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八零甜妻有点狂》 第一章 她重生了 ——“儿媳妇，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么不听话，早让你生个二胎，给我们老冯家生个儿子，你非不愿意，这个女儿有什么好的，早晚都是嫁人的赔钱货！” ——“妈妈！妈妈救我！奶奶不要杀我，呜呜呜！” ——“薇薇，我妈做了糊涂事，是她对不住你，女儿死了，我也难受……但我不能再失去妈了，这个谅解书，你签了吧！” ——“乐薇，女，三十六岁，九月十六日晚杀害丈夫冯某，婆婆肖某，手段残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判处死刑。” 乐薇冷静地听着判决书，杀人偿命，婆婆不肯偿命，她就让她偿了，而她选择自首，选择接受法律的处罚。 子弹穿过身体的时候，乐薇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她感觉浑身像是被电过一样，耳边劈里啪啦地作响，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随即从四方涌上来冰凉的液体，将她淹没。 乐薇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身处一片山林之中。 她正躺在一片河滩上，浑身湿漉漉的，仿佛是被河水冲上了岸。 环顾四周，乐薇心下一惊。 这里不是她老家村子外面的山吗？ 她还记得这里，小的时候，乐薇没少上山来挖竹笋蘑菇，这一片她都熟。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枪毙了吗？ 乐薇刚站起来，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两三个挎着竹篮的妇女，其中一个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是前年就去世了的桂大嫂子！ 乐薇还回村参加了她的葬礼。 那是她逃出村子以后唯一一次回去，所以印象特别深。 桂大嫂子还活着！ 再结合这片熟悉的山林，难道她重生了，回到了过去？ 可她不记得自己过去曾经掉进过河里啊？ 还是说，曾经三十六年的人生，只是一场掉进河里后做的梦？ 不，不是梦。 一下子过去的事情纷纷涌入脑中，想到被婆婆掐死的女儿，乐薇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中都是恨意，就算她亲手杀了婆婆给女儿报了仇，她可爱乖巧的女儿也回不来了！ 她的小丫，那么懂事，从来没让她操过心，才四岁就会做好多事情，还懂得替她捶背。 怎么就没了呢！怎么就能死了呢！ 就因为是女孩，她就不配活着吗！ 眼泪顺着乐薇的脸颊流了下来，她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风吹过她被河水打湿的衣服，吹得她一个激灵，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呀！”不远处的桂大嫂子她们闻声看了过来。 “哟，这不是乐家大丫吗，怎么在这里呢！” “你奶到处找你呢，快回去吧！” 她奶？ 找她？ 乐薇愣了，看到她漂亮的脸蛋，灵动的大眼睛，还有眼角残留的泪水，桂大嫂子心疼地叹了口气，多好的丫头，又漂亮又聪明，就是投胎技术不好，到了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 要是她有这么个女儿，她肯定要当成心肝宝贝宠着，也就乐老太糊涂，天天就知道孙子孙子，就她家那破孙子，白给桂大嫂子都不要！ “看你这身上都湿透了，走，跟嫂子回家换一身，”桂大嫂子扶她起来，“换身干净的再回家，要不让你奶看到了，又该打你了。” 桂大嫂子话都没说完，远处就怒冲冲地走过来了一个老太太，直奔乐薇而来，到她面前二话没说先给了她两个大耳光！ 第二章 他是谁 乐薇被打得一个踉跄，靠桂大嫂子扶着才勉强站住。 “你死哪里去了，小浪蹄子，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得上山来寻你，你可真有功劳啊！赶紧跟我回去，一会儿冯老板就来了！” 冯老板！ 乐薇一下子就回想起来了，这是她十六岁的那年！ 就在今天，她会被冯老板这个人渣带走，开启她不幸的一生，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天！ 她狠狠地瞪着乐老太！ 十六岁的乐薇就恨乐老太，三十六岁的乐薇只有恨上加恨！ 她在乐老太身上，看到了婆婆的影子。 一样的重男轻女，一样的不把女孩当人。 婆婆为了逼她生二胎，能把四岁的孙女活生生掐死，而乐老太为了给十二岁的孙子乐东，攒媳妇钱，能把十六岁的孙女卖给死了两任老婆的五十多岁老鳏夫！ 那个老鳏夫，所谓的冯老板，根本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变态，乐薇自从被卖过去，每天的生活就是非打即骂，她的身上没有一天是不带着伤的，甚至连冯家村的人都看不过去了。 熬了三年后，乐薇终于受不了这种生活了，在一个夜晚，藏在了马车的草垛里，在村人的帮助下逃出了村子。 她恨那个变态，也恨乐老太！ 看到乐薇被打，桂大嫂子不乐意了：“乐大嫂，有话好好说，怎么上来就打人哪！” “我教训自己孙女，跟你们没关系，别多管闲事！” 乐老太一把推开了桂大嫂子，趁乐薇晃神，一把抓着乐薇的头发，拖着她就要往前走。 桂大嫂子她们看不过去乐老太这么粗暴，都上前帮忙，一个拦住乐老太，一个抱住乐薇，还有一个扯住乐老太的手，让她放开乐薇的头发。 乐薇的胸口窝着一股火，不顾头皮的疼痛，用力推了乐老太一把。 乐老太哎哟了一声，被她推倒在地。 三个婶子都在，乐老太再混账，乐薇也不能当着她们的面打一个老人。 她也没时间在这里和乐老太纠缠，冯江要来了？ 那正好，她要趁机退掉和冯江的婚！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改变这一生的命运！ 想到这里，乐薇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她跑了，乐老太就不会继续纠缠另外三个人了，毕竟嫂子们都不是吃素的，真撕扯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乐老太。 乐老太在后面叫骂她的声音越来越远，那一推估计让乐老太一时半会站不起来，她得赶紧回家！ 尽管十六岁就离开了丰乐村，乐薇还是熟练地找到了回家的路，看到那个破烂的木头院门时，她再一次确定自己真的回到了十六岁，回到了八十年代！ 木头大门已经破破烂烂，一推就嘎吱一声，随时都能掉下来一样，乐薇跑得太快，差点撞到门上，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冲进院里。 这时一双男人的大手扶了她，乐薇抬头，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她还是为眼前的脸庞怔愣了几秒。 好英俊的一张脸！ 剑眉星目，鼻挺唇薄，黑发微卷，肌肤雪白得似乎能透出光来。 这是谁？ 他为什么在她家院子里？ 乐薇刚张嘴想问，就看到院子中间躺着一个像肉山一样胖的男孩子。 这不是她的弟弟乐东吗。 他脸色苍白，看着甚至已经没有了气息。 ……乐东死了？ 这是上辈子根本没发生过的事！ 第三章 变数太多 上辈子，乐东可是好好的活下来了！ 难道她的重生是用乐东的命换来的？ 乐薇的脸部抽搐了一下，强忍住没在陌生男人面前笑出来。 她不是笑自己活了，而是笑乐东死了。 前世乐东做的那些恶心事，乐薇连想都不愿意回想。 想一下都觉得脏了她的脑子！ 她的父亲乐方平虽然只是个庄稼汉，但为人正直勤恳，整个丰乐村，谁也说不出乐方平一句不好。 母亲纪凤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大小姐，家教良好，人也是一等一的心善。 作为这俩人的孩子，乐薇从小就机灵可爱，善良大方，深得邻里邻间的喜爱，而乐东则完全相反。 他出生后没多久，乐方平就生病去世了，乐东完全由乐老太带大。 乐老太把乐东宠得一塌糊涂。 乐薇始终记着一件事。 她家穷，仅有的一点好东西也只给乐东吃，乐薇从父亲去世后就再没吃过一口大米，也没吃过一口肉。 有一次，隔壁乔大叔家送了两只野兔，乐薇实在馋得不行了，没忍住从锅里偷了一块肉，被乐东发现了，上来就撕乐薇的嘴，撕完了还不解气，还用烧火的棍子打了她！ 乐薇现在还能回忆起那种委屈的感觉。 她不就是吃了块肉吗，那么一大锅肉汤，就吃了一块，至于吗！ 她当时没忍住，回了手，结果可不得了了，乐东连哭带闹，撒泼打滚，非要让乐薇死，乐老太不但不拦着，还跟着一起辱骂乐薇。 最后乐东嚷嚷着那大家都别吃了，就把一锅肉汤砸到她身上。 如果不是纪凤扑过来把乐东推开，那一大锅沸腾的热汤肯定要把乐薇烫坏！ 因了这一扑，纪凤也被乐东记恨上了，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人伦概念，全凭他自己心情好坏！ 乐薇甚至几次看到他在打纪凤，气得乐薇都冲出去跟他干，最后就会变成他们姐弟扭打。 那时候乐东才十岁，就已经是打亲妈的畜生了！ 他长大后，更是做出了禽兽不如的行为…… 乐薇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说着不想不想，还是想起来了，她恶心得都有点要过呼吸了。 “你还好吧？”发现她的状态不对，男人误以为是她看到弟弟躺在院子里担心，连忙解释，“没事的，他就是掉井里了，刚巧我和兄弟看到，给他捞了上来，呛了点井水，现在还没醒，但没有大碍。” 至于为什么扔在院子里，他们也没办法。 这个小伙子实在太重了！ 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能把人拖回乐家，已经算力气很大了！ 乐薇勉强忍住没有脱口而出一句：你捞他干什么！ 让他在井底独自安静不好吗！ 那些被乐东糟蹋过的女孩子会感谢你一辈子，把你当菩萨供奉着的！ 不过人家也是好心，乐薇还是道了谢，又问：“您是哪位，我妈呢？” “我叫柳台城，”和高洁淡漠的外表截然不同，柳台城的声音温温和和，“是桂大嫂子家的亲戚，阿姨去卫生所叫医生去了，我帮忙看着。” 桂大嫂子的亲戚？ 乐薇不由得心生疑惑。 她和桂大嫂子算得上亲近，她逃出去后，在冯江死前都没敢回村，只和桂大嫂子偷偷有联络。 乐老太去世，纪凤去世，乐东去镇上投奔姑姑，这些事，乐薇都是从桂大嫂子这里知道的。 可她从没听说过桂大嫂子有这么一门亲戚。 再算上上辈子也没发生的乐东掉井，她也没有掉进过河里。 她这次重生带来的变数也太多了吧！ 第四章 我要退婚 “柳大哥，”乐薇想了个合适的称呼，“我看着就行了，谢谢你啊，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乐薇虽然疑惑，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一会儿冯江就该来了！ 她得先把那边的事处理了。 这个柳台城肯定不是附近村子的人，不光是长相和气派，关键是他那一身衣服，没有个一两千块钱买不到！ 乐薇上辈子在羊城的服装产业界可是领头一姐，看衣服的眼光毒辣着，绝对不会看错。 这可是八十年代的千元，不比两千年以后 柳台城肯定是从大城市过来的，桂大嫂子家哪来的这么富贵的亲戚？ 要她看，倒更像是客人。 既然来了客人，桂大哥肯定在家，没去田里干活。 在家就好！ 乐薇打量柳台城衣服的时候，柳台城也偷偷看着乐薇。 这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人倒是挺冷静。 长得也漂亮，虽然面黄肌瘦，也能看出明媚动人，尤其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灵动有神。 柳台城十几岁就进了部队，今年刚从部队出来，常年在全是男人的环境生活，突然被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上下打量，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事再过来叫我，不用客气。” “好！” 乐薇点点头。 她就指着等会叫人呢，肯定不会客气。 至于乐东，就先扔院子里吧，柳台城和他兄弟都没能搬动的胖墩子，乐薇能有什么办法？ 她趁着家里还没有别人，先进了屋。 当初冯江是用一千块钱买走了她，自然要给一些定金，乐薇还记得，应该是给了两百。 那些定金都在乐老太那儿呢，乐薇了解乐老太，那小老太太对钱特别神经质。 乐老太最爱的，一个是男孩儿，另一个就是钱！ 也是穷怕了。 乐薇的姑姑虽然在镇上生活，但完全不搭理家乡的老母亲，从不寄钱过来。 乐方平去世以后，地也被村里收回去了，乐家主要的生活来源就靠政府扶贫款。 乐薇以前只知道自己家穷，等她从冯家村逃走以后，才意识到到底有多穷。 她那个时候为了攒钱去南方大城市，先在安平镇上找了个包吃包住的工作，一个月给二十五元，已经是镇城最低工资了，就这一年还有三百块呢，虽然不够柳台城那件衣服的四分之一。 而政府提供的扶贫款，一家四口一年只有一百六十元。 对一个一年就一百六十元收入的家庭来说，两百块可是巨款，乐老太肯定不敢带在身上，一定是藏在房间的柜子里了！ 乐老太的房间又小又破，一共就两个小木柜，乐薇翻了翻，立刻就在抽屉深处发现了一个花布小包裹，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地一沓十元，不像乐老太平时攒的那些几块几毛的零碎。 就是这个了！ 乐薇迅速点了一遍，是两百元，分文没少。 她刚把钱揣进兜里，就听到外面乐老太的声音：“乐薇！你给我出来！哎呀！东东？！东东你怎么了！” 乐薇想了想，出去的时候顺手从灶台边拿了根木柴。 乐老太一看到乐薇出来，脸都狰狞了：“是不是你把东东打成这样的！” 乐东对着纪凤犯浑的时候，乐薇每次都跟他动手，他虽然是男孩，却因为胖，动作不敏捷，其实打不过乐薇。 乐薇看了一眼地上的乐东，有了个主意。 她从兜里掏出装钱布包：“知道这是什么吗？” 乐老太一看到那个包，眼睛都要瞪裂开了：“你，你竟然偷家里的钱，你这个小畜生！” 第五章 你敢说吗 “这可不算咱家的钱吧，”乐薇冷笑，有些话她上辈子没机会说，现在终于能说了，“冯江才给你一千块钱，你就能把孙女卖了，奶，我叫你一声奶，你听着不心虚吗？” 乐老太也不是完全不心虚，只是一千块的诱惑太大了，乐薇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也不能给她老乐家传香火，而且早晚都要嫁人的！ 她只心虚“卖孙女”三个字，此刻一听到，立刻嚷嚷说：“什么叫卖啊，那是人家冯老板正经给你的彩礼！村里谁家嫁孩子不收彩礼的，一千块也不多啊，村头老邓家姑娘嫁人，收了五千块彩礼呢！” “人家姑爷多大年纪，冯江多大年纪，这话你说出来脸不疼吗？” 邓家女婿才比邓姑娘大两岁，俩人互相看上眼了，才谈的彩礼嫁妆。 这是金额的问题吗？ 乐老太可真会偷换概念！ 乐老太还狡辩：“年纪大的才会疼人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冯老板那么有钱，你嫁过去不就是吃香喝辣，这么好的婚事，往外说出去谁不羡慕，就你不知好歹，好赖不分！” “那你往外说了吗？” “我……” “你跟乔叔他家说了吗？” 隔壁乔家两兄弟和她爸乐方平关系极好，亲如兄弟，乐方平去世以后，乔家俩叔没少照顾她们，有时候房顶漏了，大门坏了的，都是乔大叔过来给修。 乐薇想都不用想，乐老太绝对不敢跟乔大叔说实话的，只怕说了，这婚事准黄！ 乔大叔乔二叔能让冯江把乐薇带走？ 不可能！ 乐薇还记得，上辈子她也不愿意，但是冯江来的时候，带了两个打手过来，乐老太提前让乐东把纪凤支开，在乐老太的帮助下，乐薇是打晕了被带走的！ 冯家村离她们住的丰乐村隔着两百多里地，乐薇进了冯家，三年没有一次踏出家门的机会，被牢牢地囚禁在了家里！ 如果不是那天冯江喝了太多在家晕倒，让她找到机会溜了出去，恰好又碰到善良的村里人，愿意连夜带她逃去镇上，乐薇上辈子根本活不到三十六岁！ 看乐老太闪烁的眼神，乐薇就知道！ 她冷哼一声，指了指乐东：“人呐，如果做了缺德的事情，都不用下辈子，这辈子就有报应了，你大孙子掉井里，差点人就没了，你看看乐东这个体型，胖得比井口都大，平白走在路上，他能掉井里？要我说，就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这就是警告，做奶奶的卖孙女，天理难容！” 乐薇本来只是想用乐东来气乐老太，乐老太不是最在意孙子吗，她做了缺德事，可不就是报应到乐东身上！ 说完了，她突然也觉得有些道理。 乐东那个体型的确不像能自己掉井里，被人推下井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乐东那个人鬼皆厌的做派，整个丰乐村就没有他没得罪过的，谁看他都觉得讨厌，虽然大部分村里人都凭着当年和乐方平的几分情谊，还有对善良的纪凤母女的好感，不搭理乐东就是，但也保不齐就有确实咽不下这口气的下了黑手。 毕竟她被卖给冯江这事上辈子也发生了，而乐东掉井却是她重生之后才发生的事。 上辈子根本没这么回事！ 莫非老天在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时，也捎带着惩罚了乐东和乐老太？ 这老天爷也太好了吧！ 乐老太骨子里还是有些封建迷信的，乐薇这么一说，心里也忐忑了起来，但看到乐薇手里的布包，又咬牙切齿地说：“把钱给我拿来！” 说着，就要过来抢！ 乐薇还来不及反应，就看乐老太突然僵直，颤抖了一下，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竟然是被打晕了！ 第六章 换了内芯 她的身后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乐东。 他的眼神深邃的让她心里发冷！根本不像一个十二岁的混混能有的眼神！ 乐东怎么会有这种狠冷的眼神！ 他也重生了？ 乐薇自己重生，看到乐东反常的表现，第一反应乐东和自己也一样重生了。 不对！ 再仔细一看，乐薇觉得乐东肯定不是重生。 一个人再怎么重生，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变。 乐薇上辈子就是敢拼敢出头的性格，在家能护着妈，逃到南方还能拼出自己的服装帝国，说报仇就能手刃仇人。 上辈子被乐老太阴了，卖去冯江家里是她一生最憋屈的时期，主要也是因为她那时候才十六岁，怎么可能是高大的冯江的对手。 但她还不是琢磨着想办法跑了？ 乐东这个人，骨子里都烂透了，他的眼睛里都是贪婪油滑，眼珠子总是来回转动，脑子里除了算计别人，占人便宜以外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个乐东的眼神却深沉太多，最重要的是那种仿佛被青蛙跳上后背的油腻恶心感没有了！ 乐薇心下了然。 乐东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给穿身了吧。 她都能重生，乐东自然也能被穿。 乐东冷淡地看了一眼乐老太，又看向了乐薇：“我把她送回屋里。” 乐薇点点头。 不管是谁穿越过来了，乐薇现在最着急要解决的，就是马上快到了的冯江，只要乐东没有上来就袭击她，就得往后排排！ 不一会儿，乐东又出来了，看到乐薇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捏着布包，气势汹汹地站在院子中间，忍不住问：“怎么回事，你在等谁？” 乐薇迅速在心里做了个评估，冯江带着两个打手，她只靠自己，就怕还没叫来人，就已经被打晕带走了。 不管是被穿谁，对乐薇来说，只要有可能帮她，她就要试试！ 再说只要不是原来那个乐东，对乐薇来说，都算利好！ 乐薇迅速挑着重点把冯江的事说了一遍。 只见乐东听得直皱眉头，一脸气愤：“这不是卖孙女吗！我以为这乐老太太只是重男轻女，没想到还做出过这种下作事！” 乐薇一愣，她一直说的是奶，没提到其他，乐东却精准地说出乐老太太四个字，是穿越者继承了乐东的记忆，还是他本来就认识乐老太，认识她们乐家？ 她刚要仔细问，就听到了脚步声。 冯江他们到了！ 乐薇握紧木棍，就看到乐东上前一步，挡在她的前面：“这事交给我。” 乐薇怔了怔，她上辈子到死都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没想到这辈子竟然是这个魂穿的乐东站在了她身前。 她的心里一瞬酸软了一下。 但还是拒绝了乐东，并且把他拉回了身后，她好歹也活到了三十六岁，在羊城纵横半生，加上已有准备，早就不是十六岁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了。 因这个乐东往前的一步一挡，乐薇对他有了一点点的信任，还是交代了一句：“我有办法，你等一会儿见机行事。” 话音未落，乐家的破烂大门直接被一脚踹开！ 冯江带着两个壮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一看到乐薇，冯江身后的一个壮汉就嬉皮笑脸了起来：“小嫂子，我们来接你咯！” 第七章 你们凭什么打人 他们完全没把乐薇手里的木棍当回事。 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拿着木棍又能怎么的，还能打得过他们？ 就算带上后面那个小胖子，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冯江一进来眼睛就仿佛黏在乐薇身上了。 这丫头片子可真漂亮啊！ 巴掌大的小脸，挺直的鼻梁，樱桃小嘴，还有那双眼睛，水灵灵，看人就像是含情脉脉。 漂亮得完全不像是这种贫困家庭能养得出来的女儿。 不过冯江知道，她的母亲纪凤也是个美人，年轻的时候，冯江眼馋过纪凤好一阵子！ 可惜纪家是个大户人家，当时冯江还没开始做买卖，一穷二白，纪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后来纪凤跟丰乐村的贫农乐方平私奔，被家里断绝了关系。 呵呵，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乐方平死了，家里男人一没，她的女儿还不是到自己手里了！ 现在的冯江可看不上人老珠黄的纪凤咯！ 乐薇看了一眼被踹得摇摇欲坠的门，不废话，直接把布包扔了过去：“冯老板，这是你之前拿过来的定金，一分没少两百块，你拿回去。” 冯江正用恶心的视线舔着乐薇的脸，一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怎么着，想反悔？” 乐薇握紧了木棍：“我也没答应过，何来反悔，压根就没这事！” “没这事？”冯江冷笑，这小丫头，和纪凤确实不一样，挺泼辣啊，他喜欢，“小嘴皮子挺利落啊，希望你在床上，嘴皮子也能这么利索，给我上，直接把人带走！” 乐薇握紧了木棍，乐东有些紧张，下意识还是想上前帮忙挡一下。 没想到下一秒，乐薇扯开了嗓子，放声大喊： “杀人啦！！” “有人杀人啦！！” 冯江轻蔑地笑了起来，想叫人啊？他可不怕！ 虽然他只是第二次来丰乐村，但谁不知道这破村子是周边最穷的村子，十户人家里九户都吃不饱饭。 他带来的俩人，各个身强力壮，就算真来了人，他们也不怕，随便打！ 又见乐薇举起手里的木棍。 冯江更是不以为然，就乐薇这小体格，她敢冲上来吗？ 一巴掌就能拍飞她！ 没想到下一秒，乐薇竟然抄着那根木棍，对着自己的头用力打了下去！ 砰地一声，在场四个男人都震了一下。 乐薇的额角立刻涌出了鲜血，看着血呼啦的怪吓人，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她早就算好了角度和力度，趁着所有人都惊呆了的时候，冲到一个壮汉面前，把木棍不分由说地塞进他的手里。 接着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乐东身上，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救命啊————！” 乐东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咬着牙配合着乐薇的表演大吼：“你们敢打我姐！！我跟你们拼了！！” 挥舞着肉手，乐东就冲了上去，壮汉看不起他：“死胖子跟谁在这里比比划划呢！” 话音未落，他就被乐东掀翻在地，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乐薇心下一惊。 这个乐东的身手好强！ 但这和她的计划不一样，乐薇连忙佯装虚弱地喊他：“乐东，快回来。” 乐东的拳拐了个弯，直接落在了自己脸上，他的小胖脸立刻青肿了一片。 乐薇满意极了。 这个穿越者身手好不说，还是个聪明的！ 乐东打完了自己，哇得一声也假哭了起来：“你们怎么打人！你们凭什么打人！” 第八章 给我打 姐弟两个在地上抱作一团，哇哇大哭，喊声直冲云霄。 “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人杀人了！” “大丫！乐大嫂子！” 两个壮汉正想给这两个戏精姐弟点教训，从外面就呼啦啦进来了两帮人。 正是乐薇等着的桂大哥家和乔大叔家！ 他们两家离自己家都不算远，以乐薇刚才的喊声，绝对能听到！ 乐薇知道冯江的想法，他就是看不起丰乐村的人，觉得没有能打的。 可惜他错了，错得离谱！ 上辈子和这辈子，冯江都只来过丰乐村，来过乐家两次，两次都只见过乐老太和乐薇，根本没见过左右的邻居。 桂大哥人高马大，一米九的个子光是站在那里都充满了压迫感，何况天天下田干活让他一身都是结实肌肉。 乔家两个叔虽然没那么高，但各个也身强体壮。 此时桂大哥拎着斧子，身后还跟着柳台城和两个男孩子。 乐东在看到柳台城的瞬间，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许多。 乐薇没有错过这个细节，她暗暗记在心里。 乔大叔家兄弟几个全都来了，手里不是拿着锄头，就是拿着耙犁。 冯江带来的两个打手有些怂了。 他们可是空手的！ “冯哥，这怎么办？” 他们不但人多，还都有武器！ 显而易见地打不过啊！ “薇薇！”桂大嫂子看到乐薇头上的血，急忙跑到了她身边，瞪着那两个壮汉。 反正她家男人也在，她可不怕这两个混混！ “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桂、桂大嫂子……”乐薇的血都是真的，特别有说服力，“他带着俩人闯了进来，说看上我了，还扔了一包钱，说是彩礼，我不同意，他们就要动手直接抢人……” 桂大嫂子气得破口大骂，骂了几句才认出来这是谁。 这不是冯家村那个冯老板吗！ 这附近十里八乡，谁家不知道这个冯江不是个好东西，原来娶过两个老婆，都死了！ 对外说是病死的，但也有人说是被冯江打死的。 反正名声特别不好！ 就是手里有几个臭钱，不少媒婆想给他再拉拉媒，结果人家都看不上，眼光高的很。 桂大嫂子她们说起来的时候，都看不上冯江，什么人啊，自己都五十多岁了，给介绍三四十的嫌老，怎么着还想找个十几岁的？ 当时还当闲嗑唠，没想到冯江这么胆大妄为，真的就看上了只有十六岁的乐薇，还要硬抢！ 真是当她们丰乐村没人了是吧！ 桂大嫂子腾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对着冯江一伙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好好的大姑娘，说抢就抢，说打就打，是看不起谁呢！我告诉你，你们冯家村有钱怎么了，我们丰乐村也不是好欺负的！老桂，快把他们赶出去！” 根本不用桂大嫂子多说，男人们一拥而上，本着只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的劲儿，劈头盖脸把冯江和他的打手打得叫一个鼻青脸肿！ 乐薇也不怕他们报警，她清楚的很，这个年代里，这种村子里自己的械斗，只要没出人命，根本不会有人管。 两个壮汉赤手空拳难敌人家全副武装，被打得嗷嗷直叫，嘴上还嚷嚷着：“你们懂个屁！这小娘们儿是我们冯哥定了亲的！” 第九章 她必须得走 “放屁！”桂大嫂子中气十足地骂，“你这冯老头是什么德行谁不知道！赶紧从我们村滚出去！” “对！滚出去！” 他们打起来动静大，周围邻居都赶过来看热闹，一问是乐家大丫被欺负了，要被冯家村那个老鳏夫抢回去做媳妇，家里有适龄儿子的都不乐意了。 乐薇又好看又聪明，人还善良拿得起事，这么好的大姑娘，谁家不想要去做媳妇！就算乐老太和乐东讨人厌，但在这个丰乐村，他俩可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个冯老头可真敢想，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呸！ “打他！打他！” “跑咱们村抢人，不能饶了他！” “敢欺负大丫，往死里打！” “老乔！你没吃饭啊！怎么打的那么小劲儿！”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纪凤带着卫生所的郝医生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大门外面里三圈外三圈的人。 “哎呀纪大姐，你可算回来了，快过来吧，你家乐薇被人打了！” “什么！”纪凤用力扒开人群，“薇薇！薇薇！” 她一挤进去，看到乐薇头上的血，当时就腿脚一软，要不是郝医生及时扶住，她就要跌倒在地：“薇薇！” 又看到乐薇身后的乐东，脸上也乌青一片：“东东！” 乐薇先喊了一声妈，再看打得也差不多了，拉了拉桂大嫂子的袖口：“嫂子，出出气就行了，别真把人打死了，我头好晕。” 桂大嫂子一挥手：“老桂，行了，把人赶出去！” 人群散开的时候，地上的冯江和那两个人已经惨不忍睹，衣服都撕坏了，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脸打得跟猪头一样。 乐薇终于才有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上辈子她被冯江打得比这惨多了，这才只打了冯江一次而已！ 桂大嫂子捡起地上的布包，扔到了冯江身上：“把你的臭钱拿回去！” 冯江已经站不起来了，村里几个男的把他们拖到板车上，打算扔回冯家村。 就冯江在冯家村的名声，他们到了冯家村说不定还要被夹道欢迎呢！ 冯江//猪头猪脸，眼睛里都是狠毒的光。 他想放几句狠话，奈何脸都被打肿了，根本张不开嘴。 乐薇，行，这次算你牛，咱们走着瞧！ 乐薇本来已经进了屋，躺在床上接受郝医生的治疗，心口却猛地突突了一下。 这是她的直觉！ 她到羊城的时候，正是最乱的几年，飞车党，砍手党，还有见不得人的那些黑恶势力，一片混乱！ 乐薇一介孤女，无依无靠，能在羊城摸打滚爬能变成乐总，早就养出来了敏锐的直觉。 谁要害她，她的心口就会突突！ 就是靠这个直觉，她在出差的途中感觉不对劲，紧急买了飞机票回家，正撞到婆婆掐死小丫，她进门的时候，那老毒婆的手还在小丫脖子上没来得及放下！ 现在她的心口又突突了起来，看来这个冯江完全没被打服，心里还憋着坏水，等着报复她呢！ 冯江这个人乐薇了解，心眼小的很，而且欺软怕硬，今天的事他十有八九不敢报复桂家和乔家，就会盯着家里没男人的乐家！ 如果正面来，乐薇不怕！但冯江很阴损，万一哪天半夜过来放火，这谁能防得住？ 她得早点带家里人离开丰乐村！ 这里已经不能久留了！ 第十章 妈妈就是妈妈 谢过邻里邻居，尤其是桂大嫂子以后，乐薇头上的伤也处理好了，她打得巧，郝医生也说就是看着血多，不会留疤。 乐薇想让郝医生也给乐东看看。 她好歹也做过上上下下管过几百名员工的老总，对自己看人还是有自信。 乐东先是对卖女儿的行为义愤填膺，又肯出来挡在她前面，就已经让乐薇有了正面的观感。 当然乐薇也没有就这么简单地信任了乐东，她要先问清楚，现在在乐东身体里的到底是谁！ 没想到，她还没张嘴，一直在床边歪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乐东腾得站了起来，转身就走了。 “等等！”乐薇赶紧叫住了他，“你去哪里？” 纪凤也说：“先让医生给你看看脸吧，都打肿了！” 乐东面色沉重：“我去一趟桂大哥家，不用看了，过两天自己就能消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凤只能送走了郝医生，又站在门口望了望老桂家的方向，才回到屋里，先问乐薇：“头上疼吧，想吃什么，妈给你做点。” 乐老太还在她那屋躺着，也不知道乐东是怎么打的， 一直到现在都没醒，郝医生去看了，说没什么大事，等着自然醒过来就好。 乐薇重生回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这会儿躺着看到纪凤，眼眶就是一酸。 上辈子她被冯江囚禁在家里，逃出去以后怕被抓回去，也不敢和家里联系。 她还想着等她混出个样子，就把纪凤接出去过好日子。 谁承想，纪凤竟然早就去世了！ 她死的时候，乐薇甚至还没逃出去，还在冯家！她完全不知道！还是后来联系到了桂大嫂子，才从她嘴里听到的。 上辈子乐老太骗了所有人，她完全没提冯江的事，就一口咬定乐薇是跟男人私奔了。 还说纪凤自己就是私奔的，她的女儿跟她一样不检点，见到男人就跟着跑！ 乐薇听到这里，只觉得嗤之以鼻，她妈肯定不会信的！ 桂大嫂子说别说你妈了，咱村里谁都不信，当时都觉得你是被你奶卖给人贩子了！你妈几乎哭瞎了眼睛，就从家里跑出去，想出去寻你，结果被你家那两个索命的阎王抓回家，打了半宿，我和你桂大哥，还有老乔家听到的时候，你妈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我们赶紧送到卫生所，当晚人就没了，我们是想告诉你，但也不知道你被卖去了哪里。 她那个时候还在被冯江关在牛棚里抽鞭子呢！ 乐薇还记得她听到这些的时候，恨不得立刻冲回丰乐村，把乐老太和乐东千刀万剐！ 可恨的是，那时候乐老太早就已经死了！ 而现在，纪凤就在她面前，还好好儿的！ 看到她眼眶红了，纪凤心疼坏了：“这么疼啊？” “嗯，疼……”乐薇抱住了纪凤，明明没那么疼，也要说疼，在她怀里撒娇，“妈妈给我吹吹。” 纪凤听她这么说，知道是没那么疼，但还是给她吹了吹伤口：“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妈妈撒娇，给你吹吹，痛痛飞走。” 纪家是大户人家，养女儿又很用心，纪凤在赤贫的乐家生活这么多年依旧还带着一些好家庭出身的文雅，乐老太就是看不惯她这点，乐薇却最喜欢这样的纪凤了，她妈一点都不重男轻女，对她比对乐东还好！ “不管多大，妈妈就是妈妈嘛！”乐薇把脸埋在纪凤怀里，偷偷蹭掉了眼角的泪。 她又想起来她的小丫了。 ——小丫都是四岁的大孩子了，还跟妈妈撒娇呀。 ——妈妈就是妈妈！ 想到女儿，乐薇就觉得心口痛得要死，本来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第十一章 欢迎你 哄好了乐薇，纪凤就去厨房给她做饭了。 乐薇眯了一会儿，乐东就回来了，满脸的不愉快。 进来看到乐薇醒了，他先问：“头疼不疼？” 还挺知道关心人，乐薇本来对他就已经有些信任，面对这种没有任何掩饰的关心，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不太疼，你把门关上，我跟你说几句话。” 乐东关好门，走到床边，乐薇却发现，他脸上的青肿已经消失了。 要问的太多了，乐薇想了想，先从最在意的问起：“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不是原来的乐东了吧。” “对。”乐东没有否认，他也没法否认，穿越过来以后，他压根就没想着伪装成乐东，会被家人发现太正常了。 “那你原来是谁？” 乐东沉吟了片刻：“我不能说，有些东西涉及到穿越这件事的本质，一旦泄露，就会有惩罚，我能穿越过来，是有些心愿未了，在得偿所愿之前，不想节外生枝，希望你能理解。” 他说得句句诚恳，乐薇能感觉出他的真诚和坦白，看来不能说的部分的确是有原因在，她也不会强行要问出来。 她还有第二个在意的问题：“你之前提到了乐老太重男轻女，你是继承了乐东的记忆，还是原本就认识我们，在你能说的范围内说就行。” 私下里，乐薇已经不想叫乐老太为奶奶了，她根本不配！ 以后也就在乔大叔那些长辈面前，她才会违心地叫一声奶。 乐东说：“我原本就认识你们。” 乐薇心里迅速盘算了起来，一个原本就认识她们，知道乐家情况的人。 能有谁呢？ “那你穿越之前就是丰乐村的人？或者不是人？” 乐东苦笑：“这部分就不能说了，如果我说了，你就可以用排除法，大概推敲出我的情况，等同于我泄露了信息。” 毕竟只是认识他们，范围太大，她在镇上的姑姑和姑父一家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也都知道乐家的情况。 但如果限定丰乐村的人，还认识他们，乐薇的确会去猜测是谁。 而且并不难猜中！ 人的灵魂只有一个，他现在在乐东身体里，就等于他自己的身体里没了灵魂。 那不就是死了！ 而且乐东对穿越到男人身体里没有任何吃惊的表现，说明他原来就是个男人！ 乐薇一瞬间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又立刻打消了它。 不可能是乐方平，虽然她很希望是。 理由很简单，如果是乐方平，压根不会打晕乐老太，他跟乐老太之间的关系是不和睦，但到底是亲妈，乐方平不会动手，也不会说乐老太下作。 想了想，乐薇问：“如果我真得猜出来你是谁会怎么样？” “只要你别说出来，不要来找我核对，只是自己猜到就没事。” 乐薇懂了，乐东的意思就是关于这方面别问太多了。 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得偿所愿后，你会离开，还是作为乐东活下去？” “作为乐东活下去。” 乐薇松了口气，看来原本的乐东彻底不会回来了。 她算是有了一个全新的弟弟，目前交流下来，感觉还不坏，至少很真诚。 “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乐薇向乐东伸出手，“欢迎你，我的弟弟。” 乐东怔了一下，握住了乐薇的手。 “乐东，你在干什么，快放开你姐姐，她还受着伤呢！” 第十二章 他变好了 纪凤端着粥进来时，看到乐东拉着乐薇，下意识就认为乐东又开始掐乐薇了，她连忙把粥放下，拉开了他们俩。 看着乐东吞了苦瓜一样的表情，乐薇忍不住笑了一下。 “妈，乐东在跟我道歉呢，”乐薇还是帮他圆了一下，就当是对新弟弟的关怀了，“他说自己以前做得太错了，以后会改过自新。” 纪凤一脸不信：“怎么突然就……” “他毕竟也算鬼门关走了一遭，你记得村头李叔家的大儿子，以前也到处混日子，后来掉河里救回来，一下子就改头换面了，咱家上次窗户让冰雹砸坏了，还是李老大给修的呢。” 有了先例，纪凤就信了几分：“说得也是，东东，你真的悔改了吗？” 乐东连忙点头：“我真的悔改了！” “那好吧，以后多听你姐的话，薇薇你先喝点粥，我去给东东盛一碗。” 说完纪凤就离开了。 乐东松了口气：“她就信了？” “不信还能怎么的，你外表又没变，她想不到别的地方去，”乐薇喝了粥，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冯江虽然走了，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这个人阴损至极，被打了一顿折了面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不得不防。” 乐东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你说怎么办，我听着。” “白天村子里人来人往，不要紧，主要是晚上，从今晚开始，咱俩轮流值夜，上半夜我来，下半夜你来。” 本来她想，要是这个乐东靠不住，她就自己熬夜，白天再找机会睡觉。 现在有人一起，她轻松多了。 乐东没有二话：“好。”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细节，纪凤进来就看到姐弟两个在嘀咕，她欣慰地笑了。 乐东//突然变好，纪凤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但她可以忽略掉那点不对劲儿。 女儿和儿子势如水火，对纪凤来说也不好受，虽然她偏疼女儿，但乐东到底也是自己生的。 不知道多少次她都梦到丈夫还活着，儿子也乖巧了，一家四口和和睦睦。 虽然丈夫已经回不来了，但至少乐薇乐东关系好了起来，她心里高兴。 “东东，来，趁热喝粥。” “谢谢妈。” “跟妈还说什么谢谢。”纪凤眼眶都红了，以前乐东哪会叫妈，只会喊她臭老太婆。 看来儿子真的懂事了！ 母女三个人热络了一会儿，纪凤才想起来似的说：“你奶到现在都没醒，我去看看她。” 等她走了，乐薇看着乐东碗里跟水差不多的粥，忍不住问：“你既然是穿越来的，有没有什么金手指啊？” 上辈子她看的那些网络里，穿越者都带着金手指的。 重生也有不少人带，可惜她没有，只有上辈子留下的记忆，和自己打磨出来的一身本事。 当然她也不打算依赖乐东的金手指，只是好奇问问。 乐东放下粥碗，点点头：“我有。” 还真有啊？ 乐薇好奇极了：“什么样的金手指，这个能说吗？” 乐东笑了笑：“不但能说，还能给你一个呢！” 啊？ 乐东的金手指不止一个，还能给人？ 第十三章 她要高学历 “你没逗我？” “我逗你干嘛？”乐东皱着眉头。 乐薇发现这个新弟弟别的地方都好，就是缺乏了点幽默感，容易认真。 想了想，乐薇先问她最在意的关键问题：“那你给我金手指，需要什么代价吗？” “有一点，不过不算严重，”乐东说，“也不全是你来付。” 所以是乐东来付？ “那我不要了。” 乐薇相信自己的能力，她上辈子什么都没有，还能拼出一片天地，这辈子不但退了婚，妈也在，弟弟还变好了，这条件比上辈子强太多了，她还能混得差了？ 刚才躺着的时候，乐薇就想好了，这辈子除了赚钱，她还想上学！ 乐方平去世以后，家里一下子没了收入，乐老太本来都不打算让乐薇读书了，幸好国家正在义务教育的试行期，上面要求各村的学龄儿童都必须去念小学，乐薇才有机会读完了小学。 可惜这时候还不像后来是九年义务教育，所以她读完了小学，还是被乐老太拽回了家。 在服装行业打拼的时候，乐薇还没觉得学历有什么关系，九几年做服装的，能有几个文化人？业内大老板们都是跑地摊出身，谁也别笑话谁，能赚到钱，能把公司做强做大，就是厉害，谁见了都得给个大拇指。 然而乐薇坐到羊城服装业一姐的位置后，敏锐地把握到未来的财富密码，一定掌握在金融业手里，颠颠儿地跑去魔都，到证券交易所转了一圈，回来就冲进了金融产业。 千禧年左右能在金融行业做公司老总，做高级金融顾问的，大学本科都算低学历，至少要硕士，而且十个里面八个都是海归，各个精英做派，说话都带着点洋文，问就是还没有对应的词汇。 乐薇融不进去那个圈子里。 赚钱嘛，是赚到了，还赚得不少，赚到那些海归博士们见到乐薇也要面带微笑地叫一声乐总。 但背后，却还是看不起乐薇。 乐薇知道他们都怎么说自己的，暴发户，没文化，不懂行。 他们根本不觉得乐薇能成功是眼光独到，对市场变动敏感，就觉得她不过是撞了大运。 毕竟一个小学学历，都没上过初中的人，懂什么金融？ 乐薇就不服气了，不就是个学历吗，她也能考！ 她还不考函授，就要成人高考，她都问好了，只要学分够，成绩够，她完全可以边管理公司边上大学，她还要考研究生！ 虽然那个时候乐薇刚查出来怀孕，但完全不影响她学习，每天下班回到家，就是废寝忘食地读书，惹得婆婆非常不高兴。 后来，孕期反应实在太大，乐薇吃不好睡不着，也只好放下了书本。 小丫出生以后到四岁前又一直多病，婆婆就只会催二胎要她生个儿子，老公冯晨是个甩手掌柜，啥都交给保姆，乐薇又忙着照顾女儿，又忙着偷偷转移财产准备和冯晨离婚，更是顾不上读书了。 再后来，就…… 她不去想那些伤心事了，既然都重活了，就重新开始。 现在她才十六岁，什么都来得急，她要完成上辈子没完成的梦想，考大学，读硕士，读博士，拿个高学历！ “先别着急不要，”乐东不知道乐薇脸上为什么浮现出热血的表情，她想什么呢？“不听听都有什么金手指？” 第十四章 她选好了 乐东怎么跟搞推销似的。 乐薇心里觉得好笑：“那你说说吧。” 听听又不碍事，反正她也不打算要。 乐东大概是在盘点自己的金手指，沉默了片刻才说：“能分给别人的金手指一共三个。” “还挺多。” “一个是知识，你将获得非常全面的中医学知识，认识所有的中草药，并能准确分辨，知道如何使用，嗯……你还能掌握针灸、推拿这些中医技术。” 听着不错，但她没什么兴趣。 乐薇更多是好奇，为什么是中医学知识，不是西医？ 不过她没问，这不用问，拿膝盖想也知道百分百在不能说的范畴里。 “一个是空间，不大，最多能容纳下一个人，优点是随身，直接嵌入你的手腕里，随用随开，比较重要的东西可以放在里面，绝对安全。” 这个乐薇就更没兴趣了。 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现在她身无分文，以后就算有钱了，也还有保险柜，自家的要是不保险，她知道国外有些特殊的银行可以帮忙保管。 拿取虽然不够方便，但重要到那种程度的东西，本来也不会经常取用。 “剩下一个呢？” “最后一个就是强化，你的记忆力和身体机能会被大幅度强化，你能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矫健的身手，就算是女性，一拳打倒两个汉子不成问题。” 嘶！ 乐薇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她感觉脸上啪啪得疼，这是被打脸的疼！ 刚才还说坚决不要，可是听到那个超强记忆力后，她真香了！ 虽然没有这个，她相信自己一样能考上大学，一样能实现梦想，但谁不喜欢锦上添花，事半功倍呢。 想了想，乐薇揉着脸，还是问了：“那么代价是什么？” “中医学是我失去相应的知识，等于是从我这里转移给你，你懂了，我就忘了；空间是我大概有一个月左右，左臂都会无法动弹，之后就好了；至于强化，只有这个金手指，代价是你来付。” 听到是自己付，乐薇喜上眉梢：“什么代价？” “呃……”乐东轻咳一声。 乐薇虽然从小都不怎么吃得饱，但发育的还不错，十六岁已经出落的玲珑有致，不说前凸后翘，至少该有的都有，形状也优美。 当然乐东没看，这是他姐，不该他看。 他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只能快速地囫囵吞枣地说完：“女性基本就告别胸部，男的就呃，会变得很小，你懂。” 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的身材会一直很好，不用担心吃胖，也不会过瘦。” 就是没胸，原来有的也会完全平下去。 乐薇差点喷出来。 还好，还好她是女孩子！ 男的也太惨了吧！ “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随时都能给你，不过如果要空间，还是等冯江的事尘埃落地以后再给。” 毕竟要是冯江真来了，乐东废了一条胳膊，那不就等于白给？ 从不错过低成本高回报项目的乐薇当即拍板：“我要强化！” “不再想想？” “不想了，就这个，非常适合我。” 没胸就没胸吧，有什么要紧的！ 上辈子她因为跟冯晨恋爱结婚，把一生都毁了，这辈子她根本无心搞男女之情。 赚钱，上学，让母亲弟弟过上幸福生活才是她的人生目标！ 男人都一边儿去吧！ 第十五章 防不胜防 乐东见状，也不再劝：“行，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我需要一些材料，还要点时间。” 乐薇点头：“不着急，不过材料你上哪里去弄？” “明天白天我去山上找找，不行就去中药铺子买点。” “你有钱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姐弟俩大眼瞪小眼了几秒，一齐笑了出来。 “好吧，”乐薇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因为没钱而笑了出来，有些事情真的不一样了！“当务之急是先弄到钱，明天我跟你一起上山，这个季节笋子多，李叔他们家收，拿过去能换点钱。” 等收够了量，李叔就一齐带到镇子上去卖掉。 乐家只靠扶贫款肯定是活不下去，何况还要供乐东读书，所以村里谁家收什么，乐薇和纪凤都会去弄，赚一点小钱，秋天别人家地里打谷忙不过来，她们也去帮忙，这就不要钱了，只拿点粮食回来。 “你们俩笑什么呢，这么开心。”纪凤推门进来了。 “说明天要去山上弄点笋子，乐老太怎么样了？”当着纪凤的面，乐薇也不想叫奶了。 纪凤摇摇头：“还在昏迷，真是奇怪，也不知道晚饭前能不能醒。” “醒不了就让她这么睡着，明天总归会醒。” 没有乐老太闹腾，乐东又变好，乐家一下子温馨了许多。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吃了晚饭，纪凤看着乐东把仅有的几块兔肉夹给乐薇，欣慰地笑了。 东东他真得变好了！ 好日子要来了！ 这天晚上，乐薇和乐东就开始值夜了。 她俩也没傻到在院子里巡逻，这要是被纪凤看到，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乐东从他的空间里摸出来一根细如蛛丝的线，绕着乐家小院围了一圈，又在线上贴了符，还给了乐薇一个摇铃：“如果有人进院子，这个摇铃就会响起来，但是动静不算太大，所以人还是得醒着。” 睡着了有可能听不到。 乐薇颇有默契地完全不问这些道具是什么，从哪儿弄出来的，只接过摇铃，想了想又问：“如果有人从外面扔东西进来，像是汽油火把一类的，这个能响吗？” 乐东无语了：“至于吗？” “防患于未然嘛！” “只有碰到蛛丝，摇铃才会响，也好，我再去弄弄。” 过了一会儿，乐东回来，又给了乐薇一个木制小鸟：“要是鸟叫了，就有东西进来了，但这个敏锐度很高，就算是片落叶，是坨鸟粪，也都会叫。” “行，只要它叫了，我就出去看看。”乐薇问，“声音不大吧？” “不大，吵不醒妈。” 所以一定要人醒着。 乐薇本来觉得应该没事，毕竟冯江下午刚被暴打一顿，这会儿应该还在家趴着呢，就算要报复，也不会这么急不可待吧？ 没想到，刚入了前半夜，她手里的小鸟就叽叽喳喳地用很小的声音叫了起来。 乐薇披上衣服，正要出去看看，却听到轰得一声。 外面厨房的房顶竟然塌了！ 伴随着熊熊的火焰！ 乐薇顾不得其他，连忙推醒了床上的纪凤：“妈！妈快醒醒，咱家着火了！” 第十六章 不能见死不救 纪凤本来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着火两个字，一下子就清醒了：“什么，着火了！？” 乐薇没时间跟她解释了。 大门直接接着厨房，现在厨房炸了，火焰熊熊燃烧，从门已经出不去了，幸好这是在农村的平房里，乐薇打开了窗户：“妈，快走！” 空气里都是浓浓的柴油味儿。 乐薇刚到院里，就看到也跳窗出来的乐东，姐弟两个对视了一眼，齐齐想起来一件事。 乐老太还在里面！ 乐薇和纪凤睡西屋，乐东自己睡东屋，中间的大屋既是厨房又是饭厅还在角落里单独搭了一个小房间给乐老太。 那个小房间只有一个小窗户是对着后院，人是出不去的，就算能出去，乐老太现在还晕着呢！ 乐薇犹豫了一秒，还是冲到院子里的水缸里，把衣服泡进去，又撕下衣摆也泡了水。 “乐东，去找乔大叔他们！” “妈，去找桂大嫂子！” “薇薇，你别……” “没事！” 乐薇把湿漉漉地外套披在身上，冲进了火场。 她恨乐老太，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无时无刻不希望乐老太赶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希望乐老太早死，和见死不救是两回事。 要是乐老太吃饭噎死，走路摔死，乐薇肯定当场鼓掌，大喊一声罪有应得！ 可是现在乐老太还没死，还活着，乐薇的良知，她的道德都让她无法就那么等着乐老太被活活烧死。 这不是为了乐老太，是为了她自己的良心能过得去！ 乐薇把湿透的衣服下摆围在脸上，避免直接吸入烟雾，压低身体，凭着记忆往乐老太的小屋里摸去。 乐老太的屋里也已经着了起来，她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反应，乐薇顾不得别的，直接抓着她的腿，把她从床上扯了下来，给她扑灭了身上的火，又把身上的湿衣服披到乐老太头上，咬咬牙把乐老太背了起来。 她是第一次如此庆幸乐家够小！ 从小屋到大门一共也就七八步道，她可以的！ 耳边都是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乐薇感觉背上的乐老太如泰山般压着她，没办法，她才十六岁，又常年营养不良。 哎，幸好马上就能强化自己了！ 带着些乐观的心态，乐薇颤抖着腿，一步一步往外面走。 快了，就快到门口了！ 轰隆！ 一大段房梁砸在了乐薇身后，滚烫的火焰几乎烧到了乐薇的腿。 乐薇觉得自己已经很坚强了，但是在火的面前，人就是脆弱渺小的！ 感受火舌舔上了脚腕，乐薇的膝盖哆嗦了一下，不受控制地软了，她噗通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乐老太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乐薇竟然一下子没能站起来！ 她离门口就差两步了！ 可恶！ 乐薇干脆不站了，就这样背着乐老太往外爬，她可以的！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啪啦的破碎声。 是木头被烧断裂的声音。 又有房梁要掉下来了！ 感受到巨//物的逼近，乐薇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呃！” 乐薇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她连忙睁开眼睛抬起头。 竟然是柳台城！ 他护在了乐薇身上，为她挡住了砸下来的房梁！ 第十七章 奇迹 柳台城那张漂亮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依然咬着牙，一手揽起乐老太，一手揽起乐薇，冲出了火场。 院子里来了不少村里人，都在救火，然而火势太大了，靠他们泼水根本止不住燃烧。 “薇薇！” “台城！” 他们一出来，啪啪几盆水就泼了上来，乐薇刚被扔到地上，连忙起身扶住了倒下来的柳台城：“他被砸伤了！” 看到柳台城的后背的一瞬间，乐薇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男人原本洁白的后背被砸得血肉模糊，还带着发黑的烧痕。 她简直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天啊这要多疼。 “先送到我家里去！”桂大嫂子看到也心疼坏了，“这边就交给你桂大哥！” 乐薇点头，帮着把柳台城搭到桂大嫂子背上，男人们都在忙着灭火，照顾伤员的事，就交给她们了！ 乐东也在纪凤的帮助下背上了乐老太，几个人紧赶着去了桂家。 等柳台城在床上趴好以后，卫生站的郝医生也赶来了，他一看到柳台城的后背就说：“这烧伤的面积太大了，我治不了，得赶紧送到镇上去。” 可是这样的大半夜，她们要怎么去镇上？ 乐薇正着急，突然想起来，她抓住了乐东，低声问：“你能治他吗？” 乐东不是有中医的金手指吗？ 乐东看了一下屋里，又看了一眼在床上几乎昏迷的柳台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定：“能治。” 他拉着乐薇往外走，到门口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乐薇一抬头，看到是桂芝大姐，她是桂大哥的姐姐，以前嫁去了镇上，后来老公死了，就回来村子里跟弟弟一起生活，伺候桂老太太。 桂老太太离不开人，所以桂芝也很少出家门。 乐薇张口叫了声桂大姐，却敏锐地发现，身边的乐东一下子浑身僵硬了。 他怎么回事？ 然而只有一瞬间，乐东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跟着叫了一声，拉着乐薇出去了。 乐薇虽然想问，但现在柳台城背后的伤更重要。 毕竟都是为了救她！ “快说怎么治？” 乐东看看周围没人，背过身摸索半天，交给乐薇一个青瓷小瓶：“这个药涂上去就好了，你拿去给他治，别说是我给的，他们要问，想办法搪塞一下。” “知道了。” 乐薇没有犹豫，回到屋里。 她也顾不上生不生硬了，就像乐东说的，以后再想办法搪塞过去，现在不是编故事的时候。 柳台城后背的烧伤面积太大，根本撑不到去镇上。 她直接对着郝医生说：“医生，我能治他，麻烦你把他后背的衣服剪掉。” 郝医生疑惑，她怎么能治，她拿什么治：“你……” “我说能治就能治，医生，听我的！” 被她的气魄感染，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郝医生要来了剪子，用酒精棉消过毒后，利落地剪掉了柳台城背后已经和皮肤烧在一起的衣服。 看到剪子把皮肤也剪下来的时候，乐薇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在痛。 这得多疼啊？ 柳台城昏迷着都下意识地弹了一下。 郝医生还给他简单地清理了创口，然后让开了位置。 乐薇按住了自己的手。 不要颤抖！你要稳住！没事的，相信乐东，他有金手指！ 她拔下了青瓷小瓶的木塞，按照刚才乐东教得，把里面散发着淡香的奶黄色液体倒在了柳台城的后背上。 那些液体被乐薇轻柔地涂抹开，凡是涂抹过的地方，烧伤就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一样，就那么消失了！ “这……”郝医生瞪大了双眼，“这是奇迹啊！” 第十八章 编瞎话不容易 一瓶药涂完，柳台城的后背又恢复了洁白无暇，看不出有一点烧伤。 屋子里安安静静，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所有人都被这瓶药给震撼到了。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么大片的烧伤，血肉模糊的，这就好了？就……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乐薇也被吓到了，她知道乐东有金手指，他给的东西肯定有用，但她以为就是迅速结疤的程度，没想到竟然这么夸张，这么……恐怖？ 难怪……难怪乐东叫她出去前，脸上都是犹豫！ 这样的宝物，实在太危险了！ 一旦被人知道，以人心的贪婪，十有八九要出事！也就是今天屋子里的这些人，都是信得过的邻居。 但凡有一个外人在，对方如果起了歹心，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乐薇脸色苍白。 还好，还好这瓶药都涂给柳台城以后，一滴都不剩了！ 她得跟乐东说一声，以后绝对不能再拿这种东西出来！ 桂大嫂子没忍住，还是摸了摸柳台城的后背，真的就一点伤都没有了：“大丫，你、你那是什么药啊？这也太厉害了，你从哪里弄到的？” 乐薇虽然受到了惊吓，被这么一问，还是拿出了刚才涂药的时候想好的说辞。 “就是昨天桂大嫂子你不是在河滩看到我，我还浑身湿透了吗。” “是呀，可那跟药有什么关系？” “其实不是我掉河里，而是我救了一个人，这瓶药就是他给我的，说能包治百病，我也没当回事，就一直揣兜里了，刚才着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幸好没烧坏，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好用……” 她说得不是很有底气，这套话毕竟太瞎了。 意外的是，屋里的几个人却没什么疑惑的表情。 也对，在那个药效面前，这个药的来历编得越瞎反而取信度越高。 毕竟这屋里人有眼睛的都看到了，柳台城后背那么一大片可怖的烧伤，转眼就没了。 桂大嫂子感叹：“别不是仙人吧，也是小柳命好，好人好报！” “好人好报！” 纪凤又想起什么，连忙说：“郝医生，帮我家老太太看看吧，她好像也烧坏了脚。” 她这么一说，一屋子人才想起来。 对呀，还有个乐老太呢！ 可见乐老太平时的人缘之差，甚至不如刚来村子做客几天的柳台城！ 乐薇既然已经救了乐老太，对她算是仁尽义至，至于乐老太有没有受伤，她就不关心了。 床上的柳台城还昏迷着，只是呼吸已经平稳，估计很快就能醒过来。 刚才如果没有柳台城冲进来，那个房梁就直接砸到乐薇的头，她刚重生两天，就又要见阎王去了。 这个救命的恩情，她得想办法偿还！ 又看了一眼乐东。 乐东站在窗边，看着桂芝一脸怅然地发着呆。 他果然和桂家有什么关系！ 想了想，乐薇叫了一声乐东，拉着他出了门。 她刚要张嘴，乐东就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个药也是我第一次用，以后会再避开人一些的。” 他也没想到是那种效果。 乐薇轻轻颌首：“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也是怕你被人惦记上。” 正在此时，桂大哥带着人回来了，看到乐薇和乐东说道：“火都灭了。” 几个人进了屋，一位年轻人走到床边探看：“我柳哥怎么样了？” 他们当时忙着救火，根本没工夫，只听到了柳台城受伤。 纪凤认出来他就是那天和柳台城一起把乐东拖回来的余长胜，忙说：“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就能醒，这次真的多亏了台城，要不然薇薇真是凶多吉少。你俩先是救了东东，台城又救了薇薇，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才好！” 第十九章 丢失的一个人 听到柳台城没大事，余长胜松了口气：“嗨，应该的，我俩虽然现在不在部队里了，但是只要当一天兵，就得对得起咱那身军装哪！见义勇为那都是举手之劳，阿姨您别太放在心上！” 原来他是部队出来的！ 乐薇下意识地瞄了床上的柳台城一眼，看他长得那么俊雅，她还以为是城里的大学生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 乐薇虽然对柳台城有很多好奇，但现在显然不是问的好机会，这还有一屋子的人呢。 不一会儿乔大叔他们也过来了。 火是灭了，但是乐家几乎也烧没了。 她家的房子本来就是木头和泥土合盖的，不比砖瓦房烧不坏。 桂大嫂子说：“今晚你们就先在我家住下吧！就是得委屈点，纪婶子你们娘仨睡大姐那屋，台城和长胜睡这屋，乐老太太先去我妈那屋，桂壮睡大屋桌子就行，我和大姐在妈那屋打个地铺。” “哪里的话，能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就帮了大忙了。”纪凤说，“还是我们娘仨打地铺，你和你姐睡床。” 乔大叔也跟着说：“东东长胜还有壮子可以去我家睡，这样你们能松快点。” 几个人推让来，推让去。 乐薇本来含笑看着，这种温情的邻里关系，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人心里暖暖的。 但看着看着，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点点的违和。 怎么感觉少一个人呢？ 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少谁。 就是觉得有一个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没有出现。 等到乔大叔带着乐东他们走了，桂大嫂子过来帮忙铺褥子的时候，乐薇才想起来。 桂芝大姐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今年二十岁，叫陈永铭。 两年前桂芝从镇上回村的时候，他也跟着回来了。 奇怪，刚才她怎么会想不起来陈永铭？ 那可是她的哥哥啊！ 她现在想起来了，因为总和乐东打架，总被乐老太打，乐薇时常浑身是伤，每次都是陈永铭偷偷给她送药过来，桂家要是做了什么好吃的，陈永铭也记得给她送点。 他还带她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替她偷偷地给乐东下绊子。 虽然从陈永铭回到丰乐村，到乐薇被卖给冯江，中间只有短短两年，但这两年里，他们就像真正的兄妹一样亲昵。 对乐薇来说，那是上辈子她少有的温情时光。 因为陈永铭，乐薇后来怀孕的时候还想过，如果头胎是个男孩，她就再生个女儿，这样她的女儿就有一个亲哥哥了！ 她怎么会像失去记忆片段一样，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桂大嫂子，陈哥不在家吗？” “什么陈哥？”桂大嫂子被她问得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了，“噢你说你桂芝姐的老公啊，他死了嘛，不过也挺好，那可不是什么好男人，以前你小，这些事都不和你说，老陈可不真是个东西，每次喝完酒就打老婆，我们早就让桂芝回来，他还拦着不让，幸好死了，喝酒喝到掉进水沟里，淹死了。” 这个她知道，虽然她和桂芝姐不算太熟，桂芝回村以后一直在家照顾老太太，不怎么出门，和乐薇见得也少。 但她没少听陈永铭说过他的父亲，说他就是个混蛋。 “我是说永铭哥呀。”乐薇说，“我今天好像都没看到他。” 桂大嫂子更糊涂了：“永铭哥是谁啊？” “就是桂芝姐的儿子，陈永铭。” 桂大嫂子吃惊地看着她：“薇薇，你是糊涂了吗，你桂芝姐哪有孩子呀？” 第二十章 失而复得 什、什么？？ 桂大嫂子伸出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唉也是今天事太多，你还是早点歇了。” “桂大嫂子，桂芝姐没有孩子？”乐薇抓住她，“怎么可能？” “薇薇，”一直在旁边听的纪凤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声音小点，没孩子是你桂芝姐一辈子的心病，你千万别在她面前提到。” 可她应该有一个啊，一个健健康康长到二十岁，叫陈永铭的儿子！ 乐薇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旁边纪凤已经睡熟。 乐薇却毫无睡意，只觉得各种情感都涌了出来。 既有点说不出的恐惧，毕竟这次重生，和上辈子不一样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她的掉河，乐东的穿越，柳台城的出现，陈永铭的消失。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真实的世界吗，她是真的重生了，还是来到一个平行世界了？ 根本想不明白，也没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又觉得很难受。 陈永铭给她的亲情就像是冬夜里划亮的火柴，虽然光芒微弱，温暖有限，但那点光和热，弥足珍贵。 怎么就没有这个人了呢？ 一个人凭空出现，倒也正常，就像柳台城，虽然上辈子乐薇没见过他，但上辈子乐东也没掉过井，没有被救，而且那天下午她就被冯江抢走了，说不定上辈子本来也有柳台城这个人，那天本来也在桂大嫂子家，只是乐薇无缘与他相见。 但一个人凭空消失……他能消失到哪里去？ 转世投胎了？没道理啊。 难不成还能穿越…………………… 穿越！？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了天空，乐薇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穿越！！ 乐东，是乐东吗？ 乐薇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是，是乐东身体里的穿越者！ 他认识她们，知道乐家的情况，他对乐薇始终都带有一种善意，连金手指都愿意给乐薇。 他跟桂家有什么渊源，之前还单独去了一趟桂家。 他今天看到桂芝姐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 还有……还有冯江那个时候，乐东往前的那一步，站在了她身前，对她说交给他。 陈永铭就是乐东身体里的穿越者！ 所以他才会在这辈子从世界里消失吗，因为他的灵魂已经穿进了乐东的身体里。 还是反过来，因为穿到了乐东身上，所以才消失。 乐薇恨不得立刻冲去乔大叔家问个清楚。 但是很快，她就想起来乐东跟她说过的话。 ——就算你猜到了我是谁，也不要来找我核对，不要说出口。 就算不能确认，她还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不光是这些事，还有性格也是很像的，陈永铭就是一个真诚又有些直肠子的人，这个乐东也是。 乐薇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重新躺回了被窝里。 兴奋又激动。 永铭哥真的和她是一家人了，虽然是变成了弟弟…… 乐薇只觉得对未来更有盼头了。 只是她努力想回忆上辈子陈永铭的事，却几乎想不起后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约记得自己联系过他，但这段记忆就像被抹消掉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乐薇稍微想想也就懂了。 她的重生是老天开眼，给她再活一次的机会。 陈永铭的穿越恐怕不是，背后不知道有什么在控制，这个背后势力要他保守自己穿越的秘密，同时帮他清理了乐薇的记忆。 毕竟乐薇重生是一个变数。 算了，这些神秘的东西都不是乐薇能想明白的。 她能做的只有带着乐东，带着纪凤过上好日子。 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劝说纪凤跟自己离开村子，现在倒好办多了，既然家已经被烧毁，那就没什么可留念的了，正好趁此机会走。 某个角度上来说，今晚的纵火犯还算帮了她了一把。 当然，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冯江派人做的。 她可得好好“谢谢”冯江，在她离开前，烧家这笔账，上辈子的恩怨，她要好好和冯江算清楚！ 第二十一章 这钱我们不能要 第二天一早，乐薇先把自己的想法跟纪凤说了说。 主要就是不想留在村子里，打算出去拼搏，找机会再读书。 纪凤本来还有些犹豫，一听到乐薇还打算读书，心下也坚定了起来。 吃了早饭，她们先回到了乐家。 那里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院子外墙还在，一栋大屋给烧得乌黑。 明明跟乐薇说的时候决定放下，纪凤看着几乎什么都不剩的残桓，却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家没了……” 这间房子是乐方平跟她结婚的时候翻修过的，虽然穷破，却也承载了纪凤的很多回忆。 薇薇出生，东东出生，老公去世…… 一把火将一切全烧了个干净！ 乔大叔在旁边和家里人商量了几句，递给纪凤一个布包：“拿着。” 纪凤不解，打开却发现里面是一包的钱，叠得整整齐齐，最上面是几毛，最 “我们寻思着，虽然现在天暖和，但也不能睡外面，这些钱是今早村里人给凑的，一会儿我和大桂去镇上拉砖买料，赶紧着给你们重新盖套房子，虽然不比之前那个，但总归能住人。” 乐薇站在纪凤旁边，扫了一眼布包，从十元的厚度估摸着得有一千多，在她们这样的贫困村子，一千多足够盖间泥土房了，毕竟也不用铺设管线，电都是走外线接的，水从院子的压水井自己打，没有煤气，做饭靠灶台烧火。 盖房子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盖房子。 丰乐村其他人家虽然没有乐家这么穷，但也都称不上多富贵，这一千多元估计都是各家的积蓄。 乐薇觉得心口发暖，丰乐村的这些邻居，真的太善良了！ 上辈子她发达了以后，冯江和乐老太也早都死了，她不再有顾忌，就回村探望桂大嫂子她们，还给村里修了路，盖了所学校，就是为了回报村里人的善良。 乐薇还记得，她衣锦还乡时，村里人看到自己，先问的是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在外面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有这些邻居，是她的福气，这些善良她会记在心里，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乔大叔，这笔钱我们不能要。” 乔大叔以为她不好意思拿，劝她：“大丫啊，别怪你乔大叔说话太直白，你家也没有别的收入，你那姑有跟没有一样，指望不上她家，光靠政府给的那点钱，你们以后住哪儿？吃啥喝啥？大叔家里是可以一直让你们住，大桂家肯定也没二话，但还是得有个自己家才舒坦的不是？” 乐薇点头：“你说得对，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拿！” “这是怎么说？” “拿了，我们也还不上，拖欠久了心里还过意不去，我和妈已经商量过了，房子不盖了，我俩今天就去镇上，先把我奶送去给我姑，然后在镇子上找点活干。” 乐薇是觉得，她有主意有经验，纪凤受过教育又勤劳，乐东还有金手指，离开村子只能过得更好。 但长久生活在丰乐村的人却不这么想，一听说她们要出去打工，有好心的就赶紧劝上了。 “外面哪那么容易找活呀，你想的太简单了！” “就是啊，一时还不上没事，等乐东十六岁，就能分到地了，到时候就好 “你们要是离开村子，地就没了！” 乐薇根本就不在乎地不地的，她从纪凤手里接过包，硬塞给了乔大叔，又大声说道：“虽然钱我家不能拿，但咱们村里乡亲们的好意，我们都记在心里，有朝一日我乐薇在外面混出头了，一定不会忘记咱们丰乐村的！” 第二十二章 服下丹药 说完了豪言壮语，乐薇坚定地拒绝了村里人的钱，她家不盖房了，也用不着带那么多钱。 送走了乔大叔他们以后，乐薇等人又回到了桂大嫂子家。 想了想，乐薇还是开口跟桂大嫂子借了五十元。 毕竟她们娘仨浑身上下就几毛钱，就算她想出去拼搏，也得有点本金。 不过最后却是柳台城拿的钱。 纪凤自然是不肯的，推了半天，还是被乐薇拦下来了。 她没有拒绝柳台城的钱，主要是为了借此机会，把昨晚的救命之恩也报答了。 柳台城坚持救人只是见义勇为，不让她放在心上，乐薇却不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她跟柳台城借钱，回头还的时候，就能趁机把救命的恩情也一并还上。 乐薇没有纪凤心里压力那么大，那么害怕麻烦别人，在她看来，有借有还之间，感情就维系了起来。 这五十元钱，乐薇负责管，她先给了纪凤十元，总得有点随身钱用，又给了乐东二十元，让他拿去买药材。 她得快点强化自身。 在离开丰乐村之前，一定要报了冯江的一炸之仇。 冯江炸她家房子，她就要去烧冯江的家底！ 不过她比冯江有人性，她不会直接烧死冯江的，她这辈子才不要再背负人命。 为了计划，她迫切地需要先提升自己的体能。 毕竟乐东还是个小两百斤的胖子，靠他搬人，估计不行。 他又不可能吃那个强化的药，毕竟……乐薇嘴角抽动了一下。 拿了钱，纪凤先去卫生站打电话，通知她的小姑子乐方芳把老太太接走，乐东也顺势跟着去了卫生站。 乐老太依旧没有醒过来，但呼吸平稳。 昨晚的大火烧到了她的左脚，幸好乐薇救得及时，不算特别要紧，只是以后会有点坡脚。 不过，被火烧到了脚都没有清醒的迹象，乐薇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不正常。 看来乐东绝对不是只打了乐老太的后颈，想到乐东昨天拿出来的“神药”，乐薇心里有了数。 有救人的药，十有八九就有晕人的药。 乐东如果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样，是陈永铭穿越，那他厌恶乐老太也正常。 不如说，整个丰乐村，除了乔大叔家碍着和乐方平的关系从来不说乐老太什么，其他谁家不厌烦乐老太？ 乐薇也不能干待着，她先去废墟里翻了翻，烧得那叫一个干净，什么也捡不回来。 又帮桂大嫂子家干了不少活，正忙着，乐东和纪凤回来了。 纪凤看她辛苦，连忙接手了活，让她去休息一会儿。 乐东就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从兜里掏出了两颗黑乎乎的大药丸子：“吃吧。” “这就好了？” “只要有材料，随时都可以炼。” 炼……乐薇敏锐地把握住了乐东的用词，看来她手里这个药丸子，是炼出来的丹药。 她深呼吸了一下，有点紧张，毕竟不管里写了多少金手指，都是别人的事。 这次可是她自己要真的服下这两颗丹药。 乐薇闭上了眼睛，下定决心，不再犹豫，一口气就把两颗吞了下去，差点还噎到。 丹药吃起来非但不苦，甚至还有些清香，一开始下腹部只是有些暖，但很快这种暖变成了热意，席卷了乐薇全身。 她仿佛又回到了火海，被烈焰熊熊燃烧着。 “啊，啊啊……”乐薇站不住了，膝盖一软，倒在了地上。 好疼，浑身都好疼！ 乐薇咬咬牙，还是没忍住，喷出了一大口血。 第二十三章 为了女儿 幸好这种痛苦没有持续太久，又过了几分钟，疼痛渐渐离去。 乐薇扶着乐东站了起来，低下头。 胸前暂时还看不出来变化，估计会一点点的缩水。 她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事，有上辈子的回忆，还有学过的知识。 最让乐薇惊喜的事，她想起来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她刚逃出冯家村，辗转去了安平镇以后，在肉联厂外面的包子铺干了半年多。 包子铺的女老板人特别好，看乐薇孤苦无依，不但给她包吃包住，在她准备离开安平镇去羊城的时候，还把秘传的馅料配方告诉了乐薇。 这份信任，乐薇一直铭记于心。 但她到了羊城以后直接就投入了服装行业，没有涉足餐饮业。 和女老板倒是一直保持有联系，甚至还投资协助了对方把包子铺做成连锁店，那份秘方的内容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靠这个金手指的能力，她完完全全地回想起来了。 这次乐薇不打算再去安平镇了，她想带着家人先去离村子最近的七里镇赚些钱，趁早攒够去羊城的钱，争取在十八岁之前在羊城立足，重返校园！ 乐薇擦擦额头上的汗，乐东体贴地递上了水，喝了一大碗的水以后，她感觉彻底缓过来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七里镇，”乐薇压低声音交代道，“今晚咱俩偷偷去冯家村。说起来，姑姑同意来接乐老太了？” 乐方芳去了镇里以后，就再没跟乐家联络过。 上辈子十几岁的乐薇心里对这个姑姑是有点埋怨的。 但是重活一世的乐薇，却能理解乐方芳的做法。 就乐老太那个重男轻女的劲儿，乐方芳作为一个女儿，在乐家有乐方平这个宝贝大儿子的前提下，估计也得不到乐老太正常的对待。 既然能离开丰乐村，离开那个逼疯人的妈，她肯定不愿意再和家里接触了。 换成乐薇，乐薇也会这样选择。 只是乐老太总要有个地方去，她其实心里也没抱多少希望，总归先问问乐方芳的意思，这个流程要走一下。 要是乐方芳坚持拒绝，她们就带着乐老太，只要乐老太不醒，不过是照顾一个植物人罢了。 没想到，她竟然能同意？ “是啊，毕竟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欠了‘乐东’的” “欠你的？” “不，是欠‘乐东’的。”乐东说，“你没怀疑过吗，以乐东这个体型，他是怎么掉进井里的？” 乐薇一怔。 她怀疑过，还猜得是村里实在忍不下乐东的人干的。 “难道是姑姑推的？她图个什么？” 乐东点了一下头。 乐薇不解，乐方芳的确对乐老太和她们母女三人非常冷漠。 但也不至于要对乐东下毒手啊？ 乐东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说：“根据‘乐东’的回忆，乐老太想乐东读初中的时候，直接住在姑姑家，姑姑不同意，乐老太不知道跟谁学的，跑去镇政府和姑父的工作单位闹，说姑姑不赡养老人，差点把姑父的工作都搅合黄了。” 乐薇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完全不知道！不过也是，乐老太要做什么，又不会跟她汇报。 “去年吧，她有段时间一直在镇上，还带着乐东，就是忙这个事，而且‘乐东’这个人……”乐东叹了口气，幸好原主已经死了，不然真是个祸害，“就那么点时间里，还对姑姑的女儿们动手动脚，还偷姑父的钱，姑姑恨他恨的要死，眼看着明年乐东就要上初中了，真把这个人留在家里，不说别的，咱那两个表姐妹都不得安生，姑姑也是为了女儿。” 为了女儿…… 乐薇太懂了，一个妈妈如果为了女儿，她什么事都能做，什么都愿意做。 如果她是乐方芳，她也会做同样的事！ 第二十四章 乐老太醒了 可惜乐老太不是这种妈妈，她不把女儿推下井，估计也是考虑到还能卖一笔钱。 乐薇叹了口气，忍不住对乐方芳产生了共情感，她有些怜悯姑姑了。 “那看来不应该让她把乐老太接过去。” 这老太太把人家折腾成那样，好不容易乐方芳逃走了，实在没必要再送瘟神给她。 “我跟她说了，只留乐老太两年就好。”乐东说，“这两年里，乐老太会丧失说话的能力，也不怎么能动，姑姑可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如果她不想对亲生母亲做什么，给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也行。两年后，我们再把乐老太接走。” 时间倒也足够了。 两年的时间够长，乐薇上辈子的两年后，都已经在羊城买了一套小房了。 无论是她，还是现在这个乐东，还是纪凤，都做不出来把老人扔在大街上任她生死的事，哪怕这个老人令她们深恶痛绝。 就和火中救人一样，本质和乐老太无关，是她们要坚守心底基本的人伦道德。 这是底线，不能破！ “她什么时候来接人？” “中午就过来。” 七里镇不远，搭个车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乐薇颔首，又想到什么，忍不住又嘱咐了乐东一句：“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药，但是以后千万要注意一些，昨天晚上那个药太吓人了，村子里还好，等我们去了镇上，或者羊城，你如果再这样露出自己的本事，只会引来危险。” 乐东点点头，又笑了一下。 乐薇问：“笑什么？” 乐东带着些怀念的表情：“我在想，这要是一本穿越，我是主角，肯定就不担心这个了，毕竟人前显圣才是穿越流的标配。” 乐薇也笑了，她更能确定了，眼前的就是陈永铭，他一直就很爱看武侠，传奇话本，想必上辈子也没少看穿越。 可惜上辈子的乐薇后来一直没能联系上陈永铭。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至于乐东直接和她谈十几年后才会出现的网文，乐薇也不觉得惊讶，乐东十有八九是知道她是重生的，毕竟这段时间乐薇的各种表现，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女。 想不到她们兄妹两个，上辈子相处了短短两年，就一生再未能相见。 而现在一个重生，一个穿越，在这辈子竟然变成了亲姐弟。 乐薇忍不住感叹，人生的事，真的好难说会发生什么。 “怎么写自然都可以，生活里还是要小心谨慎为上，”乐薇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还得去弄点好东西，晚上一并送给冯江。” 她们没法弄到炸药和汽油，乐东虽然提出可以用金手指，但乐薇尽量还是不想太夸张，如果冯江家真的被连续爆破，毫无疑问会引来政府的注意。 还不如悄无声息地，伪装成一场自然发生的火灾。 在山上忙活了好一阵，把需要的东西都藏好以后，乐薇才跟乐东带着满筐的山野菜回到了桂大嫂子家。 不得不说，强化真的很有效，乐薇以前最多能背半筐竹笋，现在满满一筐还能提两只兔子。 兔子也是她用石子打的，她的视觉和力度已经远超常人了。 乐薇和桂大嫂子在院里处理兔子，乐东则悄悄地进屋，装作看望乐老太，实则让她醒过来。 屋子里还有桂老太太在，乐东只能把解药放到水里，让乐老太喝下去。 乐老太幽幽转醒，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睁眼先看到大孙子，再转头，又看到桂老太太。 “你怎么在我家？” “看清楚，这是你家吗？”桂老太也看不上乐老太，她翻了个白眼，“还不如一直晕着呢。” 乐东自然要给乐薇圆一下冯江的事，只说在乐老太晕着的时候，家里着了火，都烧没了。 乐老太顿时气急攻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开始骂起了乐薇。 “要不是那个小贱人把我弄晕，根本不会出这个事！这火我看就是她放的，她是不是想趁着我晕过去烧死我？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把她掐死！” 第二十五章 不能白接走 这句话刚说出口，乐东的脸色就变了，甚至连桂老太也忍不住了：“你可别不知好歹，起火的时候，要不是乐薇冲进火场背你，你早就烧成灰了！” 她指了一下乐东：“你这个宝贝大孙子，可是动都没动一下！” “她能那么好心？我不信。”乐老太说，“肯定是想装好人，她就是会装！” “行了，”乐东懒得听她说这些，“一会儿姑姑就过来接你，你跟她去镇上先住两年。” 一听这个，乐老太就来劲儿了：“算她还有点良心！得把你也带着，咱们就住在她家里，等你上了初中，还能省点住宿费，最好户口能进她家，到时候你就能上镇一中！” 由于桂老太还在屋里，乐东没有多说什么，上前扶住乐老太：“我们先到别屋去，你躺了两天，桂奶奶都没休息好。” “别跟我在这里说这个，”桂老太不耐烦地挥手，要不是看在纪凤和乐薇的面子上，她压根儿不会让乐老太进她的屋，乐东现在说这种假惺惺的客套话，真让她恶心，“我不乐意跟你说话，赶紧把这玩意带走。” 乐东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原主这个人缘啊，可真是烂到底了！ 他扶着乐老太，把她带到了纪凤住的屋里，趁着没有别人，迅速从袖子里取出长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乐老太背后插了几针。 乐老太本就刚醒，动作很是迟缓，乐东速度又快，她根本没看清大孙子做了什么，刚想问，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唔……唔唔！” 乐薇推门进来：“怎么样了？” “人醒了，歇着呢。”乐东不提自己做了什么，“姑姑来了吗？” “来了。” 乐薇瞄了一眼乐老太，看她的脸涨得通红，心里大概也有了数。 她不搭理乐老太，对院子里喊了一声：“姑，人在这屋。” 乐方芳冷着脸走了进来，看到乐东时有些迟疑，干脆扭过头只看乐薇。 乐薇刚服过丹药，早已经没有了面黄肌瘦的感觉，虽然衣服上还带着补丁，整个人却仿佛散发着濛濛微光，掩不住的靓丽动人。 注意到她的视线，乐薇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姑，一会儿饭就做好了，先过来吃饭吧，今早我们上山抓的兔子，挖的竹笋，都可鲜了。” 乐方芳的脸还是很臭，但到底是扬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乐薇作为这个家里的女孩儿，估计也没少遭罪，乐方芳再怎么也不至于把对乐家的恨迁怒到侄女身上。 她不吱声跟着乐薇出了屋。 外屋的桌子上摆了不少菜肴，还冒着热气，鲫鱼汤的鱼是桂大哥早上去河里摸的，还有乐薇从山上带下来的蘑菇、竹笋和野兔。 乐薇盛了一大碗玉米面粥递给她的姑姑，乐方芳闷头喝了几口，脸色好了些。 等吃过了饭，乐方芳迫不及待地说起了正事：“老太太我可以接，但是不能白接，赡养老人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两年里，每个月你们都得付她的赡养费，一个月至少给五十块！” 五十块！ 她们现在全身都不够五十块，早上借的那些钱，买了药材后就只剩三十多块了。 纪凤的脸色变得苍白，却没有出声反驳。 能把婆婆送走，比什么都强。 乐东就更不会发表意见了。 倒是桂大嫂子忍不住说道：“她姑，她们孤儿寡母的，上哪儿去给你一个月五十啊？而且老太太怎么说也是你亲妈，又不是人家纪凤的亲妈。” 乐方芳冷笑一声：“那她倒是幸福，没有这么个亲妈。我不管，要是不给这个钱，我就把人扔大街上去。” 桂大嫂子不当回事：“你扔呗！威胁谁呢，这一屋子人谁不想把她扔了？你扔，就是造福别人，损你自己的阴德！” 第二十六章 写欠条 桂大哥拉了她一把：“别乱说！人家的事，让人家谈。” 乐薇也拍了拍桂大嫂子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桂大嫂子不知道乐老太对乐方芳做得那些事。 她是外村人，嫁过来的时候，乐方芳都已经去了镇上，除了乐方平的葬礼外，再没回过村。 在孝顺的桂大嫂子眼里，乐方芳这事做得就是不对，虽然乐老太这个人确实重男轻女又不讲理，但做子女的怎么能不管老人？ 如果乐方平还在，乐方芳这么做倒是无可厚非，乐老太那么偏心儿子，就让儿子养呗。 可现在乐方平去世了，乐方芳又做甩手掌柜，那照顾乐老太的责任就都扔到了纪凤头上。 儿媳妇又不是亲女儿，凭什么？ 桂大嫂子是心疼纪凤！ 乐薇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桂大嫂子偏心纪凤没错，乐方芳从小到大受尽了苦头心里不平衡也没错。 所以她并不打算拒绝乐方芳的要求。 只是她现在的确拿不出钱来。 “姑，你家里就只有姑父有工作，又养了两个孩子，再带一个老人，经济上是不怎么宽裕，我能理解，这个钱我们会给的。” 乐薇上来先体谅她，几句话说得乐方芳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她的经济条件实际上并不差，她说是没有工作，但是在镇子上自己做着小买卖，称得上是吃穿不愁，手头有点小钱，她根本不在意一个月五十元的收入。 她就是心里恨乐老太，咽不下去从小到大受的所有委屈。 “不过，”乐薇话锋一转，声音轻柔了不少，“你也看见了，我家现在是烧得一干二净，我和我妈全身上下就这三十块钱，还是昨晚刚跟人借的。我是有心给，但也真的拿不出来。不如这样，头一年的钱，咱们先记着，第二年一并给了。” 乐方芳皱起眉头，似乎要说些什么，然而视线在纪凤和乐薇之间转了几圈，看见她们两个身上的衣服都带着补丁，暗暗叹了口气，嘴上还是不饶人：“话说得倒是好听，你们赖账怎么办？” “可以写个借条，按手印的那种。” 乐方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写吧。” “桂大嫂子，你这里有纸笔吗？” “我有，”一直坐在旁边笑而不语看着她们的柳台城从大衣内衬里掏出一支钢笔递给乐薇，又从另一个口袋里翻出信纸，“不够还有。” 乐薇忍不住笑了一声：“要不我也给你写一份欠条？” “我就不用了，”柳台城给她拧开笔盖，“你要是不还，我就追你到天涯海角，把账要了。” “五十块钱呢，上穷碧落下黄泉都值得追。”乐薇一边打趣他，一边拿着那支明显价格不菲的钢笔，刷刷地写好了两张欠条，按下了手印，交给了乐方芳一张，“一式两份，姑你也按一下手印，就算成了。” 乐方芳狐疑地接过欠条，看了一眼就有些惊讶。 她记得这个小侄女不过是小学毕业，竟写得出这样一手清隽洒脱的字！ 柳台城一眼扫到了那张欠条，也同样吃惊。 字写得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乐薇这张欠条写得很有水准，就像一份微型的合同，放款方借款方，签署时间地点，如何归还，是否计算利息等等，寥寥几笔写得清清楚楚。 乐薇今年只有十六岁，怎么会掌握这么专业的词汇？ 第二十七章 不许去七里镇 乐薇光顾着检查欠条，没注意到他们吃惊的样子。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觉得两个人有些大惊小怪 她的字上辈子是认真练过的，最初在丰乐村的时候，那也是一手狗//爬字，但乐薇出去混了两年，深刻明白了一句话叫见字如见人。 字好看，即使是素不相识的人，也会产生好感。 经过两个月的刻苦练习，她终于练成了一手好字。 至于欠条的用词，这对乐薇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上辈子她乐总过手的合同总额都要以亿、以百亿计，如果一个月五十块的小欠条都不能写得明白，她干脆跳河再重生一次好了！ 乐方芳收起欠条，看了乐东一眼，又对乐薇说：“还有，你们不许踏进七里镇。” 乐薇一怔，还没说话，纪凤抢着开口道：“可是东东还得去七里镇读书啊！” “那我管不着。” 纪凤有些急了，这时候乐东开了口：“你放心，我们就算在七里镇，我也不会接近你家一步。” 纪凤不知道乐老太做得那些事，乐东知道，乐方芳这不是在针对她们，只是在防着乐东。 “你这个小瘪犊子的话，我是一毛钱也不信！”乐方芳光是和乐东说话都觉得恶心，她腾得站起身，“我去看看老太太，乐薇，你要还是个人，就让这个小畜生离我家远点！” 说完，她转身进了桂老太的屋里。 当年桂老太也颇为照顾她，回来一趟，总要看看老人，说几句话。 乐东叹了口气，环顾四周，桂大哥和桂大嫂子看他的目光都十分不友好，柳台城和余长胜是外地人，眼中只有好奇。 “不去七里镇也行，”安静的房间里，乐薇先开了口，“再往羊城那边走点，还有一个昌平镇，我们就去那里。” 纪凤不太同意：“可东东的学还没上完呢。” 她也懂小姑子的顾忌，但至少要让孩子读完书，而且乐东已经改好了，他现在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乐东说：“我先辍学，书以后再读也来得急，就去昌平镇。” 乐薇知道，乐东现在还有一些要紧的事，他比乐薇更想赶紧去羊城。 她想了想，宽慰母亲：“等我们到了羊城，让乐东在羊城读书，教育环境和资源都更好。” “你们要去羊城？”这时，柳台城开了口，“为什么不去安平镇，那里交通更发达，若是想做小买卖，客流量也更大。” 乐薇摇摇头。 她的第一桶金，想用当年的那份包子馅秘方来赚到，就不能去安平镇。 这个时间点，女老板还没有开包子铺，她如果捷足先登，对方之后再开就会受很大影响。 最好的选择是七里镇，附近村子里的人出来，第一站必经七里镇，之后辗转去安平镇，再去向全国各地。 昌平镇是个小镇，两边都不靠。 要是可以，乐薇也想再往远走走，奈何囊中羞涩，就三十元钱！ 但这些不能告诉他们，乐薇选了个合适的理由：“我们娘仨要是想在安平镇安顿下来，一个月的房租至少要二十元，再算上去的路费，路上吃喝的花销，到时候手里只剩几块钱，捉襟见肘。昌平镇虽然不大，房租却也便宜，倒是比安平镇合适点。” 她说的有理有据，柳台城也找不出什么问题，只有些疑惑，眼前这个女孩对附近城镇的情况也太过了解了吧？ 几句话之间，事情就都定了下来。 乐方芳出来听到她们要去昌平镇，也不再为难乐薇，带着乐老太就走了。 纪凤虽然还惦记乐东上学的是，但现在家里明显是乐薇在做主，既然女儿有主意，她跟着就是。 桂大嫂子倒是把乐薇一顿夸，夸完了挎着小筐带着桂壮一起去七里镇了，明早乐薇她们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她还怪舍不得的，她要买点猪肉，今晚好好做一顿大餐。 桂芝从桂老太屋里出来，背着纪凤乐东，偷偷塞给了乐薇二十块钱！ “老太太给的，让你拿着花，要是没钱了，就写信回来，姐这里也还有。” 乐薇心口一暖，眼眶都有些酸了，她摇摇头：“桂芝姐，这钱我不能要！” 第二十八章 情况不对 乐薇把钱推了回去：“还是给奶奶留着花。” “她一个老太太有啥花钱的地方。”桂芝把钱硬塞进了乐薇的兜里。 “小宝以后读书还要花钱的，给小宝留着。” 小宝是桂大哥的儿子，今年才八岁，趁着暑假去他姥姥家了，正好不在家。 两个人推了半天，乐薇还是没收老太太的钱。 桂芝叹了口气，又掏出二十块钱来：“那我这二十块，你总得拿着吧，我也没孩子，以后也不供谁读书。” 乐薇心里一紧，几乎要脱口而出：你不是还有永铭哥？ 话出口前，乐薇咬住了下唇，硬是吞了回去。 桂芝亲口承认了，这一世，她就是没有孩子！ 陈永铭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怕拒绝过头寒了桂芝的心，乐薇还收下了她给的二十元。 等她和乐东出门以后，她转手把这个钱交给了乐东。 她承认，这个行为确实有些试探的意思，乐薇真的很想确认，乐东的身体里是不是陈永铭。 “这是桂芝姐给的，仔细想想，我觉得应该给你。” 乐东沉默了几十秒，却没有伸手接钱，只是叹了口气：“她给你的，你拿着就是。” 聪明人之间的试探，不用太明显，他这个语气，这个样子，乐薇就足以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把钱塞到乐东手里：“我这里还有三十块，这些你拿着，去了镇上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也不至于身无分文。” 乐东看着手里的钱，又是半晌不说话，最后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把两张十元票子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 乐薇忽然想，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花掉这二十元了。 母子一世，竟再无亲人缘分。 收好了钱，乐东转头说起了正事：“我先去冯家村设计好机关，天黑以后你再带着东西过去。” 从丰乐村到冯家村两百多里地，正常成年人走路要三、四个小时，乐薇服了药后，体能得到了全面的强化，以她的脚程，即使背着东西走，也不过是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但是乐东不一样，他是个两百斤的大胖子！ 沉重的身体让他根本没办法走这么久的路，只能去村口雇个马车送他过去。 哎，可惜乐东是男生，吃不了那个强化药。 当然，如果他不在乎男人的尊严，也不是不能…… 似乎知道乐薇在想什么，乐东瞪了她一眼：“别乱想！” “好好好。”乐薇有些心虚，吐了吐舌头。 天一黑，她就背着准备好的易燃物，健步如飞地赶往冯家村。 乐东已经先回来了，他把如何触动机关教给了乐薇，剩下的就是乐薇的工作，他负责在家搪塞纪凤，不然大半夜的儿女都不在，是个人都能感觉到异常。 不一会儿的功夫，乐薇就来到了冯江家的后院墙根下。 上辈子在冯家的三年，真是如同地狱。 再次来到这里，乐薇发现她的心里竟然已经不剩多少恐惧，只有把这件事，把和冯江的恩怨都了结的坚定。 她按照乐东的指示，来到了固定的位置，却没找到本应该贴在那里的符咒！ 怎么回事？ 乐薇没有怀疑乐东，确定乐东就是陈永铭后，乐薇对他是百分百的信任。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在周围转了转，趁着有几分月色，仔细观察每一寸的墙壁，突然发现原本的位置上贴着一片小小的三角纸片。 看起来像符咒的一个角！ 符咒被人撕了？！ 就在此时，乐薇感觉耳边的风声有些异常。 除了记忆力和体能外，她的五感全部都得到了提升，乐薇还可惜过这是现代文明社会，要是她穿越到武侠世界，完全能做一代女侠名震江湖！ 今晚没什么风，所以当气流冲进她的耳朵里时，乐薇几乎是本能地就往旁边一个翻滚。 砰！ 一根胳膊粗的大木棍直接打在了刚在她所在的位置上！ 第二十九章 都没想到 饶是见多识广的乐薇，此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她吃过了强化药，听力和反应都远高于常人，被结结实实打了一棍，恐怕当场就要晕死过去。 再醒来，等待她的必定是再次被囚禁！ 借着微弱月光，眼力极佳的乐薇把周围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 不远处树下坐在轮椅上的，就是冯江！ 周围还有五个男人，每个看着都很流里流气，其中两个混混的手里拿着大木棍，还有一个人的腰间别着绳子，摆明了要用来捆人。 剩下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手电筒，对着乐薇照了过来。 冯江看到乐薇，露出了狰狞的笑：“果然这个鬼画符是你动的手脚。” 他把一团纸扔到乐薇脚下，乐薇看了一眼那团黄色符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在提防。 上辈子在羊城拼搏，乐薇学到一件事，就是对方如果说出挑衅又充满引导的话，不要回应，因为对方可能在偷偷录音！ 一旦上了勾，说的时候是很畅快，到了法庭上，就只能吃瘪！ 八十年代虽然还没有录音笔，但已经有口袋录音机了，只要有渠道，就能弄到。 而冯江刚好就是有渠道的那种人！ 冯江爱说什么说什么，就当他在放屁，乐薇虽然在看着冯江，但注意力已经放到了身边拿着棍棒的男人上。 正好拿这些人试试手，看看她的体能到底强化到什么程度！ 冯江还在说：“没想到吧，我早有防备！哈哈，这下子你可是瓮中之鳖了，我看你还怎么逃，是不是还想叫人？叫啊！叫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你！” 这种老掉牙的台词，乐薇听都懒得听，她趁着拿着棍棒的男人和冯江一起大笑的时刻，脚掌踏地，一跃而起，速度之快，竟似飞翔于半空！ 拿着棍棒的男人下意识抬头，却只看到头顶上方，一个飘逸的身影一脚踢下。 “噗！”他直接被踩上了脸，一口血带着断牙喷了出来。 乐薇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转手拉住他的肩膀，一翻一折，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的右肩，骨折了。 空气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种变故。 乐薇心中充满了快意，她终于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姑娘了！ 另外她还注意到了一件事。 果然不能空手打人！ 男人脸上的脚印明显是一个少女的，如果冯江真的报警，又咬出自己，警察一核对脚印大小，就能判断是她干的。 乐薇扯住男人的衣服，撕下了一大片，将自己的手包了起来，盖住指纹后，才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棍棒。 “你……你……” 冯江还没震惊完，就看到身型纤细的少女抓起地上人的头发，把他的脸按到了地上！ 在少女手下，混混庞大的身体如同被踩着的蚯蚓，任他如何扭动，都无法挣脱。 乐薇只是单纯地想摩擦掉脚印的痕迹，但用力拿男人的脸磨地这样粗暴的行为显然镇住了其他几个人。 “冯、冯哥，这娘们是不是疯了？” “没说是要跟疯婆子打啊？” “没事！”冯江忍住惊恐，大喝一声，“疯不疯她也只是个臭娘们儿而已，你们四个大老爷们还打不过吗，上！” 说、说得也是！ 几个混混互相看了一眼。 不过是个女的，就算有点功夫，还能干得过他们四个？ 没拿棍棒的两个混混把手电筒扔给了冯江，各自从腰间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普通的小刀，要更长，看着更加锋利，银色的刃具在月光下反射着不详的光。 乐薇心跳加速了几分。 那是……军用匕首！ 在身强体壮的混混手里，这个匕首可以轻易地切断乐薇的双臂！ 第三十章 就很夸张 上辈子在羊城，乐薇目击过飞车党用西瓜刀砍人，非常残忍！ 可是西瓜刀凶猛归凶猛，却不算锋利，真被砍到，送去医院还能救回来。 这两把军用匕首比西瓜刀更凶猛，还更锋利，要是被砍到，神仙难救！ 乐薇感觉她的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并非她怂，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在面对刀刃的时候会不紧张！ 乐薇就算重活过一世，可她上辈子也没被两把军用匕首对着过啊！ 她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棍棒。 不行，必须要速战速决！ 乐薇压低了身体，对方拿着刀，她不能再从上方落下，以免被从下往上捅穿。 就算是壮汉，想砍一个人，也需要足够的力量，骨头可不是纸糊的，所以要么是借用速度，要么是借用重力。 不给他们周旋的机会，乐薇立刻冲了出去，一棍抽在了其中一人的脚踝上。 这里可是所有人的弱点！ 果不其然，对方嗷嗷地叫着，拿着刀追了过来：“你找死！” 乐薇飞快地绕到了冯江的后面，用力推了一把轮椅，拿冯江做肉盾，挡住了冲过来的壮汉。 壮汉差点收不住脚步，一刀批到了冯江的轮椅上。 “你瞎了！看清楚再砍！”冯江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又瞪大了双眼，乐薇竟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壮汉身后，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 咚得一声。 壮汉浑身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另外一个拿匕首的混混甚至因为夜色昏暗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心！！”冯江大喊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被一棍子抽得满脸是血，仰面倒在地上。 棍棒击打在人身上的闷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眨眼的功夫，冯江带过来的五个人都被乐薇打晕在地。 只剩下冯江在坐在轮椅上颤抖着：“等一下，有话好说，有……唔！” 乐薇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棍子就抽晕了他。 当六个人都解决后，她用包着布的手去摸冯江身上是否有录音机。 果不其然，他怀里藏着一部外国产录音机，磁带正在卷着，显然是在录音。 乐薇拔掉磁带，一脚踩碎，又把录像机揣回了冯江的口袋。 接下来怎么办呢？ 乐东的符被撕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不过可以试试。 乐薇把卷成一团的黄纸打开，重新贴回了原本的位置，按照乐东教她的，把准备好的易燃物都放到指定的位置。 再把冯江六人拉到离院子稍远的树下，把该收的东西收起来，该销毁的东西扔进院子后，乐薇从怀里掏出乐东给的哨子，用力一吹。 她等了几秒。 ……怎么什么事也没发生？ 难道被撕掉的符确实不管用了？可是她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来报仇了，只有今晚，想到这里，乐薇又连续吹了好几下。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天上的云越来越浓，四周早已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是乐薇因为被强化过，夜视能力大为提高，几乎什么都能看清，她还没有习惯被强化的自己，下意识就当成了还有月光在。 再吹最后一下，如果真的没效果，她就先回家去问问乐东，再想办法，反正来回一趟对她来说也快。 当哨子刚碰到乐薇的嘴唇，她就感觉脚下传来一种震动。 不对！ 是从天上传来的！ 整个大地都隐隐在颤动，远方阴暗的云层里闪过阵阵光芒。 地震？不会吧？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惊雷横扫而下，一道又一道，一层又一层，几乎将黑夜染成了白昼！ 第三十一章 就很难糊弄 密集的雷劈到了易燃物上，直接引发了连天大火，火舌瞬间就把冯江家吞噬了进去。 乐东还做了其他的设置，所以火虽然大，却只烧冯江家这四方地，完全没有蔓延的意思，不会影响到其他村民家里。 只是乐薇依旧被扑面的火光震得目瞪口呆。 要不要这么夸张！？ 也怪她吹了太多次……可她怎么知道这个哨子是引雷的！ 乐东的金手指真的要少用，每个都太吓人了！ “着火啦！着火啦！” “天啊好大的雷！” “快来救火！” 惊雷和冲天的火光把冯家村的人都惊醒了，一时都出来，叫人的叫人，救火的救火。 乐薇没想到会这么夸张，她得赶紧走了，不然被人撞到她出现在冯家村就完了！ 黑夜里火光下，一个少女的身影一晃而过。 “咦这不是冯老板吗？他怎么在这里？”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 匆匆过来的冯家村村民看到冯江，连忙喊：“冯老板在这边，他不在火场里！” “哎这冯老板怎么半夜不在家在后面。” “我刚才看到个女的身影，难道是她救的冯老板？” “不可能吧？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女人。” “难道是女鬼……鬼？” “我看是神仙吧！只有神仙才会救人，这么大的雷，这么大的火，要是冯老板他们都在，岂不是早就被烧死了，怕不是路过的神仙顺手救了他们一命！” “是神仙，是神仙！” “这连天雷难道是神仙渡劫？” “神仙保佑我们冯家村！” …… 完全不知道已经被当成神仙的乐薇揣好东西，抹黑往丰乐村赶。 她刚才离开前，把那两把军用匕首也带上了。 这玩意既然叫军用匕首，就说明不是应该出现在民间，出现在冯家村的东西。 怕不是背后还有什么问题。 乐薇想起来柳台城是从部队出来的，不如交给他，总比留给混混强。 今天混混能拿来砍她，明天就会有别的受害者！ 那几个混混和冯江都已经被她喂下了乐东给她的符水，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反正乐东说喝完了以后她就再不用担心冯江了。 回到家，纪凤果然已经被乐东糊弄好了，已经早早睡下，乐东一直在等着乐薇，看她回来，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怎么样？” “你那些玩意，实在太夸张了，又真的很危险。”乐薇压低了声音，“下次还是先告诉我效果比较好，我不想每次都吓到自己。” 乐东接过哨子，有些疑惑：“不应该啊，这个只会劈一道旱天雷而已，在咱们这边挺常见的……难道你吹了不止一次。” 乐薇有些心虚。 什么不止一次，她简直是拼命在吹。 “反正下次你还是跟我说清楚些，免得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知道了，”乐东沉默了几秒，还是解释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些金手指，也不太清楚到底能说到什么程度，难免谨慎了一些，而且有些东西，在这边是什么效果，我也不是很清楚。” 感情是拿她当小白鼠呢？乐薇有点哭笑不得，又纳闷乐东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金手指，竟然自己都没用过。 可惜这些问不得。 她只能说：“我没怪你。” 毕竟是自己乱弄，弄出了九天惊雷，怎么好意思怪乐东：“只是很多事上，有效的沟通会避免很多不应该出现的问题。” 想了想乐薇又问了一句：“给冯江他们喝下的符水是什么效果？” 第三十二章 送你们一程 “会让他们忘记过去一年内发生的所有事。” 乐薇心口一跳，想起了怀里还揣着的军用匕首，她其实担心过，如果柳台城真的让人去查，最后查来查去查到今天晚上的异常怎么办，现在倒好，对方完全忘了，估计也查不出来什么，这两把军用匕首纯粹的完璧归赵而已。 她没敢把东西放到别的地方，只用布包好，压在枕头柳台城单独叫了出去，把布包递给了他。 柳台城本来还笑意盈盈，看到军用匕首后脸色顿时一沉：“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乐薇说出了早想好的说辞：“昨晚去河边洗澡的时候，在水底下捡到的。” 为了逼真，她昨晚还真的绕到河边，用水泡了一会儿。 柳台城仔细观察了一下军用匕首，皱起眉头：“不对，你在说谎。” 乐薇心口一惊。 他看出什么了？ 这能看出什么？ 这时候要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就等于是已经认了，乐薇凭着多活了几十年的经验稳住气息：“我说这个慌有什么劲儿，捡到就是捡到，只不过昨晚你睡了，我没直接给你，放到枕头 “你枕着这个睡觉？”柳台城不敢置信，这也太大胆了，这么锋利的刀具，甚至没有个刀鞘，如果割到她怎么办？ 看到他注意到这方面，乐薇心下放松许多，还有余心安慰他：“我睡觉很老实，不会乱动，没事。” 这和睡觉老不老实有什么关系！ 柳台城暗暗佩服她的胆量，心中倒是对她的话信了几分，刚才不过是诈她一下，如果乐薇真的问心有愧，她只要有一丝动摇，柳台城就能看破她！ “具体是哪条河？” “就是村后林子里的那条，对了，那边经常有小媳妇大姑娘去洗澡，你们如果带人调查，千万记得让女同志探路，不要鲁莽地闯进去。” 她这么一说，柳台城就更没办法严肃起来，怪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白皙的脸颊甚至都泛起了一抹绯红，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羞涩：“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这玩意流落在外面问题很大，你能交给我，还是要给你记上一功。” 乐薇好笑的看着他，心中竟觉得这人有几分可爱，看着英俊风流，没想到这么纯情：“这都是我该做的！” 柳台城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脸颊会露出两个小酒窝，配着有些卷的黑发，分外好看。 他收好了军用匕首，跟乐薇道了谢，乐薇说是那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儿愧疚，毕竟她确实说了谎，估计他们派来的人，也只能白忙一场。 不过至少东西能回到部队，比落在坏人手里强！ 乐薇一顿自我安慰后，回到桂大嫂子家，与桂大嫂子一家告别后，带着纪凤和乐东去了村口。 她们和村里马夫约好了在这里见面，马夫大哥会带她们到七里镇。 之后她们再坐大巴去昌平镇。 只是她们站了都好半天了，还是没有马夫大哥的身影。 没有手表，乐薇只能凭着日头，判断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 “妈，你和东东在这里待着，我回村里看一眼。” 第三十三章 他在未来死了 话音未落，乐薇敏锐地听到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很快，一辆小皮卡就从路的另一边开了过来。 “纪阿姨！乐薇！乐东！”余长胜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我送你们去！” 而不知什么时候，柳台城也走到了乐薇身边，笑着说：“我们正好要回羊城，顺路把你们送到昌平镇。” 纪凤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太麻烦你们了。” “哎哟，我们柳哥就图这个麻烦呢，要不怎么特意让马夫先回去，自己过来送……” “咳咳！”柳台城面色通红地强行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余长胜的话。 余长胜了然，嗨，柳哥想送漂亮小姑娘，还不好意思直说，行，他都懂！ “都是顺脚的事，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余长胜改了话，热情地下来给纪凤拉开车门，“阿姨，您坐副驾，让我柳哥带着他们坐后面。” 皮卡的后面用帆布搭好了有窗子的布棚，乐薇掀开帘子进去，里面很干净，只有一些行李堆在角落。 柳台城推着乐东上来，从行李里拿出毛毯，递给她们姐弟：“垫着点。” 乐东摆摆手：“我不用了，靠脂肪够了，唉，到昌平镇真得减肥了。” 乐薇接过毯子，笑着说：“到时候忙起来，有你瘦的。” 小皮卡开得很快，路上有些颠簸，但对乐薇来说，可比上辈子的情况好太多了。 柳台城还给她们拿来矿泉水，乐薇也不跟他客气，喝了一口，笑着闲聊了起来：“你们回羊城是为了回部队吗？” 柳台城也不瞒着她，“年初的时候上面说要大裁兵，我就顺势退役了，家里希望我回去做生意，不过我想去参加高考。” 余长胜在驾驶席接了一句：“我们柳哥高中的成绩可好了！” “那怎么参军去了？”乐薇顺着聊了起来，“我记得77年就恢复高考了。” 柳台城应该能赶上80年或者81年的高考才对。 余长胜嘴巴快，赶着说：“嗨，他家可是军人世家，军功赫赫，这不是希望大孙子也走这条路嘛！可惜江家那边坚持……” “咳咳！”柳台城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余长胜的话，“好好开你的车。” 乐薇的耳朵支棱了起来。 “江家，是羊城江家吗？” “你也知道？”余长胜根本管不住他的嘴，“不愧是江家，名扬中内外啊！” 乐薇当然知道。 上辈子乐薇做生意的时候，没少和江家的下属外贸子公司合作。 羊城江家，羊城商界真正的掌权者，羊城通往国外的几条海港，都在江家手里，可以说，在羊城、深城和港城做大生意的人，没有能避开江家的。 虽然威震一方，但江家从不仗势欺人，他们在那个法律不够完善的年代，凭着仁义维持着公正，从背后支持了羊城的经济发展。 等到法律逐渐完善，羊城和深城已经是贸易之都时，江家却被人屠了满门！ 羊城江氏集团董事长江影及她的儿子、女儿女婿还有两个外孙，一夜之间全都被杀了！ 这件惨案当时震惊全国，所有的新闻、报纸都在报道江家灭门案。 据说命案现场的墙壁都被流出来的血染成鲜红，要多惨有多惨！ 而且在她去世之前，这个案子一直悬而未决，都传凶手来无影去无踪，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只是为了保护受害者，除了江影的名字以外，其他受害者并没有爆出姓名。 乐薇也不清楚他们叫什么，她没有直接和江氏高层接触过。 没想到柳台城竟然和江家有关系，乐薇记得江家分家还挺多的，她忍不住想问问江影的情况。 这一世说不定她还有机会阻止这场灭门惨案。 江家为了羊城的经济，为了她们这些生意人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事，乐薇实在不忍心看到一代女掌门江影是那样的结局。 她带着些怀念和唏嘘，压住了心里的叹息，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柳台城：“我在学校看过报纸，你也是江家的人？那江影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次柳台城终于在余长胜说话前开了口：“是我妈。” 第三十四章 他应该在车底 乐薇瞬间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脚心直奔头顶。 他是江影的儿子？！ 就是说上辈子在柳台城三十六岁那年，就被杀死了？！ 乐薇几乎不忍继续深想，她甚至不知道是谁杀了柳台城一家人，连提醒他一声都做不到。 她忍不住多看了柳台城几眼。 他长得非常英俊，一头柔软的黑发带着微卷，肌肤雪白，剑眉星目，笑起来还会有两个小酒窝。 谈吐之间就能看出相当有家教，性格温柔又善良，还带着军人的飒爽和正义感。 这样风华正茂的柳台城，乐薇实在没办法把他和新闻上惨不忍睹的尸体联系起来！ 她鼻头一酸，说不出的愤慨和心痛让乐薇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场灭门惨案，还有十六年，一定都来得急！ “你怎么了？”看到乐薇脸色发白，柳台城关心地问道，“是不是晕车了？长胜，你开得慢点。” 他没有怀疑乐薇和江影有什么关系，毕竟在柳台城的角度，乐薇就是一个朴素的村子里的姑娘，在报纸上看过江影的报道也正常。 余长胜应了一声，放慢了车速。 柳台城又翻出来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一会儿我们到了七里镇，先下车休息一下，吃个饭。” 乐薇木然地点点头。 她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跟江家如此深仇大恨。 她虽然没有直接跟江影接触过，但是圈子里对江影的评价都是极好的，说是公正仁义也不为过。 要说在商场，有点生意纠纷，甚至小仇小恨都正常，但灭人满门，这不是一点纠纷能做出的事。 乐薇越想越头疼，甚至有些坐不住。 柳台城真的很担心她，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摸遍了身上，倒是摸出来了几颗糖果，用彩色的玻璃纸包着。 他伸手把糖果递给了乐薇，又想起什么，匆忙剥开玻璃纸，用指尖掂着糖果，放到乐薇嘴边。 他小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妈妈都是这样喂他糖果的，吃了以后真的会感觉好很多。 乐薇下意识地就含住了唇边的糖果。 好甜。 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只觉得舔到了一处软中带硬，略显微凉的东西。 是柳台城白皙的指尖。 柳台城像是被雷击中，脸一下子就红透了，立刻收回了手。 他本来就对乐薇很是心动，她长得非常好看，瓜子小脸，樱红的嘴唇，最让他悸动的还是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圆滚滚的，每次被那双大眼睛坦率而笔直地注视着，柳台城都觉得心跳如雷。 乐薇头痛欲裂，倒是没有那些旖旎心思。 只感觉这股头痛很像之前刚服下强化药时的痛苦，恐怕是她刚才情绪过于激动，药的后劲儿又返了上来，才如此难受。 她甚至觉得浑身又像是被火烧起来了一样，又热又苦。 柳台城那边被心仪的女孩碰到了指尖，正脸红心跳，这边乐薇药的后作用泛起，浑身发热，看着也满脸通红。 只剩下一个乐东，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俩人。 他不应该在车里，他应该在车底！ 所幸没过多久，就到了七里镇。 乐薇也感觉好了很多，她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感觉……是比之前稍微小了一点点？ 还感觉不太出来。 不过看样子，这个药是时而会发作一下，这个发作应该就是在调整她的身体情况。 乐薇现在只觉得身体更加轻快，如果不是带着纪凤和乐东，她甚至能在今天之内，下午在之前直接靠双腿跑到昌平镇。 “咱们就在这儿吃饭吧！”余长胜停好了皮卡，指了指旁边的饭店，装修不算特别高档，里面倒是坐了不少顾客，生意颇为兴隆，“人这么多，肯定味道不错！” 纪凤连忙说：“这太破费了，我们自己带了干粮。” “别客气啊阿姨，我们也饿了嘛，一起吃一起吃！”余长胜热情极了，但又不能拉纪凤，只拉住乐东，“小伙子，想吃什么随便点，你余哥请客！” 拉着还不过瘾，他揽住了乐东的肩膀，就要带他进去。 这时候从隔壁的饭店里冲出来一个人，咚得一声撞在了乐东身上，被他固若金汤的肥肉//弹倒在地。 乐薇苦笑着弯腰拉起对方：“你还好……诶，董姐？” 第三十五章 路见不平 对方匆匆抬起头，看了一眼乐薇，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是？” “别走！” “赔钱！” 从她身后追出来了一男一女，皆是面色狰狞，看到地上的女人就上来抓她的头发。 乐薇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一步挡在了女人前面：“大街上不要拉拉扯扯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你是什么东西！” “让开！这个贱人砸了我们店里的东西！她得赔钱！” 乐薇早就认出来了，地上被追着打的女人，就是当年在安平镇把包子馅秘方交给她的女老板董湘！ 董湘虽然看着泼辣，实际上人好的不行，又大方仗义。 “无论如何，当街打人就是不对，尤其是你！”乐薇瞪着那个男人，“追着打个女人，还有没有点脸皮！” “你，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滚开！” “你知道个什么就给她出头，知道她是什么玩意吗！”女人叉着腰，看着周围聚过来的人群，得意洋洋地骂道，“她是个臭小三！” “我不是！”董湘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女人，“你才是小三！我和他早就结婚了！在老家办过酒席的，所有乡亲都是见证人！” “哈！什么年代了，还村里酒席，你们领过证了吗？我和他可是领了证了，我们才是合法的夫妇，你就是臭不要脸的，还敢找上门来，弟，给我打她！” “等等！”乐薇大喝了一声，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一个巧劲儿，把他甩到了一边，“我听明白了，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你俩，一个是跟男的有事实婚姻，一个跟男的有法律婚姻。” 在旁边看戏的余长胜忍不住问：“什么是事实婚姻？” “在村里所有老乡的见证下办过酒席，在我国就算是事实婚姻，是法律承认的婚姻一种，和领结婚证有同等的效力！” 虽然只持续到94年就是了，乐薇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有人给她撑腰，董湘有底气多了：“就是！在我们农村，都是这么结婚的！他就是先跟我结的婚！” “你放屁！我们是领了结婚证的！” 乐薇环顾四周，站在女人身旁被她甩到一边的是女人的弟弟，那在旋涡中间的男人呢？ 再一看，在他们冲出来的小饭店里，柜台的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有几分老实，但一脸焦急地往这边探头探脑，却不肯出来。 “你们的老公，是那个男人吗？”乐薇指了一下。 “对，是他！”因为乐薇护住了她，虽然不认识这是谁，董湘还是主动回应。 乐薇点点头，她想起来了，当时在安平镇，董湘的确是单身，不过却有一个儿子，五六岁的样子，憨头憨脑的，她听董湘说过，她老公是个孬种，所以俩人不一起过了。 孬种？董湘可真是没说错！ “乐东，你找个小卖部打电话报警，就说我们要举报有人重婚。” “等等！”女人尖叫，“到底管你什么屁事！” “我只是路见不平而已，我说你们两个，不管是谁，都算得上是有模有样的美女了，”乐薇先抬了两个人一手，当然她也不算说瞎话，不管是董湘还是这个女人，都长得不错，“怎么就看上那么个玩意，看看，俩老婆在这里掐架，他倒好，躲在里面装孙子！” “……” “……” 这话倒是没错，就连女人也有点窝气，恶狠狠地瞪了小饭店里面的男人一眼。 第三十六章 不是你俩的错 乐薇看到她这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又说：“这位大姐，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办得酒席？” 她虽然刚才叫漏了嘴，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再提到自己认识董湘。 董湘想都没想：“三年前办的！” “之后你们两个一直一起生活吗？” “对，整个村里都知道我们是两口子，而且我俩还有孩子呢，今年两岁！” “什么！孩子？”女人满脸都是震惊。 周围围观的人也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男的可真渣啊，老家有孩子都不管了！” “我看这大老婆更漂亮点啊。” “嗨，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 “你们别说，这个饭店还是这小老婆的财产，那男的怕不是进城吃软饭的！” “哇，就那么个玩意，这俩大美女眼睛都瞎了吗？” “美女！我还没有婚配，保证干干净净，甩了那个臭老爷们，跟了我吧！” 乐薇听到不知道谁的这一声，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正了正神色，又问女人：“那这位姐姐，你又是什么时候和他谈的对象？” 女人还没从震惊里恢复，下意识地回答：“一年前谈的，半年前领得证。” “所以你们明白了吧，这个男人在一年前，估计是以进城打工为借口，抛下了家里的老婆孩子，跑到城里，却不老老实实打工，净搞些花花肠子，大姐，我问你，这一年里，他给你们寄过钱吗？” “寄过，每个月都寄，但是这两个月没有了，我才让婆婆带着孩子进城来看看，毕竟全家老小都等着这个钱吃饭呢！” 女人的脸色都苍白了：“这两个月……我弟要买房，家里的钱都拿去给他置办了……” 她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这个男的寄回老家的钱，根本就是从小老婆这里拿的！ 乐薇笑了笑，摊摊手：“所以你们两个撕扯有什么用，这桩重婚犯罪里，你们俩都是受害者，都是被骗的，那个孬种才是犯人，才是最坏的！” “我、我打死这个龟孙！”女人的弟弟也反应过来了，怒气冲冲地从街边抄起一块砖头就冲回了小饭店里。 “弟弟！”女人喊了一声，却没有跟上去，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乐薇，又挥手赶旁边围观的人，“看什么看！看什么看！都没正事干啊，散了散了！” 乐薇扶起董湘，给她理了理头发：“你真的砸了人家的东西？” 董湘点了点头：“砸了两个椅子，还有一块玻璃，我是气不过！但是小妹儿你说得对，也不是她的错，都是那个王八蛋不是人！” 又对着女人说：“钱我会赔你，不过现在是真没有，等我找个工，干几个月，你放心，我说给就肯定给，绝不赖账！” 女人的神色更加复杂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都什么晦气事啊，你也不用赔了，就那么几个破椅子不值几个钱，唉。” 她长叹一声，看了好几眼乐薇，似乎想说什么，又张不开嘴。 乐薇倒是懂了，贴心地说道：“这位姐，你不用担心，我弟已经去报警了，一旦坐实了重婚罪，你俩的婚姻就是失效的，法律上不会算你离过婚，你再找还是初婚，姐你又好看，又有自己的买卖，要什么样的男人不都随你挑，这种违法分子，让他坐大牢去！” 第三十七章 我们去安平镇 听她这么一说，女人的脸色好了不少。 乐薇猜也知道，这么火辣性格的大姐，必然不是舍不得臭男人。 只不过这个年代，女人一旦离过婚，想再找就困难多了。 她几句话就解决了女人心头的担忧。 这时候乐东也回来了：“我报完警了，一会儿警察就来。” 女人看了看她俩，似乎下定了决心：“这位，呃。” “我叫董湘。”董湘大大方方地说，她也觉得乐薇说得对，她和这个姐妹都是渣男的受害者，她俩根本没必要撕吧。 女人说：“董姐，钱就不用你赔了，但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董湘想了想：“我也不想留在老家了，明天回去把儿子带出来，我们娘俩在镇上找活干，都是好手好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她要趁着这件事还没传回村里，找个借口把儿子赶紧带到城里，否则等婆婆那边反应过来，肯定不会对孙子撒手了。 “那你要不要留我这里干活？” 别说董湘了，连乐薇都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大气，误会一解开，真的就没了心结。 董湘有点心动，但还是拒绝了：“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不打算留在七里镇。” 如果婆婆进城找孙子，肯定先来七里镇，先到女人这里，她得躲开。 女人这么泼辣，董湘倒是不担心她会在婆婆手里吃了亏，老太太向来欺软怕硬。 “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乐薇说，“我对你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正好我们也是自己的皮卡，咱们一起去安平镇。” 旁边一直担忧看着的纪凤、柳台城和余长胜都怔了一下。 怎么是安平镇？ 他们不是去昌平镇吗？ 三个人想是想，都没吱声。 董湘感激地看了一眼乐薇，如果今天不是有这个女孩在，她们说不定真的会厮打起来，弄得遍体鳞伤。 乐薇盛情邀请，而她也想多和乐薇说几句话，董湘干脆爽朗应下：“行，你们不嫌麻烦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余长胜这时候又来劲儿了，“助人为乐嘛。” 刚说完，他的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不行，我要饿死了，纪阿姨，走，咱们先去饭店点菜，让他们弄，一会儿进来就能吃。” 柳台城看了乐薇一眼，这个女孩做事真是爽朗、畅快，还很有正义感，让他更加怦然心动，就是太雷厉风行了，都没给他一点表现机会：“需要我留下吗？” “没事，你跟着她们先去点菜，我俩很快就过去。” 这时候，后面的小饭店里传来了叮咣的声音，女人的脸色一变：“我得回去看看了，对了，董姐，怎么才能联系到你。” 董湘虽然不希望被联系到，但如果警察真的要判重婚的罪，肯定是需要她到场的。 乐薇帮她解了围：“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们，我们在安平镇落脚以后，再跟你联系。” 女人点点头，冲回了自己的饭店里，乐薇听到她在里面骂了好几声，才拿着个纸条出来，递给董湘。 董湘对她笑了一下，就跟着乐薇，还有回来的乐东去了旁边的大饭店。 进了包厢，桌上都已经上了菜，余长胜招呼着她们坐下。 乐薇刚坐下，就跟董湘说：“咱们不去安平镇，下午直接到昌平镇。” 第三十八章 深思熟虑的乐薇 董湘怔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就说嘛，明明你也意识到我想躲着，怎么还会直接说出来咱们要去的地方，原来是这一出声东击西，妹妹，你可真聪明，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乐薇，”乐薇给她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妈纪凤，这是我弟弟乐东，柳台城、余长胜，这两位是我们同村，他们要去羊城，顺路送我们去昌平镇。” “你们好，你们好，我叫董湘。” “那我就叫你一声董姐了，吃啊，别客气，”余长胜喜滋滋地说，“要不是还开车，真想喝上两杯，我最喜欢认识新朋友了！柳哥，要不你一会儿替我开……呃，好吧当我没说。” 柳台城收回刀片一样的视线，重新落在了乐薇身上：“你们原来认识？” “呃，不认识啊！”乐薇赶紧装傻，这个柳台城怎么回事，他怎么这么敏锐的！ 柳台城眨巴眨巴眼睛，他是听到乐薇最开始就叫了一声董姐。 既然乐薇说不认识，就当做不认识好了。 女孩子总是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嘛。 他这么一说，董湘倒是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她也聪明的装作没这回事。 不管乐薇认不认识她，都帮了她一个天大的忙。 这家饭店的菜味道确实是不错，乐薇自从重生回来，吃得最好的就是这一顿，有肉有鱼有菜，还有大碗的白米饭。 天知道她有多想白米饭！ 乐薇虽然想矜持一点，但久违的米饭香味让她没法矜持，还好桌上的其他人也和她差不多，都是抱着碗，大口扒着米饭。 香！太香了！ 一时间屋子里都没人说话了，大家都在集中精神地吃着饭！ 一桌子菜被她们风卷残云地席卷一空！ 乐薇拍着有点鼓起来的小肚皮，满足地打了个嗝。 余长胜拿着牙签剔剔牙，乖巧地去结了账。 等他们从饭店出来，正好警察也赶到了，直接把那个孬种男人扣住，塞进了警车里。 乐薇压低声音说：“我们先走。” 她们回到了皮卡上，还是余长胜开车，纪凤坐在副驾驶。 剩下四个人在后面的帆布棚里。 董湘有点担心：“我真的不用跟着去警局吗？” “你现在去了，就出不来了，”乐薇说，“重婚罪的判定，不一定非要你到场，只要办案的人去你们村里一调查，就基本有了实证，所以你要在此之前，就把孩子接出来。” 董湘点点头：“我们村子在安平镇那边，等到了昌平镇，我找个马车，当天就能来回。” “不用那么麻烦，”柳台城说，“让长胜送你们回去。” “不妥，”乐薇摇了摇头，否定了柳台城的提议，给他们分析道，“这附近的村子都不大，谁家有点什么事，立刻就能传遍全村，我看董姐和那个孬男人都是同村的老乡吧？” 看到董湘点头，乐薇继续说：“能养出这种男人的老妈，估计也不是个好惹的。” 乐薇倒不是有偏见，主要是上辈子董湘和她讲过自己那个婆婆，和乐老太属于一类老太太，重男轻女，不把儿媳妇当人，又爱搬弄是非。 董湘的头点得更快了：“神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也有这么一个奶，”乐薇说，“你和他是同村人，村子里肯定也有他家的一大堆亲戚，到时候警察找过去，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他家肯定要给你泼脏水的，到时候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得说是你在外面先找了男人。” 柳台城听得目瞪口呆：“会有人信？” 第三十九章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董姐既然也是村里人，一般来说平时怎么做人的，村里人都有数，不会随便轻信的，”乐薇说，“这就是我说，为什么不能让长胜送，董姐一个生长都在村子里，也没什么钱的人，从哪儿找的开皮卡的小年轻，还送她回村，到时候被人添油加醋，那就说不清了！本来是那个孬男人犯罪，在村里恐怕就要被歪曲成是董姐的不好。所以你还是找个马车夫，要谁看了都知道是镇里的马车夫的那种才行！” 这一席话说下来，不光是董湘的脸上全是佩服的神情，连柳台城都忍不住想给乐薇鼓掌。 坐在前面的余长胜直接就鼓起掌了：“太强了，纪阿姨，你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愁什么未来啊，好日子在后头呢！” 纪凤带着些骄傲，又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但愿如此。” “你好好开车！”乐薇差点被他吓到，怎么开车的时候还双手离开方向盘了！ “长胜兄弟说的对，薇薇，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叫你一声妹妹了，得叫你乐老师！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董湘本来还心动，让余长胜送她可以省一笔马车费，现在被乐薇一分析，她觉得乐薇说的太对了，而且神就神在，乐薇就跟有超能力一样，对她们村子的情况了如指掌，说得一点差错都没有！ “董姐可别捧杀我了，还是叫我薇薇就好。”乐薇说，“等到了昌平镇，你先回村子，接孩子最要紧，晚一步都不好说会发生什么，我们去找落脚的地方。” “从昌平镇到村里，马车的话一来一回大概四个小时。” 柳台城了然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接过话：“现在下午一点半，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昌平镇了。” 两点半到昌平镇，算上找马车的时间，和婆婆交涉的时间，乐薇迅速地心算着。 等董湘再回到昌平镇，估计要七点多了。 “晚上八点，我们在昌平镇的镇西市场东南角见面。” 董湘点点头，事情都安排好了，显然让她放松了不少：“没想到你对昌平镇还挺熟悉的，以前去过？” 昌平镇的镇西市场东南角，就是雇佣马车的地方，所有去周边的马车夫都在这里等客人，约在这儿最合适了，好找！ 乐薇又“呃”了一声：“嗯，啊，以前去过几趟。” 她就是仗着纪凤和乐东根本不会拆穿她，纪凤对女儿的话唯命是从，就算发现有对不上的，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指出来。 只是等到晚上只有母女二人的时候，乐薇怕是逃不过一顿审问。 乐东是知道重生之事的人，根本不会问！ 董湘不疑有他，张嘴就是夸乐薇：“真好，我倒是羡慕纪婶子了，有这么好一个女儿，长胜兄弟说得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是自然，人活着不为好日子还能为啥，”乐薇笑着说，“不光是我要过好日子，我还要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信得过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她说这话时，眼神闪闪发亮，明明只是少女的狂语，不知为何，在场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就想去相信她。 “对了，台城哥，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至于辛苦费，之后肯定一并给你。” 柳台城巴不得被乐薇多麻烦些，最好两个人之间的“麻烦”用钱也还不上：“你说，能帮上忙的我义不容辞。” 乐薇摆摆手：“不是那么麻烦的，我就是想问问，你到了羊城，能不能弄到一些初中和高中的课本？” 第四十章 可别劈到胯 她刚才才想起来，昌平镇是个小镇，镇上只有初中，没有高中。 乐薇已经十六岁了，她现在再去念三年的初中，接三年的高中，等到高考的时候，她就二十二岁了。 她根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她还要读硕士，博士，而且还要阻止江家的灭门惨案。 时间根本不等人！ 所以乐薇打算自学初中的知识点，等到了羊城直接考个高中！ 这个年代的高中没有后世那么严格，非要初中毕业证，还要户口，高考刚刚恢复没几年，国家又要准备推行义务教育，加强文化扫盲，只要分数够，能通过学校的考试，就能读公立高中！ 乐薇虽然对自己很有自信，但还没有疯狂到觉得她能连高中都跳过。 人啊，做事还是要踏实，一步迈过三节台阶正常，迈六节，也不怕劈到胯！ 柳台城听她这么说，十分惊喜：“当然有，你是想参加高考吗？” “对，”乐薇不瞒着他，“初中我大概是没空去上了，不过准备准备，明年到羊城的时候，考那边的高中。” “明年……” “初中没空……” 柳台城和董湘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乐薇。 董湘犹豫了一下，问道：“薇薇，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大，不如从初中开始读，这样基础比较牢固。” 她没问乐薇读没读过初中，像她们这样村里出来的女孩子，除非家里一个男丁都没有，不然几乎没有机会去念初中。 柳台城也说：“跳过初中的话，先不说考不考得上，跟高一的课程可能会吃力。” 乐薇知道他们是真切地为自己担心，也不放大话，只说：“我先试试，要是考上了，就提前自学一下高一的内容，要是考不上，也没耽误时间，现在镇上的初中都能插班考，我到时候直接去读初三就是了。” 见她都打算好了，董湘和柳台城也没再劝。 柳台城在心里列了个清单，除了初高中的课本，他还要给乐薇再买一些教辅书。 学习的事，光看书不做题怎么行！ 尤其自学，必须要大量刷题才能掌握考试的做题技巧。 对了，光做题，做不明白也白扯！ 柳台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对啊，还有这个办法：“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你明年考上羊城的高中！” 乐薇疑惑地看着满面笑容的柳台城。 他怎么这么高兴？ 解决了课本问题，乐薇更是放下心，在和董湘还有柳台城相谈甚欢中，皮卡也开到了昌平镇。 昌平镇说是不大，也只是和下属的那些村子比，它也有将近十万的常驻人口，只是流动人口比起安平镇更少一些。 皮卡停到了镇西市场，董湘去雇了马车，乐薇记住了马车夫的脸，和董湘再次确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又问过她家的地址后，环顾四周，观察了一下镇西市场的环境。 这里算是整个昌平镇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是农机厂和百货商场的周边。 乐薇上辈子也来过昌平镇，知道农机厂附近都是职工家属楼，还有厂里的食堂，门口也不让摆摊。 百货商场就更不用说了，算是管得最严的地方。 所以真的要赚快钱，还是镇西市场最好！ 乐薇早就规划好了，她的包子摊位只在上午卖，赶早餐的时段，中午就收摊回家，收拾工作可以交给纪凤，整个下午的时间乐薇就可以用来读书了。 在镇西市场转了两圈，乐薇却没找到合心的房子。 第四十一章 是你男人 镇西市场这边有些小楼房，但房租都太贵，而且大多是带着一楼的门面一起出租，少有几个肯往外租的，也不是整房，只肯按单间出租。 她带着妈，带着弟，还带了一个董湘，根本不可能租单间。 再往外围，就是各种平房，但也没有合适的。 乐薇不在乎一个院里好几家住，她也不可能租下一整个院，但至少要剩两间房子，她们可是四个人，不对，等董湘把孩子带回来，就是五个人，总不能挤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里。 “你们不是回羊城吗？”眨眼都快到下午四点，乐薇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柳台城他们也没有离开，柳台城一直陪着她来回奔波，搞得乐薇怪不好意思的，“一会儿天就黑了，从昌平镇到羊城还要开五六个小时呢。” “我们明天再走，今天我陪你找房子，这样之后寄资料的时候，我就知道地址了。” 柳台城说得有理有据，乐薇虽然觉得有点点奇怪，毕竟她之后打电话告诉他地址不也一样，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好心了，乐薇也不再说什么。 她也不讨厌有柳台城陪着。 乐东胖，走路很辛苦，纪凤这些年干活也累到了身体，正好可以让他俩去小皮卡上休息一下。 余长胜和纪凤乐东都混熟了，三个人有说有笑，也不闲着。 乐薇正好可以放心地跟着柳台城去更远一点的地方找房子。 快到天黑前，她终于找到一处比较合适的房。 离镇西市场步行大概二十分钟，院子里一共五间房，只住了一户人家，剩下四间里，比较破的两间一个月五元，好点的一个月十元。 乐薇租了一间好的，一间破的，好的让纪凤、董湘带着她的小孩住，破的她和乐东姐弟俩住。 乐薇很是满意，说是破，倒也不漏风不漏雨，看着比乐家还好不少呢。 柳台城忍了又忍，把我帮你出钱，你租两个好房子的建议吞回了肚子里。 他看得出来，乐薇虽然善良开朗，但自尊心也很高，做事非常有自己的主意和坚持。 一些地方会坦然的向他寻求帮助，但是另一些方面，她很有自己的原则。 乐薇是绝对不会要他给她出房租的。 柳台城是没追过女孩子，但他明白一件事，对喜欢的女孩，首先要尊重对方，其次要相信对方。 乐薇这样有自信，他信她。 像这样的女孩，绝不会是池中之物，日后总有大的成就。 他可以从各个方面援她，帮她，但不能替她做决定。 他可以借乐薇五十元钱，这是雪中送炭，是情谊，但现在张口说要帮她掏房租，就是在侮辱她了。 柳台城暗暗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等回到羊城，他一定会搜集市面上最好的参考书，习题，都寄给乐薇！ 乐薇不明所以地打了个寒颤，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真正的题海地狱，只觉得柳台城在确实也不错，本来房东还想和她叽歪几句，一看到人高马大的柳台城进来，就不吱声了，老老实实收了乐薇的十五元钱。 这个年代这种小镇租房也没什么合同，房东房客说定了，交了钱，搬进去就是了。 “厕所在后院，灶台在院里，怎么用你和老林他家自己商量来。” “李叔，这是搬来新人啦？”从院里走出来了一个胖胖的女性，笑得很是和蔼，“我是这院里住的，叫于素兰。” “于姐你好！” “哟，好俊的小伙，是你家男人？” 第四十二章 人没回来 这话一出，乐薇和柳台城都怔了一下。 她家男人，听着还挺不错的，柳台城美滋滋地想，并没有反驳。 乐薇也有点不好意思，是她一时疏忽，总还觉得自己是三十多岁的乐总，却忽略了现在她才十六岁，和二十岁的柳台城站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可不就像年轻的两口子吗？ “素兰姐别笑话我了，这位是我的同乡。” 虽然柳台城并不是丰乐村的人，但在外面，乐薇一般都这样介绍他，能省很多事。 反正他也是桂大嫂子家的亲戚，四舍五入算是同乡了。 “哎哟，同乡嘛，呵呵，”于素兰笑得暧昧，看他俩的眼神里带着些八卦，“你租了两间屋子呀？” “嗯，我妈我弟还有另外一个老乡带着她的孩子，我们一起住。”至少半年多，她都要和于素兰做邻居，乐薇自然笑得甜一些，搞好邻里关系很重要，“一会儿我就去接她们。” 又说了几句话，乐薇把两间房锁好，跟着柳台城回到了镇西市场，回去的时候她刻意走得慢了些，仿着纪凤的速度，果然从大院走到市场，要二十分钟上下。 如果用她的速度，只要三五分钟就能到。 接人、买蒸包子的用具、买铺盖，收拾房间，忙来忙去，天也快黑下来了。 柳台城和余长胜两个人在镇西市场找了家旅馆住下，不放心她一个人在乱糟糟的市场等人，柳台城主动过来陪她。 幸好有柳台城在，乐薇能比较准确的把握时间，看差不多到点了，就去了镇西市场的东南角。 和柳台城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不知不觉地时间就过去了。 乐薇一开始还觉得是不是她来太早了，但柳台城看了一眼表：“八点半了。” “再等等，可能家里留着吃饭了。” 他们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一直等到快九点半，都没见到董湘的人影。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办？乐薇的大脑迅速地运转了起来。 以董湘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再反悔，肯定不是回了村就决定留在家里。 只能是路上出了事，和在村子里出了事。 不管是那种，肯定是出了事！ “台城哥，我们去她的村子里看看。” “行！我去开车。” 为了防止只是路上耽搁，柳台城让余长胜代替他们，等在镇西市场，如果董湘过来了，也有人接应。 皮卡开起来飞快，四十多分钟就已经到了董湘老家的村子里。 乐薇万分庆幸自己之前跟董湘要了地址，可能那个时候，她的直觉就告诉她，事情未必有那么顺利，所以她下意识就做了准备。 她的敏锐直觉在很多时候，帮了她很多忙！ 这个村子比丰乐村更大一些，看着也没那么穷困，柳台城把皮卡停在了村口，跟着乐薇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一户人家。 在院门口，乐薇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 “阳阳是我家的孙子，你凭什么带走！” “凭什么？他是我怀胎十月生的，我是他妈！” “你害了我儿子，又要带走我的孙子，你是要我们老邓家断了香火啊！” “邓三宝在外面又找了女人，能是我害的？我害他什么了！我跟他结婚三年，有一点对不住你们邓家吗，可他是怎么对我的，他还算是个人吗！” “说这个有什么用，阳阳是我家孩子，不许你带走！” “他是我儿子，我生的！把阳阳还给我！你们把他藏到哪儿去了！还给我！” 第四十三章 人干事 乐薇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开了院门。 咚得一声把院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一下子竟然都没了动作。 乐薇环视一圈，除了站在院子中间的董湘以外，都是她不认识的人。 为首的老太太显然就是董湘的婆婆了，左边还有四个男的，两个女的，透过屋里的窗户，还能看到有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薇薇？”董湘显然没想到乐薇能过来，惊讶地喊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没等到你，心说估计是出了事，就赶过来看看。”乐薇打量好了人，已经做出了判断，这一院儿的人别看多，没有一个能打的！ “你是谁啊？随随便便进别人家院子！” “赶紧滚出去，不然我们要动手了！” 乐薇不搭理他们，动手就动手，最好是他们先动手。 她问董湘：“你儿子呢？” 一听到儿子两个字，董湘就气得眼睛发红：“他们把阳阳藏起来了！那是我的儿子，我的！” “是你的，”乐薇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院子里的情况，“他违法了，你和他的事实婚姻可以直接作废，那孩子在法律上只算你一个人的。” 邓家院子向北一间大屋，从外面推测大概有三四个房间，向东还有一个大屋，估计至少也有三个房间。 乐薇冷静地分析着情况，这事中午才爆出来，警察都还在做笔录没开始调查，怎么邓家就知道了？ 只有一个可能，乐薇还记得她当时看到那个姓邓的男人一直躲在柜台后面，镇里的饭店不管大小，基本都配备了电话，他肯定是往村子里打了电话，提前通知了家里人。 乐薇冷笑一声，这家人也够恶心的，出了这种事，不先觉得对不起两个儿媳妇，反而赶紧把孙子藏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啊，这也算是人做得事？ 不过，从打电话到董湘回村的时间并不长，乐薇不信这家人接到电话后立刻就能反应过来要藏孩子，肯定中间还有一个叫亲戚商量的过程，这样一来，邓阳肯定还在村子里。 另外邓阳是邓老太的亲孙子，根据乐薇上辈子听董湘说的情况，至少在这一年，邓家就邓阳这么一个第三代的男丁，肯定疼爱得不得了，肯定舍不得堵嘴，绑上的。 所以董湘在院子里叫嚷得这么大声，其他几个屋里都没有一个哭着喊妈妈的小男孩，至少以乐薇灵敏的耳力没有听到，就说明邓阳现在不在邓家。 要是白天，还有可能是带到田地里或者山上藏着，但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再上山不怕碰到狼？ 乐薇迅速地排除掉了最不可能的几个，剩下的选择就只有两个，村里人和邓家的亲戚，而村里人的概率也不大，毕竟老人在家的情况下，把孩子寄放到这么晚，是很奇怪的事，要是有好奇的人打听打听，邓家的家丑能立刻传遍周边所有的村子。 看来，邓阳很大概率在本村的邓家亲戚家里！ 也就是这院子里那四个男的，两个女的中的某一家！ “凭什么算她的，我们阳阳姓邓，就是我老邓家的种！” “董湘，你要还是个人，这大半夜的你吵吵嚷嚷，是诚心要折腾死老太太啊！” “我看你的心都黑了！又害我弟，又害阳阳，还要害死我妈！” “你们讲不讲道理？！”柳台城都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喝了一声，他长得高大，又带着军人的凛凛之气，一身穿着亦不凡，刚才在角落天黑月暗地没人注意，现在一站出来，颇为气势迫人，把院子里剩下几个男的衬托得歪瓜裂枣。 邓家人刚才骂乐薇，就是看她一身补丁衣服，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看着就好欺负。 现在柳台城站出来，竟没一个敢开口骂的！ “台城哥，”乐薇冷冷地说，“等一会儿发生的事，能不能请你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第四十四章 心有所恨 柳台城了然地说：“今晚这么黑，我本来就什么都看不到。” “好，那就好。” 乐薇放下了所有的顾忌，拉了董湘一把：“你去台城哥后面站着。” 董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她对乐薇已经非常信任了，照她说得走到了柳台城身后，两个人都已经很靠近院子门。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我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再往前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几个男人拼命叫嚣着，但碍着看起来非富即贵的柳台城，只是嘴巴上喊喊，并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董湘本想反骂回去，又想到乐薇的嘱咐，咬着牙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地嵌到掌心。 她恨不得把这家人全部都送进监狱去！都是骗子！都是绑架犯！ 乐薇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忙着动作，她的夜视能力极强，院子里的灯虽然微弱，却也能看准每个人的站位。 下一秒，她如同一道闪电，迸射出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把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的肩膀卸脱臼了！ “啊！！”男人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乐薇心里有数，别听叫得惨，说到底也不过是胳膊脱臼，脚踝崴了，真要报警，都算不上轻伤，但这样的伤，却能限制住这一院子人的动作！ 她的动作极快，董湘只看到一双白嫩的手在灯光下纷飞，随着一声声地惨叫，院子里的人一个个地倒下了。 邓老太心中极骇，嘴唇颤抖，一声也发不出来，只见一道身影飘然而至！ 乐薇有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她不会对老人和小孩动手。 但她有句话想问问邓老太，想问问这些做婆婆的！ “那几个是你的孩子吗？” 听到乐薇的问话，邓老太脸色苍白，抖如筛糠地连连点头。 “如果我把他们都带走，从此再也不让你见到，你什么感觉？” 邓老太头脑一片空白，她什么感觉？她现在只有害怕的感觉，这个女孩疯了，她，她不是人！ “从母亲身边夺走孩子，就像剜了她的心一样，你说她会疼吗？” 柳台城皱了皱眉头，刚才乐薇动手的时候，他还只是惊讶，还有余裕想她的身手这么好不知道在哪里学的，可现在他的心也被提了起来。 乐薇明显不对劲儿！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充满了恨意，她在恨！ 她在恨什么？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还没做过母亲，也没有人从纪凤身边夺走她。 可她流露出的痛苦那样的真实，柳台城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忍不住走了过去，从后面按住了她的肩膀，伸出手遮住了乐薇的眼睛：“没事了，都没事了。” 乐薇浑身一僵，只觉得鼻尖闻到一丝好闻的香气，让她的肩膀放松了下来，理智从新回到了脑海。 “……谢谢。”她小声地说了一句，随即拉住柳台城的手腕，喊了一声，“走！” 董湘一听到这声，立刻弹跳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出了院门，眼前一晃，乐薇就已经冲到了她身前，另一只手拉住了她。 好快！ 她甚至有点跑不稳了！ 幸好没跑太久，乐薇就停了下来，转头问她：“院子里那些邓家亲戚住在哪儿你知道吗？” 董湘点头：“都是一个村的，知道。” “好，”乐薇说，“我们去把你的儿子带回来！” 第四十五章 直接带人走 董湘的心跳加快了许多，连忙问：“怎么带？” 乐薇把刚才的分析跟她讲了一遍，总结道：“所以你家阳阳很可能就是在这些人家中，我们挨家挨户去找！” 董湘惊讶乐薇的魄力，又对怎么去找深感疑惑，最终对儿子的担忧还是压过了一切：“好，听你的。” “台城哥，”刚才如果不是柳台城安抚了她，她现在还陷在对过去的仇恨里呢，想到这里，乐薇看向柳台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感激，当然，这样的感激和说不出的小小心动，并不影响她安排事情，“你先回皮卡那里去，一旦我们找到阳阳，就立刻离开这里。” “好。” 董湘先带着她去了最近的一家，乐薇让她在墙后等着，纵身一跃，轻巧地就跳上了房顶，今晚几乎没有月色，村里也没有路灯，昏暗暗的环境下，就算有人路过，也不会注意到房顶上的身影。 她悄无声息地滑进后院，挨个窗户看过去，主要是看睡觉的屋里有没有两岁多的小孩。 毕竟这些亲戚家不可能每家都有和邓阳差不多身型的小孩吧？ 乐薇的运气很好，这才第一家，她就看到床上有个小被子，鼓起来的形状差不多就是个小孩。 乐薇戴上准备好的手套，抄起后院的砖头，绕到没有人的房间里，对着窗户玻璃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 哗啦一声巨响，划破了黑夜的宁静。 “哇——！！” “什么人！？” “怎么了？” 屋里的灯都亮了起来，乐薇早已溜回后院，借着光，确认了在卧室里哭起来的小男孩，就是邓阳！ 她从口袋里掏出临行前，跟乐东要的东西，这次乐薇可好好的确认过了使用方法和效果，保证不会弄得惊天动地。 要说这个都算不上是什么神奇物品，和之前医白骨、引天雷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东西，但在这个场合就刚好够用。 乐薇抽出了引信，把手里的小玩意丢进前院，那东西悄无声息地窜了过去，趁着所有人都在看玻璃的时候，啪得一声，一团烟火冲天而去，在夜空里绽放了一朵巨大而绝美的烟花。 乐薇抓住了机会，在烟花炸开，发出巨大声响的时候，悄悄地进了屋子，她的速度极快，旁的人也不过是觉得眼角一花，还没注意到人就没影了。 等烟花散了，再一看，邓阳已经不见了。 乐薇温柔地抱着邓阳，小孩脸上虽然有些害怕，但下一秒就看到了董湘：“妈妈！妈妈！” “阳阳！”董湘紧紧地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 乐薇拍了拍她：“我们赶紧走！” 怕董湘跟不上，她直接背上了母子俩，像一阵风一样地离开了，把院子里的嘈杂抛之于身后。 等上了皮卡，董湘才真正地松了口气，抱着邓阳，又仔细地打量着儿子：“阳阳，今天都发生了什么，跟妈妈说说。” 邓阳明显和董湘更亲，虽然突然被带走，又被带进了皮卡里，但有董湘在，他也没有哭闹，反而乖乖地坐在董湘怀里，他才两周岁，说话还不是很利索，磕磕巴巴地说道：“奶奶，让我去姑家，说妈不要我了，呜呜呜……” “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董湘再一次抱住邓阳。 乐薇看着她们母子，心中也是百味杂陈。 哭了一会儿，董湘收拾好了情绪，问乐薇：“咱们就这么把孩子带走了，之后怎么办呢？” 第四十六章 脾气不太好 “不怎么办。”乐薇冷静地说，“你就把阳阳带在身边养，你和邓三宝的婚姻是无效的，这点要比那个姐强不少，毕竟你们没有领证，你身上有户口本吧？” 董湘点头：“一直在我这里。” 她因为没有走法律程序，并没有迁进邓家的户口，还在自己家。 “阳阳的户口呢？” “还没办。”董湘说起来就有些愤愤，“这次邓三宝进城，除了打工，本来就是为了解决阳阳的户口问题！” 这个年代的村里，生孩子既不需要准生证，到了三四岁也不像城里人还送幼儿园，很多人家都是到了七八岁，该上小学了，才去办户口，毕竟村里没法办，还得去镇上。 “离阳阳上小学还有五年，这五年里只要能在镇上落户，就能给阳阳落户口，到时候，你还能给他改了名字。” 乐薇不是胡说，是上辈子董湘跟她说过，最遗憾的事就是阳阳还姓邓，她当时不懂，等到想改的时候，邓阳已经落好了户口，进了镇上的托儿所，改起来麻烦了许多。 这辈子她干脆提醒一下董湘，免得她再一次抱憾终生！ “对！”董湘的眼前一亮，“这样好，改了名字，他们也找不到了！” “你还得给邓家还有你自己家寄一封信，告诉他们孩子是你带走的，”乐薇想了想，又嘱咐道，“这样一来，有这封信做证据，就不会被当做拐卖来追了，夫妇闹离婚，抢孩子是常有的事，自然是谁抢到就是谁的。” 董湘看向乐薇的目光里都带着钦佩了：“薇薇，有时候我觉得你都不像是只有十六岁的女孩，你考虑事情也太全面，太周到了！” 乐薇笑了笑，她当然不是只有十六岁，而是三十六岁坐到了集团总裁的位置，横跨服装和金融两届的乐总。 何况她现在还被强化药加强了记忆力，很难遗落细节，更能思虑周全，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位。 夜深了，柳台城没开得太快，等到了昌平镇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直接把三个人送到了租的小院门口，又和乐薇道了别，明天一早，他再舍不得乐薇，也不得不回羊城了。 乐薇心里也有点舍不得的感觉，这时候她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想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路上小心点。” “我到了就联系你，”柳台城也在想该说点什么，本来有一肚子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好说，“课本的事你放心，交给我。” 沉默带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渐渐蔓延开，乐薇抿抿唇，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又选不出一句合适的，只能带着些不自在地点点头：“嗯。” 送走了柳台城以后，乐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脸上的微热下去后，才回到院子。 这时隔壁屋子里的灯亮了，于素兰披着衣服出来：“哟，你对象走了？” “他真的不是我对象，”乐薇笑了笑，“打扰到你们了吧，不好意思啊。” “没事，对了那个抱孩子的是谁啊？” “也是我的同乡。”乐薇对外一概这么说，“我们从村里出来找点活干，明天早上可能会起得早一些，会有点动静，我们尽量小点声，可能会扰到你家，先跟您说句对不起。” “那你们可真得小点声，我是没事，但我家那口子脾气不太好。” 第四十七章 好低的物价 “明白，明白。”乐薇连连点头，于素兰也不再和她们多聊，转头回自己屋了。 乐薇推开了自己的房门，乐东还没睡，在屋里无声地做着体操，倒把乐薇吓了一跳：“干嘛呢？” “做一下柔软体操，”乐东叹了口气，“明天开始必须减肥了，这个身体太累赘了。” 乐薇看了看屋子里已经打扫过了。 破旧的这间屋子比较小，只够放下一张书桌，一张单人床，床上和书桌上各有一套被褥。 “妈的意思是让我睡地上，”乐东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腕，乐薇知道那里是他的随身空间，当时说得是虽然不大，但足够进去一个人了，“我睡空间里。” 乐薇好奇地问：“你进一下空间让我看看。” 她只在里见过这个，但是大部分里的空间讲得都是意志进去，人的身体还在外面，看起来乐东这个是连人都能进去？ 乐东先在地上铺好了被褥，毕竟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又锁好了门，才点了手腕几下。 乐薇瞪大了眼睛，她虽然已经见过好几次神奇，但眼前出现的场景还是让她惊叹。 乐东的手腕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他对着空气拉了一下，一片白濛濛的雾气浮现出来。 “这也太明显了。”乐薇此时第一反应是幸好没选这个空间，用的时候太不方便了吧？就算里面放了东西，也不可能在紧急的时候使用，这不是立刻就被人都看到了？ “因为我要给你看，你才能看到，实际上想隐藏的时候，别人是看不到的。”乐东给她展示了一下，什么金色光芒白色雾气都没有了，乐东似乎进入了空间中，但是意外发生了。 他只进去了一大半身体，还有一半在外面尴尴尬尬。 “噗！”虽然知道不该笑，乐薇还是忍不住，毕竟这个场面太滑稽了，乐东一半消失剩下一半仿佛被卡住一样，小胖腿还扑腾了几下。 “咳咳，”乐东从空间里出来，满脸黑线，空间确实能装下一个人，但不代表能装下一个两百斤的人，“明天必须减肥！” 乐薇收起笑，劝慰他：“就在地上先睡一阵子吧，不用两个月，我们就能换到更好的房子里，到时候单独给你一个房间！明天还要早起，快睡吧。” 乐东无语问苍天，认命地抱住了胖胖的自己，孤单的睡在了地铺上。 姐弟两个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乐薇就醒了，昨天她找房子之前，已经交代过纪凤和乐东去采买蒸包子用的东西，连调味料都一应俱全，只有食材一定要早起去买，才是最新鲜的。 乐东早就醒了，都打完了一套拳，气喘吁吁地冲了凉，正在院子里清理灶台。 乐薇满意地看了看，等纪凤和董湘洗漱完，把前置工作交代给她们后，背着小筐就去了镇西早市。 她的包子摊是第一天开张，乐薇也不打算做太复杂的，就做两种口味，猪肉白菜馅和菌菇萝卜馅，一荤一素，每种准备二十个就够了。 昨天余长胜已经帮她调查了镇西市场一圈早餐的价格。 一碗阳春面五毛，煮鸡蛋和茶叶蛋都是两毛，汤粉要贵一点，八毛一碗，肉沫浇头。 牛肉包子八毛，猪肉包子六毛，素馅包子三毛。 一碗黄豆猪脚汤五毛，带一小块猪脚和黄豆，这是最便宜的肉汤，最便宜的素汤是海带汤，一毛一碗。 乐薇不由得感叹一声，这个物价比起安平镇，可真是太低了！ 第四十八章 相辅相成 她记得上辈子她在安平镇，一个猪肉包子就要一块钱了。 虽然那时候是三年后。 不过卖价低只说明一件事，就是成本更低。 早餐摊不会有太大的利润，盈利比例都是差不多的。 余长胜调查出的价格就是在镇西市场消费的人群能承受的价格，乐薇也不打算搞特殊，她也按照这个价格卖！ 一个猪肉白菜包子成本两毛差不多，卖六毛，可以赚四毛钱，虽然算不上是净利润。 一天要是能卖二十个猪肉包子，就能赚八元，素馅反而赚得少一些，一个赚不到两毛，只能先打出名声，再考虑其他渠道。 上辈子董湘教给她的包子馅，最核心的就是这个菌菇萝卜馅，几种菌菇混合的鲜美，配上萝卜的清爽，再加上几种调味料，好吃得不得了。 她还记得董湘的早餐店有多火爆，光这个包子一早上就能卖出五百多个。 镇西市场虽然走不了这么大的量，但乐薇的目标也不仅限于镇西市场。 让她现在做五百个出来，她也做不了啊！ 乐薇已经规划好了卖包子流程。 乐东先去镇西市场找好位置，支好摊子，乐薇等第一锅包子蒸好以后，就用扁担挑到镇西市场。 这是她目前最大的优势：机动性！ 平常人来回要走二十分钟的路程，乐薇不用五分钟就能到，她们既不用租板车，也不用在镇西市场找能生火的场地，还能随时提供最热腾腾刚出锅的包子！ 乐薇挑着扁担，四个大笼屉装满了包子，这个重量压在乐薇肩膀上，让她觉得心里踏实。 早上的空气清新爽人，两边的树木有些已经开了花，娇嫩欲滴，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乐东早就占好了位置，他的个头大，吨位重，存在感强，有这么个大小伙子在，早市上也没什么人敢过来找麻烦，被占了位置的人也只是默默地挪开了点。 虽然知道早市的位置就是谁先来谁占，根本没有固定划给谁，乐薇还是带着甜甜的笑，拿了几个素馅包子，分给了左右的摊主。 之后她们还要在早市做生意，先留个好印象准没错！ 乐薇长得漂亮，笑起来更是如花似玉，说话又好听，还带着包子来，被挤占的摊主本来带着点的不高兴，也随风散了。 嗨，谁叫人家来得早呢，再说看这一对姐弟年纪都不大，看着也不容易，他们也别跟小孩一般见识了。 何况他们一个卖豆浆的，一个卖茶叶蛋的，和包子生意也不冲突。 “哎哟，别说这包子真挺好吃的！”卖豆浆的大哥咬了一口，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叫卖茶叶蛋的老太太，“大娘你快尝尝。” 他的声音大，这么一喊，附近不少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 老太太有点尴尬，嘟囔着：“一个包子能有多好吃？” 等她吃了半个，也忍不住点起了头：“味儿真可以。” 他俩这一唱一和，就有人走了过来问乐薇：“他俩吃的是什么馅儿的？” “菌菇萝卜。”乐薇笑着给客人介绍了两种包子，又意识到她们还缺两个牌子，果然还是准备的不够充分。 “买包子再配个豆浆吧！” “茶叶蛋两毛一个了！” 乐薇在心里笑了起来，难怪大哥和老太太都这么热情呢，感情她们三个的货刚好相辅相成！ 第四十九章 公孔雀开屏 乐薇中途又回去接了一趟包子，和她想得差不多，素馅卖得要好很多，猪肉白菜馅儿倒是还剩了好几个。 一来素馅比较便宜，二来这个才是秘方的味儿。 甚至有顾客买了一个素馅包子，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多买了两个。 等早餐时间过去，她们的包子就卖不动了。 乐薇和乐东吃了几个剩下的猪肉白菜馅儿包子，还有几个给纪凤她们带回去。 忙了一上午，她俩连口水都没喝。 回到小院里，乐薇才来得急算一下今天赚了多少。 第一批四个笼屉的包子卖到一半的时候，乐薇就先回来了一趟，让纪凤她们多蒸些素馅，肉馅可以先不用蒸了。 第二批和第三批的素馅包子都卖光了，肉馅儿她们姐弟俩吃了以后还剩下七八个。 幸好她本来也差不多预料到了这个情况，肉馅一开始准备得就少一些，倒也没浪费，剩下的肉包子她们可以送给于素兰家一些，毕竟这一早上，院儿里的灶台就被她们占着了，还可以送给房东点，讨个和气嘛。 一个大笼屉里是十个包子，肉馅一共三个笼屉，三十个，素馅九个笼屉，九十个。 光是卖素馅包子，抛去材料成本，这一上午就赚了十四元钱，肉馅卖的不多，赚了五元。 看似不多，但乐薇已经很满意了。 这才第一天，素馅就全部售卖一空，真是多亏豆浆大哥和茶叶蛋老太太开了一个好头！ 做生意就是要与人和善，笑脸才能迎财！ 至于猪肉白菜馅不好卖，乐薇心里也有数，当初董湘给她的包子馅秘方，就是一荤一素，素是今天这个菌菇萝卜，而荤馅因为成本有些高，乐薇暂时还做不起。 明天她们就先只卖素馅，等攒够了成本，再把另一张王牌扔出来！ “薇薇啊，你们这包子是怎么弄的，可真好吃啊！”于素兰看到她们忙完了，笑着从自己屋出来，“跟我说说呗？” “于姐，我们上午这么折腾，没打扰到你们吧？”乐薇没接这个话，包子馅儿可是上辈子董湘的秘方，她是不会往外说的，“说起来我今天怎么没看到大哥呢，他出门啦？” 一个问题如果不想回答时，只需要抛出另一个问题就可以，这是乐薇多年在应酬场掌握的谈话小技巧。 果然一听到她提到自家男人，于素兰的表情暗了暗：“没呢，你大哥的情况有点特殊。” 乐薇本来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一问，她这么一说，乐薇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么说起来，才二十四岁的董湘都有个两岁的孩子，纪凤更是一儿一女，于素兰看着和纪凤差不多大，怎么没见她家有孩子呢？ 孩子的事乱问可能就会踩雷，乐薇想了想，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接着吱呀一声，院子的门推开，柳台城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衬托得脸庞越发白皙英俊，风度翩翩。 乐薇的目光先是落在他的脸上，接着就转到那件风衣上，这衣服的料子，绝对不是目前国内能生产出的，是进口货！ 只是这料子还是有些糙，到底是八十年代，就算国外的生产线，技术水平和后世也差远了。 柳台城还没开口，就看到乐薇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风衣，还搓了一下。 他心里一怔，不知道是乐总的职业本能发作了，正在这里品料子呢，只觉得幸好穿了这件，他一直都觉得男人随便穿穿就行了，何必那么讲究打扮，只要普普通通穿个衬衫长裤，干净利落就行。 但余长胜说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看着帅，现在最火的电视剧，什么滩的，都这么穿！ 在魔鬼（余长胜）的低语下，柳台城还是买了，一边唾骂自己受不住诱惑，一边赶紧过来上乐薇这里开个屏。 “我给你送课本来了。” 第五十章 他想表现一下自己 乐薇放下他的风衣，笑意盈盈地说：“怎么不寄过来，还特意来一趟？” 不来一趟他穿风衣的潇洒身姿给谁看啊！ 柳台城当然不会这么说，只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反正也不远，寄过来还不够耽误时间的。” 也是，乐薇点点头，现在的邮寄速度远不能和后来的快递相比，从羊城到昌平镇，开车四个多小时的路程，要是寄过来，至少四天！ “你俩聊着，我不打扰了。”于素兰带着暧昧地笑，转身回屋了。 “你的时间也宝贵的，一来一回八个小时呢。” “所以我这次带了很多。”柳台城带着她去了门口，还是那辆熟悉的小皮卡。 乐薇本来以为他就是给自己买了初中和高中的课本，没想到绕到货棚里一看，饶是见多识广地乐薇都有些惊到了：“这都是什么？” “我也不想这么扎起来，但找不到合适的箱子。”柳台城把扎了半人高的书堆抱了出来，“这里面除了课本，还有初一所有学科的习题集。” “初一？”这里的书至少有五六十本，还只是初一？ “我是这么想的，”柳台城把书给她扛回了房间，“初中的课程你都是自学，只靠课本很难吃透，还得靠多做题，不懂的可以看看教辅书，这堆里也有，还不懂的就先抄下来，等我过来给你集中讲。” “台城哥，你这也太费心了，”乐薇有些动容，她只是托柳台城帮忙弄到课本，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上心，考虑地这么周到，“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你。” 柳台城把“以身相许”四个字吞了回去，他在乱想什么呢，轻咳一声，他正直地说：“这都是应该的，既然你有心读书，我又有能力，肯定是要帮忙的，这些都不废什么事，举手之劳罢了，你如果真的谢我，就好好学。” “嗯！”乐薇大力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台城哥，对了，你饿了吧，一路上开这么久车，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家里虽然有剩下的猪肉白菜馅儿包子，但柳台城特意为了她来一趟，还买了这么多学习书，她不可能让人家吃剩饭。 乐薇去镇西市场买了些菜肉回来，对着灶台又有些为难。 她的厨艺是真不行。 这不能怪她，上辈子前十六年，乐家一贫如洗，有点吃的不错了，还追求什么厨艺。 冯家三年更不可能，等她逃出去了，又是为了生活摸打滚爬，终于成为了乐总以后……她都是乐总了，难道还需要自己做饭吗！ 至于纪凤的厨艺，乐薇也只能说能吃，算不上好，这点她们母女真是一脉相传。 正在她为难的时候，乐东也锻炼回来了，一进门就问乐薇：“门口怎么停着小皮卡，谁来了？” “台城哥过来给我送课本。” “噢……”听到柳台城的名字，乐东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反应了，乐薇虽然对他的心态变化和他跟柳台城的关系好奇，但也找不到什么机会问，再说问了乐东也未必肯回答，只能放在心里想想，乐东看了她一眼，“那你站在这里干嘛？” “我不太会做饭，”乐薇突然灵光一现，她记得陈永铭挺会做饭的，曾经他还说过以后要是去城里，想找份厨师的活计做，“你来？” 乐东不疑有他，自然而然地走到了灶台的位置：“他什么口味，有没有忌口？” “没有，我都可以。”柳台城站在门口，笑着看乐薇，“其实我也会做饭，要不我做？” 第五十一章 驿动的心 乐薇连忙把他推回了屋里，趁机又摸了摸风衣：“怎么能让客人做饭呢，让东东来就行！” 另一个屋里，董湘抱着邓阳，看着院外，笑呵呵地对纪凤说：“纪姐真的好福气，女儿那么能拿事，在外面什么都撑得起来，儿子也乖巧，我看他一早起来，家里家外都打扫了一遍，还会做饭，现在这样的男孩儿可不多了，以后真得让阳阳多跟他东东哥学学。” 纪凤的神情有些复杂，嘴角挤出一个微笑，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好。 乐东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她从来没见过乐东下厨房啊！ 在乐家的十二年，都是她在做饭，乐东被乐老太宠成那样，怕不是连灶台怎么生火都不会。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会下厨了？ 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纪凤心口。 乐东太不对劲儿了，哪里都不对劲儿，他……纪凤也想不明白。 她只能选择相信乐薇，乐薇既然说乐东是改好了，那乐东就改好了，乐薇说乐东会做饭，那乐东就会做饭！ 现在的生活是纪凤做梦都梦不到的幸福，就算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只要乐薇不说，纪凤即使察觉到了，也压在心里。 柳台城被乐薇推进屋里，脸上还带着笑：“那我把书给你拆开。” 乐薇比较关心这个，连连点头，尽管那根麻绳乐薇轻松就能手撕，但她还是乖巧地等着柳台城解开，把一本本地书摆在桌子上。 这个年代初中还没有文综和理综的概念，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历史政治，外加一个前些年刚刚纳入范围的英语。 乐薇了解过，不同省份的中考总分多不一样，但比例总体差不多，在她们省，其中语文数学和英语的占比是最高的，卷面满分120分，后四科每科50分，所以中考满分就是560分。 大部分的高中对分数的要求并不高，因为八十年代是中专热的时期，中专毕业基本都分配工作，中专读完三年毕业就直接能工作赚钱养家了，而高考虽然恢复了，大学却还没有像后世那样扩招，还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 所以绝大部分农村出来读书的孩子，都在奔着中专使劲儿。 乐薇能理解他们的选择，毕竟上高中就只能拼大学，如果考不上，三年高中白读，还没有工作。 只有城市里的家境优越的学生们，才会不在乎工不工作，一直能读到高学历。 但是对乐薇来说，中专热并没有降低她的中考难度，因为她从来没有把目标放在普通高中上。 普通高中好进，羊城那几个省重点高中难！ 那些城里家境好，从小就被全方位培养的学生们，几乎都集中在重点高中里！ 对乐薇来说，初中就已经是只有一根独木桥可以走了！ 柳台城把课本放到一摞，初中三年七科的课本也不少了，堆了高高一沓，但另外那边教辅书和习题册更多。 还有一小摞，是各类本子，乐薇翻了翻，有英语本、作文本，更多的是空白的练习本。 柳台城真的是太费心了！ 乐薇忍不住抬头看着柳台城，他对她那么好，乐薇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怎么会感受不到。 而最重要的是，柳台城做这些事的时候，脸上只有纯粹的热忱，他是真心想帮她，这种心情里不含任何杂质。 柳台城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想到什么一样，从兜里摸出一个文具盒递给她。 乐薇的心怦怦地乱了。 在很多年以后，柳台城把求婚戒指推到她面前时，乐薇还是会想起来这个下午，昏暗的小房间内，也是这个英俊而温柔的男人，用同样的姿势，把那个同样装着未来的文具盒，交给了她。 第五十二章 都不消停 口头上的谢意在这种情况下，只显得太肤浅，乐薇把恩情记在心里，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去报答柳台城。 乐薇不可能坐视柳台城一家再重复上辈子的惨案，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去阻止江氏灭门惨案再次发生！ 在柳台城的帮助下，乐薇把书都整理好，只把初一的部分放在了外面。 “说起来，”乐薇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她压低了声音，“那两把军用匕首怎么样了？” 柳台城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我昨天已经交上去了，具体情况还需要一些时间调查，不过应该不会找上你们，就算真的要找，也是我来联络，你放心。” 乐薇倒不是不放心这个，她就是有些惦记，不过她的直觉预感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也不是特别大的事。 吃过了饭，柳台城也没有久留，他还要准备高考，可不能乐薇考到了羊城的重点高中，而他却落了榜，那也太不帅气，太难看了！ 乐东在外面收拾，叮叮当当了一会儿，又没了声音，乐薇看了一眼院里，人不在，估计是又出去锻炼了。 纪凤倒是过来看了一眼乐薇，跟她商量了一下，有乐东帮忙，她和董湘俩人下午的时间几乎都是空着的，想着也做点什么。 纪凤虽然做菜的水平一般，但是针线功夫却相当不错，乐薇想了想，明天她可以去镇上看看有没有改衣服的活，可以按件计算。 这个是挣不了多少钱，只是先干着，免得虚度时间。 乐薇心里还有其他的打算，只是现在手里没钱，也没关系，董湘能言善道，会做生意，但她在邓家的事彻底解决之前，最好还是不要频繁出现在镇西市场那样人流量大的地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邓家真有亲戚刚好来昌平镇，她和邓阳还得逃。 乐薇现在可没有离开昌平镇的打算。 把这些事都交代给纪凤后，乐薇终于能踏踏实实看看书了。 还没看两眼，就听到院子里发出了摔打的声音，乐薇还没听出来是什么，一个男人醉醺醺地声音就随之而来。 “让你买就买去，怎么那么多屁话！老子喝点酒怎么了，要不是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老子能天天喝酒？” 接着是于素兰带着哭腔的声音：“生不出孩子又不怪我一个人！还不是你废物，是你没种，我换个男人一样能生！” “放NN的屁！你还想找野男人？！” 又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乐薇听不下去了，她连忙站起身，冲到院子里，看纪凤和董湘也走了出来：“妈，董姐，你们先进屋。” “薇薇，”纪凤担心邻居的情况，她不是一个碰到这种情况只会让女儿别管闲事的人，但又怕乐薇去劝架反而被牵扯，“你先去找找东东。” “没事，妈，你们俩进去，千万别出来。” 乐薇撸起袖子，站在门口，先敲了敲门。 不管怎样都是别人家，听着里面还没打起来，她不至于上来就闯人家里面去。 敲门没有人搭理，估计是吵得太厉害了没有听到，乐薇干脆在门口大喊：“于姐，于姐！” 第五十三章 她也经历过 她喊得足够大声，里面终于停下了，过了一会儿，于素兰过来开了门，她的眼眶都是红的，头发凌乱，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有淤青。 乐薇皱起了眉头。 家暴绝对是零容忍的！ 虽然刚才听着，他们夫妻应该是互殴，但乐薇也看不惯男人打女人！ “打扰到你们了吧？”于素兰刚才骂她家男人的气魄都收了起来，挤出了一个笑，“不好意思啊，一会儿就好了，我好好教训他。” 乐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闻到了从屋里传来得浓浓的酒味：“大哥一直都这么喝酒吗？” “可不是嘛，”一说到这个，于素兰又气了起来，“天天不工作，就知道喝酒，还敢怪我生不出孩子，明明就是他没种。” “你个臭女表子说谁呢！” 一个绿色的东西飞了出来，乐薇眼明手快地在它砸到于素兰之前接到了手里。 是白酒瓶子。 奇怪，都这样了，屋里的男人却依旧没有出来，从乐薇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似乎坐在里面。 注意到她的目光，于素兰长长地叹了口气，完全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前阵子喝了酒，非要出去浪，把腿给摔断了，这不就只能在家当废物了，全靠我一个人撑着这个家，还敢跟我吆五喝六，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个废物毒死！” “于姐，没必要为这种人把自己的后半生都赔进去。”乐薇作为“过来人”劝了一句，当然她并没有后悔过，只是对别人，还是要劝，生命是宝贵的，为了一时的愤怒而身陷牢狱，真的不值得，“这样久了也不是事。” 她拉着于素兰出来，反手把门关上：“没考虑过离婚吗？” “咋离？”于素兰奇怪地看着她，“离了他咋办？” ……大姐，你刚才还说要毒死他呢，怎么毒死可以，离婚就要问咋办？ 乐薇被噎了一下：“他可以回自己老家，总还有父母亲戚吧？” “都没了，我家这口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我了，要是没了我，他就彻底废了！” 她有点明白了。 想了想，乐薇问：“那于姐你呢，还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 “我也没了，”于素兰这次的叹气要悲伤不少，“家里老人早都去世了，我大姐前几年得了癌症，没几个月人就没了，小弟之前在外面打工，和我家那口子的兄弟一起，结果俩人都出了事，全没了。你说，我怎么能离婚，离了婚还能去哪儿？” 乐薇想好的话一下子都噎住了。 她真的明白了。 她也有过这样的心境。 这是很常见的一种心理问题，她们总会爱上废物，明明知道对方不行，是人渣，还是会想着他只有我了，只有我能救他，从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本质上并不是真的爱对方，只是她们需要那种强烈地被渴求感。 乐薇当初和冯晨，几乎就是这种情况。 那个时候，乐薇虽然已经事业有成，但情感上却十分空虚。 她的钱赚得再多，白天表现的越坚强，在夜晚就越孤独。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乐薇的亲人，没有一个人爱她，偌大的羊城，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都有家，只有她孑然一身。 这种情绪很极端，也很难靠自己消解！ 上辈子追求她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很优秀的男士，但最终乐薇却选了各方面都很平庸的冯晨，现在想来，她就是被冯晨身上那种“他需要我”的感觉给欺骗了。 然而这样是不对的，都是虚假的！ 第五十四章 都是热心人 冯晨是需要乐薇，但他要的不是乐薇这个人，他根本不在乎乐薇的心灵，他只想要乐薇的财富，要乐薇给他老冯家传宗接代！ 乐薇看透得并不晚，不用重生来教育她，上辈子她就清醒了，并且开始转移财产，准备离婚。 乐薇能醒，是因为她经历的够多！ 而且靠自己站稳羊城，纵横商场那么多年，乐薇的魄力和意志力非常人能比。 但于素兰的情况不同，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脱离这个状况。 最难的事，乐薇有心帮她，却无从下手。 看到她的表情，于素兰自嘲地笑了一声：“行啦，你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咋那么爱多管闲事，你姐的事用不着你们管，他打不死我的，我也不会真的毒他，你可别操心了，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家吧，刚才我听你妈说，她们俩想找点活干？” 乐薇更是觉得难受，于素兰要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她肯定就不管了，可她偏偏不是，而且还很豪爽热心，嘴上说着不让乐薇多管闲事，却关心起来纪凤和董湘的事。 这让乐薇怎么放得下。 “嗯，我妈想找点针线活做做，要不下午一直空着，也没别的事干。” 于素兰理了理头发，又露出平时的那种笑容：“那我这里倒是刚好有活，这样吧，明天让你妈跟我一起到镇上去。” “于姐……” “你们上午还要做包子卖，就下午，说好了啊！” 乐薇转头叫了一声妈，纪凤从屋里出来，脸上也都是担忧，却也贴心地没说多说什么，被于素兰拉到说话。 叹了口气，乐薇想转头回屋，又看到一直张望的董湘。 董湘还用嘴唇问她：“要不要紧啊？” “没事。”乐薇压低了声音，心里倒是有些暖起来了。 虽然大家都不容易，却依旧留着一份热心。 她果然不能不管这个闲事！ 不过怎么管，还需要再观察一下，找找有没有机会。 于素兰两口子和董湘邓三宝的情况完全不一样，绝不是靠动手就能解决的问题。 隔壁的屋子里现在安安静静，也不知道那个男的在做什么，乐薇只能暂时相信于素兰的彪悍，至少她不是单方面被家暴。 回到自己屋里，乐薇压下心头这些事情，收了情绪，翻开了初一的课本，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当时租房子的时候，还是想得不够周到，只觉得破屋也能住，忽略了她要学习，这个光线度看书太费劲了！ 看来明天卖了包子，她得先在镇上买个台灯！ 正看着书，乐东推门而入：“于姐是咋了，我看她胳膊上怎么都是青紫？” “你回来了，又锻炼去了？”乐薇让他关上门，才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乐东沉默了几秒，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乐薇一看，竟然是一个台灯。 “你买的？” “嗯，”乐东给她插好电，“试试。” 原来他也注意到了光线的问题，乐薇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打开了台灯，亮度刚好：“谢啦。” “咱们姐弟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乐东坐在床上，来回走了一个多小时，对他来说负担还是有些重，“于素兰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他都不用问，就知道以乐薇的性格，肯定是要管的！ “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乐东想了想：“我倒是有个办法。” 第五十五章 有些事情是基本底线 乐薇先是一喜，又是一愁：“你说的方法，指的是用你的那些金手指其中的一个？” 乐东点点头：“自然。” “呃，虽然我觉得不至于用到，不过你可以先说说。” 乐薇其实不怎么赞同乐东如此肆意地使用他的金手指，涉及到她们姐弟两个的事用倒是无所谓，她们对彼此的情况都心知肚明，出不了岔子，但如果总是用在别人身上，万一真的暴露了，对乐东来说实在很危险！ 乐东确认了一下门关好，又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可以改变那个男人的性格，只要他变得积极向上，问题就解决了。” “……”乐薇哑然，“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并不难做到，”乐东淡淡地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彻底消失，这个更容易。” “乐东。” 乐薇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这样不行，你明白的吧？那是一个活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人格，虽然他……目前看起来就是个人渣，但这不代表我们就能对他为所欲为，无视他的个人意志。” “但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开心，于姐会得到一个优秀的丈夫，你和妈也不会再担心她，那个男人自己都会得到不一样的人生，这有什么不好吗？” “这是两回事，就像……”乐薇想到了一个例子，“就像乐老太如果死了，我也会觉得松了口气，但这不代表那天起火的时候，我就能放任她活活被烧死！这和她做过什么没有关系，而是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你说所有人都会开心，可是你这样随意地改变了一个人，你会开心吗？这个事情不会压在你的心上，变成你的负担吗？是，这回所有人都能开心，你尝到了甜头，下次碰到事情还会这样做，但下回还能顺利吗？每回都能吗？不会有一次出了差错，让你后悔莫及，觉得如果没有做就好了？ 操纵他人的人生，享受支配别人的快感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去，就没办法回头了，别跟我说不至于这么严重，你要是真把我当姐，就听我的一句话，不要试图挑战人性，包括自己的！” 上辈子乐薇可见过太多这种情况了！ 那些和她一起打拼过的伙伴，在底层的时候都恨那些不把他们当人看的上司，信誓旦旦等他们以后发达了，肯定怎么样怎么样，说得一个比一个好听。 可当他们真的成了公司的老总，掌握了权势后，就沉迷于那种支配别人的快感，对待员工更加狠毒！ 乐薇太能理解那种诱惑，她曾经也直面过，只是她抗住了。 “要记得，别人是人，你也是人，不能把自己当成神，不能把别人不当人，这是做人的基本底线！要是下次于姐他俩打起来，你冲过去帮于姐打她家那口子，那可以，但是用你的金手指做这样的事，不行！” 说完了这一大套，乐薇有些紧张，她之前也没少用乐东的金手指，但那只是当做道具辅助使用，和这次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必须要说，哪怕会得罪乐东……得罪陈永铭。 乐东几乎没有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把乐薇看得浑身都紧绷起来时，又忽然笑了起来：“不愧是你。” 乐薇一下子没明白这句话，要么就说知道了，要么就反驳她，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但是再看看乐东的笑脸，她一下子恍然大悟。 好小子，在这里试探她呢！ 第五十六章 未知的能力 乐薇也不恼，她之前还暗戳戳地试探了乐东好几次，总不能只让她试探人家，人家不能反过来试探她吧？ 想来也是，乐东之前给她用的金手指，看着效果是挺惊人，本质和打火机电棍也差不多。 乐薇始终好奇他的金手指到底是哪里来的，根据她的观察，很多都比较有“传统”的感觉，像是引雷符，青瓷瓶的膏药。 普通穿越会带这个吗？还是乐东有个系统，她以前看过的系统文里，不是都可以通过系统兑换道具？ 她也只能乱猜猜，但可以肯定的是，乐东还有很多非常危险，更加危险的金手指，如果不能确定乐薇的态度，乐东可真不一定敢交给她用！ 可乐东在这个世上能放心依仗的人，也只有乐薇一个了！ 他们姐弟必须交心。 乐薇松了口气，既然能这样试探她，说明乐东心里比她还有数呢！ 她佯作怒状，伸手轻轻锤了乐东的头一下：“臭小子，和你姐玩这套，要不是看在这个台灯的份儿上，今天我定饶不过你！” “姐我错了，”乐东倒在床上，被乐薇挠着痒痒，哈哈大笑，“放过我吧，下次真的不敢了哈哈！” “哎别说，你是不是真的瘦点了？” “我才运动两天，哪有这么快见效。” “你对自己怕什么怎么不用点金手指？” “不是我不想用，瘦身类的全部都有后遗症啊，还格外针对男人！” “……” 姐弟俩闹了一会儿，乐东就去院里继续打拳了，说起来乐薇觉得于素兰家的男人也够有意思的，于素兰之前说他脾气坏，让她们尽量小点声，结果中午乐东在院子里叮咣一阵的时候，那男的一声没吭，乐东前脚出门，后脚就开始骂起老婆，这会儿乐东回来了，他又安静下来了。 真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 可惜，乐薇在心里冷笑，她可不是个软的！ 彻底收了心，乐薇认真地看起书来，她打算先把课本通读一遍，再配合辅导书理解一遍，最后用习题集强化巩固，实在看不懂的就记下来攒着一起问柳台城，最终吃透所有知识点。 今天强化药并没有发作，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记忆力强化到了什么程度，正好用语文课本测试一下。 乐薇翻到了需要背诵的课文，仔细读了两遍，合上书，拿起笔在本子上默写了起来。 等写完了再翻到那篇课文，乐薇都有些惊了，她写得时候只觉得万分流畅，似乎这些文字早就印在她的脑海里，她只是誊写出来，现在一对比，何止是内容一模一样，连字都和书上印刷用的宋体字相当接近，完全不是乐薇常用的笔迹！ 她犹豫了几秒，重新拿起笔，写了一句她在上辈子听过，一直用来激励自己的话。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呈现在纸上的，是跟着了她两辈子的字迹。 乐薇顿了顿笔，又重新默背了一遍课文，从中选了一段，不再在脑海里完全浮现文章画面，把那一段消化成自己的内容，重新默写了出来。 这次也是她自己的字迹！ 看来，这个强化记忆，并不是简单地增加记忆力！ 对了，既然字体能誊写出来，那她能不能画出来自己见过的东西？ 乐薇在脑海里回想今天在早市上卖茶叶的老奶奶的脸，把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复画在了纸上。 “呃……” 说不上像，也说不上不像。 是她画画水平太差没法复制画面，还是她对老奶奶的记忆并没有那么深刻？ 要不，她用记忆深刻的脸试试？ 虽然只有一个人在房间，乐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脸上带着些热度，拿起笔仔细地画起了脑海里的面孔。 等放下笔，再看那张完成了的画像时，乐薇真得说不出话来了。 和她的画技无关，纸上的人像惟妙惟肖，不说和照片一模一样，至少警方照着这张画抓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对，她干嘛想着警方来抓人啊！ “哎，画得不错啊。”乐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她身侧看着乐薇手里的图，“啧，你喜欢柳台城？” 第五十七章 姐弟情深 乐薇自己还不明白心里是什么感觉呢，自然不会承认：“别乱说，我就是试试能力，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你得自己多摸索摸索，”乐东无奈地说，“我没法吃那个药，毕竟它对男性的副作用你懂的，所以只能靠你自己总结了，只能说除了副作用以外，不会再有别的负面效果了。” “感情是拿我当小白鼠。” 乐薇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把画收了起来。 乐东也不再打趣她，而是从旁边拿过乐薇没在看的初中物理课本，也翻了翻，感叹道：“真是一点也看不懂。” 乐薇不太清楚上辈子陈永铭最后是什么学历，只是成年人出了社会，用不到的知识十有八九也都会忘记，看不懂倒也正常：“等咱们到羊城稳定了，就让你继续读小学。” 姐弟俩又说了些话，乐薇再看了会儿书，也就睡了。 第二天依旧是乐东起得更早，乐薇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去锻炼了，简单地洗漱后，乐薇也去了菜市场，采购好了今天需要的东西。 昨天盈利的钱，她分了一些给乐东，让他拿着用，剩下的都在乐薇手里，她全买了菌菇和萝卜，今天她就只卖菌菇萝卜包！ 素馅包子虽然利润低，但重在卖的好！ 等蒸好包子，赶到摊子上时，也差不多快六点了，乐薇拿出昨天写好的小牌子，放到了摊位前。 卖豆浆的大哥和茶叶蛋的老奶奶也都已经摆上摊了，乐薇特意多看了两眼老奶奶。 果然她画得老奶奶毕竟没有神韵，不是那么像。 不像柳台城……哎，不想他了！ 乐薇舒展了一下身体，配合着豆浆大哥，也叫卖了起来。 她的包子摊已经有回头客了，甚至排起了一个小小的队伍，引得更多的人好奇，反正三毛钱的包子，看着个头还挺大，划算！ 也有爱吃肉包子的问了起来：“今天怎么没有猪肉白菜馅儿的？” “您喜欢肉馅的话，过两天咱包个更香的，那可是独家秘方，保证好吃！” “还卖关子呢，给我来四个包子。” 乐薇倒不是卖关子，她这是提前打个广告！ 日头快升起来的时候，乐薇今天准备好的包子就全卖完了，十几块钱的材料成本，一共包了二十六笼，把纪凤和董湘忙坏了，但净赚了四十元！ 看着这个钱，她俩都有点不敢相信：“一早上就能赚这么多？” “主要是咱家包子好吃，才卖得好。”乐薇给了董湘十元钱，“姐你拿着，妈，你的份我先不给了，回头我还要买点材料，明天咱们得做肉馅了。” “我不拿，”董湘把钱塞回乐薇手里，“你都拿着买材料！等赚多了再分，我手里还有一点钱，够用。” “那也行。”乐薇也不跟她客气。 有钱赚，董湘也有劲儿多了：“要说好吃，还是这个馅儿的配方好，感觉像是秘方，薇薇，你要不就只告诉你妈吧？” 乐薇笑容里带着些复杂，这是上辈子董湘给她的方子，虽然不知道董湘是出于什么机缘才得到的，这辈子她的提前出现是不是打破了原本董湘的机遇，但乐薇早打算好了，这方子肯定是要交还给董湘的。 “姐说这个话就生分了，而且咱家也不图靠这个赚大钱，不碍事的。”乐薇说，“一会儿我把肉馅方子也交给你俩，那个比较麻烦，明天可能得起得更早了，今天你们就早点休息，是不是下午还要跟着于姐去镇上？中午好好休息一下，外面的活我和东东做就行。” 纪凤点点头，又说：“让东东做吧，你也睡个午觉，起来好读书。” “他早上起得早，晚上又只能睡地上，中午让他在床上休息，我没事。”乐薇吃过强化药，不那么容易疲惫。 董湘看看她们母女，忍不住有些羡慕：“你家这对姐弟感情可真好，太难得了，我和我家那些兄弟，唉，不说了。” 乐薇瞄了纪凤一眼，只见她妈的脸色果然有些忐忑。 第五十八章 控制不了力量 只可惜乐薇也不能说什么，乐东的情况用他自己的话说牵扯到了很重要的事，现在所有关于乐东的情报都是乐薇猜的，虽然十有八九就是，她也没找过乐东去确认。 她只能转移话题：“其实要是包子卖得好，倒也不着急找针线活计，过阵子我可能要出一趟门，到时候来回送包子就得妈你来，倒不如趁着这几天休息一下。” 包子卖得再好，撑死也就只赚这么多，而且每天都起得太早，她倒是无所谓，剩下三个人吃不消。 这才两天，她就看到乐东的眼睛 乐薇目前打算还是先做回老本行，毕竟服装行业她太熟了。 回到自己屋里，一进门，乐薇就看到乐东已经在地上睡着了。 他是真的累了，每天四点多就起来去锻炼，然后一上午都在早市看摊，回来还要做午饭，最后再收拾灶台。 乐薇蹑手蹑脚地拿好了书，关好了门。 中午阳光正好，她在院子里看书更舒服。 另外那屋的门也关上了，邓阳还小，中午肯定要午睡，董湘得哄着他，纪凤陪着，她在窗边看了一眼，里面的三个人也都睡下了。 院子里安安静静，只有树上的麻雀儿在叫。 乐薇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笑着看了会儿湛蓝的天空。 有奔头的日子真美好啊！ 她刚拿起书，就听到隔壁屋的门吱呀一声，乐薇还以为是于素兰，一抬头却看到一个胡子拉碴，身材高大，但夹着拐杖的男人走了出来。 是于素兰的老公！ 看到乐薇，男人的眼神亮了亮：“看书呢？” 因为昨天的事，乐薇不太想搭理他，冷冷地点了下头。 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没问！ 男人倒是不在意她的态度，嬉皮笑脸地又往她这边走了几步：“念几年级了？” 乐薇皱起眉头，男人离她还有五六步，她已经闻到了酒味。 也不知道是大中午就喝了，还是喝太多，那股酒味一直在男人身上散不去。 看他还想往前走，乐薇就更反胃了，她合上书，往后退了两步，才开口问：“于姐呢？” “问她干什么，”男人看到乐薇退，脸上更是浮现了令人不舒服的笑容，仗着比乐薇高了很多，杵着拐杖又靠近了些，“那婆娘一早就出去了。” “也就是说，院子里就我们两个了？” “咋的，你对我还有啥想法？”男人嘿嘿笑出了声。 从乐薇搬过来，他就从窗户偷偷看了，这小娘们儿长得确实带劲儿，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男人的时候，让人骨头都酥了。 要不是他的腿脚还没好利索，男人早上前去占占便宜了。 他也见过柳台城，小白脸罢了，长得好不一定中用！ 不过这么小年纪就有相好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没想到，乐薇比他想的还主动？ “是有点想法。”乐薇冷静地把课本放到干净的灶台旁，“你再过来点。” 她寻找着一个好的角度。 男人不疑有他，带着下流的笑往前蹭了两步，乐薇呵呵一笑，冷不丁地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她的拳速极快，力量十足，差不多超过一米八五的男人被她一拳瞬间打出了三米多远，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乐薇还想追加一下，不巧地是，男人倒下时刚好撞到了后脑勺，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第五十九章 太危险了 倒是把乐薇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探看了一眼，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乐薇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没想到只是一拳，就有这种结果。 之前对付冯江的打手时，她这样的一拳还不能把这种体格的男人打飞出去。 看来以后在出手的时候，真应该更谨慎一些，不能不当回事，真出了事，就一切都晚了！ 乐薇在心中反省了一下，抓着男人的领子，把他拖进了房间。 于家整体都很干净，看得出于素兰是个勤于整理的人，唯独房间的一角乱七八糟，那里摆着一张单人床，地上还有一些酒瓶子，衣服也堆着。 看到这些，乐薇心里有些宽慰，不管将来能不能分开，至少于素兰不是个软包子。 她把男人扔到单人床上，又在他的鼻间探了一下，确定还有呼吸，才放心地准备出去。 正要出去，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一个异常闪亮的东西。 那东西发着银白色的光，在床头柜没合上的抽屉里。 有一种说不出的直觉，让乐薇很在意，本能告诉她应该看看。 乐薇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她看了一眼院内，家里人都还在睡觉，于素兰应该也还回不来。 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乐薇没有莽然伸手，而是先用衣服下摆包住手，才拉开了抽屉。 “！” 在一堆破扑克牌，烂布头中的 乐薇的心跳都漏了几拍，她没有动里面的东西，只是隔着那些破烂观察那把刀。 那绝不是水果刀，水果刀没这么宽的刃！ 乐薇拼命地把整个抽屉的画面都记在脑海里，她悄无声息地把抽屉合到了原本的位置上，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于素兰家，合上了门，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乐东还在熟睡，乐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从书桌里拿出了纸笔，趁着脑海里的印象还在最鲜明的阶段，飞速地画了起来。 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忘掉了一个细节。 几分钟后，乐薇拿起画好的图，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她从第一眼见到那个刀刃，就觉得有些眼熟。 记忆这个东西，就算加强了，人脑也不可能是计算机，随时想什么都能当场搜出来，何况就算是计算机搜索，也要输入关键字。 乐薇现在就是缺了这么一个关键词，一个联想。 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眼熟？ 她在脑海里把常见的几种水果刀，菜刀挨个回想了一遍，都和画里的对不上。 那能是什么呢？ 她最近还见过别的刀刃吗？ ……对了！ 那两把军用匕首！她从冯江的打手那里缴获的，后来交给了柳台城的军用匕首！ 乐薇重新拿出了纸，凭着回忆把军用匕首画了出来，却怎么都画不好。 一方面她当时认是认出了这是军用匕首，却没有仔细观察过，她又不好这个，不至于盯着看个没完。 另一方面，她已经先画了抽屉里的刃具，又联想到了军用匕首，再画，思维就容易被带过去。 想了想，乐薇先把画收在了怀里。 她一会儿就去镇西市场，给柳台城打个电话问问。 不管是不是，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床头柜里藏刀，也是非常危险的事！ 那一片显然于素兰平时并不管，也不会收拾，估计她都不知抽屉里有什么。 万一下次他们两口子吵架，男人抽出刀来怎么办！ 这可是要人命的事！ 第六十章 只能找他 出门之前，乐薇先把乐东推醒。 隔壁屋只有那个男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来，纪凤和董湘都是普通女性，不是没有力气，但肯定抗不过一个大老爷们，邓阳才两岁更算不进战斗力里。 男人抽屉里的刀真的让乐薇不得不防！ 她可不敢就这么走了，留下熟睡的四个人。 乐东被摇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听完乐薇的话，立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用不用我……” “先不用，”乐薇连忙劝住已经要掏东西的乐东，她都要怀疑乐东是哆啦A梦了，一言不合，起手就掏道具，“盯好就行，以后咱俩至少有一个人要在家，不能同时都出去。” “知道了。” 到了镇西市场，乐薇找了一家小卖部给柳台城打了电话。 嘟嘟几声后，那边先响起来的是一道女人的声音：“你好，哪位？” 声音听着倒挺年轻。 这是柳台城的什么人……算了她在意这个干嘛，乐薇顿了一下：“你好，我叫乐薇，是柳台城的朋友，请问他在吗，我有些事想找他。” “……哥的朋友？”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些疑惑，“我哥还有女性的朋友吗？你等一下啊，哥，哥！” 她哥？ 那电话里的这个女孩子就是柳台城的妹妹？ 乐薇心头一滞，她又想起来上辈子看到的那张报纸，这个听声音很活泼，很可爱的女孩子在十几年后却和老公，还有两个孩子一起在家中被杀！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胸口难受。 以前是纯粹不忍心江影那么公正仗义，没做过坏事的人结局却那么惨，如果她有能力，当然会想伸出援手，救江影一家。 现在和柳台城的关系拉近后，乐薇的情感更加复杂了一些，不再是单纯的凭正义的心救人一命，还包含了些她也说不清的感觉。 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乐薇握住电话听筒，不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熟悉的男性声音：“乐薇，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毕竟他们昨天还见过面，如果不是出了事，乐薇不会隔天就给他打电话的。 乐薇扫了一眼小卖部，柜台里坐着个老爷子，正在收钱，电话在店门口，来来回回的客人不是买烟的，就是排队等着也打电话。 她没法在这种环境下，直接说我怀疑我家院里的邻居的抽屉里装着军用匕首，怕不是她前脚刚说，后脚就有热心大哥的去报警了。 要真是有军用匕首就算了，万一不是，那不就闹了个大乌龙？ 她以后还怎么面对于素兰！ 那院儿都住不下去了！ 斟酌了几秒，乐薇才缓缓开口：“之前在村里，我不是给了你两个东西，今天我又发现了和那个差不多的，想让你确定一下是不是。” 这个年代真的太不方便了，不然乐薇给柳台城拍照发过去就完事了。 “差不多的？！”电话里柳台城的声音都拔高了，他显然也很吃惊，“明白了，我等一会儿就开车过去。” “嗯，等你到了，我们再商量。” 柳台城以前是部队的，现在到底不是了，他也不是警察，没有权利搜那个男人的抽屉。 但她也只能联系柳台城，毕竟当时那两把军用匕首是她交给柳台城的，乐薇也没办法直接报警，她怎么说？ ——我在我邻居的抽屉里发现一把疑似军用匕首的刀刃。 ——你怎么知道他的抽屉里有这个？你为什么会进邻居的屋子打开他的抽屉。 怕不是话音未落，乐薇手上咔咔就来了两个银色大手镯，中间用链子连在一起那种。 第六十一章 两盏台灯 她上辈子已经戴过那种银色大手镯了，这辈子可不想再戴一次。 至于柳台城过来，怎么去看抽屉，万一打开真的是军用匕首怎么办，那……那也得他过来，俩人商量商量再说。 有个人商量总比乐薇自己琢磨强，她是有本事，但不是这方面的本事，商业相关的法律乐薇都熟记于心，哪些是做生意的底线她一清二楚，但是她没学过刑法和民法啊！ 想了想，离开镇西市场前，乐薇进了书店，咬咬牙，花了两元买了一本刑法修正案解读，又花三元买了本民法典，哎，谁叫民法更厚呢！ 她真得学学，给自己心里上一道枷锁，别以为强化了自身，有了力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不但要自己学，还要给乐东也讲讲！ 这五块钱花得值！ 回到租屋，纪凤已经跟着于素兰出去了，刚好和乐薇错过，董湘正在院子里陪邓阳玩，看到她回来本来还笑眯眯地，结果一眼望到她手里的两本书：“……薇薇？你、你买这个干嘛？” 乐薇义正言辞地说：“我今天想了想，觉得学一下法律很有必要，不然有些事只有想当然是很危险的，你看邓三宝不就是，他要是知道事实婚姻也是法律承认的婚姻，他还敢在外面勾搭别人吗？” 董湘觉得很有道理：“说得也是！” 又问：“邓三宝那事也不知道怎样了。” “我明天给你问问去。”乐薇一口承诺，反正以她的脚程去一趟七里镇也不费劲儿。 “算了别问了，他们又找不到我，”董湘叹了口气，“我就想赶紧给阳阳改名。” 但是她现在的户口还在村里，只有在镇上买了房子，才能把户口落在镇上。 乐薇安慰她：“很快的，等我们手里有了钱，就去安平镇，去羊城。” 董湘也不知道乐薇哪儿来的底气，但是想到这两天早上卖包子赚得钱，就比以前邓三宝一个月打工的钱还多，董湘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姐信你！” 乐薇又交代了董湘两句，主要是让她看住邓阳别往隔壁屋去，就回房间看书去了。 到了快吃晚饭的时间，乐薇特意去市场多买了几个菜，乐东刚做上，柳台城就到了。 他今天没穿那件风衣，白色的衬衫配着黑色的长裤，套了个皮夹克，皮鞋擦得锃亮，手腕上还带着腕表…… 如果不是手上拎着个台灯，柳台城看起来就像是走秀台上的模特，又潇洒又帅气！ 柳台城一看到她，没开口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对小酒窝，大步地走到乐薇面前，把台灯塞给她：“上次来的时候忘了说，你那屋光线好像不太好，平时看书的时候记得用台灯，免得伤了眼睛。” 乐薇下意识地看了乐东一眼，脸上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了笑容，只觉得心口热乎乎的。 柳台城看她笑，也跟着笑，一推门进了屋，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乐薇的书桌上已经有一个台灯了！ “咳咳，让让。”乐东推开了柳台城，把书桌上的台灯放到另外一边，“这个是用的。” 柳台城怔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乐薇一眼，了然地把自己的台灯放到了书桌上，顺便讨好一波未来的小舅子：“下次我给你带点六年级的课本过来。” “谢了。”乐东也不跟他客气，“我妈回来了，先吃饭吧。” 纪凤一进院，看到柳台城，都愣了。 怎么每天都能在自家院子里看到这个小伙子，昌平镇离羊城有那么近吗？ 第六十二章 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但她对柳台城的印象也极好，毕竟柳台城又救过乐东又救过乐薇，算是她家的救命恩人。 