雅一出场，则直接引爆了现场的气氛。小姑娘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紧张得都要哭了。其实她宁愿被一群野兽围着，那大不了挥剑斩杀。可是现在这种阵势，那群人站着、蹲着趴着的都有，拿着各种机械设备咔嚓咔嚓不停，看起来好狂热。
　　想要驱散这群人很简单，赵迈只需要稍微使用点心灵异能技巧就可以。不过这一次，赵迈是要看看自己的弟弟妹妹能不能将事情处理好，毕竟是他们两个拽大家来的，需要负责任的也是他们。
　　“来，这边走。”小妹赶忙招呼希里雅跟上队伍，然后双手将赵迈推到队伍最后面。“哥，你把大树的板子举起来，这就是你的阵地。我相信你在关键时刻是能靠得住的，就由你来挡住这些人。”
　　虽然的确是人尽其用的方法，但赵迈总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他将枫树纸板一横，别说是人群了，就算是发狂的象群也冲不上来。
　　“哥们儿，给让让不行吗，真的别在这里碍事了，这年头谁不想看美女！”一个家伙挤到最前面来，头顶高举着相机还一个劲地拍摄。“她们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给人拍的吗？”
　　赵迈眨眨眼睛，佯装自己站立不稳，嘴上一边说着：“哎呀，别挤啊，要倒了！”一边暗自朝几个狂热者的脚上跺去。他的动作普通人用肉眼是看不见的，而且谁也想不到他能将自己的腿变长，同时还能各种拐弯。在接下来的一天内，赵迈踩过的人，将会不停抽筋，只有坐下来将脚离开地面，才能延缓症状。别说是走路了，就算是站着，对这些人来说也将是难以坚持的事情。
　　进入场馆之后情况就好多了，主要是他们处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地方狭窄，根本展不开多少人。特别是赵迈将大树的板子往通道处一放，几乎能把所有从主场地过来的目光全部挡住。看到这个布置，文化社的几个人表示出了极大的愤慨。虽然分配给他们的地点还是原来的没错，但是周边场地的布局改了，导致他们被遮挡，宣传效果将会大大下降。
　　“这样就拉不来赞助商了！”
　　能穿越世界的车子也没有赞助商，其他的还能怎么说呢？人多人少对于众人来说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她们主要是没参与过这种活动，好奇什么叫做漫展。而且，大家也想和赵迈的家人更多融合，增进互相的了解。
　　再者说了，大家穿的虽然都是盔甲之类，但其实都是日常的服装，因而完全没有“变装表演”的感觉。朵吉安在和戴安娜聊天，重新了解1927-2017这90年发生的各种事情。朵吉安应该还是在做历史对比，以防大家又陷入到什么时间冲突的麻烦之中。莎蒂丽正在给小宝宝喂奶，小花用自己的身板挡住她，而储备粮环视周围，正闪烁着氪金狗眼，如同远光灯一样攻击任何可能投过来的目光。它非常警觉，双眼一照过去，对方瞎是肯定不会，精神恍惚一下是必然的。至于拍摄装置，则一定会曝光过度，什么画面都看不到。
　　大家看起来都漫不经心，但也有非常认真的好孩子。希里雅来到赵迈面前，怯生生地说：“主人，我似乎看到了和我这身打扮一样的人，她有许多书，我可以去买来看看吗？我觉得那样应该就能更好的完成任务了吧？”
　　赵迈瞄了一眼，然后使劲摇摇头。各种“魔改”剧情的漫画书，特别是成人向的，绝对不适合希里雅观看，尤其里面的东西，完全和原本的人设没有任何关系。“你的任务就是陪着我们，和平时一样。别紧张，这里只不过人多而已，其实没什么的。”
　　“地球真好，能养活这么多人，大家都吃得很胖。”这恐怕就是希里雅对于漫展最深刻的记忆了吧？
　　一撮呆毛探头探脑左右晃晃，噼噼啪啪发出电火花来。一时间，场地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受到干扰，图像设备不约而同出现虚影，仔细看的话很像是屏幕上落了头发。好多人不约而同伸手去擦，然后发现自己被耍了。莎蒂丽皱皱眉头，用手捏住了呆毛，压低声音说道：“别闹，我给你们带了玩具，小摇铃！”
　　干扰立刻消失了，赵迈却无奈的低下头。这次展会才刚刚开始，后面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第1079章 没有大事要办
　　赵迈也参加过桌游展会或者汽车展会什么的，可这次才明白作为参观者和被参观者的感觉是多么的不同。
　　“那边有特别漂亮的小姐姐！”这基本上赵迈听到的最多的话了。呼啦啦人群憧憬着来了，呼啦啦人群略带遗憾地走了，赵迈眼前的人如同潮水一样换了一波又一波。他离开家太久了，几乎忘了中国最大的特色：人多。
　　一个人坐在黄金王座上九十年，虽然要处理各种杂事，但是绝大多数时间眼前就只有持火女一个人。累是很累，但是却非常清静，或者说孤单。现在倒是没什么着急的事情，也不累了，但又开始怀念起清净来。好像不论什么时候人都无法完全满足，总想着要进行改变，也是这样的心境促使人类社会不断进步。
　　“赵迈来看，琪琪牙齿拱出来了！”莎蒂丽也来到大树的纸板后面，和赵迈一样席地而坐，兴奋地将孩子展示给赵迈看。“你看到牙龈上的白点了吗？就是那个位置。”
　　“是不是长得有点快？”赵迈挠挠头。
　　“好像是有点……”莎蒂丽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她一如既往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都是你的问题，德鲁伊也不能随便干扰孩子的正常生长啊！”
　　这话还真没法反驳，赵迈只能苦笑着摸摸呆毛，告诉她别着急长大，悠着点，如果长得太快了就会吓到爷爷奶奶。虽然这话是传给呆毛的，不过小家伙也能收到，并用眯着眼睛微微笑着吐舌头的方式作了回应。
　　虽然周围人声噪杂，但是几个强大的战士都是耳聪目明之人，一听到长牙了就围拢过来，一定要自己亲眼看到才作准。除了希里雅很认真的摆几个姿势配合拍照，其他人之前也只是站在那里聊天，因此对于甩掉围观的支持者们毫无心理压力。
　　“不如我们到处去看看？”赵迈提议道。
　　“等一会儿，别着急，我还没站够呢。”戴安娜说道：“这里的人喜欢我们，把我们当成普通的模特，一点也不怕我们，这种感觉挺好的。我不当超脱者或者战神，也能被人喜欢。赵迈，我发现我一点也不需要被敬畏，而且我越来越明白你现在这种状态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说这种休闲的状态？古语说的好，张弛有道，别总一直紧绷着。”赵迈看向朵吉安，“你呢？”
　　“反正我总要个地方待着，站在这里也不累，你就别操心了。”
　　赵迈点了点头，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不需要打仗的时候，自己的地位将会直线下降。这也好，乐得清闲。他挪挪身子，让开给她们参观小牙齿的空间，然后就看见小花提着公主裙跑了过来，用特别夸张的语气说道：“凤哥和人吵起来了，那个人把我们都卖掉了！”
　　“啊？！”赵迈用更加夸张的语气：“卖掉了？谁数的钱？”
　　赵迈并不认为还能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因此一路上和小花嘻嘻哈哈走了过去。冲突发生在文化社的摊位前，小弟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一把扯下胸前文化社的徽章，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赵迈点点头，虽然在家里处处让着妹妹，但是遇到问题的时候能冲在前面，才是正常的男孩子。
　　小妹呢？赵迈一扭头，看到妹妹正拽着储备粮的绳子，一副防止狗上去咬人的样子。赵迈瞥了一眼就知道，储备粮是在演戏吓唬人。它要是真想咬人，自己妹妹是绝对不可能拉住它的。小妹看到自己哥哥来了，于是笑着一松手，储备粮猛地窜出去两步，然后自己停下来，扭回头来“瞪”了一眼，叼着绳子、踱着方步走到赵迈脚边，然后才重新开始呲牙咧嘴——看来连狗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没有大不了。
　　赵迈手按在妹妹脑袋上，然后轻轻拍了拍：“别着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别真生气。把敌人激怒，降低思考和行动能力，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策略。所以我们总是应该笑眯眯的，就算是将砖头拍到对方脑袋上，也要给对方一个微笑。”
　　“哥，你别一边杀气腾腾一边微笑，看上起是很有威慑力，但也挺变态的。”
　　“嘿嘿，发生什么事情了，需不需要我出面？”
　　“他们为了换一个更好的展台位置，将嫂子们送给了另一家公司。”
　　“哇塞，还有人能办到这样的事情，现在不是不准买卖人口了吗？”
　　“没有那么夸张。要是真在买卖人口，我们早就打起来了。”小妹顺势将小花抱在身前说道：“你看到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了吗，他们说借用模特站一下台，以此为交换条件给文化社换一个更大更显眼的展台位置。他们的模特一比就被咱们比下去了，嘴上说是双赢，实际上打的是歪主意。”
　　“借人也很正常，这有什么值得发火的？”
　　“才没有发火，我们两个都认真做了心灵异能训练，怎么会控制不住情绪——都是演的。”小妹说：“主要吧，我们两个给学校动漫兴趣组帮工，有没有加入。而且文化社和学校兴趣组只有合作关系，又没有上下统属，怎么能管到嫂子们头上？以为我们是年轻人就好忽悠吗？真是没有见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只要看看弟弟怎么处理就行了。自己长期不在家，如果他们能够成长起来独当一面处理问题，那自己就可以放心很多。
　　“只是让她们换一下位置而已，没必要这么激动吧？我们也是好意，更大的舞台有更大的流量，也更容易获得关注，真的，她们的条件都太好了。”眼镜男解释道：“而且我们先来找文化社协商，又不是私下拉人，完全是公司层面的交流，这样的流程才是正规的。”
　　晓凤哼了一声道：“看上去正规，不过就是正规地被骗了吧！这些是我家亲戚，并不是文化社的人。你们连这都没搞明白，就和文化社开始谈，费半天劲也没用，不是被骗了吗？我哥说我不要生气，那我就不生气地对你们表达拒绝。她们就是在这里玩儿，不是给任何人工作的。而且，我们是看在校友的情分上才来帮忙的，你们文化社和我们学校动漫兴趣组的合作关系，对我们没有约束力。”
　　“小同学，你能为那些明显比你年龄大的模特们说话吗？你也不是经纪人什么的吧？”眼镜男微笑着说道。


第1080章 用不着的人
　　没过一会儿，“谈判”就结束了。“哥，咱们走吧，带着大家四处看看，咱自己玩儿——与自以为是的人就没法讲道理，又不值得动手，连和他们吵吵都是浪费时间。”
　　“能明白这个道理就说明成熟了。正好，我在纸板子后面无聊死了，就等着下班到处玩儿呢。”赵迈揽着弟弟妹妹的肩膀：“许多原本是玩儿的事情如果当成工作来做，乐趣就会少很多。对了，球球的牙齿冒尖了，你们去看看吧。”
　　“真的？！”两个年轻人也去扎堆。赵迈却没有动，而是用脚拨着储备粮的屁股将它转了个圈，让它面对文化社以及眼镜男。储备粮立刻会意，露出闪着寒光的锋利牙齿，发出威胁的嗬赫声，面露凶光。就算他们不懂“别来纠缠”的人话，狗的肢体语言也应该明白。
　　“希里雅，准备走了。”赵迈招招手，希里雅立刻跑过来。这一次被围观对她来说不亚于一次心灵上的锻炼，额头和脖子后面都出汗了。赵迈将八目剑接过来，一只手提着：“剩下咱们就是玩儿了，怎么舒服怎么来。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希里雅使劲点头，简直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太好了！我带了自己的衣服，就在心灵空间里。”
　　赵迈正在四处找更衣室，不和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个试图做人口贩子的文化社笨蛋开口说道：“那位同学，你身上的是我们的戏服，还请还给我们。唉，我们还得再找模特，真是麻烦死了。”
　　希里雅刚要答应，赵迈却拦住她说：“我拿回去洗洗，明天找人给你送过来。出了不少汗，耽误你们用了，抱歉抱歉。”
　　“没事，用风扇扇一下就好，我们还急用。”
　　“对，没事儿，我不急。”赵迈才不会让他的如意算盘打响呢，带着希里雅就往前走。他一招手，所有人呼啦啦都跟了上去。储备粮走在最后面，小花倒着骑在狗背上，大眼睛监视着那些人的动静。
　　将战斗装换下来，穿回日常的衣服，虽然还是很引人注目，但至少不会被围观拍照了，大家也得以在展会逛逛，买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戴安娜买了一个神奇女侠的模型，作为礼物送给了小宝宝。玩偶的相貌与穿戴和真人有几分相像，但是气质却有很大不同。
　　“电影我也看了，我才没有那么呆呢！”戴安娜也很无奈，说道：“我们在天堂岛时刻准备着战斗，一直关心着人类的武器发展进程。有些新战术的确没见过，但却不会没见过火枪——总之，我们表现不可能那么差，太夸张了。”
　　“是吗？你还有电影？我得去看看。”赵迈眼睛眨了眨：“我连超人大战蝙蝠侠都没看呢，一定要恶补一下。”
　　“你还是别看了，真的会被气死。”戴安娜想了想又补充道：“算了，也不能怪他们，毕竟那种级别的战斗如果不亲身参与一下，是根本没办法理解的到底什么能力强，什么能力弱，互相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就像中世纪的人是没办法理解外科手术打击一样。”
　　“虽然我们的战斗力很强，但若是有我们也不能理解的敌人侵袭过来怎么办，也要闹笑话吗？别忘了咱们见到过的耐括斯，一口就是一整个恒星系。就连银河那么级别的东西也只是一顿大餐而已。”
　　“耐括斯的确是个大问题，环之联盟一直在想办法根除它们。对于一般世界来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被耐括斯定位，然后一发现就尽快报告，尽可能阻断耐括斯吞噬和扩张的步伐。若是耐括斯袭来，世界意志只能作为被动防御拖延一下，超脱者能做出反击，或者向环之联盟求援，可仅仅这样还是治标不治本。”戴安娜摇了摇头：“好在几大要素，时间、空间和能量目前都还在环之联盟的控制之中，耐括斯的物质个体虽然强，但也只能被逼着到处躲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事情也没有那么着急。”
　　“我觉得也是。”赵迈微笑着回应。有时间他肯定会去环之联盟看看，见识一下那个强大的组织，如果有可能的话搜刮点好东西。至于耐括斯，那么巨大的星空吞噬怪物远远超出了自己能力范围，怎么看也不像能够通过数量积累而战胜的对手，暂时还是躲远些好。环之联盟有消灭耐括斯的办法，用不着他来逞能。
　　原本计划一整天的活动最后落了个虎头蛇尾，不到半天就结束了。对此，双胞胎兄妹两个非常过意不去，准备拿出自己的零花钱来请大家吃饭——而他们最终肯定会偷偷找自己哥哥报销全部费用。聚餐最好的方式当然是去吃火锅，正当大家商量去哪一家的时候，一辆印着“消防指挥”的面包车停在了展览馆的出口，钟坚白穿着一身休闲装从车上下来。他远远地招招手，脸上带着微笑，快步走了过来。
　　“他要是严肃的表情，那就是没什么事儿。可现在笑成这样，一定有问题。”赵迈对朵吉安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大家说道：“你们继续商量着，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嗨赵迈，又见面了，要不要我请你吃饭？”
　　“别来这套。我不是给你说了要休息休息的吗，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们要总这样，就得准备为城区电子监控系统准备大量维修费了！”
　　“我请你吃饭是真心实意的，而且有事也不是找你，而是找普林斯小姐……你们订婚了但还没结，我还没法叫她赵夫人。”钟坚白眨眨眼睛。
　　“我突然有点想揍你。”
　　“别，这次真的是公事，上头交待下来的。并不在有关部委的管辖范围内，我也是代为通传而已。”钟坚白指了指西边，“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剩下的必须直接交给戴安娜·普林斯。”
　　说完，钟坚白从赵迈去身边绕过去，直接走向戴安娜，而她早就听的清清楚楚，已经迎了上来。赵迈踩着沙滩鞋站在路中央，抬着头看看天空，没发现世界意志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西面？西面能出什么事情？
　　“赵迈，我得离开一下，出了点事故需要我去处理。”戴安娜走过来，将一粒菱形的水晶放在赵迈手上。“事情虽然不大，但是挺紧急，来不及详细说，都在记忆水晶中呢。”
　　赵迈接过水晶，看着钟坚白，因为被打扰了聚餐而没好气儿地说道：“处长，这涉密不涉密，我能看吗？”
　　“别生气，你现在的保密等级和超脱者是一样的，当然能看。我不能给你说，是因为有纪律约束着我，我必须公事公办。”钟坚白对赵迈点点头：“但不管怎么说，打扰了你们，真的很抱歉。”
　　说完，他引导戴安娜上了车，一溜烟开走了。


第1081章 分开
　　捏着记忆水晶，赵迈只需要一凝神就能调取出里面的留言。中东地区靠近地中海的某个国家，出现了疑似利用超能力来控制人群，组建武装部队的苗头，而且有可能他们还从某种渠道得到了违禁武器。如果单纯是武装组织和违禁武器，那还用不着神奇女侠出场。但里面有超能者出现，为防万一，还是需要有超能者坐镇。
　　戴安娜留言道，她主要是去协调和维护当地超能者的队伍，毕竟那片地区并不像有关部委管理的区域这样团结和谐，她要面对的内部矛盾往往大于外部威胁。奥林匹斯神系和那片地区现在的主要宗教派系在历史上没有多少冲突，而她又是前超脱者，这个身份甚至比她的实力更容易得到尊重。
　　“戴安娜姐姐干什么去了，不来吃饭了吗？”
　　“小妹啊，当着外人叫嫂子，私下叫姐姐是什么道理？”
　　“啊？在外人面前，要叫嫂子划分界限，打断别人的非分之想。至于自己家里吗……总觉得你的颜值配不上这么多美女姐姐。老哥，你还是得努力提高自己啊！啊！”
　　第一个啊只是为了加强语气，第二个则是被赵迈打了一下脑袋疼的。“不要打头，我成绩排名第二就是因为你打我打得多，打晓凤打得少！还有，你不要借机转换话题！”
　　“她还要上班，又不能整天玩儿。”
　　“哥，看来你更要努力了。我们想要成为富二代的梦想在爸爸身上破灭了，只剩下攀附你成为富一代这个可能。不过，你要养这么多人，我们觉得你也很辛苦。但是同情归同情，督促还是要督促的。人生巅峰在正在向你发出召唤。”
　　“真不用你们操心，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了！”赵迈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拿着菜单说道：“给我上十盘乌鸡片！”
　　由于弟弟妹妹名字里各有一种鸟，所以点乌鸡片下火锅也算是赵迈的一种报复行为。虽然有些幼稚，但是胃肠还是会非常高兴啊！大家照着自己的心意非常认真地胡乱点了一通，正在等待火锅沸腾的时候，提利昂赶过来了。
　　他没有去参加漫展，主要是因为身高太矮了，看东西很不方便。一等大家决定了吃饭的地方，赵迈就打电话将他叫了过来，可是看他皱着眉头很有心事的样子，赵迈突然有些担心。
　　“龙皇陛下，我想和你谈谈。”提利昂看上去非常严肃，语气也很沉重。“我想请辞。”
　　“但你发誓这条命是我的，要为我服务。”赵迈放下筷子，周围的气温都在下降。
　　“已经90多年了，一个人一辈子已经过去了。”提利昂说道：“我仍然会为你出谋划策，但是我想独立出来工作，这样能更好地集中精神。龙皇陛下，我发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你可能就会是目前这种休息的状态，而我想进一步发展。”
　　赵迈的目光避着所有人，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手，而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着，发出咚咚的响声。虽然炉火正旺，可是火锅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大家谁都不敢说话，双胞胎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咽了下口水。他们头一次看到赵迈是这种表情，而一直在报警的心灵感应让他们一动都不敢动。终于，他开口了。
　　“可以，提利昂，你可以独立出去，就像骑士让学徒独立，好成为新的骑士一样。这个比喻可能有些不恰当，但大致是这么个意思。”赵迈坐直了身子，重新看着提利昂：“你说的也对，九十年的确是一个正常人一辈子的时间了，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誓言，而我其实还欠着你九十年的薪水。”
　　“不，九十年前你给了我……”
　　“那些金币还有药水获得的，有我的成本和你的努力，我不想费劲分清楚，就全都给你了，用来抵消九十年的薪酬。在这里一起吃顿饭，然后你就不准再以我的名义行事。当然，在这边这个世界，除了在最高层，我恐怕也没什么名声。”
　　“名声是可以建立起来的，对你来说易如反掌。本源世界……”
　　“别，提利昂，别说这个。不然我会以为你的请辞只是一种劝说我的方式。有一点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休息一段时间，停一停、缓一缓，专注于整理思路而不是行动。”赵迈对提利昂说道：“我一直没有好好感谢你一直以来帮我这么多。”
　　提利昂眨眨眼睛，看着赵迈，然后端起手边的茶杯，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决定休息了。也好，我这辈子其实也惹了不少祸，尤其是闲下来的时候。我也怕自己跟着你闲下来反而会给你带来倒霉事，不如就自己让自己忙碌。”
　　“不过，我们还是好朋友，有什么事情说一声。以前有事是我直接兜着，以后最多就是你请我吃饭罢了。我不缺钱，又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也就剩下吃点好东西这个爱好了。记住，只需要请我吃饭就行，我只用这个衡量。”
　　赵迈和提利昂碰了下茶杯，他控制寒气将茶水降温，然后两人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火锅就沸腾了，正好可以下菜。两个人招呼大家想吃什么随便放，很有默契再也不提请辞这回事。
　　不过，双胞胎两个人的注意力就根本不在吃火锅上。他们俩原本就很有默契，学习心灵异能后很早就掌握了心灵通讯（绝对没有用于考试作弊，真的），两个人就拿着筷子坐在那里不断眉来眼去。不过他们的心灵通讯保密性太差，赵迈很容易就听到了。
　　“别猜了，这个就是提利昂·兰尼斯特，戴安娜的确就是那个戴安娜·普林斯。莎蒂丽、朵吉安和希里雅来自于同一个地方，而且并不是地球，你们学习的心灵异能就是来自她们的家乡。”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可以，我会带你们去的，但是你们不要兴奋，也不要走漏了风声……咦，那家伙怎么又来了，一天两趟不烦啊？”


第1082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算是不用任何威压的能力，赵迈只是单纯翻着白眼或者保持紧盯，也能让人不由自主心里发毛。钟坚白走进火锅店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和摆在桌子上正要下锅的肉片情形差不多：明明很靠近火炉，但是身体如坠冰窟。
　　“你要是再拽走一个人，我真对你不客气了。而且都什么年代了，我又不是原始人，有什么事情打电话不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电话号码，干嘛非一定要亲自出现。”
　　“没办法，能力不足，加班太多，影响了颜值，所以出现也不受待见。”钟坚白听着赵迈的抱怨倒也不生气，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条：“主要是有紧急的事情。老头子担心你不熟悉情况，所以特别派我来通知你一下。”
　　“啥啊？”赵迈打开纸条，看了两眼。“呃，我以为是要和戴安娜一样去做什么事情，结果上面提醒的是不要我做事情。咋了，准备要在西南有行动？你们怕什么？如果我出手，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一般人不可能发现的。”
　　“已经为局势做好了准备，也没有发现有超能者的踪影，所以没有有关部门的事。虽然我们是叫有关部委，但那是缩写，可不能真的越权。这一次特意这么说，主要还是不劳您出手。”钟坚白说道：“老头子说了五个字：他们足够了。”
　　“意思我明白了，既然足够，那我就不瞎掺和了。我现在休假，但若是有任何觉得可能不够的地方，就打电话，我随时可以上。”赵迈将纸条直接吃掉，用肚子销毁它，然后道：“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了，不打搅你们吃饭了。我还得回去，协调各个方面的事情。你说山那边的有些人，真是喝错了水、吃错了药，难以理喻、难以理喻。唉，又得加班……”钟坚白说了几声抱歉，就退出了房间，快步上车离去。
　　戴安娜前往中东开展协调工作，提利昂离开，钟坚白又带来了有关部委“请勿出手”的信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赵迈有些心不在焉。在另一侧的地球，由于要维持整个生态系统，还要为人类的自救行动提供支持，同时还要克服支撑平行世界通道的强烈痛苦，他时时刻刻都被需要着，没有任何时间能够放松。当时，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够休息一下，可这休息的感觉似乎也不像设想的那样好。
　　或者说，在地球上，只要时间还在流动，只要世界还在向前发展，只要世界意志还活跃着，赵迈就很难真正得到休息。整整九十年的时间，远超过死星十字架系统的设计寿命，那些管道中运送的营养液无法让摆渡者的身体活着。也就是一个月之后，赵迈就独自支撑着两个世界的通道，用自己的意志防止它关闭。两个地球的世界意志在边界上交锋，本质上就是以赵迈的身体为战场。那些疼痛就来自于这股意志，而疼痛也将赵迈和两个世界的意志糅合在一起。
　　因此，他发现自己闲不下来，更静不下来。这有点像在阿尔达，世界意志会影响一个人的行动方向，让他偏向善良或者邪恶，为某一方势力战斗。赵迈不想被这样影响，所以必须花时间清除掉身上世界意志的残存，这才是他需要休息的真正原因。可有些事情，只要进了耳朵，也就进入了心思，除非对自己施展遗忘咒，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抛之脑后？
　　“提利昂，你怎么看？”赵迈尴尬地笑笑，说道：“刚才说了，饭吃完辞职才算数。”
　　“大陆酒店在两个世界的转移中丢失了摆渡者，地位大大下降，加之是类似的雇佣制度，为了恢复地位到处惹事，地盘虽大但是越来越薄弱。”提利昂一边捞肉一边说道：“有关部委则不同，不在外面惹事，但也不准别人来惹事，在乱局中能够非常稳健地上升。赵迈，你现在比下绰绰有余，比上——也很不错了。但只要一天没有在位子上，总是有所欠缺。我的建议是，关注大局，就像Z虫一样，没必要太在乎一件一件零碎的小事，你能明确并把握大方向，就足够了。”
　　“得，我问你具体的事情，你又在劝我做大事。不说了，还是吃吧。关于Z虫，其实你说的并不对。Z虫其实是做小事的。”赵迈端起碗，西里呼噜吃了起来，除了“好吃、多吃点”之外，整顿饭也没再说一句话。
　　一顿氛围怪异的火锅大餐吃完，赵迈在门口送别了提利昂，看着他打车离开。小恶魔坐在车后座上，从车窗看不到他的脑袋，也不知道他的表情。他高举着手晃了晃，算是告别，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再露头。提利昂将直接前往机场，说是要坐飞机离开，回到大陆酒店去。赵迈看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从车组成员中删除他的名字。
　　“赵迈，咱们先回去睡觉好不好，琪琪在打呵欠。她出来玩儿的时间太长了。”莎蒂丽提议道。
　　赵迈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张开领域屏蔽了摄像头。一个幻影移形咒，他就将弟弟妹妹送到家门口，然后再回来，带着所有人直接返回酒店他们租住的套房中。
　　“这里是提利昂租下来的，也不知道有多久，希里雅你去问问。”朵吉安见赵迈又开始对着窗户和外面的天空想问题，就开始安排人手。“小花，你查查哪里有更好的住处。”
　　“不用那么麻烦，拿着我的手机，联系钟坚白，问问他有关部委能不能解决住的问题。”赵迈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一直没回头，只是掏出手机来扔给小花。“不一定需要现成的房子，有一块空地就行。要求是我爸爸妈妈住得舒服，弟弟妹妹上学方便。”
　　“要是在一起住，有些事就不能瞒着他们了。”
　　“是的，朵吉安你说的没错。我准备和他们几个好好谈一次，至少得把基本的情况讲清楚。不能因为有关部委安排了一个故事，我就继续编造下去。这个故事的确有存在的必要，但不应该是对爸爸妈妈。我最大的紧张就来源于家人，如果这个无法放松下来，我就不可能放松下来。”
　　朵吉安想了想，说道：“这也好。早说了能早轻松，以后你不管想做什么都更加游刃有余。我觉得，是不是也调派奇美拉飞船和Z虫护卫，就算是有园丁龙和监察虫跟随警戒着也是好的。”
　　“这个先不急，我好好想想。”赵迈说道：“我得先和老头子好好喝杯茶谈一谈。”


第1083章 注定要结束的休假
　　“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我就又来了。先说好，这一次是你有事找我，可不是我又来打扰你，因此你不能揍我。”钟坚白一天之内第三次出现在赵迈面前，而他一只手里提着个大塑料袋，另一只胳膊下面夹着公文包。
　　“给孩子的礼物，从有关部委超市买的，比较仓促，表达一个心意。”钟坚白将塑料袋递给希里雅，微笑着对她说了句谢谢。然后他拿出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沓文件，递给赵迈：“这是我们整理出来的资料，如果你喜欢看电子版的，我还带着平板电脑。”
　　赵迈带着疑惑的眼神结果足有六十页的材料，这些全都是房产信息，每四页介绍一个地方，内容详实而简练。他感到很惊讶：“从打电话开始，到你抵达，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你就能准备这么多的东西？”
　　“实话实说，那些都是提前准备的。”钟坚白从左右看了看，自己从酒店套房的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仰着脖子就干掉了。“这两天说话有点多，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坐吧。”赵迈打个响指，沙发、茶几和水果拼盘就都准备好了，饱含自然原力、能够调理身体的活性水也灌满了玻璃杯。“你都提前准备了什么？”
　　“几乎是所有的东西。我们分析你的性格，你家人的需求和性格，你身边人的需求和性格，然后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再参考以前的经验，为各种情况做出预案。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大约有五十个G的电脑资料，唯一没能完成的就是如果你发疯了，我们应该如何应对的预案。我们讨厌加班，但是更讨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厉害。这才是你们日常真正的工作吧？研究所有超人类以及摆渡者，防止他们惹事？”
　　“我们相信每个人都需要一个能够发挥其长处的位置，这是有关部委建立的根本。我们接触到一个超人类，首要的任务就是分析他对社会大众的影响，是正面还是负面。平行的地球有很多，本源世界则只有一个——现在算是两个。根据我们的经验，在一个世界想要称王称霸的邪恶超能者，送到合适水平等级的其他世界，经常变成一个满腹怨气的普通人。”
　　赵迈一边听着，同时看完了手中的文件。“这些都很不错，而且我看出来了，我还算不错，是那种不需要搬离这个世界的人。”
　　“当然。”钟坚白笑着说道：“就我个人的观点来说，你是所有超能者里面最接近普通人的一个，可以讲道理，有礼貌而没架子，有实力而不狂妄，最重要的是并不热衷高调出现。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的性格，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赵迈，你通过我们选房子，是不是想要告诉父母你现在的状况？”
　　“是的。有关部委那里有这样的先例吗？”
　　“有一些准备终生留在有关部委工作的人会选择给最亲近的人说明情况。我们还有一个挺大的家属院，里面从幼儿园到高中、商店医院什么都有，在那里一般的事情都可以畅所欲言，不会把人憋坏了。”钟坚白想了想，又说道：“家属院另一方面好处是非常安全。有关部委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屏障和保护的作用。当然，那里如果和你手中的房产比起来，居住环境的确是相对封闭些。”
　　“我会考虑一下的。”赵迈放下手中的资料，沉默了片刻，说道：“钟坚白，如果不是工作上的关系，单纯从我们两个日常交往的角度出发，你觉得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当然是成为超脱者，然后就能守护地球了！”钟坚白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我希望你成为我儿子的老师，把你的本领教给他。其他的还有很多很多，但这两个算是最主要的。”
　　赵迈笑了：“别说是你，我还想让老头子将他的本事交给我闺女呢！看来所有好的父母都一样，都是为了孩子着想的。行，我打定主意了，我一会儿就去找我父母谈谈，相信他们会理解我的。另外明天我想带我父母去有关部委看看，我也想见一下老头子。中间有什么手续要办，你帮我处理一下行吗？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钟坚白知道自己应该走了，但还是去看了眼小宝宝，夸了两句才离开的。赵迈送他出了酒店，然后施展幻影移形直接回家。
　　喊了一句“是我，我回来了，我自己开门”，然后赵迈就听到妈妈起身走过来时的拖鞋声。他也不掏钥匙，手指在门锁上一点，魔咒就命令大门开启。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小琪琪呢？”妈妈脸上的表情就是那种“没带孙女你来做什么”的失落。而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弟弟妹妹则是一脸疑惑，中午才分开的，傍晚怎么就又来了？
　　“爸爸在家吗？”赵迈明知故问。
　　“在，给你查资料呢，不知道他从哪里整回来一箱子陈旧笔记，正在书房整理呢。都这个时间了，在不在这里吃饭，她们过不过来？”
　　赵迈苦笑一声，说道：“等一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胃口吃呢。我来是和你们有事情交代的。”
　　“琪琪是俺亲孙女不？”妈妈一把抓住赵迈的衣服说道。
　　“当然了！绝对亲孙女。妈，我就说，你少看电视上的低智商家庭乱搞连续剧。真的，我可亲身体会过弱智光环是什么效果。”赵迈道：“我是要说我工作的事情。”
　　“工作啊？那有什么可说的，看你在一大群人中的地位，肯定不是吃软饭的，我们就没什么其他要求。难道还指望你成为宇航员，或者什么著名的科学家？”
　　“呃，这两个对我说，并不困难。”赵迈手指一挥，房门自己关闭并上锁。他扶着妈妈：“走，咱们去爸爸的书房说。你们两个也过来听听吧，挺刺激的。”
　　“这个词让我心里紧张。”母亲的预感在发挥作用，心脏怦怦直跳。不过，平时会让自己心慌的高心率，这次却没有引起任何不适。他们来到书房，父亲摘下老花镜，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大家。
　　“爸，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有猜测，我就直说了吧。”赵迈说道：“我有一份奇怪的工作，就是带着人穿梭各个世界。不过，我大部分时间不务正业，不怎么带人，而是自己乱逛，逛出了一身的奇怪本领……”


第1084章 轻松地动起来
　　“臭小子，你有这么多本事，都用来骗女孩子了吧？能不能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赵迈挠挠头，虽然挺委屈，但的确是没法反驳这句话。如果仔细算一算：时间线震动的维斯特洛、被龙皇和太初术士威胁的阿塔斯、需要紧急撤离的阿尔达，还有一个没了太阳的地球，赵迈实打实已经四次拯救世界，可的确没有对自己的故乡做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事情。
　　“老伴儿，追女孩子有什么错？总不能耽误了人生大事。”家里的隐藏大佬及时救场，避免了龙皇遭受批判。“再说了，孩子有了本事这是好事，就算他以前什么都没做，可以没有犯什么错啊！以后日子还长。而且，他的本事又不是你教的，你着什么急！”
　　老爸哼了一声，虽然挺委屈，但的确是没法反驳这句话。他想了想，决定改变策略：“你带回来的这些个女孩子，里面有外星人吗？”
　　“没有。”非人类生物赵迈坚定地摇摇头。如果要严格算起来，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非人类基因，但是和赵迈一比，她们绝对更接近人类的标准。
　　“那就好，只要不是外星人，生活习惯就不会相差太大。”赵爸说道：“你突然承认这些事情，我大概明白你想做什么。可是你现在面对的情况，我们都没有经历过，甚至可以说很难想象，没法给你太具体的指导。但是不管你有多大本事，多做好事总不会有错。还有就是从个人角度来说，不要松懈，坚持就是胜利。”
　　赵迈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父亲：“你都看出来了？”
　　“有那么一点。你就好像是没有什么目标，只想胡乱打发日子。你才多大？我和你妈虽然退休了，可也没放下自己的事业。好在你还有点感兴趣的事情，我这赶紧给你找资料。拿着，这是那块水晶的发掘科考日记。和它一起还有个恐龙肋骨化石，当初拉走了，也不知道现在何处。麦子，我前天就说了，你不能无所事事。”
　　“所以我明天就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事情。若是没有，我就准备去四处看看，继续旅行学习。之前我是有一点想错了：只要还在地球上，我是不可能真正放松下来的。”
　　在两个平行世界地球的通道处守了九十年，赵迈早就被两个地球的世界意志渗透，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影响到他。这种影响虽然不会改变他的思想或者干扰他的行动，可就像邮箱里面的垃圾邮件一样烦人。就算你不会打开这些邮件，就算都是直接选择删除，但是看到它们还是会觉得别扭——何况这些邮件积累了整整九十年。
　　赵迈打算让自己绝对安静下来，慢慢清除这些影响。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周围正在运动的时候，自己停下来，反而会变得更加不静止。如果把世界意志比喻成一个求生意志强大的生命体，那么它们现在将赵迈周围的“静止”视为坏死的先兆，反而拼命输送“营养”，什么样的命运波动都送了过来。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顺势而行、因势利导，动起来反而能静下来。
　　除了行动起来，另一个方法就是避一避，到其他世界转转。不过出远门之前要把家人安排好。听过带着老婆孩子去远游的，没听过扛着父母冒险的吧。赵迈谨小慎微的性子又发作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联系有关部委。
　　将自己身份“暴露”后，赵迈只觉得浑身轻松了很多。和所有的孩子一样，他也是报喜不报忧的，更不会描述自己当奴隶或者将自己改造成怪物的事情。同样，有些“喜”也不太好说，比如当了好几千年的神灵这种事情。他挑些轻松愉快的事情讲，最多说一些稍微有点风险，但实际只是惊险的故事。
　　第二天一大早，他亲自开车，带着所有人到了有关部委。“THE·CHE”内外空间巨大的差异让父母们惊叹，而他们径直开进政协旁地下停车场，再出来的时候就到了有关部委，穿越的感觉让弟弟妹妹大呼小叫。
　　“这里不错，古朴、历史和现代的建筑混杂在一起，却拥有一种和谐的感觉。自然环境也这么好，不知道房价多少。”母亲以专业看房人的角度做出评价，但是父亲却盯着办公大楼后面的大砖房皱眉头。
　　那幢房子很有那个时代的特点，红砖黑瓦白色窗棂，底层的外墙上是“艰苦朴素团结奋进”的浮雕标语和空了许久、已经斑驳的大黑板。房子正门旁边有一个阅报栏，框子还是过去的，里面换成了电子屏幕，正在播报重要的通知，比如食堂今天推荐的早餐。
　　“我好像来过这里。”赵爸一边摇头一边说，似乎自己也拿不准。
　　“真的吗？不行我找人帮你查查？”
　　“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毕竟这样子的房子在那个时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也许只是似曾相识。”
　　赵迈没有回答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钟坚白终于学会了使用这种联系方式：“我已经收到你到达的信息了，这个点吃没吃饭？没有，那好，直接开到食堂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这算抵消一次你欠的饭。”
　　“行，没问题。对了，我得问一句，你想让我怎么介绍你：特别低调、实事求是还是装逼的？”
　　“你再怎么介绍我，我也是临时工，有什么区别吗？”
　　钟坚白立刻就明白了，赵迈的意思是让他只说作为摆渡者开车穿越的事情，其他比如穿越时间拯救地球以及唯一者之类的就略过去。
　　“钟处长，这是我父母还有我弟弟妹妹，后面的我就不介绍了，反正你都知道。你先请客吃饭，之后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爸爸是不是来过这里？”
　　赵爸挺惊奇地看了儿子一眼。刚才不是说了这件事并不重要吗？


第1085章 求月票和月票加更章节
　　章节名：会是巧合吗？
　　“爸妈，这里没有菜单，拿着餐盘到窗口，吃什么直接要就行了，不必拘泥于中餐还是西餐，就算是原始部落餐都行。钟处长给我吹过牛，这里的后勤是无限供应的。”
　　“等等，赵迈，对你不无限。”钟坚白冷汗都下来了。一般来说到了超脱者这一层级，都会选择摆脱原始的身体，追求更高的能量层次；或者完成内循环，不需要再吃东西。唯独眼前的这个家伙，所有欲望中最关注的居然是吃。还是吃还没什么，关键是他能够和超脱者战斗，这就说明赵迈的能量储备能力超乎想象，在他面前还是不能夸口无限供应。等等，难道吃货帝国这种说法也是被他影响的，就像这个地球漫画书里面的LEX集团、光头心灵控制者和全身爆发蓝色火焰并会变出长头发的宇宙战士？
　　“嘿嘿，我不会做那么夸张的事情。”作为表率，赵迈第一个站到窗口，说道：“五升各色冰激凌，蘸糖吃的北京烤鸭脆皮，四份蜂蜜羊小排以及荷叶粥，两碗。”
　　“别胡闹，你这是早餐吗？”赵爸话音刚落，就看到赵迈端着小山似的一整餐盘东西，甩着得意的眼色走向桌子。他琢磨了一下，虽然点的依旧是常吃的小笼包、豆浆、腌黄瓜条和一块腐乳，但是却单独要了一杯茅台。在妈妈还没有反应过来得时候，也溜到赵迈那桌去了。
　　“小花过来，这个好吃，都是你的。”赵迈指了指烤鸭，荷叶粥也是给她的。蜂蜜羊小排是给储备粮的，赵迈其实只要冰激凌。“这东西我想了好久了。”他大口大口地吃着，这点寒气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
　　钟坚白摇了摇头：“你这人真不负责，也不给大家介绍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吗？”
　　“朵吉安，这件事交给你了，你的资料库里有菜单吧？大家的口味你也都知道。”赵迈向来不和更专业的人抢工作，说完之后又往嘴里塞了大堆冰激凌。
　　吃饭永远是拉近大家关系的最好场合，尤其是当食物无可挑剔而且自己又不用付钱的时候。一顿热烈的早饭吃下来，大家都心满意足，就连琪琪都使劲舔手，回味着蜂蜜鸡蛋羹的幸福。钟坚白接了个电话，然后对赵迈说道：“两件事情：老头子在，他今天也没什么事。你随时过去都行。还有，赵老师的确来过这里，那是在88年3月完成一次在云南任务之后。当地矿场施工，意外发现了恐龙化石，于是调集最近的地质队进行再勘探，然后配合进行抢救性发掘。可是一次突发地震将那里再次震塌，地质队多人受伤，行动也就终止了。”
　　赵迈看着爸爸，发现他突然紧张地全身颤抖，冷汗都下来了。他伸手捏住了爸爸的手腕，帮助他调节心跳和理顺呼吸。“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回事。好多人都受伤了，我是最幸运最完好的一个。我也是第一次经历那种意外，吓得不轻。只记得被派出来做了汇报，交接了工作。我明白了！我记得是从云南坐了一会儿车就到了红砖房子，可就是记不清进过任何县城。由于细节对不上，再加上受到了惊吓，所以就慢慢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以为是做梦。”
　　“您现在工作的部门其实和我们也有关系，一些勘察任务也是我们某些行动的一部分。”
　　“嗯，原来是这样。麦子，在这里好好干，争取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过，你得多读书，多学习，多提高自己。我给你的书要好好看，里面都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你别以为自己的本事有多强，年轻人一定要谦虚。”
　　“嗯嗯。”赵迈点头称是，这个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不过他转念一想，爸爸为什么要提自己给他的书？从小到大，被他没收的书不少，除了课本和习题集，也就最近给了他一本勘探科考日记。88年，云南，那不就和水晶是同一年、同一地点的事情吗？
　　如果说任务是3月份完成的，那么实际在现场就是1、2月份春节前后，因此那有很大可能是当年第一次任务。因为发生地震和人员伤亡，后续任务被取消，爸爸也受到了某种惊吓，那么他那一年再去云南的可能性就很小。而他刚才的暗示似乎也就是在说，那块水晶就是从地震现场带出来的。应该是因为钟坚白就在旁边，他不好明说，采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
　　“嘿嘿，爸爸你总是说自己在野外无所畏惧，原来也有这黑历史啊。我一定要好好看看。”赵迈嬉皮笑脸回应道：“这可是你教育我的，要增广见识，从别人的教训中也能获取经验。”
　　“臭小子！”赵爸知道赵迈明白了自己的话，于是挥挥手让他滚蛋。“钟处长，我们老两口就把孩子拜托给你们了。但是不知道关于跨世界婚姻，组织上都有什么政策？”
　　一句话，将赵迈妈妈也拉拢到绑架钟坚白的同一阵线中来，更不要说偷偷竖着耳朵听的某些人。赵迈觉得自己应该赶快溜，于是和他们说了一声，“我去见见大老板”。
　　储备粮摇着尾巴跟了上去，小花则坐在狗背上。上一次他们两个就在，所以这一次也算是故地重游。如果戴安娜在，她也可以一同前往，而其他人都还稍微差一些，不能这么随便。
　　穿过一层层安检，赵迈又推开了镶嵌在假山上的房门，进入到竹林、小河、花草和亭子的小空间内。这一次，他停下脚步，环视周围。这里的一切都并非物质或者能量，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东西。如果硬要从典籍中找出它们的命名，那就是气，清气和浊气。
　　“再看下去我这里就被你看透了。”老头子摸摸胡子，照例准备了四杯茶水，储备粮和小花也有份儿。他这一次就没再表演让竹叶刚好落到自己手中的技术了，而是直接一指凳子。“赵迈，坐吧。”
　　“你这里不是在地球上，也不是在某个附属位面，但也同样不是有关部委所在的地方。上一次我以为自己是被传送了，但这次我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传送的过程。你这里似乎哪里也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你已经说对了，这里什么地方都不是。神话传说中有些还是对的，比如说我在混沌中开辟了道场。但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混沌就是规则未明，也就是本源不清。”老头子微笑着说道：“这里，是一处本可以成为本源世界，但却无法创世的混沌。它对自身不明了，但是却能够听其他本源力量讲课，于是我就把它炼化然后拿来，安放在这里。它总在学习，总会进步，永不停歇。”
　　赵迈眨眨眼睛，明白了老头子的设计，摇摇头道：“狡猾！”


第1086章 活力小子
　　超脱者只要停止了学习和进步，就会被赶出本源力量开办的教室，从而失去超脱者的身份。老头子用这片混沌作为自己的居所，炼化它之后，便能够永远保持学习的状态——即便他在“开小差”。只要名为“本源”的老师看不出来，就不会赶他走，这也正是赵迈说他狡猾的原因。
　　“管用、好用就行，狡猾就狡猾吧。”老头子不以为意。他俯下身子，摸了摸储备粮的耳朵，伸手刮了一下小花的鼻子然后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找我了，我以为你要休息更长时间的。”
　　“静不下心来，后来发现是自己太刻意强求宁静，导致心境不稳。既然这样，我还是慢慢活动一下比较好。”赵迈喝掉茶水，放下杯子后里面自己重新添满，就像回溯一样。“我一直很好奇，你平时都做什么，为什么感觉你总是很放松？”
　　“我平时没有固定的计划，想去炼丹就去炼丹，想去钓鱼就去钓鱼。你看我现在轻松，那是因为你没见我忙碌的时候。”老头子眼眉弯弯，微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九十年前我外出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可不轻松。你看我长相比较老，名气比较大，就觉得我可以无忧无虑吗？我也有很多困惑，特别是到具体的事情上。”
　　“明白了。我在决定休息的时候，其实潜意识是在模仿你。但是，我模仿的是我想象出来的你，而不是真实的你，这也是我感到别扭的原因。”
　　“别模仿我，你现在自己走的路就很好啊，我很羡慕，其他超脱者也都是，包括元素佬。”
　　“元素佬指的是泛太阳神超脱者吗？”
　　“是的。我喜欢叫他元素佬，毕竟他平时就是个元素人的形态。他平时人还不错，只是有些太自负。他只需要崇拜者，而不怎么关心围拢在身边的追随者。”老头子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其实你挺幸运的，元素佬非常古老，他的绝大多数追随者都老死了，而新晋的寥寥几个接到死讯后也都离开了，因此也不需要后续的收尾工作。”
　　“你知道元素佬是全球遗忘咒的幕后黑手吗？”
　　老头子点点头：“后来知道的。现代文明发现得太快了，现代宗教的冲击下，泛太阳神崇拜已经很微弱。作为超脱者，他并不依靠或者需要信徒，但力量无损不代表心情无损。我后来结合他的行动分析，他发明全球遗忘咒，可能是为了让人类回到原始社会。”
　　“你说了发明，难道不是他启动的咒语吗？”
　　“当然不是。若是他亲手施展遗忘咒咒语，就会夹杂本源力量，我们都会察觉。而且以一个超脱者的力量，不会只施展遗忘咒然后就没有后续的工作。我认为他应该还有其他的手段，或者他自己还没有完全计划好，遗忘咒就被触发了。不过，这些事情再也不可能知道，因为他被你杀了，而遗忘咒实际并没有发生。”
　　“这些时间、因果的事情还真难搞清楚。”赵迈看了一眼老头子，然后说道：“能不能培训我一下？我在这方面存在很大的欠缺。”
　　“当然可以，我有些心得正好与你分享。道是从研究自然而来，你也是，所以最有可能看懂我都写了什么的就是你了。”老头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帛的卷轴递给赵迈：“都在里面。”
　　“我以为你会给我讲解。”
　　老头子很坚定地摇摇头：“道可道，非常道。就算是同一座房子，从不同的大门都能进去，看到里面同样的陈设，也会因为参观路径的不同形成相异的印象。若是有机会，你走我的路，我走你的路，难道你就成了我，我就成了你？”
　　赵迈点点头。他将卷轴放进心灵异能空间，然后从中拿出一团源质，然后用自己的力量进行修改。不一会儿，他就复制出骷髅岛上的食腐蘑菇，也就是军团菇和息壤的原型。“你上次说了想知道息壤的事情，我正是用了这种蘑菇采集信息和合成养分的能力创造出了息壤。亚特兰蒂斯的骷髅岛，我就是从那里找到这东西的。”
　　“那这就应该是最后一株了。”老头子的话把赵迈吓了一跳。
　　“哦对，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老头子说道：“亚特兰蒂斯并没有能够成功穿过屏障到达这边，中途就被本源力量抹除了，一方面是因为它的封闭性，另一方面和元素佬被你消灭有关。还在位置上的超脱者死亡，牵连会很大，元素佬算是历史上余波最小的一次。下次真别这么干了。”
　　“一个世界要被毁灭，全球遗忘咒和他有关，你让我放过他？”
　　“不，我的意思是你别再自己做这种事了。不是还有个专门清理残局的老头子吗？”老头子叹了口气，道：“这一次，你是好心办了好事，是你的实力，也是你的幸运，世界的幸运。如果是好心办了坏事，岂不是很冤枉？”
　　赵迈想了想，难道老头子在找盟友？他也拿不准其中的关键，于是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想保留做错事的能力，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掺和超脱者之间的事情——在我看来，你们都很狡猾，不管是力量还是智谋，我都还存在很大的差距。在这种情况下，我继续保持我的野性和疯狂，甚至是不讲理或者不计代价的狠劲，反而是一种保护。”
　　老头子呵呵笑着，用力点了点头：“嗯，很有道理，保持独立的野性就是保持你的活力。看情形，这一次你是打算安排好家人，然后要准备活力满满外出狩猎了吧？又盯上谁了？”
　　“有关部委在你的管理之下，我只要从这里查信息，你最终都会知道，所以也没什么瞒你的意义。”赵迈直接说了出来：“我盯上一件事。1988年初，我爸爸在云南曾经参与过一次勘察，然后和有关部委发生了交集。我有种感觉，这件事我应该看一看。你知道那是什么情况吗？”
　　老头子闭上眼睛，手指点点掐掐算算。不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并说道：“我知道有这么件事情，地震导致人员受伤，只来得及挖掘出一些雷龙的肋骨、脊柱化石。这种太具体的事情，我也没有全面关注，我感觉没什么可再审查的。但是……”
　　老头子话锋一转，对赵迈说道：“若是你感觉应该看一看，那就得重视起来。很多时候感觉比理智和经验还重要。有关部委会协助你的。”
　　“我倒是希望能让我的战舰来帮忙。”
　　“行，你和钟坚白联系，他会告诉你怎么具体操作的。”


第1087章 不缺猛将兄
　　“你和钟坚白联系就行。”
　　老头子的话听起来有点要结束谈话的意思，引的赵迈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看。“有点怪，二话不说送我修炼秘籍，然后暗示我结盟，最后打发我去找钟坚白。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什么事情没说呢？”
　　老头子喝了口茶，轻轻放下茶杯，然后语气平缓地说道：“在超脱者之间可以结盟——牢靠不牢靠当然另说——结盟能做很多事情，最常见的是一起研究某个课题，开发某个世界之类。但是有一种事情是必须独立面对、不能够结盟的，那就是应对威胁，特指针对超脱者王座的威胁。有人要算计我的座位，我的朋友再要好也不能出手相助，最多在我失去座位后提供保护。一个世界的超脱者可以单对单竞争，但不能爆发多对多的派别战争，因为战争会破坏本源力量，大家皆输。”
　　赵迈略一琢磨。虽然这些话没有一点提到具体的东西，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人要挑事了”。茶杯中烟雾升腾缭绕，形成变幻莫测的图案，就像摆在眼前的局势一样。赵迈挥手拨开水雾，“老头子，我听不懂太缥缈的话，你要是没法直说，那我就只能当做没听到。我不想猜你的意思，可能会引起各种误会。”
　　“那好，我最近感觉到了危险，似乎有什么事在干扰和影响我。看着我的眼睛，然后请说‘不是我在算计你’。”
　　赵迈差点被老头子的话呛一口，他深吸一口气，用特别真挚的眼神说道：“不是我在算计你。”
　　“看来不是你——这就奇怪了。面对面的情况下，如果提到这件事，只要对方回答，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能抽丝剥茧抓到真相，我已经试探过所有人了，你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什么？”
　　“最后一个有能力、有可能影响超脱者王位归属或者超脱者生死的家伙。”
　　“谢谢你这么高看我，但是你也太鄙视我的智商了吧，只有疯子和傻子才会算计你——呃，观察者是面临绝路才会变疯狂的。如果换个角度，你有没有想过，威胁可能来自外部世界？”
　　“当然想过这个问题，我首先想的就是这个。如果威胁来自外部，那么所有的超脱者都会有感应而不会只有我一个。我们内部有竞争，但总体上还是一致对外的，外来威胁这种事情不会隐瞒。”老头子抻抻道袍，然后对赵迈伸出了手：“把那个卷轴还给我，我给你换成真的。”
　　赵迈猛地蹿了起来，啊啊啊大叫着绕亭子跑了三圈，然后捏着拳头说道：“天哪，少一点套路行不行，还有给假秘籍的？你这样累不累啊？把真秘籍给我，我得对照一下，你到底改了什么！”
　　“那随便你。”老头子又抛过来一个卷轴。“其实并没有真假。最先一本是应用，这一本是道理——都是真的，只不过是鱼和渔的区别。我这样试探你，是因为在一个方面我和元素佬是一样的，那就是活得太久而孑然一身，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动手，因此渐渐就会被人摸透。但偏偏我有两张票，正处于漩涡的中心，因此不得不小心。”
　　“我会帮你。”赵迈立刻说道：“我不是超脱者，超脱者王座之争不准结盟防守的政策影响不到我。若是有人要把你从超脱者座位上拽下来，那我一定是选择帮你的。我已经这样做过一回了，所以对付你的人必然也会将我考量进去——我是不会白白受这个气的。但是涉及其他事情，我得听到全部的大实话，然后才决定会不会帮你。”
　　“好！”老头子眉开眼笑，捋捋抖动的胡子说道：“我能感受到你的真诚，也就能够放心很多了。你具备超脱者的战斗和生存能力，本身还是摆渡者，这让你在各种事情中都能处于一个非常灵活的优势地位。”
　　“别抬高我了，我很紧张，总觉得被举高了，身子下面就全都是坑。”赵迈捏捏鼻子，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我感觉咱们两个形成默契，同时保持距离，会是更好的局面。”
　　老头子点点头，脸上的笑容里满是欣慰的表情。“这句话说得好，默契和距离都很重要。说到这里，你要去云南的话，一定要保持克制，多和钟坚白协调一下，别突然命令你的飞船杀出去。新中国成立以来，经历了很多次一级战备，但是就是没有62年，懂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保持藐视就可以了？但是如果我插手，不就快刀斩乱麻全都解决了吗，怎么看都是最简单的办法。”
　　“战术上有的是手段，并不缺你的力量。如果你想影响战略，你也得走正规的途径，别沦为非法武装力量。”
　　“我若气不过呢？”
　　“有关部委会为你出气，子弟兵会为你出气。你也就生生气，前面的士兵时刻准备奉献自己的生命，你说应该是你听他们的还是他们听你的？给你架飞机，你除了托着它之外，都没法把他开上天。”
　　“其实也可以吹上天。”赵迈挠挠头。
　　“让你到前线，你能真心实意听人管吗？你内心服谁？别说听我的，我才不信！”老头子笑骂道：“若让你去指挥，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你左右为难，觉得让谁冒着炮火冲锋都不好，然后一撸袖子自己上了，开着宇宙飞船踏平敌人。”
　　“那我学了半天本事，就这么搁着？”
　　“若你是颗子弹，可能一场婚礼缺鞭炮使，就把你朝天开火用掉了；可若你是核弹，你的作用就是威慑。子弹和核弹都有自己的用途，你不能让核弹干子弹的活儿，反过来更不行。”老头子说道：“你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去了连战术动作都不会，走在坦克边上虽然不会被压死，但碍手碍脚也不好。你要是真闲着没事儿，让钟坚白给你联系一下，你去当医生吧。”


第1088章 生人和熟客
　　文学作品、历史记载和真实的人都会有一定差距，神话传说则相差更远。赵迈通过这一次和老头子的聊天，才真正建立了互信——对老头子来说也是一样。上一次，赵迈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唯一者，实力并不突出，那个时侯可以用上下级的方式来交往。而现在，两个人更多是在性格和理念上建立关系，信任是相当关键的要素。
　　他们有过一次非常良好的合作。赵迈回到过去，如同一根铁锚一样锁定了历史，从根本上解决了全球遗忘咒和超脱者互相算计的“未来”。而老头子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将赵迈原原本本的家人保护起来。
　　“直到一年前，原本应该发生遗忘咒事件的那个时侯，老头子才告诉我们你的存在，才将这一段历史续上。在那之前，只有几个超脱者知道黑暗平行地球的存在。由于害怕泄密，导致其他超脱者发现你的家族关系。因此对于你的父母，他一直是亲自保护的，将整条时间线严密保护起来。”钟坚白对赵迈交了底儿：“你的资料，在有关部委是最高级别的，直到最近才解封。为了能够匹配你的保密等级，我现在是副部，在我们部委是最高的之一。”
　　“恭喜你，我还以为你仍旧是处长呢，抱歉抱歉。”
　　“什么时候不管你的事情了，我就是处长了。”钟坚白说道：“我这么给你说，只是想告诉你，老头子和有关部委对你非常重视。”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有关部委的重要性，遇到事情会经常指使你们的。”
　　“只要你不断指使我，我就是个副部，所以多指使。”钟坚白笑了笑。“1988年你父亲来有关部委的所有相关资料我们正在整理。那个时侯主要都是文字材料，复印也得花上一段时间，不过估计应该很快了。”
　　“谢谢。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没给有关部委干什么活儿，整天吃你、喝你、用你的人手，这让我特别过意不去。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
　　“没有，现在一切都很好，总的来说是太平日子。”
　　“真的？你们难道没有和另一个地球谈判吗？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技术水平？”
　　“其实我略有耳闻。你在那边做得很厉害啊，居然完成了月球可控核聚变发电以及向地球的无线能量输送。那才是真正的清洁能源，实在是难以想象。”钟坚白感叹道：“我还听说了很多好技术，但是目前谈判陷入僵局。你如果想帮忙，就请降低他们的预期。在多元宇宙，很多时候技术并不值钱，保持头脑的活力和不断进步才更有意义。引入高技术，很有可能导致依赖性，同时在技术层面产生同化。”
　　“都是地球人类，又不是真正的外星人科技，会多么影响技术发展吗？”
　　“我只是地勤，负责照顾你日常生活的，那些外出行动和技术分析的事情并非我的本行。不过就我的感受，影响还是蛮大的。很多时候，只需要知道‘这条路能走通’，然后我们自己就没有搞不定的问题。其实，如果不是和有关部委谈判而是换成大陆酒店，你们的收益会更大。”
　　“我才不在乎收益呢，我就喜欢这样。你说的也有道理，在那边地球上也是，整个世界被封锁地只有地月俩球，但是最终不也是什么都有了？”赵迈看到一个有关部委的员工抱着个纸箱子快步走过来，于是对钟坚白说道：“看来资料来了。我就不多留了，早上大家都吃撑了，午饭暂时没有力气，如果再让你请客你就占便宜了。”
　　“哈哈，也好，一路顺风，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我不担心别人欺负你，但是我很担心你去欺负别人。”
　　“你简直是在说不要惹是生非了。”赵迈摇摇头：“你不是说那个矿坑地震后就一直是封闭的吗。我们去那里不会惹什么事情的。咦，有穿越的。”
　　赵迈侧头看着天上，钟坚白顺着赵迈的目光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天边的虹光。“哈，是剑仙，他回来了。”
　　“他叫什么名字，我还一直没有正式认识他呢。”
　　“吕岩，就是八仙里面的吕洞宾。其他几人都在仙界，他一直留在老头子身边服侍。”钟坚白朝天上伸手打招呼：“这一次我儿子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看到我招手应该会送他下来，你正好认识认识他。”
　　钟坚白招手之后，遁光果然转了个弯，慢慢降低高度。当先一个人影，身着杏黄色道袍，右手在身侧一摆，脚下的长剑召唤到手中，入鞘并抱在怀里。吕岩国字脸，眉清目秀，唇上和下巴留着三缕长须。他面带微笑，对赵迈抱拳拱手：“赵兄久仰。”
　　赵迈赶忙一拱手，然后觉得不太适应，就伸出手去。吕岩笑着和赵迈握握手：“你能来太好了，我若是有事，你可以多关照一二。”
　　“老头子不给你放假吗？”
　　“老师无为，倒是不管我。就是这钟坚白等人实在是有些啰嗦麻烦。好了，不提了，我这一趟，心中生了些疑问，得去找老师解惑。告辞告辞。”遂去。
　　他化作剑光一走，身后又显出几个人来。站在最前面的倒是熟人，还是赵迈第一个正经的客户，薛痘痘。他比过去高大壮实了不少，只是一只眼睛换成了七彩宝石的。一身蓝色的法师长袍被他的肌肉撑得冷调分明，金色的奥术符文从兜帽一直顺到袍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仅从卖相上看，怎么看都更像是个等待出场的重量级摔跤选手。
　　“我就不想回……擦！怎么是你！”薛痘痘见到赵迈，抬手搓出一个排球大小的火球，可还没等扔就觉得有些不够，于是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又搓了两圈，将它变成篮球大小。
　　“继续，那么大还是不够用的。”赵迈根本就不在意，从钟坚白手里接过资料箱子，手指一弹就把它放进了心灵空间内。“加油加油，看来你也学了不少本事。”


第1089章 想不出题目，就打滚求票吧！
　　薛痘痘将火球越搓越大，直径很快就超过了十米。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火球四溢的热量很快就将汗水蒸干。“呼……呼……不行了，到极限了，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那就赶紧丢了吧！”赵迈劝到。
　　“等等，我能行。”薛痘痘一咬牙，火球再次变得凝实，然后慢慢旋转起来，并将热量朝天上散发。“我并不是要攻击你，我只是表明一种态度：我对你很不满！”
　　“你要把火球扔在我脸上，那才是表明不满。”
　　“那是傻！你都能够拍卖神格，还会害怕我这一个火球吗？我对于你的不满，是你自己不把我送回来，居然也没有告诉他们将我送回来！我在那边……”
　　“你在那边挺好的，我看你长壮了，也会魔法了，比之前好多了。再说，你也没让我通知别人接你。”赵迈看了看钟坚白，然后伸出手去：“总之，欢迎你回家。他们肯定能安排好相关的事情。你就当真被我这个人贩子给卖掉了，你挣扎了一段时间，学了些本事，又回来了。”
　　薛痘痘看着赵迈的手，并鼻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握了上来。“当初离开，我还年轻，很多事情做得不对。对了，有件东西还给你，这么多年来，除了魔法书，就是这本书我从来不敢丢了。”
　　他打开腰间的小袋子，将那本《格拉利昂大辞典》还给了赵迈。在这本书上，赵迈看到了封皮上箭矢的穿刺伤，书脊上还有长剑的砍伤，甚至还有两个圆坑，看上去很像是火枪圆弹造成的。
　　词典的内页保存的还不错，只是变得有些陈旧。“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买不起蜡烛，所以里面有些灯油烟熏的印记。一些地方还有我做的笔记，如果你在里面看到了我骂你的话，就当没看见好了。”薛痘痘说道：“哦对了，你的两个朋友都很好，他们已经不再卖火枪了，而是在矮人那里当上了工匠贵族，过得比较潇洒。”
　　“谢谢你告诉我。这次回来就多听听劝，有关部委这里会帮你安排好的。”赵迈说道。
　　提到有关部委，钟坚白便非常适时地走了过来：“薛先生，请随我们的同事走，他会为你重新登记身份，并协助你安排好回家的有关事宜，确保一切交接顺利。同时，一些注意事项还需要给你讲解一下。”
　　“回家……家……”薛痘痘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父母他们都还好吧？我得好好孝敬他们，召唤天使伺候他们……”
　　“都还好，而且没有放弃找你。你尽快办完这里的事情，就可以尽快回去了。”钟坚白抬起胳膊拍拍薛痘痘的后背，以示安慰。他随后招招手，让薛痘痘身后的人过来，拉着他说道：“这位就是你赵叔叔，去谢谢人家。”
　　“呃，钟持修？你的样子变化挺大的。不过说起来，现在看起来干净利落而且精神多了。”赵迈没等钟持修鞠躬就赶紧把他扶住。“别这么客气，其实你这一辈子并没有见过我，上辈子还是我把你打晕抓捕回来的，你真不用谢我。现在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现在是外勤四组副队长，这一次任务比较简单所以我自己去就行。我爸爸给我说过您的事情，上辈子我犯了错，还是您求情我才没有被枪决，这我得感谢您。”
　　“别提了，真别提了，我都觉得别扭了。对了，你知道自己身上非常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您是说回溯之前的事情？我只知道大概，包括我被处罚的具体文件。但若是再具体些，比如上一次我自己的感受和记忆，那是没有的。”
　　“其实我挺想知道你上次是怎么把一个世界的历史搅乱，然后让它崩溃的。”
　　“喔……”钟持修看了看他爸爸，目光闪烁，然后纵身一跳藏到自己父亲后面：“这是我顶头上司，他若是同意了，我就能告诉你具体的方法。”
　　“赵迈，你得成为正式员工，或者你去问老头子。话说回来，你还需要多学一种毁灭世界的方法吗？”钟坚白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如果想学，肯定能够学到，而且一定能够掌握，但是我个人不希望你学习这种东西。”
　　赵迈想了想自己的“恒星变蓝色棒棒糖大炮”，那个的破坏力已经很强了。于是他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行了，我呆的时间够长了，这就告辞。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上了车，小花将储备粮当做垫子，端端正正坐在驾驶座上。赵迈一愣：“你知道接下来怎么走吗？”
　　“当然。咱们不是要去云南吗？我已经问过了，在出口的停车场有指示牌，按照标志走就好。把手机给我，我开着导航，绝对不会迷路。”
　　“你不先开车将爸爸妈妈送回家？”
　　“麦子，我们一起去吧。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就当大家一起去旅游。刚才希里雅说了，车上的东西足够大家吃很久的，而且这里的空间很大，睡觉也不成问题。”赵爸很肯定地说到：“你妈妈也是这么想的。”
　　“云南挺好，我还没去过呢。只是小琪琪怎么办，她还那么小，能适应那边的气候吗？八月份的云南，好热的啊！”
　　莎蒂丽一听，如果不说话，那肯定是自己被一个人送回家里去的节奏。她看了看闺女，然后很自信地说道：“热不怕。琪琪是半个阿塔斯人，那里到处都是沙漠，她天生不怕热。”
　　“可别这么说，就算是非洲人来了国内也会中暑。我就听说了好几起。”
　　“妈，非洲那个地方还有雪山呢，不全都是热的地方。不能说人家皮肤黑就是晒的吧？阿塔斯那个地方是真的很热，大沙漠和大戈壁。我觉得球球没什么问题。”
　　“是啊是啊。阿塔斯过去气候恶劣，不过现在都是植被茂盛的地方了，多亏了龙皇陛下。”
　　“儿子，龙皇是谁？”
　　“爸，这是有关部委给咱们的资料，你先看看这个吧。也许能帮助你回忆当时的情况。”赵迈立刻岔开话题。


第1090章 都很优秀
　　一箱子的复印材料，来自最原始的记录，包括整个队伍的勘探笔记，以及最重要对发现化石的矿主的报告。那原本是作为铅锌矿开采的，因为地震导致的断层，重新开挖的工程成本太高，于是便一直废弃至今。
　　云南是我国发现恐龙化石较早、较多的地区，为什么这一次发现直接惊动了有关部委？赵迈等人终于从资料中发现了端倪：在发现的化石中，曾经探测到非常强烈的能量辐射，最早的矿工也产生了放射反应，因此被认为下面有可能是铀矿。作为铀矿资源贫乏的国家（到了最近几年才发现几个新的大铀矿），这种事情都是会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因此有关部委也得到了通报。
　　可是当有关部委的人提着检测仪器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检测到任何辐射反应，而患病的矿工也已经痊愈。在遍寻不着放射性物质的情况下，地质队才被允许进场，想靠他们的专业经验对这里的情况进行判断。营地布置好，设备架好，下井第三天的突发地震破坏了整个行动。
　　“并非没有牺牲，五个人死在井下了。”大家是齐头并进分别整理资料的，所以朵吉安将手中复印件递给爸爸：“这里是他们的名字。”
　　赵迈爸爸双手颤抖接过去，揉揉眼睛然后眯着看，随后摇摇头：“不认识。这五个人的名字从来没有见过，并非是我们队伍的。你看，这下面也写了，是当地矿场的工人。”
　　“可是在所有的访谈中，都没有人说过下面还有五个人。包括灾害统计里面也没有，是谁将这五个人统计进去的？”朵吉安说道：“大家都注意一下，看看自己手头的材料里面有没有这五个人出现和消失的更多信息。”
　　这五个人的名字终于在另一份文件中被发现了。那是一份矿工的下井名单，上面有这五个人的签到记录，并没有他们的离开记录。“也就是说，自从发现了化石，包括辐射病、有关部委的探测、随后的地质队，这么长的时间内大家都没有看到这五个人。他们被遗忘了，只有在文件中才能看到他们的存在。而且你看看文件上分类时留下的登记记录，这份签到表是很晚才加入的，五个人的名字其实也是增补进去的，那个时侯已经完成了地震后的再次勘测，决定放弃所有的工作了——想找他们也没有办法。”
　　赵爸抬起头来，非常赞叹地说道：“真是一个细心的女孩儿！哇哦，你如果去历史系，一定能做出相当厉害的成就来。你们两个看到了吗，这就是观察、记忆和推理的能力，多学学。”
　　赵迈长舒一口气。自从有了弟弟妹妹之后，“别人家的孩子”就成了他们两个的梦魇，自己是彻底解放了。没想到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父亲“深情”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无奈的摇摇头，那种放弃了的眼神似乎更让人受伤。
　　“赵迈，我们一会儿直接开车从地下进去吗？”小花握着方向盘说道。
　　“这车还能遁地？太先进了。车子在地下你们怎么看到周围的东西？哦！这就是全息全地形扫描？”赵爸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虽然这样能够看到地下的东西，但是能打开车门车窗将标本拿进来吗？我说，你们不会只是想扫描一下就走吧？走马观花那可不行！有关部委没有支援挖掘工程队的话，这一趟基本就是白来。”
　　“工程队什么的真没有必要。”赵迈决心要显摆显摆自己的力量，漏一点震震他们，于是对小花说道：“就听到原本的矿洞入口就行。那里应该有地方扎营。”
　　“嗯，我依稀还记得，那时已经建立起了厂房，为选矿机预留了空间，还有一个挺大的堆放场。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里现在又成了什么样子。”
　　精心打造的建筑会有千姿百态，而荒废之地都是一样的。只要有时间的帮助，自然总是能够掩盖人类的造物，种子的力量推倒了院墙，只留下和锁链锈为一体陈旧铁门，无力地在风中摇曳。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中，混杂着母鸡咯咯的叫声。她们从院墙的缺口踱进来，在荒草丛中寻觅零食，俨然已经成了这片土地的主人。
　　矿场就在村落边上，走路也就十分钟的距离。估计当时很多人都将致富的希望寄托在这座矿上，而地震打破了这个想法。不过，和矿场隔着村子相望的另一座山头上，漫山都是茶树。令人赏心悦目的绿色和车轮下坚实的道路，还是将富裕带了进来。
　　“我已经完全认不出这里了……”老爸透过车窗向外张望：“毕竟快要三十年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直接开车过去，你们不准备住在镇子上吗？”
　　“住在那里打扰的人太多，反而会有些麻烦。总不能让有关部委钟副部长打电话给他们村支书，然后再开介绍信之类的吧。”赵迈笑着说：“放心吧，我有办法。”
　　最好的掩藏行踪的东西当然还是小混沌钟。一行人围着矿场开车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在里面，便直接从墙洞开进去。拿出小混沌钟轻轻敲击几下，一个笼罩矿场的“迷阵”就完成了。外面的人只能看到荒芜无人的矿场，就是走进来也会迷迷糊糊再走出去，不会和赵迈等人发生冲突。
　　对赵迈的家人来说，不管是什么都透着新奇。巨大而精致的储藏空间，由魔法构成的营地，难吃却意外饱肚的食物。最令他们惊奇的是莎蒂丽，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挥洒着魔力，制造出魔法熔炉和土元素界入口。赵迈决定按照通常的方法挖掘进去，必然会产生大量的土方，而这两个就是装置可以快速解决这个问题。
　　“没想到孩子的妈妈是个魔法师，将来咱们的小孙女一定也会有魔法的血统。可是……”赵妈有些担心地对老伴儿说道：“你总说你们老赵家血统好，可是现在看来。”
　　“老封建思想，什么年代了还血统？哼！”赵爸总是能够审时度势：“哎，咱们家的龙凤胎在干什么，他们什么时候也学会魔法的？”


第1091章 震动
　　“心灵异能更重要的是协调自然，那样力量在衔接上就会更平滑，消耗也少。最好的情况是如同运用四肢一样运用心灵异能。但是，你不能在脑海中用心灵异能代替手臂，而是逐渐形成并接受在四肢之外还有另外手臂的感觉，让精神和身体达到协调。”
　　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绝对不是赵迈，只能是朵吉安，双胞胎正在接受她的指导。小花和希里雅帮助清理营地，储备粮在赵迈的父母旁边卖萌，它都知道越是靠近权力中心，狗腿子的地位就越高。赵迈一个人面对着封闭的矿坑，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站着睡着了似的。但其实他是在扩展自己的领域和心灵异能触手，一路向着矿洞深处延展。
　　通过土壤岩石的疏密变化，再结合车上的全地形扫描，旧矿洞的走向就能够大致呈现出来。当莎蒂丽那边准备好后，赵迈就微微抬起双手。众人只觉得脚下微微一震，一股烟尘从洞口飘出，然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土石排成一条长龙，从矿洞中飞出来。
　　双胞胎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一幕。别说是一条长龙了，就是其中单独一块石头都超过了他们的身高，更超过了他们心灵异能的托举极限。而这一切，在他们哥哥那里，就像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除了挖掘和搬运之外，赵迈还同时进行了简单的分拣，一部分扔进魔法炉中，另一部分扔进土元素位面。
　　工程施工的场面很容易显得气势宏大，但是赵迈运用心灵异能的这次挖掘却非常寂静。赵迈将自己的意志通过领域延伸到周围环境，严格控制住了噪音和扬尘。尽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但是村民们根本感觉不到有人在矿场大肆施工。
　　“怎么样，还不错……”赵迈话还没说完，突然皱着眉头看着脚下的地面。“小心，地震！”警告声刚落，整个地面就剧烈抖动起来，先是上扬，然后猛地下沉。赵迈提前用心灵异能托起所有人升到半空中，避免了直接的震动。不过大家仍免不了吓上一跳。
　　“野蛮施工！麦子，先把工程停下来。”赵爸搂着老伴儿，虽然还有些不适应飘在天上的感觉，但一个有责任的学者首先想到的是灾害控制。
　　“不是我做的。”赵迈将所有的土石放在地上，然后双手下压，心灵异能渗入大地，将地震释放的所有力量吸收。“咦？这地震的力量并不是十分强啊。”
　　因为赵迈反应很快，心灵异能充当缓冲将地震的力量吸收后，它造成的危害并不大。赵迈飞在空中，整场地震除了将废矿场的旧围墙摧毁了一段、农田里的庄稼抖掉了叶子、大地裂开几道窄窄的口子，并没有其他严重影响。村民们都受到了惊吓，全都跑到屋子外面，关切地互相询问。山上的茶农正在匆匆往村子的方向赶。不过并没有听到谁受伤了需要医治的叫喊。
　　赵迈缓缓降到地面，对众人说道：“这件事很怪异。我也就在距离地面几百米的废坑道挖掘，若说洞口塌陷还有情可原，但怎么也不可能引发地下几千米的地震吧！而且这地震的力量相当集中，如同一个锥形。如果我的感应没错的话，应该只是一个顶角不超过10°的定向圆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感知的，但如果你说的没错，那这就不是自然现象。”赵爸说道：“几千米的深度——浅源地震的破坏性相对会比较大。但我看这一次，除了第一下有点吓人外，后面就没有震动了，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哦，后面的力量被我完全吸收了。”
　　“儿子你疯了吗？！地震的力量有多大，山都能塌，岂能是你一个小孩儿能吸收的！”
　　“你看我有事吗？没事的，放心吧。别说山塌了，就是山砸下来我都没事。”赵迈说道。他看着脚下，来回踱步，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这地震对我来说没什么威胁，但我现在拿不准它的发生是否和我们的挖掘工作有关。如果有的话，这里还有村庄，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他立刻拿出电话来，拨通了钟坚白的号码。“钟副部，你在开会吗？可以说？好的。我在云南的挖掘地点，刚刚开挖就产生了地震。没有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也不会超过四位数人民币。对……但是我越发觉得这里有些奇怪。能不能帮忙协调一下，先撤人。最好你们也派人来具体看看、现场办公。要是在国外我就不管这套了，但旁边都是自己人。嗯嗯，我等着你。”
　　他放下电话，看到爸爸对他点点头：“这样做才是长大了。你有这样冷静全面的头脑，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我和你妈也能放心。”
　　“真的，那太好了。”赵迈对弟弟妹妹挤挤眼，得意地说道：“以后就只有你们受苦了，哈哈哈！”
　　“别胡闹，还有正经事情呢。”赵爸对儿子说道：“你车上有没有手电？其实最好是有火把，还能看看氧气含量。我得下井看看。”
　　“地震刚结束你就要下去，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在这里发生的两次地震都没有要我的老命，我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再说，这里面也就我具备专业知识，不让我看看下面的情况，我是绝对不会放心的。”
　　“那好，我和你一起下去。朵吉安，你协调好地面的情况，然后和钟坚白保持联系。小花，你负责联系‘黑皇’号，让它到这里来。记得开启隐形模式，也和钟坚白说一下。”
　　“要不要从另一个地球叫人？”
　　“不用。我最信任的地质学家就在身边，用不着叫别人。你们两个，照顾好妈妈，然后听指挥别乱跑。我们两个不会走多远，放心吧。”
　　储备粮摇着尾巴走过来，赵爸却不想让它去。“狗的个子太矮，二氧化碳比空气沉，它会先中毒的，不行不行。”
　　“爸，不用担心环境问题，我在你身边，就连太空也去得。”于是，加上储备粮，两人一狗走进了矿井。


第1092章 父与子
　　赵迈的头发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光芒照亮了整个坑道。在清理坑道的时候，他顺手用心灵异能将周围的土壤岩石进行了挤压加固，肯定比之前要稳定得多。但是地震的发生，改变了很多事情。
　　“爸，注意脚下。我现在不能确定我的能力和地震的关系，所以我尽量不用，尤其是改变地质地貌的。因此这里随时有可能塌方，你别离开我身边。”
　　“那不叫地质地貌……算了，你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给你讲这么多也没用。我知道你本事大能保护我，再说我的老胳膊老腿也跑不快，我就算走远了，你不会追上来啊？”赵爸看了眼蓝色火焰，有些担忧地说道：“儿子，你头上热不热？”
　　“这火焰没温度的，只是发光的一种表现，不信你摸摸。”赵迈低下头，让父亲的大手从蓝色火焰中划过。“呵呵，还真是这样。”老爷子感到特别新奇，将手指插到赵迈头发中揉了揉，看着火光摇曳。“你真是变了。但我还是很奇怪，你是怎么在两年多的时间内学到这么多本事的？难道有鬼魂上身或者什么灵童转世？”
　　“我是怎么生出来的你和妈妈还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运气好一些，自己又很努力罢了。而且大部分努力还都是被逼出来的，我本身挺懒的。没想到慢慢努力就成了习惯，反而不累了。”赵迈施放自然原力，形成更适宜呼吸的空气，同时也不耽误说话：“爸，其实我离开家不止两年。时间的流动速度是相对的，我在外面生活了好久，非常久。好在我的年龄算是被冻结了，完全不会变老。”
　　“多久？几十年？一百年？难道还能上千年？”赵爸的眉头越皱越深。
　　“我也不知道具体多久，时间的概念在一些时候有些模糊。”赵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学习了心灵控制物质的方法，当然也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心灵。为了不把自己弄疯了，我一直努力保护着我最原始的精神状态，所以我还是29岁，没有成为老头。”
　　“难以想象，难以想象，还是别告诉你妈了，她可受不了。对了，这些事情，有关部委都知道吗？”
　　“有些他们知道，但绝大多数他们不知道。他们不想问得太细，而我也并不想和盘托出。我和他们更多的是合作的关系，也就是最近才走得更近了一些。以前我一直有些担忧，比如被抓去切片什么的。通过慢慢的了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逐步建立起信任。”
　　“我有些不懂。为什么你和有关部委掌握这么多神奇的力量却不拿出来用？要是你帮忙运土石方，三峡岂不是能提前好多年完工？”
　　“爸，对于普通人来说，我就像是迷幻药，似乎什么都能解决，但唯独依赖性解决不了。我的个人能力强大，但我不一定总是对的。我可以将地球置于差不多灭绝的危险境地，去救家人朋友。你觉得我这样一个人应该出现吗？什么时候，当人类精神上不会再崇拜像我这种超人类，仅当我们是一种选择、甚至是一种工具，我就可以走到前台了。现在，我就是核威慑和保底的手段。”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这样也好。有出息了，有出息了……”赵爸拍拍儿子的肩膀，迈过地上的碎石，缓缓向前走着。
　　这个铅锌矿曾经开挖过一段时间，所以一些基本的设备都有。在两人脚下的残骸中，还能看到传送皮带通道的碎片。“前面有一个非常陡峭的竖井，有运人的台阶和拉货的电机吊车，再下去就是工作面。不过看这情形，恐怕保留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你若是带着我们飞，不会影响周围的环境吧？”
　　“放心吧，我控制着呢。”赵迈搀扶着父亲很快就来到了竖井。这里的坡度足有八十度，常人难以上下。“原本应该是安装一部电梯的，可是为了省钱，就从墙壁上装了一些扶手，人踩着走，货物则用吊斗循环上下。我试过那个吊斗。因为每个装货斗到了最上面都要停下来，由人工将矿石倾倒在传送带上，所以整个系统走走停停，在吊斗里就晃个不停，还不如爬阶梯呢。”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里还算好的，有些地方真是全靠人力来做。让你去你能干得了吗？再说了，现在进步多了，给你说这些有啥用，你心里只会说我老古董。”
　　“哪能呢，我要说肯定是当面说。”赵迈扛着父亲的一只胳膊将他架起来，然后轻飘飘向下飞行。储备粮一个纵深，准确无误跳到了赵迈的后背上，轻车熟路抓着他的肩膀。
　　“瞧，这里是地震造成的错位，很明显对不对？”赵爸对着岩壁指指点点，赵迈又看不太懂，只能连连称是。他们一直下降，直到坑底。下面的淤塞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所以对他们来说，暂时已经没路了。
　　“怎么样，不是我造成的地震吧？”
　　“对，应该不是你干的。我完全看不出这里的挖掘工作和地震有什么关系。你将过去倒塌和掩埋的部分清理出去，我还看到墙壁被加固的痕迹。如果这也能引起地震，那么农田里打口井，岛国就得陆沉了。”
　　“那我继续往下挖？”
　　赵爸想了想，摇了摇头。“儿子，你能不能用法术制造出特别低频的震动。从二十赫兹开始试试。”
　　“呃，我会一个法术，直接能够造成地震。”
　　“胡扯！你想引发地质灾害吗？！”赵爸哼了一声：“我看你之前能够在地震到来之前预警，一定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听到地下的回响。震级越强频率越低，你先从最高的二十赫兹还是尝试，能量放低些，听听下面的回馈，如果有突然降频或者加大振幅的感觉，就立刻告诉我。”
　　“爸，你这是把我当成地震波检测器用啦？”
　　“我说要有关部委支援下专业仪器，是你说有你在没问题，那些东西用不着的！怎么，你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如人民群众的智慧吧？”
　　赵迈张着嘴。其实他的确能够完成父亲的要求，回声探测和颤动感知对他来说都不难。可是这个时候必须认怂，好好接受教育，不然爸爸肯定还会想别的方法刁难他，直到确信他懂得这个道理为止。为了避免未来的麻烦，赵迈假装试了试，然后“无奈地接受失败”，带着大家飞回去了。


第1093章 各施手段
　　回到地面上，看到吕岩和钟持修正站在小混沌钟的外围。钟持修拿着一块白板牌子，上面写着“赵迈先生”，很像是在机场出口迎接客人的工作人员。吕岩则准确绕着小混沌钟的外围边界，脚下步距时长时短，手中掐掐算算，不停摇头晃脑。
　　“这好玩儿了，把混沌钟收起来吧。”赵迈弯下腰拍掉爸爸裤子上的尘土，然后换上笑容，迎向有关部委的同志。“抱歉抱歉，我刚从井下上来。他们解不开我设下的迷阵，没能把你们二位迎进来。”
　　“啊，无妨无妨。”钟持修将牌子上的字用袖子擦掉，然后轻松放进肩膀上斜跨的背包中。从打扮上看，短平头、防风镜，印着“朝廷心腹”的短衫外面套着冲锋衣，迷彩战术裤外加军用山地靴，怎么看都像是不太合格的户外爱好者。吕祖还是那身杏黄色的道袍，一尘不染干净利落，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麻烦你们跑了一趟。”赵迈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在这里挖掘旧矿道，然后正下方就发生了地震。我把绝大多数震动的能量都吸收掉了，然后停下了工程。我和爸爸刚才下去了一趟，倒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很正常，而这正是不对劲的地方。”吕岩突然说道。“之前我以为是你的阵法影响了算法，但我重算后，此地仍显平安、无灾无难的相。然地动却不假。”
　　钟持修补充道：“我刚收到地震台网的检测结果——终于发过来了。他们很奇怪为什么只震了一下，因为从第一次震波看，预计这应该是一场3级左右的低烈度持续地震。”
　　“可能不止那么低的烈度，因为我发现这次震动的能量特别集中，外溢的很少，他们检测到的肯定会偏弱。而且这次的地震不像是自然产生的，倒是很像法术咒语。”赵迈说道：“虽然从破坏力来说，再强大三百倍我也能承受，但这件事透着蹊跷。”
　　“嗯，是有蹊跷。稍待某家再探。”吕祖双手掐了一个诀，背后的长剑猛然窜上天空。赵迈瞪大了眼睛，撑圆了耳朵，竖起每一根汗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明目张胆偷学。长剑在空中转了五个圈子，然后分成数千道剑光虚影，嗖嗖嗖重新射入地下。
　　吕祖也没闲着，手中法诀不断，口中念念有词，赵迈全都记住了，但完全搞不懂。每一个字他都听的真切，但是字连起来却不知道吕岩在说些什么。除了动作和咒语，周围的能量波动也很奇怪，也是赵迈不熟悉的类别。他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终于看明白这是一种探测的阵法，但是运用的是什么道理却不懂了。
　　“看来不从头学是没办法搞明白的。”
　　“龙皇莫急，万法同源，分为三千大道，但殊途同归。”吕岩算了一会儿，猛一跺脚将剑影回收，重新归拢到空中的宝剑中，然后将它收回背后长鞘。“怪、怪、怪，仍看不出异样，莫非是被蒙蔽？”
　　“蒙蔽？不可能吧？”赵迈看了看家人，然后说道：“吕祖，麻烦你护持着大家，我要用蛮力了。”
　　“不可！龙皇莫急，近旁还有村落。”
　　“不会波及那么远。”赵迈举起一只手，食指中指并拢向着天空。只是一刹那，海量的自然原力就汇聚到他的指尖，凝结成一个黑色的圆球。圆球约莫足球大小，紫色的闪电在其表面不断跳动。
　　在场所有的人心都猛震一下，然后泪水从眼眶中不由自主流淌下来。小妹更是厉害，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此……此乃精魄，为何如此之多……”吕岩双手颤抖，长剑悲鸣。“这……龙皇虽是外道却非邪魔，这精魄？怪！这精魄却都无主，亦非炼化而成，难道并非杀戮而来？”
　　赵迈全身被蓝色的火焰笼罩，可这火焰迅速停止了摇曳，变成了单纯蓝色的光，随后连光都变得不可见，大家只是觉得脸上火辣辣有被晒伤的感觉。吕岩目光一凛，立刻侧移几步，将赵迈和众人隔开并说道：“都到我身后去。”
　　用海量的自然原力模拟生命意志，再加上赵迈的领域神国和心灵异能，就能够创造出世界意志。每一只Z虫，甚至每一个Z虫细胞都可以作为单独的生命体进行计算，偏偏其生命力还非常强大，且拥有种类繁复的变化能力，所以赵迈所能使用的种族神力是极强的。以这股能量作为基础，赵迈在这瞬间施展的力量强度甚至比一些超脱者都要强大。
　　“非我，必异！”赵迈手臂一挥，黑色的能量球砸入地下，吹散了地面的尘土。
　　这一砸，原本的世界意志顷刻间就被完全排挤开，只剩下赵迈的力量。吕岩全身颤了颤，向后跌了三步，汗如雨下。“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你只是暂时借不到力，不过自身的力量还在。”
　　“龙皇，那精魄……不是杀业所成吧？”
　　“呃……你还是说白话吧，我总得反应一下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语文学得并不是太好。”赵迈本就是中国人，所以他的语言翻译装置不会给他翻译母语。“那些不是精魄，是非常集中的自然原力，就是自然界的生机活力。当然，那能量完全是由我提供的，并非抢夺或者杀戮，主要是从太阳能和其他没有生命的物质、能量方式中转化来的。”
　　“佩服佩服。”吕岩拱了拱手。“这一招威势好强，如同一剑劈开了大海，一切障碍都不可阻挡，所有事物都要显出原貌！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杀伐气息，而是生机勃勃。”
　　“可惜你们都哭了。”赵迈无奈地叹口气：“我也没办法，这么大量的生命力聚集在一处，本身是有违常理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搞了一场大屠杀似的。我要是心思一歪，心灵异能添加些兴趣，真的能造成鬼哭狼嚎、千里赤土、万里冤魂的感觉。”
　　吕岩脸皮抖了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迈低着头看着脚下：“不管下面是怎么回事，只要和我不同，那就藏不住——除非能对超脱者级别的力量呈现压倒优势！”


第1094章 小爆炸
　　赵迈的自然原力能量球迅速下沉，穿越岩石、水层甚至整个地壳、地幔都毫无阻滞，只有接近地核的时候才会受到世界意志的影响。这一技能还是受到观察者平行世界射线的启发，那道能够轻松穿越地球的光柱给了赵迈大量思路。他和这条光柱捆绑了九十年，心得自然是很多的。
　　多元宇宙中，不同的文化和修炼体系，会造就千姿百态的技能，没有人能够全部掌握或者全部了解，因此在战斗中，“各说各话”是最常见的状态。吕岩的“万剑开窍诀”，就是建立在一种赵迈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力量体系之上。赵迈在黄金王座上端坐的时候，花了很多时间思考观察者的迷宫空间，总结与元素超脱者的战斗心得，已经预计到这种趋势。知己知彼是胜利的重要要素，而知彼的难度会越来越高。要么坐上超脱者的王座，借助本源的力量帮助自己“知彼”，要么就让“己”不断扩大，直到周围的世界意志、世界规则都只剩下“己”，那也是“知己知彼”。
　　于是赵迈继续推进“自己就是生态环境”的概念，将力量催到巅峰创造出完整的世界意志。这相当于一个小型私有化的“创世”过程，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对周围环境也没有什么破坏效果。赵迈凝聚起“亿万生灵的意志”，发出足以开天辟地的呐喊，为天地换了新颜。在他的“世界波”范围内，只有赵迈的规则才能起效，这也是为什么吕岩觉得全身瘫软的原因。
　　“看到了！一个圆形的铅球！”赵迈突然瞪大了眼睛。“想做什么？没门！”他一抬手，又举起一个“世界波”自然原力球——引得在场所有人再次痛哭流涕。赵迈将黑色的能量球掷于脚下，然后唰的一声随着它迅速向地底沉去。
　　吕岩撩起袖子的长摆，用力擦擦眼睛，吸干喷涌的泪水，无奈地自言自语。“曾见地涌莲花，喜不自胜；今日乃见天降黑日，泣不成声。若他一直举那黑球，岂不是要哭死我等？”
　　赵迈下去之后没多久，半空中出现一团不断旋转的黑云，原本的晴空变得阴风阵阵、飞沙走石。储备粮摇着尾巴朝天上汪汪叫了两声，然后跑到莎蒂丽身后，用牙咬着她的裤子往后拽。
　　“都退后，上车！阿良不会错的。”莎蒂丽抱着孩子立刻跑向车子。朵吉安说了句：“抱歉。”然后两只手分别拽着赵爸赵妈，风驰电掣一个加速将他们带上车子。希里雅一皱眉头，伸开双臂，搂着龙凤胎的腰，几个踏步也紧随其后。小花挥挥手，储备粮闪烁两下，把她也拽了进去。
　　结果就剩下吕岩和钟持修在外面。莎蒂丽一甩手，两根魔法绳索飞出，将他们五花大绑也拽了进来。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大家互相查看。“嗯，表现很好，大家行动非常迅速。”
　　莎蒂丽赶紧低头看看小宝贝，琪琪在襁褓里咯咯咯笑个不停，两只小手晃来晃去，似乎想要再来一次。
　　“发生什么事了？”老爸老妈惊魂未定，但很着急地看着车子外面。“麦子没事吧？”
　　“二老，他绝对没事儿。这旋转的阴影是他进行传送的先兆。只不过平时只是一闪而过，这次的动静太大了，肯定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另一种可能是赵迈在用这种方法示警，所以我们就按照以前演练的方法躲到这里面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平时经常会遇到这种危险吗？那可怎么成？”
　　朵吉安赶紧摆摆手，连忙说道：“不会的。我们都能独当一面，只不过赵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应该先由他自己扛。所以我们约定了，先保护大家立于不败，这样才更能让他发挥。”
　　“呵呵，这臭小子，还算有点担当。”
　　车里的交谈没过多久，车外的天就完全黑了，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然后就看到天上出现一团蓝色的火焰，火焰之中赵迈的身影清晰可见。他双手抱着一个约有十米直径的黑色石球，轻轻一推将其悬浮在空中。
　　阴影渐收，重新归拢到赵迈身上，太阳的光芒重新从云层后投下。赵迈双眼一直盯着石头球，然后对车子方向喊道：“钟持修，别让村民过来，吕岩你保护他。其他人先不要下车，待我搞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再说！”
　　赵迈用自己的神国笼罩住石球，右手凌空一招，两颗自然原力世界波能量球就从地下飞上来，缓缓绕着他的手掌飞行。钟持修只是瞥了一眼，泪水和鼻涕全都喷涌而出，悲从中来，一声“我滴个天啊……”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好在赵迈并没让能量球在外面停留多久。他右手一挥，能量球直透石头外壳钻入其中。“给我现出原形来！”赵迈猛喝一声，石球内部爆发出难以形容的光亮，如同一次小型的宇宙大爆炸。虽说外层是一个铅壳，可现在也仿佛玻璃一样透明。
　　以铅为主要成分的石头，内部却是中空的，正中央似有一团泥巴悬浮，还在不断蠕动着。可是当光芒迸发并充斥其内部的时候，它仿佛受到重创，剧烈抖动几下，迅速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如同一块石头一样坠落下去。光芒继续加强，即使是铅壳也会变成透明，此时就能看到在石球内表面上有复杂的花纹。世界波不断同化规则的力量，很快也将花纹彻底抹除。原以为没有花纹就没有能力，没想到就在这一瞬间，铅壳石头突然开始向外辐射能量。
　　“就是这个地震波！”赵迈一转石球的方向，剧烈的能量波就向天空发射，除了制造出旋风外，倒也就没什么危害了。这能量波足够引发一场八级以上的强震，或者上千场六级地震（震级提高一级，总能量提高差不多30倍）。
　　能量释放了一会儿就慢慢停了下来，一场足以引发灾难的力量最终只是吓坏了天上的鸽子。赵迈慢慢降落到地上，从心灵空间中提取出Z虫源质铺满地面，然后形成四个指向天空的支架。铅球被安置在支架上，与地面隔离。它只要发出能量波，就会被立刻弹向天空，给大家足够的预警时间。
　　这只是有备无患。赵迈绕着铅球转了好几圈，认为这东西应该已经“死”了。


第1095章 别乱惦记
　　“这是个什么东西？”赵迈对吕岩招招手。车上的人也看到赵迈的手势，纷纷走下来进行强势围观。用眼睛看没什么问题，不过赵迈禁止任何人直接接触这个它。即便是已经失去了“活性”，这个空心大铅球依旧可以欺骗进入的探测法术。例如赵迈的心灵异能，就只能看到一个实心大石头，这本身就是古怪。
　　“没见过这种东西，我的双眼只能看到自然的矿岩。”吕岩使用现代习惯语言其实也很熟练，这可省了某人很多脑力。“准备切开它吗？”
　　“不要太着急，先多看看，万一这是个炸弹呢？”赵迈打了个响指，源质和息壤构成的地面就发生变形，在铅球周围形成一个围栏。十米直径的球有三层楼那么高，离近了看还是挺大的，而这么个东西很容易就被聚旧矿场这里的动静就传到村庄之中，更不要说吕岩施展的万剑开窍诀时那奇异而壮观的景象了。当然，赵迈刮起的那阵“妖风”其实更加引人注目，不过他肯定不会承认的。村民们为了躲避地震，本就在街道上聚集聊天，甚至准备晚上在开阔地凑合一晚上，这一下子全都被吸引过来。
　　钟持修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拦不住好奇的人群。隔着围墙他们就看到了巨大的石球，还有支撑石头球的类似肌肉的活动物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灵感，某个站在土墩上读书破万卷的年轻人大喊一声：“是外国黑恶势力来抢我们的宝贝，保护道长！”
　　赵迈听到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吕道长，你赶紧去证明自己没有受到胁迫吧。”
　　吕岩点点头，“正该如此。不过，是不是要通知老师一声？”
　　“咦你还没通知吗？当然要告诉他了。”赵迈对吕岩说道：“人多力量大，多一份智慧就多一份把握，这又不是什么宝贝——如果是宝贝你先等我私藏了你再汇报哈……”
　　帅道士眨眨眼睛，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评价，只能点点头糊弄过去。他转身走向“义愤填膺”的热心群众，在他们赶回家去拿刀叉之前赶紧制止。他对村民们作了个揖，声音洪亮地说道：“贫道吕岩……”
　　“别乱用这个名字，你要是吕岩，我就是火龙真……”
　　“人”字还没出口，一柄飞剑就停在土墩青年额头前。剑刃寒光闪闪，发出嗡嗡的振动声。“贫道最不喜胡言乱语辱及先师之人。火龙真人乃是贫道剑法恩师，逍遥隐居，难觅其踪。贫道一直为自己不能侍奉其左右而伤心，怎可让你口出狂言？！”
　　“冷静冷静，都先别冲动，让我来解释解释情况。”钟持修赶紧冲到两拨人中间制造缓冲。“吕道长，请将飞剑收起来吧。那边情况如何，妖怪被降服住了？”
　　“暂时是镇住了，但危险并未完全解除。”吕岩倒是很配合，立刻明白了钟持修的“套路”。“龙皇已经杀了它的锐气并亲自看管。现在最重要的是退远一些，避免受到波及。”
　　听到这番对话，村民们愣了一下，不知所措。捉妖除魔这种事情，故事听了不少，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啊！“道长，之前那黑色的妖云就是怪物要出世时的征兆吧？”
　　“青蓝色的火焰就是龙皇，明白了吧？”吕岩答非所问，但是却又给了大家最需要的解释。“贫道估计，你们倒是不用太过担忧，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我们要想个稳妥的办法处理石球，你们回家就好。还请乡亲们对这件事保密，不要外传。清修不易，多谢配合。”
　　“乡亲们，大家听到道长的话了吗，都回家吧。如果不放心，你们选出一个胆子大的代表来，在这里一起看。最好是阳气比较旺盛的童男，儿童却不行。若是军人就最好了。”
　　“让阿锋留下，他最合适了。”众村民推出来一个精瘦干练的青年来。
　　选出一个代表来就能避免很多混乱，局面就比较容易控制，而军人服从命令且比较克制，更有集体荣誉感和保密意识。叫做阿锋的青年向钟持修敬了个军礼：“东南军区某特战旅……”
　　局势缓和下来，赵迈也就能集中精神观察眼前的石头球。他围着石头球不断踱步，神国领域和心灵异能的力量不断覆盖上去，可都只是得到“这是一块大石头”的感觉。难道只能用“世界波”的霸道力量才能让它暴露？他很想用八目剑将它直接劈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另一方面，等到老头子来到才是更稳妥的做法。
　　“剑仙”在这里维持秩序，老头子会怎么来呢，难道让有关部委派个车？赵迈很想看到老头子从吉普车里走出来的一幕，但实际却是让他失望了。一杆玄红色的小旗子从天而降，噗嗤一声插在矿场的院子中，然后老头子便从旗子的位置凭空走了出来。
　　插眼传送这都看得太多了，没啥新意……赵迈只是多看了两眼，老头子就很警觉地将旗子收拢进袖子中。“这是哪一杆？”赵迈问道。
　　“主南方的是离地焰光旗。不过还是先看看这石球吧。”老头子双手紧紧笼着袖子，围着石头转了两圈。“怪怪怪，这就是个大石头，但肯定不是个大石头——否则你不会叫我跑这一趟。”
　　“你也看不穿？”赵迈惊了。
　　“我看到的就是石头，算了算也是石头——希望别又蹦出个猴子来，一只就够了。”老头子道：“你怎么看出这石头有问题的？”
　　“我用了一招，让所有物质服从我的能量波动，它不服，于是这东西就和周围环境不一样了。”
　　“哦，我明白了。”老头子终于将左手伸了出来，抖出一张太极图悬浮于石球上方。“这是太极图，别惦记，不给你玩。”
　　“太小气了，你怎么能这样！传说中的宝贝，你就让我拿一会儿过过瘾不行吗？”
　　“不行，能量状态不相符，你们两个会打起来的。我可不想太极图被你给弄坏了。”老头子操纵着太极图，从上而下扫过石球，然后紧皱眉头。“怪！怪！怪！赵迈，你把它给弄开吧！”
　　“那你别收了太极图，万一有异样，你可要保护大家。”赵迈抽出八目剑，用力在石头上一划。原本以为它会很结实的，结果却像泥巴一样被八目剑顺利切开。


第1096章 道和理
　　“快，来救人！”
　　切开石头之后，先不要管其他的东西，赵迈首先看到躺在石头底部的四具“干尸”。放佛木乃伊一样的身体，堆叠在一起，最上面的那一个还能缓缓移动手臂。赵迈赶忙冲上去，自然原力的治疗力量随之注入。
　　他们的身体立刻抖动起来，但也仅仅是类似肌肉反射的那种震颤。“老头子！”赵迈大喊一声。
　　“他们已经死了，三魂七魄已绝，救无可救。”老头子摇摇头：“魂飞魄散之人，我无能为力。”
　　“他刚才手臂在动。”赵迈瞬间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之前将两发世界波打入岩石内部，那招术的本质是海量的自然原力，其能量足够施展成千上万次转生术，这些尸体应该是感染了那种生命力，从而有了半死不活的征兆。四具尸体到了空气当中，开始迅速分解，干瘪的皮肤开始碎裂成纸屑一样的东西，风一吹就会飘走。
　　“如果他们是三十年前死的，那么尸体也不该是这个模样。不对，应该还有机会！”赵迈见邪却偏不信邪，再次聚集两枚世界波，一左一右插入尸体的太阳穴中。“你是怎么死的？有什么不甘心？临死前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告诉我。”
　　仅从生物的肌体结构角度，被赵迈捧住脑袋的那个人正在迅速再生。他缺失的身体组织由Z虫源质填补，生命所需要的一切营养物质都有赵迈供给。赵迈将力量集中于他的头颅，尽可能抢救大脑，心灵异能也全方面接入。
　　那个人的相貌已经被还原了，是一个长相普通但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他“睁”开眼，嘴巴颤抖着，但这只是肌肉再生时产生的牵扯。“我不管你有没有魂魄，就算你是一块石头，我让你活过来，你也得给我活过来！”
　　如果说生命的力量是炙热的火焰，那么当它发展到极限后却是极冷，异鬼的冻寒之气从那尸体口中溢出，蓝色的光芒在它的瞳孔闪烁。只见他眼皮眨了一下，其临死前最后一个念头被赵迈挖掘出来。
　　“叮叮叮，您有新信息。”赵迈的手机发出了震动和提示音。而此时，那尸体已经开始碎裂，再没有力量能够让它留存在这个世上。尘归尘、土归土，谁也无法完全逆转时间流逝的力量。赵迈试了又试，最终还是无奈放弃。
　　“你能不能局部回溯这里发生的事情？”
　　“局部回溯本就不可能。就算是全局回溯也不是万能的。一方面是你参与其中，我回溯不了你。另外一方面，这里之前有什么事情根本就没在本源力量中留下痕迹，我也看不出来，怎么回溯？回溯又不是瞎编。”老头子叹了口气：“我都是顺势而为，包括回溯其实也是一样。目前来看，只有你那不可思议的生命创造能力能够起到一定的逆转作用。”
　　“一点都没逆转，还是救不活。不过……”赵迈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总算还是将他最后一个念头给还原出来了。居然是一个摆渡穿越请求，怎么目的地是乱码？”
　　“最后的执念吗？”老头子皱皱眉头：“怎么会这么巧合，偏偏是一个给摆渡者的请求，而唯一一个有能力将这个执念还原的摆渡者……不，唯一一个能还原这个垂死念头的存在就刚好在现场。你若不在就在这里，几十秒后所有尸体就都变成了尘土，你不同样无能为力？”
　　“这还不要说此地和我父亲的渊源，以及我用世界波才将这个球找到。”赵迈看着老头子说道：“心血来潮感觉到的事情会有这么多巧合吗？”
　　“和这个类似，但你这个的确是不一般。心血来潮的感应，其实是当你的能力强到一定程度后，世界意志和你的交流。但是除了创世神以及完全掌握这个世界规则力量的人，谁也没法完全理解世界意志的语言，所以只能表现成心血来潮、有所感应。而本源世界更是无数世界的规则集合点，就算是超脱者王座也无法让我们完全理解所有的‘道’。一般这种情况，并非是‘没有道理’，而是本源世界意志的道理我们没法懂。天地大乱的时候，这感应就是胡言乱语，心血来潮都很难，也就没法预见未来。”
　　“这感觉就是世界意志的耳语？原来是这么回事。”赵迈拿着手机点了“接单”，探出来的对话框将它吓了一跳。上面说：乘客已抵达目的地“乱码”，单向应收车费三万金币，错错错错错错错……错误，自动终止循环；“乱码”地点已记录。
　　“老头子，本源规则能够多大程度上理解我的力量？”
　　“不确定。道理上讲，你和世界意志结合得越紧密，那么它的理解就会越深。你现在不是两个地球的世界意志都在身上吗？”
　　“还是有些奇怪。”虽然听到了合理的解释，可赵迈依旧难以释怀。他用心灵异能在从地上挖了个坑，将剩余的尸骨尘埃买进去，也算是入土为安。随后，他和老头子开始检查这个石头壳。
　　石头的铅壳实际只有一拳的厚度，除去四具尸体，圆壳的最下面还躺着一大块金属，从形状和大小看，应该就是赵迈使用世界波将石头照亮时看到的那个蠕动的东西。外壳切开后，赵迈将心灵异能探测过去，那块金属是纯铁，正在空气中慢慢氧化。
　　老头子捋捋胡须，从袖子中抽出一根木头拐杖，走近之后到处敲敲打打。有他在前面，大家都凑过去看，只有莎蒂丽抱着孩子老老实实站在后面。老头子叹了口气：“怪哉，怪哉，石头内部光滑如镜，也没有什么能量波动，怎么就能欺骗我们的感知呢？”
　　“也不完全是这样，我曾经用领域的力量照亮了石头，它的内壁上是有这样的花纹的。”赵迈集中注意力，从脑海中将花纹的图案复制出来，形成几块记忆水晶。“仓促之间可能有些疏漏，但大致应该是这样的。”
　　老头子接过水晶，将其放在手杖的顶端。水晶放出荧光，老头子闭目养神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道：“不认识这样的符文，仅从图形图画上看，有那么一丝魔法龙族古语的感觉。可就连魔法龙古语也早就应该不用了，更是从来没有在地球上出现过。魔法龙族非常古老，说不定它们会有些线索，但这也可能是误导的陷阱。”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赵迈道。


第1097章 不可信的故事
　　四具尸体和一块铁，这就是铅壳石头里面仅剩的东西。“将下面全都挖出来，要搞明白整个矿井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迈也同意老头子的想法，而最适合做这个工作的当然是Z虫。赵迈最新的奇美拉飞船旗舰叫做“黑皇号”，黑自然是指它的颜色，同样也是黑暗地球的意思，皇则是龙皇的缩写。它已经飞临矿场上空，保持隐形慢慢降低高度。
　　隐形的管道从隐形飞船上降下来，塞进矿坑的入口之中。然后Z虫就从管道中登陆，悄无声息就可以进入工作场地。对普通人隐形和静默的能力对老头子并没有什么效果，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对于工虫们的行动表示惊奇和赞赏，而看到完全体异形护卫的时候则切切实实惊叹一声。
　　黑色的流线型身体，光滑的体表随时能够仿冒周围的环境，起到迷彩的作用。特殊的吸音结构，让它们可以总是保持安静，也能够随时随地突破音障，将爆发力全部发挥出来。
　　魔龙变的皮肤和泰拉斯奎的爪牙让它们在肉搏方面绝不会吃亏，结合了闪现、飞行、遁地以及气化等移动方式，现在的异形拥有了更加可怕的刺客手段。而近身还有腐蚀液喷吐、远距离有高热射线，这些手段让现在的Z虫异形能够适应更加复杂的战斗局面。
　　一只还没什么，可没过一会儿就从飞船上下来六只，采取迷彩模式到周围站岗去了。这么多凶残的生物让老头子也直皱眉头。以他目前的观察来看，赵迈所控制的生物没有最多、只有更多。多元宇宙一般的规律是越强大的生物繁殖就越慢，数量就越少，但是这条限制在赵迈这里似乎失去了作用。看起来赵迈只要想一想，量产这种异形也是轻而易举的。
　　好在赵迈一直很克制，思想层面以多物种和谐共处为最高的指导方针，没有发起过物种战争。但是以后呢？老头子背着手沉思起来。在很长时间以来，超脱者们的竞争主要集中在思想领域，大多是理念之争，有时候会演变成力量之争。但以后可能会有新的形态：存在之争。超脱者们若只有思想，却没有用来实践思想的文明社会，放眼望去整个宇宙全都是赵迈的虫子……那超脱者就会停滞不前，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老头子有些担忧，但是他不会将担忧等同为威胁，更不会当做“现实”来处理。他看着赵迈，后者安安静静坐在铅石头壳旁，手里拿着那块铁，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透着蹊跷，但是最蹊跷的就是这块铁。赵迈很确定看到它曾经像生物体那样蠕动过，也悬浮在石头内部的正中央。世界波爆发出自然原力、神国领域和生命意志，这些甚至能够让死人重新长出肌肉和器官来，根本不会杀死任何生物，更不可能将生物变成铁。
　　物质炼金是能够将一种物质变化成另一种物质，但是将复杂的生命体从物理角度全都变成同一物质，那么多的各种化合物全都从微观层面变成铁，这个操作也太难了！再说，如果是要掩盖什么线索，直接燃烧化成灰岂不是更快捷保险，为什么要费力变成铁？
　　等等，赵迈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不管是怎么变成铁的，这个过程都发生在世界波范围内，只有服从了自己的规则，能力才能够产生效果——不服从规则的能力都会失效。也就是说，这块铁不是被“变化出来”的，而是能力失效因而退回了某种初始状态。换句话说，这块铁应该是那个蠕动生物剥去了能力之后的原始状态，而不是它演进成的尸体。
　　可就算是钢力士也不是由一块铁变成的啊！
　　“老头子，有没有从铁块中诞生的生物？”
　　老头子原本在慢慢的踱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赵迈跟前，双手接过那块铁仔细查看。赵迈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耐心地等着。
　　那铁块就在老头子手中不断变换模样，拉长、压短、扭曲直到掰断。铁还是铁，疑问还是疑问。过了一会儿，老头子说道：“由铁变成的生物，如果将人工制造出来的机械生命排除的话，那大家都没有见过。不过我曾在环之联盟听过一则传闻，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的青牛那个时候还活着呢。”
　　“愿闻其详。”
　　“那个传闻可信度非常低，说的是一个学习不太好的法师的故事。法师历尽千辛万苦抓到了仇人，于是诅咒他永生永世受苦。不过法师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而在消亡之后，他的诅咒会逐渐失去力量，那么就无法达到永生永世的效果。于是他将他的敌人变成铁，这种宇宙失去热量和活力之后的最终物质，永远是铁，永无变化的可能。敌人像铁一样活着，痛苦和伤害就永远伴随着他。”
　　“为什么是铁？”
　　“呃……”老头子挠挠头，说道：“在我的观点里，道是变化和循环的过程，不存在终极物质。不过在物理学科中，较轻的原子发生聚变，变成较重的原子，这是恒星的原理，也是宇宙能量的最显然来源。而这个过程到了铁就会终止，因为铁元素如果发生聚变，需要吸收能量而不是放出，因此这个反应是不可能产生的。再加上高原子数的元素衰变下来，所以大家最终都变成了铁。”
　　“可是那个说法是有瑕疵的。”赵爸听了这段话，扶了扶老花镜，说道。
　　“当然，当然，的确是有问题的。即使不考虑黑洞，只从物理学角度说，铁也不是最终的产物——但是那个法师当时并不知道。他选择了一种复杂的方式来对付敌人，结果造成了极为复杂的结果。那个传闻的最后一句话是：于是他制造出了耐括斯。”
　　“耐括斯？吞噬死亡宇宙的怪物？万物的终结？”
　　“哦，赵迈，我不认为万物会真的终结，只是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当然，状态之间是有好坏区别的，我绝不接受耐括斯那种状态。但是……这只是一种传闻，更像是根据耐括斯‘万物终结者’之名反向编纂出来的故事。”老头子摇了摇头：“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就告诉你，哪怕再无稽也没必要隐瞒。现在我更关心的是，这东西为什么放在地球上，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是谁干的。以及，还有没有更多！”
　　“这怎么找？我没法用世界波笼罩整个地球。”
　　“我可以用太极图扫过整个地球。”老头子说道：“但这需要超脱者开会投票决定。赵迈，准备好进行你的第一次投票了吗？”


第1098章 全球扫描
　　赵迈看着老头子，嘴角微微一翘，说道：“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你用太极图扫描一遍地球不就行了，还需要所有超脱者投票？”
　　“事情比你想得严重，这的确需要超脱者投票。”老头子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种铅球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平时根本看不出来。确切地说，除了用规则强压这种手段外，它根本就在所有人的监控能力之外。我不得不怀疑，这根本就是针对超脱者设计的模式。”
　　“不过，我心血来潮的时候还是感应到了，那就是说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能够发现它，然后才通知我的对不对？”
　　“没错，但问题是，正常情况下没有人——包括超脱者——可以将世界意志像你那样捆绑在自己身上。你目前的状态，其实是不被允许的。超脱者只能和世界意志同行，略施手段调整是可以的，其力道就像用手指在命运的河流中搅一下，造个涟漪或者小涡旋。只有超脱者之间发生战斗，才有可能跳进河水大打出手，溅起大量浪花。但是像你这样在河水中进行建设，还从上面修筑水坝……我们都知道你也是没有其它办法，而且你在另一个世界，观察者的屏障我们也不好过去，于是只好默认这种情况。正是你羁绊如此深刻，你才接到了本源力量给你的感应。你想休假但是觉得内心很难平静，一决定做事就心血来潮。”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爸爸在这里勘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没出生，世界意志就能进行准备吗？”
　　“当然不能。心血来潮并非是特务行动，不是特意埋藏好的暗桩然后使用。在这个星球上，任何两件事之间都能联系起来，只不过有远近亲疏的关系。需要的时候，只需要找到这条连线就好。”老头子说道：“如果不是你父亲这条线，也许是一场探宝的旅程，也许是一场救灾的行动，或者只是心血来潮想到云南来旅游。这样的可能性太多了。”
　　赵迈看着那个被剖开的石球，还有被老头子拽成两段的铁块，缓缓摇了摇头。在强大的本源规则面前，大家仍旧只是学生。
　　“我没什么意见，如果还有这东西存在的话，的确应该都找出来。这一个铅球在我的力量下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或许在其他球中能够找到新的线索。”
　　“也就是说，你会投同意票啦？”老头子想了想：“还有至少两票需要搞定。”
　　赵迈有些不解：“这种东西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阴谋，怎么还会有超脱者不同意检查？”
　　“因为我的太极图会扫描地球的每一寸地方，以及所有附属位面。但凡是和本源相关的地方都会被检查，甚至包括另一面的地球。如果有什么秘密隐藏着，这一次都会被我看出来。你还觉得这件事很容易通过吗？”
　　“另一个地球也要检查？”赵迈的目光在铅球壳以及老头子脸上来回扫了几圈，然后点了点头：“还是要查！地球的世界意志找上我，万一是在向我求救呢？我要抱最好的希望，但是也要做最坏的打算。所以，我还是会投赞成票的。”
　　老头子点点头：“我这就去和其他人说说情况，然后咱们再一起回有关部委。”
　　“那你去吧，我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看看挖掘的情况。”赵迈摆了摆手。
　　Z虫的挖掘仍在继续，老头子在或者不在都是一样的忙碌。工虫和搬运虫一边清理巷道，一边进行加固，同时还要兼顾将挖掘出来的东西分类。“铅球”已经从地下取出，它制造地震保护自己的机制已经无效，所以现在进行的挖掘工作已经不会引起问题。在工虫们齐头并进之下，很多原本矿场的财物重见天日。园丁龙们将它们分类摆放，赵爸就来来回回浏览，肯定没用的就直接销毁，其他的则让朵吉安和希里雅用心灵异能挑拣出来，放到一边。赵迈的弟弟和妹妹也过来帮忙，但是他们的心灵异能很快就跟不上消耗，最终还是手脚能帮得上忙。
　　“来看看，这是我们地质队的书包，当时跑出来比较着急就没带出来，里面……对，就是这个饭盒，里面全都是毛主席像章——虽然压坏了不少。哎呀呀，若是老师还活着，见到这个得多高兴啊！这些可是他最重视的收藏。”
　　赵迈的妈妈和莎蒂丽负责给大家准备晚餐，主食就是军团面包，副食则是钟持修和阿峰从村子里买来的，而他们两个也在帮忙收拾。作为“降妖除魔”的主角，吕岩只能留在这里，与赵迈的爸爸一起分拣物品。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赵迈一动不动坐在岩球前，心里不知道转着什么念头。
　　小花和储备粮肩并肩走过去，一左一右坐在赵迈身边，也加入了发呆的行列。有了他们两个在身边，赵迈就更容易集中精神思考问题。他还在不断回忆挖出圆球的情景，以及之后被世界波能量球的光芒照亮时，这个大球的变化细节。每一处花纹的明暗变化，球中央那个蠕动的黑色身影，赵迈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重复当时的情景。
　　突然他有了一个想法，既然从外面看总是看不真切，那么从里面看又是什么样子的呢？现在这个石球已经没有了能量反应，那它就算是一个普通物体，把它重新拼起来应该不会太难吧？赵迈观察了一番，他的八目剑极端锋利，因而造成的切口平滑完整，这应该没什么难度！
　　死者的骨灰没必要重新挖出来，赵迈只是将地上断成两截的铁块重新扔回去。为防万一，他手持着八目剑，以临战的状态走进去。“你们在外面注意安全，知道吗？”
　　“龙皇，您这是……”吕岩一愣神，赵迈就已经用心灵异能将两片石头重新对接起来，并施展了修复咒。
　　一道亮光沿着切口移动，就像电焊的光芒一样，铅壳重新变成了完整的铅球。初始里面还没什么动静，很快整个球就剧烈晃动起来。也就几秒钟的功夫，世界波的光芒爆发开，将整个铅球笼罩其中。这光芒极为耀眼，众人纷纷捂上眼睛，一时间动弹不得。只有莎蒂丽则极为警觉，抱着孩子跳回车里。
　　随后，大家听到唰的一声，光芒随之消失。赵迈手持八目剑悬浮在空中。什么铅球石壳，什么断裂的铁块，什么都没有了。


第1099章 在内部
　　赵迈进入石球之后就施展了修复咒，沿着八目剑切开的痕迹将两片壳拼接起来。当魔咒结束的时候，至少从表面上看这里已经完好如初。
　　石球里面一片黑暗，正如宇宙的背景一样。赵迈一手提着剑，另一只手在内壁上抚摸，光滑的内表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感。“嘿，我真是傻了，将自己关在球里干啥？我又不是石头里面孕育的猴子。”
　　就在这时，他发现脚下有东西在动。蓝色的火焰升腾起来提供照明，可没想到蓝光被迅速吸走，依附于石球内壁之上，变成点点的光芒，如同在宇宙深空点亮了星河一般。球内也失去了重力，赵迈缓缓飘起，而两块铁疙瘩也跟随他一起飘了起来。
　　有光亮看东西方便，但是没有光亮也不会太影响赵迈的视力。两团铁疙瘩其中一块开始蠕动，变成一团不断从外向内翻转的灰色橡皮泥，哪里还有金属的感觉？另一块则还是原本的模样，死气沉沉的铁疙瘩而已。不过，活动的那一块正缓缓移动，有目的地飘向不动的铁疙瘩。
　　“这是什么怪东西！”赵迈向它施展心灵异能，可力道全都消失，一点效果没有；自然原力释放出去也石沉大海；一发轻微的爆破魔咒过去，那蠕动的灰色橡皮泥被烧焦出一个小印记，整体向后退缩了一米，并将受伤的部分“吞”进身体内部。赵迈盯着看了一会儿，再也没见烧焦的那部分重新出现。
　　铁还真变成某种生物了？这倒是非常新鲜的事情。赵迈用各种能量类型试探那块蠕动的东西，发现它对于能量的吸收能力极强，简直是什么都吃，也什么都吃得下。就算是对生物有极强杀伤作用的低温寒气，也能被它咔吧咔吧吞进肚子里。
　　可是它不管怎么吃能量，就是不见变化，还是原来的大小和形态。它缓慢但执着地向铁块飘去，而赵迈才不会遂它的愿，伸出手将铁块拨开。没想到这东西突然将自己拉长，如同攻击的毒蛇一样抻直身子，在靠近赵迈的一端，依靠凹进去一部分身体而变出一张嘴来，咔地一口咬向赵迈。
　　赵迈怎么可能让它咬到，这东西的速度也没有多快，大约和眼镜蛇的攻击动作差不多。赵迈从容不迫将铁块拨远，集中注意力观察这怪物攻击的动作。它并不是要“吃”或者要“杀”，那个嘴巴里既没有牙齿也没有消化道，那么它只是要“接触”铁块而已。
　　一下子没咬到，它又迅速缩回到一团向内翻转的橡皮泥状态，慢慢、慢慢，坚定地继续靠近。赵迈想了想，用手指抠下一点铁块，就像用面包屑喂鸽子似的丢给橡皮泥。
　　铁屑沾到橡皮泥，慢慢就变成了同样的东西，融为一体。在这个过程中，赵迈没有看到任何生物的特征，也就是没有细胞融合或者消化吸收，也没有产生或者吸收能量。那块铁在没有任何外加施加力量的情况下就改变了形态。
　　赵迈挠挠头。按照他的知识理解，既然这一变化过程不从外界吸收能量，那么新的状态就应该比铁的能量态更低。单独的铁，其比结合能是最高的，它自己无法完成聚变或者裂变，就不应该变成其它的物质。但事情从来就没有绝对，如果真的能够更进一步呢？
　　观察者不就用削弱诅咒的方式让一个地球的本源力量水平总比另一个低，从而形成本源的单向流动。还有那只戴安娜曾经面对过的怪物“毁灭日”，好像也是吸收所有能量来供给自身成长的，会不会也是故意构建低能量态来促使变化产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迈琢磨了一下，分出半指头的源质变成监察虫，感应器官很全面但是体量却很小，胀大之后像个乒乓球似的慢慢飘了过去。它刚一和橡皮泥接触，细胞内的能量就被快速吸收，身体结构也不断衰老，几乎每一个器官都在发出哀嚎。不管那橡皮泥是什么东西，它都在“吃”Z虫细胞，这可是对赵迈最大的挑衅！他运用起自然原力，不断修复破损的“乒乓球”，保住它的性命。虽然痛苦的折磨就没有停过，但正是在这痛苦中，Z虫细胞不断尝试着适应。
　　生物学和物理学碰撞，或者说鸡蛋碰石头？Z虫细胞也依然需要物质作为食物，才能够不断繁衍发展，而那橡皮泥将所有东西都变成铁，然后再同化成更多的橡皮泥，这就是在抢Z虫的食物。自己被吃了还没什么，绝对不允许别人抢东西吃！Z虫在自然原力的帮助下开始了虎口夺食的工作，在细胞层级上运用诱饵、分割包围和迂回作战等手段，与橡皮泥敌人打的有声有色。但不论赵迈如何努力，却怎么也无法“吃掉”橡皮泥，因此打不成歼灭战。那些被切分的小橡皮泥，依旧对周围的Z虫细胞构成威胁。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赵迈也对这种橡皮泥有了新的认识。虽然它有自己的形状、空间体积和运动变化状态，看上去很像是某种物质，但实际上是一种能量状态。通过极低的能量势，它能够不断吸收其他能量和物质并转化成自身，就如同黑洞一样具备吞噬的能力。不过黑洞毕竟还会向外释放能量，而这东西只进不出。
　　“吸收所有能量，那也就是说，它本身应该是黑色的。不对，理论上它应该是隐形的，谁也发现不了它，只能‘看到空白’。现在的橡皮泥状态，很可能就是一种主动释放出来的伪装！”
　　伪装只有两个目的：躲避天敌或者伏击捕猎。对一个什么都吃的怪物来说，伏击猎物的可能性更高，而在这个石头球中，只有赵迈可以吃！赵迈不再犹豫，瞬间点亮了世界波，从规则层面对这种东西进行打击！神国领域之下橡皮泥剧烈扭动着，不断冒出青烟，就像正在铁板上烧灼的肉片一样，发出滋滋的响声。它不断变形、扭曲、翻转，动作速度变得很急促，正是赵迈记忆中石壳中的阴影动作。所有生物的垂死挣扎都会很激烈，而这个家伙更甚。它猛然扑向赵迈，试图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虽然空间很狭窄，但是对与赵迈来说足够闪转腾挪，利用速度和灵活性的优势来躲开这种攻击。橡皮泥怎么移动都无法接触赵迈，而它的身体表面也开始慢慢转换出铁，眼看就要完蛋，可赵迈却突然有危险的感觉。
　　那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橡皮泥如同气球般急速膨胀，孤注一掷试图占满整个球壳，说不定还想接触并吃掉赵迈。赵迈一边后退，一边使用了源质喷吐。源质撞在薄薄的气球上，虽然被同化，但同时撑开一个大洞。赵迈一缩身，从洞口穿透过去。他既避开了橡皮泥物质，同时也进入了这种东西的内部——内部则是另一番光景。
　　“耐括斯……”赵迈终于确定这是什么东西了，于是立刻加强了世界波的力量，从内部进行摧毁。膨胀的气球无法克制自己内部的膨胀能量，其低能量态结构被摧毁，只能释放出自身全部的能量向外爆炸，最终导致自身和球壳完全毁灭。赵迈在内部却安然无恙。他提着八目剑看看周围，脑海中还在回忆那一瞬间在耐括斯内部看到的东西。


第1100章 别纠缠我
　　“没事儿！先别靠过来，我检查一下再说。”赵迈悬浮在原本石头球的位置，举着让人流泪不止的世界波，仔细检查周围的环境。黑色的能量球和不断向周围环境渗透的神国力量，赵迈必须将一切都照得通通透透。
　　检查了许久才确定耐括斯彻底消失，石球、铁块和橡皮泥，统统不见了踪影，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赵迈收起世界波，众人擦擦眼泪聚拢过来，吕岩捏着鼻梁皱着眉头，恼怒道：“龙皇，你也太不小心了！”
　　“联系一下老头子，就说石头球里面是耐括斯。球本身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耐括斯在里面就不会被外界发现。”赵迈比他还要恼怒。自己一个心血来潮，迅速将想法付诸行动，差点引发灾难性的后果。过去还好，总是先把家人保护好，远远地避开危险。现在呢？聚拢在一起以便于被一锅端吗？
　　“太大意了，太冲动了！”赵迈用拳头敲自己的脑袋。他本身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可以经受各种伤害而不会受到实际损伤，但是他亲近的人却不行。很显然，地球的世界意志发现了地下深处的异样，耐括斯带给它的生存危机感令它不断纠缠赵迈。仿佛一个激动的家伙手里拿着冒烟的炸药包，嘴里嚷嚷着：“看，炸药包，你看到了吗？快看！”而这个家伙现在还死死抓着赵迈就是不放手。
　　赵迈看着身边的家人，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天空怒吼一声：“还敢用这种手段，那我发誓你绝对活不到耐括斯降临的一天！就是喊救命和要求帮助，也还有个态度问题！”
　　他的吼声远远传开，但是除了惊起一群飞鸟，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赵迈摇摇头，也不能把所有问题都怪到世界意志头上，他自己的冲动是同样有问题的。他先对家人道歉，平缓一下心情，然后将自己在石头球里的遭遇简略说了一遍。
　　“儿子，你可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万一困死在里面可咋办？你这心也太大了！”
　　“妈，我吸取教训，不会再莽撞行动了。”赵迈对吕岩说道：“在将身上的世界意志完全剥离之前，我暂时不参与实际行动。如果有什么快速剥离的方法，还望告知。”
　　“不好办。你得从最初级开始修炼，到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境界，就能完全不受凡尘影响，耗时良久。可我觉得，您一定有更快的办法。”
　　“你只说没法速成就行了。”赵迈对身边的人说道：“麻烦你们多监督我，提醒我必须三思而后行，做任何事情都和你们先商量一下，而且最好是行动之前能在车子里面先静思一番。”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其他世界思考，避开这个世界的影响。”同为摆渡者的吕岩说道。“前往其他世界就要穿越屏障，所以有时这种方法也叫做面壁或者闭关，还是很有效果的。”
　　“谢谢，我会考虑的。”赵迈对他点了点头。
　　“打扰一下，你们说的这些我全都听不懂，但我能看看你们的证件吗？”阿峰目光戒备、全身紧张，看来是将赵迈这群人当成危险分子了。之前吕岩还完全是道家做派，气质看上去也是稳重端庄，和他相处如沐春风。而赵迈在懊恼自己的时候，更像是一头野兽，散发出令人惊恐的气息。阿峰在实际执行任务的时候，靠着过人的警觉避开过多次危险。而现在这种紧张的感觉再次出现。
　　赵迈刚要脱口而出“看啥看，我只有身份证你要看吗？”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硬生生将自己的嘴巴闭上，好好想了想才说道：“钟持修，这是你需要做的工作。”
　　“唉，我是外勤组的，不是地勤组的，亲爹让我加班我认了，可也不能指派非相关专业人员耽误工作啊！”钟持修一边嘟囔着一边拨通电话：“喂，怎么还没有将协调的通知落实到人？什么，正在演习中，被当做假情报给过滤掉了？都是被六边形旅长给骗怕了？现在怎么样……马上就能通知到？好的。”
　　话音落下没过半分钟，阿峰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仿佛掏枪一样将电话小心翼翼拿出来，看了一眼赶忙接通。里面的内容不用细说，都是要求他协助现场的钟持修处长，配合工作、维持秩序、保障安全，特别要注意保密条令之类的。大家的耳朵都很好使，知道这边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尽管有村民被之前的闪光和赵迈的怒吼给吸引了过来，但相信钟持修和阿峰互相配合，是能够将他们都安抚好的。
　　莎蒂丽作为阿塔斯世界重要的“关键人物”，也曾有过被世界意志纠缠、影响的类似经历。希里雅的改造手术，一方面是为了医治希里雅的身体问题，另一方面也是赵迈为了避免莎蒂丽变成世界意志的棋子。结合自身的经验，莎蒂丽说道：“赵迈，最好的办法是你本身不要动，有什么事情让Z虫做。作为统帅，你可以更多将精力集中在思考上，而统帅总比猛将要安全很多。”
　　朵吉安也点点头：“不如你先到月球上呆着，稍微远离地球一些。目前在地球上行动还是会碍手碍脚。虽然咱们有Z虫作为帮手，可也比不上有关部委或者大陆酒店更加本地化。”
　　两个人的话都很有道理，赵迈点了点头。“你们说的没错，在脱下世界意志的包袱前，我的确不适合在前线行动。大家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去有关部委，在那里找个住处再说。”
　　女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清点物品，装车打包。不过赵迈的爸爸却摇了摇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儿子，我就不去有关部委了。你把人手给我留一些，我在这里等到矿井全部清理出来再说。”
　　“爸。耐括斯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东西，你在现场除了认识这些过去遗留的物品外，不会起到更多的作用。这里的挖掘交给它们，你和我们一起去有关部委安顿下来怎么样？”
　　“不好。当危险存在的时候，更要尽快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到矿井清理完毕，我就要下去看看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在什么年代发生的。儿子，你就不想想，那石球若真的严丝合缝，尸体是怎么进去的？不行，我不放心，我要留在这里。”
　　赵迈看着爸爸，长叹一口气：“好吧，继续收拾、打包，大家都上车。我尽快完成这该死的挖掘，然后一起走。”


第1101章 深挖
　　“虫子，过来，将那个东西给我递过来。”
　　一只黑色的工虫看了看园丁龙，从她那里接收了翻译过的指令，然后遵照执行。一对细长的触足从地上捡起块亮晶晶的石头，举过头顶，然后放在赵爸面前的桌子上。
　　从下午工程开始，Z虫一直保持着极高的工作效率。大约到黄昏的时候，旧矿道就已经清理完毕，剩下的工作便是分拣。赵迈给爸爸捏了一张石头桌子，配套了椅子、长明灯等工具，让他有地方检查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剩下的时间，赵迈就陪坐在父亲身边，一言不发看着他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老花镜松松垮垮挂在鼻梁上，摇摇晃晃但就是不会掉下来；一副总是会随身携带的手套，就算是忘记了带钥匙、钱包和手机也从没忘过它；一只放大镜，虽然在眼前的工作中用处不大，可它只要在视线范围内，就会让赵迈父亲进入工作状态。他丝毫不在意自己儿子的注视，手上的动作麻利而准确，一眼就能看出每件东西之前都是干什么的。
　　大部分都是矿井的设备，已经在地震、塌方和掩埋中变成了碎片。当年失踪的五个人，在石球里找到四个，可是石球远在矿井之下极深的地方，中间并没有任何通道，这已经很古怪了。可更古怪的则是失踪的第五个人，整个矿井都挖遍了，都没能找到他的残骸。
　　石球怎么来的还可以放一放，最后一个人的结局是怎样的更牵动赵爸的心情，而目前的这个结果显然让他无法满意。“继续向下挖，直到你取出石球的位置。你的虫子能够完成这样的工作吗？”
　　“当然可以，不过挖到那里之后，不管发现什么，咱们都要离开了。”赵迈说道。
　　“嗯……奇怪。”父亲并没有答应赵迈的话，反而说道：“还记得那块你从柜子里拿走的水晶吗？我记得在下矿井的时候看到不止那么一点，应该有至少几十斤的样子，我只是挑了其中很小的一块，刚好能放在口袋里的。那种东西又不会消失，就是压碎了可碎片呢？你的虫子……”
　　“它们不会遗漏东西的，原本的矿井都已经清理干净了，而且车子上还有地形断层扫描图，可能的裂缝也都寻找过。现在正在向石球的方向挖，这一路上都没有水晶。”
　　赵爸微微摇了摇头，陷入沉思。他想要下井，但是赵迈坚决将他拦住了。“石头样本想要多少我都能提供。下井的事，让有关部委的人将这里加固好了，他们下去，你看看报告就行。如果你不答应，我宁可将这里完全摧毁，断了你的念想。”
　　“摧毁这个摧毁那个，你是个炮仗吗？”赵迈的脑袋虽然小小地挨了一巴掌，但他觉得值了。
　　随着挖掘的不断深入，一些奇怪的东西被Z虫送了上来。首先是一些又细又长的骨头，从构成成分上来说应该是人类的骸骨，但是谁能有三米长的小腿骨？Z虫从挖掘沿途，清理出大约六十根各个部位的骨头，全都具有纵向拉长的特征。赵迈在矿场空地上拼图，大致拼出一个身高超脱十五米，肩宽却仍然不到一米的超长人类骷髅。
　　“瞧他尺骨上的旧伤痕，肯定是一次骨折造成的。这伤口也被拉长了。”分析石头父亲是高手，分析生物遗体则是赵迈的天下。“足有两指宽的骨痂，如果当时有这么大的裂缝，他的手臂早就成两截了。这种现象唯一的解释，就是空间的力量在发挥作用，将他的身体像扯拉面一样拽长了。”
　　赵爸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的情况，按照我的知识已经无法解释了，且先听听你的说法吧。”
　　“其实没什么要说的，这就是失踪的第五个人。”赵迈说道：“五个人都是普通矿工，他们的活动范围只可能是矿井。石球在地下更深的地方，它必然得用某种方法将人吸入内部，而空间传送是最好的了。五个人，吸进去四个，在路上丢了一个，就是我们看到的骸骨。他所有的东西都被纵向拉长，就是这么来的。”
　　“目前听起来无懈可击，不过水晶都去哪里了呢？”赵爸还是惦记这个疑点。赵迈对此也很无奈，进入这个状态的父亲不找出答案就会一直难受，总是会一直想、一直想，别的什么事都不想干。自己那种进入发呆状态（如果不是永生体质就会坐化而死）的冥想就是从这里遗传到的。
　　Z虫越挖越深，逐渐挖出更多奇怪的东西来。各种各样的骨头碎片很快就堆满了桌子，时间太多久远且损毁过于严重，赵迈无法进行分类和修复。如此看来，石球里的耐括斯还是需要进食来补充自身，而这个时候它就运用某种空间能力，将目标吸进去——只是这能力并非总是成功。
　　但是这种进食的行动对它来说显然非常重要，甚至要高过其隐藏自身的这个主要目的。如此看来，“吃”这件事在耐括斯的需求排行里面，应该在相当高的位置上。从石头壳里面的橡皮泥，到体型超过星系的那种不可思议存在，耐括斯都在“吃”。
　　赵迈吃东西是为了补充身体物质和能量上的消耗。可仔细想想，耐括斯一直处于低能量态，周围一切游离能量都在朝它汇聚并被其吞噬，为什么还要吃东西？而且，它吃的全都是生物，并没有吃泥土、岩石这类量大管饱的东西。在这一点上，赵迈的Z虫和耐括斯完全不同。Z虫并不需要将其他生物吞入肚子，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基础的物质环境，然后就可以自行繁衍，构建起相适应的生态环境。如果说Z虫是建设者，耐括斯就是毁灭者。
　　“但这样一来，岂不是耐括斯捕食Z虫？”赵迈看着尸骸琢磨着，“也不对，耐括斯什么生物都吃，也不光是Z虫。生物……非生物……难道耐括斯吃的是灵魂，或者是生命力？记得在格拉利昂，耐括斯的圣堂还试图绑架红树林德鲁伊沃兹沃斯呢！难道是看中了他分裂灵魂的本事？”
　　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无从得知，但另一个答案却浮出水面。在挖掘接近尾声的时候，Z虫终于找到了水晶的残骸，挖出来的数量相当惊人，足足有七吨。和水晶在一起的，还有大量类似蛋壳的碎片，各种颜色都有，几乎凑全了整个色谱。赵迈拿起一块，看了看质地，然后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心翼翼在上面咬了一口，嘎嘣嘎嘣吃下去。
　　“这东西……是龙蛋？”


第1102章 伸手斩手
　　作为曾经将龙蛋偷偷泡酒喝的一人一狗一花，他们对龙蛋并不陌生——从气息到味道都是如此。赵迈眼前是一堆蛋片，最大的和手掌差不多，小的则像是一片片指甲。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龙蛋在碎裂的时候应该还是具备活性的，并不是那种从死蛋变成石头的类型。
　　“这个世界曾经有喷火龙吗？”赵迈拿着蛋片问吕岩，老道也对这么大数量的碎片表示惊讶。“吕祖，咱们东方的龙也是生蛋的吗？”
　　“莫胡说，咱们的龙是龙气所化，并非一般意义上的生物，更不是西方之龙。”吕岩挑拣起碎片，端详一阵道：“这龙蛋中的血肉精髓都被吞吃干净，看来是养了石球内的耐括斯了。可悲可叹。肉体化身在壳内孕育，却被另一种壳内怪物所噬……”
　　“现在不是感叹食物链的时候，关键的问题是这些龙蛋是哪里来的。地球上的西方龙有负责人吗，有没有发生过丢失的事件？或者这是从其他世界带过来了，那么怎么才能知道详细的过程？也许会对弄明白石球中耐括斯的来历有帮助。”赵迈接到园丁龙的报告，仔细听了一会儿并说道：“下面就是这些东西了，我的Z虫在进行第四遍清理，然后就准备撤出。”
　　吕岩点点头，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符纸，将蛋壳碎片放进去然后点燃。符纸燃烧成烟，蛋壳也消失不见。“我已经传讯给了有关部委，他们会向大陆酒店和环之联盟进行询问。龙皇，老师来信息了，超脱者投票将在明早……今早进行，还请你前往有关部委。”
　　“已经这么晚了，爸爸你去休息吧。所有的东西就这么些了，你就是再坚持，也不能把自己困死吧？”
　　赵爸看着龙蛋蛋壳，还是感觉意犹未尽，一点都不觉得疲劳。“没事儿，有杯热茶喝就行。你明早还有事，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一会儿。”
　　“我们之前是怎么说好的？爸爸，你自己想想，不休息连夜看龙蛋蛋壳，是正常的工作态度吗？我之前被世界意志影响，很冲动就钻进石头壳里面，差点引起严重事故。你不久前刚刚教训了我，现在却在犯同样的错误。”
　　“小子，你还教训起我来了。前一阵我休息的很好，只是熬一夜没什么问题的。”
　　“这不是熬夜和看龙蛋蛋壳的事情，而是世界意志试图通过你来影响我的问题。”赵迈摇了摇头：“爸爸，如果有人挟持你来逼我做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我是应该服从那个人的要求呢，还是想办法将那个人先杀掉？”
　　赵爸的眉头皱了皱，说道：“这完全是不相干的两码事。我要工作难道就是在胁迫你，真是胡说八道。”
　　赵迈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黑皇号”迅速收起了挖掘的管道并提升高度，在空中旋转了九十度之后船头对准了地球。奇美拉飞船船头的触手先是握在一起，然后像花瓣一样缓缓张开。从花蕊正中心的位置升起枚蓝色水晶球，约莫十米的直径。能量脉冲从蓝色水晶散发出来，沿着触手花瓣移动到尖端，然后弹回水晶，往复循环。天空中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大，造成彩虹色的光带不断变幻，如同为黑皇号穿上了彩虹色的外衣。
　　“龙皇，你要做什么！”吕岩大惊失色：“这样的能量已经太强了！你要摧毁地球吗？”
　　“是啊。”赵迈点点头：“我从来都是言而有信的。你不用担心，摧毁不是立刻的，我只需要一周就能将地球上的人口都转移走，两周就能把大部分生物搬迁完毕。还有一周的富余时间，我可以慢慢欣赏地球的毁灭过程。”
　　吕岩唰的一声抽出宝剑来，指着赵迈说道：“龙皇，快停下！”
　　“没用的。就连元素超脱者都杀不了我，你对我造不成威胁。我也不怕你去拆战舰，最多只是为地球把延时三周毁灭变成瞬间毁灭。唯一能阻止我的是其他超脱者，你是做不到的。可是除了我之外，其他超脱者都没有世界意志的羁绊。事情怎么发展，会不会有人来救，很快就会有分晓。”
　　“你疯了！”吕岩长剑一摆，万剑虚影再现，一抖手的功夫就刺穿了赵迈。没想到赵迈依旧用千疮百孔的身体稳稳站着，还有闲暇对自己的同伴摆摆手。“我没事，你们不用过来，让他砍就好，反正没什么实际伤害。”
　　吕岩掐了一个法诀，将万剑召唤回来重新汇聚于长剑之上，同时宝剑迎风长大、金光璀璨。可没等他发下一招，潜伏在庭院四角的Z虫异形就发动了攻击，六道热射线从三个方向射过来，逼迫吕岩不得不撤剑防御。而第四只异形已经迅速扑了上来，牙齿、爪子、尾巴展开了连续不断的近身攻击。
　　其他三只Z虫异形趁机前扑，利用闪现、飞行等方式缠斗吕祖。虽然四打一依旧被吕岩用一柄长剑和奇异的身法压制，但它们也足以让吕岩抽不出手攻击赵迈。
　　赵迈已经将身体再生完毕，顺带着将衣服也修好了，从外表上看与之前完全没什么两样。他看了吕岩一眼，确定他不会被Z虫异形杀死，然后就不再管他，只是背着手，沉默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想要将父亲带上车子很容易，赵迈只要伸出手去，用自己千万分之一的力量就能制住他；如果不用力量，心灵异能也是不错的选择，魔咒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可这些方法只对这一次事件有效，而赵迈要的是让世界意志知难而退，以后都不能再来纠缠。
　　“原来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啦？”赵爸气恼地一跺脚：“好啊，翅膀硬了，来管我了？”
　　“翅膀硬了只是能力问题，管不管看的是事情该不该管。我不管我爹，难道我应该去管别人爹？你觉得哪个爹应该排在你前面？”赵迈哈哈大笑，但是能量炮的彩虹色光芒映照在他脸上，总有点狰狞凶恶的感觉。
　　“罢了罢了，这破事儿我不管了！你有本事你自己干吧！”赵爸将手中的蛋壳一扔，从桌子上捡起放大镜，与眼镜一起塞进口袋里，背着手气哼哼地走上车子。别看他现在仍旧保持着霸气，可看看老妈的表情，他上了车子后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腥风血雨”。
　　吕岩仍在半空中和四个对手缠斗，看到这一幕便大叫道：“龙皇，快收了神通吧！”
　　“为啥呢？”赵迈仍旧笑着：“打一炮多好！”


第1103章 怼啊怼啊怼地球
　　吕岩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赵迈居然真的要炸毁地球！他内心焦急，除了用剑之外，拳脚也都发挥出来，身法快了数倍。在滚滚雷声之中，吕岩将四只Z虫异形打落地面，紧抓长剑并开始念诵一个复杂的法诀。
　　四只异形浑身是伤，一瘸一拐来到赵迈身边，老老实实蹲下。赵迈摸摸它们头部的硬壳，用法术将伤口愈合。而黑皇号也停止了能量聚集的进程，彩虹色的光芒渐渐暗淡，一切都趋于平静。
　　“你在骗我！”吕岩摇了摇头，收起了法术。他缓缓降落下来，掐一个法诀整理一下衣冠：“龙皇，这样大的动静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你是说我的飞船吗？”赵迈说话的时间，它再次进入了隐形状态。不过这飞船本身就是黑色的，在夜空中并不显眼，麻烦的是之前爆发出来的彩虹色光芒。可麻烦归麻烦，就算它真实存在，赵迈也不想揽到自己身上：“我思考不了关于收场、善后那么复杂的事情，我就是个野兽。我已经将自己的意见表明的非常清楚，可这世界意志若听不明白，依旧要纠缠不休，那我自然要快刀斩乱麻。”
　　“这地球上还有七十多亿人口呢！”吕岩道：“若是一个不小心……”
　　“你说的很对，但是这话得对世界意志说。有那么多人口，就更应该以负责任的态度来行事，而不是自己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用手段影响我父亲，让他留在这里……”赵迈看了一眼矿场，这里有很大可能还隐藏着某个秘密，是世界意志想要赵迈知道的，或许很重要——可是赵迈现在却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现场交给你们了，我这就去有关部委。”
　　Z虫从矿井里出来开始登船，异形自己飞了上去。除了在现场留下几个保持隐形的园丁龙和头顶上盘旋的隐形监察虫之外，赵迈撤走了其他人手。
　　车子里面，妈妈果然在训斥爸爸。“你个老东西哦，傻了吗？宁要那一地碎蛋壳，也不跟着全家人走？你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缺了你的大中国就没人才了？让你先睡觉休息，这你都不听？你这么想当烈士啊？人家都是奋勇牺牲为国为民成为烈士，你则是不听劝，靠着累死自己的自杀方式当烈士啊？”
　　“我没有那么想……”
　　“你没那么想？你脑子根本就没想！瞧瞧你是怎么做的！”妈妈火力不减，一点都不给老伴面子，瞬间就让大家明确谁才是家里面地位最高的人。越是这样的情景，赵迈就越不能露出表情，最好连目光都不要朝那个方向瞄，避免误伤。他径直来到司机的位置，一言不发开着车走了。
　　黑皇号缓缓上升，但是却没有离开。这个矿洞仍然还有些不对劲，在水晶中发现的魔龙变外壳是怎么来的依旧没有得到解答。来自死尸的那个乱码地址指向哪里，更是令人好奇。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世界意志能力很强，但它将所有的人看做可随时牺牲的卒子，只知道一个劲地催促向前冲——棋不是这么下的。
　　留下黑皇号，留下园丁龙和监察虫，还是为了继续保持对这条线索的关注。赵迈微微摇摇头，自己还是做不到完全放下。
　　放不下的不止他一个。当他开车来到有关部委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老头子站在路边，凝望着车子的方向。他双手十指交叉置于丹田的位置，如劲松一样站的笔直。发髻紧紧收拢好他的白发，而风则趁机吹起他的长须，拂去胸前的尘土。虽然童颜但他早已鹤发；虽然无为，却也仍在奔波工作；虽然已经超脱，却依旧在世俗中留下足印。
　　赵迈将车停好，和家人挥挥手，然后赶忙下车跑了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情况不容乐观，有可能投票无法通过。如果你没有摧毁铅壳石球，也许还能够多两票。扫描本源力量这件事情毕竟太敏感了。我掌握的资源太多，也会令超脱者之间失去平衡。”
　　“抱歉，我一时冲动就进去了，结果导致了……”
　　“不，不用说抱歉，你做的并没有错。之前我们只知道那是个屏蔽体，现在则确定了那是耐括斯，这个信息非常非常重要。我们应该感谢你冒险探出了这个情报。”
　　不过赵迈略带尴尬地挠挠头：“我之后还用飞船的主炮威胁地球，你们也都知道吧？”
　　“我知道。”老头子伸手拍了拍赵迈的后背：“没事儿，谁还没怼过地球啊？”
　　“此话怎讲？”
　　“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非常神秘，但是它的脾气就是个小孩子，我们这些超脱者都和它发生过冲突。它诞生的时候就已经承载太多，所以成长相对就很难，就有那么点熊孩子脾气。如果没有与它同归于尽的准备，不瞪次眼发次脾气，你就无法摆脱它得寸进尺的纠缠，就不能真正独立和真正超脱。”老头子补充道：“这也是成为超脱者的一个必要步骤，我也曾经这样做过。举着太极图对着洪荒世界说：若大劫不止，就碎了这世界，重分阴阳清浊。”
　　“还有这事儿？比我可霸气多了。”
　　老头子突然停了下来，把赵迈吓了一跳，连忙止步回头看着他。老头子摇了摇头，道：“一点也不威风霸气，全都是无奈。诛仙之后是万仙，封神之后再西游。我知道你喜欢那猴子，可那猴子现在却回不了地球，最多不过是分身来往。纠缠太深，回来就很容易成为棋子，平时只能在外面逍遥。只有当世界意志再遇到大灾难的时候，他们能够回来，寻找慢慢清除身上纠缠的办法。相对来说，你目前的情况算是比较好处理的，一方面是为了拯救对面的地球而不得已和世界意志发生融合，这边的地球也许会给你使个绊子，但是对面的地球却肯定会回报你，你比较容易取得平衡。另一方面，你也在主动地放手，并没有贪恋世界意志的助力，更没有将世界意志作为自身力量的一部分。你虽然有神力，但神力都是来自于虫子的种族……好了，跟我来吧，见见其他超脱者。”


第1104章 个人心思
　　有些事能想但不能做，看到了却不能说，明白了也不能解释，其中就包括超脱者们到底是谁。赵迈走进会场，看到了其他六个超脱者，互相点点头致以问候，找张椅子坐下来。他一边观察其他人，一边思考这其中有谁曾和观察者合作过，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谁会赞同谁会反对。
　　还记得在世界遗忘咒事件后，赵迈在有关部委的会议室里收看了会议，那个时侯8个超脱者被标上1到8号，显示的全都是文字版聊天窗口。可是在里面却不是这样，大家坐在折叠椅上围成一个圆圈，九把椅子中空着一把，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居然什么都没有——再没比这个更简陋的会议室了。
　　“这一次是我召集的，也就由我来主持，大致的情况已经提前给大家说了。赵迈作为现场的当事人，将会有更详细的情况说明。”老头子道：“凡是涉及到耐括斯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还希望大家尽快作出决定。”
　　这么开门见山？赵迈清了清喉咙，也立刻进入了状态。
　　……
　　赵迈和老头子一起去开会，而其他人则还要安排住处——即便有些已经在车上睡着了。在这种时候，朵吉安是当仁不让的领导者，需要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好。
　　好在有关部委总是能将工作做到前面，对于各种可能都备好了预案。尤其是赵迈已经流露出将家人安排在有关部委家属院的意思，那么钟坚白更是会特别重视。一边往嘴里灌着满是咖啡因和电解质的饮料来提神，一边在深更半夜加班，给别人一家老小安排住处，他这个副部长已经相当尽职尽责。一个带庭院和车库的三层小楼，十多个房间，足够这一大家子平时生活居住之用。他将钥匙交到朵吉安手中，又亲自带着她来到住处，介绍了房屋的情况。还没等要往里面搬家，赵迈已经回来了。
　　“投票没有通过，三票对五票，所以就没有全地球扫描了。”赵迈进了房间，径直往沙发上一坐：“这个地方真不错，老钟你费心了。”
　　“别忘了交房租，还有请不要用力吃垮食堂。”钟坚白笑了笑。“天色已经不早了，实际马上就要天亮了，我要趁开始上班之前赶紧去睡个觉。”
　　“稍等。”赵迈从心灵空间中拿出九转金丹，在上面施展神莓术。“你现在太亢奋了，吃了这个再睡，保证你很快就会能恢复精神。”
　　钟坚白接过神莓，放进口袋里。“谢谢。”他说道：“赵迈，投票没过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大部分的超脱者会议都只是为了通报情况，以及让平时互相避开的大家见个面。但凡是能够成为超脱者的，都是相当自信的家伙，投票只是一种行动督促，并不代表对错。”
　　“老头子也说了：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赵迈点了点头：“老钟，我其实得谢谢你。你赶快去休息吧，我这里肯定没什么事麻烦你了。”
　　钟坚白走后，赵迈小心翼翼将在车上熟睡的家人一个个用心灵异能搬到房间里去。他的动作很轻很安静，大家仍能够保持熟睡。除了不需要睡觉的小花，唯一被他的动作吵醒的只有赵琪——呆毛雷达根本不需要睡觉。
　　小家伙从襁褓中挣脱出两只小手，朝赵迈伸过来，很明显是想要求抱抱。赵迈还没伸过手去，感觉到孩子活动的莎蒂丽就警觉地醒了，看清是赵迈后，就将孩子放到他的怀里。“终于……你先照看一会儿，我稍微整理一下——不知道食堂这个时候开不开门。”
　　“那让储备粮和你去，它反正在那里装睡。”
　　“你还担心在这里遇到危险吗？”莎蒂丽双手抚摸着赵迈的脸颊，微笑着说道：“你太紧张了。别忘了我也是一个法师，强大的太阳法师。”
　　“我不是担心危险，只是表示关心的小啰嗦而已。”赵迈回应道：“太阳法师大人，别忘了是我经过艰苦的努力，才又没让你的皮肤变成黑色的结晶太阳板状态。”
　　“还不是便宜了你自己？”莎蒂丽哼了一声：“照顾好孩子，别忘了看看他有没有拉尿。”
　　“其实粗放点照顾也没问题，她生命力其实很顽强的，就算这个时候将她自己扔到太空里，她照样……别，我错了还不行？你快去食堂吧，我就是打个比方。”赵迈一只手将宝贝闺女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拨弄她的呆毛。
　　完美生物伸出小手抓住了赵迈的手指，然后开始揉揉捏捏，练习自己的力气。赵迈觉得她是有意为之，已经开始寻找机会锻炼自己的身体了。虽然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可这小家伙已经有些不安分。赵迈解开襁褓，解放她的手脚，将她放在自己膝盖上，做鬼脸逗弄她，并训练她的四肢、脊柱力量。
　　朵吉安也坐了下来，就在赵迈对面的沙发上。她看着正在玩闹的父女二人，眼神中流露出艳羡的目光。她原本应该比莎蒂丽更有机会的，可是……都怪心灵异能的训练，她的能力更强，但是对自己折磨得太狠。
　　“朵吉安，在想什么呢？”赵迈并没有抬头，不过他的感知能力覆盖了周围每一寸环境，朵吉安的表情自然不会瞒过。“琪琪基因里的一半的X是来自我的……”
　　“琪琪是唯一的，我们大家都喜欢她。你我有很长很长的生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无需着急。”朵吉安没有让赵迈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超脱者那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会议上大家都没有说，但是他们都不会小看耐括斯这件事情。虽然没有针对全球的扫描，不过每一个超脱者肯定都会想办法扫描自己的领地，一样会小心翼翼的。”
　　“如果超脱者们加起来，能不能覆盖整个地球？”
　　“能力是足够覆盖地球的，但还是会有一些中间地带会被漏过去。这有可能会在未来形成危机，世界意志会受到威胁而形成的天地劫难，就像死星事件一样。不过，我算看明白了，就算是天地大劫依旧是有利有弊，而超脱者们一个个都开始做规划了。除去我，剩下七个超脱者，只有两个人希望彻底扫描地球，彻底避免乱世产生。”
　　“还有人喜欢乱世的？”
　　赵迈点了点头：“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走上坡路，追求无为而治的也就只有老头子一人，当然会有人希望浑水摸鱼——这样说不太准确，应该说有些超脱者更喜欢激烈些的竞争方式和地球环境。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既然超脱者的意见不能得到统一，那么就各凭本事，我还能吃亏不成？”


第1105章 不是一个人在行动
　　深夜的食堂也有不少好吃的，莎蒂丽和储备粮很快就运回来足够装满一桌子加一冰箱的东西。虽然食堂就在不远处，24*7全天候运转，随时都能去吃饭，可莎蒂丽还是有囤积食物的习惯。
　　被食物味道诱惑醒了的希里雅和赵晓凤也从卧室出来，到一楼的客厅进行黎明聚餐。“哥，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
　　“是的，至少在假期结束前是这样的，先不要担心开学的事情，就是在家里你们的成绩也不会差，这里似乎也有学校和老师。你也看到了爸爸是怎么被世界意志影响的，我可以拯救地球，可那得按照自己的步骤，我却不想被胁迫着拯救地球。”
　　“我还是有点觉得不可思议。前几天妹妹还说了希望成为富一代呢，结果现在那个梦想都不算什么了。整个地球上最强的八个人之一，天哪！我们两个总觉得这好像做梦一样！”
　　“不能这么说。我主要还是取巧，选了正确的一条路，并走得比较远，可总体上比他们还有差距，主要还是在知识和能力的广度与深度上。不过，富一代的确已经没什么了。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关键是你要用它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想法太多了。我想去宇宙深处看看星云，我想去见识一下精灵和龙，我也想看看天堂，如果安全的话也想见识一下地狱。”赵晓凤眨眨眼睛：“当然，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不用再上学。”
　　“不上学倒没什么，但是不能停止学习。我可以特训你的心灵异能，帮你开启自然原力，也可以教授你武技——相比来说，还是上学更轻松。其实让你成长最快的方法就是把你扔到一个危险的陌生世界去，之前我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认识了一个叫做薛鹏飞的家伙。不过我管他叫薛痘痘……”
　　于是赵迈就讲起了自己第一次穿越的经历，其他人就聚精会神的听着。那个时期的事情除了赵迈，就只有储备粮知道，连小花都还没有形成自我意识。过了一会儿，晓鸾也加入进来，要求赵迈从头再来一遍。不过琪琪晃着呆毛表示坚决地反对，一用力居然自己学会了翻身和蠕动般的爬行。
　　这下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没有什么比可爱的小孩子更能让心情轻松愉悦，只是无良的孩子爹不断将琪琪翻过来然后催她再翻回去，然后立刻被临时限制了监护权，只能到人群外面围观。
　　陌生的房子里很快就充满了欢笑、掌声和喝彩，琪琪取得的每一次进步，都是未来会更美好的砖石，是希望。
　　距离家属院两公里之外的有关部委外勤组和保卫组却没有这么轻松。所有的办公室都彻夜不眠，灯亮着、人忙着，没有一刻松懈。耐括斯警报是有关部委最高的危机事件之一，这意味着地球受到了切实的威胁，文明和种族存续都成了问题。
　　战备在进行，各种物资调集到位，信息和情报的分析要提前做好准备。综合联络办公室一边规划前往环之联盟地球分部知识库的人选和日程，一边还要通知各个附属世界做好自我检查和应对。在有关部委的人才库中，还有许许多多具备各种能力的奇人异士，这一次若是能够帮助世界意志，那么对他们将来的发展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也许其他世界在耐括斯面前会绝望，但那绝不会是地球。九个超脱者席位意味着绝对强大的本源力量，这里的规则和知识极为丰富，能够诞生、承载和发展更多、更强、更坚挺的文明力量，而其中虽不是最久远但却是一直延续至今的力量，听到了战鼓的鸣响，开始醒过来并逐渐露出锋利的爪牙。
　　太极图从天空显现，然后笼罩下来，将整个有关部委扫描了一遍。不一会儿，天空出现一道云中大门，缓缓打开后便有十几道金光落地。他们动作虽轻，但依旧被赵迈所察觉。赵迈的视力不会受到屋顶的遮挡，他抬起头来就能看到南天门和那些金仙。“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没有世界意志纠缠，这样的人还真不少。”
　　这些人也感受到赵迈的目光，纷纷微笑着点头示意。他们步履匆匆并未停留，赵迈也就没有去打扰。金光落到有关部委，然后三人成组飞行离开，四面八方远近都有。
　　每一组的实力都很强，能够有效应对耐括斯的威胁。当老头子用太极图扫描中华大地的时候，这些人就负责防范和压制有可能出现的石球。大家都希望石球就只有一个，那么整个地球就都平安了。但是，凡是理智的人都不会把希望当成现实，所有必要的工作都不能缺少。
　　没过多久，太极图再次从天而降。这一次它是和世界意志结合在一起，看起来毫无异相，几乎算的是无声无息，只有对它或者世界意志力量熟悉的人才能察觉一二。赵迈便是能够产生感应的人之一。他倚在窗前，看着足以笼罩整个东半球的太极图，嘴角带着微笑。
　　“想什么呢？眼睛看着外面，难道是在想戴安娜姐姐？”小花移动地时候总是像在飘，即便她拥有了实体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没有。我只是在欣赏太极图的力量。还是回来好，至少这里不光只有我一个人对世界的安危而紧张，也绝不会孤身迎战。哦，我不是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指的是咱们大家，算是一股势力。”
　　小花眨眨眼睛，然后笑了笑。
　　太极图压下去，很快就有反应。黑皇号向赵迈发出了报告，有几组金仙展开了行动，看来是发现了异常，在地下果然还有那种石球，耐括斯在这个世界埋下了不少“种子”。有几组金仙行动顺利，但也有几组遇到了麻烦，一些外溢的能量或多或少造成了些灾害。
　　第二天，赵迈从有关部委那里得知，一晚上的时间一共挖出了三十二个石球，这还没有将中华区所有的地方清理干净。
　　整个地球还不知道有多少。


第1106章 好多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可从地下挖出几十个石球来，别说聚在一起看看，就光听到这个消息，都让人头皮发麻。
　　一大早吕岩就来敲门，一脸憔悴的样子，双目通红：“龙皇，还是得劳您出手。”
　　赵迈当然要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从黑皇号传回来的监控信息看目前的情况并不好，但他没想到会糟糕到目前这种程度。铅壳石球里有耐括斯，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人警觉，但是吕岩已经有师兄弟姐妹和师侄在消灭它的过程中牺牲了。耐括斯橡皮泥留在石球里不去管它还好，至少表面上还是老实本分；但如果有人试图破开，就很有可能引发能量波反击。
　　“就在大家忙着抵挡能量波的时候，耐括斯石球将几个人吸了进去，很快就吞噬干净。也有师兄将石球剖开，但是释放出来的耐括斯更难对付，因此也有殒命的。唯一的好消息——其实也算不上好——目前为止耐括斯还都在控制之中，没有扩散并造成更大的危害。”
　　只是黎明时分短暂的交锋，已经有四名仙人丢失了性命，这给了所有想要借天地大劫“盈利”的人一个当头棒喝——世界上就没有好赚而且没风险的事情！作为超脱者会议的成员，赵迈已经得到了消息，那些之前投了反对票的超脱者已经改变了主意，扫描地球的议案以七比一通过。可老头子现在反而不能扫描全球，因为耐括斯球的数量远超过了大家的预计，只是扫出来而不能立刻清除的话，只会带来更大的问题。
　　“龙皇，目前能够在石球内和耐括斯近身搏斗并彻底消灭它的暂时只有你，因此我们向你求助。”吕岩言辞恳切地说道：“如果世界波带给我们的泪水能够减少伤亡，那我们愿意一直哭下去。”
　　“世界波只能将耐括斯变成铁块，并不能真正消灭它，你得理解这一点。不过我当然可以先压制住这些东西，减少它们的危害再说。”赵迈点了点头，然后让吕岩在门外稍等一下。世界意志依旧缠绕在他的身上，所以在做任何决定之前，赵迈都要先仔细思考一番。
　　吕岩有一点说的没错，赵迈的世界波在对付耐括斯方面效果很好。规则的力量能够对耐括斯进行压制，而强大的自然原力带来的生机，能够加强耐括斯的生命力，让它“活”过来。对于一般生物来说，生命力越多越好，但是对于耐括斯，这种多元宇宙的死亡使者，“活”是他们最不需要的状态。
　　耐括斯并不是生物，从外面看仿佛橡皮泥的东西其实是一个入口，而它的内部是一个红色背景的宇宙，或者叫做血色的宇宙，一个高速扩张的世界。赵迈冲入耐括斯“气球”的内部，看到的就是满目的暗红色。耐括斯将它吞吃掉的所有东西都运到了那个红色的宇宙之中。赵迈在那个宇宙有非常短暂的停留，然后就被排斥出来，但这一瞬间已经足够他获知不少事情。
　　血色宇宙是一个高速扩张的世界，在那里一切都会被撕碎，然后向各个方向散开，来徒劳地试图填充永无止境的空虚。当宇宙在每一点的扩张速度都比光速还快，那么宏观上维系物质稳定的力就无法产生作用，再多的能量也会被冷却，再多的食物也填不满它的胃口——赵迈看到的血红色是光最后的遗体，也是唯一剩下的存在形式。好在他的世界波有自己的规则，与血色宇宙格格不入，保护着他并将他弹了出来。
　　理论上说，耐括斯要全力毁灭一个世界，那么这个过程一定是超光速的，很有可能还没看到耐括斯的时候，毁灭已经降临。除了一直保持自身规则领域的强者们，其他所有物质和能量都无法做出任何应对。好在这种毁灭能力还没有出现过，而世界意志，以及建立在本源力量之上的超脱者们，对于时间流动有着强大的控制能力，也能够阻止这种理论上的情况发生。
　　时间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之一，而时间和永恒的生命结合起来，基本上就等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什么倒霉事都有可能遇上。”赵迈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自己应该向有关部委学习，什么事情都做好预案，尤其是面对耐括斯这种事情。
　　“小花，开车将爸爸妈妈弟弟妹妹送到阿塔斯去。莎蒂丽，你带着琪琪，希里雅陪着你，也到那边去。我或车子只要不过去，那么那边的时间就相对静止，你们不会觉得过多久的。小花，你回来之后就去黑皇号。”
　　“朵吉安，你去找钟坚白，去调取与环之联盟相关的信息。耐括斯是多元宇宙的敌人，环之联盟的知识和情报应该最多。有关部委肯定有，咱们也必须有。另外，你联系一下戴安娜和提利昂，问问他们的情况。储备粮，跟我来。”
　　阿良吐吐舌头，摇着尾巴跟紧赵迈，显得很得意。小花对狗狗做了个鬼脸，然后接过车钥匙和导航手机——可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都没有行动。
　　赵迈见状拍了拍手：“行动起来啊？这一次是面对耐括斯，相当危险和棘手的东西。我必须心无旁骛，而这真的需要大家配合。再说，我是地球上最强的八个人之一，这是你们之前说的，所以请听我的好吗？”
　　“儿子……”
　　“妈，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怎样才能被杀死，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阿塔斯是个有趣的地方，你到了就懂了。那里时间相对静止，莎蒂丽曾经见我离开，然后我同时就回来了，你们也是一样。小花把你们放下然后离开，紧接着我就会开着车到达，而这里的事情也就解决了，连让你们担忧的时间都没有。”
　　莎蒂丽点点头：“嗯，阿塔斯的确是这样的，赵迈的选择没什么问题。爸爸妈妈，咱们上车吧，正好去息壤的宫殿看一看。而且，这里有耐括斯的话，那么琪琪留在这里就太危险了。”
　　“好吧，去看看吧。你可一定要保证安全。”
　　赵迈笑着说道：“放心吧，就是地球炸了我都没事儿，我会保证安全的。别瞪我啊，我一会儿要去做的事情就是避免地球炸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说多了不小心立了FLAG怎么办？”


第1107章 事务所
　　“把那个旗子的左面向下一点。我这么矮都看出两侧没对齐来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干活儿的。”
　　提利昂摇了摇头，从施工人员的人字梯下面走过去，举起钥匙打开门，然后走了进去，将门轻轻关上。这扇木门上有一大块毛玻璃，上面的黑色油墨还没有完全干，“有债必还综合事务所”的债字和事字，正向下流淌着越来越长的黑色印记，看来提利昂以后是绝对不会缺少这两个东西了。
　　这里是大陆酒店的313房间，处于三层、四层这两个勉强算是写字楼区域的部分。一些由自发及胡闹而组成的超能者团体集中在这里扎堆办公，就像下跳棋似的租下房间，每天吵吵嚷嚷闹个不停。提利昂也租下了这样一个房间，他的一侧邻居是“出血就找我战地医护队”，另一侧就是山墙。
　　这间走廊最深处的房间价格是最贵的，原因居然是它可能受到的波及最小。虽然大陆酒店作为一个附属半位面，特有一条“建筑物和家具总能自我恢复”的世界规则，任何破损一天之内就能复原，但这神奇的力量并没有延伸到住客身上。提利昂觉得自己个子小，经常会被发生冲突的两方不自觉忽略，从而卷进各种误伤的麻烦之中。所以还是多花了点钱，租了这个更安全的地方。
　　没想到这间房子大门正对着楼梯间，这样一来其实上下也很方便，算是意外的收获。只可惜这收获没法带来生意，提利昂每天在这里的主要工作就是看看书，看看报，收集一下情报，刷刷手机。
　　提利昂搬了把椅子放在柜子前，然后爬上去并从高处拿下酒瓶和杯子，然后慢慢爬下来。一杯红酒，一碟饼干，一部手机，一张舒服的大沙发，就可以渡过轻松舒适的一天。他像往常一样给自己倒上酒，喝了一口，调整好姿势，然后打开了手机。
　　“噗！”提利昂一下子喷了，暗红色的酒液混着口水在地板上滚。超脱者开会的消息当然会是头版头条，八票全部通过（最终）的消息说明事情的重大，而下面将随时对地球本源世界和所有附属世界进行扫描的新闻通报更是破天荒头一遭。
　　字数越少，事情越大。整个新闻稿只说了全票通过和对地球扫描，至于为什么却完全没有说。提利昂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这两天都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他完全摸不到头脑。除了龙皇归位，勋爵打通了两个地球之间的屏障，人员及货物口岸管理局在月球背面成立之外，其他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超脱者们要对整个世界进行扫描，他们要找什么，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集体表现出紧张来？
　　“要么是耐括斯，要么是大宝藏，要么是耐括斯看守的大宝藏。”提利昂看着这条新闻，举起了半满的杯子，“龙皇陛下，祝贺你第一次投票！”
　　他还没把杯子放在嘴边，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丁铃铃丁铃铃一直没完。提利昂挺怀念以前的飞鸽传书，由学士们精心训练的鸽子就不会乱叫个不停。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放下杯子，然后用心灵异能将话筒拽到耳边。
　　“嘿，提利昂，你在就好。313房间对不对，我马上就到。”赵迈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出来，还夹杂着清脆悦耳的门铃声。提利昂很熟悉这声音，因为他每次进出大陆酒店正门的时候都会听到。
　　“哎呀，你这门口好乱啊，怎么有两帮人在打架？大陆酒店内部不是不让打架的吗？”随后赵迈的声音变得稍微低了一些，但提利昂还是能够听清楚。“劳烦让一让，别伤到，别伤到……”
　　“我在313门口等你！”小恶魔对着话筒喊了一句然后就扣上了，反正依照赵迈强悍的听力，他肯定不会漏过这句话。猛地推开门，提利昂居然忘了门口还有施工者和人字梯！只见一道阴影压了过来，提利昂赶忙举起双手，用心灵异能来做缓冲。
　　碰撞没有发生，下落的工人和他的梯子全都停在了半空中，全身都冻住了一般，只有一双眼睛左右看看。提利昂朝走廊另一头看去，原本那些吵吵嚷嚷大打出手的十几号邻居全都被定身，身体僵硬而无助，仿佛气球一样漂浮在空中。唯一能做的事情是目送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从他们中间慢慢走过来——如果不小心挡路了，还会被他用手戳到一边。
　　那人正是赵迈。
　　“有债必还综合事务所？你还想着你们家的箴言：兰尼斯特有债必哪！”
　　“我们家标志是狮子，箴言是听我怒吼！有债必还和拉屎成金都是因为我们家有钱而在外面形成的传说。”提利昂摸摸脸上的旧刀疤，提醒自己不要紧张、不要冲动，小个子必须要加倍小心谨慎才行。“你专程来找我？”
　　“当然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赵迈手指一抖，所有被心灵异能定住的人都朝走廊另一端飘远，然后一个个放了下来。他们显然已经抛弃了互相之间的成见，以前所未有的默契和效率，迅速达成了开溜的共识。能够一瞬间将所有人定住，也就能一瞬间扭断所有人的脖子，这种疯子还是留给可怜的侏儒吧！
　　“我最近比较悲催，本来想给自己放假的，结果树欲静而风不止，又被卷入大事件中去了。其实拯救世界也不是第一回了，怎么说都也算轻车熟路。真正悲催的是我左右一看，缺了提利昂·兰尼斯特。这怎么行？缺了脑子我不是摆明会被坑吗！于是我就想出了一个顶好顶好的主意。”
　　小恶魔努力保持着脸部肌肉的严肃（僵硬），控制着声线说道：“什么好主意，洗耳恭听。”
　　“我就想，我得来找提利昂，说点好话，让他重新帮我。当然，这得从承认错误开始，我的确没料到世界意志对我的纠缠，也错误的估计了想要放自己大假的难度。当然，最大的错误是没有死乞白赖地将小恶魔留下。退一万步讲，也应该多留他一段时间，不该那么着急将他放走。当然，我事后想了想，我将他放走可能也是受到了世界意志的影响，因为就算是本源地球都忌惮提利昂的智慧，而这个小个子总能劝住我，对世界意志来说就不好下手了。”
　　赵迈嘿嘿一笑，换出一副无赖的样子：“万一刚才这个计划没成功呢，我还准备了两套备用方案。一套是使劲给钱，将整个事务所包下来，先买上一百年的再说。另一套就是抢人，反正我要是打算抢人，能够反抗或者将人救下来的整个地球也就一手之数。总之，这只狮子我包了。”
　　“不过……”赵迈最后说道：“如果可能的话，别让我留下个抢过男人的历史好吗？”


第1108章 历史事件之后
　　浩瀚的沙漠，无尽的黄沙，无处不在的炙热。孤零零的沙丘上摆着一张毯子，驼绒编织，厚厚的一层却没有任何花纹装饰。有三个穿着或黑或白长袍包着头的人坐在北东南三方，另一个人戴着白色的小帽子坐在西侧。
　　戴安娜和一群服装混乱的超能监督者们全副武装在一旁侧立，抱着胳膊颇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形势。长期存在的各种问题在这片沙漠上滋生，哪里还有和平之花生长的空间？阴谋盛行之后就是阴谋论的世界，信任不再的时候，想要再找回来就要通过死亡和血。
　　一开始她以为大家能够达成妥协，协助找到四处作乱的邪恶超能者，后来发现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就算是坐在毯子上的四个人也是身不由己，全都是真真假假笑里藏刀，全都是陷在痛苦和麻烦泥潭中，不求自己解脱也要让对方更痛苦更麻烦才好。再加上这一地区的超能者们也是同样复杂，她现在除了沉默，也做不了什么真正有用的事情。现在这四方唯一的共识就是谁开口谁就是示弱，所以没有人会先说一个字，大家都等着看其他人被太阳晒死的笑话——只要熬到那个时侯，自己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不也是可以笑出声来吗？
　　看来这又将是和曾经一样和未来相同的无聊一天！戴安娜活动活动发酸的脖子，轻轻将头发中的沙子甩掉。她的左面耳朵有些发痒，似乎听到了隆隆的雷声。戴安娜认为这肯定是错觉，沙漠之中哪来的雷雨？
　　其实沙漠之中是能够打闪和雷鸣，但不代表一定会落下雨来，但有时候会落下来一只龙皇和一名侏儒。赵迈从黑滚滚的乌云中跳出来，手里抓着提利昂的腰带。从大陆酒店直接撕开空间传送到中东的大沙漠中，一路上不断旋转的空间通道令提利昂头晕眼花。
　　“戴安娜，还在忙着发呆啊？”赵迈将提利昂端正竖直摆放在地上然后挥了挥手，然后他就被冲锋枪、火箭炮和RPG对准——这都是怎么藏在身上的啊？赵迈摊开手，手掌里面除了掌纹什么都没有。
　　“赵迈，提利昂，有什么事吗？”戴安娜终于逮到机会开口说话。打破沉默，让她甚至突然有种得救的感觉。
　　“因为我想你了呗。”赵迈从枪炮和刀剑中间穿过去，来到戴安娜身边：“你在这里几天了？知不知道发生的大事？”
　　“发生什么大事了？对了，你不是要休假，然后提利昂独立出去做了吗，怎么又凑到一起的？”
　　“我们两个是怎么又凑到一起的，这是一个历史性的问题，还是说说更重要的事情吧。”赵迈尴尬一笑，然后说道：“昨天所有超脱者投票，一致通过扫描整个地球和相关附属世界。所以我当然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帮着处理一下。”
　　“投票的感觉怎么样？”戴安娜笑着说道。
　　“嘿，就那破地方，给人的感觉就是赶紧进去投完票赶紧走人，一刻都不想多呆。你说要是能在食堂投票多好，吃吃喝喝聊聊天。我本来还想多认识认识大家呢，结果场合真不合适。”赵迈顺势勾住戴安娜的胳膊往外拐：“走呗，这里有你没你都是在静坐……”
　　“我要是走了就有可能打起来，现在至少大家都还能活着，不会有谁死掉。”
　　“也对……我在另一个地球过了九十年，有时候会把历史混起来，忘了两边的情况不一样了。”赵迈拍了拍戴安娜的手，说道：“历史、文化、宗教和战争，各种事情混在一起完全没法理清的。只要是谈及这些方面，不管怎么选边站，都会让问题更大。唯一的办法就是完全不去谈这些东西，而是开辟新的领域。”
　　赵迈笑了笑，走到毯子边上蹲了下来。见他接近会场，旁边的人纷纷出声呵斥，手中的武器进入激发状态。提利昂吸吸鼻子，说了一句：“那是龙皇，超脱者会议投票人之一，你们若是觉得手中的武器能对他构成威胁，那你们就随便开火，否则还是不要乱晃，以免被误解了意图就不好了。”
　　赵迈清了清喉咙，看了看互相对峙的四个人，说道：“我是赵迈，也被叫做麦克·龙皇，目前是超脱者会议的投票人之一。我特别擅长铺地，能够将沙漠变成绿洲、变耕地、变成森林，让人吃饱穿暖，让商业发达，在这方面我很有经验。有一个几乎全是沙漠的贫瘠星球，已经被我改造成人们可以安居乐业的家园。我还在平行世界的地球进行过相同的工程，现在那里绿树成荫是常景，沙子是属于稀缺景观，是大家趋之若鹜的旅游景点。”
　　四个人身子一动不动，只是用眼睛瞟了下赵迈，然后恢复正襟危坐的表情。
　　“嗯，还有件事。”赵迈说道：“在平行世界的地球上，人们已经完全替代了石油资源，用月球的氦资源发电，免费向地球无线传输来提供能源。现在他们正在谈判，希望能够在这边的月球上也兴建这套设备。当然，肯定不会和那边一样是免费的，绝对是商业化运作……”
　　四个人之中有三个看向赵迈，其中一个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铺地……谁来规划？”
　　“你们规划，我派人干活儿，这已经得到了超脱者会议的同意，被列入生存发展计划之中。哦对了，这也是才确定不久的事情，你们过两天就会知道详情。”赵迈说到：“在大部分地方会采取深铺，在地下两百多米的地方过去，来维持地面的景观不变。如果地表环境本来就不好，在得到当地政府同意的情况下，就会在地表铺，顺便起到改善环境的目的。反正肯定是要铺的，就看谁希望在地表受益了。”
　　“铺X4！”
　　“行，那你们就别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安排相应的事情吧，你们有的忙呢。”赵迈对戴安娜说道：“这里暂时会平静下来，你能抽空跟我来了吗？”
　　“也好。”


第1109章 四个1
　　赵迈前来“搅局”，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戴安娜在另一个地球上见过龙皇的大军，知道息壤改造环境的能力。息壤所到之处，所有邪恶行动将大白天下。息壤虽然不能够绝对平息战乱，但的确可以有效降低争斗的剧烈程度。只要息壤铺过去，就算是重新打起来，非战斗人员至少还能有东西吃，还能有地方躲避，这就大大降低了人道主义灾难发生的可能。最基本的人权是让大家尽可能活下来，并且避免贫穷、战争、疾病和欺压导致的死亡。
　　如果能做成这件事，邪恶的超能者躲藏在何处、又是为谁工作的，反而不那么重要了。戴安娜想通了这点，于是展颜一笑，显得分外美丽动人。赵迈立刻感应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笑容，蹲在地上却转过头来欣赏。戴安娜吐了吐舌头，立刻收起笑容，保持住自己“前超脱者战神”的严肃形象。
　　“先别看她，看我。”赵迈对四个晒太阳的人说道：“你们过去那些自己的事情呢，你们自己解决，作为外人我其实也无能为力。我在有关部委设立了联络点，那里有息壤具体的信息，你们不妨多看看多了解，觉得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不过这个有利只能是双方的，不涉及第三方。在商言商，童叟无欺，双方满意，公平合理。现在呢，我得带着戴安娜去办别的事情。看着她在这里陪着你们晒太阳，我于心不忍啊。好了，回头见。”
　　赵迈摆摆手，站起身来，拽着戴安娜的手就将她拖走了。提利昂用手顺顺胸口，缓缓摇了摇头。赵迈嘿嘿一笑，对提利昂说道：“你要么跟着我传送，要么自己飞回去，你选吧？”
　　看看这里的太阳和沙漠，提利昂无奈举起了小手。阴影旋转，乌云滚滚，妖气阵阵，赵迈拽着两人直接冲到了月球背面的Z虫基地。
　　两个地球的屏障就在这里，人员和货物口岸也设在这里。赵迈和其他超脱者们的协议中将这里交给有关部委管理，但是月球基地的建设却是Z虫负责的。另一面的地球已经实现了星际飞行常态化，“共享奇美拉飞船”算不上什么新闻，真正有实力的人能够向园丁龙租用海星母舰来探索星空。
　　为了渡过因为时间封锁而形成的绝对黑暗，人们在月球上建立了氦3聚变电站，顺带着也建立了规模庞大的月球基地。从这个基地延伸出一部分用作平行世界口岸，并协助另一边的地球建造对接站，省时又省力。而对于经历了长时间黑暗但科技更加发达，世界更加和平的人类来说，主动建立这个口岸也是他们体现自己优越感的一个方面。
　　阴影在月球表面炸开，赵迈在自己周围用自然原力形成一个生态屏障，保证戴安娜和提利昂能够正常呼吸。“欢迎来月球，在我周围的重力还是仿照地球来的，如果你们跳出去，那就要小心真空和失重了。”
　　提利昂弯下腰，从地下抓起一把尘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里没有过生物，尘土里最多只会有矿物质的味道。由于是在月球背面，所以众人抬起头来，只能看到黑暗的宇宙。只有在对着地球的那一面，才能看到美丽、壮观而脆弱的蓝色星球。“来这里做什么，我以为是要去有关部委。”
　　“有关部委在忙别的事情，我暂时不过去。而且大家都在这里，这里暂时是咱们的汇合点。”赵迈看了眼提利昂怕他多想，于是说道：“为了能够更好应对耐括斯的威胁，有关部委已经处于天地玄黄玲珑宝塔的保护之下。我可以自由出入不假，但是会因为力量体系的差别而产生别扭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能够理解。明明知道不会有事，可总有一部分精力被周围环境牵扯，让人无法放松下来。”戴安娜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奇怪，为什么在你的息壤上没有这种感觉？”
　　“息壤又不是领域，就是一种自然环境，而且还是无害的那种。”赵迈解释道。“对了，一会儿你们见到莎蒂丽，最好帮我劝劝她，让她带着孩子老老实实回去。我……”
　　“什么，她们也在这里？你绝对是疯了。”提利昂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戴安娜并说道：“你绝对是疯了才会让我们两个去说，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而且依照我和戴安娜九十年的交情，我也会劝说她不上当。”
　　“这不是上不上当的问题，而是安全性的问题。地球上挖出来好多石头球，里面都是耐括斯。虽然这些耐括斯都被我变成了铁块带在身上，已经失去了活力，可万一出危险怎么办？”
　　提利昂一下子站住了，戴安娜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你做了什么？将耐括斯随身携带着？难道是在你的心灵异能空间中吗？你……你你……”
　　“目前他们都是铁块，如果他们有任何变化，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的。没办法，我已经试过了，只要我的力量离开这些铁块足够远，它们还是有可能重新变回耐括斯，而这种可能最好还是不要出现。我们接下来就要带着这些前往环之联盟总部，但是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你是说莎蒂丽和孩子还在这里的问题？”提利昂叹了口气，“你这么厉害，难道就不能打晕她，将她直接遣送回阿塔斯吗？”
　　“打晕？算了吧！哦对了，如果算上莎蒂丽，那其实是两个问题。”赵迈三人来到月球基地入口，大门在他们面前打开，然后便是增压充气再打开内侧气密门。这里是两个地球共管的区域——另一侧月球也是共管——所以两个地球的人在这里都能见到。很容易就能区分他们：因为经历过世界黑暗，所以那一侧的人类都会在手背上使用荧光材料纹身，一种能够接收空气中游离电能并发光的物质。当月球供电基地完成后，这种材料还有了升级版本——当然，那是另外的故事了。
　　“龙皇。”手上有荧光纹身，并且不管白天黑夜还是开灯关灯都带着墨镜的，必然是黑暗地球的人。“持火女已经带到三号会议室去了。”
　　“嗯，辛苦了。”赵迈然后对提利昂和戴安娜说道：“这是要解决的问题。”


第1110章 凑齐了
　　持火女安安静静坐着闭目养神。当然，由于她一直戴着银色的面具遮住眼睛，所以没人知道这点。她很早就习惯了盲眼，就算是没有观察者给她安装的电子眼，她也练就了凭借自己火焰能力来感知周围的能力。她自己的眼睛仍旧在死星上，九十年的时间它们已经和那座星球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而赵迈给她制作了一对黑色双眸的新眼睛作为补偿。她照过镜子，知道那双眼睛非常美丽，动人心魄。因此，她更喜欢闭上眼睛，将美丽留给自己。
　　靠着早已熟练的环境感知能力，她将这里“看”得清清楚楚。一张不锈钢的方桌，几把同样是不锈钢的折叠椅，一间没有窗户只有紧闭大门的房间。如果这里的墙上有一面镜子，头顶上的灯光再刺目些，那这里就是标准的审讯室。如果是龙皇陛下来审讯的话，墙上是不是该有“坦白松宽抗拒从严”？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倒霉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似乎并没有做什么错事啊？依照她对赵迈的了解，基本不可能是因为两个地球的通道以及观察者的事情。龙皇已经赦免了他，而龙皇是言而有信的。持火女微微歪歪头，算是换个了姿势，也为了换换思路：据说龙皇陛下的女人们也都在月球基地，戴安娜也将会来，难道会是因为……
　　门开了，赵迈带着戴安娜和提利昂走了进来，答案应该就快揭晓了吧？持火女坐直了身体，恬静的面容和优美的曲线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质。火焰有很多种，可怕的、汹涌的、欢快的、激烈的。而持火女则是那种冷静的，充满温暖回忆和内涵的，让人能够一直凝视的。
　　“连杯水都没准备？这也太扯淡了，我都怀疑月球口岸基地的补给问题了，要不要我加大军团面包的供应量？”
　　墨镜黑衣荧光纹身地球人（以后简称黑衣人）闻言，用最快的速度摇摇头，“我这就去办，马上就好”。在黑暗地球的九十年，军团面包养活了几乎四代人，也成了这四代人挥之不去的梦魇。退化的蔬菜和粮食，数量稀缺的肉食，无穷无尽的军团面包……黑暗地球的人看着另一面的同胞有太阳却不好好过日子，心里非常煎熬。好不容易开启了口岸，在这里工作的员工尽管工资不高，但却是黑暗地球最令人艳羡的团体——吃得好啊！
　　如果提高军团面包的供应量，那么肯定会影响他们吃光明地球的美食！因此黑衣人将用最高的效率来安排好一切。赵迈给戴安娜和提利昂摆好椅子，自己也拽了一张塞到屁股下面。“还是关于观察者当年行动的事情，有一些问题需要了解一下。”
　　“只是需要了解一下？”持火女感到有些奇怪。“龙皇陛下，除了观察者本身的部分之外，死星的全部设计资料不是都已经找到了吗？”
　　“哦，和之后的行动无关，而是和行动之前的决策过程有关。稍等一会儿再细说，她们都会来，我就不用多解释一遍了。”
　　“龙皇陛下，呃……好的。”持火女安安静静地等着，就像是一尊雕塑似的。
　　如果大家都不说话场面未免尴尬，尤其是对于提利昂来说。他摸摸脸上的伤疤，然后对持火女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一直想知道你们拿走的永生药用来做什么了？”
　　“永生药是换走的，兰尼斯特先生，不是拿走的。那瓶药我喝了一口来试毒，认为没有问题就交给了观察者大人，他延长了几个月的寿命。”持火女绞着双手道：“延长的寿命被杀戮终结，所以那瓶药水的大部分相当于都浪费掉了。”
　　“我觉得还好啦，没有浪费多少，毕竟你和九十年前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年轻漂亮。”提利昂哈哈大笑：“原来你保持青春是我那瓶永生药剂的功劳，我就说吧。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可以做到呢！”
　　持火女微微张开嘴，正要说什么，却被赵迈打断了。他咳嗽一声，手指一勾用心灵异能拉开了大门。小花骑着储备粮嗖的一声冲进来，围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停在赵迈身边。“我们坐哪儿，我们坐哪儿？”
　　“随便，就在我身边坐下吧。”赵迈拉开凳子，让小花跳上来。储备粮将脑袋搁在赵迈的膝盖上，侧过来看着它。
　　紧接着朵吉安和领着莎蒂丽就走了进来，后者的怀里还抱着琪琪。小宝贝晃着手，呀呀地叫个不停。孩子的母亲偷偷瞄了一眼赵迈，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坐到戴安娜身边去了。
　　“看，长牙啦！”“真的？太可爱了！”气氛被迅速带偏，这连提利昂都看得出来。他坐在椅子上晃着双腿，眼睛从每个女人的表情上扫过去，最后给赵迈使了一个眼色：“大家都来了，真不容易。说说到底有什么事情吧！”
　　“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持火女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安全的，因而问道。
　　“不用，你也听听。”赵迈摆摆手，持火女知道自己九成是安全的。赵迈将铅壳石球和其中耐括斯的事情给大家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而这是目前为止信息最全面的版本。戴安娜、提利昂和持火女知道的最少，而现在他们已经被震惊了。
　　“整个地球还没有进行全面扫描，目前暂时找出来四十六个球，现在全都变成铁块，在我的心灵异能空间中放着。”赵迈面色如铅、表情凝重，他说道：“老头子正在做扫描整个本源力量的准备，而这段时间超脱者们会各自想办法做出应对。我是摆渡者，因此去环之联盟总部最方便，这个方向就我负责了。但是有一点是我们大家都想知道的，而它和观察者有关。”
　　持火女点点头：“龙皇陛下，只要我知道，我必然会和盘托出。”
　　“这话听起来挺耳熟。”戴安娜说道：“持火女，凡是涉及得到耐括斯的事情都是极其严重的大事，如果出现问题，可不是前往平行世界能够避开的了，整个多元宇宙恐怕都不会有你的容身之所。”
　　持火女嗯了一声，不过她的脸一直对着赵迈的方向。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向戴安娜负责，只需要回答龙皇的问题就可以了。
　　赵迈问道：“观察者当年是怎么选择这个平行世界地球的？”


第1111章 灵光迸现的事情
　　“观察者大人通过研究，认为只有能量水平最低的平行地球更有可能接受本源世界转移，因此依靠死星上面的偏移透镜进行观察，定位了现在这个世界。”持火女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龙皇陛下，整个寻找过程涉及很多技术和事件，我担心无用的信息可能会浪费你的时间，所以能不能将问题更精确一些？”
　　“耐括斯被称为世界的吞噬者，但它并不是什么世界都吃。在耐括斯食谱排在第一位的，一直是濒临毁灭和消亡的世界；还有一种说法，耐括斯最喜欢的是食物某个世界的尸骸，就像食腐动物那样。换句话说，耐括斯更可能选择那些能量状态尽可能低，本源力量尽可能弱，世界意志处于濒死状态的世界作为食物。”赵迈说道：“而观察者偏偏找了这样一个地球，而这里就有耐括斯的铅球石壳。这个地球的低能量水平到底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受到耐括斯球的影响？我们不得不怀疑其中的联系。”
　　“观察者大人并没有以耐括斯为标准寻找平行世界地球，他根本就没有动这方面的念头，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持火女说完这句话后停了下来，仔仔细细回想了几十年前的事情，然后说道：“我很清楚记得，观察者大人说过必须让七个能力各异的超脱者都能对新世界满意，所以一点纰漏都不能存在。他还嘱咐我们一定要将最好的状态拿出来，任何地方都应该十全十美，千万不要为他节省——当然也不能乱许诺和浪费。他知道自己是孤注一掷的状态，因此对于和超脱者们的协议非常看重。只不过龙皇陛下的出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而忽略了背后的刀光。”
　　很合理的解释，如果换做赵迈在观察者的位置上，也不会允许出现耐括斯这种人人喊打的东西来影响自己的计划。超脱者之间都互相提防，小心翼翼保守着自己能力的秘密，所以观察者很清楚地知道一点：他如果想隐瞒什么，他没有任何方式能够保证不被发现。如果他知道一个世界有耐括斯却选择隐瞒，那他就是在故意放弃掉自己的生命。
　　耐括斯虽然危险，但目前来说并非世界的绝症。赵迈就曾见过无比巨大的耐括斯和难以估量的圣堂舰队在一瞬间被彻底毁灭，观察者当然也会明白这一点。就算是他丧心病狂，也不会傻到试图用耐括斯的小石球来报复超脱者——这不是品行的问题，而是智商的问题。赵迈询问了一下观察者命运王庭对平行地球计划的准备工作，从他们付出的艰苦卓绝的努力和令人咋舌的资源，就知道这群人是不遗余力要找到合适的地球。观察者的目的和心思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方法呢？会不会是方法有问题？
　　“方法？这我还真没特意想过。”持火女看着赵迈回答道：“对我来说，观察者大人很多想法是远超常人的，我也无法得知他是怎样完成整个计算的，但我还清楚记得一切都是怎么开始的。”
　　观察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尝试了许多种方法后，创世本源力量成了唯一治本的选择。但是在这条路上却有个绕不过去的障碍：他需要返回的时间和地点太久远，不仅需要超脱者们的全体同意，还需要超脱者用本源力量亲手助他一臂之力才行。任何一点阻碍之力，都会让穿越计划失败。他首先找到了老头子，可老头子认为大范围穿越时间太过冒险，回绝了他，希望他能够体面接收最终的结局。
　　“观察者大人并不甘心，他自己做过超脱者，知道即便是超脱者也能够被利益打动，也是能够收买的——除了过于骄傲的老头子之外。在那之前，穿越回到过去只是一个想法。在被拒绝的那天，这个想法才真正开始向计划转变。”
　　持火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对众人说道：“由于我的眼睛被挖出来放在观察者达人的核心，导致我能够感受到观察者大人生物部分的情绪。他在被拒绝后情绪很不稳定，焦躁和愤怒的频率变多了。与此同时，他身上属于机械和电子的部分保持超负荷运转，试图依靠计算能力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的状态保持了约有三年，遗留的资料堆满了三个房间。”
　　戴安娜一皱眉，不过赵迈先抬起手来说道：“等一下，满满三个房间的资料，为什么我没有见过？”
　　“因为那些东西全都是没有用的，可以说都是观察者大人胡思乱想的东西。如果是实验过程或者草图一类，我也知道那是有价值的，可这些不是。它们都是些非常非常初级的念头，还是被他直接否定的那种。里面有九成以上全都是抱怨，咒骂以及类似的东西。”
　　可以理解观察者那个时候的心理状态，一方面是即将到来且无法战胜的死亡，另一方面是被超脱者阻挡的唯一的活路。赵迈设身处地想一下，若是面对这两个选择，自己也会慢慢抓狂。
　　“噢，龙皇陛下，你不用担心。你自身已经达到了完美的永生状态，你的身体、能量体系和掌握的规则形成一个稳定的护身三角形。你只有被摧毁和自我了结的可能，时间已经拿你的生命没有办法了。”
　　“谢谢夸奖，持火女，但这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只有能和在座的诸位在一起，我才是我。”赵迈摇了摇头，说道：“持火女，我有一个问题。观察者不总是一直抱怨的，特别是当他找到可行的方案时，必然会振作起来。你还记得那个时间段的事情吗？”
　　“是的，龙皇陛下。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事实就是观察者大人疯癫了约有三年，然后才慢慢平静下来。我们都以为他决定接受自己的死亡，于是为他安排他喜欢的节目和事情来做。他开始拜会老朋友，与他们说再见。但是最后，他还是想出了转移本源力量的主意。”
　　提利昂手指在桌面上划过，急促的声音响起：“你是说观察者大人接受了你们给他安排的节目，与老朋友说再见，但是突然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还记得他都见过谁吗，特别是顺序？”
　　“你是说观察者可能从他的老朋友那里得到了灵感和启发？”赵迈对提利昂说道。
　　“不一定只是灵感和启发，如果里面还有煽动呢？”提利昂对赵迈说道：“可以想一下，观察者和朋友说再见的事情，肯定会传开，有心人就可以加以利用。一根救命稻草，在绝望的沙漠上就是参天大树，谁能知道树心里还藏着什么？我们不能忽视这种可能性——万一里面有阴谋呢，这不正是超脱者们怀疑的事情吗？”


第1112章 赵迈的分工
　　受到本源力量的限制，向回进行时间旅行是无法直接回到死星事件之前的低能量地球的。理论上可以先沿着本源力量多走一段路，然后依靠平行世界旅行的方式到达低能量地球，但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威胁到目前的历史。赵迈的一次旅行已经将元素超脱者给“玩”没了，下次又会是谁倒霉？超脱者们看到之前时间旅行导致“同类”死亡的教训，因此形成了对这个问题的平衡共识：坚决不同意。
　　于是，想要挖掘历史就只有用最原始的方式，那就是询问当事人。出于对持火女的保护，对死星方向的调查由赵迈主动接了过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持火女对提利昂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面向赵迈说道：“那一段时间命运王庭的众人制订了很详细的日程，这些都是能够查出来的。”
　　既然已经找到了疑点，那这就值得追查下去。赵迈看着众人，对于谁来做这件事情就有了打算。
　　“莎蒂丽，还得麻烦你来检查资料。一方面是这个日程记录，另一方面是观察者曾经的情绪记录，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够用上的线索和知识。你是我们当中唯一的法师，相信你能更好地明白观察者的那些东西。你需要其他人来协助你吗？”
　　莎蒂丽抿着嘴唇，显然并不是很喜欢这样。她带着琪琪坐车返回了阿塔斯，但是却突然觉得很惶恐，似乎没有了赵迈，家乡也失去了感觉。她怎么都不想下车，但是也不想将琪琪交给希里雅而留在阿塔斯，于是就带着宝贝闺女强行跑了回来。果然，一回来之后，心情就立刻好了很多，尤其是见到赵迈之后。
　　她理智的那一部分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傻，但是情感也可以驱动人。莎蒂丽想了想之后，声音弱弱地说道：“我还是想跟着你一起行动，我不喜欢一个人置身事外。”
　　“可是你也不能带着琪琪到处跑。观察者的那些资料都在死星上，在那里有Z虫保护，还有黑衣人能够提供预警和帮助。”赵迈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想和我们一起行动，不过你先别说，我给你说说其他人都要做什么，你再发表最终意见好吗？”
　　赵迈没有强用命令的方式要求莎蒂丽，这让她有些意外。因为抱着孩子偷跑回来理亏在先，若是赵迈强烈命令她也会让步。不过赵迈虽然已经下了决心，但却希望她能够多听听，还是坚持用道理说服她，这让莎蒂丽舒心不少。她慢慢坐直身子，而她怀里的琪琪也微微扭扭脑袋，将呆毛从襁褓里伸出来，像一根钓竿似的左右摇摆。
　　“目前超脱者们已经将各自的控制区域完成了扫描，找到的耐括斯球一共是五十七个，其中四十六个被我变成铁块带在身上，其他的由超脱者们用各自的手段处理掉了。从石球发现的位置来看，几乎是平均散布在各个地区的，因此这绝对不是一次偶然事件。”
　　“几个人各有分工，因为这次要设防的区域不仅是地球，还包括两个宇宙。谁也不知道星空深处有什么。黑暗地球这边的情况好一些，毕竟我已经撒出那么多Z虫了，暂时一例发现耐括斯的情况都没有出现。不过也必须考虑到观察者异形的来历，他也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因而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最好的情况就是找到并彻底清除耐括斯，最坏的情况就是尽可能救人，宁可本源力量不要了，先救人最最重要。”赵迈看着莎蒂丽道：“如果需要撤退，第一撤退点是黑暗地球，因此这里也不一定会太平。若是耐括斯吃掉了地球世界的本源力量，那么所有的平行地球也都会被耐括斯侵袭，届时人类就只能在多元宇宙流浪了。”
　　“耐括斯不好对付，最低也需要具有掌握规则的力量才能够阻止它们。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戴安娜如果开启战神之力是可以的。呃，小花……你的太阳拳倒是也有希望。”赵迈说道：“第三个具有这种级别力量的人就是持火女。你虽然一直隐藏实力，但我能够看得出来。”
　　持火女并没有承认或者否认，只是微微一笑。
　　“我接下来要前往环之联盟总部，去寻找铅壳石球的资料，尽可能为地球多准备些防范耐括斯的方法。小花是体悟树，能够直接记录生命体的感悟；而朵吉安的神经辅助网络能够和电子设备连通，因此必须跟我一起去。提利昂要为我出谋划策，我也离不开。戴安娜作为前超脱者，你的身体和精神都还留着成为超脱者的感觉。我会提供给你蓝色水晶，你试试能不能加强你的规则力量，最好能够再度达到超脱者的层次，就算是临时的也好。月球基地目前是不能有任何问题的，向黑暗地球进行搬迁的前期准备已经开始了，只有你看着我才能放心，这里非常重要。”
　　“莎蒂丽，环之联盟的总部听上去安全，但是老头子说，那里其实是打击耐括斯的前线。目前Z虫的细胞拿耐括斯没有办法，因此就算是完美生物球球也不能保护自己。为了女儿的安全，你也不能跟着我去环之联盟，而我需要你来查看观察者的资料。如果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在场的人也只有你既会魔法，也学习过阿塔斯半身人的生命技术，因此只有你能翻译给我。如果遇到规则力量方面的问题，持火女和你在一起，戴安娜就在月球基地，你也可以咨询并顺便学习。”
　　听完了赵迈的安排，莎蒂丽也就没有了抵触情绪。如果让持火女一个人掌握观察者的资料，大家都不能放心，莎蒂丽更不能同意。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没想到赵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是给球球的。这是第一次，但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你不能用心灵异能随便改变他人的情绪，尤其是你妈妈的。你的能力只能用来自卫，除非你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成人。”
　　呆毛唰的一声缩回到襁褓里面，软趴趴贴在脑门上，一动都不动。莎蒂丽有些惊讶地看着孩子，“我是被她影响了？我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啊？”
　　“你们本就是母子连心，所以不会有异样感觉的。别忘了球球还没出生的时候，心灵异能就已经领域化了，现在只强不弱。她现在需要树立如何正确使用能力的观念，你先着手教吧。包括我，大家都忘了这件事情。”
　　“汪！”
　　“你不行。你会带坏她的。你跟着我！”


第1113章 孤家寡人（伪）
　　月球口岸基地是为了工作设计的，居住的条件肯定比不上地球。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小小的单间，有床、折叠书桌和一个简易洗手间。这里的重力比地球上弱得多，淋浴给人的感觉有些怪，还不如直接使用魔法清洁来得方便。
　　赵琪躺在温暖的垫子上，妈妈用毛巾将她擦得干干净净。活泼的呆毛戳了一下毛巾，吸出里面的水分做成小水球，然后啪的一声将它抛射到洗手间的水池子中去。靠着强大的生物本能，她已经习惯了月球的重力，因此这一下又快又准。看着水球命中，琪琪嘻嘻笑了起来，两只小手用力拍在一起。
　　“调皮孩子。”莎蒂丽眼眉弯弯，笑意盈盈。经过赵迈提醒，她越来越注意到孩子的特异之处，越来越不能将她当做平常的小婴儿。虽然她现在还不会爬和走，但是却能将呆毛作为“触手”，在屋子各处行动。平时只是缩成一小撮的头发，其实可以随意分叉、伸长，具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和坚韧性。
　　“帮我取一个尿布。”莎蒂丽对琪琪说道。琪琪眼睛眨了眨，呆毛就立刻行动起来，如同钓竿一样甩出去，只用了两秒钟，拆开包装的尿布就被提了回来。琪琪举起双腿，嘴里发出呀呀的叫声。莎蒂丽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尿布，轻轻垫到孩子屁股下面。
　　没想到呆毛又甩了出去，在门开关上轻轻一点。房门打开，赵迈带着储备粮站在门口。“咦，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
　　“不是我，是琪琪，她给你开的门。小家伙越来越厉害，越来越贴心了！”莎蒂丽抱起闺女来使劲亲了亲，然后说道：“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你和吕岩他们约的时间是几点？”
　　“还有三个小时他们才会到。我可以不休息，不过他们还不行。”赵迈走进房间里来，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然后道：“是不是琪琪将你叫醒的？”
　　“是啊。她很调皮，自己尿尿了就用头发挠我的鼻子将我叫起来了。”莎蒂丽道：“你还没说你突然来做什么呢。如果我没有醒着，你准备按门铃将我叫起来吗？”
　　“那不会，我直接传送进来就行，小家伙又不会拦着我。”赵迈手指轻轻晃动，只穿着尿布的琪琪就咯咯笑着，被他用心灵异能抱到了怀里。她伸出小手，紧紧抓着赵迈的衣服，试图把自己拉着坐起来。赵迈摸摸她的脑袋，告诉她别着急。
　　“琪琪，球球，虽然你们两个是一体的，但是身体构成毕竟有区别，得互相迁就一些。尤其是球球……”赵迈拨拨呆毛，嘴巴和心灵传讯同时说道：“你的灵能、生命原力都很强，也是首先出生的，更要好好照顾琪琪。人类的身体是脆弱的，是必须按部就班发展的，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学习过程。爸爸妈妈小时候都有这个脆弱无助的过程。如果从现在开始什么事情都使用心灵异能来做，那么琪琪这个身体就会越来越弱，最终被心灵异能吸收。”
　　赵迈将自己变身成为灵能球的状态，并在白色、蓝色、红色和黑色之间来回转换。他随后变回来，重新将琪琪抱在怀里：“我可以在状态之间切换，是因为我平衡了身体和灵能的需要。如果失去了身体，只剩下灵能，那我的精神也会慢慢消散。我就会忘了吃喝的需要，忘了亲情的温暖，忘了痛苦和快乐，变成纯粹的能量。你不能那样，你拥有的灵能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你拥有的自然原力是用来治疗自己的，不要乱用，不要把自己害死。”
　　琪琪感到有些害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扑哧扑哧向下滴。她很少哭，而像这样哭更是第一次。嘶声裂肺的哭喊让莎蒂丽无比慌乱，她想把孩子抱过去安慰安慰，却被赵迈挡开。
　　“看，当你感到害怕的时候，妈妈就会来帮你，这才是做一个孩子的乐趣。”赵迈将她放在胸前，一边轻抚后背，一边用自己的心跳来安慰她。“爸爸觉得自己能够达到目前水平，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正常的人类心态，尤其是谦虚学习和危机保护的心态。你是完美生物，Z虫异形难道就不是吗？从基因构成和能力来说，Z虫异形比你强多了，但那只是工具，你才是孩子。你还要好好成长，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了吗？”
　　使劲哭了一会儿后，琪琪慢慢平静下来，如愿以偿回到了妈妈怀里。莎蒂丽心疼地擦干孩子的眼泪，嗔怪道：“你不会专程来一趟就是为了批评教育孩子的吧？”
　　“在阿塔斯有一些练习心灵异能发疯的人，我都见过，你肯定也很熟悉。时刻别忘了这孩子强大的能力和幼稚的心灵，你除了照顾她，还得教育她。就算是她现在听不懂，她也能记住的。”赵迈对莎蒂丽说道：“我现在被世界意志缠身不得安宁，内心又不能真正放下一切袖手旁观，只好尽快完成这些工作，所以孩子更多是要你来管教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
　　“嗯嗯，是啊。”赵迈挤挤眼睛，对莎蒂丽说道：“你现在有没有兴趣？”
　　“不是很有。而且孩子放哪儿？难道放在储备粮背上让它带着琪琪到处去玩儿？”
　　赵迈尴尬地笑一声，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去找戴安娜或者朵吉安吧，我还要哄小家伙儿睡觉。我现在不会给你的，你得时时刻刻想着这件事情，然后平平安安回来。对了，你去环之联盟是去拯救世界和解决问题的，不是勾引女生的。”
　　“我……”
　　“走吧走吧，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莎蒂丽连推带踹将赵迈赶出房间，“还有你，储备粮，你个帮凶！”
　　狗狗皱着眉头，低着脑袋呜呜两声，表现得很委屈，夹着尾巴跟赵迈一起出去了。
　　房门关上，赵迈叹了一口气，带着储备粮向自己的单间走去。戴安娜吞了过量的蓝色水晶，目前正处于战神状态，估计整整一夜她都得在外面通过举黑皇号来消耗体力。朵吉安从有关部委的技术支持部下载了神经辅助网络的最新版本，需要花费一晚上的时间来升级。她愿意陪赵迈，但是升级行为“有可能将过程泄露给有关部委”。赵迈不知道这个是事实还只是理由。
　　储备粮停在持火女的房间门前，扭头看着赵迈，被主人在屁股上快速踢了一脚。“想什么呢，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奇怪了吗？”
　　储备粮歪着脑袋，觉得自己特别冤枉，尤其是这一次。但是狗的心事能找谁说呢？它只好吧嗒吧嗒迈着步子继续跟着赵迈。也许莎蒂丽说的没错，救一次世界，多一个人。
　　它决心这一次要做一条拯救世界的狗。


第1114章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气密门缓缓地打开，来自有关部委的两个人进入了月球口岸基地。吕岩抄着手，对赵迈微微鞠躬，而刘粟队长先是对基地的装潢赞叹了一声，然后热情地向赵迈伸出手来。
　　“许久不见了，刘队长。”赵迈用力和他握握手：“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最近的任务都还比较简单。赵先生，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见过，但是之后有一次回溯，所以你可能不记得了。”赵迈松开手，然后对吕岩点点头：“道长，这一次就劳烦你了。”
　　“不要客气。大家都是为一个目标而努力，只是分工不同，没有谁劳烦谁这一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环之联盟总部？”
　　赵迈一边带着两个客人朝基地的接待室走，一边说道：“等和你们交接完我就会出发。我还没有去过那里，很是好奇。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那里什么都要钱，所有服务都以命运金币来衡量。地球上有个设施叫什么来着……对了，一个超级市场！”吕岩也是边走边说：“在那里，环之联盟官方的东西质量、效果和适应性最好，但是也最贵。其他还有成千上万的组织，各有各的特色但也各有各的缺点，切莫挑花了眼。如果只是为了拿来用，那么环之联盟总部会提供美好的购物体验。但是想要学习里面的道理，那个地方却是最不适合的。龙皇，你这一次肯定不会轻松。”
　　“话别说半截，给我讲讲呗。老头子不是说那里就最好的图书馆和资料库吗，为什么还不是适合学习的地方？”
　　“老师曾经说过，水中蕴含着大智慧，是因为水会紧贴周围的环境，尽可能充满空间。多元宇宙实在是太大了，各种各样的世界规则不同，这一点体现最明显的地方就是环之联盟。在那里，知识和知识，理论和理论之间，就算是针对同一件事，其差距也比我和你的力量体系之间还要大。而且环之联盟没有足够的精力为各个不同的世界来翻译、解说规则知识，所以那里的资料都很难理解。你打开水龙头，想从里面获取知识的水，但一抬头才发现，水都变成了云彩飘在高空！”
　　“而且那里的东西好贵。”刘队长说道：“奸商也多！”
　　“龙皇，去了那里之后就只能靠你自己，有关部委帮不上什么忙。”吕岩说道：“由于地球具有九个超脱者的席位，这在多元宇宙中也极为罕见，价值极高，因此地球实行的是保护主义政策，更希望本土的超脱者能够坐在席位上——这在多元宇宙也很常见。因此你在环之联盟看不到地球特色的知识和能力，也找不到能够帮你转译的人，只能靠你自己学习领会。这相当消耗精力，而且有可能会影响你之前学到的知识。这也是为什么其他超脱者不想去做这件事的原因。”
　　“我倒无妨，我主要的能力是身体棒棒哒！我已经做好了看什么什么不会的心理预期，说不定这样反倒有利于学习。”赵迈让黑衣人给两个人倒上水，然后说道：“刘队长，你怎么样，需不需要休息？”
　　“不用不用，我现在状态刚好。”刘粟说道：“我带着秋收组昨天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钟副部长就找到我了。给我说：‘交接任务的工作交给组员，你现在必须立刻休息，恢复最好的状态，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我立刻吃了一顿好的，回到宿舍倒头就睡，绝不会耽误正事。”
　　刘粟队长有一项特别的能力，可以根据任务的需要，发出不同的穿越请求。赵迈第一次前往维斯特洛的时候，刘队长就专门为他挑选了高稳定、低烈度的安全版本。虽然那一次实际的穿越被钟持修给破坏，错误地到达一个极不稳定的世界，但刘队长这种能力却给了赵迈很深的印象。
　　他闭上双眼集中精神，不停念叨着“环之联盟、环之联盟”。很快赵迈的手机就发出了新信息的提示音，前往环之联盟的穿越请求就发了过来。赵迈的摆渡者身份是兼职，他没法像正式员工一样根据权限获得详细地址列表，只能从接单的过程中慢慢扩张穿越地图。不过，他也不需要像公司员工一样慢慢积累功勋，只要有地址，他就能直接去环之联盟的总部。
　　“赵先生，你再检查一遍。如果目的地是环之联盟这四个字，没有其他后缀或者说明，那就是总部。这年头什么都有，伪造地址名字的也有，就像电信诈骗似的，你可千万别上当。若是环之联盟-总部这样的，就是假的。”
　　吕岩捂着额头，很无奈地说道：“别瞎说。龙皇的力量太强，一般的地方容不下他的能量。你说的那些假冒伪劣地址，根本就没法放他进去，也不敢放他进去，会被撑爆的。”
　　“也不一定，他不也是摆渡者吗，规则保护他哪里都能去。如果只是超脱者，那的确是进不去。”刘队长说道：“赵先生，不管谁请你去什么地方，一定不要让他赊账，摆渡费必须现付，这样你总能保证往返，不会被困住。”
　　“谢谢，我会小心的，而且我也不准备乱跑。”赵迈记录下环之联盟的地址，然后从列表里调出“乱码”地址。前往这个地址需要支付八万金币，但是赵迈试过，就算是有这么多钱也无法勾选上地址，更没法开启空间通道。吕岩说刘粟曾经开启过各种各样的地址，从无失手，所以让他试试。
　　看着乱码，刘粟紧皱眉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他精神高度集中，不一会儿就额头见汗、脸色苍白。赵迈用自然原力，吕祖用道法符咒，一起帮他调节身体状态、补充精力消耗。过了约莫十分钟左右，赵迈的手机叮了一声，上面收到了一则穿越请求，目标是一个叫做“源域”的地方。
　　“通行费用是负的？负2.71828命运金币？难道那里有什么任务？”若是为了打击耐括斯，环之联盟有时候会发布一些特价的地址，鼓励众人去探索。不过赵迈和吕岩都收到了刘队长发出的穿越请求，却都找不到有什么任务。
　　“呼……幸不辱命。”刘粟擦擦头上的汗：“赵先生，吕道长，刚才转译出来的地点给我非常危险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可怕，令人非常不情愿前往。千万别大意。”
　　“能够转译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危险肯定会有的。”吕岩对赵迈说道：“我会带着刘队长先回有关部委，然后去探探这个源域。龙皇，祝你在环之联盟一切顺利。”
　　“也祝你在源域一切顺利。”赵迈和吕岩握了握手。


第1115章 乔的苦恼
　　对于赵迈来说，环之联盟可谓如雷贯耳，他所有旅程的开始就是得益于它。一个老天使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赠给他一本书，四枚金币和一个机会，然后便是一次差点将命丧掉的天堂穿越之旅。现在，他停下车，看着眼前的大木屋，怎么也不相信这里就是环之联盟。
　　“吕岩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过环之联盟是一个超级市场？”赵迈一行人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前后左右打量。作为司机的赵迈看看手机，导航提示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赵迈和朵吉安面面相觑：车子一路上都很正常。黑色的时空裂缝开启，“THE·CHE”平稳地驶上轨道。没有颠簸，宇宙星空背景也没有丝毫波澜，行驶的时间也严丝合缝。他们离开通道，就发现自己置身在这条林中大道上。
　　碎石、粗砂、泥土，构成道路，在车轮碾压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其宽度足够三辆“THE·CHE”交错通过。这条道路从高大、茂密的松林中穿出，无数被碾压其间的松针让它呈现出一丝暗绿的颜色。它一直延伸，绕过“大屋”，一直通向绵延的丘陵草原地带。而在那些丘陵之后，则是弯曲的地平线。
　　赵迈飞到空中，只不过一千米的高度，他已经离开了大气层。在他脚下，山丘、道路、森林和大木屋，只是在一个小小的星球上面，说不定一些彗星，甚至陨石都比这个大。而在大气层之外，是一片真空，没有任何其他的星球。在地面上抬头看到的一红一金两个太阳，不过是投影出来的特效而已。
　　他在空中观察这里，也有人在观察他。就在木屋之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侧身藏在窗帘后面，接着阴影朝外面看。他穿着粗布格子衬衫，挽着袖子，脖子上挂着皮围裙，遮住灰色的短裤和多毛的腿。从他肿胀而巨大的双脚以及特别宽广的眼间距，大致可以猜出他有巨人血统。当然，最明显的证据其实是他过分宽阔的肩膀和两米半的身高。
　　“又有买卖上门。不知道是哪个世界来的傻蛋。”壮汉乔整整领子，让衬衫和围裙看起来更整齐一些。“兼职的傻瓜，什么都不懂，贸贸然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还不如留在这里上缴智商税！”
　　他回头看看木屋大厅里的酒客，或者被他称作“废人”的家伙们。他们正在纵情欢乐，美酒佳肴音乐和女人是永远不会停歇的，而更重要的是那种一波一波涌上心头的成就感。每个人都很满足，沉浸在自我满足当中。
　　这一切当然是要收费的，全都用命运金币支付。壮汉乔是成百“金商”之一，利用自己的本事，抢在环之联盟之前为摆渡者和穿越者提供服务，挣到或者骗到命运金币。这是一个危险的行当，毕竟潜在的“客户”来自各个不同的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能力。壮汉乔的依仗就是这件带有混乱效果的大木屋，“满足感”情绪法阵，以及靠近环之联盟空间通道出口的便利。
　　这里依旧是在空间通道之中。所有的摆渡者行进在穿越通道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不能操纵交通工具的，但是到了靠近出口的地方是可以进行调整，以适应出口外面世界的环境状态。当然，大部分摆渡者根本就不知道这点，都是靠着惯性直接冲出去。
　　一个弯曲的轨道能够将摆渡者的车子引过来，来到这座小星球上。当然，这个装置价值不菲，所以一定要挣回本来，而兼职摆渡者身上的钱一般都比较多。壮汉乔摸摸胡子，打量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看样子是从机械科技的世界过来的，那里来的人更多是借助工具的力量，自身相对差一些——尤其是刚才那个人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对自身的改造。
　　“一车子人，看来油水不少！”壮汉乔看了看身后的大厅，已经选定了几个可以被赶出去的人员名额。壮汉乔自认为还是很有风度的，那些被掏光了命运金币的摆渡者并不会立刻被赶走，仍旧可以在这里享受美食、美酒和女人。只不过大屋的空间永远优先招待有钱人，没钱的按照次序赶走并腾出地方就好。
　　“只要走进屋子中来，一切就将水到渠成。最好从那个女人下手，她身上有机械科技改造的反应，应该是这些人的头。至于飞到天上去的那一个，肯定是一个司机罢了。”壮汉乔从围裙的口袋中掏出“胆怯”烟斗，对着窗外擦拭，这样就能通过魔法烟斗的热度来感应对方的强弱。站在车外的朵吉安让烟斗微微发烫，这说明她的实力还不错。壮汉乔嘿嘿一笑，将烟斗对准天空。
　　呼的一声，烟锅直接着了，将里面价值不菲的魔法材料直接烧成灰烬。壮汉乔愣了一下，唰的一身冷汗都下来了。这么强的反应，至少使用有爵位的摆渡者，单体战斗力足以超越一般种族。他曾经见过一个勋爵，那次是燃烧起了火苗，而这次直接烧焦了……
　　不行，这些人不能进入木屋，否则肯定会将这里拆了的！壮汉乔捏捏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说卖给他情绪法阵的那个商人保证过，就算是超脱者，只要不小心也会被情绪法阵影响，这个技术有一部分来自耐括斯，可以说相当强悍。但是一个奸商（乔不认为自己是骗子），别的不知道也肯定知道奸商的存在，他可不敢百分百相信卖家的话。
　　但是……直接出去承认自己是路霸也有可能会被杀死，谁知道外面那些家伙是什么脾性？壮汉乔使劲想了想，不断提醒自己绝不能说假话，也不能说大屋不能进。出去拦一下，然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希望，希望这情绪法阵真的足够强大！”壮汉乔擦了擦汗，调整呼吸，推开了木门。
　　“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请到地面上来。”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难以想象出自这么一个身材魁梧强壮的中年男子之口。“欢迎来到环之联盟。你看，这里的门牌上写着呢，旁边还画着巨大的箭头，指着大门，先生，并没有指着天上。”他从围裙的口袋中掏出一只弯曲的大烟斗，用小指从烟锅中抠出些陈旧烟灰弹到一边，对准赵迈，放在嘴上吸了两口可怕的热气，又放回围裙之中——他完全确认了对手的强度。
　　“能将声音传递到那么高的位置，控制得这么好，你这个能力也算不错了。”赵迈快速降落到地上，轻盈而稳定地站稳。“麦克·龙皇。这里是环之联盟总部还是……坑人的假地址？”


第1116章 生意不好做
　　听赵迈说出来“假地址”三个字，壮汉乔便知道这个人并不好骗，至少他对环之联盟总部真实的样子有了解，并非那种毫无根基的新手。
　　不过呢，他也不敢骗人，只能有选择地使用合适的语法来进行误导——最好是能把这个人误导到正路上去：“准确地说，这里既不是环之联盟，也不是环之联盟的假地址。这里是一个驿站，或者叫做隔离区，或者叫做叹息酒馆都可以。我是壮汉乔，这里唯一的管理者和勤杂工。想要进入环之联盟的人，可以在这里等待机会。”
　　赵迈拿出手机来又看了看，导航的确指向这里，按理说没错啊？他看看这里的天空，鼻子嗅嗅周围的环境，很明显这里是个人造星球。自然原力向地下延伸，可下面只有岩石，整个星球都只是花岗岩。“我听说环之联盟像一个大超市，这里明显不是。而且我也没听说木屋和等待的事情。你说等待的是个什么机会？”
　　“你知道大超市？呵呵，你的朋友一定是从正规渠道进入环之联盟的总部的。”壮汉乔呵呵笑了一声：“你使用的路，是给兼职摆渡者准备的，他们经常会选择在我这里休息休息。不如你进来喝一杯吧。不过只有第一杯是免费的，其他的你要花钱，我指的是命运金币。”
　　壮汉乔说完，伸手拉开了身后的屋门，让里面的噪音传出来。他看到赵迈车上的女眷，还包括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像这样的人是不太会喜欢噪杂和危险的环境的。虽然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但是壮汉乔心里却念叨着“别进来别进来别进来。”
　　赵迈皱着眉头打量壮汉乔，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缓缓摇了摇头：“谢谢你。如果我进去也是等，那我还是现在外面转一会儿。这小星球挺有意思的。”
　　“那你随便逛逛吧。沿着道路走，很快就能转上一圈，到处乱跑也不会迷路，毕竟这里也就这么大。”壮汉乔说道：“如果要离开这里走回头路，你自己就能解决，没人会阻拦你。当然，要是想去环之联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等待。并不是所有的兼职司机都能前往联盟总部，大家都需要等名额，而名额的抽签就在我这里举行，一点小钱就可以加入，然后凭运气。或者你有门路，转成正式的司机，然后慢慢干活积累命运金币也行。”
　　如果赵迈这个时候拿点命运金币出来，壮汉乔会立刻让他“中大签”，然后给他指明正确的道路，赶紧送他去环之联盟，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因此，他看向赵迈的目光中满是期许。
　　“我不想等，暂时也不想抽签。”赵迈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我看你这里树和草长得不旺，不介意我四处转转看一下吧？”
　　“呃……你随意。”壮汉乔耸了耸肩膀，转身打开门进入了木屋。开门关门的瞬间，可以听到里面觥筹交错，乐声阵阵，还有许多人热烈交谈的声音。
　　赵迈停在木屋前，目光扫过周围的所有事物。这里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一点只要智力正常都能看得出来，可问题在哪儿呢？眼前的木屋平平常常，赵迈一眼就能看穿。里面那些打发时间的酒客，那些无聊弹着木琴的游吟诗人，还有几对沉迷于打牌或者整理垃圾的家伙，似乎都应该出现在这个场景。但唯独不该出现的恰恰是这个场景。
　　壮汉乔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话，赵迈用心灵异能就能分辨出来。进入大木屋，在这里等待机会，的确可以进入环之联盟。但那壮汉并没有说等待是唯一进入环之联盟的方法。
　　“这里有问题，朵吉安你回车上去吧，我来试试水。”赵迈等她们将车门关闭，然后张开自己的领域，直接将星球包裹起来。
　　壮汉乔打了一个冷战，而情绪控制法阵不断冒出浓烟来，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该死的奸商，这个法阵根本当不住外面的强者！
　　这个星球毕竟太小了，赵迈完成了领域的包围后，便举起世界波，瞬间取代了这里小小的世界意志，顺带掌控了这里的规则。强大的自然原力令树木、草木疯长，整个星球爆发了勃勃生机，而这些生机又进一步催发了世界意志的强度。
　　除了车子上的人之外，大家都哭了，壮汉乔是哭的最伤心的一个。“令人满足”的情绪法阵瞬间超载，复杂的魔法符文在明亮的白光中融化成黑色的泥。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什么打牌、捡垃圾和白花花的大腿都索然无味。大家都在为自己花费在这上面的时间、精力以及空空荡荡的钱包而哭泣——倒也不全是为了世界波。
　　假的毕竟真不了，连耐括斯的铅壳石球都能被世界波看破，这里的障眼法怎么可能幸免？赵迈举着世界波的黑色能量球，就像举着火把一样，能够照出扭曲的虚影。他离开道路走木屋旁的大树，并招招手，让小花开车跟上。
　　壮汉乔已经哭到瘫软无力，两米多高的身子如同晒化的橡胶玩具一样黏在酒馆的玻璃窗上。“呜呜呜，好厉害的家伙，这是哪一路的神灵？快走吧，去祸害别人吧，千万别回头。”
　　当世界波靠近大树的时候，树木消失，露出背后真实的影像。散发着明亮光芒的穿越通道出口就在这里，而赵迈依旧站在黑色的传送通道之中。他回头看了看，琢磨着要不要教训一下在这里诈骗新人的大块头老板。壮汉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爬到木屋门前，一边流着泪，一边捶打自己的胸口，万分懊恼的样子。在他身后，木屋里的人已经从娱乐中清醒过来，再加上趴在窗户上就能看着出口，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一个个哭泣着用力敲打窗户和墙壁，可他们就是出不来。
　　“放了吧，你这样挺没意思的。”赵迈对壮汉乔说道：“当当向导也能挣到钱，何必这样呢？”
　　壮汉乔点点头，掏出烟斗在门上敲了敲，里面的人就都能出来了。而此时，木屋门前挂着的“环之联盟”箭头缓缓旋转的，此时正对着真正的出口。赵迈点了点头，带着车组从那里离开，壮汉乔终于止住泪水，叹息一声：“亏大了！”


第1117章 混乱外城
　　混乱已经侵蚀了环之联盟，或者环之联盟根本不在意它是被秩序还是被混乱环绕。当“THE·CHE”从穿越通道的光环门中穿出来的时候，他被面前足够令人眼花瞭乱的各种混乱吓了一跳。
　　曾经有一个俏皮话说的是派遣城管征服岛国。可若是真的把所有城管都派出去，岛国固然是完蛋了，可是没有了城管的城市也完蛋了，环之联盟就是这样，至少外围是的。赵迈的车子停在一条笔直宽广的大道上，这条道路贯穿整座城市并通向环之联盟的“大超市”，而现在它被各种乱搭乱建的商店、旅店、赌场占领，红的、粉的、黄的和紫色的灯光形成一条朦胧的带子笼罩在街道之上，让人看不清脚下的醉汉、垃圾和各种可疑的液体。
　　赵迈很庆幸自己有辆车子，坚固的车壳将内外两个世界隔开，让他免于被这里的气息伤害。除了环之联盟的大超市外围，这里看不到任何植物。至于动物，除了形形色色人种之外，最常见的动物就是垃圾堆中钻进钻出的甲虫。对赵迈这个德鲁伊来说，混乱的城市环境肯定会让他感到不舒服。
　　“我不喜欢这里。”小花也这样说道。朵吉安看着窗外，眉头紧锁，这里的情况显然超出她的想象。周围的房屋全都用最便宜简单的材料制成，样式的随意程度比混乱的阿塔斯都不如，更比不上维斯特洛。看不到排水系统，也看不到人清运垃圾，这里的人怎么生活？一个长着斑马脑袋的家伙朝垃圾堆里扔了个小瓶，伴随着五彩斑斓的气雾升腾和四散逃窜的垃圾甲虫，那一堆东西就被炼金药剂分解成粘稠的液体。斑马人也不去管这些液体，哼了两声之后回到他的赌场之中。朵吉安有些不敢相信，这里怎么可能是多元宇宙最重要的地方呢？
　　只是在他们发愣的这一会儿功夫，车子已经被不少人盯上了，强壮的、鲁莽的、带着狰狞笑容的生物们围拢过来。赵迈瞬间有一种刚刚出了火车站的感觉，“住店不？要车不？吃饭不……”他轻轻踩下油门，在他们还没有形成合拢之前，嗖的一声开了出去。
　　道路上有太多障碍物，而这个地方居然不允许车子飞行和遁地！赵迈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一条欢迎来到环之联盟的长消息弹了出来。开车不能看手机，这是最基本的安全规范。朵吉安伸过手来，拿走手机开始阅读，赵迈还要专心躲避道路上的各种障碍。
　　“噫！还有碰瓷的！”赵迈的反应何等快速，心肠也冷的可怕，可以躲避但绝对不停车。突然出现的推车，一阵风就能带倒的货架，在道路中间蛇形行走的各种生物。赵迈按下喇叭，反而引得这些人蜂拥而至。
　　“在这里，所有交通工具除了难以摧毁外，其他的功能都被暂时屏蔽。”朵吉安读完了短信，告诉赵迈说到：“由于这里是多元宇宙穿越者聚集的地方，所以禁止随意传送。环之联盟对于城外的混乱表示抱歉，希望所有人能够尽快进城。”
　　“进城？那就应该有城墙或者关卡一类的东西吧，这些我都没看到。”赵迈见到前面的道路被人肉屏障完全遮挡，丝毫没给车子留下穿越过去的空间，只好叹息一声。他将手放在天花板上，神国领域和车子的外壳融为一体，从而打通了力量传递的渠道。心灵异能由内向外包裹住了车子，使其凌空飞起。
　　车子撞碎了一个胡乱搭建的顶棚，并把一面写着“美人与鱼壶”的铁招牌撞飞，然后便来到了空旷平稳的高空。车子自己不会飞，但是赵迈的力量依旧可以让它飞起来摆脱困境。混乱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阵叹息的声音，大家失望地散开，反倒重新将宽阔的道路留了出来。
　　从空中能够更清楚地看到环之联盟的真实样子。下城区，或者叫做胡搭乱建商业区绵延十多公里，尽头被一圈白色的石柱隔断。这些石柱高矮粗细样式不一，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在石柱的顶端有一团火苗熊熊燃烧。这一圈石柱的内侧，是干净整洁的环之联盟总部，外侧就是“另一群世界”。
　　赵迈开车降落的地方有点剑与魔法的风格，而在它隔壁则是工业蒸汽朋克和热带雨林。围绕着中央的环之联盟，有天堂有地狱，也有各式各样的人间，就像表盘一样充实了各个方向的扇面。他只是刚好开车从剑与魔法的区域经过，而这里的一面毕竟不能代表多元宇宙的全部。
　　目光越过石柱形成的圈子向内看，里面果然像是一个大超市。巨大的“停车场”上，各种摆渡者工具一应俱全，赵迈还看到了骑着彩虹小马的章鱼怪。所有的摆渡者都必须将工具停放到位，不管它们体型多大，都将缩放到三乘三米的白色框线之中。随后，框线旁的自助停车表就会弹出一张名片大小的金属卡片，应该是取回交通工具时使用的。
　　同时，这张卡还是进入环之联盟的通行证，每一道门似乎都要读取卡片的信息来开启。赵迈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看着其他人的行动有样学样，还是能完成这些简单的工作的。他拿到了一张蓝色的勋爵卡片，上面还有大陆酒店的担保信息以及有关部委的联系方式。唯独让赵迈感到奇异的是卡片右上角显示的数字：八百三十二，这正是他拥有的命运金币数量。
　　卖掉野兽神职使赵迈的命运金币冲上高峰，达到1058枚，后来大部分都换成了区域拒止者装甲等各种东西，一度掉落到五百枚左右。阿塔斯的泰西安为赵迈收集了不少金币，小花回去后奖金币都带在车上，这样使总数来到了832的水平上。
　　想想伊露维塔为了保护本源世界而设置了高昂通行费，可依旧挡不住土豪们的穿越热情，赵迈就知道自己拥有八百多金币绝对算不上富裕，因此必须省着点花。可他还没跟随其他人的脚步前往入口，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圆球构装体就主动飞到他的面前。
　　那是个灰色的金属球，六根细长的天线如同六只脚，两根机械臂现在折叠收进身体下方的凹槽内，流动的液态金属在圆球表面勾画出笑容符号。“欢迎首次来到环之联盟总部。在环之联盟提供的商品兑换名录中，总部导游精灵是非常适合您现在需要的一项物品。您可以很容易搜索到它。”
　　有这种东西吗？赵迈从手机里找了找，还真的有，环之联盟官方出品的，只需要四枚金币，能够提供全面的向导服务，并可以帮助处理与环之联盟的各种工作流程。赵迈想了想，这四枚金币还是应该花的，于是就申请兑换一个。
　　他按下兑换的按钮，那构装圆球就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并说道：“导游精灵，诺顿型2号，竭诚为您服务。”
　　呃，这构装球算是想了个办法将自己卖了吗？


第1118章 诺顿2型
　　“诺顿型构装导游精灵是环之联盟最古老的型号，没有之一。”飘在半空中的金属球左右晃了晃，摆出一个特别得意的笑脸。“最新的小姐姐型号外形和手感都比诺顿型要好得多，声音也很甜美，还有许多附加功能，但是她们不是正球形的啊！”
　　正球形也能算是优点？赵迈几乎无力吐槽。球形就球形的吧，只要好用就行。“环之联盟是怎么处理耐括斯相关事物的，我应该找谁询问？”
　　“阻止耐括斯对多元宇宙的侵害是环之联盟第三重要的任务，因此是第三部门负责，我可以带你们去那里。”诺顿2号在空中摇摇晃晃，球体底端的机械手臂一个劲地颤抖，终于在咔吧咔吧的摩擦声中挣开铁锈伸了出来。它指着环之联盟的入口，对赵迈说到：“就在前面不远，路上并不需要花费通行费。”
　　“你还真是环之联盟中古老的机器人，需不需要除锈和维修？修复魔咒和焕然一新魔咒对你有用吗？”
　　诺顿点点头：“距离我上一次保养已经有七百三十二年了，如果……哦，非常感谢。”
　　施展两个咒语对赵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习惯性的希望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充满勃勃生机。虽然生机这种东西对构装机械体和生物并非是同一概念，可谁又能说更好的保养、更佳的运行状态不是令一种意义上的生机呢？
　　“我见过有智慧的元素体，还有灯神那种魔法构造体，但是拥有像你这种程度的智能魔像，我还是第一次见。”
　　诺顿2号点点头：“是的，我这种型号非常罕见。本质上，我并非智能魔像，而是一种真正的生命体，因为我有灵魂和自我意识，我可以揍我的主人——尽管这一般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我喜欢你，麦克·龙皇先生——或者我应该叫你陛下？”
　　“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当你购买了我的时候，我当然会知道你的名字。”诺顿2号说道：“这里毕竟是环之联盟，而你是一位环之联盟的兼职摆渡者，当然会有相应的记录。”
　　“等等，你是说我买下了你？而你说你是有灵魂和自我意识的？难道环之联盟允许买卖人口？我以为我是雇佣了你。”赵迈拽停了构装圆球，然后说道：“你得给我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因为这和我认为的环之联盟很不一样。”
　　“这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我是要为你服务的。难道你还能放我自由，然后每件让我办事情都另外付钱？”诺顿2号晃了晃机械臂，然后道：“自由只是一个幻觉……”
　　“我孩子的母亲曾经是奴隶，我最看重的女人也曾经被卖为奴隶，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当然，我的内心从来不当自己是奴隶。”赵迈拍了拍诺顿的金属脑壳，“四枚命运金币就四枚金币吧，我权当从环之联盟学了个教训，下次更小心一些。我不喜欢奴隶关系，所以你自由了。”
　　“我自由了？”诺顿2号停在赵迈面前，一板一眼地说道：“麦克·龙皇，你确定将我的命运交给我自己掌握，我可以自由了吗？”
　　“当然。”赵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自由了。”
　　“哈哈，笨蛋，自己玩去吧！”诺顿猛然加速，唰的一声擦着赵迈的耳朵飞上天空，很快就消失在房顶后面。赵迈摇摇头，对朵吉安说道：“下次不管花什么钱，都提醒我要小心。我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多元世界奸商集散中心。”
　　朵吉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而小花听到这话已经快要笑得岔气了。没有了诺顿，难道几个人还找不到三部在什么地方吗？可当他们站在巨大的标识牌前，的确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足有十米乘十米的平面图，密密麻麻标出了至少上万个房间，各种标注文字大抵只有芝麻大小。除了赵迈，根本没人看这东西——他们都有了各式各样的向导精灵，谁还费这力气？虽然这些文字能够被翻译成赵迈理解的版本，但是只凭双眼看的话还是会导致眩晕。赵迈准备制造个心灵水晶来记录这幅图，没想到朵吉安拍拍他的肩膀：“别费劲了，我记住了。只需要看一遍，然后神经辅助网络就将地图整理好了。”
　　“哇，你太厉害了，这就是昨天进行系统升级的结果？我跟着你走。”
　　环之联盟的大门需要打卡才能通过，而打卡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0”，意思是不收费的通道。一张卡带一组人，进来之后大部分人都向右拐弯。“摆渡者的发车大厅和市场都在那边，向左是办公区域，大家跟我来。”
　　除去环之联盟这个响当当招牌对人的影响，这里给赵迈的感觉和普通写字楼没什么区别。坚硬平整而单调的地面和墙壁，大量使用的落地玻璃窗，一直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朵吉安的鞋跟在地上踏踏作响，居然是办公区唯一的声音。
　　“这里也太安静了！”赵迈感觉有些不自在。“朵吉安，这一片是什么区域？”
　　“根据地图，这里是三十二区，内部监察监督部的办公室，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如此安静。”朵吉安一边走一边说：“我只是看着地图计算的导航，而整个环之联盟分为很多区域，收费不同。要免费到达第三办公室，一路上需要稍微绕一下，从这片区域走就是这个目的。”
　　“我不喜欢这里，似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残留着某种残忍的气氛。”赵迈从心灵空间里抽出八目剑，同时张开自己的领域形成保护。自然原力从他脚下铺散开来，向四面八方蔓延，而之前那种别扭的感觉果然就好了很多。
　　“等等，有人从后面追过来了。”赵迈握紧长剑，然后又垂了下去：“是诺顿2号，他又跟上来了。”
　　果然，从走廊远处快速飞来一个圆球，正是诺顿2号。他和之前唯一的区别是头顶上多了一定三角形的帽子，尖尖的、高高的，有点像是巫师的帽子，只是他没有脖子来系带，只好用胶布粘在头壳上。
　　“哒哒！我又回来了。我觉得你们这么聪明，一定会从最便宜的道路走的。”诺顿2号晃晃脑袋，尖帽子左右摇摆：“我是作为自由人回来的，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之前试探试探你们是不是真的放我走，而你们果然都是好人。因此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
　　“你们在之后跟定会遇到很多花钱的地方，我来帮你们讲价。如果又能达到全部预期目标而且能够切实节省下来命运金币，你将节省那一部分的一半给我如何？”
　　赵迈看了眼朵吉安，于是女王说道：“必须在保证效果的前提下产生的节省，才叫做真的节省。我一路上都会做记录的，以保留之后追责的权力。”
　　“当然可以。”诺顿2号说道：“咱们说定了吧？”
　　朵吉安点点头，于是赵迈说到：“一言为定。”


第1119章 办公区
　　环之联盟大楼的内部使用了类似不可延伸咒语的魔法，内部比外部看起来大得多，通道似乎无穷无尽。赵迈一行人在单调重复的长廊中一直走着，根据墙上的指示转弯，然后继续走下去。
　　巨大的空间，很少的工作人员，只有运气好时能够偶然碰上一两个。赵迈和他们打招呼，只是换来他们微微晃晃身子，然后继续形同陌路。“不要怪他们，在这里时间久了都这样，它们还以为你们是幻觉呢。”诺顿2号晃晃手臂，一边倒飞一边对赵迈等人说道：“你们知道像我这样的魔像生物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我不会得麻木病！”
　　“是不是麻痹症？”赵迈没听过麻木病，觉得可能是翻译系统的问题，将诺顿2号的意思弄错了。
　　“不，的确是麻木病，这是小哭哭天使给它们起的名字。假设你有十万命运金币，你很容易就会不在乎一枚金币的状况，这是常情对不对？就算你还是特别抠门，那么如果你有一个亿呢，一百个亿呢？心灵和精神都是有极限的，和庞大的多元宇宙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而会装不下。看多了百万世界的生死兴衰，也就会变得麻木。况且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将保持青春健康，因此他们不会在乎和你见面的那几秒钟，都麻木了。我就没事儿，不会受到影响。”
　　原来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永生的后遗症，赵迈立刻就明白了。不过这种病症并非无药可救，时刻保持生活的丰富多彩就是一剂良方。不过他看看周围，单调重复的走廊，日复一日的工作。“你们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从哪里选来的，工作之外都做什么？”
　　“这里有人力资源管理办公室，员工自然是从多元宇宙各个地方来的。本来我以为这里应该是像我这样的智能魔像来服务，可惜除了我之外，它们也都疯了。还有灯神、元素人、巫妖和天使，都不能胜任，所以现在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的流动模式，这至少比让疯子将环之联盟搞垮了要好一些。嗯，这也是小哭哭说的，咱们一会儿还能看到她的雕像。”
　　诺顿2号说的这些东西在地图上是肯定看不到的。他一路说个不停，介绍着沿途各个部门的情况。仅从他的介绍中，赵迈就听出了难以忍受的死板和无聊，他是绝对不想在这种地方工作的。
　　路程走了大约一半，他们终于在建筑物内部看到绿色。小小的花园占据了一片空地，柔和的阳光从破损的屋顶上照下来，滋养了杂草、小花、一颗顽强的柳树。在微微飘荡的翠绿柳枝下，站着一个捂着脸哭泣的天使像。精湛的雕刻工夫在光滑的汉白玉上刻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形象。“呶，这就是小哭哭。她叫做索卡，是环之联盟的创始人之一，我和她很熟。”
　　赵迈停下脚步，走上草地，这里的植物因他的到来而焕发出新的生机。花朵绽放，柳条抽出新枝，绿色和红色都变得更加鲜艳。他打量着这尊雕像，总觉得非常面熟，于是问道：“她为什么哭啊？”
　　“因为她越来越不开心，但她是天使又不能欺负别人或者做坏事，所以她只能自己偷偷哭——不过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了。”诺顿2号挥舞着手臂，很是激动地说道：“因为她总是哭，所以那些人就不准备她继续工作了，直接给她放了假，可这也不能让他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个雕像面熟？”赵迈的两只眼睛射出蓝色的光芒，透过天使像捂着脸的双手，直接看到了她的相貌。他猛然后退了几步，惊讶地喊道：“啊！这不是那个天使吗？！”
　　赵迈指的是自己第一次穿越中见到的天使。在魔鬼和天使的战斗中，一个天使姐姐将他从魔鬼的追击中救了下来。他不会忘记那个面容，而这个雕像上正是那一张脸。
　　“你确定吗？要我说天使长得都很像，我要是不看眼泪也很难分辨出来。”诺顿2号晃晃身子，摆了一个“明显怀疑你”的表情。
　　“我当然不确定。当时我又没法停车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可能真的是长得比较像吧。”如果那个天使真的是环之联盟这样规模组织的创始人，力量应该不会差吧，可动用的资源肯定不弱，就不应该在与魔鬼的战斗中那么左支右拙。不管怎么说，一个和眼前这尊雕像长得一模一样的天使曾经救过自己，那自己也应该表示敬意。赵迈拿出一块蓝色能量水晶，放在哭泣天使的手中。由于她捂着脸的动作，谁也无法从外面直接看到水晶的存在。
　　这水晶会为本地的动植物提供养分，让它们一直保持生机活力。随后，赵迈用魔法清理掉雕像上的灰尘，拍了拍她的翅膀，然后继续上路。诺顿2号不断回头看着雕像，脸上带着充满羡慕和依依不舍的表情。
　　“你认识这种水晶？”赵迈又拿出一块来，立刻就把诺顿2号的目光吸引回来。“这种水晶和命运金币之间有兑换关系吗？”
　　“这是通用世界水晶，不管是需要物质还是能量，都可以从中获得，不管来自什么世界是用什么能力，大家都能用得上。再加上它携带方便，能量密度极高，又只能自然产生，因此价值很高。”诺顿2号说道：“一枚命运金币统一换一公斤能量水晶，反过来也是一样。不过命运金币又不能吃，能量水晶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你想要吗？”
　　“那当然！有了这个能量水晶，我以后运行的能量和日常的保养就都没问题了。”
　　“那你谈判节省下来命运金币我就按照能量水晶给你支付如何？”赵迈微笑着说道。
　　“那你赚了，当然我也赚了，这就是双赢的稳定关系，我当然同意了。”诺顿2号手舞足蹈，显得非常开心。“哦，你们看，我马上就要排上用场了。前面就是三号部门，所有和耐括斯相关的事情都是在这里处理。我去给你们取个号。”
　　终于见到人了，居然是满满一大厅各种各样的人。形态、种族实在太多，完全无法简单几句话来描述。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排队的数字。几百个等待的屁股坐在几百个椅子上，等待进入一扇长着脸的石头门。
　　“我们是一千零一号，前面还有八百个正在等待的，”诺顿2号兴高采烈地说道：“太好了，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第1120章 脸皮
　　对于一个拥有无限生命，而且距离上一次维修都有七百多年的构装体来说，“很快”这个概念和常人是不同的。就算一分钟处理完一个人，八百多个也需要十三个小时以上。每个人都需要说明自己的请求，联盟作出判断，然后进行协调处理，怎么都不会很快的样子。
　　“放心吧，很快的。”也不知道诺顿2号为什么这么说，赵迈捏着一千零一号票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一会儿之后他就发现，这里处理客户的速度的确非常快，大约十几秒就能叫下一个，大家几乎是鱼贯进入办公室……等等，没见到出口啊！
　　“出口不在这边，里面还有其他的门，你瞧，已经到了六百号。我去看看今天都是谁上班。”诺顿2号从众人头上飞过，居然从石头大门飞进了办公区。有人见他插队，自己也挤上前去，结果被石头大门上的人脸发现，立刻对着他就是一声呵斥：“定！”插队的人全都被定身，一动不能动地僵立在门口。他们要接受十分钟的定身处罚，再犯的话定身时间会不断延长。
　　魔法剩余的能量波动飘过来，被赵迈捕获。他细心感受了一下，大门上这种强度的咒语对他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这里的安保力量和整体显露出来战斗力并不高，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真要面对强者，不要说是赵迈了，就是几只Z虫异形来到，也能将这里闹得天翻地覆。即便是不闹，他也能轻松穿过大门挤到前面去。
　　“好在我素质比较高。”赵迈还是在安心排队。当队伍的数字排到七百多的时候，诺顿2号又从石门后面钻了回来，那个门上的人脸依旧不管它。
　　“倒霉，今天是斯塔先生上班，我估计你的事情非常不好办。”诺顿2号说道：“那是个工作水平很高的家伙，这下惨了。”
　　朵吉安觉得构装体的逻辑很怪异，问道：“工作水平高难道不好吗？”
　　“在这里的人时间久了都会不想上班，而斯塔先生却没有这样的情况。他是三号部门的副主管，非常严肃的家伙，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三百年。由于对工作太熟悉、见的事情太多了，他变得很冷血，脾气很坏，总是想找理由呼唤卫兵来折腾人。他的确是见多识广，但非常不热心，大家都不喜欢他。可是他总也不发疯，也没理由替换他，很难处理。龙皇陛下，轮到咱们的时候你一定记住一件事情：不要让他按响桌子上的铃铛。只要铃铛不响，那么下一个就不会叫，还是你们在里面。慢慢来，多拍马屁，总能让他满意而开口。对了，别说这是我告诉你们的。”
　　“一千零一号！”
　　赵迈站起身来，大家一起跟着往里走，而诺顿2号立刻开始伪装：胳膊垂下来，眼神涣散，慢悠悠而且有气无力的飞行。“我开始装傻，你们别忘了使劲拍他马屁！”
　　如果赵迈是那种喜欢拍马屁的人，他就不会炒了老板自己兼职开车了。如果对方是笑脸，或者只是普通的严肃，只要不是故意端架子摆臭脸，说几句好话赵迈还是能做得到。可听诺顿的意思，里面的斯塔先生恐怕不是这样的人。
　　“脸面都是互相给的，谁也不比谁天生高贵。”带着这样的想法，赵迈跨过了长脸的石门。门上的脸斜着眼睛看了赵迈一眼，然后立刻收回了视线，嘴唇都在微微发颤。当赵迈通过后，石门关闭，上面的脸居然轻轻舒了一口气。每个人在这里都是在工作，这只是工作而不是生命的全部，石头大门也会担心足以威胁生命的危险。
　　石门后面是一个时间缓流场，在这里一秒钟被拉长了，相当于变相延长了工作时间。怪不得大家都会变得不喜欢在这里工作，赵迈完全理解了他们的心情！可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热爱工作的人，得有多变态啊！
　　斯塔先生是一个人类，高个、秃顶，右眼是假的，一道刀疤几乎劈开了他的上半个脑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拥有一间狭长的办公室，里面有两道门：入口和出口。他的工作就是看着入口进来的人，想办法让他们从出口出去。
　　“嗯，第一千零一号，不错的数字。”他的声音沙哑，这可不好。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将水杯精确地放回原位，然后整了整白色西服的领子和领带。新的“客户”走了进来，一个精装的男人，一位颇有味道的美女，飞在空中的傻瓜机械球诺顿，最后面是骑着狗的小女孩。嗯？这狗和小女孩都是什么品种的？
　　斯塔先生在打量赵迈等人，赵迈也在观察他。这个狭小的房间滥用白色，墙壁、天花板和地板都是亮白色，配上过分厚重的木头桌子以及透明的塑料靠背椅，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明晃晃的阳光从办公室远端的窗户射进来，在时间缓速场中呈现一种不自然的光束效果。
　　属于斯塔先生的办公桌上陈设很简单，一个滴滴答答作响的闹钟，一支插在墨水瓶中的羽毛笔，一个桌面铃。只要敲下这个，外面的叫号系统就会呼叫下一个，而属于赵迈的时间就结束了。
　　“第一千零一号，说吧，我知道你有发声器官。”
　　赵迈抽了一口气，将你好咽下肚子，直接说道：“我们的世界发现了耐括斯，他……”
　　“明白了，请购买耐括斯报警装置，当耐括斯出现的时候使用，就可以了。下一个。”
　　他手掌拍向桌面铃却被一层无形的心灵异能场挡住，怎么也按不下去。斯塔先生看了赵迈一眼，嘴角微微一翘，猛然高举起手臂，呼的一声拍下去！
　　“我说啊，我们那里发现了耐括斯，它们藏在一种石头球中，可以屏蔽各种检查。”赵迈看着斯塔先生不断将手掌拍到心灵异能屏障上，然后无功而返。“环之联盟这里有没有相似技术的资料，是否有其他世界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你只需要购买耐括斯警报器，在耐括斯到来的时候按下去就好了。四十多命运金币一个，有时候举报还有赏金。”斯塔先生改换了方式，手贴着桌面慢慢伸过去，可还是被屏障拦住。“我警告你，你这样是在干扰环之联盟正常的运作！”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赵迈指着桌面铃铛，然后道：“你是要按一下这个吗？我可以帮你按，行不行？”
　　“当然可以，你只要敢按就行！”
　　赵迈将手掌放在桌面铃上，非常缓慢地按下去，将那东西直接压成了纸，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好了，我已经按完了。还有什么臭脾气和强迫症需要解决吗？没有的话，拿出专业能力来给我解决问题吧。”


第1121章 门都关了，何不……
　　赵迈将桌面铃按扁，斯塔先生眨眨眼睛，反而冷静下来，认真打量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
　　多元宇宙中有许许多多人类，这种生命形式虽然不具备强悍的身体素质，但是却有着强大的社会适应性和繁殖能力，因此分布得相当广泛。而他们总是会胡思乱想，有着异常活跃的灵魂，因而也被一些需要收获灵魂力的种族有目的散播到多元宇宙各处。各种各样的人类都会有，斯塔先生认为自己只不过遇到了一个脾气比较横的。
　　“1001先生，你需要的是答案和帮助，而我其实也一样。”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搭起一个类似金字塔的形状。仅剩的一只眼睛用冷漠的目光对着赵迈，另一只假眼中有混浊的云雾慢慢翻滚。“我一直想知道，你觉得我的西服如何？它是由阿塔伦星系的一个独眼制作的，真正精益求精的一个工匠，非常重视细节。完全手工，每一根纤维和每一丝颜色都是如此。”
　　“耐括斯，藏身在铅壳的石球内，能够避开一般的检查，只有使用规则级别的力量才能查找出来。”赵迈对斯塔先生说道：“你试图岔开话题的企图就不要尝试了，先把本职工作做好。”
　　“啊，本职工作。”斯塔先生说道：“你可以购买一只耐括斯扫描与示警装置，在发现耐括斯的时候使用，环之联盟会提供救援服务的。那东西并不贵，我相信你这样的乡巴佬也是可以消费起的。”
　　储备粮呲起了牙，显然已经非常不喜欢对面的独眼秃头。它弓起背，把小花放在地上，长长的舌头不断刷着锋利的牙齿。
　　赵迈看到储备粮的神态，心中已经有数。他捏了捏鼻子，然后微笑着问道：“除了等待耐括斯出现然后报警，其他的方法呢？”
　　“最好的办法已经给你了，不要奢望太多。我本以为那个裁缝使用的是自己制造的纤维和颜料，最终发现她不过也是可悲商品经济中的一环，你知道她的下场是怎样的吗？”
　　“你确认环之联盟没有石球中潜伏耐括斯的相关情报吗？”赵迈依旧自说自话，绝不让对方将话题带歪。
　　“诺顿有时候挺多嘴的，他这个坏毛病就像……就像一种故障。”斯塔先生瞪了一眼构装球，吓得诺顿藏到了赵迈后面。“是故障就应该接受修理，1001先生。环之联盟免费为你提供更换导航精灵的服务。诺顿，你的舌头该被拔掉了。”
　　斯塔先生看着赵迈，期望看到他暴怒的样子，这样就有理由要保安将他赶出去。没想到赵迈只是从心灵空间中拿出几块形状怪异的铁，砰砰砰扔在桌子上，砸出一个个凹坑。“这就是耐括斯，我们星球上发现的。”
　　“这些是铁，你们星球还活在青铜器时代吗？这些才不是会毁灭你们世界的耐括斯。”
　　赵迈还没开口，诺顿倒先跳了起来，飞在空中一阵摇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耐括斯就是铁，铁就是耐括斯，黑瞎子说的是对的！”
　　“那你们去找黑瞎子吧，看看能不能叫醒他，而他不会一口吃了你们。现在你们可以从我的办公室滚出去了吗？”
　　“躲藏在铅壳石球中的耐括斯，环之联盟有这方面的记载吗？”
　　“我从没有听过。”斯塔先生咬牙切齿地回答道——赵迈的心灵异能告诉他，这是在说谎。
　　“我没有问你听没听过，我问的是环之联盟有没有相关的记载。如果你水平不够就承认，然后告诉我去找谁。如果你权限不够，我也能够理解，告诉我去找谁更合适。如果你是脑部有残疾，我刚好是个治疗者，可以给你整治整治。”
　　“你！”斯塔先生捏紧了拳头，然后说道：“你们自己去七区图书馆查吧，这里帮不了你们。我会检查你是来自哪个星域的，然后将那里的耐括斯响应级别调到最低！到时，你就是按下扫描耐括斯和求救报警，也不太会有人去帮你！”
　　“不用听信他的话，他没有那个权力，只是在吓唬你。地球是本源世界，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别说他是一个副部长，就算是小哭哭也改变不了环之联盟的核心保护机制！”
　　赵迈点了点头：“你真是好心肠，诺顿，如果不是你这番话，这个斯塔先生此时已经被我杀了。既然他没有那个权力，那么他就只是在乱叫——乱叫罪不至死。”
　　没想到斯塔先生突然大笑起来，手指着赵迈说道：“你要威胁杀死我？我是三部的副部长！卫兵，将他们关起来，都关起来！立刻！”他话音刚落，屋顶的日光灯就转为闪烁的红色，警报声一波接一波。
　　“完了，完了，这下麻烦了。”诺顿急得团团转，看来这个卫兵的问题还挺麻烦。
　　不过卫兵还没来到，储备粮一个箭步冲上去，从桌子下面钻过扑向斯塔先生。小花惊呼一声，正要阻止，却被赵迈拦下。斯塔先生低头一看，只见一道快速闪过的灰影，然后就是向他脸上笼罩过来的布满牙齿的嘴。
　　他的喉咙被咬碎了，然后一路流着血被储备粮拖到赵迈面前。“我怎么看你都像是耐括斯的间谍，专门来环之联盟捣乱的。还有最后一口气，别浪费了。阿良，松开嘴巴吧。”
　　储备粮放下斯塔先生，然后跑到小花面前，耳朵晃晃。小花叹息一声，用自然原力召唤出水来，帮储备粮擦擦嘴、洗洗下巴的血迹。赵迈则蹲下身来，在斯塔先生的注视中，将Z虫注射进了他的脑袋。Z虫源质进入他的血液、肌肉、骨骼、神经和大脑，同化并占领。
　　卫兵冲了进来，是两个蕴含着空间乱流力量的能量体，穿着区域拒止者盔甲呈现一个有手有脚的类人形态。它们手中拿着长杆，杆子的顶端有个传送环，估计这就是逮捕用具。
　　“立刻举手投降！”卫兵喊道。
　　躺在地上的斯塔先生缓缓坐了起来，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是被鲜血染红的精工西服看上去还是很恐怖。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没事儿了，警报解除，我刚才误解了意思。”
　　“斯塔先生，请确认你的安全码。”
　　“SB945，你们可以回去了。”斯塔的眼球使劲转动，可是声音依旧平静。
　　“安全码正确，确认没有遭到劫持，警报解除。”两个卫兵迅速退了出去，红灯也重新变回了柔和的白色。
　　赵迈好整以暇坐回椅子上，对斯塔说道：“其实换一种活法也不错，对不对啊？”


第1122章 换一种活法
　　斯塔先生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回到他的位置上，缓慢而深刻地进行着呼吸。Z虫源质不断在他的身体内扩张，同时将各种信息传递回赵迈这里。赵迈用魔法清除掉了地上的血迹，伸手摸摸储备粮的脑袋，揉揉它的耳朵，表示嘉许。储备粮早就和赵迈心意相通，而赵迈更是对它无条件信任。若是连储备粮都觉得这个人还是被咬死比较好，那么赵迈当然会相信它的感觉。
　　构装体诺顿2号全身都在颤抖，他是被吓坏了。“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杀死联盟的官员，特别是副部长一级的人，会引来很大的麻烦的！你会被关到荒芜世界中去，还会被吊销环之联盟的穿越通行权力。”
　　“别那么紧张，斯塔先生并没有死，他的精神很完整，只是肉体被我控制了。你仔细看，就能从眼睛中看出他原本的灵魂。”赵迈打了个响指，又在屋子中变出几把椅子。这里给客人只留了一把塑料椅子，原本就打着尽快让人离开的念头。现在则不同了，斯塔先生不会再赶人走，大家都可以坐下慢慢说了。
　　“哈，有趣，不光是我，还有不少人对你们的斯塔先生动过手脚，看来他真是遭人恨啊！”赵迈说道：“纳米级别的机械体，神经寄生虫，塞满了基因修改病毒的毒囊……哈哈，这是什么，附着在下身的神经冲动抑制器？这和阉割手术有啥区别。你还真惨呢，斯塔先生！”
　　斯塔先生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然后急促地向左右摆动，显得非常紧张。而这个时候Z虫已经完成了全身替代检查，并从他的假眼中布置好新的视觉系统。新的淡蓝色的瞳孔看着赵迈，和隔壁那只乱晃的眼球形成鲜明对比。“好了，这样就差不多了。斯塔先生，你现在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话了吗？”
　　“铅壳石球的耐括斯在多元宇宙非常罕见，但也并非第一次出现。”斯塔先生用平稳而专业的语气讲述着，唯独他原本的好眼正在剧烈抖动，显得非常不甘心。“截至目前为止，有三次这样的报告，因为世界被毁灭而未能查明真伪。另外，除了你所说的这一个，还有一个世界刚刚也报告说有类似的铅壳石球。”
　　这么好说话的斯塔先生完全颠覆了他曾在诺顿心中留下的印象。构装球慢慢飞过去，用手指戳戳白西服，拽拽他的领带，甚至拿羽毛笔在秃头上写下了“诺顿留念”，斯塔先生依旧不以为意。只有专注盯着他原来的眼睛，深入心灵的窗口，才能感受到属于斯塔先生那种愤怒和挣扎，便可以确定他的精神和灵魂的确还活着。
　　“你可真厉害！”诺顿2说道，“你居然能在分离身体和灵魂的同时保持两者都存活，这种技能在多元宇宙也是独一份了！是不是现在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
　　“如果他知道答案的话，那他就会回答。只要听到问题，他也需要判断自己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不自觉就会权衡利弊，而这个期间就会调取答案。只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才能够克制这个过程，而斯塔先生显然没有训练过。”
　　诺顿一边赞叹着，一边将两只机械手臂压在斯塔先生的太阳穴上。只听得一阵奇奇咔咔的响声，机械爪完全锁定了斯塔先生的大脑，随时能捏爆这脆弱的脑壳。
　　“环之联盟的秘密不能被外人轻易得到，多元宇宙的安全必须得到保护。”诺顿2号说道：“尽管我也讨厌他，但我却爱着环之联盟！”
　　朵吉安见状，双手一左一右立刻从腰间取下了两把振金匕首，只要投掷出去就能准确砍断诺顿2号的两支机械手臂。“不用冲动，诺顿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他想要保护环之联盟的秘密，这个没问题，我又不想探听秘密，只是要知道关于铅壳石球耐括斯的事情。”
　　斯塔先生并不在意被弄乱的衣装和脑袋上的涂鸦，同样也不在乎随时会被压碎的头壳，语气平静地说道：“目前环之联盟只是听说过铅壳石球，并没有实物样本，更没有直接研究过。第432号，来自贝多星的无名访问者，声称要将铅壳石球的研究结果卖给环之联盟。但因为扰乱办公秩序，已经被我下令关押在7075a流放星。”
　　赵迈哼了一声，然后对诺顿说道：“听到了吗，有人带来了关于耐括斯的研究结果，却被他想办法关进了看守所。”
　　“这是严重的渎职，我会向监察部报告的。”
　　“那是你们的事情。”赵迈继续问道：“最快需要多长时间将432号释放出来？我对他的研究资料很感兴趣。”
　　“这就需要诺顿先举报我，我承认错误并走完流程，最快需要五天时间。”斯塔先生道：“不过流放星的时间是这里的五倍，届时那里已经过了近三十天，432有一定可能已经死了。”
　　留给赵迈的选择不多了。被控制了的斯塔不会撒谎，作为第三部门的副部长，如果他说铅壳石球耐括斯并没有资料，就算他并非全知全能，也可能会有所遗漏，但在环之联盟再发现资料的可能性依旧很低。目前来看，反而是这个432身上的希望更大一些。
　　赵迈已经动了去救援和保护的念头，至少熬过这30天。这个神秘的432并没有留下名字，一身暗红色的长袍以及龙头面具遮住了面孔，只知道他的一双眼睛中泛着星光，声音瓮声瓮气的。
　　“斯塔，你呼唤警卫，编个理由将我扔到7075a流放星上去。”然后赵迈对朵吉安说道：“我的生存能力最好，所以去流放星最好的人选就是我。我和储备粮一起去，毕竟它之前也攻击了斯塔，这样去一趟，也算是流放过了，能够免去将来可能的麻烦，而且我也需要它的鼻子和感知。你和小花看好诺顿和斯塔，想办法捞我们出来。”
　　“那里是流放星，很可能不好回来的。”朵吉安说道。
　　“我感觉不到什么问题，就这样吧。你们也别闲着，斯塔还知道什么全都问出来。”赵迈微微一笑：“估计这一次之后，他也没什么用处了。”


第1123章 红龙
　　被送到流放星的不是别人，而是赵迈唯一正式承认的“小弟”，红龙阿莱克斯塔萨。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都可以感觉到体内那个明显的大空洞。一方面是因为饥饿，她虽然吃得很少，但却不能什么都不吃；另一方面是因为孤单，这里的人每一个上来都想欺负欺负她，而这些人又太弱，玩起来也没意思，这让她特别想家，想那个随时可以拽条龙来暴揍的家。
　　环之联盟的流放星是一个挺让人无奈的地方，连找一个形容词来准确描述它都很困难。首先，这是一颗不大的行星，整个表面积也就几百平方公里，光秃秃什么动植物都没有。整个星球被混乱的空间力量包围，只有依靠环之联盟开辟的通道才能够进出。每天，按照星球上拘留者的饭量，环之联盟会自动计算并空投食物，刚刚保证每一个人都不会饿死。而到了关押时间后，想离开的人只需要来到这座星球最高处的平台上，按下一个大大的黄色按钮，验证身份之后就能被传送走了。
　　被流放到此的人大部分都想着尽快离开，但也有几个脑回路惊奇的人看到了一条发财之路。来环之联盟办事的人，不管是摆渡者还是普通的星民，身上总会带着些命运金币。只要先在流放星待够了时间，然后就大抢一把，再传送离开，这里的人谁也追不上来！
　　于是，流放地强盗这门职业就诞生了，比如出现在阿莱克斯塔萨面前的两个人。两个人都是又高又壮，一个是土元素近亲的灰巨人，另一个是气元素变种的尘旋风。一个黑乎乎看不清样貌，一个旋转转飞个不停一直撒灰。先不说两个人的实力究竟如何，总之是不能吃，更不好玩儿。阿莱克斯塔萨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去找别人吧，我没钱给你们。”
　　由于带着龙形面具并用大长袍兜住身子，再加上被流放到这里后她就一直坐在小山洞里，显得没什么威胁。所以灰灰和尘尘想了想，决定先放她一马。流放星强盗最奇葩的行规，是要找到这里最强的家伙，打败他，然后整个流放星就予取予求了。如果打不败，之前抢到的命运金币也就都会被黑吃黑，等于白干。
　　也不怪这两个强盗看走眼，毕竟阿莱克斯塔萨一时走神，自己的饭被人抢走了。对于红龙来说，少吃一两顿没什么，尤其是那些看上去就倒胃口的营养肉糊糊，不吃也罢。可食物被抢让她的星球地位大幅度下降。没有可以晒太阳的温暖空地，她只找到一个小山洞栖身。这里的石头坚硬且嶙峋不平，很适合给鳞片挠挠痒痒，可她如果变出真身，这山洞就不存在了。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又破又小又无聊的小星球上，还要担心山洞的问题？红龙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肯定是有什么毛病了。
　　这一关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了，当时实在是太气愤了，也没听清楚自己要被关多少天。讨厌的环之联盟，讨厌的大秃头，讨厌的空间能力哨兵——除了味道还不错之外都很讨厌。
　　灰灰和尘尘找到了这里“最强”的家伙，两个人联手将那个半机械生物扔到空间乱流里去了。流放星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不断变换的空间传送造成了机体的撕裂，半机械生物很快就变成碎片，毁灭的无影无踪。他所有的空间装备——比如次元袋这些——也都被扯开，但只有命运金币可以保持完好，重新掉回流放星来。
　　“都看见了吗？反正你们死了，我们也会有金币，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是为了减少损失，乖乖将金币都拿出来！我们是有风度的强盗，只要一半就好了！”
　　只有一半的损失，很容易被误认为是赚到了，因此这些强盗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阿莱克斯塔萨托着腮，无聊已经使她充满了需要发泄的愤怒，等到灰灰和尘尘向自己要钱的时候，就打飞它们，至少可以稍微解解闷。
　　天空中突然传来雷声，这是空间通道开启的声音。现在不到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人按动按钮离开，那也就是有新人要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阿莱克斯塔萨抬起头来，然后眼睛就瞪大了。她看到一人一狗从空中缓缓降落。那个人不就是麦克老大吗？
　　等等，那只狗是怎么回事？阿莱克斯塔萨眯起了眼睛，突然觉得心脏跳得很厉害。她按住胸口，低声念诵龙族的咒语检查身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好奇怪，为什么突然这么心动？变成人形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方便，比如更容易让摆渡者送自己一程，但是这种状态需要一直压抑自身的实力，总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赵迈悬停在半空中，储备粮前腿、后腿分别踩在他的脚面上也稳稳站着。“谁是432号？之前在第三部门排序的432号，然后被斯塔流放到这里来的？”
　　“老大，是我！”阿莱克斯塔萨猛地从山洞冲出去，不知道为何眼泪在飞：“老大！你是来救我的吗？”
　　赵迈看着飞奔过来的红袍红发女子，一时想不起从哪里见过。不过他灵敏的嗅觉分辨出了红龙的味道，这才唤醒了他的记忆。他降落下去，然后就被红龙女一把抱住了，不由得尴尬（才怪）地说：“阿莱克斯塔萨？你变身成这个样子倒是很别致……”
　　“不是我要变成这个样子的，是这个伪装面具的作用。”她掀起面具，但是还戴在头顶上没有取下，依旧能够保持变身的状态。面具下面，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是非常精致的五官，饱满的嘴唇和晶莹瞳孔都是红色，如同火焰一样。“我就是432号，就是被斯塔那个混蛋给扔到这里来的。”
　　“倒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必须要问问，你去第三部门要办什么事情？”
　　“哦，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老大要问我就直说。”阿莱克斯塔萨道：“我想成为唯一者，于是就去各个平行世界猎杀自己，结果在一个被从头顶降落的绿火烧了一遍又一遍的可悲世界，发现了特别可悲的自己——居然被人抓起来强迫生了好多好多蛋！我把那个自己杀了后，总觉得蛋有些可怜，就准备找个地方安置，没想到在里面发现了一种奇怪的蛋。里面不是龙裔，而是耐括斯。我就找个地方研究，平行世界的自己是怎么生出耐括斯来的。等研究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来这里将成果卖个好价钱，好凑钱继续穿越平行世界杀自己。咦，老大，你脸上为什么有那么怪异的表情？”


第1124章 一边玩去
　　在多元宇宙中碰上熟人的概率有多大，两个人还恰巧都是为同一件事情而来，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虽说耐括斯对所有世界和种族来说都是威胁，对人类、龙族都是如此，可这也无法解释赵迈为何能碰到阿莱克斯塔萨。
　　不过红龙妹子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歪着头看着赵迈……身边的狗。她越看储备粮就觉得越有趣，特别是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相当怪异。
　　能不怪异吗？储备粮的一生就是被赵迈胡乱喂的一生，当真是赵迈吃了什么，就给储备粮吃了什么，反之也差不多亦然。现在，赵迈已经将自己吃成了基因库，储备粮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各种泡在永生药中的生物特性，还有一小口各种神灵的特性，让它完全激发了血脉中混乱的成分，变得比怪物之母还要怪物。赵迈虽然也吃吃喝喝了同样的东西，但是他有Z虫的细胞作为载体，形成了封闭的内循环，对外只有他自己人类的气味。而储备粮却不同。阿莱克斯塔萨分明嗅到了龙族、比蒙、泰坦、九头蛇、雷鸟、凤凰等等各种传奇怪物的味道。
　　她眼睛闪闪发光，红色的舌头舔舔嘴唇，然后兴奋地问赵迈：“老大，你身边的生物叫什么名字？”
　　“储备粮，我平时管他叫做阿良，这是我的好兄弟。别说吃掉他，就算是伤害他我都会掐死你，知道不？”
　　赵迈显然低估了龙族的贪婪——阿莱克斯塔萨使劲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能不能让我看看他？”
　　可惜她眼睛中闪烁的精光让赵迈引起了警觉。“不行，你这家伙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赵迈试图引开话题，便说道：“你那些关于铅壳石球耐括斯的研究都是些什么？给我讲讲吧。”
　　“如果是别人问，我肯定不会说；环之联盟的人我会收钱；老大问起来，我会说那么一丢丢——可要是让我抱着阿良，你让我说什么都行，我全都说。”
　　这货打的什么主意显而易见地写在脸上，就差刻上“我要阿良”四个字了。赵迈沉思了一会儿，正要和自己狗狗商量一下，没想到储备粮自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跑过去，往红龙妹子怀里一钻，自己先叛变了。
　　“你好阿良，我叫萨萨，我是一条红龙，上古的呦，不过我其实很年轻，魔法很不错，身体也特别强壮坚韧，能够承受各种冲击力，正处于可以繁殖的阶段……”
　　“略过这一段，尺度太大会引起世界毁灭的！”赵迈伸手将“萨萨”凝视着储备粮的龙脸扳正，对着自己：“耐括斯，先说耐括斯！”
　　“哦，好的。”阿莱克斯塔萨一边回答赵迈的问题，另一边手也没闲着，摸来摸去，储备粮舒服的伸直了四肢（尺度省略……）。“我已经说了到处追杀自己的事情，期间不是看到了生了许多蛋的平行世界自己吗？我在一大堆蛋里面发现了奇怪的石球，一动它还会引起地震。我以为里面是某种具有天赋异禀的龙族，没想到却是耐括斯。”
　　红龙妹子盘腿坐在地上，储备粮就躺在她的膝弯之间，轻轻哼哼着，露着脖子和肚皮让她抓抓挠挠，简直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赵迈伸过手去，将储备粮的舌头拽出来，自然地耷拉在嘴边，这样就更符合它现在的气质。阿莱克斯塔萨倒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耐括斯是我们龙族的敌人，它们曾经吃掉了大量睡眠中的龙。我们是比较喜欢睡觉，经常一睡就是几百年，越是年纪大的龙越是贪睡，但也不能因为懒就被当做食物啊！在发现耐括斯之后我就做了些研究，发现耐括斯的蛋之间是有联系的，就像一条跨越多个世界的传送链条一样，因此通过一颗蛋我能知道它相邻最近的蛋在什么地方。我就想用这个信息来环之联盟换些命运金币。然后……然后我就被扔到这里来了。”
　　“真可怜。”赵迈一边说，一边白了储备粮一眼，而沉浸在幸福中的狗狗根本不理他。“萨萨……”
　　“老大，我的名字是阿莱克斯塔萨，不是萨萨。”红龙一瞪眼，从耳朵眼儿向两侧喷了些火苗出来，红色的卷发一阵抖动。赵迈愣了一下，刚才她给储备粮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不就是萨萨吗？难道只能储备粮叫她那个名字而自己不行？算了，不和一条龙（外加一只狗）计较，使用阿莱克斯塔萨这个名字长一些也并非没有好处。
　　“我在地球上也发现了耐括斯的铅壳石球，因此来环之联盟寻求对策。我们在斯塔那里打听出你的信息，于是就跑过来救你。呃，更准确的说法是，我们之前并不知道是你。以你的实力，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也不是没有，这里挺无聊的。而且星球外面的空间乱流还是很危险的，如果出去了肯定会被撕碎。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来救我，尤其是阿良。”阿莱克斯塔萨洁白而细长的手指从储备粮的脖颈一路顺着滑下去，锋利的指甲分开松软的毛发，看得赵迈一阵心惊肉跳。不过当事狗却毫不在意，除了抖抖后腿，居然没什么反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出事的，难道是隐藏在基因中的强大直觉？另外，“尤其是阿良”是个什么意思？
　　“那个，你的研究结果能不能……”话还没说完，阿莱克斯塔萨就从怀里掏出三根卷轴，一把塞到赵迈手里。这就算是被打发了？赵迈叹了口气，手里拿着卷轴，背转过身去，暂时不想理他们这对狗男龙女。唉，还是专心研究技术吧……
　　“嘿，新来的，命运金币有吗，拿一半出来，你就能活到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灰灰和尘尘绕了一个圈，终于还是收保护费收到了赵迈面前。正觉得心里不爽的赵迈从卷轴中抬起头来，双眼一瞪，灭世级怪物的气势猛然释放，正中两个流放星强盗的心灵。灰灰和尘尘猛然被吓住了，全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连思维都暂时停住，完全无法做出应对，变成了两座雕塑一般。
　　阿莱克斯塔萨抬起头来，四处嗅了嗅。不过赵迈的气势是定向发射，而且一放就收，所以阿莱克斯塔萨还是错过了。她弯下腰，鼻尖蹭着储备粮的毛，然后说道：“嗯，还是你的气味好。阿良，我和你商量个事情行不行……”


第1125章 不怕人
　　赵迈席地坐着，安安静静看着手中的卷轴，陷入了沉思当中。在这个时候，他脑力不足，因此身体基本上是完全不动的，仿佛石化一般。但是在他对面，灰灰和尘尘也一动不动，更像是被石化了。三个雕像形成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流放星的其他人都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平时这种状态时，赵迈都有小花或储备粮在身边，总还有个照应，而这次连储备粮都分身乏术。充满青春活力的上古红龙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就算她并没有显露出真身来也是一样。赵迈沉浸在龙族对耐括斯石球的研究当中，大脑占用率接近百分之百（死机），因此对外界的反应全靠神经反射。反正他基本上怎么折腾都不会死，他自己没什么危险，可对其他人来说就不是这样。
　　当然，首先倒霉的就是灰灰和尘尘。两个强盗被赵迈的气势完全夺去了心智，战战兢兢的过程还没结束，就被人背后捅了刀子。他们的身体被抛向空中，在空间乱流中彻底化成粉末。第二代流放星强盗完成了黑吃黑的行动，觉得应该把收获分给赵迈一半，这样才显得公正——以及安全。
　　黑熊人全身毛茸茸的，裸露着上半身，只是从腹部向下半身披甲。他的腰间挂着一柄锤子，锤头的一段安装了助推火箭发动机，只要按下按钮就能猛然加速，增加锤子的威力。
　　当然，在赵迈面前，他不会傻到挥舞锤子，两只手恭恭敬敬捧着装钱的布袋子才是该有的姿势。“这是那两个混蛋搜刮来的钱，你……您既然摧毁了他们的精神，那么您应该得到一半。我会为您维持好这里的秩序，而这也是需要用钱的。”
　　赵迈一直盯着手中的卷轴，身子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但是当这个脑袋神似黑熊的家伙靠近到赵迈身前两米的地方，赵迈动了。
　　所有人都没看到赵迈到底是怎么动的，没有一双眼睛能够捕捉到他的动作，大家只是心里觉得赵迈“动了一动”。黑熊人在一瞬间消失了，大家在流放星上再也没能找到他。钱袋子掉在地上，上面还带着一撮儿熊毛。只是过了一会儿后，完成了对流浪星环绕飞行，侥幸还剩下最后一截的火箭助推锤重新降落，在地上彻底摔成零件，大家才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多说一句话，也没有人再去琢磨命运金币的钱袋子。所有人都尽可能远离这个奇怪的家伙，就好像他身上有什么可怕的瘟疫一样。
　　阿莱克斯塔萨手中的卷轴绝对不是她一条龙能够完成的研究，从咒语和魔法阵的风格上看，至少出自几条不同的龙之手。而且依照赵迈对阿莱克斯塔萨脾性的了解，这条红龙从来都不是什么学者型的知识分子龙，更像是调皮捣蛋包。她所说的猎杀平行世界的自己是绝对可信的，自己发现并对铅壳石球产生兴趣这件事，真实性就要打一个折扣。而这份研究报告，绝对不是她完成的，而是她从某些龙那里抢来的！跑到环之联盟不是为了推销，而是为了销赃！
　　赵迈并不是一个魔法方面的大师——莎蒂丽倒是能算上一个——这套卷轴上的东西，他只能看个一知半解，单独的字认识，穿起来就完蛋了。但好在卷轴上主要的成果是魔法阵，而他拥有细胞层级的Z虫和极为准确的物质炼金能力，靠着精确的心灵异能控制能力，将魔法阵“山寨”出来就是了。
　　流放星的尘土在他身前聚集，转换成各种各样的物质，然后在他手掌上空凝聚成魔法阵。他同时放出Z虫的源质，渗入到魔法阵之中，建立起一套感知与检查机制，这样能更好帮助他判断魔法阵的运行情况。
　　当赵迈非常专注的时候，他的工作效率是很快的。一个小型的模拟实验法阵很快就完成了，元素魔法的能量开始运转。赵迈满心期望这个魔法阵能够发挥些作用，怎么也告诉他点信息。可是龙族的魔法与他所掌握的知识之间，还是存在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只靠模仿而没有匠人精神刻苦钻研的话，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山寨”。
　　反复的试验了很多次，最终只能证明“隔行如隔山”以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迈将三张卷轴上的东西一字不差地全部记下来，只能说明他的记忆里在心灵异能的辅助下非常优秀，却不代表他的理解力就能突破天际。
　　“如果我现在是超脱者，坐在本源力量的王座上，就应该能领悟这卷轴里面的秘密了吧？”赵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觉得手背湿湿的，便从专注的冥想中回过神来。
　　储备粮两只前爪搭在赵迈盘坐的腿上，正在用舌头舔赵迈的手。“你怎么累成这样？活该！”赵迈从心灵异能空间中拿出军团面包，储备粮也终于不嫌弃了，抱着咔咔就啃。作为狗的主人和兄弟，赵迈还能怎么办呢，无非就是用自然原力从周围调集水分，喂给狗喝呗。
　　储备粮躺在赵迈的左腿上，一边吃一边喝，补充消耗的体力。另一方面，一道影子从右侧压过来。赵迈叹息一声，看着红龙妹子躺在他的另一条腿上。这只也好不到那里去，脸色红扑扑的，衣服和发型凌乱，身上还有一道道的爪痕。她也不客气，指指自己干裂的嘴巴，呼哧呼哧喘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迈只好继续拿出军团面包，继续制造水球，给这两个家伙补充消耗。哼了一声之后，赵迈打趣道：“你们都干什么了，一直在肉搏吗？大庭广众之下……”
　　“龙族不怕人看，不过这里也不是大庭广众。老大，你看看周围哪里还有人？都……都被你吓跑了。”阿莱克斯塔萨恢复的速度似乎没有储备粮更快，但她会说话啊！“刚才阿良跑过来靠近你，都把我吓了一跳，以为他会被你一拳打死的，就像前一个人一样！”
　　“我打死人了？”赵迈看看手背，上面只有储备粮的口水，并没有什么血迹之类。赵迈对这事的确没什么印象了，只是他前面不远处那个盛满了命运金币的袋子能够对历史进行证明。
　　“不管他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有什么麻烦以后再说吧。对了，你们两个悠着点，别总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龙不是生蛋的吗，如果你们有生物学上需要我帮……”
　　“这个问题我们龙族自己就能解决！”阿莱克斯塔萨好不容易不好意思一下，而储备粮发出嗬赫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第1126章 民以食为天
　　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在赵迈的劝说下，暂时收敛了一些，毕竟还有正事要做。而且在赵迈的逼问下，阿莱克斯塔萨也终于承认了卷轴的来历，果然是她从同胞手中抢来的。对这件事她还振振有词：“那些傻龙研究出结果后，准备锁到宝库里吃灰，真是大大的浪费！如果能换成命运金币多好，这样我就能去更多的世界杀自己了！”
　　“你就这么想要成为唯一者？这里面的风险很大的，你没想过吗？毕竟你要对付的全都是你自己。”
　　红龙妹子倒是大大咧咧的不怎么在乎，笑着说道：“风险肯定是有的，但你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对手来检视自己存在的问题了。我发现平行世界的自己都有一些坏习惯，而这些习惯在战斗中都是致命的！其实你要这么想，不管我杀的是不是自己，我总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为什么不先把自己锻炼的更强大呢？”
　　“除了还可以用非致命的方法来训练外，我的确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主意。”赵迈的这个句子估计阿莱克斯塔萨完全没听懂，她觉得赵迈是在称赞她，还用力点点头。储备粮轻轻咬着她的手背，似乎是在善意地提醒，结果被阿莱克斯塔萨完全误解了，双眼放光兴奋地说道：“你怎么又想了？体力恢复了？”
　　“你们两个消停点！”赵迈吼了一声道：“这个卷轴是你抢到的，但你毕竟是龙族，龙语魔法你总看得懂，能给我讲讲这些是怎么回事吗？”
　　“呃，老大，龙语魔法不外传，而且只有用龙族的血脉才能激发……咦，你身上的味道怎么变了？”阿莱克斯塔萨皱着鼻子慢慢嗅着，然后道：“怪异，你的气味为什么越来越像阿良？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打这个主意，模仿他我也不会和你发生什么的！”
　　“你还是解释卷轴吧，我只是告诉你我能模仿各种血脉的力量来激活魔法，龙族也不在话下。”赵迈伸手将卷轴递过去，突然觉得自己心好累。
　　“可是，我没答应你给你解释啊？”
　　“作为交换，我给你特训，让你变得更厉害，任何平行世界的你都打不过你，你觉得怎么样？”
　　“你哪里不懂，尽管问！”阿莱克斯塔萨捏紧了拳头，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
　　赵迈不懂的地方太多了，尤其是他慢慢发现龙语魔法单看文字、符号，其实与它实际要表达的意思相距甚远。不同颜色的龙，在讲述同一件事的时候，不仅存在风格上的差异，还会因为各自的生活习性而采用不同的魔法体系。这种情况有些类似方言，但除了发音和语法的差别外，还会影响到里面的数学计算。赵迈从来没想过因为龙爪上手指数量的不同，同一个算式内居然还要换算进制！
　　龙的脑和人类绝对不一样，尤其是洞的开口方向及深度。这些在赵迈看起来乱七八糟完全是自找麻烦的东西，对于阿莱克斯塔萨来说就没什么难度，她甚至认为这些都理所当然。不过，除了在字面意思上能够比赵迈更流畅阅读外，卷轴里面到底讲述了怎样的知识和道理，打架派的阿莱克斯塔萨也只是一知半解。实际上，这妹子只知道卷轴很珍贵，很值钱……而已。
　　一个完全不懂，一个“大概”懂，因此解读卷轴的工作任重而道远。活不得不慢慢干，毕竟距离他们被释放出去还要好多天，可饭必须吃，尤其是对于那两个总是消耗大量体力的家伙。
　　赵迈的心灵空间中有两种食物储备，一种是军团面包，另一种是蓝色水晶，而后者赵迈是绝对不会给他们两个的。军团面包的口感很差，一龙一狗并不爱吃，这样他们还会稍微节省些体力。如果给了他们蓝色水晶，那两个家伙一定一人叼着一根水晶，将整个流放星弄得鸡犬不宁。储备粮估计也猜到了赵迈的想法，因此他虽然知道蓝色水晶的存在，却从来没讨要过。在吃了好几顿军团面包后，阿莱克斯塔萨终于撑不住了：“老大，龙是很娇贵的生物，你不能用这种难吃的东西投喂！每次吃这个，我都想起骷髅岛上的破蘑菇！你为什么要模仿那种东西的可怕味道？”
　　“这个其实就是骷髅岛上蘑菇的变种，没有副作用和毒性，而且营养和热量还更丰富了。当然，我也承认，这东西也更难吃了。”赵迈毫无悔改之意地耸耸肩：“在这个流放星上你还想吃什么？难道你要把其他犯人吃掉？”
　　“我们去领食物吧。虽然也不是很好吃，但吃了一肚子军团面包，牢饭似乎也可以憧憬一下！”阿莱克斯塔萨想到就要做，反正她一把抱起了储备粮。不过，见色忘义并非是阿良的性格，它用传送从阿莱克斯塔萨怀中挣脱，来到赵迈身边，前爪扒拉扒拉他的腿。
　　“好吧，一起去取餐。你们两个难道害怕被人抢劫？”赵迈收起卷轴，背着手跟随两人去流放星的食物投放平台。每天固定的时间，环之联盟都会传送食物。每个人都有一个饭盒，里面是根据种族和正常能量消耗预估出来的简易食谱。阿莱克斯塔萨每天大约能领到三公斤肉干，味道很淡，硬度很高，适合磨牙。
　　她其实是所有犯人中食物最多的，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出实力高低，毕竟能产生和储备多少能量，也是战斗中能使用多少能量的关键指标。她不过是因为发呆错过了一次饭，写着她名字的盒饭就被人抢走了，她还落得个实力低下的评价。
　　这次她绝对不会再错过！军团菇残留在她口腔里面的味道令人难以忍受，相比来说肉干肯定会好的多。而且这一次还有储备粮的饭，作为这里的“老住客”，阿莱克斯塔萨是不会让新手阿良吃亏的。当然，老大那么厉害，他的饭就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一大群人围拢在传送平台附近，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可也没忘了尽量远离赵迈的这个铁律。在听说送餐的规矩后，赵迈也有些好奇，不知道环之联盟会怎么看自己。从细胞的角度来说，他每天的消耗可以很大，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第二种生物的能量产生级储备能力可以超过Z虫。但与此同时，他什么都能吸收，除了光合作用外，周围的游离能量或者灰尘都可以作为食物，因而赵迈完全可以不吃东西。
　　“如果一点食物都不给，那就说明环之联盟对Z虫细胞的理解比较深刻。”赵迈好整以暇，等着雷声（传送通道打开的声音）响起。
　　过了一会儿，雷声轰鸣，一道巨大的阴影投了下来。


第1127章 多元宇宙第一吃货
　　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那是一个饭盒，足有十多个集装箱捆在一起那么大小，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食物，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如流星般坠落。“第三部门1001号”，胖大而粗犷的油漆字清楚写明了它是给谁的。
　　看来环之联盟对Z虫的理解还停留在表面，这是个非常不错的好消息。Z虫细胞的能力是赵迈最核心的秘密，他当然不想让别人探知清楚，这个没有任何可以通融的借口。从环之联盟的表现来看，在整个多元宇宙，Z虫细胞这样的东西也是独一无二，历史上也并不存在。
　　集装箱饭盒形成巨大的风压，不少人在威胁面前开始四散逃窜。赵迈伸出手来，心灵异能扶摇直上，托住饭盒，让它缓缓漂移到传送场侧面，停在自己旁边。
　　“老大，你的饭量真可怕……”阿莱克斯塔萨咽了咽口水。如果变成龙身，她倒也并非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可也得噎个半死。但是这可是在流放星，发放的食物是按照最低饭量来的。阿莱克斯塔萨眯着眼睛打量赵迈的身体，深刻怀疑他保持体形是不是有什么超级秘诀。
　　“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赵迈带着储备粮和阿莱克斯塔萨飞到饭盒上方，然后用心灵异能撕开包装。只看了一眼，三个家伙就都傻了。大饭盒里面分门别类放着成千上万个小饭盒，里面是各种动植物可食用的部分。
　　阿莱克斯塔萨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连忙又把整个饭盒打开。反正食物的分量是实力的展现，现在流放星上的其他人绝对不会来招惹他们。琳琅满目的各种盒子和标签让人大开眼界，红龙妹子惊讶道：“这都足够开一次多元宇宙食物展览了，怎么会是这样的？”
　　“估计环之联盟也不知道我吃什么，而且我的饭量足够大，所以他们把各种食物都送来了。这可能是某种类似魔像的自动程序吧？如果是人工处理的话，怎么也不会给我准备这么多吃的，他们必然会感到奇怪的。”
　　“嗯，很有可能，魔像都比较傻。”阿莱克斯塔萨擦擦嘴角的口水，咕叽咕噜地问道：“这么多吃的你准备怎么处理？你的胃能装得下去吗？”
　　“我不饿，但这些我都会吃一吃的。从食物中我能得到很多信息，毕竟它们都是动植物的某一种，来自多元宇宙各个地方。在别人眼中这些只是吃的，对我来说则是宝藏。”赵迈看到了阿莱克斯塔萨忧伤失望的表情，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每种也就用一点儿而已。再说这些东西我都能吃，但不代表你的胃能消化。我相当于帮你试试毒，这难道不好吗？”
　　“龙的胃是多元宇宙最强的，我们可以吃下所有的东西，宝石都没问题！”
　　“嗯，这我相信。可是你千万不要吃我，因为我能从内部把你反吃掉。也许我是龙族唯一吃不了的东西吧……”赵迈拍拍龙女的脑袋，储备粮拍拍龙女的屁股。看在有许多东西可以吃的份上，阿莱克斯塔萨决定不与赵迈计较。
　　摆在赵迈面前的无异于一场多元宇宙“满汉全席”，甚至可以称得上百科全书级别的食物博览会。他坐在地上，重复着取来盒子，打开，切下一部分食物吞下去，用Z虫细胞分析，然后决定是自己全吃掉——对龙和储备粮有毒性——或者在没有毒性且味道不错时分给他们。Z虫细胞分析这些食物的构成需要时间，而且各个样本需要隔离分析，所以不能将食物全塞到嘴巴里面。反正储备粮什么都知道，阿莱克斯塔萨也不会再倾心于自己，因此赵迈也就用不着顾及什么形象。
　　他懒得保持人形。取过“样本”往脸上一插，就和用嘴巴进食没什么区别。他很快就在全身各处插满食物样本，每一种都在慢慢“浸入”身体内部。那些不能给另外两人吃的东西，都被Z虫细胞直接吞噬来增加赵迈的质量和体积。体型变大意味着表面积的扩大，再加上可以通过变形增加（面积/体积）的比值。最终，赵迈变成一块巨型海绵，到处存在的空隙制造了足够的表面积，可以同时分析上千种不同的物种。
　　这样的确产生了足够的效率，可也让整个星球的人失去了胃口。眼前的一幕重新让各个智慧种族找到了“自己是食物”的恐怖。能够产生文明并到达环之联盟的生物，无一不是自己星球上的佼佼者，早就远离了被猎杀和当做食物的境地。但是他们基因中“我可能要被吃”的信息并不会消失，只是隐藏在无数他们取得的基因成就之下，平时根本感觉不到。而赵迈成功将这种恐惧重新挖掘出来。
　　就连阿莱克斯塔萨也抱着储备粮瑟瑟发抖，那还顾得上吃东西。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当年的聪明才智和幸运，不然在骷髅岛上她就会被眼前的怪物吞吃干净。她觉得自己就好像已经被塞进了食道，令人窒息的气味，不断包裹上来的消化液，渐渐融化和消失的身体。阿莱克斯塔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也许现场唯一没有这种恐惧感觉的就是储备粮了吧。他摇摇尾巴，舒舒服服继续睡觉。
　　用了大约四个小时，所有的食物都吞了下去，深度的分析和学习正在进行中。赵迈慢慢地从一块大海绵向回缩，越来越接近原本的人形。只不过他的身体不断变异，一个个小区域各自还原多元宇宙生物不同特性，从而加深他自身的理解。这一阶段比之前的大海绵还让人难受，精神脆弱些的会被眼前混乱而恐怖的一幕直接吓疯。好在大家早就躲得远远的，有几个看了几眼也哀嚎着跑开。幸亏流放星比较小，地表曲率足够大，他们稍微远一些就可以“非礼勿视”。
　　又过了十个小时，赵迈已经再次稳定下来，完全恢复了正常的人类外观。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储备粮趴在他身边，头枕着他的脚腕。之前它应该在睡觉，现在则突然抬起头，吐着舌头向他讨好。
　　“好狗狗。”赵迈手指当梳子给它整理毛发，“阿莱克斯塔萨呢？你们两个不腻歪了？”
　　龙女早就吓晕过去，背对他们蜷缩在不远处，一边哭一边睡，用龙语嘀嘀咕咕说着梦话“不好吃……不要吃……”一类的。


第1128章 懒政
　　赵迈在流放星上吃吃喝喝，无聊的时候看看卷轴；储备粮也过着差不多一样幸福的蜜月生活，闲暇时间都有劲头和阿莱克斯塔萨围着流放星狂奔或散步。整个星球，其他的被监禁者只能集中到传送平台附近的一小块区域，剩下绝大多数区域都相当于禁区。赵迈虽然没做什么——或者只有他才这么想——但他的恐怖笼罩了整个小行星，别人自然苦不堪言。
　　他们的痛苦汇聚起来，立刻就影响了这颗小星球的气氛，自然也就会被赵迈感知。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牢房，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显得举足轻重，更不要说有赵迈这么个重量级的人物。他想了想，的确没必要维持一个令人恐惧的形象，于是第二天环之联盟依旧空投了十集装箱食物的时候，他提出愿意和星球上的其他人分享。
　　赵迈自认为友好的举动却没收到预期的效果。“他要养肥了我们，然后吃掉”的流言在流放者中隐秘流传，其流行程度仅次于“如果不吃这些食物则会更早被他吃掉”。这种谣言对赵迈肯定是不利的，但他还有许多正事要做，没那么多闲工夫和造谣者浪费精力。环之联盟这一次送来的食物，有大约一半左右和上次不同，他可不会放过。
　　每一次同化、适应、学习都是一种进化，Z虫细胞不断向前发展，继续积累在多元宇宙生存和扩张所必要的知识。赵迈在这方面的能力显然要比他的魔法知识强多了。他可以变化成千上万种生物，却总也无法看懂那三张卷轴。
　　赵迈仍没放弃努力，但已经在思考其他的解决方案。“要么回去问龙族，要么回去问问老头子？”但是这两个方案都有同样一个前提：能够离开这里。
　　自从他自愿被关押到流放星来，朵吉安和小花就一直想办法将他捞出去，其中当然少不了诺顿2号的帮助和斯塔先生的“衷心”配合。可她们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麻烦。
　　负责环之联盟内部保卫的是第二部门，这里也是所有流放星的管理部门。据说在这个强大的部门口袋里，有多元宇宙所有最可怕、最不可能逃脱的世界地址。一些曾经让许多世界害怕的强大怪物，尤其是一时无法消灭的家伙，很多都被扔到了黑牢之中。
　　“是的，流放星上只是一些轻罪的人，可程序就是程序，我为什么要为你们打破程序呢？施放两个人和一条狗，我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必要。”
　　如果可能的话，朵吉安真想给这个蜥蜴人的脑袋上来一拳，两个脑袋都是！她面对的是第二部门的办事员，一个双头蜥蜴人，脸上和身上满是厚重的鳞片，眼珠子能够同时朝不同方向旋转。
　　他若是同时使用两个脑袋就会比较聪明，只使用一个的时候便容易出错。为了避免出错，他会选择尽可能什么都不干，或者严格执行内部流程。一半脑子上班，另一半就睡觉，互相交替之下他就可以全天工作，依靠加班费他可以一天挣五天的工资。
　　不过，他似乎五天也干不完一天的活儿。朵吉安压着火气说道：“纠正错误当然是有必要的，斯塔先生已经说明了当时的情况，那只是文化习俗方面的差异引起的误会。流放这个惩罚实在是太过分了，而纠正错误无疑也会为环之联盟挽回形象。”
　　“小姐，这两个人和一条狗只是被判二十天的监禁，他们在流放星上也不过是一百天，短短的一百天，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觉的一百天。而将他们释放的流程全部走下来需要至少一个月。你看，何必去麻烦更多的人呢？你只需要等……”
　　朵吉安扭头看着诺顿2号并说道：“你不是说释放他们的流程最多只需要3到5天吗？”
　　构装体诺顿也呈现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向双头蜥蜴人问道：“我们一直在说的是快速释放流程，你是不是搞错了程序？”
　　“当然没有，你这个金属圆球，你又胡乱泄露内部的流程，总有一天会有一条规则禁止你这样做！”双头蜥蜴人说道：“你们申请快速释放，但这涉及到斯塔的工作错误问题。他承认自己犯了错误，那环之联盟就必须排除他现在申请快速释放的这个行为不是另外一起错误。所以，首先他要接受为期五天的精神检查，三天的行为能力判断，然后再启动调查程序。程序启动的时候，肯定已经超过一周，因此需要向档案部门备案申请，平均回复时间是三天。初审、复审和核检，至少需要十天，这些都通过之后才能启动快速释放程序。”
　　“但是，环之联盟本着对多元世界负责的态度，需要观察即将被释放者在流放星的表现，这又要向档案部门备案申请，然后进行两审一复检。之后还要启动赔偿评估，向公共关系部发出通告，然后让第一部门来修改流放星的传送规则。第一部门那么多事情，它也需要至少五六天。这样加起来最少需要一个月，上百个人需要为此付出额外的工作。小姐，你是来给我们找麻烦的吗？”
　　“找麻烦？我？”朵吉安捏紧了拳头说道：“环之联盟将人错误地关了起来，如果不修正这个错误的话，那样才会是麻烦！”
　　“这只是一个误会，根本没有必要启动对斯塔先生的审查程序。内部保卫部门只需要将人放出来就行，而且这根本用不着第一部门、档案部门、公共关系等部门介入。”诺顿2号晃动着手臂：“你要知道这件事非常重要，第三部门需要纠正这个错误来进行后续的工作。”
　　双头蜥蜴晃晃脑袋：“第三部门需要什么和我有什么相干？我只知道这种请求到我这里，按照程序，应该发起调查。你说的没错，我是可以不发起调查，但是这个责任谁来承担？说得直白些，流程是这样设计的，那就该这样执行。你我何德何能，为什么可以自大到认为个人智力高于流程，而下达这个判断呢？其实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很简单：一个是老老实实等二十天，另一个就是强行启动流程。不过看在斯塔先生的份上我要提醒你们，如果这个过程中查出来你们要释放的人有其他恶劣行为，他们面临的流放可能会大大加长。记住，大家都对额外的工作特别在意，特别特别特别重视。”
　　小花跳起来，汪汪汪汪大叫，学着储备粮咬烂斯塔喉咙的样子。“如果储备粮在这里，你的……”朵吉安捂上了她的嘴巴，毕竟阿良咬烂了斯塔喉咙的事情还是不要说比较好。这个时候，双头蜥蜴其中一个头慢慢闭上眼睛而睡去，另一个头醒了过来。他看看面前的人，用力打了一个呵欠，然后问道：“你们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第1129章 这算是变通吗？
　　双头蜥蜴的另一个头和它隔壁的那一个同样顽固，除了再次浪费了一些时间外，事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很显然，让环之联盟发起全面调查肯定是得不偿失的，百分之一百会导致赵迈等人的刑期被延长。不管是伤害斯塔还是后面用Z虫细胞进行替换和控制，这些都不能放到台面上来。
　　“命运金币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情？”也许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双头蜥蜴人听到这句话，两只眼睛立刻对准了朵吉安，狭窄的瞳孔透露出一股奸诈和凶悍的光芒。
　　“你试图要贿赂我吗？”
　　朵吉安摆摆手，淡淡的微笑浮上嘴角，回应道：“这怎么可能？我是想，很多地方的法律不是可以保释的吗？或者用罚金缩短刑期，这是不是也可以商量？”
　　“没得商量！”双头蜥蜴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不要再耽搁我的时间了，老老实实等二十天，大家都乐得清闲多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和环之联盟较劲有什么好处吗？”
　　“真是大开眼界！”朵吉安从地板上捞起龇牙咧嘴的小花并夹在胳膊下面，头也不回走出了蜥蜴人的办公室。斯塔先生仿佛跟屁虫一样如影随形，诺顿2号则好似斗败了的公鸡。
　　“二十天的囚禁对赵迈来说倒是不成什么问题，我不担心他的安全，只是……”朵吉安揉揉小花的脸，让她冷静下来。“只是我担心和他在一起的其他人。他若是以为咱们这边出了什么变故，一旦心中焦急，谁也不知道他的破坏力有多大。”
　　小花还是余气未消，掐着腰说道：“等到赵迈发火了，就会把那个双头蜥蜴的脖子打成结，还得是死结！我最讨厌蜥蜴爬虫了，一直都是这样！嗯！”
　　如果不是最后那个重重的“嗯”，大家也许真的就相信了。朵吉安强忍着笑，对小花说道：“相比于赵迈发火闹事然后导致更严重的事件，我觉得去查资料反而不那么急迫了。不如这样吧，让斯塔再找个理由，将我们一起发到赵迈那里去算了。大家聚在一起还有个照应。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一离开咱们的视线，又碰到什么正在发情期的雌性生物，天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对，我们得看着他！”小花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这个计划。
　　“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提前将他们放出来。”
　　没想到诺顿2号站了出来，他的两只机械手对在一起，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说五天就能放出来，而我现在做不到这一点，这是我的错误。如果让你们因此也被流放，那更是错误上的失误。双头蜥蜴解决不了的事情，还可以找其他人，比如有更高权限的小哭哭。嗯，我觉得她会帮忙的，只要是听到和消灭耐括斯有关的事情，她就会比较好说话。”
　　朵吉安听完诺顿的话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斯塔。秃头副部长点了点头：“依照权限分配，我做出的流放指令，天使索卡作为环之联盟的长老，的确有权限直接驳回。不过……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索卡长老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吧？”
　　“我不能说知道不知道，但我可以尝试着找一找。你们跟我来吧，我有非常强烈的预感，一定能够找到她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基本也就相当于坦白说了“我知道她在哪里但我不能承认”一样。如果能够直接放出赵迈当然是最好，所以朵吉安便决定再相信诺顿一次。至于斯塔，他还有工作要做，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岗位。朵吉安让他去整理最新的耐括斯资料，作为第三部门的副部长，他做这点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
　　有赵迈的Z虫在他体内，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全面控制，也不怕他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来。可之后怎么处理他呢，这还是个麻烦的事情。按照赵迈的习惯，他不会永久囚禁斯塔的灵魂，总会让他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和命运。朵吉安尊重赵迈的这个习惯，但到时候一定得提醒他，不能让斯塔继续在环之联盟的位置上工作，以免埋下危险的种子。
　　斯塔心中充满恨意，几乎毫无掩饰的从眼睛中散发出来，大家都看得出来。像这种敌人就属于愚蠢的敌人，而和这种敌人作战一点乐趣都不会有，只会感觉浪费时间。嗯，这一点也不能忘了要提醒赵迈一下。
　　最近要提醒赵迈的事有些多，所以还是尽快和他重新见面比较好。朵吉安又想起了启程前来环之联盟之前的那个夜晚，赵迈闯进她的房间，说是自己睡不着觉而他来慰问。可惜神经辅助网络再升级，需要尽可能保持安静，降低神经信号的影响。不然她是绝对不会将赵迈打发走的——她喜欢赵迈用手指抚摸脊背的感觉。
　　自然原力轻柔地滑过，可以消除神经辅助网络系统与身体连接处的红肿。她虽然是人类，但是阿塔斯的人类和地球上的人类还是有些差别的，这尤其体现在皮肤上。曾经半身人对阿塔斯生物的“魔改”，在一代又一代的进化中，成就了心灵异能，也成就了不怕日晒的皮肤。
　　还记得赵迈说过，他可以用Z虫细胞改造她的皮肤，减少刺激。不过朵吉安拒绝了，她更希望赵迈抚摸的是她的皮肤，而不是Z虫细胞。
　　一想到Z虫和Z虫细胞，朵吉安就觉得害怕，但是看到赵迈却一点都没有这种感觉，这也倒是件有趣的事情。朵吉安很清楚这种差异的来源，所以更希望尽早将他释放回来。现在莎蒂丽、戴安娜都不在，正是好机会。也许应该和赵迈探讨一下之前被打断了的事情。
　　她摸摸脸颊，从幻想中恢复过来。诺顿2号带着她们在环之联盟的总部里穿梭，绕开那些收费的区域，七拐八拐又回到了哭泣天使雕像的位置。那个捂着脸的大天使依旧令人心疼，可这里和“小哭哭”有什么关系呢？
　　金属球诺顿来到雕像身旁，伸出手去，在天使的翅膀跟处挠个不停。“我记得痒痒肉是在这个位置的，嗯嗯，一会儿就好……”


第1130章 索卡
　　环之联盟建立的基础理论，摆在明面上的是“三法师”协力打造的穿越三大规范，也就是《多元宇宙坐标研究》、《元素通道在泛空间穿越中的作用》和《能力自适应体系》，而负责向环之联盟传授这三个理论的就是哭泣天使索卡，她也是“三法师”中林奇身边的重要成员，同时也就担任了环之联盟的长老职务。
　　“三法师”的存在是公开的秘密，他们其中两者的身份早已确定，正是林奇·冯·德迟兰和西格尔·乌贼，而第三者是谁却是多元宇宙最大的秘密。环之联盟建立后，“三法师”就销声匿迹，在整个多元宇宙世界范围彻底隐藏起来。整个宇宙、整个历史，对他们三个的记载只存在于极少数人的脑海中，而索卡无疑是最关键的一个。
　　诺顿2号不停地咯吱天使雕像，这在大家来看相当怪诞，可谁也没想到十多分钟之后天使雕像的翅膀抖了抖，一片羽毛掉落下来，随后整个雕像解除了石化。环之联盟一直在寻找的“小哭哭”居然伪装成了自己的雕像，大摇大摆一直藏在众人的眼皮之下。
　　天使索卡属于炽天使，也就是天使一族中战斗力最强，综合能力也是最强的天使类别。六翼炽天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能力一点都不逊色于神灵。而索卡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她已经长出十二个完整的翼，已经超越了天使作为神灵或世界意志仆人的范畴，成为强大的独立个体。她的身高约有两米，不过翅尖距离地面则足有三米高，形成居高临下的威压。
　　“小哭哭，醒醒啦！现在有事情需要你做！”诺顿2号走过去拍拍索卡金色的头发，这可把小花吓了一跳。十二翼炽天使这种前所未见的生物，一道圣光砸下来几千里范围内就没有还能活着的生物了——都会升华成（伪）圣灵状态（其实就是肉体被能量撑爆了，灵魂还在）。诺顿这样做，可别触发天使的自卫机制。自然原力和圣光都能治疗，可是一个更柔和一个更霸道——小花自己掌握的太阳拳很大程度上也是学了圣光的机制。本着“大不了换个身体”的想法，她一下子跳到朵吉安面前，做出抵挡的姿态。
　　“笨蛋诺顿，叫我干什么？”索卡打了个呵欠，然后有些意外地看着手中的蓝色水晶条。“嘻嘻，你是从哪里找到通用世界水晶的？谢谢啦！”
　　还没等诺顿说什么，天使已经张开嘴巴将水晶塞进去，闭嘴、咀嚼、吞咽一气呵成。她手里的蓝色水晶足够一个十亿级别人口大国一整年的能量消耗，而她吃下去身体居然没有丝毫反应——除了羽毛显得稍微更富有光泽了些。
　　她三下五除二吃掉了蓝色水晶，用力伸了个懒腰，身后的翅膀合拢，看起来好像只有六个——也许这也是一种伪装。索卡捏捏身上的衣服，绸布的袍子在长时间的石化之后，已经脆弱不堪，如同脱水的纸张一样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她叹一口气，跳下雕像的底座，身上圣光闪动，长袍直接被烧成灰烬，而她穿上了一身金闪闪的盔甲。天使看了看朵吉安等人，突然打了个响指，“啊！差点忘了！”
　　索卡掏掏口袋，从空间袋里取出一尊雕像，正是“哭泣的天使像”。她将雕像安放到底座上，小心翼翼调整一番。“嗯，绝对谁也看不出来！”
　　诺顿看着她忙活，一直摊着手，一副无奈的表情。“索卡，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这几个人需要帮助。”
　　天使歪着头看了看朵吉安和小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洁白的虎牙咬着嘴唇：“除了林奇又出现的消息，其他的我才不想管。有环之联盟在那里，我没必要多管闲事。”
　　“和耐括斯有关。西格尔不是说过，只要消灭了耐括斯……”
　　“……那么他们就会出现！”天使索卡晃晃脑袋，接上了诺顿的话，然后继续说道：“可是……耐括斯根本就杀不干净，到处都有，简直是最顽固的东西了。你干嘛不去找联盟？”
　　“能多杀一点，就离着胜利稍微近一点点。”朵吉安说道：“我们也试着找联盟，可是环之联盟对我们非常不好，很随便就打发我们。我们带着耐括斯的新情报而来，可关键的人却被错误的流放了。”
　　“找第二部门将错误纠正就好了……”索卡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哦，我明白了，如果那样能行得通，你也不会来叫醒我了。可你也知道，我是不会徇私枉法的。”
　　“你刚刚把人家的通用世界水晶吃掉了。”诺顿叹了口气。他将赵迈一行人路过这里，然后赵迈留下水晶的事情讲给索卡听。“如果不是他放了水晶，我也不会叫醒你。你这一睡过去就是好几百年，我可没见有人对你好过。那个赵迈至少是个好人，你就帮一帮吧。”
　　索卡稍微想了想，变得略微通融一些：“这样吧，在我职权范围内的，我试试帮助你们，不过你们得一五一十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不要遗漏和说谎。我是炽天使，我能感觉出来的！”
　　就算是用真言套索和神力，也不能保证得到的信息都是完整准确的。朵吉安从耐括斯石球开始讲，重点突出了斯塔先生和双头蜥蜴的傲慢无礼，环之联盟的低效及失误。诺顿也承认自己承诺过五天之内放出来，而朵吉安对于赵迈大闹流放地的担忧也合情合理。索卡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我大概明白了。这样吧，我先带你们去流放地看看，你将这些最新的情况告诉赵迈，让他不要大闹流放地。我再想办法将他放出来。”
　　“你不能立刻放他出来吗？”小花有些不满意道。
　　“我做不了环之联盟的主，也不能让自己超越规矩。我一睡好多年，也不清楚现在环之联盟的规矩是什么。不过，巡视流放星这种事情，我随时都能进行，这是我的长老职权。放心，有我在，他们就不敢敷衍你们。”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你，你要是被无视了，可别哭起来。小心……”诺顿后面的话被索卡一个皱眉压了回去。他摆摆手，指着左侧的通道说：“最近的内部传送门就在这个方向，我带你们去吧。”
　　“先去找赵迈也好，我很好奇他在流放星做什么。”小花蹦蹦跳跳，紧紧跟着诺顿，招手示意朵吉安跟上。


第1131章 好吧好吧
　　“我记得之前这里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又扩大了？”索卡虽然被称作哭泣的天使，但一路上并没有哭哭啼啼，而是带着些好奇四下打量。环之联盟的办公区域都是些单调的走廊、办公室。偶尔出现的玻璃窗，窗外是更加单调的建筑物风景。如果与环之联盟内部死板的氛围相比，也许朵吉安宁愿生活在外城混乱的街区中。
　　“环之联盟当然在不断的扩大！在你藏匿的几百年里，又有三个具备本源力量的世界加入进来，而它们相关的平行世界则有数万。至于不具备本源力量的世界，那就更多了。”诺顿说着说着兴致突然降低，道：“不过，环之联盟变大了，也变得不受人喜欢了。什么都要等，什么都要排队，就和过去规模很小时候一样。”
　　“如果不发展，那就会死掉，不管是环之联盟还是超脱者其实都一样。”索卡突然转过身来，倒着行走而看着朵吉安和小花：“之前忘了说，你们别告诉别人我在什么地方。那个藏身处我用了好久才想到的。”
　　“其实你可以藏到多元宇宙任何地方，环之联盟怎么可能找得到你？”小花晃晃手指说道：“连耐括斯那么可怕的东西都能找到藏身处，你为什么不行呢？”
　　“因为耐括斯吸收各种能量和物质，几乎免疫任何探测；而我则会释放能量，圣光啦之类的，所以很容易被找到。”说着说着索卡撅起了嘴，眼眶中就有泪花闪动。“都是因为这个特性，我才被打发来环之联盟。他嫌我藏不起来，会导致三人法师团被找到。呜呜呜呜，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太赖皮啦！”
　　“别哭别哭！”诺顿连忙向四周看看，然后加速飞到最近的卫生间，抱过来一堆吸水纸。“你一哭，能量反应就大，联盟的人就会找来。快忍忍！”
　　十二翼炽天使这种前所未见生物的确不能用常理衡量，她只是略微哭了两声，膨胀的圣光就改变了周围的环境。墙壁、天花板和地板的装潢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开始盈盈放射出圣洁的白光。若隐若现的乐声悠远庄重，仔细聆听时它又好似在耳边回响。最有趣的现象当属索卡的眼泪。蕴含着强大神圣能量的泪水还不等落地，就已经转化成为最初级的天使生物：圣光天使，一种活泼可爱自由飞舞的发光小圆球。
　　圣光天使围绕着索卡飞行，时而亲昵地靠近，时而欢笑着远离。索卡止住了哭泣，撅着嘴巴非常不开心的样子：“这些小东西就知道傻笑，害得我每次都哭不痛快！”
　　“你有一次是哭痛快了，但是一整个星球都被你神圣化，像个恒星一样闪闪发光，但凡靠近的生物都不会再生出任何恶意，但脑子也都不正常了。”诺顿摇了摇头，似乎比一个天使还要悲天悯人。“给你说了很多次，不要过分单纯提高自己的力量，你就是不听。以为力量高了就能更好帮助林奇？结果被发配到环之联盟来了，还连累了我。”
　　“少说两句可以节省你的内存，圆球。哼！”索卡瞪了诺顿一眼，用力揉了揉眼睛，不再哭了。
　　“其实……”小花举起小手说道：“你可以尝试使用分身的办法啊？我的本体能量也很强，但是我会制造这样的小分身，到处跑来跑去也很方便。噢，忘了你是神圣力量了。我是自然原力为主，只会显得生机勃勃，就像大片大片的森林一样。而圣光总是太显眼，毕竟不自然，还是没法解决隐藏的问题。”
　　“小树妖，我没法像你一样分身。我拔下一根羽毛都会形成独立的天使，无法做到本体和分身使用同一个灵魂。你瞧瞧这些小圣光天使，它们绕圈唱歌、发光，我都命令不了它们，更不要说完整的分身了。我真应该少打架，多学习才对。唉……”
　　“诺顿说只要耐括斯都被消灭了，你就可以见到林奇？他就是三人法师团的一员吗？”
　　“嗯，没错，他是法师团成员之一。可……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小树妖。你觉得你能消灭世界上所有的小蛀虫吗？”索卡说道：“耐括斯这种东西杀起来还不算太麻烦，但是找起来相当费劲。如果他们规模扩大了，开始进攻正常世界，我们立刻就能杀死他们。可是随着数量的减少，他们就潜伏下来，那个时候几乎找不到。这就是一个僵局，总不能斩草除根的僵局。而且我怀疑，耐括斯真正的大本营到现在为止依旧没被发现，到处肆虐的只不过是分身而已。”
　　“我曾经见到过一个超级巨大的耐括斯，能够一口吞掉一个星系的。”那段经历对朵吉安造成了相当大的震撼，也是促使赵迈将自己转化成为Z虫的原因之一。任谁见到那么巨大的世界吞噬者都会感到恐惧，都会为了生存下来而打破自己的一些极限和界限。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东西会让现在的赵迈依旧感到害怕，依旧不能获得心灵上的平静，那就只有耐括斯了。
　　“耐括斯的确能够变得很大，但一口一个星系还是不可能的。你看到的可能是耐括斯正在吞噬一个将要毁灭的世界。构成那个世界的空间、时间、物质和能量都被最后释放出来，会导致耐括斯周围的规则发生变化。最常见的情况就是显得耐括斯特别特别大，甚至无限大。这种现象也导致一些多元宇宙生物疯狂崇拜耐括斯，认为他们力量无限。”索卡连说带比划，大概解释了一下耐括斯巨大化的道理。“环之联盟并不怕耐括斯太大。越大越像气球，一戳就破。耐括斯若是太小，隐藏起来，那才叫麻烦。”
　　“明白了，因为小的耐括斯很难发现，没法根除。”
　　朵吉安又想到了赵迈，他的Z虫细胞也很小，特别适应环境，似乎更难根除。虽然目前还没有这种苗头，但是还是要小心环之联盟盯上赵迈。耐括斯是大家的敌人不假，可是除了在有没有作恶这件事情上存在根本的不同外，赵迈对多元宇宙的潜在破坏力似乎并不低于耐括斯。当然，这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神经辅助网络中的资料和环之联盟相比实在是太少了，朵吉安认为自己有可能是井底的青蛙，做出错误的判断。不过，还是提醒一下赵迈比较好，有备无患。
　　“到了，内部传送门，这个我打不开，只有你了。”诺顿终于将大家带到了目的地，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办公室，门上写着“内部会议1024”。“索卡，你还记得你的长老密码吗？”
　　“打死我都不会忘。”索卡将手放在门上，瞄了瞄旁人，脸一红然后趴在门上。众人竖起耳朵听，可大家谁也没听到天使的密码是什么。


第1132章 怎么搞的
　　索卡说出了密码，可是大门毫无反应，依旧紧紧地关闭着阻挡众人。“确定是这里吗？”天使伸手在门上推了推，神圣的力量从掌心传导过去，将门框之内整个包裹起来。“怪异，这里的确是内部的传送门，为什么不响应我的密码？”
　　“其实这个门不结实，你一推就能过去。”小花眨眨眼睛，摆着特别天真的表情说道。
　　“哦，小树妖，这不是普通的塑料门。它的内部深植着环之联盟的空间规则，只要拿出正确的力量形式就可以激活，从而连接上联盟一部门的传送网络，我就可以用密码进行穿越了。”索卡敲敲门，趴在上面侧耳听了听，然后道：“离这里最近的下一个传送门在什么地方？”
　　“这边走。”诺顿胳膊一伸，带着大家快速奔赴下一个传送门。可是索卡的密码依旧无法使用，内部传送门并未对她开启。诺顿不相信自己会连续碰上故障的传送门，他也上前试了试，但结果依然。
　　“直接去第一部门，不浪费时间了。”索卡当机立断。“在环之联盟内部这样的故障率是不可接受的，第一部门的家伙一定有人要倒霉了！”
　　要是沿着免费通道走，从他们当前的位置到第一部门需要很远。不过索卡大手一挥，什么乱七八糟的通行费和通行权限都不在话下，众人也第一次享受到了最短路径的便利。这不仅仅是路程上的缩短，还包括一路上的舒适服务。原来在收费的道路上随手就能拿到各种饮料和食物，还包括环之联盟的通用信息面板以及资讯更新服务，这些在外面都是收费的，而在这里是按照通行费人数人手一个。
　　诺顿能够保持和环之联盟数据库之间的实时沟通，因此他并不需要这份服务，他的信息面板就被朵吉安收起来捎给赵迈。朵吉安的神经辅助网络也可以下载数据，但是和信息面板的储存量相比就太弱小了。有关部委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神经辅助网络和信息面板相连，并不下载数据，只作为更有效率的检索界面，并提供一定的数据缓存，来帮助人脑达到运算的极限。
　　能够将信息面板直接和头脑相连的，除了诺顿就只有索卡。最靠近脖子部位的那根翅膀单独伸出来，在某种魔法的作用下虚化，然后直接深入信息面板内部，帮助索卡读取里面的资讯。小天使脚下不停，而眉头越皱越紧。“我睡觉的这段时间，环之联盟果然变傻了，各种流程居然变得如此麻烦！诺顿，帮我分析一下，我的长老密码在信息系统里是可以用的，但是传送门系统不能用，代表了什么？”
　　“最大的可能是内部传送门损坏。”诺顿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摇摇头道：“这不可能啊，内部传送门是西格尔亲手打造的，比多元世界元素通道还要结实，同时还具有自动修复的功能，怎么可能损坏呢？”
　　“这我也想不通。”索卡双手张开，从掌心飞出三条圣光锁链捆住了朵吉安、小花和诺顿。“我要加速了，你们抓好！”
　　反抗是下意识的，但听到这话朵吉安和小花就停下了动作，专心抓住锁链。天使索卡猛然张开十二支翅膀，用力向下一挥。一阵强烈、耀眼但是没有实际伤害的柔和圣光充斥了视线。几个人眨眨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到达目的地。
　　环之联盟第一部门也就是穿越控制中心，这里是负责计算坐标，维护穿越通道，收取命运金币的部门，同时也肩负着和多元宇宙各个世界意志、创世神以及超脱者们沟通的任务。这里是环之联盟最大也是重要的部门。
　　重要的部门理应重点保护，可也没必要架起十几门枪炮。守卫在第一部门入口处的精灵动作极为迅速，那些可以自动发射的速射能量枪还没有移动枪口，四名精灵已经举起了长弓，光能箭矢闪闪发光，对准了索卡。
　　“我是索卡长老，系统会确认我的身份。”十二翼天使以及充沛的神圣能量，让索卡具有很高的辨识度，但是精灵们依旧坚守职责，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丝毫的放松警惕——直到他们收到了身份确认的信息。长弓放下，光能箭矢也收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索卡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将歼星箭都拿出来了？难道有敌人冲到联盟内部来了？”
　　“索卡长老，职责所在，没有精力给你解释。”一名精灵将目光投到一行人身后，语气急促地说道：“还请你们尽快通过入口，我们要清空射界。”
　　由于多元宇宙存在千奇百怪的各种技能，所以环之联盟采用了一种非常粗暴的战斗力计算方法——与星球挂钩。歼星箭代表了勋爵的战斗力，大抵能够摧毁一颗行星的生态系统，导致文明和物种毁灭。在这之上还有灭星级，不受外力干扰时，可以确保击毁行星，对应了男爵的头衔。再向上，就是对应恒星系的更高能量级别，那已经不再是单兵武器可以达到的水平。
　　换算成赵迈的战斗力来说，歼星箭能打碎他，灭星级别的武器能够彻底摧毁他的人类身体。当然，他还是会在其他地方重组，依旧会活蹦乱跳。
　　大家快步通过精灵快速反应部队把守的入口。那些守卫依旧如临大敌，精神高度集中，他们这样的表现也让索卡等人变得紧张起来。好在通过入口之后，便有一名心灵水母族的职员迎上来与他们接头，说明最新的情况。
　　心灵水母族人只能在重水中生存，因此在环之联盟工作，它们必须整天穿着水舱服。隔着柔软透明的有机薄膜，可以看到浑身布满橙色发光点的水母，正在通过光亮的变化来传递心灵信号。虽然它们的身子只有哈密瓜那么大，但是其心灵信号就算不使用放大器，也能够传遍整个环之联盟。
　　“耐括斯圣堂正在使用内部传送网络进行攻击？”索卡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说道：“你们是怎么搞的？”


第1133章 天降怪人
　　流放星，赵迈沉浸在冥想之中。他的一只手臂高高举向天空，细长的手指一直伸到空间乱流中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除了继续学习卷轴之外，他开始尝试适应流放星外面的空间状态，毕竟这也是环境的一种。靠着老头子给他的关于空间和时间的学习资料，再加上从观察者死星那里掌握的知识，赵迈开始在空间乱流中验证自己的理解。
　　赵迈的冥想和“生人勿近”是一个道理。就连朵吉安和莎蒂丽也必须小心，最好是通过小花的绿色梦境或者储备粮的口水将赵迈唤醒。如果是在阿塔斯等Z虫数量较多的世界，找一只园丁龙也可以向赵迈发送“闹铃”。在流放星上，现存的唯一选择就是储备粮。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赵迈擦擦脸上的口水，顺手抹回到储备粮身上。已经在流放星上渡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按照之前的约定，差不过应该能够被释放了，但是他按动按钮时却一直没有反应。
　　也许她们遇到了麻烦？
　　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出现在赵迈脑海中，促使他更频繁和更急切地学习、适应空间乱流。在混乱的空间之中，就算是强大的领域力量也有可能被破坏，神国也会因为空间属性的变化而支离破碎、无法成型。流放星之所以能够保持整体安全，依靠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强大能力，而是与混乱的空间相适应，时时刻刻处于变化之中的能力。
　　Z虫具有生物学上不断变化的能力，现在正在学习空间技能上不断变化的能力，目前已经取得了初步进展。赵迈收回自己那根如同天线般的手指，对储备粮说：“我暂时用不着再吃那么多东西了，你和阿莱克斯塔萨帮我处理掉就行。怎么，一定要我陪你们去？”
　　红龙妹子用力点点头。她和储备粮之间似乎有个比赛，而她居然输掉了，然后便丢掉了地位。曾经她输给赵迈，从骷髅岛统治者的位置上落到第二顺位，现在似乎又掉了一位。赵迈问她到底是怎么输的。阿莱克斯塔萨只是捂着脸，上面那个红色未消的拳印怎么看都像是被赵迈打出来的。因此，赵迈只能猜测比赛的内容是看谁更能靠近冥想状态的自己，然后储备粮自然能够获得胜利。
　　每次阿莱克斯塔萨故意输掉，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赵迈已经在这方面见识过了，现在储备粮重蹈覆辙。可仔细想想也不对，赵迈最后只是获得了可以召唤阿莱克斯塔萨的“龙牙剑”，而且一次都没用过，今后估计也用不着。但是储备粮毕竟把她给……那啥了啊！好像一比较的话，还是自己更亏一些。
　　“行，别拽了，我和你们去领食物。”赵迈拗不过储备粮，于是便跟着一起走。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流放星上的其他人虽然还是很害怕赵迈，但已经不至于一见面就逃跑——这么个小星球，能往哪里跑？有几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已经能和赵迈打打招呼，隔着远远的说上两句话了。
　　又到了“投喂”的时间，天空雷声大作。众人抬头向上看去，居然没有空降集装箱，而是又扔下来不少人。赵迈眼睛一眯，对储备粮和阿莱克斯塔萨说道：“保护好自己，这些人很不对劲！”
　　十个体型大小不一的怪人从天而降，他们围成一个圆圈，保护着中间的石球。赵迈第一眼就觉得那是个耐括斯的铅壳石球，只不过块头比地球上发现的大了三四倍。包围着石球的怪人们全都手持武器，长长的管状设计很像是火枪。赵迈的感知笼罩上去，看到那枪里并非子弹，而是某种兼具破坏和杀伤效果的能量射线。
　　这些怪人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将全身包裹在里面，头部的位置有厚厚的玻璃罩，因此看上去像是一群深海潜水员。他们和石球同步缓缓下降，同时端起能量枪瞄准下方的人们，武器开始充能，显然不怀好意。储备粮感觉到了敌意，“汪”地叫了一声，赵迈立刻行动起来。
　　他目光凌厉，同时锁定了天空中十个敌人，长久以来的战斗直觉一瞬间就制定好了行动计划，准备好了心灵异能的突袭轨迹。对于这些“潜水服”，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不仅仅是他们一上来就用枪口对准众人并开始射击充能，更是因为他们和耐括斯合作。
　　一些邪恶的暴君毁灭生命，和这种人合作就已经很不明智。耐括斯更甚一筹，他注定是要消灭“存在”这一概念。不管是好是坏，都至少建立在“存在”的基础上，而耐括斯连这个都不给。这些和耐括斯的合作者，注定是要一起被消灭的，他们所有的想法只是要在世界毁灭之前，更多欣赏别人的痛苦和死亡。
　　赵迈是个生存为先的人，或许可以接受不同层次和意义上的存在，但和耐括斯这种毁灭一切的东西就是不共戴天。想对赵迈本人出手尚不能忍，何况敢将枪口对准储备粮？
　　利用心灵异能急速前进，空气被强行撕开，连空间都有了一种不稳定的感觉。赵迈的速度远超“潜水服”们的反应速度，他们连“眼前一花”的感觉都没有。
　　一拳击出，狠狠打在潜水服上，原本应该直接被击飞打碎的，却没想到这潜水服的防护效果极好，居然吸收了绝大多数的能量。赵迈皱皱眉头，他分明从拳头中发现了能量态突然改变的怪异感觉，就像是耐括斯！
　　这很有可能，毕竟这些“潜水服”与耐括斯合作，获得耐括斯的一些特色能力、技术很便利。耐括斯的能量态极低，吸收和吞噬外来攻击的效果很好，但是……再强大的防御也有弱点，早就被虚假汽车广告骗过的赵迈自觉特有发言权。
　　他将领域神国的力量覆盖在手掌中，一把抓住眼前潜水服的一只腿，将他当成棒槌一样的武器。就让耐括斯的能量吸收技术去和自己战斗吧，赵迈只需要确定同一时间在同一地点“耐括斯不相容”就可以了。一个人肉狼牙棒进去，另一个就必须让开位置。潜水服们还没等开始射击，就已经飞出了流放星的大气层。
　　除了赵迈手中还掌握着的那个家伙之外。


第1134章 分析圣堂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只来得及让流放星的人抬起胳膊护住头脸或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赵迈已经结束了战斗，随着那枚石球一起缓缓降落，手里还有大半截剩余的“潜水服”。
　　“阿莱克斯塔萨，你保护好储备粮，我不喜欢这个球给我的感觉。”赵迈将潜水服丢在地上，快速落地，双手插入泥土之中。随着自然原力的延伸，种子发芽、绿色的植物钻出土壤，细瘦的茎秆纠缠在一起形成粗壮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了不断降低高度的石球。
　　赵迈抽出手来，轻轻抹抹额头。根据他的经验和龙族的研究，铅壳石球对于外来的干扰会做出反击，地震波是最常见的手段。不过，石球是要潜伏在大地中，因此不会对正常的自然环境大惊小怪。也就是说，如果伸过去树根或者蘑菇，它应该不会用地震波反击，而眼前的实践证明了这个理论。
　　“哇哦，这么大的耐括斯石头球，这可比我在龙蛋中发现的那个大多了！”阿莱克斯塔萨抱着储备粮，小心翼翼靠过来。“耐括斯圣堂的人往这里扔石头球干什么，这里可是环之联盟直接管理的地盘，他们是疯了吗？”
　　“对，这里是环之联盟的地盘，他们敢如此行动，只能说明环之联盟出事了！”赵迈对阿莱克斯塔萨说道：“你去看看那具尸体上有没有线索，我来处理这个石头球！这次耐括斯的行动必然不是埋伏、潜藏这种长期的，一定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快速行动，而它必然与这个石球有关！”
　　阿莱克斯塔萨答应下来，就带着储备粮去检查潜水服。那些被赵迈打飞到空间乱流去的耐括斯信徒，在空间力量的绞杀下迅速败下阵来，很快就变成了宇宙的尘埃。因此地上那大半截尸体，就是唯一的信息来源。
　　拆开潜水服可以发现，这身衣服已经和里面的生物融合在一起，成为了完整的一个组合体。在衣服内部，存在着大量融化的皮肤，粘稠地仿佛稠血一样的物质粘连在潜水服内壁以及穿戴者身上。“呦……好恶心，难道这保护服还会吃人吗？喔……也说不定哦，可能这些穿戴者以为这样就可以变成耐括斯，从而共享世界末日吗？”
　　“汪！汪汪汪！”
　　“嗯，你说的没错，这些人脑子就是傻的。不过你让我查看鞋底是什么意思？”阿莱克斯塔萨粗暴抬起潜水服的足部，眼睛突然放光。“你真聪明，这奇怪的粉红色灰尘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它能够告诉我们这些家伙是从哪里来的。”
　　红龙妹子正在和储备粮一起玩大侦探的游戏，赵迈却在为怎么处理这个石球而头疼。眼前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继续增高植物，让蔓藤和树茎将石球推到空间乱流中去，空间的力量会将所有冲击波都分散。但是，聪明人不会在明火旁摆上汽油桶，耐括斯也不太可能将石球放在空间乱流旁。赵迈的直觉告诉他，看上去最简单最美的方法，更有可能是陷阱。
　　那群潜水服在出现之后，立刻准备消灭流放星上的生物。这不是为了保护石球的反应，因为任何争斗——哪怕再有信心——也有可能波及到需要保护的目标。如果单纯是为了保护，那只需要隔离人群，只和试图捣乱的人战斗就够了。
　　潜水服并非混乱无序的恶人，他们齐整的阵型和统一的动作，说明他们有备而来，行动带有明确的目的和计划。他们需要流放星上的人死掉，这可能是激活铅壳石球非常重要的一步，也更符合耐括斯一贯以来给人的印象。
　　石球在出现之后就是缓缓下降的，这是它原本的目的，为什么呢？赵迈灵光一现，变身成为土元素，直接钻入地底。这个小流放星，处于空间乱流之中，一直保持安然无恙，肯定不会是出于空间乱流的慈悲。赵迈早就怀疑这个星球内部存在某种装置，为流放星提供保护与屏障。这是环之联盟的东西，赵迈虽然好奇但也一直保持克制，况且不小心动坏了怎么办？
　　在星球的核心，果然有一套复杂的装置正在工作，在非常明确的环之联盟标志下刻有一段心灵留言：“请勿靠近和操作，非专业人士极有可能导致护罩失效，整个星球以及其上所有物质被空间紊流摧毁。”
　　赵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非专业人士，他可不会去动，下来只是为了确认这东西的存在。耐括斯的铅壳石球很有可能会一直向地心前进，直奔这个可以确保星球在空间乱流中幸存的装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赵迈暂时不知道耐括斯的计划，但是从他自身出发，当然是将环之联盟的技术和装置据为己有！
　　推己及人，一个能防护空间乱流的装置，对于四处躲藏的耐括斯来说将会提供极大便利。赵迈重新回到地面，希望阿莱克斯塔萨那边能够提供更多的线索，因为他还有许多疑问得不到解答。
　　“老大，这个潜水服曾经在环之联盟外城行动过。”
　　“你怎么知道的，通过观察你手里抓着的鞋底？”
　　“当然不是！”阿莱克斯塔萨用力摇摇头：“潜水服的口袋里有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肥爹剧场。我知道那个地方，就在多维心灵区，是一家挺有名的剧场。这里还有其他东西，你来看看。”
　　第二支小型能量枪，若干弹药，还有一枚环之联盟的“公平手榴弹”。耐括斯还要公平？这倒是挺奇怪的事情，可是这些都不能带给赵迈答案。
　　答案在哪里？最大的可能就在铅壳石球内部。不管赵迈是否插手，耐括斯都对环之联盟展开了行动，而这意味着战争，波及整个多元宇宙的重大战争，赵迈不认为自己和地球能够袖手旁观。“我得进去看看，”赵迈摸了摸储备粮的头：“你小心，如果发生危险就藏到她身后去。那可是一只超级强大的红龙，别忘了。”
　　储备粮舔舔赵迈的手背，一转身直接到了阿莱克斯塔萨身后。“你觉得一定会有危险，所以需要我特别小心？”
　　“汪！”
　　“那我会的。”赵迈靠近铅壳石球，手指一翻，亮出黑色的世界波能量球。他还搞不懂耐括斯，但是这层铅壳的构成却不是问题。他纵身一跳，从铅壳直接钻了进去，就好像那只是一层不存在的幻象一样。
　　阿莱克斯塔萨擦擦眼泪，奇怪地看着储备粮：“为什么我会哭呢？”


第1135章 SN攻击
　　“第三区的敌人已经冲过来了，请求支……啊！！”
　　心灵水母晃晃触手，切断了通讯。“那里产生了极大的能量冲击，我的心灵网络无法连通。索卡长老，有什么指示吗？”
　　耐括斯对环之联盟的打击相当突然，他们利用收买的摆渡者进入联盟分部，然后通过环之联盟自己的内部传送网络展开攻击。环之联盟是多元宇宙中最庞大的组织，小打小闹肯定是没有意义的，至少得太阳系级的武器才能造出声响来。这样的武器一般都因为具有巨大而明显的能量信号，很容易被发现。耐括斯圣堂使用铅壳石球进行包装，然后再用耐括斯本身进行第二层包裹，从而避开了所有武器和能量扫描，得以偷运进来。每一个大号铅壳石球内部，都以空间压缩的方式，关着一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
　　“超新星级别自杀式炸弹袭击”，这就是耐括斯圣堂送给环之联盟的礼物。目前尚不清楚有多少这样的炸弹运了进来，但已经有三颗被引爆了。环之联盟的第二部门，也就是道路警察和内部保卫部已经行动起来，一边封锁内部传送网络，一边进行清缴战。爆炸的超新星，由第一部门紧急调动空间通道，将其能量和破坏力转移出去。
　　超新星爆炸几乎算是宇宙中最强的能量爆发现象，一个超新星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与其一生核聚变燃烧施放出来的能量总和相当。如果不加引导，只要一颗超新星就足够摧毁环之联盟总部。不过耐括斯圣堂也知道环之联盟的力量，自然不会只用那么一颗而已。
　　“三颗超新星，已经让元素通道网络的负荷提升了四成，而且需要整整一周才能降下去。”索卡在第一部门的调度指挥室着急上火。“必须找到他们，必须赶紧消除威胁，不能让他们继续引爆超新星！他们到底用的是什么炸弹，为什么探测不出来？”
　　他的问题没人能够回答，铅壳石球这种东西对于环之联盟来说也非常新鲜，而且相关的信息根本就没在数据库中。耐括斯一向很难找，而铅壳石球更是将难度再提高了一倍。目前环之联盟只能靠尽可能散开人手，期望提早发现敌人，然后呼叫支援。但显然耐括斯圣堂的准备更加充足，到处出现的假目标让环之联盟的护卫队疲于奔命。防线处处是漏洞，战斗节节败退，也不怪索卡怒气冲冲了。
　　“又一颗超新星爆炸了，消耗了元素通道网络15个百分点的负载。目前在内部网络之中的负载太大了，以后每一颗超新星都会继续加大对元素网络的稳定性的消耗。”心灵水母将调度台的讯息转发给索卡。“他们发起申请，希望调用外部元素通道网络的能力来加强内部网络，这样就几乎有无限的承载能力了。”
　　“不行！”索卡二话不说就否决了：“林奇曾经说过，就算是环之联盟被摧毁，也要保留外部元素通道，这是整个多元宇宙的福音。内部网络对环之联盟很重要，但却不能与外部网络相提并论。低下的警戒和战备所酿成的苦果，只有自己扛，没有让别人背锅的道理！”
　　索卡陡然站直，全身光芒大盛，神圣力量全力施放，大群六翼炽天使从圣光中走出来，快速奔往前线。天使的加入能够稍微缓解人手不足的区域，并将阻止超新星爆炸的可能性提高一点。只是环之联盟的内部网络横跨多个宇宙，与几乎所有联盟分部相连，而且敌人还在不断转移之中。这些天使撒出去依旧治标不治本。
　　光芒从强到弱，直到变得如同破损的霓虹灯不断闪烁。等到最后一个六翼炽天使离开后，原来索卡所在的位置上，高大俊美的十二翼天使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头大身小特别可爱的大眼睛小天使，看起来如同四五岁的儿童似的。十二支羽翼缩到只有巴掌大小，就算是展开，也无法从她的后背显露出来，只能啪嗒啪嗒轻轻扇动。
　　“累死我了。”小天使躺倒在地，瞳孔转出了蚊香图案，让小花啧啧称奇。她蹲在天使索卡身边，瞪大眼睛盯着蚊香眼，好奇地问道：“我一直想学会这个本领，特别好玩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朵吉安拉着小花，将她往后拖了几步，然后再将躺在地上的索卡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能分出四千多个六翼炽天使，你的力量也是很强了。不过要论人多，还得是赵迈。你若是能尽快将他从流放星救出来，他一定能帮上你的忙。”
　　索卡做了几个深呼吸，趁机思考一番，但依旧摇了摇头：“不行。敌人散布在环之联盟内部网络中，只有联盟的官方人员才可以使用这个网络。我不能让那个赵迈进入。”
　　朵吉安耸耸肩膀，斜着眼睛看着索卡并说道：“我只知道赵迈说过，正在麻烦当中的人若是不会变通，甚至连求救都不会，那他就是在自杀——这个时候帮着收尸就好。”
　　她抱着小花，缓缓坐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小花瞥了朵吉安一眼，心里非常奇怪，她确定赵迈从没有说过这句话。不过在这个时候，一切都要以尽快施放赵迈为先，所以她用力点点头，为这句话作一个肯定的背书。
　　索卡眨眨眼睛，然后将目光投向诺顿2号。她没有见过这个“赵迈”，但是诺顿见过。而诺顿是她的老朋友了，它的意见还是很值得参考的。构装体球诺顿说道：“我不敢为这件事情作担保，但是这个赵迈的确是有些手段的，非常古怪但是有效的手段，前所未见。他使用的主要是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就这两方面来说，我觉得他的实力很不错。”
　　“使用自然原力？他的力量给你的感觉怎么样？”
　　“索卡，我是一个构装体，哪来的自然原力感觉……”诺顿2号摊开手，非常无奈地说道：“我的感应器只能分析力量强度和分类，不会为我提供感觉的。不过那家伙似乎是个有节制的人，不会是什么疯狂的危险分子。对了，如果你们两个比较战斗能力的话，我的估计是你会输。”
　　索卡目光闪烁，心中转过许多念头。整个环之联盟中，真正知道自己战斗能力的寥寥无几，诺顿算是一个。所以它说自己会输，那绝对不会是信口开河。凭借着圣光强大的感染能力，索卡总是能够将周围环境变成主场，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可即使这样那个赵迈也会赢？
　　“水母，帮我从调度台查一下流放星7075a的情况，找一个叫做赵迈的被关押人员。”
　　看来是要将赵迈放出来了！小花刚刚展露出笑容，就被朵吉安捏住了脸颊。嗯，要保持矜持——小花立刻明白了朵吉安的意思，自己揉揉脸蛋。
　　“什么？那里有一颗超新星炸弹？为什么要去炸流放星？”索卡愣住了。她转过头来对朵吉安说道：“抱歉，估计那个赵迈凶多吉少。”
　　“狗狗！狗狗……”小花一点都不担心赵迈，趴在朵吉安怀里开始为储备粮流泪。


第1136章 多元宇宙第一吃货
　　赵迈一钻进铅壳石球里面就察觉出不对。世界波照耀下的耐括斯会逐渐退化成铁并失去活性，因此耐括斯总是会千方百计来攻击赵迈，阻止这一过程。可是石球里面的耐括斯一动不动，似乎很享受变成铁的过程。
　　心头警兆大起，赵迈立刻收拢了世界波。如同胶泥般的耐括斯在他面前蠕动变形，悬浮在空中慢慢旋转。距离他最近的一小部分被转化成了铁，失去了遮挡探测能力的效果。赵迈分明感受到一颗强大的恒星就在变成铁的部位后面，散发出危险的感觉，就像……
　　“不会是要引爆一颗恒星吧？”
　　他越看越像，越探测就越觉得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当然，超新星爆炸和核聚变爆炸完全不是一回事，请理解赵迈并非全知全能。对于耐括斯，赵迈有着自己的行事标准，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反是耐括斯要干成的事情，一定要破坏掉”。
　　可怎么才能阻止它呢？不同于巨型耐括斯，橡皮泥状态的耐括斯完全无法交流。它似乎具有智力，能够根据周围的情况变化而做出反应，甚至可以制定战术。不过赵迈认为这种程度的智能类似一种更复杂些的应激反应，还远不到能够支持交流的程度。
　　多元宇宙最强的能力是“嘴炮”，对于橡皮泥状态的耐括斯没什么用处。赵迈倒是可以用世界波将耐括斯变成铁，可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是“爆炸的太阳”。第一个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办法就是将耐括斯扔到空间乱流中去，或者先变成铁，然后再扔过去。可是太阳爆炸的威力能够被空间乱流全部吸收吗？
　　很大可能不会。空间乱流的特性是传送，将整体中的一小部分切下来，随机扔到其他地方去。通过越切越小的方式，破坏其宏观特性。可对于爆发的能量来说，空间乱流会随机将能量传送出去，衰减的效果就很差了。如果将爆炸太阳扔到空间乱流里，很有可能整个流放星都会被爆炸的力量裹挟在其中，其结果甚至比没有空间乱流还差——毕竟没有传送的话，只会有一面对敌，而不是四面八方被炸。
　　耐括斯轻轻蠕动，突然变幻出一根刺针，向赵迈捅过来。这样的攻击赵迈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在更狭窄的铅壳石球内他都不会被击中，更何况这里？攻击被轻松避开后，耐括斯慢慢缩回刺针，没有再进行第二次尝试。仅就这点来说，它就比之前聪明。很有可能耐括斯的智能随它们的体积的加大而增长，这也就意味着赵迈眼前的耐括斯具有更强的战术制订和执行能力。
　　眼看打不到赵迈，耐括斯整个身躯抖了抖，一圈圈波纹从它身上滑过，就像湖水中的涟漪。赵迈感受到一阵空间能量波动，紧接着就有一名流放星上的犯人被传送进来。他在看到耐括斯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张大着嘴巴，无法抑制的绝望感从心底涌出，充塞了整个胸膛。他只来得及蹬了蹬腿，就被绝望溺毙。耐括斯伸出刺针，准备吞噬这个猎物。
　　“反是耐括斯要干成的事情，一定要破坏掉！”赵迈迅速反应，虽然救不了这个人，但是能够将他从刺针下移开。可还没等他将尸体火化，它就已经开始腐朽，迅速变成了灰尘。
　　赵迈有自己的神国领域，恰恰是生机勃勃的自然原力领域，因此不受耐括斯散发的末日绝望气息和崩坏能力影响。任何其他进入铅壳石球的生物就不一定了。他扩张自己的领域包裹住耐括斯，可那混蛋就开始变铁，一副要引爆炸弹的样子。这么死皮赖脸的家伙还真是难办！
　　这耐括斯分明是要继续自己的计划，杀死或吃掉流放星上的人，或者控制星球核心的反空间乱流装置，或者爆炸，或者控制之后再爆炸。赵迈已经懒得分析它究竟是要做什么了，就它这样传送外面的生物进来并杀死吃下去，万一吃到储备粮怎么办？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就是一颗太阳吗！我吃了！”赵迈才是多元宇宙第一大吃货，而且不同于耐括斯的“杀死再吃”政策，他不在乎是死是活，可以直接囫囵活吞！世界波的光芒在铅壳石球内爆发，耐括斯一瞬间变成了铁，赵迈驾驭着神国领域直接将其吞入体内！
　　“坏了！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自从变成Z虫之后，赵迈第一次有了吃饱的感觉，而且直接向“吃撑要爆炸”的方向迈进。一颗超新星在肚子里，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幸亏还有一层空间压缩的能量在，否则赵迈第一时间就会像气球那样爆掉。
　　这颗超新星还没有炸，究竟什么时候炸赵迈也拿不准，但肯定就在眼前。它现在不断向外放射强大的电磁脉冲，就像它的心跳一样，速度也越来越快。赵迈并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但他猜测着脉冲频率高到一定程度时，就可能会炸掉。
　　“能量太大了！”赵迈从内部撕开石球，踉踉跄跄走了出来。他的全身如同火炬一样发光，蓝色的火焰照亮了半个流放星。Z虫细胞靠着魔龙变来吸收体内的能量，而能量就等同于物质，因此赵迈也在不断膨胀、增殖。
　　储备粮汪汪汪的大叫声传入了赵迈的耳朵，他听出了里面的焦急和担忧。“别担心……”他刚想这么说，就发现自己张开的嘴巴里喷射出的正是电磁脉冲。阿莱克斯塔萨一闪身，挡在电磁脉冲之前，龙语魔法的屏障张开，将赵迈喷射的能量卸走，引到高空去。储备粮呜咽一声，瞪大眼睛看着赵迈。
　　“别以为我就拿这东西没办法了！”赵迈鼻子哼了一声，一股倔劲涌了上来。“就算是太阳爆炸，Z虫也能适应并活下来！”
　　他拽下自己右手食指扔在地上，一跺脚向高空冲去，贴着空间乱流停住，做好随时冲出去“自尽”的准备。他体内有的是能量，比吃掉一整颗太阳变成的蓝色水晶还要大补。“居然还有比蓝色药丸更猛的东西，这年头真是不能乱吃。”
　　赵迈还有功夫对自己吐槽，能出啥事？
　　除了体积猛然胀大一百倍之外？


第1137章 配合默契
　　痛得快要失去意识，痛得想让人放弃，痛得想要自暴自弃——或者说自“爆”？
　　超新星还没有爆炸，但是它辐射出来的能量已经超过了赵迈能够吸收的极限，他只有不断增加自身的质量才能够努力提升上限。可是持续释放的能量完全无法与超新星瞬间爆炸产生的能量相提并论，赵迈并不需要详细的计算，制品心中的感觉就可以得到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如果超新星现在爆炸，那么他将尸骨无存，整个流放星连渣滓也剩不下！
　　目前唯一有可能化解危机的只有“灭日法阵”。不管怎么说，超新星也是恒星的一个阶段，灭日法阵对正常的太阳有效，很大可能也会对超新星有效。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只能将超新星一部分转化成稳定的蓝色水晶，那赵迈也能有更大的可能承受住冲击。
　　正因为还有这个希望在，那么再疼痛也得忍下去，还必须努力保持注意力集中。赵迈调动全部的力量，每一个Z虫的细胞都发挥到极限，不管是分裂、增殖、成长还是建设，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敢耽搁。灭日法阵非常复杂，需要的部件千千万万，正常情况下需要一整个军团的工虫以及园丁龙，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完成。现在他只有一个人，而超新星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如果注意力只有一个点的话，目前看来是不可能完成的。赵迈一咬牙，保护好精神核心，然后用沃兹沃斯的方法分裂剩余的精神。他在Z虫的神经网络中制造出次级的思考节点，发挥类似大脑的作用。赵迈将所有的痛苦集中到精神核心上来，同时还要一遍又一遍重现关于灭日法阵的信息。至于制造法阵的工作，只能全权委托分散的次级节点了。
　　脑力不足依旧是制约赵迈能力的一个瓶颈，但是沃兹沃斯红树林分身法的危险更值得注意。赵迈曾经认为耐括斯圣堂来抓捕沃兹沃斯是为了他的树化永生法，但是现在通过自己的切身体会，尤其是都同样可以变成超庞大体型统一体怪物的能力，他逐渐明白了“精神分裂法”的用处。除了可能变疯之外，精神分裂法确实能够解决超大生物在细微层面上控制力缺失的问题，沃兹沃斯就用这种方法让红树林一直保持茁壮生长。
　　也许这个方法很有前途，但是在完成改进之前，它绝对是弊大于利的。赵迈谨守本心，绝对不能让分散出去的精神体喧宾夺主。好在他曾经通过品尝各种感觉的方法重构过自己的人类思维，因此可以靠着源源不断的痛苦保持清醒。没有感觉叫做死亡，痛苦才是生命最基本的构成。他维持着自己神经世界脆弱的平衡，以近乎旁观者的视角来观察自己的身体，看着它越变越大，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内表面不断涌现的魔法符文组成复杂的图案。
　　物质炼金的能力不断制造出所需的材料，心灵异能将其揉捏成需要的形态。赵迈的身体变成一个工坊，里三层外三层全都用来承载灭日法阵。神国领域蓝色火焰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小小的世界，一个想要吞吃掉太阳的可怕世界。
　　流浪星上，储备粮不断对着“肉球赵迈”嚎叫，焦急地跳来跳去。它试图传送到赵迈身边，但是神国领域过于强大，远远地将它弹了回来，一次又一次。它气恼地在地上打滚，四腿乱蹬，可是赵迈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搭理它。
　　红龙妹子从地上捡起赵迈扔掉的手指，看到上面还有一枚造型怪异的戒指。“靓良，你看这是什么？手指给你，戒指给我行不行？”
　　储备粮一翻身爬起来，双眼盯着手指，对着阿莱克斯塔萨一个劲的呲牙。“我知道错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乱拿。我帮你看好这个东西，不让别人来抢……等等，你是不是听到雷声了？”
　　流放星上的雷声代表了打开的传送通道，四个身负重伤的潜水服从空中掉落。很明显他们经历了战斗，还是那种相当惨烈的：所有人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其中一个的脑袋上还插着一支闪闪发光的“杀戮箭”。隔着老远，阿莱克斯塔萨就能嗅到那箭矢上浓郁的神圣味道。不用想，神圣力量加杀戮箭，肯定是天使当中最强的专职战士炽天使，这是她们的标配。杀戮箭上附着杀戮圣言，对某一种生物具有瞬杀效果，龙族没少死在这种武器之下。不过，杀戮箭对耐阔斯似乎没什么用处，那些潜水服依旧活蹦乱跳——单腿也能跳不是？
　　“汪！汪汪汪！”储备粮后腿一刨地，唰的一声传送上去。阿莱克斯塔萨大叫一声：“等我！”瞬间变回真身，一头巨大的红龙腾空而起，巨大的红色羽翼遮天蔽日。
　　在红龙展开攻击前，储备粮已经出手（出嘴）了。它不再是一副温良懒萌的样子，而是将赵迈胡乱喂食的结果全都展现出来，泰拉斯奎和比蒙的优势身体特征同时出现。当它跳出传送形成的光圈，身体周围伴随着摄人心魄的龙威，当密密麻麻的泰拉斯奎尖牙闪烁寒光，当能够割裂空间的比蒙利爪划出死亡的弧线，潜水服内心是崩溃的。六翼炽天使远远隔着射击，远不如近在眼前的威胁来的震撼。
　　枪口抬了起来，两颚闭合下去。能量弹在泰拉斯奎的能量折射皮肤上打了个水漂，带走一撮儿狗毛。储备粮非常精明，那潜水服又厚又硬，一看就是防御装备，没什么咬头，况且赵迈也是将潜水服当棒槌解决了敌人的。本着痛打落水狗的原则，储备粮专朝被天使切断的四肢伤口下嘴，不去碰防护服。
　　一咬，一甩，再加上一声饱含冲击力的狗吠，储备粮将它面前的敌人抛掷出去。流放星外面满是空间乱流，谁出圈谁死。趁着对方立足未稳，储备粮打了敌人个措手不及。
　　枪口纷纷对准这只奇怪的狗，而阿莱克斯塔萨充了上来：“良，火！”
　　储备粮的皮肤立刻开始变化，从能量折射的泰拉斯奎皮，变得很厚，表面还有如同干旱开裂的沟壑。隐隐红光在沟壑内闪烁，如同流淌的岩浆。这是来自地狱犬的力量，在火焰中进行杀戮的可怕魔物。
　　阿莱克斯塔萨的火焰喷吐映红了整片天空，仿佛爆发的火山一样。热量、冲击波和龙威一波波出现，一波波推进，毁灭着沿途的一切。


第1138章 爆浆牛丸
　　火焰漫天飞舞，布满了整个天穹，只是无法靠近赵迈变成的圆球。且不说强大的领域，单论从那里不断辐射出来的能量，就足以吹散所有靠近的龙焰。
　　烧了一阵之后，阿莱克斯塔萨咳嗽两声，吧嗒吧嗒嘴，伸出舌头来舔舔牙齿，然后扭头看向全身冒火的储备粮。后者的体型已经超过了棕熊，但依旧像狗一样用力甩动身子。焰光被抖飞，而它也重新变回了狗狗形态的储备粮。“汪汪！”
　　阿莱克斯塔萨点点头，然后看着天空。潜水服都被干掉了，至于是火焰还是空间乱流就不重要了。没多少生物能够正面抵挡自己的火焰喷吐，这一点信心阿莱克斯塔萨还是有的。现在看来，老大和二狗能排名在自己前面，的确是很有道理的！她扇扇翅膀，趁这个机会舒服地伸展一下肌肉，绕着流放星飞了一圈检查下情况，然后变回少女的姿态和储备粮并肩站立。
　　“不知道麦克老大怎么样了，他能不能撑过去，我看他的能量反应也太高了些，凶多吉少。”阿莱克斯塔萨叹了口气，噘着嘴对储备粮说道：“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他干嘛把手指和戒指扔下来，难道这是给你的？”
　　储备粮从阿莱克斯塔萨身上嗅一嗅，然后从她的裙子里找到了手指，轻轻叼在嘴里。他不会给阿莱克斯塔萨解释赵迈复活的秘密，因此他会对关于虫心戒的一切保持沉默。不管红龙怎么哀求，不说就是不说，一声汪都不给。
　　正在他们两个旁若无人打打闹闹的时候，赵迈突然又胀大了，并向太阳一样发光。所有的Z虫细胞都被淹没在光亮之中，可怕的强光足以让阿莱克斯塔萨的双眼都感到刺痛。储备粮双爪扑在萨萨身上，带着她传送到星球的另一面，这里至少还有阴影。
　　站在狭小的流放星上，向四面八方任何角度看，弯曲的地平线上都开始“日出”。谁也没有见过光芒形成的大幕能够像海浪一样推进，而伴随光芒一起的还有可怕的热量。流放星的人大多远离赵迈，所以几乎都聚集在星球的这一端。他们绝望地看着不断接近的光墙，祈祷或者为自己提前做着悼念。
　　超新星还是爆炸了，赵迈觉得自己成了颗爆浆撒尿牛丸：内部正在爆炸，自己就是外面那层充满弹性，承受所有伤害的肉球。
　　灭日法阵以未完工的状态勉强启动，在超新星的惊涛骇浪中勉力支撑。赵迈尽可能吸收能量，将其转化成Z虫细胞可以用的物质，用来继续补足灭日法阵。这个法阵对于超新星也是有效的，目前能够工作，而赵迈也没有被炸碎就是明证。
　　随着Z虫细胞不断地增殖，灭日法阵逐渐完善，赵迈也越变越大。他原本就贴近空间乱流区域，而现在有一部分干脆就探了进去。神国领域的力量和空间乱流冲突，互相争斗之中消耗了大量能量，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居然成了一种有效的宣泄手段。除了继续制造灭日法阵之外，赵迈尽可能用魔龙变的能量引导方式，将超新星的力量散播到空间乱流中去，用来减轻自己的负担。
　　不断前进的光墙渐渐变慢，并最终停下脚步。众人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在等待命运的最终审判。最焦急的还是储备粮，可这个时候冲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还会添乱。眼珠子转了转，在空气中嗅嗅，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它叼着手指突然趴下来，尾巴直扫阿莱克斯塔萨的腿。
　　红龙眨眨眼睛，也低调地蹲了下来。“怎么了？连气息都收敛起来是为什么？”她问，但是它不说。
　　赵迈和储备粮之间的感应很多时候没法用常理解释。就在一龙一狗开始降低姿态的时候，灭日法阵开始全力运转，超新星一边爆炸，一边被转换成蓝色水晶，其结果就是蓝色水晶失去了稳定的形态，同样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在火焰中制造火药，终究还是会被引燃和爆炸的，赵迈还是慢了一步。灭日法阵若是在超新星爆炸前完工，那么他的计划就奏效了，也就不用经受这次冲击。
　　“肉丸”彻底被撕成了碎片，火焰和冲击波撞击到流放星上，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地震是难免的，狂风形成的气流将大家吹得东倒西歪，但影响仅止于此。超新星爆炸和蓝色水晶爆炸，能量总量上基本一样，可能量性质就相差好多。蓝色水晶毕竟具有“按需”提供物质和能量的本领，这吸收起来比超新星可容易多了。
　　绝不能让这次爆炸伤害到别人，尤其是储备粮。在这股念头的影响下，Z虫细胞仍然没有停止工作，尽最大可能吸收能量。在原本肉丸存在的地方，在激荡的气流当中，许许多多微笑的Z虫源质在蠕动，然后不断增大、变形。Z虫细胞中储存的生物特性全都发挥出来，让这些源质变成各种各样的生物。它们每一个都具有赵迈的实力和外貌特征：双目散发光芒，全身在蓝色火焰的笼罩下，自然原力蓬勃爆发，形成各自的领域。只不过，它们全都没有核心精神，只有最原始的生物本能。
　　一场较量开始了，或者说是一场混战更合适。Z虫源质开始争夺支配权，同时也有大量富裕的能量需要浪费。好在这些家伙都具有自然原力，还知道保护一下周围的环境，因此战斗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波及。况且Z虫生物之间，就算是发挥出来的力量形式千变万化，石化、麻痹、催眠、毒素等等手段层出不穷，但是这些手段在互相之间发挥不了什么作用。都是Z虫源质，形态不同，可构成是相同的，都具有强大的免疫能力。最终，这场搏斗真正成了一场肉搏，一场杀与吃的盛宴。
　　最终胜出的一大群源质，慢慢都变成了赵迈的样子，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在流放星上扩散。他们遇到没见过的东西，首先的反应都是往嘴里放，咔吧咔吧吃下去尝一尝。这群具备了星球毁灭力量的“僵尸赵迈”，可算得上是多元世界最可怕的吃货。在对流放星泥土味道感到厌恶之后，他们向着星球另一面的人群走去。
　　“Brain...”


第1139章 僵尸赵迈
　　“远离那些家伙，他们很不正常，而且……而且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阿莱克斯塔萨喊了一声，然后就偃旗息鼓，尽可能蹲的低一些，避开和“超能赵迈僵尸”直接对视。虽然身为龙族，但是阿莱克斯塔萨有了一种自己是小兔子，并且正藏在草丛里躲避狐狸的感觉。
　　一个赵迈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周围有上千个赵迈，每一个都燃烧着蓝色的火焰，自然原力的能量辐射如同实质的波浪一样，一波波地推进（我看还能屏蔽不）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刚才已经有一个人承受不住心理上的压力而释放自身的气息，与僵尸赵迈的气势形成对抗。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十几个“赵迈”扑了过去，撕碎了他的气息、肉体和灵魂，全都塞进早已经被超新星填满的肚子中。
　　“饿……”僵尸赵迈仰天怒吼，自然原力从他口中喷射而出，在天上炸成绚烂而壮观的礼花。评估了一下这次能量喷射的强度，考虑到这是他随嘴搞出来的，大家就都明白利害。有样学样，大家全都蹲下，收敛气息，尽可能停止动作，想想自己就是块石头，或者是被看管的战俘一样。幸好没有意识的Z虫专注的是领地意识和食物链地位，而不是消灭其他生物，这才给了其他人一条活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才是个头。”阿莱克斯塔萨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只好继续撸狗——其实就是挠挠储备粮身上的毛——来打发时间。赵迈现在这种状态，肯定算不上死亡，但也不能说是活着，这肯定不对。不过看储备粮的样子，他并不怎么担心。
　　之前赵迈变成天空中的大肉球时，储备粮非常着急，又是叫又是跳的。而现在他露出肚皮，舒服地享受着闲暇时光。他并不担心赵迈是否会恢复，这才能从容不迫地休息。阿莱克斯塔萨嘴角带着微笑，被他的放松感染，不知不觉也冷静下来。
　　天空中又是雷声轰鸣，阿莱克斯塔萨都懒得抬头看。若是这个时候再有“潜水服”来，正面碰上几千个处于饥饿状态的赵迈僵尸，肯定是瞬间被撕碎的结果，何必担心。没想到储备粮竖起耳朵来，汪汪叫了几声，然后一个传送从阿莱克斯塔萨的怀抱挣脱。
　　“？”红龙愣了一下，然后就看着储备粮带着一个身高腿长的人类女子，一个半大的自然气息小姑娘和一个幼齿的神圣气息炽天使小女孩儿回来了。阿莱克斯塔萨突然悲从中来，跪坐在地上，一滴泪水滑过脸庞。
　　不过谁管她啊？小花摸摸储备粮的脑袋：“狗狗，为什么赵迈变成这么多只了？难道他真的把自己有丝分裂了吗？还有，超新星怎么样了？”
　　储备粮瞥了一眼小天使，非常警觉地开始装傻，歪着狗头特别无知的样子。他张开嘴，从腮帮子里将赵迈的手指吐了出来。
　　看到虫心戒和断指，小花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只有储备粮和小花曾经获准接入Z虫的神经网络，帮助赵迈教导和改造Z虫，因此对赵迈的能力有远超他人的了解。如果那个时侯赵迈没有重塑人类的思想，而是完全变成依靠Z虫生物本能行动的状态，那他就会是现在“超能僵尸赵迈”的样子。
　　“嗯，我们来复活赵迈吧！”小花擦去手指上储备粮的口水，然后向其输送自然原力，并通过绿色梦境呼唤赵迈的人类主意识。那些僵尸赵迈感受到这里能量的变化，纷纷调转方向朝小花等人聚拢而来。天使索卡“咿呀”一声，正要聚集神圣力量制造天使剑，就被朵吉安制止了。“你绝对打不过这么多蓝色火焰的赵迈，还是别送死了。”
　　“那怎么办？我有种要被吃掉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天使索卡说道：“这里的超新星没有了的确是件好事，可这么多更可怕的家伙出现了！这就是你们的赵迈？我绝对不会将它们引入联盟的内部网络！”
　　“这才不是赵迈，只是一些需要脑子的僵尸。”小花纵身一跃，站到储备粮背上，在阿莱克斯塔萨泛滥的泪水中举起食指。“太阳拳！”
　　仿真太阳的光芒，再加上阿尔达圣树的力量，造就了可以滋润万物生长的太阳拳。一颗小小的光球从食指指尖飞出，一路向高空升去。超能僵尸赵迈全都感受到了那股熟悉而倍感亲切的能量波动，缓缓抬起头来，对太阳拳的光球行注目礼。蓝色火焰的瞳孔中，金黄色的太阳影像异常清晰。他们迈开步子，向着太阳拳的方向移动。
　　小花仰着头看太阳光球的高度，然后用力一捏拳头。金黄色的太阳球噗地一声分裂了，变成无数小小的金黄色能量点，如同羽毛一样缓缓下降，同时向四面八方扩散，如同一场缓慢的雨。“僵尸赵迈”们脸上露出灿烂的傻笑，各自寻找中意的光点，计算好它的落点，仰着脖子在地上等待着。他们全都高举着双臂，嘴里嘀咕着“花花……花花……”
　　“看来这家伙就算是傻了也能认出你来，”索卡慢慢看出了一些端倪，说道：“他们对于能量模式的感应远超过正常的视觉分析，而且总是尽可能节省力气，很符合获得永生的高能生物的特性。也幸好如此，他们只盯着光球，没有来找我们麻烦。”
　　“其实赵迈还是很喜欢小花的。”朵吉安笑着说道：“你看他们到处追踪小花的傻样子，就差流口水了。”
　　“哼，那当然了。不过，若是你释放出自身的能量波动，那些家伙也会扑上来。你可千万别尝试，万一他们爆发起除去食欲的其他想法就乱套了。”小花举起赵迈的断指，快速溜到最近的“僵尸赵迈”身边，找个地方噗嗤一声将断指捅进去，然后迅速跑开。
　　虫心戒获得了足够的Z虫源质支持，立刻开始重组赵迈的主意识。那个僵尸摇摇晃晃一阵，右手食指爆发出一阵紫金色的光芒，吸引虫心戒从断指移动过去。
　　赵迈眨眨眼睛，完全回过神来。被超新星炸死的感觉真不好，但他也顺便体验了一下完全复活的感觉。“死亡”之后，他的意识就在绿色梦境中徘徊，等待新身体完成就可以重新进入。他也看到了“僵尸般”自己的表现，同时验证分析了沃兹沃斯精神分裂法的效果。
　　“好了，我没事了——除了感觉肚子很撑之外。”赵迈转过身来面对众人，而所有的僵尸赵迈也都停下来，身上的蓝色火焰暂时熄灭。他们降级成为了Z虫，完全服从赵迈的命令。
　　“看来我们是能够离开了。”赵迈笑着说道。


第1140章 关于地位
　　赵迈以强大的生命力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于是可以继续祸害——或者造福——这个世界。朵吉安看看赵迈，再看看他身后满山满谷满星球的赵迈，皱起了眉头。至少那些僵尸赵迈和真正的赵迈并不存在身体上的差别，怎么处理还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噢，你说那些啊？他们会改变形态，变成其他样子。我这张脸虽然不怎么帅，但毕竟还是有肖像权的。”赵迈捏了捏下巴：“只是我还没想好将它们变成什么。吃掉了一整颗超新星，导致这些家伙能量过剩，就算是变成Z虫异形也无法储存和控制那么多能量。暂时……也只有保持蓝色神火的这种状态了。”
　　索卡眼睛一亮。这些“僵尸赵迈”具备强大的能量，岂不正是备选的战士？“赵迈先生，我是环之联盟的索卡长老。你的这些——我不确定该怎么叫——分身，战斗力怎么样，安全吗？”
　　“环之联盟长老居然是个幼稚的天使？怪不得效率低下，不干正事。等等，你是索卡，那不就是诺顿所说的小哭哭？你不是成年十二翼炽天使吗？”
　　“我消耗了自身的神圣力量，制造了许多炽天使。不瞒你说，目前环之联盟遭到了攻击，耐括斯运进来很多……”
　　“超新星铅壳石球，这我已经知道了。”赵迈打断了索卡的话，然后闭上眼睛思考了几秒钟。他对环之联盟的印象并不好，机构冗杂、懒政和拖沓严重，效率低下，实在是需要改进。可是目前来说，只有环之联盟有能力消灭耐括斯，多元宇宙还离不开它，因此只有合作才能够最大化利益。
　　“我这里有三张卷轴，是龙族的研究，内容是如何追踪耐括斯的石球，我可以交给环之联盟。不过我得说，我对现在的环之联盟非常不满意。你们这次遇到了怎样的麻烦我还不太清楚，耐括斯更是全体生灵的敌人，但我依旧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还想对你们说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过完嘴瘾之后，赵迈拿出卷轴递给索卡。“我知道现在肯定还在战斗之中，所以就不多说废话。这些复制体的我战斗力很强大，虽然比不上我的本体，但差距也有限。他们的战斗直觉都在，只是非常懒惰，需要接收命令才行。如果环之联盟需要人手帮助，我当然可以提供，但是我需要调集一些辅助人员对这些复制体进行指挥。”
　　“你不可以直接用心灵控制吗？”索卡有些奇怪。
　　“我顾不过来，而且我也不喜欢将自己的精神分裂开。”赵迈说到：“不管具体的指挥如何，这些复制体都会以消灭耐括斯和耐括斯的势力为主要目标，完成了之后就找个安静地方消耗能量，然后自行分解，自然原力不同于其他能量形式，是完全不会造成污染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代表环之联盟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索卡郑重地和赵迈握握手。
　　赵迈叹了口气，一边握手一边说道：“如果是利益最大化的话，我宁可你个人更感谢我。环之联盟只有振作起来，才是多元宇宙的福音。”
　　三张卷轴给了索卡，她自然会转交给环之联盟的法师来研究。由于龙族天生具有强大的肉体和法术力量，能吃能睡能生，在追逐宝藏的过程中便散布到多元世界各处，因此不难找到可以破译龙族技术的人。赵迈已经将里面的内容全都记下来了，而且他自己暂时也理解不了，所以交给环之联盟才是最大化利用。而且他这一交，也就给阿莱克斯塔萨以及他自己被流放的事情找了个最好的理由来抹平，“都是为了这份对付耐括斯的卷轴，环之联盟自己不要，才造成了被突袭攻击的重大失误”。
　　“先回一部门，我让诺顿给你开放传送通道，你将那个什么辅助指挥者召集过来。”索卡散去了自身大部分力量，但是她的眼光还在，知道这群僵尸赵迈威力很强。不过她有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呃，你是怎么对付超新星的？难道它没有爆炸？”
　　“这涉及我个人的秘密了，我没法像给你卷轴一样告诉你。”赵迈想了想，考虑到环之联盟还是有可能通过魔法或者技术手段“回放”战斗过程，就算无法穿透神国领域看到内部的详情，也有可能远远看着自己吸收掉了超新星的能量，完全绝对保密是很难做到的。于是他说道：“超新星的确爆炸了，吸收的过程很惊险，我不保证一定能够成功，而且我其实也算是死了一回。你可别打主意让我再去吸收超新星了。”
　　“你能抵抗超新星，那么环之联盟就要重新评判你的爵位，公爵拿下来也没问题。”
　　“勋爵就挺好的——除非公爵有什么特别实质的好处。”
　　“没。除了能在多元宇宙吓唬人和特别受人重视、尊敬外，也没啥用处。其实勋爵以上，大家都能自己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环之联盟没必要给于特别的奖励，除了更多展开合作之外。”索卡从背后拔下一根羽毛，用神圣力量在上面签名，然后递给赵迈：“你若是喜欢低调，那就继续当勋爵吧。反正公爵也是和长老合作，你这个勋爵也是一样。环之联盟地方分部和总部的主管，都有办法知道这根羽毛出自我，会为你提供便利。你可别弄丢了！”
　　赵迈晃晃羽毛，说道：“这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他从地上将哭哭啼啼的阿莱克斯塔萨拽了起来，“别嚎了，没人抢狗——而且就算是抢，你也得受着。赶紧走了，这里光秃秃的啥都没有，储备粮肯定是要走的，你看着办吧。”
　　阿良紧紧贴在赵迈脚腕上表示强烈的赞同，阿莱克斯塔萨抹去脸上的泪痕，跟了上来。她终于差不多看明白了：小天使是环之联盟的长老，另外两个雌性是和赵迈有关系，都不是和储备粮。她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老三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暂时满足了心理预期，也就不再演戏了。
　　何况，龙族并不在乎配偶数量和配偶的配偶数量。数量并不代表力量，地位才是。


第1141章 先占领市场
　　将赵迈和储备粮从流放星接回来，朵吉安和小花也终于将心放了下去。不管怎么说，在联盟总部总比在流放星安全得多。
　　环之联盟的内部网络正在被攻击，主要还是集中在各个分部之间，少有能够渗透进总部来的。究其原因，联盟的分部选择依附在某个主要世界之中，自身无法产生超脱者，对于规则的掌控力量不够强。而联盟的总部是在一个特殊的空间中，这里允许超脱者出入（尽管能力会受到很大压制），对规则的管控力相当强，耐括斯自然占不到便宜。
　　简单来说，那就是联盟总部的版本更新，有更高的人物等级上限……
　　“先复制，再研究，告诉第六部门的龙族魔法小组，这是极高及最高优先等级的研究任务！”索卡将卷轴扔给心灵水母，然后一把将诺顿拽了过来：“这次你不能偷懒，给我接入系统，我找到援军了，需要精确传送控制。”
　　“呃……难道要启动零……”
　　“当然不是！”索卡用小拳头敲了一下诺顿的金属脑袋，从那沉闷的响声判断，这一下可不轻。“连上主系统，给我开启临时的专门传送通道就行，瞬开瞬关那种。你明白了吗？”
　　很显然，诺顿应该还掌握着某种秘密系统，而刚才差点就暴露出来。赵迈很好奇，不过这个时候还是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比较好。
　　环之联盟内部网络的负载在耐括斯的超新星攻击下已经升到了百分之七十六，可能再爆炸一颗超新星就能飙升至九成以上。事不宜迟，现在任何一份力量都是极有帮助的，特别是赵迈那群可以形成自然原力规则领域的复制体们。虽然复制体们的手段相对单一，可他们的的确确是唯一者之上，准超脱者的战斗能力。“先把他们都送到地球上去，呃，坐标怎么看？”
　　“你是摆渡者，环之联盟能够查到坐标。选择哪个地球？有超脱者的那个还是没有的那个？”诺顿眼睛眨个不停，突然愣了一下，道：“为什么地球的本源力量变成了两个世界共享？”
　　“说来话长。去没有超脱者的那个，顺便将我也传过去，我得下达初始命令。”赵迈转而对索卡道：“具体的战地指挥怎么办？难道要我自由发挥吗？”
　　“只要是打耐括斯，你自由发挥就行。记住，尽量不要伤及无辜。”
　　赵迈点点头。他感受到了被传送的能量波动，于是降低自己的心灵屏障与之配合，眨眼功夫就回到了“黑暗”地球。
　　这里早就恢复了太阳的光照，其他的一切也都在逐步恢复重建当中。数千飞船穿梭在地球轨道上，从月球口岸基地搬运物资，送去以息壤为主的生态实验室，育种、繁衍，然后放生。至于前往外太空的飞船更是难以计数，仅地球附近的海星母舰就有数百艘，其中有十艘体型特别巨大，其核心是灭日法阵。
　　死星仍旧漂浮在地球轨道上，现在已经成了第二颗绕地卫星。观察者死后，赵迈用七艘海星母舰的核心替代了观察者原本的生物结构，从而将这艘基地星重新运转起来。他还特意问过持火女的意见，而她说：“我不会认为这是借尸还魂，只不过是你重新穿上了别人的盔甲，这没什么。”死星基地的机械系统都还可以使用，大部分魔法阵也差不多，但是却完全没有了观察者的灵性。赵迈将那里变成地球人类面向太空的研究基地，分析里面的技术，发展人类自己的科技。
　　学习别人的，变成自己的，从而追赶然后超越，取长补短，发愤图强，这是所有人都要走的路子。人类不会因为观察者死星差点害死自己就停止研究的步伐，而赵迈更不会因为多元宇宙的广阔而心生畏惧。
　　好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一听到天使长老索卡请求帮助这件事就立刻开动了脑筋。如果说在一个个体变成一个族群占领一个宇宙这个方面，Z虫认为自己第二，那么多元宇宙没什么种族敢说自己是第一。借助环之联盟的内部网络，赵迈可以将Z虫散播出去，几乎是毫无成本的散播出去，那里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机会？
　　当然，复制体赵迈的主要任务肯定还是打击耐括斯，这一方面赵迈绝无二话。而且他对索卡的承诺，“战斗完成后找个安静地方消耗能量并自行分解”，这也绝对不是在骗人。赵迈肯定会让自己的复制体分解掉的，降级成为息壤、工虫、Z虫异形，然后演变出孵化室、奇美拉飞船和海星母舰。赵迈之所以让园丁龙陪着自己的复制体参战，就是为了借助园丁龙在规划建设方面的技能。只要自己的复制体没有完全毁灭，周围的环境也不受打扰，那么只需要不长的时间，园丁龙就能慢慢将Z虫族群，当然还可能会有炸牙族群种植出来。
　　赵迈不喜欢征服其他世界，也没有这方面的计划。各个世界的Z虫将会在自己世界寻找新物种，储存新知识，学习新本领，然后寻找机会，借助摆渡者的力量将这些东西回馈给赵迈。他将自己的计划通过Z虫广播网络传输给园丁龙，一群小姑娘都发出了嘿嘿嘿的窃笑。随后，数以千计的赵迈复制体和数以千计的园丁龙做好了战斗准备，由环之联盟的诺顿将他们传送到内部网络的关键节点中去。
　　“都是炮灰，哪里需要哪里扔，千万不要客气，最好都扔掉。”赵迈对跟着一起过来的诺顿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些数量还不够，我可以尝试再制造一些。”
　　“多元宇宙就没听说能够这样制造准超脱者战斗力的事情！”诺顿第一次认为构装机械体也是有可能像神经生命体一样抓狂的。他担心赵迈小看了环之联盟的实力，于是说道：“耐括斯采取的是恐怖分子的做法，到处乱窜。消灭他们并不困难，关键是需要足够的人手去找，而且这些人需要的力量水平还不能太低。眼前这些都是搜索组，真正的打击组一直在待命。”
　　“那就更好了。”赵迈笑着说道。能不更好吗？有真正的打击组在，这些复制体的存活率（或者说身体完整度）将会进一步提高，展开成为Z虫基地更加方便。
　　“我这里还有一种专门的战斗兵种，叫做Z虫异形的，威力也是不错，曾经重伤过超脱者，你有没有兴趣？”赵迈说道：“这些复制体都是样子货，Z虫异形可是经过战斗检验的，质量有保证！”
　　诺顿一阵颤抖，电火花飞溅。


第1142章 帮一把
　　“勋爵”赵迈（复制体）通过环之联盟的内部网络向多元宇宙下发，即刻投入到搜索和消灭耐括斯圣堂人员的战斗中去。由于自然原力和Z虫特殊的环境适应性，不管在哪一个宇宙，这些复制体都有很好的战斗效果。
　　首先就是自然原力带来的治疗能力。赵迈的复制体一边和当地自然原力沟通，一边调用当地的自然力量医治当地的伤患，自然取得了不俗的效果。但是相比于利用自然沟通和绿色梦境来进行大范围的侦查，治疗的作用还要向后排一排。
　　诺顿将赵迈传送回了环之联盟总部，自己留在“黑暗”地球上调配这些复制体，将它们一个个发送到环之联盟各分部去。战斗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又一颗超新星爆炸后，环之联盟内部网络的负载已经飙升到了97%，到达崩溃的边缘。只要再有一颗，这个网络就会崩溃，环之联盟的总部和分部之间就会被切断联系，在修好之前，只能依靠摆渡者进行双边运输。人员和物资往来的成本将大大提升，更关键的是信息传递能力急剧下降。
　　一旦发生那种情况，各个分部只能各自为战，且不说被各个击破的可能，就是他们形成自己的割据势力这都是有可能的。第一部门再次向索卡长老发出申请，希望能够用外部网络的负载来分担内部网络的压力，可天使依旧倔强地拒绝了。
　　“内部网络中的东西不能放在外部网上，这种影响几乎是永久性的。我宁可承受内部网络瘫痪的暂时影响，宁可花大量资源进行重建，也不能打通相互之间的壁垒！”
　　小天使非常倔强，但是倔强不代表能够阻止内部网络即将崩溃的事实。如果不是赵迈吸收了一颗超新星，这个时候内部网络已经崩溃了。
　　绝望的情绪正在联盟总部蔓延，即使不在主控间，朵吉安和小花也能通过心灵水母传过来的讯息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小天使一个劲地用手抹眼睛，偷偷——但是大家都看到了——擦去泪水。“我就不应该偷懒睡觉装石头，这下惨了，联盟要坏了。呜呜呜……”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一直在观察索卡的朵吉安思考良久，等赵迈回来后在他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赵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他找到索卡，说道：“我可以帮你解决掉超新星。”
　　“我知道你能吸收超新星的能量，可那样显然太危险，你……谢谢你。”索卡也是没什么好主意了，“请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通知诺顿，让他到视野所及最大的海星母舰上去，然后我带着母舰前往深空。然后内部网络再把海星母舰传送到超新星爆炸的地点，最差的结果是母舰也赔进去，但是还是有几率解决掉超新星。如果你们发现未爆炸的石球，也可以用海星母舰压制住，那样的成功率将会高很多。”赵迈知道这个时候没时间废话，于是道：“我有一个条件，就是我压制超新星的本领，环之联盟不得偷窥和觊觎，而且必须保密。这是我的核心力量之一，你答应吗？”
　　“好的。”索卡先通知了诺顿，然后才抽出时间来对赵迈说道：“你是勋爵爵位公爵本质，又是唯一者和准超脱者，你的秘密受到本源力量的保护，就算环之联盟也看不到。这种保护是成为超脱者的基本要求，就算环之联盟有这样的技术，也不会使用，因为那相当于是与所有超脱者宣战，然后自取灭亡。”
　　“哦，原来还有这样一说，我大概明白了。”赵迈本身是个摆渡者，所有穿越都会在环之联盟这里留下记录——特别是使用命运金币的缴费记录。有这些通行记录在，再加上时间旅行的能力，怎么可能会形成老头子所说的“根脚”？现在索卡一说，赵迈就明白了，原来本源力量的地位还在环之联盟之上，超脱者能够调动的资源和拥有的实力更是对环之联盟形成制约。
　　老头子说的根脚，究其本质还是一个唯一者要和本源力量完成牵线搭桥。这个过程一经完成，本源力量就会将其保护起来。从逻辑上讲，如果这个关键时间点泄露出去，那么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有被人通过时间旅行破坏的可能。不过，只要当时能够完成了，就代表从各个时间都没有人过来破坏。赵迈拍拍自己有点发晕的脑袋，自从知道有时间旅行之后，因果关系——这种最基本的和时间顺序相关的逻辑——就起了变化，需要变换视角和思维才能搞定。
　　“如果是发现石球和压制已经爆发的超新星，哪一个更有把握？”索卡的问题将赵迈叫醒。
　　“对付石球更好。只要超新星还没炸，那基本上问题不大。”
　　赵迈的回答给了索卡充分的信心，十艘带有灭日法阵的海星母舰立刻被派出去。传送这么巨大的物体让内部网络的压力一下子跳了1%，到了98%的绝对危险边缘。索卡紧紧抿着嘴唇，绞着双手，不安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看着她那么焦急和可怜，赵迈刚想说自己可以亲身前往战场，当第十一个灭日法阵。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朵吉安微笑着对他摇摇头，显然是猜到了赵迈的心思。提议提供帮助的是她，现在阻止赵迈的又是她，看来她一定有着自己的考量。赵迈充分信任朵吉安，于是坐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也静静地等待这场袭击和防守战的结果。
　　面临生死关头，环之联盟终于还是醒了过来。内部网络的负载最高冲到了99%，但那最后的百分之一始终没有出现。不过，赵迈也有个想法，就算是超过了百分之百，估计也能撑上一段时间吧——百分之百又不是爆炸和毁灭线。
　　在经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惊险刺激的巅峰之旅后，赵迈的海星母舰所发挥的作用显现出来。在损失了三艘母舰之后，第四艘终于学会了如何处理爆炸中的超新星，从而一下子降低了十八个百分点的负载，这让联盟的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有了一就有二，很快第二颗超新星也被处理掉。
　　耐括斯圣堂还在引爆超新星，因此负载的数值忽高忽低，但再也没有接近警戒线。负载降低之后，环之联盟的战斗力调运、配置和打击能力随之上升，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巨兽站稳了脚跟，开始反击。


第1143章 和战斗无关的闲人们
　　环之联盟对耐括斯圣堂的反击开始了，赵迈很想去前线看一下战况，那毕竟是一个可以增长见识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偷学上几招，或者对自己某个方面的能力产生启发。赵迈给朵吉安发了一条心灵通讯，询问她对着主意的看法。
　　“留在环之联盟总部对你的好处最大。你得确保这里不出事情，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朵吉安的回答非常明确：“你不是派了复制体以及园丁龙去了吗？就等着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就好。你现在要拿出统帅的感觉，而不是一个冲锋的猛将。”
　　说的挺有道理的，干嘛不听呢？赵迈伸出胳膊，正要顺势将聪明的朵吉安一把搂过来，却发现阿莱克斯塔萨正是这样对储备粮的。红龙妹子已经搞明白了大家的关系，于是又开始和储备粮腻腻歪歪。赵迈有些看不太下去，在刚刚开始穿越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最有可能先找到“人外娘”，或者至少和精灵啊，猫人啊，天使或者魅魔之类发展一段感情。没想到自己找到的都是人类，反而把自己变成了“人外汉”，也就是Z虫。如此一来，他也基本完全丧失了对“人外”特殊的好感。这种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计，可除了接受之外也没什么办法。因此，对于搞定了龙女的储备粮，赵迈还是有些羡慕嫉妒的意思。轻轻用脚踩踩阿良的尾巴，他却问着阿莱克斯塔萨：“你们两个接下来干什么？先说好，我是不会让储备粮跟着你满世界杀自己分身的。”
　　“我们都商量好了……”阿莱克斯塔萨不知道哪里掏出来一把狗粮——或许是从环之联盟的食堂找到的——放在手心里，用龙火加热一下，一边喂一边说道：“我们两个准备先结婚，然后去度蜜月，然后找个地方做窝……”
　　赵迈的眼睛从来没有睁得这么大过。“停一下。度蜜月和做窝是你们两个自己的事情，这个我大概还能理解。不过结婚是怎么回事？狗是不需要办婚礼的，难道按照龙……哎呦，居然试图打我？”
　　阿莱克斯塔萨的爪击被赵迈轻松避过，这妮子眼珠子转了转，估计是考虑到喷火也没啥意义，才停下了这个念头。“靓良才不是狗呢！暂时只能按照高阶龙族的习俗来了。”
　　“他不是真的狗这我当然知道，他很聪明这我也知道，只是他自己选择汪汪汪的。”赵迈嘿嘿两声，然后道：“阿良的爸爸已经过世了，他血统上的母亲肯定不会参加婚礼的。估计怪物之母现在要是看到我，绝对跑的比谁都快。”
　　“也不一定。”小花掩着嘴巴笑道：“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混乱复杂的血统共存于一个生物身上，说不定嗷嗷叫着就扑上来了！”
　　赵迈哼了一声：“要真是那样，我一拳拳打飞她！”他看看储备粮，然后道：“格拉利昂的神灵对我戒心很重，再去那里恐怕很难。这次是你结婚，我肯定是会去参加的，保证你不受欺负就是了。”
　　“我们龙族从不欺负外族，更不要说对靓良了！”阿莱克斯塔萨哼了一声，非常不服气。
　　“拉倒吧！”赵迈一摆手：“上次送你回去，我不还差点亏了旅行费？你们龙族绝对是看人下菜碟……呃，倒不是说你们吃人。反正吧，按照我家传统，你得到我们这里结婚，也就是在地球上。”
　　“要办两次吗？我不介意。不过，无论如何也要回龙族办一次，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独立出来，不再受其他龙族的骚扰。我和靓良商量过了，以后就我们两个，不再增加人口了。”
　　这话说得赵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刚才他还在想什么“人外”不“人外”的事情呢！
　　朵吉安用胳膊肘捅了捅赵迈，长长的睫毛眨眨，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说道：“在地球上举办？具体怎么办？你准备让谁参加一只狗狗的婚礼？我知道它在血统上不能算是狗，可也不能用法术变成人形吧？还是去龙族的地盘上举行一次得了。龙族应该挺有经验的，毕竟长久以来，它们和其他种族之间就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
　　好吧，这“龙族”二字，一下子把阿莱克斯塔萨以及有着魔龙变的赵迈一起说进去了。现在就能看出来，魔龙变比太古红龙还是存在一项优势的，就是更加厚实，更加不容易变红。当然，这话不能深究，因为红龙本身就是红的……
　　“原来我一直憧憬离开骷髅岛回到龙之国度去，毕竟有一种源自血缘的呼唤一直在。但是回去之后我发现那里没什么意思，像我这样又年轻又强还单身的龙实在是太少，我时不时就被骚扰。”阿莱克斯塔萨说道：“我又不傻，想骗我肯定没门。所以我就收了他们的东西，据为己有，但就是不答应他们。这一次回去，咱们结完婚，带着东西就走。哼哼，以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龙飞！”
　　赵迈立刻扭头对朵吉安说道：“提醒我，如果去龙之国度，必须带够兵力，最好开着死星去！嗯……也许我应该再制造一些复制体，到时候可以留下做炮灰。这根本就不是结婚，怎么听都像是抢劫。去龙之国度抢劫……呵呵，我真是有够闲的。”
　　“什么抢劫？根本不是那样，这只不过是龙族最基本的习俗而已。”阿莱克斯塔萨强行辩解道。
　　赵迈看看储备粮，这只傻狗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等等，这事儿不对，这狗精明的很，不会听不懂阿莱克斯塔萨话中的意思。看来它一定早就打好了腹稿，比如一发生危险就立刻传送到赵迈怀里，让自己这个主人挡枪！虽然挡枪、背黑锅这种事天经地义（？），可赵迈总觉得自己又被算计了。
　　“嗯，对了，老大……”阿莱克斯塔萨不知道为什么脸又红了，还瞥了朵吉安一眼，才吞吞吐吐道：“你到时候不要乱放气势，万一……也不是万一，而是肯定会碰上正处于发（避免屏蔽）情期的龙，那会大大增加你的战斗压力的。”
　　绝对是被算计了！！！赵迈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后背还被朵吉安轻轻掐着。


第1144章 没我啥事儿了
　　一方面是如火如荼正在进行中的战斗，另一方面是叽里咕噜说个不停的龙族婚礼事宜，天使索卡已经快要精神分裂了。其实为了避免打扰到她，赵迈早早运用了心灵异能的网络将大家接入。不过他忘了旁边有一只心灵水母，在开启了全联盟的心灵网络后，也会把除了赵迈其他人的信息复制一份，因此索卡也能听到。
　　这伙人实在是太清闲了一点，索卡咬咬牙，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挺好的。一头龙和一只狗的婚礼，一定很有趣，自己也好想去看看啊！索卡越想越觉得耐括斯可恶，在这个时候来捣乱！
　　通过心灵水母展开的大范围连接，索卡越来越清楚地体会到环之联盟在她沉睡这段时间以来的怠慢和退步。自从她开始装成石像偷懒之后，其他六位长老也开始各忙各的，将环之联盟完全托付给了流程和规则，再也不多投入精力。为了解决千奇百怪的问题，规则越来越复杂，流程越来越冗长，推卸责任越来越容易，效率越来越低。这一次袭击，并不是耐括斯变强了，而是环之联盟变弱了。
　　好在有惊无险，内部网络的负载降低到十个百分点之下，暂时没有瘫痪的危险。耐括斯大概也察觉到局势已经扳不回来，迅速开始组织撤退。索卡接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因为敌人的撤退而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耐括斯圣堂不仅表现出了良好的组织和协调能力，优秀的战术素养，还说明他们可以得到联盟内部网络负载的实时数据，这里面肯定有内鬼！
　　“将XXX行动队调回总部来，防止耐括斯故意撤退然后中央开花。”索卡已经进行过无数次战斗，与魔鬼、恶魔、亡灵、邪恶机器智能都有交手，自然知道怎样做更稳妥。耐括斯攻击内部网络，试图将其瘫痪，其最终的目标却始终是环之联盟总部。没有了内部网络，总部调兵遣将的能力将会消失，只能依靠外部网络的摆渡者进行联通，这将让联盟处于很容易受到攻击的劣势。
　　零星的战斗时有发生，不过整个局势终于稳定下来。在将整个联盟总部翻天覆地找了两遍并未发现耐括斯之后，警戒等级就从“战争中”降为“警戒战备”，这也就意味着赵迈等人可以随意走动，只需要做好随时被技能探查的准备。而他们也基本上将储备粮与阿莱克斯塔萨婚礼的事情谈得差不多，正想去外面伸伸腿。
　　“我知道哪里有价格便宜又好用的东西，我带你们去！”阿莱克斯塔萨自告奋勇，但怎么看怎么感觉她更多是想抱着储备粮多待些时间。按照龙族习俗，她要返回龙之国度做前期准备，而这段时间储备粮还是会留在赵迈身边。“你们去参加婚礼，怎么也要准备些东西吧？当然，所有的东西都会拿回来的，毕竟我已经打定主意离开那个无聊的地方。你们就放心买，绝对不亏本！”
　　如果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闪闪发光，说不定赵迈还有一两成的几率相信她。买东西这种事情，还是让朵吉安和阿莱克斯塔萨来处理吧。小花只对萌萌的、可爱的东西有兴趣，应该不怎么花钱，去逛逛也好。
　　不过，走之前还是要协调好和环之联盟的事情。赵迈看天使索卡有空了，便说道：“索卡，我们去外面逛逛。那些复制体扔在各个世界就好，不用心疼，不过我的飞船还是要收回来。”
　　“我代表环之联盟感谢你的帮助。虽然你拒绝了公爵的称号，但是这个却不能再省了。”索卡飞到诺顿身边，伸出小手来。构装体魔像晃晃身子，零件发出咔咔咔的响声，然后压制出名片大小的一块红水晶薄片，上面写着“联盟总部”四个字，没有其他任何文字或装饰。
　　“里面是命运金币，只要带在身上，每隔一标准月就会有233点，算是公爵爵位的股息……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明白金融方面的词。然后你可以赊欠三万以内的金额，每个月的股息会被扣掉，没利息。”天使索卡说道：“若是环之联盟经营情况发生改变，股息会有上下波动。对了，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我还得说一句：别死掉。死掉就没有股息了。”
　　“一直带在身上？这东西会和环之联盟通讯吗？”
　　“你是摆渡者，实际上你和环之联盟之间一直在通讯。位置信息、命运金币的收支情况、导航系统、兑换系统等等都在工作着。请继续相信环之联盟，我们是有纪律的。”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耳熟，似乎钟坚白也常常把纪律挂在嘴边。
　　“龙族的那三张卷轴如果研究透了，有什么成果的话还请复制一份。耐括斯的铅壳石球很明显是一种新的威胁，我得确保自己家乡的安全。”这才是赵迈最关心的事情，他接着说道：“原本这次来就是想找一些搜索、防范和消灭耐括斯的技术资料，只不过因为各种事情被打断了进程。我们先出去转转，等大家都稍微清闲一点我再回来。”
　　“诺顿会帮你整理一套可以用于整个世界级别的防护套装。虽然还不能保证龙族的卷轴能在你回来的时侯就出成果，不过肯定可以建立入侵预警和反击保护机制。耐括斯会遭受严重打击，也只有伪圣堂的家伙们靠着多样的种族特性，有可能避开侦测。不过他们远不如耐括斯，掀不起什么波浪。”
　　“如果有这样的东西，干嘛不尽可能铺开？难道是因为太贵了？”
　　索卡摇摇头：“贵倒是不贵，但要相对付耐括斯，就需要动用规则级别的力量，这往往需要本源力量的支持才行。环之联盟的技术已经算是多元宇宙最注重兼容性的了，可也一样得和当地的规则结合才行。这需要超脱者的帮助，创世神和世界意志本身就有些不足，但勉强还可以沟通，多神及以下的散开式世界构造就无法与这套系统结合了。可有了超脱者的世界自己就能对付耐括斯了，觉得在世界核心意识上安装东西会有些别扭，这是个矛盾。”
　　原来是这样，不过黑暗地球正好可用。它和本源地球相通，调整一次再搬迁过去也就够了，而且那里虽然有本源力量可还没有超脱者，正缺一套保护系统。
　　阿塔斯世界说不定也可以。利用息壤形成的自然环境来替代世界意志，赵迈很大程度上就可以自己做主。刚才索卡说了世界意志显得略有些不足，可应该还是能用的。
　　“一个星球的世界意志？恐怕不行。一个世界可不是一整颗星球，至少是一个星系，大的还会拥有数以十亿计的大星系。你说的那个世界有多大？按照星球来算，至少你得有七成以上的星球意志都掌握了，才能达到部署系统的最低标准。”
　　“呃……那差的就有点远了。”赵迈挠挠头，不在多说。实际上在赵迈掌握的世界，比如阿塔斯和黑暗地球，赵迈都是尽可能散布息壤和Z虫，只要是行星，或大或小问题倒不大，全都会被园丁龙占据。或许利用这些息壤自然环境，加上Z虫心灵网络的连接，然后世界也不大的话，或许还有可能达到安装防护系统的要求。
　　阿塔斯如果有这样一套系统，再加上它时间相对静止的特性，那么就可以成为相当安全的避难所。阿塔斯要是比较小，那么同化整个世界就会比较快，但是资源总量和发展上限就相对较小。不过，世界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赵迈想到自己连那套传说中的系统是什么样子还没见到呢，世界有多大也没确定，思绪飘这么远干什么？
　　“索卡，我让三艘海星母舰继续待命，如果偶然发现超新星铅壳石球，你也能够更方便地进行处理。”赵迈觉得小花正在拉他的衣服，显然是想尽快拽着他去外面玩，或许还有远离炽天使的情绪在里面。话说的也差不多了，赵迈便顺着小花的意和索卡告别。
　　索卡微笑着和他们再见，然后看着小花，通过神圣真言向她说了一句话，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你需要变得大一点，不能总像个妹妹，像我一样，一个人在这里干活儿，喜欢的人不知所踪。”小花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了眼索卡。
　　炽天使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小花却觉得她在哭泣。
　　“我会回来找你玩儿的！”小花使劲挥挥手，大声说道，然后对着索卡甜甜地笑道。在格拉利昂也有炽天使，在小花的感悟中，炽天使从来不会因为战斗的艰难、环境的困苦和身体的伤害而有任何动摇，唯一能够影响她们的是心灵上的缺失。小花不太确定索卡经历过什么，但她直觉炽天使的悲伤很可能和找不到了的林奇法师有关。
　　伤心之人需要朋友的安慰，而小花觉得自己肯定能够和索卡成为朋友——她和每个人，除了坏人之外，都能成为朋友。
　　赵迈到没有那么多心思，一只手牵着小花，另一只手拉着朵吉安，已经很幸福了。主要是他没有足够的聪明和敏锐来洞察人心，因此才能过上傻人有傻福的日子。但是傻人也并非没有苦恼，看着抱着储备粮因而走路左摇右摆的阿莱克斯塔萨，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储备粮早就是条大狗了，趴在地上从头到臀的长度和常人身高没什么区别，不然小花再轻（密度在木头与花瓣之间），也没法整天骑着它东跑西窜。阿莱克斯塔萨是一只红龙，力量足够抱起储备粮，可她在人类体型下却很不协调，这才导致走路歪歪扭扭。
　　“好了，别那么别扭了，他又没瘸。你们两个正常点儿行不？”
　　“要是正常的话，我就把走廊撑坏了……好吧，我不说笑了，老大。”阿莱克斯塔萨将储备粮放下，狗在她脚边走一会儿，然后传送到赵迈身边跑一会儿，来来回回。
　　离开总部的战斗调度室，离开炽天使索卡身边，空荡荡的环之联盟总部走廊完全看不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依旧单调的装潢，依旧缓慢而低效的办事效率，越来越冗长的队伍，似乎这里还是之前那个环之联盟。
　　战斗主要发生在内部网络之中，发生在总部和各个分部之间，以及流放星这样的地方，总部本身安然无恙。其实仔细想想，耐括斯还是挺笨的。只要雇佣一些亡命徒或者用他们自己的圣堂潜水服，在总部这里闹事，也许能产生更大的战果。
　　赵迈心里很清楚，相信索卡也很清楚，如果不是赵迈硬生生吞掉了一颗超新星，然后又派遣战舰将新星转化成蓝色水晶，内部网络早就炸了。虽然赵迈不一定是这场战斗中出力最大的，但他的确移走了将要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份情谊，足够赵迈和索卡形成长期的合作关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巩固和稳定这个关系。
　　根据园丁龙以及复制体赵迈回馈的信息，环之联盟总部还直辖了许多资源星，特殊环境的修炼、科研星球，以及规则极端怪异的世界。不管到了哪儿，复制体分身都会从自己身体上分离一小块，扔到无人注意的角落，或者干脆扔在荒郊野外。复制体蕴含了很强的能量，只要一小块Z虫源质会慢慢扩张开来。一段时间之后，这些Z虫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说不定还需要再找索卡“坦诚布公”。
　　最好能找个机会再帮帮她，算是提高友好度也行啊！
　　想到这里，赵迈便找上了阿莱克斯塔萨。因为这红龙妹子整天要穿行平行世界杀自己，因此经常和摆渡者打交道，看来到环之联盟总部这里来也不止一次两次了。相信本地向导，还不如相信自己人，赵迈就很相信储备粮的魅力。“阿莱克斯塔萨，咱们现在这是去哪儿？”
　　“嗯……靓良说你比较喜欢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物，动物、植物、微生物什么的，所以我带你去多宝宠物店。我在各个世界行动的时候，经常需要捕猎来填饱肚子和治疗伤口，因此也曾卖给它一些稀罕的东西，比如巫妖的脑子之类的。”阿莱克斯塔萨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那里还有强大的生物武器，我还见到过可以直接杀死太古龙的毒液。老大，你帮我研究研究，看看怎么才能免疫。”
　　从听到第一句话，赵迈的双眼就开始放光，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这倒不完全是赵迈的兴趣爱好被勾引起来，而是全身的Z虫细胞兴奋了、奔放了、开始摩拳擦掌了。好在他自己的精神修炼一直没放下，这个时候依旧保持着自控。否则在这种刺激下，Z虫细胞散发出的食欲和威猛生物气息，足够把大半个总部的有机生命体吓趴下，剩下的智能机械体也得开始慌张。刚才还想着帮索卡去尝试找找总部外城有没有耐括斯圣堂的消息，现在全都抛在脑后了。
　　“上来，我拽着你们全部。”赵迈刚才还说阿莱克斯塔萨抱着储备粮姿态不雅，这他倒好，直接用心灵异能构造出透明的三轮车，车斗刚好足够坐下所有人。他也不在意，反正怎么都是司机，因此一岔开腿直接跳上驾驶座，扶着车把。小花侧着身子坐在他旁边，依旧拽着他的衣角，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来。“朵吉安，怎么出去最快？阿莱克斯塔萨，帮着一起导航！”
　　在室内超音速其实也不难。


第1145章 迟来的感谢
　　之前说过，环之联盟总部被一圈带有扫描和警戒功能的柱子围拢，外围呈表盘样式，分成风格迥异的多个区域。赵迈蹬着力场形成的三轮车，带着一行人迅捷而灵巧地向总部外面冲锋，果然在大门处被拦了下来。
　　他有些过于兴奋，结果忘了总部这里还是二级战斗戒备呢。十个以索卡为模板的六翼炽天使，或者举着杀戮剑，或者拉满了充满神圣力量的炽天使杀戮弓，赵迈尴尬不已。不一会儿，一群黑乎乎的云飘了过来，悬浮在走廊天花板上，里三层外三层设置了第二道防线。赵迈看了半天，直到用全力眯起眼睛再加上强化的心灵异能来观察，才勉强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
　　“纳米级别的战斗机械集群？”这群家伙体积太小，趴在灰尘上都能浮起来，利用能量喷射前进，但是能量源未知。看样子它们是使用能量武器的，威力应该不会太大，但是它们攻击的尺度很小，极难防范。加之数量庞大，对付起来会很麻烦。也许使用源质喷吐进行区域覆盖是最有效率的方式了吧？
　　赵迈见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会思考怎么应对，这是他的习惯，只发生在脑子里，又不会真的这么做。赶忙解释了一下，消除了误会，但依旧要在一名“索卡”分身炽天使的护送下，才能继续向前走。
　　虽然刚刚才和索卡分开，但那个索卡已经将自身的神圣力量几乎耗尽，变成了小姑娘的状态，而眼前的六翼炽天使还保留着索卡成年的样貌。与“小哭哭”雕像不同，赵迈这一次能够仔细辨别炽天使的样子，果然和他第一次穿越时见到的那个女性天使完全一样。
　　“你们……呃，该怎么说呢，复制体显然不是，叫做圣力天使分身如何？”赵迈见六翼炽天使没有反对，于是问道：“你们互相之间有没有感知能力，就比如知道其他圣力天使分身的情况？”
　　“如果在同一个世界的话，我们可以互相沟通。”天使分身对赵迈点了点头：“你对我说的话，其他天使都能知道，索卡也能知道。天使是神灵的士兵和仆从，索卡独立出来，但我们这些圣力天使分身是她的士兵和小妹。”
　　“我曾经被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天使救过，我具体分辨不出来哪个是哪个，但我应该向你们表示感谢。”赵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道：“之前只看到索卡又小又可爱的样子，还不能完全确定。现在看到你才确定的，因此感谢有些迟了，还请见谅。”
　　“是吗？你千万不要客气，拯救生命是我们天使的职责。不过是哪个地方的姐妹做了这样的好事？”
　　“呃，那一次有些怪异，是我第一次穿越，导航没有显示目的地和距离，只有中间怎么走。”赵迈对索卡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战场环境，毕竟满是云彩的天空世界给赵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许多魔鬼展开了攻击，当时天使的局势非常不好，可以说是节节败退。我在里面瞎撞，幸而得到了天使的帮助才通过传送门逃离，然后到了格拉利昂。后面的战况我就不知道了。”
　　天使分身沉默不语，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在出神，可能是在和索卡本体进行沟通。过了一会儿她说道：“那是环之联盟外域分部，就在印记城本源世界的外面，那场战斗我们赢了。分身受了重伤，她选择用自己剩余的神圣力量修补周围环境，于是就解体了。别做伤心的表情，解体是我们最终必然的结局，就像人要睡觉一样。我们从世界各处汇聚了神圣力量，再还给世界，这都是正常的。”
　　“能赢了就好，我可以放下一件心事。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我会力所能及的帮忙。”
　　天使展颜一笑，圣光沐浴下来，除了小花之外大家都打了个哆嗦。这是天使的好意，不过大家并不能完全适应。小花的太阳领域力量除了自然原力之外，一部分是阿塔斯的太阳改造能力，一部分是阿尔达的神圣力量生命树，所以也带有神圣特性，因此她在圣光中就很舒服。使用心灵异能的朵吉安，要保持心灵独立自主，又是来自没有了神的阿塔斯，所以对于圣光很排斥。阿莱克斯塔萨是指红龙，本质上就不是什么好人，圣光沐浴就算了吧。储备粮品种特殊，来自怪物之母的血脉和杂七杂八的其他血脉混合在一起，也和神圣相距甚远。当然，血统更加乱七八糟的赵迈，从来都和“纯净”、“神圣”没啥关系。他可以模拟各种力量，但实际上是最排斥圣力的。
　　不过这不妨碍他明白索卡的善意，而这才是最重要的。要说力量驳杂，没有任何地方能够和环之联盟总部外相提并论，整个多元宇宙所有的五彩缤纷、美丽绚烂和所有的乱七八糟都会在这里聚集。他们降落时看到的陈旧街区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那边，往那边走！”阿莱克斯塔萨也是兴高采烈，手臂和手指绷得直直的，就像从车子上伸出去的标枪一样。“不要把车子开过去，那里不是很喜欢摆渡者，只对各个世界的游客有好感，估计可能和顾忌摆渡者见多识广有关吧。”
　　“喜欢没啥见识的人？这不摆明准备坑人吗？”
　　“谁敢坑我？我一放出气势，那些人就知道利害了。”阿莱克斯塔萨自豪地仰着脖子。“在这里好脾气没啥用，实力高、前途远又能活得长，就会受到尊敬。整个环之联盟总部外城，也只有靠近甜糖山的那里，才是好人应该去的地方。喔，老大，你可能去不了那边，理论上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要装好人，受欺负。”
　　“我理解你这种想法，毕竟你是一条红龙，有这样的念头不奇怪。”赵迈翻了翻白眼，一点也没放慢车速。他最终还是将“THE·CHE”留在了停车场，来到了这个被命名为“生命基元”区的怪异地方。


第1146章 基元区
　　既然名字叫做“生命基元”区，还有贩卖各种生物的多宝宠物店，赵迈就觉得这里应该充满生命的气息，说不定和自己的Z虫生态环境很相似。他以为这里应该是充满活性的地面，就算不是息壤那样的肉质结构，也应该是植被遍地的状态。街道上应该满是花草蔓藤，各种宠物、牲畜和多元宇宙的怪异生物们到处跑来跑去。天上或许没有飞鸟，毕竟这里依旧是“城区”，飞到其他区很有可能会出事。但空中怎么也应该有些嗡嗡作响的昆虫，用好奇而警觉的眼光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结果，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一点预料对了，其他全都错了。
　　“这里不是生命基元区吗，为什么是石头地面金属建筑。除了活人，这里就没有任何其他动植物的痕迹，你确定没走错地方吗？”
　　“这里的主要建筑和技术都是科技，为的是建立最严格的隔离体系。你注意看就能发现这些棱棱角角的建筑有个特点，那就是将街道上的生物完全突出出来。如果这里有花花草草，万一跑出来些生物病毒感染了怎么办？隐藏起来或者变异了怎么办？很难找的。”阿莱克斯塔萨振振有词：“生物都是具有活性的，总是想要扩张、蔓延，所以这里的束缚机制和规矩最多，也最干净，仅次于总部里面。”
　　科技和魔法是这里的主题，所有的生物和自然原力都被封锁在建筑物之中。这里明明就不是赵迈最喜欢的地方，对他来说不亚于一种监狱。走在平整坚硬的街道上，在这种格格不入的气氛之中，因为排斥感，赵迈居然产生了硌脚的错觉。
　　“多宝宠物店在里面，要走上一段路呢。”阿莱克斯塔萨走在最前面带路，顺便充当导游。“这里的建筑和街道上有很多扫描、隔离、防护措施，非常敏感。就比如咱们脚下吧，你看到每隔几米的圆圈了吗，那下面都是物质抽离系统，用来对付有毒气态生物的。不过也曾经有瘦弱的精灵被吸进去，直接湮灭了。不要使用外放气势，特别是老大，还有靓良。你们两个气息独特，说不定会让这里的系统如临大敌。”
　　“行啊。有什么事情你负责处理。”赵迈将朵吉安和小花的手牵牢，然后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道路两边的房屋。寄养店是这里最多的店铺，隔着三层玻璃窗，里面是经过空间压缩的栏笼。并不是所有的摆渡者都使用汽车、飞机和轮船之类的科技载具，更多的其实是生物载具，当年老头子不也有一头青牛吗？就算是广告中的“载具坚不可摧”，可也不代表它不会饿，更何况这些生物需要细致照料。于是，在环之联盟总部外圈，这里就有了数量众多的寄养店。
　　除了摆渡者的交通工具，还有就是来生命基元区的多元宇宙访客，他们也会携带各种生物伙伴。有些是坐骑和保镖，有些是具备特殊能力的工具，有些则纯粹是宠物，这些也一样要寄存。走了几十米之后，赵迈看到“最后一家寄存店”旁边，有条横跨道路的红线，旁边指示牌上写着“非智慧生物不得越线，请寄存”。也不知道这里判断的标准是什么，但看着阿莱克斯塔萨和储备粮大摇大摆迈过了线，赵迈也觉得不会有事。
　　红线一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而在赵迈跨过去的时候闪烁了两下。这里的侦测系统无法穿透赵迈的领域防护，根本什么都探测不出来，包括是否具备智能。他被当做无智能目标被重点观察，过了一会儿才摆脱了嫌疑。
　　赵迈并不知道这红线闪烁背后的隐秘，只当自己的智力又被鄙视了——他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因此觉得什么东西都是针对他的。其实他的想法也没错，这里有着多元宇宙最密集、最强大和最复杂的生物灭杀装置，避免任何可能发生的生物袭击、生物扩散和生化灾难，就算这些装置现在都是待而不发的状态，也一直在刺激赵迈的感知，让他如芒在背。
　　跨过红线之后，这里的道路就变窄了，两侧的店铺更加靠近中央，靠近行走的众人。阿莱克斯塔萨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两边，舔了舔嘴唇然后说道：“这两边都是饭店，多元宇宙最古怪的菜品在这里也能找到。每个饭店门口都有电子的菜单，宇宙中大部分主流物种的忌口都有记录，可以帮助你选择。只有在外面选好了，而且饭店中正在和将要摆上餐桌的食物不会造成影响和冲突，你才能进去。我经常排不到座位，因为我不喜欢看到有人吃龙。龙肉和龙血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龙蛋也不会让人延长生命！都是些别有用心的谣言祸害龙族。”
　　“在地球上还有种传说，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结果想去吃的妖怪都倒了大霉。”赵迈摆摆手：“先不着急吃饭，等从那个宠物店回来再说。也不知道多少钱，我看看能请客不。”
　　“真的？那太好了。就不用我卖龙尾巴换东西吃了。”发觉到大家突然集中过来的怪异目光，阿莱克斯塔萨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不是想错了什么？卖出去的可不是我的尾巴！不是给你们说了吗，好多龙来骚扰我，可他们的战斗力没我强，经常被砍下尾巴来。反正他们能找到龙施展再生魔法，尾巴能长回来，因此我拿着那些尾巴换其他吃的有什么不可以？”
　　“你到底得罪了多少龙，我怎么感觉这一次的婚礼是个火坑呢？”
　　“别担心了老大，龙炎都烧不动你，区区坑里的火有什么关系？”阿莱克斯塔萨的回答基本上坐实了火坑的猜想，赵迈也只能无奈地抽抽嘴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啊对了，前面一段路有些……不雅，你们不要乱跑，尤其是靓良，你要是跑去那些店，我会很伤心的。”阿莱克斯塔萨突然变得很紧张，一把将储备粮抱在怀里，宁可歪歪扭扭地走。
　　“咋了？难道前面是某种宰杀场？”赵迈眉头拧了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目光甩了过去。紧接着，他就咳嗽两声，眼睛垂下来看着地面，低着头老老实实走路。
　　这哪里是生命基元，明明就是**（这不是屏蔽字，是星号）。


第1147章 这也是收集信息
　　“环之联盟总部外面居然还有这种地方？”赵迈挠挠头，然后道：“多元宇宙那么多种族，这里怎么忙得过来？如果是巨型太空生物来到这里会怎么样？对哦，怎么这里没有特大体型的智慧生物？”
　　阿莱克斯塔萨一边抱着储备粮一边回答道：“体型越大身体素质相对越好，就会越依赖身体本能来行动，产生智慧的可能性相对降低。而且超大的生物要么像我一样变身来适应这里的环境，要么就使用代理机器人。刚才不是还有好几个走过去的吗？至于怎么忙得过来……我又没进去过，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你的语气有点发虚？”朵吉安不准备放过这条红龙。
　　“好吧好吧我承认，虽然我没进去过，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阿莱克斯塔萨说道：“我听说哈，里面进行服务的生物看似千变万化，实际基本上都是欲魔或者魅魔变化出来的，就看你更喜欢哪一种了。如果有对魔性生物敏感的客户，这里还有仿真机械、变形兽、影怪、灵体之类，甚至有时还能碰到神圣生物。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完全是靠着超强的适应性和服务来取悦客户。”
　　“我猜大概也会是这样。”赵迈一行人步入这个区域，明显感到街道上的行人数量减少——一个个都拐弯进入了两旁的店铺。所有的交易都会在里面发生，在强大而完善的生态隔绝单间里面，尤其注重隐私。站在街边的“促销员”总是成对出现，摆出各种吸引人的姿势，只要和它们有眼神上持续几秒的接触，它们就会做出相应的变化，模仿出潜在客户所对应的种族。由于宇宙中大部分有性别的生物都是成对出现，所以促销员也总是成对模仿。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条街道上还真有三五成群组团在门口迎接的。
　　只是一会儿功夫，赵迈就看到近百人分头进入了各个店铺，一个个轻车熟路的样子。“这里的生意这么好，一定很赚钱吧？”
　　“那倒也不是，这里的规矩挺奇怪的。如果你物种奇特、非常稀有，那么这里不仅不收钱，还会反赠给你命运金币。重复的来会降低这比赠礼的金额，直到必须掏钱为止。由于这是按照物种来收的，所以那些常来的种族就得掏腰包。比如人类、兽人之类的。”阿莱克斯塔萨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龙族数量相对较少，估计就会是最受欢迎的客人。钱多、体力好、不忌口。算了，咱们赶紧过去吧，我可不想又被招揽生意。”
　　她倒还没有怎么加速，朵吉安和小花先加速了。感受到双臂传来的拉扯力，赵迈一边笑着一边快步走。“你们两个就一点不好奇吗？如果这些人要来拉我的生意，不知道要给我多少命运金币呢！”
　　“有什么可得意的？就算你是唯一的物种，可是每个新物种来的时候不也都是一样的待遇？”小花哼了一声说道：“你没觉得这里更看重新鲜的物种情报吗？为了新的物种信息都可以支付命运金币，感觉实在收集东西似的。如果不是很了解你，一直和你在一起，我都会认为这里是你开的！”
　　“咦，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同感，说不定这里真的有人在收集多元宇宙的生物基因库，而且必然是智慧生命的。”赵迈立刻变得严肃和警觉起来。
　　Z虫细胞是他创造出来的东西，经过各种改良，已经完全烙上了他自己的风格记号。由于他是唯一者，而且在打造虫心戒之后，配合领域能力已经锁死了Z虫细胞的归属，能够从存在层面永远控制Z虫和Z虫细胞的衍生物。他只要一个念头，指定的Z虫系列生物就会湮灭，因此不虞反叛之类的事情会发生。但是这个多元宇宙能人无数，或许有人看到他的细胞，然后受到启发，创造出ABCDE虫来呢？作为Z虫的核心，他的细胞和其他Z虫可不一样，拥有更强的可塑性和更大的灵活性，比甚至比Z虫源质还要根本。
　　他愈发收敛自身的气息，除了视觉之外，他就像从各种感官中隐身了一样。这个时候，别说是嗅嗅气味，就算是爬上去舔一舔，都不会有任何味道。不过，那些人还是有些围拢上来的，目标不是赵迈，却是小花。
　　“好可爱的小孩子，来和哥哥姐姐玩吧！”
　　这些由各种变形生物构成的迎宾，围拢在赵迈一行人身边，呈现出各种树妖、树精以及水精灵的模样，试图吸引小花的注意。它们倒也不会毛手毛脚或过分打扰，只是一些外貌上的吸引、动作上的挑逗和言语上的刺激。小花直接羞红了脸，从拽着赵迈走，一下子跳到赵迈身上，将脸埋进怀里，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了。
　　赵迈立刻明白了原委，毕竟小花也是相当稀罕的物种，体悟树树精，再加上各种乱七八糟永生药、神圣双树以及阿塔斯太阳透镜的改造，估计也是全宇宙独一份了。在这些人看不出赵迈的特异之处后，将目标转向小花也是有情可原。等等，为什么没有人变成犬型，或者去勾引储备粮呢？
　　原来阿莱克斯塔萨正在那里张牙舞爪，释放出红龙的气息——或者叫做体味。气息不多不少，刚好将储备粮覆盖起来，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探测隔绝。单纯一只具有智慧的狗并不罕见，不管是天界还是魔界，这种生物都多得是。
　　“走啦走啦，我们今天没兴趣，别在我们这里浪费时间啦！”赵迈抱紧怀里的小花，然后用力挥了挥手。
　　一群欲魔、水妖精和变形怪顺着声音将目光投向赵迈，然后就愣了。这是个什么物种，就算是构装体智能机械人也应该有味道才对！
　　“让让，都让让，我看不到前面的路了。”赵迈张开大手，想要拨开前面阻挡的人墙，结果一群人转化成人类形态，挺起胸膛迎接他。
　　“别给脸不要脸！”朵吉安一甩手腕，心灵异能形成的长鞭就垂了下来。
　　人群散开了，没必要真的得罪客户不是？还是单独行动的人更容易成为恩主。


第1148章 边缘的宠物店
　　摆脱了基元大街的风情，一行人终于来到“多宝”宠物店。这里就在联盟总部外城区的最边缘，再向远处走不了几步就是光秃秃的荒野。举目远眺，在科技感浓烈的大屋子背后，是一望无际、没有弧度的地平线。焦黄色的泥土崎岖不平，能见到几块孤零零的大石头、远方模模糊糊的几块石板，其余便只剩下单调的空旷。环之联盟，只不过是这无尽空旷中一个小小的角落。
　　“据说这片荒野是没有尽头的，更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石头、泥土和沙。没有环之联盟隐藏的宝藏或者秘密，更没有宇宙空间的终极知识。”阿莱克斯塔萨眼睛眯着，用力盯着遥远的地平线，轻轻摇了摇头：“总会有不信邪的人前去探索地平线的尽头，有些死在了没有参照物的远方，剩下的勉强回来，都是一无所获。据说离开足够远的话，就完全看不到总部了，所有的方向感、空间感和定位手段都无效，连摆渡者都无法穿越。能够找回来的人完全是运气好。”
　　赵迈看着空旷的地平线，心中莫名其妙出现想要去探险的念头。好奇心和好胜心跃跃欲试，连远方未知的危险都变成一种吸引力。
　　“如果是不需要吃饭喝水的亡灵生物呢，比如可以飞行的幽灵龙，是不是能走的远一些，有这样尝试过的吗？”
　　“曾经有人驾驶超高速飞船向里面冲，但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据说越往里面走，能量就越稀薄，甚至还会加速消散，就算是亡灵也会垮掉。”阿莱克斯塔萨叹了口气，对赵迈说到：“老大，不要朝地平线看太久。这个东西很魔性的，会让人升起探索的欲望，除了运气好的和醒悟了的，其他都会死在里面。咱们还是去宠物店吧。”
　　赵迈点了点头，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从心灵空间中拿出一根蓝色水晶，用Z虫源质包裹住，外面再制造上一点息壤，一层层堆成个球。随后，他拉开架势，猛然发力，将这个球向着地平线奋力投掷！
　　一道黑影在天上划出条弧线，然后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不管它落在什么地方，只要周围还有物质，息壤和Z虫总能够提炼出一些能量来。或许靠着不断增加息壤的面积，倚着愚公移山的精神，Z虫能够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走得更远些。或许在地平线的尽头并没有什么东西，但这样做了之后，至少赵迈的心里就不用再惦记了。
　　一路走过来，赵迈的心情都有些异样的紧张，直到现在才彻底放松。由于多宝宠物店是在联盟外圈的边缘，同样的扇面角度，占地面积比内圈可富裕多了。从外面看，宠物店就像个巨大的白色头盔，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将一个直径百米的白瓷痰盂倒扣了下来。除了一个巨大的店门之外，整个建筑就没有其他开口。靠得近些仔细查看，就能从建筑外墙上看到细密的魔法符文。
　　每一个建筑都在使用空间魔法创造更多的室内面积，这已经是环之联盟的常态。除了总部之外，估计也就是多宝宠物店在这方面运用得最多。阿莱克斯塔萨抱着储备粮，一脚踢开大门，带着大家进去。宠物店的侦测装置立刻从天花板上投下几道扫描射线，从众人身上照过之后，便有一名红色皮肤、长着螳螂一样眼睛的人类女孩走了过来。“欢迎来到多宝宠物店，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服务的吗？”
　　“上次我在这里订购的东西有了吗？我过来取的。”阿莱克斯塔萨搓搓手，说道：“你帮我问问，是不是已经提前到了？”
　　红色女子用两根手指按住一侧耳朵，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并微笑着回答说：“主人在里面等着你，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外表巨大的多宝宠物店内部却显得有些局促，总是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隔间，就算是走廊也被数以百计的自动门分隔开来。大部分隔间都在一百平米上下，据说这样的房间数以万计。他们刚刚只是经过了第一道扫描，穿过分割门，便有绿色皮肤、身材高大魁梧的螳螂眼男护卫迎接，而他们都是手持长矛，同时牵着一种体型如同小象的狗。“它们和靓良一样能够嗅出敌意和危险，非常灵敏。别看它们个头大，其实非常温驯。在这一点上它们就比靓良差远了！”
　　“任何和储备粮进行比较的尝试都是徒劳的，它是唯一的，自然就是最好的。”对赵迈来说，不光是储备粮，朵吉安、小花还有那些不在身边但是他爱着和关心着的人，都是唯一的，没有必要和别的进行比较。阿莱克斯塔萨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估计她是理解错了，以为赵迈在鼓励她继续杀戮平行世界自己，然后成为唯一者。赵迈正要解释一下，就看到他们前进方向上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身材强壮魁梧的古老人类应着他们走了过来。
　　不管是红色皮肤还是绿色皮肤，“螳螂眼”们立刻站定、转向，朝着那个人鞠躬，“欢迎主人。”阿莱克斯塔萨也对赵迈说道：“就是他，多宝宠物店的所有者，蒂万先生。”
　　蒂万先生龙行虎步甚有威严，即使穿着轻便的红色薄衫，外面套着颜色搭配极不协调的蓝色斗篷，也有种威风凛凛的感觉。他花白的头发与鬓角向外伸展，与短短的白色胡茬组合成类似狮子的发型。尽管长着人类的相貌，那一双没有瞳孔，只有乳白色微光的双眼还是很清楚地表明了他血脉的特殊性。
　　“欢迎来到我的商店，如果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蒂万先生歪着嘴角笑着说道：“阿莱克斯塔萨，你总是带给我幸运。能够这么快见到勋爵大人，实在是太荣幸了。您在多元宇宙环之联盟各分部战斗的英姿将很快传扬开来，我通过自己的渠道提前欣赏了一番，实在是令人心生震撼。再次欢迎您大驾光临，坦利亚·蒂万竭诚为您服务。”


第1149章 刚认识，久仰久仰
　　蒂万先生显得非常亲切热情，这让赵迈对他以及他名下宠物馆的好感多了几分。“其实这份荣幸应该是我的。阿莱克斯塔萨将你这里夸得很好，说是多远宇宙最大最好的生物聚集地，我一听就迫不及待想来看看。”
　　“哈哈，原来红龙小姐这么卖力为我广告，我若是不继续好好服务，自己的内心都不答应呢！”蒂万拽了拽左手的衣袖，右手伸进去，从里面掏出个透明笼子来。他的袖子中定然有空间魔法或者技术，不然装不下这个一立方米大小的生态笼。笼子外有专门的装置维持里面的环境，还能让笼子隔绝外界的探测，包括心灵异能等。里面有灰色的浓重烟雾缭绕，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刺猬大小的黑影缓慢移动。
　　“这是你要的寻路兽，而且就是具有空间穿透血脉的特殊变种。因为你是我的老客户了，所以我还帮你训练了一下，让它可以更好地为你服务，比如通过心灵沟通方式对话，操作简单的科技设备。”蒂万先生将笼子放在阿莱克斯塔萨手中：“祝你狩猎顺利，杀死更多的自己，早日成为唯一者。”
　　红龙妹子先和储备粮对视一眼，将他轻轻放下，这才抱起了笼子。“靓良，咱们一起行动，寻路兽也可以找到你的平行世界分身，咱们一起去狩猎如何？”
　　“没门！”赵迈用力一摆手并说道：“储备粮用不着参加那么危险的事情，成不成为唯一者并非是一件强制的任务。就算不是唯一者，他一样拥有美好而永恒的人……狗生。”
　　阿莱克斯塔萨眨眨眼睛，也不反驳。或许是她本来就觉得储备量去不去无所谓，或者是她真的将赵迈当做老大，而老大永远是对的。总之，她高高兴兴提着笼子，对蒂万先生说着感谢的话。
　　“能得到红龙小姐的好评，这下我就可以稍微轻松些了。赵迈勋爵，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你介绍一下这间宠物店的情况。实话实说，我是很希望有向您这样的客户的，这样才有面子。”
　　“劳烦你了。”赵迈点了点头：“虽然在生命基元区一路上都觉得有些压抑，但是你这里比环之联盟总部要好多了，主要还是有你这样一位热情的主人。”
　　“多谢夸奖。”蒂万带着他们沿着走廊继续前行。“我这样热情，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我很欣赏你在消灭耐括斯恐怖行动当中的表现，令人惊叹和赞叹，但这也不是主要原因。我的观点和外面许多人并不一样。他们认为行为决定了一个人是否伟大，或者说是否重要，可那只不过是一个个体的使用价值而已。我看中的则是一个生命的本质！”
　　他一边走一边说，只要一挥手，走廊的天花板就会投下光影介绍，按照他的心意对他的话进行辅助展示。“在多元宇宙中，穿越无数个平行世界，真正强大的种族就那么几个。无穷的时间长河与无垠的空间边疆，英雄般的人物也都显得太渺小，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我看中的是一个物种，比如适应且充满希望的人类，自大而勇敢的兽人，当然还有强大而狡猾的龙。阿莱克斯塔萨，不要反驳我，龙只是狡猾，还称不上真正的睿智。”
　　“你在各个平行世界杀死自己，这的确是成为唯一者的捷径，但同样也是一种浪费。我就说服了各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然后大家齐心协力来做同一件事情：在各个世界寻找神奇的生物，特别是那种能够影响整个宇宙的生物。为了这个目的，我活了五十多亿年，在此期间，最爱的妻子也因为失去了兴趣和动力，忍受不了永生，因而离我而去，永恒安息。但是我坚持了下来，就是为了这一天。龙皇陛下，赵迈勋爵，你就是我要找的生命形态。”
　　赵迈停住了脚步，将朵吉安和小花护在身后。他看了一眼储备粮，狗狗并没有表现出警觉或者敌意，但是他依旧要小心。“我有些听不懂你要说什么，但我感觉你是想将我像宠物一样关起来……”
　　“哦，不不不，绝对不会的。”蒂万先生赶忙摆摆手，全身如同过电一样颤抖。“如果有一天我决定那样做，我一定是疯了！也许其他人没有足够的知识，可我活了这么久，能分得清谁强谁弱。环之联盟中有许多老朽，如同腐败的僵尸，长老之中也只有天使索卡活力四射，战力非凡。不过她分出分身之后，本体也会变得衰弱——可爱当然是更可爱了。而你，成百上千个准超脱者战斗力的分身出现后，本体居然依旧完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不要说别的，就说你能够吞下一整个超新星而不死，这便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根本就没那种力量来关你，我是永远都不会那样做的。”
　　听到这番算是夸奖的话，赵迈反而更加警惕了。“你都是从什么渠道掌握的这些信息，连超新星这种事情都知道。我的确是从现场来的，可……”赵迈嘿嘿一笑，已经绷紧了肌肉做好了战斗准备：“你相信种族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那不会和耐括斯有什么关系吧？”
　　“你千万不要误会，真的。我能活这么久，最大的关键就是不和耐括斯有任何关系。我也曾研究过耐括斯，那还是它们只吃世界尸体时候的事情。我当时就想：啊，好厉害好神奇，能够吃世界的生物，这多么强大啊！结果呢，它除了吃世界的身体和难以消灭外，什么益处都没有。没有耐括斯，这世界该怎么死怎么死。有了耐括斯，反而多了麻烦，压制了新种族诞生的几率，降低了世界的多样性。尤其是它开吃正常世界后，那就更是如此。不，我和耐括斯无关，但是我的确能够从环之联盟内部得到大量消息。”
　　蒂万转过身背朝着赵迈，继续带着众人向前走，边走边说：“我理解你的警觉，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上，按照你的年龄，也会做出同样的行动。不过，等你活了几十亿年之后，早就兴不起什么打仗的念头了。这不是我失去了兴趣或者接近死亡，不不不，我不是我最爱的妻子。我亲自打了三亿年的仗，参与过的也差不多接近这个数量，早已经无聊透顶了。我现在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他带着赵迈一行人来到一扇巨型大门前，门被几千道格式锁具与链子紧紧捆住。天花板上垂下来几十道各种各样的探测射线，将蒂万彻头彻尾扫描许多遍，然后大门上的锁链开始收缩，厚重的门扉缓缓向两面退去。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第1150章 大数据
　　无数锁链的大门打开之后，赵迈心中充满了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往内部瞧，立刻猛吸了一口气。在他面前，是一个宽广的房间，如同足够停放十艘航空母舰的巨型机库。里面并没有立柱或者墙面来分割空间，整个机库是一个完整整体。站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毫无遮挡地轻易看到各个方向的角落——对，这个“我的世界”是空无一物的。
　　赵迈哼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有些不满意地说道：“你用了那么多锁，就是为了看身边人吓了一跳的样子？这是某种恶作剧吗？我听说你这里有多元宇宙最全的生物，才特意过来的。如果是为了给别人娱乐，我根本不需要走这么远，中途拐个弯就行。”
　　“我在一个平行世界有个分身，那是个脑子有些问题的家伙，他自称是收藏者。他将所有的收藏品放在罐子里面，然后层层叠叠堆放在一起，把一间屋子塞得满满当当。你知道结果发生了什么？一个傻瓜引爆了炸弹，他和他那些收藏品就都BOOM了！”蒂万先生摇了摇手指，然后道：“不，我不会那么做。我所有的东西都互相隔离地放好，安安全全，远离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这很花钱，没错，但是比起花钱，我更讨厌受到损失。为了方便客户，我在这里运用时间片段装置。你想看什么生物，我将它的几秒钟片段调过来，不断循环，让你看个够。形态、气息和能量波动都是最真实的，但你没法触摸到那个片段。这样也是为了保护我的财产，防止劫匪。”
　　“哇哦，时间片段？这倒真是很厉害的东西。很花钱吧？”
　　蒂万先生叹息一声，说道：“那当然。我只有觉得能够大赚一笔的时候，才会启动这个房间——红龙小姐不也是第一次来？别人以为我这里藏着好东西，但是进来之后，除了发现空无一物之外，还会受到时间场的影响怎么也出不去。那些家伙，也就成了我店铺的宠物之一。”
　　“哈，你这可就算是私刑了。”赵迈只是说说，并不会管。这里是环之联盟的地盘，远轮不到他插手，所以他只是搓了搓手，然后道：“有没有可以进行时空穿越的生物？”
　　“我这里一不关摆渡者，二不得罪超脱者，怎么会有时空穿越的生物？”蒂万先生摆摆手：“不过的确有几种生物可以生活在时间的夹层中，也就是跨越咱们的时间，出现在历史的各个地方——但它们并非是穿越了。”
　　蒂万拍拍手，立刻有七种生物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断重复做着循环的动作——若是一个个描述下来，除了拖沓字数之外，真没有什么意义。它们形态各异，从类似水母的软体形态，到长着大大眼睛非常像猫头鹰和蜘蛛结合体的虫子形态。“这些生物只有被困在特殊的时间场内才能够触摸。你要是带着它们走出大门，它们立刻就从你的时间线里逃跑。就算是在时间场里，靠着精确的时间闪避能力，它们也能避免被碰到。因此想要实体摸到这些生物，至少需要操纵规则的力量再次限制住它们才行。”
　　赵迈吸吸鼻子，将这些生物在循环时间内散发出来的气息收入鼻腔，然后交由Z虫细胞进行分析。这些生物的气息细胞和能量波动前所未见，立刻就让Z虫细胞兴奋起来，如同在生日晚会上收到意外礼物的小孩子一样。只不过这些气息很快便消散，循环播放的时间中也不会再有更多的信息流出。
　　也许这就是蒂万设置时间循环的目的吧？在多元宇宙当中，复制物体甚至复制生命的能力肯定有不少，就连地球的人类不也能够完成简单的克隆吗？出于保护自己财产的角度，使用这种技术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且蒂万已经算是将实物摆在眼前，并没有用全息投影或者幻术重现之类的来应付，赵迈也没有理由不满意。
　　“既然是开店，那就是来做生意，你这里怎样来交易啊？”
　　“命运金币在任何时候都好使，不同的生物有不同的售价，我肯定是记不住那么多，所以你只要在时间循环图像上聚焦目光，就能看到价格。”蒂万笑得很灿烂，两只手快速而轻巧地拍着。“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就像红龙小姐那样。我也有需要人帮忙去做的事情，我也有需要人去收集的物品。这些都是可以交换的。也许别人看不上眼的垃圾，在我的眼中就是宝物。这些任务都是公开的，在摆渡者的市场交易大厅可以看到。做的人多，也就不怎么合适。”
　　赵迈微微一笑，说道：“这样说来，有关你的私人任务才是最合适的？”
　　蒂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说道：“任何生物都需要一个体系才能生存，环之联盟也不例外。它们的坐标系是绝对的秘密，不过大家都知道那些穿越通道和元素力量有关。我很好奇那些通道的元素技术秘密，正好有一条模糊的线索可能和这事情有关。实话实说，只有足够强大的生物才有机会去调查那个线索。不管有没有最终的结果，我都愿意为此支付足够的代价。我很看好你，而且可以说我只看好你。”
　　多元世界的宠物店老板用混合着期待、诱惑和希望的眼神看着赵迈，而他只是摇了摇头，目光从那几个生物上扫过。轻轻叹了一口气后，赵迈说道：“不，我明确地拒绝这个任务。如果是研究耐括斯的能力，为防范和消灭它们提供些帮助，这种事情我愿意做，也有兴趣做。而穿越通道的元素力量秘密？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研究它。环之联盟的秘密就保持为秘密，这并无坏处。最关键的，我不确定你想用这个信息做什么。这些生物太贵了，我买不起。”
　　被拒绝的蒂万不以为意，依旧用之前的语气说道：“这几个生物确实很贵，毕竟是和时间有关的能力，能够自己进化或者被改造出这些能力的实在是太稀有了。不管是品种还是数量，在多元宇宙中基本都是最少的。”
　　“你这里有多少种生物？”
　　“我也不知道，至少数以兆亿记，毕竟我在几十亿年来一直在收集。就像守财奴那样，我会时不时擦擦金币，观赏一下。可若是让我将整个金库的金币每一枚都记住，那可超出了我的能力。”蒂万笑着说道：“当然，我的这个小店放不下那么多种生物，因此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只有信息说明，你若是感兴趣可以订购，就像红龙小姐那样。”
　　“能不能直接用投影放出来，我想看一遍，这需要花多少钱？”
　　蒂万愣了，他的手指在胸口不断抖动敲击着，过了半晌才说道：“只是播放图像信息的话那很快，一次最多同时显示十万种，你可得花不少时间去看了！不过也就是为了你，我可以将信息库拷给你。加上所有的习性说明资料，你需要支付十万命运金币。”
　　“我只需要图像就好。”穷人说道。