要是柳台城真的对乐薇有意思……她担心柳台城家会看不上乐薇。 纪凤的娘家条件不错，她小时候也享受过好东西，看得出来柳台城身上没有一件便宜货，一看家境就特别好。 而她家却是这样…… 乐薇要真的跟了柳台城，在婆家会不会受委屈？ 嗨，她想得也太远了，薇薇才十六岁，还早着呢！ 吃过了饭，乐薇把家里交给乐东，在纪凤的担忧和董湘喜闻乐见的视线里，带着柳台城去了院子外面。 他今天没开那个皮卡，而是一辆越野车，在这个年代，这种车还很少见。 乐薇看了一眼车子，又看了看柳台城的一身穿着。 第一次见到柳台城的时候，她还疑惑桂大嫂子哪里来的这么富贵的亲戚。 八十年代中期，各种票已经取消了，大城市里的消费水平日渐上升，开始不局限于国营的百货商场，尤其羊城这样的贸易城市，各种私人商场、店铺鳞次栉比，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 就算这样，一件高级女士裙子一百多元也差不多了，两百多已经算不便宜了。 柳台城的一件衣服几乎近千，毫无疑问是纯进口货，恐怕标签上一个字都没有。 乐薇曾经进过这样的货，不得不说，就算到了九十年代，还是非常难卖，一般都是当做是高档赠礼，送给客户。 不过想想，柳台城是江家的孩子，还是江影的亲儿子，江家在羊城是什么地位，一直到出事之前，都可以说是羊城财富的顶端，柳台城在这个年代穿上千的衣服，也不是那么匪夷所思了，不如说他要是穿个十几块钱的，乐薇反而会吓一跳。 只是乐薇心里更加疑惑，柳台城到底是桂大嫂子的什么亲戚。 江影和桂大嫂子还有亲戚关系？还是柳家那边…… 她也没忘记，乐东曾经还和柳台城单独出去谈过话。 “乐薇？”柳台城没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虽然被乐薇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分外不好意思，耳垂都染红了，但还是把话题转到正经事上，“你是又看到军用匕首了吗？” 乐薇这才醒过来，对对，她叫人过来还有要事，别管人家的衣服了，她这个职业病要克制一下！ 她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画，递给了柳台城：“这就是我在他的抽屉里看到的，你比对一下。” 柳台城接过画，先是愣了一下，这张画画得也太好了吧：“你画的？” “嗯。” “真厉害，”柳台城感叹，“这个水平……” “你先比对一下刀。”乐薇怕他延伸开，追问起她怎么这么会画画，她才不会画画，她只是一台人肉打印机而已！ 柳台城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给乐薇解释道：“这是交上去之前拍的，我留了一份，就是想帮忙追一下线索。” 乐薇看着画上破烂缝隙里的刀刃，和照片上的刀刃，在侧面有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开口：“这个开口是特殊的吗？还是匕首都有这样的开口？” “这是血槽，”柳台城的声音低沉了些，“只有这一批军用匕首才开，因为杀伤力太大，后来停止在匕首上开血槽了。” “也就是说……”乐薇一下子就听懂了，“这些都是同一批，而且丢了不止两个？！” 第六十三章 她能不能吸引点好东西 柳台城的表情变得严肃，他把那张画揣进口袋里，似乎有所犹豫。 乐薇心下了然，这两回都是她提供的线索，按理说是应该让乐薇知道情况的，但涉及到部队里的事，又不能乱说，现在柳台城的心里估计有两个小人正在左右互搏，是告诉她呢？还是不告诉她呢？ 乐薇也不着急，耐心地等了几分钟，柳台城终于做好了选择：“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别告诉别人。” “那告诉我好吗？”乐薇体贴地再给他想想的机会。 柳台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黑色微卷的头发带着一些湿气，看起来是出了汗，他的心里应该真的很挣扎。 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乐薇：“虽然咱俩从认识到现在，仔细算算也没多长时间，但也经历了不少事，你有多靠谱，我心里有数，而且我总有一种预感，你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呃……氛围？还是吸引力，搞不好你还会碰到另外几把丢失的军用匕首，所以还不如告诉你了。” 乐薇本来被夸了，还有点喜滋滋的，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味儿了：“等等，我能不能吸引点好的？” 她一点都不想天天吸引这些玩意啊！ 你不是还吸引我了吗？ 这句话在柳台城嘴里转了两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这种有点大胆的话，他不好意思说，光是想想都觉得害羞，白皙的侧脸又带了点粉红。 “以后一定能吸引好的，”他含糊地说了一句，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这批军用匕首，算是试验品，一共十二把，当年交给特种部队使用，但因为破坏性太强，你看到这个血槽了吧，一般的匕首插进人体内，根据部位的不同，不一定都会引发大出血，但这十二把不一样，血槽让它们无论有没有碰到动脉，都会造成大量出血。” 乐薇点点头，她对此多少有些了解，以前她有一个客户特别爱这些刀啊枪啊，乐薇被迫听了很多相关的知识。 本来过脑就忘，这会儿因为强化药的缘故，基本都回想起来了。 “所以上面决定放弃这种匕首，这十二把应该都在羊城军区，然而移交到中央军区时，在国道上发生了连环大车祸，当时部队的车也翻了两辆，剩下的都拉去紧急救人了。” 乐薇倒是不太清楚这件事，因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国道连环大车祸时她都在丰乐村，那里既没有电视也没有收音机，连报纸都买不到，基本对村外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想了想问道：“你当时也在现场？” “嗯，我在没翻的车上，等回到中央以后，一清点，少了很多东西，这两年已经追回了不少，还有很多流落在外，其中就包括五把这种军用匕首。” 五把…… 乐薇稍微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十二把都丢了，那要找到什么时候，她可一点都不想天天吸引军用匕首玩。 报个仇，碰到两把。 踢个渣男，又碰到一把。 幸好幸好，还有两把，希望不会再让她遇到了！ 柳台城不知道自己的一句玩笑把乐薇真的吓到，说完来历，又嘱咐道：“我告诉你这些，主要是怕你不知情的时候陷入了危险，平时心里有所防备就好，至于这次这把，交给我就行，你不用管了。” 第六十四章 全是问题 乐薇等得就是这句话，她可是真心不想管。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赚钱，读书，养家，那么多事要做，她真的不太想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 柳台城的这句话真是说到了乐薇的心坎里！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他家的抽屉里有匕首的？” 来了！ 她就知道，这一条疑问，她躲不过！ 刚才柳台城没问，是话还没说完，现在说完了，该问了！ 乐薇轻咳了两声，柳台城对她那么信任，把军用匕首的事都跟她实话实说了，她如果还撒谎，感觉对柳台城很不公平。 不能这么做人！ “今天下午我在院子里，邻居那个男的出来，想调戏我。” “什么！”柳台城一下子就急了，她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他被我一拳打飞了。” “什么？”柳台城的声音弱了几分，谁被谁打飞了？ “然后他倒在了门槛上，晕了过去，我怕被人看到说不清，就把他拉回了屋里，他的抽屉没关上，我刚好就看到了匕首。” “什么……”柳台城有点无语，他收回开玩笑的话，乐薇搞不好真的和那几把匕首互相吸引，这都能被她看到！ “然后就赶紧联络了你。” 乐薇说得都是真话，一句假话都没有，只是没提那张画，她不想提！ 柳台城也知趣地没问，只是说：“这个过程里有别人看到了吗？” “没有。” “那倒是好办，下午我来之前院子里都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乐东在院子里守着，我怕那个男人醒了，来找我家的麻烦，我妈跟于素兰去了镇上，董姐和她儿子一起，你来之前我妈刚回来没一会儿。” “再之前呢？” “他们都在睡觉，我在院子里看书。” 柳台城沉思了一会儿：“上次那两把没关系，这回不太可能完全避开你，要不这样，我们商量一个合适的说法。” 他说得比较委婉，乐薇听懂了，就是他俩演一场戏，最大限度把乐薇从中摘出去，把重点放到柳台城头上。 俩人商量半天都没有一个结果。 因为时间怎么都对不上！ 人晕倒到乐薇打电话到柳台城过来，这个中间乐东和董湘始终在院子里，他们两个可以演戏，总不能让所有人配合，最重要的是，那个男的是不可能配合的！ 何况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出岔子。 眼看着最后一丝落日也消失再天际，院子附近都黑下来了，他俩还是没商量出一个好的办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柳台城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就用方案E。” 方案E是他们最后定的方案，这个方案里几乎都是真话，乐薇在院子里和男人发生纠纷，乐薇推了男人，男人摔倒撞到头，乐薇叫醒乐东，俩人把男人抬进去的时候，看到了匕首，害怕的乐薇赶紧联系了柳台城。 这个方案只需要和乐东沟通，乐薇对乐东很有信心，他肯定会配合的。 只是细节还经不起推敲，尤其是看到抽屉里有一点刃具，正常人都会当做水果刀的，为什么乐薇就那么敏锐发现是匕首。 而且她当时太谨慎，没有留下任何指纹，等于说是她看到了，怀疑了，就紧张了，联系柳台城了。 乍一看没问题，细想全是问题。 乐薇是没想过，太谨慎竟然也是问题之一！ 正头疼着，乐薇就听到后面乐东的声音：“姐，柳哥，你俩快回来。” 第六十五章 峰回路转 乐薇心里一惊：“怎么了？” 他俩并没有走太远，只是在院外没人的地方站着沟通，这会儿几步就回到了小院里。 一进去，就看到于素兰正在哭，旁边纪凤和董湘在安慰她。 “于姐，这是怎么了？” 于素兰看到乐薇，又看了一眼柳台城，她抹了抹眼泪说：“薇薇，我家那口子……他……” “他怎么了！”乐薇心里一惊，她下午看的时候还只是晕了啊，可别这一会儿功夫人没了。 她才刚重生不到一个礼拜，换个角度说，刚从局子里出来（指被枪毙），又要进去了？ “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就一直躺在床上，我还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到现在还躺着，刚才我过去看了一眼，竟然出气多进气少了！” “您别急，我去看看。”乐薇还没说话，柳台城先站了出来，安抚了于素兰两句，给了乐薇一个眼神。 乐薇了然。 这个柳台城，脑子转得倒是快！ 还要什么方案CDE啊，他这么一进去，在抽屉里发现匕首的人就是柳台城了！ 于素兰的目的就是柳台城，她刚才看到了，柳台城可是开车来的，真要有什么事，他能送她家男人去镇上的医院！ 柳台城一进屋就发现了异常，整个房间里其他地方都很干净，唯独男人的单人床周边乱糟糟。 于素兰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尴尬地说：“还不是那个死男人，不让我收拾他那边，碰都不许碰，也不知道藏了什么宝贝！” 乐薇挑挑眉，她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还以为是于素兰懒得给死男人收拾，没想到竟然是男人不让，看来问题很大啊！ 藏了什么宝贝？ 那可是个带血槽的大宝贝！ 柳台城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探了探男人的鼻息，转头对于素兰说：“人没有意识了，但应该没什么大事，你要是担心的话，送到镇上的医院，让医生看看？” 于素兰一听到没什么大事，就松了口气：“那不用送了，没事就继续躺着吧。” 没事还送什么医院，送医院不要钱的吗？ 她可没有！ 为了保准，于素兰又多问了一句：“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柳台城哪里知道，他看了一眼乐薇，乐薇偷偷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人是自己撞到头晕倒的，又不是她下了药。 想了想，柳台城说：“我不是医生，也不好说，这样吧，观察一个晚上，如果明天早上还没醒，咱们再送医院，晚上我就住附近的小旅店，找我也方便。” 乐薇就算有心让他留家里，屋里也是真没地方，她是可以和纪凤董湘挤一挤，但柳台城将近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凭啥就得委屈自己睡她的那张一米八的小床？ 看来换房子也是要提上日程的加急事，免得以后柳台城过来，次次都要去小旅店。 见人没事，纪凤她们也松了口气，离开了于素兰的屋，柳台城故意留在最后面，等纪凤她们都出去，才张口说道：“说起来于姐，这个抽屉里的东西是你的，还是大哥的？” 于素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是她也没有撒谎的必要，老老实实地说：“都是他的，这个床头柜平时都不让我碰的。” “那看来是了。”柳台城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让于素兰都有些看花了眼，怎么有这么俊的小年轻。 下一秒，英俊小年轻柳台城不分由说地拉开了抽屉，于素兰还没来得急问，就看到他的手里多出来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第六十六章 疯狂传播的八卦 别说于素兰了，连早就知道情况的乐薇都有点吓了一跳。 于素兰是被军用匕首吓到，乐薇则是被柳台城这么直接的做事方法惊到。 什么情况，怎么就穷图匕见了！？ 这会儿柳台城的笑，就不是小酒窝的甜笑了，毕竟手里拿着那么吓人的匕首，甭管多帅，笑起来都令人寒颤！ 他还不如不笑呢！ “这个匕首为什么在这里，你知道吗？” 于素兰疯狂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这不是水果刀啊？” “不是，”柳台城扫视了一眼抽屉里面，除了匕首其他的，他都没动，“他还有什么地方不让你碰吗？” “这周围一圈全部都不让碰！” “行，你都先别碰，免得破坏了现场。” “现场？” “具体的不要多打听，乐薇，你那里有没有绳子一类的东西？” “我这里有，”乐东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卷麻绳递给了柳台城，“够吗？” 一瞬间，屋子里除了乐薇和乐东，其他人的脑海里都忍不住浮现了一句话：你为什么要随身带着麻绳？！ 但是谁也不敢开口问！ 柳台城找了合适的挂位，男人的床那边围上，收起了笑容，带着严肃正经，跟于素兰说：“麻绳围住的地方，你就不要踏进去了。” 柳台城嘱咐完，又跟乐薇交代了几句，转身就走了。 于素兰满脸不安，等柳台城彻底走了，才拉住了乐薇：“薇薇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乐薇现在是完全被摘出去的状态，她肯定不会傻到自己露馅，“不过看台城哥的表情很严肃，看来这次大哥是惹上事了！” “那、那要不要紧啊？” “这事跟于姐你没关系吧？” “没关系，肯定没关系，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就行了，”乐薇一边安慰她，一边暗暗地引导于素兰，“既然跟你没关系，你也别怕，都说夫妇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大哥要是有了什么遭难，咱肯定不能做那种弃之不顾的人，但是违法的事就不一样了，他犯罪，你总不能陪着坐牢，对吧！” 于素兰脸都白了：“有那么严重吗？” “这我倒不知道，就是这么一说。”乐薇又明安慰，暗引导了几句，总之就是这个大哥如果真的犯罪了，于素兰还是保全自己要紧。 千万不要一时圣母冲脑，想不开！ 一通小风吹完了，院子外面也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柳台城刚才就是去报了警。 他已经离开部队了，虽然发现了军用匕首，却不能自主处理，只能通过当地的公安机关。 警察们进来把男人抬进了警车里，又开始搜于素兰家的其他地方。 这些就是乐薇不能掺和的了，她把于素兰扶进自己的房间，好言劝慰。 外面折腾到了大半夜，等警察离开的时候，小院门口已经占了不少好奇的邻居了，连房东都赶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乐薇什么都没说，于素兰自己倒是很有表达欲，瞬间眼眶又红了，抹着泪开始骂她家男人。 等到第二天早上，乐薇出门的时候，昨晚院里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于家男人在外面包小三打老婆赌//博骗钱无恶不作被警察抓了！ 听得乐薇叫一个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传成这样的？！ 第六十七章 八卦还是自己编起来放心 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传来传去，邻里间对那个男的为什么被抓进去的兴趣，都转移到谁才是小三上了。 于素兰还算有点良心，至少把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摘出去了。 乐薇一开始只觉得无语，院子里人来人往，搞得她都没办法卖包子了，活活耽误了一天！ 但是听着听着，又觉出来一点意思。 于素兰是看到柳台城从她家抽屉里抽出来军用匕首的，那么大一把刀呢！ 虽然警察说不是命案，但跟刀有关，如果被人传来传去，搞不好就会传成她家男人杀了人。 到时候于素兰别说在这个院里住了，在昌平镇镇西这边都不好混了，人言可畏啊，这些人哪管你是不是真的，人家只觉得要是没影儿的事，怎么会传出来呢，肯定就是真的！ 所以于素兰干脆变被动为主动，与其让别人乱猜，最后乱编排，不如自己编排好了故事传出去。 而对一个妻子来说，最能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是什么？ 最能引起别人同情，最能让人义愤填膺的是什么？ 同时最能把自己撇出去的，又是什么？ 当然是老公出轨找小三不顾家庭！ 抛妻弃子，谁听到不得骂两句垃圾男人！ 至于是不是这么回事，还是那句话，这些传八卦的人谁会在意真实？他们只是想要个谈资，茶余饭后聊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不会有人一直抓着别人家的话不放的，等于素兰家男人真的定了罪名，邻里间也对她家没兴趣了，到时候低调不提，这事就过去了。 这一手偷梁换柱真的牛！ 乐薇提起了兴趣，反正包子也没得卖了，不如休息一天，她干脆和邻里交流一下感情，左听听，右聊聊。 别人也想从她这里了解一下，乐薇用一句“我刚搬来两天”全部搪塞过去。 她长得漂亮，大眼睛明亮有神，笑容明媚动人，嘴巴还甜，什么话都能搭两句，邻居对她也不防备，真让乐薇掌握了八卦的全貌。 和她猜的差不多！ 厉害，厉害，可惜乐薇现在只是十六岁的少女，不是乐总了，不然于素兰这种人才她绝不会放过的，直接聘到公司来，给她负责舆论公关。 这样短的时间里，就能引导舆论，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还博了一大波同情。 想起自己之前的担忧，乐薇笑着摇摇头，是她小看了于素兰。 快到中午时，院子里终于没了人，大家都带着一肚子的满足回家做午饭了。 乐薇比较惊讶的是乐东始终在院子里，时不时地也和人搭搭话，她还以为乐东一早上就会逃出去锻炼，没想到在院里待了一上午！ 不知道他有什么收获。 等吃完了饭，纪凤和董湘回去休息了，乐薇才找到空和乐东聊了几句。 对于于素兰，乐东的看法和她差不多，不过乐东比她打听的更多。 人嘛，聊八卦上头了，一个出轨渣男怎么够聊，尤其乐东还专门找邻居的男人们唠嗑，聊着聊着，乐东就把镇西这边大大小小的事都打听的差不多了。 男人吹牛，最喜欢围绕的，就是当地的地头势力。 “镇西这边一共两拨势力，一波白道，一波黑道。” 乐薇哑然：“还有黑道？” 第六十八章 她怕被人砸了摊子 乐东给她解释：“白道就是镇西市场的车业行会，说是行会，也不过是有个领头人管事，马车和三轮车都算在里面，一个月交五块钱会费，谁有大活远活都在行会里沟通。如果有什么事想打听，去这里要比满街乱转靠谱多了。” 乐薇点点头，这种自发性的行会，羊城也有，虽然要交会费，但加入了肯定要比单干强多了。 “他们在镇西东南那边有个院子，以前是党校，后来废弃了，就让车业行会的人租去了，说是政府挺支持的，虽然不给拨钱，但也算是白道。” “也是，聚起来总是要比松散的好管，那黑道呢？” “就是小混混咯。”乐东不屑一顾地撇撇嘴，“说是本来有两三波小混混，包括无业游民，辍学的未成年孩子，后来来了个什么豹哥，就把镇西这边划到他的名下了，说是他的地盘，车业行会那边肯定不搭理他们，车夫们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能在市场开店铺的，也不搭理他们。” “够不成器的了。” “毕竟只是混混，也因为这样不成器，所以也没什么人管他们。” “所以，他们敢划地盘，最后是靠欺负谁得钱？”乐薇说到这里，苦笑了出来，“我懂了，就是欺负咱们这些没有铺面，没有行会的小摊主吧。” “尤其欺负老弱病残，和女孩子。”乐东说，“这两天咱俩摆摊之所以没碰到，是因为前阵子刚整顿了一波，他们躲起来了，但阴沟里的老鼠是死不绝的，过些天估计还会冒出来。” 乐薇沉默了几秒，看来她的计划要调整一下了。 原本乐薇打算明天都把所有的钱拿去买菜，再以一天两元的价格雇于素兰帮忙，一上午出四五百个包子问题不大，她也有信心全部卖出去。 这样就算全包素馅，一天也能净赚六七十元！ 但现在听乐东这么一说，就得从长计议了。 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要是刚巧明天碰到混混来找事，她开不成包子摊，那钱和馅料就全砸手里了！ 看来有些事，不得不提前做好防备。 幸好她和乐东并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小。 …… “台城。” 柳台城停下了脚步，等着后面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带着些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上面对你的评价很高。” 柳台城忍住没躲，不亢不卑地礼貌笑笑：“只是刚巧发现了。” “幸运也是实力的一种。”中年男性身材挺拔，穿着一身藏蓝的西装，气度不凡。在羊城军区的核心班子里，荀毅算是最温文儒雅的一位了，荀家和他们柳家关系也算不错，不过柳台城始终和他亲近不起来。 “爸！”正想着，从走廊另一边刚好就响起了一道清甜的女声，随着高跟鞋踩在走廊上的咚咚声，一位穿着粉白裙子的女孩清风一样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虽然亲昵地挽住了荀毅的胳膊，但她的眼神从看到柳台城时，就一直在他身上没有移开过，“台城哥~” 柳台城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下意识地就往外蹭了两步，拉开了一点和这对父女的距离。 荀毅浑然不觉柳台城的排斥，还在说自己的话：“你真的不考虑回到部队吗？我知道的，裁兵的时候名单上并没有你。” 第六十九章 剃头担子一头热 柳台城压住心中的不耐。 名单上没有他，而他却离开了部队，那不就是明说了是他自己要求离开的呗！ 荀毅干的就是抓思想，和小同志谈话的工作，能这么没眼力见儿，能想不明白这个？ 何况柳台城离开部队的原因都是公开的，又不是什么秘密，就是江影想让儿子考大学从商，明明白白。 柳台城是想留在部队，但江影那边的情况也比较麻烦，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为母亲排忧解难。 还有什么可问的！ 他只是骨子里就没把柳台城当成平等的同志来看，什么事儿都没有呢，八竿子没一下呢，就先把自己放到了柳台城的岳父位置上！ 这哪里是抓工作，跟小同志谈话，这是岳父指点未来女婿呢！ “我家里的情况您清楚，很多事情，不由得我自己做主。”柳台城淡淡地说。 “如果你想回，我去劝劝你爸，也不是不行。” 柳台城直接无语了。 他父亲那边的柳家，世代从军，功勋无数，他爸能不希望他在部队里有一番作为？ 问题在他爸身上吗？ 荀毅敢说一句去和他妈谈谈吗？ 不敢的话，在这里和他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思。 “不必了。”心里噼里啪啦吐槽了一大堆，柳台城面上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幸好这条走廊不长，没几步就到了门口，“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他已经把军用匕首的事情上报完，也配合好了，剩下的除非乐薇或者他再有新发现，不然就基本和他们没关系了。 军区还不至于把这种重要任务交给一个退伍兵。 柳台城现在做的事，用乐薇的话说，就是老百姓应该做的！ 想到乐薇，柳台城的脸色柔和了不少。 荀文月本来就一直盯着他看。 台城哥可真好看！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孩子。 部队里的那些愣头青们，一个两个都跟没打皮的土豆差不多，说来也怪，柳台城也是部队出来的，听她爸说，柳台城甚至进过半年的特种部队，本来是要重点培养的，那柳台城也在泥巴里摸打滚爬过，也风吹日晒过，怎么还能这样白净清爽，看着比那些大学生更斯文，更英俊潇洒，更风度翩翩。 她见到柳台城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而且荀毅对柳台城也很满意，两家关系又不错，说是柳家看她也挺相中，只要柳台城同意，就可以让两个人订婚。 可惜这几年里，柳台城先是在京城读书，转头又进了部队，他们一直没什么机会培养感情！ 现在好了，他回羊城了！ “台城，先别忙着走。”荀毅被女儿拉了好几下，心下了然，荀文月一个女孩子家家，要矜持，肯定不能先开口邀约，还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帮帮忙，“都中午了，一起吃个饭，文月，你去鼎辉楼定个位子。” “嗯！”荀文月满意地应了，又故意扭着胯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一回身，粉白色的裙摆像花朵一样转开了，买这件裙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穿上真好看，比春天的花儿更娇艳，她不信柳台城会不心动！ 果然，柳台城的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了几秒！ 荀文月甜甜地笑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柳台城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声音冷淡地说：“不了，家里还有事。”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到停车场，开上他的越野车就走了。 “爸！”荀文月的眼眶都红了，她从小就是荀家的掌中宝，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荀毅的眼神冷了冷，摸摸女儿的头：“你放心，有爸在，他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第七十章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柳台城上了车，就把那对父女抛之脑后。 反正只要他不同意，谁也不能强迫他。 他没有先回家，而是去找了余长胜。 余长胜和他同一批退伍，在队里他俩就是好兄弟，现在更是好战友，和他不同，余长胜的家庭条件很一般，但人真诚，勤奋，又踏实，唯一的缺点就是嘴太欠儿！ 现在在做机工零件生产生意，柳台城拿的原始资金，算入股，并不负责实务，都交给了余长胜。 余长胜看到他进来，先嬉皮笑脸地叫了句：“柳老板。” 被柳台城捶了一拳，才笑嘻嘻地说：“吃了吗，没吃一起？” “不急。”柳台城坐下，先喝了一口茶。 他对荀文月一点兴趣都没有，但看到她的裙子，让柳台城想起来，从他见过乐薇到现在，还没见过乐薇穿过没有补丁的衣服。 她好像就那么三五件衣服来回换，每件多少都带着些布丁，虽然每次见面她都是那么干净整洁，长发扎成马尾，青春靓丽，巴掌大的小脸上最好看的就是那双大眼睛，鼻子也很挺翘，樱桃小嘴，红润可爱……咳咳，柳台城收回遐想，余长胜看着他泛红的脸，打趣道：“怎么一进来就脸红，是想我了，还是想小姑娘了？” 柳台城看看他的大饼子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懊恼自己的肤色真的太白了，搞得有一点害羞就会立刻表现出来，他在部队里比谁都勤奋，日头该晒就晒，甚至还加练多练，力求多晒。 可是战友们一个两个都晒得黝黑，只有他被晒就红，红褪了，别说晒黑，反而还更白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也想晒一身小麦色肌肤，那多帅啊！ 余长胜好笑地看着他：“是想乐薇了吧。” “……那么明显吗？” “不然呢？”余长胜笑了起来，“三天两头往昌平镇跑，瞎子都看得出来。” 柳台城害羞归害羞，余长胜毕竟是自己兄弟，说话不用那么遮遮掩掩，“我想送她两件衣服，你给我参谋参谋。” “这个好办，首先别去太行汇那边，虽然我怀疑你除了太行汇，哪儿都没去过。”余长胜打量了一下柳台城一身的行头，还好他心胸宽广，早就想开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老家一年的收入差不多一千来块，日子过得已经不错了，可对江家来说，也就是儿子的一件外套钱。 这家伙平时总说随随便便地穿着衬衫裤子就行，他的随随便便可不是一般人的随随便便！ 余长胜的随便一件衬衫不过五块十块，柳台城的随便一件至少也要五十块起！ 太行汇那种羊城最奢华的贸易中心，对江家人来说不过是自家后院。 柳台城明智地把“那还能去哪儿”几个字吞了回去，一脸谦逊地等着余长胜继续说。 “乐薇呀，”余长胜开玩笑归开玩笑，兄弟找媳妇的事，他得上心，“以她家的情况，你给她送衣服，单件价格不能超过五块钱。” 柳台城咬紧牙根，把“还有五块钱的衣服”这几个字又硬咽了回去：“你说得对。” “超过这个价格，她穿着就很突兀了，年轻小姑娘穿和自己的收入不符的衣服，很容易被人碎嘴子的，”余长胜忍住了笑，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而且以乐薇的性格，她肯定不会收，五块钱的衣服都不好说她能不能收。” “那怎么办？” 余长胜思来想去，还真让他想出了办法：“要不别送衣服了，送布料吧。” 第七十一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余长胜给他分析：“男的给女的送衣服这种事多暧昧啊，你俩现在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要是对你没意思，肯定不收不说，还容易变得尴尬，以后就不好进一步发展了。” 对我没意思……柳台城心里刺痛了一下下。 乐薇应该不是完全对他没意思吧？ 应该吧？ 他心里也没谱，又没处问人去，哎，真是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但是布料不一样，很容易找个合适的理由，家里多的，亲戚送的，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你也别说送她，就说让她帮你解决一点，算她帮你的忙。” “不错，不错！”柳台城越听越觉得靠谱！ 他只是金钱消费观和余长胜他们不一样，并不是对社会一无所知的青年。 不怎么富裕的家庭，比起买衣服，更倾向于自己做衣服这种事，柳台城还是有概念的。 之前在桂大嫂子家里，他就见过桂大嫂子做衣服，也知道纪凤的针线活相当不错，余长胜这个主意真的不错，乐薇喜欢什么样子，她可以做什么样子，还省了他买的不合适，人家不喜欢，穿不穿都尴尬的情况。 “布料也别买太贵的，还是那句话，不符合收入的穿着容易惹事。” “那我应该去哪里买？” “下九城那边吧，都是服装摊子，卖料子的也多，价格从几块钱到十几块都有，要不我帮你买去？” 柳台城摇了摇头：“给她的我还是想自己买，这样，你跟我一起去，帮我选选。” “行。”余长胜跟小助理交代了几句，就跟着柳台城上了车，又忍不住想打趣他两句：“这次这么认真？”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这次？”柳台城无语，让人听到，还以为前面有多少次呢。 他可是初恋，是第一次对女孩子动心，当然认真。 “好好好，”余长胜知道柳台城脸皮薄，也不敢把人逗到真的急了，“你开车，先回家，换一身衣服。” 他这一身进下九城那边太容易被当肥羊宰了，那边全都是搞服装的，谁不是火眼金睛，看衣服的眼光准得很！ “都听你的！” …… 对柳台城的打算一无所知的乐薇，这一会儿也正想着衣服的事。 乐家起火，把所有东西都烧得一干二净，虽然说本来也没什么。 从村里出来的时候，乐薇一家三口，身上所有的东西，也不过就是这身衣服，幸好当时为了防备冯江，乐薇早把户口本和身份证交给乐东，藏在他的空间里，免去了补办的麻烦。 桂芝姐和桂大嫂子看不过，给她们塞了两三套衣服，虽然应了急，但一来不算特别合身，二来这一路颠簸，也缝缝补补了不少地方。 更别说乐东因为体重，一般衣服都穿不上，幸亏纪凤手巧，给他用两件衣服改成了一件，但穿着就更像百家衣了。 乐薇看着都不忍心，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前几天卖包子赚了六十多块钱，董湘虽然说不要，但乐薇还是硬塞给了她十块钱，手里没钱怎么行。 剩下五十多，乐薇还给了乐东十块钱，也是让他备着，免得万一要用钱，身无分文。 纪凤跟于素兰在镇子上接了改衣服的活，一件给两毛，她一下午就能赚两块多钱，已经很满足，死活不肯要乐薇给她的钱。 想着纪凤到底和乐东不同，乐东有自己的事情，而纪凤她能照顾好，乐薇也没勉强，只是又点出二十块交给纪凤：“妈，这二十块你拿着，和于姐去镇子上的时候，买点布料回来，家里都做两身新衣裳。” 第七十二章 赚钱赚钱赚钱 纪凤应了，转头去找了于素兰。 醉鬼男人被抓走了，于素兰显然心情上轻松了不少，和纪凤有说有笑地出了院子。 乐薇重新回到屋里，开始看书。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语文肯定是没问题的，背诵方面别说课文了，她连印刷字体都能背下来，谁能比她强！ 同理，历史和政治也差不多，只要靠背靠记忆的，乐薇就一点都不怕！ 英语的问题也不大，乐总也是做着外贸生意的，和客户交流沟通，不能全都靠翻译，有的客户吧，他看你不会英语，就存了心想给你设套，坑得要死。优秀的翻译又很难留住，人家不是想出国，就是想去更大的平台，乐薇也是吃了不少亏，赌着一口气，专门请了外教，一对一的教，刻苦勤奋了半年，不但看文件，拟合同没有任何问题，发音也是极为标准的美式腔，连语速都加强训练过，甭管对面是什么客户，只要他说英语，乐薇就一点不虚。 这些本来学过就很难忘记，再加上强化药的效果，乐薇一翻开英语课本就仿佛找到了快乐老家，自由自在，非常畅快。 数学虽然是很难的学科，但好在初中的数学并不复杂，而且乐薇一个做生意的，对数字更是敏感，用题海战术应该能解决。 最难的，还是物理和化学。 这两科不是说背下来就可以的，还要理解，乐薇拿什么理解？ 她一翻开书，前面理论部分还行，至少记得住，后面开始公式，她就懵圈了。 这是什么？ 这又是什么？ 为什么这些字分开她都认识，合起来一个字儿都看不懂？ 如果说物理至少还能记住点理论和公式，化学就更令乐薇茫然了。 什么叫凡能与碱反应生成盐和水的氧化物大多数非金属氧化物是酸性氧化物大多数酸性氧化物是非金属氧化物…… 天啊！光是读完这句话就够吃力的了！ 更别说理解了。 乐薇默默地合上了化学课本，翻开了英语课本，找回了一点自信心。 等纪凤回来的时候，乐薇已经把初中三年的英语课本都读完了，比她学过的浅薄简单很多，语法点也都好记。 她还做了一套初一的模拟卷，一百二十分满分，抛去作文，她拿了一个满分。 至于作文就要看阅卷老师的给分了，但乐薇还是很有信心，她的英文字也练过，当年几千万的合同都能拟，几百字的英语作文还能难到她？ 唉，物理和化学可怎么办啊！ 乐薇有点愁，关键是一时也没个好办法。 初中吧，她肯定去不了，哪个初中能要只来上物理化学课的学生？ 补习班呢，又都不便宜，她没有钱！ 至于请柳台城教她……乐薇叹了口气，她是中考，哪怕考的不好，也不过就是从省重点去省不重点，但柳台城可是要准备高考啊！ 这个年代大学还没有扩招，开放让考的，都是好大学！ 考得上就是考得上，考不上也没有什么二本三本，就是落榜！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学习，耽误了柳台城的前途！ 唉！ 她再叹一大口气。 看来目前的最优解还是找补习班了，虽然贵，但这道鸿沟也不是跨不过去。 没钱，那就赚钱呗！ 物理化学她不懂，赚钱的事，她堂堂乐总还能不懂？！ 第七十三章 温馨的生活最美好 吃过了晚饭，一家人都到了院子里，天气也好，晚风习习，天也还没有黑透。 借着院子里挂着的灯泡，纪凤要给她们量一量尺寸，好裁布做衣服。 董湘和邓阳是外人，自然是先给她们量，纪凤量，乐薇在旁边给她记着数据。 于素兰也不在屋里待着，自己在家多闷啊，不如搬个板凳过来，眼前的场景这么温馨，看着人也舒坦。 “阳阳感觉长高了点，”纪凤笑着说，“裤子我给他做长一点，折起来，长个以后翻下来还能穿。” 小孩子长得快，一两个月就能高一截，乐薇养小丫的时候已经有钱了，衣服从来只都买合身的，长一点就换新衣服，但手头不宽裕的家庭，都会把衣服做大一些，至少也要坚持个半年再换。 纪凤量完了她们母子，又来给乐薇量，量来量去，量了好几遍，量得纪凤脸上充满了疑惑的神情。 目光又不断地落在她的胸前。 乐薇只能苦笑。 估计纪凤现在心里也纳闷，好么，谁不是只见过发育，哪有负发育的，乐薇又不是胖过再瘦，肉都没了也能解释，她一直都很瘦，怎么这胸，还能往回长呢？ 乐东估计也意识到了，装傻望着星空，假装在数星星。 可能是考虑到乐薇也是青春期少女，正是敏感多疑的时候，虽然乐薇平时表现得很懂事，但难说会不会在意这个，怕她想多，纪凤虽有疑惑，也没问出来，默默地记好了数据。 接着给乐东量，纪凤又是一惊：“东东瘦了不少啊！” “哪有，”乐东看了看自己，“不还是这么胖。” “你天天锻炼，打拳，出去跑步，虽然体重没有立刻下降，但维度肯定收了，”乐薇站远了一点打量弟弟，嗯……还是那么大一坨圆肉肉，“虽然用肉眼看不出，但量身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听她这么说，乐东大大地松了口气，又有动力继续坚持了，当然他必须要减肥，这一身累赘肉，让他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最后乐薇给纪凤量了一下，心里也宽松很多，出来这才几天，纪凤就稍微胖了些，都说心宽体胖，她是放下心了，才有精神头吃饭，体重才能上去，以前是太瘦了！ 于素兰虽然说不用不用，但乐薇还是硬拉着给她也量了，等各自回屋的时候，于素兰脸上也带着笑。 乐薇嘱咐了纪凤几句，让她千万不要挑灯夜缝，免得伤到眼睛，回了自己屋，又跟乐东说：“明天要早点起来，我去市场买菜，你把灶火提前烧好，再烧一大锅水。” 她要做的事，乐东从来不问为什么，就是闷头做。 真是让她省心！ 姐弟俩早早睡下，天刚蒙蒙亮，乐薇就醒了，简单洗漱后冲去了镇西市场。 她今天一定要做肉馅包子出来卖！ 四点多的早市也很热闹，这个点上班族都还没起来，现在是属于采买们的时间段，因此菜价要比六七点的早市更加便宜。 毕竟附近的饭店都在这里进菜，卖给采买的不可能和卖给主妇们的一个价，乐薇就是看中了这点，她能把成本压得更低一些！ 挤在人群里一阵厮杀后，乐薇拎着两只鸡，几斤瘦肉和肘子，还有菌菇和萝卜，满载而归。 顺路还买了一口大铁锅。 一回到家，她就让乐东赶紧刷了大铁锅烧水，又用备好的热水，烫了鸡毛。 她要吊高汤！ 第七十四章 生意人要学会定价 吊高汤，在华夏菜里算是最基础的前置准备，不光是高级料理要用，就连街边的面馆，有些店主讲究点的，牛肉汤都要吊一下。 如果要包灌汤包，高汤也是必备的。 不过乐薇并不打算做灌汤包，她也做不了，灌汤包必须要有冰柜，把高汤冷冻了才能包进皮里。 她要做的，是上辈子董湘给她的秘方里，肉馅的那一款！ 用整只鸡和肘子吊高汤的时候，再把猪肉卤上，这些活都要花时间，所以得早起！ 幸好有了乐东在，和面，卤肉，吊汤，杆皮，一气呵成。 乐薇的主要工作除了指挥乐东，就是把卤肉料调配好，再把肉馅需要的调味料磨成粉。 乐薇让乐东把鸡拆了，切成鸡丝，再把肘子也切成丝，最后把卤好的猪肉也切成丝，这些就是肉馅了，包进包子皮后，蒸到皮熟，就可以拿出来了。 乐东一边做，一边深感疑惑：“这不像是做包子，倒像是做肉夹馍。” “没吃过吧？”乐薇笑嘻嘻地说，“等一会儿出锅了，你先尝一个。” 纪凤和董湘也差不多起床，开始准备菌菇萝卜的包子了。 很快，大包子都出锅了，乐薇递给了乐东一个，虽然大部分都是自己包的，乐东还是有点半信半疑，这种包子能好吃吗？ 一口咬下去后，他的眼神都亮了。 好吃！ 不光是好吃，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劲儿，吃一口，像肉夹馍，再吃一口，像包子，到底是肉夹馍还是包子，就这么一口接一口，一个大包子瞬间就吃完了。 纪凤和董湘尝了，也纷纷点赞。 虽然没有肉包子那种紧实的肉馅感，但又别有一番风味，说不上是什么，就是让人吃得停不下来！ 乐薇进屋拿出乐东做好的纸壳，想了想，在上面写上了几个字。 等她们姐弟摆好了摊，旁边卖豆浆的大哥先过来关心了一下：“昨天怎么没来？” “昨天家里有点事，窦哥，陈奶奶，这是我们新推出的肉馅包子，您二位尝尝。”乐薇笑着分给他俩，那俩人也给了她们姐弟豆浆和茶叶蛋，窦哥咬了一口包子，就“咦”了一声：“你是什么馅儿，这么奇妙？” 他走到摊位前看价格板：“肉……肉夹馍的肉馅包子？” “嗯！”乐薇也不多解释，已经有顾客上门了，她家的菌菇萝卜馅早就有了回头客，昨天没来，有些人都馋了，今早一看到包子摊开了，赶紧就过来了。 看到牌子上的字，不少人也感觉好奇，肉夹馍的肉馅，这是什么啊？ 不过再看到 要知道牛肉包子才八毛一个，猪肉只要六毛，这是什么金贵包子，竟然要一块钱一个！ 乐薇也不着急，她就料到了这个情况，毕竟一块钱的定价确实贵了，但不贵，怎么体现的出特殊？怎么体现的出不一样？ 卖东西，定价也是一门学问，不是价格越便宜越好，而是要把握住顾客的一个心理。 她的肉馅里有鸡有猪有肘子，卖便宜了，人家未必觉得是实惠，反而会觉得你这个肉用得不是好肉，才这么便宜！ 乐薇也没打算多做，一屉包子十个，她就卖两屉，先打出口碑再说。 镇西市场这么大，也有手头宽裕的，还有吃了菌菇萝卜不够，就想吃肉包子的，二十个包子比乐薇想象中卖完得还要快些。 看来是她小看了镇西的消费水平！ 家里还有馅儿，不如再赶紧做一屉，感觉也能卖出去！ 乐薇正收着空笼屉，就听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豹哥，就是这个摊位，那包子的味儿真行！” 第七十五章 扬手不打笑脸人 豹哥！ 乐薇和乐东同时精神一振。 这不就是那个所谓的“黑道”大哥吗？ 本来还想是不是有重名，但看到豹哥胳膊上的大花臂，乐薇彻底肯定了，这就是那个豹哥！ 别说他俩了，旁边的豆浆大哥本来懒踏踏地半靠着后面的墙，一看到豹哥过来，立刻就坐直了身体，如临大敌！ 倒是卖茶叶蛋的陈奶奶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侧过身，看都不想看到那些混混。 乐薇为她的态度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幸好，过来的三两个人也无视了陈奶奶，只围在了包子摊前面。 其中一个混混还伸手推其他排队的顾客：“让开！也不看看谁来了！” “住手。”乐薇皱起眉头，她从摊位后面走出来，扶住了被推开的顾客，怒斥小混混，“如果要买包子，就请排队。” “排队？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这位是谁吗？告诉你，我们在镇西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 “滚一边去！”小混混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到了一边。 乐薇一怔，看到大花臂的豹哥走了过来，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乐薇心下不悦，还没张口，却看到豹哥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讨好的笑：“好好，我们马上排队！” 说完，又给了插队的小混混一巴掌，把人拎着到了队伍后面。 乐薇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几个人，又看了看乐东，乐东本来一直带着笑脸招呼客人，现在脸上是一点笑都没有了，注意到乐薇的目光，就把笼屉地给她：“肉包子没了，回家让妈再包两屉，感觉能卖出去。” 知道乐东是想让她先避开，但乐薇摇摇头，目前这个情况她也不敢只留乐东一个人，乐东是有不少金手指，可是也不可能在人这么多的市场里拿出来，被人看到说都说不清！ “明天在说吧，先把眼前这个应付过去。” 虽然不知道豹哥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继续插队，还乖乖排队，乐薇多少松了口气，随着包子一个一个的卖出去，终于轮到了豹哥这几个人。 刚才插队的小混混也改了个态度，嬉皮笑脸地说：“给我们来五个肉包子。” “不好意思，”对方既然在笑，做生意嘛，讲一个扬手不打笑脸人，乐薇也以自然的态度应对，“肉包子今天卖完了。” 一听到卖完了，小混混立刻变了脸：“卖完了？知道我们排了多久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卖完了，你可别给脸不……” 话音未落，小混混已经被踢出去了。 “怎么说都不听呢，你们去好好教教他，让他会说人话。”豹哥说完，就有人拉扯着地上的小混混走了，周围所有人都不敢吱声，也不往这边看。 豹哥又对乐薇露出了那种讨好的笑：“今天没了，那明天还有吗？” 明天你还要来啊？ 乐薇感觉一口气窝在心里，她也不知道这个豹哥要干嘛，但他要是跟那个小混混一样胡搅蛮缠，乐薇倒是好出手，可他偏偏没有，她就很难做什么，毕竟之后乐薇还要继续摆摊呢，欣然出手只会让别人觉得她有问题。 “明天……”乐薇停顿了一下，她真的很想解决了豹哥再出摊，但她需要钱，不能今天有点事不来，明天又躲个人不来，那还怎么赚钱，“明天还会包，但是你们要买，就要排队，不能影响其他客人。” 第七十六章 乐总可是专业的 “没问题，肯定的！”豹哥得到应承，又买了几个素馅包子，却不肯走，站在摊位边上吃，这么两三个看着就是“大哥”的人站着，别人也不敢来买包子了。 乐薇忍了一会儿。 不是她想忍，主要是心里有点拿捏不好这个度，按说人家买了包子站在旁边吃，没问题啊？ 本来就是市场的早餐摊，不知道多少人都这么吃，总不能别人能吃，大花臂就不能吃吧？ 豹哥他们也没吆五喝六，也没说动手动脚，就单纯地站在那里吃包子。 可客人就是不敢上前了！ 乐薇能怎么办？ 不让人吃，她不占理。 让人吃，没客人过来。 乐薇也只能盼着豹哥吃快点，快点吃，吃完了赶紧走！ 早餐的黄金时间就这么点，耽误五分钟，她能少卖十几个包子！ 乐薇正烦着，又看到远方过来俩壮汉，走到了她的包子摊前，其中一个带着笑说：“小妹儿，来五十个素馅包子。” 另一个问：“肉包子还有没有了？” 大客户啊！ 乐薇赶紧给他们装了包子，又笑着说：“肉包子没了，今天做得少了点。” “那明天还有吗？” 乐薇心中一动，连忙说：“有，大哥你们要多少，可以提前订，明天我头个先给你们送。” “那行，明天早上五点半，要五十个肉包子，八十个素包子，能送吗？” “能！”虽然五点半送的话，她三点点就得起来，但这么大的订单，乐薇肯定要接下来！ 看来一会儿得去买两只活鸡，不然四点多去买鸡，再吊汤，时间上来不及！ “送到哪里？怎么联系？” “镇西市场东门往南走，有个老党校，不远，给我们送那儿去。” 老党校！ 那不是“白道”车业协会的位置吗？ 乐薇打量了几眼定包子的两位大哥，他俩都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一脸络腮胡，一个三十出头，剃了个毛寸，两个人的脸庞都带着风吹日晒的出来的粗糙和沧桑。 倒确实像跑车的！ 乐薇心头喜滋滋，五十个肉包子，八十个素包子，这一单就净赚四十多块！送完了也不过五点多，还能继续卖两个多小时包子！ 她都想好了，等赚到五百块，就去一趟羊城，倒点衣服回来卖，这些天乐薇卖包子的时候，特意观察了来来往往的人们身上都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心里已经有了谱。 昌平镇离羊城车程四个多小时，算不上太远，优点是进货方便，缺点……也是进货方便。 虽然乐薇只观察了镇西市场，但可以管中窥豹地判断，整个昌平镇的服装店，十之八九都是从羊城进货的。 她如果也想用羊城的货在这里赚到钱，就得多用点心思。 乐薇从来也不是好高骛远之人，她就打算先把镇西市场的流量拿下来，一年内赚够去羊城要花的钱就行！ 乐薇没收定金，只扯了张纸，写了两张订购单，让络腮胡的大哥签了字：“李然……李哥，明天我就拿着单子过去，到时候给钱就行。” 李然笑着收好订购单：“不收点定金，你倒也不怕我们赖账？” 乐薇笑了，订购单可比定金管用多了，只有定金，回头人家说钱都给了，就定金那些，多了没有，那才叫坑！ 订购单多好，李然估计也没仔细看，上面清楚写着送货时货到付款，款后签字交货，意思就是乐薇送到了，对方付钱的人要在单子上签了字证明付了钱，她才交货。 何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字一签，就有法律效力了！ 第七十七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这些乐薇都不会说出来，她只是笑眯眯地说：“李哥一脸正气，一看就是本分人，做生意嘛就讲一个信任，我敢接就是信得过李哥。” 两句话就把李然说得乐呵呵，好话谁不爱听呢，何况还是从乐薇这么一个漂亮女孩嘴里说出来的，更是让李然有些飘飘然：“咱们车业协会从来不坑人，你就放心做，明早等你的包子哈！先不耽误你卖包子了，回见。” 说着，和毛寸小伙一起走了，乐薇还能听到毛寸小伙在邀功：“李哥你就信好了吧，她家包子绝对好吃，差不了的！” 乐薇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想起来了，那个毛寸小伙算是她的“老回头客”了，包子摊摆出来第一天好像就来买过包子，也是他问过乐薇，为什么不卖肉包子了。 看来，她的包子摊，在镇西市场的口碑已经开始做起来了！ 送走了李然他俩，乐薇转过头正好和豹哥四目相对，豹哥刚才看着李然时的阴狠表情，完全落入乐薇眼中，所以现在对着她，他就算笑得再憨厚，乐薇也觉得假！ 为什么豹哥对她就这样，那还用问吗，乐薇不是对自己的长相毫无自觉的那种人，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只不过没想过去利用长相，毕竟上辈子在商场厮杀，乐薇很清楚的明白，外貌的用处真没那么大，或者说到了一定层次，在几千万乃至上亿的利益拉锯面前，脸真的已经完全无关紧要了。 而且对她这样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女孩来说，这样漂亮的长相反而是祸害，引人觊觎，又没办法保护自己的下场可是很惨的！ 上辈子乐薇选择了在有能力之前先给自己扮胖扮丑，等有了绝对实力，在业内说一不二时再减肥塑身擦掉丑妆一气呵成，当时还有很多客户看到大变身的乐薇，纷纷感叹乐总真是能人之所不能，无论在事业还是外貌都做到了丑小鸭变天鹅，令人钦佩。 而这辈子，乐薇仗着自己被强化了，还有乐东在，自保手段足够，她就没折腾自己，这会儿一看豹哥这样，好么，这就引来了烂桃花。 麻烦！ 豹哥的包子早就吃完了，也不走，就站在那儿，谁来瞪谁。 乐薇又忍了十分钟，她试着叫卖，也试着招揽客人，本来有几个已经过来打算买了，结果刚到包子摊边上，就被豹哥带人瞪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不忍了！ “你们是几个意思？”没下决定前，怎么深思熟虑都不为过，一旦下了决定，乐薇就不再犹豫，她双手叉腰，站在豹哥面前，声音倒是不大，毕竟万一被当做在吵架也不太好，“我要是哪里得罪了几位，大可以直说，何必在这里吓我的客人，怎么，这里是你们的摊位，不让别人摆？” 豹哥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种笑容让乐薇更觉得不舒服，客观地说，这个被叫做豹哥的男人长得不算丑，这种五官放到别人脸上至少可以给个浓眉大眼的评价，但乐薇看着他，就想起了上辈子的乐东，作为乐薇的亲弟，乐东皮相自然不坏，只是心太坏，相由心生，人看着就像癞蛤蟆一样令人恶心。 第七十八章 她叫李逵 “小娘儿们好泼辣啊，我们就在这里站站还不行吗，这市场是你家开的，还不让人站啊？再说了，眼睛长我们脸上，想看谁还得经过你同意？” 豹哥身后一个小平头嬉皮笑脸地说了几句，乐薇看了他一眼。刚才排队的时候，另外那个小混混也不过说了几句，就被豹哥踢了，还叫人带走了，现在小平头的话也不算好听，豹哥却笑着不吱声，说明这就是豹哥想说的，只是他要在乐薇面前立个好形象，所以自己不说，让手下小弟代他说。 乐薇在心里冷笑一声，看着吧，等会小平头跟她犟起来，豹哥再出来做白脸，这套她们生意人都快玩烂了，跟她在这儿演这个，可谓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她就配合一下，看看这个豹哥到底有几分智力：“行，让站，随便看，弟，收摊子，今天不卖了，咱们明天开始，就去老党校那边卖包子，您几位好生站着，免送了。” 乐东和她足够默契，一听这话，噼里啪啦假装收拾了起来，实际啥也没收拾。 “等等。”豹哥上前一步，给小平头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怎么说话呢，不好意思，你继续卖，继续卖，我们就站一会儿，等个人，咱都是镇西口混得，别伤了和气，怎么称呼啊？” 乐薇故意从上到下打量了豹哥一遍，才哼了一声：“问别人之前，不会先报自己名字？” 她长得漂亮灵动，就算哼人，也显得活泼可爱，豹哥完全没把乐薇的态度放在眼里，就跟看小猫发脾气一样没当回事：“我叫张豹，这回能知道美女芳名了吧？” 乐薇冷笑着说：“我叫李逵。” “……”豹哥都叫她弄得一愣，“啊？” 小平头先反应过来了：“你是不是耍我们呢！” 乐薇挑眉：“小伙子说话好没有道理啊，我叫什么名字还得用你的常理来判断？我就叫李逵，就这名，怎么你听着不顺耳，我就不能叫这个？难不成你叫李鬼？” “你……！” 豹哥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阴沉了不少，但还带着笑，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突然发现这个名字可真难称呼，他怎么说？ 李逵？ 逵逵？ 逵儿？ 逵妹子？ 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妹妹，”豹哥最终决定当做没听到这个名字，“我是认真地想和你认识认识，能不能给个面子。” 乐薇沉默了几秒。 这个面子肯定是不给的，但是怎么不给，才能不在镇西市场闹的太难看？ 豹哥显然名声很不好，话都传到他们小院那边去了，左右邻居们都知道镇西有这么一个“黑道”，乐薇不可能像对于素兰男人那样，假装友好，请君入瓮。 想必只要她对豹哥有点好脸，跟他单独见面，不用多久，八卦就该传到她头上了！她对邻居们的八卦能力是一点都不敢小看！ 可如果不走，直接在这里也不好动手，不说别的，肯定会影响到旁边的摊子，这也是乐薇不愿意看到的。 她得想想怎么弄！ “张豹！刚放出来两天又不老实了，是不是还想回局子里蹲着！” 第七十九章 她要是还活着 乐薇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两个穿警服的人走了过来。 张豹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警察过来，和小平头几个人二话没说转身就跑，俩警察紧跟着就追。 把乐薇都弄糊涂了，跑什么啊，有什么可跑的？他们不就是在这里有点纠纷吗？至于这么害怕？ 但很快乐薇就想明白了，张豹估计身上还有不能让警察发现的东西或者事，所以看到警察就直接跑了！ 警察同志比她更有经验，一看到这种情况直接就拿下！ “小老板，你没事吧？” 乐薇抬起头，看到了李然和毛寸头俩人又过来了，看来带警察过来的，应该就是他们：“我没事，就是被纠缠住了，耽误了好半天的生意。” 这会儿张豹跑了，又开始有人过来买包子了，乐薇让乐东先卖着，她跟着李然他们走到角落，才装作一无所知地问道：“李哥，我们刚搬到昌平镇不久，今天那个是什么人啊，怪吓人的，我们就姐弟俩做点早餐生意，真是心里没底。” “没事，以后他们再过来，你就来老党校这里叫人！他们啊都是地痞流氓，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大花臂叫张豹，是个流氓头子，三天两头进局子，没有一天消停的，原来到处敲竹杠，见谁都想讹钱，后来我们跑车的有了协会，这边就是我们负责协助管理，毕竟镇西市场大，光靠警察同志也太辛苦，不如大家齐心协力，共同维护镇西市场的环境。” 和乐东听来的不太一样，不过她住的小院毕竟离镇西市场有二十多分钟的路，大部分邻居都是过来买菜，真正扎根镇西市场的生意人都在东南那边住，当时乐薇看房子的时候，那边的房子也不贵，还近，可是鱼龙混杂，大多都是单身男性，她觉得不安全，就没选，选了更远一些但以家庭为单位的片区，现在看来，那边应该都是跑车打工的。 李然的话里还有一点，乐薇也很在意，他说张豹三天两头进局子，进了又放出来，说明张豹这个人确实没做过值得判刑的大事，但是在乐薇看来，这也是早晚的事，一个有悔改之心的人，在第一次从局子出来后就不会再进去了，哪儿像张豹那样，而且人性就是习惯成自然，他进进出出惯了，肯定不把违法犯罪当回事，觉得不过就是蹲几天，还管吃管住，在这种心态下，真正犯下大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张豹真是镇西市场的一颗定时炸弹！ 见乐薇的脸色不太好看，李然又安慰了她几句：“你一个小姑娘，在这边摆摊也是有点危险，这是你弟吧，看着也不大，要不这样，你去东南角那边摆，那边也有不少早餐摊，而且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张豹他们的不敢乱来。” 这倒是好！ 乐薇自然没有理由拒绝：“那太好了，不瞒你说，我家父亲去世的早，家里就只有妈妈带我们姐弟，我弟身体又不好，被张豹他们盯上，我正愁怎么办呢，幸亏还是好心人多，谢谢李哥了！” “别客气，你爹去世了啊，那你们可太不容易了，”李然叹了口气，“我是看到你，就想到我的女儿，才忍不住多嘱咐几句，她要是还活着，也得有你这么大了。” 第八十章 做生意的道理 他的女儿去世了？ 乐薇不由自主地感同身受，父母失去孩子的痛，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熬的痛苦。 她经历过，知道那有多么令人崩溃和绝望。 乐薇没法轻易地把劝慰的话说出口，那种痛苦是没办法劝慰的，她只能叹了口气：“请您节哀。” “都过去了，”李然也跟着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 他叫来了毛寸小伙：“这家伙叫陈大强，让他在这边帮你盯着点。” “不用不用，这太麻烦了，还耽误你们的生意。” 乐薇知道跑车的都不容易，干一天活有一天收入，陈大强来帮她盯一上午张豹，就耽误了自己一上午的活，非亲非故的，她哪里好这么麻烦别人。 “没事，”陈大强笑着抓抓头，“我的车正好去修了，上午闲着也是闲着，而且……” 他站到了卖茶叶蛋的陈奶奶旁边，笑着拿了一个茶叶蛋：“这是我妈。” “别跟我套近乎，把茶叶蛋给我放下！”陈奶奶翻了个白眼，“给钱了吗你！” “给给给，”陈大强掏出了两毛钱，递到陈奶奶手里，“我妈是不是特难相处？她还不让我认妈，你看哪有这种事。” “陈奶奶人很好的，”乐薇笑了笑，如实地说，“很照顾我们姐弟。” “那是你们都是好孩子，哪像我家这个，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一天到晚妈妈妈的，烦不烦人，还没断奶呢！” 乐薇看得出来陈奶奶也不是真的嫌弃儿子，跟着笑了笑，又问：“陈奶奶不过去东南那边吗？” “我用不着去，你过去就行了，别不当回事，”这几天的相处，陈奶奶对乐薇这个亲切可爱的小辈也很有好感，“我不过是个老太婆，你窦哥是男的，我们俩，张豹不会放在眼里，你不一样，这么好看的大闺女，得对自己上点心。” 陈奶奶真是每一句都为乐薇考虑，乐薇心口一暖，点了点头。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即使有坏人，但这个社会上热心人总是更多一些。 张豹走了以后，乐薇的包子卖得就快了起来，她还得跟回头客们说一声，明天开始她的包子摊就去东南角老党校那边卖了。 东南角离这里也没多远，走路不到十分钟的距离。 卖完了包子，把东西送回家后，乐薇重新来到镇西市场，在东南角转了转，这边比起之前摆摊的地方，明显是职工打扮的人少了不少，而一身风霜，看着不是跑车就是干买卖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如李然所说，这里更加热闹一些，有些早餐摊位到了中午还没收，直接卖起了午饭。 厂子里的职工们中午大多可以吃食堂，或者回家做饭，而小商贩生意人就没那么好的福利了，就只能在市场里找便宜饭摊子吃。 乐薇坐下喝了一碗四毛钱的豆腐脑，配着三毛钱的素包子，边吃边考虑要怎么配合东南角的情况调整一下。 或许她可以把肉包子做得更大一点，虽然净利润会从六毛一个降到五毛一个，但肯定会好卖很多。 包子好吃是一方面，在同等价位下，让人感觉实惠则是揽客的关键，她的包子比别人的肉包子贵几毛钱，就得体现出来贵在那里。 第八十一章 给你房租打折 盘算了一会儿，乐薇心中踏实了不少，虽然总是有点小波折，但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为了明天而拼搏让她感觉非常充实。 又去老党校转了一圈，认好了路，乐薇去买了两只老母鸡，先养在院子里。 接着去找了房东。 她现在手里大概有五十多元钱了，可以再租一个房间，给了乐东住，不然一天到晚睡地上，她都怕乐东的身体受不了。 房东自然很高兴，那个院里五间房子，一直就只有于素兰一家住，现在乐薇自己租走了三间，一个月能多不少收入呢！ 乐薇本来想租那个破房间，这样她和乐东分开住，纪凤还和董湘一起住大房间，一个月二十元房租完全可以承担。 不过之前乐薇又过来送包子，说话又甜，各种讨人喜欢，加上那个院子一直都租不出去，房东干脆让乐薇再租个大房间，这一间他就算乐薇八元一个月！ 这倒是好，乐薇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样一来，她和纪凤可以睡一个大房间，董湘和邓阳睡一个大房间，乐东自己睡小房间，是有点委屈乐东，但总比睡地上好太多了，而且男孩子吃点苦总是不差的。 乐东自然也不在意这些，他跟着乐薇又去了趟镇西市场，忙里忙外地把家都弄好了。 都置办完了，乐薇手里也只剩了三十多元，不过钱嘛，花得快自然也能赚得快。 隔天一早，她和乐东就开始杀鸡，吊汤，买菜，卤肉，和面，蒸包子，有条不紊，等纪凤和董湘起来后，订单的包子都已经蒸好了，五十个肉馅包子，八十个素馅包子，一共十三屉，乐薇用一根扁担就挑了起来。 董湘看着都觉得心肝直颤悠：“能行吗，不然分几批送吧？” “没问题！”她现在不是扛不扛得起来的问题，而是要演好压着十三屉包子的扁担的重量，毕竟对乐薇来说，这玩意在肩膀上，和常人放一瓶矿泉水在肩膀上的感觉差不多，但她不能被人发现，只能装着很沉。 乐东用绳子紧紧地捆好了笼屉，防止她跑得太快，再把包子甩掉了。 车业协会虽然是自发组织的协会，但还挺正规的，乐薇一进老党校的院儿，就有个看门大爷走了过来：“嘿，别进去了，干什么的？” “大爷，我是来送包子的！”乐薇掏出了订购单，“您看看，这里有李哥的签名。” 这也是订购单的好处之一，上面有签名，这种时候就省下了还要进去找人的麻烦。 看门大爷扫了一眼，给她指了一下：“送那边去。” “哎！”乐薇一边走，一边观察这里，院儿倒是挺大，乐薇见过别的地方的党校，一般都有个小楼用来办公，这里应该是把小楼推倒了，重新盖了大型的仓库，东边则是改成了车棚，里面停着几辆皮卡，还有很多三轮板车和马车，旁边还有马厩，能看到三五匹马正在甩着尾巴。 乐薇走进仓库最中间的门，一进门左手边有个柜台，上面放着文件电话一类的东西，后面还坐了个人，一看到乐薇就站了起来：“小老板！哎哟你放着，我来！” 第八十二章 没有一天消停 是陈大强！ “早啊，陈哥，”既然是认识的人，乐薇也放松不少，她配合着放下了扁担，再一次掏出订购单：“你看一下，一共十三屉，每屉十个包子，五屉肉馅，八屉素馅，没问题的话就结一下账，然后在这里签个字。” 陈大强看都没看，就要签字，乐薇赶紧拦住了他，让他好好清点一下，确定好了再签。 陈大强一边笑着打开笼屉点包子，一边笑着说：“小老板可真是认真人。” “亲兄弟，明算账，关系才能长久，何况做生意可不兴马后炮。”乐薇笑着说，这可是她吃了多少亏才总结出来的经验谈，凡事丁归丁铆归铆，谈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个细节都捋顺了，再签字，总比抹不开面子匆匆签了，之后发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再开始撕扯要好多了。 点好了包子，陈大强拿起了电话：“我叫会计下来。” 他们有会计，还挺正规的，乐薇点点头，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女性就下来，她比陈大强利落多了，上来就又点了一遍包子，才拿出七十四块钱，交给了乐薇。 乐薇本来看他们量这样大，有意想给优惠点，抹掉些零头，没想到会计大姐做事手脚麻利，甚至没给乐薇开口的机会，就已经接完了账，按着陈大强老老实实签了字。 货已经送到，乐薇看了看，也没看到李然的影子，就告别了陈大强，回家里准备新摊位开张。 乐东已经先去镇西市场东南角找位置了，早餐摊位位置有限，不早点去就会被挤到偏僻的地方，当初她们也是在窦哥和陈奶奶中间，挤了一点位置，幸好两个人都很好说话，三个摊位又相辅相成，才没什么纠纷。 乐薇扛着扁担，转了一圈，这里的人竟然比那边还多，想来也是，早上正是进货的，跑车的最忙碌的时间，人流量肯定大。 “小老板，”乐薇一抬头，看到李然就站在乐东旁边，“来这里！” 她走过去，卸下包子，放好牌子：“李哥，怎么好这么麻烦你，吃早饭了吗，来个包子吧。” “一会儿吃，这不刚跟你们定了包子吗，呵呵，”李然婉拒了乐薇递过来的包子，“不能要不能要。” 乐薇本来还想继续客套一下，突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李然跟她定包子是为了车业协会定的，虽然实际上是因为陈大强吃过她的包子，觉得好吃才跟李然推荐，接着他们才认识，但如果李然就这么拿了她的包子，反而会变成李然是吃了她的好处，才从她这里定包子，哪怕这个好处只是一个一块钱的肉包子。 看来车业协会的水比她想象的要深一点，不然李然也不会养成这样谨慎的习惯。 乐薇也没再坚持，只是谢过了李然，就开始了今天的生意。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对的，肉包子虽然一元一个，但看起来要比别人家的包子大了一圈，食客买了也觉得没亏。 忙碌了一个上午，乐薇的包子已经卖光了，今天净利润就赚了将近九十块钱！ 到中午，旁边的摊位都还在，乐薇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放弃摆午餐的摊。 赚小生意的钱只是一时，学习才是最要紧的！ 收拾好东西，她和乐东并肩回到了小院，一进屋，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警察。 第八十三章 法盲做事就是放肆 乐薇又没做过坏事，见到警察自然没有惊讶，只稍稍有些好奇，这又是为什么来的？ 本来她以为是于素兰家的醉鬼男人终于醒了，可是等放好了东西，她才注意到，警察们并没有全站在于素兰家门口，还有一些在董湘那屋，而且屋里还传来了董湘的哭声。 乐薇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不见，她赶紧拨开人群，走了进去：“怎么了？” 董湘一看到她来了，可算有了主心骨：“薇薇！他们要带走阳阳！” “为什么？” 一个微胖的警察说：“因为有人报警，她拐了孩子！不过我们也调查了，这位是孩子亲妈吧。” “既然知道是亲妈，怎么还要带走孩子？”乐薇环顾了一圈，发现邓阳还在，正被纪凤紧紧地抱在怀里，护在董湘的身后。 微胖的警察态度还挺和蔼：“这也没办法，孩子亲奶奶非要不可，这位女同志，和家里有矛盾，都可以解决，何必带孩子离家出走呢？” 董湘一听说要带走孩子，就着急了：“我跟他家没有关系！这是我的孩子！” 在胖警察开口前，乐薇连忙问道：“警察同志，是这样的，邓阳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不知道您那边清不清楚？” 胖警察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董湘，可能确实怜悯一个当妈的不容易，语气更是和蔼了些：“我们是平安镇派出所的，孩子奶奶上镇子里哭诉孙子被拐，还给了这位女同志的照片，局里对这个案子很重视，立刻就派出了调查组。” “平安镇？”乐薇哑然，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平安镇？” “对呀，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 “邓家村不是七里镇下属的村子吗，按理说，应该是七里镇派出所接手才对啊。”这种常识，乐薇还是清楚的，一个辖区的派出所管一个辖区下的村子，一般不会跨辖区管的。 她这么一说，倒把胖警察说得一愣，他站起来，和同事低语了几句，脸上露出了些疑惑：“邓老太太说自己住在葫芦村，我们也调查过，她确实有个儿子在葫芦村住，户籍上对得上。” “有个儿子在葫芦村？那儿子结婚了吗，户籍上妻子是董湘吗？” “没办结婚证，”胖警察摸了摸肚子，“在村子里，自己办了酒席就认为结婚了的情况很多，不能只以户籍为准，至于妻子是谁……那老太太来报警的时候，哭着说孙子被人贩子带走了，考虑到打击拐卖有黄金期，久了就真找不到了，我们先按照线索追查到了董湘这里，结果老太太的儿子又来到派出所，说不是被拐卖，是两口子吵架，媳妇把孩子带走了，让我们帮帮忙，把人劝回来。” 乐薇听得目瞪口呆，连忙问：“老太太儿子叫什么名字？” 胖警官想了想：“邓二宝。” 董湘这会儿也听明白了，她大喊道：“邓阳的父亲叫邓三宝！” “啊？” 乐薇懂了，邓家知道邓三宝现在还在局子里，又想要找回邓阳，干脆让邓二宝伪装成邓阳的爹，反正邓阳还没上户口，董湘也没有和邓三宝领过证，就算派出所想查户籍，也查不到！ 好一招移花接木！ 邓家这是把派出所当猴耍呢！ 第八十四章 万一抢孩子呢 胖警察彻底糊涂了：“等等，让我顺一顺这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董湘问：“首先，你是不是邓老太的儿媳妇？” 董湘斩钉截铁地说：“不是！” 乐薇帮她补充了一下：“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行，这个先等会儿问，下一个问题，你老公……你儿子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邓三宝。” “那为什么邓老太太会说你是邓二宝的老婆？” 董湘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但她没说出来，只给了乐薇一个眼神，嘴上说：“那老太太傻了吧？她得失心疯了！” 乐薇微微颔首，明白了董湘的意思。 董湘是当事人之一，又不想邓阳被带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在警察面前要打一番折扣的，但乐薇不同，乐薇是第三方，所以她说的效果要比董湘自己说要好。 “警察同志，有一件事，我得跟您汇报一下，邓老太太之前是住在邓家村的，邓三宝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姐妹也是，邓老太太之所以要去葫芦村的邓二宝家，再去平安镇报警，这其中的缘由很简单，邓三宝现在因为重婚罪，被关押在七里镇的看守所里。” “重婚？”胖警察和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乐薇，看她一脸正气，眼神直率，瞅着也不像撒谎。 乐薇笑了笑，知道胖警察还是有些怀疑：“很简单，您只要去七里镇派出所问一下就知道了，邓三宝先跟董姐在村子里办了酒席，这算是事实婚姻吧，半年前他去了七里镇，又看上个小饭店的老板娘，和人家领了证，这算是民政婚姻吧，两边都是有效的婚姻，邓三宝可不就是犯了重婚罪，董姐现在不想和这种犯罪分子一起生活了，作为孩子的母亲，我想她是有权利抚养自己的孩子的，您认为呢？” “这到也是合情合理，不过孩子奶奶那边也想要孙子。” “如果我没记错，在父母双全的情况下，抚养权优先在父母身上，邓三宝现在在局子里，没有抚养能力，何况他还是个罪犯，董湘现在跟我一起做生意，每天都能赚十几块钱，一个月百来块，比城镇的职工工资也不差，她有足够的能力抚养邓阳，警察同志，老人家想要孙子的心情，咱们都能理解，但这不是她假报警，隐瞒真实情况的理由。” 乐薇的语速不快不慢，声音慷锵有力，而且说得也非常有理有据，胖警察和瘦警察也无从反驳，毕竟理确实是这个理！ “这样吧，我们先去七里镇一趟，看看你们说的是否属实。”胖警察说，“至于这个孩子，目前就先放在她母亲的身边。” 董湘总算松了口气，连连说：“谢谢警察同志！” 乐薇倒是没那么乐观，她想了想，问道：“警察同志，董湘现在的位置除了你们以外，还有人知道吗？尤其是邓家，他们知不知道董湘在昌平镇？” “我们还没有通知他们，”胖警察说，“因为邓老太太假报警，我们打算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那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把这个地址告诉他们家，我们家的情况，警察同志您也看到了，除了我弟弟，其他都是女眷，邓家的人做事挺……不择手段的，他家兄弟还多，要是真的过来抢孩子，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八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胖警察只看了一眼屋里，也知道乐薇说得不假，他点点头：“明白了，放心，毕竟你们的安全也很重要。” 乐薇感激地谢过胖警察，又送他们两个出了房间，毕竟董湘还有些惊魂未定，加上邓阳一直在哭，她的心都被儿子揪着。 出了门，胖警察看了看院里的其他警察，笑着说了句：“你们这里还挺热闹的，这个是咋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乐薇也没说谎，她确实不知道咋回事，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一院子的人都是来抓董湘的呢，“不过前几天隔壁家的男人好像因为出轨大老婆还参与赌博被抓了。” 她按照于素兰放出的信息说的，胖警察忍不住感叹：“这做人啊，还是得实诚点，结了婚就得对老婆好，一会儿重婚，一会儿打老婆出轨，都是什么腌臜事啊！” “说的不就是嘛。”瘦警察附和着，俩人一起出了院子，坐上警车就走了。 乐薇看着车远去，也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不过短短数日，邓老太竟然就想到这样的法子，利用警力寻到了董湘和邓阳。 如果不是恰好碰到的是胖警察这样细心谨慎，凡事先调查一下再下决定的人，万一平安镇的警察是一个格外热忱一听到有人抢孩子就正义感爆棚，直接带着邓老太一家过来的人，那她们真的是直接被堵在家里了！ 想想，乐薇都有些后怕！ 之前夜袭冯江家反被偷袭，她都没有这么慌过，不说别的，至少那时候她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反击，但像邓老太这样利用警察的，她还真没办法做什么！ 这种被动的情况，让乐薇非常不舒服！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透透气儿，乐薇才转身回了院子。 院子里还有一波警察呢！ 人还更多！ 乐薇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院门里面站了两个，院子里有两个，于素兰家门口还有两个，想必屋子里还有！ 这是怎么了，一把军用匕首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吗？ 想了想，乐薇竖起耳朵听了听，没听到于素兰的动静，看来她并不在家，如果在，乐薇刚才进院子的时候早就听到于素兰的声音了。 不在家的时候来翻？ 乐薇确实满腹好奇，但她没法问啊，这一波警察脸上都严肃得不行，各个目不斜视，摆明了不要问，问也不会答！ 她转身进了董湘的房间，邓阳已经不哭了，靠在董湘怀里，小脸蛋上还带着泪，董湘正在温柔地给他擦着。 “薇薇，咱们之后怎么办？”纪凤看到她进来，叹了口气，“我和你董姐商量了一下，要不就搬走吧？” “这事没了结之前，搬走是没用的，”乐薇给她俩分析，“警察肯定还要再找你，再来调解，我们搬走了，他们也会调查不说，还容易让警察那边产生不好的感觉，至少现在那两位平安镇的警察同志，心里是偏向董姐的，我相信他们不会把地址告诉邓家。” 董湘犹豫了几秒，看了看窗外，才说：“那两位同志我也信得过，可是在派出所里面，又不是只有他俩知道，邓老太那个人做事很不择手段，她如果真想，总会有办法知道咱们这个地方的。” 第八十六章 他没办法 乐薇确实信董湘那句“邓老太做事不择手段”，毕竟一般人也不会想到假报警。 骗警察！这是什么概念，一个搞不好，自己也要进局子的！ 说实在的，邓老太没进局子，纯粹是因为她的年纪太大了，这种老太太，又不是犯了天大的罪过，谁敢让她们进看守所？万一有点三长两短，谁也负不起责！ 哎，当儿子的重婚，当妈和哥哥的假报警，这一家子，真没一个好东西！ 乐薇在心里啐了一句，又沉下心来，是得想想要怎么办。 “薇薇，我有一个想法，你看看行不行。”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董湘突然开口说道。 “你说。” “我觉得首先还是得把邓三宝的事解决了，我和他彻底没关系了以后，才更有底气。”董湘说得很慢，看来是在想，“但我俩没领证，办的酒席，虽然不用走法律关系就能离婚，但换个角度说，也没有一个彻底掰了的证明。” 乐薇的确没想到这方面，在她看来，既然没有法律效力，那就自然没有关系了，没想到没有关系这件事，竟然还需要证明。 但董湘的顾虑是对的，小饭店的姐和邓三宝可以凭一张离婚证说他俩再无瓜葛，董湘不能。 “你说民政局能给我也办个离婚证吗？” 乐薇根据这阵子翻的法律书想了想：“估计不能，但也许可以跟七里镇派出所要个证明文件。” “什么证明文件。” “证明你们的婚姻关系无效。”乐薇也不能肯定到底能不能开，只能先提出这个可能性，“如果不行，我们就只能走得更远点了，这两天的生意加起来，抛去成本和其他花销，我手里现在还有一百多块钱，最多再半个月，就能攒出五百块。” 五百块钱带着这样一家五口人去羊城，肯定是想都别想，但是足够去安平镇了。 安平镇要比昌平镇大得多，邓家就算得了信儿，真想找到他们，也需要足够的时间。 到时候，说不定她们就已经去了羊城，羊城更大，想找一个孩子，堪比大海捞针！ 董湘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真是觉得憋屈：“阳阳可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凭什么我们要躲躲藏藏！” “我们应该这样想，”乐薇劝慰她，“孩子在谁手里，谁就是赢家，他们反而要到处找孩子，还要想办法抢，但我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我真想现在就给阳阳改名！” 乐薇叹了口气，纪凤走过来拍拍她的后背，董湘心疼邓阳，纪凤也心疼乐薇，她才十六岁，这个家里所有的事都要扛着，纪凤有时候都怕女儿负担太多：“好了，你先回屋休息一下，我来劝劝小董，不管怎么说，孩子还在身边就是好的。” 乐薇点点头，带着一声不吭一直站在旁边的乐东出了屋。 俩人回到了乐薇新租的大屋里，里面摆着两张单人床，还有桌椅，乐薇想着不过半年就得搬，没添什么家具，够用就行。 乐东关好了门窗，毕竟外面还站着一院子的警察呢。 乐薇看他的意思，又是想掏东西了，就问：“你有办法？” 没想到乐东却摇了摇头：“我没办法。” 第八十七章 一肚子馊主意 这倒是出乎乐薇的意料：“你没办法？” 那把她叫进来，还关好门窗，一副怕被偷听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我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乐东调整了一下用词，“如果只是暂时挡一下邓家人的办法，那有的是。” “不瞒你说，我甚至还不确定怎么才算从根本上解决董姐的问题，”乐薇叹了口气，“那你说说，我听听。” “如果有邓阳的血液，我可以画一个迷雾阵，只要和他有血缘关系，就会陷入迷阵，根本找不到咱们这个院子。” 乐薇挑眉：“那董姐和邓阳本人呢？” “呃，”乐东抓抓后脑勺，“一旦离开院子，就回不来了，除非破坏迷雾阵。” 乐薇都被他逗笑了：“你觉得这可行吗？” “我不就是说说嘛，你就听听。” “还有吗？” “还可以在咱家院门拉一条警戒线，只要有人进来，你我就会知道。” 乐薇又摇了摇头，知道又如何？她们姐弟俩上午要去卖包子，之后如果做起了服装生意，晚上也要去卖衣服，一天大半时间都不在家，何况只要进来人就会响，左右邻居过来串门也响，乐薇不可能每次都回来看看的。 “还有吗？” “合法的就这两种了，剩下的全都是不合法的。” “那你就别说了，藏在自己心里吧。”乐薇苦笑，“除去金手指，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管乐东实际上是不是陈永铭，他都是穿越者，怎么说也是有过上辈子的人，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她们姐弟两个加起来可是四辈子呢！ 乐东在房间里走了两步，乐薇也不着急，干脆给自己和弟弟都倒了水，一边喝，一边自己也想想办法。 乐薇目前觉得最好的办法，依旧是躲！ 只要躲得远，保管邓家找不到！ “我倒是有个想法，”乐东慢吞吞开口，“但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你说。” “邓家对邓阳这样执着，不就是想要他家的孙子吗，如果邓阳不是邓家的孙子呢？” “你的意思是……”乐薇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让董姐说这孩子不是邓三宝的？你这主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是真够臭的！” 如果再过十几年，在大城市，这个办法倒也还行，毕竟大城市里这种事不管多少，至少没人在意，城市里邻居和邻居之间关系冷漠，董湘又没有固定的工作，不担心单位的风评，如果能用这个办法一劳永逸解决掉邓家，那还行。 但现在不一样，这是八十年代，董湘娘家是村里的！ 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就会一辈子跟着董湘！ 她还做不做人了！ 乐东苦笑：“我说出来也觉得不靠谱，那还能怎么办，要不伪造一个邓阳的尸体，说孩子夭折了，让邓家死心？” ……弟啊，你上辈子的人生都经历过什么啊？！乐薇忍不住伸手捂住脸：“算了，就当我没问过你。” “别啊，我还有个想法，这次一定靠谱！” 第八十八章 重男轻女多悲剧 乐薇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苦笑着让乐东说，随便说，反正这屋里只有她们姐弟两个，这一会儿也没法看书，外面全是警察，出去就被好几双眼睛盯着。 乐薇虽然自觉乐观，但还没心大到，在董湘的事压着的时候，还能收心看书，至少把这个事解决了，她才能放下一个担子。 “现在我们最担心的是什么呢？是邓家不讲道理，直接冲过来抢人对不对？” “差不多是这样。”乐薇补充道，“所以我才觉得能躲就躲，这是最有效也是最省事的方法。” “但是胖警察来了之后，我们也发现了，只是躲着并不安全，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现在构建的平稳生活，每时每刻都有被打破的可能性，对吧？” 乐薇轻轻颌首：“我也知道，生活可能本来就是这样，但董姐上辈子对我有恩，她和邓阳的事能帮，我还是尽可能想帮。” 乐东说：“我想，邓家最想要邓阳的，恐怕只有邓老太一个人。因为邓阳是邓家下一代唯一的男丁，除了邓老太，其他人恐怕没有那么在乎邓阳吧，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我要是邓家媳妇或者邓家姐妹，搞不好觉得邓阳不在更好，你看，现在邓三宝进了局子，等他出来，在村里肯定不好混，十有八九还要自己出去打工，那邓阳谁带？邓老太太一个人带的过来吗，肯定还要这些女眷们在照顾老太太的时候再照顾小孩子。” “你说得有道理！”乐薇也明白了，“村里养自己家的孩子都够花钱的了，谁愿意再给邓三宝养儿子？而且花了钱，废了力气，就邓老太那个样子，也未必能记住儿媳妇和女儿的好，在她心里肯定觉得都是应该的，反而要是一个没带好，估计少不得一顿训斥，你说谁能愿意。” “人都是自私的，听胖警察的话也能听出来，去报警是的邓老太和邓二宝，邓二宝估计也只顾着邓老太才跟着去的，他自己能愿意？” “上次我在邓家院子里，看到的男男女女，年纪都没有特别大的，当时董姐说那都是邓家的亲戚们，”乐薇连连点头，“儿子那几家，说不定还觉得自己能生出孙子呢，到时候多一个邓阳，家产就要多分一份。” “所以我们应该做的，就是挑起邓家的矛盾，让他们自顾不暇，邓老太一个老太太，光靠自己闹腾，能翻出花来吗？只要邓家的儿子不愿意出力出钱，她根本不可能找到董湘和邓阳。再说，如果她自己找上门来，那不让她受伤就能把她弄走的办法，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乐薇和乐东并不是自己闷头推测，而是村里的情况大部分就是这样，她俩也是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乐老太邓老太这种偏心孙子的老太太是什么样，她可太清楚了。 不说别的，乐方平作为乐家的唯一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乐家撞了大运，还是近朱者赤从小就总和隔壁乔家兄弟一起玩，完全没长偏，忠厚温和，对媳妇对妹妹都很护着，就这样，乐方芳还是在乐家过得痛苦不堪，一结婚立刻就离开丰乐村，只跟兄嫂联络，逢年过节都借口去婆家，死活不回村看望乐老太。 第八十九章 粗线条母子 而邓家的兄弟，虽然乐薇没见过别人，但看邓三宝这样也能揣测一二，能有乐方平好？ 那邓家的姐妹们，平时虽然碍着老母亲，可能不会说什么，心里能没自己的打算？ 就邓老太这样，乐薇稍稍想想都能想出来，邓阳真的回去邓家，会是个什么场面。 邓三宝在局子里，邓老太的儿媳妇和女儿们照顾老太太的时候，还得给邓阳花钱，花了钱还不算，还得天天听邓老太夸她的好大孙，女儿说不定还能忍，毕竟她们生的不管男女也不是邓家的，管她的，但是儿媳妇们能忍？邓老太不得拿邓阳指桑骂槐，骂她们生不出儿子？ 乐薇都不用细想，这些画面就能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她眼前，在村里生活的，谁没见过这种人！只不过有的是老太太，有的是老头子！ “至于怎么怂恿邓家人，我看，得等于姐回来和她商量一下，这事她做起来肯定比我们做得好。”乐东说，“于姐知道董姐的事吗？” “知道，之前她们聊天的时候都说了。” “那妥了，这就叫瓦解敌人的内部势力！” “呵呵，”乐薇看乐东得意的脸，忍不住笑着问，“这个方法很好啊，怎么一开始不说这么靠谱的，看看之前那些都是什么！” “那不是没想到吗，是话赶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还能这样的。” 乐薇看了看窗外的院子，警察们还在，但屋子里的已经出来，都聚在院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其中一个隔着玻璃和乐薇的视线合上，转头往这边走了过来。 乐薇一怔，主动地打开了门：“警察同志，怎么了？” “噢，这个屋的女屋主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这个时间应该在镇西市场，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那行，你是他的邻居吧？我问你点事。” 乐薇顺着走到院子里，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于素兰屋子那边，警察同志们还是很有素质的，翻完了，又给人家整理好了，至少乐薇透过玻璃一眼扫过去，屋里并不乱套。 “您问吧。” 警察掏出纸笔：“你什么时候住进这个院子的。” “一周前。” “这么短？”警察脸上露出了些苦恼，“那……你平时有没有注意到她家有什么情况？” 乐薇斟酌了一下，选择了能说的：“别的倒是没什么，于姐人挺好的，对我们也很热情。” “男主人呢？” “我没直接接触过，从我们搬进来他就一直在屋里，听说是脚坏了出不来。” 因为乐薇她们搬过来的时间实在太短，警察也不疑有他，又问了乐薇家的一些情况，就转身去找了乐东。 乐薇进了董湘的屋，董湘和纪凤正说着话，邓阳已经被哄睡了，乐薇还挺佩服邓阳的，这孩子不说别的，心是够大的，当初被藏在别人家，爹妈都不在身边，也能睡，等见到董湘说不哭就不哭，现在院子里一堆人，哄哄也能睡。 就凭这份粗线条，将来这孩子也不能是一般人啊！ “薇薇，外面是咋回事，刚才警察还来问话了。”董湘一看到她进来，就连忙问道。 董姐，你也不是一般人，这会儿功夫就有心情好奇院子里的事了？邓阳的粗线条真是完全从你这里遗传的！ 第九十章 人才人才啊 “你们怎么说的？”乐薇先问她最关心的。 董湘和纪凤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点茫然：“我们没说什么，我俩什么也不知道啊。” 她俩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乐薇笑着摇了摇头：“那就行，等于姐回来再说吧，正好我也有别的事想找她。” 乐薇关上门，把和乐东商量的事，跟董湘和纪凤说了一遍。 董湘听完了只叹息：“你们姐弟俩可真聪明，刚才我还和你妈说呢，邓家这事，恐怕只有邓老太一个人作天作地，别个人嘛，那天晚上咱们去邓家的时候，你还记得院里那几个吗。” “记得。” “当时我太着急了，现在想想，明明他们早就能对我们动手，却一动不动，就嘴巴上说说，他们老邓家人就这样，嘴巴喊得比谁都响，真的要办事，全没影儿了。”董湘说，“他家的情况我跟你说说。” “不急，等于姐来了一起说，这事光靠咱们不好办。”乐薇在商场上想法多，但是对家长里短里怎么拿捏，其实是没什么经验的，也不怪她，上辈子在丰乐村里，乐家就是乐老太说的算，她除了动手还能占点便宜，嘴上是一点都讨不到好，去了外面后，又很多年没有家，和冯晨结婚时她都是乐总了，冯家那些破烂事，谁敢拿到她的眼前，冯家人过来就是厚着脸皮要钱罢了，何况乐总也没有时间去应付这些，都交给生活助理去处理，她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冯家耽误得起？ 于素兰之前四两拨千斤的控制舆论做法，让乐薇真是很佩服，她和董湘一起联手，乐薇不信拿不下早就充满裂痕的邓家！ 所幸没等太久，乐薇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于素兰的惊叫：“这是怎么了！” 她腾地站起身，刚推开门，一个警察同志就抬手拦住了她：“不许过去。” 乐薇乖巧听话，就站在门口听，对方倒是也没不许。 越听，乐薇越觉得于素兰真是个人才。 能看得出来，警察们原本是怀疑于素兰的。 虽然乐薇不知道他们通过军用匕首调查出了什么，但既然能拿到文件过来搜家，就说明肯定还牵扯了大的。 乐薇多少懂法，知道搜查令的签发要求还挺严格，非大案一般不会允许这样直接进屋搜查。 也不知道那个醉鬼男人都干了什么，估计柳台城也不清楚，他毕竟已经离开了军队，又不是警察，本质上和乐薇属于同样的老百姓。 于素兰的情况其实很难，一个男人犯了大案，他的媳妇怎么会完全不清楚？ 但乐薇知道，于素兰就是完全不清楚，发现军用匕首那晚，乐薇让乐东确定过，于素兰是不是完全无辜，乐东在这种事情上，有他自己的办法，而他给乐薇的答案就是于素兰至今没有对乐薇说过谎。 于素兰说过，她男人几乎都不给家里钱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她要钱喝酒，她烦得要死，又没办法不管他，只能自己多做点活。 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不管醉鬼男人干了什么，他拿到的脏钱都没有给于素兰使用过。 她是完全无辜，和那些事情都无关的人。 但是要自证这个，并不容易，至少乐薇觉得今天要是警察问她，她得有一番费劲儿，说不定还要跟着去局子里一趟。 没想到于素兰三言两语，几句话之间，就完全撇清了自己，而且让警察和旁听的乐薇都找不出一点问题！ 第九十一章 就这还好呢 乐薇听得是目瞪口呆！ 她听到一半就想学学，但根本不知道从何学起，这种事，只能说是天赋了！ 她甚至看到有一位女性警察，眼眶都有点红了，对于素兰很是同情。 审问于素兰的警察也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我们也调查过你的行动轨迹，确实没有可疑的地方。” “我不问他犯了什么事，警察同志，这个人干出什么，都是他的事，你们就按照法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一定尽力配合。” “这个是肯定的，这几天如果还有人来找林凡的话，你把对方的情况记下来，但不要贸然报警，记下来就好，我们会定期派人跟你了解情况的，记得，千万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我明白，您放心，我这个人最惜命了！” 警察们又跟乐薇她们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院子。 于素兰看着他们走远，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到一脸关切地望着她的乐薇，撇了撇嘴：“就这么个臭男人，一天到晚要惹出多少是非来！可让你们看了招笑了！” “哪儿的话，”乐薇笑着说，“于姐，进来，我们正好还有点事得靠你呢。” 于素兰一听这个，就把醉鬼男人甩在脑后，反正他做了什么，她也管不着，只要警察同志说跟她没什么关系，那就跟她没关系！ 虽然乐薇一家人搬来没几天，但是和她们相处下来，于素兰也对她们产生了亲近感，毕竟她之前都是一个人在这个院里，就和家里的臭男人生气，现在突然来了好几个同性，尤其纪凤和她年纪差不多，俩人做针线活的时候没少一起唠嗑。 她又是个热心肠的人，一来二去，姐妹感情就来了。 于素兰本来就知道董湘的事，之前还同仇敌忾地跟董湘两个人骂了半天邓三宝，乐薇跟她一说，于素兰立刻就掌握了问题的核心：“小董你娘家怎么想的？” “我娘家？” “之前没问，你娘家和你关系好不好，要我看，这事能不能办成，得看你娘家肯不肯帮忙。” “那应该是肯的，我家一个哥，一个妹，感情都挺好的！” 乐薇也记得确实如此，上辈子她给董湘打工的时候，经常看到董湘收到家里寄来的瓜果蔬菜，让乐薇很是羡慕，这种亲情她上辈子没了，所幸这辈子没有再错过！ “那行，邓家的情况你给我说说。” 董湘看了一眼乐薇，乐薇笑着说：“要不咱们去院子里说，阳阳还睡觉呢，正好这会儿天挺好，我再弄点热水，泡个茶。” 当然她们没买茶叶，所谓的茶是乐东早上去山上锻炼的时候，顺手撸得野山果，切成片，晒了晒，没事泡水喝。 乐东这个不爱喝白水的习惯，也和陈永铭一模一样。 一屋子转到了院子，乐东主动地架好了桌子，于素兰又从屋里拿出来些瓜子，乐薇把院门锁好，众人围坐在桌前。 董湘喝了口水，才开始说：“邓家一共六个孩子，四个儿子，两个女儿，俩女儿一个老大一个老么。我离开邓家村之前，邓老太一直是跟我生活的，邓三宝在外打工，就我一个人照顾老太太，还带着孩子，他家那些兄弟姐妹没有一个说帮忙的。” 于素兰说：“那感情好。” 第九十二章 说干就干 确实好，对乐薇她们来说，邓家其他人越是不想照顾老太太，就越容易操作。 “我出来之前，是小妹儿在照顾邓老太，当时还开了家庭会议，说就她没结婚，不用照顾孩子，我看小妹儿也挺不愿意的，不过她没工作，也得靠邓老太太吃饭，”董湘说，“邓三宝的几亩地都在老太太手里，交了公粮每年还能剩点钱，其他几个儿女每年也都给钱。所以之前邓三宝不出去打工，我们的日子也过得下去。” 屋里也没有人问，为什么邓三宝出去打工了。 这种问题压根都不用问，纪凤自己有个儿子，乐薇乐东深谙重男轻女老太太的嘴脸，于素兰自己跟人精一样。 既然有了大孙子，那邓老太还不得给孙子攒娶媳妇的钱啊？别看邓阳才两岁，对这种老太太来说，只要过了百天，就该准备了。 “邓大宝家里两个女儿，大嫂正在备孕，估计还要拼老三。邓二宝跟媳妇搬去了葫芦村，他其实可以不用考虑，二宝住在岳家，怎么可能让他带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过去抚养，这次邓老太去估计也只是借住，没跟亲家说真相，邓小宝去年刚结婚，新媳妇还没怀孕。” 于素兰说：“那他家儿子这边就没人了，大女儿那边呢。” “大女儿没外嫁，跟村里人结婚了，目前有个儿子，但算人家的，邓老太不当自家孩子。” 乐薇听完了，只觉得情况比她想的更好，这么一看，压根没有一家愿意抚养邓阳，除了小妹因为没钱，受制于邓老太。 但是人都有私心，她早晚也要结婚，要是因为邓阳的关系，耽误了额她嫁个好人家，邓小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说起来，”乐薇突然想起来什么，“那天咱们去邓家的时候，我看屋里还有小孩的身影，那是谁家的孩子？” “都是邓家亲戚的，那个老太太真的，心眼完全没长在正地方，故意跟亲戚家叫了几个小孩，放到屋里，让我以为阳阳在屋里，只是被他们看着，不能出来，要不是你来，我还在院子里和他们纠缠呢，怕不是闹到天亮，他们就有时间把阳阳送走了。” 乐薇也是有些后怕，亏了自己当时足够果断，直接带着柳台城就冲过去了，不然今天就是董湘和她在愁怎么把孩子弄回来了。 就邓家那样，她可不信邓阳在邓家能被好好抚养，要么就是随便养，要么就会惯成原本的乐东那样。 孩子还是在母亲身边才能真正过得好。 “这事交给我，”于素兰拍了拍胸脯，“你们放心，就告诉我，你们邓家村在哪儿，还有你娘家的地址就行。” 看她这个架势，甚至要自己去，乐薇连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于素兰说，“你是小姑娘，还长得这么漂亮，带着你不方便，再说邓家人不是已经见过你了吗，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那天比较黑，估计也没看清吧。”乐薇主要是不放心于素兰一个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在昌平镇什么忙都帮不到。 “就你这脸，谁看到能忘记？”于素兰笑着说，“要不这样，老纪跟我一起去，我们俩你总放心了吧？” 第九十三章 只有你能帮我了 乐薇本意还是想自己或者乐东，至少有一个人跟着。 但转念一想，不管是于素兰还是纪凤，都有相应的人生经验，她两辈子都没有人家一辈子活得长，何必保护欲这么过度。 太过的保护本质也是一种控制，也是一种不信任。 “那行。”乐薇也不坚持，“不过也得有所防备，这样，明天你们过去的时候，从车业协会那边叫个马车去，多加点路费，但是要只给一半，另一半等回来的时候再给，让他等着你们。” 于素兰摇摇头：“那人家能乐意吗，要是我们留在村里就不走了怎么办？” “你们约定个时间，要是到时间了还没回来，就让车夫过去找你们。” 她这么一说，于素兰才明白，这是给她们上个保险呢，免得邓家人丧心病狂把她们关起来，连个能找她们的人都没有：“薇薇虽然年纪不大，这个心啊，可真是够细的，行，就听你的。” 乐薇又给了于素兰二十块钱，不光是路费，她们要是去村子里办事，总归有要用钱的地方，这是董湘的事，不能让于素兰拿。 至于想掏钱的董湘，乐薇也劝住了。 董湘现在除了早上帮乐薇做包子，就是下午和纪凤她们一起做针线活，手里攒不了几个钱。 等于素兰回自己家了，董湘又过来了乐薇这屋：“薇薇，姐说句实话，咱俩萍水相逢，你却一直这样尽心帮助我们母子，这份恩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乐薇苦笑，她哪用董湘报恩，这是她在报董湘的恩。 上辈子在安平镇，若是没有董湘照顾她的那一年，乐薇根本熬不到去羊城。 只能说善因得善果，善果又回报到董湘身上。 当然她也不能说这些，只说：“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讲得就是一个缘分，合得来的，就是有缘，难得有缘人不止说男女之间，也包括了朋友，董姐要认我这个朋友，就别把回报的事压在心里，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何况我也不是白给你钱呢，这不是还得请你帮我干活嘛。” “我干的那点活，一个月给三十就够了，哪像这样，一天就要拿十块，”董湘还是有点过意不去，“而且阳阳的事，你没少费心。” 知道董湘也是个重恩的人，如果一直不让她做点什么，她心里就会难受，乐薇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她看得更长远一些，有些恩情没必要当场就报，又不是仇呢，何况报仇十年也不晚，报恩更是细水长流，感情才深厚。 想了想，乐薇拉着董湘的手，跟她说了掏心窝子的话：“董姐，我是想啊，只靠卖包子，就算卖得再好，也不过就赚那点钱，要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去羊城的费用，所以再过几天，我想去羊城倒服装来卖。” 按照每天两三百个包子的量卖下去，也就一周多后，她就能攒够五百了。 “啊，倒服装？”董湘对做生意压根没概念，但是这一阵子乐薇做的各种事，都让她开了眼界，她已经本能地就想起了这个十六岁的年轻女孩，觉得她什么都能做，“能赚钱吗？” “肯定能，不过你看乐东年纪还小，我妈身体也不太好，跑货这么累的事，我也舍不得她干，到时候就真的只有董姐你能帮我了。” 第九十四章 拿题海战术淹死她 董湘才二十四岁，正是身强体健的时候，为人又利落，乐薇真不是跟她客气，有董湘帮忙，她做服装生意能省不少心。 不管乐薇的打算在董湘听来靠不靠谱，只要能帮乐薇做点事，董湘心里的愧疚就能少一些，她可是真的愧疚，从乐薇在七里镇帮她调解和饭店女老板的事，再到帮她抢邓阳，乐薇帮她真的没有一丝犹豫，她却完全没办法回报乐薇。 董湘最疑惑也是最感动的，就是乐薇在租房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要两家分开，那么自然而然地把她也带上了。 她真的不知道乐薇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但谁会拒绝这样的真诚呢？ “行，你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叫我。” 等董湘出去，乐薇笑了笑，没想到这辈子她和董湘的关系这么早就拉近了，董湘这个人她信得过，以后不光是倒服装的生意，等到了羊城，再做什么，她都想带着董湘一起，要赚大家一起赚，好日子大家一起过，才是真的快乐！ 这会儿警察们也都走了，于素兰和纪凤回她家商量事去，乐东又出去锻炼，董湘则回屋做针线活。 乐薇终于有空掏出她的课本学习了。 哎，做生意和读书之间，想找到一个平衡点，真的没那么容易，过阵子要是再做服装生意，又要分出去些时间。 但是不做也不行，吃穿住全都要钱，乐薇还要给自己攒补习班的钱。 她早上光忙着卖包子，倒也没问问哪儿有补习班，就怕这个年代连公开补习班都没有，得单独找认识的人介绍老师才行。 乐薇上哪儿有认识的人？ 不知道柳台城有没有……打住！ 乐薇想起来柳台城那一身衣服，再想想以江家的条件，他们的交际圈，她可真不敢让柳台城给她介绍老师。 八成不是贼贵的名师，就是那种特有来头的老师，这些全是柳台城的面子，甚至是江家的面子，乐薇可没法安心受着。 欠人人情也要分欠还得起的还是还不起的，还不起的不能欠。 五十块的借款，课本和习题册，这些都是她和柳台城之间两个人的人情往来，坦白的说，乐薇不讨厌欠柳台城这种人情，这些都是换的上的，交朋友嘛，不都是这样你帮我一下，我帮你一下，一来一往之间，友情就建立起来了。 当然她现在还不能帮柳台城太多，目前也就帮他找到了三把军用匕首，剩下两把乐薇还求着可别让她再吸引到了，受不住啊！ 但日子总有以后呢。 乐薇没把调查江氏灭门案的事放到这个人情关系里。 看了好一会儿书，初中的语文和英语都已经让乐薇梳理好了，尤其英语，她把语法和单词分别抄下来，并不仗着上辈子学得好，这辈子就疏忽大意，而是仔仔细细地背过，默写不出错，才算合格，接着又翻出习题集来做，柳台城只给她买了初一的习题集，倒是够多，纵使她做起来再轻松，到睡前也不过只是做了三分之一。 这可真打算拿题海战术淹死她啊！ 第九十五章 可不兴溺爱儿子 乐薇做题的时候，是用铅笔做的，她是想着，等她做完了，擦掉字，再让乐东做一遍，至少语文英语和数学，她能提前给乐东讲讲，虽然他现在才上小学五年级，但提前学初中的东西也没有坏处。 现在一看，柳台城买的这个量，根本没必要这样节省！她根本做不完这么多！ 天也黑透了，灯下看书伤眼睛，乐薇干脆合上了课本，纪凤早就回屋了，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缝衣服，乐薇也劝她了一句：“妈，别缝了，再伤了眼睛。” “马上就好了，明天得给人送去。” 乐薇不再多说，给纪凤弄好台灯，再铺好了床，就那么躺着看着纪凤一针一线地缝。 乐薇有些犯困，又舍不得睡，她还想看着纪凤做，纪凤缝两下，忍不住停下手，摸了摸她的头：“都打瞌睡成这样了，就先睡了吧。” 乐薇往前蹭了几下，抱住了纪凤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腿上，这种母女之间静谧的，温情的时光，上辈子的乐薇只有在梦里才梦到过片刻，她从未想过，失去的珍贵重新回到身边是这样的幸福，乐薇眼眶微热，忍不住撒起娇来：“我想和妈妈一起睡。” 纪凤满脸都是慈爱的柔情，一点点地用手指梳着乐薇的头发：“你这阵子可累坏了。” “不累。”她没说谎，和上辈子比起来，这辈子她身边又有纪凤，又有乐东和董湘，帮她的人这么多，完全不累，“妈，等我赚了钱，咱们就去羊城买房，在羊城落户，到时候，我上个大学，再让东东上个大学，咱家一门也能出俩大学生呢！” “你上大学肯定没问题，东东嘛，”纪凤停顿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听，你弟的呼噜声，可真大。” 乐薇屏住气听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不是，他才是真的累，大部分的体力活都是他在干。” “大小伙子，多干点是对的。”纪凤可不溺爱儿子，她原来在娘家，就是苦养儿，宠养女，她的几个兄弟，各个都有出息，想到娘家兄弟，纪凤的眼神暗了暗，自从她被赶出家，他们就再没见过，也不知道现在过得都咋样了。 要是以后真的有了钱，她想回家看看，就看一眼也好。 纪凤完全不怀疑乐薇勾画的未来，在她看来，女儿说的事就一定能实现。 她给乐薇拉好被子，哄着她：“睡吧，乖，妈在这儿陪着你，哪儿都不去。”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四点多乐薇又爬了起来，去早市买鸡买肉，做早餐虽然赚，她也不觉得累，但也真的是辛苦活。 等开了摊，乐薇让乐东先看着，她转身去了车业协会，找到了李然，提前跟他商量了一下。 光靠于素兰和纪凤两个人找车，她还是不太放心，不如提前给她们安排好了车，让李然给她推荐俩靠谱的车夫，多花点钱也没关系，关键要强壮可靠。 李然一听这事，自然拍了胸脯：“没问题，这样吧，我和大强去，你放心，你娘她俩我保准给你好好的送回来！” 第九十六章 找上门去 乐薇瞅了瞅李然，他倒是挺高大，也有责任心，交给他乐薇没什么不放心的。 乐薇是想俩男人刚好，多了，跟要去打群架一样，少了，怕真出事的时候人不够。 虽然有于素兰在，乐薇相信不会真的动起手来。 上午要做包子生意，纪凤走不开，中午收了摊，才和于素兰一起来到镇西东南角，李然和陈大强早等在那里了，乐薇知道李然顾忌多，没把钱给他，转而交给了陈大强：“李哥，陈哥，多麻烦你俩费费心了。” 具体是个什么计划，接应和时间上怎么安排，于素兰路上会和他俩说的，乐薇克制住了自己，她不能连这种细微处都跟着操心。 那会有操不完的心，不如放手让别人去做。 至于她，则要跟着董湘去七里镇，邓阳交给乐东看着。 她们两个要去七里镇的派出所，把邓三宝的事情彻底解决了。 这叫双管齐下，免得再出现时间差，邓家人说是不合，但是之前藏邓阳的时候，不还是在邓老太的威压下齐心协力了吗。 乐薇不能给邓家这个机会。 到了七里镇，乐薇没着急先去派出所，而是先去了市场，她想去看看小饭馆的女老板，因为七里镇派出所这边到底怎么处理的邓三宝，乐薇并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邓三宝一直在局子里蹲着，她们租的房子没有电话，当时乐东报完警，留下的是余长胜的电话号码，而柳台城这几次过来，也跟她提了一嘴。 董湘在市场买了点水果和罐头，乐薇忍不住感叹，可真贵，几斤苹果几斤香蕉，外加两瓶黄桃罐头，就花了十多块钱。 要知道她卖两百个素馅包子，抛去人工和其他费用，纯材料成本都不到十块钱呢！ 这钱董湘没让乐薇掏，用她的话说，本来就是她砸得人家店，女老板豪爽，没让她赔，这上门的礼物总得董湘花钱买，不然她算什么人了。 乐薇也懂这个道理，就没和她抢着付款，董湘拎着水果罐头，带着乐薇站在小饭店门口往里面看，之前砸坏的东西都已经修好了，虽然不是饭点，里面依旧有一桌客人在喝酒。 倒是没看到女老板的身影。 “嘿，你俩干啥呢？咦，你不是那个，那个男人的老婆吗？” 乐薇一回头，看到一个愣头小年轻：“你是，那个弟弟！” “我有名字，陆明！我还记得你，那个拉架的小姑娘，挺厉害！”陆明看到乐薇也挺激动，比看到董湘激动多了，“你俩咋过来了？” “我们来看一下你姐，对了，还没问你姐的名字呢？”董湘举了举手里的东西，以示友好，“有点事想和她说说。” “我姐叫陆娟，你们跟我来，有客人在，咱们不从前面走，这会儿应该在后厨呢。”陆明带着她们绕到了小区里面的后门，乐薇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这个年代这种市场里的铺面，并不想后来那样都是独立的商铺，而是和一楼住宅通着。 一进屋看到的不是厨房，而是个小方厅。 “不用换鞋了，进来坐，我去叫我姐！” 第九十七章 办法总比困难多 趁着陆明去叫人，乐薇又打量了一下屋里。 方厅不大，左右各有一扇门关着，估计里面是卧室，另外还有一条小走廊，通向前面门面。 乐薇忍不住露出微笑，她想起来自己在羊城第一套房子了，就和这个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门面，在羊城省一中的学区内，一个新兴的商圈旁。 当时就花了将近十万，那可是九十年代十万块，很多人都说她疯了，一个女人，将来还要嫁人，自己买这么贵的房子做什么？ 没几年，那套房子就涨了几十万，乐薇出事之前，那套房子已经过了百万。 虽然那个时候，乐薇已经不在乎一两百万了，不过这也成了她眼光极佳的一个证明。 “哎，你们来了。”看到她俩，陆娟倒是没有特别吃惊，想也是，邓三宝的事情还没解决，董湘早晚还要过来的，“来就来吧，不用带东西，你们拿回去。” 董湘和她扯吧了一会儿，陆娟才收下东西，又让陆明泡了茶给她们。 乐薇倒是不急着喝茶：“派出所后来有联系你们吗？” 一说到这个，陆娟就来气：“找了，说让我给邓三宝准备钱和衣服，在审判他之前，都得在局子里待着，当然，我要是愿意掏钱找什么律师，也可以让他回家等着，呸！谁搭理他，我没管，警察来我就说跟我没关系，这人是骗子，不是我老公，有事找他家去！” 乐薇问：“那警察找邓家的人了吗？” “我哪儿知道？”陆娟说，“我又没有他家的联系方式，邓三宝从来没让我联系过他的家里人，我以前还纳闷呢，可惜那时候被狗屎糊了眼睛，现在一想，不就碍着还有小董你吗，他怕被戳穿！” 董湘也叹气：“幸好我上镇上看看，不然咱俩还被骗呢！” 也亏邓三宝抠门，就连寄回家的钱都舍不得，两个月没拿到生活费，董湘才坐不住的。 要是他按月寄钱，定期回来一趟，董湘也未必能发现。 要乐薇说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别把别人都当傻子糊弄！ “那你们两个的结婚证怎么弄了？”董湘问她最关心的事，“能离婚吗？” “能，就是现在还不行，”陆娟满脸的晦气，“得等上法庭。” 乐薇问：“谁是原告，你还是检方？” 陆娟看了她一眼：“你懂得还挺多的，是我，不过法院会给我指派律师，哎我也不懂，反正说这事问题不大，过个流程就能判了，到时候直接给判离。” 又对董湘说：“你这边就好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哪有那好事，娟儿你是镇上的人，不懂我们村里，那才叫麻烦，要是真有个离婚证，出去还能说和邓三宝毫无关系，没有那个，在村子里我始终就得是邓家媳妇。” “啊？”陆娟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办？” “一般村里两口子过不下去了，都让村长写个休书，证明夫妻俩不过了，拆了，但是邓家村的村长是他们邓家的叔伯亲戚，我看这个休书是要不来了。”董湘就愁这个，“只能去派出所问问了。” “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乐薇突然说，她一开始还没想起来，刚才听了陆娟的话，还真想起来个办法。 第九十八章 让法院做主 乐薇也不卖关子：“你也做原告。” 董湘瞪大了眼睛，她也做原告：“能行吗？” “当然能，你和陆姐都是重婚的受害人，之前恐怕是没有找到你，不然本来检方肯定会要你们两个一起上庭的。”乐薇给她俩分析，“到时候法院判了邓三宝和陆姐离婚，当然也能判你和邓三宝的事实婚姻无效，法院的文件，不比村长的休书管用？而且邓阳的事，十有八九也是要拿到法庭上说的，他现在才两周岁，爹又进了局子，判给你的概率很大。” 董湘却没那么乐观，毕竟她也不是没见过村里两口子过不下去的，要是女儿，十个里有八个都给了当妈的，可要是儿子，全部都给了爹！ 一说就是这可是他们老某家的根，是人家的香火，你不能让人家断子绝孙啊！ 好像这孩子是男的生出来的一样，有本事他们自己生！ 董湘这时候倒恨不得邓阳是个闺女了，要是闺女，邓家现在根本提都不提，她爱带走就带走，正好别耽误他们儿子再生孙子！ 乐薇倒是不以为然，先不说判给邓三宝的概率低，就算真的判给邓家了，又能怎么样？邓阳可是在她们这儿。 只要搞定邓家的人，邓阳的抚养就完全不是问题，邓老太一个人根本没法过来抢孙子。 不过这话不能说，怕董湘更担心，乐薇安抚地拍拍她：“只要邓老太不来法庭就行。” 来的是邓家任何一个别的人，都不会要邓阳的。 陆娟也说：“我看行，不过你们也太难联系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安平镇又那么远，真有什么事怎么找你们？” 这会儿再瞒着陆娟也没什么意义了，乐薇就把实情告诉了她。 包括把邓阳带出来，为了避开邓家去了昌平镇的事。 收获了陆娟佩服的眼神，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可真厉害，长得漂亮不说，还够聪明伶俐，就那么短的功夫，就考虑到了孩子，考虑到了怎么藏，声东击西瞒天过海，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陆娟想想自己，在那个时候，她肯定是考虑不了这么周全的。 乐薇没留她家的住址，倒不是信不过陆娟，而是她做事习惯谨慎为上，想了想，乐薇留的是车业协会的地址，如果陆娟要联系她们，可以发电报给陈大强。 等她回去，给陈大强点钱，让他收到电报，就帮忙送过去。 这个年代送货送东西本来也是车夫们工作范围内的事，倒也不能算麻烦陈大强。 没留电话也是考虑到，车业协会人来人往，谁有空谁做前台，万一对方接到电话回头忘了就麻烦了，电报好歹有个实物呢。 陆娟记了下来，董湘看她写好了，就站起来准备告辞：“你快回去忙吧，我们就走了。” “在这儿吃个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 陆娟很是热情，拉着她们半天，最后还是乐薇说还要办点别的事，才告别了她。 离开小饭店，董湘叹了口气：“可真是个好人。” 乐薇也觉得，那天虽说她出来协调，但是董湘和陆娟之中但凡有一个不讲理的，事都不会就这么了了：“你俩都好。” 董湘自嘲地笑笑：“可惜我俩都眼瞎，就看上邓三宝那个鳖孙！” 第九十九章 你猜碰到了谁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乐薇宽慰她，“不因为这个，咱俩也不能认识。” 她在心中说得更准确一些，不能现在认识。 乐薇本来是计划三年后去安平镇找董湘的，而且她还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去接近董湘。 现在倒好，因为这个事，俩人直接成了朋友。 董湘也点点头：“这倒是，而且阳阳也很好，所以更不能给他邓家的人带，再给我带坏了！” 乐薇想想之前的乐东，深以为然。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和董湘没有再去派出所，等着陆娟的联络就好。 乐薇也不怕不联络，其实在她看来，董湘的惦记纯属杞人忧天。 要她说，村里人怎么个看法并不重要，董湘的娘家虽然在邓家村，但能一辈子都在？等董湘跟她去了羊城，在羊城扎根了以后，还不得把兄弟姐妹和父母带到羊城享福吗，不可能让他们一辈子都窝在村子里的。 很多事其实没必要只看眼前，还要看往后。 “咱们是回去，还是你真有事？” “真有事，先吃点东西，等会儿还要体力的。”乐薇先进了一家面馆，叫了两碗阳春面，在昌平镇五毛一碗的面条，七里镇就得卖八毛，到底是人流量大的镇子。 “什么事？” “我之前不是说，想做服装生意吗，咱们既然来一趟七里镇，干脆看看这边在流行什么款式，进货的时候心里更有数。”乐薇也不吝于教董湘，“服装想卖的好，主要看三点，款式、料子、季节。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款式，料子再好，季节再对，款式不流行，就是卖不出去。” 而价格反而是最不重要的，这是一门暴利的行业，一件卖一百块的衣服，进货的成本价最高也就五十，这还是包含路费在内的，如果会采购，成本甚至可以压到二十、三十，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买衣服，上来就砍半讲价，最后店主还是卖了，因为就算砍半，她也赚！ 昌平镇离羊城四个小时的车程，所有昌平镇的服装店几乎都是从羊城进货，料子和季节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所以乐薇想要出奇制胜，只能从款式上想办法！ 乐薇对羊城的服装进货市场了如指掌，上九城下九城老城区动物园，哪里能进到什么货她都门儿清。 她现在最需要的信息，就是镇上在流行什么款，卖最多的是什么款，卖不出去的又是什么款！ “时间不多，咱俩抓紧。”如果纪凤在家，乐薇倒是能和董湘干脆在七里镇住一晚，把能看的都看了，可惜她和于素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只让乐东带邓阳，她是放心，董湘不见得能完全放心。 还好七里镇虽大，但终归还只是个镇子，大型商场只有两家国营的百货商场，这个时期商场关门比公务员下班还准时，乐薇抓紧去转了一圈，和她印象里差不多，无论是款式还是价格，一点都不亲民，而且卖货员仗着是国营单位铁饭碗，也完全没有服务精神，衣服就挂在墙上，只能看不能摸，让拿下来试试也各种甩脸色不愿意。 乐薇只转了一圈就知道这些是早晚会淘汰的东西，没有任何竞争力。 正要离开，就看到原本在嗑瓜子，织毛衣，对她们爱答不理的卖货员们突然都站了起来，毛衣也不织了，瓜子也匆匆的收了起来。 乐薇挑挑眉，刚想跟董湘说一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女声：“服务员，把那件外套拿下来给我试试。” 第一百章 最大的敌手 乐薇第一反应是对方真是胆大，虽然百货商店的卖货员的确算得上是一种服务人员，但直接管对方叫服务员，恐怕只能收获两个大白眼。 除非这个人本身的地位足够高，高到卖货员们也知道得罪不起。 显然这个女声的主人就是这样的人。 刚才对乐薇她们冷眉竖眼，爱答不理的卖货员们现在脸上都是讨好的笑。 董湘似乎想说什么，乐薇按住了她的手，笑着摇摇头。 社会就是这样，有于素兰和陆娟这样豪爽直率的人，就有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的人，何况都是为了生活，乐薇只能说，能坚持自我的人很珍贵，随波逐流的人也不算错。 只是…… 这个女声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乐薇本来已经都快走到门口了，听着里面的对话声，越发觉得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她想回头看一眼，但是直觉却告诉她，最好别看，赶紧走。 乐薇皱起眉头，心中纠结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回过了头。 是她！ 乐薇的胸口一滞，没有犹豫，拉着董湘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正摸着大衣的女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妈妈？”荀文月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这件你穿太老气了吧？” 奇怪，怎么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杨雪冰疑惑地看着拐角。 可能是好久没回娘家了，想到家里那些亲戚，她暗暗叹了口气：“这件是给你姥姥买的。” “噢，我就说呢，这里的衣服样式可真老，在咱们羊城，扫地大妈都不穿，她们竟然也挂出来卖！” 荀文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管卖货员难不难看，杨雪冰有些无奈，这个女儿啊，就让她爸惯得太厉害了！ “文月，等会儿到你姥姥家，可不能这么说话。” “知道了妈，这又不是姥姥家，喂，你把上面那条裙子拿下来，我看就这件还行。” …… 离开了百货商场老远，乐薇才停下了脚步，董湘不明所以地跟在她后面，这会儿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你这怎么跟被鬼追了一样。” 她顿了一下：“不会真有鬼吧？” “只是鬼还好了。”乐薇低声地说。 那个女人可比鬼麻烦多了。 乐薇上辈子是吃过不少亏，但成为乐总以后，吃得最大的亏，却是因为那个女人。 杨雪冰。 乐薇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这么早就碰到了她！ 也是……乐薇还记得杨雪冰的娘家就在七里镇，她当初也花了大钱从里到外调查过杨雪冰。 还好还好，刚才杨雪冰应该没看到她，就算看到也没事，这个时候的乐薇还不是乐总。 只是看起来，杨雪冰这辈子恐怕也是她的一道大坎，除非她放弃羊城……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上辈子她最终能扳倒杨雪冰，这辈子提前掌握了不少信息的她，只会更有优势！ “薇薇，你还好吧？”董湘看看她的脸色，“要是累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没事，”乐薇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她好久没这么激动了，只是想起来上辈子和杨雪冰的那些斗争，一时有些失态，“我们趁着还有时间，多看几家店！” 第一百零一章 自产自销 她没空现在就操心杨雪冰的事，还是先看货要紧！ 在进服装店之前，乐薇先跟董湘交代了一句：“一会儿进去以后，你记住，不要想我们是来看货的，就当是自己在挑衣服，如果真有看中的，可以试穿可以讲价。” “那价格要是讲成了呢？” “如果真的挺喜欢，合适的话就买下来吧，不要想钱的事，钱都可以赚。”乐薇说，“你就记得，态度一定要自然。” 董湘连连点头，忍不住问：“为什么呀？” “因为去别人店里探货的事，被发现了，挨顿揍都是轻的，这叫同行勿入，面斥不雅。” 乐薇整理了一下衣领，又给董湘弄弄头发：“走！” 铺面比较简陋的店，乐薇就不考虑了，这些店里的货是什么样，她不用看大概都心里有数，甚至对方在哪儿进的货，乐薇都清楚。 她主要的目标是那些稍微装修了一下，又不算精品店的。 这些店铺里的衣服，大多在十元到五十元之间，这个价格的衣服，不算贵的离谱，昌平镇各个厂子的职工们也都买得起，又不会太便宜，穿起来没有档次。 “欢迎光临。” 店里的服务态度显然比百货商场的好很多，乐薇对店员笑了笑，开始翻看挂架上的衣服。 八十年代，稍微正经点的外套和连衣裙，都还封着棉垫肩，乐薇摸了摸，这种垫肩至少流行到就是年代。 不过是真流行还是不得不流行就不好说了。 比起大大方方看的乐薇，董湘还是有些放不开，幸好这家店的店员并没有说什么，七里镇的人流量大部分都是下属各个村子的，像董湘这样的人，店员们见得多了。 就这样，乐薇带着她迅速地扫过了一遍她在意的店，再出来时，乐薇心里已经有了数，她保持着脑子里的记忆，直接进了小卖部买了纸笔，又叫了马车送她们回昌平镇。 在回去的路上，乐薇用马车上放的木板垫着，迅速地把脑子里记住的那些衣服样子画了出来，虽然只能画个大概，依旧把董湘给看愣了：“薇薇，你画画好厉害啊，你学过？” 乐薇早已经想好了怎么解释这个事情：“哪儿能啊，我老家穷得那可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平时除了干活，什么娱乐都没有，就只能用木棍画点画，反正也是闲待着，画多了自然就会画了。” 董湘深以为然：“也是，我像你这么大时候，也每天无事可做，哎，当时要是也学点什么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乐薇画好了后递给了董湘，“你看看这些衣服样子里，有没有相中的。” 既然决定要带董湘做服装生意，她就得培养一下董湘的眼光了。 董湘接过来翻了翻，挑出来了几张递给乐薇：“这几个还挺好看的。” 乐薇想了想，又再上面改了几笔：“如果是这样呢？” “哎，更好看了！”董湘说，“要是这样我刚才在店里肯定就要试穿了，薇薇，你说咱们能自己缝这样的衣服吗？” 第一百零二章 专戳人肺管子 “理论上可以，”乐薇知道董湘的想法，能自己做肯定要比进货省事，只能说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但你和我妈两个人，就算起早贪黑，一天能做几件？一两件顶天了。” 毕竟上午还要卖包子，这是她们目前最来钱的“产业”，暂时肯定不能放弃。 做衣服不比改衣服，缝裤脚，一下午就能做十几件。 之前纪凤给她们做衣服，最简单的样式都做了两三天才弄好，像这种拿出去卖的，细节上更是不能疏忽，要乐薇看，两个人一天能做一件在她心里合格的衣服就不错了。 何况她们是服装生意，不是做裁缝铺子。 乐薇收好了画稿，这些主要是为了留着做数据，她本来也没打算弄设计，等以后做出品牌，有了工厂，再谈设计吧！ 到时候就不知道流行的还是些什么款式了。 马车的速度不比皮卡，更比不上乐薇自己的脚程，开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硬是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乐薇给了车钱，还没踏进院里，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董湘笑着说：“乐东还挺会哄孩子的，我还担心阳阳看不到我会哭，看来下次也可以放心交给东东了。” 乐薇则是侧耳听了一下，意外地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柳台城来了。” “哎哟，这都能听出来，”董湘没忍住打趣她，“记忆挺深刻啊。” 乐薇的面上一热：“别乱说！” 董湘呵呵一笑，这丫头还害羞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吧，发现柳台城来了以后，进屋的脚步都快了不少。 柳台城和纪凤、于素兰还有乐东带着邓阳都在董湘和邓阳的屋里，乐薇和董湘推门进来后，屋里都有点站不下了。 董湘笑着推了乐薇一把：“小柳算是客人，你带回你们屋里去招待。” “没事，乐东你带着阳阳先去别屋。”乐薇还得问一下于素兰的事，怎么能离开，她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吗。 正事要紧！ 要说还是屋子太小，要是在她后来买的房子里，别说这几个人，再多十几个都没问题！ 乐薇瞄了柳台城一眼，张张嘴，突然又有点不好意思，都怪董湘，非要打趣她一下！ 她干脆转头问于素兰：“于姐，怎么样了？” 于素兰拍了拍胸脯：“有我出马，还能办不成？” 她开始绘声绘色地跟乐薇她们讲了起来，虽然刚才已经讲过，但她完全不介意再讲一遍！ “我和老纪到了邓家村以后，我就直接去了董家，你爹妈人可真不错，做饭也好吃，你那兄妹也拎得清，真难得。我就跟她们说了你的情况，让他们配合着点，最重要的是把话传出去。” “什么话？”董湘听到于素兰夸自己家人，脸上已经带上了笑。 “就说邓家老太太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邓阳，然后说邓老太太说了，大媳妇那个肚子，一看这一胎也是个丫头，她啊，就是没有生儿子的命！再说老二岳家那么强势，就算生了孙子，还能跟她老邓家亲？说是外孙，怕不是给人家生的孙子，再说老么媳妇，结婚一年多了一点动静没有，要是有病不如早点去镇上看看！” 第一百零三章 孤男寡女的 牛啊！ 乐薇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可真是专挑人肺管子戳啊！ 邓大宝家生了两个女儿，这怀了第三胎，不就是为了要个儿子，于素兰偏要传老太太说儿媳妇肚子不尖，看着像女胎，邓大媳妇能不生气？ 邓二宝跟着媳妇住葫芦村，天天在岳家生活，看老丈人丈母娘脸色，于素兰就传他就算有了儿子也是给岳家生的，根本算不得邓家的种，邓二宝能不窝火？ 邓小宝人家两口子刚结婚一年，小年轻正好着，暂时不要孩子也正常，于素兰就要传是儿媳妇有问题生不出来。 不过于素兰强调了一下：“邓小宝这个可不是我乱传，是邓老太太自己说的，我过去了才发现，这个邓老太太可真不是个玩意，一天到晚就知道折腾家里人，今天一出事，明天事一出，我听你家里说，邓小宝和他媳妇已经考虑分家，搬去镇上了。” 于素兰说得其他那些，也并没有扭曲邓老太太的意思，她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于素兰帮她总结归纳，强调了一下重点：在邓老太太心里，邓阳才是她唯一的大孙子，她们老邓家所有东西都只会留给邓阳。 这样一来，邓家的其他几个兄弟，只要不傻，都会明白，只要邓阳留在邓家，他们的利益就会受到损害！ 其中最着急的还是邓大宝家，因为他家这一胎，邓大宝媳妇坚信是个儿子！ 乐薇倒也希望是个男孩，毕竟再有个孙子，还是能带在身边的，邓老太对邓阳的执着也会减少一些。 “至于俩闺女，我就没说啥了，不用管她们，”于素兰说，“就邓老太那样，她家闺女在她面前可说不上话，只要儿子们不愿意，邓老太就没辙！” 乐薇赶紧把她们和陆娟商量的事说了，又问：“要是真的出庭，必然要叫邓家人，你看她家能来谁？” 于素兰说：“这可不好说，不过邓老太不去的话，就是邓大宝了，他是大哥，得看这个庭什么时候开，如果赶上大儿媳妇的预产期，可能就是邓小宝。” “那邓二宝呢？” “可能性不大，邓老太已经回村了，都没在邓二宝那里多留两天，可见和岳家的关系不咋样，邓二宝耙耳朵，要是媳妇说不让，肯定就不去了。” 乐薇这才彻底放下心，董湘也松了口气，眼眶都有些红了：“于姐，纪姐，多谢你俩了，还有薇薇。” “先别急着感动，等事都办妥了，彻底解决了再说。”于素兰手一挥，“那我先回屋了。” “你今天也累了，快好好休息一下。” 把于素兰送回去了以后，乐薇就看董湘和纪凤在咬耳朵，又看到她进来，笑着说：“刚才光顾着说咱们的事，小柳来一趟也不容易，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纪凤也笑着说：“你俩去咱那屋说，我和你董姐再说几句话。” 乐薇当然也知道柳台城来一趟要四个小时，这都夜了，不知道让他等了多久。 要是平时，她早就跟柳台城说话去了。 都是董湘刚才非要逗她，搞得乐薇心里别别扭扭地，总觉得不好意思看柳台城。 柳台城看乐薇低着头，黑发的缝隙中露出了一对小耳朵，粉粉嫩嫩的，心里觉得可爱得不行，不能再看了，这还有一屋子长辈呢：“我们去院子里说就行。” 和乐薇单独在一个屋，孤男寡女的，他……他会紧张！ 第一百零四章 我英语说的呱呱叫 俩人出了院子，乐薇还没想好要跟柳台城说点什么，他怎么又来了，刚想问问，就看柳台城一溜烟儿跑出了院子。 乐薇怔了一下，这是干什么？ 很快柳台城又回来了，还抱着什么，直接递到了她的眼前：“这些是，是别人送给我们的，实在太多了，家里放不下，就想着干脆给你拿点过来。” 乐薇下意识接过那一卷卷的布料，用手一摸，就知道柳台城在撒谎！ 什么人给江家送礼，能送这种档次的布料？ 乐薇甚至不用抖开仔细看，就指尖触碰的感觉，都能知道，这是下九城买过来的料子，一米的价格不超过五块钱。 就算要得罪江家，也没必要这么做，可谓是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既然如此，乐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恐怕就是柳台城买来，想送给她的！ 乐薇觉得胸口涌上了一股暖流。 不为柳台城送东西给她，而是这个东西送的格外用了心。 他知道，如果直接送衣服，乐薇是不会要的，毕竟送衣服也太暧昧了，他俩是什么关系，不过是见过几次，互相觉得投缘的朋友。 乐薇想和柳台城维持联系，最重要的还是之后江家灭门案的事情，她必须要从柳台城这里做切入点。 江影真的很难直接接触到，上辈子乐薇一个堂堂乐总，在羊城虽然说不上呼风唤雨，但至少服装和金融领域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这样也没能直接和江影有过直接的交流。 所以柳台城直接送了布料，而且还贴心地考虑到了，以乐薇的身份和居住环境，用这种布料是最合适的，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乐薇想克制一真的呀，那我就收下了。” 柳台城如此用了心，乐薇自然看破不说破，笑眯眯地抱好布料：“你不会就是给我送这个来了吧？” “也没有，”虽然是，但柳台城不能承认，幸好他还有别的话说，“其实我是来找乐东的。” 这倒是乐薇没想过的：“啊……” 她停顿了几秒，才接过话：“那，那你进屋来吧，我帮你叫乐东。” 乐东这会儿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柳台城连忙说：“不忙，来都来了，也不急这一时，对了，你的书看得怎么样了？” “语数外和历史政治问题不大，物理和化学不太能理解。” “英语问题不大？”柳台城有点吃惊，要知道就连他，最吃力的学科也是英语。 柳台城上高中的时候，政策还不要求学英语，他也没学过。 在部队里呆了几年出来，一下子要学一门全新的语言，令他有些一筹莫展，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乐薇眨眨眼睛，看着柳台城的表情，有所顿悟，想了想，她笑着说：“用不用我给你补点英语？” 说完她都觉得好笑。 在柳台城眼里，她应该是个小学刚毕业，正在自学初中课程，怎么就敢给一个准备高考的人补英语？ 但乐薇确实有这个本事，信不信就看柳台城的了。 第一百零五章 对你交心换你真心 她这也算是对柳台城很交心了。 仔细想想，乐薇会英语，而且很擅长英语这件事，可不像她会画画那样容易解释。 画画可以说自己在山上没事就画，熟能生巧，难道她在丰乐村的山上，还能没事就说说英语吗？ 她跟谁学的？跟谁说的？ 凡智商超过二十的人，都不会信这套。 但是比起被怀疑，乐薇更惦记柳台城的英语，这是高考的重点科目，一百二十分呢！ 虽然江家肯定会给柳台城找辅导老师，不过这个年代想请外教，可不比之后那么容易，不是有钱就行，还要有关系。 国内的英语老师大多也没有出国过，毕竟七八十年代的留学还需要名额，能拿到名额出国的不是公家的人，就是特别有本事的人，这些人谁回国会选择做教辅班老师？疯了吗！ 乐薇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英文的辅导班，她只是出于有需求就有市场的角度猜测可能有。 如果她能帮上柳台城，乐薇真的很想尽一份力气。 不过还是要看柳台城的意思了。 柳台城现在正盯着她看，想必心里也在怀疑，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说得给他补英语？ 乐薇都看到他的嘴角翘起来了！ “好啊。”不那么出乎意料地，柳台城点了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拜托你咯？” 他的态度中带着几分的不认真，乐薇也不介意，等他开始学了，就知道她的厉害了！ “那你安排一下时间就行，”乐薇说，“课本也得你自己带。” 她没说自己什么时候有空，反正只要柳台城来，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给他留出来时间就是了。 柳台城笑笑：“好，我来之前给你发个电报。” 又说：“你的物理化学，我给你补？” 乐薇摇摇头：“你专心准备高考就好，我这个不着急。” 她没说自己请老师的计划，说了只怕柳台城就要给她介绍老师，在柳台城开口前，乐薇赶紧说：“你要找乐东的话，现在就去吧，等会儿他就睡了。” 柳台城刚想说需要辅导老师的话，他这边可以介绍，可惜乐薇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只能点点头：“好。” 说完，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乐薇几眼，虽然心里想再说几句，又怕太缠着乐薇，反而有些烦人。 乐薇不知道柳台城心里这些，她虽然也有点想和柳台城多说几句，但又想到，总归之后还要见面，还是别耽误乐东休息了，他每天都很累，起早贪黑的，睡眠时间很少。 另外，至少给柳台城准备个床的事，也要提上日程表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隐约猜测柳台城会总过来，现在定下来补习英文的事后，柳台城就是板上钉钉地定期会过来。 羊城过来一趟四个小时，除非柳台城起早来，贪黑回去，不然肯定会在昌平镇住一晚上。 总是让他住旅馆也不好。 这个院子里一共五间房，一间大房是于素兰家住的，还有两间好房一间破房都让乐薇家租了，只剩下一间破房。 第一百零六章 发钱啦 怎么安排，都不好安排！ 乐薇暗暗叹了口气，先这样吧，等她再赚一些钱，就换到更好的院子里去！ 她抱着布料回到自己的屋里，等晚上纪凤回来，把布料给她，再给家里人都裁些衣服。 第二天一早，柳台城就回去了羊城，他和乐东说了什么，乐薇依旧不知道，做包子的时候，乐薇没忍住地问了乐东一句：“你跟柳台城之间是有私人恩怨吗？” 乐东手不停活，头也不抬地说：“不算私人恩怨，但是不能告诉你的事。” “那就能告诉柳台城？”乐薇好奇，她还以为乐东穿越的事，是谁都不能说，现在看来，是只不能跟她说，还是只能跟柳台城说？ “因为和他有些关系，”乐东耐心地解释，并没有因为乐薇问东问西而不耐烦，“实在是避不开他。” 和柳台城有些关系…… 乐薇心头一跳。 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十几年后的江氏灭门案！ 难道是关于那件事的？ 这她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如果真的和江氏灭门案有关系，哪怕只有一点线索，乐薇也想知道：“你……” “姐，”乐东打断了她，摇摇头，“真的别问，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告诉你，就绝对不会再瞒着你。” 乐薇一口气堵在喉咙，可是看着乐东坚定的眼神，她又想起来，乐东之所以不能告诉她，是因为这些牵扯到他的穿越。 他是为了完成一件事，达成一个夙愿才穿越来的，所以不想中途出岔子。 现在想想，说不定，乐东的这个夙愿，要做的这件事，就是阻止江氏灭门案？ 乐薇只觉得心口突突直跳，可惜的是，她的这个想法完全没有办法证实，只是个猜测。 但她也想不到，乐东和柳台城还有什么别的联系了。 最重要的是，假如乐东真的是陈永铭穿越，那他为什么要阻止江氏灭门案。 上辈子的陈永铭，到底经历了什么…… “别想了，”乐东掀开了锅盖，无奈地看着她，“准备去卖包子了。” “也是，赚钱重要！”不管有什么打算，现在乐薇都必须先有钱！ 正如李然说的，搬到车业协会旁边后，张豹就再也没出现过，乐薇也没在镇西市场看到过他。 虽然更大的可能是又被抓进局子里了。 少则五天，多则十五天，乐薇这会儿看不到张豹也正常。 稳稳当当地卖了几天包子后，乐薇收到了柳台城发过来的第一张电报，约定了这个周一，他会带着课本过来，让乐薇给他补英语。 周日晚上，乐薇就把乐东和纪凤，还有董湘都叫到了自己的屋里。 “明天台城哥过来，来给我补课。”她给柳台城补英语这件事，实在太难跟纪凤她们解释了，乐薇干脆说是柳台城给她补，“咱们就休息一天，来昌平镇以后几乎天天都在忙，尤其东东，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我没事。”乐东这阵子又瘦了一些，虽然看起来还是一个球，“那我明天正好出去一趟，上镇上转转。” “正好，”乐薇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床上，“我们点一下最近的营业额，给大家发发钱。” 第一百零七章 咱们卖给谁去 乐薇的包子摊在镇西市场早就打出了名声，不光是车业协会这边的人在买，甚至之前在另一边的顾客，也会跑过来买，也不过是五六分钟的路。 每天光是肉包子，就能卖出两百多个，菌菇萝卜的素包子，更是能卖将近六百个，只靠纪凤和董湘都忙不过来了，乐薇干脆把于素兰也叫上。 三个人一起拼命包，才供得上卖的量。 这些辛苦和努力也没有白费，一个肉包子卖一块钱，乐薇做得大一些，纯利润只有五毛，而素包子一个的纯利润是一毛五，这是抛去了除了人力以外所有成本的利润，如果只算收入，每天她们都要赚三百多元呢！ 所以每天光是肉包子就能净赚一百块，素包子净赚九十块！ 看得出还是肉包子利润更大，不过到底一块钱一个，做多了也卖不出去，两百来个是乐薇找到的平衡，这个量基本不会剩。 每天乐薇还是先给董湘十元，再给于素兰十元，剩下一百七十元就是真正的纯利润，乐薇一分都没动，都塞进了包里。 纪凤董湘等人都说不出话来，她们活到现在，可没见过这种，钱铺了一床的场景。 太震撼了！ 乐薇也不想这么浮夸，主要是卖包子款，最大也不过是十块，更多的都是几毛几毛，她还没来得急去储蓄所存上。 一时间屋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个人都拿着一沓票子在数，乐薇抬头一看，只觉得非常壮观。 甭管面额小不小，数钱就是令人心情愉悦！尤其这还是自己辛苦赚的！ 十块，五块，两块，一块，五毛，两毛，一毛……按照不同的面额，床上整整齐齐得摞了好几堆钞票。 “一共是一千三百六十块。”乐薇把零头抹掉，给出了一个整数。 “一……一千多块……”纪凤瞪大了眼睛，“就这么几天，就能赚这么多？” “离开村子是对的吧？”乐薇笑眯眯地说，“如果在村里，光靠咱们捡山货，一年都赚不到这些。” “对，对！”纪凤这回对女儿是真的佩服了，“这些钱够咱们去羊城了吗？” “如果只是过去，是够的。羊城下九城那边的城中村，租一套咱们几个人住的小院，可能一个月不到八十块，”可惜乐薇并不满足这样，“但是想在羊城做生意，这些就不够了，我下一步的打算是在昌平镇做服装生意，明天台城哥过来，先休息一天，后天中午卖完包子，我和董姐就去羊城进货，东东你在昌平镇打听一下，夜市的摊位情况。” “夜市？” “对，我们要在夜市卖。” 董湘疑惑：“为什么不在下午卖？虽然你要读书，但我和纪姐都可以帮忙的。” 乐薇摇摇头，下午？下午根本卖不出去！ “卖衣服和卖吃的不一样，包子不管什么人都要吃，但衣服却不是什么人都买，像咱们这样从而会买衣服的，只有吃公家饭，拿工资的人，下午是她们上班的时间，咱们卖给谁去？” 第一百零八章 不用这么着急吧 “而夜市就刚刚好，我打听过了，昌平镇的几个厂子下班时间都是六点，你们猜镇上的百货商场是几点关门？” 纪凤配合地问：“几点？” “五点半！” 乐薇听到的时候都无语了。 好家伙，商场比消费者下班得都早！ 而且不是昌平镇一处这样，安平镇也是一个德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中后期，随着改革开放，国营改制，才渐渐地改变。 因此夜市的兴起也是必然，乐薇自己偷偷跑过去看过，昌平镇镇西这边的夜市依旧是在镇西市场里，和早市不同的是，没有卖菜的了，多了很多小吃摊，还有杂货、书摊、服装摊。 至于是固定摊位，还是先到先得，就让乐东过去问问。 乐东点点头：“知道了。” 乐薇把钱点出来五百，单独用个布包装了，这些是进货款，第一次进货，准备五百就够了，剩下的她交给了纪凤：“明天拿着这些钱去镇上存了，用你的名义开个存着就行。” 再能赚钱，乐薇现在也才十六岁，还不能单独在储蓄所开户，得让纪凤来。 纪凤接过了布包，脸上浮现了些紧张，她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我一个人去啊，要不东东陪我去吧？” “行。”乐东自然也不推脱。 至于羊城之行具体怎么走，乐薇也不急非要今晚讨论，明天晚上再说就行。 等董湘乐东他们各自回屋后，纪凤还在紧绷，她把钱放进书桌的抽屉里，又觉得不太保险：“就这么放着能行吗？” “没事，”乐薇哭笑不得，“这院里还能有别人进来？” “那万一再起火呢？” 纪凤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乐家家徒四壁烧了除了房子没了，其实也没损失什么，但现在不同，这屋里可放着一千多块钱呢！ 经过乐家那一场火，乐薇和乐东自然也有了防范，这个小院早有乐东的加强版金手指护着，用乐东的话说，除了他的灶台，别的火一秒钟也别想在这里烧着。 当初乐东是没想到冯江能那么丧心病狂，才没用这个，这次他不敢再疏忽，把能用的都用上了，可以说她们这个小院，面对火山喷发都不会受到影响。 虽然昌平镇周围八百里都没有火山就是了。 不过这些也没法和纪凤说，乐薇只能安慰她：“咱们在昌平镇和人也没结仇，火源又只有院子里的灶台，没事的放心吧。” 纪凤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又把钱拿出来放到枕头 不是她多在乎钱，而是这些都是乐薇和乐东这阵子辛辛苦苦赚出来的，真的出了事，她心疼儿女！ 第二天一早，乐薇还迷糊的时候，就感觉纪凤起来了，还把一包硬硬地东西塞在了她的枕头 等她醒来，穿好衣服，纪凤已经做完了早饭：“我看东东好久没睡懒觉了，就没叫他。” 乐薇边端着粥碗，去乐东窗外看了一眼，果然在熟睡。 平时乐东总是说没事，交给他，不辛苦。 其实还是很辛苦的。 喝过粥，乐薇也出去散了散步，想着柳台城就算六点起床，到昌平镇也得十点多，现在才七点不到，不着急。 谁想到散完步还没进院子，就看到停在外面的越野车。 第一百零九章 她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 才七点多！ 柳台城这是三点多就开车出来了？ 乐薇心下吃惊，加快了脚步，进了院子果然看到正在喝粥的柳台城。 她张张嘴，还是忍不住问了：“你凌晨开车来的？” “没有，”柳台城笑着摇摇头，“我是昨天晚上到昌平镇的，在镇上的旅馆睡了一晚，早上来你这里。” 这倒是合理多了，乐薇这才注意到柳台城头上还带着些湿气，应该是刚洗过澡。 乐薇租得这个院子没有卫浴设施，只有一个单独的厕所，全院共用，里面破是破了点，所幸是现代蹲坑，能冲水的那种。 每天就只能烧了水，在屋子里仔细擦擦身体，再洗个头。 三天去一次镇上的澡堂子。 虽然擦擦也很卫生，但乐薇还是怀念每天都能冲澡的日子。 可惜如果不租楼房，这种大院几乎都不提供卫浴设备。 “这种好学的精神值得鼓励，”乐薇笑着说，“书呢？” “在车上。”柳台城三口两口喝完了粥，“阿姨做得粥真好喝，小菜也腌的好吃。” “小菜是东东腌的。” “他的手艺可真不错，外面饭店大厨都比不上。” 纪凤笑着说：“可夸张了。” 乐薇倒觉得柳台城说得不错，乐东做菜的手法非常专业，一看就是做过厨师，很多习惯是在后厨待过的人才有的。 她正想着，柳台城已经吃完了饭，不慌不忙地擦过嘴洗了手，才去车上把书拿了下来。 “我先看看。”乐薇进了屋，指了指给柳台城准备好的椅子，“你先坐。” 说完，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初一英语的习题集，递给他：“你先做一套模拟卷，我看看你的水平。” 她迅速地翻了翻课本，虽然她感觉上次柳台城不是很信她的话，但他到底没有应付她，而是认真地把高一到高三的英语课本都拿了过来。 现在也老老实实地结果习题集，完全没说什么初一的习题不用做，柳台城拿着铅笔认真地开始做起了题。 一时间屋子里安安静静。 乐薇专心地看着高中英语课本，是比初中的语法要多了很多，但总体来说并不难，没有超过日常英文和基础英文的范围。 相比之下，柳台城那边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本来以为初中的题不在话下，但是真的写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卡壳的地方。 这还只是初一的英语！ 等做完时，他的额头上都浮现了一层薄汗，顾不得擦汗，柳台城只想感叹一句：“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初二和初三的英语习题册也带过来了，不过买的比较匆忙，没有那么多。” 之前乐薇说她的英语不错时，柳台城就感觉只有初一的习题册不够用了。 乐薇合上课本，接过模拟卷，仔细检查了一遍：“你的单词基础不错，看得出下了苦功，语法稍微差了些，时态变化不太行，看来这是你的弱点了。” 她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做的时态语法手册，这是她为了巩固自己的知识点而写的，刚好用上了：“这个你可以拿去背一下，上面是初一到初三所有的时态语法知识点。” 柳台城看着上面工整隽秀的字体，心里暗暗吃惊，忍不住问：“这是你做的？” 第一百一十章 可能这就是学霸吧 乐薇点头：“当然是我做的，对了，你也最好做一下这样的总结笔记，会方便记忆，而且还要整理一个错题集。” “错题集？” “就是把做模拟卷时每一道错题都单独抄录下来，加强记忆，已经做对的，掌握的知识点，就不必刻意再重复，时间有限就要专抓弱点。” 柳台城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虽然题海战术也很重要，但高考的科目多，更要合理的分配时间，优先攻克弱点。”乐薇上辈子在生小丫之前，本来就打算考大学了，做了很多攻略和总结，现在都记着，一点没忘，干脆全教给柳台城。 柳台城连忙记下来，心里却忍不住疑惑。 根据他了解，乐薇不是只有小学的学历吗？ 为什么会懂得这么多？ 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完全靠自己问……可是乐薇能问谁呢？ 难道是纪凤？ 纪凤倒是受过教育的，柳台城之前在桂家唠嗑的时候听说过，她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正经念过书的，但以纪凤的年龄，她嫁给乐方平时，国家还没开放高考呢，当时所谓的正经念过书，大部分都是指去私塾受过教育，或者读完了初中。 莫非…… 莫非乐薇为了他，特意在镇上找老师问过了？ 柳台城知道这样想会显得他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但是除了这个理由，他真的想不到别的！ 不不不，柳台城！你不能这样自以为是！ 这套理论，中考也一样受用，乐薇一定是为了她的中考而请教的人，不是为了你！ 乐薇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柳台城，看他白嫩的俊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染上了粉红色。 怎么了？看个时态总结还看急了？这么不好懂吗？ 乐薇自己也经历过英语初学期的痛苦，从头学一门语言，单词和语法都还好，时态的确是一个大坎，很多人都跨不过去，败了下来。 想了想，她安慰柳台城：“一时弄不懂也没关系，可以先记住常用词的几种形态，初中和高中的英语的词汇量没有那么大。” 毕竟八十年代这会儿，刚开英语教育，难度和后来没法比，可以说这个时期的高中英语，和0405年的初二初三英语差不多一个层次。 所以实在记不住语法，不如记住常用词的不同形态，硬背下来。 毕竟柳台城是要高考，不像她的上辈子是为了做生意，为了和人交流，什么技巧都没用，必须硬学到吃透为止。 而只要是考试，就会有巧法。 这会儿柳台城再也不想乐薇一个小学毕业的乡村姑娘，为什么对这些这样了解了。 可能这就是学霸吧！ 总有人天生就有天赋，一旦得到了机会，就会展现出才华！ 现在他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之前乐薇敢放话初中三年靠自学，半年后她就能去羊城考高中。 因为她真的能！柳台城现在百分百相信她能！ 可能这就是学霸吧！！ 乐薇疑惑地看着柳台城，怎么这一会儿脸是不红了，双眼又开始闪闪亮亮地看着自己。 是想通了什么？硬背比理解更适合他？那她明白了，之后会调整一下他的英语学习方案的。 这时房门被轻敲了几下，外面传来了纪凤的声音：“薇薇，我进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她躺着拿钱就行 “哎！”乐薇给纪凤拉开了门，“您就直接进来嘛。” 纪凤抿着嘴笑了起来：“怕打扰你们学习，我来拿钱，去储蓄所存了。” 一分钟不存这个钱，纪凤的小心肝就一直提着，还是赶紧存了她才能放心。 乐薇笑着说：“您要是不放心，就把钱给乐东拿着。” “算了，他一个孩子，还是我自己拿吧。”纪凤从枕头一兜小砖头。 柳台城倒是足有眼力价：“我开车送你们吧，还能快点，也更安全。” 纪凤本来不想麻烦他，只是听到“安全”两个字，就有点心痒痒，她也不直接答应，而是看向了乐薇。 乐薇苦笑，看她干什么呀？ 柳台城好心要帮纪凤，纪凤要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干嘛看她呀！ 好像柳台城的事一定要经过她似的。 乐薇觉得心里有点别扭，她故意扭过头，不去看纪凤。 幸好柳台城又说：“走吧走吧，咱们快去快回。” 他这么一说，纪凤就没机会再拒绝，跟着柳台城出了门。 乐薇也不跟出去，她跟出去干嘛，不跟！ 她把自己的初一到初三的知识点总结册又工工整整地给柳台城抄了一份。 唉，这时候就特想念科技时代，要是有台复印机，她也不至于这么费劲儿！ 刚落笔，柳台城和纪凤就回来了，纪凤把一个崭新地，还带着热乎气儿的存折递给了乐薇。 看着上面印着的金额，乐薇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只是第一笔本金，也是她这辈子好生活的第一步！ 乐薇把存折先收着，等会儿交给乐东，让他放到空间里，那可是最安全的地方，比哪儿都强。 接着又把三册笔记交给柳台城：“拿着，回去背下来，下次过来的时候我可会考哦！” “放心吧小老师。”柳台城笑出了小酒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乐薇，乐薇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好看书！高考没几个月了吧？” 她记得这个时期都是七月份高考，现在春芽已抽，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你放心，其他科目我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柳台城笑笑，“当初在部队的时候也没放下读书，问题不大。” 乐薇有些好奇地问他：“那时候就想考大学了吗？” 柳台城点点头：“我爸那边是希望我能从军，我也很喜欢在部队的生活，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江家的情况太过复杂，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想了想，柳台城选了乐薇能理解的：“我妈那边还是希望我回家帮忙。” 他妈不就是江影吗！ 可是，上辈子柳台城并没有进入江氏集团工作……不，也可能是在总公司，在董事会，乐薇和江氏的合作没有那么深入，她只跟江氏的子公司有过商业往来，没接触过江氏总公司的核心高层和董事会成员们。 乐薇虽然搞金融却不炒股，只做指数基金，江氏这种蓝筹重股的年报分析，董事会人员变动，都是她的理财顾问、基金经理们的工作，不是她乐总的。 她只要躺着拿钱就行！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可不能偏科啊 说不定上辈子她不知道的时候，柳台城的确在江氏工作。 乐薇不想让柳台城知道自己对江氏有所了解。 在不能暴露她是重生者的情况下，她，一个村里出来的小丫头，最多在卫生所里看几眼报纸，突然对江氏那么了解，那么有兴趣，这多容易被人想歪啊！ 就好像她和柳台城是朋友了以后，特意去了解了人家的家世一样。 柳台城心思正还好，但也不排除被别人知道了，再觉得乐薇是别有用心。 她可不愿意！ 乐薇不对江影做任何评论，直接顺着话题问柳台城本人的事：“你要考羊城的大学还是京城的大学？” “京城。”柳台城想了想，再过几年，乐薇也要考大学，他也不藏私，直接都告诉她，“现在国内最好的大学，就是京城的那两所，其次在魔都，你在学习，在学英语上这么有天赋，等到了高中，最好也往京城考。” 那两所……是青华大学和京城大学吧。 乐薇自然知道这两所国内的顶尖学府：“你要考青华还是京大？” 柳台城有点郁闷：“你看我这个英语水平，我能上青华还是京大？” 这是他能选的吗？这是他配选的吗？ “不要这么说，如果其他学科没问题，两个月我保证你的英语呱呱叫。”乐薇拍着胸脯，“不过其他学科我就真的教不了了，要是上不去青京，你打算考那个？” “军大也在京城，我本来有意的是这个，”柳台城看她充满自信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两所大学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毕竟他也就是英语最拉胯，别的分数都很高，“不过有小乐老师打包票，我肯定要冲一下京大的。” 虽然两所大学互相为谁才是国内第一的大学竞争了多年，都说自己才是第一学府，争执不下。 但在乐薇她们朴素的乡下人眼里，既然京城大学直接带京城的名字，那肯定是要更好一些的，说出去也好听。 乐薇想来是个路要一步一步走的人，她只是立下了考大学的目标，具体考哪个大学，至少要上了羊城的省重点高中再说，反正高中她要读三年，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 现在柳台城说要去京城，想考京大，乐薇也有些心动。 那可是国内最好的大学，既然重生一次肯定就要奔着最好使劲儿，何况她都喝过强化药了，在记忆力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剩下的不就是学，是做题，是融会贯通。 “好，”乐薇感觉心里充满了动力，“你就奔着京大去，等我三年后高考，也考去京大，到时候我们在京城见！” 明明刚才柳台城还觉得自己配想京大吗，但是现在乐薇说这样的话，他就觉得她配，她肯定能考上！ 想到这里，柳台城突然非常想学习，就是想学习，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三册知识点赶紧全部都背下来，牢牢记住！ “那我先回去了！”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和乐薇在一起，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学习，学习还有学习！ 乐薇笑笑，看他充满了动力的样子，从抽屉里拿出多出来的习题集：“这些你带回去做了，我这边太多了，放着也是浪费，如果是背诵记忆法，就要多刷题。” “嗯！下次我过来的时候，会带点初二初三的习题集，你都要什么科目的？” “除了物理和化学以外，其他的都要，不过不用买那么多了。” “那物理和化学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进城咯 物理和化学？ 她看都看不懂！ 现在还得给这俩祖宗攒补习班的钱呢！ 不过这些不能跟柳台城说，乐薇只说：“这俩不急，慢慢来，总有办法的。” 柳台城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但今天这一趟下来，他对小乐老师不说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是心悦诚服，既然乐薇说有办法，那肯定就有办法。 原本柳台城的打算是在乐薇家待一天，隔天早上再回羊城，现在只感觉热血沸腾，也收了青春骚动的心，便不再多留，中午吃了饭，就开车回去了。 只留下了一套高中的英语课本，毕竟还指着小乐老师给他总结一下高中的知识点。 乐薇正好顺势也给自己整理了一下。 也不能光等着柳台城送习题，等明天去羊城，她干脆自己去书店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教辅书。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来，先去了镇西市场，推了一辆三轮车回来。 “妈，你骑上试试。”乐薇说，“今天我和董姐去羊城，就得你来回送包子了，这是我跟车业协会买的！” 上次乐薇就问过了，车业协会那边经常有卖一些二手的马车、三轮车什么的，甚至还从乡下收马来卖。 “哎，要多少钱啊这一辆。” “没多少钱，才十五块，”虽然已经有些破旧了，但乐薇检查过，骑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陈大强还热心地帮她检查了一遍，“东东一会儿你看到陈哥来买包子，记得多给他两个。” “知道了。” 交代好事情，乐薇就带着董湘冲去了火车站。 她让董湘去买票，自己则到车站前的小卖部里，买了四个大编织袋，虽然在羊城也能买，但昌平镇这不是更便宜点嘛。 这一趟她打算装满这四个编织袋就够了。 想了想，乐薇又买了点馒头咸菜什么的，她们不能在羊城过夜，带着四大包衣服，去哪儿吃饭也不方便，干脆先备上。 “薇薇，9号车厢，在这里！”董湘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兴奋地不行，虽然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但她毕竟也才二十四岁，在后世的城市里，这个年纪大学才刚毕业没两年呢，乐薇笑着拉住她的手腕，“车上人多，咱俩别走散了。” 她可没有夸张，虽然昌平镇不是交通要道，只有两趟火车停在昌平站，但下接七里镇，上连羊城，光是从七里镇上车的人就多到站满了车厢。 董湘也买不到坐票，从昌平站上车往羊城去，不可能买到坐票，她们只能站着！ 乐薇有点愁，现在她们空手过来，俩人又不占什么地方，找个角落一站就是了，等回来的时候可是四个大包呢！ 怕不是火车都挤不上去！ 这个时代火车也不算很快，开车要四个多小时的路程，火车也不过三个多小时，只省下了不到一个小时。 一下车，董湘只觉得眼前一亮：“啊，这里就是羊城！” 这个年代的羊城车站，在乐薇看来，和后来没法比，不至于老破旧，但也没有多敞亮。 但看在董湘眼里却不一样，这可是大城市，这可是羊城！ 看看车站前的那些店铺，看看这大街道，小乡镇根本没法比！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年轻的暧昧气氛 想起乐薇曾经许下的话，董湘的声音里都有些颤抖：“薇薇，以后咱们是要在这里生活吗？” “当然，”虽然董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东张西望，但乐薇不觉得丢脸，只觉得可爱，“不光是生活，阳阳还会在羊城上幼儿园，上小学，上初中，从羊城的高中考上大学！” 本来董湘还只是兴奋、好奇，乐薇一提到邓阳，她一下子就充满了干劲儿：“好好好！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先吃点东西，等会儿体力活，不吃饱不行。”乐薇环顾四周，拉着她进了一个小饭馆，董湘刚想说别浪费钱，买个馒头吃吃就算了，却发现这个饭馆比旁边其他饭馆都要暗一些，桌椅也破破烂烂，屋里屋外坐着得也都是像她们这样，一身洗到发白的衣服，一看就是乡下刚进城的人。 “老板，来两碗肉汤。”乐薇熟练地点了东西，从放零钱的内兜里掏出了两毛，放到了柜台上。 “才两毛？”董湘小声地疑惑，等她看到老板端出来的东西，就说不出话了。 肉汤？什么肉汤？她只看到两碗油乎乎的水！ 乐薇笑着说：“尝尝，别被样子吓到了。” 上辈子还是董湘带她来的这家店呢！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董湘也不再犹豫，直接喝了一口：“好喝！” 虽然里面一点肉都没有，但香味和浓郁感确实是肉汤。 “对吧？”乐薇从包里掏出买的馒头和咸菜，“吃完了咱们就叫个三轮车。” “啊？自己带，让吃吗？” “让的，这家店就是这样的，”乐薇用眼神比了比其他的客人，还有那些坐在门口自己的包裹上，正在闷头喝汤的人，“不点餐也可以，只要花一毛钱买一碗肉汤，就能吃自己带的干粮。要是想点餐，也不贵。” “老板人可真好，这样能赚钱吗？”董湘疑惑地看向柜台，里面坐着的男人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了，双鬓斑白，正专心地看着报纸。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家店在这里已经好多年了，既然没关门，就肯定是能维持下去。” 董湘越听越疑惑：“你怎么知道的？之前来过？” “呃。”因为是在董湘面前，乐薇没有那么防范，一下子就说多了，不过她也有办法：“是台城哥说的。” 甩给柳台城就是了！ 董湘不疑有他，柳台城和乐薇……俩年轻人之间那点小暧昧，她和纪凤还有于素兰这些已婚老油条早就意识到了。 纪凤是有些担心柳台城家世太好，怕乐薇配不上人家，但是让董湘看，乐薇绝不是池中物，早晚要一飞冲天，到时候谁配不上谁都难说。 柳台城长得是英俊潇洒，个子高，又很有风度。 但她们家薇薇也不差啊，漂亮高挑，伶俐聪慧，根本就没什么配不上的！ 她很看好这一对，但男女之间嘛，还得自己处，人家两个刚开始暧昧，正有点那个意思，不适合乱推手，一不小心推过头，两边害羞别扭了，反而不好了。 哎，年轻真好，想到这里，董湘笑嘻嘻地看着乐薇，把乐薇都看糊涂了：“怎么了？” “没事，”董湘几口把馒头吃光，“走吧，咱们去哪儿？”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正的老巡货商 “跟我来。”乐薇带着她出了门，找了一辆三蹦子，这个年头羊城满街都是三蹦子，出租车还属于非常高档次的东西，普通老百姓根本坐不起，大家不是坐摩的就是坐三蹦子。 “师傅，去上九城。” “哎！”师傅也不拖拉，一脚油门就突突起来，乐薇也很多年没坐三蹦子了，被颠得神志不清，又被风吹得惝恍迷离，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可算到了上九城，一下车，乐薇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是董湘掏了钱给了师傅。 乐薇坐在街边喘了一会儿，好家伙，她直接背着董湘过来都没这么费劲儿！ 董湘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她好奇地指着上九城的大门：“就是这儿？看起来不像是卖服装的呀……” 从街道门楼望进去，里面有茶叶铺子，干货铺子，海产铺子，就是没看到有服装铺子。 热闹倒是很热闹，董湘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货车，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在这边呢，”乐薇笑着带她进了一栋大楼，却没有往楼上走，直接顺着下行的楼梯，走到了地下。 “哇……”董湘不想再表现的像个刚进城的乡下人了，虽然的确是，但看到眼前的光景，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整个地下都被打通，只用柱子作为支撑，一望无边的地下大厅中，一排排，一摊摊，全是卖服装的，数不尽的衣服装在塑封袋里，堆在地上。 行列之间只留了一人宽的距离供人行走。 乐薇把四个编织袋交给董湘：“拿好，一会儿我给你衣服，你就往里装。” 董湘被整个环境的气场，还有那些大声的喊价，砍价弄得分外紧张：“嗯，嗯嗯。” “跟好了。”一进这里，乐薇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没有再跟董湘多说，她顺着西面的墙壁开始巡货。 这是上九城的黑话，指的就是她这样的，只用眼睛扫货，不去摸，不去翻的行为。 只有真正的老资历，才有巡货的本事。 董湘甚至有些跟不上乐薇的步伐，她健步如飞，一目十摊，一扫而过，董湘几乎看花了眼，太多了，满目望去全部都是衣服，什么样的都有，这里的衣服和百货大楼和服装店都不一样，几乎都不会把样品货挂起来，更不提供试穿，就全部都叠好在塑封袋里，只有乐薇停下脚步，看中某款时，让摊主把样品货抖开，前后一翻，让她看一眼，摸一下。 而她们也不能停太久，后面始终都有人在，路那么窄，她们停下太久，就会影响后面的人走路。 “这款三个号给我各拿两件。”乐薇把其中一个编织袋直接挂在胸前，拿过衣服往里面一扔，飞速点好钱，再没二话，继续往前走。 上九城的服装批发大市场超乎董湘想象的大，她感觉进去以后几乎就没有停过脚步，紧紧跟着乐薇。 幸亏乐薇巡货的速度非常快，但进去的时候董湘记得日头还东，再出来已经到了中偏西 乐薇带的四个编织袋，已经装满了两个。 剩下两个用乐薇的话说，是留给下九城的。 没有休息的时间，乐薇直接带着她上了三蹦子，直奔下九城。 下九城比上九城还大！甚至地上一层也都是服装摊，那里卖得就是更加高档的衣服了。 董湘忍不住翻开了一张价格签。 这……这件衣服她在昌平镇的百货大楼见到过，当时标价一百六，可是在这里，只要六十！ 第一百一十六章 根本没当回事 整整溢价了一百块！ 乐薇正好凑过来，也看了一眼价格签，压低声音说：“这只是虚价，给那些过来购物的人看的，真拿的话，这件羊毛外套，二十就能拿下。” 二十？！ 董湘张了张嘴，甚至不知道该发出怎样的感叹。 二十元进货的衣服，在百货大楼就能卖一百六十元？！ 难怪乐薇说服装行业就是暴利，只要有本事，在这里完全可以赚大钱！ 不过乐薇并没有进货大衣，现在入春，马上就要到夏天，根本不是卖大衣的季节，反季节的衣服都是清仓处理积压货，没必要反季节上货，下个季节都不知道要流行什么新款了！ 她的目标是西装套装。 现在乡镇的职工们，尤其是在储蓄所，政府工作的职工，已经开始流行穿西装了，每一套肩膀都垫得宽大厚重，乐薇虽然知道这种从隔壁国家传过来的流行还会持续到九十年代，但在昌平镇这种气温偏高的地区，肩膀上垫两块棉垫，还是太热了。 可以说当前的华夏国，只有羊城会卖没有垫肩的西装套装，只有这周边城镇的人，才会考虑无垫肩西装。 考虑到现在的总体风气还是保守，乐薇只进了一套西装裙，剩下三套都是西装裤。 这四套西装她没有随意扔进编织袋，而是很有技巧地叠好，放到其他衣服的中层，免得被弄得太褶皱。 乐薇是直接在柜台上叠的，娴熟的手法甚至还引来了摊主们的旁观：“这小姑娘可真厉害！” “这样叠还真没有褶子！也教教我们呗！” 乐薇笑了笑：“我等会儿还要去地下进货，都教也来不及，要不这个姐我教给你，你学会了再教给她们。” “好呀好呀！” 董湘心里又有些暗暗佩服乐薇，有这样的本事，却一点都不藏私，人家根本没当是大本事，随便就教了人。 因为这一出，结账的时候，西装套装的摊主直接给乐薇抹了零头。 一套西装套装进货十五元，拿到乡镇，进百货大楼能卖两百！她们夜市赶摊的不能卖那么贵，但八九十也可以卖出去的。 出来的时候，董湘实在忍不住问乐薇：“你说要是直接在这里买衣服，岂不是便宜大了？比在服装店买的便宜太多了！” 乐薇摇摇头，给她解释：“上九城下九城的地下服装批发市场根本不单件卖衣服，最少也要大中小三号各拿两件，一般人就算可以买两件，谁会买三个号？而且这里不给试，巡货也要快速，根本没法放心买衣服。楼上倒是卖，不过价格和我们进货的也不一样。” 也是，董湘点点头，不隔绝普通客人，还怎么给全国各地奔赴而来的服装店主们利润空间。 除了衣服，乐薇也在下九城扯了不少布料，又带着董湘去了街巷里，找了一家广告打印社，让他们现在赶做一批名片出来。 董湘一看，名片上写着“改腰改裤脚，五毛一次，一个月内开线，免费补缝。” “这是给纪姐准备的？” “对，”乐薇一边点着名片数量，一边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怎么没写上咱们小院的地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挤火车当然很挤 “地址我打算手写，”乐薇说，“这样就算咱们搬了家，也可以及时改地址，反正也不多印，两百张差不多了。” 董湘一怔：“咱们要搬家啊？” “还没定，先这么打算着。” 乐薇本来是想好的只要赚了钱就考虑搬家，但一来现在的小院只有她们和于素兰两家，住着是比较和睦的，再找未必能找到这么刚好的院子，而且看于素兰的意思，如果她们搬走了，她也想和她们一起搬，那就得找到能住下六口人的房子，最好能再有个客房。 昌平镇的镇西市场本来就是人流集中的贸易集市，周边能住人的都住满了人，乐薇现在的小院离镇西市场步行二十分钟的距离，附近都没有空屋了。 再往外租，就太远了。 所以她也压下了想换房子的心，到时候看吧，要是恰好有合适的房子就搬，没有就在这个小院里住到去羊城，大不了花点钱把两件破屋拾掇一下，从新刷刷墙，铺个地板革，住起来也是一样的。 房子这玩意，真的是住久了，怎么都会产生感情。 等名片印好了，日头也真的开始西落了。 乐薇还好，她上辈子本来就很习惯巡货的高节奏，加上体力也被强化过，并不觉得累，只是有些饿，但董湘可真是累得腿软，一整天几乎没有坐下来的机会，全部都在走，只有乐薇点货掏钱的时候，她才能蹲一下，还不能蹲太久，免得挡着后面的人。 现在她是腰也疼，腿也麻，最重要的是脚掌心，那叫一个疼！她以往在村里干农活，打谷子，都没有累成这样过，毕竟那时候累了，还能坐下来歇会儿，喝口水。 乐薇毕竟也不是什么魔鬼，看到她这样，二话不说叫了三蹦子，直接把她们送到了大巴车站。 这个时间，公家的大巴车早就停运了，但还有接私活的面包车在揽客。 从羊城到昌平镇火车票五元，公家大巴七元，而黑车就要十元了。 董湘根本舍不得，拦住了乐薇：“太贵了，咱们俩人就二十了，一个月的房租啊！” “不能那么算，”乐薇怕司机听到，毕竟财不露白是外出行走的基本常识，她压低声说，“要想想咱们一个早上卖包子就能赚五六十，是不是就不贵了？” “还是贵！” “你今天不休息好，明天早上还得做包子，多累啊！” “我吃得起苦！”董湘扛起两个大包，不管脚底的疼痛，就往大巴站对面的火车站走去，“走，我去买票！” 乐薇苦笑着摇摇头，不再强迫董湘，只是过去接过了一个编织袋，她背一个，左右手各跨一个，走路依旧如风般轻盈。 董湘知道乐薇劲儿大，毕竟平时早上都用扁担扛着十几屉包子，就也不跟她撕扯这个包谁拿，直接放心地交给了她。 正如乐薇想的那样，早班次来羊城，晚班次回乡镇的票，不可能买得到坐票。 俩人在人群里几乎是被挤着上了车，乐薇恨不得自己变成八爪章鱼，才能左右前后地保护好她的编织袋。 所幸上火车的人差不多都是这样，倒也没人多看她俩一眼。 好不容易在车门附近找到了空，她俩刚把编织袋放下来，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个事咱们可管不了 乐薇下意识就看了过去。 离她们不远的硬座上坐着两三个看起来就不太好惹，像混混一样的年轻男人们，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而硬座旁的过道上站着一个怒火冲天，看起来三十多岁，头发剃得极短，脸晒得棕黑的男人。 他的左腕正被一个混混捏着，从乐薇的角度看过去，手腕的弯度有些不自然，恐怕是被硬扭了，所以才发出刚才那样的惨叫。 乐薇和董湘走了一天，这会儿也是真累了，俩人也不搞什么讲究，直接把塞满衣服的编织袋往地上一扔，半靠半坐在上面看热闹。 “怎么回事？”董湘甚至还问旁边的大婶，大婶也是好唠嗑的人，一点都不认生，上来就跟董湘聊上了：“说是这男的买了坐票，就那个位置，被那几个小伙占了。” 无论是八十年代还是后来，绿皮火车无论坐票还是无座票都是一个价格，所以很多这种先到先得的情况，有时候为了解决矛盾，火车站压根就不卖有号的坐票，全是无座，谁抢到座位谁就坐。 但一般只有小车站才这样做，羊城站还是会中规中矩地先卖有号坐票，再卖无座票。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幕。 “这是我的位置，你要不要脸，赶紧让开！” “你说是你的就是啊？你谁啊？我们哥几个今天就坐这里了，怎么，不服？” “不服！这是我的票，看到没有，就是这号，再不滚我就叫列车员了！”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 “MD！什么玩意儿！” 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他们实在不要脸，骂骂咧咧地推开过道上的人群，看样子是去找乘务员了。 “哎，你看那个女的，估计是他媳妇，”大婶看得津津有味，“行啊，我就说大老爷们自己站着就站着吧，瞅着是给媳妇讨位置，是个爷们！” 董湘倒有些抱不平：“明明就是他的座，这帮人咋这样！” 乐薇已经习以为常：“以后咱们就算买到有号坐票，估计也这样，抢不过这种人的。” “真是，我去和他们说道说道！” 乐薇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董湘：“你可别去！” “可这不是欺负人吗？还是占那个大姐的座。”董湘指了指站在旁边有些怯懦，低着头的女人。 “人家有老公，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呢，啥事不能处理，咱俩这年轻丫头可别做这种见义勇为。”乐薇给她解释，“这世上可不存在那样大老爷们都解决不了，非要我们十来岁小姑娘入解决的事。” “可是……” “你就听你妹的吧，”大婶带着些惊艳看着乐薇，小姑娘人不大，倒是很懂事儿，“这种纠纷没有大老爷们解决不了的，除非是个银枪蜡样头，那就更不该咱们管咯。” 乐薇点点头。 有正义的心是好事，可是也分对谁。 不一会儿，三十多岁的剃头男人阴沉着脸回来了，大婶啧了一声，压低声音八卦：“乘务员就是不管这种事的。” “没法管，”乐薇接话，“真闹起来了，最后背责任的还是乘务员。”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当着她的面就是不行 这是整个铁路部门的问题，乐薇就是一个小老百姓，确实管不到这个。 她只感叹，邓家村虽然出了邓三宝那种货，但看董湘，就知道村子的整体风气还是不错的，好山好水养好人嘛，也是，她家兄弟姐妹关系也好，至少比曾经的乐家强多了。 “哈哈，回来啦？乘务员呢？人搭理你吗，笑死个人了。” 占了作为的几个混混还得理不饶人，大声地嘲笑着剃头大哥，剃头大哥显然也是一肚子火，双手紧握成拳，最终还是没动手，转头走到了车门这边，就站在过道中间，离乐薇她们很近。 这下可讲不了闲话了，大婶顿觉没趣的撇撇嘴，乐薇在包里摸了摸，想着下次还是得带水出来，俩人除了来的时候喝了口热汤，就再只是中间吃了两根冰棍，这会儿是真渴！ 到昌平镇至少还得俩小时，虽然不是不能强忍，但乐薇这么努力赚钱，可不是为了口渴的时候，都舍不得喝一瓶矿泉水。 只是这人挤人的情况，小推车已经不过来卖瓜子饮料矿泉水了。 乐薇把包护好，她早就准备了各种零钱放到身上不同的兜里，需要用的时候，不用打开装着大钱的包，而且就算有一个兜里的钱不小心掉了，损失也不会太多。 “董姐，我去找找卖货推车，你在这儿坐着。”乐薇教董湘用身体压住四个编织袋，这样旁人靠不过来，比较安全。 董湘点点头，大婶又好心了：“你去吧，真有啥事我帮着。” “谢谢大婶。” 乐薇没把包交给董湘，怕她拿着钱更紧张。 “算了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刚才那两口子就在车门过道上，做媳妇的正在劝老公。 这还没消气儿呢？ 乐薇苦笑着摇摇头，还没抬脚，就听到啪得一声。 那剃头哥竟然起手就给了他媳妇一个大嘴巴子！ 乐薇一怔，就听到剃头哥骂骂咧咧开了：“还不都是你这个臭娘们，叫你早点回来，非不听，怀个孕就跟祖宗似的，一会儿这难受一会儿那难受的，别人生孩子都不难受，我妈当初怀我们兄弟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呢，早回来我至于受这冤枉气？MD！” 他越说越气，抬手还想再来一下，乐薇眼疾手快地反手拍向他的手腕。 “啊！！” “不好意思，”乐薇冷冷地说，“让让，我要过去。” 剃头哥本来瞪着眼睛，却被乐薇浑身的气势镇住，张了张嘴，往旁边让了一下。 乐薇路过的时候扫了一眼剃头哥媳妇，虽然被骂成那样，怀着孕还被打了一巴掌，但现在她的眼里并没有不甘心和怒火，反而只有对剃头哥的心疼：“哎，让我看看。” 不止如此，她甚至还偷偷瞪了乐薇一眼，发现被乐薇注意到，又连忙低下头。 唉，乐薇在心里长叹一声。 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陆娟和董湘这样的，有些事真的是不能管，真管了，还落了一身埋怨。 但是当着她的面打孕妇，就是不行！ 第一百二十章 你看这口锅它是那么黑 这和别人没有关系，纯粹是乐薇自己的底线！ 当然她也有技巧，对这种人，不能露出见义勇为，是为了她好的态度，人家不吃这套，要看不过去，就得表现出来是你们碍我的事了！ 这种人十个里九个都是欺软怕硬的货！ 挨了乐薇重重的一下，剃头哥终于闭了嘴，乐薇冷撇了他一眼，拨开人山人海，去寻找小推车了。 可能是做了好事就有好报，没走两个车厢，她就找到了正在唠嗑的售货员，买好了水后又重新分开人山人海，挣扎回了自己车厢。 “你站住。” 乐薇还没来得及坐回编织袋上，剃头哥媳妇就过来了，脸上都是刚才没有的怒火：“你看看，这把我们都打成什么样了？” 她拉过剃头哥的手腕，原本应该算手腕的地方已经红肿成了馒头样子，乐薇看一眼就懂了。 骨折了。 也是正常的，她刚才完全没有收力气，那可是能把成年男人一拳打飞的强度，剃头哥之所以没飞还是车内人太多了，给他挤在了中间，避免了自由飞翔的命运。 但这样一来，所有的力道都被剃头哥的手腕承受了，看肿的那个样子，乐薇推测甚至不是齐断，而是粉碎性骨折，所以一开始没有立刻充血，现在才疯狂肿起。 活该！ 不管怎么样，打老婆的男人就是该打！ 尤其老婆还怀着孕，是不是人啊！ 觉得打老婆不痛不痒不是个事？那就废了他的右手，这也不是个事儿！ 当然乐薇又不傻，她不会这么说。 “大姐，您别碰瓷啊，”乐薇故意大声说道，“我不过一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大哥这么大的老爷们，胳膊都快比我大腿粗了，还能让我伤到？再说我就是过去买瓶水，让大哥让让，我也没干啥啊！” 她长得漂亮灵动，一脸的青春活力，一看就还是小孩儿一米六五的身高，纤细苗条，不管怎么看，确实都看不出乐薇能把剃头哥的手腕打成那样。 大婶来劲儿了，帮腔道：“就是啊，我说大媳妇，你可别欺软怕硬，你家男人那手腕怕不是……” 她停顿了一下，瞄了一眼完全没往这边看，正在喝酒啃熟食的混混们：“谁都知道强的惹不起，可也别被人欺负了，反过头又来欺负小姑娘。” “我家妹妹才十六岁，”董湘也跟着说，“懂事的很，刚才过去也是为了给我买水，她什么力气啊，能把大老爷们的胳膊打成这样，我怎么就不信呢！” 说完她还深处胳膊：“妹儿，打，冲姐这里打，让大家看看你能有多少劲儿！” 大婶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得跟着伸出胳膊：“来，也往我这里打！” 她俩这一唱一和，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小姑娘看着不大能有多点力气，搁这儿碰瓷也不早点脸。” “嗨，硬茬不敢找，欺负小孩倒是有能耐。” “刚才我都看到了，那几个就把这男的手腕那么卡蹦一扭，估计就是那时候的，管人家小姑娘啥事？” “……” 枯燥无趣的车程上突然来了这么个事，凡事看到的都忍不住议论起来，没看到的赶紧跟旁边人问怎么了。 连那几个混混都放下啤酒，支楞起耳朵，往这边看过来了，此时他们还没想到，一口黑锅已经扣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不做大英雄 要不怎么说人就是欺软怕硬，本来剃头哥任着媳妇过来找乐薇要说道，一看有个混混过来了，剃头哥赶紧拉住了他媳妇：“行了啊，别没完没了的！” 但也不说跟乐薇说一句误会，就是甩着脸子，捂着手腕。 那应该是真的疼，但乐薇才不管他，她做事只求无愧自己的良心，就像不能看乐老太被烧死，和她恨乐老太并不冲突，同样的，剃头哥媳妇是非不分，和乐薇见不得男人打老婆，见不得孕妇被打也不冲突。 要死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死，要打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打，乐薇不想做济世大英雄，但让她看到了，她就会管。 混混看了一眼乐薇，再看了一眼那两口子，嗤笑了一声，又回去喝酒吃肉了。 “看吧，真过来了还不是一声都不吭。” “欺负小姑娘真没种。” 乐薇无视那两口子刀割一般的目光，悠然自得地喝着水，董湘倒是瞪着那俩人，等到站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纤细少女一个人扛起三个满登登的大编织袋，健步如飞地带着董湘回到了自家小院。 一看到她们进来，纪凤等人赶紧上前，接东西的接东西，倒水的倒水。 乐薇只能说体力还算充足，精神上却已经累了，毕竟一路风尘仆仆，从早上过去到晚上回来，中间几乎没有停歇。 等乐东烧好了水，她仔仔细细地洗漱过后，才算缓过来这股劲儿。 董湘比她更惨，洗干净自己就躺在床上，任凭邓阳怎么在她边上闹腾，都分不出精力来管儿子了，还是纪凤苦笑着把小朋友抱到院里去玩。 乐东给她们下了面条，打了两个鸡蛋，又点了几滴香油，看着色香味俱全，乐薇也顾不得其他，唏哩呼噜吃完了，才拍拍肚皮，回屋拿了一包东西递给乐东：“拿着。” 布包里是一块茶饼，乐东隔着纸闻了闻，露出了陶醉的表情，“是这个味儿，谢了姐。” “跟我还谢不谢的。” 乐薇笑着看乐东重新烧了热水，在他的茶缸里放了茶叶，虽然没有功夫茶的工具，只有一个大茶缸，但乐东仍然讲究地烫了茶，倒了头一道茶沫，再重新填了水。 淡淡的茶香从茶缸里传来，乐东深吸了一口茶香，慢斯条理地品了一口：“哎，真是馋了好久这口茶。” 乐薇早发现了，乐东在这方面颇有讲究，平时她们都喝白开水，乐东却自己从山上采了山野果，去核切片，晒干泡水喝。 去羊城之前，乐东就来找她，想让乐薇给他带点茶回来，还塞了乐薇二十块钱，这是平时乐薇给他的工资，乐东都舍不得花的。 乐薇肯定不能要弟弟的钱，不过是一块茶饼，她还买得起。 吞下最后一口面条，乐薇擦了擦嘴说：“等这批衣服卖完，下次进货的时候姐给你买更好的茶。” “嗯！“ 吃过饭乐薇看了看董湘，她是真的动弹不得了，只能叫过来纪凤和于素兰帮她整理。 四大编织袋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看的纪凤她们眼花缭乱。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么巧了吗 纪凤担忧地问：“这么多，能卖完吗？” “我看只有不够卖，没有卖不完，妈，你把我抽屉里的本拿出来，每套衣服我们都记一个编号。”乐薇拿出纸笔，等纪凤她俩把衣服都拆开，摊在床上后，一张一张地画下来衣服的样子，这是她给未来的自己留的资料，毕竟八九十年代都不是大数据时代，如果不从现在开始留下流行款式的资料，以后想再找就难了。 乐东今天下午已经按照乐薇的要求打好了挂衣服的架子，接着把衣服都挂好，套上透明塑料防尘袋，接着拿出布料交给纪凤，让她比对如果要改大，什么布料能配哪件衣服来改，她和乐东则把小院的地址写到名片上，也不多写，明晚预定卖几套，就写几张。 都弄完了，乐薇才终于能真的陷入昏睡。 第二天一早，又是新的战场，董湘包包子的时候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太久没这么累到了，薇薇不愧才十六岁，真是年轻恢复的好。” 乐薇笑着说：“想想卖包子的钱，是不是就来劲儿了？” “这倒也是。” 昨天一天没来，不少熟客还问乐薇去哪儿了，这么好的打广告//机会，乐薇自然不会放过，坦荡地说进货去了，打算夜市卖掉衣服，欢迎拖家带口光临！ 卖完了包子，乐薇正在屋里点钱，就看到房东进了院儿。 “乐家大丫头，在家吗？” “哎，来了！” 乐薇匆匆收好钱，推门出院：“叔过来了，怎么了？” 房东是位五十多岁的大爷，这附近好几个院儿都是他的，听说儿女都去了外地，就剩个大爷在昌平镇，平时就爱跟房客们走动唠嗑，但乐薇这个院里除了乐东全是女眷，他一个大老爷们自然不好往这边来。 有时候包子包多了，乐薇就让乐东给房东送几个过去，房东大爷会给乐东塞点瓜子花生，一来一回间关系也算不错。 “有这么个事，你们住的这个院子不是还空了一间屋吗？你们租不？” 乐薇确实有意租，但还没定下来，她也想再找找有没有屋子更大点的院子，不过房东//突然跟她说这个，乐薇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有人想租吗？” “可不是嘛，今天过来找我的，两口子租那一个小破屋，我寻思你们这院里都是女同志，小于家那口子也不在了，突然来个大老爷们也不太好，就先问问你们，要是你租了，我就回去说没有屋了。” “我租。”乐薇心里都是感激，房东没有直接带人来，而是先问问她们，是真的为了她们着想，“我这就给您拿钱去。” “不急不急，”房东笑呵呵地说，他也喜欢乐家这几口子，不但房租给得快，而且干净利落，看看人家住的这院，拾掇得干干净净，有的租客就能把房子住成猪窝！比起完全陌生的，两口子还只租五元小破屋的租客，房东自然更希望直接就租给乐薇，“那两口子可真有意思，男的手还断了，不知道干啥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全新的生意 手断了？ 乐薇一愣。 怎么感觉最近刚见过一个断手的男人，而且刚好也是两口子。 这么巧的吗？ “那还真挺不容易的，”乐薇顺着房东的话说，把五块钱交到房东手上，“您收好了！对了我们想拾掇拾掇两个小房子，您看行吗？” 别说行不行了，有房客愿意拾掇房子，房东是双手双脚欢迎：“行！” 又笑呵呵地说：“你租了就是最好的，咱家那房子，住一个人还行，俩人实在是小了点，怕不是转身都转不开。” 这倒是没错，这个院子里五间房，最大的是于素兰家，是套房，然后是纪凤乐薇，董湘邓阳那两个大屋，虽然不是套房也挺大，然后就是乐东住的那间，破是破了点，是不怎么进阳光了点，但除了床也能放下一张书桌，唯独最后剩下那间，是乐东房的耳房，真的小黑破，里面只够塞进去一张床，再留一道缝供人行走。 乐薇是想把那个房加一扇窗户，原本门的位置换一下，这样就会变成一间明亮……而狭窄的房间，但是足够睡人，而且不湿闷，本来就是给柳台城过来住一晚用的，白天柳台城就得去她那屋学习，所以并不碍事，收拾干净，墙重新刷白，只在晚上睡觉也是舒舒服服。 “说的不就是嘛，”乐薇笑着应话，“再说两口子，估计还得有个孩子，都不知道要怎么住。” “还能怎么住，肯定在院里另外搭棚，”房东也不跟她遮掩，“其实我们做房东的，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过这是我家乡下亲戚介绍来的，直接拒绝实在不好意思，呵呵，幸好你租了。说起来，那家媳妇好像正怀着孕呢！” 一个断手。 一个怀孕。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乐薇心里有些吃惊，但没表露出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房东又说了几句话，跟他确认了一下改窗和门的事，房东都一一应允，反正又不要他花钱，一个潮湿小房改成向阳单身房，回头乐薇她们不租了，这间租给工厂的年轻单身工人，就能收八块房租呢！ 等房东走了，乐薇站在院子里想了一会儿。 搞不好真的是火车上碰到的那对夫妻。 算了，不想了，反正她已经把房子租下来了，先问问乐东会不会瓦匠活，要是会，下午他们就去拉水泥，要是不会，就去镇西市场找瓦匠工，改个门窗，再把乐东那屋的窗户加大，重新刷墙，找平地板，铺上地板革，估计要二十几块。 对现在的乐薇来说都是小钱，虽然租房装修有些浪费，但她们还要住半年，住着舒服才是真的，何况房东虽然是为了自己考虑，却无意间帮了乐薇一把，她也愿意从这方面回报。 毕竟就那位剃头哥和他媳妇的劲儿，真住进这个院子，不知道要生多少是非。 对她的询问，乐东虽然我有很多金手指，但哆啦A梦也不会瓦匠活啊？！乐薇只得老老实实去镇西市场请了瓦匠，拉了砖头木料，瓦匠们干活倒是快，一下午就把乐东那屋改好了，也刷完了，明天再过来弄剩下的。 乐薇让纪凤盯着点瓦匠活，又让乐东去镇西市场找好位置，而她和董湘把用编织袋装好的衣服捆在三轮车上。 她的服装摊，今晚就要开业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暴利行业 出门前，乐薇特意拉住董湘，让她换上一套裙子。 这也是有原因的。 “咱们在夜市就一个摊位，没法摆假人模特也没法让人试穿，衣服上身好不好看顾客都没概念，所以咱俩就是现成的衣服架子。”乐薇把进货量最大的两套之一递给了董湘，“你穿红色好看，快换上。” 乐薇自己则穿了一套嫩色连衣裙，显得她更是青春靓丽，漂亮灵动。 可惜就是没有合适的鞋子相配，她俩都穿着普通的布鞋，倒是足够舒服。 乐东早就在夜市占了位置，他很细心地没选人流量最多的小吃摊那边，而是选了小吃一条摊的出口，用他的话说，吃饱喝足的时候，浑身的供血都去胃部了，大脑供血不足，思考能力不强，最容易乱买东西。 乐薇真是哭笑不得，她可是要好好卖衣服的！ 乐东已经把挂衣服的架子搭起来了，乐薇几人把衣服都挂上，不一会儿就已经有人过来了：“这衣服怎么卖的？” “哎呀姐，您可真是有眼光，这件咱们昌平镇就我一家有货，昨天刚从羊城拿的货，八十一件。” “八十？！你怎么不去抢呢！” “这衣服姐我跟你说实话，在百货大楼，一百二都拿不下来，何况他们也没有这么好的货，你摸摸这个料子！” 乐薇卖衣服靠的就是货比别人家好，样子好，料子其实都差不多，整个八十年代流行的料子就流行的确良，乐薇只能说在的确良里找最软乎的，棉布麻布那时候城镇里的人都嫌不够档次，要过些年才返璞归真，重新追求起纯棉。 问价格的大姐看着一身小套装，干干净净，头发挽了起来，瞅着就不像是给人打工的，乐薇看了一眼她摸料子的手指，食指有一层笔茧，是拿工资的人。 这年头一般工人一个月工资是一百多元，看着虽然不高，但福利好，平时的油米面厂子都会发，逢年过节还发鸡蛋腊肉什么的，单位也分房子，有托儿所，除了得给老家寄钱的，其他人手头还是宽裕。 “是挺好的，但八十块可不便宜，你这地摊卖的，又不能试，谁知道到家穿上合不合身呢？” “这个不怕的姐，”乐薇掏出名片给她看，“只要在我家买的衣服，包改，一个月内包缝修，您就放心吧！” 她这一套行云流水都给大姐弄到说不出话，憋了一会儿还是说：“那八十也太贵了。” “您心里价多少钱？” “五十。” 还行，至少不是一张嘴二十的那种人，乐薇笑着说：“五十进价都上不来呢，但我们今晚头一次摆摊，也想开个张，这样吧，七十，给您便宜十块呢，在外边都能租一个屋了！” 来来回回，这套连衣裙还是以六十五元卖给了大姐。 董湘在旁边学着，心里暗暗感叹，这套裙子她记得进价只有五元，卖六十五还净赚六十呢。 这就是暴利行业！ 乐薇看看董湘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才那到哪儿，上辈子千禧年以后，羊城那些大商场里卖几千一件的连衣裙，进价也不过几十，那才叫暴利！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不巧了吗这不 乐薇这个定价自然也不是随便定的，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这是不行的。 就像乐薇她们会去店铺里看看款式价格，那些服装店老板自然也会到夜市来，看看这些摆摊的人有没有卖得过于离谱。 一个行业的价格都是有范围的，比如刚才那件连衣裙，在百货大楼卖一百三四十，在服装店卖八九十，那乐薇就会卖八十，她不会故意压到五六十去卖。 她要是一压价，附近服装店都卖不了了，客人又不傻，不会等夜市买？服装店就得降价，服装店降了夜市摊位也得跟着降，降来降去大家的利润都被压到最低，这就是行业内卷。 损人不利己。 什么质量的衣服卖什么价，昌平镇所有能找到的这一档次的衣服都是这个价，大家才能一起赚钱。 乐薇准备了三个档次的衣服，最贵就是八十元的连衣裙和西装套装，其次是四十元的，还有就是十元的，质量用手一摸都能摸出来差别。 可能是乐薇和董湘的衣架子效果够好，卖得最快的就是她俩身上穿的，一会儿功夫，带来的五套都卖光了，甚至还有人想要乐薇身上这件，被她笑着退掉了，穿都穿过不可能再卖给顾客，乐薇趁机也打了不少广告，今天没买到合心的不要紧，她下周还进货，又有新款！ 等晚上收摊回家，乐薇把今天的营业额往床上一摆，纪凤和董湘彻底没话说了。 她和乐薇这次进货一共花了将近三百块，包括车费等等，现在这一晚上卖的衣服，盈利就超过了一千块！ 而她们还有三个编织袋的衣服没卖掉呢！ 乐薇给了她一百，给了乐东五十，作为今天的工资，董湘拿着钱手都抖了：“一天一百，太夸张了，听说镇上的职工一个月才一百多的工资！” 乐薇笑了笑，做生意自然比拿工资赚得多，不然改革开放后为什么那么多人纷纷买断辞职，下海做生意。 “拿工资还是稳定，咱们做生意的叫有今天没明天，不是每次都会赚的。” 乐薇的话让董湘飘起来的心沉了下去。 也对！ 如果连续几天做不了生意，就是连续几天没有收入。 点好了钱，乐薇把钞票扎好，交给纪凤，让她明天也存上。 又定了包子生意每周日休息，因为车业协会就是周日休息，而且大周末的，客人们也要睡懒觉，起来就直接吃中午饭了，包子卖得不太好，干脆就休了。 周日连乐薇自己都久违的睡到了九点，才出门去买菜，两个小屋都已经拾掇好了，路过的时候还看到乐东在舒舒服服地睡觉。 日子真的越过越好了！ 乐薇也不急着快走，她不紧不慢地往镇西市场去，路上碰到街坊邻居，都笑着打招呼，有过来唠嗑的就唠几句。 “乐家大丫，你知道不，五号搬进来两口子。” “真的呀，五号不是住满了？” “可不就巧么，前脚搬了，后脚又住人了，你大赵哥他家搬走了，说小外孙子要上学得有人接送，干脆住女儿家去了。哎，你大赵哥一家多好的，平时有点漏风漏雨的都给修修，新搬来这俩，不得了，说第一天晚上就打起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说这人多贱骨头 邻居大婶一聊起来就收不住，绘声绘色地给乐薇描述：“那都不是普通吵架，听说还上担了，嚯，那么长的大刀，那男的就拿着比比划划的，五号院里不还住着秀芬她家吗，秀芬多好的人，平时谁家有什么矛盾都帮忙，那天愣是没敢劝！” 乐薇听得一愣一愣的：“那后来呢？” “后来那媳妇又哭又闹的，说什么一尸两命，还怀孕了呢，就这么闹，你家三号院离五号院多近呢，没听到？” 乐薇天天早上三四点就要起来去买菜，忙到中午吃了饭就要开始读书学习，晚上又去夜市卖衣服，回来洗漱一下就上床不省人事了，哪有精力去管什么声音。 “那房东说什么了？” “房东可气死了，哎，悔不该租给他们，但也没办法，听说是老家的亲戚，房租都没给！” “原来如此。” 当时应该是真的只剩下乐薇院子里那间小房，所以房东才赶紧先问问乐薇租不租，本来想用没房了把奇葩亲戚打发走，没想到刚好碰到房客退房……估计房东心里悔不当初，乐薇记得大赵哥家是套房大屋，至少能租十五块钱一个月呢！ 那还不如扔去乐薇院里的小破房！ 不过房东并没有再来找乐薇，也足以见这个人厚道，乐薇暗暗叹了口气，再赚点钱干脆把两个大屋也修缮一下，作为报答。 告别了大婶，买完菜回来，乐薇又被秀芬抓到：“薇薇，听说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 “哎，真是要了命了！你都不知道那天多吓人哦，那么长的刀子，银光闪闪的，吓得我！” “你可千万别出头，”乐薇忙说，“门窗平时睡前可都关好了。” “都关好了，那刀子，”秀芬可能真的被吓得不轻，但更多是没见过那种架势，碰上一回，根本忍不住不说，她还给乐薇比划，“这么长！可比水果刀长多了！而且侧面还有沟沟，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我在村里见过杀猪刀，不长那样！” ……侧面有沟沟的比水果刀更长的刀…… 乐薇听得心头突突直跳。 怎么这么耳熟？ 不会是她想多了吧？ 感觉很像她见过的丢失的军用匕首！ 乐薇从来都很信她的直觉，现在直觉告诉她，五号院新搬来的就是剃头哥两口子，而剃头哥手里有一把军用匕首！ 妈耶，别真让柳台城说中了，她就吸引军用匕首！ “对了秀芬，”乐薇想了想，至少她应该先确定对方是不是剃头哥，“我听房东说那男的手好像坏了，他怎么拿的刀？” “左手呗！”秀芬说，“对哦，那男的右手手腕肿了那么大的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家里活都是他媳妇干，结果还跟媳妇动刀动手的，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秀芬又压低声音，“那媳妇也好赖不分的，第一天进院子的时候打起来叫我看到了，哪有打老婆的嘛，我就叫我男人去劝架，结果好嘛，人两口子把我家一顿说，你说这人多贱骨头！”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其实是做好事 秀芬这么一说，乐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就是剃头哥两口子，总不能世界上还有另外一对夫妇，刚好男的手腕也骨折肿了，女的也怀孕了，一个打老婆，一个不知好歹吧？ 乐薇又劝了秀芬千万不要再管那两口子的事，秀芬这个人什么都好，也热心，就是太好管闲事。碰到带刀又不讲理的人，太危险了。 回家以后，乐薇一边做早饭，一边琢磨要怎么办。 最好是能确认一下，剃头哥手里拿的到底是不是军用匕首。如果是，乐薇就去联系柳台城。 想来想去，她自己也没什么可行的办法，还得找乐东。 于情于理，乐薇都不能放着剃头哥不管，一来如果真像柳台城说的那样，她“吸引”军用匕首，那她至少应该配合把这些军用匕首都交还给军队，这不算她的责任也不算她的义务，但是乐薇的良心。 二来乐薇也担心和剃头哥住同一个院子的人，不管是秀芬一家，还是其他家，都是人很好的邻居，乐薇还是想找办法帮帮她们，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就陷入危险当中。 估计是看出了她的忧心，吃过了早饭，乐东先找了她：“发生什么事了？” 乐薇关紧了小屋门窗，把剃头哥两口子的事跟乐东说了一遍：“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只要能确定是军用匕首就行。” “确定了以后呢？” “还没想好。”乐薇说，“先确定是不是吧。” “那倒不难办，你想什么时候去确认，我提前做一下准备，你到时候去就行了。” 怎么让他说得仿佛是去菜市场买菜那么简单？！ 乐薇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准备？” “就放烟，下药，晕倒他全家，你就进去搜。”乐东说，“不过得晚上去，而且尽量不被其他人发现。” 好吧…… 是她想多了，这可比菜市场买菜难多了。 五号院子的构造和乐薇家住的院子一样，也是五间房，住了三户人家，剃头哥两口子住在最大的套间里，秀芬和另外一家各自一个大房一个小房。 乐东补充道：“我到时候给你留个窗户，你从窗户进去，再从窗户出来，别走院子。” 这话说的，明明她是做好事，怎么感觉像是去做贼。 不仅如此，乐东说去准备就出门了，回来还给乐薇一套夜行衣，就是黑乎乎一身的衣服，一双黑手套。 “你有夜视的能力，就不准备光源了，我就不在外面接应你了，其实只要你的速度够快，没人能看到你。凌晨两点，准备行动，正好摸完了回来整理整理就能去买菜了。” 他安排的倒是好！ 乐薇苦笑着把夜行衣和手套装好，一边学习一边等着黑夜降临，所幸今天两个摊都休息，乐薇早些睡了觉，待到夜深，悄悄去了小屋，换好夜行衣，戴好手套，蒙上头。 不用乐东说，乐薇都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太可疑了。 哎，都是没办法的，只能说对得起自己都良心就好了！ 春日的夜晚月色明亮，乐东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烟管，轻轻一喷，淡淡的薄雾笼罩着附近的几座院子。 “快去快回。”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乐东只迷晕了剃头哥两口子，并没有的对院子里其他人做什么，用他的话说，这个迷烟劲儿比较大，虽然对人体没什么危害，也不会伤到胎儿，但是一天醒不来也是正常的。 剃头哥一家没醒还能解释，毕竟他家和院子里另外两家处的都不好，一天没出现，秀芬她们最多是当他家去走亲戚了不在家。 可要是一个院子的人都无声无息沉睡，那问题就大咯，何况秀芬丈夫还有工作，不去立刻就会被发现的。 乐薇必须动作轻柔，免得惊到院子里其他人。 从微微留了一条缝的窗户轻轻地跳进房间后，乐薇先打量了一圈，这套房里还留着大赵哥家剩下的家具，双人床旁边有床头柜，这里是最可疑的。 乐薇借着夜视，拉开每一个抽屉，她不翻，那军用匕首的尺寸不小，如果在抽屉里是掩盖不住的，有或者没有刀刃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可是把所有的抽屉都打开过了，乐薇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并不能证明剃头哥家里没有军用匕首，毕竟乐薇也没发现剃头哥用来威胁媳妇和秀芬的那把刀。 想了想，乐薇迅速做出了判断，她先看了一眼剃头哥的枕头是否有异样，有些人会把令他不安的东西放到枕头 之后又打开了衣柜，挂着的衣服不多，只有两三件破破烂烂的精薄衣裳，一看口袋里就没东西，衣柜亮，被褥看着不是很整齐！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把手伸进被褥叠层里。 果然！有很硬的东西！ 没有犹豫，她直接把东西抽了出来，是用衣服包着的，打开，里面正是乐薇见过了三把的军用匕首！ 乐薇的心跳加速了很多！ 她迅速把衣服包回去，重新把匕首塞回被褥叠层里，悄悄地退回了窗口，她甚至没忘记观察一下地面，确认没有太明显的脚印后，从窗口跳了出去，原封不动地合上窗业，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家院子的小屋里，脱下夜行衣和手套，敲了乐东房间的门。 乐东收下她的东西，放进自己的空间里。 俩人都没有说话，夜太安静了，任何轻微的声音都仿佛会被放大，乐薇只是点点头，重新回到小屋，打了个盹后，若无其事地去早市买菜了。 等一早上忙忙叨叨收了摊，乐薇才让乐东带着钱，骑三轮回院子，她在小卖部门口，买了瓶碳酸汽水，蹲在边上喝。 她需要一点糖分来让大脑活跃起来，好好考虑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部一共丢掉了五把匕首，而乐薇自己就见到了四把！ 这四把里，两把是冯江雇佣的混混拿着的，一把是于素兰男人拿着的，还有一把是剃头哥拿着。 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呢？ 关键是这几个人，本质来讲，她都不够了解！ 混混只是那天晚上交过手，乐薇本来以为会是冯江提供给他们的，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是他们自己带着的。 于素兰男人……根据于素兰说的，以前他和于素兰弟弟一起给人打工，因为一场事故，于素兰弟弟去世了，她男人也没了工作。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报复心极强 前阵子于素兰男人出去不知道做什么，把脚给伤到了。 至于剃头哥……八十年代火车安检不比后世还要过探测门，还要照行李，羊城火车站甚至都没有安检，只有检票口，有票就能上车，他想把军用匕首带上火车并不难。 从火车上他和他媳妇的对话看，这次剃头哥往昌平镇这边来是“回来”，但显然他们是租的房子，而且还是硬蹭房东的亲戚关系。 乐薇是越想越想不明白，总归不能用都是没有固定工作的混混来概括吧，那张豹他们也是，太广泛了。 她干脆又买了一瓶汽水，这次她要想的是，怎么跟柳台城说！ 第一次她说的是河里捡的，这很合理。 第二次她说是偶然进了于素兰的家，虽然疑点很多，但柳台城没有细究。 这一次她怎么说？！ 她和剃头哥说不上素不相识，但也是毫无关系…… 只说是听了秀芬的话，怀疑是军用匕首也不是不行，就怕柳台城以为她想多了，没当回事，但乐薇是确认过的，真的是！ 她要怎么既表明那个是军用匕首，又不暴露自己半夜摸过人家呢？ 好难啊！ 乐薇吨吨吨一口气喝干汽水，猛地站了起来。 不犹豫了！ 这事不能不报！ 就先说是听秀芬说的觉得像，老百姓举报嫌疑人本来只要是疑似就都可以报的！ 不过打电话的时候，乐薇还是隐掉了秀芬的名字，她有点怕让剃头哥知道是秀芬嘴快说的，回头再找机会报复秀芬。 她可是完全无辜的！ 柳台城果然二话没说，直接开车来到了昌平镇，乐薇干脆把服装摊交给董湘一天，她只交代了几句底线价格。 柳台城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乐薇直接把他带进房间，关好了门：“我有事对你讲。” 柳台城表情也很严肃：“是军用匕首的事吗？” 乐薇点点头，却先问他：“军部那边有调查军用匕首的遗失情况吗？” “没有，军部是当做意外丢失处理的，虽然一直都在找，”柳台城也不隐瞒，“毕竟车祸是真正的意外，如果没有车祸，匕首也不会丢失，当时国道上很乱，军部也有重伤的人，肯定是以救治为主，发现丢了护送品都是之后的事咯，再去找有一些就被人拿走了。” 乐薇虽然对那处国道大车祸没有概念，但能让严谨的军人们都忽略掉还要检查护送品，估计当时的情况真的非常惨烈，护送品到底也只是死物，人才是最重要的。 “这几把匕首，其中两把是在丰乐村发现的，而另外两把是在昌平镇，”柳台城想了想，“暂时好像没发现共同点，只能猜测是一个人捡到，之后通过私密渠道卖了出去。” 柳台城虽然自己说不再管了，但毕竟三把匕首都是他“上交”的，军部有了调查进展，也是强行就塞给他看，估计是想让他再碰碰另外两把。 柳台城哪是自己碰到的，都是乐薇吸引了匕首，看吧，这不第四把又来了！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乐薇打量着柳台城，这些日子来的接触，乐薇对他是信任的，柳台城也信任她，这种信任让乐薇想把丰乐村的实情说出来。 百分百真话，但不是真话的百分百。 “丰乐村那两把匕首，实际上是在冯家村发现的。当时我去报复冯江，是他请来的打手拿着的。” 什么？谁报复谁？ 柳台城的大脑一下子接受不了真的匪夷所思的信息。 第一百三十章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乐薇轻咳一声：“报复的事不重要，别介意别介意。主要是这样，根据我的调查，那几个打手并不是冯家村的人，冯江当时也是外面雇佣的，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从昌平镇这里流出去的？” 柳台城沉默了一会儿。 不怪他要沉默。 虽然乐薇说不重要别介意，可是怎么能不介意？ 冯江的事柳台城还是清楚一点的，当时冯江来抢人，柳台城还跟着过来帮忙了，回去他就问了桂大嫂子怎么回事，桂大嫂子倒是没有瞒他，就把乐老太怎么卖孙女的事跟他说了。 以后乐家被烧，无凭无据的也找不到犯人，柳台城其实心里猜过可能是冯江，后来他回到羊城，特意找了老家在冯家村那边的战友，让他帮忙打听打听冯江的情况，战友说冯江那人十里八乡都有名的老鳏夫，不是什么好东西，前阵子他家遭了雷，房子都烧没了，谁听到不说一句活该。 反正话里话外和乐薇都没关系，柳台城也就把冯江抛之脑后。 怎么这其中还有乐薇报复冯江的事，还有冯江雇佣拿着军用匕首的混混的事，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乐薇看柳台城半天没吱声，窥看他的脸色，非常严肃非常沉，不是平时爱笑温柔的脸了。 她想了想说：“那天我家房子被烧，就是冯江做的，我气不过，就去找他理论，结果他竟然还叫了五个打手，其中两个就带着军用匕首，幸好我跑得快，没被他们抓到。” 这些全部都是真话，没有一句假话。 至于乐薇怎么拿到的那两把匕首，她先没说，看看柳台城问不问，万一不问，她不就不用说了。 柳台城沉思了几秒：“那你怎么拿到的那两把军用匕首？” ……还真的问了！ 乐薇斟酌片刻，挠挠头，真的没办法了。 “你可别跟别人说，”乐薇压低声音，“其实我……力大无穷。” 柳台城差点喷出来：“还有人不知道吗，你每天扛着那包子笼屉，一般人真的扛不起。” 乐薇：“……” 也是，她为了省事，一次至少抗二十屉，健步如飞的，而且也没有瞒着周围的人。 “所以我其实就，对冯江的打手动手了，然后就拿到了那两把军用匕首，当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说了在河边捡的……” 柳台城点点头：“能理解。” 如果他是乐薇，也不会随意暴露自己的情况，从他的角度看，乐薇能下意识捡起军用匕首并主动上交，就已经尽了义务。 想了想，柳台城补了一句：“虽然你力气真的很大，但俗话说得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还是不要大意。” 想想柳台城都觉得后怕，那可是带着刀的五个打手，乐薇可真能耐，这都敢上？！ 这是真的为她着想，乐薇点点头，问：“那这次的匕首怎么办？” 大概的情况，乐薇已经跟柳台城说了，只是没说她确认过是真的军用匕首。 柳台城果然问：“你确定是？” “……很大概率是。”乐薇说，“他院子里的人形容的很详细，一般刀刃上不会开沟，我看大小也差不多。” “那我直接联系负责人，想办法进屋搜查。” 他这么一说，乐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有点钱有点胆 “冯江请过来的打手，现在想想，他们的口音倒的确有几分像昌平镇周边的。”乐薇仔细回忆了一下，越发的肯定。 乡下各个村的口音多，稍微离远点的村子，可能方言都不太一样，不说别的，她们丰乐村和冯家村的口音都不一样。 乐薇上辈子没来过昌平镇这边，所以见到冯江的打手时，只听出来是外地来的混混，这阵子在镇西市场这边听多了本地口音，时时就让她有些熟悉感。 现在一想，可不就是那天晚上听到的？ 不能说完全一样，但非常相似。 柳台城点点头：“知道了，这个情报很重要，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又很快下定了决心：“你是四把军用匕首的发现人，而且我总有预感，第五把也会是你找到。” “呃，呵呵。”对于这点，乐薇都没法吐槽了，她甚至都有这种预感。 她怎么这么能吸引军用匕首！ “所以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记得要保密。” 乐薇连忙说：“如果是特别机密的事，就只告诉我注意事项就好，我能承诺不跟我妈她们说，但很多事情我得跟乐东说，具体为什么暂时不能告诉你，反正我们姐弟俩在涉及自身安危的方面，是要互通信息的，我没法瞒着他。” 听到乐东的名字，柳台城这次沉默得久了一些，最终还是点了头：“行，乐东可以说。” 什么？ 竟然可以说。 乐薇一时拿不准是事情不够机密，还是柳台城对乐东过于信任，要知道乐东在外人看来，可是个只有十二岁的毛头小子。 不过乐东和柳台城之间，的确有某种秘密，并且涉及到了乐东穿越的事情，没有告诉也不能告诉乐薇。 “那你说吧。” 柳台城不急着说，先站起来，推开门观望了一下。 董湘、于素兰和乐东已经去镇西夜市卖衣服了，纪凤正在董湘屋里照顾邓阳。 柳台城关紧门窗，确定没有人偷听，才跟乐薇说：“那五把匕首确实是丢失的，我刚才虽然说是猜测是第一个捡走的人卖掉，但其实这是军部的调查结果。” 乐薇了然：“第一个人没有疑点。” “是的，他只是当时在国道上帮忙的人之一，当时他的车也撞坏了，所以一时鬼迷心窍，想摸点东西补偿一下自己损失，”柳台城说，“考虑到他对整件事情一无所知，加上车祸时也确实为了救人出了力，功过相抵，只对他批评教育，写了检讨书，交代了军用匕首的去处也就放他回去了。” 乐薇点点头，暗暗感叹，这个时代执法还是偏人情。 在后世这种情况，不是一个两个领导能决定“功过相抵”，给出判决的，要走正规的法律程序，不然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要背责。 柳台城继续说：“那五把军用匕首，他只以为是进口刀，卖给了做进口生意的熟人。” “进口生意？”乐薇当然熟这个，但又觉得疑惑。 八五年，国内的进口恐怕还没有放开吧？ 柳台城笑笑：“明面上这么说，其实就是造假。” 乐薇了然。 造假，那是比走私的罪名小点。 正是因为进出口有限制，而同时国外的好东西又展现在老百姓面前，所以有点钱却没什么渠道买进口货的人，就容易被这些有点胆但还不足以走私进口货的人骗。 第一百三十二章 难道 明明是国内生产的东西，却打上外国标，写上一大堆洋文，就当做是外国货来骗土财主们。 这种生意别说现在了，就算到了千禧年之后还在持续。 而且总是有人上当。 乐薇说：“那这个店主卖给谁了？” “问题就在这里了，”柳台城说，“那个店主是个识货的，知道那五把军用匕首不像是常规东西，所以压着没敢买，结果店里遭了窃，丢了很多东西，连带着那些匕首。” “那军部查出来是谁偷的了吗？” “只查出来是当地的混混们，具体是哪几个没查到，这几把匕首也因此再失去了踪迹，直到被你发现交上来为止。” “那个店主是哪里人？”乐薇问，“应该不是昌平镇的吧，不然军部早就过来调查了。” “是羊城的。” “也是。”乐薇点点头，只有羊城的土财主才有心思买“进口货”，。 柳台城继续说：“林某，就是于素兰的丈夫被抓回去后，军部调查了他的行动轨迹，目前有了一个推测，这五把军用匕首流落到一波专门在所谓的‘黑市’卖武器的人手里。你说的冯江雇佣的混混，应该就是从‘黑市’买来的，这帮人不但卖开血槽的匕首，还有远超过人体承受能力的电击棍，甚至还有枪和土制炸药，非常危险。” 枪…… 乐薇有些惊讶，但又想起来，华夏国虽然从始至终都禁枪，但上辈子她看的新闻里，甚至还有某某高管被枪射杀的新闻。 只能说扫黑除恶势在必行！ “那林某他也是其中一员？” “他不算是，林某对‘黑市’的情况全然不知，只知道有兄弟让他帮忙运货，运一件给十块钱。” “噢……”难怪那天的警察们直接进了于素兰家里搜查，估计就是搜林某藏起来的其他“货”。 搞不好，剃头哥也是这样的情况。 “所以最核心的问题就在于，这些运货的人，最终集中到了昌平镇……你们是怀疑‘黑市’的大本营在昌平镇？” “或者中转点在昌平镇，”柳台城点点头，“这些人都非常狡猾，通常一批货会转好几手，提高调查难度。” 他又说：“当然，我主要的意思是，让你提高警惕，千万不要认为自己力气很大，能以一敌五，就麻痹大意，对方很可能有枪，你再厉害，能比枪厉害？” 这个……到还真是。 乐薇还没有完全摸清自己的强化到底到什么程度，但按照乐东的意思，总归还是在“人类”的概念里，不可能刀枪不入。 “我知道啦，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行，这次的事也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柳台城说，“虽然功绩都是你的，不过为了保护你，也只能把你藏起来。” “我不介意这种事的，举报黑恶人人有责，反而我还要谢谢你呢，有你帮忙，我们也安全不少。” 举报黑恶反而被报复的事，发生了不少，如果乐薇只是自己还好，但她还有纪凤、董湘以及才两岁的邓阳，不得不小心行事。 ……等等。 难道说，江氏被灭门，也是因为得罪了黑恶势力？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们在做什么 乐薇心下一惊。 但很快又觉得不是。 乐薇自己也曾是乐总，做过有钱人，知道她们这样的人家，保安防卫程度有多高，这么说吧，光是从她家大门进到车库，中间就要过两道自动门，只有录入过的车牌号才能进入，除此以外概不开门。她和女儿进出都有司机接送，根本不会自己走路，没有落单的机会。 她家都这样，江氏作为羊城甚至国内的顶级豪门，难道还能让这种江湖混混肆意进出吗？ 恐怕想混都混不进来。 无论是保安，还是保姆阿姨，每个都是在劳动派遣工会登记过的，往上父母兄弟往下儿女孙辈在做什么，都一清二楚，不会出错。 乐薇想过，江氏灭门案，很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这个案子只是在她重生前是悬案，之后有没有破，乐薇是不知道的。 她都被枪毙了嘛！ 柳台城不知道她的思维已经起飞，只笑着说：“我毕竟也是军队出身的，不至于怕那些地痞流氓。他们来了，我一拳一个！” 刚才还说人家有枪呢。 不过柳台城也是担心她，乐薇笑了笑：“要不咱俩比划比划？” 她撸起袖子：“我对自己真的很有信心哦。” 柳台城也不说什么好男不和女斗的话，看乐薇兴致勃勃的样子，只说：“在屋子里打？” “出去打被我妈看到可完了，”乐薇说，“就屋子里来几下。” “那点到为止就好。”柳台城摆出姿势，“请赐教。” “还有模有样的。”话音未落，乐薇一拳已出，柳台城微微后退，随之伸手，白皙的手腕轻巧地擦过了乐薇的拳，四两拨千斤化解了乐薇的拳势，接着反手就要握住她的手腕，乐薇反应极快，抽回拳的同时一招扫堂腿！ 柳台城几乎是瞬间就跳了起来躲开了下盘的攻击，接着一手伸向乐薇肩膀，势要擒拿住她！ 乐薇自从服过强化药后，就没碰到这样和她能打得有来有回的人，不愧是军队出身，柳台城的招式以卸力擒拿居多，乐薇出一招，他就卸一招。 乐薇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了，她侧过肩膀，顺着抓住柳台城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向他的腋下，打算给他甩到床上！ 柳台城立刻就明白了乐薇的意图，他顺着乐薇的力度，在靠近床的时候主动一滚，同时钳住乐薇的腰，把她带上了床，顺势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按住：“怎么样，服不服输？” 乐薇还是第一次被人按着胳膊压住，反骨劲儿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也不管什么点到为止了，用后脑勺全力撞向柳台城的下巴，在后者“嗷呜”声中，她反手把柳台城压到床上：“怎么样，服不服输？” “你这全都是用蛮劲儿啊！” “力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乐薇这可是能把成年男人林某一拳打飞的力气，压倒个柳台城，完全不在话下！ 柳台城在部队时，都很少被男人这样压制，现在被乐薇压制动弹不得，虽有不甘，但也放心不少，这力气，一拳一个男的问题不大！ “薇薇，我带阳阳去买菜，你俩…………你俩在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她没空谈恋爱 什么干什么？ 乐薇一怔，翻身从床上，具体来说是从柳台城身上下来，一脸坦然：“我俩比划一下，没事，没弄坏家具。” 反正也没什么家具。 纪凤瞪大眼睛，看看乐薇，鬓发乱了些许，衣服也有些不整。 再看看柳台城，雪白的俊脸上带着可疑的绯红，气息微喘，正从床上爬下来。 纪凤：“……” 比划？ 比划什么？！ “薇薇，薇薇，跟妈妈出来一下，”纪凤招了招手，又对柳台城笑笑，“小柳呀，刚才忘了说，院子里有茶水，你喝点吧。” “好的阿姨！”柳台城比乐薇清楚多了，纪凤这是误会了他俩的行为。 当然不至于会以为他们在做成人的事，但这个情况真的很像两个人刚亲过。 想到这里，柳台城的脸更红了一点。 但他没有主动解释。 他本来就存了想追乐薇的心，完全不介意被纪凤误会。 不如说被误会了更好。 柳台城喜滋滋地去院子里，看灶台里的火都灭了，主动去拿柴生火去了。 他是客人，平时这种活纪凤绝不会让他帮忙，这会儿纪凤可真没功夫管他了，扯着乐薇的手腕就把她带进了董湘的屋里：“你俩咋回事？” “不是说了吗，比划一下，我平时和东东不也经常比划比划？” 乐东要减肥，乐薇要试她的力气，两个人的确闲着的时候，会在院子里练练功夫。 纪凤根本不信：“比划能比划到床上去？” “那不是不小心嘛，”乐薇停顿了一下，恍然大悟，“啊！你是觉得我和柳台城……怎么可能，妈你可真敢想！” “为什么不可能，”纪凤不服，“你俩年龄差不了多少，小柳的模样也不差，你也是漂亮姑娘，怎么不可能！” “……妈，你到底是想我和柳台城是一对，还是不想啊？”乐薇都被弄晕了。 纪凤连忙说：“你俩真是一对？” “不是啦！”乐薇立刻澄清，“我们就还是朋友关系，你可别乱说。” 纪凤问：“那你想不想和他处对象？” 想不想和柳台城处对象？ 乐薇的脑海里浮现出柳台城柔软温顺的黑发，白净英俊的脸，还有笑起来时嘴角的小酒窝，脸蛋不由自主地红了一点。 纪凤也是过来人，看到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又听乐薇说：“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他还能看不上你啊？”纪凤对自己女儿格外有信心，看她家薇薇多漂亮，大眼睛明亮动人，瓜子小脸红润樱唇，再说她看柳台城那个样，也不像是没动心。 “是我没空想这些，”乐薇轻咳一声，拍拍脸，她是真的没空现在就谈恋爱，她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全新的人生，怎么可能沉溺情情爱爱，“我还得赚钱，还得读书呢，妈你可别忘了，中考前我们就得在羊城落户，这是现在最要紧的。” 这么说起来，她的中考比柳台城的高考还要早一些呢。 而且还要考两次，一次是全国统一中考，一次是羊城的省一中入学考试。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难道还能飞上天不成 全国统一的中考会有一个分数线，过了那个分数线，不等于就能进省一中。 只能说拥有了参加省一中入学考试的资格。 而省一中的考试没有分数线，只有名次。 比如某一届，他们收四百二十名学生，那么就按照成绩的由高到低录取，四百二十名之外就被划掉了。 而且还有一些特殊情况，像是老教师，老领导的人情关系塞进来的，也要留位置。 乐薇早就查过了，羊城省一中对外招生可能就三百多名。 乐薇可不觉得三百多名很多，周边乡镇可以说是更倾向于中专，考上毕业就能分配工作，但是在羊城，还是有数不尽的学子想上省一中的。 甚至有人只上省一中，考不上就转头去中专，压根不考虑其他高中。 乐薇现在的优势就是语文英语，政治历史已经完全没问题了，这几科她已经完全吃透，数学还需要大量做题去巩固。 就算不要物理化学的一百分，她也足够高中合格的分数线。 但离省一中还有些远。 还有几个月，她不但要巩固已经会的，还要趁早找到辅导班，补一下物理化学。 纪凤也冷静下来了。 是啊，乐薇总是最有主意，最有打算的人，她只是一时看到那样刺激的场面有点吓到。 “行，你有自己的想法，妈相信你，”纪凤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但是情不自禁要谈恋爱的话，也记得千万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有些事一定要结婚后才能做。” 乐薇笑笑：“知道啦。” 八竿子没一撇的事呢。 柳台城烧好水，冲了果茶，看乐薇出来，笑着说：“乐东真是手巧，这野山果切得可真薄。” “你拿点回去，这个季节野山果可多了，都没有人摘。对了妈，你去买菜吧，阳阳我来照顾，市场人多你带他不方便。” “那也行。”纪凤说是那么说，可能觉得放他俩在家还是不太放心，有个邓阳在，至少俩人能控制一下，不再比划！ 有邓阳在，他俩也不好继续谈军用匕首的事。 乐薇可从来不敢觉得两岁孩子什么都不懂，她自己养过小丫。 孩子只是看起来不懂，其实心里都已经记事了，一时听到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们会在不合适的时候描述出来。 柳台城来过几次，还给邓阳带过小零食和小孩图书，邓阳早就跟他混熟了，磕磕巴巴用说不清楚的话，要柳台城给他飞高高。 乐薇含笑看他陪邓阳玩，看着看着笑容中又带上点难过。 不说她喜不喜欢柳台城，任何一个接触过柳台城的人，都能感觉到，这个人真的很好。 不光是长相好，最重要的是性格好，教养好。 乐薇很难想象他会和人结仇，会有人想要杀掉柳台城。 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一点。 江氏灭门案到底是因何而起。 激情杀人的概率太低了，先不说江宅好不好进，一个陌生人闯进去，把江氏几口人都杀掉后，又能悄无踪迹地离开。 又不是拍电影，这种事的概率不大。 真要是激情杀人，留下的痕迹肯定很多，警方早就破案了。 越是这种大案，越容易破，就是因为凶手也只是凡人，难道还能飞上天逃走不成？ 第一百三十六章 哪儿那么多事啊 乐薇只感叹当时没有仔细研究一下江氏灭门案。 也不怪她。 她知道的时候，江氏已经出事了，整个羊城铺天盖地都在报道，坊间都在谈论这件事。 但乐薇不愿意深入了解，也不想探寻太多。 毕竟上辈子她是觉得，自己没可能协助破案，离这事那么远，而且那种惨案，不应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只看了新闻报道，新闻为了保护受害者，并没有交代太多细节。 现在她重生了，反而没法查了，毕竟还没发生过。 “姨姨，困困……” 被邓阳摇着膝盖，乐薇从沉思中醒过来，笑着戳戳他的小脸蛋：“一会儿你妈妈就回来了，先别睡，让柳叔叔再陪你玩一会儿。” “孩子想睡就让他睡吧？” “不行，现在睡了，半夜醒了太折腾人。”乐薇看了看日头，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再跟他玩一会儿，至少撑到九点再睡。” “……当小孩也挺不容易的。” “当妈才是最不容易的。”乐薇摸摸邓阳的头，“东东叔给你做的小木剑呢？你柳叔叔可厉害了，让他陪你玩吧，不然等柳叔叔走了，就没人跟你一起玩了。” “嗯嗯！”邓阳一听说能玩小木剑，又来劲儿了，蹬蹬迈着小胖腿，进屋拿出一根圆润的小木剑。 这是乐东给他做的，这附近的孩子年纪最小的也七八岁了，和两岁的邓阳玩不到一起去，乐东又忙，早上早早就要起来做包子，还要锻炼，还要摆摊，就中午到下午那会儿能睡一阵子，董湘一般不让邓阳去打扰乐东。 “这孩子在院子里都快憋坏了，不过真是乖，就算这样，也没有一定要闹着出去玩。”乐薇慈爱地看着邓阳不怎么利落的动作。 她又有点想起来她的小丫。 虽然告诉过自己不要想了，但是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想着自己的孩子。 她只能说是，一命换一命，手刃了仇人，又重生一次，可以放下仇恨。 但和小丫的那些温暖日常，回忆里可爱的女儿，乐薇还是会想，尤其身边还有邓阳这样的小孩子。 小丫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这样疯玩，乐薇不想对她太早进行精英教育，什么两岁就学舞蹈，就学这个学那个，没必要。 她有让小丫一辈子无忧无虑生活的钱。 只是没想到，小丫的一辈子那么短。 “乐薇？”柳台城拍拍她的肩膀，她看起来脸色好差，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就变了脸色。 “没事。”乐薇甩了甩头，不行，不能想负面的，就只想小丫的好，“对了，你饿不饿，哎，好像还没烧饭！” 因为柳台城要来，乐薇就让乐东他们直接去镇西市场那边吃碗面，她和纪凤等柳台城来了再做。 结果纪凤因为被他俩的比划吓到，连饭都忘了嘱咐乐薇煮上，就匆匆去买菜了。 柳台城虽然没见过乐薇的手艺，但还记得，每次她一要做饭，乐东就赶紧过来接手的事，想了想，他也接过锅：“我来煮饭吧，你看好阳阳。” “……也行。” 乐薇抱着邓阳，看着煮饭的炊烟升起，此时夕阳也即将落下，天边一片橙带紫的晚霞。 又一次觉得重生真好，生命真好，平和的生活真好！ 正想着，却看见秀芬跌跌撞撞地推门进来，脸上还带着泪：“薇薇姐，不好了，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刀并获的大好机会 乐薇本来顾忌着怀里的邓阳，想叫秀芬过来说仔细。 结果就看到秀芬的手上都是血！ 乐薇腾地站了起来，把邓阳抱回了屋：“阳阳，乖，在屋里不要出来。” 柳台城也看到了，他连忙问：“怎么了？” “院子里，院子里来了好多人，还带着刀！”秀芬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我家男人被捅了！柳大哥，你有车，能不能送他去医院！” “好！”柳台城本还有点奇怪为什么出了事要往乐薇这里跑，原来是这样，他转头对乐薇说，“我先去送人！” 乐薇看了看屋子里的邓阳，又喊秀芬：“你叫冯婶来帮我看着阳阳，我跟你过去！” 她不能放邓阳一个人在家。 秀芬应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叫隔壁院的冯婶，等冯婶进了屋，乐薇嘱咐了邓阳几句，才跟着秀芬出了院子。 一出去她就看到人都聚集在一起，乐薇听到柳台城的声音：“让让，都让一下。” 接着看到柳台城和另外一个大哥抬着秀芬丈夫，上了吉普车。 “秀芬，你也跟着去。”乐薇从兜里掏出布包，抽了几十块塞给秀芬，“拿着，万一钱不够就用这个。” “薇薇这……” “快去吧，人要紧。” 秀芬擦擦眼泪，用力点点头，抓着钱跟着车走了。 乐薇没着急先进去，拉着旁边的婶子问：“报警了吗？” “小五他们去房东家里报警了。” 这附近只有房东家拉了电话线，平时乐薇要打电话，还得去镇西市场那边。 乐薇压低声音问婶子：“怎么回事啊这是，都见血了？” 婶子脸上的担忧压不过她的八卦心，一听乐薇问，赶忙就说：“刚才从南面来了一批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进五号院子了！” “找谁的？”乐薇问是问，心里多少有了数，秀芬和她丈夫，还有另外一家都是老实人，怎么可能找他们。 肯定是找剃头哥！ “就是那院新来的那家，吵了半天了，也不知道在吵什么，突然就动起手了！”婶子给她比划，“好家伙，这么长的刀，唰得就掏出来了！” “那秀芬她家男人怎么就受伤了？” “新来那家的媳妇不是怀孕了吗，那帮人也真是狼心狗肺，孕妇都不放过！秀芬她男人看不过去，帮那家媳妇挡了一下，”婶子叹了口气，“他可真是个好人，佛祖保佑千万没事！” “一定会没事的！”乐薇安慰了一下婶子，又往前走了几步。 看清了院子里的人后，乐薇轻轻皱眉。 站在院子中间的人竟然是张豹！ 但又有些意料之中。 毕竟在昌平镇，至少镇西这片，张豹就是混混头子。 他从局子里出来了？ 还是压根没进局子？ “铁龙！”张豹压根没把那些看热闹的人放在眼里，他手里拿着西瓜刀，指着剃头哥，“今天你必须给我们兄弟一个交代！” 乐薇一眼就看到，剃头哥左手拿着的，就是那把军用匕首！ 她心里暗暗着急，这时候警察赶到，就能人刀并获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当场毙命 干看着，什么都不做，也不是乐薇的性格。 她先打量一下，院子里还有谁，有没有机会潜入进去。 张豹和铁龙爱怎么打就怎么打，狗咬狗，她懒得管。 但铁龙手里的那个军用匕首，乐薇要盯着点。 张豹这些人都很油滑了，她担心如果警察真的来了，张豹却带着军用匕首跑了。 乐薇环顾一圈，却看到铁龙媳妇在外面，被邻居们包围住，旁边也有些大哥衣冠不整。 怕是刚才秀芬丈夫受伤的时候，邻居看不过去也过去帮手了。 乐薇再看铁龙媳妇，倒是没受伤，却不怎么老实，还要往院里冲，被婶子们拉住：“别进去了！你有身子，进去干什么！” 铁龙媳妇还在挣扎：“别管我，让我进去！用不着你们管！” 旁边的婶子有点生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里面的都带着刀，你进去要是被捅了，孩子还要不要了？” 铁龙媳妇眼眶红肿：“那我也愿意！反正这胎已经找人看过了，又是个丫头，掉就掉了！” 乐薇眉心跳了一下。 婶子更生气了：“这是什么话！丫头也是一条命！” “那也是贱命！又不能传香火，还是赔钱货，要她没用！” 这话一出，在场生了女儿的，一下子都不乐意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这一套，女儿也是传后人嘛！” “就是，国家不是说了嘛，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能顶半边天！” 铁龙媳妇扫了她们一样，不屑地哼了一声：“都是没用的屁话！就问你们，女儿生的孩子，能跟你家姓吗！” “那你也没跟铁龙家姓啊，左右不是传你的香火，你急什么？”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放屁！女孩能分到地吗！你们少说风凉话了，要是没儿子，家里的地就要交回去了，你们能赔我？” “嗨呀我们都是镇上的人，哪里有什么地。” “要我说人啊就应该走出来，不说去羊城至少也要来镇上，干什么不能赚钱啊，就为了那几亩地，就要杀一条生命，作孽哟！” “先别说孩子，你这个肚子月份也不小了，真掉了胎，你自己不也元气大伤？” “那也用不着你们管！不能给铁龙生个儿子，我这条命又有什么用！” “别说了，这种人说不听的！” “简直脑壳子坏掉了！” 乐薇听得也要吐了，但铁龙媳妇闹这一出，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邻居们的注意力都在铁龙媳妇身上了。 院子里张豹和铁龙在互相叫骂，院子外铁龙媳妇舌战群儒。 乐薇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五号院后墙，这里果然没有人。 她轻轻一跃，跳上了墙，身形一晃，就跳到了北屋侧面，稍微探出头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铁龙没受伤的左手紧紧地握着军用匕首，他这边只有一个人。 张豹则带了三个小弟，他手里握着西瓜刀，后面三个小弟都拿着三刃刺。 三刃刺！ 乐薇皱起眉头。 为了让她有所防备，柳台城给她科普过一些军用武器，其中就有三刃刺！ 对它，柳台城给的评价是：纯肉搏战用，出血量巨大。 一刺下去，铁龙可能会当场毙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懂了 最重要的是，三刃刺毫无疑问也是军用武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民间流通的。 看来她和柳台城之前的推测是靠谱的。 在昌平镇就有违法买卖军用武器的“黑市”。 铁龙的脸上充满了不屑，一句接一句地骂着张豹：“你算什么东西，少TM在老子面前咋咋呼呼！” “别TM转移话题！那批货你说丢了，我看分明是你吞了！” 货？ “你，你TM傻X吧！这是能拿出来说的事吗！外面全是人，被听到了你负责？！” “跟人不人有什么关系！怎么的，吞了货还怕别人知道？真要脸，就把货吐出来！” 乐薇听了一会儿，倒是懂了。 张豹虽然是镇西市场“黑道”的头头，却应该不是“黑市”的核心。 毕竟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买卖的可是非法武器，都不会闹得这么大，让这么多人围观。 可是张豹全然不在乎！ 说明他就是要争强好胜，目光短浅，根本不在意后果。 相比之下，铁龙明显更接近“组织”，知道他们在做的是什么，不应该这么放肆张扬！ “都说了一百遍了，那批货出了问题，被条//子搜走了，你TM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这一句铁龙压低了声音，听力早被强化过的乐薇自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条//子……是说警察吧。 被警察搜走了？ 乐薇心口跳了几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前阵子，她家院里，不就是来了一大批警察，把于素兰家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 当时警察也询问过她一些情况。 难道那次真的搜出来东西了？ 于素兰男人林壮家里藏着一把军用匕首。 铁龙也随身带了一把军用匕首。 林壮疑似家里有“货”，而铁龙从羊城来昌平镇，就是为了“交货”？ 这部分逻辑上是合理的！ 乐薇还记得房东说铁龙最初的目标，就是乐薇院子里的那间小破屋，当时他俩还疑惑，这么小的一个屋，两口子能住下？ 现在一想，也许人家根本不是为了住，只是要和林壮接头！ 又或者，他们的眼线发现林壮被警察带走了，才拍铁龙两口子过来，想潜入林壮家搜搜“货”！ “放屁！那批货根本不在林家，条//子什么都没搜出来，”张豹一开口，又是让乐薇一惊的话，“别以为能骗我，当初定的存货点是哪儿，真当我不知道？” 铁龙脸色一青：“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你就别管了！要么把‘货’叫出来，要么把钱退给我们，我告诉你姓铁的，可别想两头通吃！” 乐薇屏住呼吸，等着铁龙的回答，可是好一会儿，铁龙都没有说话。 就在乐薇和张豹都有点忍不住的时候，铁龙一个箭步把小院的大门甩上，将围观的人全部隔绝在门外！ “铁龙！！”铁龙媳妇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张豹！你干什么！你敢动他我就杀了你！” 然而在乐薇看来，现在最危险的，却是张豹！ 铁龙的右手腕还没有完全消肿，依然是骨折的状态，浑身却散发着杀气和自信，仿佛他只靠左手，就能干掉张豹和他的三个小弟。 乐薇感觉有些违和，微微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铁龙握着军用匕首的姿势。 这是……！ 她懂了！ 第一百四十章 神雕侠侣 铁龙//根本就是左撇子！ 他的惯用手是左手！ 别看张豹有四个人，但光从握刀的姿势都能看出他们是门外汉，和铁龙//根本没法比。 铁龙一个人杀他们四个绰绰有余。 乐薇可不想让他们厮杀起来，不说别的，要是院子里出了人命，这院子以后不好租不好卖，房东要头疼死！ 为了一直对她不错的房东，今天这个架，乐薇就要硬劝了！ 乐薇缓缓蹲下，从地上摸了几枚小石子。 铁龙此时也在心中打怵，他并没有看起来那样有自信。 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没自信，而是对当前的形势没有自信。 他又不傻！ 外面那么多人，他真的在这里动了手，插翅难飞！ 但是不给张豹一些教训，他也没法跟上面交代！ 铁龙//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壮会暴露，为什么警察突然就知道林壮这里有“货”。 警察究竟怎么怀疑上的林壮？ 想问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谁知道这个张豹，真是个脑子进水的废物！ 根本不给铁龙多问问的机会，上来就说是他们收了钱，吞了货，就要动手！ 混乱中还把秀芬丈夫伤到，引来了人群围观，铁龙更张不开嘴问了。 他现在是一肚子的火，就算不能把人杀死，也要让张豹他们爬着离开这个院子！ 铁龙冷哼一声，正要动手，却听到“嗖嗖嗖”的破空之声。 张豹身后的三个小弟猛然就跪倒在地，痛苦呻吟。 第四枚石子打上张豹膝盖时，铁龙终于看清是从东屋那边飞过来的：“什么人！” 话音未落，院子的大门被一脚踢开！ 是柳台城！ 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在铁龙手中的军用匕首上。 再抬头，和铁龙视线相交的瞬间，铁龙就动了，直奔着柳台城！ 不好！ 乐薇没有多想，直接从角落冲了出去！ 当她飞跃而起，膝盖怼到铁龙脸上时，柳台城也伏下身体，直接一招扫堂腿。 军用匕首在两人中间的空气里划过，铁龙的头和脚同时受到攻击，他不受控制向后飞去。 这时，一只纤细柔美的小手，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掌分别抓住了他的左右手腕，一齐用力，铁龙的身体在空中划成一道抛物线，直接砸到了跪在地上的张豹身上！ “啊！” “呃！” 看到铁龙和张豹都晕了过去，乐薇下意识地看向了柳台城，柳台城也刚好看向了她。 刚才他们两个人的配合叫一个行云流水，充满默契！ 啪啪！ 啪啪啪！ 外面围观的人忍不住也鼓起掌来！ “太精彩了！” “听说柳哥原来是部队的，这身手可真漂亮啊！” “没想到乐家大丫也这么有本事，以后咱们这边可安全了！” “嘿嘿，别说，看着还有几分神雕侠侣的味儿！” 柳台城动不动就来乐家那个院子，不止是纪凤她们，附近的邻居各个都是人精一样，没有的事都能说出三分道理，这种年轻男女走动近了，自然要被看成男有情女有意。 何况柳台城英俊潇洒，乐薇漂亮灵动，光是看外表就够般配的了。 “铁龙！铁龙！！你们都干了什么！我要杀了你们！”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铁龙媳妇一看到铁龙晕倒，立刻失去了所有理智，直接冲着柳台城就冲了过来。 柳台城刚才打铁龙的时候不用留任何情面，但是对着一个孕妇，他倒是有些慌了手脚！ 乐薇几乎是立刻就挡在了柳台城前面，张开了双臂。 她不可能对孕妇动手，只能这样挡着，铁龙媳妇要做什么就做吧，反正外面都是人在看着，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就在铁龙媳妇高抬起手，要给乐薇一个结结实实大巴掌的时候，柳台城反身把乐薇挡在了怀里，背对着铁龙媳妇。 要打就打他好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在围观群众的惊呼中，铁龙媳妇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前后不超过一分钟！ 乐薇被柳台城挡住，没看到铁龙媳妇倒下，鼻间都是他衬衫上干净的洗衣粉味道，明明知道不合适，乐薇还是脸红了一下，她刚想轻轻推一下柳台城。 那么多人看着呢！ 没想到柳台城先皱着眉头，带着些疑惑地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铁龙媳妇。 ……幸好他是背对着的！ 不然可真是说不清了！ “都让让，都让让，警察来了，警察过来了！” “警察同志，在这里！太吓人了啊，都带着刀！” 柳台城连忙和乐薇分开，不动声色地把她拉到身后，用身体挡着把她挤到门口，脸上则带着灿烂的笑容：“警察同志，你好，我是前军区A部队的柳台城。” “小柳同志，哈哈，是我啊，忘了？”一位中年警察一看到柳台城，就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没忘没忘，上次也是您过来的。” 中年警察看了一眼地上的军用匕首，笑着说：“这次你又要立大功啦。” 趁着柳台城给警察讲情况的时候，乐薇悄咪咪地溜了。 她不打算暴露几把军用匕首都是她发现的情况，因为这其中有太多难以解释的事了。 柳台城也是知道，才挡住了她，暗示她赶紧走。 还没走两步，乐薇就看到了乐东。 果然，果然！ 刚才铁龙媳妇的突然晕倒，果然不是偶然，是乐东赶了回来。 “妈她们呢？”乐薇问完了发现正跟婶子们聚堆聊天的纪凤和于素兰，董湘不在，估计是先回院看孩子去了，“那咱们先走。” 乐东点点头，又听乐薇问：“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台城哥接我们回来的，听说秀芬丈夫进了医院，也不知道要不要紧，台城哥说他把人送到立刻就过来接了我们。” 乐薇叹了口气：“我去看看。” 乐东看了看周围没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瓷小瓶，迅速塞给乐薇：“里面是药丸，如果人出血止不住或者快不行了，就吃，效果很强，问题不大千万别吃。” “知道了。”乐薇收好药，又问了一下哪个医院，趁着夜色渐浓，没人注意她，速速就赶到了医院。 秀芬看到她来，很激动地跟她哭了半天，吓到乐薇还以为怎么了，听来听去发现没啥大事，看着血多而已，都不是致命伤，躺几天就好了。 乐薇这才松了口气。 第一百第十二章 完全可以做一个餐饮品牌 第一百第十二章 完全可以做一个餐饮品牌秀芬把乐薇给的几十块又还给了她，说家里钱够用。 乐薇也没跟她撕扯，只在医院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些麦乳精、红糖等补血气的东西，交给了秀芬。 回到院子里，乐薇却发现柳台城没回来，她转身进了乐东屋里：“台城哥呢？” “说是跟警察回镇上了，”乐东说着，又给了她一把钥匙，“台城哥的车钥匙，说后备箱里有给你的东西，让你回来自己去拿。” “他没开车去？” “跟警车走的。” 乐薇点点头，柳台城的车就停在门口，她打开后备箱一看，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里面都是书，初中所有学科初二和初三的辅导书和习题集，乐薇搬回去整理了一下发现，英语和语文的习题集少了些，而物理化学还有数学的习题集，尤其是初三的模拟卷，厚厚一摞，乐薇都忍不住怀疑，柳台城怕不是把羊城市面上能买到的习题集都买了回来！ 她简单地洗漱过后，没有着急看书，而是先把手头的钱都点了点。 这阵子做生意的钱，把进货需要的本钱拿出去以后，剩下的都是可以让乐薇支配的生活费用。 大概有个三五百块。 纪凤存折里的钱不能动，那些是将来去羊城的储蓄款。 这些钱读补习班还算够用，毕竟还会再赚，但乐薇想找的是那种学校的教师直接一对一辅导，那样的话一节课就不知道要多少钱了。 而且乐薇也没有相关的人脉，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老师！ 只能问问！ 现在她能问的人，一个是房东，房东手里握着好几套院子，收入不菲，听说儿女也都有固定的工作，只是他的孙子辈年纪都还不大，没到上初高中的岁数。 还有一个就是秀芬老公，虽然秀芬家还没有孩子，但是她丈夫是厂子职工，从这条路能给乐薇打听打听，不过人家刚受伤，怎么也得等伤好了回到岗位才行。 除此之外，乐薇就只能广撒网了。 但凡她认识的人，都问问，她可以问早餐的顾客，也可以问买衣服的顾客。人嘛，只要脸皮够厚，敢问，总是能问到点什么的。 这就是扩人脉的学问。 上辈子乐薇独身去羊城，举目无亲，全靠敢做敢问，敢负责敢承担，才一点点攒出人脉关系，最后打通一条人脉网的。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就是要有来有往，才有相交。 现在早餐乐东和纪凤都可以做了，而晚上的夜市，纪凤和董湘也都可以做。 虽然纪凤是忙了一些，但她忙起来，身体反而健康了不少，脸上也红润有光。 除了上货外，其他的工作乐薇都可以交给别人，她主要是打开渠道，打开产品线。 卖包子，卖衣服而已，乐薇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要把更多的时间分配给学习。 第二天一早，柳台城就过来了，正好赶上头一波包子出锅。 “难怪卖得那么好，”柳台城咬着包子，吃得赞不绝口，“你家这包子，都传到周边村镇了，说昌平镇有个包子摊特别好吃。”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不会传到羊城去了吧？” “昨儿的警察大哥说的，你当时在现场，还打了铁龙，这个瞒不过的，我只能说你是好心路过，结果人家一听是乐薇，就知道了，说是卖肉夹馍包子的那个，可出名了。” 乐薇听的心头狂跳，商人的雷达嘀嘀嘀响了起来。 这种口碑，完全可以转化成品牌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错过了一个亿 如果在镇西市场租个门面，叫乐家包子，把市场的客流都引过来，只会赚的更多！ 可惜乐东才十二岁，总不能叫他去当主厨，不然除了早餐，再提供快餐，中午和晚上都卖，一定生意不会差！ 乐薇瞬间都把快餐的定价想好了。 可惜，可惜啊！ 她真的没有时间投入进去。 做包子摊是一回事，开店是另一回事！ 现阶段对乐薇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准备中考！ “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带点包子回去。”乐薇叹了口气，可惜没有冷链，不然就算不开店铺，也可以做速冻包子品牌…… 等等，真的不能想了！ 想再多都不能做，她会觉得自己错过一个亿的！ 不想了，不想了！ “你今天既然都来了，补一下英语？” 柳台城遗憾地摇摇头：“我得回羊城，把这件事往上面报一下。” 这一把之后，估计这件事他是彻底不能卸下担子了，一共丢了五把，四把都是他找到的，那还剩一把，干脆也找了吧。 幸好揪出背后黑手，打击“黑市”，摧毁倒卖组织这件事并不用柳台城去做。 乐薇点点头，等柳台城走了，她就去找了房东。 房东没在家，而是在五号院子门口唉声叹气，旁边围了不少邻居。 “老张头，你得做主啊，这家人不能住这儿了！” “可不是，都见了血了！也就是秀芬男人命大，多吓人啊！” “咱们这么多年邻居，处得都挺好，不能因为这么一家人把咱们关系弄坏了吧！” “唉，”房东长叹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想啊！可是你们说，铁龙先不说，他媳妇怀着孕呢，我能把人赶出去？这事我做不来，要不你们去，谁能赶出去，我免他一个月房租！” 一个月房租！ 在房东这里租了房子的都有些蠢蠢欲动，房东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可不能做造孽的事啊！” “还轮得到我们做吗？”一个婶子冷笑一声，“昨天那话大家都听到了，可是她自己不想要的，老张头，要我说你真得早点弄走，要不人家在你院子里堕胎，你说晦气不晦气啊！” “这……” “张大爷，”乐薇走上前去，又叫了一圈邻居，“我有点事想问问您。” “哎呀薇薇，昨天可多亏你了，没想到你身手那么好呀！”房东一看到乐薇来，脸上就带了笑，“幸亏你和小柳俩人，我这院子里才没出大事！” “都是应该做的，”乐薇也不解释自己的身手，先问正经事，“是这样的，您认不认识初中老师？我想补一下物理和化学，最好能一对一补习，价格都好说。” “哎，这个我得给你问问，”房东也不推辞，“着急吗？” “最好这周内能给我一个信儿。” “行。” 乐薇又对旁边的邻居们说：“也麻烦各位帮我留意点了。” “大丫，你要读书呀？” “没问题，我们帮你打听着，我家兄弟媳妇好像就认识人，等我给你问问。” “谢谢大家了！” 房东等她说完，又问：“薇薇，你主意多，快帮帮我。” 乐薇刚才已经听到了：“是铁龙媳妇的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事就来找她 “我是真不想让他家在这里住了，到现在还没给我房租不说，还整出这么一档子事！” “昨天来那个黑豹，不是咱们镇西的混混吗，以前都没往这边来过，昨天就带着刀来了，咱们家里都有小孩子的，不能放任这种人出没！” 乐薇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却没有拒绝房东，只说：“咱们一起想想吧，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现在是硬的不行，软的人家不听。” 乐薇问：“铁龙媳妇现在在哪儿呢？” 房东说：“也在局子里呢。” “那她和铁龙老家是哪儿的，我记得铁龙是张大爷您的亲戚？” “唉，也不是多近的亲戚，他的爷爷是我老妈娘家舅舅的堂弟，你看着七转八折的，但也不能不认这个亲戚。”房东唉声叹气，“他老家就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其实我前阵子去了一趟羊城，回来的时候在火车上见到了铁龙，我们刚好在一个车厢，”乐薇说，“他在羊城有亲戚？” “这我就不知道了。” “出去打工了呗，”一个大哥说，“道木房村我知道，我老婆就是哪儿的人，那叫一个穷，土地种啥都长不好，那村里的人几乎都出去打工了。” 乐薇听了只觉得更难办了。 要是铁龙媳妇老家在附近，她还能想办法把人送回去。 但现在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老家在哪儿，又不能送到铁龙家里去。 为什么不能？ 在已经知道铁龙媳妇肚子里是个女孩，铁龙家也重男轻女不要孙女的情况下，把人送回去，不就等于直接送她肚子里那个女孩去死吗。 “行，张大爷，我给你想想办法，咱也先不着急这一时，铁龙咋说也要在局子里几天，秀芬两口子也在医院，就剩李哥家，他家早出晚归的，铁龙媳妇也掀不起什么波浪，你放心吧。”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铁龙离开昌平镇，带着他媳妇一起走。 看林壮到现在还没回来，乐薇猜铁龙十有八九也要在局子里至少被关到第五把军用匕首也出现，并且抓到“黑市”的老大。 现在林壮和铁龙都在昌平镇的看守所里，铁龙媳妇自然也要在昌平镇，而且她没有工作，好不容易扒上房东的这套房子，有地方住，她肯定不会走的。 只有铁龙被转移到羊城或者京城，她才有可能跟着一起过去。 可是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说不定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乐薇说是想想办法，也确实没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告别了房东，她又去了镇西市场。 乐薇没找李然，得多心大才能去问一个丧女的父亲认不认识初中老师，人家孩子可能都没活到上初中。 她找到一家书报亭，买了一张当地的报纸。 昌平镇自己没有报社，但安平镇有《安周日报》，把安平镇周边所有乡镇都覆盖了，上面除了国家大事新闻，也会刊登乡镇广告，昌平镇和七里镇都在上面有自己的半个版面。 乐薇打算先看看补习班广告。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做市场调查怎么做生意 昌平镇虽然小，却也有两个初中，一个在镇西一个在镇东，教学水平都差不多，分不出什么好，就给村里上来的孩子提供学校读书罢了。 小学倒是有四所，八十年代试行的义务教育是到小学，所以小学多一些。 能在昌平镇上初中的，基本也没有奔着高中去的，倒是有些目标中专的，所以昌平镇的补习广告基本都是针对包上中专这一点。 这个时期连小饭桌都没有，毕竟镇子里国营企业职工们，下班比学生放学还早呢，孩子回家正好就能吃上饭，不用在外面吃。 没找到合适的补习班，乐薇跳过七里镇，直接去安平镇翻。 安平镇更大，初中更多，而且离羊城不远，想去羊城读中专或者高中的，都会选择去安平镇。 翻来翻去，倒是真让乐薇看到两个还不错的补习班，教物理化学英语数学，其中一个月补习费十元，每周六日上课，另一个月补习费五十元，每天都要去，一周七天不间断。 算下来，竟然还是五十元那个比较合算，毕竟每天都去，折合六毛钱一节课，十元那个每个月八天，折合八毛钱一节课。 乐薇把两个班的地址都记下来，直接就买了车票，去了安平镇。 上辈子她在这个镇子里住了一年，不过乐薇没太多时间感叹唏嘘，匆匆赶去了两家补习班，看过以后，只有失望。 十元的补习班时间上合适，但按照年级教，而且和学校的课程是贴合的。 也就是说，乐薇没办法自选，不管是初一初二初三，学校教到哪里，补习班就跟到哪里。 难怪只有周六日上课，这是直接帮学生复习巩固一周学到的内容啊！ 五十元的补习班则是时间不合适，对方为了其他学生考虑，完全不接受乐薇的提议，不肯让她隔天来。 要么别来，要么就每天都来。 乐薇也不多勉强，只是又问补习班的接待人员，有没有物理化学的老师单独带学生的，这种事，这些补习班的人最清楚了。 可惜的是对方完全不打算告诉乐薇，挥挥手就把她赶出去了。 哎！ 乐薇只好去了安平镇的几所初中，在门口转悠转悠，也没什么收获，恹恹地回昌平镇了。 重振心情，乐薇也不气馁，实在不行，就提前去羊城！ 离中考还有将近四个月，以现在包子摊和服装摊的盈利水平，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去羊城了！ 虽然生活成本也会大幅度提高，但钱嘛，想赚总是能赚到的！ 乐薇对这点非常自信。 她可是重生一世的人，上辈子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能成为乐总，这辈子掌握那么多提前的信息，还赚不到钱？ 不可能！ 这不晚上董湘一回来，就跟乐薇说：“衣服都卖完了，咱俩是不是该进货了？” 乐薇本来是按照一周的量进的货，今天就已经售罄。 “把销售表给我看看。”乐薇早就把每个裙子都画了一张样图，写了编号，让董湘在卖的时候，记录一下哪个编号的衣服卖得更快，哪些先卖完，并且记录下顾客大概的年龄层。 在没有电脑统计大数据的时代，只能用这样淳朴的方式留下销售数据，以用来总结顾客的喜好和倾向。 只是现在数据还太少，等一个月后，乐薇甚至都可以用这份数据做一张昌平镇女性服装趋势图表。 而这将是乐薇最大的武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她最懂女人心 上辈子很多人都说乐薇命好，眼光好，直觉好，所以做生意才百战百胜，一路走赢。 对这种言论，乐薇从来不解释。 这帮人只看到她表面上的风光，没看到她背后的努力，一个女性从底层往上爬，全靠自己的力量和本事白手起家成为跨行业大公司的总裁，能只凭“命好”？ 呵呵！ 乐薇把跑远了的心收了回来，抬头问董湘：“董姐卖这些天衣服，感觉怎么样，下次进什么货我还没有思路，帮我想想呗。” 她有心培养董湘，但到底乐薇才十六岁，董湘比她年纪大，说话的时候不能太像“乐总”。 她重生回来里外里算也还不到一个月，突然让摸打滚爬到现在的三十六岁乐薇找回十六岁青春烂漫的感觉，太难！ 何况她的十六岁从来也没有过青春烂漫。 董湘上辈子能把包子铺做成连锁店，固然有乐薇的帮衬，但她本身想法也多，脑子也活络，肯用心做生意：“我觉得吧，如果咱们每次进货的量都是一周的话，还是要以春装为主，这次卖得最快的，就是带小外衫的连衣裙，我看咱们可以继续进这种。” 昌平镇的春天气温不算低，只是早晚有少许的凉，还不是穿无袖连衣裙的季节。 乐薇翻了翻手里的单子：“这次卖的特别好的款，先不进了。” 董湘一愣：“为什么？” 好些客人来晚了没买到，可都惦记那几款呢！ 乐薇给她解释：“那几款连衣裙都是几十块的档位，能买得起的，基本都是国营的职工，对吧？” 董湘想了想买这些衣服的顾客群，点了点头。 “她们生活的范围圈很小的，几乎就是厂子和职工家属楼，这种情况下，谁穿了什么，不用半天所有人都能看到。” 董湘不解：“所以呢？” “所以不能让她们撞衫，撞衫就是指两个人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 “为什么不能？” 这个年代还没有撞衫的概念，但不喜欢别人和自己穿一样的衣服这种心情，是无关概念的。 尤其生活圈子差不多的，那更是尽可能避开，不然多尴尬啊，同一件衣服，一个人穿了好看，另一个不好看，那被比下去的这个人还有心情穿这件衣服吗！ 而且人性都是不会先自我反省的，尤其在长相身材上，比起怪自己长得不好，更容易怪别人，首当其冲被迁怒的，自然就是卖衣服的服装摊了。 乐薇有信心自己卖的款式，至少在镇西市场都是最潮流最好看的，周边的服装店根本没有这么新潮的样式。 试想，本来买了新衣服，挺高兴的，穿上刚出门没走两步就在小区里看到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人也穿了同样的款式，是种什么心情。 气性大的估计转头就回家换掉，再也不会穿，也不会来乐薇这里买衣服了！ 董湘听得是一愣一愣：“至于吗？” “至于！”乐薇斩钉截铁，她做了十几年的服装生意，对女人心，对男人心都太懂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想见他 女装，就要多样少量，尽可能不要让顾客们撞衫，而且总是推出新款，原本买过暂时不打算买的顾客，也有概率再消费，不是都说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差一件衣服吗！ 而男装，则正好相反，男人们的攀比心要是起来，可比女人厉害多了，但他们不追求自身的独特，而是追一种集体感。 你有的，我也要有，他也要有，都要有，才不输人，才是兄弟。 不过八十年代，男装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男人们的钱还不会花到衣服上，乐薇直接放弃了这部分，和已经开始争奇斗艳的女职工们不同，男职工们还大多穿着藏青的工装，偶尔打扮一下也无非是浆洗过的白衬衫，配个白裤子，再弄个皮鞋，就算潇洒了。 这年头连POLO衫都还没进入乡镇呢！ 哎，乐薇忍不住再感叹一下，江氏就是江氏，看人家柳台城都已经开始穿风衣、皮夹克了。 连裤子都是灯芯绒料子，在六七十年代，灯芯绒算是最高档的布料，根本不在布票的购买范围内，一般家庭是买不到的。 八五年开始虽然已经逐渐不再用各种票了，这样的布料依旧没有下投到乡镇。 至少乐薇没在昌平镇见过，别说昌平镇了，她在上九城和下九城都没有见到，估计要到羊城的中心商圈里去才有的卖。 等到九十年代，灯芯绒的价格才下来，走进普通老百姓的家庭，短暂的流行一阵子后，被卷土重来的纯棉制品取代。 “离夏季还有一个月多，我们至少还进四次货，都不重复吗？” 乐薇笑笑：“当然，你放心，上九城下九城的走货量很大，就这一周内，肯定已经到了新款。” 这也是她们比服装店强的一点，服装店上货基本都是按月上，上一次卖一个月，根本不会像她们一样每周更新一次款式。 至于为什么服装店不每周上一次货，这里面涉及到成本和盈利的问题，讲起来比较复杂， 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乐薇不急于现在就完全把董湘教出来。 乐薇现在已经完全放弃跟纪凤、董湘等人解释为什么她一个村子出身的十六岁小姑娘会懂这么多事了。 别问，问就是一梦二十年，梦中有一老翁为她指点了人生。 纪凤是只要日子过的好，儿女虽然有点怪怪得但还是自己的儿女，就不多追问。 董湘和于素兰都是后来结识的，也不知道乐薇在丰乐村有什么奇遇，虽有好奇，但梦中老翁也足以搪塞过去。 成年人的交际就是这样，看似荒唐的理由，只要一个敢说，一个肯信，什么都能解释，根本没有跨不过去的问题。 虽然乐薇还没成年。 …… 柳台城虽然心中千万不愿，但这次是大功，军部和公安已经摸查到了纵贯羊城及周边乡镇的“黑市”核心组织的成员，柳台城提供的几次情报非常关键。 他再不想承功，也不得不踏进羊城军区的办公大楼。 京城过来的军部长官想见见他。 唉。 有什么可见的呢。 回家见不就得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敢说我是小流氓 柳台城深呼吸几下，抬手敲了敲眼前的木门。 “进。” 柳台城一进去，本来想行个军礼，又想起他现在是清清白白老百姓，抬到一半的手又放了下来。 沙发上的男人皱起眉头：“怎么，礼都不会敬了？” “哎呀老柳，好久没见到自己儿子，怎么还是这么凶。”荀毅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笑着叫柳台城，“台城，坐吧。” 柳台城不太情愿地坐到了柳淮身边，偷偷瞄了瞄老爹，看着精神气倒是挺好的。 “军部的意思是，给台城记功，记大功。 具体怎么奖，还没定下来，你看呢？” 柳淮冷哼一声：“我没什么看法，他已经不是军人了，怎么给群众奖励，就怎么给他，不必顾忌太多。” 群众奖励？ 那基本就是给钱了，提供线索，给一定数额的奖金，再给个大奖状，完事。 一般这种大案的线索，能给五千到一万不等。 在平常老百姓来看，一万都能在乡镇买两三套房子了。 可是对柳台城，对他母系的江氏来说，一万块算什么？ 这种奖励给了等于没给。 柳台城也不想要啊！ “身为群众，发现犯罪线索举报是应尽的义务，钱和名都是身外之物，我不在乎，如果一定要给我奖励，我只希望能得到一个好消息，就是这一波黑恶势力被彻底铲除！” “哼，油腔滑调，虚伪！” “别这么说，孩子一腔正义感很好，很优秀！”荀毅转头对柳台城说，“难得老柳过来，这样，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来了！ 就知道是为了这个！ 柳台城自己当过兵，又是那种家庭，知道军部是怎么办事的，这种涉及面广的案子，保密程度非常高，无关人员根本不可能接触的到。 当然，无关人员指的是荀毅。 柳台城连续提供线索，军部还等着他“偶遇”第五把军用匕首呢，怎么算是无关人员。 按柳台城得到的信息，柳淮甚至都不用过来，还不到他过来的时候。 可他偏偏来了。 这一波叫醉翁之意不在酒，荀毅的目标还是他。 柳淮显然已经跟荀毅谈过了，微微点头，表示可以安排。 又对柳台城说：“你这一身穿得是什么东西，跟小流氓似的，换套正经衣服来。” 柳台城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他今天穿了一套皮夹克配小皮裤，脚上踩着绑带军靴，用流行的话就是又酷又帅，风流倜傥。 路上的小姑娘看到他都不由自主地红着低下头。 “这套可是我妈给我买的，要是她知道你对她的审美评价是小流氓……” “小流氓就是小流氓，跟谁买的有什么关系！”柳淮当着荀毅的面，把他怒叱了一通，但却没有再提要柳台城去换衣服的事了，只是不让柳台城逃跑，硬押着他到了鼎香楼。 一进包间，柳台城就已经想走了。 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他都认识，都很不想见。 一个就是荀文月，另一个则是她的母亲，荀毅的老婆杨雪冰。 再加上柳淮和荀毅，这不就是鸿门宴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鸿门宴 柳淮当年和荀毅在一个连队，一个班，算是同期战友。 和军人世家的柳淮不同，荀毅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全靠自己的努力，以及娶了一个好老婆。 杨雪冰。 杨家的掌上明珠。 如果说江家在羊城的商界算是扛把子，那杨家在羊城的政界就是顶梁柱，跺跺脚都能震三震的那种。 柳淮当然也有一个好老婆，江影在羊城堪称传奇。 原本柳淮和江影结婚的时候，江家还算不上什么豪商，毕竟五六十年代，全国都穷，后来又碰到那场浩劫，只能说江家有钱，有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钱。 直到江影接过江家，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在第一波经济特区的羊城深城大展身手，江家一下子就起来了。 但是这个年代，有钱还是比不过有权。 江家再有钱，如果杨家为难，远在京城的柳家未必能帮上多大忙。 唉。 也难怪老爹推不掉这个鸿门宴。 柳台城叹了口气，坐在柳淮身边，也不客气，让点菜就点菜，却没点自己喜欢的，只叫了柳淮的爱吃菜。 柳淮满意地哼了一声。 “柳大哥，上次你回羊城，咱们都没能一起吃个饭，现在可算能好好聊聊了。”荀文月一看到柳台城进来，眼睛就粘在他的身上了。 碍着杨雪冰在，柳台城也没有拉下脸，只点点头：“我比较忙。” 毕竟只要有可能，他也不想得罪杨雪冰。 杨雪冰这个人，心眼极小，报复性极重。 当然柳台城一个小辈，和她能有什么关系，这是江影给杨雪冰的评价。 杨家一共两个孩子，杨雪冰还有一个哥叫杨勇，现在也在羊城政界，他倒是还不错，公正廉洁，唯独在妹妹的事情上，过于盲目溺爱。 要么说不能惯孩子呢，惯着惯着就给惯坏了。 杨雪冰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不能顺着她的心思来，就不依不饶。 当初荀毅跟她结婚之前，已经有一个女朋友，虽然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也见过家里人了。 杨雪冰看上荀毅后，硬是用各种手段，把荀毅和那个女孩拆了，她想嫁荀毅，就必须嫁荀毅，荀毅自己的意愿并不重要。 柳淮跟柳台城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挺不高兴的，当时荀毅和他前对象是柳淮给介绍认识的，结果弄了这么一出事，人家女同志一家人现在跟柳淮都老死不相往来了。 作为杨雪冰的女儿，荀文月被养得和她母亲一模一样。 柳台城才不想做第二个荀毅呢！ 他完全不喜欢荀文月。 更不喜欢被别人强迫人生的选择。 该做什么，该喜欢谁，该和谁结婚，都是他自己的事。 他的父母都不会强迫他，凭什么杨雪冰一家就觉得可以对他指手画脚。 只是碍于杨家在江城的势力，柳台城也不想让江影还有他的妹妹遭遇什么危险和不测，才没有直接和荀文月撕破脸。 谁知道杨雪冰会做出什么事来。 “台城，”正想着，杨雪冰开口对他说道，“你这次立了大功，正好可以回部队，我看少校的军衔都可以拿到。” 想娶她女儿的话，一个商人的儿子身份可不够，至少要在军部有一席之地。 第一百五十章 装废物 柳台城没有犹豫地回道：“我没有回部队的打算。” “不回部队？你都二十了吧，真要做生意？” 他要做什么，关她什么事！ 柳台城也不想交代的太清楚，杨雪冰要是看不上他，那才好呢。 他的直接拒绝只会引起荀文月的好胜心和强烈反弹，这种做法虽然看起来爽，但得不偿失，倒不如让杨雪冰直接看不上他，到时候就是杨雪冰和荀文月之间的矛盾冲突了。 和他可没有关系了啊。 想了想，柳台城故意说：“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摆出一个不上进的姿态。 他当然也没有换衣服，还是那套皮夹克配小皮裤，看着就不像要做正经事的样子。 杨雪冰果然皱了皱眉头：“这样没个正事可不行。” “谁说不是呢！”柳淮也训道，又说：“我也愁，但没办法，这个祖宗让他奶奶惯坏了。” 太狡猾了，拿奶奶做挡箭牌。 柳家奶奶根本就不惯着柳台城，她喜欢孙女，虽然柳台城的妹妹江静云跟了江家的姓，但乖巧可爱，聪明伶俐，那才是柳老太太的心肝宝贝。 只是这个时候，用别人都不合适。 柳淮和柳台城都不愿意在杨雪冰面前提到江影，怕杨雪冰起了坏心思去针对江影。 她总不可能去京城针对柳老太太吧。 “孩子啊，不能惯，”杨雪冰淡淡地说，“大小伙子得有点正事才行，如果不愿意回部队，政府那边倒是有个职位，挺有前途的，我给你安排一下。” “杨姨，我才二十岁，还小，”柳台城不紧不慢地说，“不着急做事，而且政府机关不适合我。” 杨雪冰皱起眉头：“那什么适合你？” 柳台城坦然乱讲：“混吃等死。” “咳！”柳淮轻咳一声，臭小子，装废物也别装得太过头了，不然丢得可是他的脸！ “没事的柳大哥，我家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行！”荀文月根本不在乎柳台城有没有上进心，反正她家养得起！ 何况江家有钱的，就江影赚的那些钱，几辈子都花不完，根本不用柳台城再奋斗了！ 杨雪冰也想起来了江家的情况，脸色和缓了一些：“那也得找点事做，不然以后怎么继承你妈///的事业。” “哦这个更不用我操心了，”柳台城一提到这个就有话说了，“我妈那边是我妹继承，不用我。” “什么？”杨雪冰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你妹？怎么能女孩儿继承呢！” “为什么不能，我妹可是姓江的，本来就是要继承江家的。” 柳台城倒没有说谎，只是没有说全。 江影并不是为了让江静云继承江家，才让她姓江，而是当初结婚的时候就和柳家说清楚了，生两个，不管什么性别，老大姓柳，老二姓江。 而继承江家的事，是江影认真询问过他们兄妹，她需要一个继承人，问他们两个谁有意跟着她学做生意，接手江家。 两个都有，就两个一起教，到时候兄妹齐心一起干。 两个都没有，就培养高管，人才嘛要找总是有的，不必非捆绑自家孩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他可以入赘嘛 柳台城不是对做生意没兴趣，但相对来说，他对求学更有兴趣。 他以前回京城的时候，路过青华和京大的路口，看着那些抱着书，讨论着他听不懂的内容的学生们，忍不住对知识殿堂产生了很深的向往。 高中的时候柳台城的成绩就很好，他念书早，高中毕业时也才十五岁，正好赶上部队征兵，而且柳家是军人世家，他是唯一的孙子，不可能不进部队的。 就放弃了高考，参了军。 但柳台城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在部队的时候也经常把高中的课本拿出来看，也让家里给他寄最新的课本。 大概那个时候起，他就想着等退役就去参加高考。 而和他相反，江静云对读书一点兴趣都没有，看到书就头疼，却非常喜欢做生意，喜欢人际交往。 这么一来，江影就和江静云说定了，培养女儿做接班人。 至于柳台城，他就专心高考，上大学，之后的路怎么走，看他自己。 所以柳台城也没骗杨雪冰，他确实不知道未来会做什么，现在他的目标就是青华或者京大，先考上再说其他。 酒席间的氛围一下子凝重了不少。 杨雪冰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菜，吃菜，”荀毅出来打了圆场，“老柳，你最爱吃的小黄花鱼，你还记得以前咱俩在部队的时候，一到休息的时候就一起去溪子里摸小鱼吗。” “怎么不记得，你小子还被鱼头卡住了喉咙。”谈到过去的时光，柳淮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他和荀毅是关系真的好。 荀毅这个人虽然喜欢钻营，但却不怎么在柳淮这里钻营，俩人的战友情一直很纯粹。 荀文月看了看杨雪冰，又看了看柳台城，大概意识到了她妈对柳台城不是很满意。 真是的！ 有没有前途有什么关系！不能继承江家有什么关系！ 柳大哥可以入赘到荀家嘛！ 不知道荀文月的想法，柳台城看着杨雪冰沉下去的脸，心情好了不少，虽然还不愿意多和荀文月说话，但荀毅的话多少会搭上几句了。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柳淮和江影因为工作关系分居两地，他好不容易来羊城一趟，要不是碍着荀毅的人情，早就回家看老婆去了。 这会儿终于上了柳台城的车，赶紧指挥儿子：“回家。” 又问：“你妈在家吗？” “这个时间还在上班，要不我把你送去公司？” “先回家吧，静云呢？” “应该在学校。”柳台城说，“下次荀叔再过来，可别叫我了，你不是真想跟杨雪冰扯上关系吧？” “都是年轻人，见见面也好。”柳淮嘴上从来不认输，“我看文月长得也挺漂亮。” “我一点都不喜欢。”柳台城犹豫了几秒，没把他有了喜欢的人的事告诉柳淮。 毕竟这不是……还没和乐薇定下来呢，中间不知道多少变数。 要是没追到乐薇，被柳淮知道了，那还不要被笑死。 他这个老爹，就看着严肃，嘴巴不饶人，其实是刀子嘴顽童心，就柳台城三岁不小心尿床的事，都还会拿出来说。 他才不会再留把柄给柳淮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的快乐我真的不懂 柳淮只是嘴硬，倒没真的想儿子现在就谈恋爱：“你可是要高考的人，心思给我放到学习上。” “那你还让我参加这种鸿门宴。” 幸好他聪明，灵机一动，用不上进形象让杨雪冰心生不喜。 不好强硬地拒绝，那就迂回着来，只要思想够活络，方法总比困难多。 “老荀跟我是老战友，我怎么拒绝？” “对了爸，”柳台城收起了笑，严肃认真地说，“我准备考大学的事，你可别跟荀叔说，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 “我是你爹，你的事我还能不知道！” “我说真的！” “行。”柳淮虽然爱杠儿子，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和荀毅关系好，却真的看不上杨雪冰。 至于荀文月，一个小辈，他还不至于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但柳台城既然不愿意，那没人可以逼迫他的儿子。 柳淮和柳台城在杨雪冰面前不特别强势，说到底都是为了江影。 江家再有钱，也抵不过有权，杨家在羊城的权势柳淮得罪的起，但柳淮平时远在京城，对方真给江影穿小鞋搞阴的，他还是有些鞭长莫及。 杨雪冰这个人就跟水蛭一样，一旦被盯上，不被吸干是不会松口的。 这个人没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概念，也不懂什么叫分寸，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 小人说的就是杨雪冰。 “你也不必太担心，”柳淮看了看儿子的脸色，补了一句，“杨家现在出了点事，一时半会也不会对你逼的太紧。” “什么事？” “老杨跟他媳妇离婚了。” 柳台城差点一脚把油门踩到底：“你把这个叫点事？” “不是真离婚，可不就是点事。”柳淮说起来还直摇头。 “那为什么离婚？” “为了叶丽家的那些地，”柳淮说，“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可能过两年还要土改。” 叶丽就是杨雪冰的母亲。 “土改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有你这种笨儿子！”柳淮生气了，“叶丽想要叶家的地，但七里镇那边的村子，出嫁女是不给分地的，只有离婚回乡，户口重新进叶家，她才能分到。” 柳台城点点头：“那我懂了，他们又得到了内部消息。” “说是之后的土改，提出了宅基地的概念，具体是什么我也还没看到文件，但肯定是能往外租地了，叶丽就是看中了这个，现在她已经回七里镇了，杨家在那儿买了房子。” “那算什么出了点事。”柳台城不以为然，“里外都没有杨雪冰的事。” “这你就不懂了。”柳淮露出一点笑容，眼神都亮起来了。 柳台城有点无语：“爸啊，你好歹也是京城军部高层，几十年军功赫赫，外面的小同志看到你都不敢大喘气，怎么这么好八卦？” “你懂什么，还管上你爸了！”柳淮的笑容瞬间收起来，竖着眉毛瞪柳台城，“不许打断我说八卦。” “好好好你说。” “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妈算别人吗？” “不算，但你不许说，”柳淮强调，“你说了我还怎么跟她分享快乐？”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也想跟老婆一个姓 他和江影分居两地，一两个月才能见一面，最大的乐趣就是和老婆分享八卦了，柳淮决不许儿子夺走他的乐趣！ “幼稚。”柳台城嘀嘀咕咕，“你快说。” “杨胜在外面有人了。”柳淮冷哼一声，对家庭不忠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尊重他的隐私，这种八卦他最爱传播了，“孩子都有了，和荀文月差不多大吧。” “啊，那很长时间了。”荀文月今年十来岁吧，柳台城也不清楚具体多少岁，反正应该比乐薇大一些，“男孩？” “你就这个时候机灵，是男孩。” 想也知道。 柳台城早就不是被柳家和江家保护很好的无知青年了。 之前在丰乐村，不光是见到了乐家的情况，也听桂大嫂子说了不少村里人重男轻女的事。 柳台城也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对男孩和对女孩就是不一样的。 杨胜和叶丽结婚这么多年，外孙女荀文月都这么大了，按照一般逻辑想，就算是有小三和私生子，也不应该认，在外面养着就是了。 他要是真爆出有小三，那就是行为作风问题，他自己被拉下水不说，杨勇也肯定受影响，杨雪冰也好不到哪儿去。 反而是和他离了婚的叶丽，既然都回到七里镇了，刚好逃过一劫。 但总归一生的积累全部功亏一篑。 是什么能让杨胜做到这一步也在所不惜？ 自然是男孩。 他虽然有儿子，可杨勇家是个女儿，出生的时候虽然没赶上计划生育，还能再要，但杨勇老婆身体坏了，怀不上了，他们这种公务员家庭，又不能因为生不出儿子就和老婆离婚，这是政治污点，是思想有问题！ 就只能忍着。 本来说要是杨雪冰生了儿子，就姓杨，也算是他家的传后人，可杨雪冰生完了荀文月，再怀过两次，都因为各种情况流了产，最后拼命生下来一个男孩，没活过三个月。 快把杨雪冰命都没了一半。 柳淮说的时候，也带了点气愤。 哪有这么折腾自己孩子的，女儿就不是亲生的了？ 人家荀毅家都没有执着必须有香火传承，杨胜就跟入了魔一样，非要一个孙子。 俩孩子都生不出来，好家伙，自己上了。 真就叫他又得了个儿子。 至于是不是真的是他的，柳淮那一堆八卦中年男人们偷偷聊过，应该是，说长得跟杨勇小时候很像，虽然母亲不是一个，但到底是兄弟。 杨勇已经注定再生不出孙子，不能跟老婆离婚，而杨勇耿直的性格也注定他不会去找小三，那不就是让他杨家断子绝孙了吗！ 这个私生子就是杨胜的命了！ 以后杨家的香火全靠这小子了！ “真无聊，他家不就是在羊城有点权势，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至于为了香火就这样丧心病狂吗。”柳台城听得直摇头，“这种人，不可深交。” “谁跟他深交啊，”柳淮深以为然，又说，“咱家可不这样，你爱结婚不结婚，爱生不生，我管不着，等我退休了，就回羊城和你妈好好过日子。” “那我要是改姓云呢？”柳台城故意问他。 “改，别说你了，我也想改姓云，”和老婆一个姓嘿嘿，柳淮想想就开心，又沮丧，“可惜手续太麻烦了。” 你还真想改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必须拿满分 柳台城无奈笑笑，不过父母感情好就比什么都好。 如果柳淮的八卦听得没错，杨胜会趁着和叶丽“假离婚”，她回七里镇老家的时候，趁机变假为真。 毕竟国家根本不承认什么真结婚假结婚，一切以法律为主，领了离婚证，就是真离婚。 这样他的私生子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杨家儿子了。 至于这件事影不影响杨勇，影不影响杨雪冰，现在的杨胜根本不会考虑，他反正年纪已大，说难听的，都活不了几年了，比起名声地位，香火才是最重要的。 而杨家即将大乱，自然没有人再有功夫管荀文月，也就没人非要往他面前凑了。 这些事情只是柳淮父子之间交流的八卦。 乐薇自然是完全不知道的。 她上辈子遇到杨雪冰，并且和她针锋相对的时候，她自己都是乐总了，杨胜早就去世了，叶丽倒还活着，一直住在七里镇。 所以乐薇调查的结果就是杨雪冰的娘家在七里镇。 而她也在七里镇碰到了杨雪冰，刚好印证了当年调查的真实。 哪天撞到杨雪冰以后，乐薇回家还庆幸了半天，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乐方芳要求她们不许去七里镇，搞不好还帮了乐薇。 她刚重生就碰到一大堆事，根本没空想起来杨雪冰，现在一想，如果她真的在七里镇了，那不得时不时地碰到杨雪冰？ 天啊，饶了她吧！ 还是昌平镇好，昌平镇最好了！ 不过乐薇现在的心思也没在杨雪冰身上，她还是在愁补习班老师的事。 房东真的认真给她问了，奈何昌平镇就那么两所初中，是有物理化学老师，可人家没有那么强的赚钱心，教教自己的学生就算了，根本不想下班了还要再给学生补课。 给多少钱都不补！ 乐薇是真没了办法，只好到处问问，只要她认识的人，除了李然，全都问了一遍，连卖豆浆的窦哥，和卖茶叶蛋的陈奶奶都没放过。 大家都说给让她打听打听，乐薇也只能等着。 她也不敢浪费时间，先放下物理和化学，疯狂刷其他几科的模拟卷。 如果物理化学真的会拖后腿，那其他科目就必须分更高，像历史政治这种纯记忆的，必须拿满分！ 现在乐薇只有服装进货还是自己操办了，毕竟董湘经验还是不足，眼光和身经百战在上九城下九城如鱼得水的乐薇没法比。 剩下卖包子和卖衣服，都交给家里人去做了。 董湘她们也知道乐薇要考羊城的省一中，在没有上过初中的情况下，直接靠自学考试。 之所以没觉得乐薇疯了，主要不管董湘还是于素兰，都没怎么念过书，她们心里对上初中，考高中没有概念，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纪凤则是对儿女的异常早已见怪不怪，只要孩子们过得好，都可以当做没看到。 不到一周的功夫，乐薇就已经把柳台城带过来语数外历政五科的习题集全部做完了，模拟卷也全刷了一遍，错题集写了好几本，主要是数学的。 可以说至少英语历史和政治，乐薇有自信拿到满分。 语文还涉及到作文，这跟阅卷老师的判断有关，先保守估计会扣几分。 “薇薇，”纪凤推开门，看到乐薇正在伸懒腰，“学完了？” “嗯，休息一会儿。” “正好有人找你。”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能有那个福气 有人找她？ 乐薇还以为是房东，她还记得答应了房东，帮他想想怎么把铁龙媳妇弄走。 这事不好办，乐薇一时也确实没办法。 然而来得却不是房东，而是陈奶奶！ 之前乐薇刚在早市卖包子的时候，和她靠摊的卖茶叶蛋的陈奶奶，也是车业协会陈大强的母亲。 她能找到了乐薇家也正常，问问陈大强就行了。 “陈奶奶！”乐薇给纪凤介绍了一下，又说，“快坐，喝点果茶还是红茶？” “别忙，我跟你说个事就走，”陈奶奶笑呵呵地说，“你之前不是要找补习老师么。” “是啊，”乐薇眼前一亮，“您有认识的？” 这倒是个意外惊喜，跟窦哥和陈奶奶说的时候，乐薇倒没觉得他们能有认识的补习老师，只想着人传人，说不定有老师正在找学生，就得了信儿。 “说来倒是巧，和我一起打牌的老姐妹以前就是在羊城教书的，现在退休了也回来县里，你是什么学科来着？” “物理和化学。” “哎呀，她是什么学科来着，”陈奶奶想了想，也没想起来，“要不还是你俩见一面。” “行，我这里肯定没问题。” 乐薇正走投无路呢，这就柳暗花明又一村，自然欢喜：“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和老师见个面？” “那就现在，她肯定还打牌呢，走！” 一路上俩人说了不少话，乐薇这才知道，陈奶奶原来是镇上种子厂的食堂大厨，最拿手的就是卤味，不管是茶叶蛋还是鸡鸭内脏，都特别会卤。 当时就连外面其他厂子的人，只要有点关系，都托人弄点食堂的卤味。 可惜的是，那时候国家管得严格，她是厂子的职工就只能在厂子里做，不能自己偷偷拿出去卖，而且那时候物质匮乏，买东西都要用粮票，卤味是种子厂给员工的福利，原料由采办去买，陈奶奶自己没票，根本买不到鸡蛋和其他东西。 所以她这门手艺，退休离开种子厂以后，就一直没再用过。 去年八四年，羊城以及周边乡镇才取消了粮票，鸡鸭翅爪和内脏不像后世有集中的冷冻线，这时代还是难买，但鸡蛋好买了。 陈奶奶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来早市卖茶叶蛋了。 上午收了摊，她就去公园里和小姐妹们打牌，也不玩多大的，一天下来可能就几毛钱的输赢，主要是有个事做，有点人能一起唠嗑。 乐薇这还是第一次踏入镇西公园，工作日的下午公园里人并不多，只有一些老人家在散步。 陈奶奶熟门熟路地带着她绕到了公园里面，那里专门准备了一些石桌石凳，老人家们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也有好玩的准备了扑克牌、象棋、麻将一类的，只要一摆上，不用招呼就有人凑过来玩，经常玩的人渐渐地就熟起来，成了朋友。 乐薇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老年人当中，自然是万分令人瞩目，有和陈奶奶熟的，忍不住就问：“老陈，这小姑娘好俊啊，你儿媳妇？” “呸！说什么胡话，我家那傻儿子能有这种福气？”陈奶奶啐了对方一口，把乐薇拉到一个桌子前，“老李，人我带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那可是人命 乐薇一下子有点紧张。 她上辈子只念到小学，后来虽然补了英语，又准备高考，但她没有进过正规的公立学校，都是请的辅导班的私教，银货两讫的关系。 这还是她第一次直接和学校老师接触。 能说会道的乐总突然发现她好像变哑巴了，张了张嘴，只说出一句：“李老师好！” 和胖乎乎的陈奶奶不同，这位李老师看着瘦瘦小小，带着一付玳瑁老花眼镜，抬起头把乐薇仔细打量了一遍：“看着倒是个聪明的。” 又问：“读初几了？在哪个中学？” “呃……” 也不怪陈奶奶没跟李老师说，陈奶奶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乐薇家里条件不太好，所以才早上来卖包子，人长得漂亮，嘴巴也甜，最难得的是性格也好。 除此以外的情况，陈奶奶就不太清楚了。 面对一个真正的老师，乐薇也说不出谎话：“没上初中，现在在自学初中的课程，别的都还好，只有物理和化学靠自己看不懂。” “没上初中？”李老师皱起眉头，“那你学这些干什么？” “想考高中。” “考高中？不成。” 直接被人否定，乐薇也不生气，只是问：“您的意思是哪里不成呢？” 她的态度谦逊，李老师看看她身上洗的发白的衣服，叹了口气，她一辈子教书育人，不知道带出多少学生，看乐薇的样子就知道是家境贫寒，可能还因为是女孩才不给读书，只是小丫头好学，不给读书也想读书。 对这样的孩子，李老师也无法硬起心肠：“考高中是需要初中毕业证的，你没有上过初中，就不能考高中。” ……什么！！ 乐薇仿佛被雷劈中呆在原地！ 她完全不知道这种事！ 也不能怪她，她虽然调查了省一中的招生情况，但那是一般情况，一般没有人会自学初中三年然后去考高中，能考上高中的人，肯定初中都毕业了，根本不用特别强调还需要初中毕业证。 省一中的招生简章上倒是写了，可乐薇也只是打听调查，主要是问分数和考试，她压根没拿到过省一中的招生简章。 “……初中毕业证是一定要读完三年初中才能拿到吗？” 乐薇算了一下，她今年十六，读完三年初中就十九了，再上三年高中，二十二岁才能上大学！ 四年大学读完，二十六岁了！ 她二十六岁不要紧，要紧的是柳台城就三十岁了，离江家灭门案就只剩六年了！ 而那个时候乐薇才刚从大学出来，就算她能一直保持和柳台城的联系，江家会信任她吗，她能有办法深入调查吗？ 如果不能，她还有机会救江家吗？ 只怕到时候她日夜在江家门外守着，都守不住！ 一瞬间，乐薇只觉得，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不读书了！ 书可以以后在读，这辈子她不结婚了，等江家几口人平平安安跨过那一年，她再上学也来得急，人嘛，活到老学到老，到时候有钱了，想怎么学就怎么学！ 那可是江家上下六口的人命！ 人命关天，比什么都重要！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她当然懂 看到乐薇脸色骤变，李老师也有点惊到，她转念一想，也是，这种小姑娘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还得每天自己出来摆摊赚钱，恐怕经济上就撑不起读三年初中。 难怪初中要自学。 李老师缓了脸色，说道：“也不一定，具体要看你上哪所高中。” 又说：“中专倒是不用初中毕业证，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乐薇自然是不去中专的，她听李老师的语气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连忙说：“我想上羊城的省一中。” 羊城的省一中！ 别说李老师了，旁边一直偷听的老头老太太们都震惊了。 这丫头可真敢想啊！ 省一中是什么学校啊，那是整个羊城，不，整个省里最好的高中。 属于他们昌平镇人压根都不敢想的学校，那两所初中到今天都没有一个学生考上过羊城省一中！ 这个自学的小丫头可真是狂妄！ 有些老人家看乐薇的眼神都变了，但再一看乐薇那张漂亮讨喜的小脸，又叹了口气。 乡下的丫头没见过世面，不懂省一中是什么概念，也不能怪她！ 李老师刚要说话，就听到乐薇说：“我现在语文和英语做中考模拟卷已经差不多能拿到满分，历史政治也是，数学还差一些，但一百一十分总是有的，只有物理和化学这两科是真的不懂。” 模拟卷满分！ 这下子更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乐薇身上。 如果这个丫头不是夸张骗人，那她还真的可以！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啊？ 老人家们想起自家的孙子孙女，平时还觉得挺聪明伶俐的，和人家丫头一比，根本比不了！ 也有的就觉得乐薇在吹：“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你一个乡下丫头，从哪里学的英语，能考满分啊，难不成都是自学的？” 乐薇也不气恼，微笑着说：“确实是自学的。” “我不信！老陈，你介绍的这孩子不实在啊！” 陈奶奶不愿意听了：“我们薇薇要不实在，就没实在孩子了！” “初中都没上过，就自学英语还能考满分，还要考羊城省一中，这不是大话精是什么！” 乐薇拉住了还想反驳对方的陈奶奶，笑着问：“大爷，那怎么样你才能信呢，不然你考考我也行。” 她倒不是非要别人信，但这事关陈奶奶在这个圈子里的面子，她自己无所谓，不能给陈奶奶带来不好的影响。 大爷也一时没办法，他也不懂英语啊，怎么考乐薇。 倒是另外一个大爷想了个法子：“对了，我这里有瓶药，家里孩子从外面弄到的，都是英文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个药瓶子，又掏出一张纸：“每天吃多少，怎么个用量，治疗什么，都给我写这张纸上了，你要是能翻译这个，那肯定就是真的。” “老何，别胡闹了。”李老师皱起眉头，“她就算模拟卷满分，也不过是初中英语，你那个药上面都是专业的英文，给大学生看都没几个懂的，干什么非要为难孩子。” “啊，是这样吗？” 乐薇看出来何大爷倒不是故意为难他，老人家自己也不懂区别。 她笑着接过药瓶，看了一眼，成分里那些专业的词汇她是真的不懂，当初学的英语都是商务英语，她又不是做药品生意的！ 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找到老师了 “……每日三次，成人每次服用一点五克，每粒胶囊零点五克，孕妇及高血压患者谨遵医嘱。”乐薇说完，看着何大爷，“是这样吧？” 何大爷仔细对着手里的纸条一看：“奇了，还真是一模一样！” “前面的配方正如李老师说的，都是专业用词，我也看不懂，不过后面的这些都是日常单词。”乐薇虽然是对着何大爷说话，但却看着李老师，“李老师，我是从丰乐村那边乡下过来的，对咱们镇上和省城的考试要求确实不怎么了解，就一直在闷头读书，您说的哪些高中可以不用初中毕业证呢？” 李老师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刚才也不太相信乐薇会自学成才，但这段英语翻译确实让人挑不出问题。 如果连英语都能自学成这样，文科的其他几科自然不在话下。 乐薇说自己只差理科无法入门，恐怕不是胡乱说的。 李老师教书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用心学习，一心向学的孩子，她看了看乐薇真挚的小脸，叹了口气：“这里人太多了，这样吧，你跟我回家一趟，我给你好好说说。” “好！谢谢李老师！”乐薇又对着陈奶奶一顿谢，陈奶奶笑呵呵地说：“快去吧，好好跟李老师学！” 李老师家离公园不远，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一座小院里。 “你先坐着。” 乐薇乖乖地等着，李老师的院子和她家的院差不多，都不大，但更干净整洁，毕竟乐家的早上要弄包子，下午纪凤和于素兰她们要在院子里做针线活，一整天院子里都不消停，总是有人在忙碌。 不像李老师家，院子里还种着桂花，现在只有翠绿的小叶子，等到了秋季，估计十里飘香，摘下来还能做点糖藕桂花。 乐薇想着都有点要流口水。 李老师正好端着饼干和茶水出来：“吃吧，家里寄过来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李老师是一个人住吗？” “儿女都在羊城，我住不惯大城市，退休就回老家了。”李老师喝了口茶，才说，“你说你要考省一中，有多少把握。” 乐薇实话实说：“如果只有文科，我有很大的把握，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物理和化学，这两科我真的一点都不懂。” “我就是教物理的。” “那太好了！”乐薇犹豫了一下，感觉和这样的老师谈钱，显得好庸俗，但不谈也是不可能的，乐薇才不会占人这个便宜，只能厚着脸皮说，“不管多少辅导费都可以，时间看您的方便！” 李老师给了她一个白眼：“我能要你小孩子的钱？” “您得要，您不要钱，就等于是让我不要脸，小孩子也不能白蹭别人。” 也是，小孩子最要面子，李老师打量了一下乐薇，随口说道：“一节课一块钱行了吧。” 您这是白给啊！ 乐薇哭笑不得。 这个年代一对一的补习还没有流行，就跟她去初中问，人家的老师都不愿意补课一样。 所以也没有一个行业内的价格。 上辈子乐薇怀孕前找过家教，当时的价格是一节课两百，两个小时。 当然这个价格是相当好的辅导家教了，不是那种大学生。 李老师完全值得这个价格，把现在和两千年上下的工资水平兑换一下，至少要给李老师十块钱一节课，二十块也不算贵。 第一百五十九章 根本不是问题 “一块钱实在是……我也拿不出手，十元一节课您看行不行？” 李老师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就一元一节！再加我就不教了！” “好吧，谢谢老师！”乐薇一听不教了，立刻就着急了。 没办法，价格不能加上去，她每次过来都给老师带点吃的好了。 看老师这个骨气，带别的估计也不会收。 还是吃的稳妥。 看到乐薇的知趣，李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话题一下子就谈到辅导费上。 这毕竟是乐薇刻入骨髓的习惯，商人在谈生意的时候，如果不先敲定价格，那么谈其他的细节都毫无意义，毕竟价格谈不拢，其他所有细节都白谈，纯粹浪费和时间。 谈好了辅导费，乐薇又重新拉回正题：“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考羊城省一中，除了去读三年初中，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倒也不是，”这里没有别人，李老师才说，“只要你的成绩够好，可以进昌平镇的初中，直接从中学参加中考，实际上这也是你必须做的。” “是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学习了吗？”李老师都无语了，“中考和成人高考不一样，没有外部报名渠道，你一定要进一个初中，从人家那里去考高中的。” 乐薇：“……” 她还真不知道！！ 这不能怪乐薇！ 她上辈子只有小学学历啊！！ 后来摸打滚爬做生意做老板，再想学习的时候，就是直奔成人高考去了，哪里懂中考的事！ 而这辈子她是调查了，但……说是调查，也就是到处问问，别说她了，就连柳台城可能都不知道中考必须要进初中，毕竟一般人都是读完初中读高中的。 哪里会想到有人跳过初中去考高中！ 这就是灯下黑，越是理所当然的事，越容易被忽略。 李老师看她大变的脸色，宽慰道：“只要你的成绩够好，镇中肯定会要你的，他们从来没有过考上省一中的学生，甚至考去羊城高中的都没几个。” “那初中毕业证我也就有了？” “理论上不会给，但你成绩够好，就一切都好办。” 昌平镇中学太想要个能上省一中的学生了。 教育体系内的人，只要不是太愚钝，都能看出来国家现在的形势就是推进高中、大学教育。 早晚考高中要压过考中专的。 而周边村子里的孩子如果有心读书，肯定要去有好初中的镇子嘛！ 他们昌平镇中学成立了也有七八年了，正经的公立初中，结果这些年一个考上羊城省一中的都没有，别说省一中了，羊城其他两个重点高中也一个都没有！ 绝大部分学生都是奔着考中专使劲儿，还有一部分根本读不完初中，半路辍学回家了。 等过些年高中教育开始推行，他们昌平镇两所中学拿出去一说，根本什么都不是，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李老师虽然是羊城的教师，但以前教过的学生就有回昌平镇做老师的，也经常来看望李老师，这些事没少和老师谈过。 乐薇要是成绩真的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初中毕业证根本不是问题！ 问题就是，她的成绩真有那么好？全靠自学？ 第一百六十章 如果分数够就可以上 李老师不是觉得乐薇说谎，只是怕她自我感觉良好。 说是模拟卷满分，谁知道是哪张模拟卷呢，搞不好那套刚好比较简单。 “那李老师，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都有时间，”乐薇不知道李老师心想，老老实实交代，“离中考也不远了，我现在除了每周去羊城进一次货，每周日帮人补一下英语外，都有空。” “你还帮人补英语呢？” “……是别人帮我补英语。”乐薇轻咳一声。 这还差不多，李老师点点头，就知道不能全都是自学的。 “你物理一点基础都没有？” “没有。” “那从明天开始，每天都过来吧，有课本吗？” “有。” 李老师点点头，又说：“化学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镇西中学的老师。” “呜呜李老师，您的再造之恩，我一定铭记于心！”乐薇感动地眼泪都要下来了。 “先考上省一中再说这些虚的！”李老师冷哼一声。 帮乐薇也不是为了别的，主要还是人退休了没事做，天天打牌也不是个事，她一辈子教书育人，本来就喜欢这行，可惜下下一辈都在羊城，年纪也轮不到她教。 突然有这么一个至少目前看起来好学的乐薇，正好能打发一下时间。 如果乐薇真的是可塑之才，她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心里舒服。 乐薇连连答应，离开了李老师家，又在镇子上买了些茶叶水果，送给了陈奶奶，感谢她的牵线。 李老师做事真是利落飒爽，说给联系，都没有隔天，乐薇前脚走，她后脚就去了镇西中学，几句话就搞定了乐薇的入学问题。 不过只有一个条件，既然乐薇信誓旦旦说只靠自学另外几科就有把握上省一中，那镇西中学要拿去年的中考卷出来，乐薇可以不做物理化学，去掉这两科的100分，满分460分，乐薇只要能考到420分，就可以进镇西中学来，学校直接让最好的化学老师给她一对一补课，包初中毕业证。 420分，可是去年的中考分数线！ 过了这个线，就能上高中了。 中专的分数线还要高一点，450分，不过中专没有好坏的分别，只要上了，就能包工作。 高中可不一样，420分能进的只是最普通的高中。 羊城的省一中的分数线是480分，而且分数够了也不一定能上，还要参加省一中的考试，按名次录取。 乐薇自然没意见，她正好也想试试在正式的考试中，她到底能拿多少分。 考试的时间安排在了周六，李老师让乐薇好好准备一下，先不给她额外补课，乐薇也没有托大，老老实实把其他几科连课本带辅导书模拟卷又啃了好几遍，每天除了早上去买菜外，其他时间全部都在学习。 到了考试那天，镇西中学的老师们几乎都来了。 都想看看这个靠自学自称模拟卷能拿全满分的人到底什么样子。 有的老师觉得这不是把他们的脸面往地上扔吗，要是考自学就能上省一中，那还要初中干什么！ 也有的老师觉得，世界上总是有真正的天才，只不过这次落到了咱们镇西中学，可千万不能错过。 等乐薇到了，不管是觉得乐薇不靠谱的，还是觉得总有天才的，每个人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会轻敌 这个小姑娘长得亭亭玉立，穿着一身虽然看得出反复洗过，但干净整齐的衣服，长发扎成一个马尾。 整个人都落落大方，一进来看到这么多人，也不拘束，大眼睛带着亮亮的光，笑意盈盈地喊道：“老师们好！” 这一声喊得人就很舒服。 考场设置在一间空教室里，一共四个监考老师，倒也不是不信任乐薇，主要是想看看天才到底啥样子的太多了。 教室里四个，走廊上还站着一大排老师呢。 乐薇虽然有些紧张，但并不是紧张人，她哪里怕被人看，以前签合同的时候，那站着的可都是律师们，各个目光炯烁，和那些恨不得把她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拍下来分析的律师们比起来，这些老师们称得上是纯真可爱了。 她只是第一次进初中，第一次做正式的考卷，本能地有点紧张。 深呼吸几口气，乐薇把精力集中在了试卷上。 说是用去年的中考卷，但后来老师们一商量，万一乐薇做过呢？真题又不是多难弄的东西。 干脆在中考卷的基础上，结合了这几年的真题，再重新拟了一套卷子。 一共五科，上午考语文数学，下午考英语、历史政治，后两科是同一场两套卷子。 拿到卷子，乐薇微微松了口气。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简单些，语文自然不在话下，乐薇不算多擅长作文，抒情文是毫无头绪，写写议论文还行，就当是写文件，逻辑通顺，角度正常，没亮点但也不会出差错。 数学也没有特别难的，乐薇都把初中三年的课本背烂了，数学最讲题海战术，家里那些习题集乐薇不但做完了，整理好了错题集，甚至还在去羊城进货的时候，又进书店买了不少，她不觉得做题烦，只怕有漏掉的知识点。 她做题速度快，做完了还能检查两遍，确定没有疏漏才交了卷。 交数学卷的时候，她的语文卷已经批完了，只是为了不影响之后的考试，压在校长那里。 又让阅卷老师不要先告诉乐薇。 不告诉乐薇没问题，但阅卷老师忍不住告诉了其他的同事。 不得了，这个学生可不得了了。 120分的语文卷子，除了20分的作文扣了点分，还是阅卷老师不敢给满分，剩下100分一分都没有丢！ 她考了115分！ 交了数学卷子，上午的考试就算结束了，乐薇回家吃了饭，和纪凤聊聊天，让她放轻松。 知道女儿要去镇西中学考试入学，纪凤比她还紧张呢。 倒是没睡午觉，她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怕睡了反而醒来难受。 下午那三科更是不在话下，乐薇做英语卷的时候简直要起飞，太简单了，太简单了！ 但她也没有轻敌，还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力求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英语试卷标点符号也算分的！ 等交完了历史政治卷后，乐薇并没有着急走，她得等卷子判完。 这是单独给她一个人开的考试，占了老师们一整个周六，虽然大部分都是自愿过来看热闹的，但一天能处理完，就不拖第二天了。 等着的时候，乐薇也不是干坐着，她主动和老师们搭起话。 校长拿着卷子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乐薇和身边的一圈老师们有说有笑。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反正都差不多 校长微微有些惊讶。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自来熟”的学生。 一般学生看到老师，不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躲还来不及呢，这才考完多久，怎么就唠上嗑了？ 校长倒不觉得这是坏事，不如说这样大大方方的性格，加上这样的成绩，这个学生未来可期啊！ “乐薇，”校长弹弹手里的卷子，“知道你得了多少分吗？” 大概450分以上吧。 乐薇心里有数，但却不直接说出来，只笑着说：“我可不敢猜，您快告诉我吧！” 校长看着她，只觉得镇西中学真是捡到宝了，还是天上自己掉下来的宝：“你考了455分！” 数学、英语、政治历史全部满分，只有语文扣了5分的作文！ “四百五十五分！” “你真的是自学的？”有的老师提出了疑惑，“不是上了什么补习班吧？” “可别胡闹了，什么补习班能把学生补习到四百五十五分，那早就一堆人去了，咱们镇西有那种补习班？” “我教了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这种分数好吧！” “张校长，我想教她化学！” “我也想！” 和震惊、闲聊的其他老师不同，化学组的老师们立刻反应过来了。 这个学生教出来，不管怎么说，都算自己的实绩啊！ 乐薇这个分数上省一中一点问题都没有。 “都别急，等周一开会再决定。”张校长把卷子摊开，让其他老师都看看，又郑重地对乐薇说：“乐同学，欢迎你就读镇西中学，毕业证和中考的事你放心，没有任何问题。” 乐薇解决了一件大事，心里也畅快，笑着说：“谢谢校长，也谢谢各位老师！” “至于上课，只要你想，可以过来跟初三班上课！” 乐薇想了想：“谢谢校长好意，但我考虑过了，都初三了，还有几个月就要中考，班上突然来了一个我这样的学生，恐怕对其他考生会有影响，可以的话，我能申请单独补课吗？” 她也不是乱说的，今天虽然周六没有学生，但如果她突然空降，总会变成校园内的话题。 一个靠自学就几乎能上羊城省一中的学生，在考生中可不全是正面影响。 “这……”校长的脸上有些犹豫，乐薇也不是不明白，校长就是想拿她做典型，她能考上省一中，就是镇西中学的模范学生，是以后的招牌，但这个招牌如果一天都没在镇西中学上过课，只会让人觉得可疑。 想到这里，乐薇反问张校长：“您怎么想的呢？” 张校长跟李老师也聊过，这个学生的情况是比较特别，除了物理化学，其他科目确实已经不必再学，强行要她过来跟初三班，也是耽误乐薇的时间。 这可是他们唯一一个省一中的希望！ 张校长到底是有对待特殊学生的经验，很快就想好怎么处理了：“你可以不跟初三班，跟夜校班。” 镇西中学和镇东中学都有夜校班，是专门为正在工作却想靠中专的学生准备的。 夜校班出来一个进省一中的，虽然不算初三班的成绩，但一样是他们镇西中学的荣誉。 反正都差不多！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拜师要给束脩礼 夜校是从下午六点开始到晚上十点，根据下班时间的不同，随时都会有学生进来上课。 周六日一样休息，毕竟已经工作的人一般都有家庭，周六日得照顾家里老小。 乐薇完全没了解过夜校，一听张校长这么说，立刻就点了头。 这样她的时间完全安排得开了。 早上起来去早市买菜，这一步暂时别人还代替不了，毕竟乐薇的脚程够快，而且和摊主们也混熟了，能用很实惠的价格拿到鸡和猪肉。 李老师年纪大了，起得早，乐薇干脆和她约了早上六点，正好第一锅包子出路，乐薇带着包子和在陈奶奶那里买的茶叶蛋直接过去，一天一元的补习费实在太离谱了，李老师又不肯多收，乐薇好说歹说才让她同意，至少早餐让乐薇给她带过来。 吃过早餐差不多六点半，可以一直学到十点半，乐薇正好顺势从早市接纪凤和乐东回家，吃过午饭后就在家自己复习、消化知识、做题，不懂的地方都抄下来，第二天让李老师给讲。 张校长对乐薇很重视，最后安排了镇西中学最好的化学老师给乐薇。 老师叫于倩倩，今年才二十四岁，和董湘同年，教学经验上虽然略有不足，但却是正经的大学生！ 前年大学毕业，没留在羊城，而是回到了老家昌平镇，直接就分配到了镇西中学。 在这个年代，这是最多的选择，女孩子很少会自己在大城市打拼，大部分农村的女孩子十几岁就嫁人了，几乎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而城镇的女孩，就算家里疼爱，给供上了大学，也大多希望孩子能回到父母身边，找一个稳定的工作。 教师，就是稳定工作里的头一名。 于倩倩的父母都是老师，父亲在镇西小学教语文，母亲之前也在镇西中学教数学，现在退休了，她是家里的独生女。 乐薇忍不住感叹，这就叫书香门第吧！ 因为这样的家庭出身，于老师说话也细声细语的，很是温柔。 于老师把自己的课表给了乐薇，在她没课的时候，乐薇都可以过来，她随时都能教。 周六则是下午开始，乐薇去于老师家里补课，从两点补到五点。 李老师都只肯要一元，作为镇西中学的老师，于老师更是一分钱都不肯要。 乐薇实在没办法，趁着周日去羊城进货，特意进了些质量比较好，样子却不特别出彩，比较偏纯真文静款的衣裙，又进了适合李老师年龄的衣服，认真包好，又带了羊城特产的腊肉条，早市买的芹菜、莲子、红枣、桂圆和红豆。 这正好是一套束脩礼。 过去学生拜老师，送的就是这些。 当老师的都要收下，才算是认了这个学生。 乐薇拿出这一套，李老师也拒绝不了，何况推来推去伤感情，只让乐薇以后不要送了，收下了。 于倩倩那边乐薇是等到了下个周六去老师家里才送上，于老师虽然不想收，她的父亲老于老师倒是对乐薇另眼相看了几分，现在的学生还有这种心思，懂这种礼节的不多了。 就让于老师也收下了。 看得出来，于老师确实很喜欢那套连衣裙，乐薇特意选了鹅黄色，很嫩，样式不怎么出挑，毕竟小镇上的老师，不好穿的太新潮。 连衣裙一上身，于倩倩看着青春又文雅，特别有气质！ “乐同学，你的眼光真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她可是想得开 在于父于母面前，乐薇也不好意思表现地太过商人，她对这种书香门第多少有点怂，怕用金钱玷污了人家。 只笑着说：“是于老师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漂亮。” “我哪有你好看呀，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早恋，”于倩倩劝了乐薇一句，“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她虽然是家中掌上明珠，不代表对世事一无所知。 像乐薇这样农村的女孩子，大部分十六七岁家里就给定了亲，至少比城镇的女孩子更早情窦初开。 明白于倩倩的担心，乐薇笑着保证：“放心吧老师，我不但要上省一中，还要上京城的大学，不会被别的事耽误的。” 别说谈恋爱了，赚钱现在都不能耽误她读书。 有老师一对一的教，就像是有引路灯拨开迷雾，原来看都看不懂的内容，老师一讲解，一指导，乐薇一下子就明白了。 最开始做题有些困难，但错题本是好方法，做错的题全部都抄下来，不懂的就问老师。 乐薇的记忆力是被强化过的，被她记住的就基本不会再忘记。 离中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乐薇再一次从头到尾做了一遍全套的模拟卷。 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历史政治六科全部满分，语文排除掉作文，也拿了满分。 乐薇就不给自己计算作文分了。 她对这个成绩还是满意的，虽然主要还是这个年代的考试没有那么复杂，尤其初中生高中，在绝大部分人口还是文盲状态，刚开始推进义务教育的时期，初中考高中怎么可能像后来那样弄得那么难。 中考是为了让广大学子能进一步求学，又不是为了把人都拦在校园外面。 这段时间，柳台城一共来找了乐薇几次，每次都很匆忙，看到乐薇这样全心全力地学习，柳台城也不想被乐薇落下，每次来都带着好几本错题集——这是乐薇教他的方法——让乐薇给他仔细讲解英语。 在没有“金手指”的情况下，柳台城的进步在乐薇看来，才能算是真正的天才。 虽然在对话还磕磕绊绊，但高考又不考口语，以后再练也来得急。 两个人虽然一个在昌平镇，一个在羊城，却做着一样的事情，都在日夜勤奋地学习。 房东又来找过了乐薇一次，看她那副苦读的样子，一时间也不好意思打扰她，倒是于素兰想了个办法。 铁龙现在在昌平镇的局子里，铁龙媳妇自然也要在昌平镇，但如果他被移到了京城，那铁龙媳妇肯定就跟着走了。 为什么她敢这么说？ 因为于素兰有经验啊！ 她早打听清楚了，铁龙被抓也是因为带刀具，她家男人也是因为带道具被抓，之前被移到京城去了。 要是没认识乐薇一家人，于素兰肯定放不下林壮，也跟着去京城了。 现在跟着纪凤她们干，早上做包子，傍晚卖衣服，一天拿二十块工资，一个礼拜的工资就和镇上那些职工一个月拿得差不多了。 这么好的活，于素兰才不肯放弃呢。 林壮去京城就去呗，他是跟着警察们走，不会有危险的！ 于素兰倒是想得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她得到了太多 但铁龙媳妇显然不能像于素兰这样想得开了。 她还怀着孕呢！ 而且马上就快临盆了。 这也是为什么房东也没法着急的原因。 再怎么说也是孕妇，房东人又不是坏人，不可能把快临盆的孕妇赶出去。 算了，就在他这里生了吧，若是母子平安，也算是添喜一件。 房东甚至还给铁龙媳妇送了米面鸡蛋，让她好好养着，又托早已经出院的秀芬两口子稍微照顾一下。 虽然发生过伤人事件，但铁龙已经进去了，算是罪有应得。 秀芬两口子也都是好人，虽然对铁龙媳妇还有些怨怼，但也不至于为难孕妇，何况要是人出了事，可就是这个院子沾了血，他们还住不住了？ 总之在多方照顾下，铁龙媳妇也快到了生产的日子。 现在于素兰这么一说，房东心里就更有谱了，于素兰还教他，到时候警察会来家里通知的，房东一定要拦住警察，把铁龙媳妇的难处和他们说，强调孩子还小，得有人照顾，别说自己和铁龙媳妇的关系，总之就是让警察强行把铁龙媳妇送回乡下老家。 这事不就解决了？ 至于回老家怎么活，那可不是房东应该操心的事了。 乐薇完全不知道这些事，主要是没人敢打扰她，纪凤面子薄不好说，董湘和于素兰特意和周围邻居都打过招呼，说乐薇正处于考前关键时期，各位亲邻好友平时路过时都小声些。 平时乐薇积攒出的好人缘这个时候就有用了，一听是乐薇考试，周围邻居们纷纷表示肯定配合。 爱吵架的两口子都不在家吵架了，要吵就去镇西市场吵，那里人多不怕吵！ 考前的一个礼拜，乐东做主把包子铺先停了，他跟老客户们都一一打过招呼，说家里姐姐要中考，暂时没空上货了，等考完了再来，这样能让乐薇早上多睡一会儿，调整一下生物钟，免得考试那天也习惯性的三点多起了，一直要熬到下午，怕她熬不住。 晚上的服装在卖完最后一件后，也暂时不开了，怕乐薇进货的时候再出个什么差错。 张校长还来看过乐薇几次，问了问她的学习情况，又让她来学校，让各科老师给她梳理一遍，看看知识点上有没有遗漏。 毕竟乐薇可担着镇西中学未来的荣誉。 哪怕是乐薇在这种氛围下，也有了一些压力。 考试前天晚上，于老师还来了一趟乐家，把考试需要的所有文具都交给了乐薇。 乐薇干脆也不推辞了，她可以用成绩回报大家的好意，这时候没必要再客气。 昌平镇的考场就在镇西中学，乐薇吃过早饭，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一路上跟邻居打着招呼。 “薇薇，今天考试吧，加油！” “你肯定没问题的！” “好好考，不要有压力！” 乐薇听着这些话，脸上不由自主地就泛起了笑容：“嗯！” 她喜欢和人交往，也用真心对人，换来的也是他人的友谊和真情，这是最弥足珍贵的存在。 重活一世，在十六岁这年她得到了自由、情谊和即将亲手把握的未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没想到吧是我 中考一共考了两天。 第一天上午语文和历史政治，下午数学。 第二天上午英语，下午物理化学。 仔细检查了三遍卷子后，随着铃声响起，乐薇放下了笔，将卷子反过来扣在了桌子上，跟着其他的学生按着老师的指引离开了考场。 纪凤等人都等在了外面，一看到她出来赶紧围了上去，也不问考得好不好，只问饿没饿。 乐薇揉揉肚子，别说，刚才虽然没感觉，但是现在可真饿了。 纪凤她们忙了这么几个月，每周的周收入差不多都一千多，一个月相当于四千块，现在纪凤的存折里躺着将近两万块的巨款。 纪凤平时都不敢碰那张存折，生怕多看几眼就看没了。 可乐薇知道，两万块在昌平镇算巨款，但去了羊城根本不算什么。 她们在昌平镇租一个院子，一个月还不到三十块，可是在羊城如果想在离省一中近一些的地方租一个小院，一个月两百都不够！ 省一中是公立高中，国家有补贴，学费倒是不贵，一学期只要两百块，如果是赤贫家庭的学生，还可以申请助学金。 学校还提供住宿，一学期住宿费五十，但乐薇不打算住校，那样太不方便了。 除了住处花钱，做生意还要成本钱啊！她们不能到了羊城也继续摆地摊，租店铺，水电装修，一切都要钱。 而且还有乐东，他到了羊城就要上小学了，乐薇不能自己考重点高中，考京城大学，让弟弟小学辍学吧。 两万块只能说够用，但还不是特别够！ 乐薇本来想说去吃点好的，她重生以后除了余长胜请的那次，再也没有吃过馆子，但是想到之后一块钱都要掰成几瓣过的创业初期生活，话到嘴边变成了：“走，咱们去买点好菜，要辛苦东东大厨了！” 乐东这几个月瘦了很大一圈，早已经不是圆球一样的胖子，只是看起来很壮的小胖子了。 也长高了不少，之前还比乐薇矮一个头，现在已经比她高一点了。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院里，还没进门就看到外面的吉普车。 乐薇心里一跳，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快走了几步，还没停下脚步，吉普车里就冒出一个人头：“乐大妹子！” 是余长胜！ 看到乐薇的表情，余长胜哈哈大笑：“没想到吧，是我！” “哪有，也好久没看到余大哥了。”乐薇压下心里泛起来的失望，笑着说，“余大哥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台城担心你的中考，但他忙着考前复习过不来，就让我来看看情况。”余长胜就是故意在吉普上等着，逗乐薇一下，这会儿下来，还从后座拿出一大堆书，“这是台城给你捎的，高一的课本和辅导书，还有一些其他的读物。” 乐薇哭笑不得：“他倒是比我着急。” 中考成绩还没出来呢，高一的课本先安排上了！ 余长胜看了一眼纪凤和乐东还在，把心里的揶揄憋了回去。 柳台城想送的那可多了，思来想去，各种掂量，最后才选了课本和辅导书，还有一些课外读物。 这些是最不会被乐薇拒绝，也最适合在乐家人面前拿出来的。 这时候董湘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说：“我还纳闷呢，小柳过来了怎么不下车，感情是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千军万马过一根钢索 余长胜性格开朗，本来说要请乐薇一家去吃饭，这不是他请，是柳台城请，人家出的钱。 但是看到乐薇她们菜都买回来了，顿时也没跟她们客气，开车去市场又买了点熟食水果，给大家添菜。 乐家院子里摆了一个大圆桌，上面都是乐东做得好菜：糖醋鱼、烧排骨、炒青菜、凉拌蛰皮…… 余长胜还要开车，而其他人都不喝酒，就没买酒，他以饮料代酒，先敬了乐薇一杯：“这一杯是替台城敬的，他这次英语模拟考拿了130分，让我好好谢谢你。” 和乐薇一样，柳台城也挂靠了一所高中，虽然进不去省一中，但弄到省一中的模拟考卷子并不难，考完了跟学校要一份就是。 高考英语满分150分，柳台城拿了130，基本算很高的分数了。 几个月的时间，柳台城从对英语半懂不懂，到能拿到130分，可以说是非常天才了。 但在乐薇看来，却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柳台城可是有家教一对一的教，江影甚至给他请了外教。 柳台城本来学习就好，加上年轻还有天分，考130分不是应该的嘛！ 上辈子乐薇开始学英语已经快三十岁了，从出来打拼也好多年没碰过书本，就那样，乐薇还不是半年就完全拿下，她还记得当时自己除了上班，就是在学，两个外教交接班贴身一对一教学。 学习就是这样的，除非真的太笨，不开窍，不然只要肯用心，肯用功，拿时间去砸，不可能学不好的。 何况还是英语这种学科，语言几乎就是语法加单词，柳台城高考都不用学商务和法律用语，只是高中水平的单词，这要是还考不到高分，乐薇都要怀疑柳台城有没有在认真学了。 “余大哥，你回去给台城哥说，才130分，还不能满足，要往150分使劲儿。” “啊，你这要求可真严格，行，我回去就跟他说。” 乐薇查过了，高考满分是750分，京城大学去年在羊城的录取分数线是680分。 柳台城选的文科，乐薇还没问过他要学什么专业，毕竟先考上再说嘛。 如果柳台城的语数外都考了130分，文综就算考了满分也才690分，勉强才过了去年的分数线。 而这个成绩，在京城选其他的大学绰绰有余。 不愧是京大！ 乐薇说的也不是虚话，要稳，至少也要三科过145分，文综再留一些余地。 余长胜等人听得是头晕眼花，145分，是那么容易就考上的吗？ 当然不容易！ 不然京大怎么会是全国最好的学府，就是难考。 如果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么京大就是两条河中间挂着的钢索，就那么细，没有任何诀窍，要过去除了努力，还要有天赋。 乐薇稍稍想想三年后自己要面临的，恐怕是比今年柳台城面临的更加细的钢索！ 不说难度，高考可是一年比一年复杂的，题型，单词量，文科的知识考点，都在不断增加。 算了，这不是她现在要想的东西。 乐薇现在要想的，是羊城省一中的入学考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倒不如带着她 中考的成绩两周后的六月下旬才出来，九月份开学，省一中的入学考试在八月中，中间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巩固。 现在乐薇就出于考后的放松期。 说是放松，早上还是一样要去买菜，晚上恢复了和董湘一起摆摊，乐薇考虑了一下，在镇东市场又开了个分摊，她和董湘两个人去镇东市场卖服装，纪凤和于素兰在镇西市场卖。 两边一起卖，货下得极快，乐薇再进货的时候就得带着于素兰一起去了，纪凤身体虽然在转好，但还是不够健朗，就在家照顾邓阳。 于素兰这还是第一次去羊城，一路上各种感叹，到了上下九城，就跟当初的董湘一样，完全被震在当场。 她们一共带了八个大编织袋，回来的时候变成了十个，满满当当都是货，乐薇这次干脆雇了小皮卡，从羊城跑到昌平镇，要五十块，贵是贵，但一件衣服的利润就回本了。 董湘见识过服装业的暴利，这次没有再拒绝。 两个礼拜一眨眼就过去，乐薇再一次关上院门，关上屋门，只叫了乐东进来，姐弟俩开始点钱。 她们在昌平镇住了有半年，这半年来包子摊和服装摊都是早出晚归的干，除了周日和特殊情况，没有一天休息，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乐东纪凤她们在做。 上次看，纪凤的存折里有两万多，那是只在存折里的，乐薇屋里还压了五千多块的现金，以防万一，没有告诉纪凤，怕她天天担惊受怕。 这两周在两个市场都开了摊，里外里又赚了小一万。 董湘实在忍不住想感叹，有乐薇和没乐薇真的不一样。 同样是出去摆摊，乐薇不在的时候，她们一周才赚一千多，乐薇一来，一周能赚三四千。 无论是和客人的交流，还是对服装的理解，她和于素兰都差乐薇太远了！ 而早上有了乐薇在，也能多卖好几趟包子，毕竟纪凤骑自行车来回就要二十分钟，而乐薇不知道为什么来回一趟就五分钟。 早餐时间争分夺秒，这十五分钟的差距很关键，几个十五分钟积累下来，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销售额。 乐薇点了半天，再拿出存折一合，抛去零头，现在她手里一共有三万八千元。 这些钱就是她们在羊城的启动资金。 比起上辈子，已经很好了，好太多了。 所以乐薇这辈子也没打算像上辈子那样，完全从底层开始爬。 她想直接开个店，就开早餐快餐店。 这样的店在羊城不是没有，但无论有多少，却都不愁生意。 尤其是在学校、事业单位门口的快餐店。 运营起来以后，虽然不能像服装行业那样赚大钱，但却能维持一个稳定的收入，对乐薇来说，这就够了。 高中三年，她没办法分太多心思去赚钱，毕竟她的目标也是京大。 京大！那个750分满分，分数线至少在680分的京大！ 所以乐薇还想把于素兰带着。 到了羊城，乐东也要去上学，念完六年级后，他就要上初中，而纪凤主要是负责照顾乐东和邓阳。 只有董湘一个人，乐薇怕她忙不过来，实际上也肯定忙不过来，就是因为一个人不够用，上辈子的董湘才招包吃包住的服务员，把乐薇招了过去。 与其到了羊城现找，倒不如带着于素兰。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能让她去羊城 有这半年多的相处，乐薇对于素兰很是信任，她不但热情真诚，关键确实有能力。 之前于素兰劝房东的话，后来还是让乐薇听到了。 她当时都觉得恍然大悟，可不是嘛，铁龙媳妇这种人，肯定是要跟着铁龙动的，只要铁龙离开，她肯定也就离开了。 乐薇没想到主要是缺少信息，不知道他们这些涉及到军用匕首的人会被移到京城去，于素兰虽然不知道军用匕首的事，但林壮被移走的时候警察来通知过她，自然比乐薇多掌握了些信息。 哎，果然，知道的越多，越好做事。 点完了钱，乐薇把东西都交给乐东，让他放到空间里保管。 又问了问乐东的想法。 乐东能有什么想法：“我现在才十二岁，老老实实上小学，然后上初中，也不能怎样。” “就是你要做的事，去羊城会不会影响？” “不会，”乐东说，“我正好也是要去羊城的。” “我看你倒是不着急的样子。” “有些事情，急也急不得，你别担心这个了，”乐东想了想问道，“你看看这封信。” “桂大嫂子寄来的？” “嗯。” 乐薇这辈子出来不是逃出来，而是居家搬迁，她自然不用遮遮掩掩，打电报太贵，乐薇一般半周或者一个月给桂大嫂子写一封信，交代一下近况，让她们放心。 桂大嫂子也时不时地会寄信过来，不过她和桂壮都不怎么会写字，信都是桂芝写的，乐薇每次都把信也给乐东看。 虽然她想过，这辈子人家不知道为什么断了母子缘分，她这样还往乐东面前凑桂芝的消息好不好，但乐东并没有拒绝过。 她就当他心里还是有一份念想的。 乐薇忙着读书的时候，信就由乐东接手，他去寄，他去看，乐薇等着考完试一起看。 乐东把信递给乐薇，嘴唇动了动，最后叹了口气：“你先看。” 这是怎么了？ 乐薇接过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大部分写得都是桂家和村子里的事，什么秋天收了粮食，乔家盖了新房等等。 乐薇走的时候，乐家的房子已经被烧毁了，但地还是乐家的，这个年代还没有土地改革，谁家的住地就是谁家的，只有田是等男丁成年后才分。 这个地乐薇也不想要了，她注定不会再回到丰乐村，要来干嘛，干脆写了信，让桂大嫂子“帮忙照看”。 意思就是让她家拿去盖房子，直接用了，反正一共也不是多大的地方。 桂大嫂子推脱了几句，最终还是接了下来，这回的信里说是新房也盖好了。 另外还说了一件事，就是桂芝也想去羊城，问乐薇她们什么时候在羊城扎根，能不能给她也带过去，她什么活都能做。 “桂芝姐也要来羊城，这倒好了。”乐薇正愁没人呢，现在多了个桂芝，很多事就好办多了。 “我去写回信。” “等等。”乐东拉住了她，“你在信里写，咱们没赚到钱，在羊城过得很辛苦，你还要读书，让桂芝姐先不要来。” “这是什么话，“乐薇疑惑，“为什么要骗她？” 乐东抿了抿嘴：“总之无论用什么理由，你都要阻止桂芝来羊城。” 第一百七十章 这不是命数她不信命 乐薇沉默了几秒钟，叹了口气：“东东。” 她在床上坐直了身体，认真地对他说道：“你得给我一个理由，让我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还是编的也行。不能每次都这样不明不白的做事，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我心里没谱。” 她的重生，乐东的穿越是怎么回事，乐薇可以不问。 他跟柳台城之间有什么秘密，乐薇也可以不问。 但是这次的事涉及到了桂芝的人生，乐薇不可能不问了，她想知道为什么，乐薇当然会支持乐东的决定，但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支持。 就算编，至少也编个理由给她嘛！ 只要有说服力，乐薇就当真的听！ “我说什么你都信？” “我都信。” “哪怕其实是假的。” “你别告诉我是假的，我就当真的听。” 乐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桂芝姐在来的路上会遭遇车祸。”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这是真的。” 乐薇先是惊讶，桂芝姐出过车祸！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在冯家受尽折磨，压根不清楚别人的事情，后来逃出去也好几年没和村里联系，再联系的时候，桂大嫂子只说桂芝和陈永铭去了羊城。 但羊城算上城中村，上千万的人口，茫茫人海，乐薇上哪里去找到桂芝和陈永铭呢？ 再说了，大海捞针也要考虑针在不在海里，乐薇知道他们在羊城的时候，十年都过去了，还在不在已经不可考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关于陈永铭之后的事，乐薇即使已经强化过记忆，依旧几乎什么都不记得，她似乎和陈永铭曾经联系上过，但完全想不起来具体细节，只隐约感觉应该是有这么一件事。 脑海里关于陈永铭的记忆就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过一样。 她只记得在丰乐村的那两年和陈永铭的情谊，那段时光清晰地如同昨日。 惊讶之后冷静下来，乐薇又品出来乐东话里其他的意思。 乐东只说了桂芝出了车祸，人怎么样，受了多重的伤，还是亡故了，都没说。 典型的只说真话，却不说全部真话啊！ 只是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说服乐薇了。 为了保险，乐薇多问了一句：“几号，哪趟车，多大的车祸？” 乐东没有犹豫：“二十八号，先到的安平镇，然后坐大巴去的羊城，下午两点半的车，车牌号XXXXX，在国道直接翻车，一共二十名乘客，五死十五伤。” 五死十五伤！ 乐薇皱起眉头，张了张嘴：“要不我们两个去坐一趟那个大巴？” 五条人命呢！ 如果有乐东和她在，就算还有车祸，估计也不会有人死亡。 这不是单纯的慈悲心发作，乐薇也想确认一下，她有没有可能救下来上辈子因故死掉的人。 如果她这次救大巴乘客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哪怕有她和乐东在，那五个人的命还是没有救下来的话，那是不是最终她也没办法救下江家一家人？ 难道上辈子的生死命数，都是注定的吗？ 不、不会的。 乐薇一下子想到了纪凤。 在上辈子，这个时候的纪凤已经去世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缺了片的拼图 而现在的纪凤不但还活着，身体还越发的健朗了。 乐薇总有些放心不下，之前还带着纪凤去镇上的医院做了一套检查，一些小毛病肯定是有的，但没有大病，总体来说健康着呢！ 既然纪凤的命数能改，那么那五个人的也能，那……江氏的肯定也能！ “好。”乐东倒是没反对，甚至还说，“那我准备一下。” 看他这个样子，似乎也想着要救人。 是不是这也是他选这件事跟乐薇说的缘故？ 不管里面的灵魂是谁，这个壳子就是十二岁的乐东，如果没有乐薇跟着，他是不可能一个人去安平镇的，纪凤再放心儿子，也肯定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上辈子的乐东，也就是陈永铭，应该就在那十五伤里，他是和桂芝一起去的羊城，亲眼目睹过车祸现场的地狱景象。 如果这辈子能救人，以陈永铭的善良，他肯定会去救人的！ 难怪连车牌号都记得一清二楚！ “桂芝姐的事交给我，你好好准备，对了，别准备太夸张的东西，”乐薇嘱咐了一句，“一车除了我们还有十八个人呢。” “知道了。” 和乐东商量好行程，又把钱交给他保管后，乐薇拿出纸笔，开始思索怎么“婉拒”桂芝姐上羊城。 乐东可真是给她找了个难活！ 人家桂芝要上羊城，写信问问乐薇，是问她羊城的情况，乐薇虽然现在还在昌平镇，但好赖也是离羊城更近一点了，而且乐薇有在信里说过自己去了几趟羊城。 又不是要让乐薇决定她去不去羊城！ 也没有说等乐家去了羊城以后，让乐薇照顾她，只是让她搭把手，让桂芝在羊城不至于落地就懵，再被人骗了坑了。 上辈子没有乐薇的帮忙，桂芝不还是去了羊城？ 要让人不去，太难了！ 乐薇咬着铅笔杆，绞尽脑汁。 这比中考还难！ 乐总上辈子也没碰到过这种难事啊！ 如果是别人就算了，那可是桂芝，她离开丰乐村的时候对她还惦记，还硬塞给她钱，怕她出去吃不好住不好的桂芝姐啊！ 当然，既然乐东说桂芝不能来，又提了车祸的事，就算没直接说明，乐薇心里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桂芝到了羊城的下场恐怕不怎么好。 陈永铭和桂芝的上辈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这中间又有柳台城什么事？ 乐薇可还记得乐东和柳台城曾经秘密说过好几次小话。 乐东也明确告诉过她，这些话都是需要保密的。 需要保密就等于是和乐东的穿越有关系。 唔…… 乐薇脑子里现在像是有一副拼图，缺了好多片，怎么都拼不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算了算了，先不想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给桂大嫂子写信吧！ 直接说不让桂芝姐来肯定不行，既然如此，不如拖！ 把时间拉长一些，拖久一点！ 上辈子这个时间点乐薇不在羊城，桂芝没有人可以依靠，才自己带儿子出去的。 这辈子桂芝想让乐薇在羊城接应她一下，自然要等到乐薇她们都在羊城站稳了脚跟才能过来。 时间还很富裕！ 她先问问桂芝到底为什么想来羊城，乐东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说的，桂芝姐总能说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跟我走吧 自从老公去世后，桂芝就回到了老家，和桂壮还有桂大嫂子，桂老太太生活在一起。 和乐家的氛围不同，桂家家庭和睦，桂老太太事少心善，桂壮朴实稳健，桂大嫂子开朗热忱，桂芝就算因为婚姻不幸福而内向阴沉了不少，回到这样的家里，心伤也被治愈的差不多了。 丰乐村靠近沿海，气候温和，一年四季田几乎都没有闲着的时候，桂壮和桂大嫂子就在田里干活，桂芝则在家照顾桂老太太和小宝。 一家也其乐融融。 怎么就突然要来羊城？ 乐薇回忆了一下。 不应该是桂老太太出事，她上辈子联系到桂大嫂子的时候，桂老太太还健在，甚至还在惦记她。 乐薇也不遮遮掩掩，就直接问桂大嫂子，是不是家里有了困难，桂芝姐才想来羊城？如果是的话，随信寄过去一百块钱，你们先用着，她在昌平镇做生意赚到钱了，不用跟她客气。 倒不是乐薇舍不得给多，而是村里就算是丰年，一年的年收入也不过三四百，她要是突然拿一千回去，只怕桂芝姐会直接冲到昌平镇来，问问乐薇到底做了什么生意，是不是那种不好的，违法的，才能赚这么多！ 一百块是个刚好的价格，体现出乐薇赚了钱，又不会让村里人怀疑她是不是干了不法的勾当。 既然都寄了钱，乐薇还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是给乔叔家带的，有些是给别的关系好的婶子，总之在邮局打了个不小的包，才寄了出去。 先问问看什么情况，再想怎么做。 没有信息的情况下做出的判断十有八九都是要出问题的！ 寄出去以后，乐薇把事记在心里，现在最要紧的倒不是这件事。 而是她们该在羊城找房子，租铺面了。 乐薇先跟于素兰谈了谈，问她愿不愿意跟她们去羊城。 于素兰简直求之不得！ 她最近就在偷偷愁这件事呢！ 眼看着乐薇考完中考了，不管上没上省一中，乐薇都提前说过，高中肯定是要在羊城念的，中考结束后就准备举家迁到羊城去！ 于素兰舍不得乐家走！ 她们搬来的这半年，于素兰的人生简直过得不要太舒服！ 一直拖着她的老公也被带走了，每天都有活干，又不用看人脸色，而且给乐薇做工，那可不是一个月给三十五十，而是日结！ 最开始她帮忙包包子，一天能拿十块钱，后来乐薇忙着学习，夜市卖衣服的活也交给她，又是十块钱。 一天赚二十块钱，这是什么神仙工作！ 在外面根本找不到！ 就这半年，于素兰都已经存了两三千块！ 林壮她是指望不上了，还不知道以后出狱了会怎么样，她们又没有孩子，于素兰得给自己攒养老的钱。 乐薇她们一走，她又没有活做了，只靠给人做针线活，一天几毛一块的，怎么活得下去！ 正愁着呢，没想到乐薇先找上来问她愿不愿意了。 她当然愿意了！ “你要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你于姐做事你放心！” “这个自然是放心的，”乐薇敢叫于素兰跟她一起走，就是对她信任，她一五一十地把之后的安排跟于素兰说了，主要是想和她商量一下，“我想在羊城开个快餐店。” 第一百七十三章 除非得了失心疯 八十年代中期，国家刚刚取消掉粮票没多久，后世那种大排档快餐还没有兴起，就算是在羊城，小饭馆大多也都是面馆粉铺，或者汤罐小吃，卖汤粉卤味的多，卖盒饭快餐的少。 还要再过两年，到九十年代，大排档和快餐店才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头。 乐薇就想抢先一步，先做上这个生意，等到了九十年代，谁还做快餐店啊，当然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投身外贸生意！ 这套她上辈子做过了，熟得很！ 加上强化药的效果，乐薇基本上完全想得起来一些很关键的技术和知识。 只是现在还用不到，时代没到那步，经济政策和生产力也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她就算现在拿出来也没用。 一个人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固然有自己的天赋和努力的关系，但也要在合适的时期做合适的事才行。 现在乐薇判断，她就做快餐店是最好的！而且位置要离省一中近一些！ 如果不能离省一中近，也要离其他重点高中近！ 抓不到重点高中，就找重点初中！ 快餐店这种生意，最赚钱的位置就是学校门口和菜市场！ 这个年代虽然学校有食堂，也便宜，但饭菜的口味就不敢恭维了，而且食堂小，学生多，很多时候还要排很久的队。家里但凡有点条件的，都不喜欢在食堂吃饭，就在校门口找小馆子。 这种家境不错的学生在昌平镇，在安平镇可能没那么多，但在羊城可不少，省一中又格外多。 加上高中六点半的放学不算真的放，八点还要回去上晚自习，就一个半小时，这段晚饭时间，也是学校周边小馆子的赚钱时间。 乐薇把大概想法和于素兰说了一下，于素兰立刻就明白了：“我觉得行，不过铺面要租的话，是不是得去羊城看看？” 那肯定是要去的。 于素兰只看一眼乐薇的表情，就明白她心里想的事：“那你看什么时间合适，我带着你和小董去，让你妈照顾一下邓阳和东东。” 找铺子这种事和去上下九城进货不同。 在上九城和下九城，根本没人管乐薇是谁，长得什么样，所有人都是握着编织袋杀气腾腾冲进去，精疲力尽满身是（编织）包地出来。 这是只凭个人实力和眼光的战场，除此以外的东西毫无意义。 但去羊城租铺面可不一样！ 她得直接和房东沟通，光是这点就把乐薇斩于马下了。 除非得了失心疯，不然有那个房东肯跟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谈租铺面的事？就算真有肯谈的，百分之百也是抱着想坑乐薇的心！ 乐薇得找个“大人”过来给她撑场子！ 于素兰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 纪凤性格柔和，如果房东非常强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还得乐薇出头，到时候人家觉得大人说话小孩子乱插嘴，再不想租了。 而董湘呢，她年纪也不大啊！ 她去就比乐薇去好一点，她和乐薇一起去，那就是姐妹俩，一个比一个看着好拿捏。 乐薇自然是不怕被人拿捏的，谁能拿捏住她乐总！ 但如果能事半功倍，从一开始就让房东觉得不容小觑，那肯定是更好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咱也不是一穷二白的人了 乐薇可不是那种不爱麻烦别人，不爱和人有人情往来，导致有大路不走，非要小心翼翼过独木桥的人。 俗话说得好嘛，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于素兰办事，乐薇放心得很。 不过…… “这次董姐就不去了，把东东带着。” 于素兰不是董湘和纪凤那种，无论乐薇交代什么，都不问为什么的，有的时候不问，只是因为于素兰足够精明，不用问，她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比如不带董湘，就是因为于素兰带乐薇，俩人可以说是姨母带侄女，也可以说是母女关系，再加一个二十多岁的董湘，既不像于素兰的女儿，也不像乐薇的妈，反而让人揣摩不出这三个女的是什么关系，容易被房东提防。 只是于素兰没明白另外一个安排：“带东东是要给他办学校的事？” “这是一方面，另外他在羊城也有点事，这个咱不管他，把人带过去就行了。” 乐东才十二岁，虽然长得很高壮，但到底也是个孩子，不说乐薇，纪凤真就放心？ 于素兰心里有些嘀咕，但没吱声。 和乐家一起住这么些日子，她早就发现了，乐家三口，最说得算的是乐薇，其次是乐东，然后才是纪凤。 纪凤也不是说了不算，她是什么都不说，女儿让做啥就做啥。 对这样的纪凤，于素兰完全没有看不起，反而很是羡慕。 有这样的女儿，做妈的省点心怎么了？ 她也想要，她这不是没有吗！ 至于乐东…… 小伙子人很踏实，做事从不拖沓，诚恳勤奋，于素兰对这个小孩是有好感的，虽然在乐薇的光芒下显得不那么聪颖慧敏，却也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感觉不像是只有十二岁的孩子。 乐薇也不像只有十六岁的孩子。 于素兰曾经有过不解，但后来和纪凤唠嗑，说起来以前在丰乐村的日子，于素兰只能唏嘘，穷人家的孩子果然是早当家，所有不像小孩的部分，都是被生活磨砺出来的。 乐薇看看于素兰的表情，也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补充道：“放心吧于姐，东东有点功夫的，再说你看他那个身高体格，哪个人贩子能拐得了他啊，他一拳一个人贩子还差不多。” 既然当姐姐的都这么说了，于素兰也不再多想，又问：“那这次我们顺便进货吗？” 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以乐薇的意志为主了。 乐薇倒是被问得一愣，她想了想：“要是进货的话，就得在羊城住一天了。” 一天用来找铺面，一天用来进货。 “进一点也好，”于素兰想了想说，“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咱们去羊城以后做快餐店生意，那服装肯定是不做了对吧？” “对。” “你到羊城念省一中，总不能还像现在这样，穿这一身洗的发白的衫子，我听说羊城有钱有权的人家都把孩子往省一中送，咱也不是那一穷二白的人了，总得穿点像样的衣服。” 乐薇明白了于素兰的意思，这是在为她考虑呢，虽然到了省一中估计都穿统一校服，但乐薇还是没纠正于素兰，只是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现在就规划好三年的事了 于素兰说：“你想啊，咱们现在进货价格这么低，是有量的要求的，等咱们不做了，再想买衣服，就得去店里，也去夜市的摊位上买那些进价几块钱，卖却卖好几十的衣服！” “这倒是。” 乐薇只带于素兰去过一次上下九城，于素兰就把那边的进货规矩记得清清楚楚。 上九城下九城是不卖单货的，毕竟这里不是给人休闲购物的地方。 所谓的单货，就是一款衣服只拿一件是肯定不行的。 但要是以为那就拿两三件，反正回家能换着穿也不亏就太天真了。 批发市场也不卖一个码，除非这一款刚好就是只有均码。 不做服装生意的人，能在那样的大卖场里，准确找到只有均码的衣服？ 那可太有天赋了，注定应该来做服装生意！ 就连乐薇也做不到，而且几乎不给仔细问的时间，选款，拿货，交钱。 至于质量，倒是都可以保证，是几块钱的货，就是几块钱的质量。 不是说这个年代就没有弄虚作假糊弄人的货，只是这样的摊主在上下九城是活不下去的，市场管理协会会惩罚这样的摊主，取消他的售卖资格。 这个市场管理协会和昌平镇的车业协会差不多，不是官家机构，是自发的民间组织，主要就为了维护上下九城的秩序。 总而言之，就算是乐薇，如果不做生意了，也没法再从上下九城买日常的衣服了，多件多码买下来，反而不划算。 “所以趁着现在还卖，上点你能穿的衣服，把你的码留下，我看你应该也不会再长个了吧？” “不长了。”她吃过了强化药，现在身型差不多都定了下来，按乐东说的，不光是身高，连体重都几乎不会有太大的更改了。 虽然胸前是平了不少，所幸的是这阵子再没有那种发热和苦痛了。 大概是把药消化得差不多了。 而且也没有乐东说得那么夸张，什么一点都没有，她特意看了一下，还是有一点的嘛！ 十六岁的女孩子，玲珑纤细，刚好有点点发育，也算合理。 不合理的是她的力量又增强了。 乐薇是希望多增强增强大脑，她之前一算京大要的成绩，只感觉心有戚戚，得什么人才能考上啊？ 她虽然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心里还是没底。 奈何增强哪里不是她能做主的。 乐薇之前一拳能打飞一个一米八五以上的林壮，现在可以打飞三个叠在一起的林壮。 唉。 她要那么强干嘛呀！ 法治社会，她还能靠拳头做什么啊，上山打虎吗？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所以乐薇现在更谨慎了，以前可以随便出手反正打不死，现在可不好说打不打得死了，人体可比想象中的脆弱多了！ 过于强大，反而让她不再强大，不能再轻易动用武力。 对于素兰的建议，乐薇的选择是，只听一半！ 主要因为她现在的目标客户群都是事业单位的职工，还有学校的老师这些工薪阶层，选的样子款式都是给二十多岁没结婚或者刚结婚，至少孩子都不大的人准备的。 她进十几岁少女款，也卖不出去呀！ 倒不如正常进货，然后从中选选差不多她能穿的留下几件，高中三年就够穿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找房子不容易 还能给董湘留几件。 至于纪凤她们，就直接从店里买好了，不至于省成那样，她能赚到钱！ 乐薇办事向来利落，和纪凤董湘交代好家里的事后，就带着于素兰和乐东赶去了羊城。 以往她们过去为了方便行动，都穿耐磨抗糟的衣服，这次要和人谈铺面，她特意拾掇了一下她和于素兰，让两个人看起来就有生意人的样子。 到了羊城，乐薇先定了一个小旅店，就在省一中附近，那是真的贵，一晚上就要五块钱，要知道她们在昌平镇的院子里，一间小破房一个月才五元。 她手里那三万块，在是在羊城，不过是立足的本金，还勉强够，几乎没有容错率。 但也没办法，她要念书的。 这辈子第一重要的事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其次是争取搞清楚导致江氏被灭门的源头，尽量阻止这件事发生，第三就是考大学，考博士，走进知识殿堂。 小旅店有三人房，有双人房，虽然三人房更便宜点，但乐薇还是定了两个双人房。 乐东这次来城里说是有事要找柳台城，以前乐薇问过，乐东给的回答就是涉及到柳台城的部分，都不能说。 她这边刚开好房间，乐东和她打了招呼，就走了。 于素兰还有些担心：“他就一个人去行吗？” “放心，没事。”知道乐东本事大得很，乐薇没什么不放心的。 于素兰又问：“你这次出来带钱了吗？” “带了。”乐薇检查了一下小旅馆的房门，把包里的五千块给于素兰看，“我感觉够了。” 现在才八十年代中期，就算是羊城，除了市中心商圈那边外，哪怕是省一中门口，一套铺面一年五千块都算特别贵的了。 一般在三千五左右，那还是三年后的价格，以防万一，乐薇多带了点。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于素兰的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她紧张！ “就这么带在身上能行？” “放旅店更不安全，还是带着吧，分开带。”乐薇装好了钱，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吧。” 两个人先在省一中附近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直接挂着出兑的店铺。 这种风水宝地，虽然干什么都赚钱，但竞争也激烈。 小馆子、文化用品店、小书店、小卖部……光说小卖部，从省一中大门出来，就有四五家，更别提各种小馆子了。 如果做不出自己的特色，就算在这个位置，也还是干不下去。 越是这种地方，铺面的流动性就越强。 俩人只走了一会儿，就已经看到有出兑的铺面了，只是不够大。 一家小卖部，一家汤粉馆。 小卖部一共不到三十平米，很小的在一个角落。 汤粉馆没比小卖部好多少，也不大，乐薇从外面看了眼，里面只能摆四张桌子。 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不过不着急，现在中考的成绩都还没出来，她先看着，每周都来看一次，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就往外再走走。 省一中附近还有几个国营厂子，几年后企业改革倒了不少，但现在职工们每个月还能拿两三百块，过着不错的日子，也下得起馆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他还在补习班 抱着多看看的心态，乐薇和于素兰两个人走了一整天，走得连乐薇都有点累了，也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倒是有几个看起来不错的空铺面，但联系不到房东啊！ 这个年代房产中介还没有彻底兴起，租房子基本都是直接联系房东，大部分房东会写上自己家的固定电话，或者去哪儿哪儿找。 没有贴纸的，有的是压根没贴，估计这房子不打算租，有的则是有贴过的痕迹，但是现在被人撕掉了。 一般这么做的人都是缺德，自己想租，又想再看看，不想在此期间这个房子被租走，就把房东的联系方式撕掉。 真碰到心大的房东，一周两周才过来看一眼，这中间想租房的人就联系不到房东了。 回到旅店时，乐东还没回来，乐薇两个人在附近随便吃了点，就回房间休息。 这一天毫无收获完全在乐薇的预期内，找房子就是这样，就得多看多找多跑，哪有一天就看成的。 乐薇的心态还挺好，回来的时候还从省一中要了一套报考说明。 中考结束以后，省一中门口的收发室就在发这个，以方便想报考的学生。 等着乐东回来的时间里，乐薇仔细地读了一遍。 果然和李老师说得一样，报考说明里有写要有初中毕业证，而且要参加过中考，过了省分数线，才能报考省一中。 中考成绩出来后，省一中开放报名，需要学生及家长带着中考成绩单登记，具体考试时间登记时再公布，预计在八月上旬。 六月下旬出中考成绩，八月上旬省一中入学考试，中间还留出一个多月的时间，给过了线的学生们再复习复习。 哎，学霸的世界真的就一个字，累！ 明明是中考结束应该休息的时间，却还要准备重点高中的入学考试。 乐薇对自己的中考成绩还是有信心的，过线肯定没问题，至于省一中的入学考试，她是碰不到这个试卷，但听校长他们说并不完全是初中的内容，还包含了一部分高一的知识，可能主要是想考察学生们自学预习的水平。 省一中是按入学考试的排名来录取学生，不按分数，高一的部分答不对不要紧，只要大家都答不对，就还有机会进。 当然乐薇才不会赌别人会不会，她得保证自己会。 高一的全科课本，张校长已经交给她了，就指着她好好考，考上省一中，光耀镇西中学的门楣。 等乐东回来，把钱交给他以后，乐薇再去附近的书店买点辅导书和习题册。 快到傍晚的时候，乐东终于回来了，却不是自己回来的。 他的身后还跟着余长胜。 乐薇稍稍，稍稍有点失望。 听到乐东去找柳台城，她还以为柳台城知道她们来羊城，会跟乐东一起过来见个面。 看到余长胜，乐薇就知道柳台城不会过来了。 果然余长胜一看到她，就笑着打了招呼：“台城这会儿还在补习班，让我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听东东说明天你们去上九城下九城？我正好开着皮卡来的，明天一起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她太懂了 乐薇想了想，还是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意愿，先问起了柳台城的事：“台城哥现在的成绩怎么样？” “怎么样我也不太懂，应该挺好的，”余长胜回忆起柳台城拼搏的样子，都替他脑子疼，“他是争分夺秒，好像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一直学到晚上十一二点，看着都累，幸好也快考试了，七月初吧？到时候你们过来吗？” 他说着你们，眼神却只看着乐薇。 乐薇点点头：“那肯定要过来的。” 高考，可是人生大事，尤其柳台城的高考，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乐薇虽然不会直接出现在江家人的面前，但肯定会过来的，她到时候就直接来找余长胜嘛。 “什么时候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车站接你们。” “嗯！”乐薇又问，“余大哥忙不忙？” “忙，也不忙，就是做生意的事。”余长胜刚想说你们小孩也不懂，又想起来眼前的少女可不是一般的小孩，他和董湘年龄相仿，几次过去都挺聊得来，董湘一聊到乐薇，眼睛就直发亮，各种夸，别的先不说，乐薇真的靠自己自学学透了初中三年的知识，并且得到了镇西中学上下的重视，可见这是天才啊！ 他不能拿对小孩的态度去对乐薇。 想了想，余长胜关上了门：“薇薇，有个事余哥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乐薇稍微疑惑了一下为什么余长胜要来找自己，转念一想大概以前都找柳台城去了，现在柳台城忙于学习，正好碰到她了，干脆就商量一下。 看到乐薇这样干脆又习以为常的态度，余长胜心里更有谱了：“是这样的，我退伍之后就开了个机工零件公司，哎也说不上是公司，就是有几间厂房车间，按照甲方的要求生产零件。” “私营？”乐薇倒是有些疑惑，八十年代私营的厂房？国家给批？ “半私营，主要我是退伍兵嘛，上面有照顾，像我们这样的只要聘请一定数量的战友，就可以批下来，作为退伍兵转业的安置点。说是个体，但也受到监管。” “原来如此。”乐薇点点头，她上辈子没有机缘跟军队接触，对这方面的事确实不了解，“那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倒不是麻烦，只是有点纠结，”余长胜说，“先跟你说说我们工作的流程，甲方，比如说水泵厂，想生产新型号的水泵，他们自己的厂房生产的是主要部件，而一些零头，就会交给我们生产，像是特定尺寸的弹簧，螺丝这些，每个订单都要单独开模，然后//进车床按模生产。” “我懂了。”乐薇岂止是懂，她对这方面可以说很熟，在上辈子，她没少做这样的甲方。 服装行业并不只是卖衣服，卖设计，布料的生产革新也包含在其中，同样都是纯棉制品，有的车床流水线出来的棉就是不起球不落棉屑，有的一洗就坏。 乐薇当年手里有几十条流水线，生产着不同类型的布料，每一条是什么结构，什么流程，乐薇都了如指掌。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五十万是五百包五千块 上辈子她就懂得透彻，这辈子喝过强化药，更是把应该回想起来的东西一个不漏地想了起来。 在羊城这样临海的贸易城市想立足，想做大公司，做成集团，只靠卖货是不可能的。 掌握了核心技术才是实力。 核心技术用通俗的话说就是“秘方”。 就像那些百年老店概不外传的汤头老卤，生产业也有这样的“秘方”。 就拿余长胜做的机工零件来说吧，好的车床，开了模，哪怕是0.5毫米的螺丝垫，都能分毫不差地压出来。 而不好的车床，不是带毛刺就是尺寸差一点，得雇佣工人手工再磨，平白比有好车床的公司就多出一份人工成本不说，报废率也高了很多。 这个年代，无论是机工零件，还是布料配件，或者是家电电路，国内都没有太好的车床，好一些的生产线大多是从国外进口的，还是落后人家十几年的淘汰型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国家刚经历过很多，甚至才取消粮票没多久，也就是羊城深城这种沿海城市有着港口，更开放些，贸易环境更好些，乐薇才能想着靠做买卖赚钱，在内陆很多后来算三四线的城市，这会儿个体户还受尽歧视，只算是小商小贩，大多数的人削减脑袋只想拿一个铁饭碗，根本看不上做买卖的。 至少要到九十年代后半，华夏开始腾飞后，才摸索出自己的技术。 “那余大哥纠结的是什么事？” “倒不是大事，”大事也不能就这么当着乐东和于素兰的面拿出来问乐薇，“你知道今年的百万大裁兵吧？” “知道。”乐薇点点头，就是因为大裁兵，柳台城才从军队退伍，回家考大学去了。 难道是让余长胜的工厂里多招点人，但又用不了那么多人，所以才左右为难？ “战友多了，我也打算把工厂扩一下，现在我们只有三台车床，也就是三个生产线，我打算再加一台，也差不多够了。”他手里的车床生产出的零件质量并不能算上佳，还需要人工手磨，正好能解决战友的工作问题。 “问题就在这台机床上，”余长胜看了看门口，压低了声音，“我通过朋友的关系，有一些渠道，可以弄到国外的车床，对方给了两个选择，我有点拿不准。” 以往他都跟柳台城商量，毕竟柳台城算大股东，但柳台城目前忙着高考，分身乏术，余长胜也不好去打扰。 噢，二选一，那她擅长。 “一台是质量非常好的车床，据说废品率低到只有千分之一。” “嗯嗯。”乐薇点头，这个质量在乐总的年代根本算不上质量好，但在当前，就是很不错的了。 “但很贵，一台大概要五十万，老实说这已经超过我的承受能力了。” 五十万！ 在旁边一直半懂不懂听着的于素兰心口砰砰跳。 乐薇身上现在带着的是五千块，就那么一大包了，五十万，等于五百包，那是什么概念，于素兰想都想不到！ 这屋子里都得摆满了吧！ 乐薇说：“但肯定还是能承受，除了贵还有别的缺点吗？” 要是完全承受不了，余长胜也不会犹豫，不买这台就是了。 第一百八十章 他心里的小九九 既然放进选择中，就说明这个钱，余长胜还是拿得出。 八十年代的五十万，真是吓人，让乐薇看也是一个了不得的金额。 不过转念一想，余长胜的公司同时也是退伍兵转业的安置点，这五十万估计绝大部分都是上面调拨的费用，余长胜大概只负责之后的盈亏，车床的钱是不用自己掏的。 但肯定要算进企业的成本里，到时候一年两年至少账面都显示亏损，余长胜确实挺难承受的。 国家掏钱，五十万就不算多了。 这个时期政府也开始鼓励企业创新和引进，毕竟接下来就要准备改革开放了。 像余长胜公司这样的半民营企业，还有一些转民营的国营企业，都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 同时，在羊城这样位于变革一线的城市，很多当地的国营企业也开始转型。 “不愧是你，确实很敏锐，”余长胜笑笑，问乐薇也许真的问对了，“还有一点，就是那台车床是二手货，大概还能用两年吧。” “一般一台车床能用多久？” “至少十年。” 乐薇不急于下判断，而是问：“另一台呢？” “另一台的质量没有这台好，但价格便宜，十二万就能拿下，而且是全新的，用个十年没问题。” “质量相差到什么程度？” “废品率和我们现在用的差不多，很难用比率去讲，因为差不多每一批都要手工打磨。” 乐薇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就这还要十二万？ 他们是不是被人坑了！ 上辈子乐薇可是听客户聊天说起，当年八九十年代的进口热可坑了国家不少的钱，国外淘汰的产品却以十几万，几十万的价格卖进国内，就着还是得走关系才能拿到的。 余长胜又何尝不知道这个价格坑，但有什么办法，不买就是没有，国产连这种都还造不出来。 他的厂房里现在用的三台，一样都是进口的，型号是老了点，好在客户本身需要的机工零件也没有特别先进，完全能生产。 买十二万这台，余长胜就能省下来不少经费，用在其他地方，但五十万那台车床实在太好了，好到余长胜心里还有一个小九九。 “两台各有优点，也各有缺陷。”余长胜说，“你怎么看？” 乐薇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五十万那台有没有别的附加条件？” “你指哪种？” “比如……”乐薇停顿了一下，“不允许拆机。” 余长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意识到了？ 乐薇一看余长胜的表情，就懂了。 果然，只为了两年的使用，还有千分之一的废品率就花五十万，也太离谱。 余长胜想的和乐薇想的一样，就是拆机。 车床拆开了，就是不同的零件，就能再构成蓝图，如此一来，他们就能自己生产同款车床了。 实际上这也是华夏国八九十年代发展的基础：从国外买东西，回来拆了，研究透了自己生产。 飞机如此，汽车如此，车床也是如此。 车床肯定要比前两个更好复刻，但说容易，也没那么容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机不可泄露 这两个选择，看起来只是选哪台机器，但本质却是选余长胜接下来的发展路线。 选十二万那台，他就是继续做现在的工作，有退伍兵转业，就先来余长胜这里做，再谋其他发展。 而选了五十万那台，余长胜等于就接下了一个任务：把那台车床拆了，破解，攻克，重组，造出同样废品率千分之一的车床。 这些话他不用说出口，聪明人之间只靠眼神交流，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和考虑。 乐薇稍微一想也能想到，政府掏钱五十万给余长胜买这么贵的车床，难道只是为了让他两三年内回本吗？ 不可能的。 政府的眼光只会更长远，从这个方向一想，掌握废品率千分之一的车床制造技术这个答案自然而然地就浮现了出来。 她不是想当然，这件事上乐总是有经验的，上辈子乐总手里拿着几十项技术专利，没少吃政府给的补贴和红利。 当然她也不是白吃，该提供的工作岗位，该承担的企业社会责任都好好的做，互利互赢才是发展的道理嘛。 “你说我该怎么选？” “要我看，余大哥心中怕是已经有了偏向，就按照本心去选，不会有错的。”乐薇笑着说，“相信有句话余大哥是听过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还有一句叫生产力才是第一实力。 不掌握真正的技术，怎么算得上有实力，没有实力，又怎么在时代浪潮中站稳脚跟？ 余长胜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薇薇啊，哥得跟你道个歉，今天之前，我还只觉得你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不过是聪颖会读书，还会赚钱，现在再看，你可不是一般人，早晚要腾飞的。” 乐薇失笑：“余大哥，聪颖会读书还会赚钱的人很常见吗？哦对，你身边还有个台城哥了。” 这就不怪余长胜了。 有柳台城时常在身边，余长胜的眼光变得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英俊貌美，文武双全，家境优越……余长胜见惯了这样的柳台城，再看乐薇，至少家境优越这点完全沾不到边。 这就让余长胜很好奇了，乐薇一个丰乐村出身的小丫头，家里有多穷，余长胜是见过的，乐家着火的时候他还帮着浇过水呢！ 这样家庭出身的乐薇，为什么对国家政策方面这么了解，又懂得拆机的事？ 看看于素兰，她也很聪明，很有社会经验，但这并不影响她现在一脸有听没有懂的表情。 有些行业内的事，得有经验，接触过才能懂，那不是单纯的社会经验，而是行业经验。 乐薇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对于余长胜疑惑，乐薇现学现卖，直接拿出乐东对付她的那一套：保密！ 这叫人各有际遇，天机不可泄露，莫问，莫问！ 给余长胜弄得是一头雾水。 啥玩意，怎么回事，这说什么呢？ 但他也是人精，一看乐薇不想说，就当做没这回事了，把好奇压回肚子里：“都聊这么半天了，走走，咱们出去吃点好的，难得你们来羊城，我请，于姐你想吃什么？” 第一百八十二章 钱永远都不够花 于素兰对羊城也没有概念，余长胜最后领她们去吃了海鲜，在这个年代的羊城，海鲜反而是最便宜实惠的东西，牛羊肉才是奢侈食材。 渔港小港口有很多大排档，海鲜都是当天早上渔船出港，捕捞到什么卖什么，用玻璃缸养着，食客想吃哪种自己选，然后花两块钱让后厨加工一下。 乐薇边吃边四处打量。 她要做快餐店，除了铺面外，还有两项是必需品，一个是大厨，一个是供货渠道。 想做薄利多销的快餐，荤菜就要多用鱼虾鸡鸭，既有营养成本又便宜。 在学校门口开饮食店，最重要的是食材质量，这是商家自己的良心，因为学生反而事少，只要口味重点，食材新不新鲜他们也吃不出来，吃出来也不会在意，八毛钱一杯的奶茶都是色素脂粉冲的，他们也不介意，一样喝得乐滋滋。 但乐薇过不去自己良心的坎，钱，要赚，但不赚这种钱。 她的快餐店，食材就是得新鲜，能当天的绝不隔夜，这里是羊城，连冬天都没有，一年四季蔬菜海鲜都能源源不断地供货，不存在冬天买不到菜要存货的情况。 就要当天买的。 青菜和鸡鸭猪肉她都可以让于素兰或者董湘早上去市场买，但鱼虾却不能，进了市场后，价格就要比港口直送贵一些，新鲜度反而还要下降些。 一个稳定能长期合作的供货商很重要啊！ 乐薇有点思念镇西市场三四点的早市了，那叫一个便宜，而且有几家她已经很熟了，给她的价格还能再优惠些。 到羊城，又要一切重头开始！ 至于大厨，等铺面定了以后再说吧！ 反正不能让乐东上，到了羊城，乐东必须去读书！ 仔细一想，要做的事还挺多的，这也是为什么乐薇觉得两三万也未必够用。 八月中旬省一中入学考试，三天后就能出成绩，乐薇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除非发生了意外她参加不了考试，不然省一中是稳稳进了。 出成绩后到九月开学间，她们就得在羊城找好住处，乐薇不可能住宿舍，不是舍不得钱，而是省一中的宿舍管得特别严格，十点下了晚自习就要点一次名，只给一个小时的洗漱时间，十一点关灯后还有舍管挨个屋查房，这些还好说，最麻烦的是非本市学生，周六日去哪里都要打报告，而且在固定时间内必须回来。 省一中所谓的非本市学生就是狭义的非羊城户口的学生，你说你虽然不是本地人但爹妈都在羊城租了房子周末想去跟爹妈住？ 不行，不批。 要么就从宿舍搬走直接跟爹妈去住，要么就只能去两个小时，到点必须回来。 乐薇也能理解，这都是对学生们负责，不管得这么严，学生们周六日在外面出了事，学校也难咎其责啊！ 但她不能被这样的时间安排束缚住，做生意，各种事很多的，随时都有这样那样的事发生，没有人盯着根本不行。 在昌平镇那只是摆地摊，真出了事大不了不在这里摆，去那里摆也是一样。 成本低，压力就小。 反过来在羊城开店，光租金成本就够了，还有装修，人工等等，一段时间内都是往里填钱。 而且这还是假定开学前顺利租好了铺面的前提！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还没被找上门 整个高中三年，乐薇都不会把精力主要放在赚钱上，她这次重生是要走进知识殿堂，走进京城名门高校的，钱可以后来再赚，但青春不能，应届生的学历也不能。 而且名校的分数真的太吓人了，乐薇现在还没能平复震惊。 以前是不懂六百八十分的分数线代表什么，看不出深浅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知道了，多一分，多十分的背后到底是怎样的刻苦又需要怎样的天赋，乐薇自然不敢再小看。 她加强的只有记忆力，没加强理解能力，也没加强聪慧啊！ 只是这个年代初中的知识没有后世那么难那么复杂，还是以记忆为主，哪怕是数学也一样，只要记住公式，记住套路，剩下的就是往里套。 但高中不一样，要复杂多了！ 所以这个唯一一根收入来源的独苗苗，就得精心选种！ 乐薇只想要省一中周围步行五分钟内的铺面，再超过，她就不要了。 省一中下午是六点半放学，八点开始上晚自习，中间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看着挺长，其实很短，这段时间除了吃饭，还可以休息一下，放松一下，可以说不管是通勤的学生还是住宿舍的学生，一天之内只有这一个半小时是完全自由的。 家长认为他们还没放学，学校知道八点他们都会回到教室，所以这段时间完全没有人会管他们做什么！ 如此珍贵的放风时光，谁会花十分钟用在去吃饭的路上？谁会花半个小时用来吃饭？ 这也是为什么乐薇要做快餐，要做套餐，因为快，不用等，从进来到拿餐到吃完，快一点的十分钟就能搞定！ 而这样的铺面，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得等。 还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在找到合适的铺面之前，她们家在羊城是没有收入的，只能吃现在手里的老本！ 乐薇不是没有赚钱的法子，相反她有很多主意，但每个都要花些精力才行。 钱没有大风刮来的，不费心血，就算站在时代的风口上，也只有赔到倾家荡产的命！ 偏偏一上高中，乐薇最没有的就是精力。 唉，只能趁着还没有搬到羊城，再多赚一些了！ 铺面和住处的事，余长胜也会帮她们看着，有一个时常在羊城的人帮忙，乐薇也能省心不少，她把房东家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余长胜，如果刚好有合适的房子，就打过来，房东会来叫乐薇的。 因为于素兰帮忙解决了铁龙媳妇的事，现在房东看到她们一院的人更是亲切，乐薇中考那天，房东还过来送了鸡蛋，让她多补补好好考。 铁龙如于素兰所说，到秋天就要移送到京城。 和预测的不同，铁龙媳妇生下来的是个男孩，于是铁龙老家来了人欢天喜地地把金孙和孙子他妈接走了。 房东的一大麻烦解决，但乐薇还记得，五把军用匕首只找到了四把，剩下一把一直没有动静！ 只是这事是军用匕首找她，不是她找军用匕首，在没被“找上门”之前，她也无能为力！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男人的尊严不能退让 感觉到钱的不够用，乐薇没有多耽误，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于素兰冲进了上九城下九城，现在是六月中旬，到八月中旬还有四五周，每周都可以赚两三千的话，还能多攒出来一万块！ 乐东依旧独自出了门，于素兰问过乐薇要不要紧，乐薇只说没事。 乐东要做什么就让他去做。 六月夏季正好是新裙子上市的时期，乐薇还不能光挑漂亮的款式，除了漂亮大房，还要在昌平镇这种小县城里也能穿出去而不扎眼。 于素兰跟着来了两趟羊城也发现了，哪怕是只离羊城四个小时车程的周边乡镇，和大城市也完全没法比。 不光是物价，还有生活节奏，人们的思想观念。 羊城的年轻女性都已经开始穿起牛仔短裤了，而昌平镇里，女性的裙子还是要过膝盖，不然很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乐薇已经把旅馆退了，和乐东约好了在客运车站见。 现在她强化的力气全部拿来扛包了，倒也是不浪费，十个装得满满的编织袋，四个捆一起，她左右一扛，健步如飞，于素兰拎着剩下两个还差点跟不上。 乐薇扛包简直都算上下九城的著名表演了，每周一次，谁看了不想扔个五块十块的。 这么纤细漂亮的小姑娘，却能扛八个大包，厉害厉害！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扛包少女已经在上九城下九城出了名。 周围店铺的老板都知道，一看到她就讲，扛包少女又来了，这次扛了几个？噢八个，太厉害了！ 可惜这个年代别说手机了，相机都是稀罕物，也没人想着要拍，拍了也没地方发，不然乐薇早该成网红了！ 回到小院后，乐薇先去跟房东打了招呼，又把初中的课本都好好整理了一下，把做起来觉得不错的习题册都擦擦干净，给乐东留下。 现在初中还没有被划进义务教育范围内，想上初中得参加考试，难倒是不难。 好处就是乐东可以考省一中附近的初中，一共两所，教学质量都不错。 当然这个不错也是后世的不错，这个时期什么样，乐薇还不太清楚。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小丫虽然才上幼儿园，但在上辈子的那个时期，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是一条直线的，她得提前给女儿准备学区房，所以特意调查过羊城的小学初中双学区哪里是教育质量最好的。 省一中旁的初中不算最好，但也不是最差，羊城最好的初中在城市的另一边。 乐薇倒是想让乐东去，乐东看了看人家的录取分数线，自己就先打了退堂鼓。 饶了他吧，他没有吃过强化药，压根不是学习的苗子。 乐薇还问过他：“要不你也吃强化药？吃了至少能上好高中，再拼个好大学。” 何况说是减胸，她感觉也还好，不是完全没有嘛！ 乐东只能无语地望天。 胸和男人的那个能是一回事吗！ 女孩子胸不大或者没有胸也不碍事，但那个，那个影响男人的心态健康和尊严！ 在男人的未来（考大学）和男人的尊严之间，乐东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尊严。 不上大学他也有办法营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怎么还敲锣打鼓的 乐东没有乐薇那么渴望学习，他只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完，然后安稳度过余生。 乐薇自然也不会强迫他，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力，何况她以后发达了，就是乐家发达了，她可是要全家过上好日子的，乐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用他养家！ 也是因为乐东这个态度，乐薇就暂时给他定了省一中附近的两个初中作为目标，考上任何一个都行。 整理好初中的书，乐薇又翻出来了高一的课本，开始预习。 省一中的考试可是涉及了高一的内容，虽然占比不会太多，但也不能轻视。 有了初中的基础，乐薇再看高一的物理化学，也没有第一次接触时那么一头雾水，茫然吃力，多少还是看得懂的，不理解的地方她就单独记下来，集中一起去问李老师和于老师。 英语和语文，还有文科就是乐薇的强项了，只是高中还加上了地理。 高一是学科最多的阶段，语文数学英语，历史政治地理，物理化学生物，足足九科！ 生物在高一的知识点大多是概念性的，因为初中没有，所以省一中的入学考试上，地理和生物都不会考。 乐薇只是翻了翻，感觉没有像物理化学那么让她头大。 她是打算学文科的，文科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她的优势和强项，强化药不能白喝啊！ 在英语一科上她有足够的优势，又不会被文综拖后腿，何必去理科面对那三门。 选了文科，拦在乐薇面前的，就只有数学了。 在摆摊和预习中，三四天一晃而过，终于到了中考出分的日子！ 这个年代没有电话和网络查分，要看分只能去学校！乐薇倒是不急，甚至没让包子铺休息，早早起来就去买菜，帮着蒸包子，又出去摆摊，老顾客看到她还在卖包子，比她都急：“包子什么时候卖都行，赶紧去看看分嘛！” 乐薇是真不急，分就在那里，什么时候看都行，可包子只能早上卖，一上午就是几百块的收入呢！ “乐薇！乐薇在不在！” “在呢！”来乐薇这里买包子的几乎都是熟面孔了，毕竟镇西也不算特别大，一听到有人叫乐薇，老顾客先帮她回答了，又探头看了一眼，对乐薇说，“好像是镇西高中的人。” 乐薇挑挑眉，有些哭笑不得，这是看她上午没去看分，找过来了？ 她刚要说话，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 咚咚锵锵好不热闹。 乐薇的面前是包子摊，上面摞着笼屉，再往前就是排队的客人，说是排队但在市场里哪有人能排得整整齐齐，都是左三个右三个站着，所以她的视线完全是被挡住的。 根本不知道哪儿来的敲锣打鼓。 倒是客人们一看有热闹，呼啦一下都围过去了，连包子都不买了！ 乐薇更是只剩下苦笑。 让她好好地卖包子啊！ “小老板，小老板！”有看到热闹的老顾客回头报信，“你厉害了，厉害了啊！” “到底什么事啊？” “都让让，都让让！” 人群真的让出来一条路，在响天的敲锣打鼓声中，乐薇终于看到了镇西中学的人。 和他们拿着的大条幅。 第一百八十六章 架势必须要大 看到条幅的一瞬间，乐薇是尴尬的，她虽然既不社交恐惧，也不内向，还喜欢热闹，但只是个中考成绩，至于敲锣打鼓还拉条幅吗？ 超过限度的盛大就是尴尬！ 然而看清条幅上的字以后，乐薇腾地就站了起来。 又怕看错，仔仔细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一遍。 上面的确是写着：热烈祝贺乐薇同学考取省级状元！ 省级状元！ 她中考考出个全省第一名？ 乐薇都有点懵了。 旁边的人看到她站了起来，又看到条幅上的字，不知道谁带头，竟然鼓起掌了。 一时间鼓掌的鼓掌，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问怎么回事的问怎么回事，好不热闹！ 不用一上午的时间，整个镇西市场都知道了：卖肉夹馍包子的那个薇薇小老板，中考考了全省第一，省状元！ 这么厉害的吗？ 就镇西中学那个水平，还能教出来一个省状元？ 难道这是肉夹馍包子的功效？ 怎么说的都有，甚至有人不管有没有效果，先过来买几个包子，万一真的吃了能让孩子开窍呢！ 可惜扑了个空。 乐薇早就收摊了，不是她不想卖，是镇西中学这一出闹的太大了，都在围观，根本没法做生意不说还耽误附近的摊位了，人家摊主没说什么但乐薇过意不去，只好先收摊回家。 她骑着三轮车先溜了，留下乐东带着镇西中学的人，一路敲锣打鼓往乐家小院走。 李老师早就得到了信儿，没跟镇西中学的人在一起，而是提早到了乐家，一看乐薇进来，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恭喜。” 不光是她，陈奶奶也在，两个人刚和纪凤聊完。 “薇薇，你太厉害了！”陈奶奶笑盈盈地过来，拉着乐薇的手，“状元啊！” “那还得谢谢陈奶奶给我介绍李老师，如果没有物理和化学的分数，我上哪里拿状元去。”乐薇笑着说，又对着李老师鞠了一躬，“谢谢李老师！” “是你自己争气，”李老师自然受得这一躬，心里更是熨帖，乐薇这孩子不但天资禀赋，还认真用心，最重要的是性格还好，大方善良，以后必成大事，“上了省一中更要好好学，考上高中只是第一步，不能松气儿，知道吗？” 她根本不怀疑乐薇能不能上省一中，如果全省中考第一名都上不去，那这个省一中到底想招什么学生？ 她只怕乐薇上了高中就松懈了！ “知道了，李老师你放心吧！”知道李老师是真的关心她，乐薇心头一暖，连连点头。 几个人刚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外面惊天动地的锣鼓声。 乐薇抿了抿嘴，这会儿惊喜都冷静下来了，再看镇西中学弄得这么大架势，她肯定有点不好意思的。 但换个角度想，这也是当初镇西中学愿意直接让她从这里参加中考，让她只去夜校上上就能拿全日制毕业证，还让于老师一对一教她的应得报酬。 镇西中学教出来一名省状元！ 这种事当然越多人知道越好！ 至于乐薇上了几天课，上的是什么班，都不重要，再说了，夜校班还能教出省状元，那不显得镇西中学更牛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有没有去省一中的想法 调整好心态后，乐薇重新摆出乐总的笑容，那绝对是让人如沐春风，谁看了都觉得充满诚意和真挚的笑脸。 先和张校长握过手，乐薇站在条幅前面让镇西中学的老师拍照，接着又收下镇西中学送的庆贺礼物：一整套高一课本。 乐薇也就是重生过一次，才没有这个时候笑崩了。 也是，镇西中学送钱吧，不合适，不好看，不高雅，送别的吧，也都有不足之处，那就只能送课本了。 也好，她虽然有一套课本，但是这些天翻来覆去看，又写满了备注，早就快被翻烂了，正好来一套新的。 乐薇带着无懈可击的笑接过了课本。 镇西中学这次是大大地长了名气，同时还有乐薇的包子摊。 上午没卖完的包子和馅料，乐薇还是让纪凤她们全包了，她挨个去送给了邻居，车业协会的李哥她们，还有摆摊时周围的摊主。 在昌平镇的这半年，她从来都不是孤独的，除了家里人，镇西市场的这些人也没少帮助过她，平时有个什么事，邻里之间也互相伸出过援手。 不光是包子，乐薇前几天进货的时候还进了不少男装，不是为了卖，都是要送人。 她把东西包好，和包子一起送给了大家。 有开心收下东西祝福她的，也有拿到东西就意识到这背后的意义，忍不住哭了的。 秀芬就是一个，她一看到这东西，就明白了，乐薇是要搬走了。 虽然和昌平镇只有四个小时的车程，但羊城那么大，上了高中以后那么忙，她大概从此再也见不到乐薇了。 “呜呜，薇薇，我不要这个，你拿去卖，钱留着在羊城过。” “留着吧，哭什么，”乐薇哭笑不得，给她擦擦眼泪，“以后你们去羊城玩，就到我那里去，而且你们要是有了小孩，满月酒可千万记得叫我啊！” “呜呜肯定要叫你，那怎么联系你呢？” “等上了高中，学校就有收发室了，还可以给我写信嘛！” “嗯嗯！那你等等！”秀芬转头回去，拿了一大筐土豆，“这是我婆婆家刚送来的，你拿回去吃！” 乐薇也不推辞，这是秀芬的好意，有来有回才有情谊。 不光是秀芬，还有不少邻居也拿了老家送的蔬菜水果给乐薇，他们不能光拿乐薇的东西，再说了孩子考了全省第一名，这么大的喜事，不送送礼祝贺一下也说不过去！ 等省一中的领导们踏进乐家小院时，就看到了一院子的筐！ 装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两个大猪腿在墙上挂着！ 这……这确实是省一中领导想看到的农家少女勤奋逆袭戏码的样子！ “快快，先拍照！” 乐薇还疑惑着呢，就看到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拿着相机啪啪一顿拍。 另外一个秃了一点头的，一看就是领导的人走上前：“你就是乐薇同学？” “我是，请问您几位是？” “我们是省一中的，”秃头领导一边握手一边打量乐薇，不错，小姑娘不错的，他这个年纪身份看小女孩，已经不看长相漂不漂亮了，那是什么人啊，多猥琐的，他要看的是精神气儿，看人长得聪不聪明，乐薇一看就是个伶俐的女孩子，那双大眼睛里透出的灵动，让秃头领导非常满意，“乐薇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去省一中读书的想法？” 第一百八十八章 时代不同了 什么叫有没有去省一中读书的想法？ 乐薇先是一怔，觉得是不是听错了。 谁会不想去省一中读书？疯了吗？ 再一想，又明白过来了。 她差点忘了，时代不一样的。 这不是2005年，大学甚至都不算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一本二本甚至民办的三本遍地都是。 虽然乐薇只活到了2005年，但按照那个趋势下去，她能肯定，再过几年，都不用十几年，大学生在就业市场就不吃香了，要硕士、博士才行。 而这个年代，农村出身的孩子，成绩再好，去读高中也不如读中专来得划算，毕竟中专读完了，直接就包分配，给工作了。 毕竟高中不管工作，要上了大学才行！ 很多农家是供不起一个大学生的！ 打个简单的比方，省一中一个学期的学费要两百块，在羊城这是租一整套小院一个月的钱，也是羊城的国营工厂职工不到一个月的收入。 可是在丰乐村，这就是大部分村民一年种田的收入，桂家那样年收三四百块的，都是还干了别的活，累死累活干了一整年，拿个三五百块，在丰乐村都算富足了。 乐家当初连田都没有，只靠国家救济的一百多块活着，也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才没有饿死。 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孩子会读书，考得好，上个好中专，再供三年毕业分配一个工作，一个月拿一百多块的薪水，全家都能脱贫，不再靠土里刨食活着。 这就算祖上烧了高香，靠知识改变命运，阶层翻身了。 至于供大学？想都不敢想，以千为单位的学费不是农家供得起的！ 所以省一中的领导一看到今年中考状元是下属乡镇出身的学生，再一查，好家伙，从丰乐村那种全省数一数二的贫穷村出来，上的还是镇西中学的夜校班。 这不是摆明了就要去中专吗？ 不行，这不行！ 这是对人才的极大浪费！ 那可是在夜校班考出来的全省第一，别人不懂这是什么概念，省一中的领导们懂得很！ 说明这个学生自学能力和自制力非常强，而且相当有学习的天赋。 这样的学生是他们最想要的生源，基本不用操心，只要盯好了，不要让学霸在这三年里被其他事分了心或者出了事，就是省一中三年后的高考勋章。 连镇西中学的校长在没什么资源和消息的情况下，都能凭着多年做教育的直觉意识到要给自己的学校增加名气，好准备抓附近乡镇的好生源，省一中的领导自然比张校长知道的更多，对国家接下来的政策趋势更了然于心。 ——上面已经有那个意思了，再过不了两年，初中就要被划进义务教育里。 到时候不说下边的村子，至少周边乡镇的学生都要强制读完初中的，不像现在小学毕业就算了。 初中生会爆发式增长，到时候考中专和高中的人必然也是爆发式增长。 中专现在能分配工作，是因为学生没那么多，而工作岗位却很缺知识性人才。 但等义务教育普及到了初中，拥有初中学历的年轻人多了起来，僧多粥少，中专还能分配得了工作？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是在谈什么 当中专不能再分配工作的时候，高中就会重新回到乡镇学生的视线里。 在都不分配工作的平等前提下，高中毕业证是比中专毕业证含金量高的！ 尤其在京城羊城这些大城市里，更是如此。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对省一中的领导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保证优秀的生源。 省状元当然是最优秀的，他们必须要把乐薇弄进省一中！ 乐薇细想了一下，也想明白了，她笑了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还在考虑……” 她哪里是有想法，她就是直奔省一中而去的。 但是乐总怎么会直接把话说死，虽然这不是做生意，但乐薇的生意人本能还是瞬间冒了出来。 她总得听听省一中的领导们是什么意思，给她开了什么条件吧？ 不听虽然关系也不大，只是不符合乐总一贯的做派。 她这边一说正在考虑，秃头领导就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果然是因为经济情况吧！ 虽然他环顾一圈，看着院里也不算特别破旧，还有一院的瓜果蔬菜，墙上还挂着俩大猪腿呢！ 但这未必是乐家的东西嘛！ 秃头领导也是农家出身的，到了羊城也没有飘起来，知道这种院子都是几家合租的，搞不好是别人家的，看乐薇同学这一身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仍然有些洗得发白，就知道家境不是很好。 “你这样的成绩读中专真的很屈才，如果来我们省一中，别说国内的大学随便挑，青华京大都不在话下。” 秃头领导这话不是乱说的，乐薇要是进了省一中，他一定会和学校商量，盯严了乐薇，绝不让任何事情影响乐薇的学习。 省一中可还没有考上青华和京大的学生呢！ 这两所国内顶级的学府并没有给羊城任何分数上的优惠，去年理科分数线680分，文科分数线665分，省一中不是没有过线的学生，可是先报考再出分的模式让学生不敢报，第一志愿报其他学校，那是百分百能上，报这两所可不一定，到时候第一志愿没上去，第二志愿收满了，明明考了高分却上不去好大学，那才吃亏呢！ 青华京大固然是顶级学府，但其他名校也不差，进去了读完四年出来一样是精英人才。 大家上大学都是为了学习知识，也是为了之后找工作，实在没必要和那两所死磕！ 正打算和京大死磕的乐薇一听到这个，眼神就亮了亮。 她当然知道上了省一中，就离京大更近了。 “老师您站着多累，坐下来说。”乐薇也不表态，只把秃头领导和其他省一中过来的人都安排坐下，乐东看到人进来的时候就烧上水了，不但给省一中的人倒了茶，还分给了不知为什么还没走，仍然拿着条幅在院子里站着的镇西中学的人，还有过来看热闹的邻居们。 纪凤和于素兰则在旁边站着，带着些忧心又带着骄傲看着乐薇。 她女儿可真厉害！省状元呢！但她不是一早就打算上省一中吗，这是在谈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 我们给你全免 别说纪凤了，这一院子人包括乐东在内，都猜不出来乐薇之所以要听秃头领导的讲话，并不是真想谈什么。 纯粹是乐总的职业病发作了。 不听听对方的条件就直接一口答应这事她做不出来！光想想就浑身难受觉得亏了一个亿！ 秃头领导本想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喝了一口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茶杯。 这茶不错啊。 不像是贫苦人家会喝的茶。 品茶是乐东的兴趣和坚持，他才十二岁，乐薇每天给他发的工资也没别的地方花，就买点好茶叶喝喝，也舍不得每天都喝，平日里都不喝，只有周日休息日，他才拿出茶具，认真冲一遍，美滋滋喝喝茶，看看云彩，享受一下全新的人生。 今天是乐薇拿了省状元，乐东面上还是那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心里却比谁都开心，才把珍藏的好茶拿出来煮了，想把快乐分给所有人。 他倒是没想到秃头领导是个懂茶的人。 秃头领导也不露声色，再看一圈院子，虽然摆着不少瓜果蔬菜，但每个筐看着都不一样，再看围了一圈的街坊邻居，秃头领导心下明白了几分。 估计都是邻居们送的，毕竟省状元，这可是极大的荣誉！ 而能得到这么多邻居赠礼的乐薇，人品肯定不错！ 毕竟送礼也是一门讲究，送好了是锦上添花更增感情，送不好，那反而好事做了坏！ 这一筐筐里的瓜果蔬菜，秃头领导看一眼就知道，十筐里有十筐都是乡下寄过来的东西，不是在菜市场买的！ 看那土豆长得，里倒歪斜的，市场上卖的多少都要选个大好看的。 但这样的东西送给人却代表了一种亲昵。 关系生疏的才去市场买好看的，买礼盒装的送，只有真亲昵的关系，才能拿到乡下老家寄来的新鲜东西！ 想必这个茶也是如此。 秃头领导忍不住多喝了几口，乐东一边疑惑一边给他填上茶。 有话就快说嘛，难道是来他这里喝茶的？ 虽然他挑的茶那肯定是好喝的！ “乐薇同学，如果我冒犯了你不要介意，你是在犹豫经济上的问题吗？” 乐薇轻轻地点点头。 她这可不是乱点头的啊！ 她确实是在犹豫经济上的问题！ ——到了羊城她们是应该租个小院子，还是租个筒子楼，这就是经济问题嘛！ 租小院子更贵一些，一个月两百多，贵是贵了，却能住得松快不少，羊城的小院也是四五间房一个院。 租楼房的话会便宜些，一间大概十几平米，一个月五十多块，乐家现在算上邓阳一共六口人，租两间够了，纪凤娘仨住一起，董湘于素兰带邓阳住一起，一个月一百来块，就是住的憋屈，不光是屋子小，环境差，邻里之间距离也太近！ 这是很容易发生矛盾的！ 选舒服但是贵的，还是憋屈但是便宜的，她很犹豫！ 秃头领导一看她点头，立刻接上了话：“如果你进了省一中，至少学费和学杂费方面你可以放心，我们给你全免！”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生意人的心真脏 学费和学杂费全免！ 周围一圈的人都忍不住小声议论了起来。 费用全免对乐薇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不是她拿乔，一方面这个钱她还是赚得出来的，另一方面，这种重点高中的费用全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上辈子乐薇自己的女儿虽然只有几岁，但合作伙伴的孩子有上过重点高中的，乐薇出于好奇了解过。 给贫困生的费用全面是包含了几个条件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成绩要维持在年级前五名。 这对乐薇来说也是目标之一，如果不这样，又谈何上京大呢？整个省一中去年过京大线的就两个人。 她给自己的要求甚至是维持年级第一。 当然这只是要求，能不能做到，还要看她够不够努力，领悟力够不够高。 先定个小目标，再向着目标奋斗嘛！ 乐薇没有着急点头，而是等了等，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没想到一下子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包括秃头领导在内，似乎都等着她回应。 这就尴尬了！ 轻咳一声，乐薇认真地说：“我家有些积蓄，学费和学杂费能够拿得起，就不占真正贫困同学的名额了，其实我主要为难的是一点，老师您也看到了，我家弟弟才十二岁，也要读书，如果在昌平镇，我们继续住在这里就好，但去了羊城却举目无亲，不知道在何处落脚。我都十六岁了，做事不能只考虑自己，也得考虑家里人……” “对，这倒是……”秃头领导听乐薇这么一说，心里对这个小姑娘就更有好感了，同时也更坚定了一定要把乐薇收进省一中的心！ 这种体恤家人的孩子，也基本不会在外面乱搞事，只要一心扑到学习上，何愁成绩不稳定，大学考不好！ 但是要让学校包办乐薇全家的住处，这也不太现实，先不说费用上如何，关键没有这样的先例，今年给乐薇开了，明年呢，后年呢，年年都有省状元，总不能年年包人全家的住宿吧？ 乐薇自然也没想那种不靠谱的事，她也是刚想到的，既然她们自己找房子费劲，而且也不方便总去羊城，那就让省一中的人帮忙找找，反正也不可能是领导们自己，大概是会交给校工。 时间有限，金钱有限的时候，就要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了。 当然她没有说得这样直接，只是委婉地表示，如果省一中能帮她们找找房子——房租完全不用学校负责，就纯粹帮忙找一下能住六口人的房子——乐薇肯定就去省一中了，毕竟省一中是羊城最好的高中，也是全省最好的高中。 一听这个，秃头领导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当场就拍板了，就这两个礼拜，省一中这边就把乐家房子的事落实了，为了表现诚意，秃头领导还特意强调了他们会多找几个，让乐家自己看看。 好好的学校领导突然就干上了房产中介的活。 乐薇却没什么心理压力，用什么不是用呢，省一中不找她，她就自己老老实实考试过去，既然找上门来了，她就稍微用一下，而且这样也不会落了秃头领导的面子。 反而让领导觉得，他卖了一个人情给乐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就是一个字 拖 来都来一趟，徒劳无功是最令人愤怒的，除此之外来了白来也令人不舒服。 他来不来，乐薇都会去省一中，那他来这么一趟干什么？ 所以乐薇这样一有求于他，秃头领导就觉得没白来，他要是不来，乐薇能考虑省一中？肯定不能，人家孩子有困难呢！ 这就是人性，不管是什么人，都很难逃脱这种心态。 省一中这趟来，得到了乐薇，什么也没损失，又不用免乐薇的学费学杂费，也不用帮人家出房租，只要找找房子就行，乐薇还配合拍了不少照片，自然从上到下都很满意。 秃头领导还让乐薇不用参加省一中的入学考试了，这倒不是对她的优待，而是历年省状元都有的待遇。 都考了全省第一了，还给人家状元设门槛，他们省一中没这么自大！ 送走了省一中的人后，乐薇又送走了镇西中学的人，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有几个特别相熟的邻居，像是房东他们还留着，和纪凤她们说说话。 等乐家搬走了，就没法像现在这样再一起唠嗑了。 乐薇也不打扰他们，转头去帮乐东准备晚饭了。 不用参加入学考试后，时间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虽然又拜托了余长胜又交给了省一中，但也不能全靠别人，还是要自己去找，去看。 在二十八号之前，她还得带着于素兰再去羊城几次。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乐薇刚觉得自己空闲了，另一件事就来了。 邓三宝重婚案要开庭了。 上次乐薇她们去找陆娟的时候刚开春，现在已经是夏季了，中间隔了好几个月。 邓三宝就一直在局子里关着。 这也没辙，他这个情况本来是可以出来的，只要交了钱，就可以回家等着提审，可是陆娟和董湘肯定不会给他交钱的，又不是贱得慌，俩人没杀了邓三宝那是法律不允许，不然早就动手了。 而邓老太太他们不知道可以交钱！ 要说这个陆娟也确实厉害。 邓三宝进去的时候，邓家人虽然知道了情况，第一时间却先选择藏起来邓阳，打发董湘，而不是去局子里看邓三宝。 当时过去办手续的，就是邓三宝在法律意义上的妻子陆娟。 陆娟恶心是恶心，但到了局子里，突然也意识到了，只要邓家人不过来，邓三宝能不能出来，全要靠她！ 出来？ 想都别想！ 陆娟不但不给钱，甚至还想办法拖！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有互联网，有天眼系统，警察办案都要靠双腿到处走，到处调查的！ 陆娟也不为难警察，她就装病，装出差，总之警察来了，她弟弟就态度非常配合地对待。 警察也不觉得有什么，人都有忙的时候嘛，这又不是什么大案重案，只是个重婚的事，当事人都不着急，他们更不着急了，局子里还有其他很多案子等着呢！ 本来一两个月邓三宝就能出来，愣是被陆娟多拖了好几个月！ 要不是陆娟觉得见好就收得了，真拖久了再耽误正事，她都恨不得邓三宝这辈子就在看守所里待着算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妈怎么样了 她这边一配合，调查速度立刻快了起来，董湘也去了七里镇几次，乐薇硬给她塞了两千块钱，如果需要找律师，一定要找好的，千万不要在律师上心疼钱。 来回几次事都差不多了，就等开庭了。 董湘肯定是要去的，乐薇也陪着。 邓阳就交给纪凤带。 乐薇是进不去法庭，她也没打算进去，她要在外面防着人。 两个人收拾了些衣服，乐薇又整理了一些教辅书和习题册，还有她总结好的知识点手册，外加几件新衣服。 这次去七里镇，她怎么也得去看看乐方芳，考上高中的事也得告诉她一声。 这些东西都是给她的表妹们准备的。 乐方芳家一共两个女儿，一个已经是初中生了，另一个在上小学。 至于住在乐方芳家的乐老太，乐薇是完全不打算搭理，甚至不想过去看看。 见了面徒增是非，还是别见更好，免得乐老太闹起来，姑姑家又不得安宁。 一到七里镇，在旅馆安札下后，乐薇就先给姑父的单位打了电话。 她不直接给乐方芳家打电话，倒不是怕乐老太接了，老太太被乐东喂过汤药，应该说话还不太利落，她主要是怕表妹们接了电话不防着，让乐老太听到她的名字。 乐老太看她那可不是看孙女，是看深仇大恨之人，杀夫夺子都没这么恨。 虽然岳母那样，但乐薇姑父对已故的大舅子和乐薇母女倒没什么坏印象，接到乐薇的电话，就转头打给了老婆。 乐薇也不想在姑姑面前还搞什么衣锦还乡发达了的样子，但姑姑家不能去，陆娟的饭店人多口杂，还有律师在，也不方便。 不就只能定小饭馆，找个包厢，一家人还能安安静静谈谈话。 乐方芳过来的时候，先看了一圈环境，不冷不淡地哼了一声，对乐薇这种行为不做任何评价。 “姑姑，姑父。”乐薇笑着打了招呼，又叫了妹妹们。 不管乐方芳的态度如何，乐薇说想见见家里人，她就真的把全家除了乐老太都带来了。 乐薇姑父长得也不坏，浓眉大眼的，以前乐薇只见过他两三次，现在再一看，竟然有几分乐方平的感觉。 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听说她那个早死的爷爷，虽然在邻里之间评价不坏，但也格外重男轻女，根本不把女儿放在眼里，对乐方芳来说，娘家唯一对她好，还算是家人的，恐怕只有亲哥乐方平了。 也难怪乐方芳虽然态度冷淡，却依然该帮帮，该见见。 乐薇可是乐方平的女儿！ 至于乐东，在乐方芳心里已经死了。 这会儿打量完了，坐下来也不着急点菜，第一句就是问乐薇：“你妈怎么样？” 乐薇笑笑：“挺好的，我们在昌平镇做了点买卖，早晚都忙，她现在身体比之前强多了。” “忙点好。”乐方芳点点头，又看了看她。 这半年来在乐东的手艺下，乐薇吃得也不差，虽然因为强化药的关系，她几乎不会再有体重上的变动了，看起来一直是纤细的样子，但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而且憋在屋里天天读书，皮肤也白了不少。 第一百九十四章 50X24=2000 乌黑油亮的黑发扎成个马尾，清新又可爱。 身上虽然还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却也没有补丁了。 乐薇倒不是故意穿这件过来哭穷，而是这套衣服是柳台城送她的料子，纪凤亲手缝的，穿着舒服又贴身，还带着两个人的情谊，她自然就喜欢穿，一共两三套翻来覆去穿，她又要天天都换洗，可不是就洗得发白了。 看乐薇过得也还不错，乐方芳收回了视线，乐薇赶紧把菜单递过去：“咱们先点菜，再慢慢聊。” 等服务员出去，乐薇才拿出包，从里面先掏出一张纸。 乐方芳一看到那张纸，眉毛就皱了起来。 那是在丰乐村的时候，乐薇给她写得欠条。 “姑姑，”乐薇把纸推到桌子上，“当初咱们说的是您接乐老太两年，每个月我给您五十元，当时没钱，还写了欠条，现在这不是做了点买卖，手头有了钱，就想着先把这个给您。” 乐方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当初张口要钱，只是迁怒，对乐老太也对乐东，倒没有真的想着要纪凤和乐薇拿钱。 嫂子和侄女是什么生活条件，她能不知道吗？ 半年过去了，她差不多都要把这茬忘了。 这主要是得益于乐东的汤药，虽然乐方芳不知道，但乐老太说话不利索，就不会长着嘴叭叭骂人，到处挑事，而且她被烧过脚腕后腿脚也不太利落，平时就在院子里坐坐发呆，左右惹不了事，乐方芳也轻松不少。 没想到乐薇竟然真的要给她钱？ 乐薇不但要给，还要多给一些。 她又拿出个布包，一打开，乐方芳和姑父，还有俩妹妹都有些晃了眼。 这么多钱啊？！ 这是乐薇特意从储蓄所取出来的，为了方便乐方芳她们花，全都是十元一张。 毕竟以姑父的工资和姑姑的小买卖来说，要是总拿一百元出来，会引人注意的。 她快速点了一下钱，重新包好，推到乐方芳面前：“一个月五十，两年二十四个月，一共两千块，您点点。” 乐方芳一瞬间都有点懵了。 她是只有小学学历，但出来做买卖这么多年，不至于连算钱都不会吧？ 50X24能等于两千？？ 上初中的表妹真真也算出来不对，但她没吱声，大人说话她不好开口，虽然表姐乐薇也不算大人，但气场上就和她不一样。 小表妹瑶瑶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她小学也五年级了，正是爱表现的时候，在心里一算，就脆着声音开了口：“薇薇姐，你算的不对，应该是一千二百元！” 乐薇笑着摸摸她的头：“对，一千二，剩下的八百是利息。” 利息，什么利息这么高？ 乐薇姑父就在储蓄所工作，一听到这个立刻就抬起了头。 老婆，你可别放高利贷啊！ 乐方芳瞪了老公一眼：“喝你的水！” 又对乐薇说：“我不要你的利息。” “那好吧。”乐薇唰唰抽回了八百，在乐方芳还没反应过来前，平分成两摞放到真真和瑶瑶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们的时间流逝速度不一样 面对乐方芳的质问，乐薇笑眯眯地说：“真真和瑶瑶也都长这么大了，我家却一点压岁钱都没给过，我妈心里一直记着这事，总觉得不好受，但之前家里穷，实在拿不出来，现在有了，给妹妹们补上，要是我爸在，估计也会这么做，姑姑，你就当这是我妈和我爸给两个妹妹的。” 她一搬出来乐方平，乐方芳就不吱声了，姑父看看老婆，再看看女儿，感觉这个推辞的活只能他上了：“真真，瑶瑶，快把钱给姐姐推回去！她们都多大了，还收什么压岁钱呀！” 乐薇赶紧又加上一把火：“大了才需要压岁钱呢，瑶瑶明年也要上初中了吧，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拿着吧！” 说完，不给乐方芳反应的机会，她又从包里掏出教辅书和习题册都拿了出来，推给两个妹妹：“这是给你们的，这些习题册我都做过，很不错，还有这个知识点册子。” 姑父看到这个比看到钱还亲，立刻就替女儿接了过来：“这个好，钱你拿回去，我们收下这个就行了。” 七里镇离羊城更远一些，人流量虽然大，但来来回回都是乡下进城的人，学习的氛围并不浓厚，镇上也只有两家书店，而且不卖什么辅导书。 乐薇虽然不知道真真的成绩如何，但想来应该不会太好。 当年乐方芳就只读完了小学，本来家里不让她读了，是乐方平站了出来，力排众议，拿给人干活的钱供妹妹读书，硬是让乐方芳读上了初中。 为此乐老太没少给乐方芳脸色，甚至逼她骗乐方平，让她装作上学去镇上，然后找几分工，最好找个工厂老板嫁了。 乐方芳自然不愿意，她想读书，离开丰乐村。 可惜她到初二的时候，她爹死了，家里的经济情况一落千丈，乐方芳是不在乎乐老太死活的，但不忍心看哥哥一个人起早贪黑累死累活，还是退学回家帮忙了。 乐方芳自己受尽了重男轻女的苦，对两个女儿自然疼爱，但也有些溺爱过头了。 她要真真和瑶瑶至少都读完初中，但再往上，乐方芳就没那么大野心了。 要是孩子成绩好，她就掏钱供！ 要是孩子不爱学，成绩不好，她也不会勉强按头非要人学。 这个年代很多眼界不高的父母都是这样，不是不爱孩子，只是还不够重视教育，觉得读过小学就够了，能考上中专那叫祖坟烧高香，就算都考不上靠父母的关系，也能在七里镇这样的小城镇混个工作，干几年不出差错，就能拿个编制。 姑父在储蓄所只是个小职员，是没什么前途，但乐方芳还做着小买卖，两个女儿要是真的没有学习的天赋，将来跟着她一起做买卖也饿不死，就没有强迫真真非要学得多好。 当然，乐薇给拿辅导书习题册过来，肯定是拿到她们夫妇的心坎上了，毕竟要是真真能好好学学考个中专，人生会过得更好的。 乐方芳的注意力也从钱上移开，也拿了一本辅导书翻了翻，又问乐薇：“你在念书吗？” 她记得这个侄女上完了小学，家里也没让她继续上初中。 乐薇点点头：“今年刚中考完，下半年就去羊城读高中了。” “今年刚中考完？”乐方芳又有了一种失忆的感觉，从乐薇坐下开始她就感觉她的时间流逝速度怎么和乐薇的不一样？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有自知之明了 半年前，乐薇还连五十块钱都拿不出，现在两千块说掏就掏。 同样是半年前，乐薇还只小学毕业，乐方芳可以确定乐薇绝对没有偷偷读书，就当时乐薇的生存环境，乐家哪里买得起书？ 可现在，竟然中考都考完了？下半年上高中？？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时间默默过去了三年？ 不然根本解释不了！ 注意到乐方芳的眼神开始混乱，乐薇连忙说道：“我是自学了初中三年的课，刚好赶上今年的中考……” “啊！”姑父突然叫了起来，他腾地站起身，指着乐薇，“难道是你？” 乐方芳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老婆你还记得吗，今年中考的省状元，叫乐薇……”姑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他当时翻报纸看到这个报道时，还想了一秒，这名字和他妻子的小侄女一样，还给乐方芳看了。 夫妻俩都没觉得就是大哥家的乐薇，毕竟这名字不算特殊，而乐薇本身只念过小学，怎么可能这就参加了中考。 乐方芳更混乱了：“是你？不可能吧……” “呃，是我。”乐薇本来没打算讲这个的，没想到姑父竟然在报纸上看到了，虽然报社没来采访过她，也没必要采访她，省状元年年都有，年年都上报纸，只是不关心的人不会去看。 她稍微惊讶的是姑父对这件事有所关心。 看来她的教辅书真的送对了！ 说是不勉强孩子，但做父母的哪有不希望孩子学习再好点的。 “薇薇姐是中考状元？”真真惊呼，“真的吗？” “真的。” 乐方芳这时候抓到了一个词：“自学？你自学的初中三年课程？” “是……”乐薇这时候不敢多说了。 为什么自学？因为想快点考高中，所以初中的课程自己学一学，就考了一个省状元。 这种话说出来不是激励人，而是刺激人啊！ 她趁着这一家人还在懵的状态，赶紧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带走：“这本知识点册子，是我自己总结的，真真你好好学的话，成绩能上来不少，对了，你打算考中专还是高中？” 可惜姑父根本不上她的套，真真还没开口，他又问了起来：“你真的是自学，自学考得省状元？天啊老婆，咱家这是出了个天才啊！” 一瞬间姑父甚至想过，乐薇是不是抄袭了，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只是自学考上高中，可能还有别的说道，但那是省状元啊，谁抄袭能抄出一个第一名，她抄谁的去啊？ 乐方芳也从懵圈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她们乐家可没有这种基因，乐方平之所以上完初中就不上了，纯粹是因为学不下去，干脆不浪费钱，让妹妹去学。 但她当时对学习也不怎么开窍，是憋着一口不甘心的气儿才努力读书的，在学校时成绩一直在中游徘徊。 这也是为什么乐方芳不那么逼迫真真，如果她就这个水平，她老公就那个水平，也不能强要女儿读高中，上大学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钱还挺不容易的 没想到，乐薇在读书这件事上，这么有天赋。 可能是从纪凤那边遗传的，乐方芳记得嫂子在嫁给她哥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上过中专，成绩还不错。 乐方芳抿抿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乐薇：“上了哪个高中？” “省一中。” 姑父眼神都亮了：“名校啊，那不是全省最好的高中。” 兴奋之后看到自己家两个女儿，又叹了口气：“真真的成绩要是有你的一半好就行了，高中是不是更好一些？” 这是问乐薇。 乐薇点点头，又说：“如果家里条件不困难的话，读高中上大学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要是之前乐薇这么说，乐方芳早就冷哼一声了，轮得到她说这个？ 但现在的乐薇，已经是脱胎换骨的钮祜禄……不，省状元·乐薇了。 她的意见，乐方芳夫妇自然就听了进去：“那你说还是考高中好？” “我感觉，高中毕业证在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依旧有含金量，可以找到工作，”虽然她只是通过后世的情况说的，但以真真和瑶瑶的年纪，就算到了2005年，她们也才三十左右，千禧年后，几乎所有的工作岗位都不认中专证了，高中毕业算是底线，“妹妹们年纪还小，得往以后考虑，中专毕业包分配工作这事恐怕持久不了。” 秃头领导还在猜测可能之后几年要把初中纳入义务教育范围，而重生的乐薇比谁都清楚，明年国家就会正式开始推行九年义务教育，虽然内陆很多乡镇村还需要时间一点点推进，但是京城羊城这些大城市及它们的周边必将是最早开始试行的一波。 等到了九十年代中期，中专开始改革制度，不再包分配工作后，就彻底从升学的舞台上退下了，从精英才能考上的，在大多数人心里比重点高中还要好的学校，变成只有考不上高中的人才会去的学校。 最关键的是，中专学历也随之贬值，并且工作单位不会问你这个是改革前还是改革后的学历，只要是中专，就不如高中。 当然，现下来看，中专还是更好的选择，甚至分数要比高中还高。 这也是为什么省一中的领导那么着急来找乐薇，就是怕省状元选择去中专，毕业直接给编制进政府单位或者国营企业的诱惑太大了。 “我家真真主要是成绩不好，可能考不上中专，”姑父叹了口气，“本来想考不上的话初中毕业就跟她妈一起做买卖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看把她送到羊城去读高中也可以，至少拿个高中毕业证，你说呢老婆？” 省一中那种重点高中上不去，不是还有别的高中嘛，只是要毕业证的话，家里拿点钱也能想办法送进去。 高中可比中专好进多了！ 乐方芳也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在心里也认可了这一番。 乐薇趁机再次把钱推了过去：“姑姑还是拿着这个吧，不用给我推来推去的，如果没有姑姑帮忙看着乐老太，我也没办法赚到这些钱，这都是您应得的。” 她一提到乐老太，算是戳中了乐方芳的死穴，想了想，她点点头，把两千块都收了起来。 乐薇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送钱还挺不容易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等你上了大学再说 想起来还带着其他的礼物，乐薇一并都拿出来了。 给乐方芳的大衣，给姑父的外套，还有给两个妹妹的裙子。 乐方芳看她掏出东西，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有钱给你妈多花花，给我们弄这些干什么？” 乐薇基本也掌握了乐方芳的性格，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至少对她和纪凤是豆腐心，乐东就暂时先别在她面前提了，“我和我妈还有在昌平镇认识的几个朋友做了点服装买卖，这些都是进货价拿的，不贵。” “你妈还认识了朋友？” “租房子时一个院的邻居，大姐的性格特别好，和我妈很合得来。” 乐方芳又问了些纪凤的情况，乐薇一一回答了。 很快服务员就来上了菜，乐薇开朗，真真瑶瑶也不是怕人的性格，三姐妹很快就有说有笑起来。 “等我到了羊城，定了住处，你们可以写信给我，真真要是学习上有不懂的，尽管问姐姐。” “薇薇姐，我也可以去羊城读书吗？” “只要瑶瑶学习好，就可以来，到时候就来找姐姐。” 乐方芳话不多，席间就是她们四个在聊天，姑父比较热情，尤其对高中的事很在意，一直在问乐薇。 一桌子半数都是未成年，姑父也不好说喝酒，没有酒，吃起菜来就比较快，差不多桌子上只剩残羹后，乐薇也感觉该离开了。 真真瑶瑶早就和她亲近起来了，都舍不得她走，姑父劝了好几句都没用，还是乐方芳瞪了瞪眼睛，两姐妹才乖巧地松开拉着乐薇的手。 “乐薇。”乐方芳似乎犹豫了好久，最后都除了小饭馆地门，才叫住了她。 “怎么了姑姑？” “……”乐方芳深呼吸一口气，怕自己反悔似的快速说道，“老太太可以在我这里多留两年，等你上了大学以后再接过去。” 乐薇一怔。 她没想到乐方芳会说这个。 乐老太的事乐薇都计划好了，一年半以后，她高二，估计也攒出来了钱，到时候把乐老太接过来，花点钱送去养老院。 她是真的伺候不起乐老太，也舍不得纪凤被乐老太折腾，干脆花钱消灾算了。 乐方芳是考虑到乐薇还要高考——一个省状元怎么可能高中毕业就停下求学的脚步——怕乐老太耽误乐薇的学习，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可以看出，她的脸上也充满了犹豫。 乐薇纠结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还安慰乐方芳：“没事的姑姑，她耽误不了我。” 听她说完后，乐方芳有些心情复杂。 不用承担乐老太自然是好，但乐薇母女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上大学不要钱吗？干什么给乐老太花。 而且见不到乐东，又被管着，乐老太反而认了一样，除了出门散步，就是去楼下邻居家蹭电视，上公园看人家下棋。 至于乐方芳家的两个女儿，反正是女儿的女儿，也不姓乐，爱怎样就怎样，乐老太一点都不管。 乐方芳也不用她管，只要乐老太能维持这个状态，赡养她对乐方芳来说不算太大的压力。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他家会来人吗 乐方芳看看乐薇坦率正直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女儿怀里的辅导书和衣服，最终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行了，送什么养老院，浪费钱，这事不用你管了，小孩别操大人的心，你照顾好你妈比什么都强。” 说完，她不再听乐薇的话，转头推了姑父一把，背对着乐薇就走了。 真真和瑶瑶边走边回头跟乐薇挥手。 乐薇笑着跟她们道了别。 虽然乐方芳这么说，乐薇也没打算真的就完全教给她，毕竟一年半以后，真真也该靠高中了，关键时期，不能让乐老太耽误了。 只是现在她先不操心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这会儿还没到两点，乐薇先回去了旅馆，稍作休息，才去了陆娟的小饭店里。 董湘一早就过去了，两个人已经商量了半天，看到乐薇来，陆娟热情地拍拍她的肩膀：“听小董说你考上省一中了？可真行，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了！” 那肯定的，一般人也不会在两个人打撕扯起来的时候，冲进去几句话就把架劝好了。 乐薇顺着话头和陆娟说了几句后，才问：“什么时候开庭？” “后天下午。”陆娟说，“我没想到你们今天就过来了。” “早点来多点时间准备，律师呢？” “明天早上和咱们见面，我特意请了七里镇最好的律师，花了不少钱呢！” 乐薇点点头：“我们也出一半钱。” 陆娟大手一挥：“这点钱我还拿得出来，你们去羊城租房子交学费都是钱，可省点吧！” 董湘张了张嘴：“可是……” “别可是了，”陆娟打断了她的话，“有没有你我都得花钱请律师，再说了，要是没有乐薇，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乐薇也不继续拒绝了，她一贯习惯保留一定的人情关系，有的时候拒绝的太强硬，反而伤感情。 “那边的律师呢？”乐薇又问，重婚案是民事官司，邓三宝肯定也要有个律师的。 陆娟冷笑一声：“我没联系他家，应该是给他一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官家的律师。” “法律援助律师吗？” “对对，不愧是高材生，什么都懂！” 乐薇被吹得直苦笑，她上辈子自己开公司，当然有聘请律师作为法律顾问，也稍微了解过一些相关的知识。 这样一看，她们的胜率很大，毕竟邓三宝重婚这事没有任何调查上的困难，稍微去邓家村问一下就知道邓三宝和董湘办过酒席，还有个邓阳作为证据，而陆娟这边更是直接领了证的关系。 要不是陆娟一直在拖，这案子早就该开庭了，现在人都应该被拘役了。 乐薇真正担心的不是法庭上的问题，邓三宝实际上判多久，判不判都不重要，只要给董湘一个婚姻无效的文件，她就能理直气壮地带邓阳走了。 她和邓三宝都不算离婚，不存在争抚养权，邓阳是她一个人的孩子，何况邓阳现在又不在这里，就算邓家人来了，也没法抢！ 那么，邓家人会来吗？ 第两百章 你们是想去法院造作 这就只能问老天爷了。 连陆娟都不能肯定，反正她没给过七里镇警局邓家的联系方式，原本陆娟根本都不知道邓家人的联系方式，邓三宝为了隐瞒已经办过酒席的事，压根没告诉过她，还是之前平安镇的警察来走访调查的时候，才给她留下了写了邓家和平安镇警察联系方式的纸条。 陆娟很想转头就把那张撕了，但考虑到警察同志可能还会过来，免得到时候场面尴尬，就先留下了。 仔细想想，平安镇警察既然能给她，说不定也会给七里镇的警局留一份资料。 乐薇就是担心这个。 她不想让邓家人和董湘见上面，但恐怕无法避免。 邓家人作为邓三宝的亲属，是有权进入旁听席的，乐薇要做的就是全程保护董湘，必要的时候背上董湘就跑！ 只要不被邓家人抓到，她们就胜利了！ “小董，你娘家人来吗？” “我们也正在犹豫这个事。”乐薇打算直接带董湘跑的想法，董湘已经跟陆娟说了，免得到时候她们跑了，留下疑惑的陆娟。 陆娟除了自己亲弟，还叫了家里好几个男丁，虽然不是说要在法院打起来，但至少邓家人欺负不到她们头上。 她很支持董湘跑，但除了跑，也可以吓吓邓家人嘛！ 乐薇说了说自己的想法：“董家以后还要在邓家村生活的，我其实觉得她们可以不来，甚至装作无事发生。” 反正邓三宝重婚的事，在邓家村明面上还没传开，经由于素兰传播的八卦，在私下里倒是都知道了。 “如果董家不来人，以后就可以推脱说完全不知道董湘的事情，也不知道董湘在哪儿，这样一来，邓家就算上董家闹，也闹不出结果。” 相反的，如果董家来人，就说明他们和董湘有联系，邓家想要孙子又不得，完全做得出天天去董家闹的行为。 或者说邓老太做得出。 邓家其他人应该不会真的在意邓阳，毕竟邓阳的存在，就是对他们自家孩子利益的侵占。 但老太太要闹，他们也未必拦得住。 只是从董湘的心情上，第一次上法庭，还是被重婚这么糟心的事，背后都没有一个家里人，也是不好受。 “唉，也不算没有家里人，”董湘纠结了一会儿，也看开了，“不是还有薇薇在吗，家里要是人来多了，怕你背不动。” 陆娟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可真幽默！” 董湘想通了，心情也好起来了，毕竟她又不是和娘家人断绝来往，等她再攒攒钱，就寄回老家，让他们装上电话线，到时候联络起来更方便了。 “那就按照原计划行事，”陆娟拍板定下，“法庭结束以后，薇薇你立刻带着小董走，我家里人负责断后！” 好好一个上法庭，怎么说得跟上战场似的。 但陆娟显然很享受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和董湘嘀嘀咕咕了半天，乐薇听着像是在说什么提前两个小时进法院探探逃跑路线。 ——好家伙，被不知道的人听到还以为这俩人是什么神偷，要去法院造作呢！ 第二百零一章 两辈子的仇敌 当然乐薇也不想劝她俩，反正唠嗑又不犯法，随便唠吧。 她则是出去走了走，闲着也是闲着，这件事办妥之后，大概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再来七里镇了，也没有来的必要。 上次和董湘过来时，两个人只去了百货商场和周边的几家服装店，这次难得有空，乐薇干脆整体地把七里镇转上一转， 七里镇、昌平镇还有安平镇这些羊城的周边城市，如果她上辈子没记错，在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开发了，又没完全开发的状态。 开发了指的是基础建设开始做了，城里有的基建设施，这些乡镇也都有。 而没有完全开发，则是除了基建以外完全没有额外的开发。 安平镇后来变成了羊城的一部分，被纳入城区中。 昌平镇和七里镇这些乡镇则配合新农村建设重新规划了。 当然乐薇快被枪毙的时候才刚开始建，后来建成什么样子，乐薇也不知道。 上辈子的八五之夏，乐薇还被囚禁在冯家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呢。 现在却能散步在七里镇的街道上，呼吸着炎热湿润带着些许鱼腥味的空气——她刚进到一个市场里。 耳边传来的叫卖声格外的有人间烟火气，乐薇忍不住停下脚步，买了一份咸煎饼吃。 白糖红糖和芝麻的香叠在一起，让她又忍不住买了一杯凉茶。 何等之爽，这才是生活！ 最后一口凉茶进了嘴，还没咽下去，乐薇就眼尖地看到一个“熟人”，差点一口茶都喷出来！ “咳咳！咳咳！”虽说如此，她还是被呛到，幸好市场上本来就够嘈杂，她咳了半天，也没引起那人的注意，只有旁边凉茶铺的阿嬷看她咳完了，默默地给她递了一块纸巾。 “谢谢嬷嬷。”乐薇用粗糙的卫生纸擦了擦嘴角，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站了站。 怎么这么巧，又碰到了杨雪冰！ ……也是，七里镇是杨雪冰的娘家，她怎么总回娘家？？ 乐薇实在不想再多看那个给她带来过强烈的不适感和心理阴影的女人，趁着这个时期的杨雪冰还不认识她，乐薇想赶紧溜了。 ……对啊！这时候杨雪冰不认识她啊！ 乐薇顿住脚步。 以后她要是在羊城发展，早晚还是要和杨雪冰撞上。 她们两个之间其实并无私人恩怨，或者说一开始没有，只是单纯的商人和政府官员的往来。 后来结仇，也是因为杨雪冰那个性格，只要不想奉承她，就必然会被她穿小鞋，而乐薇又是吃软不吃硬，乐总纵横羊城这么多年，怕她一个了？ 结果还真的就差点在杨雪冰这里摔了一大跤，杨家的背景比乐薇调查到的更深厚更不可测，乐薇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给杨雪冰撑腰，反正她差点被搞得滚离羊城，只能说幸好撞到杨雪冰的时候，乐薇已经真正扎根进了羊城，她的人脉和财力最终把她捞了出来，免了一场大劫难。 这一次之后乐薇就在想办法对付杨雪冰了，不把这个女人扳倒，她的集团她的王国不可能继续外扩，甚至随时都可能再遭遇灭顶的暴风雨。 第二百零二章 她在这里和人见面 让乐薇最憋屈的是，到最后，杨雪冰也不是她扳倒的。 杨雪冰是在某一天，突然就离开了羊城，这个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她的高位上坐了别人。 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乐薇花了不少钱调查都没调查出什么结果。 只能安慰自己，代替她的是个品德端正，做事公平的人，至少在各方面都没有再为难过乐薇，她也得以扩张商业版图。 而这辈子……中间和杨雪冰斗争的那几年，乐薇还没想到要怎么避免。 上辈子她都没有对杨雪冰低头，这辈子想让她低头，更是门都没有。 所以她现在一点点靠近杨雪冰，并且假装在她不远处的地摊看货的行为，只是提前打探一下敌情！ 如果能趁机掌握一点杨雪冰的把柄，或者什么隐秘消息就更好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毕竟什么人才会在这样的市场里谈私事呢？ 乐薇一边翻着地摊上的小商品，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着杨雪冰。 她是独自一个人出来的，说起来，她老公叫什么来着，荀……荀毅？好像是军部相关的人，具体的当初乐薇也没查到，不管怎么说，她请的那些“调查员”也不可能把触手伸进军部里。 杨雪冰应该还有个女儿，叫荀文月，虽然乐薇没直接见过，但上次在七里镇的百货商店和杨雪冰在一起的女孩儿，十有八九就是。 说起来这一会儿荀文月没陪在她的身边？ 杨雪冰一个人在七里镇的菜市场买菜，这件事让乐薇看来真的太玄幻了，想想上辈子的杨雪冰，是个连路都几乎不自己走的女人，出门就是车接车送，虽然在政府机关，却从不低调，必须穿金戴银，套装加身，头发永远是新烫出来的，而到了下班时间，哪怕正在和人谈着事谈到一半，杨雪冰也必须立刻就下班，绝不多留一秒钟，哪怕对方还在说话，她也能起身就走。 不过仔细看看……杨雪冰也没在买菜。 她只是站在菜摊前面，双手交叠在胸前，浓妆艳抹的精致脸庞上充满了不耐烦。 看起来像是在等人啊。 一直在一个摊位前也不好，乐薇顺手买了个便宜镯子，又挪去了旁边的摊位。 不一会儿，杨雪冰终于动了，一个颇为年长的男子从另一边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乐薇努力地竖起耳朵，也什么都没听到。 都怪市场太吵了！ 这么看起来，在这里谈事说不定反而合适，因为到处都是杂音，所以更不容易被人听到在说什么。 乐薇只能不动声色地打量那个男人。 看起来四五十岁，浓眉大眼，一看就是常年在高位上的人，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气质，但脸上又带着些正气。 瞅着不像坏人…… 乐薇的视线从男人脸上扫到杨雪冰脸上，又从杨雪冰脸上扫到男人脸上。 这么一看，两个人有五六分相似，可能有血缘关系。 感觉男人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乐薇连忙假装对着太阳看镯子成色。 好敏锐！ 刚才杨雪冰被她看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男人却很快就发现了。 第二百零三章 她进不去法庭 乐薇收回目光的时候，刚好和男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不好！ 但是这个时候如果移开视线，反而显得很刻意。 乐薇保持张望的样子，目光和男人对视了一秒，少许打量，再移到男人身后的摊主脸上。 这样顺势地看，像是在找什么人，接着自然地回过头，把镯子还给摊主。 她感觉身后不再有被注视的感觉，看来男人并没多想。 这是杨雪冰的家里人？ 上辈子的乐薇之所以在杨雪冰面前处处劣势，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几乎什么信息也得不到，能得到的，都是一些边角不重要的，像是杨雪冰的娘家在七里镇。 这种消息得到又有什么用呢，七里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也不可能翻遍七里镇找杨雪冰的娘家。 找到也没用啊！ 杨雪冰这人油盐不进，只要看你不顺眼，那是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乐薇默默将男人的样子记在心里，转头就去了一家小卖部，买了纸笔，回到旅馆把他的脸画下来。 不管如何先留着，她实在不想像上辈子那样陷入被动，但能做什么也还不知道。 正画着，董湘也回来了，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画得太好了！” 这不是她的真本事，乐薇一般不接这个夸，只问董湘：“这个男的你认识吗？” 董湘摇摇头：“没什么印象，这个人怎么了？” 乐薇一下子也没法和她解释自己跟杨雪冰的仇怨纠葛：“没什么，你和陆姐商量出什么来了？” “噢今晚陆姐要带我们去吃点好的，她说她请客。” 谁问你们吃什么了！ 问法院的事呢！ 