第1151章 都是老朋友
　　蒂万老板期待了半天，结果只做成一笔一百命运金币的生意。他也很想提价，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只是多元宇宙生物的图片和简介，这个在环之联盟总部也能查阅到，完全下载下来也就七八十金币的费用。当然，他自己的资料更加全面，很多地方超过了环之联盟，理所应当是可以加价的。
　　如果是别人，特别是这种明显不想多花钱的家伙，他定然会狠敲一笔。可在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客人基本不会死，实力还很高。蒂万老板根本就不用想便知道该如何做。单纯买这些资料一百金币并不亏，开启时间片段大厅的成本才是令他心疼的损失。这也怪不到赵迈头上，又不是赵迈让他打开的。
　　“全部的资料都放置在这个储存器中，通用型的科技装备基本都能读取和展现。说一千道一万，其实还是科技造物更加便宜省事。”蒂万将闪盘交给赵迈，语气中带着很多遗憾：“真的不买点有趣的生物吗？”
　　“我先看看介绍吧。”赵迈打个哈哈，然后很坚决地告辞了。
　　蒂万抄着手，站在“机库”的门前看着他们离开，然后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个圆盘状的通讯器。没过一会儿，天使索卡的半身全息像从圆盘中央浮出来，小天使气哼哼地噘着嘴，没等蒂万开口，就指着他说道：“作为长老，你知道这边有事，为什么不过来帮忙？”
　　“万一是声东击西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存放了什么东西。如果那群圣堂的疯子冲到这里来，总部将会更加危险。事实上，他们的确出现了，只是看到我在这里，没有敢动手。当然，我这里也许并非他们的主要目标，可他们既然出现，那就是内部有叛徒。”
　　索卡眨眨眼睛，表情呆萌语气夸张地说到：“内部的叛徒？这怎么可能！”
　　“别装了，你天生就不会撒谎。而且你也没看起来那么傻，怎么可能觉察不出内鬼的存在？你变成石像在联盟总部躲了这好几百年，叛徒最不可能是你，所以我才会给你通话。”蒂万缓缓摇了摇头。“我怀疑叛徒可能就是从长老这里取得了情报。若不是长老本人，那也应该是长老身边的人。我提议暂停长老会，先将权力暂时转移给你，渡过现在的紧急状态。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你再把权限还给长老会。”
　　“好的。”索卡点点头，然后道：“不过我得说，现在是状况并不好，耐括斯的行动前所未有，它的胆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大。就算长老会暂时交出权力，可是原本的义务却不能放下，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
　　“不干活儿的话，到时候我还怕你翻脸了呢！”蒂万对索卡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然后道：“哦对了，刚才赵迈到这边来了，就是在内部网络大发神威的那个人。”
　　“咦，他到你那里去干什么了？不久前诺顿还接到了内部报警，说是赵迈在总部大楼一路狂奔往外冲，还被我的分身给拦住了，原来是要去你那里啊！”
　　“还有这种事？”蒂万揪了揪下巴上本就不多的白色胡茬，然后道：“他的那个红龙朋友在我这里订购了东西，我还以为他只是来帮取顺便看看的呢。不过听你说他在总部狂奔，那看来他是自己急切来看看。哈，这就有趣了！”
　　索卡在全息通话系统中摆出一个头顶上能够浮现出问号的表情。蒂万咳嗽两声，止住笑，然后道：“刚才他来，我试探了他一下。那家伙相当警觉，估计现在怀疑我是内鬼也说不定。看来他的确很想从我这里买东西，但是因为我的试探，他就不想和我做生意了。估计用一百金币买走资料也不过是权宜和脱身之计，也可能是为了找个方法安抚我，然后回头调查我！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家伙！索卡，这样的人可以合作，我挺看好他的。”
　　索卡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个家伙挺有意思，而且我有种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和他身上的自然原力气息有关，你知道我和其他天使不一样，我更喜欢生机勃勃的主物质位面，而不是充斥着耀眼圣光的上层位面。可是即便如此，这也有些奇怪……估计我装成石头的时间太长了吧？等等！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装成石像藏着？”
　　“是啊，那个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真正的石头和生物变成的石头还是有所区别的。”蒂万用力憋着笑，终于还是扑哧一声喷了出来：“哈哈，不骗你了。你不是分出去很多六翼炽天使吗？如果一个天使完成了任务或者死亡了，她们剩余的力量会回到你身上，也就是你的那个雕像中。我凑巧看到了这个现象。”
　　“哦，对啊，还有这档子事！”索卡很懊恼，用小拳头敲敲自己的脑瓜。正在这时，诺顿也出现在全息投影中，准确地说是它伸过一只手来戳了戳索卡的翅膀。小天使侧耳听了两句，然后笑着说道：“你猜猜是谁通过诺顿找我？是赵迈。你稍等，等我听听他说什么。”
　　天使索卡随后掐断了通话，过了一会儿之后又重新拨了回来。“嘿嘿，刚才赵迈找我就是来举报你的。他说你很有可能是一个耐括斯的内鬼，出卖情报的那种。他还用你的话举了个例子。影响多元宇宙的不是英雄而是种族——哇，听起来很像为耐括斯辩解。他建议我突击你的商店，或者我这里人手不够，他可以帮我做这件事情。哈哈哈，你惨了！那家伙的战斗力很可怕，就算你侥幸活下来，你的店铺是彻底完蛋了！”
　　“嘿！你到底有没有说明情况啊？没有的话我这就传送离开！”
　　“别紧张，我当然说明了啊！你其实是环之联盟的长老，只不过很少人知道而已。而且我也把你试探他的意图也说明了，所以你的店铺和你的命肯定保住了。”
　　蒂万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用力啪地一拍手掌，说道：“我明白了。他给我要走了生物名录，原来是为了拆房打劫做准备！我的天哪，这……真的好险呐！”
　　“哈哈哈，这件事太好笑了。对了，他已经回头，估计马上就要去找你了。你们好好谈谈，这次别再用什么心机了。好了，我走了，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索卡关闭了通讯，留下蒂万一个人站在千锁之门前。身后各种安全机关慢慢安静下来，复杂的防护机制开始运行。蒂万用力一跺脚，然后叹了口气：“混蛋，估计我还得开门迎客！不知道这破门每次开启都要花很多钱吗？心好疼啊！”


第1152章 好意
　　“误会啊，误会啊！”赵迈热情洋溢地和蒂万先生双手相握，眼睛中放射出兴奋的光芒：“经过索卡一说我才知道你是环之联盟的长老。按照地球上的话，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抱歉抱歉！”
　　龙王除了管理天下水源之外，还是个有许多宝贝的大富翁，被很多人惦记着。赵迈这个时候想到了龙王典故，眼睛还在放光，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为了小心谨慎行事。耐括斯的威胁刚刚发生，稍微紧张些是正常的。”蒂万先生不动声色将有些酸麻的双手抽了回来。虽然他是环之联盟的长老，地位很高，但不代表他就能打，更不代表他的身体素质能和赵迈相比。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生物的身体素质能和赵迈抗衡了吧？
　　不过刚才一接触，蒂万先生就发现了赵迈的奇异之处。他摸索过多元宇宙大多数生物，在这方面又下了十几亿年的苦工，见多识广是肯定的。仅仅通过触摸，他就能从记忆中寻找出相似生物的特性来——只要对方是一个生物，而不是能量构造体或者机械。
　　可他从赵迈的手掌中什么信息都没有感受到，这实在是破天荒头一次。尽管考虑到赵迈的实力，他可能会有能量防护之类的东西，可蒂万也不是等闲之辈啊！他有些好奇地打量赵迈，眼睛也开始放光：“赵迈勋爵，你是用什么方法锻炼自己身体的？难道是传说中的不漏状态？”
　　“等等，你们两个先把距离稍微分得远一些。”朵吉安在两人之中晃晃手臂，吸引双方视线后，一翻手腕彼制造出一块记忆水晶。“蒂万先生不瞒你说，我之前大致浏览了一下这里的生物资料，用关键字进行了搜索。这里有四十种我们很感兴趣的生物，能否看一下。而且我们的看看，是接触一下实物，而不是只看时间片段。”
　　“看来我的花招也就第一次的时候管用。时间片段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和全息投影的差别不大。你们也得谅解我，环之联盟长老只不过是个闲职，我的主业还是个探索、研究和收藏家，以及商人。我得想办法挣钱，包括使用些推销技巧。好，让我看看你们都选中什么生物了？”
　　他接过心灵水晶却没有直接与自己的心灵沟通，而是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盘子，将水晶放了进去。与此同时，从他的袖子中钻出来一根细细的线缆，红色的身子蠕动着很像是一只蚯蚓。线缆与圆盘相接，圆盘读取了水晶中的信息。“嗯……这些我这里都有实物，这就可以给你们调上来。不过你们的口味还真奇怪，平常很少有人注意这些生物的。”
　　“应该说我的口味比较怪。”赵迈解释了一句。他担心对方真的将口味和胃口联系起来，于是就接着解释道：“我最多触摸一下这些生物，不会伤害它们的。我是一名德鲁伊。”
　　“德鲁伊？有趣的修行体系。自然原力在宇宙中非常普遍，当然也非常普通，威力也就很一般了。虽然修行自然原力的人很多——包括德鲁伊——但是能够走向星空，甚至超越世界屏障而来到环之联盟的，却是非常罕见。哦，顺便提一句：如果我是你，就把之前那个生物名录扔掉，永远不要再看它。”
　　赵迈毫不犹豫，对朵吉安说道：“亲爱的，将那资料毁掉吧。蒂万先生的确是好意，我能理解。我很喜欢宇宙中的生物，但若是有了那个资料，我便相当于省略了许许多多探索世界的过程。工作之类的事情，如果有捷径的话我倒不会反对；但观察宇宙各种生物和生态环境是我的乐趣，我得留着给自己长久的生命找点事情做——直到我能够找到下一个兴趣与生存的动力。”
　　蒂万轻轻鼓了鼓掌：“很好，能明白这个道理很重要。我在人生的前三千年完全没想这件事情，然后过了大约有五万年的消沉日子，接着是五万年的半疯生活。幸亏我遇到了她，我的爱人和妻子。在她的帮助下，我用了两千年来想明白这个问题，找到了现在的兴趣爱好，让整个环之联盟成为我生活中永远发光的部分。”
　　“我记得你说你的妻子……”
　　“啊，是的，她已经去世很久了。我用自己的能力让她永生，而这样做会造成一些不好的结果，比如更快失去对生命的兴趣。她体内运行的力量是我灌输进去的，只能够单调重复，就算是我想尽了办法，三十亿年后她最终还是对生命失去了兴趣。我现在又多了一件事情做，就是等待她的重生。多元宇宙那么大，肯定会有完全一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只要耐心的等待和努力寻找就好。”
　　“我衷心祝你好运。”赵迈道。
　　“哈哈，我就需要好运气，尤其是一个超脱者说出来的祝我好运。世界意志是个神奇的东西，而超脱者能够接触到本源力量，所说的话也会影响本源。我现在正在积攒超脱者对我的衷心祝福，只要攒的足够多，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蒂万笑得眼眉弯弯，但赵迈依旧能从他的眼神深处看出一抹悲伤。其实对于永生的人来说，悲伤和喜悦都是一样的，都能够防止麻木情绪的发生，也就是在防止自我毁灭。
　　“门终于打开了，跟我进来吧。”蒂万看着再次退到两侧去的“千锁门”，已经不在乎那些消耗。他现在能够感觉到赵迈和他很像是一路人，有着相似的爱好，作为朋友的话益处多多。而且赵迈对于永生的思考已经很全面了，或者他对于生命的悟性较高，或者他经历过某种重大的事件从而进行思考。不管怎么说，能够想到这一步的都能活得长久。已经有接近五十亿岁的蒂万先生，更需要能够长久保持思维正常稳定的朋友。
　　“你的列表很有趣，但是我这里有规矩，绝不把复数个宠物同时放在同一个地方，所以我就按照表上的顺序来吧。”蒂万扶了扶眼镜，然后道：“星海鲸是已知自然生物中跨星系飞行速度最快、最远和最持久的生物，体型巨大。不过这东西驯养困难，一般都只能被人强行改造，目前属于濒危生物。我这里只有一对幼崽，处于生态保护状态。你只能看看摸摸，这是非卖品。”
　　“我一直不知道这生物完整时候的真正样子，但我曾经被这种生物救过。我知道幽灵族将它们变成了飞船，但是我想尽点力量，增加它们的数量，并保护它们。”
　　“德鲁伊哈……真不错。”蒂万在手中的圆盘上敲击了几下，星海鲸，也就是Z虫奇美拉飞船的原型，出现在赵迈面前。


第1153章 合作吧
　　星海鲸与地球上的蓝鲸长相接近，却要大上十几倍，如果在无重力和气压的太空中，会比现在还大。浓重的蓝色已经接近宇宙深空的黑，星星点点的光斑遍布在褶皱的皮肤上，那是星海鲸吸收周围游离能量的器官，也是它们用来推进自己前进的真正引擎。它原本应该是光滑平整的，而在蒂万先生的宠物店，气压与重力的共同作用下才产生了褶皱。不过这比在幽灵族手中好多了。为了能将它变成宇宙飞船并适应战场环境，这层美丽的皮都被剥掉了，科技引擎和厚重的装甲会被强行安装上去。
　　仅这样还没完，幽灵族把自己的基因强行插入星海鲸的身体之中，然后切除了星海鲸的大脑，掌控了它们的身体。由于幽灵族的技术全都是为了扩张和战争，本质上非常粗暴野蛮，他们的基因改造还不如叫做癌变更加确切些。有多少幽灵族的战舰，就有多少星海鲸被杀。为了维持战舰的数量，幽灵族不断培育被改变基因的星海鲸，凡是发现正常的也都拉去剥皮抽筋改造。再加上他们花大价钱在多元宇宙中购买活体、尸体，星海鲸直接被杀成了濒危生物。
　　赵迈飘着来到星海鲸身边，通过它的眼睛看着自己。他身体一阵蠕动，释放出星海鲸同样的气息，立刻获得了对方的好感。巨大的星海鲸扭动身子，用眼睛下面柔软的部位蹭蹭赵迈，而赵迈也用自然原力回应，使劲拍拍它表示亲昵。
　　通过一些简单的动作和自然原力震动，赵迈与星海鲸很快就建立起了情感上的共鸣，不一会儿时间赵迈就已经拽着星海鲸在蒂万的机库中飞来飞去，显得非常自由快活。
　　“真羡慕，我喜爱这些生物，可它立刻就爱上了赵迈。”蒂万抹抹眼角，抽噎一声，然后说道：“我怎么就不是一名德鲁伊呢？”
　　“如果你是的话，就没办法开这样一个宠物商店了。”
　　小花的话让蒂万猛然惊醒。如果赵迈这个德鲁伊认为这个商店是在囚禁和迫害生物们，一怒之下将生物全都放出去，那可不就完蛋了？记得在生命基元区的饭店，就有狗头人冲进店铺大打出手，将“同族”——他们认为自己是龙族，于是将爬行亚龙放了出来——拯救出来。这是狗头人“我们是龙族行动”的其中一部分，虽然迅速被龙族压制下去，可还是对整个地区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和破坏。
　　狗头人好对付，赵迈却不是这样。看着他和星海鲸玩得开心，蒂万的担心就越来越重。宠物店没有屠杀、改造或者恶劣的环境，但是这里也有许多做得不好的地方，最大的一点就是所有生物单独放置。就算大部分时间各个饲养圈内时间都是静止的，星海鲸基本觉察不出来，可在它们有限的生命中还是见不到同类。如果星海鲸将这件事给赵迈说了——那种生物可是相当有智慧的，差不多一定会说——天知道赵迈会怎么样想，而谁又知道怎么能阻止一个超脱者级别战斗力的德鲁伊？
　　汗水一直流淌，用手巾擦擦都显得杯水车薪。过了一会儿赵迈拍拍鲸，将它留在原地，然后自己飞了回来。“蒂万先生，刚才它找我告状了，说是怎么也见不到第二只星海鲸，是不是它们种族都灭绝了？”
　　“我这里还有三只星海鲸，只不过所有生物都是互相隔离的。都是为了安全起见。”
　　“难道找不到一个足够大而且安全的地方建立自然保护区吗？”赵迈有些好奇。
　　蒂万先生嘴角抽搐了一下，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我也想过，更是尝试过。我用了大约一亿年的时间在做这件事情，可每次都失败了。偷猎是最大的麻烦，然后是物种之间的平衡，毕竟多元宇宙的生物聚在一起也会互相淘汰。我把一只山羊扔进狼窝里，那不叫培养生态圈，而是喂狼。最后，也是最大的问题，食物供应实在是太为难了。”
　　“也许我能帮你想想办法……”赵迈摸摸下巴，紧皱着眉头。他仔细衡量了一下其中的难度，然后说道：“蒂万先生，我现在不能做出任何保证，毕竟多元宇宙实在是太大了，我不敢夸下海口一定怎样怎样。但我愿意与你达成意向性的合作协议，就是我尝试建立一个自然生态保护区，或者规模小一些的濒危物种保护区，增加这个世界的生物多样性。你觉得如何？”
　　“这当然很好。”蒂万先生终于不出汗了，他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咱们合作的自然保护区是封闭型的，如果生物要离开那里，不管是什么形式，只能通过我的宠物店。万一你有能力将我最值钱的那些生物培育得满宇宙都是，我的产业就垮了。但是只要你将所有离开的生物交给我，我就能控制住市场，调整价格。至少能够减少损失，说不定还可以大赚一笔。”
　　“赚钱我不反对，但是目标必须始终是提高生物多样性，拯救濒危生物。”
　　蒂万先生伸出了手，按照地球的习惯和赵迈握了握，表示同意。虽然这一次手还是有些疼，但他确定赵迈的身体细胞非常紧实，而且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没有任何漏洞，根本不可能从他那里采集到任何信息。
　　赵迈若有所思地看看自己的手心，这动作让蒂万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的探测和感知能力非常轻柔细小，至少比普通人体细胞更小。被人察觉唯一的可能是赵迈的每个细胞都有神经系统，能够自主感知外界。不过，这种生物在宇宙中根本不存在。与大脑相连的神经器官消耗的能量远超其他同体积器官，对于细胞来说是个沉重负担，谁会那么布置？
　　但万一他就是那么做的呢？蒂万等了一会儿，看到赵迈搓了搓手，热情洋溢地说道：“能给我看看另一只星海鲸吗？这一只是雄性的，将一只雌性的带过来如何，让它们见见面？”
　　“这有什么不可以？”蒂万立刻就答应了。第二只星海鲸被传送进来，而这个机库足够它们见面活动。赵迈释放自然原力，用奇怪的频率造成波动，很快新来的星海鲸就克服了紧张与陌生感，与身旁的另一只同类缠绵起来。
　　“小孩子不要看。”赵迈挡住了小花的眼睛。
　　“我不是小孩子，我比你还大好几千岁呢！”小花咬在赵迈的手上。不疼，赵迈也没把手抽回去，当然也没再挡住她的眼睛。


第1154章 地位易位
　　“谢谢你，这一次真是收获颇丰！”
　　赵迈用力握着蒂万先生的手，巨大的力道晃得对方全身肌肉都在抖。蒂万先生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控制脸部的肌肉，别说是客套的笑笑了，就算是真是的表达内心，做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都无能为力。
　　即使不算开启时间片段仓库的成本，再忽略掉传送四十多种生物的花费，他依旧还是亏的。他和赵迈的确做成了几笔生意，但却是他买赵迈卖。一天下来，蒂万先生支付了约有两千命运金币，乍听起来不多，可要看到赵迈是空手而来，现在却能满载而归。
　　“再见再见，如果有保护区的消息，我肯定会立刻联系你。另外，如果环之联盟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尤其是消除耐括斯的威胁，我也愿意提供帮助，别忘了联系我！”赵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得了便宜卖乖，于是就和蒂万先生告别。他双手向空中一抬，几十个新生的蛋，以及被包裹在源质外壳中的新生儿就漂浮到空中。
　　其中个头最大的蛋正是星海鲸的，最漂亮的也是它。虽然那两只鲸刚刚见面，然后立刻迫不及待地完成了一次繁衍种族的活动，可若是没有赵迈自然原力的帮助，它们的卵也不会这么快成型，数量更不会有四十多枚——这已经是有记载以来星海鲸的最高单次繁殖记录。
　　它们的卵被包裹在一层强大的能量薄膜之下，幽兰色的力场上有星星点点的光斑，就像星海鲸的皮肤一样。这层力场是不透明的，但对于赵迈的自然原力感知来说，它又是不设防的。它吸收着周围的游离能量，包括热能、光能、电磁波以及最主要的自然原力，保护并供养着内部的星海鲸幼体。等到幼体长成，它会将这层薄膜当成最早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与自己的皮肤结合，继续一同成长。
　　虽然是卵，但很难说它就是卵生生物。地球上的生物分类学根本就不能用来规范多元宇宙的生物，更不要说定义赵迈的能力了。他那种拿出蓝色水晶直接碾碎，配合自然原力以及物质转化炼金，用作催生、助产、强胎的方法，促使生物们迅速繁殖，直接惊掉了蒂万的下巴。多元宇宙中没人敢这样操作摆弄生命，更没人能够做到像他这样完全没有副作用的。
　　见多识广的蒂万先生无语凝噎，他遇见到了自己的生物、宠物产业支离破碎的那一天。毕竟这种搓搓手，就将濒危动物变成泛滥物种的能力实在太过逆天，根本就不是遵循规律的金融业能够抗衡的。不过还好，就算经营不下去，他还保留着十多项有可能成为新兴趣的事情，说不定多元宇宙濒危生物保护区也可以选进去。
　　毕竟心疼啊！蒂万看着赵迈的背影，甚至有了些恶毒和龌龊的念头：说不定那些勋爵分身就是搓一搓，揉一揉甚至撸一撸变出来的！赵迈正在此时回过头来和他挥挥手告别，蒂万立刻摆出笑容做出再见的手势。接下来他还要收拾一下凌乱的机库，不要说到处都是些生物繁殖行动留下来的残渍，这里冲天的气味也不再适合领客人前来。
　　好在他收获了数百枚各种生物的卵，一个个都成长的很好，能够弥补和安慰他花掉命运金币的苦涩——或多或少吧。
　　对于赵迈来说，他的喜笑颜开绝对是真心的。他从四十种生物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大大开阔了视野。格拉利昂的魔法生物让他有了离开星球的基础，幽灵飞船使用的星海鲸残体让他彻底跨入了宇宙时代。但是只有一种星海鲸的能力还远远不够，真正多元宇宙生物的能力要丰富和有趣得多。
　　比如一种生活在银河系核心附近的小生物，体型比兔子大不了多少，身体圆滚滚的就像胀大的河豚。一般宇宙级别的生物体型都不会太小，毕竟宇宙空间那么大，既不是密林又不是岩洞，并不太限制体型发展。可是这种生物保持这样的小体型，却是有自身的原因：他可以在正反物质之间转换。如果质量和体积太大，他就无法完成这样的转变。
　　它所生存的环境引力很高，两种物质在引力作用下都有大量聚集。长久的游荡生活让这个物种拥有了正反物质两种版本。为了能够在接触和交配的过程中不引发湮灭，它们掌握了身体由正反物质转换并重构，同时还有一部分延长正反物质湮灭速度并降低威力的能力。对于这种生物的仿生学研究一直在进行，正反物质发动机总是某个种族的最高机密。赵迈搞不清楚里面的物理原理，就像他对于魔法咒语也是一知半解一样，他选择了直接学习和复制这个物种的能力。
　　当然，那只会是小范围，而且先要在远离人群的星空深处，由海星母舰或者奇美拉飞船进行试验。除了从其他世界汲取能量，正反物质湮灭应该是能量产生率最高的方法了。只要这个能力试验成功，赵迈将自己的物质炼金也向前推进一些的话，那么Z虫的扩张能力就会再度飙升一个层级。
　　还有一些生物具有更强的宇宙感知能力，包括量子通讯和超空间通讯，来解决宇宙大尺度状态下的沟通问题。现在Z虫的互相联系是依靠海星母舰、奇美拉以及园丁龙不断接力，在各个星球间架起信号塔，因此如果是跨越星系就彻底歇菜。
　　就算是在一个星系内，这个靠人工接线的电报电话系统很容易就会变得臃肿不堪重负。根本的原因赵迈也很清楚，并不是它的工作项目多，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而是园丁龙们太喜欢聊天了，比拿着手机刷一天的人类还要喜欢聊。赵迈每次进入Z虫的网络都需要发布一个“安静些，我有事情”的通告，才能够正常发出和接收讯息。
　　他只要一个命令就能让园丁龙们闭嘴，可那样一来，园丁龙就会变成赵迈的工具，逐渐失去独立性和能动口交流是产生智慧最主要的方式，就让这些小家伙聊吧，赵迈只需要将线路升级、扩容就好。
　　不过这样一来，谁是主人谁是仆人来着？
　　赵迈看着小花，她捧着星海鲸的蛋，舒服地在上面蹭着脸，一副快乐的样子。管它呢，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第1155章 会再生，剁手何用？
　　环之联盟有许许多多新奇古怪的东西，特别是在摆渡者的交易大厅，这里同样也有千奇百怪的任务，以及去往各个世界的穿越请求。赵迈只是在这里站了五分钟，他的手机就被塞进了上千条通知短信，全都是“XXX发起穿越请求，目的地YYY，是否抢单。”
　　这有什么可抢的？赵迈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工夫陪他们玩耍。如果仅仅是送人然后返回倒也罢了，来回一趟最多也就二十分钟的事情，但情况能有那么简单？
　　单纯的穿越一般都发生在各个星球上，最多到达环之联盟分部这个级别就能全部解决。真正在总部级发起的穿越请求全都带有附加条件，最常见的就是提供保护，其次是“交通工具必须有大运力”。赵迈甚至还看到了一则名为洗劫ZZZ星球的邀约，居然立刻就被人确认并接走了。这实际上就是寻找抢劫行动的车手，联盟居然不管？
　　“赵迈，我大致看了一下，基本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所以我就买了几本书。”朵吉安款款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唐老鸭”，只不过更加胖，走路一扭一扭，手里拿着个POS机。“给莎蒂丽的魔法书，给戴安娜的多元宇宙神力总汇。我给自己买了本心灵异能通则，到时候咱们两个一起学习。”
　　明白了，赵迈立刻明白了朵吉安的意思，于是说道：“心灵异能的修行还是得悠着点儿，宁可慢一些也不能激进。你别自己瞎练，我肯定陪你。对了，身体上的修行也不能省略。”
　　刷卡，滴……三百点没了。“怎么这么贵？哦，原来这三本书都是信息储存器，每本都有上百万页的厚度？呵呵，她们这次绝对有事情做了……”
　　不一会儿，非人三人组回来了。小花也给自己挑了东西，是一个小小的盆景，有小山、喷泉、流水和小房子，依靠魔法之类的能量保持循环运行，除了好看之外没什么其他用处。当然，小花喜欢就好，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刷卡，滴……三百点又没了。赵迈看着手持POS机的猫人，她脸上居然还有一种“你占了大便宜，这次就优惠给你了”的表情。瞧瞧那双肉肉的猫掌，除了弹出爪子之外，就根本没什么抓握能力，这盆景是她弄得才怪！一个商人摆什么艺术家的高傲，难道不知道手里拿着POS机的艺术家一点“范儿”都没有吗？
　　“为什么你买的东西我要付钱？”赵迈看着阿莱克斯塔萨，而红龙妹子将储备粮举了起来，狡猾的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着说道：“我是你儿媳妇，你应该掏钱。”
　　“是弟媳妇儿！储备粮又不是我儿子！！”
　　“对，你也承认是弟媳了！”阿莱克斯塔萨挖坑在这里等着赵迈呢：“你有钱，我这么穷，你就接济一下吧！最多，你糟蹋我的时候我不反抗就是了！”
　　要是真糟蹋你，你也反抗不了……赵迈虽然有时候比较笨，但是吃一堑长一智还是会的，这句话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等等，不对！“我才不想糟蹋你呢，你别给我造谣！”赵迈赶紧说道。
　　“那对我好点也可以。”阿莱克斯塔萨指了指POS机。她挖了不止十套的连环坑，但估计赵迈坚持不到后面的六七套出现。
　　刷卡，滴……这次是五百点消失。有些事情越抹越黑，赵迈决定以后花钱就花钱，能不问就不问。实在没钱了就灭两个太阳，然后用蓝色水晶换钱去，总不至于赤贫。对了，刚才红龙买了啥，都忘了看了！
　　储备粮也走了过来，爪子捅捅赵迈的小腿，然后指了指鼻梁上的墨镜。这应该是一种自适应眼镜，待在狗脸上依旧很合适，样子也很拉风。嗯，还是储备粮好，而且它也有权利打扮一下自己。赵迈瞄了一眼POS机的金额，脑袋上呼的一下子蓝色火焰都冒出来了。“为什么一副墨镜居然要998金币？！”
　　准超脱者的气势哪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那“奸商”扑通扑通扑通六条腿全都跪下了，两只触手遮住眼睛，两只触手遮住嘴巴，还有两只绞在一起，做着类似告饶的手势。赵迈是个欺硬怕软的家伙，叹了一口气收敛了自己的气势，让它好好站起来说话。
　　那商人依旧颤抖不止，储备粮捅捅赵迈，自己作出了解释。他一甩头，墨镜扬了起来，卡在脑门上，而他的双眼欻欻向外放光，连赵迈都不得不眯起眼睛来躲避。“你这比小花的太阳拳还厉害！不过除了耀眼之外也没什么用处……哦，我明白了，只有这个墨镜才能承受你的钛合金狗……好吧，只要有理由就行，管它这个理由是不是合理呢……”
　　刷卡，滴……只要九九八。反正钱是大风吹来的，不心疼，我不心疼。赵迈斜着头仰望着天空。
　　不一会儿，那个“唐老鸭”又来了，这次还是朵吉安。“以你的名义给其他人捎的礼物，到时候就说是你买的。我们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大包小包上写着“给爸爸”、“给妈妈”、“给弟弟、妹妹”，当然还有其他家人以及捎给老头子、钟坚白等人的东西，朵吉安将所有人都想到了，相信买的礼物也会很合适。这可帮了赵迈的大忙，还能说什么，刷卡呗！
　　最后一个要求刷卡的是诺顿，他带来了环之联盟关于龙族三卷轴的研究结果，图书馆关于耐括斯的资料，还有一整套世界级耐括斯扫描、报警和反击系统，并附详细制造和使用说明。因为向诺顿承诺过，它帮助赵迈省下的命运金币中，有一部分是它的佣金。赵迈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继续刷吧……
　　买买买终于结束了，赵迈也开着车带大家踏上归程。越想越不对……来了一趟，虽说那些生物蛋什么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但那些他都没花钱，相反还挣了不少。理论上赵迈完全没有给自己买任何东西……为什么会这样呢？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朵吉安、小花、储备粮和阿莱克斯塔萨掏出了给他秘密准备的礼物。虽然实际上还是自己花的钱，可这感觉就完全不一样。赵迈戴着和储备粮同款的拉风墨镜，身上穿着暗红色的龙皮夹克，腰上别着带有储物功能、放着无数零食的腰带，头发上别着金色的木梳子，满载而归！


第1156章 两个
　　“哈哈，还有给我的东西，真是没想到。”老头子很是惊讶，打开了面前的包裹。“是什么，是什么？”
　　“一双凉鞋，如果大小不合适……反正你会法术，总能解决的。”赵迈耸了耸肩膀。“实在不知道给你买什么，理论上你也不会缺什么东西，所以就挑了这个表表心意。”
　　“凉鞋是好东西，我一直都想要了。穿了那么久的布鞋，这次可以给脚趾透透气了。”老头子立刻换上了鞋，然后对赵迈说道：“我这一身衣服都是有关部委的孩子们给置办的，说是仙风道骨，特别潇洒帅气。我却觉得袖子和抹布似的，到什么地方都擦擦擦。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就在地里干农活，光着膀子，赤着脚丫子，幸好有头牛帮我省力，我才稍有闲暇想些乱七八糟的道理。他们为我准备了这身衣服都是心意，穿就穿吧，可总得让我多试试其他风格吧？你也知道真正永生了之后，最害怕的就是无聊和固化。他们心中我的样子，和我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同的。我又不想他们担心，但是可以借你的名头，换上凉鞋，他们必然不会说什么！哈哈，这个凉鞋很合脚，不错不错。”
　　“你喜欢就好，下次我给你送些风衣、唐装什么的来。”赵迈慢慢喝着老头子泡的茶，慢慢说起了正事儿。环之联盟的内部网络被耐括斯圣堂攻击，铅壳石球里面爆炸的超新星，这些除了联盟高层之外，也就只有赵迈这个参与者最清楚。老头子仔细听着，时不时提出问题，然后拍着自己的后脑勺仔细思考。
　　“联盟总部能够借助这次事件清醒过来那当然是最好。凡是故步自封甚至后退的事物，最后都会消亡。看来铅壳石球也不是只有咱们地球上的这一种，这说明耐括斯在进步，这个趋势不好呐！靠着过去庞大的身躯和这次你的表现，环之联盟堪堪渡过了难关……唉！”老头子对赵迈说道：“不提他们了，说说咱们自己。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全宇宙的扫描也完成了，情况还算不错。绝大多数铅壳石球聚集在地球附近，也就是太阳系范围内，共有一千多个。外星系零零星星几个，也掀不起什么波浪来。最好的消息是所有附属位面中没有铅壳石球。”
　　“呃……这算什么好消息？”
　　“所有附属位面是从原本的地球跟着过来的，它们当中没有石球，基本上可以确定超脱者中没有叛徒。也没有谁被耐括斯利用——当然，观察者的嫌疑依旧没能武器洗清。”老头子捋了捋胡须，然后用手指蘸蘸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两个圈。“再过两天，对你那边地球的扫描就要开始了，只有那边也没有铅壳石球，才能基本确定观察者和此事无关。如果他真的牵扯其中，那才是问题的开始。”
　　赵迈眨眨眼睛，显然还不是太明白。老头子便耐心地解释道：“观察者用智慧算计我，就会刻意避开我的感知，这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他要其他超脱者的帮助，至少也要得到两不相帮袖手旁观的态度保证，才能够真正展开计划。若是我们所有超脱者都被他一个非超脱者蒙蔽，那就意味着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依旧不能控制地球本源世界发生的一切。而当不能控制的这件事恰恰是耐括斯……呵呵，那世界的毁灭基本上就不可阻挡。”
　　“那样的可能性不大吧？我已经让我的Z虫尽可能搜索铅壳石球，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发现，这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当然，当然。我刚才说的是最差的情况，并不是最可能的情况。目前看来，本源世界的力量被卡在两个平行世界之间，两边的地球都能分得一部分，反而是一件大好事。本源力量多或者少并不是重要的，有或者没有本源力量才决定了一个世界的价值。更广阔的空间，更大的灵活性，面对灾难时更多的选择。观察者事件，不正是福祸相依吗？只要做出正确的努力，祸事也是能转变成机会的啊！”
　　赵迈点点头。根据环之联盟的资料，像地球这样一下子变成两个世界分享本源力量的例子根本就没有。首先，本源力量若是不足够强大，不足以分给两边；与此同时，越是强大的本源力量，就越不可能被分开。这个矛盾就很难解开。
　　环之联盟对于地球目前的状态非常感兴趣，已经通过联盟分部向有关部委发出了请求，希望能够派出研究人员对现状进行研究，不过被有关部委直接否掉了。“先等上十万年，一切都稳定下来再说。”老头子的态度非常坚决，让别人接触地球的本源力量？何不等到九个超脱者的位置都占满了再说？何况另外一个地球空间目前在赵迈的管理之下，自治的趋势很明显。所有跨世界的事情，他肯定不会自己一个人就拍板决定。
　　“老头子，这套耐括斯扫描和防御系统，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我以前就见过这套东西，当时环之联盟派出的推销员真是舌灿莲花，可惜我平时就没有管钱的习惯，又是个吝啬的性子……”老头子沉吟一阵，然后说道：“不过，情况不同了，不能按照当时的固有思维来处理当前的情况。环之联盟总部都能受到攻击，我们不能妄自尊大。装，还是安装上比较好，这才能对世界负责。这边装一套，你那边也装一套，我们这些超脱者肯定能协调好。对了，让钟坚白找有关部委给你报销，命运金币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还能再拿点钱？赵迈搓搓手，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至于那三张龙族的卷轴产生的研究成果，已经交给了有关部委，赵迈自己也复制了一份。他看过原版，再加上解析出来的版本，正好可以用来反推环之联盟的研究方法，莎蒂丽一定会很感兴趣。他有种感觉，如果能在前往龙之国度之前掌握这种方法，一定能派上大用场。
　　在听说赵迈要前往龙之国度参加婚礼，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老头子呵呵笑了起来：“龙之国度，我一直想去看看，可它们就是不同意。我又不是要去抢劫，干嘛那么防备我？而且，我从来没有拿龙炼过丹。几个不知轻重的后辈说龙丹的技术出自我，完全是信口胡说。你去那边，如果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一定给我说。对了，也别着急走，等到你的地球扫描完了再走，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以等吧？”
　　“那没问题，我也是这么想的，总得先把心搁到肚子里才能往外跑。”赵迈又和老头子聊了几句，便告辞了。
　　钟坚白送他离开，他手中一直拿着根白色的“文明棍”，看样子很是喜欢。那是根有三千种功能的神器级工具，据说可以抵挡星球毁灭级别的灾难，能够在一个恒星系内瞬息传送，走在太阳表面都没事，只花了赵迈整整五百金币。每次看到它，赵迈就不由自主拿下998墨镜来，叹一口气。


第1157章 小心思
　　“加油加油，你就快成功了。”
　　赵迈趴在地上，握紧拳头不断拍着柔软的地毯。在他前面不远处，琪琪·球球颤颤巍巍地站着，身子前仰后合，手臂转着圈快速挥舞着，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她急促地喘息着，努力克服心中的紧张，终于将小脚丫抬起来，在倒下之前换个位置踏下，重新掌握了平衡。
　　“对，很好，想想刚才的感觉，然后朝我走来。”赵迈拍拍手，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棒棒糖。琪琪“巴巴爸爸”地叫唤着，先是脖子用力，将脑袋朝前伸，带动重心，然后快速迈步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某个无良父亲却用心灵异能托着自己向后面慢慢飞去，不让她那么容易接近，但又保持这个他和女儿之间的距离是不断缩短的。看着女儿很努力地在坚持了，他就停下来，放任闺女跌到自己手中，抓起棒棒糖。
　　“看，她这次绝对会走路了。”赵迈举着琪琪朝莎蒂丽显摆。
　　“走路算什么，她都会飞了。三天前她就能用心灵异能满天飞，绕星球一周也用不了四个小时。还是戴安娜帮忙抓回来的呢！”莎蒂丽坐在沙发上，名义上给一大一小削苹果。可看她将苹果切得很薄，几乎都透明了，这明显是给女儿准备的！
　　“可还是得培养走路，学会运用这一具身体才行。心灵异能只是一种能量的运用方法，健全的身体才能更好地理解和感知世界。不然她就是再聪明，躺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只能歪着脖子到处飞，又有什么意思？”
　　“苹果没你的了。”莎蒂丽哼了一声：“教小孩子走路哪有那么麻烦，找片沙地一扔就行了，流沙最好。走不出来就走不出来，我们阿塔斯都是那样的。”
　　“在你们阿塔斯，若是有一个孩子心灵异能天生就这么强大，一定被巫王抓走了。或者做实验，或者作为高阶圣堂武士培养，哪还会进流沙坑。”赵迈拍拍琪琪的屁股，指着莎蒂丽对她说道：“去，找你妈妈去，那里有苹果吃！”
　　大吃货的孩子是小吃货。琪琪三两口啃掉了棒棒糖，嘴唇还黏黏糊糊的呢，就迈开步子摇摇晃晃走向苹果。她也很无奈，在爸爸面前想飞也不可能，心灵异能被全面压制了。就算是想甩动呆毛，勾住天花板或者栏杆之类将自己拽过去，也因为Z虫大统领的全面威压而无法做到——她只能靠着两条腿东摇西摆地走过去。
　　呆毛在她的头顶上甩来甩去，虽然不能发挥心灵异能，但是却可以帮助掌控平衡。小家伙的大脑袋让她的重心相对偏上，却让呆毛迅速掌握了维持动态稳定的诀窍。这也算是超人类的本领，不过赵迈却不会反对或阻止，毕竟这也是掌握身体的一部分。短短几步的练习，小家伙已经很好地学会了行走，似乎准备开始学跑。
　　“你得在家多呆些时间，专门教导一下琪琪，她的心灵异能很怪异，我反正是压制不了。”莎蒂丽示意赵迈张开嘴，然后直接将整个苹果扔了进去。“我说话她也听，比如练习爬和练习坐。只不过一出危险，她不由自主张开心灵异能，我可拦不住。”
　　“行啊，我这段时间多待着，教导她。”赵迈将琪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坐下来：“老头子还要扫描黑暗地球，虽然那是很有必要的，可我不想被他一并扫描进去。咱们就在阿塔斯多住上一段时间，我给自己也放个假。”
　　“可你是不是忘了这边的时间相对静止。你在这里的话，黑暗地球那边连一秒钟都不会走。”莎蒂丽趁着琪琪完全没法用心灵异能的难得机会和闺女玩耍，拿着苹果片逗弄她，引她伸出两只手怎么也抢不到。
　　“我当然知道，我觉得差不多了就会回地球上去，让老头子去黑暗地球扫描吧。黑暗地球没有有关部委，所以还得Z虫以及那里的人类进行协助。”赵迈打发着难得的悠闲时光，但是心中的紧迫感始终没有消失。“我得在这里多做准备，让Z虫更多探索这个世界，尽可能扩大规模。而且正反物质湮灭鱼的再现和融合试验也需要时间，如果成功的话，在能源方面我甚至可以摆脱对蓝色水晶的需求——随随便便毁灭太阳毕竟不好。”
　　“而我需要看懂龙族的魔法，还有多元世界的通用魔法全录？”莎蒂丽哼了一声，将洁白的赤裸双足搭到赵迈的肩膀上，指头弯曲就像抓挠的样子。“朵吉安的小心思很容易就能看穿，也只有戴安娜那个笨女子太单纯。你得提醒着她点儿，你不是说过当神灵时间长了就会被神职束缚，失去自己的本性吗？这你可一定要避免。傻一点大家都还可以照顾她，可要她变成了高傲自负的神灵，那就不可爱了。对了，是不是差不多到训练时间了？你带着琪琪一起去吧，让她看看强者的战斗是什么样子的，免得认为自己有了点心灵异能就能为所欲为。”
　　“好嘞，闺女，跟爹走！”赵迈跳起来，将小家伙扛在肩膀上，风风火火就出去了。门口的储备粮嗷嚎一声也紧追不舍。莎蒂丽自己吃掉了苹果，又拿起魔法书，专注地看了起来。
　　当赵迈充当戴安娜的陪练，一边帮助她消耗掉过量的蓝色水晶和神力，一边将她打趴下。女战神原本有着绝对不退出战斗，绝对不认输，绝对不投降的硬脾气，现在早就被打没了。她真正认识到多元宇宙的丰富多彩，居然能出现一个赵迈这种不管怎么偷袭、怎么耍诈，最多只会受伤，过一会儿依旧恢复完整实力的怪胎。
　　在无法取胜的情况下，尽可能缩小损失，保留下能够再次取胜的可能，是一种比当场累死更接近胜利的方法。强者决定一切、胜利决定一切的思想已经被扭转，她已经逐渐摆脱奥林匹斯战神的桎梏，慢慢接近超脱者的状态。她利用观察者的残余力量坐上了超脱者宝座，并不算是她自身坐了上去，更不能算是她自己滑落下来，因此再接近那个阶层并不会受到太大阻碍，反而会有些经验上的帮助。
　　“麦克，今天就练到这里吧，琪琪一直眼睛放光、张着嘴巴流口水，我看她都快脱水了。”
　　“也好，反正已经达到教育她的目的了。”
　　“对了，别忘了给琪琪妈妈说一声，别上朵吉安的小当，光看魔法书会把人看傻的。就算是魔法师也要锻炼一下身体，毕竟你的身体素质那么好。”
　　赵迈将琪琪放在储备粮后背上，让狗狗送她回去。等到阿良传送时引发的烟雾消失，他就惦着脸对戴安娜说道：“我觉得最近身体素质下降了，你帮我检验一下如何？”
　　“行啊。”戴安娜捏了捏拳头，笑嘻嘻地说道。


第1158章 全部的近况
　　“怎么样，她们是不是将目标转向了我，而把你给放过了？”朵吉安的话中好像有很深的意味，让人越想越觉得恐慌。俗语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智者说过不要给自己找麻烦，而一个哲人则讲过要把女人分成女性和母性两部分来看——可这些乱七八糟的对赵迈毫无帮助，他决定继续装傻，至少这样还能获得同情和照料。
　　多元宇宙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找到了自己的处世之道，以惊人的速度适应了当前的生活。赵迈随手抓起个菠萝，连皮都没削，塞吧塞吧就吞进去，支支吾吾就可以不用说话了。
　　“行了，别吃那么多，浪费粮食不长肉。”但朵吉安还是将一整盆水果端到赵迈面前。“谁能想到有一天在阿塔斯也能有这样丰盛的水果？现在哪里还有一点点过去沙漠的样子，到处都是茂盛的植被，森林和农田让这里比历史记载中最好的时期还要美丽。”
　　“别夸我了，其实具体的工作都是园丁龙们做的，而安排人们工作和建设家园的是阿拉贡与泰西安，我就是个坐享其成的懒蛋。”赵迈刚说完，猛然坐直身子，眉头轻轻挤在一起。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不好？”
　　“说不上来。我刚刚接到讯息，这个世界的边界被找到了，现在Z虫正派遣海星母舰以及奇美拉飞船前往边界，然后沿着各个方向测绘这个世界。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要小，也就只有半个银河系那么大。”
　　“半个银河系你还嫌小？胃口真大啊，龙皇陛下。”
　　“我又不是占地盘狂人，见到无主的土地就一定要夺下来。息壤所到之处，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当地的生态环境，扩展生态圈的。”赵迈很认真地解释道：“寻找这个世界的边际，其实是为了研究阿塔斯时间相对静止的秘密。不同世界之间时间流速不同这个还好理解，但是像阿塔斯这样时间完全静止，但又可以发展的，却超出了我的理解。现在找到了这个世界的边缘，那我就可以开始观察，说不定能够有所发现。”
　　朵吉安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在全力扩张，为了战斗做准备呢。”
　　“战斗？还不到那个时侯。虽然咱们的生命会很漫长，总会和耐括斯碰撞上，战斗不可避免，但也没必要时时做准备，毕竟还要继续发展提高。老头子说耐括斯也在提高，我们就更不能放松。”
　　“可小花为什么说你正在调集兵力呢，连炸牙地精都召集起来了。”
　　“这不是要去龙之国度吗？我还记得上次被刁难的事情呢！”赵迈叹了一口气道：“很明显，阿莱克斯塔萨是龙之国度相当受欢迎的女生，看她的表情，这次必然少不了事端。你们一个个都要去，我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阿良的婚礼我当然要参加，但是你的婚礼我却不一定呦:D”
　　“在这一点上，你们三个的口吻完全一致。戴安娜和莎蒂丽也说一定会参加阿良的婚礼，我的却不一定……”
　　朵吉安眼眉弯弯地贴到赵迈身上，伸出手掌摸着赵迈的脸颊，然后笑着说道：“开玩笑的啦，你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参加的。好了，别在我这里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心灵异能要锻炼。一些涉及到前龙皇们的事情还得我去处理。那些人狡猾的很，阿拉贡有可能会吃亏。”
　　“说的也是，从阿尔达来的人类、精灵、矮人，甚至包括强兽人都比阿塔斯的人善良一些。”赵迈想了想，然后改正到：“不能用善良形容，或者大约是纯真？算了，不纠结这个了，我也说不明白。你忙吧，我出去走走。”
　　阿莱克斯塔萨还没有嫁过来，除了她之外其他所有家人都在阿塔斯，这是让赵迈最舒心的一件事。小花的本体就在阿塔斯，她正忙着给赵迈一家人进行自然原力开悟。由体悟树主持开悟，这是最安全也是效果最好的方法了。相比心灵异能，自然原力更适合修身养性、延年益寿，副作用也小。只要小心别让家人沉迷于变成各种动物就好。
　　由体悟树的地方就会有德鲁伊，这句话一点都没错。阿塔斯原本也有德鲁伊教派，因为他们要保护自然环境，自然和巫王是天然对立的，因此少不了被追捕、清缴和杀害。现在巫王的统治结束了，“自然力量龙皇”上位，德鲁伊们就敢抛头露面。他们其中的一些主张也很激进，比如要逆转半身人在所有种族身上的改造，让大家都回到“原始自然状态”。这显然和种族屠杀也没多大差别。好在小花通过控制阿塔斯的太阳能量，将纯正并平和的自然原力散播开来，将逐渐改变德鲁伊们的心境，让他们重归和谐中立。许多感受到自然原力召唤的人，也依循着自己的心意，来到体悟树这里，感悟自然，成为德鲁伊。
　　如果有能够让赵迈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的地方，也只有体悟树了。他就是从体悟树下获得了最初的魔幻力量，而在这里他也总能感到平静。小花的本体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巨大的树冠能够遮蔽整片山脉，可以称得上是一株世界树。只不过这颗混杂了阿尔达双圣树力量的体悟树，能够为树冠阴影下所有植物提供充足光照能量，因此她所在的区域依旧绿意盎然。小花对这个结果非常得意，而她更得意的事情则是赵迈每天都会来她底下静坐，达到最安详的状态。
　　安详平静正是赵迈现在最需要的。他的力量已经超过了所有在体悟树中留下体悟的德鲁伊，但他依旧需要德鲁伊智慧上的指引。在体悟树下，他继续整理Z虫细胞收集到的生物信息，用自然原力进行调整，向着更和谐、更稳定的方向改进。
　　蒂万先生认为赵迈的身体可以完全封闭，一点信息都不向外泄露，但那并不是赵迈所追求的——他可不想变成自闭症。虽然可以达到内循环，身体内部自成天地，可自然原力最重要的还是融合与包容，怎么能闭门造车？赵迈静下心来，对Z虫细胞进行从头到尾的梳理，将那些“其他生物的绝技”，真正变成自己的。
　　只有再次构建这个平台，他才能以此为基础，继续进步。


第1159章 回来了
　　当赵迈离开时间相对静止的阿塔斯，已经是给琪琪庆祝完三岁生日的时候了。他用这段时间，完成了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彻底休整，巩固了从观察者死星事件以来，包括耐括斯铅壳石球以及环之联盟总部一行的所有收获，将新的知识、经验和思路都沉淀并融合到身体中去。他觉得自己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没有多少感觉。
　　大家都觉得他已经够厉害了，就像一座高山，仰起头来看山巅消失在云间。至于这座山是不是刺穿了大气层，这谁能看见、谁又会关心？
　　他开着车带着一家人全都回到了地球，进入有关部委，直接停在钟坚白为他家准备的小楼前。两只一直留守的园丁龙拉开了大门，葡萄架和莲花池装点的院子已经颇有模样，一只粗藤条编造的摇椅被打磨得油光锃亮，正在息壤的地面上微微摇晃。
　　“我记得朵吉安曾经规划过房间？”赵迈看了眼朵吉安，她点点头。“都进去转转，先住下来，一些具体的事情我请钟坚白明天过来。既然大家都想回来，那就回来吧……”
　　赵迈在阿塔斯是龙皇，也就是最高统治者的身份。虽然实际上他什么命令也没有下过，但他改造星球自然、保护生态环境、城邦之间必须和平的规矩还是得到了严格执行。深居简出不代表影响力不大，连带着他的家人在各个地方也受到了特别关照，甚至说是特权都不为过。
　　阿塔斯大部分地区一直是奴隶制——还是最严格的、最残酷的那种奴隶制。从奴隶制解放没有多久，而阿尔达过来的移民最先进的也只是封建制初期。赵迈又不是改革家和革命家，对于推进社会制度进步没什么兴趣，这让他爸爸很不满意。一家人呆在家里的时候还没什么，只要到了其他城市，必然是各种被“捧上神坛”。由于除了享受和避难之外，阿塔斯和现代社会脱节太远，种种不适应让他们决定回到地球上来。
　　“地球上可没有阿塔斯这么好的自然原力环境。”
　　“可这里也没法上网，电视也没有，无聊死了。”小妹说道：“你身份太高，导致我们都交不到朋友——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矮我们一等，也就只有精灵们的状况还稍微好点。他们见了我们不是喊大人，就是喊主人。一开始还觉得很有趣，可时间越久就越觉得可怕。我们两个宁愿回去上学……”
　　不光是他们两个，琪琪也要上幼儿园。如果继续放在赵迈身边，很快她就会变成多元宇宙幼儿段战斗力第一，这可不是赵迈想要的全部结果。在阿塔斯，琪琪身边除了家人就是仆人，这对她将来的发展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闺女心灵能够健康成长，赵迈决定让她去“祸害”幼儿园，至于是哪一个幼儿园就看有关部委怎么安排了。他已经教会了琪琪最基本的道理，尤其是不能用自己的超人能力害人，这是允许她和其他小朋友们玩的先决条件。
　　“搬走了又全搬回来，这一圈绕的。”赵迈用力伸了个懒腰，然后把琪琪从车上抱下来扔到院子中去，让她到处跑跑。天色已经昏暗，小楼中的灯光虽然不很明亮，但显得非常温馨。园丁龙们已经从食堂取回了饭菜，摆在餐厅桌子上，香气一缕缕飘进鼻孔，已经把年轻人们吸引进去。远处一辆汽车正迅速驶来，透过玻璃能够看到钟坚白的笑脸。
　　“你们进去吃饭吧，让园丁龙搬东西，我在这里等等钟坚白。”赵迈背着手在门口站着，比两年之前显得安静从容许多。当然，这两年最大的收获，其实是莎蒂丽、朵吉安和戴安娜三人已经可以说说笑笑、携手并肩共行。
　　钟坚白赶过来也没什么要事，这只是他例行工作的一部分。看着琪琪在院子里跑，连小花都换了相貌、年龄更大些的分身。“你这是从时间流速不同的地方回来吗？孩子都这么大了！”
　　“嗯，是啊。为了避免产生你儿子比你大的那种情况，我们都是全家出动，全家返回。”虽然外表显得沉静多了，但内心还是半个逗比。“我倒是可以到处浪，但是我家老头子不行，我弟弟妹妹也不行，连我闺女都要找个地方上学。钟副部，先说点实际的，这个小院挺好的，但它是不是学区房，有没有配套的幼儿园？”
　　“有关部委的家属区是有幼儿园到高中的，大学虽然没有，但是一些学科这里比外面强多了。咦，这些你不是知道的吗？”钟坚白眨眨眼睛，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你弟弟妹妹要回原校上学？你女儿想在外面的幼儿园上课？完全避开有关部委知情人，让他们过完全普通人的生活？行啊，这也可以安排，地勤组再加几个人就够了。”
　　“能安排就好。平时接送我买几辆车，让园丁龙驾驶。除了这个之外，不需要安排保卫人员什么的。我闺女有她妈妈接送，一般情况都能应付。如果莎蒂丽也应付不了，你们的地勤人员也够呛。”赵迈很诚恳地对钟坚白说道：“你们平时也怪辛苦的，我就不给你们多添麻烦了。”
　　“你说的太客气了，我们干活已经领了工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那就给你们省点经费，将人力用在更重要的方面，比如防范耐括斯这种事情上。”赵迈对钟坚白说道：“我会活很长时间，耐括斯成了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有问题就得面对和解决，所以接下来我会和有关部委通力合作，消除耐括斯的威胁。先把地球保护好，然后再前往环之联盟。早点面对耐括斯，早点积攒些经验。”
　　钟坚白听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手伸了出来，和赵迈握在一起。老头子等超脱者能力非凡，但是要和本源力量结合在一起，轻易不能远离。虽然上一次算计老头子的超脱者宝座的行动失败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下次，下次会不会成功？超脱者们保护地球世界义不容辞，可想要参与环之联盟级别的消灭耐括斯行动，就力有不逮。
　　思来想去，地球上最合适做这件事的，就是赵迈。


第1160章 霸道姐
　　赵迈忙着安顿自己家人的时候，阿莱克斯塔萨也回到了自己的“家”。对于龙来说，宝物在什么地方，家就在什么地方。
　　“呐，这里是摆渡费用，到了之后你赶紧掉头走就好。”显然红龙小姐的心情不错，还知道照顾一下被诱骗来的摆渡者。龙之国度喜欢赖账的问题长久以来得不到任何改善，导致除了龙族自己的摆渡者之外，其他人不喜欢到这里来。一般来说，要么是像当初赵迈那样经验不足的摆渡者，要么就是和某些龙私交比较好，已经建立了基本信任和长期合作关系的摆渡者才会往返。阿莱克斯塔萨抓了个新手，自己掏了钱——虽然钱依旧不是她自己的，但这已经是个进步了——然后就放走了那个摆渡者。
　　正赶着过来敲诈的一黑一蓝两只巨龙扑了个空，于是非常不开心地瞪着红龙妹子：“你是傻还是怎滴？好不容易来一个，干嘛不拦着？”
　　“闭嘴，滚一边去，自己飞得慢怪谁？”阿莱克斯塔萨在赵迈和储备粮面前绝对不是这幅样子。她一抖肩膀，现出真身，那可是一条体长接近两百米的巨兽！红色的鳞片如同鲜血一样艳丽，光洁的表面如同镜子一般，只有年轻的红龙才会保持这种新鲜和光洁。她的年龄在龙族中并不大，因此鳞片才会比较鲜艳。不过，从她的下巴一直延伸到脖子根部，这一段的鳞片颜色就深很多，几乎接近黑色，这却是年长的红龙才会拥有的身体变化。
　　龙是一种吸收周围能量，尤其是元素能量，然后靠睡觉就能成长的魔法怪兽，自然是活得越久力量越强。刚出生的红龙是完全的鲜红色，慢慢成长，红色慢慢也就变得越来越浓重。幼年、青年、成年、中年、老年、古龙，一直发展到“太古”，鳞片颜色变到最深，也就是阿莱克斯塔萨脖颈部分的那种颜色，便不再发展。
　　阿莱克斯塔萨一直觉得自己脖子黑黑的，与自己其他部分的鳞片不同，显得有些不协调，但在其他巨龙眼中，这种异相才是阿莱克斯塔萨最大的美丽之处。龙焰便是从脖、喉部位聚集并喷发出来，这里鳞片的黑色意味着阿莱克斯塔萨已经有了太古龙层级的力量，同时她鲜红色的身体鳞片说明她还很年轻，自然会很吸引龙。在她一左一右两巴掌将黑龙和蓝龙抽开后，已经有一只深红色的巨龙从远方飞来。
　　“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阿莱克斯塔萨，强大而美丽的红龙，这一次你的狩猎行动定然是以成功结束是吗？”那只红龙伸出手，一颗足有足球大小的纯净红宝石就搁在掌心。“阿莱克斯塔萨，请收下我对你的心意。让它伴着你从胜利走向胜利，从强大走向无敌。”
　　“红宝石不错，心意就有些无聊了。你鳞片颜色又不是大红，也没有发黑，不上不下就不受欢迎。”阿莱克斯塔萨一边说话，一边将红宝石拿来，看了两眼就放进嘴巴里嚼碎吃掉了。她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家伙，果然从他的眼角看到了一丝不舍的抽搐。“说吧，这次的红宝石是谁给的？你的叔叔？大爷？还是某个大大爷？”
　　那红龙昂着头，愣是不回答这个问题。阿莱克斯塔萨叹了口气，不说又怎么样？这一看就是别人给的！克莱奥斯特拉兹家族鼎盛，龙口众多，财富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些是挺吸引阿莱克斯塔萨的地方。可作为一条龙，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靠自己掠夺才行。或者用力量得到，力量不足的时候可以用狡猾得到（比如针对赵迈）。靠别人给？向来独立自主的阿莱克斯塔萨最不齿这种行为。
　　“好了，别在这里仰着脖子发傻了，我不会找你作为伴侣的。我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婚礼，我已经找到了意中人。”阿莱克斯塔萨一甩尾巴，绕开他，伸展开翅膀就要起飞回巢。没想到克莱奥斯特拉兹突然抓住她的尾巴，一边喷火一边说话：“是谁？你选择了谁？我非要把他烧死，让你见识我的力量才行！”
　　“放开我的尾巴。”“不放又怎么样？”“你再不放我就不客气了！”“告诉我是谁？”“反了你了！”
　　阿莱克斯塔萨二话不说，回头一口狠狠咬在那红龙的脖子上。她完全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将坚硬而锋利的牙齿全力咬合下去，直接粉粹了鳞片，刺穿了皮肉，割断了血管，并向着骨骼进发。克莱奥斯特拉兹只来得及痛吼一声，便被一团从心脏处爆发出的光芒包裹，化作没有实体的红色影子，唰的一声平移出上百米。他的脖子两侧噗嗤噗嗤向外飙血，抬起爪子堵住一侧，另一侧就喷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看你那无能的样子！”阿莱克斯塔萨从鼻孔里喷出两团火苗。“反应迟钝，战斗力比傻劲弱多了，一点战斗警觉都没有，还要靠着家族中的魔法才能保命！你这么没用，只怕会浪费了我的血脉！”
　　“我是红龙中魔法天资最高的……咳咳！”克莱奥斯特拉兹不开口还好，一使劲说话，血就流得更厉害了。他连忙抬起沾满了自己血液的爪子，在空中画了些符号，调集元素魔法的能力为自己治疗。“阿莱克斯塔萨，你真的要结婚吗？”
　　“呸，不止能力低下，记忆力还不怎么样，就这个还自称魔法天资高？”红龙妹子在龙之国度便保持着一贯地霸道：“当然是要结婚了！他不久后便会来娶我，而我也将跟着他到处旅行。这个破地方我可不想呆了，尤其是像你这一类龙，眼烦颜烦厌烦！”
　　“但是，是我帮你拿来了铅壳石球的研究卷轴……”
　　“那球就是我提供的，卷轴本来就是我的，你不过是像鸽子那样送个信，就以为能娶我？咕咕咕？”阿莱克斯塔萨冷哼一声，振翅飞走了。
　　克莱奥斯特拉兹愤怒地喘息着，双目通红：“想要娶走龙之国度的太古红龙？谁敢！摆阵，不能让他好过！我要申请龙之国仪式！”
　　阿莱克斯塔萨一边飞，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在听到“龙之国仪式”后，她偷偷笑了起来。仪式级别越高，她最后走得就能越干脆，收获也就越大。
　　对，主要是收获会更大！如果没有比较大的家族——比如克莱奥斯特拉兹这样的——一般龙也组织不起足够规模的仪式。有赵迈帮助，靓良什么仪式闯不过来啊？在龙之国度，强者获得一切，而龙之国度仪式强者的收获，足够还清自己的欠账了。
　　阿莱克斯美滋滋的，准备躺在窝里等阿良出现:）


第1161章 一边等着
　　“真不用准备装饰花，你这也太夸张了。车子外面的花在经过时空隧道的时候都会被毁掉的，最终什么都剩不下。嗯，用颜料绘制的图案也一样。”赵迈一把将储备粮从爸爸手里抢过来。“这是我的狗兄弟，又不是狗儿子。根本就不是孙辈的，你那么上心干什么？”
　　“等到你能准备婚礼，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我先练习练习。”老爷子一下子戳中了问题的根本。赵迈翻了个白眼，但是因为他戴着储备粮同款墨镜，谁也看不出来。明明是一只狗和一条龙的婚礼，大家却都莫名其妙非常兴奋，可以说是全家动员。如果不是父亲坚决反对，双胞胎兄妹俩还想加入去迎亲的队伍。其实小花跟着去就足够了，结果朵吉安和戴安娜也想凑热闹，甚至莎蒂丽母女也跑过来，两屁股坐在车上，赖着不走了。
　　“你面子真大。”赵迈将储备粮放在副驾驶座上，给他系上安全带。他们在地球上停留了一些日子，等着老头子完成对黑暗地球的扫描。扫描比预想中更快完成，这还多亏那三张龙族卷轴上的研究结果。铅壳石球屏蔽外界侦测，但它们之间拥有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用来进行协同。至于协同起来做什么？无非是一起做坏事……
　　黑暗地球没有铅壳石球，这让赵迈松了一口气。至此，地球位面拥有本源力量的两个世界都没有发现铅壳石球，剩下的非本源地球检查起来就容易多了。被赵迈戏称为“全盘扫描杀毒”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几个超脱者们教会本源力量如何分辨铅壳石球，就能让地球获得“免疫”的能力。
　　对于这群超脱者忙活的事情，赵迈暂时帮不上忙。黑暗地球的扫描结果一出来，放下心来的一家人就准备去“迎亲”。阿莱克斯塔萨临走的时候只留下了她在龙之国的住所，对于迎亲该怎么做却什么都没说。赵迈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说不定会被龙族刁难。不过，他们又能怎么刁难呢？
　　“到了龙之国客气点，毕竟是去迎接媳妇儿，不是土匪恶霸抢亲……”妈妈最后还要唠叨了两句，赵迈敷衍着答应下来，赶忙踩下油门开车出发。龙之国度的导航早已经在手机中，几个金币的通行费用对于拥有环之联盟信用卡的赵迈来说也算不了什么。车子平稳地在时空通道内前行，坐在副驾的储备粮尾巴摆来摆去。
　　赵迈伸出手去摸摸它的脑袋，从头顶抚到后背。“祝贺你。”赵迈说道：“终于摆脱单身狗这个身份了。”
　　储备粮回头，咔嚓一口咬在了赵迈手上。只是为了吓吓他，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根本就没咬破。赵迈轻巧地将手抽出来，再次放到它头顶上：“你明明那么聪明，为什么总是给我装傻呢？我不指望你会改变，不过你有了小孩儿之后，就别再让他们装傻了。哦，到龙之国度了，你紧张不紧张？”
　　阿良摇摇头，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完全不紧张，就算时空通道出口有上百条巨龙飞来飞去也不放在眼里。“THE·CHE”从黑色的时空通道内冲出来，就立刻被三十多条龙围住。它们并没有攻击，只是张牙舞爪，喷吐着火焰或者酸毒，并发出让赵迈迫降的信号。“估计这是某种下马威？”戴安娜已经开始做战斗前的热身运动，她从赵迈这里尝够了失败的滋味，现在准备换一种感觉。
　　“这是龙族的地盘，到了别人家中至少要遵守这里主人的规矩。”赵迈眨眨眼睛，将天空中巨龙们摆出的阵势尽收眼底。“确实是挺壮观的。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要求停在入口平台上，只不过没有这么多龙来迎接。”
　　赵迈停下车，三只巨龙也降落到车子旁边，两只红的一只绿色的。它们缩小体型，变成两个穿红袍和一个穿绿袍的男性中年人类，形象仿佛是把施瓦辛格塞进哈利波特的衣服中。
　　“龙之国度正在举办重要仪式，所有访客前往等待区。”绿色袍子的家伙说龙语的时候是不是喷出毒液，落到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令人作呕的气味不断扩散。绿龙算是龙族卫生习惯最差的龙种了，和黑龙一样喜欢生活在沼泽里，但是绿龙皮肤的颜色就像上面长了几百年累积起来的烂泥苔一样。
　　鉴于琪琪已经被熏得捏住了鼻子，赵迈于是重新关闭车窗，自己下车给绿龙交谈，这样车子里面的人就不用受到气味的伤害。“你们的仪式要举行多长时间？”
　　“这个问题和你无关，人类！”绿龙一甩胳膊，用食指指了个方向：“想要进入龙之国，就去那边等着，我们让你进再进。如果你不听指挥，擅自离开那个地方，将会被视为入侵者，遭到整个龙之国度的打击。”
　　“看来你们的仪式挺重要的啊？能不能参观一下？”赵迈的问题换来了绿龙瞪大的双眼，而另外两个红袍龙人也围了过来，看来是不行。“我来找阿莱克斯塔萨，你们红龙中的一员，据她说她挺有名的，你们肯定听说过。我们可以去那边等，你们能不能传个话，告诉她我们来了？”
　　三只龙互相看了一眼，嘴角翘了翘，然后绿龙说道：“可以，这个没什么问题，我们会给你传话的。现在，进入你的交通工具，然后立刻前往等待区，然后待在里面！当然，你们也可以掉头离开，然后永远不要回来……”
　　赵迈皱了皱眉：“永远不要回来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我是环之联盟的摆渡者吧？你要对我关闭世界通行权？”
　　“如果你违反我们龙族的规矩，就会立刻被驱逐出去。我们龙族的力量极其强大，你会被整个世界排斥，就算你是摆渡者也不可能再进来！”绿龙抬着鼻孔，态度非常傲慢：“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如果不去等待区，那你就是在挑衅我们的权威！”
　　“你的地盘……算了。”赵迈摆了摆手，开车就走，前往等待区。他觉得事情不对，于是将方向盘交给小花，自己则打开车窗探出头去，观察天上巨龙飞舞的轨迹。
　　“这是个什么仪式？能量波动的确很强大，形成的轨迹也很有意思，可看不出是干什么用的。莎蒂丽，你帮我看看？”
　　“行。你抱着孩子。”太阳法师接替了赵迈的位置，朵吉安很有默契地递过去一个大图画本。莎蒂丽点了点头，然后一边观察，一边在本子上描绘龙族的整个仪式。


第1162章 开拓者
　　龙族显然对赵迈等人非常防备，三只龙一路“护送”他们，一刻都不放松。就算摇下车玻璃看看外面的天空，都会受到巨龙的呵斥，“关上窗户，别出来”之类。莎蒂丽装做自己并不懂龙语，根本不理会龙的叫嚣，有时还用纯正的阿塔斯通用语说两句：“哇哦，好厉害。”
　　三只龙只是吼叫，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它们一直保持着伴飞，在车子速度降下来的时候朝车尾喷喷火，以示警告。尽管它们拥有扎实的肌肉，坚硬的鳞片和汹涌翻腾的火焰，但赵迈从它们的双眼中却看到了紧张和忐忑，这是为什么呢？
　　“前面似乎就是等待区了，赵迈你来看看！”小花在司机位置上喊道。根据天使索卡的提示，她已经“长大”了些，变得亭亭玉立、含苞待放——好像这些词用来形容树精灵再合适不过。变成少女体型有两大好处，第一是不需要在脚下垫东西就可以舒舒服服开车，另一个则是可以理直气壮揪着琪琪的脸让她管自己叫阿姨。
　　貌似以前是姑姑来着？反正赵迈还没注意到，就先这样实施着吧。
　　大家凑过来，一起看着车辆前方的“等待区”。那是一个悬浮在天上的平台，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山被整整齐齐连根切断，悬浮在空中然后调转了方向，平整的一面便是等待区。那里已经有了几十个人，分散地待在平台上，互相之间也不走动。平台上开了几个向下的通道，山体内部应该是被挖空，用来修建房间等设施。等在平台上的人远远看到赵迈的车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有两三个人挥了挥胳膊表示欢迎。
　　等待区的平台并非孤零零的，在它周围还有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悬浮山，每一座上都有十数只巨龙。它们趴在平台上，零星几只在悬浮山的平台或山崖上踱步，显得放松而悠闲。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这些巨龙所在的位置都处于可以看到等待区平台的角度。一般来说，龙在睡觉的时候都不希望被打扰，会选择安静而且避开视线的地方。这些龙虽然在睡觉，但实际上更像是在假寐，起到的无非是监视的作用。
　　“小花，你看到那个人了吗？一个老头，穿着纯白色胸甲的。”赵迈的手指几乎戳到挡风玻璃上了：“将车停到他旁边去。”
　　那个老头算不上熟人，但赵迈绝对不会忘记。就是他在机场给了赵迈第一次穿越的机会，给了他一本厚厚的格拉利昂词典，几枚命运金币。赵迈见过他化身天使参加战斗的雄姿，只是他来龙之国度干什么，手中怎么没有那个手提箱？
　　赵迈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老者身上，就没看到三只护送的龙长舒一口气的样子。“THE·CHE”进入悬浮平台的引力场，平稳而优雅地落在地上，刚好停在老者身边。他原本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感觉到身旁的动静才睁开眼睛。
　　“咦，这车有点面熟……”他用手搓搓脸，然后看到赵迈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眼睛一亮，双手一撑膝盖直接站了起来：“原来是小哥你啊！怎么样，家里可都好了？”
　　“好了好了，都已经安排好了，当初真是太感谢你了。”赵迈直接熊抱了老者，热情溢于言表。“我一直觉得自己非常失礼，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好了好了，你力气好大，我都快散架了。”老者等赵迈将他放开，这才自我介绍道：“我叫做麦肯，骑士麦肯，曾经自大的叫做屠龙者麦肯。当然，在龙之国度就别提这个称号了，直接叫做麦肯便好。我记得你姓赵来着，是不是？”
　　“嗯对，我叫赵迈。”赵迈点点头：“你是来龙之国度发展环之联盟摆渡者的？”
　　“是啊，这是我的主要工作。龙族在多元宇宙是比较著名的种族，但是和摆渡者们的关系并不好。为了缓和这种情况，给龙族一个摆渡者名额也是一种方法。不过，龙族正在举行什么劳什子的仪式，所有人都需要在这里等待，离开这里就会被驱逐出境。对了，别飞起来，飞的高了也被视为离开。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是摆渡的生意，放下人或者接着人直接走就行了，来等待区干什么？”
　　“我的确是来接龙的，但不是普通的穿越，而是接一条龙去结婚。哦，你的神色不要突然变得那么快，和龙结婚的并不是我。”赵迈挠挠头道：“这场仪式开始多久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我也不清楚。我来这里已经一周多了，算是在这里等得最长的人之一。至于什么时候结束，那就得看龙的心情了。这次挺奇怪的，我都给他们说了，是来这里发展摆渡者成员的，结果这群龙依旧不怎么待见我，还是把我发配到这里。虽然给吃的给喝的，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但走了就别想再进来，这一点挺让人奇怪的。没办法，我可承担不了再也不进来的麻烦，毕竟总不能放弃整个龙之国度，因此只有在这里等着了。”
　　“我也觉得龙族这件事有些不一般，还透着一股怪异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我还没看出来。”
　　“龙族的脾气向来古怪……对了赵迈，你成为摆渡者之后过得怎么样？我看你身强力壮的……等等，你这是什么身体，我怎么完全看不明白？我记得是你人类来着。”
　　“我在格拉利昂学习了德鲁伊，循着自然原力的道路前进，结果变身变多了，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一言难尽，一言难尽。”赵迈从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说道：“麦肯骑士，你都能够向外发摆渡者的身份了，那么在环之联盟应该地位不低吧？难道龙族一点都不照顾你？”
　　麦肯和赵迈一样的坏毛病，根本就不理会“环之联盟地位”这个话题，直接回答后面的问句。“龙族这一次什么都不认，相当死板的将所有人带到这里来，什么理由都不听。你到那边那个大胖子了吗？对，就是那个像是放大了两千倍蜗牛的家伙。他还是长期在龙之国度活动，各种生意都有涉猎而且相当有钱的家伙，这一次也被扔到这里来了。不仅如此，他已经被抢劫三次了，龙族都没来帮帮他。不知道他再被抢劫几次，才会选择离开，彻底放弃龙之国度这条商路。”
　　“难道真的会彻底不让进来？”
　　“你敢赌吗？”麦肯指了指周围悬浮山上的龙：“仔细想想，这些家伙哪一个是善茬？”


第1163章 变形大师
　　在等待区就是被龙族强势围观，这一点大家很快就体会到了。周围的十几座悬浮山飞上来飘下去，旋转升降轮番出现在等待区上空，用或大或小的影子扫过这个平台。那些巨龙向空中喷吐着各种能量，一副耀武扬威的神态。不过，它们并没有飞过来，也都没有释放龙威。
　　这一点很奇怪，因为巨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施放龙威，用自己强大的生物气势压倒对手，看他们陷入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样子。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只要摧垮了士气就消除了战斗力，因此龙威也是最有效率的打击手段。虽然上升到多元宇宙之后，龙威的压制力受到了一些限制，可依旧是龙族最喜爱的能力。赵迈仔细观察这些巨龙，它们绝对是有意识——或者说在严令之下——不准施放龙威。
　　“赵迈，那个仪式我大概想明白了，目前推测那是一个具有空间压制效果的魔法阵。”莎蒂丽手中的图画本已经非常复杂，各种线条、图案、符文和演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出什么空白的地方，也只有她那样的法师才能分辨出里面的具体内容。“法阵的另一部分掺杂了龙语魔法，类似语言契约一样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样的契约我暂时看不出来，只能知道那部分龙语契约是整个魔法阵的触发机构。如果触动了，或者说违反了龙语契约，整个法阵就会发动。如果能多看一段时间，我也许可以知道更多的信息。”
　　“你已经很厉害了，这些也很有帮助。”赵迈挠了挠头。他看了一眼储备粮，狗狗对着他叫了两声。“你也觉得事情不太正常是吧？我们看看能不能找阿莱克斯塔萨问问。”
　　“阿莱克斯塔萨？听起来就是一头龙的名字。如果你在这里有熟人当然最好，可你不能离开这里，你怎么去找人问？那些巨龙除了每天送一次食物之外，根本就不过来。”麦肯骑士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想过别的办法，也投掷了一颗圣光球来招呼那些巨龙。他们非说只具有治疗作用的圣光球是一种攻击和挑衅手段，对我进行了警告，大声喊叫我也试过了，也不行。任何离开平台的能量……(⊙o⊙)哦，你这倒也算是个办法。”
　　不离开平台就没法招呼？那就不离开平台。赵迈一甩胳膊，手臂如同橡皮筋一样甩出去好长，足有数百米，直接从等待区延伸到周围的悬浮山上。他的手臂宛如一条灵活的蟒蛇，找到一只正趴在山崖上的龙，用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
　　当赵迈收敛气息的时候，巨龙根本没发现身后过来这么个东西，回头一看吓了一跳，爪子一下子没抓稳，带着一堆碎石就滑了下去。它使劲扑腾着翅膀，连牙齿都用上了，这才止住了跌落的姿态，重新稳定住自己。
　　蟒蛇一样的手臂穿过逐渐消散的烟尘，再次来到了巨龙面前。五指伸开，Z虫源质不断变形，从手掌心制造出又一张嘴，语气和蔼地说道：“你好，巨龙。能帮我找一下阿莱克斯塔萨吗？叫她到这边来就行。我可以支付命运金币作为酬劳。”
　　巨龙趴稳了身子，眨眨眼睛，再用爪子揉了揉，然后张开嘴巴朝赵迈的手咬过来。虽然距离身体很远，但是这只手臂的灵活性丝毫不受影响。每一个Z虫细胞都有感知、思考、消化和行动的能力，更不要说可以作为心灵异能的爆发结点了。“橡皮手臂”一下子横移出去，轻松避开了巨龙的噬咬。紧接着，它用比眼镜蛇都要迅猛数倍的速度，在空中做着无规律的快速机动。这只红龙连续咬了十多下，牙齿都因为剧烈的震动而松动脱落，自己的身体也因为左右晃动而开始下落，可依旧拿赵迈的手没什么办法。
　　恼羞成怒之下，红龙向着空中的手臂喷吐火焰，将讨厌的“橡皮蛇”完全笼罩进去。可是在足以熔金销铁的高温之中，那只长着嘴巴的手还是穿了过来。它先是在红龙的鼻子上拍了拍，然后用一如既往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想麻烦你找一下阿莱克斯塔萨。那是一只红龙，是我们的朋友。”
　　红龙被激怒了，嗷地一声吼叫响彻天地，然后就释放出强烈的龙威。它振翅欲飞，可没等它离开山崖，就被一只体型更大的蓝龙在头顶上踩了一脚，直接踹下山崖，滚落到云海之中。龙威和愤怒的叫喊也随着它远去，只是在棉花糖一样的云层上留下一个龙形的窟窿。
　　蓝龙在山崖上敏捷的转身、蹬腿，说不上是跳还是飞，总之是沿着橡皮蛇的轨迹，直接来到赵迈面前。“我说的很清楚，不能离开等待区！”
　　“我的双脚可还在地上好好站着呢，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麦肯骑士也用力点点头：“这一点我可以证明。而且我和他没什么亲友关系，是合格的证人。”
　　赵迈瞪大了眼睛，侧着头看着这个总是喜欢伪装成人类的老天使：“呦呵，还真是谢谢你作证人哈！”
　　“别说了，你们是在耍我吗？”蓝龙体型虽大，一颗牙齿就差不多与赵迈身高相仿，可他发现自己完全吓唬不了面前的这两个家伙。更可气的是，在那个年轻人类的身后，有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女孩，正兴奋地想要过来摸摸自己。哼，要不是看在她被聪明人拉住并抱在怀里，我非得吃了她不可！
　　赵迈将蛇形刁手收回来，还原人类手臂的样子，并客客气气地说道：“我想找阿莱克斯塔萨，一只红龙，非常年轻的但是具有上古红龙本领的母龙。”（“还有这样的龙？”麦肯插了一句话，请大家无视他。）
　　“你们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只要离开就会被驱逐出境！也别试图用能量或者变形的身体来骚扰我们，那样一样会被视为攻击。至于你想找龙，等到我们让你找的时候，你再可以找！”
　　“我们和阿莱克斯塔萨约好了，我这里还有她的地址，因此这是一次受邀的拜访。如果阿莱克斯塔萨被限制自由，也请告知我们，我们好将她救出去。”赵迈面带微笑，露出洁白、坚固，但实际上都是虫子的牙齿。“就算是拘留也要给个时限，所以，你们的仪式什么时候能结束？”
　　“和你没什么关系！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离开，否则就永远驱逐出境！”蓝龙显然不想继续搭理赵迈，一转身便飞走了。
　　储备粮朝着它的背影汪汪汪直叫，赵迈也点点头说道：“嗯，阿良，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1164章 山不就我我就山
　　赵迈是个行动派，尤其是在得到储备粮的“汪汪汪”之后，他都是毫不犹豫立刻行动的。只听得“啪啪”两声响，赵迈脚下的地面就裂开了。麦肯骑士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然后惊讶道：“你的脚到什么地方去了？”
　　“啥？不还是在这里吗？”赵迈重新变出两只脚来，好像还站在地面上似的，但实际上他的身体正在向等待区的悬浮平台深处扎根，如同大树一样。Z虫源质不断吞噬周围的物质来增殖自己，带有神经网络的息壤随之产生。既然龙族说不能离开这座等待区，那赵迈就不离开。不离开不代表没有办法行动啊！
　　等待区的悬浮山中挖空了不少，开辟出几十个大小不一的房间，算是给“圈禁”人员的休息室。赵迈的“触须”绕开这些房间，利用剩下的大量区域，硬生生啃出一个规模不小的空洞来。Z虫在这里开始筑巢，利用心灵空间中的蓝色水晶构建族群，并生成动力器官。通过对多种星空生物的分析和融合，Z虫已经获得了更好的反重力、飞行和超空间传送能力。
　　这种扩张和改造定然会引起平台的异常，震动一波接着一波，但逐渐变得非常轻，渐渐感受不到了。麦肯骑士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管。年轻人，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吧。”
　　“谢谢支持。”赵迈对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对其他人道：“储备粮认为这里的龙族不怀好意，那我就要行动起来。你们也做好准备，尤其是保护好……”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包括假装很害怕的琪琪。就算是被群龙环伺，这些女生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一个个都在作着战斗准备。“喂，收敛点儿。离开这个平台以及将能量释放出去，都会被驱逐。虽然还不确定这个威胁到底有没有实际意义，可小心一些总没坏处。”
　　戴安娜调整一下胸甲，取出星光飞冕，正在往头上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如果真要产生了冲突，龙族将咱们驱逐，然后就见不到阿莱克斯塔萨怎么办？”
　　“龙族的驱逐和龙之国度的驱逐是两码事，前者我才不放在眼里。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抢也要把阿莱克斯塔萨抢出去。”赵迈想了想，说道：“如果是龙族的超脱者出现，那我就和他谈谈，或者做过一场也没什么大不了。一般来说，一群龙决定不了我能不能来这个世界，只有超脱者和世界意志有这个能力。不过，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有些奇怪，我能看到很多自相矛盾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莎蒂丽，你的魔法很容易就能飞出平台，在限制下很不方便，所以你主要保护闺女，别让她出事就好。另外，那个龙族的仪式？”
　　“我会再仔细想想的。不过，只凭眼睛看，也不会有太多更新的感受。最好能够接近那个仪式现场，到达能够接触魔法阵波动的地方去。”
　　朵吉安立刻打断她的话，说道：“我们要去找阿莱克斯塔萨，完成婚礼，或者直接带走她，可不是为了研究魔法阵。”
　　“嗯，说的没错。”莎蒂丽点了点头：“赵迈，如果能量不准离开平台，而咱们又碰上什么魔法屏障的话，你就将悬浮平台缓缓开过去，我来尝试解除那些魔法。”
　　“好的。”赵迈微微一笑，然后用力一抬腿，将自己的脚从根须里拔出来，断开连接而重新站上地面。“小花，过来帮个忙，嫁接一下：到我这里来指挥Z虫。”
　　“嫁接？没问题！”小花高举一只手，然后蹦蹦跳跳来到原本赵迈站立的位置，将脚放在裂痕中央。留在缝隙中的Z虫源质爬上来，覆盖住她的脚面，并与小花的自然原力相互协调。小花全身颤抖了一下，一瞬间整个眼睛变成蓝色，从而将自身的绿色梦境和Z虫的神经网络连接。除了赵迈之外，也只有小花具备指挥Z虫的能力。而她的太阳拳虽然很厉害，但明显属于能量外放技巧，在战斗中用处不大。还不如负责操纵Z虫，解放出赵迈来，这样对总体力量提升更高。
　　赵迈这边的动静显然引起了平台上其他人的注意，而赵迈硬生生踩出来的两个洞更是让人觉得可疑。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几个人聚集过来，高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和他们说一下吧。如果有什么情报，我就和莎蒂丽商量一下。”朵吉安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毕竟她作为女王处理政事的经验也很丰富。
　　息壤一直在扩张，终于遇到了让整个平台悬浮在空中的魔法阵。赵迈看不懂玄奥的龙语魔法，小花对此也没什么学习，不过他们都知道整个浮空平台的机动能力不能被龙族完全掌握。用来进行飞行的器官还没有完成生长的时候，就不能碰触这些魔法阵。小花调整息壤的方向，小心翼翼避开法阵，将其他地方收入囊中。
　　平台的震动也引起了龙族的注意，但他们的焦点主要是在“平台是否出故障了”。就算是龙族，也想不到赵迈暗地里做的手脚。它们眯起眼睛，注意着平台上即将出现的冲突。那几个虎头虎脑的拉刹族人，显然已经怒气冲冲，正准备攻击面前的纤纤女生。
　　“你们这是要触怒龙族，我们完全不同意！你这是在拿我们的未来做赌注！”高大的虎人两米多高，茂密的短毛下面是强壮的肌肉。为首的虎人（拉刹族），额头上白毛组成的“王”字又粗又亮，散发出一阵阵强烈的魔法波动。它也具备类似龙威的能力，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可碰上朵吉安的心灵异能屏障，就如同海浪撞在礁石上，碎了一地。
　　戴安娜款款走了过去，她身上散发的神力领域直接压制住了一切威势。明明很吓人，但她语气特别和缓：“不要打架，不要打架，能商量商量最好。”
　　“呃……”虎人气势被压，却无法借机发作，于是眼珠转了转，立刻变换口吻：“我们不想跟着你们，而且我们还需要继续待在等待区平台上，你们总得照顾一下我们的需求吧？”
　　朵吉安回头看着赵迈，赵迈点了点头。于是她笑着对虎人说道：“行啊，我们会考虑的，请放心。我们也并非龙族的敌人，只是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其实我们也很尊重龙族的规矩，和你们是一样的。”
　　虎人纷纷看向自己的头领。“王”的耳朵抖了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甩着尾巴带着众人往回走。“你们三个跟着他们，我们三个留下，这样最稳妥，明白了吗？”


第1165章 龙国仪式
　　克莱奥斯特拉兹张开翅膀在天空飞舞，徜徉在龙威形成的阵势之中。几十只龙组成一个小的“舞蹈阵型”，然后十几个这样的舞蹈阵型组成大的魔法阵，所有阵型里面的龙威便被魔法阵汇聚起来，形成一个有机整体，然后就足以影响世界意志的运行，使其服从龙族的命令。巨龙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处于征服者的位置上，哪怕是面对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当他们无法以个人的力量控制世界意志的时候，集体的力量能够让他们做到这一点。
　　绕着天空飞来飞去，眼睛看着前面那条龙的尾巴和屁股，克莱奥斯特拉兹觉得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疼。释放龙威并不困难，但是在其他近千条龙的龙威阵势里面一直待着却很不舒服，准确的说是一种折磨。渐渐地，他觉得有些头晕，然后就听到了让他撤下来的命令。
　　收拢翅膀，克莱奥斯特拉兹俯冲脱离，而另一头红龙接替上去。在整个魔法阵中，这样的情况也不少见，但许多龙是到了轮换休息的时间，而他并非如此。克莱奥斯特拉兹一离开龙威的区域，就展开翅膀，绕开眼前的悬浮山，径直飞向自己家族的巢穴。
　　龙之国度是一个甜甜圈一样的空间，龙族的悬浮山就在甜甜圈的内部永远漂浮，任何到达内圈边缘的物质都会被空间力量弹回来。如果巨龙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能冲破空间边界，但它们也不过是沿着直径，瞬间到达甜甜圈的对面，仍旧是在圈内。这个封闭的空间只有龙语魔法开辟的道路进出，就算是环之联盟的通道也只不过是占用了其中一条。
　　因此，所有摆渡者、穿越者的来来往往，都在龙族的监视之下。这个工作非常复杂，只靠肌肉和火焰是不能应付的，只有拥有高超的魔法技艺才能胜任。克莱奥斯特拉兹便是其中一员，他的法术能力在同年龄段的巨龙中首屈一指，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有越来越强的趋势。因此，他自信满满地向阿莱克斯塔萨发起求婚，“最强大脑和最强身体的组合”——只是结果不怎么样。
　　沿着甜甜圈通道飞行了几乎四分之一圈，克莱奥斯特拉兹回到了家中，一个体积庞大，足够容下五百只巨龙的超级悬浮山。这样的悬浮山在龙之国度也屈指可数，而这正是克莱奥斯特拉兹足以自傲的家族居住地。他并没有返回属于自己的洞穴，而是来到了父亲布尔沃尔的休息室。他听到的召唤正是来自自己的父亲，他可不敢怠慢。
　　布尔沃尔颜色深红，魔力和体力均处于巅峰。这意味着再过不久，两者其一就会开始衰退。魔力下降可以让红龙的身体素质保持更长的时间，也就可以活得更久。体力下降会让红龙的魔法更令人胆寒，威慑力继续提高。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但每一只龙都会经历这一天。
　　或许阿莱克斯塔萨不用，这也是所有红龙都看重的一点。
　　深红的巨龙盘卧在金沙之上，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仅剩一只完好的眼睛，另一只在争夺配偶的战斗中损失掉了，但眼睛换来的胜利让他拥有了克莱奥斯特拉兹这个魔法天资高绝的儿子。布尔沃尔缓缓说道：“回来了？在魔法阵中的感觉如何？”
　　克莱奥斯特拉兹甩了甩脖子，收拢翅膀端端正正站好，然后说道：“魔法阵的威力很强，只是我感觉它的效率低下，许许多多……”
　　“放屁！”布尔沃尔一甩尾巴，狠狠抽在了克莱奥斯特拉兹脸上，将他打了一个趔趄。“你的魔法知识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能够质疑龙国仪式的地步。你觉得他效率低下，是因为它发现了你这个弱点！你的体力不够强，因此你的龙威也不够强！最差的钉子最先坏，而那个钉子还会以为周围的一切都在欺负它。你必须均衡发展，均衡懂吗？肉体和魔法必须一样强大！我们又不是弱小的仙女龙，退化成好像蝴蝶那个样子！”
　　“是的，父亲。感谢你找人替换我。”
　　“你毕竟不是龙国仪式中的苦工，而会是控制和掌握龙国仪式的高阶龙族，是要在魔法阵外面的。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感受一下就行。”布尔沃尔鼻孔开合，随着呼吸喷出金粉的烟雾。“龙之国度产生不了超脱者，因此谁能够掌握龙国仪式，谁就能掌握未来。在这近千年的时光中，有谁能够组织一场龙国仪式？只有我们红龙一族！”
　　“是的，父亲。伟大的红龙一族。”
　　一尾巴再次抽了过来，而克莱奥斯特拉兹低头闪避过去。布尔沃尔没有为自己的失手而气恼，反而赞扬道：“嗯，能够成长就有未来。我们红龙现在只能说是强大，距离伟大还有不小的距离，甚至在你这一代都不可能完成。不过，你和阿莱克斯塔萨的后代中，必然有一条龙能够实现让红龙再次伟大的梦想。正是因为如此，举办龙国仪式这样的事情才有意义！你到底准备的怎么样？”
　　克莱奥斯特拉兹微微一笑，说道：“利用龙国仪式的力量，我已经完成了龙语魔咒的施放。任何人只要进入等待区，就等于接受龙国仪式的契约。他们只要未经允许离开那里，就会被世界意志直接驱逐，永远不能进入，这样阿莱克斯塔萨也就结不成婚了。”
　　“仅仅如此吗？”布尔沃尔眯起了眼睛。
　　“当然不止。”克莱奥斯特拉兹什么都不怕，就怕被父亲眯起眼睛——那是他正在产生和积攒愤怒征兆。“龙国仪式的威力巨大，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儿限制？阿莱克斯塔萨不能离开自己的巢穴，而只要这次婚礼被打乱，那么世界意志就将撮合我与阿莱克斯塔萨，她根本不会察觉，也无力反抗。”
　　“嗯，这才是目的。”布尔沃尔这才稍微点点头。“限制和代价是什么？”
　　“龙族不能主动攻击平台，也不能虐待和苛责等待区的人，比如断水断粮之类的。由于龙国仪式相当消耗体力，巨龙也不该永远在天上飞，因此我设置了限制：如果他们见到阿莱克斯塔萨，那么就算他们成功。这样，就算龙国仪式停止，效果仍……”
　　布尔沃尔眯着眼睛，从爆炸的金沙烟雾中恶狠狠扑过来，直接将克莱奥斯特拉兹一把举起，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压在他的身上用爪子不断殴打，克莱奥斯特拉兹挡都挡不住。“笨蛋！那些巨龙就该为我们服务！当我们需要，他们就得一直飞在天上！你可怜他们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可怜他们？仁慈是懦弱，懂不懂！”


第1166章 你不需要懂
　　克莱奥斯特拉兹口吐鲜血，努力想要翻身却根本推不开更加强壮的布尔沃尔。他挣扎着，甩过头来猛然喷射出炽热的火焰。不过布尔沃尔精通格斗，一脚踩在克莱奥斯特拉兹的下巴处，将火焰硬生生憋回对手的喉咙。而他这个时候才惊觉，自己踩到的居然是一个幻影！克莱奥斯特拉兹不知何时已经脱身，虽然身上带着不少伤口，可已经能够摆出反击的姿态。
　　“很好，儿子，你的魔法这次帮助了你，但若你有更强的身体，就根本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布尔沃尔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鲜血，然后呸的一口吐掉。“你的血液里都有魔法的味道，真是不赖。不过，你和阿莱克斯塔萨的孩子将会更加完美，那才是红龙最需要的。”
　　克莱奥斯特拉兹收起了蓄势待发的魔法。他很想一边用魔法轰炸自己的父亲，一边喊着“我才是红龙的未来，我才重要，而不是我的儿子、孙子！”可是他属于魔法龙的那一半冷静与理智告诉他，对方的鳞片和皮肤对于魔法的抵抗力很强。真要发射魔法之后，除了再挨一顿揍，没有其他结果，还是算了吧。
　　“告诉你一件事情，阿莱克斯塔萨要娶的人已经出现了，而且他们已经到了等待区之中。你的安排还是不错的，至少已经将他们引入了陷阱，就此我应该鼓鼓掌、表扬你。”
　　克莱奥斯特拉兹立刻瞪大了眼睛，鼻孔中喷出的火焰混杂着鲜血：“是谁？是什么样的家伙想要和阿莱克斯塔萨结合？”
　　“我不想打击你的信心，但是你败给了一只狗！哈哈哈哈哈哈！”布尔沃尔放声狂笑，而克莱奥斯特拉兹脸上错愕、呆滞的表情让他更加开心。他有很多孩子，面前的这一个是所有孩子中最有天赋的，可能力上严重的不平衡让他不敢将希望寄托上去。好在他还有很长的生命，可以等到下一代，甚至下下代的产生。因此，嘲笑克莱奥斯特拉兹对他来说并没有心理上的负担。“这一次所谓的求婚必须被制止，在这一点上你的预见性不错。阿莱克斯塔萨是个好选择，也是一个好机会。”
　　“好机会？父亲，你一直在说机会，到底是什么样的机会？”克莱奥斯特拉兹说道：“谁也不会来惹我们，只有我们惹别人。就算是在龙之国度内部，我们红龙也是首屈一指的，可以压制其他的种类。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机会？”
　　“当然是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布尔沃尔说道：“骑士有一点你说的没错，龙国仪式太复杂了，太没有效率了。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应该更加主动、精确和服从龙族的意志，这个空间是巨龙们创造的，只是一件工具而已，凭什么要现在的巨龙为工具服务？一切的根本还在于超脱者，只要红龙——或者准确的说你和阿莱克斯塔萨的后代，能够出现一名超脱者，那么龙之国度就将真正成为一件工具，能够让龙族掌握多元宇宙！”
　　“还有环之联盟呢。难道巨龙要和环之联盟开战，然后让耐括斯开心得意？”
　　“当然不！环之联盟就让它存在去吧，到时候它就碍不到我们的事情了。一切的根本不就是多元宇宙之中各个世界的坐标，以及开启和维持元素通道吗？这能有多难？”布尔沃尔哼哼两声，然后道：“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那条狗，以及你是不是具有足够的体力来产下后代。儿子，虽然你的魔法天赋很强，可一切的关键不是你，而是阿莱克斯塔萨，那条雌性红龙！你一定要成功，否则你也就没什么用了。”
　　听了这番话，克莱奥斯特拉兹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阿莱克斯塔萨能够成为不错的伴侣，并弥补自己性格和能力上的缺陷，这是毫无疑问的。可他更喜欢研究魔法，不管是学习还是传播，在这些过程中才有真正的快乐。他不会为了任何母龙放弃魔法，反过来却并非不可能。
　　“小小鸟儿已经进入了陷阱，现在就等着时间将他们杀掉……”布尔沃尔哼着走调的小曲，昂着脖子在洞穴中踱步。一只狗和一条龙结婚，这明明就是笑话嘛！那只狗才多大体型，怎么能和龙相配？看样子阿莱克斯塔萨已经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用这种毫无意义的挣扎来拖延时间，骗了一只狗当做障眼法。或许，她正计划着偷偷打包自己的财宝，趁没龙注意的时候溜掉。可惜可惜，龙国仪式的契约已经限定了她的行动，她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这要那些被骗来的蠢蛋触动了仪式，然后被驱逐出境，世界意志就会让这两条龙结合，希望就会诞生。这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吧？布尔沃尔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整件事情。
　　“最无厘头的就是那条狗……不过，一条狗是怎么来到龙之国度的，它哪来的命运金币？”布尔沃尔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那句俗语“打狗还要看主人”跃入脑海之中。“那条狗的主人是谁？狗会不会是障眼法？”
　　白龙是龙族中的蠢蛋，黑龙只会耍阴谋诡计，而红龙则全面得多，阳谋阴谋和硬怼，样样精通。随着一道道命令传下去，红龙开始借助本就不怎么通畅的渠道联系环之联盟，搜集关于储备粮主人的具体信息。也就是赵迈刚刚帮助联盟击退了耐括斯圣堂的进攻，这才有了些知名度。很快，情报通过魔法，一条条回传到布尔沃尔这里，让这条红龙勃然大怒！
　　“混蛋，是谁说来结婚的是那条狗！它的主人明明是环之联盟的勋爵，一个准超脱者战斗力的疯子！那条发疯的母龙不会看上狗的，她看上的是狗主人！”布尔沃尔立刻联系上了看守等待区的红龙，得到了赵迈一直和狗通行的情报。他觉得自己看懂了其中的关联关系，不由冷哼道：“儿子，你有麻烦了。一个准超脱者当你的对手，你自己对付不了。但你幸好有了龙国仪式，这让我们取得了先机。”
　　“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准超脱者？”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服从我的话就好了。”布尔沃尔想了想，然后道：“你现在立刻回龙国仪式去，要想办法做好准备接管整个仪式的能量。做什么事情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要有计划和执行计划的力量？”
　　“不，要赢，无论如何都要赢，你这个笨蛋。”布尔沃尔一挥手：“快走，赢了再来找我。我再想想这其中还会有什么漏洞吗？”


第1167章 分离、推进
　　再次尝试沟通巨龙无果后，赵迈决定立刻行动。深藏在悬浮山中的动力内脏开始工作，依靠蓝色水晶提供澎湃的能量，让周围全都“活”起来。悬浮山原本的魔法阵试图让自己保持在原位，于是整座山便被扯开。
　　Z虫和息壤早已将整座悬浮山切开，之前只是靠着息壤的力量将山体结合在一起，现在正好沿着分界线分开。原本的内部房间全都留了下来，但是赵迈带走了大部分平台，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敢和龙族“耍小聪明”，因此绝大多数人都留在了对面。
　　选择停留在赵迈这边平台上的人都有些“拼一把”的心理，不想在等待中空耗时间。当然，有三只“老虎”只是来看看热闹，因此他们是最不紧张的一组。当悬浮山顺利分裂成两部分，而平台部分缓缓开始移动的时候，周围的龙群立刻骚动起来。
　　“注意，小心防范，但是不要主动攻击。就算是他们吐火了，不落到咱们身上都不碍事。就算落到身上其实也没事儿，对不对？”赵迈哈哈大笑，又说道：“麦肯骑士说，龙族认为从平台上向外辐射能量都属于挑衅的范围，那咱们就静悄悄的，连喊叫都没有。反正咱们有阿莱克斯塔萨的具体住址，慢慢找过去就行了。”
　　“你觉得会有这么简单吗？这么些龙族就放任咱们通过？”戴安娜手持盾牌，与莎蒂丽一左一右站在琪琪身边，“暗中”保护着她。“如果这些龙族一起冲上来，我觉得你还是得稳妥点。”
　　“稳妥？我何尝不想稳妥？我一直都想做事稳妥，可变得不稳妥总不是我，而是我周围的事情。阿莱克斯塔萨暗示过，咱们在龙之国度可能会遇到阻挠和麻烦，现在的局面可能就是。所以放心吧，这些巨龙又能奈我何？你瞧，他们开始乱飞，但是有任何一只施放龙威吗？”
　　朝四面八方看去，上百条巨龙已经醒来，离开了原本的悬浮山，张开翅膀绕飞平台。它们吼叫着，但所有的行动也仅限吼叫，一丁点龙威都没有。赵迈打了个响指，于是息壤开始第二步变化。紫红色的息壤覆盖了飞行平台所有的外表面，魔龙变的保护层包裹其上。与此同时，通过控制颜色，赵迈在飞行平台所有角度都写上了“阿莱克斯塔萨，我是储备粮，嫁给我吧”这句话。他只会普通话，英语，格拉利昂和阿塔斯的通用语以及几句矮人语，龙语的部分则是朵吉安和莎蒂丽补充的。赵迈原意是制造发光体，将这些话发射到天空上。但谁知道这算不算向外发射能量？所以，他只是将飞行平台变成了足有四十层楼高的征婚广告。
　　储备粮感觉不好意思了，趴在小花脚面上，用爪子捂住眼睛和耳朵。只是他飞快摇摆的欢快尾巴透露了真实的心情。“哈哈，害羞的狗狗，我这就把你媳妇儿找出来！呃，大概是哪个方向来着？没关系，反正龙之国度是环形的，这里又不是太大，先找到红龙的居住区就好了。”
　　“停下，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之前那头蓝龙降落到赵迈面前，巨大的龙头比站立的赵迈还高。只是它不释放龙威的话，看起来也不怎么吓人。“你们要待在原位！知道不知道？”
　　“我们要待在等待区的平台上，这是你们说的，而我们目前依旧在等待区的平台上。”赵迈笑着回应道。他越来越觉得之前的龙国仪式就是一种契约，类似维斯特洛大陆的主客契约。客人进入主人的居所，要遵守主人的规矩，而主人也会保护客人的安全，提供食物和医疗，相互之间不得伤害。在维斯特洛，这条规矩只是民间流传的，但也受到世界意志的保护。而龙族，应该是用魔法的手段提高了这些规矩的执行能力，没有什么特别的。
　　赵迈不想和龙族战斗，没有什么意思。如果阿莱克斯塔萨能成为龙之国颇受瞩目的新星，力压年青一代，并成为龙龙追求的热点，那么龙类的战斗力赵迈也就有数了，可以总结成没有多少压力。单凭巨龙本身的肉搏能力、喷吐和魔法，完全伤不到赵迈。当然，也不能保证龙族就没有什么别的本事，比如用魔法阵将赵迈直接扔到虚空里面去。
　　能不打就不打，要打就打趴下。有这样的底气，赵迈自然非常从容。他有耐心和巨龙周旋，先把那个龙国仪式的内涵搞清楚。不管怎么说，那个仪式与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联动，就算是超脱者也要重视和世界意志相关的事情，因此还是要小心防范一些的。
　　“你们的确……”蓝龙无法反驳赵迈的话，爪子不停挠着地面：“你们怎么就把这个悬浮山移动起来了？开回去，开回去！”
　　“这是新的规矩吗？可你听过一句话没有，那就是你刚刚立下的规矩，不能用来处罚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你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赵迈试探道：“我一直待在平台上，也没有外放能量，更没有大吵大闹，甚至没有伸长身体的一部分去影响你们。我遵守了所有的规矩，因此你们也应该完成自己那部分职责。比如保证我们的安全，以及提供给我们基本生活补给。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别来骚扰我们。”
　　蓝龙噎了一下，用爪子挠挠地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得到的命令中，有一条极为明确，那就不是能主动攻击等待平台上的人，包括使用龙威等非伤害性手段。如果这些人做出了错误的举动，自然会有龙国仪式收拾他们。聚集在周围悬浮山上的巨龙，都是没有见过龙国仪式效果，而专门留在这里等待开开眼界的。但是如果由龙族首先破坏了仪式的要素，那么一切等待就都失去意义。
　　可眼下的局面该怎么办？将这些人死死困住，让他们耐不住性子而触发龙国仪式，这才是整件事情的精髓。如果放任他们到处跑，那么他们永远不会触发仪式的限制。蓝龙无奈地将头甩来甩去，直到听到一个声音。
　　“这里交给我吧。”克莱奥斯特拉兹悬浮在空中，说道。


第1168章 你没奈何
　　“啊哈，一只愿意管事儿的红龙，真不容易。”赵迈微微一笑：“阿莱克斯塔萨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叫她过来？”
　　“不能。”蓝龙飞走，红龙落下，顶着乌青的眼圈说道：“阿莱克斯塔萨是红龙的族员，她的婚姻对象也应该是龙族。你不可能娶走她。”
　　“并不是我要娶她，而是我家的储备粮。”赵迈指了指带着墨镜昂首挺胸的大狗，气得克莱奥斯特拉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阿莱克斯塔萨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并邀请我们来。你同意不同意，红龙同意不同意，对这件事都没有影响。你们继续自己的仪式，我们完成婚礼的手续就好。对了，一般情况下，婚礼是什么形式的？”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迈点点头：“我本想也顺便问问你怎么飞比较便捷，但你应该也不会回答。现在我没有什么事情了，你自便吧，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把悬浮山飞回去，待在原地。”
　　红龙越是这么说，赵迈就越有恃无恐。很明显龙族也受到那个什么仪式的约束，否则以红龙的暴脾气，早就一言不合就开打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废话？赵迈根本就不理睬他，甚至看都不想再正眼看他一眼，只是让小花继续驾驶悬浮山前进，哪里红龙多就往哪里去。他们安安静静前进，依靠搜集周围的气味寻找阿莱克斯塔萨。储备粮的鼻子很好用，而整个悬浮山的Z虫也可以帮助进行嗅觉筛选，总会找得到。
　　现在能够蹦出来的红龙，十有八九就是整件事情的当事人。赵迈想想克莱奥斯特拉兹，脑子里已经自动将各种狗血的剧情套在这家伙身上，权作娱乐。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踱来踱去，不断向天空喷吐火焰，可就是不进攻。别说是赵迈，就连周围的巨龙都看不下去了。
　　“克莱奥斯特拉兹，烧了他！烧了他们一切就都结束了，没有火焰解决不了的问题！”无数这样的声音传过来，不断向红龙以及赵迈的耳朵里面钻，可克莱奥斯特拉兹完全没有想要遵照的意思。攻击一个超脱者战斗力的家伙？如果没有世界意志的帮助，这里的巨龙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他眼中没有丝毫犹豫，这却给赵迈提供了很多信息。“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克莱奥斯特拉兹没有回答，猛一扇动翅膀飞上天空。他用龙语高声呼唤，将周围悬浮山上的龙族全部叫醒。紧接着，这些大块头聚集起来，集中降落到悬浮山上，然后一同猛推。
　　“真是在开玩笑。如果这样就能让山的运动停下来，那我还改良Z虫做什么？”赵迈哼了一声，对小花说道：“别管他们，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
　　“推！”龙族齐声呐喊，可它们的合力依旧显得杯水车薪。龙族能够在天空飞行与他们的翅膀力量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魔法能力的效果。紧密的身体和巨大的重量，再加上并不怎么优秀的气动外形，巨龙的双翅最多只能做出笨拙的滑翔。因此，悬浮山上的龙族都收拢翅膀，如同壁虎一样趴在山崖上，运用魔法的力量试图阻止悬浮山的移动。它们形成的魔法能量汇聚在一起，改变了周围的元素分布，因此在空中制造出如同彩虹般的美丽景观。如不考虑那种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头皮发麻的“龙爬墙”景象，单单是空中的元素彩虹，的确是非常赏心悦目。
　　相比之下，黑黝黝、紫乎乎，有棱有角的飞行大石头就没多少美感了，只凭着蛮力硬生生保持飞行。就算再有十倍的巨龙过来，也抗衡不了为亚光速飞行而进化出来的Z虫器官——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一些巨龙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举起爪子，试图抓烂山壁，然后钻到内部去进行破坏。
　　它们遇上的是魔龙变和幽灵飞船两种护甲技术结合而成的新型防护鳞片，锋利的龙爪在上面只能留下白色的刮痕。当然，滴水穿石、绳锯木断，巨龙们是可以慢慢破坏掉最外面的防护，可是Z虫具备再生的能力，这场矛与盾的战斗只会变成能量储备的单纯对耗，而在这方面，赵迈（Z虫）怕过谁？
　　“虽然知道你们这样做是徒劳的，但是你们也是在破坏等待区的整体结构，这可能算不上是攻击，但也是一种威胁行为。我就问一句：这样允许吗？”
　　克莱奥斯特拉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挖墙脚的行为就被喝止了。“没想到你的地位还挺高，而你的生理年龄阶段并不太大。我是不是可以推测一下，你也想追阿莱克斯塔萨，但一直被她拒绝。然后听说了她要结婚的事情，因此尝试拦截我们？”
　　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从当事人自己身上得到答案，看看他周围的龙，答案自己就浮现出来了。“她已经拒绝你了，你何必这样做呢？想要再尝试一下，再努力一下？我佩服你的努力，但这不代表你的努力就能成功。你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何必在这里，在束手束脚的情况下，浪费力气推一座山？不客气的讲，如果我让山高速旋转起来，你们还怎么推？”
　　克莱奥斯特拉兹目光终于开始犹豫起来，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拿出主意来，而他现在却根本拿不出来。不少龙已经开始收力，魔法元素形成的彩虹也变得黯淡，克莱奥斯特拉兹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他嘴巴张了张，想要认输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直令他恐怖的声音。布尔沃尔带领一群深红色的巨龙快速飞来，悬停在空中，并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儿子，做得很好，你们看守住了这个犯人。”
　　犯人？克莱奥斯特拉兹也愣了一下。龙国仪式中只有“契约者”，或者说“主人”和“客人”，并没有犯人这个说法。凭着敏锐的魔法感应，他确信龙国仪式并没有被修改，那么就算是父亲将赵迈说成是“犯人”，可依旧不能攻击他啊。
　　“赵迈，你居然使用环之联盟违禁的技术，威胁多元宇宙的安全！我们巨龙有责任逮捕你，因此你最好立刻束手就擒！”
　　“你当我是唬大的啊？”


第1169章 我也是龙
　　“还敢嘴硬？！”布尔沃尔怒吼一声：“你在环之联盟总部使用的技术，正是被禁止使用的星系毁灭法阵！根据环之联盟的禁令，你因为使用这种科技，因而被自动通缉。现在，立刻束手就擒，那样你受到的伤害还会小一些。”
　　“哈哈哈哈，老匹夫，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你是环之联盟的什么角色，纪律纠察还是狗腿子，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就算在这龙之国度里面，你带来的不过是一群红龙，是你的私兵而已。就算我孤弱寡闻，我也知道龙里面还有黑白绿蓝虹彩色，金银青铜白金和宝石龙。你逮捕我？你有那资格吗？”
　　布尔沃尔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逮捕你，不过是我动动手指的小事情。可要是为了你这个无足轻重的蝼蚁，坏了我们的龙国仪式就不好了。围起来，等环之联盟的战斗组过来。我们只要等着看好戏就行。”
　　和他一同来的红龙们立刻散开，在空中不断盘旋飞舞，绕着悬浮山上下翻飞。不用莎蒂丽详细解说，大家也能看出这是个蛮复杂的魔法阵。巨龙们搅动元素，不断向悬浮山施加压力。Z虫的动力器官和龙族的力量直接对抗，巨大的压力甚至开始影响周围的空间结构。巨龙们用龙语互相沟通，显然在有意识地控制力道。赵迈正在奇怪他们这样做的动机，莎蒂丽已经想明白了。她对赵迈喊道：“这些龙是想将压碎空间的责任推给我们！龙国仪式，也许这也算是攻击行动。”
　　“停止前进。”赵迈对小花说道。悬浮山抖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停了下来。果然，巨龙们制造的元素压力也随之缓和。“我如果撕开这里的空间，也算是发动攻击喽？”
　　“哈哈哈，你还有什么办法吗？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老老实实等着环之联盟的战斗组来吧！就算你是个超脱者，也没法对抗战斗组！”
　　“也就是说，你果然是自己纠结了一群龙来这里找事儿，因此这个行为并不能代表龙之国度，也就不能代表世界意志。”赵迈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作为世界意志契约的一方，我有权力知道这个契约的全部。刻意隐瞒也是一种伤害，在这种情况下世界意志便不能伤害我。”
　　“你又不是这个世界的，更不是一条龙，世界意志才不会搭理你呢！”
　　“那可不一定。”赵迈活动活动肩膀，示意大家让出一片空地来。“原本不想打击你们的，现在看来不行了。”
　　他全身肌肉猛然发力，身体立刻胀大，施展出魔龙变来。长而扎实的双角比最强壮的麋鹿还要大上数十倍，铜眼长须锋利的牙齿显现出威严的气度。修长而强壮的身躯，尖锐的爪子和强壮的龙尾，轻松驾驭着周围的自然原力。坚硬的鳞片层层叠叠紧密排布，缝隙中隐隐能够看到能量流转。云雾缭绕，风雷交加，威能之下同时又生机勃勃。赵迈化身一条长达二百五十米的青龙，对着布尔沃尔抠抠鼻孔。
　　“最后这下太没有形象了。”麦肯骑士叹了一口气道：“仙气的青龙我见过，自然原力气息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只要是龙就行。其实我也可以变成他们那副样子，然后与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沟通就更方便了。不过，强者总要有自己的风格，反正我这样，世界意志也不能不理我。”赵迈嘿嘿一笑，双目一抬，两道闪电射向天空。布尔沃尔差点就喊出“你外放能量攻击”，却发现龙国仪式并没有做出反应。
　　赵迈用的自然是和世界意志沟通的方法，传出去的是神念，类似神灵下达的旨意。不一会儿，他就清晰感受到了龙之国度世界意志的疑惑，不知道该不该把赵迈归结为龙类。
　　“不要太纠结两种龙之间在用词上翻译的问题，差不多就行了。”赵迈对着世界意志依旧保持大大咧咧的态度，但他的力量层级已经到了那个阶段，所以世界意志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几番在意识层面的交流后，赵迈便明白了龙国仪式的契约是什么。
　　“真是摆不上台面的小手段。”赵迈扭动身躯，缓缓在平台上踱步。风云跟随，雷光闪耀，周围的龙族几乎全都一副表情：目瞪口呆。克莱奥斯特拉兹最是沉迷，他一直追求魔法能量，而他现在看到的龙族形态，在能量操控水平上远超过他。那是一种新的思路，就像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至于阿莱克斯塔萨，在这个时候已经被他暂时抛之脑后。
　　“其实你们这个陷阱挺好破的，只要能够双方和平见面，然后完成婚礼就行了。虽然你们可以阻挡悬浮山前进，而我又不能离开平台，但你们也不能伤我们。看似是僵持，但只要借助一点点外力，就可以破解这个局。”
　　赵迈眨眨眼睛，从心灵异能空间中翻找，拽出来个从来没用过的东西：阿莱克斯塔萨的智齿。这东西又叫做龙牙剑，更是召唤巨龙为坐骑的凭证之一。赵迈用指尖夹住断牙，将自己的心灵异能传递过去。“阿莱克斯塔萨，在龙国仪式的见证下，在龙之国度世界意志的规则下，你应该遵守契约，成为我的龙骑！”
　　阿莱克斯塔萨当年将这个智齿偷偷藏在口水里赠送给赵迈，完全是看中了赵迈实力很强，人品也不错，觉得他根本用不着借助自己来提升战斗力。给一个永远不会用的人，算是一劳永逸的做法，免得别人惦记。没想到赵迈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了。契约必须要执行，龙国仪式想要阻止，但因为不能伤害阿莱克斯塔萨，因此只能眼睁睁放行。
　　赵迈面前的空气撕开了一道口子，阿莱克斯塔萨抱着满是宝物的巨型箱子，从里面翻滚着掉出来，嘴里还“哎呀呀”叫个不停。她眯着眼，看到巨大的青龙，立刻张开翅膀，摊开四肢，脖子一歪头一扭，吐出舌头一动不动地装死。
　　“别演了，谁会相信！”赵迈一呲牙，阿莱克斯塔萨翻身起来，乖乖坐好，只是用尾巴钩住箱子，慢慢拖到身后藏着。“老大？你这样子太帅了！不过我已经和靓良好了，不会再和你好了。嗯？我怎么听到了龙骑士契约的声音。老大，我只想当你弟媳，你却要骑我？”


第1170章 心疼
　　“要你不是红龙，早晚死在你那张嘴上。”赵迈眉毛一竖，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阿莱克斯塔萨立刻一缩脑袋，坐在地上的样子比储备粮还储备粮。“别说废话，你们龙族怎么结婚，你和阿良这件事怎么办？”
　　“呃……就这么办。我们这其实就算完成婚礼仪式了。”阿莱克斯塔萨的话让赵迈哭笑不得，而她还特别开心地说道：“本质上只要我们能分开后再见面，就算是结合在一起。不过我真没想到我们两个的仪式居然是龙国仪式。哇哦，整个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在为我们祝福。这下子没有龙能再提出异议了。嘿嘿嘿。”
　　阿莱克斯塔萨笑个不停，直到储备粮对着她大叫了几声，红龙妹子这才收敛笑容，不好意思地说道：“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
　　“有这个态度就好。”赵迈昂着头观察空中的“气”，龙国仪式凝聚起来的世界意志果然在慢慢消散，这就意味着赵迈已经摆脱了契约的束缚。布尔沃尔连连怒吼，包括对他的儿子进行训斥。不过即便这样做，也无法阻止龙国仪式的终结。巨龙们一边看着布尔沃尔，一边看着赵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老大，我们走吗？我把所有的宝贝都带来了。”阿莱克斯塔萨指指刚才一直怀抱着的箱子。那是个足有四个标准集装箱大小的巨物，一看就非常沉重。“先装车，咱们现不走。”
　　“不走？为什么啊？”阿莱克斯塔萨嘴上问的挺勤快，另一边和朵吉安一同装车也手脚利索。赵迈指了指布尔沃尔说道：“他要逮捕我，还说环之联盟的战斗组要来，我是不太相信的。不过我就觉得吧，既然有可能要打架，那么自然是在龙之国开战对我来说最好，打烂了东西我不心疼啊。你说是不是？”
　　“说的蛮有道理的，我居然没法反驳。”阿莱克斯塔萨用尾巴敲了敲，确保箱子塞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面。“老大，如果真要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还有好多宝贝呢！如果可以不打坏某个地方的话，一定选择那里。”
　　“别那么多废话，现在要做出选择的不是我们，而是对面的红龙。”
　　“那是布尔沃尔，克莱奥斯特拉兹的爸爸。瞧，就是那只，他想追求我，被我拒绝了好多次可一直不死心。也就是他们父子组织了这个龙国仪式。”是谁说过最怕带路党来着？说的真对。
　　“明白了，到时候优先揍他们。”赵迈傲立在悬浮平台上，全身的须发如同火焰一样摇曳摆动。“布尔沃尔，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想说实话？追求不成就强逼，阴谋不成就放屁？长了那么大的块头，红彤彤一坨，连句真话都没有。我就站在这里，想要抓我，就下来啊？难道没了龙国仪式，你就从红龙变成红虫？”
　　阿莱克斯塔萨眼睛闪闪发光，从屁股上掰下一块鳞片，用指尖在上面刻画，认真做着笔记。她抽空对储备粮说道：“亲爱的，老大的嘲讽功力一直这么强吗？”
　　如果说一向狡猾的红龙妹子都觉得这嘲讽很厉害，那对布尔沃尔这个暴脾气来说，那绝对是不能忍受的。“杀了他！跟我上！”红龙展开龙威，喷吐着火焰，向赵迈发起了俯冲攻击。在他身后，数十只红龙毫不犹豫跟随冲锋，然后便带动了更多的巨龙加入进来。
　　“和平和威慑都是打出来的。”赵迈嘿嘿一笑，纵身一跃发起了反冲锋，引得巨龙们围拢过去。他从火焰形成的遮天蔽日的云团中冲出去，头对头爪对爪，牙齿对着脖子撞在一起。鲜血和鳞片从撞击点向外爆开，布尔沃尔怒吼一声：“你这龙身都是什么构造的？”
　　“比蒙的爪子，泰拉斯奎的牙和星际战舰的鳞片。”赵迈一边解说一边攻击。旁边一只红龙赶过来救援，立刻被源质喷吐糊了一脸。双眼、耳朵等脆弱部位受到伤害，整个脸都像浸入了消化液当中，剧烈的疼痛让它翻滚着坠落下去。
　　蓝龙加入战斗，闪电撞在赵迈的鳞片上，立刻就被反弹回去，在空中胡飞乱窜。不只是闪电，大部分魔法也都是如此。一时间，天上就像开了一场人间最盛大的烟火表演，光怪陆离、精彩纷呈，只是元素魔法混杂在一起的污染，让空气的味道变得很可怕。泰拉斯奎巨兽的魔法镜面皮肤和魔龙变的能量迁移鳞片结合起来，让巨龙的咒语基本起不到效果。
　　凭借着脸皮厚，赵迈不管敌人几路来，他只一路去，按住布尔沃尔就是一顿胖揍。凭借着精通变形的优势，赵迈用自己的手脚锁住对方的手脚，然后再变出几只额外的手来，不断挥动拳头，居然凌空打出了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庞大的身躯带给红龙的往往是压倒性力量，但在赵迈面前则成了巨大的靶子。没过一会儿，布尔沃尔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连他儿子都分辨不出来了。
　　平台上的战斗也有声有色，但却只有一个人发挥了力量。琪琪蹲在地上，低着头，两根食指对在一起，显得很委屈很可怜的样子。呆毛在她头顶不断旋转，强大的心灵异能冲击着所有龙的情绪：“我好可怜，不要来欺负我，这里没我什么事儿。”
　　就算是穷凶极恶的黑龙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那种小心翼翼呵护龙蛋的情绪全都被调动起来。反正天上还有场如火如荼的战斗，足以发泄战斗的兴奋，于是大家纷纷远离悬浮山，远离平台上的众人，只是专注找赵迈的麻烦。戴安娜提着盾牌握着火神剑，看着空旷而安宁的平台。她只需要小心偶尔飞过来的“魔法烟花”流弹，将它们都挡住就可以了，这工作实在是太清闲。
　　“他们都去打你爸爸了，你不心疼吗？”总有那么一类大人，喜欢惹小孩子，问一些比如“爸爸妈妈你更喜欢谁”的挑拨离间问题。麦肯骑士居然也有这种恶趣味，在小花严厉的目光中也要问琪琪这句话。
　　“我心疼啊，爸爸会把他们打得很惨的。”琪琪哭丧着脸，显然是真的很紧张。“爸爸说，如果遇到敌人，就不会像和戴安娜阿姨战斗那样留手了。龙龙们一定会很倒霉的。”


第1171章 老子不在乎
　　“龙龙们会倒霉的。”童言无忌，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对事实最直白最真实的剖析。化身青龙的赵迈在天空中被一群巨龙围攻，细长的身子上“吊”着许多龙爪、龙牙，看似非常狼狈。但实际上，他一直保持着对布尔沃尔的打击，这说明他根本就是从容不迫的。
　　“打够了吧？满意了吧？知道差距了吧？还打吗？”每一个问句就是狠狠的一拳头，每一拳都让布尔沃尔痛彻心扉，可又不至于让它死掉。最中赵迈揪着布尔沃尔血肉模糊的脸，说道：“不打一下你不甘心，现在知道打起来后局面会怎么发展了吗？最后问你一句，还打不打？”
　　“我……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龙之国度！”布尔沃尔再次向赵迈喷出了火焰，然后就被撕碎了喉咙。赵迈松开手，让红龙的尸体从空中坠落，然后扭过头来看着正在撕咬他躯体的巨龙们。“悬崖勒马犹未晚，你若不悟我吃鸡。”
　　正在战斗状态的红龙们肯定听不懂这样的话，就算赵迈使用上心灵异能直接传达精神也是如此。他等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都什么年代了，还在靠着爪子、嘴巴以及火焰战斗。多元宇宙那么大，除了我还有谁是完全靠身体战斗的呢？”
　　说完，赵迈就把青龙的身体炸开，只留下最核心的部分重新变成人类形态。巨龙们或者成功扯烂了青龙的尸体，嘴巴和爪子里留着残骸，或者被爆炸糊了一头一脸。它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发现青龙的尸体碎块正自己往它们的嘴巴、耳朵和鼻孔里面钻。
　　“呸！呸呸！”巨龙们感觉事情很不对劲，纷纷想办法要将Z虫源质吐出来。可吃进去容易吐出来难，Z虫细胞本身就能模仿巨龙的身体特征，自然把自己伪装成龙族身体的一部分，成功寄生进去，连巨龙自身都分辨不出来。它们藏身在龙族咽喉与脖颈之间，靠近喷吐囊的地方。这里是巨龙们身体能量最集中，魔法波动也最强的部位。依靠着巨龙，Z虫欢快地成长——或者准确地说，Z虫异形正在欢快成长。
　　赵迈悬浮在天空，双手背在身后，头上蓝火哒哒哒地冒着。他用心灵异能飞行，在龙群中忽左忽右、位置飘忽不定。此时相比于巨龙的身材，赵迈就像一个恼人的小虫子一样，嗡嗡嗡随时出现，可就是抓不着。他从空中捞起那些仍在掉落过程中的“青龙尸块”，随手扔进巨龙的嘴巴里面。很快，空中这群家伙一个个都被Z虫寄生。
　　被Z虫异形寄生恐怕是一般生物所能面对的最可怕事情了。巨龙们除了觉得有点渴，喉咙有点痒痒，并没有其他症状。而在他们的血肉筋膜之间，Z虫细胞快速增长，吸收着周围的物质与能量，很快就变成了异形的模样。经过赵迈的改进，Z虫异形比原来的版本更喜欢从内部攻击敌人，毕竟依靠敌人身体作为掩护和食物来成长，比冲到外面的陌生环境中更加稳妥。就像孙悟空在敌人肚腹中威力最大一样，Z虫异形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你们已经败了。”赵迈向周围的巨龙不断发送着心灵信号，同时还用手比划着数字，做着倒计时的手势：“投降吧，还能留一条活路。继续打下去你们都会死。”
　　巨龙们哪里会听他的，可平台上的麦肯骑士从赵迈的心灵广播中听出了绝对的信心。从战场上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赵迈绝对不是虚张声势，巨龙们如果继续打下去，便只有覆灭一条路。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正要对巨龙们说些什么，眼前却看到一道鞭影闪过。
　　“记住你的阵营，老骑士。”朵吉安一直关注着他，手中的灵能长鞭如同毒蛇一样摆动着。“你想要做和事佬，那就飞到天上去，到巨龙中间去，到危险的核心部位去。别站在琪琪身边大呼小叫，引来注意。”
　　麦肯骑士看了看还蹲在地上发送心灵情绪信号的琪琪，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如果在这里叫喊，的确是不合时宜。”他活动活动肩膀，一对透明的羽翼从背后展开，双翅一挥便向天空飞去。
　　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赵迈已经完成了倒计时，完全体的Z虫异形开始攻击。它们一直用和巨龙一样的气息遮掩自己，现在则开始在龙体内大快朵颐。霎时间，天上所有的龙都开始翻腾挣扎，惨叫着从天空坠落，直挺挺摔死在悬浮山上。龙的尸体变成雨，血便是雨滴。只有少数龙成功施展了魔法，将体内的Z虫异形移除出来，朝空中抛远。
　　Z虫异形的确不会魔法，无法抗拒巨龙将它们投出，但它们却能够飞行，再回来就是。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些家伙就在空中稳定了身形，瞄准了目标，划出一道弧线重新扑了上去。他们的灵活性不亚于之前的赵迈，而且明显要凶残很多。虽然没有巨龙那样的力量，但他们的力量更加集中，体型的缩小也令他们更加难以应对。Z虫异形近身之后，利用锋利的爪子勾住龙鳞，快速藏到翅膀根、脖子后等难以直接攻击的部位，然后便开始抓挠、噬咬。
　　对于这些敌人，巨龙们虽然狼狈，但还是有些手段能用，可对于体内的敌人却无能为力。就算拥有多颗心脏，就算身强力壮体不亏，可也架不住被Z虫异形将内脏全部咬破，那也必然会一命呜呼。赵迈看着周围的巨龙纷纷掉落，完成了任务的Z虫异形破体而出，加入到攻击其他巨龙的战斗中去。就连那些尸体也不会浪费，新的Z虫异形依旧在不断成长发育当中。
　　如同恐怖片的一幕在眼前上演，龙之国度爆发了一场叫做“Z虫”的生态灾难。赵迈身边的天空瞬间变得清净，气势嚣张的巨龙们最多只剩下惨叫的声音。赵迈只需要再挥挥手，让Z虫异形扩散开，利用模仿龙族气息的能力隐藏起来，慢慢感染这里的龙族，同时对龙蛋、幼龙展开攻击，那么龙之国度将肯定成为龙族的坟墓。
　　Z虫异形从龙尸中钻出来，全身被血肉残骸覆盖。它们朝着天空鸣叫，希望得到赵迈下一步的指示。继续打下去，毫无疑问这局面将会发展成种族屠杀，那没有丝毫意义。赵迈正要命令Z虫异形回到等待区悬浮山平台，却突然受到一阵来自远方的压迫感。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好像活了过来。
　　赵迈将目光投向世界深处，穿透那些移动的悬浮山以及正在飞行的巨龙龙群，直视龙之国度的本质。在别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云雾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目光中包含着无尽的愤怒。
　　这愤怒的来由显而易见，赵迈刚刚在它的地盘上干掉了一整群，足有上百头龙，不愤怒才怪。而且Z虫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巨龙们在这个世界的生态，就算是异形被消灭了，剩余的Z虫源质依然保有破坏力，蔓延起来极难根除。很有可能几百年之后，龙之国度就会变成蘑菇林，出生的幼龙都会是园丁龙。
　　“龙皇……”从远方传来一个混杂着叹息的词，然后那双愤怒的眼睛便闭上了。赵迈打了个响指，命令所有的Z虫异形向他重新集结。既然世界意志不想再继续打下去，那么赵迈也不想背上灭世的恶名。他的命令一下，不光是成熟体的异形，包括那些还在龙尸里面的幼年体，也想各种办法朝赵迈处聚集。它们全都恢复成源质，融入赵迈的身体之中，而他仍旧保持原本的样子。
　　龙国仪式已经没有了，龙之国度又变回了自由通行的状态，储备粮和阿莱克斯塔萨也已经“成婚”——尽管这个“两者见面就算结婚”的仪式看起来相当儿戏——那么一行人在这里就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赵迈收回了差不多所有的源质，缓缓降落到悬浮山上，将蹲在地上的琪琪抱了起来。小家伙喜笑颜开趴在他的肩膀上，表情中透着无尽的得意。
　　“表现很好，心灵异能的使用很有想法，特别表扬一下。去找你妈妈拿冰激凌吃吧。别忘了给每人都分一点，然后自己再吃，知道了吗？”
　　小家伙举起拳头高呼一声，亲了爸爸一下然后就用力挣脱，快速跑向妈妈。赵迈转而对留在平台上的人说道：“我已经办完事了，马上就离开，届时这个平台就没有飞行能力肯定会坠落，你们赶紧走吧。”
　　虎人（拉刹族）赶忙点点头。他们用毛茸茸的爪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从里面拽出浮空的毯子。三个虎人跳上去，其他人也用上了各自的手段离开平台。赵迈最后看了看，然后对小花示意，她便将脚拔出来，断开与息壤的连接。
　　除了赵迈一行人就只有麦肯骑士留了下来。赵迈有些奇怪，便问道：“你还留下干什么？你不是还要在龙族中找一个摆渡者吗？”
　　麦肯扇动着透明的天使羽翼降落到赵迈面前，眼神中仍旧带着悲哀。“死伤太严重了，你下手还真是不留情。我就看中三个人选，结果就被你杀了两个。”
　　“还剩下的那个是谁？用魔法隐藏自己，从战斗开始后就躲在一旁的那只红龙？叫什么来着……对了，是叫做克莱奥斯特拉兹。”
　　听到自己已经被识破了，克莱奥斯特拉兹便解除了隐形法术。他就在悬浮平台上，缩小身子占据了一个角落。魔法的知识让他对局势变化有更好的嗅觉，提前将自己隐藏起来。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不是赵迈的对手，因此必须想办法保全自己，这样才能保留继续进步并报仇的机会。
　　于是他一言不发，异常冷静地看着赵迈，等待命运的宣判。“如果他成了摆渡者，无疑会增加可能的威胁。你觉得那样好吗？”赵迈毫无掩饰，直接问麦肯骑士。
　　“我也在犹豫这件事情。那是一只具有很高魔法天赋的龙，具有成为摆渡者的潜质。可你在这里，已经察觉到这件事了，万一你觉得摆渡者是威胁，斩草除根将他杀掉，那我岂不也是害了他？所以这件事根本还是在你，龙皇。”
　　“不，你这是在误导。别问我，你去问他，他如果不同意，不也什么都白搭？”赵迈从琪琪手里接过冰激凌，然后对麦肯说道：“你自己赶快决定吧，老子不在乎。另外，一会儿这个平台会坠落的，你可自己小心点。”
　　麦肯骑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往克莱奥斯特拉兹那边走。他几步跟上赵迈，然后道：“算了，至少今天我是不想干活儿了。龙之国度这个样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好事。你去哪，捎我一程如何？”
　　“你想坐车的话，我永远都欢迎。”赵迈微微一笑，亲手给他拉开车门。“其实应该我问你想去哪，毕竟我是司机，你是乘客。”
　　“我无所谓，我的工作就是到处旅行，发掘具备摆渡者潜质的家伙。”麦肯骑士收起翅膀，坐上车子就系上了安全带。赵迈等所有人都上了车，然后就下达了让Z虫源质自我分解的命令。
　　失去了息壤和Z虫器官的支撑、聚合作用，悬空平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分崩离析，变成碎裂的石块。克莱奥斯特拉兹看着赵迈的车子腾空而起，迅速钻进了黑色的时空裂缝，这才张开翅膀飞走。他长舒一口气，心中再也不想阿莱克斯塔萨的事情，只剩下变强，将自己提升到龙皇的那种高度。
　　“麦肯骑士，到我家坐坐吧。至少也得让我招待一下你，尽地主之谊。”赵迈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当然，我也想问问关于耐括斯的事情。最近刚和它们打了一场，破坏了耐括斯的计划，估计它们也不会善罢甘休。我得做些准备才好。”
　　“行，又能做客，又能讲讲耐括斯的威胁，让人提高警惕，这些都是我乐意做的事情。”麦肯骑士接着说道：“我这段时间都在外面，还不知道你和耐括斯战斗的事情，何不先给我说说？”
　　“喔，这没问题。”赵迈刚要说话，突然觉得车子一阵颤抖，整个时空通道都开始旋转起来。没有绑着安全带的阿莱克斯塔萨在车厢内翻滚，储备粮伸出爪子将她拉回到座位上。车子外壳发出尖叫声，就像被一只手紧握住那样不断向内收缩。赵迈立刻张开自己的领域，透过车体形成保护，这才没让车子被压成薄片。
　　扫描雷达上什么都没有，赵迈手机上的导航自己关掉了。麦肯骑士皱起了眉头，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这是行动队的空间打击！这些家伙发什么疯！”


第1172章 困难的叠加
　　时空通道向来是黑色的天幕加上满天的繁星，一副和谐美丽的宇宙星空图景。只有一次，在前往世界意志即将崩溃的维斯特洛大陆时，赵迈见过红色的时空通道。只要这通道里面不是黑夜繁星，那就意味着麻烦。
　　星星不断熄灭，光芒黯淡下来，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在继续蔓延。车子的发动机哼哼了两声，然后停了下来，紧接着车灯、空调，以及车子的所有功能都关闭了。赵迈张开自己的领域，穿透车子的外壳，尽可能扩张出去。车子外面已经变成一片虚无，没有物质，几乎没有能量。
　　不仅仅是车子，赵迈的手机也关闭了，不管怎么按电源键也没有反应。失去了导航，也失去了方向感，就算是赵迈也没有“无中生有”的能力。赵迈经常在算计自己还剩下什么弱点，其中最危险的一个就是陷入没有物质的虚空之中。他可以改造物体、创造生命，却不能创造出物质来；另一个弱点就是迷失在空间当中，找不到出路，被活生生困住。现在两种最危险的事情一起发生，赵迈的心一瞬间就凉了。
　　可车子上还带着一大家子人呢，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慌张。“不要慌。”他既是对大家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麦肯骑士，空间打击是什么，你能确定这是空间打击吗？怎么摆脱困境？”
　　“我也是第一次被空间打击，并不能百分百确认，但目前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空间打击是环之联盟总部第一部门的一种手段，由行动队发起和瞄准，锁定某一个元素穿越通道，将它的空间属性调整至最小。理论上，这会让元素通道和里面的东西在物质和空间层面都彻底消失，就像不存在一样。这是除了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外，唯一一种能够破坏元素通道的技术。”麦肯骑士紧紧皱着眉头，拳头死死攥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遇到这种打击，除非能够在虚无中创造出空间概念，然后重新发动空间穿越，支撑起元素通道来，否则就算不是被压死，也会活活困死。”
　　“想办法避免那种情况吧。”赵迈撇了撇嘴，说道：“我若是死在这里，只不过丢失一小段记忆和一部分身体，仍然是能够在外面重生的。说不定我已经在某个时空重生了，然后正在向环之联盟发起打击。”
　　“混蛋！行动组是怎么回事！空间虚无打击更多是一种威慑手段，除了试验之外并没有真正使用过！按照规定，如果不进行详尽地调研，不通过长老会的投票，是不准使用这种手段的！”麦肯骑士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心：“索卡，你真是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好端端一个环之联盟，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别说这个了，想办法吧。”赵迈摸摸琪琪的脑袋，呆毛从他的指缝中滑过，可以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别害怕，爸爸妈妈都在，大家都在。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有什么思路吗？”朵吉安说道。
　　“暂时还没有，但首先一件事就是减少能量和物资的消耗。我现在储备下来的力量……大约能支撑所有人生存三千年左右，所以说起来时间还很长。相比于咱们，其实我更担心这三千年里面环之联盟会怎么样。”
　　“你要是真打起来会怎么样？”麦肯骑士想想刚才赵迈和龙族战斗的效率，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我在这里就是和外界完全隔绝，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诞生一个新的我，具备我进入龙之国度之前的记忆。那个我会清晰地记着我带着全家人去了龙之国度。他肯定会首先尝试寻找。”赵迈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我用多久会失去耐心，也不知道那个环之联盟的行动组会不会继续出手。总之，若是找不到咱们，外面的我迟早会暴走……也许我不能保证战胜所有人，但若只是制造破坏，我可能比耐括斯还麻烦。如果我全力以赴的话，龙之国度那样没有超脱者的世界，半天时间就能决定生死。”
　　“行了，别说了，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赶紧把你们救出去吧。”麦肯骑士抓着头发坐了下来。“我就再说一句废话，不说出来我就不痛快：天杀的行动组，惹谁不好，招惹你这个煞星！”
　　“说到煞星……那只红龙当初说我什么来着，好像是使用违禁的灭世法阵？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吗？”
　　“如果一种技术能够灭绝某个世界产生智慧生命的可能，同时减少这个世界的寿命，加速其死亡，那么这种技术就会被环之联盟列入违禁。不过像这样的东西很少见，我只知道几个，还都在耐括斯那里掌握着。如果一个世界即将死亡，世界意志非常薄弱，那么耐括斯将它吞吃掉，环之联盟是无法察觉的。违禁的灭世法阵能够迅速将一个世界变成濒死的状态，耐括斯就可以安全进餐，因此这种技术非常令人讨厌。”麦肯骑士看着赵迈缓缓摇了摇头：“你是使用自然原力的，我能感觉到你的力量中生机勃勃，不太像练习过违禁技术的样子。”
　　赵迈肯定要点点头，对麦肯骑士的推断表示赞同。不过他内心里也有些打鼓：如果说自己有某种灭世法阵，那么最接近的肯定是灭日法阵。将健康的太阳变成蓝色水晶，不再向外辐射能量，当然会造成无法产生生命的状况。现在赵迈也知道，就算是超新星爆发，灭日法阵也能将其熄灭，那么一个宇宙中几乎所有的恒星能量外放，这个法阵都能控制住。如果法阵的规模足够大，也许能够迅速灭绝一个世界所有的恒星能量？
　　这种潜力可能是有的，但目前赵迈肯定没有这样的实际能力，更没有灭世的行为，行动队对他的攻击无论如何说不过去。这口怨气先压下去，将思想集中到解决目前困境上来。他们现在的活动范围也就是赵迈的领域，之外则是虚空。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没有任何概念的空间。
　　时间静滞的阿塔斯，它宇宙边界的“外面”和这里一模一样。


第1173章 唯有自救
　　赵迈总是对周围感到很好奇，从不停止学习，终于在这个时候受到了“嘉奖”。他对阿塔斯时间静止现象的研究，在这个时候让他能够保持最后的信心，至少能说一句“这种情况我见过”。
　　“这种情况我见过，阿塔斯的世界边缘实际上就是这个样子的。”赵迈表情平静而严肃，缓缓说道：“两年多之前我的Z虫找到了阿塔斯的边界，莎蒂丽和小花也一直帮着我进行研究，终于确认边界外围是一片绝对的虚无。整个阿塔斯，只有一条元素通道连接外界，而且当无人使用的时候，这条通道会消失。没有通道就没有物质、能量交流，再加上阿塔斯的特性，才造就了一个时间完全停止的地方。现在，我们其实也一样。只不过我们这个范围太小了，也没有坐标。”
　　莎蒂丽摇摇头，指出赵迈话语里的错误：“我们并非没有坐标。我们其实就在地球和龙之国度之间。元素通道和外面的物质世界不同，但也并非不可计算。”
　　“说的有道理。”麦肯骑士点了点头说道：“元素通道实际上也是有自己坐标的，理论上可以通过开启穿越通道的方法，进入另一个通道之中。环之联盟的摆渡者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唯一进入别人通道的方法就是冲入黑色时空裂缝之中。但是……我们的确有坐标。如果能让车子重新启动起来，说不定就能看到坐标。就算是没有，如果能看到具体的时间。或许有希望能够硬算出坐标来。”
　　环之联盟三大核心技术：多元宇宙坐标系，元素通道和穿越工具。只要这三个东西有机配合起来，就能够进行穿越。麦肯骑士从怀里摸出两枚命运金币，在手里掂了掂：“这是给下一个新摆渡者的上路金币。当初就是这种金币让你有了驾驶穿越工具的能力。来拿着，一枚放在你的手机上，另一枚塞到油箱里面。”
　　“你将它给别人，比如阿莱克斯塔萨。她是一个龙族，成为龙族的摆渡者，不比修理车子更加方便吗？”
　　“新的摆渡者有可能被直接抛出这个空间从而脱身。但我并不确定……从未这样做过。但我确定这两枚金币可以让你的车子苏醒。之后它就需要你提供能量来支撑。”
　　“要是这东西相当消耗能量，那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启动。”赵迈将两枚命运金币拿在手中。如果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这两枚金币赵迈肯定会交给琪琪，那还有机会将她送出去。在外面，肯定有一个已经发狂了的赵迈，但他肯定会继续好好照顾女儿。
　　车上的人看了一眼两枚硬币，心里都明白了赵迈的想法，可谁都没有多说什么。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这肯定是唯一的选择。不过没有两枚特殊命运金币，怎么启动车子呢？
　　麦肯骑士一句“你需要为车子提供能量”提醒了赵迈。本质上，车子消耗的能量从来都是命运金币，而命运金币是某个世界偏离本源力量时候产生的扰动。在地球上命运金币就会非常稀少，毕竟八个超脱者坐镇本源力量，除了回溯之外还能有多少扰动？在钟持修引发维斯特洛的那场扰动中，秋收组在很短时间内、在一个地点一次性就收集了上百枚命运金币，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能量级的。
　　命运金币的力量和世界意志几乎没有太大分别，而后者是赵迈可以模仿的。他理解了麦肯骑士“为车子供能”的含义，就是用自己的神国领域模仿世界意志。可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麻烦呢？赵迈融入其他事物，然后依靠适应和进化能力进行替代的本领，多元宇宙不一定能够碰上敌手。
　　他坐了下来，闭上双眼，然后双足向车子渗透，就像息壤替代泥土那样，用Z虫细胞融合整辆车子。用生命体模仿非生命体，这种事情相当危险。小花立刻察觉到了自然原力的怪异波动，赶忙过来制止。
　　赵迈反而将自己右手食指拔下来交给她，然后笑着说道：“担心什么？实际上整车里面就你和我是绝对不会死的。我在外面可以无限制造分身，而你在这里的是个分身，本体还在阿塔斯呢。放心吧，我会制造出一个临时控制核心作为过渡，不会真把自己脑子变成机械的。”
　　“你小心些，不要冒失。”莎蒂丽眼睛转了转，将琪琪交给戴安娜：“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朵吉安，你过来用神经辅助网络帮我计算。不就是个元素通道和时间空间效果吗？我还原不了全部隧道，难道还挖不出逃生通道吗？我是不信的！”
　　“妈妈加油！”琪琪握着小拳头，兴奋地说道。她乖乖到戴安娜身边坐下，保持安安静静，不给大人添麻烦。
　　“我能做什么，难道就只看孩子吗？”戴安娜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车子有可能是吃神力领域的。所以你得时刻做好准备，需要撑住的时候千万别犹豫。”麦肯骑士的话让戴安娜专注起来。“现在全靠赵迈集中精神张开领域，但是他或许也会有疲劳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周围的虚空扑过来，那可是一瞬间的事情。”
　　戴安娜也不可能总保持紧张，就等着不知何时会发生的赵迈走神事件。最好的办法是在赵迈的神国领域之内增加一层防护，起到双保险。这就要求她的神力和赵迈的力量能够和谐共处。她当即开始向小花请教，让她用感悟帮助自己调整能量波动。
　　就连储备粮也有所行动。他一遍又一遍尝试传送，一遍又一遍失败。破开空间的力量就在它的血脉之中，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大狗的脑子里回想着自己当初跨越空间追杀命运圣堂法师的经验，努力击破这个虚无世界的空间屏障。
　　虚空之中没有参照物，也就感受不到运动，唯有时间流逝在心头产生的压迫，外面一片漆黑的环境更是增加了沉重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迈的嘴角微微一笑。“THE·CHE”颤抖了一下，仪表盘的微光刺破了无边的黑暗。


第1174章 补办
　　“THE·CHE”有了动力，设备开始工作，还可以打开车子的储存空间，但这都不足以让赵迈等人立刻从困境中脱身。远在地球，就在有关部委赵家小院当中，一只园丁龙突然挺直了身子，双眼紧紧闭上。从屋子里又蹦蹦跳跳窜出来好几只园丁龙，互相搂抱在一起。她们变成Z虫源质，融合蠕动了一会儿，重新组合成“赵迈”。
　　“这感觉真诡异。”赵迈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食指，那里并没有虫心戒的痕迹。他的记忆停留在一家人上了车，欢天喜地同时格外兴奋地去龙之国度接新娘的时候。这是赵迈本体在Z虫神经网络中留下的最后残影，新诞生的赵迈便是承接了那个时刻的灵魂。
　　“死了吗？不，一定是被困住了，她们绝对不会死，本体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赵迈（新）目光闪烁。他站在院子中一动不动，大约有三秒钟那么长。之后他通过Z虫的心灵网络说了一句：“战备！”
　　敌人是谁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肯定有敌人。虫心戒是世界意志的体现，是利用阿尔达创世乐章以及至尊魔戒的锻造技艺打造的。至尊魔戒能够跨世界呼唤其他魔戒分身，被索伦用来成就唯一者，而虫心戒也继承了这种能力，具有跨世界统治Z虫的力量。当Z虫接收不到虫心戒的管辖后，新的虫心戒会慢慢再生，而这也意味着战争。
　　夜风习习，深秋的凉意小心翼翼碰触赵迈的皮肤，感受到纷繁杂乱的自然原力气息，然后惊惶地跑开。赵晓鸾出现在窗前，她正要打开窗户透透气，就看到站在院子中发呆的赵迈。“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家都回来了吗？”
　　“没，我提前回来有事。你们好好学习，我去有关部委。”赵迈挤出微笑，摆了摆手，然后就撕开空间，卷起一阵黑烟，直接传送到有关部委的办公楼。
　　他尝试召唤手机，根本就没有反应。没有了车子、手机和钥匙，他就不是一个摆渡者，没法发起穿越。龙之国度肯定有事情发生，而他现在无法自己前往。地球上并非只有他一个摆渡者，而他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情，也需要有关部委的帮助。
　　有关部委的办公楼总是有人上班，虽然算不上灯火通明，可也算得上热闹。多元宇宙可不会按照地球的作息行动，因此这里实行三班倒的制度。赵迈直接推开办公楼的大门，警报立刻响了起来。
　　他的眉毛立刻挤在一起，难道有关部委也是幕后黑手？不见了家人的焦急心情立刻点燃了怒火，他已经捏紧了拳头，世界波的力量已经开始汇聚。
　　“赵老师？你忘带通行证了吗？”说这话的人正是钟持修，作为行动组的一员，他正在简报室听任务介绍，警铃响起后他便跟随保卫人员一同冲到了大厅。“先别紧张，是赵迈，超脱者会议的一员。”
　　其实大家都知道赵迈长什么样子，可门禁系统又不是刷脸的。赵迈（新）重塑了身体，原本那些东西当然不会跟着过来。别说一张门禁卡了，魔杖、八目剑以及放在心灵异能空间的储备全没了。原来只是门禁系统——赵迈松开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东西全都没带，你帮我处理一下这场误会吧，要不找你爸也行。对了，刘队长在不在？我找他有事。最好将吕道长也叫过来。”
　　“哦？这是要穿越到什么地方去吗？你发现了好地方，需要刘队帮忙？”钟持修脑子转的很快，立刻说道：“好啊，没问题。我这就去找他们。”
　　警铃的噪音很快就停下来，不过保卫部的人过了一会儿才离开，估计他们内部也有某种验证身份的机制和流程。赵迈没有功夫去想这么细致的事情，他正在向所有的Z虫下达战备指令。
　　由于没有虫心戒，他的直接命令只能在本地球，以及通过月球口岸向黑暗地球传递，不过这些就已经能够组织起一支可怕的军队。尤其是在黑暗地球，将一些危险的和无人居住的恒星熄灭，储备了大量蓝色水晶的Z虫，将可以很快制造出更加强大的军队。这些军队暂时只能待命，只要有了通道，就能够立刻投入战斗。
　　赵迈恰好知道一种不靠摆渡者而建立空间通道的办法。伊露维塔的空间大门，足以让阿尔达的人民来到阿塔斯，当然也可以让黑暗地球的Z虫前往其他世界。在一个宇宙，世界意志总是在生命聚集的地方更强，在无人星空中最弱。赵迈只要能够将Z虫传播到一个世界，然后想办法到达无人的角落，扩张、蔓延，让一整个星球成为Z虫，局部建立起Z虫的世界意志来，那他就可以构建空间大门。
　　一整个星球的复杂生态环境，还要拥有统一的世界意志，赵迈自然想到了那部叫做阿凡达的电影。只不过相比于单纯、善良的纳美人，以异形、炸牙、飞龙、奇美拉为主力的Z虫，绝对没有那么纯良。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谁干的，怎么办？这些问题不断出现在赵迈的脑海中，牵扯着他的思绪和情绪。只有依靠着经年累月心灵异能训练积累下来的力量，他才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也就是老头子不在，这才没人能够看出他那种强压着火山的危险状态。
　　“赵迈，你还真是没时差？有什么急事吗？”
　　走过来的是吕岩，依旧是仙风道骨、风度翩翩、长袖飘飘的潇洒样子。从他这样的状态看，有关部委已经基本可以从潜在的威胁名单中划掉。之所以还不能完全划掉，主要是因为赵迈要充分吸取观察者的经验教训。他伸出手去与对方友好相握，然后说道：“抱歉抱歉，主要是我突然遇到了麻烦，车子和手机出了问题。你能不能到环之联盟总部去一趟，看看怎么补办一个？”
　　“补办？能这样做吗？”吕岩愣了一下。
　　“为什么不行，我隐约记得什么地方看到过类似的东西。最近联盟总部发生那么多事情，或许有些改变你不知道。对了，你多长时间没去总部了？”
　　“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了……”吕岩丝毫没有觉察出问题，只是捏捏胡子说道：“如果能补办一下就好了，老师的青牛死了很长时间了。如果能……”
　　“把牛复活？拉倒吧，就算复活，这个牛也不是那个牛了。而且，你让他再骑着牛去什么穿越？”赵迈干笑了两声。“帮帮忙行不？要不要命运金币？”
　　“我自己带了一些，先去看看再说。听说你还找刘粟，难道是发现什么好地方了？”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没有手机和车子，说什么都白搭。辛苦辛苦，你多跑跑吧。”


第1175章 祸事了
　　虽然还是有些莫名其妙，但若只是去一趟环之联盟总部完全算不了什么大事。再加上吕岩被赵迈那个“补办摆渡者工具”的事情勾起了兴趣。他自己也是摆渡者，也曾经担心某一天自己的飞剑损坏，然后就失去这种便利。所以，被几句话绕晕了之后，有些迷迷糊糊，有些懵懵懂懂的吕道长化作一道剑光，撕开黑色的时空裂缝，御剑而去。
　　几分钟之后他就到了环之联盟总部外围——路上想要用障眼法骗他的地痞，被他用剑光破掉幻象，也就偃旗息鼓了。
　　“还是这样乱，没什么变化啊……”吕岩皱皱眉头，踩着飞剑转了个弯，向着摆渡者聚集的地方飞去。也就在这个时候，从他衣袖里面一些粉尘飘散出来，洋洋洒洒落向地面。
　　那是赵迈在他身上留下的Z虫源质。
　　其实在环之联盟外围的原野中还有一个Z虫的基地，一直在蓬勃发展，想要循着前人的足迹继续向远方前进。那处基地还不知道“赵迈主人失踪”的消息，而现在通过新加入的Z虫孢子，它总会知道。扩展状态和战备状态完全是两回事，效率是不同的。平常的Z虫会非常注重保护周围环境，而战斗状态下，它们则会像蝗虫群一样行动。
　　Z虫源质形成的孢子在空中飞行，依靠着吸收周围游离的能量和物质复制自己。不管它们粘在什么东西上面，都会隐藏、潜伏下来，逐渐增殖，然后继续扩张，直到接触到生命体。只有接触了其他生物，Z虫的适应性和融合性才能发挥到最大。它们不会伤害寄生的生命，只是将这些生物作为载体。环之联盟总部是一切交通的核心枢纽，从这里出发，Z虫将会遍布各个世界。
　　除非遇到特别极端的环境，比如Z虫源质一进入还没有机会扩张就被直接铲除，其他情况下Z虫都是可以存活下来的。适应、进化、繁衍，建立军备，在任何一个世界Z虫都会是这样的套路。赵迈不知道谁是敌人，那么他就将自己扩散到整个多元宇宙，做好战斗的准备。
　　其实在内心深处，赵迈（新）是有所感应的，他觉得最有可能对他下手的，如果不是耐括斯，那就是环之联盟，也只有这样的庞然大物才会有兴趣和力量与自己掰掰手腕。“最好是耐括斯，不然这件事情就有些麻烦了。”赵迈站在有关部委的办公大厅中，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他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是环之联盟攻击自己，导致家人出现问题，那么他还会不会展开复仇？”
　　他有一千个留下环之联盟的理由，却没有一个能够真正说服自己。现在，只有做最坏的打算，抱最好的希望。赵迈睁开眼睛，正看见乐呵呵的刘队长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钟坚白。他微笑着迎上去，询问在吕岩离开的情况下，前往龙之国度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刘粟队长自然可以发起向龙之国度的穿越请求，而地球上又不是只有吕岩一个摆渡者。实际上，在观察者事件中，杰克船长作为唯一一个保住性命的摆渡者（除了赵迈之外），一直托身于有关部委，寻求庇护。如果说他还敢和其他穿越发起者讨价还价，靠着赖皮一样的嘴脸多挣些好处，但他在赵迈面前却大气都不敢出。这也不是赵迈第一次乘坐杰克船长的黑珍珠号，已经有经验了。船上还是老规矩，必须称呼杰克为“船长”，其他倒没什么。
　　黑珍珠号只要运行起来，就总是会导致周围湿乎乎的。赵迈用月球基地送来的蓝色水晶为船费，拽着刘队长和钟副部一起开始了穿越的旅程。当清洁人员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大楼外面的积水时，就看到一道剑光闪过，吕岩风风火火、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赵迈呢？谁告诉我赵迈去哪里了？！”
　　“他们刚走。杰克船长带着他们去龙之国度了。通行的还有刘粟队长以及钟副部长。吕道长，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擦擦汗？”
　　“祸事了祸事了……”吕岩哪还顾得上擦汗？他的脸原本就比较白净，现在则像不小心吃多了砒霜一样，可以称得上能够反射灯光的惨白。在原地转了七圈之后，他用力一跺脚，甩出飞剑裹住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去找恩师。
　　老头子用一气化三清造了额外的三个自己，四个人围着桌子，进行着中华大地最有益身心的群众运动：打麻将。由于四人水平接近，互相算计，经常打了好几圈都是流局，可这也比桥牌、四国军棋之类的好多了。再说，他还能玩什么？狼人杀吗？
　　“嗯？”老头子心有所感，掐指一算，然后大袖一扫就收了牌局，同时桌子上出现一个特别深奥、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阵图（涂鸦）。吕岩驾着七彩的剑光冲进来，惊起竹林中一片鸟鸣风啸。而老头子便风轻云淡地说道：“慌什么？慢慢来，慢慢讲。”
　　吕岩从剑光中踏出来，一直心爱的宝剑暂时就甩在一边，一时都忘了收回鞘中。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阵图，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从四个人影中找到本体，这才努力收敛精神，准备汇报情况。可就算他再怎么控制，脱口而出的还是颤音：“老师……我……这……”
　　老头子微微一笑，手里画了个符咒，帮助吕岩安定心神。“紧张对于解决问题没什么作用，修道要先修心。”
　　“祸事了……赵迈有可能反了。”吕岩在老师的符文下慢慢恢复过来。“刚才我被赵迈找来，迷迷糊糊就去了环之联盟，然后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环之联盟总部的行动队应龙之国度红龙长老的请求，对使用违禁灭世法阵的某人实行了空间打击，刚刚完成任务回来。我现在有八成以上的信心认为这个被打击了的人，就是赵迈。”
　　“何以见得？”
　　“赵迈是带着全家去给他的阿良兄弟迎亲，可不久前他突然出现，只有一个人。家人不在身边，连狗也不在，更没有他的那辆汽车和手机。而他打发了我去环之联盟总部，然后就拽着刘粟和钟坚白，乘坐着杰克的黑珍珠号又去了龙之国度，这分明是非常有计划的行动。相比于我来说，杰克船长更容易控制，而刘队长开启穿越通道的天赋又非常特别。也就是说，现在赵迈有可能在多元宇宙任何地方……老师，您曾经说过，赵迈的生存能力极强。我想，就算是环之联盟行动队的空间打击，他也能活下来。可他的家人……我已经不敢想这个后果了。”
　　“先把他剩余的家人都保护好、照顾好、伺候好，绝对不能出事。然后想方设法联系他，告诉他，就说他在地球上的家是绝对安全的。我来算一算，到底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你也让有关部委进入最高戒备吧。赵迈仍旧是咱们的人，他的事就是咱们的事。行了，先去忙，记得要静心。”老头子捋了捋胡子，依旧非常镇定，只是再也没有了搓麻的心情。


第1176章 我还是疯了比较好
　　黑珍珠号冲开浪涛，带着充满咸腥味的海水穿过时空通道，然后坠入龙之国度的悬浮山环境。龙族刚刚经受了打击，损失了数百条正值壮年的巨龙，还沉浸在悲哀与震惊当中，哪还有心思和过去一样刁难摆渡者？臭脾气的红龙、黑龙偃旗息鼓，留下仪态风姿更加端庄稳重的银龙指挥交通。
　　“哇哦，好漂亮的巨龙。”钟坚白整天处理穿越者有关的事情是不假，可他是个坐办公室的角色，平时哪有什么时间出来？这一次，赵迈算是“生拉硬拽”——当然，字面上是这个意思，但钟副部实际上更接近半推半就——将他拖上贼船，“强迫”钟坚白出一趟公差。进入时空隧道前他还是很紧张的，抱紧了桅杆什么话也不说。不过现在在船上大呼小叫的也是他。
　　他说的没错，银龙当然很漂亮，可以说是巨龙中最漂亮的一种——除非有人更加偏爱金龙的土豪金配色。银龙的体态修长，和其他那些“五大三粗”形象的龙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能立刻感受到他们的敏捷、灵动和充满活力。银龙非常精通魔法，通常都是全才，不像红龙那样在攻击咒语上严重偏科。广博的知识和学者型的气质更增加了银龙的魅力——龙之国度要是早让这些家伙接待来宾，哪里会和摆渡者们搞坏关系？
　　赵迈一言不发，稳稳站立在船头。龙之国度没有Z虫的心灵信号，完全没有。赵迈（原）在离开这里的时候，或者回收了Z虫，或者命令Z虫从细胞层次自我销毁，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这对于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是一件好事，对龙族也不错，但对于赵迈（新）来说，则平添了许多疑惑。“怎么这么干净？难道他们从未到达这里？”
　　“到达龙之国度了，龙皇，你准备在什么地方登岸？”杰克船长轻轻拍拍舵轮，黑珍珠号的船帆立刻收了起来，整艘船的速度随之下降。“你要是不说，那我就先按照漂亮银龙的指示降落喽？银光闪闪真漂亮，你知道吗，那些鳞片完全可以当做银币。”
　　银龙？银币？赵迈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他一直抿着嘴唇，目光中透出来无穷无尽的肃杀感觉。只是伸手一指，没有任何废话：“就到那边去，那里有许多摆渡者。”
　　杰克船长在赵迈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好在他本来就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好的态度。黑珍珠号轻巧地拐弯，从船上飘出来杰克船长唯一的希望：“这里别碰上仇人就好了。”
　　自从等待区的平台被毁了之后，仅剩下的半个悬浮山就成了新的接待平台。不少摆渡者仍旧滞留在这里，一方面是自己的事情还没办完，另一方面是希望能帮助龙族重建，并从中接到富有油水的工作。不管龙族怎么吝啬，它们的富有至少在多元宇宙都是很有名的。留下来的穿越者和摆渡者正在和巨龙们讨价还价，因此对于正在降落的黑珍珠号并不在意。
　　唯独一只额头上有“王”字毛发的虎人抬起头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眼黑珍珠号。只是这一眼，他的心就咯噔一声，停跳了三拍。使劲用毛茸茸的爪子揉揉眼，虎人看清了赵迈的相貌，心中立刻打定了要开溜的念头。
　　“有个怪异的心灵信号。你们停好船，稍等我一下。”赵迈在黑珍珠号上秘密留下一些Z虫源质，然后便直接从船舷跳下去，稳稳站在虎人面前。高大的虎王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龙皇陛下，您又回来了啦？”
　　“我是分身，正在找本体呢。”赵迈用最简短的方式给虎人一个可以迅速理解的解释。“你看到我的本体去哪里了吗？”
　　“当然，当然，他走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虎人赶忙说道：“本体大人来这里干掉了许多巨龙，然后带着一只红龙，再加上这里的一个天使，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叫做麦肯的，一起离开了。走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了吧？大约就是这样。”
　　杀了许多巨龙？这一点略有些怪异。在龙之国度可能会遇到冲突，这一点在出发的时候其实也有考虑，但仅作为最差的情况之一。好在红龙阿莱克斯塔萨也上车了，那就说明婚礼的步骤应该是完成了。按理说赵迈本体应该回地球的，可车子上多了个天使，就让他们的目的地变得扑朔迷离。
　　“那个麦肯天使长什么样子，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呃，大约是个人类老头的形象，差不多是这样的。”虎人用毛茸茸的爪子施展魔法，没想到和灵巧的人手相比并不落下风，动作也可以非常熟练。通过幻术的帮助，麦肯骑士的头像活灵活现出现在半空中。
　　“原来是他？怪不得会让他上车呢。”赵迈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麦肯，不过这仍旧不能解答本体去了哪里的问题。就在这时，银龙围拢过来，用非常警惕的态度看着赵迈。其中一只银龙化作人形，变身成一位漂亮的银发白肤女子，款款走到赵迈面前。“龙皇陛下，请问有何贵干？”
　　“我在找自己的本体。”赵迈还是用同样的理由，“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这我并不清楚。”银龙回答：“您的本体在不久前与最大的红龙家族发生了冲突，在龙之国度造成了腥风血雨。出于对安全的考虑，我们银龙将在您周围设置警戒线，并全程跟随您在龙之国度的行动，避免其他龙对您造成困扰或引起您的不满。这也是出于为了保护我们巨龙自身考虑而采取的行动，请您理解。”
　　“我只是分身，最不想做的就是给本体惹麻烦，所以你们围就围吧。”赵迈捏捏鼻子，勉强挤了个笑容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本体为什么和红龙家族产生冲突？”
　　虽然银龙很奇怪赵迈的本体和分身之间为什么没有同步信息，但还是说道：“红龙家族的布尔沃尔想要阿莱克斯塔萨嫁给自己的儿子，将最优秀的红龙血脉留在龙之国度，并且设立了龙国仪式作为婚礼的考验。”
　　空气中还有未散尽的血腥气，可以嗅出当时龙族被打得有多惨。从虎人和银龙的表情上看，本体肯定没吃亏，走的时候也很从容，应该不是在龙之国度发生的变故。正在赵迈思考自己的本体最可能去什么地方时，天空又裂开一道黑色的缝隙，剑光穿刺出来，拐了个弯就冲到赵迈面前。
　　来的人当然是吕岩。他用全力赶路，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但好歹记住了老头子的教导，心里面比之前平静多了。“我可算追上你了，赵迈。”他说道：“你把我打发到联盟总部去干啥？”
　　“看来我也没有在联盟总部。”赵迈皱起了眉头。看到吕岩这个样子，他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吕岩是从联盟总部来的，他这么着急恐怕是知道本体出事而自己是个分身，那就说明本体的失踪或者被消灭，更大可能性是环之联盟做的。若是耐括斯的伏击，他们又没有通知联盟的义务，也不可能那么快就传到吕岩这里。但是，赵迈还是保留着最后的希望问道：“你这么快赶来，应该是有急事找我，或者有话给我说。”
　　“老头子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自己人。你的家人会得到保护和照料，他们在地球上的安全由老头子亲自作保。”吕岩先把重要的说了，然后看了眼银龙，冷哼一声道：“我在联盟总部得到的消息：红龙向联盟总部举报，说你拥有违禁的灭世法阵。联盟总部派出了战斗行动组，对你进行了空间湮灭打击。”
　　赵迈只觉得自己脑袋如遭重击，身子晃了晃，退了三步才站稳。“空间湮灭……打击是什么？”简单的几个字，他需要断断续续才能说完，可见已经失神到什么程度了。
　　“是对元素穿越通道的直接打击，从空间中抹除掉通道的存在。你别着急，仍有生还的希望，仍有的……”
　　“仍有希望是谁说的，是老头子吗？”
　　“是，是的。”吕岩赶忙说道：“我从环之联盟回来就去见了老师，他立刻指示要照顾好你剩余的家人……”
　　“剩余的？剩余！”赵迈怒吼一声，全身升腾起蓝色的火焰！这一次，他的皮肤都在蓝色火焰中燃烧、一层层脱落，伴随着巨大的风压向周围扩散。银龙、虎人和平台上所有的人，在一瞬间都被掀飞出去，整个平台寸寸碎裂。愤怒的心灵异能形成毁灭的利剑，无情向周围戳刺，又像是铁拳一样四面八方轰击不休。只有吕岩被刻意让开，成了除赵迈之外唯一还在平台上站着的人。
　　“我说错了，应该是你还留在地球上的家人，老头子说要照顾好。他将要……不，老师已经在进行计算，看看这件事情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吕岩使劲摆手急忙说道：“赵迈，冷静一下，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力量，没有什么撑不住的情况！”
　　“吕祖，你告诉我，一个人，是留有感情但是疯了，或者是没有感情只知道杀戮，哪一种更可怕？”赵迈的话让吕岩心都开始发凉，可还是要听下去：“看到我的食指了吗？上面没有戒指，这说明我只是个分身，我并不完整，我的性格是有缺陷的，只有我失去的补回来，我才能重新被控制。”
　　“我知道，我肯定会全力去朝那个方向努力。”吕岩点点头，说道：“跟我回去吧，去见见老头子。或者见见你的父母也好，大家一起想办法。”
　　“这是你的想法吧？老头子肯定不会说这话。”赵迈摇了摇头，身上的蓝色火焰还在烧，但是威势已经收敛，至少不会是之前那种爆发的状态：“我只是一个分身，虽然和本体区别不大，但有些事情还是要避免的。再说了，我带着我的一部分家人一起遭到了空间打击，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还要去找另一部分家人，再引来攻击吗？老头子理解我，根本不会提这要求。你回去告诉老头子，就说我谢谢他对我家人的保护和好意。”
　　吕岩站稳了身子，缓缓点点头，然后说道：“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愿意的。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应该尽最大的努力。虽然老师的确没说让你回去，但我个人觉得，如果你能回去一趟，也许能让老师更快找到方法实施救援。”
　　“你说了这半天，都是地球自家人的事情，可环之联盟那边有什么消息和行动吗？”赵迈目光冰冷，他身上的自然原力波动越来越接近异鬼的死灵冻寒。吕岩练得是纯阳功法，可以说是一个大火炉，寒气不侵、冰霜不伤，就算落入九幽也未必受伤，可在赵迈面前依旧觉得针扎般刺痛。“环之联盟的那个所谓行动队……战斗行动组现在在什么地方？说不定我回地球的途中就被攻击了，然后我再产生一个分身，重走调查之路？你还是赶快回地球吧，如果他们以地球上有我为理由，对地球进行那个什么空间湮灭攻击怎么办？”
　　“那个只能打击元素穿越通道。”
　　“这是谁说的？是老头子的话我就信，是环之联盟的话那还是拉倒吧。”赵迈拍了下吕岩的肩膀：“之前骗你去环之联盟总部，的确是有其他目的，我不能告诉你，但是要对你说句抱歉。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你还是尽快走吧。我估计，我还活着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总部去，后面怎么发展你能预测吗？”
　　“不管怎么发展，我们都坚信联盟总部对你发起袭击这件事是不正确的。”吕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赵迈，那个所谓违禁的灭世法阵是怎么回事？”
　　“有个最基本的道理是谁指控谁举证，环之联盟还没说到底什么灭世法阵，又灭了哪一个世，我为什么要费功夫自证清白？我只知道他们对我和我的家人进行袭击的事实。吕岩，我身边现在非常危险，你快走吧。”
　　“我很担心你接下来会怎么做，更担心这件事会引发多么大的风波。”
　　赵迈微微一笑：“环之联盟都不担心，你担心干什么？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
　　“不行，我还是应该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你现在没法自己穿越，这个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不需要穿越。环之联盟如果来找我那最好，事情就在龙之国度解决。”赵迈指着空中的巨龙，语气中对他们显然没有丝毫好感。“我可听得清楚，是巨龙的举报……不，是诬告引发了整件事情。开始通常很简单，可要想结束灾难就困难了。我倒想环之联盟和我在这里战斗，那就省的我将它们一个个全都杀掉了。”


第1177章 龙国空了
　　赵迈不想将可能发生的战斗引向地球，吕岩也有同样的想法。他见劝说不动赵迈，于是便决定离去。“带上钟坚白吧。带我向他说对不起，毕竟我把他骗来的。不过，我还需要刘队长和杰克船长在这里，他们你不能带走。”
　　“如果他们执意要走呢？”吕岩不得不问清楚。
　　“我说的很清楚，你不能带走他们，所以你为什么要问呢？”赵迈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我需要刘队长帮我，他那种通过意志发出各种类型穿越请求的能力，有极大可能会帮到我。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但也不会让他离开我的控制范围。若是你觉得不满意，那就不满意吧。”
　　吕岩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他飞到刘粟身边，对他说明了情况。刘队长挠挠头，耸了耸肩膀，然后便主动向赵迈走来。“老赵，你直说要我帮忙找家人不就得了，干嘛……”
　　“我需要你帮忙找我的家人，非常需要。说实话我已经走投无路，几乎要绝望了。”
　　“呃……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我试试看。如果这一切能有个美满的结局，你得好好请我喝一顿，你全家都得请客。”刘粟看了看左右，然后问道：“我待在哪里比较合适？既不会被你打飞出去，也能够受你的保护？”
　　“哪里都可以，只要别乱跑就行。”
　　刘粟席地而坐，两根食指顶在太阳穴上，准备集中精力发起穿越请求。这一次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赵迈的家人。他抬起一只眼睛，问道：“老赵，多元宇宙中会有很多平行个体，你那群人里面还有谁是唯一者？”
　　“没有了，我建议你可以将小花或者储备粮作为目标，那样重复的可能性还小些。阿莱克斯塔萨倒是一直在杀平行世界的自己，更接近唯一者。可是你没见过她，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能力就不好使？”
　　“那还是选你家阿良吧。那种狗就算不是唯一者，整个多元宇宙也不会有几只才对。”
　　赵迈点了点头，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环境上了。被他掀飞的巨龙们一反常态没有做任何抗议，而是已经远远撤开，看来暂时不想和赵迈发生冲突。但依照巨龙的性格，如果想赵迈这样打上门来，冲进龙之国度骑脸进行胖揍还不还手的话，那还不如让巨龙们集体自杀算了。
　　“自第一滴血流下开始，战争就已经开始了。”赵迈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摇晃着。他的手如同沙子一样散碎掉了，并随着风扩散。这是Z虫源质的孢子状态，它可以作为构建新生态环境的基础，也可以成为非Z虫生物的致命病毒。只是几秒钟，赵迈所在的平台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紫色物质，就像是染色的雪花一样。这些紫色物质互相连接起来，不断加快侵蚀悬浮平台的速度，同时向四面八方扩张。
　　一场紫色的雪在龙之国度上演。这个以龙为主的空间中没有太阳、没有地面，也就没有风霜雨雪等自然现象。紫色的孢子并不需要依靠风，它们本身就可以制造风，甚至可以比风更快，洋洋洒洒布满视野。巨龙们看着突然出现的紫色的雪，本能感到不对劲。它们立刻鼓动风元素的力量尝试吹散，却让天空的紫色变得更加混乱。
　　第一只龙开始喷吐火焰，紧接着所有的龙都开始向紫雪发动攻击。在四大元素的力量面前，紫色的雪花被大量清除，露出一团又一团空白。可是这雪花无穷无尽，前仆后继不断推进，终于还是将巨龙们包裹进去。
　　“这是什么东西？好难吃……”一条龙朝地上吐了些口水，然后就看到了唾沫里面的血丝。他觉得自己的鼻孔和眼睛有些痒痒，然后立刻变成了剧痛。Z虫将周围的一切物质当成材料，将所有生命体当做食物，可以说是一个细胞一个细胞开始吞噬。一开始它啃不动巨龙的鳞片，可是眼睛、鼻子和口腔这种相对较软的地方却很好下口。巨龙们剧烈的咳嗽着，眼睛和鼻孔全是鲜血，一口又一口呕出内脏的碎块，然后便倒在地上，只剩下挣扎和抽搐。
　　这里的生物族群太单一，又是Z虫本就拥有资料的物种，因此针对性和杀伤力极强。凡是接触到紫色雪花的巨龙都是一样下场：溃烂、被消化、被杀死。只有一些特别谨慎的龙早早用魔法力场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彻底隔绝紫雪，才得以在第一波攻击中幸存下来。它们隔绝了自己，便也无法对同伴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它们在力场球内哀嚎和痛哭，然后瞪大眼睛，看到那些巨龙的尸体重新活过来。
　　蓝色的光芒从已经被啃食掉一空的眼眶中亮起来，巨龙撑起千疮百孔的身躯，颤颤巍巍站立起来。这些尸体被赵迈用寒冰的力量变成尸鬼，重新拥有了活动的力量。它们挣扎着扑向昔日同伴，用同样锋利的爪牙啃咬着那层力场屏障。
　　他们一时半会儿没有能力破不开力场，可它们不懂什么叫做徒劳，更不会停止动作。紫色的雪带来了可怕的寒冬，而在这场寒冬中就算是巨龙也撑不过去。拥有力场防护的龙试图摆脱纠缠不休的尸鬼龙，它们也有不少成功的，但数量仍不足以对赵迈形成威胁。巨龙们在雪中飞行，就像是在赵迈的身体里飞行一样，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赵迈还会被攻击到，那么就是Z虫本身不够敏锐了。
　　巨龙们怒吼连连，但它们已经明白局势无法挽回。几只巨龙或者强迫，或者利诱，让幸存下来的摆渡者带它们离开。赵迈在所有摆渡工具上沾上Z虫孢子，也就放它们走了。
　　紫色的雪慢慢散去，地面已经变成了淡紫色的息壤。赵迈身边只剩下两个活人：仍旧在尝试开启通道的刘粟队长，还有对着空气大喊大叫的杰克船长。
　　“喂！还有人吗？都到哪里去了？”
　　龙之国度静悄悄的，只有尸鬼龙扑打翅膀的声音，只有Z虫生物工作的声音，只有异形破开龙尸爬出来的声音，只有世界意志垂死的叹息。


第1178章 只有一条路的未来
　　整整一个世界，数以十万计的巨龙，在紫色的雪花中被屠戮一空。在尸体上，息壤勃勃生长，炸牙不断诞生，园丁龙已经在和工虫一道，为修建空间传送大门和奇美拉飞船在悬浮山上忙碌着。
　　世界静悄悄的，原本的喧闹已经成了一种令人耳朵刺痛的静谧。赵迈看着空旷的世界，却依旧能够感受到这里巨龙残留的气息。每一个Z虫细胞都是他的一部分，他虽然站在悬浮平台上没有动作，但实际上却一直在和巨龙紧密接触。他正在啃食尸体，他正在利用尸体增殖自己，他正在尸体上发芽、开花、结果。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在做。
　　因此，“他”胜利了，战胜了所有的巨龙，灭绝了一整个世界。虽然这只是一个不怎么大的世界，比地球尚有不足，更不要说和拥有广袤星海的宇宙相比。这里也没有本源力量，连这里的世界意志也要在居民的魔法帮助下才能有最基本的自我保护能力。不管怎么比较，这也只是一次小小的胜利，但它给了赵迈很不一样的感觉。
　　这感觉真好啊……
　　这是一种生物征服另一种生物的感觉，这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感觉，这是老餮享用完一大桌美食心满意足的感觉。赵迈一直在培育生态环境，为所有的生物提供便利。终于在这一次，他尝到了收获的感觉。赵迈总觉得自己在屠杀掉这么多智慧生物后，内心会感到不安，会受到道德的谴责，至少也会心绪不宁。可真到事情发生后，他并没有任何类似的感觉。正如养鸡户为招待客人宰了一只肥鸡，正如老虎扑杀了领地上一只游荡的野羊。
　　除了没有对滥杀有丝毫心理负担之外，他发现自己也并没有因为杀戮而有任何心灵上的舒解。龙族莫名其妙的举报，引来了环之联盟行动队的打击，导致他的家人“消失”。那么消灭龙族，展开对于龙族的血腥报复，怎么也应该让自己心中的愤怒平息一些吧？至少也应该有种“龙族已经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的感觉吧？
　　完全没有。
　　他的仇恨丝毫没有减弱，他的愤怒没有丝毫消解，他还染上了杀戮的快感，而这三者的结合能够将他变成整个多元宇宙最可怕的怪物。再生的赵迈并不完整，就像沃兹沃斯的红树分身一样，“灵魂”上必然有些损失。好在自我审视和自我批评的警觉还没有丢失，而他现在“中毒”不深，也还能够克制自己。
　　赵迈坐了下来，将精神高度集中，就像身边的刘队长一样。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异状：所有的情绪，他只会不断向心灵上进行累加，却完全无法做到疏导。不管是愤怒、仇恨还是杀戮的快乐，都只能够不断累积，永远累计下去。
　　“这样迟早会把自己变成疯子。”赵迈心中又多了一种叫做担忧的情绪，然后沉淀下来。“其他的都还好说，杀戮的快感绝对不能过分累积，那有可能从根本上影响最重要的目标：寻找家人。当然，若是确认大家都已经不在了，除了地球之外，其他地方对我来说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还要这些理智做什么？痛苦若是永远不能舒解，还不如放弃感受情绪的能力，让自己变成纯粹的Z虫好了。”
　　赵迈越想越绝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越不稳定。在这个已经没有巨龙的世界里，他的气息和世界意志没什么太大分别。刘粟队长受到了影响，从凝神状态中解放出来。他看了看周围，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老赵，老赵！龙都去哪里了？咱们脚下怎么变了紫色的地面？什么时候进行的空间穿越？”
　　“这里还是龙之国度，只不过已经没有龙了。”赵迈说道：“环之联盟敢随随便便向我动手，太有恃无恐了！我很想直接灭了它，可一来还需要它挡住耐括斯，更重要的是我也许还需要它帮助搜寻失踪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就必须让它知道我所掌握的力量和我的危险程度。龙之国度只是一个开始，巨龙只是第一个台阶而已。”
　　“你杀死了所有的巨龙？”刘粟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些巨大的、会喷火的、肉体和魔法都很强大的巨龙——全都被你干掉了？”
　　“我放了几只离开，好将这里的事情传播出去，传到环之联盟的耳朵里。”赵迈拍拍刘队长的肩膀：“我相信跑出去的那些巨龙一定会想办法找我报仇，环之联盟也会动手，甚至这个世界都有可能被打烂。因此，一方面你尽快帮我定位储备粮，另一方面，你也做好随时离开这里的准备。”
　　“跑？如果是环之联盟来了，我怎么可能跑得了？毕竟所有的道路都掌握在他们手里，我还是不费力想怎么跑了。”刘粟摇摇头，说道：“另外我试过了，向储备粮所在的位置发出穿越请求，但全都失败了。”
　　“这说明什么，他们已经不存在了吗？”
　　刘粟摇了摇头：“老赵，我是有些小本领，可从来不敢把自己放在多么重要的位置上。能力不足的事情太正常了，怎么就能说他们一定不存在了呢？你让我再试试，你自己也要多给自己希望，试试、再试试。不管你心里多么焦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你总该明白吧？你若是放弃了，我估摸着下一步就是全面的报复了吧？我不怀疑你的战斗能力，我只是想说：如果最终的结果就是整个多元宇宙的大战，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赵迈两只手绞在一起，仔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我没必要急于一时。现在还是以寻找他们的下落为最优先、最重要的事项，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不过，这棋还是要下的，这棋盘不是我布下的，第一个落子的也不是我。可我有能力趁他们疏忽的时候，在棋盘上占据足够的优势。除了我的家人和我的本体，没有人能够阻止这盘棋继续进行下去。”
　　“老赵，我觉得吧，你还是保持简单些好。说得这么深奥，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刘粟抓了抓脖子，揉了揉额角，然后说道：“不和你废话了，我得继续加油，定位你家的狗。对了，我只是个凡人，得吃喝拉撒。有些我能自己解决，但是你总不能饿死和渴死我吧？”
　　“这你不用担心。”赵迈说道。


第1179章 空壳
　　Z虫泛滥——多元宇宙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正以惊人的速度和规模在各个世界爆发。从环之联盟总部扩散出去的Z虫孢子，拥有着之前任何病毒、细菌和微生物都没有的潜伏、传染能力，拥有着远超一般智能生命的战略耐心，甚至比任何当地生物都更适应当地的生态环境。它们以最善意的面貌出现，在很多地方被当作“令世界焕发勃勃生机的神迹”。但这一切，都只是伪装。
　　它们并不急于攻击，甚至面对当地生物的“杀菌行动”也无动于衷。Z虫在各个世界的战术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想方设法先离开初始星球——摆渡者能够到达的，巨大多数都是充满了智慧生命的主要星球，人满为患的地方——前往荒无人烟的星空。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奇美拉飞船，速度快、战斗力也不错，但飞船需要更久的制造时间。大部分情况下，只需要产生监察虫那个级别的生物，能够飞离地面，一直向高空前进。借助太阳能，通过更有效率地燃烧物质，冲入太空之后，监察虫便张开太阳帆，向最近的卫星或者行星前进。
　　总会有无人的星球，总会有Z虫的落脚点，毕竟宇宙有那么大！降落之后的事情就比较简单，无非是建立基地，收集物质和能量，改造环境、扩大规模。只要能够制造出一艘奇美拉飞船，那么Z虫的扩张速度就会成千上万倍提高。
　　在多元宇宙的历史中，没有一种生物扩张的速度能够和Z虫相比，甚至能达到Z虫千分之一的生物都没有。就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按照“天”而不是“年”为繁衍单位的种族就在各处崛起。
　　最开始活蹦乱跳的是炸牙，这群已经说不上来是地精还是兽人的生物，只要有土和水就能长，很快就从地里冒出一大群。在Z虫的序列中，炸牙们相对独立，也从不负担“基础设施建设”之类的事情，主要专注于各种技术的研究，制造更多更强更好的炸弹，时刻准备战斗。因此，炸牙出现后，立刻开始指挥工虫们建造工厂，合成物质，为征服星辰大海而制造武器。
　　宇宙那么广阔，空间那么大，资源那么多，谁也不会对某一个星球特别感兴趣。多元宇宙中能够大范围开发宇宙空间的世界并不多，就算是这样的世界也还远不到资源枯竭或者人口泛滥的程度。Z虫欢快地增加自己的数量，炸牙靠着“俺寻思”之力，让一艘又一艘的战舰飞上天。
　　“俺寻思”战舰在实际作战中并不怎么靠谱，大多只能当做一次性的消耗品。尤其是当炸牙数量下降，俺寻思之力随之下降的时候，这些战舰就会恢复“残次品”的本来面目，自己都能在空中解体，变成螺丝、钢板和皮带之类的东西往下掉。
　　真正的战舰还是要看奇美拉飞船和海星母舰才行。生物进化到了极致，从来都会显现出一种别样的美丽。在生物战舰面前，满是补丁、七拼八凑的炸牙飞船就显得非常难看。炸牙们嘴上很硬，在园丁龙面前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但是，他们一直憋着力气，试图制造更大、更猛、更多大炮的飞船，以及装药量更丧心病狂的爆破弹。
　　Z虫们一直没有发起进攻，只是在积攒数量和力量，并修建连通各个世界的空间门。园丁龙控制着自然之力，再加上炸牙的“俺寻思”之力作为辅助，局部制造出属于Z虫的世界意志来。半圆形的巨大传送门便是在这种环境中制造出来，然后和其他世界进行联通。
　　它们都先和黑暗地球进行连接，然后黑暗地球的人将其他世界的空间门特征下发出去，这样传送门就可以摆脱黑暗地球这个唯一枢纽，形成多个中心，更加分散化的网络结构。每个世界总有至少三五个传送门和其他世界相连，平时总是保持开启。Z虫的神经网络通过传送门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集群意识，彻底将传送门系统稳定下来。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时间流速，而传送门让这些差异化的时间流速开始互相同步，算是一种“损有余而补不足”。这种现象当然会引起环之联盟的警觉，可当他们派出调查组的时候，面对的却是数以兆亿记的炸牙地精。
　　以及数量是炸牙地精几万倍的各种Z虫。
　　环之联盟的探索队就没有行动组那么野性，看到密密麻麻瞄准他们的战舰炮，居然怂了！数以万计的炸牙，一个个瞪着大眼睛，期盼的光芒几乎都要直接放射出来，可等来的却是探索队加速远离的背影。炸牙、园丁龙、奇美拉和Z虫异形，全都望向空间传送门，等待着赵迈下达最终的命令。
　　在所有的传送门中，有两扇是通往龙之国度的。一扇门就开在赵迈的身边，另一扇则隐藏在某座悬浮山的内部。这两扇门受到最严密的保护，时时刻刻都有Z虫异形和园丁龙守卫在旁，随时传递赵迈的思维信号。自从发现自己精神存在缺陷，情绪只能累计不能排遣之后，赵迈就缓下来，能不亲自动手就不亲自动手。只有和寻找本体及家人相关的事情，他才会行动起来。
　　他就当自己的情绪是有限的，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能使用，平时的时候尽量只让理智出现。因此他一直显得非常冷酷严肃，端坐在岩石上如同雕像一样——或者说像个超级大反派一样。
　　同一个悬浮山上还有另一个活人，那就是刘粟刘队长。他们已经在龙之国度呆了足有半年，赵迈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刘粟却已经胡子蓬乱，显得狼狈而苦难。其实吃喝方面赵迈也没有短了他，一开始只有军团面包的时候的确不尽如人意，但是开通了传送门后，就什么物资都不缺了。刘粟只是一直没法找到真正的储备粮，倒是找出来一些平行世界的狗狗。
　　没有赵迈进行干预的储备粮，仍会留在格拉利昂，或者成为忠诚的守林犬，或者在怪物之母的影响下变成可怕而扭曲的魔物。它们长得和曾经的储备粮很像，但赵迈一看就清楚，里面没有一只是自己的狗。刘粟一遍遍定位，一遍遍失败，搞得自己精神疲惫不堪，但他从没有说过一句放弃的话。
　　一方面，他是军人出身，坚强的作战意志已经成为了灵魂不可缺少的部分。另一方面，他很清楚若是自己放弃了，会加速赵迈放弃的进度。通过这好多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赵迈在做什么，能够对多元宇宙造成怎样的影响。
　　正是因为知道利害，正是要让赵迈不能失去最后的信心，不会被复仇的想法完全占据思想，成为“大魔王”。刘队长从没觉得这么心累过，因而对惹出这么大问题的环之联盟越来越没好感。
　　而他们终于出现了——在赵迈到达龙之国度半年后。
　　天空中出现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缝，足有三百多米宽，然后向两面张开，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嘴巴。一艘闪耀着银白色光芒的雪茄形飞船从中缓缓驶出，船侧伸展着四对巨大的透明翅膀，上面有类似蜻蜓翅膀那样的半透明支撑结构。两只翅膀做着飞翔的姿势，两只翅膀做着划水的姿势，上下交错摆动。从表面看，这艘飞船没有什么类似武器的装置，游艇的可能性大于战舰，但是刘粟和赵迈根本不能掉以轻心。
　　这不是第一艘来到龙之国度的飞船，之前的那些大多是来“讨伐”赵迈，或者是来“投靠”赵迈的。来讨伐他的人，很大一部分是受到龙族雇佣，为龙之国度的毁灭找他算账。不过赵迈并没有动手，而是派遣奇美拉飞船靠近，炸牙的规则爆破弹破开外层装甲，然后是成百上千的Z虫异形接舷战、登陆战。与此同时，海星母舰张开触手，将战斗空域全部包裹起来，以防敌人丧心病狂用自爆的方式制造灾难。魔龙变的外壳本身就很坚固，再加上吸收、引导和储存能量的本领，足以将各种各样的能量冲击阻挡在安全的边界外。
　　依靠摆渡者的运输能力，显然不足以对赵迈发动大规模战斗。龙之国度的面积又小，世界意志早已在赵迈的掌握之下，想要通过大规模的传送门闯进来，肯定会被赵迈提前知晓和阻止。唯一能够调集足够资源，同时开启大量通道，组织对赵迈进行围攻的势力只有环之联盟，而它终于来了。
　　“这一次是找了有关部委作为中间人，老头子亲自过问这件事，所以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才对。”刘粟摸了摸自己值得唏嘘的胡子，叹了一口气道：“老赵，若论对于空间通道的了解和掌握，环之联盟仍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可他们至今找不到耐括斯的大本营，无法铲除那个毒瘤，又怎么有本事找到我的家人呢？”赵迈发现自己很难用平静的语气说话，一开口就充满怒火。这样肯定不行，说着说着就成了隔空放狠话，看谁先把谁气死，那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左右看了看，赵迈招来三只园丁龙，让她们站在自己身边。
　　“一会儿我要说什么，会通过心灵信号传给你们。你们领会我的意思，换成比较温和平静的态度，转述给环之联盟的人，这没问题吧？”
　　园丁龙眨眨大眼睛，伸出肉嘟嘟的大拇指，“一切在我们身上！”
　　四根翅膀的飞船停靠在悬浮平台旁，足有三千多米长的侧舷上打开一道小门，索卡从里面飞了出来。她独身一个人，手里提着个散发着寒气的透明箱子，里面是几颗人头。赵迈大概明白炽天使的想法，可他心里无法得到任何舒解。
　　索卡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来到赵迈面前，一甩手将箱子扔了过来，扎进赵迈面前的息壤里。箱子盖自动打开，六颗怪模怪样的头颅还带着惊恐的表情。“其中四个是行动队的家伙，违规擅自使用了空间打击设备。另外两个，一个是之前一直在找的耐括斯内奸，另一个是行动队的主管。”
　　赵迈看了一眼园丁龙，那三个小家伙互相商量了一下，认为突然莫名其妙问候天使的母亲，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们将赵迈的语句重新整理了一番，然后道：“主人说：这些头颅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无法从中得到心灵放松……以及改变。主人要的不是这个。”
　　“你想要你的家人，这我很明白。可是空间打击的力量……”
　　赵迈蹭的一声站起身来，周围的Z虫们齐刷刷发出怒吼，就连园丁龙们也嗷嗷叫着。嗷嗷两声之后，园丁龙还是得在赵迈的目光逼视下完成“翻译”的工作。花了一番力气去掉九成以上的内容后，剩余的主干部分是：“联盟若是做不到，那么联盟便没有谈判的资格。”
　　“赵迈，环之联盟一直在为多元宇宙服务，维持着各个世界之间的平衡和交通。若是你攻击环之联盟，那么最高兴的只会是耐括斯！”索卡焦急地说道：“现在，你制造的传送门，已经在破乱世界之间的时间隔离，这样下去多元宇宙的多样性就会遭到破坏，而……”
　　“闭上你的嘴！”赵迈没有通过园丁龙，而是直接说道：“我的要求很明确，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一贯的，那就是让我的家人平平安安出现在我面前！我无权利进行停战谈判，只有我的本体才有那个能力——我只有发动战争的能力。”
　　“空间打击会让空间通道崩塌，变成毫无空间属性的一个孤立的点！从拥有时间的立体状态直接降低成虚无！”索卡摊开双手，正要接着往下说，却被刘粟打断了：
　　“那天使！环之联盟现在就完全没有在进行挽救之前错误的行动吗？”
　　“我们当然在想办法，一系列实验正在进行当中。关于空间打击，相关的所有理论，所有魔法、技术和知识，都在一遍又一遍地进行检视，希望能够发现破解的方法。我们需要时间！我们也同样需要减轻战斗威胁，来抽调更多的资源进行研究。”
　　“你就按照环之联盟那种拖沓、没有效率、不负责任的步调走吧，我只要结果。”赵迈说道：“时钟在滴答滴答向前走，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难道真的疯了？还是从空间打击中复活的时候丧失了理智？你怎么可能对抗环之联盟，对抗整个多元宇宙？！”
　　“索卡，多元宇宙很大，我和它相比的确很小。但是，空间打击没能杀死我，你们还有什么其他办法？我今天打一点，明天打一点，日日夜夜月月年年一直打下去，一直积累起来，环之联盟怎样，多元宇宙又怎样？”赵迈哼了一声，道：“环之联盟总部有自己的实力，你们也有能力找人来帮忙。不管是因为理念还是因为金钱，只要来对付我的，我就去对付他，还有他身后的一切。环之联盟攻击我的家人，我就攻击所有人的母星。一只龙找事儿，我就灭了龙的国度，并且继续追杀下去！谁敢来帮你，谁还会帮你？没有了多元宇宙的生物协助，环之联盟还能剩下什么？你们的本质，不过是一具空壳而已！”


第1180章 不想废话
　　赵迈强硬而坚决的态度让索卡非常为难，她不安地绞着双手，紧紧咬着下嘴唇。Z虫在多元宇宙中已经扩散开来，按照目前的态势发展下去，很快将成为多元宇宙中数量最大的种群。环之联盟完全低估了Z虫的隐蔽性和适应性，现在已经发展到除非立刻关闭所有的穿越通道，让摆渡者们全体失业，否则Z虫仍旧会继续扩张。
　　他们也想过各种办法，比如有人拿出过的“Z虫侦测器”，用来检查附着在摆渡工具上的Z虫孢子。他们的确有不少发现，可完全无法阻止Z虫的继续扩散。隐藏最好的Z虫，是寄生或者与摆渡者身体细胞融为一体的那种，无论用什么手段检查，都难以分辨出哪部分是摆渡者，哪部分是Z虫。环之联盟也有人提议，在多元宇宙组织一场消灭Z虫的战役。可索卡用一句话就顶了回去：“Z虫比耐括斯还狡猾，你们先去对付耐括斯吧！”
　　到现在为止，还是有一些人没能重视Z虫，觉得索卡对一个非超脱者实在是过于迁就了。这样的傻子往往都是没什么实际能力的官僚，本根不了解真实而具体的情况，只能管理和统治报告、表格，在墨水间称王称霸。索卡好不容易才喊停了对龙之国度的全面进攻，亲自来这里找赵迈谈判。她很想将那些用嘴皮子放屁的家伙扔进元素通道里，也给他们来一发空间打击，能再活着出现的人才重获发言权。
　　“赵迈，如果环之联盟和你陷入战争之中，那就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耐括斯一定会拍手叫好，然后等机会咬我们双方一口。你愿意看到那种情况吗？”
　　赵迈没有说话，园丁龙则哼了一声，说道：“主人说了，你们弄没了他的家人，还敢说自己是他的什么亲者？主人说他不喜欢耐括斯，不会和耐括斯合作，但仇恨的是你们。”
　　“那次行动，不是环之联盟的本意！”
　　“主人说了，他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否则根本不会让你有说话的机会，也不会再给你弥补的时间。那是因为你是你，你却不是环之联盟。”园丁龙个子虽小，可说起话来一板一眼：“主人说，一切都是你的责任。你是环之联盟的奠基人和长老，你的权力很大。环之联盟一直和耐括斯处于战争状态，你变雕像什么也不管，本质上就是一个逃兵！环之联盟就像曾经的魔法部，扯皮的事情做很多，有强大的手段却不想着自我限制。发明了空间打击，却不去管空间修补，然后还到处惹祸。主人说，他不过是在学你们这个好榜样。他要发明多元宇宙淘汰战，同样也不会去想怎么控制。主人还说，不想和你说话了。”
　　索卡捏着拳头，一跺脚说道：“Z虫全都听你的话，可环之联盟并不是独裁，我们是要集体决策！你就不能妥协一下，让我好去说服整个长老会吗？”
　　这下，连刘粟都听不下去了。“天使，我怎么觉得你还没长大，仍旧是个大小姐呢？不说别的，整件事都发生半年了，我都混成这副胡子拉碴的悲惨模样了，可环之联盟除了派遣了杀手之外，就没干别的事情，连句道歉都没有。别说那些杀手都是龙族派来的，我就问那些杀手走的是谁的元素穿越通道？还不都是你们的！你清除内奸，你惩处擅自行动的部下，这些是对的，可这并非赵迈的要求。别再自以为是了，你这样做肯定不行的！赶紧想办法把他家人找回来吧！唉！”
　　赵迈看着情绪激动的刘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刘队长，谢谢。你现在就去传送门离开吧，这个龙之国度很快就要消失了。那艘巨大的船里面，有足够将整个空间炸上天的能量装置。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安全，我说到做到。还有，索卡你也和他一起走吧。下次你就别来谈判了，换成构装体诺顿都会比你好一些。你一个人来谈判，却带着那么大的一艘船，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
　　“什么，还带了炸弹？”刘粟指着索卡，气到说不出话来。
　　“那能量源足够将龙之国度炸成基本粒子。没事儿，我又不会死，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再生而已。希望这一次的再生能够解决我精神上的缺陷。当然，我的情况也可能会变得更坏——可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对我都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
　　“谁敢？！”索卡张开十二对羽翼，深深光芒如同太阳一样照耀整个龙之国度。刘队长无法直视，只能抬起手来挡住眼睛，可还是觉得视野之内一片光明。赵迈和Z虫们在这种光芒下显得悠然自得，园丁龙甚至发出了“哇哦，圣光好舒服”的感叹。
　　圣光穿透了飞船，索卡立刻拿出通讯器，叽里咕噜朝里面喊了半天，大家才见到白色的翅膀鱼鳍船慢吞吞扭转身子，很不情愿地打开穿越通道，离开了龙之国度。天使转过身来对赵迈说道：“船里面没有炸弹，你感觉到的能量波动只是船的动力装置。现在它已经走了，环之联盟会严格管控这里的元素通道，确保没人来骚扰你。我会想尽办法寻找和营救你的家人，只希望你能多一些耐心。”
　　“那我让刘队长和杰克船长送送你吧。既然这里的元素通道要被封锁了，那么他们两个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赵迈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在他严肃的脸上留下一丝落寞的表情。
　　“我先送她回去，然后会继续帮你寻找下去的，你千万不要丧失信心。假若你放弃希望，你就等于放弃了营救家人的努力，知道吗？”
　　对于刘粟的想法，赵迈不置可否。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还是先回地球，到有关部委去吧。送天使回去这件事，杰克一个人就能干，你何必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呢？”
　　赵迈话中有话，刘队长立刻听明白了。这半年来，作为一直停留在赵迈身边的唯一一个人，他可以算得上是最了解赵迈现状的情报来源了。环之联盟混乱而复杂，万一将他扣下，让他提供各种信息，不可避免会对他造成伤害。还是会到有关部委最好，那里有老头子，还有其他七名超脱者，相对要安全得多。
　　“环之联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尤其是现在。你对联盟的误会实在是太深重了！”
　　“你还将这一连串事情定义成误会，别闹了。索卡，我救过你们，还是从耐括斯手里。”赵迈捏了捏鼻子，眯着眼睛说道：“可你们若不感觉到大难临头，若还不自救，又有谁能把你们从我这里救出去？”


第1181章 你就从了吧
　　外面的世界很遥远，自己的世界很狭窄。赵迈（本体）依旧在用自己的领域支撑起全家人活动的空间，虽然那不过是车子周围一百米的小小区域。他将车子后备箱中的东西全都搬出来，制造了一个稳固的圆盘形平台，让大家至少有伸伸腿、迈迈步的地方。
　　领域当然可以继续增大，扩展到二十一公里半径也没什么问题，只是那样太没有效率。在这个封闭（甚至可以说并不实际存在）的空间里，总物质和总能量是固定的，因此只有效率才是决定一切的标准。大家需要想尽办法，在资源耗尽之前，找到出去的方法。一切行为都必须为这件事情让路。
　　除了大脑保持运转、身体进行最基本的运动来保持健康之外，不必要的活动都省了。自觉帮不上什么忙的阿莱克斯塔萨，选择用人形状态睡觉。她再进入沉眠之前，甚至做好了就这样一直睡死的觉悟，并对储备粮说：“如果你饿了，就把我吃了吧。你可千万别真的被人当做储备粮！”于是狗狗一直守在她身边，时不时舔舔她的手心。
　　吃自己人那样的事情当然不会发生。赵迈一直保持着信心，也在不断为其他人加油鼓劲。“连环之联盟都认为必杀的武器依旧没能擦破咱们的皮，所谓奇迹已经发生，这世上就再没有不可能！不管怎么说，这里还维持着时间和空间，还有物质、能量和生命。宇宙一开始需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赵迈的这种理论启发了莎蒂丽和麦肯骑士，两个人经过研究，认为创世神的力量是摆脱目前困境最有可能的途径。从虚无中创造一个完整的世界（甚至半位面这种不稳定世界也可以），之后就可以想办法加入到元素通道系统中去，不就能脱困了吗？
　　理论很丰满，操作很骨感。能够建立生态系统和能够建立整个世界还差一个西天取经的距离。在生存这个大问题面前，赵迈知道没什么可纠结的，也没什么自然原力、魔法、心灵异能、圣光之间的冲突或隔阂，也不需要注意人物形象设定。他用自己的一半身体和“THE·CHE”结合，学习车子的系统，另一半则完全转换成了巨大的脑子，用来储存知识并进行思考。小花的感悟、莎蒂丽的魔法知识、朵吉安的神经辅助网络信息再加上戴安娜成为临时超脱者那段时间的体会，用心灵异能转移的方式，统统塞到那个大脑中去。他则用Z虫源质给自己造了个小号的身体，只比琪琪的个头稍微大上一点（比女儿还矮就有些不合适了），用来进行日常的活动。
　　虫心戒就戴在赵迈（小号）的手指上，来确保一切变异都不会脱离控制。那个下半身是车，上半身是脑的怪异东西，思考和运算的能力极强。它形成了一个强悍的心灵异能场，足以让进入其中的人分辨不出真实与虚幻。赵迈必须确保这个思维场时刻处于控制之下，只会为脱离困境而工作。它可以有知识和思维，但不能有任何叛乱之心。
　　这是非常有风险的一步棋。赵迈已经发现Z虫的问题，源自于沃兹沃斯的自然原力能力，一直没能彻底解决的问题：他可以批量制造园丁龙、炸牙、奇美拉以及海星母舰，就算给异形以智能，这都没事儿。但只要涉及到自己，比如制造自己的分身、第二个脑子、或者复活自己，只要没有虫心戒，那就会存在精神上的缺失。逐渐地，他就会像沃兹沃斯的红树分身那样，变得麻木、机械和植物化，失去灵性。
　　赵迈用虫心戒来锁定了自己的精神核心，也只是压制了这一问题，而没能彻底解决。他内心很清楚，自己困在这里，这段时间内外面的Z虫中一定会诞生新的赵迈，很有可能就是精神有问题的，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总不该会是毁灭全世界吧？
　　管他的！自己尚且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外面洪水滔天也无能为力，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赵迈摇晃着自己“幼小”的身子，吧唧吧唧走到麦肯骑士面前：“老家伙，想好了没有啊？你那套天使圣光的本事就别藏着掖着了。自然创世、魔法创世、心灵创世这几条路都得试一试，而你的神圣力量我也绝对不会放过的。多一种技能就多一种可能，思维越是碰撞，就越能产生智慧的火花……”
　　“我……我的经历比较独特，很多事情我承诺过，绝对不能外泄。”
　　“你以为我会对你过去的生活经历感兴趣吗？我就想知道神圣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能创造生命，我也能制造死灵，可我模仿不了正能量和负能量。”
　　麦肯骑士仍旧皱着眉头。他曾经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士，除了略高于常人的战斗力和虔诚的信仰外，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只是后来，他被神灵附身，成为光明主神在人世间的代言，是索卡的“上级主管领导”以及三法师中林奇的同伴与半个导师，然后又亲自参与了环之联盟的设计和基础建造。这些信息都是多元宇宙最高的机密，是维持环之联盟稳固地位的重要凭依。麦肯骑士倒不心疼那些关于圣光的知识，而是担心环之联盟的安全。
　　赵迈这个人可不可信呢？麦肯骑士已经思考过很多很多遍，认为赵迈本质上是一个讲原则、有诚信的家伙，而且作为自然原力的践行者，他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和耐括斯合作。赵迈一直非常专心地致力于消灭耐括斯，倒不是为了宇宙的和平和发展，而是为了他能有个舒心的“退休”环境。麦肯骑士见过很多人，赵迈并非圣人，因此他这种略带自私的想法更加可信。
　　“我绝对不给你说出去就是了。再说你担心什么，难道我会去到处揭你的老底？”赵迈摇了摇头：“你告诉我什么，我就听着什么。这又不是记忆复制和窃取。我拜你为师还不行吗？”
　　“你保证？”
　　“我保证不窃取你不想让我看的。”麦肯骑士终于松口了，赵迈可不会放过，赶紧下保证。随后，他从“巨大脑袋”那里拽来一根神经束，附着在麦肯骑士的后颈上。“别紧张，保持专注。你想教导我什么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想，特别是你私生活的那些是。我可不想八卦你的过往。”
　　“等……”麦肯还没做好准备，就感觉脖子后面一凉，然后就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异世界，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念头和感悟，有千变万化的神奇事务。
　　他的思维跟着被调动起来，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活跃过。


第1182章 投球入圈
　　摘下后颈上的神经束，断开和Z“脑虫”的心灵异能连接，麦肯骑士立刻感到精神疲惫，并伴有轻微的头晕目眩。这是心力消耗过大带来的后遗症，自他的身体变为由神圣力量构成后，这还是第一遭。
　　“我都做了些什么？”麦肯双手扶着额头，痛苦地蹲在地上努力回忆。但是无论他怎么专注，能够回忆起来的也只是变幻万千绚烂的光环，颠倒旋转并混乱扭曲的色带。他一下子警醒过来，恼怒地喊道：“赵迈！你对我的脑子做了什么？”
　　“轻声些，赵迈正在冥想呢。”戴安娜伸出手想要将蹲在地上的麦肯扶起来。老头儿紧紧皱着眉头，他的视野仍在摇晃不停，眼前的一只手变成两三双，兀自旋转着。戴安娜叹了一口气，将他搀扶起来并说道：“别着急，刚断开心灵链接的时候，都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在心灵空间发生的事情就像梦境一样，你得给自己的心灵一个适应和恢复的过程。大约一两个小时后就差不多了。”
　　“你们也都一样？”麦肯将信将疑地问道。
　　“是啊。我们断开心灵链接的时候也很晕，这是不可避免的。”戴安娜说道：“将你接入心灵网络之后，赵迈也同时开始了冥想，到现在也没醒过来。估摸着神圣力量对他产生了很大启发，已经有新思路诞生了。他以前想出各种奇怪点子来之前，都是这样的——只是希望这一次他别再伤害自己了。”
　　戴安娜记得很清楚，上一次大家被困在虚无的星空之中，周围只有耐括斯圣堂舰队的残骸，连口吃的都没有。赵迈冥思苦想，最终想出来个将自己的人类身体抛弃，变成星际生物的怪异点子。如果能救身边的人，赵迈是不在乎怎么样折腾自己的，在这方面他就是个疯子。
　　这次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赵迈依旧安安静静盘膝坐着，双手放在腿上，紧紧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Z脑虫的神经束不仅连接在他的后颈上，在他的脊柱上还有另外三根。蓝色的光芒沿着神经束，在两个Z虫大脑之间来回流淌。小花站在赵迈身边，两只小手放在他太阳穴上，释放出自然原力观察赵迈的精神状态，帮助他缓解头脑的负担。
　　赵迈从麦肯骑士这里获得了足够的知识，而这个“足够”并不仅限于天使的神圣力量或者更广义的神圣力量。在进入脑虫世界之后没多久，麦肯就迅速沦陷，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也失去了闭紧嘴巴的自制。根本就不用赵迈问，麦肯骑士就一五一十将所有过往展现出来。他将太多秘密憋在心里太久，这其实并不符合他天使的性格，逐渐积累起来的心理负担在脑虫世界获得了抒发，而他自己还浑然不觉。
　　这并非是赵迈逼问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没有威逼没有利诱，老先生这么快就自己招了，并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中二到大大咧咧站在对方面前说：“你在我这里已经没什么秘密了。”
　　多元宇宙的各种力量，除了科学技术类的，剩下的赵迈基本都凑齐了。当然，如果能加上老头子的道法，就能更接近完美。可人生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老头子也不太想再把道法教给赵迈，而赵迈也没什么空余的时间学习，错过就错过了。况且，在目前这个封闭的环境下，若是连自然原力、心灵异能、魔法、神圣能量加上赵迈的肉体力量，这些都不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就只能执行后备方案了。
　　赵迈沉浸在脑虫的世界中，在这个虚拟的空间进行思考，寻找从无到有产生物质的方法。创世神能够做到的事情，为什么我就做不到，这完全没有道理！赵迈的脑子从来就不好用，这种一根筋的想法反而能够硬生生扎下根来，慢慢发芽、开花，甚至结出果实——可事情哪里会有这么简单？
　　在已经存在物质的世界中，重复从无到有的过程，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拥有经验的创世神，也从来没有能够二次创世的记录。伊露维塔曾经说过，像他那样的创世神要想成为超脱者，就必须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推倒重来，或者用千百倍的新规律压倒旧世界的规律，那样才有万中取一的可能。想到这一点，赵迈突然脑洞大开：完全推倒重来，他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么将现有的规律全都消灭掉，变成“虚无”，然后再用同样的规律覆盖上去，不也算是一种“创世”吗？
　　这是一种非常诡辩的思路，放佛就是讲别人的成就从世界上删除掉，然后自己发布，当做是自己首发。如此一来，创世的难度就从“创造”变成了如何能够“毁灭”。毁灭总比创造简单，而赵迈还有现成的模板可学，那就是耐括斯。
　　向耐括斯学习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出现在麦肯那种人的脑子里，但对于赵迈来说却没什么心理障碍。他学的是耐括斯的技术，又不是耐括斯的理念和行为方式，而且学习也不代表照搬照抄，他需要的是融合和改进。
　　而将一切想法综合起来的载体，就是世界波。它本身就是强大的自然原力集合，拥有着压制周围所有规则的力量。曾经的世界波非常纯粹，就像灵魂一样，而现在赵迈将各种其他力量一起放在里面，形成一个新的规则载体。
　　黑色的世界波球变成了亮白色，淡淡的蓝色光芒在球体内部闪烁，卖相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之前黑色的世界波只会让人流泪，而现在圣洁白色的世界波却让人感到恐惧。仅仅看着它，所有人就都感觉到眼睛刺痛、心中堵得慌，灵魂深处不可抑制地涌现出快逃的念头。麦肯骑士使劲调整呼吸和情绪，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喊出“什么邪恶的东西，必须净化！”的吼叫。莎蒂丽则将琪琪抱在怀里，捂住她的眼睛，不想让她看到白色世界波。
　　赵迈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造出来的这个东西。白色世界波的确是他的理论和尝试，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稳定的能量模型，可实际产生的感觉却和他设想的不一样。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试验一下。赵迈微微移动手指，就看到白色世界波和这个世界的空间产生碰撞，一系列裂纹在空气中产生。伴随着静电爆炸的噼噼啪啪声，赵迈分明看到了类似黑色空间裂缝的东西，而这个小世界的物质顺着裂缝快速流失。
　　好在这些裂缝存在的时间都很短，因此物质流失的并不多。“这里的空间外壳是可以破开的！”赵迈精神一振，想到了一个可能。
　　“莎蒂丽，你之前的计算结果是多少来着？我们距离地球有多远？”
　　“如果元素穿越通道是稳定结构的话，我们实际距离龙之国更近一些。大约的时间估计是三十秒，咱们进入通道三十秒时遭到了攻击。”莎蒂丽也看到了白色世界波制造出来的空间裂缝：“你是不是想稳定住裂缝，从而建立新的元素隧道，至少让咱们脱离现在这个空间？”
　　赵迈点点头，兴奋地说道：“没错没错，不破不立！我可以用圣白世界波抹除掉这个世界的规则，然后再从其内部释放出混合了各种力量的规则来，从而产生瞬间创世的效果。只要能够创世，就可以重新定义咱们的空间属性，连接到穿越网络中去，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你这想法好怪异，但是……”麦肯骑士想了半天，完全找不到应该怎么反驳。从虚无中诞生规则，这正是创世的真正意义。一直都以为创世很难，可现在听上去为什么这么简单？
　　“亲爱的，你要是灭掉这个世界再创造新的，那大家藏在什么地方？”莎蒂丽问道。
　　“我想好了，你们都上车。Z虫、脑虫和车子已经相互结合，世界波的力量抹除一切，但不会抹除自己。你们在车子里，受到我的保护，也就可以免受伤害。震荡和不适肯定有，却不会有生命危险。”赵迈将世界波戳向自己的脑袋，能够空开空间、摧毁规则的圣白能量，在赵迈的Z虫细胞面前却只是一个橡皮球，弹性不错，杀伤为零。
　　“掩体已经有了，那么你这个计划最基本的要素已经具备了。”麦肯骑士说道：“不过，你还需要其他力量的辅助，比如这个。”
　　他从腰上解下一个小袋子仍给了赵迈。袋子沉甸甸的，里面发出硬币摩擦那种哗啦啦的响声。“里面是命运金币，我告诉你如何将它的力量提取出来。命运金币会让你的世界充满使命感，另一种说法是‘产生存在的意义’。它能够延长和稳定一个世界，你肯定用得上。”
　　其实赵迈从麦肯骑士的记忆中获取了这一部分知识，可他还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自己聆听一遍。环之联盟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在整个多元宇宙，面对无数种文明的挑战，环之联盟一直牢牢占据着名义上的管理者，这可不是靠着“卖车票”就能做到的。除了明面上的多元宇宙坐标系统、元素穿越通道和摆渡者工具之外，环之联盟对命运金币及其力量的运用，更是其强大的基石。
　　麦肯骑士的赞同也增加了赵迈的信心，两个人加起来足有一千多枚的命运金币，已经不算是个小数目了。接下来，他用了很多时间来模拟练习整个过程，务求掌握其中的要领，充分预估其中的风险。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破釜沉舟的一次行动。
　　在重复的试验中，结果最好的一次，让赵迈看到了完整的小世界轮廓。由于没有后续的能量和命运金币，那个连半位面都称不上的世界只存在了几秒钟，就被周围的虚空吞噬掉了。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无法生成稳定的空间坐标，也连接不上元素通道网络，但的确是一次成功的无中生有。这次成功的消息令众人振奋，大家都参与进来集思广益，在这一次成功的基础上，不断提高赵迈的成功率。
　　小小的封闭空间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众人大多永生，再加上琪琪和阿莱克斯塔萨都有意识抑制了自己的生长，因此很难计算到底过了多久。大家也没费这个力气，毕竟时间流速差异在多元宇宙很普遍。总之，当赵迈觉得“自己准备完成”的时候，大家就必须要行动了。
　　所有人都上车，只有赵迈一个人坐在车顶，与脑虫紧挨着。他将所有的Z虫源质全都收敛到身上，蓝色水晶和命运金币也聚拢起来，一次性全部用掉。不成功便成仁，敢拼才能活。
　　赵迈将一切细节都再想了一遍，然后便不再犹豫，直接用上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一个直径足有十米的圣白世界波出现在众人头顶。赵迈将自己的领域收缩到最小，刚刚能够包裹住车子和“世界波”。他喘了六口气回复一下身体的节奏，然后就将这个世界波引爆。
　　只是一瞬间，赵迈的身体就被击碎了，变成覆盖在车子上的一层Z虫源质。这一直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不过为了避免其他人紧张，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不光是他，脑虫也在这一击中粉身碎骨，但他们共同保护了车子，里面的所有人也都安然无恙。
　　“THE·CHE”周围一片漆黑，随后便笼罩在光芒之下。这一次的圣光不再给人恐怖和威胁的感觉，而是真正的创世力量。命运金币和蓝色水晶都燃烧起来，充分支撑着这个世界。众人透过玻璃，看到了粒子组成物质的过程，看到了放慢了速度、仿佛游鱼一般的光在行进，他们甚至还看到了时间的线条，空间的网格和命运的溪流。随后，他们看到了黑暗空间背后的景象。
　　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他们看到了一个个悬浮的球体，球体之间有闪光的细线相连。“是多元宇宙！”麦肯骑士惊呼道：“原来创世神灵看到的正是这个！”
　　大家不明白看到这个景象到底能带来什么样的知识，那些远不如如何到达其他世界，或者形成元素通道离开这里更重要。距离他们最近的世界当然是龙之国度，那个仿佛面包圈一样的结构太独特了。
　　车子自己发动起来，带着整个新世界的球体，向龙之国度前进。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面包圈越来越近。
　　圣白球和面包圈撞在了一起，却没能发生融合，而是被弹开。赵迈创造的新世界“滚”到了面包圈中间的位置，并卡在了上面。“只要能够击破两个世界的屏障，就能去龙之国度了！”大家心中燃起了希望。就在这时，“THE·CHE”猛然向前一窜，钻入了一条黑色的时空穿梭通道之中。
　　“赵迈，这是怎么回事？”朵吉安敲了敲车顶询问道。“赵迈？赵迈！回个话啊！”