乐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就这样了，这俩姐姐都没进过法院，本来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具体事情还要等明早律师来了再说。 陆娟请的律师姓周，看起来三十后半，头发已经所剩无几了。 从这个角度看，倒确实像一位“最好的律师”。 她们这个案子各种意义上都不复杂，陆娟的诉求是撤回结婚证，她不要自己是离异，而是未婚。董湘的诉求则是解除事实婚姻关系，虽然周律师表示，这种事实婚姻在判重婚的时候有效，但实际上并不具备法律效力，但考虑到村内的舆论环境，可以向法官申请婚姻关系无效的证明书。 至于邓阳的抚养权，考虑到邓三宝现在的情况，判给董湘的概率也很大。 何况乐薇是觉得，就算没判给董湘，现在孩子在董湘手里，邓家人也无可奈何，回头上户口的时候名字一改，保证谁也找不到。 陆娟早几个礼拜前就一直在和周律师接触，毕竟律师不可能开庭前两天才请，周律师掌握的情况比乐薇知道的还多，聊过几句确定是个靠谱律师后，乐薇就放心地交给了他。 明天开庭，乐薇主要的工作并不是“律师”，而是“保镖”。 保证董湘从进法庭，到出法庭，都不会和邓家人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只是周律师也说了，乐薇不是董湘的亲属，可能无法进庭！ 第二百零四章 这婚结的就莫名其妙 法庭支持被告和原告的亲属旁听，但是对无关人员，他们基本还是不给进。 尤其是七里镇，以前出过旁听人直接从旁听席跳出来伤害被告的事，从此之后，非亲属都不支持进旁听席，像护工、保姆一类的辅助人员则需要提前申请。 乐薇当然算不进去，董湘这个年纪又还不到用护工的程度，她只能在法庭外面等着。 法庭外面，而不是法院外面。 按周律师说的，乐薇可以在法庭休息区的长椅等着，等闭庭了就和董湘一起回去。 至于什么时候闭庭，这就难说了。 总之周律师尽职尽责地把会发生的事都给三个人说了，又反复和陆娟董湘核对过在法庭上要怎么表现。 法官的同情分也很重要，尤其在婚姻法庭上。 第二天一早，董湘就按周律师说的，穿了一件好一些的衣服，不要太花哨，但要看得出有工作，有经济实力，能买得起这样的衣服。 而陆娟则相反，她要穿差一些的，最好洗得发白。 董湘穿好是为了争抚养权，她必须展现自己有能力抚养邓阳，而陆娟穿差则是为了“卖惨”，她要表现出因为被邓三宝骗婚，受到了怎样的精神打击。 虽然就邓三宝那个情况，她们是要不到多少精神赔偿费的，但至少可以唤起法官的同情和对邓三宝的反感。 重婚罪最高两年的有期徒刑，最低可能都不用进局子，在基本拿不到钱的情况下，陆娟和董湘都希望邓三宝的刑期能多几个月，能判半年，就好过判三个月。 乐薇则穿了一身好行动的，必要的时候她可是要背着董湘就跑的！ 陆娟家里来了不少人，她的父母，还有弟弟，还有堂表兄弟，反正家里是个男丁都叫过来了，黑压压一大堆人。 搞得法警都有些无语，不让全进去，只能进去五个人旁听，剩下的人就跟乐薇一起，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等着。 “你叫乐薇啊？今年多大了？” “有对象了吗？” “喜欢什么样的？” “啊考上省一中了呀！” 乐薇瞬间就被包围了起来，当然这个年代，年轻男孩们还很矜持，看乐薇漂亮又青春，不敢靠近，只有陆娟的姑姑阿姨们不客气，该唠嗑的唠嗑，该骂邓三宝的骂邓三宝。 知道乐薇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邓三宝同时骗了两个人，揭发重婚和报警的好心人，陆娟的亲戚们更热情了，让乐薇都有些吃不消。 “来，吃点苹果！” “吃不吃月饼，我家自己包的！” “你真没对象啊？” “大舅妈，人家孩子还上高中呢！” “还是吃个鸡蛋吧！” 乐薇实在推脱不过，还是吃了一个鸡蛋一个苹果，她好奇地问：“婶婶，你们都是住七里镇的吗？” “反正都在这附近住呗，你也是七里镇人？” “我是 “哎呀，丰乐村的，那你考上高中可太不容易了。” 乐薇笑笑，又问：“婶婶们见过邓三宝吗？” “那倒没有，”一个盘着头的，乐薇也不知道到底是陆娟哪个亲戚的阿姨说，“我家娟儿这婚结的，就莫名其妙！” 第二百零五章 太逗乐了 “就是！咱们结婚哪个不是先办酒席再领证，可就我们娟儿，是先领证的，还不是那个死男人，说什么，哎哟反正就是那些浑话，把娟儿可骗惨了！” 乐薇倒是了然，陆娟家是七里镇的，她的这些亲戚要么也是，要么就是周边乡村的，邓三宝怎么敢跟她办酒席，谁知道陆娟有没有住在邓家村的亲戚，到时候婚礼现场出来一揭发，那可真是鸡飞蛋打。 领证么，就悄悄领了，也不用大张旗鼓到处乱说。 结果就陆娟父母兄弟见过邓三宝，剩下的亲戚大部分只是听说娟儿结婚了，男的姓邓。 姓邓的男人那可多了。 这个话头一起，休息区又开始了一潮又一潮骂邓三宝的音浪。 婶子阿姨们骂，陆娟的兄弟姐妹们也跟着骂。 邓家人一进休息区，听到的就是：“邓三宝这狗东西，最好还是断子绝孙！” 邓老太太当场就不乐意了：“谁啊！在这里放屁！你家才断子绝孙呢！” 乐薇一听就笑了，邓老太太竟然没进法庭的旁听席？ 那倒是好了，至少在谈孩子抚养权的时候，旁听席里的人都是早被于素兰挑拨过的邓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希望邓阳最好别留在邓家。 这么一想，可能也是出于这种考虑，他们才劝下邓老太太，哄骗她过来休息区等着。 正好就撞到陆家人了。 邓老太撒泼，陆家也不是吃素的，当场就骂了回去：“谁骗婚谁断子绝孙呗！” 乐薇轻咳一声：“法警，这种情况是不是得拉开？” 她是挺愿意看到陆家和邓家骂起来，但能不能别带着子孙骂？ 邓三宝就一个儿子，那还是董湘生的，这就等于骂上邓阳了，乐薇肯定要出来阻止一下。 她一说话，邓老太就看到她了，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嗷得一声就扑了上来：“是你！是你个王八偷孩子的！还我孙子！” 乐薇反应速度多快啊，乐老太刚扑，她就嗖嗖几步退了老远，站进了陆娟家婶子群里。 几个婶子本来就对乐薇有好感，她不但是陆娟的恩人，人又伶俐可爱，嘴巴还甜，最讨婶子们欢心了，这会儿立刻有两个婶子挡在了她面前，推了一把邓老太：“干什么！干什么！你跟人要什么孙子！神经啊！有病就去治病吧！” “就是，就这种老泼妇，才生了邓骗子那种垃圾！” “儿子到处骗人家闺女结婚，这老太婆当妈的，跑过来跟人小姑娘要孙子？你要得着吗！” 邓老太气急败坏：“这小蹄子那天晚上带着董湘贱人，跑到我家去偷了我孙子，我孙子邓阳！” 乐薇在婶子的身后开了口：“老太太，您可别乱说啊，这是法院，说话都要讲证据，我和你素不相识，您可别乱栽赃。” “就是你！” 陆家婶子转头问乐薇：“你真不认识？” “认识说不上，知道肯定是知道的，这是邓三宝的妈，”乐薇说，“没接触过，不知道怎么这样……是不是孙子丢了？” “孙子丢了就去找，跟你闹有什么用。” “我孙子是被她偷走的！”邓老太看着乐薇的眼神里都带着火，恨不得干脆烧死她，“她还打了我家儿子们！” 话音刚落，陆家这边就爆发了巨大的笑声。 第二百零六章 岂止是颠倒黑白 原来是陆家的几个男人，他们指着乐薇，笑着说：“可别扯了，看看人家小姑娘这瘦弱的，能冲进你家抢你孙子？怎么的，你家人都是纸糊的啊？” “就是就是，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这老婆子是疯了吧？” “你们是她家里人？赶紧带老太太去医院，别耽误病情！” 那天晚上在邓老太院子里的基本都是她的亲生儿女，现在人都在法庭里等着开庭呢，跟在邓老太身边的都是女婿儿媳妇，对那天晚上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自家丈夫/老婆崴着脚回得家。 问是问了，可惜黑灯瞎火的，就靠院子里那点亮，除了和乐薇面对面的邓老太，其他人也没看清到底是谁，就知道董湘带了一男一女过来砸场子，又去老大家偷偷带走了邓阳。 老大媳妇当时还是挺慌乱的，毕竟好好一个孩子在一家被偷，是个人都会着急上火，但听说是董湘把邓阳带走后，她就不怎么急了。 亲妈带孩子走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邓阳是她邓老太的孙子，可也是董湘的儿子！何况，邓家又不是只有邓阳一个孩子，她也有孩子呢！ 老大媳妇的二胎也是个儿子，这让她更加觉得董湘就应该带邓阳走，儿子跟妈就得在一起！ 邓老太心里光想着邓阳，都不怎么用心带她的儿子，这叫什么事啊！ 想到这里，老大媳妇就站出来拉了邓老太一把：“妈，这可是法庭，咱别闹了哈。” “法庭怎么了？法庭不就是给咱们老百姓主持公道的地方？这贱种偷了我的大孙儿，法庭就得给我做主！” 陆家人一听又不干了：“你上这儿来要什么公道，我家娟儿被你们那个王八蛋骗惨了，我们才想要个公道呢！” “真是什么妈生什么儿，老娘碰瓷儿骗婚！” 老大媳妇听着觉得又羞又愧，忍不住心里也骂上了邓三宝。 这做得叫什么事啊！ 好好的和董湘过日子不行吗，非要在外面再找一个，就算真找了，也行，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干什么非要和陆娟领证结婚呢？ 现在好了，被告上了法庭，听说会判刑，那不就是要进局子了！也不知道有个这样的三叔，会不会影响她的俩孩子，真烦！ “行了妈，不管怎么说都是老三对不起人家闺女，咱们上一边儿坐着去，啊。” “那有什么对不起的？谁说就是三宝骗她了，说不定还是她不要脸，倒贴三宝，骗三宝领证呢，可把我儿害苦了！” 邓老太这一套倒打一耙连乐薇听着都皱起眉头，更别说在场的陆家人了。 男丁们腾得就都站了起来：“死老太婆说什么呢！” “就你家那个驴蛋//子也配我们娟儿倒贴？呸！” “娟儿图什么要倒贴你家，还不是邓三宝死缠烂打追的娟儿！” 邓老太仗着自己是老太太，量他们也不敢动手，双手叉腰，以一敌十：“当然是图我的大孙儿了！她自己肯定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看上我们阳阳了！” 第二百零七章 她们自有一套逻辑 此话一出，别说陆家人，就连跟着邓老太过来的邓家人都被震在原地，动弹不得。 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才能说出这种话！ 倒是乐薇经历过乐老太，对这种重男轻女癌晚期的老太太算是见多识广，颇有经验。 对乐老太邓老太来说，大孙子就是一切，就是香火，虽然这香火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而且有了大孙子，儿子都可以靠边站站了，毕竟下一代永远是最好的，儿子生完了孙子，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剩下什么育儿养老照顾家里，那都是儿媳妇的工作。 乐老太就是这种人，邓老太估计也没有两样。 乐薇甚至都能分析出邓老太的逻辑：邓三宝确实没什么特别值得图的，所以陆娟肯定是图她家最珍贵的东西，那什么是她家最珍贵的东西？邓阳啊！ 那陆娟为什么要图邓阳呢，肯定是她生不出孩子，馋别人的儿子！ 听着很匪夷所思，但对邓老太来说足够逻辑自洽。 乐薇倒是不生气，只觉得幸好选择把邓阳带到董湘身边，不然真让邓老太养大，怕不是又是一个“乐东”！ 陆家人反应过来邓老太都说了什么后，当场就气红脸了几个：“好你个老太太，在这里胡说八道，还在污蔑我们娟儿！” “不管了，都别拦着我，看我不打死这个臭老太太！” 这时候法警终于过来了：“停停，停停，法院是给你们闹的地方吗，这老太太谁家的？” “他们家的呗！” “那死男人的死妈！” 乐薇趁乱补充了一句：“被告家的！” “行了！被告家属跟着我，你们去一楼的休息区，不许再大声喧哗，不然都出去！” 邓老太对着陆家人骂骂咧咧，但对法警就屁都不敢放一个，在老大媳妇的搀扶下，带着邓家人走了。 “呼，可算安静了，那老婆子什么东西啊！” “幸好咱们娟儿提早发现情况，不然真有了孩子，还不知道多麻烦呢！” 说到这里，陆家亲戚们又感激了乐薇一波，乐薇安抚好他们，借口上厕所，轻手轻脚地下到了一楼。 唔…… 一楼的休息区连接了二楼和正门大厅，如果乐薇想带着董湘从正门离开，那肯定就要路过休息区，和邓老太打个照面。 虽然她也可以直接背人就走，乐薇能保证邓家人绝对追不上，不过最好还是能见都别见，直接就走。 看看墙上的表，差不多也该是开庭的时候了，楼梯上没什么人，倒是二楼和一楼休息区的聊天都能听到。 陆家还是在骂邓家。 邓家这边倒是有些意思，邓家儿媳妇和女儿们明里暗里都在劝邓老太多想想小孙子，也就是老大媳妇刚生的那个，这也是孙子，而且这才是正经大孙子，大儿子家的大儿子。 意思就是忘了邓阳吧，那孩子爹要进局子的，为这么一个没爹没娘的孙子，值得赔上邓家所有的孙辈吗？ 如果是之前，邓老太肯定把她们挨个都骂一顿，那些孙女外孙也配和邓阳相提并论？ 但现在老大媳妇的确又给她添了金孙，外加想到董湘，邓老太心里也很不舒服。 第二百零八章 阴魂不散的杨雪冰 再加上儿媳妇女儿都在说，邓老太也有些动摇了。 但就这么放弃邓阳，她又觉得不甘心：“咱们邓家的香火，凭什么就给那个女人？” “香火也分什么香火，和咱家不齐心的，您就不怕养出白眼狼啊？你看看老二家的，这么大的事，他家一个人都没来，既不在意您，也不在意三宝，葫芦村到这里能有多远，还不是怪您之前骗了警察，让他面子上难看。” ——原来邓二宝家没来人。 乐薇没见过邓二宝家的，自然也认不出来。 她只看其中两三个人有些眼熟而已。 邓老太明显十分动摇，老大媳妇又挑拨了好几句。 看来于素兰偷偷加强传播的那些话确实戳到她们的内心了，加上老大媳妇要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话里话外都暗示邓老太还有个大孙子。 应该问题不大了。 乐薇不再偷听，转身回到二楼，她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楼梯口可以下去。 邓家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都被人听了去，邓老太沉默了半天，最终摆了摆手：“行了，我都知道了，阳阳就算跟我不亲，那也不能跟董湘亲了，他到底是姓邓！这样，老大媳妇，你给你儿落户口的时候，把阳阳的户口也落到咱家，落你们夫妻俩 “妈！人家有妈呢我算什么呀，我家可养不起三个孩子，要不这样吧，老四家不是还没孩子，可以给老四嘛。” “大嫂！我家今年就打算要孩子了，我怕照顾不过来阳阳，而且阳阳不在，怎么落啊？落不了的！” “胡说！”邓老太不乐意了，“怎么就落不了了？你们拿着他的照片，到派出所就能落了！难道落户口都得小孩自己在？你家老大落的时候不也人没去吗！” “可是……” “行了！又没让你们养阳阳，就落个户而已！”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老大媳妇先问了：“妈，要是不打算抢回阳阳，那为什么还要落户啊？” 邓老太冷哼一声：“一个两个的猪脑子，阳阳户口落在咱们家，等他要上学的时候，董湘就没法给他落户，到时候还不是得回来求咱家！” 老大媳妇顿了几秒，又觉得有道理，又微妙的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她确实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反正不用她养邓阳，她也只能点点头：“那正好来了镇上，等会儿我就叫大宝去办。” 小孩落户既不需要照片，没成年之前也不发身份证，只有办了户口，才会在户口本上印身份证号。 乐薇也就是没听到，不然真的会被邓老太阴损又没用的主意弄到无语。 她倒是真发现了另外的楼梯，直通法院后院和食堂宿舍，但有个闲杂人等勿入的牌子。 ——嗯，原告怎么能算闲杂人等呢！再说了真闹起来法院也会觉得麻烦，她是给法院解决麻烦！ 就这么定了，等会闭庭她就带着董湘从这边走！ 咚咚。 从走廊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乐薇若无其事地闪进了旁边的卫生间，正要装作刚出来，就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对话。 “雪冰，你先陪着妈在这边。” “哥，爸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想和妈复婚了？” 第二百零九章 她瞎了狗眼 乐薇已经迈出去的脚又悄悄的迈了回来。 不是她不想跟着听，只是她不想在杨雪冰面前露脸，让杨雪冰现在就对她留有印象。 这辈子她在暗敌在明，这是大优势，怎么能让杨雪冰注意到她！ “雪冰，家里的事你就别担心了，爸妈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做事自然有自己的分寸。” “分寸？这都多久了，妈还在七里镇呢，地都拿到了，人还回不去，这法律也没规定离了婚的夫妇不能再婚吧？” “好了，长辈的事咱们别操心了，文月是不是跟你一起来七里镇了？她放假了吗？” “还没有，说是念不下去书，请假回家休几天。” “那怎么行，你啊，就是太惯孩子了！” “那有什么关系，文月到底是女孩子，学历再高又有什么用，将来嫁得好就行了，她要是个儿子，我肯定不宠着。” “现在女孩儿也得当自强了，早点让她回学校啊，她这个年纪多学点没坏处的，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她有对象了吗？” “还没有，倒是看上一个，可惜没什么出息，退伍以后就天天在家里憋着，也不去工作，也不做点生意，只有个小脸好看，男的要好看有什么用！” “谁呀？” “就柳家的公子咯。” “台城啊？” 虽然不知道杨雪冰和她哥为什么在走廊就聊了起来，但乐薇毫无偷听的愧疚心，只是没想到这里会出现柳台城的名字。 她好些日子没见到柳台城了，这也正常，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听余长胜说他大门不迈二门不出，闷头在家学习。 没想到杨雪冰竟然认识柳台城！ 乐薇屏住呼吸，站在卫生间的洗脸池旁，这样如果有人进来，她拧开水龙头装作洗手也合情合理。 外面的兄妹俩完全没有往卫生间看，依旧在说着话。 “台城可是柳家的大儿子，前途不可限量，文月跟他不亏。” “柳家是挺有势力，但柳台城自己不争气还是没用，我听说江家定的继承人是他妹妹，你说说，这男孩子得没用到什么地步，才会选一个女孩儿做继承人？我怎么能让文月跟这种人。” “是吗？我倒是觉得台城这个孩子挺不错的，不过关键还得看两个孩子自己怎么想。” “文月就跟中了蛊一样，非他不可，我可愁死了，哥，你回羊城以后劝劝文月，别说什么自由，什么尊重孩子，她还小，我不给她把关能行吗？” “……好吧，回去我帮你劝劝她。” 两个人边说着，声音渐渐远去，等到听不到声音，乐薇才从卫生间出来，看向后院的方向。 刚才偷听到的内容，信息量也太大了！ 杨雪冰的父母离婚了？算算杨雪冰的年纪，她的父母应该都快七十了，这个年纪还离婚？而且还要复婚？ 地拿到了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她们认识柳台城？听这话的意思，杨雪冰的女儿还看上柳台城了，但杨雪冰没看上柳台城，嫌弃柳台城没出息？ 搞笑吧，一个目标是考京大的人会没出息？ 她真是瞎了狗眼！ 第二百一十章 她才没有吃醋呢 柳台城好的不得了！ 哪里都好！ 不光是长得好，性格也好，还特别有能力！ 乐薇感觉都要气炸了，凭什么这么说柳台城！ 这笔账，她已经记在小本本里了。 杨雪冰给她等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柳台城真的和荀文月互相有感觉？ 乐薇感觉胸口像是有小爪子抓过一样，有点说不出的难受，她回到了卫生间，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表情，伸手拧开了水龙头，啪啪地洗了脸。 不想那么多了。 柳台城现在正处在高考的关键时刻，任何事情只要不到性命攸关，都不能去打扰他！ 不如想想，杨雪冰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恨她现在没什么渠道能调查，涉及到军部的事，她以前都偷偷问柳台城的。 一切都得等柳台城高考之后再说！ 回到二楼休息区，乐薇又坐进了陆家人中间。 一看到她回来，陆家的婶子们就问了起来：“小董真的把孩子带走了？” “可真行，千万不能留给这家，好好的孩子都给带坏了！” 对这些疑问，乐薇一概笑笑，不给准确的回答，只说不太清楚。 陆家人也不是真的想问个明白，就是找个由头骂邓家人。 等了两个多小时，庭审终于结束了。 在法警的保护下，周律师先从法庭出来，他的身后跟着陆娟和董湘。 陆家人一下子就围了上去，乐薇眼明手快地先拉出来了董湘：“怎么样？” “判了，”董湘望了望，“那家人呢？” “在一楼呢，刚才和娟姐家里人吵起来了，被法警分开了。”乐薇看了看被包围的周律师，转头问董湘，“那咱们走？” 董湘摇摇头：“我看应该没事。” 她压低了声音：“真绝了，邓家一点都没提到阳阳的事，法官问他们是否要抚养权的时候，一个开口的都没有。” 乐薇笑笑：“意料之中，于姐厉害吧。” “那是真厉害。”董湘也笑了起来，她终于能松口气了，“当庭就判了，抚养权归我。” 乐薇也跟着松口气，这时候陆娟从家人包围网中挤了出来：“你俩也别逃了，一起吃个饭，我家这么多人呢，咱们就堂堂正正走下去，邓家人还敢怎么的不成？” 董湘没回答，只是看着乐薇，等着她决定。 乐薇笑着摇摇头：“我们就不去了，一会儿就回去。” “一起吃呗，还差这会儿了？” “孩子还在家里呢，三天没看到妈了，放心不下。” 这也是董湘想的，在判决出来的时候，她最想看到的，还是邓阳的小脸。 “下次吧娟姐，咱们还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呢，你也可以来羊城玩嘛。” “那也是，”知道孩子比较重要，陆娟也不强留，“行，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回头换了地方，记得联系我，你放心，邓家人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你的地址！” “放心，肯定放心！” “那咱们还是一起下去，我叔开小皮卡来的，让他送你们回旅店。” 这种小人情，乐薇就不再推辞了。 下去的时候，果然邓家人都在一楼，邓三宝不在，应该是直接被收监了。 邓老太一看到她们下去，立刻腾地站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漂亮的胜利 “董湘！！”邓老太眼里根本没别人，直奔董湘而来，“小贱人！！” “喂喂喂！”她还没靠近，就被陆家两个婶子架住了，“干什么，干什么！” 乐薇捅了旁边看起来是陆娟表弟的小伙子：“去找法警，别让老太太讹上。” “嗯！”小伙子倒是也听话，呲溜一下压着腰就跑了。 邓老太还在骂骂咧咧：“你个不要脸的小婊子，在外面勾搭了男人还跑到我家来耀武扬威，还抢我孙子，我儿子就是被你害进去的啊！我苦命的儿啊！” 董湘在哪儿勾搭的男人？ 噢，乐薇反应过来了，是说那天晚上跟她一起去的柳台城吧。 “老太婆可别放屁了，明明是你儿子骗婚，这法院都判了，还在这里信口雌黄！”陆家的一个婶子站了出来，叉着腰就骂了回去。 “你才放屁！你们放开我！大儿媳妇！二妞！你们干看着干啥啊，妈都让人打了，你们就看着？” “谁打你了？谁打你了？” “就是啊，明明是你上来就冲着人家来，这里可那么多人呢，真敢睁眼说瞎话啊！” 邓老太左右挣扎了一下，发现挣扎不开，立刻往下坐，又因为被架着没法坐在地上，她挥舞着双手，拍打着陆家的婶子们：“打人了！打人啦！在法院打人啦！” “乱叫什么啊！我们可没打你！” 陆家婶子连忙放开她，让她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邓老太刚坐下就挤出了眼泪，一边拍着地板一边哭嚎：“打人啦！仗着人多就打人啦！” 陆娟拉了一下乐薇：“你先带董湘走吧。” 乐薇刚要点头，就看到董湘拨开陆家人，走到了邓老太面前：“老太太！” “小董！” “董姐！” “没事。”董湘抬手阻止了她们，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老太太，看清楚这个。” 她抖开一张纸：“您不认字吧，我给您念着，从此以后我和邓三宝再无任何关系，不具备法律及事实上的婚姻关系！” 她停顿一下，并没有拿出另一张判决书，而是重新抖了这张纸：“并且，阳阳的抚养权给了我，阳阳是我的儿子，我一个人的孩子，和你们邓家没有任何关系！” 邓老太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纸。 “啊！”她用不像七十多岁老人的迅捷，嗷得一声就扑了过去抢过了董湘手里的纸，唰唰两下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你干什么！” “怎么还撕了！” “撕了就撕了！”邓老太又呸了一口，“撕了就没有了，谁说邓阳不是我们邓家的，他可姓邓！” 董湘冷冷地看着邓老太，像是被她的行为吓到，但接下来，董湘又笑了起来：“哎，您爱撕就撕吧，反正那也不是判决书，我这里还有，您随便撕。” 她从身后拿出来一沓纸，从邓老太头上像是撒花一样撒了上去，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乐薇瞄了一眼，忍不住噗得笑了出来。 那是周律师昨天拿过来让她们学学的科普资料，虽然有点对不起周律师，但今天之后这些确实就没用了，没想到董湘竟然拿来诈邓老太。 “而且，”董湘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愉悦，“阳阳他从今天开始，不再姓邓！”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她想得倒是美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反了天了！”邓老太一听这话就受不了了，她腾地从地上起来，就要冲过去撕董湘。 “都分开！都分开！” 这时候几个法警赶了过来，两个拉住邓老太，剩下的板着脸，训着陆家人：“都闭庭了，赶紧离开！” “好好好，我们马上就走哈！” “走了走了！” 陆家人乐不得的，法警一训，立刻就顺坡下驴，赶紧跑了。 乐薇和董湘被包夹在中间，压根没给邓老太反应的时间，就跟着一起出了法院。 “董湘！董湘！你给我回来！说清楚！你回来！” “傻子才回去呢！”董湘笑着吐了吐舌头，“刚才太爽了！” “看你那挤眉弄眼的样儿！”陆娟也笑，“确实爽，哎你们非得今天就回去嘛，一会儿一起吃饭呗，我三叔早上刚从村里带过来的海鲜，可新鲜啦！” “下次，下次一定，家里孩子还小，我实在放心不下。” “那行，可说好了啊。” 乐薇笑着说：“你下次就去羊城嘛，我好好招待你。” “那可是要去，得让省状元请我吃点好的，也补补我的脑子。” “看你这话说的！” 几个人笑着到了路边，陆娟叔叔无论如何也要开车送她俩，乐薇就不再推辞，等回到旅馆，两个人也没耽搁，速速收拾好了行李，就去市场找车。 乐薇还特意看了一圈，今天倒是没撞见杨雪冰。 想想也够晦气的，来七里镇一趟一共也就三天多，两天都碰到了杨雪冰。 就是不知道杨雪冰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上辈子也发生过同样的事吗？难道杨雪冰后来无声无息的消失和她父母有关？ 乐薇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头绪，幸好董湘折腾了一天，一大早就起来，然后是几个小时的庭审，累得也不行了，靠着她的肩膀呼呼大睡，完全没注意到乐薇阴晴不定的表情。 杨雪冰…… 乐薇现在只能祈祷，既然她的重生带来这样多的改变，最好也能改变杨雪冰的命运，让她干脆就留在七里镇，不要回到羊城。 这样乐薇面前最大的拦路虎就自己消失，那多好！ 想到这里，乐薇忍不住露出苦笑，她倒是想得够美的！ 董湘是睡了，她身上还揣着钱，自然不敢睡，只能看着窗外风景，脑子里各种乱想，一会儿想杨雪冰，一会儿想柳台城，一会儿又想着到羊城的打算，总算熬到了昌平镇。 一下车，乐薇先带着董湘进了小卖部，买了俩玩具塞给董湘：“当妈的三天没回家，回去空着手，也不怕你儿子哭。” 董湘拿着玩具直发愣：“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平时也不给他买玩具啊，要不是东东给他做，村里孩子嘛玩点木头石头就行了，别说东东的手可真巧。” 听她这么说，乐薇怔了几秒。 她刚才那一套行云流水地购玩具流程，上辈子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每次她要去外地开会，回家的时候，都得给小丫买点东西，要么玩具要么新衣服，不然小丫一定会哭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给你买了金箍棒你高兴吗 乐薇已经好久没想起小丫了，这是她故意为之的。 就连她掌握了根据记忆画人的技术，也没有画过一次小丫。 既然都重生了，就尽量不要被过去的痛苦折磨，乐薇做过很多次的自我调节，她是想着留着与小丫的美好回忆，不去想痛苦的部分，也不要总是想着。 还是要往前看，不要被回忆抓住了脚后跟。 但曾经的习惯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就冒出来。 想到这里，乐薇脸上泛起微笑：“好啦，咱们现在又不是没有钱，给孩子买点没事的，家里的故事书是不是都快翻烂了，再给他买几本吧。” “不用花这个钱，他又不识字！” “可不能这么说，两岁到五岁正是小孩思维成长的关键时刻，得多给他念书，多和他说话，多让他说话才行。” “那听你的，”知道乐薇是真的为了邓阳好，董湘自然不会反驳，她笑着说，“那我也买点，不能都是他姨姨给买的。” “那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不一会儿，董湘夹着两个盒子出来了，递给乐薇看了一眼：“这个给东东，不能光给阳阳买，东东也才十二岁吧，还是孩子呢！” 乐薇差点没忍住笑！ 她用力忍着，点点头：“行，挺好的，他平时就喜欢舞刀弄棒的，这个……这个金箍棒很适合他。” 她真的快要忍不住笑啦！ 带着些许期待，乐薇和董湘回到了院里，邓阳本来还在纪凤怀里，一看到董湘进门，立刻倒腾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妈妈！” 母子一顿腻歪后，乐薇才把玩具亮给邓阳看：“阳阳，看姨姨给你买了什么？” “姨姨！”邓阳又奔进了她的怀里。 “你就是跟玩具亲！”董湘笑着骂了一句，又对乐东招了招手，“东东，你也有。” 乐东：“……？” 他有什么？ 十几秒后，乐东拿着那盒金箍棒，一脸尴尬。 董湘还不觉得：“怎么样，老板说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喜欢这个。” ——你跟老板说的时候是不是少报了个零，我是十二岁，不是二岁啊…… 乐东疯狂想吐槽，但都忍了下来，他瞪了一眼在董湘身后笑到快滚地的乐薇，勉为其难地接过了玩具：“嗯，不过这个挺贵的吧，董姐还是别破费了。” “嗨，给你买东西算什么破费。” “东东叔叔！”邓阳又扑向了乐东，“一起玩，一起玩！” 乐薇笑着说：“你听阳阳的发音，多清脆，还是得多念书给他！” “也对，乐东两岁的时候都还说不出一个句子，”纪凤也凑了过来，“案子咋样了？” “你看！”在自己家里，董湘根本不掩饰快乐，她掏出真正的判决书递给了纪凤。 纪凤仔仔细细地读过，才笑着说：“太好了，你这下可彻底脱离他们家了，等咱们去了羊城，努努力争取早日买上房，给阳阳落户改名！” “我倒是觉得，落户先不提，改名不用等到那时候，”乐薇也是在车上闲的乱想时想到的，“今天就改，趁着阳阳现在对自己的名字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让他习惯新名字。” 第二百一十四章 跟我姓算怎么回事啊 反正现在没落户口，邓阳也几乎没有任何相关的文件，这个年头农村生孩子又不要准生证，生下来就是了，很多人家到小学才给孩子上户口呢。 改名，就是改一句称呼的事，等落到户口上，才是阳阳真正的名字，之后他这一生里所有的证明和文件都会用那个名字。 董湘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于素兰端着洗好的水果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乐薇的话：“薇薇说得对，就今天改！你们回来啦，吃点水果，饿了吧，早上我和东东就去市场买了不少好菜，就等晚上回来做大餐犒劳你们呢，结果咋样？” 董湘把事里里外外跟她们说了一边，说到邓老太撕文件的时候，于素兰也笑了起来：“干得好，就要气气她！” “说起来，”提到邓老太，乐薇就想起另一件事，她对着纪凤说，“我这次去看了姑姑，她说可以让乐老太在她那里住到我考上大学。” 纪凤叹了口气：“你姑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的。” 以前乐方芳不肯回丰乐村，那还不都是乐老太作的。 她一回来，左边乐老太，右边之前的乐东，哪个都不是善茬，恨不得敲骨吸髓，她又不傻，干嘛回来。 “最早你姑还寄钱回来，但是被老太太看到，就抢走了，后来就……那你怎么想的呢？” “姑姑有这个心我也很感激，具体怎么做……看看明年的情况再说。” 现在乐薇还真不敢给的准，说一定接或者不用接，要看明年她们在羊城有没有扎根稳，赚钱的情况，还有她在学校的读书情况才能下个判断。 这不还有一年半呢，不急这一时就要下决定。 乐薇吃了点水果，又休息了一会儿，正好晚饭也做好了，乐薇一看，五菜一汤，有肉有海鲜，在她家真算得上是大餐了。 半年前她可真的想不到自己还能吃这么好的。 乐东还买了点饮料，给董湘倒了一杯。 “恭喜董姐，从今以后的日子，就完全是自己的了。”乐薇举杯敬了董湘，又敬了于素兰，“也祝我们在羊城能安安稳稳。” “湘，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于素兰也敬了董湘。 几个人以饮料代酒，碰了杯，清脆的声音回档在乐家小院里，此时正傍晚，夕阳共晚霞一色，清风微拂，吹在脸上，阵阵惬意。 “东东这厨艺，越来越好了。”于素兰平时也帮着做饭，家里几乎就是她俩负责灶台，“以后就算学习不好，这也算有一门手艺了。” 纪凤笑着说：“等到了羊城，东东就上小学去，不管好不好都要读书嘛，他姐学习那么好，他可不能落后！” 乐东差点一口饮料噎到，乐薇笑着拍拍他的后背：“到时候再看，对了，趁着这会儿大家都在，董姐，你想好给阳阳换什么名字了吗？” 话题突然丢到董湘身上：“还、还没想好。” 于素兰说：“肯定是要跟你姓董的吧？” “也不是肯定……我上面还有哥，家里也不缺这么个香火，要不，跟你姓乐？” “别别别，”乐薇哭笑不得，“跟我姓算怎么回事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得回家问问 董湘笑着说：“感谢你呗，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说不定还和陆娟撕的急头白脸。” 乐薇笑着摇摇头：“我觉得吧以你们两个的聪颖，就算没有我，早晚也能发现。” 上辈子乐薇遇到董湘是三年后在安平镇，那时候董湘就是单身带邓阳的状态了。 她的出现只是提早地解放了董湘，可能也避免董湘陷入泥潭挣扎痛苦，但最终有没有她，董湘都会离开邓三宝。 “早发现自然比晚发现好，”董湘也不勉强，说跟乐薇的姓，大部分还是开玩笑，毕竟真让人知道她的儿子姓乐，联想到乐薇身上倒是无所谓，就怕联想到乐东身上，折寿咯，乐东才十二岁呢，“阳阳就留作小名吧，如果想彻底不让他家发现，最好整个名字都改了。” 反正阳阳、乐乐这种名字，十个人里至少能撞上一个叫的。 乐薇说：“我建议你打个电话回老家，问问家里的意思，阳阳跟邓家没关系以后，就彻底是你们董家的孩子了，不跟家里说一声就自己改名，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显得见外，你可不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你现在完全就是未婚的身份。” “也是，”董湘说，“那我明天打电话回去，看看谁有空，带我妈过来，好久也没见到他们了。” “行，定了谁来你跟我说一声，我给她们定旅馆。” “定什么旅馆啊，”于素兰不赞同地摇头，“我那屋里空着呢，住我哪儿！” 林壮被押送京城后，于素兰就一个人住在大套间里，她倒是提过几次调整房间，但现在小院里都能住下，乐薇也就没折腾。 纪凤又问了乐薇一点乐方芳的事，知道乐薇给留了两千块钱，才点点头：“你姑家两个孩子，要都上学的话，花钱的地方可多了，给她补贴点是对的。” 她叹了口气，有些怀念似得说：“以前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刚嫁过去，很多事情都不会做，是你姑带着我做的，而且老太太撒泼的时候，也是她护着我。” 纪凤出身良好，从小都没自己干过活，家里一直都有佣人。 后来跟乐方平私奔回了丰乐村，就被家里断绝了往来。 也不知道现在娘家是什么情况了，她离开家的时候，那十年刚开头，乐方平是正正经经的贫农，成分格外安全，丰乐村从上到下都贫到不行，几乎没怎么被折腾，她也因此对那场浩劫没什么概念。 是来了昌平镇后，和邻居唠嗑的时候，说起来过去的苦，纪凤才知道还有那些事。 她心里是担忧自己家的，按照邻居的说法，那些有钱有文化的几乎都没能逃过。 纪家不知道怎么样了，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 这些担忧她都没有跟乐薇说过，怕乐薇为她操心，耽误了中考。 现在到九月入学前，乐薇多少有了空，纪凤没忍住还是跟女儿商量了这件事。 “家里还认不认我都无所谓，至少知道人在哪儿……” “佛区……”乐薇回忆了一下，就是后来的佛市吧？ 她倒是真没怎么过去过。 于素兰倒是听到些消息：“听说佛区前两年改了市，还重新划了辖区。” 第二百一十六章 她永远不会改变 这样的话，以前的地址可能也会产生改变。 乐薇想了想，还是先答应了纪凤：“您放心，我给您打听着。” “不急这一时，你就记着就行。”纪凤也知道在昌平镇也打听不出什么，总归要到了羊城再说。 第二天无论是包子铺还是服装摊都恢复了营业，忙忙碌碌中，也到了月底。 二十七号当天，乐薇就带着乐东先去了安平镇。 两个人在大巴站附近落了脚，这年头大巴票还不能提前预订，他俩得等着二十八号一早就赶紧去买，免得买不上。 反正还有一天的时间，乐薇干脆给乐东买了两套新衣服。 这半年来他可瘦太多了，从丰乐村出来的时候，乐东还是两百斤的小胖子，现在也就一百来斤，以他将近一米七五的身高来说，已经不算超重了。 乐方平长得浓眉大眼，端正俊雅，纪凤则柳眉凤眼，瓜子脸，两个人长得都很不错。 乐薇是完全继承了父母全部的优点，当初在村里真是谁看到她，都要称赞一句会长，乐方平和纪凤好的部分全都长到乐薇脸上了。 乐东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长相只能说绝对称不上丑，但要说多帅也不至于，算是平平无奇憨厚朴素的长相。 站在纪凤旁边，能看出来这是纪凤的儿子，眉眼有点像。 乐薇和乐东都不算太像他们的父母，只是一个往好方向的不像，而另一个往不好方向的不像。 上辈子乐东心术不正，相由心生，本来长得就不咋样，眼神里还全是贪婪算计，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这辈子他被魂穿，陈永铭善良勤恳，踏踏实实的性格也反应在了长相上，乐薇看已经有小伙子样的乐东，越看越觉得端正朴实，让人觉得这个人就是靠得住，特别有安全感。 穿上新买的衬衫长裤，头发梳得利落干净，看着就是个好小伙！ 就是不怎么像十二岁。 乐家小院周围邻居家也有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那还跟猴似得呢，天天上蹿下跳。 猴……乐薇想起来那根金箍棒，又想笑了。 乐东这个身高显然不是自然长的，乐薇有时候也能看到乐东在弄一些中药喝，问就是调理身体。 他也给纪凤开了些，纪凤从来不反驳儿女，让喝就喝，乐薇看她这阵子身体越来越健朗。 这些事她一直记在心头，只是之前忙着学习，乐东又忙着做买卖，都忙，就没空问。 现在倒是得了空，乐薇实在忍不住了：“你从哪里弄的中药方子，效果不错嘛，给我也喝点，我也想长长个。” 乐东正在拾掇他的那些“金手指”那些能用，闻言抬起头：“你长不了个的。” “为什么？” “那个强化药啊，我不是说了，当你喝下去以后，你的身型永远都不会再变了，既不会胖，也不会瘦，还不会长个。” “我没听说不会长个这部分！” “你现在身高挺好的，一米六多够用了，长那么高干嘛？” “长得高看得远，那……”乐薇突然想到一个事，“那以后我要是结婚了，能怀孕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她是真的心疼钱 “当然，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不一定会结婚，只是问问。”乐薇坦然地说，她这辈子可是要以学习和赚钱为主，恋爱结婚什么的，随缘吧，有就有，没有绝对不勉强，不能重复上辈子的悲剧！ “呃……”乐东停下手上的动作，“这……” “这？” “这我真不知道。”乐东说，“理论上来讲，应该是可以的。” “但实际上？” “实际上这个药你是唯一一个吃过的人，所以，你懂的。”乐东摊开手，让乐薇看到摆了一桌各式各样的小物件，“还有这些东西，绝大部分我都是第一次用。” 乐薇顿了一下。 乐东虽然只是甩锅，表示不是他骗乐薇，而是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效果。 但这几句话中，却蕴含了很大的信息量。 乐东手里拿着的那些“金手指”，绝大部分他都还没有用过。乐薇听到这句的第一反应是，这些金手指都是别人给乐东的，或者说打个包给了他的，乐东只知道有这些玩意，但没有用过，只在有需要的时候翻翻，碰到合适的就用了。 看来乐东的奇缘可不只是穿越啊。 备不住还带了系统！ 她虽然死得早，却也赶上了网文时代的开端，什么老爷爷附身的、带空间的、带系统的都看过了。 乐东总不能带个老爷爷吧？ 乐薇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没有，乐东从没有过自言自语的时候。 空间，他带着呢，就是小了点，之前都装不下胖乐东，现在瘦了，倒是能进去了。 难道真的是系统？ 什么类型的系统？ 系统类网文可太多了呀。 乐东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看乐薇坐在那里，脸色一会儿一变，忍不住笑了出来：“又乱想什么呢？” “在想你是不是有系统啊？”乐薇没有隐瞒，“这些东西是不是你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啊，你是不是不能说，那算了，别管我，你收拾着，我自己猜着玩。” 乐东抽了抽嘴角：“不是系统。” “噢，那没意思了，我还好奇如果真是系统，是不是还会给你发任务。” “都什么年代了还系统，”乐东又好奇地说，“系统发任务的设定都快烂大街了吧。” “哪有，不是刚出，我还没看够呢，”乐薇说完怔了一下，问他，“我是05年被枪毙的，你呢，还是这个也不能说？” 乐东摇摇头：“倒不是不能说，我大概活到了12年左右。” “差了六年呢，对了，京城的奥运会办了吗？办的咋样？” 乐东无语：“先问这个？” “对我们05年的人来说，这个就是最关注的事，另外还有A股后来涨了吗？” “……奥运办得挺好的，我们拿了很多金牌，还赚了不少钱，羊城虽然不是奥运举办城市，但也趁机赚了不少。” “你去看了吗，你当时在羊城？” “嗯……我没看。”乐东没有回答后一个问题，只继续说，“A股在07年达到高峰，我记得超过了六千点。” “我X！”乐薇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亏了，亏了！亏大了！我将近百万的持仓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尊严最重要 她当时是一千多点入的场，投了一百多万，要是没死，那她不是赚翻了！ 乐薇被判刑归判刑，她的财产不至于要充公，公司交给了高管。而现在想来，最难过的就是，上辈子她到死，都不知道能把钱交给谁！ 纪凤早已经去世，乐东已经入狱比她死的还早，再说不死也不能给上辈子的乐东，丈夫是她亲手杀的…… 最终乐薇只能把一部分钱寄给桂大嫂子，另一部分寄给董湘，剩下的全部交给高管，让她操作捐了出去，捐给了儿童基金会。 最后孑然一身地上路。 这辈子真的好太多了，至少她要是再出了事，妈也在，弟也是好弟了，东西可以交给她们。 呸呸，她才不会再出事呢！ 乐东被她一嗓子叫得吓了一跳：“别激动，这辈子赚就是了，不过要说来钱快，还是买房。” “那倒是，我当初在羊城有几套房，后来价格都翻倍了。” “不止。” 乐东把12年左右的房价给乐薇一讲，听得她是心潮澎湃。 拆迁赚一笔，卖房再赚一笔，里外里一套房能赚几百万。 这种生意谁不想做呢！ 乐薇当然想！ “这么一看，我们在羊城就不能只租房。”乐薇想了想，“我当时是觉得等我大学毕业，再在市内买个楼房。” 今年85年，等她高中毕业，88年，再上四年大学，92年，买房也不晚，房价开始起来怎么都要千禧年之后。 但她忘了还有拆迁的事。 主要是千禧年之后，拆迁虽然已经开始了，但乐薇那时候已经是乐总了不说，正好小丫刚出生，孩子又来回生病，又要顾生意又要顾孩子，忙得分身乏力，哪还有工夫盯着房地产生意。 而在此之前，乐薇全身心投进金融行业，再再之前，她在搞服装。 总之就是各种机缘不巧，导致她上辈子只有几套房子用来自住，压根没考虑过靠房赚钱。 “也不知道现在羊城的一套小院多少钱。”乐薇想了想，“五千顶天了吧？” 乐东点点头：“可以问问余大哥，不过你大学要是有意考京城的话，不打算留在那边吗？我和妈自然都是跟着你的，去哪里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乐薇摇摇头，“我下半年高一，你上五年级，羊城的小学要上到六年级的，也就是我高三的时候，你初一，等我上了大学去了京城，你就初二了，没必要换学校，我是想妈留在羊城陪你，最好你是上羊城的高中，等你高一，我大二，正好三年后我毕业，你也该考大学了。” 乐东有点郁闷：“我真的要考大学吗？” 乐薇反问他：“你比我活得久，到了2012年，学历重要吗？” “……重要。” “那不就得了。”乐薇说，“不过也不勉强，实在考不上就算了，高中毕业证还是拿着，总归比中专好一些。” 他俩都是重生穿越人士，自然知道再过几年，中专证就一点含金量都没有了。 乐东点点头，乐薇也是为了他好，他自然不会抗拒，只是……能不能考上就另说了。 唉，他也想吃强化药，奈何尊严要紧！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许讲谐音冷笑话 乐薇则考虑着乐东的建议，越想越觉得靠谱，连忙去外面的小卖部，给余长胜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余长胜接到电话，倒没觉得乐薇异想天开，反而说道：“要是有钱，自然还是买房子好，不过省一中附近大概没什么新房子了，都是二手的，你们是要小院还是楼房？” “小院吧。”小院的占地面积更广一些，主要是住着舒服，千禧年后虽然也可以买别墅，但身处小区当中，很多别墅说着是独栋，在乐薇看来只算联排，确实没有这年头的小院住着舒心，“麻烦余大哥了。” “哪里的话，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我给你找着！五千以内的都可以对吧？” “对！” “其实要不了五千的，这边一套厂房带设备才五千，买个小院而已，一千足足够了，就是距离上可能不会离省一中那么近。” “没事，距离步行不超过半个小时都可以。” 这是为纪凤她们考虑的，毕竟如果快餐店落在省一中门口，住的地方太远了，她们也很折腾。 撂下电话，乐薇又回旅馆和乐东算了算手里的钱，感觉还够用后，她心里踏实多了，转而问乐东：“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乐东摇摇头：“我还没想好。” “你说说都能用什么？” “如果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其实没什么可用的，”乐东叹了口气，“我大多的金手指都是救人用的，像是之前给你的膏药，剩下一些都是动静较大的，或者让人昏迷失忆的东西，真没什么能阻止大巴翻车的东西。” “唔，这么一看，你的金手指几乎都是药？” “嗯，嗯嗯。”乐东含糊不清地嗯了几声，“所以我考虑的事，我们要是阻止不了大巴翻车的话，就只能等翻了再救了。” “那我们两个也翻了，怎么救？” “我可以在翻车的瞬间进入空间，另外这个符给你，翻车的时候你默念咒语，可以帮你挡住一下。”乐东又开始掏东西，里里外外摆了一桌，不是药瓶，就是符咒。 他一个一个给乐薇点，确实没有那种里方便的能把一车人都传送走的东西。 他修的也不是传送方面的阵法。 这些雷劈电鸣的，都是别人送给他的，并不是乐东自己的能力。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乐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这个大巴是怎么翻的，我们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吗？” 乐东沉默了片刻：“我也不知道。” “上辈子是什么情况？” 他回忆了一会儿：“老实说，我不太能想的起来了，只记得当时整个大巴都震荡了一下，然后一声很刺耳的摩擦声，接着就翻了。” “有可能是轮胎爆了。”乐薇推测道。 “也许吧。”乐东说，“但我也没有保胎的金手指，保胎的倒是有。” 乐薇差点笑出声，连忙严肃了一下：“不许讲谐音冷笑话！” 这么说起来，他的金手指的确都是中医药相关的， 当初让乐薇选的里面，也有一条，可以掌握中医学。 第二百二十章 对不上的人数 乐薇忍不住问：“你上辈子是学中医的吗？” 乐东停顿了几秒，摇摇头：“不完全是。” 之后再问什么，他就不肯说了，乐薇只好把话题拉回大巴上，两个人讨论到了半夜，也没讨论出来，到底怎么才能提前防范，只能先过去，看看大巴再说。 第二天一早，姐弟两个人就赶去了巴士站，买了下午两点半从安平镇到羊城的大巴车票。 这次可能会遭遇车祸，所以乐薇来也没带什么东西，也没买东西，只换了长袖衣裤，带好了乐东给她的符，到了下午两点多，乐东先确认了一下车牌号，对乐薇点了点头，姐弟两个就上了车。 他们的票买的早，本应该是最前面的座位，为了方便观察整个车内，他俩特意和最后座的人换了位置。 两点半整，大巴出发。 这年头的大巴还不是沃尔沃那种高大舒适的类型，从安平镇过去羊城一共不到两个小时，往来的大巴车都是用公交车改的。 在公交原本留着站立的地方钉上椅子，就是城乡通行大巴了。 乐薇他们坐着的最后排，要比前面都高出一个台阶，足以总览全车。 一车大概能装四五十个人，但相比两元的火车票钱，八元的大巴车费显然贵了太多，并没有太多人选择大巴。 大巴唯一的优势就是中途可以停，有些家住在中间村落，没有火车站的，也只能坐大巴。 这一趟车如同乐东说得那样，乐薇和乐东代替掉了上辈子的桂芝和陈永铭，一共还是二十位乘客。 只是在关门之前，又硬挤上来了一名男性乘客。 乐东明显紧张了些：“这和上辈子不一样。” “我们见机行事。”乐薇安抚了他一下，又偷偷打量那位男性乘客。 看着一米八以上，头发几乎没有了，可以算是秃头，带着一副塑料黑墨镜，颇有些流里流气。 他上了车，也是环顾一圈，最终选择坐到了最后一排，但没靠着乐薇姐弟，和他们中间隔了一个座位。 这样一来，乐薇和乐东就没办法窃窃私语了，这个距离下，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墨镜秃头男听到。 唉，可惜这时候没有手机，不然就能发短信了。 大巴车缓缓地开了起来，公路本身也有些不平整，最后一排格外跌宕起伏，颠得乐薇魂儿都快没了。 她也只能要紧压根，集中注意力。 上车前她们倒是绕着车转了两圈，趁机看了看车胎，但两个人都不算懂，压根也看不出什么。 一眨眼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乐薇强打着精神，差不多要到半路了，按照乐东所说，就是在这个附近，大巴车整个都翻了下去，造成了五死十五伤的惨案。 只是这辈子先不说人换了两个，连人数都对不上了，变成了二十一位乘客。 “差不多到位置了。”乐东压低了声音说道，乐薇已经看到他放在口袋里的右手亮起了微微的金光，这就是空间打开的标志。 “还有多久？” 乐东看了一眼窗外：“大概五十米。” “好，你倒数一下。” “五十、四十……三十……” 这个时候，在乐东旁边的墨镜秃头男却腾得站了起来，一脚踹向了前方的椅背，弄出了巨大的声音。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是抢劫还是要饭啊 乐薇本就紧绷着神经，墨镜秃头男突然来这么一下，吓得她险些从座位上蹦起来。 幸好乐东按住了她，两个人的动作并未引起墨镜秃头男的注意，后者一边往下走，一边从袖子里抖出了一件东西。 乐薇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那件泛着不详亮光的东西，以及上面深凹的刃面。 军用匕首！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刻碰到它！ 乐薇又惊又满是疑惑。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而这辆车还有十几米的路程就该翻了！ 就在思绪的电光火石之间，乐薇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墨镜秃头男已经亮出了刀刃，抬手抓住手边的一位年轻女性，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给我停车！” 人质旁边的人尖叫了起来：“啊！！” “杀人啦！！” “快停车！！” 乐薇看到司机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墨镜秃头男一看停了车，怒喝道：“都不许动，谁敢乱动，我就挨个杀！” 劫道的？ 乐薇本来想偷偷往外蹭一点，没想到墨镜秃头男眼尖地看到了她：“说你呢，谁让你动了！” 他把军用匕首更深地压了下去，人质小姑娘的脖子上立刻就浮现了血痕。 “饶命，饶命，你、你要钱的话我、我包里有，千万不要杀我！” “你！”墨镜秃头男用下巴点了对面位置上的人，“过来把她包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敢有小花招我先杀了她，然后就杀你！” “知、知道了。”那是一位中年女性，她颤抖着双手，拿过了人质女孩的布包。 光看人质女孩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个有钱人，中年女性把包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也只有两本书和十五块钱。 墨镜秃头男显然不满意这样的收获，他又一次用下巴点了点中年女性：“把你的钱也拿出来，还有你们的，所有人都把钱放到这里来！我告诉你们，可别想跑，谁跑我就杀谁，别跟我比速度，你们都不是对手，赶紧的，从一号座位过来！” 车里的人都瑟瑟发抖，不管真假，这一刻就是没人敢跑。 乐薇还在最后一排，从她的角度，倒是看到有一位高个男人的眼神很是不服，估计是觉得凭什么让墨镜秃头男一个人就打劫一车，车上也好几个大老爷们，他先上，其他人帮个忙，就把墨镜秃头男制服了。 可惜，这位见义勇为的小伙子并不清楚墨镜秃头男手里的匕首到底多凶残，乐薇也不可能赌他会不会被捅到，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力度，腾地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是一号座位，”乐薇扬了扬手里的车票，“前面的大哥是跟我换的座。” “你坐下！”墨镜秃头男喝了一声，“车头的人先拿钱！” “但我钱多，”乐薇早就让乐东偷偷拿出一沓钱，她们之前把十元的都挑出来，一千元扎成一沓，显得钱如砖头一样厚，“我把这沓给你，其他人的就别要了吧，好不容易抢一回劫，都是五块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饭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十分力道恐怖如斯 乐东赶紧拉拉乐薇的衣服下摆，这种时候就别说这样的话刺激绑匪了。 乐薇并不在乎，她就是想刺激对方，最好让他只盯着自己，她又抖了抖钱：“我给您送过去。” 墨镜秃头男的注意力七分在钱上，三分在警备，反而没怎么在意乐薇说了什么，她一个小姑娘，看着也不大，爱说什么说什么，他要是那么容易被带了情绪，就不会做绑匪！ 这样的亡命之徒，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生死场面，根本不是几句垃圾话可以激怒的。 不得不说，乐薇的话还是有道理的，纵观这一车的人，就没一个穿得像回事，墨镜秃头男干这一票，可能拿个五六百就算大赚了。 看起来赚得不多，但风险也不大，这年头大家心里还没有监控的概念，哪儿都没有摄像头。国道半路又基本算是荒郊野外，他这么一抢，然后下车一跑，回头墨镜一换假发一戴，很大概率不会被抓到。 乐薇虽然不清楚，但乐东知道，这条国道上劫道的不少，大部分货车都碰到过“拦路虎”，但大多在夜晚，像墨镜秃头男这样光天化日劫客运大巴的倒不常见。 乐薇手里这一沓钱，墨镜秃头男看一眼就估摸出来得有一千块，有这一千块，他又能浪好些日子。 心动归心动，墨镜秃头男还是很谨慎：“你自己过来，旁边那个男的不许动！” 说的是乐东，乐东也没打算动，他借着乐薇过去时挡住了墨镜秃头男的视线，连忙对前面的大哥轻轻摇摇头，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大哥稍微缩回去了点身子，却没有完全坐下，不过车里往墨镜秃头男那边看的不少，他的动作并不显得突兀。 乐薇抖着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弄得墨镜秃头男反而紧张了起来。虽然她看着就是纤细少女，但普通少女会在这种场合如此淡定吗？显然是有问题啊！ “你不许再走了，”就在还差两步距离的时候，墨镜秃头男发话了，“就站在那里，把钱扔过来！” “好吧。”乐薇让停就停，让扔就扔，只是扔的时候她用了巧劲儿，把捆着钞票的纸袋扯破了。 哗啦！ 百张纸币飞散在空中，场面震撼人心，毕竟一般人也没机会见到撒钱的，就算是墨镜秃头男都怔愣了一下。 就那么一瞬，乐薇嗖得窜了出去，她是被强化过的身体，速度本就远超常人，在这样狭小的车厢空间没更是动如脱兔，看都看不清的时候她已经冲到了墨镜秃头男身边，二话不说握住了他拿着军用匕首的手腕。 只听啪！ 一声。 嘎啦！ 一声！ 紧接着墨镜秃头男的惨叫响彻车厢：“啊！！！！” 乐薇没有留情，用出了十分力道，墨镜秃头男的手腕哪里是骨折，哪里是腕骨粉碎，连手腕上的肉都被捏爆了！ 乐薇都没想到会这样，她立刻松开，在所有人都处于一个震惊状态时，按住墨镜秃头男的肩膀向后一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她倒是有一个请求 又是咔啪两声，墨镜秃头男的右臂直接被卸掉，这次乐薇留了力，自觉掌握好了分寸，然而墨镜秃头男的右肩膀依旧粉碎性骨折了。 “嘶！”乐薇连连失手，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她第三次出手，直奔墨镜秃头男的右脚腕，墨镜秃头男已经是疼得眼冒金星，根本无力抵抗，又被乐薇扭断了右脚脚腕。 “弟，来帮忙！”乐薇不想被墨镜秃头男知道家人的名字，只用其他称呼叫了乐东，“下车看看情况。” 乐东点点头，走到司机旁边：“我们下车。” 司机疑惑：“为什么要下车，咱们应该赶紧开去羊城把人送进派出所！” 乐东摇摇头：“师傅，你也常走这条道，以前碰到过劫匪吗？” “那倒是没有。” “我家堂哥上次跑货遇到过，是在晚上，劫匪在前面的路上布了陷阱，你肯停车最好，不肯停车再往前开，那也是要停的，您明白了吗，所以咱们俩下车看看前面的路况。” “噢，噢噢，好的！” 他这么一说，加上乐薇已经把墨镜秃头男击晕，司机不再犹豫，跟着乐东下了车。 果不其然，往前走了十几米，乐东发现了一个小机关，车要是开过去，肯定直接爆胎！ 他懂了，上辈子为什么这辆车会翻过去，就是因为有人劫道！ 只是上辈子的大巴翻得太过惨烈，劫匪估计意识到会有命案，压根没冒头，悄悄收拾陷阱痕迹逃跑了！ 而这辈子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劫匪选择了上车直接抢劫，反而避免了大型车祸！ 难道真的是因为乐薇在吸引军用匕首？ 乐东心里猜测万分，脸上却不露一丝一毫，和司机一起拆掉陷阱后，两个人回到了车上。 车里的钞票已经都被捡起来了，他们上车的时候乐薇刚点完，苦笑着说：“怎么还多了十块钱，都看看谁刚才拿了钱少了的！” “是、是我的，但我不要了，给你！”说话的是人质女孩，“要是没有你，我、我就要被他杀了！这钱是谢谢你的，我也没有太多……你别嫌少……” “你的谢我领了，钱不用的，”看小姑娘浑身就十五，乐薇绝不会要这个钱，她硬塞回给她，“你脖子上的伤还在流血，弟弟，拿药出来。” 乐东这次学聪明了，掏出来的药刚刚好止了血，只留了一条血红的疤痕。 “小姑娘，她的钱你不要，我的你可得要！”刚才一直蠢蠢欲动的大哥掏出了自己的钱包，“你可救了我们！” “不止呢，”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刚才我和这小老弟下去一看，那劫匪太狠了，前面还设了机关，要不是小老弟的亲戚也碰到过，他有经验拆了，咱们恐怕直接就翻车了，那才是要命的！” “那这钱你必须拿着！” 乐薇把大哥的钱推了回去，笑着摇头：“钱我就不收了，不过你们若是真的想谢我，我倒是有个请求希望大家能帮忙。” 第二百二十四章 用膝盖也能想明白 “什么请求你只管说！” “能做到我们一定做到！” 乐薇轻咳一声说道：“我们报警的时候，对于劫匪的伤是怎么来的这一点，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 她刚才露的那两手在这一车人面前根本掩盖不了，但乐薇又很难跟警察解释她到底为何如此力大，而且就算劫匪带刀，其实她也算防卫过度。 这要是审讯起来，花的时间可多了。 乐薇实在不想耽搁太长时间在羊城，还得回家抓紧时间赚钱呢！ 这不能怪她，她只是想捏断墨镜秃头男的手腕脚腕，让他胳膊脱臼而已。 只是力量增长的如此之快，也不是乐薇能控制的事。 “简单，”大哥率先拍拍胸脯，“你放心，这样好了，我们到时候就说我冲了上去，然后车里几个小伙子都扑上去把他制服了，在这个过程中，也不知道是谁，可能大家都动手了，他就伤成了这样，你看这个说法行不行？” “这不是把英雄完全排除在外了，都成你们几个男的做得了！” “这样就可以了，”乐薇笑笑，“我救人不为名利，只为良心过得去，而且不牵扯进我挺好的，至于这把凶器，就这么放在地上，等警察过来了让他们弄，咱们别碰。” 众人纷纷答应，乐薇重新回到后排座位，把钱先交给了乐东。 现在她俩是车上最瞩目的两个人，什么话也不方便说。 剩下的路程再没发生什么事，到了羊城客运站，司机立刻就下去让人报警，听到光天化日之下就有劫匪敢抢劫，客运站也很重视，而乐薇带着乐东悄悄地溜走了，走之前还让大哥在警察过来后，着重提一下那把军用匕首，那不是普通东西。 大哥自然应了，具体怎么说的乐薇就不知道了。 她只在犹豫一件事，就是要不要现在就告诉柳台城。 七月初就高考，仔细一算也就十来天，正是最要紧的关头，乐薇怕这件事告诉他，耽误了柳台城的学习，又担心现在不说，十多天后万一出了什么变故。 而告诉余长胜的话，又得从头解释乐薇是怎么知道那是军用匕首的，而且柳台城一直都在为乐薇保密，她不想让自己的本事被太多人知道。 就看今天那样，她以后真的非到危急关头，绝不能出手。 思来想去，乐薇还是决定先不告诉柳台城。 要相信警察同志，军用匕首既然已经交到警察局，至少是出不来了，至于警局会不会联络军部，就是他们的事了。 乐薇只负责报警，不负责后续。 这把交上去后，丢失的五把军用匕首就都找到了。 事到如今，乐薇也不得不承认，那五把军用匕首的确是被她吸引过来的。 乐东已经把下车检查的情况，还有他对上辈子出车祸的原因分析告诉了乐薇，乐薇稍微想想也能想明白，上辈子依旧有劫匪，只是选择暗中行事，而这辈子墨镜秃头男会选择上车抢劫，十有八九是因为那把军用匕首。 不然解释不通为什么两世有如此差异巨大的不同。 至于为什么军用匕首会被她吸引……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可不能怪力乱神 这就超过了乐薇的知识范围了。 她怎么知道！ 但十有八九与她的重生有关，毕竟这是最大的变数，上辈子她就完全没有吸引过什么匕首！ 或者…… 乐薇微微眯起眼睛，也许她想差错了？ 军用匕首不是被她吸引，而是被乐东吸引？ 于素兰家男人那次，和这次都有乐东在，冯家那次虽然乐东不在，但乐东提前去过，也能说得通。 唯独铁龙那次，乐薇是在火车上遇到的，和乐东毫无关系。 但之后，铁龙就搬到了小院附近，要说的话，也是靠近了乐东，乐薇那算是在中途接触了一下，当时在火车上，铁龙可完全没露出军用匕首。 她的重生和乐东的穿越是交叠在一起的。 乐薇想了一路，到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拉住了乐东，偷偷问道：“那军用匕首是不是来找你的？” 乐东一头雾水：“找我干什么，不是被你吸引的吗？” “那我上辈子怎么不吸引？” “你问我，我问谁？”乐东哭笑不得，“不要想那么多，这不是都找到了吗。” “我就是觉得心里没谱，哎，你能说的范围内，再给我说说重生的事呗？” 乐东看她一脸恳求，犹豫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姐，你真是我亲姐，行，不过这里说也不方便。” 乐东指了指院子里一直假装不经意看着他俩的纪凤，乐薇心中有事憋不住，都没进房间，只把他拉到院子的角落：“这样，明天卖完包子，咱俩再说。” “不成，明天还有明天的事，今天要是听不到，今晚我都睡不着觉了，哎呀别看了，妈有什么关系，你跟我进屋！” 乐薇拉着乐东进了她和纪凤的大屋，又关好了门窗：“说吧。” 乐东轻咳：“就这么说啊，得有点茶水什么的吧？说书的还得给口水喝呢。” “行行行，我给你拿热水和茶叶去，老老实实坐着啊！” 伺候完乐东的茶水，乐薇也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嗑：“说吧，我也不勉强你，挑能说的说。” “那能说的可不太多，有些话说是能说，不能解释。” “比如呢？” 乐东想了想：“你的重生和我的穿越是有关的。” “这个我猜到了，”乐薇点点头，“就是不知道是怎样的关联。” “简单地说，你是被我牵扯到了，在我穿越的那一瞬间，你刚好死了，就被捎带回来了。” “哪儿就那么刚好，你死的时候是2012年，我死的时候是2005年，怎么就刚好了？”乐薇也不糊涂。 乐东抿着唇憋了一会儿：“都说了不能解释……” “好好好，你继续说。” “乐东，我是说原来的乐东，本来不会死，他的死有我的缘故。” “那你做得好，为民除害！”乐薇回忆了一下，又说，“姑姑把乐东推下井，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嗯？怎么感觉说不通。” 从逻辑上说，应该是姑姑先推乐东，乐东落井死亡，然后陈永铭——乐薇暂时就叫他陈永铭了，她觉得十有八九就是——穿越到了乐东身上。 现在听乐东话里的意思，怎么像是在他没穿越之前，就已经开始安排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必须买房 乐东自然是不会给她解释，不是说了吗，不负责解释！ 原来的乐东本来不会死，乐薇倒是知道，上辈子那乐东还来跟她要过钱。 “你可以不解释原因，为什么，但怎么回事得说清楚，不然吊着我的胃口，还不如不说。” “你自己要问的，”乐东慢悠悠喝了杯茶，“你这么理解，我在2012年死后一直维持一个孤魂野鬼的状态，机缘巧合之下，我可以回到过去，只是需要牺牲一个人作为载体，于是我选择了乐东，至于理由，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咱们村里除了他，也没有别的能让人理所当然夺取性命也不会愧疚的人了。” “那倒是。”乐薇能接受，从客观角度上，陈永铭也不算夺走了“乐东”的性命，他现在不正以乐东的身份活得好好的。 全新的乐东令她放心，令纪凤开心，同时十几年后也不会再有女孩子被“乐东”害惨，消除了几个家庭的不幸。 真真就是为民除害。 乐薇虽然讲正义，讲良心要过得去，但也不是无脑圣母，还是那句话，就算是坏人，真的在她眼前遇难，她也不会见死不救，但没死在她面前，她还是能叹一声苍天有眼的。 感叹完，她又注意到一个词“咱们村”。 也就是说乐东（陈永铭）穿越过来，必须要选在丰乐村。 至于为什么，稍微想想就知道了，对陈永铭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的母亲桂芝。 如果他有机会回到过去，必然是要回到母亲身边的。 对乐薇来说也是一样，她如果能控制自己的重生，也会选回到十六岁的这年，回到纪凤身边。 这句咱们村，算是坐实了陈永铭的身份。 想到这里，乐薇又有些疑惑，如果乐东重生真的是为了陪伴桂芝，那又为何不让桂芝去羊城。 难道上辈子在羊城，桂芝过得不好？ “对了，既然车祸的事已经过去了，桂芝姐来羊城的事你怎么看？人家想来的话，我实在找不到话劝住。” “你可答应我了，姐，我真的求你了，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好好好。”看到乐东连茶杯都放下了，乐薇赶紧安抚，“我再努努力。” “桂大嫂子又寄信了吗，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就提了提我中考的事，桂大哥家已经在原来家里的位置盖了新房，本来要给乔大叔家一半，乔大叔家没要，说将来咱们要是回去，这个地该牵扯不清了。” “咱们也不回去了，这地就给桂大哥家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具体怎么办手续，还得你长大以后才行。” 按照丰乐村封建的老规定，女娃都是没有土地的，乐家现在住的地是乐方平的，乐方平死后乐东继承，和田地不一样，住房地村里是不收回去的，免得人家一家老小流落街头。 若是没有男丁的家庭，就回女方娘家。 等乐东成年了，再回丰乐村办正式的继承手续，如果户口没迁走，还给他分田。 不过在乐薇的规划里，乐家的户口肯定是要迁走的。 在羊城买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怎么来了 好不容易离开了一穷二白的村子，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 在羊城买房，对外出租，等拆迁，这就是乐薇暂定的计划，她是不记得未来十几年羊城哪里会拆迁，但不碍事，05年的羊城已经扩展，将安平镇这一圈都囊括进去了，省一中原本不算市中心，后来几乎也算是了，市中心扩大好几倍了嘛，那附近的房子怎么可能不拆！ 她就是没本金，手里这点买个铺面做点买卖还行，要投身房地产行业可太不够了！ ……对了，买铺面！ 乐薇蹭得激动了一秒，又立刻冷静了下来。 省一中附近的铺面那不是她有钱就能买的，还得看房东卖不卖！可那种根本不愁租的位置谁会卖呢！ 能租到都算谢天谢地！ 唉！ 乐薇叹了口气，把瓜子皮收了，又对乐东说：“得先说好，我虽然能拖着，但也没办法太明显的阻止桂芝姐来羊城，总不能我们出来了，就不让人家出来吧。” “实在不行，不让她去羊城也行，七里镇安平镇，甚至深城佛市都可以去。” “人家也没法去，我们在羊城，她肯定是要投奔我们的，行了，我再想办法拖拖。” 乐薇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桂芝想来城里主要是觉得弟弟太辛苦，想出来打工补贴一下，要是没有乐家在羊城，她去七里镇也就去了，这不是纪凤乐薇都在，而且纪凤也赚到了钱，过来投奔她们更加靠谱。 而乐薇就只能寄钱回去，每次信中都带着钱，每次至少二十，最多五十，属于单看不多，不会让人不好意思收下的程度。桂大嫂子虽然说很不好意思，但也被乐薇那一套咱们两家亲如一家，我这是给桂奶奶寄的钱，她就算我亲奶的组合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终还是收下了。 有乐薇补贴的钱，桂家显然好过了很多，最近桂大嫂子寄过来的信里也不提桂芝要来的事了，只说老太太身体好了不少，都能下地走动了。 “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姐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乐薇点点头，虽然因为什么乐东不能说，但陈永铭的穿越跟这辈子的消失与他的亲生母亲桂芝有关也算是合情合理，乐薇没道理不帮：“知道了。” 咚咚。 “薇薇，你们忙完了吗？” “妈，怎么了？”听出来是纪凤的声音，乐薇用眼神示意乐东可以收拾了，转身给纪凤拉开了门，“咦，台城哥？” “小柳说有事找你，”纪凤对乐东招了招手，把他叫了出去，还贴心地为两个人关上了门。 乐薇至少三个月没见到柳台城了，下意识就细细打量了他一番。 ……瘦了很多。 柳台城原本长得虽然俊美，却不瘦弱，毕竟也是部队出身，高大挺拔，力与美中还带了些小少爷的风度翩翩。 现在却瘦得两颊的肉肉都没了，显得清俊忧郁了许多，看得乐薇忍不住赶紧后退两步，让他坐下：“先喝点茶。” 刚才乐东的茶壶还没收走，乐薇打开窗子：“东东，弄点热水来。” 回头又对着柳台城说道：“肯定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让乐东去弄。” 第二百二十八章 那为什么没蹲到 柳台城也不跟她客气，在椅子上坐下，想了想说：“随便做点就行，长胜也来了，在院子里呢。” “知道了。”既然余长胜也在，自然就有纪凤负责招呼，她等乐东拿了水壶和茶杯后，换好了窗子，给柳台城倒了茶：“这么晚还过来，是因为军用匕首的事？” “嗯，我下午接到了军部的电话，就赶紧过来了，”柳台城喝了口茶，“这茶真不错，你怎么不联系我？” “这不是看你马上就要高考，不想让你分心，军部也是的，人和刀都送过去了，干嘛还给你打电话。” “他们不知道我要高考。” 乐薇有些惊讶：“这还瞒着啊？” “有些人对我一直虎视眈眈，我只好韬光隐晦装废物逃过一劫。还是先说匕首的事吧，怎么碰上的？” 乐薇没有隐瞒，把上了大巴后墨镜秃头男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讲了。柳台城到底是心细，听完了他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安平镇坐大巴去羊城？” 乐薇一怔，她还真没想过怎么解释这个。 在羊城警察局的时候，她也不用解释，那一车都是从安平镇去羊城的，而回到家，纪凤其实并不知道姐弟俩去了哪儿，只知道有点事要办，晚上回来。 因为这样她才没想那么多，跟柳台城说的时候，直接一股脑地都交代了。 现在突然就被问住了。 “有点事要去安平镇办。” “纪姨说你俩还在安平镇住了一晚上？” “嗯……嗯对，哎呀你别问了，反正就是有事，说匕首，说匕首。” 她都这样说了，柳台城也只好不问：“现在五把匕首都已经回收了，但背后的交易人还没有抓到。” “交易人？”乐薇还记得柳台城说过，军用匕首牵扯到黑市的武器交易，“张豹应该算一个？” “他只是下线中的下线，连组织里有谁都不清楚。”柳台城也不瞒着她，毕竟乐薇才是真正发现军用匕首的那个人，“有句话我可能真的没说错，你确实吸引匕首，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吸引的不止是匕首。” 乐薇再一次无语问苍天：“我能不能吸引点好的？” “这不是开玩笑，就拿这次的劫匪来说，目前审讯出来的情况是他跟黑市交易没有任何关系，是长期出没在国道劫道的匪徒，这把军用匕首是他抢劫了其他人才得到的。” “黑吃黑啊，这么快就调查出来了？” “这几波劫道的人一直都在羊城和周边乡下的警察局里有备案。” 八十年代无论是火车还是大巴都没有后来的安检系统，天网和网络系统也完全没出现，对于在逃的犯罪，依旧是采取发布通缉令，然后靠便衣和人民群众的力量去抓捕。 据柳台城说，这一波国道劫匪，人数众多，而且分了好几个帮派，非常狡猾。而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再让他们流窜到其他省市，更加难抓，警方并没有发布通缉令，只是安排了不少便衣在各大巴士站蹲点。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赚钱最速方法 只是劫匪们又不傻，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通过客运站上车的。 乡镇开往羊城的大巴，中途会在一些没有火车站也没有客运站的村口停下，方便村里人去城里，如果需要上车，劫匪们更倾向于从这里上。 更多的时候，他们压根不上车，而是在道上设下陷阱，等车子爆了胎，司机下车的时候再动手！ 墨镜秃头男会选择在客运站公然上车，并且在大白天直接劫道，就很不正常！ “上面也没讨论出结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柳台城的视线落在了乐薇身上，“而我觉得，是因为你在那趟车上。” 关于这件事，刚才乐薇已经从乐东那里听到了一种猜测。 虽然没太听懂。 总之就是她的重生牵扯到了什么命运机缘巴拉巴拉的，总之会为她的人生带来一定的劫数。 而吸引军用匕首，就是劫数的一种。 如果乐薇没有选择强化药作为金手指，她可以不去冯家报仇，但林壮调戏她，火车上碰到铁龙，包括张豹和铁龙的争执，还有这次大巴碰到墨镜秃头男，她依旧逃不过。 到时候因为没从冯家拿到最开始的两把军用匕首，她甚至连接连倒霉的原因都找不到。 但这种解释没法跟柳台城说，乐薇只能含糊地点点头，又问：“那我怎么办？” “趁早搬到羊城比较好，”柳台城显然也考虑过这件事，“省一中是全省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不但师资力量好，学校附近也比较安全。” 他停顿了一下，解释道：“以前发生了一点不好的事，有学生在省一中门口被杀，那之后学校就加强了安保措施。” 而且学校附近的居民也没有小镇那么鱼龙混杂，基本上陪读的学生家长都把那附近的租房价格抬高了。 无论什么年代，只要是为了孩子，无论是钱还是精力，都有家长愿意倾力付出。 这年头中专再怎么好，高中再怎么比不过，既然已经决定考高中，并且考上了省一中的学生，家里都是希望能直接上大学，鲤鱼跃龙门完成真正的阶层质变。 “我打算八月中搬到羊城，”还有一个月，能多赚点是点，到了羊城，她就没有那么多精力放到赚钱上了，“或者八月初，具体要看什么时候能找到房子。” “你想要什么样的，让长胜给你去找。” “已经跟余大哥说了，我想直接在羊城买一套小院。” 听到这话，柳台城完全没有一点惊讶，也并不觉得乐薇一个农村出来的少女说要在羊城买房子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他只是沉思片刻，问道：“你是要买省一中附近的吗？” “步行二十分钟内都可以接受。” “我倒是觉得，如果你手里有点余钱，可以考虑在羊城核心商圈的外围一点购买一套，不管是楼房还是小院都可以。” “太行汇那边吗……” 虽然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柳台城还是压低了些声音：“那边再过两年一定会扩建的，现在买了，到时候收地收房，给的补偿不会低。” 第二百三十章 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乐薇挑挑眉，她倒不是不知道那边会扩建。 开玩笑，她怎么也是05年回来的人。 05年的时候，那边已经是羊城唯一的中央商务区，那一年全国平均房价是三千每平米，羊城市区内的房价则是四五千每平的时候，太行汇CBD周边住宅区房价就已经超过了六千。 商务区内的办公楼价格更是彪悍，就连乐薇，也只能为金融业的公司在太行汇CBD的大楼里租个两层作为办公室，就这样已经是非常上档次了，金融业嘛讲得就是先看面子再看服务，必须要高大上才能得到客户的信任，至于她的服装公司，总部直接立在港区，不但贸易往来方便，离厂区近，关键还是便宜，港区一栋大楼的购买价格，也就够付金融公司两年的房租。 她惊讶的是柳台城竟然会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是觉得她买得起吗？！ 那他可太高看她了！ 乐薇手里现在有三四万存款，在这个年代其实已经算是万元户，在乡镇叫一声“万元富翁”不夸张。 如果只是单纯的生活，在她妈纪凤的概念里，这些钱供乐薇上高中三年以及大学的同时再供乐东读完高中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羊城的正常国营企业双职工家庭，一个月夫妻俩也就两三百的工资。 然而乐薇比谁都清楚，从78年定下改革开放政策开始，到去年羊城对外开放港口，批经济技术区，时代即将进入飞速进步的进程。 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着急，今年必须考上高中，三年高中加四年大学后，她完全能赶上92年真正开放市场经济体系的那波，那才叫时代的风口，只要敢拼，猪都能起飞，而且又避开了八十年代中后期残留的各种问题。 像是之前的劫匪，抢匪，在羊城只多不少，这是一个开放的时代，也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更是一个还没有开始扫黑除恶的时代。 还有在不少乡镇以及内陆城市，做生意还不被当成正经行为，赚太多一个搞不好就要吃带链大银手镯的！ 上辈子乐薇在冯家被困了三年，出来后又在安平镇打工了一年多，去羊城的时候已经快到90年，在底层打拼了两三年，赶上的也是92年那波，有经验又攒出了些本金，眼光独到又敢拼搏的乐总就一飞冲天了。 换句话说她手里的三四万，其实没打算全拿出来在羊城买房置业，有一部分她要留着，就算是92年，平均工资也不过300块，一万元依旧能做很多事。 乐薇原本只想租铺面再租房子，等她大学毕业后，再正式开始筹备赚钱的各类事宜，完全都来得急。 现在最多改成买个一两套小院等拆迁，再多的先不必着急投资。 想了想，乐薇还是问了一句：“那边的院子或者楼房多少钱一套。” 买不起归买不起，听听也好嘛！ 柳台城想了想：“小院六七千就能拿下，楼房的话大概三百多一平米，现在看比起羊城平均房价是贵了点，但将来的回报也是几倍，几十倍的。” 贵了点？ 兄啊，乐薇忍不住吐槽，昌平镇的一套小院也就四五百，羊城省一中附近已经贵了一倍多，大概要一两千。 六七千那是什么概念！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是什么奇思妙想 乐薇转念一想，也不怪柳台城说出这种不知柴米贵的话，江家的少爷觉得六七千只是小钱很正常。 她第一次见到柳台城的时候，这位少爷身上的衣服就超过了一千块，而且还是现在的乐薇有钱也买不到的那种，她没买进口货的渠道啊！ 哎江家可是在太行汇CBD有三座大楼的人家，而且是最核心区的三座商务大楼。 乐薇租都租不到的好吧！ “知道了，谢谢你的情报，我到时候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柳台城也没有再说什么，又把话题拉回到了军用匕首上：“现在林壮、铁龙、张豹都已经进去了，冯家的两个打手还有劫匪和黑市交易没什么直接关联，一下子折戟三个下线，外加五把匕首全都被收缴，恐怕坏人们要坐不住了。还好你当时决定不露面，这太明智了！” 乐薇当时只是本能地觉得这玩意不像正经东西，牵扯进去怕是有无数麻烦，干脆就交给了柳台城，现在一看，倒是避免了乐家被盯上的危险。 听到他这样说，乐薇微微松了口气，又担忧地问：“那你呢，会不会有麻烦？” “他们倒是想找我麻烦，也能找得到我才行啊。”柳台城笑笑，“放心，没事的，我每次举报都是直接去军部说的，中间绝对没留下过什么记录，也跟他们说了不要任何名誉上的奖励，不过他们听不听就再说吧。” 乐薇急了：“怎么能不听呢，不听不是陷你于危险当中吗？” 柳台城连忙安抚她：“没事的，估计军部也觉得，对方想找到我比较困难，想接近我就更困难了。” 毕竟他怎么也是柳家和江家的二重少爷，柳家的势力虽然不至于伸到羊城来，但安排江影和她的儿女住进重重卫兵把守军区大院里还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进大院就得和荀毅做邻居，江影住得极为不痛快，等熬过了最难的十年，政治环境一变，就赶紧携儿带女从大院跑了。 可受不了和那种人家住在一个大院里。 江影在羊城有很多处房产，她现在住的是太行汇中心区的淮江大厦顶楼， 去年政策刚宽松，江影就果断地拿下了各种文件，开始建私营的商场，今年年初刚建好，放了几个月的味儿，前阵子刚搬了进去。 柳台城也跟着住到了这里，主要就图个安静，安全，不光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找不到他，连荀家的人都找不到他，淮江大厦一共十二层，上面两层的保卫级别是最严的。 离开军区大院江影就不肯用现役的卫兵了，要避嫌，只让柳淮介绍信得过的退伍兵来做保镖。 乐薇听得心下称奇，住在商务大厦的顶层，这是什么奇思妙想！ 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太行汇！要是她有一座十二层的大厦，绝对舍不得用最上面的两层来做住宅！ 这种好层数，当然是租出去引进餐饮行业，总览羊城核心商圈的夜景餐厅，保证赚爆！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能理解了江影的决定。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还欠你五十块钱呢 还是那句话，时代还没到那个程度，就做出过于超前的事，那不是赚钱，那是赔命！ 乐薇是重生过才明白，而江影作为羊城一代女枭雄，靠对政策的理解和时代的把控，也明白这件事。 不愧是江影！ 乐薇对江影多少带了些仰慕的心，没办法，在羊城自己打拼出来的女性企业家，不仰慕江影的少，现在让乐薇说到“偶像”两个字，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江影！ 而且江影也确实做了不少利于她们女企业家的事，受过人家的恩惠，自然就更加敬重。 所以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竟然杀了这样好的一家人！ 难道……乐薇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难道上辈子也是这个情况，虽然没有自己，但柳台城依然侦破了军用匕首丢失案，还顺势拔起了黑市势力，让对方记恨于心？ 商业上的对手就算真得撕破脸，也很少做到这个地步，连夜烧人家楼的多，伪装车祸撞人的多，套麻袋打断腿的都多。 但是直接闯空门杀人全家还弄得现场惨不忍睹的少。 倒不是说良心上过不去，只是这种手法会留下太多的线索，一般不是仇恨到极点不至于要用这个方式泄恨。 以江影的行商手腕，乐薇相信她不会和人结下如此的深仇大恨。 之前她只从江影的方面纳闷，现在再一想，是恨柳台城的人倒也说得通。 “你……别这么看我。”被乐薇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柳台城的耳根都红透了，“有话就说嘛！” 乐薇心里都是生死大事，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她端正了态度，严肃认真地对柳台城说：“这件事你交给军部以后，千万不要让他们再鼓励你了，趁着那帮人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早些……” 她本来想说抽身而退，但考虑到柳台城颇好见义勇为的一面，让他完全甩手不管恐怕也难，话到嘴边改为：“早些去了京城，也能安全不少。” 意识到她在担心自己，柳台城脸红的同时心里也喜滋滋地，他用力点点头：“嗯！你放心，我明早就回羊城。” “今晚你们也别去旅馆住了，就住于姐那屋，让于姐和我妈一起睡，我去睡小屋。”既然都知道黑市的那些人可能会有动作，乐薇肯定不放心他们再出去。 不说别的，在乐家小院她敢保证百分百的安全，有乐东在，断不会让人欺负到家门口。 “下个月月初高考完，你来羊城的时候，打这个电话就喊我。”柳台城拿过书桌上的纸，唰唰写了一排电话号码，“你们在羊城找房子总不能全靠两条腿走，有个车也方便点。” 乐薇从来不跟他推辞，笑着收好了纸条：“好。” 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袋子，塞到柳台城手里：“拿着。” 柳台城眨眨眼睛，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套男装。 乐薇比他坦然多了：“上次进货的时候看到的，感觉很适合你，拿着穿吧。” 说是这么说，但这套可不是从大批发市场进得货，而是从上九城的楼上百货商店特意挑选的。 又说：“我还欠你五十块钱呢，这个是利息。” “你欠着，不着急还。”柳台城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翘了起来，他想立刻掏出来穿上，又怕乐薇觉得他太猴急，只能留着最后的矜持，紧紧地抱着袋子。 第二百三十三章 去找房子 这时候刚好房门被敲响，纪凤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小柳，你和小余一起吃点饭吧。” “好的阿姨！”柳台城舍不得把衣服夹在腋下，依旧维持抱着的知识，面带笑容地去了院子里。 乐薇在屋里就听到了余长胜的声音：“哎哟，什么好东西抱得这么紧，给我也看看。” “别乱碰啊！就是衣服，没别的。” 乐薇笑笑，出了屋，和余长胜打过招呼以后，又去和于素兰商量晚上住的事。 现在于素兰的大套间空了下来，只有她一个人在住，里屋一个双人床是她们两口子原来睡的，外间还有一个单人床，上次警察检查完了，就撤掉了封锁线，知道林壮不会回来了，于素兰就彻底收拾了一下，弄得干净利落。 柳台城和余长胜也都是熟人，于素兰自然没讲究，乐薇一说就点了头，把床铺收拾了一下，还拿出了两套新床单给他们铺上了。 至于谁睡里屋，谁睡外间，就让柳台城俩人自己商量。 乐薇心里放着事，又拉着乐东说了一遍黑市的事，让他加强乐家小院的安保。 至少不能被人再烧了家。 隔天一早，余长胜和柳台城就开车回了羊城，乐薇踏踏实实做了几天的生意，终于到了高考那天。 乐薇本来想去考场看看，再一想，估计江影一家都会去，她去也不太好，就忍了下来。 余长胜给她找了三五个房子，都说可以租，只是房东都没有卖的意愿。 这也在乐薇的预料之中，除非碰到急需钱的，不然往外出租多好呢，一个小院一个月一百多的租金，赶上国企职工的工资了，舒舒服服。 乐薇在家也坐不住，干脆带着于素兰就上了羊城。 余长胜的确尽心尽力，给她们找的都是乐薇意向中的那种小院，院子敞亮，至少有两间套房，还有三间单房，每套都带单独的卫浴设施，这是在昌平镇完全碰不到的好房子。 价格也都差不多，一个月整院租一百五十元上下。 乐薇挨个和房东聊了聊，最后定了一家房东不散租的，讨价还价了一下午后，终于定了先租一年，乐薇一口气付全年的租金，房东给她降了价，按照一个月一百一来收，但不负责任何的服务，也就是不管是下水堵了还是房梁塌了，都由乐薇自己负责修缮。 乐薇仔细检查过那院的房子，盖了也有十年八年了，不算新房，但她力气大，乐东有金手指，完全不必担心房子出现问题。 之前她们在昌平镇租房子，那就是给钱就住，一个月给一次钱，后来和房东熟了，乐薇干脆一口气给到中考结束。 到羊城她可不敢这样，还是拿出了准备好的合同，和房东还有于素兰她们把小院里里外外都点了一遍。 房东本来看她们是中年妇人带个小姑娘，以为是离异母女，不把她们放到心上。 再一听说是一起来做买卖的，心中更是不喜，虽然这两年羊城这边已经撤掉了投机倒把罪，而且政策开始鼓励经济发展，但做买卖的也太不稳定了，万一赔了呢，哪有职工来的稳定。 后来乐薇直接拿了全年的房租，房东的脸色才好了些，毕竟他坚持不散租，本来就不太容易找到房客。 第二百三十四章 想买房不容易 不散租的原因单纯就是房东懒得一个一个人家收房租，今天这家晚交，明天那家拖欠，还不够累的！ 他可是宁可给乐薇降价，也不想负责房子任何维修工作！ 再然后，乐薇拿出的那份合同，房东仔细看过后，再看乐薇的眼神，就带上了不一样的审视：“这合同是谁写的？” 乐薇说：“我写的，您要是觉得有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可以再商讨。” “挺好，挺好。”房东又仔仔细细读了一遍。 合同上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包括房东留在小院里的桌椅板凳床，几个柜子，还有他们商量过的一些条款，比如在一定程度上乐薇可以装修小院里的房间，她要是觉得水泥地不舒服想铺上瓷砖，可以，但是不能直接动房子的结构，不能拆盖，除非房屋发生损坏，乐薇有责任担起修缮工作。 羊城市里的小院已经没有井了，都接了自来水，从签合同这天开始，水表上是多少字，电表上是多少字，乐薇都清楚地写在了合同里。 越看房东越觉得这合同好，等他回家抄一个模板，以后租房就用这个一套，省老多事了！ 这么一想，他的脸上甚至带出了些许的微笑。 乐薇没空看房东的表情变化，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房子上，于素兰倒是注意到了，也面带笑容和房东攀谈了起来，重点吹了一下乐薇的学习成绩。 知道这是谁吗？ 今年中考的省状元！ 写出这种合同不是分分钟的事！ 房东听得惊叹连连：“好，好，那我就放心多了。” 等乐薇彻底看好了房子，接小院钥匙的时候，于素兰已经把房东家上下三代都聊出来了。 回途的火车上，乐薇就听于素兰给她讲。 房东姓夏，土生土长的羊城本地人，今年六十多点，和老伴一起住在离她们小院步行十来分钟的退休职工小区。 老两口都是国营企业退休的职工，乐薇她们住的这套院子，是以前厂里分的，老两口住到了老伴退休那年，厂里又给他们分了退休职工小区的楼，考虑到楼房更方便，而且老朋友们都搬过去了，他俩也搬了过去。 这个小院原本的房子都好几十年了，微微颤颤地，干脆推翻了重新盖了，本来给他家大儿子结婚的时候住，结果没住两年，两口子也分了职工小区的楼房，几个女儿又是外嫁，这房子算彻底地空了下来。 夏老头一直想往外租，又一把年纪了实在懒得伺候房客，除非整租，不然不租。 就便宜了乐薇。 于素兰的重点在于夏老头人品不错，怕麻烦就等于事少，她们住着也省心。 而乐薇则想到，如果是厂里分的房子，恐怕实际上还是国营厂的财产，夏老头能自住或者外租，但恐怕没法卖。 这套小院是厂子里的，基本就代表这附近绝大部分小院都是厂子的资产。毕竟哪个企业盖房子也不能东一间西一间，肯定是划了一片土地集中盖才对。 这也是乐薇忽略到的一点，这年头她想买房还没那么容易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给你们提提醒 毕竟她刚从05年重生才半年多，其中大部分时间又在闷头学习。 完全忘了85年的时候，哪怕是羊城，绝大部分住宅都是公家的，店铺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已经开始在改革，但也是以太行汇那边的中心商圈为首去改革，所以江影靠人脉和本事能在太行汇盖楼，乐薇却没办法在省一中附近买一家铺面，都是国营厂的资产，谁敢卖给她！ 别说铺面了，连房子都没得买，只能租！ 余长胜和柳台城都算是江氏庇荫下的人，又是退伍兵，在各方面都有优待，所以余长胜能以退伍兵转业基地为由开半私营的公司，柳台城则不清楚农村户口的乐薇就算有钱也没法在太行汇周边买房。 户口的事乐薇倒是没担心过，去年国家放开了户籍制度，农民也可以进城落户，享受城镇公民待遇，乐薇最大的优势还是中考成绩。 省一中非常愿意帮她落户羊城，但也只能给她一家落户，于素兰、董湘和邓阳实在是力所不及。 乐薇也不勉强省一中，能帮她落户就很好了，剩下三个人只要在羊城站稳脚跟，再过几年羊城就会开放一批户口给在城里拥有房产，居住超过一年，有稳定的生活来源的外来人。 再说了，于素兰也好，董湘也好，她们都算是羊城周边的农村户口，甚至不算外省人，在省内变动不算特别难。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政策落地。 欲速则不达！ 这些事都着急不来！ 回到昌平镇，乐薇不着急准备搬家，而是先把囤积的服装都卖完，又赚了几天早餐钱，正式收摊前，还去了一趟车业协会，找李然聊了聊。 李然虽然不好意思占纪凤的便宜，但在心里也把乐薇和自己的女儿悄悄地重叠在了一起，乐薇考上省一中的时候他比谁都高兴，可惜没有立场大摆宴席，只能买了点好肉好菜拿到乐家。 乐薇去了羊城，恐怕就不可能再回昌平镇了，李然心中虽有不舍，但还是为乐薇高兴，看到乐薇来，还抓着她说了些真诚的话。 主要就是让她少在羊城乱走动，最好就是家和学校两点之间，这年头的羊城一点都不太平，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比昌平镇更乱。 乐薇来就是想跟李然聊一下这个。 张豹虽然被抓走了，但他不过是杂兵一个，就算在镇西市场算是混混头子，也不过是明面上的。 暗潮之下，昌平镇还有一条黑市的武器交易链，就是警方和军部一直在查的那个，柳台城不肯对乐薇说太多，但是从零碎的信息里，乐薇也有所猜测。 这个武器黑市的中心窝点，恐怕不在羊城，而是在周边的这些乡镇。 七里镇、昌平镇、平安镇、安平镇……十有八九就是在这一圈里的不知道哪个镇上。 乐薇这样判断也是有依据的。 羊城寸土寸金，租仓库更贵，而且更容易被警方盯上。 再往下的村子，又都是人情关系，就拿丰乐村或者邓家村来说，村子里有一点风吹草动，早上的事到不了中午全村人都知道了，难以隐瞒。 只有这些周边乡镇，又便宜又人多，做什么都方便。 乐薇是想在不泄露具体情报的同时给李然提提醒，或者说给车业协会提提醒。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绝对利大于弊 自从她来到昌平镇，车业协会也没少给她提供帮助，或者说虽然主要和她关系好的是李然跟陈大强，但协会愿意把她的早餐摊和服装摊纳入保护范围内，让乐薇省了很多心。 她一个小姑娘，乐东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哪怕看着高大本质也只是小孩，再加个看起来就是柔弱女性的纪凤，就这三个人光靠自己在镇西市场做生意，根本做不下去，保证有人三番两头来找事，乐薇之前不还是被张豹纠缠上了。 而被车业协会纳入保护后，就没有人再来找她们的茬了。 车业协会自诩为“江湖白道”，保护镇西市场的生意人的同时，也必然会得罪以张豹为首的小混混们。 毕竟一个要收保护费，一个不让收保护费，怎么可能不起冲突。 只不过车业协会大多是常年在乡镇跑车的青壮年，真比拳头完全不会输给那些小混混，而且对于这种自发维持秩序的协会，政府是默认支持的。 车业协会的人和小混混真的打了起来，警察过来抓人，基本只惩罚小混混，不惩罚协会的人。 协会本身的规则里就有禁止肆意斗殴的一条，只能见义勇为，不能主动挑事。 也因此，乐薇一直没担心过车业协会。 但这次不一样，这不是单纯的混混，黑市的武器商无论从哪个年代来看，都是正经的黑涩会，大流氓，做事不知道会多心狠手辣，人家还有武器，可不是拳头能对抗的。 车业协会再怎么说，也只是车夫们自发组织的行业协会，主业是为车夫们揽活，分活，让人多赚钱，并不是行侠仗义，张豹他们是影响到了镇西市场正常的生意，才会起冲突，而跟黑市的人却完全没有这种冲突。 这么多年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现在情况也许会不一样。 乐薇不能肯定黑市那边知不知道那五把军用匕首到底是谁举报的，只能暂时相信柳台城的话，相信军部不会泄露柳台城的情况。 那这么一来，黑市在张豹林壮这边的货都被昌平镇的警察端了，肯定是有缘故的，无缘无故凭什么警察能知道？ 乐薇是自己代入了黑市的角度，加入她是黑市的头子，这个情况下她最优先怀疑谁？ 乐家小院是首先要排除掉的，这院里除了乐东和邓阳，全都是“女流”，乐薇自己是觉得女性能撑起一片天，羊城首屈一指的大商人江影不也是女性吗，但在这个时代，羊城这边的乡镇中，绝大部分人想到“女人”，尤其是非国企职工，没固定工作的女性，第一反应还是“不主事”，不过是负责家里锅碗瓢盆带孩子养老人，没啥本事。 乐东和邓阳又都是小孩，一个十二岁，一个更厉害了，两岁！ 而警察调查这个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军用匕首是军部丢失的，他们也参与了追捕更是正常。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乐薇要是黑市头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车业协会！ 哪怕没有证据也没关系，用这个由头搞搞车业协会绝对利大于弊！ 第二百三十七章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方面，如果真的是车业协会搞的鬼，那直接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如果不是，那也可以趁机用这个由头铲掉车业协会，重新培养一波混混掌控镇西，收收保护费岂不美哉！ 而他们要面对的风险，只有事情如果闹得太大，会彻底暴露自己，被人一窝端。 在乐薇看来这几乎不算风险，连她都能想出好几种办法规避大风险，何况那些常年狡猾阴狠的流氓恶霸。 所以她不得不在去羊城前，给李然一点提醒。 车业协会的大仓库办公室里总是有人，不算方便谈这种话，乐薇直接让李然叫上陈大强，带着他俩找了个小茶居。 昌平镇身为羊城的周边乡镇，一样有喝茶谈事的习俗，乐薇又是上辈子一直生活在羊城的人，要不是镇西只有茶居，没有大的早茶楼，乐薇早带着他们去吃早茶了。 茶居就是小镇的茶楼，提供茶和茶点，茶点也没有后世那么丰盛，毕竟现在虽然不用票了，物资也没有丰富到可以随意吃喝。 茶居里人不算多，主要是她们来的时间既不是喝早茶的上午，也不是吃饭的中午，甚至不算是喝午茶的下午，刚好卡在刚吃完午饭的时间，这也是乐薇特意挑的，要的就是茶居里没人！ 她们坐在二楼的里面，不临街，有个竹屏风挡着李然和陈大强，而乐薇坐的位置，却能看全整个二楼小平台，有人上来，她就能注意到。 乐薇叫了壶凉茶，又点了些叉烧包、萝卜糕什么的，看李然和陈大强都喝了茶，才不紧不慢地把张豹和铁龙在院子里争吵动手的事抹去了军用匕首的部分，讲给了他们俩。 乐薇本就能说会道，她立于围观者的角度，把张豹和铁龙打架的事讲得热热闹闹，听得陈大强连喝两壶茶，不止是他，连送茶上来的老板听到都不肯走了。 本来老板上来的时候，乐薇是停了嘴的，但显然李然和老板挺熟，顺势就聊了起来，老板非要站着听，乐薇看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确实像是老朋友。 镇西市场这边的老板大多受着车业协会的庇荫，和协会的人关系好也正常，但背后怎么样谁知道呢。 乐薇没有赶走老板，只是在说的时候，更巧妙一些，只描述客观的行为，完全不加入自己的猜测。 等绘声绘色地讲完了事，刚喝了一口茶，就听到茶居老板叹了口气，拍着李然的肩膀说：“那你们协会接下来可得小心点了。” “这怎么说？”陈大强忍不住问，“跟我们协会有啥关系？” 老板站着听了半天，一听到让他说了，赶紧坐到了椅子上：“张豹那个人怎么回事你不知道？老李你得好好带徒弟啊。” 陈大强不服了：“我知道，在镇西有谁不知道张豹的，但他这不是进去了吗？” “那你还是不知道，老李我可说了啊？” 李然哭笑不得：“你说呗。” 老板又转头看向乐薇：“那你知道张豹的事吗？” 乐薇赶紧摇头：“不知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哪儿敢跟他一起 她确实不知道，柳台城也不知道太多情况，甚至军部都没掌握更多的情报。 她和柳台城谈来谈去也不过是猜测。 现在看茶居老板似乎有话要说，乐薇自然是大大欢迎，干脆再加几份点心，续了凉茶。 老板乐得多了生意，召唤伙计把东西弄好，才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你们知道张豹从谁那里拿货的吗？” “谁？” “老潘！”老板说，“就是倒五金的那个老潘，哎呀你们小年轻不认识也正常，老李，你认识的。” “啊。”李然想了想，了然点头，“是他？” 乐薇刚想问，陈大强就开口道：“老潘是谁？” “原来在镇西这边的国营五金厂干的，后来投机倒把，偷了厂里的零件往外卖，被抓住了，本来是要判刑的，结果不知道怎么也没判，就给开除了事。”李然聊着八卦，手痒想摸烟，又看到对面的乐薇，强行忍了下来，喝了口凉茶，“他还在镇西呢？我好些年没见到他了。” 陈大强惊叹：“师父，你连五金厂的人都认识。” 老板瞅了瞅李然：“你没告诉他？” “这有什么可说的。” “你师父以前可是五金厂的工人，干得可好了，我俩原来是同事。”老板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颇有一点忆往昔的劲儿，说到自己的过去，他也没啥不好意思，“我嘛，是为了做买卖才买断的。” 买断……乐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买断工龄，原来从这个时候就有了吗？ 国营企业的工人们在下岗潮之前，大部分都是铁饭碗，虽然稳定，但也平如死水，老一辈很多工人都是这样过一生的，所以他们也想自己的儿女这样过一生。 但改革开放就在眼前，稍微敏锐点，头脑伶俐地都能反应过来，时代要变了。 茶居老板就是这样的人，闲不住，心思活络以后工作也不要了，拿着这些年的积蓄就干了起来。 茶居只是他的一个小产业，另外他还做了些别的生意。 乐薇早餐摊卖个包子，夜市卖个衣服都能赚钱，虽然有秘方，还有她看衣服足够有经验，眼光独到的原因在，同时也是因为这个年头真的敢跑买卖，在省市间倒货的，几乎都能赚。 陈大强不关心老板，更不关心老板做生意的事，只问：“那我师父呢？” “你师父……呃。”老板说到这里，才想起来李然是为什么离开的五金厂，一下子脸上露出了愧意，“别问，说老潘，说老潘。”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李然淡淡笑笑，对陈大强说，“我是为了给女儿看病，那时候买断的话能拿到一大笔钱。” 他没有叹气，但乐薇却想起来之前李然说过，他的女儿已经去世了。 她直接顺着老板的话说道：“老潘从五金厂出去以后，就和张豹勾搭到了一起？” 老板本来也不想戳李然的伤心处，一听到乐薇的问话，连忙说：“哪儿能啊，张豹才多大的年龄，老潘被开除了以后，彻底就放开了手脚，干起了倒卖的生意。他前两年还来找过我，问我要不要一起干，我哪儿敢跟他一起干！” 李然皱起眉毛：“他找过你？” 第二百三十九章 收获不小 “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老实本分，他，亡命之徒！” 李然略带吃惊地看着老板：“你老实本分？” 乐薇微微笑了出来，一个能辞掉国营五金厂工作去干买卖的人说自己老实本分，确实太逗乐了。 真老实本分的还在村里种地呢！ “对比，对比出来的，他干得那叫什么生意，我不过还是倒点茶叶而已，”老板被李然看得有点急了，“你知道他干的是什么生意吗？” 李然和陈大强一同摇头：“不知道！” 乐薇心里有所猜测，这时候也配合着摇头：“不知道。” “就那个啊。”老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甚至还站起身，转了一圈，看看二楼的确就只有他们，才回来，用手比划了一个枪的形状，“这个，知道吗？” 果然！ 李然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的？可别乱说，小心引来麻烦。” “嗨呀，在镇西干我们这行的谁不知道，大家心里都有数，要不怎么能让张豹那么嚣张，他就一个小鸡崽子，那些混混也没什么本事，大家还不是忌讳老潘。” 这就是隔行如隔山，李然没做生意，平时忙着跑车，还有车业协会的事，平时也舍不得来茶居喝茶，完全不知道这些小道消息。 陈大强就更别说了。 乐薇本来只是想提醒一下李然，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大的情报。 她的心口砰砰跳地厉害，连忙喝了几口凉茶冷静了一下，问：“这都没人管的吗？” 老板露出了小孩就是不懂的表情：“他连倒卖五金厂的公家资产的事都能雷声大雨点小，开除了事，背后肯定有人呗，就是不知道是谁，要让我知道了，当场就给他举报了！” “可别乱说！” 李然呵斥了他一下。 茶居老板也不以为意。 这样能直接说出来的情报，或者说是八卦，乐薇也觉得可信度不算高。 一个在黑市做武器买卖的黑涩会头子，能让自己成为茶楼的八卦？ 而且茶居老板他们和老朋友能聊这些八卦，警察过来盘问肯定是不敢说的，要是能一窝端了黑恶势力还好，万一有漏网之鱼，人家到时候翻过头找谁跟警察说的，老板他们还有命在吗？ 举报什么的，只是说说，都有家有业的，干嘛和亡命之徒过不去。 但对乐薇来说，这条线索却是她今天最大的收获。 “我这次找李哥和陈哥，其实也是想说这事，张豹话里的意思说明白了，就是他在镇西还有人罩着，他进去了，货也没了，我总担心罩着张豹的人咽不下这口气，用这个由头找上车业协会。” “我觉得没事，老潘那人早就看协会不顺眼很久了，只是协会人手够，他就算有那个，还能把你们全窝端了吗，端不了，他就算再有人也压不下来了！”老板倒是不以为然。 乐薇摇摇头：“万一用阴手段呢？他完全可以不明着来，要是装做路匪，在村子和村子之间的路上挨个打击车夫们怎么办？” 听她这么一说，李然的表情严肃了很多，陈大强按不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真有？” “就这几个月，往安平那边的路匪一下子多了起来，协会都赔进去好几辆车了。” 第二百四十章 怕什么来什么 李然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这年头路匪本来就多，他们又是跑车的，碰到也没想太多，车上多带点家伙事，晚上两三辆车一起跑就是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这茶也喝不下去了，李然着急回协会，倒是老板拉住了他：“老李，你回去说行，可别把我供出去！” “你放心，对了，以后这种八卦就别乱说了。” 老板点点头，乐薇看他脸上的表情，和李然交换了个视线：他肯定管不住嘴！ 李然也肯定不是第一个听八卦的人！ 但是到现在茶居老板都没出事，说明要么这些话没传到老潘耳朵里，要么那个老潘也不过是个杂兵。 搞不好还觉得被这些生意人又惧又好奇得八卦很有面子。 乐薇本意想在去羊城之前让李然他们多加小心，没想到得了这么个线索。 只是还有几天就要高考，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再打扰柳台城！ 她也无心再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点收了摊，回家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有些用不到的还要处理掉。 早餐摊的桌子，还有蒸屉，包子的笼屉这些乐薇都不打算带走，先问问邻居有没有要的，没有就送到废品回收站。 屋子里的家具基本都是张房东的，乐薇点了点，她家出了衣服被褥，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了，都装好也用不了八个编织袋。 还有她的书，邓阳的玩具，乐东的锅碗瓢盆，跟小卖部要了几个纸箱装上。 余长胜本来要送她们，但他来一趟四个小时，再回去又四个小时，还不肯收钱，乐薇实在不好意思再叫他。 哎，这种时候要是能用乐东的空间就好了，大袋子大箱子往里一放，一家人坐火车就过去了！ 可惜不能。 乐东完全没有暴露金手指的打算，乐薇也不想他暴露。 乐薇还是找了李然和陈大强，从协会订了两辆卡车送她们去羊城，一辆装东西，一辆在后面支起蓬子坐人。 虽然有路匪，但总不能不走路，这些东西她们肯定带不上火车车厢，办托运又太折腾。 何况有她和乐东在，就算真的路匪来了，反而可以当场擒拿，抓个现行！ 李然开拉人的卡车，副驾驶让纪凤坐，剩下一大家子都在后面，陈大强则开拉东西的那辆，乐薇坐他的副驾驶。 要上路之前，乐薇就听到李然交代陈大强，开车一定要慢，不要急，要看清前面路上有没有东西，有就绕过去，千万不能下车。 两辆卡车平稳地行驶在国道上，乐薇比陈大强更加注意着前方。 之前墨镜秃头男公然大白天上车抢劫被抓了以后，按陈大强的说法，安平镇到羊城那段国道似乎开始严管，警车来回在路上巡，往羊城跑的话，只要熬过了昌平镇到安平县这段路就行安全了。 乐薇特意挑了一个大早晨，就是想赌一般都是半夜行事的路匪不至于“勤奋”地一直干到早上，路匪不睡觉的吗？ 显然是不睡觉的。 刚过了两个村，国道两边房屋逐渐变少，果林稻田逐渐变多时，乐薇一眼就看到公路上的钉板。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哥咱上吗 两条大钉板直愣愣地横在了国道上，虽然莽而直接，但足够有效。 除非直接冲下国道，从田边绕过去，不然司机就得停车，然后下车把钉板挪开。 这年代铺路的技术还不算好，国道两边也没什么栅栏拦着，为了防止司机们乱开进田里，国道一般是垫高不少，真的往下冲，就会有概率翻车，之前乐薇他们做的大巴在上辈子，就是被陷阱弄破了轮胎，从国道翻了下去，出了事故。 卡车和巴士这种大车下国道基本就是个翻的命，只有柳台城之前开的那种越野还能强点，但也只是一定概率不会翻。 何况李然的车后还载着乐家一家人，肯定是不敢下国道，那就只能停车。 乐薇示意陈大强先打红灯慢行，接着摇下了车窗：“乐东！乐东！” 乐东从帆布篷剪裁出的窗户里露出半个脑袋：“姐，知道了！” 董湘拉了他一下：“怎么回事？” “没啥大事，都坐着别动，也别出去，我下去跟我姐说句话。” 乐东起身，往车篷外走，跳下去的瞬间反手把一张符贴到了帆布篷外面。 可能是只有他一个人下来，路匪完全没有露头。 看到乐东过来，乐薇也推开了门，还没下去，就被陈大强拉住了：“可别下去，你往前一走，路匪就要冲出来了！” 乐薇还怕路匪不出来呢：“没事，我有点功夫，你别下去。” “什么功夫，那不行，你怎么能自己下去，你要下去我也跟着下去！” “你在驾驶座占着，把门锁好，免得路匪冲进来占了卡车，到时候就全完了，你放心吧，一会儿让你看厉害的。” “不行不行，你只是个小姑娘，我下去，你在车里。” 乐薇实在没空和他多争辩，直接握住了陈大强的手，稍微一点点地用了一下力。 “嘶！”陈大强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他本来被长相漂亮的乐薇握住手下意识地脸红了一下，但是很快传来的痛就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明白了吧，你记得锁好门。” 乐薇不再废话，直接推门走了下去：“怎么办？” “看你想夸张的，还是不夸张的了。”乐东说，“路匪还没出来，估计是看到驾驶座都有人。” “自然是不夸张的，大强还看着呢。” 乐东耸耸肩：“那你过去直接把路障踢飞就好了，那玩意估计挺沉，但对你来说肯定比踢足球还容易。” 乐薇沉默了几秒。 她怎么没想到力量还能这样用。 “行，那我试试。” 乐东负责在车旁边守着，乐薇往前了几步。 在不远的果林里，窝着一波路匪，大概三四个人，为首的男人身强体壮，其貌不扬，只有气质颇为凶恶。 他们的脚边摆着不同的武器，有闪着银光的西瓜刀，也有粗糙自制的钉棒。这些武器大部分只是用来吓唬司机的，跑大车的司机哪个不是有家有业的，再怎么身强体壮，看到西瓜刀也只能乖乖把货都留下。 “出来了！怎么是个丫头片子？” “让俩小孩下车？大哥，怎么办，上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难道眼花了 能干这种刀口舔血营生的人，基本也不剩下什么良知了，不会因为是俩小孩就不下手。 他们犹豫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两个大卡车的司机还在驾驶席上没有下来。 从果林里看的清楚，一辆上是个中年男人，浓眉大眼看着就是跑惯了车的人，另一辆上个年轻小伙，毛寸头，愣头愣脑。 这种司机搭配在跑车的里面很多，叫师傅带徒弟。 “这俩人完全不出来，怎么办？” “别说，你看那女的，长得真带劲啊！” “要不把那小娘们抢了吧！” “就是就是！” 匪头一巴掌拍到了出主意的人头上：“什么玩意儿！” 说是这么说，他看着乐薇的眼神也带上了些不怀好意。 真不错，虽然身材纤细了点，还不够有女人味儿，可脸长得足够漂亮。 卡车上的货他一眼扫过去，前面那辆只装了点纸壳箱和编织袋，后面那辆则搭了帆布篷，刚才那小伙就是从那里下来的，估计里面还装了人。 这不是运货的卡车，这是给人搬家的。 估计抢了也没什么好东西，不值得弄这一套。 这是第二个没动手的原因，碰到这种没货的车，没必要抢，让他们过去。 这种活一天只能抢一次，司机们也不是弱智，在国道被抢，回头进了县城就去报警了。 现在官家对路匪不是不管，是管不过来，路匪太多，还极其狡猾，基本上都抓不到人。 尽管如此，接到报警，警察们还是会尽职尽责得过来巡道。 那这段路这一天就不能再过来设点了，甚至之后三五天都不能过来。 为了那点家具破烂不值得浪费好几天。 但要是为了这么个漂亮的女的…… 匪头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乐薇，倒也不是不值。 他们一般不抢客车，没啥赚头，司机们跑车又不可能带老婆女儿，至于女司机，一个两个都五大三粗的，比男人还粗糙，这是肯定的，细皮嫩肉的大小姐谁来做大货司机啊！ 像乐薇这样漂亮细致的，对匪头他们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小白兔！ “哎大哥你看，那娘们去钉板那儿了，不会是让她搬吧？”路匪看乐薇走了过去，甚至有些“怜香惜玉”了，“那么多个大老爷们，叫个娘们来搬？” “嘘！”匪头让他闭嘴，他好找个时机，“等会儿我说上，咱们就冲出去，拿好武器，抢了人就走！” 不下车就不下车吧，正好，他们抢了就跑，那俩司机绝对反应不过来！ 几个路匪窝好，屏气看着乐薇走到了钉板的旁边。 那钉板得有几十斤，顺着劈成两半的原木上面钉着无数钉子，南北车道各放一根，甭管大车小车包叫谁也过不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乐薇只是看看，马上就回头叫人的时候——也是匪头等待的时机。 没想到，看着瘦瘦弱弱的乐薇却用脚尖挑了一下钉板，几十斤的原木就跟塑料玩具一样，轻巧地就被她挑了起来。 匪头：“……” 其他人：“……” 他们是弄的原木啊？凌晨趁着没车铺上去的，一根钉板他们还得俩人抬着，肯定几十斤！巨沉！ 难道眼花了？ 第四百三十章 太凶了根本不敢问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见那位“小白兔”用脚背挑起原木钉板往上一抬，以一个看不清的速度用另一只脚踢飞了钉板。 飞向他们这边的结实的原木发出了噗嚓的闷声，四分五裂，碎片因为惯性力依旧向着他们飞去。 这些人还在发呆，就看到无数碎木带着钉子铺面而来！ “快躲开！” 还是匪头反应迅速，一把拉住旁边的小弟，躲到了果树后面。 就算如此，胳膊依旧被钉子划破了几处。 “C，好吓人，这什么啊！” “快躲起来，又来了！” 这时候众路匪都忍不住心生后悔，为什么就非要放两条钉板在路上。 天啊，飞过来了！ 乐薇早就看到藏在果林里的路匪们了，她就是故意往那边踢的。 踢飞了两块钉板后，乐薇对乐东招了招手：“把你的绳子给我。” 乐东的空间里总是随时备着几卷麻绳，也不知道干什么用，可能防患于未然，这不就用上了？ 乐薇也不想表现得比路匪还像“江洋大盗”，但除暴安良的感觉太好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飞也似地冲进了果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路匪们打翻在地。 这次她可是控制了力度的，一个都没打废，只是卸掉了他们的一只胳膊，一人扭断了一只脚。 一共四个路匪全被她用麻绳绑在了树上不说，乐薇还扯下了他们衣服袖子，挨个人遮住了眼睛，又扯了下摆，塞住了嘴。 虽然她的目的主要是防止路匪逃跑，也怕他们骗路过的村民救他们，上演一出农夫与蛇，坑了好心的村民。 为了不让他们被发现，乐薇是让人坐着的，反正在果林里，隐蔽效果本身就好，再在他们头上盖点叶子，保证国道上大车的司机们绝对看不到这几个路匪，村民要是不往林子这边走，也肯定看不清这里有人。 处理好这些后，乐薇又分了几分钟想了一下应该没什么疏漏了，路匪们不至于记得住两个卡车的车牌，卡车停了后，他们的角度就只能看到卡车的侧面了，现在又被蒙上了眼睛，这也是原因，乐薇不能让他们记住了李然和陈大强的卡车车牌号，再回头报复。 “回车上以后什么都别说，问就是没看到，知道了吗？” 乐东点点头，又看了那帮路匪一眼：“就这么放着没问题吗？” “他们肯定逃不了，如果有别有用心的人过来，也只能怪他们活该，到了羊城让大强他们报警就是了。” 这条国道是乡下通往羊城最不绕远的一条，大车司机们熟得很，不怕找不到这里。 重新回到副驾驶，陈大强果然犹犹豫豫，非常想问。 刚才乐薇的一系列骚操作，他坐在位置高的驾驶座上，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虽然想问，却也不敢问，太凶了，薇薇同志太凶了！ 他既然不问，乐薇自然就装作若无其事：“过了这里应该就好了。” “是、是啊，一般一段国道就一波路匪，他们好像都是私下分过了地盘……”陈大强握紧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亿点点金手指大家不要介意 乐薇点点头，又说：“等到了安平镇，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 先不说坐副驾驶的纪凤和她，在车斗里的那几个人估计挺难受，虽然里面铺了毡子，但坐着难受躺着颠簸，一口气这么待四个多小时，实在太累了。 不如到安平镇吃个饭，活动活动腿脚再继续上路。 而且乐薇想了想，直接在安平镇把警报了也好，免得夜长梦多，从这里到羊城还有两个多小时，她们过去，报警，警察再开车过来，算上做其他事用掉的时间，可能七八个小时都有了，万一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她只是怕路匪逃跑才绑起来的，连惩罚的心都没有，路匪犯得罪自有法律给予惩罚，她又不是执法者。 开了四十多分钟，两辆卡车进了安平镇，这条路李然跑了很多年，虽然住在昌平镇，但安平这边也有不少熟人，直接找了个大院把车停好。 虽然车上只有几个纸箱和编织袋，但也不能叫人偷了去。 按照乐薇说的，这个警他们还是不要亲自去报的好。 那些路匪要是一窝端了还好，要是没一窝端，那不就是留下后患。 李然先不说，陈大强是领头的车，他的脸已经被路匪们看到了，这时候再带着警察过去，那不就是等着被记住吗！ 李然本来说他带警察过去，乐薇还是不放心，思来想去还不如她去。 她是最不怕被报复的人，就那么几个路匪，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又被乐东拦住：“不行，你长得太有记忆点了，我去。” 乐薇疑惑：“他们早都看清我的脸了，有没有记忆点已经无所谓了。” “我指的不是路匪，是警察，”乐东压低了声音，“你也不想变成羊城周边警察局的传说吧？” 上次墨镜秃头男的事，虽然在乘客们的齐心协力下，乐薇得以悄然离开，但人的嘴是管不住的，一个传言要传开比水烧开还要快。 当时羊城的警察是见到过乐薇的，只是没把她当主要参与人。 现在安平镇再来这么一次，至少安平镇的警察肯定会记住乐薇。 再说她还有省状元的加成，不管是镇西中学还是省一中都没少拍照片，现在还不是招生季，报纸上又不贴，但等到招生的时候，两家肯定都不会放过用乐薇大肆宣传的机会。 总之乐东是看透了，乐薇本来就是个不容易被人忘记的人，再加上总是能给警察们带来一些惊喜——这是真的惊喜——她早晚要彻底在警察局留下名声。 乐薇怔了怔，摸摸后脑勺：“也没什么不好，我们是见义勇为，除暴安良嘛，又不是做坏事，怕什么警察，你这个思路很危险哦！” 看到乐东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乐薇反应过来了。 平常老百姓不在乎，也好糊弄，像陈大强，乐薇用自己天生力大无穷就应付了。 但这种理由糊弄不了警察！ 如果以后乐东用金手指见义勇为，不小心用大了，虽然没惹来问题，但清楚不了痕迹，到时候怎么跟警察解释？ 难道要说我是穿越的，带了亿点金手指，同志们不要介意？ 第二百四十五章 更多的是弥补遗憾 第二百四十五章 更多的是弥补遗憾 只是不信都算好了，就怕直接被当成疯子扔进精神病院！ 乐薇姐弟虽然坐着对得起良心的事，但却要低调，能藏起来就不要暴露！ “这就叫闷声发大财，办大事。” “那你还去？” “我长得平平无奇，警察同志估计一天要看到几百个我这样的人，哪里记得住，别说警察同志了，就连那几个路匪，估计现在脑子里残留的还是你的脸，不是我的。” 这倒是真的。 听他这么说，乐薇也不再反对。 乐东找了李然，李然自然是不同意的，乐东不管长得是不是快和陈大强一样高了，在李然眼里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这种带警察去指认路匪的事，怎么能让孩子去？ “不成，不成，我去，”李然挥了挥手，不再听乐东的话，“真要报复，就冲我来好了，反正我无家无业，也不怕被人报复！” 他的女儿去世以后，老婆伤心过度，生了一场大病，竟也早早跟着去了。 李然虽然还有个老母亲，但也有几个兄弟，总不至于无人赡养老人，也就是为了老母亲，他才咬牙坚持到现在。 但陈大强还没结婚，又那么年轻，乐薇乐东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孩子，找安平的其他朋友，那是给人带灾，他也做不出来。 “就我去，就这么定了，乐东你带你姐你妈她们找个地方先休息吃饭，大强你跟着照顾好了，我估计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回来。” 他如此坚持，乐薇实在犟不过李然，只能让他嘱咐好警察同志，至少回到警局前，不要给路匪们摘下蒙眼布。 这样李然完全可以不被路匪看到。 “看你年纪不大，心思却很缜密，”等李然走了，陈大强一边带着他们找饭店，一边忍不住说，“正义感还强，力气还大，说不定真是个好警察苗子。” 警察苗子？ 这倒是乐薇没想过的方向。 这辈子算是白捡回来的一条命，乐薇就是想圆上辈子的遗憾。 让纪凤过上好日子，活得长久；去京大读书，沐浴一下知识殿堂的光芒。 之后八九不离十她还是要做生意的，做不做服装暂时没想好，但肯定还要做金融，她这次要拿金光万丈的学历狠狠闪瞎上辈子那些明明没有她敏锐没有她水平高，却因为小学学历就看不起她的“金融精英”。 赚到钱后还要找出江家的问题，最好这辈子直接阻止江氏灭门案的发生。 除此之外，乐薇并没有想太多其他的事情。 现在陈大强这样一说，乐薇才恍然意识到，也许她这辈子的人生路，要比上辈子多了很多的选择？ 上辈子她是逃出来的，能活下去已经不容易了，又只有小学学历，所以很多事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想，这种没办法一直留在乐薇的脑海里，甚至影响到了她重生的这一世。 做警察…… 感觉也是一条路！ 如果她成为了羊城的一名刑警，是不是就能更近地接触到羊城这些年的犯罪档案，更方便阻止江氏灭门案？ 乐薇的梦想在上辈子就已经实现过了，那就是赚钱，赚大钱！ 这辈子她其实弥补遗憾更多一些。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由得心生疑惑 其实她除了赚钱之外，能做的还有很多！ ……大概吧。 乐薇现在脑子里也没啥概念，这不能怪她，人的经历决定人的眼界，乐薇纵使上辈子是分分钟拿捏几亿的乐总，也不可能事事皆知，行行都懂。 就拿科学家来说，乐薇只能想到这三个字，具体是什么科学家，哪方面的科学，研究什么，她的脑海里完全就是空白。 相对来说，接触过的职业就能领悟的更深些，像是律师，乐薇就知道有集团的法律顾问，有专门打离婚官司的，还有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可以自己聘请，也可以从律师事务所找，什么都没有的人，也能得到国家的法律援助。 乐总上辈子最喜欢和信任的职业人，就是律师。 要不她自己这辈子干脆也学法？ 不说别的，以后真的做生意了，更深一层的懂法总比浅懂一层要好。 陈大强只是随口的一个感叹，却让乐薇畅想了好一会儿，可惜她了解的各行各业还是太少，等去了京大，她的眼界一定还会更加的开阔。 乐薇暂时就把目标定为了京大，她一个重生加喝过强化药的人，只想考个京城的普通大学，也太对不起自己喝药而牺牲掉的身材了！ 她虽然长得漂亮伶俐，却一直被看成小孩子，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副纤细的身体。 十六岁的女孩，一般都发育了，不说玲珑有致，至少前后该有都有。 乐薇喝药之前也是这样的，看得出是青春靓丽的少女。 喝完药半年多，乐薇的身材再也没有变动过，用乐东的话说就是已经永久定型了。 吃少了不瘦，吃多了不胖。 倒是让无数女孩子羡慕的体质。 就是胸前只有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乐薇甚至还感叹过，至少给她留了一点点，不至于平如洗衣板。 屁股那自然也是没有的，不过倒是不扁，就是不大，小，所以提不上什么翘不翘的。 都说女儿像母亲，纪凤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如果不是嫁给乐方平，而是听家里的话嫁给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纪凤完全不输羊城那些贵妇。 容貌、身材、气质，应有尽有！ 当然，乐薇也只是想想，她父母还是很恩爱的，而且纪凤是嫁了乐方平，才安全无虞地度过了那段黑暗时期，而纪家现在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失联了几十年，又经历过非常混乱的年代，想再找到真的很难。 安平镇要比昌平镇热闹很多，经济条件也好不少，昌平虽然已经有了饭馆，但以面馆、汤粉馆居多，就是供人吃饱，不提供太复杂的饭菜。镇上倒是有个国营饭店，也不对普通老百姓开放。 而安平镇虽然大多也是面馆、汤粉馆，但还提供一些家常菜，还有瓦罐煲的汤在卖。 羊城人爱喝煲汤，爱去吃早茶，乐薇上辈子在羊城也爱这些，但这辈子重生回丰乐村，连饭都吃不上，还喝什么煲汤，到了昌平镇是乐东负责掌勺，他完全没有这个习惯，做饭也有些偏北方的口味，让乐薇不由得心生疑惑。 第二百四十七章 是不是有件事忘了 乐东的芯子是陈永铭，这基本已经算是事实了，各方分析下来只可能是陈永铭。 既然是陈永铭，那和乐薇一样都是丰乐村出生的，正儿八经的南方人。 从他喜好的喝茶上也能看出来，乐薇后来又给乐东弄了一套稍微齐全点的茶具，乐东洗茶的手法非常娴熟。 听他话里的意思，上辈子他和桂芝两个人是坐车去了羊城，这也合理，羊城是大城市，发展要比内陆的城市好一些。 在羊城还学了一手北方菜，也是奇特。 乐薇只能猜，乐东可能跟人学做菜的时候，学的就是北方菜，至于为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也许刚好碰到的师傅就是北方人吧。 总之乐东一点都没有煲汤的习惯，他是大厨，但也才十二岁，全家的饭都让他做就已经差不多了，平时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跟乐东说一声，但煲汤是个功夫活，乐薇也不好意思这么折腾乐东。 这会儿坐在汤粉馆，叫上两三屉蒸饺，一碗黄豆猪脚汤，虽然汤里黄豆和猪脚都不多，但也足够有滋有味。 饭菜虽然简单，却让乐薇吃得浑身都舒畅，邓阳年纪小吃饭慢，董湘就跟乐薇说：“你们先去散散步，都在这里坐着多累啊，我陪阳阳在这里等李哥就行。” 乐薇主要想让纪凤活动下筋骨，她倒是无所谓：“你一个人坐着多无聊，我陪你，让东东带她俩出去转转，别去太远，就在附近转悠。” 说着，又塞给了乐东五十块：“买点零食饮料，要是有好的水果也买点，再买副扑克。” 她早上满脑子都是事，压根没想起来这个，纪凤等人又是勤俭惯了的，根本没有坐车还要吃零食的认知。 现在一想，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干坐着，也够受的。 等他们都走了，乐薇在店里转了转，不愧是安平镇，这样街边的小饭店里还有卖汽水儿的。 八十年代可乐一类的洋货别说在乡镇了，就算在羊城，那也是有钱买不到的珍惜货，只在对外的招待所或者大商场里，仅供外宾购买。 但是国产的汽水儿也有很多种，虽然本质都是香精兑水加二氧化碳，但架不住好喝，尤其在这样的夏日里，来上一瓶用冷水镇过的汽水儿，那叫一个透心爽。 乐薇看到就有点走不动道了，她买了一瓶梨子口味，一瓶橙子口味，还有一瓶所谓的香槟味，摆在了餐桌上。 “阳阳先选。” “你给他买这个干嘛，浪费钱。”董湘这么说着，看着汽水儿的眼神也充满了好奇，她还没喝过这种饮料呢。 “机会难得，喝一瓶也没事，阳阳，你喝哪个？” 邓阳看看妈妈，等董湘点了头，他才举着小小的手指指了一下橙子汽水儿。 乐薇懒得找瓶起子，用手轻轻一弄，就拨开了瓶盖，把橙色的饮料倒进杯子里。 看着邓阳捧着玻璃杯，一点一点地喝汽水儿，别说董湘了，乐薇的脸上也忍不住浮起了微笑。 “对了，阳阳的新名字，你想好了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让孩子自己选 上次和董湘聊起来这个事，最后决定先跟董家联系一下，看看董家的意思。 之后乐薇就没再过问，正好这会儿闲着，干脆聊起了这个。 “你家里怎么说的？” “说姓董就好，起什么名都看我的意思，”董湘想了想，“不过还给了我这一代的通字，让我有需要可以用。” 通字是传统里给孩子起名的讲究之一。 有些人家，父辈如果是两个字的名字，子辈就是三个字的名字，三个字中间那个字，这一代的子辈通用，所以叫同字。 乐家就是如此，乐方平和乐方芳，通方字，而子辈的乐薇和乐东，就是二字的名。 有时候通字如果不适合，比如“国”字，给女孩起怎么都不好听，就会另外给女孩一个通字。 董湘这一代的兄弟姐妹也是二字名字，他们的后代就是三个字的名，通“文”字。 董湘大哥家的儿子叫董文舟，女儿叫董文雅，都文质彬彬的。 她的妹妹还没结婚，只是相了对象。 “文倒是个不错的字。”乐薇感叹，“文化，文明，文书，都很适合做名字。” 董湘点点头，乐薇看出她的脸上带了犹豫，问：“怎么，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担心这样太一目了然了，一看就是我们董家的孩子，我还是怕他们老邓家会来抢阳阳，想起个让人想不起我的名字。” 原来如此，这种担心倒也合情合理，乐薇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那就董的姓氏，加个你喜欢的明星的名字如何？” 董湘的脸稍微红了一下：“那我喜欢那个，就是电视剧里穿着长风衣，带着白围脖的明星。” 乐薇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谁。 今年正好开始引进港城过来的电视剧《松江外滩》，一经播出就火遍大江南北，由邹润发饰演的男主就一直一身黑色的风衣，带着白色的围巾，这套装扮也引爆了男性时尚，有钱人家的男仔直接模仿全身，没钱的，也要弄一条白色的围脖搭在脖子上。 之前有一次柳台城穿风衣来的时候，就带了白色围巾，衬托得他格外英俊潇洒。 乐家小院没有电视，董湘本来是看不到的，奈何房东家有啊！ 她偶尔一次去送包子时，正好电视就在播，董湘一下子就看入迷了！ 房东也挺喜欢这个年轻姑娘的，看她喜欢，也没不让，干脆让她看完。 董湘一下子就深深为邹润发入迷了！ 电视剧一般都是傍晚播出，那时候董湘还要准备夜市的事，只有休息的那一天，可以去房东家里看。 所以她也是看得断断续续，只觉得人家帅得不要不要的，但却不知道演员叫什么名字。 “是邹润发吧，”乐薇想了想，“董润发，也不难听。” “不、不要。”这时候喝完了汽水儿的邓阳发表了他小小的意见，“不要。” 董湘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但也没办法，邓阳再小，也有自己的意见，她不能无视：“那阳阳想叫什么？” 邓阳眨巴眨巴大眼睛，盯着橙子汽水上的商标，他自然是不太认字的，只认识几个数字，和简单的字，但看方块好不好看，还是能看得明白。 乐薇就看他的小肉乎手指，指向了其中两个字：“这个。”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日月同辉 董湘连忙看过去，顿时哭笑不得。 邓阳指的是汽水厂的名字，就是安平镇本地的永铭汽水厂，他的小食指按着的，正是“永铭”两个字。 乐薇则是怔了一瞬。 永铭。 怎么刚好就是这两个字。 董湘本来还想夸邓阳选的不错，董永铭，叫着也敞亮，一抬头就看到乐薇的走神。 难道这两个字有什么别的含义？ 乐薇只是恍惚了一下，紧接着点了点头：“挺好听的，阳阳倒是会挑，那小名怎么办，还叫阳阳？” “我看也一起改了算了，他以后总要回邓家村的，我的老家还在那边，到时候家里人一叫阳阳，立刻不就被发现了。”董湘停顿了一下，“我不是怕被他们发现，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家人都是不讲理的，我父母年纪大了，跟他们扯掰不清。” 正说着话，纪凤和于素兰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乐东拎着几个塑料袋跟在她们身后。 大概是听到了她俩的谈话，于素兰笑着问道：“这就给孩子改好名了，叫什么？” “叫董永铭。”董湘把刚才的事给她们一讲，纪凤也笑起来：“好，我们阳阳自己给自己起名字。” 只有乐东，在听到“永铭”两个字时，明显和乐薇一样，怔了一瞬。 乐薇没有错过他的表现，心里更是确定了几分陈永铭就是乐东的事，她基本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把握了。 乐东放下了塑料袋，把里面的水果拿了出来，有些需要洗的，要借汤粉馆的厨房洗一下。 他一边拿着水果一边仿佛无关紧要地随口问道：“是那个g字？” “金名铭。”董湘把汽水瓶递给乐东，“就是这个。” 乐东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这个铭字不错，蛮大气的，不过光明的明也不错，永明，日月同辉，永远明亮，兆头也好。” 董湘没念过什么书，听他这么说，也觉得不错：“那金名铭是什么意思？” 乐东坚持小学文化的人设，把解释的活扔到了乐薇身上。 乐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铭是铭记，铭刻，还有记录碑文的意思。” 两边一比，董湘就觉得永明比较好，她的儿子没什么可铭记铭刻的。 别说用不着记邓三宝这个爹，就连她和邓家抢儿子的事，都没必要和孩子说，这些事越早过去越好，什么都不需要记住。 “那还是永明好了，董永明，小名就叫明明了。”董湘摸着董永明的头发，小孩子两岁多少已经明白事了，用小手指着自己：“明明？” “对，以后妈妈就叫你明明，好吗明明？” 董永明用力地点点头：“妈妈，还要，还要。” 他指着橘子汽水。 …… 剩下的路途轻松愉快多了，乐薇也不坐副驾驶了，到车斗里和家里人一起打打扑克牌，聊聊天，也就到了羊城。 乐薇没有联系夏房东，老爷子摆明了告诉过乐薇，他啥也不想管，房租一收，钥匙一交，乐薇爱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不用通知他！ 一家人乌泱泱从车上下来，说是搬家，那点家当还没人多呢，一会儿的功夫就都搬到了院里。 第二百五十章 羊城五区 因为往来都要花钱花时间，乐薇也没有提前过来整理小院，她只在租房子的时候，和于素兰两个人简单看过。 小院要比她们在昌平镇住得那个大一些，也是五个房间，一进院门先是一个大套间，东边还有一个套间，西边是一个大间，紧挨着两个小间。 两个套间，一个给董湘母子住，一个给于素兰和纪凤住。 两个小间可比昌平小院的好太多了，说是小间，也不算特别小，放一张床，一张小书桌绰绰有余。 这样的小房间一般国营企业里会分给单身小同志，住着也舒舒服服。 乐薇和乐东姐弟俩就各自住一个小间。 年轻人嘛，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 剩下一个大间空着，乐薇想改成厨房兼餐厅。 羊城比合在院子里搭灶台。 这个小院是公家分给夏房东的，单位宿舍为了保证五个房间都能住人，厨房一般都是在院子的角落搭了个棚子，以前是灶台，后来换成了煤气灶，现在还在角落里，脏兮兮地，不知道多少年没用了，肯定是用不了了，乐薇也不敢用啊，这可不是烧柴火，而是煤气，万一有个问题，那就是直接砰一声炸了！ 她已经被炸过一个家了，可不要再炸第二个了。 北面套间里有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东面套间只有一张单人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床铺，现在当务之急要解决的，就是床的问题。 乐薇是倾向于直接去买，而乐东却要自己做。 “只要木料够，一天就能做完，柜子什么的需要多点时间。” 家里人也都知道他会木工瓦匠活，毕竟在昌平小院的时候，还改过那个小破单间。 李然说：“羊城的木料市场我知道在哪儿，我带你去，正好用大车还能拉回来。” 乐薇点点头：“我也去，正好可以给你俩定一下小旅馆，可别跟我推辞这个，咱们说好了的。” 陈大强则留下来陪着其他几个人收拾收拾院子，乐薇还不太熟悉周围的环境，怕只有女眷在家不安全。 羊城这个时期还没有像后来那样扩张成几个区，但已经足够大了，如果把太行汇当做中心，那一片算中心商务区，省一中所在的北面算是人文教育区，周边不是学校，就是图书馆，羊城的几所重点大学都在这边，而东面临海的港区这时候还没有开发旅游业，以渔业和进出口为主，贫穷和富裕，落后和发达重叠在一起，常常一条路这边是充满鱼腥味的海鲜市场，地上都是泥水鱼鳞，而再走几百米，就是货港，小汽车、洗衣机、电视电冰箱，进口来的高级家电和各种车床设备都在这边的仓库里，水泥地干干净净。 南面就没有这样的特色了，国营企业和住宅混合在一起，而西面因为离下属的乡镇更近，所以往内陆城市的贸易场所基本都集中在这边，上九城下九城在，材料市场在，羊城火车站也在。 李然他们跑大车的，一般到西区也就不会再往里面进了，乐薇每次来进货，也基本直奔上下九城。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她天生力气大 大卡车在省一中那边挺扎眼，一进了西区，别说卡车，连混凝土车都多了起来。 李然熟门熟路地带乐薇和乐东进了材料市场。 乐薇倒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辈子她准备开店铺的时候，也来这边淘过材料，不过那时候这里已经叫建材市场了，店铺林立，比现在这种几乎算是露天大卖场正规太多了。 想要什么材料，直接进店挑，挑完了老板直接送货上门。 现在倒是不用进店，都铺在外面，看中了就抬上卡车，当然老板是不负责的，毕竟他还要看摊位。 所以他们刚走进材料市场，立刻就被围了起来。 “老板，抬料吗？木料五元，石料八元，多少都抬，有推车！” 乐薇摆摆手，表示不用。 开玩笑，她一个人抗五十斤的料一点问题都没有，还用得着雇人？ 李然则是以为乐东和他俩人就够了，做几张床能用多少木料？ 乐薇赚钱不容易，能省就省。 出来前，乐薇和乐东已经在卡车后面算好了需要的材料。 房东留下的双人床质量不错，完全能睡，另外那张单人床则不行，是行军床，已经很旧了，坐下就嘎吱作响。 双人床可以给董湘和董永明，于素兰和纪凤肯定不能睡一张床。 所以他们一共要做四张单人床，尺寸就定180X150，睡着不紧窄，比较舒服。 乐薇还是想讲究一下，毕竟这个小院她至少要住三年，而纪凤和乐东他们会住更久，所以床头也装上。 除此之外，她和乐东的房间里各要一个书桌，一个椅子，两个套间各要两个柜子，大间要一张吃饭的桌子，六把餐椅，最好还有厨房用柜，乐薇有买电视的打算，羊城这个小院里完全可以接有线电视，所以最好也弄个电视柜。 乐东的想法也是这样，既然要弄，就一次弄好，趁着他还没去上学，乐薇也有空，把家里需要的家具全做出来。 这样一来要买的料子就太多了，幸好李然懂行，乐东更懂行，乐薇擅长谈价格，三个人齐心协力，倒以实惠的价格买了不少木料。 乐薇则是在材料市场又被万人瞩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木料太多，她实在不忍心光看着李然和乐东费劲儿的抬。 要知道，这一大捆捆好的厚木板，乐薇只要一个肩膀就能扛起来，她已经失去对重量的判断了，根本估摸不出来这有多少斤。 在她的感知里，这也就和扛了两三斤的大米差不多。 轻轻松松健步如飞。 但在旁边人眼里，那就是见了鬼！ 那一捆厚木板，至少八九十斤！ 这么纤细的少女扛着就走？ 乐薇对一路上投过来的目光只能视而不见，怎么了，还不许她力量大了！ 李然则是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乐东拉着他，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走路了。 等坐上驾驶席，他还有些迷糊，转头问副驾驶的乐东：“你姐……” “啊，她天生力气大。”乐东睁眼说瞎话，“这种程度的交给她就行。” 天生力气大？ 李然见过，但没见过这样的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 都是遗传 话虽如此，李然也找不到反驳的点，毕竟乐薇真的在他面前抗起了他和乐东两个人抬着都有些费劲的厚木板。 乐薇打算做的家具多，一趟肯定是运不完的，来回了五六趟，才把所有材料工具都准备好，花了五六百块，看着虽多，但全是原木的家具如果要买，或者请师傅做，一两千都下不来！ 乐东连家具图纸都会画，让乐薇又少不得一通猜测。她当初逃出来，在安平镇干了一年多服务员才攒够去羊城的钱，陈永铭要是想带桂芝去羊城，肯定也得打工。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能找的工作也就是那几种呗，搬砖木工瓦匠跑车，陈永铭甚至可能都干活，最后到了羊城，找了位北方大厨，做了人家徒弟学做菜。 乐薇猜得还有点谱，纪凤却真的一头雾水了。 她的儿子啥时候学会了这个？ 以往每件超过她理解范围的事，纪凤都为了维持目前的生活而忍着不问，装作没那回事。 现在乐薇已经考上了省一中，她们都搬到了羊城，纪凤的内心越发得踏实的同时，也真的快憋不住了。 她把乐薇拉到了一边，母女俩也没什么客套，直接就问了起来，还顺嘴问了一句乐薇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乐薇一点都没有慌张，别人好糊弄是因为原来也不认识她们，像董湘就觉得乡下孩子会做木工太正常了，于素兰也差不多。 可纪凤不是别人，姐弟俩都是她肚子里出来，一口粥一口奶喂大的，乐薇啥样，乐东啥样，她能不知道？ 这件事纪凤是早晚要问的，实话乐薇肯定不能说：“我的力气本来也不小，但为什么现在这么有劲儿，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可能消化比较好，吸收多，力气就大。至于东东的情况我也只能猜猜，可能是自学的吧，上次在昌平改小房的时候没有东东不就表现出来了兴趣吗，我看也挺好，东东不是学习的料，初中和高中肯定是要读的，但真的考不上大学的话，至少他还有两门手艺，到哪里都饿不着。” 她说得有理有据，纪凤的思路一下子就被带骗了！ 是啊，别说乐东会不会学习，首先他就不爱学习，比起读书，他更喜欢闷头做事。 中专固然分配工作，大学生更是天之骄子，但这些人在目前的华夏终究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靠本事吃饭，这个本事大多指的就是手艺。 都是种地的老农，会木匠活的，就能农闲的时候去镇上做活赚钱，就比只会种地的收入好。 纪凤又想起来自己早亡的丈夫，乐方平的双手就很灵巧，他活着的时候，村子里谁家有活都找他干，不管是木工还是瓦匠干得都好，菜做得也好吃。 乐东说不定就是遗传了乐方平的这些优点，只是以前被乐老太溺爱着，惯得好吃懒做，所以才没有体现出来。 对于她妈的这个思路，乐薇直接给予了最大的肯定：“我看就是。” 到了晚上，乐东就把图纸交给了她。 乐薇接过来一看，眼前就是一亮！ 第二百五十三章 早晚要买房 和更加时尚的沪城不同，羊城一直更加倾向于传统，比起后来流行的欧式家居，羊城人更喜欢古典风格。 但凡有点讲究的人家，肯定要弄一套红木沙发，家具和地板也都要红木的，看着就上档次。而这种款式至少一直流行到了05年，乐薇当初装自己的婚房时，也是打了全套的红木家具，和八十年代比起来只是雕花更加精致大气，内格的设计更加便利，本质没什么改动。 至于村里人，就无所谓家具样式了，只要实用就好，毕竟买多余的钉子和油漆都要钱。 乐东做得这套家具设计图，既不是古典款，也不是欧式，乐薇隐约感觉在那里见过差不多的款式，但完全想不起来。 但看得出来整体偏向简洁。 乐东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告诉了她：“这是宜居公司的款式……你知道宜居吗？” 乐薇疯狂在脑海里搜索，依然没什么印象，她摇摇头：“想不起来。” 李然和陈大强已经带着纪凤她们去旅店了，今天家里只有两张床，乐薇就让他们去外面住，她和乐东姐弟俩在家，正好一人一张床，而且还能商量一下图纸，明天早上就起来干活。 只有他俩，乐东说话就不藏着掖着了：“是九八年进入国内的外国家具公司，在二零一零年之前，只在京城有一家商场，工厂在佛市那边，我以前进去干过。” 只在京城有的家具公司，难怪乐薇完全没印象，她应该是没有注意过。 上辈子乐薇有好几套房子，装修全部都是直接请设计师和施工队，全屋一体化装修，连床带柜子全部实木订做，压根不会去逛什么家具公司。 用乐东的话说，这个公司的家具主打简约风，设计上中规中矩，在城市青年中很流行，但一直不是华夏人的主流风格，但它好就好在一点，在结构上更加灵活，更加好组装，只要按照说明书来，哪怕是从来没做过家具的人，也可以轻松组装好柜子，像乐东这样的木工甚至还能无损地把它重新化整为零。 这样一来，搬家的时候就要比传统柜子好携带太多了。 乐东是想，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只是租的，不知道能住多久，在乐薇的计划里，他们本来就要在羊城买房，而且不止买一套，只是在等政策落地。 政策什么时候落地，八八年！ “估计还要更早一些，我之前打听过了，虽然大部分房子都是公家的，但有些却是别人的祖产，动荡时代被收公，现在国家都已经还给了原主。” 只不过在省一中附近，这样的房子不多，绝大部分都在中央区和港区。 乐薇暂时还没空去仔细挑，得等寒暑假才行。 她又仔仔细细看着图纸，让乐东仔细给她讲这些柜子的设计，越听乐薇越觉得，真是不错！ 比起现在市场上那些要么只用隔板分几层，或者只有一行衣挂的衣柜，乐东参考的宜居衣柜在实用度上非常贴心，大衣有大衣的空间，短衫有短衫的空间，还有置物层和抽屉。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知道应该怎么把握机会 乐东虽然只是想着木料太贵，最好在最少的用料下，做能收纳最多的柜子。 但这样的设计目前在世面上是没有的。 这就是商机啊！ 乐薇脑子里的生意雷达滴滴地响了起来。 “东东，这种设计是宜居独有的吗？” 她直接问了最在意的。 如果是宜居独有的设计，乐薇是不打算照抄的，每个专利的背后都是研发人员的血汗，她直接偷过来算怎么回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董湘的包子秘方是上辈子董湘直接交给她，认同她可以使用的。 乐薇自己手里也捏着一些上辈子属于她的专利，研发人员应得的报酬她上辈子都已经给够了，那些专利名义上是属于她的，她也能用。 但别人的她知道了也不能用。 看到乐东摇头，乐薇松了口气又有点理所当然的感觉。 服装行业肯定也有品牌独特的设计，但“版型”却不会有太大的独创性。 长裙短裙过膝裙，长袖短袖无袖。 无论搞多少花样本质都是这些，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 而这些是无法申请专利的。 过于独特的版型只能在T台作为时尚元素出现，下投不到广大老百姓身上。 家具肯定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大柜小柜，隔层抽屉，所有柜子都是一样的，只看谁先想到把它们组合起来。 按乐东所说，这种设计本身也不是宜居原创，宜居原创的是年轻人也能组装的便捷设计，之所以定位年轻人，是因为如果便捷还便宜，那木料质量自然不会太好，中年人有家有业，比起便捷，更追求品质，一般是看不上宜居的。 虽然看到了商机，但如何才能把商机落实，变成钱，乐薇暂时还没想到。 毕竟她们一家除了乐东，没有一个人在这个行业做过。 乐东嘛，等到秋天开学，他就直接进小学读书了，乐薇再怎么也不能让十二岁的弟弟现在就去做生意。 先记在心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第二天一早，乐薇在附近买了些早餐，吃过了早饭，姐弟俩就开始干起了活。 乐薇力气够，有她在，活也变得轻松了不少，他们甚至都没买电锯，乐薇拿着一把锯子，乐东指哪儿就锯哪儿，比切发糕还容易。 在这个过程中，乐薇甚至找到了一丝控制力量的感觉。 喝过强化药后，她的力量是逐渐加强的，原本只是能把成年男性轻松甩出去，后来一拳能打飞林壮，再后来……就失控了。 她一直想找个办法来学会控制力量。 现在刚好就是个机会。 厚木板虽然是实木的，足够结实，但在乐薇面前还是不够看，她如果不小心轻力，很容易就直接把木板捏碎。 一直折腾到了中午，她才将将把图纸上的板子都锯好。 刚好，纪凤她们也回来了。 新的乐家小院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乐薇交给她们的任务就是去买家里用的东西。 李然和陈大强也还没走，乐家除了乐东都是女眷，虽然乐薇的力气够大，但她们没车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总能习以为常的 现在李然也好，陈大强也好，看到是乐薇拿着锯子，俩人的眉头也不会挑一下了。 这种事一次惊吓，二次吃惊，三次就习以为常了。 有那个时间还是多帮忙干干活。 电锯可以不买，打孔钻肯定是要买的，有人打孔，有人插卯，有人写编号，最后集中一起组装。 人多干活就是快，不到晚饭的时间，乐家需要的家具就已经组装好了。 剩下只有上油漆和清漆，再放两三天的味儿，就可以入住了。 乐东打算柜子全部刷白漆，显得亮堂干净，桌之和床就只上清漆，原木色也很好看。 余长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对着各种各样的家具和废料，他差点以为走错了院子，幸好一眼看到了乐薇。 “小乐！” 总是叫乐薇太生疏，但想到柳台城的心意，余长胜也不能厚着脸皮也叫人家薇薇。 乐薇就是小乐。 至于乐东，叫东东就行了。 “余大哥，你来了。” 乐薇脸上还围着布，不光是她，小院里所有人都围着，这是乐薇的意思。 这个点买不到口罩，只能用布先围着。 乐家所有人都拿着刷子，齐刷刷转头看他的场景，还真的让余长胜这个退伍兵都有点心慌：“这两天有点生意，没来得及接你们，怪不好意思的。今晚我请大家吃个饭，给你们接风……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不过看现在这样，还是也给我块布吧。” 都是老熟人了，乐薇也不跟他矫情，多个人干，总是更快些。 一行人七七八八地刷好了漆，天也差不多快黑透了，余长胜干了大半天活，乐薇自然不好意思在让他请客，只让他定个好一点的餐馆，她请大家吃一顿。今晚要散油漆味儿，乐家就不留人住了，乐薇锁好了门，乐东还暗戳戳地留下了避雨符，如果晚上下了雨，至少乐家小院不会挨浇，免得实木柜子半夜用雨一淋，早上阳光一晒，直接报废。 余长胜来找乐薇，主要还是替柳台城关心一下乐薇的情况。 还有三天就高考，柳台城是不敢再有一丝的分心，甚至没再和余长胜联系。 乐薇也惦记柳台城的高考：“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考。” “说是省一中。”余长胜和江家的人也有联系，消息更灵通一些。 柳台城的学籍落在中央区的一所高中里，但从没去过学校，余长胜说他家里直接请了老师，都是退休的老教师，带出来过不少大学生，名师直接住家里，一对一的教。 现在估计柳台城正被一帮老师围着，给他总结考点，梳理他的弱项。 乐东董湘这样不怎么擅长读书的，听得直打寒颤。 乐薇倒是很羡慕，不愧是江家，这种资源在整个羊城，换第二家都求不到。 柳台城考上大学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但对于他来说，考上大学不是问题，考哪个大学才是唯一的问题。 乐薇记得，这个年代的高考还是估分制度，高考之后，学校会把考卷的正确答案贴出来，考生们就自己去学校对，然后估算自己考了多少分，再填志愿，最后再下成绩。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文艺青年 之前柳台城说过，他想去京城读大学。 这么多年他一直跟着母亲江影在羊城生活，和父亲柳淮算是聚少离多，也亏得他的父母感情稳定，一直没出过问题。 以前柳淮在驻地，本身也很难请到假，现在调任到了京城，算是稳定下来，正常的上下班。 柳台城心里多少存了趁着大学四年多和柳淮亲近一些的想法。 “京大或者青华吧，我看台城哥估计会在这两个里面选一个报考。” 柳台城并不笨，反而他在学习方面非常有天赋，外加江家还够给力，名师一对一指导的情况下，乐薇觉得柳台城考上两所大学之一的可能性不叫不低，那是非常高！ 余长胜显然也这样觉得：“应该是京大，青华偏理工，不是台城的理想。” 乐薇闻言笑了：“他确实挺像文艺青年。” 当初在丰乐村，柳台城那一身虽然极其昂贵，颜色款式却都不扎眼，除了乐薇别人估计注意不到这人身上一件外套就将近一千块。 而后来每次柳台城来昌平镇，穿得都是不同的衣服，别人可能不懂，但乐薇这双眼睛上辈子可谓是服装雷达，看一眼连大概的价格区间都能判断出来，柳台城的衣服从来不是乱穿的，搭配不但讲究时髦，而且根据去不同的场合，穿得也不一样。 在意穿衣搭配并且还用了心去研究，这种行为就非常文艺青年。 虽然柳台城参军了几年，并且出过数次任务，连战场也上过，手里也有战功，但他的气质比起军人，确实更像诗人，乐薇想象不出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在战壕里的样子，却能很轻松地勾勒出他站在图书馆的窗边，穿着白衬衫，手里捧着诗集的画面。 “京大好，我也有意考京大。” 乐薇不是因为文艺，只是因为对理科确实没什么兴趣。 物理化学她也能学好，但再往深了去研究，她就没有那种劲头了。 做科研不仅需要天赋和努力，同时还需要兴趣，有兴趣，才能不计得失，不在乎困苦，闷头去研究。 考上大学以后，应该走哪个专业，去学什么，乐薇现在还没想好。 不过她才刚考上高中，这些事情在三年的高中里慢慢去想就好。 现在比较着急的另一件事，就是她们的铺面。 余长胜倒是帮他们打听了一下：“省一中对面这些铺面，基本都是纺织厂的房子，后来纺织厂搬到港区，这些房子就对外出租了。” 乐薇心念一动：“那是不是能卖？” 公家的房子如果要卖，可比私人的买起来省事多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应该能卖吧，这些房子捏在纺织厂手里也没用，港区里这里远，又不可能分给职工做住宅。” 现在可不是后世那种通勤一两个小时都习以为常的年代，让职工从北区跨越中央区到港区上班，那些工人不得闹起来！ 纺织厂搬迁后，这边的房子就交给一个叫邵志平的人管着，他也是纺织厂的员工，以前因为工伤腿坏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干不了什么活，厂子里也不可能把他开除，干脆扔过来管着房子，临街的铺面和背街的住宅钥匙都在他的手里，租谁怎么租，都要从他这里走。 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的优势很大 邵志平可谓是最早的包租公了，可惜的是，租金全部都要上缴纺织厂，并不进他个人的腰包，他拿的还是纺织厂给他每个月开的工资。 但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邵志平并不会随意给铺面涨价。 乐薇还是以上辈子的思维考虑这辈子的事了。 学校附近的铺面注定贵？ 那是彻底改革开放，房产落到个人头上后的事！ 现在的铺面都是公家财产，房租要多了，纺织厂也不奖励邵志平，房租要少了，也不处罚他。 只要房子能租出去，邵志平就算做好了自己的工作，这样的话，对邵志平来说，自然房租低一些更容易租出去，总是有人租房，房子不空，才显得他认真工作了嘛！ 难怪乐薇之前来的时候，几乎没看到多少明面上的招租信息，她还以为是被人撕了，然后房东又懒得贴，现在一看，根本就是没摸到门路。 现在知道了，想租省一中附近的铺面和房子，就得去找邵志平！ “余大哥，这个邵志平是个什么样的人？” 余长胜也给她打听了：“是个挺顽固的老头，老伴在省一中当老师，儿子儿媳妇也在纺织厂工作。” “噢，难怪了。”让邵志平来这边管房子，估计也考虑到了邵志平妻子的情况，不然让人家夫妻俩分居两地也不合理。 一家都有正经工作，说明家里条件不算差，物资上估计很难打动对方。 余长胜看她思索的样子，忍不住提点了几句：“你其实优势很大，想想你的中考成绩。” 乐薇是想了，但是又觉得这两件事没什么关联：“年年都有省状元，我也不是唯一一个。” “去年和前年的省状元都是羊城本地的学生，而且去年的没有报省一中，所以他们今年才火急火燎地去找你，之前省一中的领导过来，不是说让你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找他们吗，这就是去的时候。” 纺织厂并不在意这些房子是卖掉还是租掉，厂子的批文是非常好拿的。 乐薇又不是跟人家要房子，不用省一中的领导搭多大的人情，他只要帮乐薇拉个线就好。 这些事宜早不宜晚，第二天一早，乐薇也顾不上家具不家具了，带着纪凤就去了省一中。 秃头领导姓张，是省一中的副校长，一看到乐薇来了，连忙带她进了办公室：“乐薇同学，正好我还想联络你。” “张校长好，是有什么事吗？” 张副校长拿出来一沓文件，递给了乐薇：“理论上你是不用考省一中的入学考试，但如果有兴趣，也可以来参加一下。” 乐薇点点头，她确实有些兴趣，高一的各科她都已经预习过，也想试试只靠自己的预习，她能拿到多少分。 看她这样积极向学，张副校长也很开心，仔细给她讲了一下入学考试的要求，又说：“你们已经搬到羊城来了吗？” 乐薇找好房子签完了合同，就联系过了张副校长，毕竟不能让人家做无用功。 只是当时没说铺面的事，乐薇也不想因为成绩好，就让省一中为她做这个做那个。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世界的参差 租铺面的事，乐薇也只是想让张副校长做个见证。 她已经跟余长胜打听了，像是邵志平这种国营单位的职工，骨子里还是比较傲的，看不上个体户，心里还觉得是投机倒把。 外加上纪凤还是寡妇带两个孩子，在这个时代，很多人还觉得纪凤不应该出来抛头露面，赶紧在村子里找个男人嫁了才是正经事。 乐薇不清楚邵志平会不会这样想，但她会提前预设，假如邵志平会这样想，她冒然带着纪凤过去求租甚至求售，恐怕无法得偿所愿，到时候再来找张副校长帮忙，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走后门拉关系了。 一旦留下了负面印象，再想洗掉，可就难了。 还不如提前先跟张副校长打一声招呼。 乐薇倒没有别的要求，只是让张副校长证明一下，她是省一中的学生，从丰乐村来到羊城读书，手里有些积蓄，想买下一栋房子，开个小店，作为一家人收入的来源。 张副校长自然一口应下，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让万老师来一趟。” 不多时，一位穿着灰色套裙的年长女老师走了进来：”张校长。” 她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乐薇母女，显然从她的神情来看，万老师已经认出了乐薇：“这位就是今年的省状元乐同学？” “万老师好！” “你好。”乐薇大大方方的招呼显然让万老师对她更有好感，她今天又穿着一身朴素的工装，看着确实有几分乡下贫苦但勤奋学习的学子模样。 旁边那位温婉柔顺的女性，就是她的母亲吧。 万老师一眼就看到了乐薇手里拿着的入学考试申请表，心中一动。 关于乐薇要分到哪个班级，从她决定进入省一中开始，新学期会带班的老师，尤其三个重点班的班主任之间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万老师就是其中之一。 谁都想要省状元进自己班，可乐薇只有一个！这样的学生如果能进到自己的班里，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不但学习成绩优异，而且乖巧好管。 乐薇的中考成绩接近满分，这三年只要不分心，不出意外，高考成绩绝不会差，说不定还能考上那两所顶级学府之一。 现在张副校长突然叫她进来，莫非已经定下来把乐薇分到自己班了？ 想到这里，万老师的脸上微微泛起红光，看向乐薇的眼神更加的和蔼。 张副校长当然明白万老师的心中所想。 也是巧了，乐薇要买的铺面，负责人正是万老师的老公，这件事只能让万老师去办，既然乐薇承了万老师的人情，肯定就要塞进她的班级了。 “万老师是咱们省一中重点班的数学老师，下学期带高一，乐薇同学以后她就是你的班主任了。万老师，乐薇同学的情况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给你说说。” 张副校长差不多就是按照乐薇的意思复述了一遍。 万老师听完了，只觉得乐薇真得挺不容易，一个小姑娘带着全家从农村里走出来，一边要维持生计，一边还要读书。 这样艰苦的情况下，乐薇不但考出了全省第一名的成绩，甚至还攒出来了买房子的钱。 第二百五十九章 炙手可热的铺面 这有多难，多辛苦，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出。 万老师的老家也在农村，家里兄弟姐妹不少，要不是她会读书，肯吃苦，早就在十几岁被匆匆嫁掉，又怎么能离开农村，在羊城扎根，让自己的孩子拥有城市户口呢。 虽然她那个儿子完全遗传了老公那边的笨，一点都不会读书，但重在听话，没有花花肠子，初中毕业后跟着他爸进了纺织厂工作，踏踏实实地干了几年，不但分到了房子，还娶到了媳妇。 “放心吧张校长，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乐薇既然跟着母亲过来了，肯定是今天就打算把事办好，万老师做事麻利，直接带着她们母女就离开了省一中。 之前余长胜说过，邵志平的老婆在省一中当老师，而张副校长一听到她们要租房子，直接叫来了万老师。 这其中的逻辑关系稍微想一下就很清楚了。 万老师就是邵志平的老婆。 她带着纪凤母女直接回到了自己家，还没推门，乐薇就听到屋子里面在吵闹。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大哥！我们叫你一声大哥，咱们可是亲兄弟，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和你弟媳妇流落街头不管不顾？” “老家有地有田，你俩算什么流落街头，赶紧回去，你又把妈扔给小妹了吧，老二，不是我说你，你可是儿子，连老妈都不养，扔给外嫁的妹子，你好意思？” 万老师皱起眉头，一把将门推开：“老邵，谁来了？” 乐薇犹豫了一瞬，拉着纪凤，跟着万老师走了进去。 邵志平还没说话，就看到万老师身后的母女二人：“这两位是？” “是我的学生和她的家长，”万老师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大鹏，你们来啦。“ “嫂子，你回来了。”邵大鹏压根没把乐薇放在眼里，“我刚跟大哥说，让他把省一中前面的铺面租给我俩，大哥就是不同意！你快帮我劝劝他。” 又是铺面？ 这些房子什么时候这么炙手可热了？ 万美娟还记得，邵志平刚接过这些房子的时候，压根租不出去。 那时候国内政策还比较严格，肯一个月花十几块租房做买卖的不多，再说就算做，也都往港区那边跑。 这些房子原本是当做仓库的，先不说每一间都不小，里面的结构也不是按照住宅来规划的，省一中的家长们租房子也不会选这样的。 也就是前些年羊城这边的政策松动，这些铺面才渐渐地租了出去，大部分还是纺织厂的关系户，退休的老同志开个小卖部，谁家的儿女找不到工作，花点钱租一套开个小吃店，就这样零零碎碎地都租的差不多了。 “没有空闲的房子了，都租出去了，我上哪里给你弄。” “大哥，你可不能骗自己亲弟弟啊，”王丽站在有些丰韵的万美娟旁边，更显得瘦弱刻薄，“我们过来的时候可是去那边看了，明明就有空铺，还说没有！” 万美娟满心疑惑：“大鹏，你俩不在家种地，想来开店，可有本钱？” 邵志平家里一共三兄妹，他是老大，老二就是邵大鹏，还有个妹子，嫁给了村里人，平时不怎么回娘家，家里还有老母亲，身体倒是硬朗。 看邵大鹏的两个孩子都不在旁边，就知道是扔在老家了。 第二百六十章 谁都必须给钱 羊城当地的农民就穷困。 邵家村就属于田好的那一类，只要勤奋肯种，每年交了公粮还能剩下不少粮食。 以前邵志平还在村子里的时候，邵家从来不落邻居什么，过得也是有滋有味，后来跟着关系好的知青进城找了工作，又经人介绍和万美娟认识，就在羊城落了户。 从他一走，邵家立刻就一落千丈。 这其中主要的原因，就是邵大鹏根本不肯好好种地，他一听大哥在城里有了工作，就也要进城。 邵志平就把他带到了羊城，纺织厂是大厂子，不好进，邵志平就四处走动，把弟弟安排到了卷烟厂。 没想到邵大鹏也不好好干，又嫌累，又嫌赚得少，还说什么以前在乡下一年还能拿个一两千呢，现在怎么一个月才几十块！ 他也不想想，以前种地拿得多，是邵志平种得好，不但种自己家的田，还四处帮忙，农闲的时候从来也不歇着。 种地不好好种，给找了工作又不好好干，还偷厂子里的东西，邵志平一气之下就把邵大鹏赶回了老家。 听他妈说，回去了也没好多少，地也是有一天每一天的种，后来还是万美娟给邵志平出主意，让他花点钱雇人种田，只要种得好，那点钱不算什么。 这下邵家才恢复了正常的收入，但却在村子里评价低了起来。 谁家有个好手好脚的男人不下田的，还雇佣人？不够丢脸的！ 邵大鹏的脸上过不去，又和邵志平闹了起来，最后被他大哥暴打一顿，才算老实，也不提丢不丢人了，反正不用他花钱，而卖了粮食的钱却能揣进自己腰包。 一本万利的好事，他还在乎什么脸。 但村子里好人家的姑娘基本就不愿意嫁给邵大鹏了，那么多年轻勤奋的小伙子，凭什么要选这么个懒汉。 邵大鹏折腾了好些年都没找到对象，邵志平家的儿子都上初中了，连小妹都嫁了人，他才终于结了婚，娶了隔壁村的王丽。 能嫁给邵大鹏的女人，本身也就是个没谱的，王丽图得是在邵家不用下田干活还能吃喝不愁，至于村里人怎么看她，都是嫉妒罢了，她才不会放在心上，她可是给邵家生了两个大孙子呢！ 就万美娟所知，这两口子花钱一直不怎么节省，有多少花多少，不够了就跟老太太要。 种田的钱要分给邵老太一些，每个月邵志平还会寄钱给老妈，妹子虽然嫁人了，时不时还是会贴给老太太一些钱。 这些钱邵大鹏要不走，就让两个儿子去要，里里外外也掏了邵老太不少。 但留不住呀，上午拿到，中午就花了，都留不到下午！ 他们想租房子，想做生意，掏得起本钱吗？ “大嫂，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我可是我哥的亲弟弟，他还能跟我要钱？” “凭什么不跟你要？”邵志平看到他这个态度就一肚子火，“这是公家的房子，每个月月租收多少，都要给公家报上去，不进我的腰包，谁要租房子，都必须给钱！” 第二百六十一章 学霸人人都爱 哪怕有两个生人在，邵志平也没给弟弟一家留面子，一顿训斥后，又转向了万美娟：“这两位是来做什么的？” 万美娟也懒得搭理小叔子一家，她苦笑着对乐薇说：“本来应该让乐同学和你妈妈坐下喝喝茶的，老师还想问问你的入学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家里刚好来了客人，咱们就长话短说吧，老邵，乐同学是来买房子的。” 买房子！ 本来还对纪凤母女爱答不理的邵大鹏和王丽立刻把眼神投到了她俩身上。 乐薇一身工装，纪凤也没比她好多少，她俩这边买完了铺面，还要回乐家小院干活去呢。 李然和陈大强早上已经回了昌平镇，倒是换了余长胜来帮忙。 乐薇在省一中的定位就是农村出身靠自己拼搏考到了羊城的励志少女，穿着一身工装来学校，倒是比穿裙子、穿衬衫要更适合她的身份。 所以张副校长和万老师都没有特别在意这点，邵志平是纺织厂的人，看到工装亲切还来不及呢，唯独邵大鹏和王丽不以为然，就穿这么一身破烂，也敢说要买下房子？ 邵大鹏刚想说话，却看到邵志平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我这里还有客人，你们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不要在我这里碍眼。” “大哥，我们进城也没别的地方落脚，不在家还能在哪儿？” “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没地方就滚回村里去。”邵志平本来就倔，对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更是厌烦得要死，要不是家里还有老母亲，他都想和邵大鹏断绝关系。 他几次都想把邵老太接到羊城，可老太太想照顾孙子，不愿意过来。 邵志平做白脸，万美娟就做红脸，好声好气地说道：“大鹏啊，来一趟也不容易，等一会儿，嫂子给你拿点东西，正好给妈带过去。” 说着，倒真从里屋拿了个满当当的编织袋。 “里面是给妈的衣服，还有你俩和小宏小涛的，这些料子都是老邵他们厂的新料，穿着特别舒服，还有些麦芽精也是给妈的，你也给带回去。” 王丽一听到是衣服，垮着的脸倒是提上来了些：“嫂子，你就把我们当小工用啊，那运货的小工还得拿几块钱呢。” “别TM不知道好歹！”邵志平根本不惯着她这个样子，“不想要就拉倒，妈的衣服和东西我会寄给她，其他的扔大街上！” “行了行了。”邵大鹏还是怕他哥，一看到人真的发火了，赶紧拎起编织袋，一溜烟儿的跑了，连门都不关。 万美娟去重新关上门：“让你们见笑了。” 这种场合乐薇不能接什么话，她重新清了清嗓子：“邵大伯，买咱们纺织厂的房子，有什么要求么？” 邵志平平稳了一会儿气息，万美娟趁机给他介绍：“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乐薇同学。” “噢！”邵志平显然听过省状元的名字，“幸会幸会！房子是这样的，我跟你说一下，目前纺织厂在省一中这边一共有两栋筒子楼，筒子楼整个儿都转给了省一中，现在是一中老师的单位房。” 第二百六十二章 得做正经生意 这也是很常见的操作。 纺织厂搬迁，留下的两套筒子楼又不能炸又不能卖，租出去也没那么多人租，正好省一中要给老师们盖家属楼，两边一合计，都是公家的东西，卖给省一中合情合理还合法，省一中省了重新盖房子的钱，只花钱翻修了一番，两边都省事。 但前面两条街的铺面，省一中就不要了。 原因之前张副校长已经跟乐薇说过了，那本来就是按照仓库的标准盖的，住人不方便，学校又不是工厂，要那么多仓库干什么，而且省一中的老师并没有那么多，两套筒子楼都分不满，还有空房，万老师一家在纺织厂已经分了平房，省一中还是给她分了套楼房，现在也空着。 “那些铺面，基本都是租出去了，只有两套卖掉了。”邵志平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有些破旧的纸，乐薇看了一眼，是一张平面图，画着纺织厂在这边留下的所有房子，每个房子还写着编号，其中离筒子楼近的两间房子上被画了×，应该是卖掉了。 “这两套房子，都是按照六十元一平米的价格卖掉的，如果乐同学你要买，也就是这个价格。” 乐薇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多少钱一平米？ 六十？ 在省一中门口？ 如果不是多年做商人练出来的表情管理，乐总差点直接笑了出来。 这不就等于白给吗！ 看得出来纺织厂的确没有一丝一毫打算靠房子赚钱的心思，倒也正常，商品房的概念此时压根都没出现，学区的概念同样没出现，毕竟连小升初都还要考试，对羊城绝大部分做买卖的人来说，有钱就往中央区去，太行汇那才叫众商云集之地，没钱就往港区走，捡点外贸的漏，再不行还可以去西区，除了上下九城，这里汇集了羊城绝大部分的批发市场，从火车站过来，那人流量比京城还厉害！ 是多想不开，才会去北区做生意，学生的钱有什么赚头？ 其实乐薇有的选，她肯定也首选西区，学校门口的赚钱真的只是小钱，在这里能吃喝不愁，但却无法发家。 这不是没办法嘛，她还得上学！ 想到这些，乐薇忍住了飘起来的心，面不改色地问：“那什么人能买呢？” “得有正经介绍信才能买，还得做正经生意，”邵志平又拿出一个本子翻了翻，给乐薇读上面的规定，“夫妻购买者，需一方有正规工作，单人购买者，需得到正规单位的介绍信。” “这个介绍信应该怎么开呢？” 万美娟笑着说：“你是省一中的学生，自然是学校给你开，你们就说要做什么生意。” 乐薇早就考虑过，既然是在学校门口，就做快餐生意。 卖服装？学生们一水儿都是校服，谁来买啊！ 快餐就不一样了，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羊城现在还没有真正的快餐！ 毕竟取消饭票也才是前两年的事，市面上大多是现点现做的小馆子，和快餐相似的就只有学校食堂了。 省一中当然有食堂，但却不算大，根本供不上全校两千多师生吃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她要全神贯注读书 虽然有走读生，但更多的还是住宿生。 高中和小学不一样，不是就近分配，是要考的，就不说多少学生是周边乡镇村的，就算家在羊城，若是住在其他区，羊城现在可没有地铁，出租倒是有，可是贵，小车基本想都别想，那不是有钱就能买的，还要有渠道，有关系。 所以要通勤，只能靠两条腿蹬自行车！ 每天上下学蹬一两个小时的自行车，还有什么精力学习，累都累疯了！ 虽然邵志平不太懂什么叫快餐店，但听到她要开餐饮，他还是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可以，那你看看要哪个房子吧。” 她能随便挑？ “这些房子不都是租出去了吗？” “你既然要买，自然要让租户搬走了。”邵志平不以为然。 这种想买哪个就买哪个的感觉确实够好，但乐薇却不想做事做得这么绝。这不是买住宅，说让人搬，给一两个月搬走也就搬走了，住哪里不是住，做生意是要下本金的，店铺装修，水电桌椅，好不容易都弄好了，刚做了没几个月，突然有人说买房子就要把人打发走，这不是让人家的钱打水漂嘛！ 将心比心，乐薇也是生意人，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这样做。 她想先看看空铺的位置，如果不太差，就从空铺中选一个。 反正以后羊城地价升值，省一中周边哪里都是寸土寸金，倒也不必非要正对着学校大门。 邵志平不知道她想得那么细，乐薇说要看空铺，他就又把平面图翻出来，把上面还有些铅笔痕迹，但已经被擦去的房子给她看：“这几处都是空铺。” 乐薇上次过来看铺面的时候，这里可不是空着的。 万美娟给她解释：“都是做不下去走了的，还有两家是背着做了别的买卖，让老邵赶走了。” “什么别的买卖？” 邵志平皱起眉头：“说是干小卖部，里面的屋子却装成了小旅馆，这是不行的，你也要注意。” 开旅馆有开旅馆的要求，不说别的，消防得做到位吧？这年代男女学生就算偷偷谈对象，也绝不可能敢去校门口的小旅馆，更何况省一中管得严格，刺头学生都少。 能在校门口住宿的，基本都是乡下来看孩子的学生家长，消防没做好，出了事，那不就毁人全家！ 纺织厂租出去的房子，要做什么买卖，必须到邵志平这里登记，说做什么就做什么，中途想改了，就再来登记一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被邵志平发现了，直接就赶走！ 邵志平把这话也跟乐薇说了：“虽然买了以后，房子就是你的，现在说做快餐店，若是快餐店做不下去，之后最好也不要做太超过的生意，更不能做不正经的生意。” 乐薇乖巧应了。 她就打算做快餐，把店交给纪凤和于素兰她们。 至于她自己……想想京大那个几乎算是苛刻的分数，乐薇就算喝过强化药，也实在不敢托大说自己百分百能考上。 赚钱有的是机会，往后十年，甚至十五年，都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发财。 全神贯注地读书，不顾一切地追求知识，只有高中三年才能做到。 就算上了大学，人际交往和社会实践也要占去一部分时间。 第二百六十四章 去看看铺面 邵志平把注意事项一一给她讲过，又问她什么时候买。 当然是越快越好，乐薇还想在开学之前就装修好，现在七月出头，九月初开学，她又不打算精装，两个月完全能装完，还能散散味儿。 “我想今天就买。” 她现在兜里就揣着钱，整整一万块，纪凤身上还有一张五千块的存折。 而介绍信也带着了，刚才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张副校长就已经给她写好了。 介绍信主要是写清楚了乐薇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可以当做是身份证明文件，毕竟这个时期身份证还没有普及，坐火车还需要介绍信才能买票，乐薇之前的介绍信是车业协会给开的，后来挂名了镇西一中后，换成了镇西中学的介绍信。 “那好，我带你去看看房子。”既然她要在那几所空铺里租，邵志平也省了不少麻烦，赶走租户也不是个轻松活。 万老师还要回学校上班，老师们也不是寒暑假就完全休息的，每周都得过来。 不过省一中的前面可就比开学的时候冷清多了。 这边的铺面基本就是靠学生们营业，现在学生们都回家了，只靠后面的教师家属楼根本撑不起来营业额，有些面馆甚至已经关上了门，这两个月不营业，出去找点别的小工做着，等开学了再回来，能省点水电费用。 邵志平先带她来到离省一中最近的房子：“这里原来也是做餐饮的，东西都还在。” 店的招牌还在，都没撤走，是个汤粉馆，在羊城特别多。 乐薇看了一眼就没相中。 铺面太小了。 站在门口一眼就能把店里望透，里面的空间只够摆三四张桌子。 不是说都是纺织厂的仓库吗，怎么会有这么小的空间？ 再一看，乐薇就明白了。 这是旁边分出来的一部分小屋。 纺织厂原本的仓库大概一百多平米，被墙隔断出了三间小房，每个都是这样的狭长，开快餐店是不行，但开个小卖部汤粉馆，一点问题都没有，三家一起付一份租金，还能省钱。 邵志平这边对人和生意的审核要求虽然高，但不介意房子被改，反正这样更好租。 看她不满意这个，邵志平也很有耐心，带着她去了另外几个空铺。 乐薇最终看中了在街角的一间房子。 省一中这边虽然陆陆续续已经有筒子楼开始盖了，但大部分还是平房和大院，像这一排的铺面，都是一层的平房。 从省一中出来，往东走是乐家小院的方向，往西走到一个街口，拐过去就是教师家属楼，顺着这条街往里，还有个印刷厂。 中间夹杂着不少小院，筒子楼倒不多，原来乐薇还想在这边的小院租房子，可惜没有空的，全都住满了。 现在这些住户都会变成乐薇的潜在顾客。 她看中的就在街口，离省一中正门也很近，走路大概两三分钟就到了，是个一百多平的大房子，里面还是空的。 乐薇回想了一下，上次来踩点的时候，这里肯定还不是空闲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他该落户口了 但要是让她回忆，也想不太起来这里原本是什么。 她的记忆力的确是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强化，只要用心去记的东西，几乎就不会再忘记。 但并不等于所有匆匆瞥过一眼的东西都会记住。 她当时过来只是看空房，不空的铺面乐薇只是扫了几眼就走了过去。 注意到她的疑惑，邵志平说：“这就是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店，原来是个小书店，只有前面这一点卖书，后面直接改成了小旅馆，连资质都没有，这不是胡来吗！” 书店的铺面和旅馆的部分都已经让邵志平叫人给拆了，现在自然是空空荡荡。 乐薇说要进去看看，邵志平也不嫌烦，一瘸一拐地给她打开门，乐薇沿着墙边走，她穿得是37码的鞋子，脚长加上鞋长算二十四厘米，走一圈乘一下，大概就能估摸出房间的面积大概是一百四十多平米。 老实说，并不是完全够用，但对比旁边那些都被分隔过的房子，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位置也好，到时候她在对着街口的侧面也开个门，从里面过来的人可以直接从侧门进来。 看好了房子，邵志平又带着她去了纺织厂，卖房子不同于租房子，邵志平可以完全自己做主，卖的是公家财产，得到厂子里签字。 知道她是省一中的学生，成绩又好，还为了家里跑前跑后，纺织厂自然也不难为她，没几下就签好了合同，把房契和钥匙交给了乐薇。 六十元一平米，一百四十八平米，一共是八千八百八十元，这个年代买这个房子还没有太多的税。 纪凤回家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她们这样就在城里有了房子？ 以后就是城里户口了？ 乐家小院比昨天整洁多了，乐薇一回来还没来得急说房子的事，就得先把家具都归位，床单被褥早就买好了，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天也快黑了。 剩下只有厨房还没有弄，燃气灶已经装好了，只是还没订煤气罐，得去煤气厂租，押金十元，罐里没气了，就打电话过去，会有人给换。 刚一口气花了八千多，也就不差一顿饭的钱。 再说余长胜这两天也一直帮忙，他还要请乐薇吃饭庆祝她们乔迁，乐薇哪儿还能让他花钱，还是她请客，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饭店。 这套房子能给三个羊城户口，乐薇自己并不需要，她在省一中读书，户口可以落到学校的集体户中。 高中毕业以后她就直接去京城上大学，到时候户口再跟着去大学的集体户。 家里现在最需要户口的，反而是乐东。 他的小学还没毕业，按照国家义务教育的规定，他得上完小学。 而且也不能随便选小学，只能在七里镇上，丰乐村的孩子都得在七里镇读小学。 乐东落了羊城的户口，就可以在羊城念小学了，按照户口所在地就近入学。 只不过乐东一旦动了户口，就不再是丰乐村的人了，村子里也不会再给他分田分地了。 这个年代每个村子的分地情况都不太一样，富裕些的村子可能按人头分地，不分性别，男女都能分地分田。 而丰乐村这样的贫困村，就只给男性分地分田。 第二百六十六章 身如浮萍无所依靠 在乐薇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只给男性分地，各家要保住自己的地，想过得好一些，就只能拼命生男孩，像是乐家这种一胎是男孩，二胎是女孩就不生了算运气好，大部分都生生生个没完，尤其当时国家的政策也是鼓励生育，生得多还给英雄母亲的荣誉。 可是生得多也得养得起啊，孩子喂西北风可喂不大，得吃饭的！ 丰乐村的地本来就不怎么长庄稼，再碰到风不调雨不顺，就算有国家救助，饿死的情况也不少见。 村子里之所以定了十六岁以上的男性才能分地，就是以前发生过按男孩分地，结果男孩夭折了，人家不肯还地，还差点出了人命的事情。 先保证你家孩子能活过十六岁再分地吧！ 乐薇和村子里的人处得都不错，也得摸着良心说，丰乐村的民风质朴中，有一部分只是因为太穷了，穷到几乎没什么值得闹起来的利益了，反而团结一些，互相帮助，活下去的概率还大一些，久而久之，邻里可不就是和睦了。 和睦久了，已经成了习惯，就算手头开始宽裕，也不至于立刻性格大变。 纪凤和乐薇都分不到田和地，她们没有羁绊，说走就走。 乐东走了，就彻底不再是丰乐村的人了，她们以后再说回老家，指的就是羊城这一处屋子了。 就算回丰乐村，也是看望桂家乔家这些老邻居。 乐家那块宅基地，村里肯定是要收回的，不过桂芝回去还没有分房子，乔家俩兄弟都四十多了也没分家，加上盖房子的钱也都是这两家出的，估计是要拆分给两家。 “东东，你可想好了，一旦落了户口，从此就不再是丰乐村的人了。” 乐薇这话其实不是在问乐东，乐东肯定不会回去种地，她主要是在问纪凤。 纪凤对丰乐村的感情很复杂。 她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生儿育女。 要说乐方平好不好，那是真的好，她现在心里还没有忘记亡夫。 但要说在丰乐村生活的好不好，那也是真的不好。 “人都要往外走，总是惦记那些地，只会耽误东东和你，再说村子总还是要回去的，你爸和你爷爷的坟都在村里，过年怎么也得回去烧香，又不是和村子断绝了关系。” 既然纪凤拍板，一个落户名额就给了乐东。 另一个自然要给董永明。 这是乐薇答应董湘的，要给董永明落户羊城，让他上羊城的幼儿园，再上羊城的小学和初中，享受镇子里给不了的教育环境。 董湘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过当初进城的决定，如果不是那次认识了乐薇，现在她还被蒙骗着，和陆娟俩人撕扯呢！ 跟着乐薇，现在连儿子的户口都搞定了，这次落了户口，她的阳阳……不，明明就彻底是董永明了，再也跟他们老邓家没关系了！ 三个户口，抛去乐薇，还剩纪凤、董湘和于素兰三个人。 乐薇想把最后的户口给于素兰。 她和董湘不同，董永明在，董湘就在，母子俩是一体的。 于素兰没有老公也没有孩子，虽然一直跟着乐薇，也赚了不少钱，但本质上不还是身如浮萍，无所依靠吗？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处处要钱 乐薇要用得着她，就一直带着她，那万一有一天乐薇用不着她，于素兰一个人在羊城无亲无故，她要怎么活下去？ 虽然于素兰本人从来没说过，但将心比心，乐薇要用人，至少先给人家一个稳定的大本营，心稳了，干活才能稳。 她这么一说，于素兰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就点了头。 买房子她一分钱没掏，就直接用了人家乐薇一个户口，于素兰也有些压力，她倒是想得不复杂，乐薇既然这么大方，肯定是用得着她，只要用得着，说了话，那她就给做到位，不带有一点含糊的。 快餐店装修还得托余长胜帮忙找人，乐薇也不避讳他，直接把财务情况盘点了下。 买下这间铺面后，她手里还剩了不到五万块。 之前的租户走得时候把能拆走的都拆走了，只剩了个空荡荡的店给乐薇，她要做快餐店，首先就要重新装修。 刷墙、铺地砖，把已经有些烂了的窗框换成新的，外面的砖墙也脏兮兮的，总不能里面干净外面脏，乐薇想把外面也铺上一层瓷砖，显得亮堂些。 还得隔出来一间厨房，乐薇想按照后世流行的那样，直接做成半开放式厨房，从餐厅能直接看到里面，这样厨房不会太热太闷，食客从餐厅能看到厨房的干净整洁，吃得也比较放心。 材料费，人工费，加加减减得要个两三千。 乐东要上学，总不可能让他来做大厨，乐薇还得找个厨子，这倒是好办，西区那边有一整条街的背面，都贴满了各种招工，出租的信息，在没有网络的时代，信息的交流大多是靠这样朴质的方式。 等店铺装修好，接好了电话，乐薇再贴个招工启事，不怕没有人来。 至于面案，董湘自告奋勇地举了手。 之前做包子的时候，她就对这个产生了兴趣，而且手艺也是最好的。 她们是快餐店，又不是茶楼，早餐的包子、馒头还有面条，董湘完全都能做出来，离开业还有两三个月，她还能买书再学学，粉汤也都能做了。 乐薇是打算让纪凤和于素兰一起学习会计，她可以买书教她们，收银的活不像专业会计需要那么复杂，只要会对账就行，两个人都会，以后一个人有什么事，还能有另一个人顶上。 这样的话，她还要再雇两个服务员和一个洗盘子员。 按照羊城这边的平均工资，大厨一个月一百五左右，服务员六十元，洗盘子员三十元，家里人统一工资一百五，一个月的工资费用七百五十元。 除此之外，乐薇还得弄个冰柜，大概五六百块，桌椅板凳，也不能质量太差，快餐店里估计要十几套，也得好几百。 乐薇只能用热水保温的方式维持饭菜的热度，不锈钢餐盘和乘菜台中间留储水区，定时要换上热水，不过早中晚的餐点基本都只有两个小时左右，也能换的过来，只是台子肯定要定做，没有三四百块下不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开动 光是准备好这些，里外里差不多就要五千块了。 另外还要去协调一下供货商。 乐薇要做的是比较现代模式的快餐店，同时提供早中晚餐，早餐主打还是她家特色的包子，旁边都是汤粉店，她们又没有做汤粉的经验，就放弃汤粉，多在面食上增加一些花样，鸡蛋饼、油饼、糖饼这些也都做一些，另外再准备些粥和小菜就够了。 中午和晚上则是以馒头、米饭为主食，配上炒菜炖菜，可单卖，也可按照套餐价格卖。 省一中的食堂是荤菜五毛，素材三毛，米饭一两一毛。 乐薇肯定没法和学校食堂对标，她的快餐店注定要比食堂贵，所以菜的品质和味道就要比食堂好，而花样要更多。 她的定价是，荤菜一元，素菜五毛，米饭和馒头是免费的，在不浪费的情况下，管饱！ 这也是乐薇定的卖点，学生们饭量大，主食免费的诱惑足够大，就算是家境不好的学生，在学校食堂叫一个素菜，二两米饭，也要五毛钱，还未必能吃饱。 来乐薇这里，一样花五毛钱叫一个素菜，米饭却能吃到饱。 余长胜听到就觉得不靠谱：“那你靠什么赚钱？” “不可能所有人都只要一个五毛钱的素菜吧？我赚得就是其他人的钱。” 对只能掏出来五毛钱吃饭的学生，乐薇就当做是做慈善。 总归还有有钱学生，教师，还有附近的住户来吃饭的。 另外套餐会便宜些，两荤一素两块，两素一荤一块五，比直接打量少点，米饭一样管饱。 做快餐，最终走的还是薄利多销的路子，这不是个能赚大钱的行当。 乐薇也就是图个稳定。 在房子是自己的情况下，快餐店每个月不用盈利太多，就足以供得起乐薇和乐东读书了。 快餐店的名字，众人商量之后，定了昌平两个字。 本来说是要用乐记，但乐薇考虑到于素兰和董湘也是自己人，乐记并不能把她们也包含进去，最后选择了大家一起生活了半年多的昌平镇的昌平。 昌平快餐店。 定好了，就要开始行动了。 她总不能老麻烦余长胜，对方也开着一个公司，忙得很，乐薇直接在羊城这边租了个卡车，司机是李然介绍过来的，也信得过。 纪凤和乐东去找水电瓦工，董湘和乐薇则去购买装修用的材料。 乐薇把谈供货商的任务交给了于素兰。 各种蔬菜还可以乐薇每天早上去买，但鸡鸭鱼肉这些必须要有供货商，乐薇虽然想要港区的鱼店直送，但考虑到运输的时间，也只能退其次，在北区找也行，只要对方的货是每天早上从港区那边送过来的就可以，无论如何都会比自己去菜市场买要便宜。 于素兰没做过这种事，还有些紧张，乐薇给她仔细讲过了要点后，她当场就拍了胸脯：“谈价格的事交给我！” 董永明就只能先自己在乐家小院待着，乐东在院子周围贴好了符纸，保证连蚊子都进不来一个，倒也安全。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她学不来理科 房子一开始装修，就快了起来，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本来水电都有，不用新拉，只要改一下道就行，乐薇还加了一个洗手间，她是受不了旱厕了，而且公共厕所离得很远，就算多花一些钱，也要装一个现代化一点的洗手间。 等水电弄好，就开始涂水泥，然后盖厨房的隔断墙。 而高考也在忙碌中开始了。 七月的七号、八号、九号，连考三天。 省一中也是考点，乐薇就让工人们先停了活，休息三天。 虽然不到后世那种封道的程度，但学校里考着决定别人一生命运的重要考试，她们不能在外面嘟嘟咚咚得弄，真影响了哪个学生，就是一辈子的事！ 而且乐薇还记得，柳台城就是在省一中考！ 省一中前面现在停着不少自行车，也围了很多家长，还有一些小车低调地停在角落。 乐薇在人海外面看了一圈，没看到江影的身影，可能是在小车里，没有出来。 她站在树荫下，等着里面考完。 也不是说非要见柳台城一面，只是高考是大事，她回家也待不住，倒不如等着，就算是提前感受了一下高考的气氛，假装里面考试的是她的孩子。 上午考完，附近的小店都忙碌了起来，乐薇伸着脖子，终于还是让她看到了柳台城。 在一大堆考生中，他穿得虽然也算朴素简单，却凭着挺拔的身高和远超旁人的俊美，鹤立鸡群般的耀眼。 乐薇听到旁边不知道那个家长就在说：“那个男生也太好看了，跟他一个考场的小姑娘可别被影响了。” “说什么呢，大家进去都是考试的，哪有功夫看人的长相。” “幸好不是和我家孩子一个学校，就那种脸，专勾引小姑娘早恋！” 乐薇听得直想笑。 也难怪家长们念叨。 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早上洗完的头，到中午都油了，小姑娘小伙子脸上都带着汗湿，只有柳台城一个人依旧清爽干净。 他没到处乱看，乐薇看着他走到了角落的一辆小车前，拉开门走了进去。 那一瞬间，乐薇看到了江影。 她果然来了！ 也是，儿子的高考，当妈的怎么可能不过来。 目送着小车离开，乐薇也回到了乐家小院。 下午她就不去了，趁着这三天休息，好好在家预习一下高一的课本，等高考结束，省一中的入学考试就要开始了！ 她既然决定参加，肯定就要考一个好成绩，不然怎么给张副校长一个交代！ 她家买房、落户都麻烦了张副校长不少，这个人情，乐薇只能用成绩来还。 高一比初三的科目还要多，除了主科的语数英以外，还有历史政治地理，物理化学生物，全部都要学，全部都要考。 等到了高二，就可以分科了，乐薇早就想好要学文科，所以只要把高一的理科学透就好。 物理化学在中考的时候，她已经吃透了，高一只是在初中基础上增加了知识点，但没有特别超过乐薇的理解范围。 而生物……乐薇实在是看不懂那些什么基什么酸。 第二百七十章 带我认认门 好在省一中的入学考试虽然会涉及高一的部分，但肯定不会要求刚结束中考的学生就完全吃透高一的课本，那老师还教什么呀。 只要理论性和概念性的东西能背下来，就差不多了，剩下的等开学，老师自然会讲。 不求甚解，只求记住，乐薇还是能做到的。 柳台城考了三天高考，乐薇也预习了三天的高一课本。 到最后一天最后一科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又去了省一中，还是在那颗树下，等着柳台城出来。 省一中门口和第一天的气氛完全不同，第一天更多的是紧张，而最后一天考完了，学生们出来的时候，脸上多带着释然和解放。 考完了！ 不管考得如何，总归是考完了！ 连柳台城都没有再心无旁骛地直奔小车，他四处看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人。 乐薇的心跳漏了两拍。 虽然不愿意那么自恋，但柳台城该不会在……找她吧？ 她还没来得急细想，柳台城已经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也亏得是学生多，这种考完试所有人都在被放松感包围，只顾着和父母亲人交谈的时刻，就算柳台城长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也没人会更多的注意他了。 “乐薇。”柳台城一看到她，脸上就露出了笑，嘴角的小酒窝露了出来，乐薇甚至产生了些怀念的感觉。 她真的好久没有看到柳台城了：“台城哥！” “就知道你会过来。”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柳台城白皙的俊脸看着又有点粉扑扑的，“你们已经来羊城了吗？” “来了，房子已经找好了，这些天余大哥帮了我家不少忙，你在备考，就先没联络你。” “带我去认认门。” 乐薇看了一眼之前一直停着小轿车的角落，现在只有几辆自行车：“家里人没来接你？” 柳台城笑了起来：“不是说了吗，我猜你今天回来，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那晚上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去订饭店。” “不用花那个钱，这附近有菜市场吗，买点菜，我来做。这阵子读书都快读傻了，好久都没下厨了。” 他坚持如此，乐薇也不多和他客气，带着柳台城就去了菜市场，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 一踏进乐家小院，就先看到余长胜正在跟董永明玩，董永明骑在他的脖子上边叫边笑，一转头看到了乐薇：“姨姨！姨姨！” “阳阳改名了，”乐薇跟柳台城解释，“现在叫董永明，小名叫明明。” “董永明，真好听，董姐起的？” “你都不敢信，是这小家伙自己指着汽水瓶子起的。”乐薇笑着叫了声明明。 余长胜已经把孩子放下来了：“小董她们出去买东西了，我陪孩子玩一会儿。” 乐东留下的符咒基本属于董永明出不去，只要乐东或者乐薇没回来，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的，所以余长胜过来的时候家里肯定有人，至少乐东在，然后才托了余长胜看家。 “你可有口福了，”柳台城看到朋友，自然也是亲近，“今天我主厨。”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他才不是笑面虎 乐家的厨房早就收拾好了，乐薇虽然不会做饭，但洗菜，收拾鱼肉这些做起来还是没问题的，余长胜看了看他俩，果断地没有进去做电灯泡，而是在院里继续照顾明明，厨房的门是双开大门，做饭的时候一般都打开，让厨房里不会太闷热。 柳台城做饭是做惯了的，又做得好。 当初刚进部队，野外训练的时候，都得自己背着炊具，跟柳台城一组的人就是能比其他组吃得更舒服些，同样的材料，经过柳台城的手一料理，闻着都比其他队友做得香。 要说柳台城这个人，余长胜和他同一届又是同一年退伍，拍着良心也得说柳台城的兵当得够好，如果不是他一心要退，再过两年就该升军官了，但他就是不像个当兵的。 不说当兵的都要有些匪气，至少也要凶狠，要有气场，要靠眼神就能镇住人！ 柳台城是一点都没有。 他很爱笑，本来就长得白皙俊美，又动不动就笑出个小酒窝，自然没什么魄力，气场也不压人。 虽然不少人背地里叫他笑面虎，别看笑得甜美，真动起手来，柳台城还从来没输过。 但余长胜觉得这三个字也不适合柳台城，笑面虎指的是那种皮笑肉不笑，只有表面和善一肚子坏水的人，可柳台城笑得多真诚，他是表面和善，内心也和善的类型！ 至于为什么如此和善，下手还那么狠，要是连这点狠都没有，柳台城能在部队一直评优吗！ 根本不是什么笑面虎！ 这边乐薇完全不知道余长胜发呆是想起来以前的柳台城，她现在的注意力也不在余长胜身上。 乐家的人都还没回来，柳台城先做了炖菜，俗话说得好，厨子不偷五谷不收，不尝尝味道怎么知道味道好坏，炖好的排骨柳台城直接就夹出来了几块，让乐薇先尝尝。 “台城哥，你这个手艺……可以啊，相当可以！” 以前柳台城就说自己很会做饭，只不过每次来昌平镇，他都是匆匆忙忙的，外加那时候有乐东掌勺，柳台城帮忙过几次，还把乐东弄得怪不好意思。 所以乐薇还真没正经吃过柳台城做得饭。 这可比她做的强多了！……哦不能这么比，她是压根不会做饭。 “怎么样，能不能去你店里应聘个厨子？”刚才做饭的时候，乐薇已经把近况跟柳台城说过了，知道她开了家快餐店，柳台城心底也有些惊讶。 她做事可真快！ 说要考高中，闷头就把初中三年的课都自学完了，还拿了个省状元。 说要在羊城扎根，租了两辆卡车就带着全家老小，就在他高考前的这点时间里，房子也租好了，铺面也买好了，柳台城过来一看，家里连床柜桌椅都做完了。 乐薇笑着打趣他：“我倒是想要，就是柳大厨这种水平的，我可请不起。对了，还没问呢，考得怎么样？” 乐薇倒是一直想问，就是找不到什么机会，她和柳台城太久没见，要说的话，要交代的近况可多了。 因为回来的路上都是人，家里也有余长胜在，她甚至还没没跟柳台城说老潘的事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凶神恶煞的大厨 “我还没有估分，等会儿吃完饭，你帮我一起估好不好？” 这事乐薇愿意干，再过三年，她也会参加高考，正好可以预演一下。 正说着话，院里传来人声，纪凤她们也回来了。 乐薇早就打过招呼，她下午去看看柳台城高考，所以这会儿柳台城在乐家小院，纪凤也没有特别吃惊。 只是考完试不回家，先来乐薇这里，柳台城果然是别有心思。 纪凤一时心情复杂，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倒是董湘一看到余长胜抱着董永明玩，脸上的笑容比平时更甜了不少。 日头快要落下，天还亮着，白天的热气已经散去，外面凉凉爽爽，乐东和乐薇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准备吃饭。 柳台城的手艺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连乐东都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 他做菜走的是北方菜路线，而柳台城则是正经的南方菜手艺。 连于素兰都忍不住感叹：“咱们要是能请到这种水平的大厨，别说开快餐店了，友谊饭店都开得起来！” 这个夸赞夸得巧妙，柳台城也好，乐东也好，兴趣在厨艺上的男人，多少心里都有个真正的大厨梦，只不过碍于各种原因无法实现，现在华夏最好最高档的酒店就是京城的友谊饭店，招待外国领导人时的国宴一般都设在友谊饭店。 这是把柳台城直接比作国宴大厨了！ 柳台城谦虚地说：“我就会些家常菜，平时也是做着当消遣，对了，你们开快餐店，厨子还没招吗？” 乐薇说：“还没有，我是打算装修好店铺再找。” 不然先找好了，让人家师傅干等两个多月也不合适。 柳台城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余长胜：“长胜，老温是不是在你那里。” 余长胜怔了一下：“在是在，你想介绍老温？他确实是炊事班出来的……老温是我们的老战友，现在在我那个工厂里干着，我倒是不知道他还想不想做厨师了。” “他一直都想的，”老温和柳台城爱好一样，俩人没事也会聊几句，“就是他那个模样有点难找。” 余长胜回忆了一下老战友凶神恶煞的模样：“确实，不说他是退伍兵，谁看都像道上兄弟。” 也是因此，老温一直在外面找不到厨师的工作，老板看到他的脸就害怕，说是来做厨师，万一半夜把他们全宰了怎么办！ 乐薇没忍住问：“手艺好吗？” 她是请厨师，不是请模特，长得什么样有什么关系！ 凶一点更好，她的店里除了乐东，全都是女同志，虽然乐薇一拳能捶七八个镇关西，双臂能倒拔一片杨柳林，但外表看起来还是纤细瘦弱，难免会有不长眼睛的以为她们好欺负。 有个凶神恶煞的大厨照应，她求之不得！ “挺好的，虽然不如台城，一般的菜都会做。” 柳台城那是能进友谊饭店的水准，不如他也正常！ 炊事班出来的，还有做大锅饭的经验，乐薇需要的就是这种厨师。 “台城哥，方便的话，能不能介绍我们见一下？”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名校难考 既然这位老温是余长胜公司的人，乐薇自然是要问公司老板，她这可算是挖角呢。 余长胜倒是觉得无所谓，他的公司算是战友们的中转站，退伍兵没地方去，就先安置到他这里来，找到其他更好的工作后，就直接过去。 每年都有退伍兵，尤其八五年还撞上了百万大裁兵，余长胜的公司几乎已经吃不下人了，他只能另想办法。 乐薇现在别说跟她要一个人，就算要十个，二十个，余长胜也给的出来！ “没问题，你看什么时候想见都行！” “我这边店铺还要装两个月，还是余大哥那边看吧。” “行，这事交给我。” 解决了个大问题，这顿饭乐薇吃得格外畅快，吃过饭，于素兰和董湘想给两个年轻人一点独处的时间，主动拉着还想和柳台城说话的乐东一起去洗碗了。 乐薇自己的房间虽然有书桌有椅子，两个人进去也不说转不开身，但距离还是有点近得令人不好意思，干脆就不收饭桌，乐东为了锻炼，在院子里也拉了灯泡，平时挂在屋里免得被雨淋，天晴的时候就拉到院子里，亮度足够。 乐薇拿出来了纸笔，让柳台城估分。 其实这种估分只是个大概猜测，要等明后天，各个高中才会在校内放出高考卷的答案，到时候对着答案去估分，那是最准的。 不过那种场合一般只有学生自己去，家长都不能陪着进去，她和柳台城只是朋友关系，更没道理跟着去看了。 柳台城也是文科生，语数外一百五十分满分，历史政治地理三科每科一百分，一共七百五十分。 高考三天，第一天语文和数学，第二天历史和政治，第三天是地理和英语。 柳台城先回忆下午刚考过的英语，这原本是他的弱项，可有了乐薇的知识点小册子，再加名师外教一对一的教，就算是朽木也能雕出来了，何况柳台城本就很有天赋。 “大概能拿一百三十分，一百三十五吧。”柳台城把答案写在纸上，等后天去对一下就知道了，现在只能凭借感觉来估一个分。 一百三十五分，不太高啊，乐薇心里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地理呢？” “文综三科，拿满分的概率比较大。”柳台城本来就擅长记忆，历史可以用时代串联知识点，他出身军人世家，又当过兵，虽然后来没去考军官，但也复习过，高中政治甚至不用背，靠理解在摸底考上，柳台城就能拿满分，同理地理也是一样，这些都是他的长项。 这也是为什么柳台城要学文，一方面他确实有点文艺青年的劲儿，比起理科更倾向于文科，二来他也确实擅长技巧性记忆，再加上政治和地理都属于手到擒来的科目，他又不是受虐狂，也没有做科学家的理想，何苦去理科冲得头破血流。 在这点上，乐薇特别能理解他：“京城大学就是偏向文科的，总分多少？” 柳台城扫了一眼：“目前来看，最高也就是六百七十分了，没到去年的京大分数线。” 第二百七十四章 去年的高考不难 名校难考啊！ 六百七十五分，乐薇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能考出这种分数，柳台城已经做到了，但依旧没有碰到去年京城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乐薇甚至都产生了一种疑惑：“去年羊城真的有考上京大的吗？” 柳台城苦笑：“当然有，还不止一个，全国文科状元七百一十分，本省的省状元也超过七百分了，我记得是七百零五吧。” 卧槽！ 这是柳台城在，乐薇把这句槽给吞了回去。 七百一十分！这是什么概念！ 三门主科，三门文综一共只丢了四十分。 平均一门丢不到十分。 “不过今年京城大学的分数线未必这么高。” 乐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儿。 上辈子她虽然没参加高考，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没关心过高考这件事，不过跻身金融业以后，接触到的精英阶层就多了起来，不少海归精英都是在国内考的名校，再公费留学出的国，每到六七月份，酒席之上，总是会提到高考和大学的事情。 每到这个时候，都是乐薇最难堪的时候。 全席除了她，学历最低的也是本科，最高真是上不封顶，只有她自己是小学学历。 往好了说叫英雄不问出处，乐薇是学历低，但一般的酒席，她的职位是最高的，别人都是高管，就算拿年薪也不过是打工仔，她是公司老总，是资本家。 金融业的公司都必须接受国资注入，受国家监管，某个角度上来说，也不算完全的资本家，算无编制的半国企，国家有权进行总裁的任免工作。 但乐薇除了金融公司，她还有服装产业集团，那是纯私人的，是她自己的产业，她还是大资本家。 往坏了说就是不思进取，你都是大资本家了，怎么不知道报考个函授，提升一下自己的学历，面子工程好歹也做做吧。 乐薇不是不想，她是没来得急。 这些都是过去的话，总之乐薇从酒席上是听到过一件事的。 一九八四年的高考因为数学卷极难，整体分数都偏低，导致这一年的分数线也都低。 乐薇是记不起来去年的羊城统招录取分数线了，但还记得酒席上说过的数学成绩，三四十分都正常，六七十分算高分，不少考生出来就直接崩溃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京城大学还能给出六百八十分的分数线？ “台城哥，你做过去年的真题卷吗？” 前一年的高考真题卷，基本也不算保密的东西，每个学校都会拿出来给当届考生练手，柳台城虽然没有进高中读书，但老师请得好，弄一套卷子来做也不是多困难的事。 看柳台城点了头，乐薇继续问：“你觉得数学卷难吗？” 柳台城想了想：“不难，我拿了一百四十分，你想做做看的话，我明天给你带过来。” 乐薇苦笑：“我连高一数学都没学明白呢，真不难啊，你老师怎么说的？” “老师也说不难，去年全国卷整体都不难，所以录取的分数线才那么高，今年要比去年难一些，我看六百七十五分倒也有机会过线。” 第二百七十五章 学习学习还是学习 柳台城以为乐薇问数学卷，是考虑两届高考的难度问题。 分数线自然不是固定不变的，去年京城大学六百八，今年未必就是六百八，可能六百五，也可能六百四，那他就有考上的可能性。 却不知道乐薇心里正惊讶着。 别的事，乐薇都可以用上辈子可能发生了，只是她没碰到，比如柳台城出现在丰乐村，比如董湘和陆娟在七里镇对上。 有些事，是乐薇这辈子碰到了，所以发生了改变，比如乐家被炸，安平开往羊城的大巴上了劫匪。 但是八四年的高考数学卷发生了变化，是上辈子没发生，这辈子也跟乐薇无关的事。 乐东的穿越影响了两件大事，一件是陈永铭彻底消失了，另一件就是乐薇重生。 现在让乐薇看，恐怕他的穿越带来的影响比乐东知道的还要多。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逆天改命。 乐薇的思绪稍微歪了一会儿，很快又拉了回来：“你说得对，该报还是要报！” 六百七十五分，凭什么不报京城大学！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报京大就够了。” “啊，只报啊？” 柳台城点点头：“虽然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也可以写，但意义不大。” 大学不但看分数录取，还按照排名录取。 假设京城大学在羊城只给五个名额，当然是先按照第一志愿报了京大的，分数从高到低录取。 其他学校也是如此。 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第二志愿的大学若是名校，他们也是优先录取把本校填到第一志愿的考生，想考名校的学生多了，他们还不至于沦落到去第二志愿找学生。 柳台城若是第一志愿没考上京大，第二志愿是绝对上不去名校的，只能在普通的大学里找一个读。 那他还不如重读一年，正经读一遍高三，成绩还能提升不少。 六百七十五分，在不一定能上京城大学和一定能上其他重点中，柳台城心里还是倾向于京城大学的。 他退伍来高考，并不只是为了捞一个大学读，如果只是想读大学，他完全可以以在役的身份去读军事大学，读出来直升军官，哪里不好？ 既然下定决心放弃过去的一切荣耀去高考，那他就想做到最好。 一年两年的重读也不算丢面子，在这个年代很常见，何况青华京大哪里是那么容易考的，为了顶级学府多读几年都不算丢人，只要最终考上，就是胜利。 乐薇听得猛点头：“你说得对！” 她本来就对高中有些谨慎，连生意都暂且压下来不敢做大，怕耽误了读书的时间。 高一的课本已经翻来覆去预习了无数次，总感觉还学得不透彻，现在连比她更有天赋的柳台城都这么说，乐薇更是下定决心，高中三年她必须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学习上。 顶级学府也是她的目标，同时不要和柳台城断了联系，也是她的目标，如果她和柳台城拉开的差距太大，以后还如何有机会阻止江氏灭门案？ 现在这两个目标合成了一个，就是考上京大！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 明明是帮柳台城估分，结果乐薇自己倒估出了一身的动力。 她恨不得省一中明天就开学，她能立刻坐进教室，开始接受知识的洗礼。 可惜不能。 柳台城高考结束，时间立刻就多了，他原本的计划就是去昌平镇看看情况，乐薇如果需要在羊城固定下来，他就帮帮忙。 他现在是纯学子之身，除了读书，柳家和江家的其他事情并不需要柳台城去掺和，等成绩出来后，不管考没考上京大，他都要去一趟京城，看望一下爷爷奶奶，如果考上了，这四年里他肯定要住在柳家的。 距离远，就开车接送！ 他那对爱孙心切的爷奶，百分百是不愿意他住在学校宿舍，和条件好坏无关系，只是自从江影转移到羊城后，柳台城就一直跟着妈妈，当兵的那几年在部队，也很少出得来。 老人家年纪大了，想和孙子一起生活的愿望，柳台城还是要尽可能满足的。 如果没考上，就在羊城重读一年高三。 不管是什么结果，反正在分数线出来之前，柳台城都有足够的自由时间。 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闲逛或者和朋友喝酒吃饭上，与其那样，还不如陪着乐薇，至少乐薇做的事都比较有意思。 而且他也有些挂心昌平镇的地下武器交易问题，他已经退伍，外加羊城军区是荀毅的势力，政府又是杨家的势力，非到必要的情况，柳台城是尽可能不想往那边凑。 他还是倾向于自己调查，根据调查出的结果，要是查出来深的东西就直接交给老柳同志，通过他转达到羊城这边。 不查肯定是不行的，对方半年内连丢五把军用匕首，处处都有乐薇的身影，就算当时没想到，后来万一回过味儿怎么办。 乐薇是觉得她算无关紧要的小螺丝，次次不出面，估计引不来注意。 但柳台城比她更清楚，如果他是这个交易商老大，第一件事就是查清楚这几个匕首是怎么被官方注意到的，注意到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都有什么人。 要事无巨细地调查，每个和林壮、铁龙、张豹、墨镜秃头男有过接触的人全部都要查。 这些官方来查可能都没有那些地下涉黑的人查起来方便，很多人在警察面前下意识就会有所隐瞒，害怕把自己牵扯进去，但是对于同样是底层人民的接近却不会有太大的防备心，也许两瓶啤酒一盘花生米就能问个清清楚楚。 乐薇就是对她的长相太没有概念了，觉得自己低调，不会被注意到。 要柳台城说，人家第一个就会提到她！ 林壮当初就和乐薇住在一个院子，铁龙也和乐薇有过纠纷，甚至差点住进乐薇的院子，张豹就更不用说了，还骚扰过乐薇的早餐摊，墨镜秃头男的事，当时车上的人说是不会在警察面前提到乐薇，又没说不会和自己的亲朋好友唠嗑的时候不提。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真有心要查，怎么可能查不到乐薇身上来。 这么一想，柳台城更担心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那是真吓人啊 他俩虽然在院子里估分，但乐家的人也没有各自回屋，乐东就在旁边坐着喝茶，余长胜一边逗着董永明，一边听着。 显然不是个适合谈这种事情的环境。 柳台城暂且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乐家小院依旧没有装电话，但是乐薇打算在昌平快餐店装一个，方便与她联络，柳台城拍拍胸脯把这件事揽下了。 乐薇虽然没办法立刻投入学习中，但她也不可能闲着。 她跟余长胜约好了，今天让他把老温领过来，做几个菜试试，要是没问题，她就定下了。 早点把大厨定下能省不少事，再加上是余长胜的战友，能让他开口推荐的，至少人品上乐薇就信得过。 为了这个，一大早乐薇就冲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菜，顺便也摸清楚了北区这边的菜价。 菜肉价格要比昌平镇稍微贵一点点，而鱼虾海鲜的价格则便宜一点点，两边都是几毛钱的波动，没有差得特别厉害。 等菜都喜好后，余长胜也带着人过来了。 他还在门口先喊了一声：“我们进来了！” 余长胜把老温描述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凶神恶煞，甚至还让董永明先进屋，怕吓到孩子。 乐薇笑了笑，至于吗？ 等她抬头看到老温的脸时，呼吸也没忍住停了几秒，靠意志力强忍着没有别开脸。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战友，叫温建军，今年三十八岁，家在葫芦村那边，有妻有儿，都在羊城。” “温哥，你好。”乐薇忍住心里的颤抖，装作坦然地和他握了握手。 温建军进来的时候可能也有些紧张，并没有笑，非常有压迫感，握手的时候大概想要表达一下友善，冲着乐薇笑了一下。 乐薇差点腿都软了。 她可是在大巴直接对上过带刀的墨镜秃头男都不皱一下眉头的人！ 现在只想对温建军说一声：哥，别笑了，她害怕！ 看到乐薇的表情，温建军有些失落，他就知道，这次的工作估计也要黄了。 他在部队的时候出任务受过伤，一道巨大的疤痕从左边太阳穴一直贯穿到右边的下巴，他本就长得凶恶，再加上这么一道疤，平时走在路上，都没有人敢正眼看他，想见义勇为反而被当做犯人送进派出所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幸好他是退伍兵，部队上能为他担保，才没出更多的误会。 这么多年不怕他长相的，就只有战友们了，毕竟是曾经命都能交出去的交情。 乐薇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心态。 长得什么样不要紧……好吧，是有点要紧，她可能要推翻开放式厨房的概念，但厨师最重要的还是手艺！ “温哥，我就叫您温哥吧，菜我都买好了，您看着做。” 她领着温建军走进厨房，给他指厨具和调料的位置，又看了一眼表，现在是上午八点半，一般来说这个点早餐时段刚结束，收拾过后，能休息到十点，就要开始准备午饭了，省一中是十一点半放学，在此之前菜必须都端上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流水的员工 乐薇不能真的让温建军和余长胜等到十点再开始做。 八点半开始，十点结束，也是一个半小时，温建军要做出十道菜，五荤五素，量还不能少。 乐薇已经买好了装菜的大餐盘，这年头买不到不锈钢，只能买搪瓷的，但也足够装了。 一开始开店不知道生意好坏，五荤五素足够了，等稳定下来再增加菜色。 温建军见乐薇没有立刻让他离开，还让他做菜试试，顿时又来了精神，他的话不多，做事倒利落，乐薇早已经把菜洗好择干净了，但鸡鸭鱼肉这些都没处理，她请不起帮厨，这种活肯定是厨师自己做的，做得好不好也能看出来一个厨师的水平。 温建军是炊事班出身，光是卫生习惯上，就比食堂出来的大厨要好太多！ 看他备菜，鸡鸭鱼肉处理好，连水分都沾掉，干干净净地摆在大盘里，一点都没有乱。 她泡了茶，让余长胜先喝着。 家里的其他人都出去忙了，只有董永明跟着乐薇在家，刚才还让余长胜哄进屋子里，乐薇去看了一眼，小孩就坐不住了，非要出来。 一出来看到温建军，哇得一声就哭了，两个人哄了半天。 可就这样，也没有干扰到温建军。 他拿起菜刀后，就全神贯注投入到了其中。 乐薇喝着茶，和余长胜随意得聊着天，等着温建军做好。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余长胜的工厂。 他听从了乐薇的建议，选择了五十万一台的车床，一共买了两台，国家也是下了血本，其中一台到厂，就已经被拆解了。 余长胜的工厂本身就是专门开模生产零件的，这些零件建模不难，生产也不难，但出场和车床零件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就很难了。 以华夏现在的车床工艺，他们还造不出来这样的零件。 “我们倒是攻克了发动机的问题。” 乐薇苦笑，发动机能有什么问题，又不是造飞机造火箭，要把车床送上天！ 只要是内燃机，从汽车里拆下来的都能用！ “另一台车床也造不出来？” “倒是比我们的车床造得好，但还要手工打磨，唉，我们的工人在技术上，还是差了点。” 这个年代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完全由车床生产的零件，是不可能百分百合格的，多少都有些无差，需要工人手工调整，这是一个相当精细的活，因为有时候可能只需要磨零点几毫米，稍微磨多一层，这个零件就彻底废了。 余长胜手下的工人最大的问题，还是不稳定。 他这个工厂本质是退伍兵转业的中转站，年轻手巧的兵，更容易找到其他的工作，去别的厂里拿编制不好吗？当然好，余长胜也没法拦着。 年纪大的兵又没有做这些的经验，怎么练都没法到车床要求的精细度。 乐薇也跟着叹了口气：“要我看，如果想培养工人出来，还得两边分开。” 余长胜现在就是把赚钱的厂子和中转站混在一起，导致人员流动太快，还没学好，人就走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且等着他闲下来的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真的要分开，留谁不留谁也是个大问题。” 说一千道一万，是余长胜这边到底不算真正的国有工厂，给不了编制铁饭碗和国营连带的那些福利，留不住人。 有本事的人不肯留下来，肯留下来的人，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余长胜也不是特别想要。 那都是进不去别的厂子，只能在他这里混口饭吃。 有战友的情谊在，同时也有国家的拨款在，只要他们不惹事，余长胜就能供一口饭吃。 但如果他想再开个公司，就不能随便招人了。 “本来是想和台城商量一下，不过他一直在高考，我也不好打扰，我手里这个公司其实算是他的，我只是负责人，他才是所有者，他和国家半半开。” 没有柳台城提供的资金，余长胜一个农民儿子退伍兵哪里来的钱成立公司。 当初说的就是柳台城出钱，余长胜出力，两个人谋划着一起为战友做些事，也是得到了政府的支持。 到现在余长胜也没有改变本心。 但生产力上不去是个大问题，他愁啊，那两台车床可不是白买的，花了一百万呢，都是国家的钱，拿不出东西来，他也交代不过去！ 乐薇想了想，这事在她看来倒不算难办：“如果人才是因为待遇而留不住，那就提高待遇，福利什么的先不说，工资比国营的高一点，一样给交五险一金，再给年轻人留下上升渠道，我不信没人来！” 余长胜叹了口气：“这不是要钱嘛，一时是可以这样留住人，可我们做零件生产的，可赚不到大钱。” 开模费用是大头，可固定合作的工厂能一两年不换模具，零件都是小利润，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现在余长胜的公司给员工们开的工资，肯定是不如国营的，羊城的国营工厂，规模和他的公司差不多大的，职工一个月两百多元，余长胜只能开出来七八十元。 只有这样的工资水平，他才能维持零件厂的运营，一批批接人，一批批送人，来来回回不出差错。 余长胜是愁得慌，乐薇心中却有些蠢蠢欲动。 她手里有赚钱的法子呀！ “余大哥，这事你先别着急，等台城哥那边落定，咱们出来吃个饭，好好商量一下。” 余长胜被她说的一愣。 他确实想和柳台城商量一下，但不知道乐薇怎么就也加了进来。 ……也好，乐薇到底是省状元，聪明啊！ 他读书不行，看到读书行的人，发自心底就佩服。 两个人说这话，乐薇也没漏过对温建军的观察，一道道的菜有条不紊地做着，按照不同的料理时间，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出锅，装盘。 乐薇比较相中温建军的一点，就是他是羊城这边的人，做饭完全是羊城的口味。 她是能吃习惯乐东的北方菜，恐怕省一中的学生们大多吃不惯！ 羊城省一中再好，也只是个高中，不像大学那样天南海北的招生，收得都是周边的学生，左右都没有出省，口味只有细微的差距，大面上差不多的。 第二百八十章 谈谈待遇吧 她做快餐，肯定不能和早茶茶楼里那些精致的点心比，也没法和专门做羊城菜的餐馆比。 尤其是给学生吃的快餐，菜的味道要浓郁一些，不是说重油重盐，而是说不能太清淡。 学生们大多只打得起一两道菜，主要靠主食填饱肚子，菜做得清汤寡水，人家吃着也没味儿，下次肯定就不来了！ 这和部队的伙食饭不谋而合！那些兵们大多都是大小伙子，给他们吃的饭，味道就得浓，甚至还要咸一点，训练累出汗多，必须得补充盐分！ 温建军还考虑到了学生仔没有那么大的体力消耗，把盐度调低，味浓而不齁，让乐薇吃就觉得刚刚好。 食材的处理上也要有技巧，就拿鱼来说，餐馆里自然是一次一条鱼，可快餐不行，海鱼本身就没什么刺，又嫩，剃肉直接就碎在锅里了，温建军直接带骨切块，先蒸后淋汁，既没有破坏鱼肉的完整性，还方便打餐。 也就是今天只是考察，时间不够，不然温建军还能做些烧鹅烧鸭的，羊城人都爱吃，又好保存，不算在两元的荤菜里，单独切成块卖，都会有手头宽裕的学生或者老师要买来吃。 除了这五荤五素，温建军还给了乐薇个惊喜。 他做了生滚粥！ 看着放到桌上的几坛粥罐子，乐薇的眼神都亮了！ 她之前给快餐店规划早餐的时候，虽然也打算带着粥，但当时想的就是些皮蛋瘦肉粥之类的，乐东不擅长做羊城菜，对于羊城花样百出的粥也不怎么会做。 温建军会啊！ 艇仔粥、及弟粥、鱼片粥……他做了羊城人最常吃的几种，完全够早餐使用了！ 乐薇尝过味道后，拿出准备好的餐具，把这些菜分一分，留下晚餐的份，剩下的趁热都送给了左右邻居，她们搬家之后还没来得急和邻居打过招呼，正好今天就借花献佛了。 余长胜给了温建军一个眼神，他看这事能成！ 温建军也有些忐忑，要说做菜的水平，他是绝对有自信。 耽误他成为大厨的，不是手艺，是脸！ 所幸的是，乐薇送完菜，一回来就没跟他客气，笑眯眯地说：“温哥，你这个手艺，我真的是服了，你要是不嫌弃我的快餐店是个小店，而且至少几年内都没办法扩大，想留下来的话，那咱们谈谈待遇？” 温建军看了余长胜一眼，搓了搓手：“我这个长相没问题？” “厨房在里面，谁也看不着你，能有什么问题。”乐薇在心中已经暗暗把半开放厨房改回了封闭式厨房，可以在后门那边开个大窗户通风，有乐东的符咒在，乐薇压根不操心蚊虫蚁鼠，就算窗户大敞四开，也包管一个都进不来。 温建军也是个实在人：“我以前在部队，拿得是当兵的工资，也不知道市面上的厨子都拿多少钱，你是老板，你看着给吧。” “你当兵时的工资是多少？”乐薇反问道。 “一个月五十元。” 部队的工资基本都不高，营长级别的也不过一百多块钱，炊事班差不多就是五六十块一个月，但吃住不操心，温建军能全攒下来寄回家里。 第二百八十一章 比营长的工资还高 羊城这边普通面馆汤粉馆的厨师，差不多也就拿七八十一个月，餐馆饭店的大厨能拿一百多快，再往上高级酒楼，大饭店的就更高。 乐薇原本打算给厨师的工资就是一百五，看到温建军这样的手艺，又给他加了些：“我给你一百七一个月，包吃，员工餐也是你负责做。” 快餐店的员工餐也就是卖剩的热热吃吃，如果全卖光了，还剩什么菜就做什么。 温建军一怔：“这……给的太多了。” “先别急，我一时也没有雇两个厨师的打算，所以你得负责早中晚三餐，面食另有人负责，咱们做校门口的生意，得按照学生放学的时间来，早上六点，中午十一点半，下午五点半，到点菜就得上好，不能耽误了。” “你放心。” “一周工作六天，周日休息，如果家里有事，得提前跟我说。” 余长胜拍拍胸脯：“这点我给他打保，他要是有事，我就把厂里食堂的厨子借给你，保证不耽误你这边。” 他的工厂享受国家补助，自然也有食堂。 “这就更好了。”乐薇松了口气，就这么一个厨子，温建军要是有事，她就得关门休息，余长胜能找人顶上自然是再好不过。 周日休息也是乐薇考虑好的，做快餐和开普通的餐馆还不一样，餐馆还有个忙时闲时，快餐店不管有没有客人，都得把菜先做好，如果客人多还要加做，工作量十分巨大，一周如果全开，别说温建军，纪凤和董湘她们首先要撑不住。 省一中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一周上五天课，周六周日休息，高三的学生上六天，只有周日休息。 学生都休息，她开这个店干嘛！ 乐薇这还没考虑寒暑假呢，她目前的打算是寒暑假改成普通餐馆的模式，客人上门可以点餐吃，等到开学再恢复快餐模式。 免得做出来的菜卖不掉浪费。 “行，就听你的。” 一百七十元一个月！ 这比营长的工资还高！ 温建军自然没有任何的不满意，至于累不累的，干什么活不累呢，累活多了，工资开到一百七的可不多！ “店铺刚开始装修，最快两个月，最慢四个月才能上班……” “你放心，”余长胜说，“这段时间就让老温还在我那里做着，再缺人的时候，尽管跟我开口！” …… 厨子的事落定了，乐薇更是全心投入到了铺面的装修上。 幸好这个时代流行的就是瓷砖贴墙，后世那种木头装修，在羊城这样雨水大的城市不是不能装，只是防水防潮要多花不少钱。 瓷砖多好，就算碰到回南天，发了霉也好清理。 乐薇恨不得把屋里的柜台也全装成水泥瓷砖，可惜不行，瓷砖贴墙贴地面还行，贴柜台那还哪有柜台的样子，远远看着跟灶台差不多。 突出就是一个土字！ 乐薇只能老老实实让木匠打了柜台，乐东本来还想做，但为了修梁修窗打桌椅本来就请了木匠，不用白不用，乐薇也不想乐东太辛苦。 她已经给乐东办好了手续，等九月份开学，乐东重新回去上小学。 第二百八十二章 等着出成绩 店铺里有于素兰盯着，工人们也不敢浑水摸鱼。 乐薇是有力量，但长得纤细娇弱，光看她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位一拳能打飞五六个成年男性的主，工人们哪怕知道她才是老板，也多少带了些不上心。 于素兰就不一样了，大姐大双手叉腰，谁干活不老实，直接吼他，谁也惹不起她！ 偏偏又不是只会骂人，下雨天冷备热茶，晴天天热切西瓜，只要认真干活，有事也能商量。 有她坐镇，乐薇对店铺那边是十万个放心。 除了装修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定做餐台，定做印了店名的餐具，买灶台的时候乐薇特意叫上了温建军，以后他才是常用这个灶台的人，让他来参谋一下准没错。 最后灶台还比原价便宜了好几块钱，卖灶台的大叔看到温建军都快哭了，乐薇俩人啥也没说，大叔就主动给降价，用他的话说是交个朋友。 还要办各种证书，这些倒是没有太麻烦，她带着勤工俭学的名头，有省一中的张副校长做担保，和政府的人无仇无怨，人家也没有任何理由为难她。 按照手续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只是乐薇年纪太小，又是学生，店里的负责人就落到了纪凤身上。 一忙起来，时间就像流水，日子眨眨眼就过去了。 也到该出分数线的时候了。 乐薇惦记是惦记，着急是着急，却也不能跑去中央区直接找柳台城，她只能去找余长胜。 这么一看柳台城也没什么别的朋友。 柳台城那个身份确实不容易交朋友，他大多时间在羊城生活，和京城的交际少，也没混进高干圈里。 而羊城这边没有那样的世交，毕竟在去年之前，做生意还低人一等，再有钱也没有社会地位，就更加人心难测，你当人家是朋友，别人未必当你是真朋友。 乐薇把自己放在柳台城的位置，都觉得不会与人深交。 她上辈子到了羊城，真就再没交过一个知心朋友，唯有老家的桂大嫂子，和安平镇的董湘，与这俩人电话书信未曾断过，倒是能说上几分知心话。 不过按余长胜说的，他们当过兵的，有的都是战友，战友情谊比普通朋友更深！ 看她着急，余长胜反而不急了，给她泡了茶：“等十一点左右咱们就打电话。” 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高考成绩是需要打电话问的，十点出分数线，江家肯定自己先打，就那么一个热线，所有考生都在打，十点半能打进去不错了。 江家问完成绩，肯定亲朋好友也要打电话过去关心，这样算算，十一点左右打过去刚好合适。 乐薇在余长胜的办公室里是坐立难安。 她有一种感觉，今天听到的恐怕不会是好消息。 她的预感和直觉一直很准。 只是这种话没办法跟余长胜说，不光是他在，还有些和柳台城关系不错的战友，也都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出成绩。 墙上的时钟一点点挪，终于短针到了11，长针到了12，余长胜直接就抄起电话，拨了柳台城家的号码。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调查出来了 果然第一次没打通，一直占着线，折腾到了将近十一点半，余长胜才打通电话。 “啊，江姨，是我，长胜，是是，今天这不是出成绩吗，行。” 他停了一会儿，那边大概是换了柳台城来，余长胜本来还喜笑颜开，渐渐地又皱起眉头：“你想好了？其实这事……” 他注意到屋里还有别人，顿住了话头：“这样吧，小乐也在，她也惦记你的成绩，你啥时候能出来，咱们找个茶楼好好聊聊，今晚？那行，就去常去那家。” 余长胜虽然没再说什么，但这一屋里谁也不是傻的。 真要是好消息，余长胜肯定就说恭喜了。 没说，就不是好消息。 几个战友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长胜，你们先和台城聚，有啥消息到时候告诉我们。” “行！”余长胜也不跟他们说虚的，招呼了一下，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乐薇和他。 乐薇忍了忍，没忍住：“什么情况？” 她心中已经有些猜测，但不想直接说出口。 余长胜叹了口气：“说要复读。” 复读！ 那就是没考上！ 乐薇知道柳台城的分数过大学分数线一点问题都没有，那就是没过京城大学的分数线，他也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晚上咱们去鼎丰楼，台城最喜欢那家的点心，唉。”看着屋里没有人，余长胜忍不住说道，“一会儿你也帮我劝劝他。” 乐薇一怔：“劝什么？” 余长胜痛心疾首：“他分数是够上大学的，何苦非要盯着京城大学不放，就算第二志愿没报，他的分数够，柳家和江家再出出力，除了青华和京大，剩下的大学哪个不是随便挑。” 甚至不用占别人的名额，原本在羊城招六个的大学，根本不介意多招柳台城一个。 乐薇抿了抿唇：“看看台城哥的意思吧，他要是坚持复读，还是要尊重他的意见。” 柳台城又不是复读不起，那么着急去别的大学也没意思。 乐薇先回家转了一圈，看看店铺情况，再跟着余长胜去了鼎丰楼。 柳台城倒是比他们来得更早，已经在包厢坐下，脸色却不太好。 乐薇暗暗叹了口气，也是，谁落榜的时候能心情好呢。 余长胜刚要开口，就看柳台城比了一个嘘：“先点菜。” 茶楼的点心都是做好的，划好了菜，服务员推着小车就送了过来。 等包厢门关好，柳台城才压低声音比了比外面：“我看到老潘了，他什么时候来的羊城？” “他来羊城了？” “你也知道老潘？” 余长胜和乐薇一前一后地开口，随即柳台城和余长胜都望向了乐薇。 他俩知道老潘正常，乐薇是怎么知道的？ 乐薇也不隐瞒，把听到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当然也是压低了声音。 “是他？”余长胜皱起眉头，“你怎么想的？” “老潘不会是幕后老大，他充其量是个中间人，或者在昌平镇负责管理一部分生意。”柳台城显然知道的更多，“羊城这边另有黑市头子。” “你调查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第二百八十四章 羡慕 柳台城摇摇头。 “是我家老爸去调查的。” 他忙着高考，哪里有功夫做这些。 但连乐薇都知道担心柳台城牵扯进去会不会有危险，柳淮作为他的父亲，自然更加上心。 柳淮虽然人和职务范围都在京城，按理说是管不到羊城，但坐到他的位置上，可利用的渠道就要多了太多。 乐薇猜江影估计也出了不少力。 听柳台城话里的意思，羊城才是黑市武器交易的主要据点？ 这倒是和乐薇之前的猜测不一样。 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了一种本质的变化。 在昌平周边作为主要据点，说明这些武器大部分是在国内生产销赃，在各地的黑恶势力之间流通。 如果是在羊城，武器的来源就更可疑了，十有八九牵扯到了走私，而且一般的西瓜刀大砍刀也犯不上走私。 只怕会有火器被走私进来。 不管是哪个年代，华夏都禁枪，但不同的年代管制的严格程度上却不一样。 在乐薇的年代，火车站飞机场都已经设置了安检，进出都要查包。乐东所在的时代就更严格了，听他说，为了预防和打击犯罪，不分大小城市，每一栋高楼每一条街道都装上了高清摄像头，这个被叫做天眼系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得到了落实。 而在八十年代，别说安检查包了，连身份证政策都还没有落实，火车票是要用介绍信才能买，可根本没有网络去验证介绍信的真伪，只要胆子大，拿萝卜刻个章也能伪造介绍信。 铁龙之流甚至敢直接带军用匕首上火车。 禁枪归禁枪，羊城这边枪击犯罪却也层出不穷，屡禁不止。 到这一步，就不是乐薇想不想管的问题了，是她压根没有本事去管。 柳台城显然也这样想的，他比了比外面，余长胜了然，虽然他们在包厢里，但茶楼的包厢墙面都是镂空的，再压低声音也要小心隔墙有耳。 “还是说一下你的高考吧，到底多少分？” 柳台城说：“六百八十分。” 六百八十分！ 刻入乐薇DNA的分数！ “这不是去年的京大分数线吗？” 而且还比柳台城的估分要高。 “你也说是去年的，”柳台城叹了口气，“今年京大在本省的文科录取分数线是六百八十五分。” “这……” 怎么会这样，就差五分。 乐薇再一次感受到了高考的残酷，或者说学习的残酷，这是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的。 柳台城没有天赋吗？他有，他也足够努力，六百八十分在乐薇看来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分数，可依然不够京大的录取分数线。 “羊、羊城今年有几个京大的名额？”一张嘴，乐薇才发现她的声音甚至都有些沙哑，连忙喝了一点花茶润润喉。 “文理各五名。” 也就是说，文科这边至少有五个人，是超过了六百八十五分的。 余长胜问：“你家里什么意思？” “我家里听我的。” 这倒是和乐薇想的差不多，柳家任着柳台城退伍，摆明了不打算继续往军官培养他了，江家又不用柳台城继承家业，那他当然是想复读就复读。 不得不说，乐薇发自内心地产生了一点羡慕。 第二百八十五章 给他分一间不就行了 在乐薇看来，一个人最大的幸福是什么？ 不是钱，也不是权，而是家庭和睦。 哪怕是不婚主义者，独身主义者，她也总归是有父有母。 父母双全，家庭温暖幸福，真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 自己结婚组建小家，还能努力一把，可父母彼此不相爱，孩子不被父母所爱，又用什么去求！ 求都求不来！ 乐薇上辈子孤苦伶仃，父母早亡，弟弟指望不上，全靠自己打拼半生，导致心中虽有对家庭的向往，却不知道怎样才能维持好一个和睦的家庭，甚至连命都赔了进去。 这辈子倒是挽回了纪凤，换芯了乐东，一家三口也算其乐融融。 所以对柳台城只是有些羡慕，要是换了上辈子的乐薇，估计羡慕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柳台城不知乐薇的心情复杂，继续说道：“我想复读，再读一年高三，来年上京城大学问题不大。” “你可想好了，我听说复读压力很大，有的人考得还不如上一年呢。” 柳台城瞥了他一眼：“我是这种人？” 余长胜回忆了一下他在军中的做派，那些和柳台城一起出任务的日日夜夜：“那你定了在哪里复读了吗？” 一问这个，柳台城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些许笑容：“省一中。” “也是，”余长胜还没反应过来，“要说羊城高中，最好的还是省一中，说起来小乐不是九月份也……” 他停顿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好呀，你这家伙……” 又注意到了乐薇，余长胜轻咳一声：“哼，有你的。” 他这一波三折，倒把乐薇给看糊涂了：“怎么回事？” “别理他，”柳台城笑着说，“小乐啊。” 叫乐薇太生疏，叫薇薇又太亲近，叫乐同学……他俩还不是同学呢，柳台城干脆也叫她小乐。 “帮我看看省一中附近的房子，我家离得远，也不想住宿舍。” 柳台城想找房子？ 乐薇回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你想要什么样的？” “也不用太大，我毕竟是来读书的，又不是来享受，只要有张床，有个书桌就行了，能做饭更好。” 乐薇刚想问那你家能放心吗，又想起来，她这是拿里的娇贵霸总去套柳台城了。 江家有什么不放心的，先不说柳台城已经二十岁，完全是成年人了，他还当过兵，不光是身手，生活自理能力都比一般人要强许多。 富庶有富庶的过法，节省有节省的过法，何况又不用柳台城过穷日子，只是过普通的省中学生的生活而已。 他连钱都不用自己赚！ “我给你问问。” “嗨呀，”余长胜吃了一个虾饺，筷子还在手里，比比划划地说，“还找什么地方，小乐你家院子五间房子，给台城分一间不就行了，我记得你家算上明明才六口人，五间大房子呢，住得下的！” 国营厂子分房，一间小院也是五间房，那是要住五家人的！ 往少说八九口人，往多了一个院子住十几口人都很正常。 就像董湘住的套房，老中青小四代都能住！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还不如不问 住乐家小院？ 乐薇想了一下，还真行！ 她家要是只有女眷，那肯定是不方便，但还有乐东和董永明在，当然了董永明才两岁，但那也是小伙子嘛！ 余长胜还在说：“再说省一中附近的房子合租混租的多了去，什么人都有，真有纠纷台城不怕是肯定不怕，但也麻烦，影响学习，你们说是不是？” 乐薇听明白了余长胜话里的意思，一个是让她不用顾忌，也不用怕让邻居误会，学校附近的小院，多得是毫无关系的男女混住，为了上学，还管什么性别。 二来就是柳台城再节省，也是江家的少爷，吃用上可以随意，只是穿这方面怕是改不了了，他就算一件新衣服都不买，原来的那些就足够扎眼。 乐薇自己发达过，所以没有仇富的心，纪凤曾经是大小姐，对这些方面也很淡然，乐东就不用说了，于素兰和董湘是已经习惯柳台城的做派了。 可他要是出去跟别人混住，不说有没有纠纷，但凡有一个仇富的，他估计就过得不会太舒服。 “我这边是没问题，看台城哥的想法。” 柳台城在余长胜说完，就已经想点头了，只是碍着矜持，一直等乐薇发话，才故作沉吟地问：“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余长胜差点把茶喷出去。 装！你就装！ “这有什么打不打扰的，你要是想来住，就住我现在那个小单间，还挺宽敞的。” “那你住哪儿？” 乐薇想了想：“董姐和明明住套间的里屋，我住她们那个套间的外屋好了。” 五间房里两个大套间，其中一个里屋是纪凤，外屋是于素兰。 董湘和董永明肯定要住在一个房间，剩下外屋本来就空着。 柳台城还半推半就：“还是先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吧。” 余长胜都听急了，乐薇倒是点点头，又说：“一会儿吃完了咱们一起回去，你放心，她们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拒绝的。” 自从在丰乐村认识了柳台城，乐家人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性格温柔亲切又开朗，还很热心，来来回回也帮过乐薇不少忙。 当初还借了乐薇五十元呢！ 三个人吃过了茶点，也晚了，柳台城就先送乐薇回了家：“明天我会去长胜的公司，你要是想来的话，就来。” 他不是特别想把乐薇彻底牵扯进去，这些黑市和走私的事，最好还是让军方和警方的人去处理，如果需要他协助，柳台城义不容辞。 但这些跟乐薇没关系，不说别的，她才十六岁，甚至都算不上成年人，就算真需要协助，也不至于找乐薇。 乐薇点点头：“让我想想。” 她之前确实是不想管这个事，所以每次都联系了柳台城。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实在没必要再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等柳台城走了，乐薇回院里，把家里人都叫过来，说了柳台城的事。 乐家人当然没有反对的，只是乐东有些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 乐薇就装没看到，反正她问了，乐东也不会说，那还不如不问。 “他的房租我是想就别收了，出来的时候我还跟人家借了五十块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门不当户不对 这五十块钱乐薇想过要还，还钱的机会有很多，但每次都犹豫了。 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乐薇总想着，要是以后真的和柳台城因为什么断了联系，至少能用这五十块钱找上门去。 她心里总惦记着江氏灭门案，除非那个日子过去，不然她无法放下心。 她得维持和柳台城的友谊，才能一直在他的身边，一旦柳台城有什么变故，第一时间就能得知。 不说别的，她就算没有其他办法，至少可以在那个日子，找个理由待在柳台城身边，就算真的碰到歹徒，就她这个身手，来一个捶一个，来两个捶一双。 她是这么想的，别人却不这么看。 董湘微微一笑，给了于素兰一个眼神。 柳台城看上乐薇这件事在乐家的女人间已经不是秘密了，纪凤忧心的时候也会跟她俩商量，她是觉得两个人身份上相差太大。 她自己曾经是大小姐，后来和乐方平私奔，要说后没后悔，纪凤肯定是不后悔，乐方平对她极好，生的一对儿女，女儿一直是好的，儿子虽然差点走偏路，现在也是好的，都懂得知冷知热了，她不后悔。 但要说吃没吃过苦，那可是吃了太多太多了。 这一切的苦都是因为她和乐方平的家庭相差太多。 乐方平要是和纪家差不多的家世，他就能正正经经上门提亲，纪家说真的并不是嫌贫爱富，只想要个门当户对而已。 而纪凤要也是个村里的姑娘，就算嫁给乐方平也不会被家里断了关系，她还是有娘家的人，大小事娘家兄弟能给她撑腰。 她自己切身体会到门不当户不对带来的坏处，自然舍不得乐薇也去吃一遍同样的苦。 于素兰倒觉得纪凤是担心太早了，现在俩孩子还谈都没谈上呢。 柳台城这个人她看着确实行，喜欢乐薇，但是却不在感情上打扰乐薇。 虽说乐薇才十六岁，可在她们乡下，十六岁都能当妈了，柳台城才二十岁，在这个年代追十六岁的乐薇属于非常合理的事。 乐薇早已表过态，她要考大学，要考京城大学，现在谈恋爱，要跟乐薇结婚，就是害了乐薇！ 柳台城显然也知道，所以他就是在乐薇身边转悠转悠，和她维持着朋友的关系，甚至是“战友”的关系，他们是高考这个战线上的战友！ 董湘想得更开。 乐薇要是考上了京城大学，和柳台城还能有什么身份上的差异？ 那可是京城大学啊！ 这年头大学生就够金贵的了，谁家出了一个，好好读到毕业保管分配好工作，京城大学的学生更金贵，毕业出来直接是干部都正常。 江家再有钱，一个干部还配不上吗？ 也是董湘没接触过江家，而且她这个思维是非常典型的这个年代人固有的思维：生意做得再大再赚钱也只是做买卖，怎么能比得上有编制的公务员！ “你就让人放心过来住，一会儿我和东东把你那屋收拾出来。”于素兰说，“就是还差张床。” 董湘那屋只有一个双人床，董永明还小，没办法自己睡小床，得跟妈妈一起睡。 第二百八十八章 找你商量商量 乐薇做事那多利落，隔天就买了张两米的床，把乐东给她打的那个一米八搬到了董湘那间的外屋。 只不过于素兰还是跟她换了一下。 两岁孩子就算对世界已经有认知，可以和大人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沟通，但反应还是慢的。 就算跟他说，姨姨在外屋换衣服的时候不要出去，也只能是起到认知上的教育，小孩要出来肯定是身体快过大脑，直接先出来，撞见了也要反应一小会儿，才能意识到姨姨是在换衣服。 于素兰比董湘还年长呢，是大长辈，又结过婚，平时在屋里换个衣服，要是董永明跑出来，也没什么大碍。 可乐薇不一样，她也是孩子呢，不能被看。 于素兰董湘她们的性别观念就是这样，小孩看长辈，没事，都可以当他的妈，他的奶奶了，看不看的有啥关系，同理长辈看小孩也没事。 但是小孩不能看小孩，大人不能看大人。 乐薇虽然觉得最好不同性别之间都别看，但也无意纠正她们，她一个小孩怎么在这种事上叫成年人做事，那也太爱教人了。 于素兰搬到了董湘的外屋，乐薇则是搬到了纪凤的外屋，依旧是一人一屋，彼此都有私密空间。 纪凤还缝了个帘子，当做隔断挂上，只留了一条里屋到院子的过道，帘子一拉，里面的空间就被隔得严严实实，从院子里一点都看不到里面，纪凤来来回回走也不影响乐薇。 她是不介意柳台城来借住，但毕竟那是二十岁大小伙子，自家是十几岁黄花大闺女，不是不信任柳台城，就怕万一莽撞了，看到了不该看的，那多不好。 乐薇当然还是喜滋滋地收下了她妈的体贴。 纪凤还要给于素兰做一个，被她给否了，为了不透光，纪凤选布料的时候一点都没想着省钱，那帘子一挂，只开里面的窗户，是一点风都不过，于素兰受不了那种憋闷。 柳台城其实也未必马上就过来住，这不还有一个多月的暑假，人家怎么都得在家住。 但这是态度问题，既然同意人家来住了，也不好拖拉到最后几天才准备，显得不情不愿一样。 收拾好房间，乐薇还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去余长胜的公司。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去吧。 不去，也并不是不危险，学鸵鸟把脑袋塞进沙子里，别人不还是一样会看到身体吗。 还不如去了，了解一下什么情况，如果真的危险，回来也好和乐东商量一下。 她能打，乐东有层出不穷的金手指，姐弟齐心，还真不怕谁。 乐薇揣着茶叶就冲去了余长胜的公司。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余长胜和柳台城正表情严肃地谈着生意，看到她来了，柳台城倒是有些不怎么开心。 他一直都希望乐薇不要管这些事的。 乐薇原来也不想管，这不是回回都撞到她脸上，已经不管不行了吗。 她随手关好办公室的门，坐到了给她留着的沙发上。 不过柳台城并不急着说老潘的事，先拉回了他俩的话题：“刚才长胜跟我说，想开个分厂。” 第二百八十九章 能赚钱吗 余长胜也说：“上次跟你商量了之后，我就一直想着这件事，正好台城也考完试了，咱们商量商量。” 这个公司大股东是国资，二股东就是柳台城，余长胜只拿了10%的股份，不过他是凭人力入股，没套过本金，10%也不少了。 乐薇虽然跟公司没关系，但她是省状元啊，学习好，脑子也好，自己做生意半年多就攒了好几万。 听听聪明人的建议总是没错的。 都是朋友，乐薇也不矫情推脱：“余大哥担心的是盈利问题，我倒是觉得，如果工人的技术到位，分厂也未必就只做零件批发。” 本来就是薄利多销的产品线，开几个厂子不都一样，都一样不赚钱。 只靠降低废品率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零件厂就是赚不了大钱，八五年赚不了，到了零五年还是赚不了。 就像快餐店一样，赚的就是一个稳当钱，无论过了多少年，政策变了多少番，快餐店也不能让人一夜暴富。 “不做零件批发，那做什么？” 乐薇看了柳台城一眼，轻咳一声：“两位大哥，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做一条龙。” “什么龙？” “从生产到销售一条龙。” 柳台城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卖家电？” 不怪柳台城第一反应是家电，八五年正赶上国家大量引进国外轻工业生产流水线，无数国产家电品牌开始崛起，包括后世著名的小白鹅，海獭兄弟，都是这个时期建起了第一座工厂。 有些品牌正是自己开流水线生产，产品送到各大百货商场，商场里的摊位也是品牌自己的。 自己生产，自己销售，自己售后，一条龙服务。 家电？ 她倒是想做，也得能做得起来啊！ 不过看柳台城上来就是家电，乐薇忍不住问：“你能弄到家电的生产线？” 能弄到当然能做。 柳台城想了想：“如果是国外的老式生产线，想想办法倒是也能弄。” 乐薇笑着摇摇头。 那就没意思了。 跟风赚钱很正常，但也要看在什么行业跟风。 但凡涉及到核心技术的行业，就不要去跟那个风，手里没技术，跟也是赔的命。 就说现在家电品牌这么多，再过十年二十年，留下来的也只有那三五个品牌，其他的都被大浪淘沙掉了。 人家能留下来，就是有自己的专利技术。 乐薇有吗？ 乐薇还真的有！ 只不过不是家电！ 余长胜看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有点心痒：“小乐啊，上次你不是说你有赚钱的法子吗，这回台城也在了，快说说怎么赚。” 乐薇也不卖关子：“不瞒你说，我手里有一套车床流水线的设计图，余大哥你的厂子要是能做出来，咱们就有的赚。” 做不出来就只怪技术还没到，现在还不是赚大钱的时候。 她手里还有设计图？ 余长胜有些不敢信：“生产什么的？” “布料。” “布料？”余长胜怔了一下，把能赚钱吗吞了回去。 当然能赚，但凡做生意的，谁不知道倒服装在合法买卖里是最暴利的。 第二百九十章 她没有那个时间 可这钱又不是那么好赚的。 做服装需要足够好的眼光。 好的眼光又是积年累月的经验磨炼出的。 余长胜也是去过羊城最大的服装批发地下广场上九城下九城的，那种地方要是没点本事，都不敢进去，稀里糊涂进去不会选货，最后出来被塞了满手的过季衣服也是没辙。 衣服价格低是低，质量也不差，就是过季过气。 要是内陆远点小城市来进的，带回去也能卖掉，要是羊城本地进到这种货，虽然也不至于完全砸手里，但本来可以卖五十，六十的衣服，只能十块二十甩货，还要拖拖拉拉卖好几个月，还不够进货折腾一趟的时间人力成本呢！ 不过听乐薇的意思，是要一条龙？ 服装业一条龙？ 余长胜给她倒上茶水：“详细说说。” “这种布料目前市场上还没有，和别的布料比起来，它比的确良更透气，也比纯棉更挺更有下垂感，几乎不会起球，而且穿起来有冰丝的感觉，很适合羊城的气候。” “这么好？” 当然好！ 这个布料是上辈子的乐总花了几百万请团队研发出来的，也不止这一款，只是贪多嚼不烂，技术不到位，强行做也做不出来应有的质量，只能先拿出技术要求最低的这款。 布料的专利就在乐薇手里，她是花了大价钱买断的，这辈子拿出来用也不理亏。 柳台城问：“既然是一条龙，布料有了，也要有服装生产线，还要有店面，或者说品牌。” “这些都是小钱，只要不去太行汇中央区买铺面，其他地方的铺面还不是我们任选。” 太行汇那是真的买不起，但港区和西区的铺面就没那么贵了。 乐薇手里还有四万多，足够在港区找个人流量大的地方买一套铺面了，就算买不起，租总也能租个两三年。 什么叫人流量大的地方？ 当然是机关单位和国营企业交叠的地方，打眼一看，走在街上的都是拿着工资的铁饭碗，效益好的厂子一个月两百多的工资，要是两口子都在，就四百多。 在这种地方开个服装店，衣服好卖的很，资本积累快得很！ 等钱多起来，乐薇就可以运营品牌了，品牌做起来，就可以成立公司，建设工厂，往外铺加盟店和连锁店，再建立新的品牌，男装、童装……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发家的，只不过后来还比起品牌店她铺设更多的是工厂，除了自家的货，还做代工，外贸……再后来，上九城下九城的货百分之八十都是从她的工厂里出去的，下到批发市场，上到太行汇商贸中心，无论低档中档高档，都能从她这里走货。 她真正拿住了羊城的服装产业。 至于这辈子……乐薇就想想吧。 不是有没有本金的问题。 而是做服装耽误学习啊！ 这种生意不自己跑是不行的，除了要跑货跑工厂，还要跑销售渠道，搞人际关系。 乐薇哪有那个时间！ 要知道，今年京城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是六百八十五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在这儿玩灯下黑呢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乐薇是喝了强化药，但她也只是体格和记忆力得到了强化，精力还是那个样子，该累还是会累，该睡觉还是要睡觉。 赚大钱和考好大学不可兼得呀。 不过若是她出核心技术，余长胜负责弄车床流水线和对外销售，倒也是个办法。 余长胜想要分厂去赚钱养那这个公司，靠提高工资留住工人，而乐薇想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多赚点学费。 “这样吧，口说无凭，我回去写个策划书，余大哥看了觉得可以，我们再细谈。” 她现在连个设计图的毛毛都没拿出来，就算真的有钱途，余长胜也看不出来！ 余长胜确实对车床流水线没什么概念，他心动的是乐薇做服装的经验。 他虽然没见过乐薇在上九城下九城的英姿，但却是去过她的夜市摊位的，乐薇选的货无论是款式还是料子就是比其他摊位的好，每次卖得飞快。 他也想吃倒服装这口饭，又不会做，自然要请个军师。 “行，不急，你慢慢写！” 他俩讨论得热火朝天，留着柳台城在旁边喝茶。 他现在是插不进话没关系，等他俩真搞起来了以后，还不是要他柳少爷出资。 这俩人一个手里大概还有四万多，一个约莫有个十万块，纯开服装店那肯定够了，开模造车床恐怕就就差多了，何况还要直接造流水线，没有个几十万下不来。 而要多久这个钱才能赚回来，就得看乐薇的策划书怎么写的了。 看他们谈完了要钱的事，柳台城终于能谈要命的事了：“你确定要听？” “听不听我都命里带匕首，还不如听了，心里有点数，人家真的要对付我，我也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样也好。” 余长胜原来还不知道乐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军用匕首有牵扯，现在才知道那几个匕首竟然都是乐薇找到，上交给柳台城的。 不得不对她有佩服了几分。 事关柳台城的安危，柳淮自然仔仔细细地摸查了一遍。 只是柳台城也不能把所有情报都告诉乐薇和余长胜，有不少是军方的机密情报，他只能拿出个牛皮纸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办公桌上。 那是许多照片。 柳台城从里面翻了一下，拿出一张：“这是老潘。” 乐薇接过去，她虽然遇到过老潘一次，却不敢仔细打量对方，这会儿终于能仔细记住照片上的脸。 “这是强子。” “这是大海。” 柳台城一张一张照片给他俩看，这些都是已经查出来与黑市有关的人，照片当然是偷拍的。 先记住人脸，平时碰到了，尽量就避开。 不说柳台城和余长胜，乐薇到底只是小老百姓，就算力气大一些，也没必要和带着武器的不法分子直接对上。 等他俩看完了，柳台城重新把照片收回牛皮纸袋里。 “他们主要的活动区域是港区，还有西区。” 说的也是，太行汇中央区不说寸土寸金，羊城市政府现在还在中央区呢，不法分子又不是弱智，跑到政府门口去灯下黑？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这是傻 至于北区，不说别的，学生家长们就很不好伺候，街上但凡走着一个流里流气的人，立刻就有人往派出所跑，今天不举报混混，明天自家孩子被混混抢劫了怎么办！ 也只有鱼龙混杂的港区和西区适合。 具体在两个区的哪里，柳台城就没法说了，军部本身也没有完全摸透，上边的意思是这条线比想象中的大，如果没有把握一次性连根拔起，就不要打草惊蛇。 其实那五把匕首就已经在打草惊蛇了。 但也没办法，发都发现了，总不可能不上交吧。 就算让乐薇低调一些，可是发现匕首的那些场景，一个比一个刺激，根本容不得她低调。 “反正你记住他们的脸，如果真的碰见了，只要对方没注意到你，你就别往前凑。” “那肯定的，我往前凑什么。你放心，开学以后我就只在省一中附近活动了。” 柳台城也差不多，他又嘱咐了一遍余长胜：“如果有人故意找茬，不要上钩。” “知道。” “老潘从昌平镇到羊城，昌平镇那边的点他们要放弃。” 在昌平连续吃瘪，甚至还被收缴了一批货，脑子稍微正常的都要猜昌平那边是不是被军部盯上了，甚至查出来了据点。 柳台城笑了笑，他们估计也没想到，他们来到羊城，乐薇也来到了羊城。 很快他又笑不出来了，乐薇吸引军用匕首就算了，可千万别再吸引别的东西了。 不过也好，从九月份开始，他也住进了乐家小院，又同样是念省一中，肯定会和乐薇一起上下学，还能盯着点。 …… 乐薇不知道柳台城在操心她的安危，告别了两人回到乐家小院后，她就开始琢磨策划书了。 她以前是大老板，从来没写过策划书，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下属交上来的她可看的多了。 加上又是她熟悉的行业，乐薇只恨现在没有电脑，她得一个字一个字手写。 如果余长胜和柳台城决定做，这也算是她们自己的生意，乐薇不可能应付自己玩，所以写下的每一行字都是干货。 全都是她上辈子的经验。 当然她还没打算把老底都掏出去。 乐薇是这样想的，柳台城说得不错，她的布料当然是做品牌的杀手锏，做一套车床流水线先不说钱够不够，光是技术上就还不行。 她选的这款布料的车床是唯一一款不需要电子系统辅助的，只要车床做对，材料比例加对，就能生产出来。 至于车床的设计图，当年乐薇翻看过无数次，本就记忆深刻，再加上强化药，此刻回忆并且描画出来没有任何的难度。 乐薇现在就是人肉打印机，无情地打印着脑中的画面。 一共二十八页的设计图，每一页都有详细的数据，画完了乐薇感觉手腕都要抽筋！ 这些设计图她当然不打算一次都交上去，倒不是防着余长胜，这只是正常的商务做法。 谁会在讨论策划书的时候，把自己的核心技术设计稿全部附录上，这不是坦诚和信任，这是傻！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两手抓 信任和人性都是最不应该去试探的，与其寄希望于他人的品格，不如一开始就把事情做的没有疏漏。 乐薇只附了两张设计图，一张最终效果图，这就足够了。 剩下的就是市场调研。 余长胜的公司在就港区，为了房租便宜，他选择了偏僻的地方，将近两亩的地用围墙圈着，绝大部分都是厂房，只有一栋二层小楼充作办公室。 乐薇过去的时候，特意观察过，周边几乎都是这样的厂房。 他们把工厂盖在郊区，把宿舍盖在市区。 一片小区里好几个厂子的楼，这几栋是这家的，那几栋是那家的。 在昌平镇，商铺都是以市场为核心扩散的，而在羊城，则是以住宅区为核心扩散。 没有商品房的时代，一楼虽然不是商铺，但也有不少人偷偷改成了铺面，大部分是理发店、小卖部。 专门做买卖用的就是乐薇之前租的那种铺面，一排平房都是公家的，每间大概百来平米，以前拿来做仓库，这两年改革开放了，不少厂子就把这些平房租出去做商铺，收点租金。 余长胜如果想做服装开店，就得找这样的商铺。 乐薇看了一圈，茶楼和汤粉馆等餐饮店多一些，不愧是吃在羊城，论吃饭喝茶，羊城永远立于白云山之巅！ 还有牌馆戏馆，和录像厅、旱冰厅一类玩乐的场所。 反而没什么零售业的店铺。 想来也是，像家用电器，服装百货这些东西，人们还是习惯去百货商场买，私人开店也倾向于商业区，像是港口那边有几条商业街，店铺林立，那边才是卖什么的都有。 住宅区里卖衣服的也不多，不少店铺与其说是服装店，不如说是裁缝店。 那些裁缝店的布料说实话是不差，但也不够新，传统的羊毛呢子纯棉麻布……裁缝们剪裁的手法各个熟练，反正比乐薇的技术好多了，但衣服的样式一个赛一个的单调保守。 对乐薇来说，这一片片的住宅区，就是一片片的蓝海。 没什么竞争对手的庞大市场。 要不是为了上学，乐薇到了羊城直接就奔到这些住宅区里租个房子，买个铺面，立刻开干，不用三年，就有足够的本金建厂了。 之后就是钱生钱的枯燥过程。 啊，臭钱，不要影响她追求知识！ 市场调查一是要查那些效益好的国企单位的职工楼在什么小区，附近都有什么店铺，二就是要观察这些来来往往的路人，她们的穿着打扮。 如果一个区域内的女性路人，多少都烫过头发，穿得虽然不至于多时髦，却愿意搭个丝巾，配个手帕让自己看起来靓丽些，那就说明这一片的小区间整体的风气比较开放，女职工有些闲钱，也肯花钱在服装上。 乐薇花了一整天时间，来来回回跑了好些住宅区，整理好，都写进了策划书。 她给余长胜的建议就是先开店，从上下九城进货，把服装店的名气打出去，钱赚到手。 同时加紧生产车床，用服装店的收益来填补车床生产的费用需求。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才的种类 这部分乐薇虽然也熟，但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份，拿出这套设计图就已经很难解释了，要是再表露出对车床还有流水线过于熟悉，也太可疑了！ 柳台城和余长胜都是当初在丰乐村见过她的，乐家什么情况也都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出生后直到今年都没有离开过丰乐村，从哪里知道的那么多？ 解释不了，乐薇甚至没想好怎么解释，到时候只能让他俩别问了。 能不撒谎的情况，乐薇是不想撒谎的，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所以就……别问，她肯定没偷别人的商业机密，但怎么来的，是秘密。 余长胜信，就一起赚钱，不信，那可以把车床这部分排除掉，还是一起做服装赚钱。 余长胜有赚钱的想法，但是没有经验，乐薇有经验有办法，却没有时间。 他俩可以互补弱项，强强联合！ 至于柳台城，乐薇是没把他算进去人力里的，人家要重读一年拼京城大学，不应该在任何地方浪费时间。 但是给他留了投资的空间，带资入股，什么都不用干，就等着分钱。 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做好了策划书，乐薇就给余长胜送了过去。 余长胜刚拿过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估计是觉得乐薇这样一本正经的挺有意思。 等到手，心里下意识地卧槽了一声。 好厚的策划书！ “这……全部都是手写的？” “当然了，”乐薇喝了口茶，“可花了我不少心思，你好好看。” 余长胜翻了一下：“连市场调研都有！你等会儿，我给台城打个电话。” 他承认，乐薇说要写策划书的时候，他确实没怎么当回事，今天乐薇说要过来，他也没联系柳台城，就想着自己看一眼就行。 可是手上这几十页的策划书，让他收敛了心思，认真对待了起来。 打完电话，余长胜还拿了点心给乐薇吃着，自己坐在办公桌后面仔细地翻看着策划书，越看越觉得心惊。 乐薇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呢！ 这个策划书上表现出来的，是对服装行业的绝对了解，没有个十几年的经验，不可能把这个市场看得如此透彻。 可乐薇……他如果没记错，今年才从丰乐村出来。 那个村子他是不熟，只是年初跟柳台城一起去过，也就是那次认识了乐家和村子里的人，也没看出来乐家有什么特别的。 哦，是有点特别，特别穷。 他们走之前，乐家连老宅都烧光了。 乐薇本人也是只上过小学就没再读书了，直到今年自学初中三年的课程，中考考了全省第一。 难道这就是天才？ 他是听说过学习上的天才，柳台城也是天才，退伍一年在家闷头学，高考能考六百八十分，这不是纯粹的努力就能做到的，这是天分加努力的结果。 也听说过经商的天才，眼光独到，嗅觉敏锐，就柳台城的母亲嘛，余长胜也见过几次，听说过江影的事迹，十年浩劫一结束，海关一开，毅然决然冲去了港城。 第二百九十五章 金主爸爸来了 却也没有放下家庭和子女，始终过着羊城港城两边跑的生活。 等国内的政策一松动，就冲回了羊城，当机立断地拿下了太行汇的不少土地，今年百货大楼都盖好了，正在招商。 可江影是江家的女儿，江家是什么家庭啊，连余长胜都听说过，在旧时代就已经是羊城一顶一的大户人家了，不说资产和铺面有多少，就说对儿女的教育就不一般。 江影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受到的教育自然也不同凡响，才养出了她的眼界。 不是余长胜看不起农村人，他自己就是农村出生的泥腿子，村里人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男的除了种地，勤奋点的还知道养点鸡鸭，农闲出门找点活干，懒的就是喝酒打牌整天不务正业。 女的基本是被家里的大事小事缠住，伺候婆婆照顾孩子还得管着老公，一天到晚的忙忙碌碌，几乎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 不是他们不想有眼界，不想去接触世界，是没有那个机缘。 眼界窄，所以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也觉得不错，不想出去，就无法打开眼界。 没见过世面的人，是想象不出世界有多大的，余长胜自己参军前，也从来没出过村子，是在部队认识了柳台城，退伍后被他带到了羊城，才知道城市原来这样大，有这么多的事情可以做，有那么多的钱可以赚。 那么乐薇是有什么机缘呢？ 余长胜想不明白，他也不想自己瞎猜，干脆直接问了。 “小乐，这套设计图，还有这个策划书上的东西，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来了！ 乐薇精神一振。 她就知道余长胜得问。 “余大哥，你知道的我今年一直在夜市做服装摊，跑过好多次上九城下九城拿货，很多东西都是跟不同人学的，包括怎么开店，怎么做市场。” 这部分完全没有撒谎，只不过是上辈子的事。 余长胜点点头：“也对！” 他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他不就是看上了乐薇做服装做得好吗，来回跑货那么久，自然能学到不少东西，她自己虽然没有十几年的经验，但别人有啊！ 小乐这么讨人喜欢，只要她肯问，有的是人愿意教她。 “至于设计图的来源，这是我的秘密，实在没有办法说，也不想扯谎骗余大哥，只能说没有任何版权纠纷，也不是偷得别人的图，你要是放心用，肯定一点问题没有，要是不放心，也没事，咱们就不造流水线，纯做服装生意，从上下九城拿货，以后店面做大了，还可以直接从厂家走货，都是一样赚钱。” 她说得坦坦荡荡，就看余长胜能不能信得过她了。 这完全是以自己的人格做保证。 余长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心中也很挣扎，半晌才说：“我肯定信得过你，至于怎么做，等台城来了商量一下，咱俩就算想造流水线，也没那个钱啊！” 这就是信了她。 乐薇笑笑，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柳台城的声音：“好呀，就拿我当金主用。” 第二百九十六章 风情小青年 乐薇转头看过去，眼前一亮！ 柳台城今天穿了一件黑白条纹的海魂衫，手腕还缠着军牌，当做腕饰，下身穿着湛蓝牛仔裤，裤脚挽着，露出白皙的脚腕。 柔软微卷的黑发没有任何的处理，发卷自然地垂在颈边。 黑发雪肤少年郎，突出就是一个俊美潇洒！ 注意到乐薇的目光，柳台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等开学，我就得把头发剪短，老老实实穿衬衫了。” 所以趁着暑假，他要尽情地打扮一下自己，好好风骚个够！ 乐薇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帅！” 就是这身在羊城也显得太时髦了。 国内现在还没开始流行海魂衫，乐薇去上货都没见过，恐怕是外面进来的货。 这种挽裤腿的九分裤更是想都别想，恐怕港城都没有这样的货，得从纽约那边进口。 柳台城在门口已经听到了乐薇的话，他走过去拿起了策划书：“让我看看要掏多少钱。” “也不是白掏嘛，这可不是跟你借钱，是入股，你拿股份的，到时候赚了钱就能分红。” 等柳台城看完了策划书，他也对乐薇比了个大拇指：“可。” 这份策划书他都想拿去给他妈看看了。 可惜的是，他妈看了要只是想投资那倒没问题，若是十分感兴趣，甚至想参与经营就不太好了。 余长胜和乐薇这样的小虾米会被他妈那条大鱼直接一口吞掉的！ “车床的事可以先放放，长胜这边的工人技术也不够磨出这种精细的零件吧，可以先开起服装店，等赚了钱，有了资金培养起了工人，再弄车床也行，何况不是还有那台五十万的车床吗，国家拿了钱也想见成果，就先磨那台，等那个能造出来，这个就也差不多能造出来了。” 柳台城停顿了一下，翻了一下策划书的预算页面：“开服装店只需要两万？够吗？” 那是相当够了！ 两万的预算还是乐薇把装修预算调高，她是想既然开店，就要弄得亮眼些，做不成连锁，至少也要做成地标，让人留下深刻印象才行。 乐薇已经打听过了住宅区那边的铺面情况，房屋一概不卖，出租的话，一个月五百的租金。 民房租一整个小院一个月才两百，铺面果然贵得很。 改水电整墙面这些弄下来也要四五百。 乐薇的策划书里也写了大概的装修思路，她打算把临街的那面墙全部打掉，做成玻璃橱窗，最好是防弹玻璃，至于防弹玻璃从哪儿弄，就靠余长胜了，他是退伍兵，自然有渠道弄。按现在防弹玻璃的技术来说，估计也不能真防弹，但乐薇主要还是防止手贱的人敲玻璃。抢劫犯她不怕，店真修好了，她肯定要跟乐东要个金手指护着的，就怕小孩看到玻璃就想扔石子，或者踢球砸到。 这么一大片的玻璃可是很贵的，乐薇可不想钱都花在换玻璃上。 有了橱窗，才能摆模特，穿着搭配好的衣服，吸引顾客，而且还能直接看到店里面的情况。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该分股了 服装店既要装得高档，又要符合时代潮流，不要奢华过头，让人不敢进来。 平房的举架虽然不算低，却也达不到后世商铺那种四五米的挑高，把上面的房梁弄弄，撑死也不过三米五，而且只有中间的部分才这么高。 这就导致店里不能用水晶吊灯，举架不够。 乐薇的设计里，用得是吊顶配镭射灯，一样够亮，还不那么张扬。 所有衣架都用浅色原木打造，店铺中间做一组半圆镂空的衣架，既能当做隔断，不让店里显得太空旷，又能在占据主要视觉点，这里就可以卖当季主打的款式。 地砖铺米白色，配合浅色原木，显得温馨，让人进来就觉得心情好。 这些连材料费带人工费，里外里两万确实够了，除了防弹玻璃，没有特别花钱的地方。 两万块里甚至还包括了第一次进货的钱！ “这个方案恐怕不是一天就想出来的吧？”柳台城又看了一遍，甚至有些舍不得放下。 “从我做地摊卖衣服赚到钱开始就想了，不过没想的是现在就开，毕竟高中三年我得专心学业，卖服装好赚归好赚，却也要花极大的精力。” 乐薇的确考虑过让董湘她们来做，但又觉得以她的性格，肯定不能完全放手，十有八九还是要时时操心。 而且省一中附近并不适合做服装生意，这个年代的学生们根本不被允许穿的花里胡哨，就连柳台城下半年去省一中以后，不也得老老实实剪短头发，穿上衬衫校服去上学吗。 学生家长则是十个里面八个不会在服装上花这个钱，能把孩子送到省一中读书的，都是奔着考大学去的，甚至是重点大学。 除了师范以外，其他的大学可是要学费的！一个学期怎么也要两千块，还有住宿费学杂费生活费等等，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不省不行！ 至于老师们，那也不是服装店的目标客户群，为人师表四个字在这个年代特别重要，老师们穿得花里胡哨像话吗？不像话！ 真要卖，也只能卖卖套装。 以前乐薇在夜市摆地摊，套装几乎都是被机关单位职工和教职人员买走了。 而要是在港区开店，也实在太远了，八十年代就让她通勤一个小时去上学也是离谱。 住宿舍吧又管得严格，乐薇等于就是把服装店完全甩手给纪凤她们，只要周六日才能去看一眼，到了高三，周六都出不去。 她肯定十万个，一百万个不放心！ 跟余长胜合作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只负责带人拿货，战略上出谋划策，剩下的全都交给余长胜去办。 虽然赚得肯定不如自己开店多，但也省了不少心。 柳台城问了一些细节，才合上策划书：“该商量我们怎么出资怎么分股了。” 做生意嘛，亲兄弟明算账，才能做得长长久久。 乐薇虽然心里有想法，但她年纪最小，还是说：“余大哥怎么想的？” 余长胜想了想：“我虽然打算用服装店赚的钱去补贴公司，但也不适合让公司的钱和服装店牵扯到一起。”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她手腕疼 他的打算是赚的钱归他自己，然后再加投公司，以他为中转站分开公司和服装店。 “所以我还是个人出资入股，我手里大概有个两万块钱吧。” 公司的分红不算多，但也够花，余长胜每个月领的工资寄回老家后，其他的都攒了下来。 轮到乐薇：“我手里还有四万多，不过快餐店那边还持续需要钱，也要留一些以防万一，我也拿个两万吧。” “你两万，你也两万，这就四万块，我看策划书上一共也就要两万，那我还投什么？”柳台城笑着说，“给我一个赚钱的机会嘛，要不这样，长胜你以人力入股，这个服装店小乐和我肯定是没办法管理的，我们都要上学，你花的精力费的心是最多的，你就拿五千块，给你30%的股份。 小乐提供了策划书，虽然车床流水线目前还不能生产，但也是早晚的事，店面的装修设计也是你出的，到时候还要你跟着进货，你就算技术入股，也是五千块加30%的股份。 这就一万块了，我再添四万，一共凑五万块钱，除了租铺装修用的两万以外，新店还得做做广告，弄弄促销，这些都要钱，多拿点总是没错，我就厚着脸皮拿40%的股份，你们看如何？” 对哦，还要做广告，搞促销。 乐薇自然懂这些手段，不过店还没开起来，这些都是后话。 柳台城不愧是江影的儿子，这些商业手段张口即来，余长胜倒是还有些迷惑，但乐薇没问，他也不好问，显得只有自己不知道，等要做了，肯定会有人告诉他。 乐薇差不多也就是这样考虑的，只不过没把自己的股份分得这么多，她是想如果不造车床流水线，她就以两万块入股，拿20%的股份，余长胜以人力入股，拿30%，剩下50%都是柳台城的，毕竟他才是金主爸爸。 柳台城的方式其实更照顾他俩，甚至还一人收了五千块，不让他俩空手拿股有心理负担，给足了两个人面子。 “就按台城哥说得办吧。” “我也没问题。” 柳台城点点头：“既然如此，小乐，就麻烦你写合同了。” 乐薇当初写的欠条就惊艳到了柳台城，再加上这份几十页几乎无可挑剔的策划书，他相信写个合同对乐薇来说是手到擒来。 ……手写啊？ 乐薇顿时感觉手腕一阵发酸：“台城哥，金主哥哥，能不能借台打字机？” 这年代虽然没有电脑，但打字机早就有了，不然那些做生意的还能全部手写合同？ 她是接触不到，柳台城完全能接触到啊！ 柳台城挑眉：“你还会用打字机？” 她怎么不会！……噢她还是不会比较正常：“你肯定会的，我写一份，你拿去录上，打印三份出来嘛。” 那份几十页的策划书，乐薇可不是只写了几十页，修修改改，有错别字就重抄，里里外外她写了上百页都有！ 手腕现在还疼呢！ 强化药看来也不是十全十美，手腕打人是不会疼，但重复机械作业多了还是会疼！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式四份 柳台城带着笑看她，硬是把那句要不我帮你揉揉跟吞了回去。 他想什么呢！ 不能耍流氓，乐薇才十六岁！ “行，要不你口述，我写也可以。” “口述找不到感觉，就现在写吧，有什么问题还能直接商量。” 余长胜的办公室虽然装修的随随便便，办公桌也像是旧货市场淘回来的，但东西还是齐全，从抽屉里掏掏，纸笔就都有了。 这种合同乐薇上辈子不知道看过多少，就算没重生，也能闭着眼睛就想起来，何况现在记忆力还被加强过。 一时间办公室里安安静静，说是要讨论，柳台城和余长胜下意识地都放轻了呼吸，不去打扰刷刷运笔的乐薇。 柳台城早就见识过，不觉得惊奇，只赞叹乐薇的字真是隽秀清丽，他虽然也练过，却不能写得如此行云流水的情况下还保持字体的工整好看。 只有余长胜看得目瞪口呆。 写合同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他开公司，有时候需要写点文件，抓耳挠腮都想不出怎么写。 乐薇是从哪儿学的这套？也是上九城下九城？不可能，他也去过那边，那些老板做生意个顶个厉害，但要是说合同，恐怕都是找人写的！ 或者也是秘密？ 这小姑娘的秘密可真多！ 虽然不是坏事。 余长胜这会儿就已经感受到和乐薇合作的好了，至少文书方面，他一点都不用操心了！ 乐薇说是手酸，真的要写起合同，又不可能节省纸张，条款要写得清楚详细，出了事才有方向去解决，而不是一笔糊涂账。 “好了！” 落下最后一个字，乐薇甩了甩手腕，把合同推给了柳台城：“一式三份。” 按照她的习惯，都是一式四份，多出来的那份交给律师保管，这样最安全也最公正。 不过这个年代还不流行凡事都找律师，她不能解释的秘密已经够多的了，在一些细节上还是顺着时代来，不要总是搞特殊，到时候余长胜要是真的不忍了，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头大的还不是她！ “我现在就回去弄，你们两个先找个地方吃点茶，等着我。” “放心放心。” 他回中央区一趟再回来就要两个多小时，乐薇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她自己要是飞奔回乐家小院倒是快，但余长胜肯定不同意，让他送，一来一回也两个多小时，何苦来哉。 不过喝茶倒也不必，既然定了要开店，乐薇干脆带着余长胜去住宅区看看，她从好几个住宅区里挑选了几处店铺，都是没租出去的空房，看好了就能先把房定下来，这次就不用乐薇自己谈了，交给余长胜足够。 看完了房，倒是她俩回来的晚了些，柳台城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了，身后还跟了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 乐薇看一眼对方的气质就知道，这是一位律师。 “郑律师，”柳台城给他俩介绍，“我妈公司的律师，正好碰见，想着有个律师可能更方便，就请他过来了。” 第三百章 挺有意思 余长胜的反应倒是淡定，之前这个机工零件公司成立的时候，公家和柳台城都带了律师，他已经见识过了，这回虽然只是个小服装店，可柳台城就是这种做派，他也习惯了：“久仰久仰。” 江影聘请的律师，他就算没听过名字，百分百也是业内知名大律师，说久仰总是没错的。 郑律师跟他握了手，又看向了乐薇。 “郑律师好。”乐薇年纪小，说话没必要太商业味儿，乖巧地打了招呼，也握了手。 “你好，这份合同我看了，写得非常专业。” 甚至比他这样身经百战的商业律师更加专业，水平直逼他的老师傅翊伯。 乐薇笑着点点头，她现在是年轻小同志人设，不适合说太多。 柳台城给她介绍：“郑律师是新潮律师事务所的，在羊城若是想找经济律师，直接找新潮准没错。” 新潮律师事务所！ 乐薇差点脱口而出“我熟啊”，幸好憋了回去。 她确实熟，上辈子乐总旗下两拨法律顾问，其中最早也是她最信任的一波就是从新潮律师事务所请的，她三顾茅庐用尽了真诚，才把退休的老所长傅翊伯请出山，有他坐镇，乐薇开辟疆土的时候省了太多心，绕过了无数的坑！ 不过她倒是不怎么记得这位郑律师，想来也是，郑律师这个时候就跟着江影，那么没有意外十年甚至二十年后也依旧跟着江影。 一个公司的法律顾问经手过太多真正的机密文件，除非关系崩到无法挽回，正常情况是不会随便换人的，一位律师在一个公司干一辈子法律顾问都很正常，干得好的法律顾问基本都是老总的左膀右臂。 江影的律师，她不认识，很正常。 她上辈子压根没和江氏主公司来往过！ 柳台城真是亲儿子，参个服装店的股，江影就把自己的律师送过来了。 “一式四份，签字后再按上手印就行。”郑律师拿出了打印好的文件。 他倒是想问问乐薇，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不过柳台城提前跟他说了，关于乐薇的事，能不问就不问。 那就不问。 签好了合同，他们的服装店就可以正式运作了。 乐薇的意思就是最好明天就去租房子，立刻开始装修，她自有这两个月最空，等九月开学，余长胜再想随时找她出去是不可能的，同理，想找柳台城也是一样艰难。 “没想到乐同志就是中考省状元，”郑律师有些意外又有些情理之中，既然学习这样好，那么合同写得好也能理解，有些人就是有天赋，可能看了几本书就掌握了法律文件的书写诀窍，这是好的律师苗子啊，“我看你颇有天赋，大学考虑过学法没有？” 学法？ 乐薇没想过，就像之前学警一样，统统没想过！ 但听着也不坏，她虽然不可能去做律师，但学了法，以后做生意那就彻底没人能骗得了她了！ “还没想好，法律是不是很难学？” 郑律师笑了一下：“确实不轻松，不过学进去了也挺有意思。” 第三百零一章 都不用买 挺有意思！ 光是这四个字，乐薇就能确定，郑律师肯定是个好律师。 一个把法律那么枯燥的学科都能给出有意思评价的人，必然是对其非常热爱。 郑律师走的是法律顾问的路，这个分类的律师往往比负责刑事和婚姻的律师更能保持本心，他们大多见识不到真正的社会阴暗和人性丑陋，不是说商场上就没有这些，涉及到钱，人性更加容易暴露，只是这些轮不到法律顾问去操心，一个公司里最游走在人性和法律边缘的，永远不会是法律顾问，要游走也是公司的财务总监游走，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三流的会计在公司，二流的会计在事务所，一流的会计在监狱！ 知道乐薇还什么都没考虑，郑律师还给了她一些意见：“文科比较好的专业除了法律，还有经管、新闻传播，这些在分配工作的时候都会进入好的单位和部门，师范也不错，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京城大学。” 得，全白说，京城大学根本不用考虑专业，只要成绩够好，哪个专业都会优先分配最好的岗位，进单位直接做干部也不是不可能。 乐薇倒是对经管有些蠢蠢欲动，她本来就对赚钱有兴趣，也就是对钱有兴趣，从大方向说就是对经济发展趋势有兴趣。 这个专业倒是蛮合她的胃口。 送走了郑律师，余长胜也坐不住了，他打算直接去租下看好的铺面，免得夜长梦多，还得开个公用账户，盈利款平时都要存进这里，还要筹备装修。 服装店又主营女装，肯定不能招男店员，他的退伍兵里也有些女兵，看看谁有兴趣，把店员和出纳也搞定。 哎哟好忙的！ 乐薇和柳台城就清闲多了，乐薇负责回去把内装效果图画出来，她不是专业做室内装潢的，只是画出大概的样子，余长胜再找人去弄。 柳台城比她更闲，交了钱竟然悠悠哉哉地去乐家小院晃荡了。 眼看着他就跟乐东进了小屋。 这俩人到底在商量啥事？ 乐薇试探过也直接问过，乐东都没说，看来是她不能听的事。 可是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听，柳台城却能听的？ 想不明白。 乐薇干脆就不想，今天她要休养一下手腕，图明天再画。 于素兰看着店铺的装修，纪凤倒是在家，过来问乐薇：“小柳来了，得在家吃饭吧，家里只剩点绿叶菜，你去买点鱼虾，再看着买些菜。” 乐薇倒是想给家里买台冰箱，让纪凤给否了。 等快餐店开了，她们除了周日，剩下时间都在店里吃，家里的冰箱根本用不上，何必浪费这个钱。 想买电视，也没让买。 开快餐店早出晚归，晚上到家都要累死了，哪有时间看电视，用不着买！ 而且纪凤还怕耽误了乐东学习，本来学习就不好，再沉迷看电视，还怎么考学！ 董湘也不同意买电视，虽然她很想看，但也怕董永明爱上看电视，影响到视力。 现在两岁是好管，可孩子一眨眼就会长大，四五岁的时候就管不了啦！ 第三百零二章 回丰乐村 冰箱也不用买，电视也不用买，最后乐薇还是买了洗衣机。 这个受到了全家的一致欢迎。 柳台城确定来住后，乐薇还多买了一台。 一台给柳台城、乐东和董永明用。 另外一台给家里的女同志们用，男女的衣服分开洗，更干净卫生。 柳台城知道了，还要给她报销一台洗衣机的钱，乐薇推了两次，还是收下了。 乐薇还从西区弄到台收音机，能放磁带的那种，他俩学英语用。 家里没有冰箱，菜就不能放，现吃现买。 亏得乐薇脚程好，去一趟市场来回路上只用五六分钟。 奈何家里两位大厨还在小屋嘀嘀咕咕，乐薇在厨房收拾好了，才过去敲敲门：“东东，先出来做饭吧。” 不做饭大家都没得吃。 “来了！” “我来帮忙。”柳台城也跟着出来了。 乐薇压根不会做饭，就没跟着进厨房，只在院子里和纪凤说话：“东东的学校弄好了吗？” 她忙着两边店的事，乐东只能交给纪凤去管。 幸好小学是义务教育，乐东的户口虽然还没转过来，但他有购房合同，学校卡的又不严，就把手续给他办了。 “这几天我还得带东东回村里一趟，要挪户口，得过去办，”纪凤说，“你跟不跟着去？” “几号去？” “二十号吧。” 乐薇沉思了片刻，纪凤身边跟着乐东，她肯定是放心的，关键还是有没有事：“要是没事，我也跟着去，是得在村里住一晚上。” 羊城到七里镇火车要将近六个小时，再搭赶车的回丰乐村又要两三个小时，一天肯定回不来。 一天过去，一天办事，一天回来。 家里到时候就剩于素兰和董湘俩大人，董永明一个孩子，乐东要出远门的时候，就不会再用金手指了，怕出了问题又赶不回来处理，董永明就不能自己在家，得董湘带着。 于素兰盯着施工，乐薇也是放心，就怕她需要用人的时候，没有人能用。 哎，她就是个操心的命！ 又惦记纪凤乐东，想回去看看桂大嫂子她们，又担心于素兰和董湘这边。 倒是柳台城炒完了菜，出来帮她解决了烦恼：“你不是有温建军的联系方式吗，给于姐就是了，真要有事就找老温，以后都是一个店工作的同事，不用跟他客气，要是要的人多，就让他带人过来，你家的事长胜还能不给假吗。” 说得也是。 乐薇是没往这方面去想，毕竟人还没来店里，还差两个月呢，现在就叫人过来帮忙显得她脸皮多厚！ 但留下联系方式，真有事找人搭把手还是可以的。 定下来要回去，乐薇先给桂大嫂子打了个电话。 桂大嫂子的声音里都带上了高兴：“好，你们回来正好住新房子，可别再寄钱过来了，够用！” 乐薇笑着说：“我那钱是给桂奶的，这点孝心就让我尽了吧。” 乐老太不把乐薇当亲孙女，甚至不把乐薇当人，桂老太却正好相反，她一直很疼爱乐薇，手里有点什么，都想给乐薇，可以说乐薇没饿死，全靠桂家的喂养。 第三百零三章 你是真的少爷 可以说在乐薇心里，桂老太才是她的奶奶。 就连她拖家带口离开丰乐村的时候，老太太还让桂芝给她塞了些钱，乐薇是没要，这个心意就让她足够感激的。 “哎！你桂奶身体好多了，现在没事都能出去散步了。” 桂老太太腿脚一直不好，桂大嫂子是尽心尽力照顾，但毕竟还有个八岁的儿子，还要找点活干补贴家用，分身乏术，桂老太太也不想给儿媳妇添麻烦，有什么需要哪儿不舒服就憋着。 桂芝回去后这个情况就好多了，她专心照顾老太太，细心体贴又是亲女儿，桂老太太自然被照顾的很是熨帖。 现在桂芝也不提去羊城的事了。 看来当时还是桂家的财务情况不太好，桂大嫂子给乐薇打电话写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桂大哥桂大嫂子都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桂大宝才八岁，刚上小学，也花不了什么钱，财政状况变坏，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家里老人生了病需要治病，知道不是桂老太太的身体问题，乐薇松了口气。 这个钱，还得继续寄！ 挂了电话，乐薇回到了乐家小院。 柳台城正在和于素兰他们打扑克牌，看到她，笑着说：“小乐，回丰乐村带我一个呗。” 乐薇一怔：“你过去干嘛？” “好久没看到桂奶奶了，过去探望一下。” “说起来。”乐薇想起来一个早就好奇但是被她忘了的事，“你跟桂大哥家是什么亲戚啊？” “倒也不是很近的亲戚，桂大嫂子的大哥在羊城军区，前些年和我家的堂姐结了婚。” 乐薇一时无语：“是够远的。” 这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桂大嫂子的大哥自己几年都不一定能来看一次桂老太，毕竟他是桂大嫂子的娘家人，逢年过节也是桂大嫂子带老公儿子回家，哪有娘家大哥过来的道理，桂大嫂子的爹妈过来看亲家，她大哥都不用过来。 “年初那次是为了办点事才过去的，这不就跟桂大哥一见如故了，嫂子和奶奶人也好，亲戚嘛不在于远近，还是要看投不投缘。” 她可信了他的鬼话！ 朋友倒是不看相识多久，要看投不投缘。 亲戚还有这个说道？ 是亲戚就是，不是就不是，近亲就是近亲，远亲就是远亲。 不过柳台城要这么说，她也不至于要反驳：“想去那就一起去吧，就是得折腾三天。” “你们别买火车票了，我开车去，还能快点。” 开什么车？ 当然还是皮卡了，这回把棚子一支起来，里面放好垫子，能坐能躺的，可比挤火车舒服多了。 柳台城自己出行只买软卧，却不能要求乐薇一家也跟着买软卧。 开车累是累，可是在火车上挤来挤去更累！从羊城到七里镇的火车不会出现空的情况，保证人挤人，又热又闷又都是汗臭。 柳大少怎么受得了这个，还不如开车呢，受点累但是他的皮卡里装了卡带收音机，他还有从港城弄到的磁带。 到时候车窗一开，小风吹着，小歌听着，不比跟臭男人们挤着快乐！ 第三百零四章 人嗝屁了 他这样坚持，纪凤肯定不会反对，只觉得柳台城真是好孩子，很是体贴。 乐薇倒是看穿了柳大少爷的娇贵，但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要是江影，肯定也要给孩子最好的。 穷养儿子也要分什么儿子，柳台城又不是纨绔子弟，这人乐薇算是看明白了，非常会随遇而安。 当兵的时候不搞特殊，别人什么吃穿用度，他就什么吃穿用度。 退伍了回江家，江影愿意让儿子做娇贵少爷，他也就顺其自然，该让自己过得舒服，也不会刻意委屈自己。 娇贵，但不娇气，说要高考就能耐心苦读，从准备高考到高考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就能考出六百八十分这样高的分数，说想去京城大学，就肯复读一年再拼一次。 能吃鼎丰楼那样高级茶楼，在乐家吃乐东做的北方菜也没有挑口过（当然乐东做得也好吃）。 柳台城几乎不用别人去附和自己，他自然而然得就融入到了身边的环境里，又不显得过于自来熟。 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温柔包容……富家少爷能做到温柔的多，能做到包容的多，但能有柳台城这样品格的，确实不多见。 也不知道江影是怎样教育孩子的。 乐薇对江影越发的崇拜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柳台城，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说起来，台城哥，你考上京大的话，打算报什么专业。” 乐薇怎么突然问这个？柳台城的思路还在回丰乐村，突然被一问，还有些愣住。 噢也对，白天的时候，郑律师还劝过乐薇学法。 “我想学国际关系。”柳台城怕她不懂，还解释了一下，“国际关系简单地说就是研究各个国家之间的政治经济文化历史各个层面的关系……” 他注意到这一桌人都以一种茫然的眼神看他，轻咳一声：“毕业以后不出意外会被分到外交部。” 噢……外交部！ 乐薇倒是真没想到柳台城的志向竟然在此。 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挺适合他的！ 纪凤等人虽然听不明白国际关系，但是外交部还是懂的，这是非常高大上的政府部门！ 不愧是立志考京城大学的人！ “挺好的，我看现在国家的形势，改革开放再往后发展，肯定要和国际接轨，华夏和世界的交流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到了08年，华夏甚至会承办奥运会，那时候才叫打开国门，欢迎全世界的朋友。 可惜乐薇在05年就死了，终究没能亲眼看一眼那盛况，幸好是01年宣布的，乐薇赶上了奥运那一拨商机，就是没赚几年，人嗝屁了。 听乐东说，虽然有很多风波，但奥运终究是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办完了，还是奥运史上为数不多的正向盈利，这要是乐薇从头跟到尾，估计房地产都已经做起来了，她本来就要做的，都已经铺下去了，人嗝屁了！ “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柳台城说，“你的英语靠自学都能中考满分，说明你在语言方面相当有天赋，涉外专业都可以考虑的。” 第三百零五章 她是不是挺有天赋的 涉外专业和语言专业吗……也不错。 现在的乐薇就是兼听敢想，所有跟她推荐的专业，都不错，都可以考虑！ 俩人谈得热络，于素兰和董湘是听不懂，但是看他俩这样，也感染了点热情。 董湘现在肯定是不能指望董永明也学哥哥姐姐考大学，他才两岁！ 纪凤倒是戳了戳乐东：“看到了吧，学习好很重要的，下学期开学你可得认真学，不能连初中都考不上。” 乐东正喝着茶，差点一口气呛到！ 不要吧老妈，人家俩是学霸，他可不是啊！ 乐薇虽然是喝了强化药，但看这个样子，与其说是为了增强体力，不如说就是为了能读书才喝的，这是一心向学！ 他可不向，一学习他就头疼！ 要不，他也喝强化药…… 乐东打了个冷颤，他想什么呢！ 那东西乐薇能喝，他哪里能喝！ 妈，要怪，就怪你没生俩女儿吧。 当然乐东是不会这样和纪凤说的，他当惯了老实儿子，有什么槽自己心里吐了就完事：“知道了妈，你放心。” “你要是也能考上个京城大学……” “妈，喝点茶，冷静一下吧。” …… 余长胜收到乐薇的装修设计图后——用乐薇的话说，应该叫概念图——立刻就找人干活去了。 这边倒是不用乐薇操什么心。 昌平快餐店那边水电都已经改好了，正在例外贴瓷砖，乐薇嘱咐了于素兰，一定要检查，挨个检查有没有空鼓。 羊城雨水多，如果瓷砖有了空鼓，漏水进去，就容易脱落，碰到回南天和梅雨季节，里面还容易发霉。 室内她们会反复做防水处理，但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室外也做，做了也没用，根本防不了。 于素兰都应了，有她在，这边乐薇也不用操什么心。 她干脆老老实实回家读书了，离省一中的入学考也就还剩半个多月，她是想测试测试自己的预习水平，但如果考得名次太低，也够打脸的。 她可是中考的省状元，全省考最高分的，不用说，张副校长肯定也盼着她的入学考试也能拿第一。 乐薇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另外柳台城的话也给了她一些触动，她学语言是有天赋吗？乐薇觉得有。 诚然这辈子她是靠强化药强化了记忆力，学起来更如鱼得水，但是上辈子她没喝过药，学英语也不吃力啊！ 找外教一对一手把手地教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做，外教也说过，乐薇学起来是真的快，一般人要学成她这样，没有个三五年是不行的，乐薇只学了半年多的商务英语，就能和客户对话。 有勤奋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天赋。 天赋加上这辈子的强化药，她完全可以多学几门语言嘛！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不说别的，08年京城奥运会的时候，肯定不止是英语系国家的投资者来华夏，德法俄日都得来吧，对投资者来说这都是商机！ 她要是自己会这些语言，做生意和客户交流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第三百零六章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想到做到，乐薇直接就冲去了港区。 那边对外贸易多，书店进的货种类也多，乐薇跑了好多家，真让她翻到了些教材。 一套日语的课本和字典，一套德语的。 可惜都没有磁带，日语的倒是有卖录像带，但她家没有电视也没有录像机，只能作罢。 小书店老板看乐薇求知若渴的样子，还跟她说好了，过阵子上货，如果还有外国语教材，就给她上了。 乐薇留了电话和十块钱押金，带着订货单和课本回到了家。 翻了翻日语课本，再翻了翻德语课本，乐薇果断地选择了先学日语。 德语瞅着不像是能自学成才的，怎么单词还要分阳性中性阴性。 单词要什么性别！ 日语看起来就简单多了，五十音和拼音感觉也差不多，还有好多汉字，先学这个！ 72年的时候华夏与霓虹恢复了邦交，乐薇知道这个年代霓虹正是泡沫经济时代，她上辈子打算做房地产之前看过相关的资料，疯狂的房地产泡沫直接拖垮了霓虹经济几十年，如此惨烈直白的反面教程，她是肯定要好好了解一下。 知道别人是怎么失败的，才能控制自己不失败，当然房地产整个行业是国家才能调控的，乐薇能做的也就是判断什么时候入场，什么时候抽身，控制好贪欲不要深陷贷款的泡沫中。 不过她现在又做不起房地产，她要做也是做外贸。 虽然邦交恢复，霓虹的电视剧和电影都开始在华夏播放，和港台片一起掀起一轮轮的热潮。 乐薇看这些的着眼点，自然是里面演员们的同款服装。 别问，问就是两个字，爆卖！ 电视剧前脚火爆播放，后脚这些款式就席卷了上九城下九城。 仿款，她想做，但如果有机会，直接接触外贸原单，她更想做！ 仿款只能在住宅区的服装店卖，而外贸原单却可以进太行汇中心商区的各大商厦卖！ 她早晚会有自己的服装厂的不是吗！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学日语，不亏！ 把之前总结过的高一知识点预习一遍后，乐薇喜滋滋地学了起来。 日子在学习中一晃而过，扎眼就到了二十号。 一大早乐薇就先去了市场，买好了路上的吃喝，既然柳台城开皮卡来，多带些东西也没关系。 烧鹅、腊鸭、水果、瓜子花生矿泉水，乐东还泡了一大暖壶的茶，也放上去了。 还有给桂家乔家带的东西，给村长带个特产，她们迁户口得找村长签文件，总不能空手过去。 柳台城也不比他家拿得少，就住三天，带了一个超大的行李箱。 用于素兰的话说这不像是回村，像是去旅游。 乐薇反正想好了，她会开车，虽然没开过皮卡，但柳台城教教，就她这个脑子，估计也就会了。 柳台城要是开累了，就换她来，反正现在的国道没有天眼摄像头，也不会有交警巡逻抓驾驶证，这个年头没有驾驶证却敢上路的司机太多了，城市里还有人管，上了国道就是“法外之地”。 第三百零七章 聊聊学习 柳台城人虽然骚包，常开的两辆车倒是都很朴实，当然在这个连小轿车都很稀少，只有公家才能派车的年代，他那辆吉普再朴实也够扎眼。 相对来说，这辆皮卡就低调多了，虽然这也是进口车，皮卡被正式引进国内，还要再过几年呢，柳台城这辆是从港城开过来的。 和后世那种小斗的皮卡不一样，这个年代哪怕是皮卡，斗也比较大，车头和驾驶座的样式也和卡车差不多，柳台城还把车涂成了军绿色，在不懂车的人眼里，这就是一台稍微小一些的卡车。 再架上帆布篷，更像运货卡车了，开在路上也没人会多看一眼，就算看，最多也是疑惑怎么这个季节就开始运新兵了。 只可惜乐薇想得好，柳台城却不肯放手方向盘。 从柳台城的角度看，乐薇就是完全不会开车，如果在市里，他还能让乐薇试着开开，练练手也挺好，会开车就多会一门技术。 但现在可是在国道上，他的心没那么大，压根不敢让乐薇试！ 也是…… 乐薇还是想得有些太好了，她对自己是很有信心，但从未表露出来，别人又怎么会对她也有信心。 “那咱们到了 柳台城知道乐薇是关心他，心里还是很舒畅的：“知道，你放心。” 皮卡的驾驶座后面有个小窗户通向车斗，拉开后一点都不妨碍交流，不过乐薇还是坐在了副驾驶上，陪着柳台城聊聊天。 开服装店的事乐薇还没跟家里说，她想找个一家人都在的时候一起说，免得变成纪凤和乐东知道，而于素兰和董湘不知道的情况。 她们是情同一家人，但毕竟不是真的一家人，感情都是要细心维持的，像这种容易被多想成乐薇瞒着两个“外人”赚钱的事，她都要尽量避开。 还是那句话，她相信人性，但是绝对不会主动去考验人性。 那能聊的就只有学习了。 江家的办事效率多快的，柳台城刚决定复读，现在就都安排完事，学籍都转过去了。 省一中的重点班制度是从高二开始，高二和高三按照文理各有三个重点班，每班四十五名学生，三个重点班一共是一百三十五位学生，就是年级大考总榜的前一百三十五。 每学期一共两次大考，一次期中，一次期末。 这两次大考都会按照名次调换学生，考进一百三十五名的就进重点班，掉下来的就去普通班。 估计学校也考虑到太以分为重会影响学生的身心健康，普通班就没有再按名次分，成绩好和成绩不好的学生打散平均分在剩下的十二个班级里，文理各六个。 除此之外，每个月还有一次模拟考，重点班一套考卷，普通班一套考卷，难度不同，倒不是要区别对待，这也是为了保护普通班的学生，免得他们被太难的考卷打击到自信心，考试结束后，重点班卷子还是会拿到普通班去讲解的。 重点班会根据模拟考的成绩，在三个班之间进行小范围的调整。 高一虽然不分文理，但也有重点班制度，也是三个班，一班最好。 第三百零八章 突然多出来的妹妹 高一分班就按照入学考试的排名来，高二分班则按照高一的期末考试排名，再把学生按照文理分开，高三同高二。 省一中本身对复读生的要求也高，羊城高考七百五十分满分，至少要过六百分学校才收。 今年普通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是五百四十分，重点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是五百八十分，能考过六百分的学生几乎都去上大学了，只有一些像柳台城这样家庭条件不错，又对某所名牌大学格外执着的学生才会来省一中复读。 这样一来，省一中就能保证了复读生的学习水平，没有额外开一个复读班，直接按高考成绩插班。 以柳台城的高考成绩，完全可以直接进高三一班了。 乐薇本来也是保送高一一班的，不过她还是想参加入学考试，试试自己的预习能力如何。 “你教我的英语技巧很有效，这次我单科英语就考了一百四十分。” “是你有天赋，又开了窍，自然成绩就上去了，”乐薇也不揽工，她那也不是独家的技巧，学语言基本都是那几种窍门，还是柳台城自己厉害，“你高中不要停了外教，坚持住的话，英语拿满分都没问题。” 这个年代的中考和高考的英语都不用作文，毕竟这个学科也是这两年刚加入高考中的，大部分考生还学不明白呢，词汇量也不算多。 没有作文，满分就好拿。 柳台城点点头，指了一下正在播放流行歌曲的车载录音机：“我看你买了个录音机，听英语的吧？我过几天要回港城一趟，正好买些英语磁带，你买了哪种回去给我看看，免得买重了，我感觉语言不能光是会写会看，还是要能说出口。” “你是对的。”柳台城还要考国际关系学院，将来还有意往外交部努力，就更要说好了，“平时在家我们也可以多用英语沟通交流。” 她停顿了一下，换了英语：【你去港城，怎么叫回港城？】 柳台城的实战英语没有乐薇熟练，他反应了十几秒才明白意思，想了半天，磕磕绊绊地说：【我妈在港城有公司。】 “不行，我还得专心开车呢，”柳台城轻咳一声，“等我们回去再好好练。我妈的生意之前一直都在港城，去年才一点点往羊城回迁的。” 原来如此。 上辈子乐薇能接触到江影的层次的时候，江氏已经基本在羊城和深城扎根站稳了，港城倒是有几家分公司，现在看来这些原本应该是母公司才对。 她就说，江影到底是用什么办法避开那场浩劫，保留下了财富又使其增值，原来是转移到了港城。 “你也在港城吗？” “我是在京城出生的，印象里大概一两岁的时候，就是爷爷奶奶在带我了，”柳台城回忆了一下，“我爸那时候在部队，我妈不见踪影好长时间，当时对外都说我妈失踪了，其实是去了港城，家里上下都瞒住了。” 他小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是没妈的孩子，但是没妈的孩子可不会突然多出来一个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 柳台城也忍不住佩服他的父母，相隔两地，还能想办法见面，还能搞出人命，不得不说确实厉害。 第三百零九章 全靠自学 后来拨乱反正，柳淮一路升迁回到了京城，回到了柳台城的身边，江影也终于能随意回大陆了，她还把江静云带了回来。 柳台城这才第一次见到他的妹妹。 他在京城读完了初中，江影就把他们又带回羊城了。 “我妈最初想让我去港城读高中，又觉得那边的风气实在不好，最后还是定在了羊城。” 乐薇挑眉：“你原来就是省一中的学生？” 柳台城苦笑：“哪儿能呢，我初中的时候学习成绩一般，没考上省一中。” 柳家是军人世家，往上数从新华夏成立之前就是军人，他的爷爷也是，他爸也是，到他这里，仿佛理所当然地一般，家里人就觉得柳台城读完初中就得去当兵了，所以学习好坏并不是特别重要，何况他的学习成绩也不是坏，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拔尖。 “但你还是去读高中了？” “因为我妈的坚持，她说以后肯定是个看学历的时代，只有初中学历是不够的，至少要高中毕业。” 乐薇给江影猛点了个赞：“阿姨说的太在理了。” 柳台城今年二十，十六岁参得军，再往前倒三年，也就是七九年，那时候高考刚恢复两年不到，江影就有这个意识。 虽然跟她一直在港城也有一定关系，但这份能感受到大陆形势即将巨变的敏锐，确实了不得。 乐薇也能理解柳台城为什么初中读得一般，那个年代本来就乱，学校还是乱中之重，老师没有老师应有的尊严地位，学生也没有学生该有的风气和精神面貌，到处都是乱哄哄的。 柳台城家里怕他牵扯进去，千叮万嘱让他不要参与任何运动，就说家里有爷爷奶奶要照顾，赶紧回家。 “那个时候回家归回家，也没什么玩乐，也不敢玩乐，不敢乱看书不敢乱写东西，就只能闷头学习。” 在课堂上学不到什么东西，柳台城就自己回家自学，不懂的就只能不懂着，也不敢乱问老师。 原来如此，乐薇还想着柳台城明明很热衷学习，余长胜也说过他在高中时的成绩很好，怎么初中却一般般。 还以为是初中没开窍，现在一看人家是完全自学的“一般般”。 读完高中，柳台城还是去参军了，不管喜不喜欢，柳家子弟肯定要去参军的。 他在部队里也没给父辈丢人，甚至是那一届最亮眼的兵，还参与过特殊任务，拿过军功，退役的时候柳台城已经是排长了。 剩下的事情乐薇就都清楚了，柳台城志不在此，选择了退伍参加高考。 纪凤在后面听着，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父亲那边没反对吗？” 柳台城说：“他心里应该不太愿意，但是只要是我妈支持的事，他基本都不会反对。” 柳台城决定退伍的时候，部队里从下到上，从他的营长到他们团长、委员都过来劝了一轮，柳台城不是没有动摇过，只是当时又发生了一些事，和江影长谈过后，柳台城彻底坚定了想法。 第三百一十章 去见见吧 “看来你的父母感情真的很好。”纪凤温和的说，“也难怪你的性格这么好。” 光是有钱，未必就能养出柳台城这种性格的男孩子。 自古富家多纨绔，管严了，孩子性格不会这么温和，管不严，就不会这么自律。 纪凤想得还更多一些。 柳台城父亲这样听他母亲的话，而从他谈到爷爷奶奶的语气上，也能感觉得到一种和谐感。 他的爷爷奶奶都能接受他的母亲这种抛下老公儿子独自留在港城奋斗的儿媳妇，那如果以后柳台城和乐薇真的谈上对象，想必乐薇也不会在婆家太辛苦。 纪凤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想得太早，如果没有离开丰乐村，现在乐薇可不就是该谈婚事了，不是说冯老板那种烂婚事，而是正正经经地在附近村子或者镇上找个有工作，踏实稳重的青年。 纪凤自己虽然不认识谁，但乐薇她姑在镇上，别的事情纪凤不好意思麻烦小姑子，乐薇的婚事是大事，她再不好意思也肯定得开这个口…… “对了薇薇，一会儿路过七里镇，要不要看看你姑？” 乐薇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当然要看，我都买好东西了。” 这次就没有分别带，乐薇买了海鲜干货和罐头，这些在羊城随处可见，不是特别贵，送人还合适，在七里镇就不太容易买到了。 羊城到丰乐村要开七八个小时的车，他们早上出来的，这个年代国道和高速公路上都还没有休息服务区，中午的时候只能在昌平镇休息一下。 小皮卡的车斗不算大，但也足够躺一会儿，吃些东西喝喝茶。 柳台城早在里面铺好了毛毡，上面还盖着一层凉席，又不会硌又不会热，舒服的很！ 要不是得在天亮的时候到丰乐村，他都想直接睡个午觉了。 乐薇则是过去看望了一下李然，乐东本来想跟着，被乐薇劝下了。 她自己走还比较快，一趟来回几分钟，要带着乐东，就得走好几十分钟。 不是乐东走得不快，乐东现在已经很瘦了，早就不是那个小胖子，而是乐薇的脚程跟她的力量一样，又进一步地得到了提成！ 乐薇有时候甚至能感觉到有一股气，一直在她的身体里循环。 她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反正没什么不舒服的，爱循环就循环吧。 说不定哪天打通了任督二脉，她一下子就会武功了！ 她看乐东减肥除了靠竞走和慢跑，剩下的全靠打拳，之前是没时间学，这回回去应该让乐东也教教她。 从昌平镇到七里镇就快多了，因为李然打过招呼，柳台城把皮卡停在了车业协会七里镇分会的大院里。 乐薇一家去见姑姑，他肯定是没必要跟着的，就在附近散散步，找个茶楼喝喝茶就行。 乐东本来也想跟着他去喝茶，乐方芳不愿意看到他，他就主动点避嫌。 乐薇却拉住了他：“姑姑心里一直记挂着我和妈，这门亲戚就断不了，总不能每次你都避着。”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能让他孤独 乐东摸摸鼻子：“只怕姑姑不愿意见到我。” 他本就不是“乐东”原装货，加上曾经的种种经历，沉默老实掩盖的是对人际关系的淡薄。 乐薇就不提了，他们两个除了姐弟关系，还有一种“共犯”关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乐薇是重生者。 纪凤的话，经过这半年多的母子相处多少也有了亲情，毕竟他只是淡薄并不是无情，纪凤对子女的好并不是溺爱，而是一种包容，她知道乐东的情况不对劲，却不给他任何的压力，把一切疑惑困扰都压在自己心中消化。 这种做法无疑让乐东轻松不少，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间，往后他一日是乐东，就一日是纪凤的儿子。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虽然乐东对乐方芳没什么印象，也谈不上有感情，只是如果纪凤和乐薇想要和睦的亲戚关系的话，他完全可以配合。 虽然选择“乐东”作为载体不排除为民除害的想法，但终究是夺了人家的身体，用了人家的命数，洗清一下“乐东”以前的孽，也算是给那个孤魂积德了。 只不过，他愿意替原主忏悔，不知道乐方芳愿不愿意接受。 乐薇明白他的顾虑，她早就考虑过要怎么做：“两个妹妹怕是对你有心理阴影，直接出现在她们面前不太好，这次我只给姑姑打了电话，跟她说我们要回村移户口退地，路过七里镇，妈想跟姑姑见一面，没说别的。” 她没说乐东来不来，但是迁户口暂且不说，退地肯定是跟乐东有关，丰乐村的地压根就不发给女村民，何来退不退。 乐方芳估计心里已经有数了，这趟乐东十有八九跟着。 只是在赌乐薇会不会这样做而已。 乐薇也犹豫过，后来一想，这样一直避开，是要避到什么时候？ 乐方芳和纪凤，和她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何止没有，甚至可以说是互相惦记彼此。 乐老太现在也无法横在这对姑嫂之间了，纪凤和乐方芳早晚要恢复走动，到时候怎么办，永远都是纪凤带着她，把乐东一个人扔家？ 就算乐东不在意，乐薇也不想这么做。 他们是一家人，走亲戚自然也要一起去，总是扔下乐东，他还能对这个家有什么归属感？ 乐薇是心疼陈永铭，他这辈子穿越成乐东，本身就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桂芝再无母子缘分，如果乐家走亲戚还总是不带着他，他得多孤独？ 孤独有的时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然而那个瞬间却可能需要很久很久才能缓过劲儿来。 上辈子乐薇为了排解这种孤独感，才草率地结了婚，导致了后面一连串的悲剧。 她可不想让乐东也有这种遗憾！ 听说纪凤要来，乐方芳倒是没有任何推脱，让乐薇不要张罗，她来定饭店。 上次是乐薇请得客，还带了不少东西，这次她一个当姑姑的，怎么也不可能还让侄女掏钱。 事关乐方芳的面子，乐薇自然没反对，只是又提了一句，要是两个妹妹赶不及下午上课，姑姑自己来就行。 第三百一十二章 她压根没认出来 还说了是朋友开车送她们，坐坐就走。 乐方芳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改口说去茶楼坐坐，又给了乐薇一个茶楼地址。 乐薇没在七里镇住过，纪凤也不怎么进城，只靠乐东一个人带着他们左走右走，到茶楼的时候还比约定时间晚一点。 一拉开包厢门，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乐方芳。 乐薇轻笑，包厢又是坐在里面，乐方芳哪怕不想原谅乐东，这个态度也是表达了她愿意为了嫂子和侄女忍一下乐东。 乐老太先不说，乐方平去世以后，乐方芳娘家再没有其他人，婆家好不好，终究不是自己家，真有个什么纠纷，连个完全站在乐方芳这边说话的人都没有。 估计也是上次见了乐薇以后，乐方芳判断出这个侄女可靠。 乐薇有意把亲戚关系走熟了，乐方芳的心里估计也有这种打算。 “嫂子。” “姑姑。” “姑姑。” 看到纪凤走进来，乐方芳站了起来。 纪凤……变了不少。 乐方芳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纪凤时她的样子，就是乐家老宅烧光了的那次，她回去接乐老太。 那时候的纪凤还是面黄肌瘦，头发干枯，整个人佝偻着，脸上总是忐忑不安的怯懦表情。 现在这些都在纪凤身上看不到了。 半年多的生活改变了纪凤，除了吃得饱穿得暖以外，还有精神上的满足，无论是包子摊还是服装摊，虽然都是小摊生意，但这种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工作就会有回报的满足感，让纪凤由内而生出自信心。 “嫂子，看到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乐方芳不怎么习惯把正面的感情表露出来，这时也忍不住露出了些许微笑，拉着纪凤的手坐下。 “芳芳，你过得怎么样，听薇薇说，家里两个孩子书都念得不错？” “也都还行，上次乐薇过来，送得辅导书和知识册很有用，这回期末考，真真比之前进步了很多。” 既然提到了乐薇，乐方芳转头看向侄女：“她们还想着见你呢。” “等真真中考结束，就让她来羊城玩两个月，这一年还是多用心读书才好。” 乐方芳就爱听这种劝孩子读书的话，又扫了一眼乐薇身边的乐东：“这位是你说的朋友吧，这么远开车也够辛苦的了。” 乐薇怔了一下，差点喷笑出来。 她就说呢！ 从她们进屋开始，乐方芳的态度就一直很好，她还想着姑姑这也太能忍了，竟然一点脸色都没给乐东。 原来是压根没认出来！ 这也难怪！ 乐方芳上次看到乐东的时候，乐东还是那个两百多斤的胖子呢，脸涨得跟发面馒头一样，眼睛都陷在肉里看不见了，走两步道就呼哧带喘，还不爱干净，脸上总是油乎乎的。 而现在的乐东，瘦得那叫一个脱胎换骨！ 一米七十多的身高，体重一百二十多斤，还大多都是劲瘦的肌肉，就显得更加抽条。 脸瘦下来，眼睛也就露出来了。 乐东虽然不比乐薇，继承了父母长相上所有的优点，纯看脸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唯独一双眼睛却大而明亮，和乐薇站在一起就能看出来是姐弟。 第三百一十三章 她很害怕 乐方芳其实从乐东进来，就打量了他好几眼，只是压根没往这是乐东的方向去想。 在她心里，乐东就是那个好吃懒做，心术不正，被乐老太完全养废了的胖坨子。 乐方芳完全不信乐东会减肥！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瘦子乐东现在就在她的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而且乐东脸上的气色，显然也不是因为暴病而瘦，一看那种精神气儿就知道是个长期坚持运动的人。 乐方芳又惊又疑，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倒是乐东先开了口：“姑姑，我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一直没机会和您道个歉，对不起！要是有什么我能将功补过的，您尽管说，我一定办到。” 话说得有些笨拙，倒符合乐东的年龄，他才十二岁，要是说话太油滑，反而显得不够诚心。 乐方芳更说不出话了。 这是乐东？ 怕不是被人掉包了吧！ 她张了张嘴，本来想冷嘲热讽几句，一看到乐东瘦下来后那五六分像乐方平的脸，又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只问纪凤：“他怎么变了这么多，发生了什么事？” 纪凤哪里知道，她有的时候看着儿子，也觉得好到陌生，仿佛被人掉包一样，也就是看过乐东身上的胎记，才确实这是自己的亲儿子。 不过乐东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她倒还记得。 “半年多以前，就是老宅被烧之前，乐东掉过一次井，差点命都没了，那次之后，他就一下子变好了。” 乐薇就是这么跟纪凤说的，人经历过生死大劫，肯定会有所变化，乐东这是往好了变，她应该开心才是。 纪凤是挺开心的，还跟乐方芳说了不少乐东的转变，又勤奋又能干，家里家外的家具都是乐东打的，平日三餐也都是乐东做的，除了学习上有点不开窍，别的真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乐方芳听着，脸上不显，心里却是如翻江倒海般震荡。 纪凤肯定不知道，乐东根本不是掉下井，而是被她找人推下去的！ 当时的乐方芳实在是又恨又气，还格外恐惧和害怕。 如果乐老太坚持要带乐东来七里镇住在她家，从此她的生活再无宁日，她的女儿们也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折磨！ 乐方芳辗转反侧都想不出好办法，最后心一横，只要乐东死了，不就不用过来了吗！ 一个母亲为了她的孩子，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那个时候乐方芳觉得为了女儿们，做什么她都愿意，现在危机解除，直接面对纪凤的时候，她的良知就涌上来了。 乐东也是纪凤的儿子啊！ 看着人家亲妈的脸，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乐方芳还没有冷酷到无动于衷的程度，她甚至觉得愧疚。 这股对纪凤的愧疚感，让乐方芳一下子也不好再对乐东横眉竖眼，乐东的道歉其实没被乐方芳放在心上，她也用不着乐东做什么，她差点就做了真正的错事，差点就无颜面对纪凤。 那一推已经可以和乐东做过的事扯平了。 “我能有什么让你做的事。”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她是真的恨 想是那么想，乐方芳又不能立刻就给乐东好脸，她只能冷冰冰地说：“你既然不犯浑了，以后好好照顾你妈你姐就行。” 她要说都那么大的人了，别一天到晚四肢不勤，又想起来刚才纪凤说的现在全家的饭都是乐东在做，只能憋回去，干脆不搭理乐东，只和纪凤说话。 对乐薇来说，只要乐方芳没有看到乐东的时候就上去给他两个嘴巴或者甩手就走，那就是能接受乐东了。 乐东更是没有要求，也不介意乐方芳的冷淡，只要大家都能满意，他是无所谓的。 乐薇惦记自己在别的茶楼喝茶的柳台城，等纪凤和乐方芳聊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姑，我们得走了，不然到村子估计得挺晚，等店里装了电话，你和我妈再勤联系。” 乐方芳已经听纪凤说完了开店的事，她转身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钱：“这个你们拿着，开店到处都要花钱。” 纪凤一看之前周周都跟着乐薇点营业额，现在一看到那沓大团结的厚度，就知道大概两千上下，她连忙推了回去：“我们不差钱的，之前做买卖攒了不少急需，这个钱你还是拿回去，真真瑶瑶上学都要用到钱的！” “这个本来也是乐薇的钱，她上次拿过来的，”乐方芳一直没动这两千块，她到底是做姑姑的，用侄女的钱，心里就是不舒服，“当初是说了，让你们每个月付赡养费，那就是赌一口气，我也没想真的要钱，再说了老太太现在话都说不清楚，也走不动道，没啥难伺候的，这钱赶紧拿回去。” 纪凤和她推拉了几回合，乐薇惦记着该走了，就让纪凤把钱收了。 回去小皮卡的路上，乐薇才给她解释：“以后咱们两家常来往的时候多了，不差这一回，这钱是我拿过去的，她用着不好意思，下次你直接给真真瑶瑶就是了。” 纪凤点点头，又感叹：“你姑原来在娘家的时候吃了太多苦，幸亏嫁的人好，不说你姑父家有没有钱权，只看你姑父这个人就是知冷知热，懂得体贴老婆，他家里也是事少，从不给你姑气受。虽然这话由我说不太好，不过女人要是找对象，一个是要看男人行不行，另一个还是要看对方的家庭，不一定非要门当户对，至少也要对方是讲理的人家。” 先不说年代，在羊城乡下这边，可不流行耙耳朵，男人根本不会听家里女人的话，反而老公打老婆，婆婆打儿媳妇被当做习以为常。 纪凤和乐方平相恋私奔回丰乐村后，就见过村里不少人对她甚至对她的小姑子都很体贴很照顾，回家打起老婆却不当回事。 幸好乐方平完全没有这种习惯，结婚几十年，他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纪凤，他活着的时候，乐老太也不敢对纪凤动手，等他一去世，乐老太像是要把憋了几年的份都补上，对纪凤非打即骂。 纪凤对乐方平无一丝怨言，但对乐老太又岂会无恨，不说自己受得苦，光是乐老太要把乐薇卖给冯老板，都够让纪凤恨一辈子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hoay 乐薇边听边点头，她很认同婚姻对女人来说就是二次投胎，宁可不投胎也不能投错胎，乱结婚的下场就是她的上辈子，拼搏半生最后落了根银手链加一枚子弹。 愣是没意识到，这是纪凤在暗示她，虽然柳台城这个小伙子人很好，谁看了都挑不出毛病，但他的家里若是太难伺候，这个对象也不可取！ 乐薇自己都还没想明白是不是喜欢柳台城……她压根就没想！ 她对柳台城的确有好感，只是一直没腾出空来发展这点好感，她还是太忙了，学习占据了大部分的精力，剩下的时间就是赚钱，筹备开店。 柳台城也没闲着，甚至比她更分不出时间，乐薇还能学习的间歇抽空去羊城进进货，柳台城那是一点多余的精力都没有。 俩人现在是朋友，也是投资伙伴，更是学习战友！ 这么说起来，她的战友哪里去了？ 乐薇这时候感觉到了没有手表的不方便，还是得买一个，以后就不用跑去小卖部蹭人家的表看了。 已经到了约好的时间，按理说柳台城应该在小皮卡上啊？ 这么大个人还能散步散丢了？ “妈，你和乐东先上车，我找找。”想到柳台城到底是当过兵的，身手不差，乐薇又放心了。 可能是碰到认识的人，多说了几句话。 柳台城也没有带表的习惯，他觉得世面上的男表那大金属链子太俗，这个年代，金属链子的男表都算稀有货，真皮表腕在华夏都没有几家卖的，就算在港城买了，带上也被人误会是女表，干脆就不带，他就在车上放个老式闹钟，全金属的壳那种，用柳台城的话讲有个意外还能当武器用。 这会儿出去散步总不能带着闹钟，再可能碰到认识的人，就耽误了。 柳台城在七里镇有认识的人也很正常，他们当兵的，战友布遍全国各地天南海北，何况柳台城还在羊城军区待过，不叫这边有战友，而是战友基本都在这边！ 估摸着柳台城大概不会离开太远，乐薇就往市场的方向走走。 七里镇的车业协会分会和昌平镇一样，都选在了镇上人流量最大的市场旁边。 人再多，柳台城都那么好找，他往那里一站，就和别人不一样，鹤立鸡群，比谁都显眼。 乐薇没有直接喊他，她这样的老生意人在行动之前都要先观察一下，要知道没有一个资本家是靠莽出来的家业。 胆大心细才不会出岔子。 她的视线先落在柳台城脸上。 咦，小柳同志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啊！ 柳台城爱俏又爱笑，见人先弯眉眼，一笑起来颊边两枚小酒窝，漂亮的不行。 是谁能让柳小酒窝一脸严肃冰冷，她倒是好奇……了…… 我X！ 杨雪冰！ 乐薇脑子里忍不住跳出一个看过的翻译笑话。 how are you被翻译成怎么是你！ 她现在就想对杨雪冰说一句，how old are you，怎么老是你！ 杨雪冰到底在七里镇待了多久，怎么还在七里镇，这么阴魂不散的吗！ 第三百一十六章 花钱能摆平的事 而且为什么柳台城会认识杨雪冰？ 乐薇心中满是疑问，却不着急出去。 她本身就不想在杨雪冰面前露脸，这个人小肚鸡肠且极爱记仇，哪怕是一句话没说对得罪了她，也会被记仇很久，而且报复回来的时候，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了。 她只可惜这个年代别说手机了，连寻呼机都没有，不然给柳台城打个电话，就能把他呼走了。 杨雪冰的旁边还站着一位少女，穿着时下新款的连衣裙，乐薇拿眼睛一扫，就估摸出来那条裙子进货价要超过二十，在百货商场卖两百多一些，而如果是在中央区太行汇那边，可以卖到三百五左右。 再看少女的脸和杨雪冰有七八分相似，恐怕就是她的女儿了。 乐薇调查过杨雪冰，知道她有个女儿，不过上辈子这个女儿早已出国定居，乐薇甚至猜测过，杨雪冰的突然离去是不是就是跟着女儿出了国。 虽然不知道去了哪个国家，也算该国为华夏除害了。 乐薇绕到了柳台城的斜后方，依旧是找了个小摊做掩护，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杨雪冰的女儿正一脸狂热地对着柳台城说了些什么，那种直白看向柳台城的眼神让乐薇觉得有些不舒服。 仔细想想，柳台城长得俊，家世又好，被小姑娘喜欢也正常，平时走在路上，偷偷看他的女孩子多了。 乐薇感觉不舒服，并不是因为柳台城被看，而是因为那个女孩看人的神情和杨雪冰几乎一模一样。 狂热中带着高傲，高傲中带着不可一世，不可一世中又带着势在必得。 只要是她们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如果弄不到，就算毁掉也不给别人。 乐薇感觉自己对杨雪冰的心理阴影都要泛上来了，她竖起耳朵，企图偷听一下三个人的对话，可惜的是强化药并没有太多地强化她的听力，加上市场上的小摊小贩不少，大声吆喝说话的人也很多，乐薇努力又努力，也只听到了柳台城连续说了好几次不必了。 杨雪冰的女儿脸上露出了些娇嗔，又是跺脚，又是拉着杨雪冰的胳膊，似乎在撒娇。 乐薇微微皱起眉头，她注意到杨雪冰已经有些不耐烦，看来柳台城的连续拒绝让她非常不快。 “唉。” 乐薇叹了口气，拉住了一个路人，掏出了十块钱，指了指杨雪冰那边：“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把那位男同志带到车业协会，这十块钱是辛苦费，等他到了，我再给你十块钱。” 路人男性显然没见过这种情况：“你要干嘛？” 乐薇不多解释，又掏出了十块钱，路人男性还没说话，旁边的小贩忍不住了：“这位女同志，要不我去，我要二十就行！” 二十块呢！管她要干嘛，这钱不赚白不赚！ “去去，有你什么事！”路人男性本来还有些犹豫，一看出现了竞争者，赶紧就接过了那两张大团结，“只要带到车业协会就行？” “你就说你是他的战友，长胜让你过来找他。” 第三百一十七章 做事滴水不漏 乐薇又跟路人男性嘱咐了几句细节。 路人男性边听边仔细打量乐薇，再看那边的男人面前的母女。 懂了，感情纠纷。 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同志和那个长得俊的男同志估计是一对，那个男的又在外面勾搭上那个穿裙子女的，这位女同志不想撕破脸大吵大闹，干脆心生一计，让路人带走男人。 好聪明的女同志，好薄情的陈世美，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小白脸最靠不住了！ 乐薇不知道路人男性的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出电视剧，只看到他突然一脸正气，拍拍自己胸脯：“这位女同志，你放心，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乐薇：“？？” 怎么感觉被人同情了。 算了，只要能把柳台城带走就行。 乐薇在人家小贩摊位前也站了半天，顺手买了些东西，看到路人男性已经和柳台城搭上话了，一来一回竟然还唠了起来，幸好没唠多久，路人男性就带着柳台城走了。 她松了口气，再看又有些心惊。 杨雪冰看向柳台城背影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然而在转头对着女儿的时候，这股恶意又隐藏了起来。 乐薇后退一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能是她看向杨雪冰的视线太直接，对方也不是毫无感觉，只是当杨雪冰抬起头来，只看得到市场上各种小摊小贩和路人。 乐薇早已经撤退，以她的脚程，霎时就赶回了车业协会，正好路人男性也带着柳台城走了过来。 在柳台城若有所思的笑容中，乐薇掏出十元钱尾款付给了路人男性。 路人男性拿着钱，压低了声音对乐薇说：“那女的她妈不好对付，你加油！” 乐薇忍不住笑了起来，杨雪冰不好对付她当然知道，只不过连个路人都能看出来，可见杨雪冰没有任何想隐瞒自己性情的意思。 等路人男性离开，柳台城才笑着摇头说：“我就猜是你找来的人，只是没想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乐薇知道他不想和杨雪冰母女多纠缠。 为什么乐薇没有自己过来，当然柳台城知道杨雪冰记仇，乐薇不冒头反而是好事，但乐薇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而且找来的路人，还是位男同志，不是女同志。 不是柳台城看不起杨雪冰，她做事就是令人作呕，明明自己就是女同志，对女同志反而要充满敌意，同样的事，男同志做她就能宽容，女同志做，她就非常刻薄。 乐薇说：“我看到那个年长的女同志眼神不善，盯着你看的表情就像是马上要杀了你，还要把你的尸体灌上水泥，扔进海里。” “呃……”柳台城本来要说不至于这么夸张，但想了想，如果杀人不犯法，杨雪冰估计早就这么干了。 “至于为什么选男同志去，那个年轻的女同志喜欢你吧？如果我叫了女同志过去叫你，那不是给你添乱吗。” 柳台城听着听着，又笑了两个小酒窝：“不愧是你。” 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 又说：“你不露面是对的，下次再碰到那个年长的，也千万不要出头让她记住你。”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她的根基太浅 柳台城环顾一圈，纪凤和乐东都在车里等着，周围暂时也没有别人，他才压低声音说：“那个人叫杨雪冰，家里在羊城颇有势力，她对你这样年轻又漂亮的女性永远充满最大程度的恶意。” 乐薇眉头一跳。 难怪。 难怪！ 她上辈子始终没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杨雪冰那么针对她。 这种针对在她们结仇之前就已经有了，可以说乐薇第一次接触到杨雪冰的时候，完全是公事场合，她这边所有的资料都是合格合规的，可杨雪冰就是要卡着她。 乐薇是想尽办法，调查也好，找关系也好，都用过了，最后是花了大钱，用了一般情况下舍不得用的人脉，才压得杨雪冰放行，此后她俩彻底结下梁子。 原来是嫉妒她长得好看？ 乐薇都无语了。 什么人啊！ 至于吗？ 她长得好看或者不好看，跟公事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这个为难她？ 乐薇只觉得有一口气憋着，吞不下吐不出，憋死她了！ “她家是什么势力？” 既然柳台城开口了，她也顺势问一下好了，免得以后不小心暴露了对杨雪冰的了解。 “她的丈夫荀毅，和我父亲曾经是战友，现在在羊城军区做高级军官。” “一把手？” “还不至于，”柳台城继续说，“杨雪冰还有一个哥哥叫杨勇，他在羊城政府比较有势力，杨勇这个人大部分时候比较公正，只是在和杨雪冰有关的事上，非常不讲理，也许以后你会有机会接触到他。” 乐薇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准·高一学生，但显然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腾飞。 要在羊城发展，就注定避不开杨勇。 “哦……” 乐薇乖巧点头，就是上次在法院看到的那个男人，她本来记下来，打算画了画像去调查一下，结果忙来忙去给忙忘了。 原来是叫杨勇。 她倒是没什么印象，上辈子调查杨雪冰的时候就很困难，她能查到杨雪冰的老公叫荀毅，女儿叫荀文月的程度，再往深就查不到了。 这也不怪乐薇，她是典型的赶上了九十年代改革开放的富一代，就是那种只有钱没有权的富豪，不是说没有人脉，只是根基不深，也许还要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乐薇才能完全扎根进羊城。 “杨家在羊城颇有权势，杨雪冰兄妹的父亲杨胜，以前也是高官，刚退休，杨勇接了他的班。” 接班…… 乐薇心中了然，杨家看来确实权势滔天，不然柳台城不至于用“接班”这个词。 柳台城又把他知道的其他情况给乐薇讲了，包括杨胜和叶丽离婚的事，反正这是杨家的八卦，他笑还来不及呢，没道理帮他们保守秘密。 噢！ 原来如此！ 她就说杨雪冰一直在七里镇待着干什么呢，原来不光是等着土改，也是陪着叶丽。 “那荀文月和你……” “咳咳，当然是毫无关系！”柳台城连忙澄清，“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你看到她的眼神了吗，和杨雪冰几乎一模一样！因为我爸和荀毅是战友，所以荀毅总是想拉我们相处，我受不了，就故意摆烂，说自己不想当兵也不想工作，就想在家待着，杨雪冰就看不上我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毕竟是亲父子 原来如此！ 乐薇又解开了一个疑惑。 杨雪冰对女性那么刻薄，对男性那么宽容，当初在法院她就没想明白，凭什么杨雪冰看不上柳台城？ 当然看不上最好，但是凭什么，她也配看不上柳台城？ 现在她懂了，杨雪冰自己找老公都要找有前途的，找女婿自然不能找软饭男。 对她来说，男的固然重要，有本事的男人更重要，长得好不好反而不重要了。 柳台城虽然是柳家的儿子，却退伍了，柳淮再有本事，柳台城也接不了他的班，在杨雪冰的观念里，儿子接父亲的班理所应当，接不了，就是这个儿子不行！ 要是说江氏有钱呢，江影培养的接班人还是江静云，又和柳台城没什么关系。 这么一看，他确实挺左右不靠的。 柳台城要靠的是自己，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京城大学，靠自己的本事进入外交部。 像杨雪冰那种人是理解不了的。 “等你考上京城大学，她家八成又要缠上你了。”乐薇不是酸，只是指出一个事实。 “我在京城，她们不敢跟过去。阿姨和东东估计等半天了，我们先回去吧。”柳台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他有点怕乐薇意识到杨雪冰的不好惹和霸道。 他明年考上大学后无论如何都盖不住了，荀文月到时候要是对他还不死心，杨雪冰必然会有所动作。 看来他不能只是单纯的拒绝了。 要让杨雪冰再没有空带着女儿来纠缠他才好。 乐薇点点头：“好。” 有杨雪冰和荀文月在，柳台城以后不管喜欢上谁，恐怕都是一场劫难。 难道江家灭门案也和荀文月有关？ 乐薇掌握的信息太少，让她有些焦躁。 不能急，不用急于一时，她还有很多时间！ 从七里镇再往丰乐村走，路程就短了许多，差不多两个小时候，她们终于到了桂家门口。 桂大嫂子早就听到了车子的声音，等在了门口：“薇薇！” “桂大嫂子！”乐薇从副驾驶座下来，扑进了桂大嫂子怀里，桂大嫂子把她揪出来，仔细看了一遍，“有精神气儿了不少，更漂亮了！纪婶子！” 纪凤带着乐东也走了过来，桂大嫂子放开乐薇，又去拉纪凤的手。 只有乐东一个人站在原地，无人问及，柳台城笑笑，拍着他的后背，喊了一声：“桂芝姐。” 桂芝扶着桂老太太也从里屋走了出来，桂老太太看到柳台城，又看到了他身边的乐东，点点头：“小柳长高不少，这也是你的战友？” 乐东说：“桂奶奶，我是乐东。” 桂老太太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柳台城苦笑，乐薇则是走过来拉住了乐东的手：“桂奶奶，乐东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了，他已经改过自新，这半年来也让我和妈看到了诚意，不说别的，您看他瘦成这样，就能看出他的努力了。” 听了乐薇的话，桂老太太又多看了乐东一眼。 确实瘦了很多，还有些乐方平的影子。 第三百二十章 她能忍 不管桂老太太实际怎么想的，既然乐薇都那样说了，她也不再给乐东甩脸色：“你们一路累了，进去喝点热乎水。” 柳台城比了比车：“我先把车停院子里。” “啊，小柳，停我家院子吧。”桂大嫂子喊了一声，“乐家那个院子先别进去。” 乐薇问：“怎么了？” 桂大嫂子叹了口气：“先进来说。” 一众人回到里屋，乐薇先拿出带回来的东西给大家分了，捞着桂小宝抱在膝盖上：“小宝也长大不少。” “小孩一天一个样。”桂大嫂子说着，把门关上，“你们真的要迁走户口了？” 乐薇说：“乐东下半年要在羊城读小学，户口在这边没法入学。” 话是这么说，乐东迁了，等于她们就全迁了，丰乐村的土地政策就是这样。 乐薇既没有土地权也没有房产权，她迁不迁户口反而是最无关紧要的。 “倒也是，能换成城里户口，总是比农村户口好一些。” 农村户口虽然给分地，但是也要每年都交公粮，地里永远也离不开人，把人捆在了地里。 “桂大嫂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就是你家的地，原本那个房子烧了以后，是我家和老乔家一起花钱重新盖了四间房，他家一间，我家一间，留两间等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就去住。” 这时候桂芝张口说道：“现在那间我和妈在住。” 乐薇还没来得急去看新房子，她点点头：“然后呢？” “你们……乐东迁户口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村子里的人嘛大部分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不争也不抢的，家里有两亩地都嫌种得累，除了一家。” 纪凤了然：“是老田家吧。” 乐薇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这是谁家了。 再朴素的村子，也不可能全村都是老实人，就乐家还有乐老太这个不安分的呢，乐薇是她自己性格好，活泼大方，懂事又不至于乖巧到任人欺负，该泼辣的时候也泼辣，所以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很喜欢她，也愿意照顾一下她和纪凤，而且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村里的人饿死。 唯独老田家，对乐薇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了。 乐薇以前没有在意过，毕竟她也不是钞票，村里好心的愿意照顾已经感激不尽，不愿意搭理她也是合情合理。 纪凤倒是比她清楚不少：“老田头人还不错，憨厚朴素，老田太太也是个事不多的人，只是他家那几个孩子，实在是有点……” 桂大嫂子接过话：“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我想起来了，以前田奶奶还给过我两个红薯。”乐薇回忆了一下，田奶奶确实是好心，但是回家却被二儿媳妇损了一顿，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田家的二儿媳妇还跑到乐薇面前，一顿冷嘲热讽，意思就是她要是想要饭，就滚远点去要饭，别要到她家来，再说了，好手好脚的不会自己弄吃的，实在不行还能去卖呗！ 乐薇当时就没忍住，把她给打了一顿，算是吃了田奶奶的红薯，替她教训一下嘴臭的儿媳妇！ 第三百二十一章 救不了真的救不了 就这种人，在她面前都敢肆无忌惮，在田家还不知怎么作威作福呢！ 而且田家还不止这一个二儿媳妇，大儿媳妇，三儿媳妇，都不是好惹的。 如果只有一个儿媳妇跋扈，那还能说是娶了恶妻，但如果三个儿媳妇都能对家里的老人呼来喝去，只能说明三个儿子都是白眼狼，孬种！ 乐薇自己吃过乐老太的苦，倒不是愚孝到认为必须敬老，对有些不要脸的人，不分性别不分年龄都不用给好脸色，态度越好对方只会觉得她越好欺负，但田奶奶不是那样的人！ 正如纪凤说的，田奶奶是个事少本分的老实人。 乐薇还记得当时自己还想过，真不如把乐老太换给田家，让她们好好感受一下有个恶婆婆是什么感觉！ 一定闹得鸡飞狗跳！ 可惜换不得。 也是怪了，乐老太那种人能养出乐方平这样全是优点的儿子，田家老头老太的三个儿子却全都跟讨债鬼一样。 这世间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联真是玄妙。 “他们家怎么了？” 桂大嫂子说：“还能怎么的，觉得你家的户口既然要迁走，你家的地就应该归到村里重新分，她家那些人觉得自己应该拿这块地呗。” “不能够吧？”乐薇思考了一下，“就算这个地要重新分，按理说也是优先分给乔叔家的。” 丰乐村之所以穷，主要就是因为地少，不光是田紧巴巴，住的地方也不富裕，所以分地的规则就是优先可着无家可归的人来。 像是乐家，哪怕没有田，也一样能分到地，虽然不大，却也能让一家人有个地方住。 一般的农村，家里的儿子们结婚生子后，差不多也就该分家了，关系再好的家庭，如果年长的父母去世， 但是在丰乐村，因为没有地，所以不少人家就算老人不在了，也还没有分家。 乔家就是最典型的一家。 他家老人早已过世，本就应该分家，一直没分，现在几个兄弟中老大都四十多快五十了，还没分家，所以之前乐家被炸，乐薇带着家人离开村子，她家的地交给乔家和桂家共同照顾，村长是没意见的，这种态度也暗示了，如果乐薇一家迁走，这个地肯定分给乔家。 桂家只是个幌子，桂芝是女同志，她回娘家就是要住在娘家，村里不会给她分地。 有些富庶的村子即使是外嫁女离婚归乡，只要户口在村里，就连田带地都给分。 乐薇想起来柳台城跟她说的八卦，叶丽的老家必然是相当富庶的村子，羊城附近有些村，在后来都是小康模范村，各个漂亮的不亚于城市，可惜丰乐村没那么好的运气，这个村子至少到了乐薇去世的05年，都还是贫困村，乐薇发财以后虽然回村又是修路又是带村里人出去工作，都改变不了丰乐村本身的贫瘠。 田不好，种什么都不丰收，位置也不好，就算她修了路，丰乐村也没什么知道贸易的产品。 就连旅游也不占什么优势，羊城周边村落的环境都差不多，丰乐村也没有特别的景色。 第三百二十二章 治标不治本 对丰乐村来说，也许最好的安排就是被并进城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乐薇停下发散的思维，想了想问：“他家做了什么？” 田家虽然也没有分家，但毕竟老人都还在，不分也就不分了。 像田家这样的人家，丰乐村还有好几户，左右都轮不到田家优先。 桂大嫂子撇撇嘴：“他家就是能闹，你知道的，咱们村长那个人，往好了说是心地善良，往不好了说就是耳根子软。” 也是因为这种性格，村长才能是丰乐村的村长。 这个年代甚至往后十几年，宗族在羊城周边乃至隔壁的福省，都是农村基本的地方势力，国家又倾向于因地制宜，由当地人管当地人，虽然是比外地官更能深刻了解村镇的情况，但也衍生出了一个问题，就是村长的位置容易被某个宗族霸占，本应该选举出来的村官就跟皇位一样，爷爷当完了爸爸当，爸爸当完了儿子当。 村官也是官，只要有坏心，欺男霸女也能让受害人走投无路，不说别的，就收公粮的过程中，种种环节，都能运作。 丰乐村倒是没有这样的大宗族，主要是因为穷，谁家有点本事，早就拖家带口跑了，因此村长真的是村子里推选出来的。 当初田家就想做村长，但是被拦下了，本来日子就不好过，真让这家人当了官，别人家还活不活了！ 在这种默契下，丰乐村的村长一直都是由公认好人当的，而且不能光是他好，家里人也必须淳朴善良。 当初乐方平本来很众望所归，因为乐老太的缘故，选举的时候最终还是落败，大家都怕乐老太得权闹事。 当然事情有利也有弊，甘蔗还没有两头甜呢。 “田家现在闹，村长还能撑住，如果真的闹大了，这事也不好办。”桂壮也叹了口气。 按闹分配就是潘多拉魔盒，他家闹，所以给他家，别人家吃亏，谁都不傻，下次就轮到别人家闹了，最后大家都闹，整个村里乌烟瘴气，以前朴素纯善的环境一旦被撕碎，再想缝补回去，难，太难！ “乔叔家怎么说的？” “说等你家回来再商量。” 那块地本就是乐家的，现在人家的户口还没迁呢，以乔家人的本分，是不可能替乐家做主出主意的。 乐薇想了想：“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我妈不迁走户口，这样一来，她始终就是丰乐村的人，这块地是我家的祖地，只要乐家还有一个人的户口在，别人都不能动。” 只是这种做法治标不治本。 说句难听的，纪凤百年之后，这块地依旧无主，乐薇和乐东将来假设都结婚了，各自有了孩子，也不能为了一块拢共没多大的地，把孩子的户口落回丰乐村，那才是真的疯了呢！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直接把地划给乔家，之后乔家愿意分出来一部分给桂家，就是人家两家的事了，至少官方层面这块地就是乔家的。 “要不把乔家兄弟也叫过来，大家商量一下？” 乐薇刚要点头，就听到外面响起个声音：“听说纪嫂子回来啦？”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堆锅要背 “哎哟，陈婶子，”桂大嫂子一看到来人，就笑着站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陈婶子。”乐薇也站了起来。 这位陈婶子是村长家的儿媳妇，也是她重生那天，从小溪里爬起来时在场的三位婶子之一，对她一直颇为关照。 “薇薇你回来了，”陈婶子看到她也高兴，拉着乐薇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好，气色可好多了，在羊城还住得惯？” “住得惯。” 又闲话了几句家常，陈婶子才说了正事：“这次你们回来是要迁户口的吧，不瞒你们说，一早上，田家那几口人就到我家坐着去了，坐了一整天了，就吃饭的功夫回去，吃完了又过来了。” “那、那我们也赶紧过去吧。”纪凤一听这个，就要走，却被陈婶子拉住。 “不急，他们愿意坐就坐，我家老陈说了，就晾晾他们，反正丢脸的不是我家。” 陈婶子嘴里的老陈就是陈村长的大儿子，她的丈夫，和村长的温和不同，陈老大要硬气不少。 真要是晾他们，陈婶子估计也不会过来了，怕是陈村长还是觉得不妥，才让儿媳妇来叫人。 乐薇和纪凤等人都是要离开丰乐村的，真和田家撕破了脸面也不怕，就田家那样的，难道还能找到羊城来？ 但桂大嫂子一家还有陈家都还要在丰乐村生活，说句难听，癞蛤蟆趴脚上，不咬人但它恶心人啊！ 乐薇想了想说：“我们还是过去看看，这事咱们占理，不怕他家。” 又说：“台城哥就留下来吧，家里没有男人看着，我不放心。” 桂壮肯定要跟着去的，还得叫上乔家的兄弟们，桂家就只剩桂老太太、桂芝和桂小宝了，如果田家心思坏了，跑过来断后就麻烦了。 何况乐薇还是有些私心的，虽然以前是被柳台城见过乐家的闹腾，但那时候是因为冯老板的事，她算是自卫，而且在乐薇眼里，能动手就别吵架，靠动手解决的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可这次是为了地，乐薇用膝盖想都知道，几家互相拉扯的场面必然不会好看，尤其田家那副不讲理的样子，就别弄脏柳台城的眼睛了。 有桂壮出头，带着乔家几个兄弟在前面，桂大嫂子和纪凤她们在中间，而乐薇和乐东俩姐弟跟在后面，看和纪凤她们有些距离了，乐薇才笑着低声问乐东：“你竟然没有选择和台城哥留下，不想和桂芝姐说说话？” 她这话问得比较唐突了，基本上等于是明示她已经知道乐东的皮下是谁，乐东偏头看了她一眼，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十几秒才问：“我能和桂芝姐说什么。” “当然是跟桂芝姐道歉了，”乐薇也没真想拆穿他，“桂芝姐刚回村的时候，乐东可是跑去人家家里一顿冷嘲热讽。” 乐东基本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听这话一愣：“桂芝姐回村跟他有什么关系？” “谁说不是呢，估计是跟乐老太学的，反正那个话难听得要命，我就不跟你复述了，桂老太太本身看乐东就厌烦，这次也只是碍着我和妈的面子，才忍了，但给桂芝姐的这个道歉，还得给，就是为难你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她怎么不知道 乐东沉默了一会儿。 乐东原主是个喜怒非常形于外色的人，一点都藏不住心里的奸猾恶意。 反而现在这个乐东脸上的表情不多，最多就是笑笑，露出一些无奈，大部分时间就这两种，也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乐薇也不知道是陈永铭经历过太多事变得深沉了，还是穿越过来和原主的身体贴合不好，导致情绪传达不到脸上。 只能等着乐东沉默完了，看他叹了口气：“也罢，算我没选错人。” 对哦。 陈永铭的穿越不是里写的那种，原主死了，穿越者刚好撞上的巧合做法。 他的行为可以用另一个词来描述：夺舍。 就是瞄准了乐东，用了些不知道什么法子，激化了矛盾，借了乐方芳的刀，杀了原主，夺了乐东这具身体。 乐薇是觉得陈永铭为民除害，做了大好事，还要承担原主留下来的那些孽债，受着各种白眼，相当委屈。 不过看他的意思就是不管好坏，既然夺了人家舍，也要承担那个命。 只能安慰自己，乐东得罪的人越多，讨厌他的人越多，越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没错。 乐薇还要说什么，就看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纪凤转头对她们招了招手，乐薇拉着乐东赶紧跑到妈妈身边，就听纪凤嘱咐她俩：“等会儿这些事你们俩不要出头。” “怎么？” 这种事在乐家向来是乐薇出头的，乐东年纪小不说主要还是在村子里万人厌，他不出头还好，出头立刻就不占理，而纪凤嘴拙，性格也柔，没有乐薇那么强势。 怎么突然就说不用她出头了。 纪凤露出了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她张了张嘴，又合上了，桂大嫂子贴心的接过话：“田家大孙子和你的年纪差不多，以前跟你家里提过亲，但是被乐老太打出去了，田家怕是一直记恨这件事。” 乐薇：“……” 乐薇：“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桂大嫂子说：“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大概是你十五岁左右的事，那时候你天天在外面跑。” 也是。 乐家太穷，家里的粮食又只供着乐东吃，乐薇只能山上溪下地跑，摸到的山珍河味也不能带回乐家，带回去还不是给乐老太抢走。 她一般都偷偷带去乔家或者桂家，虽然两家都愿意照顾她，但乐薇的自尊也不许她白吃，每次不管多少都带着东西。 这事后来还被乐老太发现，找两家闹了一顿，还冷嘲热讽了乐薇，说她是要饭的小乞丐，气得乐薇又去揍了乐东一顿，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乐薇就更不爱在家里待着了。 而乐老太要做什么事，也不可能跟乐薇商量，冯老板的事她都没商量，村里人来提亲的事她更不会跟乐薇说了。 用桂大嫂子的话说，乐老太不是不想把乐薇嫁出去，她只是没看上田家的大孙子！ 在乐老太心里，乐薇有千不好万不好那里都不好，只有一点是她也没得挑。 乐薇真的很漂亮！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有果必有因 这样漂亮的孙女，怎么可能嫁给丰乐村的穷光蛋们！ 乐老太早就打算用乐薇出嫁的彩礼大赚一笔，好给她的宝贝孙子准备娶媳妇的钱。 至于田家看上了乐薇……让纪凤和桂大嫂子说，虽然田家那个大孙子她们两个也看不上，但这事本身是没毛病的。 男孩十七岁，乐薇那时候十五岁，俩人只差了两岁。 对方初中毕业，农忙在家种田，农闲出去打工，田家再跋扈撒泼，这些事也得做，不做就更吃不饱了。 丰乐村的贫瘠让村里人大多没办法像富裕村子那样溺爱男孩，除了乐东被乐老太惯成废物，村里其他人家的男孩不读书就得干活。 至于女孩子，家里愿意供读书的就供，不供的像乐薇这样到了十五六岁，自然就有人上门说亲了，村里一般不会等到法定结婚年龄才结婚，但大部分也不会离谱到把十五岁的女儿嫁出去，就是先说亲，要是两家觉得合适，就可以先订婚，等到十八岁再摆酒席。 要是不合适，也就让媒人回绝一下，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除了乐老太。 乐薇也想不起来当时她在哪儿，但肯定是白天来的，总不可能大半夜摸黑上人家，这是来求亲的，不是来寻仇！ 那她估计在山上摸蘑菇挖竹笋呢。 桂大嫂子说：“我们都没敢告诉你，乐老太做的那个绝啊，不同意就不同意呗，不但骂人家孩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骂人家妈是……反正用词太难听了，最过分的还是打了人家，用烧火勾子打的，我估计那疤痕现在都还在呢。” 纪凤也叹了口气：“我当时也吓坏了，田家来闹了好几次，我都没敢告诉你，而且……也不想让你跟田家的人见面。” 乐老太是个疯婆子，田家的人也不好惹，他们看不到乐薇，才能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到乐老太身上，若是看到乐薇，岂不是就要闹乐薇了。 啊！ 乐薇这下是彻底想起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难怪那段时间，不管是乔家婶子还是桂大嫂子，总是喜欢约上她一起出门，在山上的时常要比平时还久，而回来一般桂大嫂子就直接把她领家里吃饭去了。 农村的房子虽然不是很隔音，但也不至于在屋里的时候能把邻居家听得清清楚楚，乐薇是听到过家里传来吵闹的声音，但是有乐东和乐老太在，她家从来没安静过，这祖孙俩似乎有得罪所有人的本事，三天两头就很村子里的人发生矛盾。 而为了让乐薇安心，那时候纪凤也经常跟着乐薇。 这就让乐薇更加相信乐老太又是不知道跟谁纠纷了，她才懒得管这些事，甚至都没放在心上，以至于压根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件事。 “这么看来，田家那时候就恨上乐家了，难怪这次这块地，他们直接跳了出来。” 就算拿不到地，折腾乐家一顿他们也乐意！ “本来都不想让你跟来，不过估计说了你也不会听，”桂大嫂子说，“行了，你俩就站这个外面，别进院子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们停下来的地方就是村长家门口，只不过男人们先进去，呼呼啦啦好几个人，就显得她们不那么显眼，在门口说几句话也没人注意。 知道了前因后果，乐薇自然乖巧点头：“好。” 仔细想想，纪凤也不是一个人战斗，还有桂大嫂子她们呢，乐薇没什么不放心。 除了田家乐家乔家桂家，村子里其他也还没分家，同样也有资格分地的人也都在，他们倒也不是非得就要这块地，只是田家能来，他们就也能来，给乔家，这些人心服口服，但是给田家，绝对不行！ 村长家的小院也不大，各家都是主话人进院，剩下的人基本都在门外聚集着，有看到乐薇的，过来跟她说了几句话。 不得不说乐东减肥的效果着实太好了些，不少村民都把他当做是乐薇在外认识的朋友。 乐薇也懒得一一解释，毕竟乐东的人缘太差，要是在外面闹起来，她们在门口不进院的意义不就没有了。 正和村民说着话，就听到院里传来了几声轻咳。 “咱们村怎么分地，啊，都得看国家的制度，是吧，我虽然说是村长，啊，对吧，但也只是国家公仆，啊，乐家这块地，是吧，首先得确认人家，啊，真的迁走了才行，是吧。” “她家这次回来不就是要迁的吗？”一个穿着碎花上衣，颧骨很高的中年女性双手叉腰，“都已经去羊城做大老板了，还在意村里这点地？” “你不要乱讲，薇薇是为了读书才迁户口的，”陈婶子说，“她可是今年中考的省状元，要上省一中重点班的！” 田家大儿媳妇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她就知道的！ 乐薇这个丫头片子，聪明伶俐，勤奋肯干，虽然有些泼辣，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若是嫁给她家大刚，那是顶顶合适的，大刚性格软弱，正好需要个泼辣点的媳妇，她又不是什么恶婆婆，至少比乐老太强多了，乐薇嫁过来也不受欺负。 没想到那个乐老太，太不是东西了，不同意就不同意呗，还要打人，大刚腿上的疤痕，到今天都还在！ 她咽不下这口气！ 乐薇苦笑了一下，不光是她，整个院内院外的人，哪个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话又说回来，村子里谁不知道乐老太的德行，她怎么对乐薇的，大家有眼睛也都看得到。 乐老太造得孽，真的扣不到乐薇头上，要扣也是扣乐东好吧。 说到底还是田家想趁着这个事捞点好处，捞不到最多是费点口水，万一捞到了呢！ “那不是更要走了，都在城里念书了，还惦记村子里这点地，也没有这么小气吧！纪嫂子，你说说，你们迁还是不迁，给个准话！” “要我说，不迁也得迁！”纪凤还没开口，田大嫂旁边又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性长了口，“乐方平都死那么多年了，乐老太也离了家，乐东不是也要迁，那这个地就不该属于乐家了！不，是这个村子里就没有乐家了！你纪凤要是留下，那就是纪家！”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陈婶子气得脸红：“你……！” “我什么我，刚才村长说按村子里的规矩来，这不就是咱们村子的规矩吗！家里男人死了，孩子也都不在了的，不就是自己成一家么！” “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孩子不在了！” 纪凤也皱起眉头：“田家二媳妇，我家薇薇和东东好好的，只是迁个户口而已，乐家的祖坟还在村里呢。” 田家二媳妇长得虽然慈眉善目，却比颧骨高看着刻薄的大媳妇更尖酸：“没人不让你们回来上坟，可迁走就是迁走，咱们村子地少，还为了让你们上个坟，就给你们一直留个空屋？做人没必要这么自私吧，你看多少家一家十几口住一个院子里，你好意思？” 村长又咳嗽了一声：“你这就说错了，啊，人家小纪是同意分的，是吧，就是分给谁，咱们得照规定来，啊，目前最符合规定的就是乔家，是吧。” 陈村长的儿子在旁边说：“按咱们村的规矩，先分老人都不在了还没分家的，如果没有这样的人家，就分家里兄弟多的，你们家两不沾，上这里闹什么？” 田家二媳妇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不全是吧，上次老林家怎么就分了地，他家可跟我家差不多！” 陈婶子翻了个白眼：“林家老二是烈士，要不你家也出一位？” 田家老大说：“我们也不是闹，就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你说家里兄弟多，我家我们这一辈是不多，就三个兄弟，但子里住，怎么过，你们说怎么过！” 田家老二也说：“要按人多算，村里谁家有我们人多！” 那还不是你们疯狂要生！ 乐薇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她不能直接说出这句话，现在国家刚刚准备要计划生育，而田家生第三代的时候，正好是提倡英雄母亲多生多育的时期，人家生得多算是响应政策。 乔家虽然没了老人，家里兄弟都住一起，但里外里十口人不到，而田家算上老人，再算上孩子，差不多快三十口人！ 连村长都没想到还有这个情况，但他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孩子才多大，啊，能占多少地方。” 田家的孩子是多了点，可别人家也就是少那么几个，而且小孩子天天在外面跑，就晚上回去睡个觉。 不光是村长，丰乐村的其他人也是这种想法。 在农村里，小孩还不如猪精贵呢，放田里自己就会长大的，到年纪就送去读书，不读书就回家干活，没饿着没冻着就行。 还想咋的？ “要是你家孩子结了婚也就算了，都是没结婚的，就想着分家了？” 虽然结了婚也挤不出地来分，但是一般能到第三代结婚的，也都不会在丰乐村这种地方死磕。 父叔们在家看田，年轻人没有负担大多去乡镇打工了，直接留在镇上住的也有。 一听到结婚的话题，田大媳妇就来劲儿了：“好啊！还敢说这个！我家大刚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定亲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来赔 纪凤一愣，她听出来了田大媳妇话里的意思。 怎么，这还赖上她家了？ 桂大嫂子忍不住开口：“我看没有数的是你们，以前你们也只是找媒人过来说道，两家又没真的定了亲，现在摆这个脸，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田大媳妇冷哼了一声，扭着腰大步走向了门口，乐薇下意识往后站了一点，对方并没有看到她，而是从人群里拉出了一位有些驼背，低眉顺眼地年轻男孩，她认出来了，这就是田家大孙子田大刚。 乐薇和田大刚的关系虽然不至于像和陈永铭那样亲如兄妹，倒也算不错，都是一个村里年龄差不多的，虽然没单独相处过，但也曾经和其他人一起上山挖过山货，下河摸过鱼。 “妈……”田大刚脸上露出不太愿意的表情，却也不敢反抗田大媳妇，只能佝偻起身体，把头低得更深。 田大媳妇才不管儿子的情绪呢，她唰得拉住田大刚的裤腿，露出一条从膝盖一直贯穿到脚踝的疤痕：“看看！看看！这就是他们乐家造的孽！” “这……” 不光是乐薇，连院子里的纪凤都呆住了。 “没、没事的，就是看着……” “你闭嘴！”田大媳妇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乐薇回过神，知道田大刚要说什么，这个疤痕看着吓人，应该没有伤筋动骨，更像是受伤以后，一直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因此留下的疤。 她皱起眉头。 乐老太当年到底在干什么！ 再怎么不同意，也用不着这么打个无辜的年轻人吧！ 桂大嫂子张张嘴，看了一眼田大刚的脸，又把话咽了下去。 去年的事她全程都知道，田大刚腿上这个伤不是乐老太打的，一个老太太打的伤能多重，早都好了，这个伤是后来田大媳妇带着人来乐家闹，被乐东弄出来的！ 这事跟纪凤没关系，跟乐薇更没关系！ 可到底田大刚还是受了伤，这时候她也实在说不出口风凉话，说到底，田大刚这个孩子又没错！ 看到这些人蔫了，田大媳妇来劲儿了：“就这个伤，让我们大刚都找不到姑娘愿意嫁给他了，你说说，你们拿什么赔！” 田大刚找不到媳妇，最大的问题还是你家的情况吧……桂大嫂子张张嘴，还是没说出口，毕竟现在田大媳妇占理，她乱说的话，反而让对方能顺着杆爬上去。 “我来赔。” 院子里外一下子就安静了。 乐薇拨开人群走了进去：“这是我们家欠大刚哥的，我来赔。” 田大媳妇一看到乐薇，眼睛立刻亮了。 这个丫头，又漂亮了，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好，算你有种，没丢你爸的脸，我们家也不是不讲理，你既然是省状元，那书也是要读的，可以先订了婚，等你读完高中再结婚！” “不……”纪凤刚要张嘴，就被乐薇拦下了。 “妈，没事，交给我。”乐薇看着田大媳妇，“田大婶子，我说的赔偿，不是指结婚，我不可能跟大刚哥结婚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钱得给我们吧 田大媳妇涨红了脸： “那你是什么意思，吃了吐啊！” 乐薇等她说完了，才朗声说道： “我的意思是，大刚哥这样年轻力壮，不如出去闯出一片天地，而我愿意出钱，让大刚哥学一门技术，到学成找到工作为止的生活费同样由我负责掏。” 她这不是帮乐老太还罪孽，而是想拉田大刚一把。 那个腿伤根本就不是田大刚找不到对象的原因，又没伤筋动骨，也不影响走路干活，就是看着有些吓人，可那是在腿上的，先不说平时穿着裤子看不看得出来，田大刚一个大老爷们，腿上有点伤还能影响找对象？ 经常下地上山干活的，谁腿上没伤！ 田大刚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家庭！ 田大媳妇那么强势，根本不在意田大刚的想法，把本来就唯唯诺诺的儿子训得更加怯懦。 话不敢大声说，自己的想法不敢表达，走路连腰板都不敢挺直！ 她这话一出，四周先是安静了几秒，随即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 “薇薇真的成大老板了？” “那还能有假，听说老桂家每个月都能拿五十块呢，说是给老太太的。” “哎哟，那可真是……薇薇到底还是有孝心。” 乐薇听到了这些话，转头面向众人： “现在我刚上高中，能力还很有限，但是今天我当着陈爷爷的面，向大家承诺，只要有我出头的一天，我就不会忘记村里。” 她停顿了一下，煽情的话一贯不是她的擅长，乐薇更倾向于直接给予承诺： “若是有谁需要帮助，只要我能做到，那一定义不容辞！” 这时候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家的小伙子嚷了一句： “那我们要是也想去羊城打工呢！” “只要有心学技术，都可以来！” 乐薇完全不怕来得人多，这些都是她的老乡，都是从小认识的人，真的在羊城学到手艺，以后有的是用处。 田大媳妇听到儿子能进城，呼吸都急促了。 这是天大的好事！ 何况生活费学费都是乐薇掏！ “这可是你说的！” “由村长和大家见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乐薇趁着田大媳妇正在兴奋，继续说道： “我们乐家欠大刚哥的，我来承担，至于地，那是国家的财产，理应按照村里的规定分，陈村长您说呢。” “既然田家也没有意见了，啊，那就这么定了，乐家这块地就分给老乔家，是吧，没人反对了吧？”村长顺着就接过了话。 “等等！”田家二媳妇站了出来，“凭什么只要大刚得了好处，我不同意！” “你什么意思，大刚是你亲侄子，他将来出息了，咱家都出息了，你凭什么不同意，我同意了！”田大媳妇连忙拉住连襟。 田家二媳妇还要说话，却听纪凤开了口：“田二嫂子，地怎么分先不说，那套房子是今年新盖的，花了将近两千块钱，这个钱不管是谁家拿到地，都得给我们吧？” 当初为了不落人闲话，乔家和桂家盖房子的时候，对外说得都是乐家寄过来的钱，因为乐薇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寄钱给桂奶奶，村里人只觉得乐家在外面发达了，没有怀疑过。 第三百三十章 他的威名 乐家被烧掉的老房子是泥土房，有十几年的历史，破破烂烂的。 这次盖得可是青砖大瓦房！ 一边是乔家桂家一起出了钱，另一边乐薇的确里外里寄了差不多一千块用来盖房。 用乐薇的话说，既然都重建了，左右还要住个二十多年，不如盖好点。 两千多块不是纪凤讹人，就是那么多，工匠都是村里找的，材料也是叫了村里年轻人出去拉的，真拿账出来都能对上。 田大媳妇眼珠一转就明白了，赶紧嚷嚷：“这个钱我家可不掏啊！要掏你们自己掏，还有，可别跟爸妈要钱，爸妈的钱不是你一家的！” “这，这不是欺负人吗！”田二媳妇仿佛被噎到，“那老乔家凭什么不用给？” “没人说乔家不用给，”桂大嫂子接过话，“谁拿都给。” 只不过乔家只要给乐薇掏的那一千多就行，还可以分批慢慢给。 田家就不享受这个“优惠”了！ 田家一帮人一下子都安静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个事！ 田大媳妇冷哼了一声，转头对着乐薇却笑开了颜：“薇薇啊，大刚什么时候能去羊城？” “他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过来找我，地址和联系方法问桂大嫂子就行。”乐薇说，“如果谁家还有超过十八岁的年轻人想出去，都可以来桂大嫂子家，我们明天才回去。” “大嫂，你就这么认了？”这时一直没吱声的田三媳妇开了口，她和自己的两个妯娌不一样，长得没什么特色，平平无奇，落人堆里见过一眼转头就会被忘记。 “你什么意思？” “咱们大刚也是有尊严的，就这么让人拿钱摆平了也不好看吧，至少让她家老太太过来道个歉，把人打成这样跟没事人一样。” 看到乐薇想说话，田三媳妇伸手阻止了：“我知道这事和你没关系，也知道你和你奶关系不好，所以你用不着替她道歉，她跟你道歉还差不多。” 围观的人有的跟着说： “确实，孩子腿上那么大个疤痕呢，这事也不应该是薇薇负责啊。” 也有的说：“那老太太好不容易走了，可别叫回来了，受不了！” 还有的人说：“这事跟分地没关系吧，赶紧分了地吧！” 乐薇和纪凤对视了一眼，刚要张口，就看乐东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田大婶子，当初把大刚哥的腿打坏的人是我，不用叫我奶了，这个歉我来道。” “这谁啊？” “乐薇对象？” “瞅着有点眼熟……” 田家几个嫂子上上下下瞅了一遍乐东，田大媳妇一心只想让田大刚进城，根本不在乎道不道歉，此时心中更多的是惊诧。 当时确实不是乐老太打成这样的，而是乐东，这……这是乐东？ 田三媳妇也面露惊讶，田二媳妇搂不住话，直接问了出来：“你是乐东？？” “乐东？？” “真假的，他这么瘦了？” “快跑快跑，乐东又要闹事了！” “把孩子都带走！” 一听到乐东两个字，院门口围了一圈的人呼啦啦散了好多。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自己道歉 而对这些人的行为，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表露出不应该，实际上要不是乐东就站在门口，他们也很想走的。 乐薇只能在心里苦笑。 对乐东，田大媳妇就不是对乐薇那样的好态度了，但是让她冲上前和乐东撕吧，她又不太敢。 以前乐东胖的时候，就已经在村里横行霸道了，现在瘦了，又高了，看着至少有一米七五，她就更不敢动手了。 “你什、什么意思！” 乐东沉默了几秒，站在了田大刚面前，田大刚下意识地就缩回到田大媳妇身后。 “对不起，以前的我太过混蛋。” 他停顿了一下： “只有一句对不起实在太过轻飘飘，如果可以的话，大刚哥腿上的疤痕，我可以治好。” 田大刚几乎已经是瑟瑟发抖： “不用，不用了，你道过歉就、就好，这事就过去了吧。” 乐东也不想太为难他，又走到了田三媳妇面前：“大刚哥宽容，但我自己不能就这么了然。” “那、那你想干嘛？”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根烧火棍： “当初我就是用烧火棍把大刚哥的腿打坏的，现在还给他。” 他要干什么？ 田三媳妇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乐东抬起烧火棍，对着自己的右小腿就是几下！ 陈婶子惊呼一声，转头跑进厨房里，果然是她家的烧火棍！ 那烧火棍甚至还是热着的。 刺啦。 皮肤烧焦的声音伴随着肉烧过的味道，让在场的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这也太疯狂了！ 他疯了吧！ 但一想到这是乐东，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乐东本来就脑子不正常！ 田家几个人更是面色雪白，田大媳妇动了动嘴唇，沙哑着声音说： “薇、薇薇，我们先走了，回头再找你。” 说罢她拉着田大刚，叫着自己家的就走了，理都没理田老二和老三家的。 纪凤茫然了十几秒，才尖叫出声： “东东！！” 桂大嫂子连忙扶住她：“咱们也先回去！” 这个乐东也太会惹事了，她在心里抱怨了一下，又说：“村长，地的事您就看着办吧。” “知道了，啊，你们快回去。” 桂大嫂子扶着纪凤，乔家和桂家的人都在后面跟着，乔大叔犹豫了片刻，对乐东说：“你这个腿……我背你回去吧。” 乐东摇摇头：“没事的乔大叔，我能走回去。” “别逞能！”乔大叔拉了他一把，“你说你图个什么呢。” “……这样的话，田家就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乐薇给田大刚安排出路，乐东同样坏一条腿，田家再没有借口纠缠地的事。 “乔大叔，你还是留下办地的事，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老二，你把乐东背回去。” 乐东虽然还在推辞，却被强硬地带了回去。 乔大叔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个乐东，变化不小。” 若是以往的乐东，别说自残道歉了，不再打田大刚一顿都算好了。 村子里传话快，不到一个下午，乐东的事就传遍了丰乐村。 第三百三十二章 承他因果 她们回到桂家，村里卫生所的医生也赶了过来，一看到乐东的腿就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胡来吗！” 乐东一声不吭，乖乖让医生给他包扎好。 “行了，最近别碰水，都是皮外伤应该没事。” 纪凤苍白着脸，千恩万谢地把医生送出去，转身回来走到床边，高高抬起手，僵硬了半晌，又放了下来，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能长叹一声。 桂大嫂子本来要说什么，看纪凤这个样子，也说不出来了。 倒是柳台城先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这是怎么了？” 他没跟着去，一直在桂家和桂老太太说话。 好好的人过去，怎么回来腿就伤到了。 乐薇简单给他解释了一遍，又跟纪凤说：“妈，乐东这里我和台城哥会照顾，你跟着去把东东的户口迁了，别耽误了事，明天咱们就回去。” 乐东还未成年，他要挪户口，只能是纪凤出面。 “知道了，你……”她顿了一下，转身还是走了。 乐薇倒是能理解纪凤复杂的心境，不是舍不得儿子受伤，而是觉得乐东的做事方法一点都不成熟。 他打坏过田大刚的腿，现在就打坏自己的腿，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不就是以牙还牙吗？ 乐东曾经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那时候的乐东是别人碰他一下，他就要还给对方十下。 好不容易去了昌平镇以后，乐东似乎改掉了性格，再没这么做过事，这下来这么一出，纪凤心里肯定不好受。 欠田大刚的，可以道歉，可以赚钱给他请医生祛疤，甚至可以像乐薇一样拉拔他一把，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以伤还伤！ 乐东如果真的是本人回头是岸，改过自新，乐薇的想法就和纪凤一样。 法治社会，有什么纠纷就用理来疏通，当然，乐薇也并不迂腐，俗话说得好，以理服人，但有些人不吃理，就只好以物理服人了。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就是欺软怕硬不讲理嘛。 但田老大家并不是这样。 只是乐薇还清楚一件事。 她曾经听乐东说过关于原主的事，他用的词是： 担他命格，承他因果。 因果这两个字意义太重，恐怕不是随便说出来的，不知道背后还藏了什么东西。 她的重生和乐东的穿越息息相关，而乐东的穿越摆明了是有意识的操作。 ……因果。 乐薇想不明白是什么，却本能的有一丝畏惧。 乐东腿上的伤若是用他的金手指药膏，完全可以毫无疤痕，但他绝口不提，只让卫生所的医生给他包扎了一下。 他不惜牺牲掉自我（陈永铭）的存在，也要穿越回一九八五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是什么让他愿意担这份因果。 乐东不说话，乐薇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屋子里一下又安静了，柳台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刚要开口，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喊： “薇薇，我带大刚来了！” 乐薇这才仿佛从梦中惊醒： “进来吧！” 话音未落，田大媳妇已经拎着田大刚进来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只要能赚钱就行 田大媳妇根本不懂什么叫客气，进来也不说先去问候一声桂老太太，直接往乐薇这屋一坐： “这儿子我就交给你了，到外面是打是骂由着你，只要能赚钱就行！” 田大刚站在他妈身后低着头，也不吱声。 乐薇笑笑： “田大婶子讲笑了，大刚哥我里外都要叫一声哥。” 又对着田大刚问：“大刚哥，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他能有什么东西啊，都在这儿呢！”田大媳妇说。 乐薇定睛一看，田大刚的脚边的确放着一个小包袱，瘪瘪塌塌，令人怀疑里面可能就两三件衣服。 这对儿子也太不上心了！ 虽然说家里孩子多……乐薇压下心里的诸多想法，笑着点点头： “我们明天早上才走，大刚哥七点来桂大哥家院门口就行。” “哎呀，这不是怕他起不来吗，要不今晚就住你们这儿吧，我看那个地肯定是分给老乔了，还有那么多空屋，不差一个人吧！” 这实属强词夺理，但乐薇也不想多和她纠缠： “也好。” 她想了想，还是没把联系方式告诉田大媳妇，这对田大刚也许是好事。 田大媳妇要是想联系儿子，可以上桂家来，让桂大嫂子联系她。 就这样的妈，乐薇真的怕田大刚刚赚钱还不一定能维持自己的生活呢，工资就一而再再而三被要走。 吸血，还要从源头掐住。 她拉拔田大刚，是想好歹是一起长大的熟人，能带一把是一把，而不是想让田大刚作为媒介，让田大媳妇疯狂吸血。 把田大媳妇送走以后，田大刚才嗫喏地说： “乐、乐薇，不好意思，我妈那样，我……” “没事的，”乐薇摆摆手，“倒是你想好学什么了吗，你上完初中了吧，要考中专吗？” 田大刚疯狂摇头： “不行，我不行的，我学习不好……哪能考得上。” 乐薇也不勉强，她供乐东，那是她亲弟，里面芯子是她亲哥。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乐薇本来的打算是让田大刚去学个车，至少十几年内，大车司机都是非常稳的活，而且又容易养出自己的人脉，深城再过两年就要发展了，到时候往深城一跑，干什么不是赚啊！ 再看田大刚这个性格，这哪里发展的出人脉！ 估计一出社会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理发和厨艺倒是也都可以，都是无论到了哪个年代，都不会饿死的手艺。 田大刚扭捏半天，又看看外面，又看看乐东，吭吭唧唧不说。 乐薇倒是也有耐心： “你别怕东东，他已经改邪归正了，以后相处多了你就知道了，想说什么就说，这屋里也没别人。” 田大刚这才小声地说：“我、我想学裁缝。” 又连忙说：“但是我妈不让，说那是女人……女同志才学的，说我没出息，就知道搞女、女同志家家的那些东西。” “裁缝？”乐薇倒是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你做过吗？” “以前帮家里的时候做过一点，后来……后来我妈就不让我做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千万不能憋 田大刚说完了，有些胆怯地抬头瞄了乐薇一眼： “行、行吗？” 乐薇倒是想到了别的方面。 她和余长胜，还有柳台城的服装店，一开始自然是要进货，但最终要做品牌，要自己开工厂，就要有师傅打版。 乐薇本来打算去找找上辈子认识的师傅，以前合作过，至少人品上都信得过。 没想到田大刚竟然有意学裁缝。 “行，怎么不行，只要你能吃得了苦，那就行。” 裁缝也好，理发也好，都是手艺活，目前在技校还学不到这些，得拜师。 这个年头的拜师还残留着过去的那种习俗，徒弟基本等于是师父的助理，师父教手艺，徒弟干白工，不拿工资。 至于多久能出师，就要看徒弟的天赋了。 不过一般的师父也不会把所有技术都教给徒弟，免得被抢了活。 所以田大刚除了跟师父，还得自己读书学。 “我、我能吃苦！”田大刚站了起来，脸色激动。 乐薇倒是不怀疑这话，丰乐村谁不知道田大刚吃得苦多，乐薇虽然被乐老太折磨，但是她敢反抗，乐老太欺负她，她就去和乐东打架，不说吃不吃亏，至少精神压力没有那么大。 毕竟火都发出去了。 但田大刚不同，他在家什么活都得干，倒不是田老大和大媳妇偏心，对所有孩子，他们甚至比乐老太更一视同仁。 只要是家里的孩子，都得干活，奈何田大刚 他今年十八岁，最大的弟弟十五岁，往下十三的，十岁的，八岁的，五岁的，三岁的，还有今年刚出生的。 这还是他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田老二家的，田老三家的，在没分家前，都算他的弟妹。 光是每天洗衣服都要洗好几大盆。 农忙的时候大人们都去地里，家里这些所有的孩子，都是田大刚一个人照顾。 照顾好了是应该的，照顾不好有什么事，那就是一顿打骂。 也不是田大媳妇不爱这个儿子，或者说爱不爱对她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家的孩子都是这么生活的，乐东那种被家里惯着一点活不干的，谁都看不起。 有好事，她也会给田大刚想着，要不怎么偏偏来乐家提亲。 还不是觉得乐薇漂亮大方，聪明利落，哪儿哪儿都好。 偏偏这样，田大刚就不能反抗，乐薇反抗乐老太打乐东，村里不会说乐薇不对，一来乐老太什么东西人人心里有数，二来乐东什么东西人人心里也有数。 村里人会觉得田大刚辛苦，不容易，帮衬一下，但他要是说不想干了，或者觉得不公平，反而会被人说道。 多少辛苦多少累都只能憋在心里，久而久之，就憋成这种性格了。 田大刚又看向坐在床上的乐东： “你、你的腿……” 乐东摇摇头：“没事，和你没关系。” 这是“乐东”的孽，他要还。 乐薇把话题拉开：“大刚哥，你带介绍信了吗？” 估计没带，以田大家的样子，只想赶紧把儿子送走赚钱，压根没想那么多。 果然，田大刚一脸茫然：“介绍信？”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尴尬地抠出来了三室一厅 田大刚从出生后，去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七里镇，他在镇上念完了小学和初中。 从这一点看，田家也不算特别坏，至少还让孩子念完初中。 看来是有点缺乏常识。 乐薇把这个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事，她得多说一嘴，不能擅自就认为田大刚懂。 介绍信也得在村长那里办，现在那边事多，又要迁户口又要办分地的手续。 “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村长那边办，你先……”乐薇停顿了一下。 想起来这里是桂家，她也不能随便做决定，转头让田大刚等一会儿，她进去问问桂芝。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乐东、田大刚和柳台城三个人。 柳台城英俊倜傥，一身装扮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不凡，别说说话了，田大刚甚至不敢往他那里放一点点目光。 反倒是乐东让田大刚不断地偷偷瞄。 他……他也瘦太多了。 如果不是有乐薇在，他甚至不敢认这是乐东。 那个油腻如坦克一般的乐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又瘦又挺拔的年轻人。 田大刚的背佝偻地更厉害了，他的目光呆呆地落在水泥地上。 而柳台城现在则是左右为难。 在这个屋子里，真的很尴尬，他应该说话吗，说什么好呢？ 旁边的小伙子显然是个极度自卑的性格，从他的体态和面部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这样的人比较容易多想，一句话没说对，对方可能就陷入了沮丧。 柳台城不太擅长应对这种类型的，他在生活中甚少碰到，在他的身边围绕着的大多都是开朗大方的类型。 包括乐薇也是。 就连乐东，平时对他也是有话说话。 想到这里，柳台城望向了乐东，想要给他一个眼神，让他主动提个话茬。 没想到乐东正好也望了过来，两个人静静对视了几秒，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好嘛，这也等着我开口呢，柳台城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话题，刚要说话，就看乐薇从里屋出来了： “大刚，你今晚就在我家住，东东你们一个房间。” 谁们？ 柳台城突然领悟了。 难道是他和乐东，和田大刚？ 这种尴尬冷凝的气氛要从桂家一直维持到明天早上？ 柳台城张了张嘴，再看到乐薇带着些疲累的表情，话到嘴边改了方向：“好的。” 乐薇笑了一下： “台城哥就得辛苦点了，家里地方不够，你可能得去乔大叔家里住。” “没问题！”柳台城答应得飞快。 乐薇差点失笑，但还是忍住了，毕竟田大刚还在，她简单地安排好了今晚的住宿。 乐薇和桂大嫂子一起睡，乐东和桂大哥，桂芝和桂老太太，田大刚自己单独睡一个房间。 可以说是十分体贴了。 只不过回去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 不过幸好裁缝学徒一般都是包吃包住，毕竟要给老裁缝当助手，暂时先把她的大间让出来，给乐东和田大刚，她睡乐东的房间。 哎，田大刚左右都是避不开乐东的，这么一看，乐东给自己来一下，说不定真的绝了后患，或者说虽然不自觉，田大刚心里的芥蒂也留不住。 第三百三十六章 出事了 没有人再打扰，村长那边的事就办得快了许多，说到底只要陈村长在文件上盖了章就可以了，甚至不用拿到上一级政府去办。 乐薇的户口开学的时候迁到学校集体户口，乐东可以回去就迁到店铺里，剩下纪凤，只要她没落到别的地方，就还是丰乐村的户口，这份文件就是让她以后落户的时候少跑一趟。 第二天一早，在众人的相送下，小皮卡上路了。 因为乐东的腿受了伤，又坚持要用基本医疗去治，他只能去副驾驶坐着，免得压到伤口。 回程因为多了个人，又增加了伤员，没有去的时候那么轻松愉快。 不过纪凤考虑到田大刚的心情，还是拉着他说了不少话。 田大刚也老实，但凡他知道的，都跟纪凤吐了干净。 这次柳台城没选择在七里镇休息，上次碰到杨雪冰的事情，显然让他不太痛快，何况丰乐村到七里镇也就一个多小时，用不着休息。 等到了昌平镇，柳台城才停下车，让大家稍作休息。 纪凤带着乐东找个诊所换腿上的纱布，田大刚好奇又谨慎地四处打量着，却不肯离开皮卡旁边。 乐薇干脆让他看着车，她和柳台城出去走走。 车还是停在车业协会的大院里，不过李然今天似乎没有上班，只有陈大强在，一看到乐薇俩人，就跑了过来：“小乐，柳同志。” 他也有点怂柳台城，不敢管人家叫小柳。 “陈哥，奶奶最近还好吧？”虽然陈奶奶是陈大强的妈，但乐薇还是各论各的，她叫奶奶，陈大强叫妈。 “挺好的，昨天还念叨你呢，要不去家里坐坐？” “不了，一会儿我们就走了，就在附近转转，李哥今天休息？” 听到李然的名字，陈大强僵了一下，叹了口气： “李哥是受了伤，幸好没有生命危险，在家躺着呢。” 乐薇一惊：“受伤？我前天经过昌平镇的时候他还是好的呢？” “就是昨天受的。”陈大强环顾了一圈，车业协会的大院里或聚堆聊天，或整理车，也有不少司机在，“换个别的地方说。” 他又看了柳台城一眼，乐薇连忙说： “没事，台城哥是自己人。” 陈大强点点头，带着他们两个去了之前的茶楼，刚坐下，老板就凑了过来：“老李怎么样了？” “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哎，”老板看了一眼柳台城，乐薇他是见过的，这个英俊小伙子倒是很面生，因此也没多说，“人没事吧？” “没事。” “行，喝茶，你们喝茶，这壶算我送的。” 陈大强也没跟他客气，反正点心还是要收费的，这个点茶楼里也没有其他人，他压低声音问： “柳同志知道多少？” 乐薇想了想： “基本都知道。” 陈大强很想问一句他是不是你对象，但还是忍了下来，这会儿没空八卦，说正事要紧： “昨天晚上，李哥家里被偷袭了，他胳膊都被打折了。” “为什么啊？” “嗨，黑恶势力要打人，哪有什么为什么，听说……”他的声音又低了些，“那边丢大货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离谱就是离谱 丢大货了？ 他们不是早就丢过一次大货吗？ 乐薇还记得去铁龙家里的时候，铁龙和张豹吵架，张豹说铁龙吞了他们的货，铁龙说这批货被警察带走了。 又丢了？ 乐薇第一反应就是该！ 丢的好！ 最好还是被警察同志带走了！ 柳台城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道上都在传，说是老潘他们重金悬赏个什么人，”陈大强回忆了一下，“好像叫任什么，我也忘了，都是传的。” 任什么？ 乐薇回忆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里，完全没有叫任什么的，她刚想问问柳台城，就看到他英俊的脸突然变得煞白。 柳台城认识？ 陈大强没有李然那样的敏锐力，并没有注意到柳台城的异常，主要也是柳台城太有城市里少爷的感觉了，陈大强虽不至于像田大刚一样自卑，却也下意识不去看他。 柳台城没有主动说，乐薇也不去问，她更在意的是货： “还传了什么，知道是什么货吗，在哪儿丢的？” “上次张豹他们不是弄丢了一批货，让警察同志给收缴了吗，之后好像就换了据点，不过这也是听说的，说是我们车业协会里有老潘他们的人。” 唔……也是。 老潘他们要运货，必然需要车，有车就要司机，为了掩护，让自己的大车司机混进车业协会是很正常的举动。 而且这个司机是很难被发现的，他只要不对车业协会做什么，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司机。 要乐薇看，可能还不止一个司机，总要有互相打掩护的人，少说也要三五个人。 甚至原本可能就是车业协会的司机，只是收了钱，给运东西，根据乐薇上辈子看的和电视剧，一般运武器也不会傻了吧唧全车装满，大部分都是藏了起来，碰到临时检查，可能打开车斗，里面装的都是米面，除非是确定收到消息，不然警察同志也不能直接把手伸进面粉袋里…… “丢货和李哥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但李哥肯定没跟他们同流合污，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 乐薇倒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除了固定的三五个司机，不，就是因为车业协会里有接应的司机，所以才能把武器偷藏在货物里，让别人运。 李然恐怕就是碰到这个情况了。 然而货丢了？ “那李哥是自己的货丢了？” “碰到劫匪了，”陈大强说，“哎，这世道，每一天消停的时候。” 之前安平镇到羊城的路线因为乐薇的举报，交警们巡了很久，不少劫匪选择往更乡下的路上去寻找机会。 “不过，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乐薇问：“怎么说？” “当时李哥运得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大强说，“一车的泔水啊，什么人会去抢这个！” 噗—— 乐薇差点把茶喷了出来。 “泔水？” 一般的泔水车不是牛车就是马车，从城里各种饭店收了泔水，运到乡下卖给养猪的人家，饲料比较贵，乡下养猪户更喜欢泔水喂猪。 用大卡车运泔水，一来一回油费都赚不出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他们太有默契了 乐薇强忍着嘴角的抽搐，维持住了淡定的表情后，又想到另一件事情。 连她都意识到拿卡车装泔水是极大的浪费，李然一个老江湖怎么可能接这种赔本的活！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趟活的背后有些不可说的内幕，所以为了主动了解情况，李然干脆就接下了这趟活。 车业协会虽然设有会长和两个副会长，却因为本身就是民间行业自律组织，会长和副会长都没有太大的权力，主要的工作还是统筹整个车业协会。 跑运输做买卖的行业根据自己的人脉有相应的小团体是不可避免的，就算都在协会，也有他和他关系好，他和他有矛盾的事，车业协会主要就是协调好这些，从而保证一个整体的利益。 李然也有自己的小团体，这个年代上技校学开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大部分干跑车的人，都是师父带徒弟，要不乐薇怎么想过让田大刚过来跟李然学开车，只不过因为田大刚的性格不适合干这个行业而作罢。 像陈大强这样的徒弟，李然还带了好几个，恐怕这次就是因为徒弟。 这是很容易猜到的事情。 就李然这样的人，如果是他自己，一看到这种有问题的活，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只有牵扯到自己的徒弟，他才会顶上去。 泔水啊…… 只要用油纸和塑料袋包好，泔水确实是最好的掩护，毕竟不管是谁，都不想把手伸进泔水里去。 不过，假如乐薇是黑市武器的负责人，她一定不会挑上车业协会。 还是那句话，卡车运泔水，实在太扎眼了，简直像个陷阱。 说不定那些劫匪，才是真正的接头人，用抢劫的方式拿货，回来再陷害一波李然。 可是这样也有点别扭…… 乐薇越想越纠结，只听旁边柳台城问： “老潘他们在昌平镇的活动范围具体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就知道是镇西市场这边，具体的不清楚。” 柳台城点点头，看了乐薇一眼，乐薇了然接过话： “我们想去看看李哥，不过我们的车还在协会院里，得麻烦陈大哥帮忙看一下。” “明白，你放心，我偷偷看着。” 乐薇笑笑：“没关系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他们每次把车停在协会院里，都会去找李然，有心之人早就明白怎么回事，没必要现在再避嫌。 乐薇还比较希望陈大强直接过去，万一发生了什么情况，至少还有乐东在，就算他没回来，车篷里也有他的符咒，根据乐东说，只要有人触动，他立刻就能感知到。 和陈大强道别后，乐薇犹豫了几秒，刚想和柳台城说话，就看到对方递过来的钱。 “帮我给李哥问声好。” “……好。” 不愧是柳台城，他俩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了！ 乐薇本来就想让柳台城别去，他一直都是暗中举报，而乐薇在明面也不会被人怀疑。 柳台城的军队背景，有心之人想查不至于查不到。 所以柳台城和李然最好不要有直接的，单独的接触。 乐薇则是不怕查，她就是没有任何背景，她去看李然，和她跟柳台城关系好之间是没有任何逻辑连接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她又不是吸铁石 至于钱，这是柳台城对李然的心意嘛。 乐薇点点头，转头进了小卖部。 柳台城给了她二十块，乐薇自己添了二十块，可着四十块的价格买了不少东西，提着就去了李然家。 他就住在离车业协会不远的小院里，也是租的房子，以前在厂子里上班的时候分的房子早被收回去了。 上次帮乐家搬家的时候，李然就有意想来羊城发展，只不过昌平镇这边还放不下几个徒弟。 李然带徒弟用心，又大方宽厚，这回受伤，好几个徒弟轮班照顾他。 乐薇一进小院，就看到其中一个徒弟。 “乐同志。” “你好，李哥睡了吗？我来看看他。” “小乐！”小院不大，听到乐薇的声音，李然叫了她一声。 “哎！” 乐薇把手里大包小包都塞给李然徒弟，转身进了里屋。 一进去，乐薇就松了口气。 李然的伤比她想象中的要轻不少。 她都准备好药膏了，乐东让她随身带着两瓶药，一瓶是之前治疗柳台城用过的神药，另一瓶效果就要差一点，不会瞬间愈合，至少看起来不会。 现在显然是用不上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李然身上大部分是皮肉伤，虽然看着可怖，却没有伤筋动骨。 ……这是只给他一个警告的意思？ “来就来吧，不用买那么多东西。” 里屋的窗户完全能看到院里，乐薇刚才进来的时候拿了多少东西，李然看的清清楚楚。 “我自己是没买那么多的，这不还有台城哥，我妈和东东的份嘛。” 李然笑着点点头，没有再推拒，又喊： “阿张！” “哎，师父！” “差不多该拿药了，我这边正好有小乐照顾，你去拿吧。” “好勒！” 等阿张走了，李然才问乐薇： “你都知道多少了？” 乐薇笑了起来：“挺多。” “我就知道，大强那孩子不是能忍住的，他能不跟别人说就已经很有进步，这回可算碰到你过来，估计都说了吧。” “差不多吧。”乐薇想了想，先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又问，“老潘他们在镇西市场的活动点在哪儿？” 李然本来还在震惊乐薇的心思缜密，听到她这么问，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担忧： “你问这个干什么？” “以后再来就绕着走，免得撞到人家脸上还不知道，李哥你懂我的，我这个人坐个大巴，都能碰到歹徒，呵呵，可能这就是命硬。” ……命硬，李然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斟酌了几秒钟，他叹了口气： “主要的活动点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老潘住在东街17号，他家肯定找不出问题来，另外在镇西市场里，他经常去的地方有……” 乐薇把那些地点一一记住，在脑子里过了一边，勾勒出一个差不多的路线图： “基本都是市场外围一圈啊。” “可疑的地方警察都已经扫过了，没扫出问题来，他们太谨慎了。” 那肯定的，做这种生意的要是不谨慎，早就被连窝端了。 乐薇倒是没骗李然，她主要的目的也是避开，毕竟她真的不想再吸引什么东西了！ 第三百四十章 很遵纪守法的 这是一种隐隐的预感，乐薇本来就有过人的直觉，这次重生以后，这方面比上辈子还要加强了。 吸引军用匕首恐怕只是个开端，她总觉得，自己实际上是在吸引“某件东西”。 那个东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有那种感觉，像是内心的深处和远方的某物产生了一种隐约的联系。 上辈子是完全没有这种事的。 所以乐薇可以推测，这是重生带来的。 涉及到自己，她当然第一时间去问了乐东。 乐东也没有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她不该知道，而是说是去问问，也不知道问了谁，反正独处了十几分钟后，才把她叫进房间，说他也不清楚，有些命数，他看不透。 虽然穿越和重生都是乐东有意识操作的，但他毕竟不是全知全能，很多事情也不由他掌控。 只让乐薇多加小心，还塞给她了一堆药，让她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这她能怎么小心！ 只能防患于未然，在事情找上门之前，想摸索一下到底是什么事！ 现在唯一有的线索，就是军用匕首。 要调查军用匕首，就只有两条路。 要么查部队，要么查黑市。 乐薇一个平头老百姓，守序好青年，怎么可能查得了部队！ 她很遵纪守法的！ 那就只好查黑市了呗。 实际上对乐薇来讲，查黑市反而要安全多了，真的有什么事，她还能动手。 和不法分子动手，她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乐东给她的药里还有让人失去一年记忆的那种，外表看起来就是普通胶囊，乐东替换掉了内容物。 乐薇偷偷看过一眼，胶囊里的与其说药，不如说是什么的灰烬。 “说起来，老潘悬赏的人叫什么？” 乐薇还记得，当时柳台城听到一个任字，脸色就变得煞白。 李然说：“他怎么把这个都说了，算了，是叫任鹤鸣。” “是做什么的人？” “是咱们昌平镇的派出所长。” 啊。 那难怪了。 柳台城之前几次帮忙报警，都是通过昌平镇的派出所联系羊城那边的警察局。 他自然认识派出所长。 不过…… “悬赏派出所长？”乐薇感觉这个世界太奇幻了，不法分子悬赏派出所长？胆也太肥了吧！ “一个多月前已经不是了，哎，任所长今年也才四十多岁，还不到退休的时候，他的卸任也有挺多说法。” “比如？” “有说是被威胁的，也有说是官匪勾结被撸下去了的。当然这些都是道上的说法，我有认识的朋友在派出所，那边说的是所长生了大病，才退二线去治病了。” 唔……根据乐薇了解的情况，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 如果真的勾结了，柳台城早就被人找上门了，至今没有人搭理柳台城，就说明昌平镇这边完全没有泄露过报警人的身份。 至于被威胁……倒不是不可能。 不过你们道上的人，连当地派出所的所长叫什么都不知道吗？虽然她也不知道。 毕竟车业协会算“白道”，本身遵纪守法，普通大车司机不关心这些也正常。 乐薇也不知道昌平镇镇长叫什么嘛！ 第三百四十一章 回到乐家小院 不过从李然的话里，外加上她了解的一些情况，乐薇能判断出几件事。 首先就是张豹他们那批被警察收缴的货，老潘，或者说老潘代表的黑市不法武器商并没有查出来什么。 乐薇和柳台城当时上报的可只有林壮家里的一把匕首，是警察同志自己挖出来的这条线。 其次，或者反过来说，警察同志们也没能顺着这条线继续往深了摸。 两边应该是都处在一个断掉线索的情况里。 警察同志那边等得起，反正大案要案那么多，小案纠纷也不少，这个卡住了，就先办别的案子，警察局的人手总是不够！ 但黑市那边却承受不起，干武器走私，必然不可能跟走私大蒜牛仔裤一样，成箱成箱拿货，基本就是夹在各种货物里，带进来一点。 人家是走私武器，不是走私军火，华夏现在再没有天眼系统，办案再不容易，也不可能让大量军火出现在黑市里。 大部分的武器都是像军用匕首这样，是某种特殊渠道弄到的冷兵器，剩下一部分才是枪支弹药。 这些并不是乐薇瞎猜，她上辈子虽然没有这辈子的金手指，也没有吸引什么军用匕首，但也赶上了羊城从乱到治，深城飞速发展的时代，在泥地里摸打滚爬的时候见过太多太多社会上黑暗的一面。 连后来怎么整治的，乐薇都记得清清楚楚。 总之突然掉了一批货，而且可能还断了一条线，毕竟张豹林壮和铁龙都被抓了，黑市那边估计也急了，开始出各种损招。 又和李然说了几句话，等阿张回来后，乐薇也告辞离开。 虽然有不少惦记的事，但她们也不能在昌平镇耽搁太久，毕竟车上还有纪凤和田大刚。 碍着有田大刚在，纪凤全程没有提到乐东的腿伤治疗得怎么样。 等到了乐家小院，田大刚就先住给柳台城预留的屋子里，反正现在还没开学，柳台城还得回家。 乐薇也没找到机会和柳台城单独讲讲话。 倒是纪凤在睡前摸到她的房间里，长叹了半天的气： “东东的腿估计要留疤了。” 乐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纪凤，只能抱抱母亲。 “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乐薇虽然明白，却不能透乐东的老底。 “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说，乐东这几个月来的改变，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我看妈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何况乐东这样做，也并非没有好处。” 想了想，她只能换个角度讲。 “这能有什么好处。” “方式是激烈了点，但改过自新的态度表现出来了，你知道的，乐东在村子里的评价……这次孩来这么一处，至少我看乔大叔家的几个叔叔还有桂大哥他们，对乐东都有点改观，觉得他至少懂得有担当了，虽然方式……但他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要真的做事面面俱到，反而令人害怕。” 听她这么说，纪凤感觉好多了，她点了点头：“也是，有的时候我都忘了，东东才十二岁……”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处处都要钱 也不怪你，乐薇心想。 毕竟乐东现在身高差不多快一米七五了，他说是没吃强化药，肯定偷偷吃了别的。 男孩子到了成长期，本身就会长得飞快，何况乐东的内在是个四十多岁历经沧桑的灵魂，比起同龄同样高个的少年，脸上又少了天然的稚气。 不光是纪凤，绝大部分和现在的乐东接触过的人，都不会觉得这个“青年”只有十二岁。 哎，他下个月还要去上小学的。 想到这里乐薇有点啼笑皆非。 只能说希望乐东在小学里和同学相处得愉快吧，至少应该没人敢欺负他了。 隔天一大早，乐薇吃过早饭，就带着田大刚出门了，先到附近的市场租一个三轮板车。 在没有自行车的情况下，这是最省时省力的一种出行方式。 要是坐大巴，从北区到西区中间要转好几次，出租车又实在浪费。 看来，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还是不够，这么多人，至少要准备两三辆才行。 乐东上学要用，还得给温建军准备一辆三轮车，这样比较方便买菜，鸡鸭鱼肉可以找供货商，菜还是得自己人去买。 乐薇本来是没打算让温建军去的，不过上次带着温大厨去采办厨房物品时，他的凶神恶煞意外地让整套炉具加餐具的购入价便宜了不少。 这可比她自己三点多就起来去第一波早市买省事多了！ 毕竟真的上了高中，若是学业太紧张，她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一直坚持三点起来。 晚上十点十一点睡，凌晨三点起来，一天两天还行，长久了恐怕人就跟烧过头的蜡烛一样灯吹人灭了。 一般做早餐店的，晚上七八点钟就得睡，人才能不垮掉，就这样也很累。 七八点钟她刚下晚自习，还得写作业，还得预习第二天的功课。 如果让温建军买菜，就不用为了那点便宜去赶第一波早市了，他可以五点多再去买，价格则处于比第一波早市贵点，比别人买便宜点的中间值。 鸡鸭鱼肉等由供货商送，大概每天四点多就会送到，可以让纪凤她们接应，然后吊汤底，这个手艺纪凤早就学会了，除了她和乐东，其他人晚上都可以早睡，也能够早起。 另外还要多备一辆自行车，防止谁要用的时候没有。 三台自行车，双轮一台五十元左右，三轮大概要七十，一共一百七八…… 乐薇默默算钱的时候，也到了西区上九城。 她上辈子认识的几个裁缝，基本都在这边，谁一直在收徒，乐薇早就心里有数，甚至不用提前来问。 只需要考虑的是谁能带田大刚这样的性格，而不是把孩子折磨坏掉。 思来想去，她最终带着田大刚敲响了一扇有些破旧的木门。 “来了。” 门打开，看着里面熟悉又比记忆中更年轻的脸，乐薇心底多少有些唏嘘，她含着笑问： “是宋裁缝吗？” 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推了一下快要滑落的眼镜： “我是，您是哪一位？” 第三百四十三章 她的得力干将 “宋裁缝你好，我叫乐薇，之前来这边做服装买卖，听说你这边在招裁缝学徒，现在还收吗？” “啊，收的，你们先进来吧。” 田大刚乖巧地跟在乐薇的身后，既不抬头乱看，也不知道叫人，就老老实实地跟着。 乐薇倒是打量了一下宋裁缝这件裁缝铺。 她上辈子接触到宋裁缝的时候，对方几乎已经是走投无路，乐薇只是路见不平好心把人带回去，没想到这是个真正的手艺人。 宋裁缝裁剪服装，打版制型的水平在羊城服装业女帝乐总的平生所见里，也能排到第一名。 差不多她拿出来设计图，宋裁缝就能原封不动地打出版型，而且绝对符合人体的曲线，穿在身上叫一个服帖，不像后来很多成衣女装，除非是真正的平胸，不然怎么穿都难受。 乐薇的品牌能做大做广，有一部分就是靠了宋裁缝的版。 而宋裁缝有这样杰出的手艺，却在被乐薇捡回去之间落到那种地步，主要就是因为收了一个白眼狼徒弟！ 他自从老婆死了以后，就一直没再娶，也没有孩子，虽然靠手艺也算吃喝不愁，却倍感孤苦伶仃，就起了收徒的心。 毕竟这个时期师父带徒弟，都是包吃包住，生活在一起的。 师长从父，感情好的师徒都可以算是义父义子了。 乐薇记得，他上辈子的那个徒弟，应该是十月左右收的。 宋裁缝和她聊过，说那也是个可怜人，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十岁左右被找了回去，在养父母家过得很不好，动辄就被打骂，回到自己家虽然是亲爹亲妈，但家境贫寒，兄弟姐妹又多，父母不可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除了刚回家那一会儿热络一阵子，之后就和其他孩子一个待遇。 也就是差不多和田大刚一样，父母不是不爱，但不会只爱你，而且作为长兄，很多活都要担在肩膀上。 和已经认了，习惯了的田大刚不同的是，有过那段被拐经历，那个徒弟格外缺爱，特别渴望被人关注，甚至已经开始扭曲到，全世界只有他自己最重要了。 可惜宋裁缝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徒弟性格上的问题，他只觉得这孩子不容易，收了徒以后，真的像是对亲儿子一样照顾他。 甚至把所有的手艺和技术都交给了那个徒弟。 然而，斗米恩升米仇，宋裁缝给得越多越无偿，那个徒弟就把这种给予当做理所应当的事。 所以当宋裁缝出于各种考虑，有一次没给的时候，徒弟就对他产生了绝大的恨意。 仿佛师父也和他的养父母，和他的父母一样，“背叛”了他。 乐薇不是不能明白这种人格的行程，但她不能共情，也不打算理解。 她只想这辈子提前把宋裁缝捞起来。 之前她准备了两个计划。 一个是如果没有余长胜和她的服装品牌店铺，她就自己上门去做徒弟，如果一个不够，再把乐东也打包，收一赠一。 有了做服装店的打算后，乐薇就换了个计划，决定等店铺稍微装修了一下以后，直接上门雇佣宋裁缝，如果他觉得寂寞，还是收一赠一，给他俩徒弟。 第三百四十四章 她的名声 可以说有没有田大刚，乐薇早晚都要过来找宋裁缝的。 只不过刚好田大刚也有意学裁缝，干脆合二为一，岂不美哉。 进来一看，和破旧的外面不一样，裁缝铺里面倒是窗明几亮，进门一个老式柜台，上面摆着类似账本的东西。 柜台后面是几个实木大柜，每一层都摆着不同的布料。 实木大柜旁边是三排窗子，和一般的裁缝铺不同，宋裁缝这里并没有挂满衣服，让屋子里显得黑乎乎，他把客户定做的衣服都挂到里屋的衣架上，外面只有两三个衣柜，里面挂着新款样品衣。衣柜前方还有两个单人沙发和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摆着几本图册。 “啊，你们先做，我去倒茶。”宋裁缝又推了推眼镜，匆匆就离开了。 田大刚惴惴不安地看着乐薇，乐薇笑着摇摇头： “等一会儿吧。” 说完，她拿起茶几上的图册翻看了起来，上面都是上九城下九城当季最流行的款式和一些经典款，身穿样衣的模特照片 这些与其说是给个人客户看的，不如说是给厂家看的。 宋裁缝这个时候就已经在接好几家服装厂的打版活了，也因此攒下不少钱和人脉资源。 这些在后来交给那个徒弟后，养大了对方的野心。 那个徒弟后来如何了，乐薇并不清楚，只知道对方空有技术，却没有思考能力，或者心思都用在如何钻营上。 不思考不学习不跟上时代的步伐，这样的人在大工业时代必然会被淘汰，到后面直接机器打版的时候，只有宋裁缝这种真正做出细节，不断跟进品牌思路的人才能转行成为“高级服装设计师”。 想了想，乐薇递给了田大刚一本： “看看，这些都是羊城，不，整个华夏最前端最新款的服装了。” 这样的图册倒不是宋裁缝独有的，上九城下九城这边有店专门搜集情报做这样的图册，然后送到羊城每一家纺织厂、服装厂。 宋裁缝也从里面出来，他的性格儒雅温和，听到乐薇的话笑着说：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不是那位大力少女？” 他给乐薇二人倒了茶，稍微比划了一下： “一个人能扛十个编织袋的那位。” 乐薇差点把茶喷出来：“……是我。” 她的名声都传到宋裁缝耳朵里了？！ “你好些日子没过来进货了，大家都在疑惑是怎么了，不过没人能联系上你。” “噢，我下半年就上高中了，在家复习呢，就没过来。” 宋裁缝笑得更温柔了：“那倒是好事，这位小朋友就是想学裁缝吗？” 既然乐薇要读高中，必然就不可能再来做学徒，宋裁缝把目光落在了田大刚身上。 田大刚被看得紧张，连忙望向乐薇，看到乐薇鼓励的眼神，才点点头。 “以前做过吗？” “在、在家帮忙缝过衣服……这是不是不算？” “没事。”宋裁缝比了一下沙发，对乐薇说，“先坐吧，站久了多累。” 乐薇这次不再客气，直接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宋裁缝把田大刚叫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一套接一套 对于田大刚的人品，乐薇是有几分信得过。 毕竟都是一个村长大的，田家是爱作//爱闹，那几个儿子和儿媳妇都不是省心的，但也要看跟谁比。 和丰乐村的其他村民比，是这样。 但和乐老太，前乐东，或者冯老板这些真正坏了心肠的人比，又算不上恶，甚至坏都不至于。 何况有她盯着，出事的概率也不大，万一真的再次农夫与蛇，她就把田大刚打晕了扔回丰乐村。 这时候宋裁缝已经递给了田大刚一把剪刀和一些布料，鼓励他动手试试。 不得不说，乐薇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田大刚确实有天赋，整个人虽然唯唯诺诺，但握着剪刀的手一丝不抖，动作行云流水。 比她强多了！ 两个人说了半个小时有余，宋裁缝满足地叹了口气，对乐薇说： “这个徒弟我收下了，大刚是吧。” 乐薇点点头，把田大刚的情况大概跟宋裁缝说了一遍，又说： “宋裁缝，我这个老乡的性格您也看到了，实在是有些内向，又不怎么擅长与人沟通，可以的话麻烦您多费费心了。” “哪里的话，他非常有天赋，能收到这样的徒弟也是我的运气。” “您看什么时候让他过来方便？” “这几天都行。” “那就今天下午吧，早点开始学，他也能早点上手。” 宋裁缝本来还觉得有些太急，转念一想，田大刚估计借住在乐薇家里，她一个年轻姑娘，和田大刚又无婚约，住久了对名声颇有影响，于是点点头： “行，铺子后面还有两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住，我给你收拾一个出来。” “你让他收拾就行。”乐薇拉过田大刚，跟他嘱咐了几句话，让他踏踏实实跟着宋裁缝学，她估计田大刚一时半会也学不会看人眼色，只要做到听话就行了。 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十块钱，递给田大刚：“这是答应给你的生活费，周末要是休息，就回小院来，别在外面晃荡，这边什么人都有，不是特别安全。平时跟着宋裁缝，也不要自己乱走。” 田大刚点点头，不好意思去接那五十块钱： “钱、钱我就不要了。” 他跟乐薇非亲非故，虽然有老乡情谊，但乐薇给他介绍师父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怎么好再拿乐薇的钱。 乐东那个事，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何况乐东也已经受了伤。 “拿着！” 田大刚疯狂摇头。 乐薇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吧，我以后还是要做服装的，到时候可能就要用到你和宋裁缝的技术了，这也算是事前投资。” 她停顿了一下，从五张大团结里抽走了两张，剩下三十块：“这样总能拿着了吧？” 以丰乐村四五百都算小康的年收入，她一个月给五十块多到让田大刚真心不敢拿。 把钱硬塞给田大刚后，乐薇又去找宋裁缝，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了他： “宋裁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从零开始打造一个女装品牌？” 第三百四十六章 快餐店出事了 乐薇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提的。 但是转念一想。 她是把田大刚塞给宋裁缝做徒弟了，那万一到了十月份，缘分上门，宋裁缝闲着也是闲着，再多收一个徒弟呢？ 刚才和宋裁缝聊天的时候，乐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田大刚老实本分容易被人欺负，暗示宋裁缝就收这么一个徒弟就行了。 但宋裁缝这个人也不是个对人情世故特别利落的人，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一个徒弟骗得流落街头。 怕自己的暗示人家压根没听懂，乐薇干脆再上一道保险。 提前把品牌的事甩出来，她相信宋裁缝一定会感兴趣，到时候教田大刚外加设计品牌服装两件事，就足以占据宋裁缝全部的空闲时间，让他没有精力再带一个徒弟了。 果然，宋裁缝的眼神明显亮了许多： “品牌服装？” 乐薇把和余长胜商量的事摘掉车床的部分，只保留品牌店那部分对宋裁缝说了一遍： “我们资金到位，现在就缺一个品牌专属的设计师，我听说您是整个上九城下九城手艺最好的裁缝，是这样的，如果您来做设计师，除了工资以外，还可以持有股份，在设计方面，也最大程度尊重您的想法。 这样吧，您要是有兴趣的话，什么时候有空，我把股东都带过来，咱们找个茶楼好好商量一下。” 宋裁缝显然是十分有兴趣，连连点头：“好，我随时都有空。” 乐薇想了想：“那我想问问他们，再给您打电话。” 离开宋裁缝的铺子以后，乐薇在街上随便转了转，果然有自来熟的人跟她打起了招呼： “大力靓女，怎么好久没过来啦！” “还进不进货了，我这里有新东西！” 乐薇一一笑着打过招呼，又进了好几家店，多多少少买了些东西。 她和乐东的新衣服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以后//进货肯定还要在这边，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又给乐东买了略贵的茶饼，扯了几卷布料后才回了家。 只有她自己的时候，从西区到北区的乐家小院，也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她都选择小巷阴影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行走。 幸好现在还没有铺天盖地的摄像头，不然人家一个慢放，就看到她的异常了，再往网上一传，那就叫一个社死。 她也得注意些，不能总是在城市里用这个，等回去就赶紧买自行车。 一进小院，她就看到乐东坐在院子里，董永明在他旁边跑来跑去。 乐薇挑挑眉：“就你在，她们呢？” “店铺那边出了点事，我在家看孩子，等你回来跟你说一声快点过去。” “快餐店？”乐薇把东西放下，“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乐东摇摇头：“不知道，但我在店里放下的……并没有激活，所以应该不是太严重的问题。” 碍着董永明在，符咒两个字他含糊带过，乐薇理解了就行。 “知道了。” 当初乐家炸了给乐东留下的心理阴影不小，不管是这个小院还是正在装修的快餐店，乐东都贴了监控用的符咒。 那玩意毕竟不是摄像头，好像是看不到影像，但如果起火漏水走电爆炸，都能让乐东第一时间感知到。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这是挑衅吧 等乐薇赶到快餐店，意外的是，并没有想象中争吵或者人群聚堆的画面，只有纪凤一个人在门口张望。 看到乐薇过来，她连忙走上前： “她们都去派出所了，素兰说你来了就赶紧过去。” “温师傅呢？” “他也跟着过去了。” 乐薇点点头。 有温建军和于素兰在，她不着急过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她就看到了。 六月末的时候她们来羊城，乐薇就买好了店铺，请好了工人，到今天水电全部改完，地砖墙砖都已经铺好，连柜台都打完了，甚至厨房都弄得差不多，就等着最后收尾工作了。 为了九月开学的时候能够开业，乐薇比正常装修还多请了工人，力求能留出一个月的时间散散味儿。 上次乐薇来看的时候，店里都收拾过了，干干净净，就等着餐桌餐椅送进来了。 可是现在，东面的墙却破了一个巨大的洞！ 碎砖和混凝土碎片满地都是，从飞散的角度来看，显然她店里的墙是从另一边被砸开的！ 纪凤在后面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这个事。” “具体发生了什么？” 纪凤摇摇头：“上午的时候我带东东去医院换绷带，回来时就已经这样了，好像是隔壁装修，把咱家的墙给砸了。” 隔壁装修砸她家的墙干嘛？ “没吵起来吧？”她们还没开业，就留下这种八卦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我看那家想吵的意思，但是素兰没接茬，直接让温师傅去报警了。” 不愧是于素兰，做事就是让她放心！ “我去隔壁看一眼。” 乐薇先出门，走到街的对面。 她们家已经是把边，西边是路，东边则是一家小卖部，乐薇看了一眼，铺面不大，狭窄的一条，看得出来是那种自隔墙，把一个铺面分成两个合租。 和小卖部合租的是凉茶铺子。 虽然是暑假，凉茶铺子还在营业，而小卖部却关着门。 想了想，乐薇让纪凤继续在店里看着，先不用找工人收拾，等警察来之前就这样放着。 她则是转头去了邵志平的小屋。 她家的铺面已经买下来了，和纺织厂再无牵扯，但隔壁应该还没有。 与其直接去派出所，还不如先把事情都弄清楚再去，反正那边有温建军和于素兰，一个脸吓人，一个办事滴水不漏，吃不了亏。 路过水果摊时，乐薇买了点菠萝和芒果，在羊城，这个季节这两种水果都不算贵，上门拜访拿着正合适。 “万老师好！” 万美娟看到乐薇也有些惊讶，笑着问她： “入学考试复习的怎么样了？” “书都看过一遍了，”乐薇把水果递过去，“邵叔叔在吗？” 万美娟扫了一眼，那两兜水果总价不会超过三块钱，也就放心地收下了：“在呢，你直接进屋吧，老邵，乐同学来了！” 邵志平腿脚不好，听到乐薇来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乐同学来了。” “邵叔叔，您坐这吧，我没别的事，就想问一下，我家铺面旁边的店铺是不是租出去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买还不行吗 邵志平倒不意外她会这么问，毕竟隔壁在不在营业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之前关着门，又突然开门来人，显然就是被租走了。 他意外的是乐薇会因为这件事上门： “发生了什么事吗？” 乐薇就是来说事的： “他家装修把我们家的墙给砸了。” 邵志平倒抽一口冷气，原本因身体不算好而有些灰败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砰得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那个王八犊子！” 乐薇眯了一下眼睛。 看这是邵志平的熟人租的？ 邵志平骂完又意识到乐薇还在，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说： “你放心，这事我家给你个交代！” 乐薇问：“是邵叔叔认识的人？” “唉，上次已经让你见笑了，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讨命弟弟和弟媳妇。” 乐薇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个人，好像是叫邵大鹏和王……王丽吧。 这和记忆力好不好无关，不重要的人她压根不会去记。 万美娟听到里面拍桌子的声音，也跟着进屋，她是做嫂子的，不好当着乐薇的面嘴碎小叔子和妯娌，只能问乐薇： “砸成什么样了？我跟你过去看看，家里人没受伤吧？” “应该没有，我也是刚过来，店里只有我妈在，其他人已经去了派出所。” 万美娟皱起眉头：“他家倒是没来找我们，奇怪。” 不奇怪。 乐薇反而明白这是为什么。 有温建军凶神恶煞的挡着，再有于素兰巧舌如簧绕着，想必邵大鹏和王丽想走也走不。 “真是屁大点事都办不成！” 邵志平又咳嗽了两声，万美娟赶紧给他倒了杯水： “行了，你在家呆着，我带乐同学去派出所。” “邵叔叔，”乐薇来的目的，当然不是去派出所，“墙嘛，砸都砸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倒是不急，我这次来找您，一是确认一下旁边是谁租的，二来是想问问，我们隔壁的房子卖不卖？” 邵志平被她问得一愣：“啊？你要买？” 乐薇点点头。 她本来是没想买，但看到墙都被砸了，与其花钱重新堵上，倒不如直接砸通，把两家店并成一家。 “我之前听您说，其他房子不好卖是因为租客还在，但我想了一下，如果是凉茶铺子，问题不大。” 邵志平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乐同学，你的意思是，让我赶走邵大鹏他家？” “邵叔叔，有万老师在，我就不绕圈子也不瞒您了，说实话我觉得您弟弟家就是故意的。” 乐薇也不是空口白牙污蔑人：“先不说正门多大后门多大，砸墙能不能砸错，就问一点，为什么砸墙？如果说砸我家砸错了，那就是说本来要砸的是凉茶铺子那边了，我看那边似乎是正常营业，老板也没换，是您家其他的亲戚吗？” 邵志平摇摇头，脸色越发难看。 乐薇说：“不管是砸我家还是砸凉茶铺子，我想，都没什么道理，您看呢？” 万美娟想了想小叔子一家平时的做派，觉得乐薇说得很对。 邵大鹏那个人就是一肚子损人不利己的坏水！ 第三百四十九章 买吃好 乐薇想得更深一些。 她还记得纪凤说得那句话：对方似乎想吵嚷起来，但是被于素兰带跑了思路，又直接领到派出所去了。 好家伙。 砸了她的墙，还想跟她家的人吵嚷。 这要不是存了坏心思，乐薇当场就把房子送给邵大鹏！ 想租她家旁边的铺面来膈应她，那好，她直接买下来！ 凉茶铺子的另一边是个发廊，自己一家租了整个铺面，生意还不错，搬家的可能性很低，以邵志平的性格，绝对不会为了弟弟而逼租户走人，乐薇完全可以放心。 至于是什么坏心思，乐薇不用去猜测，邵志平肯定比她更明白！ 邵志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们两家，你和凉茶那家商量了吗？” “还没有，得先问问邵叔叔，看看能不能买。” 乐薇的打算是凉茶铺子直接和她的快餐店合并在一起。 反正又没人说快餐店不能卖凉茶！ 具体还要和人家商量一下，万一人家不愿意也没事，铺子继续开着，乐薇只扩小卖店的那部分也一样！ 邵志平从抽屉里翻出一册大本，上面记录着纺织厂这些铺面的情况，他翻了翻，对乐薇说：“如果你要买，和之前是一样的价格，六十一平米。” 这是同意了？ 乐薇心中一喜，脸上也坦率地带上了笑容：“好！” “这间铺面没有你家的大，一共八十四平米，共计五千零四十元，其他费用单算。” “没有问题！” 上次买过房子后，乐薇手里还剩了四万多，和余长胜柳台城他们准备品牌服装店时，她拿出了五千块入股，还剩三万五。 这套铺面才五千多，在乐薇看来，简直就是白给！ 乐薇想了想：“既然已经定了，签合同之前，我想先和凉茶铺子他家说一声。” 万美娟说：“那我跟你过去。” “我去。”邵志平颤悠着站起来，“我还没病死呢，他们两个还敢在我面前甩脸子？” 万美娟做老师的，虽然严厉，但不撒泼，在王丽面前占不了多少便宜。 万美娟只好扶着他，乐薇看了看邵志平的脸色，问道：“邵叔叔是感冒了吗？” 上次来，他的气色可不是这样，要健康多了。 “是啊，之前发了几次高烧，就没好利索。”万美娟说，“一直咳嗽。” 乐薇从衣服里侧的口袋掏出了一盒药，拿出了两粒胶囊递给邵志平：“我前阵子也狂咳嗽，吃了这个马上就好了，邵叔叔要是不介意可以试试。” 邵志平也不疑有他，接过来就水服下。 别说他了，万美娟都没有想多。 这也是因为乐薇是省一中的学生，又在他这里买了两套房子，害是不可能害他的，没有道理害他。 再加上这个年头吃偏方的人都一茬茬的，这种看起来是正规胶囊的就更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都是孩子的一片好心，吃就吃了。 没想到才走了几分钟，原本还要人搀着的邵志平只觉得胸口一阵畅快，压了许久的憋闷一扫而空，连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第三百五十章 光速签合同 邵志平肉眼可见地气色好了起来，连万美娟都有些惊讶： “乐同学，你这是什么药，这么有效？” 这当然是乐东同志穿越时空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金手指药了。 除了外敷的膏药，让人失忆的灰烬，乐薇还揣着些内服的药。 这些没有外敷那个那么夸张，治不好细胞病变，但一般的感冒咳嗽，头疼脑热这些小问题，基本药到病除。 邵志平吃了这个能立刻转好，也说明确实没有大病。 “前几天回老家的时候，卫生所给开的，我也不记得是什么了，但确实挺管用的。” 邵志平笑呵呵地说：“我感觉就像病一下子就好了！” 万美娟又问了问乐薇复习的细节，说着话的时候，也走到了铺面门口。 铺面那里站了好些个人，仔细一看，于素兰他们都回来了，倒是邵大鹏夫妇不见人影。 “于姐！”乐薇喊了一声。 “薇薇！” “小乐老板。” 邵志平刚要说话，一抬头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差点吓到腿软，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几步。 万美娟更是没忍住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本来要走过来跟乐薇说话的温建军尴尬地摸摸鼻子，停下了脚步。 乐薇赶紧介绍：“邵叔叔，万老师，这位是我店里的厨子，姓温，是位退伍兵。” “噢……”一听是军人，邵志平胸口的惊吓平复了不少，“您好您好。” “这是纺织厂的邵叔叔，这边的铺面都是他在管理，这位是省一中的万老师。”乐薇介绍完后，问温建军： “就你们回来了？” “我们租了板车，比较快。” 而邵大鹏两口子为了省钱，走着回来的，现在还没到。 乐薇点点头，指了指凉茶铺子：“那我去跟人家商量一下。” 她没有叫邵志平一起，知道邵志平肯定要先问一下情况。 凉茶铺子家是母女两个，都姓胡，母亲叫胡兰宜，女儿叫胡小雨，看着年纪比乐薇稍微大一点点，也在省一中读书，开学高二，普通班。 母女俩商量了一会儿，决定选择并入快餐店。 快餐店装修的时候，她们路过也会看一眼，感觉和旁边那些汤粉店不一样，很明净亮堂。 为了统一风格，乐薇也愿意掏钱给她们换掉全部的凉茶罐子，原来她们租半边铺子，一个月要四十块，并进快餐店后，一个月只要给乐薇三十元就行，凉茶盈亏自负，乐薇不收其他任何钱。 就是需要停业一阵子，毕竟这边也要重新装修，乐薇同样会补偿她们这一阵子的损失。 一套下来，胡兰宜看乐薇比看自己亲闺女还亲戚，连连夸赞她漂亮又大方，头脑也好，不愧是省状元。 胡小雨的表情倒是有些复杂，但没有说话，老老实实地站在胡兰宜身后。 “那行，这两天就收拾好东西，明天让于姐和你们一起去买新的。” 乐薇嘱咐完，又出去和邵志平说了一声： “好了，咱们把合同签了吗？” “签，现在就签！” 邵志平直接随身带着合同来的，就是怕中间有什么差错，趁着邵大鹏两口子还没回来，两个人就在店里把合同签了。 乐薇和邵志平都没提钱的事。 第三百五十一章 她的经验 乐薇的现金都放在乐家小院，要等一会儿去拿。 邵志平倒也不怕她赖账，有万美娟全程看着，乐薇真的在这里为了这点钱连脸面都不要，那她就没有学上了，省一中绝不会要这样道德败坏的学生。 两个人带着一种默契，光速签了合同，就是为了等着邵大鹏和王丽回来。 确切地说，是邵志平在等。 他甚至让乐薇她们先回去。 考虑到可能是家丑不想外扬，乐薇也没有非得留着，她先让于素兰带着纪凤回去，温建军倒是想留下，乐薇掏了两百块，托他去买两辆自行车，一辆三轮车，最好今天就能买回来。 就这样把温建军也打发走了。 董湘早上起来就带着董永明去问托儿所的事，董永明下半年才满三周岁，明年才能上幼儿园。 现在都是乐东在带着他，但下半年乐东也去读书，家里人都在忙，又不能把他带到店里，只能找个托儿所。 大部分的托儿所都是各大国企自己的，只有企业职工的孩子才能去读，但是有些企业的效益不算特别好，为了增加一些收入，不管是食堂还是托儿所，都会对外开放，招一点外面的人，比职工多收一些钱，用来补贴收入。 温建军一离开，铺面里就只剩乐薇了。 她本来是觉得没什么，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旁边的铺面也吞下来。 但是在店里转了一圈，乐薇真是越看越来气。 那一面墙的瓷砖原本都铺好了的。 现在中间是砸了个大洞，如果她没能把隔壁买下来，这面墙的瓷砖就要全部重新敲掉，再重新铺。 她的瓷砖！ 都是钱啊！ 乐薇在快餐店的装修上走的虽然是简约风格，配的都是白砖，但一点都不便宜！ 在这个平均一块砖八毛的时代，乐薇店里的墙砖一块要两块钱！ 这一面墙贴满了就要几十块钱。 她全换成五分钱硬币扔水里还能听半个多小时的响呢，就这么咚一声全没了！ 可以说，乐薇做事主要靠经验，刚才去找邵志平，只是想先打听清楚租客的情况，再想对应的办法。 但是在知道隔壁搬过来的可能是邵大鹏的瞬间，乐薇的内心就涌起来一个判断：这房子可以买下来了。 并且只要谈妥凉茶铺，邵大鹏要闹，邵志平肯定会站出来管着。 这个铺面几乎算是意外的惊喜。 因为这个，她才没计较瓷砖的事。 但真的看到了，还是会心疼，主要是太浪费了！ 如果两边要合并，这个墙也不能彻底打通，得留下承重的部分。 乐薇来回走了几遍，考虑了一些装修方案，她本来的打算是完全做成快餐店，不留单间，以四人座位为主，角落放一些二人座位，追求最速翻台率，让学生们争取吃了就走。 现在一下子扩大，要不要加两个包厢……算了，没必要，如果要谈事的人，压根就不会进她的快餐店，进来的只是拿这里当食堂的替代。 做生意，专营是个很重要的概念，也能够精准定位目标客户，才能产生品牌的不可替代。 第三百五十二章 听戏 这个也要做，那个也要做，难免会贪多嚼不烂。 最终就变成哪方面都没做好，别人专营的做得都更好。 乐薇正在里面转着，盘算着怎么改，就听到外面吵闹起来了。 她没有傻乎乎的冒头出去看，只是走到窗边，不远不近地听着。 “大哥，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们！