第1183章 一寸法师
　　黑色的穿越通道中没有颠簸、没有声音，却也没有星空。“THE·CHE”平稳而快速前进着，朝着远方那个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的出口奔行。车顶的赵迈并没有任何回音，不过车子还在运行，自然原力形成的领域也没有变化，大家猜测他应该没有大碍。
　　“这是什么地方？”麦肯骑士看着车窗外空无一物的天幕，啧啧称奇。“没有星星就意味着没有与这里联通的世界，难道咱们从一个不存在的地址跳到了另一个？”
　　“别说这种丧气话。”莎蒂丽怀里抱着琪琪，皱着眉头回道：“我们已经从一个虚空空间跳出来了，这就是进步。”
　　“这当然是进步！别误会我的意思。”麦肯骑士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环之联盟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开拓，还会有没有连通的世界，这一点就很奇怪。不过你说的很对，能从空间打击的环境中脱离出来，情况已经大为改观。”
　　不过，到底能够改观多少呢？车子猛然从空间隧道口冲出，并开始了缓缓下降的过程。车子上的乘客全都趴在窗户上向外看，用心用力观察这个世界。
　　有太阳、大气、有大地、有云、有山脉河流，还有一座巨大的垃圾场。这至少是一颗星球，目光所及的区域内都是物质，哪怕全都是乱七八糟的垃圾。
　　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从车辆到船只，大大小小层层叠叠铺满了大地。最小的可能只是一根折断的扫把，最大的居然还有数十公里长的星际战舰——这些还都是死的。在垃圾掩映的物质丛林中，还生活着不少动物，放眼望去基本没有重样的。小花认出了牛羊、虎豹和老鹰，还有亚龙、火蜥之类。麦肯骑士在多元宇宙见多识广，他倒是非常肯定的说了一个疑问句：“这些已经废弃的穿越载具，怎么会在这里呢？”
　　环之联盟三大核心业务中，穿越载具是和摆渡者们关系最亲密、作用最重大的其中一项业务。长期以来，“坚不可摧”这个虚假的广告词一直在多元宇宙广为流传，也不知道遭到了多少摆渡老司机的抱怨和吐槽。
　　在许多情况下，不管是车子、船、飞翼，都面临着损坏的情况，尤其是当穿越行动惹到了世界意志，或者有神灵的力量插手其间，损坏更是不可避免。摆渡者不一定能够支付得起维修费用，于是只能黯然退出这个行业。他们的交通工具，自然也就报废了。
　　除了被打坏，生物类型的穿越工具还面临着自然寿命的问题。受到所谓的“坚不可摧”和“不受改变性外力影响”的干扰，永生药剂一类的东西对于生物载具无法起到效果，只能依靠生物自身通过锻炼得来的力量才能延长寿命。就连老头子也不能让他的青牛一直活着。这些生物终有一死，然后通过埋葬、火化或者其他处理方式，从世界上消失。
　　可谁也不知道，它们不仅没有消亡或死亡，居然还会在这里堆积。
　　除了“THE·CHE”之外，还有许多摆渡工具正从天空掉落，重重摔进垃圾堆中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由于堆积的过多，垃圾堆经常会发成塌方，然后引起泥石流一样可怕的灾害。小花见状，赶忙操纵方向盘，寻找一处看起来相对坚固的地方着陆。
　　他们停在了那艘淡金色的巨型宇宙飞船之上。飞船的形状很像一颗没有剥皮的玉米，光滑平整的表面上有着紧密排列的暗纹。麦肯骑士说那是普罗托斯族的星空母舰，矩形的纹路其实是紧闭的暗门，后面是多功能无人攻击机的发射通道。正常状态下，母舰应该由一层强大的能量力场保护。但看看飞船右舷那个巨大的扩张型撞击伤口，就知道它遭遇了怎样的伤害。据说那个压扁的位置正是舰长室，当时舰长就像牙膏一样被挤出来，可想而知这艘船为什么会被遗弃在垃圾堆里面了。
　　“它忘了开防护罩，然后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就在空中乱飞，噗叽叽就被怼上了。”麦肯骑士非常肯定地说道：“我还记得这件事呢，它标志着普罗托斯族走下神坛，暴露了它们船只和军事力量的弱点，然后就再也没能翻身——这艘船怎么会在这儿？”
　　麦肯骑士想的都是多元宇宙的大事，一众女孩子（外加一只狗）却只关心赵迈。小花还没停稳车子，朵吉安已经拉开车门跳了下去，翻身来到了车顶上。赵迈和脑虫都已经成了碎片，只是留下一堆类似将豆腐脑搅碎再上冻的凝固物。她愣了两秒钟，然后眼泪唰的一声就出来了。
　　“别哭，我还没死呢！”赵迈的声音传入耳洞，但人在哪里？储备粮跳上了车子，撅着尾巴压低鼻子在车顶寻找。众人很快发现了赵迈，只不过他已经变成10XS型号的小家伙，只有一根食指长短，还被Z虫源质形成的胶状物困住了下半身，像个被卡在地洞中的鼹鼠，正在兀自挣扎。
　　“噗哈哈哈哈，好可爱！”一群人已经忘了危险，纷纷用手指头去捅这个小人。这些赵迈还能忍，储备粮巨大的舌头伸过来，他全身就都湿了，这可受不了。“别闹了！先把我弄出去！谁给了琪琪的铲子？精金做的也就罢了，开刃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谋杀我吗？”
　　大家嘻嘻哈哈用手指将赵迈抠出来，然后放在了琪琪的头顶上。呆毛很乖巧地变成沙发的样子，正好可以让赵迈坐下。“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变不回来了吗？”戴安娜问道。
　　“世界波爆炸将我整个炸碎了，而我也将自身的能量储备全都用掉了，需要慢慢恢复。这副身体还是虫心戒变成的呢！没啥大事儿，我慢慢长回去就是了。对了，咱们到了哪里？”
　　“不知道，车子上的扫描以及你的手机都没有显示。麦肯骑士说这里是摆渡工具的垃圾场，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工具会来这儿。”朵吉安耸耸肩膀，又忍不住用手指戳戳赵迈。赵迈现在只保留了最基本的肉体能力，比如不会死，什么都能吃之类，而自然原力、心灵异能等能量形式，则全都“空槽”了。还是小花最好，拿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蓝色水晶，放在赵迈怀里，让他抱着舔。他被世界波的规则洗了一遍，又被创世的大爆炸正面攻击。粒子、时空和命运效果接连轰炸下，他脱力实在太严重了，没法立刻原地满血满蓝复活，怎么也得恢复一段时间。
　　“别担心我们，这里还有不少动物呢，至少可以改善一下伙食。”莎蒂丽搓搓手，琪琪鼓鼓掌。


第1184章 我在恢复
　　赵迈发现自己处于迷你状态的时候，所享受的待遇比在正常状态时要好上许多倍。虽然偶尔会被琪琪攥在手里到处跑，然后被储备粮抢走，叼在嘴里，成为一孩子一狗子打闹玩耍的工具，但其他时候还是挺舒服的。香香的头发或者软软的衣领沟壑，同时还有针对病号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这给他新开了一种生活的视角。
　　他可以什么都不干，就仰着头，看着戴安娜高高跃起的英姿。亚马逊女战神手中的火神剑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之后，原本平静生活在垃圾堆世界的一只黑角山羊就被斩断了头颅。
　　“哇哦，足有八九百斤重呢，咱们晚上有的吃了。”戴安娜甩甩长剑，然后两只手分别提着两截山羊，重新跳了回来。朵吉安用心灵异能从周围的垃圾中收集木头，很快便搭起一个柴堆。莎蒂丽一翻手腕便用火球点燃了它。“最能吃的变小了，第二能吃的就让她再睡一会儿吧——也不知道这山羊好不好吃。”
　　“这是塔斯世界的苔藓羊，主食是各种菌类，肉质还是不错的。”麦肯骑士管天管地也管不到别人吃饭，再说他也被勾起了食欲。虽然现在是天使的身体，可属于人类的习惯却依旧保留在灵魂深处。一次打猎和烤羊，就能让赵迈这一家子人真心快乐起来，可见他们根本就没什么野心、坏心。再加上他们顶配的能力，麦肯骑士当然要多了解、多接触他们，努力成为亲密的朋友。
　　“吃蘑菇的羊？赵迈，专门吃蘑菇的羊耶！我就不烤羊头了，留给你。如果这种羊好吃，你能不能多培育一些？”戴安娜笑嘻嘻地说道。只要是正常人，没有不对军团菇的味道深恶痛绝的。如果能形成“难吃的军团菇”到“美味羊肉”之间的转换，那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你给我一个羊头就让我变出一整个羊群来？”赵迈坐在朵吉安的胸甲的沟壑中，托着腮颇为无奈地说道：“你要是给我一公一母两只羊，这件事还好办一些。如果用Z虫细胞模拟山羊，吃起来依旧会是军团菇的模样。”
　　“军团菇的味道是你对这个世界造成的最大伤害，是恶意的极致！”戴安娜笑着吐槽道。她挥舞着可以杀神的长剑，细致地将山羊肢解，然后平摊在铁板上，架在火堆上烤。先让脂肪沸腾，之后便是一场铁板烧。
　　赵迈分到了和他身高一样大小的一块羊肉，还不如琪琪一顿饭的二十分之一，但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Z虫细胞的活性还没有完全恢复，消化能力堪忧，因此他也吃不了多少。
　　热气腾腾的没加调料的羊肉，拿在手里就是一种幸福，吃进肚子里去则是令人感动的满足。女士们非常斯文的吃着自己手中的那份，然后偷偷瞄着小小的赵迈，看他是怎么对付和自己身高一样的食物的。看着他手忙脚乱，还有好几次被羊肉整个压在下面的狼狈样子。一顿饭下来众人大多忘了羊肉到底是什么味道，脑子里全是赵迈的欢快样子了。
　　虽然还没有离开困境，但围着篝火，吃饱喝足之后，就会有种获救的感觉。也许被困在孤岛上的那些人也曾有过相同的感觉吧？莎蒂丽正在教琪琪唱歌，阿塔斯的歌曲不多，但非常适合在空旷荒凉的地方演唱。除了她们母女两个在发出声音之外，其他人都保持沉默，伸直双腿躺着，安安静静地欣赏。赵迈也是一样，给自己找了一处柔软舒适的地方，枕着手臂看头顶的天空。
　　这个垃圾场肯定是一个星球，它还有自己的一个太阳和三个月亮，也就是在一个星系之中。太阳落下去之后，明亮的银色月亮，半缺的红色月亮以及若隐若现地黑色月亮悬挂在天上，共同形成一种非常独特的能量引力波动。天上星星很少，整个天穹上也就只能看到数十颗而已。这是一个小小的世界，但应该是一个非常稳定的地方。
　　麦肯骑士没事儿的时候已经在这个地方进行过好几圈巡逻，从垃圾堆中找到不少古老的东西。一些著名的摆渡工具在历史上都有着自己的地位，麦肯骑士对这些事情如数家珍。最古老的垃圾至少得有一亿年的历史，依旧还能看出清晰的轮廓。这说明垃圾星绝对没有风侵、盐蚀、沙化之类的现象。除此之外，麦肯骑士发现这里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能量场，可以让那些曾做过摆渡工具的生物一直活着。
　　最适合解释这一现象的家伙只有一根指头大小，除了卖萌之外什么能力都没有。琪琪找来一根木块，用来给自己爸爸比较身高，然后在上面用横线做记录。赵迈每个小时大约能增长一毫米左右，他现在的确是有心无力。
　　好在这个世界看起来非常平静，有着稳定的过去，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快速临近的危险。戴安娜每天都会飞出去，打点野味来改善生活。众人吃喝不愁，因此都说让赵迈耐心慢慢恢复，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虽然所有人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都明白，一下子将自身的能量全都释放出去，然后再遭受毁灭性打击，绝对是一件致命的事情。“THE·CHE”上的任何人，除了赵迈之外都不可能在这种级别的毁伤效果中活下来。这其实是迄今为止赵迈受过的最严重的伤害，他甚至都没有能力调集Z虫源质直接组合自己的新身体，更不要说其他了。大家肯定不会催促他，还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甚至在有些方面纵容些也无妨。赵迈缓慢地恢复着，一小时一毫米，稳定而持续。
　　“这样的日子真舒服啊！”这种没心没肺的话，赵迈只能背着所有人自己感叹一下。重塑身体，重新优化和组合自己的力量搭配，他将会变得更有效率，能力更强。每一次受伤和死亡，都是一次促使自己更进一步的过程。生物的进化，本质上是在死亡以及环境淘汰的双重压力下，做出改变的过程。赵迈自身的能力越强，他的心灵异能、自然原力和言咒魔法，个人的烙印也就越深，互相之间的融合就越完善。在他的领域之中，想法就越容易变成现实，而根本不需要在意是通过什么手段。
　　有些能力还没恢复，但是一些和身体素质相关的能力，比如视力就先行恢复了。隔着近百里的距离，他就看到正在往回飞的戴安娜。平时最多捕猎些山羊或者巨鹰，一次一只。这一次怎么左手提了只死鸵鸟，右手还提溜着头牛？
　　那牛还活着，牛角在戴安娜手中，四只蹄在空中不停乱蹬。


第1185章 青牛
　　“这只牛会说人话，听起来似乎是汉语，但是支支吾吾的，我就听明白饶命两个字。长剑都架到脖子上了，但看它求饶得那么痛快，我就把它带回来了。”戴安娜将扭断了脖子的大鸵鸟扔给朵吉安，另一只手将那只牛扔了过来。“飞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头牛……”
　　青牛瞪着大眼睛，左右看看，伸出长舌头来舔了舔自己的鼻孔，然后向年龄最大的麦肯骑士走去，估计以为他是领头的。储备粮一下子冲过，咬住了牛尾巴将它拽住。那青牛嚒哼一声，然后一边流泪一边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牛便是牛，说什么老虎？”赵迈抓着小花的辫子站在她肩膀上，来到了青牛面前。“我猜猜，你是不是老头子曾经的坐骑？你还记得道可道非常道……”
　　“你是师弟还是师侄？看你年纪不大，连点道术能量都没有，看来学艺也不怎么精——说不定师孙都有可能……”青牛一撇嘴，喷着唾沫说道。
　　赵迈瞪起眼来，立刻针锋相对地说道：“老头子一直以为你死了，所以他不会问我这事儿的。有我罩着，你们只要别提这件事他就算不出来。哼！我突然也很想吃牛肉……”
　　“兄台！大兄！我只是一时口误，请你们看在老头子的份上，还是不要食我！我的肉又韧又硬，肯定没有味道，而且特别塞牙。你们有鸵鸟，鸵鸟比牛好吃。”
　　戴安娜坐在赵迈身旁，用神力护镯磨着火神剑剑刃，发出嚓嚓的声音，吓得青牛不断缩脖子。她微微一笑，说道：“好了，不吃你。你这不说话挺流利的嘛，怎么刚才在我面前说的含含糊糊的？”
　　“之前我吓了一跳，再加上好久没有说话了，有些不利索，这才刚刚恢复过来。”青牛回头看了一眼还挂在尾巴上的“恶犬”，乖乖跪着坐下来，脑袋放得低低的，然后说道：“我一来这里的时候，耐括斯的家伙还会时不时来检查。凡是有智力的，不管是生物还是机器，都会被他们优先带走。我很怕，就伪装成呆傻蠢笨的牲畜，躲过好几劫。可这位神仙姐姐杀牲畜飞禽做菜，我就得说话了，不然……我就成牛排了。”
　　“耐括斯的人？给我具体讲讲！”不光是赵迈，其他人也都聚拢过来。储备粮松开了牛尾，也绕到前面来，坐在小花身边听着。
　　“呃……你们别那么紧张，耐括斯圣堂的人得有好久好久没来过了。”青牛甩甩尾巴，慢悠悠地讲着。“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个大垃圾场了。我本以为这里是阴曹地府，但是想了想，若是阴曹之类的地方，老头子就能把我捞出去了。老头子一直说让我低调，否则就不理我，我牢牢记住这一点，从而捡回了性命。”
　　青牛慢慢讲着，其中用了很多的插叙和倒叙，众人费了一点脑筋才将前后关系串联起来。青牛也不知道这个空间是从什么时候诞生的，但它一直游离于元素穿越通道之外。它以为自己会寿终正寝，老头子会把它找个棺材埋了。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居然在一个空间通道里。随后，它就跌入了这个垃圾场，与无数曾经的摆渡工具做伴。这个空间非常独特，不论怎么努力，都没法飞出去。
　　“进出的方法掌握在耐括斯手中，他们在这里对摆渡工具进行研究，但具体在研究什么内容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看到他们拆解了很多摆渡工具，还会把那些有智力的摆渡兽剖开，在它们脑子内塞入耐括斯。很恶心很可怕！”
　　只要一提起耐括斯和圣堂，青牛就直打哆嗦。“那些家伙穿着黑色为主、边缘有金色绣饰的长袍子，遮住自己已经融化的身体。我就看见了一眼，我的天呐！黑乎乎的粘稠的，仿佛墨水浆糊一样的躯体，完全看不出正常生物的人形。后来我一直躲那些怪物远远地，尽可能不碰面。如果实在躲不开了，就装傻。”
　　“他们活跃了一段时间，一直忙着拆垃圾。耐括斯就喜欢吃垃圾，从死亡的世界到这个垃圾堆。不过他们的人手很少，赶不上垃圾堆积的速度，所以整个星球就成这样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夜之间那些家伙全都消失了。除了天上还会往下掉各种东西之外，这里从此变得非常平静。总算不用成天担惊受怕，只是嘴里没什么嚼谷，闲得很难受。”
　　这里虽然有河流，但没有青草，哪里有什么喂牛的东西？大家只当是青牛抱怨，然后给它些心理上的安慰就是了。耐括斯圣堂的消息才更值得关注。
　　耐括斯用了某种方法将穿越工具弄到这个地方来，肯定不是为了单纯制造一个垃圾场。“麦肯骑士，你做的不就是增加摆渡司机的工作吗？这摆渡工具上有什么秘密可能是耐括斯很想知道的？”
　　麦肯骑士不解思索直接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没法解答。我充其量只是一个推销员和招聘员，并不了解摆渡工具的秘密。只是从一般思维方式进行推理，不管是和环之联盟的持续通信，还是在元素通道内的航行能力，无一不是非常有趣的能力。具体是哪种被耐括斯盯上了，我真想不出来。”
　　赵迈转向青牛，然后道：“耐括斯圣堂的那些人在什么地方做实验？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还没等青牛拒绝，朵吉安先说了：“不行，不急于这一时。现在好不容易没有现实紧迫威胁，你就必须先好好将养身体，恢复正常状态，确定能够应付各种情况才行。虽然这么久以来，这个垃圾星都平安无事，但难保耐括斯没有在自己的试验地点布下陷阱。就像你平时说的那样，稳妥些没什么错误。”
　　赵迈点了点头，看向大家：“朵吉安说的没错，咱们不要着急。话说在这里，在我彻底好了之前，谁都不要去找耐括斯的基地。戴安娜，你也别飞出去捕猎了，不小心误入进去岂不是冤枉？军团面包还有很多，再坚持一阵子没问题！”
　　“鸵鸟肉大家都省着点吃……”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第1186章 为什么我又回来了
　　其实过了没一会儿，大家纷纷回过味来，根本不用省着吃鸵鸟肉！虽然仍旧还是不能去耐括斯曾经出没的地方，但根据青牛日常散步的经验，不还是有很大一片区域是绝对安全的吗？猎物还会有很多，吃的东西也不必发愁。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将已经沉睡许久的阿莱克斯塔萨也唤醒了。
　　擦擦口水留下的痕迹，用魔法清洁了身体，阿莱克斯塔萨还是一条香喷喷的漂亮龙。“我们这是到什么地方了，可不可以开始度蜜月了？”
　　蜜月没有，还要干活儿。有了红龙之后，至少大大提高了捕猎的效率。女战神、红龙和猎犬的组合，其威力远超希腊神话的狩猎女神——也就是戴安娜的姐姐阿尔忒弥斯。阿莱克斯塔萨用红龙的身躯战斗，用人类的身躯吃东西，因此效率极高。虽然她总是会抱怨吃得太少不够塞牙缝的，但实际上就算是不吃东西，她也没事儿。
　　捕猎的次数增加，终于让赵迈等人发现了这里奇怪的地方。当第三只一模一样的黑角羊被捕获之后，大家终于明白这里摆渡工具的数量之所以这么大，足以堆积覆盖整个星球。所有的工具，它们来自各个平行世界，每一种并非只有一个。
　　“我绝对不是平行世界的，我是老头子的坐骑，老头子是唯一者和超脱者！”青牛舔舔鼻子，然后道：“你们看，我清楚记着老头子的事情，我和他在一起。老头子只有一个，那我肯定就不会是假的！”
　　“这么说的确很有道理，但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担心我们哪一天会吃掉你呢？”赵迈已经恢复到手掌大小，增长速度也提升了一倍，总算是比以前略多了一些气势。“你被老头子开化了智慧，拥有了记忆和思考的能力，甚至还会不少道术，这些都是你独一无二的经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经历能不能避免你被复制出来？”
　　“怎么复制？就算是有人能够复制我的皮囊——比如你这个疯狂的生物怪人——但你能复制我的道术吗？”青牛哼了一声，鼻孔中喷出许多白气。
　　“你觉得道术和穿越工具相比，哪一个更罕见？看到这漫山遍野的垃圾了吗？只要没有成为唯一者，我不觉得复制一个你有多么困难。”莎蒂丽毫不留情戳破牛皮。自从青牛不让琪琪骑，也不和她一起做游戏之后，她就将青牛的地位一降再降，从朋友、伙伴、同伴、宠物、路人、牲畜，一直降低到目前的活体储备食物。只是日常怼两句已经算是还不错的状态了。
　　“就算你是一个特例吧。”赵迈摆摆手，说道：“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但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的，又是怎么来的。耐括斯反正是有办法复制穿越工具，不管使用了平行世界理论或者其他什么方法。我觉得，他们优先抓捕那些具备智力的摆渡载体，说不定并非为了摆渡工具用来穿越的那一部分能力，而是你们有某种特殊性。你觉得我这个分析怎么样？”
　　“我喜欢特殊性，就像唯一者那样。”青牛点了点头，但也疑惑地问道：“我有什么特殊性？”
　　“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没有作为摆渡工具的经验……等等。”赵迈挠挠头，突然琢磨过来。自己用了一半身体和车子融合，另一半身体变成了巨大的脑子，也和车子融合，因此说起来他也作为摆渡工具进行过穿越。不过他在这一次的行动中被炸碎了，就算是有什么感受也只可能在残存的脑虫躯体之中。
　　“青牛，也许你脑子中的东西对耐括斯来说都非常珍贵，你越早一天想明白，可能帮助就越大。”
　　“哈哈，别想骗我。我就是头牛，傻吃糊涂睡，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万一你们是耐括斯那群人耍出来的新花招，用来欺骗我的呢？我什么时候见到老头子，我什么时候才开始想！”青牛哼哼两声，甩着尾巴走了。
　　莎蒂丽这一次没有怼它。大家都看得出来，这头牛是真的害怕了。它已经相信自己怀揣着某种耐括斯想要的东西，肯定会不断将危险吸引到自己身上来，怎么会不害怕？不断颤抖的尾巴，不断打滑的蹄子，连鼻孔出来的白烟都没了过去的连续性，分明带着“喔~~呀！呀……呀~”的颤抖。
　　自从发现这个现象之后，众人又开始了针对性的寻找。在麦肯骑士的帮助下，大家尝试将这里的摆渡工具运转起来，可不管是飞天扫把或者是星河母舰，一个个都像“THE·CHE”一样，无法使用导航和开启空间隧道，最多点亮灯泡哼哼两声。而且，所有摆渡工具的储存设备都被清空，里面什么信息都没有。
　　“但也可能它们里面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赵迈总是能提出另外一种思路：“这里有很多复制品对不对？至今天上还在往下掉落各种穿越工具。可就算是环之联盟总部也没这么多从业者。或许我们理解错了耐括斯的想法，或许他们一开始，目标就是有智力的穿越工具。至于其他的这些，包括星际母舰什么的，对他们来说真的只是垃圾。”
　　青牛的地位进一步提高，可它的腿也越来越软了，整天抖个不停，只能趴在地上。这一次，琪琪又过去找它玩，它也不再摆架子拒绝。终于，一只牛、一只狗、一条龙和琪琪，凑足了四国军棋的必要人手。
　　只有和其他三个总是开心快乐的小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青牛才能暂时忘记威胁，放下紧张，享受一段愉快的时光。这种办法对它管用，可对于赵迈却没什么意义。自从知道这里曾经有耐括斯出没，现在虽然没有但也不保证未来不会回归，赵迈就重新变得紧张起来。尽管平时看上去依旧嘻嘻哈哈，可他明显加快了恢复的进程——至少不再为了更多的享受而拖慢速度。
　　根据太阳和月亮的升降周期，整整过了两个月零五天，赵迈才恢复了原来的身高，同时将能量状态补充回来。通过一场与戴安娜的比武战斗，Z虫大统领宣布正式重返人间。


第1187章 一圈圈
　　回家依旧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施展世界波容易，运用圣白世界波击破垃圾星的空间屏障就没那么容易了。好在这个世界不算小，天上还有星辰。那些发光的小亮点都是恒星，也就都是潜在的蓝色水晶。反正这里也没什么智慧种族，而且还曾作为耐括斯的研究基地，所以赵迈对于拆掉太阳为自己提供能量也没什么抵触心理。息壤、军团菇（众人叹息不止）、Z虫活跃在垃圾星上，孵化核心以及提炼室努力工作，争取尽快制造出拥有灭日法阵的海星母舰来。
　　同时，控制这里的世界意志，制造时空传送门也是种备选方案。这些事对Z虫来说已经轻车熟路，根本不用赵迈怎么干预——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一恢复状态，他就重新将自己连接到“THE·CHE”上，跟着青牛去耐括斯的旧址看一看。可以看得出来青牛心中还是很紧张的，但它也想知道耐括斯究竟在做什么，于是勉强同意了。
　　“先说好，如果发生什么危险，你们可要救我，绝对不能抛下我自己跑了。”青牛甩甩尾巴，耷拉着脑袋对坐在车顶的赵迈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优先救自己家人，但我觉得你挺厉害的，顺手救我一下总没问题吧？”
　　“我肯定会尽力，这你不用担心。但是你怎么知道我挺厉害的？总不会是因为看着我从一丁点变到现在这么大，所以就特别厉害吧？”赵迈不想看青牛那么紧张，于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和他调侃道。“不管我的体型是大是小，能量都是内敛的，不会有任何波动逸散出去，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你在所有人当中最想吃掉我。”青牛说道：“那个奇怪的小树妖和你女儿最不想吃掉我，其他人略好一些，红龙最馋，这些我都能从她们的眼神里看出来。不过她们都很克制，自我的克制或者被你约束，不会真的吃掉我。而从你的眼睛里，我能看到非常可怕的食欲，而且似乎没什么能够真正阻止你。要是哪一天你失去理智了，估计整个宇宙都不够你吃的。”
　　“我挺克制的啊……”赵迈挠挠头：“我不能说什么坏事也没干过，可总也不至于威胁整个宇宙吧？而且我也没那么大食欲，只晒晒太阳我就能活，舔舔蓝色水晶我就不需要其他食物。我制造的食物总比消耗的多吧？”
　　“那我不知道，我在这垃圾场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外面啥都不知道。”青牛侧侧头，瞥了一眼赵迈并说道：“我只说自己的感觉。我跟着老头子见到过许多妖物，他们就算练习功法成功化形，也无法真正祛除内心的天性。我倒是很奇怪，你一个人类是怎么修炼出妖魔天性来的？”
　　“你嘴巴这么毒，为什么老头子还总是惦念你呢？难道是因为所有人都给他说好话，他都已经听烦了？”赵迈一句话，将青牛也噎得不轻。它还“活”着的时候，老头子一直很奇怪自己的牛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脾性，到后来就越来越少骑着它穿越了。
　　世界上就没什么十全十美，就看面前这些无用的垃圾，过去哪一个没有风光过，哪一个没有承载过希望、赞美和惊叹？现在它们层层堆积下来，除了被赵迈用心灵异能搬开，或者压扁成为可以通行的道路之外，完全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根据青牛的指引，他们穿过了层层垃圾峰峦，越过了道道垃圾沟壑。视野内的景色依旧是由破破烂烂构成的末日图画，只是地上开始多了些散碎的零件。“这些都是一些具有智能的摆渡工具。它们看到耐括斯之后，很多都发起了奋勇的反击，然后变成了一地残骸。穿黑衣的耐括斯圣堂人员，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手段，不过以魔法最多。这里的环境也非常适合施放魔法。”
　　赵迈点点头，这个垃圾星的确是非常有利于使用元素魔法的地方。三颗月亮悬挂在空中，将太阳的能量转化成特殊的频率再反射回来，三种颜色的月光照耀之下，到处都是活跃的元素能量，施展魔法因而变得更加简便。
　　魔法师莎蒂丽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她试验了一会儿后，认为这种月光增幅能量的方式有些缺陷，过分的方便会导致施法者忽略自身锻炼。“只有阿塔斯的严酷环境才能产出最自制、最优秀、具有最高效率的法师。”人人都觉着家乡好，这也挺正常。
　　青牛带着大家继续向前走，突然跑到一边，用牛角翻开一块破碎的船板，然后拽出一块巴掌大的皮来：“瞧，曾经有一只麒麟来过这里。他非常骄傲，不愿意像我一样装傻，于是就被耐括斯抓住。我一直没事儿，这说明它直到死亡也没有出卖我。这块皮就是它战斗的时候被割下来的，我们距离那里应该不远了。”
　　青牛所说的地方是一个被垃圾残骸环绕的山谷，或者说是因为向周围堆积了太多物品，久而久之成了围起自己的墙，非常容易辨认。在整个垃圾星，只有这一处地方有生物的残骸，那些凝固的血液和破碎的器官，与千千万万摆渡工具的残骸掺杂在一起，互相挤压着，再也不分彼此。就像这个星球的生物不会老化一样，这些血和器官也不会腐化变质，它们一直停留在那残酷的状态下，几百年、几千年一直警告着来到这里的倒霉蛋们。
　　“如果不是我小心低调运气好，如果不是老头子整天告诉我要谦虚谨慎，我现在就在这些血肉碎块当中。”青牛显然更紧张了，他说道：“耐括斯圣堂很久没有出现了，但我也没来这里查看过。你可得当心，前面发生什么我可说不上来。”
　　“既然这样，那就稍微停一下。”赵迈停下了车子，而车厢里面的人早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充分准备。“先不用着急过去，等我先把眼睛放过去再说。”
　　赵迈稍微歪歪脖子，他的肩膀上鼓起一个小包，就像用肥皂吹起的泡泡一样飞上天空。那泡泡一边飞，一边转换成监察虫，并扇动起风帆一样的触手，调整方向飞跃血肉垃圾墙。赵迈用心灵异能和它相连，通过它的眼睛看前面的世界。
　　越过阻挡视线的高墙，一个占地数十公里的圆形场地出现在赵迈面前。上百个金属房子像是倒扣在地上的半球，九座九层高的魔法塔等距分布在场地边缘。而在圆形场地正中央，一个破损的巨石阵赫然在目。
　　还有数百个黑色长袍的尸体围着巨石阵，一圈圈地排列着。


第1188章 依稀往梦似曾见
　　这该死的场景赵迈见过！他命令监察虫立刻降低高度，俯冲下去，从巨石阵上空飞过，从那些尸体上飞过。这些家伙对于监察虫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什么魔法保护这里。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死成这样，那种危险应该已经消失。
　　“我已经看到了耐括斯圣堂的尸体在前面，再等一小会儿。”赵迈让大家稍安勿躁，然后便派出目前唯一一只Z虫异形向前突进。只有借助蓝色水晶的能量，Z虫异形才能够用眼睛发出热射线和进行太空飞行。为了节省本就不多的水晶，赵迈暂时就造了这一只。
　　只见它修长灵敏的身体猛地腾跃到空中，优雅地一个转身后，手脚收拢，如同鱼雷一样呈螺旋状态向巨石阵方向俯冲。它发出响亮的尖叫，模仿出龙威一样的气势，尽可能让自己更加醒目来引起注意。它就是用肉身来踩陷阱的，如果前面有危险，差不多也该出现了。
　　巨石阵还是静悄悄的。赵迈看着Z虫异形降落到尸堆中间，将那些黑袍子翻过来。在精致的长袍下，身体早已经和蜡油一样融化，变成一摊黑色的粘稠胶状物质，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样貌。这里没有什么发臭气味，除了视觉外，也没有任何令人难受的能量残余。可能就向耐括斯所具有的象征意义一样：一切都被终结。
　　赵迈依旧小心翼翼地带领大家向前，并嘱咐储备粮、小花一定要看好琪琪。阿莱克斯塔萨指指自己的鼻子，非常自觉地承认“这里还有个麻烦源呢！”
　　“你主动让储备粮看着就是了，干嘛找我同意？”赵迈摆摆手，实在不理解这条龙的怪异想法。他与戴安娜、麦肯骑士首先向前，分别运用自然原力、神力和圣光力量进行探索。三种力量都对邪恶、亵渎具有克制效果，能起到“消毒杀菌”的作用。
　　他们穿过垃圾形成的围墙，走入那一排排房屋当中。这里已经空无一人，连一点会活动的都没有。三种力量形成的压制场，让一些邪恶物品发出了滋滋的响声，甚至还有些开始尖叫。这种时候，赵迈就使用领域压制，然后戴安娜甩出真言套索，将危险品拽出来。它们大多是一些书籍，不用看内容，只看封面装潢风格，不是骷髅就是恶魔爪牙，显然不是什么好孩子可以看的书。
　　“先放在一边，监察虫会保持监视，工虫会追上来对它们进行处理的。”赵迈说道：“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要整理出来，看看耐括斯到底在干什么。如果能够搞明白，对防范和消灭耐括斯，还多元宇宙一个安全是非常有利的。反正我还需要一段时间积攒能量才可以破开空间屏障，咱们暂时也走不了，就把预分类的事情先做好。到时候把这里交给环之联盟，肯定还要细细查看一遍。”
　　麦肯骑士收拢着身后的翅膀，用力点点头道：“感谢你还想着环之联盟。这里虽然被耐括斯废弃了，但对于环之联盟来说却是一个大发现。实话实说，我看到这里的时候都惊呆了，这么多穿越工具堆砌起来的垃圾星，整个环之联盟居然一无所知，还不知道耐括斯在这里经营多久！这件事传出去影响太大了！”
　　“嘿，我得给你提前打个招呼，我在这里看上的东西，我能带走肯定带走。尤其是青牛，我还得把它还给老头子。麦肯，为了消灭耐括斯的共同目标，这个地方可以交给环之联盟，但多元宇宙的规矩是谁发现，谁说了算。”
　　“有这规矩？”麦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行，就当有吧。你赵迈也是多元宇宙的强者之一，有资格立规矩，特别是在这个地方、在这件事上。”
　　他们走过无人居住的房屋，三重能量波不断扫描天空、地面和地下，将这里所有明面上的和潜藏起来的东西全都翻找出来。很明显，这里是一处研究基地，从非常古老的研究器具，比如放大镜、矩尺，到非常先进的扫描矩阵，这里应有尽有。耐括斯圣堂的成员在这里对环之联盟的各种工具进行拆解研究，而他们的重点当然是摆渡载具。
　　“他们走的很匆忙，留下了不少研究成果，有些甚至是整理完善的研究报告。”戴安娜用真言套索将其中一份甩给赵迈：“我在敌后的时候，那些情报人员在遇到袭击时，第一反应是将手边的东西扔到火盆里，这是最基本的素养。耐括斯的人显然是没有这方面的训练，或者他们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
　　“我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麦肯骑士赞同道：“整个营地根本就没有遭到袭击的迹象，所有东西都没有破损，甚至摆放的也是整整齐齐。估计他们都不在住处，然后聚集在前面那个巨石阵处，然后一下子都被干掉了。”
　　天使可以用弓箭攻击数公里之外的目标，麦肯的视力自然能够看到远处的巨石阵，更何况那里还有整个地区唯一的Z虫异形在活蹦乱跳，非常引人注目。麦肯骑士能够从巨石阵周围尸体的排布和房屋陈设的情况做出判断，但怎么也比不上赵迈“亲眼所见”更真切。
　　他越来越肯定自己当初来到的地方就是这里，这里就是当初托尔金的绿色梦境。赵迈看向小花，小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偷偷对他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托尔金在思考魔咒语的时候，思维和这个世界连接起来，而好奇的赵迈便通过绿色梦境进行了一次空间旅行。他只是将思维通过自然原力投射过来，从而看到了巨石阵中的“梅林”和对他进行围攻的“星空脸”。就是在这里，他得到了“圣杯”，一个可以解析物质构成，将其转换成魔法阵的分析工具。利用圣杯，他制造了魔法石来永生，改进了自己的言灵魔咒，也制造了能够制造蓝色水晶的灭日法阵。
　　他见识到了那场令人叹为观止魔法轰炸，也看到了“梅林”和星空脸互相消灭，并最终消失的图景，他也看到了巨石阵变成残破的样子。可面前的巨石阵却仍旧是完整的，地上的尸体也都在，这却是怎么回事？


第1189章 别有洞天
　　女生们寻了一块空地，将车子停好，然后大家一起帮着莎蒂丽制作防御魔法阵。耐括斯曾经在这块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上拆解过不少摆渡工具，现在时不时还能发现一些细小的机器零件或者生物的残片。阿莱克斯塔萨深吸一口气，噗地一声吹出来，将这些细小物品全都赶到一边。储备粮摇着尾巴在场地上来回跑两圈，就能确定这里没有可能干扰到魔法阵的杂物了。
　　“赵迈，让你的工虫一会儿拆些黄金过来。我看垃圾堆里那东西有不少。”莎蒂丽让琪琪坐在肩膀上，一边指挥着孩子她爹，一边用魔法元素的力量做画笔，在地上“涂鸦”。琪琪还没有开始学习魔法，目前还只能看个热闹。不过她倒是很捧场，一个劲地说妈妈画的好看，继续继续。
　　赵迈应了一声，通过心灵感应给Z虫下达命令，然后继续查看巨石阵。他走到绿色梦境中梅林所在的位置，找到了那具穿着黑色长袍的尸体。与其他变成黑泥的尸体不同，这一件长跑中只有一小撮骨灰，一片一片稍微一撮就会变成粉末。垃圾星的风已经带走了大多数骨灰，仅剩的一点就是“梅林”的全部。
　　赵迈捏土成瓶，将剩余的骨灰收集起来，放在心灵异能空间中。应该将他安葬在一个山清水秀阳光普照的地方，而不是一个垃圾星。赵迈检查了一下黑色长袍，“梅林”仅有这一件衣服，里面没有口袋，装不了任何东西。这倒是挺奇怪的，他们怎么就不考虑随身携带物品呢？
　　“也不知道耐括斯的这些人穿着黑袍子是什么感觉。”赵迈一探头一伸手，便将黑色长袍穿在身上。柔软的触感，贴身的设计，轻便的裁剪。魔法长袍自动适应了赵迈的身高体型，让他不管怎么活动都不会被看似冗长的设计妨碍到。
　　赵迈相信这衣服肯定不会只有这么简单的功能。他是“见过”一场魔法大战的人，知道这些耐括斯黑袍是因何而死。在被强大的魔法能量贯穿后，身体都被融化或者火花，而所有衣服却完好无损，这种抗击打能力也太强了吧？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现在回忆一下那时的咒语场面，估算一下能量强度，就算是“坚不可摧”的车子也会被损坏，这衣服没事儿。“耐括斯出品”至少在这一次，胜过了环之联盟的虚假广告。
　　“这感觉有些奇怪……”赵迈皮肤的细胞就是一个个感受器，在与衣服接触的过程中就发现了异样。整件衣服给他如同置身在铅壳石球中，受到细心的呵护与保护，隔绝了外部的噪杂，只是封闭感比铅壳石球要小得多。如果说铅壳石球是给耐括斯提供的“孵化和生长”容器，那么这个黑袍子显然对那些进行了耐括斯融合的家伙们有差不多的促进作用。
　　世界波！正如在铅壳石球内部一样，赵迈在袍子里释放了世界波。他自己的规则冲击了耐括斯的规则，充斥了袍子每一个角落，这件衣服真实的能力才显现出来。它没有口袋，却依旧可以存放东西，因为它是由一个小世界折叠而成。
　　耐括斯吞噬消亡的世界，同样也会对还没终结的世界张开血盆大口，可这两种世界毕竟还存有差别，不能一概而论地消化掉。那些不能消化的部分，被分离出来，制造成这种袍子。由于其原料是“即将毁灭”的世界，因此它可以一点一点逐渐释放出可以被耐括斯吞吃的“消亡”力量，就像缓释胶囊一样提供药力。
　　铅壳石球上应用的技术很可能就是黑袍子的升级版，是属于耐括斯“科技树”的同一分支。“麦肯骑士，你见过的耐括斯圣堂，穿这种袍子的多吗？”
　　麦肯骑士不假思索，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极少。环之联盟和耐括斯战斗了那么多年，所见过的黑色袍子还没有这一次见得多，足有四十个！另外一边营地的房子还没有完成检查，数量也只会多不会少。你穿那黑袍子有什么感觉？”
　　“挺舒服的，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可以用来盛放东西，可我还在琢磨怎么进行存取。”赵迈指着地上那些袍子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感觉，完全可以自己穿一件啊！”
　　麦肯骑士摇摇头：“不了，这些东西给我的感觉不好，比地狱的邪恶还让人厌恶。耐括斯代表的是毁灭，毁灭具有传染性，我建议你也少穿。”
　　“行，我会注意的。”赵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并非这么想的。他不断催化世界波的力量，让自己的领域和意志完全覆盖黑色衣袍的空间。Z虫的力量足以替代世界意志，而一个小小的世界碎片更不在话下。在强大的自然原力带来的生机面前，黑色的袍子上属于耐括斯的死亡和毁灭被清除干净，衣袍的样式也在发生变化。
　　所有的袍子都有金线纹出的装饰，在领口、袖口和衣角各处。这装饰没有完全一样的，但可以划分成几类风格。“梅林”的袍子以三角形的花纹为主，这是巨石阵周围数量最少的一类装饰，除他之外只有六个人。拥有四边形和五边形为主装饰的袍子数量依次增多，因此可以认为这种装饰可以用来划分阶级或者表明分工。
　　装饰本身是一个魔法阵，而赵迈的力量正将魔法阵抹除。他突然想到了梅林使用的魔法，所谓上古魔法不就是将意志用语言表达出来，然后借由元素的力量来实现意志吗？赵迈在自己的世界波中运用言咒魔法，用最基本的一个字表达自己的能力，那就是“生”。
　　金线完全消失，幽蓝色的斑点出现在装饰的位置，颜色极深，在黑色的背景下几乎看不出来。赵迈的力量彻底掌握了这件法器，也便能够取出放置在衣袍小世界中的东西。在世界波的帮助下，只是一个念头，他就将“梅林”的遗物取了出来，其方便程度不比心灵异能空间差。
　　那是一个安装在陀螺仪上的罗盘，只有不断摆动的指针，没有任何刻度。


第1190章 在那遥远的地方
　　“我最讨厌的就是得到一件好玩的东西，却找不到配套的说明书！”赵迈将陀螺罗盘翻过来覆过去仔细查看一遍，然后狠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太典型了，连名称、出厂时期都没有，难道将这些信息刻上去很难吗？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陀螺罗盘？”
　　在他将那陀螺罗盘转来转去的时候，罗盘的指针始终指向赵迈。麦肯骑士注意到了这点，出言提醒他，这引起了大家的兴趣。赵迈首先脱掉黑色长袍，依旧没有摆脱指针的追踪。他试验了半天，发现指针指的是他手上的纹身，那个圣杯的标志。
　　赵迈一翻手，从心灵异能空间取出圣杯来。这东西也很奇怪，在他手上留下纹身之后，就一直栖身于心灵异能空间，老老实实等候召唤。赵迈的身体已经碎过好多次了，可那小小的纹身会随着他的再生而重新出现，就像某种心灵到身体的投影。
　　自从赵迈用圣杯分析了蓝色水晶之后，这东西就因为超负荷工作而损坏，变得非常不稳定，大部分时间都不能用。不过，罗盘的指针依旧对准了圣杯，一刻都不放松。
　　“这是什么杯子，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麦肯骑士凑过来问道。
　　“我曾经从一个耐括斯那里捡的，算是战利品。早坏了，也不知道怎么修。为什么陀螺罗盘会指向这个杯子呢？”赵迈将问题扔回给麦肯骑士。
　　“这我也不知道。”麦肯骑士摇了摇头：“想要充分了解这里，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更细致的检查。你继续研究这个陀螺罗盘吧，我去另一边看看。”
　　赵迈点点头。“梅林”袍子里的空间足有上万平方公里，算得上是一个小型的半位面了。那里有荒芜的土地，稀薄的空气和暗淡的荧光，却空空如也，只有孤零零一个陀螺罗盘。赵迈有些摸不到头脑，难道这罗盘只是为了寻找圣杯的？
　　他仔细回想当初绿色梦境中得到圣杯的那一幕，将之和眼前的情形联系起来。记得那一次，梅林和其他星光脸争执的内容是“人类是否应该使用魔法”，这显然不该是耐括斯会关心的问题，更不会为了这个而战斗至死。赵迈勾勾手指叫来小花，两个人蹲在地上，头碰着头，明目张胆偷偷商量起来。反正只要领域一直张开着，麦肯骑士就没有偷听到他们的能力。
　　小花当时和赵迈一同进入托尔金的绿色梦境，但没有和赵迈一起穿过天空中的空间裂缝看到巨石阵，圣杯的事情还是赵迈醒来后讲给她听的。
　　“你认为‘梅林’和星光脸们当时说的话不符合他们耐括斯信徒的身份？”小花微微一笑，凑近赵迈说道：“这其实很容易理解。你回忆下当时听到他们的对话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符合你当时的心境？想要追溯魔咒的起源，尤其是通过借助托尔金的语言学能力，将真正的魔法重现于世？绿色梦境是自然原力的一种应用，在我的协调下，会有些类似开悟的效果——别忘了我可是感悟树。”
　　“感悟是情感的传递，更重要的不是精确，而是相互理解。你在自然原力中都变成小草人飞到空中去了，你觉得还会是真实环境吗？我觉得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在绿色梦境的作用下被改变了，成了你当时最能理解和认知的方式。来自维斯特洛大陆的绿色梦境本身就很奇怪，能够穿越时空造成影响，这让你得到了圣杯，也会让自然原力和开悟状态产生更大的误差。那个家伙不一定就叫做梅林，而是你觉得他应该是传说中的‘梅林’；而那些星光脸，也是耐括斯圣堂人员在你当时认知中最接近的一种象征性形象；包括巨石阵，它在你眼前变成了地球上的样子，都是为了有助于你理解。”
　　“还有这样的道理，我怎么一直不知道？”
　　小花掩着嘴，弯弯的眼睛和眉毛说明她在笑。“嘻嘻，你又没那种钻别人梦境的怪癖好。而且你将绿色梦境作为侦查和通讯的工具，还有还有做试验。这些都是你能够理解的，自然不会存在感觉上的偏差。而且随着你越来越厉害，‘梅林’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少。”
　　“所以，我到最后连他的名字是什么都有可能不知道？”赵迈看看这一身黑色的袍子，甩了甩袖子说道：“虽然基本不可能是历史上的那一个，但我就称呼他为梅林吧。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赵迈向四周看了看，和梦境中的记忆相对照，然后向巨石阵外走去。他丈量着脚步，是不是回头看看巨石阵的样子，一点一点挪动，最终停了下来，而此时他离巨石阵已经有三十多步的距离了。
　　“就是这个位置，我就是降落在这里。当时，那个充满雷霆和云雾的空间通道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方向。”赵迈指着天上，然后带着小花一同飞起来。
　　除了小花之外，谁也不知道赵迈要干什么。他们看着赵迈牵着小花的手悬浮在空中，然后不断在空气中摸索。莎蒂丽用手指点点眼皮，施展了真实视觉，却没看到任何隐形的东西。
　　“小花，这里的空间……不，这里的世界意志非常薄弱，可能是当初绿色梦境造成的，也可能是本来就弱一些，因而让梦境得以进来。”赵迈召唤出世界波，用自我意志的光芒搜索着。“这里更容易击破，我想我们有办法回家了！”
　　小花眼泪哗哗的，抽泣地说道：“你……你先把世界波关掉好吗？能回家我当然开心，可我止不住眼泪啊！”
　　“哦，我的错。”赵迈收起了世界波，静立在空中思考了一阵：“小花，先不要说这里存在薄弱处。我觉得梅林、圣杯和整个垃圾星，对研究和战胜耐括斯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咱们一旦能离开这里，还能不能回来不知道，可环之联盟肯定会比咱们更有可能。”
　　“你想增加自己的参与度，难道你不太相信环之联盟？”
　　“我不确定。”赵迈看了看周围：“我一来到这个薄弱点，就有了一种感觉，和心血来潮差不多。我突然觉得自己将事情弄明白比什么都重要。环之联盟……虽然索卡挺好的，麦肯也不错，但联盟毕竟是个官僚机构，效率慢、不好说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什么都不说。”小花点点头：“那你别忘了控制一下Z虫的工作进度哦。”


第1191章 发现（一）
　　外面已经打得一团糟，“俺寻思”之力正随着进击的炸牙们，在多元宇宙各处蔓延，就连垃圾星上的赵迈都隐隐约约有了些感应。只不过这感应转瞬即逝，除了留给他一点心血来潮，并让他觉得应该开始防范环之联盟之外，再没能产生其他影响。
　　Z虫正在垃圾星上加紧工作，整天忙的热火朝天，数量疯狂增长。巨大的孵化池和提炼炉拔地而起，奇美拉飞船一艘接一艘升上天空。麦肯骑士每天看着这些生物创造的奇迹而赞叹不已，可是赵迈家里人都看得出来，Z虫的速度是刻意放缓的。小型生物比如工虫、园丁龙，一直到大型的奇美拉飞船，这些的制造速度还正常。但那艘正在建造的巨型海星母舰，速度明显不正常，实在是太慢了。她们看向赵迈，赵迈只是微微笑笑，既不解释，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去斥责Z虫，显然是胸有成竹。良好的默契让她们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于是谁都不说这件事，大家全都加紧了对耐括斯营地的调查——尤其是麦肯骑士不在附近的时候。
　　随着资料逐渐被汇总起来，这个耐括斯研究基地的一部分情况逐渐露出水面。它选择的位置非常有趣，刚好就在龙之国度的“面包圈”内部，被巨龙们环绕包围。通过正常的元素通道试图到达垃圾星的置，会被龙之国度吸引、扭曲并截断穿越通道，将穿越者引向龙的世界。而龙之国度的世界边缘是空间闭合的，不论朝那个方向一直前进，都会返回原地，因此就把垃圾星近乎完美地保护在中间。
　　于是乎，垃圾星既存在于元素穿越通道网络之中，又游离于这个体系之外。有了这个基础，耐括斯使用了某种“难以想象（麦肯的说法）”的技术，让摆渡工具来到这里，成为他们的研究目标。根据在这里挖出的垃圾来看，这里摆渡工具的历史差不多能追溯到环之联盟建立初期。虽然耐括斯的确是比环之联盟更早出现，可要想做到这一步，从初期就对摆渡工具下黑手，这也实在是难以想象。
　　“和耐括斯合作必然带来自我毁灭，这一理念是经过环之联盟无数年的努力，才逐渐成为多元宇宙的共识。”麦肯一开口就是过往的黑历史：“环之联盟成立之初，很多世界、种族、文明对联盟持不信任态度，反而更喜欢和耐括斯合作。那个时侯耐括斯被称为清道夫。”
　　“只有打通了世界之间的隔离，信息更加透明之后，耐括斯的恶行才被彻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环之联盟也在这个过程中艰难成长起来。所以，就算你说龙之国度的修建是为了掩护这个垃圾场的存在，这种事情我都不会认为它是不可能。”
　　赵迈趁热打铁，将耐括斯铅壳石球以及大量龙蛋碎片的消息告诉了麦肯，还请了第一目击证人阿莱克斯塔萨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三张龙族卷轴揭示了铅壳石球的制造秘密，很显然它就是法袍的升级版，并结合了某些摆渡工具的技术，这才能够混杂在元素通道中四处散播。
　　“唉，如果能知道耐括斯的起源就好了。只要确定了时间、位置，总会有办法将耐括斯消灭在还未形成萌芽的时刻！”麦肯骑士叹气道。
　　“你说耐括斯会不会是一个超脱者？每一个超脱者都有跟脚，也就是它的起源。”
　　麦肯骑士摇摇头：“这怎么可能？一个建立在将世界毁灭目的上的存在，怎么可能与世界本源结合在一起？耐括斯还不得分分钟将那个世界本源吞了啊！而且，世界本源一看到耐括斯，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凑上去？你这种想法并非没人提出来过，可很明显它是不符合道理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赵迈摇摇头：“但是耐括斯会讲道理吗？看看这漫山遍野的穿越工具吧，我更相信这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
　　麦肯骑士摇摇头，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被改变看法，但也不会和赵迈展开争辩。就麦肯看来，赵迈还是太年轻了，可能没经历过什么真正的挫折。
　　其实，麦肯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在垃圾星上得到的信息和赵迈知道的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莎蒂丽、朵吉安将收集到的全部信息和分析都给了赵迈，千方百计“克扣”交给麦肯的那些。戴安娜觉得这样做有些多余，但还是做到了内外亲疏有别——就算她是个善良公正的神灵，可她也是从希腊神系如何如何，其他神系如何如何的教育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
　　尤其是涉及到圣杯相关的资料，更是百分百全都流到了赵迈手中，一个字都没往麦肯骑士那边送。几个女人，加上一只特别擅长找东西，而且身体极端结实，几乎完全免疫魔法，并且只要抓住了一只狗就能成功要挟的红龙，整个巨石阵营地很快就被秘密翻了个底儿朝天。除了研究资料和魔法书，其他东西红龙只要喜欢都可以留下。因此每天晚上，阿莱克斯塔萨都泪眼婆娑地从琪琪手里将储备粮“领回家”，第二天早上再欢快地将它交出去，兴致勃勃去翻垃圾。呃……这也算是沉迷找垃圾吗？
　　圣杯是耐括斯研制的，将几百个宇宙的世界意志压缩在一起，强行形成人造的本源力量，然后用它来分析放入物的构成，反向解析出其制造方法，并用通用的魔法力量表现出来。耐括斯的本意是想搞明白穿越工具的构成，从而自己成立一个新的穿越控制中心，慢慢取代环之联盟的地位。可是，在解析了无数穿越工具之后，圣杯依旧没能给耐括斯最想要的东西。
　　使用圣杯的消耗很大，越是强大的东西，越是规则密集的东西，那个人造出来的世界本源就越难分析。耐括斯需要不断将新的世界压进去来进行维修，这极大消耗了耐括斯的口粮，就算是它们也承受不起。后来，圣杯便进入了封存状态，没有特别的理由，不能使用。
　　“有一个叫做奥萨卡的家伙声称找到了穿越工具核心秘密的所在，申请使用圣杯，那将会是耐括斯最伟大胜利的开始。不过，所有的资料就到这里，没有后文了。”莎蒂丽将所有写了圣杯字样的书籍，包括手中的那本，全都藏到心灵异能空间去。“赵迈，估计那个梅林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因而抢先拿走圣杯，阻止了这一切。”


第1192章 发现（二）
　　奥萨卡在各种资料中被反复提及，看来他在所有研究者当中是个颇有名望的家伙。不过大家找了许久，却没能发现奥萨卡完成的任何研究资料，完全没有。因此，大家也就不能确定这个奥萨卡是否在巨石阵周围的死者中，更不能知道他当前的更详细信息。
　　随着挖掘的深入，一些猜想被证明，比如龙族长期和耐括斯合作，一直隐瞒着垃圾星空间存在的消息。当然，应该只有极少数龙知道这件事，大部分的龙根本没察觉自己是在耐括斯的研究基地外围筑巢。估计古老的巨龙不想太明显的投入某个势力的怀抱，仍旧奉行着两面下注的行为方式，这一点可以理解。但阿莱克斯塔萨发现了几只巨龙应要求向耐括斯贡献龙蛋做实验的记录，顿时怒不可遏起来。
　　红龙展开巨大的身形，在垃圾星上空疯狂地发泄着，火焰遮天蔽日。“你应该去安慰安慰她。”赵迈摸摸储备粮的耳朵，指了指天上。“去吧，我这里没啥事儿，用不着你陪着。”
　　储备粮叹了口气。为了避开正在发脾气的媳妇儿，它已经找过几乎所有人，可大家都只是在心灵上表示同情，实在没法直接介入龙狗的家庭事务。还是琪琪最好，非常干脆就答应了，抱着狗狗的脖子就被传送到了红龙背上。它们在空中打闹了一阵，阿莱克斯塔萨才慢慢平静下来。“我们要报仇，我们要算账！”人狗龙一起在天上大叫着，整个垃圾星都听到了。
　　“哈哈，活力满满三人组！”赵迈突然将来到身边的莎蒂丽搂住并说道。
　　“别乱晃，这份文件快要碎了！”莎蒂丽又想挣脱赵迈的搂抱，又不敢使劲：“正事，我手里的是正事！”
　　朵吉安快走两步，稳稳将莎蒂丽手中的那张卷轴接过去，用心灵异能搬来一块平整的铁板作为桌子，小心翼翼铺上去：“我们好不容易在黑袍子里面找到的，可能是此地最古老的文献了，你别给弄坏了！”
　　这里虽然是垃圾星，但受到某种时空效果的保护，这里并没有死亡、腐化和侵蚀等现象发生，因此猛一看到块破破烂烂、污渍斑斑、已经氧化发黄发黑的皮质卷轴，赵迈还觉得有种新奇感。“从哪里发现的？黑色袍子的空间中？”
　　莎蒂丽点点头，手中没有卷轴也就不再挣扎，靠在赵迈身上说道：“是的。龙族其实已经解析出铅壳石球的内部是怎么形成垂死空间的，所以我们能够将里面的东西翻出来。对了，你怎么还穿着这件黑袍子啊？”
　　“穿着挺舒服的，而且里面空间很大，我能够藏一整个舰队进去，里面有成千上万的Z虫正在工作，改变贫瘠的环境。”赵迈压低声音说道：“借助袍子，我得以一直横跨两个空间，在半位面中维持世界波。强大的自然原力已经阻止了那个世界的衰亡，稳定了整个空间，隐隐还有增大的迹象。我终于找到了这么个理想的练习世界波的地方，就让我穿着呗。”
　　“穿就穿吧，总比整天光着身子好。你平时穿的那些衣服，都是用心灵异能或者Z虫细胞变出来的吧？这黑袍子和那些相比，总算是真正的服装了。言归正传……”朵吉安指着卷轴说道：“这是一幅星空图，非常非常古老，有可能是耐括斯早期，或者环之联盟早期的东西了。我已经和环之联盟提供给咱们的资料进行过对比了，初步结论是……不知道这是哪里。”
　　“不知道是哪里才更有价值。”赵迈看了两眼图，然后就非常确定自己看不懂，但怎么样也得说两句，不能显得太笨对不对？“我不擅长这方面，你们继续研究吧。不过我有个想法，看一幅图，不能单纯认为它是指向地点的，也有可能是指向时间的。”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朵吉安和莎蒂丽一起在点头，点得赵迈都心里发虚。“莎蒂丽是从袍子空间中一个非常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发现的。我们猜想，连袍子的主人都可能忘了有这么个东西。”
　　整个垃圾星有各种各样的研究笔记和魔法典籍，但唯独一样东西是完全找不到的，那就是星空图——他们三人面前的还是找到的头一份儿。任何与元素穿越通道相关的记载，要么被销毁，要么根本不让带进来，这只可能是耐括斯有意为之。
　　“总之呢，圣杯也要，星空图也要，只要有用，垃圾也要。”赵迈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估摸着，再有三十天，麦肯骑士怎么着也得产生怀疑了，所以我计划定于十五天后离开这里。你们多辛苦辛苦，尽量多收集些东西。”
　　“整个星球这么多东西，就算大家一起努力又能装多少？目前已经整理出来的这些已经超载了！”莎蒂丽摇了摇头：“车子的后备箱，大家的心灵异能空间……对了，还有这些黑袍子，要是将它们用上，装的就多了。”
　　朵吉安不同意这样做：“咱们出去后环之联盟会进来，所以还是不要带黑袍子比较好。除了赵迈身上这件，其他的就留在这里。当然，如果咱们再发现其他袍子，而且麦肯骑士没看到，那怎么都好说。可我总觉得这些袍子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除非赵迈一件一件将它们净化。”
　　两女一起看向赵迈，赵迈却摇摇头：“完全净化里面的空间很麻烦，得用世界波一直照着，我也没法同时净化多件。嗯……除了地面上正在修建的这个之外，我还是秘密建立一个传送门比较好。”
　　在他的命令下，Z虫立刻加紧向地下挖去，还是那套偷偷摸摸藏地底，明目张胆搬东西的套路，早已经驾轻就熟。赵迈吹着口哨，背着手，一副做了亏心事的开心样子，去找麦肯骑士唠嗑。他反正觉得自己很笨，在魔法方面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去分散麦肯的注意力，做那片遮住眼睛也遮住泰山的树叶最适合自己。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看到星空图之后，存放在他心灵空间中的陀螺罗盘转了起来，指针终于不再死死指着圣杯了。


第1193章 有钱啥都好办
　　在赵迈的计划中，能够在垃圾星上留下Z虫的时空之门，以后便能够不受环之联盟监控，自己到这边来，这当然是最好的。只不过这颗垃圾星特别“顽强”，可能是受到太多耐括斯的消亡气息影响，导致Z虫在使用自然原力感染世界意志的时候受到了很大阻力，进度严重落后。赵迈顺水推舟，对麦肯骑士说自己的时空之门差不多失败了，因此剩下的方法就是使用暴力。
　　一颗行星大小的蓝色水晶，被众多奇美拉飞船和带有灭日法阵的海星母舰给推到了垃圾星上空，然后缓缓降落。巨大的引力潮汐造成了整个星球的异动，许多垃圾山顺势飞到了天上，地震在各处发生。赵迈举起右手然后狠狠向下挥，一发黑色的世界波钻入垃圾星，强大的神国规则暂时盖过了万有引力定律。Z虫的各种飞行生物控制着蓝色水晶行星，缓缓进入预定位置，稳稳停在莎蒂丽绘制的反重力法阵上。
　　“看你的了。”赵迈对莎蒂丽竖起了大拇指，琪琪骑在他的肩膀上做出相同的手势。阿塔斯的女法师深吸一口气，双手高高举起激活了法阵。与此同时，赵迈将一发世界波砸进了蓝色水晶当中，用自己的心灵异能为莎蒂丽建立一条能量通道，将蓝色水晶蕴含的力量导入魔法师的身体当中。
　　她“命运之中”应该是太阳法师的，赵迈改变了她的命运，让她摆脱了阿塔斯世界意志的束缚，但并没有剥夺她的潜力。在原本的时空中，莎蒂丽只有在阳光照耀的地方才有强大的实力，而且那一次强行的改造对她的身体也造成了极大改变。赵迈不介意她从象牙白的皮肤变成黑曜石的颜色，但他肯定不能再让她如同原本命运一样留下足以威胁生命的隐患。
　　蓝色水晶也是太阳，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和太阳相比，它更加温和、舒缓，对生命的孕育、滋养能力更强，关键是便于携带。不论天上有没有阳光，莎蒂丽只需要带着蓝色水晶，那么她的力量就可以一直处于顶峰。从星星的自然环境中调集元素能量，如论如何也无法和从太阳中调取相比，而蓝色水晶比单纯的阳光更集中、更浓烈。
　　“放心吧，阿塔斯半身人帝国，再加上龙皇和太初术士拉贾特，在生物改造方面也没法和我相提并论。”赵迈对莎蒂丽说道：“因为要生养琪琪，一直没能让你达到永生状态，这次一并完成了吧。不过，我只是提供一个楔子，你最好能够自己完成目标，长久来看那样最好。”
　　“我已经读熟了三千种魔法师如何永生的方法，放心啦放心啦！”莎蒂丽轻松的笑着：“所有法师都受制于元素能量不足，一而再再而三删减魔法，来达到‘能够释放’的最低要求，我却可以任意挥霍！我身边还有女神，天使和多元宇宙最强生物，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好了，来吧！”
　　赵迈用心灵异能将蓝色水晶的能量导入莎蒂丽的身体，然后就将控制权交给她，自己在一旁守护。魔法的能量不断冲击着莎蒂丽的身体，让她的躯体从生物转向元素。但与此同时，蓝色水晶那种维持生命、孕育生机的力量不断进行修复，又让莎蒂丽维持在原本的状态上。两种力量同时作用，而莎蒂丽则趁机将魔法咒语打进每一处骨骼、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
　　比较穷的法师只能做到骨骼那一步，还必须借助负能量的帮助，来弥补元素力量的不足，这样做的结果是变成巫妖，邪恶的亡灵，最终一个个都会变成疯子。有些另辟蹊径，不去做骨骼，只做血液，利用液体的扩散性让全身各处“染上魔法”，这样做的结果是血法师。血液会慢慢释稀，血法师只是延长了寿命而不能永生，而且最终他们也会变疯。
　　“真奢侈……”连麦肯骑士也这样说。莎蒂丽消耗了大量能量，连蓝色水晶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就算是泰拉斯奎巨兽，嘴里咬着一块蓝色水晶，都够它快快乐乐活上千年。莎蒂丽体型不大，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消耗了她几倍重量的蓝色水晶。“这都是钱哪……”
　　不和穷人一般见识。赵迈脑子里蹦出这句话，突然觉得心情特别舒爽，可能是因为自己穷惯了突然暴富吧。他晃晃脑袋，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莎蒂丽身上，看着她特别奢侈地将各种各样的魔法施加在自己身上。
　　有一点她说的没错，这么多人、这么好的条件，一切都应该很顺利。莎蒂丽本来就可以成为太阳法师，而这更是扫清了最后的障碍——就连世界意志都不会反对这件事情。大约两个小时后，莎蒂丽自己解除了仪式，轻飘飘降落回地面上，然后一弹手指便激活了反重力法阵。她轻轻松松就将蓝色水晶的力量引导至法阵当中，从而让它自己托起了自己，不会再造成引力撕裂的反应。
　　“妈妈染头发啦！”琪琪楸着赵迈头发站起来，从他肩膀上一跃而起，飞入了妈妈怀抱。莎蒂丽的发梢变成了淡蓝色，就像做了一点点染发一样，而这是整个仪式对她外貌做出的唯一改变。
　　“你若全力发挥，头发也会变成全蓝色吗？”赵迈赶忙凑过去，希望能在蓝发的队伍中增添一个人。莎蒂丽试了试，然后除了魔法波动更强，导致头发微微飘动外，根本就没有赵迈那种诡异的效果。
　　“爸爸很独特，但妈妈更漂亮！”琪琪嘴巴最甜，一下子化解了赵迈的尴尬。
　　“好了，你觉得状态怎样？一会儿稳定空间开口，还需要你的魔法呢！”
　　莎蒂丽点点头，对赵迈说道：“放心吧，只要有蓝色水晶，我的力量就不会枯竭。”
　　“嗯。”赵迈对众人说道：“你们都等什么？身上有多少空地方，就塞多少蓝色水晶！别闲着，这水晶就是给大家用的！”
　　话音未落，一只超巨型红龙就整个趴在蓝色水晶上，用脸使劲蹭着，嘴里还在嘟囔：“好过瘾，好过瘾……”之类的话。她体型虽大，可这蓝色水晶不比垃圾星小，把她衬托得如同小蚂蚁一般。
　　大家都在装蓝色水晶，只不过有的是自己上手，有的是命令工虫代劳。麦肯骑士说了句多谢，也笑呵呵地飞到空中。赵迈凑近了莎蒂丽，压低声音说道：“孩儿她妈，蓝色水晶和地下的传送门连接上了吗？”
　　“那还用说，当然搞定了。有了这么大个能量源，垃圾星的世界意志肯定得俯首称臣。”莎蒂丽拍拍手，然后道：“这下没什么惦记的了吧？离开这里的重任都在你身上，可别丢人。”
　　“怎么可能？”赵迈哈哈笑着说道。


第1194章 毒龙界
　　“该回家了。”赵迈大口吞下蓝色水晶，蠕动着吸收进自己的身体内，然后并拢食指和中指——圣白色光芒的世界波在指尖跃动，就像是充满活力的心脏不断脉动。“咚咚波！”
　　他喊出没什么人知道的怪异咒语，然后便发射能量波，强行抹掉一片区域的世界规则，从而击破垃圾星和龙之国度中间的屏障。半空中，一道黑色的裂缝被撕开，闪电如同狂奔的浪花在天穹上不断拍打，轰鸣之声响彻天宇。垃圾星的规则体系立刻开始努力修补这一处漏洞，不过赵迈的世界波蕴含了足够的能量，还能支撑一会儿。
　　“老司机，快上车！”
　　其实不用小花哭着叫喊，早有准备的赵迈已经拉开车门一跃而上。大家都在车中等待，被世界波弄得痛哭流涕。“555，花儿，快关窗户……”
　　赵迈按下关窗的按钮，然后猛一脚油门，车子不甘情愿地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但还是老老实实加起速来，冲入黑色裂缝中。“这一次环之联盟没收钱耶！”赵迈掏出手机，上面终于显示了一句话：“欢迎使用环盟移动通讯，正在登陆，请稍后……”
　　“哈哈，有信号了，有信号了！”赵迈兴奋地大呼小叫：“真不容易，这下算是稳了。可以回家了，今儿个真高兴，真高兴！”
　　“是啊是啊！”琪琪说道：“我要吃爷爷奶奶以及食堂做出来的饭！”
　　除了麦肯骑士，其他人都是同样一副表情：张着嘴巴，哗哗流着口水。就连一向注重形象的戴安娜，也早已被吃货帝国的美食征服了。当然，阿莱克斯塔萨纯粹是因为馋，而且一直以人形状态吃饭，就从来没吃饱过。她听储备粮说，这世界上还有个可以不限量供应美食的伟大地方，叫做“食堂”。听得次数多了，已经形成了流口水的条件反射。
　　“前面怎么雾蒙蒙的？”赵迈擦擦下巴，对阿莱克斯塔萨说道：“龙之国度没有太阳，会有起雾这种天气吗？”
　　“我不知道耶，从来没见过。老大，你会不会一下子打得太深太远，将龙之国度一起击穿了，然后到了其他地方？”
　　“我有那么强？”赵迈看了一眼手机，导航系统的确写着“龙之国度”。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提示是“地图正在升级，请稍后……”不过，升级没关系，这里是龙之国度就对了。
　　“THE·CHE”从黑色裂缝中一跃而出，然后车子所有报警系统都开始大声叫唤！“我还在空中，你这个ABS喊什么？刹车灯不良？这有什么关系！”
　　车子急剧下坠，临近地面的时候才终于慢下来，撞在地上颠簸了两下才停了下来。手机在不断报警，车子外壳的完整性正不断遭到侵蚀。轮胎开始漏气，车漆持续剥落，每一个零件都在呻吟。赵迈立刻张开自己的领域，穿透车壳，形成强大的保护场，这才让警报逐渐停下来。
　　“你的龙之国度难道被核弹炸了？”赵迈有些迷惑不解。他早就给车子购买了自动维修服务，目前受到的损伤只集中在外壳上，只需要一天就能恢复，倒也不怎么耽误事情。“你们在车上等着，小花、戴安娜，你们两个随时准备张开领域。我先去外面看看。”
　　“你小心点……”朵吉安皱着眉头。这个时候也不用太怎么顾忌身边坐着的麦肯，因而她直接说道：“你可千万别忘了，是环之联盟的行动队对咱们实施的空间打击。一计不成可能还有二计……”
　　赵迈半个身子都已经出了车子，一扭腰又把头伸了回来：“麦肯，环之联盟还有什么其他的强力打击手段没？你先说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至少告诉我打击范围，我先把她们送到安全地方去，然后再单挑。”
　　“呃……的确是有其他打击手段，但我不认为还能对你奏效。你那世界波都可以形成、影响和毁灭世界意志，瞬间改变世界规则，在技术层面已经无敌了。”麦肯想了想，说道：“作为朋友我得说一句。以你现在的实力，将家人带在身边比放在什么地方都更好。我肯定会找行动队的家伙们算账，但在那之前，我不保证你不会遭到攻击。”
　　“呐，你能作为朋友说这话，我觉得还是挺够意思的。”赵迈下了车，脚下踩得是一层黏糊糊的地面。脚底板上Z虫的细胞立刻开始分析，发现这地面满是龙族的基因信息。赵迈微微张了张嘴，但还是忍着没说。看来，龙之国度的居民都已经变成了肉酱，铺满了每一座悬浮山。是谁有这么大手笔，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是自己的手段啊？
　　他走到领域的边缘，然后一步跨了出去，瞬间就跨了回来，扶着腰咳嗽不止，嘴里不断喷着废气。车子里的众人立刻紧张起来，纷纷要出来。赵迈抬起一只手晃了晃，用力喷了口灰色的雾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没事儿，我没事儿！只是这烟雾好毒，怪不得车子受不了呢。这可真不是广告坑人，而是环之联盟技术有限。”
　　小花担忧地说道：“你真的没事儿？我们还没见过你被呛一口，更没见过你适应不了环境呢！”
　　“真没事儿，我现在再出去就能适应了。对了，你们别离开领域保护，外面这雾气不是一般的毒。这里肯定发生过激烈的战斗，魔法元素已经将所有物质都烧过一遍了。如果不是自然原力的领域能够改造环境，这地面都踩不得。我的天哪，外面的辐射强度比站在太阳表面还高，我甚至都以为又炸超新星了呢。”
　　“那……那就不会有龙还活着了吧？”阿莱克斯塔萨眨眨眼睛，说道。
　　“当然都死绝了——我不认为除了我和Z虫之外，还有什么生物能在这种环境中活下来。”赵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那你能不能看看他们的宝藏还在不？”红龙用更高的频率眨眨眼睛，脑袋还左右摇晃。
　　“别想了！你就当这里每一寸土地都被灭世级魔法轰炸过了，就算是神器也都烂了，那还能剩下什么宝藏！”赵迈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们坐回车子里去，关上窗户。我用世界波改变一下这里的环境，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195章 我是怎么没的
　　世界波的光芒撞在灰色的雾气上，将充满辐射伤害的能量聚集起来，存放到心灵异能形成的临时球体中。赵迈利用自然原力不断进行过滤，但很快就发现，这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在Z虫之中，他的自然原力效率最高，可真正有力量的乃是人民群众，也就是数量巨大的Z虫。
　　赵迈忙活了一会儿就返回了，带着全身升腾着灰色的毒雾，还有凝结成液体的不明绿色物质沿着长袍向下滴。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所有人隔着车窗就纷纷捏住了鼻子，做出嫌弃的表情。赵迈翻翻白眼：“我不干了！反正一天就走，我飞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是了。我留下Z虫，在这里慢慢清理，我可不费这劲了！”
　　“随意随意，你只要想办法清理一下自己就好。”
　　赵迈牙齿咬得咯咯响：“你们隔着车子的过滤系统，怎么可能闻得到？！”他看着大家又开始笑得前仰后合，无奈地摇摇头，一转身再次冲进浓雾之中。
　　他在浓雾中飞行，视野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这里和他上次来已经大不同，而这种不同只可能是战争造成的。赵迈从未见过一地的生态环境能被如此彻底地破坏，就算是Z虫，也很难修复回来。龙族所拥有的一切都被铲平，原本它们珍视的金银珠宝，现在都变成了强大的辐射源，熠熠生辉是不假，但看两眼都觉得眉毛疼。
　　许多悬浮山都已经被炸碎，悬浮在空中形成大片的障碍物。赵迈根本懒得躲避，直接撞过去就是。他飞了许久，看了很多地方，完全没有生命迹象。“难道是耐括斯？”赵迈正在思考这件事的时候，猛然间眼睛一缩，看到了一件让他惊讶的东西，于是赶忙飞过去。
　　有那么一座悬浮山，被斜着削掉了顶端，形成一个光滑的切面。切面正中间有一个凹坑，一具人形的尸骨就在凹坑之中。远远看过去，它血肉全都消失不见，仅剩的骨骼也异常残破，而在他身边，为他陪葬的，则是一大堆魔龙变的鳞片碎块。
　　赵迈将落下去，伸手一摸那骨骼：“这是……我？是谁把我打成碎片的？”
　　Z虫细胞千变万化，能够组成各种各样的生物，但作为Z虫大统领，赵迈的身体特征是最特殊的：一切都是按照人类形态构成。眼前的这个骨骼，之前肯定是Z虫细胞形成的，具备相当的战斗能力，却还是被某种力量打碎，甚至不能进行再生。
　　赵迈将骸骨拿起来，它便在手上散成尘土，然后被这里充满辐射的毒气吹走。赵迈皱起了眉头，摸着下巴仔细思考着。既然在这里发现了自己，也就是说明，当自己被“根本不存在的时空”关押的时候，Z虫的再生机制起作用了，制造了一个新的自己出来，而新的自己又被杀掉了。既然这个机制能够运行，那它就会继续下去，不断制造出自己。
　　他慢慢在悬浮山上踱步，努力理清这件事情。“如果我不是本体而是一个复制体分身，我会做什么？”他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然后从所有答案中找出最可能的几个。第一个念头肯定是寻找本体和家人，这是毋庸置疑的。然后，感觉到生存威胁的Z虫会做什么？当然是会以最大的效率，最快的速度扩张自己。数量代表着一切，战斗力、领域、生命力与可能性。
　　“于是，想要寻找本体和家人的那个复制体分身肯定会来龙之国度，因此……这里的毁灭是我做的？”赵迈推演了一下，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理由。“如果是我，找不到家人，而这个时候环之联盟又做出某些不合时宜的举动，那将导致唯一结果，便是战争。”
　　“不知道我会死多少次……不过嘛，反正死不绝。”赵迈又看了看眼前的尸骨，缓缓摇了摇头：“要真是和环之联盟发生了战争，那联盟真是作了大死。不过，我该怎么处理麦肯呢？”
　　他离开了这个悬浮山，继续在龙之国度里面飞行，同时琢磨这件事情。通过观看麦肯的记忆，赵迈知道了许多关于环之联盟的事情，非常确信联盟当初建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沟通世界，围困并最终消灭耐括斯，这一点毋庸置疑。环之联盟的问题很大，最大的一个就是它们一直都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与这个问题相比，什么工作效率低下，服务态度不好之类的，反而不算什么了。
　　“环之联盟……”赵迈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多，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必胜信念。他加速前行，飞跃整个龙之国度，确认这里不存在任何生物，于是开始返回。
　　Z虫并非不能净化这里的环境，而是没什么意义。一个连恒星都没有的狭小世界，只不过是给垃圾星站岗放哨，顺便偷偷用龙蛋上贡，来换取平安的中转站，留有何用？清理这里的污染，需要花费大量物质和能量，以龙之国度的资源根本就是得不偿失。Z虫放弃这里是必然的，而它们现在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赵迈转了一整圈，一直在寻找有没有Z虫时空大门的存在。他觉得自己若是战斗统领，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个技术。可这里被破坏的实在是太彻底了，除非有巨大而持续的能量供应，否则组成时空大门的物质一定也被腐蚀坏了。
　　这也并非是坏事。环之联盟并不知道垃圾星的存在，而他们想要前往那里，依旧会被龙之国度挡住。垃圾星能够隐藏这么久，偷盗了那么多穿越工具都没有被发现，赵迈有理由相信耐括斯在垃圾星设置的安全防护手段。
　　“为了垃圾星，也不能轻言放弃这个地方。既然这里环境这么差，那就继续变差吧！出了我的Z虫，谁也不能在这个地方生存！就算是耐括斯回来了，让它死，他也得死！”
　　赵迈一甩袖子，从袍子的空间中甩出一队三十艘奇美拉飞船来。它们都装载着蓝色水晶，因此能够依靠自身的能量不断再生，顶住这里的恶劣环境。
　　“控制这里的环境，让它更危险，更可怕，更狠毒。”赵迈对舰队的指挥官，也就是一只园丁龙说道：“最好，这里除了Z虫，谁也进不来，谁也活不下去。如果你们能做到这一点，我预感这里会很有价值。”
　　“是，大王！我们会把臭屁星经营好的！”园丁龙一板一眼地回答。


第1196章 找啥台阶啊？
　　赵迈将自己身上的毒素清理干净，使劲揉了揉脸，放松一下肌肉，然后吊儿郎当地回到了“THE·CHE”所在的平台上。戴安娜支撑着当前的领域，其他人则都在车子周围游戏，各自凑成圈子玩喜欢的游戏。大家完全不知道Z虫已经在战争状态了，更不知道赵迈的复制体分身都被打死过了。
　　看到赵迈回来了，小花一把推掉已经肯定要输了的麻将牌，歪着头喊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这里的生态灾难比我想的还要严重，什么活物都没有了。当然，也没找到任何宝物。”赵迈对小花说话，顺便也打消了阿莱克斯塔萨去搜刮财物的想法。“这里是我见过最无聊的地方，顺便再加上风景恶毒。你们谁有办法直接修好车子？我宁可这就走。麦肯？牛牛？”
　　天使和青牛都摇摇头，赵迈也就无所谓似的耸耸肩，坐了下来。他接过戴安娜的担子，撑起了领域，然后闭上眼睛假寐，准备就这么蒙混一天。
　　“肯定有事……”朵吉安、莎蒂丽、戴安娜和小花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说道。琪琪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很兴奋，骑着储备粮过来偷听。赵迈自己觉得很正常的举动，落在熟悉他的人眼睛里，就是破绽百出的。
　　“看样子事情应该不小，他都假装在冥想了。但是……”小花眼珠转了转，然后醒悟到：“我明白了，他肯定是做给邓肯看的。平是赵迈冥想的时候都会动用绿色梦境，利用哪里可以加速思维的效果来集中精神。他没有这样做，也就是根本不想瞒着我。很显然，他是想用这种方法通知咱们，要注意邓肯，注意环之联盟。”
　　“问题是，他有这么聪明吗？”戴安娜提出了一个大家都没法解答的尖锐问题：“干嘛不直接用心灵通讯告诉咱们？难道邓肯还有能力偷听他的心灵信号吗？”
　　一旦某个问题扯上了赵迈的智商，那就无解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小心行事为妙，不管怎么说，环之联盟的行动队还没有解决，威胁肯定还在。
　　“琪琪，要一直跟着妈妈不能乱跑知道吗？”莎蒂丽等人只需要几个眼色，就能安排好分工。众人也不打扰赵迈，也不招惹更多的事情。除了朵吉安去和麦肯骑士聊两句不痛不痒的事情，其他人做出一副休息放松的样子。
　　一天的时间既短暂又漫长，而当赵迈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里面充斥着的凝重感前所未有，令一直注意他的小花都呆滞了几秒。不过，这光芒很快就被欢快到甚至有些逗比的表情掩盖住。赵迈看了看手机，然后招呼大家上车。
　　赵迈的目的地是地球，他肯定要先回有关部委看一看，毕竟父母、弟弟妹妹都还在那里，然后黑暗地球是他比较用心经营的地方，在那里他会更有安全感。再说，复制体分身都已经进入战斗了，任何地方都可能是战场，唯独有本源力量、受超脱者保护的地球看起来最安全。
　　但实际上地球并不怎么太平。老头子和其他四个超脱者站立于虚空之中，面对着一只巨型太空舰队。这些船来自不同的文明，但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老头子，地球位面不应该继续庇护赵迈。将它交出来，然后这一场横跨多元宇宙的战争就可以结束了。”飞船正在不断向老头子发送信号，它们可以引起巨大的能量波动，试图向整个宇宙广播。这点小算盘被轻易识破，所有的能量来到老头子面前，就被直接镇压，一丝波澜都泛起不来。
　　“老头子，我们并不是要杀掉赵迈。事实证明它根本杀不掉。我们有办法将它囚禁起来，保证它的存活，但它将不能离开那里，也不能再发动攻击，这样整个宇宙就都安全了。”
　　“白日做梦，你这个傻X！”老头子喝了一声：“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想关住赵迈，简直是痴心妄想！我们地球位面并没有参与这场战争，你们在这里更没有任何权利要求我们做任何事情。现在掉头离开，否则就等着被世界意志赶出去吧！”
　　“老头子，地球是赵迈的故乡，这里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情。我们很重视你们奉行的不参与方针。但是，将赵迈藏匿起来，这就已经不再是不参与了。你难道要将地球引入灾难之中吗？”
　　“想要让地球倒霉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这群人。我就很纳闷，环之联盟说的可是休战谈判，可不是赶尽杀绝。你们胡乱找个理由，就到地球上来，不是惹是生非是什么？”
　　“赵迈就在地球上！我们已经侦测到了，你不要胡搅蛮缠！”一艘飞船向前进了一寸，然后就被老头子挥挥手抹平了，半个原子都没剩下。其他飞船立刻一动都不敢动了，互相之间的通讯量暴涨。
　　老头子一直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手底下却没停着。他和其他超脱者一起沟通世界意志，控制着整体的局势，不给这些外来者一丝一毫浑水摸鱼的机会。说到底，这些家伙不过是一群打着各种名号想要来占便宜的佣兵，无非是仗着坚船利炮，本身不值一提。Z虫在多元宇宙发起的战争，的确如他们所说，波及了许多世界和文明，他们因此前来讨伐。可赵迈是地球上的人，只要赵迈还承认这一点，只要赵迈还在地球上，那别人永远没资格越过超脱者来进行惩处！
　　超脱者们坚决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七拼八凑的战舰群也渐渐动摇。“老头子，难道赵迈不在地球上吗？”
　　“要走就走，不走就赶走，你还想让我帮你找个台阶啊？真是笑话！”老头子摆摆手：“趁还有机会，走吧。赵迈不在这个地球上。”
　　“那么再见了，祝你们继续和平……”虽然转着各种狡猾奸诈的念头，可那些只能在背后使用，绝不敢放到超脱者面前来。飞船纷纷开始申请穿越通道，准备离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黑色裂缝打开了，赵迈的“THE·CHE”从里面蹦出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各种报警器开始轰鸣：“十八级幽能Z虫出现，十八禁幽能Z虫出现，疑似赵迈，相似度99.9997%……”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群飞船被硬生生卡住了。


第1197章 我也被压五指山下？
　　地球还是那个地球，风清水秀。今天的天气叫做万里无云，正适合回家。赵迈将车停在了有关部委的道路上，然后立刻下车，仰着头就看向站在太空中的超脱者和飞船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接收到了这个世界中Z虫们的精神信号。Z虫们起先表现的很惊讶，然后就是一阵阵狂喜。
　　“虫子都在干什么？哦，跑星际运输物流呢……继续继续，你们别管我，原来在做什么就做什么。”赵迈更想知道的是战争的情况，但至少Z虫没有灭绝，那么他至少就没有输。
　　众人走下车来，纷纷仰头看着天上，而青牛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你看到老头子这么激动？干嘛不上去找他？”
　　“你什么时候见我会飞了？”青牛哽咽地说：“而且，那是在太空，我会憋死的。”
　　“真是不学无术！早点好好修炼就没这么多麻烦事情了。”赵迈一把攥住牛脊梁，作势要飞上去，却听到老头子传了句话下来：“稍安勿躁，等打发了这些飞船再说。”
　　于是赵迈改抓为拍，拍了拍牛背，“别哭了别哭了，我先带你去食堂吃点东西如何？”
　　青牛歪歪脑袋，有些不明所以。在它的年代，还没有有关部委，也更加没有食堂。赵迈对朵吉安说道：“你先带大家去填饱肚子，顺便解解馋。看好了琪琪，别让她吃撑着。好好招待麦肯骑士。我在这里看看局势再说。”
　　“我就不去了，也在这里看看。”麦肯骑士拿出个通讯装置，晃了晃然后拍了拍：“奇怪，这次怎么更新这么久？”
　　“因为已经过了五百年。”赵迈的话一下子把麦肯骑士吓住了。他也不管系统更新，先调出时间来。果然，自从他们被行动队用了空间打击，时间已经走过了五百年。
　　“不是垃圾星和龙之国度的影响，只会是那个不存在空间的关系。由于和其他世界没有联系，因此我也察觉不到时间流逝。”赵迈捏了捏拳头，对麦肯骑士说道：“我被困的时候，我父母还活着，可五百年这一过去……必然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麦肯骑士“呃……”了一声，然后对赵迈说：“这是肯定的，联盟必须将这件事情交代清楚。我联系一下总部，对五百年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总该有个定论了吧？”
　　“定论？有用吗？”
　　正在说这话的时候，受到老头子等超脱者的威压，太空中的战舰已经尽数撤离。几个超脱者互相点点头，各自返回自己的领域，而老头子便降落到地上。他带着微笑打量着赵迈，然后伸过手来捏了捏他的脸。“嗯，的确是你。终于回来了，这太好了太好了。哦，你家人都还在，很好，就是修炼你的那个自然原力有些毛病，我就让吕岩教了他们些养生延年的道术，你不介意吧？”
　　赵迈眼泪也唰的一声就下来了，哭得和头青牛似的。“别乱哭！你的眼泪怎么有这么大的穿透性！地被烧穿了！”
　　听到老头子的话，赵迈赶紧揉揉眼睛，止住泪水。其实从被空间打击开始，赵迈就积攒了相当大的压力，而且在他与龙之国度知道战争爆发时，压力达到了顶峰。这次他一哭，末日火山的毁灭力量与Z虫异形的规则破坏酸液一起涌出，将地面烧出一个个深坑。
　　“行了，回来就好。不管你在外面做了些什么，在地球上你都不要担心。嗯，你还是这个模样好看些。”老头子拍了拍赵迈的肩膀：“你现在部委转转，吃点东西什么的，我估计你家人这个时间也在吃饭吧？我先带着我的牛去吃草，回头你再来找我。”
　　“它不想吃草，它想吃粮食。算了，你肯定比我更熟悉它。”赵迈和老头子告别，然后来到麦肯骑士面前：“你能联系上回联盟总部的车子吗？我现在的情况肯定不适宜送你过去，你得找其他的摆渡者。”
　　“我能想到办法。”麦肯皱皱眉头，带着无奈的表情说道：“赵迈，冤家宜解不宜结，先保持克制，至少让我有时间搞明白怎么回事如何？”
　　“我不能对你做任何保证，我也是个不了情况的。”赵迈只是这样地简单回答一句，然后便和他挥手再见。来自Z虫的各种信息源源不断进入他的大脑，这五百年发生的很多事情正在进行自我更新。
　　Z虫在其他世界进行了旷古烁今的全方面战斗，多元宇宙根本就没有它们到不了的地方。早早通过环之联盟总部进行扩散，完成了初步布局之后的Z虫已经势不可挡。依靠着传送门网络和持续的、永不停歇、无法遏止的持续扩散，整个多元宇宙战场再没有前方后方的分别。
　　只有一个宇宙是真正平静的，那就是地球。Z虫并没有来骚扰这里，反而将一切可能发生在地球的战争威胁都提前扼杀。由于相对隔离，地球世界的Z虫对外面战争的具体表现并不了解，找到赵迈不停汇报，主要是为了一诉相思之苦。
　　用手指搓搓鼻梁，赵迈命令Z虫冷静下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别一个个抢着发言，他的头都要爆了。他摇摇头，背着手向着食堂方向走去。虽然过了五百年，食堂的位置也可能发生变化，但跟着鼻子走总是不会错的。
　　远远看到小花和琪琪一同骑着储备粮，风驰电掣地往他这边跑，伴随着一阵阵响亮的汪汪叫。赵迈第一反应是出事了，但看到两个小姑娘兴奋多过紧张，欢乐大过疯狂。难道她们在食堂见到二老了？
　　“我看到爸爸妈妈了，他们好帅气！”小花大呼小叫，而琪琪也跟着附和：“爷爷奶奶会魔法啦！他们使劲亲我，爸爸我脸疼！”
　　“就这？这不是应该的嘛。”赵迈笑呵呵地说道。别管外面战争打得怎样，听到这种消息一切都值了。
　　“不不不，还有呢！”小花和琪琪异口同声道：“我们看到了女装的你！”


第1198章 另一个赵迈
　　“呵呵，这怎么可能？”赵迈耸了耸肩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也没理由穿着女装啊！你们看到的是不是恶搞？”
　　小花、琪琪和储备粮一块儿使劲摇头，看得赵迈都眼晕。“爸爸，真的不是那样。我们是从新闻里看到的，还有宣传手册，就在食堂那里。”
　　“我这不没有女……等等，我好像明白了。”赵迈抬起头来看向天上的月亮。白日的月亮不如夜晚那样清晰明亮，可能让人看清上面有什么。经过五百年的发展，月球口岸基地已经变成了月球城，一个覆盖了半个月面的巨大城市群、工业和能源区，信息和科研中心，但依旧发挥着两个世界商贸口岸的作用。赵迈感受到一个强大的能量源从月球基地出现，其规模一点都不弱于自己，而且完全系出同源。
　　来自Z虫的心灵感应一经沟通，赵迈便知道那人的身份：自己的复制体分身。他深吸一口气，便看到眼前不远处黑色烟雾翻滚，“那人”使用幻影移形到达有关部委。
　　女相女身紫色调、节肢头发带骨翼，流线曲线和随时要爆炸的心灵异能波动，这形象怎么看怎么像……“你还活着！太好了！”
　　刀锋女王一下子扑到储备粮身边，六根骨翼猛插到地上，在储备粮身边形成一个白骨牢笼。受到心灵异能和气流的冲击，储备粮“嗷嗷”两声滚倒在地，露出肚皮举起四条腿投降，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狗背上小花和琪琪被甩出去，却被刀锋女王快速伸出手来直接抓住，她的手已经变成了又长又锋利的爪子，速度又快又猛，但碰触的时候又迅速回收，温柔地将两个人拽过去，紧紧抱在怀里，贴在脸上。琪琪和小花的脸被使劲亲着，一根足够伸到下巴尖的长舌头在脸上舔来舔去。
　　至于储备粮，肚皮被一只细长的脚又踩又揉，它就满足了。吐着舌头来回晃脑袋，死赖皮的样子。
　　储备粮没有察觉敌意，它嗅到的情感完全是最真诚的喜爱。赵迈也是如此，因此才一直站着没动。他打量着这个分身，Z虫细胞在战斗中得到的进化信息也在不断传递到他身上，只是这些年战斗的记忆仍旧封锁在分身的思维空间中，无法读取出来。
　　使劲抱着琪琪和小花亲了一会儿，“刀锋女王”放下她们两个，也从储备粮身上抬起脚来，转而看着赵迈。她的骨翼从地上拔起来，翼尖的骨刺闪耀着冷冽的寒光。只是活动一下手指和脖颈，她就已经点燃了蓝火，进入了最强战斗姿态：“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大概明白一点，就是用战斗能力来决定谁是Z虫的真正核心和统治者。”赵迈点点头说道：“不过我并非是某一个复制体分身，我是本体，这你应该觉得出来吧？”
　　“是的，我能感觉出来。但你也明白，时间是流动的，世界是发展的，你也并非当初核心状态的你。”刀锋女王的舌头从淡红的嘴唇上扫过，然后说道：“如果你不能适应当前的环境，不能代表Z虫最强的状态，不能带领Z虫存活下去，你又有什么资格成为本体呢？”
　　“听上去挺有道理的。不过我想问问，这五百年，我到底死了多少次？”
　　“一千二百次，不断地复活、出场、战斗。”刀锋女王说道：“这极有可能不准确，因为有些世界太封闭了，如果那里有复制体分身诞生和死亡，我无法得知。”
　　“哦……”赵迈远远看到戴安娜等人飞过来，于是对分身说道：“别在这里打，我不想波及她们。”
　　刀锋女王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我也不想。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她们一时找不到，可以不受打扰地战斗。”
　　“行啊。”赵迈点了点头：“对了，你可以别在朝着我舔嘴唇了吗？看起来怪怪的，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噢……你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行啊！”刀锋女王将一根骨翼伸过来，赵迈握住，然后两个人便在一阵烟雾中传送走了。
　　戴安娜如同陨石般轰然落地，直接砸出个大坑来。她全副武装，手里提着火神剑，四下打量：“去哪儿了？那女人将赵迈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爸爸要去打架，应该一会儿就回来。”琪琪掏出小手帕使劲擦着脸上的口水，肉肉的小脸都被挤变形了。小花一点也不担心赵迈，悠闲地用自然原力凝结出水球来，对琪琪说：“别那么用力，我给你洗洗。”
　　“嗯！”琪琪仰着脸，把自己的脸蛋儿交给小花清理。
　　“别担心，赵迈肯定赢的。就算是少了五百年的时间，那个分身复制体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小花边干活边说道：“无论复制体分身有什么样的手段，反正打不死赵迈。然后赵迈立刻就能学会复制体分身的能力。因而，打着打着，赵迈无论怎样都赢了。”
　　“真的？有那么简单？”戴安娜突然摇摇头：“不对，这不是关键。小花，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赵迈的复制体分身啊，还能是什么？”小花说道：“刚才那家伙说，她死了上千次。估计这复制体分身死多了，不断地复活复活复活，这个过程中慢慢积累起来的差异吧？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女的，还长出骨刺来。实际上，赵迈随时可以变化身体从而探出骨刺，平时根本不需要那样带着，纯粹是一种浪费。Z虫追求极致效率，那样的现象不该出现才是。”
　　“那家伙的心灵异能相当强悍，朵吉安只是瞄了一眼就晕过去了，莎蒂丽还在那边帮她。”
　　“怎么不早说，我可以医疗啊！”小花使劲抹了抹琪琪的脸，然后带着她骑着储备粮往回冲。那个“刀锋女王”的心灵异能极为不稳定，可见她精神状态不好。不过若论心灵异能强度，如果朵吉安撞进赵迈的心灵异能场里，也是瞬间晕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差别。
　　“只要她不是个疯子就好收场。”小花嘀咕道。


第1199章 一套三连
　　“这是哪儿？”赵迈看了看周围环境。他们肯定是来到了一颗外星球上，光秃秃的大地寸草不生，所有的风景加起来，不过是连绵戈壁、散碎石块和被风蚀凿穿的满是破洞的山。天上有两个太阳，白色的大一些，黄色的小一些，纠缠在一起组成双星系统，为这个世界提供无穷的热量，也用棕黄色占据了视野。当然，视野里面，还有一个紫色的性感身影。
　　赵迈实在不想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评价，可说谎肯定是不对的。“我发现你的心灵异能不太对劲，但你能记住大家，还留着对家人的记忆，那么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这个形态出自什么地方吧？不别扭吗？”
　　“这样的身躯战斗起来比较方便。”
　　“我承认背后有带刺的骨翼是挺方便的，但有那个必要吗？那种结构随时都可以变化出来，用不着一直背着吧？”赵迈将撇了撇嘴说道。如果战斗开始，两个赵迈相撞的力量，将破坏周围许许多多东西，因此他将黑色袍子脱下来，扔进心灵空间中去。这是件不可多得的随身空间装备，坏了就比较可惜。
　　“哼，看你的样子！你用男性身躯作战的时候，累赘东西更多，怎么不见变没了再说？这也不难。”刀锋女王同样具备本体的嘲讽能力，哼了一声。她看看赵迈，晃了晃骨翼，然后道：“死了很多次之后，我需要随时随地制造Z虫大军的能力，随时随地进行基因进化和改造。再加上用不着那些累赘玩意儿，就选择了这样的形态。你没有经过那样的环境，自然不需要做出改变。”
　　“你是怎么躲到地球来，还被一群人开飞船堵上门来？你是怎么败的？”
　　“我并没有败，只是局面不好。但是我很清楚，只要战胜了你，我就能重新获得战争的优势！”刀锋女王用脚在地上耙了两下，然后笑着说道：“别和自己废话了，多没意思！”
　　“说的就好像揍自己一顿很有意思似的！”
　　赵迈话音刚落，紫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刀锋女王的移动方式非常奇怪，短距离上完全不消耗时间，也不产生任何空间、能量的波动，直接突兀地跨越距离，然后展开攻击。她全身每一处锋利的地方，都带着蓝色的光芒，同时具备腐蚀规则和湮灭规则。不得不说，刀锋女王创造性地将Z虫异形和末日火山的力量结合在一起，一般的能量或物质屏障根本抵挡不住。
　　赵迈刚刚张开领域，就被刺穿了，然后身体被切成数段。刀锋女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遇到领域阻挡之后，她并没有因此减速，反而还提了一档。她节肢状的头发竖起，电弧在发间闪耀，然后释放出心灵闪电风暴。无数雷霆轰击在赵迈身体的残片上，将其烧毁，并从物质层面彻底抹掉。刀锋女王发出怒吼，挥动骨翼在周围不断戳刺，用破坏性的力量压制面前这一片区域的空间，不准任何传送、闪现之类的能力产生所用。心灵闪电一直持续，赵迈残存的身体越来越少。
　　只要赵迈的本体被消灭，那么Z虫将在刀锋女王处重新复活，而这一次虫心戒也将属于刀锋女王。赵迈的所有记忆，会传递给刀锋女王，他的性格和所有的一切，也将在那个身体中重现。这样的融合，会让刀锋女王成为不可磨灭的部分，其重要性甚至会超过赵迈的人类躯体。
　　Z虫从来都是千变万化的，就连赵迈的人类身体也不过是Z虫的一个变化，仿佛德鲁伊变身成为一匹狼。一些德鲁伊长时间变成狼，最终甚至以为自己本来就该是狼。赵迈将人类身体当做一种变化，在Z虫的自我认定中占有最重要的地位。而现在刀锋女王也要争夺这个地位，这是Z虫最看重的东西——我是谁。
　　闪电风暴一直轰击着，强度丝毫没有降低，但效果却逐渐变差。最后一团肉球，大约拳头大小，悬浮在空中，经受无数闪电的轰炸，依旧纹丝不动。它缓缓旋转着，似乎在观察，似乎在等待，但实际上是在适应和学习。
　　然后，自然是开始变化。
　　整个肉球一下子气化，从刀锋女王面前爆炸，变成一团遮挡视线的白色云雾。“混蛋，这是什么鬼东西？！”刀锋女王一个跳跃，便从云雾中离开。她再次施放心灵闪电，却只能击穿云雾，无法造成任何伤害。云团不断翻滚，如同柔软的棉花糖一样。它一胀一缩，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重现为赵迈的形象。
　　“嗒嗒，我又登场了！”赵迈站在地上，领域张开，周围的沙土石头空气，所有的物质都被他吸收，从而弥补了缺失的质量。“你的那一套连环的招数真厉害，张开领域都没用！除非有和Z虫一个级别的再生和适应能力，否则肯定会被抹除掉物质层面上的存在。你一出手还真狠，一点都不留情，看来你的战斗环境真的很差。”
　　“你是怎么重生的？你不应该有足够的力量来维持最后的核心！”
　　“你战斗了那么久，我也没闲着。想从空间打击中活下来、逃出来，同样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赵迈指指自己的头：“我一直强迫自己用这个和环境作斗争，一刻都没闲着。”
　　“那你比我累，我可不愿总是动脑子。”刀锋女王说道。
　　“动脑子也有好处，比如我现在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无中生有。虽然距离创世神的那种能力还有很大区别，但足够我永远维持自己的核心不被消灭。超新星不行、黑洞不行、空间打击也不行。对了，这么多年，你还见识过多少种危险的武器？”
　　“太多了，我可以一一展示给你看。”刀锋女王舔了一下手指。还没等赵迈说什么，她自己就愣了一下，然后摆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抱歉。”
　　“你没和……”
　　“当然没有，我采取这个形象，从来就不是为了勾引男人！”刀锋女王猛然退了三步，带着一丝紧张看着赵迈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脑子中多了你的声音！”
　　“我是本体，这我给你说过了，心灵网络已经找到了你，我的体系正在将你加入进来。Z虫以我为主，这件事不会因为一千两百次死亡和重生、进化和突变所能够动摇的。”赵迈说道：“你永远会是我重要的一部分。”


第1200章 不分胜负
　　“没有那么简单！”刀锋女王大喊一声，而赵迈也轻轻说出同样的一句话，两个人瞬间扭打成一团。只是第一次正面交手，这个不知名星球就发生了震源深度0米，烈度10级的超级地震，两个星际怪物脚下的土地被震粉碎，然后在巨大的压力下重新挤成岩石，然后再次碎裂。两个打斗的人来到了空中，并非因为他们飞上去，而是因为大地不断陷落。
　　荒芜的星球上，地面在裂开，地面在拱起，地面开始喷发火焰。两个人的打斗引发的地质改变，是一颗活跃星球几千几万年才能积攒出来的，现在都在一瞬间爆发。火山形成的烟云柱直冲天际，但被一股又一股的冲击波凌空击碎，未能汇成一片。
　　赵迈鼻青脸肿，刀锋女王本身是偏紫色的，反倒是看不太出来，而她也一直占据着上风。“你为什么不会被击败！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骨翼上的尖刺拥有刺穿一切的力量，可就算是将赵迈的脑袋都戳烂，他还是能很快恢复。
　　“Z虫或许不会胜利，但肯定是不败的，总会幸存下来，并继续存在下去。”赵迈双拳难敌四手，但是他仗着自己不会被戳死，很快连防守都不做了，一心一意学习刀锋女王的战斗技巧。只有在面对强能量冲击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被打飞出去，他才会伸手拨挡。
　　“心灵风暴场！”刀锋女王仰天怒吼，以她为中心，带有湮灭规则之力的闪电形成圆球，猛然胀大，将整个战场遮蔽进去。这闪电球毫无缝隙，如同第三个太阳一样熠熠生辉，在大地的棕黄色上又染了一层银白。
　　心灵闪电的能量球持续了好一会儿，在地表形成巨大的深坑，一个表面光滑平整的完美半球形。整个星球的生存意志都在瑟瑟发抖，不断哀嚎着“救命救命”。可在茫茫星海之中，若是不能自救，谁又能施救呢？
　　光芒慢慢褪去，可怕的能量向周围逸散，变成足以开山裂石的闪电柱，继续轰炸着星球表面。而在爆炸的中心，两只可怕的Z虫生物正面对面悬浮于空中，他们都毫发无伤。
　　刀锋女王剧烈的喘息让胸口起起伏伏，释放湮灭球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没有蓝色水晶或大量Z虫源质来进行补充的话，她的战斗力下滑得厉害。抬起幽蓝色的眼珠，她对赵迈说道：“你已经明白这一招的要点，已经能够抵御了？”
　　赵迈点点头承认道：“是的。我大抵也已经学会了怎么使用这一招。可没什么意义，你也能挡住。但是，还有一件失去了意义的事情，那就是咱们之间的决斗。你已经不可能赢我了。”
　　“你说的倒还委婉。”刀锋女皇左右看了看，用手指了指大坑底部。那里有一块闪闪发光的区域。湮灭闪电和各种能量流将这里的沙子玻璃化，在最深处形成一块类似多彩玻璃的漂亮石头。刀锋女王站在这块石头上，挺直了胸膛，对赵迈说道：“我最后的一次选择，就在这里吧。Z虫复制体分身回归本体！”
　　赵迈看着刀锋女王，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久，一直都没下手。刀锋女王猛睁开眼睛，正要骂他犹豫不决是可悲的，却听到赵迈提前说道：“我不是在犹豫，而是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你不要浪费我的情绪好不好？！”刀锋女王说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我爸好说这个，你去他那里听书了？用女身去的？”
　　刀锋女王撇撇嘴，“就算是你也不该有那么笨。我当然是变形之后，带着各种累赘去的！”
　　“无所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赵迈说道：“我突然想到应该给Z虫立个规矩，那就是Z虫不得杀害Z虫，永远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刺激进化。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内耗什么的太傻了。因为我说了算，所以这条规矩立刻实行。哈，你真走运，我不杀你了，也不同化你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刀锋女王说道：“Z虫不能出现两个头脑，这会引起指挥链条混乱的！而且，你留着我干什么？我会的你都会，我不会的你也会。”
　　“我只是知道了你的知识和技能，却没有你的经验。我就像是读熟了兵书，看似什么都懂了，但不代表遇到事情能够很好地处理。”赵迈摊开手说道：“别说不能出现两个头脑的事情，我都已经制造过脑虫，早已经破了那个限制。足够进化之后，我已经能够控制多大脑的局面。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败给我的？”
　　刀锋女王白了赵迈一眼：“问有什么用，你肯定是不会告诉我的，将来有了脑虫你也不会说。不过，你就不担心我自己想明白吗？”
　　“不怕。你若是想明白了，融合不融合也就没什么区别了。那根本就不是一种技术，而是一种境界。”赵迈对刀锋女王说道：“我不想杀你，主要还是你已经算是独立的生命，一直在为Z虫，为我战斗，我再杀你岂不是混蛋，肯定会被唾骂致死？”
　　“就因为这个？”刀锋女王用骨翼尖端戳戳赵迈的胸膛：“如果别人的言辞能够动摇你，那你就不够资格成为Z虫之王，而Z虫也会因为你的懦弱而失败。”
　　“我只是在给不杀你找个理由，反正有理由就行了，何必在乎是什么，这年头谁这么认真？”赵迈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喜欢给自己找理由，连身受重伤需要休养都不说，就和我开战。虽然你全盛状态也打不赢我，但受伤就是受伤了，我不想占这个便宜……”
　　“妇人之仁！”
　　“我也就对Z虫和自己人这样，对别人都是痛打落水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赵迈哼了一声：“我一直不明白，你是怎么被逼到地球上来的。你知道爸爸妈妈都在这里，根本就不该回来。”
　　“我被一群唯一者联合起来突袭击败，隐藏起来，是吕岩把我救回来的，老头子的指示。”刀锋女王说道：“我没有虫心戒，无法跨世界指挥战斗。依靠空间传送门的方式延迟太大，当战线过长的时候，就无法统顾全局了。Z虫其实距离胜利已经不远，但是因为没法捏成拳头，陷入了四面八方到处作战的窘境，因此一直没能获得决定性胜利。”
　　“那你继续打下去吧，我来负责心灵通讯。”赵迈说道：“让你这个有经验的指挥，我来偷懒，这是对Z虫最好的选择。”
　　“说的真他妈的太对了。”刀锋女王咬牙切齿地说道，对懒蛋赵迈投以一个鄙视的目光。


第1201章 弥补不足
　　“出去之后怎么说？你把我打败了，然后收我做手下？”刀锋女王哼了一声：“我去看看琪琪和储备粮，估计你没什么意见。我如果去找莎蒂丽她们呢？你该有的感情我都有。从第一次复活开始，那一个复制体身份就已经察觉到了这种复活的副作用：精神异常。之后所有的复制体分身首要的工作就是牢记家人、保持思念和依恋。如果我明知道她们在而不去关注，我必然会疯掉。”
　　“我会将自己和家人相处的情感分享给你，来舒缓你现在的状态。当然，我也会想办法修正引起你发疯的错误，消除隐患。”赵迈实话实说道：“不过，我不可能给你完全独立的灵魂和思维。所有的Z虫都在一起，从诞生到永不可能到来的消亡都将如此。”
　　“只要别把我变回你的样子，其他的我都接受。”刀锋女王说道：“赵迈，找时间你应该试试用我这身样子出去，特别受欢迎，知道吗？”
　　“按照时间来说，若是在五百年前，你这样子会更受欢迎，说不定还有跪舔的呢。算了，你自己开心就好。”赵迈看了看周围，然后正色说道：“趁这个时候，你给我说说目前的局势如何？”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在每一个多元宇宙，Z虫都是当之无愧的最难缠对手。除了极少数拥有高度发达文明的世界之外，Z虫没有不胜利的。当然，Z虫从不先进攻，从不惹事，但从来也不会退缩。”刀锋女王带着骄傲的神色说道：“截至目前为止，Z虫都没有发挥出全力，主要还是炸牙们在快乐中作战，Z虫只是为它们提供强大的后勤和工业能力。”
　　“炸牙？那他们一定会把战败者的科技或魔法敲打敲打，变成自己的武装，会越来越强。”赵迈想想就觉得好笑：“然后呢？你准备找时间突然放出Z虫异形，奇美拉飞船和海星母舰，一举获得胜利吗？”
　　“计划的确是这样的，但空间门是整个体系的薄弱一环。伊露维塔的技术很好，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但也很容易被针对。我的力量有缺陷，心灵异能极强，自然原力很弱，导致我产生领域的能力远不如你。我没法用领域保护住足够数量的空间门，于是很多世界就被隔离开了。环之联盟用这种方法围堵我，只要杀我一次，他们就能封锁更多的空间门。Z虫也在不断修建新的传送门，可僵持中，Z虫终于还是处于下滑的状态。”
　　“最近的传送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月球？”
　　“不，是在土卫六上，那里有厚重稠密的大气层，有助于隐藏。”刀锋女王伸过一根骨刺来说道：“握住，我带你传送过去。”
　　“有骨刺的确是方便。而且你的传送能力真是很不错。”赵迈说道“错”字的时候，已经站在土卫六的传送门旁。巨大的拱门保持着开启，只要轻轻迈步，穿过半透明的薄膜，就能到达另一个宇宙。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对面要快一些，因而每时每刻都有能量波迎面吹来。如果在这里张开类似太阳帆之类的东西，就能收集到极强的推力。
　　“只要开启传送门，时间差就会引起能量波动，环之联盟就是靠这个找到传送门的。很早之前他们会派遣飞船前来打击，但很多次都会被炸牙阻止，并提升咱们自己的战斗能力。久而久之，他们被迫改了策略。”
　　“封锁终究会被打破，而我选择今天。”赵迈将带着虫心戒的手放在传送门上，缓缓闭上眼睛，释放出自然原力。Z虫的细胞在自然原力的帮助下爬上传送门，迅速替代了制造传送门原本的材料。与此同时，心灵异能、元素魔法和神圣力量一起从赵迈身上冒出来，加入到传送门中，与自然原力和Z虫一起构成一个和谐的整体。
　　这是赵迈在“垃圾星”通过向其他人学习，融会贯通之后产生的最大进步。就像自然生态系统一样，层级越多、成分越复杂，状态就可以保持得越稳定、越持久。而当赵迈将一发世界波塞进传送门后，这个大门本身就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世界。
　　两个世界想要联通，需要一对传送门，而赵迈将这一对传送门拆成两个相对独立的区域。就像双层玻璃具备更好的御寒效果一样，来自高时间流速世界的能量不再穿过传送门，而是在当地传送门处就被折返回去。这样一来，除了用双眼去看，环之联盟就没法知道Z虫在哪里建设了传送门。
　　通过心灵网络，这一技术迅速传递给其他Z虫和传送门。旧的进行改造，新的自然是按照新方法建设，而赵迈的世界波能量球便在各个世界的传送门间跳跃。做完了这一切，赵迈又冥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
　　“多元宇宙好大！你利用环之联盟总部进行扩散的办法实在是太聪明了！我也只能同时沟通三千个世界的Z虫，可我知道外面还有更多的。”赵迈说道：“就算是沟通上，也没法指挥，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你是怎么打仗的？”
　　“三千个？果然厉害，我现在退化到只能控制三百个左右，所以你得想办法让我能够指挥更多。”刀锋女王拨了拨节肢头发，然后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指挥。我下达一个命令，然后就依靠园丁龙和炸牙的自觉性了。对了，还有奇美拉飞船的协调能力。如果没有这三种拥有智慧的生物，仅靠跳狗、刺蛇、Z虫异形它们的生物本能，根本就无法威胁那些星际文明的。”
　　“也对。拿着火器的现代军队打不过只会用牙齿和指甲的丧尸，这种事情只有在电影里才能出现。只有形成体系才能有战斗力。”赵迈从传送门走开，在息壤地面上抓了一把，调集过来三吨的Z虫源质。他将自身的一部分基因片段分出去，利用蓝色水晶的能量，只是片刻就制造出脑虫来。
　　那是一团如同蚕茧的多丝生物，体型和小货车差不多大。每一根白色的丝都是神经束，密密缠绕起来，复杂程度是人脑的数万倍。它与息壤连接在一起，加入到神经网络中去，同时还可以用Z虫的“绿色心灵梦境”进行通讯，处理海量的信息。
　　“这就是脑虫，你控制它，它就是你的参谋和副官，一个世界有四五个脑虫就差不多了，分散开，就能保证绝对的战场控制。不过这东西不能移动，你也可以制造更小型的脑虫，用类似蜘蛛的生物驮着走。不过那样效率比较差，还不如园丁龙呢。总之，脑虫向你汇报，听你指挥，向我负责。你很快就能重新掌握整个Z虫的大军。”
　　“那你呢？”
　　“我得去谢谢老头子。”赵迈说道：“然后看看环之联盟是否投降。”


第1202章 真不能再开支线了
　　刀锋女王的传送技术，不管是从隐蔽性、距离和速度上，都远超赵迈本体，而这都是建立在她极其强大的心灵异能上的。似乎心灵异能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影响宇宙的某些规律，有点像自然原力影响星球的世界意志一样。赵迈已经从她那里了解到这种传送方式的窍门，但距离实际应用还需要继续联系。
　　因此，他是被刀锋女王带着传送回有关部委的。
　　“我就知道她不会被杀的。”小花用力点了点头，分别从莎蒂丽和阿莱克斯塔萨那里拿过来两块蛋糕，自己一块，塞到琪琪嘴里一块。朵吉安则在一旁站着，对赵迈一边笑一边问道：“怎么赢的，是不是靠着耍赖皮？”
　　“那当然了！”两个“赵迈”异口同声地回答。
　　“接下来怎么办？你要是制作了很多分身，我们可分辨不出来。”莎蒂丽抱着胳膊摇了摇头，“你要是敢那样做，我就用克隆法术制造多个自己，让你也难受。”
　　“理论上你用克隆术制造自己的速度远远达不到我制造复制体分身的速度。当然了，分身不会来打扰你们的，他们所需要的情感寄托由我负责提供。留在你们身边的永远是我，这将是绝对的。”赵迈对刀锋女王说道：“你现在这里陪大家一会儿，然后就去忙吧。我去找找老头子。”
　　“行。”刀锋女王表情冷酷地对赵迈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灿烂的笑容去抓琪琪。小家伙撒腿就跑，夸张但不惊慌地大叫道：“救命啊，舔脸的过来啦！”
　　她一溜烟就跑远了，刀锋女王一边追赶，一边哈哈大笑。莎蒂丽有些担忧道：“没事儿吗？她不会伤到琪琪吧？”
　　“不会。”赵迈非常肯定地说道：“伤害琪琪是她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因为我就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好了，你要是担心就过去看看，别在这里难受。不过，地球上还是很安全的。我要去找老……咦，那是爸爸妈妈吗？”
　　赵迈几步迎上去，将鹤发童颜的父母紧紧抱住。对于老人来说，“赵迈”一直都在，只是他们更想看到孙女；而对于赵迈来说，他和父母只是分别了不到一年，思念还没有积累到不能承受的地步。用自然原力检查了一下父母的身体，询问了弟弟妹妹的情况，他就去找老头子了。
　　不是不想细说，而是实在太复杂了，实在写不了那么多……赵家的两只“小鸟”在心灵异能上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很早就掌握了用意志延长生命的方法。两个人是双胞胎，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一定的心灵感应，因此互相扶持着修炼，心灵异能一直保持着完美的平衡。经过五百年，两个人早已经在各自家庭成了祖爷爷、祖奶奶，舒舒服服开宗立派，在另一个地球上幸福而满足的生活着。
　　没必要将他们卷进来，毕竟赵迈又不缺人手。他哼着歌，找人带了个路，生平第三次来到老头子的竹林、小溪和亭子旁。
　　溪岸边，青牛正趴在食槽上吃草，嘴巴咀嚼不停，尾巴甩来甩去。虽然表面看上去只是些绿油油的青草，但那上面散发出的气息令赵迈都想吃。Z虫完全继承了大吃货帝国的基因，同时将其推进到多元宇宙级别。这么强大的力量促使赵迈也蹲在食槽旁，伸手扒拉扒拉。
　　“不错啊！这种能量叫什么？”
　　“仙气。”老头子笑呵呵地说道：“这草我也种不出来，刚刚去偷的，你别说出去。还有，欢迎回来……喂！你别和牛抢东西吃好不好！”
　　“它才不介意呢……”赵迈一把推开青牛的脸，给它安了个“不介意”的属性。“这草还真好吃，什么地方有？告诉我。你放心，我去偷绝对不会被发现。”
　　“曾经有人将猴子放进了蟠桃园，惹出一屁股麻烦，这个教训——或者说笑话——被人铭记了好多年。我怎么也不能重蹈覆辙，将你这个贪吃虫放进去！乖乖，你的胃口可比那猴子厉害多了。他只是喜欢吃桃子，你能把种蟠桃的土都吃喽！”老头子照例给了赵迈一杯茶水：“润润喉咙吧。你这次怎么不带小花和大狗来呢？”
　　“这次来是要说阴谋诡计的，就不祸祸他们了。”赵迈一仰脖干掉了滚烫的茶水，然后道：“这五百年的战争你看在眼里，感觉怎么样？”
　　“打得很好——我是说从技术层面上——但你要问我哪些地方还可以改进、怎么把环之联盟打趴下，那其实问错人了。我也就外行看个热闹，根本就不怎么会打仗。”老头子说道：“不过呢，我看得出来，环之联盟那里还留有很大余力，用来防范耐括斯。你这边的，之前留没留余力我看不出来，但你回来之后，实力肯定突飞猛进。你留着那个刀锋女王，就说明你准备继续打下去，而且随时可以提高战争水平。一个刀锋女王就让环之联盟头疼上火，加上你这个捣蛋鬼，他们就永无宁日了！”
　　“谢谢你救了并收留了刀锋女王。”赵迈说道。
　　“应当应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算咱俩修炼的套路和理念不同，可也不能让外人欺负！”老头子说道：“另外，环之联盟这次对你的空间打击，实在是太犯忌讳。对一个超脱者，随随便便就能攻击，用的还是类似暗杀的手法，放在谁身上都不能忍。多云宇宙那么多超脱者，除了两个二傻之外，其他人要么中立，要么暗暗帮你，没有一个会在这件事上帮助环之联盟。因此它现在要面临的局面，比初创的时候还难。”
　　“我什么时候成超脱者了？”
　　老头子微笑着说道：“你除了没有和本源力量结合，任何其他方面都足够成为超脱者了。对了，要不要在地球超脱？不过事先提醒你一句，你的力量形式在地球上没有先例，可能有些吃亏。”
　　“这太突然了。”赵迈想了想。地球上现在是七缺二，戴安娜有可能补上一个，八缺一，有那么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意思。但是，接下来赵迈可能要到处征战，成为超脱者之后优点和地球绑定上了的意思。反正在阿尔达世界，伊露维塔还给他留着位置呢，立刻成为地球的超脱者并不是那么急迫。
　　“还是等等吧，我也不是为了这事儿来的。”赵迈说道。


第1203章 拿多余的精力学习
　　老头子拿出三张已经有些发黄的打印纸，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竹林的微风吹来，起皱开裂的纸张微微抖动着。“这是环之联盟对于空间打击事件的调查结果，承认那完全是一次错误的行动。你要看看吗？”
　　“她看过了，我也就看过了。”赵迈虽然这样说，但出于礼貌还是拿了过来，仔仔细细看一遍。“说的真轻巧啊！空间打击这样的顶级武器，两三个责任人就能将其拿出来用了，真扯淡！我宁愿这是一场相当复杂的事件，有深刻的阴谋在其中，那样我还觉得环之联盟有些深度，我也更被重视一些。”
　　“你这评论倒是尖锐。环之联盟的事情的确令人震惊，多元宇宙一片哗然，就连有关部委都主动进行了自查——防微杜渐嘛！”老头子说道：“我反复给他们说，就算是有我在，所有涉及到超脱者和唯一者的事情仍旧无法回溯，他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环之联盟也能这样就好了。”
　　“环之联盟毕竟是还另一个世界的组织，关系有点远，我们现在关心的是你接下来怎么办。这个我们指的是地球上所有超脱者。”老头子说道：“无论怎么说，这场波及整个多元宇宙的战争是你先开火的：环之联盟解救不出你来，你的分身等了两年，然后便发起了攻击。我们私下觉得，环之联盟非常缺这一顿胖揍，但是公开场合是不会说这话的。”
　　赵迈笑着指了指老头子，老头子扬起眼睛，接着端杯喝茶的动作掩饰一下。话不用都拆开说，有个心照不宣的默契就行了。“你们支持我的底线是什么？”
　　“耐括斯不能趁机获得胜利，任何能够使它做大的事情都不要发生。”老头子收起了嬉笑，正色道：“耐括斯影响的是生存，和环之联盟的战争还可以说是为了正义和胜利或者随便什么理由，孰轻孰重你很容易就能分辨，我就不再多说。现在你回来了，算是一个契机。我个人建议你和环之联盟接触一下，能够让事态降级最好。”
　　“我不会去找他们的。如果是他们将我救出来的，我肯定会因此做出让步，毕竟救命是恩情。但我自己凭本事挣脱了必死的陷阱，为什么还要去给猎人说软话？”
　　“因为战争毕竟是战争，而战争从诞生之日起，从未改变过，那就是一场杀害生命的活动。”老头子说道：“我不和你说天下百姓或者多元宇宙的文明，那不是你我关心的事情，我们的心也没大到敢和多元宇宙的道相媲美的程度——我只是很担心你。”
　　老头子一甩手，招来竹林中的薄雾，在亭子外形成一个又一个人形，列举了赵迈从最开始的分身，一直到刀锋女王这个分身所有的变化。“年龄大了，记性不一定那么好，有些画的不像，你就看个意思吧。”
　　“您老已经画得很像了。”赵迈接收了刀锋女王的记忆，也继承了之前所有分身的记忆，当然知道自己每一次都是什么样子的。
　　“战争越打下去，你身上的自然气息就越少，心灵能力就越强。心灵能力的强大有助于你提高个人的战斗力。好家伙！曾经你的一个分身只用意志力就熄灭了太阳，厉害厉害。”老头子随即摇了摇头：“不过，厉害是厉害了，可那种状态并不安全，甚至说是有害的。你的这套东西倒也真厉害，自己发现不对劲，还可以慢慢扭转过来——虽然扭转到把性别都变了。其实，正是这一扭转让我对你充满信心：虽然能力不相上下，但你至少肯定不会变成耐括斯。”
　　“你既然回来了，那么你的Z虫也就有了主心骨。趁着在地球上安全的这段日子，你好好想想这场战争你要获得什么。别告诉我，别告诉任何人，就在自己心里想。我只需要知道你想好了就行。”老头子再添了一壶茶，看着香气袅袅，心平气和地说道：“你留下了那个女性的分身，我就知道你并不想立刻停止战争，这种准备是对的。但是你也不能永远都处于战争之中，这一点你也很清楚。现在是时候为这件事做一些心理准备了。”
　　“我会的。”赵迈点点头：“但能够给这一切战争踩下刹车的只有环之联盟，或者耐括斯，或者两者皆有，总之不会是Z虫。”
　　“只要有计划就比没计划好。但有一点别忘了，地球不要受到什么影响。之前你做的挺好，继续保持下去。”老头子掐指算了算，微微一笑说道：“等待别人下一步棋然后再落子，倒也符合你的性格，而且你的那些生物也很适合这样的战争模式。”
　　赵迈面带微笑，没有在战争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突然说道：“老头子，我想学习道术。”
　　“你怎么突然兴起了这个念头？我觉得你目前走的路挺好的，没必要做出突然的改变。”老头子眼眉弯弯，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迈并说道：“你已经从一个普通人走到现在这样的高度，随时可以成为超脱者，正是需要精益求精的时候。贪多嚼不烂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有心灵异能让我随心所欲，我有魔法让我心想事成，我有自然原力号令天下，我还有领域和圣力来装神弄鬼，但我从过去到未来，最重要的还是修心，不能让这些力量剥夺我正常的思维和灵魂。”赵迈说道：“我也很清楚随着力量的提高，心境肯定会变化——不变才是不正常的——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膨胀。德鲁伊追求自然平衡，可我的Z虫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自然和平衡，实际上已经不受德鲁伊道路的限制了。没有了限制这是个隐患，而这个隐患有可能危及整个多元宇宙。”
　　“如果是单纯修心受戒，我也许可以念念佛经，但若论到讲究天人合一，在领悟自然的过程中修心得道，我不找你找谁？反正我是赖上你了，你就想想赶我走，恐怕也没办法。”赵迈手臂伸长，一把搂住青牛的脖子拽过来，一起嬉皮笑脸地对老头子说道：“就是不看在我帮你把青牛救出来的份上，也稍微考虑一下我的食量，你就收下我吧——那样损失还小点儿。”
　　青牛吐着舌头，发出噗噗的声音。它很想表示反对，但自己被紧紧勒着，除了噗噗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第1204章 此起彼伏
　　当赵迈吐槽为什么没有“天降祥瑞，地涌金莲，紫气东来，彩虹横贯，甘霖遍撒，草木茂盛”因而被老头子打了一拐，喝了一句“看特效还是要听课！”的时候，麦肯骑士搭着顺风车回到了环之联盟总部。
　　战争状态的环之联盟和平时大不一样，脏乱差的街区拆的拆、修的修，不管原来是什么建筑风格，现在必须得有一条笔直的大道贯穿内外。联盟总部在外城、外城中央和内外城交界的地方修起了三道围墙，正在试图向外修第四道规则围墙。
　　原本盘踞在荒原深处的Z虫已经将整个城市包围起来，可以用密不透风形容。不管哪个方向，都能看到漫天飞舞的Z虫飞龙，慢悠悠飘荡的监察虫，还有没事儿就阅兵的刺蛇、跳狗们。无边无际的荒野成了Z虫的基地，环之联盟总部则成了汪洋中的一叶孤舟。
　　为了避免成为多元宇宙的公敌和众矢之的，“历届”赵迈都没有下令击落空中摆渡者们，也没有断绝环之联盟总部对外的通道。无数的虫子就那么围着这里，每天耀武扬威，死上几万、几十万，第二天再以百万的数量级别出现。
　　只要是在息壤上，蛋白质的消耗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个道理联盟花了很久才想明白。环之联盟自己组织了很多次冲锋，还有各个多元世界的冒险者、雇佣军等等，也一直在试图给城市解围。他们奋勇地冲向虫海，总是能够贡献出许多英勇的镜头，然后死去，留下一地装备，还有将变成Z虫身体组织成分的血肉残尸。
　　为减少人员伤亡，守城者也尝试过完全用能量武器进行轰炸，各种威力远超核武器的科技成果在虫群头上发挥威力。一开始这些攻击效果明显，虫群和息壤大规模后退。但等到Z虫再次回来的时候，进化并适应了的魔龙变息壤能够迅速转移和吸收之前那种武器的能量，伤害效果立刻降低到不能接受。久而久之，在品尝了数千种武器后，环之联盟叫停了这种尝试。再这样炸下去，Z虫会越来越强韧，甚至越来越壮大，而联盟的环境却被武器破坏殆尽，将要难以居住了。
　　随后，机械生命体上了，包括纳米级的集群机器人，比最细小的Z虫细胞还小，比Z虫数量还多。针对细胞层级的毒素注射和灭杀技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甚至一度让环之联盟宣布“找到了消灭Z虫的方法”。可息壤退去几周后又卷土重来，再次获得了免疫。目前看来，除了将环之联盟总部一起炸平，完全抹除掉这个空间之外，这些Z虫是不会消失的。
　　战场上遗留下大量武器装备，成了炸牙们的最爱。在其他战场上，炸牙们是主力，而在环之联盟总部围城战中，它们被勒令不得出击。这些疯狂的家伙一旦投入战斗中，不玩够了是不会停下的，因而与赵迈的战略不符。不过，炸牙们并非无所事事。它们除了研究武器然后“山寨”一下，变成傻大笨粗的俺寻思版本自用外，还会伪装成普通的地精或者兽人，偷偷溜到联盟外城去和那里的人做生意。
　　他们的武器装备越淘越多，自用的也越来越厉害。当地精们敲敲打打，居然制造了一个号称千亿吨级TNT当量的“大炸逼”后，战场的形势就完全变了。那个“大炸逼”形似高塔，就像在一座埃菲尔铁塔上插了个足球场大小的菠萝苹果，上面用各种彩灯装饰着巨大的单词“PEN！！！”
　　环之联盟的人用了好久，才把炸牙因错误发音而写错的单词看明白。那分明应该是“PONG！！！”这一枚炸弹虽然不一定能将联盟总部掀上天，可足够让这里几百年不能住人。
　　造一个炸弹本没什么，联盟也有更大的炸弹。可好死不死而又陆陆续续的，买了炸牙们“俺寻思”系列武器的用户纷纷抱怨起质量来，不能开火还是好的，自己散架或者轰的一声电池炸了，死上几个人都是常态。这些人没有为“俺寻思”的信仰充值，死了也活该，炸牙们是不负责的，就算是退换货也要排到其他炸牙后面才行。这个消息自然而然传到了环之联盟耳中，于是一群人整天看着布满了灯泡而光彩夺目、足以照亮半个天空的“大炸逼”，脑补着那东西什么时候故障炸了时的壮丽景色，内心惶恐不安。
　　改进型的大炸逼二号开始搭架子的时候，环之联盟总部里面整个炸了，什么平静的思考和对策都不见。整个环之联盟从上到下，有了种被人骑着脖子拉屎的感觉。现在的局势很明显，Z虫不着急将环之联盟总部夷平，而就是要让联盟在多元宇宙中失去威信。只要Z虫不撤围，联盟就会一天天垮下去，直到变成众人口中的笑话。那个时侯，没有威望的总部，只不过成了一个单纯的交通管理部门，战斗力就更没法提了。
　　归根到底，环之联盟不是一个世界、不是一个文明、不是一个种族，只是个利益组织，它的凝聚力是有限的，或者说凝聚力的下限是很低的。联盟与Z虫的战争和联盟与耐括斯的战争完全不是一回事，前者完全是联盟自己惹出来的祸事——谁叫他们胡乱进行空间打击？来自地球的一个“超脱者”，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将环之联盟逼成这样，谁还能相信联盟仍具有对抗耐括斯的能力呢？
　　若是不能对抗耐括斯，那为什么还要保护环之联盟的超然地位呢？
　　麦肯骑士一路接受着严格的身份检查，一路思考着这些。环之联盟早已查明，五百年前的空间打击中也有麦肯骑士这样一个“无辜者”，因此早早认为他也已经“牺牲”，宣布他为烈士。而现在他突然出现，更是间接证明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谣言”：Z虫大统领赵迈的本体回来了，空间打击也杀不死他，联盟对他已经无计可施。
　　麦肯已经不止一次被问到：“虫子大魔王真的回来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以对。赵迈的确是回来了，可他是一个大魔王吗？如果不去招惹他，那个懒蛋、宅男和发呆狂，绝对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家伙，唯一有可能变成威胁的是他那贪吃的毛病。看看赵迈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强的不像话，但也被他影响成了一大群居家神人。就算人可以掩饰自己，但是从宠物狗身上，绝对能看出主人的真实品性。
　　“好了，麦肯骑士，你的身份信息已经验证，你可以自由通行，后面不会再重复浪费你的时间了。”内城墙的守卫将身份牌还给麦肯，并微笑着说道。
　　“这已经是被查的第三遍了，后面还能有什么？只剩下总部大门和内部安检区了吧？”麦肯骑士摇摇头：“我在外城墙、外城中墙和这里，花费了整整十四个小时，这效率和五百年前比，简直没丝毫进步……”


第1205章 还好还好
　　“也并非没有改变，一切都在细微的地方。城墙外和城墙内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天使索卡扇动羽翼，徐徐降落到麦肯骑士身前。“你终于回来了，这太好了。”
　　“能够活着从那种空间中出来当然是好事情，可看到环之联盟陷入的这场战争，心情完全愉快不起来。”麦肯骑士摇着头叹着气，对索卡劝说道：“想个办法和赵迈休战吧。胜负已经没了意义，白白消耗而已。”
　　“有些情况你还不了解，这场战争并不是咱们想停就能停下来的。”索卡一脸愁容，似乎有很多话说不出来。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赵迈是怎么从空间打击活下来的、他用什么办法出来的、是不是以后关不住他？”
　　“他用自己的力量撑住了空间，然后硬生生以强大的力量启动创世规则，赋予虚无以完整的世界概念，破开元素通道，从而挣脱了牢笼。”麦肯骑士眯着眼睛看着索卡，有些不满意道：“是不是联盟还有许多人想要接着打击赵迈？我实话实说，再使用空间打击对他不会有任何效果，他已经免疫那种力量了，他也将慢慢适应和免疫今后所有的打击。你们最终将制造出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和足以毁灭自己的武器，那个敌人将拿起本用来毁灭他武器，通过毁灭你们取得胜利。”
　　“如果是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就好办了。”天使索卡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跟我来吧，正好有一场联盟的战情会议要召开，你也有位置。”
　　“我？虽然我是个长老，可我只是负责发展摆渡者，到各个世界转悠，不管总部的事情。”
　　“不能不管，必须管！”索卡的语气里有着不一般的强硬。“个人的想法值得尊重，但是群体的利益更加重要。我不会再松懈，因而我才能让别人也做同样的事情。联盟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但好与坏之间只差一线。我需要你出现在战情会上，作为对赵迈最了解的人发言。”
　　“有什么可说的？赵迈给我说过和你见面的事情，还是他和诺顿将你叫醒的呢。对了，诺顿呢？”
　　“诺顿正在地下，做它需要做的事情，一点也不松懈。另外，你要在战情会上说的，就是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一些。”索卡斩钉截铁地说道：“环之联盟必须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并重新站起来，首要的事情就是必须承认失败！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依旧自欺欺人，岂不可笑？”
　　麦肯骑士终于点了点头：“太好了，你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就好。我一路上最害怕的就是环之联盟依旧没有人愿意负责，还是在用各种借口推诿——战争状态中最怕的就是这个。你能站出来很好，我是支持你的。”
　　“谢谢你的支持，不过联盟从来就不是一个独裁的地方，战情会目前是指挥和Z虫战争的决策机构，所有的长老、研究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几个方向上的战役指挥官是会议的成员。这一次是紧急会议，就是讨论赵迈本体回归这件事。”
　　“那事不宜迟！”麦肯骑士正希望能有个地方详细说说情况。除了赵迈之外，还有垃圾星上的摆渡工具、耐括斯的研究和黑袍子的研究者们。那些家伙在龙之国度内部的小空间内隐藏了许久，所谋一定甚大。环之联盟一直被蒙在鼓里，而现在必须投入精力来调查这件事情，不能继续消耗在Z虫战争中了。
　　脑子中转着这样的念头，麦肯骑士跟着索卡来到了总部的会议室。这里层层设防、步步为营，一道一道的检查和过滤系统都是为了防止Z虫渗透。会议室里早早坐着十几个人，其中几个长老见到麦肯都很开心，微笑着和他挥挥手打招呼。长条会议桌尾端还有几个颇具煞气威风的人物，麦肯并不认识。不过从他们衣服上的勋章来看，这些应该就是具体的指挥员了吧？
　　索卡坐在桌子的顶端，这让麦肯更觉得有信心。从沉睡中苏醒的索卡，看来真下了一番功夫整顿环之联盟，而且看起来她还会继续这样做，那她坐在最主要的位置上就对了。天使一坐下，也不多啰嗦，直接说道；“麦肯长老，麻烦你说一下空间打击之后的事情。在座的长老你都认识，还有研究部门和作战指挥的人，他们的名字和权责你看桌面的铭牌就好。”
　　麦肯骑士先看了看自己的铭牌，“麦肯，长老，联盟创始人，摆渡者挖掘和外部事务管理”——该说的都说了，中规中矩。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不认识的人，却在一个人铭牌上停留许久。
　　奥萨卡（空间战术支援部负责人及首席研究员，克鲁普星区总参谋长）。
　　这个名字在垃圾星中有出现，是一个非常受耐括斯圣堂敬仰的研究者，这一下子勾起了麦肯骑士的回忆。不过，多元宇宙这么大，重名也很正常。再者说了，耐括斯的家伙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连名字都不改，就出现在环之联盟总部吧？
　　“麦肯骑士？”索卡轻轻呼唤一声。
　　“抱歉，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在，我得反映反映。好久没……更正下，应该是从来都没有参加过战情会议，还有点不适应。”麦肯骑士迅速调整了状态，清了清喉咙，然后说道：“从哪里开始呢？我知道你们想了解赵迈的情况，想知道这个Z虫的统治者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能力，那就得从我到达龙之国度开始说起。”
　　赵迈的复制体分身发飙后，龙之国度的幸存者并不多，其中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也就寥寥几个。由于赵迈的力量极强，环之联盟无法通过观测时空的方式重现情景，而从巨龙、虎人（拉刹族）那里得到的情况又有出入。现在，能够听到麦肯骑士的讲述，对他们有很大的帮助。
　　“赵迈是我引进摆渡者群体之中的，算是有些交情，他就邀请我去地球做客。我也觉得在他面前发展下一个龙族摆渡者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就上车了。”麦肯骑士看了一眼索卡：“空间打击就是在这次元素隧道中发生的，他是这样顶住的……”
　　“抱歉，我想问一下。”奥萨卡突然说道：“赵迈是完全用自身的力量支撑住了，还是利用元素通道的剩余部分活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区别吗？”麦肯的警觉又提了起来。
　　“如果是用元素通道顶住的，我就知道空间打击不奏效的原因。也就可以改进并确保再次打击能够成功。”


第1206章 打击赵迈的方法
　　“还打？打什么打？打了五百年还没够是吧？”麦肯骑士突然一拍桌子，把在场所有人吓了一跳。他扫视众人，然后着重对奥萨卡说道：“战争不是儿戏，依靠着试验性武器取得胜利的战争闻所未闻。你想要试验新武器？好啊，先去造一个一模一样的赵迈，达到同样的实力，然后在他身上经过至少三次试验并成功后，再拿到桌面上来说。”
　　“你这是强词夺理！如果能制造出一样的赵迈，让它们自己去打不就行了？那家伙虽然没有和本源力量结合，但已经是超脱者的实力了。世界意志都影响不了他，谁也不能再从时间长河中将他复制提取出来，根本做不到一模一样。”
　　“问题就在这里！”索卡说道：“环之联盟从建立之初就有一个宗旨，那就是不要和超脱者发生冲突，特别谨慎地和唯一者相处，照顾好具有摆渡者潜力的每一个个体。一直以来我们都做得很好，直到在赵迈这里犯下了错误。一个准超脱者就把环之联盟逼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不痛心吗？我和麦肯骑士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没必要再打了，已经打得够多了。”
　　“难道要我们认输？”具有半龙血统的红色蜥蜴人缓缓摇摇头：“认输容易，再想要胜利就难了。其他那些超脱者会怎么看待联盟？我们在各个世界的分部还怎么经营？也许很快，连命运金币都收不上来了！”
　　“别信口开河哈。人呢，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慢悠悠说这话的是宠物收藏家蒂万先生。以长老的身份行动时，他和那个卖宠物的话痨商人完全是两种风格，轻易不发言，就像生怕说错了话会赔钱一样。“你说很快连命运金币都收不上来了喔？到底是多么快呢？如果届时还能收上来，你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提头来见？作为前线部队的指挥官，说出来的话可是军令呦。有把握再说，没把握就好好听着、好好思考，争取尽快有把握吧。”
　　红色蜥蜴人被噎了一下，但又无从反驳，只能悻悻坐下。索卡看气氛有些僵硬，于是对麦肯骑士说道：“您继续介绍，赵迈支撑住本应被压扁消失的空间后，又做了什么呢？”
　　麦肯骑士点了点头，将后续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这一次他没有再被打断。不过，一种不安的感觉从心底产生，他抖了个激灵，就没说垃圾星的事情。反正从“不存在空间”跳到垃圾星时赵迈使用的能力，与他从垃圾星跳到龙之国度使用的能力相仿。垃圾星的问题更多是和耐括斯的战略有关，倒不属于与Z虫战斗的范畴。
　　更何况，这里还有个名字令人起疑的奥萨卡。
　　“简单来说，赵迈通过这次空间打击，已经掌握了使用自身力量直接击破空间屏障，强行制造穿越通道的本领。那通道不如元素通道稳定和精确，但已经足够令他在多元宇宙穿行。他之前就有传送门技术，我们可以很肯定地做出推断，他一定会把这两种技术结合起来。”麦肯骑士做出了结论：“先生们，取胜的可能已经消失了，很快我们将连赵迈在什么地方都无法掌握。就算再次打击了他的本体——如果你们真的能够分辨清楚——那他也无法被消灭，还是会回到战争状态来。诸位，赵迈的本体回来了，他并没有经历五百年的战斗，他有绝对的统治权，休战的窗口已经出现在眼前，联盟应该作出正确的姿态。尝试和平的举动永远不该停止。”
　　众人议论纷纷，说各种话的都有，不过大家的意见都渐渐往“和赵迈接触一下，做出希望和平的姿态没什么坏处”。Z虫和炸牙对于战争中的牺牲都不会心疼，与这样的对手战斗就像在填无底洞，逐渐会令人崩溃。
　　“如果能够从根源上消灭Z虫呢？”
　　奥萨卡的话突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历史有其必然性，也有其偶然性。只要赵迈制造不出Z虫来，那么我们现在就赢了。”
　　立刻有人反驳道：“别说傻话。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为唯一者和超脱者提供了完美的保护，谁也没法对其进行打击。别说打击了，连逆着时光去看看他们都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说有办法了呢？”奥萨卡嘿嘿笑着，将一份文件分发给众人。“这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能够对任意时空产生细小的扰动。这个细小的意思是星球级的扰动，足够将赵迈消灭在萌芽之中。你们看，其原理并不复杂，我已经用通俗的方式作出了说明……”
　　麦肯骑士看着手中的资料，看得非常仔细，一字一句都进行了深刻的思考。他越看越心惊，因为这份文件不止说明了如何造成任意时空扰动，还能够解释摆渡工具是怎么到达垃圾星的，它们的数量又为何那么多。甚至还可以解释为什么耐括斯圣堂着重研究带有智能的摆渡工具。
　　元素通道开启关闭，所有穿越者都在摆渡工具的保护之下和外界隔离，但摆渡工具本身不是。穿越不会留下物质，但会留下意志，主要就是智能摆渡工具思考的意识。元素通道关闭，可以消灭物质，但意识会有残留，从而在多元宇宙构成一张复杂的时空网络。这就是耐括斯想要研究的东西。
　　他看了索卡一眼，发现小天使的眼睛里满是困惑，这份资料的纸在她手里紧紧攥着，边缘都起皱变形了。蒂万先生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翻阅，眼睛虽然在纸上，但耳朵却在奥萨卡那边。再看看其他人，麦肯很快就明白了谁是主战的，谁是希望停战的，谁又是希望事情越闹越大的。
　　“只需要十万命运金币，我就能完成这一次空间扰动打击。由于是向过去的一个时间点发动，因此现在这个时间点看不出来。”奥萨卡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东西，我们做过小型的实验。一个物品被打击后，就会被现在的世界意志嫌恶，无法存在下去，逐渐逐渐消亡。他……”
　　“然后变成耐括斯是不是？”麦肯骑士猛然站起来，张开一对羽翼，抽出圣光构成的宝剑，指着奥萨卡说道：“奥萨卡，耐括斯圣堂给你的支持果然不小，居然都来到环之联盟最高层了！你们窃取那么多摆渡工具进行研究，为的就是这个资料中智慧生物在穿越中造成时空扰动的理论吧？厉害厉害，居然将智慧摆渡工具在元素通道中残留的意识能量也用上了！扰动？是用元素通道网络的世界意志来对抗多元宇宙各世界的世界意志吧！你这一发打击下去，所有Z虫都变成耐括斯，那才是多元宇宙的末日！”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奥萨卡指着麦肯，全身颤抖着。


第1207章 归零装置
　　麦肯突然抽剑出来，将众人吓了一跳。就算是神圣力量的长剑，切在好人身上一样也可以杀人啊！众人纷纷后退，而麦肯骑士就这样提着剑，指着奥萨卡的鼻子，从桌子上跨过去，将他逼到椅背之中。
　　“解开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我要看看你的身体是白的还是黑的！”
　　“这太侮辱人了！”奥萨卡双手用力抓着座椅扶手，却因为紧张不断打滑，显得狼狈极了。“我忠心耿耿为环之联盟工作，长年累月在研究室解决难题。我是研究成果最多的人，是受人敬仰的首席研究师，你怎么能用武器对准我？”
　　“你还是空间技术支援部的负责人和战区参谋长，不要装作没有见过武器的弱鸡！”麦肯骑士喝到：“别废话，脱！”
　　奥萨卡左右看了看，发现居然没人帮他说话。长老会的几个人冷眼旁观，明显是偏袒麦肯骑士，即便他以及久未出现而自己在总部天天辛勤工作、屡立功勋。研究部门的同僚明显是被吓傻了，就算他们内心想要过来帮忙，可是除了张张嘴之外，暂时还没能将思想体现到其他身体部位。
　　“真是奇耻大辱！”奥萨卡一拽衣领，将扣子扔在桌面上：“今天看了我的裸体，扫地的其实是你们的颜面！长老会？联盟？道貌岸……啊！！！”
　　麦肯骑士趁奥萨卡滔滔不绝的时候，猛然递出一剑，刺进了他的右肩。那里并非要害，只是两根肩部骨骼之间的肌肉区域，完全刺不死人。不过，老天使双目金光放射，手中的圣剑同样散发出夺目的光华。神圣力量源源不断进入奥萨卡的身体，在他的体内发光，将肌肉、内脏、骨骼照得清清楚楚。
　　“现出真实的本质来！”麦肯骑士声若洪钟，在会议室中不断震荡。光明神力属性的强大神国突然降临，笼罩在麦肯骑士和奥萨卡身上。一个仿佛云中城门的幻象漂浮在会议室的天花板上，万道金光从敞开的大门斜射而下，隐隐约约还伴随着气势宏大的天使合唱歌声。
　　麦肯骑士的相貌已经看不清楚，血肉几乎完全被神圣能量替代，现在他就是圣力的代言人。他一遍又一遍说道：“你到底是谁？你的本质是什么？显现出来！显现出来！！”
　　奥萨卡被死死钉在椅子上，全身剧烈颤抖，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一开始他还能断断续续喊两句话出来，可随着麦肯骑士神圣力量的加强，他只能高声嘶喊。这个时候，不是没有人为他求情，可谁也动摇不了麦肯骑士的决心。
　　突然，奥萨卡连喊叫声都止歇了，开始从嘴巴里面流淌出黑色的油脂，沿着下巴、脖子一直到胸口。黑色的油脂越来越多，很快就弥漫了他的身体，就算是圣光的力量也无法穿透。不止如此，它还聚集到奥萨卡的右肩处，沿着圣剑向上爬。
　　麦肯骑士怒吼一声，将光芒已经变得黯淡的圣剑拔出来，随手扔到一边。“索卡，将他关起来！这是耐括斯圣堂的研究员，他肯定知道许多秘密！”
　　话音刚落，六条锁链从索卡手中飞出，携带着六种不同的能量，一下子捆在奥萨卡身上。六种能量互相扶持，形成一个强大的循环，抵御住了黑色耐括斯的侵袭。奥萨卡晃了晃身子，发现自己没法离开座椅，站都站不起来。于是哼了一声，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用嘲讽的眼光看着会议室的众人。他露出已经变成黑色的牙齿，对麦肯做了个咬的动作，然后挤压着舌尖摆出个诡异的笑容，缓缓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试验场！怎么样，感觉如何？是不是已经看到了末日？”
　　“恰恰相反，我看到的是光明的未来。世界意志让环之联盟发现了你们耐括斯的隐秘，自然是要帮助我们战胜你们！”
　　“老天使，你还真会安慰自己！你能看到的，不过是世界意志可怜你们，因而告诉你们是怎么完蛋的！”奥萨卡看向索卡，然后呵呵笑着说道：“正派的老天使和正派的小天使，这种组合连魔鬼都打不过，还想着战胜伟大的耐括斯？凡是有开始的终将会有个结果，早早接受和拥抱结果，才能够更坦然的生活。你们只是一群可怜虫，活在虚假的希望和虚假的生命中。”
　　“联盟中还有谁是你们耐括斯的人？”麦肯骑士大喝道。他的问题只换来了奥萨卡轻蔑的回应：“你们全都是耐括斯的人，你们全都有一个结局，也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消亡！然后成为耐括斯的一部分。我虽然早行了几步，但依旧愿意与你们共同成为兄弟！”
　　话音刚落，环之联盟总部突然响起了警告广播：“内部高能能量反应，危险，危险，立刻离开，请立刻离开危险区域，包括会议室。请立刻疏散……”
　　奥萨卡嘟起嘴来，轻轻说了一句“嘭！”然后整个会议室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奇点吞噬进去，什么都不剩。
　　整个联盟总部都在往黑洞里掉，巨大的引力席卷了整个世界。炸牙的“PEN！！！”又高又大，最先被拔起来吸过去，就像是在拔萝卜似的。炸牙们兴高采烈，呼喊着“WAAAGH！！！”一个个跃上空中，主动被引力吸过去，一边开火一边飞，一起和大炸逼开启了冲锋模式。可就在这时，一切都停了下来，所有的事物一件一件回到原位，就连已经被吸入奇点的东西也全都还原回来。这很显然违反了地球上的物理常识，可考虑到这是环之联盟总部，总该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
　　不一会儿的时间，一切都还原了，时间回复到索卡刚刚捆住了奥萨卡的那一刻。麦肯骑士左右看看，他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像是遮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幕，有些看不清楚。“我刚才好像是死了？”
　　“那不会发生，就算已经发生也会被取消。”索卡说道。不只是她，整个长老会的人都可以正常行动，也只有他们能够正常行动。“诺顿在地下启动了零号装置，已经将联盟总部保护起来，所有破坏总部的行动，都不会得逞。而且除了我们几个之外，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如果是超脱者发起的攻击呢？”
　　“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索卡面有难色。她不喜欢说谎，不会用谎言给出答案，因此大家可以轻易推断出这个零号装置对超脱者发起的攻击也应该是有效的，甚至连超脱者本人也会受到影响。如果此事泄露出去，环之联盟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零号装置是什么？”麦肯骑士非常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在联盟总部还没有建立的时候，这个装置就有了，算是联盟的真正根基。”索卡指了指奥萨卡：“先处理这件事情。他引发了奇点爆炸，他认为咱们都会死，自然是处于最自大和最放松的状态——但是他不知道那些事情已经发生过，也不知道自己之前说过什么。因此有可能从他身上问出些重要的东西来。”
　　“也就是说，让我们这群人多死几次，好从她那里打探出情报？”麦肯骑士这一天第一次笑了：“行，死来死去早就习惯了，这没什么。那零号装置能撑得住吗？”
　　“当然。你就安心去套奥萨卡的话吧！”索卡挥挥翅膀，然后对其他长老说道：“虽然内部的检查和整顿已经搞过许多遍，但有情报显示依旧存在泄密的情况。奥萨卡是我们怀疑的目标之一，这一次也多亏麦肯骑士的果断，终于逼迫出来。”
　　麦肯骑士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我要说这完全是巧合，你们相信吗？”
　　“没有理由不相信你。”宠物店主蒂万先生说道：“咱们虽然都是唯一者，可还都没有超脱。所有的巧合都是世界意志作用的结果，只看咱们有没有敏锐的发现能力和提前做好准备的先发优势。你的果断行动，挖出了这个危险的角色，说是拯救了环之联盟也不为过。不过……索卡，你这零号装置让人身体发疼，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总会有些误差造成身体上的损伤，我每次都会给你们进行治疗，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索卡歉意地说道：“只是这疼痛就没什么办法了，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免除疼痛，我也只能用圣力稍作缓解，你们咬着牙忍忍吧。”
　　“哦……那麦肯骑士，麻烦你审讯的时候尽量问得简短些，效率高一些。我的老腰啊……”
　　索卡施展了圣力治疗，祛除了疼痛，也让自己的一部分圣力残留在其它人体内。这些神圣力量能够在下一次的时候缓解部分疼痛，积累下来之后也能达到麦肯骑士圣剑驱魔的效果。
　　她用了几秒钟等待圣力沉淀下来，然后敲了敲自己脑壳，释放出一个能量波动信号给隐藏在地底的诺顿。随着一阵嗡嗡声，零号装置继续工作，时间的回溯和停止状态也慢慢终结。
　　奥萨卡一边笑着一边吐着黑色的泡沫，轻蔑地对老天使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试验场！怎么样，感觉如何？是不是已经看到了末日？”
　　麦肯骑士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断了一拍的样子落在奥萨卡的眼中，立刻变成了更值得嘲笑的事情。“哇哈哈哈，老家伙，你果然已经老了。你这样还不如乖乖投降，加入耐括斯中来。什么圣力天……”
　　“好啊，怎么加入你们？”
　　一口黑泥猛地从奥萨卡的嘴巴里喷出来，铺满了整个桌面，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奥萨卡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就算是他具有几百个宇宙级别的思考能力也预计不到。张开羽翼的麦肯骑士高高在上，散发着圣光。被捆缚着的奥萨卡瘫倒在桌子旁，咕嘟咕嘟冒着黑泥。众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个僵住了。只有索卡抬起白嫩的小手，捂在了额头上。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奥萨卡被自己的黑油泥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哎呀！我都忘了作总结发言和对你们的临终诅咒了！”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在联盟总部“警报！警报！”的噪音中被奇点吞了进去。
　　整个空间又是一片狼藉，大炸逼被吸到空中，与无数炸牙、Z虫一起飞行。在一片“WAAAGH！！！”的嚎叫声中，“PEN！”猛然间“嘭咔啪咔”，巨大的火球将联盟总部整个吞了下去，就连奇点都一阵摇晃，直接被剧烈的能量流抹掉了。
　　零号装置依旧在工作，一切又开始还原，包括大炸逼。但是有一点可能是环之联盟的创始者们估计不足，那就是Z虫。所有的Z虫理论上都是赵迈身体一部分，其体积和分布面积远远大于零号装置的作用范围。联盟总部大炸逼的能量波和Z虫第二次被还原，产生了一个微小的信号，不断转移和传递之后，终于还是到达了赵迈这里。他在拐棍和青牛的监督下正在“修道”，体会“天人合一”，正是对外界信号最敏感的时刻。
　　联盟总部的时空扰动？似乎动静闹得不小哇。赵迈立刻下达命令，派遣刀锋女王去侦查一下。老头子嗯了一声，停下了扇子。他正在用炼丹的小炉子煮仙草、仙豆、仙米混成的粥，用那种可怕的香味磨练赵迈的意志。“怎么走神儿了？先不要想自身的力量，而是体会周围更大世界的变化。能进入、能出来，才能自在。继续！”
　　“如果没有那粥……”赵迈嘀咕一句就不再多抱怨了，重新抓住介于冥想、绿色梦境和清醒三种状态之间那种感觉，老老实实做着自己的功课。
　　刀锋女王接到命令，翻了翻白眼，使劲亲了琪琪一口，立刻前往最近的传送站。Z虫一直秘密保护着前往联盟总部的传送门，平时根本就不开启，因此也一直没被发现。“联盟总部这里能有什么事？整个多元宇宙最稳的莫过于此了。嗯？那是什么？”
　　第三次奇点冲击产生了，带着大炸逼在天上轰轰轰个不停。刀锋女王一个没站稳，直接被大炸逼形成的冲击波扫飞，旋转着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流星。
　　零号装置启动，一切又被还原了。刀锋女王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站在蔚蓝的天空和紫色的息壤之间，“这里挺好的啊，让我来干啥来了？我还想看琪琪……哇啊啊啊啊，Z虫领域开！”
　　奇点“又”产生了，刀锋女王用领域稳住了Z虫，也保护住了大炸逼。“这就是个陷阱，赵迈你是要陷害死我吗？！！”
　　几十秒钟之后，一切又被零号装置还原，刀锋女王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围宁静的一切，说道：“这里挺好的啊，干嘛让我来，还没玩够琪琪呢……咦，我怎么感觉要有大事发生……”


第1208章 死够了吧？
　　麦肯骑士已经数不清自己经历了多少次时光重置，但是他问问题的技巧已经彻底锻炼出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犯下新手错误。
　　被圣力灌满了身体的诸位长老会成员，都已经全身酥麻，一动都不愿动。他们的目光中透着股令人心疼的可怜感觉。在一次时间停滞的时候，麦肯骑士望向索卡，终于说出了他们的期盼：“已经问不出什么，可以结束了。”
　　“那好。”索卡走到麦肯骑士身边，十二面羽翼张开，双手快速做出复杂的神咒手势，全身的圣力集中在一起。“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尽快将爆炸装置无效化。你做好准备，别让任何人妨碍到我。”
　　“好的，我做好准备了。”麦肯骑士一点头，重新凝结出圣剑来。
　　时间在那一瞬间重新开始流动，奥萨卡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索卡，眼睛眨了一下，只愣了一秒钟就被麦肯开膛破肚。索卡的圣光咒语猛烈轰炸进黑色的油泥当中，以极大的消耗和损失硬生生填平了耐括斯的吸收能力。随后，黑色油泥被拉扯到两边，暴露出一个充满星光的空间来。
　　那景色实在太像元素穿越通道，但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耐括斯技术。这种空间能力不仅应用在黑色袍子上，也用在铅壳石球上，更是耐括斯能够吞噬海量星系的能力根源。奥萨卡一直将自己的本体藏在这个空间内，平时只露出一个伪装用的躯壳。麦肯骑士的圣力领域拆穿了躯壳，索卡的圣力领域撕开了这层空间的保护膜。
　　一个奇点发生器就在空间当中，只要摧毁了它，联盟总部就不会遭到灭顶之灾。索卡掏出炽天使誓仇弓，立刻拉满。“对奇点杀戮！”索卡轻轻说道，箭矢因必杀言咒而燃烧起了熊熊火焰。天使目光坚毅，轻轻松开手指，箭矢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发射出去，直奔耐括斯空间的奇点发生器。
　　“奇点……你们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对！你们是体验到了结果，然后才这样行动的！”奥萨卡嘴里黑油滚滚而下，声音依旧洪亮尖利。“佩服佩服，现在我知道耐括斯曾经是怎么输给环之联盟的了！哈哈哈，消息必然会传出去，我们不会再失败！耐……”
　　话音未落，会议室当中多了一个可怕的阴影。刀锋女王的骨翼张开，深深刺入天花板和墙壁，将她快速晃动的身体强行稳定住。心灵异能的闪电缠绕在每一根骨节上，沿着骨刺在房间内墙上乱窜，所有电子设备全都遭受了毁灭性的伤害。她怒吼一声：“有完没完，炸个不停！”
　　没有比正在开会商量怎么战胜敌人时，敌人的大头领——哦，现在是二头领——出现在会议现场更惊悚的事情了。刀锋女王在一次次被奇点和大炸逼轮流/同时狂轰滥炸的过程中，靠着远在地球的另一个脑子，积攒起了模糊的记忆，并以此不断进化和适应，最终获得了免疫力。
　　她不能阻止爆炸的产生，也不会去阻止重组的过程，但是不会被消抹掉记忆。不仅是由于Z虫的进化能力，更重要的是赵迈长久以来重视加强心灵保护屏障，强迫症似的加固记忆防线。一场全球遗忘咒事件带来的压力，一个能够回复被消除记忆的咒语，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汇聚一堂，造就了一个免疫零号装置的强大的生物。
　　“好疼啊！你们这是在玩儿什么呢！”刀锋女王保留了记忆，也就保留了每一次被奇点和大炸逼撕碎的痛苦，还全都积累起来，她能不怒才怪呢！
　　任何Z虫的心灵异能都没有像现在的刀锋女王这样强大，就算是环之联盟的各层屏障也被强行穿透，一直被闯入到最核心的会议室当中。“说，谁炸的？为什么没完没了，还不让人传送离开！这还过不过了啊？！”
　　麦肯骑士横剑胸前做出防御的动作，而已经被吓出泪花的索卡反应迅速，顺手指了奥萨卡。刀锋女王看到全身满是黑油的耐括斯信徒，怒火更加膨胀：“我就知道是你这种混蛋搞的鬼！那黑洞发生器在什么地方？”
　　“首……”后面的字也许是个“领”，但是却再也说不出来。奥萨卡电光火石间想到的栽赃陷害、拖人下水的阴招，被一根穿透喉咙的骨刺终结了。随后，他脸上所有的洞都被戳烂，然后再心灵闪电的力量下化成灰烬。
　　“那发生器在他身体的空间里，已经被我……咦，怎么还没击中？”
　　索卡射出的杀戮箭速度不减，依旧在向前飞行着，可看着好像距离奇点发生器还是很远。刀锋女王歪着头朝奥萨卡肚子里看了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耐括斯的小伎俩，不值一提！”
　　她将所有骨翼上的灵能闪电都集中到右臂上，然后猛然将手臂向耐括斯空间伸进去。她为自己的手臂包裹上心灵异能形成的领域，也就是“俺寻思”之力的领域版本，直接撞上耐括斯空间的世界规则。奥萨卡已死，他内部的空间失去了灵活性和变化能力，当时就被刀锋女王的力量势如破竹地撕开。
　　手臂猛然“变长”，一瞬间就追上了杀戮箭，轻而易举超了过去。刀锋女王一抽手，足有一人多高的奇点装置就被扯了出来。
　　“好沉，这东西往哪儿放？”
　　“松开手扔桌子上就行！”索卡大叫一声，然后对蒂万先生喊道：“看你的了！”
　　宠物店主二话不说，从袖口里翻出一个带着天线的发射器，贴在奇点装置上。于是整个装置在一阵颤抖中离开了房间，就此消失不见。
　　一根骨刺猛然竖在了蒂万的鼻尖上，刀锋女王凶狠地说道：“以后你别靠我太近，也不准往我身上贴任何东西，否则你就死定了！”
　　“不会不会，贴你身上也没用——只有不受到自发空间能力影响才能传送。就像奥萨卡那家伙，他一定有传送能力，会干扰发射器的，那就不能贴……”
　　“记住我的话，不需要你解释，不需要你废话！”收回骨翼，刀锋女王站在桌子上，环视着联盟最核心，也是最高指挥权的家伙们，缓缓摇了摇头：“我应该把大炸逼带来放在这里的，忘了忘了，失误失误，可惜可惜……”
　　然后她旁若无人地传送走了。


第1209章 凤凰
　　刀锋女王来得突然，走得随意，留下获救却没说谢谢的众人，以及一个没了脑袋还在冒黑油的尸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震撼的一幕中。
　　“联盟总部也已经不安全了，空间屏障居然都被突破，那岂不是说Z虫可以随时进来发动攻势？”一个长老捏着耳朵边的麻花辫，声音僵硬地说道：“Z虫能进来，耐括斯就有可能进来，这可是非常严重的安全隐患。是哪个部门负责空间屏障的运作？”
　　几个人伸出手指，指向无头尸体。那个“空间战术支援部”的铭牌坏了一半，但上面的这段文字依旧清晰可见。首席研究员、负责空间技战术研究的负责人，居然是个从心里往外冒黑油的耐括斯信徒，这让人怎么能相信，又怎么敢相信。他在环之联盟多久了？还有没有同党？联盟的漏洞还有多少，耐括斯是不是下一秒就能杀进来——就像刀锋女王那样？
　　索卡从大家脸上读出了严重的关切和担忧。奥萨卡事件对众人的士气是一次严重的打击，但同样也可以作为契机。通过反复审讯，长老会已经知道了很多情况，足以做出针对性的布置，也能够利用掌握的情报很快推测出耐括斯更多的计划。世界意志永远站在生存者这边，而不是毁灭者。更何况，众人跟虽然有些紧张，但远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从眼神中透出胆怯、逃跑和投降的意思。
　　“联盟总部的监察一直在进行，奥萨卡就是我们最近的成果。他给我们大家提了一个醒：耐括斯亡我之心不死啊！”索卡请麦肯回到座位上，自己也从桌子上下去，擦擦眼眶中的湿润并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情况，联盟这边的耐括斯信徒和间谍将会迎来灭顶之灾，这个请大家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这种蛀虫有一个消灭一个，绝对不能姑息。”联盟运输管理一部的临时负责人，半生物半机械的改造精灵尔佛说道：“索卡长老，这里面有一个危险不能不忽视。刚才我们是靠着虫子女王的帮助才解决了黑洞炸弹，若是其他间谍也带着这种东西，那以后怎么办？”
　　“既然已经知道了敌人的手段，那蒂万先生会负责的，他的能力足以应付。是不是这样啊？”索卡见蒂万用力点了点头，于是接着说道：“奥萨卡提议用一种武器对赵迈的过去进行攻击，从世界意志那里抹除掉他，这种可能性不得不防。正如麦肯骑士说的那样，像赵迈那样级别的强者，如果被整个多元宇宙的世界意志排斥，是非常有可能变成耐括斯的。”
　　“是一定会变的，我现在百分百肯定。”麦肯骑士说道：“我和赵迈接触的很多，对他的手段也有不少了解，以他的适应能力，整个多元宇宙的排斥也无法消灭他。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就已经具备了耐括斯级别的能力。”
　　索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众人正色道：“奥萨卡申请使用这种武器，是想壮大耐括斯的实力不假，但更深层次的意思希望大家能够想明白：耐括斯可能已经掌握了这样的力量，他们是有可能单独向赵迈发起攻击的！能够抹消超脱者力量的武器，将大大改变目前的局势。一方面，超脱者们对于耐括斯的担忧和仇恨将继续上升；但另一方面，也许会有不少超脱者被耐括斯威慑或威胁，成为其帮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将战略方向对准耐括斯，而不能再纠缠于Z虫战争了。别的不说，如果赵迈变成了耐括斯，那么联盟真的没有希望了。”
　　长老会的众人立刻领悟了索卡的意思。联盟屹立不倒，甚至还有一次“击败”耐括斯，正是建立在连麦肯都不知道的零号装置上。有了零号装置，无论怎样的攻击，都会无效化，从而保证联盟立于不败之地。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刀锋女王明显是已经免疫了零号装置，不会被其强行回溯。失去了这张王牌和底牌，大家心里自然会有些惴惴。
　　鼻尖上传来一阵麻痒，蒂万不自觉地又揉了揉。骨刺猛然伸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真有一种死定了的感觉。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就算是联盟总部也阻挡不了刀锋女王的渗透。蒂万想了想，还真是感到讽刺：管理着整个多元宇宙穿越通道和空间屏障的环之联盟，自身却满是漏洞，让耐括斯和Z虫钻成什么样子了。
　　“赵迈和耐括斯，两者相比，耐括斯的威胁更大。”索卡终于说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环之联盟立刻停止与赵迈的战斗，全面退缩，巩固好自身。将耐括斯侵入的问题全部解决。”
　　“根据我的观察，赵迈将耐括斯视为最终和最大的敌人，一直在做着不懈的准备。至于和咱们联盟的战斗，纯粹是要讨一个说法，并且通过这样的行动威慑所有潜在的敌人。”麦肯骑士说道：“我宁可丢个大面子，也要把联盟的里子留住。袭击赵迈这件事，耐括斯挑拨离间的可能性最大，我……”
　　“不是可能性，这件事就是耐括斯的挑拨。”蒂万敲了敲桌子。两个天使不会说谎，如果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他们是不会诬蔑任何人，包括耐括斯，因此这话还是得有他来说。蒂万相当清楚这点，于是说道：“全面收缩不如全面承认错误，争取和解，让赵迈的怒火重新对准耐括斯方向。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这也太丢人了……”有人抓耳挠腮，难以接受这样的决策：“掉转枪口对准耐括斯，这事儿没什么问题，可是联盟向一个人认输……我是说，如果他不接受，联盟的士气岂不是立刻散架了？”
　　“你可以这样想。”蒂万微微一笑，展现出他商人灵活的一面：“刚刚我们被刀锋女王突袭了总部，她有足够的时间将我们一锅端，至少杀死大部分人毫无问题。她没有这样做，而是帮助咱们取出了耐括斯的爆炸装置。她嘴上没说，但实际行动是示好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就凭这点，下一步退让就必须联盟来做。这并非是丢面子，而是还礼。”
　　麦肯骑士眼睛转了转，想了想赵迈的脾性，补充一句：“当然，刀锋女王突袭并示好这件事，绝对要保密。不仅如此，奥萨卡整件事情都要保密，一个字都不能外传。就让外面认为咱们认输，明白了吗？”
　　“暂时叫它凤凰计划，让联盟能够涅槃重生。”索卡说道。


第1210章 必须果断
　　凤凰计划的名字起的很好，愿望更是没话说，而这次索卡率领长老会的行动速度也终于雷厉风行起来——可他们紧接着就遇到了问题。
　　能够让奥萨卡一路进入最高战情会议成为决策者之一，只靠奥萨卡自己的伪装能力和聪明才智是做不到的，这是一个团体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个耐括斯的团体一直吸附在环之联盟庞大的身躯上，就像寄生虫一样，是从腿脚部位进入，努力想要到达大脑和灵魂。
　　奥萨卡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但并非唯一一个。尽管凤凰计划要求对奥萨卡死亡的所有情况保密，可寄生虫团体很快就发现和最大的希望失去了联系，立刻就引起了警觉。
　　若论到断尾求生的当机立断，没有什么组织能和耐括斯相比。于是在三天内，一共有接近五分之一的环之联盟舰队、部队宣布独立，名义和口号都是现成的，“绝不向星际蝗虫投降！”这个口号在昆虫人星系会做相应的改变，但其核心意思一直很明确，就是要继续打下去，直到将Z虫消灭掉。
　　这些信息一个接一个传向战情中心，交到长老会手中。索卡皱着眉头看完，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四分之一的舰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这些人宣布抵制凤凰行动后，立刻原地待命，放出话来希望总部收回命令。看上去是想留些余地，显出无奈和挣扎的态度，但实际上是暂定住内部心向总部的成员，给耐括斯全面渗透创造机会。”
　　反叛行动若是没有急迫性就没有必要性。若联盟总部真的和这些部队展开谈判，必将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拉来锯去最好的结果就是争取一部分人回来，剩余的部队还是不服从命令，并变成一只极端武装，耐括斯的极端武装。
　　麦肯骑士很愤怒，怒火中很大一部分是对着索卡。这些事情本应是她负责，但她因为情感上的问题，一睡近千年，造成了联盟的混乱。除此之外，整个长老会人人都有责任，包括他这个一次会议不参加，整天在外面找摆渡者的长老，不也是对联盟的衰落保持旁观，没有尽到督察的责任吗？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想办法并行动起来才行。四分之一的舰队叛乱，如果想要镇压，势必要调集比它们数量更多的武装力量，那么超过半数甚至接近四分之三的力量都会被占用，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耐括斯说不定正等着欢呼雀跃呢！
　　“仅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太捉襟见肘了，发布雇佣任务也不合适，难道要请赵迈的Z虫来看管那些舰队？”
　　没想到一番戏言居然让索卡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时候不能拖沓，必须斩钉截铁。麦肯骑士，麻烦你立刻发布停战命令，宣布耐括斯渗透和借刀杀人的真相，希望赵迈做出相应，结束多元宇宙战乱的现实。”
　　“我不用去地球和赵迈先商量一下了？”
　　“让蒂万先生去吧，现在的情况更需要能够指挥作战的人留在总部。”索卡不再犹豫。“在这个混乱的时刻，我们必须将我们的想法明确告诉整个多元宇宙，然后行动起来。只有在行动中，才能够重新凝聚起来。任何迟疑、摇摆都是对我们的实际伤害。作为联盟的大脑，如果我们都不能坚定，不能展现出自信和行动力来，各个分支更无法协调，联盟很快便会分崩离析。”
　　“那好，我这就动身去地球。”蒂万揉了揉眼睛，起身说道。他在经过麦肯骑士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赶紧发通告，然后就做好各个部门、战术区的安抚工作。我去拍拍他的马屁，让他开心。”
　　麦肯点了点头：“只要赵迈哪里能够做出一些调整的姿态来，那么我这边压力就会小很多，事情也好办一些。所以，你千万别拍在马蹄子上。”
　　带着自信的微笑，蒂万快步走出会议室。作为环之联盟的长老，就不能像身为宠物店主时候那样穿着随意、谈吐随意了。那一身浅灰色的长老制服可不仅仅是一件防御装备，更是身份和希望的象征。他沿着联盟总部的长廊快步前进，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工作人员都向他问好，并想从他这里获得信心。在整个联盟的历史上，从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需要同时面对两个强大的敌人，并且同时看不到短时间取胜的希望——这还是比较好的说法。为了提振士气，蒂万不当自己是去签署城下之盟，而是一场胜利的游行，这样至少能够感染身旁人的精神，给他们正面的动力。
　　乘坐上“星际驴车”，在没进入黑色时空漩涡之前，蒂万抓紧时间看看城外的Z虫。但凡是视野能够看到的地方，已经全都被紫红色、绿色和蓝色覆盖，那都是Z虫的地盘。原来将生物适应性发挥到极致，将能量利用率不断提高，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作为一个常年研究多元宇宙生物的人，原本是可以也这样做的，可被赵迈捷足先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算是有人想重走这条路，达到赵迈的高度，也变得不可能。赵迈已经大半个屁股坐在了超脱者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人能够绕开他抢先了。
　　能够走到赵迈这一步，实力和幸运都不可或缺。蒂万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帮助集中精神。他已经活了一亿年，见到的事情太多，已经没有了嫉妒或后悔的感觉。
　　他的“驴车”很快便冲出了元素通道，直接向有关部委的方向降落。他只出现在空中不超过五秒钟，驴车旁边便有奇美拉飞船出现，它还释放出二十只飞龙伴飞。整个地球依旧处于战备状态，但只有Z虫是如此，人类还在一如既往享受他们的和平安宁。
　　有关部委很快就和他取得了联系，听说是要来找赵迈的，他们立刻紧张起来，引导“驴车”降落在有关部委院外，没有允许他直接进去。蒂万下了车，远远就感到一阵阵强大的心灵异能波动，正是刀锋女王释放出来的。那力量相当狂暴，中心正位于有关部委之内。
　　“赵迈还好说话，若是刀锋女王出来，那就不好拍马屁了……”蒂万立刻琢磨起来。


第1211章 辅助轮系统
　　刀锋女王是绝对不会出来让他拍马屁的，她完全没有那个心情。被反反复复炸来炸去并不断回复，在她身上积累了数量巨大的伤势。肉体上的伤口早已经回复，精神上的损伤却没那么容易。刀锋女王原本就是各项能量不均衡的复制体分身，因而情况急剧恶化。
　　她没有趁机干掉总部会议室中的某些个人，并非只是因为赵迈的总体战略，而是她自己的状况并不能支持高强度的战斗。好不容易从赵迈那里获得了继续存在下去并相对独立的发展机会，她可不准备随随便便死掉。因此，靠着和本体的心灵感应，她立刻来到了有关部委，让赵迈对他进行治疗。
　　只不过，她被老头子拦住了。
　　“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赵迈正处于非常关键的时期。他已经抓住了道的轨迹，正在夯实基础。如果这个时候中断，除了很可惜之外，还会影响他以后在这条路上的发展前景。”
　　刀锋女王看着慈眉善目老头子，心中很矛盾。一方面她知道老头子说的没错，自己若是坚持下去，对赵迈是非常有利的。不过另一方面，她很想将这个家伙撕碎，这样她就可以突破那层奇怪的阵势，到达赵迈身边。就连环之联盟的屏障都无法阻挡她，她相信这天下除了超脱者不断调整、总在变化的防御外，没有其他能够阻碍她前进的东西。
　　“老头……子，你知道心灵异能吗？通过自我鞭笞和自我催眠就可以进行修炼？”刀锋女王试图通过说话的方式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同时增强对身体的控制。
　　老头子点点头：“赵迈对我说过，心灵异能的确是有这样的修炼途径，他最初的训练就是在沙漠中做奴隶的那段时间完成的。特意使身体上的痛苦虚弱和心灵上的自信强大形成落差，从而帮助心灵异能的训练。不过赵迈也说过，他现在的身体太结实，这种方法早就没效果了。”
　　“那是他没有被黑洞和大炸逼同时伤害！海量的伤害让心灵异能又开始增长了！”
　　“我可以帮助你稳定心神。”老头子说道。
　　刀锋女王坚决地摇摇头：“不行！这是Z虫自己的事，我不能让你进入心灵世界。既不合适也不安全。如果我被心灵异能撑爆了，你只要压住伤害和能量，别造成破坏就行。”
　　说着这话的时候，刀锋女王感觉自己的心灵异能依旧一个劲地往上增长，已经达到了可以随心所欲扭曲现实的地步。她伸出右手，摊开掌心，根本不借助任何其他物质，直接用心灵塑形制造出一只Z虫幼虫。这只Z虫呈现淡红色，身体透明，在阳光下折射和反射的光芒有点像是红宝石，很明显它的基础材质是心灵构装水晶。心灵异能是靠着思维力量创造物品，正常情况下只能暂存很短的时间。但是刀锋女王的心灵异能太强了，这只灵能Z虫已经成为了永久造物。
　　她看着手中的幼虫，那是一只只属于她的Z虫，这意味着她可以借助这只Z虫，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新身体当中去，突破赵迈的统治，成为完全独立的个体。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赵迈虫心戒形成的控制力终于被她暂时超越。
　　“再形成新的Z虫族群？”刀锋女王被这个念头诱惑了几秒钟，然后就将手中的幼虫捏死了。Z虫已经在多元宇宙形成了广泛的分布，没有多余的空间留给新的Z虫。而且，借助更广泛的环境探索范围，原本的Z虫会有更好的进化机会，更大的规模和更强的能力，新的Z虫无法站稳脚跟。
　　Z虫本身就是按照各个世界的分隔形成族群各自进化，然后再通过传送门开启的时候互相交换经验、共同提升。心灵Z虫若是独立出去，就享受不到这样的便利。刀锋女王摇了摇头，不仅彻底熄了分出去的想法，还将心灵Z虫的信息向广大Z虫公开。
　　没想到这个信息在Z虫心灵网络中居然被阻拦住了，而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赵迈。刀锋女王皱着眉头，而老头子也回过头去。赵迈只穿了一件不会破损的内裤，蹑手蹑脚从老头子的竹林房间里走出来。
　　“你中断冥想了？”老头子板着脸说道：“我是怎么给你说的？好不容易达到了平衡的状态，不在这个时候开悟，你更待何时？可惜可惜……”
　　“刚才的感觉挺有意思的，但是还比不上救人重要。”赵迈轻轻一跃就来到刀锋女王身边：“你现在状态很危险，我不废话，你立刻将心灵异能输送给我。”
　　“你来吸。”刀锋女王双眼赤红，骨翼上布满了心灵闪电的电弧。“我现在控制不住传输的速度，很可能一下子就把你射穿了。”
　　“那好，你忍住疼。”赵迈立刻伸出两只手指头，刺穿了刀锋女王的胸口。狂躁的能量立刻找到了宣泄口，一股心灵异能试图带动另一股心灵异能一起狂躁起来。
　　赵迈从刀锋女王的记忆中看到了环之联盟总部发生的事情，每一次的爆炸和回溯都重新重头体验了一遍。身体上的巨大折磨、震撼灵魂的痛苦，这是赵迈许久也没体会过的事情，都有些忘了。他闭着眼睛，在心灵的世界中构筑堤坝，等待刀锋女王灵能的冲击。
　　第一道冲击就震撼了整个堤坝，赵迈的心灵异能也开始增强，原本的平衡有了松动的迹象。“能让你都犯愁的东西，果然不会太简单。”赵迈微微一笑，明白了心灵冲击的强度水平，立刻用阻挡和疏导的方式，继续接收她的心灵能量。
　　刀锋女王觉得胸口凉凉的非常舒服，这有助于舒缓精神。与此同时，那些和家人相处的快乐记忆也不断传送过来，更是雪中送炭。赵迈的复制体分身应战争和死亡而生，总是绷着弦，这当然会引起大问题，但只要能找到赵迈进行舒缓，总还是有救的。
　　刀锋女王的情况越来越好，赵迈也稳稳地保持着自己的状态，可老头子仍旧感到可惜。他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就背着手，快步离开。赵迈没按他的指导走，那他接下来就要靠自己了。像这种情况，应该给他写本书，打发他出门。


第1212章 一改再改
　　赵迈始终认为修行中最难的部分就是别发疯。既不能因为挫折而失去信心，也不能因为成功和强大而忘乎所以。他从不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更是避免成为一个征服世界或者征服他人的狂人。一直尽量保持着普通人的心态：有事没事儿偷着乐。
　　总是在自我调整，已经让赵迈在这个方面成为了专家。刀锋女王的心灵异能出了大问题，这种自我调整的能力就派上了大用场。刀锋女王狂躁的心灵波动如同脱缰的野马，赵迈则充当了套马人，顺着她的力道，不断降低挣扎的强度，慢慢将她稳定下来。
　　有一个词叫做“心态爆炸”，用在刀锋女王身上正合适。类似“取代环之联盟”、“统治多元宇宙”之类的念头纷至沓来，它们往往还附带有一整套实施方案。只要赵迈动了一点心思而沉浸进去，很容易就会上套，用自己的思维力助长刀锋女王的心灵异能，将情况越变越糟。
　　会变糟的不仅仅是“坏”念头，当然还有类似“修建一个超级大后宫”、“消灭耐括斯”这样的“好”念头，也在从另一个角度发出诱惑之音。对于这些，一味避而不谈同样是不行的，总要从里面提取有益的部分，并以有害的部分对自己提供警示，这样才能够慢慢缓解整体的心灵异能爆发。
　　好的坏的想法集中出现，赵迈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大笑，时而愤怒、哭泣，各种各样的表情不一而足。他脸部肌肉乱颤，带动全身一抖一抖，保持着手指插入的姿势，一直坚持着。
　　刀锋女王的症状不断缓解，但这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几个小时之后，老头子拿着一本电子书，踱着步从竹林房间中走出来。赵迈和刀锋女王依旧还在他的门口，如同两个雕像似的。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捋了捋胡子摇了摇头：“怪哉怪哉，明明是修道，怎么出现了修仙的心魔？而且这乱七八糟的状态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心魔似乎是有益的？难道赵迈实际修的是大魔王？”
　　饶是老头子见多识广，也没遇上过这么乱搞的家伙。赵迈仗着自己身体基础强大，学习了很多互不兼容的东西，硬生生再用令人发指的适应能力把它们全都捏合在一起变得兼容。老头子观察了一会儿，掐掐指头算了一会儿，拿着电子书又走回竹林去了。“不行，这套玩意儿不合适，得用更基础的东西才行。”
　　为刀锋女王调整心灵异能的工作持续了三天，异能时不时爆发出闪电，从地面向着天空发射，击碎了数颗卫星。没办法，小花调来一艘海星母舰，笼罩在有关部委上空，专门当盾牌等着挨揍。这下动静大了，不光是蒂万先生关注，整个地球差不多都知道了，而这个时候赵迈回归重新领导Z虫的消息才在普通民众中流传开来。
　　整个星球沸腾起来，全民陷入一种兴奋状态中。两个地球在五百年的交往中早已经互相融合，因此赵迈独自撑着整个星球的生态圈数十年，坚持过了没有太阳的黑暗时代，确保了生存、和平与大发展，这是两个地球自从进入科学时代后唯一全球经历的“神迹”，也是唯一一个无法被回溯和掩盖的奇迹。如果有人还信神，那他就是。
　　在星空中飞行的是奇美拉和海星母舰，每一个外星殖民基地都建立在息壤上，辛勤的工虫在各个军团菇农场忙碌，还有偶尔被人发现的“守护精灵”园丁龙，这些早已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而Z虫制造的物品，也深入到了每个人的生活当中，赵迈开启了一整个新时代。当听说他活着回归，一时之间，一个类似于世界意志的群体意识诞生了，集中推动着本源力量，促使本源力量和赵迈融合，也就是让赵迈登上超脱者的位置。
　　老头子自然也察觉到了这股力量，顿时哭笑不得，“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没办法了，看他的运气吧！”
　　赵迈仍旧在压制刀锋女王的心灵波动，结果发现一个新的念头冒了出来。“成为超脱者？连详细的步骤都有，这可真是奇了，我有那么聪明吗？”
　　“还是别玩儿这个幺蛾子了，万一弄出人命就不好了。要是我和刀锋女王死了，那就是一加一等于一摊源质，算不算一尸两命？唉，怪念头这么多，还得继续努力。冰心诀是什么来着，我记得是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后面是什么？静心……静心……”
　　本源力量伸出友谊的小手，被赵迈看了看手心，然后就甩到了一边。老头子长叹一口气：“果然如此……这小子走的路看来是注定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啊！太奇怪了太奇葩了！不行，我还得改改这本书，不然对他可能有害。我干嘛这么辛苦啊！”
　　他随手撕吧撕吧将一本线装书毁掉，又掉头走回竹林小屋去了。吕岩看着那些在空中化成飞灰的书页，心疼得要滴血，道心都有些摇摆。他赶忙呼吸吐纳，扶着腰边的长剑回屋打坐去了。
　　本源力量见自己的小手没人要，慢慢就缩了回去，消失不见。不过，除了老头子之外，在场其他人也看不到这只“小手”。赵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错过了在地球上成为超脱者的机会，不过祸福相依，这也不能说就一定是坏事。
　　刀锋女王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她的身体也因为心灵异能的大爆发产生了变化。原本的骨翼现在变成了水晶态，其尖端变成了锋利的多棱水晶椎体。淡粉色的异能水晶倒是和她的身体的色调很搭，还能在她使用心灵异能的时候发出淡淡的亮光。
　　她的身体素质依旧是Z虫细胞，只是骨骼有了水晶化的现象。这并非是从生物变成矿物，而是延续这“心灵Z虫”的道路继续向前发展了。赵迈拦住了她将这个知识分享的举动，只是学会之后，在刀锋女王身上应用，帮助她获得更大的进步和特殊性。在有机会独立出去的时候，能够思考清楚利害，自己选择留下来，这理应获得奖励。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喘息，刀锋女王连撤两步，重新恢复了对自身的控制。她胸前的伤口立刻愈合，只留下一道因为传输了大量心灵异能而产生的结晶化痕迹，刚好是个表示正无穷的符号。她看看自己红宝石颜色和材质的指甲，瞄了几眼异化的骨刺，再感受下新骨骼系统对于心灵异能强大的支持能力，然后问赵迈：“我没事儿了？”
　　“现在没事了，以后也是。”赵迈说道：“虽然很不容易，但你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出现复制体分身的精神问题。祝贺你，你该给自己起个真正的名字了。”


第1213章 你行你上
　　“像是琪琪她爸这样的名字是绝对不行的。”赵迈非常坚定地拒绝道：“不管是在最前面加上一个真字，或者是在她后面加上一个真，通通不行，这个没得商量。”
　　“我就是过过嘴瘾，再说我是女的，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真的，不会有误会的。另外，我和你对于琪琪的记忆和感情是一样的，就这么点小要求，并不过分。”
　　刀锋女王站在赵迈身边，凭着更高的身形和巨大的骨翼，在气势上硬生生地胜过了本体。可这有啥用呢，颜值高又怎么样？赵迈哼了一声，斩钉截铁道：“不要因为有了完整平衡的意志就觉得无敌了，当心我不断削弱你，甚至回炉重造！你有这种纠缠不休的闲工夫，不如详细讲讲在联盟充当了个怎样的英雄角色吧！你的记忆被心灵波动影响，我看不清楚。”
　　威胁被削的刀锋意志……哦不，是刀锋女王，她见自己的伎俩被看穿，眼睛转了转，决定先说正事儿。改名字这件事情怎么也都能办成，只要她去找脑虫们商量一下，总能找到在智谋上胜过本体的方法。
　　“等等，让我也听个热闹。”老头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明明你都听到了，那么离得近和远又有什么分别？”赵迈笑着回了一句，同时拽过来三把椅子。不一会儿功夫，老头子踢踢踏踏走过来，手里拿了一捆竹简。
　　“老头子，你怎么还用竹简？要是记不住，可以让有关部委的人过来拍成视频，也不用那么麻烦吧？”赵迈和他开着玩笑，但还是老老实实过去扶着他坐在座位上。不论怎么说，老头子也是他的传道恩师。
　　“你为了救这个女子，打断了难得的筑基机会，以后要费力很多。你的实力本来就强，而且你的身体状况我也看不懂，这一中断之后情况更是千差万别，我插不上手，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了。”老头子将竹简放在赵迈手中：“我琢磨了一下，任何的术，也就是任何的实际应用，对你现在的力量体系不仅没有帮助，反而会以固有的模式影响你的修行。所以我把那些全都去掉了，只留下心得体悟和一些浅显的大道理，因此你拿去看吧。”
　　赵迈双手郑重接过竹简，打开之后，上面全是新墨，但已经深深印透在竹简脉络之中。“我看不懂啊，这是篆体吗？”
　　“是啊，我学的就是这个字，写得好的也是这个，你就慢慢看吧。”老头子捋捋胡子后说道：“简体字我写的并不好，其他书法形式又觉得不如这个用起来顺手。”
　　“反正是宝贝，我翻着字典慢慢看吧！”赵迈生怕东西被突然收走，直接将竹简扔进心灵异能空间中。随后，刀锋女王将自己在环之联盟总部世界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联盟总部也有回溯机制？这可真没想到。”赵迈将刀锋女王的故事和从她记忆中获取的感受片段结合起来，慢慢对事情有了完整的认识。他看向老头子然后说道：“您是回溯方面的专家，对联盟总部这个机制感觉如何？”
　　“相当不简单，比我的回溯要强很多，只看它发动的频率就行了——我是没法那么频繁发动回溯的。”老头子说道：“而且在地球这个地方，和其他世界联通的穿越道路都在本源力量的控制之下，平常又不怎么开启，因为更加封闭，所以回溯起来要省力很多。可联盟总部那个地方到处都是通道，这难度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我怀疑，那回溯对超脱者都有效。”
　　“刀锋都能免疫的力量形式，怎么会对超脱者有效，这不可能吧？”赵迈摆摆手，兀自不相信。
　　“我也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我却有深深的感觉。我想，联盟总部总该有些针对超脱者的手段才能在多元宇宙站稳脚跟，只是没想到会是回溯，真是有趣。”老头子捏着下巴：“他们是怎么会回溯的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等等……不会整个多元宇宙只有您一个有回溯的能力吧？”
　　“差不多吧，我倒还真没听说另外还有人会的。不过也不排除在一些只有一个超脱者的世界中有另一个回溯能力者。在那种世界里面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知道世界被回溯了，所以消息可能保密。但……我的回溯能力还是被超脱者互相争斗的情况逼出来的。你也知道地球上有九个位置，争吵和争斗几乎是永恒存在的，我研究下回溯还有些意义。可在单超脱者世界就不同了……”
　　“也许不是回溯，您想多了呢？”赵迈耸耸肩膀安慰道：“就算那是回溯，能够影响超脱者，相信您也会没事的——这就像我不会被自己的拳头打死一样。”
　　刀锋女王闻言立刻捏了捏拳头：“只要你不反抗，我觉得我还是有机会打死你的。”
　　“好了，没见过自己和自己吵架还这么欢乐的。”老头子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回去好好想想。给你说一声，环之联盟的长老蒂万在外面等了好久了，是来找你的，和我没什么关系。你赶紧见见他，也让有关部委的孩子们别那么紧张。”
　　“我还没想好怎么和环之联盟谈，您有什么指导意见吗？”
　　“我？我又没和联盟开架，如何知道要怎么谈？我只知道几天前女娃娃冲到联盟总部那么一闹，你不管干什么就都很有优势了。行了，我听见牛叫了，估计那家伙又饿了。奇了怪啦，为什么它回来之后胃口变得那么好，饭量都回复到年轻时候的水平了。”
　　赵迈目送老头子离开，眼珠子稍微一转。刀锋女王头上突然冒了个叹号，转身要溜，结果被赵迈一把拽住骨翼，硬生生从传送过程中扯回来。“知道要做什么吗？”
　　刀锋女王摇摇头，双手捂着肚子，哎呦哎呦装疼。
　　“别演戏了！”赵迈对刀锋女王说道：“刚才老头子的话说的很清楚：我又没和联盟开架，如何知道要怎么谈？所以，这件事交给你了。”
　　“你明明都知道，所有之前复制体分身的记忆，只要是我知道的，你都知道。”
　　“可是一来我很懒，二来我不是还能指挥你吗？”赵迈微微一笑：“等你谈完了，让你去和琪琪玩两天。”
　　“那太好了。”刀锋女王立刻笑了。“谈成什么样都行吗？”
　　“别装傻！我知道自己不聪明，可也没到这个程度！”赵迈瞪起眼睛，刀锋女王嘿嘿一笑，传送走了。


第1214章 还是合起来解决
　　刀锋女王点亮骨翼尖端的灵能水晶，先将它们聚集在一起，刺破空间屏障之后向四周一拉。四根骨刺扯开一个传送门，她轻盈地跳进去，直接来到了有关部委门口。
　　蒂万先生已经在传达室坐了好几天，喝掉了若干茶水，可从未离开过一步。他早已摆脱了身体上对于食物、饮水和睡眠的需求，喝茶纯粹是因为太无聊了。
　　有关部委的人并没有怠慢他，同时保持着好客的热情和淡淡的警惕、防范，就算是他再怎么解释自己是来和谈的也没有用处。理论上环之联盟和Z虫的战争还在进行当中，地球名为中立，实际上还是站在Z虫这一边，所以在态度上就会有明显的差别。蒂万尝试了几次，想要旁敲侧击搞清楚有关部委大院里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那个强大的心灵风暴体。但是接待他的人一听到这个，就开始询问他母亲的情况。
　　天啊，他都已经几亿岁了，母亲自然早就过世了，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能记得？蒂万先生觉得这种情报交换属于强人所难，而且为了避免一遍又一遍深挖记忆对精神造成损伤，他乖乖闭上嘴巴，只在喝茶的时候张开。
　　当刀锋女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内心是一种获得了解放的感觉——尽管知道刀锋女王这个对手相当难缠，她比赵迈更残酷、冷静和高傲。如果他能够选择，百分百的他会选择去见赵迈并拍他的马屁。
　　赵迈留给蒂万先生的印象主要还是在宠物店的时候，一个贪婪而有自制力、诚实而狡猾，唯一一个从他店里拿东西并挣钱的家伙——刀锋女王则不同。继承了五百年间各个版本“赵迈”的强大战斗力，既能居中指挥，也在战场上亲自参加战斗。虽然环之联盟拼劲全力将她逼退到地球上，只能困守一隅。但是，那是建立在难以计数的牺牲上，而Z虫……从头到尾不断循环再生，因此能算是死亡吗？
　　也许炸牙地精能够算作死亡，那些家伙不会变成Z虫源质而重组。不过，在多元宇宙中有一个传说，炸牙地精也不会真正死亡。他们其实是吃蘑菇的蘑菇人，死亡之后会变成蘑菇孢子，在各种地方都能生长，然后慢慢再从土里钻出来，成为小炸牙，慢慢形成蔓延之势。
　　每次想到这个，蒂万就会唉声叹气。曾经以为耐括斯那种隐藏起来不被发现的家伙是最难对付的，但至少耐括斯派出来的分体和信徒是可以被彻底消灭的。现在，Z虫的本体是谁大家都很清楚，可别说是消灭本体了，就是最基本的炸牙都没法根除。
　　最好的办法是让赵迈的Z虫帮助环之联盟打击耐括斯，因此先要和赵迈达成停战。蒂万拍了拍脸颊，振作一下精神，顺便捏出一张微笑的脸，向刀锋女王迎了过去。
　　“赵迈让我来找你，他去偷懒了，所以我就来了。”刀锋女王先声夺人，抱着胳膊对蒂万说道。她的骨翼在身后收拢着，微微晃动，这表明她现在并非是战斗状态，心情也还算不错。已经看过无数次照片和全息投影，因此蒂万立刻发现刀锋女王的状态有了改变，她的身体上多了些水晶结构的东西。
　　目前看起来是骨翼的尖刺部分，手脚的指甲，膝盖的前缘。这些明显不是甲壳，而是某种能量宝石，其中蕴含的力量形成云雾状的流动花纹，肉眼可见。“环之联盟让你来干什么？侦察敌情吗？”
　　“当然不是，刀锋女王。”蒂万说道：“你在联盟总部展现的英姿令人惊叹，而联盟终于作出决定，停止与Z虫的战争。”
　　“你们停了？这真是个好消息。”刀锋女王双眼虹光闪烁，“有几个关键世界我早就想拿下来了，联盟不打了真是天赐良机。对了，你给我送这个消息冒了不小的风险吧？想在Z虫中得到庇护，还是谋求官职？我个人建议还是庇护比较好。”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背着联盟来的，而是代表联盟来的，希望能够进行休战与和平谈判。”蒂万毫不犹豫，立刻拿出联盟已经向多元宇宙发出的文件，《对于空间打击和Z虫的声明》，用电子平板递过去。
　　刀锋女王接过来，两只手拿着仔细阅读起来，同时用骨刺梳理头发。“嗯，上面说的挺好听的，但是我有一个问题：那一次空间打击真的是耐括斯挑拨离间的吗？”
　　“只有对你和赵迈我才会这样说：我们不能确定。”蒂万实话实说道：“我们没有极为确实的证据来证明耐括斯操纵了一切，只有许多疑点和可能的指向。我们做过很多次调查，但最关键的红龙一族已经被你消灭，龙之国度也已经彻底完蛋，证据无法找到。”
　　“然后呢？”
　　“我直接说结果吧。”蒂万明白了，刀锋女王是那种看重结果不喜欢废话的类型，于是直接说道：“耐括斯依旧是环之联盟最大和唯一的敌人，因此这件事就是耐括斯挑拨的。联盟也很清楚，不管耐括斯在这件事情中做了多少，主要的责任依旧是联盟的，整件事是我们的错误。”
　　“等到这句话真不容易。”刀锋女王将手中的平板捏碎，扔到一边。“好了，现在可以谈了。要不要找个会议室？还是就在这里快速解决？”
　　蒂万摇摇头：“就在这里吧，这里没什么不好。”他眨眨眼睛，率先说到：“我得问一下，最高的指挥依旧是赵迈吧？你可以全权代表他吗？”
　　“不能。”刀锋女王差点把蒂万噎死，好在后一句话将他救了回来：“我只能说，他现在正在犯懒，所以肯定会同意我和你谈判的内容。嗯……我接到消息了，所有联盟的军队都在后撤，从战线回到了各个星球，只有一部分还没动静，似乎准备进攻。这是怎么回事？”
　　“有部分环之联盟的战舰发动叛乱，我们怀疑是耐括斯渗透计划的一部分。你也亲眼看到了奥萨卡对不对？”
　　刀锋女王歪着头思考，计算着当前的局势。她不断点着脚后跟，在地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这样吧，凡是脱离了接触的地方，Z虫也脱离，并且给联盟总部留出一百里的区域，作为中立区。只是拆除大炸逼会花些时间，怎么也要三天，你意下如何？”
　　“那太好了！”蒂万用力点了点头。只要Z虫做出这样的姿态，那么环之联盟受到的压力，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都会大大降低，很多事情也就好做了。
　　联盟内部被耐括斯钻得千疮百孔，但还没有到破碎的程度，如何争取更多人的支持，尤其是内部人的支持，是确保联盟不会崩溃的关键。长达五百年的战争，特别是近五百年的失败，各种各样艰苦的拉锯战，无数牺牲、死亡和破坏，肯定有很多人思念和平和安宁。只要这两点可期，那么联盟就获得了最重要的时间来拯救自己。
　　“别太兴奋，话还没说完。”刀锋女王说道：“你们还有些所谓的反叛者，我不能确定他们是真的反叛，还是你们安排反叛的。对于这些人，只要不进入我的领地，不发动袭击，我就暂且放他们一马。但是，如果他们进攻，那我会毫不留情全部消灭。”
　　“我们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隐患，还希望多给我们些时间。”
　　“五百年还不够久吗？”刀锋女王摇摇头：“这个没得商量。我没必要为你们的错误付出代价。”
　　“那好吧……”蒂万只能答应道：“我们希望你们能够发表一个声明，响应和平倡议，最好能够签署一个条约之类的，好将这件事彻底画上句号。”
　　刀锋女王哼了一声：“什么时候环之联盟能够完全控制自己，不会再精神分裂的时候，和平条约才会签订。”
　　“那么声明呢？”蒂万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毕竟这是关系到整个多元宇宙的大事。
　　“我们说了给谁听？我又不是环之联盟，有遍布整个多元宇宙的各个分部。而且，我也不会站到什么屏幕前面说废话，你就忘了这件事吧。除非……”刀锋女王微笑着道：“如果你们承认战败了，我就接受这个声明，条约也就好签了。”
　　“这一点我记下了，会再和你明确的。”
　　刀锋女王一摆手，骨翼张开，发梢间心灵异能闪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我可以定下事情，你却不行？那我和你谈什么？就这么给你说吧，我的要求是以当前的实际控制区域休战，各自退后形成中立区。我给你时间处理内部的事情，而我们Z虫也可以休息一下，这是最实际的东西。”
　　“当然，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都已经发布了这么一个声明，还不敢宣布战败吗？你们宣布战败，才是这一场战争结束的标志，停战协议或者终战协议可做不到这点。想要我看到你们的诚意？Z虫不在乎物质上的东西，整个多元宇宙那么大，什么东西没有？所有过去的事情，只有写定的历史才能开创未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蒂万沉吟片刻，用力点了点头。“我会确保这件事做成的。我记得在宠物馆的时候，赵迈曾经说过，认输又不代表没有未来，认不清自己才是，倒是有些道理。我代表环之联盟答应下这件事来，但同时我们也有一个要求。”
　　刀锋女王眨眨眼睛：“快说吧。”
　　“我们邀请赵迈加入环之联盟长老会。”
　　这是好事啊！刀锋女王眼睛一亮。如果赵迈加入长老会，那么他就能知道许多联盟的事情，对于Z虫未来的发展大有裨益。而且，联盟现在处于内乱和分裂的边缘，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长老会的事情一定很多，那他就没多少时间看着琪琪了！如此一来，不就可以变身成赵迈的样子去找她玩儿了吗？
　　等等，这是个陷阱！如果答应下来，赵迈加入长老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派过去做代表，他最擅长的就是偷懒！刀锋女王流下一滴冷汗，赶紧回过神来，不能因为想到闺女就放松警惕和降低智商。她眯着眼睛看向蒂万：“让我们给你们干活儿？加入长老会之后不就相当于环之联盟吞并了Z虫吗？以赵迈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以后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而我就是那个跑腿的！没门儿，不答应！”
　　“加入长老会是对赵迈的保护，这一点还请相信我们，而且这件事挺急迫的。”蒂万赶忙说道：“我们收到消息，耐括斯正计划对赵迈进行打击，从多元宇宙层面让他被世界意志排斥，最终将整个Z虫转化为耐括斯。环之联盟的长老受到零号装置的保护，应该可以避免这种打击。”
　　“将Z虫变成耐括斯？零号装置？”刀锋女王立刻警觉起来。她一侧身，用骨刺划开空间，撑开一道双向传送门，对面正好是赵迈。“别玩儿了，有非常重要的正事，必须你来听，我的力量体系没你那么全面。”
　　“我并没有在玩儿！没看到我正在疯狂查字典吗？”赵迈将竹简收起来，在朵吉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跳过传送门。他和刀锋女王两体一面，自然是有同样的疑问。在搞明白了零号装置就是那个不断将联盟总部回溯的玩意儿后，两个Z虫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东西对我没用了啊，它已经无法影响我了。”
　　原来刀锋女王真的已经免疫了零号装置的效果，连带着赵迈也不怕了，没想到学习和适应得这么快。虽然还不知道Z虫整体的免疫性，但联盟宣布投降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只凭他们两个也足够拆掉总部了。“比零号装置还强大的东西不多了，本源力量算是一种。如果可能的话，你们最好尽快成为超脱者，这样本源力量会保护你的过去。”
　　“可惜，这一点短时间内做不到。”
　　一道紫气从天上飞过，霞光中，伴随着飘落的花瓣，老头子降落到三人身旁。赵迈低声吐槽：“特效，特效，给别人就看特效……”
　　“你说什么呢？”老头子嘴角一颤，哼了一半。
　　“我是说，您怎么一直偷听我们说话？不是说不管的吗？”
　　“这里是有关部委，我就是不想听也不行。你们也不找别的地方谈，怪我喽？”老头子摇了摇头，然后对蒂万说道：“很可惜，赵迈就在前不久拒绝了地球本源力量的邀请，没有选择超脱。因此，他和超脱过一次然后退下来的人一样，短期内绝不可能再超脱——至少地球上不行。”
　　“啥？我啥时候拒绝的？噢！原来那个不是心魔！”赵迈想明白后，耸了耸肩膀：“无所谓了，拒绝就拒绝吧。我其实不怕什么伤害，无论什么打击适应了就好，而且我肯定不会变成耐括斯的。”
　　“还真有会拒绝的？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蒂万眉头紧皱起来，就算是听到让环之联盟宣布投降他都没有这样的表情。“在出生地的世界拒绝了，其他星球立刻超脱就更不现实。赵迈你放心，联盟会想其他办法的。”
　　“嗯，你们加油。如果我变成耐括斯，别说联盟了，世界都完了。”赵迈嬉皮笑脸地说道：“原来我这么重要，感觉真好。”


第1215章 别说你没想过
　　将Z虫变成耐括斯，这件事听上去匪夷所思，如果天方夜谭一样，但它实际上存在于每一个和Z虫打过交道人心中，一种想过却不敢多想的梦魇。不要说环之联盟的长老了，难道赵迈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实际上，自从Z虫开始大规模进化，也就是赵迈在格拉利昂利用野兽之神的神格召唤生物，并开始学习和吸收它们的优势基因，Z虫和耐括斯的比较就在赵迈的心中开始了。尤其是看到了能够吞吃星系的巨大耐括斯形象后，赵迈就一直将耐括斯视为Z虫最大的敌人，或者叫做“最终必须克服的生存挑战”，向着超越耐括斯的方向发展。不知不觉间，Z虫的吞噬能力、同化能力和生存能力，已经成了一个堪比耐括斯的存在。
　　“不能成为耐括斯”这个概念其实一直深深印在赵迈的头脑中，任何时候都不敢忘记。赵迈很清楚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些东西具有强大的破坏潜力，看看环之联盟现在的窘境就明白了。好在迄今为止战争的烈度不大，特别是双方都没有到那种不死不休的程度。这其实要多感谢一下耐括斯，他这个被环之联盟和赵迈都提防着的敌人，成了让局势不失控的保险绳。
　　“我记得我现在的根脚已经被保护住了，是不是这样？”赵迈看着老头子，侧着头问到：“只要保护住这个，不就可以安全了吗？”
　　“理论上是这样，而且这个理论一直就没有被挑战过，再加上那么多超脱者都用自己的实际经历证实过它。我……只有看看耐括斯那件武器的设计思路，我才能够进行判断。”老头子捋捋胡子，说道：“从另一方面讲，谁也无法穷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因此凡事总有例外。如果有人刚好发现了这样的例外，并因此造出了相应的设备，那么是有可能挑战一些规则和理论的。”
　　“为什么是我？耐括斯想要获胜，只要对准环之联盟创始三法师任何一个来一发，破坏掉联盟的基础不就行了吗？况且我还刚刚和联盟打了一仗，耐括斯应该是拉拢我，而不是打击我吧？”
　　“三法师早就躲起来了，根本无法被瞄准，就连本源力量都找不到他们，况且耐括斯？”蒂万说道：“赵迈，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耐括斯要的是整个多元宇宙走向它所设想的毁灭，因此不会拉拢任何人。不能用对正常人或者正常组织的思考方式来衡量耐括斯。”
　　“好吧，我小心些就是了。真要有这种危险，我就更不合适抛头露面。”赵迈伸出手来，在蒂万先生肩膀重重一拍，“语重心长”地说道：“为了世界的和平和宇宙的安宁，为了环之联盟还能继续存在下去，为了所有生物的福祉，你们得保护好我。”
　　“作为一个随随便便可以调集兆亿级别军力的统治者，你还真不客气。”蒂万苦笑一声。“行啊，联盟会从技术层面想办法的。不过最安全的还是不要和耐括斯接触，不要让他们定位你。”
　　“躲起来偷懒是我最擅长的事情。”赵迈大言不惭地说道。
　　刀锋女王补充一句：“只要环之联盟不惹事，我从来是很好相处的。”
　　“我在地球会看着他们的，耐括斯别想进入这个世界。”老头子搓搓手，“耐括斯的事情先放一边，是不是可以庆祝一下战争的结束？”
　　“食堂？”赵迈伸手一指，换来了老头子一声长叹。住在有关部委这么久，就算是食堂也吃腻了。这声叹息中的意思立刻就被赵迈弄明白了，他立刻转头看向蒂万，擦擦口水说道：“蒂万先生，你说多元宇宙中有什么东西烤起来特别好吃？珍稀动物就算了，最好是量大管饱味道足的，还得按照地球人类的口味算。”
　　“行，我会给你运过来的，附带着烹饪指南。放在地球的卫星上如何？空运直接进入有关部委花费很高。”
　　“去吧去吧，我等着你。还有你和刀锋女王谈的那些东西我都同意，我授权她处理和环之联盟的所有事情，不管是战争还是和平。”赵迈当场就把刀锋女王推了出去，自己轻轻巧巧又躲到幕后去了。
　　靠着传送门不断传达信息，Z虫已经知道了和环之联盟暂时休战、等待和平协议的命令。园丁龙们小手一挥，齐声声下令道：“要优雅！”于是巨大的海星母舰，成群的奇美拉飞船和遮天蔽日的Z虫静悄悄地、有序并且带着轻松浪漫的节奏开始后撤。
　　炸牙对于软萌萌这样的命令不感兴趣，但也不会和她们发生冲突。他们也要执行撤退的命令，但是在走之前一定要挖下陷阱，这才符合他们的风格。于是，他们在各种难以察觉的地方埋下炸弹，全是那种会发出巨大声音，或者伴随着闪光喷射油漆的恶作剧炸弹。至于导致昏睡、麻痹和抽搐之类的炸弹更受欢迎。
　　在不耽误撤退进程的前提下，炸牙的“工厂”大量生产了这类东西，紧急运抵前线。炸牙们晃着大脑袋，兴致勃勃在宇宙空间各处放置这些东西。因为数量太大而且又是各自放置，因此误伤是难免的。
　　园丁龙看着那些浑身都是油漆的炸牙，还有战地医院中那些因为抽搐而口水滴不停的伤号，气得直跺脚。工厂立刻被停了下来，炸牙们收拾东西立刻上船，不得延误。
　　至于遗留下来的炸弹在离开“俺寻思”之力的范围后，会不会像其他炸牙制品一样出现质量问题，甚至从油漆弹变成真正的炸逼，那就没人说得清楚了。总之，在“PEN！！！”也从架子上拆下来，放在平板车上晃晃悠悠被运走那一刻起，联盟总算能长舒一口气，宣布对Z虫的战争结束。
　　至于联盟内部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一部分舰队反叛之后又反叛，重新回到了联盟的管理之下，以解除武装的形态停泊等待检查。但是还有约两成的舰队反而离得更远，看样子是不准备回归联盟了。
　　联盟的那些事情暂时影响不到赵迈，特别是在烧烤的时候。“为了治理环境，现在想吃冒烟的烧烤还真不容易。”赵迈感叹道。


第1216章 爱学习的人们
　　蒂万不仅送来了烧烤材料，还送来了环之联盟战败的宣言以及和平协议的内容。战败者和战胜者当然要有各自的姿态，赔款之类的内容肯定是有的，不过赵迈更看重里面关于互相约束的部分。
　　已经被Z虫控制的区域，环之联盟进入前将会向刀锋女王通报，绝对不会在这个区域内布置战争武器。这一部分是让赵迈最惊讶的，因为这样的举动意味着赵迈实际占有了那些领地，环之联盟不再过问。如果再考虑到已经建立起来的传送门网络，这就相当于赵迈借着环之联盟的势力，建立并控制了一个差不多的空间通道体系，相当于是环之联盟二号。
　　空间传送的方法有很多种，最普及最稳定的当然是环之联盟的元素穿越通道，但是这个系统的运力太小。为了解决物资、军力调运的问题，在多元宇宙内，还有一些极小规模的物流体系，比如横跨多个世界的冥河、世界树之类，但它们都不能与环之联盟相比，建设成本、维护成本太高是最大的制约。现在偏偏有了Z虫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占据了生物学上的制高点后，又开始攀爬制造能力的高峰，这才有能力不计代价地普及空间传送门。Z虫的传送门以蓝色水晶为能量源，可以实现大规模运送，这一点比元素通道好多了。只不过蓝色水晶就是恒星，就是诞生生命的可能性，就是创造智慧火花的基础。蓝色水晶消耗的太多，对整个多元宇宙没什么好处。
　　超长期的多元宇宙战争也是一样，没什么好处。就在环之联盟宣布战败的同时，近千个世界的园丁龙传来消息，说是某些星球的领袖或者世界意志要和赵迈商谈借用传送门的事情，同时开出了各种各样的好处，涉及到一个生物所需求的方方面面。可是再大的需求也没有犯懒的威力更大。赵迈和刀锋女王对视了一眼，瞬间做好了决定。
　　“对他们说Z虫需要休整，传送门仍旧属于自用的军事设施，只有在紧急救援等情况下允许对外使用。另外，如果能够证明使用传送门是为了侦测和对抗耐括斯，那么也可以例外。”
　　刀锋女王向脑虫发出信号，然后赵迈的命令就立刻传达下去，相信几天之后所有的园丁龙就能做出回复，然后各种传送门使用请求就能少很多了。两个人又商量了很久，对于如何偷懒，怎样让脑虫负担更多的工作达成了战略一致。
　　能够与环之联盟达成休战减轻了很多负担，再加上刀锋女王的管理能力、以及数量不断增加的脑虫也可以提供足够的支持，这就意味着赵迈突然清闲下来。他用了两天时间，一天好好陪陪父母，另一天去看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体会了一把“祖爷爷”的感觉。由于那感觉不怎么好，他隔天就偷偷溜回来，专心呆在有关部委自家的院子中，继续学习老头子的那本竹简。
　　这整套东西就起了个名字叫做《无名》，是依照《道德经》里面“无名，万物之始”的寓意来的，主要讲的是老头子对于世界乃至多元宇宙诞生方面的观察，从而反观自身，认清自己存在的“道”，算是以他的角度回答了“我从哪里来和我是谁”这两个问题。
　　靠着字典以及调集了不少古文字、历史研究方面的专家，赵迈硬生生将这本竹简啃了下来，然后放在心里反复琢磨。《道德经》是写给尹喜这个官员的，是老头子看到周朝式微，半是说明自己的思想体系，半是规劝统治者的。而这本《无名》，则是写给想要超脱，想要认清自己和世界关系的人，是剖析本源力量的著作。赵迈一开始读的时候觉得全是大白话，但是越是重复阅读，就越觉得有意思，很多道理互相结合起来之后能够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老头子待我真不错，这本书太好看了。”尽管早已经记忆在头脑中，可赵迈还是喜欢一只手拿着竹简，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边走边读，名曰“范儿”。
　　“爸爸别说话，我在看书呢！”琪琪坐在桌子前，脑袋藏在一大本图画书后面，只有呆毛从书本上面露出来。她晃荡着双脚，蹭着地上趴着的储备粮后背上的毛。这是父女二人的读书时间，每天得有两个一小时，雷打不动。琪琪的学习能力远超自己，这是令赵迈最欣慰的事情。
　　原本最适合陪着琪琪看书的应该是莎蒂丽，至少赵迈认为一个魔法师在读书方面总是会比较有优势吧。结果发现莎蒂丽是那种动手型的法师，一本咒语记录外加一个能够抵御核弹的实验室才是她最习惯的场景。戴安娜并不真的喜欢读书，艺术方面倒是有很深的造诣，因此负责琪琪的形体、绘画等课程。刀锋女王时不时偷溜过来，专门勾搭琪琪偷偷摸摸去玩儿，算是让她学会一些狡猾。小花非常安静，如果不是在讲故事，那就是在陪着琪琪冥想，同时还要防止她睡着。真正能陪琪琪看书的，除了赵迈之外就只有朵吉安。
　　她端着两盘草莓软饼走进来，在父女两人面前放着，然后压低声音给赵迈说：“那个吕岩又来了，眼巴巴看着这里，却不说自己要做什么。”
　　“还能是什么事，肯定是为了这套书来的。”赵迈挠了挠头，还是觉得不好处理。为这套书，他专门去找过老头子表示感谢，顺便问了句能不能给别人看，结果老头子什么都没说，脸上一丝透露情绪的表情都没有，这让人怎么猜？
　　“你就给他看看吧，对你也没什么损失。”朵吉安说道，“再怎么说，他时不时就来转转，沉默地喝一肚子茶，久而久之会不会产生精神上的问题？”
　　“我是担心这本书不适合他看……但我其实也拿不准。这样吧，你把这个原本给他看看，允许他现场抄一份。抄多长时间无所谓，只要原本再拿回来就行了。”
　　“你自己去说吧，干嘛让我去，我又不是刀锋女王。”朵吉安笑笑，将赵迈盘子里的甜饼拿起来咬了一口，然后坐在琪琪身边，和她一起看书。
　　嗯……最近的确是经常打发刀锋女王干这干那的，用得相当顺手——这明显是指示园丁龙干活留下的后遗症。鼻子嗅到Z虫细胞的气味，自然而然就会将命令发布下去。看来朵吉安是在提醒自己刀锋女王的独立性，不能将她当做工具使唤。
　　为什么指使园丁龙的时候她们不反对呢？难道是因为园丁龙长得一样，数量又大，她们根本不知道我是不是单独拽着一个使唤，还是将园丁龙当成机器人一样的存在了呢？赵迈有些摸不清头脑，又不好意思问，免得以后连园丁龙都没法指使了。他从朵吉安手里抢回属于自己的半个饼，做贼一样溜走了。
　　刚和吕岩说了几句，将书放在他手里，就看到刀锋女王从书房那边急匆匆过来了。她一定又偷溜去看琪琪了，可没想到她直接说道：“有一支舰队正在向地球方向驶来，偷偷溜来的。我有种感觉，是朝着你来的。”