我可是你亲弟弟，我死了你能得好？” 这应该是邵大鹏在说话。 “我逼你？我逼你什么了，我逼你进城了？我问你，你来羊城，妈呢，谁照顾？给小妹了对不对？你可真不要脸，咱家两个大儿子，要房有房，要地有地，结果老人扔给出嫁的闺女！你让村里人怎么说小妹！” “凭什么我就不能进城，啊，就许你做城里人，不让我做？就得我养着咱妈，你就能不管不顾？” “大鹏，你说话要讲良心吧！”这个声音听起来是万老师，“这些年家里的地你种过吗，还是我们掏钱雇人种的，交了公粮以后剩下的粮食卖得钱，我们也没拿到一分，就这样每个月还额外给妈掏生活费。而你呢，地不种，光拿钱，现在连妈都不照顾了？那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们就把妈接到城里来，村里的房和地全部租出去，至于你想来城里，那随便你，爱来不来，我们做儿子做儿媳妇的对老人有责任，但对好手好脚结了婚的弟弟可没有任何的责任！” 说得好！ 乐薇差点给万老师鼓掌。 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如果弟弟妹妹还未成年，无生活能力，做兄姐的负起责任养育弟妹成年是应该的。 但都四十多的成年人了，又不是没有自主行为能力，不但结了婚， 甚至都已经不是老父老母的责任了！ 到了这个地步，兄弟姐妹之间靠的就是纯粹的感情了。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感情。 以乐薇自己为例，上辈子的她和乐东之间，别说姐弟感情不感情的，连陌生人都不如，比仇人更是甚之！ 如果有人因为乐薇是乐东的姐姐，就让她对乐东的一切行为负责，乐薇只想对这个人说：你那么有善心，那你去负责呗，我无偿把这个弟弟送给你！ 这辈子乐东换了芯，先不说是不是陈永铭，至少人家努力的融入乐家，无论是和纪凤还是和乐薇，都产生了亲情，那乐薇就肯定要管乐东了，不管是否成年。 乐薇又听到邵志平说： “连小妹嫁了人，都知道要给妈拿点钱，你在家给过妈钱吗？说是你赡养老母，其实是妈给你带孩子，给你做家务！” 邵志平两口子哪里不想把老母亲接过来，他家邵伟早都结婚了，在纺织厂宿舍里住，不需要人照顾，邵老太太过来就是享福。 奈何老太太不愿意，舍不得邵宏邵涛两个孙子。 邵大鹏这么多年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靠俩儿子挟持老太太，靠老太太挟持大哥。 这个时候一个刻薄的女声响了起来，这应该就是王丽了：“哎哟大哥这话说得，老太太喜欢孙子愿意带，感情还是我们逼的了？那行，等我们回去就跟老太太说，大哥不让你跟孙子接触，您啊，还是早点进城享福吧！”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还对付不了你们了 这个时候，邵大鹏又接过话说： “不过，要是我们进了城，在羊城呆住了，妈肯定是要跟着过来的，到时候咱们两家一走动，你们看妈也方便，大哥你说是不是，何必非要赶我们回去！” 啧啧。 这就是连环套了。 到这一步，邵志平很难再说不行了。 幸好乐薇早反应过来一步，和邵志平直接就签完了售房合同。 这也给了邵志平一个对付邵大鹏的方法。 果不其然，邵志平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们要留在羊城，我也不是非要反对，只是这个铺面不能租给你们了。” “为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邵志平的声音带着些压抑，乐薇不好说是压抑痛苦，还是压抑畅快： “你们要知道，这些铺面不是你大哥的东西，而是纺织厂的财产，我必须要保证厂子的利益，之前那个小卖部正好不做了，我才做主，借钱兑给你们，大哥做到这一步已经够可以了，就算拿出去说，也理直气壮。现在有别的老板想买这个铺面，按照每平米六十元的价格，全部现金，合同都签完了。这些钱呢，我一毛也拿不到，全部都要归进厂子。我给厂子卖房子，也不额外分给我钱，就是工作职责所在，让谁来说都挑不出理！” 王丽的声音一下子就挑高了：“卖了？这么巧就有人卖？你别不是糊弄我们！” “他可没有糊弄你们。” 乐薇也听得差不多了，推开门从店里走了出去：“这个铺面是我买的。” 邵大鹏和王丽一看到她，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小姑娘他们当然记得！ 当时在邵志平家里看到了，乐薇的青春漂亮让人过目难忘，邵大鹏是见色起意多看了几眼，王丽却是因为心里酸而记住了她。 小狐媚子！ “你买的？你凭什么买？” 乐薇被问得都笑了：“不凭什么，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把我家的墙打坏了，兴许我还不会直接买下来。” 不给那两口子说话的机会，乐薇又说：“合同确实已经签了，正好你们在，小卖部里属于你们的东西，希望在一天内能全部拿走，如果一天后还在，我就默认你们不要了。” 就算邵大鹏夫妇去报警，乐薇也能找到万美娟做人证，证明这个房子确实是属于她的，而这房子里的东西，她就有权做主处理。 不然凭什么邵大鹏要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乐薇这里呢？ 把她这当做免费仓库啊？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邵大鹏立刻不乐意了：“你别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有钱就了不起啊！” “就是！”王丽说，“谁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不知道干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呢！” 万丽娟皱起眉头，刚要说话，乐薇伸手拦住了她，又对着王丽说： “我呢，行不改名做不改姓，乐薇，就在省一中读书，如果你有什么质疑，可以去报警，甚至可以去写举报信，直接投到省一中，啊记得实名举报，一封不够可以写两封，写三封。到时候我有没有问题，省一中和派出所会替你们查，如何啊？” 第三百五十四章 见过铁饼吗 上辈子乐薇混迹市井之中，见过的无赖数不胜数。 像邵大鹏王丽夫妇这样的，属于非常好对付的类型。 问就是走官方层面。 去报警呗！ 去写举报信呗！ 但凡能闹出花来，她都能高看这两口子几眼。 他们能吗？ 显然不能！ 乐薇这样强势的发了话，邵大鹏和王丽对视了一眼，气势上就先弱了下去。 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 乐薇猜测邵老太太可能比起这个大儿子，更疼爱小儿子，平时在家十有八九都是邵志平让着邵大鹏的情况，这才把邵大鹏惯得无法无天。 邵志平虽然想拿大哥的身份压邵大鹏，却压不住，让邵大鹏更肆无忌惮。 真碰到乐薇这种硬茬，他立刻就没辙了。 看到邵大鹏和王丽面色涨红，颇有马上要骂街的倾向，乐薇又一次打断了他们说话的时机： “我要锁门了，这边的钥匙在谁手里？算了，一会儿换一个好了。” 乐薇走到小卖部门前，摸了摸锁头。 她自己的店铺换了新型的门锁，比较像后世那种下按的。 而隔壁用的还是最早的那种门扣，扣上后挂上铁锁。 她握着锁头，稍微用了一下力。 只听啪嚓一声，连锁头带门扣一起被扯了下来！ 本来想说话的邵大鹏忽地紧紧闭上了嘴。 乐薇没看他，直接把锁带门扣还交给邵志平： “这个您就带走吧，这个门我也打算都换了。” 邵志平虽然不知道乐薇在做什么，但下意识地配合说道： “这个已经没用了，你扔了吧。” 乐薇就等这句话，她一只手握着门扣，颇有厚度的长贴片在她手里简直比面条还柔软，任她捏成一团。 另一只手则把大铁锁当做橡皮泥，想捏什么形状捏什么形状。 最后两个合在一起，揉吧揉吧，搓吧搓吧，再啪叽一下！ 一个圆得很完美的铁饼呈现在乐薇掌心。 邵志平等人：“……” 这是真的说不出话来！ 乐薇对这个效果很满意，她就是要震慑邵大鹏夫妇一下。 别以为官方走不通，想走找混混过来惹事的路线。 她乐薇还没有怕过什么人！ 头壳比铁锁还硬的话就尽管来！ “啊，呃……行了，都散了吧，”最后还是万美娟先出了声，“志平，你是不是得回厂子一趟？” “哦，哦对。” 乐薇也转头回了店里，不再搭理那对夫妇，从后门绕了出去。 她先回了乐家，纪凤看到她回来，连忙问：“怎么样了？” “我把旁边的铺面也买下来了。”乐薇说，“一会儿就叫工人继续开工。” “啊？”不光是纪凤，于素兰也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买、买下来了？” “是啊，不然今天砸一次墙，明天在门口闹一次，还怎么做生意。”乐薇多解释了几句，“之前咱们做生意的钱还有，而且这边的铺面买到就是赚到，不会亏的。” 在商业圈开店，还要担心新的商业圈开业，把人气都带走，但是在学校，尤其是省一中这种重点高中的门口，永远都不用担心人气。 而且乐薇也知道，至少到2005年，省一中都没有挪过位置。 第三百五十五章 要好好学习 乐家向来都是乐薇在管钱，她既然这样说了，于素兰等人也再没意见。 乐薇本来说是不着急，明天再叫工人来就好，但于素兰思来想去觉得坐不住，干脆就出去叫工人了。 开什么玩笑。 大门可是没锁的，虽然说店里目前除了厨房有东西，其他东西都堆在乐家小院，但于素兰还是不放心。 乐薇也没阻止她，只交代了一下，如果温建军买了自行车回来，她直接骑回来一辆。 快到傍晚的时候，董湘也带孩子回来了。 说是在距离乐家小院大概走路半个多小时的地方找到一个托儿所，虽然不近，但也只有那家对外收孩子。 半个小时对乐薇来说已经很近了，她即使不那么快速，十分钟也能跑到。 等快餐店开业，每天早上四点多，于素兰纪凤和董湘就得起来去店里准备早餐，乐东本来也想去，但被劝住了。 差不多快到六点的时候，第一锅包子就能出锅，这个时候温建军过去店里，准备其他的早餐。 省一中的早自习是六点半开始，五点四十左右开门差不多就够了，这个年代管得没有那么严格，很多学生都是买了早餐去教室里吃，还能多看会儿书。 乐薇差不多也得六点二十左右进教室。 托儿所则是八点半开门，七点半可以送孩子过去。 送董永明去托儿所的活，只能交给乐东，他的小学八点半才开始上课，没有早自习，而且还顺路。 两辆自行车是给三位女士的，乐薇自己能跑着去，乐东就只能坐公交车，先送完董永明，再走到小学。 也就是这半年来，乐东的沉稳和靠得住潜移默化中说服了董湘，不然一个上小学五年级的孩子送一个两岁半的孩子，在农村算正常，在城里真的很不正常！ 第二天一早，乐薇就带着钱去了邵志平家，确认邵大鹏他们不在后，她才敲了门。 邵志平一看到她，就露出了微笑，笑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凝固在了脸上。 乐薇笑笑，看来昨天的铁饼确实吓到了邵志平。 “邵叔叔您点好了，用不用我送您回纺织厂？” 有她在，拿着五千多块钱走在路上也会很安全！ 邵志平想象了一下，笑了出来：“不用，我一会儿打个电话，厂里会有出纳来收。” 他的腿脚不好，纺织厂为了照顾他，从来不用他自己过去。 “那就好，万老师不在家吗？” “她去学校了，你们是不是快考试了。” “就这几天吧，那我回去复习了！” 交了钱，那套铺面就彻底是她的东西，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第二套铺面，同样可以有三个羊城户口！ 上次的户口给了乐东董永明和于素兰，这次的三个户口，纪凤董湘和乐薇都可以落了。 这些事乐薇都交给纪凤去办了，毕竟虽然实际上是乐薇管事，但她还是个十六岁的未成年，家里的事对外都得纪凤来。 她专心复习了几天，终于到了省一中入学考试的日子！ 第三百五十六章 明明她的姓很少见的 一早上起来，纪凤就显得待不住。 一会儿给乐薇检查书包，一会儿去看早饭好了没有。 “妈，就是个入学考试，不要那么紧张，中考都考完了的。” 乐薇喝着乐东早早起来给她煲的汤，还吃了一碗加了两个荷包蛋的粉。 哎，这才是生活，就像这碗粉一样，平淡中带着温暖。 考虑到之后左右都会被发现自家在学校门口开了快餐店，乐薇收好了她那两套洗得发白的衣服，换上了新的连衣裙。 她特意买了不那么时髦的款式。 灰色的底布上，向日葵橘和墨蓝交叠成格子，整体看起来清新又低调。 虽然开口在侧面，却在前面做出假门襟，从上到下装饰了三个白色盘扣。 裙子的长度自然超过膝盖，袖子也是稍微有一点泡泡袖感觉的长袖。 乍一看和老式中山装长裙有些像，又更加青春新颖。 乐薇还老老实实把乌黑的长发扎成了辫子，随意垂在脑后。 脚上穿得也是纪凤新纳好的黑色布鞋。 垮着军绿色的书包，这个是省一中统一要求的，可以去学校指定的百货商场买，也可以自己在家做。 纪凤是越看自己的大闺女越觉得欢喜得不得了。 脸蛋漂亮，身材苗条，脑子又好，会读书也会做事。 还哪里能得到这样的宝贝女儿！ 不光是她，董湘和于素兰也看着这样的乐薇也由心而生的高兴！ “好好考不要紧张！” “就是，中午想吃什么，一会儿我就去给你买！” 听于素兰这么说，乐薇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海鲜的供货商……” “好啦！”于素兰赶紧拉住她，“等考完了再想这些，你放心，办不错的！” “好好好，那我走了！” 怎么感觉家里比中考还紧张？ 乐薇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高一的几科课本都已经快被她翻烂了，不夸张的说，至少文科几科，乐薇一点问题都没有。 理科的物理化学生物，她也已经把概念都背下来了，理解的部分虽然不怎么理解，但这是入学高中的考试，难度不会那么高！ 乐薇控制了一下速度，没有唰得一下就闪到学校，免得被人看到，她先从另外一条街闪到快餐店后门，再不紧不慢地从巷子里绕出去。 校门口有一些家长，也有一些看着像老师的人。 乐薇走过去，就看到了张副校长。 “乐同学！”张副校长喊住了她，“准备的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理科有些看不太懂。” 知道乐薇是在中考前集中补习的理科，张副校长了然地点点头：“放轻松，你没问题的，顺着标识往里走就行了，准考证在一楼大厅领。” 在没有计算机和网络的时代，省一中的报考流程就是填上报名表后，学校按照报名的人做好准考证，为了防止忘了或者丢了的事，省一中是到了考试那天提前两个小时发准考证。 一楼大厅按照姓氏的首字母分散了排队。 乐薇所在的L队因为包含了“李”和“刘”这两个大姓，所以格外的长！ 第三百六十七章 最关心的还是乐薇 明明她的姓不多见的。 趁着排队的时候，乐薇打量了一圈这个羊城最好的重点高中主楼的一楼大厅。 确实比镇西中学要气派不少。 她上辈子无缘进这样的地方，现在看哪儿都觉得新奇，令人敬畏。 从大门进来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书籍被翻开的铜雕像。 雕像上面刻着八个大字：奋斗不息，学而不止。 门的右手边是收发室，如果有包裹，想打电话，都在这里。 左手边则有楼梯和长廊，长廊走进去就是高一的教室了。 省一中的教学主楼一共五层，一楼是高一教室，二楼是高二，三楼就是高三了，也是越往上越安静。 四楼是教师办公室，大会议室等地方，五楼只有一半，给艺术生们使用，画室和音乐室都在这一层，剩下那一半是天台。 乐薇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正前方，也就是铜雕像的后面是教学楼的消防平面图。 主楼的左边是实验楼，理科的各种实验室，图书馆都在那里。 右边则是学生宿舍，后面还有食堂。 乐薇越看越觉得心潮澎湃。 这就是高中吗！ 和小学完全不一样！ 这种，这种知识的味道，学府的感觉！ 她好期待接下来的三年！ “乐薇。” “在！” 乐薇带着恭敬，双手接过准考证。 这一张薄薄的纸就是她进入知识殿堂的钥匙！ 她仔细地把准考证看了一遍，入学考的座位是随机打散的，她在二楼的高二四班考。 跟着其他人上楼的时候，乐薇又觉得闻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她从未在其他的建筑里闻到，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可能这就是知识的味道！ 乐薇压了压心底的兴奋，推开了考场的门。 教室的桌子是双人的木桌，漆成深红色，原本应该配的两个椅子都撤掉了一个，多出来的堆在教室后面。 乐薇找到自己的位置，考场里几乎有同个初中相识的人，正在说这话，这些她都没有在意，乐薇像是整个世界都被她屏蔽在外一样的兴奋。 问就是上头！ 她拿出文具，仔仔细细检查好。 一边平复着过于激动的心跳，一边等着开考。 等卷子发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冷静了！ …… 考试结束后，乐薇是回家准备快餐店的事去了，她已经做到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轮不到她操心了。 该操心的，是省一中的各位老师们！ 王校长要负责的事多，除了学校的事，主要盯着的就是高三，高一和招生则是张副校长负责。 以张副校长为首，万老师为辅的高一这波老师，现在就是最最最关心乐薇成绩的人！ 虽然年年都有省状元，但几乎满分的省状元却不多，初中压根没上全靠自学还能考出来几乎满分的省状元更是绝无仅有！ 至少省一中的办学史上，就见到这么一个！ 中考证明的是乐薇初中阶段的学习能力。 而省一中的入学考试则考察的是乐薇预习和自学的能力！ “卷子批完了吗？” “乐薇的卷子出来了吗？” “她考了多少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史上最高分 省一中的入学考试分数上倒是没有参考高考。 毕竟文综和理综每一门都多加了一科，他们不能完全以优等生为标准，要以平均为标准。 语数外三科各自是一百分。 文综三科一起考，一共是一百五十分。 理综三科同样，也是一百五十分。 合起来总分六百分。 “出来了吗？”张副校长直接就站在大办公室里了，“一科一科算，细心点，不要算错了。” 他们是按照名次招生，作为全省第一个重点，能过省一中分数线的学生本身都已经是各个中学的学霸了。 学霸对学霸，分数的差距不会拉开的太大。 一分的差距，可能就岔开了好几名。 事关一个学生的未来，老师们也不敢不谨慎。 万老师当然也参与进了判卷中，只不过每个卷都是密封的名字，出于公平公正，她也没有特意找乐薇的字迹，虽然在乐薇签合同的时候她见过。 在判卷结束之前，每一张卷子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数学和文综理综这些完全按照正确答案批的科目首先判完了！ 最慢的还是语文，作文到底是主观判卷，不管如何都得从头到尾读完，才对得起学生们的辛苦。 进这个考场的都是学霸们，基本没有特别烂的作文，给分更是要慎重，有些作文甚至要几个老师讨论过才能出分。 老师们早上八点过来批卷，到了晚上将近九点多，才全部批完，拆开密封线，按照名字分卷，统计分数和排名。 张副校长已经完全坐不住了：“乐薇的卷子出来了吗？” “出来了！”一位老师喊，“英语满分！” “嗯！” 英语是乐薇的强项，她在中考就拿了满分，入学考试虽然加了些高一的知识点，但肯定难不住她。 “文综也出来了，满分！” “不错不错。”张副校长满意地摸着头发，他早就研究过了，背诵记忆类的科目，乐薇几乎没有丢分的。 看来高二她十有八九是要进文科班了。 “理综100分！” “嘶！丢了五十分？把她的理综卷拿来给我看看。” 不光是张副校长，高一的几个理科老师也围了过去： “哎呀，这个电路题，做得一塌糊涂，一分也没拿到啊！” “化学也错了不少！” “生物倒是还行……” 那是因为高一生物概念性记忆的东西多！ 张副校长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惋惜，乐薇要是初中三年能正常上学，估计会更加的优秀。 不过还来得及，高中三年呢，什么都来得及！ 正想着，乐薇的数学卷也递上来了，80分。 零碎错了一些小题，一道高一的大题也没有全拿到分。 最后出来的是语文卷，98分，只在作文上扣了两分，这个是统一的。 不想给满分作文，但是整体又挑不出毛病的情况下，就只扣两分。 “总分是……528分！张校长，这是咱们省一中历来入学考试的最高分啊！” 但省一中的入学考试本身就带着大部分没教的高一内容，学生们只是靠自己学！ 这种情况下，入学考分数不会太高才是常态。 在此之前，省一中入学考的最高分是480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叛逆期到了 张副校长兴奋极了，现在就算有人让他的发际线重返青春，他也不会更快乐！ 上一个最高分，考480分的那位学生最后可是考上了青华！ 乐薇比他多了整整48分！ 张副校长现在甚至有些觉得，怎么国内只有青华北大这两个顶级学府，乐薇这个成绩还可以上分数更高，更好的！ 他飘了，飘了！ 万美娟也激动地难以自抑，她可是乐薇的班主任！ 她现在万分期待接下来的三年了！ 也有没轮到教乐薇的老师心里发酸，说了几句酸话，但办公室里完全没人在意他们。 入学考试不比中考，本来就是差不多两三天后会出成绩单，这次判卷又快，第二天全年级加班加点把录取通知书做了出来。 乐薇正好在快餐店，一出门就看到万美娟直奔她而来。 “乐薇同学！” “万老师，”乐薇笑着说，“进来喝点水吧，是出成绩了吗？” “是给你送录取通知书来了，你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吗？” 乐薇想了想：“500分？” “548分！”万美娟说，“等到开学的时候，入学考试的排名表会贴在一楼的大厅，你呀，以后可是高一的榜样！” 乐薇自然很高兴，旁边听着的于素兰也面带笑容，连连要万美娟进去坐坐。 虽然里面还有些乱，但厨房那边是装好了的。 万美娟挥挥手：“不了不了，学校还有事，等你们的快餐店装好了，我一定来！” “万老师慢走！” 乐薇一边翻开录取通知书，一边展示给于素兰看：“于姐，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不管心里再怎么笃定，真拿到的一瞬间，乐薇还是快乐！ “你太棒了！”于素兰比她更高兴，在几乎全都重新砸开的快餐店里转了两圈，就这么点功夫，屋里干活的工人就全部知道了：他们的小老板，考上对面的省一中了！ 一时间都是祝贺乐薇的声音，乐薇也高兴：“今天干完活大家都别走，我请大家吃饭！” 又说：“麻烦于姐去叫一下温师傅和我妈她们，晚上就去永盈饭店好了，那边大厅大。” 她还得打个电话给田大刚和宋裁缝，都叫过来！ 店里因为重新布线，电话也暂时用不了，乐薇只能去隔了几家的小卖部打，路过旁边的凉茶铺子时，也喊上了胡兰宜母女。 胡兰宜正带着胡小雨收拾铺子里面的的东西，等快餐店装修好了，所有瓶瓶罐罐都用新的，这些旧的乐薇不要，胡兰宜打算收拾好去卖给回收铺子，还能换点钱。 看乐薇春风满面的样子，胡小雨忍不住嘴了一句：“不就是考上省一中了，至于这样吗，谁还不是省一中的学生了。” “嘘！”胡兰宜拍了她一下，“这说的什么话，别让人家听去了。” “我知道！”她就是心里不太平衡，看不惯乐薇那副张扬的样子。 胡兰宜也不知道女儿这是闹什么情绪，劝她：“人家好心给咱们降了租金，还给换新东西，做人得懂得感恩知道不？” “可要不是她非要买下这个铺面，咱家本来什么都不用动的。” 第三百六十章 逆境出人才 “这是什么话！”胡兰宜伸手掐了胡小雨一把，“以后不许说了！” 胡小雨被掐得眼泪都出来了：“不说就不说！” 她一扭头就要走。 胡兰宜赶紧拦住她：“你去哪儿？” “回家！我才不去吃什么饭！” “你！” 胡兰宜伸手还想打她，胡小雨连忙就跑走了。 她放下手，叹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面带微笑的于素兰，吓得胡兰宜差点心跳都停止了。 她、她听到了？ 胡兰宜的脸都红了。 于素兰带着笑，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声音温和地问：“说起来，我是不是得管你叫一声胡姐？我今年三十六。” “我、我也三十六……” “那咱俩就是同岁，以后都在一起工作，我就叫你兰宜吧，你可以叫我素兰。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看她开始话起家常，胡兰宜稍微松口气：“我是 “噢胡家村，我原来有亲戚也在那边，怎么没看到你老公呢？” “我家男人死得早，这些年都是我带着小雨，她、她可能被我惯得有点不像话，要是平时说话顶撞了你们，可千万别给她好脸，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胡兰宜生怕于素兰听到，连忙表了态。 “哎，我家男人也死了，咱们是同命相怜！” 林壮其实是被送到京城坐牢了，但在于素兰心中，他就等于死了！ “真的，那你也够不容易的。”胡兰宜试探着问，“你跟小乐老板是……亲戚？” 她听那些工人这么叫乐薇，也跟着叫。 “算是吧。”她和乐薇的关系像是雇佣，又更加亲密，算是没有血缘的一家人，但这些没必要和胡兰宜解释，“小雨也在省一中读书？” 这是之前于素兰就知道的。 “今年高二。” “这个年纪的小孩，正好到叛逆期，是比较难管，不过也不能总是打骂，呵呵，看我，嘴上倒是会说，其实我没有孩子，一天都没养过，只不过是看纪凤姐妹在家怎么教育的乐薇乐东姐弟，多少学到了点。” 于素兰里里外外把乐薇怎么从丰乐村走出来的事，取其过于隐私的部分，夸大乐薇的正面行为，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讲得胡兰宜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乐薇这个孩子也，也太不容易了！ 再看她家小雨，虽然是单亲家庭，但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没让她吃过什么苦，连家务活都不怎么用她做，只想她好好读书。 胡小雨考上省一中，在他们胡家村已经是非常出息了，胡兰宜就更舍不得让她做事，以后小雨是要上大学的人，听说大学生毕业不但分工作，到单位里还都是重点培养对象，是干部预备军！ 今天听到乐薇的这些事，再想想胡小雨的态度，胡兰宜的心底才有些隐隐的后悔。 她是不是太溺爱胡小雨了？ 都说逆境出人才，乐薇从小连饭都吃不饱，现在却能在省一中门口开一家快餐店！ 这种应该好好学习的对象，看小雨刚才的态度！ 第三百六十一章 连环套 胡小雨不知道自己的扭身一跑，反而把她妈给跑明白了。 本来她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以前她闹别扭的时候，胡兰宜早回家来哄她了，没想到今天一直到了七八点钟，胡兰宜还没回来。 她真的去永盈饭店跟乐薇她们吃饭了？ 什么意思啊！ 不管胡小雨怎么想，爱不爱来，反正永盈饭店的今晚异常热闹。 七八个工人加上乐家一大家子人，还有宋裁缝和田小刚，乐薇连余长胜和柳台城都叫上了。 整个饭店大厅就像是被她们包下来一样。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饭店不大，一共就三四桌，已经满了。 柳台城自然要坐在乐薇边上，看她以茶带酒，敬了众人坐下后，才笑着说：“恭喜。”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入学礼物。” 乐薇自然接过：“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 乐薇也不端着，唰唰撕开包装纸，打开锦盒。 里面放着一根纯黑色的钢笔。 和市面上流行的大肚款不一样，这根钢笔笔直细长，很适合女性使用。 万龙钢笔。 乐薇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了牌子。 她成为乐总后，也用过这个牌子的钢笔，从几千块的奢侈款到几十块的简约款都有。 柳台城送给她的这根算是经典款，十几年后大概售价两百多一点，现在应该十几块。 精致，实用，而且价格又和她的学生身份相符。 乐薇只能说，不愧是柳台城，太会选东西了！ “谢谢。”她笑着收下了，十几块钱的东西，还不至于造作地推拒。 余长胜就没送什么，这是柳台城表现的舞台，他干什么凑这个热闹。 乐薇没有吝啬，几乎是把永盈饭店能做出来的好菜硬菜都叫上了，就是怕耽误明天的工作，不让喝太多酒，一桌只给一提啤酒。 工人们虽然觉得不够过瘾，看在菜够给力的份上也认了。 没有酒，就只能聊天。 聊着聊着，余长胜就问起来他最疑惑的事：“你说邵大鹏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家的墙给砸了？” 不光是她，纪凤等人也不清楚，只有于素兰和乐薇明白怎么回事。 于素兰吃了口肘子：“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要占便宜。” 占什么便宜？ 邵志平的便宜呗！ “这么说吧，这个墙砸了，咱家是不是肯定不干，得要他们赔偿，邵大鹏两口子有钱赔吗？不管有没有钱，反正他们肯定是不打算赔的，先激怒我们，让咱们不依不饶，闹起来以后，再转头去找邵志平。当时小卖部和凉茶的铺面还是纺织厂的，邵志平负责管厂里的房子，现在房子坏了，他不得掏钱赔？他不掏钱，邵大鹏他们肯定就要转头去纺织厂捅开这件事，到时候厂子拿钱也是一样。” “就为了这点钱？可这钱也是给你们的啊。” “哪儿啊，这才开始，拿到钱，人家肯定不会直接给我们，而是说自己找工人给墙重新弄好，那个墙的洞那么大，砸得那么乱套，肯定要把墙全拆了重新盖。他家掏钱，他家出工人盖，那往我们这边多盖几公分，就是他家说得算了。到时候就算我们看出来了，去找说道，人家就能耍无赖说本来就这么大，咱们是不管砸了重盖还是再闹，都已经不占理了，而且真闹到法庭上，就是和纺织厂对峙，他俩到时候一逃回村里，先不说最后怎么样，至少也耽误了我们正常开业！” 第三百六十二章 爱漂亮本质是爱自己 这一波啊，真让邵大鹏他们得手，不管赚多赚少，他们肯定不会亏！ 乐薇这边要是没发现或者忍气吞声，他们就多占了不少地，不管有用没用，至少坑了一下邵志平，还坑了乐薇，心里爽已经足够！ 乐薇这边要是闹起来了呢，中间能赚得就更多了。 反正不管如何，最终邵志平是一定会吃大憋的！ 别说余长胜了，这一桌包括柳台城、田大刚在内，都听得目瞪口呆。 “这……就为了让他大哥不痛快？这是兄弟还是仇人啊？” 于素兰不屑地嗤了一声：“有的人就是会把自己的失败，归结到别人，尤其是家人头上，不反省自己，提高自己的本事过上好日子，反而就想着拉别人回穷日子。就这种无赖，我可见太多了。” 乐薇也差不多，说句难听的，这种人一抬屁股，她就知道要放什么坏屁！ 所以于素兰第一时间就压住没让邵大鹏他们闹起来，而是明面忽悠暗地报警，一切话去派出所说，别在门口闹。 像邵大鹏这样的无赖，他们压根不敢在派出所里闹，也就是车轱辘话来回说，把他们想拖住，接着联系乐薇。 乐薇过来看了一圈，再一问，就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直接一招釜底抽薪。 不是想让邵志平赔钱吗？ 只要这房子不是邵志平的不就好了！ 不是想从快餐店这边蹭地吗？ 只要两边都是快餐店不就没事了！ 当然这个计策能实现，主要是因为乐薇手里有些余钱。 如果没钱，乐薇就会用另外的办法：直接跳过邵大鹏，和邵志平联络。 到时候怎么修怎么改怎么赔，都直接和邵志平对话。 之后再“吓唬吓唬”邵大鹏，总之也能解决。 余长胜听着只觉得和乐薇合作可能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不说别的，这才签了合同几天啊，乐薇连打版师父都找好了。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皆欢，散场的时候，乐薇叫住了胡兰宜，递给她了一个塑料袋，胡兰宜打开一看，里面是打包好的饭盒： “小乐老板……” “这是我让后厨做的，小雨姐在家应该还没吃饭，你给她带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 “以后你们也在快餐店里做，咱们都是一家人。” 乐薇越是客气，胡兰宜就越不好意思，只觉得幸好没让乐薇听到胡小雨的那些混账话。 她接过饭盒，跟乐薇道了谢，回家后如何教育的胡小雨，这些乐薇都不知道。 她真的很忙！ 现在快餐店要重新开始装修，乐薇交给于素兰和温建军负责。 她得盯着服装店那边，和快餐店不同，那边的装修不求急，只要好。 同时还勤奋联络着宋裁缝，她已经和宋裁缝签了合同，以后宋裁缝就是品牌的打版师了。 经过余长胜、乐薇和柳台城三个人的商讨，排除掉余长胜起的“凤凰鸟”，乐薇起的“橙花”，最后定下了文学青年柳台城起的“悦己”。 用柳台城的话说没有什么女为知己者容，爱漂亮的本质是讨好自己。 乐薇深以为然。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两辈子没上过学 宋裁缝说是打版师，其实也能兼顾服装设计师。 乐薇上辈子就知道宋裁缝有这方面的理想，只不过上辈子乐薇捡他回去的时候，公司已经有专门的设计部门了，宋裁缝插不进去，就专职打版，只是偶尔会提出一些关键的修改意见。 乐薇现在就是想把宋裁缝的时间完全占据，让他没有空感觉寂寞孤独，就不会想再收一个徒弟，最后弄得自己走投无路。 “悦己”主打女装，兼顾一部分男装，暂时不做童装生意。 乐薇算了一下，现在是八月初，装修至少要三个月，十一月差不多才能营业，干脆就拉着宋裁缝设计起了冬装。 羊城的冬天虽然不像北方那样能到零下十几度，但也不算暖和，屋外还能好一些，屋里就阴冷潮湿了，坐久了人都能打起摆子。 乐薇打算“悦己”的第一批服装就以羊毛衣服为主。 羊毛保暖内衣，羊毛小衫，羊毛风衣等等。 更厚重更保暖的衣服就不卖了，贪多嚼不烂，料子以保暖为主，主打的卖点还是设计。 乐薇虽然掌握着后世各种流行款式，但也不是什么都是后来更好。 一切的设计既要走在时代先端，又要符合时代发展的潮流。 群众的审美和眼界都还没跟上，就卖过于新潮的东西，只能是个赔本的结局！ 有些款式，则是经久不衰，她可以提前卖卖这些。 忙忙碌碌中，时间迅速地过去，眼看八月就过了半。 乐薇再怎么两个店里连轴转，也不得不停下来。 她要准备军训了！ 省一中在九月开学前会为高一新生安排为时两周的军训，这两周里不管是本地生还是外地生，统一住校。 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省一中在一定程度上简化了军训，听说其他中学有的直接是去部队住，还要打靶，越野。 而省一中只是在学校的操场上完成所有的军训内容。 这是乐薇两辈子活了几十岁，第一次参加军训，兴奋地甚至有些没睡好。 集合那天一大早就冲去了省一中。 第一个报道，领了两套迷彩军装。 除了这两套军装外，军训时需要带什么东西，省一中都发了通知单，乐薇一一照着上面买了个齐全。 换洗衣物，暖瓶水盆，护肤防晒，防虫驱蚊等等，装了一大包。 乐薇甚至还把头发剪短了些，原本几乎及腰的长发剪到齐肩，梳成马尾清爽又方便。 登记后，乐薇就按照老师的指示去了宿舍，路过主楼的时候，她看到入学成绩榜已经贴了出来。 她的分数直接甩第二名将近一百分。 而宿舍就是按照考试名次分的，估计省一中也是觉得，军训之后就要按成绩排班了，不如在军训时先培养出感情。 一个宿舍八个床位，乐薇这个宿舍就是这一届高一女生成绩的前八人了。 她进宿舍后没着急先整理，而是仔仔细细地里外都看了一遍。 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乐薇对学生宿舍也充满了向往！ 不如说学校的一切，她都觉得新奇和憧憬！ 第三百六十四章 年级前八名 都说缺什么就渴望什么。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真实踏进学生宿舍！ 这让她有些不切实的轻飘飘感觉。 她真的已经是高中生了？ 马上就能在教室里上课，在操场上奔跑了？ 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手里还有两家店要开业，需要灵活的时间，她真的想过来住三年宿舍！ 乐薇深呼吸几口气。 不急，还有大学呢，大学去京城的话，她肯定会住上宿舍！ 省一中的宿舍环境在羊城几所高中里算还不错的，高一宿舍的床甚至都换了新的，还带着些许的油漆味儿。 除了四张上下铺的床，靠近门的位置还有上下各二的铁衣柜两组，床和床中间的过道则摆着和教室里同样的双人书桌两张。 乐薇靠着自己的猜测，觉得大家可能都喜欢下铺，就选了靠窗的左边上铺，学校已经把床单被罩都发下来，放到各个宿舍的床上了，一水儿的军绿色。 被褥则要学生自己带，乐薇刚铺好了床，就听到了脚步声停在了宿舍门口。 “你好，这里是101宿舍吧？” 乐薇连忙回头，看到一位个子不算太高，脸上带着些许雀斑，看着非常朴实的女孩站在门口：“你好，是的！” “太好了，”雀斑女孩拎着行李走了进来，“我叫巴丽慧，你呢？” “乐薇。” 巴丽慧……乐薇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入学榜的第五名。 “乐薇！！”巴丽慧惊呼了一下，立刻双手捂住嘴巴，小声地说，“你就是乐薇！” 乐薇还不至于憨厚到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惊呼，她的成绩摆在那里，但凡能进年纪前四十五名的，谁会不去看一眼排行榜呢，那不但是之后自己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竞争对手。 只要去看了榜的人，就不会忘记乐薇这个名字。 乐薇坦然笑笑：“我就是乐薇！” 巴丽慧想都没想，就跑去乐薇的下铺放下行李：“你怎么自学的，那么厉害！” “就是靠背，我记忆力特别好！”乐薇完全没撒谎，但凡背诵的部分，她都拿到分了。 “太厉害了！”巴丽慧笑起来更显得淳朴，乐薇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喜欢。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外面的走廊也热闹起来了，不一会儿，又有人走进了101号宿舍。 和巴丽慧完全相反，这次的少女光是进来，乐薇就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 像是雪花膏，也像是香水，她的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扎成了很时髦的辫子。 而身上的连衣裙和小皮鞋，乐薇只看了一眼，就判断这不是大陆货，估计都是港城过来的，裙子五百多块钱，鞋子要超过一千块了，名牌的经典款。 至于少女纤细的手腕上带着的表也同样不便宜。 少女看了乐薇和巴丽慧一眼，并没有跟她们打招呼，而是稍微仰着下巴，打量着宿舍，微微皱起眉头。 嗨，有钱人家的娇娇女。 巴丽慧一看到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乐薇见多识广，柳台城当初浑身全都是上千块的衣服都没有镇住她，何况这样一个小女孩：“你好！” 第三百六十五章 学霸的气场 她一说话，巴丽慧也跟着说：“你好……我叫巴丽慧。” 少女高冷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过了一圈，微微点头：“宁竹月。” 噢……乐薇挑挑眉。 这个名字她倒是有印象，就是被她甩了一百分的第二名。 她还没来得急自报家门，就听到宁竹月又张口问：“乐薇来了吗？” 寝室里一共就三个人，巴丽慧已经自报家门，宁竹月没有直接问你是乐薇吗，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特别急切。 乐薇笑着说：“我就是乐薇。” 宁竹月一点都不客气，把乐薇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边，倒没有冷哼或者不屑一顾，只是紧紧盯着。 宿舍里的空气一下子好凝重。 巴丽慧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很想说些什么打破尴尬，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其他的舍友也陆续报道，101宿舍多少热闹了起来。 当然，每一个进来的第一件事几乎就是先看看谁是乐薇。 101宿舍一共八位学生，排名最低的是年级第十八。 乐薇当时看成绩榜的时候根据名字算了一下，年级前二十里，应该有七八个可以确定是女生，几乎都聚集在这个宿舍里了。 这样的男女比例倒不是因为男生学习比女生好，不然年级第一第二名不会都是女生。 只能说现在的社会环境，女孩子的就学率还是太低了。 就拿乐薇自己来说，她的上辈子不也是没能继续读书吗？ 她家是一个典型，典型的重男轻女，如果不是这辈子重生，外加乐东也是穿越，乐薇可能还是无法像现在这样进入高中。 而巴丽慧家则是另外一种典型，家里是有男有女，却不完全靠性别决定，而是谁有出息就供谁，争取供出去一个，把全家都带离农村。 至于宁竹月，乐薇就不清楚了，和纯真的直接就把家事里里外外讲出来的巴丽慧不同，宁竹月显然并不想和她们多交流私事。 剩下五位舍友，乐薇也只是和她们打过了招呼。 她本身不会住校，等这两个礼拜过去以后，和她们的接触就只限于班级而已。 乐薇上辈子也看过不少电视剧，因为向往学校，她最喜欢看的就是高中生或者大学生做主角的电视剧。 现在真到了学校，她只感觉电视果然只是电视，是进行过艺术加工的。 或者说省一中这样的分宿舍方式，让重点班的宿舍注定少了很多纠纷。 想想看吧，能考进重点高中年级全二十的人，她们的生活里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做什么，都能做什么。 答案很简单。 就两个字。 学习。 军训明天才开始，众人把行李都收拾好以后，只简单说了几句明天的情况，接下来一个两个都拿出了高一的课本开始看。 完全没把课本带过来的乐薇突然觉得自己好格格不入！ 幸好还有巴丽慧小天使，悄悄地递给了她一本英文字典。 ……真是谢谢您了！ 别说乐薇，就连宿管推门进来的时候，都被101宿舍的氛围给镇住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总有不合群的 别的宿舍不是在唠嗑，就是在联络感情。 这个宿舍真是好家伙，全都在学习，安静得不像是在宿舍，更像是在图书馆。 宿管甚至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确认没有走错地方。 “咳咳，你们，先放下书，我说几句军训的注意事项。” 101宿舍的八个人几乎是齐齐地放下书，一起看向了宿管。 宿管又想往后走了。 乐薇连忙叫住她：“您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宿管主要是交代一下时间表。 整个军训期间，她们需要五点半起床，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洗漱，六点钟去吃饭，六点半准时在操场集合。 羊城的八月份气温很高，省一中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毕竟军训归军训，军训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学生们的思想觉悟，培养学生艰苦耐劳的坚强毅力，养成良好的集体主义作风，而不是为了折腾学生中暑生病。 所以军训基本避开了最热太阳最毒辣的时间段。 早上六点半开始到中午十一点半结束，午餐外加休息到下午四点再继续开始，午休时间长达四个多小时，相对的，下午就会从四点一直军训到晚上八点，之后给一个小时的用餐时间，一个小时的洗漱时间，再空出来半个小时的余裕，十点半准时熄灯。 “一会儿教官们会过来教你们如何叠被子，这是军训的第一课！”宿管本来还想说一句私人的东西先收一下，再一看这个宿舍，除了拿出了书本，其他几乎都没有往外套，就默默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叠被子！ 就是那个吧！ 电视里演的那种豆腐块被子！ 乐薇一下子就来了兴奋劲儿，她早就会叠了！ 说起来不怕被笑，上辈子看过电视以后，她自己模仿了好多遍，终于学会了叠豆腐块被子！ 那段时间她床上的被子都是豆腐块，虽然之后会被保姆阿姨拆了重新叠成长条收回柜子里。 而现在，她是货真价实的在宿舍里，为了军训而叠豆腐被子了！ 乐薇兴奋的脸都有些涨红了，巴丽慧担忧地看着她：“乐薇，你是不是要中暑了，我带了风油精。” 不一会儿，身穿迷彩军装的教官就过来了，年轻的小伙子个子不高，瞅着和柳台城差不多的年纪，虽然101宿舍的门开着，但还是先敲了门，再对她们敬了礼，之后在长条桌上给她们演示了一遍如何叠方块被子。 乐薇仔细看，仔细学，果然现役教官教的，就是比她在电视上学的要好多了！ 和一板一眼认真学的她相反，宁竹月显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跟着比划了几下，等教官一走，也不练习，重新拿起了课本。 另一个舍友马梦佳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的性子急，又颇有些好强的劲儿，入学考试排在第十一名，刚才宿舍人齐了以后，也是她第一个提议想简单打扫一下，这次军训应该还有宿舍评比，她们不能输。 乐薇自然无所谓，让干就干嘛，反正她很闲。 除了宁竹月，其他几个人都迅速动起手来，迅速干完了，开始看书。 第三百六十七章 让乐总教教你们 宁竹月肉眼可见的不合群，也不配合。 但当时马梦佳没说什么。 只要不傻，看到宁竹月这一身的气派，就知道这个人的家庭条件一定相当好。 省一中不是强制住宿的学校，乐薇都能在附近租房子，宁竹月家里说不定直接都能给她在附近买个小楼，当然这只是乐薇猜的。 总之就是这个人一看就注定不会住宿舍，也不可能和马梦佳成为舍友。 两周军训结束后，就只是同班同学的关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他六个人都配合，她们七个多干一点也就完事了。 但总不能还让她们给宁竹月叠被子吧？ “宁竹月，军训可是有宿舍评比的，可不能因为你的被子给咱们宿舍扣分！” 宁竹月的眼神都没从书本上离开，淡淡地说：“所以呢？” “什么意思？” “就算在宿舍评比里拿了第一，又能如何？”宁竹月一副这都要解释的样子，“能让你上青华，上京大？” 马梦佳一下子仿佛被噎住一样，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是不能，但却能让你没白上青华和京大。”乐薇看不过去，还是开了口。 宁竹月虽然看不上马梦佳，对乐薇的话却不能当做没听到，毕竟这个女生在入学考时足足甩了她一百分！ “你什么意思？” 乐薇耸耸肩：“你不会以为考上青华京大就完事了吧？或者通过名牌大学作为跳板出国留学，人生就万事足以了吧？” 不光是宁竹月，宿舍的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在乐薇身上，几乎所有人都产生了同一个疑问：“不然呢？” 乐薇轻笑一声。 真的是小孩子，也对，这个年纪胸怀的都是远大志向，是名校，是留学。 象牙塔里的学生不够脚踏实地是应该的。 反而十六七岁的年纪就太油滑才是真的出了问题。 作为重活过一世的老阿姨，乐薇不介意帮她们指点一下，毕竟要是宁竹月一直不肯叠被子，马梦佳就要一直念叨，乐薇还是很享受之前那种纯学霸的宿舍氛围的，所以能把矛盾化解就尽量还是化解掉。 “学历只是一部分，是走上社会的敲门砖，但能让你们的人生走得更顺畅更远的，则是人际关系。” 不能排除有些天才大佬，确实不需要人际，哪怕孑然一身性格孤僻也依旧是人类历史上最璀璨的一抹星光。 但……为什么要赌自己是这样的大佬？ 至少乐薇纵观101宿舍，没有一个是这样的，包括宁竹月，说句难听的，她是有强化药，有挂，就不算被她超过的一百分，宁竹月也不是省一中入学考试历来成绩的最高分。 而且巴丽慧和马梦佳等人可能大部分都是自学，就宁竹月这个家庭情况，她完全自学的概率不高，家里十有八九是请了名师一对一教学的，让乐薇拍着胸口问问自己，假如她还是那个乐总，她的女儿要考高中入学考试，她会不掏钱吗？能给女儿买几百块衣服，一千块鞋子的家庭，会不掏这个钱吗？ 不会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同学一场也是缘分 也就是说，宁竹月并不是一个天才到可以独善其身的人。 那么她最终和101宿舍里其他的七个人是一样的。 都要走上社会。 到时候真正重要的与其说是学历，不如说是在名校里打下的人际关系圈。 尤其像宁竹月这样的家庭，更要注意“自己的交际圈”。 和乐薇这样注定完全靠自己打拼，最终打拼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是她自己的情况不一样。 宁竹月也好……乐薇甚至想到了柳台城。 他们这样的“二代”在享受到父母给予的同时，也潜移默化的被剥夺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社会上他们是父母圈子里的接班人，私交上基本也都是同圈的二代。 除非到父母退休，他们接班，不然一直就会是某某的女儿，某某的儿子。 而中途如果发生什么变故，如果没有自己的完全独立于父母的交际圈支撑，二代们就会明白什么叫人走茶凉了。 乐薇有时候觉得柳台城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或者有这样的意识。 所以他离开了军队，脱离了父亲的交际圈，又不继承江氏，离开了母亲的交际圈。 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京大打造自己的人脉和前途。 这也是乐薇要说的第二点：大学时打下的人脉关系，是最纯真又坚固的。 尤其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比起后世更加率直纯粹。 为了祖国崛起，为了社会建设，感受到时代即将迎来几十年未见之大变迁想要把握机遇…… 在大学，能因为同样的理想，同样的三观，同样对未来的展望而成为知己、好友。 学习和好成绩依旧重要，却不再是最重要的。 高中的好成绩能让人上好大学，大学的好成绩也许能让人找到好工作，但是进入社会之后，大学的成绩就再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宁竹月要是一门心思想搞科研，那就当乐薇没说。 乐总两辈子生意人，只懂得出门靠朋友的道理，不懂科研那种真正的高精尖。 乐薇说完，101宿舍整个都陷入了沉默。 能考进年级前二十的人没有一个傻的，宁竹月亦然，只是这样的道理从来没有人说给她听过。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 乐薇笑了笑。 那当然是希望她能明白，高中都不合群的人，上大学不会突然就合群的，所以从现在开始，学会健康社交，集体行动的时候不要搞特殊，该叠被子就好好的叠被子，不要总让马梦佳生气。 “同学一场也是缘分，你我又没有深仇大恨，我为什么不教？” 宁竹月：“……” 宁竹月接不上这个话，她只默默地合上书，把被子重新叠成了豆腐块。 马梦佳松了口气，看向乐薇的眼神里带上了谢意和感激。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不想和宁竹月闹矛盾。 但她没有乐薇这么会说。 “乐薇，”巴丽慧终于找到机会，“你办饭卡了吗，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好啊好啊！”乐薇完全没打算办饭卡，但是在食堂吃饭必须要用，她打算把钱直接给巴丽慧，这两个礼拜直接借用她的饭卡。 第三百六十九章 什么人都有 等开学，她就老老实实回家吃饭了。 快餐店折腾一趟，估计九月份是装不完了，还要往后拖两个月，这两个月乐薇就只能回家吃了。 她放学路上买好菜，收拾好，等乐东放学回来做就是。 哎，虽然可以学，但既然有做饭好吃又愿意做的人，又何必学呢！ 当然乐薇不会白用巴丽慧的卡，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多充少用。 她本来吃的就多，别的同龄女生一顿可能二两米饭一荤一素够了，乐薇至少要吃四两米饭，两荤两素，这样才撑得住身体的消耗。 当然，她消耗得大是因为强化药，本身的新陈代谢并无问题。 乐薇算了算，学校食堂不求盈利，比外面都要便宜。 二两饭是两毛钱，荤菜五毛，素菜三毛，她一顿饭四舍五入要吃三四块钱，按多了算，一天三顿算十五块，两周就是两百一十块。 当然这是绝对超出的，一般来说就算是她，早餐也吃不到五块钱，而且也不会真的吃四个菜，多打米饭就够了。 她只是这样给巴丽慧一算，就直接塞给她了两百一十块，让她去充饭卡。 巴丽慧被她算得头晕脑胀，稀里糊涂冲完了卡，才意识到，乐薇哪里会吃那么多，她看起来那么瘦！ 等乐薇当着她的面，打了八两饭，两个素菜并且吃得一干二净后，巴丽慧才明白，乐薇没有诳她，也不是要给她钱。 是真的能吃！ 另一边，她们离开后，其他舍友陆陆续续也出去了，明天军训才开始，今天还可以自由行动，缺什么少什么都要赶紧备好。 军训的两周既没有休息日，也不能离校。 只剩宁竹月和另外一个叫李美宝的女生。 李美宝刚才一直不吭声，这会儿只剩她俩了，倒是和宁竹月搭上话了。 “你说乐薇怎么那么爱教别人，好像就她能一样。” 宁竹月淡淡地瞥了一眼李美宝：“凭她能考528分。” “……”李美宝一下子被噎住。 宁竹月懒得继续搭理她。 她肯听乐薇的教，也是因为对方在入学考比她高了一百分，那是一百分！ 宁竹月知道乐薇是今年的省状元，中考几乎拿了满分。 敬佩感和挫败感在宁竹月的心中拉锯。 她的中考分数也不低，乐薇是状元，她是榜眼，但并没有人在意第二名。 都知道世界第一高峰是珠穆拉玛峰，谁有知道第二的高峰呢？ 打听到乐薇会来省一中后，宁竹月就存了想和她比拼的心，让家里找了全科的补习老师，整个暑假除了学习，她什么都没做。 可就算这样，还是没有考过乐薇，甚至被拉开了更大的分数！ 这就是天才吗？ 李美宝碰了一鼻子灰，撇下一句“傲气什么”，转身也离开了宿舍。 …… 第二天一早，五点半，整个宿舍楼就被巨大而刺耳的铃声唤醒了。 乐薇一边从床上跳下来，一边感叹这就是起床铃吧！ “天啊，乐薇你的速度好快！”巴丽慧还带着些困意，就看乐薇迅速下了床，冲了出去，五分钟后她下床穿衣服，乐薇已经洗漱完毕冲回来了，唰唰几下就换好了全新的迷彩军装。 第三百七十章 有所触动 乐薇就连护肤也够快，旁边的人还在抹，她已经啪啪涂好，五点四十五就全部搞定：“丽慧，我先去吃饭，你直接来食堂找我。” “哦好！” 巴丽慧把饭卡给她，就看乐薇嗖得一声没了身影。 “……她可真快。” 乐薇也是习惯了。 以前在昌平镇做包子摊，她三四点就得去头一波的早市进货，既不可能蓬头垢面的去，也不能为了洗漱而两点多起来，就只能快了。 食堂估计也没想到有学生五点四十五就到，幸好已经出来了一批，乐薇吃了一碗粉两个鸡蛋，怕不顶饿又加了两个馒头。 羊城的早茶虽然在全国都是头一等的讲究，但高中的食堂肯定不会弄那些精细的东西，为了让学生能吃饱，还是以粉、面、包子馒头为主。 她刚吃完，巴丽慧也过来了，乐薇把饭卡递给她，顺便帮她占好座位。 巴丽慧吃得也不少，看得出来是农村出身，习惯干活的人，早餐基本都吃得很多。 像宁竹月这样只拿一个鸡蛋一杯牛奶的，就是从来不干活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坐在自己这边，乐薇还是好心提醒了她一下：“最好多吃点，军训应该很消耗体力。” 宁竹月摇摇头：“吃不下。” 乐薇就不再劝了，吃不下，那是还不饿，等中午饿了，就该吃得多了，她转头给巴丽慧说：“我觉得我估算可能有点差错，两百未必够。” 她又掏出来一百块递给巴丽慧：“也充上。” “……我一个月饭钱只有五十块，你两个礼拜能吃三百？” “你一顿二两饭两毛钱，我一顿八两饭八毛钱，这就差了四倍，还要算菜钱呢。” 巴丽慧想想乐薇的饭量，不再和她争辩，老老实实收下了钱。 乐薇倒是觉得一个月只有五十块的话，在昌平镇问题不大，可是在羊城，就有些不够了。 毕竟羊城国企单位职工们一个月的工资基本都是两百多，比七十年代的三四十块钱可以说是几倍增长。 消费力的增长同时也带来了物价的增长。 不过对巴丽慧这样的学生来说，她们一顿饭不管吃不吃得饱，也就是二两饭加一个素菜，五毛钱，早上一碗粉两毛钱，一天一块二，一个月三十六，还能剩下一些钱买文具书籍。 “说起来，咱们学校有奖学金吗？” 巴丽慧点点头：“有呀，优等生可以申请，还有助学金，贫困生可以申请。” 她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不用申请助学金，我想拼一下奖学金。” 她至少一个月还能拿五十块饭钱，有些更贫穷地方出来的学生，连这五十元都掏不出来，家里可能只供得出十元二十元。 一个月二十元，一年就要二百四十元，这些钱可能就是全家收入的四分之三了。 毕竟当初还在丰乐村的乐家，可是连这些钱都拿不出来，毕竟一年才能拿一百五十块的贫困补助！ 城里和村里的贫富差距，就是这样的巨大。 乐薇内心有些触动，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至少现在，她还什么都做不到。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严格的教官 她还是太弱小了。 俗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乐薇现在勉强能做到独善其身，上辈子的乐总达了，她也努力去做了，无论是回村铺路带动老家致富，还是造小学，慈善捐助…… 但现在一看，她做得还不够，不够脚踏实地，不能真的兼济天下。 巴丽慧不知道乐薇已经想到更深的层面了，还在聊着：“听说优秀奖学金是按照年级成绩来拍的，年级前五名都有，第一名好像是一千块呢！” 她排在第五名，也能拿个五百块钱，按照一个月五十的餐费算，这五百她可以吃十个月！ 这也是为什么巴丽慧没有考虑过贫困助学金，她入学考试本来就考了年级第五，学霸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乐薇点点头，这个就很有省一中的特色了，一切以成绩为主。 她是不在意那一千块的，如果可以的话，也不想拿，想把钱给更需要的人，但这种想法想想就好，既不能说出来，也不能去做。 一旦做了就是对其他人的侮辱。 吃过饭，乐薇就和巴丽慧一起去了操场。 她本来就有心在高中交上朋友，巴丽慧性格朴素率真，没什么坏心眼，又愿意亲近乐薇，乐薇更没道理推开人家了。 集合后，教官简单地给她们讲了一下这些天的军训都要做什么。 上午一般是站军姿，和基础的列队动作，下午则是跑操和唱军歌。 乐薇听得时候本来没觉得有什么。 开玩笑吧她可是吃过强化药的，知道她现在一拳能打飞五六个壮年男性吗？ 区区站军姿算什么！ 然而半个小时以后，乐薇就知道厉害了。 她现在所有的体能都是被药强化的，乐薇本质并没有做过什么训练，不像乐东，为了减肥自己一步一步地坚持锻炼，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自己的。 之前乐薇还想锻炼一下，学学怎么收敛力量，以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 结果又是快餐店，又是品牌店，又是入学考试，一件又一件的忙忙碌碌，她就把这个事给忘了！ 这会儿好了，站军姿说是对意志的磨炼，本质其实是无氧运动的一种，类似于靠墙支撑，锻炼的是肌肉。 乐薇只能说比其他人更能坚持一阵子，但是超过四十分钟后，她也感觉双腿几乎像是麻痹了，小腿肚原本还有些酸，现在是一点感觉也无。 至于巴丽慧她们，早就跟教官申请休息了。 一个小时的站军姿，中间可以休息两次，不得不说省一中的军训并不严格，也和学校风气有关。 都是将来要上名牌大学的苗子，可别因为军训给累出问题来！ 教官们都是兵营里的半大小伙，听到自己的长官这样要求，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 这也太娇惯了！读书人更是要锻炼身体！ 尤其分给一班的这位小个子教官，更是严格，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魔鬼，如果是女学生要求休息，他可以批准。 男生一律不行！ 女生也只能每轮休息两个人，一次五分钟！ 第三百七十二章 你是模范生 如此严格，自然让高一一班的同学们痛不欲生。 又不能抱怨。 有一位男生只是嘟囔了一句，被小个子教官听到，就立刻叫出来多加了十分钟军姿。 一个小时的站军姿结束后，乐薇的浑身就已经被汗浸透了。 看来她真的要开始进行肌肉训练了，也不知道强化药会不会影响这个方面，乐东因为不能喝，对强化药的作用也不是十分清楚。 乐薇根据自己长久以来的感受，多少有了一些判断。 强化药对身型的维持其实是一种消耗。 乐东当初说的是，一旦喝下药，无论吃多少都不会胖。 这其实不够准确。 应该说，吃多了也会胖，只不过这个“多”的定义，超过了乐薇的食量，她如果想吃胖，就需要日积月累地尝试扩大胃部，像后世的那些大胃王一样，不断地撑大胃部，达到更多的食物摄入量。 但这也靠天赋，有的人天生就能吃很多，有的人再怎么训练，也就那样。 乐薇就属于再怎么吃，目前的八两饭四个菜已经算是极限了，这是半年多来她一点一点努力的结果，再往上确实做不到了。 而这样的量，对于她的身体而言，甚至不能维持一个刚好。 但是换个角度，强化药似乎并不会影响她把仅有的脂肪转化成肌肉。 这个具体是什么原理，乐薇还没有完全摸明白。 她本来的打算是配合高蛋白的饮食尝试一下肌肉转化。 这样的锻炼也有利于更精准的控制力道。 乐薇的目标是既要有一拳打飞七八个壮汉的力气，也要有把鸡蛋弹飞而蛋不破的技巧。 具体要怎么练出来，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大概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做。 这次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军训。 上午第二项就是进行基础的列队动作，包括立正、稍息、齐步走、正步走等等。 这对身体的控制有一定的要求。 尤其是踢正步，说是四十五度角就是四十五度角，小个子教官一个一个地纠正他们，高得往下压，低得往上抬。 只有走到乐薇面前的时候，仔细看了她的腿一眼，点点头：“你，出来。” “是！”乐薇按照早上叫的回了一句，出列。 “保持正步！” “是！” “看看，这个很标准，你们就按照这个踢，”小个子教官看了一眼手表，“休息前十分钟我来检查，如果踢不好就加训！” 哎，等等！ 乐薇在心里伸出手想去抓住小个子教官。 您这看似是夸奖我，本质是折磨我啊！ 其他人练归练，至少可以左右腿互相换一下，乐薇作为标杆是要一动不动才行！ “报告教官！” “说。” “我要申请换腿！” “可以，十分钟换一次。” ……呜呜。 乐薇这回算是得偿所愿。 这可够练肌肉的了！ 等上午训练结束，乐薇的双腿就跟灌了十斤水泥一样！ 就算是她也没办法走路带风，只能挪着双腿，用比别人快一些的速度赶到食堂，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饭。 巴丽慧也没有力气和她讲话，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快吃完时，才看到宁竹月踏进食堂。 第三百七十三章 令人担心 和乐薇预料的不一样，宁竹月并没有因为早上吃得少，中午就打很多饭菜，反而依旧是只有基础的二两饭，和一个素菜。 老样子还是坐在乐薇她们旁边，倒也不和她们打招呼。 乐薇看她脸色发白，又只吃了一点点饭菜就放下了筷子，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你这样身体撑不住的。” 宁竹月扫了她的餐盘一眼，原本堆成冒尖的饭现在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比她盘子里的看起来要多：“我吃不下。” “那你下午怎么办？” 宁竹月摇摇头，也不知是不知道的意思还是不用你管的意思，乐薇看她喝了点热水就起身离开了座位，估计是回宿舍了。 巴丽慧等她走远了，才压低声音对乐薇说：“她的情况不太对啊。” “我也这么觉得。” 一般来说经过一上午的劳累，只有吃得更多才对，她们才十五六岁，正是新陈代谢最好的时期。 而站军姿和踢腿说是累，实际上也不至于累到吃不下，小个子教官虽然对男生极度严厉，但每个女生申请的休息都同意了，毕竟人家又不傻，真出事还不是要担责任。 宁竹月的身体素质这么差吗？ 乐薇多少有些担心，不说舍友不舍友，同学不同学，就算是完全陌生的人表现出来身体不舒服，乐薇也会关心一下，这是人的基本情感。 不过她没和巴丽慧多说什么，和还有些精神的她不同，巴丽慧经过一上午的折腾也疲惫不堪。 俩人一回到宿舍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乐薇还能坚持简单洗漱一下，等回宿舍的时候，呼噜声已经连绵起伏了。 只有宁竹月似乎只是浅眠，合衣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没有的样子。 吓得乐薇赶紧过去看了一眼，确定人只是睡着了，才放下心。 到底要不要紧啊…… 乐薇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乐东给她准备的药，揣进了裤子口袋里。 这和之前的那种胶囊是一样的，内服款，能治疗各种头疼脑热，非疑难杂症。 备着点，以防万一吧。 足够长的午休时间让乐薇恢复了大量精力，她甚至还有力气稍微做了个热身操，又吃了点从食堂带出来的馒头。 看到巴丽慧醒了，乐薇还分给了她半个。 李美宝看到她俩坐在床边吃馒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太能吃了。” 乐薇就当没听到，十一点半吃得饭，现在三点半，不再吃点，下午一直到八点呢。 她一边塞着馒头，一边看着宁竹月的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了不少。 马梦佳也没有走，而是站在宿舍门口，欲言又止地盯着她们。 乐薇笑了笑，赶紧几口吃完，把桌上收拾干净，垃圾都打包好，马梦佳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放心啦，内务这边咱们宿舍肯定扣不了分！”乐薇拍拍她的后背。 马梦佳点点头：“听说今天晚上就会检查，然后从明天开始发流动红旗，等军训结束后，哪个宿舍得到了流动红旗次数最多，就是最佳宿舍。” 乐薇配合地说：“那晚上训练回来，咱们就打扫一下卫生好了，要不要列个卫生值班表？” “不用。”马梦佳说，“我想好了，大家管好自己的床和周围，我来监督整体卫生。” 第三百七十四章 出事了 乐薇挑挑眉。 没想到马梦佳虽然要求多，却也蛮负责的。 这种管理比较容易吃力不讨好，她却愿意担任。 “明白，你放心。” 自从宁竹月也开始配合叠被子后，101宿舍就不太担心内务的问题。 能考上年级前二十的女生，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好强，要顶尖。 包括乐薇在内。 说句残酷的，不好强，又如何从家庭中抢夺更多的资源？这和家庭关系好不好无关，只和家庭条件有关。 巴丽慧如果不是全家学习最好的那个，考上了省一中，而且名列前茅，以她家的条件，怎么会供她上高中上大学？ 马梦佳也不是热爱卫生和劳动，她想要的就是最佳宿舍的荣誉。 不管这个荣誉有没有什么实际利益，光是荣誉本身，就值得了。 而这种值得得到了宿舍里其他六个人的认同，宁竹月被乐薇点醒了以后，虽然心里还是不甚在意，却也知道要配合集体行动。 凡事论迹不论心，不管怎么想的，只要做到了，就足够了。 毕竟轮心天下无完人。 乐薇虽然有些担心宁竹月，但看李美宝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也只能回到自己队伍里。 下午主要就是跑操，教官先带她们做过热身操后，安排六个人一组，跑八百米，男生三分钟以内，女生四分钟以内都算合格。 合格的学生可以领谱子，准备学唱军歌，不合格的则加练二十分钟军姿。 对乐薇来说，跑步这种事，她不存在跑不快，问题就是怎么才能跑的不快！ 可以的话她还是想维持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只是她都有点忘了，要怎么“跑得慢”。 她拼命地看着场上其他人的跑法，是先迈左脚？先迈右脚？ 等轮到她的时候，乐薇已经有些紧张了。 千万要跑慢点啊，我的双腿！ “嘭！” 乐薇被鸣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开始跑，她只感觉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熟悉，每一次她在使用快速脚程的时候，视野两边都会变成几乎只是色块的样子。 不好，跑太快了！ 乐薇却不知道要怎么慢下来，就像无法控制力度一样，她也无法精巧地控制双腿的速度。 都怪她之前这样忙那样忙，压根没有腾出时间锻炼，现在直接暴露了！ 她已经听到场上在惊呼了！ 不管如何，乐薇还是咬着牙跑完了八百米，虽然完全没想好怎么解释，最好教官能问都不问！ “叫人，叫人来！” 嗯？ 这好像不是在说她？ 乐薇一转头，就看到操场赛道上围了一圈人。 出事了？ 她连忙过去，就听到小个子教官说：“都散开，都散开，你，去叫老师来，你去叫救护车！” 他的声音严厉，学生们闻言都散开，各自奔向不同方向。 乐薇这才看到躺在地上的人。 是宁竹月。 她的脸色煞白，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这……”乐薇连忙过去，“我是她的舍友。” 小个子教官本来想让乐薇也走开，听她这样说，停顿了一下：“你来摸一下她的颈动脉，但不要碰她，让她保持平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她认识这两个人 对于突然晕倒的人，第一个常识就是千万保持平躺，不要擅自挪动。 省一中在军训前，挨个咨询过学生，如果有不适宜运动的病状，可以不参加军训，学校并不勉强。 宁竹月既然来参加了军训，就能证明她没有这方面的病，不然一个如此疼爱女儿的家庭，不可能非要强迫她来参加军训。 这几乎可以判断她并不是心因性晕厥。 那还剩什么……乐薇不太清楚。 小个子教官显然有经验多了：“你把她的军装腰带解开，胸口敞开一些，保持透气。” 这些事在救人的情况下，他自然也可以做，只不过有乐薇在，确实更加方便。 “丽慧！把水拿过来！” 乐薇一边给宁竹月解开衣领，一边喊着人。 如果宁竹月是因为低血糖或者非心脏疾病而晕倒，她兜里的药是可以治疗的！ 乐薇掏出了两粒药，小个子教官立刻就看到了：“那是什么？” “……葡萄糖胶囊。”乐薇瞬息之间想好了说辞，“她早上和中午几乎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我怀疑是低血糖。” 小个子教官犹豫了几秒，看到宁竹月没有血色的脸庞，点了点头。 乐薇接过巴丽慧递过来的水，喂了宁竹月两粒内含中药粉末的胶囊。 接着小心翼翼地继续让她保持躺平。 这个时候，已经有老师们赶过来了。 乐薇抬头就看到了万美娟。 整个高中三年，万美娟都会是高一一班的班主任，这次军训，几个班级的班主任轮流值班，就是怕学生出意外。 “怎么样了？”万美娟看到乐薇，连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的家长呢？” “已经联系了！” 现在救护车也没到，家长也没到，谁也不敢多碰宁竹月，只能让她平卧躺着。 “……咳。” 十几秒后，宁竹月突然咳嗽了一声，虽然应该让她身边的空气流通，但乐薇等人还是下意识地围了过去。 只见宁竹月缓缓转醒，脸色比刚才稍微带上了些许的红润。 乐薇松了口气。 看来的确不是大病，乐东的药能起到作用！ “我……” “你先躺着不要起来，”小个子教官说，“免得头晕。” 又对乐薇等人说：“你们都先过去领乐谱，这位老师，能请你陪着这位女同学吗？” 万美娟连连点头：“这个是自然的。” 她过来本来就是为了这个。 乐薇也跟着巴丽慧回到了队伍里，看小个子教官还没过来，巴丽慧忍不住问乐薇：“宁竹月这是怎么回事？” 乐薇摇摇头，她确实不清楚，只能暂且判断不是大病。 不一会儿，宁竹月的家里人就赶了过来。 “月月！” 乐薇正看着乐谱，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醇厚声音充满了焦急。 她下意识地抬头，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来者是一位大概三十多岁的男性，长相柔和，下颚处有一颗小痣。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娃娃脸女性，看不出年龄，但乐薇知道，她这个时候应该也是三十多岁。 她认识这对夫妻！ 第三百七十六章 这是怎么回事 乐薇有些哑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宁青和林冰雯夫妇。 “月月！”宁青叫着宁竹月的名字，几乎是扑到了她身边。 “……爸爸。” 乐薇听到宁竹月气弱的声音，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爸爸？ 宁青是宁竹月的爸爸？ 不应该啊…… 乐薇回忆起了上辈子的宁青夫妇，如果没记错，他们两个应该只有一个儿子。 乐薇认识宁青的时候，她已经快要三十岁了，正处于被杨雪冰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的时期。 当时的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人脉，到处想办法，有不少朋友虽然愿意伸出援手，却也没有足够的钱权，最终她的一个朋友辗转求到了宁青面前。 彼时宁青已经是深城的房地产大亨，并且在港城也有私人银行。 虽然管不到羊城的政府部门，却能给乐薇提供流动资金，供她撑住了那口气，熬过了那道坎，缓过了差点要命的劲儿。 乐薇之后自然是赶去了深城，宁青对她的恩情之大，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她十九岁从村里逃出来，打拼了将近十年，吃过不知道多少苦，才获得一定程度上的成功。 差一点，这一切就要因为杨雪冰而烟消云散。 她如果在那个时候破产，那真的是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甚至没脸夹着尾巴回去丰乐村。 而当时乐薇除了感恩，感恩宁青，还有感恩她的朋友外，最大的疑惑就是宁青为什么愿意帮助她。 毕竟他俩素不相识，宁青和乐薇的朋友都不算是熟人，只能说乐薇以往做人足够成功，她的朋友愿意找朋友，朋友还愿意找朋友，这样几手下来辗转才找到宁青。 乐薇还记得宁青当时说过的话。 他说乐薇朋友讲了乐薇的情况，感觉她一个小姑娘白手起家，奋斗到如今，确实不容易的同时也证明了乐薇的才华，二来她有难，那么多人哪怕没有能力也愿意为她奔波，说明她的人品也够好，他愿意结交这样一个年轻的未来之星。 乐薇自然时刻记着宁青和朋友们的恩情，后来也多次接触，随着她投身金融业，并且展露出优异的投资敏锐感后，宁青与她也合作过好几次。 那个时候她才正式接触到宁青的家庭，认识了他的妻子林冰雯，儿子宁阳。 虽然乐薇当时也有过一点疑惑，宁青和林冰雯都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可宁阳才五岁多一点。 乐薇问是肯定不会问，她没有那么冒失，只能猜测两个人怀孕比较困难，前些年只能靠偏方，这几年医学技术好起来，终于怀上了。 她从来没想过。 宁青和林冰雯可能……可能还有过一个孩子！ 宁竹月和她同岁，今年也是十六岁。 往回倒一下，宁青可能二十出头就有了这个女儿，以当前的时代来说，这很正常，二十结婚，二十一二有了孩子都算城里人的“晚婚晚育”了，在农村，十八九就已婚生子也很常见。 可上辈子……她完全没有听说过一点宁竹月的事！ 第三百七十七章 她要报恩 难道…… 乐薇看了一眼急出了一头汗的宁青，脸色虽然已经红润，但还是没什么力气的宁竹月。 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难道宁竹月后来……去世了？ 以她对宁青夫妇的了解，他俩确实不像是，不，是不可能是重男轻女的人。 当初大丫出生，宁青夫妇还送来了贺礼，大丫一直身体不好，也是宁青夫妇为乐薇介绍了港城的医院。 再加上有商业上的深度合作，乐薇和宁家的关系可以说是比较亲密了。 如果宁竹月活着，哪怕是嫁人，哪怕是出国，他们也肯定会对乐薇介绍这个女儿的。 乐薇绝对不会是听都没听过的状态。 而且……如果以宁竹月去世后，夫妻两个再生一个的角度去看，宁阳的年龄就很合理了。 另外，宁青愿意帮她……很可能也是因为她和宁竹月同龄，也许宁青当时听到乐薇的这些事，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如果宁竹月没死，也这么大了，不知道会从事什么行业，但无论如何，她在有困难的时候，都会有父母去帮她。 乐薇却没有。 宁青怕是主要因为这一丝的怜悯，才决定对素不相识的乐薇伸出援手。 在她想到过去的事情时，救护车也赶到，宁竹月虽然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但在宁青的坚持下，她依旧上了救护车。 全程宁青和林冰雯眼里只有宁竹月一个人，甚至没来得急和教官老师多说几句。 这让乐薇更加笃定了，上辈子宁竹月很可能在她认识宁青的时候已经去世了。 就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点。 毕竟当时宁青夫妇完全没有提过，乐薇那个和宁青有些交集的朋友也没有提过，当然乐薇能理解对方，这种丧子之痛，宁青夫妻能缓过劲儿来就很不容易，根本不能够当做八卦去跟别人讲，他们要提自己会提，不提就绝对不要提。 乐薇拿着歌谱的手捏紧了些。 如果可以的话。 她想救宁竹月。 这是宁青夫妇的女儿，上辈子她受了宁青的大恩，后来那些利益合作完全不能表达出她的谢意，若是能救下来宁竹月，她也算是真正报了上辈子的恩。 另外就是，如果她能救下宁竹月，那就更有信心能救下江家了。 就是不知道宁竹月究竟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身体缘故？ 意外？ 偏偏这样重要的信息，乐薇已经没办法得到了。 毕竟这辈子宁竹月目前还活着，她没法去问，又回不到上辈子。 哎……看来只能采用同样的办法。 先和宁竹月成为朋友！ 高中三年里和她拉进关系，这样才能第一时间得到宁竹月的消息。 回头再问问乐东有没有能做通知用的金手指，比如宁竹月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乐薇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尽管发生了这样一场波折，所幸的是人没什么事，小个子教官重新让他们列好队，开始教唱军歌。 乐薇在唱歌上不功不过，没有天赋但也不至于跑调，倒是巴丽慧，一张口差点把教官都送走。 第三百七十八章 猜想怎么回事 小个子教官甚至把巴丽慧单独叫出来指导，却发现这种“人才”不是他能教明白的，干脆让她归队，声音小点，必要的时候对口型就行了，不要影响别人唱歌。 一直到训练完，所有人都回了宿舍，宁竹月也没有回来。 巴丽慧似乎想问，但这一屋子的人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算问了，也没人能回答。 她也只能张张嘴，老老实实躺下睡觉。 而乐薇却有些睡不着。 她还在想宁家的事。 现在想想，倒不是完全没有宁竹月出事的线索。 第一点就是现在的宁家应该是在羊城。 宁竹月没在港城读中学而是在省一中就是一点佐证，还有一点是通知家长后，宁青大概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宁家应该给宁竹月在省一中附近租或者买了房子，不管是林冰雯过来陪读，还是一家三口都搬到这里，至少宁青的工作地点离省一中只有十几分钟的汽车路程。 之所以确定是汽车，也是因为宁青过来的时候虽然急，却没有跑动后的大汗淋漓，女儿出了事，宁青不可能漫步闲庭地走过来，而这是八月的羊城，只要跑起来，除非没有汗腺，不然必然会出大量的汗。 而上辈子宁青的所有产业都在深城和港城，根据乐薇了解的，宁青是先在深城积攒了足够的财富后去得港城，在港城经营房地产发达后又回到高速发展的深城。 当时宁青决口不提羊城的事，乐薇甚至不知道他在羊城生活过，只说自己在深城的生活，恐怕就是不想提起羊城，想到女儿伤心。 乐薇用力想了想，在有强化药的情况下，比较重要的记忆她很容易就能想起来。 宁青当初说过很关键的一个点，就是八八年的时候，深城在已经是特区的基础上，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自主权。 也是从这一年开始，深城的发展真得能用飞速来形容。 乐薇也吃过深城发展的福利，她当年跑了不知道多少趟羊深，甚至还跑了很长一段时间港城。 可以说九十年代真正改革开放时就已经积累起身家的富豪们，差不多都是在那个阶段积累出财富的。 乐薇记得当时她说过，自己是九十年代初才跑起羊深，那时觉得自己已经落后时代了，深怕被抛下，而宁青笑着跟她说，他是八八年去的深城，那时候的深城，到处都是建筑工地，连公路都有不少是建到一半，卡车司机们都是跑一半公路跑一半土路，只是再颠簸的路程也打灭不了人们心中激荡的热情。 八八年！也就是三年后！ 另一个佐证则是宁青跟她说过，他很愧对老婆，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深港两市，林冰雯老家在沪市，自从跟他来到深城以后，她就几乎没怎么回过娘家。 当时乐薇心里还有点嘀咕，按说沪市到深城也不是特别远，都是有飞机的，不至于不回去吧。 现在两边连起来想想，有可能宁竹月大学考上了沪市的大学，然后在沪市出了事，以至于宁青夫妇不肯踏入沪市。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 但乐薇还记得一句话。 第三百七十九章 没有大病 也是宁青说的。 他说宁阳出生后，岳母才来看过外孙，虽然也没留多久，却是与老人许久之后的再见。 当时乐薇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似乎宁青和岳家曾经有过什么事。 只是宁青没说，乐薇肯定不会傻了吧唧直接问。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她也没有欠儿非要去调查别人家的私事。 虽然都是漏洞百出的推测，但乐薇现在只能以此为根据。 先暂定宁竹月是八八年考上了沪市的大学，然后在这一年去世。 那么她的应对方法暂且可以考虑引导宁竹月去京城上大学。 青华京大不香吗！ 另外在高中三年里，她也得紧盯着宁竹月一些。 101宿舍在军训第一天就少了一个人，这让其他的姑娘们也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所幸军训时间比较紧张，也没空胡思乱想。 到了第二天下午，宁竹月才回到宿舍。 乐薇看她的脸色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乐东那个药起了作用，还是在医院得到了妥善的治疗。 倒是她在晚上军训结束后，被万美娟叫到了办公室。 乐薇一踏入办公室，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宁青。 万美娟把乐薇拉了过来，问她：“昨天宁竹月晕倒以后，是你给她喂了葡萄糖胶囊的吗？” 乐薇点点头。 宁青站了起来，似乎想拉住她的手，又意识到这么做不太妥当，只好搓搓自己的手，面带感激地说：“你就是乐薇同学吧？” 乐薇多少有些唏嘘：“是的，您是宁竹月同学的父亲吗？” “我要好好得感谢一下你，乐薇同学，如果不是你的当机立断，竹月她也许不会好的这么快！”宁青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激动，似乎意识到这是在教室办公室，他收敛了情绪，重新对着乐薇说，“不知道你的葡萄糖胶囊是哪家药厂的什么药，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一下吗？” “呃……”这让乐薇怎么回答！ 她的停顿似乎让宁青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竹月其实没什么大病，她只是一直有些气血不足，这是中医的说法，西医我们也去看了，没有查出来问题，她平时都很健康，这次她在晕倒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没有大病？只是气血不足？ 乐薇不懂医学，暂时把这些记在心里，打算回去问问乐东。 之前她选金手指的时候，有一条可是中医学知识！ 若是选了，这些知识就会从乐东这里“转移”到乐薇这里，既然没选，说明这些知识还在！ “宁同学在当天早上只吃了一点东西，经过一上午的军训，中午依旧只吃了一点点，”乐薇如实说道，“我怀疑她的晕倒可能是低血糖，所以喂了葡萄糖胶囊，我平时也不常吃，是考虑到军训可能会有什么情况，才随身带了点。” 乐薇把自己的药盒打开，从里面拿出分好的“葡萄糖胶囊”，这些胶囊里面是乐东的药，小病吃了治愈，没病吃了强身健体，总之吃不坏人，也就放心地递给宁青：“具体是哪里买的，我也不清楚，军训之后我回家问问？” 第三百八十章 她不能侮辱体育精神 “好，那就麻烦乐薇同学了。”宁青又一次郑重谢过乐薇和万美娟后，才离开了办公室。 乐薇忍住了复杂激动的心情，她现在和宁青就是学生和另一个学生家长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毫无关系，她不能因为上辈子的恩情而显得太热络，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万美娟看着宁青离开后，却没让乐薇回去，反而跟她说起了另一件事：“小胡教官说你的跑步速度很快，让他都有些吓到，有这回事？” 小胡教官就是小个子教官。 乐薇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这种事不可能瞒住，只不过因为宁竹月的晕倒，其他人的讨论重心都转移了而已。 “是比正常数据快了点。” “八百米跑了二分零三秒，你知道吗，现在最快的记录也不过是一分五十三秒。” 两分零三秒？ 不可能吧……乐薇怔了一瞬，反应过来了。 是她跑得太快，加上宁竹月又出事，小胡教官计时的时候出了差错。 操场一圈四百米，她跑了好几圈，被记录成了两圈，也就是两分零三秒。 万美娟说：“你在跑步上也有天分，有没有考虑往体育特招的方向转？” 两分零三秒的成绩，加上训练，说不定有可能成为国家级别的运动员，甚至参与三年后的奥运会都有希望。 而且青华和京大每年都有体育特招的名额。 乐薇虽然成绩很好，但多加一个保险也不碍事。 她虽然没有直说出来，但乐薇明白了万美娟的意思。 去年的奥运会是华夏建国以后第一次派团参加的奥运，取得了相对来说不错的成绩，也是从去年开始，各大名牌院校都开放了体育特招生。 省一中也不例外，如果能为国家队输送一名优秀的运动员，这也是极大的贡献。 但……乐薇她不能够走这条路啊！ 她现在所有的体能都是因为强化药，是后天强加上去的，远超过了正常人类的水平。 她去参加运动会，那就是对体育精神的亵渎，是看不起所有勤奋努力的运动员们！ 想了想，乐薇装出一副好强的样子，认真地对万美娟说：“对不起，万老师，我没想过要走体育的路线，还是想靠自己考进京大。这是我的梦想，也是对自己的证明。” 她甚至都不想代表班级参加校内运动会，说真的就是大人打小孩，不但没有意思，甚至都没有意义。 万美娟笑笑：“行了，知道你学习好，可要保持下去啊，开学第一次大考看你的成绩！” “是！” 她挥挥手，让乐薇离开了。 乐薇暗暗松了口气，刚回到宿舍，就看到宁竹月向她走了过来：“……谢谢你。” “不客气，”乐薇虽然想和宁竹月赶紧搞好关系，但也知道宁竹月这种性格的人，她表现得太热情，对方反而会后退，“你没事了吧？” “嗯。” 乐薇不再纠结这个话题：“那我先去洗漱了。” 她的军装都还没换下来，就被叫到办公室去了。 匆匆洗漱，等上了床，熄了灯。 乐薇才在心里琢磨她要做的事。 第三百八十一章 找个机会 军训时尽量不要再引起别人注意，万老师既然那样说了，应该也不会再往学校层面报了。 和宁竹月搞好关系，目前还没有什么想法，只能先在成绩上压她一头了，看得出来，宁竹月这个人服强不服弱，比她厉害，在她面前说话就有分量。 等军训结束，快餐店和服装店也都不能放手，至少在运营到正轨之前，乐薇得盯着。 还得时不时关心一下田大刚，毕竟人是她带出来的，总不能扔给宋裁缝就完全不管了。 唉，当初想的是上了高中，就专心致志学习，别地尽量不操心，现在一看，别说不操心了，事还日渐变多！ 所幸的是，之后的军训还算平和，小胡教官依旧对男生十分严厉，乐薇也依旧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双腿，巴丽慧同样控制不了自己的歌声。 乐薇也是第一次体验到如此集体主义的生活。 住在宿舍，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站军姿，唱军歌，晚上也是掐着时间一堆人一起洗漱，洗军装。 这种感觉……并不坏。 也许是上辈子过于孤独的人生，让乐薇特别喜欢和人一起生活。 这也影响了这辈子，先不说于素兰，董湘的情况一般都会分开住的，可乐薇就想大家都一起，住一个小院热热闹闹。 最好能一直不分开。 最后一天在操场合唱军歌之后，为期两周的军训正式圆满结束！ 而如她所料，宁竹月并不是个那么容易就敞开心扉的人。 这十几天里，乐薇最大的收获就是……巴丽慧这个小迷妹！ 她现在太崇拜乐薇了，恨不得就跟在乐薇的身后。 “乐薇，我的饭卡里还有你的五十元，我先给你二十五，下个月再给你二十五吧？” “你一个月给我十元吧，我也不着急用，而且万一有时候时间紧急，可能还得蹭你的饭卡吃饭呢。” “那也行。” 李美宝路过她俩，忍不住冷哼一声：“也太会拍马屁了。” 巴丽慧瞪她一眼：“不关你事！” 乐薇倒是闹了个糊涂。 李美宝对她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不过也不算针对乐薇，她在宿舍里对谁都不算好态度。 乐薇也懒得和她计较，军训时每天五点起十一点睡，其实舍友之间没有太多的时间交流，也就她跟巴丽慧关系好，总是一起去食堂，她约过几次宁竹月，宁竹月都婉拒了，但到了食堂，却还是坐在她们旁边。 真是搞不懂她的想法。 宿舍里其他人倒是都挺好相处。 最后一次评比，101宿舍果然拿到了最佳宿舍，连带着马梦佳对乐薇的态度也特别好。 对乐薇来说，短暂的宿舍生活到此也就结束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舍，但是想想回到家，小院里也有家人们在。 柳台城在三天前就搬进了乐家小院，一进来就接手了厨师的职务，还连带给乐东辅导了一波。 等乐薇回家，看到的就是面如土色的弟弟。 她也只能笑笑：“你才小学五年级，总不至于跟不上吧，这也是为了你好。” 又把宁竹月的身体情况大概跟乐东说了一下。 只要不谈学习，其他的事乐东现在都有兴趣：“只是说，我也听不出什么，找个机会可以把把脉。” 第三百八十二章 特别好看的男生 但难就难在这个机会上。 乐薇倒是可以想办法劝宁竹月看中医，但怎么说服她来自己家里看呢？ 柳台城倒是给了个注意：“你直接跟宁青说。” “我懂你的意思，只是……”乐薇也考虑过，宁竹月可能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但宁青肯定是担心女儿，只是一来她是没办法直接联系到宁青的，二来她怎么解释乐东的药，乐东的医术呢？非要搞一个大型的骗局才行的话，乐薇是不太愿意做的。 柳台城笑笑：“你也是真的善良，我觉得以你说的，宁青如此在意女儿，那肯定是想尽了办法做过各种体检，既然没问题，那就是真的没问题。” 他是不认识宁青，只是乐薇和乐东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他，柳台城基本都听到，一边感叹乐薇真是善良，对同学的健康状况如此关心，一边又多少觉得乐薇这样的关心有些超过她以往表现出来的度。 乐薇反而是略疑惑，柳台城对乐东的医术没有任何的疑问吗？ 问都不问一下的。 倒是乐东想了半天，说道：“你倒不如不用这么严肃，找个时间把宁竹月，还有你认识的其他同学一起约出来玩，最好男女都有，到时候叫上我和台城哥，让台城哥当托，搞点算命把脉的玩乐，谁也不会当真，我也就顺势把了脉。” 这倒是个好主意。 乐东看了柳台城一眼，没有在他面前掩饰的意思，直接就对乐薇叹了口气：“你有的时候想事情就是会太认真，凡事不一定都要从严肃的角度去做。” 只要目的达到了，过程完全可以更弹性一些。 乐薇摸摸鼻子，没有反驳，只是换了话题：“服装店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在铺地板了，”柳台城说，“长胜做事你放心。” 快餐店那边电话已经拉好了，明天开学典礼结束后，乐薇就能打电话过去问。 省一中做事到底还是利落，为了开学典礼，高一的校服都已经发了下来，没有尺码，所有人都是均码，乐薇穿了一下，特别大，跟面口袋一样，她穿在身上感觉起风就能直接被刮走。 柳台城这样的高三重读生自然也有，也不小，他只上身试了一下，就连忙脱了下来。 作为入学考试的第一名，乐薇自然是被选为高一新生的代表，明早还要在升旗仪式上发表演讲。 演讲稿是万美娟给她准备好的，她只要背下来就行。 呼——她的高中生活终于要开始了！ 演讲、升旗，这些都是乐薇从未做过的事，真到做的时候只觉得心潮澎湃。 等她走进教室，拿到新课本，这种激动的心情依然没有平复。 直到化学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课。 乐薇就……不平复也得平复了。 “乐薇，你知道吗？”下课时间，巴丽慧凑到了乐薇面前。“听说高三来了一个特别好看的男生！” 特别好看的男生？ 别是柳台城吧？ “她们都去看了，咱们也去呗！” 乐薇轻咳一声：“好看赖看的又有什么关系。” 巴丽慧说：“我本来也这么想，但她们把那个男生形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第三百八十三章 学霸的生活就是如此朴实 行吧。 这种形容一出来，乐薇就可以确定，这说得就是柳台城！ 还好她对柳台城的脸颇有些正确认知，也知道那是一张怎样“祸国殃民”的脸。 就算省一中的学生绝大部分都是一门心思投入在学习中，但青春期少年少女的悸动却是人之本能，不是轻易可以压下去的。 为了不让高中生活再起多余的波澜，乐薇和柳台城约好了，在学校的时候，他俩尽量别接触，但也不至于非要糊弄别人说不认识，人家要是问了，就说是同一个小院的租户，这种情况在省一中附近也很正常。 “还是老老实实预习一下吧，下节是不是物理课？”乐薇拿出课表核对了一下。 巴丽慧嘟嘟嘴：“我的物理又不是弱项。” “我是，我是好不好。”乐薇拉住她，“给我提前讲讲，还有一个月就要第一次大考了，我心里没谱。” “姐姐，我的薇薇好姐姐，这才开学三天，你就惦记下个月的大考。”巴丽慧叹了口气，真是拿乐薇没办法，但她是对的，自己也应该收收心，看这考第一的乐薇和考第二的宁竹月都心无旁骛，她一个才考第五的渣渣也不能分心，“哪个不会，我看看。” 乐薇一边听着讲解，一边感受到宁竹月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哎，想吸引学霸，只能自己也做学霸，幸好她本来就是。 像李美宝那样去都去了，回来还一直在聊帅哥的，是不会让宁竹月心生好感的！ 乐薇倒也不是吓唬巴丽慧。 省一中的摸底考非常频繁，一学期五个月，差不多就是每个月一次，期中和期末包含在其中。 虽然只有期中和期末才会根据名次调整重点班的学生，但其他的考试也是要列排名的！ 乐薇可一点都不想第一次大考就从第一名掉下来，她甚至完全没有掉下来的打算。 学习，在乐薇的概念里就是理解加做题，大量做题，做到见到题就感觉“这个妹妹我认识”，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乐薇也是由此了解自己确实没有搞科研，搞研究的天赋，也没有类似的念头。 既然如此，一个科目只有一份习题册肯定是不够的，得尽可能多买一些，多做一些。 幸好柳台城之前在羊城，早就摸清楚了哪里卖的习题册质量更好一些，乐薇根据不同的出版社都买了点。 她把这些习题册都一页页拆开，再按照课程进度进行重新装订，这样一来，刚学过的内容，就可以直接进行强化巩固。 做错的题以及答案讲解不够清楚的，就单独拿笔记本抄下。 乐薇已经观察过了，宁竹月最擅长的科目是数学，而巴丽慧最擅长的是物理，这两科她可以问问那两个人，尤其是宁竹月，和她聊学习之外的事，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问问题，那还行，还有耐心回应。 剩下的科目，乐薇倒是想直接去办公室抓老师，只不过老师们也很忙，不可能随时给她讲，能抓到就抓，抓不到就留到晚自习回家后，直接问柳台城。 第三百八十四章 清风徐徐的夜晚 柳台城也买了一台自行车，中规中矩的款，当然，无论多么朴素的自行车，只要是他骑着的，就自带一种闪闪发光的效果。 看得出来，柳台城对目前的生活状态也很满意。 乐薇能懂他，这样平凡的上下学生活，在他们这些本来不曾拥有过的人眼里，弥足珍贵。 但兴奋也要讲究基本法吧！ 这是乐薇看到等在校门口的柳台城后的第一个感想。 说好了大家在学校里装不熟呢？ 柳台城看到她，还故意眨眨眼睛，意思是跟他走，不要吱声。 乐薇心里好笑，默契地距离柳台城大概四五个身位，两个人不远不近地走到一个巷子里，柳台城才笑着拍拍自行车后座：“走，我载你回家！” “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 柳台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说：“我可以从大坝那边绕一下回家。” 他的意思自然是这样绕，能看到他们的人就变少了。 晚自习放学已经将近八点半，能直接回家的，不会往大坝那边绕。 乐薇虽然觉得聊胜于无，肯定还会被人看到，却不忍心打消柳台城的好//兴致：“好吧，咱们绕一圈回去。” 乐薇反正是没有想过，重活一世，还能有这样的夜晚，年轻的男生穿着不太合身的宽大校服，跨在一辆二八自行车上，带着温柔的笑，等着她。 本来只是想不要节外生枝，并没有多想的乐薇，一下子也有些羞赧，她拍拍自己的脸，走过去坐在了后座上。 还好，还好…… 还好柳台城没有穿着白衬衫，那太像每个少女梦里的男孩子了。 就算是乐薇也抗不出那样的。 而现在，过大的校服像是面口袋一样贴在乐薇的脸上，把她稍微升起来一丝丝的旖旎心思直接给糊没了。 别说，省一中这个校服质量还蛮好的，料子挺凉爽…… 乐薇实在不太好意思揽住柳台城的腰，虽然那样做的话，她可以不被“面口袋”糊脸，但会显得太过暧昧。 她矜持地抓着车后座，稍微一点点地靠在柳台城的后背上。 八月的夜晚虽然称不上凉爽，却也清风徐徐。 自行车行驶在大坝上有些颠簸，乐薇能听到从不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说话声，还闻到榕树和凤凰木的青涩气味。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享受着这一刻的感觉。 乐薇第一次有些遗憾她买的小院离省一中还是近了，可惜着哪怕是绕了路，也这么快就到家了。 柳台城在离乐家小院稍微有几步的时候停下了自行车，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和乐薇并肩往小院的方向走。 快到家门口，柳台城才轻咳一声：“要不要以后晚自习我都载你回来？” 乐薇抿抿唇，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又补充了一句：“记得要从大坝绕回来。” 柳台城笑了笑：“好。” 他锁自行车的时候，乐薇又返上来一些不好意思，连忙进了里屋。 纪凤看到她进来，招了招手：“薇薇，正好你过来，这是今天宋裁缝送过来的图纸。”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成本太高了 乐薇拍拍脸颊，让那点微热散去。 为了消磨宋裁缝的时间，免得他在有田大刚这个徒弟之后，还觉得寂寞，再收了上辈子的白眼狼做徒弟，乐薇特意给他找了一些工作。 为新品牌悦己设计冬装就交给了宋裁缝。 乐薇当时给的要求还比较多。 贴身内衣，针织衫和羊毛大衣都要有，款式一定要新，但不要太标新立异，服装店在职工云集的住宅区里，客户群基本就是想要时尚又不敢太时尚的女性职工们。 没想到宋裁缝这么快就把图纸都送来了。 而且还专业地在每一页图纸旁边都贴上了布料样品。 乐薇一边翻一边感叹，宋裁缝不愧是专业人士，对时尚的品味相当敏锐。 他给出的羊毛大衣设计，就已经开始往宽肩发展了。 这样的宽肩风格源自于隔壁岛国，六七十年代他们的经济飞速发展的同时，仿佛是为了展示自我，衣服的肩宽也逐渐开始夸张，乐薇以前研究时尚的时候，看过一篇论文写得就是经济发展与服装的变迁。 夸张的肩宽，女性细而充满攻击性的眉妆，烫得大而蓬松足够彰显自我的发型的背后，代表的就是经济的蓬勃。 而在九十年代，这些随着电视剧传入华夏，正好赶上华夏真正的改革开放，经济飞速发展，所以充满个性，充足展示自我存在感的衣服、发型和妆容也席卷了各大城市。 然而现在是八五年，离粮票取消也不过才过了一年，经济尚未真正腾飞，人民还趋于保守，只有羊城这样的大城市才开始产生时尚，才准备迎接开放。 宋裁缝这种时尚的敏锐感，是乐薇一直颇为看中的点。 只要看一下图纸，能看得出，宋裁缝是参考了岛国的流行风尚的，只是又在此基础上，改得更加符合华夏人目前的需求。 只不过…… 乐薇摸了摸布料样品。 这些料子确实跟不上设计。 纯羊毛虽然好，但是贵，会直接拉升成本。 乐薇现在是做自己的品牌，不是在夜市摆摊，成本只有进货价。 店里的一切费用都是成本的同时，衣服的售价却不能比夜市归太多。 在夜市卖一百二十元的大衣，在店里最多也就卖一百四十元，还要留出降价的余地。 可这样一件大衣，她直接进货的成本最多二十元，换到在店里卖，七七八八加上，成本就要四十了。 加上现在是自己做品牌，余长胜已经到处联系纺织厂了，之前给了乐薇一个报价单。 纯羊毛的布料是按克重出厂的，再怎么量大优惠长期合作，两百克也要将近十块钱了。 做出来羊毛大衣，一件成本就超过六十。 不是不赚钱，只是实在不怎么赚钱，她们做服装，可不是图薄利多销，那做餐饮多好呢。 这样成本超过六十的纯羊毛大衣如果放在太行汇去卖，一件就可以卖四五百元，就是这个年代，这个绝大部分职工一个月工资只有两百多的时代，可以卖到四五百元。 所以宋裁缝给的样品布料，基本都是混纺羊毛。 第三百八十六章 第一次模拟考试 混纺羊毛虽然可以有效降低成本，而且降低很多，但反过来，它的触感就没有那么柔软美妙了。 乐薇挨页地摸着布料样品。 不光是羊毛，针织的部分乐薇也不是很满意。 现在的毛线虽然已经有比较细致的类型，但还是和后世那种细腻柔软的手感没法比。 摸上去还带着些许毛线的粗糙。 这已经是余长胜能找到最好的布料了，想要再好的，羊城的纺织厂都不行，得从港城那边进口。 那成本就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了！ 穷啊！穷哎！ 乐薇暗暗叹了口气，在心底劝告自己，不能着急，慢慢来，先把款式打出去，牌子做起来，再考虑工厂和机床的事。 她先简单洗漱过，接着把习题册拿出来写。 各科作业她已经在晚自习做完了，这才开学没几天，老师们还没有开始丧心病狂，根据柳台城所说，他们高三的晚自习，基本就是卷子加卷子，做不完的就回家做。 乐薇听着还有点羡慕，有卷子做至少就不用自己花钱买习题册，再整理，通过不断地做题判断哪家出版社的习题册比较好了。 等九科的习题都做好后，乐薇终于能腾出时间来修改宋裁缝的设计稿了。 这也要归功于英语语文和文综这些科目对乐薇来说真的不难，不然八点多到家，洗漱结束后九点，等做完作业就要十一点多，还哪里有时间做其他！ 这还是快餐店和服装店都没有开业的时候，考虑到两边到时候必然都需要她，乐薇现在能做得只是抓紧时间打稳基础。 乐薇没有直接在宋裁缝的设计稿上更改，她拿出之前在昌平镇卖衣服时就总结出得各种款式，又写了一些心得和思路。 像宋裁缝这种既有才华，对自己的才华还颇有自知而暗暗自豪的人，对待他们的时候就要谦逊一点。 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到位即可，剩下的让宋裁缝自己发挥。 收好给宋裁缝的，乐薇又拿起另一份，这是温大厨给的。 快餐店的供应商已经谈下来了，于素兰以低于市价百分之二十，也就是打了八折的价格，拿下了海鲜和鸡鸭鱼肉的供货，温大厨根据肉的种类，大概列了一些菜单。 做快餐店的难点就是既不能所有菜都千篇一律，每天每天进你家快餐店，吃得都是一样的东西，是个人都会腻。 乐薇给温大厨的建议就是每周出一套菜单，根据菜单让供货商那边配货，并且让服务人员记住，哪些菜是最快卖掉的，以后就是店里的招牌菜，可以固定不变。 毕竟也有人就喜欢一样东西吃个没完，不喜欢变来变去。 至于早餐就不用动了，也动不出什么花样。 仔细看完菜单，并且核对好成本价格后，乐薇才终于能喘口气，进被窝睡觉。 …… 就在这样的忙忙碌碌中，乐薇终于迎来了入学第一个月的模拟考试。 九科的考试一共分了两天，为了不耽误正常的上课，省一中直接把考试安排在了周末。 第三百八十七章 乐总时代变了 虽然有不少学生带了些怨言，但更多的还是像乐薇这种无动于衷，甚至觉得很正常的。 毕竟千辛万苦考上省一中，就是为了学习，为了考更好的大学。 如果只是想要学历，那干嘛不去上中专。 中专考不上的，更考不上省一中。 这是羊城最好的重点高中，分数甚至比中专都高不说，还有额外的入学排名考试。 都已经过五关斩六将走到这里了，这三年就要坚持住。 不过既然是模拟考，而且是全年组的，还每个月都要靠一次，省一中也没打算太折腾，所有学生直接就留在自己班级考，只在双人课桌中间用挡板挡上。 乐薇的同桌是一位叫牛壮的男生，长相平平，身高也平平，性格中规中矩，带着厚厚的眼镜，平时很少说话，每次乐薇看到他，牛壮都在闷头学习。 看得出来这是万美娟特意为她选的同桌，突出一个事少，交流少，上课不说话，下课不沟通，绝不会打扰乐薇学习。 乐薇甚至反过来有些担心牛壮这个性格也太容易被人欺负，还额外注意了一下。 幸好重点班的学习压力实在不小，几乎是所有人，包括之前在宿舍总是喜欢挑挑事的李美宝，只要踏进班级，就立刻开始拿出书本学习。 毕竟时间不等人，开学两个半月后就是期中大考，直接按照名次调换班级。 谁会甘心掉到二班去？更别说普通班了。 乐薇甚至都没打算掉出前五名，毕竟去年京大在整个省的招生名额就十个。 现在可不是大学扩招的时代，大学生金贵极了，省一中能好一些，一个重点班四十五个人，基本都能过预考，五六百的应届考生，至少有一百多将近两百能考上大学，放在普通的高中，一个班五六十个人，能考上十个，都算很不错了。 这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考不上要么回家种地，要么继续复读。 省一中光复读的班就有四个，一样按照名次分班，复读一班四十五个人，二班及之后都是六十人一班。 这种压力下，占个周末考试，真的不应该多抱怨，毕竟学生来，老师也得来，校领导也一样不能休息。 乐薇呼了口气，收敛心思，专心放到答卷上。 一时间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唰唰声。 只能闻到刚印刷出来的卷子散发的油墨味儿。 周六上午三科，下午三科，周日上午三科，下午还给学生们休息半天。 乐薇倒也没得休息，她得赶去服装店看看装得怎么样了，效果是不是合心。 余长胜看到她来，就跟看到祖宗一样。 店里一共三个股东，乐薇高一忙，柳台城高三那更是不敢分一丝的心，他给余长胜说得明白，需要钱的时候来找他，除此之外就自己看着办。 余长胜哪儿能自己看着办，他要是会办早就办了，还是得来找乐薇。 “之前咱们商量的木料开裂不少，你看这要怎么办？” “开裂？”乐薇皱起眉头，“没涂防水漆吗？” “涂了，可前阵子连续暴雨，全裂开了，一点用都没有！” 第三百八十八章 都得经过她的确认 “不应该啊？”乐薇颇为疑惑，“气候干燥才会引起木材开裂，既然是连绵的暴雨，那应该潮湿发霉才对。” 余长胜是不是被木料商给坑了？ 余长胜叹了口气：“因为潮了，没法打柜子，所以师傅那边就说烘一下，这一湿一干，就直接裂了。” “那师傅那边怎么说，他们赔偿？” “赔是可以赔，只能赔一部分，而且这边的师傅不肯做了，说给咱们干不够赔本的。” 乐薇皱眉：“是他们操作失误弄裂了木材，看你的意思也没有要求全赔，完全不是咱们的问题，算了，他要是不肯干，就换师傅。” “不太好换，”余长胜有些为难，“按照咱们的设计图，中间几个展示柜全部都是流线型圆弧设计，别的师傅做不出这种效果。” “这有……”乐薇停顿了一下。 是她想漏了，那种技术在两千年左右是很常见的，而且那个时候，木材复合板逐渐替换掉娇贵的实木，逐渐成为主流。 虽然不如实木环保，但木材复合板的好处就是稳定，耐磨耐糙，不发霉不开裂，怎么切割就行。 坦白的说这种技术现在也不是没有人能做到，只不过更精贵的手艺人就要花更多的钱去请。 “把效果图拿来给我看一下。” 余长胜连忙拿了出来，这是乐薇给出概念以后，余长胜特意找人画的，乐薇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那些战友们，真是什么人才都有。 画效果图的战友现在在羊城出版社工作，主要负责儿童读物的插画。 眼前的效果图虽然带了一些童稚的感觉，却该有的都有，一点细节不落，让人看着一目了然。 按照效果图，服装店中间的流线型展示柜是最大的亮点，只要客人进来，就会被吸引。 如果改成方型，整个空间就会显得憋闷了许多。 现在又不流行工业化装修，不流行简约美，简约只会被当做是贫穷，不够上档次。 而太奢华的装修，乐薇又装不起！ 她倒是想全用玻璃，让整个店铺看起来都明亮闪耀，只是看过了大尺寸钢化玻璃的价格后，乐薇只能抠抠搜搜地买一块放在店铺前面。 想了想，乐薇说：“给我几天时间，我重新弄一下设计。” 服装店的其他部分都弄得差不多了，地砖和墙上的木板都已经铺好，柜台也差不多快做完，这也导致乐薇就算改设计，也得贴着原木温馨风来。 余长胜松了口气：“那就好，这里是最近的费用明细。” 因为出了木板的事，整个费用都打乱，他得跟乐薇再确认过，再让乐薇给柳台城带一份。 说好三个股东，别的事可以不管，但是账本得看。 乐薇听他讲过，再去店里转了一圈，也快傍晚。 她还得去看一眼快餐店的进度！ 这边要比服装店装得快多了，哪怕是砸了重来，经过这一个多月，地砖和墙砖也都铺好了。 入店先是柜台，可以结账，也可以办卡。 因为没有相应的电脑和系统支持，充值卡肯定是办不了，但乐薇想了个别的法子！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人手不够 主要是开业的时候，乐薇打算搞点什么动静不大，但是足够有效的活动，好吸引顾客过来吃饭。 得让人踏进店里，吃到嘴里，才能用味道和实惠留住顾客。 当然，人都有好奇心，学校门口突然开了这么大一家快餐店，光是为了新奇都会有人来。 乐薇主要是得让人知道，她这里虽然装得不错，但价格并不贵，物美价廉，还有优惠！ 思来想去，乐薇决定了两个办法，一个自然就是印海报贴在店门口，把要宣传的都直接写上，她主要的客户群体都在省一中这边，倒不用去外面发传单，离得远的人也没必要翻山越岭来吃一顿快餐。 另外一个就是积分卡。 她让于素兰去订制了一批和名片差不多大小的纸卡，成本低廉，正面印着昌平快餐店的店名、电话、地址和营业时间，背面则是五个一排，一共三排十五个圆圈。 这个卡只要消费过一次就可以获得，无论早中晚，只要来吃过饭，就可以到柜台扣一个章。 积满十五个章，就可以免费获得一份一荤两素的套餐，米饭馒头等主食当然还是管饱。 同时回收卡片，只要是活动期间，就会再发一张全新空白的。 乐薇暂时打算想把活动持续到年底，以12月31日为限，在此之前攒齐的卡片都可以兑换套餐。 这样也比较有紧迫感。 “积点”可是人类无法抗拒的诱惑之一。 上从商场打折积分，下到小卖部积饮料瓶盖，只要能积攒，能兑换，就会有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去坚持！ 当然，如果总体反馈效果好，她也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成本方面乐薇早就算过，以一个人十五顿来算，只赠送一顿那是无论如何都会赚的，完全不会亏。 至于作假的事乐薇也考虑过，她让于素兰定做的是一枚小印章，上面刻着昌平两个字，这个倒是容易被复刻，难得是盖章用的墨水。 那是乐东自己泡制的，盖上去是一种淡淡的蓝绿色，有些颜色过渡，散发着一种很温柔的香味。 乐薇相信不太可能有人能复制出这种墨水，如果真的能，那算他厉害，被蹭饭她也认了。 不过这样一来，店里的人手又不够用了。 原本的计划是于素兰收银，纪凤晚上帮忙结账，白天和董湘负责打饭，另外再招一个洗碗工，一个服务员。 但是服装店那边，余长胜也希望柳台城家里的女性最好过去个人看店，这样他们都能放心，毕竟他认识的几乎都是男性战友，从外面聘人，没有自己人看着又信不过。 乐薇和家里人商量过后，就变成了于素兰在这边的店里，毕竟离省一中近，有什么事直接去叫门卫找乐薇就行。 纪凤跟董湘则去服装店，一个负责收银，一个负责管人。 这样一来，快餐店就要另外招三个服务员，一个负责打荤菜，一个负责素菜，另外一个负责撤桌，以及一个洗碗工。 按照月薪五十包吃来算，每个月就要两百块。 另外服装店那边也需要导购，乐薇目前还没有什么人选，只能到时候张贴招聘广告，幸好只要一个就够了。 第三百九十章 我可以做啊 只是于素兰又要结账，又要盖章，乐薇多少有点担心她忙不过来。 她考虑引入餐券制度。 店里的荤菜和素菜都是固定的价格，荤菜一元，素菜五毛，海带汤和主食免费。 本来考虑过的煲汤还是取消了，毕竟旁边还有好几家汤粉店，只变成了只有海带和咸味的汤，这个几乎不要成本，所以作为吸引顾客的手段之一，免费。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印一些一元和五毛的餐券，经常来吃的人可以提前兑换好餐券，然后在打菜的时候直接交给服务员，这样一来能缓解收银压力。 另外也能够讨好学生家长，毕竟把钱都交给孩子，有些家长还是不放心，怕孩子拿钱去乱花，倒不如直接来店里都兑换成餐券，这样就只能在她们的快餐店吃饭。 方便家长的同时还留住了顾客。 另外店里的凉茶，饮料，就要额外购买了。 凉茶那边另外还有个对外开的口，不进店里，也可以直接买凉茶。 至于餐券的设计，乐薇本来想直接印金额，却被柳台城劝住，这种疑似自己发钞的最好不要做，民不举官不究，但如果真有有心人要坏，那也不太好弄。 乐薇干脆就印了两种颜色的券，和老式车票差不多大小，粉色是一元金额，上面写着昌平荤菜，绿色是五毛金额，上面写着昌平素菜。 颜色分明，服务员也比较好认。 招人的事情，她就交给于素兰和温建军了，有他俩坐镇，她不用操这个心。 毕竟她在羊城就算有不少旧识，也都是宋裁缝那种专业人士，或者宁青那样的业内大佬。 至于早餐的安排还没有变，依旧是纪凤和董湘还有于素兰去准备，等早餐时间结束了，再去服装店就好。 毕竟谁也不会大早上六点多就出来买衣服。 服装店平日真的要盈利，也肯定大多集中在傍晚。 乐薇打的就是和百货商场错开的主意，在职工下班，百货商场也关门，想逛街只能往中央区去的时段，才是各个服装店真正来客人的时间。 和纪凤她们一起从快餐店回到乐家小院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乐薇难得休息一天不读书，却还得考虑服装店的展柜。 只能说，室内设计，确实不是她的擅长，之前的那种也是因为上辈子乐薇的店里就用过，效果也很好，才直接复制粘贴，没想到师傅竟然做不出来。 想得脑袋都疼了的乐薇干脆拿着账，去敲了柳台城房间的门。 “是乐薇吗？” “我给你送服装店的账。” “进来吧。” 乐家小院有乐东的符咒，一般的蚊虫也进不来，乐薇干脆就没有关门，毕竟她俩孤男寡女，晚上独处一个小房间也实在不好，不如开着门，这样无论谁路过，都能看到她们只是坦荡荡地在谈事而已。 柳台城接过账看了几眼，又听乐薇给他讲了怎么回事，笑着说：“那你把效果图给我，我想想办法。” “你还会做这个？”乐薇喜出望外，连忙回屋拿了效果图，和纸笔给他，“怎么不早说。” “之前的方案你做得那么好，我也没什么要改的地方。”柳台城看了一眼效果图，“你想要什么效果？” 第三百九十一章 那不是刚好 一听这个口气，就是大佬啊！ 乐薇连忙说：“咱们店铺的大门我打算做成玻璃的，侧墙也打掉全部都换上钢化玻璃。” 这些玻璃还是通过余长胜和柳台城的渠道弄到的呢。 “棚顶也做了镭射灯，配合地砖的反光，首先那种灿烂华丽的感觉就出来了，另外所有的墙壁和衣柜都用原木色，又可以产生一种温馨亲切的感觉，不至于让人看着就觉得贵到不想进来。” 柳台城点点头：“这些都装好了？” “都装好了，原本的打算就是效果图上这种，展示柜全镂空曲线流水型，还起到引导顾客的行动路线的作用，另外也是一种分区，咱们店里有自己的品牌，也有直接进货的衣服，这两种要分开，不能混在一起卖。咱们自己的悦己品牌要足够显眼。我原本的打算是展示柜里都挂悦己的衣服，两边墙壁挂其他，现在还没想好，你看呢？” 柳台城拿起纸笔，简单几笔就在白纸上勾勒出了服装店的空间结构，他点了点两边的墙壁：“就算是墙上，也不能挂太多衣服。” 他们是品牌服装店，不是大卖场，墙上挂满了衣服格调一下子就降下去了。 如果让柳台城看，他甚至都要建议墙上，至少上方，不要挂衣服。 他唰唰在纸上画：“两边的衣架不要超过视平线，稍微低一些，衣架上面放搭配好的服装，哪怕是从上下九城进货，我们的卖点也是新潮时尚，换句话说就是卖搭配……上面要都是模特可能会太多太扎眼，可以考虑铁丝人形模特架，这种我在太行汇见过，自己也能做。” 一边说着，柳台城一边已经画好大概的示意图，他给乐薇讲：“上面展示搭配，块，唔，你看怎么分好？” 乐薇想都不用想：“当季两块，一块上衣短裙，一块连衣裙，过季打折一块，外套长裤一块。搭配的时候以上衣为主。” 当季的两块要靠近门口，过季打折要靠近更衣室，剩下那一块就是外套长裤内搭区。 顾客一进店门，首先看到的是当季流行，接着去试衣服后，出来则能一眼看到打折款，没有人能拒绝去打折区看看的诱惑！ 等看中了衣服或者裙子，再由导购引到长裤外搭区挑选。 至于外套是因为羊城这个地方夏季较长，冬季的外套一般也就穿那么两三个月，一般人家不会经常购买更换。 想了想，乐薇又说：“我们也可以进一点凉鞋的货，只在夏季卖。” 成本低，售价高，卖得快。 还可以和衣服搭配。 柳台城点点头：“那中间的部分，就是留给悦己的了，要不要直接上模特？” “怎么上？”乐薇想了一下，“一字排开？” “那要看衣服是怎么做的，你跟宋裁缝是不是已经定了设计？” “是，悦己直接上秋冬款，包括内衫、针织衫、羊毛大衣。” 柳台城笑着说：“那不是刚好？”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一脚跨了两步台阶 他都说到这个程度，乐薇要是再听不懂，就枉费做了一辈子的服装。 “你的意思是，在大厅中间装一两个搭配好全身的模特，架高一些， 柳台城：“就是这样。” “唔……” 乐薇摸摸下巴，这样不是不可以，只是不够惊艳，柳台城能想到这个设计，十有八九太行汇那边大商场就是这么弄的。 换个角度想，蹭大商场的设计热度，也不是不行。 “那就先这样弄吧。” 不管是人形模特还是方形平柜，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贵，且机动性强。 如果有了其他好主意，或者找到了手艺合格的师傅，她们完全可以把中间重新装，甚至都不影响营业。 “那就需要调整一下货量了。” 这也是比较麻烦的一点，自己做品牌，又只有一个店的情况下，服装的出厂量太少，人家纺织厂压根不想做，做多了，又卖不掉，衣服一旦过了季，就只能扔去打折区。 这个量对标的是工厂的出货量才叫少，如果对标宋裁缝的裁缝铺，那就叫多了。 乐薇不是没想过交给宋裁缝，但是仔细一想，就算他日夜不休，一天最多也就是三四件，店里常备各种款式合起来也要二三十件，库房更是要备多一些，随时卖随时上架。 还是得走工厂。 如果都是从上下九城进货，卖不掉的乐薇还能打好包，周末偷偷摸到七里镇或者昌平镇的夜市去卖，反正她的脚程快，也扛得起包。 但“悦己”是她们自己的品牌，而且走的是中端路线，乐薇并不想让它也成为夜市地摊货。 乐薇倒是考虑自己这边做供货商，把“悦己”的品牌服装推销到其他地方的服装店里。 唯一的问题就是……人手不够。 她要上课，柳台城要上课，余长胜还要兼顾他自己的公司和厂子，于素兰和温建军要管快餐店，纪凤和董湘要管服装店。 总不能让乐东和董永明去吧？ 这俩人的岁数加起来都未成年！ 招人也没那么好招，这是要招销售，还是经销销售，口才要好，脸皮要厚，情商要高。 这样的人在这个年代基本都在体制内，人家干什么放着福利高待遇好的国营不待，来私营的服装店喝粥？ 乐薇倒是想给高薪，她也给不起！ “悦己”的衣服成本要稍微高一些，一件卖二十元的针织衫，成本可能就要五元了，这还是纯衣服成本，其他费用分摊上去，成本就要八元，请人销售分成的话，一件衣服就算只给一元的提成，成本就已经九元，二十元是对外销售价，推销给其他服装店肯定不能给这个，最多也就收到十二元，这样对方一件衣服只赚八元，而乐薇这边辛辛苦苦却只能赚三元。 她图个啥？ 品牌的未来？ 现在可是资本积累的黄金阶段，一旦有了钱，想做起一个品牌，对乐薇来说简直再容易不过。 乐薇这辈子其实是一脚跨了两步台阶。 第三百九十三章 制造一个巧遇 上辈子她是想疯狂积累了本金后，成立了公司，等整个资金流动起来，不断进钱，公司在业内已经稳定且相当有地位后，才创立的品牌，研发新布料和技术，申请专利。 在乐薇看来，服装行业和其他行业不一样，品牌值钱，却又不那么值钱。 这个市场的蛋糕超乎想象的大，品牌的翻新速度也超乎想象地快。 只靠品牌，可以做到中层的公司，但要做出上辈子她的企业那样的庞大，需要的则是一定程度上的垄断。 无论是技术还是渠道。 乐薇沉默了几十秒，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收敛了脑子里纷乱的思路和稍微沸腾起来的热血。 她这辈子压根就没打算重复上辈子的人生道路，不然的话她还读什么书，趁着深城已经打开通路，提前三年去跑羊深的贸易，以她的经验和对过去时点的掌握，可能不用三年，她就能完成前期的巨大资本积累，然后一边投港城的证券金融市场，一边投资羊深的风口行业，接下来就是钱滚钱的事情而已。 可能九十年代，她就能直接进军房地产，划地拿批文，开始投建商品房。 她当年连席卷整个亚洲的金融危机都能抗过去，现在在已经知道回来的情况下，难道还不会做避险吗？ 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全国基建大发展，两千年后奥运概念行业，根据乐东所说再之后就是网络和电商的时代…… 机遇永远有，钱永远也赚不完。 只要她不作死，以华夏未来的发展情况，只要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就基本不存在让她破产的情况。 只是钱赚那么多，真的有意义，有意思吗？ 想到这里，乐薇忍不住笑出了声。 哎，她现在手里就几万的存款，两个店，还没开始赚大钱，竟然就先想这个问题，如果让别人听见，那可真是要笑掉大牙。 不过荣华富贵，她上辈子真的已经享受过了，莫欺少年穷，翻身成传奇的人生经历，她也走过。 这辈子还是不要太过追求金钱，多追求知识，以过上平平淡淡就是真的生活为目标吧。 不忘本心，知识为真！ 乐薇劝了自己几句后，对柳台城说：“就这么定了，厂家那边的话，就让余大哥带着素兰姐去。” 于素兰在这方面的才能连乐薇都自愧不如，只要有她出马，十之八九能拿下。 她收好柳台城的手稿，就听柳台城说：“听说你们下周要去秋游，我看是个机会。” “秋游？”乐薇一怔，“没听说过啊。” “我听同学说的，高一和高二都有春游和秋游，为了让学生放松一下，等秋游回来就该准备期中考了。”柳台城笑着说，“估计下周能通知。” 他在复读一班，班级里有不少学生之前就是省一中的。 可惜他们高三和复读班并没有这种活动。 最后一年的时间太过金贵，就算压力大也只能咬牙忍着、撑着。 乐薇点点头。 高中的年级秋游，肯定不能带家属，但是她可以预想让乐东和董湘、董永明他们提前过去野餐。 碰都碰上了，难道还能装作不认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跟我走吧你 果然，到了周四的早自习上，万美娟就说了秋游的事。 之所以憋到周四，估计是怕提早说会让学生们心里浮躁，光想着周末去玩，耐不下心学习。 她刚说完，教室里就沸腾起来了，乐薇还被身后的巴丽慧连续戳了好几下。 “薇薇，薇薇，咱俩到时候坐一起！” 秋游的地点定在郊区河套附近，要从西区过去，开车的话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为了学生们的安全，学校也不能让他们走路横穿半个羊城，省一中会租大巴接送，一个大巴勉勉强强塞下一个班级的学生，肯定不能一个人一个位置，以乐薇对市里公交车的观察，估计会挤得满满当当。 在后世这种行为想都不敢想，出校门就会被交警拦下，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高的安全意识，只要有车，能装人，就能上路。 高一学生这个礼拜秋游，高二学生下个礼拜秋游。 他们会在河边玩一整天，中午则是自己生活做饭，体验野炊。 那边的河套本身就算是野餐区，天气好的时候，总是有学校和企业过去秋游，万美娟也提醒了，当天还会有其他人，让他们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胡闹过头，丢了省一中的脸。 既然如此，乐东出现在那里就很正常，很合理了。 机会难得，乐薇干脆给所有人都放了假，这些日子连轴的装修，家里其他人也忙得没有休息的时候，不如一起休息一天。 乐薇还邀请了温建军和他的家里人，可惜的是余长胜有事，没法过来，而柳台城还要上课。 周六一大早，乐薇就穿着校服，背着个大包去了学校。 学校本身没要求带什么，只让学生们注意蚊虫叮咬，班主任那里会带着一些常用药。 午饭的食材男生们会去食堂领，再搬到自己班级的大巴上。 乐薇包里装得主要就是各种零食，糕点，巧克力和饮料。 如果每个人都要吃自己做的饭，那她宁可不吃饭。 不知道巴丽慧手艺怎么样……家庭条件不好不能代表做饭就好吃，乐家当初比谁都穷，纪凤和乐薇的手艺不还是那样吗。 只能说吃不死人。 总之带点总是没错，学校也没有不让带，秋游不让带零食这也太过分，省一中除了在学习上严格，在其他方面反而比较松懈，就像之前的军训那样，差不多走个仪式就行了，别把学生训出事了耽误学习。 她去学校等着集合一起走，家里人正好三台自行车，一台三轮自行车，一带一骑车过去。 “薇薇！”巴丽慧一看到她，就疯狂招手，又看到乐薇身后的大包，“这都什么啊？” “吃的。” 乐薇扫了一圈，看到了宁竹月。 她的身边也有几个人，不管态度多么冷漠，宁竹月到底还是年级第二——当然，之前的模拟考，乐薇稳稳地占据了第一的位置——而且家境看起来相当不错，愿意和她结交的同学要多少有多少。 “宁同学，”乐薇走过去，“这次秋游来我们小组吧。” 为了方便分配工作，每个班级都分成几个小组。 第三百九十五章 请君入瓮 五个人一组，一共八组。 乐薇的小组里除了她，还有巴丽慧、牛壮和巴丽慧的同桌男生，正好差一个人，就是给宁竹月留着。 这个时候李美宝过来挽住了宁竹月的胳膊：“竹月应该进我们组！” 宁竹月皱着眉头把胳膊抽回来，她本来想拒绝乐薇，但看到李美宝这样自来熟，干脆点点头：“乐薇，我去你们组。” 李美宝被这样拒绝，脸庞顿时涨得通红，恶狠狠地瞪了乐薇一眼就走了。 ……啥毛病啊？ 乐薇给了宁竹月一个眼神，宁竹月摇摇头，显然不想回答李美宝的事，只问：“小组任务是什么？” “去河边洗菜。”乐薇扛着一筐土豆，指着地上竹篮里的菜，“你拎着这个就行，牛壮你们扛另外那筐，剩下的交给丽慧。” 牛壮带着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乐薇，和她肩膀上的土豆：“那、那个很重吧？” 满满一大筐土豆啊！他刚才可是看着两个高大男生一起抬都费劲的！ “还行。”乐薇根本懒得掩饰这些细小的与众不同，在众人或惊讶或敬佩的目光中走到了河边，一个一个洗着土豆。 有些小组负责整理游戏场地，有的小组符合生火，还有的等她们洗好了菜，就准备做饭。 乐薇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反正不管做什么，都比她做的好吃。 她要叫乐东过来，就得在饭前的自由时间，等吃过饭，再收拾好，差不多就该回去了。 乐东他们正在隔了一家国企的另一边。 乐薇洗好了菜，交给了厨房组后，就直接拉着宁竹月她们，找了个空地，掏出了两幅扑克。 巴丽慧笑了起来：“怎么不玩点健康的？” “这个就很健康嘛！”乐薇打开，里面装得并不是扑克牌，而是塔罗牌。 这是她让柳台城弄到的，虽然大陆这边还不流行这个，但是在港城早就传播开。 乐薇对这种东西不是特别有兴趣，只是为了铺垫好话题，等乐东过来。 “这是什么？” 别说巴丽慧了，宁竹月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是西方古老的占卜工具，当然啦，我们作为新时代的知识青年，不能够搞封建迷信，不过排除迷信的部分，不管是星座还是塔罗牌其中内涵的历史背景和文学常识都很值得作为兴趣研究。” 乐薇给她们简单讲了一下塔罗牌的来源，又把牌递给巴丽慧：“我给你们操作一遍，你心中想一件事，然后洗牌。” 等巴丽慧洗好牌，乐薇又装模作样的切了几次牌。 她们都盘腿坐在地上，乐薇三张牌并排放在巴丽慧前面。 “第一张，是你的过去。” 她翻开，绿色卡面上画着漫天繁星，星空之下女神正捧着瓶子向河中倾倒泉水。 “星星牌。” 巴丽慧好奇地问：“怎么解释？” 乐薇只是大概翻过随牌附赠的说明手册，她想了想：“以你的方向为准，星星正位，代表了你的过去充满希望，并且你认为之后的前途会一片光明。” “嗯嗯！”巴丽慧连连点头。 那肯定是了，她是家里唯一一个考上高中，而且还是省一中的人，让谁看不是前途光明？ 第三百九十六章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哪怕，哪怕最后巴丽慧没有考上大学，这个高中毕业证也足够分量，至少在羊城找工作不吃力。 乐薇这时候又按在第二张上：“这张代表了你目前的困境。” 不光是巴丽慧，其他人也有些紧张的盯住了这张牌。 随着乐薇翻开，黄色的背景里一位披着红披肩穿着白袍的男性一手举着魔杖一手指着地板，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圣杯、宝剑等道具。 “逆位魔术师。” “怎么说？” 乐薇想了想：“说明目前你最大的困境是有其他的事情在诱惑你，消磨你的决心，挑战你的意志力，而你有些难以坚持本心。” 巴丽慧的眼睛一点点睁大：“这也太准了吧！” 乐薇笑笑，翻开了第三张：“这是预言你的未来。” 牌面上画着彩绘的教堂玻璃，前面坐了一位穿着洁白长袍的女性，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正位女祭司。”乐薇说，“意思是你需要友人的智慧来走出困境。” “太准了！”巴丽慧不可思议地看看牌，再看看乐薇的脸。 乐薇在心里苦笑一声。 怎么会不准呢？ 她一天从早自习开始到晚自习结束，绝大部分时间都和巴丽慧在一起，她过去在老家是怎么回事，现在有什么烦恼，乐薇能不知道？ 现在最诱惑巴丽慧的，就是外面书店租的那些。 以前在村里没得看，现在一接触到，她几乎就沉迷进去了。 虽然乐薇看过，都不算什么不好的书，有些是世界名著，有些是国内名著，理论上看了也没坏处。 可也不能一直看，还是要以学习为主才对！ 巴丽慧在入学考试是第五名，这次模拟考成绩出来已经到了第七名，虽然只滑下去两名，但也应该引以为戒。 而未来的指示，当然指的就是乐薇自己。 巴丽慧目前能叫做朋友的，只有乐薇，而乐薇打算至少在学校好好地盯住她，带着她学！ 牛壮看看他俩，脸上浮现出一种期待：“乐薇，能不能给我也占卜一下？” 乐薇刚要说话，就听到乐东的声音：“姐。” “东东？”她装出惊喜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天这么好，妈说干脆也出来，”乐东没有多解释，这种事解释越多越容易让人听出来不对劲，“我能在你这里待一会儿吗，你们玩什么呢？” “能呀能呀！”巴丽慧早听说乐薇有个弟弟，只是时间合不上，所以一直没见过，“这就是你弟弟，长得好高啊，得有一米七五了吧，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 “噗！”别说巴丽慧了，连牛壮都多看了乐东几眼，“发育可真好，我们在玩塔罗牌。” “噢……我姐最近在家一直在弄。” “别说的我很封建迷信一样，”乐薇笑着说，“我只是对能发明出这种工具的文化以及相应的变迁感兴趣而已。” “那你怎么不对中医感兴趣，我都说要教你了。” “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我都不敢学。” 他俩故意拌着嘴，果不其然，捧场王巴丽慧立刻接过了话题：“东东，我就叫你东东吧，你对中医有兴趣啊？” 第三百九十七章 意料之外的结果 乐东点点头：“有点兴趣，以前学过一些。” “以你这个年纪来说难得哦！”巴丽慧笑着问，“你都学了什么？” “就学了认中药，还有把脉，可是我姐信不过我，都不让我把！” 乐薇哭笑不得：“我哪有不让你把脉，可你也不能天天把吧，又看不出什么变化！” 巴丽慧连忙好奇地伸出手腕：“那你给我把把脉！” 乐东也不跟她客气，反正他才十二岁，不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他直接搭上了巴丽慧的脉，装模作样的把了几下：“呃……” “叫她慧慧姐。” “慧慧姐张开舌头我看看。” 巴丽慧笑着说：“还挺有模有样的。” 说罢配合地张开了嘴，乐东看了看她的舌苔，示意她可以闭嘴了。 “身体很健康，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最近可能有点上火，多喝点开水或者凉茶就行。” “嘿，”巴丽慧乐了，“别说这对姐弟，一个占卜，一个看病，还都挺准，我最近是有点上火。” 乐薇拍了她一下：“你额头都长痘痘了，谁看不出你上火呀！” “姐！” “乐东小弟，不如你也帮我把一下。”刚才没能插上话要求占卜的牛壮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 乐东点点头，示意他伸出手，把了一会儿，又让牛壮也张开嘴，看看舌头。 还让他站起来，乐东摸摸他的膝盖窝，又往上按住他的腰部一个位置：“这里疼吗？” “有点疼。” 乐东换了个地方按：“这里呢？” “又酸又疼。” “好了，呃……” “叫壮壮哥。” “壮壮哥别的倒是没什么，都很健康，只是腰部受过伤吧？” 牛壮在厚眼镜片后的眼神亮了一下，轻轻点点头。 “多注意养护一下就行。” “厉害了……”牛壮说，“这都能知道。” “哎，你给她也看看。”趁着大家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想确定的心时，乐薇指了一下宁竹月，“你要是能看出来她的情况，我就算你确实会把脉，叫她月月姐就行。” 她都这么说了，加上巴丽慧等人又怂恿，宁竹月自己也好奇，便伸出了手腕。 乐东搭上，几秒后就皱起了眉头。 乐薇心里一跳。 “月月姐，”乐东说，“我能看一下你的眼皮里面吗？” 宁竹月点了一下头，乐东才伸出手，按住她的下眼睑拨了一下，又让她张开嘴看看舌苔。 最后仔仔细细地看了宁竹月的面色。 他这样郑重其事，别说宁竹月本人，就连巴丽慧等人也有些提起心来：“怎么了？” “……没事，”乐东又重新把了一下脉，才下了判断，“没什么大事，有些气虚，体寒，平时多注意保暖，尽量少吃冷饮就行。” 没事？ 乐薇看了一眼乐东，正好和对方视线对上。 似乎是准确的判断，而不是为了瞒着宁竹月而做了掩饰。 没事……倒也符合宁竹月自己去医院看过的结果。 考虑到这是乐薇弟弟还是小孩子，宁竹月也没有太冷淡，点了点头说：“阴雨天的确会手脚冰凉。” 第三百九十八章 远方的呼唤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肾虚，要么就是心血管循环不畅，不过这些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准，我也只是把脉玩着。” 宁竹月当然不会把一个十二岁孩子的看病当真，只接过话说：“都看过，没什么事。” 巴丽慧的同桌也顺势让乐东把了脉，乐薇又聊了聊犹太文化，和下个月的期中考，就听到万老师叫所有人集合准备吃饭。 “那我也回家里那边了。”乐东达成目标，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你一会儿和家里回去还是和学校？” “学校还要点名，我跟这边回去。” 等乐东走远后，巴丽慧感叹：“你弟弟看着真不错，乖巧听话，和你还亲。” 那是里面芯子换了，以前的可不这样！ 乐薇笑着摇摇头，正要说话，却突然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心悸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颗石头落进湖泊，荡起了层层的涟漪，而另一边也有一片湖泊，同样也荡起涟漪。 两拨水纹碰撞在了一起。 是一种说不出的引力，似乎有什么在远方轻声地呼唤着乐薇。 这种感觉……虽然陌生又有些熟悉。 乐薇细细回忆了一下，又想不太起来什么。 她抬起头望向远处的一个方向，就是从那边传来的“呼唤”。 “薇薇，你怎么了？” “……没事。”看到万美娟已经对她们招手，乐薇暂时压下了过去看看的念头。 午餐时间班主任都要点名，就算找借口，也不方便离开太久。 等吃过饭，如果那种“呼唤”还在，她就过去看看。 午餐是另外一个小组做的，主食米饭倒是煮的不错，看来是有老师的指导，至于菜，就只有蔬菜杂烩，也就是大炖菜，和烧土豆，还有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些的“叫花鸡”。 虽然看起来很随便，味道也不是特别好，但在乐薇吃起来，还是比她做得有滋有味多了。 在吃饭的过程中，那种“呼唤”一直没有停，始终微微地在她的心口回荡。 乐薇一边吃一边回忆到底是哪里熟悉。 就在快吃完时，她才想起来。 是军用匕首！ 她曾经感觉到她和那五把军用匕首有一种说不出的“牵连”。 似乎是她在吸引那些军用匕首到她的身边来一样。 只是那种“牵连”非常的微弱，甚至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但这次的“呼唤”却不一样，它要明显很多。 “丽慧，我想去方便一下，一会儿老师她们要是集合或者找我，你帮我说一声。” “噢你去吧，我看还好多人没吃完饭，估计要到两三点钟才能收拾完呢！” 现在才刚过十一点半，乐薇总不能上厕所上四个小时吧！ 乐薇点点头，转身先往野营地规划的厕所区走去，说是区，其实就是在树林里放了几个旱厕。 乐薇一进树林，就先绕到树后，厕所区的人一直很多，她连续绕了几次，才走进树林深处。 接着转身往“呼唤”的源头奔去。 以心里的感觉来看，她本以为“呼唤”的源头就在不远处，没想到这一奔，就几乎翻了半个山。 第三百九十九章 埋什么呢 也幸好她的脚程够快，一般人需要三四个小时的爬山路，她只要几分钟就翻了过去。 越是靠近那种“呼唤”，乐薇越加小心。 她还没忘，当初的军用匕首可是老潘那些黑市武器商在交易。 现在五把军用匕首都被军区收走了，她却依然感受到了那种吸引力，说明吸引她的确实不是匕首本身。 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乐薇在翻过山头以后，犹豫了片刻，把校服上衣脱了下来，蒙在了自己脸上。 又脱下了校服裤子，里外反过来穿上。 这样一来，一般人也不会立刻发现她是省一中的学生。 真的是有些大意了，不过也不怪她，乐薇上辈子这辈子都没经历过几次这样的事。 能想起来这样做已经够谨慎了，她这还没看到到底是什么在呼唤她呢。 哎，省一中的校服还是太白了，虽然在正午穿着白衣服，总比在正午穿着黑衣服要强点。 想了想，乐薇找了一个粗壮的大树，轻巧地翻了上去，站在树上观察了一圈后，小心翼翼地顺着树干跳到了另外的树上。 一开始跳时，还会让树摇晃一下，跳了几次，她就掌握了技巧，可以悄无声息地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 终于又翻了一会儿，她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大老远跑山上来啊？” “别抱怨了，老大让干的事你还敢哔哔。” 乐薇心头一凛。 听声音两个都是男人，她屏住气息，蹲在树上往下看。 虽然和那两个人还隔了些许距离几棵树，但以乐薇被加强过的视力，看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并不难。 两个男人都穿着军绿色的夹克，一人拿着一把铁锹，正在埋着什么。 看土壤的颜色，至少是一个长达两米，宽超过一米五的东西。 ……不会是棺材吧？ 如果真的是埋棺材，那反而正常。 这个年代还没有特别流程化的火葬，加上羊城这边又讲究祭祀，不少人会就近找个山，划一块地方就当自己家的祖坟。 每年都有带着棺材上山划地的，只要附近没有坟头，那就能占！ 乐薇观察了一下四周，附近除了这两个男人，就再无其他人。 他们两个是把棺材抬上山的？ 不可能吧…… 那种“呼唤”又开始荡漾，乐薇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却也无法准确把握对面的波纹中心到底离自己有多远。 应该是比较近，至少不是一个山头的距离了。 两个男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稍远处的树上还有个人，他们把“东西”埋好，地整平后，又从旁边抓了不少枯叶杂草，掩盖似得放到了泥土上。 “这样行不行啊？” “没事，这边的山又没有别人来，要是盖得太好，万一那边找不到你还带他们上山来？” “也是，走吧，老大还等着咱们呢。” “哎，这虫子可真多，也不知道老大//抽什么风，非要上山埋，别的地方不好吗。” “你可闭嘴吧！” 乐薇耐心地等着他们彻底离开后，又在树上多待了十分钟。 第四百章 你先跑 确定没有人再回来后，乐薇先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那种“呼唤”。 它还在。 而且完全没有拉开距离。 说明“呼唤”的中心并没有移动，始终在那个位置。 难道是……埋在土里的东西？ 乐薇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这会儿她反而觉得，可别是棺材啊！ 和棺材里的“东西”互相吸引，这也太渗人了！ 不过……听刚才两个男人的话，似乎他们把东西埋在这里，之后还会有人来挖走。 这么一想，比起棺材，更像是某种交易。 卖尸体的？ 乐薇不着急从树上下去，她得找个工具，也是没有经验，几乎什么都没带就赶了过来。 她总不能全靠手挖吧。 先不说挖不挖的出来，关键是不知道来挖走的人什么时候会过来，她要是挖到一半正好撞到，那麻烦就大了。 同样的道理，她也没法一直在这里等着，如果对方明天或者后天或者哪一天才来，那她可等不下去。 想了想，乐薇从口袋里掏出她的药盒，方形的金属小盒打开后，里面除了胶囊，还有一些黄色的小卷。 这些都是乐东让她随身带着的符咒，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绑住，以来区分功能。 她拿出一个打开，轻轻念着乐东教她的咒语，手上黄色的符咒无火自燃，化成青烟，绕着她所在的这段树枝一圈，最后沁入了树枝中。 这是一种标记，这样一来，乐东就可以通过另一种小木鸟，直接找到这里了。 可惜了，要是来的是乐东，他有好几种办法可以直接确定 早知道她就背着乐东过来了。 还是没有经验！ 虽然这样的经验不多更好。 乐薇没有多留，她直接转身悄无声息地下了山，而那种“呼唤”在她快要到野营区的时候，仿佛啪了一声，一下子就断开了。 ……东西被人带走了？ 她没有先回省一中的营地，而是找到了乐东，把他拉到没人的角落，说了一遍情况：“你有没有办法？” 有的话，她就直接背着乐东再过去，反正一来一回也就几分钟的事。 乐东沉思了片刻：“带我过去。” 就知道他的金手指多！ 乐薇没有犹豫，姐弟俩装作去散步，先绕到没有人烟的小树林里，乐薇再背着乐东，嗖嗖就上了山。 她对这样的飞速已经习惯了，乐东却始终无法适应，等到了山上，才拿出了木制小鸟放到耳边，静静听着乐薇根本听不到的某种声音。 “这边。” 乐薇按照他的指示，重新回到刚才她躲着的树上。 “看起来还没有人动过。”乐东指了指上摘下来吧。” 乐薇讪讪地把校服递给他，又结果乐东掏出来的软布帽子和黑色口罩，遮住了头发和嘴。 “你不带？” “我就没打算下去。”乐东幽幽的说，“真有意外，你立刻就跑，我可以藏到空间里。” 他现在已经减肥成功，再也不是进不去空间的小胖墩了！ 第四百零一章 又挖出来啦 “好吧，”乐薇伸出手，“给我个什么道具，让我去挖一下，看看到底埋着什么。” “你现在有感觉到那种召唤吗？” “完全没有了。”乐薇说，“看来不是 想了想，她又问：“你知道这种吸引和呼唤是什么吗？” 乐东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但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情况，就算排除一下，至少也还剩五种，你先去看一下里面埋的是什么，回家我跟你细说。” 说罢，他从空间里拉出一双黑色手套和一把铁锹。 乐薇：“……你为什么会在空间里放这些？” “常备的工具我的空间里都有。我在上面给你望风。”乐东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轻念几句，从符咒上缓缓飞起一只浅灰色像轻烟一般的小鸟，缥缈着飞走了。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乐薇真的很想吐槽一句，你到底是多喜欢小鸟！ 她观察了一下，刚要跳，就被乐东拉住了：“差点忘了。” 他又从空间里翻出来两个鞋套：“把这个穿上。” 在侦探里，脚印一般都是最关键的线索之一。 最近刚下过雨，加上羊城这边的气候整体都很湿润，她在飞驰的时候，几乎只用脚尖点地，所以过来的时候并不要紧，但现在不一样，乐薇只要下去，就会直接留下清晰的脚印。 “还是你细心。”乐薇穿好鞋套，再一打量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头戴灰色软帽，往下一拉连眼睛都能遮住，带着黑色的口罩，下半身是反穿的运动裤，脚上还套着鞋套。 无论怎么看，这也都太可疑了！ 只有上半身穿着的小衫还比较正常。 只是这个时候，乐东又开口了：“对了，把这个穿上。” 他又又又从空间里掏出了一包东西，乐薇抖开一看，好么，塑料雨衣。 说真的如果身！ 乐东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一遍，感觉没有疏漏了：“快去挖。” 乐薇握住铲子，轻巧地从树上跳了下去，没有犹豫，直接一铲子就铲了下去。 不管她多有力气，挖东西这事终究要一铲一铲来。 幸好对方也没有埋很深，稍微挖了挖，乐薇就看到了里面的木箱。 大小和尺寸完全不像棺材，也不太可能装的进去尸体，倒是像装水果的那种木箱。 木箱用钉子封住，她犹豫了一下，捏住一根钉子，往上一拉就抽了出来。 连续抽了几颗，最右边的板子终于松动，乐薇挪开一点板子，掀开做遮盖的报纸，一下子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嘶……” 乐东在的树离她稍微有一点点距离，考虑到万一有人过来，乐薇没有喊，只是原封不动地把钉子按了回去，把木箱埋了回去。 等她上了树，才压低声音说：“里面都是武器。” “什么武器？热//兵器还是冷兵器？” “我只看到一点，”乐薇比划了一下，“有这么长的匕首，侧面还有倒勾。” 第四百零二章 但不完全去 乐东对现代冷兵器也不是很了解，只听她这么说，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只问她：“你想怎么办？” 乐薇的第一反应就是告诉柳台城。 但她转念一想，这回的事柳台城没法处理啊！ 他作为高三生压根就没来秋游，凭什么就能在山上发现藏起来的武器？ 这件事一旦追究起来，估计要耽误柳台城不少的时间。 他现在可是比乐薇更加需要争分夺秒的高三！ 考虑了一会儿，乐薇才说：“把这些直接带走。” “直接带走？那之后怎么办，你去报警吗？” “去，但又不完全去。” 乐东转了转眼珠，没理解乐薇的意思，但乐薇已经跳了下去，把三个木箱都挖了出来，一个一个递给了他。 幸好乐东有空间，不然这些东西乐薇实在没法拿走！ 地上空着的洞，乐薇就用从周围地上捡的树枝堆好，重新埋上土。 “走。” 等乐东收好了这些东西，处理好了痕迹，甚至还搓了一张符咒后，乐薇背上乐东，飞速下了山。 巴丽慧正在四处寻找乐薇，看到她走了过来，一脸疑惑：“怎么这么久？” 乐薇已经换回了裤子，重新穿好了校服：“那边排队人超级多！上五分钟得排队一个多小时，我这还算快了。” “也对。”羊城秋高气爽的天气不算多，难得碰到一天还是周末，整个野营区几乎都是人。 乐东已经带着家里人回去了，乐薇要等学校的统一安排，等全部收拾好以后，才坐着大巴回到省一中，等老师挨个点名核对完以后，才正式解散。 宁竹月已经被等着的宁青接走了，巴丽慧被乐薇叮嘱了周末要多做题后，也回去了宿舍。 今天秋游日，快餐店的工匠们也休息，不用来干活，乐薇直接就回去了乐家小院。 家里人基本都在院子里坐着，只有柳台城身为高三生，周六依旧在上课。 “薇薇回来了。” “跟学校玩的怎么样？” “那地方环境真不错，下次咱们全家一起去。” 乐薇笑着一一说过话，看看纪凤满脸笑容的样子，也觉得今天安排秋游真是不错。 如果没碰到埋武器的就更好了。 “东东呢？” “在厨房弄茶呢。” 乐薇几步到了厨房，也拿出个茶杯：“给我来点。” 趁着乐东过来倒茶的时候，乐薇压低了声音：“凌晨三点。” 乐东十分无语：“行不行啊？” 她是可以凌晨三点悄悄出去，他可不太能做得到！ “我到时候叫你。” “唉。” 乐薇又稍微大了些声音，故意说给外面的家里人听：“你在学校读书还习惯吗？是不是也快期中考了，要是有不懂的，可别憋着。” 乐东心说小学五年级的课本我还能不懂吗，嘴上只能配合乐薇：“我想买点辅导书。”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于素兰笑着说：“薇薇今天累不累，要不我带东东去？” “素兰姐你就好好歇着，明天还得忙呢，余大哥那边想请你去跟纺织厂谈谈。” 第四百零三章 你怎么什么都有 “买书的事就让他们上学的去吧，素兰，要不咱们出去买点菜？这会儿家里什么也没有，晚餐还没着落呢。” 现在两个店都在装修中，家里的三位女性都忙得不行，平时只靠乐东放学做饭。 “也好，今天就让东东休息一下，我来做饭！小董，你就好好陪陪明明。” 看家里人各自安排上，乐薇就带着乐东出了门，俩人并没有着急去书店，而是绕到了大坝上。 “先说说宁竹月的情况吧。” “就是我说的那样，她确实没什么大毛病，至少看不出有致死的毛病。” 作为这个年代的年轻女性，气虚宫寒手脚冰凉都是很常见的问题，除了吃中药慢慢调理以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而且中药也不是万能的，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调理不出来，但也不影响该长寿的人长寿。 “嗯……那就麻烦了。” 如果宁竹月有隐藏的疾病，她还能潜移默化地用乐东的金手指治愈对方。 但既然身体没事，就只能说明宁竹月十有八九是因为意外去世。 “有没有什么可以时刻监控宁竹月，又不侵犯她的隐私的东西？”乐薇其实不抱什么希望，只是顺口问问。 没想到乐东却点了点头：“正经的东西虽然没有，但如果是不正经的东西，那我还能拿得出来。” “什么是正经的东西，什么是不正经的东西？”乐薇忍不住问。 “正经的东西，我也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至于不正经的东西，就是子母蛊。”乐东给她比划了一下，“她拿着子蛊，你拿着母蛊，就能随时得到她那边的情绪反馈。” “听着确实是不太正经的东西，那母蛊也会到我的身体里？”乐薇再怎么说也看过不少，不至于不知道子母蛊的操作，乐东这个听名字，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不用，你可以用我的木制小鸟做替身，只要随身携带小鸟就好，同理，她也可以使用一个替身，只不过……你懂。” 乐薇叹了口气，她确实懂，在无法解释的情况下，她也没办法确定什么是宁竹月会一直携带的东西。 先不说她在校服里面的衣服几乎每天都要换，就连手腕的手表，乐薇也见到过两三款不同的了。 看起来宁竹月是那种会根据每天穿的衣服换手表的人。 倒是那身校服只要是省一中的学生都要穿，但周六日肯定要脱下来洗，万一就是周末出的事呢？ “如果直接把子蛊放到她身上会如何？” 乐东回忆了一下：“你死她死，你伤她伤，你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和周围的氛围，也就是如果有人要伤她，甚至对她有恶意，你都可以第一时间感受到。” 当然，前两条是可以通过替身避免的。 乐薇这个时候却想起另一件事：“你给妈的那个项链？” 搬到羊城之后，纪凤度过了一次生日，当时乐薇送了她一条长裙，而乐东则用攒的钱，送了纪凤一条项链。 链子本身是银的，不算贵，坠子也只是简单的样式，看着低调不张扬。 第四百零四章 你到底有多少小鸟 东西贵不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和儿子的心意，纪凤自然对裙子和项链视若珍宝。 而当时乐东就表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妈妈能一直带着那条项链。 纪凤当然应允。 从那天后，至少在乐薇看到的时候，纪凤就一直带着。 乐东挑挑眉：“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既然有这个本事，自然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不光是纪凤，于素兰和柳台城都是放到了钱包上，这俩人只要出门就会揣在身上。 而董湘则带着一枚银镯子，那好像是她娘家给女儿出嫁的东西，虽然婚姻作废了，但远离老家的董湘一直没有让镯子离身。 至于董永明，乐东给他做了个手环，上面有他的名字和家里的地址，这个不用解释什么，一看就是为了防止孩子走丢的，董湘自然愿意。 只有乐薇是用不着，就她那个力气，哪怕是被车直面撞，也能直接一拳把车打飞。 乐薇听得目瞪口呆，第一反应就是这要多少个木制小鸟。 乐东的空间里难道真的全部都是木制小鸟？ 不过乐家人能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他们肯定要回家，哪怕换了东西，乐东也能第一时间感知到，补个子蛊就是了，而在乐家小院的时候就是最安全的时候。 可宁竹月不是，回家、周末、寒暑假，有太多变化了。 乐薇只能在学校里见到她而已，然而一个让年轻人丧生的意外有多大的概率会发生在校园里？而且在学校的时候乐薇时时可以注意着她，也用不着子母蛊。 “如果子蛊在她身上，母蛊在木制小鸟里，会如何？” “子母蛊对母蛊的影响很小，对子蛊的影响比较大。” 也就是说无论是在乐薇身体里还是在木制小鸟里其实都是一样的，关键在于子蛊是在本人还是在替身身上。 “那我再观察一下吧。”乐薇暂时先搁置了这件事，反正今年内宁竹月出事的概率不大。 也许她有什么随身佩戴的东西，只是乐薇和她还没有那么熟，暂时没发现。 “木箱的事我是这么想的。”乐薇招招手，让乐东过来，这件事事关重大，她得防止被任何人听到。 …… 早上六点。 羊城军区的大院外。 值夜班的士兵忍住了一个哈欠，依旧保持着最标准的军姿守在门口。 再等十几分钟，就可以换班了，回宿舍立刻就爆睡！ 不管多困，只要在岗位上，他就必须打起精神！ “……怎么……来。” “昨晚……还没……” 这时候交谈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院内传了出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好些人匆匆走了过来，领头是军区长官。 “长官好！”士兵立刻敬了个礼。 平时对他们相当亲切的长官此时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昨晚值班的是你？” “报告长官，是！” “见过可疑人物吗？” “报告长官，没有！” “你确定？” “报告长官，确定！” 长官带着些许疑惑地扫过他的脸，侧过头和身边的人说道：“让换班的同志现在就过来。” 第四百零五章 紧急会议 年轻的士兵心中一惊，顿时困意全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到换班的战友过来后，他被领到了办公大楼的一个会议室内，一推开门，年轻的士兵就感觉冷汗顺着后背流了下来。 虽然他只是位普通的小兵，但是作为大门的执勤人员，军区所有首长高级长官都是他必须记住的对象。 而现在，这些人几乎都坐在了大会议桌前，并且目光直视着他。 “报、报告！”紧张之下，年轻的士兵本能地先敬了礼。 “不要紧张。” 年轻的士兵认出来坐在次位的是荀毅长官，军区里他的性格是最温和的，对待他们这些年轻人也不严厉，他些许放下心来，在荀毅的问话中，把刚才在门口回答的话又说了一遍。 整晚没有人出去，没有人进来，没有任何异常！ 军区大院能出入的门一共两个，他值守的是前门，围着大院的都是水泥墙，没有任何落脚点的同时达到了五米以上的高度，很难爬上来。 而且除了大门，院内的墙角也有守卫，就是为了防止有不法分子爬墙！ 虽然一般的不法分子也不会往军区大院爬就是了。 问完了话，年轻的士兵就离开了会议室，出去的时候，在走廊上正好看到昨晚值守后门的战友走了过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 会议室内。 等最后一位小士兵离开后，坐在首席的雷江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都没看到，都没看到！难道还能是幽灵做的吗！” 他是羊城军区的首长，今年五十六岁，光是坐在位置上，都充满了熊的气魄，非常有威严和震慑力。 他这样发怒，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 荀毅哭笑不得，若真是幽灵，拿倒是好解释了。 他的视线落在红木会议桌上。 在雷江的前面，摆着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的内容，从今早开始，荀毅已经看过五六遍，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西区，龙安山，武器走私。 正义：Z” 伴随着这张纸而来的，还有整整三个木箱，他们已经检查过了，每个木箱里都装满了武器。 有军用刀匕的仿制品，也有真正的军用品，还有一些是完全自制，只追求杀伤力，光是看着都令人感到野蛮和血腥的武器。 “往好了想，”坐在右排的一位说道，“至少这个‘幽灵’目前看来是向着我们的。” “这是两回事！”荀毅身边的军人皱起眉头，不是很赞同，“如果想举报，那就直接举报，涉及到武器走私比较危险，咱们也接受匿名举报，有那么多办法，为什么非要选择趁着天黑偷偷把东西扔进军区大院！这是挑衅！” “我纠正一下，人家没有扔，是好好地摆好的。” “那就更是挑衅了！” 荀毅看着他们吵闹，把目光又放到那张纸上。 自从上半年接手了军用武器丢失相关工作后，在调查武器走私、贩卖的工作上，他就是主要负责人。 根据各种资料，他们这边得到的最新情报，和这张纸条上写得一分不差！ 第四百零六章 是正义的Z 不，也不能说一分不差。 具体客观地说，他们调查的结果比这个还要差一点。 只查到了那个“黑市”的老巢在西区，势力范围除了西区还包含了周边乡下。 他们一直在暗中排查羊城下属各个村子，却没想到，黑市竟然把交易地点放到了山上！ 羊城一面临海，一面多山，虽然没有大型山脉，但是小山也是连绵不绝，且大部分都没有开发过。 龙安山……他没有乐观的认为只要守着这座山就行，以黑市不法分子的狡猾，恐怕那附近的山都是他们的交易地！ 想到排查的难度，荀毅的脸色沉了些。 雷江看着表情一直在变的荀毅，把手上的纸推到了他面前：“走私这部分是你的负责范围。” 走私的事该怎么处理，只听荀毅的调度。 所以会议的讨论重点，是放在军区大院的安保问题上！ 如果军区都能被人毫无痕迹的进进出出，那还有谈什么保卫，谈什么安全！ “从纸上能查到线索吗？” “恐怕不能，这是市面上很常见的笔记本纸张，每个小卖部都卖同样的本。” “笔迹呢？” “如果没有对比笔记，也根本无处可查！” “我听说不是有个新的什么技术，用手指对比的那个。” “那也要有数据比对才行，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连个范围都划不出来！” 荀毅先压下其他心思，重新拿过那张纸仔细观察。 西区，龙安山和武器走私和几个字，用的是非常标准的宋体，如果不是还留有笔触，简直就像印刷出来的一样标准。 他把纸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墨水的味道还有一丝丝残留在上面，但和市面上常见的钢笔墨水没有区别。 “正义”这两个字则是设计过的花体字，很漂亮，只是这样一来就更看不出问题了。 还有一个Z……这个Z…… 荀毅隐隐产生了一点熟悉感：“Z……” 雷江一直在观察：“Z怎么了？” “这个Z……”荀毅感觉有什么就在嘴边，马上就要想起来了，“我感觉有些熟悉。” “熟悉？” “给我看看！” 其他人连忙要过纸张，一个一个传着，仔细看了起来。 突然有一位惊呼道：“我知道了！” 会议室所有目光都投了过去，坐在靠下位置的一位年轻军官，看着大概三十多岁，满脸都是兴奋：“是佐罗！” 佐罗！ 荀毅的脑中像是有闪电批过，一下子照亮了黑暗的迷雾：“对，是佐罗。” 雷江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佐罗是什么？” 荀毅脸上带了笑，看着客，怀着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的故事，而他最有代表性的行为，就是执行正义后，会在现场用剑留下一个Z。” “和这个Z的写法一模一样！” “正义……Z……”雷江细细思索，一下就明白了问题所在，“换句话说，把木箱送过来的人，肯定是看过佐罗电影的人！” 第四百零七章 先说三点 如果不是，他也不能够写下这样的Z！ 至少雷江自己，因为没看过电影，完全就不知道这个字母的这种写法代表的含义！ “这个电影看的人多吗？”雷江抬起头问，“在座都有谁看过？” 小军官先举起了手，接着还有一位三十后半的军官也举起了手。 接着荀毅也举起了手。 整个会议室十几个人，只有三个看过，这么一看，并不能算是家喻户晓的电影。 当然，雷江这一代军官们，几乎都是初中就进了军队，经历过不少的战争，平时生活都在部队，就算有点个人爱好，也无非是读书或者下棋这一类。 电影和电视都是新鲜玩意，在部队里接触不到也很正常。 雷江看了荀毅一眼，后者了然地说道：“这部电影是七八年引入的，之后又播过几次，央视播过一次，也是七八年，羊城的电视台没有播过，其他地方台我就不清楚了，呵呵，我这个年纪了还爱看这种英雄电影，怪不好意思的。” 雷江没对他的个人喜好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那两个年轻军官，再看了一眼荀毅，点了点头： “至少目前能判断出一个范围。 首先，对方肯定是男人，或者至少有一个是男人。” 不说别的，那三个木箱里面都是实实在在的钢铁武器，士兵们抬都得两个人，若是一个大力士男人也不是抬不动，但女性……肯定是不行的。 雷江之所以没说死，是考虑到如果对方是翻墙进来，那也许会有同伙把风，这个同伙也许是女性。 会议室众人都点点头，肯定了这个推测。 “其次，对方的年纪不会太大，应该在二十到四十之间。” 七年前的电影，还是国外的电影，以至少能看懂，记住事为准，也要十二三岁。 而年纪太大的人，做事没有这么……这么“幼稚”，还要模仿英雄电影里的方式来。 而且四五十岁的人，说句难听的，他们爬得上军区大院的高墙吗？ 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第三就是，对方家庭条件一定较为不错，并且是七年前就不错。” 若非如此，根本也看不起电影，看不上电视！ 七八年买粮买布还要粮票、布票呢。 村里人就不说了，连现在周边几个比较繁华富裕的乡镇，在七八年也都没发展起来。 能有电影院的，只有羊城这样的城市！ 而且光有电影院不行，也要看得起，也要有资格看！ 七八年不是有钱就能看电影，买电视的，要有配额，有票！ 这样一来，范围就划到了各大单位、国营厂职工身上。 “这倒是说得通为什么对方没有恶意，”荀毅点点头，“我想起来了，龙安山连着龙安水库，水库旁边就是野营区，每年春秋各单位如果组织春游秋游，十有八九都会去龙安野营区。” “原来如此。” “莫非是撞见了？” “不可能吧，黑市做事这么莽的？” “大隐隐于市，越是热闹越是好处理，你看这些木箱，说是野营装炭火的，也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有道理啊！” 第四百零八章 故意的误导 雷江压了压手，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就按照这个范围去查，老荀，黑市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 荀毅点点头。 这时有个和荀毅关系不算好的，忍不住刺了一句：“年龄在四十上下，家庭条件好，还看过佐罗电影的，我看这个会议室里，就有一个符合全部要求的。” 他这话说出来，谁还不知道是在暗示送武器进来的人是荀毅。 荀毅倒是也不恼，淡淡笑道：“若是我倒好了，这份功勋我看不小，不说别的，至少能给我换个三十天假期吧。” 他一个军区长官，做什么要半夜偷鸡摸狗地过来放下武器和纸条？ 直接把武器收缴，情报上报，拿一份大功勋不比这么做合适？ 这话说出来就是糊涂！ 雷江也被气笑了，他没搭理那个人，只问荀毅：“你干什么要三十天假期？” 荀毅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雷江：“回家陪老婆呗。” “荀长官可别刺激我们单身的了！” “老婆要用三十天陪啊！” 一时间会议室里都是打趣他的，倒是把之前的话题带了过去。 …… 乐薇故意挑了周六的凌晨摸去的军区。 现在的军区对她来说确实比进自己家还要轻松。 五米的高墙岂止是拦不住她，简直是一点拦的可能性都没有。 考虑到柳台城要高考，而且柳淮是京城军区的人，和羊城这边关系微妙，每次都通过柳台城，必然要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和困扰。 加上乐薇心中又有一种预感，觉得这事没完。 和乐东商量了一下，就选择了这种办法。 这也是只有现在才能选择的方式，按照乐东所说，像后世那样有了天眼系统，她就一点办法没有了，速度再快，人家也能一帧一帧地查看。 当然为了防止军区比较特别，有装监控，乐薇也是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变装。 她穿着黑色的工人服装，脸上带着面具，这些平时都放在乐东的空间里，无论谁来查，都不可能发现空间的存在。 而纸条上写的Z，就是一种故意的误导了。 乐薇虽然不知道雷江他们所猜的那些，但本身她就有意在往那边引导。 无论如何，先不说性别，佐罗上映的那年，乐薇还不到十岁不说，还是在最贫穷的丰乐村。 左右是猜不到她的身上。 至于为什么没有写得更详细，乐薇也是考虑到羊城军区和警方一直都在追查黑市武器的事情，他们本身也有一定结果，不然不会在之前直接去挖了林壮和张豹他们藏武器的地方。 她没必要说太多，要相信对方，只要点到为止，他们自己会有办法抽丝剥茧的。 而且写的越多越容易暴露，纸条上的字迹是乐薇回忆报纸上的字“临摹”出来的，和印刷的字体一模一样。 这会儿吃过早饭，家里人各自去忙，柳台城也去上学，家里只剩她和乐东，乐薇才放心地对乐东说：“最后还是不知道那天疯狂吸引我的到底是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木箱或者里面的武器。 那就只能是人了。 第四百零九章 我一点都听不懂 乐东问她：“你怎么想的？” 乐薇想了想：“那天碰到的两个挖土的人，从他们身上我什么都没感觉到，所以不是他们。龙安山远离市区，他们带着三箱武器，肯定是开车来的，山这边是野营区，那边却只有一些村落住户，人烟稀少，但也不排除是山下的住户。” 乐薇当时感觉到的吸引，就是从山的另一边波动过来的。 这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往龙安山那边走，所以她没法判断是因为那几个黑市武器商人，还是因为山下的住户。 当时“波动”和“吸引”的离去，可以理解成埋完了东西，人就开车走了，也可以理解成山下住户正好外出。 乐薇又说：“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我。” 她看了一眼乐东。 那种毫无根据的吸引，不可能用自然和科学去解释，那十有八九就和不科学的东西有关。 她身上一切不科学的东西都来自于乐东，自然是要问他。 果不其然，乐东似乎早就纠结过了，现在一点都不纠结地说道：“是和你的重生有关的东西。” 乐薇先让他停了一下，转身出门看了看外面，确实没有别人在，才回来压低声音问乐东：“这个能说？” “嗯，这也是我的目标之一，只是没想到……”他停顿了一下，“你的重生原理我就不解释了，说了你也理解不了，而且有很多现在还不能说的内容。” 乐薇疑惑：“之前你说怕出了意外，很多事情不能说，现在又如何判断能说的部分？” 乐东沉默了几秒，没有瞒她：“我穿越到这边，并不是只有自己，还有接应的人。” “嘶——”乐薇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有迹可循。 之前很多次，乐东都是有事就出门了，也不说什么事，乐薇出于“不能说”的考虑，也没问过。 她忍不住好奇地问：“接应的人也是穿越来的吗？” 乐东摸摸鼻子：“算是吧。” 他明显不想乐薇多问，又说：“你的重生是一种失误，本来应该只有我穿越过来，只是当时刚好你也死了，因为一些我们也不清楚的情况，你也被牵扯进来。嗯……” 他想了想：“我举个例子，比如我的穿越是个大型的，预定好的实验，为了穿越，我躺在了实验仓里，而在向过去发射的过程中，一个重要的实验核心飞了出去，正好和你的灵魂融合了，而实验核心本身受到实验仓的吸引，所以才带着你的灵魂回到了实验地点，也就是我穿越到了乐东身体里，而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懂了吗？” 乐薇狂摇头：“完全听不懂！” 乐东叹了口气，思来想去，又举了个例子：“我要炒一盘锅塌里脊，最后下水淀粉的时候因为放多了，导致糊出来一层锅巴，我就是锅塌里脊，你就是锅巴，而水淀粉就是你形成的原因，这样呢？” “勉强懂了，那水淀粉和我被吸引有什么关系？”乐薇问。 “你是因为水淀粉成为的锅巴，你和水淀粉不可分割。” “说简单点。” 第四百一十章 百花空石 “简单的说就是你是因为一种叫百花空石的……嗯，神奇石头才得以重生，也因为这样，百花空石嵌在了你的灵魂里，或者说，是百花空石构成了你现在的灵魂，但如果我们没有猜错，那应该只有一半，毕竟百花空石也是我穿越的用具之一，我这里按理说会有一半。” 乐薇听得还是有些晕，但她明锐地把握住了一个问题：“按理说……意思是你现在没有？” 乐东点点头：“当时百花空石裂成两半飞走，一半令你重生，另一半则彻底不见了，你之所以会被吸引，恐怕就是当时在龙安山有另一半的百花空石。” 乐薇的思绪都凝固了几秒，才叹了口气：“真是太不科学了。” “如果科学，我就不会穿越，你就不会重生。”乐东苦笑。 现在还强调一切都要用科学解释，没有任何的意义，乐薇也只是感叹，她转而又问：“那么说，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人重生了？” 乐东摇摇头：“未必，也可能只是捡到了百花空石，重生这件事要天时地利人和，至少要在乐东的附近，而且在我的时代，是个已逝之人。” 乐薇回忆了一下，今年丰乐村并没有人去世，但八五年的乐薇也没去世啊！ “说起来你是2012年死的，我是2005年死的，按理说你在2012年穿越的时候，我早就死了好些年，要是有转世投胎，也该投胎了，怎么能跨越时空再吸扯到我？” 乐东说：“因为穿越本身就是跨越时空，我要从2012年回到1985年，路过你的时候就扯上了。” 乐薇沉默了几秒：“有点扯。” 乐东摇摇头：“只是这件事脱离了你的理解和常识而已，但既然穿越和重生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再扯的事情，也是真的。” 乐薇隐约还是觉得这个逻辑不太对，但若是让她说，则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只能暂且当真，毕竟乐东不会害她，要害早就害了，何必和她说这么多。 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乐东看了看她的表情，才继续说：“百花空石的作用很多，你身体里的那半块已经和你的魂魄融在一起，另外那半如果没有融合，我……和我的同伴们还是希望能得到，这部分就需要你的协助了。” 乐薇点点头：“那你一开始怎么不叫我一起协助？” “我本来还有其他办法可以测定百花空石，”乐东说，“你难得重生一次，还是好好享受全新的人生就好，很多事情其实和你没有关系，我也不愿意牵扯你进来。” 乐薇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乐东又说：“这次如果和黑市有关，不解决你早晚会因为被吸引而陷入危险，还记得五把军用匕首吧，我现在想想，当然也是猜测，恐怕那个上面就有百花空石的气场，所以才吸引着你。不能因为你喝过强化药，力大无穷就太盲目自大，对方是武器商人，你跑得再快，还能跑得过电击枪吗？力量再强，还能挡得住子弹吗？” 第四百一十一章 绝对不是善茬 乐薇点点头。 她也不盲目夸大，何况她尚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力度，别说其他了，省一中期中期末都有体育考试，她还在想八百米要怎么办。 “所以我们今晚先偷偷去龙安山的山下村落看看。”乐东说，“你背着我，周边都扫一圈。” 之所以选晚上，不光是因为天黑好办事，没有人注意得到他们，也因为那个时间点，除非去了外地，不然大部分人都在家睡觉，比较好找。 如果没有，那么大概率就是和黑市武器商有关系。 这只是简单的筛选，就像去医院检查身体时，做各种检查不是为了查出病，而是为了确认没病。 乐东还给乐薇看了一眼他用来确定百花空石的道具，那是一个类似于司南之勺的罗盘，乐薇拿起来摸了摸：“这个怎么用？” “这个启动以后会在五百米的范围内散发出剧烈的波纹，扫到百花空石就会回报，因为你在，所以没有启动。” 一旦启动，首先被反复回报的肯定是乐薇。 “那对方会有感觉吗？” “不会。” 乐薇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上次咱们去龙安山，你没拿出这个来？” 不然立刻就能确定了。 乐东说：“这个一直在我的同伴手里，我要上学，平时的行动范围基本就是北区从省一中到省一小，他比较自由，可以随时勘察。” 而在龙安山乐薇感受到吸引后，乐东就从同伴那里接过了罗盘。 “行，今晚就去，找个合适的理由，交给你了。” 乐东无语：“我才十二岁，有什么合适的理由能在大半夜出去。” 乐薇没接这个话，她吐了一下舌头，转身回房间学习了。 不管是宁竹月的事，还是两个店的事，还是百花空石的事，都不能耽误她学习！ 乐东到底还是没找到好理由，干脆忍到半夜，放了个符咒，让家里人都陷入甜美沉睡后，乐薇背着他飞奔到了龙安山。 “你的速度又快了。” “我还想慢点呢。” 乐东本来想说你负重试试，但想到她背着自己都这么快，还能负重到什么程度。 他也长不回原本的两百多斤了！ 围着整个龙安山绕了一圈，乐薇完全没有被吸引的感觉，按照乐东所说，百花空石之间的吸引是被动的，只要有，就会波动。 乐薇的百花空石是融合在灵魂里的，她会感受的更深，对方如果没有，只是佩戴在身上，则会有一种突然的心慌。 既然龙安山这里没有引发波动，就大概率说明那天碰到的应该是黑市武器商的人。 乐薇暂时也没了办法，只能先和乐东回了家。 …… 港城，一栋豪华别墅内。 潘三的后背都是冷汗，用力压抑着呼吸，怕喘气声惊扰了坐在巨大的欧式沙发上的男人。 尽管他看起来文质彬彬，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颇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样子。 可潘三知道，眼前这位哪怕是杀人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平时吹牛的时候，潘三总爱说没有这样的魄力和手腕，怎么做黑！ 能成为军火帝王的人，绝对不是善茬！ 第四百一十二章 神秘的呼唤 可这样的魄力和气势压向他的时候，潘三的双腿都有些发软。 男人不张口，他也不敢说话。 他也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飘忽的目光只落在男人胸前，灰色格纹领带上夹着一枚超乎寻常的领带夹。 潘三生在昌平镇，长在昌平镇，也就是这些年在昌平镇做得还算可以，得到了老大的赏识，才把他调到羊城，让他见了世面。 不然都认不出领带夹是什么。 只不过潘三见过的领带夹，几乎都是金属的方型夹，而杜家仪佩戴的这枚，在长方形的中间却嵌着一枚极度漂亮的石头。 潘三也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美，那枚石头焕发着说不出的光彩，在水晶吊灯的光映射下，更是璀璨，像是吸收了所有的光芒一样晶莹。 他本来只是视线无所适从才瞄了一眼，现在却被那枚领带夹上的石头吸引得移不开视线。 杜家仪冷笑一声，用雪茄剪处理着雪茄，不紧不慢地预热过后，才吸了一口：“所以那些货全部都丢了？” 潘三本能地就想找借口，又想起来杜家仪的脾气，只能点头：“是、是的。” 杜家仪冷着脸，倒没有责难潘三。 当时他也在交易现场，就在山下，唯一一条上山路已经被他的人封锁，有没有人上去他最清楚不过。 从木箱被埋下，到他离开，再到交易的另一方出现，一共不超过半个小时。 而交易对手到了现场，按照位置一挖，里面除了树枝什么都没有。 潘三飞速地瞄了他一眼。 其实整件事都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 最初他们进行交易，大多是在码头。 码头货多，货箱多，条//子们没办法一个一个货箱开箱，如果不是得到了确切的情报，他们是不可能准确开中藏着交易品的货箱。 虽然这阵子码头的便衣多了起来，但那里仍然是最稳妥的交易场所。 只是这次的交易，是杜家仪强烈要求在山上进行的。 龙安山虽然是他们的地盘，但山路崎岖，本身上去就够难了，还要扛着交易品，还要埋下。 莫名其妙！ 然而没有人敢反抗杜家仪，自然是他怎么说就怎么做。 杜家仪沉默地吸着雪茄。 交易对手那边他已经赔了钱，对方拿了钱倒是没别的说，只让他以后不要再把交易地点定在山里了。 杜家仪也说不清楚，那个时候他是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动。 他虽然是羊城人，平时却很少离开港城，毕竟大陆目前的情况还比较保守节俭，根本不像港城可以尽情奢华享受。 赚了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花吗！ 很多事情，他都交给属下去做。 只有那一天，他像是被什么召唤了一样，就是必须，必须要在那一天，那一刻去龙安山。 不去不行，不去不行！ 那种感觉在某一刻达到了顶峰。 就是他在龙安山的山脚，在车里等着交易进行的时候，有那么不算短暂的时间，他感觉到那种呼唤和吸引达到了顶峰！ 这让他没有忍住，直接上了山。 只不过龙安山又高又都是林子，虽然有上山路，也足够难走，他才上了三分之一，那种召唤戛然而止。 第四百一十三章 具体情况 判断了一下往上的路程，又摸过了胸口的领带夹，杜家仪还是选择了离开龙安山。 那种吸引在此之后再未出现过。 他倒是派人调查过当天那个时间段附近龙安山都有谁，除了山下固定的村民外，就只有山的另一边野营区的游客了。 杜家仪与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需要找百花空石的乐东不同，从他的角度，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甚至对吸引的判断也出了问题。 他把这个当做了一种危险的预感。 做他们这一行的，几乎都是在钢丝上起舞，若是连这点敏锐和经验铸就的直觉都没有，早就进局子里吃免钱饭，免钱弹了。 虽说是有召唤，但杜家仪能定下来在龙安山，也是因为这边本身就是他的地盘，山下几个村子都是什么人，早就摸清了，拢共也不过百来人，大部分青壮年都去羊城市里拼搏了，谁还留在山下。 如果那天真的有危险的直觉，十有八九就是野营区那边的人。 然而刚好那天不但周末，天气也绝佳，导致整个野营区全是人，事业单位的、学校的、厂子的，乌泱泱至少上千的人都在秋游。 连军区都不能说暗中去排查完这些人，只能先以企事业单位为主，找个合适的理由排查。 杜家仪就更没辙！ 只是这些东西，没必要跟潘三这种层次的人说。 他维持着姿态吸了一口雪茄，问潘三：“那两个人呢？” “来了，在外面等着呢。”潘三想擦汗却不敢动，看到杜家仪点头，才连忙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个男人进来。 正是那天在山上埋武器的两人。 他俩本来被叫到港城，还有些兴奋，这可是面见大老板，说不定会得到好处！ 又想到丢掉的货品，心中恐慌，怕被清算。 但是转念一想，他俩不过是组织里最底层的打手，真的因为货丢了要处理他俩，何必费尽力气把人带到港城，直接在羊城处理掉不是方便？ 这么一想，又放下了心。 现在只有没见过什么世面，突然到如此豪华别墅中的诚惶诚恐。 “你先出去。”杜家仪比了比潘三。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杜家仪，他身后看起来像管家的保镖，以及那两个男人在。 “把你们那天埋武器的细节仔细说一遍。”管家说。 两个男人都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地说：“那天我们两个跟着……跟着公司的车一起到了山底下。” 虽然不太习惯，但他们还是按照港城这边的说法，把社团和帮派都叫做公司。 当天杜家仪在另外一辆车上，并没有和他们直接见面。 “后来我们两个把木箱搬到山上预定好的位置，一路上也没碰到别人。” 位置是买家提前定好的，既然杜家仪这边要求在龙安山交易，那他们就来决定具体在哪里。 按照约定，顺着龙安山的上山路走到接近山顶的地方，过了一片坟堆后，会有一个写着联络人名字的木牌，做得跟灵牌差不多。 找到并且把木箱埋在那个 第四百一十四章 故事要编圆 买卖双方都不会直接见面，以免到时候真的中了埋伏，被人抓了个人赃俱获。 所以他们在埋好木箱后，就离开了交易现场。 当时这两个小弟也觉得，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人监督，那不是太容易出事了。 龙安山虽然只有一条上山路，可真的有心，从哪里不能爬上来？ 再结合箱子里的东西，高个小弟有一种隐约的感觉。 这次在山上埋货，是不是个陷阱？ 所以哪怕货丢了，他们也只是被头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甚至还被带到了港城。 见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老大。 他们仔细讲完了上山下山细节，管家问：“来回的路上没见到任何人吗？” “没有。” 高个小弟胆量大一些：“绝对没有。” “绝对？”杜家仪冷冷重复了一遍，“如何确定？” 没想到顺口的一说会被这么问，高个小弟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想到一点：“那天我们上山的时候，山上特别安静，连小雀都不叫了，要是有人，我们肯定就能注意到了。” 杜家仪抿着唇不说话，管家倒是开了口：“除了鸟，有无虫鸣？” “这个……”高个小弟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有！肯定没有！” “秋季的龙安山，无鸟吟虫鸣，你们觉得这个正常吗？”管家继续问。 “这……”高个小弟感觉脑子都要转飞了，“但……有没有人和有没有声音好像没有关系。” 他确实记得当时非常安静，龙安山丛林众多，若要跟踪，不会离得太远，不然一点跟踪的意义都没有。 如果有人跟着他们，不会不发出动静，而那种安静的环境下，一旦发出动静，就会被他们注意到。 管家看向杜家仪，杜家仪也陷入了回忆，至少他山上的时候，对山上的鸟叫有些印象。 再观察高个小弟，看着是不像说谎。 杜家仪沉声问他：“是从上山开始就安静，还是到了预定地点才安静？” 高个小弟哪里想的起来这样细节，但知道不能不回答，绞尽脑汁，犹犹豫豫地说：“可能是在预定地点附近才安静。” 如果说在山下或者山腰就安静，万一那个时候老大他们也在，到时候一对，就显得他在撒谎。 高个小弟是真的不记得，他只能选一个万无一失的时间段，既没有人作证，也没有人能确定。 没想到杜家仪眼神一亮：“详细说。” 详细说……他上哪里详细说去？ 话已出口，干脆破罐子破摔，把故事编圆了，反而不会有事！ 他看了另外的小弟一眼，对方虽然茫然，这么多年俩人一起混江湖，也有了默契，矮个小弟点点头，高个小弟明白了这是任凭他说，对方都会配合的意思，收敛心中的紧张说道：“过半山腰的时候还能听到鸟叫，当时老三还说了一句天可真好，我印象里还看到有雀儿飞过去，但是到了预定地点附近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任何声音了，当时我俩并不紧张，毕竟咱们兄弟在头的手下也干了好些年。”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还记得吗 故事一旦开始编，就顺畅了起来： “我记得当时我还想抽根烟，但是老三没让，说秋天是禁火期，在山上抽烟太危险了，要是着了，我们兄弟都要死在哪儿。 又不能抽烟，又没个口香糖什么的，光是干活，自然没意思……” 管家轻咳一声：“说重点。” “噢，噢就是当时说到下山的时候打几个雀儿吃吃，以前我们兄弟经常一起打雀儿，这不一说雀儿，就发现怎么这么大个山上，连个雀儿叫都没有呢。” 管家问：“大概持续了多久？” “这……我们都没有手表，没法说，反正就是意识到没有雀儿叫的时候，我俩心里都有点发毛，赶紧埋好了东西，就下山了，那会儿山上肯定没别人。” 矮个小弟老三补充了一句：“龙安山半山腰往上都是坟堆子，我俩当时也是怕……怕有那个出来，所以精神一直很紧绷，要是有人肯定就发现了。” 这话倒是真的。 他们不怕活人，不怕死人，却怕死了被埋了的人。 仿佛被埋下以后，就不再是阳间的东西，而是阴间的。 港城对风水阴阳的讲究比大陆更甚千百倍，杜家仪轻轻颌首，算是接受了他俩的说法。 高个小弟顺势做了个收尾：“我猜可能是过了坟堆子那边，才又有了鸟叫。” 他不明白杜家仪为什么在意山上有没有动静，既然对方能接受坟分两界的说法，他干脆直接套用。 “你们出去吧，”管家说，“把潘三叫进来。” 潘三和他的头儿——负责羊城西区这边的人，他们不敢叫某总，怕被发现是港城的风气，只叫老某，某哥——吴哥一起站在院子里。 十月的港城气温比羊城还温和一些，潘三很想抽一根烟，却不敢，只能搓着手指，盯着路灯上的蛾子。 一听说杜家仪又要叫他进去，吴哥低声又嘱咐了一句：“别乱说话。” 杜家仪总体不算是一个特别残暴的人。 干这一行既要狠毒，又不能对自己人太狠毒。 逼急了，人家狗急跳墙就真的能弃暗投明。 什么牵绊，什么家人性命，在真正疯了的人面前，都没有意义。 恩威并施，有赏有罚，要“讲义气”“守忠义”，才能长久。 这次的事是杜家仪强行要上山交易，准备的货物又不是特别贵重，不光是小弟们，吴哥和潘三也想过可能是陷阱，只是都没说出来过。 潘三走了进去。 换成两个小弟站在了吴哥旁边。 吴哥作为羊城的主要负责人，全程没有见到杜家仪，只有管家出来，让他把大货趁早移到下属乡镇，羊城短时间内并不安全。 等这些人都走了，杜家仪依旧坐在沙发上，摸索着胸前的领带夹。 “文森，你还记得吗？” 管家叫郑浩信，但不管是杜家人还是外面的，都只叫他的英文名，文森·郑，这证明了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老港人。 杜家仪这样从大陆过来的商人，并没有英文名，很多人为了附庸风雅，早日融入港城，都会给自己起一个。 杜家仪却觉得没意思，凭什么要他附庸别人，别人都有，他就不要。 第四百一十六章 脸哪有知识重要 虽然是问管家，杜家仪却没等对方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不是有这枚神奇的石头，我可能都活不过今年夏天，你还记得周道长是怎么说的吗？” 郑管家声音平稳地说：“乙丑年开财运，在金钱方面有大收获，年中有大劫，及性命，若有大运则风光，若无则陨。” 杜家仪把领带夹拿下，握在手里：“这就是我的大运，自从得到了它，不但在羊城站稳了，连要命的病都能治愈。” 他摩挲着石头的表面。 当初他的病，药石罔效，在京城港城都看过了，京城压根治不了，港城倒是能治，但不保证他能从手术台下来。 机缘巧合下，他得到了这块神石，按照道长所言，将石头磨下了些许粉末，混着药一起服用。 杜家仪本是半信半疑，没想到服用过三次后，他的病就日渐转好。 到了现在已经完全痊愈，连续检查几次的结果都是健康。 这种宝贝，若是放到港城其他大商人手里，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地藏在保险柜中了。 但杜家仪却要反其道而行，他就是要把这个带再身边，甚至直接做成领带夹挂在身上，当然这并不是完整的“神石”，只是从上面切割下来的一小部分。 这样戴着，任何人看到，都只会觉得这个宝石漂亮，杜总身份尊贵，却不会想到这是救命的神石。 而且一旦发生了意外，他可以立刻吞下神石，换得性命周全。 在得到它的时候，被它救了命的时候，杜家仪只把它当做异宝，没想过别的情况。 “你说，这次我去龙安山，是否和它有关？龙安山上是否有和它相关的存在，才会造成鸟不叫虫不鸣？” “ “这就是问题所在，那是三个木箱，从山上带走却没留下痕迹？哼……”杜家仪摇着头。 管家跟着杜家仪多年，对他的心思早已把握十分：“明早我就去请周道长。” …… 秋游结束后，乐薇继续投身学习中。 理科几门虽然难懂，所幸高中教授的内容也不是太复杂，老师们也说，如果一时没办法完全吃透掌握，至少要学会怎么用公式，怎么代入。 她现在的做法就是想把不同的公式，方程，概念，电路一类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然后将自己的大脑当做计算机，讲整理好的手册直接“录入”进脑海里。 做题的时候，需要计算，需要用到公式的部分就从“大脑计算机”里搜索，查阅。 只是这样一来，做题的速度就会比较慢。 乐薇的解决办法就是做题，只要是她能买到的习题册，乐薇都会买下来，拆页分装，大量做题，争取做出“肌肉记忆”，就是看到一个题型，就差不多知道应该代什么公式，就知道是怎样的解题思路。 当然她也没有放弃理解，错题被她整理成手册，在一切可以找到老师的时间点去问，不限于问自己的物化生老师，不限于问高一年组的老师，只要让她看到教师办公室里有闲着的，她就嗖得上前开始问题。 第四百一十七章 理科老师们的噩梦 省一中注重教育，在社会主流还以中专为主，教育部门也还没有要求升学率的时候，就已经抓起了升学率和名校升学率。 在这种氛围下，爱学习的学生本身就会受到老师的偏爱。 像乐薇这样不但是省状元，入学考试和之后的模拟考都保持第一名的学生，本应该是他们最偏爱的。 只是这个乐薇…… 这个乐薇简直是神出鬼没！ 有一段时间，物理、化学、生物的老师们简直不敢回大办公室了。 刚坐下，还没摸到搪瓷杯，乐薇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句乖巧的“老师好”之后，那本著名的习题册就伸到了他们面前。 偏偏大部分老师都不好意思拒绝乐薇。 其他同事都给解答了问题，到自己这里就拒绝，这算什么意思，回答不了，不想教人？ 面子上过不去！ 幸好乐薇的领悟性比较高，给她讲过一遍的题，很少会问第二遍。 现在只是因为刚开学两个多月，那个习题册才显得厚，等第一学期结束，她自己的老师就足够教导她了。 高一打好了基础，高二和高三学起来就要容易不少。 到时候乐薇估计不会像现在这样问得如此频繁。 大部分老师都这样想，而且她会讲，他不会讲，就显得他的水平不行，各方制衡下，只能纵容乐薇天天流窜进老师办公室。 而文科的老师们则轻松多了，尤其是英语老师，乐薇虽然婉拒了班长的提议，但还是被她任命为英语课代表。 也有不少同学来问乐薇英语学习技巧，和乐薇相反，物理化学这些在高一一班基本都不是问题，而英语才是绝大部分同学成绩上的拦路虎。 这也和时代有关，毕竟这个年头，一台录音机要一百二十多元，相当于一位厂职工半个月的工资，咬咬牙虽然不是买不起，可是磁带一盘也要十元左右，更何况英语磁带可遇不可求，大部分的书店里都很难买到，只有去港区那边淘淘，偶尔能淘到一些英语歌的磁带。 乐薇的录音机是托柳台城从港城买的，她的英语发音很准，基本不怎么需要听磁带，只是防患于未然，语言嘛，许久不说总是会忘，所以她保持每天中午吃过饭都和柳台城英语对话半个小时。 一开始只对话英语课本上的课文，随着柳台城渐渐熟稔，他们也开始进行正常的聊天。 乐薇本来自学的日语，暂时也只能放下。 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 她早上起来就要上课，中午吃过饭和柳台城进行英语交流后睡午觉，下午放学了吃过饭，还要单独给巴丽慧辅导英语。 巴丽慧和她相反，理科悟性极强，乐薇不懂的题一般先问巴丽慧，连她也觉得有些摸不准的，才会去问老师们。 由此可见她的习题册错题集到底有多厚。 晚自习放学后，她回家还要做题。 只有周六日，才有空关心一下快餐店和服装店的情况。 乐薇也欣慰地发现，她没有空，没法管的情况下，纪凤和董湘她们完全能够拿得起事。 第四百一十八章 笼络一下关系 也是，人家都是成年人，董湘上辈子一无所有的状态下都能自己开起来一个店，这辈子只会更好。 余长胜那边有宋裁缝，乐薇忙得分不开身，宋裁缝也不好意思拿不低的工资却做甩手掌柜，干脆接起了服装店的一部分活，带着田大刚师徒两个分走了不少余长胜的压力，经过商量，乐薇三人都赞同给宋裁缝5%的股份，入股资金从之后的分红里扣除。 这样算是彻底把宋裁缝绑上了船。 乐薇把田大刚带进城，肯定不能扔给宋裁缝就完全不闻不问，每个周日田大刚都会来乐家聚一聚，吃吃饭，说说话，要是生活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和纪凤她们商量商量。 两个多月让田大刚变得开朗了些，至少说话不再那么唯唯诺诺，一般宋裁缝会跟他一起过来，顺便也给乐薇柳台城两个股东汇报工作情况。 服装店现在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他设计的冬装已经出厂，正在仓库里放着。 仓库和余长胜的零件厂共用一个，虽然有些远，但省下了租仓库的钱，反正等店铺开了，余长胜每周都要过去几次收账。 为了节省点成本，服装店没有额外请会计，而是请了余长胜厂子里的会计过来教纪凤等三人，一个礼拜教两天，三个人一共一百块钱，这样的高收入，对方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等教会了，无论是快餐店还是服装店，就可以自己人做账了。 快餐店那边也差不多装修完毕，只是比起服装店，这边更需要放放味儿，目前只有凉茶铺子先开了，毕竟乐薇虽然补贴着胡家母女，对方却觉得心里没底。 总之都是暂时不需要乐薇操心的情况。 乐薇沉浸在学习中，转眼间，期中考试也考完了。 她依旧占着第一名的位置，宁竹月也不落其后，虽然是第二名，但与她的成绩比起入学考试，分数上拉锯小了很多。 巴丽慧被乐薇带着，终于又回到第五名的位置。 “这个周末我真的要放松一下了，”巴丽慧伸了个懒腰，“受不了了，两个多月给我的感觉仿佛过了两年。” 每天都是学习学习学习，有乐薇盯着，巴丽慧完全不敢再乱看课外书，当然乐薇也不是什么魔鬼，周六她虽然会把巴丽慧叫到家里去学习，但周日就不管她了，算是让她好好放松。 但巴丽慧也不敢真的放松，若是期中考她的成绩继续下滑，乐薇估计能把她生吞了！ 她是不讨厌被这样盯着，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吧！ 但累也是真累！ “周六你来我家，”看到巴丽慧的脸色一下子就惊恐了，乐薇笑着说，“不学习，咱俩去港区玩，那边的书店有不少好书，而且还有磁带，你记得跟宿管打报告，周六周日就住在我家。” “好好好，薇薇你真好！”巴丽慧虽然没什么钱买东西，但她光是看看就很开心。 乐薇想了想，趁着下课时间又去问了宁竹月：“周末一起去港区吗？” 她是想跟宁竹月打好关系，但是宁竹月天天放学就被车接走，周末压根不出现，乐薇虽然有心也问问她题，却发现宁竹月是真的天赋型选手，她的解题思路乐薇根本就听不懂，反而更混乱。 第四百一十九章 光明正大的排查 几次下来，乐薇也不好问她了，不是拉不下脸，是宁竹月对“不开窍”的乐薇不耐烦了。 本着哪怕没能拉进关系，也不能把关系弄差的想法，乐薇只能老实作罢。 宁竹月看了她一眼，似乎真的在思考，好一会儿才说：“不行，周末要上课外班。” 巴丽慧也凑了过来：“什么课外班？” 来省一中上课后，她才知道还有辅导班的存在，只是没钱，压根上不了。 乐薇倒是有点钱，但没时间，而且也不需要。 “钢琴，围棋还有舞蹈。”宁竹月说得时候还是那副没什么情感波动的样子，看得出来并不是在炫耀，只是巴丽慧问了，她才说的。 巴丽慧也不羡慕，宁竹月的家庭条件她实在是登月都碰不到，反而起不来嫉妒之心。 乐薇则是有些心生敬意：“这样还能考全年级第二，你太厉害了。” 宁竹月冷淡地暼了她一眼，大概是想说你这个年级第一在说什么。 乐薇也不和她争辩，刚要和巴丽慧商量一下周末去哪儿，就看到万美娟走了进来。 “大家先回座位，”她指了靠着门口的一个同学，“去把人都叫回来。” 下课时间，不少同学选择在走廊上站一会儿，放松放松腿。 等人都坐满，万美娟才说：“前阵子秋游的时候，每个小组的组长都站起来。” 学生们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万美娟的话做了，乐薇也跟着站了起来。 “跟我出来。” 万美娟没有解释为什么，乐薇只能跟着到了走廊。 教室里一下子就乱了起来，都在问为什么，但教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走廊的说话声。 乐薇隐约有点猜想，就听到万美娟说： “秋游那天自由活动时，你们各组的组员有没有离开超过二十分钟的，有的举手。” 唰唰唰，在场所有的组长们都举起了手。 万美娟：“……” 乐薇笑了笑：“万老师，那天野营区人特别多，光是上厕所排队，至少就要四十分钟。” 她也是利用这个借口，离开了一个多小时。 其他组长也点了头，为了安全，那天要求每组的组员离开时必须和组长打过招呼，说清楚去干什么，而且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乐薇倒是也能解释，她家里人也在野营区，和弟弟过去打个招呼，再上个厕所，都很正常。 万美娟挨个问了一遍，几乎都是上厕所的。 “行，你们进去吧。” “万老师，怎么啦？”一个组长问。 万美娟也没打算瞒他们：“野营区那边说坏了四套公用帐篷，被人用刀割过，每套都要五六百元，正在找犯人，当然，老师相信咱们学校的学生是不会做这样的事，只是例行的询问，那天去野营区的每个单位都被问过了，我们老师也一样，你们别往心里去。” 乐薇挑挑眉。 她懂了。 公用帐篷再贵，也不至于跑到学校来问，何况野营区是公家的，坏了报销就是，哪有那么心疼。 不过是借口罢了。 这是军区来排查那天在野营区的各家单位。 第四百二十章 做坏还不容易吗 而万美娟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 对军区来说，省一中的排查不会是重点，一来老师们几乎都是各个班级最瞩目的，不可能有时间爬去龙安山的另半边，二来这些高中生们，就更不可能了，不说别的，他们能有本事爬过军区五米高，没有任何垫脚的砖墙？ 别开玩笑了！ 只不过既然用了这么蹩脚的借口，当然要所有相关的企事业学校都问一遍，这样才能掩盖军区真实的目的。 乐薇暗暗笑笑。 恐怕以这个思路，军区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谁是真正的正义Z！ 这也是她的目的。 那天的吸引和呼唤那么明显，再加上之前那五把军用匕首到头来还都是她撞上的，乐薇几乎可以肯定，她十有八九还是会各种撞见黑市武器交易的现场。 再加上乐东给她讲了百花空石的事后，再结合之前的情况，乐薇甚至有一种预感，就是交易的现场是随着她的位置而变换的。 就像安平镇巴士上的事一样，原本上辈子没有上巴士的劫匪，却突然决定直接上巴士抢劫。 她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免得真的碰到时两眼一抹黑 武力虽然靠得住，但也不能全都靠武力。 乐薇现在已经有意识地开始进行力量训练了。 她把编织袋裁剪成拳头大小的口袋，里面装满了泥土，一共做了六个，在地上堆成三角形。 接着用石子去击打泥土袋。 以她无法控制的力道，一石子差不多就能直接把泥土袋打烂，而她就用这个来练习，什么时候石子打过去，最上面的泥土袋只是跌落而没有四分五裂，编织没有碎一地，就说明她确实能控制力气了。 这是目前乐薇能想到，最不引人注意的锻炼方法。 至于跑步，乐薇是换了个思路。 如果没办法跑得慢，那么她可以走得快。 目前为止，乐薇走路的速度是和正常人一样的，也可以慢悠悠地散步。 她只要把走，变成竞走，加快一些，在其他人眼里就和跑差不多了！ 乐薇已经在大坝上证实了这是可信的，八百米大概需要不到三分钟，还是很快，但至少是常人所能接受的快。 就是姿势有点难看，不过也不管了，反正她又不走体育路线，只要体育考试能拿到分数就行。 省一中基本不占体育课，但也不给自由活动，虽然考试只考八百米，平时的课上却也有单杠、立定跳远、羽毛球一类的活动。 乐薇是除了单杠每个都怕！ 单杠因为本身受力限制，只要做做动作就可以，她可以非常不突出。 立定跳远就得控制了，幸好不考试，乐薇打算用体前屈应付，换句话说就是别跳，竞走过去蹬一下腿儿，然后趴进沙坑！ 她还不至于蹬一下腿儿就能上天，那喝的就不是强化药，是进化药了！ 羽毛球和排球一类的，倒是可以当做力量控制练习的一部分，她不用劲儿就是了，不用劲儿还是可以的，她平时吃饭打水，抖被子也不会出问题。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二选一 哎，乐薇忍不住叹了口气，生活多难啊！ …… 荀毅放下文件，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那天去野营区的所有单位都已经简单查过一遍了。 其中排除掉省一中等中小学校，荀毅先看得是国企单位的名单，寻找离开超过四十分钟，又没有人注意到的人员。 这些人里，还要排除掉身高娇小的女性，虽然荀毅坚信妇女能顶半边天，但身高不超过170的女同志扛三个木箱恐怕还是有点顶不住，最多能算进从犯，但现在他要找的是主犯，也不能说是犯，至少目前看起来算是正义侠客，只不过做法不值得称赞。 另外年纪过大的男性也要排除。 名单上也带着体重，体重过轻的男性也要排除。 这样排除来排除去，几乎就只剩下三位算是符合的。 他们的身份和家世也已经调查过，其中两位都是贫农出身，78年的时候尚未工作。 另外一位是羊城本地人，家庭条件也普通，父母都是工人。 要判断他们看没看过《佐罗》电影，还是比较难的，毕竟人家可以装没看过。 但一个人的性格和喜好却无法一直掩盖，一个会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把自己叫做正义Z，做好事不留名，不要回报的人，决计不可能是个蝇营狗苟的人，要么本身在日常里就展露出正直的一面，要么就一直低调老实，不引人瞩目。 心怀正义者，也许会迷茫，但不会低劣。 品行下作者，则不会放过这种升官发财的机会。 这三个候选人，其中一个就是颇为会巴结的类型，荀毅直接排除掉了他。 另外两个一个老实巴交，据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平时在单位也不怎么受人待见，另外一个则是很普通，就像每个厂子里都有的年轻工人那样普通，放进人群里都再难找出来的那种。 雷江的属下已经分别接触过两个人。 在军区收到木箱的那天晚上。 老实巴交的这个人一直在自己家里，没有出来过，根据邻居说，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关了灯，家里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虽然他已经结婚，妻子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荀毅不能排除他的妻子是共犯的可能性。 另外那位普通工人，则是在厂子里的单间住，那天晚上正好院子里几个老爷们喝酒，大概喝到晚上十二点左右。 从时间上来讲，普通工人是可以排除的。 但是中间他曾经离开过一阵，大约超过了二十分钟。 说是去了厕所。 他们住的厂子宿舍离军区大院不算远，二十分钟倒不是不能做准备。 毕竟荀毅这边也不清楚正义Z具体是什么时间潜入进来的。 虽然前期的调查不用荀毅负责，但是到了最后这里，二选一的时候，就需要他的意见。 荀毅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的资料上，现在雷江的意思是，暂时盯着他们两个，如果还有机会，正义Z肯定还会行动。 如果不是之后还有行动，他根本没必要给自己起个假名，直接写个纸条就是。 第四百二十二章 谁不喜欢累积返还呢 只是，跟踪了几周后，下属给荀毅递上来的文件就比较令他困惑了。 这两个人无论是从社交圈来讲，还是日常的行为来讲，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是正义Z。 这是一种基本的逻辑推理。 一个充满正义感，并且对黑市军火交易有了解的人，他每天的生活轨迹不可能只限于家、厂子、菜市场。 这两个目标的生活圈和社交圈，都实在太窄了！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甚至没有锻炼的习惯。 荀毅只感觉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 正义Z……到底是什么人？ …… 赶在寒假之前，快餐店终于开业了。 乐薇本来都有打算让快餐店在下个学期开业的心了，幸好她从老师办公室里听到了个消息。 高一年级正常放寒假，但高二只放两个礼拜，就得回来学校补课，高三更惨，只休息过年的那一周。 老师们生怕高三放假多了，心玩飞了，再耽误了成绩。 要不是考虑到劳逸结合，最重要的是不得不过年，甚至都不想给高三放假。 只有一周的过年假，很多外地的学生甚至干脆就不回家了，耽误一年的除夕，收获得可能却是无限的未来。 乐薇就是看中了这点，学生和老师们虽然不放假，但学校的食堂放假啊！ 尤其过年那几天，连老师们都各回各家，只有宿管交班看着学生。 她打算今年乐家的年，就在快餐店过了，同时打出新年优惠活动，只要是省一中的学生，寒假期间来本店都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别看一张餐券只便宜两毛，但积累起来五张餐券就等于再白送一张一元券，加上快餐店延期到明年暑假的积点活动，里外里算下来，也不比学校食堂贵多少。 至于快餐店赚不赚钱，那还是赚的，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其实在乐薇看，就没有赚多的情况，就是薄利多销，做好口碑，长久发展，维持一个家庭持续的收入。 指望这个赚大钱，那不如指望这边的平房早些拆迁。 只要省一中不搬，一旦拆迁，补偿就不是一两套房的问题，很多人靠这个真正达到了发家致富，从此做上租公租婆。 她最看重的，还是稳定。 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开个七八年，十几年都很正常。 总之，各方面情况都合适，哪怕还有一个月就要寒假，乐薇依旧是安排了快餐店的开业。 出于金钱方面的考虑，也不易太过张扬，乐薇也没印优惠券也没在学校里说，只有巴丽慧和宁竹月知道。 快餐店外面贴出了海报，开业头一周，吃早餐就送粥，喝到饱。 而且没有消费底线，哪怕只买一个茶叶蛋，买一份咸菜，都可以喝粥喝到饱！ 到了中午，才在午餐时间放了一串鞭炮，又稍微发了一些传单给另外巷子口那边的行人。 不得不说，第一天的生意要超过乐薇想象的好！ 可能是免费的粥，免费的米饭让人倍觉划算，进来买了餐券，再了解了积点卡，就控制不住了！ 积分、积点、累计返还，永远都是令人无法抗拒的存在！ 第四百二十三章 平均收入不高 乐薇在开业前印了五百张积点卡，一个中午过去，根据于素兰所说，就已经没了将近一半。 她说道这个时候脸色都泛着红润：“没想到快餐店这么赚！” “看来最后差不多应该能发出去三百张。”乐薇笑笑。 她在开业之前就交给了董湘一项作业，让她在这个附近稍微市调了一下，也就是让路人填填问卷，一来是食客的总体口味做一个大概的评估，当然这个不能完全作准，只算一个小/参/考，二来就是借由问卷，在非学生群体中打一个地推广告，不管如何填了问卷的人，对昌平快餐都会留下一个淡淡的印象。 各种限时免费送活动，第一天或者说第一周的人流量都不会低！ 等第一周过去了，坚持过来吃饭的顾客手里的积分卡应该也扣了不少章，只要再吃几顿，就可以兑换一次免费套餐了！ 可以说这一波积点卡开始兑换时，才是印证快餐店的味道有没有留住顾客的关键时期。 第一天营业结束后，等服务员和胡家母女、温大厨都下班后，乐薇召集了家里人，开始核对首日的账。 越算，众人脸上的喜色越重。 首日有各种活动，虽然粥饭免费，但饮料也销售了不少，实际上一天只要卖出去十几瓶饮料，盈利就完全足以补平当天使用的大米成本。 第一天的总营业额就超过了四千块！ 最赚的就是早餐！ 除去人工、水电的月平均费用，和每日原材料的成本，一天营业的纯利润收入就超过三千块了！ 当然，这其中还要包含一些大量买券的家长，在这批券消费完之前，这一部分顾客都不会再提供营业额。 如果稳定下来，平均一天的纯利润收入在一千元左右，一个月就是三万多块！ 也就是在乐薇眼里，这叫不怎么赚钱，毕竟乐总曾经也是分分钟百万上下的人，一个月三万块在她看，确实就是图一个稳健。 可是在纪凤等人看来，这简直就是金砖砖啊！ 乐薇也没法和她们解释。 那些火车站的快餐店收入，比她们这里要更加丰厚多了。 做生意嘛，如果不是这样赚钱，那还做个什么劲儿！ 昌平快餐店的优势就在于房子是自己的，免去了一部分租房成本，另外就是客源稳定，学校门口是仅次于火车站前的优秀流量地。 不过劣势则是快餐店本身。 这么说吧，八五年昌平快餐店一个月赚三万多块，等到了零五年，昌平快餐店如果还在，一个月也差不多就是四五万块。 甚至就算到了二零一五年，也一样很难超过五万的坎。 而八五年的一万块，和零五年的一万块，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快餐店的收入是跟不上时代变化，物价疯涨，通货膨胀的。 所以从算上未来的整体平均收入来看，乐薇对快餐店的定位还是准的：不求大赚，只求稳定。 钱依旧交给纪凤，她则去存到快餐店专账存折上。 快餐店也分了一些股份，于素兰和董湘每人百分之十，温建军则有百分之五，剩下就是乐家三口的，不另分。 考虑到除了基础成本外，快餐店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留着钱应急的地方，就定下来每个季度分一次红。 第四百二十四章 他们把品牌标签换了 不管如何，快餐店的稳定，让乐薇暂时放下了一条担子。 服装店那边则令人操心。 本来按照装修进度，服装店要更早开业才对，乐薇甚至已经进好了秋冬的货。 搬到羊城以后//进货方便了太多，只要一个周末，就能进一个月的货。 然而问题出在了“悦己”品牌自己的衣服上。 当初于素兰出马，以百灵巧舌说服了港区的纺织厂生产“悦己”的服装，厂子里倒是没有不给生产，只是……他们偷偷地，不，以纺织厂的想法就是光明正大地生产了更多。 并且若无其事地就往市场铺货了。 乐薇也好，余长胜也好，对此一无所知，还是宋裁缝先发现的。 毕竟“悦己”的款式都是他的设计，当妈的肯定对自己的孩子最熟，连版型都是宋裁缝打的。 他在上九城发现的时候，真得惊讶到不行，紧忙就联系了余长胜。 余长胜其实也没什么版权，设计署名权的概念，只知道，纺织厂背着他们给上下九城铺货，就是抢走了他们的先机。 到时候别的服装店都上了，他们自己的品牌店反而落后，这算怎么回事！ 不过再着急，他也只能等到周末才去联系乐薇。 乐薇一听到就赶紧地赶到了店里，看到宋裁缝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实物吗？” “有，有，我都买下来了。”宋裁缝心细，怕找纺织厂说道的时候口说无凭，直接把所有见到的同款都买了下来。 乐薇第一件事，就是翻看衣服的领口。 “啧！”她啐了一口。 “怎么了？”余长胜连忙问。 乐薇把领口翻了过来：“他们把品牌标换了。” 目前的纺织厂还没有完全自动化的流水线，领口的品牌标都是纺织工们手工缝制，纺织厂完全可以只生产几百个“悦己”的品牌标签，剩下的则用积压的杂牌标签。 宋裁缝和余长胜，还有跟过来的田大刚都不明白，为什么乐薇第一在意的是这件事。 乐薇叹了口气。 “如果品牌标签没换，那纺织厂这件事还有一丝的好处。” 等于是纺织厂利用手里的渠道，给她们铺货，虽然这个货她们赚不到一毛钱，但牌子的名声打出去了。 回头服装店这边再借机宣传自己是“悦己”的唯一品牌店，总归是在损失中还能得到一点好处。 可纺织厂连品牌标签都换下去，这种行为就真得太过分了！ 乐薇抓着衣服，心里的火腾腾往上窜，她深呼吸几口气，企图平复心绪。 听她说完，宋裁缝等人也气得不行，余长胜更是破口大骂：“什么东西啊！我们就没有办法治治他们了？” “我在想。”乐薇喘了口气。 法律途径恐怕是走不通了，先不说目前华夏还没有完善的版权法，他们的设计也还没有申请专利，专门打这种官司的精英律师也没有。 非法途径肯定更不行，对方是国营的纺织厂，而且厂子里恐怕也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 说不定乐薇等人去闹，纺织厂反而还委屈上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官司难打 他们是按照余长胜这边的要求，做了衣服啊。 给你们的几百件衣服也打了品牌标签啊。 货，对版，质量也没有应付，什么都不差，还要怎么样？ 至于多生产的部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厂子里愿意生产什么，愿意卖什么，都是纺织厂的事！ 别说跟他们讲不通了，就连余长胜也只是觉得被抢先铺货损害了利益。 宋裁缝心里是真的难受，但也没有想过专利的事情。 乐薇不能强求他们有这样的概念，只是简单和两个人说了一下，奈何之后就算让宋裁缝带着设计稿去申请专利，恐怕想维权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哪怕到了2005年，维权路也注定艰辛难走。 她要读书，余长胜还有零件厂，难道指望宋裁缝一个人打看不见未来的拉扯官司吗？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许久，乐薇才叹了口气。 余长胜和宋裁缝连忙看向了她。 “有什么办法？” “没什么办法，吃一堑长一智了，”乐薇摇摇头，“余大哥你和素兰姐一起去找纺织厂，这一批货拿到手以后，就断了那边的合作。” 说一千道一万，换其他的纺织厂也许就不会做这种事，只能说和余长胜他们对接的人本身缺乏一些基本的职业道德。 “那咱们的品牌服装怎么办？” “这一批照常卖。”乐薇说，“羊城够大，整个市场都够大。” 市场够大，他们这批货就能卖出去，无论如何开店的时候，总要有镇店的款式。 “另外，我们只留下一百件，剩下的就近把货铺出去。” “这是为什么？”宋裁缝不理解。 乐薇给他们解释：“上九城下九城已经有同款货，而且还不是我们的品牌标签，无论如何当做独家款式卖是不可能了，倒不如趁早把手里的货清空，准备下一批新款。”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给其他店货的时候，尽可能让利，最低只赚一块钱都没关系，哪怕赔本也行。” “这又是为什么？”这回换成余长胜不理解了。 乐薇抿了抿唇。 有些话她其实不想当着宋裁缝的面说。 不是舍不得分享上辈子的经验，只是真实过于残酷，她怕让宋裁缝产生负面情绪。 服装行业，或者说服装设计，哪怕到了2005年，也并不被版权法完全认可。 其中概念观点，技术方案和实用功能都不被著作权保护。 著作权只将服装设计拆分，保护其中具有独创性和设计性的内容。 简单地说，就是服装的基础版型，以及在基础版型上进行更改的版型，也就是功能性元素，几乎都不被保护。 被保护的只有具有艺术性创作及设计的部分。 好比一个人设计了衬衫，而另外一个人在他的衬衫基础上把领口改成荷叶花边，其他地方不动，这在服装行业不能叫侵权。 但一个人在自己的衬衫上印了独创的卡通图案，另一个人仿照了一个类似的，就造成了抄袭和侵权。 宋裁缝为“悦己”设计的几款冬装，显然还达不到独创性的程度。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人情该用还得用 他基本上是在乐薇提供的后世通用款的基础上，进行了符合自己审美和时代潮流的改动。 乐薇压根也没打算把通用款当做自己的设计去申请专利。 做人哪能那么厚脸皮。 她想的是，一旦“悦己”推出这种新款，那么仿款很快就会随之而来，可是没关系，她们已经卖过这一季了，下一季，甚至下个月就会出新品。 服装行业只论款式，想完全独占，那是不可能的。 这次乐薇生气的主要是“悦己”还没开始卖，纺织厂就背着她们已经铺了货。 但是关于设计部分的无可奈何，她没法跟宋裁缝讲得太明白。 怕打击他，也怕他破罐子破摔，走上了歪路。 斟酌了一下语言，乐薇才说：“我们这批服装不说别的，首先质量是足够好，款式也新潮，相信每个买过的人，都会留下好感，所以……至少要让更多人购买，也让更多人对悦己有个初步的印象。” 只靠她们一家店卖，肯定是卖不过外面的，现在唯一能庆幸的是，纺织厂按照习惯，直接把货发给了上九城下九城，这两个地方的走款量非常大，所有服装店主都要进去淘金，从几千上万款中掏到悦己这几款的概率不算大，所以她们更要趁早从悦己这边把货推出去。 目前乐薇也没想到能吃下羊城市场或者港区市场，至少这个住宅区周边能培养出固定顾客就行。 换句话说，就是在杂牌占领这里之前，先自己占领，如果能在港区，在家附近买到新款衣服，也没多少人非要去外面瞎逛，羊城可是很大的，现在又不是千禧年后那种商圈分区并行的阶段。 除非住得又偏又乡下，不然大部分人的购物环境都是自家周边不超过公交车三四站地的范围。 “只要留住周边的顾客就行，其他的不管了，反正下个月就换新款。” 听她这么说，余长胜和宋裁缝都松了口气。 “小乐老板，你的年纪虽然不大，办事可真是稳妥。”宋裁缝忍不住感慨。 跟着乐薇干，可能是他做过最大胆，也最正确的决定。 乐薇笑了一下，她两辈子加起来年纪可不算小了。 想了想，她还得找一下柳台城，让他再请律师过来。 虽然不能申请专利，但她可以拟合同，用合同作为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权益！ 之前还是疏忽大意了，没想到还能这么做，毕竟上辈子乐薇开始做自己的品牌时，已经在羊城服装行业叱咤风云了，谁敢偷她的设计款式，不想在行业混了吗？ “等合同拟好了，你再和素兰姐去谈，至于哪个厂……”乐薇想了想，“我联系一下邵叔叔看看。” 邵志平就是北区这边纺织厂的员工。 乐薇之前没用这个人情，纯粹是没必要，既然余长胜在港区能联系到纺织厂，何必非要到北区来。 现在被坑了，她就得找个靠得住的。 不过要用邵志平的关系，乐薇反而不能自己出面。 要是被万美娟知道自己参与了服装店的生意，估计要被好一通训！ 快餐店是乐薇家里开的，已经是班里所有同学的共识了，乐薇也没打算瞒。 第四百二十七章 狸猫换太子 只不过大家都认为主要管事人是纪凤罢了。 服装店虽然也能甩给纪凤，只是乐薇不想太张扬，太引人注意。 她只想做一个好学生，踏踏实实读完高中。 顺便赚一点生活费而已。 这次还是让余长胜出头，她拉线问问邵志平那边行不行，也不勉强，行就签合同开工，不行就再找别家。 羊城乃是全国服装业基地，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货，都是从羊城出去的，纺织厂（服装厂含括在内）的数量是全国最多。 何况旁边的东市，佛市，也有不少纺织厂，离羊城也不远，算上运输成本也没几个钱。 不过在此之前，余长胜还是要带于素兰去一趟之前的纺织厂。 按照乐薇的意思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人心不可不防。 去要个说法一时爽快，一时解气，但谁知道对方什么心思，若是心眼小的，反而因此恨上“悦己”，盯着店里的新款，出什么仿什么，那就很麻烦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想太多，上辈子这样的情况乐薇见得不少，有的人自己做事不管怎么伤害别人，都是无心的，苦主不许和他计较，一旦苦主闹了，转头就要恨上。 若是无权无势的还好，但凡有点小权势，几乎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这个事，他们尽管吃了瘪，就当是交了学费，不必计较。 乐薇做事很少意气用事，要么是凭良心，碰到底线，她必须得做；要么，就是利益要够。 吃力不讨好就为了出一口气的事，她做不来，这在乐薇看来，毫无意义。 于素兰明白了她的意思：“放心，交给我。” 乐薇自然放心，她又交给了宋裁缝新的任务，下一季度的新款这周内最好就拿出来，谈好了新的纺织厂，也就该做新衣服了。 目前这一批本来打算是卖一个季度，因为冬季衣服的替换率低，风衣外套这些东西，普通职工家庭可能买了一件，能穿好几年。 她要宋裁缝把重点放在内搭的细节上。 衬衫的领口袖口，羊毛衫的色彩搭配，还有帽子、手套和围巾及手工配包。 在保守的前提下加入精致和时尚元素。 田大刚现在除了跟着宋裁缝学打版，更多的时候还是在练习做皮革手工。 这也是乐薇打算试水的一个方向。 手工皮包，手工针织、编织包虽然无法量产，却属于品牌店提供的服务一种：基于顾客的搭配提供定制款。 这个概念目前在羊城都还没有，她们算是走在了前端。 “悦己”既是服装品牌，也是时尚品牌，这是乐薇给它的定位。 等到周日，乐薇和柳台城说完律师的事后，于素兰也刚好办妥了纺织厂那边。 她一共走了三步。 第一步先诉苦，在诉苦中把纺织厂私自套杂牌卖她们的货这件事抖了出来，并且哀叹这种行为让她们没办法按照原定的高价卖品牌服装。 第二步则是降价，用巧妙的话术把申诉转变成一种索求，这个做法和于素兰之前不想暴露林壮是因为匕首而被警方带走，所以故意扭曲成他出轨是同样的，用她的话说这叫狸猫换太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世事难两全 而第三步，就叫若要好好谈事，必先得寸进尺。 于素兰没读过书，不知道已经有过一位著名的文学家（注1）已经总结出了“拆屋效应”。 他说：譬如，这屋子里面光线太暗，需要开一个窗，但是大家却不愿意，若是你主张拆掉屋顶，那么他们就会来调和，最终选择开窗。 这本来就是在形容群体性的行为，于素兰在多年的生活中，敏锐地意识到了很多事就得这样做。 想和纺织厂解除合作，那就先闹起来，让他们以为自己的目的是要赔偿，要钱，要利益，等情况到了一个焦灼的层面，再以一副松口的姿态，表示看你们诚心，那就算了，但以后也没得合作。 对方搞不好还会觉得终于送走了瘟神，松了口气呢。 而这样的行为，乐薇是没法做的，不是面子问题，而是她看起来年纪实在太小，没有魄力，对方压根就看不起她，别说让她闹了，可能刚进门，就要被打发走了。 余长胜虽然可以做，但效果不是最好的。 带上于素兰，两个人一唱一和。 余长胜负责扮演吃了亏回家告状的小伙子，而于素兰则是怒火冲天不讲理的阿姨。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最后纺织厂可以说是恭送于素兰。 您可算走了！ 可别再来了！ 从此以后，纺织厂若是想起来这件事，重点也会集中在曾经有个大婶过来闹着要赔偿，后来好说歹说才劝走，至于为什么要赔偿，这有什么重要的呢。 邵志平那边，乐薇本来打算是直接登门拜访，但实在腾不出时间。 只好让余长胜自己去找邵志平。 结果倒是不怎么大欢喜，邵志平虽然尽心尽力把余长胜介绍给厂子里负责的主任，但“悦己”的量对于动辄几千上万出货的纺织厂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乐薇就不说了，邵志平的面子也没有那么大。 最后只能寻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跟纺织厂合作，主要是图一个方便。 若是在北方城市，一个厂区几乎就是一个小镇了，厂区里连医院、学校、电影院都有。 羊城走在改革开放前端，又是以轻制造业和贸易为主的城市，国营厂原本就没那么庞大，又经历过几次改组，现在一般就是上下线能供上的轻型厂区。 简单地说就是一家纺织厂除了纺织线外，还有织造线。 从原料到成衣都可以和一家签合同，一气呵成直接拿货。 现在乐薇要做的，就是拆开原料和织造。 先规划好需要什么布料，然后去纺织厂订货，接着联系织造厂按照宋裁缝的版型和设计做出成衣。 这么一来，虽然想要多少量都可以，在下九城那边有很多小型织造厂，甚至都称不上是厂，就是有几组车床罢了，只要超过十件，就能做。 也有些小纺织厂，可以承接少量面料订单，但宋裁缝拿过来的样品质量，乐薇一个都没看上。 就这还是宋裁缝已经精挑细选过的，和大厂根本没法比。 乐薇没有办法，只能咬牙从大厂进面料。 第四百二十九章 层出不穷的手段 小纺织厂只要给订单，两米宽幅，一百米也能开工。 可是大厂，最低量是五千米。 五千米啊！ 两米宽幅，做一件上衣算一米，撑死一米五，四舍五入也算两米。 就是两千五百件的量！ 他们就一家门店，按照乐薇的经验，实体店生意再好，一天卖个三五十件已经算多了，很多时候是卖不出这个量的。 一个月最多的最多，生意好到爆炸，也就是五百件。 两千五百件，卖五个月，简直不敢想。 她们以前在昌平镇的夜市之所以走货量快，是因为夜市的人流量足够大，甚至要比百货商店的客流量更大。 幸好宋裁缝还有办法。 五千米的布料，他们可以想拿来做“悦己”的衣服，剩下的以批发价格销售给上下九城的裁缝铺子，反正他们这些做裁缝的，有好料子都会进一些。 一批面料，“悦己”先拿来做当季的新款，剩下按照五百米一卷拆分成几卷，转卖给裁缝铺。 麻烦又折腾，而且几乎赚不到这部分钱。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她们总不能把这些布料积压，或者每个季度都用同一批料子做新款衣服吧？ 这些事都没有经乐薇的手，她整个礼拜都在学校，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期末考了。 第一学期期末考是大考中的大考，乐薇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余长胜和宋裁缝他们也不敢耽误乐薇学习，更不敢耽误柳台城，只能于素兰来回跑，趁着中午乐薇过去吃饭，跟她讲一下都是什么情况。 乐薇也只能说，没有自己的生产线，就是会这样受制于人。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就算麻烦，至少这一步也走出去了。 宋裁缝虽然建议选个良辰吉日，但余长胜是部队出身，不是特别讲这种封建迷信，店面都弄好，货都摆完，纪凤和董湘也到岗，干脆就选了周日直接开业。 悦己开业要比昌平快餐店场面大了不少，毕竟省一中门口的快餐店，只要不瞎，出门基本就能看到。 街边的服装店可不是，场面要大，才能告诉周边所有的人，这里开了一家新店。 乐薇当初选的这个位置本身就很热闹，它是几大住宅区的交叉点，周围除了服装店，还有各类餐饮，百货店，如果再过二十年，毫无疑问这里将会是一个大型的商业中心。 余长胜买了几千响的鞭炮，还有烟花，柳台城则提前定了不少花篮，上面写着各种祝贺的话。 虽然是“自导自演”，但至少气势上够劲儿了。 而乐薇则是用自己的钱进货了一大批毛绒手套，搞了个开业大酬宾活动。 凡是在开业的七天内购买超过五十元的商品，都可以获赠毛绒手套一双。 这可是服装店，只要进来买件上衣，买条裤子就足够五十元了。 若是购买悦己品牌的服装，除了能拿到赠品外，就可以免费成为悦己的会员，获得积分卡。 这个积分卡和昌平快餐店的积点不同，它是将每次购物按照五十比一进行兑换，卡内的积分可以直接当做现金使用！ 第四百三十章 该花的钱就要花 乍一看五十元才能转一分并不多，或者说五十元才便宜一块钱不多，但这个主要利用的是积少成多的积攒心理。 悦己品牌光是一件大衣就一百六十元了，可以积累3.2分。 这就是乐薇最取巧的办法，她没有设定只能五十一换，只要超过五十元，超过的全部都可以兑换，积分一直到小数点后二位。 而且她也没有限制共享的行为。 一对朋友一起来买，两个人可以共用一张会员卡，这样一来一次积累的分数就比较好看了，也容易激发顾客的满足感。 而且购物，买衣服这种事本身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朋友一起来，或者家庭一起来。 限制购买了悦己的品牌服装才能免费成为会员，也是为了主打自家的品牌。 冬季风衣和外套基本都在一百五十元以上，羊绒衫则正好过了五十元，乐薇定价五十五一件，本身都是留出来了讲价的空间，同时悦己也搭配了一些品牌手工编织包、毛线包，还有围脖披肩。 讲讲价，再搭配几件小物，很容易就凑满五十元。 又可以成为免费会员，又可以兑换积分，又可以拿到手套赠品。 多管齐下，悦己开业首日几乎挤满了人，因为是周日，快餐店也休息，连店里的服务员都被临时雇到这边来帮忙。 乐薇干脆把巴丽慧也叫过来，让她打一天的工，她只要带客人到试衣间就好。 这么一看，选在冬季开业也有好处，至少大衣或者外衫不用去试衣间也能试，不然悦己只有三间的试衣间恐怕都要接待不过来。 快餐店那边只要学生的晚上时间结束，也就随之结束营业，基本不接受额外点餐，只有凉茶铺子那边会开得晚一些。 悦己这边则是配合附近住宅区的情况，上午十点开业，晚上十点关门。 这样既能让纪凤和董湘忙完了早餐后过来，也能让各大国营单位职工下班后//进来逛逛。 一般来说服装店上午和下午都不会有客人，纪凤两人还能稍微休息一下，不得不说做服装还是要比做餐饮轻松一些。 乐薇差不多两周去上九城下九城看一次货就足够了，非悦己品牌的衣服主要就走一个量少样式多，更换速度快。 而悦己自己的品牌服装，则会售卖一个季度。 乐薇打算培养顾客一种消费习惯，就是每到换季，就想起来去悦己看看是否换了品牌新装。 一边替换快，随时都可以来看，一边稳定季度更新，形成一种观念。 当然这些都还是计划，能不能顺着乐薇的想法发展，谁也说不清楚。 首日因为人太多，悦己到了晚上十二点才关了门。 等点完了账，几乎已经快到了凌晨两点。 每个人都很困，但精神上却保持这一种亢奋。 首页的营业额是多少！ 乐薇一边点着库存，一边翻着账本，幸好董湘从快餐店里拿了些瓶装可乐分给大家，借着这点咖啡//因才撑住。 “悦己自品牌外套卖了二十件……羊毛小衫……” 幸好服装店这边已经用上了收银机，是柳台城托人从港城弄到的，要是像快餐店那样是手动收费，手动记账，乐薇非要疯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快乐的数钱时光 悦己开业第一日，光是悦己自己品牌的服装，就卖出去将近六十件，其中卖得最好的还是羊毛小衫。 纯利润大概在两千七百元左右。 其他服装卖得更多，里外里差不多一百多件，加上利润又比自有品牌的更高，大概纯利润有七千多元。 一共加起来，单日销售利润就超过了一万块。 这就是服装行业，真正的暴利。 只不过，这也算是首日效应，开业前一周的销量必然不差，之后会有一段比较低迷的时期，直到换季，销量才会趋于平稳。 这也是一般服装店都会经历的过程。 只是乐薇打算引入一个超前的概念：福袋。 简单地解释就是一个大礼包里有2-3件衣服，价值超过一百元，其中有些甚至放入了风衣外套这样单件就超过一百元的衣服。 而这个大礼包，只卖一百，并且不能提前拆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衣服。 福袋只按照尺码分三种。 这是悦己第一次发售福袋，必须要让顾客有一种赚到的感觉，她们才会广为宣传。 乐薇初步的计划是里面放一件库存积压的衣服，一件当季新款，一件去年的春季连衣裙，外加一个小配件。 这些合起来，成本也不过六七十，还是可以纯赚三十元左右的。 其中有一些，除了库存积压和春季连衣裙外，还会放入风衣这类大件外套，只有这种是完全不赚的，但也没有亏，差不多成本就在一百块。 限时销售，年前一周卖到除夕当天下午结束。 这样整个新年，悦己就可以关门休息，等元旦之后再开门，一直到三月再上新装，给顾客们缓冲的时间。 而福袋里去年的春季连衣裙，正好能和三月的新款连衣裙产生一种对比，更新潮，更时尚，更让人想买。 对于这种销售方式，柳台城给予的评价很简单：“这是把人性摸透了。” 比起一百块任选三件，这种拆“盲盒”的感觉，除了带来实物，更多还带了一种刺激感。 就像买彩票等开奖一样，不是为了真的一夜暴富，而是享受那种打开的过程，哪怕只中了五块十块，也令人兴奋。 福袋就是保证肯定会中十元的“彩票”，而且还有一定概率中一百元。 别说其他顾客了，就连柳台城都有些想买，可惜悦己的男装样式比较少，只卖外套衬衫还有西装，所以这次的福袋只限定了女装。 乐薇考虑到顾客们还没有习惯这种销售方式，所以只是保守的限时，按人头限量，一个人一次只能买一包福袋，而且乐薇还让纪凤她们也劝顾客要理智消费，这样也能给悦己打造一个好口碑。 等过两年顾客们习惯以后，她就要搞真正的限量了，毕竟这样才能利润最大化。 在寒假前，乐薇交给余长胜的任务就是，找地方定制福袋用的盒子，为了不让顾客直接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有没有大衣，干脆用盒装，没有大衣的里面多塞点内衬纸就是了。 盒子外面再包上一层漂亮的包装，要红色，最好能有新年气息浓厚的插画，这个就交给宋裁缝了，他除了打扮，平时也在设计衣服，画一些插画不在话下。 最后用金色的丝带扎好。 整个外表都力求高档，至少一眼看过去，让人觉得花一百块买这个很值得才行。 第四百三十二章 渐渐汇聚在一起 杜家仪始终不能习惯羊城西区的环境。 这会让他想起自己的老家。 贫瘠的土地，破烂堆满垃圾的院子，昏暗充满发霉气味的屋子……这些都是杜家仪迫不及待想扔掉的东西。 他不算是在港城发家的，是有了钱后去了港城，只有港城才能让他尽情地花钱。 在羊城，前两年还只能用粮票物票来消费，很多大型饭店甚至都不招待身份不够特殊的人。 杜家仪从泥巴地里爬出来，又做的是这样的“生意”，从来没有想过高调。 港城有些“社团”大佬，这几年想要洗白，又舍不得黑生意，一边做着，一边跑去大陆，自称什么港商投资。 在杜家仪看来，这种行为基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那些港人根本不懂大陆的政治环境，以为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此杜家仪只有冷笑。 港人看不上他，觉得他是暴发户，他也看不上港人，有本事不要从他这里买武器。 他留在港城，只是为了享受随意花钱的快感，并不认同港城的西式文化，倒是对风水有些想法。 尤其在按照周道长的话，弄到这颗神石，救了自己的命后，杜家仪更是对周道长信任有加。 这次回羊城，也是周道长的建议。 杜家仪本来都在中央区买好房子了，羊城虽然比不得港城，但作为华夏最大的贸易城市，改革开放第一线，倒也不像内地其他城市那么“土”，中央区不但有与百货商场不同的奢华购物场所，环境也好，再不济港区也可以。 然而周道长让他最好待在西区，说那里才真得旺他。 旺他……杜家仪面色不虞地看着眼前灰土土的工厂。 手下还在殷勤地介绍着： “别看咱们这个厂子小，却是羊城最好的纺织厂，咱们的车床，那些大厂子都没有的，全都是从外国进口的！” 杜家仪没什么表情。 他根本不关心这个随手买来的纺织厂到底怎么运作，就算倒闭破产了也没关系，这不过是一种简单的虚假社会身份。 在西区，大部分都是城中村一样的二层小破楼，或者筒子楼，稍微好一些的就是国企的职工宿舍楼，能有个小院都算很好了。 幸好周道长说了，最迟明年中，一定会发生跟神石有关的大事。 他等着。 …… “黑市目前动态有些奇怪。”荀毅刚进办公室，下属就赶着进来汇报。 除了昌平镇和安平镇以及周边村落外，羊城西区已经变成了黑市武器交易走私的主要中专点。 荀毅手里也掌握了一些情报，只不过为了钓出大鱼，他并没有直接打草惊蛇，而是按兵不动，随时观察，机会合适可以适当地扫捕一些热/兵/器交易现场。 龙安山之后，荀毅这边也有一些行动，然而正义Z再也没有出现。 这让荀毅不得不换了看法。 也许正义Z并不清楚羊城黑市的情况，当时只是刚好撞到交易现场而已…… “什么情况？”荀毅收敛了心思，正义Z难以调查，又算是正派人士，军区这边对他的重视度并不算高。 第四百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人力有限，加上深城那边又要借调人手，关于正义Z的调查只能暂时放下。 “任务目标最近频繁出入西区的一家纺织厂，根据我们的调查，这里上个礼拜换了老板。”下属汇报道。 他嘴里的任务目标就是军区已经确定是黑市不法分子的人。 有的时候不抓除了要钓鱼，也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些不法分子十分狡猾，基本不会把货放到身边，除非能跟到交易现场，抓个人赃并获。 荀毅抓人判人都要讲证据，不能随意而为，想抓谁抓谁，除非立军令状，承担一切责任。 荀毅是觉得还不至于那么刚，慢慢收网更符合他的做法。 “这个纺织厂的情况调查了吗？” “调查了，纺织厂不大，以前属于国营纺织十一厂，倒闭后拆分卖给了个人。” “都能卖个人了啊，叫什么厂？”荀毅唏嘘道，“西区的政策倒是挺好。” 羊城五个大区，虽然统一归羊城市政府管，但每个区都有每个区的区政府，同样的政策下达过去，区政府的侧重点各有不一。 像港区就会给对外贸易更多的优惠，北区则注重教育。 西区接东市、佛市，连起来就是东南地区最大的轻工业中心，区政府自然更注重这方面。 去年才下的私营新规，今年年初，西区就已经有无数的私营工厂了。 往年国营厂子甚至不存在倒闭一说，羊城西区可以算是最早开始改组国营企业的，只要一直亏损，就必须宣布破产，厂子的资产都会拆分卖掉。 “厂子叫红梅纺织厂，上个礼拜换了老板，据说是从港城来的。”下属说道，“那个老板来了以后，任务目标就开始往红梅纺织厂活动了。” “噢。”荀毅挑挑眉，会是大鱼吗？ 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港商去西区买一家小纺织厂做什么？”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个礼拜才一直盯梢红梅纺织厂，但是没有什么收获，纺织厂还是像以前那样正常开工，正常营业，除了任务目标外，也没有太多生人接近纺织厂。” “跟工商那边说一下，找个由头查查，记得周边都要查，不要显得特意针对红梅纺织厂，主要是拿到红梅新老板的资料，还有这几周，不，从年中到现在的交易往来账。” “是！” 等下属走了，荀毅才叹了口气。 他又感受到了那种无奈。 就像是正义Z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却不用正规途径，而是悄悄留下武器和纸条。 也不知道为什么港商要买一个小小的纺织工厂。 只是荀毅本能地想起一首诗。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快餐店和服装店都开业，并且平稳地步上营业轨道后，乐薇才算是彻底放下心。 首日的时候她叫巴丽慧来打工，给了她五十元的工资。 这让巴丽慧很是惊讶。 乐薇干脆顺势邀请她在假期去悦己打工，到年前再回老家就是了，里外里一个月，按照市场价给她一百块的工资。 能赚钱的事，巴丽慧自然不会拒绝。 第四百三十四章 杀气腾腾的重点班 羊城的服务行业若是包吃包住，一个月八十左右。 包吃不包住，包住不包吃，则是一百元。 不包吃住的话，就要一百二十元了。 乐薇给巴丽慧的工资就是包住，然后跟着乐家一起吃。 当然所谓的包住，也就是和乐薇睡一个屋。 之前的行军床乐东修了修，摆在乐薇床的旁边，小帘子一拉，这里就是小姐妹俩人的私密空间。 比起早已习惯家里兄弟姐妹的巴丽慧，乐薇反而有些激动。 巴丽慧激动的是另一件事。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每次看到柳同学，还是忍不住感叹他真的好帅！” 巴丽慧和乐薇关系好，自然知道柳台城住在乐家小院，其实这在学校里已经是个不公开的秘密了。 柳台城长得英俊，乐薇也很漂亮，两个人一个是高三年组第一名，一个是高一年组第一名，还住在一个院子里。 已经有不少人私下猜测他们两个是不是一对。 可惜两个人在学校里实在没什么互动。 巴丽慧虽然不清楚柳台城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乐薇呀！ 乐薇一下课不是在教室里休息，就是冲去老师办公室，整整一学期除了巴丽慧和她一直疯狂倒贴的宁竹月外，别说认识其他年组的人了，她可能连自己的班的同学名字都记不全。 “唉，我也很想交朋友啊，可是可是……”乐薇哀叹，有些习惯真的很难改。 上辈子的辛苦已经让她养成了为达到目标就坚持不懈的态度。 既然她的目标是考上京大，那么她就会下意识只奔着这条道路前进。 时间真的很不够用！ 在学校的时候上课要听课，下课要去找老师，中午放学要赶紧吃过饭回家睡一下。 本来晚自习前的那段时间，乐薇还能利用一下，可惜之前快餐店没开业之前她要回家吃饭，也就能和柳台城聊聊天，快餐店开业以后，服装店又这事那事的，她几乎只能利用这段时间忙碌。 “也不全怪你，咱们重点班确实不是交友的氛围。”巴丽慧也叹了口气，“我有个老乡在普通班，人家班上的气氛超级好的，听说周末偶尔还一起搞搞活动。” 而他们重点班，别说进班级了，就是走到这边的走廊，都能感受到铺面而来的“杀气”，盘旋在空气中，令人望而却步。 所以普通班的学生从来不往这边走。 也不光是乐薇不交友，就说晚自习的时候，如果没有老师在，普通班多少会有些乱，聊天的、偷偷看故事书的都有。 这样的场景在重点班是看不到的。 不管有没有老师，绝大多数的时候，重点班的晚自习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不学习，就会落后，落后，就会从重点班出去，一旦掉到普通班，再想回到重点班，更加辛苦不说，心里上的压力也是极大。 这个学期已经有原本在年级前五十的学生，因为期中考失利，转到了普通班，这次期末考只考了三百多名。 第四百三十五章 补更1 班会的时候，万丽娟还特意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了一下。 乐薇始终保持着年组第一的成绩，倒是没怎么听进心里，却把巴丽慧吓得不轻。 而且对于高一一班来说，他们除了不要掉到普通班，多少心里还想着要挑战一下乐薇和宁竹月两位巨头。 她们两个在入学考试、期中考都稳稳霸占着年纪第一与第二。 这让班里不少男生无法接受。 能考上省一中重点班的，在初中的时候哪个不是学校的骄傲，老师的宠儿，很多 结果来到省一中，被两个女生死死地压住。 甚至可以说是全方位的压制！ 不少人心里是不服气的。 毕竟碍于时代，和羊城周边的整体情况，像柳台城这样能坦然说学习好是因为有天赋会学习，决口不提性别不性别的人并不多。 别说这些男生，就连很多老师，也会下意识地说些类似于女生上高中学习成绩就不行了的话。 乐薇和宁竹月对这种屁话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少来给她们洗脑。 但男生们却比女生更加信这种话。 对宁竹月，他们还能酸几句：“谁叫人家家庭条件好呢，从小到大估计不知道请过多少家教了，咱们寒门学子比不过的。” 但是对乐薇，这帮人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到能攻击的点了。 说家世，至少乐薇初中的时候，乐家那叫一个穷，现在是能在门口开快餐店了，但做小买卖的在社会上还是不入流。 而且乐薇的初中甚至基本是自学的，靠自学都能考成全省中考状元，还有什么好说的？ 甚至连长相都没法攻击。 乐薇的漂亮是全校公认的。 虽然乐薇自己一点都没感觉到，实际上她早就是不少男生，包括高二高三男生们的女神了。 比起高贵冷艳不容靠近的宁竹月，乐薇的美更加亲切纯真，带着一种清纯。 乐薇若是知道男生们对她的评价，估计也只会嗤笑一声。 她哪里清纯，她最是浑身铜臭味，生意人的做事方式贯穿了她上辈子，这辈子也很难改过来，何况乐薇也没打算改。 要说清纯，在乐薇看来，那还是柳台城最清纯。 他有一种少年人的赤子之心，又具有良好的家教，这很难得，和家里有没有钱有一定关系，但关系不大，羊城港城有的是富豪人家，他们家的儿子也不见得就有柳台城这样的品德和性格，大多反而仗着家里有钱格外恶劣。 而军区大院出身的子弟，也不是各个都像柳台城这样……这样……乐薇想到了一个词：以人为本。 在柳台城眼里，人首先是人，然后才分女性和男性，在和性别无关的事上，他是优先把人当做人。 这个听起来像废话，但在这个年代，甚至乐薇的年代，甚至乐东所在的年代，都不一定有多少人能做到。 很多人一张嘴就是你们女的如何如何，用大范围的性别去定义个体的人。 这些男生也差不多是这样，因为是女生，所以成绩如此好就会让他们心生不满。 可成绩好坏，和男女性别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 补更2 都说一种米养百种人。 同样是人，自然有思维差距的不同，天赋的不同，性情的不同，最后导致了成绩的不同。 这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若是男生霸占第一第二，他们就羡慕，若是女生霸占，他们就不服。 不服？ 不服就憋着吧。 谁叫他们考不过乐薇，考不过宁竹月呢。 甚至绝大部分男生，也考不过巴丽慧。 高一一班前五名里，三名都是女生。 发现成绩上无法动摇她们，那些男生们又想了别的话。 “女生理科不行，到了高二分了文理就见真章了。” 当然这些话，他们不敢让乐薇听到。 乐薇的考试成绩几乎都是满分，不分文理，虽然她对理科的理解力确实稍微弱一些，但是在大量的题海战术下，以高中的学习难度来说，确实不再存在什么懂或者不懂的问题。 因为这个道理，乐薇的数学现在几乎和英语差不多，回回都是满分，几乎没有丢过分。 何况宁竹月和巴丽慧的理科也很强，尤其是巴丽慧，她的物理天赋如同夜空的北极星，足以让每一位赶路人停下脚步欣赏。 物理老师早就把她定好了，也就是这个时代高考也刚恢复没几年，奥数（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今年才开，7月举行，乐薇肯定是赶不上的，赶上了她倒是可以试试。 看看自己是真的把数学吃透了，可以去做奥数题了，还是纯粹靠记忆和题海。 至于奥物（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乐薇就不太清楚了，上辈子她哪有条件接触这个啊！ 但是如果华夏已经派学生参加了，那明年毫无疑问，巴丽慧就会成为其中一员。 现在拉巴丽慧后腿的，是政治和地理两科，尤其是政治，她就跟理解不了一样，无论如何都记不住。 乐薇能预见，等真的分了文理科，到时候在理科班压着那些男生一头的，就是巴丽慧了。 “说起来，咱们重点班的男生虽然嘴碎，可也有老师盯着，不敢真的做什么，”话题说到了这里，巴丽慧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普通班里，还有欺负人的学生呢，男女都有！” “校园霸凌？”乐薇皱起眉头，“老师倒是没说过……” “老师们看到你跑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跟你说，再说了，谁敢欺负你，不要命啦？”巴丽慧也没有夸张，乐薇受重视的程度远超过其他学生，别说张副校长了，在王校长心里，乐薇也是省一中的顶梁柱，谁敢欺负她，乐薇只要说一声，对方直接被开除都有可能！ 当然这只是巴丽慧她们自己脑补的，校长们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只是脑补的人多了，就自然会产生一种威慑力。 欺负弱小才叫霸凌，挑战强者那叫不屈。 “还有这种事……”乐薇沉吟了片刻，抬头问她，“你没被欺负吧？” “我？没有，咱俩关系好，我借了你的光咯。”巴丽慧笑着说，又想起来什么，收了笑容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但是牛壮好像在被人欺负，上次我看到他的校服上都是土，明显是摔过的脏。” 第四百三十七章 清晨山上的独处 乐薇沉默了一会儿。 牛壮这个人从来都是沉默寡言，在班上不声不响，成绩倒是不坏，两次大考都在二十多名左右徘徊，算是比较稳定。 乐薇和他同桌了一整个学期，出去秋游那次外，两个人在教室里拢共可能说了也不到几十句话。 乐薇不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也不怎么了解这个人，最多从巴丽慧这里听到只言片语。 巴丽慧和她正相反，一边不耽误学习，一边对整个班级的情况了如指掌。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她住宿舍，舍友之间总会聊起来各种八卦，和军训时同班同宿舍不同，高一年组的宿舍是打乱安排的，这也是学校有意让重点班的学生与其他学生多交流的办法之一。 既然她说了牛壮可能被霸凌，那十有八九就是真事，或者说都已经传到女生这边来了。 “我平时看他没什么异常，”乐薇叹了口气，“其实最开始他来跟我同桌的时候，我就感觉这孩子有点太沉默，怕他被人欺负，只是……” 只是考虑到省一中对重点班的关注，再考虑到牛壮还是男生，而且除了矮，倒也不算纤瘦，所以乐薇只是关注了一小阵子，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他好像不是本地人，你没觉得牛壮的口音有些问题吗，不是羊城这边的，带着一点北方人的味儿。” “没、没注意。”一年多俩人就说了几十句话，大多还是一些“交作业。”“给你卷子。”之类的，乐薇哪里注意得到口音，“就因为这个？” “那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这么猜的。” “这事你跟老师说过没有？” 巴丽慧摇摇头：“没有证据，我也没有撞见过，要是看到了，肯定就跟老师说。” 没看到，那就等于是她自己猜的，说不定牛壮真的是摔倒了才校服上都是灰。 脸上也没有带过伤，要是带了，乐薇早就注意到了。 乐薇想了一会儿，才嘱咐巴丽慧：“你要是被人欺负了，先服软，然后回来告诉我。” 趁着寒假，她得勤奋地锻炼起来，真的碰到朋友被欺负，好歹出手的时候，不止于把人打死。 法治社会，点到为止！ 巴丽慧乖巧地点头，两个小姐妹又说了好多话，才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巴丽慧就主动去快餐店里帮忙，乐薇也不跟她客气，由着她去。 她本来打算带着乐东找个山头去训练，没想到柳台城也要跟着。 高三生和她们不一样，寒假几乎都要去学校补习，一直上到年前，但考虑到各方情况，寒假的上课时间更松泛一些。 去掉了早晚自习，早上九点上课，中午下午正常，六点放学，就真的放学了。 “我要是再不动，感觉身体都要生锈了，带我去。” 他都这样要求了，看着那个水润充满期待的眼神，乐薇实在也拒绝不了。 “但是山头有点远，可能就得我抱你了，你不介意吧？”乐薇问。 “不介意。” “那我就不去了。”乐东轻笑一声，“让柳大哥盯着你也行。” 第四百三十八章 先做热身运动 乐薇的“力大无穷”早就没办法瞒住一直生活在一起的柳台城。 幸好柳台城并没有表现出疑惑，乐薇猜，说不定是乐东早就告诉了柳台城。 这两个人之间是有一些小秘密的。 这也给乐薇带来了不少的方便。 “时间紧迫，”柳台城说，现在是六点多，九点钟他就要到学校上课，只有两个小时能锻炼，“我们走吧。” 他是坦荡荡，乐薇反而有点不好意思：“那、那我就抱了。” 抱？ 不是背吗？ 柳台城正在纳闷，却感觉天地颠倒，深冬带着些苍茫的天空一下子就出现在眼前。 “啊……” 他的后背和膝盖弯都感受到一种纤细但有力的支撑。 如果没猜错的话…… 他现在是被乐薇打横抱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柳台城一时有些心绪复杂，就听到乐薇说：“捂好耳朵闭上眼睛，我们走了。” 他乖巧听话的照做，只觉得鼻间传来淡淡的香味，胳膊稍微压到一点点，几乎没有的柔软，而耳边则传来呼啸而过的风声。 乐薇倒是没他想的那么多，柳台城高大，不比乐东年幼，和她没差太多身高。 背着柳台城？ 那样子不知道要多滑稽，以柳台城身高完全可以从背后把她整个人都包进去。 乐薇倒不是觉得没面子，而是怕跑起来太快，柳台城那双长腿无处安放，再把鞋子给磨坏了。 她的奔跑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说难听点，这就等于汽车开到一百八十迈时把脚伸到外面。 离她们住的小院，一直向北，正常开车大概四十多分钟后，就有一片山。 南方本来就多山脉，羊城这边更是处处丘陵，当然后世为了开发，炸掉了不少。 剩下很多风景优美的都开发成了旅游胜地，或者就是龙安山那样被当做了祖坟。 乐薇虽然不信神不信佛，但是出于礼貌也不好在别人的坟头锻炼，所幸这边还有一些秃山被当做采石场，挖的坑坑洼洼。 乐薇带着柳台城来的就是这里，在一处采石场的背面，这边整个都被围起来了，如果不是乐薇这样的身手，根本进不来。 采石场一般在上午十点左右开始工作，而且也没有人巡山，毕竟光秃秃的要什么没什么，小偷也不往这里来，压根没有巡逻的必要。 就给了乐薇好的机会。 “唔……这些都是什么？”柳台城走过去看地上堆成三角形的东西，“沙袋。” “如果装满了泥土的袋子算沙袋的话，这个就是沙袋。”乐薇耸耸肩，“你要怎么锻炼？” “就基础的那些吧，在部队里做过很多次了。”柳台城说，“先做热身和拉伸，免得肌肉受伤。” “啊，还要做这个……”乐薇倒是第一次听说。 “你都没做？”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乐薇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不过是不是做了更好，你教教我。” “好。”柳台城求之不得，他和乐薇面对面站着，看着比他挨了一个头多点的少女。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不想做狂魔 “我能捏一下你的胳膊吗？”柳台城带着点不好意思，小声地问道。 他尽量用不唐突的说法。 毕竟得先确认一下乐薇的肌肉情况，才能用最适合她的热身操。 “捏呗！”乐薇伸出胳膊，“怎么样，我应该没什么肌肉。” 她伸得坦荡，柳台城本来也是坦荡荡的心，只是手碰到少女柔软的肌肤时，一抹绯红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少年的耳垂。 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快速地收回了手，仿佛在捏的不是肌肉，而是烧红的烙铁。 “确、确实没有多少，”柳台城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被乐薇注意到他的脸红，要知道他这样的白皙，至少有点不自在，几乎是瞒不住的，“以你的年纪来说，没有比较好，容易长个。” “我还能长个啊？”乐薇苦笑，她可长不了咯，无论是个还是身材。 “按理说女性应该能长到二十岁呢。如果在成长期肌肉过多，就会变成矮子，”柳台城说，“以前部队里有很多年纪不大，十一二岁就进来的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坚持大量训练，一身都是腱子肉，结果就不长个了，不过这只是个概率，有些人不管胖瘦都会长个的。” “我做过不少的锻炼，”乐薇斟酌了一下说道，“但是都没什么效果，几乎无法积累出肌肉。” “……嗯……”柳台城似乎有些犹豫，他沉默了十几秒，乐薇看他的嘴唇翕动，要说不说，最后似乎还是把话吞了进去，“没有肌肉也没关系，你的力量本身并不依靠肌肉。” 原来如此。 柳台城真的知道她的力量是因为什么而来。 却出于某些原因，或者是因为他要给乐东守秘，所以并没有直接说出口。 乐薇当然也不打算抓着这个话题：“不过好在我也不会肌肉痛，不管多大的运动量都是，也许对我来说，那些运动量本身并不算大。” “那就跟我做一样的好了。” 柳台城不再多言，开始做起拉伸的动作，乐薇虽然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效果，但还是跟着一本正经的做完了拉伸， 才捡起一枚石头，比了比地上的沙袋：“我要做的，就是扔出去石头，但是不把沙袋打爆。” “这还能打爆吗？”柳台城当然相信乐薇的力量，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乐薇撇撇嘴：“看好了。” 她貌似轻柔地比划了一下，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的指尖飞出，柳台城甚至没有看清楚它划出的弧线，就听到闷闷的一声。 “砰！” 接着麻布编织的布袋像是被大口径子弹射中，承受了无法承受的力度，在闷声的下一秒炸裂开，四散飞落到四周。 “……就是这样了。” 柳台城失去了语言，半天才找回了如何说话：“这……这比子弹还厉害了。” “所以这样的力量本质上来说，是没法用的，因为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懂的。”乐薇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做一个心怀正义的人，并不想成为杀人狂魔。” 第四百四十章 让他给撞上了 “……懂了。” 当力量过强，就等于是被封禁，被法律和社会良俗。 乐薇之前面对的都是颇为凶神恶煞的犯罪，像是黑市武器贩子，或者长途大巴劫匪。 哪怕她出手重了一些，扭断了犯罪的脚腕，因为是见义勇为，而且是危险情况下的，所以大多不会追求她的行为。 如果在日常里，发生了一些没有那么大的事，乐薇见义勇为出了手却伤了人，那就是过了度，肯定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但有些事她不可能看着不管，管了几乎不可能不动手。 “一旦我动手，会有什么后果，连我自己都害怕。”乐薇看到柳台城的表情凝重，故意抓着自己的手腕，像反派大魔头一样说道。 “有些情况下，如果力气不够，就会使用配件，比如投石子的时候，直接扔没多少劲儿，所以才发明了弹弓，那么是不是能反过来考虑，用道具限制住你的力气？”柳台城配合得笑了一下，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倒是想过，但是想不出有什么道具。” 柳台城也跟着想了一会儿，确实也没有想法，乐薇笑笑：“我想连着，最终练出来才是自己的东西，你也是，一会儿还要上课吧。” 柳台城只好点点头，一边在树下利用树枝做引体向上，一边看乐薇一个接一个的爆开沙袋，再把沙袋捡回来，用白麻的粗线草草缝上。 注意到柳台城疑惑的目光，乐薇苦笑着说：“我买了五十多个麻袋，差不多都快消耗光了，而且麻袋也不便宜，所以尽量节省点用，实在破损的不像话了，再换。” 幸好她用的是泥土，麻袋只不过起到固定的作用，哪怕都是缝，也不会漏出来多少。 打完了一百枚石子，乐薇又开始跟着柳台城连军体拳，这能帮助她协调好手脚的平衡。 属于力量控制中很重要的一环。 做完这些，乐薇又“公主抱”着柳台城回到了乐家小院。 柳台城现在已经看开了，公主抱，拆开就是小公主抱着别人，嗯…… 匆匆地洗过澡以后，柳台城就赶去了学校，还没进校门，他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嗯？” 他站住了脚步，望向了校门对面的小巷子里。 也许那不应该称之为小箱子，只是平房和平房中间的缝隙，刚好能让一个成年人走过去。 纺织厂的这一排房子，三间连一起，然后就有这么一个缝，再三间连一起，应该是出于防火考虑，免得一旦走水就是火烧连营。 因为寒假，这边不少的店铺都跟着停业，或者只有老板在，尽可能地节省点人工费用和水电费。 和平时的热闹不同，整个省一中门口都冷冷清清，以至于小巷子里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把钱……” “别给脸不要脸……” 柳台城敏锐地听到钱和脸，他皱起眉头，走到门卫那边：“赵大爷，能帮我看一下书包吗？” “小柳，怎么了？” 柳台城对着那边比了一下：“感觉好像有小混混在，我去看一眼。” 第四百四十一章 葫芦娃救爷爷 门卫赵大爷一听，连忙问：“我去叫校工来。” 他只是的看门的，教学楼的收发室还有保安，都是轮班制，哪怕是寒暑假也随时都在。 “先不急，我看看情况。”柳台城拦住了赵大爷。 从日常的闲聊中，赵大爷也知道柳台城以前当过兵，这在省一中很正常，有不少人家庭条件不好，只能先出去打工，赚到钱再回来上学。 省一中并不歧视学生的年纪，也不进行分割，在这里，成绩才是一切，哪怕二三十岁，只要是真心向学，都可以接受。 只不过年纪太大的学生，无论是记忆力还是精神头，都无法和十几岁的少年人相比，能挤进重点班的根本没有。 他们大多的目标也不是重点名校，而是大专。 “那你注意点安全，人太多就喊我。” 柳台城脚步轻柔，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走到了小巷子口，巷子小而窄，对着省一中大门这边还堆着旁边小卖店的塑料箱子，里面插满了空的玻璃饮料瓶。 柳台城靠着墙，探出一点头看向里面。 一、二、三……一共五个人，有高有矮，每个人看起来都流里流气，不像是正经人。 而被他们包围着，柳台城看不太清楚，只能从无数大腿的缝隙中看到，是个男生，他的双臂捂着自己的头，让柳台城无法看清是谁。 靠近塑料箱子这边的地上还摔着一个破烂眼镜，估计是这个男生的。 “老大，打了这么半天，这小子怕不是没什么钱吧？” “放屁！”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小混混啐了一口，“阿龙跟踪他好几天了，这小子有钱，就是不肯给，翻他书包！” 一直被男生压在身后的土绿色书包被强硬地拉了出来。 哗啦啦，里面的书本撒了一地。 一个挨个儿的混混捡起来一本，翻了两下：“老大，里面没有钱啊？” 刀疤老大一脚踢在了男生的肩膀上：“不给钱是吧，阿华，把他的课本都撕了！” “不要！”男生突然挣扎起来。 刀疤刚要不耐烦地揍他，突然惊叫了一声，向一旁偏倒。 “老大！” “大哥！” 小弟们一下子急了，再一看，刀疤老大的头上渗出了血，而地上滚落着一个玻璃饮料瓶。 “什么人！” “阿华，你去看看！” 话音未落，只听嗖嗖几声，又是连续的呼痛。 阿华率先冲出小巷子，还没来得急张望，就感觉一个黑影闪到了自己面前。 咔吧。 他甚至没来得急发出惊呼，已经被按倒在地，双臂被拧在背后，整个人动弹不得。 接着就感觉一股力道把自己踢到了一边。 阿华翻身倒地，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位非常俊美的男人，省一中朴素的校服也无法遮盖他的美貌，连阿华这种纯直男都愣了几秒。 这几秒间，他就看到他的同伙们如同排队下锅的饺子，一个一个从只能容纳一人出入的小巷子里出来，然后被俊美男子一个接一个的撂倒！ “大哥——”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要大惊小怪 看到刀疤老大也被扔出来，阿华挣扎着要起来冲过去，还没等他翻腾起身，就被俊美男子一脚踢开了。 可恨！可恨！ 这是哪里来的龟孙子！ 这时，他一眼就看到，他们这帮人里最激灵的阿民正蹑手蹑脚绕到俊美男子身后！ 俊美男子似乎有所感悟，但他的手里正拎着另一个小混混，脚下还踩着一个，即便如此，俊美男子也没有莽撞地回头，而是压下身体，似要躲过阿民的攻击。 呵呵！ 阿华冷笑，心中充满期待。 没想到吧！ 阿民是他们中间最矮的一个！ 俊美男子若是不躲，阿民反而只能打到他的脊背，就是这么一低身，阿民手里的砖头狠狠地拍在了俊美男子的头上！ 啪得一声，砖头裂成了两半！ 阿民立刻就看到有殷红的鲜血顺着俊美男子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哼！让你长得这么小白脸！ 他还没有幸灾乐祸完，就看到俊美男子连血都不擦一下，转身一脚踢飞了阿民！ 他们在这里动静这么大的打了半天，省一中的门卫也不是干吃饭的，呼啦啦叫着好几个校工赶了过来。 赵大爷本来真的以为柳台城只是看看情况，没想到他突然就动了手。 怕柳台城吃亏，他想都没想，赶紧拉住一个学生，让他去教学楼把校工请过来——毕竟登校期间，校门要开着，他不能扔着校门不管。 幸好校工来得快，赵大爷比了一下位置，不，都不用他比，小卖部和小巷子基本只要走两三步就能看到，路上登校的学生有些已经好奇地望了过去，剩下的胆战心惊地躲开。 也有人认出了柳台城，窃窃私语。 还有一些血气方刚，一看到柳台城被拍了一板砖，就要冲过去帮忙。 一时间省一中的校门口热闹地仿佛菜市场一样。 柳台城一看到校工过来，指了指地上的人：“他们在勒索本校学生，报警吧。” “哦，好，好的。”校工问，“学生呢？” 柳台城往小巷子里一望，那个朴素的男生已经把书本都捡起来，正在往书包里塞呢。 看来是个视书如命的学生。 既没有想到要逃跑，也没有勇气帮助柳台城。 “你先去医院，”赵大爷说，“这血都滴到身上了！” “遭了，我就这么一套校服。” “这时候还想着校服呢，小张，来搭把手，柳同学，我们要联系一下你家里。” “啊，没事，没有大事，不要联系我家里。”柳台城擦了一把脸，看到满手的血，才意识到周围的人为什么一脸惊恐。 他自己是不觉得太疼，和在部队时进行的各种野外训练，受到的伤和吃过的苦比起来，这一板砖不过就是给他挠挠痒痒。 可千万不能被家里知道，老妈虽然不会多说什么，柳淮可是个大惊小怪狂，从小除了在部队里外，他只要受到一点伤，柳淮就能跟人不依不饶的。 这也是柳台城最喜欢在部队的一方面，只要和人打架受了伤，就能说是训练伤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乐薇浑然不知 当然他在进了部队后，也基本不和人打架了，只有制敌和见义勇为而已。 想了想，柳台城往西面比了一下：“我朋友家里的店在这个附近，我过去休息一会儿就行。” 快餐店会一直开着，为寒假不回去的高三生提供餐饮，只是菜的样式少了一些。 比起中午晚上的快餐，昌平快餐店的早餐相当的火爆，更加吸引学生以外的群体，哪怕是寒假，买早餐的顾客数量也没有下降，甚至很多人的积点卡上全是靠早餐积累的。 这一会儿还不到九点，纪凤她们应该都在店里。 其实从这里就能看到稍微远一点的昌平快餐店门前客如流水，柳台城也不想带着人过去打扰她们的生意。 何况真的不怎么疼。 和这个相比，赶紧收拾一下上课才是要紧的。 “你们记得报警，还有那个小同学，”柳台城招了招手，朴素男生捏着自己的眼镜，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你是哪班的，叫什么？” “我、我叫牛壮……”男生只报了名字，又低着头不吭声。 牛壮……听着有点耳熟啊。 柳台城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你是乐薇的同桌？” 牛壮猛地抬起头：“你认识乐同学？” “我和她是邻居。”柳台城轻描淡写了一句。 这一会儿不但有小混混，还有校工，还有赶过来的老师们，而且围了不少学生，柳台城也不想多引是非：“这样吧，你送我去快餐店。”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地上的小混混已经被校工们收拾了，而赵大爷回去门外打电话报警。 牛壮老老实实地跟在柳台城后面。 他们刚踏进快餐店的门槛，就听到了于素兰的惊呼：“小柳，你这是怎么了！” “于姨，刚才见义勇为了一下，被打了。”柳台城笑笑，“东东在店里吗？” “他在后面帮忙，你快，快找个椅子坐下。” “没事，你忙你的。” “哎哟。”于素兰一瞬间想去把乐薇叫过来，可惜乐家小院没有装电话，而乐薇正在家里照顾董永明。 “台城，你这是……”纪凤也看到了他，连忙从餐台后面出来，拉着柳台城坐到角落里，“哎，你等着，店里有绷带和药。” 柳台城十分疑惑：“为什么店里有这些？” “是薇薇放的，”纪凤从柜台 柳台城一时也不能理解乐薇的思路，这个时候乐东闻声从后厨出来：“柳大哥，哎，我这里有药，用我这个，效果好。” “好。”柳台城本来也是奔着这个来的，有乐东在，他甚至都不担心会留疤，“纪姨，你先忙去吧。” 纪凤虽然有些忧心，但还是回去了。 乐东早在出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药，一边给柳台城涂着，一边问：“这不是牛同学吗？” “乐东……” 他们两个在秋游的时候见过，当时乐东还给牛壮把过脉，甚至说中了他腰的伤，让牛壮记忆深刻：“这是你家的店？” 第四百四十四章 决不能剃光头 乐东点点头，没有多说。 昌平快餐店是乐薇家开的这事并没有人隐瞒过，只能说认识乐薇或者对她有所关注的人都知道，对她没兴趣也不认识她的，也就无所谓知不知道。 反而是牛壮作为乐薇的同桌却不知道这件事，足以见他的内向。 柳台城见他俩都不说话，才开口问乐东：“不用剃头吧？” 他是不担心会留疤，但是如果可以，柳台城也非常不想剃头。 乐东一脸正经：“当然要剃，不剃光头怎么上药？” “嘶——”被砖头敲都没有变过脸色的柳台城倒抽了一口气，“不要吧，必须吗？” “必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柳台城的表情焦急，他连当兵的时候都没有剃过光头，只是剃成了毛寸，因为他带着一些天然卷，哪怕是寸头，也还是有点小卷，换句话说也没有剔的特别短。 对爱漂亮的柳台城来说，他不怕吃苦，不怕受伤，甚至不怕牺牲，就怕剃光头！ 乐东刚要说话，就被从身后捏住了耳朵。 “你可别欺负他了，”乐薇哭笑不得地说，“赶紧给他治！” “已经治好了。”乐东揉着耳朵，“这不是机会难得嘛，我就逗逗而已。” “没大没小的。”纪凤正好路过，拉了乐东一把，“好了，你姐来了，快回厨房吧。” “真是过河拆桥。”乐东摇着头，跟着纪凤回到了后厨。 柳台城摸摸保住了的黑发，抬头问了乐薇：“你怎么来了？” “素兰姐打了电话，知道你受伤，我就过来了。” 乐家小院虽然没装电话，但她们那条街口的小卖部有公用电话，那个小老板和于素兰关系还挺好的，接到电话就去叫了乐薇。 从小卖部到乐家小院走路也就两三分钟，而乐薇从家里到店里，也就是一分钟飞驰而至。 “给我看看，”乐薇不客气地把他的头掰过来，剥开细软黑润的发丝，看着里面……几乎已经没有了的伤口，“幸亏我来得早，再晚点，伤口都看不见了。” “东东的药确实管用。” 乐薇看了牛壮身上脏兮兮的校服，还有他手里紧紧捏着的眼镜一眼，叹了口气：“说起来咱们高一现在不用上课吧？” 知道是在问自己，牛壮低着头，闷声说道：“我想去图书馆自习。” 省一中的图书馆去年刚新修完，不但明亮宽敞，而且还有自习室。 “你不回老家吗？”乐薇好奇问，她对这个同桌确实几乎都不了解。 “不……”牛壮吭哧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是羊城人。” “噢……”乐薇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猜想。 幸好牛壮下一句就接上了：“我家在西区那边开了个厂子，比较喧闹，所以……” “原来如此，”乐薇点点头，“那这次是怎么回事？” “我是纯粹的见义勇为。”柳台城把事情大概讲了一下，“刚好在校门口就听到了。” “他们也真够不讲究的，校门口的巷子里，真觉得咱们赵大爷不会管吗？” 第四百四十五章 学霸二人组 反正咱们柳大爷是管了。 考虑到牛壮的心情，乐薇把这句打趣吞了回去，转而问：“这是第几次了？” 她也没有提巴丽慧的观察，这些说了没什么用，还会让牛壮感到别扭。 牛壮显然有些紧张，乐薇又补了一句：“没事，在我家店里，谁也不敢进来放肆。” 柳台城也说：“他们应该不是这边的混混吧，我记得省一中附近还是挺安全的。” 乐薇也这样觉得，所以当时巴丽慧跟她讲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校园霸凌。 “我也不知道。”牛壮说，“我是、是第一次被纠缠。” 咦？ 第一次？ 乐薇微微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牛壮。 奈何他的脸上除了不安和郁闷也看不出别的。 “那也可能是最近刚过来的混混，在别的地方待不下去了，跑到这边来，”柳台城倒是点点头，“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敢在省一中门口的巷子里就动手。” 不是本地混混，压根就不懂这边的情况。 本地……反正这个周边原来有的混混，差不多都挪走了。 上次乐薇跟巴丽慧去港区的时候，见识到的才是她印象里羊城底层的乌烟瘴气，也是她上辈子经历过的生活环境。 比起充满书香和年轻朝气的北区，渔港和货港集中的港区充满了各色阶层的人，渔民、生意人、有钱人以及以收保护费，甚至有划分了不同势力的地痞流氓。 巴丽慧那是第一次见到录像厅，可惜她没有勇气靠近，乐薇虽然知道很多录像带是在当时比较新潮的电影，并不全都是坏东西，但那些站在录像厅外，吸着烟，眼神浮动，四处寻觅着什么的男人们，却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善茬。 乐薇哪里敢把巴丽慧往那边带。 想了想，乐薇问他：“牛壮，你得跟我说实话，有几次我看到你校服都脏了，本来没想太多，现在一看，真的不是被人欺负了吗？” 她的话音未落，就看牛壮猛地哆嗦了一下。 柳台城和乐薇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是说中了。 “是被这些混混吗？”柳台城温和地说，“如果被欺负了，可不能自己忍着，早些和家长、老师或者朋友说比较好，尤其现在，我和乐薇同学都可以帮助你，当然如果是我们误会了，那倒是更好。” 牛壮沉默了十几秒，突然像是要拼命一样地摇了摇头：“你们……你们也没法帮我。” “这是怎么说呢？” 可能是这一年的同桌，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乐薇却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和胸怀，加上之前秋游的时候气氛很融洽，牛壮对乐薇的戒心并无那么强。 而柳台城刚刚才帮了他。 牛壮虽然有些犹豫，在他们俩的面前，却还是说出了口：“不是混混……这些混混是今天刚见到的，但我怀疑，是姚天浩找来的。” “姚天浩？”乐薇思索了一下，“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柳台城和她是同一个表情。 他俩上了高中以后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第四百四十六章 咱也有势力划分 这俩人一个霸占着高一年级的第一，一个霸占着高三年级的第一，为了维持这样的成绩，两个人几乎都没有精力再把心思放到别的地方。 乐薇仗着有强化药，还能分出一些精神头关心生意，柳台城压根就是埋首书本，两耳不闻窗外事。 能让他俩觉得耳熟的人，必然在整个省一中都非常有名，以至于再怎么不关心，也会听到过对方的名字。 却又想不起来，那就不会是学习好的人。 年级前十名，乐薇都记得她们的名字。 柳台城也不例外，毕竟京大在羊城可能就给五六个名额，竞争已经不叫激烈，而是惨烈了，省一中又是重点中的重点，很可能他的竞争对手，就在这九个人中。 只有学习不好，又在省一中赫赫有名的家伙，才会让这两位学霸既觉得耳熟又不会第一时间就想起来是谁。 果不其然，虽然这个时候快餐店里的顾客已经不多了，牛壮还是压低了声音：“就是高二的姚天浩，家里很有势力很有钱的那个。” “家里很有势力？”乐薇疑惑。 能比杨雪冰家更有势力吗？不过杨雪冰的女儿已经二十岁了，似乎学习不太好，没有考上大学的样子。 这也是乐薇提前打听到的情况……跟不情不愿的柳台城。 “家里很有钱？”柳台城疑惑。 在羊城，还有人能比他家更有钱？或者说，在羊城，有钱又有名有姓的人家他基本都认识，没听说过有姓姚的。 被他俩的疑惑一激，连牛壮都有点疑惑了：“对、对啊？” 但是要他说，又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乐薇干脆让他先吃个饭，又去给柳台城请了一上午的假，毕竟乐东的药治骨肉不治震荡，柳台城还是休息一下的好。 柳台城也没有勉强自己，一行人转移到了乐家小院柳台城的房间，不大的小屋挤了好几个人。 躺着的柳台城，坐在床边的乐薇，拘谨地在床脚椅子上坐着的牛壮，还有被乐薇从服装店接回来的巴丽慧。 这种事，让巴丽慧来说，不但说得明白，还能说得绘声绘色！ 回来的路上，巴丽慧已经知道了全部的情况，等众人该躺的躺，该坐的坐，她才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姚天浩他爸在港区搞船运，说是这么说，但好像也有点那个。” 巴丽慧比了一个手势，却发现屋子里那三个人没有一个看懂了，只好瘪瘪嘴说：“就是涉黑。” “噢……”柳台城挑挑眉，那他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认识了。 江影对涉黑的事深恶痛绝，根本不屑于和那些人来往，何况她的老公是京城军区柳淮，除了不屑，也根本不可能和涉黑有接触，除非是发现情况要举报。 这些人都有谁怎么个情况，她是不会对不接手江家的柳台城说的，柳台城自己当兵，有任务的时候该知道就知道，他退伍了要考大学，那就完全没必要知道。 至于乐薇，她上辈子在底层摸打滚爬的时候主战场在西区，这辈子主战场目前看来在北区，对港区不是特别熟。 第四百四十七章 人要有自知之明 后来她成为羊城服装业巨头，在港区开始风生水起的时候，早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姚家了。 这么一想，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学校不管吗，这样的学生。”乐薇提出了一个疑惑。 以省一中对学生的保护，怎么会允许家里涉黑的学生入学。 “这个嘛，一个是姚天浩家里的情况只是传闻，这是肯定的。” 柳台城也同意。 如果确实是，那早就被找上门清算了，羊城军警系统又不是吃干饭的。 连执法人员都没掌握到确切能扳倒对方的证据，省一中的领导自然也不会把传闻放在心上，但……这是有前提的。 果然，巴丽慧下一秒就说了：“第二，他的成绩其实不错，在高二二班，你俩完全不看高二的排名吗？” 高一的乐薇和高三的柳台城同时摇头。 乐薇甚至疑惑：“你看高二的成绩做什么？” 巴丽慧被问得一时无语凝噎，半晌才说：“就……学校风云人物啊。” 她又补了一句：“当然你俩也是，只不过太高岭之花了，尤其是柳学长，其实很多人都想和你结识一下，但是根本找不到你在哪里，听说除了上下学，你都在教室？” “当然，”柳台城微微一笑，“我是高三还是复读生，时间宝贵，还剩一个学期了。” “也对……”巴丽慧又转向乐薇，“薇薇就更难找了，除了在教室，就是在办公室，你才高一哎！” “……你知道要维持年级第一需要多少时间吗？”乐薇幽幽地问她。 在她看来，巴丽慧要是也收收心，跟她一起徜徉在学习的海洋中，完全可以压过宁竹月。 要知道，她是因为强化药加成，乐薇从来不敢真的把那些夸奖她的话当成“真实”，这让她心里发虚，于是越发努力，她相信只有真正学透了理解了的，才是自己的。 而宁竹月，那些传闻里其实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她的教育资源真的很好。 有天赋，肯努力，家里还有条件提供优秀的教育资源，像柳台城那样，名师直接请到家里一对一辅导，哪里不懂讲哪里，耐心细致讲到懂为止。 只有巴丽慧，既没有额外的“金手指”，也没有优渥的家庭环境，心思偶尔还有些散漫，却依然能稳稳在年级前十，甚至被乐薇盯住了以后，一直没有掉下过前五。 尤其在理科的学习上，巴丽慧的天赋几乎是无法被遮掩的，乐薇经常出入办公室，听到老师们说起来过，说她学理科简直信手掂来，没有任何难度，目前年级第五完全吃亏在历史和政治两科上，等到高二分科，巴丽慧必然能直接进理科组年级前三，哪怕乐薇和宁竹月也选了理科。 乐薇是真的对巴丽慧有一点纠结。 又想真心看她进年纪前三，考青华京大，又觉得人生难得一回青春时期，连她最开始也想着要好好享受一下青春，又怎么能用自己的想法去强迫巴丽慧。 当然，会变成目前这样，乐薇也没想到。 只能说青春和成绩难以共存，那种一边玩乐社交享受青春，一边考上青华北大这种顶级名校的，也许有，但肯定不是乐薇和柳台城。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为什么指定地点 听到乐薇的问话，巴丽慧讪讪地换了话题：“他在高二二班也是前几名，这种成绩只要不真的做出什么违法的事，学校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啦。” 省一中就是这样一所以成绩为主的学校，乐薇她们之所以觉得学校不错，那是因为她们站在成绩的顶端，无论是学校领导还是老师对她的态度都如春天般温暖。 但若是在普通班，成绩又不太好，在年级排名上要从下往上数的学生，恐怕感受到的，就只有严冬般的冷酷无情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乐薇指了一下牛壮，“他可是高一一班的。” 重点班就是讲排名，真按成绩论等级的话，无论高几，一班就是要比二班牛。 “那我就不清楚了。”巴丽慧转头对牛壮，“你介意说吗？” 话已经谈到这个地步，加上在柳台城的小房间里，要比快餐店宽敞的餐厅能给牛壮更多的安全感，一眼望去都是班上算是比较熟的，牛壮终于颤抖着嘴唇开了口：“姚天浩在勒索我们……” “们？还有其他人也……在学校里？他的小弟进得来？”乐薇问道。 “不……他在普通班收买了一些人，在学校里活动，”牛壮说到这里，面露痛苦，“而且专门挑我这样的下手。” 巴丽慧忍不住问：“你算哪样的？” “性格老实，家里是个体户，手里比较余裕，最好是在羊城，在姚家的势力范围，这样就可以用家里威胁你们？”乐薇稍微想想，倒是先明白了。 “对、对……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农村出来的，也抢不到什么钱，费那个劲儿干什么，而家里是国企职工的，容易出岔子，一旦学生跟家里告状，家里再来找学校，姚天浩也许没事，但他那些普通班的小弟肯定逃不掉，而个体户的话……”乐薇停顿了一下，把这个年代四个字吞了回去，“……大部分都很忙，未必有时间顾着孩子，对吧？” 这个年代干个体户的，哪个不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处处都是赚钱的点子，尤其羊城人，格外会做生意。 顾不上家里的孩子是肯定的，尤其是已经考上了省一中，成绩比较稳定，基本不用操心的孩子。 牛壮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不是他家势力范围，而是西区那边……” “西区？”乐薇疑惑，“为什么限定西区？” “我也不知道……”牛壮说，“隔壁二班有一个我的邻居，他家也是开厂的，也被盯上了……” 是姚天浩的小弟在骂那个男生的时候提到了牛壮，对方虽然也内向，但比牛壮还是强了一些，就找上了牛壮，两个人商量着想找个办法。 只是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办法。 那个男生告诉了家长，但家长并没有放在心上，牛壮则是不敢。 “要是我跟我爹说了，肯定会反过来被打一顿……”牛壮低下了头。 “为什么？”巴丽慧吃惊。 “他总是觉得我没用……” 第四百四十九章 跨越千山万水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 这个话没办法接。 乐薇一家幸福，母慈弟乖。 柳台城就更不用说了，就他家的开明程度，在见多识广的乐薇眼里也算是稀有中的稀有。 巴丽慧家虽然兄弟姐妹不少，家庭条件也不算特别好，但也称得上是父慈母爱，兄友弟恭，在重男轻女为大潮流的羊城周边，能够无条件送女儿上高中就可见一斑。 所以牛壮这种情况，他们都没有切身的经历和感受，说什么都太轻。 巴丽慧只能拍拍牛壮的后背，换了一个她有点在意的话题：“我还是比较疑惑为什么要选西区的，你知道姚天浩他们还在勒索谁吗？” 牛壮有些踟躇：“听说大部分都是高一的学生，而且都是男生。” 倒不是姚天浩不想霸凌女同学，只是这还是一个流氓罪重则枪毙的年代，欺辱男生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最严重不过是退学，以姚天浩的成绩，省一中不会让他退学的。 如果欺辱女生，那就是违法行为。 “但我觉得以姚天浩的性格，未必能考虑的这么周全，”乐薇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不认识他，只是本能的判断。” “你的意思是？”巴丽慧问。 “他们每次都勒索你们多少钱？”乐薇突然问。 牛壮回忆了一下：“一般是五块十块。” “对你来说这样的勒索负担大吗？” 牛壮摇摇头，又说：“我后来都把钱藏了起来，他们就算抢也抢不到。” 事关钱的时候倒是挺机灵的。 乐薇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柳台城倒是明白了她的心思：“你是觉得，这不是单纯的勒索？” “对姚天浩的小弟来说，肯定是简单的勒索，”乐薇说，“但是对姚天浩来说，就未必了。” “这样吧，牛壮同学，”柳台城接过了话，“你和你的那个邻居联系一下，只有你俩见过姚天浩的所有小弟，帮我们观察一下，他们都勒索哪些学生，弄成一份名单给我们，能做到吗？” 牛壮点点头，低声问：“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想确定姚天浩是限定只找西区工厂子弟麻烦，还是巧合。”乐薇说。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背后的意义，但这种事就跟去医院做检查一样。 先把各个项目都做了，目的不是为了确定有问题，而是为了确定没问题。 没问题自然就该报警报警，该处理处理。 柳台城这边有警局的关系，碰到在校园内勒索的事情，自然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他们现在寒假，不能来学校，”牛壮说，“所以才有混混过来。” “那些混混不是咱们的学生？” “至少不是曾经勒索过我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跟我猜的差不多，是对北区完全不熟的人，”柳台城说，“这事哪里都奇奇怪怪。” 姚天浩他们要是想勒索钱，在寒假的时候大可以回到港区去，北区集中比较多的是大学和高中，而初中小学是每个区都有好几个的。 何必非要跨越千山万水，跑到省一中门口来？ 第四百五十章 狼狈为奸 说是交给牛壮调查，乐薇也不敢全信得过他。 看着就不怎么机灵，而且作为校园勒索的受害者，他本身对这个事也比较逃避。 巴丽慧虽然机灵，但乐薇不想让她掺和进这个事，至少表面上不能让人发现她掺和进这个事。 乐薇拉着巴丽慧叮嘱了好几句，让她发誓绝对好好学习不把心思放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才放她回去店里。 等送走了牛壮，乐薇回到小院，就看柳台城在院里的桌子旁喝茶。 “这可是东东的茶。” “喝一点没事。”柳台城笑了笑，“姚天浩的事，我和家里联系一下。” “家里……哪边？” “我妈那边，”柳台城说，“她未必不知道姚家，可能只是不想告诉我。” 不等乐薇回应，他又说：“主要是我隐约对涉黑姚家有点印象，但是具体想不起来，这种感觉不太舒服。” 就好像努努力就能想起来，但就是想不起来，卡得人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乐薇也能了解那种感觉，也就是她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如果有可能也是在省一中听到的，反正大脑里姚这个字和上辈子的生意场联系不起来，不然她也早就去问了。 “那学校里的事，我去调查调查，”乐薇说，“全靠牛壮他们估计不行。” “我一猜你就要这么说，但你别动手。” “我知道。”乐薇点点头。 在学校里动手若是收不住，那问题可就大了。 “如果有情况，可以叫我来。” 这回乐薇可没点头了：“算了，你就算动手，万一惹上了麻烦，影响了考试怎么办？” “我觉得影响不了。” “唔……要做也可以，但不能明着来，”乐薇想了想，“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柳台城差点笑了出来：“那怎么弄？” “我先去查查什么情况，必要的时候把人控制住，悄悄带走，在校外审。” 这次柳台城是真的笑出来了，乐薇继续说道：“然后我就去叫你，咱俩一起溜出去，你还不懂我的本事吗？” “懂，太懂了。” 以乐薇的身手和速度，她想把人带走，那可能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发现。 柳台城想了想：“你先叫我，我在旁边给你放风，若是老师来了，也好说。” “怎么说？” “就说路过到这里，看到他们晕倒了，反正没有证据是我动手，我这样弱不禁风的美男子，怎么会跟人动手。” “……”乐薇哑然，“大哥，你是当兵出来的，一米八五的个子，省一中里绝大部分男生都能一拳一个好不好。” 柳台城拨弄了一下脖颈边的黑发：“大部分老师是不知道的，我的外表难道还不具备迷惑性吗？” “一点都不具备！”乐薇无语。 柳台城当然俊美白皙，又足够风流漂亮，但身高和体格摆在那里，要眼睛多瞎才能把他看成弱不禁风。 但柳台城的思路没错，以他的成绩，品性，平时在学校的表现，老师们很难怀疑他的话。 柳台城有什么必要把人打晕在地吗？ 没有必要啊！ 第四百五十一章 试试就逝世 这就叫好学生乖宝宝光环。 柳台城问：“那你要怎么调查？” “不知道，看看情况，你是不是该回去上课了？” “我在班里也打听一下。” “不，不要，这样容易打草惊蛇，”乐薇说，“不要问人，你就摆出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态度就行。” “也好。” 两个人又商量了几句，就一起出了小院，并肩往学校走去。 和柳台城告别后，乐薇悄无声息地回到小巷子里。 那些小混混已经被校工带走，根据柳台城进门时赵大爷说的，已经报了警，现在校工和小混混们都在派出所里。 柳台城因为要上课，学校层面把他给摘出去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年组第一名上课。 只是小巷子里并没有人收拾，地上还是乱七八糟的，乐薇找了一圈，果然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块玻璃碎片，上面沾着一丝血迹。 当时柳台城用玻璃饮料瓶砸混混，是有些砸出血的，乐薇想要的就是这个。 顺便还把赔偿的钱交给小卖部老板。 老板上午看到出事，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会儿估计也发现自己的瓶子碎了好几个，这些虽然只有几分钱，但也是损失，乐薇自然要赔给人家。 等办完这些事，乐薇回到了昌平快餐店。 乐东的寒假比她们放得长久多了，到底是小学生，省一中高一也要一月后半才开始放，而小学生们十二月份就放寒假了。 从放假开始，他就一直在快餐店帮忙，跟温建军学羊城菜的做法，顺便也给店里帮忙。 “温师傅好。” “小乐老板，”温建军看到她，略带尊敬地点了下头，“小柳同志还好吗？” “没什么事了，他皮糙肉厚，涂了药就好了。”乐薇不能暴露乐东的药有效，就只好让柳台城背锅了。 皮糙肉厚还出了血……温建军敏锐地没有多问。 乐薇冲着乐东招招手，等他洗好了手，带着他来到了后院。 这一排平房的后面就是原来纺织厂给职工们建的筒子楼宿舍，现在被省一中买下来，分给了老师们。 筒子楼和平房中间是一排排的小型砖房，被隔成了一个个只有两三平米的小仓库，作为小院的补偿，分给筒子楼里的各家作为仓房使用。 因此比起宽敞的前街，后院这边都是阴暗角，非常适合谈话。 “给你。”乐薇把用纸包着的玻璃碎片交给乐东，忍不住又问，“这个能干嘛？” “上面有血，可以追踪到血迹的主人。”乐东收好了玻璃碎片，他可没打算在乐薇面前展示。 “你去追踪？” “我不去，你去。”乐东说，“等弄好了，我把地址给你。” “我现在发现了，那个强化药确实各个方面都有用，你真的不考虑喝吗？”乐薇打趣了他一句，“我觉得副作用也没有特别明显。” 当时说是完全没有胸，但乐薇检查过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一点的嘛！ “……”乐东哼了一声，不搭理她的话茬，转身回去了店里。 第四百五十二章 前往港区 乐薇暗自笑了一会儿，也回到了快餐店。 现在服装店那边有巴丽慧帮忙，而且在年前除了销售福袋以外，暂时没有其他的活动，再过一周她再去进一次货就足够。 快餐店这边更是稳步营业，早餐目前是最受欢迎的，毕竟学生们放假，家长可不放假，吃习惯她家包子的，每天早上还是会来买。 中餐晚餐为高三生提供，也有不少老师吃腻了食堂的菜，更喜欢温大厨的手艺，也办了卡过来吃。 每天的营业额纯利润已经没有四千块那么多，但在开学期间能稳定在两千左右，而寒假则是在一千上下。 一时间乐薇反而没什么事做了，空闲了下来。 除了学习。 但就连纪凤也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学习太多了，劝她在寒假稍微放松放松。 某个角度来说，姚天浩等人突然出现，倒是给乐薇找了点事儿做。 想了想，她先买了口罩和帽子，幸好现在是冬季，就算穿成这样，看着也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可能感冒了的路人。 伪装好了自己以后，乐薇才奔到港区。 这是她上辈子听说过的一件事。 在深城开放发展之前，羊城作为华夏南边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城市，船运业非常发达，同时因为接近港城，也带来了其他港口城市没有的问题。 那就是港城的涉黑团体，这个年代都叫做“社团”。 这些社团表面上是独立的不法组织，实际上都与港商有着数不清的牵扯，他们利用社团的性质来获得大量不法资金，像是走私、武器贩卖、风俗业……再用自己的企业和公司为社团的黑钱洗白。 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乐薇听说过一句话，整个港城的商人，只要有名有姓的，没有一个敢说自己和社团没有关系。 有些时候甚至中小港商自己都身不由己，这也是为什么深城开放以后，很多中小港商扑到了大陆，至少在大陆，社团也好涉黑团伙也好，都不敢真正的一手遮天。 因为港商和社团的缘故，这个年代的羊城，尤其是港区这边，各种模仿的所谓的社团也层出不穷。 有些是像昌平镇的那些小混混一样，自诩“黑道”，其实就是社会混混。 有些则确实有一定规模，甚至和港城的社团有所勾连。 就是不知道姚家是哪一种。 在乐薇看来，十有八九是后一种。 羊城的船运行业是改革开放后发展最早也是最快的行业。 虽然叫“船运”，但陆上运输也包含在其中，还有仓储。 其中对外海运是国营，目前还没有开放私营，仓储也是，羊城几大港口的仓库都是国营。 装卸和不同港口间的陆上运输则是下分给私人承包。 姚天浩的父亲既然被传涉黑，十有八九就不可能负责国营。 而装卸和陆上运输一般都是二合一的，这样的公司也自称是船运公司。 他们和昌平镇的车业协会不同，不为其他行业提供运输，只负责卸货后运到仓库，从港口运到港口。 第四百五十三章 做事要细心 上辈子的乐薇也曾经在港口有过中型的运输公司，那个时候已经彻底改革开放，绝大部分的公司都是私人经营。 只不过乐薇的重心在东南亚的纺织工厂上，收购运输公司只是为了增加收入，降低成本，她的重心没有放到这方面上，以至于对羊城的海运行业的势力分布不算特别清楚，只了解一些行业巨头的情况。 对于中下级别的小公司那是完全一无所知。 但因为时代的缘故，乐薇想要调查一些东西，其实是远比2005年要方便的。 要是在2005年，她想找到姚天浩，除非跟踪他，不然没有别的办法。 而现在，她却可以走进一家公共电话中心，和小卖部不一样，这里会提供一种叫做电话黄页的东西。 本质就是一种电话本，按照企业性质对市内所有的企业进行登记，在没有网络和手机的年代，几乎每个企业都会进行登记，它相当于一个城市或者地区的企业户口本。 实际上到了2005年，电话黄页也没有消失，只不过改成了网页模式，绝大部分的企业还是能联系到。 乐薇要配合的是另外一种电话本：家庭固定电话联络本。 这也是当前时代特有的。 在固定电话还没有走进每家每户，也没有携带电话以及传呼机的年代，如果想通过电话联系人，可以打114电话查询台，说出对方的名字，如果对方进行了登记，就能查到电话，没有固定电话的人，像是乐薇这样，就会登记住所附近的公共电话。 只是这样的话，就需要确切知道家主的名字。 一般一个家庭只登记一个人的名字，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反正不会登记孩子的。 乐薇不知道姚天浩他家里人叫什么，就需要过来翻家庭固定电话联络本了。 这里按照拼音首字母分页，再按照姓氏排列，乐薇只需要翻到Y那页，找到姓姚的就好。 有接线员盯着，她肯定不能拿出纸笔把所有姚姓电话都抄下来，接线员也不是傻子，她这样做了，人家一看就觉得她有问题。 不能抄没关系，乐薇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记忆力记住。 这也是只有她能做到的事情。 离开公共电话中心后，她又窜进一家小卖部，买好了本子和笔，可惜的是现在还没有普及开公共电话亭。 乐薇先找了一家小旅馆，开了房间进屋把脑子里记录的电话号码都誊抄出来。 毕竟她只是按照图像去记忆，这样最快也最方便，但如果不快些抄下来，要忘记也很快。 这家公共电话中心收录了整个港区所有登记过的姚姓人家，乐薇先把电话号码一致的挑出来，这些基本都是登记的小卖部的公共电话，一般后面也都会加一个“转”的备注。 姚天浩家里自己开船运公司，不会连个家庭电话都没有。 当然如果手里的都打完了还没找到，她也会打这些试试。 比较难办的一个点还是乐薇要用哪个电话。 她没有选择在港区打，而是去了东区。 第四百五十四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几乎不在东区活动，就算有人注意到她的行为比较“诡异”也没关系。 联系不到她的身上。 也不是乐薇想诡异，只是没有公共电话亭，大部分的旅馆房间里也没有单独装电话，她想把手上这份名单打完，不可能只可着一个小卖部打，怕不是刚打到一半，警察就过来抓她了。 怎么看都是可疑分子！电话诈骗犯！ 她只能“流窜作业”，一个接一个换小卖部，每个打上三四个左右就走。 虽然昌平快餐店和悦己服装店都有电话，但乐薇还是没打算用自己家的，目前羊城这边大部分的电话都是最老式的那种，并没有回拨的功能，更不可能有来电显示，但根据乐薇的了解，当然主要是听柳台城说的，港城已经开始又可回拨的电话了，她可不想被回找到自己家。 再说了，哪有人做事在自己的大本营做的，没有那么傻的！ 乐薇已经把电话号码整理好。 一看就是公共电话，上面标注了转的，放到最 然后是从名字看得出是女性的，放到中间，姚天浩父母都姓姚的概率乐薇不敢说没有，但至少不大。 剩下放到最上面的，就是要最先打的，足足几十页，不愧是港区，家庭固话实装率仅次于中央区，远超西区。 “咳咳。”乐薇轻咳几声，调整了一下嗓音，把甜美压下去，努力显得有些沙哑低沉。 她倒是不担心不像，因为电话另一边听到的声音，本身就是失真的。 不对，不能叫失真，那就不是真的。 电话不会真的传递本人的声音，只是通过语音编码转译，选取相近的声音传递。 带着换好的零钱，乐薇退了房，倒是没有先离开，而是问旅馆前台：“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 “当然可以。” 个体经营的旅馆服务态度确实不错，乐薇笑着戴好了口罩，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嘟嘟几声后，电话被接起：“你好？” “你好，请问姚天浩在家吗，我是他的同学。” “你打错了。” “噢，对不起。” 挂掉电话，乐薇又拨打了一条，重复了如上的对话。 因为前台还在，乐薇也不好打太多，只能故作皱眉，“疑惑地”看着手里的小薄本。 那是她买的电话号码小本，要是没有这个，戏就不够像了。 “难道写错了？”乐薇喃喃着，又对前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旅馆。 在外面观察到前台没有任何的疑惑，继续看着杂志，乐薇松了口气。 看来两三个电话，确实不会引起怀疑。 她顺着大街，见到小卖部就走进去，重复打几遍电话，有些小卖部刚好客人比较多，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话，就多打两个。 有的小卖部老板好搭话，看她打了两个就问东问西的时候，乐薇就果断打个哈哈撤退。 这几十页打得乐薇是口干舌燥，东区这边又都是国营企业，导致商业不怎么发达，只有些零散的汤粉店，也不怎么好吃，乐薇草草吃了午饭，又投入进了“小卖部巡礼”中，幸好，运气对她不算差。 终于这一次当她问道：“请问姚天浩在家吗？我是他的同学。” 而对面的回答是：“啊，你是天浩的同学？稍等一下。” 第四百五十五章 就是他 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温温柔柔，乐薇顺势问了一句：“您是天浩的妈妈吗？” “是的。” “那我跟您说也行，您告诉他就好，明天上午十点到学校来领卷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你是哪……” 乐薇当机立断挂掉了电话，离开了小卖部，把这个电话号码记在号码本的最后一页。 剩下还有几十页，她依旧打算都打过去，毕竟姚天浩不算是一个稀有的名字，她要考虑到重名的情况。 而且因为自设是同学，乐薇也没法详细问学校，谁也不傻，她这么一问就等于是非常可疑。 所幸电话都打完了也只有这么一个姚天浩是学生。 第二天一早，乐薇就跑到省一中去蹲点。 她主要的困难是不认识姚天浩到底长什么样子，所以不能在店里蹲，万一来的是姚天浩的小弟呢。 “赵大爷好！” “乐同学，这么早来学校啊？” “嗯，这是我家的包子和粥。”乐薇把包子和粥放到值班室的桌子上，顺势就坐了下来，“是柳同学买给你的，昨天谢谢你了。” “哪儿的话，是柳同学见义勇为，这么客气的。” 乐薇笑嘻嘻地又拿出凉茶：“这个也是我家铺子里卖的，您尝尝，味道正不正宗。” “胡家的凉茶，可以的，说起来她家的女儿也在咱们学校吧，叫什么来着？” “胡小雨。”乐薇指了一下路对面的凉茶铺子，“现在就在呢。” “孤儿寡母的也是不容易，幸好还有你们帮衬。” “我们家也就只有母亲，我爸去世的早。” 乐薇和门卫赵大爷聊着天，一边注意着外面，一边提起了话茬：“我听说高二有位叫姚天浩的师兄，赵大爷您认识吗？” “哦，姚天浩，”赵大爷的语气变得有些复杂，他看了一眼乐薇，又望了望值班室外面，压低声音说，“你可别搭理他。” “怎么？” “这话本来不该我说，不过看你是个小姑娘，大爷也是怕你吃亏，那孩子学习不错，长得也还行，但是人嘛……”赵大爷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乐薇那么聪明，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 “最近就是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乐薇停顿了一下，“所以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好避开一下。” “长的嘛，”赵大爷回忆了一下，“毛寸，脸挺好看的，虽然比不上柳同学。” 乐薇笑了笑：“那是自然。” 要让赵大爷具体说哪儿是什么样子，他也说不上来，人嘛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除非脸上带胎记，或者长得眼歪嘴斜的，那才能记住。 正在赵大爷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描述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一亮，给了乐薇一个暗示：“就是他。” 乐薇没有回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 确实长得很端正，只看脸倒是看不出是个混混，更像学霸多一些，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哪怕有传闻，省一中也没当回事。 有的人，天正就是长得正经，但长相并不代表心灵。 第四百五十六章 给出不同的方案 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啊，乐薇暗暗吐槽。 她是进门以后坐在门卫值班室的椅子上，本来是侧面对值班室的大窗户的，从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省一中大铁门一圈的情况。 在没有自动铁门的时代，开门关门都是赵大爷来负责的，平时登校放学的时间就把大门彻底打开，像现在这样上课的时间，就只开着小门。 注意到姚天浩后，乐薇侧过了身体，让自己几乎是背面对着大门。 她又不傻。 乐薇对自己长得什么样非常有自我认知，她只是觉得，正常人不会只看脸，脸只是社交的敲门砖，具体能不能处好关系，能不能成为朋友，还是要看人品和做事方法。 但她马上要做的是跟踪的活，被人看到脸，对方只要不审美异常，很难不对她印象深刻。 姚天浩也压根没有跟赵大爷打招呼的意思，大摇大摆地就走进了学校。 乐薇连忙站起来：“赵大爷，店里还忙，我就先回去了。” 等离开了门卫室，乐薇重新带好了口罩帽子，趁着没人，迅速地蹿上了街边的树。 不一会儿，乐薇就看到姚天浩怒气冲冲地出来，还踢了一脚铁门。 乐薇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他。 令她意外的是，本来乐薇会以为姚天浩是家里开车送来的。 这个年代说是几乎没有私家车，但真的有权或者有钱的人，还是能弄到，高调归高调，如果来源正经，也不可能真的怎么样。 姚天浩家竟然没有车吗？ 那倒是有些麻烦，乐薇有些后悔没有跟乐东要点金手指了，她只能眼看着姚天浩在公交站等车，等公交过来后，她才悄悄地出现在姚天浩的身后，跟着上了车。 他坐在最后一排，乐薇则选了在门口站着，侧对售票员。 等姚天浩下车时，她就跟着下车，然后迅速消失。 就这样辗转着，终于到了港区，乐薇看着姚天浩走进了一栋三层小楼里。 那是羊城有钱人比较热衷购买的一种房型，没有单独的院子，也不存在什么小区，就建在街边，一层是铺面，二层和三层是住宅。 比小院时髦，比筒子楼独立，在没有别墅和高层的年代，这样的住宅已经算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了。 小楼铺面的招牌上写着姚氏运输。 不过乐薇看过去，小楼单层面积不算大，而且她站在这里待了有一会儿了，作为一个运输公司，竟然没有一个人再进去过，这显然是非常不合理的。 看来这里应该只是姚父自己的办公室。 乐薇主要的目的也是确定姚天浩父亲的公司，名称、地址还有运营业务，是否和港城那边社团有关系。 都弄清楚了，她们才好确定要如何对待姚天浩在省一中校园内搞霸凌、抢钱的事情。 若是和社团没关系，只是自己吹牛，那就走正常的程序，收集证据，报警，交给学校和警方处理。 若是有关系但是姚天浩父亲没有对儿子盲目溺爱到无脑的程度，就悄无声息地揍姚天浩，抢一次揍一次，揍到他条件反射不敢再放肆。 第四百五十七章 突袭 乐薇在一定条件下，是不反对以暴制暴的。 仔细想想，她上辈子本身就是以暴制暴而被判刑的。 乐薇只是觉得凡事要适度。 别人欺负人，你把人杀了，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揍回去，乐薇觉得可以。 柳台城其实不算赞同她的做法，他还是比较倾向于以法以理解决。 但是他并不强迫乐薇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如果姚天浩父亲不但和港城的社团有关系，而且是那种对儿子过于溺爱，谁敢碰儿子一下，就要谁全家献祭的那种，乐薇就要更加慎重。 免得牛壮他们被姚家报复。 最好的做法就是先把姚家一窝端了，合法的。 这样再教训姚天浩就没有隐患了。 至于如何调查姚天浩父亲的态度，只能是先试试水了。 乐薇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在港区地界，姚氏运输的范围内，把姚天浩揍一顿。 当然不至于真的让他伤筋动骨，总之就是揍一顿。 她在姚氏运输的楼下等了一会儿，就看着姚天浩走了出来。 想也是。 这样的寒假，一个小霸王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在家待着。 港区可比北区热闹多了，不光是录像厅，还有旱冰厅，迪厅……从上午就开始营业，一直到凌晨。 姚天浩还是高中生，只要他家没疯，十有八九是不许他晚上出去浪的，那肯定就是白天出去玩了。 乐薇跟在姚天浩身后，看到他和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约见了面，几个人一起往街边的录像厅走去，这个年代连身份证都刚刚才出现，还没有什么未成年人禁止入内一说，只要掏得起钱，谁都可以进去。 这也方便了乐薇，她这一身装扮在这里也显得很平常，录像厅老板甚至没多看她一眼：“五元十元？” “五元的。”乐薇压低了声音。 “看哪个？” 乐薇扫了一眼贴在墙上的海报，随便念了一个武打片名字，录像厅老板从柜台 接过黑色方盒，乐薇带着点新奇的掂了下。 这就是录像带，在它盛行的年代，乐薇还被关在冯家村呢，出来以后也没有什么钱去消费，去看这个，等她有了钱，录像带已经被淘汰掉，换成了VCD。 录像带的侧面贴着一条白边，上面手写着影片的名字。 “……厕所在哪儿？”乐薇问道。 “最里面。”录像厅老板头也不抬。 她低下头，顺着昏暗的走廊往里走，刚才姚天浩几个人进去的时候，乐薇已经注意到他们进了哪个房间，这会儿正好走廊上没有别人。 乐薇来到房间门口，已经听到里面传来了影片的播放声和说笑骂闹声，乐薇手放在门把上按了一下，挑挑眉。 没想到竟然还知道锁门。 只是这种老式的锁，根本拦不住她。 乐薇只用了一成的力，往下一压，门锁里面发出咔吧的声音，再一推门就开了。 “什么人？” “谁啊？” 乐薇没有说话，反手把门关上。 “你干什么？”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 此时黑白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所谓的英雄片。 第四百五十八章 乐姐做事就是一个速度 这个年代的“英雄片”指的基本都是港城拍摄的社团片。 最有名的就是九十年代的古惑系列，在大陆的年轻人中间引爆了一波“兄弟热”和“混社会热”。 而在此之前，很多“英雄片”就已经在羊城流通，可以说羊城的年轻人做混混，搞社会兄弟，绝大部分都是受到这类影片的影响。 黑白电视里的英雄片正发出吵闹的声音，掩盖了房间里的动静。 六秒。 只用六秒。 屋子里七个年轻人，就只剩下姚天浩还坐着了。 “你……你你……”姚天浩的脸色苍白，但还维持着姿态，带着戒备缓缓往后蹭。 录像厅包间的沙发靠背并不高，他再往后蹭一些，就能躲到沙发后面。 乐薇眼神冰冷，心里却吐槽自己现在这样真的很像变态杀人魔。 她头上戴着黑色的毛线帽，把整个头部都包裹住，头发都挽在里面。 额头也被遮着，而黑色的大口罩则盖住了绝大部分的脸。 就连眼睛，乐薇也跟柳台城借了一副墨镜遮上了。 身上穿着军绿色的棉袄，羊城虽然是南方城市，但是在羽绒服没有发明的年代，冬季还有些日子，尤其在年前年后三九天的时候，还是需要穿棉袄的，只是没有北方那样的厚，一层薄薄的棉花足以保暖。 为了掩盖身型，乐薇还在里面塞了编织袋，让她看起来更壮一些。 “你是谁？”姚天浩见乐薇没有动静，虽然声音颤抖但还是开了口，“有什么目的，什么条件可以说，都能商量。” 乐薇当然不会回应他，她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就是怎么打到姚天浩见血，但不至于伤筋动骨。 刚才的六个年轻人，她直接一人一脚。 力道不大，只是踢晕了，应该都没有受重伤。 至于姚天浩…… 墨镜下的视线在房间内扫了一圈，落在了沙发上。 在装修的时候，估计考虑到来录像厅的不是抽烟就是来喝酒，反正不会弄得很干净，录像厅老板选择的沙发是羊城最常见的木制沙发。 高级的就是红木制，便宜货就是杉木的，上面再放点垫子，也好清理。 乐薇在心里对老板说了一声对不起，向着沙发副手伸出了罪恶之爪。 咔。 姚天浩脸上已经无一丝血色，手脚冰冷得看着木头扶手被硬扯了下来。 “……”他张张嘴，此时已经说不出话。 乐薇感受了一下扶手的重量，不算重，毕竟木料不够好，这样一下下去，应该不会出人命。 不对，她不能以不出人命为要求。 要轻，要轻，要轻！ 乐薇晃了晃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扶手“轻轻地”砸向了姚天浩！ 也许是她一直以来坚持的训练起到了作用，姚天浩发出了闷痛声，额头立刻涌出了大量的血液，但是人却没晕，眼神中虽然充满了恐慌，却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这样就行了，乐薇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路过录像厅老板的吧台时，她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五百元递给老板：“房间被我弄坏了，对不起，这个是赔偿。” “什么？”录像厅老板一怔，等他反应过来，那个穿着绿棉袄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围观 乐薇并没有离开港区，而是先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脱下一身的装备，塞进准备好的编织袋里。 又从里面拿出另外一套灰色呢子风衣，稍微有些时尚的小帽和当前最流行的橘色围巾。 稍微打扮一番，她就和街上其他的女性别无两样。 接着转身进了邮局。 “你好我想寄东西。” 工作人员没有多问，直接抽出一张单子给她，乐薇填上了一个北方城市的地址，这样一来，以当前的交通运输情况，寄过去就要一两个月，到那边无法投递，退回来还要一两个月，而寄件人地址，乐薇留的是昌平镇的车业协会和一个虚假的名字。 她见过车业协会的前台，就是在仓库门口摆了个桌子，所有收到的邮件都直接往地上一扔，谁觉得自己应该有件来，就过去翻翻，没人翻的就差不多会一直留在那里，直到年底大扫除的时候才会被统一整理。 乐薇这个包裹至少会有一年的时间在外漂泊，保证谁也找不到穿军绿棉袄带帽子的人。 至于口罩和墨镜，她就带回去，口罩烧掉，墨镜还给柳台城。 不是乐薇非要这么谨慎，只是她能伪装胖瘦，却伪装不了身高。 家里好几口妇女幼儿，在不知道对方多疯之前，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乐薇在录像厅附近的凉茶铺子买了杯凉茶，又站在公交站附近，装作喝凉茶等车，实际上一直观察着录像厅。 她之前扔下了钱和那些话，只要录像厅老板不是个傻子，自然会意识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得去挨个房间看看情况。 找到晕了一地的人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果然一杯凉茶没喝完，她就看到录像厅老板火急火燎得冲了出来，四下张望，估计是在找她，又转身回到柜台拿起电话。 乐薇还以为他报了急救电话，但是不一会儿，来的则是一群男人，一帮人冲进了录像厅，路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这是怎么了？” “打起来了？要不要报警？” 各种议论都流进乐薇的耳朵里，她动作自然地混进了围观的人群中，也装作在看热闹。 “出来了出来了。” “怎么抬出来这么多？” “哎哟那个不是姚家的大儿子……” “倒是不稀奇了，又是喝多了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日子好不容易好了，还不知道踏实上进。” “那你可说错了，姚家这个老大，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人可是在省一中读书的，听说成绩可好了。” “真的？不过看着倒是挺正气……” “别被那张脸骗了，这小子换好几个对象了，这不是耍流氓吗！要我说就应该抓起来枪毙！” “你就是嫉妒人家长得好。” 乐薇听了一会儿，找了个机会插了一句话：“在省一中读书那不还是高中生，喝酒家里人不管的吗？” “喝酒有什么管的，大老爷们谁不喝酒？不喝酒还算男人？” ……也是。 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未成年禁止饮酒的限令，十六七岁的年纪在农村都已经结婚了，又何谈喝不喝酒。 第四百六十章 第一次接触 乐薇又打听了几句，才装作转身离去。 在街坊眼里，姚家就是很普通的生意人，和港区这千千万的人家并无不同。 男的做生意，女的顾家里，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姚天浩，学习成绩不错，但也爱玩，经常在附近各种不三不四的场所出没，也经常换对象。 但因为有着学习成绩不错这一点，其他的缺点都不算是大的问题了。 至于没有提到涉黑不涉黑的事，倒也正常，港区是离港城最近的地方，直接从港城过来的社团人也不少，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谁会没事在街边聊这种八卦呢，这是嫌命太长了。 随着男人们的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去，乐薇暗中跟着那些人的车，跟着他们回到了姚氏运输。 现在差不多是刚刚下午，日头还大，哪怕是她，也实在没办法光天化日之下爬到人家二楼窗边偷听。 乐薇也只是过来观察一下，接下来她还打算回到录像厅。 判断一个人是否讲理，可以通过很多事情观察。 比如姚天浩在录像厅被打晕，有没有人上录像厅找老板麻烦。 如果没有，就说明姚天浩的父亲还不是特别疯。 观察到这个程度就够了，乐薇接下来就可以先礼后兵。 先收集证据，匿名向学校和派出所举报姚天浩霸凌同学并且抢劫，如果省一中出面开除姚天浩，这事就算结束。 如果学校舍不得他的成绩而和稀泥，那就开始第二阶段，抢劫的事乐薇做不来，但姚天浩欺负霸凌其他同学几次，她就揍他几次。 在心中盘算好之后，乐薇又看了一眼姚氏运输大门口，还是那么门可罗雀，从外面看里面的前台女职工正翻着报纸。 她正要起身离开，突然感觉胸口一紧。 又是那种感觉！ 她的意识中的那潭湖泊又开始泛起波纹，一圈一圈，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乐薇的认知里，那却是声声的“呼唤”。 比起龙安山上那次，这次的呼唤格外的明显……格外的近！ 乐薇的眼前甚至都浮现出了幻影，一层一层地水波荡漾着，碰到某个存在后，又荡了回来。 那个回应呼唤的东西……正在移动。 正在向着这边移动，速度很快，不是行走的速度，恐怕是在车上。 思及至此，乐薇已经看到了一辆颇新的轿车正缓缓地开向姚氏运输。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轿车停在姚氏的门口，先从里面走下来像是保镖一样，满脸写着我不是善茬的男人，他走到后座，拉开了车门。 从里面下来了一位看着四十岁出头，十分有气质的男性。 然而乐薇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他胸口的领带夹吸引了。 领带夹上镶嵌着一枚流光溢彩的宝石。 就是这个。 乐薇可以清楚而明确地感受到，她身体里的百花空石，正在和那枚宝石互相吸引。 那恐怕就是乐东一直在找的丢失的百花空石。 怎么办好呢？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她飞扑出去，是有很大概率直接拿走的。 但，能这样做吗？ 第四百六十一章 直接交锋 显然不能。 做事要讲道理的嘛。 乐薇是喝了强化药以后做事方法强硬了不少，但强势不代表莽撞。 她连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人都不知道！ 不过从车，还有保镖，还有本人的做派来看，不像是正经人。 这里可是八十年代的华夏！ 正经人哪个不是一身工装，朴实无华，就算穿着衬衫西裤，脸上依然露出的是无产阶级的淳朴。 而眼前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大陆人，小皮鞋，小西装，小油头。 十有八九是港城过来的。 再看这个车，这个派头……乐薇心中大概有了一个数。 她刚把车牌号记在心里，就感觉到了一股视线，接着那位保镖一样的男人就向着汤粉馆走了过来。 是了，她既然能感知到百花空石就在附近，那么携带百花空石的那一边，没道理感知不到她。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这位女同志，”对方操着一口明显的港普，“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显然对方不怎么习惯说这样彬彬有礼的话，语气十分僵硬。 “您是哪位？”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老板想和你谈谈，关于……石头，相信您能明白。” 倒是挺直接的。 乐薇点点头。 这个时候装傻完全没有必要。 她不知道对方的任何情况，而对方一时半会也查不到她。 一个港商要查到羊城北区一个高中学生，如果想做就能做到，这里就不是华夏了。 与其迂回试探，倒不如直接接触。 乐薇结了汤粉的账，跟着保镖走到轿车旁，率先开口道：“不要在姚氏运输谈。” 她目前还不想暴露在姚家面前，毕竟以后还准备揍姚天浩呢，现在就被看到脸以后可就不方便了。 “请您上车。”对方似乎也是这样想的，保镖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乐薇挑挑眉。 某个角度上来说，倒是贴心。 她一个女同志，和一个男人并肩坐在后座，有多不合适，她还没开口，对方倒是先想到了。 乐薇看着后视镜，而对方也从镜子里观察着她。 “不知道这位同志怎么称呼？”半晌，对方先开了口。 “……薄暮。”乐薇自然不会傻到把名字真的告诉他，只从学到的诗词里寻了句与“薇”有关的，从里面选了两个字。 上山采薇，薄暮苦饥。 何况薄这个姓自古有之，想必对方也分不出真假。 “我叫杜家仪。”和她的防备不同，杜家仪显然不觉得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威胁，哪怕长得再漂亮，也还是个女孩子。 “杜先生你好。” “看你年纪不大的样子，我应该高你一辈，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杜叔叔。” “那可未必，”乐薇故作高深，淡淡一笑，“长得小，便是真的小吗？” “薄女士。”杜家仪并未接这个话茬，他们的视线在后视镜里交锋了一瞬，“你我既然素不相识，而你又肯上了车，想必也是感受到了那种呼唤和吸引。” “您叫我薄同志就好，在大陆，叫同志会更亲切一些，”乐薇伸出手指，隔着后视镜点了一下杜家仪领带的位置，“何况我们也算是……石头同志。” 第四百六十二章 生死边缘 杜家仪的表情沉了些。 很显然注意到了乐薇话里的“在大陆”三个字。 眼前这位女孩脸庞还未褪去青涩。 杜家仪本来没把她那句“看着小就是真的小吗”放在眼里，毕竟一个人无论多么娃娃脸，年龄带来的风霜感和肌肤状态是不会骗人，也无法骗人的。 乐薇从脸到脖颈到整个人的状态，毫无疑问都是十六七岁的年龄段。 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是不太可能看到他一眼，就判断出他是港城人的。 港普？ 港话和羊城话几乎是同宗同源，让成年人来分辨，都未必能分出来一个操着港话的人到底是羊城人还是港城人。 更别提普通话口音了。 他的车牌号也是羊城本地的，车型也不算特殊。 就算乐薇是诈他，能从这个角度诈，乐薇也不是一般人。 他的心里戒备了不少，随之坐姿也稍许端正。 乐薇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此时她一直在感受那种吸引，她更加能确定这就是那天在龙安山的人。 只是如此近的距离下，她反而清楚地感知到，对方除了胸口的领带夹外，从他的身体里也稍微有一点点的波纹。 只有一点点，微不可见，若不是百花空石之间吸引是以水波这样一目了然的表现方式呈现的，乐薇肯定没法发觉。 “确实，这一声同志，我还是担得起，不过薄女士不担心吗，就这样上了我的车。”杜家仪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乐薇听出来这是一种示好。 她当然不担心。 就这样的小轿车，她只用一拳就能把车顶锤飞，就算杜家仪的保镖带着枪，以乐薇的速度，在对方掏出枪的时候，她早就跑没影儿了。 绝对的力量自然带给她绝对的自信。 她不接杜家仪的话茬，转而问她最关心的事：“杜先生是从何处得到石头的？” “若我这样问薄女士，你会回答吗？”杜家仪依旧叫她女士。 乐薇耸耸肩：“会啊，我出生自带的。” 这句可不是谎话。 按照乐东所说，她之所以会重生，就是因为百花空石，而在重生的过程中，百花空石有大部分在她这里，作为她的魂魄和肉体融合的根基。 剩下还有一些飞了出去，不知道去到哪里，但肯定不会太远，至近在羊城范围内，至远也不过以丰乐村为核心不超过华夏的国土面积，不会到另一个半球去。 杜家仪轻轻嘶了一声，就听乐薇说：“我已经坦诚回答，杜先生呢？” 杜家仪还没开口，乐薇又轻笑一声：“杜先生就不要也说是出生自带了，您不是。” 杜家仪抿了抿唇，也笑着开口：“这倒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实话就好。” “因缘巧合。我曾有一次走在生死边缘，因为一些缘分，得到了这个石头，活了下来。” 在杜家仪心里，他是把神奇石头当做秘药的，只要服下这个，连那样的病也可以直接治好。 若乐薇是出生就带，不知道能不能把她也炼成药…… 不知道杜家仪所想的凶险事，乐薇反而是注意到了生死边缘四个字。 第四百六十三章 高人指点 她也是生死边缘时被带着乐东灵魂穿越时空的百花空石席卷到，跟着一起重生。 杜家仪也是生死边缘得到了百花空石。 难道这个石头特别喜欢在生死边缘的人身边出现？ 当然她也只能猜猜，乐东总体告诉她的事情不多，就他说的，百花空石甚至不是构建魂魄的主要材料，只是附属材料之一。 也是，若是主要材料飞了，那乐薇估计也不能成功重生，乐东也不会成功穿越。 杜家仪领带上的百花空石，绝对不是他拥有的全部。 乐薇的右手悄悄地伸进了口袋里。 那里装着乐东给她的母子蛊的子蛊。 这本来是下到姚天浩随身物品上的，因为不确定他会保留哪些一直带着，乐东特意多给了她几个。 姚天浩晕过去后，乐薇把子蛊下到了他的手表上。 现在她这里还有一些。 肯跟杜家仪上车，乐薇主要就是想把子蛊下到杜家仪身上。 下子蛊不算复杂，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单，只要把子蛊放到东西上，它自己就会钻进去，不管是什么。 难得是如果不直接下给本人，就要精准的碰到那个东西。 比如说一个小小的领带夹。 也不知道她要是开口要领带夹来看看，杜家仪会不会给。 乐薇不好直接问，她现在是装高深莫测看不出年龄的大佬，一次坦率可以，次次坦率，杜家仪只要不傻就会起疑心。 早知道装天真无邪少女好了。 乐薇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杜家仪还为问什么怕不怕上他的车。 现在的乐薇不怕杜家仪动手，就怕他不动手，只要他一动手，乐薇立刻就不装了，摊牌了，直接动用武力了。 就在她的胡思乱想中，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 “薄女士，清吧。” 乐薇下车一看，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些惊讶。 难怪车开了那么久。 他们绕了一圈，竟然来到了西区。 红梅纺织厂…… 乐薇对这个小厂有些印象，它是个国营纺织厂破产以后分批卖出去的那种小厂。 余长胜当时在西区找了不少小纺织厂，乐薇挨个看过各家的布料，都不合心意，而红梅纺织厂在其中算是质量最好的，乐薇确实犹豫过很久，最后还是放不下对品质的要求，咬牙跟大厂定了面料。 杜家仪收个小纺织厂干什么？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杜家仪笑了笑，带着些感叹说道：“当初我受到高人指点，只要待在西区，就有可能遇到另外携带神石的人。现在看来，虽然地区不太准确，但大体没错。” “……”乐薇倒是有些心惊。 如果当时她对面料的品质松松口，还真的就会和红梅纺织厂开始合作。 到时候她肯定要来厂子里看的，必然会和杜家仪接触到。 高人吗…… 杜家仪领着她进了办公室，乐薇一路看似目不斜视，其实眼角的余光疯狂扫着周围所有的细节。 她还在寻找能下蛊的机会。 可惜的是，子母蛊必须要下到人或者贴身物品上，只要离开活物太久，就会立刻死亡。 第四百六十四章 谨慎小心怂 一进办公室，乐薇心里又有了数。 这个办公室看起来就像是老国企的办公室，红木的家具有些旧，背后的柜子也是老样式。 完全不像是杜家仪这种港商会喜欢的。 要么就是他压根不往这边来，不过可能性不大，既然高人都指点了在西区能碰到百花空石拥有者，他干嘛不来。 要么就是这个厂子也是最近刚买下来，办完手续，杜家仪还没来得急装修。 “薄女士请坐，请喝茶。” 乐薇坐是坐了，却不喝他的茶。 她的目的很明确，有机会就给杜家仪下蛊，没有机会也没关系，至少她知道了红梅纺织厂是杜家仪的地盘。 只是她不清楚杜家仪的目的。 杜家仪不催她，自己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开口道：“那天在龙安山上的，是薄女士吗？” 龙安山。 武器交易。 乐薇一下子想明白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不清楚杜先生在说什么。”乐薇脸上带了些疑惑，“难道杜先生在龙安山也感受到过神石的存在吗？” 杜家仪的视线紧紧地盯着乐薇，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对。” “……龙安山在羊城这边，自古就有不少传说，”乐薇停顿了一下，“据说曾经有神龙陨落，躯体化成山脉，谓之龙安。”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受教了。”杜家仪若有所思，“薄女士是觉得，神石与龙安山有关？” “杜先生为何问我？在龙安山感受到神石的是您，这个您应该问自己。” “你的意思是，在羊城除了你我，还有人拥有神石？”杜家仪能肯定和龙安山无关，不然他后来过去搜寻的时候，不可能一点感觉没有。 乐薇当然也知道，她只是装作不知道。 “我除了杜先生您，再也没有感受过神石的波动。” 杜家仪沉吟片刻，似乎在判断乐薇所言的真假。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薄女士是否可以写上几个字。” “这是为什么？” “随便写一些就好，理由很简单，那天在龙安山我得到了一张纸条，想确认一下笔迹。” “杜先生不怕我故意改变字迹？” 杜家仪笑笑：“港城的笔迹鉴定技术远比大陆厉害许多，故意改变是改变不了的。” 乐薇坦然地伸出手：“那就请杜先生提供纸笔了。” 又问：“写什么？” 杜家仪盯着她：“正义。” 正义！ 果然如此。 乐薇垂下眼帘，沉稳而一笔一划地写上了这两个字。 杜家仪接过一看，夸赞到：“薄女士字如其人，甚是优美。” 乐薇笑笑，不接话茬。 反正不是她自己的字。 她这样谨慎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用自己的笔记去写。 只是当时给军区的正义两个字是模仿的印刷体。 如果现在还模仿印刷体，就算不是同样的体，乐薇也担心被看出来共同点。 干脆模仿了她的语文老师的笔迹。 正这个字和义这个字在生活里都算常用字，乐薇也经常前往老师办公室，对老师们的字迹十分熟悉。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要总做谜语人 她也并不担心会牵扯到老师们。 还是那句话，乐薇给的全都是错误的情报，他去查，随便查。 他杜家仪要是有这样一手通天堪比互联网的手段，那他也能直接查到自己，若是连乐薇都查不到，那就更不可能查到老师们的头上。 比起这个，乐薇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当时她是连夜将木箱和纸条直接放进军区大院的。 除了她和乐东，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部队以外的人会知道这件事。 那么杜家仪是怎么知道的？ 他甚至连“正义Z”都知道，并且这是要拿到她的笔迹去对比，说明杜家仪有能力把原本的纸条拿到手。 不…… 乐薇顿了一下。 也许应该换个思路。 那天在龙安山她只是感受到了召唤，并且能确定来自杜家仪，因为波纹的大小是一样的，这一点乐薇有自信不会错。 也因此，乐薇猜测杜家仪是与黑市武器交易有关的人。 所以刚才她一瞬间的反应是部队有人泄露了机密。 然而反过来想。 也许杜家仪本身就是部队的人呢？ 乐薇无法确定哪边才是正确的。 又不能直接开口问。 她又不傻。 只能微笑着说道：“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薄女士请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近距离看一下您的神石。”现在开口，刚好是时机，她都这么配合了，杜家仪让上车就上车，让跟着过来就跟着过来，让写字就写字，总要有来有往吧。 乐薇又补充了一句：“您放心，我只是看一眼。” 杜家仪没有动，脸上倒是还带着笑：“我能问问为什么吗，这个神石薄女士不是也有？” “之前说过，我是出生自带，您明白吧。” 不就是打太极，说话不说得明确，充满暗示，让人自行理解吗？ 她乐总会怕这个？ 也不知道杜家仪从这句话里理解到了什么，他点了一下头，推门而入两位保镖，身高各个都在一米八五以上。 这是要威慑她。 乐薇倒是不怕，她本来就已经没了直接抢的心。 百花空石的事她了解的太少，现在要做的只有下了子蛊，剩下的交给乐东去做。 估计是觉得有保镖在，又在办公室里，乐薇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加上刚才一顿“太极拳”脑补了不少情节，杜家仪充满了自信心，摘下了领带夹，递给了乐薇。 乐薇的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微微屈握，子蛊就藏在指缝之间，非常细小，如同蚊虫。 然而杜家仪还是看到了。 他只犹豫了一下，领带夹已经脱手，落在了乐薇的掌心。 这一瞬，子蛊就已经钻了进去。 乐薇的嘴角微微地扬起一个弧度，她的视线落在百花空石上。 领带夹上镶嵌的百花空石尺寸不大，和一般的戒面差不多，却比所有乐薇见过的宝石更加美丽。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它叫百花空石。 被打磨平整的表面流光溢彩，如同星空中的万花筒，折射出千万璀璨。 “真是漂亮。”乐薇目的达成，也实在再懒得演一波目光贪婪，老老实实地把领带夹还给了杜家仪。 第四百六十六章 交代情况 杜家仪收回领带夹，重新夹好后，才问道：“以后如何联系薄女士。” 联系就不必要了吧。 难道杜家仪还真的想和她一起搜集百花空石吗。 乐薇笑笑：“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杜先生的办公室，总能联系上的。” 话语中已经萌生了告辞的意思，杜家仪自然也不多挽留，有什么可挽留的，这里是办公室，不是市民广场，不举办任何太极比赛。 杜家仪给了两个保镖一个眼神，一个人送乐薇到厂子外面，另一个保镖则安排人跟踪乐薇。 杜家仪重新摘下领带夹，仔细翻看。 “薄暮”当时手里肯定是有个小点，应该是黑色的，杜家仪没太看清楚。 虽然不觉得有那样小的窃/听器，也不觉得“薄暮”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手脚，杜家仪还是谨慎地检查了一遍。 咚咚。 “进来。”杜家仪头也未抬地问，“安排好了？” “老板，”保镖的喉结动了一下，似乎很难开口，“她……她消失了。” “消失了？” 保镖比划了一下：“当时我把她送到门口，本来想说一句话，但是她就那么消失了。” “……”杜家仪渐渐地皱起眉头，“当真？” “当真，”保镖回忆了一下，“无声无息！” “知道了。”杜家仪比了一下，保镖退出了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一脸沉思。 又拿起“薄暮”签字的那张纸，沉思了好久，才拿起房间里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把周道长请过来。” …… 乐薇这一天都在跟踪姚天浩，自然也知道杜家仪也有很大可能会跟踪自己。 所以一离开红梅纺织厂，乐薇直接就闪人了。 那是真的“闪”，她用了最大的速度，不给保镖们反应速度，已经奔出了十几里。 不一会儿就回到了乐家小院。 纪凤她们还在各自的店里忙碌，柳台城也没放学，院子里空无一人，乐薇收拾了一下自己，转头去了快餐店。 一进门，就看到正在收拾桌子的乐东。 她给了乐东一个眼神，主动上前帮忙。 寒假期间因为食堂也停了，客流量反而大了一些。 等他们也吃过晚饭，乐薇抓着乐东跟于素兰打了声招呼：“我跟东东先回去。” “先把明明接回来。”于素兰嘱咐道。 “明明没去服装店？” “那边年前挺忙的，小董又把孩子送托儿所了。” 托儿所不同于幼儿园，本身就是为了忙碌的家长们准备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寒暑假。 “知道了。” 乐薇也只是想和乐东谈谈，在哪儿谈都是一样。 出了门，乐薇打了个冷颤。 乐东疑惑地看着她身上的风衣：“你出门的时候不是穿着棉袄吗？” “别提了。”乐薇搂紧了风衣，一边走一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乐东说了，“你说杜家仪到底是什么情况？” 乐东沉思了一会儿：“他应该吃过百花空石。” “吃过……这个能吃？” “百花空石本身就是一味药材，”乐东停顿了一下，没有多加补充，“你说他身体里只有些微的反应，说明吃的不多。” 第四百六十七章 谁敢高调行事 乐东又说：“你记得当初给柳大哥治疗伤口的那瓶夸张的膏药吧，里面就有百花空石。”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就放到领带夹上？”乐薇疑惑，“如果是我，肯定会藏起来。” “所以那恐怕不是他所拥有的全部百花空石。” “有道理，不知道他那里有多少，或者说一共有多少？”乐薇问。 “一共一千八百八十八枚百花空石，”乐东淡然地说，“其中绝大部分已经被我们用掉了，这个数量必须要准确，少一块都有可能出问题，所以飞出去的恐怕只是一些碎片。” “一块多大？” “和你的拳头差不多大。” “这么大，一千八百八十八块？”乐薇有些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我们到底是怎么穿越重生的……” 乐东笑着摇摇头，继续了杜家仪的话题：“他能得到的应该只有边角料，所以切了一点随身带着，剩下的藏了起来。” “除了他以外别人还会有吗？” “不知道。”乐东说。 “那你为什么不会被吸引，如果我们都是被百花空石塑造了魂魄的话。” “不会被吸引才是正常的，说明魂魄融入的好。”乐东看了她一眼。 哦对，乐东的穿越是必然，是人为的操作，而她的重生才是真正的意外。 “我看杜家仪还是想得到更多的百花空石，可惜从我这里应该是没用了……应该是吧？” “是，”乐东笑笑，“他就算把你我抓去炼药也没用，我们的肉身并没有百花空石，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若是他能提取魂魄，意义也不大，也没见到哪个人吃过了药，自己就变成药的。” 乐薇松了口气，又商量起来杜家仪到底是黑市武器商那边的，还是部队那边卧底的。 乐东哪能分辨出这个，他只是伸出手。 “干嘛？” “木制小鸟。” 在没下蛊之前，子蛊不能和母蛊分离太久，装着母蛊的木制小鸟自然是乐薇带着，她赶紧掏出来交给乐东。 乐东摸到小鸟时，脸色就有些发沉，但没说什么，揣好了小鸟，才问乐薇：“杜家仪那边我来盯着，姚天浩交给你，我建议你还是听柳大哥的，收集证据举报给学校和派出所，不要自己动手。” “知道知道，”乐薇早有打算，“你说，杜家仪说的那个高人，到底是什么人。” “高人呗。” “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乐东叹了口气，“我建议你不要再和杜家仪接触了，他本人也许没什么，但是背后那个高人可能真有两下子。” “这也太封建迷信了吧。” “姐，你刚给人下完子蛊你在说什么……” “好吧好吧。”乐薇说，“都听你的。” 乐东嘱咐她：“真碰到了你就跑，某个角度上你说得对，这是社会主义的华夏，哪怕真的有高人，也不敢高调行事。” 他一身的金手指，也只敢悄咪咪地用。 “要是敢用了怎么办？” “就上派出所举报有人利用封建迷信诈骗。”乐东直截了当地说。 乐薇：“……” 第四百六十八章 能跑就跑 乐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乐薇有点恼怒，不过眼前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弟，不说灵魂，至少血脉上是亲弟，她不能一拳锤飞，只能轻咳一声：“万一人家就是不管不顾呢？” “你放心，”乐东笑完了才说，“我这边也有对策，还是那句话，你碰到了觉得不对直接就跑。” “若是没有给我机会跑呢？” 乐东环顾了一圈四周，羊城靠南沿海，就算是冬季，天黑得也比较晚，夕阳还留了余韵在天边，路上也有些行人，大多行路匆匆，无暇他顾。 他的手刚伸进自己怀里，乐薇就有一种预感，接下来乐东怕不是又要掏出一枚木制小鸟。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到了熟悉的木制小鸟。 “我有的时候都怀疑这些是批发来的。” “说什么呢，”乐东白了她一眼，“这些都是手工做的，每个都独一无二。” 乐薇可看不出什么独一无二，在她看起来几乎都一模一样，她接过小鸟：“这次是什么？” “还是那个，你用过的，会劈很多雷的。” 乐薇沉默了几秒：“这是给我自杀用？” “那句话怎么说的，只要你跑得比光快，雷就劈不到你。” “没有这种话！我也跑不过光！” “开玩笑的，”乐东显然心情很好，在乐薇的拳头真得举起来前，他连忙说，“引雷符我已经贴到别的地方了，你到时候只要捏碎这个小鸟，所有引雷符会一起发动，左右能吓到对方，这样就能争取到跑的机会。” 不管对方怎么不管不顾，乐薇还是要顾头顾尾顾着这是现代社会，不可能真的和人家拼封建迷信法术，何况她也不会。 最重要的就是给她一个逃跑的时间，只要一秒，乐薇就能迅速逃走。 “这个世界上能追上你的人，目前应该还没有。”乐东说。 “那个强化药只有你知道吗？” “是的，那个药其实没有传下去，”乐东说，“是我在因缘巧合下得到了，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愿意喝，你是第一个。” 毕竟相比之下，其他的金手指更好一些。 当初乐东只是给了乐薇三个选择，并不代表他只有三个金手指。 “这么多年来？”乐薇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字。 “咳咳，”乐东不接这个话，“总而言之，既然已经知道杜家仪有问题，还是尽量避免再和他在房间中相处，最好见到就直接跑。” 只要不给对方反应时间，等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乐薇已经跑出三百六十五里路了。 “他身上的百花空石，我会想办法回收，你不要再管这个事了。”乐东说，“而且如果他背后的高人，是我想的那个的话，他也不会针对你。” “为什么？” “因为没有意义，他应该比我更清楚百花空石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价值，只是顺手回收一下的东西，”乐东说，“当穿越和重生完成后，材料就没有用了，举个例子，病都治好了，你还留着药渣干什么？” “那他会不会针对你？” “也不会，我算不上什么人物。” 第四百六十九章 把你柳大哥送回家 “其实我也发现了。”乐薇笑笑。 乐东虽然有时候会暂时离开，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上学、接送董永明和在店里帮忙。 可以说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惬意的。 “我穿越回来有我自己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我付出了一些代价，这样就够了，剩下的只是一些人情债。”乐东简单地跟乐薇解释了一下。 以前不说，是如果可能的话，没必要说，怕惹来是非。 现在乐薇已经被是非找上了门，乐东也只能给她交代一些。 乐薇点点头，又问：“什么目的，什么代价？” 乐东笑着摇摇头，比了一下耳朵：“我需要找到一个绝对不会被听到的空间，才能告诉你这个，可惜的是，我的那个空间太小了，进不去两个人。” “那你们组织，我是说你在外面的那些人，有地方可以谈吗？”乐薇问。 “有，”乐东说，“但是非……呃，就用组织好了，其实不是组织，这只是为了让你好理解，总之不是我们组织的人，是不能过去的，而一旦加入了那个组织，可能你的生活就会发生彻底的改变，你想吗？” “完全不想。”乐薇毫不犹豫地说。 “对吧。”乐东笑笑，“我其实也不想你接触那些，难得重生，好好享受生活。” “可惜生活不想放过我。”乐薇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想做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可惜百花空石就在那里，她管或者不管，都在，不以她的意识而转移。 “这不是还有我呢。” 乐薇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也只能点了这个头：“好弟弟，靠你了。” “什么就靠他了？” 乐薇的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她一回头，果然是柳台城，他正骑在自行车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俩。 “柳大哥。” “台城哥，你放学啦，”乐薇看着柳台城从自行车上翻下来，走到了她的旁边，“吃饭了吗？” “还没，店里已经收拾了，于姐说你俩要去接明明，我想着反正我有骑车，不如拦你们一下。”柳台城笑着说，“就你俩的走路速度，等到了托儿所，明明又该哭了。” 乐东抓抓头：“也是，要不这样，我骑车去接明明，柳大哥把我姐送回家好了。” “我送她回家，是她送我回家还差不多。”柳台城虽然这样打笑，却还是把自行车推给了乐东。 乐薇拍了弟弟一下：“路上注意安全，手里还有钱吗。” 又从兜里掏出二十块塞给乐东：“回来时给明明买点零食。” 托儿所虽然管饭，但到了这个时间，孩子再饿了，也只是给几块饼干。 “放心。”乐东不跟她客气，收好了钱，眼神带着笑，“好好把柳大哥送回家吧。” 乐薇拍拍他的后座，示意他赶紧走，又对柳台城说：“要不找个面馆吃一口？” 她不怎么会做饭，煮个面虽然能吃，但肯定不好吃，柳台城学了一天头晕脑胀，再吃她做的那些玩意，实属可怜。 他们两个是顺着大街走的，离家大概还有不到十分钟的路，还没有转到巷子里，街边尚有些开着门的粉汤面馆。 第四百七十章 时机合适就打 柳台城想了几秒就点了头：“好啊。” 两个人相携进了一家面馆，柳台城点了一小碗阳春面，又叫了一笼蒸排骨，一盘白灼菜。 乐薇本不想吃，但是来都来了，让柳台城一个人吃她看着总觉得有些尴尬，干脆也要了碗面。 等端上来，她那份比柳台城的小碗面大了一圈。 乐薇摸摸鼻头，本着大家都住一个院这么久了，就不要装了的心情，也不多说什么，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虽然刚吃过晚饭不久，但几口面下肚，乐薇就知道这一碗她肯定能吃下去。 柳台城倒是吃得不紧不慢，一会儿夹点菜，一会儿喝口茶。 只要条件允许，他吃饭决计不肯只叫主食，至少要点两个菜配着。 在纪凤或者于素兰面前，只要长辈们不叫，柳台城就不提这个，在乐薇面前，他就不端着了，该叫就叫。 一碗面下去，乐薇是真的满足了，看到她小小的掩着嘴打了个嗝，柳台城忍不住笑着说：“看来今天你是做了大事的。” 他知道乐薇去盯姚天浩了，就算再能跑，港区北区这样一折腾，也是要花体力的。 碍着还在面馆里，乐薇只是笑笑，等结了账，两个人并肩出来，她才把今天在录像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柳台城讲了。 杜家仪的事情乐薇压下来没有说。 一来是百花空石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柳台城，如果乐东觉得可以说，他自己会说。 另外就是正义Z的事，为了避免柳台城分心耽误高考，乐薇并没有跟他说过。 只说看到了疑似港商的人出入姚氏运输。 那港商的做派又不怎么像是正经人。 她的重点放在了姚氏运输上，柳台城虽然也对那个港商有点好奇，但是在港区做买卖的，和港商有联络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人，他的重点也就被拉回到了姚天浩身上。 “你今天动手，没把人打坏？” “没有，保证没有，都只是晕了。” 柳台城沉思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本来想说走正规途径，但是仔细想想，那样花得时间实在是有点长。” 而且乐薇不免会被牵扯进其中，过程是否波折，结局是好是坏，这是难以预料的。 “有那个时间，你还不如多读读书，”柳台城说，“精力还是要用在正地方。” “所以？” “所以和牛壮谈一下，找找都有谁被姚天浩欺负过，平时姚天浩他们都在哪里动手，我们去埋伏。” “我们？” “我给你望风，你动手，打完就跑。”柳台城说，“虽然时不时要盯着点姚天浩的轻动也花时间，至少不累心。” 若是乐薇的举报被姚家知道，对方想发难，拉拉扯扯麻麻烦烦，之后再动手，谁都知道是乐薇干的了。 “盯着他干嘛，”乐薇疑惑，“见到就打，时机合适就打，一直打到他再没了别的心思就行。” “……”柳台城一时哑然，他是到了青春期渐渐抽高以后才开始爱美，讲究风度，小时候在大院也是和人打架的主，也爬树掏过鸟窝，自觉已经十分不羁。 只是在乐薇的“豪放”面前，他的“不羁”确实不够看。 第四百七十一章 要过年了 柳台城又哪里知道，这是乐薇上辈子在羊城摸打滚爬时观察出来的经验。 对那些混混，服软是万万不可的，只能比他们更强硬，更不要脸。 光脚不怕穿鞋的，不要命者天下无敌。 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如果他们懂得道理，一开始就不会做霸凌同学，抢人钱财的事。 友善同学可是幼儿园时老师就教过的道理。 最正义的方法当然是让法律惩罚他们，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俩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乐家小院外面。 已经能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还有董永明的笑叫声。 柳台城顿住了脚步。 乐薇偏过头，轻声问：“怎么了？” “感觉这段路再长一点就好了。”柳台城摸摸自己的发梢，又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暧昧，幸好天色已暗，这边也没什么路灯，乐薇看不清自己微红的脸。 有些事乐薇只是不去细想，但真想了，她也不傻。 柳台城对她有好感，男女意义上的好感，她又何尝不对柳台城心动。 只是现在两个人都面临着高考，不好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而已。 与其互相表明了心意，一下子捅破窗户纸，搞得心思浮躁，总想着腻在一起，倒不如想憋着，等考完了大学再说。 如果是憋不过去，那就只能说明两个人在感情上有缘无分了。 至少还能做朋友。 或者说必须要做朋友，至少在确定救了江家之前，她一定一定要和柳台城维持友情。 柳台城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感叹完之后，就笑着自己摇了摇头，推门进了小院。 不管乐薇对姚天浩是什么计划，都要等到高二开始寒假补课才行，乐薇是没打算跟到人家里去的，何况还有杜家仪在，港区能不去就不去了。 现在她倒是有几分后悔当时没有变装。 现在去港区，她就很怕遇到杜家仪，她能感应杜家仪，杜家仪一样能感应她。 虽然杜家仪只是服用了一点百花空石，但用吸铁石去吸铁钉的同时，铁钉也会被吸铁石吸走，换句话说杜家仪自己就会被她吸过来。 一直到过年，乐薇都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白天复习，估摸着服装店的下班时间再去悦己看一眼，本来纪凤想让她收账，乐薇也推了，既然已经有了流程，就按照固定的流程走。 她有的时候在快餐店吃，有的时候接了柳台城放学，两个人或者叫上乐东，或者单独去外面吃一口。 到年底，高三终于放假了，而柳台城也不得不回去江家，和家人团聚一起过年。 福袋卖得比乐薇想象中的还好，她原本预定了五百套，都卖出去就能赚五万，当然这不是纯利润，纯利大概在三万左右，没想到两天就卖完了，这次是限时不限量，店里连忙补上了福袋，最后到除夕收尾的那天，一共卖掉了将近两千套，似乎还有人坐车从其他地方赶过来买。 乐薇还没有细算大概赚了多少，毕竟除夕当天下午才闭店。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又热闹又冷清 董湘犹豫了很久，才决定今年回去过年。 她本来有些担忧会被邓家找上门，但是这是婚姻失效后的第一个年，家里也担心她，也惦记董永明。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一家人决定去董湘妹妹家过年，她跟着老公搬到了镇上，正好把父母也接过去享福，趁着过年，叫着兄姐一起都过去。 乐薇特意给董湘包了一个大红包，又给董永明也包了个小的，羊城这边本不流行给大额红包，给董湘的只是年底的奖金。 于素兰早就彻底是乐家的人了，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店一闭就和纪凤商量着晚上做什么菜，羊城过年不吃饺子，吃汤圆和盆菜，人多的时候差不多就要做席出来，很多菜都要提前准备上，该泡的泡，该腌的腌。 乐薇说了今年过年昌平快餐店不关门，家里人都在店里吃年夜饭，同时也都跟省一中的常客说了，过年回不去家的，可以来这里吃。 温建军老家在村里，过年得回家，幸好还有乐东在，他本来就有做菜的手艺基础，只是偏北方了些，寒假的这些日子跟着温建军学，倒也学出了几分模样，外加还有于素兰帮忙，热热闹闹得把店支棱了起来。 乐薇还在年前买了一台电视机，还是彩色电视机，通过余长胜的渠道，花了两千块，本来想放在快餐店，却被于素兰劝住了。 有电视看虽然能吸引顾客，更大程度上却影响了翻台率。 对快餐店来说翻台速度非常重要，平均一位顾客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吃完，整个晚餐时间如果生意好，客流量可以达到两百多人。 然而一旦店里放了电视，想看电视的人，自然就会放满了用餐速度，甚至吃完了还坐着不走。 她们又不能赶客对吧。 乐薇深以为然，彩色电视就放在了家里的餐厅，平时也没什么人看，大家都很忙，忙快餐店的要到晚上八九点才能回家，服装店的更是十点多才到家，早上又都要去忙早餐店。 乐东不怎么爱看电视，还要盯着董永明，不让他总看。 至于柳台城和乐薇，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到家该锻炼锻炼，该复习复习，到点就睡。 只有周日休息的时候，乐家几口人才聚在一起，泡上乐东的茶，吃着茶点，看看电视。 乐薇这会儿把彩色电视抱到快餐店里，当初为了以后方便，快餐店是装上了有线电视线的，虽然只能收看中央一台。 羊城人大多喜欢看的是港城那边的频道，过年也大多看港台的跨年联欢歌舞晚会，不过那些是需要额外开通的，乐家小院开了，快餐店没有。 前年开始中央一台也播起了后来被叫做春晚的春节联欢晚会，乐薇就是想到这个才搬了过来，到时候电视放着，晚会听着，那多热闹。 余长胜中途也过来了一趟，拜了年，还给她们送了两盆金桔树，羊城人过年，家里得摆这个。 送完这个，他也要回老家去。 乐薇趁着空，给桂大嫂子她们都打了电话，挨个拜了年，晚点卫生所和公共电话的人也都回家过年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除夕夜 新衣服她都已经托田大刚捎了回去，他过年肯定是要回家的，跟着忙了几个月，手里也有了些钱，得给家里送回去。 对于周边村里人来说，过年就是在外面拼搏的亲人们都回家团聚的日子。 然而对于乐薇来说，却是冷清了不少。 平时习以为常生活在一起的人，突然少了好几个，她心里有些控制不住的空落落。 幸好还是热闹的，还有不会离开的人。 她压住了更多的思绪，不去想记忆中上一次的过年，还是在2005年，身边还有小丫在的事情。 现在她的身边还有母亲，弟弟，和好朋友。 “丽慧，别动，我来拿！”乐薇还没从轻微的愁绪中缓过劲儿，就看到巴丽慧吃力地捧着一个巨大的土砂盆。 她赶紧走过去接住，就被里面的热气喷了一脸。 “太香了。”巴丽慧揉揉自己的手腕，“我第一次看到材料这么全的盆菜！” “把你的口水收收，一会儿就能吃了。” 乐东拎着另外一个锅出来，往暖菜台的不锈钢菜盘里倒上材料打了折扣的盆菜，毕竟鲍鱼海参这些东西他们敢卖，来买的人也吃不起，给客人提供的盆菜里就是鸡、虾、猪蹄、烧肉这些，单独买两元一份。 乐薇还准备了年菜套餐，一份里有盆菜、烧腊、蒸鱼还有炒菇炒菜，和油角蛋散这些点心，卖三块钱，主食依旧吃到饱。 这个套餐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是纯粹的赔钱，只是为了让留在省一中的学子们吃点好的。 这一会儿店里人已经不少了，都围在电视前面。 乐薇把桌椅集中在了电视附近。 本来胡家母女也只是两个人，按照乐薇爱热闹的性格，正常情况下都会叫上她们一起过年，只是想起来之前胡小雨的态度，她也不想大过年弄得不高兴，就给她们包了红包，拜了年，没开口邀请。 胡小雨不喜欢和乐薇凑到一起，胡兰宜倒是有心跟东家热络一下，奈何东家不邀请，自家女儿摆臭脸，实在张不开那个嘴，只能早早收了铺子带着女儿回家。 凉茶那边就全空了出来，给她们自家人留着。 “小乐老板，新年好。”进来的学生们虽然是她的学长学姐，在学校里看到她叫一声乐同学，进了快餐店就叫她小乐老板。 “新年好，新年好。” “小乐老板，新年好，发财发财啊。” “发财发财。”乐薇笑着说，“你也是，来年高分高分啊。” “可别笑我了，有柳同学在，可攀不上高分，他没在？” “回家过年去啦。” 感觉没有客人再进来了，乐薇被巴丽慧怂恿着，两个人跑出去挂鞭炮。 附近的店家几乎都关了门，连街对面的省一中主楼都黑着，一片漆黑中，月色显得格外明亮。 只有昌平快餐店是热热闹闹的，人声鼎沸。 “挂哪里，路灯上是不是太危险了？” “扔地上就行。” “这天可太冷了。”巴丽慧小跑了几步，乐薇含着笑看她把鞭炮摆出了一零零的形状。 “这是干什么。” “取个好兆头嘛。” “一百分是什么好兆头，主科三门都是一百五满分。” 第四百七十四章 今月曾经照古人 巴丽慧怔了一下：“你说得对！” 她开始摆弄中间那个，奈何只有一条的鞭炮实在弄不好那个“5”，乐薇也过去帮忙，两个人扭扭歪歪弄好了满分鞭炮，就等着过了十二点再来放。 这个年代的羊城，不止是羊城，全国都没有禁鞭炮，有些人家讲究，年夜饭之前就要放一挂，乐薇嫌麻烦，乐东抽不开身，巴丽慧怂得很，只肯摆鞭炮不肯放，就干脆只放跨年的。 春晚开始的时候，乐东也把菜都弄好了，忙得满头都是汗，纪凤把家里带过来的新衣服递给他们姐弟，都是她在休息时间一针一线缝的。 “家里虽然开了服装店，但过年时的衣服，还是得当娘的亲手缝了才好。”纪凤笑着说，又看着换好新衣服的姐弟俩，满脸都是欣慰，“都长高了。” 乐薇笑笑，乐东确实长了些个头，她可是长不了了，不过对母亲来说，每次看到自家的孩子，都会觉得长高了，长大了。 巴丽慧身上穿得也是新衣服，她老家寄来的，赶巧和乐薇这身是一个颜色，于素兰看着就笑了起来：“多像姐妹的。” 她给乐薇姐弟做了新的书包，也没忘了巴丽慧的。 纪凤还包了红包，乐薇拿到手抽出来看了一眼，里面放着崭新的五元钱。 这是给她们的，还准备了不少红包，给省一中的学生仔，里面都是一元的。 “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发财发财。” 纪凤和于素兰都不喝酒，这一桌也就她们这两个成年人了，剩下乐薇巴丽慧和乐东更不可能喝，乐薇拿了饮料代替了酒，给家里人都满上，等着纪凤提一杯。 纪凤满眼都是欣慰，年初她还在丰乐村里，穿着破烂的衣服，饭也吃不饱，面黄肌瘦还要挨打挨骂，婆婆刻薄，儿子跋扈，只有女儿贴心，却也令人心疼。 而现在儿子也懂事孝顺了，女儿考上了高中，家里也有吃有穿有了不少余钱。 她端着饮料，嘴唇微微颤抖，眼眶竟是红了。 于素兰拍拍她的大腿，感受到这种无声的安慰，纪凤抹了一把眼角：“希望明年能更好，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好！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于素兰跟着举起了杯。 “一天比一天好！”有些学生听到了，也跟着喊。 乐薇脸上的笑一直没有撤下来，她笑着喝下了饮料，笑着在巴丽慧吃得噎到的时候给她拍拍肩，笑着怂恿乐东去点了鞭炮，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笑着叹了口气。 余长胜还送来一些烟花，男学生们胆子大，拿着跑到校门口去放，在快餐店这里就正好能看得清楚。 随着砰砰声响起，乐薇跟着抬起头，烟花在夜空绽开，明亮得连月色也压了过去。 “我想起来一句诗，”乐东站在了她的旁边，轻声说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二零一二的月亮，二零零五的月亮，与眼前这轮一九八六的月亮，许无一丝不同。 不同的只有人的境遇，人的命运。 第四百七十五章 卧铺车厢 大年初二，温建军一回来，乐薇就把店里的活交给了他。 她和乐东要跟着纪凤去看望乐方芳。 服装店要过了元旦才开业，反正年前的福袋已经把顾客的钱包收割的差不多了，多休一阵子也不碍事。 快餐店的人也少了不少，毕竟高三就这七天假期，哪怕没有回家，住在学校的学生，也想利用这几天好好休息，或者在羊城内玩一玩，或者就窝在寝室不出门。 早餐也就先停了两天。 纪凤本来想在旅馆开两间房，平时日日都在忙，难得和小姑子见一次面，想多待两天。 乐薇倒是有点心里发毛。 和乐老太无关，她纯粹是有点不想再撞见杨雪冰。 初二本来就是女儿家回娘家走亲戚的日子，哪怕杨雪冰已经回到羊城，也难说这几天会不会在七里镇。 思来想去，乐薇决定还是和纪凤分开行动，她带着乐东在七里镇多待两天，乐薇看完乐方芳就回羊城。 反正她自己回去不但省了车费，速度还更快些。 纪凤本打算坐面包车回去，虽然坐着累了点，但他们大包小包的东西拿了很多，何况初二才买票，也不好买了。 倒是乐薇有本事，不知道怎么弄到了三张软卧。 现在纪凤也不怎么心疼钱了，她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还是闺女的时候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嫁到乐家，乐方平在的时候家里情况还行，虽然要省吃俭用，但时代缘故，就算有钱也没法奢侈浪费，一切都要靠票分配。 等乐方平去世以后，乐家完全就是乐老太把持，纪凤曾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摸到过一分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更想不起钱不钱了。 直到今年，乐薇带着她们离开丰乐村，渐渐地日子就好过了起来。 乐薇本来就不是喜欢省钱的人，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在她的影响下，纪凤也渐渐地习惯了该花就花，倒是只有乐东，还有些矜持，一进软卧就有些坐立不安，倒也没说什么，钱财花销上，他向来是以乐薇的意思为主的人，唯一的嗜好就是喝点茶叶，他对好茶叶的要求也没有太奢靡，十来块一块的茶饼就很满足。 并且像她们这样肯花钱的并不多，软卧里虽然是四个床位，另外一个大约是没卖出去，包厢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坐在铺位上，听着火车行驶的喀嚓喀嚓声，喝着保温杯里的茶，乐薇满足地舒了口气。 她从来都是喜欢火车多于飞机的，只是上辈子来来回回忙生意，时间就是金钱，由不得她慢慢享受旅程。 她旁边坐着乐东，正盘着腿打坐，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纪凤在对面的位置上整理东西，没有打扰乐东，只跟乐薇确认：“这两套风衣，是给你姑姑姑父的。” 一套蓝色，一套大红色，还有两套灰色和米白色的羊绒衫。 “给妹妹们的衣服只带两套是不是少了点？”纪凤有些犹豫。 “不少了，她们都要上学，平时穿校服，小孩子长得快，这些衣服再过半年可能都穿不下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没法劝和的关系 乐薇深谙不要给兄弟姐妹选择的权利才是合家之道，给自己两个妹妹每个人准备了两套衣服，除了尺寸，其他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两个人都是一样的。 还有鞋子和外套，保证连一丝线头都一样。 倒让纪凤笑了起来：“你姑姑家的妹妹们感情好得很，不会在意这个的。” “青春期的小孩可不好说，防患于未然吧。”乐薇看着纪凤又翻出来一盒干货。 “这是给你……给乐老太的。”乐薇不承认那是她奶，纪凤也跟着改了口。 说是给乐老太，那一盒都是海鲜干货，里面鲍鱼海参应有尽有，她一个老太太哪里吃得消这些东西，本质还是给乐方芳一家人的，只是说是给老太太。 又拿出好些东西。 这次既然回七里镇，乐薇又要先走，她就想着再去昌平镇一趟，去探望一下老师们。 每家都是一样的，除了衣服就是吃的，出来的时候要赶火车，匆匆忙忙都塞在一起，现在才有空一份一份分出来。 等火车到了站，姑父开着一看就是跟单位借的车过来接了她们，乐薇一进面包车，才松了口气。 “你姑让你们就在家里住了，住得下的，我和乐东睡客厅，你和你妈还有芳芳睡卧室，真真瑶瑶和她们姥姥一起住。” “那多麻烦你们，还是送我们去旅馆吧。” 纪凤和姑父说着话的时候，乐薇倒是想着，看来姑姑确实对乐东放下了戒心，不然怎么会允许乐东住在家里。 也不怪乐方芳，一来本身就有些惭愧，二来乐东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看着现在的乐东，几乎没有人会对他有所防备，怎么看都是个踏实诚恳的少年郎。 姑父一直热情得邀请他们住家里，看纪凤都快没有话婉拒了，乐薇才笑笑说道：“姑父，你是好心，但当初在丰乐村时我和乐老太发生过很深的矛盾，以至于现在已经和她断绝了祖孙关系。” 姑父一时间没说出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姑跟我说过了。” 他说不出亲人哪有隔夜仇这样的话，自己老婆和母亲之间已经和仇人差不多了，他也很心疼乐方芳，从来没劝过她必须放下，又怎么开得了口劝乐薇，也没想劝，只是说：“她在她那屋待着，不碍事的，现在老太太不能说话，也不能自己行走，当她不存在就行。” “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回头走了，麻烦的还是你们。”乐薇说，“饭店还是我们来定吧。” “在家里吃多好。” “好不容易过年，让姑姑休息休息，做菜多累的。” 一提到老婆，姑父便不再倔强，又不肯让乐薇纪凤请客，最后定了两家各掏一半的钱。 “就在迎凤酒楼吧，七里镇比不得羊城，除了招待所，就这么一家大酒楼还开着。” 纪凤等人到了旅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着去了乐方芳家。 几个月没见，乐方芳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把她们迎了进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不管多么不愿意，毕竟还有真真瑶瑶在，从教育孩子的角度，于情于理乐薇和纪凤等人也得先去看看乐老太。 乐薇已经差不多一年没见到她了，只知道在离开丰乐村时，乐东做了些许的手脚，让她不能说话，因为火灾烧到了脚，估计行走也不怎么方便。 这下看到了乐老太，倒是让乐薇有些吃惊。 在她的印象里，乐老太是个矮小彪悍的老妇人，虽然她不太记得那张脸了，对乐薇而言，年初是她隔了二十年才“重回”丰乐村，加上落地苏醒就开始一件事接一件事，根本没给她时间去好好打量乐老太，乐薇也不愿意好好打量。 但印象里的乐老太一直都是颇有精神的老太太。 现在在屋子里歪在椅子上的老太太，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气，人虽然没瘫痪，精神已经瘫了。 乐方芳倒是没有虐待母亲，乐薇看她的双颊丰润，显然是比在丰乐村时吃得好多了，营养上没有苛待她。 她一声不吭，听到推门声，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她平时也这样，”乐方芳撇了撇嘴，“除了我老公说话，别人谁都不搭理。” 又压低声音说：“似乎是把他误认成了乐东。” 乐薇只看了一眼，又侧过身让纪凤和乐东看一眼，就关上了房门。 “她的脑子已经糊涂了？” “谁知道呢，又说不了话。”乐方芳并不在意这些，“生活上也不太能自理了，或者是不想，上次真真在家看到了她自己上厕所，平时我在家的时候，就故意拉尿在床上。” 乐薇皱起眉头，和乐东交换了一个视线，才说：“我们在羊城已经很稳定了，等过完年，就把她接走。” “接走？你们做买卖那么忙，谁来照顾她？” “送到敬老院去，”乐薇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真真明年该中考了吧。” “花那个钱干什么，她就在家待着，也不算麻烦。” 乐薇不露声色地仔细打量了一下乐方芳。 她是想解放乐方芳，但又估摸不准姑姑的意思。 乐薇自己爱恨分明，恨就是恨，不会因为血缘而心软，何况乐老太和她之间除了血缘以外就只有仇恨。 而且祖孙到底隔了一代，妈妈的含义和奶奶可是截然不同的。 说不定对乐方芳来说，乐老太再怎么也是亲妈。 乐方芳注意到她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又往旁边瞥了一下。 乐薇懂了。 她是不想管乐老太的，但是怕对真真瑶瑶产生不好的影响。 两个妹妹出生的时候，乐方芳早就搬到镇子上来，并且再没有回过丰乐村，更不可能把女儿带回乐家，她又不贱，干什么要带着女儿回家找侮辱。 所以真真瑶瑶并没有和乐老太有过正常的接触，她们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姥姥，就已经是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乐老太了。 没受过她的欺负，所以对乐老太也没有什么恶感。 对她俩来说，这就是姥姥，是妈妈的妈妈。 乐方芳又没法和女儿解释过去那些怨恨，所以她也不能明显地表现出对乐老太的嫌弃。 第四百七十八章 以绝后患 免得给两个女儿带来不好的影响，有学有样地觉得可以随意对待母亲。 乐薇自己也曾经有过女儿，不止是她，纪凤也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了然地微笑着配合说道：“还是让我们接走吧，当初我们的约定就是你照顾到我们稳定下来，而且羊城的环境不错，也比较适合老人家居住。” 纪凤决口不提敬老院，在这个年代，除了老干部敬老院以外，对其他人来说，有孩子的情况下老人还被送到敬老院就是遗弃。 乐方芳就是不想让真真瑶瑶听到，也不想让她们有可以把父母送进敬老院的概念。 乐薇也说：“我们在羊城已经买了房子，一个院里五间房，完全住得下。” 又说了不少“孝顺”的话，乐方芳的脸色才稍缓，看了两个女儿一眼，点点头：“也好，何况老太太总是想着孙子。”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里屋发出东西掉地上的声音，乐方芳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是听到孙子两个字了？ 乐老太虽然不会说话，但耳朵还没背，利落得很，平时不给反应只是不想搭理她和两个外孙女，碰到姑爷过去，从来都是好脸好笑。 在乐方芳叫老公之前，乐东赶紧起来：“我进去看一下。” “你们待几天？”乐方芳收回视线，不再关心那对祖孙，只问纪凤。 “我和东东待两天，薇薇要单独回昌平镇一趟。” “怎么不和你妈他们一起？” “快餐店一直都开着，初五就要回复早餐供应，”乐薇当然不能说自己躲仇家，不想碰到杨雪冰，“我妈难得和姑姑见一次面，她多待两天，初四下午再回去。” “东东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真真终于找到了说话机会，她比乐东大个两岁，瑶瑶和乐东同岁。 “他减肥了，”乐薇没法和姐妹们多解释，丰乐村那些重男轻女的怨恨和她们都没关系，“多运动，精神气儿就会发生变化，对了，我给你带了些辅导书。” 接下来就是家长里短的聊天，乐方芳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客厅里一家人聊得其乐融融，差不多快到午饭的时间，乐东才从里屋出来，对乐薇点了一下头。 乐薇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回了他一眼。 “该去酒楼了，”姑父先起身，“哈哈，东东，姑父得跟你喝两杯。” “他才十二岁。”纪凤连忙说。 “十二岁都算大小伙子了，喝点啤酒没事！” “我不喝酒，”乐东说，“可以陪姑父喝点茶。” “你还会喝茶？”姑父也不勉强，“我看你们给拿的茶叶不错，难道是你挑的？” “他可讲究了。”乐薇笑了一下，又压低声音问姑姑，“老太太怎么办？” “她就在家待着，我们给她打包带回来。” 那倒是省心。 乐薇有点惦记乐东的那个点头，出门前还是进屋看了一眼乐老太。 老太太的眼神更加迷茫了，对乐薇的出现没有任何的反应。 乐薇也把握不好这是装的还是真的，观察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才转身离开。 在她关上门时，乐老太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但又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是微微动了一下。 第四百七十九章 直奔敌方大本营 第二天一早，乐薇就赶去了昌平镇。 先是挨个见老师们，知道她在省一中还保持着第一名的成绩，老师们也十分欣慰。 又去见了李然，伤筋动骨一百天，养了三个多月，他现在基本称得上痊愈，只不过上了年纪，就算全好了，一碰到下雨的日子，还是会觉得骨头缝里酸疼。 “我想着过了年，就彻底去羊城。” 依旧是那个小茶楼，乐薇的对面依旧是李然和陈大强，这让乐薇有些怀念。 “我也跟师父去。”陈大强说，“我妈去我大哥家了，我得趁着年轻，混出点样子来。” “你俩倒是会赶，”乐薇笑笑，压低声音，“黑市那帮人也转移到羊城了。” 而且很可能他们的头儿也在。 乐薇和杜家仪见面后，就要开始准备悦己的福袋销售，倒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乐东调查的怎么样了。 看乐东那个忙碌的样子，恐怕也还没开始。 所以她还不能确定杜家仪到底是黑市武器交易商，还是军部的卧底便衣。 “果然，”李然说，“我好些日子没看到老潘了，就感觉他是不是去了羊城，不过不搭理他们。” 他们只是自己对那些事好奇，或者说是昌平镇的车业协会自诩白道，和那些人不对付。 李然带着陈大强到了羊城，反而远离了危险。 羊城那么大，还有军区大院在，咋也轮不到民间组织搞正义。 当然因为“英雄”电影电视剧的流行，而且八十年代正好就是武侠最风靡的时代，羊城也有不少所谓的“武功大师”，或者“武道馆”，但和车业协会那种工会势力没法比，基本都是小打小闹，他们也不敢真的去惹港商的社团。 “你们住西区的话，还是要多注意安全。除了黑市那帮人，羊城西区本来也乱得不行，天天拿着西瓜刀上街的要多少有多少。” 也不是警察不管，只是没有天眼系统的这个年代，根本管不过来，那些混混都是本地泥鳅，警察一来，立刻往小巷子里乱窜，滑不丢手，根本抓不到。 基于这点，只要他们不危害普通老百姓，不闹出人命，警察就只能先把警力放在其他更需要的地方。 “我们肯定是在羊城的车业协会旁边住，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到房子。” “这个你放心，我过完年回去就给你们找着，是看要什么样的，有筒子楼也有院子，筒子楼便宜点，院子贵一些。” “其实之前羊城那边有个活来找了我，”李然想了想，说道，“说让我去他们公司干，带着大强也行，也不影响加入协会。” 毕竟车业协会只是个民间自助工会，并不是公司，也不是官方组织。 “那不是挺好，”乐薇也为他俩高兴，“哪个公司，我平时也要去西区进货，没事还能一起喝个茶。” “倒不是在西区，说是在港区，”李然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叫姚氏运输？” “……” “活都是从港区运货去福市、深城那边，我想着这不就是避开了西区，也挺好的。” 第四百八十章 问你不如问我的膝盖 乐薇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李然多人精，一看到乐薇的表情，就有所了然：“怎么了？” 乐薇考虑了一下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最后委婉地提道：“姚氏运输可能涉黑，他们自己也是这么对外说的，而根据我的了解，也许这个黑，就是黑市的黑。” 说到这里，乐薇倒是有些好奇：“是谁给你介绍的姚氏运输的活？” “不是专门给我介绍的，”李然说，“他们在招人。” “不在羊城找，跑来昌平镇？” “说是都在招，想招点有经验的老司机。”李然停顿了一下，“现在这么一看，估计是别有目的。” “甭管他们有什么目的，不搭理就是。”乐薇说，“港区势力错综复杂，倒不如留在西区。”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就是等明后年，深城那边有了动作，直接跑羊深两地赚钱就是。 港区牵扯太多，势力太乱，李然一个毫无根基的外地人跑过去，有运气挣钱可未必有命花。 李然点点头。 倒是陈大强颇为好奇：“你怎么这么了解？” 乐薇不是去羊城读书的吗，陈大强虽然只上过初中，但家里老妈以前是高中老师，清楚高中的作息。 乐薇的生活圈应该不包含港区才对。 “唉，一言难尽，”乐薇叹了口气，“不想惹事，事偏偏找上门，人生可能就是这样。” 你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事？ 陈大强看着李然的眼神，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乐薇笑笑，喝了口茶。 她的事那可太多了。 现在姚天浩的事只要等开学找到机会和证据动手即可。 黑市的事交给军区解决，她要是碰到了，还是会收缴上交的，碰不到也不会主动去追寻武器交易的痕迹。 江氏的事还要好几年之后，现在乐薇就算着急也没用。 比较急的，反而是宁竹月的事。 还有给乐老太找一个敬老院，乐薇倒是也没真想虐待老人，打算在北区找个条件好的，把人送过去。 可惜的是宁竹月的事。 她实在想和人再商量一下，李然不行，他的心思深沉，这些说一就能想到三的人，乐薇可是真的不敢多开口。 至于陈大强这样淳朴的类型，就属于说了也没用，就像乐薇也不会和巴丽慧商量，他们的社会经验太浅。 而乐东实际上能给的不是建议，而是金手指，但金手指怎么用，还要看乐薇怎么做。 她叹了口气。 如果连宁竹月都救不了，她何谈救江影。 把心事暂且压下，乐薇换了个角度问陈大强：“你有朋友吗？” 这把陈大强问的一愣：“干嘛？” 又说：“我当然有！” “你的朋友都是怎么交的？”乐薇问。 陈大强没有多想：“就是别人介绍，然后一起喝酒，出去玩，不就是朋友了。” “嗯……”乐薇说，“有一个人，我想和她做朋友，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做。” “男的女的？”陈大强连忙问。 “女的。” “啊，这我可不知道……”他摸摸鼻头，“我这辈子除了我妈，女的就跟你说过的话最多。” 第四百八十一章 烈女怕缠郎 李然也没比陈大强好多少，不过他不忍乐薇白问，还是说道：“对方是什么性格的人？” “比较清冷，不怎么爱说话，”乐薇想了想，“倒不是内向，就是更专注自己。” “做朋友不就是合得来就做，合不来就算了么。”陈大强说，“感觉她不像是能和你做朋友的人。” “她的父亲曾经救过我，我有意报恩，只是男女有别，我不可能直接跟对方报恩，最好也别直接接触，所以想和她交个朋友，算是迂回示好。” 乐薇到底是十六岁的漂亮女学生，直接去跟宁青接触，就算本来没事，恐怕也会惹出事端。 至于林冰雯，她实在找不到机会接触。 她若是故意凑上去，只能显得别有用心。 思来想去，反而还不如直接再从宁竹月这边努力一下。 “你倒是有心，”李然一听到这个缘由，先称赞了一句乐薇，接着开始帮她想办法，“既然要交友，就得投其所好，她喜欢什么？” “好成绩吧。”乐薇对宁竹月不是特别了解，她倒是想了解，宁竹月不给机会，只能自己观察。 除了平日上课，周六日宁竹月还要补习，还额外学了电子琴和舞蹈。 这些并不是宁家夫妇强迫，而是宁竹月自己的要求，从小她就严于律己，成绩优异。 “我记得你的成绩也不错，用这个试试呢？” 乐薇淡淡地叹了口气：“她是年级第二。” “你呢？” “我是年级第一。” 她不可能为了宁竹月而让出第一的位置，这也太侮辱人了，别说她愿不愿意，宁竹月要是知道，估计彻底就要绝交，连关系不错的同学都做不得。 “那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报舞蹈班？”陈大强想都没想就说了，“烈女怕缠郎，我想做朋友也是这样，她学电子琴你就跟着学，她学舞蹈你也跟着，这样久而久之，她身边不就全都是你了吗？” “话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办法倒是好办法。 乐薇的身体早已不算正常人的情况，就算小时候没有开过筋，但要论柔软有力度，也是不会输给任何人，再说她也不是真的要学出什么结果，电子琴也是如此。 “可以试试。” 李然笑着说：“要我看，对方父亲救你可能也只是举手之劳，可能没想到你报恩，倒不如顺其自然。” 乐薇一个小姑娘，来到羊城，母亲兄弟都在身边，还有柳台城护着，哪里有什么特意需要去救的事。 若是乐薇父母双全，由父亲上门道谢倒是省了事，可惜只有寡母，纪凤上门拉关系比乐薇更尴尬。 “我妈不知道这件事，你们可别告诉她，”乐薇叮嘱了一遍，“就按大强哥说得来吧。” 从昌平镇回来，乐薇就给宁竹月打了个电话，宁竹月虽然清冷内敛，但有一点也好，就是不防着乐薇，毕竟是真正的十六岁少女，心里又只有学习，想不到那么多，听到乐薇问她的补习班、电子琴班和舞蹈班，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倒是林冰雯在旁边听着，越听越疑惑：“她是要和你学一样的吗？” 第四百八十二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谁知道呢。”宁竹月完全没放在心上。 看了林冰雯一眼，她又说：“难道我学习上比她逊色一些，就连其他也要逊于她了吗，不用担心。” “妈不是担心这个。”林冰雯想起了乐薇漂亮的脸蛋和稳如泰山的成绩，“你觉得乐薇这个孩子怎么样？” “你关心她做什么？”宁竹月问。 “问问。”林冰雯说，“我感觉她好像很想接近你。” “她就是那样的人。”宁竹月不以为然，她回想了一下乐薇的情况，“人不坏。” “那你想和她做朋友吗？”林冰雯对女儿的判断力还是有信心的，听宁竹月说乐薇人不坏，就松了口气。 接着就听到宁竹月坦率地问道：“什么是朋友？” “……妈就是担心这个。” 林冰雯拉过她的手：“你从小都是孤零零的，连个朋友都没有，跟谁都不交好。” 老公宁青和她都是公职人员，社交圈也基本都是同事，他们的孩子哪怕不是独生女，几乎也都是受宠着长大，在职工小区里，谁最甜，谁活泼开朗，谁就最受欢迎。 宁竹月毫无疑问就是最不受欢迎的。 自己的女儿那么漂亮可爱，听话懂事，却也那么高傲孤冷，不与同龄人相处，不，不止是同龄人，宁竹月除了学习和上课以外，似乎对其他东西都没有兴趣。 电子琴和舞蹈也不过是幼时在学，就一直学了下去，并不是真正喜欢。 “既然那个乐薇如此主动，你不如试着同她做个朋友。”林冰雯耐心说道，“朋友也不是多复杂的，就是平时一起行动，一起玩，有事的时候互相帮助，有烦恼的时候可以找她商量，也可以倾听她的烦恼，而且你们两个学习都那样好，互帮互助肯定还会进步。” 宁竹月的眉头本来微微皱着，视线落在林冰雯脸上，看到她一脸的期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既然答应了，就立刻去做，当即给乐薇回了电话，让她来家里。 乐薇直到挂了电话还有有些茫然。 说好的烈女怕缠郎呢，怎么宁竹月这就要和她约见，引领她去电子琴班和舞蹈班？ 她还没开始缠呢？ 啊也不算没开始，毕竟自从知道宁竹月是宁青的女儿后，她就一直在试图接近宁竹月。 乐薇自认尚未精诚所至，怎么就金石为开了？ 不管如何，这样好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 宁竹月住的离省一中也不算远，乐薇甚至知道她家小院的住处，只是一直没去过。 第一次上门，乐薇不好空手过去，买了些水果和点心盒子，林冰雯笑着接过，心情却有些复杂。 一方面觉得乐薇不过一个高中生，做事却这么油滑，这么懂人情世故，不知好坏；另一方面又知道宁竹月缺得就是这种基本的社交概念，正好就是需要乐薇这样的朋友。 宁家的小院和乐家不同，因为只住了一家三口，一个套间是宁竹月的闺房，一个套间是宁家夫妇的卧室，还剩一个改装成了客厅，里间则是书房。 第四百八十三章 交个朋友 乐薇扫了一眼，看到家具配置也都不凡，心里便有了数，这里不是临时住所。 看来宁青是为了女儿上学，直接搬家过来了，如果乐薇没记错，他和林冰雯的工作单位都不在这边吧。 “乐同学吃点水果，”林冰雯有心招待乐薇，早上起来就去买了新鲜的当季水果，“听说乐同学家里住得也不远？” “就在北门巷子那边。” 林冰雯倒是没问乐薇家里的情况，当初军训的时候宁竹月晕倒，乐薇的药救了她以后，宁青就已经去打听过乐家的情况了。 这也是林冰雯对乐薇有些好感的原因，一个贫穷村里的少女带着母亲弟弟走了出来，不但考取了中考状元，在省一中也一直保持着第一名的成绩，而且听说家里还有个快餐店，一个服装店，都是乐薇张罗起来的。 这部分是林冰雯听宁竹月说的，宁竹月则是不得不知道，有巴丽慧那个小叭叭在，乐薇纵着她说，自然高一一班都知道了这些事。 乐薇本意只是不想受了学校发的贫困补助，但是自己说自家有多少店铺又颇有几分吹嘘的架势，只能怂恿巴丽慧去说。 “那倒是近，放学也顺路的，竹月这孩子，她爸就是太溺爱了，总是怕她自己放学回家不安全，次次都要接，其实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哪里那么娇贵。” 乐薇还能不明白林冰雯话里的意思？ 她心里对柳台城说了一句抱歉，接过了话：“那不如和我一起走，反正都是顺路。” “你不去店里帮忙吗？” “店里有服务员，能照顾的过来，我放了学都是直接回家，毕竟作业那么多，还要复习。” 最多就是柳台城下课晚了时，她在店里等他一会儿。 “也对，还是学习要紧。”林冰雯越听越满意，又和乐薇说了一会儿话，才给了宁竹月一个眼神。 宁竹月只能硬邦邦地说：“走吧。” 林冰雯补了一句：“我跟老师都打过招呼了。” 宁竹月上的电子琴班和舞蹈班自然不是街上随便找的，也不是随便什么学生都收，得有人介绍才行。 何况乐薇这是中途插班。 告别了林冰雯，宁竹月带着她就往公交站牌走。 虽然母亲要她和乐薇做朋友，可宁竹月真的不知道要交朋友的两个人之间应该说什么。 乐薇虽然有些疑惑事情怎么会如此顺利，不过她不讨厌这样的顺利，趁着等车的时候，向宁竹月问道：“我是不是应该买台电子琴？” “等你确定要学了再买。” “我确定学，肯定学，”乐薇睁眼说瞎话，“这是我小时候的梦想。” 你小时候不是在贫困村里吗哪里来的电子琴？ 就算是宁竹月，也知道这种话说不得，她偏着头想了一下：“那去百货商店。” 又看了一眼乐薇，问她：“你是故意穿成这样的吗？” 乐薇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和穿着连衣裙的宁竹月不同，她今天穿得还是当初纪凤给她做的那套小衫，裤子倒是悦己新进的牛仔裤。 那件小衫本来就洗得发白，现在领口袖口甚至有些起了毛边。 第四百八十四章 没必要受气 乐薇出门的时候只是想着今天估计要走好些路，穿件舒服的，倒是没想别的：“这是我妈给我做的，怎么了？” 宁竹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去百货商店了。” 乐薇不解，问道：“为什么？” 宁竹月没有回答这个，只问：“你带了多少钱？” 她问得直率，乐薇知道宁竹月的性子，也没瞒她：“两千块。” 这倒是让宁竹月难得惊讶了一下。 她家里条件已经很好，巴丽慧一个月的饭费才五十元，而宁竹月每个礼拜的零花钱就有二十，只是她基本无欲无求，钱拿到手也是存着。 可存上十个礼拜，也才两百。 两千块，宁竹月要存一百个礼拜，也就是二十五个月，两年。 而乐薇回答的时候，表情没有一丝异动，仿佛这两千块对她来说不过是小钱。 这倒是真的。 年前服装店出售福袋，光是纯利润就超过了十万，其中四万重新投回服装店，剩下六万，三个股东一人两万的分红。 乐薇现在已经不着急生产车床了，柳台城年中考了大学，就要去京城，顾不得这边的生意，两年后她也同样要去京城，只剩一个余长胜在这边。 开开店这种事，乐薇交给其他人去做可以，但是车床设计到了属于她的核心技术，乐薇是无论如何都做不成甩手掌柜。 既然如此，还不如改变策略，拿钱去干别的买卖。 乐薇首先看中的，就是工程建筑材料。 一来余长胜本身就有安置战友的需求，二来深城快彻底开放了，现在已经能办通行证，有柳台城的关系，乐薇他们想拿一张并不难。 总之不用给车床攒钱后，乐薇手里的钱就多了起来。 快餐店那边的生意也比想象中的好，每个月纯利润进账三万是有的。 从昌平镇回来后，乐薇就点过了账，现在在她的存折里安静地趴着七万多元，这是抛去给其他人的红包和奖金，抛去预留给两个店应急的现金流后，剩下来完全属于乐薇，可以让她随意花的钱。 乐薇当然没打算乱花，她也没有什么花钱的需求，家里电视机洗衣机冰箱都有，再想添家电，受时代影响，也没什么可添的，衣服可以穿店里卖不出去的款，吃饭也都在快餐店解决。 她也就是偶尔买点书和磁带，一个月花不了几十块，又能赚回来几万。 只带两千块也主要是她手里的钱，最大金额的就是十元，乐薇一直保持着有一两万块钱的现金放在家里的习惯，毕竟这年头去储蓄所存一次钱麻烦，存折又不能直接消费。 两千块等于是两百张，跟两块砖头差不多，她是背了个破烂的军绿挎包，钱放在了里面，已经把包装的有些满了。 乐薇倒不怕被偷，哪个不长眼睛的敢伸手，就别怪姑奶奶直接捏碎他的腕骨。 “那我们去中央区。” “百货商店怎么了？”乐薇还是没理解。 宁竹月叹了口气：“那边的售货员眼高于顶，你穿成这样，免不了被一顿阴阳怪气。” 她停顿了一下：“没必要受气。” 第四百八十五章 你妈说得对 “噢！也对。” 乐薇确实没什么去百货商店的经验。 上辈子她有钱消费时，百货商店早就改革了，这辈子除了去问价格外，她也没进过。 而且这里是羊城，是华夏当前贸易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也是全国百货商店淘汰最早的城市。 宁竹月是因为父母都是国企的人，国企逢年过节发福利的时候，比起直接发钱，还是更倾向于发购物票，基本都是跟同样为国企的百货商店合作。 就连宁竹月这样的国企职工子女，去百货商店的时候也免不了被翻白眼，被敷衍对待。 穿着一身洗白小衫的乐薇估计进去就要被阴阳怪气了。 那还不如直接去中央区，那边的大商场都是新盖的，说是一半国资一半私人，但乐薇知道这只是一种缓冲制度，实际上基本都是私人产业，国资监管，再过两年，国资就会撤出去，把经济交还给市场。 到那时改革开放的春风才开始鼓足力气将羊城深城吹成了崭新的模样。 不得不说，能想到这一点的宁竹月，某个角度来说确实心思细腻。 只不过平时太清冷，对其他人太没有兴趣，所以没被人发现过。 也是，宁青和林冰雯都是那种春风化雨的性格，养出来的女儿也必然不会是自私自利的性子。 想到这里，乐薇故意露出了些许兴奋：“我还没去过中央区呢！” “你跟紧我。” 宁竹月突然浑身一僵，瞪着眼睛看着她被乐薇挽住的胳膊。 乐薇笑眯眯地说：“车来了，我们走呀。” “你……”宁竹月一时没来得及抽回胳膊，就被乐薇带上了公交车。 “两个人的。”乐薇从裤兜里掏出零钱交给售票员，趁此机会，宁竹月赶紧离乐薇远了点。 乐薇拿着票笑着说：“干嘛。” “我不习惯。” “我原来也不习惯，但是丽慧说女孩子之间都是这样的，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乐薇坐在她的旁边，“我家毕竟只有兄弟，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没姐妹，也没同性朋友吗？” “……这就扎心了。”乐薇捧着胸口，“同龄的朋友，丽慧和你是唯二的两个。” 在丰乐村时，村里的婶子嫂子们对她照顾归照顾，却把她当做小孩。 后来遇到了董湘和于素兰，当然可以叫做朋友，但年龄的差距在那里，于素兰和纪凤更像是朋友，董湘的年龄不上不下，俩人知心而交，却不像同龄友人那么亲昵。 至少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等认识了巴丽慧，乐薇才知道，女孩子之间黏糊起来到底是怎么个黏糊法。 连宁竹月一听到巴丽慧都皱起眉头：“她连厕所都要和你一起去。” “你要是想，也可以一起去。” “我才不要！” 停顿了一会儿，宁竹月才说：“朋友之间都要做什么？” 这把乐薇问得也是一懵。 宁竹月补充了一句：“我妈说，让我和你做朋友，免得我太孤僻，我孤僻吗？” “你妈说得对。”乐薇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四百八十六章 问问自己配不配 乐薇这回懂了，又暗叹林冰雯的苦心。 一个母亲对女儿，那是永远操不完心的。 也不知道上辈子宁竹月出事后，林冰雯是怎么缓过来的。 乐薇咬了一下口腔里的肉，强行停下对小丫的思念和回忆，挤出一个笑说：“朋友不就是闲来无事同甘，关键时刻共苦吗，不过能不能成为朋友，不是那么功利的事，还是要看缘分，我看我们就很有缘分。” 宁竹月纳闷：“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兴趣相投，这不就是有缘分吗。” “什么兴趣？” “学习。” 宁竹月了然点头：“确实。” 还有赚钱。 乐薇把这个兴趣吞了下去，宁竹月显然被学习两个字勾起了劲儿，她对知识的热爱不掺半分虚假，接下来到中央区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里，宁竹月就一直在和她讨论着理科的知识点，终于快到站时，她才叹了口气：“你进步很快。” 乐薇对理科的弱，不光是老师们看得出来，宁竹月巴丽慧这样真正的学霸也看得出来，只是勤能补拙，何况乐薇也太勤了。 一个学期的题海战术加追着老师跑，乐薇只要不是傻子，都该把知识真的吃透了。 显然，乐薇并不傻，她还很聪明。 “等到高二，你学文学理？”宁竹月问道。 “我还在犹豫。” 乐薇说得是真的，她原本打定主意要学文，文科对她来说是手到擒来，根本没有难度，考上京城大学的概率也最高。 但是这一个学期过去，她对理科也产生了些兴趣，虽然不至于将来要做研究去搞科学的程度，但吃透知识的瞬间带来的畅快感，也让乐薇有些沉醉。 这可能就是知识带来的真正的快乐。 “你呢？”她反问宁竹月。 “应该学理。” 乐薇挑挑眉：“你不是文科更好一些吗？” “……”宁竹月沉默了几秒，问她，“你听到过那些男生说的话吗？” “什么话？” 宁竹月瞪了她一眼，但是没有效果，她也知道乐薇这个人在教室里，除了和巴丽慧交流，或者过来骚扰她以外，就是在闷头学习。 她甚至都不明白乐薇骚扰她干什么，明明她有巴丽慧就够了不是吗。 “啊，你是说那些女生不适合学理的屁话？”乐薇看到她这一眼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巴丽慧和她抱怨过，说那些男生太没有风度了，考不过她，就说这种话来贬损她。 “嗯。” “你想争口气？”乐薇问。 “不应该吗？”宁竹月反问。 乐薇一下子倒是被问住了。 她没有这样思考过问题。 不是说乐薇不好强，她是好强的，或者说她好强过。 上辈子学英语，请老师准备高考，其实都是为了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脸。 乐薇只是……看不上那些男生。 好强也要分对谁好强，对比自己强的人，要不服输，不认输，他们能做到的，她也能，甚至可以做的更好。 但是对不如自己的人还上蹿下跳的人，乐薇没那么放在眼里了。 左右不过一句话。 他们配吗？ 第四百八十七章 人穷玩唢呐 不过这些都是渡过一次人生的人才有的感悟，乐薇也不想现在就灌输给宁竹月，只是淡淡笑着说：“应该，但也不要太在意了。” “人活着，不就是争口气。”宁竹月的声音也不大，却充满了认真，“我们女孩也不差什么的。” “岂止是不差，要比他们强多了。” 注意到宁竹月看过来的目光，乐薇耸耸肩：“年级第一是我，年级第二是你，我又没说错。” 这不光是排名的问题，还是分数差距的问题。 乐薇几次大考，基本都在六百五十分以上，宁竹月稍微差她一些，在六百分上下，第三名开始就跌出了六百分。 乐薇补充了一句：“等丽慧考到第三名，年级前三就都是女孩了。” 宁竹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诚的微笑：“那你多鞭笞她一些。” 远在悦己服装店，正在点库存的巴丽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怎么回事她突然有一种被狐狸盯上的兔子之感觉。 乐薇其实是转生之后第一次来到中央区。 一下公交，她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亲切感。 仿佛是回到了熟悉的战场。 “有几家琴行，我带你过去。” “琴行还卖电子琴呢？” 宁竹月疑惑地看着她：“不然呢？” “我以为都是钢琴什么的。”乐薇摸摸后脑勺。 “钢琴那样贵重的东西，卖不出去的。” 也是，这个年代，能买得起电子琴的，都是宁竹月这样殷实的家庭了，至于钢琴，那只能是真正的大富大贵之家。 但羊城现在又有几个大富大贵之家敢堂而皇之地显富呢。 就连江影，也不敢直接购买豪宅，怕被人抓了把柄，只把自己的商场顶楼装修成出来供一家人居住，隔了十层的楼，也不怕有人闯得进来。 路上，宁竹月又给她介绍了几种电子琴，乐薇这才知道电子琴也分不同的键数，不同的和声。 “那我应该买什么？”乐薇问。 “六一键就够了，牌子的话还是雅马哈的好，”宁竹月沉稳地说，“款就买最新的。” “用得上吗？” “电子琴买新不买旧，和声器的曲库更新很快。”宁竹月瞟了她一眼，“何况你有钱。” “估计不便宜。”乐薇环顾了一圈，“我带的钱能够吗？” “够了。” 乐薇这也是第一次踏入琴行，她好奇地转了一圈，琴行中央摆着一架三角钢琴，乐薇过去看了一眼价格。 十二万。 牛啊。 两边的墙上挂着吉他贝斯一类的弦乐器，从几十块到上千都有。 玻璃柜里则摆放着小提琴，价格同样不菲。 “难怪都说乐器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东西，”乐薇看完了小提琴的价格，忍不住感叹到，“穷人只好玩玩唢呐了。” “噗。”店主刚好走了出来，听到乐薇的话忍俊不禁喷出了声，“竹月，这是你朋友吗，说话可真逗。” “算是吧。”宁竹月给他俩介绍，“乐薇，二姨。” 林冰雯的姐姐？ “二姨好！”乐薇一边笑着叫人一边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第四百八十八章 有问题的二姨 林二姨要比林冰雯看起来年长不少，更加丰韵，穿着一身套装，头发挽了起来。 “她要买台电子琴。”宁竹月显然不习惯唠家常，直奔主题。 “买什么样的？” “六一键雅马哈新款。”乐薇原封不动地把宁竹月的话重复了一遍。 林二姨脸上还带着笑，却快速地打量了一下乐薇。 她的目光刚落下来，乐薇就意识到了，再仔细一看，林二姨只有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很是怠慢。 不止是看她，看宁竹月的时候也是，并没有多少疼爱的影子，反而只有几分不屑。 ……有点意思。 乐薇脸上的笑稍微收了点，只有嘴角含着一丝笑。 宁竹月对这些一无所知，她大概也不在乎，只看了乐薇一眼：“傻笑什么？” “没什么。”乐薇等林二姨进了后面，才压低声音问，“这是你亲二姨吗？” “二姨还有亲或者不亲的吗？”宁竹月疑惑。 “母亲的亲姐妹，自然是亲的，堂表姐妹，就不算亲的了。” 宁竹月点点头：“是亲的。” “那你跟她亲吗？”乐薇问完了就自己回答了，“肯定亲，不然不会带我过来买。” “……跟这个没关系，她这里货最全。” 宁竹月说道：“我这个性格，和谁都不亲。” 只有在父母面前，宁竹月才有几分做女儿的柔软，对其他人则一概都不关心。 家里的亲戚关系，宁竹月问都不问，何况也不怎么好。 “乐同学，你看看这款如何？”她们正窃窃私语，林二姨就回来了，还捧着一台电子琴。 黑色的琴身虽然是塑料的，却颇有质感，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乐薇哪里看得出好坏，她转头问宁竹月：“怎么样？” “是新款，试试音。”宁竹月抬头看着林二姨，“二姨，能插一下电吗？” “哎。” 等接通了，宁竹月试弹了几下，正了正脸色，认真地弹了起来。 流畅温和的音乐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乐薇听着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是什么曲子，她的音乐造诣没有那么好，只是宁竹月弹得十分动人，乐薇渐渐地就沉浸在了音乐中。 一曲毕，乐薇先鼓起了掌。 又用眼角瞄了一下林二姨，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看似和蔼的笑，眼神里却染上了些厌恶。 “不错，可以买。”宁竹月完全没有注意到林二姨，只是认真地对乐薇说，“电子琴不便宜，你买了就要真的学。” “学，肯定学。”乐薇倒是没当回事，她要是不想学了，还可以怂恿纪凤或者于素兰学，反正不会让电子琴浪费的。 林二姨把电子琴收好，笑着说道：“竹月的指法是越来越好了，可比你哥强多了。” “哥？”乐薇疑惑。 宁竹月不以为然地说：“二姨的儿子，在学钢琴。” “噢，有钱少爷呀。”乐薇故意这么说道，“看来开琴行还是蛮赚钱的。” 林二姨的眼中有些自得，很短暂，却没有逃过乐薇的眼睛。 “你想开？”宁竹月问道。 “想是想，这个生意不好做啊。”乐薇叹了口气。 林二姨这回看乐薇的眼神就变了些：“小乐同学还蛮懂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她就是好奇 乐薇当然懂。 琴行成本高风险大，是很难闯出来的一种生意，看着似乎很稳定，但要做起来很难。 因为各种乐器的成本在那里放着，容错率很低。 就说那台十二万的钢琴，成本价可能都超过十万了，卖不出去就是卖不出去，卖出去了，也就赚个两三万，不过是快餐店一个月的流水，和服装店完全没法比。 想赚钱的人基本没有碰这个行业的，能干这个的，要么本身有情怀，是玩音乐的，要混音乐圈子，兼顾开点乐器培训，甚至参与乐队。 要么就是被人忽悠了，觉得这行有文化有格调，砸了全部身家投入进来。 这些年应该还挺好赚，毕竟时代刚刚开始发展，不管是年轻人还是家长都会加大这方面的消费，但也正是在这个时代风口上，懂赚钱的人都不会来经营琴行。 看林二姨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玩音乐的，当然人不可貌相，只是再看琴行里摆着的乐器，乐薇也能猜到一二。 这个年头就算玩音乐，正统走钢琴小提琴路线的，都会直接在琴行开班，个性化搞乐队的，则不会把钢琴和小提琴当做镇店之宝，一般都是某个品牌的昂贵吉他。 像这个店里卖得这么杂的，基本都是被忽悠来做这个生意。 估计做不长久。 乐薇笑笑：“我对做生意的事有些兴趣。” “那倒是稀奇了，竹月这个性格，向来看不上金钱铜臭的，却能和你做朋友。” 有吗？ 乐薇被问的一个思索。 宁竹月的性格是清冷了一点，但是她对谁都这样，根本不管对方家庭是否有钱。 清冷不是高冷，不是看不起人，就算看不起，那也是智商鄙视，乐薇的感受倒是不深，因为宁竹月没有机会鄙视她的智商。 但说看不起钱财，乐薇还真没感觉出来，宁竹月更像是不那么在意钱财。 林二姨的话里多少有点挑拨的味儿，乐薇人精似得，立刻就品到了，宁竹月反而不甚在意，她看了一眼乐薇：“这个电子琴你喜欢吗？” “可以，就这个吧。”乐薇点了头，又问，“多少钱？” “一千八。”林二姨这回是真心实意的笑了，“看在你是竹月朋友的份上，给你便宜点，一千七百五。” 乐薇也是真心实意的被逗笑了：“就这样吧。” 她从挎包里掏出钱，林二姨一看到那整整齐齐两摞钱，眼神都直了，砸了咂嘴说：“你家也是疼闺女的。” “这都是我自己赚的钱，”乐薇故意说道，“和我家里关系不大。” 要说的话，也是她孝顺纪凤。 林二姨还想说些什么，宁竹月却插进了话里：“买好了吗，还要去电子琴班。” “好了好了。”乐薇赶紧把电子琴那好，乖巧地跟在宁竹月后面。 “二姨再见。” “……再见，下次再来啊。” 乐薇估计也没什么下次了。 离开了琴行，她斟酌了一下，问道：“你二姨和你家关系好吗？” “应该好吧。”宁竹月不明白她的意思，“怎么？” “没怎么，我就是好奇，她家儿子多大啊？” 第四百九十章 这就是劳逸结合 “比我大三岁。”宁竹月说。 “上大学去了？” “在复读。”宁竹月疑惑地看向乐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 “当然是关心你，你不知道，这些亲戚中的小孩很容易被拿来攀比的。” 宁竹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我没被攀比过。” “你没有，不代表人家没有。”乐薇笑了出来，“你就是别人家的小孩，很容易招恨的。” 长得漂亮，乖巧不惹事，学习成绩好，自律性还高。 乐薇都不用猜就知道，她家亲戚的孩子们，只要是不如宁竹月的，估计都被拎出来用她作为例子被教育过。 偏偏宁竹月的性格太清冷，很容易就被当做是高傲看不起人。 连和缓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若是嫉妒，也是他们的事。”宁竹月不以为然，“我还能拦住不成？” 乐薇没有和她纠缠这个，只是笑着指了一下街边的凉茶铺，不管街道高不高级，在羊城，凉茶铺子就是每个街道都有的。 “我请你喝一杯。” “为什么？” “谢你带我买琴啊，你要喝哪种？” 她把话题带走，心里却还琢磨着林二姨。 显然这个二姨是不喜欢宁竹月的，但是宁竹月对她却没什么防备，换句话说，林冰雯和她的这个二姐关系还可以，至少没有在宁竹月面前抱怨过。 不然以宁竹月的性格，如果是自己母亲不喜欢的，管他是不是亲戚，一概不相往来。 乐薇胡思乱想，跟着宁竹月去了电子琴班，先办理了手续，交了钱，幸好电子琴班一个月也就五十元。 之后去了舞蹈班，老师一开始还不太想要乐薇，她的年纪太大了，又没有学过，没有压过筋儿，根本学不出什么。 只是在乐薇的坚持下，外加上试了一下觉得乐薇的柔韧度也不至于无可救药，何况乐薇一直强调她并不是要学出什么成绩，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并且学费是无辜的，这样的劝说下，舞蹈老师才同意收下了乐薇，并且强调她即使跟不上，也不能影响其他学生。 至于补习班，乐薇就歇了心思，她不是超人，实在是想再留点时间休息一下。 “你真的不觉得累？” “学习有什么累的。”宁竹月说，“闲下来我也不知道做什么。” “看看书啊。” “在补习班不是看过了。” “我是说课外书，或者运动一下。” “这不是学了舞蹈。” “……放松放松听听音乐。” “电子琴啊。” “……” 乐薇简直无话可说，只能佩服佩服。 这也算劳逸结合了。 周一到周五都要在学校上课，周六上午九点开始学电子琴，下午上补习班，周日也是上午学舞蹈，下午补习班。 乐薇能空出来补习班的时间。 “高二开始我们周六就要上课了，这些课外班怎么办？” “可以调到周日，到时候上午学电子琴，下午学舞蹈。”宁竹月说，“补习班就停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课外班就停了，只去上补习班。” 宁竹月轻轻摇头：“得劳逸结合。” ……那两个课外班怎么也看不出像是逸啊！ 乐薇默默地把吐槽吞了回去。 第四百九十一章 什么融会贯通 不管如何，这一天的共同行动，多少拉进了她和宁竹月的关系。 乐薇拎着电子琴和舞蹈服回家时，心里还有点美滋滋。 只是进了乐家小院，她才想起另一件事。 怎么跟柳台城解释，为了要和宁竹月一起回家，她暂时不能和柳台城一起回家了呢。 可能也不是暂时，是一直到确定宁竹月不会再死了以后。 也就是至少这个高中三年，她都要陪伴着宁竹月。 乐薇只想过一秒三个人一起回家的时，就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说别的，柳台城那么好看，如果宁竹月对他心动，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是没有机会接触，长久接触下来，就柳台城的好，百炼钢也要换成绕指柔。 乐薇自己不就柔下来了吗。 明明重生的时候下定决心，这辈子在活出自己之前不谈恋爱，远离男性，认真学习。 最初也只是把柳台城当漂亮的好兄弟看。 现在不也动了心？ 柳台城不但俊美倜傥，最重要的是性格真的好，又不至于好到古板，好到不真实。 他鲜活又动人，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对他动心呢。 乐薇一来是有一点点自己的私心，或者说是正常人的思路。 她喜欢的男孩子，对她也有好感，那么为什么非要在两个人中间塞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孩？ 生活不是演偶像剧，没必要无事生波澜。 何况乐薇身边的事够多的了。 二来这不是坑了宁竹月吗，谁知道清冷性格的人万一真的动了情，会是怎么个惊天动地的情况，不说别的，万一耽误了宁竹月的成绩，乐薇是万死难辞其咎。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压根别让两个人有机会相处。 若是另有缘分就是他们的事，反正不许从她这里相处。 乐薇的脚步在院子里徘徊了一圈，咬咬牙还是冲了进去。 这会儿年假已经快结束，也就剩一天半的功夫，柳台城提早回到乐家小院，收敛过年时放松的心思，准备开学继续苦读。 看到乐薇提着大包小包冲进院子，就笑了起来：“还真买了电子琴？” “你试试，会弹吗？” “我看着像是会弹琴的样子吗？”柳台城虽然这么说着，还是凑了过来，好奇地摸了摸，“乐东会弹。” “他怎么什么都会……”乐薇又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们到底也算兄弟了。”柳台城说，“有些话不好和姐妹说的。” “会弹电子琴这种事有什么不好说的。”乐薇喊道，“乐东，乐东！” 乐东慢吞吞从屋里出来：“怎么了？” “听说你会弹电子琴？” “不算能吧，只是懂些乐器。”乐东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电子琴，“很多乐器都是融会贯通，懂了这个，其他也都懂了。” “那你懂哪些？” “古琴什么的。” “……我觉得古琴和电子琴虽然都带了一个琴字，但可能很难融会贯通。” 说着，柳台城已经贴心地从厨房拉出了一条插线板。 羊城冬季雨水不多，而且在没有空调的情况下，外面要比屋里暖和些，所以饭桌还在院子里，平时家里人喝茶打牌也都在院子里。 第四百九十二章 爱俏的少年郎 电视机放在厨房，正对着院子，只要把大间的门打开，坐在院子里也能边吃饭边看电视。 乐薇把电子琴摆好，插上电，给乐东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乐东挽了挽袖子，上去就是一顿一指禅。 “这也叫会！” “我来试试。”柳台城也起了玩心。 然而出于乐薇意料的事，他弹起来像模像样多了，虽然手法有些生涩。 “你没学过？” “没有正经学过，只是以前在部队里，文艺表演的时候跟着学了两首曲子。”柳台城想起来过去回忆，抿着嘴笑了起来，“我不想参加体队表演，就去报了文艺班，但是唱歌跳舞都不行，最后班长让我练练电子琴，军歌曲谱不复杂，只要弹出个样子就行。” “练练就能弹得这么完整，也是厉害。”乐薇坐下，“你教教我，宁竹月她们的电子琴班都是学了好些年的学生，老师让我在家先自己练一练。” 按理说乐薇应该去新手班，但她去学电子琴，唯一的目标就是缠着宁竹月，怎么肯放弃目标，她又不是真心来学琴的。 只能千保证万肯定不会影响其他学生学琴。 幸好她学的是电子琴，可以静音，能安安静静在一旁练指法。 “你会看五线谱吗，我教你好了。”柳台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买乐谱了没有？” “买了。” 乐薇抽抽鼻子。 柳台城闻起来香香的。 像是香水又没有那种化工的味道，也不是洗衣粉的香味。 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柔香味。 “你用心听呀。” “你怎么那么好闻？”乐薇没忍住，话就从她的嘴里溜了出来。 柳台城嗤笑一声：“调戏我？” “胡说，我说真的，闻着好香。” “你这样真的很像登徒子。”柳台城笑道，看到乐薇的眉毛都竖了起来，才连忙说，“是衣箱里防虫的香片。” 柳台城住的小间放不下衣柜，他就弄了两个衣箱，塞在床下，为了防虫，还放进去了香片。 “不是樟脑那个味儿。” “我不喜欢樟脑，换的香片。” 那还能防虫吗？ 她倒是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柳台城的时候，他身上就有点香香的，但不是这个味道。 上辈子和港城商人谈生意的时候，不管是他们还是带来的自家少爷身上，都喷着流行的古龙水，似乎是一种时尚。 柳台城是江家的少爷，又本来就爱俊爱风潮，以前在队伍里不被允许，退伍了估计就不会忍着。 只是后来在省一中读书，做学生仔总要低调，喷香水实属过火，就又忍了下来。 之前两个人一起放学的时候，柳台城身上还只有洗衣粉的清香。 看来是这次过年回家，弄到了新的玩意儿，赶紧就拿来试试。 好一个爱俏少年郎。 乐薇压下了心里的喜欢，说道：“真的很好闻。” “那我也给你几包，除了放到衣柜里，还可以放到窗台上。” 可真讲究，乐薇想到什么，脸上有点热，点了点头：“一包就够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少女时代的母亲 柳台城起身给她拿了，乐薇赶紧通通风，拍拍脸。 有些情感，或者说想法，要是没意识到的时候，那也就过去了。 一旦意识到了，那就时时刻刻都在在意。 乐薇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搞压抑情感这套，不得不说，滋味甚至要比谈恋爱好一点。 当然她也没正经谈过恋爱，只是猜的，毕竟暗恋时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都觉得妙不可言。 这是一种妄想大于现实的过程。 柳台城又教了她一会儿五线谱，看乐薇没怎么听进去，卷起谱子敲了敲她的手背。 乐薇一边被那个香味撩拨的心思不宁，又一边考虑怎么跟柳台城开口。 正拖拖拉拉的时候，纪凤也回来了，服装店还没开，董湘也还在老家，她就去快餐店帮忙，她看一天，于素兰看一天，好给于素兰也放放假，休息休息。 “电子琴买回来了？”纪凤看到了柳台城和乐薇坐得距离那样近，却也没说什么，走上前轻轻地摸了摸琴身，“可真好。” 乐薇听她的声音里带了些许怀念，连忙问道：“妈你会弹？” “电子琴？我可不会，我做姑娘的时候还没有这种玩意呢，”纪凤笑着说，“不过在家里学过几天钢琴。” “钢、钢琴……”乐薇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刷新了对外祖家富庶的认知。 她本来以为就是镇子上有点钱的人家罢了，没想到竟然能在十几年前让女儿学钢琴。 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家。 反过来说，正因为不是一般人家，所以现在才毫无踪迹，找都找不到。 若是一般好身份，倒是能熬过那个十年。 富贵人家是熬不过的，恐怕已经家破人亡。 乐薇知道纪凤不是不想找，是不敢找，只要不找，就仿佛父母兄弟都还在，只是失去了联络而已。 何况她当年是私奔走的，早就被家里断绝了关系，就算找到了，又用什么脸面相认，对面若是不肯认，只是徒增伤心。 “纪姨好厉害，”柳台城站起来，让出了位置，“纪姨试试吗？” “我弹弹看。” 乐薇也站了起来，在纪凤身后，看着她带着些犹豫的摸过琴键，又看了一眼谱子，显然是懂五线谱的。 她不会调那些和声器，只用钢琴的键盘音弹了一曲简单的钢琴曲。 一开始有些生涩，渐渐地似乎找回了感觉，流畅了许多。 “……”乐薇看着，只觉得心口一热，又有些唏嘘。 她想到上辈子的这个时候，纪凤已经撒手人寰，她的半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半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最后在悲痛中离世。 “薇薇？”纪凤停下了演奏，乐薇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妈是不是弹的不太好？” “不，你弹的真好，我觉得妈你才应该去学电子琴。”乐薇忍住了情绪，开玩笑地说道，“我也给你报个名吧。”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能在孩子堆里学。”纪凤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电子琴，“等你学好了，再教妈妈也是一样的。” “好。”乐薇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四百九十四章 日子太忙了 乐薇本来只是为了交友才报班，也没打算认真学，现在应了纪凤，倒是收了心，好好地读了读乐谱。 乐谱是宁竹月送给她的，说是她初学时用的，一直没扔。 宁竹月说是不交朋友，不会交朋友，真的认定了要交乐薇做朋友，倒是也掏心掏肺，坦率真诚。 若是这样，乐薇倒是觉得她的朋友少些更好。 真心被利用最是伤人。 晚饭的时候巴丽慧回来，也摸了几把电子琴，只是听说这玩意将近两千块，赶紧收了手，趁着乐薇没空管她，跑去看了一会儿电视。 可惜吃了晚饭，乐薇就重新盯回了她。 巴丽慧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地拿起了课本。 乐薇把今天和宁竹月关于争不争气的话给巴丽慧说了一遍，巴丽慧听了比乐薇生气多了：“他们就是不如我们。” 又问乐薇：“那你学文学理？” 乐薇犹豫了一下：“有点想学理。” “学理好，文科对你来说太没有挑战性了，学理虽然难，但不是更有意思吗？”巴丽慧说，“有挑战性的事情，才好玩。” 乐薇点点头。 害怕，不喜，只是因为没明白，没吃透。 一旦开了悟，理科，尤其是数学和物理的美妙她就能体会到了。 想了想，乐薇笑着说：“那你理科第一的梦怕是要破碎了。” “我还可以做理科第二嘛！”巴丽慧说，“输给男生我不愿意，但是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第二恐怕都要再努力，”乐薇给她鼓劲儿，“但是还是可以的。” “什么意思？”巴丽慧反应了过来，“宁竹月也要学理？” “是啊，这不是还等着咱们三个，霸占立刻年级前三么。” “可恶！”巴丽慧的脸色变了变，唰得拿起了英语书，“不能落后。” “好好学，不懂的随时问我。” 巴丽慧的弱项一直是文科，等到高二分了文理，她的弱项就只剩英语了。 只不过这个年代，英语是绝大部分人的弱项，哪怕是高一一班，也只有乐薇回回英语考试都是满分，其他人的话，一百五十分的卷子，能考上一百二十分都已经算是非常厉害，英语学习尖子了。 乐薇的水平，别说高一年组，就连高二高三的，也不敢说比她学得好。 巴丽慧理解能力强，就是文字记忆力差了一些，物理数学公式跟刻在骨子里一样，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就入不了脑。 乐薇盯着她背完了单词，又检查了默写，才转身继续看起了乐谱。 唉，一会儿睡前还要拉拉筋儿。 舞蹈老师也怕她影响别的学生，给她写了个单子，上面有基础的二十个动作，让她回家天天自己做去。 乐薇洗漱过后开始吭哧吭哧地练了起来。 幸好都是些拉伸，她喝过强化药，身体本来就比常人更可塑。 什么压腿压肩大抬脚，都不算难。 做完这些，还要练练指法，电子琴不插电，练半个多小时。 唉，这日子，可太忙了。 然而忙得充实，忙得有滋味。 不知不觉中，年过完了，店铺都开了业。 省一中也开了学。 第四百九十五章 新的学期 刚开学，就先考试。 乐薇只能说不愧是省一中。 寒假虽然短，寒假作业却不少，光是英语卷子就五十多张，其他所有科都不落，根据巴丽慧说，普通班不少人都没能做完。 乐薇倒是刚放假不久就写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趁着老师没来，把卷子塞给牛壮抄。 他被劫了一次后，就不敢再自己来学校图书馆了，毕竟不是每次都能碰到柳台城见义勇为。 只能在家学习，家里厂子又闹，何况他这样大的一个小伙子，又放着假，不免总是被家里叫去帮忙干活。 最后还是没写完卷子。 乐薇一边看他抄，一边悄悄把和柳台城商量的结果跟他嘀咕了一遍。 又说出了她的判断：“姚天浩小弟被打，面子上过不去，又不敢找柳台城报复，肯定会来找你的。” 牛壮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敢找柳台城？” “他可是退伍兵，随便叫一声，就有一万个战友过来。”乐薇故意夸张地说，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还是柳台城看着就是大家少爷，姚天浩那种生意人的儿子，懂得见风使舵，只要他还长了眼睛，就应该看得出来柳台城家里不好惹。 除非他真的傻。 “原来如此……” “你拿着这个。”乐薇递给牛壮一个纸片小鸟，“碰到了姚天浩，你就吃了这个。” “知道了。”牛壮问都不问就揣好了纸片小鸟。 幸好没问，乐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身上还有另外一个木制小鸟，只要牛壮吃了那个纸片小鸟，她这个就会发出清脆的鸟叫。 鸟叫会随着离纸片小鸟越近而越大。 要乐薇说，这就没用，她这是等于随身带着一个警铃，生怕姚天浩不知道有人过来一样。 但乐东也没有更好的东西了。 “快抄快抄，我听到老师的脚步声了。” 牛壮的笔几乎要起飞，也不止他，所有没写完寒假作业的都在疯狂抄，又不约而同地在万美娟进来的瞬间放下了笔。 万美娟环顾教室一圈，了然地笑笑：“寒假作业太多了是吧？” “就是啊！” “都写不完！” “九门学科，每科都几十张卷子，一天就要写九张！” 万美娟敲了一下桌子：“九张算多吗？寒假作业的卷子没有那么难吧，以你们的速度，半个小时就可以写完一章，一天花四个办小时学习夸张吗？我看你们的心都玩野了！” 她把怀里的东西放了下来：“这是开学考的分数，虽然这个考试不排榜，但考的比上学期期末低的人，要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 乐薇拿到卷子扫了一眼，她还是那样，几乎擦着全满分的边儿，后桌的巴丽慧也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乐薇说：“幸好寒假没有松懈。” 有乐薇盯着，她也不敢松懈。 接下来就是开学的老三套，交学费，发新书，换同桌。 考虑到乐薇牛壮之间没有什么矛盾，也没有不该有的火花，万美娟没给她们调，只把巴丽慧的同桌调走，换成了宁竹月。 第四百九十六章 威慑力不够 巴丽慧本来还有些开心，但是看到乐薇和宁竹月交换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后，顿感不好。 再看宁竹月投过来的充满熟悉感的视线，更是汗毛都要起立。 乐薇语重心长地说：“竹月那么忙，还愿意关照你，丽慧，可要好好学啊。” 理论上讲，如果排除文综三科，只看理综，宁竹月和巴丽慧之间的成绩是不分仲伯的。 只是宁竹月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巴丽慧却时时会因为各种事情分心。 宁竹月也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什么约定？ 约定了什么？ 巴丽慧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是那个。 她们三姐妹要霸占理科年级前三，不给男生一点机会。 呜呜，乐薇和宁竹月根本不能叫学霸，应该叫学疯，学起来就不要命的疯子！ 她的青春时代啊呜呜。 巴丽慧一边含泪一边拿起了课本。 同时又产生了一丝丝疑惑。 什么时候她也变成宁竹月的姐妹了？ …… 姚天浩倒是没有让乐薇等太久，可能寒假的时候过得确实不顺。 他被乐薇打晕了以后，在家休息了很久，之后也被家里勒令不许出门，一直憋到开学。 这口气不找人出出，他憋得难受。 那些被姚天浩欺负勒索的人，在上学期就悄悄的互通有无，当时是想着互相鼓励，虽然不敢反抗姚天浩势力，却能通知一下彼此，能躲就躲。 这个行为是有效的，有的时候姚天浩满世界找人，找不到，干脆就放弃，带着小弟去录像厅了。 这会儿高二的学生刚被欺负，牛壮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乐薇也忍不住感叹，既然沟通这样有效率，为何不直接反抗。 当然也是因为确实打不过。 姚天浩喜欢堵人的地点在校图书馆后面，靠近省一中的围墙，中间有一条道，平时就没人往那边去，后来又被姚天浩的人用木板什么的遮住。 老师们不是没见过那个木板，只是没当回事，以为是校工随手放在那里的。 除了这里，还有校体育馆后面的小仓库里，平时也没人去。 以及实验楼顶楼的男厕所，那里人少，而且关进隔间，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完了还能洗洗手。 实际上，除了姚天浩以外，省一中还有一些小规模的霸凌事件，以姚天浩的名义去欺负别人。 这部分牛壮就不能掌握了，只猜测女生被欺负的，大多是这种情况。 因为流氓罪的缘故，姚天浩一伙人不敢在校内欺负女生。 这次被欺负的人，就是被堵在图书馆后面。 乐薇思来想去，除非姚天浩刚好欺负了牛壮，不然她得到消息也赶不上。 反正已经确定了姚天浩欺负了人，她干脆就直接动手算了。 等到晚自习放学，乐薇先回到快餐店，穿好准备的衣服。 那是一套军绿色的工装，乐薇再戴上套头的帽子，鬼鬼祟祟地躲在了巷子里。 一看到姚天浩出来，她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刚放学，街上都是人，乐薇并没有打算等到他落单才行动。 那样做威慑力不够。 第四百九十七章 什么修罗场 乐薇就是要搞点惊恐的。 这样才能吓到姚天浩。 姚天浩浑然不觉恐怖接近，他还在和小弟们嘻嘻哈哈，完全不在意身边其他的学生，就掏出烟来吸。 刚点上，还没吸一口，姚天浩就觉得眼前一花，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并且伴随着一种强烈的呕吐感。 等他缓过劲儿，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眼前则站着一个蒙着脸的人。 “你……” 对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姚天浩心头一股火，正要回手，对方却仿佛预料到了，往后连退几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来，重新一顿拳打脚踢。 把姚天浩都打懵了。 也就是没有那么疼，很显然对方留了力气。 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给了姚天浩机会，他装作无法回手的样子，趁机蹲下，等着给他来一个狠狠地反击。 然而，在他觉得时机刚好，准备站起来扑过去来一拳时，对方却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消失了。 “……” 如果不是身上处处疼痛，姚天浩恐怕真的这只是一场梦。 他的思维被这一处处搞得异常混乱。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现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这里是哪儿？？ …… 乐薇倒不是故意想打得这么轻，主要是她还没有学会控制好力道，怕不小心把人直接打废了，便处处收手。 打完了又觉得这样是不是留不下什么教训。 干脆就没把人带回去。 她是掠了人就直接奔到了龙安山的山坳里，从这里出去不算难，只要找找路就行了。 主要还是为了吓姚天浩。 先让他摸不准这是怎么回事。 再让他自己总结经验。 是不是每一次在学校欺负了人以后，就会被陌生人掠到很远的地方？ 有些事，直接说出来威胁，效果是会大打折扣的，尤其对姚天浩这种反骨仔。 倒是自己猜出来的，才会坚信不疑。 乐薇打完了，就速度赶回乐家小院，把衣服藏好，才回到校门口。 宁竹月已经在等她了。 同时还有推着自行车的柳台城。 乐薇心想不好。 她拖拖拉拉地，到底还是忘了跟柳台城说！ 然而宁竹月已经看到了她：“乐薇。” 她这一声出来，柳台城的脸上带了些惊讶：“你也在等乐同学。” “嗯。” 柳台城看看乐薇，再看看宁竹月，乐薇被看得汗如雨下，只感觉这是什么修罗场，不对啊这也不应该是修罗场。 还是柳台城体贴人心，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笑了一下：“那也好，我先回去了。” 他对乐薇挥挥手，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并没有说要跟她们两个一起行动。 乐薇心里松了口气。 还没完全放松，就听到了宁竹月的问话：“你们两个在谈对象？” “？谁说的，没有这回事。”乐薇连忙否认，又疑惑宁竹月在这方面怎么如此敏锐。 幸好敏锐归敏锐，她本身对八卦还有别人的恋爱事情毫不关心，直接就把这茬抛之脑后：“走不走？” “走走走。” 第四百九十八章 我知道你的情况 一路上两个人聊着今天上课学的东西，倒是气氛也融洽，等送宁竹月到家门口后，乐薇才返回了乐家小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柳台城从乐东房间里出来，看到她挑了挑眉：“可回来了？” 明明很温柔，乐薇硬是听出来了一丝丝地阴阳怪气。 “我、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了。”柳台城坐下来，拿起茶杯给乐薇倒了茶，“我听乐东说了。” 乐薇怔了怔：“他倒是都跟你说？” “说啊，为什么不说。”柳台城说，“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此时院子里只有他们俩，乐东在自己房里，纪凤等人还在各自的店里，董永明已经睡了。 柳台城还是压低了些声音，轻声说道：“知道你是重生的。”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了乐薇耳边，把她震得一动也不能动。 半晌，她才仿佛找回了四肢的感觉，缓缓地跌坐在椅子上：“你……” 又指了指自己：“我……” 最后化成了两个字：“乐东！” “别叫他了，他好多事情不能说，不敢出来的。”柳台城说，“喝点茶，先冷静一下。” 乐薇吨吨吨喝了一杯，缓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指着柳台城：“难道你也是？” 柳台城笑着摇摇头：“我不是。” 乐薇沉吟了一会儿，她的脑海里回想起当时还在丰乐村时，乐东就总是单独找柳台城搭话，两个人似乎有什么秘密，嘀嘀咕咕的。 难道就是这件事。 可是乐东为什么要把穿越和重生的事情告诉柳台城呢？ 他在这件事里起了什么作用。 乐薇想问的太多，张了张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柳台城先开了口：“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可是，你既然不是重生者，也不是穿越的，为什么他会告诉你？” “因为他穿越回来的原因，就和我有关。”柳台城说，“具体来说，应该是和我的母亲有关。” “江影。”乐薇皱起眉头，啊了一声，“难道……” 她没有说下去。 不确定柳台城知不知道江家灭门案之前，乐薇不敢直接就把这个炸弹丢出去。 从柳台城一直以来悠闲的态度看起来，他不知道的概率比较大。 毕竟换成是乐薇自己，如果知道二十年后自己全家会被灭门，绝对每天都在想要怎么办，怎么处理。 柳台城的态度，实在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果然，柳台城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了？” “我不知道。”乐薇确实不知道乐东的目的，“但我猜过乐东本来是谁，却想不明白他和江影……和江阿姨有什么关系。” 柳台城沉默了十几秒，也喝了口茶：“这件事告诉你也可以，毕竟对我来说，多一个伙伴会更好一些，乐东嘛我想你也懂，他说话总是跟打谜语一样，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说，有的时候又漏一点出来。” 乐薇连连点头。 她还以为乐东什么都会跟柳台城说，现在看来，她和柳台城倒是一样。 “你猜测的乐东身份，应该是真的。”柳台城说，“那个名字不要说出来，好像已经不应该在这个世界存在了，我们就用C先生来代替。” 第四百九十九章 阴差阳错的命运 乐薇点点头。 又有点不敢置信。 怎么就突然要知道一部分真相了。 她不免正襟危坐了起来，又先拦住了柳台城：“要不我们进屋说？” “没事，我快点说。”柳台城说着，眼睛却盯着外面，一旦有人进来，他就能第一时间看到，“简单来说，我妈不是江家的孩子。” “啊？” “C先生的母亲才是。” “嗯？” “当初我的外祖母怀孕时回娘家，路过一个小镇时胎动，羊水破了，她熬不到回羊城，只好在镇上医院先住下，三天后她生下了一个女婴，而那一天在医院里，也有另外一个女婴出生。” 乐薇沉默了一会儿：“狸猫换太子？” “没有那么复杂。”柳台城说，“只是单纯的意外，当时镇医院的条件不算好，人手也少，婴儿出生后就放到育婴房，包的都是一样的毯子，也许就是这样，两个孩子抱错了。” “这也能？”乐薇疑惑，“孩子母亲认不出来吗？” “据说我的外祖母当时本来是带了两三个丫鬟的，只不过一个照顾她，一个被打发回羊城报信接人，另外一个采买东西，而我外祖母生产后就昏迷了，压根没见过孩子，照顾她的丫鬟又全神都在她身上，等采买东西的丫头回来，给女婴带上小红绳时，孩子已经抱错了。” 至于另外一家为什么没发现，乐薇反而比较能理解。 江家老太太还知道要买个小红绳带着。 对村里人来说，孩子真的没有那么金贵，生下来健健康康看一眼，就交给护士去弄。 乐薇也生过孩子，新生儿看着都跟猴子差不多，皱巴巴的，丑得不行。 但是变化很快，刚出生那会儿的孩子，和一两天后的孩子已经不太一样。 要是母亲当时疼的迷糊，没有仔细看，一天多以后再接过孩子，确实很难认出来是不是自己生的那个。 比较难接受的还是护士抱错孩子这一点。 要乐薇说，故意换了孩子反而比较有逻辑，只是单纯的抱错了…… 她忍不住问：“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果当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孩子抱错，又如何发现？ 柳台城的外祖父外祖母应该早都不在了才对。 “有一天我妈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写了这件事。”柳台城说，“她当然是不信，又没办法确定，毕竟我的外祖都不在了。” “对啊，那是怎么确定的？” “可是C先生的外祖母还活着。”柳台城说，“只要验老人家和我妈的DNA，不就能确定了吗，那封信写得言之凿凿，处于谨慎，我妈就打算验一下。” C先生的外祖母……那不就是桂老太太。 “那……验证的结果是什么？”乐薇想起来什么，又问，“所以你才会在去年年初来到丰乐村？” 柳台城点点头：“就是那个时候我拿到了老太太的头发。这个技术在羊城也做不了，要送到国外去做，花了很多时间，前些日子结果才出来。” 乐薇抿了抿唇，她其实已经想明白了结果。 想必江影和桂老太太必然是母女。 桂芝姐才是真正的江影。 而这件事，上辈子肯定也发生过了。 不然陈永铭为什么要穿越回来，如果江影和桂老太太毫无关系，他为何宁可牺牲这辈子的自己，也要借乐东的身体还魂？ 第五百章 别耽误孩子高考 这是很简单的逻辑推理。 只是不知道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各种狗血情节在乐薇的脑子里闪过。 不是她想得多，而是若江家单纯地把桂芝母子接回羊城，哪怕对他们不怎么好，或者只是给了一笔钱就不管了，陈永铭依然没有道理非要逆天改命。 乐薇虽然不知道穿越和重生的原理，但用膝盖去想，也知道并不是一件随便就能做的事，不然谁都可以穿越，谁都可以重生了。 被杜家仪当做宝贝的百花空石碎片，陈永铭可是弄到了一千八百多颗，而且用他的话说，那只是材料之一，还不是核心主材料。 