第1217章 车匪路霸
　　在宇宙里移动一支舰队是比较容易的，超光速、空间折叠、曲率引擎、质量效应或者筋头云，有许多许多种方式。但若是跨越宇宙，在多元世界中调动舰队，那难度就提高了。
　　最大的难点有两个，一个是采用什么样的途径解决数量问题，第二个则是质量问题。
　　从调动数量上，Z虫的传送门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能排进前十名之内。如果算上传送门在多元宇宙的普及度，那它当之无愧是第一位的。其实在这方面做的最差的，环之联盟差不多都能排进去。摆渡工具运载的时候是按照智慧生物个数计算的，数量一般也就几个到十几个，每个都要收钱，开艘游艇就差不多是极限了，战舰是万万不行。不过这对于环之联盟并非坏事，正是因为元素穿越通道只能支持到几个人，对于世界影响不大，因此才更容易和世界意志、超脱者这样的管控者谈判，用命运金币迅速争取到他们同意。
　　除了数量之外，能不能保证两个世界规则转化也是个难题。元素穿越通道都是谈判的产物，不管是世界意志还是超脱者们的根基本源力量，都会予以放行。通过更多接触其他世界的规则，不断完善更新自身的能力，这是个互相促进的过程。Z虫的传送门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但是靠着息壤等Z虫生态对于世界意志的替换作用，倒也能够在Z虫控制区内实现规则完善。再加上Z虫传送门都是自用，“俺寻思”能用那什么都能用，因此到目前为止也没遇到过什么问题。
　　种种限制和技术门槛的存在，让舰队级别的多元宇宙旅行困难重重。环之联盟靠着内部网络，完成了总部、分部、支部之间的军队调动，再向下也面临无数问题。如果换个说法，可以认为环之联盟是“皇命不下乡”，Z虫则早早完成了“农村包围城市”，谁胜谁败就很明显了。
　　听到刀锋女王的汇报，赵迈的第一反应是环之联盟的反叛军，但随即自己又否定了。环之联盟的舰队要去也只能去联盟分部，整个五百年战争期间也没有发生过跨世界大规模调动如果不是他们，现在还敢来找自己麻烦的也就是耐括斯了。可是耐括斯不像这么傻，或者说不应该这么“莽”吧？
　　“怎么发现这支舰队的？他们到哪里了？”赵迈看着刀锋女王的眼睛，后者将心灵信号直接发送过来。在获得独立之后，赵迈平时就不再读取刀锋女王的思维，就像对待其他任何人一样——只是仍习惯指使她干活儿，自己偷懒。
　　Z虫的足迹几乎遍布多元宇宙各个主要世界，为了防止环之联盟的偷袭设立了若干观察哨所，专门侦测和空间传送相关的信号。由于这些观察哨并不参与作战，而且全都伪装成本地生物，很难分辨出来，因此在战争结束后根本就不需要撤离。这些星球有着自己完整的生态，从微生物到巨兽一应俱全，甚至还能发展出伪智能生物，也能支持将所在星系的生物移民过去，增强自身的伪装。这种“替身”星球，或者音译叫做“阿凡达”星球的，正是他们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空间波动。经过大量对比和计算，脑虫们认为有一支舰队正在靠近“大爆炸”宇宙，也就是地球所在的位置。
　　“舰队的规模不明，但至少有数千艘战舰，数万、数十万也有可能。因为暂时休战，事情又发生在中立区，所以奇美拉飞船还没有抵近侦察。”刀锋女王说道：“我现在拿不准的是要不要向环之联盟求证？这群飞船使用的穿越技术很像是联盟的，但的确不是元素通道或者内部网络那种，之前也没在其他世界的民间船只上见到过。当然，在耐括斯的飞船上也没见过。”
　　“拦住他，询问它要去哪儿，要干什么。就按照他有一百万舰队的数量相应地调集Z虫，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赵迈对刀锋女王点点头：“如果是来找事儿的，就别让他们影响到地球，而且一个也别活着离开。我去找有关部委说一声……吕岩，你就在这儿，这事交给你没问题吧？”
　　“行，这本书你先拿着，我去办完这件事回来再抄。”
　　赵迈点点头，将书收好，然后看着刀锋女王：“你怎么还没出发，还有什么事吗？”
　　“赵迈，虽然Z虫的兵力肯定足够应对这场行动，但我们没法精确掌握他们的行动方向，特别是每次传送的落点。之前所有的结论都是靠经验和感觉得出的，而仅靠这个在多元宇宙那么大的地方是没法拦截的，更不要说创造一场伏击了。”
　　赵迈挠挠头，说道：“这的确是个麻烦的现实，似乎除了继续增加调兵规模也没什么办法。这样吧，就当是一场演练，要保卫地球保卫琪琪。尽可能的将它们所有的落点都控制住。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需要多大的兵力？”
　　刀锋女王的双眼放射出幽幽的蓝色，骨刺尖端的红宝石部分则闪烁着红光。她微微喘息着，胸口缓缓起伏，过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调兵量太大了，我需要脑虫的支持，你得给我至少三十个脑虫的控制权限才行。”
　　“当然可以，但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宣布进入战争准备状态就行，你自己估摸着调动兵力就好。”赵迈捏了捏鼻子。“从各个地区调走的兵力就不用再回去了，正好围着地球建立强大的防御圈，直接打消所有敌人的坏心思，特别是耐括斯的。同时，各个地区自己补充制造新的武装力量。原来的时候是思维控制能力跟不上，现在有了脑虫，情况大大缓解了，甚至说已经解决了数量上限的问题。”
　　刀锋女王微微一笑，用力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就算是有了和平协议，也不代表要放马南山刀枪入库。将各个地方的战舰集中起来，正好也可以将Z虫在各个宇宙的发展、进化情况汇总，相信我们将会迎来一次新的升级。”
　　“真替我们的敌人可怜。”赵迈打了个响指，臭屁地说道。


第1218章 很聪明
　　虫王一声吼，虫子遍地走。好吧，这句话不怎么好听，但其实就是为了表达那么个意思。随着赵迈下达战争动员令，多元宇宙的虫子们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迁徙，数之不尽的飞船，带着所有能够进行太空战斗的Z虫倾巢出动了。
　　这是宇宙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军力调动，就算是赵迈曾经看到过的耐括斯军舰群数量也完全不能与之相比。这些军舰通过巨型传送门跨越世界进行转移，包括海星母舰都可以将长长的触足蜷缩起来，挤进传送门。它们同时携带着可以组装传送门的材料，甚至每一个海星母舰都可以作为传送奇美拉飞船的核心。依靠着这样不断接力的方式，Z虫迅速在地球世界周围的几个宇宙铺开。
　　多元宇宙的坐标系统非常复杂，依照赵迈的智商根本理解不了，但是却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可以衡量。建立好传送门，然后运输同样的东西，哪一个消耗的能量更低些，就当哪一个更“近”些。这种方法虽然有点土，但目前够用就行，甚至连那群未知舰队是不是按照这个方法来规划路线的都并不重要，反正Z虫足够铺开。
　　“根据之前的情报，那群舰队总会选择在某个恒星处补充能量，因此只要在各个世界都布置一些观测舰队，然后捕捉它们传送时候的信号，再扑上去就行。”
　　“嗯嗯，挺好的挺好的。”赵迈用力点点头。在指挥战斗这方面，道理什么的他都懂，过去五百年的记忆也是全的，可他就是没有刀锋女王那种气势。好在他知道自己什么行什么不行，将事情交给擅长的人去做比自己瞎指挥好多了。“锁定了他们的位置之后，也别说废话，直接压制住他们的空间传送能力，然后询问目的是什么。嗯……拿出抢匪的气势来是不是个好主意？”
　　“行啊，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对了，不管对方是来做什么的，你得防着耐括斯点儿，绝对不要到前线去。万一他们真的就是冲着你来的，发射某种武器将你一炮报销了，我可不想让你上身。”
　　“呃……我不会在你身上复活的，你就放心吧。对了，你也别去前线，让人一炮轰了也不好。已经调集了那么多的飞船，光Z虫异形就有几亿了吧？如果这些还不能守住防线，你上也没用。所以，你最多只能前进到居中指挥的位置上，不能再向前了。”
　　“行，你就在大后方坐镇吧。”刀锋女王在Z虫心灵网络里朝赵迈翻了个白眼，然后就断开了通讯。紧接着，无数来自园丁龙的信号如同潮水一样向赵迈扑过来，大部分都是同一个问题：“要不要给琪琪带些好东西，她喜欢什么之类的。”
　　倒不是园丁龙在拍马屁，而是赵迈和刀锋女王的情绪会不断在心灵网络中传播，慢慢感染所有的园丁龙。目前，只有脑虫免疫这种情绪感染，它们被设计成完全的智力生物，专门用来进行缜密的思考。
　　园丁龙是特别感性的生物，主要还是受到了小花的影响，正如储备粮对跳狗的影响一样。体悟树最注重情绪上的东西，因此以树人技术为核心的园丁龙就成了现在的模样。赵迈处理了一下心灵网络中的事情，转念想了想，就去找小花了。走了两步，他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左右看了看才明白是储备粮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在身边。
　　那小子正在进行“拯救龙族”的行动，肯定在阿莱克斯塔萨那里。龙之国度被赵迈一锅端之后，多元宇宙的魔法龙族遭受了极大的损失，几乎称得上是灭顶之灾，甚至影响了各个世界龙族的地位。虽然阿莱克斯塔萨大大咧咧的，嘴上也不怎么说，但是她心里并不好受。她认为自己让储备粮去抢亲，是引起这场灾难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说别的，她看向赵迈的目光深处，终于还是有了一些真正的恐惧感。
　　这可不是一家人一起生活时最好的状态，所以赵迈提出了一个重振巨龙的方案。几乎所有种类的巨龙都在Z虫的基因库中有“存档”，因此赵迈随时能把它们制造出来。为了能让这些巨龙是真正的巨龙，而不是Z虫高仿，因此赵迈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储备粮。在它身上，怪物之母那种多血统混合的潜力仍在，只要激发出来，别说是红龙，就算是狗龙都能生出来。
　　“这个时候不宜打扰它们。”赵迈放轻了步伐，绕过那间最大、最坚固、最防火、最土豪金而且最隔音的房子，来到了后院的大梧桐树下面。这里有一个小型的传送门，可以通往阿塔斯，对面就是体悟树的本体。小花掌握着这个传送门的“钥匙”，这样就可以自由往来，随时回本体上进行休息。
　　赵迈过来得时候，小花正靠着梧桐树坐在地上发呆，抬着头透过叶片看太阳洒下的点点金光。风轻轻吹动她蓬松的头发，再加上专注的神情，和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一模一样。
　　琢磨女生的想法就已经很难了，琢磨一个明明存在了几万年，自身智能的年龄也有数千年，可外表和行动方式仍像个十几岁小女孩，这样的女生到底在想什么就是个宇宙级别的难题。赵迈放弃了这种企图，远远就打招呼。
　　“赵迈？你不是要准备打仗了吗，怎么还有空到这边来？你肯定是偷懒了！”小花笑着说道，直接飘着站起来，伸手拍拍裙子。“你要去阿塔斯吗？”
　　“去哪干啥？我在那边也就是个叫做龙皇的吉祥物，和一枚竖立在联盟总部外面的大炸逼没什么区别。”赵迈完全是跟着感觉来找小花的，倒还真没有什么事情。可若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似乎也太可疑了些。
　　还好赵迈有些急智，立刻想到了说辞：“我要过去了，也就体悟树，也就是你在那边陪我，和这边是一样的，我就不费那个力气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的，顺便找你帮忙。”
　　“我？没问题，什么事情？”
　　赵迈唰的一声掏出老头子的《无名》。“我看这本书后有许多许多感悟，正好和你分享一下。而且，我觉得你也应该看看这本书，特别有意思。”
　　“那你得从头教我这些文字是什么，还有文字内涵的意思，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没事儿，反正有的是时间。”赵迈为了强化自己的立场，立刻想到了理由：“我一直努力保持心智不受外界影响，才避免落得沃兹沃斯的下场。我一直很担心你头脑中的那么多感悟，其实那也是无数前人的思维烙印，你可别受影响。我觉得这本书会对你有帮助。”
　　“啊？不用担心啦。那些感悟是刻在皮肤上的，又不是在脑子里。我没有脑子的！”小花一拽袖子朝赵迈亮出胳膊，上面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刻痕。


第1219章 为了软萌的集结号
　　安静学习——而且没有考试——的时光是幸福的，尤其旁边还是小花这样热爱学习的孩子。只不过，小花提出的一个问题开始困扰着赵迈。
　　“如果说心血来潮是本源力量或世界意志对唯一者的有益提示，而世界意志最重要的目标是自己的生存。那么对于可以替代世界意志，从另一个层面威胁不亚于耐括斯的Z虫来讲，世界意志为什么要帮你这个Z虫大统领？”
　　这的确是个难以解开的矛盾，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注。经过紧锣密鼓的布置，Z虫终于逮到了那支偷偷摸摸接近的舰队，并成功跟踪，趁它们结束了一次空间传送休息的时候围了上去。
　　对方一共有四千多艘船，虽然大小不一，但基本都是一个造型，很明显是标准化生产出来的战舰，形成高低搭配和功能互补。这些飞船大多有一个圆盘一样的舰身，以便于朝各个方向布置武器。最大的圆盘直径接近一千公里，甚至可以和超大型海星母舰相提并论。为了能够驱动这样巨大的飞船在多元宇宙中传送，它专门在圆盘下面安装了动力支架，就像在手枪枪管下面安装了握柄，然后再延伸出附加的推进装置和超空间传送系统。战舰的外壳有点像是陶瓷材质，全都涂装成肃杀的黑色，但是在一颗蓝色太阳的映照下依旧能反射出亮丽的光彩。
　　受到传送门大小的限制，巨型的海星母舰没法赶到，因此在现场的Z虫生物战舰没有一艘能够和对方的旗舰比较体型，数量也仅有一百——尽管在不断增加当中。不过，人小但志气高，小小的园丁龙叉着腰，手里紧紧握着话筒，就像个标准的麦霸一样，开始向对方喊话。
　　“这里是Z虫小小小小巡逻队，你们是谁，你们要去哪里，你们要做什么？”
　　对方并没有应答，因而园丁龙用手指敲敲麦克风，轻轻吹了吹。因为没听到砰砰和嗡嗡的声音，于是问道：“炸炸的这个东西好用吗？”
　　“保证好用，软萌萌指挥官！炸牙们在战场上应用这个通话器很久了，对方肯定能够接收到！”绿色的兽人副官在一旁打着包票：“我们打劫环之联盟的时候都是用的这个，一会儿就能收到他们愤怒的回信，还能显示图像呢。”
　　“我觉得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别惹女王大人生气，还是将联盟的标准通话器也用上吧。”园丁龙的话让炸牙们心里有些受伤，于是在搬运联盟通话器的时候暗中向上吐了几口唾沫，表示自己对联盟造物的鄙视。
　　于是小小园丁龙一手一个麦克风，向着对面的舰队再次发出警告，但依旧没有回应。对面那只舰队还是稳稳地停在空中，按照原有的速率，不断从身旁的太阳上吸收能量。园丁龙发现自己没人理睬，突然觉得很悲伤，蹲在地上呜呜呜哭了起来。炸牙见状气愤不已，从园丁龙那里抢过麦克风，用力一跺脚，朝里面大吼道：“打劫！将身份证交出来，还有计划书！赔礼道歉、脱裤走人！这里是干遍全宇宙的炸牙舰队，欧哇（over）！”
　　黑色的圆盘子舰队就像死人一样不会回应，一副软硬不吃、以拖待变、欠揍的样子。这下子，就炸牙这火爆脾气啊，当时就要朝麦克风里面喊开火，好在反应过来的园丁龙一把扯住了他的嘴角，这才拉了回来。
　　“我们数量还不够。”园丁龙奶声奶气地说道，而炸牙嘿嘿一笑，立刻领会精神：“炸牙们，叫兄弟，抄家伙，准备炸逼！”
　　这条命令通过“俺寻思好用广播电台”在炸牙之间传播，大家纷纷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每一艘炸牙的战舰——敲敲打打满是补丁的蒸汽机宇宙穿梭舰，或者是高级一些的内燃机，以及只有炸牙头领们才能使用的核动力推进舰——无一例外都安装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其大小差不多是六个8寸披萨堆起来那个样子，旁边大多会竖着一个同样醒目、经常还装饰着霓虹灯或者喷火灯的大型警告牌，上面用飞舞且夸张的字体写着“按下去”。
　　只有舰长才有资格按动这个按钮，其他人按下去会被绑在舰首，做十天的舰首像。在太空中做舰首像，没有太空服，也只有特别坚信自己能活，并一直寻思着活下来的炸牙才能坚持住。
　　炸牙的船长听到了集结的命令，高高举起了手指，其他的炸牙船员纷纷将羡慕的目光投向那根沾满了花生酱或者果冻的神圣手指，一个个解开身上的安全绳。“船长！船长！船长！”他们齐声高喊，而炸牙船长双眼放光，狠狠按下按钮。
　　整个战舰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下一秒便会解体的样子。但是，凝聚了全船炸牙的意志，这艘飞船非但不会玩儿完，反而会突然爆发出十倍的速度，无视各种传送、超光速或者曲率等物理规则和工程限制——虽然用蒸汽机实现宇宙飞行就已经很打规则的脸了——急速冲向目的地。
　　巨大的震动在飞船各处回荡，解开保险绳的炸牙们上下翻飞，就像炒米饭中的火腿粒一样，和各种零件、武器、弹药一起在船舱内做布朗运动。他们放声大笑，享受着超高加速度和剧烈颠簸带来的愉悦，就算是被砸中而受伤吐血也无所谓。这是炸牙们的疯狂聚会，是马戏团和杂技社的混编，是一场宇宙级别的大狂欢。
　　奇美拉号和海星母舰是生物学上的航天奇迹，追求的是速度、感知（侦查）能力、环境适应能力和运输能力，外形体现着生物的美感。而炸牙们敲打出来的飞船，一个个都是战舰，粗犷厚重，从各个角度伸出炮管，粗细大小不一，随时准备发射“萨鲁曼炸药”推进炮弹。
　　狰狞的炮管让飞船变得像是豪猪一样，红色按钮让这些迅速赶到的飞船依旧不断颤抖，还向周围的真空喷射白色的热蒸汽。炸牙们已经将陆陆续续赶到现场，全都是为了给园丁龙们撑腰。他们用各种“俺寻思”麦克风系统向对面喊话，以各自的方式找回场子。
　　多元宇宙中没有任何一支舰队能够承受炸牙的语言攻势而不发疯的，就连机械生命都会气的崩掉零件，自动航行仪都能晕头转向进退失措。可今天真是见了鬼了，那些圆盘根本不理会炸牙，还是在缓缓吸能，缓缓开启空间引擎。
　　等等？开启空间引擎？园丁龙眨眨眼睛，想到了刀锋女王的话，然后对炸牙点了点头。


第1220章 开火啦，冲锋啦
　　“开火！”炸牙舰长们怒吼一声，然后奋力敲打面前的各种按钮。反正除了大红按钮是疯狂加速用的，其他都是开火的。用万炮齐鸣根本形容不了当时的场面，只能说群星在一瞬间失去了光彩，目力所及之处只有炮口的火光。
　　在以奇美拉飞船和海星母舰为核心的战场上，总是会覆盖着Z虫的领域，而在这个范围内“俺寻思”的力量大行其道。因此，这里的激光武器会“BIU、BIU、BIU”，大炮则会“轰轰轰”，根本不管这里是不是真空，有没有声音传播的介质。
　　据说，曾经有一个地精炸牙，他的“俺寻思”之力非常强大，举着一根荧光灯管就可以杀入战场，切开敌人的战舰，还能够反弹各种光束武器，被称之为炸牙中的炸牙，最具有“Force”的矮子。榜样形成风潮，带动了许多炸牙地精开始模仿他，用灵活的身手、坚定的意志和各种灯管击败敌人。
　　另一类战场上的杀手是Z虫异形。就像其基因中属于超人的那一部分一样，这些恐怖的杀手有着直接飞越太空进行登陆作战的能力，个体实力全都是星球级别，围攻的时候可以威胁到超脱者。它们最强的一点是可以应用蓝色水晶的力量，从而可以在瞬间产生和发射极大的能量。这些家伙近身的时候靠爪牙，稍微离远一些就施放热射线或者灵能闪电。它们在战场上只会喊一句话：“力量！无穷的力量！”
　　除非得到命令不准先开火，否则只有Z虫突袭别人的份，没有被突袭的可能。以掠食者的态度要求自己，Z虫舰队立刻开始冲锋——紧紧跟随在他们发射的炮弹后面。以不计损失胡打乱闹破坏敌人的阵型，连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的举动，敌人又怎么能够预测？
　　只要是射程内的敌方目标，不论大小，先开火攻击再说。没有尽全力发射并耗尽弹药的炸牙不是好炸牙，没有因为耗尽弹药而获准进行接舷战的炸牙飞船不是好飞船，不能进行肉搏看到鲜血和肢体横飞的战争不是一场好战争。而最关键的，没能参与一场好战争的炸牙不是一个拥有完整人生的炸牙。
　　因此，炸牙拥有着多元宇宙最可怕的瞬间弹药投送速度，一直保持着1>2+3，也就是排名第一并总是超过第二和第三总和的水平。就算是在广袤的宇宙背景下，炸牙们也能将炮弹排成一堵墙，形成平推的效果。
　　不要小看化学推进武器的威力，毕竟蒸汽机都可以用来超光速飞行，所以炮弹也能够撕裂空间。五百年的宇宙战争让“萨鲁曼”炸药早就更新换代了许多次，本来就是以攻击能量防护、魔法规则为目标的武器，在俺寻思之力的作用下，早就将规则轰得稀巴烂，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炮口的火光一闪，圆盘飞船的力场防护就一阵摇晃，它们似乎是在弹幕的浪潮前瑟瑟发抖。
　　爆炸声在宇宙真空中不断扩散，形成一场动人心魄的打击乐演出。圆盘立刻开始了反击，黑色的能量射线武器还是炸牙们第一次遇到。在宇宙的黑色背景下，一团团的黑色能量球拉出彗星一样的尾迹，但依旧很难辨认。奇美拉飞船和海星母舰靠着生物的直觉，立刻感觉到重大的威胁，而炸牙们的飞船却没有这样的能力。
　　蓝色的太阳给了Z虫们辨认其轨迹的方法，他们看到黑色的能量体在空中灵巧转向，直接撞进一艘炸牙飞船内，立刻引起了剧烈的爆炸。随后，能量体又从另一侧舰体穿出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强度冲向下一艘。炸牙飞船对于这种攻击根本没有抵御的能力——其实他们的飞船连力场防护屏障都没有，只有几层装甲板，对大多数攻击也没什么抵御能力——很快就被击毁了数百艘。
　　“快点嗖嗖弹药，在被Bang之前，将炮弹砰砰光，然后咱去接舷战！”炸牙们反而被激发了强大的斗志，许多战舰甚至发出了“WAAAGH！！！”的吼叫。在战吼之下，俺寻思之力在攀上一个新台阶，红色的按钮又可以用了。
　　按下红色按钮，炸牙的飞船疯狂向前中，不管是什么伤害都不能阻止它们。这些带着补丁的钢铁家伙一头攮进颇有些高冷肃杀的黑色战舰肚子里，然后在近距离、负距离、近距离、负距离的往复循环中继续疯狂开炮。
　　“钻到敌人体内！黑蛋蛋就没用啦！”
　　炸牙毕竟也是Z虫的一个分支，也就没从赵迈身上学点儿好。类似Z虫源质侵入对方身体的战术，在炸牙这里以另一种方式重现。其实这才是五百年里，环之联盟舰队最头疼的局面：在太空时代被对手逼着打接舷战。炸牙们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战舰损坏，大不了把敌人飞船的残骸拿过来用，锤子敲一敲就能修好自己的飞船。就算是蒸汽机坏了，也可以用对方的马桶将其修好，只要颜色不一样，看上去是个明显的补丁就行。
　　“头儿！炮弹打光了！”
　　听到这消息，全船的炸牙眼睛瞬间亮了，活生生一群1000流明的探照灯。炸牙船长举起高周波离子震动电锯剑，一拉弦，小型汽油马达嗡轰轰直响，还有蒸汽冒出，格外拉风。其他的炸牙纷纷拿起手边的武器，从手炮到嘴炮不一而足，就算是把扳手都可以上阵。一部分“富裕”的炸牙还有火箭背包，穿在身上，立刻引来了一群羡慕的眼光和“我待会要搭车”的念头。
　　“WAAAGH！！！”船长振臂高呼，所有炸牙相应，然后从飞船的破口跳出去，冲向对面的飞船。由于撞击的战术和补丁的掉落，这种破口有的是，因此炸牙从不设计开发什么接舷吊舱。只见一群绿色的家伙一边开火，一边冲进黑色的飞船内，就像可怕的蝗虫飞进了麦田一样。
　　只有这个时候，Z虫异形才会行动，它们只负责辅助炸牙进行内部肃清战，压制，或者干脆叫做撕碎对方的强者。炸牙们最讨厌这些抢人头的，因此更需要尽快消灭敌人，争取让异形虫白跑一趟。这种良性（才怪）的竞争有效地提高了整体的战斗力，总是能够敲响敌人的丧钟。
　　但这一次，敌人自己就是丧钟。


第1221章 炸一下
　　“芝麻砰咔开门！”炸牙地精平端着带着喇叭口的手炮，用力扣动扳机。强大的后坐力让他在地上平移滑行后退，鞋底和和镜子般的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一枚足有拳头大小的榴弹向前飞去，狠狠撞在能量防御屏障上。金色的火光和红色的透明屏障撞在一起，两者互相湮灭。榴弹解体，但是五根大拇指形状的蓝色弹头从火焰中飞出，继续前进，狠狠插在通往舰桥的大门上。
　　五次爆炸接连在门上发生，然后大门就裂成七块，不甘地向后倒下。炸牙们早就等着这一刻，各种爆炸物接二连三扔了进去，制造了强烈的闪光、巨大的震撼噪声、爆炸、EMP和臭屁。随后，一群炸牙高举着武器，咋咋呼呼便冲了进去。
　　“咦，人呢？”炸牙地精左右看看，原本应该有许多人、各种岗位的舰桥上空无一人，当然也没有死尸。高大三层的弧形操纵间中，除了各种电子设备——许多已经被炸牙版的EMP瘫痪，另一些毁于爆炸——只有一个黑色的玻璃罩看上去很奇怪。它是圆柱型的，约有三米的直径，从天花板到地板，就像是海底世界的圆柱形展示水箱。只不过隔着坚固的透明玻璃，炸牙们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整罐油泥。
　　“耐括斯，报告发现耐括斯，让软萌萌小心！”炸牙们不敢怠慢，同样也不会胆怯。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一齐向玻璃罐发射。
　　耐括斯下属圣堂的成员，他们的装甲就非常擅长于吸收外界的能量，因此可以承受巨大的伤害。耐括斯的本体更是如此。几百发足够轰破大门的“萨鲁曼型号”榴弹打上去，玻璃罐只是有几道裂痕，远不到能够轰烂的样子。黑色的胶泥蠕动翻滚着，不断向外发射精神信号。耐括斯的低语是多元宇宙中最可怕的心灵影响手段，它根植于宇宙末日的力量当中，只要一个种族对于自身的未来有所思考，自然而然会考虑应对可能的危险，包括世界末日。耐括斯就是世界末日，它们向外发出的心灵信号能够完全调动生物的恐惧，让它们在可怕的威胁面前崩溃，或者发疯失去战斗力，或者臣服成为耐括斯圣堂。
　　这是一种放大情绪的能力，能够在各个种族中通用。在不同智慧生物的脑子里，它或者会变成预言，或者是一段图景，或者是一首安魂曲，或者是一行程序代码。炸牙们也不可避免接收到了这种信息，纷纷瞪大了眼睛，然后眨巴眨巴，立刻将看到的东西忘了。
　　炸牙永不死，就算是被炸碎了也不过是换种方式为大头领服务，用另外的样貌征服世界。与其担心死亡，不如将生命用在如何更加灿烂，更加狂欢，更加多姿多彩上。这种疯狂念头刻印在炸牙的脑子里，成为其“俺寻思”之力最核心的部分。就像一块石头从不会担心世界末日似的，炸牙也不过是一种更加快乐，更有智慧的大石头。他们继续端着枪，再进行了一轮打击，可是效果还是很差。
　　“火力支援！大大大大枪！”炸牙们也不是战斗的新手，自然早有准备。
　　能够呼叫火力支援的炸牙，身上必然插着几面红旗。三角形的旗面上用黑色或者绿色的油漆写着“炸这里”或者“向此处开炮”。插旗地精从背后拔出棋子，扔到玻璃罐前面，然后炸牙们通过心灵网络呼叫火力支援。他们总是七嘴八舌咋咋呼呼，听到的人也经常搞错。因此炮弹袭来的时候，大约有四成的可能是瞄准插旗炸牙的。
　　由于炸牙的舰队是陆陆续续赶到的，而且Z虫总是采取数量上压倒一切，火力上过分准备的思想，因此来到战场没能发射完炮弹的炸牙飞船永远都不缺。它们接到呼叫火力支援的信号，立刻就会着手进行。因此，这一次对准玻璃罐的可就不是手持武器，而是真正的舰载炮。
　　火炮口径越大越好，炮管越粗越好，数量越多越好，装药越猛越好。炸牙们曾经丧心病狂地做了一门火炮口径超过承载它的飞船直径，炮身长度两倍于飞船身长，重量则超过四倍的巨型家伙，被称之为“人间大炮”。光发射准备就要一二三级，一炮出去之后人都不见了，太空中只剩下孤零零的大炮本身，炮舰和舰上的炸牙都伴随着硝烟成了历史。
　　但这依旧没有消减炸牙们制造各种火炮的热情。因此，在扔下棋子之后，炸牙们立刻开始撤离，后退一段距离并开始拆船，用来修补自身的战舰。只隔了不到三分钟，各种各型的炮弹就呼啸而至，火光和爆炸笼罩了整个舰桥。
　　以及身处舰桥的插旗炸牙。
　　这是一项光荣的使命，是考验一个炸牙信仰的时刻。大约每十次火力支援中，就会有一个毫发无伤的插旗炸牙活下来，他们无一例外不更进一步，成为“火力老大”。除了体型变得更大更强壮，能够持用更重的武器，他们操纵火力进行打击的威力和精度都会大幅度提高。
　　这一次就很幸运，火力老大在缓缓散去的硝烟中毅然站立，发出胜利的吼叫。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就在玻璃罐原本的位置上，那团黑色的油泥依旧存在。虽然已经在炮火中炸成碎片，但它们不断向中心汇聚，扭曲并互相融合，变出一只黑色炸牙地精的样子。
　　“仿冒品！耐括斯制造了奸细！”火力老大立刻通过心灵网络将信息传递出去，然后就准备进攻。刚刚经受了炮火洗礼，火力老大还没有时间准备自己趁手的武器，随手将身边的战舰门板捡起来，找了块比较大的、边缘锋利的，当做刀子就冲了上去。
　　黑色的耐括斯地精行动有些缓慢，似乎还在适应自己的新形态。不过，看似软踏踏的身体实际却非常结实，被门板大刀狠狠敲中，身子晃都没晃，门板却被崩裂了。火力老大随手扔掉破刀，抬起一脚踢上去，然后被反震力直接掀飞，向后打了好几个滚。
　　“三营长！我的炮呢！把我的大炮抬上来！”火力老大正喊着呢，突然就被黑色炸牙抱了个满怀。


第1222章 成套战术
　　耐括斯突然一下子抱住了火力老大，并试图从他身上吸取力量、造成衰老。一开始非常顺利，眼见着对面这个家伙就干瘪下去，如同牛肉变成肉干。一般生物遇到这种情况，此时应该已经死了，而炸牙虽然衰弱，但依旧活着。
　　耐括斯地精看着面前的干瘪炸牙，知道自己又碰上这种硬茬子了。五百年来，耐括斯和Z虫也有过零星的接触，但大多是不期而遇的巧合。Z虫和环之联盟不断战争，对于耐括斯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们越是打得有声有色，耐括斯就越低调，轻易不出现。秘密的行动当然也有，比如在环之联盟内部，鸠占鹊巢的计划一直在稳定而顺利的实施。
　　但是在另一方面，对Z虫的渗透就没那么容易了。所有的Z虫都在赵迈的管理之下，有一个用来通讯的心灵网络，而且还是领域级别的，具有自己的规则。在多元宇宙，跨星系通讯并不是很难的东西，甚至跨越世界通讯都可以实现，因此不会有谁将自己来之不易的领域（规则）力量用在内部心灵通讯上。耐括斯不明白这个心灵网络是从绿色梦境发展而来的，其实就是赵迈用来冥想的东西，是他磨炼自己力量的地方，当然会是领域级别。
　　领域级别的通讯网络，要么放任它工作，要么只能摧毁，渗透是不可能的。想要渗透，就必须弄明白Z虫的规则，并变成Z虫，但那样一来它就会在赵迈的控制之下。从来只有吃别人，绝对不会被吃的耐括斯做不到那样的事情。他没法渗透Z虫，因此只能小规模试探一下，然后尝试捕捉研究。
　　可偏偏Z虫只要有几个相邻细胞活着，就能够发出示警信息，引来舰队对耐括斯进行围剿。炸牙的体质有些不同，但也有部分炸牙具备“僵而不死”的本领，就算是变成炸牙干，失去了所有的动物性，甚至连植物性都冻结了，它依旧还活着。
　　活着就能示警，然后便引来了Z虫异形。每每这个时候，Z虫异形从来不是独自行动，而是立刻汇聚成五到十只的规模，对耐括斯展开围攻。耐括斯研究Z虫，Z虫当然也在研究耐括斯。刀锋女王发现，耐括斯的实力随着体型的扩大而增强，只有小块的耐括斯才会因为其结构不够稳定而被彻底消灭。所以，分割耐括斯是首要的工作。
　　“该死的虫子。”耐括斯地精松开了火力老大，然后歪歪扭扭地走上前来，主动被Z虫异形包围着。“告诉你们的主子，他现在还不是耐括斯，但是他肯定会是的。越早看清这一点，这个宇宙就能越早安宁下来。虫子的效率再高，做的不过仍旧是耐括斯的工作：毁灭。”
　　Z虫异形只管战斗，它们的智慧也只限定于战术层面，根本不会胡思乱想。而且，Z虫异形从来就没有听敌人命令的臭毛病，所以耐括斯托它们带话那就是痴心妄想。
　　耐括斯和Z虫异形的战斗已经发生过几次，一套目前来说行之有效的战术早就被异形广为学习。首先，要压制耐括斯的能量吸收能力，不断向它喷射极低温的气体，最好就是带有死灵力量的冻寒之气。在死亡、毁灭和寒冷形成的氛围中，耐括斯的能量破坏力效率大降，能够造成的杀伤也就大为降低。当它们的身体挂上白霜，那么就可以开始第二阶段。
　　趁着耐括斯没有进行内外翻转来更换外表面前，可以用融化的铁水作为切割工具，将耐括斯的身体分割开。Z虫异形曾经逮着一只耐括斯，靠着强大的机动性让它无法逃离，可是做了相当数量的实验。任何一种切割方法都没有铁水的效率更高，可由于太空中并不是随手就能摸到铁，因此Z虫异形特意修改了身体结构，形成一根铁质的爪子，并在身体内储存一部分铁作为战备。
　　身体的铁不能融化然后发射，那样不就很快便没有战斗力了？一支异形小队分工明确，有几只不断喷射寒冰，在能量上压制耐括斯。有几只闪转腾挪，锁死它的移动路线。还有一到两只，就用眼睛喷出的热射线烘烤铁爪，让它们变成赤红色。随后，它们扑上去，开始切割耐括斯。
　　耐括斯和Z虫的战斗，其他什么数据的比对都是没意义的，只有体积和质量的较量。耐括斯只要足够多足够大，异形就压制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搞破坏，利用能量漩涡将周围的一切摧毁，包括所有的Z虫。如果Z虫足够多，那么耐括斯就没什么活路了，总会被切割，然后从规则层面将它还原，变回一块块铁。随后，这些铁会被扔进即将爆炸的超新星，从而在灿烂的光芒中变成其他更重的物质，几亿年内是不会再变回来。
　　质能转换也是另外一种不错的方式，可以让这些铁从物质层面完全消失。或者赵迈可以用魔咒炼金的方式将其转换成水、木头或者一团散发着臭味的气体。可是，不管哪一种方法，都没有办法证明这就是消灭耐括斯的终极途径。从一百年出发和从整个多元宇宙的时间角度，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耐括斯究竟该怎样结束，谁的方法也不能打保票。
　　被压制的耐括斯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坦然接受末日的到来——这是耐括斯唯一在Z虫心中留下的正面印象：认命。耐括斯从不兜售希望，也从不相信希望。冷冰冰的质量对比和战术执行稳定性，从开始就决定了结局，正如多元宇宙的结局必然是耐括斯掌握一切，这是它们的精神上的一切。
　　切下来的耐括斯残片被Z虫源质分隔包裹，然后送向后方，交给园丁龙处理。园丁龙利用心灵网络，向赵迈或者刀锋女王申请世界波的力量，然后再施放出来，就能将耐括斯碎片变成铁。这是一整套作战体系，在战场各处均得到了完美的执行。整个Z虫平时非常活跃、变化多端，但是在战斗时却是一个真正的军队，有战术、有执行力，正如蚁群、蜂群和狼群一样。
　　炸牙舰队不断赶到战场，很快就在数量上形成一百比一的绝对压倒性优势。耐括斯的圆盘舰队突然四散开来，外围的圆盘不要命地冲锋，内部的圆盘舰队立刻开始传送。在无尽的爆炸声中，在最大的圆盘飞船崩解、碎裂，形成巨大烟花的奇景中，一小撮儿圆盘舰队成功实施了突围。
　　然后撞上了另一队Z虫舰队，并处于一千比一的劣势。


第1223章 发现好东西
　　耐括斯的舰队不敌蜂拥而至的Z虫，最终失去了全部的动力，变成了太空中的残骸。一向环保的Z虫是不会放任垃圾漂浮在宇宙中，因此开始了和战斗场面激烈程度不相上下的回收工作。
　　优先挑选东西的当然不能是炸牙！他们对于物品的再利用程度实在惊人，所有残骸最终将会什么都不剩，牙刷毛都不会留下一根，全都用来修补战舰或者增大战舰的规模。在“俺寻思”之力的作用下，大量有价值的物品会被扭曲成普通原料，超光速引擎拆下来之后可能就变成管风琴的零件，那样浪费太大。因此，为了最大的整体利益，园丁龙肯定是先进行挑选的。
　　软萌萌拿的东西不多，而且她们自己也不用，全都是给全体Z虫挑选，因此炸牙从来没有抵触情绪。耐括斯的世界跨越装置很有意思，如果能够学会，应用在海星母舰上，那么这种巨大的飞船就不会受到传送门体积的限制而无法及时参战了——这是首先要全都拆卸搬走的。
　　耐括斯当然也知道这种技术的重要性，因此在发现突围无望之后，立刻着手摧毁这些引擎。再加上炸牙的狂轰乱炸，留给园丁龙的大多是残骸。看着眼前黑漆漆、碎片片的一大堆“垃圾”，那场面比被龙卷风扫过的帐篷露营区还乱，而园丁龙只是小手一挥：“全搬走！”自然会有大群工虫开始行动。
　　“如果能还原出来，最先装备给炸牙。”园丁龙的决定引起了炸牙们的齐声欢呼，谁不想自己的飞船更快更大更强呢？反正只要有足够的“俺寻思”，炸牙什么东西飞不起来？这种实验也是交给他们才安心——或者说省心。
　　耐括斯飞船的能量炮在炸牙看来，细得像是牙签，穿透力很好但是不够灿烂，只能拆掉作为原材料。其他的，包括控制系统之类的，一点美感都没有，更谈不上信仰，也是要拆掉的。园丁龙都会认真采纳这些功勋将士的意见，因此在收集了空间系统引擎后，她们就开始在飞船残骸中闲逛，不准备再拿走什么战利品。
　　直到她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晶球。
　　地球上有一种常见的礼品，将某个景色做成微缩景观，封在水晶球中，再加上许多“雪片”，晃一晃就会制造出美景。园丁龙在耐括斯飞船上发现的这个要大上不少，五米见方的底座上托着一个晶莹的水晶球，点缀里面的装饰是一副巨大而复杂的星空图。数之不清的小星星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它们在红色、紫色、金色的美丽星云中时隐时现，不断变换着各种图案。
　　园丁龙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蹲在地上、托着腮，双眼中满是映照出来的小星星，嘴巴里嘟囔着“真是了不得的”之类的话。她们就喜欢这种闪闪的东西，就像清晨花瓣上的露水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在花园中形成粼粼波光一样的景象。也是夜晚躺在息壤上，枕着手臂嗅着自然的芬芳，看着无尽宇宙，畅想着星海时的感觉。
　　很快，完成了工作的园丁龙纷纷聚集到这艘飞船上，一个个蹲着、托腮、看球，说着“了不得”的话。在整个耐括斯舰队中，只有一个这样的水晶球，而这艘船也是突围次数最多的，最后一批被拦截下来的，可见这个水晶球对耐括斯的重要性。
　　星空水晶球自身带有动力，并不依赖于飞船的能量源。它除了不断变换美丽的星空外，还散发着一种令人舒适平和的能量。园丁龙感受到的是好大的自然原力，炸牙们感受到了爆炸的力量，海星母舰则认为那里是一颗能够着陆并迁移生命的新世界。
　　每种带有智慧的生物都能在水晶球前感受到不同的东西，仿佛那就是一个完整而崭新的世界。如果说生命的意义就是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那么这水晶球就是最完美的作画的纸。只不过炸牙的艺术细胞还是缺了点，轰隆隆忙着拆船去了；而海星母舰个头太大，又不能围观，因此这里最终聚集了一大群园丁龙。
　　“我们是不是应该报告老大？”一只园丁龙猛地蹦起来，竖起一根指头说道。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然后纷纷向赵迈和刀锋女王发“电报”。内容大多是“好漂亮好漂亮好想要好想要”之类的。
　　脑虫们将信息分拣过滤，形成一份相对完整的报告，汇总到男装和女装大佬那里。赵迈刚刚健身完成，为了偷懒不用去洗澡，直接用蜕皮的方式清洁自身。接到信息之后，他用脚将偷懒证据踢到息壤上进行销毁，然后再细细看起来。
　　能够连接Z虫心灵网络的除了刀锋女王之外，还有小花，她们也接到了同样的信息。其实琪琪头上的呆毛球球也可以接入心灵网络，但赵迈以她年龄太小还不能上网玩游戏为由，实施了家长监管封闭。真正心灵网络的隐藏接受者其实是储备粮，因为曾经帮助赵迈制造跳狗，它也可以在这个网络里闲逛。只不过它一般没那闲心，只喜欢露着舌尖然后趴着发呆。
　　赵迈看了园丁龙的现场直播，内心立即有了被震撼的感觉。他的能力和对外加的感知更加全面和强烈，在他眼中那个水晶球的确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正在初创期、拥有这勃勃生机的崭新世界。他的耳边似乎重新响起了伊露维塔的创世大合唱，无尽的韵律饱含着无尽的知识，连虫心戒都好似在共鸣一样。
　　“了不得！难道这是一个凝固的创世过程？”赵迈也拿不准这是什么东西，但“创世球”是第一个跳到他脑子里的概念，第二个念头就是“占有它进行研究”。虽然已经看过一次创世了，但那个时候眼光不足，知识、技能和心里上的准备也很欠缺，漏掉了好多东西。赵迈心血来潮，觉得肯定能在这一次的感受中体会出新的东西，增强自己的实力。
　　“耐括斯已经在很多领域上研究了许久、领先了许久，这是一个追赶的好机会。”他向外迈出了一步，但是又停了下来。
　　这事儿似乎有些不对啊……


第1224章 老规矩
　　观看水晶球的园丁龙接到命令，必须迅速清场，不能再继续沉迷看球。现场的秩序交由Z虫异形进行维持，炸牙在修理好战舰后也需要撤远一段距离，只需要监控周围的星域便可。战胜了耐括斯舰队，结果赵迈比开战之前还要紧张，接连下达直接命令。要知道，整个战场的指挥是由刀锋女王掌控的，具体的协调则是脑虫，赵迈可是一直在偷懒。
　　发现好东西的消息通过Z虫心灵网络中告诉了刀锋女王和小花，她们同时也知道了赵迈下达的严格命令，于是便找来询问情况。刀锋女王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是不是发现那东西有问题？看出什么来了？”
　　满心以为赵迈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没想到他只是摇了摇头：“不，我没看出任何问题来。通过任何一只Z虫生物的眼睛，我看到的都是个携带着创世秘密的宝贝，一件特别好的东西。”
　　“那……难道是你有某种不好的预感？”小花拽着赵迈的胳膊，微微歪着头发问。赵迈的确是有好几次心有所感，避开了危险。他的直觉非常灵敏，一直以来帮了大忙。
　　“也不是。我其实感觉这是个好机会。”赵迈看着小花，而刀锋女王走过来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细致地从蓬松卷发的缝隙里抽出一根草茎。这和谐的场面略显诡异，小花都打了一个冷战。“看，如果觉得不对劲，都会有这种感觉，而我这次完全没有。我正好在学习《无名》，如果那个球真是我感觉的创世缩影的话，那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有利了，完全不亚于再来一次阿尔达创世之旅对我的提升。”
　　在阿尔达漫长的那段旅行，给了赵迈真正的神格体验，给了他接触和了解规则以及神性特征的机会，操作灵魂的体会，以及最重要的创造生命的经历。Z虫的基本机制就诞生在那段时间，而他也摆脱了成为神灵的桎梏，有了超越神、不会成为神系世界意志的仆从，而是继续向上攀登超脱者的可能。
　　那段旅程大大开阔了赵迈的眼界，这才有了后来Z虫的发展和Z虫领域力量的爆发式发展，才有了虫心戒这个根基。赵迈很珍惜阿尔达的经历，而现在将新发现的水晶球和阿尔达世界相提并论，足以说明他的重视程度。
　　“我一收到园丁龙的信息，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好东西，应该拿过来好好研究一番。那种感觉就像是阿莱克斯塔萨嗅到了储备粮一样。”赵迈看到了自己大狗的身影，直接用心灵异能将它拽了过来。结果没等他做什么，刀锋女王走上去使劲揉揉狗头，动作完全和赵迈一模一样。
　　小花眨眨眼睛，立刻明白了。刚才给她收拾头发的其实也是赵迈，只不过用的是刀锋女王的手。她眯起眼睛看过去，赵迈握拳挡嘴咳嗽一声，然后接着说道：“其实我到现在为止都觉得那是个好东西，放在外面很可惜。只是……”
　　“哎呦，储备粮你身上黏黏糊糊的是什么？你多久没洗澡了？我为什么要抱着你……发生了什么？”刀锋女王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双手，然后用骨翼将储备粮夹起来。“不行，跟我到外面洗澡。赵迈你得来帮忙，这可是你的狗。”
　　赵迈用自己的情绪感染了刀锋女王，就和附身在她身上一样。两个人本就分享几乎一样的记忆和情感，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排斥。刀锋女王眨眨眼睛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几个人到院子里之后，小花变出水来，赵迈负责上手，将储备粮好好清洗一番，重新焕发出活力来。它最近很辛苦，大家都懂的。
　　赵迈一边给狗洗澡一边继续说道：“我所有的感觉都认为那是个好东西，理应就是我的，而且应该尽快着手。不过嘛，我同时想到很早之前给自己定下的一个规矩，那就是研究未知领域事务的时候，别管看上去多么安全，都应该远离人群，远离城市。现在嘛，当然是要远离地球。”
　　小花点点头“哦不运过来也好，你什么时候过去？”
　　“我也不准备过去，除非我想明白了整件事情。”赵迈语出惊人：“不仅我不过去，你们也不要过去。东西虽好，但有可能是耐括斯的糖衣炮弹。”
　　“啊？真的吗？我看了看园丁龙们传回来的信息，没发现什么端倪啊？”小花惊讶道。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于是看向刀锋女王，理论上她和赵迈应该有相同的感受和看法。
　　“我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去关注这件事情反而才是不妥。这样吧，我去现场看看，你在地球上，这样不管是地球还是你都是安全的。”
　　赵迈对刀锋女王摇摇头：“不行，那样你也不安全。你已经独立出去，虽然还在Z虫的序列中，但是你死了之后我是没法将你完完全全重生的。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想想怎么打造自己的力量之戒，虽然肯定会在虫心戒之下，但能够保护住你的思维与核心。至于那个水晶球，就先放在那里吧。你不觉得耐括斯这一次的行动很怪异吗？”
　　“看上去像是一次标准的护航行动，只不过护航舰队有些大而已。但话说回来，如果那个水晶球真的是凝固状态的创世初期的话，其珍贵程度在多元宇宙中也数一数二，用怎样的舰队都不为过。耐括斯不敢使用环之联盟的元素通道，因此只能一个一个世界往前跳着传送，这也在情理之中。”
　　“干嘛来地球？”赵迈摇摇头。“他们明明知道我在地球上，而Z虫目前看来是对耐括斯相当有威胁的。他们选什么路线不好，偏偏要接近咱们的范围？”
　　“可能是它们也不知道Z虫的侦测和布防能力，这才一头撞进来的吧？”刀锋女王轻轻一笑，说道：“其实别说是耐括斯，就连环之联盟打了五百年战争，也摸不清Z虫的侦查手段到底是什么，什么又是Z虫战争的汪洋大海。这些都可以解释，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不，还是先放放再说。将那片区域完全封闭起来，不准进、也绝对不准出。这个命令是针对所有人的，包括你们在内。将那个区域围得仿佛黑洞一样，连引力波都不准放出来。”赵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所有的感觉都认为它是个好东西，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我决定遵照我以前还是人的时候定下的规矩行事，我选择相信我的理性和智力。这么久了，它总该对一回吧。”


第1225章 都想要？
　　赵迈的命令永远都会在Z虫中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于是一个封锁区迅速建立起来，不准任何生物和消息出入。耐括斯舰队最后的结局以及水晶球的存在，硬生生被掩盖下来，不为外人所知。
　　所有看到过水晶球的园丁龙以及海星母舰都被集中起来一同看管，同时将它们与Z虫的心灵网络隔离。虽然园丁龙有时会被分散精力，突然停下正在做的事情来看小草小花，或者对着天空发呆，但她们从来没有因此耽误了工作。放松一下或者喜欢上某种东西这都很正常，但是在围观水晶球的时候，园丁龙们的行动出现了很明显的传染性，一个接一个聚集过来，盯着球体不放，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赵迈将她们隔离起来进行观察，试图搞明白水晶球对于智慧型Z虫的影响效果。
　　隔离起来的园丁龙住在同样被隔离的海星母舰上，大家也不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只是一个个无聊至极。她们毕竟不是坐监，因此赵迈空运了各种游戏过去，当然都是不能联网的。园丁龙不是很喜欢竞技性的运动，特别喜欢角色扮演类游戏，比如跑团什么的。她们在海星母舰上充分发挥建设天赋，很快就修建了合适跑团的巨大场地，制造了服装和头饰，有些扮演邪恶的巨龙，有些则是吸血鬼和巨人，还有些则是热心的冒险者。
　　就连朵吉安等人都被模仿，琪琪是最受欢迎的角色，能力被设定为超强，小花次之，但她们不敢扮演赵迈——也有可能是不喜欢这个角色。总之，一群园丁龙玩得不亦乐乎，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
　　刀锋女王都说赵迈有些太小心了，见到了宝物之后有些惊慌失措，如果以后看到好东西都是这样，那生活也就太无趣了。小花也提议由自己去看看，她说自己的本体是体悟树，平时的模样只是自然原力和树叶、树枝构成的分身，就算是有危险也不过是损失这个分身的材料和几天的记忆而已，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没想到赵迈却异常顽固，谁说都不行，完全是一副不听劝的样子，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反复看着战斗报告，特别是对耐括斯舰队的侦查报告，重复计算它的路径。同时，他派出了几千只分舰队，尝试寻找耐括斯在进入Z虫监控区之前的路径，并在另一个方向上推测这支舰队的目的地。
　　从园丁龙之前的观测来看，那水晶球完全没有耐括斯的风格，别说赵迈了，连环之联盟都绝对侦测不出来。一个散发着勃勃生机，蕴含着无尽可能的世界球，这和耐括斯那种“不将世界毁灭不算完”的特性格格不入。要说这水晶球是耐括斯制造出来的，估计没人相信。水晶球虽大，但毕竟不是舰队，还是可以塞进摆渡工具的，不管是赵迈的车子还是杰克船长的大船，都很轻松。耐括斯为什么不找一个摆渡者来运输呢？毕竟摆渡者利用元素通道永远是点对点直达，根本不虞途中风险。就算是目的地没有元素通道地址，比如龙之国度中心的垃圾星，那也可以大大缩短距离，总能避开赵迈这样突然跳出来的程咬金吧？
　　五百年间，耐括斯都没有调动过这么大规模的舰队，更不要说招摇过街了。赵迈决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想不明白的话就不去看那个水晶球，更不准将水晶球运到地球附近来。刀锋女王耸耸肩，认为赵迈是要挑战自己的思维能力，虽然注定徒劳无功，但就当做是一次锻炼了。
　　事情就这样迅速沉淀下来，一场规模巨大的太空战突然就没了下文。过了几天悄无声息的日子，赵迈再次迎来了联盟的谈判代表，也就是蒂万先生。一如既往地，赵迈打发刀锋女王去和蒂万先生谈，自己继续躲清闲。
　　没想到一封信进入了有关部委的邮件系统，然后辗转来到了赵迈这里。莎蒂丽从一堆网购的包裹中发现了这封信，随手交给园丁龙然后给赵迈送了过来。“难道是账单？500年前就不大用纸质账单了。”赵迈随手拆开，然后立刻皱紧了眉头。
　　居然是耐括斯给他写的信，希望能够就最近发生的战斗相关事宜谈一下。耐括斯知道他们不能来地球，也不想触怒超脱者们。字里行间耐括斯透露着想要将某种东西赎回去的意思，并暗示愿意拿一些好东西来换。
　　“又是好东西？耐括斯怎么这么多好东西？”赵迈耸耸肩膀，正准备将那封信扔到垃圾堆里，但是突然有了个好主意。他穿着拖鞋，把黑色的前耐括斯袍子往自己身上一套，晃晃悠悠闯进了谈判室。
　　谈判时里一片和谐，刀锋女王用骨翼将蒂万先生钉在墙上，而后者还凌空翘着二郎腿端着杯子喝茶。双方的萌宠，主要是Z虫的园丁龙和蒂万先生带来的佩琪猪正在隔着桌子瞪眼，各自一副“我要吃掉你，哇呀呀呀”的表情。还有有关部委支援过来的文书人员缩在角落里，早就丢掉了原本的座位，因此只好用大拇指打字的方式在手机上做会议记录。
　　赵迈先进去打了个呵欠，然后踩着满地的文件来到了刀锋女王身边。他悠闲地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看着。整个场面僵住了，大家都保持各自的姿势等待他将数十页文件看完。一时间，只有纸页翻动的哗哗声，狗头棉拖鞋在模板地上摩擦的刷刷声，以及时不时出现的呵欠。
　　“态度挺诚恳，就是不怎么实惠。”赵迈放下文件，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怎么还在墙上钉着呢，你不累吗？放他下来，下来吧。”
　　刀锋女王收回骨翼，蒂万先生顺势飘回座位上去。赵迈摇摇头：“谈判怎么能这样谈呢？除了展示实力讲道理之外，感情上的交流也是很重要的。带着感情去谈，明白吗？”
　　蒂万先生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在场的人除了赵迈和刀锋女王都哭了，每个人的情绪都喷薄而出。“呜呜呜，把世界呜波收起来，呜呜一切呜好商量。”
　　赵迈偏不。他将世界波球放在桌面上，在左手右手之间来回拨弄。他带着和蔼的笑容面对着哭泣的对手：“蒂万，耐括斯给我送好东西了，你有没有兴趣掺和掺和？”


第1226章 黑不黑
　　蒂万用力擦着眼睛，想要止住涌出来的感情，但是他太激动、太悲伤了，世界波给他的冲击太强烈了，因而泪水根本止不住。“你一定要看我在地上哭出个坑来吗？”蒂万用力拍着桌子表达不满，终于让赵迈放了他们一马。
　　简单收拾一下妆容，至少必那个穿着“睡袍和拖鞋”的家伙看上去正式些，然后蒂万才能将谈判继续下去。“刚刚你说什么，耐括斯给你送东西了？赵迈，你可别和耐括斯合作，他们的本质就是把队友坑死，把全世界都坑死，这个是改不了的。而且，这也有违你和联盟之间的停战协议。”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赵迈打了个呵欠。最近他用脑过度，总感觉精力不够用，似乎猜度人心和破解计划，比感悟世界要难得多。他揉揉额头，说道：“我要是想和耐括斯合作，犯不着再给你说。先不说别的了，你看看这封信吧。我已经让有关部委去查，希望能知道它是怎么到我手上的。”
　　蒂万先生拿过信看了起来，而赵迈也将信件的内容通过心灵网络发送给刀锋女王。后者疑惑地看着赵迈，眼睛一眨发了个短信过来：“怎么，你准备将那个球交出去？”
　　赵迈缓缓摇了摇头，然后对蒂万说道：“不瞒你说，我们刚刚和耐括斯的舰队打了一架，将它们全灭了。然后嘛，在舰队中发现了点好东西，理所当然成了战利品和收藏品。这不，耐括斯找上门来，想要赎回去，还愿意提供好东西。一来，我不知道耐括斯都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环之联盟这边知道的能够多一些。二来，交换好东西就不如独吞了，更何况坑一把耐括斯给我的快乐比得到好东西大得多。我和联盟合作，来个黑吃黑……哦不对，应该是天降正义的行动，给他们来个一锅端，这多好？”
　　“我倒是隐隐约约听闻Z虫最近打了一仗，而且一到地球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们赢了。”蒂万将那封信朝下扣着，向前趴着身子说道：“战斗是什么规模的，收获怎么样？”
　　“规模属于战术机密，不能告诉你。至于有什么收获嘛……”赵迈故意买了个关子，然后才说道：“为了防止被你黑吃黑，我肯定不会告诉你的。总之是个好东西、稀罕东西、珍贵东西以及漂亮东西。”
　　“Z虫也算是横行宇宙的一股大势力了，能让你看上的一定不简单。”蒂万捏了捏下巴，眼珠转了转，说道：“我看这件事大有可为。好不容易耐括斯有了这么条线索，我们的确可以借此机会弄明白一些事情。”
　　“嘿，我说的可不是这个，请将关注的焦点放在好东西上，好东西。”赵迈手指磕磕桌面，说道：“环之联盟和耐括斯战斗了那么多年，不光是在舰队级别，肯定还有日常的各种勾心斗角。我倒是不怕耐括斯派遣舰队什么的，只是担心他们搞渗透，就像对你们联盟那样。万一混个杀手到了有关部委，我是死不了，可其他人呢？这方面他们有什么厉害的技术，你就不关心吗？”
　　“嗯……联盟可以给你开一张单子，上面是耐括斯的一些经典的和非常厉害的技术。不过，你别直接将这个单子给他们，最好让他们列个单子，然后对照着挑。”蒂万眼珠转了转，思考了一番之后说道：“联盟很愿意在这件事上与你合作，希望这能够成为咱们双方共同打击耐括斯的开始。不过，如果你拿到了耐括斯的好技术和好东西，分享下呗……”
　　“嗯，行啊。主要意向的确就是这样的，剩下的大多是扯皮的事情了。”赵迈一下子站起身来，踩着拖鞋慢慢向外走，显然又准备撂挑子将事情甩给刀锋女王。“等等！”蒂万扬起一只手来，说道：“你既然抢了耐括斯想要的东西，那就一定小心些。那伙人可不纯良，更不可信任，他们肯定会来阴的。你多注意一下安全，将家人保护好，将东西看好，别让他们再抢回去。”
　　“啊啦啦，放心吧。我藏得很好，就算他们能突破舰队，难道还能突破我？我正好学了些新招式，可以拿他们练练手。”赵迈摆了摆手，晃着身子就出了会议室。
　　他转头就去找老头子。当然，以拖鞋、睡袍和没睡醒的姿态过去是很不礼貌的，赵迈就用了几秒钟时间给自己放个咒语，搓了搓脸，就显得正式多了。
　　这一幕幸好没让蒂万看见，否则他心里绝对有一万头神兽跑过。
　　虽然没有磕头奉茶——老头子不太讲究这个——但师徒关系是实打实的。再加上Z虫和地球世界的战略合作，所以有些事赵迈是不瞒着他的。他走进竹林，也就呆了二十多分钟，足够好好喝点茶水，揪点仙草吃的时间，赵迈便离开了。
　　他轻飘飘地走了，口袋里揣了一大把仙丹，有关部委却忙碌起来。首先，经赵迈和老头子提议，全体超脱者同意，以防止耐括斯的奸细渗透为理由，整个地球世界实行严格的边境出入控制。所有的穿越行动，包括环之联盟的元素通道，都不能进入地球世界，只能到达环之联盟的地球分部。在那里，有关部委和其他超脱者的下属组织，比如大陆酒店等，对穿越者进行严格检查，没有问题才能继续出入。所有未经检查的空间穿越企图，都在本源力量层面上被直接否决，也就是被超脱者直接击溃。
　　不过，超脱者们开了一个小口，Z虫的传送门并不在检查之列，但仅限在月球口岸基地上的那一个。正当大家琢磨发生了什么时，赵迈的Z虫也突然行动起来，开始在每个平行地球布防，并在距离较“近”的世界聚集Z虫的舰队，建设防御和生产基地，做出严阵以待的姿势。
　　“这下绝对不会被耐括斯黑吃黑了。”赵迈笑嘻嘻地说道，整个有关部委都看到了他轻松愉快的样子，似乎还憋着坏笑，就像真的通过“某种”研究，有了“很大”进步，正等着有笨蛋自投罗网呢。


第1227章 就那么没了
　　对于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赵迈向来都很有自知之明。正面和人硬刚算是他的长项，打不死是他的杀手锏，拼数量是他唯一精通的战术，这些都是他擅长的方面。不擅长的也有很多，尤其是那些需要特别动脑子的，首推阴谋诡计和间谍战，这些都是他绝对要敬而远之的。
　　在他身边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提利昂也许能算上一个，可他年龄也大了，正在黑暗地球那边养老，不宜打扰。戴安娜是直性子中的直性子，很多时候比赵迈还喜欢正面硬刚；莎蒂丽倒是有间谍的执行力，但却没有间谍的谋划力，且已经将主要脑力放在教育孩子身上了。小花那么纯洁（？），赵迈才不会让这种事麻烦她，因此也只有来找朵吉安。
　　“你到底是来讨论局势的还是来玩儿腿的？”朵吉安觉得痒痒，却又没法把腿抽回来，于是抱怨道：“你这样乱动，让我控制神经网络的效率下降了十个百分点。我还在给你找资料和案例呢！”
　　“咦，还需要找资料？你不是就曾管理着一大群密探，专门为巫王抓捕起义奴隶吗？”
　　“我们管那个叫做反叛者和破坏分子，而你就是个破坏王。”朵吉安双手枕着头，舒服地倚在沙发中，揉搓着赵迈的耳朵。“你们都能够成功反叛，杀掉了巫王，可想而知我在这方面的天赋有多低了。对了，最近你神神秘秘的都在干什么？”
　　“也都是一些和耐括斯有关的破事儿。”赵迈摆了摆手回答道：“耐括斯作为一个反派是非常合格的，你看他有着宏伟的野心，坚持不懈的努力和永不气馁的精神。而我这种正义的小伙伴为了胜利，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破坏耐括斯的全部计划。当然了，本着毫不利己的精神，只要是反派用的，我要么抢过来要么砸烂，这是多么简单的生活。”
　　“别贫了。”朵吉安转了个方向，舒舒服服猫在赵迈怀里：“你肯定在计划着什么事情，只是不想让我们掺和。反正你的Z虫有人有脑子也有肌肉了，我们就可以放假了，是不是？”
　　“那当然。宇宙那么大，有的是能人志士。如果我再不能让你们好好享受生活，那岂不是太没本事了？”
　　“那我们是什么呢？”朵吉安立刻抓住赵迈的要害，连连追问道。
　　“你们……嗯？这是怎么回事？”赵迈神色一变，只用了半秒钟就完成了从猥琐日常流派到伟光正的转换。他轻轻拍拍朵吉安的肩膀，而她立刻领会了赵迈的意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皱起了眉头，问道：“发生了什么？”
　　“我和一部分Z虫完全失去了联系，而且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绝对是有大事发生。”赵迈将朵吉安搬开，然后从沙发上起来。他按住自己的额角，一边发送着心灵信号，一边还口述着命令：“刀锋！刀锋！立刻调查封锁区的情况。派遣蓝色水晶奇美拉过去，你不准过去。同时，全部Z虫进入战备状态，防范任何方向可能发起的进攻。”
　　“到底怎么了，又要和环之联盟开战？或者是和耐括斯？”朵吉安匆匆披上衣服，在后脑上拍了拍，重新唤醒了神经辅助网络——生活中的有些事只能记在脑子里，可不能上传网络。“你需要和有关部委说一声吗？老头子那边要不我去？”
　　“好，你先帮我带个话，就说事情有变化了，详细情况我正在调查。Z虫已经戒备，地球需要进一步警戒边界线。”赵迈点了点头，在朵吉安嘴唇上一吻，整整衣服利用传送便离开了。
　　发生问题的地域正是保存耐括斯创世水晶球的星区。包括被暂时关押的园丁龙在内，所有Z虫舰队都失去了联系，就连外围的炸牙据点都不再有回音。赵迈从一阵黑色的烟雾中走出来，踏上了土星轨道的一艘海星母舰上。这艘飞船上没有适合星际殖民的生态体系，只有许许多多传送门，通往Z虫的各个主要据点。平时这些传送门都是关闭的，以避免被侦测到。而在数以百万计的大门中最新的那一扇门，就是通向封锁区，通向水晶球的。
　　赵迈一登舰，整艘船就从休眠中苏醒了。蓝色水晶核心的能量沿着息壤的管道，在船只各处传播和蔓延。一些Z虫异形张开了眼睛，活动一下蜷缩着的身子，向周围看看。它们是这里寂静的守卫，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它们警觉。不过，异形们发现来的人是赵迈，正是此地的主人，因此牙齿相击发出咔咔声算是“致敬”，然后继续回到警戒“待机”状态。
　　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刀锋女王也传送到这艘海星母舰上。“赵迈，那个星域完全失去了消息，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呢。曾经有个文明用黑洞发生器来对付Z虫，也能直接吞掉所有的信息，可却没有这么大规模。我记得你在那个世界许多地方都布置了监控基地，范围很大，却一起失联。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整个世界一下子完蛋了似的。”
　　“一下子消灭一整个活力四射的世界？应该不存在这种武器。”赵迈将手放到传送门上，调集能量让它开启。与此同时，他用圣白世界波将传送门附近包裹起来，形成强大的防护领域，并做好了随时击溃此地空间规则和结构的准备。圣白世界波的破坏力完全不亚于空间打击，足以将任何从传送门对面来的威胁消灭。
　　传送门发出嗡嗡的声音，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但就是无法与对面形成连接。赵迈接连试了几次，封锁区所在世界的数个传送门接入点，包括在奇美拉飞船上的移动传送点，都是一样的无法连接。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目前看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世界被毁掉了。
　　“我很确信在实施封锁后，没有耐括斯的飞船进入那个地方。”刀锋女王汇总并分析了Z虫的报告，然后便抱着胳膊站着对赵迈说道：“不是从外面造成的，那就是内部爆发的事件。封锁区里的情况只有你知道，如果你不分享的话，我是没法分析的。”
　　赵迈沉吟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居然说到：“这次封锁对我也有效，我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我留了个后手，专门安排了一个脑虫，它知道。你跟我一起来吧。”


第1228章 谨小慎微
　　作为一个谨小慎微的人，赵迈总是将“失败了怎么办”放在“我怎样成功”之前进行准备。先解决了后路，然后就可以静下心来仔细思考各种争取胜利的手段，这样就可以更有效利用他本不太多的思维能力。
　　将耐括斯的水晶球封锁起来不代表置之不理。毕竟如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水晶球的情况，又怎么根据状况的变化进行调整呢？说不看就不看，在做到这一点的基础上，他还是要弄明白耐括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才是最初和最根本的目标。
　　“我在这个星球上安排了一个脑虫，但没有安排息壤，因此它无法和其他Z虫进行联系，就算和我都不行。”赵迈带着刀锋女王在Z虫的网络系统中不断进行传送，一边逐渐接近目标，一边说道。“因为没有息壤的支持它的寿命非常有限，再加上脑虫并没有进一步变化的能力，所以它怎么也闹不出问题来。我制作了一个极其脆弱的传送门，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使其关闭，从而让它起到安全闸的作用。通过这个传送门，脑虫可以单方向接收水晶球那边的动静。”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我居然全都不知道？你留了很多后手啊！”刀锋女王看着赵迈的背影，皱着眉头说道。
　　“我曾经说过不能在靠近人群，特别是靠近家人的地方进行任何实验，只有最安全且经过我自己验证的东西才能给亲近的人使用，我言出必行。”赵迈并没有回头看刀锋女王，而是自顾自说道：“我也说过绝不能切割我自己的灵魂，或者变成沃兹沃斯那个样子，我也不准任何人干扰我的精神和思想，更不准Z虫出现分裂和独立，这些我也说到做到。”
　　“很好，你还保有这种想法就对了。”刀锋女王微笑道：“你现在允许我去找琪琪玩儿，看来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是不是这样？”
　　“是的。”赵迈终于稍微停顿了一步，缓缓点了点头。“我不会犯魔法部或者环之联盟的错误，我的所有能力都是有反制措施的，这样我才能放心。这和善恶无关，只是有些顽固。”
　　“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而且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能放下心来了。”刀锋女王用骨翼挠挠头，补充道：“不过我也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反制我呢？这自己和自己下棋是不是很麻烦？”
　　“相当困难，我都累脱皮了。”赵迈笑了笑，然后一指前面：“到了。”
　　他们经过十数次传送门，再加上数百次空间跳跃，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这里是一处冰冷荒凉的星球，不属于任何一个恒星系，只是一颗孤零零在太空中飘荡的小行星。刀锋女王向周围看去，终于明白赵迈为什么选择这里：这个倒霉的行星一定是在一次天体级别的爆炸事件中被抛出了轨道，不仅仅失去了自己的太阳，还正在逐步远离所在的银河系。它最终的命运肯定是成为一颗孤寂、死寂、冷寂的星球，有可能再也找不到星系组织。
　　困也困死了，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吗？
　　由于远离任何太阳，这里的温度足有零下两百多度，就算是Z虫也受不了。脑虫依靠着自己的心灵异能屏障努力活着，在能量消耗一空前尽可能坚持。它原本是一个能够发光的肉质茧，中间包裹着密集而丰富的神经元。现在，这个可怜的家伙蜷缩起来，将外围的神经组织“处死”当做棉被，只保留最核心的记忆部分。它很清楚自己并不需要思考和计算，只需要记录就可以。
　　这里能够和封锁区连通，考得就是个老鼠洞大小的传送门，还埋在脑虫死皮下面。赵迈拍拍脑虫，用自然原力唤醒它，首先迎来的就是它身子一阵剧烈抖动，并将微型传送门抖了出来。
　　刀锋女王瞪大眼睛，呵呵笑了两声，道：“真能做这么小？这太有意思了。如果用这个东西做渗透，那么Z虫什么地方进不去？你是怎么将它缩小的？”
　　“回头我告诉你。”赵迈随口一说，然后开始检查这个传送门。很显然它并没有损坏，至少在这一端是这样的。它最后接到的信号是封锁区的传送门意外中断。除了安全闸正常起了作用，从门上也看不出其他东西。赵迈将传送门收进心灵空间，然后将手刺透脑虫的外壳，读取它的核心记忆。
　　他远远看到了封锁区的全貌，知道没有人进出那个区域，一切都风平浪静。不断快进，不断快进，赵迈猛地就跳到了结局，也就是整个世界亮了一下，然后结束。“嗯？”赵迈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集中在最后几秒钟。
　　不断放慢节奏，甚至动用了领域的力量影响了时间流速，赵迈终于看清发生了什么。水晶球突然“爆炸”，无量光芒冲破透明外壳，释放到周围的时空。赵迈虽然没有亲历现场，但依旧感觉到了规则的碰撞和诞生，或者说是一场创世的规则大爆炸。
　　他分明感觉到了本源力量的产生，体会到那种欢欣鼓舞的感觉。本来这是一场好事，可不知为何情况急转直下。创世的瞬间变成了灭世，本源力量还没有伸伸懒腰睁开眼睛或者发出啼哭，就被硬生生掐死了。这是宇宙多么大的损失，赵迈突然流下了热泪，就像别人在他的世界波面前一样。
　　所有的记录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赵迈只能抽出手来，哭了好几分钟才停。这让刀锋女王非常紧张，她立刻将自己的精神屏障提升到最强，然后帮助赵迈加强他的。赵迈摆摆手，摇了摇头，然后擦擦眼泪：“没事，我没遭到精神攻击，只是一种心血来潮，就像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对我的提醒一……”
　　他突然明白耐括斯要干什么了！这东西的确和他的世界波有类似的地方，那就是通过调动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最本质的力量“求生”，从而产生各种影响。他汇聚了强大的自然原力，也就是生长的力量，让人误以为大量的生命被强行集中，因而令人悲哀。那么耐括斯集中的就是本源力量，或者是高仿的本源力量，让人以为有人干掉了许多世界意志，从而引起的是所有世界意志的哭泣和防范。
　　“混蛋。或者我在那种环境中被炸死一了百了，或者我活着出来，但我就成了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的屠夫，那整个多元宇宙不排斥我才怪！”赵迈浑身直冒冷汗，手指都在颤抖：“我……还真有可能被逼成耐括斯。好险……”


第1229章 谁顶缸
　　“逃过一劫，逃过一劫……”赵迈拍拍自己胸膛，擦擦并不存在的冷汗。
　　“这一次你的警觉拯救了世界，或者至少拯救了我们大家。”刀锋女王缓缓摇了摇头：“没想到世界意志也会骗人，让咱们认为那水晶球是好东西。”
　　“其实那的确是好东西，我从来没怀疑这一点——它是耐括斯的好东西，这才是让我警觉了那一下下的根源。当然，就像很多小说那样，小人物拯救了世界，我不让水晶球接近地球，也不接近水晶球，也只是小人物的谨小慎微。”赵迈打了个响指，让身边已经没有用处的脑虫直接分解掉，消灭了和封锁区最后的联系。“耐括斯出了一招，被我闪开了。关键是接下来怎么办？”
　　刀锋女王左手支右肘，右手支着下巴，在赵迈面前来回踱步。她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只能从战争角度来说说想法。既然已经知道那个水晶球是个陷阱，那么之前整个战争的战术意图和战术手段都要重新推演。”
　　“嗯，说说你的想法。”
　　“由于地球是个本源世界，7个半超脱者时时刻刻盯着，元素通道又在环之联盟的监控下，这让偷运水晶球进来的可能性太低。因此耐括斯最先的计划肯定是尝试用舰队进行突破，无论如何也要将水晶球扔到地球来。”刀锋女王很肯定的说：“耐括斯低估了Z虫的防御侦查和控制星域的能力，应该也低估了Z虫的舰队动员能力。”
　　“还有就是低估了咱们的战斗决心，像一群疯子似的就扑上去了。”赵迈哼了一声：“耐括斯估计将咱们当成环之联盟那种效率低下的组织了。所以他们见势不妙就连续断尾求生，一直试图将水晶球送进来？”
　　刀锋女王点点头：“没错，他们一定是这个企图。可最终被拦下来后，他们立刻改变了策略。变成只要确认你和水晶球在一个世界，就立刻引爆，这样也能达到目的。嗯……如果这样想，那么水晶球本身的确是个好东西，它凝结的创世状态应该也是真的。”
　　“不是好东西怎么可能让我上钩？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赵迈臭屁地笑两声，立刻被刀锋女王戳破：“行了，骗骗别人也就罢了，骗自己干什么？我还不就是你？”
　　“你并不是我。如果你完全是我，那这个时候应该使劲鼓掌，特别凑趣捧场那种。”
　　“别说风凉话了。耐括斯用一整支舰队打了个miss出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真的很难说。虽然Z虫的舰队数量巨大，能够扩的很远，也可以非常密集，但是那水晶球并不大，尤其相对于一整个宇宙来说。我担心Z虫无法防御住所有角度。”
　　“当然防御不住。所以尽可能撒出去。”赵迈说道：“使劲撒，用力撒，甚至撒到咱们都不知道撒出去多少，耐括斯就更不知道。只要咱们的动员能力和集结能力始终超过耐括斯，那么他们就必须小心翼翼避开咱们的眼线。我没法做到万无一失，但是咱们合力可以大幅度提高贼的作案成本。”
　　“哈哈哈，这样倒是也行。那水晶球怎么看都不像是便宜的东西，就让耐括斯自己衡量吧！一个水晶球炸毁一个世界，如果它们真有批量制造那种武器的能力，环之联盟除了败退，多元宇宙除了毁灭，也没了其他可能。”刀锋女王计算了一下，认为这个方案是非常可行的。“幸好还没和环之联盟签署最后的协议，这一条也得加进去……嗯？你在想什么？”
　　赵迈在说晚了提高作案成本后就陷入了沉默，低垂着眼皮一动不动，似乎有很多心事。刀锋女王从心灵网络中接不到任何信号，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了就用骨刺捅捅他。赵迈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啊？我又走神了？”赵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下有点麻烦了。本来靠着直觉和心血来潮混日子，世界意志时不时保护我一下。现在耐括斯有了水晶球这种东西，连本源力量都能骗过去，组团坑我——这一下子就显得脑力不足了。”
　　“不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你还有脑虫，而且本源力量也不会总是被坑。好了，别在这冷飕飕的地方待着了，赶紧回去吧。”
　　赵迈点点头，拽着刀锋女王的手腕就开始了回程的传送。
　　这件事情为赵迈敲响了警钟，耐括斯的战略方向发生了调整，虽然主要目标仍旧是环之联盟，但他们采取了新的战斗方法：将Z虫变成耐括斯，从而消灭联盟。被当成通向胜利的踏脚板感觉很不好，万一环之联盟还是有笨蛋当道，认不清现实，将赵迈当成了联盟的挡箭牌，那事情就彻底麻烦了。
　　赵迈回去之后立刻和全家开了个会，将耐括斯这一次的阴谋行动掰开来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真是捡了条命”，“幸亏赵迈警惕性高，要是听我们的，大家就都完了”。
　　好吧，赵迈原以为听到这些话会产生“我好英明”的成就感，但实际上并没有。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在“绝不能变成环之联盟和耐括斯战争的中间地带”。
　　戴安娜眼睛眨了眨，率先说到：“我个人觉得，你在联盟面前的威风耍得差不多了，赶紧敲定所有事情。联盟现在的感觉是丢了面子，你不如顺着他们的意思，还给他们一些面子，将它们重新举得高高的，挡在咱们和耐括斯之间。”
　　赵迈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她，好死不死说了句：“怪啊，我怎么觉得这话应该是朵吉安说才对，你怎么会用这种阴谋的？”
　　两只拳头打在了赵迈头顶上，造成了零伤害。戴安娜拽过刀锋女王的手，对她说道：“那个家伙就知道偷懒，谈判都是你去做的。现在进展到了什么程度，你给我们详细说说。”
　　朵吉安揉了揉手背，也说道：“大家一起商量一下看看谈判还有多少余地。赵迈不太聪明，刀锋女王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几个最好商量商量怎么争取最好的结果。”
　　赵迈无奈而主动地站起来：“你们这些聪明的商量吧，我去隔壁活动活动了。对了，觉得自己笨的可以和我一起去玩。”
　　储备粮摇着尾巴追了上来，小花笑着摆摆手，还是决定留下来听。琪琪左右看了看，虽然很想去玩耍，但是变成笨蛋不好，最终还是黏在她妈妈腿上。


第1230章 战略合作
　　看到穿着中山装的赵迈，蒂万先生的眼珠子都比平时大了一圈，一时不知道做出怎样的评论好。赵迈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变得彬彬有礼而且不卑不亢。他可以做出精确的微笑，也可以严肃地板着脸。就连平时软萌萌但是经常胡打乱闹的园丁龙助手，都换成了干练、敏锐的朵吉安。
　　这是要干什么？又是某种策略吗？蒂万先生肯定要往这个方向想。在谈判中，不管对手是什么谈判风格，只要是自己熟悉的风格，那就相对好办。这突如其来改了画风，难道是事情有变？
　　蒂万缓缓呼出一口气，自己也坐端正了，说道：“你亲自来了？”
　　赵迈很想翻个白眼，但他硬生生忍住了，而忍的感觉并不好受。“你如果是在确定眼前这个是不是本体，那答案是肯定的。由于更换谈判代表是我方自己的事情，而我有绝对的权力接替刀锋女王的位置，所以我就不需向你解释原委：还是进入正题吧。”
　　“哈！好的。”蒂万先生清了清喉咙，终于有了真正在履行事关多元宇宙未来命运会谈的感觉，一下子精神起来。
　　“在你我双方休战期间，耐括斯无耻地向我方发起进攻，然后被英勇的炸牙舰队消灭。”赵迈缓缓说着，但放在蒂万耳朵里不亚于重磅炸弹，他差点忍不住喊一个“好”字。“因为这次变故，Z虫的战略方向重新调整，这其中也包括和环之联盟的关系——你觉得全面战略合作伙伴这个名称如何？”
　　“很全面、很战略。”蒂万一边微笑点头，一边也提防着赵迈突然来个转折，对环之联盟提出某些无法答应的要求。结果他慢慢谈下去，发现赵迈的合作诚意还是和原来一样，但是提出了许多非常关键和重要的合作形式。“面子货”大大减少，“里子”大大增加，整个协议也不再是形式为先的东西。
　　一番会谈下来，蒂万发现赵迈的请求基本都卡在自己就能够做主答应的范围内，对环之联盟来说是个非常好的协议，尤其是赵迈愿意以摆渡者的身份继续参与环之联盟的工作，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合作信号。蒂万早就了解到赵迈在有关部委中也没有固定职位，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只是一个兼职，而他和老头子还有师徒关系，也就明白了赵迈的性格。因此，当赵迈拒绝担任联盟长老时，就不会觉得冒犯。
　　如果不是要让自己好好冷静思考一下，他当场就会签署这个协议。为防夜长梦多，他给自己和整个环之联盟长老会留了一整天的时间进行思考。
　　但半天后这个协议就通过了，至此环之联盟和赵迈的和平协议以及战略合作协议成文，发送至整个多元宇宙。这的确惊掉了不少下巴，尤其考虑到传闻中刀锋女王突进了联盟作战指挥室，还斩首了科学部的头头，这分明应该是不死不休的事情啊！结果赵迈一回来，事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有好多说我被囚禁、关押和解除了权力，而你是个懦夫、软蛋以及投降派的。这些流言你感觉如何？”刀锋女王用骨翼削着苹果，准确地切成透明薄片递给琪琪，换来她一声声惊叹。
　　“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不过，巴掌在我手腕前面，他们最好也能躲开。”赵迈瞪了一眼琪琪，让她吃食物而不能玩食物，然后对刀锋女王说道：“等着耐括斯找上门来肯定是不行的，那太被动了。所以你这次出去尽可能找到耐括斯的位置。环之联盟找不到，Z虫却不一样，咱们的数量能够监控更多的人和事，总该发现蛛丝马迹的。”
　　“啊……刀锋奶爸要……”琪琪一开口，立刻就把嘴巴捂住了。大大的眼睛看着爸爸，忽闪忽闪的。
　　“紧张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能想出这称呼实在是……我没法形容。”赵迈摸摸琪琪的脑袋：“大家都很喜欢你，所以你更要做个好孩子才行。刀锋女王这一次出门，恐怕要好久才能回来了。虽然有Z虫网络可以通讯，但那毕竟还和直接见面有区别的。你现在大一些了，可以固定时间进入虫群网络，给她发讯息聊天。对了，你最好继续屏蔽园丁龙和炸牙他们的闲聊，太吵了……”
　　琪琪点点头，呆毛随着晃了晃，真的像一根正在寻找信号的天线。
　　“行啦，你别在这里碍眼了。我和琪琪好好玩一会儿，然后我就出发。”刀锋女王将小姑娘用力搂在怀中，使劲嗅了嗅。“琪琪又不是唯一者，在其他世界会不会还有？”
　　“有可能。也许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模一样，甚至性格都一模一样，但那不是我闺女。”赵迈弹了一下呆毛，笑着说道：“别的不说，Z虫跟着我，可是多元宇宙独一无二的。就这一点就不可能有第二个一样的琪琪。对了，你可别学阿莱克斯塔萨到平行世界作孽去！”
　　“我没那闲工夫。我就想赶紧布置好了左右事情，然后回来放假。”刀锋女王用骨翼连推带戳，将赵迈驱赶出去。
　　唉……莎蒂丽也是心大，忙着琢磨改进魔法咒语来寻找耐括斯的工作，将孩子直接放给了赵迈看着，刀锋女王也行。赵迈被赶出来后，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无聊地打转转。
　　他这一转，就从手上转出来一封信，是老头子发过来的，让他抽时间到他那里去一趟。师父说“抽时间”，那就是“现在”喽！赵迈对刀锋女王交代一声，自己回来之前先别走，说不定会有什么新情况。
　　耐括斯水晶球的事情可以瞒一下环之联盟来去的谈判桌上的优势，可赵迈并没有瞒老头子。整个地球进行边境的封锁检查正是迷惑耐括斯的关键一步。若是没有老头子的帮助，怎么能做出水晶球被藏在地球世界的假象呢？
　　赵迈想得很清楚。他的家人都在地球上，这个地方的超脱者并不是他，本源力量的友谊小手也被他拒绝过，短时间内他也掌握不了本源力量，因此必须得和老头子他们打好关系。这还仅是从利益上的考虑，从其他角度看更是如此。
　　“传唤我什么事情啊，难道是又有好吃的了？”赵迈轻车熟路就来到了竹林，却没想到看见了索卡。天使也在喝茶，青牛则伸着舌头舔她的羽毛。赵迈随手推开牛头，对天使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第1231章 送礼上门
　　“第一次来，冒昧打扰。”索卡眨眨眼睛，显得特别乖巧。“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协议已经签署了，和平降临，我觉得应该来这里拜访一下。当然更重要的事情是来给你送礼，你还非得接受不可的礼。”
　　“拉倒吧，整个多元宇宙都知道你喜欢三法师组中的林奇，我可不想惹那隐藏起来的大佬，你可千万别送自己。”赵迈作出夸张的表情，大大咧咧搬了个石凳坐下，然后话锋一转：“如果是其他的倒都可以商量，只要不是下套设伏，比如耐括斯那样的就行。”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你没有成为超脱者了。”索卡翅膀抖了抖，轻轻哼了一声。老头子呵呵笑了两声，打了个圆场：“索卡这次来是通过环之联盟和有关部委的连线专门来的，你就管管自己的嘴，正经点听着。”
　　索卡点点头，也端正坐好然后说道：“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协议签署得很快，联盟这边长老会都一致赞同，但同时也都很奇怪为何你突然转了性子一样，于是……”
　　赵迈突然一抬手，说道：“我故意打断你的话，是因为有些事情我最好还是先说。我并非要隐瞒一些事情来争取权益，只是在成为合作伙伴前，我也没必要分享一些情报。原本计划是我布置好这边的事情，这两天去找你们。不过既然你来了，那就早一些给你说吧。这事儿得我告诉你，这样才更好一些。”
　　老头子拿手指点点赵迈，笑着说道：“看了吧，一点亏都不吃。现在还想着先说出事情来，算是他卖个人情。唉……太精明了。”
　　赵迈是个实在人，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因此不会扭扭捏捏否认和掩饰一下。于是，他就将发现耐括斯飞船、开始围攻、不断追击拦截，随后发现水晶球，最后水晶球砰地一声将整个世界炸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着重讲了水晶球给众人的特别感受。在这一次，他连自己留的后手，从脑虫那里得到的信息全都和盘托出。索卡认真听着、仔细记着，专注思考。
　　“更正一点，那个世界并没有被毁灭，联盟将它找到了。”索卡说的话把赵迈吓了一跳。“水晶球的确具有创世的本领，同时也是灭世的开始。被它炸过的世界，所有的世界规则都崩坏了，因此你的传送门也就被洗掉了领域，无法连接，而环之联盟能够发现各种类型的新世界，所以才能找到。我们还找到了这个。”
　　天使从腰间接下一个空间袋，从里面掏出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碎片递给赵迈。赵迈一上手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重型海星母舰的外壳，魔龙变级别……不过这一块已经失去活性，不再是Z虫成分，而仅仅是装甲材料了。”
　　“我们看到这个东西，就知道这里绝对不会是新世界，而是你的Z虫曾经占领的地方，而且已经经营不少时间了，都已经发展到拥有海星母舰。”索卡又从空间袋倒出不少东西，零零碎碎都是Z虫造物的无活性残片。“很抱歉，我们没能发现任何活着的Z虫。那整个世界都还不稳定，各种粒子和能量流到处都是。虽然有点别扭，不过我还得问一句：在那种情况下你能活下来吗？”
　　“我有四成的把握能够撑住毁灭的过程，剩下的几率嘛……我可能会被炸碎甚至湮灭，但我仍旧能够再生，因此肯定能够活下来。”
　　“你可真结实。”索卡揉揉鼻子，表示真心佩服。“我们调查了现场，然后又和奥萨卡遗留的资料进行比对。联盟得出的结论和你的差不多，就算你能活下来，也会成为本源力量的毁灭者，被整个多元宇宙的世界意志厌恶。虽然没有先例，但是从理论上说，你还真有可能被逼成耐括斯。”
　　“我承认我被吓得不轻，但还没吓傻，因此赶紧和你们签了协议，躲到你们身后去，这也算是给多元宇宙造福了。”
　　索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赵迈亲口说出来的话。外面现在有很多传言，包括赵迈不敢打仗，患有战争恐惧症——这还是说的比较委婉的。索卡很清楚那些都是希望联盟和Z虫继续战斗的人放出来的风声，所为的不过就是各自的利益，完全不把多元宇宙的整体利益放在心上。实际的战斗中，Z虫从来就没有退缩过，这种特性只可能是从赵迈身上继承的，天使对这点心知肚明。可她的确没有想到会从赵迈这里听到“我怕了”的说法。
　　老头子捋捋胡须，笑着说道：“天使，不用听他胡说。他这个人心里活动丰富，但是行动上却没那么复杂。对付耐括斯这件事情，他就是心里害怕，手上也不会停，更不会有任何拖泥带水和犹豫不决。”
　　赵迈点点头，从心灵空间里掏出一碟小酥饼摆在桌子上。“我有个闺女，所以随身总带着些零食。就算不为了别人，就为了她一个，耐括斯也死定了。但是我脑子不好使，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打死耐括斯。反正事情绕来绕去也绕不开这个本质，你就交个底儿吧？环之联盟到底有没有彻底消灭耐括斯的办法，我能帮什么忙？”
　　“我们还在寻找为多元宇宙根治耐括斯的办法，不过我们的另一项研究就要快突破了。处于保密纪律，我还不能说，但请相信环之联盟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经过你Z虫这五百年的压力，现在联盟已经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索卡微笑着说道：“我这次来，是有一件现在非常急迫的事情需要你做，也是我所说的送东西。这有一条项链，你戴上吧。”
　　“咱们并不是很熟，送首饰多不好意思？”赵迈嘴上客气着，手上却不停，将索卡小心翼翼拿出来的项链直接揪过来。那是一条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银链子，拴着个黑不溜秋的扁圆石头。赵迈用手指搓搓，鼻子嗅嗅，舌头舔舔，居然分辨不出这是什么物质的。
　　“你可小心点，整个多元宇宙就那么大一点。”索卡汗都流下来了，双手抖个不停。“这原本是零号装置的一部分，现在拆下来给你。你戴上这根项链，就永远不会成为超脱者。别着急打我，听我说，这事情非常敏感，所以我才找老头子做个见证。”


第1232章 没人理计划
　　“做个见证并不是主要的，小天使主要的想法是让我解释一下这个东西的道理。”老头子捋了捋胡须，缓缓道：“环之联盟这一次真的拿出了核心的东西，我看到那项链之后都吓了一跳。简要地说，那东西能让世界意志忽略你的存在，这样不管是喜欢还是厌恶的感觉就都没有了。不过，只要戴着那东西，你就不可能成为超脱者，连一丝一毫的进步都没有。”
　　“除了不能成为超脱者，还有什么其他副作用吗？”
　　“你没法占卜算卦，无法洞悉未来，世界意志也不会为你示警，学习和理解世界规则的时候也只能靠你自己，无法借住本源力量。”老头子表情严肃地说道：“所有的坏处就是这些，而这些对于你来说……”
　　“这些都还能接受。现在我只有两个问题：能不能随时摘下来，以及这些会不会抑制我的能力？”
　　“随时摘下来是完全可以的，我自己也戴过。”索卡说道：“我自发的能力不受影响，但借助外界那种类型的力量，比如呼唤地球上的天使帮我战斗之类的，就不会得到相应。由于你这里天使已经成了世界意志的一部分，因此它们不会理我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没什么了。”赵迈将项链拿过来，举过头顶。老头子竖起手掌来：“且慢。赵迈，你想好了吗？戴上这项链之后，你想要借助天地的帮助修行就不可能了。”
　　“不，我不是这么想的。”赵迈戴好了项链，低头看了看，闭上眼睛感觉一会儿，带着怪异的表情说道：“怪了，没啥感觉啊？”
　　“过一会儿会很疼，持续大约一分钟，坚持过去项链就开始发生作用了。”索卡托着腮，看着赵迈道：“先说好，你要是觉得疼不想戴，那就好好摘下来，别扯下来随手就扔了。你不要我还要呢，装在零号装置上依旧能用。”
　　“疼我倒是不怕，我曾经死去活来地疼了数十年，那可是两个世界的撕扯之力。”赵迈摆摆手：“若论身体坚韧，整个多元宇宙应该没有几个能够超过我的。”
　　“你太谦虚了，除了耐括斯没人能超过你。”索卡手指敲敲桌面：“嗯，大约要开始了。”
　　赵迈心里还有点紧张，结果发现只是针扎程度的疼痛，还是那种很有规律，能够起到计时器效果的疼痛，频率和索卡敲桌子是一样的。就这点感觉还能叫做疼痛？看来小天使承受伤害的本领相当一般啊！
　　“这就算是起作用了？”赵迈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试了试自己的各种能力。不仅是肉体的战斗力还在，自然原力、心灵异能依旧强悍，魔咒也可以使用，Z虫的领域力量也不受影响。只是在老头子的竹林中，本来就看不到地球的世界意志，所以这方面的变化还要出去之后才能试验。
　　“理论上说，就算是我被那水晶球炸了，但是因为世界意志已经不理我了，所以我再怎么讨厌也不会受到排斥？嘿嘿，这挺好啊，意味着我做坏事没人管啦！当然，师父你肯定能管的。”赵迈刚刚说完，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缓缓舒展开，最后哈哈哈笑了三声：“我明白了！我说为什么索卡你要来找我师父做见证人，原来是因为这个！师父，你是不是也不受世界意志待见啊？”
　　“过去我挺同情那猴子被压了五百年，现在我觉得压得好，你和他一样就缺这五百年！”老头子拍了一下赵迈的头皮，然后说道：“不过你也算不错了，能够想到这一步。没错，想要真正做到回溯，前提就是世界意志不理会你。”
　　一个点通开，许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赵迈一言不发二话不说，围着亭子开始了竞走，一边走一边思考。老头子呵呵一乐，明白这是他重新进入了顿悟的状态，自然心中欢喜。给索卡倒上水，让她稍安勿躁。而赵迈那杯茶水，等他过一会儿回来就凉了，不如先倒掉，一会儿再加。
　　赵迈看到了师父将茶水洒在地上，只留个空杯子，也就立刻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在很长时间内一直很依赖世界意志的提点，包括心血来潮等等，有利的同时必定也有弊。他本身要走的道路其实就五个字“一切靠自己”，连身体都换成自己给自己制造的了，以为实行的很彻底，可在思想方面对世界意志有依赖性。这下好了，戴上项链，世界意志便不再搭理自己，可算能够真正自己做主了。
　　同样，为什么老头子能够留下玲珑塔占住位置自己离开地球寻道探路？他为什么能成为多元宇宙为数不多能够发动回溯的超脱者？现在赵迈想明白了，就是他的修为已经做到了“从有返无”的境界，世界意志不会对他的行为产生任何“感觉”，这就能保证老头子的安全。
　　做事情一定要想到后果，类似泛太阳神超脱者和观察者那样，为了转移本源力量，将老头子拉下超脱者位置，因而进行了十数次的回溯试验。效果不好不说，肯定还惹起了本源力量的反感，从而为落败留下了祸根。多元宇宙中还有不少掌握了时空力量的强者，却没有再出第二个老头子这样的回溯者，一定也和这个有关。
　　索卡来找老头子，肯定是有这方面的考虑，相信他一眼就能看明白这项链的原理和用途，因而可以“作保”，换成其他人效果就要差很多。“等等，你把这东西给我了，你们的零号装置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有替代方案。虽然不如这个原装的效果好，但足够支撑下去了。”索卡耸耸肩膀：“目前最急迫的威胁是你被变成耐括斯，而不是环之联盟总部遭到毒打。而且就算有零号装置，也防不住刀锋女王，肯定也防不住你。”
　　“谢谢你，这下可以浪了。”赵迈嘿嘿一笑。他肩膀和脖子的肌肉蠕动，将项链埋到了皮肤下面。刺痛更重了些，不过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事儿。
　　“这件事情比零号装置的保密级别还要高，实际上所有知道的人也就咱们三个。”索卡表情非常严肃：“虽然给了你项链，但是耐括斯目前的优势仍旧很大，你不会真的认为耐括斯是专门针对你研发了水晶球炸弹吧？”


第1233章 老本行
　　“天使索卡说了一件事情，我认为很有道理。”赵迈结束在老头子那边的会谈，立刻回来找到了刀锋女王。“耐括斯的水晶炸弹不仅仅能够威胁我，当然还可以威胁其他超脱者以及唯一者，威胁任何文明。我是有把握在那种攻击下幸存，但是其他人完全没有。所以，这次你出去行动，不能将每个世界的世界意志和超脱者视为天然盟友，而是潜在的敌人进行防范才行。”
　　刀锋女王点点头：“明白了。这次出去，自己的事情都要自己做，和当地人只需要搞好关系就行，不能产生依赖性，还要防止他们突然反悔。老头子和天使索卡还说了什么？”
　　“还给了我一个项链，能够让世界意志无视我，不会因为厌恶而产生排斥，Z虫就不会变成耐括斯。”赵迈将项链展示给刀锋女王看，接着说道：“但是我不太确定，如果真遇到了水晶球炸弹，万一我没能撑住爆炸而失去身体，这个项链会不会一起被干掉？”
　　赵迈看索卡一直很小心这块石头，生怕掉在地上摔了或者被赵迈扔出去砸烂，一个劲地叮嘱，所以认为这石头应该不怎么结实。耐括斯水晶球可不止是个让世界意志产生情绪的东西，更是个巨型炸弹，足以从规则上重塑——或者说同时毁灭——世界的东西。
　　赵迈没被那炸弹炸过，这石头同样没有，所以还真没法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依旧是“不要被命中”，但赵迈也不想真碰到危险的时候再碰运气。他摸着项链的石头，暗暗下了决心：Z虫最重要的就是不依赖外物，换种说法就是将需要依赖的外物都变成自己系统的一部分。只要肯下功夫，为什么就不能学会这石头的秘密呢？
　　想到了就去做，而且不是傻乎乎下笨功夫。分析和学习石头的秘密是一件事，可还有一个活着的石头在身边，向他请教不也是一个很好的方法？赵迈和家人交代一声，转身就向老头子的竹林走去。没想到抵达之后发现那里已经关门了，出了门上的纸条外，只有青牛趴在过道上。它蜷着腿，下巴枕在稻草枕头上，耷拉着眼皮看着赵迈。
　　“他让我给你说一声，你想学的东西只能自己想明白，他能够说的都已经写在给你的书里了。”青牛撇撇嘴，伸出舌头来将嘴角的草卷进去，一边咀嚼一边慢悠悠地说道。“老头子说他要在各个地球之中布置阵法，防止水晶球渗透，暂时没时间关你。哦，最后半句是我自己加上的。纸条上写的是有事情就问青牛，你看不看都一样了。”
　　赵迈瞥了一眼纸条，上面果然如同青牛所说。他推了推通往竹林的门，很轻松便推开了，但是里面却没有老头子的气息。青牛晃晃头上的角，说道：“赵迈，你要是学那只偷仙丹的猴子一样溜进去，就不要费事将我打晕了。老头子知道我拦不住你，因此并不会怪罪我。”
　　“就你废话多！我刚刚还有这份心思呢，被你这么一搅和，就觉得也没啥意思了。”赵迈摸摸青牛的脑门：“看来老头子还是很了解我的，将这些事情都想到了，特意留下你来看门。对了，你这些日子怎么办，要不要先跟着我走？我有食堂的卡耶！”
　　从来没见过牛头能像拨浪鼓一样摇得那么快，还能那么顺畅。如果不是没办法，青牛实在是不想和赵迈待在一起。在垃圾星的时候赵迈给他吃特别难吃的军团菇，已将让他对这个老乡很绝望了。回到地球之后，一个大活人居然抢牛的食物吃，不能因为有强大的消化吸收能力，怎么吃都不会拉肚子，就可以当做抢夺食物的正当理由吧？反正整个有关部委就它这一头青牛，进了食堂也总有吃的，跟着谁也比跟着赵迈强吧？
　　“挺聪明的牛。”赵迈摸摸青牛头顶的毛，然后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勉强你了。如果老头子回来，你通知我一声好不好？千万别拒绝，因为你一旦拒绝，我就制造一万只和你气息一模一样的青牛去吃食堂，直到你被食堂禁入为止。嗯，答应就对了。此外，你平时若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别忘了可以来找我。嘿，这不是骗你，别用那副眼神看着我。”
　　赵迈和青牛开了一会儿玩笑，就背着手走了。看来借助师父来偷懒省力的可能性没有了，那就只能完全靠自己努力。《无名》那本书全都是各种事例和道理，当做故事书看一点问题都没有，并不那种修炼书。赵迈早已经将那本书倒背如流，顺带还提高了自己对篆体汉子的学识，可距离老头子的思想境界还有不少的阶梯要爬。
　　“等等，有个小问题。如果老头子现在不在地球，那万一这个时候耐括斯来了怎么办？”赵迈一拍手，想到了黑暗地球的历史。虽然老头子离开的时候有了不少安排，比如防止别人抢走他的超脱者位置，但再好的预先安排肯定不如他在的时候那样面面俱到。自己家人都还在地球上，可经受不起这种万一。
　　其他的超脱者还在，七个走了一个还有六个呢，地球的防卫力量下降不会那么明显。不过，赵迈和他们都不是很熟，毕竟黑暗地球那一档子事虽然最终和解，但还是造成了一些隔阂。想来想去，如果将耐括斯比作多元宇宙的一股祸水，那现在显然应该将祸水引开。
　　赵迈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蹦蹦跳跳就去找自己家人商量了。“你要去哪儿？环之联盟总部？”众人听到之后瞬间呆滞了一下，琪琪还在妈妈的指导下，还跑过来摸了摸爸爸的额头。
　　“怎么，你们都认为这不是好主意吗？”赵迈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局面，愣愣地问道。
　　“你自己去，然后我们都留在地球上？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莎蒂丽抱着琪琪，哼了一声说道：“虽然你不是很靠谱，但平时在一起的话，还是能稍微照顾一下孩子的。”
　　“如果耐括斯是威胁的话，留在你身边肯定比分开要好得多。再说了，你不想想联盟总部那个地方，到处都是不断开启的空间通道，运个水晶球进去实在是太容易了，这可是目前最危险的事情。”戴安娜秀眉微皱，说道：“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耐括斯选择将水晶球用在你身上，而不是偷偷运到联盟总部去？如果在那里一炸，取得的战果不是更明显？”
　　“也许是因为联盟总部的零号装置吧？或者耐括斯也很需要联盟的多元宇宙通行网络，这样才可以更好吞吃其他世界。”赵迈捏了捏拳头，说道：“朵吉安从环之联盟那里帮我整理的资料我都已经看过，我同意她的看法，也就是那些资料都只是表面上的东西，不足以让联盟在耐括斯面前屹立这么久。我得亲自去，让他们吐出些更加有用的好东西来。”
　　“换个词，别用吐。”莎蒂丽轻轻撩撩头发，缓缓说道：“我还是不建议你去联盟总部。毕竟你们刚刚结束了敌对状态，这个时候还是有些敏感。你这个时候到他们总部去，耀武扬威的感觉太明显。”
　　“鸡蛋不要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去了总部必然会遭致耐括斯的打击，别做给敌人降低攻击成本的事情。”朵吉安眨眨眼睛，嘴角微微上翘：“你若是想让自己更多出现在地球以外的地方，从来吸引耐括斯的视线同时让联盟成为挡箭牌，其实有个更好的办法：你从明天开始就去开车，满世界乱转，时不时就出现在联盟总部一次。”
　　“开车？”赵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现在都成了这样，再去开车？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如果找到了耐括斯的老巢，或者需要战斗的时候，你当然会更加有用。可是……你现在要做的不就是个诱饵和幌子，难道还有比满世界乱转更有效率的办法吗？”小花毫不客气，嘻嘻笑着说道：“你原本就应该开车，可你却很少这么做。嗯，我想想……好像你大部分的财富都是靠打架和搜刮而来，没有多少诚实的收入，这样对教育孩子并不好。”
　　这老底儿揭的，让赵迈无法反驳。虽说一切冒险的开始就是获得了这辆可以穿越的车，但实际上没用它赚过什么钱。由于是个兼职的身份，再加上赵迈也没多要小费，因此命运金币基本上都用作路费，他只留下了到处穿越跟着闲逛的机会。好在他运气不错，慢慢一路发展到现在，倒也已经不再缺钱了。
　　随便找颗太阳一熄火，变成巨型的蓝色水晶，那些就都是钱。这个能力在联盟长老会中已经不算是秘密，而关注了整个Z虫和联盟战争的组织也基本都知道这件事。通用能量水晶能兑换的命运金币数量，曾因为这件事而大幅度跳水，逼得联盟和赵迈的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协议里都特意加上了有关内容：赵迈的蓝色水晶要么自己消耗使用，要么交给联盟总部，绝不能自己投放市场，以免引起多元宇宙的市场混乱。
　　他肯定不会为了钱去做事，也只有责任和兴趣能够驱动他，于是女士们开始从这两个方面轮番劝说他。赵迈仔细想了想，她们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若是整天都在联盟总部，那也太危险了。既然老头子不在地球，自己最好也不要整天在这里，那么不断在多元宇宙乱转，看看风光和风景，有好地方再带着全家去旅游，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
　　再说了，还有比超级大富豪、Z虫大统领以及超脱者级别的打手去开出租车更扮猪吃虎的事情吗？赵迈想了一下，发出一阵嘿嘿嘿的怪笑，便答应下来。“好吧，我从明天开始就开车出去浪！”
　　最后一个字充分引起了大家的警惕。莎蒂丽二话不说，就将琪琪塞到赵迈手里，然后将他们父女二人赶了出去。“妈妈生气了？”琪琪坐在赵迈臂弯里，小心翼翼抬着眼睛看着爸爸，呆毛紧张地耸拉着。
　　“没，她们估计在商量怎么看管我。呃……理论上你也应该能听见不是？”赵迈揪了揪呆毛，让她像天线一样竖起来。结果琪琪双手抱着头，重新将头发捋顺：“不行，妈妈说了，不能随便偷听，那样很不礼貌。”
　　也对，这句话也是赵迈曾经给琪琪说过的，来避免这个小家伙听到不合时宜的声音。她们一群人在里面商量，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但自己问心无愧，也就没必要偷听。
　　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储备粮也在里面没出来？它整天装傻充愣不发表意见，留它在里面干什么？而且，平时它不就该自己乖乖跟出来一起散步的嘛？算了，暂时不去想这个了，正好带着琪琪去玩儿，有关部委的活动中心以及操场上还是有不少好玩儿的。
　　看着琪琪在和同龄的小朋友们开心地玩耍，赵迈觉得自己更应该做好一个榜样，总不能像现在这样“游手好闲”。虽然他依旧会秉承“让擅长的人做合适的事”，但他总不能真的以“擅长偷懒”为理由，除了冥想和修炼之外什么都不干，那可不是什么好榜样。自己虽然已经给琪琪打造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这肯定不是教育的全部。思来想去朵吉安的建议很有道理，去开开车绝对有很多好处。
　　将汽车召唤出来，赵迈又变化出几桶水来，认认真真开始擦车。这辆车有很多特性是名不副实的，但它至少真的是一尘不染。赵迈并不是为了清洁它，而更像是某种“仪式”。这辆车子经过许多风风雨雨，被沙子埋过，被自己一拳头打穿过，还经受过空间打击的洗礼以及Z虫的侵蚀和同化，但现在看起来还是过去的样子。也许到最终结尾的时候也不会有赞助商，可这辆车依旧会运行下去。
　　打开后备箱，赵迈看了眼后备轮胎，上面还留有自己当初为了将它当做盾牌而做的改造，那好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赵迈将它拿出来，挂在手臂上，轻若无物的感觉。这漏风撒气满是空隙的盾牌，曾经是自己冒险的唯一依仗，但也从来没帮上什么忙。恍惚间，赵迈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
　　“爸爸，你的样子很有趣！我帮你泼水擦车，你给我讲讲故事吧！”琪琪丢下了操场，跑来陪爸爸，让赵迈感动不已。虽然这会让擦车的活动立刻变成泼水节，但又有何不可？反正“THE·CHE”至少是防水的。赵迈觉得现在特别快乐放松，他绝对想不到明天会有什么怪异的事情等着他。


第1234章 嘱托
　　“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赵迈双手揪着头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阿莱克斯塔萨了，而她现在就坐在客厅里，正在和储备粮用奇怪的语言交谈着，聊得非常开心。也许应该上前询问一下她“重塑龙族”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为什么不孵蛋就跑出来了。但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她成了“多元宇宙最安全的女性”？
　　“我们想过了，轮着陪你出去开车只会让你特别得意，但是我们几个却分配不开。戴安娜、朵吉安和我都有各自的事情。小花虽然没什么事情，但她太听你的了，起不到作用。我们思来想去，整个多元宇宙中，唯一一个就算是勾引你你也不会有任何行动的，就是阿莱克斯塔萨了。我们大家都很清楚，阿莱克斯塔萨是储备粮的媳妇儿，唯一一个你不会抢的媳妇儿。”
　　“除了我自己媳妇儿，我谁的也不会抢！不光是储备粮的！”气得赵迈从耳朵眼儿里喷出一阵阵白烟，就像开水壶一样。“原来你们半天就在商量这个？我不需要带车组成员，自己开车，白天出去晚上回来，你们几个，哼！”
　　“别生气，我们说的是正事儿。”莎蒂丽甩甩手指，强大的彩虹色防御球（对内版）就把她和赵迈关在了一起。虽然凭借强大的肉体抗性，赵迈可以硬生生从这个具有“即死、石化、裂解”等许多特性的能量罩中闯出去，但那会让莎蒂丽生气。他压下自己的火气，点了点头：“好吧，到底是什么正事儿？”
　　“一方面，我们都很相信你的自制力。如果不是你的自制力，依照Z虫的分部范围，目前这个房子绝对不够用，扩大一百倍可能都不够用。仅就生物学范畴而言，这个宇宙没有你搞不定的物种。但是，你毕竟是Z虫的大统领，你有自制力不代表你不会被人找上门来。如果是刀锋女王在外面，她的那种硬脾气能帮她轻易摆脱纠缠，你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因此，阿莱克斯塔萨可以吓唬住那些人，让你别那么费心。”
　　“这只是一点点道理，并不能说服我，更不能让我心情变好。”
　　莎蒂丽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当然，我明白。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红龙的状态不是很好。你也知道她是个特别执着的女孩子，一开始想要成为唯一者，还自己想办法在多元宇宙追杀自己。现在她想重整龙族，一个劲的躲在屋子里面生蛋，精神压力大到整天嘀嘀咕咕。这样下去很不健康，她应该出去散散心，这可是储备粮表示出的意思。我们说的话她听一半丢八成，你却不一样，你说的她肯定会听。这是为了她的健康，而且储备粮也跟着，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别的什么理由赵迈都能找出反驳的方法来，但是为了自己身边亲友的健康，特别是心理健康，他是不会反对的。于是，车组成员固定为储备粮和阿莱克斯塔萨，其他的人看自己的情况，随时都可以加入进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结果都说自己有事。
　　“赵迈，我得回一趟本体，将《无名》的体悟运转一遍，估计得有一段时间，就不跟你去了。你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小花眼神中总还有些不太舍得，但她“坚强”地咬着嘴唇说道：“还有，到了外面，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这句话一说完，小花就将自己的分身解散掉了，只在赵迈面前留下一团烟雾。好吧，这种溜走的方法还真彻底，再快的反应也抓不住。她说的是啥意思，外面的野花不要采？她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歌，理论上五百年前这首歌在地球上就不怎么流行了吧？
　　莎蒂丽和戴安娜围住了阿莱克斯塔萨，压低声音叮嘱道：“别忘了你的任务，如果有女人对赵迈纠缠不清，你先发出警告，不听就杀了她，吃掉也行，我们同意的。还有，你的那些蛋也不用担心，恒温恒湿的魔法阵你也看到了，还有神力加持，肯定给你照顾的好好的。”
　　红龙先看看太阳法师，再看看战争女神，似乎看到了一个配合默契实力高强的屠龙二人组合。她用力吞了下口水，使劲点点头。
　　“对了，你去了外面，肯定要联络那些零星的龙族。你这么年轻，我怕它们不服你，所以给你造了这个。”莎蒂丽从空间袋里拿出一枚水晶球，大约和排球那么大，里面不断变换着各种各样的颜色。这球一拿出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强大的龙威效果，纷纷扭过头来。只不过，平常的龙威都是龙用来吓唬人的，而这个水晶球明显是用来吓唬龙的——没看阿莱克斯塔萨都跪下了吗……
　　莎蒂丽将水晶球塞进红龙手里，她这才站直了。太阳法师的语气里带着相当的自信和骄傲：“哼哼，普通的控龙法珠只能有一种颜色，红色控制红龙，蓝色控制蓝龙。但是太阳是有各种颜色，所以这是操一切龙法珠。遇到的龙，只要不同意努力恢复龙族社会的，你就用这东西对付它。放心，这法珠不会伤害你，也只能你用。而且你只要念出咒语，它就会回到你手上。”
　　阿莱克斯塔萨还是觉得腿有些发软，勉强问道：“咒语是什么？”
　　“当然是法珠回来四个字，我怎么会设计很麻烦的咒语呢？”莎蒂丽呵呵笑着，阿莱克斯塔萨努力陪着。
　　这还没完，另一边戴安娜噌的一声抽出火神剑来，让龙的心脏停跳了两拍。好在她只是割了指头长的一截真言套索，然后就把剑又放回去了。切断了的套索在她手中慢慢变长，又恢复到了一整根的状态。阿莱克斯塔萨没有其他想法，脑子里只有一句“神器也能再生？”
　　“拿着它，好好使用，可以帮助你识别恶意和谎言，这样你就不会被骗了。”
　　红龙忙不迭点点头，将宝物收起来。这套索明显是用来捆那些对赵迈“有居心”之人的，逼迫她们说出真实的意图，这一点阿莱克斯塔萨瞬间理解了。
　　另一个跟车的成员储备粮也受到了热情的送别，朵吉安一直揪着它的尾巴嘱咐着：“你照顾好他们两个，尤其是你媳妇儿。如果有需要，你们两个开车，让赵迈好好冥想。我估计他出去乱转的热情很快就会消退的，所以你们可以帮助他延长这个时间。我帮助炸牙完成对耐括斯飞船引擎的分析重构，就会去陪你们，知道了吗？”
　　赵迈现在非常理解为什么储备粮和红龙会一起嗖的一声冲进车子里面去，然后不断招手让他也上车，最好赶紧出发。他哈哈大笑，然后使劲亲了闺女一口，“爸爸也去上班”，然后就跳上车子。
　　真的是许久没有打开手机了，自己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东西。主要是现在地球的科技向前发展，导致他这手机的配置早就已经被淘汰，什么东西都安装不了，自然就不怎么玩儿了。基本上只有环之联盟摆渡者的那些功能还能用，可穿越请求列表中空空如也，完全没有生意。
　　也对，到了真正的星际时代，乘坐奇美拉飞船进行短途旅行，使用海星母舰进行长途星球殖民已经成了常态。大多数对各种世界的想象，现在都能通过自己的双手来建设，于是想着穿越的人就少了。再加上地球有七个半超脱者坐镇，世界意志异常平稳，命运金币自然就很少，能支付起穿越费用的人就更少了。不过，这都好办，因为赵迈知道哪里人多。
　　“他肯定会先去联盟总部的，但肯定不会去找索卡。”朵吉安作为最了解赵迈脾气的人，在他钻进黑色时空裂缝之后对其他人说道：“我这就去通过有关部委给索卡说一声，别出什么乱子就好。”
　　如果让赵迈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嗤嗤一笑不以为意。他认为自己肯定不会去惹乱子，就算是有人找麻烦，轻易也影响不到，怎么会出乱子呢？况且他脖子里还戴着“无视”项链，世界意志也不理他，就只当他是块普通石头，哪来的乱子？
　　本着这种思想，赵迈一路平安无事来到了联盟总部。五百年中三百年这里都处于围城状态，原本的胡乱和散漫早就不见，坚固的领域城墙和整洁的大道贯穿内城外城。
　　一切都是为了战争和防御做准备，可围攻这里的Z虫早就撤远了，唯一留下的纪念品就是“大炸逼”的架子，现在那里已经成了一处景点。原本安装炸逼的地方改成了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用闪烁的彩灯写着“炸牙、炸逼和你，到此一游”。赵迈驾车从那广告牌上飞过，看到许多人正在拍照留念，将这里当作五百年战争的纪念碑。
　　一到了这里，赵迈的手机就开始刷屏，各种各样的穿越请求都有，出现得也快、消失得也快。他只要手指一点，就能将某一单直接抢过来，简单快捷。不过，通过Z虫在围城期间对这里的长期观察，联盟总部这里很多穿越请求都和货物运输有关，人员则相对较少；联盟自身的需求很大，普通人的需求很少。
　　“我肯定不会帮助环之联盟跑运输，那多没意思。”赵迈关上手机屏幕，调转方向，向着摆渡者停放区飞行。他摇下车窗，伸出半个脑袋去，连接上本地Z虫的心灵网络，开始接收关于联盟总部的资料。
　　五百年间这里改变不少，但都还在Z虫的监视之下，有些时候炸牙还会化妆成普通的地精或者兽人，偷偷摸摸进入城墙范围内进行交易和侦查，甚至还建立了一条出售战利品的黑市渠道。自从和平协议签署后，Z虫的确是后撤百里，同时不再发动任何攻势，但这丝毫没有隔断这条黑市渠道。多元宇宙实在是太大了，战争在各处打响又持续五百年，Z虫还有许许多多积压库存没有出清。赵迈想了想，要是自己找不到活儿，就去联系他们。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他一边收着钱，一边在多元宇宙乱转，四处刷存在感，那就是接待游客。正如赵迈也不知道自己要穿越去哪个世界比较好一样，多元宇宙里这样的人很多。他们其中有单纯的探险家，寻宝人或者只是想到处看看增长见识的游客。这些被摆渡者们称作“散客”。他们的要求千奇百怪，没法用简单而死板的“穿越请求系统”来归纳概括，仍然还得借助最原始的当面沟通方式才行。
　　于是，在联盟的摆渡者停靠区旁边，专门有一块区域是给这种业务准备的，各种型号的摆渡工具早就停放在那里，互相之间保留较大的间隔，以便潜在的客户能够看清工具的全貌。摆渡者大多在自己的穿越器旁边等着，碰上有兴趣的人就聊聊，判断自己能不能接下工作来。
　　“THE·CHE”只是一辆汽车，要比大部分机械结构的穿越工具小多了。看着那些厚重的飞船，或者体型修长表面光洁的穿梭舰，赵迈觉得自己的小车子显得有些可怜。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那就是很容易找到停放的地方。
　　左面是个飞碟，右面是个阶梯金字塔飞行器，都比“THE·CHE”大上近百倍。体积越大，一般认为就越安全舒适，安装设备的空间就多，能够承受各种环境的力量就强，就像豪华邮轮和小舢板的区别一样。就算是内部折叠空间这样的升级，也是在越大的载具上越合适。
　　赵迈停好车，带着狗出来伸个懒腰，又招呼阿莱克斯塔萨下车。红龙女子嗅了嗅外面的空气，摇了摇头，想要在车子里面宅着。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下来干活儿！”赵迈一竖眉毛，红龙还是乖乖下来了。
　　“我干什么活呢？这还没有雌性来骚扰你……”
　　“呃……这样吧，你去写个牌子，就说承接游客，保证安全，必须有明确的目的地，不负责地图……”赵迈向左右看了看，瞄了瞄别人的广告词：“命运金币上浮两成，我又不缺钱。”
　　阿莱克斯塔萨点点头，立刻开始行动。她跑到左边拆了块铁板，右边抢了油漆，唰唰唰写好了牌子。字体倒是真的很漂亮，只是最后一句“我又不缺钱”也写在了上面。
　　她绝对是故意的，赵迈心想。


第1235章 我要开张
　　“这样下去挺无聊的是吧？”赵迈左右看了看，这半天了一个客户都没有，已经让阿莱克斯塔萨和储备粮抱着小憩了三回了。这里并非没有客流，只是客人们都从赵迈面前流了过去，最多也就给“THE·CHE”留下一个同情的眼神。
　　左边的飞碟已经走了，换了个三桅的大帆船，不过很明显不是地球的风格，尤其是看看那窜上跳下的精灵妹子就明白了。一艘船，不管行驶在大海还是星海，防辐射总是第一位的。那些精灵完全无视这个基本的常识，几根绳子就算是衣服了？赵迈凝神看了一会儿，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屏障，于是他就从生物学角度开始琢磨这些精灵的防晒秘籍。
　　大船降落下来没一会儿，立刻就有一群性冲冲（不是错字）的客人到达，看模样应该是早有预约。于是，这养眼的休闲活动也就没有了，换过来的一架由雷元素巨鹰拉着的浮空车，不断闪着吸引眼球的闪光，兼具美丽和增加眼科医生收入的功能。赵迈将视线移向另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阶梯金字塔已经走了，那一面只剩下白地。
　　储备粮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用头拱拱红龙，将她的睡姿调整得舒服一些。联盟总部所在的空间虽然没有太阳，但是头顶总是照耀着令人舒适的温暖阳光，特别适合睡觉——可就是再贪睡也总有睡够的时候。储备粮走到赵迈面前，使劲蹬着后腿伸个懒腰，将后背放在赵迈手下。
　　一边挠着狗，一边吐着槽：“到这里来的客人真没眼光，居然不选我。在出行的时候，保证安全不是最重要的吗？而且我的要价比他们都低……就算是没见过我，怎么一个来打听打听的都没有？”
　　话音刚落，电话铃响了。目前这电话从地球根本打不过来，只有使用联盟的通讯器才能连接。“嘿，索卡，你怎么样？对，我是在联盟总部。我当然确定了，我就在你们这边一个接散客的区域，旁边靠着一个金闪闪晃眼睛的浮空车，由电击鸟拉着的。嗯嗯，你一会儿过来？干啥，别耽误我做生意。喂？喂！”
　　索卡把电话挂了，赵迈回拨过去，却显示“你的服务已终止，请使用最新的服务系统”。索卡一扇翅膀速度很快，马上就能到达，因此赵迈立刻行动起来，用心灵遥控拽过牌子来握在左手中，右手捏土成铁，瞬间烧热并粘贴到旧牌子下面。这完全是炸牙们修理飞船的工艺，补丁就是这么打的。
　　唰唰唰几声，赵迈用红色的油漆，炸牙的字体风格补充上一段话：“本车不为环之联盟官方以及联盟工作人员、长老等人提供服务，钱多也不行。”
　　油漆还在铁板上流淌，索卡已经以天使降临的姿态，带着圣光从半空缓缓下降。她看到牌子上的字，眼睛立刻瞪大了。“你这么有闲功夫，为什么不帮着联盟做事呢？”
　　“因为我不缺钱，而且总要有人关心一下普通人。Z虫分布那么广，我其实可以算是每一个种族的好邻居。”赵迈在牌子上吹口气，让油漆瞬间干了，而这块牌子也被他一抛，挂在了后视镜上，晃来晃去，一副得意的样子。“不过，你可以说说你找我什么事情，我总是愿意聆听的。”
　　“你站着别动就行，让我扫描一下。”索卡拿出一个类似超市柜台的条形码扫描仪，用红色的网状线从头到脚扫描了赵迈一遍，然后就盯着读数皱起了眉头。“怎么什么都没发现，这好奇怪啊！”
　　“这是当然的了。我的身体对于各种能量的抵抗能力都很强，随时都可以从各种检测仪器前面消失，你找不到我才是应当的。”
　　索卡摇摇头，不死心地再次进行了测试，她的眉毛皱得更纠结了。“我测得不是你本身，而是你作为摆渡者在元素通道的留痕。每一次开启关闭和通行在元素通道中，联盟那边都会有记录的。但是这一次，朵吉安通知了我，我想查一下你到了没有，结果什么记录都找不到。我还以为你背着她们偷偷跑出去玩，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联盟总部……”
　　“天啊，随身跟着一个监控用的龙就已经很严密了，现在居然发展到多元宇宙级别的查岗？”
　　“没那闲工夫给你查岗，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索卡原地踱步，又用扫描器对赵迈刷了几轮。
　　赵迈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然后说：“我已经想明白了。在世界之间穿越，需要得到世界意志的同意，这其中还包括本源力量和超脱者。不过嘛，超脱者具有主动性，而其他的基本没有。我带上那东西，世界意志就不理我了，自然也不记录我是不是穿越过来了。对了，既然世界意志不知道我来了，肯定也不收命运金币。联盟这边是不是可以给我也省了？”
　　“钱钱钱！你在自己的广告牌上都用了两个钱字，怎么掉进这个圈子里不出来了呢？我想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索卡一砸拳头，做了个用力捏的姿势：“那个！想想那个！”
　　赵迈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努力开动脑筋，终于在三分钟之后想出来了。环之联盟一直找不到耐括斯在什么地方，就算是发起了多次大搜查也不行。如果耐括斯也和赵迈一样，拥有这种石头或者具备相同的能力，那么它在多元宇宙中来回穿梭，联盟根本就不知道。环之联盟从来也没有足够的规模同时对宇宙进行搜查，只要耐括斯躲得快，避开联盟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东西你拿回去，用来研究。我觉得和它有关的可能性很大。”赵迈作势就将手放在脖子上。
　　索卡摆摆手，拦住了他：“不，现在还不要这样做。目前这只是一个猜想，还有许许多多的前期调研要做，远不到需要你冒险取下那石头的地步。相反，我现在很需要你带着石头到处跑，这样才能积累的实验数据。”
　　赵迈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可以，这件事情和我要做的本来就不冲突。不过，我还是不接受联盟的任务，因为我担心你们内部仍然还有耐括斯的卧底。我不怕到了一个地方后被耐括斯发现，而是担心出发之前就被预知到了目的地，耐括斯挖个坑等我，那就不好办了。”
　　“嗯，我理解你的想法，我现在也不敢保证就没有内鬼。与其盲目自信还不如时刻警惕呢。对了，这些东西你或许用的上。”索卡掏出空间袋，从里面倒出五个红色的小按钮。赵迈曾经用过这个，呼叫了环之联盟的侦查和打击，毁掉了耐括斯的舰队。
　　“这个东西我有足够的分数兑换，没必要从你这里拿。”
　　“这个是长老版本的，会更加安全。你的Z虫分布虽然广，但是支援到达现场的速度不会有联盟快的。利用时间压缩的能力，对耐括斯的特别清场打击只需要毫秒级就能展开。”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们和Z虫打的时候没有这种东西。”
　　“你也就欺负欺负我们环之联盟！”索卡嘴歪着一撅，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别忘了，我们联盟是专门打击耐括斯的，又不是要威压多元宇宙所有生物，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大。那些对付耐括斯很有效的武器，打在你的Z虫身上就不疼不痒。而且对耐括斯有效的战术，对你这种无脑堆积数量的方法也不好用。所以，联盟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耐括斯，而是你变成了耐括斯，因为那意味着所有的优势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赵迈摸摸脖子，嘿嘿笑了一声：“怪不得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的。不过你也得承认，和我合作之后特别走运吧？这么快就发现一个新的研究方向，有可能搞清楚耐括斯是如何隐藏的。哦，别睁那么大眼睛，我用心灵异能的领域进行压制，这里的对话不会透露出去的。”
　　索卡看看周围，伸手施放圣光波动，这才发现到了异常。“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闯入你的领域为什么没有察觉？”
　　“最近刚刚完成的，天人合一的一部分。”赵迈一拍脑袋，“我想到一个问题。你不能追踪我，怎么知道我去了哪里，又怎么收集数据做实验？”
　　“好办，你到了……不，你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先尝试前往这个地址，免费的。打开传送门但是不要进去。那里是我们的试验场，我们会用全力监控元素通道的。当然，你也可以和我通话，核对一下穿越次数的数据是否正确。”
　　赵迈竖起了大拇指，用力点了点头。索卡一扇翅膀，飞上天空，然后变成一个闪烁的光球，传送并消失了。
　　“看来改进之后的领域挺成功的。能够蒙蔽索卡，也就能蒙蔽大部分人。下次找老头子试试？不对，老头子什么领域来着，似乎我也没太注意。算了，还是先从戴安娜开始试验吧。”
　　通过研读《无名》产生了新想法，结合Z虫领域的长期经验，再模仿了一些神秘石头项链的特性，产生了这一点改进。虽然这并不能增加领域的威力，但是却可以让领域时时刻刻保护着自己，同时也不会影响到别人，从而变得更加方便。
　　在领域的作用下，索卡和赵迈交谈的言语，全都变成了没有意义的嘀嘀咕咕，连唇语都是错的，任谁也没法解读。因此，隔壁那只雷鸟，以及雷鸟拖车上的人，只是看到了天使降落，用一个枪一样的东西，发射红色的射线，不断扫射赵迈，然后又无可奈何地飞走，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不免引起了一些好奇心，而好奇心让他们多看了几眼“THE·CHE”，上面那个“不为联盟服务”的标语实在是震撼人心。虽然很多自由职业的摆渡者心中都会有这样的念头，但谁也不会将其堂而皇之的放在联盟总部附近。而且标语里那个“绝对保证旅行安全”的口气相比较之下，一方面就不显得那么狂妄，另一方面似乎有了些可信性。
　　在环之联盟，大家都知道长老会中有一只天使，就是刚才降落下来的那个模样。只不过那天使会分身，可以变出很多战斗或者服务的天使，因此大家就算看到了索卡，也不会认为她就是长老会里面的那只。可就算是如此，那天使肯定也是联盟官方的身份。
　　雷鸟车前面原本站着两个带着墨镜的蛇身美杜莎——这镜子既是保护他人，也保护了她们自己的眼睛——看到天使来了又走，于是划着身子拐了过来。她们腰部之下是蛇，头发是一团团小蛇，只是头颅、躯干是纤细的美人。她们胳膊挽着胳膊，表面看上去只是为了表示亲密，但实际上其中一只身受重伤，需要另外一只用不断提供力量进行支撑才能正常行动。
　　“真能保证绝对安全？你用什么保证？”
　　“终于有人开口询问了！”赵迈只觉得倒霉的日子终于将要过去，而天使的确是能够带来幸运的生物。“请放心，我到现在还能在多元宇宙活蹦乱跳，这就是最好的保证。”
　　美杜莎显然半信半疑。其中一只突然摘下眼镜，瞪大了双眼，对赵迈施展了石化光线。光是打出去了，效果却没有。不仅赵迈完好无损，连储备粮都早已经不怕什么石化了。只是这能量波吵醒了阿莱克斯塔萨。她带着起床气睁开眼睛，一下子看到赵迈面前两个“雌性”，立刻从鼻孔中哼出一团火焰。龙威对蛇发具有天然的压制作用，要不是没有腿，早就软了。
　　“这是客户，别闹了。”赵迈摆摆手，截断了龙威。实际上他完全可以不让龙威落在两个美杜莎身上，但谁叫她们刚才乱瞪眼？“下次别这样了，很多生物还是很怕石化的。你们还是戴上眼镜比较好。对了，你们觉得怎么样？虽然我的车子有些小，也没有品牌，但是乘坐起来很舒适。”
　　“那……你能带我们到这个地方去吗？我们有坐标。”美杜莎带上墨镜，从蛇丛头发中掏出一张纸来：“我们需要精确到达这个地方，稍作停留就走，还要去下一个地点。不过，下一个地点的位置，到达一个地方后我们才能给你。这算一个完整的旅程，你能保护我们安全吗？”
　　“虽然觉得这是个蛇坑，但是……”赵迈打了个响指，自然原力降下，两只美杜莎不管轻伤暗伤重伤还是内伤，全都治疗好了。“谁叫你们是第一单呢？就算我优惠促销了。上车吧！”


第1236章 来点实际的
　　“车子里面没有浴室，没有单独的卧室，甚至没有一个餐厅。你真的是接待旅行者的摆渡者吗？”
　　赵迈的治疗能力似乎不仅治好了两只美杜莎的身体创伤，还顺便撬开了她们的话匣子。这两个蛇发女人将原本用来维持活力的能量全都转移到嘴巴上来了，这也打听那也询问。阿莱克斯塔萨不喜欢有人吵吵嚷嚷，但一方面赵迈让她不要总吓唬好不容易出现的两个顾客，另一方面她们只是对车子有很多兴趣，并没有兴起而骚扰赵迈，也就没有触发“女主人们”下达的命令。红龙只有亮出金黄色的竖瞳，表示自己很不开心，却也没法作出下一步行动。看她怪无聊的，赵迈就把手机扔给她，让她扫描一下两个乘客给的地址，确定好路线，顺便收一下费用。之后，她就可以玩手机上的游戏了。
　　顺便说一句，千万不要给龙玩任何消除类的游戏，比如俄罗斯方块什么的，那会惹怒它们。最好的反而是贪吃蛇或者可以吃金币的各种动作游戏，你绝对想不到她能得到怎样的高分。
　　通过两个人的絮絮叨叨，赵迈至少明白了其他摆渡者的旅行工具都是什么样子的。如果类比地球上的职业，自己一开始是个网约车，还是兼职，甚至可以说是没牌照的那种。其他摆渡者中还有专门经营固定路线的，专门经营某个世界和其平行世界的。有运送客人的，有倒腾货物的，当然也有走私的。赵迈闯入的这个市场，相当于“豪华游艇”，看中的是能够提供附加服务。而赵迈的车子……功能方面的升级还是太少了。
　　“这辆车子设施很不全，但是我的经营理念是：好看的风景都在外面。”赵迈搓搓手，强行解释到：“与其花时间在浴缸或者睡床上，不如到外面去看看，欣赏一下。车子上的东西再好……呃，你们用力点头，是很同意我的说法吗？为什么？”
　　“你的收费真的很便宜，我们已经接到账单了。”
　　赵迈回头一看，阿莱克斯塔萨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正准备玩游戏。难道红龙转性了，居然不贪婪了？这绝对不可能！赵迈凑过去，抢过手机，避开阿莱克斯塔萨条件反射的三连咬，一只手按着她的额头将她压制在座位上，另一只手操作。
　　红龙绝对没转性，她按照自己平时收费的十倍给两只美杜莎索要车费！难道真是游艇业人傻钱多，还是这两只美杜莎社会经验不足？当然，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赵迈一直以来都太实在了，将麦肯骑士第一次给他付车费时的风格当成规矩一直沿用下来，而这根本就不是多元宇宙的通常方法。
　　“手机给你，别乱咬，崩掉你的牙！还有，导航打开声音，万一走错路就丢人了。”赵迈将红龙安排好，然后清了清喉咙，对乘客笑了笑。总之，反正命运金币的收入比自己预想得多，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赵迈决定提高这次旅行的附加值，比如多讲几个笑话，或者从生物学角度指导她们如何更好地发挥石化的能力。这对于赵迈一点都不困难，几乎整个多元宇宙具有石化能力的生物特性他都掌握，这方面的见识的确没有人能和他相比。
　　握紧方向盘，轻轻踩下油门，车子稳稳飞起，进入了黑色裂隙之中。赵迈就像所有的老司机一样，一路上欢快地和乘客聊天，绝对能让人晕头转向地完成整个旅程。仅在元素通道内的几分钟，两个美杜莎就听到了三种提高石化能力的方法和一种全面增强体质的训练方案。虽然还没有进行实践，但两只蛇都觉得她们听到的都完全正确。
　　穿过元素通道，赵迈来到一座布满了雷云，正处于狂风暴雨中的星球。雨水迷茫了窗外的视野，就算是连续不断出现的闪电也无法照亮前方的道路。好在还有全地形扫描装置，这个不受周围天气的影响。
　　星球的地形被各种各样的山峦占据，到处都是那种落差极大、坡度近乎垂直的岩石山。这些山峰就像竖起的箭矢、长矛和刀剑一样，时时刻刻都在和天空落下的雨水进行搏斗。不过说来也怪，天空一方只用水来战斗，雷霆几乎从不降落山巅，这有些不符合落雷的规律。不过，管它呢，赵迈又不是气象学家。
　　美杜莎变得非常安静，就算是什么都看不到，她们也在努力透过车窗往外面看。“这就是你们来旅游的地方？难道你们是水蛇？哦，我大概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去看那个闪闪发光的雷鸟了，是不是因为它不怕雷击？”
　　“那不是雷鸟，而是雷素造物中的穿梭……鸟。哦……”美杜莎闭上了嘴，侧着头看着窗外。不用特意关注她们紧握着并微微颤抖的手，光从她们身上散发的气味就可以得知，两只蛇很紧张，而且绝对不是正在玩神庙逃亡的阿莱克斯塔萨的错。
　　她们给出的地址非常详细，除了来到这个星球的坐标之外，还有一个导航系统可以识别的地面坐标，而赵迈正驾车向那个方向赶，预计十几分钟之后就能到。“你们有什么事还是提前说吧，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地方了，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
　　也许是之前那几种提高石化能力的方法给了她们信心，美杜莎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把对方石化——然后说道：“目的地不是什么旅游的地方，而是个戒备森严的建筑。我们要去拿回我们的东西，而你承诺了要保护我们安全的，请一定做到。”
　　“咦，你们说的居然是实话。”赵迈边开车边说：“我的心灵异能告诉我，你们绝对确信自己语言的真实性，要取的东西的确就是你们的。好吧，也许别人会有不同看法，但谁叫你们才是我的雇主呢？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了，我肯定完成保护你们以及送你们到达位置的服务条款。”
　　“还有带我们安全离开，那样才算完成整个旅行。”
　　“那你们还等什么，把后半段的地址给她扫描一下。”赵迈指了指阿莱克斯塔萨。
　　红龙抬起头来，指着手机屏幕问道：“老大，这个是可以保存进度的吗？我都三千万金币了。”
　　“你真厉害，你比我富。”赵迈眨眨眼睛：“能保存，真的。先干活儿，一会儿再玩好吧？”


第1237章 从正面潜行
　　冒雨抹黑顶雷吹风地在群山峻岭中飞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灯光。也不知道是谁想出了破主意，硬生生在半山腰凿出一个平地，修了个正五边形的扁平堡垒，占地两百多公顷，可谓煞费苦心。那里连个上下山的道路都没有，只是在建筑物正中挖空并凹进去，留出一个起降平台，作为内外联通的唯一方式。
　　探照灯一刻不停地扫描着天空，赵迈还看到了数百形似防御武器的东西对周围的天空虎视眈眈。整个“五角大堡垒”如同张牙舞爪的豪猪一样，盘踞在半山腰的王座上，已非常警惕和敌对的姿态看着任何接近它的人。
　　“稍等一下，这还挺麻烦呢。”赵迈踩了一脚刹车，“THE·CHE”堂而皇之停在了半空中，居高临下看着堡垒。“我得把坐标和扫描器的图像结合一下，我想你们两个也不希望我一路杀进去吧？”
　　美杜莎使劲摇摇头，然后表示担忧便问道：“停在这空中，会不会被发现？”
　　“没事儿。实际上车子已经被十数种方式扫描过了，可它们完全看不出咱们的存在，就在这里停上一年也没问题。”赵迈看几眼扫描器，又看看手机的导航，不断对照、比较和计算，大致确定了方位，然后将手机又给了红龙。“嗯，地方我确认了。不过我很奇怪，你们怎么知道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个位置？如此精确的地址，不会是你们事先侦察过了吧？”
　　“不是，这是内部有人提供给我们的。如果我们能进去，早就把东西顺手拿出来了。”两名美杜莎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在这个时候赌一把，选择相信赵迈：“我们要拿的东西是我们两个的蛋。并非正常产生，而是借助了魔法的帮助，然后被人偷走。”
　　“不借助魔法其实也有办法……算了，我有些多嘴了。你们两个坐好，不要发出声音或者释放能量，我就可以省些力气。”赵迈收拢领域，包围住车子，然后开始下降。
　　Z虫的自然原力领域让“THE·CHE”完美地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在各种侦测手段面前，就是风雨、就是雷电，因此不会引起警讯。就算是用肉眼扫过，也完全看出任何端倪。赵迈就这么大摇大摆降落到五角堡垒中间的停机坪，然后调整了方向，直接向着墙壁开过去。
　　唯一需要躲开的就是平台上停放的各种交通工具，还有冒着雨巡逻的各种机器人。在各种侦测手段中，触觉还是最难欺骗的，“THE·CHE”如果撞到了某个家伙，肯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即便他看不见也听不见车辆经过。如果是生命体被撞到相对还好处理，心灵异能一沟通，给他个“自己不小心滑倒”的理由，就能将警报消除。可机器人傻得很，只认死理，赵迈骗不了傻子。
　　“前面是墙壁，可以抵御各种武器，难道你不下车从门里带我们进去吗？”美杜莎刚刚出声，就被阿莱克斯塔萨“嘘”了回去。她们两个赶紧坐好，紧紧闭上嘴巴。
　　在厚厚的墙体面前，全地形扫描雷达的侦测范围受到了极大影响，只有贴近墙壁才能看到后面的情况。赵迈不想惊动太多人，于是就找那些没有人的房间开始往里面钻。
　　身在自己的领域内可以随心所欲，但只有在最擅长的方面才能做得更好。就算是用意念直接呈现图案，有些人画的是蒙拉丽莎有些人则是儿童简笔画。赵迈擅长的领域除了生物工程之外，就是进行各种各样的建设和制造。因此通过领域悄无声息拆掉墙壁，等自己通过后进行还原，一般人根本觉察不出来。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墙壁里的各种线，许多数据还在上面传输，硬拆的话只会让自己暴露。赵迈能绕就绕，实在找不到空房间，那就往上或者下换一层，绕着往前走呗。
　　赵迈绕了半天，发现找不到足够可以让车子穿过去的道路，于是就在一间类似储藏室的地方停了下来。两个美杜莎只好下车，一直紧紧跟着赵迈，只不过中间隔着阿莱克斯塔萨。赵迈搓搓手，将车子直接塞进了心灵空间，这下行动起来就更灵活了。“不要离开我身边，也不要擅自行动，打草惊蛇……呃，我的意思是说，不惊动他们的话我会比较省力。”
　　之前开车在堡垒中如入无人之境的表现，已经深深打动了美杜莎，她们现在信心爆棚，服从性也基本达到最高，立刻乖巧地点点头。赵迈看看周围，“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看着不像是个银行，倒像是一个研究机构：瞧瞧这些乱七八糟。”
　　呈现在赵迈眼前的东西就是个杂货铺，生物遗体、机械残骸、文档资料，完全没有分门别类，就散乱地摆放在柜中。这里的柜子全都是静滞柜，也就是能够提供时间静滞效果，放进去的东西永不会发生改变——除非柜子断电，或者有更强的领域力量干扰。正是有好几个房间的静滞柜拦路，在不造成惊扰和破坏的前提下，赵迈就没法用领域能力带着车子穿过去，只好下车。
　　“这是一个位面商人的仓库——这是我们得到的消息。”两个美杜莎说话的时候伴随着嘶嘶的声音，在满是标本和残骸的地方听起来有些瘆人。“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还有缺钱的缘故……我们只敢要求最基本的信息，主要是蛋的位置。”
　　“好吧，如果去佣兵市场发布任务，肯定比找个冤大头花钱多了。”赵迈撇撇嘴，一边看着静滞柜里面的东西，一边对她们说道：“我现在大概理解你们的思路了。是不是觉得只要发布任务，就容易被发现，还不如找个拉风的过来吸引目光，你们自己偷偷潜入？只是你们很意外居然有人敢承诺保护你们的安全。”
　　美杜莎们用力点点头。
　　“好吧，你们的确很走运。顺便说一句，我叫做赵迈，就是那个统治着Z虫的家伙。声明一下，平时若是遇到这种堡垒，我都是强攻的。今天情况特殊，潜行流突然又开始盛行起来。”赵迈耳朵贴着墙壁，听了听对面的动静，然后双手一撕，直接扯开一道大口子。“从这边走，正好现在没人。”
　　双蛇懵懵懂懂，身子僵硬地如同贪吃蛇一样，只知道紧紧跟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


第1238章 性价比
　　“跟上，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赵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导航地图。他已经把缩放比例调到最大，而他和目的地之间只差几个小小的短虚线，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如此说来，只要穿过走廊另一侧的房间，就差不多能到了。
　　堡垒内部有许许多多房间，放着数量众多的各种收藏品，但却没有多少工作人员。一路上，赵迈只看到一些来来往往进行清洁和巡逻的轮式机器人，活的生物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它们都穿着隔离服，走路的时候显得很是小心翼翼。赵迈估计这种习惯的养成应该和周围密布的监控有关，而且肯定还有一个喜欢看屏幕的严厉老板。
　　先把杂念放到一边，赵迈伸手摸上了墙壁，准备将它往两面扯开。“咦，这墙壁有些古怪，和之前的那些一扯就烂的绝对不是一路货色。呃……居然这么紧密，一丝空隙都没有？这是什么，中子制作的墙吗？”
　　曾经有一种科级叫做水滴探测器，用强相互作用将质子和中子紧密压实，排列成一个单层材料，异常坚固，同时因为表面没有分子活动因而可以隔热，自己也保持在绝对零度。赵迈眼前的这一个就更进一步，至少不用质子了，而用没有电特征的中子。
　　如果戴安娜在这里就好了，她的火神剑就能斩开这种墙壁。对于这种全都是中子构成的物质来说，炼金术是没法将它们改变成水或者空气的。赵迈的手指也没法插入中子的间隙。虽然赵迈可以挥拳直接打烂这面墙，但是他不会修复，说不定还会触发警报。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总还会有解决的方法。
　　“咱们去找找门在什么地方。”耸了耸肩膀，赵迈带着一行人沿着走廊下去，试图寻找这个房间的入口。一路上都是不断穿墙，直到走上了正经的道路，这才看到了房间的铭牌。“待销毁107？”赵迈挠了挠头，不懂为什么要用昂贵的时间静滞技术来保存待销毁的东西。要是他来做同样的事，要么往太阳上一扔，要么交给Z虫的提炼室废物回收利用，那多么方便！而且他已经看到了，里面的很多东西只需要点把火就烧成灰了，根本用不着待销毁。
　　“待销毁107”的对面就是美杜莎的目的地，至少导航给出的地址就是这里。看看门牌上写着的“蛋仓”，情报出错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一道坚固的密码门挡住了他们，看样子门上至少复合了四种侦测和解密机构。破解密码或者撬锁这种高智商（技术）的事情，赵迈从来就不会，他眯着眼睛沿着门框仔细观察，找到了门体和墙体中间过渡的部分。虽然这上面用了许多赵迈也不明白的物理知识，但是门轴仍旧是门轴，就像虫族大爷依旧是大爷一样。赵迈用力一扯，将整扇门连同门框直接拉了出来。
　　“理论上，门还和门框在一起，所以不叫开门。最多……叫做大洞。”赵迈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士优先。”
　　美杜莎还没冲进去，阿莱克斯塔萨倒是先进去了。这个“蛋仓”里面仍旧是成千的时间静滞仓，每一个里面是一颗蛋。凭借着“用肉眼判断金币成色”而练出来的神奇能力，阿莱克斯塔萨第一时间找到了龙蛋。她大呼小叫道：“老大，老大，这里好多蛋，好多好多！”
　　“我们不是来打劫的，你别想着打包带走。”赵迈看到一整个库房的蛋，自己也有些晕头转向。“是谁保留了这多么蛋？难道他想要复制一整个种族吗？算了，不管这变态的想法。阿莱克斯塔萨，我可以回头帮你问问这些蛋是怎么回事，然后帮你买到，你认为如何？”
　　红龙点了点头，她的眼睛里居然有泪花。储备粮摇着尾巴跑到自己媳妇儿身边，拽拽她的裤腿，提醒她还有隔离“雌性生物”的正经工作要做。没想到阿莱克斯塔萨一把抱住储备粮，嗷嚎大哭起来：“哇……早知道有这么多蛋，我何必那么辛苦生蛋！！！”
　　储备粮从龙女白皙的臂弯中露出头来，斜着嘴巴吐着舌头，很明显是吐槽的表情。赵迈挠了挠头顶，不解地问道：“等等，从别处找来的龙蛋也可以？我以为你是想靠着一己之力重塑龙族呢！”
　　“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可那实在太累了……”阿莱克斯塔萨脸红红的——她高兴、害羞、发怒都是这个颜色——“我和阿良商量之后决定，只要是龙蛋，就不挑是不是亲生的了，能变成龙就是一种成功。但是，老大你用Z虫细胞变出来的龙蛋就算了，我怕生出来之后出现炸牙的那种性格。”
　　“别那么嫌弃炸牙，多欢乐的生物啊！”赵迈撇撇嘴，将视线转移回静滞柜上。这里并非“待销毁”，因而柜门旁边都有详细的物种分类说明。虽然不知道美杜莎的蛋是什么样子，可至少能够把所有的美杜莎蛋先找出来。
　　两只美女蛇急得团团转，为防止石化光线误伤别人，她们一直带着墨镜，在这个没开灯的昏暗房间里几乎什么都看不清。赵迈让她们稍安勿躁，身子抖了抖，分出无数尘螨一样的小Z飞虫，嗡嗡嘤嘤开始对这里的货物进行穷举。很快，它们便找到了相邻着的十数个美杜莎蛋，赵迈便带着大家走了过去。
　　“这是我们的，我还记得上面的花纹！”两个美杜莎异口同声确定了目标。约莫有鹅蛋大小，蓝色的蛋壳上有三颗六角星的花纹，的确非常好认。
　　赵迈没有关心这个，只是看了看手机导航，然后对两个美杜莎说道：“瞧，目前的位置显示我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工作，现在就是第二阶段了，这个还得你们确认一下。”
　　“嗯，谢谢你。我们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这是命运金币，你拿好。”美杜莎从蛇发中取出金币来，郑重地放在赵迈——阿莱克斯塔萨的手心上。“还得拜托你将我们安全从这里带出去。”
　　“嗯，那是应当的。不过你们得自己想办法取出蛋来，因为这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而且，现在我只是司机，最多加上保镖，可不是窃贼。”赵迈看在命运金币的份上，补充说道：“这里的时间静滞柜都连接在一起，我估计会有控制设施。你们从里面拿东西肯定会被人知晓。因此，出去的路上你们也得注意下安全，可不能和来的时候一样。”
　　“我们怎么也是美杜莎一族的，肯定有自保的能力。”两个美杜莎微微笑了笑，然后对着时间静滞柜子摘下了眼镜。不仅仅是美杜莎的眼睛，组成她们头发的那些蛇也同步将眼睛对准了目标。两个美女蛇一起“发功”，释放出比之前照射赵迈要强上十倍的石化光线。
　　一般认为石化光线只是对生命体有效——那是一种错误的想法。回忆一下那些被石化的骑士、法师和盗贼，他们总不会都是裸体的吧？身上的衣服，手中的武器，这些都是可以被石化的。因此时间静滞柜也是一样。
　　盛放着三星蓝色蛋的柜子在一瞬间就被完全石化，失去了原有的全部功能。在警报响起的同时，那颗蛋脱离了静滞状态，摔在石头柜子里面，赵迈的心跟着抽了一下。美杜莎挤挤一边的眼睛并说道：“没事的。我们美杜莎的蛋既不会被石化，也不会在石头上撞碎。”
　　“也就是说，这蛋能够撞碎石头？”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一只美杜莎掐腰面对着赵迈，另一只用尾巴轻轻抽了下她的后背。她醒悟过来，两条蛇一起用手捏碎了石头的柜门，小心翼翼将蛋取了出来。
　　“还活着，还活着，太好了。”其中一只美杜莎用力张开了嘴巴，上下颚分开到接近平角，然后将蛋塞进了喉咙。赵迈这个时候绝对没有什么大胆的想法，只是有些担心那颗蛋会不会被消化掉。不过，她们两个甘冒奇险，不会就是来吃掉一颗蛋的吧？或许那喉咙是个奇妙储存空间的入口？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警报响起后不就，从天花板上伸出许多喷头，发出呲呲的声音。从里面出来的不是毒烟，而是微型机器集群，由纳米级的零件构成，最终成品也就比病毒稍大一些。它们几乎是透明的，在空气中能够快速游动，一起完成侦查和打击的任务。曾经这种东西让Z虫头疼了一这儿，直到Z虫成功开发出新的烹饪方法，将其列入食谱——食物链的胜利就是Z虫的胜利，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赵迈不怕这个东西，一龙一犬双蛇却没那么强的耐受性。一旦被微型机器集群近身，除非自身具有足够强的对内部笼罩打击能力，否则是没办法处理它们的。听到了喷灌的嗤嗤声，几个家伙抬起头来，却只有阿莱克斯塔萨能够看到那么小的飞虫，而且她立即开始在喉咙中聚集火焰。其他双蛇一犬则只是有所感应，还没能识别出敌人来。
　　“不用喷火，这些敌人没法近身的。”赵迈放出去的那些侦测用“体屑”还有充足的能量，调回来防守就好。仿照外面的中子墙，这些家伙组成一个倒扣的碗，一边跟着赵迈走，一边捕食那些纳米机械体。
　　“既然已经拉响警报了，咱们就从最近的地方出去吧。我看看导航……头顶最近，只有四层房间的高度而已。”赵迈想了想，然后道：“但是，咱们是来拿蛋的，不是来拆屋的。为了减少他们的损失，咱们还是从走廊向上飞吧。”
　　反正得跟着赵迈，受他“头皮屑大碗”的保护。一行人从蛋仓出来，立刻就被一群轮式战斗机械人包围，数十只激光发射器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瞄准。赵迈摆摆手打了个招呼，先回手先把门和门框塞回门洞中，然后封死了纳米机械体可能出来的缝隙。
　　“立刻投降！”那群机器用不同的语言重复着，不过落在赵迈耳朵里却都是一样的。所有的机器人身上都有统一的标志，是个有白色光环的黑色星球。
　　“不投降。而且我还对你们的控制者有几句话说。”赵迈拍了拍手，道：“我们进来，取走了属于美杜莎的蛋，就一个。然后呢，我们现在准备出去。你可以计算一下费效比，一颗蛋值得你投入多少价值的追击部队。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隐性的价值，比如规矩和对后来人的威慑。我就不费力计算了，只是友情提醒一下，这笔投入绝对是收不回任何效益来的无底洞。”
　　似乎是从没见过这么大言不惭的盗贼，连战斗机器人都愣了一下。赵迈趁这个时候抬手向上一指，用风直接穿透所有楼板，打出一个针眼大小的空来。有了这个孔，他就能准确感应到每一层的状况。比较幸运的是，走廊上面还是走廊，空空的没有人，一直到屋顶为止。
　　“好了，都抓住我。”赵迈话音刚落，机器人便开火了。它们射出穿透性和灼烧性都很强的激光束，然后就被赵迈的心灵屏障挡住。这些光线被扭曲，绕着几人到了对面，然后离开心灵场，飞了出去。
　　一次齐射之后，对面同伙的射线准确地避开了原本目标，全都落在友军身上，机器人自己消灭了自己。一阵阵爆炸声中，赵迈已经带着大家起飞，撕开天花板，传过去，修补好，然后继续撕。
　　估计他们这里也没多少机器人，或者是不想派过来送死，因此直到赵迈到达堡垒外面，才出现了第二波阻拦者。这一波就一个人，个头不高，头上长角，坐在一个蛋壳飞行器之中。这并不像是战斗载具，应该只是某种代步工具而已。小个子一直摆出副诡异而奸诈的笑容，嘿嘿嘿一边笑，一边看着赵迈。他在左侧耳朵上带了个有单片LED镜的耳罩，上面应该结合了某种战场分析装置。
　　“战斗力还真不错，两个罕见的原种美杜莎，可惜你们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嗯，红龙化身人形？有些棘手，但龙族的弱点太明显。这是什么物种，很像是狗，战斗力居然比龙高，这是出故障了吧？”那个坐在蛋里的家伙自言自语，左手一直在耳罩上敲敲点点。
　　赵迈使劲挥动手臂，兴奋地大叫着：“看我，看看我！快告诉我，我的战斗力是多少！”


第1239章 测不准原理
　　“你就是那个带她们来到这里的摆渡者吧？”坐在蛋形悬浮飞行器中的长角家伙邪魅地笑着——流行总是不断循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来一遍——他转过头来，将目视镜片对准了赵迈：“哇哦，还真只是个小杂毛，大约5000左右。”
　　赵迈兴奋极了，一把抓住储备粮的脖子来回摇晃，唾沫直飞、大呼小叫道：“终于有一天我碰上一个可以接梗的了！哇哈哈哈！！捧哏万岁！！”
　　美杜莎们眨眨眼睛，一瞬间突然明白为什么Z虫那些家伙会发疯似的和环之联盟开战，而且居然还能战而胜之：它们的主人绝对脑子有问题。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拿出车子来，坐上之后赶紧逃跑吗？如果发生战斗，也应该是速度和激情，不该是相声啊！咦，相声是什么……
　　“你稍等一下哈，我平静一下心情。”赵迈放下狗，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双腿摆个丁字步，后仰着头，手指着飞行器中的家伙：“弗利萨，今天你注定要在这里失败。”
　　储备粮扭过身去，将头藏在尾巴下面，美杜莎更是目瞪口呆。只有阿莱克斯塔萨快速鼓着掌，“打败他，然后咱们就把这里的东西都搬走！”
　　“弗利萨是谁？我不叫这个名字啊……”蛋形飞行器中的家伙眨眨眼睛：“你脑子有问题吧，不自量力和我打？这里面最强的狗也就十八万的表面战斗力，那条龙恢复真身之后或许还能比现在再强上几倍，也就是三十万上下。但你才五千，我有五十三万，你怎么打？”
　　“嗯……你更喜欢挨拳头还是脚？我还可以使用心灵异能、闪电、火焰和寒冰。召唤援军那个有些太赖皮了，今天就算了吧。对了，我还有把剑：八目剑，但是呢，万一一下子把你切碎了，那就有些跳剧情了。可惜元气弹我不太会，我只会自然原力的能量蛋，叫做世界波。”赵迈掰着指头一个一个说给对方听，虽说是在很认真的解说，但却是有些过分卖弄的嫌疑。
　　“够了！将你们偷的东西放下，这样你们还能留下小命五条。”
　　“她们两个取回自己的东西，从你的角度来说是偷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是我们三个只是车组成员，可什么东西都没偷。这点需要……”
　　“弗利萨”抬起一根手指，从指尖射出极具穿透性的能量束，瞄准赵迈的嘴巴就来了。当是赵迈的脑子里还想着要不要躲开，最终为了配合“剧情”，只是闭上了嘴巴，选择用脸硬接。
　　冲击力让他脑袋后仰了几度，并在下巴上留下了些许灰痕。魔龙变的身体对于能量类攻击的吸收和转移非常高效，比龙的抗魔鳞片要好上百倍，看的阿莱克斯塔萨目光闪闪。赵迈摇摇头：“你应该先用这招术攻击下地面、山和岩石之类的，显出它很强来，然后再攻击我。若是没有铺垫，就显不出招数的厉害，总得要循序渐进才行。这也是为什么坏人要先从平民揍起，以便建立形象，好人要从小兵起开始挨揍，一步步成长。是不是学到了什么，弗利萨？”
　　“我说了，我不是弗利萨。”它一咬牙，手指连点，一连发射了五根能量射线，分别飞向五个人。美杜莎刚要瞪眼，红龙伸出两只手，直接挡在她们眼皮上。而储备粮抬起后腿挠挠耳朵后侧的痒痒，根本连躲都没躲。
　　赵迈叹了口气，右手呈爪状，分别抓向五根能量束，然后用心灵异能作为束缚它们的工具，将其一一拽到自己的左手心中，变成五个能量球，绕着掌心和谐地坐着首尾相接的圆周运动。“同一个招数对……算了，那是另一个梗，暂时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内。你什么时候才会从那个飞行器里下来打，弗利萨？”
　　长着角的邪魅家伙哼了一声：“明白了，看来你对于射线类的攻击很有研究，怪不得那些机器人在对射的时候干掉了自己。”他双手一撑，从悬浮飞行器中跃出来，站在地上大约只比赵迈的腰稍高一些。
　　“虽然我有些激动，但你作为超级BOSS看起来好小，不过尾巴甩来甩去很有趣。对了，弗利萨你是会变身对吧？是不是有四种形态，越变越厉害？按照排序，现在的这种叫做小一形态还是小……”
　　“混蛋，我不叫弗利萨！”弗利萨冲了上来。它一拳向多嘴的赵迈打去，拳头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龙眼能够捕捉的极限。阿莱克斯塔萨突然想到了赵迈曾经在她脸上揍过的拳头，就是这种感觉！那连续的拳击让赵迈登上了骷髅岛生物链位于顶端的王座，将她挤到了第二的位置上。现在嘛……
　　挥这拳头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再登顶登基，因为他的拳头完全都被赵迈挡了下来。不仅是拳头本身，连挥动拳头形成的风压，也一并被赵迈接下。剩余的四个非人类——话说当时在场的居然一个人类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看戏的表情，真是“如同置身其中的观影效果”。
　　赵迈左手一直抓着五个能量球，就这样还和“弗利萨”打得有声有色。他仅用两只手就挡住了两手两脚一条尾巴和头槌，同时显得游刃有余。两个人你来我往进行了几百回合，赵迈终于按捺不住，变成了仅用一只右手进行格挡，嘴里还用柔和的语调说着：“加油，加油。”
　　“弗利萨”猛地向后退开，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赵迈。“不对啊，你的战斗力只有五千啊……等等，怎么在下降？”
　　赵迈用自己的领域实现天人合一，开始从各种探测器的视野中消失。不过嘛，为了情怀，他观察着对手的神情，一点点压缩自己的力量。“到5了吗？到5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到了……”
　　赵迈立刻稳定了自身的状态，然后捏了捏拳头：“作为一个标准的战五……”
　　“你到底是谁？敢不敢报上名来？”
　　“敢！”赵迈用力点了点头，然后闭紧了嘴巴。
　　“弗利萨”等了一会儿，眼看着战斗力计算器中的数值在4到6之间来回改变，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很大冲击。“嗯？你到底是谁啊！你不是敢说吗？”
　　“对啊，我敢说。”赵迈振振有词：“可我没答应你要说出来啊！”


第1240章 回马枪
　　滂沱的大雨也浇不灭心中的愤恨，五十三万的战斗力早就被突破了。眼前的这个怪人，完全不按常理来，探测器在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也就在刚才，他扔掉了手中的五个能量球，然后整个人居然从探测器中消失了！
　　并非是将战斗力降低至零，而是根本识别不出那里有个人来。显示为零的大多是因为数值不到一并且忽略了小数，而识别不出来只有一种可能：连世界意志也看不到他。
　　但是这怎么可能？“弗利萨”深吸一口气，默默对自己连说三遍“不可能”，然后就将赵迈的能力归为能量射线控制和电子设备干扰了。咦，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合情合理，否则他是怎么一步步进入到五角堡垒里面去的？后方的信息不断传到他的耳中，那群家伙从各种监控和检测设备上都看不到一行人的潜入方式。在这种情况下，“敢说自己名字”的家伙肯定具有多种异能，其中之一就是黑客。
　　“弗利萨”决定认真起来，一边扭着手腕一边说道：“我不能相信这个战斗力检测，一切都要凭借我的双眼了。”
　　“你要变身了吗？”赵迈瞪大眼睛，显得特别激动。不过储备粮用爪子扒拉扒拉他的后腿，然后汪汪叫了两声。
　　不光是“弗利萨”，这个五角堡垒的其他防卫机制也陆续启动。一个个封闭式的蛋形飞行器围拢过来，将武器的射口对准了赵迈一行人。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数十个飞行炮艇，后面似乎还有更多的正在起飞。赵迈挠挠头，对弗利萨说道：“这下有些不好玩了。咱们两个能不能一对一慢慢打？我还有职责在身，不能让这两个美杜莎受伤。当然，龙狗夫妻俩也不能受伤。如果这些飞船能撤开，咱们就可以好好对战一番。”
　　“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优势来迁就你？”“弗利萨”捏紧了拳头，全身的气势不断上升，应该是某种聚集游离能量的方式。随着能量的聚集，他的肌肉也在膨胀，骨骼也和充气一样扩张，身体逐渐变大。
　　虽然和想象中稍有出入，但这也算是一种变身，小小满足了一下赵迈的好奇心。可是玩归玩闹归闹，赵迈从来不会因为这种爱好耽搁正事。他看了看周围的局势，弯下腰拍了拍狗头以示安慰，然后说道：“弗利萨，你还能不能直接变身到最强状态，然后咱们快速分出胜负。我有些赶时间，没法在这里等着你一阶段一阶段的升级。”
　　没想到这话直接激怒了对方，头上有角者气势高涨，大吼着：“我给你说了，我不叫弗利萨！”
　　“这话没有意义。”赵迈觉得自己肯定等不到对方变成金色，于是双手一握拳，蓝色的火焰点燃了头发，耀眼的光芒刺破雨夜的黑暗。弗利萨的战斗力探测器啪嚓一声爆成碎片，它根本没法承受对面激增的战力反应。随后，赵迈一个突进来到弗利萨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胸口，然后猛力一推。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弗利萨已经消失在黑暗的雨夜之中，直奔远方的地平线而去。就算是他有飞行能力，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摆脱不了赵迈在他身上施展的力量。赵迈微微一笑，回身加速，左右手臂分别裂开，变成四条触手，分别抓住两蛇一龙一狗。使用心灵异能将他们包裹并保护起来，然后赵迈一个加速，直接飞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瞬息千里，赵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达星球的何处。趁对方还没追上来的时候将“THE·CHE”放出来，然后一行人溜之大吉。
　　两只美杜莎就像在梦幻中一样，看着周围黑色的元素隧道不知所措。她们互相掐着对方的尾巴尖，来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阿莱克斯塔萨和储备粮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们，而红龙终于友善地给她们带上墨镜，然后说道：“行啦，你们肯定是安全的。对了，你的蛋没有被消化掉吧？其实不用藏在身体里，我们肯定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两个美杜莎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将星星花纹的蛋拿出来，小心翼翼抱在怀里：“谢谢你们，太感谢你们了。等我们将蛋孵出来，就给它起个名字叫做赵迈来进行纪念。”
　　“别，我的习俗里面不兴这个，别用我的名字给小孩子。我周围可不都全是朋友，咱们还是保持乘客与司机的关系最好。”赵迈一边开车一边回头——这是个非常不好的开车习惯，大家千万别学——说道：“你们拿到蛋，就安心将它孵出来。我觉得这个堡垒有些问题，以你们两个的身板先要照顾好自己再说，千万别到处声张。如果遇到什么眼前着急的问题就推到我身上，大不了我可以事后不认嘛，总得先救急再说！”
　　美杜莎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低调行事，就待在自己星球上，盘在家人朋友和强大的美杜莎国家的保护伞下，绝不招惹是非。
　　元素穿越通道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一切都很顺利。美杜莎的国度到处都是石雕，就连卖的食物都是石头的。反正美杜莎既可以石化其他东西，也能够解开石化，因此买回去的石头鸡，只要在瞪一眼，就变回可以食用的肉鸡，倒是很方便。这是个防石化墨镜卖的非常好，冰箱完全没用的星球，虽然很有趣，但是赵迈在这里没停多久，确认将美杜莎送到了位置，就立刻驾车离开了。
　　他掉头就回了五角堡垒的星球，收起车，然后变出三块头巾，系在阿莱克斯塔萨、储备粮和自己嘴上，并叮嘱他们绝对不要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后，赵迈故技重施，用心灵异能包裹三人传送到五角堡垒的停机坪上。
　　算上开两次元素通道以及送美杜莎的那点耽搁，其实总的来说并没有用多少时间，这里的飞行器们还在到处找他们几个呢。赵迈大大咧咧往前一站，掐着腰说道：“有管事儿的没有？出来说个话！弗利萨也行！他飞回来没有？对了，要是没人理我，那我就打劫啦！”
　　“对，打劫！打劫龙蛋！”阿莱克斯塔萨兴奋地喊叫道。
　　储备粮用爪子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实在看不下去了。


第1241章 真不谈谈？
　　瓢泼大雨也掩盖不住赵迈以及阿莱克斯塔萨的吼声，相信整座堡垒都能听到，自然会做出反应。伴随着连绵不断的嗡嗡声，百多架战斗飞行器围拢过来，将火炮对准了赵迈，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击。
　　“吃一堑长一智对某些人还真没什么作用。”赵迈抽出八目剑，运用心灵异能，在上面形成一层能量反弹的护罩，然后绕着龙和狗快速游走，将每一道能量束都击飞。他的速度实在太快，连绵的剑光组成一层明亮的保护墙，别说是水了，就连激光都穿透不过去。赵迈不断转圈、格挡、反弹，天上的飞行器纷纷被回射的能量束命中，然后受损、爆炸并坠落。过了没一会儿，它们就一个都不剩了。
　　这还没完。快速的环形运动造成了巨大的风压，一面威力巨大的环形风暴墙平推出去。他们现在身处五角堡垒正中凹陷进入的停机坪，所以这风暴从各个方向撞击了建筑内层圈的防护墙。部分墙壁，带着装饰、油漆和各种监控设备，猛地被吹上天空，逆着雨滴向黑色的雷云冲锋。至于它们会落到什么地方去，只有天知道。
　　整个降雨区的所有水滴都被气流吹回天上，等力量消散后再和之后的雨滴一起回落，形成数倍的瞬间降雨量，刚好浇在了“弗利萨”的头上。他被推出了半个多星球，这还是赵迈手下留情的结果。好不容易飞回来之后，直接被浇了个落汤鸡。
　　赵迈朝他招招手：“回来了您呐！问一句这里管事儿的是谁？我想买些东西。”
　　“你们还敢回来？两只美杜莎呢，是不是已经跑了？”弗利萨用尾巴抹掉脸上温热的水，然后皱着眼睛周围的皮肤盯着赵迈：“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强的家伙，这实在是太好了！终于可以有展现我全部实力的机会了！”
　　“不错的台词——但是优待时间已过。”赵迈随手将八目剑收起来，然后朝天上一指。强大的自然原力冲入云层，德鲁伊控制气象的法术接管了天空，雷电止歇，云开雨散，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堡垒上空，阳光从这里投了下来。太阳是金色的，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一层土豪金，包括弗利萨和赵迈。“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现在要办正事儿，不想继续打击你的自信心。我知道你们这里有龙蛋，我正需要一些，开个价吧，生意是生意。”
　　“一个抢劫者也敢大言不惭说生意？等把你拿下，咱们再好好说说生意，讨论你的一条小命值多少钱。”“弗利萨”邪魅一笑，晃了晃脖子，然后道：“你一直说我会变身，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变身！”
　　话音刚落，黑色爬上了他的双眼，就像将墨水滴入牛奶中一样。他的身体迅速变化，尖角脱落，脑袋变成光秃秃的，身体也呈现出更好的流线型感觉。原本皮肤上一层细密的鳞片完全脱落，露出下面光洁坚实的皮肤和肌肉。它果然在变身，但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不正常。
　　赵迈的鼻子很灵，对能量的感知更是。“弗利萨”的身体细胞在制造和储存能量方面的能力大幅度提高，这种技术有点类似Z虫细胞吸收了幽灵飞船优势基因之后的效果，可以说是殊途同归。这种改变肯定能够大幅度提高战斗力，从速度、反应、力量和耐受性上都会有极大的提高，只是Z虫的提升是永久的，而“弗利萨”应该只是临时的。
　　“你这样对身体并不好。”作为一个过来人，赵迈苦口婆心说道：“很显然你的细胞只是临时受到了加强，这种状态并不是日常的习惯，肯定会损耗细胞的寿命。就算是你拥有良好的治疗和疗养措施，可依旧会造成身体结构的不稳定。各种角质层的脱落都是这种变化引起的——说实话，你还能保留牙齿，我已经有些惊讶了。”
　　“也许是假牙。”阿莱克斯塔萨说道，而储备粮汪了一声表示赞同。
　　“多谢你的提醒，但相比于牙齿，杀了你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弗利萨化作一道残影，突然冲了上来，挥拳击向赵迈。而后者眼睛一眯，伸手捏住了对方的拳头。
　　“你的力气好大！”弗利萨试图抽手，但依旧被牢牢锁住。他挥起另一只拳，依旧是同样的下场。拳头不能用那就只要用腿，再加上尾巴。可他不管怎样“忙活”，每一招每一式依旧被格挡下来。
　　“你越是这样进行肉搏战，你的身体损耗就越厉害，隐患就越多。”赵迈一直压制着对手，还有余力和心思进行教育：“即使已经找到了增强细胞的方法，但千万不要着急，必须选择更加温和和循序渐进的方式才行。你的这种方法……咦，这是什么东西？”
　　激烈的肉体碰撞中，弗利萨和赵迈都会受伤，只不过赵迈再生的能力很强，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弗利萨的一部分体液从伤口处被挤压出来。那是一种灰黑色的油泥状液体，表面张力很大也非常粘稠，能够一直粘在伤口旁的皮肤上而没有被甩出去。赵迈嗅到了奇怪的味道，立刻警觉起来，头发变成蓝色同时张开了领域，用心灵遥控将对手的身体直接锁住。
　　“你这是……无耻赖皮！”
　　赵迈没回答他，因为他这样在肉搏战中突然改成“魔法风格”的确是有些赖皮——尽管他已经多次警告对手。他用手指刮下一点液滴，然后搓了搓，让Z虫细胞能够仔细感受其中的成分。越是这样做，他的眉头就皱的越深，因为从液滴中明显感觉到了耐括斯技术的痕迹。
　　用手捏住弗利萨的脸，赵迈将自然原力投射下去，对他的身体做全面的检查。“很显然，你并不是一个耐括斯生物，但是这种帮助细胞获取更强能量应用能力的技术却是耐括斯的。你别不服气，灰黑色液滴里有耐括斯的身体结构成分，只不过数量和含量极低。嗯……我想，它应该是用来消除能量反应，保护你原本细胞的。嗯？怎么这个时候有新信息？”
　　赵迈掏出手机来，看到一条穿越请求，“前往距离本世界最近的其他世界，需要保持高度隐秘，只有符合条件的摆渡者和摆渡工具才可承接”。很显然，赵迈能在世界意志前隐身，绝对符合这个条件，他立刻按下了“抢单”。
　　“也不知道你这里谁要逃跑或者是撤离？”赵迈嘿嘿一笑，但他始终模仿不出邪魅的感觉：“我真心希望是后者。”


第1242章 一条老鱼
　　赵迈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是在战斗中分神二用还是略显不足。弗利萨猛烈释放身体的能量，挣脱了心灵异能的枷锁和自然原力的透视，重获自由行动的能力。
　　他向后跳开，也顾不得喘几口粗气调整下呼吸，立刻开始进行打击。他很清楚目前的局势相当不利，眼前的劫匪战斗力超乎想象，居然可以只凭借注意力（心灵异能）就锁定自己的行动，而这股力量仍旧弥漫在周围，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想要取胜就只有速战速决，而肉搏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出绝招！
　　将全身的能量集中在双手掌心然后不断压缩、凝聚，形成如同圆锯片的水平能量薄片。由于它本身就是不发光而且透明的，所以肉眼基本不可能发现。“弗利萨”对这一招的信心很足，还没见过不会被它切开的东西，就算是堡垒内部宝库的中子墙也一样挡不住。“只要给我足够的能量，黑洞我也能切开给你看看！”
　　只需要手腕轻轻一抖，两个“能量斩”便悄无声息向对手高速飞去，弗利萨不由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只等着看赵迈被切成两截的样子。这一招没人能够看穿，因为它一路上会切开沿途的一切，包括声光以及所有能量波动信息，就连领域也抓不住这么薄这么快的东西。一旦击中生命体，就会完全割断两部分之间的联系。更重要的一点，它能够切开灵魂和意志，导致敌人在“概念”上的死亡。
　　赵迈明显愣了一下，他的确感觉到“弗利萨”制造并压缩了能量，但是这股能量很快就消失了。到什么地方去了？赵迈正在发愣的时候，自己的身体突然从中间被切开，一个“X”形的伤口从胸前飞过，将自己切成四节。他的脑子嗡的一声，视野、知觉等一下子被分成四部分，分别从四段躯体上传过来。每一个Z虫细胞都具备感受周围的能力、运动能力和思维能力，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赵迈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脑子实际上都是摆设。
　　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被分成四节肯定不好受，但并非不能接受——这种作死的事情赵迈自己就干过了，而且还能成功复原。在那一瞬间，他的四个“脑子”想到的事情却是同一件。
　　四道心灵异能一同作用出去，直接将他身后的储备粮和阿莱克斯塔萨压趴在地上。不管这是什么攻击，反正攻击位置在胸部高度，卧倒就能躲开。储备粮本来就不高，没他这一下也能比过去。而龙女则靠着四重重压，有惊无险地躲开了，只丢了几缕头发。
　　情急之下四股力量叠加，阿莱克斯塔萨的脚腕和膝盖咔嚓一声就断了。还没等她哀嚎出来，四道自然原力的治疗法术就接踵而至，立刻治好了伤势。红龙在瞬间痛苦和瞬间舒爽之间剧烈切换，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这一声哭也不算全无效果，至少赵迈立刻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他立刻将身体的四部分分别融化，变成类似果冻的状态，互相黏在一起，然后蠕动了片刻，就完全恢复了。
　　“这不可能！”弗利萨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的存在感应该也被切割开了，怎么可能只是活动活动身子就重新链接上？就算你的身体是胶水，也不该这么简单！”
　　“当然，哪有这么简单？”赵迈板着指头数了数：“刚才涉及到灵魂层面的重构操作、精神统一、记忆融合等——这些都需要经过反复验证确认才可以——然后才是相对简单的身体结构重塑。最后一步是协调自身领域和世界意志的关系，重新……咦，你为什么要逃跑？”
　　不跑能行吗？“弗利萨”决定为自己的小命着想，立刻向高空飞去，反正他在太空也能生存。赵迈伸手去抓，只拽下一截尾巴。“喂？你的尾巴掉了！回来吧弗利萨，我可以帮你重新接好！”
　　但这个时候弗利萨已经成了天空远方一颗闪亮的星。“也许他真的不叫弗利萨？算了，都忘了问了，肯定不重要。”赵迈随手丢掉尾巴，然后看了看手机的导航信号，转而对龙狗说道：“能在这个时候用一百枚命运金币发出求救信号的，应该是地位挺高的人吧？”
　　“你不去追那个弗利萨了？”
　　“追上他干什么，难道要逼问出招术来吗？算了，我也不缺进攻手段，再说就是问出来可能也不适合我。再说我已经亲身体会过了，慢慢模仿和研究才是更稳妥的手段。”赵迈将尾巴扔进了心灵空间，然后说道：“至于他那个让自己变强的办法，对我本身没什么用处，但可以用来分析里面的技术。一条尾巴做样本足够了，我又不想肢解那么个好玩儿的家伙。好了，那家伙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保安，咱们先看看想要逃跑的大佬是谁。”
　　但凡接了单之后，都会知道乘客的位置，便于摆渡者接洽。赵迈看了看手机，直接拽着龙狗一波飞了过去。
　　五角堡垒建筑在山腰上，想要挖一条地道实在是太简单了，但是只能通行单人，直径不过一米半的细长管状通道就极不寻常，何况它竟然有二十多公里长。管道的出口只有一辆胶囊形状的转运车，很明显这通道就只能运送一人，完全是给绝对“VIP”设计的。
　　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壮汉缩着脖子站在雨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摆渡者。当他看到赵迈的时候，完全愣了一下，面庞被雨水完全打湿。
　　赵迈也很惊奇：“奥萨卡？怎么是你。你不是自爆了吗？”
　　“奥萨卡是谁？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别这么说，我怎么会认错？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过你，但是刀锋女王剖开你的肚子，就和我剖开了你的肚子是一样的。嗯……这里是耐括斯的地方吗？干什么用的？”
　　“赵迈，你杀了我一个，还会有另外两个新的我出现，我是不会真正灭绝的。”
　　“真的？那太好了。终于有一种生物的循环替换速度能达到Z虫的十万分之一了，这是伟大的进步。”赵迈鼓鼓掌，然后翻出一枚红色按钮，用力按了下去。“有耐括斯实在是太好了，我早就想按这个大红按钮了！对了，你也别反抗了，没啥意义，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否则就不会选择逃跑了。我建议你还是留点力气面对环之联盟吧。”


第1243章 你咋想的？
　　长老级别的“耐括斯大事件”红按钮果然效果卓群，按下去不到半秒，已经有元素空间通道在赵迈头顶打开，并且蹦出来一个十米直径的球状飞船。给摆渡者的元素通道从来没有这么高的效率，一般穿越整个通道的时间怎么也在三分钟之上。看来环之联盟给自己留了不少好东西，特别是在打击耐括斯相关的领域。
　　飞船悬浮在头顶，就像一个舞厅烘托气氛的灯光反射球，只不过没有其他彩灯照射，它自己就可以不断发光并进行扫描。环之联盟使用的技术很独特也很强大，在一瞬间便穿透了层层地壳，将整个星球都巨细靡遗的包裹起来。见到这个圆球，奥萨卡更不动弹了，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赵迈。
　　扫描线从赵迈身上穿过，就像穿透了空气似的。就算这是环之联盟用来搜索耐括斯的技术，赵迈也不想被扫描和研究，于是便用领域将自己这边三个人隐藏起来。让世界意志都不想搭理的项链再加上“天人合一”的环境融合潜行，能看得到他才有鬼。
　　球形扫描飞船仍在空中盘旋，一遍又一遍侦查这里的情况，而赵迈手机响了起来。隔着屏幕，赵迈似乎能看到索卡气得直跳脚的样子，但这也可能只是手机震动功能给他的幻觉。赵迈使劲按了下接听键，跳来跳去的手机终于安静下来。“啥事啊？”
　　“啥事儿？你是不是用了红色大按钮？联盟这边紧急派出侦查飞船，打击武器也准备好了，为什么找不到你，同时也找不到任何耐括斯？那个东西不是按着玩儿的！就算是特别好奇——比如我——也没有胡乱按过！”
　　“哦，侦察飞船就是天空中那个迪斯科舞厅的灯光球吧？它现在就在我头顶上，我不想让它扫描自己，就对它隐形了。不过，我没帮助耐括斯隐形啊？看来你那东西有些问题，别的不说，我身边就有个耐括斯的铁杆成员，还是个老熟人。奥萨卡你还记得不？嗯，他没死。或者说死的那个不是他？我把他抓住了，现在就在我身边，也在你们的发光球下面。看不到？我说，该死的，用你自己的眼睛来看！”
　　赵迈挂上电话，然后对奥萨卡摇摇头道：“你说环之联盟这些家伙什么时候才能长长记性？真是让人急死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联盟这么笨，你们耐括斯怎么一直没取胜？虽然这是假话：我有时候也替你们着急。”
　　奥萨卡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赵迈：“我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环之联盟。那只是个后来出现的绊脚石，只是宇宙中的过客——就算它努力让自己持久下去，也不过是暂时的，最终仍然会消亡。”
　　“对，最终消亡才是肯定的。不过反正要消亡，你们着什么急啊？这年头还有抢着去死的？”赵迈耸耸肩膀，用蔑视的笑容说道：“你们兜售消亡，这种行为本质上就是诈骗。以为穿上衣服就能变成人？耐括斯不过还是一摊黑色的烂泥，像屎一样。哦，屎还可以做成肥料，进入物质循环，滋养土地。抱歉啊屎，刚刚贬低你了，耐括斯怎么能和你比呢？”
　　奥萨卡突然不笑了，目光中的愤怒都快变成实质燃烧的火焰了。他努力试图活动身躯，估计是想要攻击赵迈。可面对赵迈强大的心灵异能，就是“弗利萨”也挣脱不开，更何况奥萨卡呢？他挣扎了一会儿，喉咙颤抖着，发出低沉的吼声，也许在那之后将会是连绵的诅咒，以及不经意泄露出来的情报。
　　但赵迈想错了。奥萨卡做了两次深呼吸，重新恢复了平静，轻轻舔了舔嘴唇，然后说道：“赵，侮辱和激将只能降低你的格调，我想你能够做得更好。在整个多元宇宙中，我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赵迈抿着嘴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抱歉。刚才有些污言秽语，的确有些不合时宜。这样吧，相信过一会儿环之联盟总部就来人了，元素通道飞行时间大约是三分钟，刚才我还耽误了一会儿，因此也就剩下两分钟左右。在这两分钟里，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就可以说了。如果什么也不想说，那也可以。我给你一杯送行的酒，祝你在联盟那里能够找到心灵上的平静。”
　　“喝酒？在这个狂风暴雨的天气里？这是什么古怪的习俗？”奥萨卡哈哈大笑，“好！作为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我两个都要，给我一杯酒，我就给你说两分钟！”
　　赵迈手一晃，两个玻璃杯出现在他掌中。松开手，杯子悬浮在空中。他从心灵空间里取出一瓶烈酒，倒满之后将其中一杯给了奥萨卡，自己则拿着另外一杯。奥萨卡发觉自己的一只手臂能活动了，嘴角一翘，伸手拿过了酒杯。
　　“消亡最终会发生，耐括斯最终会吞噬一切。你不需要反驳，这不是结论，而是我们的信念。”奥萨卡看着雨水在酒水中泛起波浪，一个个晶莹的花朵散发着粮食的芬芳，将自己所有的美在一瞬间绽放出来，然后随着水幕消失无踪。“你说我们是诈骗犯，但是死亡和消亡是真实的，我们又诈骗什么了吗？这世界上一切生意，战争、爱情、繁衍、信仰，一切不都建立在对死亡的恐惧和不甘之上吗？永恒的生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赵迈端着杯子一动不动，只是说道：“这还远远不够。”
　　“是的，不够。我其实很清楚，不可能说服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早点认清现实，早点从恐惧和不甘中解脱。”奥萨卡说道：“死亡是所有生物的敌人？是的，某种程度上。可它也是世界规律的一部分。因为耐括斯吃掉一些世界，因而它就需要被消灭？用消亡的手段来对付消亡本身？天啊，人们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赵迈摇摇头：“因为不想死是最基本的生命需要，难道这很难理解吗？”
　　“那当然很好理解，我也同意不想死这个念头很基本，很有市场。但另一方面，想让自己死的好一些，让最终的消亡能够广为接收，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这纯粹是狡辩，但你能辩过来也不容易。我答应了给你时间，那你就继续用吧，我仔细听着就是。”赵迈变出把椅子，将奥萨卡放在上面，自己继续站着听。
　　奥萨卡停顿了两秒，然后说道：“赵，在环之联盟的宣传下，多元宇宙对于耐括斯有了很多误解。耐括斯并非是一种生物，或者是一个团体、一个组织，更不是一个种族，而是一种状态。多元宇宙将它最终的消亡状态展现给大家，那就是耐括斯。一个人活着的时候肯定会害怕死亡，但如果他知道死亡之后是个什么状态，知道自己能够通过和死亡融合，从而获得永恒的新状态后，他还会害怕死亡吗？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延长自己的存在：法师们用知识和咒语要变成巫妖、普通人借助科技保存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也有些生物将永恒寄托在神灵和图腾之上；如果能够永生，就算是卖掉了灵魂成为魔鬼，许多人也在所不惜。这些人的行为如何？他们躲避的是肉体的死亡，有些更强些的再多追求一下精神的保存，但最终多元宇宙还是会耐括斯。我们认清了这一点，开始做着准备，这有什么不可？”
　　尝试使用利己主义来解释耐括斯？赵迈哼了一声，心中不以为然。奥萨卡这明显是避重就轻的说法。利己并没有问题，但不代表能够损害别人。“你曾经伤害过我的朋友，也曾经伤害过我。耐括斯圣堂，不是你们的一部分吗？还有最近的空间打击，也是你们——甚至可能就是你——做出来的事情。我为了这个和联盟进行了五百年战争，你觉得我会饶过耐括斯？”
　　“无所谓，饶与不饶结果是一样的，耐括斯并不在乎——耐括斯在乎的是你。”奥萨卡说道：“只要你能够进入耐括斯状态，就会改变整个多元宇宙的态势，让大家正视结果，然后为宇宙的大消亡做准备。”
　　疯了，绝对疯了。赵迈看着中毒颇深的奥萨卡，无语地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做准备。假设耐括斯代表着一切的终结，那么他们一个个跳进耐括斯集体自杀得了，还能成为耐括斯黑胶泥的一部分，也算是“永恒”了，还做什么准备？奥萨卡是个研究人员，躲在龙国内部的垃圾星研究摆渡工具，躲在联盟总部研究空间规律和世界意志武器，躲在这个雷雨星球也是为了搞研究。想想当年，耐括斯圣堂的金字塔来“邀请”沃兹沃斯的名目，不也是“研究”吗？这群到底是邪教徒还是研究员？
　　之前弗利萨那种“变身”的方式，肯定也是他们研究的一部分，而且有很大概率是他们在模仿Z虫。而在远方的五角堡垒中，说不定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研究项目呢！想到这里，赵迈假意说道：“用类似创世大爆炸的方法干掉我，我可不喜欢那样的方法。对你们来说，消亡就像吃饭喝水，我却没这种感觉。我还有大好人生，有美女有孩子。你别来骚扰我，在此条件上，我倒是可以听听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何必急于一时？”
　　奥萨卡眼角抖了抖，然后呲着牙笑了：“我们要你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变成耐括斯状态，并没有其他的。这并不需要你费什么劲，只要再让我们炸一下好了。当然，我们也是有节操的，不会将珍贵的炸弹浪费在你的女人和孩子身上。只要你转化了，那么你会把她们都转化的，包括坐在那边的母龙和狗。”
　　真是自信比疯狂多，疯狂比智力多，唯独缺少的就是人性。“你们没救了，”赵迈对奥萨卡说道。奥萨卡却回道：“需要拯救的是你们，我已经得救了。”
　　闪电在他们头顶炸亮，黑色的时空裂缝出现，一艘漂亮的六翼飞船钻了出来，索卡的气息也随之出现。“你是个麻烦的人物，而且非常聪明。我不够聪明，智力上对付不了你，所以你也只能去联盟那里待着了。”
　　“我已经在那里呆了很长时间，习惯了。而且他们的那些手段，对我没什么用处。任何威胁都是徒劳的，世界的终结会验证我所说的一切。”
　　“也许吧。不过你这番话的确引起我的兴趣了，我会好好琢磨一下的。还有你这种死了一个又出现一个的本事也不错，我会和联盟合作想办法克制掉的。”赵迈举起酒杯，将大半杯雨水和一点点酒咽下肚子：“你梦想着消亡，我不想让你如意，所以祝你在联盟获得新生。”
　　奥萨卡举了举酒杯，然后直接塞进嘴里，咬碎并吃掉了。“赵，看着你完全不懂的样子真有趣。你完全没想到是吗？你好不容易离开地球，这是你来的第几个地方？第四十个？第四百个？还是第一个？你觉得这种力量是什么？我可以死在你的手里，甚至我对耐括斯的服务也可以在今天终止，因为我有幸看到了终局，看到了一切的尽头，以及通向尽头的阶梯，这就足够了！你慢慢爬吧，反正闭上眼睛你也终究会抵达目的地。”
　　赵迈愣住了，一动不动站着，直到雨水重新灌满了酒杯。奥萨卡吐出黑色污泥和玻璃渣的混合物，一直从鼻子里哼哼着，斜着眼睛看赵迈，就像看一个研究目标。每一条肌肉的抖动，每一个因而出现的表情，甚至每一个雨滴顺着皮肤滑落的痕迹，都是可以用来研究赵迈、了解赵迈，甚至解剖这个Z虫大统领的工具。
　　赵迈动了，第一件事就是泼掉了手中的水，然后扔掉了酒杯，侧耳听它粉粹的脆响。“你说的东西吓到我了，奥萨卡，这是一句实话。但是，就像我丢掉工作、父亲生病、我被抓作奴隶、困在虚无的世界以及所有曾经吓到我的疑难和问题一样，我都将理解、克服和战胜它。人可以胜天，况且一个问题呢。最终，你只不过是一个接受了宿命的懦夫。”


第1244章 不巧，我也略有研究
　　在探照灯的照耀之下，飞船缓缓降落，舱门徐徐打开。赵迈不想让索卡被大雨破坏了形象，于是便将头顶的雨云移到其他地方，做出一个干净、明亮而清爽的天空欢迎天使。
　　“真的很谢谢你，赵迈。不仅是为了抓捕奥萨卡，更是为了没让我的羽毛变湿，你挺会照顾人的。”
　　索卡向赵迈伸出手去，却被一道喷射的火焰柱隔断了。迎着Z虫和环之联盟两大巨头一齐射过来的目光，红龙阿莱克斯塔萨用拳头砸了砸胸口，用力打个嗝，特别没有诚意地敷衍道：“不好意思，刚才嗓子痒痒。不过你可以烤烤翅膀——就算是湿了也没事儿。”
　　“理解理解，戴安娜给我也说了。”索卡微微笑着回答，倒也顺势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除了死在会议室的那个奥萨卡，这是我们抓到的第四个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完成了这么多的分身，每一个都很独立、很聪明，但是什么都不说，过上几天就会死，很难问出东西来。而且，我们也没法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原来你还有这么多？”赵迈瞥了一眼奥萨卡，看到他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心中觉得被嘲弄了。“笑什么？物以稀为贵，你这个贱人。原本我以为逮到了一条大鱼，到头来不过是只能看不能吃的金鱼。索卡，估计你们环之联盟也不稀罕这么个奥萨卡，不如给我吧？”
　　“你要他干什么？我们都试过了，自从上次好不容易问出点事情之后，这家伙嘴巴更严了，不管你怎么挑逗嘲讽都不管用，最多说些假话让你浪费时间和精力。目前，奥萨卡基本只有送上检测仪器，看看他是怎么做到分身及不死的，仅此而已。”
　　“哈！仪器？索卡啊索卡，你们环之联盟走进误区了。所有的仪器都是感官的延续，是得出规律或者提出假说之后，用来重复工作减轻负担的，它本身不具有对未知问题的发现作用。依靠仪器可以省力，但是依赖仪器代替人的思考，那你们怎么可能取得进步？再说了，整个多元宇宙谁在生物学方面最强？我怎么也能排进三甲吧？”
　　索卡用食指点着颧骨，侧着头想了想，然后道：“如果是采取考试的形式，排在你前面的人能塞满一个星球。不过，若论实践能力，别说是三甲了，估计那个星球加起来也可能比不过你。”
　　“嘿嘿嘿，还是你有眼光。”赵迈搓搓手，说出了真实的想法：“既然你都承认我的权威性，那么就让我拿他做个实验吧。我有一个猜想，正好想要验证下。”
　　“请便。我正好和压制船联系一下。那边有个堡垒，里面的东西可不能被破坏。压制船一来，就能将那里整个扣在时间静滞场里，一切就都保护下来了。”
　　“有钱！土豪！大款！”赵迈对索卡竖起了大拇指，转身就来到奥萨卡面前。这个耐括斯的“大科学家”仍旧被牢牢压在椅子上，一边吐着黑泥，一边用各种凶恶的表情看着索卡等人。“对女孩子要好一些，和蔼、幽默以及善良，那样就算你整天吐黑泥，也还是有可能会有姑娘喜欢你的。”
　　索卡和阿莱克斯塔萨一起在赵迈背后摇头。
　　“当然了，首先你得是个穷光蛋。”赵迈对奥萨卡进行了搜身，凭借命运金币会遥相呼应和发热的特性，用领域压制奥萨卡的“耐括斯空间”，从里面拽出来个袋子，一大堆金币丁零当啷直响。“阿莱克斯塔萨，将钱收好，这是劫富济贫的正义行动。”
　　“嗯，这下有钱买肉吃了！老大，你终于开始给家里赚钱了！”龙女总是在“得到金币”这种事情上特别配合，脑子和嘴巴转得也很快。
　　索卡假装自己看不到，一直在用通讯器联系她的压制飞船。元素通道在他们头顶打开，一艘仿佛方尖碑模样的巨型飞船从里面缓缓驶出。飞船整个就是个长方体，外壳的材质呈现黑曜石的质感，看上去像个巨大的黑色墓碑。赵迈看了一眼就不再关心，将注意力移回奥萨卡身上。
　　“在下不才，在制造分身方面也算是有所建树。”赵迈用两只手捧着奥萨卡的脸颊，手指从耳垂下面伸到脑后，不断伸长直到相触。“分身是一个危险的过程，我有个朋友就曾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也学了很多治疗的方法。请你放心，这其中肯定不包括杨氏电疗，我可是正经的治疗者。”
　　说完这话，赵迈缓缓闭上了眼睛，而他的掌心开始发出白光，正是圣白世界波的力量。这光芒穿透了皮肤和血肉，将奥萨卡的头骨显现出来，也将他已经变成黑泥物质的大脑显现出来。他大声痛呼着，双眼流出黑色的泥泪，全身颤抖不已，却依旧被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代表着生命活力的规则缓缓渗透进奥萨卡的身体，然后撕开空间的屏障，进入耐括斯特有的虚无领域。赵迈已经数次接触这个领域，虽然说不上驾轻就熟，但也算是轻车熟路。将沃兹沃斯的分身技术、运用在魔苟斯和贝塔灵魂上的切割术反向运用，同时加上他自己收拢精神的能力，以及确保Z虫统一和自己权威地位的方法，他开始强行组合奥萨卡的精神。
　　什么分身、本体，赵迈才不管这套。他以自己手中的奥萨卡为核心，帮助他聚拢所有分身的力量。就算他真的只是分身，也要改成本体才行。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奥萨卡运用了沃兹沃斯发明的方法，或者以那个方法为基础。
　　耐括斯圣堂要抓沃兹沃斯不会没有理由。赵迈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平行世界的所有沃兹沃斯。奥萨卡说他们是搞研究的，这一点赵迈相信，也同样清楚研究之后的步骤是投入应用。赵迈耐心地搜索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赵迈捧着头颅，缓缓抬起了眼皮，圣白世界波的光芒从他的瞳孔直射奥萨卡的双目。“我相信，就算是在最黑暗的深渊之中，好的宝石依旧会反射光芒。现在，光来了，该闪耀了。”


第1245章 造人
　　不出意料，奥萨卡为自己制作分身的技术，其中基础的一部分真的来自于沃兹沃斯的研究，这让赵迈有机可乘。即使耐括斯用其他的技术做了很多修改，弥补上了沃兹沃斯红树分身的许多不足，但其本质的道理并没有改变。不管是儿童玩具车还是F1方程式赛车，尽管性能表现上有极大的区别，但拆掉所有轮子都不能继续前进的本质还是一样。
　　赵迈能够治好沃兹沃斯，能够治好自己，那就能够治好奥萨卡。就算奥萨卡并不想让赵迈治好，但打晕了强行治疗这种事情还难不倒Z虫大统领。强大的圣白世界波揪住奥萨卡分身的核心，然后顺着分身之间的连接信号蔓延出去。赵迈指定自己手中的奥萨卡为核心，强行逆转分身术的过程。
　　“阿良，将车子里的水晶拿给我，我要补充体力的消耗！”赵迈只说了半句，储备粮就心有灵犀地跑过来，从赵迈口袋里掏出手机用鼻子解锁。车子被呼唤而来，这个时候狗媳妇儿已经过来帮忙，从后备箱里拽出块三人合抱才能围拢的蓝色水晶。
　　吃水晶这种事情在赵迈家里屡见不鲜，红龙自己就是常客。她和储备粮就是靠水晶来恢复体力、精力，因此如何敲水晶，什么形状的水晶更容易吸收，他们都一清二楚。只用了几秒钟，红龙就把一根细长的水晶柱塞到赵迈撅着的嘴角中。
　　有了后备能源，赵迈就可以放手施为！蓝色的火焰在头顶升腾，一道道电光从指尖跳跃，世界波将赵迈的意志变成命令源源不断灌输进奥萨卡的头脑中：“回归！统一！分散的灵魂、意志和精神，在此重新成为整体！”
　　奥萨卡的脑袋被世界波笼罩，黑色被白色渗透，充斥了每一处空间，并沿着脖颈向身体前进。他已经不再惨呼，早就无助地昏迷过去，任凭赵迈摆弄。
　　分身被散布在多元宇宙各处，每一个都是奥萨卡，仅凭赵迈的力气是没法将这些分身意识都拉回来。“便携传送门，阿莱克斯塔萨，给我联通到辅助转接星去！”
　　从车里翻腾，一阵手忙脚乱，龙女以最快速度将一个足球球门大小的Z虫传送门搭建起来。赵迈建立了数个传送门的中转中心，就像电话的核心总机一样。主转接中心是一个不断移动位置的超巨型海星母舰，在Z虫舰队的重重保卫之下，一直开启着所有的传送门，保证Z虫心灵通讯的正常传输。而辅助中心虽然也全天开着，但压力基本没有，一大群园丁龙在那里养花种草、遛狗打牌。
　　“有活了有活了！”辅助中心的园丁龙全都兴奋起来，快要输掉的几个家伙更是趁机掀掉了牌桌。赵迈通过这个辅助中心连接上多元宇宙中所有存在Z虫的世界，然后发出世界波，强行呼唤奥萨卡的灵魂。
　　灵魂之间联系的速度非常快，几乎不受距离的影响，也不会轻易被空间阻隔。奥萨卡的分身们，包括本体——如果他自己还能够分辨的话——都感受到了召唤。他们直觉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威胁，一定要赶过去帮忙。
　　一个奥萨卡身体瘫倒下去，他将慢慢变成胶泥。这一份的精神跨越宇宙，顺着召唤的方向，钻进Z虫的传送门中。这个时候它已经察觉出有问题了，可赵迈不断进行“治疗”和“修复”，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分身的精神根本停不下来。
　　奥萨卡从强制的昏迷中醒过来，猛地睁开眼睛！每一次分身精神的回归，都会让他暂时醒来，而连续的回归能够保持住这个状态。他从喉咙里喊了句：“赵迈！你住手！”然后就晕了过去。
　　你让我住手就住手，那我多没面子啊——赵迈哼了一声，继续忙活手里的工作。他发现，奥萨卡每吸收一个回归的灵魂，不光是能够醒过来一下，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唤醒他原本身体的特征。奥萨卡又不是生来就是耐括斯，他现在七窍流墨的身体是通过后天改造而来，而这些改造并没有完全扭曲他的灵魂，总还有过去的痕迹留了下来。
　　“真是意外的收获，这下我可就省事了！”赵迈双手继续用力，世界波在他手中放射出堪比太阳的亮度。能够产生这种级别的力量在整个多元宇宙都相当罕见，很值得自豪，可赵迈却一直皱着眉头。
　　“阿良，将水晶插在我后背上。控制力有些下降，我需要更大的能量补充！”与此同时，通过便携传送门，大量Z虫源质流淌出来，来到赵迈脚下，融合进他的身体。
　　更多的细胞就是更强的能量运用能力，现场的情况立刻得到了改观。世界波的亮度下降，能量更加集中和稳定，赵迈也因而有能力开始还原奥萨卡的旧躯体。原本的计划是聚集精神然后施展转生，但是转生太不保险，奥萨卡若是不同意转生，那咒语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现在有了奥萨卡原型身体的信息，这可是绝对不会被他灵魂所排斥的躯壳，于是就可以换种方式。
　　“血肉重组！躯体再造！”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同时作用，用泥土、水和空气做原料，以奥萨卡的灵魂为雕刻刀，在旧的设计上开始新的创造。奥萨卡断断续续地喊着“停手，你在做什么？停手！”足够声嘶力竭，但这是他唯一能够做出的反抗。
　　赵迈不断吸收着水晶柱子，身体也在膨胀，直到能量效率得到满足，改造的过程安全可控。他不断巩固奥萨卡的灵魂和身体，将耐括斯改造的所有痕迹全都清除。用了六个多小时的时间，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收回，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作品。
　　那是一个赤裸的人，并非是标准的地球人，血脉中还有些其他星际种族的血统，而这就是奥萨卡原本的样子。他赤身裸体跪在地上，肌肉微微颤抖，身体表面的汗珠快速蒸发，形成淡淡的薄雾。赵迈随手一抓，给他变化出一件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白色是圣白世界波，蓝色是赵迈的火焰。
　　“你现在是人了，不再是耐括斯。就算你曾经是个分身，现在也成了主体，多元宇宙唯一一个。你已经没了永恒，连消亡都离你远去，你再也不是大无畏，你所有的保护都成了过往的云烟。”赵迈缓缓说道：“总之，欢迎变成凡人，奥萨卡。”


第1246章 价值论
　　没有了耐括斯改造产生的痕迹，奥萨卡倒也称得上是一个相貌堂堂之人，浓眉大眼的像是一个正派。他的脑袋晃晃悠悠，时不时抖一下，这是分身灵魂回归时造成的精神冲击，只需要休息一下就会好。
　　“将他的旧身体收集起来，看看耐括斯改造究竟是怎么回事。”对园丁龙下达命令后，赵迈也感到心力俱疲，双腿都有些发虚的感觉，于是坐在地上休息。拼接灵魂和逆转分身变化向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极度消耗体力，而奥萨卡好死不死的将自己的分身送到了各个世界，遍布多元宇宙，这就更加增大了难度。
　　好在一切都达到了他的预期目标，奥萨卡算是给变回来了。形成了这个稳定的新身体后，赵迈眼前的这个奥萨卡就坐实了“本体”的身份，就算是外面还有散落的分身精神，也会逐步回归，或者迅速崩溃、死亡。他的身体变得和常人无异，不能再上天入海踏破虚空，因此看押起来就会变得很简单。当然，这身体更不会轻易死亡，就算是自杀，得重复千次以上才会真的完蛋。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奥萨卡恢复精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向赵迈，但他只走了两步就摔倒在地。长年累月的雷雨让地上非常湿滑，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太适应自己的身体。
　　手掌和胳膊划破了，血流了出来。奥萨卡趴在地上，迷惑不解的看着红色的体液。赵迈没有去帮他站起来，而是坐着说道：“你对身体的记忆不包括遗传基因信息，我是按照你的外形然后以人类为范本制造的这个身体，所以血的颜色是红的。不用担心，它很快就会自愈。”
　　“你夺走了我所有的能力？我为什么不能起飞，也不能使用精神力？”
　　“你重新趴下，现在是时候重新站起来，重新用双脚走路了。”赵迈调整一下呼吸，撑着膝盖说道：“重新再来的机会很难得，你应该把握住。”
　　“不不不，这都是徒劳的！耐括斯是最终的结果，这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你……你把我的心血毁了！我鄙视这一副身体，我也鄙视你！”奥萨卡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猛一撑地站了起来，蹒跚地迈着步子，想要走过来掐死赵迈。
　　只能说他被巨大的改变震坏了脑子。就算赵迈完全不反抗，也不可能被掐死——他可是在真空中都能生存的怪物。伸出一根手指推了一把，又把他重新按在椅子上。
　　“你这样做，休想让我感谢你。”
　　“不客气。”赵迈微微一笑，将奥萨卡噎了一下。“我呢，一方面是出于好奇，想要看看你们耐括斯的本事到底如何，有什么样的能力，来更进一步强化自己。另一方面呢，我很想知道重新变回正常人之后，没有了耐括斯给你的那些能力，没有了超凡的力量，你是不是还有和过去一样坚定的决心与意志。”
　　“那是当然！”奥萨卡站起身来，回身举起椅子朝自己头上砸去。赵迈一动不动，耐心听着“bang”的一声响。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奥萨卡转过头来，一只眼睛因为流进了血液受到刺激而不断眨动。“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你为什么没直接把自己敲死，为什么手下留情了呢？”赵迈耸耸肩膀：“你以为我是在试探你？错了，大错特错，我管你去死啊？以前你是耐括斯，死了之后就变成一堆臭泥，的确是救不过来了。但是现在，普通人类的身体还是很好修理的，不管是我还是联盟都是如此。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等你死了，不能反抗，复活你将相当省力，比整天防着你自杀要简单许多。所以，你如果想自杀，那请便。”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奥萨卡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痊愈，除了残存的血迹，看不出那里曾经受过伤。而他额头上的伤口也是一样，血已经止住了，只剩下一阵阵的疼痛以及还未合拢的缺口。
　　“你呢，现在是一个普通人，疼痛啊、情绪啊、对于各种折磨的忍耐力都下降了，意志寄托在肉体上而不是黑泥里，也更容易动摇。正常人都这样，也别觉得委屈，你至少基本做到了唯一者，比那边那头龙都进步一些。”
　　奥萨卡用力咬着牙齿，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眼眶。他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恶臭包围，那是凡人身体所特有的弱者恶臭。“这副皮囊，简直如同垃圾一样！这根本不是进步，而是大步后退！赵，你真是太残忍了！”
　　“看来你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我对你展现的是仁慈，真正要残忍对待你的，或者环之联盟，或者是你自己。”赵迈看了眼周围，索卡此时并不在，估计正忙着检查时光静滞之地的五角堡垒。“给你交个底吧。你的记忆、知识很有用处，关于耐括斯的各种情报更是极有价值，联盟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过去嘛，你要么自爆，要么不在乎自己的状况就死了，谁也救不过来，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现在？说句实话，根本就不用问你，直接读你的脑子和记忆就行了。你个认不清状况的还有心思说我残忍？你用什么来阻挡读脑，你傻啊你！”
　　赵迈休息地差不多了，从地上起来，变出把椅子坐到奥萨卡前面，两个人几乎是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他哼了一声，说道：“原本呢，你若是老老实实合作，说不定还有些价值。可你心里也明白，这种价值体现在你原本可以坚持下来的基础上。谁也不会为了一本免费的书付钱，因此你的价值已经没了。读完你的脑子，拆解你的精神和灵魂，最多再给你做个备份什么的，或者把你的记忆电子化上传到封闭网络中去，你剩下的还有什么？不过是肉。我的家乡有句话，它为刀俎你为鱼肉——差不多是这样吧。”
　　奥萨卡眼珠子快速晃动，显然在一瞬间脑海中产生和经过了许多想法。也许他在长期潜伏在环之联盟的日子里，是一个隐藏和伪装自己情绪的高手，但是换了新身体之后在这方面显然退步许多。赵迈看着他的眼球动作，微微颤动的鼻翼以及吞咽口水的喉咙，很容易就能读出他心中的犹豫。
　　“不，你追回了我的精神，就算是给了我新的身体，也不代表能够毫无阻碍地进行读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已经取得我的记忆了，而不是在这里试图说服我！我有许多种技巧……”
　　“你剩下的也就是一些技巧了。”赵迈打断他说道：“我不读你大脑和记忆的原因，一个是我之前很累，另一个是我不喜欢那样做。我不喜欢别人来干扰我的脑子，所以也就不喜欢干扰别人的。当然，我有那种能力，我也并非一个因为自己不喜欢去做就不做任何准备的人。奥萨卡，你在我面前还算是个人。我费了这么大力气给你制造了身体，整合了你的灵魂，你对我来说总还有点意义。但对于联盟来说，你既然成为耐括斯，也就等于早就放弃自己存在的意义。我会和你面对面说些话，那边的那个天使，她不会自己动手，而是让别人将一根连着电线的大管子插进你的脑袋中去。你不要觉得我在吓唬你。你自己有智力，也知道联盟的研究中心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样的水平，自己想吧。”
　　环之联盟一直在进行对耐括斯的研究，想要找出消灭耐括斯的最佳方法，至少也要完全阻止耐括斯的扩张威胁。研究中心肩负重任，虽然在奥萨卡的影响下做了许多无用功，但并非没有能力。奥萨卡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想知道一个人类记忆里面的秘密，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更不用插管子连电线那么落后，只需要进行记忆扫描就够了。以前还有耐括斯的改造来保护自己，现在呢……
　　“不……你还是在骗我，是在吓唬我！”奥萨卡闭上了嘴巴，用鼻孔剧烈的喘息着，表达什么都不说的坚决态度。赵迈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开始吃起了蓝色水晶。既然奥萨卡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也不想再多费口舌，等他撞了南墙再说吧。
　　将目光投向远处，黑色的墓碑飞船释放出红色的光芒，将五角堡垒整个笼罩起来。那是一场土豪的较量，拥有数十万个时间静滞柜的大土豪被环之联盟这个超土豪跟压在下面，甚至于是按在地上摩擦。巨型的能量力量隔绝了雨水，红色的光芒区域都是时间静滞的。在那个范围内，只有拥有自身领域，实力足够强大的家伙还能够行动，而这样的人联盟找来了数十个。
　　“老大，那些龙蛋怎么办？”阿莱克斯塔萨终于找到机会给赵迈说这件事了。“那片红光很危险——我是这么感觉的——我进去之后基本就不能动了，也没法去打劫龙蛋。你答应我的，那些……”
　　“嗯，别担心，我去给你要。要不来就用这个奥萨卡换，不给换我就继续打劫。”赵迈活动活动身躯，自我检查了一遍，确认损失的体力都已经补回来，状态也回复完好。“走，去看看联盟的大佬们吧。”
　　便携传送门重新拆掉放在汽车后备箱里，这工作园丁龙就能做。赵迈说走就走，一招手就变成黑色的云雾（妖风），卷着一狗一龙一俘虏就展开了传送。
　　五角堡垒是一个对耐括斯进行调查研究的重大突破，是迄今为止联盟发现的最大的样本研究中心，自然得到了极大的重视。除了红色的时间静滞场外，联盟调来重兵——以联盟的标准而不是Z虫的——将这里重重包围，设置了一道道防线。其中有许多是克制传送术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袭。赵迈一头撞了上去，然后被顺利拦停。
　　“不该用幻影移形，而应该用刀锋女王的闪现跳。”赵迈揉揉脑袋，然后大声喊着：“索卡，听到了吗？我给你送人来了！”
　　没有回音，不会是她已经在静滞场里面了吧？静滞场中声音没法传播，但是难不住赵迈，他用领域力量敲敲门，自然就能传讯。刚一抬手，领域力量一铺开，奥萨卡先说话了：“赵迈，你真要将我交给联盟？”
　　“当然，我又不喜欢你，留着你干什么？”赵迈用领域砸了砸时间静滞场，然后就抱着胳膊等人来搭理自己。
　　“联盟并非好的选择，你小心他们背后给你一刀！过去它们也曾经这样做过。”
　　“没事儿，又刺不死我，打架什么的我也不怕。其实，我最怕的东西是耐括斯，最怕的事情是变成耐括斯，这也正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们作对的原因。现在明白咱们两个的本质区别了吗？你怕死你就加入了死亡，我怕死我就要战胜死亡。好了，不和你废话了。你要是真的睡着了，我还能叫醒你。可没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哦，索卡来了。”
　　翅膀那么多的天使也只有索卡，她果然是进入了静滞区，感受到赵迈领域的特征，知道外面有事于是就出来了。别看联盟在这里建设了各种攻击和防御的装置，还安排了数千精英部队，可每一个敢来招惹赵迈，理都不能理。五百年的战争刚刚结束，谁也不愿意成为导致下一场五百年战争的罪人，更何况还有严令“别搭理赵迈”。
　　“你的领域可真强，时间静滞场都差点崩了。你能不能多留留手，压制飞船好贵的！”
　　“你总是这样，试图一上来就占据语言的高位，形成优势。这算不算天使的恶习？”赵迈撸撸袖子，露出手臂的肌肉，然后说道：“我发现了这个地方，里面的东西有我的一份。先不说别的，我要所有的龙蛋。”
　　“没问题，”索卡答应的非常痛快：“经过检测，这里的龙蛋来自龙之国度，而那里的龙基本都死在你手上了，只剩下寥寥几只，你身后的龙女就是其一。如果给了别人，你再杀上门去就不好了，而且我们也听说了龙女计划重振龙族的计划。龙蛋都是你的，就这么说定了。”
　　“我都做好了打劫的准备，这样搞的就很尴尬。”赵迈一把拽过奥萨卡，对索卡说道：“你能这么痛快，说明里面有的是比龙蛋更好的东西。我也不让你为难，这里有个奥萨卡，精神本体、记忆完整、灵魂强韧、肉体平凡。我成功将他从耐括斯变回了普通人。他就交给你们了，我用他换堡垒里的宝物。他总还值点钱吧？”


第1247章 交易终止
　　索卡微微侧头，仔细打量着赵迈的囚犯，释放出圣力进行检查。“这是奥萨卡？怎么变了模样，而且他身上完全没有耐括斯的气息，你不会是拿着个原住民来骗我吧？”
　　“我没那闲工夫。”赵迈晃晃手，对索卡说道：“这是整个多元宇宙唯一的奥萨卡，剩下的奥萨卡分身也不会存在超过两个周，就算是用时间静滞都压不住——这将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并逮捕他了。当然，如果你们不要，我也可以尝试和耐括斯进行交易，毕竟堡垒里面有什么它们都清楚……”
　　“就停在这儿，别说了！这笔交易我同意！”索卡手臂一甩，圣力凝结成的锁链从她掌心飞出，牢牢捆住奥萨卡，另一端则缠绕在她的小臂上。“你这个人经常开玩笑，说的话有些奇怪，但是在涉及耐括斯的事情上绝对不会含糊。我相信这就是奥萨卡，只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将他的耐括斯特征消除的。”
　　“更正，不是消除特征，而是逆转他身上的耐括斯改造——这可费了不少功夫！”赵迈侧侧身子，让开一条道路，可以让索卡更方便地拖走囚犯。“顺便说一句，别弄死他，你真的不可能捉到下一个了。”
　　直到被拖着踉跄前行，奥萨卡终于相信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和结局。他突然朝着赵迈叫喊道：“等等！不要！赵，我不想回去联盟！我加入Z虫，我有很多知识，我知道怎样让Z虫更加强大！”
　　“这个我也知道，不用你告诉我。”赵迈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所谓和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知道耐括斯的技术！我知道很多东西，能够让Z虫成为多元宇宙最强大的生物！我是‘创世纪’发生器的发明者，我最了解那个东西！那是现在唯一能够威胁你的东西了，让我到你的手下去，我不想去……哦，对！把我变成Z虫吧！”
　　“原来那东西叫做创世纪发生器？我还以为叫做耐括斯灭虫器呢！”赵迈拿自己开了个玩笑，然后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祝你在联盟的日子过得幸福。”
　　“不，你不能让我去联盟。如果他们对我读脑，知道了一些事情，那么他们肯定会选择暂时放下耐括斯来对付你！赵迈，赵迈你听我说！你应该和耐括斯在一起，而不是她们！我愿意帮你，非常愿意帮你，求你了，求你了！”
　　“听到你求我让我觉得……很奇怪，没有开心的感觉。”赵迈撇了撇嘴，转而面对索卡：“瞧，这家伙到现在还在挑拨离间，你们可得提防着点。对了，提醒一句，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让这家伙再接触环之联盟的事情了，哪怕他说自己悔过改过以及不再是耐括斯，统统不行。丑话说在前面，这家伙是那个创世纪发生器的研究者，如果他再次为联盟提供服务，我就认为联盟又要挑起对我的战争，而那将是多元宇宙的一场浩劫。”
　　“他只会是囚犯，不会有别的身份，你放心吧。”索卡点了点头用力一提锁链，将奥萨卡缚紧。“我们获得情报之后，只要不涉及联盟的技术秘密，都会给你提供一份。作为共同对抗耐括斯的联盟，战略战术上的情报理应共享。”
　　“瞧见了吗，这种合作的方式多好？”赵迈对奥萨卡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便和索卡握握手：“交易达成，我这就去搜刮战利品了。放心，如果是联盟这边特别想要的，我会给你们留下。”
　　赵迈带着龙和狗走向时间静滞区，完全不想再看奥萨卡一眼。前耐括斯的研究专家在他们身后高呼着：“狼狈为奸！你们注定都不会有好下场！狼狈为奸！”
　　储备粮甩甩尾巴，阿莱克斯塔萨扭扭臀部，赵迈晃晃脑袋，三个人没什么正形，大摇大摆继续走着。等到接近红色光芒范围后，赵迈就撑开领域，如同雨伞一样挡住时间静滞效果，带着另外两只进去了。
　　时间静滞的效果非常强大，将一切破坏行动全都终止了。赵迈和美杜莎们第一次出现并离开的时候，奥萨卡就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但他还是抱有了一些侥幸心理，以为赵迈什么都没有发现。当赵迈又回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完全放弃侥幸心理，一边安排人将龙蛋准备好，随便找个替死鬼交给赵迈，来个破财免灾。同时，他向自己信任的亲耐括斯摆渡者发出了撤离求援信息，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没想到赵迈还有抢单的能力，正好将他截获。
　　被截获就意味着暴露，可堡垒里面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看到赵迈等人突然开车走了。直到压制战舰出现的时候，工作人员中的耐括斯才开始慌忙毁灭证据。
　　这一切都被时间静滞场定格了。凡是他们试图掩盖的东西，都是重要的资料。耐括斯大圣堂在多元宇宙各处搜刮奇异物品、奇异技术和奇人异智，汇集到研究中心，而这个堡垒则是研究中心的一个仓库。
　　开启了领域的强者们正在抢救资料，见到赵迈后纷纷打招呼，显得挺热情。赵迈也是个人来疯，别人对他好的时候，他也就特别友善，热情回应——顺便打听下他们都在忙什么。
　　“耐括斯的组织分为好多层，一圈一圈就像洋葱，那些外围的信徒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机密，而之前我们也没找到过这么大规模的堡垒。这次很有可能为我们打开一个新局面，或者说剥开更深的层级。”
　　说的挺诚恳，可这么多年都没有赵迈这样的突破，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不少问题。除了联盟可用的调查人手一直不多之外，赵迈又在想奥萨卡的那句话。
　　“为什么又是你发现了呢？你外出了多长时间，第几次穿越就找到这里了？”
　　虽然奥萨卡可能是在忽悠他，但赵迈确实没法解释这个问题。想到这里，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第1248章 钱够了也要继续工作
　　“老大！两千枚各色龙蛋，这下可是大丰收。我和储备粮忙活了好久，也就才七十……唔！！”
　　赵迈实在不好意思听这种事情，于是就伸手堵上了阿莱克斯塔萨的嘴巴。在他心目中，储备粮是好兄弟，龙女则像是好兄弟的傻媳妇儿。这夫妻两个人的事情，赵迈绝对要避讳一些。“开心的事情不用那么大声说，我们一向是偷着乐，明白不？”
　　阿莱克斯塔萨点了点头，挣脱开赵迈的手，说道：“对，就像有了金币不用给别的龙说一样。但是有一个问题啊老大，原来那些蛋，我还能压在身子底下孵化。可是这两千多……我就完全没办法了？”
　　“什么？你是龙又不是鸡，怎么还要孵蛋？我印象中只要把龙蛋扔一边不管就行了啊！”
　　“不管也不是不行，但我又不需要到处搜刮财宝，当然会好好照顾那些蛋了。用我的魔力和强大的火元素力量进行滋润，那些蛋会长得又快又好。”阿莱克斯塔萨沉吟了一会儿，看看身边堆满了半个屋子的龙蛋。“还有个新问题。这些蛋里面什么种类的龙都有，可不能全都用火元素和我的魔力来孵化，那就乱套了。嗯，老大你一定有办法解决！”
　　“如果你改主意让Z虫帮助你孵蛋，那么我可以派园丁龙用息壤解决一切问题。”赵迈看了一眼储备粮，然后对龙女说：“不过，你们两个自己造出来的蛋，你得去自己孵，别想偷懒，我是不会插手的。”
　　“那当然啦！”龙女拿起蛋来，放在眼前仔细查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除了收集了不少物种的蛋或者胚胎，满足了一下赵迈对于生物的收集癖好之外，他们在这里的收获并不大。很多东西要么看上去神秘莫测，要么科技感爆棚，但都不怎么吸引赵迈的关注。他随便找了几件看上去挺美观的艺术品，然后就带着所有的龙蛋回家了。
　　根据之前商量的结果，赵迈开车挣的钱放在家里，而他打劫奥萨卡的钱，不能作为“正经收入”，因此要捐出去。于是月球口岸基地就迎来了一大笔收入，用来购买两个地球需要的产品和技术，基本上是一边一半公平合理。那些龙蛋肯定不能放在家里，否则两千多只龙孵化出来，对于地球的人类也算是个威胁。最好的地方自然还是龙之国度，也就是龙的家乡。
　　情况已经变了，赵迈和联盟达成了合作，也就没必要继续毒化龙之国度的空气，阻碍联盟的行动，顺便封锁垃圾星了。Z虫和息壤已经开始了净化环境的工作，几乎是不计消耗的工作着。这并非是一种浪费，而被赵迈视为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Z虫在极端环境中不断学习和提升，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进步。现在的龙之国度不再是绝地，虽然还算不上适宜生活，但是对于龙来说已经足够，况且情况还在不断好转。两千多枚龙蛋将会在地球的息壤上进行适应培育，然后分批次运往龙之国度。届时那里的状况就更适宜了。
　　大量的龙蛋激起了阿莱克斯塔萨的母性，她决定“务正业”，呆在家里孵蛋。她说自己很坚强独立，不需要储备粮陪着，让它继续跟着赵迈就好。唯一的一个要求，是在她孵蛋的房间安装上超巨屏以及能承受龙爪的游戏机。
　　于是从阿塔斯回来的小花接替了龙女的位置，重新组成一人一狗一花的阵容。车子在琪琪的祝福声中破开空间屏障，再次回到了环之联盟。还是同样的方式和套路，一路说说笑笑的赵迈驾车来到了散客区。
　　“怎么改了风格？”赵迈还没降落就发现了这点。
　　曾经光怪陆离，夸张庞大的摆渡工具大量减少，多了一些小型的车辆，从外形上看很像是赵迈的“THE·CHE”。在车子前面总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只动物的组合，无一例外挂着牌子，写着“承诺安全”的广告标语。
　　这算是李逵遇上了李鬼吗？赵迈忍住不悦，先开着车兜了两圈，慢慢就笑了出来。“哈哈，他们还是不敢在广告里加上‘环之联盟的活不接’这样的东西，学都学不像！”
　　小花看看放在后座上的那个龙飞凤舞的牌子，然后朝外面看看，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掩着嘴笑道：“这些人估计是想沾沾你的光，为自己招揽生意吧？”
　　“这不对啊！我很明确告诉两个美杜莎，回去之后低调些，别到处宣扬自己拿回了蛋。难道是她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不得已将我供出来了？也不对啊，那不代表会有好多人学我的风格。”
　　“何不下去问问他们？如果是美杜莎真的遇到了麻烦呢，你到底还管不管？”
　　赵迈看看小花，琢磨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司机，没有责任承担乘客生活中的全部风险。如果遇到了问题，首先应该是环之联盟，也绝对不是我。我可没想承担多元宇宙协调者和维护者这么大的责任，还是让联盟干苦活累活吧。”
　　想通了这一点，赵迈连最后那点好奇心都收了起来，降落“THE·CHE”之后一句话没问，默默打出了自己的招牌。那句“本车不为环之联盟官方以及联盟工作人员、长老等人提供服务，钱多也不行”一亮出来，立刻就和周围妖艳的家伙们形成鲜明对比。
　　隔壁一只全身茄紫的天线耳朵男精灵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牌子，摇了摇脑袋，用怪异的嗓音对赵迈说道：“呦，又来个冒牌傻瓜，真是自寻死路啊！你还真以为传说是真的，写上这么句话就是超级强者了？联盟会来抓你的，罪名都是现成的：扰乱市场秩序。”
　　“多谢提醒，不过冒牌的傻瓜不就是聪明人吗？你的眼光真好。”赵迈竖起大拇指，继续翘着二郎腿晃着脚丫子，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哼，真是个没有教养的人。”那精灵一甩手腕，转身就走。他藏到自己的车子远侧，以为自己已经避开了赵迈的视线，用通讯器给联盟发了条举报信息。做完这一切后，他眯着眼睛看着赵迈，低声嘟囔着：“傻瓜，让你嘚瑟！”


第1249章 为你好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想让你过得好，一种叫做敌人，一种叫做同行，有时候这两者是一回事。对于前者，可以消灭掉；对于后者，除非处于垄断地位或者干掉整个行业，那就只剩下调整心态并练就过硬本领这一条路了。
　　于是赵迈从车子里拿出两个马扎，一个给自己一个给小花，储备粮自己叼了个坐垫出来。三个人舒舒服服待在车前，一个睡懒觉两个看书。老头子的《无名》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可赵迈还是喜欢多看看，小花也是一样。
　　“太会装了，这还是迄今为止胆子最大的一组！”紫皮精灵咬着手绢恨恨地看着。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环之联盟突然出现了一股风潮，对那些承诺能够保证乘客安全的摆渡者给予了极高的好评。摆渡者们都在问是怎么回事，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没有两个是完全一样的。
　　护送乘客去星际怪兽的巢穴里参观，带着研究者登上太阳漫步，甚至还有“黑洞一日游”之类的荒谬玩意儿！一夜之间，许多旅行者的口味突然改变了。单纯只用眼睛看，全息技术就已经足够。似乎只有那种真正动人心魄的体验，还能保证安全的，才是真正高端的享受。
　　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人推动，许多线索指向蛇人族。不管是蛇人、美杜莎、翼蛇、羽蛇、蛟以及强大的双蛇，当它们作为一个族群团结起来时，也具有不亚于龙的影响力。因此一旦到这里，继续追查下去的难度就太大了，与收获相比得不偿失。就当这是一次流行风潮的变化好了，反正在之前也有了好多次，比如土豪金、蓝白相间等等。
　　赵迈只是在家里呆了几天安排孵蛋的相关事宜，没想到回来之后会是这么一番景象。他向来对于流行风潮的变换不太感冒，也懒得去转换风格以求特立独行，于是依旧我行我素按照旧有的节奏继续下去。靠着树，看看书，听听歌，将脚放在狗身上，这是种多么惬意和安宁的感觉。
　　头顶上飞来艘闪着红蓝双色警灯的船，载着一群身穿战斗服的联盟保卫者，已经绕了三圈了。虽然没有拉响警笛，但是来回闪光也挺杀气氛的。赵迈有些不悦地抬头看，那飞船直接停了下来。
　　“嘿嘿，还不收牌子，这下你肯定麻烦了！”紫皮精灵一直偷偷瞄着赵迈，连走到自己面前的客人也不理，专心致志等着看好戏。“等船降下来，好好教育教育你，别那么张狂。哼哼，要是你敢不服管教，立刻会将你押送出境，哼哼……”
　　“别哼了行吗？你脑子里想什么事情，不用非得说出来。一直叨叨叨叨的，很讨厌知道不知道？”赵迈扭过头来瞪了紫皮精灵一眼，然后伸手一指他，对着天上的“巡警”说道：“就他，光骚扰我，你们管还是不管？”
　　警船唰的一下就降落到地上，一群五大三粗保安冲了下来，当然是冲向紫皮精灵，一双双大手就抓了上去。“你们干什么？！我才是举报人，我是正义的小伙伴！我是好人！”
　　抗议无用。他的嘴巴被封上，四肢拽到空中，然后就被吭哧吭哧扛上了船。警灯闪了闪，紫皮精灵就被带走了。
　　直到飞离了散客区，精灵才终于被放到船甲板上，手脚也被松开。他撕下了嘴上的胶布，正要用“我要见律师”来发出代表正义的呵斥，就被眼前一个强壮大汉“嘘”了一下。“别叫唤，听我说。我知道是你报的案，可你告的那个人是赵迈，Z虫的大统领，明白了吗？他来这边度假，在那里摆摊又没碍着你，而且他那也不是虚假广告，我们也不会管。你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我们找麻烦行吧？把你抓过来是为了救你，然后给你个善意的忠告。”
　　“谁？赵迈？你别吓唬人，那怎么可能？”精灵嘴上说着不可能，但是颤抖的身躯却很诚实，表达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接下来怎么办？我的船还在那里呢……”
　　“你连他的名字都没去问问？真是个傻瓜你在我们那里住上一天，给你个旅馆的单间，你好好休息一下，缓一缓。等赵迈离开了，你就回去开你的船，这样如何？”粗大的手掌在精灵的皮肤上拍了拍，壮汉语重心长的说：“报案是不错的，但是报假案就不好了。我们这次就不计较这些，下次想要害人的时候，自己动手，别把我们当作打手。我们保护好人抓坏人、维持秩序，不是你用来取乐的。”
　　紫皮精灵被保安带走了，原本停在他飞船前面的客人就来到赵迈这边。那是一群鱼人，带着盛满了水的密封大头盔，隔着玻璃罩子对赵迈吐着泡泡。它们个头很小，就像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春游一样，乌压压跑过来，指着赵迈的牌子，然后叽里咕噜吵吵嚷嚷。可能是因为隔着水和头盔，赵迈居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而当他想要用心灵感应直接沟通的时候，一群鱼人又呼啦啦跑向下一家，将赵迈留在原地。
　　“莫名其妙。”赵迈耸耸肩膀，“看不出我的车子好，是那些鱼人的损失。”
　　“它们并没有说你的车子好坏，只是说你的广告牌太夸张，是在吹牛，然后嘲笑了一番。”
　　这句话有着相当完美的发音，相同的读音在不同的字里面都有着敲到好处的体现。除非这个人是个控制狂，否则它就是个机器人。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现出来，赵迈就看到一个全息投影出现在自己面前。五个仿佛蜜蜂的无人机盘旋在空中，作为全息投影的发送平台，以及传递信息的中继站。
　　全息影像呈现的是个花里胡哨的年轻人，夸张的爆炸头和五颜六色的身体彩妆，两只眼睛用眼影形成一大一小的强烈对比，吊环把手一样耳坠在肩膀前后甩来甩去。全息图像中的人绝对是在说唱，只不过放出来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通俗易懂的完美人声。
　　“我想让你帮我送一个东西到指定地点。那里不能直接使用元素通道，需要飞行一段路程才行，因此我多给你一部分佣金，你觉得如何？”
　　“我不送货，我只运送乘客。”赵迈撇撇嘴：“虽然我不常来，但我也知道货运区是在另一个方向。”
　　“运送的是三个活人，当然就是乘客了。”全息图像歪歪嘴，“好了，别这么啰嗦。你在这里追着风潮走，是因为生意不好做吧？别说废话了，元素通道费用是四金币，我一共给你十金币，你觉得如何？”
　　“保证安全这个承诺值得两成的提价，广告牌上写着呢。十二金币我就做。”
　　“可以，两个金币而已。我这就将三个乘客给你送过来。记住，你不要碰她们，也不要和她们交流。送到目的地，然后就离开。简单的工作。”
　　交易合同通过环之联盟的系统传到了赵迈的手机上，一半的预付款也到账了，全息图像哼了一声便将自己关闭，只留下五个无人机蜜蜂还在。“阿良，将牌子收起来，咱们算是接到活儿了。开车送人接人，比打劫耐括斯挣得少多了。刨去成本，这一次最多也就能剩下三枚金币左右。”
　　狗狗叼着牌子往车子后备箱里塞，还不忘回身点点头。小花拍了赵迈一下，说道：“你正经工作挣的钱是给琪琪的，打劫来的都要捐掉。你为了闺女难道不应该好好工作吗？”
　　“当然应该。我只是说说。”赵迈对小花说道：“你有没有种感觉，刚才那个全息男让我干的活，好像人口贩子似的。咱们是在散客区不是黑车区吧？”
　　“你想多了吧？也可能是什么重要人物，或者美女？大明星？”小花歪着头，专心致志盯着赵迈的表情，然后说道：“你怎么总能招惹美女呢？之前的美杜莎，阿莱克斯塔萨也说了，长得很好看。这一次，说不定又是这样的情况……”
　　“停停停！”赵迈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管是不是美女那都是乘客，你可别旁敲侧击的诱惑我犯错误。本来我什么想法都没有，被你一说反而动了心思。嗯……其实让你和储备粮暂时失忆并不难，谁又能知道我做了什么呢？哈哈哈，别翻白眼，我只是开个玩笑。”
　　“为了你的声誉着想，我得防止乘客在路途中遭遇Z虫的威胁！”小花抱着胳膊，气鼓鼓地说道。
　　五台无人机蜜蜂又开始嗡嗡叫着，互相之间用光束连接，然后组成一个正五边形的传送膜。那个发音完美的人声又开始说了：“来自马拉维卡的绝世美女，这次的乘客即将到达。契约开始履行。”
　　“你看吧，果然是美女。”小花刚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一条比大象还要粗壮的腿从传送膜里探了出来。
　　马拉维卡是个低重力而且极端富氧的地区，那里的生物体型都很大，而且越大越安全，越大越美。五台无人机迅速分散，扩张了传送门，这才让三名身高超过五米，体重按吨算的巨人走出来。其中一人弯下腰，伸出来的手掌都快赶上赵迈大半个身子了。“摆渡者，你好。你一定要保护我们的安全。”
　　体型差距太大，那根本不叫握手，完全是“将自己的身体送到对方手心里去”，而这肯定不是家人允许的行为。赵迈猛吸一口气，体型立刻变大，瞬间就和对方同样的身高，然后这才握了握手。“请放心，欢迎上车。”
　　车其实也不好上，赵迈用了些心灵异能的花招，包括使用领域压缩空间，这才让三个人进入车子内部。好在很久之前曾经为了阿多兑换过“体型适应”功能，所以车子上的座位都合并了，正好可以让三个体型硕大的女人稳稳坐好。
　　“好吧，这一路上我可以不用担心了。”小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给自己绑上了安全带——这是个非常好的习惯。“导航地址发给你了吗？我帮你看着，你专心驾驶如何？”
　　赵迈点了点头，但是他仍没有去司机的位置，而是去问那三名乘客：“我刚才看了一下导航，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你们似乎很看中路上的安全，可是这路上会有什么危险吗？至少我没有看到可能造成麻烦的星域环境。”
　　“噢，你不知道我不怪你。我们三个是去和亲的，艾斯伊尔的王子将娶走我们其中的一个，以带来两个世界的和平。而路上很可能会有抢亲的，毕竟我们三个太受人喜爱了，追求者太多。我最多。”
　　“明白了。不过你可以不用加上最后几个字的。”既然不是天灾而可能是人祸，这事情就简单些了，不就是确保沿途不会被人打扰吗？
　　不管试图来劫这三个人的是谁，肯定是意志坚定、果敢坚毅之辈，绝对不能小视。于是赵迈开车从元素通道出来后，立刻停住车子，联系本世界的Z虫舰队。
　　“你不能在这里停留，这会耽误我们的行程的。虽然在你的飞行器中只有我们三个，但实际上有许多女孩子也正在前往艾斯伊尔的路上。如果王子看上了她们中的一个，那么去晚了的人就自动被淘汰！”
　　原来还是这种模式，广撒网，派遣多路摆渡者进行运送，将风险分散开。赵迈有些不明白，这年头看看全息图就好了，为什么相亲还要把人送过去，难道是为了实际称重和去掉图像优化？他甩甩头，将这些胡思乱想抛开，说了句“稍安勿躁”。
　　受耐括斯的威胁，Z虫舰队始终处于警戒状态，因此一收到命令就立刻启动，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赵迈所处星域。上千艘飞船立刻在道路上开始搜索巡逻，同时进行着战术动作的训练。就算是再坚定坚毅坚强的家伙，面对强大的Z虫军团也会退缩，一边广播着“我没有敌意，我正在撤离”，一溜烟全跑了。
　　“放弃这次任务吧，那些Z虫可不好说话，万一它们见我们漂亮，吃掉我们怎么办？”
　　“放心吧，Z虫不会那么做的，我会保护你们！”赵迈这才一踩油门，沿着路线开始了冲锋。


第1250章 气要别人生才好
　　看着隐忍许久的飞船终于耐不住性子，刚刚跳出来喊了句：“此路是我……”，然后就被四艘奇美拉飞船包了饺子。Z虫也没对它做什么，只是围着它，用巨大的眼睛盯着它，慢慢将触手缠上去。
　　在没能对四个奇美拉解释清楚自己的行动目的之前，那艘小飞船是别想着移动了。奇美拉飞船的前端触手和乌贼的很相似，除了具有抓取和帮助进食的能力外，更是一种强大的进攻武器。不仅可以像撕纸一样分开钢铁，还具有多种多样的能量攻击形式。总之呢，跳出来的小飞船都交给奇美拉处理万一有大飞船，那还有海星母舰呢。反正比数量没有谁是Z虫的对手。
　　哼着“一路平安”的小曲，赵迈很顺利地通过了可能的设伏区，迅速而平安地沿着导航的指示到达目的地。三个大姑娘在下车的时候全身颤抖，估计是被路上的Z虫吓坏了，这也有情可原。
　　艾斯伊尔星球上科技发达，尤其是在机器人领域，街道上到处都能看到正在工作的精密机器人。他们在星球上布置了反元素通道雷达，这样所有的摆渡者就没法直接进入星球轨道，只能在恒星系外侧停下，接受检查后再接近。赵迈的Z虫事实上进入了他们的恒星系，但是在园丁龙与艾斯伊尔星总督交涉的这段时间，就足够赵迈完成任务了。
　　艾斯伊尔的“王子”一般是血肉体，另一半进行了生化改造，其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提升，肯定能够应付未来的新娘。看样子，这个星球的生物体改造技术也不弱，总能满足审美方面的需求，所以也不挑剔外人的样貌。看着王子当场宣布将迎娶第一个到达的姑娘，所有人都留下了激动的泪水，那姑娘不仅哭了，全身还都在兴奋地颤抖。赵迈鼓了鼓掌，留下自己的祝福，然后开车走了。
　　“送亲的这种喜庆活儿我最喜欢了。”赵迈和花和狗击掌相庆。“这次很顺利，不像上次迎亲似的，找来了龙族的捣蛋鬼，还被空间打击了。当然，这不是你的错，阿良。”
　　有些话就不该多说，赵迈的通讯器响了。理应是尾款到了，却没想到是全息男的通话请求。赵迈笑嘻嘻地接通了：“我已经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尾款之外难道还有小费吗？”
　　“你这个蠢材！混蛋！自作聪明的白痴！”完美的合成男声和着节拍从扩音器里出来。“你怎么第一个到达了呢？你应该引出那些埋伏者，在路上被拦截，给真正的新娘赢的时间！而且，你是怎么骗过侦察系统的？你就是先到了，也应该再星球外围被拦下来！你把一切都毁了，你这个混蛋！”
　　赵迈的脸立刻拉下来了，阴沉得能够挤出异形腐蚀液来。“我做工作，不是为你们取乐戏耍的。我已经将人安全送到了，现在将尾款给我。”
　　回答赵迈的只是一句充满了鄙视意味的“哼”，然后通讯就断掉了，再拨回去没人接听。“按理说环之联盟的契约摆在这里，他应该不可能赖账吧？”
　　“那个人骂你啊！你居然不生气，还在想着几枚命运金币的小钱？”小花瞪起了眼睛，一个劲地说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自己是咱们的损失，该生气难受的应该是他们。”赵迈将方向盘交给储备粮，然后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已经送到了目的地，但是仍然只有预付款而没有尾款，同时还多出一个“技术性延误”的提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赵迈决定找人问问，而他第一时间排除掉了索卡。那是个天使，在道德感上是有一定洁癖的，让她知道了的话，很多事情就不好下手了。蒂万是个商人性格，对一些事情变通性比较好，而且只要不影响环之联盟的安危，他对很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迈？稀罕啊，什么事情找我？给你说，我最近搞到了一批挺有趣的生物，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帮我分析分析它们都有什么习性。”
　　“行，过几日就去找你，提前给你打个电话，也让你有时间准备准备。”赵迈咳嗽两声，然后说道：“我这里碰上个奇怪的事情。一个摆渡者跑到地球送客人，被我的Z虫给查住了。他想证明自己不是间谍，但是他的穿越记录上写着技术性延误。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作假的？”
　　“哎？这种事你还亲自过问呐？有关部委的家伙给你跑腿不就行了？”
　　“别废话，我是Z虫大统领，又不是有关部委的领导！问你你不说是吧？我可记着……”
　　蒂万哎呦一声，立刻改了口气：“说，我说还不行吗？技术性延误就是契约的另一方提出了申诉，不想支付余款，正在和联盟的系统扯皮。这种事情很多都是想要赖账的，但是联盟没有精力管得过来，所以就写了个技术性延误。现在很少有人做这么没品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这个技术性延误不代表穿越记录是假的？”赵迈嗯了一声，然后道：“我要是想知道谁发起的这个契约该怎么办？随随便便冲到地球防线上来可不一定是无心的，万一是一种试探呢？”
　　“说的有道理，这种风险不得不防。”蒂万想了一会儿，然后对赵迈说道：“在联盟的可兑换物里面有一个东西叫做公证仪，是联盟内部使用的装置，可以连接到联盟的穿越数据库进行查询。我提升你的权限后你就能兑换了，将它交给你手下的园丁龙，她们也能使用。”
　　“还有这么方便的东西？怎么不推广些？”
　　“要是人人都能查这些东西，哪还有隐私可言？一般来说只有联盟在各个世界的分部以及有关部委这样的本源世界对口机构才会有。你的Z虫倒也满足条件。”
　　“行了。我大概明白了。还有什么样的好东西早说啊，别让我一遍遍找你要。”
　　“我怎么知道你的口味是什么？你先说说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我在给你关注！我这就要开会去了，先挂了。别忘了到我这里来看动物！回头见。”
　　赵迈说了句再见，然后便从兑换列表中找到了执法公证仪。他舔舔嘴唇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欠薪不给的！”


第1251章 拜戈
　　“那个用假音转译的家伙叫做盖平，派特营运中介公司的总经理，这是个什么公司和头衔？”赵迈看着公证仪里面显示的信息，挠了挠头：“总经理直接安排工作？到底是他们公司人手太少了，还是这个总经理太闲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家伙骂你了，还欺负你，这绝对不行。”小花凑过来，趴在赵迈肩膀上看着仪器。“上面有没有说这家伙在什么地方？”
　　“没有，里面没有地址信息。不过知道名字就好办了。”赵迈吹了个口哨，阿良就把车钥匙拔了，叼给赵迈。“咱们去见见地下渠道的家伙，炸牙说没有那个乞丐头子查不出来的事情，我正好去试试。”
　　“炸牙说的话怎么也得打打折扣，他们太喜欢夸张，是骨子里带的还是跟你学的？”小花捋捋储备粮后背的毛，然后轻车熟路坐了上去。这是她的专属位置，曾经短暂让给过琪琪，现在又回来了。赵迈习惯性地将手伸向小花的头顶，却碰倒了她的脸颊和耳朵。“哦对了，你长高了不少，嘿嘿。”
　　摸了摸头顶，打乱了小花红色的蓬蓬头，这才是一切正常的感觉。特别恋旧的赵迈总是珍惜着所有过去的情感记忆，希望一切都按部就班最好。熟悉的触感带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似乎是走在格拉利昂的城市里，而不是环之联盟的黑街。
　　黑街并不黑暗，反而灯火通明。来这里交易的人可以遮住脸，可以蒙着头，也可以穿着全封闭的宇航服，但就是不能走在阴影中。光亮可以给人提供足够的视野和警戒距离，避免滋生打劫和盗窃行为。这里之所以叫做黑街，只不过是因为街道地面使用了特殊的黑色涂料，防止能够遁地生物从下方突然冒出来。
　　根据炸牙们的记忆，赵迈七拐八绕之下，找到了“钱多交易行”，也就是“乞丐头”开办的机构。谁都可以来这里买卖东西，但来这里出售的比买东西的人要多很多，要情报的比要实物的也多很多。赵迈推门进去，避开正在往外挤的半鲸人，径直走向第三十四号交易室。
　　炸牙是这里的VIP客户，毕竟能在五百年的时间里和环之联盟全面开战而且不落下风的就Z虫一家，这意味着巨大的战利品数量，也意味着炸牙的交易权限一直是最顶级。其实不光是战利品，战俘也是一门大生意。虽然留着俘虏也不怕饿着他们，军团面包还是管够的，但战俘很多时候是各个星域的冒险者，本着为联盟服务或者为了收入才出来战斗的，杀了这些人还不如放了他们，这样可以有效降低各个星域的敌对情绪。直接放了也不好，“乞丐头”这里倒是个不错的中转中心。
　　三十四号交易室无人占用，在门旁的密码盘上敲击炸牙的专属客户码，然后推门进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待。平时的时候都是一个办事迅速麻利的铁魔像，今天特别，来得是一个长着蜥蜴头的壮汉，感觉有点像是把壁虎脑袋安装到了鳄鱼身上。
　　“龙皇陛下、大统领，欢迎您大驾光临我的店铺。我是拜戈，您的手下喜欢叫我乞丐头。”蜥蜴壮汉招呼赵迈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真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Z虫的大统领在联盟总部所在地出现了。不知道这次来，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帮我查一个人吧，这里是公证仪的信息，我想知道这个家伙在什么地方？”
　　“这可有点难，毕竟我的眼线不可能向Z虫分布那……咦，是这个家伙啊！盖平也算是小有名气，一方面是他脑子很灵活，办事挺靠谱。但另一方面这个人非常斤斤计较，总是做一些画蛇添足的事情，也有很多人不喜欢他。”
　　“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拜戈眨眨眼睛，缓缓点了点头：“行，没问题。盖平从不离开自己的公司，和外面打交道都是用全息投影，因此很好追踪。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的大致位置。”
　　赵迈点了点头，然后便等着。拜戈没有提费用的事情，赵迈也就没有问。一个人员位置的情报并不值多少钱，拜戈更喜欢做个人情给赵迈。他将任务布置下去，然后就和赵迈闲聊。
　　关于赵迈询问盖平的地址做什么，蜥蜴人一个字都没问，也根本没朝那个方向涉及。他就像一个普通的推销员似的，给赵迈介绍些自己店里的好东西。
　　多元宇宙实在太大了，凡是不能凝聚智慧的东西都不值钱，因而资源是不太重要的东西。从价值上分，武器装备永远是星际贸易的重头戏，然后是各种生物，其次是表达智慧的艺术品。炸牙和拜戈主要的交易货物就是武器装备，五百年间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全都分解、学习并改造成了炸牙山寨版，用在各型各色的飞船上。生物资源还是蒂万那里最多，而赵迈一直忍着自己剁手的冲动，不准备放进购物车。
　　“有没有关于宇宙起源和自然生态关系的书？”赵迈听多了武器装备，忍不住插嘴道：“我现在更喜欢看看书学习一下，多元宇宙那么大，总打仗也不好。当然，如果你有耐括斯的武器装备和技术，我会非常愿意购入，长长见识也好。”
　　“书籍在大图书馆就可以查到，不同的宇宙规则不一样，而且您是个有领域的人，领域之内心想事成。研究规则的书籍想必用处不大，我想您要的应该是提升自己能力方面的东西吧？这些我可以提供，但是我没法保证对您有用，相信您可以理解。”拜戈神秘地一笑，说道：“耐括斯的武器和装备很好搞，毕竟圣堂的笨蛋们在各个多元宇宙出没，好事坏事都做，因此我从不缺货。但是那些都是给一般客户准备的，像您这样多元宇宙数一数二的客户，应该有足够相称的东西。”
　　“不管你说的是什么，要价是什么，只要能用通用能量水晶付账，我都要了。”赵迈搓搓手，对拜戈说道：“炸牙们评价你渠道广泛，所以请来吓唬吓唬我吧。”


第1252章 头顶水晶
　　拜戈从空间袋里取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之后拖出一口小一号的青铜箱子，然后是白银、黄金、白金、钻石等一层套一层的各种箱子。“真是压箱底的东西哈……”赵迈忍不住吐槽道：“开了这么多箱子，一定得是好东西。”
　　每个箱子都是空的，直到最后一个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力场箱子。拜戈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个纯绿色的水晶棱柱，两头尖中间略粗，共有二十个剖面，拿在手里仿佛是把双头短剑。
　　“原谅套装的武器？”赵迈说完就发现，拜戈完全不懂其中的笑点在什么地方，许是文化的差异吧。他揉揉鼻尖，让自己变得正经些，说道：“这水晶是做什么用的，从能量波动上来说，它似乎平平无奇。”
　　“没错，的确看上去平平无奇。我用尽了所有的检测手段，都告诉我说，这根绿色的水晶是普通矿物简单切削加工而成。但我向您保证，它绝对是一个强大的东西，不亚于任何神器，整个多元宇宙都难见。”
　　拜戈左右看看，将桌子上的“三十四号交易室”桌牌拽了过来，然后将绿色水晶竖直放在桌牌上空。他松开手，水晶便悬浮在桌牌上；而他移动桌牌，水晶也随之移动。
　　“如果有障碍物的话，这水晶还会虚化，穿透实体，但是它无法穿透特定的力场，比如虹彩力场，因此我一直用那力场做成的箱子来存放它。你看，到现在为止，这个水晶仍然没有能量波动吧？”
　　赵迈摇摇头：“也对也不对。它的确没有一般意义上的能量波动，但是却能扰动世界意志。尽管这对象只不过是一个铭牌，但水晶依旧可以锁定它。嗯……我估摸着被锁定的应该是这个铭牌的‘存在感’，算是规则的一种吧。不过，平时这种存在感都很难把握的，谁也不会费这功夫去施加影响，难度就像用烧红的铁筷子去夹一片雪花。它是怎么做到的？”
　　拜戈露出了敬佩的目光，轻轻鼓掌并竖起了拇指：“龙皇陛下，您不愧是多元宇宙最令人头疼的存在，果然是有真本事的，这么快就看出了其不凡之处！”
　　“谢谢夸奖。但是还是得实话实说，我也就看出这点东西来，其余的就不知道了。所以，你是怎么确定它是耐括斯的东西，而且还是非常了不得的武器呢？”
　　“您看仔细了。”拜戈松开铭牌不去管它，然后顺时针轻轻旋转水晶。水晶的颜色从正绿色慢慢变淡，直到成为灰色，然后越来越浓。当水晶旋转了半圈并且成为纯黑色的时候，铭牌整个垮了，变成一摊黑色的油泥，就像耐括斯圣堂的改造者一样。
　　赵迈皱起了眉头，仔细观察那些油泥，发现它们性质非常不稳定，只存在了十几秒钟就消失了。“连基本粒子都做不成？物质完全消失居然没有丝毫能量释放？这东西太具有颠覆性了！它一次能够影响多少物质，上限是多少？”
　　“和使用者的实力有关系。我雇佣过一个准超脱者出手，直接摧毁一个无人星球的。”拜戈笑着说道：“这个东西具有沟通世界意志的能力，也是那个人告诉我的。只不过他突然起了贪念，想要抢走这水晶，然后就被我干掉了。”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将这东西扔到他头顶上，然后转了半圈？”赵迈嘴角微微一翘：“给我演示一下它用在生物生物上是个什么效果？”
　　没想到拜戈摇摇头，脸色铁青地说道：“我看过三次它在生物身上的效果，那实在是太恶心、太可怕了。我真不想再看第四次。如果你有兴趣，买走它，然后自己实验。整个多元宇宙就只发现了这么一个。因为是耐括斯的东西，环之联盟都是直接没收而不会出钱。”
　　赵迈看着躺在桌子上重新变成纯绿色的水晶柱，然后点了点头：“行，你开个价吧。”
　　最终的成交价格是一百个恒星系。它们分散在三个世界内，都处于Z虫控制范围之下，原属于赵迈的领地。Z虫负责将它们按不同的要求在一年内改造成适宜生存居住的样子，然后交给拜戈。这一百个恒星系将一直受到Z虫的保护，成为特殊的避难所，当然也将会是极其有价值的商品，尤其是在五百年战争之后。
　　水晶柱拿在手中，一种冰爽的感觉从掌心传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水晶柱绝对有年头了，上面的坑坑洼洼之中残存着不同时代、不同世界遗留下的痕迹。控制水晶很简单，只需要用手搓三下就行，想要使用也就是一扔一转的事情。操作如此方便，威力却可以直接杀死准超脱者，真是一种可怕的技术。
　　“继续帮我找类似的东西。如果能弄明白如何转化耐括斯的过程，说不定可以找到将耐括斯转化回来的简便方法。”
　　拜戈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龙皇陛下，真正的耐括斯是不可能被转化回来的，而那些圣堂的半耐括斯改造人，一个个都是脑子坏了，转化回来也是一个个顽固，谁也不喜欢他们。要我说，耐括斯是没救了，你也别费这个功夫，能够阻挡和消灭就足矣。当然，目前谁也看不到消灭耐括斯的可能就是了。对了，这是另一份情报，盖平目前就在他的公司里，这里是详细的地址。”
　　赵迈掂了掂手中的水晶，然后拿起了地址，塞进口袋里：“可不能忘了这小子。”
　　“是不能忘。”拜戈搓了搓手：“龙皇陛下，不管怎么样，这小子做的事情太不地道。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里面是他曾经亏欠过的所有摆渡者，金额或多或少，加起来得有六十多人吧。请别介意，我手下在打探他消息的时候，将所有的资料都整理来了。”
　　赵迈并不介意自己被欠薪的事情流传出去，只是对拜戈的效率刮目相看：“你应该去联盟干活儿，那里缺你这样的人才。”
　　“别，我自己给自己干，更加自由——我最讨厌开会，宁可花时间晒晒太阳，让自己暖和起来。”拜戈用细长的舌头舔舔眼睛，然后说道：“要不要我把这些人都召集起来，一起到盖平那里和你汇合？”
　　“盖平为什么敢这么干？摆渡者可都是为环之联盟服务的。”
　　“盖平是为钱服务的，或者反过来说也行。”


第1253章 我要好队友
　　拿着一份六十人的大名单，看着上面加起来四百命运金币左右的总欠款，赵迈挠了挠头发，又看了一眼地址：怎么办呢？
　　他只要出马，这件事没有可能办不下来。不管盖平有多大的能耐，哪怕他是耐括斯又能如何，不就是个打吗？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给另外的六十个人撑腰，那也应该去。可自己作为Z虫的统领，如果只做到这个程度，那不叫扮猪吃老虎，那就成了猪。
　　用Z虫统领的身份去，那是以势压人；真正被侵害的乃是摆渡者的身份，这事儿环之联盟也脱不开干系。技术性延误？哼哼，他们也该升级升级系统了。
　　“让园丁龙带着一支分舰队过去，封锁星域，别让这个盖平离开，将他严密监视起来。”赵迈立刻通过心灵网络下达命令：“造一个我的分身过去，先把场面控制住。讨薪水是应当的，也得小心事态突然严重。”
　　从拜戈那里到联盟总部并不远，赵迈直接找上门去。对于普通人，赵迈还不好意思发威，环之联盟那算是门当户对。双手在空气中一撕，用刀锋女王的方法直接破开空间屏障，三个家伙轻轻一纵身就跳了进去。
　　还是熟悉的地点，还是熟悉的味道，联盟的核心会议室又被Z虫突破了。警报刚刚闪了一下，赵迈就压制住了自身的气息，于是又从监控中消失了。他拉开椅子让小花坐下，然后自己跳到椅背上盘着。拿出手机直接又给蒂万拨了个电话：“对，又是我，我在你们上次开会的那个地方。哪儿？就是刀锋女王跳进来的那个位置。嗯，我现在很不开心，你快点过来吧。”
　　蒂万风风火火就跑了来，推开门的时候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神情。“你是怎么进来的？不用解释你是怎么突破空间屏障的，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可以避开所有监控？”
　　“我没有试过所有监控，不敢给你打包票。我这次来可以不给你显摆或者找你们防线漏洞的，我是来申诉的！我老老实实开车，兢兢业业兼职，被人拖欠了六枚命运金币。那个被技术性延误的就是我，因此我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六枚金币？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的意思是谁敢欠你的钱？”
　　“就这个，盖平。我用你说的公证仪检查过了。”赵迈将六十个人的名单一起扔给蒂万：“我还查了查，仅这一个人，就有这么多没有完成的契约。我很好奇一件事，这个技术性延误是怎么做到的，你能不能找人给我演示一下？”
　　“等我先坐下看看再说。”蒂万用掌根揉了揉眼睛，深呼吸几次，然后仔细看了看赵迈提供的文件。“从纸张上看，这应该是拜戈提供给你的吧？那个情报贩子的眼线很多。他知道你是谁，绝对不敢糊弄你，因此这份名单极大可能是完全正确的。”
　　“正不正确联盟这边肯定有办法核查，技术性延误这个状态可是联盟发给我的。”赵迈撇了撇嘴：“虽然实际上是这个盖平欠我钱，但这技术性延误可是联盟的系统发布的，我把一部分帐算到你头上不为过吧？”
　　“我先把金币补给这些人，你觉得如何？”
　　赵迈盯着蒂万，目光阴森可怖，霎时间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都开始下降。“你觉得我是为了六枚金币来找你，或者我是四百多金币就能请动的？蒂万，你们环之联盟对于摆渡者还有没有威信，还想不想维持管理能力？现在咱们算是共同对抗耐括斯的合伙人，你要是不给力，我干嘛还挺你？我宁可和神一般的对手战斗到死，也不愿被猪一样的队友拖累。我要的是这种事情完全解决，让摆渡者能够更信任和维护联盟，别再让耐括斯钻空子了！你以为奥萨卡逃跑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工具？还不是元素通道和摆渡者！联盟这边有什么人手不够的困难，我给你帮忙！若是你管不了这种事情，别怪我插手！虽然我无力接管元素通道，但是我有足够的能力建立起自己的秩序来——地下秩序。”
　　蒂万好半晌都没说话，仔细琢磨着赵迈所说的东西。“我们……目前人手的确不足。一方面是五百年战争造成的损失，另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耐括斯混入，更严格的审核导致补充速度下降，这些是实际存在的。而且，联盟将主要精力放在整理、研究耐括斯的技术和策略上，从奥萨卡这一点打开突破口。垃圾星也占用了我们极大的精力，而这也是你发现的。”
　　“看来你还是没弄明白五百年战争你们是怎么输的。你以为是自己的技术、训练不到位，内部有耐括斯掣肘，还是数量总处于劣势？”赵迈摆摆手指：“你们败在整个事件不占理，不能说服多元宇宙大多数人，败在没多少人真心支持你们！再好的技术和武器，再好的战术策略，都需要人发挥出来的。当然，Z虫永远是齐心协力的，这个你们的确比不了。可是你们在这一点上若是连耐括斯都比不过去，那覆灭就是一定的。别以为说两句‘耐括斯是要毁灭你们’，然后联盟就能凝聚多元宇宙的人心斗志。耐括斯不比你们傻，奥萨卡在智商和演技方面已经足够嘲讽你们了，天知道那样的人还有多少！”
　　一气说完，赵迈终于觉得胸中憋着的一口闷气出来了、舒畅了。“你们用了五百年时间才学会了正视现实、自己不是最强的以及有错要改。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多少个五百年可以用。可能是我活的时间还远没有你这个老家伙长，因此我总觉得威胁就在周围，时间一直很紧迫。活了几十亿年……是不是五百年对你来说就和吃顿饭差不多，根本没啥感觉？”
　　蒂万点了点头：“我承认，刚才我脑子里首先跳出来的句子是‘别着急，联盟正在做，慢慢就会好’。你说的没错，我是有些麻木了，时间感在我身上又开始淡漠，该死的永生……”
　　“既然你发现了这个问题，你怎么办？”
　　“数亿年来，联盟都寻求在技术上压倒耐括斯……”
　　赵迈摆摆手：“有一个奥萨卡，这些就都白费了，你别指望技术压倒。几亿年都压不倒，这条路走不通。”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蒂万点了点头：“是该换个思路了。技术不能放弃，但是工作的重心应该优先放在摆渡者身上。你说的这件事，以及所有类似的事情，联盟立刻会办，绝不拖延！”
　　“还有就是不能姑息迁就。”赵迈掏出车钥匙来晃晃：“我也是摆渡者，我会看着的。”


第1254章 脍炙人口的广播
　　来到环之联盟总部总不能空手而归。除了双方早已协商好对垃圾星等地区进行研究并信息共享，这一部分更新的资料赵迈当然要取走，他同时还“顺手牵羊”地往车上装了不少吃喝，然后在蒂万“恋恋不舍（才怪）”的目光护送下，开启空间通道走了。
　　环之联盟的好东西比有关部委要多得多，比如小花拿着一瓶蕴含着极强自然原力的矿泉水，敦敦敦大力灌了几口，然后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赵迈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笑着说道：“这又不是汽水，你怎么还能打嗝？”
　　“讨厌！我没有打嗝！”小花对赵迈皱皱鼻子呲呲牙，储备粮也摆出同样的表情进行声援。“啊，对了，刚刚上车的时候忘了问你了。咱们不在联盟的散客区找活儿，这是不是要准备回家啊？”
　　赵迈摇摇头：“先不回去，上一笔的工资还没要回来呢！我去找盖平算账。”
　　“你不是让蒂万带着环之联盟解决这件事吗？他都承诺了，不会解决不了的，毕竟只有六枚金币，你已经去了联盟总部，干嘛还得亲自再跑一趟？”
　　“因为这样好玩儿啊！我轻易碰不上个不长眼色的家伙，你得让我玩玩吧？”赵迈立刻换上诡异而奸诈的笑容：“我去环之联盟给他们讲大道理，那是从Z虫大统领以及联盟同盟者的角度出发的，是我的责任。责任完成了之后，剩下的还不能让我爽爽啊？我这么先公后私，你有没有特别感动。”
　　“真的，我都哭了……”小花假装抹抹眼泪：“我先哭一哭，到时候就不用为可怜的盖平哭泣了。”
　　“你可拉倒吧！”赵迈摆了摆手：“干活不给钱，千方百计赖账的人，有啥可怜的。”
　　难得这一次储备粮和赵迈站在同一阵线对着小花吐吐舌头，紧接着它的腮帮子就被小花捏住，成了可以搓来搓去的玩具。为了讨薪，赵迈在元素穿越通道上花了十枚金币，这才到达盖平所在的宇宙。之后，一枚金币的入城费和一枚金币停车费，让赵迈彻底明白为什么没几个摆渡者愿意到这个破地方来维权。
　　星球虽然不大，但据说大半个整个星球都是他的，或者说是“枢纽中介公司”的，这间公司支撑了半数以上的经济和就业岗位。就业岗位养活着数量巨大的智能人，他们身体的四分之一是自然生长，四分之一仿生学器官，四分之一电子机械体，四分之一元素驱动魔像。智能人可以选择他们喜欢的任何外形，只要每次更换不超过二分之一，他们就可以循环永生，是多元宇宙很多种族追求的生命形式之一。不过老头子曾经评价过智能人，说他们这样做“后劲不足”，作为紧急手段是非常好的，但大规模推广并非生命和种族之福。
　　智能人在科技、生物和魔法方面都有很强的能力，天然的永生让他们自视高人一等。他们称自己是宇宙的灯塔和生命的未来，只有他们这种生命形式才是最完美的。为了证明这一点，智能人对Z虫发起攻势时最热心，纳米仿生病毒的那一次攻击就是出自智能人之手。结果大家都很清楚，Z虫在短暂的撤退之后卷土重来，将智能人的武器当作粮食，继续形成巨大的优势。
　　环之联盟和赵迈和谈，结束了五百年战争，整个多元宇宙都很高兴，只有智能人称这次和谈为“出卖了盟友利益的单独媾和”，一直不予承认。刀锋女王在对赵迈汇报的时候曾经吐槽说：“智能人光说不练。有本事自己打过来，看老姐不踩死他们！”
　　赵迈好歹才忍住，终于还是没有提醒她应该把“老姐”换成“老娘”才更有气势。不过现在他真的很想骂娘：一群摆渡者聚集在“枢纽中介公司”门前的广场上，虽然举着牌子要求盖平执行合同，归还薪水，做出赔偿，但气势却被硬生生压下一头。上百个高音喇叭反包围了摆渡者，不断播放高频噪音，将一群人震得抓耳挠腮全身难受，一边冒冷汗一边打摆子。而周围的智能人，只需要调整一下仿生耳的过滤设置，就能屏蔽影响和伤害。
　　枢纽中介在广场上不断播发过滤频率信息，实时、及时并自动修改周围仿生人的耳部系统设置，同时派出保安保护“公司资产”——大喇叭。摆渡者们只要有异动，比如试图破坏这些喇叭，就会被公司的打手围攻，驱逐出这个星球，还有可能会在摆渡者的信息中添加些不良记录，以后继续干活儿都受影响。
　　Z虫的战舰依旧停留在星球的外围轨道上，正在和智能人的舰队对峙，双方都还没有开火。赵迈对园丁龙下达了命令，必须防止盖平离开星球，她们尽自己最大努力试图做到这一点。可是赵迈也命令过Z虫不能擅启战端，因此园丁龙也不能先开火，更不能投放Z虫的登陆部队以及赵迈的伪装分身。在两个命令中苦苦挣扎的园丁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赵迈一出现，她就立刻用上了哭鼻子、求饶和撒娇的混合战术，赶忙将指挥责任从自己肩膀上卸下来。
　　赵迈命令舰队继续对峙，并不断增兵，然后开车降落下去，与讨薪者们汇合。别的先不干，一个屏蔽声音震动的力场先架起来，将遭受声波武器的摆渡者保护其中。自然原力释放开，这些人立刻感觉好了很多，身上的暗疾也得到治疗。
　　扶起了之前状态最差的一名老人，没想到他抹掉嘴唇边的血迹，反倒骂开了拜戈。“那情报贩子肯定是收了什么好处，让我们到这里来受这份活罪！什么要不到尾款就别想继续开工？再这样下去就死在要钱的路上了！黑心肠的盖平、坐视不理的联盟、阴谋频出的拜戈，都是一路的货色！一路货色！”
　　“消消气，消消气，有什么气我给你出。”赵迈扶着老人坐好，然后打了个响指。霎时间，所有的高频喇叭齐刷刷转向，朝着广场对面的“枢纽中介”公司开始广播。
　　“枢纽中介，最大的皮包公司枢纽中介完蛋了！盖平两面三刀，言而无信，欠下了3.5个亿，想带着小姨子逃跑，结果被多元宇宙最强大的Z虫包围了。他插翅难逃，插翅难逃！我们没有办法，想在虫子降临之前要回薪水，一次性纸杯子也要，手纸也要，只要是枢纽中介的，除了活物我们都要。能拿点是点，能拿些是些，免得人去楼空、人死灯灭、人鬼殊途。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盖平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就不要拖累我们……”
　　广播一遍遍进行，用多元宇宙各种常用语言播放，那老者汗如雨下：“居然玩儿这么大，要命了要命了……”


第1255章 碰头会
　　“把这些该死的广播停下来？谁入侵并控制了操作系统？什么，关不掉！一群蠢材，难道不会拔电源吗？”
　　事实证明，拔了电源也没用。真正发出广播的又不是里面的系统，而是赵迈的心灵异能。作为一个德鲁伊、心灵术士和生物改造者，赵迈觉得自己不会任何电子技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可没有能力入侵一个外星的系统，而广播这种事情只需要吼，只要能够震动空气形成声波，也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怎么还在响？砸烂它们，搬走它们！”保安队长怒吼道。除了两只仿生手臂之外，他还在肋下安装了两只机械手臂。若是一个如大猩猩般强壮的家伙这样做倒还能协调些，可他瘦骨嶙峋本身就像跟麻杆，机械手臂比他的大腿都粗，因此看上去古怪恐怖。“一定是这些人搞的鬼！是谁？你们之中谁干的？”
　　“我。”赵迈举起了手，欢快地说道：“是我干的，是我干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啊？”
　　“快把那东西停下，否则等我把你的牙一个一个敲下来，一定更有趣！”
　　“行，这可是你说的。”赵迈越众而出，跳到那保安队长面前，把大脸往前一凑。“我就不停，你敲吧！看是我的牙先掉下来，还是你先被活活累死。”
　　那保安队长举起机械手臂，手背向外掀开，从内部的空腔里升起四根破窗锥似的部件，向前卡在拳头上，形成手指虎。“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关掉这古怪的声音，那你们还能在这里举个牌子发个牢骚，你还能保住牙齿。不要仗着有几分本事就可以胡搅蛮缠，这家公司岂是你能惹的起的？”
　　“很抱歉，有本事还真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的确惹得起这公司。”赵迈指指自己的脸：“你只有一次机会，千万别忘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来。”
　　保安队长扬起了人工眉毛，拳头高高举起，赵迈腆着脸等待。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抓住了赵迈的肩膀，使劲往回拽。那是一名中年摆渡者，有着金色的瞳孔和灰白色的头发，还有着岁月留在脸上的沟壑与沧桑。“朋友，别吃眼前亏！那一拳下去分明是要你的命啊！等等召集人，他一定有办法的！”
　　“你说的是拜戈？他不收钱是不会办事的，你们可曾给他钱？”赵迈转过身，看大家都摇了摇头：“你们应该去找环之联盟。若是没有了咱们，他那些元素通道谁来跑？”
　　“联盟被那个Z虫打残了，自身都难保，哪有功夫管我们？据说五百年前还能好一些，约莫两成的机会他们还会管一管。现在呢？全都石沉大海。唉，那虫子没一个好东西。”
　　赵迈刚想说“虫子还是有好东西的”，就被人在后脑勺上很击了一拳。一阵噼里啪啦零件破碎的声音，不用说也是那机械手被强行报废了。“你还真会找时间！”赵迈揉揉脑袋，将夹在头发里面的细小零件碎片扫掉。“可惜啊可惜，你错过了打我脸的机会。你要真一拳打在我脸上，足够你在多元宇宙吹一辈子了。不过能打我后脑一下，也算是你的造化。”
　　赵迈正要带着微笑让这个家伙满脸桃花开呢，就被一群保安用射线枪瞄准。这些威胁他完全可以无视，也不会让自己身后的摆渡者们遭受误伤。真正阻止他的乃是远远的一声吼：“别打，我们公司愿意解决这件事情！”
　　“稍微站开点，你挡着我视线了。”赵迈随手就将保安队长划拉到一边，然后就见到个衣冠楚楚的智能人跑了过来。依靠着魔像下肢提供的无限动力，那个家伙跑再远也不费力气，因此到了赵迈等人面前，立刻停止了腰板，整了整领口，抬着鼻尖说道：
　　“你们这群闹事的，也真会挑时候，趁着Z虫入侵我领空跑来这里添乱。哼，让你们得意一次好了。这里是七百五十金币，比你们的债务多，还能支付你们的路费。拿上就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想你们这种趁火打劫的玩意儿，以后也别和我们合作！接着吧！”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个空间环，手指在上面有节奏地敲了敲，然后一抖。哗啦啦，七百多金币从手环中被甩出来，砸在赵迈脸上，从他肩膀滚落，散了一地。金币反射着财富的光芒，满眼都是金灿灿的亮光。赵迈看都没看地上的金币，死死盯着面前那人：“若要还钱，只需要收回技术性延误，我们自然就能收到钱了。你这样砸钱，不就是在侮辱人嘛！”
　　那人戴上手环，对赵迈扬扬眉毛：“你们的钱已经支付完了，对你们这群家伙已经绰绰有余。拿上滚，再举着牌子扰乱秩序，我们就会将你们逮捕，那就是人财两失！”
　　“赵迈，他砸到我头了。”小花捂着脑袋、眼睛湿润，在她蓬蓬卷卷的红发中间，夹着枚命运金币。赵迈二话不说，直接双手拽着那发言人的衣服，扯到自己面前，一个头槌撞了上去。那场面简直是花岗岩撞上了烂西瓜，红的白的绿的黑的到处都是。
　　“以为这样就完了？”赵迈双手晃了晃，自然原力蓬勃而出。“据说你们这些智能人，只要身体还有一半，就可以循环再造，一直永生对不对？恰巧我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
　　这话一说完，赵迈就用再生术将那发言人修好了。那人剧烈的喘息着，还没从之前的恐惧中缓和过来。智能人分别在身体的各个四分之一里面储存记忆和灵魂，只要还剩余一半以上，足够他们纠错和复制，就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因此这个家伙完完整整保留了自己被爆头的记忆，巨大的冲击力和死亡恐惧一直不停地在脑海荡漾。
　　“砰！”赵迈再次头槌，各种颜色又洒了一地。自然原力从他双手中涌动，智能人想死都死不了。“上次有人袭击了我的花，我的手下揍了他五百年。你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儿？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你玩。”
　　发言人的脑袋重新从半个脖子中长出来，只来得及说一个字：“请……”然后又是“砰”的一声。
　　“一来我没杀你，你还好好的活着；二来嘛，你去验伤都找不到伤口。”赵迈越是用自然原力，就越能摸透智能人的身体特征，治疗速度就越快。“砸小花头？我让你砸！”
　　“砰！”


第1256章 抓了吧
　　如此凶残的一幕已经超过了常人的想象，就算拥有四种身体结构特征，也不能避免强大的精神冲击造成的身体机能停滞——俗话里的说法就是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智能人和其他人种，纷纷感到身体不适，头脑发蒙，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迎面涌来。他们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之中。直到有一个人“哇”地一口吐出来，引发了连锁反应，让他们有了发泄胸中闷气的途径，这才慢慢缓过来。
　　“别打他了。”小花拽拽赵迈的衣服，然后赵迈才终于松开手，将那发言人推开，让他倒在自己滑腻的血泊之中。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瞪着眼睛，像一尊雕塑似的僵立不动。如果他能在五分钟内开始颤抖，或者在半个小时内哭出声来，那么他的心灵还有救。否则，永久性的损伤就不可避免。
　　赵迈掏出手机来看了看，之前那笔单子上的“技术性延误”已经不在了，而命运金币却没有直接到账。环之联盟随即给每一个在场的摆渡者发来了信息，首先对技术性延误表示道歉，然后已经向通过这重手段赖账的不道德乘客发出警告，要他们立刻履行契约及赔偿义务。由于案件众多，联盟无法立刻全部处理，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先协商解决。协商不成的，仍可以找联盟第一部门申诉处理。以后将会杜绝这种状况产生。
　　大家都收到了消息，互相看了两眼。之前赵迈做出的举动实在是过于震撼人心，再加上被音波攻击了许久，很多人都没了之前的斗志。钱在地上，弯下腰就能得到，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就可以走了。至于让盖平出来？这些人没有这样的奢望。
　　一些人捡起了钱，数了数，互相展示一下之前的欠账，证实自己没有多拿，然后就准备打道回府。赵迈看着他们并没有制止，虽然有些悲哀，但他能够理解这些人的行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强悍、不会死，见好就收才是人之常情。接下来，让盖平的公司低头，所能得到的心理补偿与自己要承受的风险比起来，实在是太小。归根到底，实力决定了风险承受能力，而赵迈也不需要裹挟其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些人离开了，一些人还留下，他们捡起了金币却并没有放在自己口袋里，而是端端正正摆放整齐，十个十个一摞一摞。之前给赵迈介绍过情况的老者来到赵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我们是打不动了，但看你还行。这钱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给谁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给，这可不行。没有个说法，我们可不敢拿。”
　　“行，这个心愿我一定为您做到。”赵迈对老人微微一笑，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他可不是在看云彩，而是穿透整个大气层一直看到深空中的舰队。奇美拉飞船和海星母舰依旧在和智能人的大军对峙，局势已经很紧张，随时都有可能开启全面战争。盖平的问题，不至于发展成智能人全族的问题，更没必要引起种族灭绝级别的星际战争。但是想凭借一个种族的舰队就把Z虫全部挡在门外，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估算好了自己与舰队的距离，赵迈朝空气挥出一拳。层层叠叠的裂纹如同蛛网一样向四面八方散开，空间规则随之破碎。赵迈用手指画了一个圈，自然原力形成的领域规范了新的空间属性，形成一条直接通向Z虫舰队的通道。
　　赵迈探头进去，吼了一句：“有喘气的吗？异形过来集合！”
　　通道的另一端是海星母舰，上面不光有异形，还有园丁龙和炸牙。因为赵迈担心炸牙会扩大事态，所以他们只得留在传送门另一头，眼巴巴看着异形鱼贯而出。几只炸牙往手指上吐点口水，往眼睛里抹抹，试图模仿出园丁龙们泪眼汪汪的姿态。
　　“真能闹……”赵迈拍拍脑门颇有些无奈。等有二十只异形穿过空间门后，赵迈摆了摆手，他不需要更多的人手。他捏了一把蓝色水晶，准确地扔进异形的嘴巴里面，然后吩咐道：“去，将那个盖平带到我面前来，只要是活的就行。至于其他的人，只要没伤到你们就不用管。行动吧！”
　　异形将水晶吞下去，就可以进入战斗状态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它们从Z虫网络中看到赵迈发送的图像，于是兵分两路，从上下两个方向冲进面前的“核心枢纽”公司大楼。
　　“开火！开火！”三只手臂的保安队长终于喊出了赵迈期待已久的台词，若是没有反抗，这多没意思啊！
　　射线枪发出“Biu、Biu”的声音，听上去和玩具差不多。赵迈伸直双臂摊开双手，然后用力向怀里一拉。不管是能量射线还是枪械，都拐了个弯，被他吸到身前。一个塑料、金属和能量束混合起来的球悬浮在空中，缓慢转动，越压越小。当一切都被压碎，聚集起来的能量就融化了所有枪械的零件，变成散发着焦糊味的垃圾。
　　不远处广场外围，还有不断赶来的保卫，或许还有城市的正式守备队伍。天空中的巡逻艇正在聒噪，说着不切实际的警告之词。还没有走的摆渡者都已经看明白了当前的形势，赶忙围拢聚集在赵迈身边，以求安全策应。小花一直在安抚他们，并用自然原力缓和这些人的情绪。
　　在远处的大楼上，一杆狙击枪将这群人罩了进去，并准备在其中挑选目标。智能人擅长计算，优秀的身体控制能力让他们总能成为最好的狙击手。不过这一次还没等他选好目标，一股麻痒的感觉从眼底深处蔓延开来。尽管想着继续完成工作，可这感觉实在难以忍受。他用手一挠，整个电子眼睛便从仿生头颅中掉下来，随后便从空洞的眼眶中嗡嗡嗡飞出许多蜜蜂一样的小虫。
　　“你到底是谁？”那摆渡老者问道。
　　“赵迈，一个被欠了六枚金币的人。”


第1257章 道比力大
　　“冲进来了！挡住！在哪儿？在哪儿？”
　　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砰砰砰”的巨响。Z虫异形在大楼内横冲直撞，将墙壁和楼板击碎，无视所有障碍，以最快的速度搜索盖平。它们将钢铁的建筑当成豆腐一样，只追求最大效率覆盖所有位置。掠食者的感官全面张开，任何疑点都不会放过。
　　偶尔碰到特别坚固的防护，比如金库、实验室或者机房，他们就使用热射线进行切割，然后用不亚于比蒙的爪子进一步摧毁。赵迈站在广场上，只需要看着从大楼各个方向不断射出的红线，就知道自己的手下进展顺利。
　　一个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撞破玻璃，从高空坠下，一路发出惊恐的叫喊。赵迈对储备粮使了个眼色，狗狗立刻传送出去。它飞到那个工作人员身边，张嘴咬住他的腰带。正要传送回来的时候，一只白色的巨大手掌突然出现，向空中的一人一狗抓去。
　　一团蓝色的火焰挡住了那手掌。赵迈瞬息便至，站在空中，胳膊搂着储备粮，另一只手臂阻住了白手掌。“想要争斗一番就出来，这个躲躲闪闪鬼鬼祟祟，只能让整个宇宙笑话，还以为你没来得及面对我就吓瘫了。”
　　白色手掌退了几米，然后逐渐变小，缩回到一个全身白色的智能人胳膊上。与其它妖艳的家伙不同，这个智能人将四个部分协调统一成有机的整体，在各方面都做的很和谐。他没有给自己准备喷射飞行口或者多余的眼睛，一切器官都是最小最节省的设置。
　　他依靠世界意志的辅助站立在空中，与星球的本源力量结合在一起，如同一个超脱者。不过，赵迈自己亲眼见过不少超脱者，也通过Z虫的眼在五百年战争中见识了更多，面前的这一个还唬不住他。虽然能和本源力量相连，但这种连接是靠多种改造方法硬凑上去的，并非完全是自己的本事，和真正的超脱者有着天壤之别。
　　赵迈一点都不怕他，但没必要冒险。他在储备粮头上一抹，将它传送到海星母舰上去，并给小花也发出了信号。小花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天上，一咬牙，双手高举。一颗巨大的体悟树虚影拔地而起、直刺天空。它不断长高，越过大气层和真空，与海星母舰相连。紧接着，小花带着广场上的摆渡者一起使用“树遁”，借助体悟树的虚影直接返回海星母舰。
　　赵迈就在体悟树虚影一旁守护，没人能越过他干扰这一施法过程。“赵迈、Z虫统领、龙皇，你在多元宇宙的闯出的赫赫威名不是让你在我的世界撒野！”那个白色智能人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风欲起、云欲涌，所有人都有种雷暴将至的感觉。可天空偏偏依旧晴朗而万里无云，耀耀日光依旧挥洒着金线。赵迈等到体悟树的虚影消失，然后对那智能人说道：“你也算是不错了，已经能够用语言调动世界意志，只可惜我用的是自然原力，比气象调控要强上一线。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未·来世，这个星球的超脱守护者。赵迈，出于对另一个超脱者的尊重，我最后一遍要求你离开我的领地，带走你的舰队。这是要求，也是最后一遍警告！”
　　“在达到我的目的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而距离我完成……好了。”赵迈接到Z虫异形的心灵通讯，知道它们已经抓住了盖平，于是通过Z虫异形进行定位，直接撕开空间将盖平抓在手中。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同时渗透进去，直接将他控制住了。
　　“放开他！”未·来世猛然喝到。
　　“这算是第二个要求，不过你真的确定吗？这个人并没有什么飞行能力，身体也非常不结实，如果我松手，他绝对会掉下去摔死。”
　　“这是我星球的人民，你无权将其带走。他的行为，只能按照我星球上的规矩来奖惩。你的手伸得太远了，虫皇！”
　　“我并不叫做虫皇，我又不是自己在做自己的皇帝，智能人大仙。”赵迈一点都不客气，哼了一声说道：“至于说手伸得比较长，刚才是谁试图抓我的狗？其实我劫持人质这套方法，还是跟你学的呢！”
　　“刚才那是要救坠落的人，只是你的狗刚好在路上。”
　　“噢……”赵迈拖了个很长的音，然后道：“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的反应速度还不如我家的狗——它抢先传送去救人，倒是让你尴尬了。谢谢啊！”
　　未·来世沉默不语，脸色微微一红，瞳孔缩小了一圈。多元宇宙中两千左右的超脱者，各种脾气性格都有，但赵迈这种嘴上得理不饶人的还真罕见。身为龙皇，性格却和那些讨厌的炸牙一无二致！
　　赵迈抓着盖平，动作就像是拎着垃圾袋一样。他擦了擦鼻尖，然后说道：“既然之前的误会解开了，那咱们就商量一下这件事怎么解决。咱们两个要是在这个地方打起来，整个星球就不会有什么活人了，而他们连往太空避难都做不到，那可不是你我的本意。大家都是负责人的成年人，不如这样吧。”
　　赵迈从心灵空间中掏出一把命运金币，约莫二十多枚，随手扔在了“未·来世”脸上。“拿着这些钱，这件事就算解决了。你我从此各走各路，不必相见。”
　　“欺人太甚！居然当面侮辱我？若不杀了你，我颜面何存！”
　　赵迈点点头，“对哦，你说的相当正确，看来在你们星球上也是同样的律法。既然如此，那你先稍等一下。哦，不知道你有没有回看历史的能力？你的时光感知修炼到什么程度了？这个家伙不仅欠我的钱，还派人用命运金币砸我脸。按照刚才你所说，也就是你们星球的规矩，他死定了。现在，你最好想一想，是打还是不打？”
　　“赵迈，得罪了我你有什么好处吗？你的Z虫以后要步入侵略者的路径吗？你今天践踏了另一个超脱者的地盘，所有的超脱者都会对你警惕，防范和敌对，你做好这种准备了吗？”
　　“公道自在人心。如果有谁不相信这句话，那么实力决定成败总该明白吧？我脑袋小，大帽子扣上来就会掉下去，你根本就不要指望能够混淆视听。实话实说，一两个超脱者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和你说这么多，纯粹是因为我是个讲道理的。要是刀锋女王那个家伙，她口齿不伶俐，直接就用爪子了。”赵迈举起盖平，晃了晃：“我现在要带走他，你会为他和我打一架吗？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又死不了。”
　　未·来世盯着盖平，一枚命运金币从他的鬓角滑落，击中锁骨，向地面飞去。他一言不发，从空中消失了。
　　盖平眼中最后的希望之火熄灭，被赵迈提着回到了海星母舰。


第1258章 皇帝的权力
　　Z虫的舰队在接到赵迈后即刻开始远离，脱离与智能人舰队的接触。他解除了束缚盖平的能力，将他带到了那群摆渡者中间。
　　现在要是谁还不知道赵迈的身份，那就是彻头彻底的傻瓜了。Z虫的舰队只服从Z虫大统领的命令，而能够和超脱者对峙的也只有超脱者。因此见到赵迈之后，一群人正要行大礼，就被赵迈直接定住——他才不会假惺惺等别人行礼完成才去搀扶，还说上两句“使不得使不得，这可如何是好”的假话。
　　“拉倒吧，别来这套虚的，咱们直接说正事。”赵迈跺跺脚，脚下的海星母舰息壤组织仿佛橡皮泥一样蠕动起来，变出许多椅子，让大家都能够坐下。连盖平都有个座位，只不过他的手脚仍被束缚住，没法起身活动。
　　赵迈站着，揪了揪自己耳朵，对大家说道：“我也没想到这件事发展到目前这个地步，与其他超脱者对峙是有些尴尬，但好歹我糊弄过来了。盖平抓到，未·来世眼睁睁看着他被抓走，心里肯定是不爽的。所以呢，首先还是得解决这件事。之前有些人已经拿着钱走了，就认为他们接受了赔偿。咱们这些人还得和盖平好好谈谈。若是谈得拢，许多事就好解决。”
　　一句“咱们”瞬间让摆渡者们挺直了腰杆。盖平欠了一些钱是不假，但那些钱对于他的身价来说并不多。他恐惧地看看赵迈，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脱身。
　　摆渡者们互相看看，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还是那个老者站起来道：“你欠我十七个金币，这个首先要归还。我因为少了十七个金币，资金产生问题，不得不借债中转，产生了两个金币的利息，也得从你这里出。然后，为了要回钱，我花了十个金币的路费，其中包括你们那里的城门费，你也得出。误工方面我要你两枚金币，你用金币砸我们，我让你出两枚金币道歉，其余杂项两枚金币。龙皇对我们很好，我们就愿意讲道理，不会开口胡要。所以一共加起来是三十五枚金币，你同意了我就不再追究你。”
　　三十五金币？比设想的少多了，盖平赶紧点头：“好的！我同意！你的算法很好，我没有任何异议。”
　　赵迈打个响指，向身后问了句：“记录下来了吗？”十几个园丁龙从四面八方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一切都没问题。她们使用自然原力和心灵水晶进行记录，还有炸牙扛着满是补丁的摄像机充当后备记者，这一切都不会遗漏。
　　有了老者做表率，大家立刻明白了，按照相同的套路，一个接一个和盖平达成协议。盖平也抓紧时间表现自己，收起了倨傲的姿态，患上了和蔼的笑容——哪怕这其中没多少真诚，至少比之前好看一些。
　　他心中的惴惴不安并没有因为与这些摆渡者的协议逐步达成而有丝毫减少，因为最后一个协议需要和赵迈签署，而那个才是决定一切的。算上各种赔偿，他已经许下了六百八十二枚金币，只剩下最后一人。所有的摆渡者都安静地闭上了嘴巴，看着赵迈的行动。
　　“车费你欠我六个金币，路费十个，误工费两个吧。至于打脸的金币……”
　　盖平的心脏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都不流动了。
　　“那个就算了吧，因为我也朝你的超脱者脸上扔了，面子上可以扯平。所以，你一共欠我十八枚金币。加上其他人的，正好是七百枚，给钱吧。”
　　看着伸到面前的大手，盖平欲哭无泪：“龙皇陛下，我身上可没带这么多命运金币。能不能让我回去拿，或者让人给您送过来也行。”
　　“那不行。”赵迈摇了摇头：“我从未·来世那里带走了你，就算是了结了这段因果，再回头发生纠缠那就没意思了。你已经和自己的过去割断了联系，所以一切都得你自己想办法。从你们星球上拿走七百金币？这种行为只会给我添麻烦。当然，如果你现在掏不出来，我也有办法解决。”
　　赵迈一拍手，变出一张大桌子和许多笔墨纸张。四个园丁龙啪嗒啪嗒跑过来，非常乖巧地将纸张铺开，跳到椅子上坐好，掏出无框眼镜架在鼻子上，拿起羽毛笔蘸蘸墨水，变身小秘书。
　　“刚才的协议数量都她们都记住了，一会儿工夫就能写好契约。我个人将你的所有应赔偿的以及所欠债务买断，也就是先借给你钱偿付这些摆渡者。之后，你只需要还我钱就行。我是准超脱者，也不欺负你，给你个百分之一的贷款年利，就按照地球年来算。”
　　“只要不是脉冲星年就行。”
　　“呃……脉冲星是恒星，只有日没有年……算了，这个时候你能讲个笑话也不容易，就不计较了。”
　　“那……龙皇陛下，我怎么偿付对您的债务？”盖平双手合十，赶忙说道：“我还有些其他的资产，并不在这个星域，除了我也没人知道，因此不会引起您和任何超脱者的冲突。那里面有珍稀的矿物，还有广袤的农田，以及无数工作的奴……劳工。”
　　“转折有点生硬，不过真的除了你没人知道？”赵迈做出一副特有兴趣的样子。“你怎么控制那些劳工，掐断食物来源还是精神控制？”
　　“没，保证没有人知道。不管是掐断食物还是精神控制，在劳工身上都太浪费了。他们反正没有飞离星球的能力，更无力反抗。因此我只需要定时去收取他们的贡品就行。”
　　“那就好，看来不用去管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解放。”赵迈拍拍盖平的肩膀。“怎么说才能更委婉些呢？嗯……打架你打不过我，钱你也没我多，势力更没我广，所以你的那些个星球我还真看不上。就算都加起来，也不如一件事情重要，那就是看着你好好劳动改造！”
　　“劳动改造是什么？”
　　赵迈嘿嘿一笑道：“你欠我钱，又割舍了过去，因此你得用自己的工作来挣工资，慢慢赔给我。命运金币的币值很高，用日常劳动来计算的话，你欠下的可是一笔巨款。加上利息的话……到时候你自己算吧。我可以让你选是跟着炸牙还是跟着工虫？我个人建议你跟着工虫，那样就不会被意外炸死了——毕竟你没有合适的信仰。智能人寿命挺长的，而期望我恰好有足够的技术无限延长你的生命，零部件坏了也没事儿，但是维修费还是得记在账上。总之，你就慢慢劳动吧！”
　　盖平一屁股坐在地上，尿了。


第1259章 普通人的舒畅
　　赵迈和盖平都很清楚，对于摆渡者来讲，命运金币只是一种常见的货币，每天都可能经手数枚，并不罕见，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另一回事。想靠着双手工作积累财富然后找途径兑换成命运金币，除了需要巨大的数量外还需要足够的机缘。
　　跟着工虫干活儿，单单付出体力的劳动，别说还上本金，就连每年的利息都不可能完成。盖平眼睛快速抖动着，智能人的计算能力在这个时候显露无遗。尽管下半身还湿淋淋的，他依旧挣扎着说道：“龙皇陛下，我能先还本金再还剩余的利息吗？请发发慈悲吧！我之前做的很不对，不过我刚才很配合的。我错了，我认错，请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可以。”赵迈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从你被抓来之后表现都还是不错的，就给你这个优待，不然你还真没希望全还上。智能人的寿命很长，先还本金的话你还是有希望的。另外，你可以报个平安什么的。当然，如果你觉得有谁能够突破Z虫的防线把你救出去，那你真想多了。”
　　“不会不会，我能……我能坚持下来的。”盖平咬咬牙，瞥了一旁的摆渡者们一眼。这一眼中蕴含着复杂的意思，他是真心希望这些人能够将他的境遇传递出去，让自己人知道。劫狱是不可能的，送钱来恐怕也不行，但若是能送来些合适的工具，说不定可以更快完成工作，自己将自己赎出去。
　　赵迈送走了那些兴奋和感激的摆渡者，又让Z虫异形带走了盖平。太具体的事情他从不操心，反正还有脑虫和园丁龙呢。只要盖平不去炸牙那里，他的人身安全和基本生存还是有保证的。Z虫所到之处总会有息壤和军团菇，想饿死可不容易。
　　不务正业的事情做完，赵迈回了一趟家，将自己从联盟总部搜刮的食物放下，给家人说了说工作的情况，就又开车前往联盟总部。只不过这一次他换了相貌，让“THE·CHE”也做了变形，肯定不会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正如他所料，那些离开的摆渡者们已经将赵迈的“传奇故事”散播开来，正为近期最受关注的新闻，并引发了巨大的轰动。别的先不说，拿出那张“债务转移”的契约就足够震撼人心。那是铁一般的事实，除了为整件事情背书之外，还是摆渡者们和Z虫龙皇陛下“并肩作战”的见证。
　　“没想到龙皇陛下也是个摆渡者，还曾经在散客区与我们一起接客！”身份上的认同感让赵迈立刻成了大家的明星。他不仅为摆渡者们追回了欠款，还亲自惩处了倨傲的盖平，甚至还让环之联盟改变了过去的工作态度，开始重视摆渡者们的利益诉求，这是两千多摆渡者们期盼已久的变化。
　　“最值得敬佩的是他的正义和仁慈。”许多人都同意这一点：“盖平招惹了超脱者，那种程度的冒犯已经足够处死，可龙皇陛下没有这样做。他还活着，以自己的工作来偿还债务，赎回自由。这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正义和仁慈！”
　　这样的言论很多，似乎大家一下子找到了除去复杂司法体系外的又一种伸张正义的途径。“我只是懒……”赵迈无力地辩解着。他同时将吸管放在嘴里，啜饮着新鲜的冰镇西瓜汁，继续埋在躺椅中看书。他可不敢亮出身份，一方面是太吵闹，无关摆渡者身份的事情太多；另一方面是那样对其他同样在找工作的摆渡者太不公平。
　　但是，或许真正的原因就是他所说的那样，“懒”。赵迈带着化妆成哥特风的小花和伪装成地狱三头犬的储备粮，坐在形似棺材的“THE·CHE”前面。赵迈变幻出浓重的黑眼圈和光秃秃的头顶，扎实的肌肉像一座座小山包似的隆起来，双头斧摆在脚边，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画风一改，整体氛围就改变了，就算喝的是西瓜汁，别人也会以为是血。他的这副样子吓坏了不少潜在的乘客，但是也能吸引来一些口味独特的金主。为了掩藏身份，“不为联盟成员服务”那部分字抹掉了，反正那个“保证安全”的牌子还在，总还是有作用的。
　　“你这里真的能够保证安全吗？”又一位客人到来，用着相同的套路问道：“能不能以龙皇陛下的名义起誓，你说到做到，不违反契约，能够保证我旅途的安全？”
　　“虽然龙皇他老人家绝对不管这么琐碎的事情，但既然你觉得很重要，那我可以朝龙皇陛下起誓，绝对说到做到。”赵迈放下果汁，从躺椅上坐起来。“我这艘船娱乐设施不怎么样，但是乘坐起来的舒适度还是有保证的。只要能给我明确的目的地，支付合适的费用，我就把你安全送到。怎么样，我看上去是不是很老实？”
　　“似乎是这样的。我能先上去看看吗？”
　　赵迈点点头，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一般进行到这一步，这个客人就算是拿下了，因为没人不喜欢“THE·CHE”里面的自然原力气氛。所有生物在那个环境中都会觉得放松、舒适、安全，就像在母亲的怀抱或者任何文明定义中的“家”。
　　同时，赵迈将自己打扮的古怪强悍，也能够反衬出自然原力环境的美好，形成特别的反差美。果不其然，那客人一进去便惊叹道：“哇哦，你将这里收拾得很干净，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这里是地址，你算一下成本吧！”
　　小花拿着手机，她是收银员，负责这些计算的工作。赵迈是司机，他拍拍“杂工”储备粮的脑袋，说道：“开工了，将外面的东西收拾进来。”
　　一人一狗用不了半分钟就能完成清扫，等到车子离开后这里绝对留不下任何痕迹。装载上行李，收了预付款，然后再详细问问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类型，这都是必要的步骤。其实只要看看目的地信息，然后沟通那个星域的Z虫，就能获取更多地第一手资料。五百年战争期间，Z虫扩张得非常厉害，目前还没碰到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是赵迈日常的工作。他穿行于各个世界，体会着不同地方的规则、本源力量和世界意志，收拢散落在多元宇宙各处Z虫进化的信息，也在发布最新的Z虫能力模板。他仍旧在不断适应，这一次不再是某一个单独的环境，而是让自己适应整个多元宇宙。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需要项链保护自己，他已经可以适应在宇宙中的任何存在方式。


第1260章 视野之外
　　Z虫永远是一个整体，这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赵迈在环之联盟总部出没，通过元素穿越网络到处刷“存在感”，并不是单纯为了给琪琪做一个“自食其力好爸爸”的榜样。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耐括斯，自己的所有行动都要为击败这个敌人而努力。每一次通过元素网络穿越，赵迈就抓住机会对目的地的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进行观察和适应，与神灵或者超脱者打好关系，整合当地Z虫的力量。
　　他在每个世界都会留下脑虫，布置好侦查耐括斯、防范耐括斯和研究耐括斯的命令。刀锋女王实际上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只是她制造脑虫的效率远不如赵迈更高。他们将脑虫和空间门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个个信息中继站，就像灯塔一样照亮多元宇宙各个角落。
　　环之联盟也有相似的计划，但效果一直不好。他们有主要世界的分部，建立了和世界意志对话的机构，他们还有四处旅行的摆渡者，但是他们无法深入“无人区”。每一个世界都有广阔的宇宙，大到令人发指。本源力量的确是根基不假，抓住本源力量就能事半功倍，但每个世界都还有难以计量的未知空间，海量星系和星球，而这些都是环之联盟到不了，Z虫却可以到达的地方。
　　对付耐括斯肯定没有便捷的办法，指望着一战定乾坤那纯粹是做梦。赵迈知道自己并不聪明，但他也清楚自己的长处从来不是投机取巧，而是积累数量以求形成质变的效果。Z虫在他的努力下不断扩张，在早已成为宇宙数量最大的种族的基础上不断增加，已经成为排名Z虫之后十个种族的总和。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就算是在一些狂人最疯的梦境中也没有出现过，更不要说实现了。随着“地图”被不断点亮，多元宇宙各个地方的信息时时刻刻都在汇总，而赵迈第一次对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了总体上的直观认识。
　　时间流速、空间距离、本源力量，它们在不同的世界呈现不一样的状态，但是在多元宇宙总体上却有着自身的规律。就像是一个个人在地球上有着不一样的生活，各个世界也在多元宇宙中有着多姿多彩的命运。他们的生死兴衰，总是在互相关联和影响，这个只有从整体上统筹观测才能发现。
　　“环之联盟的元素穿越通道是点对点的系统，更是一个短暂开启就会迅速关闭的系统，因此根本不能和保持开启的Z虫传送门网络相比。”赵迈越想越是开心，“以前我和联盟属于井底下最大的两只青蛙，看着头顶圆圆的天，而现在我终于是跳出来了。”
　　其实赵迈也有所不知，环之联盟一直都很清楚多元宇宙测绘的重要性——他就是吃交通这碗饭的，怎么能不重视地理？环之联盟很早就有技术来检测是否有新的宇宙产生，怎样将元素通道修过去，以及在之后的时间内怎样维持和运营，但是也仅止于此。本身的数据就不够，再加上多元宇宙不断的变化，任何试图在数学系统上建立的宇宙模型都会失败，而没有一个存在拥有足够的脑力与情感，来承载对多元宇宙的感性认识——直到今天。
　　“自然原力的野性沟通可以帮助德鲁伊理解野兽，体悟它们的生活；加上心灵异能的领域力量之后就能沟通世界意志，起到同样的效果。”赵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我要借助Z虫，沟通整个多元宇宙会怎么样？是否能够听到多元宇宙的心声？”
　　这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并非无源之水，那本《无名》就给了他很大的启发。既然将耐括斯作为对手，那么所有的行动都应该是多元宇宙层级的，如此才会“旗鼓相当”。如同德鲁伊，来到陌生环境，首先就会和当地的自然原力沟通。赵迈想要在多元宇宙中找到耐括斯这种级别的危险，自然要做相同的事情。
　　遥远的星空深处，一个崭新的世界，创世的力量海啸刚刚过去，物理规则出现不过几百秒的时间，周围还是基本粒子沸腾的海洋。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在紫色闪电形成的爪子撕扯下越变越大，随后一艘海星母舰飞了进来。
　　这是刀锋女王的旗舰“虫群”号，是Z虫最强大和最坚固的飞船。就算是按照Z虫生物排名，它也仅在赵迈、刀锋女王两个人身后，位列第三。只有这样的飞船才能够顶住创世之后的严苛环境。
　　整艘船都在剧烈晃动，如同树叶在惊涛骇浪当中。内部的Z虫们如同骰盅里面的骰子，上下翻飞碰撞。好在绝大多数Z虫都具有飞行能力，再不济也可以漂浮着，大大减小了冲击力。唯一不会飞的炸牙们，也只当这种经历是一次难得的狂欢，一边想炮弹一样飞行，一边哈哈大笑。
　　刀锋女王稳稳站在飞船神经核心区域，通过脑虫控制着船体的姿态，调配能量，来渡过最危险一分钟。“虫群”号依靠巨大的体量，在不断“受损-再生”的过程中，能够快速适应周围环境，一分钟之后肯定能够稳定下来。在这一分钟之内，刀锋女王要保证她切开的空间裂缝一直开启，这样“虫群”号就有近乎无限的后备力量以及安全的退路。
　　“赵迈真是开车开疯了，居然让我们到这种地方来，还偏偏是这种时间？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看的？”
　　如果以人类的眼睛来看，这里的确没什么可看的。物质还没有凝聚，化学得等到物理学进行到一定程度后才会起作用，整个新世界以光波的形式存在，而人类的可见光谱范围实在是太窄。但是在刀锋女王眼中，各种各样的波和粒子形成的绚烂图案，怎么也算不上“没什么可看。”她只是觉得已经理解不了赵迈现在的思维，自己被“自己”超了过去，满腹牢骚罢发泄发泄了。
　　“如果我也有那么多脑虫可供使用，一定也能做到相同的事情，说不定能做到更好！”
　　刀锋女王捏着拳头，那副充满热血的形象简直就是赵迈特意中二时候的翻版。她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正要吐槽的时候，赵迈通过传送门以及心灵网络和她连接上了。
　　“我的预计是不是很准？那个新世界刚刚生成吧？”
　　刀锋女王觉得自己应该谦虚，吹捧和自夸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作为好，因此特别客观地说道：“只有最多两秒的误差，还得继续努力。”
　　“嘿！那两秒不叫误差，而是安全冗余。万一你进去早了，被混沌的能量直接烤糊了怎么办？虽然你留下了心灵水晶，但是我这么懒，估计你得很久之后才能复活。”
　　“我没那么容易死，只是我不明白，这种有可能送死的事情，不该是你来做最合适吗？反正你死不了。”刀锋女王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好了，不说废话。虫群已经稳定住，你想要做什么就做吧。”
　　刀锋女王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已经断开了和虫群的链接，整艘飞船的控制权已经到了赵迈那边。“对Z虫的绝对掌握，似乎比之前还要强得多，真是很好奇那家伙是怎么做到！”
　　“只要你将自然原力的感悟持续提高，一直到能够重新与心灵异能建立平衡，同样可以做到我现在的水平。而且，下次自言自语的时候别忘了断开心灵网络，否则我都听到了。”
　　赵迈从很远的地方遥控海星母舰，通过它感受这个崭新的世界，来验证自己的一些想法。刀锋女王和环之联盟都在找耐括斯，整个Z虫都在找耐括斯，但是到现在为止，只是发现了一些耐括斯圣堂的存在，耐括斯本体的位置依旧成谜。
　　已经成为“唯一者”的奥萨卡早就被记忆抽取复制过了，但只是增强了大家对耐括斯圣堂技术水平的了解，与消灭耐括斯还不是一回事。耐括斯圣堂的研究人员可以通过祈祷得到耐括斯物质来进行各种改造，但却不知道黑色油泥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大家都相信有一个巨大的耐括斯本体存在，所有的黑油应该都是它分裂产生的。
　　索卡相信只要坚持下去，随着不断积累努力，总会找到耐括斯，但赵迈和她的看法有所不同。他不否认努力与积累，只是觉得联盟的方法可能有问题。Z虫的广泛分布给了他多元宇宙的总体图景，也给了他不同的感悟。那是种没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东西，确实另外一个方向。
　　他开始怀疑耐括斯并不在多元宇宙任何一个世界之中。
　　“刀锋女王，好了，这个世界我看的差不多，可以去下一个地点了。”赵迈将飞船的控制权又还给刀锋女王。“你得更加小心，因为会更加靠近世界诞生的时刻，比这一次提前一秒。我马上将位置给你，你的空间跳跃能力比我强得多，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反正是虫群号承受伤害，我不会有事的。”刀锋女王皱了皱眉头：“我怎么觉得你想要继续向前探索，直到某个世界诞生的瞬间？先说好，我恐怕没能力到达那样的时间和地点——空间撕裂不是那样用的。”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尽可能向前。”赵迈对刀锋女王道：“你可能还要多次前往类似的时间和地点，辛苦了。”
　　“辛苦了？为什么这么严肃和客气？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的确有些事情，但是现在还不好说。你先前往我给你的地点，帮我多做几次试验。然后你也不用在外面跑，尽快回家。”
　　“可以回去啦？这真是好消息。”刀锋女王立刻干劲满满：“说吧，下一次去哪儿？”
　　“虫群”号先退出了这个崭新的宇宙，抓紧时间修复受创的部位，记录这一次新产生的进化，然后补充能量并为下一次出击做准备。
　　现在Z虫探索的目标已经超出了环之联盟的能力，完全是崭新的领域，是依靠元素通道无法到达的时间段。赵迈通过不断开车、穿越、扩张Z虫，终于看到了元素通道的极限，也就是环之联盟的极限：只有成型并且稳定的世界，环之联盟才能架设通道。对于未成形世界，比如刚刚创世的世界，联盟是无法到达的。
　　如果再向前推，世界还没诞生的时候，那是什么样子的呢？世界消亡之后呢？会不会两者是一样的？这个问题类似于“时间诞生之前和时间消亡之后是什么景象”，非常难回答。赵迈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只是隐隐约约感觉耐括斯就隐藏在其中。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刀锋女王说道：“我向你打开思维，你传给我具体的目标。记住，别偷看其他东西。”
　　“每次都说一遍，你不啰嗦啊？我不会偷看的，放心。”赵迈将信息和“注意安全”的嘱咐传到，然后便从刀锋女王的思维中跳出来，绝不多看。她需要一段时间来切割时空，而这段时间赵迈就可以休息休息。
　　“又有了四个小时的空闲，可自己干什么呢？”赵迈就在自己家中的庭院里，坐在用脑虫构建的沙发上，面前是清澈的池塘，泉水冒着泡泡，溪水慢慢流走。在这种环境里，实在太容易进入发呆的状态中。
　　车子就停在院外，已经成了家人前往食堂和学校的代步工具。开了一段时间的车，按照地球的时间流速是一年，可是按照环之联盟的标准时间算，则是三十多年。能产生九个超脱者王位的本源力量非常“庞大而沉重”，因此时间过得相对慢。琪琪不过只大了一岁，但赵迈在外面东奔西跑，去了无数地方，自己感觉却有三十年的时间。
　　他在摆渡者中已经声名赫赫，太多慕名而来的乘客，已经总结出一整套识破赵迈的方法，再怎么化妆掩饰都没用。“见到摆渡者，先识别是不是龙皇陛下”，已经成了门必修功课。在这种饱受骚扰的情况下，赵迈更多时候就待在家里，研究研究星空图，琢磨琢磨关于耐括斯的道理。
　　他还是会出去露露脸，故意让别人发现。在地球上一年、联盟三十年的时间里，他遭受了两次耐括斯圣堂的“创世纪”炸弹攻击，全都避了过去。虽然两个世界被“格式化”重来，不过这数量对于多元宇宙不算什么。看来这种炸弹确实如奥萨卡所说，制作不易、数量稀少，威胁的效果远比毁伤效果更好。
　　“过段时间老头子，回来地球就更稳了。”赵迈闲极无聊开始刷手机，看看这些年去过的地方，再回忆一下当时的感受，加深领悟。他不断向前翻页，直到……
　　“咦，这个地方好久没关注了，终于有变化了吗？”


第1261章 剁手
　　赵迈从手机上看到的世界就是阿尔达。
　　“终于不再是灰色的不准通行状态，只不过这费用，六百六十六金币……伊露维塔还是那么心狠手黑。”槽不吐不爽，而阿尔达不去一趟的话总觉得还有些缺憾。那里是赵迈真正爆发性成长的地方，也是Z虫诞生的故乡。现在Z虫在多元宇宙中也算是“发达”了，总该衣锦还乡一下。
　　他自己的零花钱不够路上的费用，于是便去找了朵吉安，她负责家里面大大小小的杂事，尤其是财政大权。戴安娜向来大手大脚，而莎蒂丽则什么都觉得贵，宁可全都自己动手也不花钱。她们一个是曾经的神灵一个是曾经的奴隶，只剩下价值观相对平衡，并且有神经辅助网络提供参考意见及财务系统的朵吉安来做这件事。
　　听了赵迈的来意，朵吉安眼珠一转说道：“你想去阿尔达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国王阿拉贡移民到阿塔斯的时候，虽然也连通了阿尔达，但因为时间紧迫就没能好好欣赏。”
　　出钱的是甲方，总要尊重甲方的意见。正好琪琪放暑假，大家都有空，于是这次旅游活动就算定下来了。一人次往返穿越的费用是666，而根据家庭关系，将大家都设置成车组成员，却只需要用十个金币，相对就很便宜。
　　便宜的确是“相对”的，666的费用虽然相较曾经数十万的通行费已经大幅下降，但那个时侯是起源级别世界刚刚出现，价值最高的阶段。而现在阿尔达已经“常态化”，在争夺本源力量和超脱者名额上的先手优势已经瓜分殆尽，积累比抢先更重要，自然会不断降价。而在多元宇宙，常态化世界能够有近七百的通行费用，那也是非常罕见的。
　　因此赵迈专门去了趟阿塔斯，见见阿拉贡等人，问问他们有什么需求。这些人已经脱离了阿尔达的历史独立出来，但对于曾经的世界还是很有感情的。一方面他们想再得到些阿尔达世界的特色产物，用在现在的家中，起一个纪念的意义。另外他们接触了阿塔斯以及地球的知识，有些可以改善“自己”生活状态的东西，希望赵迈能捎过去。
　　“我不确定这样做行不行，先让我问问伊露维塔，如果他同意了，我就给你们送。”
　　跨世界货运的规矩比客运复杂很多，尤其是一些有可能影响到文明发展和历史进程的东西。阿拉贡等人表示理解，对此也不强求，只是祝赵迈一路平安。
　　赵迈家的女士们则是大包小包往车上装——全是莎蒂丽出品的空间袋，里面什么都没有，全都是为了剁手采购精灵族的物品而准备。精美、实用而且充满优雅气息的精灵物品，在各个世界都有不错的市场，向来都是与珍稀、昂贵同义。阿尔达的精灵拥有丰富而悠久的历史，也是多元宇宙中极罕见的永生种族，有足够的时间将精力投入艺术创作。最好的诗歌、工艺品、武器和盔甲、饰品和服装，都是出自精灵族之手，怎么能不引起关注。而且在阿尔达的历史上，精灵最终都离开了他们在中土大陆的家园，前往海边坐船离开，将无数好东西留在身后。这些空间袋就是为了方便大家扫货的。
　　好东西、打折、促销、甩货，这些词语蕴含的力量比任何魔法都更强大，就算是魔法师、女神和……巨龙也无法抵挡。阿莱克斯塔萨自己掏命运金币，非得在车组成员中将自己设置为“安保人员”，也要一起跟着去。
　　“先说明白，在阿尔达历史上，巨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就没有友善和正义的龙，连中立的也都没有。你若去了，采购东西我不管，别变回真身吓唬人，尤其是在矮人面前，懂了吗？”
　　龙女点头的动作都形成了残影，怎么可能再让她下车呢？于是赵迈开着车，一大家子吃着火锅唱着歌，浩浩荡荡奔向幸福的彼方。
　　换一个角度，在阿尔达的精灵城瑞文戴尔，一场事关重大的会议正在秘密进行。精灵王埃尔隆德召集了大陆上各方重要的人士，向其宣布至尊魔戒的存在，以及集思广益决定如何处理它。人类、矮人、精灵，以及所有热爱和平的生灵聚集在此，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争吵不休，会场一度陷入了混乱。至尊魔戒安安静静躺在会场中央的石台上，在它身边是矮人族最锋利斧头的碎片，这种凡间的武器根本伤不到它分毫，更不要说周围的凡人了。它持续释放着恐惧、不安、沮丧和紧张的情绪，影响着其他人，让他们保持分裂，保持衰弱无力。至尊魔戒正在物色人选，谁是将自己送回到魔王索伦身边的合适人选呢？
　　当众人乱成一团的时候，他们之中最矮小，看起来最瘦弱的站了出来，声音也不大。弗罗多微皱着眉头，鼓起勇气说道：“我带着它，去魔多。”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犹豫说道：“只是我不知道魔多该怎么去。”
　　众人停止了喧闹，一个个将目光投向弗罗多，只有精灵王埃尔隆德看着天空。甘道夫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也皱起了眉头，目光与精灵王投向同一个方向。“我会和你一起去的，弗罗多·巴金斯。不过，天上那是什么？”
　　一个马车大小的铁盒子从天穹上划过，身后拖着一条白色水汽构成的烟迹，在蓝色的天空中格外显眼。“米斯兰达（甘道夫的精灵名字），你见多识广，可知道那是什么生物吗？”
　　“见多识广”甘道夫摇了摇头，“没有翅膀，应该不是鸟，可飞行的速度真的好快！从西北方向来的，又在太阳下行动，应该和魔多没什么关系。”
　　“但是它朝着瑞文戴尔的方向来了，无论是什么都必须警戒。”埃尔隆德对葛罗芬戴尔点了点头，示意后者去组织防御。金发精灵迅速离开会场，紧接着洪亮的号角声便在瑞文戴尔响起，精锐的精灵弓箭手迅速进入战备位置。他们已经能够看清天上的飞行物，大家都对没有翅膀却有着四个轮子的东西能飞上天表示惊奇。
　　“THE·CHE”在天空盘旋一圈，然后缓缓下降。赵迈一边控制着车子，同时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用纯正的维拉语对下面喊道：“嘿，日安，不要战争，我是客人。”
　　自从维拉们和米尔寇大战，胜利之后回到维林诺、远离中土之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人听过维拉语的声音，就算是永生的精灵，也只有那些特别古老、尊贵的少数几位曾听过这种语言。埃尔隆德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童年记忆立刻被勾起，一种深埋在血脉中的认同感油然而生。“应该是朋友。”他对甘道夫说道，而后者也用力点点头。
　　葛罗芬戴尔也是少数能听懂的精灵，他风风火火跑回会场的时候，“THE·CHE”正好降落，赵迈推门下来。他穿着耐括斯制造、Z虫改造的黑色长袍，与精灵城明亮灿烂的风格恰好相反，活灵活现砸场子的。“哈，你们在开会啊！”赵迈又换成了精灵语，同样的精准，同样是维林诺高等精灵的风格。
　　他依次和每个人握手问好，准确地叫出大家的名字，可在场没一个人认识他。如果说埃尔隆德和葛罗芬戴尔活的久名声大，甘道夫四处游荡广为人知，能被直接叫出来还合情合理，可当赵迈直接说出阿拉贡的身份，然后蹲下身子拍着弗罗多向他问好的时候，大家完全无法理解，一个个呆立当场。哦，也不是全呆了，矮人金雳正在为自己名号广为流传而开怀大笑，他是唯一一个。
　　“你肩膀的伤怎么样了？给我看看。埃尔隆德是个不错的医者，但是他比我还是远不如的。”赵迈对弗罗多说道：“别光瞪眼睛，我能说你这一族的语言并不奇怪，其中一部分还是我造的呢。”
　　弗罗多觉得自己晕晕的，言听计从地扯了扯衣领，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他被戒灵持用的诅咒长剑刺伤，伤口虽然愈合但是诅咒仍在，会不断消耗他的精力，持续折磨他的心灵。埃尔隆德使用了各种手段依旧不能根除，他曾经断言：“只有在永恒之地维林诺，才有祛除这种诅咒的办法。”
　　伤口表面是一道新鲜的疤痕，但是在皮肤之下，深埋在肌体之中，一股仿佛淤血的铁青色能量盘踞着，那就是来自戒灵头领的诅咒。赵迈将大拇指按在疤痕上，从一端扫到另一端，直接将诅咒的能量从弗罗多身上挤了出来。伤口重新裂开，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但又迅速被自然原力修复，而这一次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巫王的诅咒魔力像是一团灰色的火焰，被赵迈放在手指上搓了搓便熄灭了。在任何一个有正常价值观的社会，医者都是受人尊敬的，从原始社会的巫医开始便是如此。赵迈露的这一手，不光是在精灵之中，就算是在地狱恶魔中，也会受重视被保护。
　　“还未请教您的大名，从天而降的客人。”埃尔隆德颔首致意：“您的博学和精湛的医者能力令我们惊叹，您必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我在这个世界迈雅之中的名字是迈隆，不是索伦的那个迈隆，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叫我赵迈就行了。”赵迈挠挠头，对众人说道：“我认识你们基本上每一个人，知道过去和未来发生的事情，但那是另一个世界，不是这一个。我只能说，我曾经经历过现在的这一切，而我回来是要找伊露维塔玩儿……请教的。”
　　天见可怜，精灵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赵迈的话往下说。虽然赵迈迅速改口，但那句“找伊露维塔玩儿”的意思大家都听到了。敢说这话的人，只要不是疯子，那他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
　　埃尔隆德根本不会怀疑赵迈所说的真伪，能使用维拉语就已经表明了身份。只有最初跟随在伊露维塔身边的维拉和迈雅们能够说维拉语，最多再加上寥寥几个早先的精灵。其他人，比如埃尔隆德，他能够听懂这门语言，但是却无法说或者写出来。连甘道夫离开维林诺的时候，都被暂时收回了维拉语。而索隆和米尔寇之流，直接被剥夺了使用这门语言的能力。
　　“我本想直接去阿尔达外围，但是我的交通工具没法朝那里导航。于是我就想去维林诺找曼威，借他的传送门前往，可我发现我连维林诺都找不到。”赵迈双手一摊，表示很无奈：“然后我又转道去了灰港，可那里的精灵不愿意借船给我。造船者奇尔丹说他们需要遵守精灵王者的命令，那些船是按照精灵的数量打造，没有富余。埃尔隆德，你是最近的精灵王，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对了，我的家人还都在车上，你要是能签个命令啥的借我一条船，我就直接开车走人。”
　　“让我慢慢想一想，这些事情有些太突然了。”埃尔隆德坐回王座上，歪着脑袋用手指支撑，用全身力气试图理清头绪。
　　精灵虽然没有人类思维灵活快速，但总比慢吞吞树人快多了，所以赵迈也不着急。他安静地等待着，而弗罗多摸了摸他的长袍，仰着头问道：“赵迈先生，你也是一个法师吗，就像甘道夫大人一样？你们都穿着纯色的长袍。”
　　“哦，我不是法师，虽然他是灰袍而我的确是黑袍。”赵迈微笑着回应：“他能够用法杖照亮周围然后挥着剑冲锋，我却没有法杖只有长剑——而我还不常用。”
　　“那你能帮助我们毁掉至尊魔戒吗？”弗罗多瞪着大眼睛问道：“我不想让你冒险，可是你有会飞的车子，能够很方便进入魔多和末日火山吧？”
　　“我怎么能够拒绝你的要求呢？毕竟……”赵迈摸了摸弗罗多的头发，“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确定要毁灭至尊魔戒吗？”
　　弗罗多眼中闪过了复杂的神色，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不过这个时候魔戒对他的伤害还不太深，因此他很快就摆脱了影响，抿着嘴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赵迈对埃尔隆德说道：“我负责毁掉魔戒，你给我艘去维林诺的船如何？这样可以减少很多损失，弗罗多也不用失去手指。哦，弗罗多别担心，你不是剁手而丢掉手指的。”


第1262章 剁没了
　　“别说大话！虽然你似乎会些神奇的法术，但不代表你什么都能做。”矮人金雳吹吹胡子，矮人特有的倔强脾气总是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精灵说了，只有末日火山的熔岩才能毁掉这奇怪的戒指，那你就得去末日火山才行。而我们还是觉得你不太可信……”
　　“你的顾虑很有道理，矮人先生。不过你可以转过头看看至尊魔戒现在的状态。如果你观察足够仔细的话，你就会发现它在发抖。”赵迈微笑着说道：“我不会觊觎至尊魔戒的，因为我自己就会制造魔戒，力量更在至尊魔戒之上。”
　　赵迈伸出了右手，将虫心戒展露出来，霎时间光芒万丈（这和天花乱坠一样都只是特效）。所有的力量之戒都是根据伊露维塔创世合唱的节奏打造的，赵迈的虫心戒用的是原版，而至尊魔戒等力量之戒用的是“米尔寇盗版及索伦改版的mix”。在场的人中，甘道夫和埃尔隆德各有一枚精灵戒指，同时发出稍弱些的光芒遥相呼应。他们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戒指，隐隐的刺痛渗透皮肤。
　　至尊魔戒更不好受，盗版遇上正版，其本质不断受到冲击。不仅没有放出光芒，它反而极度收敛自身，形成一层黑色的云团包裹自己，就像魔多上空厚厚的云层一样。赵迈见状，微微吹了一口气，领域的力量随着气息碾压过去，云团就被驱散了。至尊魔戒展露出真身，金色的指环上显露出黑暗语的咒文，正用尽全力进行对抗。
　　赵迈将右手指的虫心戒靠近它，至尊魔戒立刻剧烈颤抖起来，哆哆嗦嗦试图远离赵迈，如同真的拥有感情并陷入恐惧一样。
　　“难道这不是至尊魔戒，而你手上的这个才是？”
　　不得不说矮人的脑回路特别惊奇，这个时候居然能够往这个方向联想。赵迈正要耐心解释一下的时候，琪琪从车窗处伸出头来，晃晃胳膊，大声喊道：“爸爸，妈妈说你不要再显摆了。赶紧做完事情，去找伊谁谁谁问问情况。若是有时间，回来再玩儿！”
　　赵迈微张着嘴，将原本要说话的咽下去。他拍了拍矮人金雳的肩膀，然后与埃尔隆德确认了“摧毁至尊魔戒换船票”的契约，便开始行动起来。方法其实很简单，也完全不暴力。赵迈用心灵力场捏出一个透明的盆，然后哇哩哇啦向里面喷吐末日火山的毁灭能量，很快就形成一盆新鲜出炉的末日火山岩浆。随后，他捡了块稍大的矮人武器碎片，将至尊魔戒拨了进去。
　　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听到了至尊魔戒痛苦而绝望的喊叫，那声音像极了剧烈烧开的水壶，刺耳且尖厉。弗罗多抬起手来，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他心中对于至尊魔戒仍恋恋不舍。
　　至尊魔戒落入红色的末日岩浆中，安安稳稳漂浮在上面，这和众人心中它应该掉下去并迅速熔化的预期不同。“或许这样做也不行？捞上来换种方法试试吧！”这样的念头在许多人脑海中蹦出来，而这正是至尊魔戒全力发挥自己的蛊惑能力试图自救的结果。在各个种族之中，人类最容易动摇，摄政王之子博罗米尔已经离开了座位，手扶着剑柄走了过来。赵迈手掌轻轻在空气中扇了一下，就把他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那短短的一瞬间，在众人的感觉中却几乎变成了永恒，连睿智的甘道夫都皱起了眉头，心中产生了疑问。但只要赵迈护着岩浆，这里没有谁能够改变最终的结果。从至尊魔戒掉进去到它开始熔化，其实也就十秒钟的时间，但所有人——除了赵迈——都感觉自己筋疲力尽，额头被汗水打湿。
　　戒指完全消失了，被毁了，再也不能复原。灌注在其中的索伦的灵魂，也随之一并迎来了末日。黑暗的世界意志从索伦的控制中得到了解放，一切又能够恢复到平衡的状态。
　　“好了，我完成了，至尊魔戒被摧毁，请开具文书让我上船吧。”赵迈对着精灵王一伸手：“我也没办法，家里人都很着急，有些失礼但也只能这样做了。”
　　埃尔隆德瞪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心，便有精灵侍从跑去取来需要的工具。他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有些不敢相信至尊魔戒就这样轻巧地毁掉了。不过，他手指上的精灵戒失去了所有力量，这正是至尊魔戒被毁的影响之一，他不由得不信。
　　甘道夫摘下手指上的“火之戒”，郑重还给了埃尔隆德：“这枚戒指已经失去了作用，按照约定我应该将其物归原主。虽然它今后只能作为装饰品，但它的纪念意义也很大。请收回这枚精灵戒指。”
　　“米斯兰迪尔，请将这枚戒指收好。如果这段精灵戒的历史需要被纪念，那么它留在你那里才是最合适的。”埃尔隆德对赵迈深深鞠了一躬：“尊敬的赵迈先生，中土大陆善良的人们感谢你的帮助，魔王索伦被消灭乃是全天下的福祉。除了这封微不足道的介绍信，可否还有其他事情是我们可以为您做的？”
　　“太客气了，暂时不用，等我们回来再说吧。”赵迈对埃尔隆德颔首，然后说道：“至尊魔戒虽然消失，可魔多的力量还在，兽人还在。我估计他们会撤退，缩回到魔多境内去，威胁肯定大大降低，但不会绝对消除。你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商量，然后还要去做，我就不打扰了。”
　　埃尔隆德一写完文书，在上面签完字，赵迈就将其拿了过来。“好了诸位，我这就走了。多有打扰，抱歉抱歉。”
　　“THE·CHE”喷了一小团黑烟，再次腾空而起。瑞文戴尔会议现场的众人看着赵迈离去的方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整个会议陷入了停滞。过了好一会儿，才由弗罗多打破了沉寂：“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这个时候赵迈早已远去，他将“THE·CHE”的油门踩到底，用最快的速度到达灰港。这一次本地的居民就不再展现出惊恐的表情，只是纷纷离开屋子，聚拢到港口好奇地围观。“造船者”奇尔丹带着他的三名徒弟仍在码头上。他们倒不是专门等待赵迈，而是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只是今天工作的时间比往日更长了些。
　　车轮在码头上留下长长的刹车印记，烟尘还没有散开，赵迈已经挥舞着埃尔隆德的文书跳下车。“瞧，我给你说了吧，肯定能给你搞来。埃尔隆德也是精灵王者之一，他亲笔写的，你检查检查吧！”
　　奇尔丹是个特别细致认真的精灵，双手接过文书，眯着眼睛反复检查，终于点了点头：“没错，这命令足够了。请挑选一艘船吧，赵迈先生。”
　　“首先是能够承载十个人，然后就是最快的那一艘。”赵迈双手一摊：“我会开车但是不会开船，怎么去维林诺我也没搞清楚，所以还得麻烦帮我找个船夫。”
　　奇尔丹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不用担心。这些船到了海上，水流和海风会将它以最近的路线送往维林诺，不会迷途的。”
　　“真的？不是我怀疑你，而是我根本呼唤不出海洋之神乌欧牟，明明我和他关系最好的。如果没有他的许可，你这船确定能够到达维林诺？”赵迈也非常迷惑不解，向奇尔丹问询到：“这船做过实验吗？我不会是第一个上这船的人吧？”
　　“请放心……”奇尔丹又看了看手上的文书，然后说到：“这样吧，因为埃尔隆德希望我能以最热情的方式满足你的航行要求，所以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与你一起完成这次航行。不过我还不能登上维林诺，到了岛边就会折返。我还要在这里等待其他的精灵同胞，继续为大家服务。”
　　“那太好了，我需要的不就是天下最好的船匠以及导航者吗。”赵迈打了个响指，示意大家下车。一群“春游购物团”的人向精灵们问好，然后熙熙攘攘跳了上去。赵迈将车子扔进心灵空间，然后便与奇尔丹携手登船。
　　说来也很有意思，当奇尔丹解开缆绳，船帆便自己打开，水流和风推着船儿前进，向着西方行驶。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劈开荡漾的碧波，压碎夕阳投下的金光，驶向海平线的方向。明明已经达到了快艇的速度，但众人没有感受到迎面的风，船只也没有颠簸。周围的风和水流，依旧稳稳推送着精灵船不断向前。
　　赵迈张了张嘴，但他还是不好意思询问奇尔丹这船的秘密。莎蒂丽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双手轻轻搅动空气，调动魔法的力量，让这艘船展现出自己的秘密。她曾在阿塔斯学习过星精灵的部分魔法，因此稍加调整之后便适应了阿尔达世界的规则。
　　莎蒂丽双手放射出柔和的白色光芒，照耀在船身上。很快，无数复杂而优美的精灵魔法符文显现出来，反射出亮银色的光彩。莎蒂丽细致而精巧地控制自己魔咒的能量，让这艘船的符文只是单纯显形，而不会受到影响，干扰行船的能力。
　　“你能看得懂吗？”莎蒂丽微笑着问道：“你可是给我们说过，你在这个世界学了很多东西，尤其是跟随奥力学习了制作工艺，还被称为迈隆。我们都看不懂，你讲解一下吧！”
　　“你这就是叫板了，刚才我不就是在埃尔隆德的秘密会议上显摆了一下吗？”赵迈嘿嘿笑着，就算是看不懂，这个时候也不能直接承认，怎么也得争取些时间。“我学的大多和矮人有关，后来还有兽人们的文化。精灵族是伊露维塔创造的，所使用的工艺，尤其是魔法符文是另外的系统。不过，精灵魔法也受到维拉和迈雅的指导，其中有很多共通之处。给我些时间。这我应该还能看懂。”
　　“造船者”奇尔丹就在一边，耳朵抖了抖，抿着嘴不说话。
　　当赵迈集中精神的时候，他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这里毕竟是阿尔达，赵迈在这里数千年的日子不是白混的。他迅速进入了冥想的状态，沉浸在推演魔法符文的工作中。
　　只要他一言不发、双眼发直、三缄其口、四大皆空，熟人都知道他脑子又满负荷了。虽然这种情况在他培育出脑虫之后已经很罕见了，可阿尔达世界一直就没有Z虫，算是宇宙中难得的“净土”。
　　“让他好好想吧，咱们看看这片大海。”朵吉安搂着小花的肩膀，两个完全不关注魔法的人沉浸在壮美的景色之中。
　　赵迈一思考，自然而然会使用领域的力量进行辅助，而领域的力量必然会勾动世界意志。他不久前才将至尊魔戒毁掉，虽然靠着“别理我”项链的能力完全避开了世界意志的注意，可他主动发起勾搭的时候，还是会被发现的。
　　身旁的阿尔达可不是随随便便某一个阿尔达，而是所有平行世界中具有本源力量的那唯一一个。本源力量最擅长解释规则，于是跳出来帮助赵迈来理解精灵符文。有了它的帮助自然是事半功倍，没用半天的功夫，赵迈便从冥想的状态脱离出来，双眼放射精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莎蒂丽立刻懂了，将琪琪拽了过来，抱在怀里，两个人四双大眼睛看着赵迈，准备一起听他“讲课”。没想到赵迈嘴巴微微张了张，将所有的胸有成竹收了起来，然后皱紧了眉头。“不对啊，这不对啊！这地方本源力量和世界意志的感觉怎么这么怪异？”
　　曾经做过超脱者的戴安娜立刻警觉起来。她手一翻，正要施展神力探知周围，却被赵迈抓住了手腕。“别，如果使用奥林匹斯的神力，这艘船上的符文会严重受损，咱们就只能划船回去换一艘了。”
　　“好的，我不用就是。不过这里的世界一直有什么不对？”
　　“伊露维塔相当看重这个世界的，为了保护本源力量，不惜信誉和脸皮，做出超高的穿越收费，连坑蒙拐骗的手段都用上了。”赵迈每次想到数十万的通行费用，去的不过是平行世界，不由自主就会苦笑一声：“按理说他不会放松管控，可现在这个世界就是没人管。本源力量相当自由，甚至可以说是奔放，刚刚差点就把我超脱了。这还不算，连世界意志都没人管，别说是伊露维塔了，就是那些维拉神灵都不在。曼威、乌欧牟、奥力以及瓦尔妲等等，一点神力的痕迹都没留下。他们都干啥去了？”


第1263章 都在天上
　　减少对中土大陆的影响，让那里的生灵自己决定自己命运，这无可厚非；就算是躲起来不想见到曾经的迈隆如今的龙皇，这也可以理解。但是完全放弃守护本源力量，连世界意志都不管了，这难以想象。赵迈脑海里蹦出各种各样的猜测，甚至包括阿尔达所有的神灵遭遇了一场怪异的浩劫，大家都死绝了。
　　但是伊露维塔不可能死啊！作为创世神，虽然他几乎不可能成为超脱者，但只要他所创造的世界还在，那他就会好好活着，谁也动不了。唯一将他杀死的方法，就是让他所创造的所有世界一个个消失，相当于拆掉他身上所有的保护，抽干他所有的力量，直到油尽灯枯、一命呜呼。
　　除了耐括斯，灭世这种事情没人愿意去做，毕竟把东西消灭了哪来的收益？别说是灭世了，就连毁灭个太阳，连带消除了一整个恒星系未来产生生命和智慧的可能，这种行动都不被允许。虽然放在赵迈身上，因为他有这种毁灭太阳的能力而遭受空间打击，这种事情的确太极端而且不公正，但也能从侧面反映出类似行动的严重性。
　　“耐括斯袭击了阿尔达？”赵迈看看周围的天地，立刻否定了这种猜想。万里无云碧波荡漾，自然生态和谐稳定，哪里有耐括斯灭世能力的影子？别的不说，如果有耐括斯到来，“一切都只为求生”的世界意志肯定首先大呼小叫，做出激烈的挣扎和反抗，那周围一定是风起云涌、天翻地覆。
　　种种疑问得不到解答，只能先去维林诺看看再说。精灵的白船飞速前进，很快就离开了中土海域的范围，进入了奇异的空间。海水分成了两层，下面一层还是普通的海水，而另一层海面成一个陡坡向天空延伸，而现在的船便沿着陡坡向天空前进。
　　“为了避免黑暗的力量侵蚀维林诺，维拉和迈雅们将整座岛搬运到另一个空间，只有精灵所造的特殊船只能够到达。”造船者奇尔丹的言语中充满了自豪感。
　　“呵呵，当年打不过米尔寇，只好搬着家跑了，有什么可说的？”赵迈扶着船桅，目光看向前方。世界意志在前进的方向上持续引导，而周围的空间能量波动逐渐增强。
　　“为了防止米尔寇和索伦的黑暗力量进入，这里可真是设置了层层障碍，一点都没放松。”数层防护魔法弥散在空中，很容易就能感觉到。就算它们大多以侦测魔法为主，但依旧会让人产生紧张感。
　　“神灵们”所在的维林诺，已经有半个身子离开了阿尔达的主物质位面，这也正是通过它能够前往伊露维塔住所的原因。众人向远方凝视，已经能够隐约看到一道巨大的山脉突出海面，像是屏障一样挡在路上。海水只能从一条狭窄的缝隙穿过它，然后进入维林诺水域。
　　“前面的确是维林诺，我还看到了把守关卡的精灵战士。”赵迈手搭凉棚，极目远眺，他的肉眼视力在所有人中是最强的。这里距离山脉屏障至少还有两百里，上面更是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他依旧可以看到精灵的表情。“他们的状态很放松，也就是说维林诺岛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那样的话，维拉们应该都在岛上，可我依旧感受不到他们任何一个的能量波动。”
　　事情变得非常奇怪，有很多自相矛盾或无法解释的问题，越是熟悉这里的人就越能感觉出来。一路上顺风顺水的航行并不能让赵迈感到丝毫放松，当岛上精灵守卫向他们打招呼的时候，赵迈破天荒的没有任何反应，连招招手的动作都没有。
　　快速穿过了屏障岛堤，维林诺呈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座巨大的岛屿，有着广袤的面积和复杂多样的地形。岛中央是巍峨的高山，维拉们就居住在山腰上。赵迈还记得那连绵不绝的宽阔阶梯，他曾经跟随队伍沿着阶梯攀登向上，去成为某一个维拉的学徒。
　　赵迈摸摸头顶，然后手向下一挥，一身黑袍换成白袍，而他也变幻了相貌。介于精灵和人类之间的俊秀面庞，蓝色的眼睛，披到肩膀的淡金色长发，尖尖的耳朵从发间冒出。他手上的虫心戒也去掉了遮蔽，紫色的厚重戒身上许多Z虫的形象爬来爬去，平添一股神秘。
　　“哇哦，你这样颜值高了不少！大家快来看！”
　　戴安娜大呼小叫的，根本就不像个神灵，而赵迈立刻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围观。“喂喂喂，注意点儿！我在这里可是迈雅之中的第一人，你们能不能留点面子？小花，你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是没见过！”
　　“你这个样子好看多了，而且看起来很有神性。”戴安娜用手指丈量了赵迈的身体数据，然后眨眨眼睛：“说真的，你如果用这种形象，而不是平时那种散漫，能更符合你的身份。龙皇陛下，日安……真养眼！”
　　“之前的样子是父母给的，天地生的，这个可不是。我再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被伊露维塔塞进了这样一副躯体之中，这可是他的审美而不是我的。”赵迈拂拂衣服，将在他身上游走的手全都拍掉。“我变成这样子是为了登岛之后，那些维拉能认出我来，而且也能省下我的一些口舌解释——如果岛上真的有维拉的话。”
　　“维拉能够记得你？哦，对了，这里是最初的那个世界，应该能够记得你。”小花想了想，然后说道：“对了，按理说这里应该还残留一些圣树的能量，要不要我去找找？我偷偷在上面做过手脚，可能会保留一些体悟和记忆。”
　　赵迈点点头，赞赏地摸了摸小花的脑袋，然后就在随后的旅程中一言不发，只是皱着眉头，直到他们停靠在岸边。十二个男女精灵在码头的栈桥上夹道欢迎，她们分别来自中土大陆几个精灵群落，理论上总该认识船上的同胞。不过这次来的是赵迈一大家子，唯一一个认识的是奇尔丹，他根本就不下船，正做着回程的准备。所以这些精灵脸上带着疑惑，和赵迈皱起的眉头相映成趣。
　　“请问……”
　　赵迈不等精灵问完就抢答了：“我叫做赵迈，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迈雅。不知道维林诺岛上还有没有维拉和迈雅，我想见见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
　　“很抱歉告诉你，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一名精灵向前半步，代表大家说道：“约是两年之前，我们得到通知，维拉和迈雅们接到命令，要回到伊露维塔身边，再次排练创世之歌。他们将整座岛暂时交给精灵们管理，而我们也一直负责将这里维护得井井有条。这位迈雅（？），你没有接到通知吗？”
　　“我当时并不在这个世界。”赵迈抬头看了看山峰：“你们没有动上面的东西吧，尤其是曼威守护的通道大门。”
　　“上面的东西自然完好无损，但是你不能上去。”精灵微微颔首，解释道：“虽然你自称迈雅，而且能够乘船而来，奇尔丹亲自掌舵，还穿过了层层魔法防护，应当不是恶人。但我们职责在身，没有办法验明你的身份，因此不敢同意你上去。这是我们能力和知识不足，给你添麻烦了。不过，在维林诺是没有老化和死亡的，大家都安享健康和永生，因此我们衷心希望你能够耐心等待。”
　　“你说的太客气了，我真有些不好意思下手。”赵迈挠了挠头，回头看了一眼大家。戴安娜明白他的意思，给他做了个“OK”的手势。“你就放心吧。反正惹出大问题来你能顶住就行。中中小小的问题，还难不倒我们。”
　　赵迈做出个无奈的表情：“你们可得手下留情，这些精灵其实都挺好的，而且你们不是还要大采购吗？”
　　“这种事情不用嘱咐。”戴安娜手腕交叉一碰，守护神镯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们在这边玩会儿。”
　　精灵们大概也猜到会发生什么，可没等他们做出反应，赵迈已经从众人眼前消失，一个眨眼的时间便飞到了山腰上，停在巨大的台阶前面。想要登上台阶，只能靠走的，这里的世界意志禁飞、禁传送，只有迈雅、维拉和收到邀请的人可以上去。赵迈回忆了一下自己还是“迈隆”身份时候的感觉，调整了一下自身的领域特征和能量波动，然后迈步上去。
　　一股压力迎面而来，他发现自己居然被排斥了！这不对啊，以前走这个台阶，每天都上下好几趟，权当跑山锻炼身体，从来也没被排斥过。虽然排斥的力量不大，赵迈硬顶着也能走上去，可是这心里实在不舒服，简直就像回家的时候发现门锁全都换了还没给自己留钥匙。
　　“以为这点麻烦就能难倒我？”赵迈撇撇嘴，将全身的能量收敛进来，这下连世界意志都找不到他，更不会来影响他。于是赵迈双腿快速交替，以竞走的方式快速通过阶梯。
　　山上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周围一片寂静。赵迈经过奥力的工坊，停下来看了一眼，里面的火炉都已经熄灭，不过工具和各种材料都整整齐齐摆放着，那就说明奥力离开的时候并不着急——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山上没有灰尘，只是地上有厚厚的一层树叶，踩上去格外柔软。赵迈心里惦记着众神的命运，就没有再维拉们的居住区多做停留。他从曼威空旷的大殿穿过去，沿着山路继续向上，一直来到传送通道前。巨大的石头拱门还在原来的位置，安安静静、完好无损，正等着赵迈。
　　“上次是怎么用的来着？”赵迈在回忆中沉浸了几秒钟，便想到了办法。他轻轻拍手，用迈雅的力量震荡起阿尔达创世诗歌的节奏。由于这种波动直指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都能够制造至尊魔戒，当然也能带动其他魔法物品。只是一会儿功夫，传送门上的符文图案便发出亮光，一道传送光膜出现在门框中。
　　穿过大门变到了伊露维塔身边，这里是充满了光明的空旷之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光秃秃的地面，所有的建筑和家具不过就是伊露维塔的王座。这是个蛮无聊的地方，但现在挤满了人。所有的维拉和迈雅都在，整整齐齐排好队伍，合唱的歌声震耳欲聋，创世之歌的气势永远是那么磅礴。曼威作为维拉的头领正在指挥并领唱，他看了赵迈一眼，瞳孔亮了起来，迅速歪歪下巴，给赵迈指了个方向。
　　那正是王座的方向，伊露维塔斜倚在上面，闭着眼睛一副痛苦的样子。他的左臂，连带着衣服都是黑色，那正是耐括斯的颜色。创世之歌形成的强大世界意志正在和耐括斯的黑色相对抗，维持着伊露维塔的状态，避免继续恶化。
　　创世神对赵迈的到来一无所知，看得出来他也非常疲劳。赵迈赶忙过去，手指尖亮出圣白世界波，猛地按在被黑色侵蚀的手臂上。除了赵迈，在场所有的人都流下热泪，连伊露维塔也哭泣着醒来。而耐括斯被世界波猛烈冲击着，虽然极不甘心，但也只能被硬生生逼退。
　　“迈隆停手！不能将她驱散掉！”伊露维塔用好手迅速抓住赵迈的手腕，用力拉了一把，却没能拉动。“停下，我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脑子有问题。你不知道其中的原委，我可以给你解释！”
　　赵迈看着伊露维塔的双瞳，从深邃的目光里看到了一如既往的冷静、睿智和清醒。他收起了世界波，抽回了手，等待着。这个时候他不需要说话，伊露维塔自然会解释的。
　　“这的确是耐括斯，但她是来找我的，而不是来攻击和消灭这个世界的。简单一点的话，这是贝塔，也就是米尔寇最后的意识。”
　　赵迈瞪大了眼睛，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后退了一步，重新迈回来，用全部的能力侦测伊露维塔被染黑的区域。“不，这是耐括斯，我看不出她是贝塔！伊露维塔，不管是谁变成了耐括斯，那就是耐括斯，之前的特质都会消失……”
　　“那是耐括斯圣堂的说法，也是环之联盟的说法，可我相信自己看到的。”伊露维塔说道：“贝塔告诉我，她帮助你稳定了朵吉安的灵魂，给了她完整的意识。你曾经挽留她，但她还是选择自己生活和流浪——她说那是她最后悔的决定。你觉得怎么样，这是贝塔，还是特质全都消失了的耐括斯？”


第1264章 呛声
　　赵迈看看伊露维塔的脸，又看看他的手臂，再仔细观察伊露维塔：“看不出你有发疯或者发烧的迹象。不过，你能不能先派个人下去一趟。那些精灵们仍然在保卫着维林诺，不让任何人上来。我是趁其不备冲上来的，而我的家人都还在下面，很有可能已经和精灵们打起来了。”
　　伊露维塔一挥手臂：“瓦尔妲（曼威的妻子，女性维拉之首）你去一趟吧。告诉精灵们这些都是客人，善待他们，他们想去哪里都可以，来这里也是没问题的。不要让精灵伤害他们。”
　　“我觉得还是得保护精灵吧，那些家伙没一个省油的灯。”赵迈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精灵受伤了，我可以医治，所以别生气别着急，嘿嘿嘿……”
　　瓦尔妲从合唱的队列中走出来，微微一点头，便化作一团星光飘向传送门离开了。伊露维塔摆了摆手：“先都别唱了，停下休息一会儿吧，你们辛苦了，谢谢。”
　　迈雅和维拉们赶忙鞠躬，曼威则关切地问道：“您的伤势怎么办？”
　　“这也算不上伤势，而且迈隆刚刚的强大能量压制了耐括斯的恶性，你们正好可以抓紧时间休息休息。”伊露维塔抬起左手臂翻来覆去看了看：“迈隆，厉害！你的手段虽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的确足够蛮力，硬生生消融了耐括斯的毁灭特性。我记得我不是这么教你的。”
　　“我唱歌不好，最多只能用打铁的方式模仿下节奏，真是辜负你的期望了。要是我加入你的大合唱团，估计分分钟就把他们带跑调了，然后又是一场米尔寇级别的浩劫。”
　　伊露维塔的脸立刻僵硬起来，而曼威的表情更古怪，甚至脸色都发生了偏转。赵迈知道自己的玩笑似乎有点开过了，于是赶忙道歉，并说道：“伊露维塔，你应该很清楚耐括斯的威胁，同时也应该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就算那个是贝塔，但若你被耐括斯完全侵蚀了，那么整个阿尔达世界就完蛋了，这个风险你知道吗？”
　　伊露维塔点点头：“我心里很清楚，但我宁愿冒这个风险。你稍等一下，我让贝塔给你解释吧！”
　　他伸出完好的右手，五根手指放在左臂染黑的部位富有韵律地快速敲击，就像在单手弹琴一样。这样做不会发出声音，但在场的每个人脑海中都出现了优美的旋律。“这是贝塔之歌，歌颂的是黑暗中的光明，正如米尔寇中的贝塔一样。”
　　黑色的油泥状物质先是慢慢开始扩张，然后猛地收缩，聚拢出一小部分向上脱离了伊露维塔的手臂。赵迈几乎条件反射地一抬手，可以斩击耐括斯的圣白世界波就发射出去。没想到伊露维塔微微侧身，先是用自己的肩膀挡了一下，然后再用右手去抓。他的手掌被直接切断，已经有些染色的手指掉落在地上，然后化作灰尘和烟雾消散了。
　　“别攻击，没事的，它会自己脱离。”伊露维塔的半个肩膀和半个手臂快速愈合，而赵迈则遭受了迈雅以及维拉们的集体鄙视，火爆脾气的战斗之神托卡斯和素有睚眦的工匠之神奥力差点就冲上来，好在大气之神曼威与海洋之神乌欧牟拦住了他们。
　　“不好意思，我对耐括斯特别敏感。我已经和他们产生了冲突，结下了不小的梁子，所以有点忍不住。生物应激反应，嗯，就是这个没错！”
　　“我知道你在多元宇宙立下的威名，龙皇陛下、Z虫的统治者。不过你在我眼里，依旧是他托付给我照顾的朋友，一个挺不错的年轻人。”伊露维塔想了想，然后说道：“你也做过迈雅，算是我半个孩子……贝塔也一样。”
　　凸出来的耐括斯“焦油”从伊露维塔手臂滴下去，在地上形成一摊黑色，冒起了灰色的烟雾，非常寡淡，但是在空中凝聚出贝塔的样子。她与赵迈记忆中的贝塔形象十分相似，只是显得更加憔悴、黑暗。死亡的气息缭绕在她的眉宇间，神经质似的抽搐不断发生。
　　“迈隆！赵迈！你这个混蛋，一来就攻击我！我和你有仇有怨吗？！”贝塔咬牙切齿，然后猛地转换风格，低着头、垂着目，语气中带有一丝害羞的感觉：“你怎么才来看我？”
　　赵迈立刻打了个冷战，一颗大汗珠从后颈出发顺着脊背淌下去，Z虫大统领从来没觉得这么害怕过。他战战兢兢地看着烟尘版的贝塔，好不容易才说道：“你怕不是疯了吧？”
　　“混蛋！”灰色的烟雾快速变幻着形象，那是一个又一个试图用嘴巴咬、用指甲挠赵迈的疯婆子。不过，她是依靠烟雾生成的，没法离开黑色焦油的区域，因此发泄了一会儿便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赵迈。
　　“没想到耐括斯也能这个样子。”赵迈问了贝塔一些问题，全都是他们两个独处时候的事情，全都得到了正确的回答，仅有一两处细节有些出入的地方。“似乎你真的拥有贝塔的记忆耶，不过脾气不像她。贝塔被你这么容易被激怒，更不会张牙舞爪有失形象。”
　　“换做你被拽到耐括斯的体系当中，你会比我还惨！”贝塔抱着胳膊哼了一声，那趾高气昂的傲娇样子倒是一模一样。她咦了一声，目光越过赵迈肩头：“我看到了戴安娜，还有你的花和狗。朵吉安也在，也就她比以前漂亮多了，全都是我的功劳。其他的女人是谁？赵迈啊赵迈，你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人！你说好了和我一生一世的呢！”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说过……”
　　“那是谁！”听上去似乎是莎蒂丽的声音，只不过比平时高了几个八度。“又黑又丑，还是个幽灵！没有身体能干什么？赵迈，你就这么会儿功夫便做坏事吗？！”
　　“天地良心X2！我什么时候做过……”


第1265章 不可能的事实
　　赵迈的几个女人性格各有不同。戴安娜是个神灵，而且已经在赵迈的帮助下成为过超脱者，什么事情都“超脱”了，平时开心就好，根本不计较朵吉安和莎蒂丽的事情。朵吉安在智力还不健全的时候，长时间是赵迈的“仆人”身份。就算是后来痊愈，她仍习惯和喜欢站在赵迈身后，从不对其他人的存在发表看法，最多作为情绪上的调剂，在私下时候对赵迈说上两句。
　　但是莎蒂丽不同。作为赵迈唯一孩子的妈妈，她天然有着强大的管辖权，地位当然不一样，气场理所应当极为强大。太阳法师一怒，强光便从双眼中射出，直接轰在贝塔的烟雾身躯上。只听得“噗嗤”一声，她就消失了。
　　“呃……这么不经打？”赵迈和莎蒂丽非常有默契地一同说道。两个人相视一眼，然后莎蒂丽便吐吐舌头，嗖的一声藏到戴安娜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偷瞄。作为一个法师，面对“怪物”，当然要躲在防御战士后面，这是绝对正确的反应。
　　回头看看贝塔。地上的黑色焦油痕迹明显缩小了一圈，然后才重新生成烟雾，变幻出贝塔的影像来。“发光女，我现在只是烟雾状态，你可别碰上一大群耐括斯，或者是圣堂的那些疯子。你的那点光，终究会被末日和黑暗吞……”
　　“停停停，打住打住，我可不想在这里看你们吵架。我非常有自知之明，不管你们谁胜谁负，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赵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有事情先说事情，如果没什么要说的话，那我还得想办法救治伊露维塔。另外，你们不是要去大采购吗？创世神在这里，你取得他的同意就行了。”
　　“不，我们不忙。”莎蒂丽在戴安娜胳膊下面露出整个脑袋来，说道：“我突然想通了，其实你也会精灵的手艺，仿制的话问题也不大。我……我们决定看着你，防止你在这里出什么事情。我们也想帮助伊露维塔大人，嗯嗯，就是这样！”
　　“那就别吵架，更别打起来。”赵迈用脚在地上点了三下，变出许多沙发，让女士们坐下——并期望这可以让她们稍微放松一下。伊露维塔侧着头，饶有兴趣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像欣赏戏剧小品似的。不过，他同时对赵迈能够在他的领域内施展造物术表示赞赏——这可比表演戏剧难多了。
　　贝塔发现自己获得了发言权，于是就一掐腰。可在她还没开始群嘲的时候，赵迈就瞪了过来。贝塔立刻改口，用俏皮的语气说道：“好吧，虽然刚才那光不怎么样，但是你的哭泣射线还是挺厉害的，我甘拜下风。”
　　赵迈叹了口气：以前的贝塔可不是这样子的。虽然她同时拥有多种特质，性格也相当全面，但并非一个变来变去，非常摇摆不定的人。现在的贝塔，说是过于亢奋那是比较轻的，用神经质来形容她其实都不过分。不过，她是怎么变成耐括斯的，又是怎么能够保持记忆和思想的？
　　贝塔舔舔嘴唇，表情多变，时而悲伤后悔，时而愤愤不平，只有极少数的时间才会平静地讲述。她先说了自己同米尔寇分离的事情，然后就是摆脱索伦的纠缠，再到进入朵吉安的部分。“我大发善心修好了朵吉安，之后就在宇宙中游荡，没什么事情可做，又不想回去找你。要是我那个时候能够拉下面子来，说不定孩子都长得很高了。”
　　众人都发现了贝塔精神上的问题，也就不会当真计较。而且莎蒂丽偷偷问了小花，确定赵迈在阿尔达期间根本就没干坏事，也就不会受到挑拨。至于孩子？真正赵迈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实状态，知道他注重思维独立，肯定不准自己的孩子被虫心戒控制，也就不会以目前的身体繁衍后代。一句“孩子都长得很高了”，反而证明了暴露贝塔和赵迈并没有亲密接触的事实。
　　“我去了不少地方，心情好的时候就给自己做个身体，融入当地的生活中。不过因为身边没有你，特别不习惯——毕竟在维林诺的时候，咱们在一起有几千年的时间——我在任何地方都呆不长。”贝塔停顿了一下，神色抽搐了几下，似乎之后的事情给她留下了许多痛苦记忆。她似乎也明白自己状态不好，休息了一会儿，等到换回了平静状态才继续说道：“我在旅行的时候感受到了召唤，分辨出来那应该出自我的本体米尔寇。于是我就去找，结果发现米尔寇已经成了耐括斯的一部分，连带着我也被吸了进去。我去的时候，米尔寇被完全消磨干净，除了空荡荡的力量特性之外没有任何残留。我以为那也会是我的下场，变成虚无。结果没想到，我可以藏在米尔寇的空虚力量之下，仍旧保持神智。”
　　“这不可能！”赵迈大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来，落地之后立刻说道：“抱歉贝塔，我不是不相信你或者否定你，只是这消息和我的常识相差太远，我一时没法接受，所以才大呼小叫的。”
　　“你还是这副模样，情绪特别饱满，和其他的迈雅、维拉、精灵、人类都不一样。”贝塔侧着头，微笑看着赵迈，话锋一转说道：“我看了多元宇宙中的许多人，没有一个能像你这样活了万年，却依旧保持这种情绪的。”
　　“万年逗比”四个字突然在大家心中飘过，但好在都忍住了，没人笑出声来。赵迈决定赶紧转移话题，向伊露维塔发问：“不管是米尔寇还是贝塔，都是你创造的孩子。你觉得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事实就在眼前，你却偏问我有没有可能？”伊露维塔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见到她之后，我起初也是心存疑虑，但现在不由得不信。若我有哪怕一点怀疑，我也会消灭这点耐括斯，或者通知环之联盟进行打击，而不会耐心让她活着。我可以驱逐米尔寇，我可以奖惩贝塔，但是耐括斯却不行！你来的正好，咱们一起琢磨琢磨怎么把她解放出来。”
　　赵迈顿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想到贝塔跳着脚，怒气冲冲地说道：“老东西，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这样挺好！而且，你永远不可能将我变回原样！你不行，迈隆不行，这世界上谁都不行！”


第1266章 讲道理
　　赵迈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只是没有找对方法，或者不够狡猾。贝塔说她的状态不可逆，赵迈当然不会相信，只不过她的精神状况明显不稳定，这个时候反驳没有什么好处，只会进一步惹恼她。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贝塔的故事，假设那一切都是正确的，然后思考其中的细节。“有一点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米尔寇会成为耐括斯，然后失去了一切力量，但依旧能吸引你呢？”
　　“这还是我来说吧，贝塔你休息一下。”伊露维塔瞄了一眼自己手臂，估算下黑色蔓延的情况，叹了口气说道：“米尔寇是我流放到虚空去的。他作恶我不在乎，但是屡教不改我却不能容忍。因此，他被剥夺所有的职能和力量，只留下足够的寿命与感知，被我驱逐出去……”
　　贝塔一晃手指，抢着说道：“伊露维塔是创世神，它代表了阿尔达世界的最高意志。当他厌恶米尔寇的时候，就代表着世界意志讨厌米尔寇。再算上那么多个平行世界，米尔寇自然会被耐括斯感知到。所谓虚空……不过是耐括斯的大口而已！”
　　“那他的情况和我差不多。你们耐括斯不是也想将我用什么创世纪炸弹来一下，然后让世界意志唾弃我，将我变成耐括斯？”赵迈哼了一声：“我已经避开三次这样的袭击了！贝塔，你能说这是关心我吗？”
　　“当然不是？不过看来，你很希望能有我的关心啊！”贝塔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个女人，微微笑着，显得很开心。但是，如同天空突然出现雷霆一样，她霎时变成愤怒的面容：“袭击你是圣堂的事情，那群混蛋。不过我也利用了他们一下。”
　　赵迈皱起了眉头，显然没听明白。伊露维塔又叹了口气，说道：“贝塔打断了我，导致这讲述断断续续乱了韵律。”
　　“米尔寇被流放虚空之后，我还是关心他，希望他能够浪子回头，所以我也在关注他的情况，也会呼唤他。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耐括斯出现在虚空中，正在向米尔寇的方向前进。”伊露维塔的脸上满是悲哀：“我能够感受到耐括斯，但是米尔寇却没有那种能力。我最后一次劝他回头，至少也要回到阿尔达世界，甚至连慢慢赎罪都不需要。但他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仍然拒绝并努力远离我，然后就成为耐括斯的粮食。”
　　“难道虚空就是耐括斯的居所？”赵迈向伊露维塔发问，眼睛却同时瞟着贝塔。烟雾女子做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而伊露维塔也表示否定：
　　“虚空是虚空，耐括斯可以在其中移动并寻找粮食，但它另有藏身之处。我尝试了很多方法，最终确定米尔寇已经没有救了。但是我没想到，他会最终影响到贝塔。”
　　“这是个非常严重的巧合。”贝塔说道：“米尔寇就是我，我就是米尔寇，但是还是有些区别。我的身上有你影响的痕迹。在米尔寇被流放的时候，我其实没事儿，没有丝毫影响，神志清醒，只不过心里有些难过。”
　　贝塔轻飘飘地摇头晃脑，颜色却变得越来越淡。她接着说道：“可怜我在最伤心的时候，没有人陪在我身边，而那个时候本体的召唤就显得很重要。我以为米尔寇已经得到原谅，自己能够找到同伴，顺便吞了他获得更大的力量。结果真没想到被吞掉的是我。”
　　“米尔寇被世界意志厌恶，但是我没有；米尔寇已经失去了自我，但是我没有；米尔寇已经成了耐括斯，我也成了耐括斯，这就有了个小小的矛盾：耐括斯并没有能立刻消灭掉我的意识。我还是被世界意志喜欢的，除了伊露维塔的怀念之外，其中还包括强大的Z虫意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命不该绝。”
　　“当然，这种状态不会永久持续，我还是会消亡的。可话说回来了，这世界上谁不是呢？就算是伊露维塔，就算是你这个宇宙大虫子，最终的结果还不都是一样的？”贝塔一边开心一边伤怀：“你们都会来陪我，但那个时候我就不在了！”
　　“所以你想让我早点去陪你？抱歉，像这样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小傻瓜……”贝塔说道：“你怎么到现在还是没听明白？耐括斯是耐括斯，圣堂是圣堂。你得想想，作为宇宙的终结者，反正是必胜的，干嘛还要劳动心神做这做那？我是特例，一个有着创世神怀念，有着宇宙第一种族帮助的特例！虽然你不常念叨我，但你只要有这种想法，就会被Z虫放大。耐括斯根本就没有智能，而我这个特例才有！”
　　“我的确曾经下令让Z虫尝试寻找你，我也觉得现在有能力了，应该报答你帮助朵吉安的事情，同样来帮你，比如重塑身体，恢复神力什么的……没想到这种意识居然真的能够帮到你。”赵迈眼珠快速晃动，正在调动全部脑力进行思考。“耐括斯没有智能？那它是怎么行动的？我可是见过巨大的耐括斯吞吃星球。”
　　“你总该知道世界意志吧？没有伊露维塔这么高级，最普通的世界意志，除了生存没有其他想法。耐括斯其实也一样，正是世界意志的反面。除了消亡没有其他想法。”贝塔说道：“耐括斯就是个混吃已死的家伙，比沉睡的龙还老实。只要世界还在总体上走向毁灭，它就没必要醒来——就像只要不威胁到世界的存在，世界意志也不会行动。有各种想法的，其实就是圣堂那群家伙，一方面狐假虎威，站在睡龙的面前充当老大。另一方面不断从龙身上拆掉鳞片，给自己做成盔甲。只是他们的行动是在加速世界消亡，所以耐括斯也不会管他们。”
　　“但是你会，因为你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你更是一个有脾气有性格的女人，所以你会出手。”赵迈双手一摊：“你能不能把耐括斯圣堂直接灭掉啊？反正它们总是离你很近，吞吃掉就是了。这也是宇宙消亡，不违反耐括斯的本质。”
　　“当然违反！我们是吃该吃的，放过不该吃的。如果没有这个本质，我也就没了！”贝塔大吼一声。她第一次将耐括斯称呼为“我们”，而这之后她身体的颜色就更淡了，一种衰弱的感觉油然而生。“圣堂的那些人，通过自己的能力，一直在影响宇宙消亡的序列，试图把自己排到最后面去——耐括斯不会因此消灭他们，这和距离无关。不过呢，我也看不下去，所以得想办法对付他们。”
　　“世界意志可以影响你，但你想不到耐括斯也会影响你吧？这个世界上所有超脱者，除了一两个之外，都是从研究世界意志出发，总是和‘生存’的概念相辅相成，创造出来的力量也是。你就算超脱了，也只是从世界意志上超脱，耐括斯可一直都在。我只要稍微拨动一下命运，让合适的人出现在合适的地方，你就能找上圣堂的麻烦。你真听话，迈隆！”
　　赵迈恍然大悟，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得到了一个答案。怪不得那么容易碰上耐括斯圣堂的事情，稀里糊涂就能抓到奥萨卡；Z虫也是，碰上并截击耐括斯圣堂舰队的可能性是环之联盟的数十倍，而这绝对不完全是Z虫分布较广引发的。
　　“你能够挑动很多人的命运，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你太难找了！”贝塔一副幽怨的表情：“一方面是因为你的力量太强大，命运又自己掌握，我只能让浪花去撞你这个石头，却没发直接动石头分毫。另一方面，你别忘了正是你的力量让我保持现在的状态，去动这个根基？我又不傻。”
　　赵迈缓缓点头。虽然所有的事情听起来非常震撼，和自己过去的认识完全不同，但他还没找到这个故事有什么漏洞。“耐括斯圣堂在什么地方？我直接把他们灭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但是你不要去。我不说那里很危险，毕竟你从来就不怕什么危险。”在这一点上贝塔倒是很了解赵迈，赵迈当年连强大的米尔寇都没有真正害怕过，就算打不过，也是一心一意耍小聪明，用狡猾的方式对付他，更不要说现在拥有Z虫舰队的情况了。“圣堂并没有什么核心或者主基地，也没有真正的头领。在某种程度上说，你没法通过消灭他们来获得胜利。只要还有人畏惧世界消亡，那么圣堂就会重组。借助研究我们耐括斯，圣堂已经找到了方法，你越杀，他们就越多。并不是重生的那种多，而是从整个多元宇宙时间、空间和命运中，会越来越多。”
　　“因为世界总会死的，因而耐括斯总会增加。只不过这次是以圣堂的方式出现？”赵迈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逻辑，但他的小聪明随之发作：“如果不杀，只是囚禁呢？”
　　“圣堂那些人，最擅长的就是自我了结，你这还不知道吗？”贝塔的身体开始缩小，从一个成年女性，变成少女一般。伊露维塔张了张嘴，只是轻叹一声，没有多说话。
　　“我知道你肯定和我一样不喜欢圣堂，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对付他们。”贝塔非常得意地说道：“正如你说的那样，用耐括斯吃掉圣堂，其实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只是我的力量太弱，没法掀动整个耐括斯，让这该死的睡龙醒一下。但是呢，我从我的状态中得到启发，然后将这启发伪装一下，教给了奥萨卡。创世纪发生器，多好听的名字。伊露维塔能够创世，我也可以，在这一点上我已经超过了米尔寇！”
　　“是你？！你干嘛要炸我！”
　　“嘿嘿嘿，怕什么？又炸不死你！”贝塔的笑容多了几分诡异，甚至看上去有些阴冷。“我还不了解你？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之后又寄居在你的傻瓜小女仆身体里，我可看得清楚。别的不说，这虫心戒我也能分析得七七八八！我拥有所有的特质，别忘了这点。”
　　“你被炸之后，世界意志就会嫌弃你，但是你会重组复活。我和米尔寇是先后成为耐括斯的，你根本不用被分成两部分，自己就能完成这个过程。创世纪也是在毁灭，你也算是跟着一个世界毁灭过一次，我只要稍稍用力，你就能在耐括斯里面留下和米尔寇类似的烙印。你的新意志，就像是当年的我。但是你强太多了，Z虫本身的世界意志就能保护你！”
　　“你很快就会明白，自己肯定会成为耐括斯，从而成为耐括斯。你强大的意志和我事先留下的烙印，足够让你控制足够的耐括斯，然后就可以消灭圣堂！与此同时，你也就能够和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
　　“听起来挺有道理，但是这方法太疯狂了！”赵迈摇了摇头：“我得拒绝。”
　　“拒绝？现在其实是最好的机会！你不明白吗，随着时间的流逝，耐括斯终究会越来越强，那群圣堂寄生虫也是。你现在做出牺牲，只是瞬间加快了整个宇宙的消亡速度，但是总体上是制止了圣堂，将速度放缓。耐括斯不介意速度放缓，你也应该觉得光荣才是！你要知道，我终究会消失的，而那个时候，谁来帮你？奥萨卡很聪明，几乎就看出这个计划的真实目的了，距离拯救圣堂只差一点点！他有聪明才智，但是我有你！呜哈哈哈……咳咳！”
　　伊露维塔一挥手，打断了贝塔的狂笑，然后说道：“差不多了，你快要坚持不住了。回到我身上来，我用创世的力量巩固你的状态。”
　　“不用，老头子，你还不明白吗？我没法去找这个Z虫，他隐藏的本领越来越好了。但我可以找到你，让你找他来。这不，我们不就见面了吗？”贝塔笑着说道：“赵迈，为了消灭圣堂，你应该迎向创世纪的光芒。只要小小的牺牲，你就能得到多元宇宙最大的奖赏！”
　　赵迈认真想了想，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牺牲和交换从整个多元宇宙的角度是挺赚的，值得做的一件事。”他啧啧两声，歪着嘴角说道：“不过呢，我只相信贝塔，而不是耐括斯贝塔。所以，从整个宇宙考虑，如果是没有耐括斯影响的贝塔站在我面前劝说我，我会听进去。可你和她还是有些差别。我从来不敢让任何外来力量扰乱自己的脑子，所以得有个完整完好的贝塔才行。你说是不是啊，耐括斯？”


第1267章 另一面的世界
　　见到赵迈执意要将自己“还原”，贝塔心中便是一股愤懑之气，破口大喝道：“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我给你很明确、很明确、很明确地说了，我不可能还原回去！你只需要听我的话，照着我的要求做就好了！懂不懂？懂不懂！”
　　“你的脸都狰狞了……”赵迈摇摇头，很惋惜地说道：“这不是我懂不懂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是耐括斯的问题。你认为做不到，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不让我尝试一下？就像你说的那样，反正我做不到，而世界的大势是从死亡走向毁灭，那让我试试又能怎样，难道会破坏了你的大事吗？贝塔，你就不想变回来吗？”
　　贝塔沉默不语，嘴唇微微抖动，焦虑的表情在脸上不断出现。伊露维塔和赵迈都关切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够点头同意，可过了许久她也没说出一个“想”字。如此一来，赵迈和伊露维塔心里就非常清楚：贝塔已经耐括斯化，她自己已经不想回头了。
　　“你离开吧，贝塔，既然你不想让我尝试。”赵迈说道：“看在老交情的份上，你安全并自由的走吧，让伊露维塔和阿尔达世界能够恢复到正轨上。然后……你还有多少时间？在耐括斯完全吞噬你之前，再多看看这个世界。如果你改变了主意，联络Z虫就好。”
　　听闻此话朵吉安立刻站了出来：“不行，不能再见她！只要在约定的地点见面，那么她肯定会设置陷阱，引爆创世纪炸弹！赵迈，她会越来越坏，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
　　“闭嘴，你这个奴隶玩物！寄居蟹的壳！破旧的婊……”
　　赵迈眼睛一瞪，心灵异能如同攻城锤一般横扫过去，贝塔的烟雾立刻就被打散了。赵迈回国头，对多件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放心吧，我肯定会一直保持小心。她脑子越来越不清楚，这是耐括斯的影响。不要将耐括斯的疯话放在心上，它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生活。”
　　朵吉安脸色有些苍白，赵迈的安慰也不能让她完全平静下来。戴安娜见状，赶忙搂着朵吉安的肩膀，轻轻在她耳边说道：“那就是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在乱叫。狐狸怎么叫？屁屁屁屁的声音呗。别看她叫得欢，还不是被赵迈一瞪眼就干掉了？”
　　莎蒂丽这个时候自然也是统一战线的人，不过她更关心如何彻底消灭敌人。“赵迈，你说过耐括斯内部有自己的空间，她是不是可以将创世纪炸弹传送过来？”
　　“她做不到。”伊露维塔摇了摇头：“就算她是耐括斯，可这里是我的世界，而我正紧紧盯着她呢！迈隆，你已经基本听全了。耐括斯对精神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我也不能永远保持目前的状态。所以，在我驱逐她之前……”
　　伊露维塔停了下来，驱逐米尔寇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他似乎又看到了在安盖诺尔铁链下挣扎的那个孩子，最聪明的一个、最强大的一个也是性格最丰富多彩的一个。被捆绑着、跪着的人充满了愤怒、不甘和疯狂，被拥戴着、站着的人内心则是痛苦、悔恨和坚持。
　　“你将不复存在，只有虚空为伴。”伊露维塔曾经这样说过一次，而他发现自己很难再说第二次。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耐括斯的黑色开始蔓延，沿着手臂向上扩散。赵迈一个箭步冲过去，圣白世界波呼啸而出，狠狠压在黑色的区域上。存在和消亡的力量展开交锋，剧烈的疼痛冲击着伊露维塔的精神世界。
　　霎时间，阿尔达天地为之变色，可怕的灾难突然降临，撕碎了原本的平静，在世界各处开始肆虐。维拉和迈雅们见状，赶忙再次唱起创世篇章，呼唤着伊露维塔的名字，努力让他保持最初的状态。
　　汗水从创世神额头上出现，这可是非常罕见的情况。伊露维塔艰难地抬起右手，对赵迈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其实只是用手指一下，然后说几句话的事情，我却做不到。哎呦，真疼！你到底干了多少坏事，集合了多少生命力，才发明了这么个招数？”
　　“要么帮忙，要么闭嘴。”赵迈操控着世界波，运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可是进展缓慢。他发现耐括斯要比圣堂的耐括斯改造难对付多了，就算是将奥萨卡还原回来也没现在这么费力！他一歪嘴，从心灵空间咬出一块水晶，同时传讯道：“蓝色水晶，小花！”
　　就在小花从车子里搬水晶的时候，贝塔再次凝聚起了身体，阴恻恻地看着在场的众人。“你们这群坏人！只知道索取，不知道报答！赵迈，我只是说了事实，你就恼羞成怒？咱们两个数千年的交情怎么算？在你孤身一人，最寂寞的时候，是我陪在你身边！”
　　“谢谢。”赵迈一边忙碌着手上的工作，一边对她说话：“我很抱歉你被耐括斯俘获，我很抱歉你一个人在宇宙中流浪，我很抱歉你很孤独没有人保护——但是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对你说说抱歉。你果然既是贝塔又是米尔寇，你们都认为自己是对的，都想证明自己比别人强，而且都不愿回头。可我不是伊露维塔，不会因为你自己选择的道路而伤心流泪。他是个艺术家，我只是个吃货。所以，你该走了，去和你的耐括斯汇合，离开阿尔达！”
　　“我不会一个人走的！”贝塔刚刚说完，赵迈就再次将她击溃。烟尘消失，地上的黑色焦泥又缩小一圈，而赵迈已经用领域对它进行压制，贝塔难以再次显形。
　　“伊露维塔，我救不回贝塔来。我的力量没法从耐括斯中还原她……”赵迈抬起手，收起了世界波。“真正的耐括斯里面完全没有规则，所有的一切都是消亡，我根本就没法定位她！虽然明明知道她就在这里，可就是无法把她和虚无的背景区分开来。抱歉，现在我只能直接驱逐她。”
　　“而这样做就意味着不可能再救她了。”伊露维塔摇了摇头，右手拍了一下大腿然后说道：“既然这样，还是我来吧。尽管她很喜欢你，可最终贝塔并不是你的。我的孩子我来管教，管教不好这责任也是我的。”
　　他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指了指地上的胶泥，一阵风吹过，它们都被丢出了阿尔达世界。赵迈捏了捏鼻子：“作为世界之王，你这种能力真的是很方便，不羡慕都不行。”
　　“其实你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你的力量配合上你的领域，足够在小范围内形成创世神的权威，将这些耐括斯清理出去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你还是想将贝塔解救出来，因此才那么费力的。”
　　“哪有！”赵迈赶紧使个眼色。
　　“别装傻了。她们都能看得到，而你也知道她们都能看得到，所以别把我当做表演的道具使唤。”伊露维塔站起身来，让维拉们留下，遣散迈雅们，让他们回到维林诺去继续生活、学习和休息。随后，阿尔达创世神微笑着颔首，然后仔细打量赵迈的家人，并客气地说道：“非常欢迎你们到来，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好了。我认识小花和储备粮，其他的人没有见过，但我很希望也能够认识你们，成为你们的朋友。”
　　“你太客气了，她们来这里一是为了放松，而是为了购物。具有超群艺术造诣的创世神，带给这个世界的一定是艺术和美好。反正你的精灵都要回到维林诺，那些留在身后的东西不如就卖给她们。”赵迈想了想，干脆一口气说完：“我这里还有一些阿拉贡他们的信件，想要捎给本源世界的自己。你觉得能不能行？”
　　没想到伊露维塔很干脆地摇了摇头：“那些人已经从阿尔达离开，和这里再没瓜葛。迈隆，你应该管好他们，不要让他们和外界接触，这是为了你好。你把那些信件给我，我来毁掉它们，你回去就说我不同意。”
　　“呃……那好吧，你是这里的主人。”赵迈依言而行同时问道：“那另一件事呢？”
　　“看中了中土的哪些东西，有主人的你们去谈，没有主人的你们就搬，我很高兴这里的东西能够得到你们的喜欢。不过……”伊露维塔故意拖了一个长音，然后转头看向赵迈：“算你欠我一次。”
　　“我欠你很多，也不差这一次，行啊！”赵迈左右看了看，然后目光专门在自己家人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停留了一会儿，终于对伊露维塔说道：“我还得欠你一个人情。我想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贝塔的话。她虽然疯疯癫癫的，情绪非常不稳，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傻瓜。就算是她要骗我，那她提供的信息也是谎言与真相混合起来的产物。这耐括斯，早晚会是我要面对的问题。我得借助阿尔达的本源力量思考，好琢磨一下该怎么办。我对这里的世界规则最熟悉，足够我获取帮助但是不超脱。”
　　“不超脱？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我并不介意你成为超脱者，本来我就没有什么希望，已经死了这条心。”
　　“一旦超脱，我就和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捆绑在一起，这里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也得看着这个席位。不像之前那么自由是一个理由，另一个则是我的猜想。”赵迈稍作停顿，似乎是要鼓起勇气来，说道：“成为超脱者其实是和世界意志代表生的方面同化，所带来的结果可能就是永远没法理解代表消亡的另一半，所以我还不能超脱。我想从米尔寇流放虚空这件事入手，想办法理解耐括斯……”
　　伊露维塔缓缓摇了摇头：“你们这个想法太古怪，我感觉你是在浪费时间。不过，只要你待在阿尔达，至少安全方面没什么问题。我可以再度封闭本源世界，没有谁能把危险品运进来。至于说耐括斯，它也无法悄无声息接近此地。”
　　“可以留下来？那太感谢了！”
　　“别忙着谢我，你还有活儿要干。”伊露维塔侧着头看了看赵迈，然后说道：“你挺有想法啊！在埃尔隆德的会议上就把至尊魔戒给干掉了，你知道那对于历史的影响有多大吗？”
　　“能有多大？我记得你说过，重复看相似的剧情已经引起了你的厌恶，现在我给你制造了惊喜和变化，这多好！”
　　伊露维塔一挥手，在周围制作出上百面浮空镜子，里面全都是各个平行世界阿尔达的景象。赵迈扫了一眼，发现有许许多多地方正在遭受自然灾害，而很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比如弗罗多年幼时被烟花烧死，比尔博孤独终老成为戒灵——正在各地上演。
　　“你若是动了平行世界倒也无所谓，我就当看戏了，可你动的是本源世界！若是在其他地方，你的这种行为就和宣战没什么区别，好在我理解你只是出于好意，办了傻事！”伊露维塔手腕一翻转，所有的镜子都消失，惟独留下一个。“没有了索伦，中土的人民怎么团结起来？阿拉贡又靠什么成为人类的国王？这一盘散沙的局面不结束，所有的平行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哦，也就是说，阿拉贡成为国王还是蛮重要的事情，甘道夫也是你的一个推手吧？”
　　伊露维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赵迈说到：“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你去魔多，成为索伦。反正你是迈隆，这种事情驾轻就熟。我再给安排一个至尊魔戒，让他们重新踏上摧毁魔戒之旅。纠正历史……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原来这趟旅程不能省，就像取经的人总要靠着双脚慢慢走过去一样。可怜伊露维塔不会老头子的回溯能力，没法大袖甩甩就把事情搞定。“末日火山是吧？那个地方我熟。在那里其实挺有助于思考的。不过我得提醒一下，我可不想被兽人们日常的杂事过分打搅，所以我会让炸牙给我干活。戒灵都完蛋了，我用虫子、红龙和恶犬凑合一下，你觉得没问题吧？”
　　“那都可以，不过你记住这都是在纠正历史，明白吗？”
　　赵迈点点头，不就是当甩手魔王吗，这种事轻车熟路。刚刚想到这个念头，他就接到了来自刀锋女王的传讯。
　　冲击创世零点的实验又将开始了。赵迈瞥了眼伊露维塔，顺手就把这个有着创世能力和经验的家伙变成研究团队的一员，活动的试验车、资料库和旁白，干么不用啊？


第1268章 不该存在的断点
　　伊露维塔听闻赵迈的想法后表示非常震惊，一度以为他想要往创世神方向发展。在听说赵迈这样做是为了研究耐括斯后，伊露维塔表示更加难以理解：“想要研究消亡就要研究如何诞生？这是什么奇怪的理论？明明一个是开始一个是结束，除了中间的发展变化，两方没有什么联系啊！”
　　“阴极生阳、阳极生阴，一切都是可以转化和发展的？我记得我给你说过这些理论吧！”赵迈捂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拽着伊露维塔的袖子：“不管怎么样，现在我抓着你了。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看看就是了。你难道认为我会害你吗？还是你觉得会有什么危险？”
　　“都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在浪费时间。创世的瞬间有什么可看的？你比如阿尔达，我脑海中有一个想法，然后随着第一个音符出现，阿尔达就开始塑形。”
　　“对，这一段我大概清楚。我只是觉得自己来做这件事情感受肯定很深，但从旁观者的角度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的东西。”反正赵迈紧紧抓着伊露维塔的手腕，确保他跑不了。对于抓壮丁干活儿，赵迈从来都是一把好手。
　　有了赵迈作为中间过渡的桥梁，伊露维塔也能够进入Z虫的心灵网络。他对于这个网络中热闹嘈杂的场面非常感兴趣，然后为网络极高速的连接能力表示赞赏。不过当他看到刀锋女王的时候则换了一种表情，惊诧万分和难以置信这几个字就像写在他脸上似的。
　　“你做了一个异性的自己，难道这是你拒绝贝塔的理由？”
　　“可拉倒吧！”赵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还不都是耐括斯圣堂搞的鬼，差点就把我杀了。刀锋女王是我的复活分身，只不过她现在已经独立出去，没必要再返回我身上了。当然，我们仍分享着同样的记忆和目标，情感也是一样。”
　　“向你问好，伊露维塔大人。”刀锋女王彬彬有礼，然后对赵迈竖起了大拇指：“做得好！这么有经验的壮丁可不好找。你真的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当着伊露维塔的面将他称呼成“壮丁”？赵迈赶紧咳嗽两声，伊露维塔却哈哈大笑：“我这一生终于见到自己陷害自己的情况了！其实也没啥嘛，难道你不说壮丁两个字，我自己就想不到？我记得你给我讲过掩耳盗铃的故事，你刚刚就有点像哦。”
　　靠着足够厚的脸皮，赵迈打了个哈哈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刀锋女王说自己和海星母舰已经为可能出现的危险做了相应准备，目前状态已经达到最好。
　　赵迈点点头，将自己计算出来的“时间”、“地点”信息再次进行核实，然后对刀锋女王点点头，就和伊露维塔进入旁观模式。刀锋女王深吸一口气并闭上眼睛，将精神集中到赵迈提供的坐标上，努力抓住那个缥缈不定的点。
　　海星母舰蜷缩起触足，全身的魔龙变皮肤进入战备状态，放空的能量水晶随时准备接收可能的伤害冲击。舰船上的所有生物都做好了面对冲击、辐射、热和电磁的准备，一切蓄势待发。
　　刀锋女王猛然张开眼睛，双手张开，十指插向虚空，背后的骨翼也是一样。强大的心灵异能突然爆发，其强度一点不弱于一场超新星爆炸。随着她的尖啸，随着缓缓向两边分开的双爪，一道空间裂缝被撕扯出来。
　　对面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但这才是正常的。前几次也是这样，只有当海星母舰穿过去后，才会看到创世时候的能量爆发现象——这并非是一种时间上的前后关系。创世的过程也是时间形成的过程，这正是混乱转向有序的时候，根本就难以分辨“先后”。
　　“从外面看，果然是什么都没有，这也正是我当时的感觉。”伊露维塔很顺滑地进入到“壮丁”的角色，开始为赵迈解说：“我产生了意识，觉得周围一片虚无。只是一个念头的时间，我就意识到这种状态是不对的。我首先产生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是对孤独产生的恐惧。很奇怪吧？我明明还没有见过其他人，却已经明白了陪伴和孤独的区别。”
　　“还有这样的事情？你看，若是不找你的话，我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这样的知识。”赵迈趁着海星母舰启动，缓缓驶向空间裂缝这段时间向伊露维塔提了个问题：“若是没有对孤独的恐惧，还有那种你认为不对的感觉，你还会创造世界吗？”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没法回答，它根本就没有发生，也不会再发生，所以哪来的正确答案？我只能从现在的性格出发，告诉你说：创世可能会晚，但不会不发生；我总会觉得不对劲以及孤独，我总会想着施展我的力量，展现我的价值，当然要创造我的世界。”
　　“若是创世神不创世，他会怎么样？”赵迈耸耸肩膀。他只需要看伊露维塔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把他难住了。创世之前什么都没有，但是在“没有”和“有”之间，却隔着一个创世神，所以创世神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这么钻牛角尖的问题，从来没有在伊露维塔脑子里存在过哪怕一秒！
　　“创造了世界的神灵叫做创世神，但若是没有创造世界，也不代表创世神就不存在了吧？他们在哪里，力量又从何而来，最后又到何处去？伊露维塔，我这个问题很不错吧？”
　　伊露维塔点点头，向赵迈伸出了手：“现在我不再是你的壮丁，而是你的研究伙伴了。你这种问题正常生物根本想不出来！虽然可以被认为是奇葩的想法，但这毕竟是一个未知的领域。如果我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关节，说不定……说不定就能二次创世，或者成为超脱者。”
　　“希望你能够成为首个创世神起源的超脱者，这个多元宇宙什么都有，就是这样的存在还没有，加油吧。”赵迈耸耸肩膀：“我的目标和你的一样难，那就是彻底解决耐括斯问题。唉，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弄死自己，可又不想成为耐括斯，所以……不成功便成仁，某种程度上我比你还惨。呵呵，呵呵。”
　　这尴尬的笑声被刀锋女王打断，她示意即将通过空间裂缝。海星母舰整体颠簸了一下，然后外面的景色就完全变了。先是星星点点的光从黑暗中诞生，然后化作无穷无尽的光线，逐渐布满整个视野，亮度不断加大。海星母舰在这光芒中不断震动，承受着可怕的冲击。但是它有着极其强韧的身躯，只是闷哼了几声，便将一切都承受下来。
　　伊露维塔手臂一挥，正要展现自己创世神的力量，稳定住周围的一切，但却惊讶发现什么效果都没有。赵迈一乐：“嘿嘿，这里是心灵网络，咱们只是观众。我能够靠着Z虫以及刀锋女王的身体来发挥力量，你却不行。”
　　伊露维塔点点头，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创世瞬间的变化上。
　　这一次，赵迈更接近新世界诞生，能够更全面地观察和感受所发生的一切。除了被无数能量和物质充斥的景象之外，这一次的确感受到了一点不同的东西。
　　赵迈扭头看着伊露维塔，伸手朝前方指着。“你发现了吗？就在刚才，我看到了一瞬间的终结力量，在能量和物质流上形成了一个空当，就像乐曲断了一拍似的。它非常非常短暂，就那么一下而已……”
　　伊露维塔也点点头并附和道：“没错，的确是这样。可是这怎么可能？现在这里还处于创世初期，到处都是诞生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新，不该有消亡才对。我在创造阿尔达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种现象，会不会是这个地方的创世神出了问题？”
　　“这里没有创世神，也没有本源力量，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新世界。按理说不该受到什么主观意志的影响，只会有多元宇宙的一般规律起作用。但是，的确不能排除出问题的可能。咱们接下来看看。”
　　海星母舰继续在能量风暴中坚持，刀锋女王也保持着撕开空间裂缝的动作，好让两个“大佬”能够看得更多、想得更多。这一次“空节拍”事件发生在他们之前并没能到达的时刻，之后也没有再发生。他们又看了一会儿，观察了世界意志最初形成的过程，然后便离开，不再打扰那个世界的清净。赵迈带着伊露维塔退出了心灵网络。
　　“断的那一瞬间很诡异，有点不符合我的预期，咱们需要继续观察。”伊露维塔揉了揉眼睛，说道。他已经不再用“你需要继续努力”这种话，而是用了“咱们”，这说明他已经投入到这项事业里来，真正有了自己的兴趣和关注点。
　　“可以，我也觉得这很有必要。不过，我的海星母舰需要维修，刀锋女王也需要休息。”
　　“当然应该休息。那些能量流非常危险，得用最好状态迎接。”伊露维塔点点头，然后很郑重地对赵迈说道：“下一次，能不能真身过去。我认为用你的心灵网络虽然很安全和方便，但实际上所有信息都是靠它接收的。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毕竟不管海星母舰还是刀锋女王，实际上都是Z虫，和你的感觉器官是一样的。我可不是你，说不定会有不同的感受。”
　　“你愿意冒风险离开阿尔达？你可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伊露维塔看了看他的维拉们，然后微笑着说道：“这个世界的诞生需要我，但在那之后，他已经并一直在维拉们的照看之下。他们的能力、品格和责任心足够做好这件事。而且我又不是长期离开。”
　　曼威听闻，带头向伊露维塔深躬。众维拉说道：“我们会照看好阿尔达，请您放心。”
　　“哈，我明白了。原来你创造维……呜呜呜……”
　　赵迈的嘴被封上，然后就被伊露维塔直接丢出了领域，先是飞到了维林诺，然后继续向中土大陆飞行。“嘿，原来伊露维塔也有不好意思的事情。看来维拉和迈雅果然是他用来给自己偷懒的。哦……怪不得米尔寇具备所有的特质，甚至能够影响到创世诗歌，原来真是他的替身啊！只不过米尔寇不是刀锋女王，没有和伊露维塔分享同样的记忆，缺乏情感的联系。嗯，这个经验教训我得吸取一下。”
　　他立刻向刀锋女王发出信息，让她带着海星母舰来阿尔达。本来就答应她做完这一次试验就放假，没想到现在又要增加试验次数。好在琪琪就在阿尔达，大家都在，让刀锋女王过来也算是放假。
　　看来对创世过程的探索短时间内不会停，因此赵迈需要更多、更强、重复使用率更高的海星母舰。普通的海星母舰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但是能够冲击创世时刻的却依旧是个巨大的工程，光是培养其对各种极端情况的适应、反应能力，激发出Z虫细胞的潜藏能力，就需要很多复杂步骤。
　　“反正我累不着。”不负责任的赵迈轻轻吹了个口哨，然后就下达了命令，让Z虫忙碌起来。在Z虫发展比较好的不同宇宙，一百艘同样的母舰开始建造，而这正是刀锋女王与赵迈两个人撕裂空间能力的施展极限。
　　“对自己狠一点”的赵迈向着魔多坠落，正朝着末日火山的方向。由于至尊魔戒毁灭于赵迈的能量喷吐，因此只是炸掉了力场脸盆，就没有能够毁掉末日火山。这里依然红焰冲天，黑烟蔽日。没有了索伦管理的兽人们努力求生，在贫瘠的土地和黑暗的废墟中寻找食物。它们大打出手，在抢夺的过程中消耗着自身的数量。
　　这个套路赵迈挺熟悉的。他本身就穿着黑色的袍子，只要将脑袋罩上就显得很阴沉。“是变成索伦还是变成兽人？嗯？我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他一边坠落一边变成兽人，弯腰驼背蜷缩着身子。他将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混合起来，变成一种绿色的能量流，可以变成闪电、流水、烟尘或者火焰。八目剑在他手中变幻了形状，成为一个挂着四个骷髅头的法杖，骷髅眼眶中四种颜色的火焰瞳孔不停转动。“就管这能量叫做邪能吧，这样一听就知道又邪恶又有能力，兽人就吃这套。我则用新的化名，葛二蛋……哦，不对，古尔丹。”
　　“先去给他们吃军团菇，剩下的慢慢再说。要不要让阿莱克斯塔萨也化化妆，比如涂成黑颜色？等等，不对，我现在应该关注创世断档的事情，不能走神！不能走神！”


第1269章 联盟行动
　　远离“黑暗魔王葛二蛋”的高塔，远离被虫心戒和邪能支配的可怕魔多，目光投回“多元宇宙中心”。环之联盟正在进行战舰动员，从各个分部调集精锐力量，集中起来进行协同作战训练。
　　“让雅塔特人的飞船减慢速度。虽然他们的确很快，但若是冲出了道凯普人的领域防护范围，就太容易遭到损失。他们的攻击力很强悍，尽可能要保存下来，不能早早被击毁！”
　　为了协调训练和作战，环之联盟成立了一个联合作战中心，其核心是总部的参谋指挥部。根据训练的情况，它不断发出各种改进意见，不断调整训练科目，提升这支舰队的战斗能力。他们的训练非常严格，几乎可以说是不讲情面，甚至将来自各个世界各个种族的舰队当做下属的来进行管理。
　　这是一个非常罕见的变化。环之联盟并非一个军事化组织，它更多以“义务人员”和“雇佣人员”来构成维持秩序的力量。这种模式花费较少，但是效率不高、战斗力也相对有限。在五百年战争期间，受到Z虫的巨大压力，环之联盟就想进行改革。但因为各个世界的超脱者表示忧虑和反对，这件事就不了了之。现在怎么又能通过了呢？
　　“你们的报告已经收到了，既然确认目前的联合舰队已经满足战斗的需求，那我们应该尽快出发，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突击。”索卡就在训练星域的联合指挥部，放下参谋们的报告，对所有人说道：“这一战非常重要，我们不容有失。摧毁了目标，就能够让我们获得前所未有的战略主动。为了多元宇宙生灵的自由，这次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参谋们点点头。到目前为止，除了长老会之外，没有人知道它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执行怎样的战斗任务，只是有一个标准的训练大纲和演习指导，让他们能够反复演练几种特定情况的应对。不过，来自各个地方的舰队都收到了超脱者或者世界意志组织（比如神系主神）的明确命令，要他们无条件配合环之联盟的行动。如此一来，虽然没有长老会没有明说目标是谁，但若是在Z虫和耐括斯之间做一个选择，那肯定是后者。
　　“我们要不要通知Z虫的赵迈？他的舰队肯定能够起到很好的作用——尽管他们的战场组织能力很弱。”
　　“后面半句可以不用加，”索卡摇了摇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如果只是单说任何一个方面，都是有失公允的。别忘了在过去的五百年，我们也未能在战场组织能力方面取得足够胜利的优势。”
　　“这一次的行动需要非常严格的保密和组织协调，如果Z虫参加，它们那些疯狂的炸牙地精、兽人就足够让协调这两个字进入垃圾桶。不，我们就不让Z虫进入联合舰队了，但这件事依旧要通知赵迈。”索卡早就做好了预案：“就说我们要进行一场军事行动，为了防止敌人产生警觉，目标暂时保密。等到行动正式开始的时候，我们会向他通报情况，说不定还会向他要求援助。他这一次是预备队，我想这种说法已经可以了。”
　　参谋们点点头，立刻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很快，指挥室中就只有索卡一个人，她站在显示着所有舰队训练行动的屏幕前，久久凝视。她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想整个行动，从最初的组织、联络到现在的训练，当然更多的是即将进行的实施。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有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她都要尽可能考虑到。
　　房间的门打开，蒂万走了进来。他穿着联盟的区域拒止装甲，背后还有空间推进飞行器。一进门，蒂万就将头盔扔在桌子上，那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索卡说道：“那群阿美利的笨蛋气死我了，居然多开了一炮。要不是穿着这身装甲，我肯定会被打成碎片！”
　　“需不需要去看看医生？”索卡转过头来问道。
　　“不用，没什么大碍。盔甲的能量承受能力到了上限，里面简直就是烤箱！好在我也比较结实，出一身大汗散散热也就好了。唉，我突然想到赵迈那个家伙了。如果是他被一炮击中，恐怕什么事都没有。”
　　“才不会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一定会大呼小叫，说自己很疼，然后找阿美利人讨要赔偿，说不定还会找到咱们这边来倒打一耙。”光是想想赵迈可能的举动，索卡就放松地笑了。不过，笑过之后还是要办正事：“蒂万长老，我已经下达了行动命令，但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这次会成功吗？”
　　“会的，一定能够成功。”蒂万点了点头，显得非常有信心。“耐括斯圣堂的技术已经展现在我们面前，它们用来掩护耐括斯的设备也暴露在雷达中。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有所担忧也是对的，但我们更不能让担忧成为环之联盟前进的阻碍。”
　　“的确是这个道理。”索卡点了点头：“不过我想到了赵迈说过的一句话，往最好的方向前进，尽最大的努力，但也要做最坏的打算。蒂万，你帮我再想一想，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应该没有了吧？”蒂万终于从冒着水蒸气的区域拒止盔甲中挣脱出来。他看到索卡表情很严肃，于是就点点头，一边扇着风，一边坐在桌子旁开始回忆。
　　“奥萨卡是咱们第一个突破口。自从他被赵迈变回正常生物之后，就没有那种耐括斯的臭脾气，不敢有了。通过几种不同手段从他记忆中得到的情报，经过互相验证，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就很低。之后咱们又让情报人员进行实地侦察，努力寻找不对的地方，可最终那些信息的真实性都能够得到证实。”
　　蒂万用手指敲着桌子，继续回忆道：“就算是被读取记忆，咱们依旧认为奥萨卡还是有能力隐瞒某些事情的。整整一年的时间，耐括斯圣堂有十一次营救他的企图，都被咱们阻止。眼见离开彻底无望，这才真正击垮他的心灵防线。”
　　“之前咱们都关注于人和事，而奥萨卡将很多更有价值的情报编码成设计图或者数学公式，掺杂在记忆当中。记忆提取和筛选将它们都当成了研究工作的一部分，并没有加以重视，咱们也就全都忽略过去。于是咱们开始对所有记忆中的东西进行调查，一个字都不放过，这才有了耐括斯圣堂暗网络装置的情报。”
　　索卡点点头：“真是很不容易啊。没想到耐括斯圣堂针对元素网络设计了一套遮蔽装置，能够隐藏耐括斯的真实位置。如果不是审问奥萨卡，很多情况咱们根本无从而知。谁能想到一直依仗的多元宇宙扫描，不管怎么发展，从根源上就走错了方向，就被其完全克制。”
　　“耐括斯真是太狡猾了啊！不过好在咱们最终还是知道了，并不晚。”蒂万挥了挥拳头并说道：“经过了四次侦查，其中你参与第一次，独自完成了第四次。你还真是小心，让参谋部的几个人按照前三次的结果制定计划，而你根据第四次的信息进行核对和修改？如果这样还能出什么错，我也觉得那是不可避免的。”
　　索卡摇了摇头：“不可避免那不是我们的追求目标，我们必须避免失败。只有一次快速有效的突袭，才能够在耐括斯转移他们的装置之前摧毁它，而这只是最低目标。只有完好拿到那个装置，才能够确保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耐括斯没办法隐藏自己，也来不及设置假的目标诱饵。我们还要抓住一切可能消灭耐括斯，才能保证多元宇宙的长治久安。”
　　“消灭耐括斯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延缓耐括斯，你没有忘记这点吧？”蒂万突然说道：“我知道林奇给你的任务是消灭耐括斯，这样他才敢出现在世人面前。我也很想你们再见面，可这任务根本是无法完成的。”
　　“我不这样想，我认为我们朝着胜利即将迈出一步。”索卡双手按在舰队显示屏上，然后说道：“这一次，我必须将胜利带回来。”
　　“你？不行。”蒂万摇了摇头：“战斗指挥方面你比我强，但是战场指挥，尤其是宇宙空间的大规模战争，你的经验远远不够。我来做这件事情比你更有可能取得好结果。”
　　“那我去带领突击团队，降落到敌人基地中抢走暗网络装置。我去过那里两次，这一方面我是最好的选择。”
　　“根据长老会的规矩，如果和耐括斯战斗，一个星域战场上只准有一名长老出现，所以你是不能去的。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战场指挥和突击部队哪一个更重要，所以不会任性的。”蒂万微笑并摊开手：“不过也有变通的方法。你可以分身，制作一个和你战斗力类似的强大天使，让她参加突击队，这倒是可以。”
　　索卡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这个方法，但她不能说谎话，更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影响整个行动，她做不出这种事。最终，她只能点点头：“好的，就这样办。我留在这里等消息。”
　　“不行，你得回联盟总部，在那里坐镇。按照计划，你还有重要的事情呢！”蒂万伸出右手来一项项数给索卡听，手指不够就再借用左手的。“就我个人来说，我心目中最好的突击队员应该是赵迈，那家伙绝对足够强悍。他只要参加战斗，给他指一个方向，他才不会管一路上有什么陷阱和障碍，一根筋就按照直线冲上去了。如果不找他，刀锋女王也很不错，撕开空间想去哪去哪，如果遇到问题，她也能呼唤援军，比如关门放赵迈……”
　　索卡被逗笑了，然后摇了摇头：“让Z虫的大统领去当突击队先锋？赵迈本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他大大咧咧惯了；但是这对于其他宇宙的强者来说可不是个好榜样，也对环之联盟的未来不利。不，参谋部说的没错，让Z虫作为预备力量是最好的选择。”
　　“我觉得两者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好主意。瞧，现在好主意这么多，你就别担心了。”蒂万说道：“你呢，就在总部等着。一旦暗网络装置被我们关闭，就立刻搜索耐括斯，然后进行打击。我的那个战场已经侦察过，有各种预案，而你要面对的这个战场却没有。所以，你必须坐镇总部，亲自进行指挥，才能协调好方方面面的事情。相对来说，其实是我在偷懒，哈哈哈！”
　　索卡点点头，正要勉励几句，而这个时候通讯器响了。“请问蒂万长老在吗？舰队方面有事找。”
　　“现在是蒂万总指挥官了！还有，我这就来！”蒂万一耸肩膀：“看，我是多么被需要？你的位置呢，就在总部。当然，有什么情况和信息别忘了及时沟通，这关系着成败。加密频道，记住了哈！”
　　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索卡的肩膀，然后一溜烟快步离开。索卡又想了一会儿，再次拿出战斗计划查看。没等她看上两页，通讯器就响了。这个通讯器只有长老会的人拥有和知道号码，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会响。她赶忙拿出来一看，正是赵迈。
　　“嘿，天使，最近怎么样？”赵迈的声音特别热情，一听就让人心情愉悦。“在忙什么呢？有没有空听我讲一个故事？”
　　“还真没空。我这边正在准备一个行动，正好给你说一声。好多舰队去进攻一个可疑据点，你有兴趣吗？”
　　“现在还真不行，我正在忙着做实验。刀锋女王也派不出去，她就在我身边帮忙呢。”赵迈长长地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船够不够？我可以让园丁龙、脑虫进行指挥。非常精确的任务有些难度，当敢死队冲锋或者打扫战场足够了。你们在什么地方行动，我给你安排。”
　　“联盟并不缺船，只需要你做个预备队，防范意外的风险就好。你忙你的，我知道怎么找园丁龙。”索卡没再说自己行动的事情，转而问赵迈：“你打来电话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啊！最近我遇到了个老熟人，听了她一番高论。她说耐括斯圣堂和耐括斯是两回事，耐括斯本身没有想法，只是单纯的宇宙概念，而做坏事的都是耐括斯圣堂。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不能说没有可能，但这对我们的目标没什么影响，不管是圣堂还是耐括斯，都是要消灭的。”索卡抿了抿嘴唇，说道：“就算耐括斯难以消灭，也不能阻止我们继续努力，对不对？”
　　“嗯，的确没错。”赵迈嘿嘿两声，然后道：“还有件事，我想问问，联盟那边关于创世的研究有多少，全都复制一份给我呗。反正你也知道我有多死皮赖脸和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咱们就别多费口舌啦，哈哈。”


第1270章 夺取行动
　　行动日当天，约有十万艘各式各样的飞船集结着，按照事先演练的方式紧密排布，互相之间越靠越近，几乎都要贴到一起。无数小型飞行器在舰队中间穿行，将大家的情况报给战场计算机，好及时调整。随后，他们将站好位的舰船用能量索串联到一起。
　　等到所有飞船都用能量锁链连接起来之后，出发的命令便下达了。环之联盟提供的能量锁链装置可以统一飞船的能量特征，将它们变成一个整体，这样只需要开启一次元素穿越通道就可以完成整个舰队的转移。联盟承诺，未来这项技术可以有条件开放给摆渡者使用，优先给那些派出军队进行作战的世界。这种能够改变整个多元宇宙的新物流技术谁不想要？
　　一方面是消灭耐括斯的大义，一方面是可见的经济效益，双管齐下才让环之联盟在短时间内统合出这样一支舰队。也才能让他们在有史以来最巨大的空间裂缝面前保持镇静，义无反顾的行驶进去。
　　由于飞船实在太多，平时三分钟的行程会被拖长到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是最危险的，因为舰队和外界是隔离的，接收不到也发送不出任何信息。虽然已经派出了数艘先遣隐形侦察舰，在目标世界为舰队的到达提供情报，可现在也接受不到了。它们分布在数个互相远离的不同位置，自己也并不知道舰队会到哪一个。整个穿越的飞行控制都受旗舰“联盟号”掌握，蒂万亲自操刀。
　　半个小时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当大家冲出穿越通道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视野之内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敌方的信号。他们这么大费周章，为的就是伪装成一次单个摆渡者的穿越信号，不引起任何怀疑，现在看来的确是有成效。
　　只要借助世界意志的帮助就能轻易察觉到穿越的产生，这一点不得不防。如果一下子出现数万个穿越信号，那谁还不知道有军事行动正在发生？单独一两个信号，很可能只是旅行者，耐括斯圣堂为了继续隐藏自己，是不会冒暴露的风险为了单个信号派出侦察器的。
　　“第一步成功，解开能量锁链，按照计划行动！”蒂万下达命令的同时，命令已经在执行了。整个舰队分散开来，有条不紊地行动着。飞船体型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动力性和机动性更是千差万别。但是在强大的计算能力面前，所有的个性都能够变成整体的一部分，得到最合理的利用。整只舰队如同突然盛开的玉翎管（菊花），千丝万绦飞散开来。
　　与此同时，能量遮蔽场也已经启动，最大化将整个舰队遮蔽起来。由于多个遮蔽场会互相干扰，所以整舰队只能使用一个，这就要求分散的同时要注意靠拢，才能最大化利用空间。蒂万一边看着队形变换的情况，一边关注着前方侦查的消息。一切都很顺利，目前为止依旧没有惊动敌人。
　　“第三步开始！”蒂万果断下达了命令，并将战场的方位和各艘船站位信息下发。十秒倒计时后，整个舰队便如猛虎下山，纷纷开启了远距离传送装置。不管是折叠空间还是超光速，所有速度上的差异变量都被事先计算进去。
　　耐括斯圣堂的基地坐落在一片充满辐射的星云之中，这是一个曾经三脉冲星系统爆炸之后的残余，依旧在向外放射着能量，平时被认为是不可能居住的。耐括斯圣堂运用的防护技术显然克服了这个困难，而对于联盟的飞船来说，这里依旧充满着危险。
　　这么大规模的传送肯定会被敌人发现，而它们作出反应的时候，进攻已经开始了。根据事先侦察的情报，明面上的武器和已经找到的潜藏武器，都在第一波打击中被全数摧毁。对方还没能升起实战级别护盾来阻挡攻势，突击队就已经空降下去。
　　“战场压制，绝对不准任何人，任何东西离开这里！”蒂万在通讯频道中怒吼着。不过他的怒吼只是为了提振士气，所有的行动都早有规划，从战场执行来说，这些事情根本不必重复。
　　耐括斯圣堂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半以上的防御能力在战斗开始之初就被摧毁，剩余的也不足以抵挡外面的舰队。但是圣堂的家伙们从来就不怕死，而他们保卫暗网络发生器的意志也是非常坚决，立刻开始了拼死抵抗。在基地外面的暂时失败不代表基地内部就会沦陷，全身冒着黑油的耐括斯改造者疯狂扑向突击队，用一切武器开始反击。
　　“侦测到超空间传送，三十秒后抵达战场。”战场态势计算机传来了警报，蒂万斜着头看了一眼，然后下达命令：“敌舰数量不明，各船只进入区域防控状态。截击型舰准备对敌舰即将到达的位置实施干扰和饱和打击，E3D8区的舰队负责实施，E3D9区负责协同。”
　　在太空中的战斗，各个方向都有可能被敌人袭击，因此取得“地形”优势的方式就是用火力或者技术手段限制敌人的机动性。超空间雷达能够提前探测到传送的能量波动，包括大概的位置，但却没法做到精确。在宇宙尺度下，失之毫厘立刻就会谬以千里。
　　各种各样的能量射线炮能够在光速上进行攻击，依旧是舰队的主力武器。其他的虽有列装，但使用率都很低。在“狭小”的星球表面，一枚原子能武器能够起到极大的威慑和破坏作用，但是在宇宙中却效率极低。它的威力很大，但是真空环境会减弱它放射出能量的衰减速度，没有击中敌舰的部分还是会影响发射者，这就得不偿失。只有在压制住敌人的防护系统，让传送系统可以将原子能武器直接投放到对方飞船内部时，才会使用这种手段。
　　另一类常用的武器是灵能类，也就是运用意志投射出各种各样的超自然效果，称作魔法、幽能或者异能都可以。这种技术的威力一点都不比“科技”小，只是想要批量化——或者叫做工业化——是非常困难的。迄今为止只有赵迈的Z虫异形算是最成功的例子，一大群施展着心灵异能闪电的家伙们，可以凭借意志强行撕开任何科技的能量护罩。两者比拼的是意志的强度，Z虫异形的凶恶完胜电子元件的机械痴呆。
　　“如果Z虫在这里，所有敌舰的防护罩都不会被破坏，但是它们却能够冲进去，直接登陆内部。”蒂万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如果这么早就呼叫Z虫，那么环之联盟这么大费周章的训练是为了什么呢？五百年的战争虽然处于劣势，但环之联盟从来也不是不堪一击的。
　　敌方战舰还没有出现，武器便已经发射了，气势汹汹扑向敌舰可能出现的位置。就算是光速武器，在宇宙尺度下也需要考虑飞行时间造成的延迟，越是广大的战场，掌控起来就越困难。尤其是相比于交战距离，飞船本身的尺度几乎可以忽略，再加上多方向的相互机动，这就造成了难以瞄准和击中的情况。环之联盟这一波发射，并不指望取得多么大的战果，只是为了进行压制，为高速的截击型飞船抵近射击作掩护。
　　绚烂的光芒在黑暗的背景中绽放，绝大多数会消失在无垠的距离之中，而另一部分则达成了自己的使命。刚刚跃迁出来的耐括斯圣堂舰队，还没等看清战场态势，就被劈头盖脸来了一巴掌。色彩丰富的爆炸和飞散的碎片成了这些飞船出场的配乐，而他们立刻机动散开并做出回应。
　　光速武器你来我往，形成交替闪烁的光带。来源于不同技术的能量护盾在遭到攻击的时候会映射不同颜色的光芒，如同在太空中燃放的绚烂烟火。距离越远，攻击的效率和成果就越差，而双方都要在拉近距离的过程中，把握好能量分配的节奏，才能够取得尽可能大的战果。
　　蒂万看着战斗的局势，用力皱着眉头。虽然联盟的综合战斗力在目前看来顺利压倒了耐括斯圣堂的援军，已经积累起局部战场的绝对优势，但他根本就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反而疑虑重重。直到战场态势电脑不断作出警告，数十只耐括斯的支援舰队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里越受到重视就越有价值，我们的战斗才更加有意义。”他活动一下手指，立刻下达命令：“第五阶段作战开始！”
　　舰队立刻变换形态，约有一半数量的战舰突然降低高度，基本以不要命的姿态向圣堂的基地俯冲。它们立刻吸引了所有的地面火力，而其他舰队则调转方向，将主要的武器从轰炸模式变成制空和防御模，俨然成了圣堂基地的防守者。
　　俯冲大队发射早已准备好的“穿盾弹”，狠狠轰在地面基地的防护屏障上。它并没有破坏的作用，只是以瞬间的高能量让能量防护短路。这只能产生并维持几秒钟，最多不超过十秒的防御空窗期，但是足够让这些飞船将自己插在地面护盾的位置。
　　当护盾再起的时候，这些卡在上面的飞船会受到严重伤害，几乎必然会被直接腰斩。但是它们为更多的突击队创造了通道。古代的攻城塔和云梯，在太空与魔法的时代依旧存在，只不过换了一种样貌。
　　耐括斯的援军从空间通道跃迁而来，立刻引发了一场混战。这一次，靠着第一波飞船送回去的数据，敌人直接向联盟联军的位置进行传送，因此一上来就是脸贴脸、拳贴拳的近身肉搏战。对于实现占领了有利位置的联盟来说，瞬间就能取得巨大的战果。但是这些战果不足以立刻胜利，圣堂的疯子们也不在乎自己的损失。他们立刻互相缠斗在一起，无数飞船被击碎了防护系统，然后化作流星坠落。
　　在战场上做不得一点假、偷不得一点懒，生和死之间的界限从来不会给人讲笑话。只要在技术上稍有不足，那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根本就没有后悔的机会。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数百艘各式各样的战舰，各个星球的“骄傲”，已经被打出原型。星球重力捕获了它们，毫无怜悯地撕碎在空中，将其化作流星陨落。
　　“联盟号”旗舰坐镇中军，总管整个战场，不断下达着命令。许多命令非常无情，是为了先胜利，才能考虑救援的问题。蒂万早就收起了平时那一副商人的样子，变成了冷酷无情的指挥官。他只在乎怎样做才能获得最好的胜利，损失则暂时没办法去顾及。
　　“差不多了，进行下一步，让第二舰队形成反包围，开始传送吧。”
　　从来没有只准备一波攻势的指挥官，就算是有也活不久。作为一个存活年份以亿年计的老怪物，蒂万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突击基地的舰队需要协同运作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数量不能太多。一旦没了这种要求，那么援军当然是越多越好。
　　“这里的防御是目前为止最强的，之前所有耐括斯圣堂都不会在一个世界内安排、集结这么多飞船。”蒂万难掩内心的激动：“告诉突击组，他们必须取得突破！最多五分钟之后，打击大队就会来到，而那个时候耐括斯圣堂很有可能狗急跳墙！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拿到暗网络发生器，那么咱们的战役成果就会大大降低！”
　　无论什么时代，战争就是拼命，而在这方面耐括斯改造人具有很大优势。突击者们很难打开局面，而为了完成命令，他们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不计牺牲、不计代价，各个种族之间配合向东，不能再计较某一方面的得失，只能将全局利益放在最前。牺牲在所难免，数量节节攀高。但是蒂万屏蔽了所有关于伤亡人数的信息，只关注成果。
　　“报告，我们已经控制了暗网络发生装置，定位信息发送给战场计算器，最高优先。这里已经被控制，可以传送！重复一遍，可以传送！”
　　“立刻！”蒂万从椅子上跳起来。不到十秒钟后，暗网络发生器便整体落入环之联盟的控制之中。
　　恰在此时，援军也赶到了。


第1271章 见好就收
　　星球外的战场如同一个双层汉堡，耐括斯圣堂和环之联盟的舰队就是其中的馅料。当他们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两路援军赶到。其一是环之联盟，其二则是Z虫。
　　“没让赵迈来啊？谁叫的他？”蒂万抓了抓头发，然后给副官说道：“把和Z虫联络的工具拿过来。对，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像玩具，上面满是补丁的。炸牙大哥大，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一块板砖似的黑盒子到了蒂万手中，长长的、又硬又重。上面有两个方形按钮，分别得红色的“通话”和绿色的“爆炸”。为了防止蒂万真的一不小心将自己炸死，园丁龙在“爆炸”的按钮上细心地贴上贴纸，用满满的卡通风文字告诉他“别按，真的会炸”。
　　“喂？是环之联盟的谁啊？”软萌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园丁龙总是会让人感觉很舒服、很放松，哪怕是在激烈的战场上。
　　“我是蒂万，长老会的长老。我想和赵迈通话。对，没错，就是你们嘀咕的大魔王。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什么，他知道？你们真的很古怪。”蒂万脸皮抽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赵迈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赵迈，你的飞船怎么跑到战场上来了。还不到你出手拯救世界的时候呢！”
　　“闭上嘴，蒂万，听我说！”赵迈的声音显得非常紧张。“带上你的人立刻离开那里，回到安全区域里去。我发现了异常的情况，有耐括斯向你所在的战场挺进，大量的耐括斯！”
　　“我们就在耐括斯圣堂的基地，战局已经在掌握之中，再加上你的飞船已经有了绝对的优势。只要我们清理掉圣堂的余孽，那么就可以从这处基地获得极大的战略优势。”
　　“我的那些飞船就是送去当炮灰的，根本就不想让他们回来！我已经给索卡打过电话了，但是我和她都没法联系上你！现在没时间研究这是怎么回事，你就庆幸还有个炸牙电话吧！”赵迈对蒂万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取得了所谓绝对优势，那么你在不在都无所谓，你就赶紧离开那里！我的Z虫网络发现了耐括斯正在移动，速度奇快，大致的方向正是你们那里。”
　　“我们这里有足够对付耐括斯的武器，凝滞炮早已经预备好了，如果耐括斯出现，那么变成石头是它们唯一的下场！”蒂万对赵迈说道：“我们不能对不起巨大的牺牲，战略目的一定要达到才行。赵迈，谢谢你的提醒，但是你的飞船不要参加战斗，避免引起混乱。”
　　“如果你这么有信心，那么好吧，我已经提醒你了。”赵迈对蒂万说道：“你先检查一下和你们索卡的通讯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撤离。我只是建议你尽快去做，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
　　蒂万结束了通话，立刻要求通讯中心联系索卡，得到的却是“对方不予接听”。他警觉起来：“不管是谁都行，呼叫联盟总部！转接也给我转接到索卡那里！还有，让捕获者号开始传送，先把暗网络发生器运回去！”
　　他已经感觉到事态诡异，于是立刻做出反应。“准备好对耐括斯的凝滞炮，现在就开始充能。告诉支援舰队，只需要保持队型远距离打击，不需要冲锋。立刻让咱们的摆渡者前往总部，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况！”
　　前面的指令都执行下去，只是最后一条被副官反驳：“指挥官，旗舰上的摆渡者是紧急撤离时候用的，如果他离开了，你的安全就没法保证。”
　　“执行命……天啊，那是什么？”
　　只是一瞬间，所有的超空间雷达都发出了警讯，指出有不明物体正在靠近，但是没法预计体积、没法预计质量、没法预计速度，也就没法预计到达时间。能够满足这种特征的东西，全宇宙也就只有耐括斯。
　　“终于露面了吗？”蒂万哼了一声，然后对全舰队下达命令：“执行三号方案。所有具备耐括斯打击能力的飞船集合，其他飞船继续执行对圣堂的围剿。允许使用重型武器！耐括斯一来，这个星域就彻底没指望了，所以尽快结束战斗，不要留手！”
　　所谓做好了一切情况的预案，其中当然包括耐括斯突然出现的可能。一号方案是针对圣堂基地，二号方案是针对可能产生的追击战，三号方案则是为耐括斯准备的，其后一直能够排到十一号方案。作为指挥官，蒂万全身激动的发抖，耐括斯亲自出现只能表明这场战役的价值更高，自己更应该打好它！他心里很明白，再过一会儿就是一场硬仗，而在那之前应该将战役初始的战略目标先完成。
　　“暗网络发生器离开了吗？”他可以让战场态势计算机调控舰队形态，但是这件事必须亲自过问。“因为比预期体积更大所以还在装船？真是不动脑子！让捕获者号直接脱离战场开始传送，等着装载船简直是没有智商！”
　　其实蒂万心里很清楚，捕获者号并非只为了暗网络发生器服务，它同时还是突击队员撤退的后路。依靠着整个舰队最强的光秒传送装置，捕获者号能够在其他船只无法工作的环境中，将星球表面标记好的物体拽回飞船内。一旦它离开，突击队员们就必须想办法破坏耐括斯圣堂基地的防御罩发生器，才能依靠传送返回；或者他们就得费力去找飞行器了。
　　“给捕获者号一个联盟内部网络的临时通道，让它直接返回咱们出发的作战基地。联盟总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且那里人多眼杂。”蒂万运用自己的长老权限做完这件事，然后看着捕获者号开始调整姿态，在护卫舰的协防下脱离战场，并且启动了穿越引擎。他长舒一口气，将注意力拽回来，看着雷达屏幕上越来越大的那团黑影。
　　“来吧，耐括斯。”蒂万捏了捏鼻子：“这么多年了，终于忍不住寂寞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做永远的孬种呢！”
　　作为世界的终结，耐括斯从来不会在乎别人对它的看法，也因此总是以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行动。当耐括斯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它便吸收掉宇宙的空间规则，然后从不稳定的缺口钻进来。而这一切在蒂万看来，就如同岩浆冲入雪原一般。
　　天幕中许多星星消失了，或者准确地说被巨大的耐括斯遮挡。它形成的黑影不断扩张，很快就遮住了恒星射来的光芒。
　　耐括斯吸收各种能量，因此他们在能量探测器上不会反射任何信号，只有在视觉中呈现一种蠕动的油泥状效果。它不断扩张，如同墨水浸染在宣纸上，一边前进一边试图笼罩战场。蒂万震惊于这次耐括斯的巨大体型，但依旧冷静的下达攻击命令。
　　耐括斯很难被彻底消灭，它们的体积就是最大的防护。只有首先将耐括斯切割分散，变成微小且无法沟通的小块后，再使用足够的能量超过它的吸收能力，从而使其崩溃。这对于耐括斯改造的圣堂人员非常有效，但是对于星球尺度的耐括斯，就像是老鼠要给猫挂在脖子上的铃铛一样——理论可行，实际没什么操作可能。
　　“凝滞炮！开火！”蒂万一声令下，对耐括斯的舰船立刻展开攻击。凝滞炮可以制造局部的时间停滞场，就像往耐括斯身上涂胶水一样，减缓它的行动速度和能量吸收速度，还可以形成局部的不协调。时间静滞也可以起到保护物理规则的作用，避免耐括斯将其破坏。只要耐括斯有一部分变得“迟缓”，就能够将它从整体上分离出来。
　　环之联盟派出了许多微型飞船，若论个头的话也就仅能塞进去一个人而已。它们全都是无人机，质量轻、动力强、速度极快，能够非常接近耐括斯，还可以迅速避开。这种无人机持续放出发光能量场，只要有一个方向能量场产生损失，它就立刻向相反方向逃离。在宇宙背景下，这些飞船如同一只只发光的萤火虫，而它们扑向黑暗，就是为了寻找被成功“迟缓”的部分，然后进行切割分离。
　　“一群蚂蚁发现了一块肉，太大搬不动，于是就将它切割开，一点一点运走，然后慢慢消化掉。”蒂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盯着战场态势电脑，等着超级计算机提供解决方案。“蚂蚁不知道，这肉很凶恶，它也会动。而肉也想不到蚂蚁更加聪明，而且要更加坚定和团结。”
　　凝滞炮不断开火，黑色的耐括斯体表出现了许多白色的区域，就像是结霜一样。每当这种情况出现，萤火虫就快速冲上去，进行分解。
　　“指挥官，已经恢复了和联盟总部的通讯，天使长老正在线上。”
　　蒂万眼睛一眯，立刻接通了总部：“索卡？到底怎么回事，你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那边前线情况已经知道了，我这边内部网络遭到攻击，又是超新星！”从显示屏里呈现的索卡图像有些模糊，看来干扰依旧很强。天使抹抹头上的汗：“别担心，局势得到了控制。只不过我把大部分力量做成分身进了突击队，不然效率能够更快些。”
　　“我这里遇到了耐括斯，正在按照计划进行战斗。你做好接收的准备，我把暗网络发生器传到指定地点。”蒂万瞄了一眼战场雷达，然后继续说道：“你得问问赵迈，他是怎么在雷达之前发现耐括斯的。只靠他分布在各个世界Z虫？显然没这么简单！”
　　“既然你知道他不简单，那就立刻撤回来。”索卡的话让蒂万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赵迈对天使的影响力那么大。“最重要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暗网络发生器到手了。今天并非是和耐括斯决战的日子！”
　　“圣堂的基地就在眼前，里面肯定有许多重要的资料！”
　　索卡凑近了通讯器，一张大大的天使脸立刻出现在蒂万面前。“我从指挥中心可以看到现场的情况，耐括斯现在专注于控制战场，很显然想要将你们全部消灭。圣堂基地就是个诱饵，拖着联盟的船队，就是为了满足耐括斯的胃口！我命令你立刻分批撤离，同时直接摧毁圣堂基地！赵迈通过自己的渠道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他的警告我们不能不重视。而且他有一点说的很对：对圣堂造成的损失就是我们的胜利。所以，立刻撤回！”
　　蒂万犹豫了两秒钟用来叹一口气，然后下达命令：“执行第七号方案，分批脱离战场！”
　　战场态势电脑立刻调用预先设计好的命令流，并根据目前的状况分析，给出了最佳的撤离方案。它总是用冷静的声音说话，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指挥官，捕获者号已经顺利离开，摧毁圣堂基地的命令已下。预计突击队的损失将在七成以上。”
　　“不，先不要轰炸圣堂基地。”蒂万摇了摇头：“联盟号旗舰的能量防护系统是整个舰队最好的，因此咱们去圣堂基地，撞碎星球表面的防护罩，将突击队接出来！”
　　“那样非常危险，指挥官。随着战舰的撤离，阻挡耐括斯的效率会大大下降……”
　　“不用你废话，这些我都明白。”蒂万冷哼一声，道：“立刻执行命令。一旦突破防护罩，立刻将主要武器系统的能量给元素通道引擎和空间折叠装置，摧毁星球的工作交给炸弹。给我用近防武器轰出一条通道来，我要让突击队能够撤回来！”
　　“是，指挥官。根据计算，突击队将有十分钟的时间撤离，有可能将现存突击队的九成救回来。”
　　蒂万点了点头，于是联盟号飞船迅速下降，将护盾开到最大，如同陨石一样开始冲击下坠。联军的飞船开始撤出，首先走的是那些没有凝滞炮的战舰。蒂万看了眼战场局势，又拿起了炸牙大哥大。
　　“喂？我现在需要支援，希望Z虫帮助拖住耐括斯。嗯，我明白，谢谢你们。”


第1272章 三神之力
　　太阳的金色光芒洒在紫色的海星母舰上，就像是涂上了一层金色油漆。它随着海星母舰的蠕动和游动在慢慢改变，一半是神秘，一半是震撼。
　　为了更好地探索创世时刻的秘密，赵迈命令海星母舰集结到阿尔达世界，这样他和伊露维塔就能用真身登上飞船，直接获得第一手资料，而不用通过Z虫的心灵网络遥控了。这艘专门为探索设计建造的飞船，仅核心区域的直径就接近五千公里，五条触足则有两倍这个直径的长度，可谓是超级庞然大物。
　　它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停在中土大陆上空，绝对可以遮天蔽日。根本不用魔多的兽人做什么，看到这触手怪物之后，善良的人们就会直接投降“黑暗魔王”。因此，海星母舰静止在阿尔达大陆外围的混沌空间中，这里不同于地球外的宇宙真空，而是一种充满了能量的环境，是创世诗歌的余韵形成。伊露维塔随时可以取用这里的能量和物质，填补阿尔达世界的缺失。而维拉和迈雅们也可以在这如同云雾般的环境中练习创世诗歌，提高自己的理解。
　　赵迈向整个阿尔达的居民开放了海星母舰，欢迎他们前来参观。当然，目前只有伊露维塔带着的众神和极少数精灵能够到这里来。海星母舰可以说是多元宇宙生态环境的聚合产物，是一个天然的展览馆，大家都能从这里学到很多东西。
　　众神徜徉在息壤构成的丛林、平原、山脉、沼泽和沙漠间，看着Z虫变化模拟出各种各样的生物，非常有助于他们认识外面的世界。园丁龙是他们的导游和解说，其软萌萌的样子极受欢迎。不过也有不少精灵对Z虫异形那种充满效率的掠食者更感兴趣，说是激发了他们某种创作灵感，以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总之，除了炸牙太过于类似兽人和地精而没人理睬外，其他的Z虫生物都很受欢迎。
　　不过，炸牙们怎么会为这点小事气馁？它们非常固执的驾驶着战斗机器人，或者卖力推销自己的各种武器装备，但除了将自己炸飞之外，就是将“潜在客户”吓得屁滚尿流。赵迈听说之后，终止了他们的行动，将炸牙们聚集起来。
　　“阿尔达的神灵和精灵没法理解你们蕴含的力量，就让它们继续保持愚昧吧！”赵迈一席安慰的话显然会将炸牙们在某种道路上越推越远，让它们越来越危险，但有何不可呢？“不同的生灵有不同的喜好，你们做自己就很好。趁着它们被园丁龙和异形迷惑的时候，咱们继续努力发展吧！”
　　炸牙们欢呼着，从赵迈面前一哄而散，继续去研发“大炸逼改进型”，目前的型号已经发展到可以进行空间折叠飞行的超射程版本，但是炸牙的终极目标是模仿刀锋女王的空间撕裂能力，从而让其具有无限的打击范围。
　　“真是一群有活力的生灵，”不知道炸逼这种东西存在的伊露维塔感叹道：“我看他们的原型似乎是兽人和地精？是不是我阿尔达的生物？”
　　“是的。就是上一次我到魔多时候的事情。其实炸牙的产生是个意外，并不是我有计划制造的。”
　　“意外和计划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很多时候只是我们自己看不清楚。”伊露维塔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思考你的那个问题。到底创造一个世界是我主动的要求，还是一种必然的安排；到底是意外还是计划？”
　　“或许两者兼有。”赵迈撇撇嘴：“就像炸牙一样，到底是兽人还是Z虫，傻傻分不清楚。可话说回来，干嘛要分的这么清楚，你的阿尔达外面不也是一锅粥似的混沌？”
　　“嗯，很有哲理。不过我觉得这并不是来源于你，而是你常说的那个老头子。我越想越觉得那个名字很有意思，希望有机会去见见他。”伊露维塔叹了口气。作为创世神，他还身负重担，需要维持世界的运转，因此无法轻易离开，稍微远一些都有可能造成严重危害。可就算有朝一日成了超脱者，也不能完全改变这个状况。整个多元宇宙，能够到处乱跑的超脱者，似乎也就老头子一个。“你能和他学习，是一种幸运。”
　　“记住老师教导的恩情是基本的，然后学会并且自己能够应用，才是更进一步的。我觉得我一直是个好学生。”赵迈歪着头，非常熟练地夸奖自己，当然也不忘拍拍伊露维塔的马屁：“我从你这里也学到了很多东西，Z虫啦、炸牙啦。所以，你也不需要拐着弯提醒我你的地位，我都记在心里呢！”
　　“胡说！”伊露维塔笑着说道。“这些日子看了不少飞船，准备的怎么样了？那个刀锋女王休息好了吗？”
　　“其实都已经准备好了：海星母舰在最佳状态，刀锋女王也恢复了精力。之所以停在这里，主要是想等等环之联盟那边的战况。”赵迈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耐括斯出现了，所以我派去了一支舰队，协助联盟的人撤离。现在那边还正在战斗中，相信结果很快就能产生。”
　　“你能和联盟合作，共同对抗耐括斯是对的。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不要去想贝塔，不能因为她和你过去的关系，影响了你的情绪和行动。你这个人有很多办法弥补自己智力上的不足，但在感情上却总是看得很重，不像是个真正的超脱者。”
　　“我就不指出你在故意笑话我智力的事情，我忍忍就过去了。”赵迈做出咬牙切齿的搞怪表情，然后耸耸肩膀，臭屁地说道：“成为超脱者，我只需要扭扭腰就行了，急什么！Z虫目前的优势无法撼动，老头子说三千个超脱者中必然有我一个。反正不着急，我干嘛不多享受一下自由的日子？超脱者都和自己的本源世界在一起，哪有摆渡者到处玩乐更开心？”
　　伊露维塔点点头，表示赞同。他随后问道：“联盟那边和耐括斯的战斗怎么样了？”
　　运用Z虫的心灵网络和遍布各地的传送门，赵迈建立起了多元宇宙最广泛——但不是最高效——的监控网络，这个时候用来了解前线的状况最好。
　　Z虫的舰队已经冲入耐括斯圣堂的飞船当中，从联盟手里接过了战场打击的任务。不同于联盟的飞船，Z虫只专注于一个战术，那就是突破、登陆、爆炸、捡破烂，这恰好是目前最有威胁的战斗方法。别的种族虽然知道，但就算是使用机器人代替生命，也无法像Z虫这样消耗。Z虫在悍不畏死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战斗方式，别人根本学不来。
　　“虽然都是看虫子冲锋，但这次的感觉真是完全不一样。”
　　一个参加过五百年战争的指挥官发出了由衷地感慨，大约是那种“我虽然被打败了，但是你在同样敌人面前败得更惨，说明你更烂”的感觉。“立刻脱离战场，开始传送。先不管去哪儿，总之不要在耐括斯的范围就行！随机跳跃！”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联盟的空战飞船就撤出大半，只有那些负责使用凝滞炮的对耐括斯飞船还在坚持。赵迈很清楚自己无法替代那些飞船的作用，所以Z虫战舰根本就没有去帮倒忙，只是负责解决圣堂。除了这个之外，赵迈只关注降落在星球表面的联盟号旗舰，那里有他的一个朋友：蒂万。
　　依靠着旗舰的火力压制，地面突击队已经开始进行撤退，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圣光天使。索卡的分身在战场上左突右冲，充分发挥出其强大的战场控制能力。不管是破坏、防御还是治疗，全能的天使几乎一手包办。她甚至还兼任了运输队长的工作，从战场最激烈的地方直接将队员送回船上，然后来回奔波。
　　Z虫努力坚持着，所有人都在努力坚持着，直到耐括斯突然加速，一下子冲进了凝滞战舰的危险警戒范围。根据预案，战舰立刻开始分散撤离，但只有那些设计和建造技术最先进的一些才有逃生的希望。星空中的闪光瞬间减少一半，被耐括斯吞噬的东西连爆炸都不会有，悄无声息便消失了。
　　好在这个时候突击队基本回撤完毕，而蒂万也对索卡分身下达了死命令：“你要是不上来，那么飞船就不起飞，你来承担将所有人留在危险之地的责任！”这样的责任别说是分身，就算是索卡也承受不起。于是，旗舰缓缓升空，也等不及进入真空，直接在星球大气层内强行展开传送，唰的一声就飞走了。
　　只是这一下，巨大的引力效果就撕裂了地面，可怕的沟壑掰开地壳，直接露出充满岩浆的“瓤”。连绵的地震在整个星球各处爆发，山脉倒塌到谷地，海水咆哮到天穹。不过，真正摧毁这颗星球的却不是地质灾难，而是旗舰离开时抛下的“燃点”炸弹。
　　爆炸因为烧尽了空气而无声，火焰因为耀瞎了双眼而无光，整个行星在一瞬间被点燃成恒星，热核聚变摧毁了一切。瞬间爆发出的巨大太阳风，直接将轨道上的所有飞船一扫而空。
　　呃……也不是所有飞船。不少奇美拉飞船仗着皮糙肉厚，以及少数炸牙飞船靠着“我就不爆炸”的坚定信念，依旧在太阳风中活的好好的。一面是燃烧的恒星，一面是吞噬一切的耐括斯，身边又没了对手。于是Z虫在一片“扯呼！”的喊叫中开始了胜利归航。
　　“能活下来就是血赚的！”赵迈从Z虫心灵网络中收回视线。“好了，那边解决了。虽然没有消灭耐括斯，但是联盟取得了胜利，算是很不错的结局。怎么样，咱们这就出发？”
　　“当然可以。这一次大家都在船上，正好可以一起看看其他世界的创世模式，开拓眼界长长见识。”伊露维塔指的“大家”包括所有的维拉、大部分迈雅以及一些精灵。
　　“我带他们一起去没什么问题，不过阿尔达你不管了吗？那些维拉和迈雅不是还要维护阿尔达的日常运行规则吗？”
　　“阿尔达没有那么脆弱。反正你这个大魔王不在，还能有什么问题？”伊露维塔笑着说道：“通过上一次的经验，你这艘飞船每次去新世界，其实只过去半个身子对不对？只要另外半个还留在阿尔达，一直保持正常的联络，那么我的力量就能传递过去，确保阿尔达不出问题。”
　　“倒也是这个道理。行啊，反正阿尔达你说了算。”
　　“能够观看其他创世的过程，这是一种非常难得的机会。既然有这个便利，你应该多叫上些人一起看。我记得我领唱创世诗的时候你开着车跑了过来，那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我知道你从诗歌中学到了很多，为什么不让其他人也多学习呢？我看她们都是难得的人才。”
　　“哈，这根本不用你说。”赵迈双手一摊：“刀锋女王来了之后，她们就一同到处采买和搬运，将精灵的各种艺术品扔在船上。这不，琪琪从刀锋女王那里听说我要探索新世界，非得要跟着看看，于是这一大家子就全来了，连犬龙夫妇也在。现在在阿尔达，也就是一群炸牙维持着黑暗魔王的统治，正在和人类、矮人、精灵联军打着低烈度战争。你只要不担心缺了维拉和迈雅会出事，我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也只有赵迈这种家伙能够把探索危险的创世过程，变成一次春游——尤其是拉来一个创世神作为帮手的时候。这一次大家信心很足，准备要冲击零点，也就是新世界诞生的那一瞬间。仅靠刀锋女王的力量是不够的，但是再加上伊露维塔和赵迈，这件事就有可能。
　　一家人大大小小坐成一排，手里拿着精灵饼干，蘸着老干妈，如同在电影院里一样聚精会神。维拉和迈雅也有样学样，然后立刻将辣酱玻璃瓶上的老太当做神灵来崇拜。这些家伙毫无紧张感，尤其是赵迈家人。至少那些维拉和迈雅在伊露维塔看过来的时候，还做出一点羞愧的表情，而像阿莱克斯塔萨这种赖皮龙，只会摆着手大叫：“老大你行不行，快点开始啦！”
　　没办法，都等着呢……赵迈摇摇头，做苦力去了。


第1273章 抓住它！
　　这次赵迈算是开了眼界，头一次看到在一片气泡中诞生的世界。不同于阿尔达的诗歌大合唱，不同于宇宙大爆炸的万千能量流，眼前的这个世界满是充满了基本粒子的各种能量泡，绽放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就像是阳光下的肥皂泡。
　　超巨型海星母舰将脑袋塞进泡泡世界中，立刻造成了混乱。大量泡泡撞上来，撞破，然后变成黏胶一样的物质覆盖在飞船上。赵迈将自己的意志直接连接到海星母舰上，通过Z虫细胞的触觉立刻得到第一手资料。
　　“是一种物质化的能量……就像是蓝色水晶磨成粉，然后搅和成很粘稠的粥一样，应该可以直接当做食物让Z虫吃掉。除了可能会撑坏之外，倒没有其他危险。”
　　“注意有没有停顿的节拍。”伊露维塔捏了捏手指，吹了一声口哨，直接传送到海星母舰外面。赵迈吓了一跳，也赶忙追出去：“你太不小心了，创世可……咦，这里怎么这么平静，没有能量冲击？”
　　“当然没有。所有的物质和能量都在泡泡里，外面当然就是安全的，这是很简单的推理。”
　　“好吧，好吧，我有些太紧张了。不过你这样做完全是建立在推理这种东西能够正常运作的基础上，而咱们探索的实际上是未知的领域。”
　　伊露维塔微微笑道：“对你来说是未知，但我创造过一个世界，经验总还算多上那么一点。哦，是不是那个空节拍快要出现了？”
　　两个人停止闲聊，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其实不光是他们两个，所有人都听说了创世时候的这个奇异现象。维拉们互相询问，他们没有一个认为自己唱歌的时候乱过节奏或者遭遇过阴影，因而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观望。而赵迈的家人，则吃着饼干看大戏，只有琪琪兴奋地大呼小叫：“整个世界都在吹泡泡，太厉害啦！”
　　“来了！”赵迈比伊露维塔更早发现异状。整个海星母舰就是Z虫，每一个细胞都是感知器官，通合起来那就是一面星球大小的超级相控阵雷达，自然比伊露维塔看得更远、更清晰。不过，这不是比较本领的时候，两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精通的领域，互相帮助正是这次合作的基础。
　　“这一次不是断节拍，而是一道阴影！看那些泡泡！”伊露维塔也捕捉到了即将到来的异相。从无数漂浮着的能量气泡表面，一道黑色的影子自远方扫过来，不断向海星母舰接近。被那黑影碰上的气泡都会突然停滞一下，等到影子离开才会继续之前的行动。如果这不是诡异的事情，那就没有真正诡异的事情了。
　　赵迈专注于观察，这是他长期以来德鲁伊的习惯：先不介入，而是多观察、多了解、多适应，等到有把握不造成负面影响再掺和进去，但是伊露维塔却不是这种风格。他看到黑影快速接近，双手十指张开，就像猛击钢琴琴键一样，用力向下一挥。一层同样的创世级别力量形成涟漪，带动波浪，从正面对冲那道黑影。
　　“用领域的力量赵迈！让我们抓住那东西看看！”
　　“呃……你这么做会干扰到这个世界成型的……”赵迈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很清楚，既然伊露维塔已经这样做了，那么最好的办法是帮助他做下去，一次成功。若是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自己再拽着伊露维塔，两个罪魁祸首回头补救吧。
　　明明是自己用海星母舰将伊露维塔带过来，但赵迈偏偏有了上贼船的感觉。他双手在身前一拍，全部的力量迸发出来，身体立刻被蓝色的火焰笼罩。心灵异能溢出而形成的闪电围绕着蓝色火焰飞行，强大的自然原力形成恐怖的风暴，直接在这个未成形世界中创造出息壤和无数微型多细胞生命。
　　“世界波！”赵迈双手相互一搓，分开的时候已经搓出个一米直径的圣白世界波。平时这东西也就一颗台球大小，这一下子就变成气球了。赵迈将世界波朝着黑色阴影带推过去，Z虫领域也就随之前进，接管沿途的一切规则。那些充满能量和物质的气泡立刻被同化，变成各种Z虫生物，甚至是完整的奇美拉飞船。“这个世界的造物规则被我污染了，还有被你！”赵迈对伊露维塔说道：“希望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和干扰是值得的吧！”
　　伊露维塔演奏创世乐章形成涟漪，赵迈推出了自然原力和心灵异能的世界波，同时撞上了黑色的阴影。“有感觉！”两个强大的家伙异口同声，然后同时做了个“抓握”、“拉紧”的动作。眼看着黑色阴影带急剧减速，尤其是碰撞在世界波上的区域，几乎陷入停滞。其他的黑丝带从海星母舰身边绕过去，而两人面前的这部分独独留了下来。
　　“没有质量，也不具备能量，但却有自己的形状和手感，它还没有实际的体积，所以似乎能够无限延长……将它拽过来如何？”伊露维塔对赵迈说了一句，然后两个人心有灵犀地互相配合行动。一个通过节奏的变换形成不同类型的涟漪领域，另一个则小心翼翼控制球体。虽然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但进展异常顺利。赵迈能够理解伊露维塔的创世诗歌，伊露维塔也能明白自然的平衡是怎么回事。于是，黑色阴影带如同被驯服一样，慢慢、慢慢接近两个人，直到逐渐停在身前。
　　“咱们无法确定这个状态能坚持多久，所以抓紧时间吧。”伊露维塔霸气的一甩手，释放出时间规则，减缓了周围一切事物的速度。
　　“你当时封锁阿尔达世界用的就是这招吧？那些可怜的摆渡者半天也到不了目的地。”
　　本以为伊露维塔会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他非常自豪地承认了。“哈哈哈，正是那种手法，很类似故意拖一个长音。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用？不用岂不是浪费？别废话了，时间都在你的废话中浪费掉了。”
　　伊露维塔微微躬着身子，将一只手悬浮在黑色丝带上面，手指微微拨动，就像在弹琴一样，利用韵律来分析未知，姿态实在是优雅极了。赵迈舔舔嘴唇，也想那么帅气，可实在不是那块材料。他直接伸手抓住黑色的丝带，然后就疼的大喊大叫起来。
　　强悍的生存能力，以及在各种恶劣环境中的适应和进化能力，这才是Z虫以及赵迈最根源的力量。黑色的物质从赵迈的虎口开始延伸，导致皮肤、肌肉迅速衰老、脱水以及腐化，其效果相当惊人。赵迈生命力极端旺盛，在整个多元宇宙都属于巅峰，也会产生局部朽坏的现象，这令伊露维塔大吃一惊。他非常庆幸自己没有直接接触那东西——虽然他也不会死，但肯定会变成老态龙钟的样子，平白丢了面皮。
　　“赵迈！你能松开手吗？如果有麻烦，眨眨眼睛，我把你的手斩断！”
　　“用不着！我撑得住。”赵迈甩甩头上的汗，不断从脚下的海星母舰调集Z虫源质补充身体的消耗，将整艘船作为自己的身体。于是，蓝色的火焰开始蔓延，很快整艘船就进入了“超神Z虫”状态。它猛地向内又钻入一节，将五千米直径的脑袋整个伸进来，同时缓慢但坚定地将一只触足抽进来，从上而下握向黑色阴影带。
　　这么大的动作，立刻惊扰了正在维持空间裂缝的刀锋女王，一口紫色的血就喷了出来。她擦擦嘴角，正要骂上两句，就听到四周各个方向传来赵迈的声音：“抱歉，我动作有点猛，也没能提前说，让你受伤了。”
　　刀锋女王翻翻白眼，心道还不如不道歉呢，骂两句心里其实更痛快。“等等，赵迈，你接管了整个海星母舰，那么实际上我们都在你的体内？”
　　“大概差不多吧……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挺别扭的，咱们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怎么样？”赵迈的声音继续从四面八方传来，隆隆的回音到处都是。“我这儿忙着呢，先不聊了！”
　　整艘飞船都冒着蓝色的无害火焰，在墙上投下Z虫们古怪的影子。琪琪看了看周围，抓住了莎蒂丽的衣服：“妈妈，球球感觉周围有非常强大和危险和力量，她在发抖。”
　　莎蒂丽抱紧自己的女儿，一边施展魔法隔绝外界的能量，一边给她解释那些力量来自爸爸，根本就不危险。赵迈也听到了女儿的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完成对黑色丝带的研究，然后解除目前的状态。
　　吱嘎嘎……刺耳的声音来自海星母舰触足，它几乎是整个覆盖在黑色阴影带上。Z虫细胞又开始了大量死亡、高速变化、残存进化的过程，同时它们用各种各样的能力试探黑色物质的特性。不同的元素能量、各种生物的特异能力、多种多样的力量体系效果，在Z虫细胞的高速互相组合中被模拟制造，然后施展出去。这相当于赵迈同时在进行成千上万种试验，用从整个多元宇宙采集来的能力来检测黑色阴影构成。
　　“这种东西太像是耐括斯了，居然具备全部吸收的能力。”赵迈皱着眉头，对伊露维塔说道：“你那边情况如何？”
　　“目前来看差不多，我只是完成了少部分试验。”伊露维塔开始双手“弹琴”，释放出的规则涟漪成倍增加。他说道：“我从规则方面入手，发现它对创世过程中的各种规则都有着完美的渗透能力，可以很容易潜藏在其他物质与能量之中。唯独时间规则能够对它产生实际影响，造成减缓以及加速。另外，它正在慢慢消失，也就是慢慢融合进这个世界之中。我在想办法怎么在它里面加入一个特征，这样好追踪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迈点点头，更加专注于自己的试验。他开始用对付耐括斯的方式来应对眼前的东西，包括用世界波来进行切割。不过，曾经能够切开圣堂和耐括斯的世界波，在这个黑色能量面前遇到了障碍，居然完全起不到一点效果。
　　“它开始逐渐消失了，我已经将时间放到最缓慢，但是仍旧不能阻止。”伊露维塔向身后望去，整个黑色的能量带只剩下他们面前的这一小部分，也就是被两个人领域压制的部分。一个创世神，一个超脱者级别的强大家伙，拼尽了全力也没法阻止黑色变淡，直到消失。赵迈和伊露维塔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但这次的机会已经错过去了。
　　蓝色的火焰渐渐退去，赵迈和伊露维塔互相看看，谁都没说话。并非他们两个不想分享，而是都还需要进一步整理思路和思考。海星母舰并没有和过去一样退出去，刀锋女王还在支撑着空间裂缝。好在赵迈与伊露维塔一起帮忙维持状况，大大减轻了她的负担。
　　“我有一个猜想，”赵迈说道：“每个世界产生的时候，都可能会有这种东西。由于它只吸收，然后隐匿，实在是太像耐括斯了，这不能让人不怀疑。伊露维塔，你在创造世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世界怎么终结？”
　　“最开始的时候肯定没有，尤其是前几个乐章，我想的都是怎么展开一个世界。到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我才考虑了一下该怎么收尾。但那个念头并不强烈，也不确定，我将它留给了维拉和迈雅们的合唱，让他们来决定乐曲的终章。”
　　“黑色的阴影带出现在创世过程非常靠前的部分，你看现在周围还都是能量和物质泡泡，这个世界的演化以及规则的确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在这个时候，整个世界怎么终结、最后的结局怎样发生，其实已经确定下来？刚才的黑色阴影就是！”
　　伊露维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努力思考这种可能性。只是一会儿，他的头上就冒出了汗水：“赵迈，你的这种想法有些太恐怖。你的意思是说，创世的过程就是耐括斯产生的过程，而它们一直潜伏在世界的规则之下，只是我们从来没有察觉到？”
　　“贝塔说她能够引动世界意志，虽然没法直接影响我，但能够改变我周围的事情，让它朝一个特定的目标前进。耐括斯有这种能力匪夷所思，但如果这黑色阴影正是咱们所假设的东西，那么她的这种能力就有了解释。”
　　“我不愿相信这个假设……”伊露维塔用力摇了摇头，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我没法反驳你。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来一次！你能多长时间准备好下一次探索？”
　　“我亲自来做这件事，给我一天时间。”赵迈道：“Z虫的恢复能力是多元宇宙最强的，哪怕是在创世环境的打击下！”


第1274章 没能庆祝胜利
　　环之联盟前进基地，联军出发和重新集结的地点，蒂万所在的旗舰终于到达。
　　通讯频道中一片欢呼，一来是为了胜利，另一方面则是为旗舰的英勇。营救行动不仅救出了地面的突击队，还接收了那些突击战舰的逃生舱，极大的减少了人员损失。作为一军主帅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不容易，当然值得欢呼。
　　“蒂万指挥官，可以宣布这一次战役取得了圆满成功吗？”战场态势电脑副官提醒道：“整个多元宇宙都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环之联盟更是。”
　　“不该由咱们发布。将战果战况的信息发给联盟总部，让他们酌情决定。记得在报告上写下我的意见：这是一场胜利。然后，发一则信息给索卡，就说赵迈的Z虫最后时刻掩护了我们，这才大大降低了损失，功不可没。”
　　说完之后，蒂万摆摆手，不再理会那些祝贺类的内部通讯，专注看着显示屏。虽然是一场胜利，但是伤亡数字依旧令人心痛。他命令基地尽最大可能抢救伤员，同时检查舰队情况，以防有耐括斯的人员伪装潜伏进来。
　　“不得不防啊！耐括斯……”蒂万沉吟了一番，然后拍拍脸，让自己状态好一些，申请放松些，随即拨通了索卡的通讯：“我已经返回基地，战况给你发过去了。你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可以定位耐括斯了？”
　　索卡摇了摇头，她眉头依旧紧皱：“不行啊！之前在战斗我就没问，现在必须得弄明白：你们到底得到暗网络发生器了没？”
　　“当然找到了！是你的分身带领突击队找到的，信号特征和能量模式符合预期，这总不可能找错吧？”蒂万也感觉很奇怪，立刻压低声音：“就算是找错了，那个发生器也是在圣堂基地中吧？我扔了五颗燃点炸弹，每一颗都能制造出太阳来，那种威力下不论什么都会不复存在。所以，让总部的那些研究者赶紧想想是怎么回事！”
　　索卡摆摆手说道：“别急。会不会是暗网络发生器并没有被关闭，还在你的船上发送信号呐？如果它还在发送信号，那么这边依旧无法扫描耐括斯。”
　　“怎么可能发生这么低级的错误？将那东西传送进捕获者号的时候就已经断开能源，并使用静滞发生器控制住了。”蒂万在操作面板上敲敲点点，随即他就愣住了。“捕获者号并没有返程？这是怎么回事！它和我一样使用了内部网络，而且比我离开的要早，这个时候应该到了才对！”
　　“立刻彻查，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我这就去第一部门，检查当时所有离开飞船的动向，以及内部网络的使用情况！”
　　索卡关掉通讯，立刻向管理元素穿越网络的第一部门下达指令。可这样做她依旧放心不下，于是便扇着翅膀自行前往第一部门的所在地。
　　五百年战争结束后，第一部门前所未有的忙碌起来，大家都在享受来之不易的和平。不光是消停下来的虫子，耐括斯也很久没有出现闹事，现在几乎算是许多人眼中最美好的时刻。再加上环之联盟大大提升了服务态度，前所未有地保护摆渡者的合理权益，这迅速带动了整个穿越网络的业务。
　　在第一部门的大厅内有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正在多元宇宙中发生的穿越事件。从出发地开始点亮，消失于目的地，每一次穿越活动就如同一颗流星，现在流星布满了屏幕，仿佛绚烂的烟花。绿色的线是摆渡者，红色的线是空间环境突变导致的意外，黄色的线则是个人主动的穿越行为，紫色的是Z虫的传送门，银色的是未知。
　　黑色的流星是内部网络。
　　索卡的速度很快，当她到达的时候，控制人员才刚刚完成操作。那人灵机一动：“天使长老来了，从大屏幕上看更直观些，怎么样？”
　　于是，实时发生的情况被移到屏幕的边角，中央的区域则反映圣堂基地战场上发生的事情。从一个又粗又亮的绿色流星抵达开始，然后是几道银色和一道紫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撤退行动的开始，许多绿色线条和黄色线条出现，然后是一道黑色的流星。
　　索卡看了看时间，这个很有可能就是“捕获者号飞船”。“定位这个，从内部网络调出信息来。”
　　“捕获者号飞船，使用了蒂万长老的传送密码，目的地是星空集结D区……但是，它好像还未到达，已经严重超时。”
　　技术人员说这话的时候，有一条黑色的流星产生，后发先至超过了捕获者号，然后抵达目的地，从屏幕上消失。而捕获者号依旧在屏幕上划出黑色的线，缓慢地移动着，就像一个垂暮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行走。
　　“追踪它，将它现在的情况找出来！”索卡下达命令：“想办法搞清楚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和那艘飞船建立联系！”
　　“可是，天使长老，飞船在穿越的过程中，尤其是使用内部网络时，是没办法通讯的。”
　　“对，我明白信息封闭体保护是什么，它能保证穿越过程的安全无害。但是，现在它就成为了一个现实的困难，需要克服的那种！”索卡皱着眉头，看着当前实时的情况。那条黑色的流星依旧在前进，可是速度不断降低。根本不用多么复杂的计算，仅靠估计它速度降低的情况，就明白它很有可能永远无法到达目的地。
　　“这种情况不正常，让研究部门的人立刻参与进来，最高等级优先！”
　　仍旧保持隐秘的耐括斯，无法进行的扫描，到不了目的地的捕获者号，还有那个神秘的暗网络发生器，变成沉甸甸的负担压在索卡心头。“保持对捕获者号的追踪，情况传到我的通讯终端里。除了研究怎么和它通讯的人，其他人继续之前的工作。”
　　她尽可能用平静和镇定的语气说话，但是内心里已经有不祥的感觉。离开第一部门之后，索卡直接去了负责保卫元素穿越网络和联盟总部的第二部门，这里有多元宇宙最好的战情分析装置和保密会议室——至少除了刀锋女王和赵迈之外，这里从没被谁攻破过。
　　“我应该在现场，在那艘捕获者号上！至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索卡懊恼地敲了敲头，然后接通了蒂万，同时呼叫所有的长老，直接召开长老会。
　　蒂万一直守在通讯器旁，所以直接接通。他一看索卡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飞船丢了？”
　　“没有，它还在内部网络中移动，但是越来越慢，不知道是何故。我觉得事情不对，已经召开长老会了。”索卡微微摇了摇头：“我的分身回来了吗？她是不是在暗网络发生器的捕获现场？”
　　“是的，她就在旗舰上，是不是叫她过来？”
　　“不用。让她立刻摆渡回来，重新和我融合，这样我就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分身的知识面不涉及保密的信息，所以让她描述不一定完整准确。”
　　“五分钟之后，你就能融合了，我让我的摆渡者送她回去。”蒂万捂着半边脸，有点类似牙疼的感觉：“捕获者号还在内部网络飞行，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我给的信息错误，还是联盟旗舰同样使用我的权限，导致了冲突？”
　　“你没出错，第一部门已经查过了，内部网络的使用方式都是正确的，而且所谓冲突的情况根本就不存在，同时发起一百个穿越也不会导致某一个出故障才对。”索卡摆摆手：“不是你的责任，这一点我非常肯定。目前看来更像是捕获者号的问题……”
　　“你在犹豫什么？”
　　“如果不是捕获者号的问题，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暗网络发生器的问题？会不会整件事是耐括斯的阴谋？”
　　蒂万脸皮都快抽筋了，左右晃了晃脑袋，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不可能吧？如果整件事是一个阴谋，那么必须从奥萨卡就开始布局，让他所知的一切都是假的，然后还要误导联盟的所有研究工作。就算这些可以做到，但耐括斯能够欺骗所有的超脱者吗？不管用什么方式计算和占卜得出来的结论基本是一样的，都是支持咱们的行动。这其中的变数超乎想象，集合所有超脱者也没法控制住，根本就不能成为一个计划。而且我从战场的局面有非常深切的感受，耐括斯对于圣堂基地被袭击非常重视，真的是全力营救。总之，我不认为暗网络发生器会是个阴谋。”
　　“也对。如果那是个阴谋，只能说明耐括斯的智谋超越了整个宇宙的总和，我们注定失败。”索卡见其他长老陆续上线，就准备召开会议。“咦，怎么就荣誉长老赵迈不在？”
　　赵迈和伊露维塔就像两个突然发现了玩具的小孩子，正忙活着赶紧玩儿第二场。不光是他们两个，所有的人都在帮忙，就连琪琪也参与进来——尽管她的工作和储备粮一样只是在加油。由于赵迈的任性，刀锋女王受了些内伤，被赵迈在全身插上蓝色水晶强行治疗。同样受损的海星母舰，则把另一艘海星母舰拽过来融合，快速弥补伤势。赵迈将精力都放在协调物质、能量和强化防护上面，会议通知被他略了过去。
　　通讯器又响了，还是索卡。赵迈无奈地探口气，只好接通。“天使啥事儿啊？我这边忙着修船呢！”
　　“要开长老会，发现一个诡异的情况，一艘飞船在内部网络出问题了，前所未有。”
　　赵迈摇摇头：“我对你们的内部网络不感兴趣，而且说实话，其实我试过了，没法用撕裂的方法到你们内部空间去。你们内部网络用的是什么能量？能够一直保持开启而且能量水平还可以保持那么高，我用了全力也没穿透！嗯……若是有船遇险，我也帮不上，刀锋也一样。”
　　“原来是你？怪不得内部网络有两次空负载，但是突然耗能上升的情况！”索卡瞪大了眼睛，赵迈斜看着天空打个哈哈将这件事蒙混过去。索卡也非常无奈，但也很清楚就算赵迈放着让她掐，她也掐不死。“是从耐括斯圣堂战场返回的一条船出了问题，我有些担心会不会是耐括斯搞的鬼？”
　　“这个你问我我问谁，我又没有耐括斯的内线……呃。”赵迈捏捏鼻子，赶忙转移话题：“如果不是Z虫惹祸了而只是你们联盟的事情，那我就不掺和了。我脑子比较笨，一次做一件事情，而我这边正有个挺重要的实验要做，说不定会有很惊人的发现。当然，需要我做什么，言语一声就行。”
　　赵迈做了个竖起大拇指给索卡点赞的动作，看上去非常正派，但天使总觉得赵迈似乎在隐瞒什么事情。她看了看通讯器显示的对端位置，阿尔达世界在她印象里应该是个起源世界。难道赵迈要尝试成为超脱者？
　　“既然赵迈有自己的事情，那咱们就不等他了。”索卡对其他的长老说道：“大家都分散在不同地方，这次这么着急叫大家开会，主要是这边遇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事情。”
　　天使简单扼要地将捕获者号目前的问题讲给诸位长老，果然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便开始交头接耳。这个时候，索卡的分身也到达会议室，她将双手放在索卡的后背上，便化作一团圣光重新融合。
　　融合的过程非常快，所有的羽翼重新完整出现在天使的后背上。索卡眼睛眨了眨，将分身的记忆检视一遍，然后说道：“突击队没找错，那个的确是暗网络发生器。他们的行动步骤也都是按照演练来的，断开能源、使用静滞器进行控制，然后做好标记由捕获者号传送带离。”
　　“也就是说，问题只可能是捕获者号离开战场之后发生的？”其中一位长老说道：“元素穿越网络还差一些，有时候的确会产生脱轨的事情。但是内部网络承受各种冲击和能量反应的本领很强，就算是超脱者也无法破坏。况且传送一旦开始，捕获者号作为一个整体，状态就应该被稳定住了。我看内部网络的负载现在很低，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的确……”索卡看了一眼，然后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负载这么低，只有不到1%，而且仍在下降？”


第1275章 内部冲击
　　索卡在联盟总部关注着内部网络奇怪的负载变化，越来越担心捕获者飞船上的情况。从现在掌握的情况不难看出，所有的问题必定是出在那艘飞船上。
　　“目前研究部还没有想出如何通讯的办法吗？”索卡越来越焦急。内部网络的负载已经降低到了0.5%，已经触发了联盟总部的警报。过低的能量会让整个网络无法维持，虽然不会导致它彻底崩溃，但是却能够让它暂停工作。
　　“耐括斯没能用高能量摧毁内部网络，现在却在用低能量暂停网络？”蒂万无比自责，他提议道：“不如我们在通道内引爆超新星，或者其他高能武器，强行提高能量负载如何？”
　　“自己炸自己？你不会是疯了吧？”另一位长老说道：“索卡，如果内部网络因为低能量关机会发生什么？理论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因为空间属性的消失而不存在了吧？不管是不是捕获者号发生问题，那个时侯也就没有问题了。既然内部网络并没有损毁，那么再次开启就是了。需要多长时间重启？”
　　“三天。”索卡说道：“正常重启就是这个时间，紧急重启只需要半天。”
　　“那不就是了。难道耐括斯还能在三天时间内做什么吗？我们还有元素穿越网络，还有许多联络和通讯的方法，各个本源世界的超脱者们也都是抵抗耐括斯的坚强堡垒。就算赵迈的Z虫也来捣乱，内部网络停止的三天时间也并非末日。况且赵迈翻脸的可能性太低，我们还可以用他的虫子网络来工作。”
　　“于是暂时不去管它？”索卡向长老会发问，最终“静观其变”的意见以微弱的投票优势获胜，“立刻着手研究这个异相”则是全票通过。进行调查最好的办法仍旧是派人上船，而正常途径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大家想来想去，似乎最有可能完成这一任务的人选就是刀锋女王。
　　不久前才给赵迈打过电话，知道他正在忙活自己的重要事情，可目前的情况也很紧急，因此索卡还是硬着头皮拨打电话。她当着长老会的面向赵迈发出呼叫，结果却出乎大家意料。“对方不在服务区？这是什么鬼？咱们联盟还有不能覆盖的地方吗？”
　　“也许是他用自身领域做了屏蔽？”蒂万皱皱眉头：“也不对啊，领域屏蔽的回馈提示应该是拒绝接听。我这是有多少年没听过不在服务区的提示了。”
　　不光是通讯系统，所有的定位系统都无法确定赵迈的位置，因为他正在一个新的创始时刻，根本还没能形成空间位置属性，至少仪器没法定位。赵迈和刀锋女王所以用的方法基本上就是：“俺寻思着这个方向就是通往新世界的，所以冲过去就好”。
　　“赵迈联系不上，刀锋女王暂时也就联系不上。就算是用炸牙大哥大找园丁龙，最终还是需要联系赵迈才行。多元宇宙并非只有他们两个……立刻向超脱者们寻求帮助，有许多超脱者应该具备类似的能力。他们不需要离开本源世界，咱们只要将内部网络多延伸一点，就能让他们在本地进行操作。”
　　谁都不想死于耐括斯的扩张，因而超脱者们长时间以来一直是环之联盟最坚实的支持者，两者有着牢不可破的天然盟约。超脱者坐镇本源世界，力量辐射到自身的平行世界，形成阻挡耐括斯的最强防线。那些不具备本源力量的世界情况就要稍差一些，但是创世神也能提供与超脱者类似的防御。依靠着不断地以点带面，环之联盟才能在松散的多元宇宙中打造一张大网，将耐括斯困在其中。
　　这张网的核心就是内部网络，一个时刻保持开启，将总部和所有分部连接在一起的高速空间通道。这张网络时刻需要消耗命运金币中的力量，靠着其他世界的震颤和动荡保持自身稳定。从本质上说，内网网络就是环之联盟凭空建设出来的一个新世界，在联盟的整体战略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就在长老会的众人向超脱者们寻求帮助的时候，捕获者号又有了新的情况变化：它在内部网络中停了下来，完全不动了，惊掉一地眼球。内部网络的整体负载——尽管还有许多正在进行的穿越行动——完全静止在了万分之一的水平，已经低于系统的最小探测单位。网络并没有因此终止运作，但这种诡异的情况却令人愈发担忧。
　　就在联盟研究人员和长老们的担忧中，代表捕获者号的黑点重新开始运动：没有前进、没有后退，而是在做着越来越快的圆周运动。众人议论纷纷，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所有飞船在元素通道内——不管是外部还是内部网络——都是命运金币的能力作为动力，与其本身的飞行能力无关。而命运金币从来都是从一点出发到一点结束，根本不会原地绕圈圈。
　　与此同时，内部网络的负载数字也变了，直接变成了负数！就在大家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中，用来标示捕获者号飞船的黑点、黑圈消失了。与此同时，所有仍在内部网络中运行的黑色流星一个个消失。
　　“到底发生了什么？”索卡将联盟总部的信息转发给长老会的众人。她希望能够得到答案，哪怕只是一个猜测也好过现在的无知。可她得到的却是其他结果。
　　“通讯中断。”一位长老从视频会议中消失了，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索卡站了起来，她终于从世界意志中感受到巨大的危险，但实际却是为时已晚。
　　“难道……联盟失败了吗？”
　　随即，联盟总部被一道黑色的阴影带扫过，随后便是创世的光芒。
　　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赵迈正和伊露维塔一起。他们站在海星母舰的舰首，两人四手正掐着黑色阴影带持续角力。这个新产生的世界既不是万丈光芒，也不是多彩气泡，而是满天纷飞的多彩树叶。每一片树叶都有不亚于一颗恒星的能量，如果不小心踩碎了或者挤破了，那就是一场巨大的能量爆发。赵迈和伊露维塔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很明显已经吃过亏了。他们小心翼翼，谨慎选择落脚点，同时还要抓紧时间研究黑色阴影带。
　　树叶纷飞，从四面八方涌来，在海星母舰上铺了厚厚一层。对于海星母舰来说，这些树叶是无害的，它难得可以清闲和安全地参与这次探索行动。树叶本身携带着能量和这个新世界的领域、规则，海星母舰根本不会触碰到这一层，但是赵迈和伊露维塔却相反。为了能够抓住黑色阴影，他们必须使用自身的领域力量。一个创世神，一个Z虫，他们的领域会直接引燃树叶，然后便是一场爆炸……
　　“世界不同，但是这黑色阴影却没什么区别，你发现这点了吗？”赵迈手忙脚乱，不断扭动身体躲避各个方向飘过来的树叶。他将领域力量极度压缩，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小过自身体积。以他的身手，躲开树叶不难，可是用这么微小的领域面积，想要控制住黑色阴影，同时还要进行研究分析，就困难多了。
　　“没错，的确是一样的。我从里面找到了有关时间的规则，就像个倒计时一样。虽然这还不是决定性的证据，但也可以从侧面论证你那个耐括斯理论。”伊露维塔虽然学着找赵迈的样子用领域当防护手套抓黑色阴影，可他毕竟没有赵迈那么皮厚，一直不停受伤，疼的呲牙列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个世界太奇怪了，我现在手非常难受，不如咱们换下一个世界再看？”
　　“别！再坚持坚持吧大佬！”赵迈陪着笑脸说道：“咱们每进入一个世界，总会对这里造成一定影响。每个世界的诞生都不容易，咱们就尽可能做到最好，影响减到最小，这也算是一桩功德。”
　　“功德？你是说让世界意志喜欢你，好增大融合本源力量的可能性？行啊，就依你吧。”伊露维塔点了点头：“从这能量的时间构成上看……等等，我似乎明白了一点东西。这虽然有时间，但并非是倒计时，而是和时间流速有关系！”
　　赵迈嗯了一声，赞同道：“我也觉出来了。有的世界时间比其他世界更快，有些要慢很多，还有相对静止的世界。咱们现在这条丝带比上一条好抓多了，试图脱离的冲劲完全比不上，同时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更慢。我想这其中应该有关联的！”
　　“听你的多留一会儿绝对是正确的选择，现在我感觉自己有点抓住窍门了！”伊露维塔兴奋地说了一句，然后哼起了欢快的小调。赵迈也颇有收获，他的Z虫细胞和Z虫领域互相配合，已经记住了黑色阴影带的特征，或许就算它在创世过程中隐没了，也能再次找出来。
　　“诞生有早晚，体量有大小，寿命有长短，速度有快慢。”赵迈既是自言自语，也是说给伊露维塔听的：“对于世界内部的人来说，这些属性是没有意义的。一个世界只有和多元宇宙其他世界相比较的时候，才能感觉出这些方面的差别来。”
　　两个人突然明白了同一件事情，相视一笑，不约而同说道：“怪不得创世神都不知道有这个黑色阴影！它是多元宇宙层面的东西！是一个世界在多元宇宙的遗传基因（乐章节奏）！”
　　能取得突破发现新领域，这种收获令两人是兴高采烈！如果不是会被毁容，伊露维塔真想和赵迈一样将黑色阴影带放在嘴上亲吻、撕咬一下。“给它命名黑胶带如何？黑谱！”
　　伊露维塔话音刚落，双手突然按在胸口，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赵迈也是一惊，刚要伸手去扶，就看到空间裂缝的另一端爆发出强大的光，如同创世一样。
　　“创世界发生器？！”赵迈惊呼。
　　创世的力量席卷一切。这一次不再是伊露维塔大合唱的优美创世，而是能量、物质、空间、时间形成的海啸创世。整个阿尔达被推倒重来，一切都化作基本粒子和基本规则。海星母舰也被波及，五只还在阿尔达的触足瞬间被点燃。
　　为了研究创世，海星母舰的主要防护能力集中在新世界一侧，其他的地方既没必要也没有那么多富裕。当创世的能量冲击两个世界屏障的时候，刀锋女王首当其冲。她的精神和意志正和空间裂缝相连，于是冲击波从内向外一瞬间的功夫便把她的血肉全部烧光，只剩下骨架。
　　好在Z虫强大的再生能力依旧在运作，刀锋女王的骨架摇晃了两步，骨翼便刺进周围的地面中，从海星母舰吸收Z虫源质，用重组对抗伤害。有了刀锋女王做缓冲，将思维同样连接在空间裂缝上的赵迈受伤便轻了很多：他只是被迫爆掉了全部外皮，以肌肉解剖图的形态保持站立。
　　一个念头、一个命令，空间裂缝瞬间关闭，海星母舰被直接切断，五只触足留在了阿尔达，继续在创世能量中燃烧消亡。关闭的裂缝终止了两个世界的联系，也防止进一步的伤害。赵迈放开“黑谱”，扶着伊露维塔先回到飞船内，然后在家人的惊呼中，带着半张面皮又飞了出来。
　　伊露维塔的重创没什么，刀锋女王也能恢复，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只剩头的海星母舰能够撑过“纷纷落叶创世”的过程。黑谱之后很快就会使世界塑形阶段，那个时侯会再来一次能量冲击，是个异常危险的过程。以现在海星母舰的状态，没办法防御，也没办法逃离这里。
　　赵迈深吸一口气，看看周围的层层落叶。“抱歉，世界。我只能趁你还没发威的时候吃掉你。这是多元宇宙的食物链，而且我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你的伤害。放心，我会让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受到惩处！”


第1276章 还在
　　海星母舰在树叶间翻滚，船上所有人都紧急行动起来展开自救。园丁龙和Z虫以小花为核心组成抢修队，尽可能修补母舰，恢复它的正常功能。他们从“THE·CHE”的储存空间中搬出大量蓝色水晶，迅速弥补飞船再生过程的消耗。
　　炸牙们哇哩哇啦叫喊着，驾驶战舰或战斗机器人飞出母舰，它们负责清扫掉附着在母舰上的树叶。原本只要离开这个新世界，树叶就会被空间规则留下，不会对船体造成危害。但现在情况发生改变，一时半会儿是没法走了。因此在创世的下一阶段发生前，这些危险的树叶都要尽可能处理掉。
　　“不要使用领域的力量！”大家都听到了赵迈的话。领域力量能引燃树叶造成能量爆发，那就会立刻制造伤害。好在除了领域力量之外，大家还有的是各种手段，尤其是那些维拉，每个都能独当一面，合起来就是一个强大的整体。
　　伊露维塔悠悠醒来，用手扶着额角，使劲挤挤眼睛。“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不到了？我的阿尔达怎么样了？”
　　“目前还不能确定。”朵吉安将他搀扶起来：“只知道阿尔达遭受攻击，空间裂缝被迫关闭，海星母舰重创并被关在了新世界一边。刀锋女王烧得只剩下骨架，赵迈在飞船外准备迎接新世界的能量和物质冲击。”
　　“维拉和大部分迈雅都还好，正在帮忙修补飞船。赵迈刚才提醒说不要用领域能量，估计是和外面的树叶有关。大约再有一分半钟，那些树叶就要变成新世界的星空万物。你现在感觉如何？”
　　伊露维塔站定，轻轻抚了抚胸口：“阿尔达还在，但是我感觉不到阿尔达的本源力量了。好在我不是超脱者而是创世神，否则本源力量的巨变就足以要了我的命。我回复的差不多，这就去帮助赵迈。”
　　有伊露维塔加入，赵迈的负担瞬间减轻大半——两个人的默契形成了一加一大约二的效果。创世神伊露维塔更擅长守势，特别是清理进入自己能力范围的各种“异物”，而赵迈相对伊露维塔更擅长“进攻”，或者说用胃口消灭所有敌手。
　　他飞离海星母舰，变化出触手、施展开异能，开始清空飞船周围的树叶。一边靠吃树叶回复体力，一边不停消耗能力，赵迈为海星母舰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当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稳定下来，树叶主动分解变成物质和能量的时候，海星母舰附近区域就是安全的。
　　好在新世界并没有主动攻击的能力和意图，一切创世的变化都是按部就班的。大家靠着准确的预测和齐心协力共同努力，在最危险的环境中坚持着。海星母舰被改造成了一个球，在创世能量的惊涛骇浪中翻滚搏杀，最终等到了风平浪静的时刻。
　　所有人当中受创最重的就是刀锋女王，仅靠Z虫源质和再生，她也很难恢复旧貌。赵迈只能亲自出手，先用领域力量和虫心戒保护住刀锋女王的精神，然后专门制作了一间孵化室为其重塑身体。
　　“她需要至少五天的时间才能苏醒，恢复所有的能力则需要额外的半个月。我检查了一下她的灵魂火焰，她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是最大的好消息。”众人听到赵迈这样说纷纷松了一口气。“从刀锋女王和海星母舰的记忆看，的确是创世界发生器的效果。”
　　等问明白什么是创世界发生器后，伊露维塔脸上写满了惆怅。重新创世意味着一切都会推倒重来，阿尔达不复存在，创世的歌曲也不复于世。“没有米尔寇，再合唱一次也不会相同，曾经的一切只能存在于记忆之终。”他看向维拉和迈雅，看到他们都平安无事，心中的抑郁稍减：“好在你们都还在，总不至于让我孤单一个人。”
　　“也没那么悲观。创世界发生器一次只会对一个世界生效，你还有许多许多平行世界的阿尔达。”赵迈捏着下巴，对伊露维塔说道：“我记得你把阿尔达的边界进行了严格封锁，创世界发生器是怎么投放进来的？”
　　“阿尔达的边界没有问题，并没有任何人进入。我一直在奇怪这浩劫是从哪开始的呢！”
　　“耐括斯圣堂一直想用这种武器对付我，你也听贝塔说过了。会不会是她？毕竟她是知道我在阿尔达世界的。”
　　“应该不是。”伊露维塔摇摇头：“我的力量和本源力量捆绑在一起，在管理和维护这个世界的时候比超脱者还方便。如果是耐括斯或者耐括斯圣堂搞的鬼，我应该很早就能发现。不，这次问题是出在我完全没有预料过的方向，连本源力量都没有能力做出反应。”
　　“太古怪，但是也太幸运了。如果咱们还在阿尔达一侧，肯定是凶多吉少。”赵迈估算了一下，创世界发生器那种作为武器设计出来的东西，为了起到“推倒一切重来”的目的，其破坏性远高于正常的创世过程，就算是脚下这艘探索用的海星母舰也承受不住。但是也幸亏它承受不住，及时断了和对面的联系，否则两个世界的规则相撞，这一边的树叶被点燃，恐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伊露维塔，我和你一样心急，不过最好还是等一下，等到阿尔达情况稳定了再回去。”赵迈叹了口气：“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创世界的力量已经扫平了阿尔达，一切都不复存在。我觉得我们应该为那里损失的事物默哀，你觉得如何？”
　　伊露维塔点点头，双手交叠捂住心口，哼出一曲哀乐。维拉、迈雅聆听着，悲从心来，慢慢加入了乐曲之中。赵迈和家人也加入进去，园丁龙用童音和声。由于听懂了其中的悲伤，炸牙们这次并没有捣乱，一个个放下手里的工作，专注、耐心并安静地聆听着。
　　默哀之后大家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赵迈继续照顾刀锋女王，小心翼翼将她的精神和记忆塞回身体里去，同时还要抚平伤痕，修补身体的缺损。伊露维塔则和众神一起观察着新世界，看着它不断变化——未来的阿尔达也会是一个新世界，他们要提前做适应。
　　莎蒂丽则把其他人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以前总是有赵迈在外面吸引火力，地球也有老头子的保护，咱们感觉不到耐括斯的威胁。但这一次灭顶之灾差点就发生在大家头上！幸亏琪琪不在阿尔达，幸亏咱们在海星母舰上。这一次的幸运下一次就不一定会发生了……”
　　“明白了。”戴安娜捏了捏拳头，说道：“就说咱们要做什么吧！”
　　“伊露维塔是个创世神都无法提前发现此类危险，那么靠躲是躲不过去的。一时半会儿又不可能彻底消灭耐括斯，所以只能在防守方面下功夫。”莎蒂丽说道：“我想大家集思广益，在这艘海星母舰的基础上，将它改造到能够抵挡创世纪发生器的程度。我认为只要能扛过那一瞬间的能量峰值，其他的方面并不会多么困难。”
　　“那一瞬间的能量峰值是无解的！不要说能量和物质冲击——这两个相对还简单些——就是那些混乱的规则和领域能力就足够毁灭一切。”戴安娜从神灵的角度提出异议：“太多太多规则混在一起，也就没法用某种领域和规则进行对抗，因为总会被找到弱点，然后由点及面全部击破。不要说是海星母舰了，就是赵迈在全力准备的情况下，也没法承受创世界发生器的冲击，而他……众所周知他是多元宇宙最结实的家伙了！”
　　“完全不受伤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有傻到会提出那么不切实际的要求。”莎蒂丽摆摆手说道：“你们还记得赵迈是怎么说创世界发生器的吗？他说自己会被消灭，但是会从虫心戒中再生，成为旧世界的遗留，并被新世界认为是导致旧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因而遭受厌恶。我在想，是不是虫心戒不会被创世界发生器摧毁，它用的是什么原理，怎样能够被咱们利用起来。如果虫心戒足够大，比如有一个海星母舰这么大，堡垒不就有了吗？”
　　众人目瞪口呆，只有琪琪一个劲的鼓掌叫好：“妈妈太对了！如果戒指不够大，咱们就变小小小，一点点了之后，也能藏进去！”
　　戴安娜用手指梳了下头发，叹了口气说道：“我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觉得你这个办法很有可行性呢？”
　　朵吉安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因为听上去这已经是个计划了。小花，你仍旧可以与Z虫建立心灵链接是不是？能不能控制它们进化？”
　　“通讯和下达命令没问题，但是进化……我毕竟不是Z虫，做不到细胞层级的改变。”小花摇摇头，又指了指远处正在孵化室中的刀锋女王：“除了赵迈之外，就只有她拥有那样的能力。”
　　“行，可以把她也拽进来。这个计划和项目的细节绝对不能外传，万一被耐括斯知道就不好了。所以，仅限咱们这帮娘子军。”朵吉安说完，伸手在后颈处按了一下，将神经辅助网络系统关机。这样做必然会影响神经系统工作。她的身子晃了晃，施展开心灵异能将自己撑住，这才保持了平衡。“家庭事务，事关重大！”
　　“家庭事务，事关重大！”大家纷纷应和着，将手伸到中间叠起来。阿拉克斯阿萨也想伸手，但她若不拉着储备粮，也不算是家庭一员。尽管储备粮不想成为“娘子军”一员，可也被硬生生牵扯进来，将自己爪子搭了上去。
　　整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虫心戒，这个却没法从赵迈手上撸下来做研究。不过将世界意志打造成实物的方法源自索伦和米尔寇，而其根源更是伊露维塔，属于创世乐章的一部分。而且她们也可以向刀锋女王打听戒指的制造方法，毕竟赵迈的复制体全都拥有那一段记忆。
　　这群人忙碌起来，赵迈也就能清净一些，认真思考这一次袭击的情况。“若是不能弄清耐括斯这次的手段，那么就没法防范下一次的袭击。伊露维塔对于攻击毫无察觉和抵抗能力，他还是创世神，更是处于自己家中！他都做不到，那么超脱者也不一定能做到！万一老头子和其他几个超脱者也察觉不到袭击，那么地球也不安全。”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环之联盟总部查起，他们曾说能监控所有的穿越行动——除了我。”
　　于是，等到“树叶”新世界稳定下来，摆渡者手机已经能够正确定位和收发信号之后，赵迈立刻拨通了索卡的电话，一秒不到就接通了。
　　“你还活着！！！！！！！”
　　赵迈用力掏了掏耳朵，张大嘴巴平衡下耳膜两侧的压力，然后才说道：“天使啊，你这是什么功夫？想要吼死我还是吓死我？”
　　“呜呜呜，你还活着就好。他们都死了……”索卡从电话另一头哭得稀里哗啦，什么话都听不清楚。
　　“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谁死了？”赵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的确是遭受了一次袭击，耐括斯的创世界发生器在阿尔达爆炸了。难道还有其他地方受到打击？我现在不太了解情况。”
　　“我们突袭耐括斯圣堂，找到了暗网络发生器，但那是个陷阱！它在内部网络引发了创世界效应，所有和内部网络连接并建立了分部的世界，也就是所有本源世界都被引爆，一切都被清空了。”索卡一边抽泣一边说道：“联盟长老只剩下我还有你……其他人都死了……”
　　“什么！你们怎么搞的！”赵迈当时就炸毛了：“地球！地球怎么样！”
　　“哦，只有两个世界保存下来，地球和联盟总部——回溯的力量逆转了创世界发生器。据我所知，地球的环境没受到什么影响，只是联盟分部被摧毁了。内部网络彻底垮了，但元素穿越网络还在，你可以回去看看。平时本源世界太稳定导致命运金币少，摆渡者去的也少，因此大部分摆渡者都幸免。我在尽力安抚他们，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地球调查。”
　　“我这就回地球看看。”
　　“赵迈……”索卡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项链有用吗？你没有被炸成耐括斯吧？”
　　“放心吧，没怎么炸着我，我闪开了，还没到需要项链发挥作用的那一步。”赵迈安慰索卡道：“别慌乱，大量的平行世界还在，联盟总部还在，Z虫还在——耐括斯圣堂别想猖狂起来！”


第1277章 先行动再说话
　　环之联盟遭遇的重大灾难让赵迈不得不加快行动步伐，不能再慢慢等待刀锋女王彻底恢复。他先是撕开一道小小的空间裂隙，确认阿尔达世界已经没有了创世界发生器的威胁，于是便打开通道让伊露维塔等人回归。
　　看着被万丈光芒笼罩的阿尔达，看着正在粒子、能量射线中慢慢凝聚出的星云和星球，伊露维塔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没有任何美感，这只是一大锅粥，远不如之前的壮丽诗篇。”
　　“总比耐括斯将新世界变成大片不能生存的虚无好。”
　　“你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伊露维塔哼了一声：“我的心血都被浪费掉了，这个世界看上去真的没什么好的！”
　　“也不能那么说。”赵迈眼珠子转了圈，灵机一动说道：“你可以换种角度。比如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规则和过去很大不同，但它还依旧拥有本源力量。你虽然是创世神，但应该算不上是这个破世界的创世神了吧？你不是说创世神超脱需要颠覆自身的力量，将一切脱胎换骨才行。现在倒好，你没能脱胎换骨，这个世界换了……”
　　伊露维塔眼睛一亮，所有的哀伤和阴霾一扫而空，仰天大笑三声，快步流星走向新世界。维拉和迈雅们紧紧跟上，鱼贯而出，他们都带着赵迈“祝你们成功”的祝福。赵迈认为，以伊露维塔的创造力，在这个崭新的世界内做出一番事业来并不难，也许真的就能完成“创世神-超脱者”的壮举——他衷心希望如此。
　　赵迈独自回到了有关部委。
　　按照一般人的视角来看，地球没什么变化，人类仍旧享受着科技和文明共同发展带来的幸福生活，两个地球的交往依旧频繁，探索宇宙星空的脚步也并未停止。不过在赵迈眼中，这个世界已然不一样了。
　　“我能回溯世界，但是却无法回溯唯一者和超脱者，所以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老头子将一杯茶水送到赵迈面前，用手背扫扫衣襟上的水渍，然后坐下来。
　　“你的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看？”
　　老头子摇摇头：“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明白，我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太伤心导致心情和精神头不大好。太上忘情、太上忘情，情好处理，忘却太难。”
　　“很抱歉这么问，但是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赵迈绞着十指问道。
　　“没什么，你想知道也是正常的。”老头子缓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敌人从幻之联盟的内部网络发起攻击，创世的浪潮从联盟的地球分部冲出，先是摧毁了地球和分部之间的空间屏障，这个时候我就有所感应，连忙从其他世界向回赶。”
　　“创世和灭世是一体两面，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会有相反的感觉，但它们都是极难抵挡的现象，与无量量劫也没什么区别了。本源力量被重置，超脱者降级成为唯一者，调用世界意志的能力瞬间消失。所以其他几个超脱者尽全力也不过只能延缓一下。”
　　“我回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一片混沌。”说到这里，老头子微微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好半晌才接着说道：“我的回溯能力并非超脱者层面才能使用的，因此依旧可以施展，这才得以将大部分还原。其他超脱者和唯一者就不是我能回溯的存在了。不过，随着地球的本源力量也恢复过去的规则，我也重新成为超脱者，而他们也有机会重现。”
　　“其他超脱者能重生？那太好了！”赵迈使劲拍了一下手，但老头子看着却没那么轻松。赵迈略一思考就明白了：“难道超脱者靠本源力量重生的只是代表规则的那一部分，其实和本性无关？”
　　“他们会以另一种形态重生，开始的也是另一段人生，但拥有的能力基本相同。从本源力量的角度来看，他们的确都重生了，仅此而已。”老头子说道：“这一次冲击波及的范围太广，整个多元宇宙被永久改变了，联盟方与耐括斯的力量对比也发生了改变，恐怕日子不好过喽……”
　　“的确是这样的，索卡和我通话的时候都哭了，情况绝对不容乐观。”赵迈左右看看，拨开茶杯，凑近老头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老师，我发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每个世界都有耐括斯，在世界诞生的时候就存在，一直隐藏在世界意志之下。我们找到了一种黑色的阴影带，起名叫做黑谱。它用有耐括斯的特质，还可以决定一个世界时间流速的快慢。但是，我们最大的发现还不是这个，而是耐括斯本身没有主动思维，其能力和世界意志并没什么不同。一直在作恶的其实是耐括斯圣堂的那群家伙而已！”
　　“这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如果大家一直对付的只是耐括斯圣堂，而耐括斯本身并没有出手，那不就等于对方还保留着很强的后劲？”老头子缓缓说道：“不过，你说耐括斯在世界诞生的时候就存在，这倒是有可能的。我一直在参悟阴阳转化以及道的生灭变化，总觉得还差一点，有什么东西缺失了，或许就是这个……你给我详细说说。”
　　赵迈点点头，从他通过Z虫的广泛分布来总观多元宇宙，到他和伊露维塔对创世时刻的探索，完完整整讲述了一遍。老头子一边听一边点头，后来还端起双手掐掐算算。他越算手指动得越快，最后都因为高速在赵迈的眼睛中产生了残影。“老师，你这手速不一般啊！就算是拨算盘也能胜过超级计算机吧？”
　　老头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不过，他算了一会儿后慢慢停了下来，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猛地放下杯子，猛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好！好！好！居然算不出来！”
　　“算不出来有什么可高兴的？”
　　“大好事！算不出来意味着本源力量不能理解它，世界意志无法察觉它，而这不正是大道中遁去的那部分所应该具有的特征吗？”老头子笑着说道：“能发现些新东西已经可以令人欣喜万分，而现在咱们面对的也许是一整个未知的领域，难道不值得欣喜若狂吗？”
　　“如果它能够帮助我们理解耐括斯，找到扭转当前不利局面的办法，那么的确值得欣喜若狂。”赵迈挠挠头，斟酌一下措辞，这才说到：“老师，说句实话，以现在的局面看，失去了绝大多数的超脱者，多元宇宙的抵抗力大幅度下降。原本我的目标是阻止耐括斯同化一切，现在都已经降低成阻止耐括斯圣堂一方面而已，而且就连能不能完成这个也要打个问号，所以我实在是欣喜若狂不起来。”
　　老头子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然后道：“世间万物需要合起来看，但也可以分开来看，两种方法并不矛盾。新发现带来的乐趣和耐括斯形成的压力同时存在，你需要哪边的时候用哪边，这样才能调整好心态。如果没有这种心态，遇上天地大劫的时候就会很危险，而现在也算是一次大劫。”
　　道理听明白了——实用主义心态。赵迈暂时还比不过老头子的心胸宽广，于是尽可能将话题向务实的方向扯回来：“老师，等段时间一起去看看创世和黑谱如何？现在还是说说怎么防范耐括斯的问题吧？地球和联盟总部在这次浩劫中独善其身，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肯定会是下一步被攻击的主要目标。防守力量够吗？”
　　“这个我也没法打包票，毕竟敌人有什么样的手段，又会用什么样的策略，这些都是未知之数。不过有句话说的挺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头子道：“你就先不用担心地球的事情，这里还有我呢。你去看看环之联盟那里需要什么帮助，然后等你去探索黑谱的时候叫我一声。我离开地球去各个世界探索，就是为了寻找阴阳转化中的关键点。多元宇宙遍寻不到，没想回到地球，在这个危机的时刻却有这么大收获……”
　　“嗯，总不至于让人绝望。”赵迈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不做了，茶水也喝了，看你没事儿就放心多了。我这就去看看那个小天使。这个时候得明确向环之联盟表示支持，也好减少多元宇宙的动荡。”
　　“没错，正是这个道理。”老头子点了点头：“老年人在家里守成，年轻人去外面闯荡闯荡没什么坏处。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赵迈从老头子那里离开，又去父母身边稍坐，听了几句“我们要看大孙女”的唠叨，便马不停蹄前往环之联盟总部。在当前的情况下，元素穿越网络也不见得有多么保险，因此赵迈直接撕开空间，轻车熟路地直接进入总部的作战会议室。
　　这里已经被突破了多次，联盟的研究者们想不到任何堵住这个漏洞的办法，因而索卡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直接在会议室墙上贴了一行字：“赵迈/刀锋女王，抵达后请与XXXX联系，勿要继续触发警报。”
　　“只要环境的压力足够大，就算是呆板的环之联盟也会被迫进化。”赵迈哼着小曲，根本就没联系墙上的号码，直接找到了索卡——天使现在肯定在总部里面，只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我在整理遇难者名单。”索卡眼睛红红的、肿肿的，一看就经历了激烈的哭泣。“赵迈，环之联盟向你请求，希望能够使用你的传送门网络。”
　　“没问题。”赵迈立刻点了点头：“我会将一个枢纽中心派遣到联盟总部来，放在无人的荒野中，然后再和总部之间建立传送门。这样，既不会因为太显眼而影响联盟总部的运作，也能保证平时的使用效率。大约是一艘海星母舰的大小，里面有两千个左右的传送门，我会派脑虫和园丁龙告诉你们怎么用的，免费哦！”
　　“谢谢。”索卡抹抹眼角。“耐括斯的攻击让内部网络处于满负载状态，虽然没有崩溃，但也没法运作。联盟现在没法掌握外界的情况，也很难对各地的呼叫做出相应……”
　　“不用说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了。”赵迈对索卡说道：“咱们双方的盟约，不会因为你遭受了重大挫折而有所改变，只会因为你更加需要帮助而越来越牢固。你说需要什么，我来答应。至于为什么，可以慢慢想。”
　　索卡微笑着点点头，她沉重的心思终于有一大半可以落地。情况不会变得太糟，至少不会是失去希望那么糟，耐括斯取得了一定的优势，但并没有将我们击垮！
　　她打起精神来，以极高的效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赵迈的确如同他所承诺的那样，先开始动员、执行起来，遇到想不明白的时候回头再问。环之联盟的所有分部一日之间被连根拔起，但是这几千个世界的损失相比于遍布数十万星域的Z虫来说，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
　　“我的飞船大部分都不在各个本源世界，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刺激超脱者，另一方面也考虑到联盟分部的存在。如果现在还处于五百年战争期间，我的飞船去攻打联盟分部，都聚集在一起，肯定会被一锅端。”
　　索卡重重点头，承认道：“停战协议救了我们，也为多元宇宙留下了希望。借助你的飞船和网络，联盟应该能够维持住对各个世界的基本救援能力。Z虫造飞船的速度有多快？”
　　“论暴兵，我不是说某个人，整个多元宇宙也不会有谁是Z虫的对手。”赵迈嘿嘿一笑：“具体的数字我也没统计过，不过Z虫主要基地是以十亿为基本计数单位的，同时开工建设的飞船也差不多以亿为单位。”
　　索卡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去个橄榄球。“之前那五百年，Z虫留手这么大？”
　　“彼此彼此，心照不宣。”赵迈对索卡说道：“我给你提供飞船没问题，但是Z虫飞船只能让园丁龙驾驶，这是其生物特性决定的，并非不信任你们。还有，奥萨卡在你这里很久了，你们想到办法怎么探测创世界发生器了吗？那个东西对我来说始终是个威胁，你也不想我变成耐括斯吧？”
　　“现在正在全力研究，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索卡说道：“耐括斯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内部网络，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超新星攻击很可能只是一次试探，而将你变成耐括斯也并非是创世界发生器研发的全部初衷。通过内部网络同时打击所有本源世界和超脱者，这才是耐括斯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
　　“不，我不这样认为。”赵迈摇了摇头：“我倾向于认为目前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第1278章 我能用一下吗
　　赵迈的担心并非多余，耐括斯圣堂当然在行动。当各个本源世界的超脱者都被清零后，他们派出了自己的人手前往这些世界。其用意显而易见，就是为了争取那些超脱者的位置。
　　本源力量和世界意志一样，并没有特别的喜好。它们只关注自身的生存，然后就是寻找足够能力的生物作为合作伙伴，一同参悟多元宇宙的道理，一同提高。
　　每个世界的本源力量侧重都不同，能够支持的超脱者类型也千差万别。创世界发生器扫平了旧世界，建立了新世界，但并不会对本源力量做出多少改变。因此只要循着旧日超脱者的道路前进，在对应的世界中成为超脱者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正如老头子所说，“本源世界的力量回重塑超脱者，但却肯定不是那个超脱者”。
　　这是真正的釜底抽薪之策。环之联盟加上超脱者的联盟才是耐括斯圣堂最大的敌人，而失去超脱者的环之联盟，只不过是一个“多元宇宙司机工会”。就算再高看它一些，最多也就是一个垄断地位的运输公司而已，怎么能和地方割据势力对抗？
　　谁能抢到超脱者的位置，谁就能控制大势。当“大势”足够强的时候，耐括斯就有可能变成正派而环之联盟成为反派。本源力量和世界意志只关注自身的继续存在，对于是不是消灭环之联盟这件事不会提出任何意见。至于消灭环之联盟之后，各个世界的生灵会不会生活的很悲惨，也不在其考虑范围内。
　　天地不仁，指的正是这种情况，而这也是耐括斯圣堂要实现的主要战略目标。各种行动已经开始，到处都有圣堂的小股部队侵扰。它们根本不是为了占领地盘或者收集资源，它们只需要破坏，制造伤亡，引发星际灾难，让环之联盟疲于奔命。
　　“破坏内部网络的确只是第一步，没错。”索卡点点头，赞同道：“耐括斯已经开始四处出击，散播恐怖，好不断提高他们的影响力，同时削弱我们。从我们已经获得的情报看，它们早有预案，从精神和肉体两方面影响各个星球的自由人，用耐括斯的那套理论对他们洗脑。他们在抵消这么多年来环之联盟的努力！也许一两个月看不出效果来，但是长久下去，一两代人之后，耐括斯就能占据上风。”
　　“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但我总觉得耐括斯能把环之联盟给炸了，那就不会是为了这种小事。”赵迈耸耸肩膀，说道：“资源？这个宇宙这么大，资源无数，而且从来也没觉得耐括斯圣堂缺过资源。地盘？地盘的本质也是资源。信仰？信仰的力量离不开世界意志，而世界意志不会允许一种威胁世界意志的信仰存在。耐括斯圣堂到底要什么？必须搞清楚这个才行，否则只会被现在这些混乱的局面迷了眼睛，乱了心思。”
　　“除了世界的毁灭，耐括斯还会需要什么？细究起来，他们的目的不就是花样作死吗？”索卡看着赵迈，努力想要理解这个Z虫之王的想法，但是得到的终究是非常混乱的结果。
　　就算是从天使的角度想要理解人的思想就很困难，更不要说其中还掺杂了Z虫的特性。索卡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与赵迈建立默契非常具有挑战性，但形势逼人，这个时候也不由得索卡自己选择。她告诉自己必须理解赵迈的思路，明白Z虫的战略，加以引导、辅以配合，确保双方一起对付耐括斯。
　　“赵迈，你总是将耐括斯圣堂放在嘴边，但实际上耐括斯才是最大的威胁。圣堂那些人，最强的改造人也达不到超脱者的水平，就算是形成领域，也因为其先天受到世界意志排斥而不会太强。只需要四个字就能解决：火力覆盖。”索卡的手指敲记着桌面，用清脆的响声来加强天使的语气：“耐括斯，世界的毁灭者，才是我们的大敌。就算是超脱者也只能驱散而不能消灭耐括斯，环之联盟损失惨重，对抗耐括斯的能力下降了八成。”
　　“我认为圣堂才是真正的敌人，而耐括斯只是整个事件的诱因和背景，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赵迈打断了索卡的话，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却没有给她解释原因。他紧紧抿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但一想到环之联盟遭遇了这么多次攻击，显然内部的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他最终决定还是要有所保留。
　　“我的意思是：消灭耐括斯圣堂，就是斩断耐括斯的手，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他把话往回圆一圆，显得不那么可疑和生硬。“我也派舰队参与了圣堂基地的攻防战，见过了耐括斯。我并非是为了打击咱们的信心，但是Z虫舰队面对耐括斯的时候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耐括斯圣堂不在话下。虽然我的Z虫不怕牺牲，可以充当炮灰，但这炮灰至少当的得有意义，不能白白送死，对不对？”
　　索卡眨眨眼睛，信了。“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最大化利用资源。联盟提供耐括斯圣堂的信息，你先对付他们，斩断耐括斯邪恶的触手。我这边利用这段时间研究一下怎么让Z虫能够使用反耐括斯的技术。”
　　赵迈点点头，从口袋里拿起一块蓝色水晶，当做冰棍嘎吱嘎吱啃了起来。他没有注意到索卡那双写满了“你是土豪”的惊讶眼睛，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当中。为什么总是环之联盟内部出现问题？这一次的行动是怎么被耐括斯圣堂利用的，是什么力量让一切要素组合出一次成功行动的？
　　“现在内部网络是什么情况？那颗创世界发生器直接扫空了数以千计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威力？”赵迈将蓝色水晶的渣子咽下去，然后指了指自己：“现在耐括斯圣堂没有什么更好的目标，只剩下炸我了。谢谢你给我项链，能让世界意志忽略我、不嫌弃我、不逼我成耐括斯。但若是我顶不过爆炸直接死了，那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对吧？”
　　“直接来看一下就好。”
　　他们身在战情会议室，因此这里的设备和资讯非常齐全。天使在桌子上按了许多按钮，然后一副内部网络的情况图便投影到半空中，活灵活现地呈现在赵迈眼前。整个内部网络是由无数条扭曲的空间通道构成，就像是某种生物的脑部神经分布图。联盟总部就在整个网络的中央，但是从显示图上看，目前并没有直接连在这个网络上，而是稍微脱离了一部分。
　　“内部网络保持着非常强大的能量水平，相当于所有摆渡者同时使用元素穿越网络时消耗能量——也就是命运金币——的五倍。你也是超新星事件的亲历者，当然也知道这方面的事情。”索卡用手指在内部网络明亮的线条上划过，然后停在亮度最高的位置，并在那里标记上红色。“这里就是最初的爆炸点，就在圣堂基地与联盟前进基地中央。现在整个内部网络的能量水平达到最高，也就是百分之百的程度，相当于所有地点都达到了超新星爆炸的水平，非常危险！”
　　索卡双手画了一个圆圈，用夸张地语气说道：“只是砰地一声，创世能量抵达各个分部，然后就引发了各个分部所在世界的创世。耐括斯圣堂非常聪明，它们知道自己的创世界发生器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水平，于是用的全都是内部网络积攒下来的能量。各地分部被毁后，连接就断了，因此剩余能量没有地方可去，全都聚集在里面。创世的过程停止住了，就像按下了暂停键。内部网络算是一定意义上的空间，但它毕竟不是一个世界，没有世界意志在其中，创世就找不到目标。”
　　“于是你们也被锁在外面，没法用内部网络？圣堂甚至太聪明了，它们从哪里得到了内部网络的信息？”赵迈一句话显然戳中了索卡的伤心事，而他赶忙道歉，并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很好奇，你们有没有整个事件的时间线？我想知道这爆炸到底有多快，我是否能建立预警体系，是不是来得及立刻避开。”
　　“非常有道理。”索卡调出了全部的资料，将整个内部网络被创世规则塞满的过程呈现出来。赵迈一遍又一遍的观看，记下几乎所有的数据，尤其是各个关键的时间点。
　　“如果计算没错的话，当创世规则达到这个远端的时候，其实整个过程已经停下来了？”
　　索卡看了看数据，算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没错。从时间流速上来说，这是距离爆点最远的点，也是创世规则最后到达的地方。创世界发生器将自身的规则刚刚传递给这里的世界，一切就停了下来。”
　　“那么联盟分部爆炸并切断内部网络的速度有多快？耗时多少，我只需要知道这个地方的数据。”
　　索卡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个数据毕竟是联盟分部的兄弟姐妹们“死出来的”。“这非常临近内部网络瞬间终止的那个时间，所以这数据有可能不准。目前我们计算出来……大约是一秒多一些，不到两秒。”
　　“太好了！”赵迈一挥拳头：“哦，抱歉，我并不是说他们死得好，我非常遗憾他们死掉了。我的意思是只有一秒时间的话，我就能去内部网络看一看，就从那个点进入。”
　　“你疯了吗？”索卡双手抱住头，所有的翅膀猛地张开，几根羽毛掉落。“那里面全都是创世规则！无数粒子、物质的冲击波，混乱的规则，而且它的时间是完全停滞的，你进去会死的！”
　　“我按照超新星估算过，让内部网络达到百分百负载的能量还杀不死我——而且它是停滞不动的。也就是说，只有在我带进去的领域所形成的那很小的范围内，才有时间这个东西。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好不容易躲开了创世界发生器，现在又要冲进去！你想变成耐括斯吗？”
　　“当然不想。不过你也说了，内部网络不算一个世界，而且在它创世之后我才进去的，还戴着项链，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当成创世的引发者，更不会被变成耐括斯——那里根本就没有世界意志，这是你说的。”
　　“现在整个网络的负载是100%。”
　　“我胃口好，说不定能降低能量水平。”赵迈双手合十，说道：“瞧，这对我很重要。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静滞状态的创世界发生器，我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你也不想让我在炸弹临头的时候束手无策吧？况且我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还记得琪琪小可爱吗？”
　　“好吧好吧……”索卡双手一摊，败下阵来。“你可以用元素穿越网络到这个地方，也就是原来联盟分部的位置。我给你完全长老权限，可以访问内部网络。你是个摆渡者，所以直接操作你的通讯器就行。我是相信你的实力才这么做的，所以你千万别死掉！”
　　赵迈展现出了谜一般的微笑，嘴角的牙齿居然能在室内的灯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辉。他不仅记住了这个最远端的切入点，还顺便把许多有可能具备研究价值的地点全都记录到手机上，包括它们之间形成的通道。
　　他的计划非常简单：进入内部网络，尝试寻找黑谱。既然创世界发生器模仿的是创世过程，那么就应该有黑谱。他坚信这一点，并期望能够找到一条凝固在时间当中的黑谱。虽然伊露维塔能够减缓时间，但肯定达不到内部网络的能力水平，无法将黑谱长时间固定住。
　　黑谱-耐括斯，这两者现在还不能直接联系在一切，但赵迈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条值得披荆斩棘研究的道路，值得以自己的身体而不是海星母舰来探索。他将调兵遣将的工作扔给了刀锋女王，给家里人说了一声，便撕开内部网络，毅然决然地冲进了万丈光芒之中。
　　给里面带去一抹蓝色。


第1279章 微缩世界
　　环之联盟内部网络中的环境恶劣极了，身边各个方向上都塞满了静止的高能粒子。它们无法前进、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也无处宣泄，直到赵迈到来。
　　唯一不被时间静滞效果影响的办法就是张开自己的领域，用自身的规则覆盖掉导致时间静止的环境，而这当然会引起高能粒子重新开始移动。也就是说，赵迈前进的每一步，都会让原本静止的“果冻”变成沸腾的“稠粥”。
　　“好疼！”如同被满是尖刺的攻城锤不断撞击，赵迈在内部网络的空间中不断翻滚，努力尝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他经过的地方都是惊涛骇浪，而他不曾到达的地方则是风平浪静。
　　好不容易停止了翻滚，慢慢利用魔龙变皮肤的能量吸收特性，在“受到伤害”和“用外界能量修复伤势”之间取得平衡，赵迈终于可以开始探索这片区域。只不过，放眼远望，周围尽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静止的时间意味着没有信息能够传送出来，更不会进入他的眼睛。这是一种绝对的黑暗，只有用自身领域去碰触，解开时间静滞场之后，赵迈才能正常进行感知。
　　“领域张开得越大，受到的冲击就越大，但是能够看到的就越远……”赵迈仔细想了想，然后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吧！看看我的潜力还有多少。”
　　好在张开领域的范围完全由赵迈自己控制，他可以一点点扩张自己的地盘，不断适应创世的规则和能量水平。“感觉有些奇怪，似乎我的领域本身也能够被创世影响，不断吸收新的规则？这种现象正常吗？”
　　在内部网络之中，谁也不会回答赵迈的问题，他只有自己思考。与其他人的领域不同，赵迈一直想要建立的领域是一个以他自己为核心的完整生态体系，从最基础的自然环境到整个食物链。而且在添加了园丁龙、脑虫、炸牙和海星母舰后，不只是生态，连社会形态都近乎完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他的这个世界与多元宇宙任何社会相比都算不上完美，但是在这个贫瘠的内部网络中，它却是最接近真实世界的东西。
　　“这创世能量怎么朝我来了？”赵迈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创世的力量配上我的意志和规则，那我不也成了创世神？”
　　事情的确是这么个事情，但是真想要体会一下创世神，也不是那么简单。“伊露维塔是将他对于虚无的厌恶以及对新生的想象都发挥到极限，然后以创世大乐章的形式完成了阿尔达的诞生。而我呢？难道要将Z虫变成一个世界？”
　　Z虫是赵迈最熟悉的东西，是他信手拈来的规则，但就是想用Z虫创造世界也没有那么容易。这次创世毕竟不是赵迈发起的，创世界发生器有着自己的脾气和想法。这里到处充斥着能量和粒子，而不是Z虫源质——如果赵迈要创造Z虫世界，一定会把世界填满源质，就像那个树叶世界一样。
　　“不行，没法用Z虫的规则将世界捏起来。”赵迈尝试了几次都找不到感觉，赶忙放弃这条路。他看了看虫心戒，琢磨了一番，决定改一个思路。“虫心戒已经是Z虫规则的大成体，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不如换个方向，这次将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压缩起来，加强我的心灵异能空间，改造出一个随心所欲的心像世界，当做Z虫的生活空间。”
　　这个方向显然比Z虫规则更适合目前的世界，改造起来更加容易。赵迈一边前行，一边将恢复活力的创世规则吸引过来，然后不断加工。作为一个新手，他不可能驾驭一整个世界的创世力量。如果这是个正常的宇宙，赵迈只会被创世冲击伤害。但这里最主要的部分都是时间静滞的，这给了赵迈逐步锻炼提高的可能。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赵迈将他自己学的东西全都混了起来：“万事万物的规律不过一个美字，如同充满情感的乐曲……生生不息、循环转换、有机结合……变化是事物的常态，能动性和被动性相辅相成，智慧的火花……”
　　他缓慢地在内部网络中飞行前进，很快就进入开悟的状态，全身心投入到模仿创世的工作之中。在他的手边，不断出现各种由心灵异能和领域构成的工具，一会儿是锻造至尊魔戒的锤子和铁砧，一会儿是合唱乐团的指挥棒、一会儿又变成了阴阳图、八卦阵。
　　不知不觉间，赵迈已经飞了好远。虽然在内部网络中只是很短的一截，但这距离足够他横跨一个星系。他逆着创世界发生器的作用方向前进，不断收敛着周围的活跃能量，聚集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所经过的地方是充满活力的，他离开的地方依旧是停滞和凝固的。
　　“索卡长老，内部网络的负载在下降！虽然只有千分之一的降幅，但这毕竟是个好现象！”
　　环之联盟第一部门传来通讯报告这个好消息。内部网络牵动了很多人的神经。在网络可用的时候，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感觉。一旦它坏了，大家立刻感受到它的重要性。尽管Z虫已经开放了自己的传送门系统，可那远远不能解除“网瘾”。
　　天使点点头，这一定是赵迈做的。Z虫能吃、喜欢吃、热衷于各种食物——多半是因为军团菇太难吃——的习性整个多元宇宙都知道，但真没想到Z虫大统领真可以吃掉创世能量！就这一方面来说，他的胃口比耐括斯都好。耐括斯只能吃那些走上末路即将毁灭的世界，顶多算是食腐的，而他能够从诞生吃起……幸亏赵迈是个好人，不然他绝对是比耐括斯还要可怕的存在。
　　“我知道这个变化是谁造成的，你们关注内部网络的情况随时汇报。继续保持内部网络封闭。里面的情况还没有好到能够用来通行的程度。”索卡交代道。
　　“但是……长老，刚刚有个通行请求被通过了，用的是蒂万长老的权限口令。”
　　索卡立刻调出了内部网络的监控，除了赵迈之外果然还有另外一个人进入了内部网络。“蒂万已经死了，他的权限和口令应该消除了才对！为什么又有人能够进去？”
　　“因为联盟总部的时间被回溯，所以消除权限这件事也被回溯了？”第一部门的人说道：“已经确认了，最近的访问者用的是蒂万前长老给捕获者号的通行密码。他是从联盟总部外城出发的！”
　　“立刻封锁内部网络，关闭所有权限，只有使用我的密码的赵迈才能出入！”索卡捏紧了拳头：“立刻查出来那是谁！”
　　“是！”第一部门立刻与第二部门联系，责成它们开始调查。“长老，内部网络的负载又上升了，恢复到百分之百！该死的，才刚刚好转！”
　　索卡皱了皱眉头，慢慢松开拳头，用力按在桌面上。她关闭了与第一部门的通话，接通了第二部门：“封锁内部网络和清除权限的事情我交代下去，该由谁负责操办都是确定的。查出是谁的失职，然后和失察的人一起，以最严的方式处罚。如果查出有通敌的嫌疑，直接丢黑洞，别让它继续存在！”
　　她从没有这么恼怒过。“如果可能的话，我宁可变成黑色翅膀的魔鬼，也要消灭耐括斯，保护多元宇宙的生灵，让环之联盟成为胜利者！因此，这种事情绝对不许再出现！”
　　赵迈不知道他在内部网络中多了一个同伴，仍旧在专注进行自己的工作。当然，内部网络那么大，又有黏稠的创世状态做阻挡，他能不能碰上“同伴”还是未知之数。
　　沉浸在领悟的状态中是非常幸福愉悦的，但这种状态往往不能持续很久。熟悉的黑色阴影带挡在了赵迈前进的方向上，其中蕴含的规则和能量并不能被添加到赵迈的新世界当中。于是不出所料的，赵迈停了下来，从开悟状态回神。
　　“啊哈，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一条无法挣扎的黑谱！”就算是不再开悟，赵迈也很高兴。他将双手放在黑谱上，细心感受它的性质，就像在感受自己渔获的质感一样：“这一次，我一定能把你查个底朝天。”
　　经过前几次的努力，黑谱的一些性质已经展现出来，比如它主要由时间规则构成，影响新世界对比多元宇宙整体时间流速差异的产生。“虽然你是创世阶段必然产生的东西，但却不干扰新世界的规则，就算是创世神也不会发现你，世界意志也不会关注你。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定要隐藏起来呢？”
　　黑谱有吸收其他规则，并同化成自身的力量，这一点非常类似耐括斯。耐括斯是一切事物的终结，黑谱并没有那种贪婪的特征，但它的确是一种时间规则。在创世之初出现的黑谱，将在整个世界的演化中扮演什么角色，特别是在世界将要死亡的时候有什么作用，会不会和耐括斯有关，这是赵迈最关心的事情。
　　“这回正好和伊露维塔在身边的时候颠倒过来了。”赵迈左右看看：远方的黑谱全都是静止的，只有面前的这一部分具有演化的能力，而他不正是想看看黑谱的未来吗？他用自己的那个半成品世界作为试验品，用它接触黑谱。
　　打开心灵空间，将面前的黑谱塞进去，然后观察、等待。黑谱从内部网络空间进入一个具有时间概念和发展潜力的“新世界”，立刻开始融合规则。它迅速扩散并且隐匿下来，迅速从赵迈的感官中消失了。
　　“嗯，创世神的确感觉不到黑谱。”赵迈立刻集中精神，动用时间规则，加速自己世界的演化速度。那本就是一个半成品世界，规模不过一个篮球大小，根本无法抵挡赵迈的心灵异能。之前收集来的创世能量和物质被迅速消耗，世界之中自然环境出现，生命诞生，生态循环，可还没等能够孕育出智慧的时候，它就步入了衰亡的过程。
　　理论上这个时候耐括斯应该出现，将这个世界吞吃掉，外面的世界都是如此。可是在这个封闭的内部网络中，周围全都是静滞的时间，耐括斯怎么也进不来吧？赵迈一边看着自己的世界，一边更要小心观察周围。
　　耐括斯还是出现了，但并不是从外面到来，而是从赵迈手中的世界中诞生。赵迈眼睁睁看着黑谱再次出现，形成一层包裹了整个世界的黑膜，然后变成了耐括斯，开始吞噬的过程。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一切都变做虚无：没有物质、没有能量、不存在空间和时间。依靠赵迈从外界收集创世材料制作的世界，走完了自己的一生，重新化作“不存在”。
　　“贝塔说的没错，耐括斯只是一种状态，每一个世界都要经历的阶段，从创世之初就确定了。消灭耐括斯是不可能的，除非连新世界都不想要了……”赵迈领悟到这一点，缓缓点了点头。他飞远一些，又快速捏造了一个创世过程的半成品世界，再塞进一截黑谱去。
　　“耐括斯……消灭不了你是一回事，能不能控制你却是另外一回事。虽然最后都是一回事，但黑谱毕竟不是耐括斯，中间还有个潜伏下来、渡过整个世界发展变化、然后转化成耐括斯的过程。这其中又有什么奥妙呢？”
　　周围的材料几乎无穷无尽，黑谱也安静地停在原地，随时可以取用，这都便宜了赵迈。只要他制作出个临时的小世界，就用它接触黑谱。说来也怪，他和伊露维塔费尽心机想要截断黑谱，一直都不能成功，连伤口都制造不出来。可偏偏它能被临时的小世界“咬下”一块来。
　　“我用的创世材料还没有被黑谱扫过，所以黑谱才朝那个方向走。”赵迈忙前忙后，一个一个试验接连不断，疑问被解答、新的疑问又被提出来，他忙得不亦乐乎。黑谱的性质和创世的秘诀逐渐为他揭示开，他沉浸在揭秘的快乐之中。
　　而那个令索卡大发雷霆的同伴也在逐渐接近。


第1280章 黑曜石
　　黑谱开始振动，就像一条上下翻飞的绳索，又像是在波涛顶生成的浪花，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赵迈已经预感到事情起了变化。
　　原本僵死的活了过来，原本静止的动了起来，凝固的创世过程又开始流动。“是谁做了什么吗？”赵迈向四周和远方望去，仍旧什么都没看到。
　　黑色的阴影带正要溜走，如同它在任何一个新世界都要做到的那样——融合、隐藏、随着世界演化。赵迈微微一笑，伸手抓住了它：“内部网络并非世界，你只有到我这里来才行！”
　　一个半成品的世界在他另一只手的手掌心中生成，那是一个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立方体水晶，有着亮丽紫色装饰的边框。连绵不绝的黑色丝带被其吸引，立刻抛弃了内部网络这个注定死寂的世界，以汹涌的姿态钻入。霎时间，就如同墨汁滴入了蓝色的水中，赵迈的小世界被迅速改变了颜色。
　　“总要开始……”赵迈嘀咕着。当黑谱完全进入掌心的“方盒世界”后，同样迅速褪色消散，然后隐藏在新世界的各种规则背后。水晶恢复了纯净蓝色，甚至比之前更加美丽动人。几秒钟之后，星星点点的亮光出现在水晶内部，这说明它已经开始演化恒星，为自身提供生命力。
　　“总会发展……”赵迈将自己熟知的生态系统规则注入“方盒世界”，将它从半成品变为成品，一个状态稳定的结构。这样，方盒就算是离开了赵迈的能量供给也不会崩溃，它将持续演化，朝着精品的方向发展。
　　“总要结束。”
　　这不是赵迈说的，但赵迈的确听到了这句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在粒子和能量的海洋中，一个浓黑色的人影摇摇晃晃出现。他约莫有五米的身高，一条腿和三只手臂，用灰色的独眼看着赵迈，没有嘴巴也能发出声音。
　　赵迈很确定那个位置之前空无一物，而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Hello？”赵迈挥挥手，“你也够坚挺的啊，能够在这个环境中生存！你是原本就在这里还是不久前才进来？”
　　那黑色的家伙稍微歪了歪头，直接用拳头回答赵迈的问题！他第一拳朝向心口，被赵迈单手拦下。巨大的冲击力如同两座万米高山迎头撞在一起，赵迈的手臂从腕部向下直接粉碎。第二拳朝向赵迈的脸飞去，他的第三只手臂微微后摆，同时酝酿着第三拳。
　　长久以来，赵迈从所有Z虫和历届复制体身上吸收了战斗经验，立刻预判出这个三臂黑影人的目标：自己手中的方盒世界！既然它不想对话，赵迈也就不必多言，直接拿出全部实力。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他用脑袋狠狠撞向对手的拳头！
　　头骨虽然硬，但光滑的表面束缚了杀伤力，于是赵迈让其长出三棱尖刺。一面是拳头，一面是带着“手指虎”的脑门，全力对撞之下，拳头被击得粉碎。黑色的皮肉凌空飞舞，如同一张张破碎的纸片，然后被冲击波完全吹散，消失在创世的能量大潮之中。那黑色的身体没有正常的结构，骨骼、肌肉、血管和神经融和一体，都是一种类似黑曜石的坚固形态。
　　断掉的手臂并没有改变黑曜石怪物原本的战斗计划，它将第三只手伸向赵迈的方盒世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它将另外两只手臂吸收进躯体内部来，增加了第三只手臂的长度。这很像是赵迈变形身体的能力，但效率要差了很多。
　　黑曜石怪伸出长长的手臂，赵迈同样将自己的胳膊往后一甩，伸得更长。黑手和蓝色水晶盒的距离非但没有缩短，还有所加长。那怪物愣了一下，正要抽回手臂，却被赵迈又一头槌撞在胳膊上。
　　飞散的黑曜石碎片又薄又细，被创世能量融合，变成了新世界的一部分。那怪物用独眼冷冷看着赵迈，身体不断扭动，将三臂变成双臂，总算是凑够了能用来战斗的部分。
　　“到结束……”
　　它这个时候倒是想说话了，可赵迈早已经没了对话的心情——他还憋着一肚子气呢！刚刚先打招呼的是你，想要说两句话结果先动手的也是你；发现情况不妙就像用说话来拖延时间的还是你？掌握话语权的都是修炼了SSS级嘴炮技能主角，那只能是赵迈而不是这个黑曜石怪物！
　　于是赵迈也是一张嘴，喷出的不是话语而是湮灭熔岩！模仿自末日火山的毁灭之火笼罩了怪物，不要说是石头，就算是至尊魔戒也会被烧毁！
　　那怪物发出的所有声音变成了惨叫，但这样赵迈听起来才会感到悦耳。黑曜石被熔岩侵蚀、分解、融化、滴落，变成内部网络世界的一部分。怪物的体积不断缩小，最终只剩下一个残破的只有巨大独眼的脑袋。那只眼球向左右看了看，立刻带着仅剩的部分逃窜。
　　“不要俘虏，没有怜悯。”赵迈追了上去，一拳击碎了最后黑曜石，看着它的碎片消散在这个世界之中。
　　“从哪里来的奇怪家伙？”赵迈看了看周围，然后张大自己的领域，构建安全的警戒区。内部网络的时间开始流动，整个空间都在不停地被粒子和物质反复扫荡，犹如一锅沸腾的粥。这种持续不断造成伤害的环境比超新星爆炸还要危险，一般的飞行器是根本没法在内部网络中维持自身完整，更不要说利用网络同行了。
　　好事做到底，同时也算是顺手牵羊。赵迈将自身领域和蓝色水晶盒子连接在一起，然后将周围的狂暴能量全都导入盒子之中。一个具备规则的世界就如同种子，能量和物质就是水、肥料和阳光。赵迈一边向着出口飞行，一边收集周围创世的养分。他提供想法，然后用耐括斯的资产制造自己的世界。
　　蓝色盒子中星光越来越密集，已经能够凝聚成星云，并朝着星系的方向发展。这意味着有千亿颗恒星的水平，对赵迈来说足够了。当然，这些恒星只是在盒子中能够起到恒星的作用，如果拿到外面来，做成蓝色水晶，恐怕都不够指甲盖大小。赵迈只需要这个盒子提供演化的环境，让他能够观察和学习，就已经达到目的。
　　“微型的盆栽世界，我觉得这个名字就很好。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很精致，但是你为什么总是多灾多难呢？又有怪物来找你麻烦了。”赵迈转过身去，目光投向远方。他通过领域已经察觉到敌人，不是一个，而是数千个黑曜石怪物正向他扑来！
　　“真是神奇的东西，居然能变这么多，难道每一个由我造成的碎片最终都变成怪物了吗？”赵迈伸出手去，调用自己领域的力量，以心灵异能的方法构建出一个强重力场。黑曜石怪物们高举着三只手臂和独腿，努力试图挣脱重力场，但它们还不足以和赵迈的心灵力量对抗。
　　只听得一阵阵沉重的撞击声，然后便是刺耳的摩擦声，怪物们向中央“跌落”，互相堆叠到一起，如同一座黑曜石的山峰。它们奋力挣扎，互相推挤着想从“人堆里”爬出来，但只能在不断地纠缠中越陷越深，也越来越成为一个球形。赵迈一边继续加强重力效果，一边侧耳倾听，终于等到一阵岩石破碎的声音。那些黑曜石怪物终于在重力和压力的作用下碎裂，失去原本的结构，重新堆积在一起变成新的整体。
　　但是赵迈并没有因此放手，他想要看看这怪物到底是个什么结构。他不断进行压缩，继续破坏黑曜石的内部结构，尽可能消除掉一切缝隙。强大的心灵异能加上随心所欲的领域共同作用，不断缩小怪物的体积，很快就将那黑曜石球变得只有沙包大小，甚至都能够开始放射光辉。至此，赵迈的心灵异能达到极限，继续下去强重力将会撕裂内部网络的空间结构，也许会制造出一个漏洞来，索卡会不乐意的。
　　赵迈静静看着拳头大小的黑曜石球——准确的说那已经不是黑曜石了，而是接近白矮星级别的物质——并用领域将其包裹起来，全面进行检查。已经被压缩破坏成那副模样，它居然还有一定的活性，不断试图从周围的环境中获取物质。“还想修复自己？”赵迈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先将蓝色水晶世界置于心灵空间中收好，然后靠近黑曜石球，用心灵异能为其打造牢笼。这是他今天做的第二个盒子，不是为了创生，而是为了囚禁。心灵异能盒子继续保持稳定的高重力，将敌人固定在中央，不与任何物质接触。同时它也通过吸收周围的能量，一边为自身提供动力，一边祈祷隔绝的作用。
　　做完这一切，赵迈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不再有怪物追他，便离开了内部网络。他在出口一端撕开空间，直接跳到环之联盟总部去。
　　天使索卡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局面，于是根本就没有离开会议室，一直在这里等待。由于会议室中有非常完整全面的战情报告系统，于是她顺便将自己的办公室搬到这里，工作、生活和等赵迈一起解决。
　　“你这五天在内部网络中过得如何？”索卡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面带微笑地说道。
　　“还好，收获很大。我在里面捉到个奇怪的东西，类似黑曜石的土元素人，只是难对付的多。”赵迈将心灵异能牢笼扔给索卡：“不要让它有机会吸收物质，这样就能限制它的活性。这东西会增殖，每一个碎片都能发展成新的个体。我对这种非生物的研究能力不如你们，干脆交给你们处理。”
　　“这是耐括斯的新武器，我们已经发现两起类似的事件了。”索卡将心灵牢笼放到一边，然后说道：“感谢你在内部网络中做的一切，现在网络的负载已经降到7成，完全可以进行自我修复，也能够支持一些传输了。因此，我收到了这几份报告。”
　　索卡将平板递给赵迈，并说道：“环之联盟的三处飞船制造中心遭受了袭击，其中两处就遇到了这种敌人。自从发现内部的叛徒，尤其是奥萨卡的身份被揭穿后，我们就做了很多布置，比如将一些重要设施移动位置。很显然耐括斯使用的仍旧是比较旧的情报，他们的确造成了破坏，但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我们故意留下的老厂房。”
　　“耐括斯的技术显然提高了，过去他们的改造只能形成粘液一样的状态，也不能完全替代身体组织。而现在，他们可以制造完全耐括斯化的硬质身体，就是这种黑曜石怪物，我们命名为耐括斯石像鬼。它们每一个都是唯一者，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就能够分身，形成新的个体——这显然也是奥萨卡分身技术的更进一步变化。不过，这些黑曜石怪物的普遍战斗力并不高，一旦将它们和周围环境隔离开，得不到足够的能量和物质补充，它们很快就会退化，直到变回雕像状态，失去所有战斗力。”
　　“哦，那我明白了！因为内部网络中是一个创世的环境，到处都是物质和能量，所以这东西才会一下子变出数千个！”赵迈苦笑一声：“当时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长久以来Z虫保持的暴兵速度全世界第一要被超过去了呢，原来只是特殊情况而已。”
　　“是这种道理。”索卡点点头道：“你在内部网络中遭遇到这个怪物，这个情况我知道，但是环之联盟并没有在创世环境下战斗的能力。我大概可以一试，但也比不上你。这种耐括斯石像鬼非常适合在高能、富集物质的环境中作战，调用周围的材料不断制造麻烦。前者可以针对联盟舰队，后者可能是针对Z虫的。虽然现在这种东西作战手段非常单一，但如果将其视为一种战斗平台，将来它的威胁就有可能不断增加。”
　　赵迈点点头，他可不想如同经典反派一样犯轻敌的毛病。“我们必须重视起来。还是那句话，环之联盟的研究能力还是很强的，有什么办法能够克制这种东西，全都给我列一份，我看看哪一种适合在Z虫中实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在内部网络中学到的东西，我得尽快消化。你随时可以通过园丁龙找到我，千万别客气！”


第1281章 茶话会
　　“我们要靠自己了。”赵迈恭恭敬敬地给两位长者奉茶，然后坐于下首。“环之联盟可以作为朋友，但他们自顾不暇，已经无法作为屏障。我认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有直面耐括斯圣堂的准备。到头来，争取胜利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没有一场战争是能靠着别人来保卫自己的。”老头子与伊露维塔一起饮茶，轻轻放下茶杯后，缓缓说道：“不管是地球还是阿尔达，都已经遭受过耐括斯圣堂的攻击，而且在将来这种攻击的威胁会越来越大，我们必须想办法自保。”
　　伊露维塔细细地品了一下茶水的味道，然后赞赏地点了点头：“过去，幸运站在我们这一边。虽然仍有很大的牺牲，但地球靠着回溯这种神奇的力量基本保持了完好。阿尔达的生灵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以我为代表的一帮老不死的神奇般避开了灾难。现在，从其他平行世界移民重建的工作正在进行，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未来，这种幸运定会成为令耐括斯圣堂仇恨和敌视的重要理由，威胁就在眼前。”
　　老头子点了点头，然后示意赵迈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场发生在月球口岸基地的见面会是赵迈组织的。将老头子和伊露维塔叫到一起，为今后商量出一个对策来，也让他们互相认识，达到沟通和理解的目标，是赵迈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
　　从内部网络回来，然后经历了一段困难而痛苦的思考后，赵迈认为环之联盟的作用在下降。之前他希望环之联盟做主导，出技术出方法；Z虫则进行支援，出人出力。这种模式本应是最好的配置方法，能够发挥双方各自的优势。但环之联盟自身的问题不断，一直没能彻底解决耐括斯渗透的问题，导致它总像一艘不断漏水的船，哪里还能发挥出战斗力。
　　整个内部网络错综复杂，数千个传送点互相连接成一个迷宫。赵迈不过在里面待了短短几天的时间，这都能被人找上门来？虽然耐括斯石像鬼的战斗力并不强，说明耐括斯或许不知道进入内部网络的具体是谁，至少索卡没有泄密。但不管是暴露了这个事件还是暴露了位置，都属于非常严重的问题。
　　赵迈仍旧可以信任索卡，但他却不能再相信索卡手下的那些人。继续在对抗耐括斯的战斗中合作，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他不再会将自己的杀手锏告诉环之联盟。
　　“我认为耐括斯圣堂的技术是建立在对黑谱的研究之上的。黑谱就是耐括斯的初始形态，这我已经试验过了。”赵迈将蓝色水晶盒子世界取出来，放在两人面前：“耐括斯石像鬼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为了抢夺这个东西。我怀疑它是能够感受到黑谱，知道它就在其中。它只不过没想到这东西由我守护。”
　　“一个非常精致的世界，我不得不说。”伊露维塔弯下腰凑近并凝视着蓝色的盒子，双眼放射出淡金色的光芒，似乎能穿透一切。“我感受到了它富有节奏的韵律，充满美感。另外还有Z虫勃勃生机，自然的运转和魔法的规则。”
　　“嗯，我看到了一些道的轨迹。没想到这个小子从咱们身上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老头子捋捋胡子，然后对伊露维塔说道：“赵迈对我说过你是创世神出身，可我怎么发现你即将成为超脱者呢？这可是很难做到的事情，佩服佩服！”
　　“的确就差一步了。虽然创世神超脱者的确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但也不值得佩服，我更想弄明白回溯是怎么回事，这才是值得佩服的事情。”伊露维塔点点头，算是承认下来：“事实上，我只要回到阿尔达，任何时间都可以成为超脱者。但有两件事我还没有想明白，因此迄今还没有跨出那一步。”
　　老头子和赵迈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伊露维塔，等他自己说出来。
　　又啜饮了一点茶水，伊露维塔在袅袅香气的环绕中轻轻说道：“我有机会成为超脱者，很大原因是耐括斯圣堂用创世力量横扫了阿尔达，清洗掉了旧的规则。我本质上并没有突破和进步，只是占了个现成的便宜，总觉得不太正当。另外这个超脱者的位置，本来是给赵迈预留的，我一旦成为超脱者，再加上我是创世神，这个位置就永远成为我的，这未免太没有信用。”
　　“我不是超脱者，第一条我不太好说话，但是第二条我有发言权。”赵迈仰着脸、晃着手指、嬉皮笑脸地说道：“其实我早先就能在阿尔达超脱，但我觉得那太没自由就放弃了。所以那个位置你的确留给我，我也拿在手里，但我自己没要。你总不能强迫我要吧！所以，你赶紧拿去用，我绝对不会心疼的，哈哈哈！”
　　“没一点正经的样子！”老头子用手指弹了一下赵迈的脑门，转而向伊露维塔说道：“占便宜的话就不要说了。这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边吃亏一边占便宜。你成了超脱者，更要被本源力量牵扯，不断为这个世界付出心血。而且你比我都惨，我要是有一天真想通了一切，还有可能撒手不管，离开这个位置去逍遥。你还是创世神，连走都走不了！再加上耐括斯的现实威胁，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占便宜，而是明摆着吃亏。”
　　伊露维塔笑了起来，肩膀抖了抖，然后摇摇头：“看来赵迈还是受你的影响比较多，哪怕他在我那里生活了成千上万年也是一样。行，我不纠结了，回去就超脱——这话听起来真别扭。”
　　“首先祝你一切顺利，但你那个其实并不别扭。相比较而言，我就不准备走超脱者的这条路，岂不是要更加别扭？”
　　赵迈语出惊人，老头子和伊露维塔忙问为什么。成为超脱者并非吃掉大补丸，更不是被雷劈了之后当即增加多少力量。但是成为超脱者就可以借助本源力量的帮助，增强自身对于各种规则、现象的理解，不管可以提升对自己能力的应用水平，深化和加强特质；更能以点带面，极大增广视野，变得更加全面。更不要说成为超脱者就能够更方便地调动世界意志，使周围的规则更适合自己更妨碍敌人，甚至能够以规则直接消灭敌人。
　　老头子说道：“你如果是担心成为超脱者会束缚你的行动，那大可不必。借助传送门系统和息壤，你就是留在地球上也一样能存在于多元宇宙任何角落。我可以教给你用法宝压住王座解放自身的手段，你可以将刀锋女王放在王座上，自己出去玩。”
　　“还有Z虫的心灵网络，那可是个好东西，令人身临其境。每一个Z虫都是你自己，你能够同时到达的地方非常广泛，其实免除了超脱者不远离本源力量的限制。”伊露维塔劝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再考虑考虑。你成为超脱者，更进一步提升Z虫，对整个局势的改变效果最大，超过我们两个。”
　　“谢谢你们关心，本来不想说这件事，但这不正好提到了相关的话题吗？”赵迈说道：“超脱者借助的是本源力量，也就是世界意志的中枢核心。但是世界意志根本察觉不到黑谱的存在，而且贝塔也说过耐括斯其实是世界意志的反面。这就像硬币一样，如果我在这一面，那么很难看到另一面的东西，而现在却需要看到另一面的东西。因此，我不准备成为超脱者，除非能够战胜耐括斯圣堂，或者等完全理解耐括斯之后再说。”
　　“贝塔说的话不能全信，她很有可能仍旧是在误导你。”伊露维塔提醒一句，但他也很清楚，这没法扭转赵迈的想法。老头子则在桌面上点了下手指，让仙茶重新添满三个人的杯子，然后说道：“如果你有信心，那就去做吧，我只想说一点：如果你发现有任何地方不对劲，不要莽撞和盲目，随时回来与我们两个商议一下。也许我们也解决不了，但出点主意，即便是馊主意，说不定也能起到启发的效果。”
　　“您太谦虚了。我有啥事情肯定会找你们两个商量，而且到硬币的另一面去研究耐括斯，这其实还是没谱的事情呢。咱们还是先说说眼前的问题：环之联盟吧。”赵迈捏捏鼻子：“联盟依旧将自己的目标定为耐括斯，花很大力气研究怎么消灭耐括斯。我认为他们那样做是白费力气，但又因为他们总是出现泄密的情况，所以并不想将贝塔的事情以及黑谱的事情告诉他们。为了瞒住真正的敌人耐括斯圣堂，暂时也只能先把环之联盟一起瞒住。你们觉得怎么样？”
　　“没什么意见，就这样办吧。”老头子说道：“据我所知，最初的环之联盟是一个非常团结向上、纪律严明的集体，现在的联盟要差得多。你将信息告诉天使，她又不能帮你研究，而一旦在联盟内部散播出去，谁也不知道在什么环节就泄露了。所以，这件事就仅限在地球和阿尔达、咱们三个知晓。”
　　伊露维塔则说道：“赵迈，我们两个成为超脱者后，最多能守住地球和阿尔达两个世界，真正要解决问题还是要靠你。你必须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然后专注起来。尤其是现在，正是环之联盟相对最弱的时候，我有种感觉，风暴很快就要降临。”
　　“或许是已经降临，但咱们还没有发觉。”老头子捋了捋胡子，目光炯炯，非常沉着地说道：“我经历过几次大劫，所以还算有些心得。我总结了一个道理：在劫难中，坏事总比好事来得早。”
　　“那我们就不等了。”赵迈端起杯子将热茶一饮而尽，舌头被烫红之后又迅速恢复。“既然已经定好了对环之联盟保密的事宜，那咱们这就去继续探索黑谱吧！越早弄明白黑谱和耐括斯的关系，就越有对付耐括斯圣堂的把握！”
　　老头子笑着点点头：“听你们说了这么长时间，要说不想去看看那纯粹是骗人的。伊露维塔道友（赵迈咳嗽了两声，似乎是被呛到了），你是现在就去，还是先超脱再去？”
　　“相比较于自己的一点点私事，当然是陪朋友一起探寻宇宙秘密更重要些。”伊露维塔随后问道：“赵迈，咱们从哪里出发？是从地球还是从阿尔达？”
　　“就从这里吧。”赵迈说道：“通过前几次的适应，我的领域已经足够经受创世时刻的能量冲击，所以就不需要海星母舰充当堡垒了。再说，这一次就咱们三个人，我能照顾得来。”
　　“哈哈，听到了吗？我们已经老了，他要照顾我们。”老头子捋捋胡须笑道。
　　伊露维塔却没有笑：“理论上说，赵迈的年龄有可能比我大。在我创世之前，就多远宇宙来说，其实我并不存在。而当我创世时，赵迈就到达了。仔细想想，似乎我占便宜了呢！”
　　赵迈连连摆手：“这个可不能单纯按年龄算，最好还是按感觉，或者单纯看脸皮！我还是老头子徒弟呢，要是按他算，我的辈分就太高了！我的皮肤还保养得这么好，已经占了便宜，所以见到你们两个老人家然后成为后辈，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什么事情一到你嘴里就变味！”老头子哼了一声。他其实挺喜欢有个人能给他开开玩笑、讲个笑话逗个闷子，总比整天看到些严肃、紧张、拘束的脸好多了。而且有赵迈这么个能活跃气氛的，与伊露维塔的初次见面就会非常顺利，很快就能聊到一起。
　　三个人活动活动肩膀，一个施展魔法保护自身，一个在头顶上放了座橙黄色的小塔。赵迈微微拱起后背，生出两根和刀锋女王类似的骨翼，翻翻白眼确定好方位，然后便在空气中用力一撕。
　　“有什么减缓时间的办法就都用出来吧，我就不献丑了。”赵迈纵身跳入空间裂缝，身后的骨翼不断变长，始终保持着撑开空间裂缝的状态。伊露维塔和老头子互相谦让了一下，然后并肩走了进去。一个人唱着歌凝固时间，一个人踩着太极图定住地水风火。
　　黑谱以从未有过的乖巧、缓慢、驯服的姿态从远方飘来，进入三人的控制区域。六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放射出强烈的光芒，誓要将它的秘密揭开。


第1282章 小小的发现
　　呼喊声从远方传来：“刀锋！刀锋！快过来，急需你帮忙！”
　　刀锋女王微微叹了口气，挥挥手让面前的园丁龙去休息。好不容易有了段休闲时光，拿出精金磨刀石，找来心细手巧的可爱园丁龙为自己做做指甲，打磨下骨翼的尖刺，这就又泡汤了。
　　“来了，哪里又需要调整和改进？”她轻轻跃起，骨翼微微扇动，连续撕开空间进行跳跃，很快就到了莎蒂丽身边。“娘子军+犬龙”忙活着修建避难所飞船，需要经常调整其核心海星母舰的状态，来适应那些复杂的魔法阵。大部分工作让园丁龙和海星母舰自己就能完成，但有些地方，比如调整能量血管、神经系统和Z虫网络之类，只有她或者赵迈能做到。赵迈正在和另外两个大佬忙着研究创世，于是只有将她叫来。
　　刀锋女王虽然到了现场，可是目光却没有在莎蒂丽那边，而是落在琪琪身上。小家伙很想跑过来找刀锋女王玩儿，可还没能写完作业。她抬头瞥了刀锋女王一眼，然后鼓起腮帮子，用力握住笔，用满是深仇大恨的状态使劲在纸上涂写。
　　“一会儿那个魔法符文要是没法运行，你还得重新写，就更不能玩儿了！”莎蒂丽摆出一张严厉的脸，看到琪琪噘着嘴特别委屈但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心软，只能对刀锋女王无奈耸耸肩膀。“刀锋，我调整了一下几个魔法阵之间的关系，让它们有更充分的冗余能力，需要改动几个能量节点，我给你指出来。”
　　“赶紧忙完就可以休息玩耍了。”刀锋女王笑着说道，既是说自己的情况，也是说给琪琪听。琪琪没有抬头，不过她头顶上的呆毛如同螺旋桨一样转了两圈，表示自己听到了。
　　“的确没错，赶紧忙完就可以休息了，大家都需要休息。”莎蒂丽伸出象牙白色的手指按了按额角，让满脑子乱飞的魔法符文、魔法阵图暂时停下来。“好消息是，这个大工程终于快要完成了，我真期待着它载着全家一起外出游玩，大家都能躺下来晒晒太阳，伸伸腿，打个大呵欠。最好让赵迈给咱们每个人准备冰镇的水果，我又想念西瓜了。”
　　琪琪的呆毛听到这话，立刻分成三叉。其中两叉撕开空间——就像刀锋女王那样——另外一叉伸进去，插了个大西瓜出来。西瓜被抛向空中，被心灵异能切成又长又薄的数片，然后又送到莎蒂丽和刀锋女王面前。
　　“琪琪，休息一会儿吧，来吃西瓜。”莎蒂丽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这个小机灵鬼对付谁都很有办法，也算是为自己争取了多休息的权力。想听我们两个说话就光明正大过来听，总是偷偷摸摸也不像个淑女。”
　　赵迈一家就不可能出现一个淑女——有也是装的。三个人坐着挤在一起吃西瓜，莎蒂丽就向刀锋女王问起了现在战争的情况。
　　“打得有声有色，环之联盟总体上是在胜利。”她非常简单扼要地说道：“多元宇宙没有谁能够单独战胜Z虫，环之联盟不行，耐括斯圣堂更不行。虽然耐括斯圣堂的改造人越来越多，石像鬼的数量也在增加，并且战斗力在不断提高……但是，仍然不能撼动Z虫的优势。”
　　刀锋女王咬了一口西瓜，红色的汁液在齿间流淌：“要是没有Z虫，此时环之联盟已经完蛋了。”
　　“女王万岁！”琪琪兴奋地欢呼着，将西瓜皮扔了出去。莎蒂丽抬起手指，一道绿色的光线射过去，将西瓜皮直接分解成水蒸气和被点燃的一缕青烟。“不能乱扔垃圾，要有良好的生活习惯。”这是妈妈的口吻。
　　刀锋女王用骨翼轻轻戳戳琪琪的头顶：“不乖哦。”她最多会这样说，从来不会板起脸孔训斥。训斥孩子这种得罪人的活儿从来都是别人干的，特别是以赵迈居多。将当好人的机会留给自己，向来是刀锋女王的风格。
　　“言归正传。以现在的局势看，环之联盟最终能不能取得胜利？如果能够回到过去的均势也好啊！”
　　“我觉得没什么希望。”刀锋女王将最后一片西瓜推到琪琪面前，然后说道：“百战百胜其实并不好。虽然一百场都胜了，但是一百场胜利都没能结束的战争有什么意思？这又不是五百年战争期间，我和环之联盟都没心思和意愿完全消灭对方。现在联盟巴不得耐括斯全都完蛋，那可是拿出全力来了！但是这耐括斯总是会重新冒出来，杀也杀不干净。这样下去，环之联盟肯定会显露出疲态，再被耐括斯圣堂致命一击。我现在也就努力帮助联盟掩盖下漏洞，然后尽力维持他们不断胜利的局面。”
　　“打成一场烂仗了啊！”莎蒂丽看了眼琪琪，原本这时候她应该去继续学习了，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于是莎蒂丽便装作忘了学习那回事，让她继续在身边呆着。“联盟那边明白这个状况吗？”
　　刀锋女王点点头：“索卡很清楚，我早就分析给她说了，可是她也没办法。现在的每一场战斗仍然很必要，至少当地的人向联盟求救而联盟每次都完成了营救。其实比较害怕的是那些从未求救的地区，到底什么情况很难说。特别是那些失去了超脱者的本源世界，难道耐括斯只是为了让联盟失去超脱者的帮助吗？我（和赵迈）总觉得不该那么简单。”
　　“派Z虫去看看不就好了吗？”琪琪仰着头说道。
　　“那些世界刚刚完成创世，完全还没有稳定下来，就连成型的恒星也无法生成，更不要说能孕育生命的行星了，所以也没必要派遣Z虫。”刀锋女王摸了摸琪琪的头发，然后宠溺地说道：“好吧，既然琪琪大人这么说了，就让Z虫进发，到本源世界去！那里环境虽然艰苦，但也并非不能生存。”
　　“环境很苦吗？那还是别让炸牙和软萌萌去了，好可怜……”
　　“哈哈，善良的琪琪。其实越是艰苦的环境，越是极端的环境，Z虫才越有兴趣去。我们的本质就是继续进化，而承受外部压力一直是帮助我们进化最重要的途径。”刀锋女王微笑着说道：“你别看园丁龙整天哎呦哎呦犯懒，实际上她们纯粹是为了卖萌才那样的。每一个园丁龙都是坚强的战士，之前已经征服了海洋、荒漠、火山和冰原，现在去创世界环境，她们依旧是战士。”
　　琪琪的眼睛里放着光，呆毛在头顶上一会儿摆出个心形，一会儿摆出个对号。“我想做探险家。”她说道：“我要到爸爸也没去过的地方探险，发现各种好玩儿的东西！还有好吃的！我还要打倒坏人帮助好人，就用妈妈交给我的魔法！”
　　“行啦，别讨好我了，今天不用再练习魔法阵了，去玩儿吧！”莎蒂丽拍了拍女儿的后背。琪琪立刻现了原形，欢呼雀跃的冲了出去。一群炸牙立刻从隐蔽处窜了出来，将最新最酷炫的激光武器（玩具）交给她，然后一起去打靶。
　　刀锋女王看着琪琪跑远了，便压低声音对莎蒂丽说道：“赵迈交代我告诉你一声，尽快完成避难所飞船的原型设计，然后还要准备大量生产。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以及如何做出的判断，他说现在的局面非常危险，很快我们就有可能要孤军奋战。”
　　“连你也不知道原因？”莎蒂丽觉得有些奇怪：“你和赵迈不是共享信息的吗？”
　　“的确是共享信息，但是赵迈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我已经看不懂了。”刀锋女王叹了口气，双手摊开有些失落地说道：“在五百年战争中，我这一系列复制体失去了本体的情感控制，无法在各个能力之间取得平衡。失衡严重限制了我进一步发展的潜力，除了在心灵异能领域，其他方面我已经跟不上赵迈。”
　　“没事，我们都差不多……”莎蒂丽正在安慰刀锋女王，就看到她皱起了眉头，竖起了背后的骨翼。太阳法师立刻警觉起来，张开自身的魔法领域，将感知的触角不断延伸。各种各样的防护咒语随着心念迅速铺开，无数魔法陷阱蓄势待发。
　　一道裂缝从两个人面前不远处竖着劈开，然后便是一双骨翼。能够如此轻松突破莎蒂丽防线的除了刀锋女王也就只有赵迈了。他浑身冒着烟，全身都被染黑了，只有眼睛和牙齿是非黑的颜色。赵迈剧烈咳嗽着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后面跟着同样狼狈的伊露维塔和老头子。
　　莎蒂丽一摆手，所有魔法布置瞬间又收拢起来。赵迈弯着腰不断咳嗽，从嘴巴里吐出一阵阵烟灰。接到心灵讯号的园丁龙聚拢过来，纷纷施展造水术，将大量清水从天而降，给三个人好好清洗一下。
　　用手一抹脸就是一把黑泥，但那之下总算是正常皮肤。赵迈摇了摇头：“居然还有这么奇葩的世界！进去之后全是烟，比火山灰加沙尘暴还讨厌！”
　　“还以为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呢，结果只是烟灰。”莎蒂丽拍拍手，施展魔法来清洁三人身上的污渍。但是她的魔法碰到那些黑灰之后，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闪光，如同节日期间孩子拿在手里四处乱甩的烟花一般，并没有其他效果。
　　“嘿，傻姑娘，这东西可不是烟尘，而是一种规则效果，你得用上领域……当我没说……”
　　好胜的莎蒂丽抬起一只手，释放出太阳的光辉，横扫过三个探索者。强大的太阳领域扫净一切污渍，黑色的泥水慢慢消散。赵迈张大嘴巴对准莎蒂丽的手心，顺便将喉咙里面也清理了一下。另外两人就矜持一些，只是随手拍了拍耳朵，敲出里面堆积的灰尘。
　　“非常感谢，你可帮了大忙了。”老头子呵呵笑道：“这次算我的失误，没能驱散灰尘找到黑谱。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黑了，而且那些黑尘具备的领域规则与黑谱过于接近。看来藏起一棵树最好的办法永远是将它放在森林里。”
　　伊露维塔点点头，然后对赵迈说道：“你恢复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去下一个创世看看？”
　　“稍等。”赵迈闭上眼睛，置身于Z虫心灵网络之中，观测整个多元宇宙的运动变化。“哈，真走运，大约四分钟之后就可以进行下一次，你们两个状态如何？”
　　“我们没任何问题，主要看你，毕竟撕裂和维持空间是最累的。”
　　“我恢复得快。”赵迈拿出几块蓝色水晶嚼碎吃掉，迅速补充体力。他让老头子和伊露维塔稍待，赶忙走向莎蒂丽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随后，赵迈问道：“琪琪呢？最近她怎么样？”
　　“都很好，你就放心吧。我们也快要完成避难所飞船了，你不用担心。”
　　“你们最厉害了，我从来就不担心。”赵迈正说着，突然眉头皱了一下：“咦，似乎有Z虫的舰队进入空白的本源世界了？刚刚派进去吗？”
　　“是的，是我让它们进去的。”刀锋女王说道：“最近帮助环之联盟建立了一些优势，富余出一些舰队来，闲着也是闲着。那些世界终归会变得重要，早去早好。”
　　“派舰队去没什么，可那里已经平静下来了吗？我怎么从Z虫网络得知，一些舰队已经建立了基地，修好了传送门。”
　　“也许是它们带着传送门直接去的，这种事脑虫就可以决定。等等……”刀锋女王也皱起了眉头：“不该啊。那几个世界连稳定的恒星都不应该存在，怎么有地方建立基地的？还有，那传送门居然是后来建造的……这才几分钟？”
　　“时间流速！”赵迈和刀锋女王异口同声说道，“本源世界的时间流速加快了！”
　　至少有一半的本源世界时间流速加快，另外一半似乎也在不断提升之中。“想要做到这种事情只有依靠黑谱，耐括斯圣堂加快这些世界的时间，是为了更早的孕育出适宜的环境以及……超脱者！他们想要制造超脱者！”
　　“圣堂要是有了自己的超脱者，那情况就变得复杂多了。”老头子掐着指头算了算，然后摇摇头：“这种局面前所未见，算也算不出来。你要不要去环之联盟总部，告诉他们这个情况？”
　　赵迈摇摇头：“刀锋女王，你和索卡联系吧。对于已经加速的本源世界，派遣Z虫进入，以一切手段阻止耐括斯圣堂的超脱者产生。如果分辨不出来，那就掐灭所有可能，直到研究出对策来。我们距离完全搞明白黑谱和耐括斯不远了，现在不能分神，就靠你们了。”
　　刀锋女王点点头，骨翼的尖刺闪烁过一道寒光。


第1283章 扑灭火花
　　听闻Z虫要调集舰队大规模进入“前本源世界”，“镇压”或者干脆说要消灭产生耐括斯圣堂超脱者的所有可能性，索卡的羽毛根根竖起，全身就是一惊。“不行，你不能那样做！”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
　　“错了，我们当然能那样做。”在通讯其中刀锋女王的表情严肃而冷酷，她说道：“正确的用词应该是‘不愿’，但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止损，而不是为了获取利益。我得到的命令明确而坚定：防止出现耐括斯圣堂的超脱者，直到研究出对策来。杀人的活儿我们担了，对策还请你们尽快。”
　　刀锋女王随即结束了通讯，Z虫的舰队迅速转向，就近寻找传送门开始了远征。它们中的一些携带着恒星毁灭法阵，可以直接将太阳变成蓝色水晶，迅速掐灭一个恒星系的希望。另外的一些则带着大炸逼，可以把几乎一切星球变成渣渣。
　　Z虫向那些并没有实际危害多元宇宙的人露出了獠牙，而索卡发现自己只能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她不需要知道Z虫的具体行动方法，可能发生的一切已经在她脑海中展现出来：蝗虫一样的舰队来到某个星球，洒下具备绝对进化优势的Z虫源质，一切原本的生物要么被吞噬，要么被替代，直到这个星球的世界意志毫无疑问成为Z虫为止。只要世界意志是Z虫的，那就不会出现超脱者，除非那个超脱者是赵迈。
　　简单粗暴的办法。行之有效——的确是没错，但为了扑灭可能的火苗就把整片森林连根拔起，这种做法未免太极端了！没有了广大的充满生命的星球，多元宇宙以后还怎么产生智慧的火花？难道继龙族之后，赵迈又要开始进行大屠杀吗？
　　索卡捏紧拳头，接连给赵迈拨打电话，但听到的都是“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她随后使用园丁龙大哥大，萌萌软软的声音中依旧是“老大的命令很明确，我们只能执行。而且，我们不太敢用相同的事情麻烦他……你别着急，我们可以盯着他啊！他只要心情一好，我们就给他说，肯定不会耽误事情的！”
　　“你们老大到底在做什么？”索卡终于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亲自找他去说。”
　　“老大在忙，忙什么是保密的，不准我们说。不过他倒是没说不准我们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索卡立刻竖着耳朵听着，通话器中园丁龙的声音稍稍停了一会儿，然后用无奈的语气说道：“很抱歉，我们知道老大的位置，但是我们说不出来。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不知道怎么表达是怎样的情况？”索卡眨了眨眼睛并问道：“你们能大概指个方向或者告诉我怎么走也行。”
　　“呃……老大所在的地方只有老大和刀锋女王能够到达，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走过去。而且，那个地点并不在环之联盟的网络之中，没有位置坐标可用。喔……我似乎说的有些多了，其他的园丁龙正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估计要捏我脸！我挂啦，拜拜！”
　　“一个没有坐标的地方？原来不是用自身领域屏蔽了通讯器的信号。”索卡拿着大哥大微微发愣。“多元宇宙所有的位置都可以用元素网络的坐标系统定位，怎么还会存在没有坐标的地方呢？难道……”
　　她不由想到了一直找不到踪影的耐括斯。暗网络发生器行动虽然以内部网络的大爆炸结束，但这个理论依旧是目前最先进和最合理的。自从赵迈降低了内部网络的负载后，环之联盟逐渐恢复了它的运转能力，并根据暗网络理论开始搜索。它们的确找到了耐括斯并进行打击，但那些耐括斯的规模都不大，直径也就几千米而已，连在圣堂基地一战中蒂万看到的那个耐括斯都不如，肯定不是本体。
　　暗网络理论需要进一步发展，这是索卡听到的消息，也是环之联盟研究院正在做的事情。可“无法用坐标确定的位置”这个概念，却提出了另外一种思路：若是耐括斯在元素网络之外，它们使用其他方法影响多元宇宙，那么暗网络从根本上是错的，最多在一些现象层面还能发挥些作用。
　　“难道赵迈的研究已经走到了环之联盟前面？”如果是这种情况，不管赵迈真的是聪慧过人（看起来不像）或者只是运气爆棚，索卡都要恭贺他，更要为他即将取得的成果感到欢欣鼓舞。但是……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赵迈正在和耐括斯建立联系。长久以来战局带来的沉重压力，让索卡也不得不总向最坏的方向多做考虑。赵迈为什么找到无法确认位置的坐标却不与环之联盟分享，那些坐标位置中有什么，会不会就是耐括斯藏身的地方？
　　Z虫开始大举向曾经的本源世界进发，并声称要消灭那里所有产生超脱者的可能，有且只有Z虫一种生态系统能够存在。这其中会不会有耐括斯的影响？永远不能小看耐括斯的智慧，暗网络发生器不也变成了一次对环之联盟的重大打击吗？如果是耐括斯用类似的思路影响了赵迈，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但实际上是为了耐括斯铺路，那又该如何？
　　索卡越想越紧张，又拿起电话。大哥大对面接电话的园丁龙似乎换了一个，这一个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紧张。“喂，天使老大啊！又有什么事？”
　　难道之前那个园丁龙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而被“清理”了？索卡没敢问，只是对园丁龙说：“你们老大如果忙完了目前手头的事情，就立刻告诉我一声，我好和他联系，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对于这个要求，园丁龙当然满口答应，但是放下电话之后的索卡，心中的担忧并没有丝毫减少。她不断计算和预测赵迈的行动，而这比预测耐括斯似乎更难。当然，就算天使将脑袋想炸了，她也不可能想通赵迈如何才会与耐括斯合作——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简单的脑子比较容易专注，想到一件事就抓紧时间去做，这才更有可能出成果——赵迈的脑子里就放不下那么多阴谋。“反正耐括斯圣堂那么诡计多端，比也比不过，因此继续用人多欺负人少就好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要产生技术代差，而这是环之联盟操心的事情。”
　　扔掉多余的心理负担，甩手和耐括斯圣堂之间的战斗，甚至暂时放下了家里的事情，赵迈全身心投入到关于黑谱的研究中。他过人的体力和强大的恢复能力得以让观测活动接连不断进行，他们三人见证了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诞生。其中有些世界注定非常短命，有些世界的个头甚至不如一只蓝鲸。但这些世界在诞生的瞬间都是无比光辉灿烂，而它们也无一例外都有黑谱伴随。
　　唯一一个有回溯能力的超脱者，唯一一个创世神超脱者，唯一一个多次拒绝成为超脱者的“超脱者”，组成了研究黑谱的强大而奇特的队伍。他们从各自不同的角度来解释黑谱，在自己的研究方向上不断深入，同时他们的信任足够牢固，可以互相倾听对方的意见。思想的碰撞产生智慧的火花，三个人持续的努力之下，黑谱的性质展现在大家面前。
　　“耐括斯是一种自然现象，黑谱是衡量一个世界时间流速和寿命的通用标尺，耐括斯圣堂才是一切灾祸的推手。”这个结论已经成为三人的共识，他们要根据它来指导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赵迈说到：“消灭耐括斯是不可能的，谁也没有力量让所有宇宙永生，而且也更没有必要让所有宇宙永生。圣堂通过改变黑谱的状态，来加快某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从而达到减少世界寿命和吸引耐括斯的目的。而圣堂的改造，也是将黑谱应用到个人身上的表现。”
　　老头子点了点头，右手在空中一挥，施展阵法隔绝了外界，形成封闭的会谈空间。他捋捋胡子后说道：“从整个多元宇宙来说，生灭通过黑谱构成了一个循环，就如同阴阳一样。如果没有黑谱的限制和耐括斯不断清理旧世界，新世界的诞生也会受到影响。圣堂将一个普遍的规律拟人化了，称其为耐括斯，以这个名来行奸诈之事，正是欺骗和误导的诡计！”
　　“谁也没法在无限长的琴键上演奏，而‘美’体现在韵律之中，所以总要有一种限制才对。利用创世的规则，人们可以试验自己的想法，而利用灭世的规则，同样可以试验自己的想法。”伊露维塔对老头子说道：“圣堂那些人错不是在利用耐括斯，而是没有一点限制。他们毫不尊重其他生灵对于生的需要，一味将自己所试验的灭推广开来。他们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三个人面面相觑，没什么结论。以目前已知的研究成果看，耐括斯圣堂就像是群发现了“好东西”的熊孩子，用“好东西”赋予的力量横冲直撞、惹是生非。它们将自己耐括斯化，只会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既不能永生，也不能提升智慧。目前，智慧的火花只在“生”的这一面出现，在本源力量和世界意志中才会孕育。黑谱和耐括斯代表的只是冷冰冰的“灭”，是空无一物的状态，根本就没有“赋予”的能力。
　　“利用创世界发生器散布经过修改的黑谱，圣堂已经将所有本源世界的时间流速加快了。如此下去，这些本源世界的存在时间将比原本应该的要短得多。”赵迈看向伊露维塔：“阿尔达世界怎么样，是不是也有这种问题？”
　　“也有，但已经被我纠正过来。我设计了方案，维拉和迈雅执行，用创世诗歌重新洗涤整个黑谱，然后用非本源的平行世界阿尔达做基准和锚链，已经将本源世界阿尔达恢复正常。”伊露维塔看看老头子：“地球应该没这么麻烦吧？毕竟回溯更好用一些，黑谱就根本没被影响到。”
　　“回溯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它也存在漏洞。但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研究，我已经做出了弥补，地球也是安全的。”老头子看向赵迈：“我们两个的力量只能顾及自己的世界，最多再加上屈指可数的几个。多元宇宙还有那么多本源世界，他们若是都提前结束寿命那可不是小事！本源世界结束，本源力量也会随之消失，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受到影响最大的还是那些平行世界！我想，本源力量是产生智慧的中枢，平行世界受其恩惠颇多。一旦本源力量受损，智慧便再也不会产生火花。”
　　“整个多元宇宙变傻……不对，应该说是停止发展，然后才会变傻。”赵迈摇了摇头：“那可不好，那可绝对不好！”
　　“可能还不止于此。”伊露维塔补充道：“本源世界也并非永生，本来就有消亡的一天。旧的消逝，新的出现，这是正理——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咱们三人经历了那么多新世界，可有一个本源级别的？一般来说，都是非本源的先消失，以自己的死亡为本源力量增添智慧，好让本源力量消失地更缓慢和顺畅——我在成为创世神超脱者的时候就突然明白这个事情了。圣堂打破了正常的循环！若是目前的本源世界同时大量消亡，它们都没有为死亡做好准备，再循环转化就会受影响！甚至若平行世界还没都消失前，本源力量就暂时被埋没消失了！这样一来，新的本源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再补上来？若是耐括斯圣堂若是把新出现的本源世界逮住，仍要继续加速，难道这弱智版多元宇宙就永远保持下去？”
　　“我喜欢这个称呼，弱智版多元宇宙，这可能是弱智光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刻了！不过我可不想生活在别人制造的弱智光环下！”赵迈摇了摇头，说道：“那些已经被加速的本源世界都没有超脱者，不过它们既然能被加速，也应该能被减速才对！该死的，我虽然很不想说，但似乎真的要再用创世界发生器炸一遍才行。可只有耐括斯圣堂才知道……不对，好像环之联盟应该也有创世界发生器的图纸才对！”
　　“你确定吗？”
　　“奥萨卡在环之联盟潜伏的时候，曾经想忽悠联盟用创世界发生器对付我，所以那里应该有设计图。再说了，奥萨卡仍在环之联盟的关押之下，我这就去找联盟，想办法弄明白创世界发生器的制造方法，然后结合黑谱的研究，想办法给世界减速！”
　　老头子捋捋胡须：“你且去联盟。我来进一步推算黑谱，看看耐括斯的本质和极限是什么，怎样克制它。”
　　伊露维塔轻轻拍了拍手：“那我就想个在多元宇宙定位耐括斯圣堂的办法，让那些恼人精无处藏身！”


第1284章 我要的设计图
　　“老大老大，你有三千二百个未接电话。”
　　赵迈一从老头子的太极阵图中离开，一只园丁龙便蹦蹦跳跳跑过来。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个小本子，封面上写着《给老大的报告》，同时还有五颜六色的涂鸦，大多以花瓣图案为主。“我的脑袋瓜记不住那么多的事情，就给你写下来了，我是不是很聪明？”
　　既然园丁龙摆出了一副“你快来夸奖我”的表情，那赵迈肯定是不吝赞美之词的。三千多个电话是在一年的时间内陆陆续续积攒起来的，以天使索卡的居多，最多的一次一天之内居然有一百个！她到底是忙啊还是闲啊，赵迈觉得自己有点分不出来。
　　家里人不用电话通讯器这么落后的东西，她们只需要找到刀锋女王，自然就能够联系上赵迈了。环之联盟那边找来的事情大多是费脑子的，这方面赵迈自己都不够用，肯定没法分神。但是家里人需要的都是情感和心灵上的沟通，而赵迈在这方面是富富有余。所以，即便是在创世环境并研究黑谱的情况下，赵迈也总能保证和家人的交流。
　　琪琪学习和生活的情况，每个人日常休息和工作的状态，每一份关心都不会少。不过赵迈依旧觉得亏欠她们颇多，毕竟自己只是精神和话语在，身体并不在。他想了想，尽管去环之联盟总部这件事挺紧急的，三千两百个电话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一点，但时间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他以极高的效率“绑架”了朵吉安、莎蒂丽和戴安娜，然后运用从黑谱研究中学到的本领，制造出一个时间相对静止的空间——就像阿塔斯一样。其实只要抽走黑谱，将其塞入一个不完整的半位面，那么就能让一个世界的时间相对外界静止。赵迈不知道是谁对阿塔斯做了这样的事情，也许是众神抛弃那个沙漠世界的时候带走了时间规则，顺带——或者无意——提取了黑谱……总之，赵迈既算是活学活用，也算是假公济私。他在这个时间停止的小世界里消耗了相当多的精力，总算是重新温习并巩固了家人间亲密无间的深刻纽带。
　　“创世都没这么累……”赵迈将三个睡过去的女人安排好，用魔咒清洁一下身子，换上干净的黑色长袍，离开房间之后赶紧拿出蓝色水晶来，嘎嘣嘎嘣大嚼一通。
　　整个多元宇宙能这么吃蓝色水晶的也就两个人形生物：赵迈和刀锋女王。所以嘎嘣嘎嘣声一出，就被警觉的储备粮发现了。大狗“嗷嗷嗷”叫着便飞奔而来，也不管身上还趴着的三只小龙。它猛扑进赵迈怀里，大舌头朝下巴周围舔来舔去。
　　“好了好了，真是好狗！”赵迈抱起储备粮转了三圈，将手指放在它浓密而扎实的毛发里，使劲挠它痒痒。三只红彤彤的小龙和鸽子差不多大小，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向赵迈吐出火苗。它们不认识赵迈，以为他是要伤害自己爸爸的巨大怪兽。
　　火焰砸到赵迈脸上，连汗毛都烧不掉，直惹得赵迈咯咯直笑。“怎么体型这么小？难道是营养不足？喷出来的火球比打火机强不了多少，这可不行。以后会长大的吧？”
　　“汪！”一声是肯定的回答，看来储备粮的信心还是很足。正常的龙蛋不该这么快孵化，估计是阿莱克斯塔萨又用了某些魔法手段，加速了过程。好在龙族的适应力很强，只要活着就会不断长大，根本没有上限，因此现在体型小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储备粮摇摇尾巴，对三只小红龙汪汪几声，它们就高高兴兴拍着翅膀飞走了。这场景实在太像“爸爸忙着呢，去找你们妈妈玩儿！”说不定大狗也想给自己放放假，所以打定主意跟在赵迈身边了。
　　“好狗狗，跟在身边吧，咱们去环之联盟一趟。”赵迈撕开空间，对面却不是联盟总部的“Z虫专用便捷入口”，而是一处花房温室。园丁龙在这里工作，照顾Z虫从多元宇宙各处搜罗来的奇花异草，顺便充当监控和定位点，因为体悟树的本体就在这里。赵迈将手伸过去，勾了勾手指头，体悟树便凝结出一个小花分身，一溜烟跑过来了。
　　“所有人里面就你不去找刀锋女王，连储备粮都去过两次，汪汪汪说了半天废话。你一个人不闷得慌吗？”
　　小花摇摇头，但是紧紧抓着赵迈的长袍：“我是挺想你的，但是又不想去打扰你。而且我是一棵树，早就习惯了等待。哎呀！储备粮不要舔我！”
　　小花挣脱了储备粮，翻身坐在它后背上，伸出手拍了拍狗头：“别闹了，还和过去一样，嗯嗯！赵迈，你来找我们，是已经完成了对创世的研究吗？”
　　“是的，可以告一段落了。如果我突发奇想真的要创造一个世界出来，研究才会继续下去。”赵迈微微一笑，伸手撕开空间，邀请小花和储备粮进去。“陪我到处走走吧，咱们先去环之联盟总部！”
　　不管去哪里都是好的，只要一起去。小花喜欢带在赵迈身边的感觉，就像大树喜欢德鲁伊的照顾一样。他们一同来到联盟总部，得到消息的天使索卡匆匆赶来。她的个头又长高了一些，容貌也从人类十七八岁少女的样子变成二十多岁略带成熟的美女。小花看看索卡，又看看赵迈。由于赵迈的Z虫细胞有着强大的再生效果，类似自带了“磨皮、美白”效果，所以看起来赵迈似乎显得更年轻。当然，从实际年龄上，本来就是索卡活得更长些。
　　“一整年的时间，你就一点空都没有，连个电话都不接？”索卡长叹一声，揪揪自己的头发道：“我承认刀锋女王指挥舰队的能力很不错，所有的战术配合都做到了。可仅仅这样是不可能战胜耐括斯的！”
　　“这一年实在是太忙了，我都没时间抱抱闺女。你都不知道刚才我的狗找到我的时候，差点就把我给啃了。”赵迈笑着将这件事翻过去，不想在那上面纠结。“刀锋女王和Z虫舰队能解决大部分的事情，Z虫异形在必要的时候能对准超脱者级别的敌人进行打击。如果把这些排除，剩下的应该不多才对。我现在回来了，先从重要的事情开始解决怎么样？”
　　“重要的事情？对了！你马上将本源世界的行动终止。不能再继续屠杀当地生灵和文明了！”索卡猛地摇头，然后非常坚决地瞪着赵迈：“你千万不要在邪恶的路上越走越远。”
　　“联盟有办法让那些世界的时间流速降低了吗？有没有办法阻止圣堂的超脱者出现？”
　　“那你也不能继续杀下去了。”索卡的态度非常坚决。
　　“之前，我的Z虫在各个本源世界不断压制当地的世界意志，又不与本源力量合作。这种对超脱者王座的钳制已经积累了很大压力。如果我这个时候收手，这压力就会释放出来。再加上那些世界极高的时间流速，超脱者将会以很快的速度产生。我没有能力分辨哪些是原生的，那些是耐括斯圣堂安排的。”赵迈的态度也很坚决：“就算你也没办法分辨超脱者的根脚。不过，能降低时间流速也行，只要你能做到这点，我立刻撤离。”
　　“只有借助本源力量，并且是超脱者级别的能力，才能改变一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你得先让超脱者出现才行！你应该是知道这个道理，清楚矛盾在什么地方，才会对联盟提出不可能做到的要求作为前提！”
　　储备粮对索卡呲了呲牙，然后把头搁到赵迈的大腿上，打了个呵欠。它觉得跟天使费口舌有些无聊，于是赵迈将手放在它的脖子上挠挠，让它能够放松下来。“索卡，我有办法可以让那些本源世界的时间流速慢下来，也就是回到正常的水平。只需要……”
　　索卡瞪大眼睛，警觉地看着赵迈：“你又想要做什么？”
　　“创世界发生器，再给它们炸一遍，我有办法重新设置本源世界的时间流速。”
　　索卡猛地站了起来，嘴巴张开，“不行”两个字马上就要出来，却被生生压了下去。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冲动，然后再努力思考整件事情——就这一点来说，赵迈都要恭贺索卡的成长。
　　思考了一番之后，天使也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希望赵迈进一步阐述自己的想法，说明将那些世界再一次推倒重来的原因。赵迈点点头，便将对黑谱的研究结果慢慢讲给索卡听。
　　初时，索卡非常不信，但是老头子和伊露维塔两个人的名号让她继续听下去——她还不知道伊露维塔成为超脱者，环之联盟的资料只说他是个创世神。赵迈知道光凭嘴说是很困难的，于是便拿出了蓝色水晶盒子，里面的小世界已经有模有样，已经有最原始的生命诞生。
　　“真的太漂亮了。你在学习创世神的手段？你不想成为超脱者，那创世神倒真的是个不错的方向，可以很方便和你的Z虫知识相结合。”索卡从赵迈手中接过蓝水晶小世界，翻来覆去观察。尽管赵迈一再提醒她要从这个世界看出耐括斯来，可天使完全做不到。
　　“那你可要看好了，耐括斯存在于每一个世界。只要这个还有时间流速，那么耐括斯就潜伏在其背后，等待倒计时结束的时候接管一切。”赵迈的指尖冒出五朵蓝色火焰，先是并拢起来，再分开的时候火焰之间形成蓝色的连线，歪歪扭扭近似一个五芒星图案。他伸手向蓝色水晶盒子里面一抓，轻轻抖了抖手腕，再拽出来的时候，黑谱便在掌握之中。
　　“这就是黑谱，其实也就是潜伏状态的耐括斯。在每个世界都有，只要掌握了它的特性，就能把它拽出来。”赵迈手中的蓝火五芒星不断抖动挣扎，试图回到蓝色水晶世界内，但赵迈始终以强大的领域压力控制着它。“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东西的很多特性与耐括斯一样，只有时间规则的力量才能正常影响它。你们一直找不到耐括斯，不是因为暗网络之类的东西，而是因为耐括斯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任何地方都存在，根本就没法将其独立出来！”
　　索卡紧紧抿着嘴唇，在赵迈眼神的鼓励和肯定下，伸手摸了摸黑谱。她的手指立刻被一层黑色的油膜覆盖，黏黏糊糊如同胶水一样。天使连忙放出神圣力量，切断自己手指表面的皮肤，顺便也就把黑油泥切割掉。
　　“这的确是该死的耐括斯！”索卡感到一阵阵眩晕，身子晃了晃，几乎跌倒在地，幸好被小花接住扶到了椅子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迈将黑谱塞回水晶盒子中，用力咽了下口水，使劲揉揉鼻梁，过了好半晌才说道：“你在其他世界做过实验吗？难道都能揪出耐括斯来？”
　　“是的。在这一年里，我去了很多地方，都可以用类似的办法揪出黑谱耐括斯来。”赵迈对索卡说道：“耐括斯不可避免，但是圣堂却可以。是它们将本源世界和超脱者清零，加速了世界的运转速度，形成了这个多元宇宙最大的不正常。目前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创世界发生器再次重置，至少让那些本源世界存在的更久，不要消亡的那么快。”
　　“好。我给你关于创世界发生器的全部资料和几个样机，所有的实验笔记和相关技术积累，但这个是否和圣堂使用的完全一样，我没法保证。”索卡对赵迈说：“环之联盟已经落伍，多元宇宙的未来目前只能靠你了！但你不要得意，环之联盟一定会追上来的！不管你还是Z虫都太强势了，并不适合管理这个多元宇宙。”
　　“我才懒得管呢！”赵迈一摆手，笑着回答道。
　　很快，环之联盟的研究人员就将所有资料准备好，打包发给了赵迈。创世界发生器使用了相当多的技术，不光是科技，还有魔法、异能等各个方面，想要完全吃透可不是简单地事情。更何况，赵迈的目的不单单是重启世界，同时还要修改黑谱的时间流速信息，这又是额外的工作。
　　幸好还有四个样机，甚至其中一个已经可以使用，只是从未在实战中应用过。这几个样机能够大大加快赵迈吸收相关技术的速度，甚至可以拿来就用，直接产生效果。与此同时，索卡想让赵迈将黑谱留下一份，让联盟也开始进行研究。赵迈想了想，摇头拒绝了。
　　“我信任你，但我不太信任你手下的家伙。”
　　他刚说完这话，联盟总部的地面突然抖了起来。


第1285章 无敌之龙
　　联盟总部的所在地是一个广阔无垠的平面，并非是一个星球，这里没有地壳运动，更不会有天然产生的地震。而且，地面传来的震动很有规律，如同节奏缓慢而沉重的鼓点一样，更不像是地震。
　　咚、咚、咚……
　　赵迈皱了皱眉头，撕开了空间，穿透联盟总部复杂而坚固的防御体系，这才能与外界的Z虫进行联系。通过Z虫的眼睛，他看到一只顶天立地的龙型怪物，六翼四爪三头双尾，全身都由不断翻滚的阴影构成。它所经过的地方，白昼都变成黑夜，温暖都变成严寒。整条龙，只有双眼和爪牙的部分不是黑色，而是一种散发着无限悲凉的惨白。
　　“我知道我惹过龙族，可看样子这龙不大可能是来找我的，毕竟我才来总部多久啊？”赵迈撑开空间裂缝给索卡看：“联盟总部是你的地盘，可能是来找你的！不过这么大个家伙怎么进到这个空间来的？”
　　索卡也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她疑惑地看了赵迈一眼，但还是决定带着他一起去作战指挥室。这样做也许存在着泄露联盟机密的危险，但索卡想的却是“如果这个时候不让赵迈掺和，他肯定自己就溜了！万一真的需要他帮忙呢？”
　　联盟第二部门负责各种防务，他们的飞行器已经起飞，直奔阴影巨龙。尽管知道那巨龙绝非善类，可他们按照规定依然要尝试沟通。就像凶恶的老虎在山林里发出啸声，宣称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联盟飞船正在用所有语言、所有心灵能力和所有电磁波段怒吼的大喇叭，起到的也是一样的效果。
　　赵迈则趁机集结Z虫的战斗力量。它们广泛分布在联盟总部远方的平原上，尤其以炸牙居多。听到可能有仗打，这群家伙都彻底兴奋起来，纷纷登上战舰起飞。
　　“阴影龙没有回应，也没有停下来。我们没法从它的身体上探测到任何能量反应。”前线的报告很快就传了过来，而那条龙距离联盟总部越来越近，速度并没有丝毫放缓，方向也异常坚定。索卡不再犹豫，下令进行拦截！
　　灯光和声音的警告之后，便是一道不断提升功率的激光束。环之联盟依旧想让这阴影爬行龙知难而退。那龙果然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正在自己肩膀上发光的亮点，然后昂起头来对着天空的侦查艇张开了嘴巴。
　　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侦查艇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它传来的信号就中断了。从其他角度观看，巨龙喷出一团乌云，三十多米长的侦察飞船被瞬间笼罩，然后失去了所有通讯。乌云被阴影龙吞回肚子当中，天上原本是飞船的地方空空如也，连点渣滓都没剩下。
　　“消灭它！”索卡下大了命令，于是环之联盟的四艘战舰开始发威。总部虽然是联盟防守的要害，但由于通过内部网络调集兵力非常方便，所以每时每刻在天空巡逻并保持战备的飞船并不多。数量少而质量精，这飞船每一艘都具备毁灭一整个行星的能力，轻松就能压制任何一个没达到星级水平的文明。
　　“现在不是在外太空，联盟总部就在不远处，能量控制的时候悠着点，别把地面掀翻了。”战舰舰长悠哉悠哉地说着。因为探测系统无法锁定阴影龙的能量信号，因此只能用目视瞄准的方式开火。“降低飞船高度，发射角度尽量平一些，尽可能减少对地面的影响。如果引发地震和地裂，对联盟总部都是危害。”
　　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战舰开火了。十二道明黄色的能量束钻进阴影龙的身体，然后就消失了。阴影巨龙纹丝未动，继续以固有的节奏前进，只是用白色的眼球扫过战舰，其中分明透露出一有种不屑的感觉。
　　“舰长，确认击中，但是……对方的能量反应依旧为零。这和命中耐括斯时候的状态是一样的。请求使用对耐括斯武器系统！”“批准！”
　　四艘战舰互相之间立刻拉开距离，打开侧舱门撒出无数具备瞬间传送能力的小型无人机。主炮收起，数百门小型炮转换为静滞模式，向着巨龙开火。
　　静滞射线本质上是一种时间规则，理应对耐括斯生效，冻结其一部分身体，然后由无人机进行分隔处理，这是环之联盟对耐括斯时屡试不爽的战术。那阴影巨龙却停了下来，站立不动，等待静滞炮临身。
　　“事情有些不对。”赵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眯起眼睛立刻对索卡说道：“我建议立刻撤离外城的人，你们总部也做好防冲击的准备。你们的飞船恐怕挡不住那家伙，而到时候我的Z虫就要上了！”
　　“联盟从来没有疏散过外城。”
　　“万事总有第一次。”赵迈从心灵空间中抽出一根和他等高的蓝色水晶柱放在身边，伸手按在上面。他的皮肤蠕动起来，快速包裹了整根柱子，然后就听到一阵咔啦嘎啦的声音，令人牙齿发酸。蓝色水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瘪下去，而蓝色的火焰顺着赵迈手臂的血管进入心脏，然后向全身输送，在赵迈的皮肤下划出清晰的纹路，看起来神异而恐怖。作战室的人纷纷侧目，却听得“砰”的一声——某人的战斗力探测器炸了。
　　“别看我，看着战场啊！”赵迈撇撇嘴，又拿出第二根粮食。通过世界意志的变化，他已经预感将会有一场艰苦的战斗，因此提前开始做准备。当然，第一波冲锋的必然是环之联盟的战舰和Z虫，好用来摸清敌人的套路。
　　阴影龙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所有静滞射线，然后……没有任何变化。阴影依旧，巨龙依然。它放下一只翅膀挠了挠胸口，然后晃晃脖子，三只头同时做出嘲弄的表情。用一种低沉浑厚且自带回声的嗓音说道：“联盟，你的历史在今天终结。”
　　“哇哦，你们遇到踢馆子的了。”赵迈指着巨龙说道：“你们先上，我最多算是个客卿长老，还不到我出手的时候。呃……忘了你听不懂了。我的意思是说，先让我吃饱饭，我才能发挥战斗力。”
　　联盟的战舰不断开火，但是连给巨龙挠痒痒都不够。黑色的阴影将所有攻击吸收掉，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随后，更强的武器招呼上去，什么重力炸弹、空间扭曲打击、粒子爆破、零能量潮汐……赵迈看的意乱神迷，大长见识。可是这些都不能奈何阴影龙分毫。
　　三颗龙头低垂着然后猛然抬起，一团乌云凭空产生，朝四艘飞船笼罩而去。不能不说环之联盟的训练水平还是蛮高的，飞船立刻做出了机动规避，努力向阴影龙两侧绕行。于是三颗龙头向两侧一歪，乌云便追了上去，咬住了飞船的尾巴。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一切发生的都悄无声息。两艘靠近中央的飞船直接消失，两侧的“幸运儿”失去了半截船身，一头栽下去。赵迈注意到那两艘飞船失去了所有动力，不光是推进器全部停机，连灯光也都熄灭，一片死寂。
　　通讯器里没有声息，坠毁的时候也没有喊叫。原本是坚固的飞船，落在地上却仿佛孩子的玩具积木，摔得粉碎，根本找不到大于十平米的零碎。阴影巨龙晃晃脖子，眯着眼睛在残骸中搜寻了一会儿，然后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似乎对自己的力量并不熟悉……”赵迈看着战场实况，然后冷静地说道。当战斗临近的时候，Z虫冷酷的一面，或者说大自然残酷的一面就会在赵迈的性格中浮现。“索卡，让联盟飞船集结，并将护盾开到最大。我的Z虫要上了！”
　　根本不需要等索卡的回答，Z虫战舰已经扑了上去。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带有红色撞角的炸牙飞船，“WAAAGH！！！”的旗帜在滚滚黑烟中猎猎作响。“小的们，投弹！开炮！”
　　尽管这声音是从缺牙漏风的嘴巴里发出的，却依旧带有不可侵犯的威严。各种型号和涂装的导弹如同蝗虫一样乌压压向阴影龙冲锋，烧油、烧气、烧煤和烧柴发动机造成的各种颜色尾烟在蔚蓝天空上涂鸦，呜哩哇啦的破空声响彻环宇。
　　连环的爆炸形成高频闪光，上万次的重复后会导致目眩，严重的还会引起恶心和昏厥，其危害程度不亚于一个世界波。三头的巨龙被爆炸笼罩，身影消失在闪光和烟雾之后。
　　轰轰作响的雷声终于传到联盟总部，外城的人们都听到了。他们好奇地向地平线张望，只能看到模糊的亮点和被烟尘笼罩的战场。不过，如同蝗虫一样的战舰，在整个多元宇宙只有Z虫这独一份儿，根本就不会认错。
　　环之联盟的战舰通过内部网络陆续赶到，一艘接一艘出现在众人头顶，很快就用阴影遮蔽了整个外城。它们并没有直接投入战斗，而是将护盾开到最大，并使用全部侦测系统感知前方情况，希望能搞清阴影巨龙的弱点。不过，这种纯粹的守势很容易就引起了遐思：
　　“会不会是Z虫又和联盟打起来了？”
　　大家一想到Z虫就在联盟总部外面并不是太远的地方，心中就非常慌乱。上一次五百年战争，Z虫在没有大统领的情况下仍能占据优势，而最近联盟又被耐括斯从背后狠狠捅了一刀……此消彼长之下，联盟根本就不可能是Z虫的对手。
　　一部分人决定立刻撤离，另一部分人做好了趁火打劫的准备，但主要还是前一部分人占大多数。可不管他们怎么打算的，大家都很想知道那些爆炸和闪光是什么。
　　怒吼震破烟云，三首阴影巨龙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猛然间，它扇动所有翅膀，乌云砰地一声笼罩了大部分炸牙舰队。当烟尘散去的时候，天上开始掉落零件雨，就像之前联盟的飞船一样。
　　赵迈的眼睛眯了起来。
　　“哈哈哈！没有什么可以击败我，没有什么我不能消灭的！”巨龙狂吼道：“我是最强大的终结力！”
　　“WAAAGH！！！”
　　吼声从阴影巨龙脚下传来，声音并不大，很明显只有一个人。巨龙低头看去，一只独眼的炸牙地精用又细又瘦的胳膊举着个足有他五十倍大小的炸弹，一蹦一跳，吧唧吧唧向巨龙发动冲锋。“俺寻思这能炸了乃！”
　　炸弹上用夸张的字体和红绿色相间的油漆写着“超超超级大炸逼233型·666改”，光是看上去就足够骇人听闻，就连巨龙都在看到后打了个寒颤。它甩起尾巴，朝那炸牙横扫而去。就炸牙那小体型，连尾巴尖都不如，还不是被直接抽飞的结果？
　　不知何故，巨龙眼睛花了一下，然后就看到炸牙踩着它的尾巴正顺着向上跑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巨龙吃惊的了！！“你怎么能直接接触耐括斯而没被吸收？你是什么东西！”
　　“乃长这么大个头！搞毛啊！”那炸牙嘴上抱怨着，却没见怎么消耗体力。它一蹦一跳，丝毫不在乎巨龙正在努力摇摆身体扭动尾巴造成的颠簸。一层紫色和绿色混杂的光芒笼罩着它，不断与黑色的阴影相抵消。小小的炸牙沿着巨龙的尾巴迈着大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跑到了脊背上。
　　巨龙的爪子挠不到后背，翅膀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弯曲能力，只能转过脑袋用嘴巴咬。森白色的牙齿不断开合，但炸牙总是奇奇怪怪地“躲”了过去。每次的情况都很类似：龙的眼睛一花，然后炸牙就突兀地改变了位置。
　　只有赵迈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俺寻思”之力具备修改现实规则的力量，而这应该就是可以对阴影巨龙造成影响的力量形式。他默默为那只炸牙鼓劲，顺带也将自己的力量加入到“俺寻思”之中。
　　小小的炸牙蹦蹦跳跳来到巨龙三个脑袋在后背的交汇处，然后用嘴巴咬住大炸逼的“弦儿”用力一拉，吐掉半截草绳之后，仰天怒吼：
　　“吃俺王炸！！”
　　巨龙的身影消失在遮天蔽日的光芒之中。


第1286章 战斗风格差异
　　大炸逼瞬间点亮了天空，让大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环之联盟的总部不断震颤着，正如所有那些目睹这一恐怖景象的观众的心脏一样。
　　“做好防冲击的准备，然后给他拿些吃喝的东西来。”赵迈全身冒着黑烟，右手提着一只兀自挣扎的炸牙。在爆炸前的一刹那，赵迈撕开空间，伸手将那个勇敢的炸牙拽了回来。空间裂缝的开合需要时间，所以赵迈便用自己的半截身子封住正在合拢的裂缝，挡住了所有冲击波，避免炸逼的威力在联盟总部作战室肆虐。
　　赵迈将炸牙夹在胳肢窝下面，轻轻松松地提着它。炸牙紧紧抱着赵迈的身子，哗啦啦的眼泪从大眼眶里喷涌而出：“老大……呜呜呜！”
　　“我看到了你勇敢冲锋的一幕，真是很感人。你为了大家挺身而出，多元宇宙所有的生灵都要感谢你呢！”赵迈放下炸牙，摸摸它头顶的零星软毛：“喂！炸牙从来不哭，就是敢死队冲锋都是笑着去的！现在，收起眼泪来，然后去大吃一顿，好好填饱肚子。”
　　“可是，可是……老大，乃的手……”
　　赵迈侧眼看了看，不光他的手，从左肩向下整个手臂都炸飞了。大炸逼的理论基础是萨鲁曼火药，专门破坏各种规则的东西，经过超级魔改之后威力巨大。在它面前，就算是防御力逆天的赵迈也不可能不受伤，只不过他的适应力足够强，丢掉个手臂，最多丢半个身子之后，也就能承受住了。
　　“小意思而已，只不过是一只手，你没事就好。”赵迈嘿嘿笑道：“你在这里吃饱喝足之后，就通过传送门回地球去。那里有一支新的舰队，一艘新的超级飞船等着你做船长，你还可以继续在多元宇宙探险。”
　　“谢谢老大，俺一定会做一个好船长的。俺会集合一群厉害的手下，为乃找到宇宙最大的宝藏，顺便将所有敌人都消灭掉。”那炸牙抹干眼泪，使劲扯动脸上的肌肉，做出一个夸张地笑容：“为了纪念这一天，俺要在名字中加一个字，比如……大炸逼开头的D！”
　　“你开心就好。”赵迈转而对索卡说道：“很抱歉将在联盟总部造成的一切……”
　　话音刚落，整个地面就震颤起来，天空变成红色。大炸逼造成的冲击波横扫沿途的一切，即便是近千公里的距离也不能减弱。毁灭性的力量沿着大地、天空以及所有的次空间汹涌前行，凡是没有开启防护罩的东西全都灰飞烟灭。
　　环之联盟的飞船聚集在一起取暖自卫，总部则展开了红色的护罩，将外城整个笼罩在下，这也是为什么天空变成了红色。出了防护罩便是绝地，只是眨眼功夫，所有东西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就只有视线中的残影——死亡和毁灭是瞬间的，没有感觉的。
　　警报声响彻联盟总部，护盾发生器已经开到了最大功率，工程人员正在咆哮咒骂这一次强力的攻击，然后努力维持和抢修。单从破坏力上来说，大炸逼已经和创世界发生器是同样的水平，只不过它还缺少重置本源力量和世界意志从而抹除超脱者能力的功能。
　　“这只是泄露出来的力量，毕竟炸牙们的工艺水平没法做到百分百集中破坏力。距离也减弱了冲击。”赵迈将手臂再生出来，又用魔咒修好了身上的衣服，重新恢复到干净利落的状态：“我觉得这次还是挺幸运的，俺家的D炸牙用的是对单体大炸逼，而不是对星球的。对星球的那种破坏范围更广。”
　　“俺不会犯那种错误。圈子外围带闪电图案的那种才是清场用的。”D炸牙一边回答，一边开心地吃鸡。
　　赵迈笑了起来，可索卡却完全没有那个心情。防护罩虽然保护住了大部分的城区，但肯定还会有很大伤亡。摆渡者们都是在外城之外进出，那里遍布着的空间穿越裂缝，同样受到了波及。整个元素通道网络都在震颤，有许多以总部为出发点或目的地的旅行都产生了偏差。
　　远方的地平线被永久改变了，平整的直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那正是爆炸的位置。就算是远远望过去，也觉得那凹痕大得不像话。大地裂开，许多沟壑从凹坑处向外延伸，形成新的地标。放眼远望，一片白茫茫空荡荡，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好厉害的炸弹，好强的威力。”索卡赞叹道。大家现在只能靠肉眼观察，各种探测仪器还是被空中充斥的能量信号干扰着。“命令派出一艘侦察舰去看看情况，注意安全！”
　　“是得小心安全，我觉得这件事还没完。”赵迈看了看自己左臂，继续拿出蓝色水晶边吃边说。“那阴影龙很明显是耐括斯圣堂的东西，那它一定知道我的存在。圣堂从来没有蠢蛋，而那三首龙居然敢叫嚣多元宇宙无敌？它一定评估过我的力量，认为自己不亚于我。而大炸逼炸不死我，可能也炸不死他——小心为妙。”
　　索卡有些不太相信，但仍旧点点头。赵迈一边等着联盟的飞船拿肉身探路，一边撕开空间，将这次从联盟搜刮的东西和资料全都扔回地球上，顺便也让储备粮和小花回去。储备粮舔了舔赵迈的手背，尽管依依不舍，但却也不违反他的命令。小花却摇摇头，说自己这个身体不过是个分身，留在这里看戏并没危险，紧紧拽着赵迈的衣服就是不走。
　　“俺来保护你，谁敢欺负你俺就炸他！”D字头的炸牙挺直腰板骄傲地说道，他似乎还没有认识到炸弹对自己人的危害。
　　赵迈咯咯笑了起来，拽起炸牙的脖颈，将它丢进了空间裂缝。地球上还要他去接收一艘飞船，留在联盟总部则只能吃鸡没什么帮助。而且赵迈有种感觉，那阴影龙并不好打，整场战斗的结局很可能不怎么样，所以他肯定要提前规避风险。
　　好的不灵坏的灵，那阴影巨龙果真没死。通过从前线侦查艇上勉强传回来的视频，大家看到一团黑色的阴影正在爆炸中心上空旋转，并且在不断变大。索卡毫不犹豫，立刻下令使用静滞射线攻击。
　　体积越小的耐括斯越容易被静滞，这理论在今天受到了严重挑战。当白色的静滞射线命中后，黑色阴影毫无反应，依旧以自己固有的节奏和速度继续扩大。就算是联盟飞船将静滞射线的输出做到最大，整个笼罩在那黑色的阴影上，它依旧不受影响，在本该时间停止的区域内活动着。
　　赵迈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怦怦直跳，是那种混杂着紧张、兴奋和忧虑的心跳。耐括斯圣堂终于搞出来个厉害的东西，能够全面压制环之联盟的技术，这是力量对比逆转的一刻。目前看来，联盟只剩下回溯装置来自保，想要反击是一个近期内不可能做到的目标。
　　圣堂凭借这个三首阴影龙，终于不再是偷偷摸摸的状态，而是走到了前台，这对于整个局势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改变——至少解决了“怎么也找不到它们大本营”的问题。于是，现在的问题就是能不能击败这个阴影龙，能不能从它身上得到关于耐括斯圣堂的进一步情报。
　　“始终是要能够战而胜之才行。”赵迈捏了捏拳头。他闭上眼睛，不再看屏幕中传回来的现场画面，而是盘腿坐下来，通过冥想来静心，排除掉所有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到战斗上面——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和那头阴影龙过过招，这样做心里才有底。
　　小花最了解他，见到赵迈的样子，便释放出自然原力，用自己的特有的能量包裹住他，隔绝外界的情绪。见到战事不利，联盟指挥中心的人有各自不同的反应，但没有一个是充满信心或者冷静处理的。这些情绪对于战斗没有任何用处，还会干扰别人的思维。
　　从最开始冒险的时候，赵迈就是在小花营造的自然原力氛围中冥想和休息，因此重回这种环境，心中满是舒适和安宁。小花将最纯净的自然原力给了赵迈，帮助他一路来避开无数风险，也让他总是能有一个良好的状态。
　　阴影龙也在恢复自己的状态。它在环之联盟的炮火中不断成长，嘲讽似的笑声就没有停过。除了动用规则类能够影响到它之外，其他的方式全都是挠痒痒。“联盟的末日就在今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们根本就不懂，完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到底做错了什么呢？哈哈，我真想立刻撕开外墙，看看你们脸上的表情！”
　　无可奈何的失落表情很明显写在索卡的脸上。虽然明知道规则类武器可以起到作用，但很长时间以来环之联盟都没有怎么开发这一类武器。其中的原因索卡很清楚，就是因为规则类武器能够伤害甚至杀死超脱者，而联盟为了防止刺激到超脱者，更不想引起军备竞赛，就没有在这个领域投入太多。可……明明几乎所有超脱者被清理一空后是拿起规则类武器的好机会，为什么就没想到呢？
　　她瞥了一眼赵迈，缓缓摇了摇头，更加伤心。其实相对于联盟来说，Z虫才更可能成为超脱者团体眼中的威胁，可Z虫、炸牙研发了规则类炸弹“大炸逼”，不也非常顺利吗？联盟在瞻前顾后的道路上走得太远，错过的太多，这就是造成目前这种局面的原因。
　　乌云再次出现，环之联盟的战舰消失不见。三首的阴影龙完全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继续向着联盟总部的方向振翅飞来。索卡看向赵迈，见他还在冥想，于是咬咬牙对其他战舰说道：“以分散模式拖住他，争取时间！既然它能够说话并拥有情绪，那就试试能不能激怒它、引走它！”
　　这就是拿命在拖延时间啊！原来Z虫常干的事情，这次终于轮到环之联盟了。他们并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这是显而易见的。因此赵迈结束冥想、睁开眼睛并站了起来。“让它们都撤远点，别放下护罩，我去会会它。”
　　“我和你一起去。”天使张开翅膀，手腕一抖召唤出炽天使誓仇杀戮弓。“这一次是生死存亡的战斗，我不能缺席。”
　　“你去了起到的作用没有在这里大。”赵迈对索卡说道：“那龙别的地方不去，先来环之联盟，是为了什么？我觉得不会是耀武扬威那么简单——耐括斯圣堂什么时候简单过？战斗这种粗活由我来做，你要做的事情是查查那东西是怎么来的！还记得我给你说的话吗？耐括斯的本质就是黑谱，黑谱的本质是时间规则。圣堂的混蛋再怎么搞也离不开这个根本。”
　　“我可以在……”
　　赵迈一扬手：“这场战斗不是那么打的。我先去，你要是觉得能切实帮上忙，那再跟来。眼下，联盟这边更需要你。”
　　说完这句话，赵迈撕开空间，直接来到阴影巨龙面前，悬浮在空中。
　　三只龙头的六只眼睛同时亮了一下，一股乌云立刻笼罩了赵迈。随即，它放声大笑，翅膀和尾巴甩动着，庆祝自己的胜利。
　　“愚蠢。”赵迈的声音从乌云中传来，让龙的笑声戛然而止。“你以为我会不为突然的袭击做准备吗？当进入战场的时候，我就是全力以赴！你的偷袭不过说明了自己心虚而已。”
　　五道蓝色的闪电从上而下劈开乌云，然后又是五道横向切开乌云的闪电。赵迈双手十指指尖上燃烧着蓝色的火焰，而他全身都被稍微淡一些火焰笼罩。能够吞噬和消灭所有物质、能量的乌云被赵迈撕开，他缓缓飞出，气定神闲地停在巨龙面前。
　　“我是赵迈，Z虫的大统领，不巧还是龙族的屠杀者和龙皇，所以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你这只龙要么死在我面前，要么臣服。哦，还没问你叫啥名字呢？你要不说我就给你随便起个了。”
　　“我乃是……”
　　“我不关心你奶奶，我和她又没什么交集。”
　　三首阴影龙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怒火中烧：“是你问我的名字的！”
　　“对啊，你才想明白这件事情吗？”赵迈用拳头砸了一下手心：“看来你的智力达到了基本理解的水平，我还以为得用动物沟通的方式才能和你交流呢！对了，你会自然原力吗？我可以教你，这样你看上去就能更像个活物，而不是一团黑漆漆的煤烟。”
　　“你在嘲弄我吗？”巨龙眯起了眼睛：“这种手段对我没有效果，我不会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我爽啊！”赵迈双手一摊，义正言辞地说道：“千金难买我高兴。至于你有什么样的心理活动，管我屁事。哦，对了，你到底叫啥名字来着？”


第1287章 时间浆糊
　　巨龙愤怒地挥起爪子，赵迈嬉皮笑脸地接住了这一击。阴影龙白色的爪尖同样具有吸收能量和物质、破坏规则的能力，可以说是无坚不摧的。但赵迈通过研究黑谱的性质，已经能够适应耐括斯的规则，至少不会被它直接破坏。
　　六只白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赵迈的手，注视着那些蓝色的火苗。它满心期待看到赵迈被消融、腐化乃至湮灭的情景，但结果却令人失望。不要说赵迈的皮肉，就连那火苗依旧在熊熊燃烧着，丝毫不受影响。
　　“你是怎么做到的？”阴影巨龙移开了爪子。赵迈浅浅一笑，眨眨眼睛，微微张开嘴巴要说话的样子，却突然冲上来，一拳狠狠揍在中间的龙头上。
　　蓝色的火焰伴随着雷霆的亮光猛然一闪，整个龙头被打碎，化成一阵黑色的烟雾消散。虽然从脖颈的断裂处新的龙头正在形成，看来这怪物并未遭受不可忍受的重创，可这毕竟是由“某个人”直接对它造成的伤害。
　　“混蛋，以后还要舰队干什么？”环之联盟的船长们一片哀嚎。
　　赵迈自然听不见船长们的哀嚎，不过他的确能听到巨龙发出的哀鸣声，真是悦耳极了。那声音中掺杂着UC的震惊、白左的疾呼、喷子的咒骂，以及贴了两个商标的薄玻璃瓶子破碎的脆响。这种声音实在是太有趣了，于是他又把另外两个头轰碎了。
　　“你之前说什么来着？噢对，‘我已经是天下无敌啦！’可惜我的鞋子是琪琪用零花钱买来送我的，不能插在你头上，只好让你避过一劫。哦，我怎么这么傻，你都已经没有头了，我还在吐槽你是不是有些不人道？”
　　赵迈两手合拢又拉开，蓝色的火焰拉伸出光轨，不断交错之中如同绳索一样纠缠在一起。他漂浮在空中，一边躲避着阴影龙翅膀和尾巴的挥击，一边如同3D打印（织毛衣）机一样在双手之间创造东西。当巨龙重新恢复了三个脑袋时，赵迈也完成了武器：一把单手锤子。
　　“有些过意不去，我现在也就这个水平，以后肯定会提高的。”赵迈笑着对阴影巨龙说道：“初次见面，我也不太肯定能不能用这东西彻底敲死你，但至少肯定能打碎你的外形。我发现你虽然能够不断重组，甚至可能是无限重组，但这个身体形象对你特别重要。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死都不会告诉你这个没有信义的混蛋！”
　　“啊哈，这么说你是在活着的时候转换成这副三首阴影龙形态的，否则不会说‘即便死了’怎样怎样。”赵迈从之前快速而勇猛的攻击态度，突然变得不急不慢起来，一边用那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透明锤子敲打自己手心，一边气定神闲地和对手说话：“你也知道我是Z虫的大统领，在这个多元宇宙中算得上一号人物，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出手。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是耐括斯圣堂的试验品，还是重要人物？一直以来，你们圣堂都没啥组织性，和小混混差不多，你也是小混混吗？”
　　“如果我是，你是不是就会离开这里，别碍我的道？”
　　“如果你是，我就会非常不情愿地挡在你的道上，屈尊和你过过招。”赵迈继续撩拨着巨龙的骄傲和怒火，借机观察它是否仍具有完整的思维和情绪能力。贝塔被耐括斯化之后，在很多方面已经不够完整，失去了曾经的部分性格。赵迈怀疑这巨龙也是类似的东西，但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其性格上的缺失。
　　巨龙越过赵迈的肩膀，看着地平线尽头的联盟总部，然后说道：“赵迈，没想到你真的成为了联盟的走狗。在这个已经没有超脱者的时代，你居然还是无法把握机会成为掌控一切。你不知道你正在浪费自己的天赋吗？”
　　“知道啊！但是我可以浪为什么不浪？”赵迈晃晃脑袋，不断击穿着巨龙的心理底线。“其实对我来说，耐括斯也是一个值得研究的东西，我也花了很大的力气呢！你看我手指上的蓝色火焰了吗，这就是我研究出来的。其实我很清楚，你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这个Z虫的统领是怎么扛住了足以让世界消逝的规则，又是怎么轻易伤到我身体的呢？”
　　巨龙眼睛眯了一下，哼了一声并缓缓摇头：“就是我问你，你也不会说的。”
　　赵迈用力点了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下来：“是的，我的确不会告诉你的。当然，若是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形态的，我就会说了。”
　　“你总是这样靠嘴巴来战胜敌人的吗？”巨龙晃了晃爪子，将其由尸骨一样的惨白变成了深黑色，就像是坚硬而充满光泽的黑曜石一般。“决定胜负的从来都是爪牙，以及所拥有的能力。”
　　“嗯，你说的也对，之前每一个说不过我的人都会这么辩解。”赵迈将蓝色光芒的锤子放在左手中握着，右手竖起食指来晃了晃：“其实我的嘴炮是我最差的一项能力了！”
　　巨龙没有再说什么，下一个瞬间它的爪子就和赵迈的拳头撞在一起！除了两个当事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拳，又是怎么“默契”进行格挡的。两个怪物相互接触的时候，完全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冲击波，只有一个灰色的光圈不断扩张出去。
　　“警告！检测到时间震荡，大家尽量停止活动，以避免重叠和撕裂。”
　　这声音通过联盟总部的城市广播系统传遍每一个角落，同时还伴随着投射到天幕防护罩上的警示说明。巨大醒目的联盟通用语下边紧跟着多元宇宙主要种族的数千种文字，全都是关于“时间震荡灾害紧急应对方法”。大家看了几眼后，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尽可能保持不移动、不晃动，如同被石化一样凝固住自己。
　　“他们只是对了对拳头便造成了时间震荡？”索卡揉了揉眼睛，表示难以置信。作为多元宇宙中屈指可数的战斗天使，她也没能看到两个怪物出拳的轨迹。只有一种可能会造成这样的现象：他们都突破了外界时间规则的束缚，互相之间形成了自己的时间场。
　　“这样的战斗，果然插不上手。”索卡收起了圣光构成的杀戮弓，然后叹了口气。如果她进入战场，自己怎么被打的、自己怎么被救的，她全都不会知道。就算是张开领域，她也只能获得一些对即将发生事情的预感，但对于究竟该应该如何防守或者进攻没有丝毫帮助。
　　“都停止不动，迎接时间震荡！”
　　白色的光圈从联盟总部一侧扫过，影响了几个城区，然后消失在远方。由于已经拉响了警报，大家都尽量保持不动，所以没有产生大规模的危害。这种震荡，有可能让几秒钟内以先后顺序发生的事情变成“同时”。一个人行动比较快也许能产生残影，这没什么伤害。但若是这些“残影”都变成真实的，极有可能会造成器官异变，直接危及生命。
　　就算尽可能不活动，心跳、血液、呼吸、消化却依旧不会停，而这些都有可能受到影响。这其中完全没有规律，所有人全都只能靠运气。很快，许多人向着环之联盟的医院聚集，有些是为了治疗身体的损伤，有些则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将内部网络连接到防护罩上，接下来还会有时间震荡的，让内部网络吞掉冲击波。”索卡下达命令，手下立刻开始执行。这种操作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内赵迈和阴影龙绝不会停下来等待。
　　一个蓝色，一个黑色，不断在空中变换着姿势，就像一幅幅互相独立的幻灯片一样。每一次他们用拳头互相殴打，都会造成一次时间震荡。灰色的光圈以各种角度向外扩张，其中一些就会飞向联盟总部。
　　规则层面的较量来不得一点马虎，赵迈得拿出全部精力才能应对。在他的视野里，三首龙的动作忽快忽慢，如同在粘稠的浆糊中游动，但好歹是连续的。他也要在同样的“时间浆糊”中移动身躯，来调整姿态，发力，然后将阴影龙的攻击怼回去。
　　“赵迈，你的效率正在下降，我嗅出来了。”三首阴影龙咧着嘴说道：“你在时间领域中发挥不出来，已经跟不上我的动作。很快，你就挡不住我的爪子！”
　　阴影龙怎么也没想到赵迈居然会点点头认了下来：“你说的很对，我是有点跟不上你。耐括斯的规则本质上就是时间规则，所以你这种改造会比我占据一些先天优势。如果我像你那么大块头，根本就无法推开时间束缚，别说打架了，根本寸步难行。”
　　“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巨龙的爪子划过，将赵迈的手臂沿着肩膀竖直剖开——他终于没能挡住这一击。“为了研究怎么对付你，我将圣堂原本的计划整整向后推了几个世纪！”
　　赵迈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一种散发着星光的力场阻止着他利用再生进行治疗。“再生”是一个过程，同样需要“时间”才能生效，而这都受到耐括斯力量的影响。他将注意力集中到手臂上，排除了这种影响，迅速恢复了手臂。但这样，他在战斗中的破绽就更大了。
　　巨龙的另一击朝赵迈的脑袋抓去，赵迈只得用蓝色火焰锤抵挡。一道蓝色的光圈传播出去，蓝色锤子被击碎，巨龙只不过断了一根指甲，很快就能恢复。它脸上出现了得意的微笑，用失去指甲的龙爪继续攻击，将赵迈一拳揍飞出去。
　　前一秒钟赵迈还在巨龙面前，下一秒钟他就飞到了环之联盟上空，撞进了舰队之中。时间规则的紊乱给了赵迈几乎无限大的速度，而以他的肉体力量，说是一颗彗星冲了进去也并不为过。
　　第一艘飞船像是小孩子的积木一样破碎了，不断炸飞的碎片甚至击穿了周围飞船的防护罩，引发了连锁的爆炸。赵迈在空中勉强转了一个弯，又从内向外再次击穿联盟总部的防护罩，狠狠摔到城外。随后，整个地面被掀了起来。
　　这样强烈的冲击立刻引发了零号装置的反应，时光开始回溯，联盟总部和它上空的飞船重新组合，恢复了正常。赵迈引起的冲击和震动都被磨平，但是赵迈却不会被回溯。
　　伴随着一阵阵骨骼、肌肉矫正的咔咔声，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受到他领域的影响，地面还保留了一个十多米深的坑。联盟所有人——除了身为长老的索卡外——都不知道赵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城外，身子下面还有一个坑的。他们的意识被回溯到第一次时间震荡扫过后的瞬间，失去了其后的记忆。
　　“嘿嘿嘿”，赵迈居然笑了起来，显得很兴奋：“虽然挺疼的，可这样的战斗真的很有趣。难得碰上了个好对手！只要超过了你，我想我又可以更进一步了！！”
　　他一秒钟都没耽误，撕开空间就跳了过去，再次和巨龙战斗到一起。
　　这注定是一场拉锯战，巨龙需要不断积累自己的优势，才能真正伤害到赵迈，而赵迈在不断适应它的节奏，降低它的效率。耐括斯毁灭其他规则的特性，又注定两个人只能在时间领域这个层面分出胜负，赵迈连试都不用试，就知道不管是心灵异能还是魔咒，都不会对阴影龙产生效果。
　　炸牙依靠着“俺寻思”之力爬上了巨龙背，引爆了大炸逼，但赵迈却没法依葫芦画瓢。“俺寻思”之力的根本起源就是赵迈，而正是因为赵迈拥有了和阴影龙战斗的实力，才能让炸牙借到这种力量，从而行走在时间领域和耐括斯规则之上。赵迈随时能让炸牙们送些大炸逼过来，但他也很清楚，那只能作为脱离战场的应急手段，而他现在更重要的任务是摸清对方的力量，尽快让自己适应。
　　他再一次被打飞了，这次直接坠落到联盟总部中心。还没等冲击波散开，零号装置将这一事件回溯，赵迈只是再次造了一个坑出来。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活动活动筋骨，撕开空间再次跳过去。从这两次中他至少发现了耐括斯的一个弱点，那就是只能运用时间规则。
　　时间规则虽然是多元宇宙中最基本、最强大和神秘的规则，但它并不能包办一切。就算那条龙懂得许多知识，但耐括斯化的阴影身体也屏蔽了它运用其他规则的可能性。赵迈就可以撕开空间到处“窜”，而那龙就只能一步一步向联盟总部走过去。它那六扇翅膀，更多的是一种装饰物，既不是龙悬浮在空中的工具，也不能为它提供高于步行速度的飞行能力。
　　“只有你将我打飞的时候，才能趁机挪一小步。”赵迈继续和龙在“时间浆糊”里面“推推搡搡”，同时说道：“似乎事情变得有趣些了，你觉得是你先进步呢，还是我？要论在逆境中适应并取得优势，这个多元宇宙没有什么是我的对手！”
　　“消亡总会到来，虫子！没什么东西能真正永生。”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没法真正永生。”赵迈笑嘻嘻地说道：“我只要活的比你长就行。”


第1288章 推距战
　　只要能在搏斗中活下来，实战是检验自身和提高的最好方式。
　　赵迈一次又一次被揍飞，然后撞碎些什么东西。零号装置回溯受损的联盟总部，赵迈自己恢复自己的身体。他也想方设法伤害了巨龙，至少二十次扭断了它的脖子，三十次剖开了它的胸膛。不过，构成它身体的阴影一阵翻滚过后，所有的伤口都不复存在。巨龙还是那个巨龙，赵迈也还是那个赵迈——只是他对于时间规则的操控越来越熟练。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赵迈依旧嘴炮不断，变着花样嘲讽着阴影巨龙，各种笑声连绵不绝，即使在被打飞出去之后也一样，表现得非常喜爱这场战斗，沉浸在其中的欢乐中，但实际上赵迈一直在想办法终结这场又臭又长的战斗。
　　他的每一次行动都是有明确目的，比如解剖这个阴影怪物。这个怪物具有自己的形态，而且它的能力也要通过这个形态才能发挥出来，为什么？耐括斯，或者说黑谱，最重要的特征就是藏身在所有规则之下，一般的方式根本不可能发现它，但为什么它一定要采取巨龙的形态？从它已经展示出的能力来看，突然出现的乌云用不到龙族外形，爪子和牙齿也并非是龙的专属，那六只翅膀纯粹是装饰，两根尾巴也不见得多么灵活。
　　不管是什么理由，既然它这么执着六翼四足三头双尾的造型，那么它也许会执着更多的东西，比如在原本龙族心脏的地方放些重要的东西。这是一个习惯问题，就像一些法师使用变形术将自己转换成了火元素，依然会有个双手双足的人形，说话的声音也从脑袋的部位发出去；刚刚变成巫妖的法师，也习惯把重要的命匣绑在肋骨上，放在原本心脏的位置。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而既然这条龙仍保留性格、情绪和过去的思想，那它很可能也保留着各种“下意识”。
　　尽管从外面看上去阴影龙是一个坚固的整体，但只要拥有了伤害它的手段，就能破除这一假象。通过不断地解剖，阴影龙的身体结构逐渐暴露出来：最外层如同阴影不断晃动的部分构成了龙的基本形象，它很像是一种气化版本的耐括斯黑油。赵迈算是见过液态、凝胶态和固态的耐括斯结构体，气态的这还是第一次见。由于它不断翻滚，改变自己形态的速度很快，所以时间静滞射线难以在它身上发挥作用。
　　气态之下有液态的耐括斯流淌，数量极少，赵迈也不是每次都能抓住它们的踪迹，只有在阴影龙发起进攻的时候，耐括斯黑油才会更多地聚集起来。赵迈猜测，油脂状态的耐括斯结构体是负责为阴影龙“充能”的，操控时间、使万物走向毁灭，都是依靠这个东西。
　　“赵迈，我很佩服你的坚持和力量。”阴影龙突然停下了攻势，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三个龙头一个在说话，一个在摇头另一个在点头，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或者不是。“不若这样。多元宇宙这么大，你也用不了全部。咱们商量下，将它分了得了。”
　　“说的很有道理。”赵迈停下来点点头，对着巨龙眨了一下眼。他看到自己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却突然加速冲上去。蓝色的火焰包裹全身，旋转着形成一个钻头的形状，赵迈直接撕开了阴影龙的胸膛，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你这是徒劳的！”阴影巨龙怒吼了一声。它低下头看着胸前的伤口，注视着里面透出来的蓝色光芒。那光芒不断扩张，先是渗入黑色的阴影之中，然后逐渐发光发亮。“你能撑炸我，但是却没法抹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三头阴影龙不断膨胀，不断咒骂，然后果然在一阵辉煌的蓝色火焰中爆炸了，就像氢气球遇到了火苗，瞬间绽放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赵迈从爆炸中心缓缓飞出，身上的蓝色火焰黯淡了许多。他左右看了看，毫不犹豫地拿出蓝色水晶大口大口吞咽下去。
　　当嘴里塞满了水晶碎片后他才突然想到个事情，撕开了通往联盟总部的空间裂缝，正好就在索卡旁边不远。赵迈用含混不清的口音说道：“天使，你们这边调查的如何了？”
　　“不停地在回溯，我这里进展缓慢。”天使目光中满是无奈。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耳塞通讯器扔给赵迈。“戴上这个随时联系。尽量别砸烂联盟总部，否则又会回溯，做好的事情还得重来。”
　　“明白了，如果不小心被打飞，我得朝另一个方向被打飞才行。”赵迈挤眉弄眼地说道：“这东西不好对付，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们不要慌张。哼哼，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又把空间裂缝关闭了，然后专注地吃蓝色水晶补充体力，足足干掉了自己身体体积的十倍左右的水晶。他还撕裂空间，从Z虫的基地取来小山似的水晶，扔进心灵空间中备用。
　　当黑色的阴影再次聚集成团，大约兵乓球那么大小的时候，赵迈就凑了过去，用带有蓝色火焰的手指不断戳弄。能够影响黑谱的力量也能够影响这团阴影，因此它会在赵迈手指间不断变形扭动、拉扯伸缩。可还有一种赵迈暂时没想明白的规则，一直在阻挠他彻底破坏这团阴影。简而言之，就算阴影变得如此之小，可赵迈依旧没法将它彻底毁灭。
　　“等等，我突然有了个好主意。”赵迈打了个响指，撕开空间裂缝，然后就将那团阴影往里面扔。反正这家伙变成阴影龙之后就只会慢慢一步步走，那直接把它扔得远远的，岂不是能够争取很多时间？
　　没想到黑色的阴影到了空间裂缝口，立刻将其吞噬掉了，就像它吞噬舰队的能量火炮一样。耐括斯同化和毁灭其他规则的能量让它不能被传送。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不过还是好消息居多。赵迈当机立断，让火焰布满掌心，然后一把抓起棒球大小的阴影团，向大地尽头飞去。
　　风呼啸而过，联盟总部瞬间就被抛在脑后，变成一个微不可察的小点。这个空间是绝对平整的，地面没有弧度，因此不管距离多远，理论上总能看到总部的小点。
　　很久之前，赵迈派出了探索的队伍，希望它们能够达到这个奇怪世界的尽头。他不相信有世界会是“无限大”的，最多只会存在一种还没有被理解的规则，造成了“无限大”的假象。别的不说，无限大的地面代表无限大的质量，那么联盟这里的重力应该不止现在这个水平。赵迈并没有忘记向下挖掘，足足两万公里的深度后，Z虫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的下限：一个类似元素通道边界挡住了前进的通道，只要碰到它就会被传送，随即抛向多元宇宙的某个角落。
　　如果不是耐括斯免疫这些规则，其实那里是个处理阴影龙的好地方。
　　黑色的阴影球还在扩大，现在约莫有个橄榄球大小了。赵迈不断加速，但只有飞行的能力可以带动阴影球移动，任何动用空间规则——比如压缩前方的空间（缩地成寸）——的方式，都会让阴影橄榄球突然停下来。而且每次吸收规则，都会让阴影龙更快地成长。
　　单调的地面在身下飞速后退，赵迈飞出了大炸逼的破坏范围，Z虫的息壤出现在视野中。他的“远征军”从没有停止努力，即便是在五百年战争期间也是如此。一直不停地繁衍、扩张、前进，用生命的力量征服空无一物的荒野。当环境不适合的时候就改造环境，当孤独的时候就创造生灵，当无聊的时候就聚在一起打牌、跑团。
　　园丁龙抬起头来，对赵迈挥挥手。她们勉强能感觉到大统领来了，却看不清高速飞行中赵迈的模样：一阵类似雷鸣的轰响就是赵迈距离她们最近一次的留念。不过，看不清也无所谓，借助心灵网络，她们其实早就知道了赵迈的一切，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指脚趾一样。
　　“大统领加油！”园丁龙们专心而虔诚地送出祝福，然后该干啥干啥。大炸逼的冲击波弄坏了不少东西，尤其是脆弱的花花草草。而且，刚才一道道灰色的时间震荡圈也造成了不少麻烦，一些炸牙变成了双头、六臂之类的怪样子，她们还要想办法稳定住这些人的症状，就管不了大统领飞那么快做什么。
　　绵延的息壤铺满了大地，视野所及的地方都是赵迈的领地。不光是地面上有各种各样的Z虫生活工作，地下也被挖掘出来加以利用，拥有着复杂的生态结构。赵迈向周围看了看，稍微转了个弯，降落到一艘奇美拉飞船上，命令它立刻起飞，向远方冲锋。
　　阴影龙已经变作篮球大小，需要他双手来控制，因而相比较之下，奇美拉飞船做代步工具将会更有效率。
　　“我很佩服你的布局，在联盟的眼皮子下面这样做，相当于攥住了它们的要害，随时都能发起致命一击。”阴影球突然开口说话了：“赵迈，若你能比我更早些开始，我应该会输给你。不得不说，Z虫是种强大的宇宙生物。”
　　“龙也是。”赵迈不需要费力飞行，自然就有余力说话：“你做龙族好好的，怎么就要变成耐括斯呢？这么黑不溜丢的样子有什么好的？别否认，我非常肯定你是龙变的。”
　　阴影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你说对了……但是我采用龙形态并不能代表我就是由龙而来，你哪来的信心这么肯定自己的推论？”
　　“联盟那些人不明白耐括斯是怎么回事，那是他们笨。当然，其中也有圣堂奸细不断地误导，将他们不断带上岔路。我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赵迈看着阴影球，说道：“生是一种资源，死也是。作为一个特立独行的德鲁伊，我不忌讳研究死灵，更不会忌讳耐括斯。如果不是你抢先一步，说不定我也能完成你这种形态改造。”
　　“哈！你真会说大话！你根本就不可能明白我是怎么完成这种转换的！这世界上没人能懂！”阴影龙狂笑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以为自己可以超越我数亿年的布局和积累，一朝就战胜我吗？包括你现在的这种幼稚举动，放在整个多元宇宙的角度，放在时间的角度，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挣扎！你尽自己的努力吧，最终你会认识到自己的不足，然后妥协的。”
　　阴影龙哼了一声，暂时闭上了嘴，甚至减慢了增长的速度，任凭赵迈带着它飞行。
　　天色越来越暗，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自然原力浓度也随之下降。一直以来，联盟所在的空间一直没有太阳，但头顶上总有亮光，让这里保持生机和白昼。只不过越远离总部的位置，这种生机就越差，直到无法支持生命。
　　Z虫永远比其他生物更能适应环境，它们能扩张到其他生物完全无法到达的距离，即便那里只有空旷和死寂。赵迈举目远眺，视野之内依旧全都是息壤和Z虫，但它们的数量和密度出现了很明显的下降。不仅如此，奇美拉飞船的动力也逐渐变弱，飞行速度开始降低。
　　赵迈看着手中的阴影龙球，它已经有个南瓜大小，几乎快要挣脱蓝色火焰的束缚。他必须集中全部精力，不断编织束缚的网，才能避免阴影龙像黑烟一样飘走。
　　“我知道你在心里想什么。”阴影龙嘲笑道：“你认为自己可以一直重复打碎我，然后带我远离联盟总部的循环，直到让我知难而退。我得承认，你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阻碍我，这的确是我之前没有预计到的。不过，在时间面前，你的这些努力都没有意义。”
　　“不，时间最有意义。”赵迈嘿嘿一笑，依旧充满自信：“一只不会死亡的猴子，就算胡乱在打字机上敲，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也能敲出一本《剑与魔法与出租车》。我总比猴子聪明吧？你在对耐括斯的研究和利用方面的确暂时领先，但既可望又可及。该担心的是你。”
　　“你就继续嘴硬吧。”阴影龙说道：“我让你带着我飞，是要让你看看世界尽头的样子，是让你知道你根本不可能胜利。等着瞧吧！”
　　奇美拉痛苦地哀鸣起来，就像被掐住脖子将要窒息的可怜虫。它无法再维持飞行，一头坠毁在息壤上。
　　这里的息壤只有一指的厚度，已经基本接近了极限。Z虫之中，只有最基本的源质细胞还能生存。其他生物根本无法获取足够的能量支持，迟早会因为饥饿或者疲劳而死。
　　赵迈抱着阴影球走到息壤的尽头，而远方仍是一片空旷。
　　只是地平线上多了些黑影。


第1289章 我也可以黑化
　　赵迈迈步踏出了息壤的边缘，重新踩在坚实而荒芜的地面上，一股窒息的感觉立刻扼紧了他的喉咙。自从转化为Z虫之后，他总是能够从周围的物质和能量之中得到足够的补充，支持身体活动所需要的一切。不管是多么恶劣的情况，哪怕是被困在“并不存在的空间”中，他也不会感到窒息。
　　他赶忙后退一步，重新站在息壤上。通过息壤之中如同纤维一样的管道，他再次获得了补给，窒息感消失。赵迈用力喘息着，就像一个在深海与巨型鱿鱼生死搏斗，好不容易才重新浮出水面的鲸鱼一般。
　　脚下的分界线由紫色的息壤构成，在灰白色的地面上异常清晰。分界线一侧是生，另一侧就是死亡。就算是Z虫，也没法再前进一步。在线的那一侧，不仅无法从周围环境获得任何补充，自身的能量也会迅速流失。仅仅跨出一步，就要耗尽正常情况下飞行一光年的能量。
　　赵迈集中精神，发现自己难以打开心灵异能空间，最多只能撕开一个鸡蛋大小的空洞，从里面拿出蓝色水晶来。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从周围的息壤中得到信息。这附近环境太消耗能量了，息壤只能勉强维持自身的形状，根本没有余力形成神经信号以及回传信息，因此赵迈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这个“生死边界”。
　　“你能走到这里实在是令人惊讶，”阴影龙趁着赵迈虚弱的时刻挣脱开蓝色火焰的束缚，缓缓飘到没有息壤的另一边去，然后开始迅速扩张。它完全不受这种极端环境的影响，恢复的速度和在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你是排在我之后，多元宇宙第二个来到此地的生物。从适应环境这个角度来说，我是不如你的，但可惜能够适应这种环境的位置只有一个，因而只有我能够成功，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赵迈，欢迎来到多元宇宙的荒野，我管这里叫做虚无边界。”
　　赵迈艰难地抬起头来，皮肤不断蠕动，Z虫源质持续变形。他接收了息壤中保留的信息，尝试通过改变形态来适应这里的环境。阴影龙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一个头鼓励、一个头嘲笑、一个头保持沉默。它的体型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的一半，从悬浮于空中变为降落地面，四只爪子在灰白色的荒野上不断耙抓。
　　“这里没什么能给你利用的东西，一般意义上的物质并不存在。你悄悄这贫瘠的土地，全都是中子尘埃，连最小的氢都不存在，更不会有其他的物质。”阴影龙指了指远方的地平线：“在那边，情况更差，一切物质都将消失，完全失去最基本的‘存在’状态。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虚无和毁灭吗？”
　　赵迈没有回答，除了保持一份警戒外，他将其他精力放在调整Z虫细胞状态上。地平线尽头的那些黑色影子，毫无疑问就是耐括斯，或者说耐括斯物质，构成阴影龙身体的基本材料。环之联盟总部所在的空间，被耐括斯包围着，只是从来都没有人发现过——或者发现了也没有人提起过。
　　“你别再徒劳的尝试了。你是一个生物，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强，都只会是一个生物——你总需要周围的环境来支持自身。”阴影龙恢复得差不多了，六只翅膀已经展开，在空中缓缓扇动。“环之联盟必须去死，你却不一定。不管是自然界还是多元宇宙，一直以来的规则不就是强强联手，吃掉弱者吗？你无法消灭我，何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因为我要超过你。”赵迈抬起头来，双眼中蓝光闪烁。他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缓缓呼出气来，随后熄灭了身上蓝色火焰。
　　头发垂下来，也不再有灵能的闪电环绕，皮肤的蠕动停止，他就像一个普通人类一样。“生物？虚无？这些本不矛盾！就连耐括斯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为什么说我做不到？”赵迈哼了一声，先将自己转化成异鬼状态。
　　代表着冰霜的苍白皮肤上满是褶皱，天蓝色的瞳孔和牛奶白的眼球在脱水的眼眶中转动。从他的指尖开始，黑色开始蔓延，阴影构成的能量团代替了可以抓取黑谱的蓝色火焰，赵迈的身体逐渐转换为黑色的阴影，并顺着手指向掌心蔓延。
　　“这世界果然还有另外一层，得用耐括斯的目光才能看得到。”赵迈在虚空中一抓，黑谱如同一条丝带被他直接揪了出来。“你就是用这种东西不断重组的吧？地平线的尽头是不是还有很多？”
　　阴影龙瞪大眼睛，三个头一起怒吼道：“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跨出这一步的？！你是一个生物，自然原力怎么会变成耐括斯？”
　　“嘿，就这么神奇！”赵迈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一边猛地向后一跃，将自己与阴影龙的距离拉开到五十米以上，然后招了招手：“我说过我比你强得多，我说到做到。你这种耐括斯的状态并不是很难学，不过是创世的对立面以及黑谱的一种应用罢了，我会完全掌握的。当然，那不是现在。”
　　赵迈深吸一口气，胳膊从肘部断裂，两支阴影化的小臂掉落在地，变成黑色的油泥状物质。他迅速解除了异鬼的死灵状态，再生出新的胳膊，而此时地上的油泥物质已经将周围的息壤腐蚀一空。
　　“这东西还是太危险了。我能受得了，但是我的家人够呛。”赵迈看着阴影龙，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对，我觉得你就是现成的例子。如果我变成你那样，虽然死不了，但估计就没法变回来了。”
　　阴影龙显得犹豫不决，站在息壤的边缘摆动着脑袋。它一会儿看看赵迈，一会儿看看地上的油泥物质，翅膀耷拉下来，尾巴垂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它才试探性的走上了息壤。
　　息壤没有赵迈那种强悍的免疫能力，在阴影巨龙的接触下迅速枯萎死亡。赵迈挥了挥手，息壤不断蠕动，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来。“它们不会阻碍你的，也无力阻碍你。你朝什么方向走它们就会让开。当然，若你实在闲着无聊想要消灭它们也随你的意，我是不在乎的。你就慢慢从这里走吧，我先回去继续研究这黑化状态的秘密了。下次再见。”
　　说完，赵迈就从背后伸出骨翼，水晶状的尖刺在空气中戳了戳，却没有空间裂缝。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个破地方连空间规则都不能用，只能靠两条腿了。好在我的速度远在你之上，所以拜拜了！”
　　他一边说一边后退，阴影龙则迈开四条腿继续向前走，速度一如既往。看得出来，阴影龙还沉浸在震惊地情绪中，对于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没能拿定主意。它走走停停，然后长时间驻足在赵迈断臂变成的油泥物质前。
　　赵迈越离越远，逐渐飞了起来，然后在空间规则基本恢复的时候撕开空间，跳进去离开了。在他走后，息壤上逐渐生出了一些细长的眼梗，粗细和长短大约与小拇指相当，顶端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眼珠。它们偷偷盯着远方的阴影龙，随时通过息壤将信息传递出去。
　　联盟总部的众人一直看着战情转播，当赵迈带着球状阴影龙残骸向远方飞行时，现场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龙皇陛下的强大一如既往，这个同盟真铁！”“阴影龙移动速度很慢，不管它要做什么，只要打得远远地就好了嘛！”
　　天使索卡随着众人的欢呼鼓掌，眼眉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但在她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任何“胜利”或“欢欣”的感觉。作为联盟长老，零号装置在回溯的时候并不会重置她的记忆，因而她是作战指挥现场唯一一个看完了整场战斗的人。
　　赵迈一次又一次被击飞，每一次身体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精神上也不会好受。如果按照比分来算，赵迈的两万败换巨龙的一败，怎么也算不上胜利；战斗的冲击波将联盟总部摧毁了数千次，怎么也算不上胜利；联盟到现在还没能查出阴影龙的情报，怎么也算不上胜利；而那阴影龙似乎可以无限恢复，终究会卷土重来，绝对算不上胜利。
　　“检查总部的情况，救治外面可能的伤员。”索卡对周围的人说道：“让侦查舰向赵迈离开的方向前进，尝试找到他，看看那边的情况，随时回报。然后……尽可能疏散联盟总部的人，最好这里只留下战斗人员和最基本的服务人员。”
　　一句话让战情室中热烈的气氛迅速冷却下来，大家似乎都嗅到了不平常的气息。在环之联盟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疏散总部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百万年前耐括斯的大军围攻总部，情况比Z虫五百年战争的时候危急数百倍，也未曾发生。“为什么？”有人问道。
　　“我们并没有取得胜利，敌人肯定会回来，而我们唯一的指望是赵迈？这显然不够安全。一旦被阴影龙的黑色气息命中，耐括斯的力量就会彻底湮灭一个人的存在，连回溯也救不回来。”索卡眉头一皱，用严厉的语气说道：“战争状态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明白吗？按照最高战备，撤离非战斗人员，这是最基本的事情。除非确认耐括斯阴影龙被彻底消灭，否则一直保持最高战备！”
　　说完，她转头就向第一部门走去，准备亲自去督促搜索耐括斯阴影龙情报的工作。那个怪物是怎么到达联盟总部空间的，只有搞清楚这一点，才能更好地进行防范。赵迈居然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而自己还要后知后觉被他提醒才行。
　　耐括斯、黑谱、阴影龙、圣堂，当这些现象集中到一起的时候，再从中寻找线索就比之前容易很多。暗网络之类的理论看来的确都是圣堂释放出的烟雾弹，是隐藏在联盟研究部门中的理论定时炸弹。这些错误的“科技树分支”，如同指向错误地点的路标一样，就是为了误导联盟，浪费他们精力而预先安排的。而这一切，恐怕都是为了给那个阴影龙争取时间。
　　“如果不是赵迈，这一次联盟总部必然顶不住了。”索卡喃喃自语。她心里很清楚，虽然有零号装置和回溯的力量，或许可以让总部一直存在，但肯定无法组织阴影龙控制和孤立联盟总部对外的空间通道。不管是元素穿越网络还是内部网络，在耐括斯的力量面前都无法使用，而这里定然会成为一片死寂。
　　零号装置也不是万能的，更不可能永远保持有效。可怜的诺顿一直呆在零号装置的核心进行维护，必要时还可以起到中枢和指挥的作用。它已经多次暗中警告索卡，继续频繁使用零号装置，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伤害。逐步积累下来，零号装置也可能损毁。“这是个最后、最关键时刻的保险，不是随时使用的常规武器——它就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设计的！”
　　总之，情况非常不容乐观，而索卡暂时只能将这个情况憋在心里。她来到第一部门，一言不发地看着工作人员忙碌着，在大海一般的数据中寻找针尖大小的线索。天使长老无声的压力很明显提高了工作效率，也激发了人员的工作“热情”。不一会儿，研究部门的人员也加入进来，使用最新的过滤算法对信息进行汇总。
　　一份报告交到了索卡手中，上面列出了阴影龙来历的八种可能。“这已经是算法的极致，接下来必须实地调查才行。”一个研究员说道：“我建议从最近的时间开始调查，至少更有可能得出结论，不管是对是错。有两个计算出的可能性距离当今太久远了，多元宇宙中没人能够时间旅行那么远。”
　　“那就先做能做的，将所有资源优先调集到这个项目中来。”索卡捏紧拳头嘱咐着：“阴影龙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也可以算得上是目前唯一、真正的威胁。我们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而我们背后就是整个多元宇宙，我们无路可退，我们也不会后退！”
　　正当她说话的时候，在她背后一道空间裂缝撕开了，刀锋女王从里面探出头来，用骨翼戳了戳天使的肩膀，对她勾勾手指：“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开个会，你跟我来一下吧。放心，如果联盟有什么事，我一秒钟就能把你送回来。”
　　索卡点了点头，她很想知道赵迈的情况，于是用了三秒钟安排了一下，就跟着刀锋女王去了。
　　“赵迈的状况不好，老头子和伊露维塔正在照看他。超脱者走不远也走不开，所以只能你移动移动位置了。”刀锋女王将索卡拽出空间裂缝，带着她演一条满是青苔的陈旧石阶沿着山坡向上走。石阶的底部在云雾之中，上部不远处有一个黑底白钉的木门，上书“八景”二字。
　　“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还能不能战斗？阴影龙怎么样了？”
　　“见到他再说吧——如果他还没有被烤熟的话。”


第1290章 计谋套计谋
　　八景宫是老头子的住处，自从他搬去有关部委后，这里空置许久，成了闲云与野鹤的住处。郁郁葱葱的仙（杂）草掩映着古色古香的大殿，袅袅香气从里面飘出来。
　　“他们在烧烤赵迈。”刀锋女王撇了撇嘴，哼了一声：“索卡，你将身上所有的通讯工具都取下来吧。大殿中有法阵，能够将各种道具破坏掉。你可以将它们放在那边的石头台子上，离开的时候再带走。”
　　索卡依言行事，然后走了进去。脚下的地面使用了一种相当沉重和光滑的石头，支撑房屋的柱子也是同样的材料制成，四周没有一寸木头。大殿的中央，地面下沉的区域中，一座似金似玉的炼丹炉正在散发着无穷热量，老头子手中拿着个葫芦，时不时甩出些火焰，不断进行加热。
　　伊露维塔也在这里，他一个劲的用手扇扇凉风，抬起袖子来擦擦额头的汗水。“过来吧，索卡，别靠太近，小心你的翅膀忽的一下就着了。”
　　老头扫了索卡一眼，对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从葫芦里放出火焰。炉子中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就像肉在铁板上烧出了油，然后在油上抽搐抖动的效果。“赵迈，你在炉子里面感觉如何？”
　　“好热好热，里面难受的很！”
　　“别胡闹，到底感觉如何？”老头子从袖子里抽出一柄长剑，在炉子上敲了三下，长剑便融化成铁水，然后蒸发掉了。“也不能说你胡闹，的确是很热的……”
　　“不不，刚才说错了，现在又好凉快，好舒服！”炉子里传来赵迈沉闷的声音。
　　“你非得要背一遍台词才过瘾吗？！”老头子用力叹了一口气，然后哼了一声：“你要是觉得凉快、舒服，那我就真用炼丹之火了！反正你死不了，总可以不断拿来炼丹。这就像割韭菜一样，一茬之后还有一茬，比我费力种仙草简单多了。我真的很想知道能把你炼成什么丹药，就当是你吃我九转金丹之后的回报吧！”
　　“等等！别！”炼丹炉里面传来“铛！”的一声巨响，整个炉子晃了晃。随后赵迈大叫一声：“哎呦，一时不察撞头了。老师，别把我炼成丹药，别的不敢保证，吃了肯定拉肚子！而且老师你那九转金丹就是糖豆一样的零食，我可是个超脱者级别的家伙，可不能等而同之。最近这段日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为世界立过功，我为生者流过血，我还在战场上负了伤，您不能就这么把我变成大药丸子了啊！”
　　“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至少这脑子还正常——以赵迈的标准来说。”伊露维塔左右看了看，大殿里除了炼丹炉，其他什么家具都没有。他只好招呼索卡席地而坐，就在地面下沉，呈台阶状通往炼丹炉的地方。
　　“赵迈，索卡已经来了，你注意些形象，毕竟现在算是有女士在场。”老头子又往炉子里添了一把火，靠着伊露维塔也坐了下来。他捋捋胡子，从又大又宽的袖子里拿出几根长长的铁签，上面还有散发着仙气的蘑菇片，分给另外三个人。于是，几个人伸长胳膊，伴着烧灼赵迈的香气，用这里的热浪烘烤蘑菇串——总算是把肚子里的馋虫压下去了。
　　赵迈在炼丹炉里，除了声音之外，大部分感官都被屏蔽了。他先是问了遍这里是否隐蔽保密，然后便说道：“不好意思要给你说点坏消息啦！我打不过那头阴影龙。”
　　其实天使对这个消息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毕竟按照赵迈的性格，若是他胜利了，一定会大张旗鼓、大吹大擂、大摇大摆地去联盟总部自夸，顺便拿走些好吃的好喝的或者好玩儿的。当刀锋女王出现叫走了自己，且没有同时叫走小花的时候，索卡就已经有所预感。“你没事吧？”她问道。
　　“没啥大事。我现在在这个炼丹炉里疗伤，不过这伤势不是阴影龙打出来的，是我自己弄出来的。我发现那阴影龙无法战胜，就用一招唬住了它，让它以为我也可以耐括斯化。它担心我变化后会抢夺耐括斯的控制权，因此会在一定时间内采取守势。我也不知道能骗住它多久，但至少我的Z虫看着它还在边界线附近游荡。刀锋女王会一直盯着它。”
　　“阴影龙那么厉害吗？为什么你说不可能战胜它？如果加上环之联盟的力量，再请老头子帮忙，难道也没有希望？”
　　“你能够在老头子的地方消灭老头子吗？不可能吧……”赵迈的比喻让老头子皱了下眉头，拽了根胡须，摆了摆手。“原因很简单：那条阴影龙不知怎么样做到的，它也成了一个超脱者。当然，与老师不同，它并非以本源力量为依托进行超脱，而是依托耐括斯，或者说依托了黑谱。我抓住一次机会冲进了阴影龙的内部，用抽离黑谱的方式进行攻击，发现了这一点。那头龙之所以总能恢复，靠的就是黑谱给它的力量。本质上说，结合了耐括斯的终结规则之后，它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如何还可以消灭？”
　　“如果死的方向走不通，那么往生的方向如何呢？将它还原回生物是否可行？”老头子缓缓说道。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老师，先加把火，我又开始冷了。”赵迈用头撞着丹炉，等温度上去之后才说道：“让时间向回走，回溯这种操作需要控制本源力量，对于那头龙来说就要控制黑谱。可关键是，每个世界都有黑谱，哪一个才是他的？而且，就算找到了，又怎么回溯黑谱呢？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我们一点理论基础都没有。那条阴影龙已经成为了超脱者，使用的正是黑谱的力量。这简直就像是要在地球上战胜老师一样，完全不可能。”
　　“也并非不可能。如果地球的本源力量受损，我也就失去了回溯的能力，剩下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超脱者了。”老头子先是谦虚地说道。但他转念一想，索卡和伊露维塔恐怕不能像赵迈一样理解他的谦虚，或许会造成误判，于是便改口说道：“不，那是送死，这条路不通。”
　　“也许还有可能。”索卡拿出几页纸来，那正是环之联盟对阴影龙来历的研究。“估计阴影龙怎么也想不到，在联盟总部附近，所有的事件都会被记录。虽然这并不能阻挡赵迈穿来穿去，但只要知道结果，总可以向前追寻痕迹。经过大量数据计算，这是阴影龙可能的……”
　　天使欲言又止，目光在老头子和伊露维塔身上扫来扫去。老头子是超脱者，这毫无疑问，但为什么伊露维塔也具备了相似的气质，难道他也成为了超脱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与超脱者有关，甚至可能永久地改变环之联盟和超脱者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她是决计不会说的。
　　“联盟有办法查到超脱者大约是在什么时间和地点超脱的，前提是他以超脱者的身份到联盟总部来。”索卡终于还是说了：“理论上，可以通过干扰过去的方法，来破坏超脱者……”
　　“你别说了，利用时间旅行来抹杀一个人的努力，这种手段简直是无赖。”伊露维塔猛地一挥手，生气地说道。“这可与你们向超脱者们承诺的不符！这让我们怎么再相信你们？”
　　“这并非是环之联盟在刻意隐瞒，而是我的问题。整个联盟知道这件事的现在只有两个人，我和诺顿。”索卡说道：“只有一个人来到零号装置的控制范围内，也就是在联盟总部附近，这样的计算才能够起作用。联盟总部的研究人员并不知道他们所使用的算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些得出来的结果中隐藏着什么。”
　　“那到底隐藏着什么？”赵迈从内向外推开了炼丹炉的门，将脑袋伸了出来。一股红、青、紫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直接将大殿顶棚烧了个洞。老头子赶忙掐一个法诀，赵迈也迅速将头收了回去，关上炉门。“对不起啊！”他说道。
　　老头子将炉火全部回收到葫芦中，用回溯的办法修好了房顶，然后说道：“行了，现在可以出来了。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冒冒失失。”
　　全身没毛，仍旧散发着焦酥香味的赵迈从丹炉中走了出来，刀锋女王立刻挡住了索卡的眼睛，直到赵迈迅速完成了蜕皮和更换衣服的动作。他变出镜子来照了照脸，有些失望地说道：“怎么没有变成火眼金睛？”
　　“那需要在炉子里面呆上七七四十九天，而且你还得是个猴子，别想了！”老头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怎么样，都好了吗？”
　　“都好了，都好了。”赵迈挠挠脖子，活动一下身体：“这次真危险，差点就真把自己变成耐括斯了。幸亏我了断得早，丢了一双手，然后再靠您二位帮忙，重新锤炼身体，这才恢复过来。不过现在回想一下，当时如果继续转化下去，估计也没办法变成完全的耐括斯状态，肯定会卡在最后的关头——除非那条龙彻底消亡，让出唯一的耐括斯超脱者的位置来。”
　　伊露维塔点点头，说道：“幸好你当机立断了，时机掌握得也是恰到好处。那阴影龙以为你也可以变成和它一样……唉，只是不知道能偏它多久。”
　　“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当时的战斗消耗太大，我不断从心灵空间中取出蓝色水晶来吃，差不多整整吃掉了一颗中等太阳。继续打下去，其实结果是一样的：我吃掉整个宇宙，或者黑谱让一切消亡。”赵迈摇了摇头：“如果那样，我宁可不打了，还不如好好抓紧时间和家人多生活些日子。反正我不是超脱者，我肯定能坚持到多元宇宙的最后一刻。”
　　“不要这么说，就算是天地大劫也总有解法，这世上没有圆满完美的东西。”老头子将那一摞纸还给索卡：“天使，现在还不是计较环之联盟隐瞒杀手锏的时候，你先说说这阴影龙的根脚是什么如何？”
　　“稍等，我需要计算一下。”索卡拿回那摞纸，在上面东凑西拼，罗列起非常复杂的算式。赵迈见她心算困难，就变出一盒粉笔给她，让她在石板地面上书写。她是在解密，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方法来解读零号装置计算出来的结果。
　　超脱者的根脚就是超脱过程中最关键的几个步骤。每个超脱者总需要“做对”一些事情，才能够一步步积累，从量变到质变。在特定的条件下，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唯一者终于点燃了智慧的火花，产生了“正确和关键”的念头，从而让他具备了成为超脱者的条件，这就是根脚。在那之后，需要的只是积累和等待，以及寻找到合适的本源力量与超脱者王座。
　　“根脚”与特定的外界刺激有关，但更重要的是自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对于赵迈来说，根脚就是他综合各种知识，产生制造Z虫源质构想，并为整个多元宇宙任意本源力量提供智慧火花的瞬间。本源力量以获取知识和丰富自身规则为唯一目的，它会运用自身对时间和命运的操控能力保护这些重要的“根脚”。任何超脱者——包括他自己——都没法解析。环之联盟能够依靠零号装置对这些跟脚进行推算，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事情了。
　　索卡在地上计算，大家却没有关注那些神秘的公式，而是在互相交换眼色。赵迈、刀锋女王、老头子和伊露维塔之间，正在通过心灵和脑力隐秘的进行沟通。赵迈看上去跃跃欲试，刀锋女王面色平静如水；老头子一个劲地摇头，还将叹息压回胸膛里；伊露维塔则异常严肃，脸色冷若冰霜。
　　“抱歉，这条路走不通。”索卡终于完成了计算，从地上爬起来：“那阴影龙的根脚实在是太久之前了，连环之联盟都还没有出现，更是在您几位超脱者之前。耐括斯圣堂消灭了所有超脱者，就是为了防止有超脱者超脱于他根脚之前。”
　　赵迈做出一副不太明白的表情，老头子便说道：“时间旅行需要借助本源力量，而本源力量必须要有超脱者操控，因此旅行需要超脱者同意，这个你应该知道。其实还有另外的限制，比如超脱者没法把东西传送到自己超脱之前。目前整个多元宇宙就剩下你眼前的两个超脱者，而环之联盟也没法把东西送回自身诞生之前。所以，那阴影龙就保护了自己的根脚，谁也无法到达那个时间和地点。”
　　“呃，那到底是什么时间和地点？”赵迈从索卡那里要来了结果，看了一眼后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么古老！这龙也太笨了吧，居然拖了这么久才成为阴影龙？”
　　“除非回到当时——而这根本不可能——否则谁也没法知道。”索卡叹了口气道：“这条路也不通，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有个办法。”赵迈眨了一侧的眼睛，在老头子的叹息声中说道：“我们来做多元宇宙连环舟吧！用团结的力量困住阴影龙。”


第1291章 连环计
　　“其实在阴影龙出现之前，我们就有个计划。这一切都是基于我们三个对黑谱以及相关时间规则的研究而做出的，原本是为了降低那些本源世界的时间流速，保持整个宇宙的稳定，我去借创世界发生器的资料也是其中一步。当然，这个方案也可以用来针对阴影龙。”
　　赵迈、伊露维塔和老头子一起给索卡进行科普，详细描述了这个计划。计划分为两部分，一个是用创世界发生器再次重启所有的本源世界，第二步则是利用内部网络中“静滞”的黑谱，与所有本源世界的“黑谱”相连，从而让大家达到完全统一的时间流速。
　　“环之联盟总部作为一个点，老头子这里作为另一个点，用两个基准来调整多元宇宙的寿命。不管是旧的世界还是将来新出现的世界，大家都会以同样的速率发展，也都会在同一时刻消亡。”赵迈清了清喉咙说道：“由于内部网络不算是一个世界，所以届时它还会在，足够成为各个文明的避难所。多元宇宙只要能长期平稳发展，本源力量互相融合下就能开启下一次循环，那个时侯内部网络避难所的文明也能再度发展。”
　　“这也行？”索卡看向老头子，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老头子很罕见地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捂着嘴巴，缓慢地梳拢胡须。
　　伊露维塔打了个响指，立即说道：“只靠老头子是不行的，还需要我来做些工作——身为创世神超脱者总是有些额外福利的。我可以控制创世界发生器的工作，达到大家预想的效果。而且，只要内部网络能够一直连接那些本源世界，我就能压制所有的二次创世，不让耐括斯圣堂再用发生器来捣乱，确保预期效果能够保持住。”
　　“我的任务就是拖住阴影龙，直到整个多元宇宙重启——当然，还有所有的耐括斯圣堂。”赵迈耸耸肩膀：“我还不确定这个能不能完成，也许我很快就会被打趴下。当然，也可能会有好一些的消息，比如当新的超脱者出现后，依靠着内部网络，他们能过来帮帮我，减轻我的压力——尤其是能够操控时间规则的超脱者。这是非常冒险的方法，但总算是一个方法。咱们杀不死阴影龙，可多元宇宙真要毁灭并重启了，也没阴影龙什么事儿了。嘿嘿，它的确很强，但是将会没有地方显摆，也是怪惨的！”
　　“你这是以命在搏！太危险了！”老头子终于开口了：“那阴影龙不值得……”
　　赵迈用两声“嘿嘿”插了进来，然后说道：“老师，我不在乎值不值得的问题。那阴影龙算是多元宇宙目前为止最大的威胁和挑战，甚至可以说是恒久的挑战，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激发生命的进化动力了！自从永生之后，我一直都在担心无事可做，而现在总算有一件事情能与我存在同样的时间。而且，排除掉其他客观的理由，这件事若不去做，不能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尽一把力，我心里会过不去的。”
　　“你……你绝对不能耐括斯化，知道吗？”老头子突然说了一句。
　　“当然不会的。我现在各项数据——长相、头脑之类的——都很一般，就是打不死而且嘴炮两方面特别强大，这明显是主角的模板！我不会放弃好好的主角模板去变成反派的，那多吃亏啊！”赵迈双手抱着后脑勺，说道。
　　“有计划比没有计划好。”索卡说道：“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阴影龙到达联盟总部，一切就都被毁了。元素网络、内部网络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都一样白费。所以，你们想用内部网络就去用，至少它还能够救整个世界一次。”
　　“它肯定能拯救世界的。”赵迈搓搓手说道。“索卡，除了零号装置，环之联盟还有其他杀手锏吗？那阴影龙对联盟总部志在必得，我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好事。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当年的三法师还留下了什么手段，现在也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索卡摇摇头。如果林奇和西格尔能够出现，然后把那头阴影龙干掉就好了。可是……他们在哪里呢？索卡不止一次调用环之联盟的资源寻找他们，也曾经找到许多线索，但追踪下去，发现线索通向的不过是一无所获。
　　“哦，这样啊……那你知道环之联盟总部空间是怎么回事吗？”赵迈说道：“我发现那个空间的尽头是耐括斯。”
　　从索卡瞪大眼睛的表情中就知道她并不知情，于是赵迈说道：“总部的所在地，各种规则非常活跃，我想它们应该是从内部网络还是从元素穿越通道被带过来的。但是在远方，所有规则都在死亡，就像植物枯萎一样，尤其是在界限之外。我踏出息壤不过两三步远，就差点因为能量流失过快而死掉。”
　　“阴影龙在那个环境中并不受影响，而我很怀疑它就是从那个环境中诞生的，只不过我还没找到切实的证据，也不清楚它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距离联盟总部较近的位置的。”赵迈最后说道：“站在息壤的边界上，靠着分辨黑谱的能力向远方看，一片死寂的黑色背景中有耐括斯的存在。大地在世界的边缘坠入耐括斯的虚无之中。”
　　“环之联盟曾经多次派出探险队前往空间深处，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另一方面是我怀疑三法师有可能藏身在地平线远方。这些探险队大多没能活着回来，少数回归者说他们看到的依旧是无边的荒野——没有一个能达到你所说的位置。”索卡皱紧了眉头：“我只知道这个空间是三法师中的西格尔找来的，他说这个世界本应毁灭，但恰好被他救了下来。这里不会有神，也不会再产生世界意志，正好可以拿来用。而且原来的人口都迁了出去，空空荡荡做什么都好处理。”
　　“本应毁灭的世界和被耐括斯盯上了应该是一个意思吧……我真想知道西格尔是怎么将它救出来的。”赵迈看了看老头子和伊露维塔，两个人也表示自己想不出来。
　　“我可以去查查最早的资料。”索卡总算恢复了一些斗志，她站起来说道：“战斗方面我帮不上忙，但是环之联盟这么多年来积累的知识和资料总应该能派上用场。那个阴影龙不可能没有弱点，就算是现在没有，或许能从过去找到答案。”
　　“嗯，这也是个不错的方法。”赵迈捏了捏下巴，加强着语气说道：“虽然没法直接影响阴影龙这样的强者——除了去找根脚这类关键点之外——但说不定能找到一些限制他的方法，希望吧。”
　　“嗯，至少现在我们抱有希望。”索卡点了点头：“赵迈，你如果还要和阴影龙作战，需要什么东西的话，联盟可以为你准备。”
　　大家将索卡送走，然后又坐在了八景宫门前长长的台阶上。三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只是不约而同有了这样的“冲动”。刀锋女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用骨翼戳了戳赵迈的后背。赵迈回头看了她一眼，挤眉弄眼，表示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条路上曾经接踵摩肩。”老头子突然说道：“我还记得我成为超脱者后，有好多人来向我祝贺和请教。从门匾到山门，一路上都是人。可是一场大劫后，这里便空了。”
　　“您说的是封神演义的事情吧？”赵迈压低声音试探着说道。
　　“那是演义，是戏剧化的。但真正的大劫不是戏剧，不是风花雪月潇洒倜傥，不是做文章，更不是艺术创作。大劫总是血淋淋的，充满了暴力、死亡、疯狂和一切负面的东西。”老头子说道：“演义中说只要能渡过大劫就必有收获，我经历了好几场大劫，却没有丝毫这种感觉。我从不觉得将过去活生生的朋友们放进封神榜里，如同将人拍成照片，这也能算是什么收获！”
　　伊露维塔不明白封神榜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他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赵迈更不敢具体的问了，他觉得老头子现在充满了怒气，而怒气的下一个目标很大几率就是自己。
　　他小瞧老头子了。“这大劫又来了啊，我宁可这一次不见了的是我，也不愿不幸落在别人头上。反正这石阶已经没人走了，这屋子也空了。”老头子将手放在赵迈的肩膀上：“你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更不知道还会不会见面。虽然我知道你下了决心，但还是希望你能再多考虑一下。”
　　赵迈摇摇头：“老师，走是必须要走的，因为打不过。我和那条阴影龙交过手，最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一次的战斗算是我略胜一筹，下一次说不定还能占些优势，但优势总会消失的。那个混蛋是黑谱的超脱者，这意味着他肯定能学会关于黑谱的所有应用！他刚刚成为超脱者，目前还是个新手，不能完全掌握所有的规则。而咱们三个研究出来的东西，恰好占了个便宜，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来，慢慢琢磨，很快就能学会。”
　　“这也正是我担忧的事情。”伊露维塔点了点头：“赵迈说的不错，只要是和黑谱有关的，那阴影龙不用花多长时间就弄明白。包括赵迈是如何伤到它的，甚至它自己也能使用蓝色火焰！而且，它现在步履蹒跚，只能缓慢地移动，但它终有一天能够在黑谱中畅游，瞬息千里不在话下，穿越空间也不会太难。我有种预感，阴影龙想要到联盟总部去，若不是为了零号装置，那就是为了内部网络。它的目标肯定是整个多元宇宙，什么地方都要去的！”
　　“因此，我必须回到过去，铲除它的根基。”赵迈对老头子说道：“我在摧毁它身体的过程中，稍微接触到它的核心。那家伙曾经就是条龙，也有过普普通通的日子，也可以被杀死，只要时间旅行的足够远！索卡已经算出了它的根脚，时间和地点就都有了。就算那个时侯还没有环之联盟，我也可以凭借撕裂空间的能力找到它，重置这一切！”
　　“只要时间旅行的足够远……”老头子捋了捋胡须，说道：“不借助本源力量和超脱者，你那个借助黑谱进行时间旅行的方法是很有新意，但可行吗？黑谱的确具备时间压缩的能力，它的规则相比本源力量更加单调，通行的难度会更小，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赵迈，我只要求你正视风险，无论如何不能做没有把握之事！”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时间旅行了，这一次不过是要更远一些。”赵迈双手一摊，笑着说道：“反正我的寿命近乎是无限的，又有改造世界的能力。只要这次能够带上全家老小，其实在什么时间生活差别不大。就算我半途停了下来，没能回到目的地，其实也相当于获得了一定的时间，总不会亏的。”
　　“不，你要么不做，做得话你必须成功。”老头子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利用黑谱进行时间旅行，之后那个阴影龙借助它超脱者的身份，很快就会学会的。一切都得以你的主观时间感觉来算，回到过去之后，必须立刻铲除它的根脚，才能扭转一切。如果阴影龙也跟着回去了，或者有了同样时间旅行的能力，那么多元宇宙会变得比现在更糟。”
　　赵迈点了点头，将这一点牢牢记在心里。阴影龙作为敌人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只有和黑谱规则相关的能力才可能伤到它，但同时它作为黑谱的超脱者，总是能够学会黑谱规则相关的所有能力，因此赵迈的手段总会有用尽的一天。技术上，阴影龙“必然”胜利——它并没有骗赵迈。
　　黑谱的规则非常单调，容不下两个超脱者。阴影龙抢到了位置，谁也没法将它挤下来。不过，阴影龙自身完整的情绪和性格让赵迈有了一丝可乘之机，他将自己的手臂耐括斯化，一下子吓住了阴影龙，让它以为赵迈也可以成为黑谱超脱者二号。
　　“时间不等人，先行动起来再说。”赵迈得趁着阴影龙回过神来之前完成布置。“让那条笨龙暂时留在联盟总部，无暇顾及其他世界的黑谱。索卡将内部网络给了咱们，那咱们就赶紧把整个多元宇宙的黑谱连接起来，打造时间旅行用的超级弹弓吧！”


第1292章 马不停蹄
　　“黑谱时间弹弓”工程的建设工作隐藏在“多元宇宙时间调谐器”项目之中，而后者则被“环之联盟战略防御计划”所掩护。索卡下达了疏散联盟总部非战斗人员的命令，最好将是整个外城也迁移走，以免在未来的战争中遭到破坏，这必然会形成巨大的运输量。将赵迈等人所需要的各种设备、物资混杂其中，秘密发送到指定地点，由Z虫接收和转移，这是最方便不过的了。
　　索卡知道这一次计划再容不下任何失误的余地，因此将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她自己都不去打听赵迈具体在什么地方工作，工程进度又是如何。她只知道赵迈和老头子列出了单子，然后自己要把这些东西保质保量发到一个由Z虫防守的星球上。Z虫会使用自己的传送门系统再次转移这些东西，说不定中间要经过好多个不同的世界，最终才会用到工程上。
　　“层层检查之下，不会再出错了吧？”索卡每天都忍着好奇心祈祷。
　　幸运的是，阴影龙被赵迈骗得不轻，一直都还在“生死界线”附近徘徊，并没有向联盟总部方向移动。它每天都在进行两三次自我崩解并重组的过程，用这样的方式来不断加深理解黑谱的性质，同样也是在检查和维护自己超脱者的唯一性。当然，这都是赵迈的猜测。他只能通过息壤形成的眼梗进行监视，看到的只是那头龙的犹豫不决和深深疑惑。
　　“如果它真的完全不受情绪左右，一门心思只想着战斗和毁灭，那还真麻烦呢！”赵迈撇了撇嘴又摇了摇头：“不过也不一定。要是完全没有情绪，说不定就变了个愣头青，很容易落入各种陷阱之中。而且，没有了情绪上的主动性，它通过黑谱来理解规则的能力会受到不利的影响，说不定要比现在慢上好多，反而是个好消息。”
　　阴影龙的理解能力和从牛角尖中脱离出来的效率，就像一个滴答作响的钟表一样，每天在赵迈的耳朵里倒计时。他必须抓紧时间工作，和老头子以及伊露维塔一起赶在阴影龙之前完成所有布置。为了能够尽可能节省时间，他在内部网络中放出了黑谱，在这里进行试验。
　　伊露维塔再次展现出控制时间流速的能力，这一招曾经用来“坑骗”摆渡者，减慢时间，迟缓它们到达阿尔达世界的速度。不过这一次是进行了时间加速。让整个内部网络中的时间速度接近各个本源世界。在内部网络中的十年，外面也许只过了一个小时而已。
　　这是一种取巧的方法，但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对老头子和伊露维塔来说，长时间离开本源世界，并不是什么好事。赵迈想尽一切方法来压缩时间，但实际上因为整个项目还需要不断的试验和修改，再加上外界准备材料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因此内部的工程总要停下来等着。
　　Z虫从各个世界聚集进入内部网络，带来了数量庞大的蓝色水晶，带来了难以计数的Z虫源质，它们靠这两样东西“填充”内部网络，来作为修建“时间弹弓”的基础。数以兆亿计的Z虫在上面工作，日夜不停，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不断进行着调整、修改和完善。
　　“每一个本源世界需要一个对应的法阵，每两个本源世界之间需要一道链接，每三个本源世界需要建设一个稳固锚点，每五个世界就要有一个调谐法阵，每……”伊露维塔束手站在赵迈身边，喋喋不休。
　　对于伊露维塔的抱怨，赵迈只能报以微笑，毕竟这个方案又不是他出的。作为三个人当中唯一一个能够送人时间旅行的超脱者，老头子负责了全部的设计工作。虽说这个工程变得如此繁复，第一责任人理应是老头子，可赵迈和伊露维塔都不敢去找他。事实证明，老头子也是会发脾气的，尤其是在多次被人要求修改下方案后。
　　“工程这么复杂，还不都是为了安全性和成功率？说到底都是为了我。”赵迈将事情揽到自己头上来，说道：“老头子最初给出的方案就充分考虑到了冗余，我都有种他想将我发射到多元宇宙产生之初去的错觉。哎，看了那么多次创世之后，你有没有好奇，想知道这多元宇宙诞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我是有过那个念头，但我尽量不去想它。”伊露维塔说道：“只要你的计划能实现，消灭了阴影龙，解除耐括斯圣堂的威胁，然后整个多元宇宙时间流速稳定下来，我想我能够活到见证下一次多元宇宙的开端，到时候自然能一饱眼福。”
　　他们两个正说着话呢，老头子骑着青牛出现了，将一根卷轴扔给赵迈。“好了，已经定稿了，就按照这个不要再改动了。继续推算下去会消耗太多时间反而得不偿失，目前的这个方案已经算是做到极致。多元宇宙就这么大，能动用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如果这个方案还不能实现，那也只能这样了，就当我们送你回到过去度假。”
　　“一定会成功的。”赵迈拿到卷轴便立刻开始阅读。整个内部网络太大，因此老头子给出的不可能是从整体到局部的全部设计图，只是一份“法阵部件”图。赵迈读懂这份图，然后让脑虫和工虫进行施工，不断重复这些部件的建设，然后连接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整个工程涉及到相当多的知识体系，道术和魔法为主，还有些是环之联盟提供的科技设备。正常情况下，只有集合多元宇宙所有种族的力量才能完成这种工程，不过赵迈可以用Z虫的变化和模仿能力来取巧，将一切知识系统的东西杂糅到生物工程上来——万一凑不起来，还有着神秘莫测的万能“俺寻思”之力，利用强大的心灵异能和领域改变现实，总能将问题解决掉。
　　“老师，你这真是将资源运用到极限了。如果这是在本源力量而不是黑谱中，凭借这些资源和这套系统，你能够开启多少年的时间旅行？”
　　“万亿年级别总是有的。”老头子脸色红润，显得很有自信：“有了环之联盟作为后盾，再加上你的Z虫，这一次真的是将多元宇宙中最精华的东西都拿来投入到工程之中。如果这些东西用来炼丹，啧啧，我觉得我能够造出足够让数百普通人成为准超脱者，甚至临时超脱者的丹药来。”
　　“如果工程还能有剩余，那千万别客气。我觉得就算是有了阴影龙，耐括斯圣堂也依旧会继续他们的其他计划，比如在本源世界中抢占超脱者位。如果有了丹药……”
　　老头子摆摆手，摇了摇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天地之间是有气数在的，阴阳也要平衡才行。若是我造了超脱者丹药占了些便宜，这个多元宇宙一定会从其他地方给我找补回来，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单单想一想，这种丹药会吸引多少强者窥伺，可能引发多少争斗就明白了。”
　　“那我用这么多资源回到过去……我是说如果我成功了，会不会也面临这种情况。”
　　老头子点点头：“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其实这一次，即便黑谱确实是自然规则的一部分，可耐括斯圣堂运用它的时候不怀好意，对多元宇宙的正常运转破坏太大。你的行动是拨乱反正，所以气数在你这一边。目前那阴影龙还受到情绪影响，在原地发懵并没有行动，其中一定有这个关系。不过，你回到过去完成任务后，若是胡乱运用自己的能力，那就糟了。这气运若是开始针对你，世界意志唾弃你，那下一个耐括斯的阴影龙说不定就是你。”
　　赵迈无奈地咂咂嘴，看来这“变成耐括斯”的威胁是摆脱不掉了。老头子接着说道：“好在你还保留着普通人的性格，再加上我教给你修身养性的道法，日子应该不难熬。如果你实在熬不过了，就找个世界超脱，让本源力量帮你熬。另外记住一点，这个世界总是需要平衡的。黑谱总会存在，多元宇宙总会有人尝试研究它。就算你把阴影龙解决，之后难免还会有其他的威胁。你能清闲下来吗？”
　　这事儿的确是很麻烦，历史的惯性说不定就会造出另外一个阴影龙来。在多元宇宙中，本源世界相对稳定，平行世界则相对活跃。在一些世界中，世界意志会死板和坚定地按照本源力量的“剧情”行动，不断将有可能失控的历史拽回来，而有些世界则放任自流——这些是根据它们和本源力量的亲疏关系决定的，也就是世界的烈度，这个赵迈早有体会。
　　从整个多元宇宙来看，本源力量是一切的根本，紧密缠绕在所有世界中，所以它“纠正历史”的能力应该很强。赵迈必须时刻警觉，与这股纠正力相对抗，才能确保自己不做无用功。可……怎么才能做到呢？
　　伊露维塔和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赵迈到时候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现在谁也想不出来。赵迈紧紧皱着眉头，使劲搔搔后脑勺，用了大约十秒钟思考。随后他“嘿”了一声，又祭出智力不足时常用的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都还没有完成工程，时间旅行也没成功，更没破坏掉阴影龙的根脚，就开始琢磨后面的事情？那不是傻嘛！哦……我不是在说你们，我的意思是谢谢关心。”
　　傻乐观也是乐观，至少它不是件坏事。赵迈抓紧时间将老师的卷轴看明白，然后就召唤脑虫，将最新的改进方案发布到Z虫心灵网络中去。数以万计的脑虫立刻开始联合计算，协调内部网络世界的施工管理，将最新的改进下发到园丁龙“监工”那里，然后最终落实到工虫的具体操作上。这么巨大的运算量，赵迈根本插不上手。他一接进去，脑力就会被耗干，直接死机，相当于脑死亡。他已经试过了，顺便重生了一回，发誓不再继续尝试。
　　将工作甩给Z虫体系后，赵迈暂时就没事了。他去看了看家人，督促她们继续做好“庇护所”飞船的升级工作。他没有说自己要进行时间旅行，只是很罕见地直接插手她们的工作，提出了许多改进意见，让她们“务必实现”。根本就不用多问，莎蒂丽、朵吉安和戴安娜已经有所预感，所有的事情和耐括斯有关。她们偷偷研究了赵迈的那些意见，发现它们都和时间旅行有关。赵迈之前也不是没进行过时间旅行，有些人赶上了，有些人错过了，但她们知道这一次自己不能错过。
　　“体积必须尽可能地小，而且不能有任何折叠空间，承载的东西越少越好，最好什么都不要装。”赵迈每次都对莎蒂丽这样说：“每一个活物都会加大消耗，所以庇护所飞船必须严格控制生物数量，连细菌、真菌都要清理，最好浮尘都不要有。”
　　他打定主意要带着家人一起返回过去，谁都不能少——只要他们想跟着一起走。孤身上路的确会减少路途上的风险，提高时间旅行的成功率，这是好的一面。但是，赵迈估计自己肯定会因为思念家人而慢慢发疯，说不定不用等阴影龙出现，他就变成耐括斯了，这可是极差极差的一面。
　　“一个理由就足够导致黑暗的结局：黑谱就是时间规则。”赵迈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认识到自己距离耐括斯其实只有一步之遥，前不久在阴影龙面前，若不是自己断了手臂，他就已经是耐括斯了。最能确保他不出这种问题的，其实就是家庭的羁绊。因此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从理智上，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与家人说了一会儿话，他又马不停蹄地去到阿塔斯，见了见小花。体悟树已经遮天蔽日，足有三百米高，这么大身体是塞不进庇护所飞船的。小花当然不愿意自己留下，所以她正在想方设法缩小自己本体的体积。为此，小花发出了豪言壮语：“留下来的可以是体悟，跟着走的必须是我！”
　　可还没等他呆上多久，就从前线传来了警报。耐括斯圣堂集结了一支庞大舰队，开始袭击环之联盟的搬迁队伍，并逐步逼近联盟总部。刀锋女王已经前去拦截，应该问题不大。
　　而阴影龙终于不犹豫了，离开了息壤标识的生死界线，开始向联盟总部推进。
　　这就必须他去处理了。


第1293章 好马不吃回头草
　　阴影龙大踏步地行走在息壤上，不断喷出黑色的烟云，造成大片大片的死亡绝地。消亡的不仅是生命，还有息壤之下的土壤、岩石。阴影龙所到之处，出现了好多形状和大小不同，但一样丑陋和令人反感的坑洞。
　　“息壤已经让出了道路，足够你一路走着去环之联盟了，你还在这里搞破坏，真是素质低下。”赵迈乘坐着奇美拉飞船，在半路上拦住了阴影龙。他全身被蓝色的火焰包裹，目光中射出的光芒让阴影龙一阵阵难受。
　　“你又做了什么？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阴影龙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赵迈：“为什么……”
　　它说了半句便停了下来。之前赵迈用“嘴炮”发起的各种攻击，所留下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和你这个混蛋没什么可问的，反正你也不会说。”
　　“今天例外。”赵迈把阴影龙吓了一跳，让它开始怀疑会不会有更深的阴谋。赵迈看了阴影龙一眼，他今天采取的策略就不是初次的“嘲讽”了。重复的招数不会总有效，他这次要和阴影龙交交心。既然这龙具有完整和正常的思维、情绪能力，那么在愤怒和疑虑之外，应该还有孤独、恐惧和骄傲吧！
　　“我也多次差点被创世界发生器炸成耐括斯，心里戚戚焉，总得研究下耐括斯到底是什么，有什么样的特点和效果。你运用的是耐括斯的能力，我也对它很感兴趣，因此找到些你不明白的能力很正常。说实在的，要不是耐括斯圣堂总是想把我炸成耐括斯，我压根不会研究这黑乎乎的东西的。你现在有我这个敌人，也是作茧自缚！”
　　阴影龙眼睛一眯，先猛地喷出黑色烟雾，将赵迈笼罩起来再说。烟雾湮灭效果过去之后，赵迈悬浮在地面坑洞上方，用手在眼前扇着风。“你这次为什么不反击？”阴影龙问道：“你千里迢迢跑过来，不可能就是为了和我说两句话！如果你不准备打一场，那就给我让开！”
　　让阴影龙没想到的是，赵迈还真的让开了。他抱着双臂，飞到一侧，甚至收起了对阴影龙一直造成威压的领域。“我这些日子仔细盘算了一下，虽然目前我能够阻拦你，对你造成些影响，甚至能造成些伤害——面子上的，但我最终还是没法消灭你，因为耐括斯就是消灭这个概念本身。唯一的办法是用生的力量来复活你，我也算了算，很有可能要灭掉九成以上的多元宇宙，才能凑齐最基本的能量来进行这个计划。想要保证完全成功，估计九成九以上的世界需要先毁灭，然后才能抵消掉你。你也看出来了，那样做是得不偿失的。”
　　这句话基本都是真的，用自然原力“复活”阴影龙的想法的确在赵迈等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也的的确确为此进行过计算。实际上，真正的消耗并没有赵迈说的这样大，但也得赔上至少半个多元宇宙。阻止它们这样做的唯一理由其实并非消耗——毕竟真要到了生死关头，活命还是放在第一位的，毁灭一半至少还能保住一半。之所以不这样做，是因为大家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把这些力量汇聚到一起，谁也承受不住，即便是Z虫也一样。
　　“Z虫能够无限扩大体积，用来承载所有的能量，这是一切的基础。”赵迈带着诚恳的表情忽悠道：“不过呢，那么大体积的Z虫聚成团，很容易就会产生新的自我意识，甚至对我产生一定威胁。万一它不服从我的命令，不想和你同归于尽怎么办？这种实验我做过好多次，就算我是个超脱者，可面对同类型的力量时，仍要考虑量变产生质变的危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玩脱了……”
　　阴影龙什么都没说，但它心里却一直在打鼓。赵迈为什么要说这个？难道他是在旁敲侧击地暗示，它能够通过变成耐括斯状态，然后依靠数量的优势来反吞我吗？这到底是他的一个设想，还只是一次欺骗，或者是不经意说漏嘴了，让我猜出了他真实的作战意图？
　　不行！我不能让他看出任何情绪来！阴影龙想到这一点，立刻严格控制自己的身体形态，尽可能做到平稳、一贯而严肃地前进。它偷偷瞄着赵迈，毕竟它的整个眼眶中都只有单纯的白色，并不能很好地分辨眼球朝向，它认为这样做赵迈不会发现。不过赵迈呢，看起来并没有在刻意观察他，仍旧缓慢地在阴影龙身边飞行，闭着眼睛说话。
　　“其实吧，这个多元宇宙那么大，有许许多多的地方可以看，许许多多的东西可以玩儿，为什么一定要毁灭他呢？你想想，每一扇房门后面，每一杯清茶旁边，都有许许多多故事，就算是永生也难以听完。你现在的身体是耐括斯，现在就已经没人能够威胁你了，以后你会更强——别否认，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个多元宇宙你去哪里不行，为什么总得咄咄逼人？”
　　阴影龙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赵迈。它才不会上当呢，不会因为冲动和放弃警惕就说出自己前往环之联盟总部的目的。它对赵迈试图劝说它休战的想法报以嘲笑，但话说回来，如果没有赵迈在路上拦截，那肯定也是一件好事。
　　“我和环之联盟之间是私人恩怨。”阴影龙说道：“联盟还没有出现时，我就在研究耐括斯现象，成立的耐括斯圣堂也不过是个研究机构。当然，有些圣堂的分支利用手中的权力，的确引起了一些世界的不满。可多元宇宙从来都是这样，文明之下依旧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嗯，没错，自然法则总在运行，这谁也否认不了。”赵迈点点头，顺着阴影龙地说道：“我靠着Z虫建立起了强大的势力，对这种事情最了解不过。只要我一声令下，Z虫可以很快消灭多元宇宙中任何一个单独的文明，现在更不在话下，就连环之联盟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这一切会不会发生，关键还是看控制者有没有能力。我就控制的很好，没有被环之联盟抓到过把柄，这一点就比你强。”
　　“比我强？哼，你太不了解环之联盟了。”阴影龙说道：“如果不是有耐括斯圣堂，联盟也不会对你客气！别忘了五百年战争，赵迈！”
　　“五百年战争是怎么起来的，你应该比我明白！是你们耐括斯在龙族的鼓动下先动的手。哼哼，你本体就是龙，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关系。”
　　“我承认，是我想先下手为强，但这也是跟环之联盟学的。”阴影龙不忿地说道：“联盟出现时就已经将耐括斯定为魔鬼，不遗余力要消灭圣堂。他们到处造谣，发动超脱者来围剿我们。其实许多超脱者根本就没有遭受到耐括斯的骚扰，就算是有骚扰也没有到非得一战的程度。我的研究被打断了，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应对环之联盟，将本来还好好的圣堂拆得七零八落，以松散的结构来求生。这仇不得不报！”
　　“这算什么仇，只是一场争斗而已。”赵迈适时地拱一下阴影龙的火气，好让它继续说。
　　“别忘了环之联盟是三法师建立的！联盟一上来就针对耐括斯，绝对是三法师的意志。那三个家伙一直躲藏着，不知道在计划什么，但肯定暗中有一个计划！我现在还不能放松，至少得斩断三法师的手脚，也就是把联盟整个干掉，才能松一口气！”
　　“你也不知道三法师在什么地方？”赵迈故作惊讶地问道：“每个多元宇宙中的世界都有耐括斯隐藏着，而且你比环之联盟存在的时间都长，怎么还没有找到三法师？”
　　阴影龙沉默了，它何尝不想直接从根源上去掉隐患，可那三法师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隐藏得严严实实，死活找不到。这个“不知道”是最可怕的，因为这“不知道”当中，说不定就有如何消灭耐括斯的办法。
　　它看看赵迈，冷哼了一声：这小子一定也想找到三法师。它心中那种“赶紧打发掉赵迈”的心思越来越重，而且对于很早前就招惹这小子也开始有了悔意。当然，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话题从三法师身上移开。
　　“赵迈，如果我向你承诺，消灭环之联盟之后，我就收手，不与你的Z虫发生冲突，也不去影响你的地球，你觉得如何？”阴影龙开口说道：“你和环之联盟能够达成和平协议，可见你是一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怎么样，反正你在联盟也没什么利益，打了五百年你也应该很清楚了。”
　　“主意不错，可是你的信誉堪忧，说白了我不相信你。”赵迈耸了耸肩膀：“再说了，耐括斯代表的是毁灭，我和你是有对立的，这一点不消除之前，我永远不可能放下心来。”
　　“永远？只有耐括斯才有资格讲永远。”阴影龙停下脚步，突然呵呵笑着，显得信心十足。“赵迈，我知道如何与你达成交易了，我终于摸清你的性格了。”
　　“你想要的是平平静静不受打扰的生活，就像我当年平平静静不受打扰的研究一样。你只有在出现外部威胁的时候，才会出手干预，而且你希望能够有一个永远平稳的状态。但是你得知道，除了耐括斯之外，所有永生的方法都是有缺陷的。”
　　“耐括斯圣堂研究了多元宇宙中不下十万种号称永生的方法，没有一个能够真正经得起永恒的考验，其中也包括你。就连超脱者也并不稳定，当本源力量衰弱时，他们会从王座上下来，然后一样要面临各种问题。也就是说，你总有一天会厌倦永生，即便你的身体依旧强大，但你的灵魂总会承受不住。”
　　“我给你一个世界……不！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活到厌倦永生为止！我可以将许多世界的时间给你，让你进入极端高速的时间流逝。在我看来，也许只有一两秒，但对你来说却可以是数万年。我给你压缩好的时间，你带着它，你所在世界的时间就会加速。你且活着去吧，享受不受打扰的宁静。我愿意和你打一个赌：你若是不厌倦，我就给你时间和世界；你若是厌倦了，也就不会来打扰我。赵迈，你活得再长，也只是一个过程，我能够加速这个过程。你觉得怎么样？”
　　赵迈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真的是非常用力的在想这个问题。“也就是说，你把超级多的时间压缩一下给我，打发我去一边玩儿。等到我玩够了，也就厌世自尽了？”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阴影龙说道：“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但也是非常残酷的东西。如果你活得足够长，你就会清楚知道它的可怕本质。这个多元宇宙中，唯一能够躲过时间的，也只有耐括斯一条路。不过很抱歉，这条路我走了，你已经没机会了。”
　　两个人有好久都没有说话，就一直互相看着。赵迈身上的蓝色火焰忽明忽暗，可见他心中的犹豫有多大。过了一会儿，赵迈说道：“的确，多元宇宙中对我来说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其他的，就算是命运金币也不过是一种俗物而已。我一直尝试阻止你，就是为了防止你破坏我宁静的生活，可……如果有足够的时间……”
　　“一个世界就已经能够存在很久，我可以在多元宇宙中取出许多世界，将它们的时间给你一个人，它会延长许多倍的！”阴影龙的尾巴交叉着，互相搓了搓，说道：“你在一个世界开启了时间加速，你自己主观是没有多少感觉的。你可以一直进行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我明白你的提议，不得不说，这很有吸引力。”赵迈搓了搓手：“唯一的问题是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不如这样，你先做点时间出来，我让Z虫试验一下。如果好的话……”
　　“它必然是好的！”
　　“如果，它好的话，我想你就用足够的时间，筹够了买路钱。”赵迈指指脚下息壤让开的道路：“它会一直带着你前往联盟总部，你的心愿也就能实现了——至少我是不会再阻挡你了。”
　　“很好。”阴影龙掉头向回走，它要去更加富集耐括斯力量的地方去，给赵迈制作“时间”。


第1294章 我先走，你接着忙
　　“又骗了他一次，能再拖延些时间，但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了。不光是它不太可能会上当了，而且我也没什么新招数可用。”赵迈双手一摊，说道：“所以说，最多一周内，就必须启动计划，不能再晚。”
　　刀锋女王点点头：“耐括斯圣堂集结的舰队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咱们的舰队在正面倒是不吃亏，但实际上后方已经空了。如果耐括斯圣堂攻击一些Z虫的主要星球，它们就会发现Z虫的防御几乎为零，所有的资源也都不见了，他们立刻就会警觉的。”
　　“就算他们警觉了，查到的也不过是环之联盟的计划，会认为那是正常的。”
　　“不能这么想当然。在战场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刀锋女王摇了摇头：“这一次，Z虫将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到工程之中，让咱们第一次在正面战场没有绝对的数量优势，因此不能像平时那么乐观地估计一切。我建议，最多给你三天的时间。”
　　“三天……我尽量吧！”赵迈咬了咬牙，点头应道。
　　Z虫已经拼尽全力建设“时间弹弓”，培养槽和物质炼化房已经超负荷运作，连Z虫异形这么强悍的怪物都因为疲劳而大批量死亡。为了弥补数量，整个内部网络中，到处都是息壤和Z虫源质构成的装置，互相之间以类似肌肉和血管的器官连接。从多元宇宙各地采集来的蓝色水晶塞满了血管，其实际体积不亚于一个星系。虫海战术发挥到了极限，一切都只为了“成功”这一个目的。
　　这么多的能量，如果按照内部网络的承载能力，早就超过上限不知道多少倍了。只有靠着Z虫源质强悍的能量约束能力，这才保持了内部通道的完整。当然，赵迈估计，当这个设备成功运行后，内部网络肯定会大大受损，不可能再次承受同样的负载。这其实是个好事情，也算是截断追兵的一种方法。届时，“时间弹弓”系统就只能平衡多元宇宙的时间流速，也不可能再让谁穿越时间了。
　　因此，这件事必须一次成功。将赵迈沿着时间弹射的操作员是老头子，他已经提前进入了准备状态，焚香沐浴闭关静气，显然非常郑重。伊露维塔则日日夜夜徘徊在工地上，用非Z虫的视角检查所有的工程，避免赵迈出现自己施工自己检查而导致灯下黑的情况。赵迈静不下来，他也停不下来，于是去找莎蒂丽，看看庇护所飞船的状况。
　　经过不断的修改，庇护所飞船现在变成了一个光滑的圆球形状，大约一座五层小楼的体积，由海星母舰创世版魔龙变的材料作为外壳。经过莎蒂丽一层接一层法术的打磨，这些魔龙变鳞片排列非常紧密，互相之间连电子都别想钻进去。
　　一层魔龙变外壳，下面紧跟着一层Z虫源质来提供营养，然后再是一层魔法阵材料，然后再来第二层魔龙变外壳，如此往复。整个飞船的壳体有两米厚，足足九十九层结构。赵迈自己估算了一下，即便是大炸逼或者自己全力持续攻击，想要破开这么个东西，也得一年以上的时间。
　　只有靠着赵迈日积月累毫不松懈怕死——哦不，应该叫做拼死——的努力，多元宇宙中才能诞生具备如此变态防御能力的装置。而且事实又一次证明，再厚的脸皮也需要老婆撑腰，才能真正面对外面的风雨。
　　当然，代价就是顶着浓重黑眼圈，因为劳累而如同熊猫一样的莎蒂丽。
　　“嗨，国宝！”赵迈甩着小手蹦蹦跳跳就凑过来了，当面吃了一记火球，然后晃晃脸，继续没事儿人一样：“怎么样了，飞船什么时候能用？”
　　“如果很着急的话，现在就能用。如果不着急的话，最好再给我一个月。”莎蒂丽看了看赵迈的脸色，然后微微叹息一下：“这样吧，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将内部消一遍毒，不留任何多余的生物或灰尘，达到你的要求。”
　　“我用源质喷吐直接淹没内部就……”
　　“你想让我们坐在你的呕吐物里面吗？”莎蒂丽瞪起了眼睛，只不过因为她的熊猫眼，样子看上去并不可怕。“你不要帮倒忙，我就谢谢你，这里我来处理。是不是除了蓝色水晶，其他东西什么都不要带？”
　　“差不多吧。留点重量给琪琪带上玩具，咱们尽可能轻装上阵，需要什么东西再制作就行了。”赵迈说道：“我担心琪琪会很紧张，让她带上玩具会不会好一些？”
　　“应该会有帮助，不过她需要的是你去安慰安慰，那比什么都管用。”
　　赵迈点点头，“我这就去。你来通知所有人，现在就集合，随时准备出发。老头子那边你也说一声。我现在就去陪陪女儿，其他什么事情也不做了。”
　　莎蒂丽还有好多有关于现在局势的问题要问，但转念一想，那些不过是自己想和赵迈多说几句话的愿望引起的，其实又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问。大家都很紧张，尤其是赵迈。超长时间旅行在多元宇宙中从没做过，理论上都能严丝合缝不代表实际上就会一切顺利。赵迈决定带着全家一起走，已经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状态了。如果这个时候再给他压力，说不定他就背着大伙儿自己出发，为了改变现实而独自忍受亿万年的孤寂。想到这里，莎蒂丽决定打死也不离开庇护所飞船，必须死死看住这个交通工具。
　　口信传达出去，大家陆陆续续就来了。虽然对时间这么急有些惊讶，但大家早就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心理准备，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这些都不能带。”戴安娜将一身神装卸下来，包括盾牌、长剑、头饰、绳索、靴子。当她将要拆下护腕的时候朵吉安连忙说道：“你出生的时候就带着它，别摘了。”
　　“不行的，在这里面有宙斯的神力，可能会对历史产生极大的影响，还是不能冒这个险。”戴安娜态度很坚决，三两下便拆掉护腕，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我早已经用神力和超脱者的力量回报了奥林匹斯山，这个时候可以放下一切，开始一段新的历程。等咱们离开之后，这些东西还得麻烦找人送回去。”
　　“应该用不着那么麻烦。”莎蒂丽摇了摇头：“如果赵迈的计划成功了，那整个历史都有可能发生改变。除了赵迈之外，大家都不是唯一者，因此咱们在历史中的空白会被填上，这些东西应该会直接消失。”
　　“时间不是那么理解的。”朵吉安摇摇头：“如果让历史自动填补所有空缺，那就相当于咱们做出的努力没有产生作用。咱们离开之后，也就是真的离开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一切不会再出现反复。戴安娜，我会给有关部委的人留个口信，让它们来拿走这些东西。”
　　“别找有关部委的家伙，万一泄露怎么办？有许多预言法术攻不破咱们的法力，却能影响普通人。”莎蒂丽摇摇头，指着地上的东西说道：“到时候给老头子说一句不就好了？”
　　朵吉安嗯了一声，认可这是一个更好的主意。她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在后颈上轻轻点点。神经辅助网络接到命令，于是从她后脑勺开始，一节一节沿着脊柱开始脱落。
　　这必然会造成极大的疼痛。朵吉安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全身都在激烈的颤抖，汗如雨下。戴安娜赶忙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释放神力缓解她的疼痛。“你怎么这么拼？神经网络已经长到你的肉里去了，你这又是何苦？”
　　尽管有神力的帮助，移走神经辅助网络依旧会留下明显的伤疤，影响朵吉安身体的协调性，甚至有可能造成残疾。不过，朵吉安早就下了决心，让有关部委想办法去掉这件科技物品。尽管它很好用，但是会严重影响朵吉安心灵异能的发挥。她很想更好地帮上忙，可没想到紧赶慢赶，等到神经辅助网络开发出安全——并非无害——脱离功能时，主要的工程准备已经完成了。
　　“它也不属于咱们要去的地方。”朵吉安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然后累瘫到椅子上。“戴安娜，别用神力把我后背的疤痕都去掉。这东西当年是赵迈给我装上的，未经我的同意，我怎么也得讹他一下。”
　　“他会给你做一个漂亮的纹身，然后每天抚摸的。”戴安娜微笑着，用神力将伤口愈合，完全压住疼痛便停手了。她飞起一脚，将蜈蚣一样的神经辅助网络踢到自己的一堆神器里面，然后说道：“好了，大家都无装上阵了。你呢，在椅子上静坐休息，等赵迈过来讹他！对了，那家伙去哪里了？”
　　“去接琪琪了。琪琪有些害怕，他决定尽一个合格父亲的职责。”莎蒂丽继续用魔法清理庇护所飞船的内部空间，然后往里面塞蓝色水晶，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也不知道小花那边怎么样了？她能不能赶得及。”
　　正说着呢，小花便过来了。她的形象发生了改变，不再是青春少女的样子，而是发展到人类二十多岁的模样，算是真正成年了。这绝对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感到很惊异。除了莎蒂丽要继续维持法阵之外，朵吉安和戴安娜赶忙上去东看西摸。
　　“别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小花咯咯笑着，很明显外貌的变化没有影响性格。“我真羡慕你们生长迅速的，我想要真正成年可费劲啦！本来体悟树长得就慢，还因为产生了独立灵魂进一步减缓。要不是借助Z虫在整个多元宇宙搜罗植物和养料，我还得一万年才会变成这样。”
　　“那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了？”朵吉安赶忙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些麻烦。”小花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袋里搬出一个大花盆，里面是个一米多高的迷你体悟树：“我把本体转移到这上面了，于是就能塞进飞船。但是，我这个成年的身体是巨型体悟树支撑的，回到过去之后就不能用了，差不多会再次变回小孩子，年龄恐怕比琪琪小。唉……又得重新长。”
　　“你还能返老还童？！！”几个女士的关注点与小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她们纷纷要求小花将这个能力的秘诀共享一下。
　　不一会儿，琪琪骑在赵迈的肩膀上，父女两个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如同两只骄傲的大鹅。琪琪挥舞着小手，声音洪亮地对妈妈喊道：“我已经不害怕啦！爸爸让我带东西，我决定带两根棒棒糖路上吃，其他的全留下来，给那些想要的小朋友吧！”
　　此举赢得了热烈的掌声，至于赵迈答应到了对面之后，亲手将她的玩具重新还原，顺便加倍一下的事情，就掩盖在了掌声和赞扬之中。
　　就算是即将要踏上一次充满未知的危险之旅，也不能阻止这一大家子快快乐乐。他们聚集在庇护所飞船前举行了一场火锅盛宴，只是琪琪一个劲明知故问地嚷着要在火锅里面涮冰激凌，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庇护所飞船的工地外面，Z虫还在做着最后的工程检查。它们路过的时候会造成快速闪过的影子。每当这个时候，赵迈都会突然一扭头，看看外面。小花知道他在想什么，将手放在他手中表示安慰。
　　等到火锅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了宴席。储备粮用嘴咬着阿莱克斯塔萨的尾巴，把这个巨大的红龙一路拽了过来。从体型上看，简直如同蚂蚁拽着大象，只是这大象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储备粮！”赵迈一把抱住狗头，一边挠他的脑门一边问道：“你决定跟着去吗？”
　　“汪！”储备粮尾巴直摇。
　　阿莱克斯塔萨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歪头都避不开众人的目光，于是只好变回人形，悻悻地说道：“我舍不得储备粮，我也不想回去。但是他让我必须去，我是没办法的……”
　　储备粮朝着红龙吼了一声，阿莱克斯塔萨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我再继续溺爱那些小龙对它们并不好，我跟着你去就是了，别吼我了……”
　　于是，所有人都凑齐了——刀锋女王是从前线赶回来的，她和赵迈一样舍不得琪琪。在老头子的主持下，在伊露维塔的祝福里，当然还有整个内部网络的剧烈颤抖下，庇护所飞船嗖的一声消失在“当前”的宇宙。
　　Z虫分成了园丁龙和息壤派，脑虫和异形派，炸牙派。他们用各自不同的方法庆祝自己的“解放”，来掩盖心中的失落——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庆祝。
　　阴影龙还坐在荒野上，努力用耐括斯的技术，将时间压缩起来，准备贿赂赵迈。


第1295章 开荒世界
　　庇护所飞船一路都很平稳，只是座舱中的蓝色水晶一直在减少。这说明飞船的外壳一直都在经受损耗，需要不断消耗水晶的能量和物质进行补充。很快，两个声音轮流响了起来，一个是从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呻吟声，另一个是琪琪不断再问：“爸爸，我们到那儿了？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应该快了。”赵迈只能摸摸女儿的脑袋，安慰安慰她。
　　这趟航行是多元宇宙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时间穿越尝试，既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又受到时间规则和黑谱规则的双重影响，谁也无法精确计算旅途将要用掉的时间。老头子、伊露维塔和赵迈在所有必要的旅行结果中，全力抓住最重要一点：准确到达目的地。
　　庇护所飞船开始颠簸起来，琪琪突然哇的一声扑进了妈妈的怀抱里。“各位乘客请注意，前方遭遇涡流，可能会造成颠簸。请在座位上坐好，扣好安全带。”
　　这个时候也只有赵迈有心思开玩笑，但也成功将琪琪的注意力拉回到了“什么是涡流”上。呆毛球球嗖的一下子变长了，绕着琪琪转了两圈，然后将她固定在椅子上。
　　“真乖。”赵迈话音刚落，飞船剧烈颤抖起来，琪琪也立刻大叫起来，嘴里的棒棒糖嗖的一声就飞出去了。大家的心无一不提到了嗓子眼上，暗自祈祷起来。好在震颤并没有持续多久，庇护所飞船摇晃了几下，猛的一个减速，停了下来。
　　“貌似是到了。”赵迈有些不太确定。因为整个飞船是完全封闭的，一层又一层的魔龙变以及魔法阵在阻挡伤害的同时，也阻挡了对外界的感知。只有通过莎蒂丽在每一层魔法阵上预先留下的一个小孔，Z虫源质才能通过魔龙变外壳和息壤层层穿透、互相连接。赵迈伸出手指，戳进这个孔，将自己的神经系统与飞船同步。
　　“的确是停下来了，外面正是白天，天地不错，环境也很适宜。”赵迈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道：“不管怎么说，至少咱们都成功活过时间旅行了。”
　　“耶！！！”阿莱克斯塔萨大叫一声，才是真正将众人吓了一跳。赵迈用力推开庇护所飞船的大门，一股富含氧气和活力，稍微带着点焦糊与尘土味道的空气就飘了进来。
　　他们走出飞船，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陨石坑的底部。很显然他们是从天而降，如同流星一样砸下来，沿途洞穿了一座高山和数公里的森林，留下一道明显的烧灼和挖掘轨迹，从远方一直到脚下。
　　天空中有两个太阳，暗红色稍大一些的和亮白色稍小一些的。周围的植物赵迈并没有见过，但如果将一些“后世”的植被向前追溯，依稀也能辨认出一些种类。坠落造成的冲击和震动吓跑了附近的生物，赵迈能听到皮膜翅膀扇动的声音和远方传来的依稀吼叫。
　　“莎蒂丽，看来你说的是对的，必须得有九十九层防护。”赵迈用手抚摸着庇护所的外壳，叹了口气：“如果按照我计算的四十层防护，估计咱们就烧死了在半路上了。”
　　即便是坚强的庇护所飞船，也整整小了一大圈，足有七十多层外壳在路上被损耗。赵迈用手一摸，息壤和魔法阵夹层就成为飞灰，魔龙变的鳞片掉落在地上，里面残存的能量和营养物质仍能让它生长。最终，它会变成一块没有生命特征的鳞片，具有整个多元宇宙中数一数二的防护能力，成为许多生物争相收藏的好东西——说不定还能做成神器核心呢！
　　“刀锋女王，开始确定一下咱们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在这个没有元素穿越网络的时间段，多元宇宙的各个世界之间甚少联系，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常态。环之联盟的世界定位设备在这里是没有用处的，但赵迈和刀锋女王还有一种独特的方法来进行试验。
　　刀锋女王向几个特定世界撕开空间，看看能不能进行连接，情况对不对。他们事先选定了几百个世界，诞生于不同的时间段，处于不同的位置。刀锋女王只要不断地筛选，就能大致确定现在所在的时间和相对位置。
　　过了一会儿，刀锋女王说道：“这里应该没错，老头子和伊露维塔的计算看来是对的。想想看，在多元宇宙中碰上一个有生命的星球就很难了，这个几率在乘以时间和相对位置都吻合的几率——我要说，我们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这是个好兆头。”赵迈一伸手，从庇护所飞船的座舱总取出一块蓝色水晶放在手里，一边吸收它上面的能量，一边开始增殖自身。他变得像是棵蒲公英一样，不断从后背上分裂出指头大小的带有Z虫源质的孢子伞，密密麻麻，借着风快速飞远。从离开赵迈的一瞬间，这些Z虫孢子就开始从周围吸收养料，太阳、温度、水和灰尘。它们会逐渐成长，拥有自己飞行能力，然后迅速占领这颗星球。
　　这种分裂孢子的能力在Z虫中只有赵迈独一份，刀锋女王也不会。一旦使用这种能力，那就意味着赵迈决定要将这个星球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从生态链条开始，然后延伸到自然环境，最后是星球的世界意志。当然，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定位阴影龙。
　　朵吉安看着赵迈不断“开花、播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赵迈，你何必这么麻烦？既然确定是这颗星球了，直接把它毁了不就行了？我们大家直接用刀锋女王的空间门去其他世界。难道你还担心这里的世界意志有能力反抗吗？”
　　“这颗星球有本源力量，是个本源星球，不过似乎没有超脱者。”戴安娜举着一只发光的手，眼睛顺着光芒检查这个世界的力量。“摧毁本源世界是相当困难的，是不是这样？”
　　“那倒不是。不管什么星球，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难度：没有难度。”赵迈觉得自己已经释放够了Z虫孢子，于是停下来解释道：“破坏根脚并不是杀一个人或者毁灭一个星球那样简单，必须在特定的时间段来做才行。我把这个星球拆掉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但是本源力量并不会凭空消失。它会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出现，会在另一个阴影龙或者随便什么人身上再现关键事件，而我们到时候就失去所有已知的线索，任务很有可能直接失败。”
　　“我来帮你找吧。”莎蒂丽说道：“你的孢子只能靠飞，我的魔法比你要快得多！”
　　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瞥了一眼太阳，微微一笑。下一刻，她的头发变成粉红色，瞳孔变成亮金色，正如天上两个太阳的颜色一样。她也在发光，只不过非常柔和，远不如真正的太阳那样耀眼。“妈妈好漂亮！”琪琪举着手欢呼着——她是所有人当中真正彻底放松的那个。
　　“这个世界还有两个月亮，一起能够用得上。”莎蒂丽的声音悠远而温暖，正如太阳给人的感觉一样：“凡是阳光到达的地方，我都能看到、感到。你要找的那个家伙是什么样子？”
　　“它的本体是一条白龙，但现在可能运用变形的方式进行了伪装。你能分析出目标的血统吗？”赵迈“嗯？”了一声，对莎蒂丽说道：“Z虫孢子能接收的太阳能突然高了十倍，是不是你做的？别把空气温度提上去烤坏这颗星球。”
　　“放心吧，我能控制好。”莎蒂丽显得自信满满：“这里的规则实在是太原始了，很轻松就能掌握，简直是随心所欲。唔，让我看看，龙人……小龙人在哪里呢？”
　　“随心所欲？”赵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他眉头一皱，蓝色的火焰在身上升腾而起，然后立刻熄灭。“莎蒂丽，从太阳法师的状态退出来！快！”
　　“为什么啊？”莎蒂丽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解除状态。“我已经锁定了三十个疑似的目标，感觉我马上就能找到了。”
　　“你也差不多快成超脱者了，就差那么一点点。”赵迈比了个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鸡蛋的手势。“这里是个相当原始的世界，没错。所以本源力量没啥见识，一看到你那强大的太阳法师和魔法力量，不把你捧上超脱者的王座才怪呢！你成为超脱者也没啥，但必须要在咱们完成了任务，可以将一切放下之后。”
　　“那你释放了孢子怎么……哦，你擅长拒绝本源力量和超脱者王座。”莎蒂丽立刻就懂了。“不光是我，戴安娜你也得小心，你可是做过超脱者的人，对这个时代的吸引力更大。对了，小花怎么样？小花！”
　　正说着呢，身体已经开始缩水的小花出现了。她的外貌恢复到了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捧着自己的花盆叹气呢。听到莎蒂丽的呼唤，她“哎！”了一声，然后道：“我没事儿，我的力量是完全内敛的，世界意志只会当我是棵树。它不会因为我携带的那些体悟而让我超脱的。”
　　“凡事小心些。”赵迈看着众人，尤其盯着琪琪：“因为时间旅行，你们现在都是唯一者，都有坐上王座的实力和可能，但却没有拒绝王座邀请的实力。你们若是成为超脱者，对时间线的改变就太大了，阴影龙的根脚也许会发生改变，我们也可能失去机会。所以，尽量不使用强大的能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这里的力量是什么，你们就使用什么，完全不展现新东西。莎蒂丽，你扫描星球比我快，这里都有什么？”
　　莎蒂丽点点头，刚想抬起手指来使用魔法，突然想到赵迈的话而停住了。不能用幻术直接画图，她就用脚在地上抹了抹，然后用手指在沙土上做图。“这个星球有一块巨大的大陆和零星的无人小岛。我看到了数个城镇，而且已经发展出了农耕、渔猎、游牧的文明，只不过都很原始，与未解放的提尔差不多。这里的智慧生物主要是蜥蜴人，或者可以叫它们恐龙人，我不确定它们是怎么进化来的，反正是冷血动物。阿莱克斯塔萨那样的龙族这里也有，体型更大，身体很强壮，但是魔法要弱多了，我一个响指就能打碎它们。”
　　“改用指头戳死。”赵迈看自己手中还有部分蓝色水晶没用完，于是就直接吸收，然后扯下几根肋骨。“戴安娜习惯用剑，朵吉安用长鞭，莎蒂丽的反曲刀用的不错。刀锋你继续用爪子吧。”
　　“我不能和你们去。”刀锋女王踉跄几步，“不行，我得回庇护所飞船去。你们关上那东西，把我和世界意志隔绝开。我的空间门力量被盯上了！抱歉，帮不上你们忙了。”
　　赵迈点了点头，将刀锋女王关到庇护所飞船中。“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撕开空间去其他世界，找一个没有本源力量的世界避避风头。我们这里办完了事情再去找你。”
　　刀锋女王点点头，在用来做基准定位测试的世界中选了一个，与赵迈商量好，然后就躲到庇护所飞船中去了。当舱门关闭后，她就拥有了完全隔绝。世界意志这种温和的力量是不会再纠缠她了。
　　赵迈飞起来朝周围看了看，发现一个挺大的湖，正好可以隐藏这个飞船。噗通的水声和一阵涟漪过后，他们决定去“疑似目标最多”的城镇走去。
　　没有了莎蒂丽的“太阳号”侦察卫星，赵迈还有“孢子”无人机，一个Z虫心灵网络很快就初步成型，紧接着就会有许多Z虫基地在无人关注的角落诞生。“这里的蜥蜴人真丑。”赵迈根据孢子无人机的侦查结果，用Z虫源质给每个人做了伪装皮。“别嫌弃我的手艺，它们这里的人丑，我也是为了精确还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这层皮具有绝对真实的仿冒手感，虽然是全封闭但是不会影响你们的呼吸、视力和听力，也不会影响你们运动，还具有很强的防御能力。但一定要记住，肉搏没啥问题，能量外放似的，比如使用魔法和心灵异能，容易从内部刺破它，你就暴露了。”
　　赵迈用不着这层皮，他只需要改变自己的皮就行。其实不光是外貌，就是拽着赵迈去做遗传基因检查，也查不出问题来。储备粮本来就是个稀罕的生物，它就是披上蜥蜴皮也不是蜥蜴人。而阿莱克斯塔萨严词拒绝，就是不披“低等蜥蜴皮”。她在人型的基础上显露出更多龙的特征，比如金发间的双角、面颊处细密的鳞片、红色眼珠中的竖瞳、裙子下面伸出来的肉呼呼的尾巴。
　　“就不穿蜥蜴皮，其他都听你的！”阿莱克斯塔萨鼓足勇气说道。赵迈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同意了。
　　就算伪装暴露了又怎么样？谁还能把他怎么样吗？


第1296章 石壳城
　　天空中飞掠而过的那颗陨石在石壳城引起了巨大轰动，大家这两天都在讨论它。不同于平时在夜空中一闪而逝的流星，这次可是惊天动地的大家伙。整个城市都在轰鸣声中颤抖，其摧毁山峰时产生的震动连绵不绝，传到石壳城之后还震塌了几十座窝棚。
　　“天上肯定是掉下来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了。”大家都这样说。很快，先是零零散散的冒险者前往坠落地点查看，紧接着便是乱哄哄的一支队伍。这么大的陨石肯定会引起巨龙的注意，如果能赶在他们前面发现一些好东西，成功隐匿下来，会在将来产生巨大的价值。
　　蜥蜴人和龙的权力层次划分非常明显。充满力量的巨龙拥有最高的统治地位，他们的话是说一不二的。其次是半龙人，也就是巨龙的直系后代，拥有明显巨龙特征的混血种族。它们天然享受着优渥的生活，但对于日常事务并不在意。如何提高自己的龙族血脉纯度，尽可能成为巨龙，从而拥有无限的生命和可怕的力量，才是他们的唯一目的。
　　蜥蜴人很多是由半龙人继续混血产生的，过分释稀的龙族血脉让它们几乎不可能再有机会向半龙人和巨龙发展，只能呆在目前的阶层。因此，蜥蜴人的眼睛关注的都是身边的事情。一个叫做灰鳞委员会的组织以类似长老会的形式工作，处理城市各个方面的各种繁杂事务。在没有巨龙和半龙人的时候，蜥蜴人过的相对“自由”。但他们仍然是属于巨龙的财产，半龙人的奴仆。
　　“那些蜥蜴人用自己身上的鳞片和牙齿做货币，贫穷和富裕一望便知。新鲜的、又大又完整的鳞片最值钱，旧鳞片随着磨损逐渐退出市场，而巨龙的鳞片则因为市场上数量稀少、不会磨损，一直起到价值稳定的作用。哈，好一个鳞本位……”赵迈一边走一边分析着这个世界的状况，解释给其他人听：“没有鳞片的蜥蜴人就相当于没有装甲的骑士，价值越来越低。能够用来交易的鳞片得等到蜥蜴人成年，还需要它们健康强壮，才能有最好的鳞片成色，这也是一大笔投资，稳定了鳞片的价值。最好的鳞片可以做成鳞甲，是保命的东西。虽然这种经济体制仍旧不够稳定，但总比用数学问题的答案卖钱炒作敛财来的更有价值。”
　　阿莱克斯塔萨觉得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打转，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颗大眼泪瞬间流出，也不滴下，就挂在眼眶上，就像是一滴树胶。“不要扒我的鳞片。我知道能够你们能够治疗和再生那些鳞片，但还是会好疼的……啊！就算也能止疼，可我总觉得丢了些东西，之间特别不好的事情。”
　　“你想多了。想要钱的话用不着你的鳞片——我们也不会去抢或者骗，那没意思。”赵迈从地里拔出一块巨岩，施展物质炼金的手法，将其变成了钢锭。随后他如法炮制，变出精金来，很快就加工出几把弯刃大刀。“我看他们的武器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到了那里，用武器变卖些鳞片就好。我会用心灵异能将它们的语言翻译给你们，这样咱们就可以进入石壳城，寻找阴影龙。”
　　“那家伙长什么样子？”朵吉安问道：“除了白龙之外，目前咱们知道他的体貌特征吗？”
　　“不清楚，体貌特征什么的太难算了。环之联盟的技术只能算出根脚形成的关键时间段和地点，老头子再验证一边，知道是在这个落点附近，这就已经是计算的极限了。别忘了，咱们的现在距离咱们的出发点非常远，平行世界又会产生许多干扰。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最好也别只针对白龙这一个特征来看，而是要关注世界意志的变化。我没问题，戴安娜做过超脱者，应该也可以。不知道你们几个行不行？”
　　“我行！”已经缩回到十岁体态，与琪琪差不多大小的小花说道：“我和你一样能够看到世界意志的变化！这里的自然原力也能帮我。”
　　其他人则表示自己没有这个能力。“虽然现在那条阴影龙还不具有影响世界意志的能力，也没有走上建立耐括斯圣堂和成为阴影龙的道路，但它肯定已经受到世界意志的关注。咱们这样分配一下。戴安娜，你和阿莱克斯塔萨、储备粮一起，关注龙人的高层。你最重要的是看住阿莱克斯塔萨，别让她捣乱。”
　　“其他人和我在一起。小花，虽然你能够侦测世界意志，但你现在个子太小了，行动起来会有些不方便。同时为了防止你们突然超脱了，就不要分开了。”
　　这个世界有的是龙，本源力量很熟悉龙，因此阿莱克斯塔萨突然一下子脱颖而出成为超脱者的可能性很低。储备粮特别温驯老实，基本不惹事，而戴安娜很清楚怎么成为或者怎样避免成为超脱者，所以这三个在一起赵迈还比较放心。
　　孢子蒲公英已经拥有了隐形的能力，它们在空中快速繁殖，不断吸收周围的游离能量，进一步增强自己的侦查能力。许多孢子蒲公英组合起来，已经形成了监察王虫的雏形。最多一天之内，赵迈的全域侦察能力就会再上一个台阶。
　　一行人避开外出寻找陨石宝藏的蜥蜴人冒险者，绕了一段路，从一条通往其他城市的主要商路进城。赵迈在城外从一个蜥蜴人那里用弯刀换了一小包鳞片，给每个人都分了十几个。他知道这笔买卖肯定是亏的，精金弯刀的价值绝对没有这么低。可一来他只是要足够支付城门费的“甲钱”，二来为了显示自己很土豪，就不在乎这买卖是不是合理了。
　　“尊敬的‘天’龙人，外加仆从，六个蜥蜴人和一只毛宠。这是什么物种？狗是什么？算了，这不重要。”城门口的蜥蜴人卫兵在阿莱克斯塔萨面前一直保持着九十度弯腰鞠躬的状态，害得赵迈不得不一样的姿势和他对话才行。“一共是六个甲钱，不计品质。哦，你倒是挺大方，都是好甲，看来你跟了个好主人。”
　　赵迈尴尬地笑笑，“还有其他事吗？主人还有事情要办。”
　　“得登记一下你的名字。我不敢去问天龙人大人的尊号，只能登记你的。”
　　“商人甲。”赵迈说道：“专门兑换各种甲钱的商人，这是我的天赋。你这么登记便好。”
　　所有的对话都发生在心灵异能层次，赵迈的嘴巴根本不发声，只是在演双簧。蜥蜴人的语言比较原始、简单，没有那么多词汇，连商人这个概念都还没有完全成型。不过，在心灵异能中，理解是双向的，龙人总能明白赵迈用词的基本意思。他用指甲蘸着灰墨水，在草纸上写了一个“天龙人及换甲者等六名奴仆，六甲钱”，同时在旁边几笔勾勒出赵迈脸上鳞片边际线和五官的位置关系，就算是登记完成。
　　“画的不错啊！”赵迈由衷赞叹道。鳞片有大有小有粗有细有硬有软，而不同程度的龙族血脉影响着蜥蜴人五官和鳞片分部的特征，基本上不可能重样。蜥蜴人早就通过分辨甲钱的成色，练就了通过鳞片分级来分割脸部区域的本领，这种原始——但同样先进——的面容辨识系统也得以推广开来。
　　“正是靠着这个本事，我才能有荣幸接待天龙大人。”守门的蜥蜴人努力保持严肃，但嘴角还是微微翘了翘。赵迈又和他聊了几句，确认他没有变换工作的想法，并趁机复制了一份蜥蜴人语言的记忆，带着“尊贵的天龙人”进入城市之中。
　　之前说过，石壳城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的余波，木、泥、石头和草结构的简易房子倒了很多，另外一些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所以到处可以看见正在修理加固房舍的人。原本就比较狭窄的街道上堆满了物料，只有小心躲闪才能前行。
　　由于每个蜥蜴人生来都有鳞片，所以并不存在赤贫一说，因而蜥蜴人内部也就没有形成奴隶制度。这里所有的工作都是要付钱的，大量的修缮工程让整个劳务市场活跃起来。赵迈看到不少蜥蜴人在墙壁上灵活地窜上窜下，仗着强壮的身体搬运建材，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手中的工作。“还有下一家，还有下下一家。”它们一边干活儿一边吼叫，好像浑厚的声音也是一种推介自己的资本。
　　赵迈从钱包里翻出几块鳞片，将其作为类似记忆水晶的东西，把蜥蜴人的语言输入进去。“都拿好这个，放在皮肤上，自己的皮肤或者我给你们做的伪装皮都行，你们就能明白不太复杂的日常对话，应该足够应付了。万一遇到些不好处理的问题，就捏碎这块鳞片。我在上面附着了Z虫源质，我会立刻收到信号的。”
　　琪琪拿过鳞片，小心翼翼交给呆毛处理。她穿着儿童版的鳞甲仿生皮，牵着妈妈的手，瞪着大眼睛看周围的一切。“这就是出来冒险吗？好有趣的样子啊！”
　　“这叫出来春游，冒险才不是这样子呢！”赵迈不准备给她灌输虚假的世界观，以免她之后吃亏上当受害。“一般的冒险者哪里会有头上的侦查卫星，身边陪伴着大法师、女战神以及宇宙最危险的第一吃货啊？就连青年龙族中战斗力第一的红龙都是强掠来的人质。所以，我们这充其量是探险。而且爸爸只希望你探险，而不是冒险，两者是不一样的。”
　　女儿似懂非懂，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爸爸，在这个世界，有我可以去探险的地方吗？”
　　“当然会有的。这里并没有环之联盟，许多世界都是互相隔绝和独立的，能够发展出千姿百态的文明与奇景。我终于不需要用Z虫占领尽可能多的世界，所以这里会有许多许多世界可以用来探险。”赵迈摸摸女儿的头顶，然后说道：“不过，首先还是得找出那条阴影龙。”
　　沿着道路不断深入城市，将会通向半龙人聚集的区域，那里是石壳城最繁华的地方。远远地，众人就能看到大量纯石制的建筑，方形、圆柱形和金字塔形都有，每一个都显得厚重而坚固。有些建筑外表还有半龙人不计成本留下的精美雕刻，用闪闪发光的金属和宝石做装饰。这些装饰全都对准天空，为的是能够吸引空中巨龙的目光，获得他们的垂青。至于在地上行走的蜥蜴人，连看一眼这些装饰都是种冒犯。
　　巨龙们并不居住在石壳城，但它们时不时会飞到这里的龙穴来，享受半龙人为他们准备的大餐。龙穴就在半龙人居住区的中间，原本应该是一座山丘，然后经过无数匠人的挖掘修缮和雕琢，变成一个中间凹陷的巨大鸟巢建筑。赵迈看到了龙穴下留出了许多空洞，有长期燃烧木柴加热烘烤形成的黑色印记。巨龙是冷血动物，除了白龙喜欢严寒之外，其他的龙更喜欢温暖的环境。所以整个龙穴也差不多就是个烧烤台，只不过龙是绝对不会被木柴形成的火焰烧坏的。
　　“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半龙人区域了。”戴安娜对赵迈说道：“如果我发现了可以的目标怎么办，是不是不能伤害，直接把情况报告给你？”
　　“是的。你只要向我给你的鳞片传递精神讯息我就能收到，然后我会和你联系。记住，目前我们只知道时间段和大概的地点，究竟是什么造成了阴影龙的根脚，这个还不能确定，因此不要轻举妄动。你发现可疑目标，我的孢子蒲公英会立刻展开专门的监视，所以我更希望你能尽可能多发现和搜索，而不是只盯着一个看。”
　　戴安娜点点头，手扶着长剑对阿莱克斯塔萨说道：“咱们走吧。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表演了。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半龙人，而不是巨龙化人，别太高调。”
　　没想到龙女并没有直接走，反而来到了赵迈面前，伸出手来理直气壮的说：“老大，我要探险经费！”
　　“你就是四处行走的大红包，还要经费？”赵迈吐槽一句，然后叹了口气。反正也是不费什么劳力的事情，从路边抓个石头趁着没人注意变成精金，然后塞到阿莱克斯塔萨手里：“拿好！从我得到的侦查情报，在石壳城，这块精金绝对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你每次切下一点……不对，这东西不能给你。”
　　阿莱克斯塔萨刚想缩手，但赵迈的动作更快，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就拿了回了。“还是交给戴安娜更放心些。需要的时候你就切下一块来，用我给你的肋骨剑就没问题。我记得你会简单的武器打造来着？”
　　“并非是简单的打造，神器我也会造。不过你放心吧，用不着那么高深的技艺。”戴安娜看了一眼又挂上泪珠的阿莱克斯塔萨，然后说道：“你别难过，赵迈做的没错。你现在是半龙人贵族，我是跟班，应该我扛着重物，干这些杂活。”
　　“那……如果看到好吃的，我能不能买？”
　　“那还用说，当然要买。”戴安娜弯曲的眉毛和上翘的嘴角让红龙破涕为笑。


第1297章 弱点总有根源
　　走在繁忙的街道上，若是再无所事事地到处乱逛乱看，那就显得太可疑了。在迎来一些暂时停留在好奇，以后可能随时变成猜疑的目光后，莎蒂丽又想起了深埋在记忆深处关于间谍的本领。
　　她拿着一些甲钱转头进了路旁的肉食店，不一会儿就提着几个藤条挎篮出来，里面分别装着生熟肉块、几瓶最便宜的饮料、几块像是由不明植物淀粉做成的面包，分别交给队伍中的几个人。于是这样一来，他们看上去就像是给某个人或者某个地点送饭食的队伍，再也不引人注意了。
　　“这东西似乎是某种飞禽的肉，味道还行，就是有类似火鸡的软骨，容易咯牙。”
　　莎蒂丽瞪了赵迈一眼。而赵迈只是笑笑，丝毫不介意关注。他将琪琪拽到身边，撕下肉条塞进她嘴里，后者已经馋的不行了。也不能怪她，一路上就吃了两根棒棒糖，蓝色水晶虽然有营养但却没有味道，简直和军团面包是一路货色。石壳城空气中时不时飘过来的烤肉味道，早就勾起了琪琪的馋虫。
　　“别乱吃东西，小心拉肚子！”莎蒂丽对女儿说道，严厉的语气中更多的是关心。
　　“没事没事儿！我闺女消化能力和我一样，别忘了她也有Z虫的能力。”赵迈宠溺地摸了摸闺女的脑袋，然后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大块不知什么动物身上的烤肉。
　　“悠着点儿！”莎蒂丽担心的看着女儿，然后就看见她用小手捧着腮帮子一起用力，很快就将嘴巴里的食物切开、嚼碎、咽下去。“别把她喂胖了！”
　　作为母亲，总能找到可以担忧的事情，而父亲总能在找事儿的线路上撒欢地狂奔。就在他们两个商量对一颗蓝白相间条纹的蛋是应该煎还是煮的时候，小花拽了拽赵迈的衣服，打断了两个人的畅想。“看那个人，是不是他？”
　　顺着小小的食指看过去，一个半龙人进入了众人的视野。虽然身材比周围的蜥蜴人要高不少，但是它却非常缺乏龙族血脉的特征。相对瘦弱的身躯、干瘪的皮肤、松散的鳞片，他的指甲有着许多缺口，就像是损坏了的刀刃一样。
　　这显示表明他生活的很不好——相对于半龙人来说。半龙人一出生，只要没有降级到“蜥蜴人”的层次，只要他的巨龙血脉还有继续提升的可能，那么至少他是吃穿无忧的。接下来他一生所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努力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努力强化自己的身体素质。前者，需要不断打磨身体，变得更加强壮、灵活、狡猾。后者，则需要为巨龙提供服务，换取龙血，更新自己的血液。
　　当然，还有第三种途径，那就是取用其他半龙人的血液，使用禁忌的巫术，加强自身的力量。这种手段的效率极低，从来就不视为一种正常途径，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惩罚。一个半龙人，若是惹得其他半龙人恼怒，大家就会联合起来，抽他的血作为零食。这是种残酷的手段，通常意味着一个半龙人长久以来的锻炼和修炼毁于一旦。
　　格拉巴克并非是做错了事情而受到这种惩罚，他只是被人诬陷，从而遭到了来自巨龙的愤怒。在盛怒的巨龙面前讲道理是没有用处的，只会被认为瞧不起巨龙的智力。格拉巴克认为自己很聪明，他不会犯这种错误。在惨叫着经受了抽血降级的惩罚后，他要想办法将失去的挣回来。
　　就靠自己偶然间发现的一块头骨残片。
　　“很可能就是他。”赵迈眯起了眼睛，看看天空、看看地面再看看那个半龙人。“小花的观察没错，世界意志正在密切关注那个家伙，而且他身上有那种黑谱特有的气息——或者说耐括斯圣堂的味道。当然，最主要的理由是，我一看见他，就特别想掐死他，这可是我的生物直觉。”
　　“你也讲直觉？”朵吉安笑着，她晃晃肩膀，身上的鳞片一阵摇曳。
　　“我从整个多元宇宙的生物身上学习优点，女人也是生物，为什么不能学？”赵迈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摸摸他的底。”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赵迈就已经走上前去，身后留下一片“哎呦，又让他抢先了”的抱怨。只有琪琪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爸爸，想从他的言传身教中学习探险的方法。赵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女儿在学习，否则他绝对会换一种更“正统”的方法。
　　“您脸色不太好啊，半龙人大人。我的主人让我向您表示慰问。”赵迈微微躬着身子，突然出现在格拉巴克身边。在他的惊吓还没有发作的时候，立刻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说道：“主人让我问问，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你，她正等着我的回话。”
　　“她？”格拉巴克打量着赵迈。很显然，赵迈的鳞片质量和身体素质在蜥蜴人当中绝对是最上乘的，距离半龙人的标准也不过只差一线。而且，这一线并不算什么，绝对不是天地之间那么大的差别。许多强悍的蜥蜴人都具有直接威胁半龙人生命的能力，赵迈绝对达到了这个标准。可这个蜥蜴人是谁，为什么从未见过，一点印象都没有（有才见鬼了呢）？“请问你的主人是谁？”
　　赵迈面无表情地应对这个问题，然后缓缓地说道：“为您称呼我方便，可以叫我商人甲。”
　　“这一听就是个假名字。”格拉巴克哼了一声。“我不接受来历不明的帮助，也不会莫名其妙欠人情。如果你的主人不想现身，那她当然可以继续保持隐藏的状态。我谢谢她的好意，但我选择拒绝。”
　　“如您所愿。”赵迈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完全没有拖泥带水。格拉巴克愣了一下，右脚向前迈了半步，然后硬生生停了下来。他的好奇心被勾引了起来，但警惕心还没有被压下去。他目送着赵迈消失在窝棚区的窄巷中，心中突然充满了惆怅。
　　过了一会儿，赵迈和自家人重聚在半龙人区的边缘，坐在通往“龙王殿堂”的台阶上，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看着周围的人群。这里是向巨龙们进行奉献祈求庇护的地方，专门接收蜥蜴人献上的各种贡品。所有的贡品都必须留下蜥蜴人的一块鳞片，算是实名制的一种。这样一来，不管是得到奖赏还是承受怒火，都有据可查。
　　在半龙人居住的区域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龙王殿堂，当然也会更加豪华。因为只有经过龙王殿堂筛选过的贡品，才会最终放到龙穴之中，所以殿堂的地位无形中被拔高一截。赵迈不太清楚这里的执事们日常有什么特权，但这里的地势比周围高一截显然和地位有关。看到不少蜥蜴人坐在台阶上休息后，他们也有样学样，在这里俯瞰半个城区。
　　“暂时还没发现世界意志的更多异常，似乎就是刚才那个半龙人最具嫌疑。”小花托着腮帮子，仍旧全神贯注看着盯着城市中来来往往的人群看。
　　“小花，放松一下，不要那么紧张。”赵迈对她说道：“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我们预留了一周左右的富裕时间，然后还有一个月左右的窗口期，用来破坏阴影龙的根脚。从目前世界意志和黑谱的状况来看，事情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而再过上几个小时，我就能完成Z虫的布局，将整个星球纳入监视之中，并开始筛查目标。至少在几个小时之内，你可以休息一下。”
　　“你出发的时候说得很急，我们都认为任务非常紧迫。怎么到了这边你反而放松了呢？”
　　“在那边的时候，事情的关键在于不能让阴影龙亲眼看到时间弹弓是怎么回事，这样他就无法立刻学会其中的奥秘。每一个超脱者都具有阻止时间旅行的能力，但不是每一个都能发起时间旅行——时间旅行是门高深而稀罕的学问。我们不认为阴影龙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也不认为它能快速完成再次时间旅行的准备。”
　　“等等，它若是在未来准备了很长时间，然后旅行到当前时间之前，然后不就可以在什么地方等着你了吗？这样难道你还不着急？”小花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我在一直吃东西？”赵迈嘴角一翘，说道：“只要吃饱了，我也是一个超脱者实力的人，当然能阻止有人时间旅行到我之前去。就算是阴影龙有这个想法，它也做不到。如果时间线、黑谱有什么异动，我也会提前知道的。而且，伊露维塔教了我几招，能够延迟接近这个世界的旅行者，甚至让它们转向平行世界。我可是有备而来！”
　　“也就是说，如果阴影龙追来了，你也是有办法的？”
　　“只有办法减缓他一下，然后就必须趁那段争取来的时间尽可能尝试完成原本要做的事情。”赵迈说道：“多元宇宙之前并没有过黑谱的超脱者，只知道本源力量的超脱者若是破坏了根脚会怎么样，因此实际上并没有可信的例子来进行推断……咦，那个家伙向这边移动了。我得再演一遍戏，尽快接近他。我必须赶紧查清楚根脚到底是由什么触发的。”
　　赵迈唰的一声站起来，忽的一下就从众人眼前消失了。琪琪两眼放光，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三个探险的要点：“尽可能监控，一定要忽悠和演戏演全套”。不一会儿，格拉巴克从龙王殿堂的台阶前走过，而赵迈低着头，迎面向他走过去。只不过这一次，赵迈怀中抱着一个用动物皮革包裹的长条物体，绳子捆得非常结实。
　　格拉巴克看到赵迈，立刻快走了几步，在第四层台阶上拦住了他。赵迈这一次深深鞠躬，就像一个普通的蜥蜴人见到半龙人那样谨慎。“尊敬的先生，请问您有何贵干？”
　　“你刚刚还和我交谈过，我没有让你走，你怎么就擅自离开？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
　　赵迈也不说话，突然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盯着格拉巴克。他观察过石壳城的蜥蜴人，发现当两个身份相当的居民，比如正在争抢工匠雇佣权的店铺老板之间，经常会用这种眼神。不过，他很快就把头重新低了下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真是好演技。”莎蒂丽坐在台阶上评价道，一群观众用力点头，就连琪琪也不明所以跟着点。“咱们几个当中，谁是最早被骗的？”
　　“应该是我，但我没有那段的直接记忆，只是听说的。对了，据赵迈说，应该你也在场。”朵吉安侧头望向莎蒂丽。她说的是在提尔城的往事，赵迈脱离奴隶坑，第一晚见到莎蒂丽时候的事情。
　　“嗯……也许还要早，赵迈曾经骗过德鲁伊。也不能说骗，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小花也说道：“对那件事我也不是太清楚，那个时侯我还没产生独立人格，还是体悟树的一根树枝，只有隐隐约约的情感记忆，没有具体的过程。”
　　“这一点别跟你爸学习。”莎蒂丽对琪琪说道。
　　赵迈总说自己脑子不够用，但若是谁真的相信了这点，也就差不多着了他的忽悠套路。就算他颅骨中间的那部分不够用，不还是有千千万万的脑虫帮助思考吗？退一万步讲，在自然界，伪装、欺骗、误导也是一种极为常见的能力，许多生物就是通过发展这方面的能力，在优胜劣汰的残酷筛选中存活下来。Z虫一直秉承着这种套路，连环之联盟都还留有Z虫“宇宙园丁、人畜无害”的印象，这就是最大的忽悠。
　　深谙此道的赵迈用一连串小动作造成了一个假象，那就是自己所为的“主人”确实存在，而他对于“主人”尝试帮助格拉巴克的举动是有异议的，至少他是有些看不起现在衰败的格拉巴克。于是，他成功的在格拉巴克印象里留下了两个相对完整的“人物设定”，接下来克拉巴克就可以沿循“人设”自己脑补，帮助赵迈这个外人忽悠他自己。
　　“你的主人……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再次感谢你的主人。”格拉巴克隐蔽地咬了咬牙，然后说道：“不知道我现在若是再做一次选择，是否还有机会？”
　　“幸好不晚。”赵迈后退半步，打开了手中的皮革，里面是一根秘银的矿柱，活像一根银色的龙头拐杖。“巨龙会喜欢这件矿物，它是你的了。”
　　“等等，难道之前你要将这东西贡给龙王殿堂？”
　　看到格拉巴克如此合拍的脑补（自我忽悠），赵迈当即在那块皮革中猛地抓下一块，放在掌心碾碎了。他这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明显是在掩饰的举动，其实证实了格拉巴克心中的猜想，立刻给了他一种智力上的愉悦感。“你既然接受了这件东西，还需要留下个证据。主人说，你在皮子上写几句话，她好收藏起来。”
　　赵迈撕下另一块皮革顺势递给他，看着格拉巴克在上面写着“感谢对我的帮助，我欠您的情，格拉巴克。”
　　骗了他半天，取得了他的信任，但赵迈这才知道这厮的名字。


第1298章 最短暂的冒险开始
　　名字重要吗？不重要吗？在想要了解、理解你的人心中，名字是很重要的，在骗子心中却不重要。一句“大爷、大妈您高寿？”就可以开启一系列的套路，只需要几个标签就能将人区分开，名字反而不重要。
　　“不知道何时候有幸能得到你主人的接见，我也好当面向她表示感谢。”格拉巴克说道。
　　“我没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主人并没有交代过。”赵迈点了点头，将那张写着承诺的皮革信小心翼翼叠好，藏在袍子里面，然后谦虚地说道：“希望您从此开始一切顺利。”
　　说完，他又走了。格拉巴克看两眼手中沉甸甸的秘银矿石，看一看赵迈走下台阶又传入街巷，消失在水汽云雾之中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最主要的是大半疑惑和警惕已经消除。他用手指在矿石上抚摸，立刻就能感觉到其不凡之处。细腻而光滑的表面给人一种顺畅的感觉，似乎不管是什么风火雷电，都能在其中顺畅通过。而且这根矿柱比他第一眼看到时的感觉要轻很多，拿在手里仿佛是根轻木。如果它再能拥有坚固的特性，那将是制作盔甲最好的物质。
　　如果是一件上好的盔甲，那将是一辈子受用的宝物。但是呢……格拉巴克仔细想了想，还是争取巨龙的垂青，让自己的血脉力量恢复，那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东西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龙王殿堂。当然，肯定不是蜥蜴人区域的这一座，而是半龙人区域的大殿。
　　他转身离开，脚步匆匆，快速而坚定。他脑子里想着将这件宝物加入到给巨龙的贡品中，自己将要获得的好处之类，就没发现赵迈又绕了一圈，悄无声息的回到台阶上。
　　“你做完了？”莎蒂丽侧着头说道：“琪琪刚才问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解释的不一定全面，你给她说一下吧。”
　　“哦？原来你也感兴趣啊！爸爸做这些事情，都还是为了确定阴影龙的本体是否就是那个格拉巴克。”赵迈说道：“仅靠推算是没法太准确的，辨识世界意志也不稳妥，因为世界意志有时会抽风，突然之间就会有很大变化。因此，必须有一种持续的观察手段。我在那根矿石柱中藏了Z虫源质，会跟随并沾染他，这样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体和力量构成，在和我所知道的阴影龙做比对。我看这里的蜥蜴人、半龙人都是用血在皮革上写字，这样也就获得了他的血。利用血可以施展很多魔法，我也可以进行基因分析。明白了吗？”
　　琪琪点点头：“爸爸，你是一瞬间就想到这么多东西的吗？”
　　“当然不是。”赵迈说道：“平时如果不学习不积累，只是指望临场变通那是没用的。好了，他到了一处住宅，应该是他的家，这里的气息更……”
　　话没说完，赵迈豁然站起：“就是他。他家里一定有某种耐括斯黑谱的稳定状态物质！不会错的，我已经嗅到那股味道了！我就说呢，阴影龙最早是怎么接触到黑谱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黑谱极难发现，创世初期那一闪而逝的黑色长带，在世界灭亡前夕从四面八方涌出的耐括斯，只有这两个时候才能看到黑谱。整个多元宇宙，能够在这两个时间段生存的，必须得是非常强悍的个体，能够完全掌控自身规则的力量，并以此影响周围的规则，这才能够做到基本的自保。但是这种人，往往已经达到了超脱者的程度，或者至少已经和世界意志结合，成为一方神王、一个宇宙的保护者之类。
　　越是和本源力量靠的近，越是和黑谱离得远，这种矛盾是多元宇宙各个大能一直没能发现黑谱的原因。大家看到耐括斯，特别是见到它吞噬世界的样子，都以为他是某种生物，或者是某种生物遗骸。“耐括斯是被驱逐的神灵，依靠堕落而勉强维生，靠造成其他世界死亡来延缓自身死亡”。这种说法流传甚广，影响了无数人，包括环之联盟。这其中或许还有阴影龙的暗中推动，甚至让耐括斯圣堂也相信这种说法，为的就是掩盖黑谱的存在，避免有人和阴影龙争夺“黑谱超脱者”的王座。
　　但是这种掩饰行动，并不能解释阴影龙为何能够发现黑谱，并开始进行最初的研究。直到赵迈感受到格拉巴克家中奇特的能量波动，这才明白。
　　“一个创世神，在创世的瞬间死了，自爆了或者其他方式，总是那个蠢材死掉了……”赵迈喃喃自语：“创世的过程刚好就停止在黑谱出现且没有消失的时候，这个时候新世界还是和创世神紧密相连的。一部分黑谱就残留在创世神的尸体碎片中，一直保持着静滞的状态。这其实和内部网络中黑谱的状态一样，只不过规模要小得多。”
　　“创世神在创始的时候不是最强大的吗，怎么会死？”小花问道。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任性？或者创世不下去了，干脆自裁？”赵迈耸耸肩膀。
　　这也行？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还会有这么不负责任、没有毅力或者干脆是水平不足的创世神呢？“你怎么知道的？”莎蒂丽特别不信，于是问道。
　　“因为我是龙皇啊！”赵迈双手一摊：“好了，目标明确了，现在一切线索和推断终于都凑成了一个整体。咱们可以行动了！”
　　“现在就把那条病恹恹的半龙人干掉？这太简单了，我一个指头就够了。”莎蒂丽刚说完，突然想到琪琪就在身边，于是立刻改口道：“当然，虽然我有这种本领，但我不会乱用的。胡乱杀人什么的并不是好事，我们是不是可以让他放弃那块头骨，以这样的方式来组织阴影龙。”
　　“世界比那残酷的多。”赵迈明白莎蒂丽的想法，但还是给琪琪说道：“世界上，同时具有美好的和残酷的，它们总是间隔出现，但从不同时出现。我们都想美好的时间多一些，有时候就不得不做一些残酷的事情，对于这两种状态的边界和把握，是人生的重大难题之一。总之呢，你要是不懂的话，随时来找爸爸妈妈咨询。这格拉巴克必须死，但他死的要有价值，要确保阴影龙不会再出现，这其中有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琪琪眼睛睁得圆圆的，微微噘着嘴。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但至少明白“不懂的事情可以问爸爸妈妈”，这就达到最低要求了。她想了想，认为自己一个小孩子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而且看起来如果去打听“怎么才能让格拉巴克死的有价值”，肯定会招来妈妈对自己屁股的挥击。她伸手拍拍爸爸的肩膀：“爸爸你加油。我们晚上住在什么地方啊？”
　　“阿莱克斯塔萨也没闲着，她在半龙人区找到了一个落脚点。戴安娜说那里足够大，可以让大家都住下，你们去那里吧。”赵迈捏了捏脖子，然后道：“我去格拉巴克那里，亲自摸摸情况。咱们通过Z虫的心灵网络通讯——我觉得这件事很快就能完成。”
　　“别说这样的话，一切小心谨慎为上。”朵吉安嘱咐道：“巫王也会被奴隶刺死，神灵也可能会被凡人击败。巫王和神灵输得起，多元宇宙和咱们可不行。”
　　赵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连说三遍“平常心”，然后唰的一声消失了。他连续在房顶上跳跃，几秒钟后就来到格拉巴克的住所附近。半龙人和巨龙一样喜欢高温与日晒，所以每个半龙人的住处都有个晒太阳的大院子，占到整个房屋占地的八成以上，以满足从早到晚都有足够的见光面积。只有满足这个标准，才是有实力有头有脸的半龙人。
　　格拉巴克的房屋独立独行，占据八成的是房屋。可以看得出来，原本这里也是大庭院，而增加的房屋都是新建的，基本可以肯定是格拉巴克做的事情。他在增加出来的房间里堆放了许许多多皮卷轴、叶书和石头或骨头的雕刻板，还有杂七杂八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就是可能个收藏家和学者。但在崇尚力量的石壳城，这样的行为肯定是不受理解的。
　　赵迈只是在墙边藏了一会儿，就听到有半龙人议论：“那么多东西自己藏着，也不贡献巨龙，怪不得会遭到惩罚。”“如果他还不接受教训，估计很快就会成为蜥蜴人了吧？”
　　“很同情你，但也仅限于同情而已。”赵迈用心灵异能让自己和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比变色龙的能力还要精湛数倍。视觉、气味、温度、声音，至少半龙人常用的感官都无法侦测到赵迈。
　　“咦，什么东西？”格拉巴克居然有所感应，疑惑地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到：“不要这么吓唬自己，不要这么吓唬自己，时间还有，我能够翻身的。”
　　有可能是黑谱对他身体已经造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能够从命运的维度来感受周围。不过，这种能力显然未经雕琢，就像普通人时隐时现的直觉一样。格拉巴克坐下来，将秘银矿柱摆放在桌子上，然后试图用指甲在上面刻字。估计他不太放心龙王殿堂的执事们，所以准备将自己的名字直接留在物品上，而不是包装上。
　　“哎呀！”他的指甲直接断了。“该死的，血脉弱化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那些家伙真是太狠毒了。不过，这金属的确不凡，比我预计的还要好。”
　　他找来一柄不知道来自什么生物躯体的短骨刀，继续之前的工作，而赵迈没有兴趣看他刻字。龙皇“侦探”眯起了眼睛，仔细嗅探着。他的手指一张一合，用特有的频率调动黑谱，然后再顺着感觉而去。
　　穿过两道门框，赵迈越来越接近黑谱，感觉也远比从格拉巴克身上感受到的强烈。一个上锁的石头箱子挡在赵迈眼前，脆弱但很有效。赵迈知道自己再前进一点儿，里面的东西就唾手可得，但那并非是他的目的。
　　他蹲下身子，手指沿着箱盖的缝隙移动，皮肤一边变形一边渗透，然后Z虫源质在箱子内重组。正如他所料，属于创世神身体的一部分残骸，准确来说是一块眼眶附近的颅骨。在头骨内侧，一块焦黑色的斑纹不断变幻着形状，就像是冰面下游动的黑鱼一般。
　　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从黑色的斑纹中传来，就像是一阵轻轻地耳语，很像是伊露维塔创世之歌的循循善诱。但转瞬之间，强大的末日力量就席卷而来，如同惊涛拍岸。赵迈一个激灵，立刻感到巨大的威胁，就好像阴影龙就站在他的面前。蓝色的火焰立刻就要做出应对。
　　赵迈猛一抽气，控制住自己力量爆发的冲动，免得在全城范围内制造龙威的效果。他静下心来，那黑色的斑纹并没有真的变成耐括斯，它只是在勾动赵迈的力量，就像世界意志调动常人的命运一样。
　　“看来我也是有可能变成阴影龙的。”赵迈皱紧了眉头，慢慢将手抽出来。看来，正是这块头骨中的力量让格拉巴克接触和认识了黑谱，从而踏上了耐括斯圣堂和阴影龙的道路。
　　这块颅骨不仅可以影响格拉巴克，还可以影响赵迈，也就是说它自身的特性是非常不稳定的，没有必要说一定影响谁。
　　格拉巴克还是要死，赵迈不敢冒险让他活下来，但赵迈还没想通怎样处理这个颅骨比较好。如果这是个完整的尸骨那就好了，创世神都是唯一者，就算是在平行世界中也不会重复，完整的尸骨只要一毁，一切就都干干净净。但这是一块残片，天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残片，会不会再影响别人。万一出现的不是阴影龙，而是阴影巨人，阴影恶魔，就算是只阴影蚂蚁也不行啊！
　　“一步步来，不要乱。第一步是要锁死这个格拉巴克就是要成为阴影龙的那一个，他的命运不会被转移到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该发生的，必须在此时、此地，此人身上发生。”赵迈看了看外屋，看了看箱子，深吸一口气。“欲擒故纵，我首先要推你一把。”
　　他轻轻在箱子上敲了一下，发出咔哒的声音，确保格拉巴克能够听到。随后，他静静站在一边，聆听着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声音。


第1299章 最短暂冒险的结束
　　“咔吧”。
　　格拉巴克心脏就像是被狠狠攥住一样，血液一下子挤到了脑门上。他丢下秘银矿柱，飞一般冲到里间，通红的双目如同灯笼似的向屋子中扫视。
　　他看不到赵迈，当然也就察觉不出任何异样，更不知道赵迈就在一旁看着他。他将整个屋子小心谨慎地检查了三遍，然后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拽出项链上挂着的钥匙，打开了柜子。只有亲眼看到宝物，他才能说服自己之前听到的可能是幻觉。
　　“还在，吓我一跳。”格拉巴克看到颅骨安然无恙。变幻的黑色痕迹是无法仿造的标志，这个是谁也不能伪造的，也没有任何一件物品能够与它媲美。
　　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颅骨残片，就像树叶掉进了漩涡一样，久久无法离开。赵迈曾经见到过这种表情，这颅骨的吸引力就如同至尊魔戒对人心一样。半龙人伸出手去，轻轻摩挲（发现FuMo会被屏蔽）。黑色的痕迹立刻聚集到他的手指附近，不断围拢、碰触、缠绕。只不过它无法实际离开颅骨的外壳，虽是碰触，但实际并没有接触。
　　赵迈无声而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最后在格拉巴克现在这张正常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他的手指轻轻抖动，蓝色的火苗点亮。由于他站在格拉巴克身后的方位，所以半龙人并不知道自己命运的大敌已经开始行动了。
　　黑谱立刻察觉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力量，那是一种呼唤它、并显然能够将它从颅骨监牢中救出、然后足以包容它的力量！它认为自己没法直接到达那边，只能借助格拉巴克作为媒介。于是它挣破颅骨的表面，终于实际碰到了半龙人的手指。
　　“嘶……”格拉巴克手指一凉，然后立刻就麻痹了。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领域，那里是在一个浩瀚的宇宙中，存在着足以征服一切、控制一切和毁灭一切的力量。他突然觉得，与这股强大的力量相比，来自于牙齿和爪，来自于鳞片和血，来自于所有物质的力量都相形见绌。这个世界上，只有时间能战胜一切，只有灭亡是最终极的力量。
　　蓝色的火焰消失，黑谱又找不到赵迈的位置，挣扎着缩回到露骨当中。对赵迈来说，这只不过是两秒钟的事情，但在格拉巴克的感觉中，似乎有好几天过去了。
　　世界意志与本源力量相互裹挟着，如潮水般涌来，聚集在格拉巴克身上，努力向他的灵魂深处钻去。“这都是临时的，就像在万里冰原上点燃的火把。”赵迈心里很清楚，他耐心等待着。果然，世界意志又如同潮水般褪去，比涌上来的时候还要快数倍。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格拉巴克已经变得“平平常常”，没有世界意志眷顾他。
　　但是在他的心灵深处，在他的头脑里面，一块属于黑谱的标记已经产生。黑谱隐藏在世界意志当中，已经认可格拉巴克为准超脱者，他初步拥有了自己的根脚。
　　“那些褪去的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不会闲着，平行世界的你会逐渐消失，直到你成为唯一者。一将功成万骨枯，超脱者枯的、斩去的，不过是自己而已。”赵迈一边想着，一边显出形来，从后面踢了正蹲着的格拉巴克一脚。“起来，到时候了。”
　　格拉巴克完全吓了一跳，他踉跄着站起来，手指向赵迈，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赵迈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那是一只比铁钳更可怕的手臂，格拉巴克挣扎着，却发现自己连晃动它的可能都没有。
　　“你只需要记住我这张脸。”赵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全身也笼罩在蓝色的火焰当中。“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牢牢记住它。”
　　半龙人使劲挥舞拳头击打，使劲飞踹，尾巴不断乱甩。屋子里的家具、收藏品稀里哗啦倒成一堆。赵迈完全不为所动，依旧稳稳地捏着半龙人，就像一座山压在了壁虎身上。他从怀里掏出一截手掌长度的蓝色水晶，毫不犹豫将它刺入格拉巴克的心脏。
　　紫红色的血流了出来，沾湿了蓝色水晶，也浸透了半龙人的布袍。他瞪大了眼睛，感觉到生命正在迅速流逝，眼前似乎出现了这一生从破壳开始所经历的一幕幕画面。他开始失去对肢体的感觉，一切都开始遁入黑暗，就像颅骨中不断扩大的黑斑一样。
　　赵迈并不想用这种方法杀死他，而是另有用处。他猛喝一声，张开领域！从他背后探出骨刺，从上而下分别刺入格拉巴克的双肩中。自然原力顺着骨刺进入半龙人的身体，立刻将其濒死的生命拽了回来。
　　“你必须是唯一的那个。”赵迈说的话，格拉巴克听不懂，但他很清晰的感觉到一件奇怪的事情正在发生。他似乎同时身处石壳城与另一个、再一个、又一个空间，同时看到、听到、嗅到不同的环境。他是格拉巴克，同时也是别人。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和迷失感袭上心头，如同醉酒而还没有晕倒时的感受。
　　赵迈正在重现当年施展在奥萨卡身上的手段，这一次他连刀锋女王的空间撕裂都用上了，来加快和确保格拉巴克确实成为唯一者。这样的举动立刻引起了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的注意，一股强大的威压立刻产生，在赵迈的领域外聚集成旋转的黑色云团，期间有耀眼的闪电钻进钻出，阵阵轰鸣不断。
　　由于赵迈已经早就是唯一者了，他的实力又在超脱者一级，更拥有不引发世界意志关注的能力，因此这“雷劫”可不是找他的。格拉巴克就是那种突然吃下不应拥有的天材地宝，导致实力突飞猛进，然后“根基不稳”，需要雷劫淬炼自身的例子。换种角度讲，跨世界进行空间操作，不断激荡的能量引发了大气反应，以电磁力的方式产生对冲。奇幻、玄幻、科幻，就算是一件事情，只要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总能有个说法。
　　格拉巴克身边出现许多身影，看上去与半龙人雷同而不相同，既虚幻又真实。这些影子都是痛苦模样，做着嘶吼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声音。它们一个个融合并消失在格拉巴克的身体中，都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让他在世界意志的命运大网中，显得越来越重要和醒目。
　　一道雷电劈下，碰到了赵迈的领域，然后被直接吸收，成为Z虫大统领的零食。由于世界意志看不到赵迈，它不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于是仍旧降下一道道雷霆，密密麻麻连绵不绝地进行轰击。每一道闪电代表着一个分身的融合，数量越多代表着这一次揠苗助长的程度越高。石壳城的天空被乌云笼罩而又被雷光照亮，所有人都看着密集的闪光瑟瑟发抖。
　　“无论什么样的身体素质，在这种雷霆中也会成为灰尘。”不管是半龙人还是蜥蜴人，都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个新的认识：元素能量说不定比肉体战斗力更强。
　　世界意志中蕴含的关于命运的强悍能量，让赵迈的精神抖擞，力量澎湃。他不断利用本源力量和黑谱两个途径，在整个多元宇宙搜索格拉巴克分身，然后一个个拽过来，强行与本体融合。格拉巴克保持着心脏受到重创，喉咙被扼住，大脑几乎瘫痪的濒死状态，灵魂的状态非常不稳定，就像快要熄灭的火苗。所有的分身仿佛是新加入的酒精，能够让这火苗再燃烧一会儿，就像不断回光返照一样。当然，插在格拉巴克心脏上的蓝水晶，能在真正濒危的时候为他提供些能量和营养，不至于完全死去——至少在赵迈工作完成前。
　　这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态，赵迈能做的唯有集中精神提高效率，尽可能少点折磨、早点解脱。当然，怜悯一个人不是目的，他必须要确保格拉巴克真的成了唯一者，必须确保未来的阴影龙不再出现。
　　分身越来越少，雷电的频率也在降低，赵迈的工作接近完成。为了防止出错，他一遍又一遍检查格拉巴克的状态，在多元宇宙寻找他的分身。好在将他变成唯一者这件事，已经由黑谱留下了标记，所以寻找起来不会有阻碍，而是会得到本源力量的帮助。最终，赵迈将最后一个分身找到，狠狠灌进格拉巴克的身体里。
　　那一瞬间，半龙人给人的整体感觉就不同了。他的气势一盛，双眼从迷离状态猛地睁大，用充血的眼珠恶狠狠地盯着赵迈。从他的眼睛和气势中，赵迈看到了他会成为阴影龙的未来。
　　然后他扭断了格拉巴克的脖子。
　　赵迈手中的尸体震颤起来，世界意志、本源力量和黑谱，都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它们失去了一个未来的超脱者！雷云再次聚集，比之前的要更大、更黑、更恐怖，但它既找不到赵迈，也实际伤不到他，在天上吼叫了半天，然后不得不悻悻散去。
　　黑谱也展开了对赵迈的报复！从格拉巴克的尸体中冒出黑色的耐括斯物质，直接向赵迈的身体卷曲过去。经过之前雷劫的预警，赵迈已经对会遭受反击有了心理准备。他用蓝色的火焰阻挡住黑色油泥沿着手臂向自己脸上移动，耐心等它将格拉巴克的身体完全转化成耐括斯，然后再反过来加以控制。
　　“黑谱我都能对付，你这点数量的耐括斯更不在话下！”
　　只见赵迈手臂甩开耐括斯油泥，然后上下左右挥舞不停，手指尖的蓝色火焰形成一道道光轨，不断将油泥切割、分裂，变成微小的碎片，就可以放进蓝火中燃烧掉。赵迈谨慎而快速地将面前的耐括斯消灭干净后，他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蓝色水晶也不多了。”赵迈拿出巴掌大的一块放进嘴里嘎嘣起来，来弥补自己消耗的体力。“接下来就只剩下你了……”
　　对于无法自己移动的颅骨来说，只需要将其中的黑谱残余抽出来就好。赵迈休息了一会儿，调整一下呼吸，将手指插进残骸中然后向外一勾，就将创世中最后残余的黑谱拽了出来。实际上黑谱是没法被消灭的，但它可以被消耗。赵迈只需要做一个极小的空间，只需要篮球那么大，就像之前的蓝色水晶盒子一样，然后利用创世的力量，将黑谱放进去。就像耐括斯圣堂对本源世界做的那样，赵迈将小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提到最高，一瞬间便是沧海桑田。
　　只是几分钟，这个小世界就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无可避免的迎来毁灭。它就像太阳下的肥皂泡一样破碎消失，残存的耐括斯状态的物质又被赵迈再次捕捉，不过是乒乓球大小的一点。蓝色的火光再次出现，造成阴影龙的根脚便被彻底清除干净。
　　“世界在震荡……”不光是赵迈听得清楚，戴安娜、莎蒂丽和小花也感受到了。阴影龙已经从历史中被抹掉，耐括斯圣堂和所有相关的事件都变得不稳定起来。若是没有耐括斯圣堂，那还会有环之联盟吗？就算为了多元世界的沟通，环之联盟还会出现，但没有了“消灭耐括斯”这杆大旗，它的发展会像原来一样顺利吗？
　　相关的问题太多了，赵迈看不了这么真切。他所关心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阴影龙的结局。尽管努力想通过本源力量或黑谱来观测一下未来，但就像伊露维塔曾经说的那样，太过久远的未来，只会产生模模糊糊的虚影，根本看不清楚。
　　只有未来的人能够看得真切。老头子和伊露维塔操纵“时间弹弓”将赵迈一家人发射出去，就看到一个类似时空裂缝的黑洞出现在赵迈消失的地方。尽管两人努力眯起眼睛，运用所有的技巧，可还是看不见黑色的洞口里面有什么。
　　随后，他们感受到了整个多元宇宙本源力量在颤抖，其中还夹杂着阴影龙的怒吼。“你回阿尔达，我回地球，后会有期。”老头子长袖在面前一甩，唰的一声便消失了。伊露维塔也不废话，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阿尔达。
　　阴影巨龙终于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它扔掉“一辈子加速盒子”，开始向联盟总部发起亡命冲刺。“零号！零号装置！！！”这是除了各种“赵迈你个（屏蔽字）！”之外，唯一的一句话。
　　息壤和Z虫这一次不会再让道，虽然没法直接阻挡阴影巨龙，但通过改变地形增加它的路程还是可以的。阴影龙一边前进一边溃散，用来支撑它身体的黑谱和耐括斯力量，正回归多元宇宙，变成单纯的没有意识的规则。阴影龙体型开始变小，尽管这让它的速度得以提高，但它被赵迈骗得太惨，离开联盟总部太远。
　　最终，阴影龙变回格拉巴克的模样，只是更加苍老、衰败，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半龙人。他最后喃喃一句：“我记起你的脸了。”
　　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多元宇宙欣慰的舒了一口气。


第1300章 未结事宜
　　除了那块创世神残留的颅骨之外，赵迈将格拉巴克家中的东西全部碾成尘土彻底毁灭，然后再放了一把火加以掩饰。随后，他缓步离开火灾现场，沿着倾斜的台阶，一路向戴安娜她们的落脚点走去。
　　由于一直保持着普通人的情绪和思想，因此现在赵迈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尽管阴影龙是未来的一大敌人，对整个多元宇宙都是个威胁，至少他所创办的耐括斯圣堂就没干什么好事，单单一次内部网络的创世攻击，就把上千个本源世界全都干掉。每一个世界可是一个包含了各种文明的宇宙啊！因为创世而死掉的生灵根本无法计数。
　　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阴影龙，绝对不会有其他的选择。不过，格拉巴克这个半龙人，实际上还并没有做任何错事，至少没有到必须神形俱灭的程度。打不过大人，利用时间旅行回到对手小时候，掐死个小孩儿，这总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尽管如果再来一次，赵迈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
　　他在格拉巴克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一家子早就知道了。所有人都没休息，一个个在庭院中等着。储备粮趴在门口，远远看到赵迈伪装的蜥蜴人走过来，撒着患儿就扑了上来，绕着赵迈左右转圈，陪着他一起走进来。
　　“打不过硬茬就捏软柿子，这次行动算不算欺软怕硬？”赵迈进门后变回了本身的模样，这才抱起储备粮，然后嘟囔道。他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传出去好，太败坏名声。“别人英雄都是努力练级，带着一身装备去挑战巨龙救出公主，成就传奇人生。我倒好，偷偷去踩龙蛋。”
　　“别人家的公主就出来也没用，过几天就又被掳走了，还得重头跑一遍。你的公主就老老实实在家带着。咦，这么说来，你应该是故事中的邪恶巨龙，是反面角色啊！”
　　赵迈看着戴安娜，哼哼了两声，算是认了下来。如果要在救出的公主又被拐跑的英雄和在家里囤积公主的反派中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选后者。
　　“都完成了吧？”莎蒂丽问道：“阴影龙……”
　　“不会再出现了。”赵迈的话让大家高兴极了，琪琪把大拇指高高竖起给爸爸加油。“阴影龙肯定不会再出现了，我已经彻底断绝了它出现的可能。”
　　别人都还在高兴，朵吉安听出了赵迈话语中的小情绪。“稍等，你只是说阴影龙？难道这事情还没有结束？”
　　场面霎时间安静下来，就像是在灭火器在柴堆上呲了一下。赵迈点了点头，将那块头骨碎片拿了出来。“这个就是阴影龙的开端，我判断他是一个创世神的颅骨。它应该是在创世刚开始的时候暴毙的，于是在他身体中便残留了黑谱。格拉巴克就是将要靠着对这里面黑谱的观测与研究，逐渐发展出耐括斯圣堂，以及最终让自己变成了阴影龙。我灭了他这一脉的根源，但是我手中只有这一小块颅骨，并不能保证外面会不会有其他。”
　　“也好办，将这整个星球都翻过来就好了。颅骨在这里，其他的碎片能有多远？”阿莱克斯塔萨托着腮帮子，天真地说道：“其实只要我现出真身，这个星球上的龙都得乖乖把手里的宝物全都交上来，好讨我的欢心。它们寿命悠长，神灵骨头碎片这种东西只要出现过，肯定会在他们的收藏里面。”
　　赵迈摸着狗头，缓缓摇了摇头：“就是用抢的，也不能让你出卖色相！还讨你欢心？我看你就打着借机敛财的心思。而且，创世神又不是在这个世界死的，颅骨能在这里出现绝对是种巧合！它死于创造自己的世界时，当然是位于虚空之中，因此身体碎片可能会去任何地方。”
　　“难道你要在多元宇宙继续找下去？这怎么可能完成？多元宇宙那么大！”莎蒂丽用力摆摆手：“就算是你借助环之联盟的力量，在多元宇宙发布任务，也……等等，现在并没有环之联盟是吧？”
　　“是的，的确没有。联盟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成立。”赵迈捏了捏鼻子说道：“虽然我仍然还有空间穿越的能力，但都是根据联盟的多元宇宙定位坐标进行的，我本身并没有侦测其他世界存在的本领。我不能靠瞎猜来进行多元宇宙旅行。”
　　“啊？”朵吉安懊恼地一拍脑袋：“我不应该将神经辅助网络拆了，而是应该将星图复制在里面，然后一起带过来。”
　　“不是你的错。就算星图带过来了也没用。”赵迈说道：“多元宇宙的世界在不断生灭，互相之间的影响令星图不断变化。联盟的星图很强，但也没有强到可以预测未来那里会产生新世界，更无法得知某一个地方是否存在过世界。它向后预测星图变化的能力都极为有限，更不可能推算自己诞生之前的多元宇宙模样。所以，就算是索卡带着整个联盟团队过来，在这里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也就是说，没人知道整个多元宇宙是什么样子的，只能靠你和刀锋女王胡蒙？”戴安娜微闭上眼，凝神算了算，然后摇摇头并睁开眼睛说：“我和刀锋女王在练习中对战过，她的空间撕裂能力有多强我还是清楚的。就算将她的本领提高十倍算，而你又是她的百倍，可盲目地在空间中瞎找还是效率太低。就算是你们找十亿年，对整个多元宇宙来说也没多少影响。不值得这样做，赵迈。”
　　赵迈嘿嘿一笑，用力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那样不值得。我才不会和刀锋女王整天没事儿破空间玩儿，那样别说十亿年，用不了一年，这个星球表面就会出现一个空间漩涡，至少得把半个星球吸进去、填进去，才能勉强堵上。我想过了，若是说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弄明白多元宇宙的结构和地理坐标，那也不算对。三法师中的林奇就知道。”
　　众人一惊，她们还没习惯从另一个时间的视角看待世界。一时忘了现在没有环之联盟，没有耐括斯圣堂，三法师中的林奇和西格尔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小花歪着头，困惑不解地说道：“你只不过是把找碎片变成了找林奇，或者西格尔，这难度变化并不大啊！”
　　“不，赵迈的方法会简单很多。”莎蒂丽对小花解释道：“碎片有可能不存在，有可能存在，有可能存在于任何地方，林奇、西格尔只会在有生命的地方存在。为了保护他们，多元宇宙中关于他们两个的生平记载很少，可信的更是几乎没有，但还是有办法找的。”
　　“他们生活的地方总会有兽人、地精和龙，总会有魔鬼恶魔和野兽，当然也有天使。”赵迈说道：“在后世，我们都习惯了使用环之联盟的穿越系统进行世界间的旅行，忽略了其他的穿越方式。Z虫有传送门系统，天使、恶魔、魔鬼当然也有自己的办法。就连兽人、地精都能在许多世界出现，我为什么不行？”
　　是啊，赵迈为什么不行？至少为了定位自己，他现在还知道许多古老的世界，也知道龙之国度的位置。先找到林奇，然后借助他的算法，定位各个世界，然后再开始寻找碎片，比在整个多元宇宙瞎找好得多。
　　“如果在我找林奇的这段时间里，多元宇宙又蹦出个类似阴影龙的东西来……”赵迈想了想，突然一笑，说道：“我又不是多元宇宙他爹，每次他出问题还得我去救！要是真那样，我也只能认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新蹦出一个来，我也能在它成型之前压死它！”
　　琪琪高声欢呼“爸爸是最厉害的！”储备粮也起哄似的瞎叫，阿莱克斯塔萨瞪大眼睛发呆，其他的几个人却没有上当。赵迈一定在计划着什么，他是不会留下这么“巨大的”漏洞不去管的。这一次时空冒险，他承担了很大的风险，带着他最重要的家人同行，因此不会半途而废。
　　“有什么计划你就说吧，别藏着掖着了。我们既不是索卡那个笨蛋天使，也不会像阴影龙那样被你忽悠。”
　　“莎蒂丽，你说话就说话，别在指尖上玩儿闪电球，看起来怪吓人的。”赵迈嘿嘿一声，然后道：“还是你们了解我，看来以后想干坏事就更难了。我从格拉巴克家到这里的路上想出了一个特别不成熟的办法，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个计划因为有个破名字而被直接否决了！”
　　“别啊，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赵迈对戴安娜挤眉弄眼，将她逗乐了之后才说道：“其实呢，这和我的Z虫还有关系。在后世，因为我的Z虫很发达，能够学习一切其他生物的长处，因此在进化、适应这方面没有谁是我的对手。虽然我不是超脱者，但无论是谁想要通过这条路成为超脱者，都是不可能的。我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横在他们晋级的道路上。他们可以试图爬一爬，但只会被我学会，然后成为山上的一块石头。”
　　莎蒂丽搂着闺女，在她耳边说着：“琪琪，你听听你爸爸，刚才还是占茅坑的，现在就把自己说成大山了。咱可不能那么没羞没臊。”
　　赵迈翻了个白眼，没去接这个茬，接着说道：“在面对到阴影龙的时候，我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就算是我想超越它，可以方面耐括斯超脱者的席位就一个，而阴影龙就成了大山。如果不是回到这里刨它的根基，我也是死在山上的一块石头而已。我呢，肯定不会去变成耐括斯超脱者，但是我应该可以像阻挡其他人从生物进化上超过我一样，阻挡下一个耐括斯阴影超脱者的出现。”
　　莎蒂丽和琪琪点点头，而其他人都不太赞成这个想法。“你只有比别人更了解耐括斯，而且要全面掌控耐括斯的变化才行。”戴安娜结合自己成为临时超脱者的那段经历说道：“你能够阻止别人超越Z虫，是因为你身上拥有成为这方面超脱者的根脚，再加上你绝对的实力。可你并没有成为耐括斯超脱者的根脚！难道你想学习阴影龙吗？”
　　“如果我那样做，这个多元宇宙绝对不会再出现其他的耐括斯超脱者。”赵迈摇了摇头：“不，我并不想成为超脱者，不管是Z虫的还是耐括斯的。我不可能消灭了阴影龙之后，制造出阴影Z虫来——那不是原地踏步绕圈圈嘛！”
　　朵吉安非常坚决地说道：“你的计划太危险，你也不能完全保证你不受耐括斯的影响，最终还是变成了阴影龙那类东西。我记得你说过贝塔的事情，她不就是那样？靠近毁灭的力量太近，你的意志首先会被毁灭。”
　　“嗯，你说的没错，我也有这样的顾虑。”赵迈点了点头，坦承这一点：“我就是个混日子的，如果有一天我认为自己的意志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那我已经出问题了。以我现在的知识，拥有黑谱超脱者的根脚很容易。我展示一下力量，就能像今天的格拉巴克一样。我也可以长时间不去发展和研究这门手艺，拖上几亿年。可事实是，这事儿想想挺容易，可谁又有几亿年忍耐不去做一件事的经验呢？”
　　谁也不敢打包票，她们甚至不敢去想几亿年的时光怎么消磨的问题。
　　“好在我有Z虫，我还有Z虫的根脚。”赵迈缓缓说道：“我有个粗略的想法，就是将Z虫的几个分支真正分离出去，让它们形成自己的文明。耐括斯是宇宙最终极的毁灭，与此同时多元宇宙还有许多以毁灭、破败、腐朽为特质的信仰。我想让分离出去的Z虫渗透进每一个崇拜毁灭、混沌和死亡的体系中，逐渐接管它们的力量，就像接管了世界意志一样。每一个有可能成为耐括斯超脱者的人，总要一步步发展而来。我现在没法在起跑线前找到他，那就在起跑线后一米的地方等着他。”
　　“他只要想了解什么是毁灭，那就会进入我的口袋。”赵迈总结道。


第1301章 送上门的向导
　　口袋阵还没有张开，麻烦倒先上门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无非是十多头巨龙远远感觉到了石壳城上空不同寻常的雷暴现象，好奇心驱散了懒劲儿，呼哧呼哧全都飞了过来。
　　之前那强大的万钧雷霆深深震撼了巨龙的心神，他们一路上都以为石壳城肯定完蛋了。那每一根雷电劈下去，就相当于杀死一条巨龙。就凭石壳城那小胳膊小腿，几个闪下去，火一起，就会全都变成灰。结果到了现场，除了格拉巴克那个不讨喜的倒霉孩子家之外，城市完完整整啥事儿没有。巨龙们悬浮在空中，但还是抬起头，带着疑惑的心情看看天顶——感觉城市没遭难，可明明还能嗅到尚未消散的闪电元素能量！
　　“不会是本地的人。”一头见多识广的金龙说道：“蜥蜴人和半龙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这么强的巨龙。是不是有其他世界的生物到这里来了？”
　　“不太可能吧？这个星球是属于巨龙的，谁又能悄无声息溜进来？”一只鳞片是黄铜色的巨龙晃了晃尾巴，然后道：“我去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它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用长长的尾巴聚拢了一大堆居民，然后用满是利齿的笑容和颜悦色地问话。也就一会儿功夫，它将尾巴一收，腾空而起，吹得蜥蜴人和半龙人东倒西歪。
　　“我问了。前两天有颗陨石坠落，造了很大的动静，城里的混血种已经去查探了。”黄铜龙砸吧砸吧嘴，挠着下巴说道：“怪啊，为什么我没听到陨石的声音？你们听到了吗？”
　　十几头巨龙一起摇头。这也不怪它们，赵迈一行人的庇护所飞船实在是太结实了，洞穿山峰横扫森林的时候拥有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这宝刀砍在盾牌上，啪嚓一声；长剑刺入人体，扑哧一声；可若是两者硬度相差太大，比如长矛穿豆腐，就算是有声音，也就附近的人能听到，远一些就根本不知道了。
　　“陨石是假，偷渡是真！”巨龙们眼神凌厉起来。整个宇宙有许许多多世界，这一点巨龙们基本都知道。在世界之间穿行是非常困难和非常危险的，需要极强的实力作为后盾才行。
　　这个能作为后盾的实力必须是在任何世界都能吃得开的能力。有的人魔法比较强，但是换了个世界，可能元素体系就不一样，大法师也搓不出小火球来，更勿论其他。在这一点，身强体壮的巨龙就更有优势。它们适应力好，能量消耗小，脑子也挺聪明。再加上对于宝物的执着，它们便具备了前往其他世界的能力和动力。
　　“不管是谁来到这里，只要不是龙，那它就必须死！”一只黑龙磨着牙齿说道：“嘿嘿，太好了，无聊了那么久，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我这就将它找出来，你们等着我还是跟着我？”
　　“不要杀了他。若他只是一个人，无法繁衍增殖，那么就让他活着吧。这个世界也不缺那么点地方。”黄铜龙话锋一转然后说道：“我还要和它谈谈，最好能问清楚他是从哪儿来的。若是一个未知世界，那么这信息能让长老会心情愉悦。”
　　黑龙用尾巴抽了一下黄铜龙：“还是你坏呀！”随后，它猛地降低高度，开始施放龙威，威压石壳城然后开始搜索。这是个非常笨但是很有效的方法，龙威之下，只有三种结果：瑟瑟发抖的，硬挺着没事儿，还有根本不受影响的。
　　瑟瑟发抖的不用看，成不了气候，最多事后再让混血种们全城搜捕一下就行。硬挺着没事儿的，实力就不错了，因此也不会有几个人。这些需要关注一下，看看是不是血脉力量比较不错的那几个半龙人。这些大多算是巨龙的熟客，分辨然后排除一下。黑龙看了，这里面也没有陌生气息。
　　“咦？！！”黑龙突然发现了有趣的现象。有一群生物，完全不受龙威的影响，聚集在一个小房子里面，也没有任何熟悉的混血种气息，这就太可疑了！他朝下一指，然后率先俯冲下去。
　　琪琪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抱着头瑟瑟发抖的爸爸，嗅到他全身都在散发胆怯的气息。小姑娘很不理解，于是问道：“爸爸，你在干什么呢？”
　　“装作被龙威吓到了。”赵迈抬眼一看，只有小花和储备粮也是一副瑟瑟发抖的状态，其他人都老老实实没事儿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这种伪装，要是有一个不默契，那就和没伪装一样。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储备粮、小花是跟着他从最弱小时候起来的，“混”的最久。
　　“你们还真实在。这龙威是不怎么厉害，咱们谁也不怕。可是本来演一下就能过去的事情，现在就费事了，至少会费些口舌。”赵迈立刻就不抖了，小花和储备粮也恢复了正常。“阿莱克斯塔萨，我已经将龙之国度清空过一回了，可不想再造无辜杀孽。而且，现在这历史可不稳定，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少一事最好。”
　　“我刚想劝你不要杀龙呢，原来你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红龙妹子立刻放松下来。“接下来怎么办？这个地方没有人类，你们谁出面似乎都比较别扭。黑龙要降落了，难道我去？”
　　一群人用非常明确的目光说道：“那当然了！你才想明白啊！这件事只有你能行！”
　　阿莱克斯塔萨立刻觉得自己变得特别重要起来，尾巴一昂，扬着脖子就往外走。莎蒂丽嘱咐一句：“你得让那些龙别来惹我们。”戴安娜：“别提我们是从未来来的。”朵吉安：“千万别说耐括斯什么的事情。”赵迈：“不准色诱，不然我替储备粮收拾你！”琪琪：“加油加油！”
　　红龙最后是耷拉着脑袋出去的。她突然发现忽悠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活儿，实在是太费脑筋。别看赵迈整天说自己智力不足却整天能忽悠别人，就以为谁都能做到，那是肯定不可能的！阿莱克斯塔萨长时间在骷髅岛的封闭环境中生活，知道自己不擅长和其他生物打交道——除非是食物。后来到了龙之国度，在那里生活的不习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这一回，重要是重要了，但和其他龙交涉的难度也太大了。
　　天上有黑龙、红龙，这两个狡诈、暴力，其实还是挺好对付的。可它们身后还有金龙、银龙和……黏糊糊的尾巴啊，居然还有黄铜龙！
　　阿莱克斯塔萨最讨厌黄铜龙，见到它们就想一尾巴暴力抽死！不为别的，就因为黄铜龙实在是太啰嗦了！它们特别喜欢说话，叭叭叭叭一年都能不带停的。黄铜龙认为这是交流感情，沟通信息，阿莱克斯塔萨从来就不这么想。
　　“怎么办怎么办？”红龙是冷血动物，现在却在额头冒汗。别的龙好办，黄铜龙会不停刨根问底，阿莱克斯塔萨一定会露馅的。“不行，必须速战速决！”
　　一股强大的龙威从红龙妹子身上爆发开，整个城市都被吓趴下。别说是蜥蜴人和半龙人，就连天上的巨龙都有两个“嘎~~~！”一声抽了过去，旋转着向地面坠落。其他龙赶忙施救，避免龙掉下去砸坏下面的花花草草。这个时候，金银龙和黄铜龙的友善和热情本质就显露出来，阿莱克萨塔萨很庆幸黄铜龙跟着去了，吊着晕龙在外围远远的地方。
　　她一下子底气就足了，仰头朝天大吼一声：“吵吵啥！要打劫还是要打架怎滴！”
　　黑龙眼睛一眯，速度猛地一加。阿莱克斯塔萨脑子一热，一下子展现出红龙的真身，朝天上一跳。正常的情况下，红龙都应该是先飞起来，加速，喷吐火焰，擦身而过，然后爪子蹬并展开缠斗。但是阿莱克斯塔萨直接用蹦的，根本就没有盘旋加速这个动作。
　　这种战术在“未来”都不常见，黑龙直接愣了一下。飞龙不飞而蹦？关键是阿莱克斯塔萨直接一个翻身，四只粗壮的龙爪直接踹在黑龙脸上，然后朝斜下方一蹬。
　　只听得“嗷~~”一声，黑龙翻滚着飞了出去，摔进了龙王殿堂的建筑里面，红龙则扇动翅膀，稳稳停在空中。她目光炯炯，盯着天上的飞龙们：“你们休想抢我的战利品！”
　　“战利品？她说的是这个吗？”巨龙们互相看看。阿莱克斯塔萨这副表情，立刻让赵迈想到了储备粮，狗狗护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而且那个翻身蹬腿的动作，越看越不像是有翅生物的风格。赵迈疑惑地看着储备粮，大狗头一歪、肩膀一缩、身子一斜，顺势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是哪里来的龙，为什么我们没见过你？”为首的金龙一边打量着阿莱克斯塔萨的体型和颜色，评估她的力量，一边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尔格星的？”
　　“这里原来是尔格星啊！”阿莱克斯塔萨那恍然大悟的表情绝对不是假的。“我一直……对我一直在追一群人，他们到处乱跑，终于让我在这里抓住了。这些是我的战利品，是要带回去的。你们可不准抢！当然，你们也抢不过我。”
　　赵迈一听就明白了她的路数：“咱们是阿莱克斯塔萨的战利品！这办法真不错，连化妆都省了。你们穿蜥蜴皮还没有穿够吗？”
　　嘶啦啦几声，一群爱美的女性终于得到了解放，只有可以通讯的鳞片被留了下来。赵迈将那些伪装皮重新变成Z虫源质吸收掉，这就相当于毁灭了证据。然后，一行人饶有兴致地看阿莱克斯塔萨表演。
　　“你是从其他世界来的，知不知道规矩？”为首的金龙说道。此时，黑龙已经从建筑物废墟中爬了出来，看样子是没什么事情，只是没明白刚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战法。金龙示意他归队，然后继续对红龙说道：“这里是我们管辖的世界，你不经同意怎能随便进入？如果不是看在你年幼的份儿上……”
　　“年幼？我抚育的龙蛋比你们谁都多！”阿莱克斯塔萨骄傲地哼了一声。幸好她还知道需要把话兜回来，于是道：“这事儿和年龄没关系！我是追踪而来的，路线怎么走是猎物定的，我又不能选！总之，我是条龙，也没有抢你们东西。若你们想抢我东西，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战斗。这方面我还从来没怕过谁！”
　　巨龙们互相看了一眼，看起来黑龙很有跃跃欲试的感觉，但是金龙拦住了他。“我们不是要抢你的战利品，我们只是要确认一下你的战利品并非是我们的财物。我们毕竟是这里的主人，这一点要求还是应该满足的吧？”
　　“哦，按照龙族的规矩，那倒是可以。”阿莱克斯塔萨降落下去，大眼睛看了看屋子里面。随后，赵迈等人走了出去，看着天上的十几条巨龙。
　　“人？人类已经可以进行世界穿行了吗？这可不妙！”金龙眯起眼睛来，很认真地说道：“红龙，你做的很好。这些人的确应该被抓起来。你要将他们送回龙之国度吗？”
　　阿莱克斯塔萨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赵迈就用心灵传讯给她说：“答应他，让他送咱们过去。就说你胡乱跑到这里来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当然，当然！我正发愁这件事情呢。如果你们能送我，那是最好！”
　　“那也好。返回仪式需要三天时间准备，我们三天后来接你。”金龙的话令在场所有生物都满意——除了黑龙之外。它黑色的脸上有一块乌青，尽管因为颜色的问题看不太出来，但他很想将这个面子找回来。
　　“她的来历依旧不明，我对她的动机也深表怀疑！你哪里见过俘虏不被捆绑，还能自己走出来的？他们分明是一伙儿的！”
　　“他们不是俘虏，而是战利品。”阿莱克斯塔萨突然聪明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打败了你，你也是战利品！”
　　“行啊！”黑龙正等着这句话呢：“如果我打败你怎么办？”
　　“那我就是你的战利品。但是！”阿莱克斯塔萨根本就不给黑龙机会：“我刚刚已经胜了你一筹，所以你得证明自己的实力才能挑战我。我也不欺负你，你先打败我的战利品再说吧。下面这些人，随便你挑一个！别说你不敢哦？”
　　琪琪噌就把手举起来了：“选我选我！”


第1302章 下一代
　　赵迈当然不会让琪琪上场去打，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女孩儿整天在家里欺负那些幼龙，有时候还和阿莱克斯塔萨瞎胡闹。她倒是仗着有球球护体，就算是浑身被烧黑了，也不过甩甩身子，一两秒就恢复，最多再吃点蓝色水晶补补。
　　可她在家里那叫做游戏，可不是真正的战斗。作为父亲，他总觉得琪琪在能够战胜他，或者至少战平他之前，都是脆弱的。“瞎胡闹！”赵迈说道。可琪琪只是躲到了妈妈身后，手依旧没放下。
　　阿莱克斯塔萨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怎么把那个小祖宗忘了！与赵迈等人不同，琪琪是没有真正的实战经验的，她下手没轻没重。平时和小龙们嬉戏，她还知道收着点。其他时候，琪琪之所以没有伤到人，不是她不行，而是和她打的人都皮糙肉厚。阿莱克斯塔萨自己的身体素质在巨龙中首屈一指，只是曾经被赵迈的巴掌和储备粮破过防，但琪琪也能揍得她浑身疼。另外一个陪琪琪训练的是戴安娜，似乎就没见过那女人受过伤，最多脸上身上沾些脏灰。所以，琪琪一紧张，很有可能上来就用全力，把黑龙打个半残。
　　黑龙心里也咯噔一下，它万万没想到居然跳出来个小女孩儿。刚想冷笑一声，但直觉告诉它事情不对。不管怎么说，下面的那群人都视龙威于无物，之前可都没受丝毫影响。龙威是衡量实力的标志，万一这小东西是真有本事呢？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黑龙晃了晃头：“想骗我，没那么容易！你这个小不点上来了，也就是我牙齿一顿咔嚓咔嚓的事情。懂不懂什么叫做零食？”
　　琪琪用力点头，零食这方面她是行家。
　　“等着做我的战利品吧，哈哈！”黑龙一个加速，猛然再次俯冲下去。
　　众人——当然是地上站着的那些人——目光都集中在赵迈身上。尽管黑龙速度很快，但在场的也没有一个慢的，他们还都有足够的时间来等赵迈做决定。赵迈内心也很冲突，看看嘴上没把门的阿莱克斯塔萨，又看看跃跃欲试正准备起跳冲锋的琪琪，真想一个人头上给来一拳。这都是惹得什么事情啊，本来说的挺好的，怎么突然急转直下，变成要打架了？
　　让琪琪上也没问题，自己就在这里看着呢，发生任何事情都能救回来。可他还是心疼，不舍得琪琪受一点伤——尽管他知道这样做对琪琪并不好。最后，他长叹一声：“唉，去吧。都已经这样了。出了什么事我就揍红龙好了。”
　　他说完话，阿莱克斯塔萨的眼泪还没从眼眶流出来，琪琪就已经和黑龙撞在一起了。小家伙个头小、加速猛，能够追着Z虫异形满街跑，就算是她追不上，那尽头却已然是天下罕见的了。黑龙只觉得眼睛一花，一道黑影拔地而起，只是在他一愣神的工夫就迅速来到自己面前。这个时候，想要移动巨大的身躯，用爪子或者尾巴反击有些来不及，因此黑龙双翼一展，如同降落伞一样兜住风给自己刹车，然后略一低头，张嘴便是强酸喷吐！
　　它这是根本就不管下面的石壳城了！
　　绿色的酸液如同在一场疾风骤雨，劈头盖脸向琪琪铺过去，准备将她直接覆盖在下面。赵迈眼睛一眯，一不小心就露出了杀气。他平时一直维持着用来遮蔽世界意志的能力，所以不管谁看他，都只会觉得是个不重要的普通人，没什么了不得的。但实际上，赵迈的杀气是比龙威更恐怖的一种威压。
　　整个龙族捆在一块，算上从诞生到消亡，或许能和Z虫造下的杀孽相提并论。尤其是在赵迈决定压制所有本源世界，防止耐括斯圣堂拥有超脱者的那段时间，那可算是心狠手辣。由于Z虫的特殊体系，所有这一切其实都算在赵迈头上，也只能算在赵迈头上。不管是任何一个Z虫生物，哪怕是工虫踩死了蚂蚁，赵迈也能够体会和感受到，更不要说几千个世界，数十万个星球的生态灭绝了。
　　猫喵可以吓住老鼠，虎啸则能威压整座山林，龙吟能够镇住一个国家，Z虫的叫声则能够创造地狱。赵迈攥紧了拳头，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自己女儿也看不清的速度——拆掉天上的黑龙，帮助她取得胜利。
　　“咦？”只是一眨眼间，赵迈便改变了主意。他看着天空的方向，杀气被欣喜取代！琪琪头上的呆毛旋转起来，结合了直升机螺旋桨、旋转着的金箍棒以及隧道钻头的能力，她直接从酸液雨中穿了出去，身上什么都没有沾到！
　　赵迈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出手，当然“老怀大畅”。他张开领域，后发先至，将散发出去的恐怖杀气封闭起来，然后抹除。这整个收放的过程非常迅速，也就是一挥手的功夫。他顺便为众人支撑起阻挡酸液的屏障，也算是掩盖刚才想要作弊的心思。
　　“都看着我干什么？”某人心虚地说道：“我这不是很绅士地在为女士们服务吗？难道你们想被其他龙的口水洒一身啊！嘿，好好看着咱闺女！”
　　这演技，也是没谁了。好在琪琪并没有注意地面上发生的一切，她冲出酸液区域之后，已经非常接近黑龙，可以说就在龙头旁边。小姑娘用力挥动向上拳头，瞄准黑龙的下巴，然后紧张地闭着眼睛，大叫了一声：“嘿呀升龙霸！”
　　天空传来的巨响让所有的龙都感到牙齿发酸，下巴莫名其妙传来错位的痛觉，也许这就是感同身受吧？地面上的人则在赵迈的带头鼓动下，将巴掌拍得震天响，充分做好了啦啦队和亲友团的职责，就差举着牌子写上“琪琪我们爱你”了。
　　“咦，打中了？太好了！”琪琪刚开心了一下，就看到一条黑乎乎的影子迎面冲来。黑龙飞着牙齿、歪着脖子，但终于调整好身体姿态，将尾巴甩了过来。这条尾巴上满是乱长的鳞片，左右上下前后，顺序全乱，特别不整齐。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鳞片能够在互相挤压下形成突起，让尾巴就像根狰狞的狼牙棒。
　　空气被挤压、推开，发出嗖嗖的声响。琪琪还没有适应真正战斗的实时节奏，还停留在“你打我打闹着玩儿”的回合制当中。她完全没做出反应，连抬起小拳头挡一挡都没做。不过，呆毛猛地加速旋转，直接将她提升了十米，于是尾巴便从琪琪身下扫过，啥事儿都没有。
　　“你赖皮，还不到你呢！”琪琪生气了，让呆毛直升机带着她向黑龙飞去。她一拳头“嘿！”挡开了爪子，一伸腿“喝！”挡开了另一只爪子，然后成功爬到了黑龙后背上，紧紧抓着它的鳞片，稳定住自己的身子。
　　她正好停在黑龙的翅膀跟后部，这个位置已经超出了龙爪的攻击范围，翅膀不管还是收起来还是张开，也都没法碰到她。脖子扭过去咬不着，喷吐她又不怕。黑龙只好用力向上撅起尾巴，可粗壮的尾巴不管怎么弯曲，也只是差一点才能够够到她。
　　“呃……咱闺女似乎找到了龙身上的卡位点……”赵迈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一直自诩生物学、怪物学方面全多元宇宙第一，可连他也不知道龙还有这个弱点。“她是怎么发现的？我才不相信是运气蒙对的。”
　　阿莱克斯塔萨赶忙歪歪脖子，避开赵迈的目光，装做自己什么都听不到。她才不会说呢！自己后背有块地方挠痒痒挠不到，只能在地上或者墙上蹭，有几次就让琪琪帮挠的。小家伙手劲很大，特别乖巧听话，而且使唤琪琪能够让阿莱克斯塔萨弥补一下被赵迈使唤的“心理失衡”。当然，除了琪琪之外，也就储备粮知道这个弱点。
　　若是擅长魔法的巨龙，有一百种方法来对付后背上的小家伙，可谁叫这个年代魔法还没有发展起来？黑龙一个劲的在空中翻滚，试图将琪琪甩出去。而小女孩儿则紧紧抓起并掀起鳞片，咬着牙齿保持位置。她的小脸憋得通红，红扑扑地在风中抖动。于是呆毛不再作为直升机桨叶，而是唰的一声散开，变成几根锚链，刺进巨龙的身体，将她牢牢固定住！
　　多元宇宙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被Z虫侵入身体，呆毛也是Z虫结构，危害是一样的。黑龙立刻觉得身体开始麻痹，从背部开始，肌肉不能控制的范围越来越大。首先是翅膀变得僵硬，它甚至错觉自己失去了双翼。紧接着，腿和尾巴也开始逐渐消失。
　　“我败了！”黑龙立刻说道。
　　琪琪笑了，立刻松开了手，收起了固定自己的头发，离开了黑龙的后背。她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悬浮在空中大声叫着：“耶，我赢了！”
　　作为一种狡猾奸诈的生物，黑龙从来不觉得欺骗对手有什么不对。它那双眯起的眼睛和昂起的头颅，分明不怀好意。琪琪并没有察觉，只是忙着想怎么和爸爸妈妈显摆一下。就在她背后，黑龙张开嘴巴，舌头上满是酸液，正悄无声息地接近琪琪，准备将她一口吞下去。
　　“混蛋，你敢！”阿莱克斯塔萨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不想被赵迈打一顿的话。她如同一道巨大的红色丝带划过天空，在留下螺旋形尾迹的同时，以不可思议的机动性插入到琪琪和黑龙中间。随后，她张开大嘴，每一颗牙齿都闪耀着火焰的红色光芒。只是一口，她便咬断了黑龙的脖颈。
　　黑龙断成两截，不甘的头颅带着惊讶的眼睛和小半截脖子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剩下的身躯。它们在酸雨的陪伴中坠下。天空没有血迹，所有的伤口都被火焰高温烧焦而弥合，因此只有香味相伴。
　　“回去找你爸爸，下去吧！”红龙对琪琪挤眉弄眼，然后用身子将她的笑容挡住，独自面对其他巨龙：“这黑龙已经认输。抢我东西？死有余辜！你们谁还不服？上来让我过过瘾！”
　　红龙一直是霸道的做派，因此阿莱克斯塔萨的这种言辞才是真正的红龙风格。巨龙们看着黑龙同伴的尸体落地，等到“砰”的一声传来，然后才说道：“红龙，你的实力得到了我们的尊重，看来你的确是具有进行跨世界追捕的资格，而这些人的确是你的战利品。下面黑龙的尸体是你的战利品了，但也仅止于尸体。我们三天后见。”
　　说完，这些巨龙拍拍翅膀，绕着阿莱克斯塔萨飞了三圈，然后离开了。
　　“呼……总算是将它们赶走了。”红龙用翅膀搂着琪琪飞了下去，变成人形落地也不松手。她得先搞明白赵迈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否则还是紧紧抓着救命稻草比较好。
　　“爸爸，我赢了！”琪琪的微笑感染了赵迈，让他不想再去计较细节。“那条黑龙赖皮，说了投降还动手！不过，多亏了阿莱克斯塔萨帮忙，将坏蛋咬死了。你可以不批评她，只表扬我吗？”
　　“干得好！”赵迈竖起了大拇指，“你们都做得很好，下次记住敌人总是很狡猾的就好。阿莱克斯塔萨，你去将黑龙烤一烤，咱们还要在这里等三天。然后，龙之国度的事情还是得你出头负责。”
　　红龙妹子用力点点头，这次算是安全渡过了，下次怎么办呢？她向来有找人垫背，或者叫做拖人下水的天赋，于是说道：“我能找几个参谋吗？因为我对龙之国度也不是太熟，只会打架不会骗人，我怕办不好再耽误事情。”
　　“可以，你看着办就好，只要别找我。”赵迈将琪琪抱起来，宠溺地扛在肩膀上。“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得教会琪琪怎样制造Z虫大军来保护自己，改造环境。小家伙已经成长了，应该开始学这些东西了。”
　　这是只有Z虫才能学习的东西，别人就是看也学不会，还是烤肉的吸引力大些。阿莱克斯塔萨将所有女士凑在一起，共同商量去龙之国度的事情。究竟该怎么说话，遇到事情怎么处理，关键还是要理解赵迈想要达到怎样的目的。
　　小花和储备粮不参与这场讨论，他们跟着赵迈和琪琪，在石壳城龙王殿堂的废墟中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制作Z虫。琪琪和球球一直被赵迈禁止制作Z虫，主要是担心她们不经意间制造出一场生态灾难。Z虫从诞生之日起就是非常危险的，赵迈从来没有放下过对自己的警惕之心，总是在自省自查。琪琪必须在明白了敌人是狡猾的、必须时刻警惕、要对自己和其他人负责的道理之后，赵迈才会开始教导她如何操纵Z虫。
　　“琪琪，我将会把目前的Z虫独立出去：炸牙、异形、奇美拉和海星母舰、园丁龙的息壤、工虫刺蛇和脑虫，大约是这几类，可能还要加上自然原力死灵异鬼。它们将要到世界各处为我搜索敌人，防患于未然。”赵迈说道：“我的力量仅止于此，而创造新的Z虫，不管是构思还是能力的设置，将来就都是你的事情了。我帮不上忙，刀锋女王也是一样，因为我们属于过去，你属于未来。”


第1303章 龙的通道
　　三天之后就到了巨龙们约好的日子，阿莱克斯塔萨早早就以真身的状态等着巨龙上门，赵迈等人就站在她旁边等着，带着对龙族穿越技术的好奇。阿莱克斯塔萨也不知道巨龙们最早是怎么进行跨世界移动的，又是怎么解决寻找目标、定位目标和到达目标几大难题的。在后世，阿莱克斯塔萨熟悉的那个时间，巨龙们全部都已经使用环之联盟的元素穿越通道，不再使用“古法”。
　　“我在骷髅岛上是唯一的一条龙，”阿莱克斯塔萨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是亚特兰蒂斯的巫师们抓来的俘虏，可我后来找到了自己出生时候的蛋壳，那附近还留有时空破裂时才能留下来的伤痕，于是我就知道我是外来的。”
　　“元素通道并不会造成时空破裂的伤痕，所以你很有可能是使用龙族传统方法到达骷髅岛的？”赵迈还是第一次听红龙说这些事情，于是便问道：“你回到龙之国度，找到自己的父母了吗？”
　　“没有。我只知道巨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使用过古法。”龙都说很久，那就是真的很久很久。“自从几种颜色的龙因为理念不同而各自独立，不再展开合作之后，古法似乎就难以使用了。这一次回来，看到各个颜色的龙都还能在一起行动，其实还是很开心的。”
　　巨龙分为很多类，规模比较大的有三类，分别是“颜色”龙，例如红黑绿白蓝龙；“金属”龙，例如金银铜黄铜青铜龙；“宝石”龙，例如翡翠紫晶水晶龙。另外还有虹彩龙、阴影龙、力场龙这些比较稀有的种类，再就是各种“改型”，巫妖龙、元素龙之类。
　　“从其他生物的观点来看，颜色龙大多是坏的，抢东西、占宝藏、夺公主什么的。但是除了吃喝以及宝藏，我们对公主啥的不感兴趣！”阿莱克斯塔萨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们颜色龙都是最传统的巨龙，我们依旧坚持着最古老的龙族传统。巨龙总是到达各个世界并最早进行开发的生物，因而那些世界理应是我们的。金属龙则想把巨龙祖先们打下来的江山，分一分送给后来的那些生物，比如精灵、人类啥的，真是一群败家子、数典忘祖的卖国贼！”
　　“呃……”赵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挺理解阿莱克斯塔萨这种想法，毕竟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经常能够得出不同的结论。对于巨龙一族来说，它们要是与你讲规则、法律、道理，那是他们心情好、放下了身段。若是巨龙真要恼了，一句“自古以来”，好嘛！连你都是巨龙的了。所以说，那些只有百来年寿命的生物，千万不要在千万年的古兽面前充大个，常常都只能是惹人发笑的。
　　“我总觉得巨龙们的分裂是受到其他生物族群挑拨离间造成的。我们自己的文化，对于领地、财宝、后代培养之类的事情，都有很明确的习俗，不应该发生后世那么巨大的分裂。这一次，我必须要看明白是谁……”
　　阿莱克斯塔萨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看向赵迈。“历史允许被改变吗？”她问道：“我是不是只能看着，不能插手？”
　　“我不知道。”赵迈实话实说：“要是我从老师那里学会算卦就好了，说不定还能知道未来发生什么，然后告诉你答案。不过，咱们毕竟拯救了世界，不管是世界意志还是本源力量都欠咱们的人情，因此一点点小小的改变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别说了，他们来了。”莎蒂丽牵住琪琪的手，嘱咐她：“一会儿你就跟着我，不准乱跑，尤其不准将你爸爸教你的那些小虫子造出来玩儿。做什么事情先得我同意才行，明白吗？现在是要做正事，可不是在家里放松玩耍的时刻。”
　　琪琪用力嗯了一声，头上的呆毛从竖起状态垂了下来，悄悄在头发中捅了捅，将一只绿色体型仿佛小毛毛虫的Z虫原虫藏好，别让它溜出来。
　　阿莱克斯塔萨飞上天空和巨龙交涉一番，然后就带着一行人起飞，前往龙族准备好的法阵。身为战俘，赵迈等人肯定不能坐在巨龙背上，所以他们早早编织好了一个超大藤条筐子，外面看仿佛是牢笼，但里面还是挺舒适的。大家都在里面，包括刀锋女王和庇护所飞船。
　　“这些也是战利品，正是靠着那个球，这些人才能在世界间穿梭。哦，就是那颗从天而降，引发石壳城轰动的陨石。”
　　巨龙们点点头，有了陨石穿梭器，整件事情就能严丝合缝地对上了。那件东西很显然是其他种族的造物，使用了巨龙并不清楚的技术，但在很多地方还是仿照巨龙的能力进行设计（魔龙变外壳）。这非常符合龙族的认知。在多元宇宙各个地方，不管当地生物是什么文明程度，都会在各个方面努力向龙族学习。
　　不过，努力归努力，能够做出成绩来的却少，发展到可以世界穿梭的就极端罕见。巨龙们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阿莱克斯塔萨，知道她这一次肯定会受到极大的褒奖。一种新的穿梭世界的工具，一个不同于龙族的穿梭方法，一个发展到足够高度的文明，对于巨龙一族拥有极大的吸引力。它们直后悔怎么没早点来石壳城，早知道就住在这里，然后第一时间去找陨石了。当然，心愿都是这样的，可想想那群小怪物的战斗力，巨龙们心里也清楚，若没有阿莱克斯塔萨的身手，这件功根本抢不到。
　　巨龙将魔法阵设置在远离城市的山谷中，周围有险峻的山岭阻挡，严苛的环境就能将许多泄密的风险隔离在外。世界穿越法阵是龙族的核心机密，谁也不得偷窥，赵迈等人也是如此。一只白龙用寒冰喷吐将蔓藤吊篮包裹起来，用以阻挡他们的视线。
　　有用才见鬼了呢！一行人，包括琪琪，都在观察外面的情况。赵迈控制寒冰的能力一点都不比白龙差，他只需要一个蚯蚓粗细的孔，就能将眼梗伸到外面去。之后需要做的不过使用心灵异能共享视野。
　　“再向左面一点，聚焦那块红色山崖下面的部分，对，就是那里。”莎蒂丽是所有人当中的魔法大师，她对于各种法阵，尤其是上古阶段法阵的起源，都有着相当的认识。“这里有些东西，在半身人的遗迹中也见到过类似的东西。不过这里的好像更原始，更像是起源。”
　　“能确定这个法阵是传送类的法阵吗？”赵迈对莎蒂丽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得小心这些巨龙设置的是陷阱。”
　　“怕什么？咱们根本就不需要巨龙的帮助，就能撕开空间到龙之国度去。那个地方的位置坐标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出错。”刀锋女王抱着胳膊，撇撇嘴说道。
　　“别太兴奋，我感觉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还在影响你，试图推你到超脱者王座上去。”赵迈让刀锋女王冷静下来：“想要去龙之国度当然很简单，但咱们需要的是龙之国度前往各个世界的方法。相比于现在的巨龙，咱们才是对多元宇宙人生地不熟的家伙。”
　　“哦，那倒也是……”刀锋女王皱着眉头，仍旧是一副非常紧张的样子，就好像周围存在着威胁一样。自从她在这个世界展露了空间撕裂的本领之后，她就处于这种状态，可以说是疑神疑鬼，也可以说是一惊一乍。赵迈明白，这是被世界意志盯上了，那是一种总被监视但却找不到源头的感觉。不过，只要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就会好的。
　　实力太强也是一种负担，除非像赵迈这样学会隐藏自己。他这一家子——包括小花——现在都是唯一者，比别人更有可能成为超脱者。一旦超脱，就和这个世界的命运捆绑在一起，即便是从超脱者的位置上下来，还是会纠缠不清。麻烦不说，主要是不会太自由。所以，赵迈正琢磨着找一个没有本源力量的世界让大伙儿藏身。
　　“我看龙族没有耍阴谋，那应该就是个单纯的传送法阵。”莎蒂丽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道：“我仔细看了看，除非巨龙已经有了相当于后世巫王那样高深的魔法，可以将伤害性的阵法隐藏起来，否则下面那个就是安全的。”
　　“知道这个就安心了。从龙之国度出发，咱们找一处没有本源力量的地方落脚，这个星球一般就不回来了。”赵迈点了点头道：“我在这个世界已经留下了Z虫基地，它们会在这里继续开展寻找创世神遗体碎片的工作。”
　　众人点点头，大家都不喜欢无法施展拳脚的地方。正在这个时候，冰壳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响，看来是已经落地了。随后，大家听到巨龙吟唱咒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一种古朴原始未经雕琢的龙语，与魔法用的龙语还是有很大差距。
　　“再见，红龙，祝你一切顺利。”为首的金龙向阿莱克斯塔萨轻轻颔首，然后启动了法阵。一阵地动山摇之后，红龙和她抱着的大冰球就从法阵中央消失了。
　　冰球在不断颠簸、翻滚，好在赵迈用心灵异能固定住众人并形成缓冲，并未造成伤害。阿莱克斯塔萨在外面痛苦地嚎叫，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大约是“怎么这么疼！这破法阵！比元素通道差远了！”
　　“要不你变小了进来躲躲？”赵迈说道。
　　“不用！其他的巨龙都是用这个在多元宇宙穿梭，占领各个地方的，我也是巨龙，承受得住！”阿莱克斯塔萨倔强地说道：“再说了，我已经看到终点的亮光，应该快要出去了。我得以巨龙的姿态出现，那样才符合剧情设定！”
　　红龙说的没错，她的确得以巨龙的样貌抓着冰笼出现才正常。龙族的空间传送通道有两个特点，一个是颠簸，远不如元素通道那样平稳。另一个就是疼，一阵阵刺骨的让人疼，这是由逸散的空间力量形成的。元素的力量对后者有抑制作用，冰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阿莱克斯塔萨在外面疼得大呼小叫，赵迈等人在寒冰之内却没多少感觉。
　　“天生具有元素力量的巨龙，可以被元素力量压制的疼痛，还有环之联盟的元素穿越通道，这绝对不是巧合。”赵迈捏着下巴，思考着它们之间的联系。“难道元素穿越通道是对龙族系统的改进？”
　　这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却不是立刻就能想明白的问题。随着一阵激烈的晃动，他们终于飞到了龙之国度。
　　“什么鬼？啊！！！！”阿莱克斯塔萨惨叫一声，然后就带着冰球从高空坠落。虽然她经常开各种玩笑戏弄赵迈的智商，但刚才这一声惨叫绝对不是！赵迈对莎蒂丽使个了眼色，然后一拳击破冰球，飞到外面。
　　阿莱克斯塔萨翻滚着坠落，不断向自己身上喷吐着火焰。她的翅膀被撕开来一半，数个长着蜘蛛爪子和章鱼触手的圆球身体怪物，靠着喷射火焰不断从四面八方飞来，试图降落到她身上展开攻击。天上满是这种东西。
　　“松手，自保，看我的！”赵迈吼了一声。红龙立刻松开了爪子中的冰球，彻底没了束缚，立刻展开反击。她被自己的伤口激怒，出手毫不留情。龙爪撕碎了怪物，各种闪烁着电光的魔像零件从天空掉落。
　　赵迈从原地消失，然后就听到几声沉闷的撞击声，红龙附近的怪物全都被拳头气化了。他一只手抓住冰球，另一只手调集自然原力施展治疗术。阿莱克斯塔萨的伤口迅速愈合，她也便停到赵迈身边，用后背承载着从冰球中走出的众人。
　　眼前的龙之国度和后世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广袤的平原上河网密布，周围高耸的山脉连绵不绝，一直到天边。没有悬浮山，没有弥漫着的淡淡薄雾，这里仍旧有生机勃勃的大地，充满自然原力和龙族气息的地方。
　　只是现在这里处处战火。很明显是利用魔法力量制作的各种魔像，乘坐着浮空战舰，正在和这里的龙族展开交战。双方用元素不断交锋，用血肉和钢铁搏杀，龙族的吼叫和魔法的吟唱混杂在一起。
　　“这是哪一段历史？”赵迈看向阿莱克斯塔萨，红龙也一样惊讶。


第1304章
　　记忆中——也就是未来——的龙之国度是一个封闭的小世界，在两个同心圆之间的空间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悬浮山，巨龙们就在悬浮山上生活。不同的山峰有着不同的元素属性，可以让不同种类的巨龙分别感到舒适、安全。
　　赵迈曾经觉得那样的风格挺有特色的，但他得承认，现在的龙之国度其实更适合巨龙的生活。更广阔的空间，更复杂的地形，山川河谷湖泊，甚至在远方隐隐约约还能够看见一片大海。
　　一轮炙热的太阳在头顶挥洒着光芒，这里40多度的气温对人类来说有些高，但对于巨龙们来说正好可以让身体暖洋洋，非常适宜它们在外面活动。赵迈心想，若我是巨龙，也会更喜欢现在的环境，而不是总是后世那个阴沉沉、雾蒙蒙的龙之国度。
　　“难道是因为现在这场战争，才将龙之国度改变了样子？”赵迈眯起眼睛，向远方望去，观察那些非龙族的军队。很明显那是一支强大的魔法军队，数以万计的各种魔像作为最基层的士兵，从仿佛金字塔一样巨大的飞空船上跳下来，滑翔或者喷射着向龙族发起攻击。巨龙们的元素喷吐，不管是火焰还是闪电，对这些魔像的伤害效果很差。它们只有用爪牙、尾巴，用上自己强壮身体的全部，才能真正解决这些难缠的对手。
　　“莎蒂丽，你觉得那些魔像怎么样？”赵迈站在龙背上说道：“这一场，咱们肯定是帮助龙族，谁叫阿莱克斯塔萨是咱们家人呢？所以，最好能知道那些魔像的水平高低，找出是谁在操纵它们。”
　　“这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莎蒂丽摇了摇头：“咱们身边总是被Z虫环绕，有的是干活、跑腿的，我就没怎么研究魔像，只是看了些关于魔像内部法阵的书。就说现在咱们面对的这种魔像，我就看不懂，也造不出来。不过我能肯定，哪怕是一个为制造魔像而进行过专门训练的法师，他其他方面的水平也不会低。我估计，他至少和我水平相当，大概率超过我。”
　　“这样啊……”赵迈琢磨了一下，然后对阿莱克斯塔萨说道：“先降落，到地面上去，我得做做准备。”
　　“老大，你可别又把龙之国度给毁了！”红龙一边降低高度，一边担忧地说道。一般情况下赵迈有两种状态，挥手一拳打飞敌人，或者正经做战斗的准备。后者往往标志着他要借助Z虫大军的帮助。
　　红龙降落到地上，一行人跳了下来，然后开始布置防线。戴安娜活动活动胳膊腿，然后挥舞着“赵迈肋条剑”，争取尽快适应它的手感。莎蒂丽让储备粮捡一些魔像的零件回来，她要好好看看这东西的构造。
　　刀锋女王一直观察着战场发展的局势，似乎龙族正处于绝对的下风。那些魔像总是再围攻巨龙，在局部战场形成数量优势。而当巨龙试图聚集的时候，它们就用飞空艇发动冲锋，破坏对方的阵型，打散了之后在进行追击。这些行动模式和Z虫的战术很想，所以刀锋女王很快就看明白了。
　　“你准备怎么做？Z虫的速度再快也没法……哦，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从Z虫源质起步，发展到能够作战，在能量充足、物质管够的情况下，大约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不过，目前大家的蓝色水晶存量有限，只有庇护所飞船中的剩下的那些，以赵迈谨小慎微的性格，肯定不能用来发动战争。所以，若是按照正常的步骤，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但是赵迈有办法作弊。那阴影龙临死前给赵迈留下了巨大的提示，用黑谱的时间加速效应，可以产生差异化高速发展的效果。这一点，其实在他们制造黑谱时间弹弓的时候就尝试过，只不过那是世界层面的整体时间加速效果，而赵迈需要的是局部加速的效果。
　　他点燃指尖的蓝色火焰，然后在身边一抓，从龙之国度的基础规则中抽出一小块黑谱，然后便在双掌之间揉捏。那团黑色的丝带物质，虽然只有破布头大小，但其蕴含的毁灭力量依旧让人心惊胆寒。
　　众人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黑谱，目光不由自主便被吸引过去。这种情形和恐高症有点相像：明明知道外面是悬崖深谷，明明心惊胆寒，但却总觉得自己被推挤着向外面探出身子。赵迈见状，断喝了一声：“都收收心！想要变成阴影龙然后被我消灭吗？”
　　众人一惊，连连后退。莎蒂丽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道：“太危险了，太诱惑了，太及时了！赵迈，这东西真是危险。不过若我们有人变成阴影龙，你还真的……”
　　“我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赵迈冷冷地说道：“我会尽一切手段来防止那样的情况，所以你们连想都不要想。毁灭力量、时间力量的诱惑就如同至尊魔戒诱惑人心的能力一样强大，最好的办法是忘了那倒霉东西，好好过咱们正常的日子。”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忙活着手上的工作。很快，一个蓝色的火焰球在他掌心诞生，亮白色的球心中似乎有一团扭动的阴影，正是被他摘出来的黑谱。
　　“刀锋女王，这个时间球能够提供一光年范围内一个月的时间加速效果。你带着它，从那些基准世界中找个非本源的，然后去组织大军。”赵迈同时交给她一团Z虫源质和一块蓝色水晶。“我已经将它的使用方法传给你了，但是你自己也得小心点，这东西说不定会出什么风险。”
　　“明白了，我会小心的。”刀锋女王掂了掂手上的时间球：“这个就是阴影龙当时想要送给你的东西吧？”
　　赵迈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种东西，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它要给我的时间球能够覆盖一整个世界，而且能够进行数亿年甚至数百亿年的瞬间加速，比这个可高级多了。”
　　刀锋女王摇摇头，说了一句：“你们小心些，这里的魔像战斗组织能力很强，肯定是有不少聪明人进行遥控指挥，不可以掉以轻心。我很快就回来。”
　　她立即撕开空间，嗖的一声便钻了进去。
　　“刀锋女王大约用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能回来，这段时间咱们就边走边看，了解下这里的情况。”赵迈对阿莱克斯塔萨说道：“对面的敌人显然具有人数上的优势，又躲在暗处遥控指挥。在没搞清楚水深不深的时候，我不能拿一大家子人冒险。”
　　红龙点了点头：“我理解的。龙族在未来还存在，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因为这一场战争而灭绝。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龙之国度没有记载这件事情，也没有龙讲述这场战争呢？”
　　赵迈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似乎是在一个特别不合适的时间来到了龙之国度，这个世界给他的感觉是一种快要毁灭和死亡之前的悲凉，而这分明是不符合“历史”的。龙之国度真正的毁灭是在他手上造成的，赵迈的分身与整个龙族，以及和环之联盟的战斗终结了这个龙的家园，而绝对不会是现在的魔像军团。
　　对于世界意志的情绪变化，赵迈是非常敏感的，他能够听到世界意志的呼救声。他看了看戴安娜，想必她也已经听到了，因而一直在做着战斗准备。莎蒂丽的注意力放在魔像碎片上，估计是没有听到，其他人要么是没有那种实力，要么是根本不在意。
　　小花就是那个不在意的，她只是跟在琪琪身边，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些关于这里动植物的话题。自从赵迈教给琪琪如何控制Z虫后，她就对捏生物特别感兴趣。不过赵迈只准她捏植物，还必须是拥有根系、固定位置的草本或木本植物。虽然种类少，但也算是一种新奇的玩具，因此琪琪对于天上的战争并不关心，只是拽着小花一起研究这里土生土长的植物。
　　“赵迈，有一艘飞空艇过来了！”朵吉安皱着眉头说道：“接下来是将它打下来还是不去管它？”
　　顺着朵吉安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一艘百米长度的飞空艇，顶上张开一面透明的三角帆，身侧还有如同蜻蜓翅膀一样的双桨。它不断吸收周围的游离元素，转化成力场魔法能量推动船身缓慢前进。
　　黑压压的一群魔像将脑袋从船舷旁探出来，缓慢扭动着，用发黄光的眼睛扫视着地面。这是群人形魔像，至少从肩膀以上看是这样。它们黑色的钢铁身体表面有着暗灰色的刻纹，只有在能量经过的时候会发出亮银色的光芒，如同一根根霓虹灯管。
　　“那群家伙看起来就不好惹。”赵迈笑着说道：“我比较懒，还是等它们上门、看它们造化吧。莎蒂丽，你这边魔法防御阵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但肯定来得及。”太阳女巫随手将魔像残骸扔到一边，开始做施法的准备。“赵迈，这些魔像我暂时看不懂，你就别打谱从这个方面寻找战机了。”
　　“明白了，没有什么讨巧的机会，那就用绝对的实力碾压吧。”赵迈伸手将琪琪提起来，先是拍拍她衣服上的土，然后说道：“你也长大了，该出一份力。一会儿你要保护大家，这是你的职责，明白了吗？”
　　琪琪表示自己没问题，一定能够应付接下来的一切情况，而此时那艘飞空艇越来越近，并开始降低高度。大家都能够清晰看到船身撞角上新鲜的血迹，鲜红的龙血不断滴落，如同悲戚的眼泪一样。
　　阿莱克斯塔萨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她很想这就直接冲上去将那飞船撕碎。赵迈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牢牢固定在地面上：“别急，阿莱克斯塔萨，你拆掉那些魔像没有问题，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是我们中唯一的龙，你得去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还得让巨龙知道咱们是盟友，而不是敌人。”
　　“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阿莱克斯塔萨咬着牙说道。
　　“反正谁也不认识你，这件事好办。”赵迈说道：“一会儿，估计我就要将周围的战斗压力全都聚集过来，你就趁那个时候去进行联络。记得要小心些，如果碰到没见过的敌人，特别是这些魔像的操纵者，你别冲锋，要赶紧回来。我是老大，对面的老大应该交给我打。”
　　刚嘱咐完这一切，那艘飞空艇就扑了下来，船头撞角放射出红色的光柱向赵迈等人照射。不过，这光柱首先撞在赵迈的领域上，不管它之前想要产生什么效果，现在都被无效化了。
　　“还真凶残，一上来就用火焰能量射线攻击，看来是完全不打算留活口啊！”赵迈舔舔嘴唇，品了品红色光柱的味道，然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们瞧见没，那些魔像跳下来了，看来真把咱们当成巨龙来杀了！”
　　“那还用说？这些魔像都是些杀戮机器，哪有什么怜悯之心？”戴安娜握紧了长剑，用神力灌注上去，令其无坚不摧。“我和不少杀戮机器战斗过，对这种东西一点都不要留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迈抬起手并张开五指，伸向飞空艇的方向。“让我来看看你这些东西有多耐揍吧？！”
　　他的领域突然扩大，将几百米外的飞空艇直接包裹进来。随着赵迈用力一握拳，巨大的压力从各个方向袭向这些人造物体。只是一瞬间，不管是魔像还是飞空艇，都因为压力而液化，变成红色的铁水，化成燃烧的铁雨从天而降，落地时引燃了地面的植被，然后冷却成一团团铁疙瘩。
　　赵迈看着自己手心，那里有一缕淡淡的青烟升腾。“还行，这些东西设计的不错。”他给出了一个非常不错的评价。“应该说，这些魔像比刀锋女王在五百年战争中遇到的魔像战士要强很多，不知道是它们的制造者更专业，还是后世的魔法没落了？”


第1305章 我来组成……啥？
　　在领域面前，只有另一个领域才能够对抗，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尽管那些魔像们看到自己战友被烧成铁水后，纷纷过来支援，不断对赵迈发起冲锋，表现出了自己的英勇和顽强，但这种冲锋是没有意义的。它们不是被熔化了，就是被拆碎了，总之全都失去了躯体的完整和活动的能力。
　　飞蛾扑火的行动进行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飞空艇远远地隔空相望，但总算是不再傻乎乎靠近了。魔像们一言不发，只是用闪烁着的黄色眼睛看着赵迈。它们太急于送死而没有注意到，阿莱克斯塔萨已经不再这支队伍里面了。
　　“不行啊，看来它们的指挥者还是挺聪明的，这么快就叫停了冲锋。这说明它们并没有Z虫的那种战略战备能力，无力发动永不停歇的攻势。”赵迈手指头勾了勾，用心灵遥控的方式将一大块融化后冷却的魔像残骸取过来，重新将它塑形。坚硬的钢铁在异能的压榨下，仿佛橡皮泥一样听话。一根根带有倒钩的长矛从残骸上分裂出来，悬浮在赵迈头顶上。
　　“你们停下来并不是我的目的，我是要把你们都消灭啊！”赵迈微微一笑，双手向前一摊，长矛便被发射出去。一瞬间，赵迈周围就被白色的雾气笼罩，然后又被猛烈的热风驱散——那全都是突破音障的长矛在空气中留下的痕迹。
　　只要具备了足够的高速，摩擦就能产生高热，热量会让金属发光，钢铁在空中留下明亮的轨迹。一根根铁矛变成一道道流星，在空中留下璀璨的印痕，就像是节日期间点燃的烟花一般！霎时间，浮空船在空中变成碎片，魔像或者坠落，或者在地面上被击毁，碎片四散飞射。
　　赵迈不断从残骸中制造铁矛或者飞盘，不断发射，将视线中一切能动的魔像全都击毁。轰鸣声不绝于耳，那是一种让耳膜分外疼痛的尖厉声响，比指甲划黑板更让人难受。琪琪捂着耳朵，小花也帮她一起捂着，其他人也是脸上抽搐，心里难受。好在这个过程没持续多久，或者说魔像们没坚持多久。赵迈长舒一口气，将手放了下来，算是打完收工，静候下一场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赵迈回过头来对自己人显摆显摆，“我这个效率你们比不了吧？”
　　“什么都好，就是太吵。”朵吉安掏掏耳朵，活动活动下颚骨，然后说到：“如果太震耳朵了，我们就听不见你吹牛了，那多不好？”
　　赵迈刚刚哈哈两声，就突然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莎蒂丽，然后问道：“你觉没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太阳女巫闻言立刻抬起手来，万丈光芒从掌心放出，如同一团旭日在地平线升起。太阳领域的强大力量穿透并笼罩了四面八方，而同样具备丰富魔法知识的莎蒂丽突然脸色大变。“不好，我觉得是领域级别的法术咒语正在锁定我们！空间传送已经被锁定了！”
　　赵迈二话不说，一面将自己的领域开到最大作为屏障，一面用心灵遥控打开了庇护所飞船的大门。只听得嗖嗖嗖几声，全家老小都被他扔了进去。莎蒂丽表示非常不满，大喊着“我能帮上忙！”，戴安娜更是要冲出来。不过赵迈将飞船大门一关，这些声音就都听不到了。
　　地面震了一下，然后周围便失去了重力，一切都在向天上飘，同时也都在崩解。岩石变成石块，石块变成碎石，然后成为沙子，所有物质开始裂解。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赵迈和庇护所飞船，毕竟两个家伙都能承受住黑谱的伤害，相比于那种毁灭性力量，这种大裂解就不算什么了。
　　“挺厉害的啊，居然能渗透进我的领域，还能造成这种伤害！”赵迈一边心惊，一边兴奋。现在可以肯定了，对手是个法师，一个形成领域的真正法师高手。
　　法师的领域和其他人不同，他们的法术就是自己的领域。只有在运用法术的时候，只有在法术作用的范围内，法师的力量才能够得以体现。赵迈的领域只能以自己为中心，然后向外蔓延一段距离。法师只要将法术投射出去，所到之处就是领域。不过，这个法师能够用法术攻击赵迈的领域，这一点确实让赵迈很惊讶。纵观整个多元宇宙，拥有这种实力的人屈指可数。老头子肯定算一个，太极图一张开，赵迈也得在里面受罪。不过，受到攻击是一回事，能不能击败甚至击杀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老头子也叹息过根本解决不了赵迈，连阴影龙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辙，这法师又能怎样？
　　大裂解术压下来，所有的物理规则都在崩溃，但是赵迈却能稳定住自己和庇护所飞船的领域，在这个小范围内它们安然无恙。其实以庇护所飞船自己的防御力也能撑住这种攻击，只是赵迈不想让它受一点点伤，毕竟家人都在里面。
　　等到法术将赵迈附近的一切都碾碎，连基本元素都不再完整的时候，法术也就结束了。赵迈并没有着急还击——如果他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发起攻击的，绝对已经出手了——他打开庇护所飞船大门，笑嘻嘻地面对里面几张嗔怪的脸，道：“别生气，我只是不想让战斗波及到你们。毕竟你们并非每个人都和我一样耐揍。”
　　莎蒂丽刚要说两句，可看到外面大裂解的场面，就把话咽了下去，只剩下关心的话语：“赵迈，这个法师的力量很强。除非龙族有超脱者级别的存在，否则应该撑不住吧？如果说龙之国度的毁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没有什么命中注定。我这次回来就是改变命运，尤其是耐括斯生物和阴影龙命运的，因此，我必须能够改变命运。”赵迈打断莎蒂丽的话，看了看地平线的方向，然后说道：“这个施法者是挺强的，但还没有强到能够战胜Z虫大统领和龙皇。胜利是必然的，最多道路曲折些，我主要是不想让你们看到我一开始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琪琪晃晃拳头：“爸爸，我会为你报仇的！”
　　“屁股痒痒了哈！给我报仇，用得着你？去罚站数一百个数！”赵迈假模假样的吼了一句，然后说道：“一开始首先要挨揍，这是正义小伙伴的标准模板。这揍也不能白挨，要掌握不被打死的尺度，还要抓紧时间学习对方招数，这才是……算了，我不说了。你们躲好，我又要挨揍了。”
　　琪琪用手捂着嘴巴偷笑着，被朵吉安拽回到庇护所飞船最深处。戴安娜关上了飞船的门，留给赵迈一个“你小心，这边有我”的眼神。随后，赵迈就一掌将飞船拍了下去，如同陨石一样重重砸落到地面之下。
　　天空中突然光芒大亮，就如同太阳突然降临一样。高热与强辐射笼罩了赵迈，伴随着剧烈的粒子冲击。“这不就是太阳风吗？”赵迈微微一笑，将身体伸展开来，尽情吸收其中的能量。当然，为了符合“画风”，他痛苦地嚎叫着，身上不断裂开伤口，皮肉飞散而去，消失在光芒里。
　　当然，飞出去的不过是Z虫源质，它们借用法术的力量成长，一会儿就能从简单的细胞群变成Z虫幼虫，在这片土地上开枝散叶。这既能为后面的战斗布局，又可以带起“百折不挠主角”的特有节奏，何乐而不为？
　　光芒散尽，赵迈依然，只是身上多了些黑烟未散。他张开了嘴，用力吸了口灼热的新鲜空气，然后用力“嗬~~”了一声，显得甚是痛快。他用手抹了抹脸，然后全身升腾起蓝色火焰，目光炯炯看向四周。
　　空气中还残留着法术的余韵，顺着它就能找到法术的起源点。“总不能真的总挨揍不还手吧？”赵迈眯起眼睛，一边飞一边说着。结果没飞几米，下一波打击又来了！
　　“还真以为这种手段能够伤到我？”赵迈一个加速便飞出了法术攻击的区域。这一次是空间法术打击，混乱的空间力量能够撕碎敌人，也能够将那些难缠的对手扔到无人可以离开的虚空当中。当然，是不是赵迈也逃不出来这是值得商榷的，毕竟他曾从类似的困境中逃生。
　　空间打击的法术全部落空，因而只持续了两秒就停了，这说明施法者对于自己的力量收放自如，也说明他一直在关注战场的情况。这引起了赵迈的兴趣，因为他只发现了法术攻击留下的痕迹，并没有感觉自己被偷窥了，这非常奇怪。那个法师是用什么办法做侦查的呢？
　　要知道，赵迈一直没有停止自己的领域，在这种情况下他对于所有窥视都很敏感，就算有人提了提他的名字，只要那个人和赵迈在同一个世界意志的范围内，他都能感觉得到。而且赵迈比其他超脱者和领域操控着更强的一点是：他可以在世界意志面前隐身，这样别人就没法通过世界意志来观察他，只能用平常的手段，比如靠自己的目力，使用某种仪器，或者魔法咒语——这些东西都会引起赵迈的警觉。
　　他看看地面，然后摇摇头，应该不是来自地上。经过前几个法术的摧残，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完整可用的东西。左右看看，似乎也不是法术和仪器，因为周围没有任何能量波动。难道是在天上，纯粹用目光来瞄准？
　　刚刚抬起头来，赵迈就看到数百道流星向下坠落，朝他猛扑而来。看来经过了大裂解的强拆，光与热的炙烤，空间的撕裂等一连串无效的打击后，对方又开始尝试纯粹的物理撞击。“这能命中我？开玩笑啊！”
　　那些坠落的陨石个头都不小，从数十米直径到数百米，真是还有一颗接近千米，足够制造一次巨大的生态灾难，连龙之国度的大地都有可能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等等……大地承受不住？原来这个法师打的是这个主意，用赵迈躲藏在地下的家人逼迫他必须承受陨石的伤害！真是太卑鄙了，临场反应真是太快了！赵迈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他悬浮在空中根本就没打算躲避，更没傻到用拳头来轰碎这些陨石。他又不是漫画人物，能够同时挡住数百个大小不一的流星，还能确保它们不对地面造成任何影响。这个时候用的不能是拳头，必须是触手！
　　两根骨翼从他背后张开，骨刺尖端闪耀着蓝色的光芒。他的双手也挥舞着蓝色火焰，一起将头顶的空间撕开。只听得“呲啦”一声，一个足有两公里直径的空间传送门打开了，正好挡在流星暴前进的道路上。
　　传送门的另一边是空旷的宇宙空间，正处于星系和星系之间的荒芜区域，什么都没有。这些陨石进去，可能几万年连颗灰尘也碰不上，可能直到时间的尽头也碰不上。
　　“还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赵迈对着天空哈哈大笑，顺便竖了根中指：“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需不需要我好好教你？”
　　“那代表轻蔑和侮辱——从你的身体姿态、情绪和表情来说。”
　　赵迈愣了一下，他向自己的右侧看去，然后又将头扭向左侧，再甩到后方，然后转过身子来，面对那个方向不动了，然后他就看到了敌人。一只和人类一样体型的魔像解除了隐形，慢慢浮现出来，它的身躯是钢铁零件构成的，可以看到裸露外壳内部的齿轮、杠杆和传送带。它有着骷髅一样的脑袋，明黄色的火焰在颅骨中燃烧着。它还有血肉构成的左胸、左肩和整条左臂，只是皮肤已经干瘪，许多橡皮管和电线插在这支手臂上。
　　“你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赵迈微笑着说道：“我嗅到了你的气味，你并不完整。”
　　“你具备非常敏锐的感官和强大的实力，神秘的先生，我不得不发出一声赞叹。”另一个相同的声音响起，然后又是一个魔像出现。它采取同样的设计，只不过拥有右胸、右肩和整条右臂，简直就是前一个的镜像复制。
　　不对，不是完全镜像，镜像从来不是高等生物的结构，因为那样承载的信息太少。这两个魔像的血肉部分来自同一个生命体，赵迈凭借自己的知识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还有更……”赵迈说着，没想到那两个魔像也在同一时间说着：“还有更多。”
　　又两个魔像出现，分别带着左侧和右侧的腹部、胯部和腿，其他的部分则都是同样的魔像结构设计。它们和赵迈面对面，头颅中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空洞的眼眶直盯着这里唯一一个完整生物。
　　“你们（我们）没有头颅。”赵迈和四个魔像同时说道，他们用词有所差别，但意思却是一样的。赵迈悚然一惊，右手便按在了自己太阳穴上。
　　“你来做我们的新头颅。”魔像们说道。


第1306章 元素联盟
　　从魔像出现的那一瞬间，赵迈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他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无耻地首先发动攻击，而是等着魔像们一个个慢慢出现在他面前。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原本就不快的思维运转速度被持续降低，很多事情都反应不过来，包括自我反省和检查的速度。
　　在魔像开口用与赵迈相同语言说话的时候，他就应该产生警觉，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头脑是不是被人窃听了——平时他都很在意这些事情。要知道赵迈来自后世，他所使用的语言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被发明。有人可能会进行模仿，有人可能会尝试心灵沟通，但绝对不会有人一上来就用赵迈并没有说过的正确词汇！就算是这一点被忽略过去，可是当魔像们与赵迈同步说话的时候，这就不是简单的预测能力可以做到的事情了，只有头脑入侵才能完成。
　　当赵迈想到这个问题，将手放在太阳穴上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在头脑中布下的心灵防护层已经被拆掉大半，从原本坚固的大坝变成满是窟窿的铁丝网。
　　“厉害！”这是赵迈第一个想法，随后他瞪了那四个魔像一眼，握紧了拳头。蓝色的火焰包裹着拳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见者无不伤心落泪，四个骷髅脑袋的眼眶中都流淌下明黄色的岩浆，这让它们倍感惊奇。
　　“你是比龙之国度还要好一百倍的宿主！”四个魔像齐刷刷说道：“你的知识，你的技术，你的肉体……”
　　“别扯淡了。”赵迈这次说话终于没被魔像们同步。“你们能够窥视我的思想，从我的大脑中获取信息，甚至窃取我的知识和技术，但别想控制我的肉体！”
　　他挥动拳头，却不是向魔像，而是自己的脑袋！只听得噗啪一声响，他的头颅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爆炸了。四个魔像集体失声，看着赵迈的“尸体”从空中坠落，向着地面不断加速。“他很刚烈。”魔像评价道。
　　“活着要，死了更要。”右臂魔像向下一指，想要凌空拽住赵迈的“尸体”。没想到毫无动静的肉块居然非常沉重，它不仅没能停住其坠落的趋势，还被用力向下一扯，差点在空中失去平衡。
　　扑通一声，赵迈的无头尸体落在地上，然后不断抽搐。几个魔像面面相觑，火焰中的骷髅脑袋歪了歪，就算是没有面部肌肉和面皮也显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就在它们的注视中，赵迈的脖子上长出了一丛蘑菇，每一根都是又细又长，但互相缠绕在一起格外粗壮。等最后这蘑菇丛扎紧后——他的脑袋又长出来了！
　　“这不可能！”四个魔像用龙语说道：“这不魔法！”
　　赵迈摸了摸头顶，对自己脑袋的手感非常满意。他晃晃蓝色的——明显具有毒性的——蘑菇头，然后笑着。巨龙的语言在多元宇宙时间的长河中改变很小，它已经渡过了快速发展的阶段，经常像巨龙一样喜欢沉眠。赵迈挑选那些对他来说古老的龙语词汇，对魔像说道：“这下你们没治了吧？有本事到真菌脑子里窥探窥探啊？我就是降低到单细胞级别的智力，也不妨碍！你们这些明显是需要大脑结构的东西，玩不转了吧？除了蘑菇，我还有南瓜头、爆炸头和茶杯头！”
　　一个生物不管怎么改造，都或多或少保留着过去的影子，特别是那些经过时间和环境考验，由进化得来的东西。五个魔像都顶着个火焰骷髅脑袋，这应该不是巧合。那头骨虽然与人类颅骨存在一定差别，但可以推测那个空腔结构就是用来盛放和保护大脑的。
　　赵迈见过多元宇宙中差不多每一种智慧生物，大脑结构在生物进化中具有极其强大的优势，是一种非常普遍的智慧器官，几乎可以算是标配。不过，大脑毕竟是“几乎标配”，多元宇宙中的确还有数种其他的智慧器官。排除掉元素、电子、神力等几种外，蘑菇头就出自多元宇宙里一种极为罕见的种族身上。
　　“没法理解了吧？”赵迈晃晃头，“金针菇”样式头发间有电弧形成，从发根至发梢，然后放射到空气中。他得意洋洋地说：“蘑菇头拥有一种超纠结的思维方式，就像离心机一样，除非你一上来就能完全合拍，否则就会被分解并甩出去。你的那些刺探法术，只会变成无害的电能，给我增加些特效罢了！”
　　“将这些知识给我，我将这个龙之国度给你。”四个魔像异口同声地说道：“或者你来提要求，也可以。”
　　“我得先问问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
　　“那我将和你战斗，并在战斗中学到你的一切知识。”魔像降落到地上，在赵迈面前依次站好。他们四个的声音沉重但洪亮，刻意制造的共振效果让每一个词语都特别清晰。“说到底，知识不过是优胜劣汰中的一个环节。活下来的，赢的最后的胜利。”
　　这完全就像是自己的口吻！赵迈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心灵异能和自然原力在他的细胞中澎湃活动，世界波不断压迫着周围的物理规则，龙之国度开始颤抖。四个魔像也开始行动，摆出了四种施法手势，分别在使用土水风火四种元素的力量。同样强大的领域力量从它们双手间产生，每一个的威压都达到了超脱者的级别。
　　“四个超脱者？”赵迈的头脑中闪过这个疑问，但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计划。在土水风火四大元素中，赵迈首先选择风元素进行打击。几乎是在他行动的同时，他的拳头就已经锤在魔像的脸上，然后那个魔像就被打飞了，直接从地平线上消失。
　　“居然没碎？”赵迈感到很不可思议。他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对刚才这一拳的感觉进行总结，“我击破了至少十种与气有关的规则形成的领域，但还是没能打透。嗯，下一次需要用可以连续打击的方式出拳，不能认为自己可以一拳击碎一切。”
　　火焰魔像的脑袋变成红色，一把抓住了赵迈的右臂，水魔像的脑袋则是波光粼粼的蓝白色，抓住了赵迈的左臂，土黄色脑袋的那个家伙将双手按在赵迈胸前。三种元素的力量一起发威，赵迈纹丝不动。
　　三个魔像极为惊讶，它们利用领域的能力调来更多的元素力量，然后“疯狂输出”。这一吸，整个大地深陷下去，一切都变得干枯，温度急剧下降，就连白昼都在向黑夜转化。明明是肥沃的土地，现在成了戈壁，并正在向沙漠转化。好在是气元素魔像被打飞了，它没能在这里抽取空气和闪电的力量。
　　反观赵迈，除了他的右臂有些发红，左臂直冒寒气，胸口噗嗤噗嗤掉灰之外，啥事儿都没有。所有的元素能量被魔龙变的皮肤完全吸收，然后便落入Z虫细胞那堪比黑洞的胃口里面。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但三个魔像的确是在给赵迈“补魔”。
　　被打飞的气魔像终于止住了飞行，只用了一秒钟他就已经横穿了大半个龙之国度。看着凹陷的胸口，已经转变成金银闪电环绕的骷髅头居然发出了笑声：“呵呵，就连星际巨兽都不能在我身上留下伤痕，今天居然破了！来到龙之国度真是对了！虽然巨龙让我很失望，居然没有一条有足够的肉体来承载我的意志，但这个人却可以！完全可以！”
　　它眯起眼睛看，但不是通过自己的视力，而是借助其他三个魔像的视力观看战况。“太远了，依靠速度来不及，那就得依靠时间！”
　　气魔像双手不断做出复杂的姿势，将周围的元素如同搭积木一样拼成咒语，然后开始运行。那是一个复杂的齿轮机械结构咒语，只有魔像自己能够理解的咒术文字在齿轮上熠熠生辉。只听齿轮咔嚓一声，做了一次最微小的运动，然后周围的时间便停了下来。
　　一切都变成静止，如同电影中的定格画面。巨龙向魔像军团喷出的火焰凝固在空中，就像是一团红色的胶冻，而挥舞着爪子的魔像仿佛一个个模型。周围迅速暗了下来，因为就连光也不再移动。当齿轮移动第二下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完全的黑暗。
　　唯一能够移动的就是气魔像。从齿轮咒语中放射出一道道闪电，环绕在魔像身上，让它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随后，气魔像一蹬地面，以极快的速度向原本的战场跑去，就像一道闪电在大地上穿过。它似乎不能在这种状态下飞行，因此只能绕开障碍物，挑选奔跑可达的路径，齿轮咒语一直在头顶上跟着它。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能够看破时间，就能欣赏到曲折闪电照亮道路的奇景。
　　赵迈还是在以一敌三，张开双臂挡住三个魔像的元素攻势。气魔像奔跑了好久，利用“变速齿轮”给它的“作弊”能力，终于赶了回来。它和其他三个魔像一样，对赵迈强悍的肉体防御能力深感惊讶和觊觎，但此时首先要制服这个蘑菇头怪物，然后才能研究他！
　　正面已经没有立足之地，气魔像便要绕到赵迈背后去。它在闪电缭绕的状态下奔跑，这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便进入赵迈的瞳孔，然后那双眼睛便移动了。它缓缓地，但是非常准确地盯着气魔像的身影，里面映照出的，是魔像一脸懵逼的表情。
　　与亮闪闪的气魔像不同，赵迈全身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然后聚集成黑色的丝带，悬浮缠绕在赵迈身周。那毫无疑问是黑谱的规则，整个多元宇宙时间和毁灭的代名词。紧接着，赵迈便在暂停的时间内移动了，就像气元素一样。他轻而易举将三个魔像丢了出去，然后便朝气魔像抓来。
　　在凝滞的时间中运动是非常困难的，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点，更不要说有战斗的经验了。整个多元宇宙，若论这方面的经验和能力，已经不存在的阴影龙排第一，赵迈第二，并且远远甩开后面任何人。两大怪物在黑谱规则下战斗许久，这是极端罕见而且可遇不可求的。因此，赵迈显得要比气魔像更适应当前的情况，不管是从动作的效率还是绝对的速度上。
　　力要一圈一圈的使用，如同一个个圆弧，尽可能不要产生折线，如此便可以大幅度节省力气。这种圆转调动身体的方法，让他迅速接近气魔像。气魔像低头躲开了一抓，然后抬腿避开了一脚，身体扭动躲开了第二抓，但它已经失去了平衡。只不过是脚下轻轻一绊，踉跄了一下，就被赵迈一把扣住。
　　“真好，我正愁一拳打飞你就没法连续攻击了。”
　　变速齿轮的闪电遇上黑谱，只落得个被吸收和毁灭的下场，这导致气魔像的速度相对赵迈来说越来越低。赵迈将气魔像按在地上，不断举起拳头，一拳、一拳、一拳……足足打了几百拳之后，气魔像已经彻底粉碎，所有的规则和领域力量都被破坏殆尽，只剩下空荡荡的毫无生机的躯壳。
　　趁着时间静止的时候揍人感觉很爽，但是副作用也很大。环绕着赵迈的黑谱一直试图进入赵迈体内进行融合，就像本源力量总是想把赵迈变成超脱者一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赵迈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安全地驯服黑谱，收益和风险不成比例。
　　他不需要靠着时间暂停收拾别人，只要能防止别人利用时间暂停收拾自己就好了。对于想要靠近自己的黑谱，赵迈让它们去吃气魔像的“变速齿轮”。同样都是运用时间规则，区别不过是世界意志的时间规则和黑谱的时间规则。看着黑谱“咔咔咔咔”吃得很香，不一会儿功夫就得到了满足，赵迈也就将它驱散回本源力量之下。
　　这个时候，三个元素魔像还没有落地，正张着双手在空中飞行，汹涌的元素洪流依旧喷射不止。时间突然开始流动，它们就被掌心元素喷射的反冲力推了出去，仿佛扎破的大气球一样在天上乱飞。赵迈哈哈大笑，然后对着气魔像的尸体用力吐了一口。
　　末日火山的岩浆流淌下来，覆盖住了气魔像的残骸，开始烧灼和融解。三个魔像见状，二话不说，嗖的一声向三个不同方向飞去。
　　赵迈并没有去追，而是继续仰头看着天上。晴朗的天空中什么都没有，可他还是锲而不舍的在看着。


第1307章 无意破坏的计划
　　通过和元素魔像的战斗，赵迈渐渐抓住了一点感觉。别看那三个家伙都具有超脱者的能力，但总觉得它们身上还少点什么。从智力和战斗力上，它们都做得很好，但……赵迈就是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还是得搞明白它们的脑袋在什么地方，不然安心不下。”赵迈向地面一伸手，将庇护所飞船从地底深处拽出来，然后打开了舱门。众人走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周围战场的情况，混乱和贫瘠的元素环境让大家都感到非常不适。
　　“咳！咳……”莎蒂丽难受地弯下腰，琪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花释放出自然原力，想让周围的环境好一些，却被赵迈制止了。“这里过一会儿元素就会重新平衡，你不要消耗体力。敌人并没有完全解决，这个时候不能掉以轻心。”
　　“你居然没干掉对手？”戴安娜皱了皱眉头：“不应该啊，就算是超脱者……”
　　“不是一个超脱者，而是同时面对四个，我觉得可能还有第五个。”赵迈的话让众人大吃一惊，他继续说道：“我已经拆了它们其中一个，是个使用气元素规则的魔像法师，尸体就在那边。我还见到了土、水、火三个元素特征的魔像法师，都是一个套路的产品。”
　　只要一侧头，就能看到熔岩中气魔像的残骸。莎蒂丽调整一下呼吸，然后走过去，从里面捞出一条还没有融化的魔像左手，仔细端详起来。“这东西的制造水平相当不错哦，可以称得上是神级的技艺了，我觉得能和你有一拼。”
　　“这倒没错。能够撑住我全力一击的魔像构造体，绝对有资格称为神器了。”赵迈用咒语创造出对手的全身像来，然后问莎蒂丽道：“你觉得这东西怎么样？”
　　“真丑。”这是琪琪的评价，也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莎蒂丽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说道：“这种设计很不符合常规。为了能有更多时间来研究法术，一个施法者拥有很多种延长自己寿命的手段，其中最差的就是变成魔像。要知道，魔像毕竟是死物，魔像化越厉害，法师对于元素的感受能力，产生新灵感的能力，甚至于理解力和记忆力都会严重下降。法师也就不像个法师了，只是一部机器，一个勉强保有施法能力的模型。你说这东西具有超脱者的法术实力，我是不相信的。”
　　“因此我才觉得奇怪。”赵迈道：“在没见到魔像的时候，我还被法术轰炸了好几遍。但是见到魔像后，这些个家伙就没怎么用法术，而是运用元素操作能力与我战斗。”
　　“那他们应该还有一个大脑，专门管着控制法术，或者叫做将法术分配给魔像使用——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安排。”莎蒂丽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你刚才说了，每一个魔像都是超脱者的实力，难道在超脱者之上，还有更强的？”
　　“不，应该不是那样。”戴安娜摆了摆手：“我有一个想法，说不定能解释目前的情况。这四个魔像，每一个都具有超脱者的实力，但它们不一定就是真正的超脱者。还记得我曾经使用过超脱者的力量残余，从而坐上超脱者王座的事情吗？”
　　赵迈点点头。如果是用那种方式成为了超脱者，表面上的确是看不出什么差别来，一样的力量强度，一样可以和本源规则沟通，一样可以控制自己能够理解的领域。唯一的区别是临时上位的超脱者只能不断消耗之前超脱者的残余力量，总会从王座上跌落。
　　“的确，那个魔像给我的奇怪感觉，很有可能是临时超脱者造成的。”赵迈砸吧砸吧嘴，然后道：“我干掉其中一个魔像法师，但没有任何超脱者的残余命运力量出现，估计是被那家伙的主体给收走了吧。按照戴安娜的说法，这一切倒是都能互相吻合。哦，看！是阿莱克斯塔萨回来了，她身边还跟着一只五头龙。”
　　阿莱克斯塔萨全身都是红的，虽然鳞片的边缘稍微有些金色，但她是百分之一百的红龙。跟在她身边伴飞的则是只五头龙，属于稀有龙族的一种。顾名思义它拥有五个脑袋，分别是红、黑、蓝、白、绿，代表了颜色龙的五个最主要种族。它的四条腿和尾巴则是五种金属龙的配色，身上的鳞片镶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从这个方面来说，这只五头龙可以算得上是龙之国度众龙的代表。
　　“这是龙怪法涅尔，又被称作唯一龙，现在代表龙之国度的所有巨龙。”阿莱克斯塔萨然后介绍赵迈：“这是多元宇宙的旅行者和强大的龙皇陛下，呃……商人甲。”
　　赵迈对阿莱克斯塔萨点点头，就是他刚才用心灵传讯告诉红龙，不要说他的名字，而用商人甲代替。龙怪法涅尔愣了一下，十只眼睛依次眨了眨，这个很明显是假名的“商人甲”为什么非要现在提出来呢，之前红龙说的可不是这个名字。不过，五头龙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它弯下所有头颅，降低到和赵迈一样的高度，然后问好。
　　“旅行者、龙皇陛下、商人甲，”五头龙说道：“龙之国度正在遭受围攻，我们很感谢你愿意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但我们自己能够应付现在的情况。我建议你尽快离开，免得受到我们的连累，被魔王伤害。”
　　“魔王就是魔法之王，一个强大的法师，是个超脱者。”阿莱克斯塔萨说道：“老大，我们面对的是魔法起源世界。”
　　赵迈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同样炸了锅的还有莎蒂丽，作为一个强大的多元宇宙法师，她心中也曾有过梦想，找到魔法起源世界，然后在那里超脱，成为多元宇宙最强的施法者。其他人则皱起了眉头：如果是魔法世界超脱者，那就不好对付了。
　　阿莱克斯塔萨眼珠转了转，然后对五头龙解释道：“因为某种原因，我们一直试图寻找魔法本源世界，为了成为超脱者。到达龙之国度，也是想通过这里前往各个世界，继续寻找线索。没想到……”
　　“哦，原来是多元宇宙的探索者。”白色的龙头点了点，然后说道：“如果是在别的时间，我很欢迎你们的到来。但现在龙之国度处于战争状态，实在不是开门迎客的好时机。我想，在你们还没有被战争波及，没有受到伤害的时候，还是先离开吧。”
　　“阿莱克斯塔萨，你没给它解释我的战斗能力吗？”赵迈从红龙脸上看出无奈的表情，那似乎是在抱怨五头龙的固执和无知。他叹了口气，对五头龙说道：“龙之国度对我们的行程很重要，而且我们能够保护自己。就在刚才，我还灭掉了一个元素魔像超脱者，拥有肉体的右胸、右臂，脑袋顶着个闪烁雷电的骷髅。”
　　五颗龙头一起抽气，瞬间引起狂风呼啸。蓝色的龙头最先缓过神来，凑到赵迈面前：“你可当真？这种事情可绝对不能说假话！”
　　“我不需要对你说假话，完全没有那个必要。”赵迈对巨龙说道：“我已经见过四个元素魔像超脱者了，但好像它们还缺个头。那些家伙口口声声要抢占我的身体，说我的身体是多元宇宙最强和最独特的。不过，它们四个联合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被我干掉一个，其他三个跑了。”
　　“哎呀……哎呀呀呀呀呀……”龙怪的五个脑袋如同抽风的五条蛇，在空中甩个不停。“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是好是不好？哎呀呀！”
　　“这龙是疯了吧？”赵迈指着龙怪法涅尔问阿莱克斯塔萨，可红龙也只是瞪大了眼睛，一副惊讶的表情。大家看着龙怪扭了一会儿，然后它便俯下身来，对赵迈等人说道：“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不幸的地步，实在是超乎我们的想象。既然你们已经和魔王发生了冲突，那还请随我来，到龙之国度的核心壁垒去。我愿意在那里向你们解释一切。”
　　刀锋女王那边还要过一会儿才能来，所以去龙族堡垒是个不错的选择。众人收拾收拾东西，包括那一截魔像的左手臂，全都打包带走。随后，赵迈提着庇护所飞船，带着所有人，跟着巨龙一路飞到了龙之国度壁垒。
　　“敌人的攻势明显放缓了，你们可以看到龙战士们已经从一线撤退，到后方来休养。现在我明白了，这种撤退和你有关，商人甲。”龙怪法涅尔说道：“我们在这里聚集了超过半熟的兵力，每次冲锋都能直接毁掉一整船的魔像，而大家联合起来压制住周围的元素后，也能够让对方无法施展所谓的魔法。不得不说，这个叫做魔法的技术还真是很厉害，可以媲美我们巨龙的身体素质。而且它也是以元素能力为基础，说不定我们可以学会……”
　　五头龙絮絮叨叨，一路上都在讲着战况，但总是避免谈论一开始让赵迈等人离开，现在又邀请它们留下的原因。直到大家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龙族壁垒，一路来到最深处的房间。这是一个黄金洞穴，有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两百多米高，上上下下各个方向都由黄金凝固而成，至少有四十米厚。黄金中还夹杂着各种龙的鳞片、无数宝石，来自各个世界的珍宝镶嵌其中，有些在黄金液体的高温灼烧下已经变形，价值大降。不过，就这个洞穴而言，多元宇宙还没有能和它相比的宝库。
　　通过连续六扇巨大的黄金门，一行人站在宝库中，这里被能够自行发光的宝石照的熠熠生辉。当大门关上时，内外的联系便被中断，就连赵迈的领域也无法探出去。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这里还有另外两只巨龙，金龙、红龙各一只。阿莱克斯塔萨目光一直落在那头懒洋洋、一直在打盹的红龙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赵迈朝周围嗅了嗅，确认这只是一个空间规则，只要一撕，仍然可以进行空间传送，于是便放心了。
　　龙怪法涅尔等到与外界隔绝，才长叹一声：“你们的到来，将我们的计划全都毁了！！你们胡打一通，现在战场全都乱套了。”
　　“没事儿，我再重新平衡一下局势就好。敌人少了个气元素魔像，我这就加入它那边，帮他将气元素魔像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不就行了。”赵迈对着巨龙摆摆手，然后道：“放心，我懂什么叫做重新平衡。我再把你们两边的力量对比拉平就行啦！”
　　五个龙头全都是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似乎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能够当面改变阵营。赵迈最不喜欢、也最不怕别人用言语挤兑他。他指了指红龙说道：“我们一行中，这个才是真正的热心人，其他的人对于你们龙族是死是活并不关心。你最好先想明白在跟谁说话，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方式说话，然后再开口！”
　　“哦……噢……”五头龙用力从鼻孔吸气，把肚子胀大，缓缓吐出来，来回反复了好多次，眼角和嘴角的肌肉也抽搐半天。“好吧，商人甲，你说的没错，我这火发不到你头上。那魔王也不是你叫来的，我也没禁止你去打魔像，你更不需要对龙族负责。但是，你的确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导致局势向可怕的结果倾斜。无心之失，再无心，也是失。”
　　“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赵迈语气重回平静，问道。
　　“龙之国度被魔王盯上了，他是一个强大的超脱者。据我们的观察，他将自己的身体分开，制造了几个魔像，于是同时占据了多个超脱者的王座，这令他非常强大，集合全龙族的力量也不是它的对手。原本双方没什么利益冲突，我们龙族都是远远避开他的世界的。但是，那个法师想要新的身体，将自己的精神转移到龙身上来。我们得到的信息是他的寿命只剩下几千年了，远低于正常超脱者的水平。具体什么原因还不清楚，但肯定和他分裂自己，一人坐多个王座有关。”
　　“不用猜了，如果他真是将自己分裂开来坐上多个超脱者王座，那肯定会大大降低寿命的。”赵迈嘴角翘了一下，看了眼五头龙，然后说道：“我对于身体分裂、灵魂分裂和精神分裂的研究，多元宇宙绝对是第一位的。的确可以分裂自身，让一部分成为超脱者，万一跌下王座，再让另一部分尝试再登王座，这没什么副作用。但是，若同时在王座上，就会造成各个分身之间的内部消耗，迅速降低寿命。由于是自耗，因此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它。不止如此，那些分身根本就会被困在王座上，直到消耗完毕——除非它们什么都不做。”
　　“那法师决定要做了。”五头龙说道：“他看中了龙族天生的无限寿命，以及我们强大的身体承受能力。龙之国度是不可能抵挡他的侵略的，因此我们有一个计划，无可奈何但一劳永逸的计划。”


第1308章 时间因果和命运
　　五头龙向黄金洞穴一旁另外两头龙那里瞄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衡量了一下，与那个超脱者死战得不偿失，因此决定献出我们中身体素质最好的龙，换他放过龙之国度。当然，这是个陷阱。”
　　“被献出去的龙肯定会死，精神和灵魂要么被直接粉碎掉，要么就被吞噬。然后，那个法师肯定会检查龙尸，然后就会向新身体中转移。”五头龙的几个脑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它进入新的身体，便会死掉，寿终正寝。这是我们龙族的诅咒，也是这个世界全部复仇意志的集合。”
　　赵迈扭头看向身旁的一红一金两只巨龙，用自己的感官进行分析。首先，那是两只充满活力的巨龙，身体健康强壮，散发着勃勃生机。从气息上看，这的确是两头非常优秀的龙，不管是先天的素质还是后天的锻炼，都让它们成为龙族中的翘楚。单纯只看肉体的表现，似乎它们的能力还在五头龙之上。
　　自然原力的领域张开，笼罩了整个黄金洞穴，集中到两条龙身上。它们清晰感受到环境的变化，只觉得清新、令人兴奋欢愉的空气沁入心脾。两只龙眯起眼睛，用非常好奇的目光看着赵迈，而赵迈也同样在观察它们。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
　　“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若不是我对各种生物——尤其是龙——很有研究，并且事先知道而有所警觉，恐怕也发现不出来。”
　　五头龙摇摇头，兀自不信：“你能看得出来？不会是在骗我吧？”
　　“完全没有骗你的必要。”赵迈摆摆手，收回领域的力量说道：“你们将诅咒隐藏的很好，连我也能骗过去，更不要说那个魔法师了。他的寿命若真是只有几千年，哪怕就按照一万年算吧，其实也并没有多久了。这种规模的战斗也是在消耗他的寿命，他的内心肯定是有急迫情绪的，更无法察觉在这些龙身上埋藏的陷阱。不得不说，你们还真是狠心，用自己的同胞做毒饵。”
　　“这是生死存亡的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五头龙没有开口，说这话的是那边的金龙。他昂着头走了过来，步伐中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红龙跟在他身后。“我们很清楚现在的局势，也知道龙族的同胞们正在奋战。他们正在牺牲，而我们不过是将要牺牲，其实都是牺牲。我们应该感到荣幸，因为我们的牺牲能够终止他们的牺牲，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红龙用头顶蹭了蹭金龙的脖子，用留恋的目光看着金龙，然后甩头望向屋顶，换做凶狠的神色说道：“能把那东西给弄死，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龙怪法涅尔的五个脑袋一同叹气：“唉……龙之国度不是本源世界，这里没有超脱者王座，而我们龙族也没出过哪怕一个超脱者。遇到魔王这种级别的存在根本无力抵挡。现在能有这种方法，永远解决掉魔王对我们龙族的觊觎，已经很好了！”
　　金龙看着赵迈，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在琪琪那里停留了很久，然后才说道：“我们夫妻两个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不管巨龙选中我们那一个，我们另外一个也不想活了，也不能活了。不过，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未了。”
　　“不行！”五头龙显然早已经知道它们两个要说什么，立刻拒绝道：“龙族没法……”
　　“我们不求你。”红龙甩了一下头，然后从两翼中间的位置衔过一枚蛋来。那是一枚暗红色的龙蛋，约有鸵鸟蛋三倍大，表面粗糙嶙峋。在凹凸的蛋壳表面，有非常细微的金色细丝盘旋装饰。她将蛋放到琪琪面前：“我们能感觉出来，你也是一个强大的生物。你帮我们照顾这枚蛋，将它当作宠物或者坐骑都可以，当做朋友或弟弟妹妹就更好了。我们是注定无法看到它破壳……”
　　话还没说完，阿莱克斯塔萨泪崩了，一下子扑到红龙怀里：“妈！！！”然后一尾巴抽在金龙脸上，将他揍了趔趄：“爸爸！！！”
　　琪琪涨红了小脸，小心翼翼将蛋放下，然后看着这一幕发呆。众人若有所思，而赵迈则走到琪琪身边，将手放在蛋上，另一只手掐掐算算。
　　预见未来是很困难的，往往看到的都是模糊不清，充满误导的各种片段。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拥有足够的线索，能够亲手触摸未来命运的载体。赵迈虽然不精通这一门手艺，但也并非不会。从研究“心血来潮”，然后是聆听伊露维塔讲解命运时间线，还有老头子的道术，他一直都在学习。
　　“那两个是阿莱克斯塔萨的父母吗？”莎蒂丽用手指擦擦眼泪，将琪琪紧紧抱在怀里，向赵迈问道。她生下来就被当做奴隶卖掉，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因此心中的急切和孤身一人在骷髅岛出生、成长的阿莱克斯塔萨是一样的。莎蒂丽的情况在阿塔斯很常见，就连曾是高阶圣堂武士的朵吉安，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的确是她的父母。”赵迈说道：“我推算的结果极为准确，排除了平行世界以及各种情况的影响，已经能够确认了。唉，这算是好事好事坏事呢？”
　　“当然是好事！”莎蒂丽在琪琪的脸上擦去自己眼泪，然后道：“以后总算有龙可以管教一下阿莱克斯塔萨了。”
　　说到管教龙的事情，琪琪你为什么突然哭的更大声了？赵迈摸了摸地上的龙蛋，这里面还有一个阿莱克斯塔萨呢！真没想到，原来阿莱克斯塔萨居然有这么古老的历史……等等，难道时间弹弓能够把他们一行人顺利送回这个时代，还与阿莱克斯塔萨有关系？仔细想想，恐怕真的很有可能。
　　被阿莱克斯塔萨抱住的金龙、红龙夫妇表情丰富极了，喜怒哀乐轮流上阵，甚至有时候两三种表情同时出现。三只龙翻滚打闹，充分展现了“最强身体素质巨龙”到底是个什么水平。黄金地面本就相对较软，这下次更是多出来许多坑坑洼洼之处。那一家子都是喷火的，于是呼哧呼哧的热浪不断席卷而来。
　　五头龙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道：“你们是从未来通过时间旅行来的？这种事情我们只是设想过，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够完成。真厉害！对了，龙之国度……我们的计划怎么样了？”
　　“抱歉，这个不能告诉你。”赵迈转头对红龙大吼一声：“阿莱克斯塔萨，先别玩儿了，赶紧过来，商量一下怎么办！”
　　“不嘛……”红龙挣扎了一下，然后吐着舌头噗噜噗噜发出怪声，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赵迈，然后被储备粮汪了一声，立刻变成人形，凑到人堆里。
　　赵迈一捏拳头，领域张开，外面的三条龙除了能看到些影影绰绰的形象外，其他什么也无法知道。“我已经理清头绪了。如果咱们没有来，那么龙族就会执行他们的毒饵计划，并且还会获得成功——某种意义上的成功。法师超脱者会在换身体的过程中受到诅咒身亡，然后他的整个魔像军团也会溃败。”
　　“但是，胜利也不会像龙族预期的那样顺利到来。由于在毒饵中使用的最主要原料是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这将会导致龙之国度快速崩溃。魔法本源世界和龙之国度两个世界，同时随着魔法师超脱者的死亡而大伤元气。太具体的情况我推算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有三件事发生了。一件坏事是龙之国度的环境巨变，一件好事是魔法的规则渗透进巨龙的身体之中，还有一件事是巨龙们受到两个世界意志及本源力量的反击，经历了类似回溯的过程，于是丢失了这段历史。”
　　“阿莱克斯塔萨，别张大嘴巴一副惊讶的样子，这道理很明显。世界意志从来就不是一种武器，在被龙族利用时，这种举动已经威胁到了它的生存需求，自然会受到反击。龙族没有被全部从命运中给抹掉，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世界意志为了保护自己，亲手掩盖了所有会导致自己被当作武器的记忆，以及关于制造毒饵相关的历史。”
　　“至于这颗蛋，历史上龙族并不知道，是你的父母再被带到魔法本源世界时偷偷丢掉的。你随着魔法本源世界崩溃后产生的碎片在多元宇宙中旅行，其中包括时间旅行，一直得不到孵化。直到你幸运到达骷髅岛那个富含生命力的地方，经过长时间的疗养，终于还是出生了。这也许是世界意志对你父母牺牲自己的大无畏精神，唯一的褒奖吧。”
　　赵迈看了眼领域外的三只龙，尤其是那两只都只有一个脑袋的龙，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咱们的到来，已经严重影响了历史的进程！唉，以后必须得小心谨慎、非常低调才行了。我的确可以靠着回避世界意志的关注来避免影响历史，但是你们不行……”
　　阿莱克斯塔萨将储备粮抱在怀里，眼泪汪汪地看着赵迈：“老大，你能不能救救我的父母，别让他们去送死。”
　　“我不知道能不能，但我肯定会救，这个你放心。”赵迈指了指五头龙，然后对众人说道：“这个怪家伙还没把全部的实话说出来。所谓我破坏了巨龙的计划，其实是指魔法师超脱者将获取身体的目标从巨龙那里转移到我身上。说不定，这五个头的家伙还想说服我去做毒饵呢！”
　　“你也不能去送死，老大。”阿莱克斯塔萨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阿良抬起头来，温热的舌头在她脸上舔舔，表示安慰。
　　“我当然不会去送死！我也会想办法救你父母。不过从现在起，你必须听话，你们也必须听话。咱们这些人，再加上阿莱克斯塔萨的父母，都有可能被龙族当做人质，用来逼我就范。这并非是危言耸听，你们得有心理准备并小心防范。”赵迈皱着眉头，又开始掐掐算算，同时说道：“我来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一定提醒我，以后一定要低调，最好是在历史里完全隐形才行。嗯？三法师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总也不见的？”
　　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三法师的事情，光是眼前的困局就够让赵迈头疼的了。从难度上讲，不被法师超脱者杀死，相对最为简单，赵迈自身的多元宇宙穿梭能力足够保证这一点——就算是不打他，跑总跑得过。如果要求再高一点，赵迈也有足够的力量活生生拖死对手，就算是一万年的战斗也没啥关系，Z虫从来就不怕消耗战。
　　至于直接击败对手，赵迈就没有太多信心了。当年击败泛太阳神超脱者，与其试图移动本源力量，然后遭到本源力量和世界意志唾弃，是有很大关系的。那种经验极难复制，赵迈不能把胜机寄托在这上面。单单说那个法师的能力，分裂自己这不难，制造魔像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总不会比创造一个种族难。可同时占据数个超脱者王座，这就不是一般的难度了。这种事情，赵迈只是做过推演，整个多元宇宙没听说谁完成过。
　　就算能击败对手，事情其实仍未结束，还有更麻烦的在后面，那就是魔法与龙的结合。在多元宇宙的很多传说中，最早使用魔法的是龙，然后其他种族的生物从龙那里模仿、学习、发展，然后创造各自不同的魔法体系，形成了魔法的传承。按照赵迈的推断，魔法超脱者不仅要死，还要死得恰当，“死得其所”。魔法本源世界和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和规则碎片要充分结合，龙族要整体被改变，这才能让历史恢复正轨。
　　他完全无法想象如果龙没有魔法了，那对整个多元宇宙会是多么大的冲击。他用力一拍脑袋，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这真不好玩儿！”
　　“啪”的一声脆响还没有传出去多远，一阵空间能量波动从赵迈身边传来。五头龙大惊失色，五种喷吐能量立刻集中到喉咙位置，这就要准备攻击来犯之敌。赵迈赶紧摆摆手：“别冲动，是我的人，不是敌人！”
　　话音刚落，空间就被撕了个口子，一只修长的大腿从里面伸出来，一脚踹在赵迈身上。刀锋女王怒气冲冲，吼叫声震耳欲聋：“你个混蛋，你给我的时间压缩盒子有毛病！里面不是一年，而是一千年！而且还他妈的封闭空间，我都跑不出来！那是给我专门设计的监狱吗？！”
　　赵迈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一把将琪琪抱过来，挡在自己前面：“看！闺女还是这么可爱！”
　　刀锋女王立刻气消了，目光中全是柔情。


第1309章 该按照原命运结束了
　　刀锋女王的这一千年，是孤独和无聊的一千年，是咬牙切齿但无可奈何的一千年，是满怀憧憬以及忙碌的一千年。有了她的这一千年，许多事情就有可能完成了。
　　整个计划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的帮助才能完成，最重要也是排在首位的一件事，则是赵迈和巨龙达成互助协议，这阿莱克斯塔萨的父母正好就是最佳的切入点。
　　“你要做什么？将龙之国度的力量分散到每一只巨龙身上？为什么？”
　　“为了在战场上支援我。我的确具有超脱者的实力，但我并不是超脱者，如果和对面那个家伙战斗，时间长了我会很吃亏的。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因此世界意志不会主动帮我，除非巨龙们能够集中精神，引导世界意志帮助我，这样我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超脱者。”
　　赵迈眨着眼睛，面带微笑地解释道，看这样子就知道他并没有说实话。五头龙心中充满怀疑，但……在他心中，最好的办法是赵迈成为毒饵死拼魔法师超脱者，坚持个一万年——最好战场也不在龙之国度。但是它心里也很清楚，一旦这话说出来，赵迈很有可能扭头就走。这个神秘的多元宇宙商人甲，根本就不吃道德绑架和威逼利诱那一套。
　　“这次主战场肯定要在龙之国度，你别有侥幸心理。你很聪明，我至少也不傻，所以直接明说就不绕圈子了。”赵迈捏了捏鼻子，道：“你应该见过其他世界的生物向神灵祈祷，我的要求其实也是这个。所有的龙向我祈祷，而我回应这种祈祷，将敌人给你们消灭掉。”
　　五个龙头一起摇着：“巨龙不会向其他存在祈祷，死也不会！”
　　“向着另一只龙祈祷这总可以做到，而且我会展现足够让所有巨龙祈祷的实力。”赵迈的表情显得相当自信，让五头龙惊疑了一会儿后，终于勉强同意了。
　　“怎么才能将世界意志分散到每一头龙身上？我们这里从来没有神，谁也不知道这一套包括祈祷的流程该怎么做……”
　　“向着神灵祈祷的部分我来负责，我有这方面的经验。”戴安娜说道，这是赵迈分配给她的任务。“世界意志方面，则有莎蒂丽负责，阳光之下都将是她的领域。”
　　“看来你们都安排好了，”龙怪法涅尔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尽快行动吧。不过，不管你们怎么做，我们都不会真正放弃原先的计划，必须做到留有后手。”
　　“我明白。”赵迈点了点头。“朵吉安，你和阿良、阿莱克斯塔萨在这里照顾琪琪，龙蛋和庇护所飞船也在这里，要确保安全。小花，你将本体留下，分身跟我来。我需要你帮我护住心神。咱们两个互相监督，避免被那个超脱者趁虚而入。”
　　众人当中并不见刀锋女王，因为赵迈依旧将她作为后手使用。在和龙族谈妥之后，他就离开了黄金殿堂，重新站在阳光之下，凝视着龙之国度广阔的大地。
　　“轰轰烈烈打上一场，然后就可以放下龙皇陛下的称号了。之后，我只会是低调的商人甲。”他用仅能自己和小花听到的声音说道：“自然原本就应该默默滋养万物，而不是总出风头。你说对不对，小花？”
　　小花并没有说话，只是趴在赵迈肩头，微微笑着。赵迈用心灵异能托自己升上天空，然后非常隐秘的撕开一道笑笑的空间裂缝，正好可以连通被刀锋女王经营了一千年的世界。
　　整整一光年的范围内，全都是这一千年的经营成果：蓝色水晶和Z虫。当刀锋女王发现自己没法终止时间压缩的效果，也没法离开这个世界，于是也只剩下不断熄灭太阳创造蓝色水晶以及积攒Z虫两件事可以做了。
　　只有当联系上Z虫，拥有了蓝色水晶的赵迈，才是能够发挥出全力的赵迈。Z虫源质裹挟着水晶的碎片，源源不断进入赵迈的身体，而他也随之变形。在不断的膨胀、重构、强化的过程中，一只足有两百公里体长的超级巨龙出现在空中。
　　巨大的身影遮住天空，投下的影子让白昼变成黑夜。为了更能让本地的龙产生认同感，赵迈便没有采用他习惯的东方青龙形象，而是采取双翼、四爪的体态。源自Z虫的暗紫色为主色调，领域火焰的蓝色为副色调，心灵异能产生的亮白色光晕则环绕在紫龙身边。
　　“那就是龙皇？”龙之国度的巨龙们呆呆地看着天空，那巨大的紫色身影不断震撼着它们的心灵。与此同时，莎蒂丽进入了太阳女巫的状态，阳光覆盖了整个龙之国度，顺便将戴安娜的神力铺陈开来，准备迎接巨龙的祈祷。
　　赵迈腾空而起，扇动翅膀向高空飞去。一双紫色的翅膀只是简单地一扇，便产生两团恐怖的龙卷。龙卷风所到之处，山石泥土全都被吸到空中，然后远远抛出，如同下了一场黄色的雨。风的呼啸中带上了雷鸣似的巨响，没有一头龙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赵迈身上。“好厉害，好想变成它！”这个念头在每一只巨龙心中缭绕。
　　魔像们发起了试探性进攻，可是根本没法接近赵迈。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全力施展自己的领域，因此任何靠近的浮空艇都被压成了碎片，魔像也全都变成废铁，不断从空中坠落。“龙族不可侵犯！”赵迈的吼声响彻整个龙之国度，而他的这个形象也在这句话后，终于被所有的巨龙所认可。
　　紫龙伸出爪子，攥住了一艘浮空艇，这是他故意放过的一艘。魔像纷纷跳下船来攻击他，可是面对据此巨大的体量的生物，那些伤害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应该早想到的，可以通过你的这些魔像找到你。”赵迈终于明白自己之前一直存在的怪异感觉是什么了，那是一种错失了重要线索产生的心理上的别扭，就像一个人总觉得自己忘记了某件事情可又总想不起来。他拿着这些魔像掐掐算算，就像手里拿着保健球转来转去一样。只是一会儿功夫，他冷冷一笑，抬头看向侧前方的天空，然后张开巨口。
　　这一次，既不是末日火山的岩浆喷吐，也不是Z虫源质喷吐，而是世界波。赵迈的领域力量作为主干，心灵异能为支撑，世界波包裹在外，形成了一股专门扭曲规则的强大力量。世界波冲向空空荡荡的高处，却在距离赵迈头顶十公里的地方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世界波造成的效果影响了整个龙之国度，所有的龙都一边哭泣着，一边观看天空的战事。莎蒂丽和戴安娜联手，将赵迈的身影在整个世界范围内进行传播，也就让他的形象深入龙心。逐渐地，开始有巨龙为赵迈祝福，并将战胜魔法师超脱者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世界波撞在了非常稀薄的空气上，但实际上击碎了空间规则。天幕如同玻璃窗一样裂开、破碎，龙之国度的空间边界被赵迈击穿。透过洞口向外看，那边也是一个巨大的星球。
　　重力效应透过洞口，一个失重的区域便产生了，龙之国度正在噗噗撒气、嗤嗤漏风。赵迈捏碎了手中的魔像们，然后两只爪子扣住空间裂缝的边缘，使劲往两边一扯。随后，所有巨龙终于见到了他们对手的真身。
　　那是一颗经过了无数魔改的星球，形状并非正圆，而更像个被咬了一大口的苹果。星球表面没有土壤和植被，甚至已经看不到任何活物，视野里都是各种各样的魔像、元素仆从和亡灵。一张由各种魔法建筑和元素河流构造的巨大人脸与赵迈对视着。
　　“赵迈，小心，他在试图直接读取你的思想。”小花藏在龙身内部，警告道。
　　“看我怎么让他变傻！这世界上最强的规则就是弱智光环，最强的力量叫做嘴炮。”赵迈张开Z虫的心灵通讯网络，直接用不可计数的虫族思维淹没了强大而单一的法师思维。
　　双方头一次交锋，赵迈这边有许多Z虫变成了白痴，需要经历重新回炉再造，不过赵迈本体毫发无伤。反观法师那边，他可是用自己的意识撞过来的，受伤的话，尽管不严重，也是他自己受伤。那张巨脸明显变得严肃起来，澎湃的超脱者领域力量展开威压。
　　“这都没用。”赵迈在威压中岿然不动，咬住每个字用力地说道：“你这个头需要换个身体，我却想要你头里的东西，这是一场未来与智慧火花之间的交易。我不会抛下龙族同胞独自避难——尽管我有这个能力，而你总要选择一副新身体。既然终有一战，那么来吧！我赢了，你的魔法知识就是我的。你赢了，你将拥有这个多元宇宙最强大的躯体！”
　　“意识统治身体！”那星球自信地说道：“你将成为我新的起点，新的零！”
　　“你叫零？”赵迈对那星球勾勾手指：“零蛋，过来让我给你归零！”
　　这注定是一场大决战，双方都无路可退。赵迈要尽可能把历史带回正轨，而他的对手则想着活下去，延长自己的寿命。能够直接承载超脱者力量的躯体是非常罕见的，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多元宇宙远没有后世对本源力量、世界意志那种深入的研究，连创造戴安娜这样神灵躯壳的技术都没有，因此龙族几乎是唯一的选择。自称为零的星球魔像，一直还在担心自己的力量过于强大，就算是找到最好的龙族也无法全部承受，只能勉强一用。现在，一个最完美的样本就出现在他面前，他志在必得。
　　两个星球不断靠近，运输能力的瓶颈彻底消失，魔像、元素和亡灵全都能直接投入战场，冲锋起来遮天蔽日、黑压压密密麻麻一片。这一次，它们是在其主人的领域内战斗，肯定不会被赵迈直接压扁。“这些都是我的炮灰，你先和它们玩玩吧！”
　　赵迈眯起眼睛，并没有什么动作。他一直停留在龙之国度这一侧，守在空间大门的这一边。他耐心地等待着那颗星球越来越近，距离越近越符合他的计划。
　　“炮灰”的吼叫声已经非常清晰，它们加起来的总体积是赵迈的数十倍那么多。整整一个星球的兵力啊，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把Z虫排除在外的话。
　　又一道空间裂缝打开了，从里面抛出个Z虫的传送门来。体积也不大，只有一公里的直径，由三艘小型奇美拉飞船托拽着，在空中翻滚坠落一会儿后，稳稳停在赵迈身边。随后，空间裂缝关闭，传送门打开。只听得“呼”的一声，虫群出现了。
　　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Z虫异形就朝魔法军团扑了过去。它们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强，数量也远远超过对手，只用了几秒钟，就形成了合围。随后，一场可怕的屠杀便开始了。
　　那场景不可描述，仅仅是看一眼就会让人头晕目眩，几秒钟之后就会觉得头脑不能承受，甚至导致意识涣散、理智崩溃。“和我比炮灰多？”赵迈哼了一声道：“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很明显，那颗星球猛然减速，显然迟疑了。赵迈早就预料到这点，通过传送门给刀锋女王发出信号。就在那一瞬间，“伏兵”技能发动，刀锋女王通过赵迈提供的定位信号，直接在敌人背后撕开新的空间裂缝。
　　五万条触手从空间裂缝中探了出来，一只巨大的眼睛跟在触手之后。蓝色水晶如同汽油一般燃烧着，不断为这些触手提供能量，助它们继续扩大裂缝，直到足以让自己钻出来。那是个比魔像改造星球还要大十倍的Z虫怪物，一只目前为止最大块头的海星母舰。它已经太大了，只能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从“后面”直接撞上了法师超脱者的星球。
　　只是这一下碰撞，物质之间的碰撞就产生了数千度的高温，魔像星球的背面直接被融化，变成熔岩一样的红色地面被挤开，从撞击点周围炸裂，像是菊花盛开一般。
　　“混……啊！！”尽管怒吼声震耳欲聋，但如同所有被贴身纠缠的法师一样，这颗星球只剩下被蹂躏的份儿。尽管它不断用各种各样的法术和千变万化的领域能力进行反击，而大海星触手星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但是两者的体积差距实在太大了，海星母舰就算死，也会死在魔法星被撞烂之后。
　　赵迈以力破巧，在两个世界的边界处抓住了法师星球。尽管看上去，紫色的巨龙相对于法师星来说还是太小，但他总给人一种掌握了大局的感觉。
　　领域压迫过来，赵迈用自己的领域支撑住；魔法轰炸掉头轰炸在赵迈身上，他用自己的身体吸收掉；心灵攻击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小花则像参天大树抓住大地一样保护着赵迈的思维，让他在巨浪前岿然不动。
　　更多的Z虫沿着海星母舰的触手来到魔法星上，一光年范围内的所有Z虫，整整一千年的积累，全部投入到这场战斗中。魔法星不断被肢解，而那些随着战斗死去的Z虫，又化为源质，成了赵迈的组成部分。紫色的巨龙越来越大，赵迈终于成了他最害怕的样子：一个足够吞噬星球的可怕宇宙生物。
　　“你的生命本就该在龙之国度终结。”赵迈一口咬碎了最后的元素魔像，巨大的爪子刺破了魔法星，直接抓到了它的内核。而此时，Z虫已经基本淹没了魔法星，从物质层面来讲，这颗星球已经死定了。“本源力量是你最后的堡垒，即便这颗星球毁灭，即便你的身体毁灭，你还能以精神状态残存。不，那样可不行，不管是历史还是未来，都不是那样的。很可惜你遇到了我，因为我刚好明白本源力量转移是怎么做到的！”
　　多元宇宙唯一一次本源力量转移，正是发生在两个地球之间，赵迈这一次有样学样。魔法起源世界的本源力量被他强行抽出来，从元素魔像和魔法超脱者那里转移到龙之国度去，与巨龙们的祈祷对接，与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对接。如此粗暴的手段自然引起了两个世界的反噬，反而正好符合了原本的命运走向。
　　两个世界都震颤起来，连黑谱都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发动灭世。赵迈仰天大笑，将这所有的因素都捏合在一起，然后对魔法星说道：“魔法并不是用来侵略的武器，而是在锻造文明的锤头和收获智慧的镰刀。你的命被革掉了，但一个新的时代会开启的！”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之后，就没什么声音了。
　　所有的巨龙只看到天上的紫龙轰的一声爆炸了，不可计数的Z虫源质如同倾盆大雨一样劈头盖脸砸落下来。这些紫色的物质让它们觉得身体又麻又痒，一阵阵困倦之意涌上心头。很快，巨龙们全都睡着了，它们既没看到，也忘记了一颗魔法星球从天而降，坠落到龙之国度地面上的灾难景象。
　　五头龙强撑着眼皮，不断咒骂赵迈，说他背信弃义，灭绝了两个世界。它努力想要阻止灾难的发生，但是却无能为力，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全都上了庇护所飞船，也完全没法阻止。“混蛋！商人甲，你是宇宙中最卑鄙无耻的恶徒！”
　　好吧，反正骂名都是商人甲的，赵迈才不在乎呢。


第1310章 历史和未来的模样
　　龙之国度被魔法本源星球正面撞击，遭受了严重创伤，但比历史上要好得多。赵迈引入了魔法本源世界的力量进行保护，再加上龙之国度并没有将自身的世界意志消耗在“毒饵”上，也可以起到缓冲和治疗的效果，因此这里还基本保留下了过去的旧观。
　　炙热的太阳依旧挂在天上，给这里的冷血生物提供难得的温暖。龙之国度依然拥有大地，悬浮山只是罕见而神奇的点缀，不再是巨龙唯一的落脚地。一个巨大的内海出现在大陆中部的盆地里，这里很快就成为水生巨龙最喜爱的游泳池。
　　魔法星并没有消失，而是击穿了龙之国度的空间屏障，成为被巨龙世界包裹的小星球——变成了后来被赵迈称之为“垃圾星”的地方。魔法起源世界的本源力量被无情地撕扯成碎片，混杂在龙之国度的世界意志里，然后又在龙族向多元宇宙各个世界殖民的过程中，不断散播出去。
　　Z虫源质对龙之国度的巨龙进行了超大规模的改造，让它们得以接受魔法的本源力量，从而获得了使用法术的能力。不过，巨龙的魔法并非学习而得，完全是经由身体改造而成。虽然也能够随着血脉不断延续，但总无法达到魔法星“零”的超脱者层次。
　　凡是巨龙抵达的地方，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狗头人，一群声称自己拥有巨龙血脉的小家伙。它们喜欢在地下打洞，布置陷阱，驯养当地的小动物。不多久之后，地精随之诞生，开始建立自己的部落和小城镇，直到更强大的兽人出现。他们能够构建国家，创造文明，不断给当地的其他种族文明制造麻烦。
　　巨龙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总是能碰上这些种族的生物，哪怕这些种族根本就不会跨世界旅行。它们检查再三，但是依旧摸不到头绪，毕竟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是自己的身体携带和制造了最原始的“炸牙”细胞，造成了这一现象。不过，巨龙们考虑到这些物种对于他们的威胁很小，而且狗头人总是崇拜和服务巨龙，给它们不少便利，也就不再为此事心烦了。
　　每当有崇拜死亡、毁灭、衰败的信仰出现，每当有神灵——或者只是比较强大的存在——宣称自己代表这几种力量，总会有狗头人、地精或者兽人成为追随者。若是这股势力不断壮大，甚至亡灵和某些种类的巨龙也会加入其中。这些家伙不断履行着拖后腿的职责，验证着“邪恶总是自相残杀”的奇怪铁律。好人一直会赢，而且很多时候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背后当然是赵迈在搞鬼，他总是暗中监视着所有可能变成耐括斯圣堂的组织，从它们只具备基础雏形的时候进行控制。偶尔，他也能碰上那种发展突飞猛进，当地的正义小伙伴已经无力阻止，内部分裂计划也不奏效的极端情况。此时，可怕的星际虫群就会“莫名其妙”出现，以横扫千军之势，荡平所有威胁。
　　若干年后的一天，赵迈重新穿上黑色的长袍，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相貌，准备履行自己最重大的使命。朵吉安给他整理整理衣服，然后仔细查找是不是还存在“漏洞”。
　　“真没想到，原来找了半天，我就是三法师其一。”赵迈捏捏鼻子，苦笑着说道：“通过天使索卡和龙族的线人，总算是找到林奇了，也就把一切都算明白了。我最后的任务应该就是把林奇和西格尔串联在一起，然后确保他们两个不会被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纠缠。”
　　“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朵吉安微笑着说道：“我们一直很担心，你整天在多元宇宙范围内琢磨各种阴谋诡计和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会不会真的变成大魔王。”
　　“才不会呢！我做的都是好事，捅死的都是坏人。”
　　“嘿嘿，那你怎么总是被邪恶、黑暗的世界意志纠缠？”朵吉安将赵迈肩膀的袍子拍平，然后道：“总之呢，一切小心，因为你又要进入关键历史的关键事件中了。可别像上次那样，将龙之国度的麻烦揽到自己身上。”
　　“嗯，这一次的宗旨是暗中推动。我就是个商人甲，做好事或者坏事都留这个名。”赵迈揉揉下巴，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有件事我现在还没搞明白，这零号装置的雏形已经可以确定，就是魔法本源超脱者法师的残骸。但是环之联盟总部世界在什么地方呢？必须找一个步入末日，世界意志都已经消散，应该被耐括斯摧毁掉，但却依靠自己的力量抵抗住耐括斯的一个世界。说真的，在多元宇宙这么多年了，一个接近这个要求的世界都没见到过。”
　　“别着急，会找到的。”朵吉安安慰道：“再说，不是还有另外两个法师吗？传说中他们都很厉害，让他们干活儿就是了。”
　　“嗯，你说的很对。”
　　“你只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就是个多元宇宙商人就好了。”
　　“专门贩卖可居住星球的商人，提供星球级别的避难或移居服务。另外一项主要产品是军团面包，多元宇宙最富有营养，量大管饱的万能充饥食物！”赵迈歪歪嘴、挑挑眉，活像一个市侩的商人。“如果这些还不能让人动心，我还有蓝色水晶可以卖！”
　　“嗯，这种气势就对了。”朵吉安最后嘱咐道：“千万别忘了，你的任务是找到那两个法师，建立元素穿越网络，成立环之联盟，然后带着他们两个避开世界意志或本源力量。你可别一时兴起，又往自己身上揽活儿。”
　　“哎，你说，索卡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笨，结果管不好环之联盟呢？”赵迈目光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要不，我成全她，让琪琪去管理环之联盟怎么样？她长大了，各方面都比索卡要好多了。”
　　“你只要觉得好就行。”朵吉安说道：“反正除了你之外，没人知道历史和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本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