其中的机缘乐薇猜不到丝毫。 “当年的孩子，果然是抱错了。”柳台城叹了口气，“所以理论上，我应该叫桂老太太一声外祖母。” “可是，”乐薇重头理了一下，又发现一个问题，“如果当时的三个丫鬟不知道抱错了，也不是护士故意抱错的，那么是谁寄的信？”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谁也不知道，除非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需要输血的时候发现对不上，才会发现吧。 但是江影的父母已经去世，桂老太太也没生过大病，一直身体健朗。 光看柳台城攀亲戚都要绕十八个弯，也能看得出两家确实没有任何的往来。 所有当事人都不知道事，那还能有谁知道？ 柳台城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妈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来。”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乐东似乎有些猜测，只是没有告诉过我。” “那就更没有告诉我了。”乐薇想了想，“乐东不是还有个什么组织吗，是不是和那边有关系。” “也许吧，他不肯说自然有他的考量。”柳台城对她笑笑，“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伙伴了。” 乐薇再一次仔细把柳台城打量了一遍，眉眼嘴角都看不出有一丝的阴翳。 只有隐约的兴奋和好奇。 像是少年人一直做着自己有特异功能的幻想，结果真的有了奇缘。 “乐东告诉过你，你上辈子的事吗？”乐薇还是忍不住稍微试探地问了一下，毕竟不能排除柳台城演技太好的可能性。 如果他知道，那乐薇就坦然和他商量如何救江家。 他若是不知道，乐薇就再忍忍，等柳台城高考结束，上了大学以后再和他说。 说不定乐东也是这么想的。 左右不能耽误柳台城的高考。 “他没说，说怕影响我高考。”果然，乐薇听到柳台城这样说，“说上辈子我好像没有走高考的道路，一直在当兵，这辈子发生了不一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穿越带来的影响。” 乐薇努力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看到的新闻。 当时灭门惨案死的是江影，儿子柳台城，女儿江静云夫妇及两个孩子。 没有柳淮，他应该是在京城避过一劫。 江静云因为是江氏的继承人，经常在媒体上出现，所以写了她的名字，至于柳台城则只用了“长子”两个字。 “你上辈子是不是也认识我妈？”柳台城问道。 第五百零一章 难怪从来没发现过不对 “江总在羊城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乐薇说，“我上辈子没有这样好的命，能出来读书，家里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自己独身在羊城做生意，所幸赶上了高速发展的时代，也算有了一定的身家。” “一定的身家，”柳台城笑了起来，“看来不少嘛。” “跟江总没法比，”乐薇带上些许的自满，虽然结局不算好，但她上辈子的奋斗史，仍然是足以自傲的经历，“但也不差。” 柳台城看着她得意的脸，越发觉得喜欢：“那我们上辈子认不认识？” “很遗憾，不认识。”乐薇是真的觉得遗憾，“江总也不认识我的，只是我单方面认识她，和江氏的一些公司有过合作。” “那你一点都不知道我了？” 乐薇忍不住又想起报道上仅有的“长子”两个字，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悲伤。 柳台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是发生过什么？” 乐薇摇摇头，故意叹了口气：“是想起来你上辈子三十多岁还单身着的事。” 这倒是真事。 乐薇虽然不至于不喜欢听八卦，但因为心里对江影的崇拜，一般是不爱听别人碎嘴江影的，大部分合作方也知道，酒席上尽量也不提。 柳台城上辈子一直单身的事，乐薇只是偶然听到了一点，说江影之所以铁了心培育江静云，就是因为柳台城不肯结婚。 “真的啊。”柳台城倒是没有低落，反而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乐薇，“说不定是没碰到有缘人，也许只是等一个有缘人。” 乐薇被他看得心跳有些加速，她当然听懂了柳台城话里的意思。 她轻咳一声，克制住了美色诱惑，强行去思考一下摆在面前的问题。 乐东把穿越和重生告诉柳台城，以乐薇的想法去猜，应该是觉得他现在是乐东之身，既不讨桂芝的喜欢和信任，也够不着江影。 刚好乐薇被影响了重生，他可以让乐薇负责桂芝，让柳台城负责江影，这样两个交换了人生的女性，就都在乐东的控制范围内了。 “现在桂芝姐知不知道这件事？”乐薇猜是不知道，但还是跟柳台城确认了一下。 柳台城摇摇头：“不知道，这件事只有我妈、我、乐东和你知道。” “那江总是怎么想的呢？” 虽然是交换了人生，但要是让乐薇说，江影倒也不必把江氏还给桂芝，江氏当年的情况，乐薇多少知道一些，江影能走到今天全靠她自己，能把江氏发展到今天，也基本是靠了江影，若是没有抱错，以桂芝的性格，最多也只是寻了个差不多的人家嫁过去，运气好现在还是阔太太，运气不好那十年里人都没了。 这么说起来，也许人的性格真的受后天影响多，桂芝和桂壮都是朴实温和、勤劳坚忍的性格，乐薇从小就很羡慕桂家那种温情的氛围，只看性格，桂芝妥妥儿就像是桂老太的亲女儿。 而江影则更加强势更加大无畏，更加充满冒险精神，倒是也像江家人。 第五百零二章 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也难怪两边没人觉出来不对。 两个人确实比对方更像人家的血脉。 柳台城说：“我妈本来的意思是帮衬她一辈子，但不露面。” 不揭穿曾经抱错孩子的事情，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波澜，毕竟江影这边和父母关系说不上好坏，她曾经有兄有弟，却让她一个女儿拿捏住江氏，其中多少纠纷多少龌龊，柳台城虽然不算清楚，乐薇却能猜到几分。 江影的哥哥怎么死的，江影的弟弟为什么又对她颇为忌惮惧怕，这些事在羊城的富豪圈子里不知道暗地流传过多少版本，都已经不是乐薇想不想听的问题，是根本避不开听到。 所以江影就算知道江家父母不是亲生的，估计会有复杂的情感，但也就那样了，人到中年，父母已经过世，重要的就只有伴侣和子女。 柳淮是江影老公，柳台城和江静云是她的儿女，这些都是她自己的，并不以她的身份而变化。 但对桂芝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 若是让她知道了桂老太太不是亲妈，桂壮不是亲兄弟，那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虽然说养恩一样重，但是这种无法接受而带来的心态变化，确实也是人之常情。 何况这一世桂芝没有了陈永铭，连儿子都没有，老公也死了，感情最深最牵挂的也就是桂家这些人。 这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家人不是自己的家人，而亲生的父母都已经死了，只有个既无感情也没接触过的弟弟，本质算是孑然一身的话…… 乐薇不得不说，江影的做法她比较欣赏。 不打扰对方的生活，但是在合理的程度上给予最大的补偿，暗中保护着，不让桂芝受钱财上的任何困苦。 以乐薇对桂芝的了解，这的确是对她最好的。 “但是乐东没同意。”柳台城叹了口气，“他的意思是我家的人最好不要接近桂芝，也不要让她感受到什么，甚至不要把她带出丰乐村。” “……”乐薇皱起眉头，“乐东也跟我说过这种事。” 她想起来，上半年的时候她们在昌平镇稳定后，桂芝曾说过想从丰乐村出来投奔纪凤她们，赚些钱维持家里的生计。 都是一个村的邻居，关系又很好，一起在外打拼再自然不过了。 当时乐东就是强烈反对，要乐薇想办法，不让桂芝离开丰乐村。 拗不过他，乐薇也不知道怎么劝桂芝，只好疯狂给桂家打钱，想着只要不愁吃穿，在还有老人照顾的情况下，桂芝未必会再想出来。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足够有效，上次回去的时候乐薇看桂芝的气色好了很多，神情也平和。 乐薇是想过把桂家带出来，至少带到七里镇，但和乐家不同，桂家有祖地在，很难割舍掉。 反正再过十来年，丰乐村要被佛市那边并过去，算城中村，到时候也会统一开发，桂家的地也值不少钱，靠这一笔钱，乐薇再帮衬一下，买个一两套铺面，自己做生意或者出租都可以一辈子衣食不愁。 “在这件事上我还是相信乐东的。”柳台城说，“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第五百零三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看到乐薇点头，柳台城又说：“我还没给我妈说这个，毕竟解释不了乐东的事，所以我压了下来，跟我妈说她家一切都很好，暂时不想变动，但之后不管是桂家需要钱还是人脉，我家都会提供……就是得从你这边走一个过场。” 也就是江影对桂芝的所有补偿，在桂芝那边看来，都是乐薇给予的帮助。 乐薇点点头，她是没问题的，只要桂家能过好日子，那一家人能生活幸福平稳，那谁给的帮助，谁承的情，这些并不重要。 再说了，是江家花钱她承情，她有什么行不行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乐东的大部分事，柳台城和乐薇都不清楚，他俩现在联合起来能做的，就是把桂芝和江影看顾好。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乐薇一不做二不休，正要把杜家仪的事也交代出来，以后也算多个人商量，就听到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刚才为了压低声音商量事，俩人离得近了点，乐薇一个抬头才意识到这个距离实属不应该，连忙换到别的凳子上，还抓过桌上的茶壶，装模作样地喝水。 他俩年纪相似，从昌平镇的时候就关系交好，这会儿单独在院子里坐着，其他人也习以为常，连纪凤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问他俩：“东东呢，明明没哭吧？” “好着呢，一直都在屋里睡觉，没什么事。”乐薇顺势起来去烧水，柳台城陪着纪凤说了会儿话，也遛回自己房间。 已经开了学，巴丽慧就回到学校去住宿舍，乐薇洗漱之后，打算翻翻书就睡了，纪凤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怎么了？”乐薇问她。 纪凤笑着上下看了一遍乐薇，自己的女儿怎么看都好，哪里都好，便坐在床边摸了摸乐薇的头发，才说道：“你桂大嫂子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说桂芝想来羊城找活做，我倒是觉得挺好，不知道你的意见。” 乐薇听到桂芝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就一突突。 脑子里又在想怎么办。 正如最初跟乐东所说，她于情于理都没办法公然拒绝桂芝来羊城。 当初她在乐家吃不饱穿不暖，要不是桂家老太太哥哥嫂子帮衬，乐薇可能早就一命呜呼，桂芝虽然前两年才回到丰乐村，但对乐薇也是挑不出的好。 现在她在羊城有铺面有房子，一个月两家店能赚好几万，在生意人里不算什么，在国企职工里那也算是万元户，两家店都缺人，还要从外面招，这会儿桂芝要来，却让人不要来，乐薇真的张不开这个口。 这话说出去她都没法做人。 只好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纪凤：“那桂奶奶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桂大嫂子吗。”纪凤不知道乐薇心里的千回百转，只当和女儿唠嗑，“小宝上学去镇里，住你桂大嫂子的哥哥家，除了秋收忙点，平时她都能照顾得过来，老太太身体也好了不少，本来也没什么大病。” “我还想桂芝姐好容易回家，舍不得离开桂奶奶呢。” “哎。”纪凤看着乐薇，想了想也是，乐薇就算在做生意上有些天赋，懂得外面的人情世故，又哪里明白家里的弯弯绕绕。 第五百零四章 谁不想有个家呢 乐家那个情况，比一般人家还不如，却比一般人家更黑白分明，乐老太就是看不上乐薇，乐东就是被惯成了混蛋（当然现在改好了），俩人虽然坏，但都坏得明白，坏得直白，只让乐薇去恨去怒。 可桂家是好的，因为好，所以里面一些复杂的心绪，更是难以为外人道。 反正是亲女儿，屋里又只有她们两个，纪凤也没有什么心防，就直接跟乐薇说了：“再好也是娘家，若是老太太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母女两个扶持着过下去也罢，这不还有桂壮在，兄弟姐妹感情再好，成了家，也不算一家人，现在小宝还小，桂芝要是不为自己打算着，将来小宝长大了，要结婚了，难道她还跟着小宝一家住吗？还不如趁着年轻，来羊城搏一搏，攒点钱，买个房子，那才是有了自己的家。” 纪凤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虽然在乐家吃了些苦，但是跟着乐薇出来做生意了以后，又见到钱了，明白赚钱不是那么难的事，羊城的房子也不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加上和桂芝关系好，直接就给她打算上了：“我看这附近的院儿就挺好，素兰去问过了，说还有几家在卖的，一个月攒个百来块，一两年就买下来了。” 乐薇下意识说：“一两年后房价估计就不是这样了，素兰姐想买房子？” “是啊，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家呢。”纪凤说，“都住在附近，也不会生分，而且还要一起工作呢。” 乐薇又想到董湘，沉吟了片刻：“她们要是想买，你就先借钱给她们，然后每个月还你五十元，一直到还完，不要等攒了钱再买。” 虽然房价真正飙升起来是千禧年之后的事，离现在少说还有十五年，但乐薇经历过房子一天一个价的阶段，心里还是有点没谱。 “这法子倒也好。”纪凤又说，“那桂芝的事就这么定了？” 乐薇是思前想后实在找不到理由，说不如和乐东商量一下，纪凤又很疑惑：“和他商量什么，这里面有乐东能做主的事吗？” 我的好妈妈，这事可不就是只能听乐东的。 看乐薇坚持，纪凤虽然疑惑，也只当她们姐弟感情好，而且以前乐东万分混账，和桂家关系极差，这回桂芝要是来羊城，肯定要住在她家的，可能乐薇是想嘱咐一下乐东，让他好好在桂芝面前表现出改过自新的一面。 “那明天早上就和东东说，我好早点给人回过去。” “我跟他说，你不必操心。”乐薇胡乱点点头，等纪凤走了，她躺在床上，琢磨来琢磨去想不出法子。 主要还是她手里的信息太少，只知道桂芝和江影的事，乐东这家伙，光会说别让人来，理由连柳台城都不告诉。 这能让乐薇怎么办！ 这个事她办不了！ 这么一想，乐薇就有些释然，不再纠结，踏踏实实睡了。 第二天一早，纪凤等人都去忙早餐，家里只剩下这几个上学的，乐薇起来先喂了董永明，把孩子送到托儿所，才把乐东和柳台城叫过来，说了桂芝的事。 第五百零五章 时代剧变 说完了，乐薇才瞪着乐东：“这回我真的拦不了，再拦，我都不是个人了。” 乐东也十分为难，在饭桌前呆坐了一会儿，一看就是没有主意。 也是，他要是有主意，一开始就不会只让乐薇拦着桂芝别进城。 倒是柳台城看了看这姐弟俩，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跟我妈说的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并不知道桂芝姐还在丰乐村，这回来到羊城，倒是正好。不过你们放心，我妈并没有想露面的意思，也是为了大家好。” “跟江阿姨没有关系。”乐东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们没有意识到一件事吗？” “什么事？”乐薇都快习惯乐东这种打谜语的说话方式了。 “既然有人能在所有当事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知道了那件事，还写了信给江阿姨，那为什么桂芝姐那里，却什么都没收到。” “这我倒是想过，”乐薇又不傻，怎么会没考虑过这个事情，“我是觉得，这个写信的人肯定不是好心，必然是有所图，江总家大业大财多容易被惦记，而且这种事说到底，能拿捏的也只有江氏出身的人了，桂芝姐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一个老实的农村女性，难道还有什么可以图的吗，若是指望桂芝姐去对付江总，那还不如指望自己也能穿越重生算了。” 柳台城也点点头。 这种事他也想过，结论倒是和乐薇差不多，不管写信的是谁，显而易见是不怀好意，有心挑拨的，十有八九是针对江氏来的。 甚至江影也是这么想的，她收到信的第一件事不是先弄清楚是不是真的，而是先调查和她曾经有过恩怨的每一个人，包括现在唯唯诺诺的那个弟弟。 查出来这些人都没有嫌疑，才去考虑这个信上说的是否真实。 “而且，”乐薇又说，“信上说是大家都不知道，也不过是一面之词，他说是护士偶然抱错就是偶然吗，他有证据？” 柳台城也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只是已经无法求证了。” “为什么？”乐薇问，“当年的护士都不在了吗？” “不清楚，”柳台城摇头，“当时的医院早就没了，前些年动荡，很多档案都遗失掉了。” 乐薇了然。 这是还没有互联网的年代，一切的资料都是纸质档案，本来就没那么容易保存，而且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当时华夏还不是现在这个政体，中间除了战争，还经历过无数的时代剧变。 “只能说，那几个丫鬟肯定不知道。” “她们还在？” “现在虽然已经和我家没有雇佣关系了，但我妈是知道她们在哪里的。” 当年的丫鬟们现在也才五十多岁，还活着的概率的确很高，而且江家一直雇佣她们到十几年前，中间发生了大巨变，江家举家逃去港城时，才遣散了家里的佣人。 那些小厮丫鬟们半辈子都生活在羊城，老家也几乎都是周边乡下的，要找起来并不难。 第五百零六章 他控制不了了 “不知道……是江总的结论？” 柳台城点头：“她具体是怎么调查的，没跟我说，只说和那几个丫鬟无关。” 因为当时江家老太太的临盆是突然发生的，七里镇（当时还不叫这个名字）也不止一个医院，很难说她会在哪里生，若是情况紧急，直接在住处生也是有可能的。 理论上讲，从丫鬟下手的概率大。 但江影既然已经调查出自己的结果，乐薇隔着这么远，又没有任何证据，自然是以她的调查为准。 “我妈把能调查的都调查了。”柳台城说，“结果就是我说的那样，丫鬟们没做，护士联系不上。但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如果不是抱错了，那么交换两个孩子有什么意义吗？” 若是江老太太生了儿子，对方给她换成女儿，还能解释。 或者生了女儿，给换成儿子，虽然当时江家已经有长子了，不至于搞狸猫换太子这出。 女儿换女儿，图个什么？ 乐薇倒是看过点三流的网络，里会写这样换，是为了让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 然而以她对桂老太太的了解，那位老人家压根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没有什么比起一家四口人和和美美过日子最好的了，丰乐村虽然穷，但该分的地也没有少过谁家，桂家世世代代都在丰乐村，桂老太太自己也是村里长大，嫁给村里同乡。 乐薇没见过桂老爷子，但听桂壮大哥说，他爹性格也很敦厚。 为了个虚无缥缈的“好日子”，就把亲生女儿送走，这可不是桂奶奶能做得出的。 何况她对桂芝也是如同亲女，这里不是说纯粹的好和疼爱。 亲生母女之间除了亲昵之外，还有矛盾，还有吵架，也只有亲生的，仗着有一层血缘在，才能毫无顾忌。 乐薇点头：“原来如此。” 因为各方面的证据加上常理思考，江影才认为信上写的偶然抱错是正确的。 或者说江影可能觉得连写信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编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乐东一直没吱声，等他俩说完了，确定了没有别的问题，才继续说道：“桂芝姐之所以没收到，是因为我拦了下来，只要她人在丰乐村，就是安全的，会一直安全，没有任何人可以跳过我去联系她。” 不给他俩理解的时间，乐东又叹了口气：“但是到了羊城，我就控制不了了。” 羊城太大了。 桂芝在丰乐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做，除了伺候老太太，就是和乡亲约着上山挖挖上货，说是上山，为了安全，其实也都是固定的范围。 绝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家里。 到了羊城，不管是住在乐家小院还是在附近再买个小院子，桂芝估计都不会只在院子里活动。 从快餐店到乐家小院，走路就要二十多分钟，更别说去服装店是跨区的。 纵使乐东握着无数的金手指，但涉及到控制的，几乎都有伤害，他也不可能会对桂芝用。 “我之前和柳大哥说过，不希望桂芝姐知道换了孩子这件事。” 第五百零七章 回忆过去 乐东说完这句，又沉默了许久，才仿佛咬着牙根一样，挤出来了下一句话：“但如果真的被她知道了……” 他仿佛说不出话，乐薇静静地等了半天，才听到那句：“江阿姨千万不要给她过度补偿。” 柳台城不解：“什么意思？” “也不要和她见面，适当给一点钱，通过你给就行了，嗯……大概给两千块就够了，正好能让她在这边买个院子。除此以外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乐东单手捂着脸，乐薇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她坐过去，扶住乐东的肩膀，给予他一点力量。 乐东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桂芝姐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会因为这个事就记恨江阿姨和你的，而且有我妈我姐在，还有工作可以做，她生活充实……柳大哥，你答应我，回去跟江阿姨说，千万不要出现，也不要给太多，两千，两千是极限，让她自己赚钱，自己生活。” “好，我答应你。”柳台城见到乐东如此痛苦，不忍驳了他的意思，至于怎么跟江影解释，到时候再说吧。 乐薇给了柳台城一个眼神，柳台城揽住乐东的肩膀：“你先回房间躺一会儿，我给你请个假，今天别去上课了。” 乐东点点头，乐薇看到他的眼睛里都是恐惧和茫然，也有些担心，等柳台城从房间里出来，她说道：“你去上课吧，帮我也请个假。” 想了想，乐薇又说：“你再跟丽慧说一下，让她先送竹月回家，然后来乐家小院把课堂笔记借给我。” “她恐怕出不来，”柳台城问道，“晚自习之后不得直接回宿舍吗？课堂笔记我给你捎带回来。” “那你把竹月送回家。” “不好吧，要是让她父母看到了我，就解释不清了。”柳台城也知道乐薇担心的是宁竹月万一就这么一天出了事该怎么办，虽然他觉得不会那么赶巧，何况也没到那个时间点。 只是乐薇现在被乐东的情绪传染，也有些慌神，他同样不忍心让乐薇更加纠结：“要不这样，放学了我先去快餐店，让素兰姐把宁同学送回家。” “这样也好，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跟我还客气什么。”柳台城收拾了一下桌子，又探望了一下乐东，才离开了乐家小院。 乐薇怔怔地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去烧水，乐东心神不宁的时候，习惯喝一些茶缓解情绪。 她是没想到，乐东的反应会这样大。 难道说……乐薇不用去怀疑上辈子有没有发生过事情，还是那句话，没发生过事情，乐东凭什么拼着失去了自己的存在也要穿越，要改变命运。 关键是上辈子发生了什么事。 从头开始捋顺的话，就要从乐薇十六岁这年开始想，上辈子乐薇在这一年被卖去了冯家，囚禁了三年，在这三年里，纪凤去世了，桂芝姐带着陈永铭去了羊城，乐薇再联系上桂大嫂子的时候，桂芝姐和陈永铭都已经失联了，乐薇只听说陈永铭学了厨师，俩人在羊城过得还行。 第五百零八章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可以说乐薇差不多缺了上辈子关于这件事的所有情报。 那个时候的乐薇和柳台城，和江家，和桂芝陈永铭都没有任何关系。 而这辈子因为乐东的穿越导致了乐薇的重生，进一步让纪凤活了下来，他们一家三口提前离开了丰乐村，来到了羊城。 同时乐薇也结识了柳台城，乐东更是把这些事情交代给了柳台城。 这就说明柳台城必然是破局的重要因素之一，或者说是江影。 结合乐东刚才说的，不要给桂芝钱，也不要出现在桂芝面前。 难道说，上辈子没有乐东的影响，那个写信的人还是写了两封，一封送给了江影，另一封则寄到了桂芝手里。 毕竟柳台城出现在丰乐村的时候，江影应该就已经知道了，而那个时候，桂芝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原因的话，乐薇倒是能推测一二。 江影在羊城，想把信或者东西寄给她并不难，就算在这个年代，同城信件，最多两天也寄到了。 桂芝在丰乐村，这是个小村子，人口不多，村里上午来了陌生人，不到中午就会传遍，写信者如果想隐藏自己很难，寄信的话，那就很难确定什么时候寄到了。 是以桂芝得到消息的时机要比江影晚。 乐薇排除了对方是故意造成时间差的，原因很简单，让江影先知道麻烦要大很多，就算要错开，也应该让桂芝先知道。 不然以江影的手腕和势力，她如果想来强硬的，真的狠下心砸钱砸关系，那封信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桂芝手里。 江影知道后，让柳台城去丰乐村看看情况，看看桂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确定是个好人家，并且家庭幸福稳定后，也许……江影跟桂芝见了面，谈了话？ 乐薇也只能猜测，也许那就是桂芝带着陈永铭去羊城的契机。 从一个母亲的角度考虑，如果江影当时说要补偿桂芝，乐薇若是桂芝，肯定优先让江影给陈永铭找个工作，让他在羊城扎根，能过上好日子。 想必江影也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那么到了羊城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乐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她起身拿起水壶，灌了水，才拎到乐东的房间里：“睡了吗，喝点茶？” “嗯……”乐东躺在床上没有动。 乐薇走上前，才看到他满脸都是汗，脸色赤红，连忙用手背摸了一下：“你发烧了！” 她的兜里还有乐东给的药，乐薇先倒上水晾着，然后出去拧了条毛巾，给他擦了擦汗：“那些药你能吃吗？” 乐东显然很不舒服，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嘟囔着什么。 乐薇压下耳朵，就听到他一边呻吟一边叫着：“师父……师父……” “乐东，乐东。”乐薇轻声唤着他。 乐东之前和她交代过，他给的那些药里，有些她能吃的药，柳台城能吃的药，乐东是不能吃的，所以乐薇也不敢直接喂他。 把毛巾放到他头上冰着，乐薇小幅度地摇他：“乐东，吃了药再睡。” “师父……原谅徒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乐薇听不明白，可看乐东烧成这样，她咬咬牙，去纪凤房间里翻普通的退烧药。 第五百零九章 该买房了 普通退烧药里多少带些安眠成分，乐东服下了药，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眠，倒是没有继续说那些乐薇听不懂的梦话。 这一睡就是一天，等下午乐薇把董永明从托儿所接回来，乐东才晃晃悠悠从房间里出来。 “东东哥，东东哥……”董永明看到他，就要过去缠着，被乐薇眼明手快地拉住。 “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你喂我吃了药？” 乐薇点点头：“普通退烧药。” “好，”乐东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苦笑着说，“没想到会发烧。” “你先吃点饭，”乐薇把餐盒推给乐东，里面是她从快餐店打过来的，“中午妈回来过一趟，看你还在睡，我就让她回去了。” 等乐东吃完饭，趁着董永明看电视的时候，乐薇和他商量：“既然拦不住桂芝姐来羊城，我打算自己过去接，你也跟着去吧，有什么安排，到时候直接弄。” 乐东摇摇头：“她这阵子就要过来，你还要上学，妈不会同意的，她是想自己去接。” 停顿了一下，他压低声音：“在此之前，你直接带我回村子。” “那要是被看到了怎么办？” “我们半夜去，半夜回来。” 乐薇点头：“可以，周末吧，你今天休息一下。” 又说：“我一会儿给桂大嫂子打个电话，桂芝姐说是想来，这边也要准备一下，让妈下周日去接，这个周日我们赶回村子。” “好。” 等到晚上，确定宁竹月没发生任何问题后，乐薇也把计划跟柳台城说了。 他也赞同。 第二天乐薇就给桂大嫂子打了电话，定好了下周日纪凤会和于素兰去接桂芝姐。 她们现在得给桂芝准备个住处。 目前两个小间，一个给乐东一个给柳台城。 一个大间是厨房和餐厅，电视也摆在里面。 另外两个套间一个给于素兰和董湘，一里一外，一个给纪凤和乐薇。 正正好好都分完了。 “要不桂芝和我一间，也能住下。”纪凤说。 “我和小董一间也行。”于素兰也说。 而且只将就半年，柳台城考上大学以后，就有一个小间空出来了，到时候就够住了。 乐薇倒是有不同的想法：“我打算再买一套小院。” “再买一套？” “嗯，上次我也打听过了，附近的院子有不少在卖的，另外服装店那边也有在售的房屋。” “有必要买那么多吗？”纪凤问道。 当然有必要！ 现在在羊城买的任何一套房子，都不会亏。 乐薇前阵子算了一下存款，甚至已经动了在中央区买房的心。 这个时候买了，都不用等十几年，过几年就该拆了，直接能赚两套商铺，这两套商铺再生商铺…… 乐薇一瞬间感觉耳边全是钞票哗啦哗啦的声音。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虽然说这辈子以学业为主不搞大投机，但是有钱不赚王八蛋！买得起不买，脑壳坏掉！ 除去这部分的用款外，乐薇手里剩下的钱也够在这个附近再买一套院子。 “其实我也想买一套院子。”董湘说道， 第五百一十章 说买就买 乐薇之前已经听纪凤说过董湘和于素兰的打算，她点点头，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 董湘有些犹豫，看了董永明一眼，脸色微红地说：“那我想跟你借一些钱，可以直接从工资里扣。” “看好房子了？” “看了几家，还有几家是楼房，就是有些老，是筒子楼。” “优先买小院，毕竟自己住安静。” 而且以后拆迁的时候补偿更多一些。 现在能卖的筒子楼，和省一中门口的铺面是一个道理，原来属于某个国营厂子，因为搬迁或者破产，处理厂子的固定资产，优先选择自然是卖给其他厂，没有人收的，羊城这边的政策要开放许多，也允许个人购买。 但是等到拆迁的时候，筒子楼一般的补偿都是同样分一套楼房，而小院因为独自占不小的地，很可能要到商铺，就算是补偿楼房，也至少两套。 不过以后的事，乐薇也没办法说出来，目前压根不存在拆迁这个概念，要等过几年第一批开始拆了，拆迁能发财才会深入人心。 现在在董湘等人的心里，房子拆了就拆了呗，公家的地，公家的房，要拆要盖跟她们也没关系。 而自家的地和房，谁来拆？ 都是自家人，乐薇也不跟她们说虚的，直接进屋拿了钱：“我借你一个整数，这样比较好还，附近的小院我去年买的价格是两千四百块，现在应该还没有变动。” 乐薇现在住的这个院子是夏房东他们的，老爷子压根没打算卖，不过乐薇和左右邻居聊天的时候问到过这边小院的价格，并且让邻居帮她注意着，谁家要卖房子，可以来找她。 之后倒是有过两三家来，乐薇也顺势买了一套院子，放在了纪凤名下。 只不过她们在这里住得舒舒服服，而且原来院子里的人家也还住着，两边都不想折腾，就维持原状。 那边的房租差不多就抵了这边的房租。 董湘接过钱，于素兰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乐薇给了她一个鼓励的视线：“我觉得现在买房还是对的，有个房子永远不亏。” “我知道，”于素兰说，“只是买了房子，是不是就要搬出去住了？” 她有些犹豫。 从昌平镇出来后，她一直跟着乐薇她们生活，于素兰想要房子，但是不想自己住。 纪凤笑笑：“当然不是，咱俩还是住一个屋。” 董湘也说：“我也只是考虑到明明才买，而且我妈之前也说过想来羊城一起生活，左右都得搬走。” “伯母要过来？”纪凤问。 董湘点头：“我哥又生了小的，老大年纪大够带弟弟了，我哥就说让我妈来羊城享享福。” 这也是她决定买个房子的原因之一。 乐薇一锤定音：“都买，钱够。” 她办事效率向来高，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拿出了钱，董湘和于素兰一人三千，院子也都是看好的，离乐家小院并不远，步行大概三五分钟就走到。 看着董湘喜气洋洋的脸，乐薇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这附近的院子本身都是长年出租的，家具是破了些，但是可以直接入住。 第五百一十一章 半夜鸡叫 纪凤几个人也商量，这个周末去帮董湘搬家，下个周末去接桂芝。 这倒是给乐薇和乐东提供了机会。 搬家那天先是大扫除，里里外外都清理后，不足的家具还要补一些，忙到晚上吃过饭，回到家，纪凤和于素兰都累得有些说不出话。 乐薇倒是没什么感觉，而乐东早就喝过中药。 等家里人一睡下，乐薇就往丰乐村奔去，乐东早已进入了他的空间。 风声呼啸在耳边，眼前的画面如同电影的加速镜头一样，乐薇只觉得异常畅快。 虽然乐东时不时就要掏出一些金手指，让乐薇明白她并不是活在一个非常科学，像上辈子一样纯粹物质的世界里，还有很多她也不理解的非科学存在。 但只有在风中奔跑的时候，乐薇的感触才最深。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自由，这样的无拘无束。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以她现在的速度，从羊城到丰乐村，也就两个多小时。 她们十一点左右出发，到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乐薇没有进村，而是在村口的大树上停了下来。 “你在这里等我，如果半个小时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回羊城。” “为什么？” 乐东没有解释，只说：“你放心，我没有危险。” “那你怎么回羊城？周一还得上课呢。” 他拍拍口袋：“坐火车回去呗。” 乐薇翻了个白眼：“不行，我不放心，这样好了，半个小时后你没回来，我就去平溪那边等你。” 平溪是一条蜿蜒绵长的溪流，从山而下，但是不经过丰乐村，从村东头步行个十几分钟才能走到，以前吃不饱饭的时候，乐薇经常来这边摸黄鳝摸小鱼。 “……好。”乐东想了想又说，“记得半个小时。” 乐薇还想问什么，乐东已经跳下了大树，只剩她一个人在树枝中间。 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 乐薇竖起耳朵，只听到虫鸣鸟叫，风吹过树叶刷剌剌的声音。 丰乐村穷，夜晚也没啥娱乐活动，大部分人在九十点钟的时候就已经熄灯睡了，还能省点电。 她听到有人家在夫妻吵架，有人家大半夜不睡在打孩子……这些声音里，唯独没有乐东发出的声音。 他像是融入黑夜一般悄无声息。 乐薇不能说不忐忑，不安也是有的，只是这一年来乐东做事从来都是这样，不想说的就不会说，有些也是不能说，乐薇多少已经习惯了。 以前都是自己憋着，现在好歹能和柳台城吐槽一下。 等一会儿回去，明天早上就跟柳台城讲。 乐东能告诉她的事，也都能告诉柳台城，用他的话说就是跟一个人说和跟两个人说并没有区别。 乐薇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想起来，前些天乐东发烧糊涂的时候，说的那些师父徒儿的话。 她当时倒是没有细思，现在想想，陈永铭当年到羊城，恐怕还有其他的奇遇。 乐薇知道他拜过厨艺师傅，但是谁会在发烧的时候，对着教自己做菜的人说对不起，说愧对，说原谅呢？ 乐薇想到的是乐东会的另外一样东西。 中医。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为何不出来一见 乐东的中医知识，还有他那些药，是不是师承了谁呢。 而且可以传递给别人。 但乐东也说过，一旦乐薇拥有，乐东就会失去。 唔……想不明白啊。 乐东身上的一切事，都超过了乐薇的认知范围。 她压根没有头绪，想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想。 就在她开始揪树叶玩的时候，那种感觉突然来了。 像是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水波层层地荡漾开，一叠又一叠，向着远方蔓延。 杜家仪？！ 乐薇腾地直起腰。 不，不是他。 杜家仪的水波更像是石子，乐薇这边才是湖面，而现在正好相反，乐薇身体里的百花空石变成了“石子”，在不知名方向上的某个存在，才是“湖面”。 乐薇无法准确地感知到对方的位置，只觉得波纹逐渐变成巨浪，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地就后跳了几步，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 乐薇不再犹豫，连忙按照乐东的嘱咐，向着村外迈开腿。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一道清冷的声音随着风传入乐薇的耳中。 她心中一慌，跑得更快了。 见什么见！ 有什么好见的！ 所幸对方并没有阻拦她，也没有再跟她说话。 乐薇一路跑到平溪边上，她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担心乐东的心占了上风。 还好这边她很是熟悉，早早找到一个自觉比较安全的地方躲着。 吓死人了！ 等心跳平复了些，乐薇才开始琢磨，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以对方的语气来看，应该是把她错认成了某个人，而且百花空石还有反应。 嗯……想不出来。 乐薇干脆收敛了心思，全神贯注地藏好，等着乐东出现。 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天都有些蒙蒙亮了，她才看到熟悉的身影，看着乐东从怀里掏出一枚木制小鸟，吹了一下，乐薇怀里的另一只小鸟啪得一声，四分五裂。 “走吗？”乐薇不确定安不安全，也不多和他废话。 乐东点点头，迅速进了空间。 两个人回到乐家小院时天已经亮了，为了掩盖昨夜的行踪，姐弟俩干脆在外面锻炼了一下。 昨天搬家那样累，今天又是周日，纪凤等人也没有起的太早，看到他们从外面进来，一身汗，只让他们洗漱一下好吃了早饭继续去帮忙。 乐薇心里一直惦记着在丰乐村的事，奈何这一天也没有机会和乐东单独相处，一直忙忙碌碌，到了晚上又因为两天一夜没睡，哪怕是超人也扛不住，早早地在床上昏睡过去。 等到了周一的晚上，她送完了宁竹月，才终于抓住了乐东。 正好柳台城也放了学，只可惜董永明还在，之前几次商量事，为了让董永明听不到——三岁的孩子虽然还不太会和人沟通，但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说话，并且会在不确定的时间复述出来，事关穿越和重生，乐薇等人不敢赌他完全听不懂，学不——乐薇都开着电视让孩子看，不过似乎看得有些多了，董湘特意又嘱咐了一遍乐薇，不要给他开电视。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乐薇这一会儿也顾不得了，而且董永明比起去年，更有自己的思想了，一看到老妈不在，直接就指着电视让开。 乐薇给他打开电视，又把他抱得离电视远一些，他们三个再远一点，直接到院子里。 柳台城已经听乐薇说过周六发生的事了，现在他们之间绝大部分的信息都是互通的，尤其需要商量的事。 他们两个已经偷偷的商量过，乍一听像是乐东那个“组织”里的人，但仔细品品，又觉得不像是友方。 乐东看着两个人求知欲渴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和我不太对付的人。” 又说：“不过已经没事了，不用放在心上。” 再看柳台城和乐薇目光灼灼，显然不能接受被这两句话就打发掉，只是乐东坚持不肯继续多说。 用他的话说，要解释清楚周六夜里在丰乐村的事，就要从头到尾开始讲，从他上辈子开始讲，他能讲吗？他不能，所以后面也没有必要说。 “至少用你擅长的谜语式发言，告诉我们大概怎么回事，不然我一点谱都没有，心慌，”乐薇说，“若还在我只是喝了强化药的阶段，你说不说都行，反正好不容易重活一辈子，我也没想卷入什么阴谋里，但是现在又是百花空石，又是杜家仪，显然我已经被卷了进去，还一点情况都不知道，这我受不了。” 乐薇最在意的就是情报。 做生意也是这样，没有足够的情报，就会判断失误，就会发生各种意外。 何况这还是涉及到了性命的问题。 乐薇既然已经被牵扯进来，她就没办法继续闭着眼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前前有江氏灭门案，前有宁竹月的安全，她自身还有杜家仪的问题没有纠缠明白，就这样，乐东还让她一无所知，乐薇是真的无法接受。 乐东动了动嘴唇，看着乐薇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柳台城，显然他的内心十分纠结，乐薇也不急，等着他给一个准话。 若是乐东不说，她也没打算放弃，无论是直接接触杜家仪，还是重新回到丰乐村，乐薇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线索。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乐薇也不信麻烦不会找上门，这一年多来，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从最开始的军用匕首，到现在直接撞见交易现场，中间一件件哪个不是麻烦？ 她早就跟乐东捆绑在了一条船上，乐东说不希望她和柳台城加入那个“组织”，她能理解，但是乐薇已经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了。 “我不要求你把事情说得清楚透彻，我也只是想大概知道我碰到了什么事，这会带给我什么危险，对方有什么目的，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 柳台城也说：“而且有些事也不一定非要自己承担，我们两个未必不能成为你的助力。” “你也不用担心会让我们陷入危险，因为现在我们的半只脚都在危险里，还不如跳进去死里求生。”乐薇劝道。 乐东看看她，又看了一眼对自己的危险还全然不知的柳台城，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可是你们两个自己要求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 痛不欲生 乐薇一听，眼神就亮了：“你放心，真有任何后果，我自己承担。” 乐东并没有说怕你承担不起这样的话，只是垂下头说道：“我上次也说过了，不能在这里说。” 他比了一下天空：“穿越这种事，人在做天在看，不得不防。” 不等乐薇询问，乐东继续说道：“得等个机会，我带你们去个地方，才能说。” 他依旧是不愿意乐薇和柳台城加入他的“组织”，只能找个机会把人带进去。 “这件事先不要急，让我谋划一下，”乐东望向柳台城，“柳大哥也是，重心还是放在高考上吧，不急一时半会。” “要谋划到我高考结束？”柳台城忍不住问。 乐东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这样辛苦学习，每天废寝忘食，若因为这个事情，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你肯吗？” “不肯。”柳台城说，“我知道了。” 又笑着说：“感觉像是看了一本书，只有上册，没有下册，可真憋人啊！” 乐东没有问乐薇肯不肯，她既然说了那样的话，想必能等柳台城这个半年，却等不了自己的三年。 “就当作者还在写吧，半年而已。”乐薇也不想逼乐东太紧，她听到谋划两个字，就已经认可时间上的消耗了。 乐东似乎还想说什么，刚张嘴，董湘已经进了院子，一看到电视开着，就赶紧走过去关上：“看多久了？” 乐薇看了一眼表：“十分钟左右。” 还在董湘能接受的范围内，她抱起来董永明，又带着些好奇地问：“最近总看到你们三个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是有什么小秘密了？” 这秘密恐怕不算小了。 柳台城笑笑：“在说桂芝姐的事。” 他对外说的都是桂大嫂子家的亲戚，关心一下桂芝姐也是理所当然。 乐薇和乐东就更不用说了。 董湘不疑有他，反而和乐薇商量：“桂芝姐的工作你是怎么打算的？” 她还没见过桂芝，只听纪凤说是她们在老家时的邻居，关系很好，性情也好。 现在快餐店里是于素兰主要负责全天，纪凤和董湘在早餐时段结束后，就骑着自行车去服装店。 平日的白天服装店里的人流量不多，她俩能顺势休息一下，傍晚开始来客人，周六日多一些。 “我要问问桂芝姐的意思。”两家店都不算缺人，乐薇倒是有个别的打算。 她之前就考虑过在中央区买房，只是还没空去看，去问价。 但是乐薇肯定是不会过去住的，单纯出租又比较浪费，毕竟就算是中央区，房租才几个钱。 只是开什么店还没有想好，具体还要看看位置。 不管开什么，到时候肯定都要自己人去做店长，做负责人。 这个礼拜周一到周五上课，周六纪凤和乐东去接桂芝，乐薇就去跟宁竹月学电子琴和舞蹈。 乐薇学得那叫一个痛不欲生。 舞蹈倒是还好，她的身体本来就柔韧，再加上强化药的功效，老师让做什么动作就做什么动作，而且乐薇发现跳舞可以练对肢体的控制后，就更加上心了些。 第五百一十五章 怎么总想着赚钱 电子琴真是乐薇的命中克星，她不敢按得太用力，一千多块钱的琴呢，按坏了可不是开玩笑的，所有注意力又都放在力度的控制上，手指就不够灵巧，一个上午的学习能让乐薇满身冷汗。 加上乐薇本来也没什么音乐天赋，唱歌不跑调就是她最后的尊严，整个琴学下来没滋没味的。 哎，为了朋友，她可以两肋插刀，但是两手弹琴真是要命。 思来想去，乐薇只能和老师商量，能不能把她的名额换给别人，她可以加钱。 乐薇还记得纪凤对电子琴的喜爱，和对弹奏的怀念，与其她在这里花着钱又受尽折磨，还不如让她妈来重温旧梦。 老师本来不太愿意，她这个班都是教考级生的，本来收乐薇就是碍着宁家的面子，但是……但是乐薇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电子琴班一个月四节课，一百元的学费，乐薇自己来给两百，如果换成纪凤，她愿意掏三百的学费。 一个月三百对乐薇来说不算什么，对老师来说就是少教两个学生，省了不少事。 而且乐薇又一个劲儿地说纪凤的好话，老师想想，四十多岁性情温和的中年女性，总比十四岁的小孩好教，也就同意了。 乐薇终于松了口气，惹来宁竹月冷眼相对：“也太没有耐心。” “人啊，还是明白自己擅长做什么，不擅长做什么，才不会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乐薇给她喂了口心灵鸡汤。 宁竹月若有所思：“那你高二选文选理？” “选理。”乐薇已经做好了决定，“离开舒适圈，挑战自我。” “文理对你来说，不都是舒适圈？” “嘿嘿，”乐薇摸摸头，又说，“明天我家摆席，你过来吃啊。” “什么席？”宁竹月问。 “乔迁，董湘姐你记得吧，她买了新房子。” “我又不熟，不去。” “去吧，要开好几桌呢，”乐薇说，“温大厨和乐东掌勺，没吃过乐东做的菜吧，很不错的。” “不去。” 乐薇摸摸鼻子：“丽慧要来的，而且这个也算是庆祝我买了新房。” “你那个房子不是买了好久了？”宁竹月瞥着她。 “还要买个新的，在中央区。” “还买？”宁竹月皱起眉头，“买那么多做什么，你一个人还能住这么些房子？” 乐薇想了想，说：“都是投资，你想想，羊城早晚要发展的对吧，到时候人口越来越多，但是土地就只有这些，那么大家住哪里？” 宁竹月似乎一下子被问住，她想了会儿，才说：“盖楼？” “对呀，但是盖楼不得要土地吗，土地并不会凭空变出来。” 乐薇没有说完，她挤挤眼睛：“所以记得明天过来吃席，下午五点，我去接你，不介意的话叔叔阿姨都过来。” “……我会问问的。” 说着话，宁竹月也到家了，她挥别了乐薇后，站在院门口默默发了会儿呆，正好被宁青看了个正着：“竹月，怎么了？” “乐薇明明那么有天赋，却不专心于学习，总是想着赚钱，”宁竹月停顿了一下，“我觉得不好。” 第五百一十六章 她知道的多了 宁青无奈笑笑，他的家庭条件好，又只有这么一个独女，自然把宁竹月宠得有些不知柴米油盐。 一些话在宁青嘴边，他思来想去，还是没说出口。 作为一个半陌生人，他实在没法直接去评价乐薇，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教宁竹月的，不了解的情况就不要擅自下定论。 想了想，宁青干脆问道：“她不是开着两家店吗，我记得你说过都很稳定，这是有新的打算了？” “她说要在中央区买房子。”宁竹月把和乐薇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她还说土地不会凭空变出来。” 宁青早就知道乐薇不是普通的三好学生，他之前为了宁竹月的交友，稍微打听了一下乐薇的情况，之所以是稍微，一来是尊重乐薇，毕竟自己女儿的朋友了解一下正常，把人家的祖上三代都挖出来就不正常了，二来也是乐薇的情况真的很好打听，她没有隐瞒自己任何的事。 宁青知道她有两家店铺，一家是省一中门口的快餐店，另外一家是服装店，具体在哪儿不清楚，宁竹月倒是去过，还给林冰雯买过一件小衫，样式和质量都不错，她现在也经常穿。 那样的小衫在外面的店里买，至少也要二十元，乐薇只收了宁竹月五元，说是成本价，也只有自家女儿才会信。 做生意所谓的成本价，可是要把店面费用和人工费用都算进去的。 以一个高中生的眼界和智慧，能开这么两家店，已经算是非常有能力了。 “你的这位朋友，可能比起学习，在赚钱上更加有天赋。” “我不懂。” 宁青耐心地给她解释：“羊城的区域已经划分好了，其他几个区如果扩张，还可以往外吞并周边村落，但中央区寸土寸金，就那么些地，将来如果要开发，要盖高楼大厦，就要收购那些小院……唔。” 宁竹月还等着下一句呢，就看她的老爸抚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倒是林冰雯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菜盘：“都站在门口放哨呢？快来吃饭了。” 宁竹月偏着头，又等了一会儿宁青，看他还在发呆，便不理他，自己进院帮忙摆碗筷了。 林冰雯又喊了两声，见没反应，直接过来拉了宁青一把：“怎么啦，想什么呢？” “老婆，”宁青看着她，问道，“咱家有多少存款？” “问这个干嘛？” “是不是有……”他停顿了一下，进了院，把大门关好，同时压低了声音，“十万左右？” “你三叔欠咱们的那笔要是还上了，就有十二万。” “先不算他那个。”宁青在饭桌边坐下，又对着宁竹月说，“明天咱们就去吃乐同学家里的席，正好也有个机会和她家互相认识一下。” 宁竹月点点头：“好，她说明天来接我。” 林冰雯问：“那和存款有什么关系？她跟咱们月月借钱了？” “没有。”宁竹月立刻说道。 宁青把刚才宁竹月说的事跟林冰雯重复了一遍，又说：“你说她是怎么知道，过两年就会放开商品楼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多一条门路 宁青的工作与这方面有关系，他早就得到了消息，上面有意开发商品住宅楼，会以深城羊城为试点，先推行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再扩到全国。 他本来没想太多，宁竹月本身要在北区上学，他的工作单位也在北区，以后宁竹月上了大学，肯定是要去京城，以后说不定会在京城定居和工作，等他们老两口退休后，肯定也要跟着女儿。 中央区和港区优先试点的商品住宅楼，宁青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听到乐薇的打算，他却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说得也是，确实有风声说要集中批地，原本的住户会给予补偿，具体补偿什么还没定。 港区那边的补偿如果是一套小院换两套住宅楼，那中央区可能就是四套，或者两套商铺。 林冰雯不解：“她哪里能知道，她家不是很普通的家庭吗？” “如果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宁青斟酌了一下，说道，“又怎么会在中央区买房投资。” 考虑到宁竹月还在，宁青没有多说，等到晚上就他们夫妻两个在的时候，宁青才跟老婆交代了：“我也想在中央区投资一下。” “你？不行吧，要是被查到……” “直接投资肯定不行，我一直想着，咱家这些存款怎么运作一下才能更多，”宁青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竹月上大学，以后毕业了找工作，如果留在京城，还要给她买房，结不结婚再说。” 一想到女儿可能会嫁人，宁青的心情低落了些，一脸的不愿意：“十万块现在看着很多，过两年可说不准了，你记得咱俩刚上班的时候，工资才十几块，这些年各种票也没了，工资也都长到了两三百，物价变得太快了，等深城一开发，带动了羊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冰雯也感叹：“前两年，万元户还稀少呢，现在咱家都攒出了这些钱。” 当然，其中有不少，是宁青的兄弟做买卖赚的，宁青主要就是入股进去，然后指导一下对方，再等年末的分红。 为了避免和自己的职权产生纠纷，他甚至让兄弟去了深城，那边开始开发，商机无数，加上宁青怎么也管不到深城，这个钱赚起来比较问心无愧。 现在这个职位说是有权，但以宁青的道德要求，他无法做到以权换钱的事，宁青早就有了辞职下海做生意的想法，也和老婆商量过，只是觉得现在还不合适，现在一切以宁竹月为主，等她上了大学，宁青就拿着积攒的钱去做买卖，给女儿赚更多的钱，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是手里的这十万块，他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运作。 继续投给兄弟虽然可以，但是那边能吞下的市场有限，暂时也不好盲目扩大经营。 现在宁青又看到了一丝曙光。 他完全可以和乐薇合作，通过她，对资金进行一番操作。 具体怎么操作，还要明天和乐薇见面谈一谈才好。 …… 乐薇完全不知道这一晚上，她就已经被宁青惦记上了。 她也没空去想那些，纪凤和乐东还带着桂芝在归途上，而她早早地就得和温建军去买菜，以准备晚上的宴席。 第五百一十八章 父母爱子之心 舞蹈班那边只能请假，乐薇本来想怂恿宁竹月也请假，被甩了无数白眼。 宴席摆在董湘家的院子里，乐薇来到羊城这边时间尚短，还没有特别交好的邻居，董湘就更不用说了，天天早出晚归，比她还不如。 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和邻居们联络联络感情。 于素兰虽然也在附近买了小院，但没有搬进去，只是照旧租给原来的住户。 考虑到董湘母子二人单独住个院子，不够安全，她自告奋勇地搬过去和她俩一起住。 乐薇等人买完了菜回来，院子里早就摆好了桌椅，连门口街边都摆上了。 不过这时候客人都还没到，下午五点开席，四点左右来人还差不多。 所以乐薇看到宁青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难道宁竹月出事了？ 霎时间冷汗就下来了，乐薇连忙几步走上前，再一看宁青脸上的表情并无悲痛，才暗自松了口气。 也是，她关心则乱了。 如果宁竹月真的出事，宁青哪还有心思过来找她！ “宁叔叔。”乐薇迎了上去，先问了好。 宁青温和地笑着说：“我听竹月说了，恭喜你和小董同志。” 又递上了礼物，是铁盒精装的糕点，送给女儿的同学正正好合适：“我想着晚上人多，不如先过来看看，正好有些话想和乐同学说说。” 这倒是把乐薇整不会了，宁青能跟她说什么？ 出于对上辈子宁青的信任，乐薇倒是没推辞，只说：“这里乱糟糟的，不介意的话，一起回我家的院子？” 宁青自然求之不得，两个人走在路上，他倒是没说事，只关心了一下乐薇的学习，顺便又聊了聊宁竹月在学校的情况。 这些都是一个长辈面对小辈时最正常的话题，只是让乐薇越发没谱。 宁青要说什么？ 乐家小院里只有柳台城在照顾董永明，看到乐薇进来，他本来脸上一乐，再看到后面的宁青，又带了些疑惑。 “这位是柳台城，我们的高三学长。” “我也听说过，一直是年级第一，真的很厉害。”宁青上前和柳台城握了一下手。 乐薇笑着摇摇头，不愧是宁竹月，对学校同学的关注重点首先就放在成绩上，回家和父母说起来，也说这个。 “你们坐，我去泡茶。”柳台城把董永明放下来，让他自己在院子里玩，转身进了厨房。 宁青这个时候才说明了来意：“我听竹月说，乐同学有意在中央区买房子？” “是，”乐薇有点疑惑，又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等这个礼拜忙完，下周末就去看房。” “我是这么想的，”宁青接过柳台城递过来的茶，他对柳台城的家世多少也有几分把握，也知道是乐薇的至交，因此并不避讳他，“竹月虽然是个女孩，但时代已经变了，女孩儿未必就一定要嫁人，她也可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您说得对。” “我们做父母的，没有办法代替孩子去生活，只能想办法给她最好的支持，乐同学和竹月是朋友，应该也清楚她这个孩子的性格比较冷，不怎么会和人交际，也不知道以后会做什么样的工作。”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不能普通地做 乐薇听得连连点头，旁边的柳台城也若有所思。 宁青继续说：“说起来有点世俗，我的想法就是不但要给予孩子爱，还要给她足够好的家庭条件，你是她的好朋友，叔叔就不瞒着你了，我也是听竹月说，你在做生意的方面非常有天赋，能不能带一把叔叔？” 嘶—— 乐薇在心里倒抽一口气。 宁青这是来找她合作了？ 她可不信宁竹月会夸她这个，在那个小丫头的认知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做生意根本是不务正业。 倒是宁竹月无意间把和自己的谈话说给宁青听的概率大。 所以宁青是听到她在中央区买房，就意识到了可以合作？ 这倒是乐薇求之不得的！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宁叔你尽管开口，竹月是我的好朋友，她未来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乐薇拍了拍胸脯，完全无视了她本来是为了向宁青报恩才开始关注宁竹月，现在她对宁竹月的保护是发自真心，不掺一点虚假。 “那我就不说虚话了，”宁青说，“我也有在中央区买房的打算，只是不方便自己去看，不知道能不能烦劳乐同学帮忙。” 乐薇对宁青目前的就职情况了如指掌，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知道的事实，故意问道：“不方便是指？” 宁青苦笑道：“我的工作与房地产有一部分相关，虽然买房本身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事，但总归还是避嫌比较好。” 本来也是如此，不能说掌握这方面职权的人，就不允许买房了，只要属于正常范围内，都是可以的。 只是官场复杂，宁青又不是愣头青，不可能直接自己上，让人抓住辫子编排话。 “原来如此，”乐薇说，“当然可以，不过这个房子买下来，不知道宁叔还有其他打算吗？” “你是怎么想的？” 乐薇喝了一口茶，她一直有个想法，只是只凭自己还做不得。 “我在想，那个房子无论是我，还是宁叔，估计都不会去住。” 乐薇自己要在省一中上学，两年半以后考上大学，也是要去京城的。 她暂时没有在京城发展的想法，想必政治氛围浓厚的京城，自由贸易的羊城或者深城更加吸引她。 两年半加上大学的四年，六年半后中央区早就开始拆迁了，那套院子根本住不上。 往外出租，那点房租乐薇是真的看不上。 “是。”宁青承认。 “我原本有个计划，只是一时用不上，本打算等大学毕业回来后再弄，既然宁叔想合作，倒是可以听听看。” “你说。” 不光是宁青，柳台城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现在中央区的小院，离商圈近的已经没有了，”中心区到底是商业中心区，哪怕在没有彻底改革开放的时候，中心商圈都已经盖起了大楼，根本轮不到乐薇她们去操作，“所以简单地改成商铺，赚钱的概率不大。” 羊城现在想赚钱，首选港区，其次西区。 这两个区蓬勃发展，贸易不断。 相对来说，中央区因为整体的定位都比较高大上，反而难办。 第五百二十章 那又如何 “所以我的想法是，开个茶楼。” “茶楼？”宁青一怔。 对羊城人来说，茶楼简直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处场所。 无论是哪个年代，羊城人就是要吃早茶，只不过年头好的时候，吃得精致点，年头坏的时候，吃得随意点。 可以说每个区每个小区甚至每个街道，至少都有那么一两家茶楼。 中央区当然也不例外，羊城最传统的几家老牌子，在中央区都有店。 “对，但不是普通的茶楼，而是推荐制的茶楼，或者说，”乐薇说，“打着茶楼名义的社交场所。” 会员制更加贴合一点，只是不太好解释。 “推荐制是怎么弄的？” “就是店里不招待自己过来的客人，只招待朋友带来的朋友，当然为了避免普通人误入，茶楼本身的招牌要做得隐秘一些，还要有格调。”乐薇说，“每个包间都要装修的极具隐秘性，隔音，保证包厢里的声音不被任何人听到。” “那就不怕发生什么事？” “所以才要推荐制，而且一旦出了事，推荐人也直接失去进入的资格，这样足以起到保护作用。” “若是推荐人根本不在乎呢？” 乐薇笑了笑：“那自然不用跟他客气，这一点宁叔放心，我有的是办法。” 她开这样的茶楼，甚至不需要冒着风险聘请打手，她自己就是实力十足的打手了。 “听起来不错。”宁青也是老人精了，哪里不明白乐薇说得这种茶楼，主要的优势在哪里。 隐秘性私密性良好的社交场所。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而缺陷也非常明显。 乐薇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就说了出来：“之所以我只是考虑，就是因为以我目前的人脉，根本不值得折腾这么个茶楼。” 所以她的打算是等大学毕业以后再弄。 不管她有没有上京大，八十年代的大学生都是非常金贵稀缺的，毕业以后直接分配工作，哪怕自己不打算进国企单位，大学四年里也必然会结识不少人脉。 乐薇并不图茶楼本身的盈利，图的是提供了环境，拓展了自己的人脉，以及从中得到的“利益”。 作为一个没有家世依托的人，乐薇想在羊城商圈站稳脚跟，并且和其他圈的人有所联络，这个茶楼很必须。 这就是所谓的如果没有平台接纳她，那她就自己创造个平台。 宁青思考了片刻，问她：“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打算如何利用那套院子。” “……也许开个裁缝铺。” “裁缝铺？” “或者可以说私人服装定制店，”乐薇用了一个比较时髦的说法，“我认识一位裁缝，手艺极好，在制作衣服上整个羊城找不出比他更好的，祖上曾经做过织造，还给皇帝妃子做过衣服。” “有机会真想认识一下，”宁青说，“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做了裁缝铺。” 当然是因为层次不够。 宋裁缝的手艺足够好，她还可以拿出悦己的品牌，强强相加，乐薇完全可以预见一个国产高定品牌的诞生。 但……那又如何？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不就是搞人设吗 乐薇太清楚服装行业的情况了。 她上辈子拥有自己的服装帝国，别说自己的高定品牌，其他的高定想拿到最新最好的面料，都得从她这里走货。 乐薇不想重复上辈子的路，一来是已经走过一遍，再走一遍实在既没有挑战也没有意思，二来“走回老路”这四个字让乐薇的内心发憷。 她的上辈子可不是什么好结局。 被枪毙时，子弹穿过胸口的感觉她还没忘呢。 乐薇当然不会把这些实话说出来，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理由：“因为那毕竟不算我自己的东西。” 宁青了然地点头：“也是，如果客人在乎的只有手艺，那并不能算品牌的成功。” “人脉比品牌更加个人化。” “确实。”宁青与其说是刮目相看，不如说早就预想到乐薇不是平凡的高中女生，她会有这样的格局，基本在他的预料内，“所以如果我们合作，你希望通过我的人脉，把茶楼做起来？” “是，也不是。”乐薇说，“关键在于我要以什么形象，或者说是人设出现在茶楼。” 省一中的高材生在这个时代，确实很有用，这基本等于是已经拿到了大学的门票，只看是哪所大学。 但若是乐薇自己出头，却会显得有些不务正业。 身为学生，不好好学习，不把心思都放在考大学上，弄这些做什么。 这也就是面对宁青，乐薇才肯谈一下合作，换成其他人，她早就装傻充愣打发走了。 哪怕耽误六年也没关系，时代变化快，但也没那么快，有足够的时间等她展翅鹏飞。 “能详细说说吗？” 乐薇把大概的思路讲了一下。 如果要做茶楼，首先她和宁青的房子要买的挨着，一个小院的面积肯定不够，两个差不多，还要剩下钱来装修，材料实际高不高档不重要，重要的是设计要高档，要有格调。 梨花木那些名贵木料太贵用不起，就全部换竹子，取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竹梅兰菊四君子的意向要弄上去。 其次宁青因为职务的缘故，并不能担任经理的职位，乐薇打算聘用一个职业经理人，要一身唐装，看起来就风雅，而且让乐东好好培训一下对方怎么做谜语人，就是说话遮三掩四，从不好好说完，总让人产生无限猜测的那种。 无论是经理人还是宁青，都要塑造一个，这家茶楼的老板非常神秘，来头不小，绝非常人的氛围。 如果只有经理人和乐薇，这种做法是行不通的。 但宁青若是加入，就不一样了，他有足够的社会地位和信用，如果他开口如此评论茶楼老板，那一来二去，人云亦云，这件事就会变成一个圈子内的认知扩散出去。 在大学毕业前，乐薇只会每年在茶楼半遮半掩地露面一次，这里她就要用到自己的美貌了。 乐薇长得足够漂亮，而真正的美人并不是五官多好看，而是充满神秘感。 她每年只在固定的一天，这一天茶楼会举办活动，她则以珠帘薄纱隔着，出来说几句话，让人看得出茶楼老板是位美人，又看不清到底有多美。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不比不知道 这种行为会一直持续到乐薇大学毕业。 以她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大学毕业以后肯定不能老老实实找个班上。 具体要做什么，还要上了大学再看。 这一套讲完，听得宁青和柳台城是目瞪口呆。 他们从来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再一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这样的社交场，在过去实际上都是黑涩会在把控，里面少不了钱权酒色交易。 宁青这样洁身自好的人，完全不想去那样的地方应酬，哪怕实际上没发生什么，只要是去了，就不免瓜田李下。 而普通的茶楼，却没有足够的隐蔽性，很容易就被人听去，并不适合谈话。 越想越觉得靠谱，宁青的脸上都有些激动：“装修也可以我来负责。” “我的打算是看完房子，就投入装修，另外还要走各种工商手续，这些我会交给素兰姐去办，还希望宁叔能通通气。” 她们这算是民房改商用，合法归合法，只要该有的都有了，都能批。 但如果没有人通气，什么时候给批下来就不好说了。 “你放心。” “除了这些，还有茶楼里的工作人员也需要培训，绝对不能像国营饭店那样的态度，而且不能全是女性服务员，要男女五五开，考虑到培训时常，可能要提前就准备着。” “那谁来给他们培训呢？”宁青问，“还有茶楼的主厨也得聘请个好的。” “这是个烧钱的行当啊。”乐薇轻轻叹了口气。 宁青刚要点头，就听到了她的下一句：“还好我烧得起。” “……”这让宁青不由得猜测快餐店和服装店到底有多赚钱。 可惜不管多赚钱，他都一窍不通。 而且推荐制茶楼虽然营业上未必盈利，但真正受益的地方多了去，这才叫格局，不看眼前一时的盈亏，而看长期持久的非金钱收益。 “能不能也让我入股，”柳台城忍不住了，“培训的话，我倒是认识老师。” “你怎么什么股都要入，这个可不赚钱啊。”乐薇笑着说。 她之所以让柳台城听，就是想让他也考虑一下，以后柳台城不管走什么路，有这么一个场所，对他也是一种方便。 “钱都是小事，”柳台城扬扬眉，“我还会缺钱吗？”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妈的钱，理论上并不算我的钱。但给她找一门好投资，也不算乱花她的钱。” 柳台城以往并不在意这点，江影也不在意，她赚了那么多钱，不给这一对儿女花，还要给谁花？只要柳台城和江静云不染上不良嗜好，只是普通的花花钱，甚至是做投资，她都是非常愿意的。 乐薇曾经做过母亲，宁青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宁竹月，他俩格外能理解江影，所以对柳台城把江影的钱当做自己的钱并不觉得有什么。 甚至颇有一种应该之感。 只是柳台城与乐薇接触久了，不由得产生一点自省感。 乐薇比他还小四岁呢，就已经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撑起一个家了，可他都二十一岁了，还在花家里的钱。 第五百二十三章 走一步看十步 有宁青在，乐薇也不好安慰柳台城。 幸好柳台城很快就打起精神。 乐薇和宁青做事都属于干脆利落的人，一旦决定去做，就不再瞻前顾后，只等下周周六，俩人分别女儿和妈送去学电子琴后，再与余长胜汇合去看房。 之所以带着余长胜，主要为了避嫌，另外也算是远在教室上周六补课的柳台城的代理人。 柳台城掏主要的钱，宁青负责“招揽顾客”，乐薇就包揽剩下的全部。 包括茶楼设计，人员培训等等。 所幸她上辈子在人力方面亲力亲为过，早已有足够的经验，设计上虽然没有天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以前去过的花花世界多了，高雅有格调，超越当前时代显得时尚典雅的设计，要多少她都拿得出。 三个人商量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人都回来了，宁青才告辞：“我先回去接一下家里人，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等宁青走远了，乐薇才叹了口气，柳台城笑着问：“叹什么气呢？” “本来是想……”乐薇看了一圈四周，见身旁没人，才压低了声音说，“这辈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一个知识分子，钱嘛有一点够花就行，不必刻意追求，结果不知不觉还是……唉，控制不住自己。” “那你赚钱的时候开心吗？” “这话问的，”乐薇哭笑不得，“有谁赚钱的时候不开心？” “还是挺多的，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并不为了钱财而动容，他们更喜欢高山，喜欢大海，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喜欢脚踏实地与人接触，喜欢创作喜欢歌唱，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比赚钱快乐，不愿意为了赚钱而多动一点的心思。”柳台城说，“但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乐薇想了想，“我赚钱的时候是快乐的，运筹帷幄的时候也很开心，也许我真的是喜欢赚钱，喜欢做生意。” “那不就好了，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这辈子就没白活。”柳台城说，“何况好好学习和赚钱也不冲突，人呀，还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你有喜欢的事就已经很好了，而我还在摸索，虽然说是喜欢读书，但读书到什么程度是个结果，我还不明白。” 别说柳台城了，乐薇也不明白这个。 上了高中，考上大学，然后呢？ 乐薇了解的人生道路就是去经商，去赚钱，去享受生活，再然后呢？ 不知道。 上辈子她死于三十六岁，柳台城也死于三十多岁，两个人都没有活到“然后”的年龄。 “所以，喜欢做的事就去做，走一步看一步，总会走向未来的。”柳台城说完，又想起来眼前的人是重生回来的，像是要确认般地问道：“对吧？” 走一步看一步？ 乐薇上辈子都要走一步看十步，更何况这辈子，前有不知道哪天就离奇去世的宁竹月，后有二十年后灭门的江氏。 她哪里敢走一步看一步。 正想着，却感觉额头被人戳了一下。 乐薇抬眼，看到柳台城含笑按住了她的眉间：“怎么又皱眉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心只读圣贤书 “操心的事太多……”乐薇脸红了一下，但没有后退，只感觉柳台城的指尖微凉，“你气虚吗？” “……”柳台城悻悻地放下手，嘴巴轻动了几下，乐薇没听清楚，“什么？” “我去帮忙了。”柳台城不回她，转身进了厨房。 留下乐薇莫名其妙。 他能帮什么忙！ 巴丽慧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笑着挽住了乐薇的胳膊：“你啊你！”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刚才气氛那么好，你上来一句气虚，要不是我在偷听，当场都笑出声了。” “你在偷听？”乐薇疑惑，“来了直接打招呼就好了。” “重点是这个吗！”巴丽慧气呼呼地问，“你和他到底……有没有偷偷搞对象？” “当然没有。”乐薇这会儿也品过来了，刚才她和柳台城是有些暧昧，但他们平时也差不多这样，乐薇不可能对每个细节每个接触都有所意识，那她还干不干别的事情了！ “真的？” “嗯……别问了。”见院子里人多了起来，乐薇既有点害羞，又有些不知道怎么谈这个话题。 “你俩要是互相喜欢，还是早点确定关系比较好，”巴丽慧却没有作罢，只是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他明年上了大学，就要去京城了吧，这样一来一隔就是两座城，至少两年不能频繁见面，万一他要是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那就说明我们没有缘分。”乐薇心口有些闷，但还是把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本来就打算两年后再考虑这件事的。” “黄花菜都要凉了……疼疼疼！” 乐薇提着她的耳朵：“有那个心思还不如放到学习上！高二就要分科了，巴丽慧，你要是没考进京大，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考，一定考，必须考！就算考不上京大，我也一定上京城的大学！快放过我的耳朵！” “还有就是高中三年很珍贵很短暂，尤其对我们女孩子来说，谈恋爱看起来很美，但那种美丽不属于我们！” 巴丽慧忍不住问：“那属于谁啊？” 当然是属于人生容错率更高的人。 他们哪怕走错了路，也有足够的机会可以转头回去。 如果乐薇只有自己，她也可以，但她身上还背负着其他很多，所以她没办法走错路。 巴丽慧也没办法，她家里倾尽全力供她一个人读书，若是为了恋爱而耽误了学习，那还有什么必要念书，回老家嫁人算了。 “别管那些，只有学到的知识和好成绩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懂了吗，懂了吗？” “懂懂懂！你放心，我保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还差不多。”乐薇松开手，苦口婆心地劝她：“你知道竹月每周六日都要上补习班吗，等来年分了科，我这个第一名都难保，谁还有心思想男女之事。” “那你也上，跟她上一个补习班！” “你想不想上？我可以给你掏钱……”看到巴丽慧要拒绝，乐薇连忙说，“这个算贷款，钱你可以记下来，以后大学毕业有了工作，慢慢还给我就是。” 第五百二十五章 还有这鸳鸯谱呢 “唔……”巴丽慧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又说：“这样真的太依赖你了，我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乐薇笑了笑：“你还跟我客气这个？” “不是客气的问题，反正我觉得不能这样，”巴丽慧用力点点头，“但别的方面还是要靠你了，乐大学霸，把你做完的辅导题借给我做一遍！” “好，好！”乐薇眉开眼笑，“你终于肯做了，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咦，不不我是说高二以后，乐薇？乐大学霸，你别走啊——” 乐薇笑着进了屋，一眼就看到正在和纪凤说话的桂芝。 上次见面还是过年回丰乐村，一阵子不见，桂芝的气色好了不少，整个人充满了精神气儿。 看到乐薇进来，她笑着说：“薇薇，过来让姐好好看看。” 上辈子桂芝还有个儿子，她虽然也喜欢乐薇，重心却还在自己的儿子陈永铭身上。 这辈子陈永铭消失不见了，桂芝就属于孤身一人，和于素兰是一样的情况，老公没了，无儿无女，所以对乐薇就更加疼爱。 “老太太还念叨薇薇呢，听说你学习成绩好，高兴的不行。” “这是桂芝姐从老家带回来的东西，”纪凤给乐薇比了一下，“都是你爱吃的，我们是一点光也没沾上。” “还是桂芝姐疼我，妈，你给藏好，都留着，等回家咱们慢慢吃！” “好好好，”纪凤笑着摸摸她的头，又对着桂芝说，“素兰和小董一起住她这个院子，那咱们院子还剩两个套间，我看咱俩就住一个套间，让薇薇自己住一个。” “都好，看你们安排。” 纪凤的打算就是让乐薇搬到套间里屋，外屋直接打造成书房。 这样乐薇乐东还有柳台城都可以在这里学习，还宽敞亮堂。 乐薇自然没有意见，具体买家具的事再和乐东商量就是。 三个人稍微说了一会儿话，纪凤就带着桂芝出去帮忙了，温建军他们已经开始在临时搭好的厨房里忙碌起来，于素兰和董湘则在接待客人，不大的小院渐渐地坐满了人。 乐薇招呼好宁青等人后，又看到余长胜跟在董湘身边忙来忙去，不由得疑惑了起来，戳了戳旁边的柳台城：“余大哥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都没看到？” “早就来了，”柳台城看着余长胜，笑着摇摇头，“这种表现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表现机会……”乐薇皱起眉头，想了一下突然灵光一现，“你、你是说？” 余长胜对董湘有意思？ “是啊，也就你没发现了。”柳台城笑笑，“还有我。” “那你怎么知道的？” “乐东说的。”柳台城说，“长胜总去服装店那边帮忙，一来二去的，谁还看不出他对董湘姐的那点意思。” “单看年龄，倒是合适……”乐薇摸摸下巴。 余长胜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和董湘差不多，也没结过婚，而且还是柳台城的好哥们，自己的合伙人，算是知根知底。 “只是我确实没想到。” 服装店在港区，乐薇除了进货和每周对账以外，都不会往那边去，基本上全权交给纪凤。 第五百二十六章 哪里都有关系 “哎，只能祝福余大哥了。” 既然余长胜没开口要求帮忙，乐薇自然不会多管闲事，感情的事能不能成都看缘分和合不合得来，旁人帮忙只会越帮越忙。 她又瞄了柳台城的侧脸一眼，他的鼻梁挺而薄，形状优美得仿佛是神明造物。 注意到乐薇的视线，柳台城偏过头给了她一个微笑。 乐薇甚至有些目眩神迷，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看到柳台城的表情一凝，她只好轻咳一下，不好说是被美到头晕。 “我，我也过去帮忙，你帮我招呼一下宁叔他们。” 找了个理由，乐薇就闪人了。 说是不要恋爱，但是她才十七岁，青春期正中，天天都是柳台城这个级别的美男子在眼前晃悠，对她的心智坚定真是一种考验。 柳台城望着她的背影，眼神中有些许落寞，也有更多的坚定。 这些乐薇自然没有看到，却完全落在了宁青和林冰雯眼里。 林冰雯戳了戳宁竹月：“那个长得特好看的小伙子，和乐同学在处对象？” 宁竹月的眉头拧了起来：“没有！” “我就问问，”林冰雯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有些情绪激动的宁竹月，“你可不能早恋啊。” “哼。”宁竹月不习惯和妈妈顶嘴，只冷哼了一声。 她早什么恋，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只会耽误学习！ 不行，她一会儿得去说说乐薇。 美青年能当成绩吗？能当饭吃吗？能当未来吗？ 不能！ 只要学习才能带她们去向更远的地方！ 同桌的巴丽慧一下子就明白了宁竹月的想法，偷偷捂着嘴笑了起来。 风水轮流转约等于小姐妹督促学习永动机！ 宁青还是信得过女儿，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说二姐想让她儿子进省一中？他儿子不是都快二十了吗？” “是呀，之前考中专一直没考上，又不肯踏踏实实上高中。”林冰雯暗暗抱怨了一声，乐薇考虑到宁青的身份不易太高调，给她们安排了比较里面的位置，而且同桌除了巴丽慧以外，都是自己人，也就是现在还没落座的乐薇等人，和已经落座的宋裁缝、田小刚。 宁青也不是非要这个时候谈自家的事，只是出门的时候，林二姨才给他打的电话，这一会儿又不用社交。 同桌巴丽慧和宁竹月在嘀嘀咕咕，宋裁缝师徒老老实实吃着瓜子。 实在闲得没事，这件事就挂在心头，忍不住和老婆说说。 “她想花钱，还是找关系？” 林冰雯说：“估计都有，还想用咱家竹月的名义，插班进高一。” 宁竹月听到，皱起眉头回了一句：“不可能。”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可能进得去。” “呃，其实可能的。”巴丽慧也抬起头，拉了宁竹月一把，“咱们学校是有赞助生名额的。” “什么？”别说宁竹月了，宁青都有些吃惊。 也是，宁竹月从小品学兼优，宁青的工作又和教育没有关系，压根不会去了解这方面的事。 而巴丽慧，她可是省一中万事通：“进重点班不可能，但是普通班是有名额的，大概二十个左右，花钱或者家里有人，都可以塞进来。你别这么看我呀，进了高中又不等于能上大学，而且不影响重点班的成绩，学校何乐而不为呢。” 第五百二十七章 特招生 在巴丽慧看来，省一中这种做法无可厚非。 毕竟考大学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别说整个省一中了，就连他们重点班，也不可能三班全部都上得了大学。 今年开始羊城取消了预考，往年光是预考，就要刷下去无数人。 这些人不过是拿钱买个高中学历，给自己镀一层金，只要数量不夸张，完全可以接受。 宁青也是这样想的。 但宁竹月完全无法接受：“这些人岂不是占了别人的名额，如果没有他们，那么就会有真正考上省一中的人进来。” 巴丽慧也好，宁青也好，实在无法说得再直白。 省一中这样需要入学考试才能进的高中，为了保证信誉和公平，本身就不会去占用固有的名额来“开后门”，有没有这些人，省一中招生人数就是那么多，是额外给他们增加了名额。 本来一个普通班一个班级四十五名学生，现在一个班四十六名学生，多出来的那一名就是“特招”。 如果没有“特招生”，那就还是四十五名学生。 宁竹月的赤子之心弥足可贵，她身边的人不忍破坏，宁青随即把话题带过：“你别管这事。” 林冰雯撇撇嘴：“我想管也管不了，她要是早几个月说，还能想想办法，现在这不上不下的时间，谁知道二姐怎么想的，再说了……” 想起来宁竹月和巴丽慧还在，林冰雯把嘴碎的话吞回了肚子里，选择了比较冷静客观的用词：“我暂时没钱借给她。” 之前林二姨开乐器行借的钱，到现在还没还，就又来借钱。 林冰雯和她是一母同胞亲姐妹，从小关系也不算太差，但各自结了婚，都有自己的家庭，她自然要问问老公宁青，就听到宁青有意和乐薇合作，在中央区买房，给宁竹月筹划未来。 只要是为了女儿，其他人全部都要靠边站。 也是林二姨赶巧，要是再早点问，宁竹月还没回来说乐薇的事，这个钱说不定就借出去了。 宁青想的更多一些。 林二姨开乐器行，不管赚得多少，目前还是盈利的，至少几万块钱拿得出来。 “三四万还不够省一中的特招费吗？”宁青有些疑惑。 要知道，宁竹月她们这样正规上高中的，一个学期的学费也就两百元，加上书本费和各种杂费，最多也就三百多点。 “三四万？”巴丽慧又忍不住插嘴道，“那学习成绩估计相当不好了。” “怎么说？” “根据我的了解，我们学校的特招费也是看成绩收的，会给他们做一套卷子，满分也是七百五，超过三百分的，都收一万左右，分数越低，收费越高。” 林冰雯都有些惊讶：“这你都知道？” “不止是我知道，其实大家都知道，这种话题不可能不传开的，呃，当然竹月应该不知道。” 宁竹月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这个干嘛！ “薇薇也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乐薇正好过来端菜，“慢回身，宁叔林姨，你们尝尝这个，我家东东的拿手菜，锅包肉。” “锅什么？” “北方特色菜，在咱们这边不怎么吃的到。”毕竟这个年代，东北还是共和国之子，离下岗热潮还远，自然也没有多少来南方打拼的东北人。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为什么要做不懂的事 既然是乐东掌厨，自然要拿出他的当家菜。 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事反而没有人问。 “说什么呢，”乐薇戳了巴丽慧一下，“学校新闻？” “说特招生的事。”宁青还是比较信得过乐薇，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乐同学听说过吗？” “现在进来也太晚了吧，恐怕不是钱的问题，甚至走关系，都不是一般关系。”乐薇常年混迹教师办公室，一呆就不肯走，因为她是好学生，还乖巧不惹事，老师们说话的时候并不避着她，因此乐薇听得学校秘辛比巴丽慧还多，大部分还是一手的，“林二姨有这个人脉，把儿子送到部队不比上高中强多了。” 虽然去年百万大裁兵裁了不少，但在部队里毕竟吃穿不愁，而且还有人管着。 说句难听的，在部队里为了家国牺牲，也好于在社会上和人拼命死在巷子里。 羊城现在家庭条件一般的青年男性，也就这几条路可以走。 要么学习好，考上中专，等着毕业分配工作，或者考上高中，考上大学，从此人生腾飞。 要么进部队，有天赋的升职做军官，没天赋的熬资历，混人脉，在部队里至少路不会走歪，出来战友之间也多有帮衬，还有余长胜这种国家半资助扶持退伍兵转业的公司。 要么就在社会上混。 家里有条件的都想办法塞进厂子里或者储蓄所了，塞不进去的，在羊城还可以去各种公司，港区多得是这样的公司，但是朝夕不保不说，还鱼蛇混杂，很多年轻人不知不觉就被带上了犯罪的道路。 乐薇想起上辈子遇到的种种人，多少有些唏嘘，还有一波青年就是乐薇她们这样的，敢拼敢努力肯吃苦，抓住了时代的风浪，但最终走上巅峰的，也不过十之一二，更多得还是在时代长河中溺亡。 不过林二姨的儿子十有八九不属于这类人，不然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就算想读书，也应该脚踏实地些，有本事像柳台城这样，自己考进来，没本事也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稍微正常点的人，都应该在去年九月份之前就想好上高中的事。 就算没想好，也应该在今年九月份的时候进来。 这种下半学期都开了一半了，才不上不下的挤进来，乐薇可不信是为了学习。 “谁说不是呢，”林冰雯多看了乐薇亮眼，果然是能和自己老公做生意的高材生，把握问题重点的能力够强，“她能有什么人脉，我姐夫的工作比较一般，她家开个乐器行，还是我们几个姐妹之间给她拿的钱。” 乐薇沉默了几秒，忍不住问道：“生意那么多，为什么要开乐器行？” 这是乐总发自内心的疑惑。 乐器行，要懂行，要会混玩音乐的圈子。 就上次她看到林二姨的模样，确实不太像。 当然不排除是扫地高僧，人不可貌相。 觉得粉汤馆上不了台面，茶楼没有人手，那开个美容院都好。 收到港城风尚的影响，羊城一直很流行美容院，算是一直都是私人经营为主的行业。 第五百二十九章 周道长 乐薇在上辈子也研究过，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枪毙了。 这辈子她暂时还没想到那么远，但是以后可以考虑，毕竟用乐东的话说，理发美容是未来时代少有的无法被互联网平台取代的东西。 林冰雯想了想：“好像是说有个什么大师给她算过，说开乐器行必赚大钱。” 这话一出，一桌人表情各自不同。 宁竹月皱起眉头，显然很不喜欢算命的话题。 乐薇则是若有所思，港城羊城这边迷信的人多，各种乱七八糟的大师也多，信风水的更多，她只是突然想到了杜家仪说的周道长。 当时杜家仪说，是周道长指点他来羊城西区接手纺织厂，就能与百花空石有缘。 而乐薇确实差点与红梅纺织厂合作，尤其她后来了解到，牛壮的父亲就是在红梅纺织厂工作，原来他才是厂长，后来厂子虽然卖给了杜家仪，但杜家仪本质是为了百花空石，并不关系厂子的经营，直接原封不动保留了工作人员，牛壮父亲还是厂长没变，杜家仪则是所有者。 巴丽慧则竖起了耳朵，显然对这个话题非常有兴趣。 另外同桌的田大刚毫无反应，专心地吃着东西。 宋裁缝看了乐薇一样，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乐薇知道他想说的话，当初悦己开业的时候，宋裁缝就建议乐薇找个大师算个好日子。 可惜三个老板里，余长胜和柳台城是部队出来的，坚持无神论，不信这个。 乐薇因为自己重生外加乐东的缘故，多少是有些敬畏，只是她很清楚在没有人脉的情况下，就算找所谓的“大师”也不过都是骗子，那还不如省了这个钱。 宋裁缝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乐薇知道他的心里大概一直有些忐忑。 老羊城人大多是这样，不看风水不行，要吉利，要拜神。 悦己服装店的柜台后面，最后还是拜了一尊关公像。 “大师灵不灵啊？”还是巴丽慧先开口问了。 “不灵。”宁青简言意骇地说，乐薇看到他略微带着些怨气，心中有些好奇，林冰雯这时候补充了一下：“那个大师以前给竹月，还有童宇，就是我二姐家的儿子算过命，说童宇是文曲星的命，将来必然飞黄腾达，然后说我们竹月……” 她停顿了一下，显然有些愤愤，想说出来发泄：“说她命中有大劫，熬不过去就怎么怎么的，真是胡说八道！” “切！”巴丽慧不屑，“搞这套啊，看到男仔就往好了说，看到女仔就往坏了说，什么东西！” 听到她的愤慨，林冰雯显然心情好了很多：“就是，我们竹月没病没灾的，再说我二姐也是的，这么个神棍，还非信得不行，也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林二姨信这个大师，换句话说就是也认可宁竹月会有大劫。 因为这事，林冰雯心里不舒服很久了。 “那个大师……是姓周吗？”乐薇突然问道。 宁青和林冰雯同时一怔：“是。” “你认识？” 再看乐薇的脸色，已是苍白。 第五百三十章 是人贩子吧（补1） 乐薇只是凭着直觉问了一下。 毕竟这一阵子一会儿一个周道长，一会儿一个大师，哪里有那么多能人。 没想到还真的是。 这个周道长……也许真有几分本事。 整桌估计只有乐薇清楚，宁竹月命里真的有大劫，而且上辈子，她没有熬过去。 但是这话不能当着她的父母说。 “之前我去调查姚天浩那事的时候，”乐薇给了巴丽慧一个眼神，后者连忙给宁青夫妇八卦了一下姚天浩的事，“我去过他家公司附近，见到了一些港城来的社团人士，至少看起来像是混社团的，当时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也因此，我知道了周道长这个人。” “别的事？”宁青不肯让她含糊带过去，毕竟事关宁竹月。 乐薇快速判断了一下利弊，压低了声音问道：“宁叔，你认识一个叫杜家仪的人吗，他对外的身份是港商，来羊城投资，和姚氏运输有联系。” 宁青仔细回忆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想起什么，又什么都没想起来：“感觉是听过的名字，但是没什么印象，他怎么了。” “他就是受到周道长的指点来的羊城，而且我怀疑杜家仪和社团有所勾结，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港城的某股势力，”乐薇说，“具体怎么判断的，这个恕我暂时不能说。但听到你们的话，是不是可以猜测，周道长本身和港区的社团也有关联。” “这倒是正常的事，”宁青点点头，“港城的人本来就比我们更加迷信，何况是混社团的，有今天没明天，把精神寄托于宗教也很常见。” 林冰雯倒是想起来什么，扒拉了宁青一下：“你还记得为什么周道长来给孩子们算命吗？” 宁青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再张开嘴就是疑惑的声音：“咦，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也是，就记得算命的结果，还有后来二姐再请周道长给她算前程。” 乐薇说：“那就是和林二姨有关了？” 宁青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周道长若是和港城的社团有关，那林二姨家肯定有问题。 乐薇顺便把话题带了一下：“男算好，女算坏也算是人贩子通用的手法了，周道长给竹月算完了以后，说没说过怎么破解大劫？” “人贩子……”别说巴丽慧了，连宁竹月都凝住了，表情认真地等着父母回答。 “说过，说过的！”林冰雯有些激动，声音不免大了些，幸好院子里已经开了席，众人都在吃喝说笑，压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那个周道长说若是要破解竹月的大劫，就要让竹月跟着他修行，最晚的期限是十八岁，超过就没得救了。” 乐薇压下心中的惊骇，夸张地耸耸肩膀，展开双手表现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姿态：“对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冰雯又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可恨，“所以本来就是奔着竹月来的！” 难怪男仔算好，女仔算差。 “男孩子随便说点好话糊弄一下就行，女孩则说得严重些，有些缺德的还会强调克父母克兄弟，若是碰到重男轻女的父母，说不准就把女儿给人家了。”乐薇补充了一句，这倒不是胡说，在沿海这边迷信严重的地区，确实经常有这样的人贩子冒充算命的，骗缺德父母的女儿。 第五百三十一章 靠谱的柳台城 “那……”巴丽慧吞吞吐吐没说出口的话，盘旋在这一桌每个人的心里。 那就是林二姨的态度。 林二姨显然是觉得周道长算得非常准，才又请周道长算了命，并且哪怕顶着负债又不懂行，也要去做乐器行。 换个角度说，林二姨就是觉得宁竹月有大劫搞不过十八岁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姐妹的女儿，又生活在一个城市，正常人哪怕是做一个态度，也不会再联系周道长，不然林冰雯知道了心里得多不舒服？ 林冰雯本来只是隐约觉得不舒服，但碍着姐妹情分没有多想。 现在直接被点明了，自然很是恼火。 再想起来为了那个破乐器行，林二姨跟她借了至少五万块钱，压根也没有还的打算，林冰雯就更加冒火了。 “不行，这个钱我得要回来！” 五万块呢，拿去中央区买房，还能多买个小院，以后都是宁竹月的财富，干什么要留给林二姨那个蠢货儿子！ “回家再商量。”宁青也没想到和老婆随口说一句亲戚家的闲话，能扯出来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对乐薇点点头，“我回头也调查一下杜家仪。” “最好能调查一下那个周道长，”乐薇说完又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可能比较危险，不要自己行动。” “我明白，你放心。” 乐薇本来想嘱咐一下巴丽慧盯好了学校那边，转念一想，童宇若真的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时间进学校，估计不用一个晚自习，就已经在省一中传开了，根本不用浪费巴丽慧的时间，她还是专心学习，不要分心为好。 等酒席散了，一行人各有心思，倒是宁青先收敛好了情绪，又跟乐薇商量了一下下周末的行程。 无论如何，钱还是要赚，女儿还是要养的。 乐薇倒是想和乐东商量一下，只是因为桂芝过来的缘故，乐东/突然又忙了起来，时时不见人影。 没办法，乐薇先老老实实上课下课，又带着桂芝去服装店和快餐店都上上手。 董湘之前和乐薇商量过，想回快餐店做。 比起服装，她还是对餐饮更有兴趣，正好桂芝替了她的位置。 周六上午，乐薇送纪凤去学电子琴，她则回到悦己服装店补上纪凤的空缺。 有纪凤跟着，乐薇多少还是放心些，不说别的，乐东用在纪凤身上的金手指绝对不少，不会让纪凤出问题。 纪凤会先把宁竹月送回家，再坐车来到服装店，乐薇看着她脸上兴奋的神情，心里也觉得欣慰。 下午乐薇就跟着宁青和余长胜去中央区看房了。 一见面，余长胜就从包里掏出一沓纸：“这是台城给你们准备的参考资料。” “不愧是他。”乐薇喜滋滋地接过，粗略翻看了一下，就感受到了柳台城的用心。 他把整个中央区按照院子的情况进行了划分。 和其他区不同，中央区是最先进行商业开发的，实际上已经拆过一批院子，改建成了从港城那边引进的骑楼：三层的小楼，一层往内凹回去一片区域，用来放置自行车。 只不过那批改得太早，还没有彻底商业化，土地都是公家的，院子也是，有什么补偿都是公家对公家内部解决。 第五百三十二章 有光的地方总有影子 这些骑楼自然是没得买，少有一些可以买卖的，也都价格不菲。 柳台城另外标注的就是可供交易的小院，量不少，基本集中在中央区离市中心稍远一点的地方，而且大部分都是私人所有，比较安静，也符合茶楼的预期。 乐薇和宁青已经商量过，既然是要做推荐制茶楼，首先一点就是格调要高，如何高，那就先要静。 安静，素净，雅静。 让人一进来就感觉身心平和，由内而生一种宁静致远的心态，这样才符合茶楼的定位。 不然人家来你这里干嘛，羊城的茶楼一条街都有好几家，从贵的到便宜的都有，凭啥来你这里，喝五十块一两的茶叶，吃二十元一盘的茶点？ 这就是第二点，茶楼的东西一定不要便宜。 她们又以消费得起为卖点。 要刚好卡在一个线上。 让靠工资吃饭的人虽然觉得贵，但也不至于离谱得令人咋舌。 也不会让生意人得意起来，显露出铜钱臭的一面。 乐薇倒不是想赚黑心钱，她既然定了这个价格，必然提供的也是值价的东西。 主要是人的心理是真的复杂，要做社交场所，就要把握住那种心理。 不能贵到让人自卑，不能便宜到让人看不起，不能装过头让人看破，也不能坦诚不装。 而且在当前时代，乐薇还要注意一点就是不能显富，免得被人盯上。 她可以神秘，但店本身不能太神秘，免得被闲得发慌的群众举报。 另外就是要有相邻的院子卖。 综合了这些考虑，乐薇和宁青最后划定了几处。 一处临河，羊城市内有两条奔流大江，其中一条的分流入海途径中央区，周边都还没有彻底开发，只有一些厂子和散落的住宅，宁青对这里颇为满意，甚至已经规划出了江南小院的蓝图，在羊城还从未有这样风格的茶楼，羊城自有自己的文化和建筑方式。 乐薇则是想起来这条分流后来污染得蛮厉害，国家狠下心治理了好些年才把碧水清江还归自然。 她们要是买这里的院子，那顾客过来打开窗户，心静不静不好说，人肯定都是静的，毕竟一张嘴就被熏晕了。 另一处在小区后面，前面是筒子楼和骑楼混杂的居民区，后面一片片都是还没改建的小院，其中柳台城提前给她们圈定的是最后末尾的几栋，连着都卖，而且比较安静。 乐薇看文件的时候最中意的是这里，等实际到了地方，才感觉出环境不行。 宁青看着眼前杂乱的环境，也忍不住唏嘘道：“以前没往这边来，真的没想到羊城的中心区还有这样的地方。” “有光的地方总有影子，”乐薇叹了口气，“有享受服务的人，就有提供服务的人，而这样的人通常并不富裕，也承担不起跨区的时间成本。” 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以后的时代，这些努力活着的人才是人民群众的主流。 乐薇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阶段，回忆起过去，不免有些晃神，她很快摇摇头，指了指其中两套院子，里面还住着租户。 第五百三十三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无论是在北区还是昌平镇，乐薇见过的合租小院大部分都是一家一间。 羊城的小院在构造上都差不多，两套两小一大间，拖家带口的租套间，单身租单间。 可这里一座小院，却住着……乐薇点了点，至少七八户人家。 套间额外开了门，变成两间单间，大间中间隔了板子，又是两间，有的甚至隔成了三间，一间里也只够放一张床，还有的套间分开后还要再隔。 颇有些港城鸽子笼的感觉，似乎只要有一张床，就能生活下去。 “这边的院子可以买一两套，等拆迁。”乐薇说话的时候，内心有点点的刺痛。 人都是有共情心的，看到眼前的人生活得并不幸福，自己却考虑买房等待拆迁，不可能不产生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幸好她今天习惯性地穿着那套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头发随便扎成马尾，脚上也是普通的布鞋。 旁边余长胜也是一身迷彩，没有肩章袖章，一看就是退伍兵打扮。 倒是宁青今天和他们也颇有默契，穿了一身工人装，朴素平凡。 三个人站在街边，除了乐薇的美貌时不时引来路人的视线以外，别的行人和附近的住户压根不关注他们。 “院子里的租户都不用动，只是院子换个户主，不过为了安全，最好再检查一下院内的水电煤气，不要出了人命。”乐薇压低声音说，“假如有一天要拆迁，这边一定是最先拆的。” “为什么？”别说余长胜了，宁青都忍不住问了出来，“在我的理解里，这样的地方反而不会先拆。” 总要给劳动人民住的地方，不能让人干活，又让人露宿街头吧！ “那边的筒子楼不会拆，但这边的小院会拆了，重新改成筒子楼，这样还能容纳更多的住户。”乐薇解释道。 至于为什么还没拆，那她就不清楚了。 倒是宁青了解一些：“原来如此。”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和乐薇的猜测不同，他知道的都是政府内部的消息，有些在公开之前需要保密，不能乱说。 乐薇理解他的顾虑，而且她也有所隐瞒，刚才的话实际上是从结果反出推论，乐薇作为重生人士，多少还是清楚哪里会拆迁的。 这一片拆迁大概是在五六年后，上辈子的乐薇自然没有钱买房等着发财，只不过当时和她合伙干生意的人，在这边有几套院子，本来是返还的祖产，只想着换点租金，结果却换来了两栋筒子楼。 乐薇去世的年代，房价也刚刚开始沸腾，乐东说过在他的时代，这样的拆迁那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补偿，如果她的那位合伙人活到了那个时候，估计老来不愁了。 可惜的是，他在乐薇被枪毙的两年前出车祸离了世。 这么想来，虽说生死有命，但上辈子的乐薇接触到的死亡也属实太多了些。 父母，朋友，合作伙伴……乃至女儿，到最后竟无一人陪在她的身边。 余长胜不知道她心里的百味杂陈，他是在场唯一一个兴致勃勃地人：“这里一套院子得多少钱？” 第五百三十四章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柳台城的文件上并没有写上准确价格，只给出了他家院子的价格作为参考。 也是今年买的，更靠近市中心一些，一套两万八千元。 这价格让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乐薇才幽幽地开口：“我家那套铺面也才六千。” 余长胜也唉声叹气：“悦己的铺面也没超过一万。” 宁青自我劝慰：“这就是中央区的房价。” 又说：“这份文件上连房东的联系方式都有，柳同学真是用心了。” 乐薇和余长胜都闷声没有吐槽。 柳台城用心是肯定非常用心了，但更多的还是用了钱。 这个就不必说出来刺激宁青了。 乐薇说：“我们先看茶楼用的小院，这里不着急。” 除了买院子的钱，她们还要准备装修，还要培训员工，还要进货。 每个都要花钱，每个都不能省钱。 这笔钱主要靠柳台城拿大头，他甚至提议买一套三连院，连在一起，也有更多空间发挥。 在钱的方面已经如此依赖柳台城了，至少事儿，乐薇要办得明明白白。 不然她凭什么和宁青，和柳台城合作呢。 尽管有些依依不舍，三个人还是离开了这里，去了最后一处地点考察。 如果说第一处靠水，第二处靠人，那么这里就是靠山了。 羊城多山多丘陵，其中以青云山最为闻名，屹立在羊城的中心，山上多寺庙香火，山下则是青云山公园。 柳台城给他们选定的就是公园后身的几排小院，这里乐薇记得到后世也没有盖太高的大楼，具体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只能猜可能是风水的缘故，国家层面虽说不信风水，但如果人民群众都信，都不想冲撞了山上的寺庙，那政府也得考虑人民的情感。 但这并不代表这里就没有投资的价值。 反而后来因为这里改成了旅游商业街，地价远超住宅，直逼太行汇那边。 相对的，现在的价格，恐怕也……相当美丽。 宁青还没想到价格方面，他刚看到小院，就差不多想拍板了：“这里环境不错。” 虽然人流量大，但是车流量小，小院和主马路隔了好几条巷子。 “这才是真正的乱中取静。”乐薇也很满意，同时翻开文件看了一下房东的内容：“这三所小院的房东都是同一个人，也是祖产返还。” 绝大部分私有小院都是动/乱后的祖产返还，只有已经找不到所有人的情况下，才会收为国有，分给国企。 而三连院同时出售，大概率都是一个房东了。 “按照咱们商量的，”乐薇说，“我和余大哥先去接触一下，看看房东人怎么样，如果行，宁叔你就来，如果不行，那就当做没这回事。”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乐薇拍拍后背的包，“那我去换一下衣服。” 在这个附近，和一个有着三套小院的房东谈房屋交易，乐薇还是要尊敬对方一下，换一套略显体面的衣服。 乐薇换得是她入学考试时穿得那套裙子，青春靓丽的同时又显得文质彬彬，一看就像个家庭情况良好的女学生。 穿着迷彩服的余长胜在她身边，就像保镖一样。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三套七万五 要得就是这样的效果。 乐薇让余长胜打电话给房东，约了附近的一处茶楼见面。 她们已经故意稍微晚一些到了，没想到对方更晚。 “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一下。” 乐薇抬起眼睛，故作腼腆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暗暗打量着对方。 来者虽然穿着一身普通的工人装，头上戴着一顶藏青色的平顶帽，也是国厂工人们常戴的那种。 然而他浑身的气派却让乐薇觉得，这人绝对不是国企职工。 怎么对面也伪装了一下。 乐薇的心里提起了些警惕，用脚尖踢了一下余长胜，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踢一下是对方危险度一星，说话的时候就要真假参半。 踢两下，说话的时候就不要带真话了。 如果踢三下，就找个借口离开。 余长胜得到了暗示，重新摆出满脸的笑：“你好你好，怎么称呼？” “免贵姓杨。” 乐薇一听到这个姓就眼皮直跳，连忙安慰自己，杨是大姓，走到街上十个人里都能碰到两个姓杨的，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杨同志，”余长胜自我介绍道，“我姓余，这是我的合伙人，乐同志。” “合伙人。”杨同志瞥了乐薇一眼。 乐薇只庆幸这个时代里十六岁就差不多算成年，还没有硬性规定十八岁才是成年人，这条规定是身份证开始投入使用后才列入民法典的，而身份证要到今年年中才正式投入使用，由京城开始，到羊城这边也要下半年了，而到了明年，大部分法律行为还在使用户口本，而不是身份证。 比如买卖房产，继承遗产这些。 余长胜没有多介绍乐薇，而是询问起来那三套小院的情况：“我们想连着买，您这边是什么价格？” “一套两万五，三套七万五，便宜是不能再便宜了，”杨同志说，“但房产税手续费这些可以包。” 两万五……和柳家那套两万八也才差了三千…… 余长胜轻咳一声，三千都用上了“才”，他也开始飘了，要知道他虽然是厂长，但也开得死工资，一个月不过是两百块而已，每年年中和年终的奖金，也不过两三千块。 “我能问问这三套房子是什么情况吗？毕竟一口气卖三套确实不常见，七万五也不是小价钱。” “可以，坐在这里说不如去现场看看。”杨同志站起身，他长得不矮，身姿挺拔，余长胜一时也觉得不像个国企工人，但又没有当过兵的那种劲儿。 茶楼服务员见她们进来，什么也没点，直接离开，忍不住给了三个人一对白眼。 乐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回头她还得给自己的茶楼服务员们写一套培训手册。 里面就要写上，无论碰到怎样的客人，都不可以面露不耐，都不可以翻白眼。 觉得棘手的时候，直接通知上级领导，切勿自己解决，工作里也不要带上个人情绪。 杨同志带着她们从青云山公园穿了过去。 乐薇仰头看了一眼青云山，从半山腰开始白烟渺渺，远看像云像雾，再看又觉得是山上寺庙的香火气。 第五百三十六章 在家居士 仔细想想，她两世都算是羊城人，却几乎没怎么来过青云山。 上辈子穷的时候没空，发达了以后想看景都出门旅游去了，离她最近的青云山反而从来没有去过。 山上的庙更是从未踏入过，乐薇本来是不太信这些的，要不是她重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最近惦记着那位周道长，她也不会特别注意一下。 “青云山上都是什么庙？”乐薇忍不住问了一句。 余长胜还没回答，杨同志张口说道：“乐同志不是本地人？” “本地人，”乐薇说，“只是没来过青云山。” “不都是这么说吗，越是本地人越不会来本地的景点，我其实也没来过，不知道上面都有什么庙，不过说到庙，也都是些和尚庙吧。”余长胜摸摸后脑勺，一脸憨厚朴实。 “上面还有些道观。”杨同志淡淡地说了一句。 余长胜看话题打开，又转头问道：“我看杨同志你的年龄也不大，这三套房子都是你的吗？” 看他的样子，也就是二十岁出头吧，可能还不到，只是气度比较沉稳，显得年长些。 “是我的，”杨同志边走边说，“我打算卖掉出国。” “噢。” 乐薇给余长胜挤了一下眼睛，余长胜连忙说：“高材生啊！” 这个年代可不是想出国就出国的，只有大学或者大专生，学校给批了名额，才能以留学的名义出国。 做买卖的想走，要么偷渡，要么想办法做了港城人，才有可能走出国门。 杨同志抿着唇笑了一下，看在乐薇眼里，那抹笑容不像是自得，反而带着一丝自嘲。 再看一眼，乐薇又觉得这位杨同志有些眼熟。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杨雪冰。 但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像杨雪冰，应该和她没关系。 之前在七里镇法院的时候，她只听过杨勇的声音，倒是没见过杨雪冰的那个哥哥。 不过应该不是，年龄对不上。 余长胜还要说什么，就听到杨同志说：“到了。” 乐薇早上已经来踩过点，宁青还在附近的小卖部里等着她们联系。 三套小院并列在一起，只要打通中间的两堵墙，加上院子里的空间，差不多就等于六七间平房铺面的大小。 看到院子的时候，乐薇觉得七万五真的值。 她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要怎么拆，怎么改，怎么设计和装修。 倒是余长胜四处走动看了看，疑惑地问道：“这里以前是你自住的吗，这院子里怎么还有香炉？” 她们正在中间的院子里，正如余长胜所说，院子正中摆着一座青铜的香炉，上面还飘着些微的烟雾，像是最近刚停了香火。 再看这个院子里的各个房间，与其说是住家，倒不如说是……道观？ 乐薇没踏进过道观，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和院子里的样子倒是能对上一二。 “这是之前租客留下的。”杨同志好心地解释了一下，“挨着青云山，修行之人也比较多，山上的空间有限，不少在家居士都会在附近租下院子修行。” 第五百三十七章 名校名生名道观 “您也是吗，在家居士。”乐薇直接突击问道。 杨同志果然被问得一怔，虽然立刻就否认地摇了头，但是那一瞬间表情上的破绽并没有被乐薇错过。 一直都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杨同志这时候也轻咳了一下：“如果是的话，我就没办法出国了。” 学校的出国名额有限，哪怕是自己掏钱，也一样优先党员。 作为党员，无神论是基本中的基本。 说不定出国这件事才是随口说说的……乐薇笑眯眯地点点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左右的小院看着像普通的住家，收拾得颇为干净，再仔细看桌椅床铺的摆放，却像宿舍一样。 恐怕是隔壁小院道观的居士们所住的地方。 “这里的道观搬去了哪里？”乐薇问道，看到杨同志冰冷的视线，又解释了一句，“我得确保没有纠纷，不能房子买了，装修装到一半，突然来一堆人闹事，不管有理没理，给我闹个两三年，谁都受不住，您说对吧？” 她说的在情在理，杨同志上下打量了乐薇几眼，视线更多地停留在乐薇故意带出来的腕表上，似乎在通过这只表判断乐薇到底是不是有钱人。 这表是乐薇跟柳台城借来的女表，是江静云的，乐薇好奇地问过价格，大概在七八千左右，让乐总都十分不淡定。 就算在2005年，七八千的表都算昂贵的名表了，何况这是八六年。 据说这是江静云十六岁生日的礼物，直接从美联国带回来，用美刀买的，转换成华夏币七八千，实际上用华夏币在大陆根本买不到。 江静云平时也不会戴，大多时候都放在港城的宅子里。 从这个角度说，江静云和柳台城兄妹的感情应该很不错，哥哥说一句借表，就能直接让他拿走。 也说明柳台城心大的同时还足够信任乐薇。 乐薇也在观察杨同志看到这只表时的表情，见他只是微微带上些信心和放心，大概就估摸出来杨同志没有到达可以一眼看透这只表来源的层次。 估计只能看得出比较贵，比较高级，从而判断出乐薇确实有本钱买三套院子。 余长胜也看出了杨同志的打量，补了一句：“我们是三家一起买，你放心，绝对都是现金，另外一家户主刚跟单位请了假，等一会儿就过来。” “这里的道观是自己搬走的，没有纠纷。”杨同志想了想，又挤牙膏似得说了一点，“这里空了一阵子，我才获得出国的资格。”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拿到资格，他就不会卖房子，住一栋租两栋，在羊城也过得舒舒服服。 “原来如此，”余长胜笑呵呵地说，“不知道杨同志在哪个学校，不瞒你说我就一小学毕业，看到文化人就是敬仰，敬佩！” “对外贸易学院。” “哦，名校，名校啊！” 羊城对外贸易学院也算得上前十的大学了，而且是唯一一个提供多国外语教学的学府，拥有的出国名额也是最多的。 只是杨同志的表情依旧没有多少自得，还是那副淡淡又带着些复杂的神情。 确实很像出世的修行之人。 第五百三十八章 钞票堆 信息得到的都差不多了，虽然杨同志还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但到了办理手续的时候，乐薇她们无论如何都会知道，所以并不着急询问。 乐薇和余长胜再次检查了几个小院，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余长胜笑着说：“小乐，烦劳你去看看宁哥过来了没。” 又对杨同志说：“他不知道具体地址，我们只约了在巷子口见面。” 乐薇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把杨同志留给了余长胜，她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余长胜掏出了烟，这玩意在这会儿可是社交利器，只要是个抽烟的，都抗不过过滤嘴的诱惑，果不其然，杨同志接过了烟，脸上的表情放轻松了不少。 宁青在小卖部那边估计已经等了好一阵子，手里的矿泉水瓶子都喝掉了大半，看到乐薇过来，连忙问：“怎么样？” 乐薇把情况大概跟他说了一下：“环境很好，原来是租给道观的，三间院估计都是，房主姓杨，对外贸易学院的学生，说是拿到了学校的出国名额，卖掉祖产准备出国。” “姓杨，对外贸易学院的学生……”宁青喃喃自语道，“怎么感觉哪里听过？” “宁叔认识？”乐薇挑眉，倒不算特别惊讶，羊城虽大，有些圈子却不算大，能在青云山有三座祖产的，又能上得了大学，家里有人在政府部门做公务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其实也觉得有点眼熟。” “不认识，只隐约有点听过的印象，”宁青笑着摇摇头，“可能是谁传过什么八卦，让我听到了。” 乐薇点点头。 宁青这个人不算不八卦，毕竟人都有好奇之心，尤其对弃官从商的人来说，那不叫八卦，叫情报收集。 但也不算太八卦，换句话说就是只听不传。 因为小卖部里还有其他客人，他俩也没多交谈，乐薇领着宁青走了过去，在离小院还有一个拐弯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伸手指了一下：“就是他。” 宁青探头看了一眼：“确实不认识。” 无仇无怨无工作情感纠纷。 等两个人走过去，杨同志看向宁青的眼神中也没有任何的波澜，看起来也不认识他。 之后的流程就简单多了，乐薇已经买过好几套房子，说来这几个人里，就她的买房经验最丰富的，她甚至还带来了自己准备好的二手房合同，上面的条款都请律师看过，只要改一些细节，无论买多少套房，都可以用这个，然后拿去相关的部门签字盖章。 因为还没有商品房出现，目前交易的个人房屋都属于祖产，交易量很小，所以等到周一她们过去，一个上午也就都办完，拿到了房本。 杨同志——现在应该根据合同上的名字，叫他杨龙了——仔仔细细数好钱，乐薇一共给了他七万五千元整，全部都是从储蓄所兑换出来的百元钞票，也就这里是房产交易部门，工作人员对这样金额的钱多少有些司空见惯，要是在外面，估计早就有热心群众报警，这么大的金额，十有八九是不法交易！ 乐薇倒是有点好奇杨龙要怎么把钱弄走，但对方显然没给她观察的机会，而是和房产中心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又看对方拿起了电话。 宁青低声说：“这是在联系储蓄所。” 第五百三十九章 赶紧让我进去 这样大的钞票，不光是带着走在路上危险，直接在储蓄所掏出来都容易引起注意，羊城现在可不是那么安全的地点，包括中央区也是。 别觉得放在包里不会被发现，对有经验的人来说，看到包凸出来的形状，基本就能猜到放了什么。 而一般的手提箱装不下这样大量的钞票。 乐薇本来想带乐东来，只是没找到他的人影，是宁青出了主意，化整为零，七万五千元一个人带想得多，五六个人带着，一个人也不过就一万多，装包里不那么显眼。 当然家里人们带着钱过来以后，就各自回去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 房产中心作为经常发生大额交易的办公室，早就和储蓄合作，钱由那边运走，客户跟过去就是，不过也要达到一定的金额才能享受这样的服务。 乐薇和旁边的工作人员唠了几句，问出来了这个门槛是五万元。 小院既然买好，剩下的设计和装修就是乐薇的工作了。 她也只请了一个上午的假，想了想，乐薇带着余长胜在中央区走了走，找一家看起来装修不错的茶楼进去吃个午饭的同时，也看看人家的装修。 只是刚走到茶楼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你们找谁？”男性服务员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表情十分冷漠，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们不找谁，进来吃个饭。”乐薇说道。 男性服务员这才仔细看了一眼乐薇，眼神里流露出了惊艳，然而视线落到乐薇那身洗得发白的衣服上时，又变得没有感情，只是少了那些不耐烦，甚至连态度也和缓了不少。 “这里不是你们消费起的地方，还是换一家吧。” 他连看都没多看一眼余长胜。 乐薇挑挑眉，拦住了想说话的余长胜：“你怎么知道我们消费不起。” 男性服务员本来想翻白眼，想起来眼前是位漂亮的年轻女同志，连忙忍了下来：“你看看你自己，像是有钱人吗？” “不像吗？”乐薇反问道，“有钱人应该穿成什么样子？” “反正不是你这个样子的。”男性服务员虽然不让他们进去，却不介意和漂亮女同志多说几句话。 乐薇还想再说一句，就看到男性服务员的脸色一变，长相平凡的脸立刻堆起笑容，几步冲上了前：“杨主任，您来了！” 说着，还伸出手拨拉了一下余长胜，用身体挡住他们两个：“里面请！” ……怎么又一个杨？羊城虽然是羊城，但也没有这么多杨啊！ 乐薇在心里憋了个冷吐槽，最后还是踮起脚透过服务员的肩膀看了一眼那位杨主任。 他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都快掉没了，挺着一个典型的啤酒肚，穿着藏蓝色的西装，浅棕色的长裤。 男性服务员应该只是迎宾员，等客人进去后，又回到了茶楼外面站着，一脸疑惑地看着乐薇：“怎么还没走？” “那样的人就能消费得起？”乐薇蹭了过去，“不应该吧，主任级别的工资最多也不过三百五一个月，撑死了超过四百，就能消费得起你家，那我们做小本生意的，一个月几千盈利反而消费不起了？” 第五百四十章 价格差距巨大 “几千……”男性服务员刚想笑一句别吹牛了，又似乎想到什么，重新把视线落到乐薇身上，又第一次正眼看了余长胜，“……行吧，你们进去吧，别打扰到其他客人。” “那我们也是客人了，怎么不来一句刚才那个，”乐薇笑了一下，“好好迎宾啊小同志。” “……”男性服务员似乎吞下了些脏话，僵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二位里面请！” 等乐薇对他笑了一下，服务员又红着脸，挠挠后脑勺，轻咳了两声。 两个人一进去，就有穿着旗袍的女性服务员过来领她们落座。 看起来外面的迎宾员是负责筛选客人的，只要放了进来，不管穿成什么样子，里面的服务员的态度都没有一丝的恶劣。 这间茶楼装得比较华夏式，以红木为主，整体风格沉稳，乐薇不断地观察着。 格局和羊城绝大部分茶楼并无区别，一进来过了玄关就是大厅，大厅里摆着七八台铺着白桌布的圆桌，能供八九个人用餐，当然一两个人也可以坐下，不过大多时候要和别人一起拼桌，这些都是茶楼的传统，和高档平价没有关系。 大厅靠近门口这侧摆着一些推车，上面都是早茶点心，靠里的一侧看得出是厨房，左边是对着马路的窗子，右边则是上二楼的楼梯。 二楼基本就是包厢了，从楼下望过去，每个包厢都不算密封，能透过格子墙大概看到里面的人影，至少看得清有几个人。 正看着，服务员拿过来了菜单。 菜单倒是比较简单的单色纸印着各种茶点，后面是价目表，还带了一根铅笔，想吃什么在上面一划，也是茶馆通用。 看着就是不太高档，不过这家的茶点价格比乐薇想象中的还要低一些。 至少和她对自己茶楼的价格定位比起来，要低一些。 羊城茶楼的茶用的都是普通的茶碎，一般讲究的老饕都会自带茶叶，高档些的茶楼也提供不同的茶叶，乐薇看了一眼，这家最贵的茶是二级普洱，二十元一两，一壶要四十元，可以无限添水。 乐薇犹豫了一下，没有划勾，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她基本不懂茶，喝了也白喝，这事还得带乐东来，是不是正经的二级，他都不用喝，看叶子就能分辨。 点心的部分，作为早茶代表的虾饺，平价茶楼大多三元一笼，这里十元一笼，金钱肚、凤爪、干蒸烧卖这些肉菜，外面两元到四元都有，而这里则是八元到十五元之间。 比较便宜的素点心也都超过五元。 炒牛河和炒饭都是十元。 确实不便宜，乐薇点点头，划了一盘炒牛河，一家茶楼厨师的水平行不行，就看牛河炒得好不好，又划了些点心，反手把菜单递给了余长胜。 余长胜一看到上面的价格就咋了舌，等服务员走了，才低声说：“这也太夸张了。” “我们以后的店估计就是这个程度，”乐薇想了想，“主要在茶叶上面弄弄花。” 茶点都是固定的菜单，卖得太贵会给顾客一种被当做冤大头的感觉，但茶叶不同，讲究起来那是真讲究。 第五百四十一章 你认识他 茶点都是备好的，上起来颇快，味道算是中规中矩，虽不至于惊艳，却也挑不出任何差错。 正如乐薇对自家茶楼的预期一样，这里也基本算是一个中端的社交场合，只是没有那么私密，食客散落坐着，各自低声说着话。 只有楼上的包间里传来了阵阵的笑声。 余长胜往上瞟了一眼，轻声跟乐薇吐槽道：“这种地方也不见得每个顾客素质都好嘛。” “可能只是聚会吧。”乐薇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她只记下来，茶楼的包厢隔音一定要做好，另外不设大堂。 想了想，乐薇又记了一点：多设几个出入口。 有的时候如果碰到什么尴尬的场景，比如政敌相遇，至少还能安排一方从另外的出口离开。 余长胜还想说些什么，抬头却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他连忙戳了一下乐薇：“是杨龙。” 乐薇抬头，和杨龙正好对上了视线，后者的表情有一丝惊讶，又很快释然。 大概是觉得一个能买小院的人，来这样的茶楼消费也很正常，杨龙对乐薇点了一下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走进了最吵闹的那间包厢。 乐薇一眼瞄过去，就看到了刚才那位胖胖的杨主任。 杨主任……杨龙……原来如此。 余长胜似乎也联想到了什么，声音压得更低了：“父亲儿子？” “应该是，看着有几分相似。”乐薇摸摸下巴，“关键在于，我之前也没见过杨主任，为什么第一次看到杨龙就觉得眼熟？” “主任，杨主任……”余长胜也喃喃道，“没什么印象。” “一会儿给宁叔打个电话，问问他认不认识。” 涉及到政府的公务员，宁青哪怕没有接触过，也能想办法打听一下。 虽然理论上并不需要，但乐薇做事本来就倾向于情报齐全，加上最近总是周道长周道长的，新买的房子又是道观，让乐薇心里有些没底，摸清楚了杨龙的情况，她能睡得踏实一些。 这一餐一共吃了一百多元，结账的时候虽然是乐薇掏钱，余长胜看着还是有点肉疼。 “唉我自己的话，一个月的饭钱也才一百多。” “这都是工作需要嘛，”乐薇出了茶楼，指了指路边的面馆，“再来点？” 她看得出来余长胜压根没敢敞开了吃，以余长胜的饭量平时至少要十几笼点心，今天就吃了几笼，肯定没吃饱。 “走。”余长胜果然没有拒绝。 等着面上来的时候，乐薇去隔壁的公共电话处给宁青打了个电话，把杨主任的穿着和样子给他描述了一下。 本来还以为宁青要去调查一下，没想到他沉默了几秒后，说道：“我知道是谁了，原来如此，电话里不方便说，晚上叫着柳同学一起来家里吃个饭，我再跟你们细说。” “饭就不麻烦了，晚自习结束以后我过去。”乐薇只请了一个上午的假，下午还得回去上课，也逃不掉晚自习。 等放了学，她带着柳台城，跟着宁竹月来到了宁家。 宁家的两个小间都是仓库，大间也是厨房餐厅，两个套间一个里屋是宁竹月的卧室，外屋是书房，一个里屋是夫妻俩的卧室，外屋是客厅。 林冰雯把他们领到沙发上，还端来了水果茶点。 第五百四十二章 意料之外的真相 宁青的脸上一扫往日的沉稳，带着一种隐约的兴奋，只是在看到宁竹月的时候，又镇定了下来，给了林冰雯一个眼神。 林冰雯了然，拉了宁竹月一把：“他们要谈很久的事，咱俩洗洗先休息。” 宁竹月的视线落在乐薇身上一瞬，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起身和林冰雯离开，还给他们关好了门。 等老婆女儿离开后，宁青才带着些许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在竹月面前，我总是想维持一个好爸爸的形象。” “理解理解。”余长胜说。 乐薇和柳台城虽然也笑着点头，交换的眼神中却带了相同的疑问：难道接下来宁青说得话会有损父亲形象？ “杨主任其实并不是主任的职位，他是比较高层的人。”宁青比划了一下，方便她们理解，“只是对外行动的时候，职位说得太高太引人注意，所以出去都说自己是主任。” 在普通老百姓心里，主任已经够令人尊敬了，更大的官根本不知该如何对待。 “噢……”柳台城若有所思，宁青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小柳同学也许认识，他的名字叫杨胜，有个儿子叫杨勇，女儿叫杨雪冰，都在政府工作。” 咯啦。 柳台城和宁青下意识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乐薇手里的茶杯摔到了茶几上，幸好宁家用的是竹杯，只是茶水被打翻。 “呃，啊，手滑了一下。” “没事没事。”宁青从茶几抽屉里翻出块抹布，快速擦了一下水渍。 柳台城多看了乐薇几眼，顺着宁青的话题说道：“我确实认识，杨雪冰的丈夫荀毅和我的父亲是老战友，但是杨胜和杨勇我没有见过。” 他从小就不喜欢杨雪冰那个阿姨，只要她在场，柳台城基本都想办法离开，江影从港城回来后，柳台城毫不犹豫地就跟母亲搬出去住，以免在军区大院里时不时就要和杨家母女碰到面。 对杨家的亲戚，他更是正眼都没看过，是以压根就没什么印象。 乐薇抓住了重点：“那杨龙是……？” “呵呵，”宁青脸上露出了一种带着几分不屑的讥笑，“杨胜的私生子，竟然比杨雪冰家的女儿还大一些，真是离谱。” “啊，原来是他！” “你也知道。”宁青点点头。 这件事毕竟太有爆炸性，太刺激了。 但凡知道杨家的，几乎没有没听过这件事的。 要知道，杨勇的女儿今年才二十后半的年纪，而杨雪冰的女儿刚二十。 也就是说，杨胜在发现自己的儿子杨勇给自己生了个孙女后，没有任何犹豫就找了小三，让她怀上了杨龙。 这是怎样的神经病啊！ 最神经的还是这件事竟然能瞒了二十多年，杨胜的老婆叶丽和叶家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发生了这种丑闻，杨胜自然被调查，按理说他应该被处分甚至停职，只是他离退休就只剩下一两年，最后只是让他退了二线，不再掌握任何的实权。 “杨勇的职位没变，不过杨雪冰倒是往上升了升。”宁青说。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不想和她有所接触 “她能升，恐怕是叶丽的功劳。” 这个年代虽然不至于一人当官一家都当官，但父母在国企的，把子女拉进来却很正常，尤其杨胜官职高，叶丽也是体制内，他们的一对儿女自然都跟着进了去。 杨勇上头还有人，已经几乎没有升的空间，叶丽虽然退休了，但以前的关系还在，走走关系拉拔一下杨雪冰并不困难，没走杨勇的关系也是因为考虑到儿子现在因为突然多出来一个小他二十多岁的弟弟，在单位已经够尴尬的了，虽然他的下属们不会当面说什么，但背地里谁不会说？都在说的。 原来如此……乐薇了然地在心底感叹到，杨雪冰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升到了副处的位置。 “怎么这个时候爆出来了杨龙的事？”柳台城问道。 “叶丽和杨胜离婚了，杨胜就想把外面那个娶回家，让他的小儿子给他生个孙子。”宁青疑惑地喝了口茶，“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离婚，他们夫妻的感情，至少表面上看着不错。” 至于一个找小三的人是不是真的爱老婆，这还用问吗，真的爱哪里会找小三！ 杨胜心里爱的只有他自己，和他家的香火，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在宁青这些有女儿的人中间每当谈起此事，对杨胜基本都是嘲讽。 什么年代了还搞继承香火这一套，一个国家机关的公务人员，还把自己当贵族了，家里有皇位要传承吗？ 宁青再对比一下荀文月和宁竹月，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好，哪里都好，好得不能再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 “这个我倒是知道，”柳台城接过了话，把之前柳淮给他讲得八卦转述了一下，“叶丽以为是假离婚，好让她能回老家分土地，没想到杨胜假戏真做，不肯复婚。” 乐薇想了想问道：“杨勇和杨雪冰对杨龙是什么态度？” “杨勇这个人算是歹竹出好笋，比较正直，又重情，既然杨胜和那个女同志结了婚，杨龙就是铁板钉钉的弟弟，他还是认下来了。”宁青说，“听说杨雪冰相当不依不饶，闹过很多次，只是没什么用。” “杨胜不会在意女儿的意见。”柳台城淡淡地说，这也是杨雪冰如此嚣张跋扈的根源，杨胜不怎么看得上她，叶丽和杨勇就感觉好像欠了她，拼命地想要补偿她，结果把她惯得没有一点谱。 “这么说起来，杨龙要出国，也是杨胜安排的？”乐薇问道。 “我倒是觉得，杨龙恐怕不是要出国。”说到这里，宁青皱起眉头，“今天我在办公室让小同志打听了一下，杨胜似乎给杨龙安排了工作，具体哪个部门还不清楚。” 若是要出国，又何苦安排工作？ “不出国，那卖什么房子？” “不清楚。” 乐薇沉思了几秒，才把心里真正的担忧说了出来：“那三套院子说是祖产，不知道是杨龙母亲那边的，还是杨胜的……” 若是杨胜的，恐怕还有的麻烦呢，不说别的，让杨雪冰知道了，她能不来闹，就算不来闹，小院的买主必然被她记恨上。 乐薇这辈子最想避开的事，就是和杨雪冰的任何接触。 第五百四十四章 全都是麻烦 这一客厅里的三个人，都和杨雪冰有过接触。 乐薇和柳台城接触得比较深，宁青因为不是一个系统，所以只是听过名字，大概清楚是谁。 就算听到杨雪冰闹事，从客观地角度说，杨雪冰在这件事上算受害者，闹也是应该的。 他本对杨雪冰没有任何印象，更谈不上好坏，但是看到柳台城和乐薇露出微妙的表情，心下也有所了然。 能让这两个人如此排斥，看来这个杨雪冰不是个东西。 “概率大吗？”宁青问。 “那可不好说，她若是想不起来，也就算了，若是想起来要迁怒，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不会管这个房子现在是别人的产业。” “这么肆无忌惮？”宁青皱起眉头，“不怕被人举报记过吗？” “胳膊拧不过大腿，尤其我们做生意的，”乐薇这口气从上辈子就想叹了，“也许人家只是随口在办公室里说一句，我们可能就要面临反复几个月的临查，被扣押证，甚至不许开业，直到他们所谓的查完了，这些委屈又上哪儿能诉去，民不与官斗，斗不过的，理都在人家那边。” “这么说起来，她是负责工商这块的？” “是。”乐薇点点头。 “我知道了，”宁青冷笑一下，“你放心，有我在，她暗地里闹不起来，明着若是来闹，就留好证据，去举报她。” 听到他的话，乐薇怔了一下。 她想起来上辈子，在她差点被杨雪冰击倒时，就是宁青伸出手帮了她一把。 这辈子她本来只是想报恩，让宁竹月活下来，没想到来来去去，宁青和她还是共同对抗杨雪冰了。 “那就应该装监控摄像头了。”柳台城倒是考虑起另外的事。 “要装得隐蔽，让人发现不了。”乐薇点点头。 肯来这种场合社交的，本身就是注重隐私，如果意识到被拍摄，恐怕来都不愿意来。 “我想个办法。” “你可别耽误了学习，”宁青嘱咐了一句，“房子都已经买了，也不急于一时半会的就装修，反正地放在那里又不会贬值，你们俩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放几个月，刚好可以观察一下情况。” “你是指杨家那边？” “杨龙卖房子如果是为了出国，估计也就是这阵子走，既然家庭情况如此复杂，自然要避免夜长梦多，我是他我可能现在已经在轮船上了。” 乐薇接过话来：“他走了，杨家要闹也就是这阵子，总不能跟反射神经断了一样隔了好几个月再闹，没走也是一样的道理。” “正好这几个月还可以仔细商量一下怎么装，怎么弄，总之不急。” 乐薇点点头。 既然杨雪冰有宁青盯着，她能放心不少。 “另外还让我惦记的，就是那个道观……宁叔你还记得杜家仪的事吗？” “记得，怎么，这两件事有关系？”宁青的表情明显严肃了起来，杜家仪和周道长的事牵扯到了宁竹月，并且与林二姨似乎有些关系，这都是他家的亲戚，真出了事，麻烦大了去。 第五百四十五章 交际圈决定眼界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乐薇老实地说，她本来想找乐东商量，但是这个人最近总是神出鬼没，让她抓不到，“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巧合感。” 这种敏锐感一直都是她的武器，乐薇不得不重视。 “上次你和我说完杜家仪之后，我去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至少在明面上，这个人不是社团的大佬。”宁青说，“他的身份就是港商，来羊城进行投资。” “在港城的身份干净？” “明面上干净，”宁青苦笑，“水面下不太好查，我不是负责这方面的人，如果要动人情去查，比较容易留下痕迹。” “这个交给我。”柳台城说，“我让静云去查，她目前在港城。” 不涉及政府，商人对商人，无论怎么查算正常，尤其云家这样产业众多牵扯巨大的。 而且在港城查港商，要比大陆这边好操作。 “好。”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看时间已晚，乐薇告辞，带着柳台城回了家。 刚进院就看到了一头湿漉漉，应该是洗完澡出来的乐东。 “乐东，”乐薇不给他反应时间，一个健步冲到了乐东面前，“可算抓到你了。” 乐东哭笑不得：“你抓我做什么。” 路过的纪凤也好笑地问：“怎么啦？” “没事，一点小事。”乐薇拉着他进了房间，柳台城老老实实跟着进去，还帮忙关好了门。 乐薇把握机会把最近的事噼里啪啦都说了一通：“别的倒是都不关你事，那个周道长和你有没有关系？” “光听名字的话，我没什么印象，”乐东说，“人你见过吗？” 乐薇摇摇头。 柳台城也摇摇头。 “见过也可能不是真实的形象，”乐东拿起毛巾擦着头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傻站着的俩人，“如果是……和我这边有关的人，能变化自己的形象也很正常，青云山啊……我还没去过，那边在市中心，正常情况下我们不会往那边去。” “为什么？”乐薇问。 “因为人太多，”乐东笑笑，“不管是金手指还是身手都不适合在那种地方施展，相对来说，龙安山还算好一点的。” “龙安山上都是坟堆子。”乐薇说，“没听说过有道观寺庙。” “举个例子而已。” “那你不觉得他对竹月的命运算得太准了吗？” “……这是一个问题，”乐东点头表示赞同，“但不是大问题，就羊城而言，也有不少和我们没有关系，但颇有本事的人，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乐薇在学校是一种江湖，在商界是一种江湖，宁青他们公务员在职场又何尝不是一种江湖。 换个现代点的说法就是交际圈。 乐薇她们不在乐东那波“不科学，比较封建迷信”的圈子里，自然对此一无所知。 就好像提到富豪，在绝大部分对此不关心的老百姓眼里，就只有顶级比较出名的那几个，实际上各个行业各种交叉，在九零年的时候，羊城个人资产超过百万的富豪就不止一两百个。 乐薇看到周道长，感觉就和乐东有关，纯粹是因为她就只认识乐东这么一个封建迷信地比较真实的存在。 第五百四十六章 逆天改命需要代价 而在乐东看来，这样的人光是羊城就有不少，很多人又比较孤傲，并不拉帮结伙。 柳台城和乐薇原本都是无神论者，思考方式也比较倾向于此，是以乐薇发现周道长以后，本能地就跟自身的异常情况联系起来。 现在被乐东这么一说，她倒是有点难以接受，需要一点时间缓缓：“……也就是说，真正能算命的人，从来都有，只是我们以前接触不到，就直接当做没有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也不是你们的错，”乐东说，“话说回来，虽然周道长未必与我们有关，但杜家仪有百花空石，而他未必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可你不是说百花空石并不重要？”乐薇问，按照乐东的说法，这玩意他光是为了转世就用了一千多个，从数量上就能看出来地位。 “嗯……百花空石代表的含义可以说是比较明确了。” “什么意思？”柳台城问。 乐薇也投以不解的眼神。 乐东把毛巾晾了起来，说道：“杜家仪可能以为百花空石是救命的东西，但它本身的作用并不是，或者说，因为杜家仪的那块百花空石是从……咳咳，从我的穿越仪式上飞出来的，所以才能救命，因为它沾染了……那个的力量。” “这其中怎么吞吞吐吐了好多东西？”乐薇忍不住吐槽，又无奈地摇摇头，“你继续说。” “换句话说，百花空石最大的作用就是某种仪式的辅助材料，只要理解了这件事，就能反推。”乐东说，“杜家仪身上出现百花空石，说明这个世界，羊城这里出现了百花空石，那就说明了有人穿越。周道长如果真的是……就是我们这类人，那他就能推导出这个过程，所以在杜家仪身边潜伏，想找到是谁穿越，也很正常。” 乐薇茫然：“哪里正常？” 柳台城疑惑：“他找这个干什么？” 乐东没有回答他们俩，只是表情凝重，视线有些涣散，似乎想到了什么。 乐薇还是第一次见到乐东如此沉重的表情，他的表情又似在忍耐痛苦，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轻声叹了口气：“穿越也好，重生也好，本质都是逆天而行。” 乐薇的心里砰咚了一声。 逆天。 “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乐东抓抓头发，对着乐薇说，“当然你不用，你是被卷进来的，谁逆得天，谁改得命，谁就付出代价。” 他这个时候还记得宽慰一下乐薇，这让乐薇更加心里难受：“那你……” “你们大概猜测的那个，只是其中一个，甚至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代价。” 猜得到的那个…… 就是陈永铭在这辈子彻底被抹消掉了存在。 这个世界上，还知道他曾经叫陈永铭的，就只剩乐薇一人。 柳台城知道的也只有C先生，乐东曾经是别人的事而已。 乐薇忍不住也坐到床边，拉起乐东的手，给他一点温暖。 乐东对她挤出来一个笑：“那些代价只有我一个人，也是付不起。” 不然谁都能穿越了，整个世界充满了穿越者，岂不是要乱七八糟。 “因为我有一些机缘，一些奇遇，加上一些帮助，才能做到。”乐东的表情精神了一些。 第五百四十七章 我不会你会 “那我懂了，”乐薇算是这一屋里三个人中，最会把握一个人利益得失心的，“周道长发现了百花空石，他的知识储备告诉他这玩意出现代表有人穿越，穿越者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他身上必然有非常了不得的东西，所以他的目标是这个？从你这里捞点好处。” 乐东浑身都是金手指，从空间到神药到能引来天雷的符咒，这些金手指乐东一直都没太当回事，连带着乐薇都习以为常觉得是小玩意。 现在一想，这等于是从侧面证明了乐东见识过，使用过更好的东西。 对于周道长来说，可能这些就是足够好的东西了，不说别的，就是当初乐东拿来救柳台城的药膏，稍加操作，都能让一个人名利双收。 “在你们的圈子里，”柳台城问道，“知道百花空石的作用是常识吗？” “算是吧。”乐东说，“就像你们学物理的时候，会教电路的理论基础，到这部分都算常识，比如一个人想改造一台玩具四驱车，他知道应该怎么接电线，也知道需要些什么材料，电路板，马达，车轮……百花空石就等于是其中的一样材料，他可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如何生产的，但你看到迷你马达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这是玩具四驱车用的。” “这样确实很难排除他的身份。”柳台城了然点头。 “那你会被周道长发现吗？”乐薇问。 乐东这时候才露出一丝笑容：“我不会。” 又收起了笑，认真得看着乐薇：“你会。” 乐薇：“……” 这个她其实有心理准备的。 百花空石一千八百多块大部分都是乐东用了，她只是被卷边卷进来的无辜幽魂，但乐东从来没有吸引过任何东西，就乐薇一个人左一个杜家仪，又一个丰乐村的神秘人。 “杜家仪和你有过接触，他肯定会去联系周道长，周道长估计已经把你列到观察名单上了，”乐东推测道，“至于宁竹月，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或者说可能的情况太多，不好确定是哪种。” “你这样说了以后，我倒是放心不少。”乐薇笑着摇摇头，给他俩解释，“只针对我来，为了利益和好处，这种事反而好处理。 “怕就怕背后还有各种复杂的势力，几方混战，而我们被卷入其中当炮灰，这才是无法解决也无法改变的难题。” 话音未落，她就看清了乐东复杂的神情，突然福至心灵：“你……” “也能想得到，哈哈……”乐东抓抓后脑勺。 乐薇想起来刚才乐东说的一些机缘一些奇遇一些帮助。 换句话说就是有好几家复杂的势力因为某些缘故混战，乐东加入了其中一个，在对方的扶持下进行了穿越。 穿越有乐东自己的私心和不得不做的事情，同时也是势力的某种需要。 这么解释起来，确实合理了许多。 也能理解乐东说话跟谜语人一样，很多事情他确实不能说，涉及到组织上的保密。 而且说了反而会给乐薇还有柳台城带来危险。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一个梦 “这个情况我也会回去和那边说一下的，”乐东说，“你们正常生活就行，最近我可能有些忙，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忙是因为桂芝姐过来了？”乐薇随口问了一句。 “算是吧。”乐东没有多说，“问题不大，不用担心。” 话说到这里，乐薇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和乐东告别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又觉得有些坐立难安睡不着觉，干脆把课本拿出来复习，配合习题册做了一会儿题，等纪凤再来催她睡觉时，才躺在床上，从枕头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睡不着的时候是真的难熬。 杜家仪的事，周道长的事，宁竹月的事，桂芝的事……乐薇一边读着奇形怪状的一边想着这些，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见到的不是家里雪白的天花板，而是一处院落。 这是……是在做梦啊。 乐薇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梦和她以往做梦时的感觉没有不同，梦境中并无色彩，而是朦胧的灰色。 院落不是看得很清楚，只能大概感觉到不是乐家小院，甚至也不是现代的东西。 无论是院内的桌椅还是房间，都古香古色，还有些仆人模样的人在扫地，乐薇看不清他们的脸。 但乐薇的意识却比以往做梦更加清醒，她推开院落门走了出去，没有任何人阻拦她，从院内出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处小院似乎坐落在山腰上，四周都是竹林，顺着小路走了几步，乐薇就见到一大片药园，梦虽无颜色，乐薇却能认知到这里是一片翠绿，天色蔚蓝，似乎还有微风吹过，从小路上一眼望去，药园几乎无边无际。 药园里外有不少人在忙碌着采药，其中一个小童见到她，过来行了一礼。 乐薇见小童梳着发髻，穿着灰色的短打，其他人也差不多，每个人都像古代人，说话乐薇却能听懂。 毕竟比起“听到”说话，或者“看到”他们，在梦里更像是一种直接的“认知”。 “陈师兄，师父让你过去清心苑，他已经等你许久了。” 梦里的乐薇点点头，告别了小童，顺着小路一路向上，越往上走，乐薇越能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仙气缥缈，这让她的内心产生了许多的敬畏。 乐薇感觉自己走了许久许久，终于走到了山顶，一片片碧翠的竹林长在雪地里，乐薇觉得安静极了，雪落无声，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她自己一般。 竹林深处多走一步，豁然开朗，那是一潭与天地同辉，仿若镜面的湖泊，天际线与水面连为一体。 湖边有一处小亭，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正坐在亭中，乐薇下意识地走到他的对面。 “都想好了？”老者长吁口气，“这条路可不好走，你虽然不是宗内最有天赋的弟子，却也足以问道，若是……” “师父。”乐薇听到自己的声音，含着千万愧意，却万分坚定，“我意已决。” 第五百四十九章 来得都不早 第五百四十九章 来得都不早 白发白须的老者似乎深深地看了乐薇一眼。 在梦里乐薇压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却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感觉自己跪了下来，带着苦痛的决意向老者磕了三个头。 明明梦里一点痛觉都没有，乐薇还是感到了痛彻心扉。 “呼……”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刚粉刷过没多久的洁白天花板，还有乐东给她做的竹编灯罩。 乐薇捂着胸口，她感觉胸腔里的心脏正在疯狂而剧烈的跳动，这明显不正常！ 她缓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她好像做了一个什么梦。 具体的内容乐薇回忆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有一片很美很梦幻的湖。 “薇薇，醒了吗？”柳台城在外面敲了几下窗子，“快到上学的点了。” 早上纪凤她们都去忙早餐了，家里一般只有柳台城带着董永明。 “来了！”乐薇抹了一把汗，匆匆起床洗漱。 “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柳台城一边检查董永明的小书包，一边带着些担忧地问道。 “昨晚睡得有些晚。” “杜家仪的事我会去查查。”柳台城宽慰了她几句，两个人骑着自行车把董永明带到早餐店。 吃过早餐以后，乐东去上学顺便送董永明去托儿所，他下半年也可以去幼儿园了，目前董湘还在找合适的。 乐薇则匆匆赶到教室，在早自习之前，她还要预习一下今天的学习内容。 一进教室，她先看到前桌宁竹月空着的位置，心里猛地一紧。 不、不要紧张，说不定是去上厕所了。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宁竹月也没有出现，看来不是去上厕所了。 “竹月呢？”她连忙转头问巴丽慧。 “没来……啊来了。”巴丽慧指了一下门口。 宁竹月前脚踏进教室，后脚早自习的铃就响了起来。 “好稀有啊，她也会迟到，平时都是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的，”巴丽慧目送着宁竹月坐下，得到了一个白眼后乖巧地缩回身体，“你今天也来得不早。” “昨晚没睡好，先上早自习。”乐薇回过身，回了有些担忧看着她的牛壮一个微笑，收敛心神，把注意力放在了课本上。 等到第一堂课下课，乐薇才戳了戳宁竹月：“早上怎么迟到了？” “我没有迟到。”宁竹月瞪了她一眼，瞥了瞥周围，“家里有点事。” “什么事？是不是叔叔阿姨的事？”乐薇关心地问道。 宁竹月犹豫了几秒：“这里不好说，中午找个地方。” “那喝个茶好了，”乐薇想了想，“丽慧能去吗？” “随便。”宁竹月说，“正好想和你们商量点事。” 从可以商量事情的角度来看，交个朋友也许真的不是坏事。 宁竹月叹了口气。 巴丽慧听完了她们的谈话，从后面戳戳乐薇，乐薇仰过身子等着她发言。 “我听说高二分桌也是按照成绩，到时候你和竹月是不是就是同桌了？” “应该吧，怎么了？” “……唔。”巴丽慧若有所思的不知道想了什么，“没什么。” 第五百五十章 钱吗总是能弄到的 乐薇看看她的小脸，了然笑道：“你也想和我同桌？那可得多努力学习了。” “唔……”巴丽慧撅起了嘴，被乐薇捏了一下。 “不要撒娇，”乐薇从桌膛里掏出厚度约为十厘米的一沓本子，“晚自习拿去做了，明早我检查。” “这么多！” “多乎已？不多哉！”乐薇拿本子敲了她的头一下。 巴丽慧捂着头，一边翻习题册一边偷偷嘟囔：“乐乙己！” 牛壮瞄了半天，低着声音问乐薇：“那个……我能不能也誊抄一份？” 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乐薇自然不会拒绝：“你不介意的话，之前丽慧做完的借给你？” 这些习题册都是乐薇长久的精选，她会自己买大量的习题集和模拟卷来做，其中觉得不错的题都画上圈，单独誊抄到本子上。 这是一个大量的工作，乐薇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弄，她交给了左右邻居家识字的小妹去做，小妹跟着家里做买卖，自己读过初中，虽然没有上高中，但写字满工整，乐薇还让她叫一两个小伙伴一起，誊抄一百道题就给她们十块钱，上不封顶。 不光是她的习题册，她也嘱咐柳台城在好题上面画圈，交过去一并誊抄了，这也是为了她自己的高三做准备。 乐薇买回来的习题集都是按照学习进度拆开，不同习题集同一个单元钉到一起，学这个单元的知识时，就不断大量地做题，巩固知识点，熟悉做题套路，题海战术虽然笨拙，但是在应试教育中永远有奇效。 她给巴丽慧的精选习题册所有科目合在一起一个单元十厘米厚，她自己做题，一个科目就将近二十厘米的厚度。 而巴丽慧知道这本精选习题册得之不易，十分珍惜，做题的时候并不直接在习题册上书写，而是另外用草稿本解答。 乐薇知道她也存了个心思，巴丽慧的小妹现在在读初一，成绩也很不错，如果一直保持下去，说不定也能读高中，到时候这些精选习题册，她想留个小妹用。 都是同班同学，而且之前还一起出去玩过，也算是个朋友，巴丽慧并没有小气，把之前的精选习题册拿了出来交给牛壮，叮嘱他千万不要直接写上去。 宁竹月这个时候转过头，看了乐薇一眼：“你那个习题册，我也想看看。” “那我找人也给你誊抄一份？”乐薇想了想，“或者印刷一下也行，我记得老师办公室里新弄了一台印刷机。” 毕竟老师们要出卷子，不可能靠手抄。 之前都是拿去相熟的印厂去弄，好像寒假的时候印厂休息，耽误了高三的一批模拟卷，弄得校长很不高兴，和张副校长他们商量了好些日子，咬咬牙干脆自己买了一台。 “那东西很贵的。”牛壮家里就是厂子，虽然是纺织厂，但举一反三他懂，“咱们学校还挺有钱的。” “钱嘛，总归能弄到。”巴丽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眼睛转了几圈，坏笑着给了乐薇一个眼神。 “你眼睛里进沙子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关心则乱 “说什么呢。”巴丽慧狂戳她，“哎，上课上课！” 乐薇笑着摇摇头。 她其实明白巴丽慧的意思，只是逗逗她。 省一中既然肯接受特招生，自然是为了钱。 也不知道林二姨的儿子童宇进来学校没有，四五万元足以买台打印机了，乐薇之前去印广告单的时候问过，厂家用的大型印刷机自然很贵，但如果是大型打印机，价格差不多在一万块左右。 当然这是一个教师工资才两百块上下的时代，一万多的打印机对任何一所高中来说都是巨额费用。 绝大部分学校还是和之前的省一中一样，和附近的印刷厂合作，印全年组的考试卷，几百张下来也不过十几块而已。 省一中这真是下大决心了。 上午的课结束后，乐薇带着两个小姐妹去了回家路上的一家茶楼，环境虽然不算特别好，味道却不错，最重要的是便宜，乐薇要是谈生意上的事，肯定不会来这里，不过和姐妹喝茶谈心，这里就是不错的选择了。 巴丽慧听说宁竹月请客，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结果拿起菜单一看，萝卜糕一份才五毛，又放下心来。 寒假的时候在乐薇店里打工，她又没有什么其他花销，自然攒出不少钱，她没有交回家里，而是自己存下，现在多存点，上大学时候就可以尽量不跟家里要钱了。 乐薇前几天刚去了消费层次极高的茶楼，这会儿再回到自己常来的这家，一看一笼虾饺也不过一元，真是倍感亲切，虽然虾没有人家的大，都是切碎的，但凤爪还是很耙，金钱肚也很有嚼劲。 宁竹月没有她俩那样好的胃口，显然是满怀心事，喝了几口乐薇从家里（拿乐东的）带过来的茶，半晌，才说：“今天早上二姨来了我家。” “然后呢？”乐薇把鸡蛋肠粉递给她，“吃点这个，比较清爽，我再叫个炒饭，丽慧你要什么口味的？” “都好。” “你呢？” 宁竹月摇摇头，又看了一眼菜单，很是疑惑：“她家还有牛杂粉？” “哎便民茶楼，大家爱吃什么就做什么。” “我要一碗粉。”她放下菜单，重新说，“你之前和我爸妈是不是说过周道长的事，她又去见周道长了。” “周道长说了你的事？” 宁竹月点头：“周道长说我的命格更凶了，之前只是自己命数将尽，现在开始克父克母了。” “胡说八道，”巴丽慧骂道，“什么封建迷信的狗屁，不要信！” “宁叔和林阿姨不会信的。” “是，我爸很不高兴，”宁竹月脸上带着些复杂的情绪，“我妈也把二姨说了一顿，还让她还钱，一大早就吵闹得很，我才来晚了。” “既然你爸妈都不信，那你担心什么？”乐薇看着宁竹月的表情，与其说是气愤，倒不是说是忧心。 宁竹月抿着唇，眼神有些飘，乐薇还在品这是怎么回事，巴丽慧倒是反应过来了：“啊，你信了！” “嘘，小点声！”宁竹月瞪了她一眼，“我，也不能说是信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她给人以安全感 “这是关心则乱。”乐薇也明白了。 若是只说宁竹月自己，她完全不会在意，但非要带上父母，宁竹月就算嘴上再说不在意，心里也肯定会嘀咕。 “这个二姨到底图个什么，好烦人！”巴丽慧骂了一句。 乐薇倒是又想到了别的：“但以你的性格，就算听了不舒服，也不至于惦记成这样，是还有别的事吗？” “实际上，”宁竹月要把这些话说出来，确实非常需要勇气，“你们别笑我。” “我们肯定不会笑你啊，你都这么烦恼了。” “就是就是。” “嗯……我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 梦。 乐薇心跳漏了一拍。 她恍惚感觉自己今早应该也做了一个很重要的梦，但到了现在，她只记得梦到了湖，连湖的样子也忘记了。 巴丽慧问：“什么样的梦？” “梦到我，我死了。” “呸呸呸！”巴丽慧连忙对着地板唾了三下，“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好你继续说吧。” 宁竹月被她这一套/弄得怔了一下，随即神情放缓了一些，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在梦里，我是被……被吊死的。” “噫！” “……不是意外？”乐薇皱起眉头。 她一直都想知道上辈子的宁竹月到底是怎么死的，好以规避这辈子宁竹月的死亡命运，现在宁竹月说她梦到了自己的死，乐薇自然十分重视。 “不，吊死怎么会是意外，”宁竹月一边回忆一边艰难地说道，“那里好像是个道观一样的地方，很恐怖很阴森，在梦里，不光是我，周围还有其他人也是一样，都被吊了起来。” “噫——好恐怖的梦。” 乐薇听到道观两个字，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是想到了之前我说的，周道长算命诈骗的背后，可能涉及到贩卖少女的事？” “对。”和乐薇说话就是轻松，宁竹月点点头，“当时我想的是把女学生卖到大山里的新闻，这几天的梦做下来以后，反而感觉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梦可能是个启示。 这句话实在太不科学，太封建迷信了，学霸宁竹月根本说不出口。 巴丽慧也听懂了：“是里写的那种邪、邪教吗……拿少女做祭品，然后……” “少看点地摊文学。”乐薇拍了她一下。 虽然她也是这么想的。 “你不看地摊文学怎么知道这些地摊故事……”巴丽慧嘟囔了一句。 宁竹月说：“我本来只以为是噩梦没当回事，但是连续好几晚都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心里不发慌是不可能的。 她把视线落到乐薇身上，这些事和乐薇商量一下，总觉得就能有办法。 乐薇就是会给人这样的安心感。 乐薇现在想得却是另一件事。 如果真的像宁竹月梦里那样，少女们都被邪教献祭，那……按理说应该很难瞒天过海太久。 这个时代再混乱，政府也不是吃干饭的，不可能不管，在乐薇的记忆里，羊城曾经就大规模组织周边乡镇一起打击过贩卖人口的犯罪行为。 第五百五十三章 图个什么 乐薇对自己的长相心里有数，对自己的身高和体重也有数。 这辈子是有了金手指，她才敢那么肆无忌惮。 上辈子乐薇发达之前，可是时刻提心吊胆，一怕被不好惹的对象看上，摆脱不了纠缠不清，不过也许是她刻意增胖外加运气不错，最终没碰到这样的情况。 二就是怕被人贩子拐走。 用拐走也许不算合适，羊城的人贩子在猖狂的时候，那基本算是当街抢人。 所以乐薇对人贩子相关的新闻非常关注，甚至协助举报过人贩子窝点。 在她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关于邪教祭祀的新闻，大部分还是拐卖到大山，剩下则是被偷渡出国。 应该不会记错，毕竟如果真的有过这么一出，那肯定会全国震惊，所有报纸电视都会刊登，还会被地摊文学反复当做素材来创作。 乐薇搜刮了所有的记忆，都没找到任何一点相关的。 换句话说就是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大概率没有。 不排除对方做得干净，没被发现，失踪的女孩子们被算在拐卖偷渡的人口里了。 “我觉得这个梦，可能只是一种暗示，”乐薇斟酌了一下语言，“我们先从不科学的角度分析，就算对方真的有什么意图，也不可能直接托梦给你，若是有人警示，那能是谁？你认识相关的法师？” 宁竹月摇头：“你还是从科学的角度分析吧。” “科学的角度就是压力太大引发的神经衰弱导致连续做同一类的噩梦。”乐薇装模作样给她分析，“你只是自己没感觉到压力，曾经你和人贩子直接的面对面，而且这个骗子还在和你的二姨接触，并且还在试图与你接触，是个人下意识都会感觉害怕，白天你的理智和忙碌的学业能压下来，晚上这种恐惧和害怕就投射到你的梦里。” “唔……”宁竹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连巴丽慧也被乐薇说服：“那该怎么办？” “治病当然要治本。”乐薇说，“把人贩子举报了。” “举报……我们没证据啊？” “不需要证据，”乐薇说，“而且不是我们，是宁叔去举报，他是政府公务员，又是党员，不说别的，光是接触到算命的都有义务去举报，何况还涉及了你。” 至于具体怎么举报，那就交给宁青去想，这方面他比乐薇有经验多了，也更清楚正经流程。 宁竹月沉思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开口：“如果从不科学的角度分析，我爸举报了，对方会对他打击报复吗？” “理论上来讲不至于。”乐薇也想过这个问题，“宁叔里外也算高官了，这个报复成本比较高。” 死了一个政府官员那是什么程度的社会大事件？ 杜家仪有这个本事做这种事？ 而且图个什么呢？ 乐薇倒是觉得，举报了也没什么结果是真的，周道长他们能流窜到今天，不可能没有被警方打击过，羊城清理以封建迷信为幌子的诈骗也清理过好几拨，自然不可能每次都追根究底找谁是举报者并且报复。 还是那句话，图个什么？ 第五百五十四章 给她两个大耳光子 听她这样说，宁竹月更加安心，她点点头：“回家我和爸爸商量一下。” 又说：“来找你是对的。” 乐薇笑着安慰她：“有事不要憋在心里，和人商量本身就是正确的做法。” 她对巴丽慧也是这么祝福，多商量，不要自己瞎想，自己轻易下决定。 谈完了正事，剩下的时间就是小姐妹的午间聚会，结账的时候宁竹月坚持要自己来，乐薇也没跟她拉扯。 跟宁竹月说的那些话，大部分是宽慰她，让她不用提心吊胆。 真的让乐薇琢磨，她倒是觉得那些梦还是有所暗示。 她既然不让宁竹月瞎想，自己自然也不会瞎想，果断地放学回家找了乐东，里里外外说了一遍。 乐东也表示上辈子没有发生过那样的情况，只是让乐薇不要出手管这个事，她下的判断很正确，不如宁青自己去举报。 而宁竹月这边，回家把事情和宁青、林冰雯一说，林冰雯就要去举报。 宁青却拦住了她：“不行。” “不行？你女儿都被人贩子当做目标了，赶紧去啊！”林冰雯着急地把宁竹月搂在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女儿就彻底没了，只要稍微想想这种可能性，她都觉得要发疯发狂！ 竹月可是她的命！ 宁青又何尝不是把宁竹月视为掌上明珠，也正是因此，才不同意举报：“现在的情况是周道长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他们要做什么我们都知道，也能防备。” 举报，从某个角度来说就是打草惊蛇，对方一旦转入暗中形势，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宁青比乐薇更清楚更懂行，也就更明白举报也并不会斩草除根。 他的同事部门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致力于与警察部门合作研究如何打击羊城的涉黑以及封建迷信诈骗，工作不是没有成果，只是甚微，每次都只能抓一部分人，无法系统地打击到对方。 周道长若真是骗子那倒好说，若真的有那么两三分的“本事”，毫无疑问是抓不到的。 宁青反而不怕的是杜家仪，不管是港商还是社团，既然有明面上的身份，进了大陆就要按照大陆的规矩办事，宁青到底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公务员，杜家仪除非得了失心疯，不然只要还想在羊城做生意，就不会来得罪宁青。 实际上杜家仪曾经托人想要和宁青“认识认识”，只是这样的人太多了，宁青压根没放在心上，让他公事公办，真的办不了的时候，再来和他“认识”。 他这么一说，林冰雯也觉得有道理，又觉得不能完全放心，思来想去也只能先断了和自家二姐的来往。 一想起来，林冰雯还觉得生气。 她顾忌姐妹情谊，一再包容林二姨，没想到对方却如此的不在乎她的心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宁竹月的注意。 想起之前林二姨私下里还劝她，一个女儿没了就没了，他们两口子还年轻，再生个大胖小子多好。 林冰雯听得只想吐！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不顾什么情面，给她两个大耳光子！ 第五百五十五章 四万块 宁竹月隔天早自习就把家里的决定告诉了乐薇。 乐薇虽然有些意外，毕竟她以为宁青的做法会更加果断一些，但仔细想想又能够理解。 若不能快刀斩乱麻，到不如别引爆炸弹，说不定事情还有另外的转机。 到了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巴丽慧从外面神神秘秘地走进来，给了乐薇和宁竹月一个眼神。 她还没来得急说话，从她身后就跑进来个同学，兴致勃勃地与另外一排的同学说道：“这个时期竟然来了一个插班生，进了八班。” 他没有控制音量，是以乐薇等人也听到了。 乐薇挑挑眉，巴丽慧不太高兴地撇了一下嘴，她本来想亲自跟乐薇说，只是现在整个高一年组都在传这件事，她也拦不住别人的嘴。 “是他吗？”乐薇捧场地问了一句。 巴丽慧连连点头：“就是他。” 至少她比其他人多知道一点情况。 宁竹月反而是最不关心这件事的，等手里的题做完了，才回过头隔着乐薇问巴丽慧：“知道花了多少吗？” 巴丽慧还没来得急说，乐薇同桌的牛壮就开了口：“据说四万块呢，太有钱了。” “……”巴丽慧的眉毛竖了起来。 乐薇苦笑着对牛壮摇摇头：“让她说，让她说。” “四万块呢！”巴丽慧连忙说，生怕再有人抢了她的八卦，“好像是目前最高的特招费了。” “这你都知道？”乐薇反而好奇了，“准确吗？” “十有八九！……说是从八班班主任那里传来的。” 老师们在办公室八卦，各课课代表或者是班长进进出出，听到了耳朵里，出了办公室就传进了教室。 宁竹月沉默了几秒钟，乐薇猜她估计在推测，这四万块里有多少是她家出的钱。 宁竹月原本是个对钱财毫不放在心上的人，只是林二姨做事不地道，外加上她的性格不能接受花钱就可以和辛苦学习考试的人同样进省一中。 此时想必心里一定非常不痛快。 乐薇安抚地从后桌拍拍她的肩膀：“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就是就是！哎，一会儿还有体育课，不知道今天做什么。” 省一中一般不霸占体育课的时间，但也不安排太多的课程，主要还是怕学生们受伤。 除了不让在教室坐着，必须出去，不能离校以外，其他做什么都可以。 乐薇她们大多会在操场跑一圈，做做体操，这也是乐薇的坚持，她还好，有强化药在，巴丽慧也还好，农村家庭出身的孩子体质怎么也不会差。 她们担心的主要是宁竹月。 她虽然在学舞蹈，但根据同样也在学的乐薇观察，宁竹月对舞蹈也不是真的热爱，和电子琴一样都是从小就学，上课就练，下课就不练。 舞蹈班的老师也没有把宁竹月当舞团主力，平时有什么活动也不叫她。 叫也叫不来，宁竹月的时间表严格的不行，什么都不能耽误她学习。 也因此舞蹈并没有让她的体质变得更好，只能说比纯粹的书呆子强些。 “乐薇，出来一下。” 第五百五十六章 英语竞赛 乐薇刚收拾好东西，她和巴丽慧都在衣服里藏了书，跑圈和做操用不了一节课，剩下的时间她们还是要找个地方学习，一整节课四十五分钟呢，不可能浪费。 听到万美娟叫她，乐薇迅速把怀里的书塞给巴丽慧：“你和竹月先去，老地方。” “知道了。” 乐薇跟着万美娟回到了老师办公室，看万美娟的脸上笑意比较多一些，乐薇猜测估计是好事。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好些位学生，乐薇扫了一眼，几乎都不认识，看来不是一班的。 “叫你们过来是这么个事。”万美娟从桌面拿起一份文件，挨个发给她们，乐薇低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羊港联合英语竞赛。 万美娟解释道：“咱们羊城五所高中，港城五所高中一起办的，规模还是可以，竞赛的前五名可以得到暑假港城夏令营的交流名额，大概待两周左右。” 去港城啊…… 乐薇倒是对那个夏令营没什么兴趣。 到了高二她就更没有时间打理手里的生意了，这个暑假她的目标是把茶楼装修的方案敲定，根本没时间浪费两周。 乐薇只对竞赛本身蠢蠢欲动。 她的英语底子本来就好，无论是词汇量还是发音都远远碾压同校学生，以至于乐薇现在反而拿捏不准她的英语在一个什么水平。 和港城的学生竞赛，也许会有些新的收获。 万美娟最重视的就是乐薇，她叮嘱道：“竞赛安排在期中考后两周，在此之前还是先准备考试，那两周的晚自习你们就不用上了，杨老师打算给你们开个突击班！” 杨老师就是英语的全年组主任，只带高三的重点班，能腾出时间来教他们，看得出学校也很重视这次的竞赛。 “一会儿杨老师过来给你们讲讲竞赛的范围，在课本的基础上扩展了一些，这样比较不影响大考。” …… 虽然已经是朋友了，但是偶尔这样和巴丽慧单独相处的时候，宁竹月多少还有些不自在。 和进退有度，分人待人的乐薇不同，巴丽慧实在有些过于热情。 但她的优点也是这样的热情。 哪怕宁竹月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的话，巴丽慧也不会觉得尴尬别扭，她想说就说，宁竹月回应了她高兴，不回应她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我猜是英语竞赛的事。”做完了操，看到乐薇还没回来，巴丽慧又起了偷懒的心思，没有把书拿出来看，而是和宁竹月咬耳朵。 “英语竞赛？”宁竹月问。 “是啊，咱们学校要和港城那边的学校办个英语竞赛，这事早就有风声，看来是定了。” 宁竹月沉默了一会儿，巴丽慧看着她疑惑的脸，哈哈大笑：“你是不是想为什么没叫我们？这次是只比英语，咱俩的英语成绩虽然不算差，不过只论英语的话，在年组还称不上强。” 当之无愧的王者自然是乐薇。 别人的英语考一百五十分是因为他只能考一百五十分。 乐薇的英语考一百五十分是因为卷子只有一百五十分。 除此之外，年组总成绩不如宁竹月和巴丽慧的学生里，也有单拎英语成绩比她们强的。 第五百五十七章 这是智商上的碾压 宁竹月的英语常年在一百二十分上下徘徊，这还是她参加了补习班的结果。 巴丽慧比她再少个几分。 只能说这个成绩不给她们拉后腿而已。 毕竟其他人的英语更惨。 而英语好的，文科和理科未必考得过她们。 只有乐薇是真正的六边形战士，无敌学神，满分至少三科，现在理科也吃透了，学明白了，分数蹭蹭上涨，让宁竹月追得时而充满动力，时而又觉得有心无力。 “说是只有成绩一直保持在一百四十分以上的，才能参加这个英语竞赛，应该还要筛选一下，等薇薇回来问问她。” 宁竹月点点头，又和巴丽慧聊了几句别的大型国际竞赛，像是奥数或者奥物，她们这样的理科预备尖子生，自然都会关注。 巴丽慧早被学校预定要送去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宁竹月也被奥数班给划走了。根据巴丽慧了解，乐薇目前之所以没被选，还是因为两边的竞争太激烈了。 “要我说，奥数的可能性大，乐薇的数学更好一些。” “不参加的可能性更大。”宁竹月淡淡地说，“奥林匹克本身不但超纲，而且解题思路独特，乐薇可能不喜欢，这会改变她以往的思维习惯。” “说的也是。” 她俩都知道乐薇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京大，奥数拿奖虽然加分，但花得精力，最重要的是改变的思维方式值不值得那些分，就要看乐薇自己的评估了。 和巴丽慧又说了几句话，宁竹月收了心从怀里掏出单词本，刚背了没两个，她就感觉有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们体育课做完操想坐下，就得找个偏僻点的地方，若是被体育老师看到坐着，十有八九会被抓去干活。 巴丽慧她们的老地方就是图书馆的后身，因为离教学楼有些距离，一般体育老师也不往这边来，他更喜欢去宿舍楼那边抓抓偷懒的学生。 这里原来是姚天浩团伙放肆的地方，自从乐薇把姚天浩打到懵以后，他们干脆不在校园聚会，反正到了校外乐薇也不可能随时盯着他。 一时间省一中安全了许多，虽然大家包括姚天浩在内都不知道是谁打的他，但除了姚天浩以外的人都在感谢这位无名英雄。 这边也空了下来，乐薇干脆“占为己用”，体育课的时候带着小姐妹过来躲着。 人影刚过来时，宁竹月心里咯噔一声，以为是姚天浩等人又卷回省一中，再定睛一看，是个熟人。 “童宇。” “没大没小的，不知道叫一声哥吗？” “哇……四万块。”巴丽慧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当然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故意的。 她当时也在那桌上，这些事都听了个大概，后来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乐薇和宁竹月商量的时候也没有瞒着她。 巴丽慧自然知道童宇和宁竹月关系不怎么好，有机会踩踩他，她干嘛不踩。 果然童宇的脸色微微变了些，瞪了巴丽慧一眼，又狞笑着对宁竹月：“好臭啊，这股乡下丫头的臭味真的好臭啊！” 巴丽慧：“……” 宁竹月：“……” 巴丽慧一瞬间都有些惭愧了，她干嘛和这么一个弱智较真呢。 第五百五十八章 有什么事直说 见巴丽慧不但不气恼，反而露出了带着些嘲讽的笑容，童宇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臭婊子！”他抬起手就要抽巴丽慧一个耳光。 巴丽慧又岂是吃素的，她当机立断一脚踢到童宇的膝盖下方最痛的地方。 童宇嗷呜一声跳了起来。 宁竹月冷眼看巴丽慧踢完了童宇，才不冷不热地说：“童宇，有什么事直说。” 她和童宇的关系一直以来都称不上好，不如说宁竹月和亲戚同辈的孩子，也没有关系好的。 林冰雯虽然和林二姨在发生周道长的事情之前，感情还算不错，但并不赞同宁竹月和童宇搞好关系，私下里没少说过，让宁竹月离这个表兄远点。 和从小品学兼优的宁竹月不同，童宇上完初中考了两次中专都没考上，就放弃了进学，说是跟着林二姨开乐器行，也没有好好做，总是跑去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林冰雯就跟宁青吐槽过，要是自家的儿子这样鬼样子，怎么可能花钱送到省一中，有个什么用，这是能考上大学的样子吗！ 可惜林二姨是鬼迷心窍，对周道长的算命深信不疑，觉得童宇一定是上大学的命。 童宇捂着膝盖，脸色铁青。 宁竹月看不上他，他还看不上宁竹月呢！ 但是出来的时候，林二姨千叮万嘱，让他从宁竹月这里探探口风。 问清楚林冰雯现在是什么意思，这个姐妹还做不做了。 凭什么不见她，也不接电话。 林二姨不敢闹到林冰雯的单位上，林冰雯手里还有她写的欠条，乐器行和童宇上学，她都跟姐妹们借过钱，就林冰雯让她写了欠条，这算什么亲姐妹！ 林二姨甚至还让童宇跟宁竹月要点钱，用她的话说就是竹月不过是个女孩子，将来早晚要嫁人的，要那些钱干什么，还不如把钱补贴兄弟。 童宇没有他亲妈那么想得美，宁竹月再是女孩，和他也不过是姨舅兄妹，人家姓宁，他姓童，宁竹月就算要补贴，也是给宁家兄弟，跟他童宇有什么关系，张这个嘴还不够丢人的。 童宇想的是别的打算。 来省一中之前，他以为平时家里亲戚夸宁竹月的成绩不过是在吹牛，来了以后看到了一直贴在教学楼一楼大厅的成绩榜后，童宇才意识到宁竹月的学习可能真的很好，虽然还是没考到年级第一，充其量也是个废物，但是这样的废物也有用得着的地方。 童宇自己并没有特别想读书，或者说压根就不想读，还不是他妈没完没了地，再加上真的考上大学，工作就是百分百包分配，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童宇才答应来的省一中。 他对自己多少有一丁丁的自知之明。 如果只靠自己，考上大学的概率太低了，别说考大学了，他可能都坚持读不完三年高中！ 昨天在办公室他听自己的班主任念叨省一中的事，听得头都要炸了！ 一个破高中怎么那么多事！那么多考试的规矩，这个排名那个排名的！ 而且有一个规矩，是乐薇和宁竹月，包括巴丽慧在内她们这些优等生完全不知道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 发生纠纷 那就是劝退制度。 省一中的重点班和普通班是截然不同的班级制度。 重点班一切都看排名，大考排名是第一位，每一次出排名后，都会调整座位，调整班级。 普通班则没有这样折腾，除非是学习突然进步到了考进了重点班，或者从重点班落到了普通班外，高二分完文理，就不再调换班级了。 省一中的老师们心里也清楚，考大学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不说那两座顶级大学，其他不分好坏只要是正经大学的都算上，在羊城的总招生名额也不过就两三百人，这是要几所高中一起分的。 考不上大学才是正常情况，学校实际上也把全部的中心都放到了重点班上，然而也没有放松对普通班的鞭策。 不到高考结束，谁知道会不会有黑马呢！ 所以普通班是出勤率、作业完成度、以及考试成绩三管齐下地鞭策考核学生。 如果只是单纯的成绩吊车尾，不逃课，作业都好好做，那就没有问题。 若是成绩也不好，还总迟到早退逃课，作业也不写，班主任就会记录下来，超过一定的次数，就直接劝退，免得浪费家里掏的学费，这么不想学习，趁着年轻干点别的去吧。 另外也是一种对特招生的评估，几万块只是进省一中的价格，如果进来了却不好好学习，每个学期都是吊车尾，学校也会找家长谈，问清楚到底什么意思，如果不想学真的没必要继续浪费钱，如果只想要个镀金的高中证书，根本不在乎成绩的话，就得再加钱。 毕竟绝大部分自己考进省一中的，再怎么样也都想着认真学习，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为了入学考时付出的辛苦。 只有家里花钱进来的，没有付出勤劳与汗水，自然也就不珍惜。 童宇现在就为难这个劝退制度。 他的想法很简单，出勤率他能保证，不就是过来上课嘛，考试就没办法了，但是考砸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剩下一个就是作业的完成度，这个……就交给宁竹月吧！ “你让我把作业给你抄？”宁竹月皱起眉头，她格外讨厌这种事。 学习不自己学，那还有什么用。 “不可能，”巴丽慧插嘴道，“你们普通班的作业和我们重点班的作业不一样，抄不了的。” 当这里是初中呢！ 童宇满不在乎：“抄不了那你就帮我做了，对你来说不是个事吧！” “你不做作业，也不学习，为什么要来省一中，浪费家里的钱很有意思吗？”宁竹月责问道。 童宇梗了一下，似乎有些脸面下不来，转而破口大骂：“那管你屁事，用你家钱了？” “用了。” “……”童宇在心里把林二姨一顿臭骂，都是他妈屁事多，要不他压根就不用来省一中受这个罪，“我管不着，反正我的作业你得给我写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这话把巴丽慧都给气笑了：“你算老几啊你？” “跟你这个臭娘们有屁关系！” “当然有关系，维护校园健康秩序人人有责！”巴丽慧双手叉腰挡在了宁竹月前面，“何况竹月是我的朋友，你想欺负她，得问过我的意思！” 还有乐薇的意思，巴丽慧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真是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磨坊了，什么狗东西！”童宇本身就混不吝，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巴丽慧三番两次挑衅他，早就让童宇不爽极了。 他仗着自己年纪长力气大，上手就把巴丽慧推倒在地。 巴丽慧这次没有还手，甚至倒得非常快，让童宇有一种不确定有没有踢到的感觉，接着就听到巴丽慧大声喊道：“老师！！老师！！” “你怎么还叫老师！”童宇怔了一下，飞快地伸出脚用力得踹了巴丽慧一脚。 她倒在地上本来想碰瓷，没料到童宇真的下狠劲儿，一下子没有躲开，被结结实实踹到了肚子。 五百六十章 你留下来 “丽慧！”宁竹月先反应了过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直冲头顶的愤怒，下意识地就冲到了童宇面前，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 啪！ 童宇被她打得头都偏了过去。 脸上迅速红肿了起来。 巴丽慧看他那副猪头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笑自己的肚子也疼了起来。 刚才她喊叫得十分大声，这里虽说偏僻，但因为上着体育课，附近多少也有些学生，一看到是巴丽慧，就赶紧跑去叫老师了。 童宇根本不管那些，也没想到那些，他只觉得被宁竹月打了太丢脸，实在是气不过！ 他必须也要打回去！ 宁竹月又不傻，哪里会站在原地让他打，根本不给他抬手的机会，已经拉起了巴丽慧，巴丽慧和她配合默契，忍着肚子的疼痛，一边往教学楼跑，一边大喊：“打人啦！打人啦！！” 她是高一年组常年的第五名，宁竹月是第二名，两个人因为行为低调在省一中说不上是风云人物，但至少高一年组绝大部分都认识她们。 一听到她俩在喊，高一一班不少同学已经围了过来。 “宁同学，怎么了。” “丽慧，你被打了？” 巴丽慧龇牙咧嘴地说：“对，快抓住那个男的，不要让他跑了！” 一帮男生一拥而上，把童宇压制住了。 童宇气急败坏：“是那个女的先动手的！抓她，抓她！” “少污蔑巴同学！” “把他按住，还敢挣扎！” 巴丽慧也被女同学们接过来，搀扶着她：“他踹你肚子了？太可气了！” “走我们送你去卫生室！” “宁同学你要不要紧？” 宁竹月摇摇头：“一起去。” 涉及到宁竹月和巴丽慧两个人，老师们几乎是立刻就有所反应，她们前脚刚到卫生室，后脚万美娟就匆匆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情况？” 巴丽慧虽然很想夸大说辞粉饰一番，奈何旁边站着的是实在人宁竹月，没有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宁竹月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 连她打了童宇一巴掌也交代了。 巴丽慧连忙补上：“是因为童宇踹人，竹月是为了保护我。” 刚说完，抬眼就看到乐薇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单子，估计是英语竞赛的。 乐薇先走到巴丽慧面前，轻柔地摸了一下她的肚子：“严不严重？” 卫生室里暂时没有男生，巴丽慧就直接撩开了衣服，顿时“嘶”声一片，连乐薇的表情都严肃了不少，看到巴丽慧给她挤眼睛，才有所缓和。 看来只是看着严重，毕竟肚子那边青了一大片，谁看了都要吓一跳，但应该不是特别疼。 乐薇还是不太放心：“让医生给你看看，别伤到了内脏，你老实躺着。” 万美娟脸色也不太好看：“你们去北一看。” 她从钱包里拿出几张十元钞票递给乐薇：“宁竹月留下，你带她去。” “薇薇留下，我跟玉兰去。”巴丽慧连忙说。 玉兰同样是高一一班的学生，和巴丽慧关系还不错，此时正在卫生室，一听到巴丽慧的话，连连点头：“好，我和冯娟一起送你！” 万美娟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她挥挥手，几个女生扶着巴丽慧离开了。 乐薇当然明白巴丽慧要把她留下的意思。 第五百六十一章 人生的印记比想象中的重 宁竹月太实诚了，又不怎么会说话，只靠她一个人，她们两个都放不下心。 巴丽慧去了医院后，她们也没有停留在卫生室，而是转移到了老师的大办公室，一进去，乐薇就看到了脸色铁青带着些愧疚的八班班主任严杰。 “万老师。” “不着急，都坐下，把事情再重新说一遍。” 不等宁竹月开口，童宇倒是先说了话：“我跟宁竹月是姨舅表兄妹，来省一中之前我妈跟我说让她照顾照顾我，她不是学习好嘛，带带我还不行了？结果她倒好，看不起人！张口闭口就是我废物，还打我！” 童宇侧过脸，乐薇看到他的半边脸都红肿了，看起来宁竹月那巴掌力气不小啊。 让她说那就是打得好！ 童宇不给宁竹月说话的机会，又连说：“她打了我，我得还手吧，结果那个叫巴丽慧的小……小同学上来就要跟我拼命，我是正当防卫才踹了她一脚，是正当防卫！” 他这一番话说完，不知道别人信没信，反正乐薇知道万美娟肯定没信，这办公室里绝大部分老师都没信。 至于八班班主任严杰，乐薇瞅着他的表情，显然也是见了鬼一样。 宁竹月是什么人啊！ 要是把这个编造故事里的角色换成乐薇，说不定有些老师还会信，乐薇在学校看着本分，其实颇为泼辣，别人都不是瞎子，她平时怎样强势的的行事作风，老师们都看在眼里。 同样的，宁竹月是什么样的人，冷漠理智，能动嘴不动手，能沉默不动嘴，从不招惹是非。 而且沉迷学习，比乐薇更像学习狂人。 童宇要是张嘴让宁竹月带，宁竹月怎么会骂他废物，估计当时就从包里掏出厚达五十厘米的习题册扔给他做了。 这么一看，还是宁竹月的说辞可信度比较高。 只是这个事，并不是谁说得对就能解决的。 这个背后还有四万块钱的事呢。 乐薇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严杰脸上的为难是怎么回事。 她垂下眼帘，看来巴丽慧和宁竹月的委屈，在这个办公室里并不能解决了。 省一中是不会直接开除童宇的，让乐薇做校长，她也不会开除童宇，只会让童宇掏钱。 既然进来不好好学习，到处惹事，那就好好做一个合格的提款机。 哎！ 乐薇打了一个猛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真的太成人，太利益至上，太……老油条了。 和整个办公室里义愤填膺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连万美娟都愤愤不平，而她却第一时间把其中的利益全部想了个透彻，并且想好了怎么压榨童宇身上的钱。 乐薇有些愧疚，只是现在不是低落的时候，她打起精神，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那就是……哪条腿踢的巴丽慧，她就废了童宇的哪条腿！ 忍辱负重是成年人的事，有仇不隔夜是年轻人的冲动。 她现在就要冲动一把！ 宁竹月并未给自己解释，同样也是觉得，老师们不至于信童宇的鬼话，她不知道乐薇想明白的事，只觉得省一中应该开除童宇。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不要打扰重点班学生 乐薇留下来，主要就是拦住一根筋儿的宁竹月。 虽然她一般不会冲动行事，但若是认定了什么，想扭转把她的思维扭转过来，实在是难！ 等万美娟骂完童宇，严杰才出来表达了他的意思：“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童宇是不该在校园内打女同学，不过宁竹月也还了手，马上要期中考了，闹太大影响其他学生的学习就不好了，我看这样吧，童宇和宁竹月俩人是亲戚，有什么事自己回家解决，让童宇给巴丽慧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万老师你看行吗？” 行什么行！ 乐薇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已经做好了自己报仇的准备，所以学校要怎么处置都无所谓。 童宇的腿坚持不过今晚。 宁竹月显然不太能接受，但是教养让她等着万美娟先开口。 万美娟气愤过后，也想明白了现实。 现实就是童宇肯定不能被开除，他刚交完钱进来，除了钱以外，好像也走了点人际关系。 “不能就自己道歉，”万美娟深思熟虑后说道，“童宇这次做事本身也有问题，这样吧，你把你的家长叫过来，到时候你再给巴丽慧道歉。严老师你看行吗？” 严杰自然觉得很行，童宇要是这么棘手，他作为班主任责任最大，麻烦也最多，正好借此机会见见家长，看看童宇父母的态度：“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 “至于宁竹月，”万美娟转头对她说，“严老师说得没错，你俩既然是表兄妹，有些小纠纷回家解决就是。” 乐薇笑了一下，万美娟这个意思就是不要计较宁竹月打了童宇一巴掌的事，表妹打表哥，学校还能管这个吗？ 显然宁竹月似乎理解岔了，她刚要张嘴，乐薇当机立断地拦了下来：“万老师，有句话可能说了不合适，但我不得不说。” 万美娟对乐薇自然是万分偏心的，连忙说：“你说。” “我们重点班的学生本身就很累了，每天的学习压力有多大，老师们也都有目共睹。” “确实。” “的确如此。” 旁边围观的老师们纷纷点头。 其中就以乐薇和宁竹月最出名，学习狂魔加上学习狂人，乐薇现在对理科吃透了，终于不来办公室以后，不少老师表示彻底松了口气。 “我们自己学习就很忙了，实在没办法帮助普通班的学生，也确实没有精力帮带，不管是作业，还是考试，还是其他。” 重点班不是快乐的高中生活，而是真正的战场，每一分每一刻都在为了高考这场战争奋斗。 别说童宇是来让宁竹月给他写作业，就算真的是让宁竹月拉拔一下，在乐薇看来都不应该。 想学习？ 找老师去啊！ 老师讲得不比宁竹月好？懂得不比乐薇多？ 不要来浪费她们的时间！ “你说得对，”万美娟点点头，“童宇同学也是，如果课业上有问题，可以来办公室找老师，不要去打扰其他同学。” 乐薇拉着宁竹月的手，在她手心里划了两下，暗示她一会儿出去再说。 宁竹月的脸上还有些不忿，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一句话没开口。 第五百六十三章 你们等着看吧 等离开了教师办公室，乐薇拍拍宁竹月的肩膀：“放学和你说，先回去上课。” 宁竹月本来有千言万语，一听到上课，就都先压下来了。 天大地大，上课最大。 等到了中午，两个人坐车去看望医院的巴丽慧，或者说是把巴丽慧接回来的时候，乐薇才在车上把事掰开了给宁竹月讲了个明白。 “老师们也很难，万老师那个话完全是在维护你，毕竟你打他一巴掌也是确实存在的事，不把你摘出去，难道还要也请你的家长？到时候林二姨和林阿姨在办公室见面，还不知道林二姨会惹出什么丢脸的乱子呢，丽慧没有被请家长，老师又护着她，这样的解决办法已经算最好的，何况这也只是明面上。” “明面上？” 乐薇点点头：“有仇不过夜，童宇敢踢巴丽慧，就给我等着。” 宁竹月问：“你要干什么？” “你放心，不干大事。” 巴丽慧的伤就是看起来吓人，玉兰她们不敢耽误上课，过来看医生开完了红花油，巴丽慧也不痛不痒的样子，就先回去了学校。 乐薇到的时候，巴丽慧正躺在吊瓶床上看不知道跟谁借来的地摊文学，看到乐薇的一瞬间她嗖得就把书塞到了身后。 把乐薇都气笑了，想到她到底也是挨了一脚，没有骂人，只说：“别藏了，走吧，下午还要回去上课，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那回昌平快餐店吃一口好了。”乐薇掀开她的衣服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事了，让巴丽慧把书还给病友，领着她出了医院。 巴丽慧倒是感动的不行：“你俩一起来接我，童宇咋样了？” 乐薇把处理结果跟她一说，巴丽慧倒是比宁竹月更明白人情世故，不用乐薇掰开道理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请家长啊，林二姨是不是挺不好惹的？不会在办公室里上来给我两个嘴巴吧？” “不会的。”乐薇说。 宁竹月和巴丽慧几乎是同时开了口：“为什么？” 因为她今天晚上就要打断童宇的狗腿！ 腿都断了，自然不可能来上学，不来上学还谈什么请家长，等养好了腿，这事也早翻过去了。 当然她不能这样直接跟她俩说，只笑了一声：“善恶有天报，你们等着看吧。” 巴丽慧若有所思，只跟她说了一句：“保护好自己。” “一定一定。” 只有宁竹月略有些不太懂。 虽然说这事发生在上课时间，而且只有高一一班的一些人见到了，但是等到晚自习的时候，已经是全校都知道的大新闻了。 巴丽慧这时候展现出来了好人缘和广交际，认识她的人一波波地跑过来慰问，光是带过来的零食堆在桌面都快放不下。 她自然不会吝于描述发生了什么，跟老师要实话实说不能添油加醋，难道和朋友之间吹水还要客观理智吗，那是宁竹月，不是她巴丽慧！ 只不过巴丽慧把宁竹月差不多都摘了出去，所有重点都放在了童宇怎么想打宁竹月，而她怎么为朋友挺身而出，被踹了一脚。 第五百六十四章 准备动手 宁竹月已经被乐薇教育过，也就没阻止巴丽慧，专心学习。 中途柳台城还过来了一次，只叫了乐薇，问了问什么事。 他太清楚了，巴丽慧能被踢，必然是乐薇不在旁边，若她在，童宇当场可能都半残， 但现在乐薇知道了，肯定要报复回去。 乐薇没说得太清楚，他俩站在走廊上太引人注目，不说成绩排名什么的，光是这种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就已经引来侧目，甚至有人停下了脚步，似乎想听他们说什么。 乐薇只说：“今晚你帮我把竹月送回去。” 周道长既然已经开始出现在林二姨身边，并且点名了想带宁竹月走，外加那个梦……种种叠起来让乐薇越发小心，就顾不得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柳台城自己当过兵，外加现在乐薇也知道他的手里也有一些乐东给予的金手指，他来送人，乐薇才能放心。 “嗯。”柳台城点点头，本来想靠在乐薇耳边说句话，又意识到这个情况，他但凡离乐薇近一些，不用到明天，放学就能传出来他俩谈对象的八卦，只好忍住，轻声说了一句，“注意分寸。” “还是你懂我。”乐薇笑了一下，“放心。” 乐薇早就想好了，她这是报私仇，自然不会直接露面。 她又不傻！ 还是要搞突袭，从后方袭击童宇。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小石子射童宇的腿，用五分的力道，一石子下去，他的腿骨必断。 乐薇早已把这个练的娴熟，毕竟每周都有那么三五天的早上，她是要去山上训练的。 按照乐薇的习惯，应该是跟踪童宇一两天再下手，但是严杰他们显然不想把事情拖久，毕竟期中考也快了，考完了还有英语竞赛的事，之后就是期末考。 在省一中，期末考之后还有分班大考，毕竟有不少人偏科，高一的时候成绩不够出彩，但是到了高二分科后，一下子就追了上来，学校不舍得让足以进重点班的学生在普通班读半年，这样会拉开成绩的差距，所以在高一期末考结束后，重新安排了分班大考，这次的考试就是文理分开，文科考文科，理科考理科，考得都是高一的知识。 等到秋季开学，就用这次的大考成绩决定分班。 这些考试不光是学生们学习压力大，老师们也很忙碌，出卷判卷，备课讲课。 这也是为什么万美娟要找家长，严杰立刻就同意了。 大家都很忙的，为了前途争分夺秒，教育小孩的事，尤其是“二十岁的小孩”的事，能不能请家长回家自己解决。 高中老师真的没有义务也没有空做这些事。 所以今晚就让童宇回去叫家长，明天来办公室给人道歉。 留给乐薇的时间，真的只有今晚。 晚自习结束后，乐薇藏在校门口的小巷子里，等着童宇出来。 他今天惹了事，严杰必然紧盯着他，逃课是不可能让他逃课的，他只能老老实实上完晚自习，而省一中只有这么一个大门。 第五百六十五章 还有意外收获 乐薇等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童宇的身影。 为了隐藏自己，她依旧带上了口罩，身上穿着省一中的校服，又带了个帽子。 看起来就像是放学的学生中的一位。 虽然她本来也是。 林二姨家在乐器行，在中央区，来回一趟公交车要两三个小时，林二姨自然舍不得儿子吃这个苦，就让他住宿舍，这也是为什么乐薇说机会只有今晚。 宿舍里的公共电话在宿管的值班室里，而宿管是一直不走的，不管是谁打电话，都会在旁边听着。 别的事倒是无所谓，这种请家长的事，本来就够丢脸了，再加上林二姨那个不管不顾大声嚷嚷的性格。 乐薇同情了一秒童宇，她要是童宇，肯定也会出来找个小卖部打，以后不来这里买东西就是了。 不过这也决定了，乐薇能动手的时机很短。 童宇在校门口似乎犹豫了片刻，然后转身往东方走去。 这附近哪个小卖部有电话乐薇早就一清二楚，随即从巷子里出来，若无其事地跟着他。 跟着跟着，乐薇就感觉出来了不对。 童宇这走得也太久了吧？ 距离校门口都有几千米的距离了，就算怕丢脸，也不用这么远吧？ 乐薇有些疑惑，并没有直接动手，她想看看童宇到底要干什么。 又走了将近十分钟，她们已经离开省一中好些距离，渐渐走进了一片街区，骑楼和筒子楼比较多，甚少有小院了。 乐薇从没往这边走过，但她听于素兰说过，东边有几个街区，还有集市，什么东西都有。 这回跟着童宇，倒是因祸得福，见到了这边的街区。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各种商店、茶馆、看起来是刚建的迪斯科厅，还有录像厅应有尽有。 乐薇眼看着童宇钻进了一家录像厅。 好小子，学习不好好学习，趁着跟宿管请假出来打电话的功夫，就进录像厅？ 乐薇犹豫了一下，转身先把校服脱了，藏在路边树上，口罩和帽子没有摘，只穿着长袖衬衫就走到了录像厅门口。 羊城的录像厅大同小异，门口都是玻璃窗的售票口，里面若是坐着年轻的女性，那这个录像厅比较面向家庭，录像内容也比较健全。 若是坐着中年的男子，就可能比较鱼龙混杂一些。 童宇来得这件录像厅，就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在售票，他只扫了乐薇一眼，什么都不问，乐薇随便点了一个片，交了钱，掀开门帘就走了进去。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还有点亲切呢。 录像厅的走廊里昏昏暗暗，只有些彩灯泡在墙上提供着照亮。 乐薇慢吞吞走着，侧耳听着哪间里有童宇的动静，很快她就在最里面的一间，听到了童宇的声音，以及另外一个令她耳熟的声音。 她皱起眉头想了几秒，回忆起了声音的主人：姚天浩。 怎么还有意外收获！ 乐薇的眼神亮了，趁着走廊上没有人，直接贴在门口听了起来，虽然录像带的声音从走廊其他房间里传了出来，但好在童宇他们似乎要谈事，里面的电视声音很小，以乐薇的听力来说，听清他们说话没有任何的问题。 第五百六十六章 拿到实锤 乐薇先听到了童宇的声音。 他在抱怨宁竹月。 “不就是个丫头片子，狂什么啊，学习好就牛X了？” 又听到姚天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看不起：“那确实挺牛的。” 乐薇想起来姚天浩的成绩一直不错，就算被她打过几顿，也没怎么掉下去，看起来在医院躺着的时候，也有在看书。 童宇被噎了一下，又说：“女的学习好有什么用，将来不还是要嫁人。” 一个乐薇不认识的声音说道：“嗨，你跟她计较什么，这一会儿功夫光说这个了，太没劲儿了，你要是个男人，啊就去揍她一顿，给她点教训，要么就胸怀大点，一个女的而已。” “你们懂个屁！”童宇说道，“那女的可是我的命中克星！” “怎么个意思？” “我以前好像听你说过，是不是你本来应该是天之骄子的命，结果被她克了？”这个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完全不信，说出来只是为了嘲笑童宇。 目前从几个人的对话里，乐薇可以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童宇和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谈话间气氛很是熟悉，是经常混在一起的人才有的那种气氛。 童宇这才转校来省一中没多久，如果是在学校勾搭上的姚天浩，不会这么快就融入进去吧？相对来说，之前他们就认识，并且经常一起混的推测比较合理。 也是……乐薇心想，童宇一直在社会上混当，混到了二十岁，总不可能是在中央区混的。 那个地方留给混子的空间不多，大部分的小混混不是在西区，就是在港区。 而西区生意人比较多，而且大部分地方很穷破，和时髦充满流行事物的港区完全无法相比。 被宁竹月克了命……童宇也真敢说。 姨舅表兄妹，这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怎么这么能粘包赖呢。 显然，屋里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童宇哼了一声说道：“这可不是我瞎说的，这是周道长算的，我本来是大学生的命格，宁竹月是个早死的，结果她家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偷了我的气运续给了她，结果她活下来了，我变衰了。” “你那表妹可真会投胎，她那家庭哼，想要什么钱花没有啊，学习，学习有什么意思！” “学习挺有意思的。”这是姚天浩的声音。 这话说得乐薇都有点发愣，姚天浩既然这样爱学习，干什么还做混混的事，可能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他爹自己和港城的社团有关系，恐怕从小给儿子灌输的也不是什么积极向上的教育。 “姚哥，”童宇换了一个话题，“我其实是诚心想混社团的，我妈虽然花钱让我来上学，但也没指望我真的学出什么，她就想让我找个机会把自己的气运拿回来。” “社团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姚天浩冷笑了一声。 “你家不是和港那边的那位杜先生搭上了吗，能不能给我们引荐一下？” 听到这里，乐薇挑挑眉，这回倒是可以确定杜家仪确实是社团的人了，他在生意场上隐瞒，却没必要对自家小弟隐瞒。 第五百六十七章 没有准备的战斗 童宇也说：“如果要考验，我们也能做，只要姚哥你说一声，抢谁都可以，省一中就跟我家后院一样，随意进出！” 姚天浩半晌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后才说道：“省一中不行。” “就是！别忘了姚哥也在省一中，跟你家后院一样？跟姚哥家后院一样才对！” “也不是。”姚天浩说，声音里带着三分茫然七分恐惧，“是这里有点邪门。” “啊。” “啊是那个……” 乐薇听得差点笑了出来。 看来前阵子对姚天浩的教育还是有效的。 也是，狗都能训练出反射神经，姚天浩学习成绩不错，不至于连狗都不如。 不如今晚再给他们来一个惊喜。 乐薇摸了一下口罩，还在脸上，帽子虽然不能完全盖住脸，但她把长发挽起来，勉强硬塞进帽子里。 今天来的太匆忙了，没什么准备，她就以为跟踪一下童宇，然后给他来一个小石子做礼物，谁知道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在直接冲进去和出去想个办法之间，乐薇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直接冲进去。 只要她打得够快，一定不会有人记得住她的样子。 想到做到，乐薇的手已经按在了把手上，接着用力往下一压。 把手发出了咔嚓的声音。 里面的姚天浩反复被针扎到一样，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这种门把手断裂的声音，和几个月前的记忆如此相似……他…… 正想着，门就被推开。 “你……！” 乐薇第一个袭击的就是姚天浩，她抄起沙发扶手，一用力就扯了下来，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地冲着姚天浩的肚子就来了一脚。 这一脚她控制住，只用了非常小的力气，毕竟她只是想给这些混混一点教训，并不想一脚把人的下半身全部揣没。 可能是太轻了，姚天浩被踢飞后神智还在，但乐薇已经转头去对付其他人了，他连忙两眼一闭装作晕倒。 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他没办法对付！ 乐薇三下五除二就弄晕了另外几个，终于到了童宇。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乐薇才不会回话呢，她的目标只有童宇的腿。 上次乐薇搞突然袭击的时候，童宇并不在，而姚天浩也不会把自己挨打的情况到处说，他心里对这个袭击者虽然恐怖，却还想着能反击，上来就是一个擒拿手！ 乐薇倒是惊了一下，下意识就打向了童宇的手。 只听咔嚓一声。 这是腕骨断掉的声音。 “啊！！！”童宇惨叫出声，乐薇心想不好，这边动静一大，马上就会有人来，于是不再犹豫，一脚提向了童宇的小腿。 又是一声清脆的断裂声，童宇直接跪倒在地。 乐薇从也顾不得太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就冲到了走廊上，卖票的中年男人已经走过来了，看到乐薇的瞬间瞪大了双眼，乐薇像风一样刮过，他什么都没看清，再回过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两百多块钱。 中年男人茫然地抬起头，姚天浩从里面的房间软着脚爬了出来：“救、救命，不要报警！” 第五百六十八章 说点家里的事 他们大罪没有犯过，小违法却不断，真的报警了，能不能抓到打人的先不说，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进去。 中年男人也知道情况，连连点头：“我去叫救护车！” 乐薇目标达到，从店里蹿出来后，回到路边树上拿好校服，几公里的路对她来说不过是轻跃几下的事，分分钟就回到了乐家小院。 柳台城正在院子里乘凉，估计也是在等她，看到她回来了，才放心地站了起来：“累不累？” “打人有什么累的。”乐薇笑嘻嘻地说。 跟踪童宇虽然花了点时间，但家里人还都没回来。董湘和于素兰在快餐店那边，收了摊子就回自己院子。 纪凤和桂芝在服装店，十点多才打烊，再骑车回来都要十二点多了。 这段时间家里也只有柳台城跟乐薇姐弟。 乐东也听到了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乐薇挑挑眉：“你倒是在家。” “最近不忙了，”乐东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乐薇把学校里的事大概跟他们讲了一下，又说出了自己刚才听到的：“这样一来基本可以确定杜家仪就是混社团的，那他来羊城的目的恐怕也不是单纯的找百花空石了。” 估计还和武器交易有关。 柳台城也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现在全神贯注准备高考，连乐薇都知道不用他插手，作为亲爹的柳淮更是不会把任何与学习、家庭无关的事拿到柳台城面前说。 所以目前他们算是完全断了线索。 幸好乐薇也不算特别放在心上，这种事情有警察有军区负责，她一个小老百姓，只要不是撞到她的脸上来，乐薇基本都不会去管的。 她也压根没法管啊，难道她还能把人家老家一窝端？那可太不自量力了。 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为止，乐薇倒是和乐东商量了一下租车的事。 之前冬天的时候，服装店关门比较早，而且冬装的替换率不高，所以一般八点多也就关门回家了。 现在已经开春，春装夏装都是替换率极高的，也是服装业的旺季，服装店就得十点关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出租车也不多，而且她们两个女同志打出租车也不安全，甚至没有自己骑自行车回来安全。 乐薇倒是想给她妈买辆车，奈何暑假就要开始装修茶楼了，她再怎么样也得掏一部分装修费用，这阵子赚的钱几乎都拿去买了房，北区一栋中央区一栋，这些都是长期投资，以后绝对不会亏，只是现在她的手里也就只剩下了一两万块钱。 生活没问题，买车肯定买不起。 她琢磨半天，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租。 这也是从车业协会来的思路，羊城的运输业更加发达，但不是所有司机都买得起自己的车，不少司机加入了运输公司，但运输公司本身成本高还需要有点势力，那些想赚这个钱又开不起运输公司的人，就想了一个办法，开一家租车公司，可惜的是这个成本也不低，而且大车跑车报修率高，成本很难回收，倒是有些小租车行发现了新的商机：电动三轮车。 北方人一般管这个叫三蹦子，羊城人则是叫它电动车。 第五百六十九章 怎么只有你见鬼了 比起出租车，更加小巧便捷最重要是便宜的电动车是羊城的移动宠儿。 乐薇一直到了2005年，都能在街上看到无数的电动车，只是听乐东说，2012年左右的时候，因为交通安全的问题，全国大部分城市都已经禁止电动三轮车上主道了。 不过那是2012年的事，乐薇上辈子都没活到2012年呢。 这辈子这会儿还在八十年代后半，电动三轮车哪里都能去。 乐薇就想给纪凤和桂芝租一辆电动三轮车，比起小绵羊摩托车，电动车有篷，有遮挡，无论刮风下雨都可以开。 之所以不买，也是因为也就是这一阵子乐薇手头紧，等茶楼装修好，再积累几个月的盈利，明年年初差不多就可以准备买车了，而且去年海岛那边引发了一批汽车狂潮，不少人都过去倒汽车卖，乐薇记得这件事持续了大概两三年就被国家严厉打击，之后有不少滞销的汽车被运到大陆，价格低了不少，大概八九千元就能买一台现在流行的145P款汽车。 八九千在乐薇的世界观里看起来不多，那是因为她是个生意人，而且生意相当不错，手里的现金流足够。 要知道现在一个高中的老师月薪也不过两百多点，饭店的大厨一个月只开一百四的工资，正常的公务员不算各种福利补贴也就是两百块出头的工资。 八九千元需要不吃不喝攒三四年！ 时代就是这个样子，稳定的铁饭碗和不稳定的商卖之间的收入差距巨大，也是这个时代造就了后来无数的富豪在商场浮浮沉沉。 乐薇若是不装修茶楼，只是买了小院等升值，现在就能买一辆。 “哎，钱到用的时候总是不够花。”乐薇感叹道，“本来想着这辈子就不赚那么多钱了，多把时间用来享受生活，享受知识带来的快乐，结果到了花钱的时候，还是想赚钱。” 柳台城笑了出来：“享受知识和赚钱也不冲突，总会有合二为一的路。” “你说得对，租车的事我也不是特别懂，回头让李哥带着去看看。” 过完年后李然就带着陈大强来到了羊城，为了工作方便住在了西区，来过乐家小院认了门，乐薇也过去看望过几次。 …… 和乐家小院其乐融融不同，林二姨的这个夜晚过得非常不安宁。 她接到电话时整个人都慌了。 明明童宇在省一中念书，怎么会被人打断手脚？！ 她匆匆忙忙从家里翻出了钱，跟老公一起赶到了北区的医院。 不幸中的万幸是童宇的手脚断得非常利落，几乎没有碎骨，这样很利于恢复，几乎不会留下后遗症。 只是童宇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 同时送过来的其他年轻人都很正常。 但童宇明显不这样觉得。 “啊……啊啊……”躺在病床上的童宇眼神涣散，不受控制的口水从他张开的嘴角不断流下，“鬼……鬼……” 林二姨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她转过头，瞪着病床边的姚天浩，知道这是姚氏运输的公子，她不敢骂，眼神里却全是愤怒：“到底怎么回事啊？” 第五百七十章 神仙斗法 她问姚天浩，姚天浩还想找人问问呢！ 他这次运气好，对方的目标似乎也不是他，所以压根没管装晕的姚天浩，等袭击者离开后，姚天浩强撑着爬了出去，让录像厅老板叫了救护车。 他受的伤是最轻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受伤。 “我们被敌对的势力袭击，打了一架，对方有个很厉害的人，就是他伤了童宇。”姚天浩拉不下脸说是被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女性的人袭击到毫无还手之力，干脆编排了一个斗殴的故事，反正他们这样的人，几乎随时都在打架斗殴，如同家常便饭。 “那他喊什么鬼，什么鬼的？”林二姨不信。 姚天浩比她还迷糊呢：“不知道，这跟我们没关系，是不是在过来的途中路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被魇到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其他弟兄们都没有这样，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林二姨当然不信，只是各个病房都转了一圈后，就不得不信，只有童宇陷入了这种状态。 “这……”林二姨跌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直在病床上抽搐的童宇。 她的老公童建风也不知所措：“医生说检查不出什么毛病，难道真的是……那、那快找周道长来看看吧！” “对！对，周道长，快找周道长！”林二姨挣扎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推了童建风一把，“我来照顾阿宇，你快去打电话，快去！” 周道长……就是那个说宁竹月吸了童宇气运的？ 姚天浩本来都已经要离开了，听到了周道长三个字后又停下了脚步。 实际上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周道长这个名字。 他甚至知道这是杜家仪身边的人，杜家仪刚来港城的时候是自己来的，后来过了几个礼拜，就让人把周道长请到了羊城，还是他父亲去接的。 当时姚天浩正在医院养伤，并没有见到周道长。 想了想，姚天浩没有走出去，而且留在了病房里。 林二姨的注意力都在童宇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姚天浩还在。 等童建风回来，倒是看到了姚天浩，却也没觉得有什么。 童宇两次中考失败后，就收不住心了，到处乱混，惹过不少事，把童建风折腾的要死。 倒是这一年来跟姚天浩混了以后，老实……不也不能说是老实，应该说是事少惹了很多。 童建风不知道这是因为姚天浩家里已经跟着杜家仪混进了社团，规矩很多，不能总是惹是生非最后把社团牵连进来，姚天浩也有意识地控制着小弟们的行为，毕竟若是日常积累的进局子次数太多，被警察盯上的话，以后要做“大事”就很难动用小弟们了。 所以童建风对姚天浩的印象还算不错，对他点了一下头后，就没有搭理他了。 “周道长已经快到了。” “现在？”林二姨惊了一下，“你不是刚打电话？” “对方说周道长算出来了童宇有难，提前过来了。” 这下林二姨对周道长更加的信服，也更加确信童宇是撞了鬼：“那具体什么时候到啊？” 林二姨话音未落，门口就响起了一个缥缈脱尘的声音： “我已经来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短暂的交锋 一时间屋里所有坐着的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连姚天浩都收起了脸上的痞笑。 这就是周道长。 和想象的不同…… 姚天浩因为家里的缘故经常接触港商，那些人比羊城人更加迷信，办点什么事都要看看风水，他也见过不少风水大师，有穿道袍的，有穿西装的，在姚天浩看来有一个算一个都像江湖骗子。 但是周道长明显的不一样。 他看起来四十岁上下，剃着短发，没有留须，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藏蓝色长褂，五官普通平凡，眼角眉梢都带着皱纹，却有一种手不出的纯真感，令人不由自主得就觉得这个人可信。 “周道长！你快给阿宇看看吧！” 周道长比了一个让让的手势，走到了童宇的床边。 他只看了一眼童宇的脸，就转过头对林二姨等人说：“你们先出去。” 林二姨连忙点头，她早就对周道长信如神明，根本不怕他害童宇，再说了周道长害童宇干嘛。 姚天浩注意到刚才的一瞬间周道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只有一瞬间，如果不是他一直紧盯着，可能都会错过去。 他很想留下来看，只是周道长并没有允许。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周道长在门上贴了一张符，以防止有人往里看——为了方便护士查病房，每间病房的门上都留了很大一块玻璃。 做好准备后，周道长走到了童宇的床脚，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八角铜镜，对准了童宇。 铜镜轻轻地顺时针转动，一直在痛苦呻吟的童宇刹那安静了下来，一束微弱的光从他的额头浮现，渐渐向着天花板扩散，光芒中浮现出了模糊的影像： 那是一位穿着长袖衬衫，蓝色宽大的裤子，带着口罩，帽子可疑鼓起的身影。 …… 乐东腾地从床上翻身坐起。 有人在偷窥乐薇！ 他当机立断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木制小鸟，没有任何犹豫地捏碎了它！ 一团光芒从破碎的木屑中飞散而去，转瞬即逝。 …… 周道长凝住心神，正要仔细看清楚画面中的人物，那束微光却忽然增强，只是那么一瞬间，房间内的光亮宛如旭日当中，他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直接吃了这一道光。 “唔！” 两行血泪霎时顺着周道长的眼角喷涌而出，他猛地偏过头，紧紧闭上双眼。 那阵强光几乎是立刻就消散，无影无踪，等待了几秒后，周道长才从胸口掏出一瓶透明的液体，倒在手心，胡乱涂在眼睛上，好半天才重新睁开双眼。 眼睛中的血红已经不见，只有脸上还沾着血泪。 “这是……” 他颤动着嘴唇，只发了两个音就恢复了沉默，低头再看童宇，原本缠绕在他眉间的黑气已经消散，现在童宇的面容已不再扭曲，只是因为手脚骨折的疼痛而皱起眉头。 这是陷阱？针对他的？ 那束强光是怎么回事？ 周道长沉吟半晌，却发现以他的层次，完全想不到答案。 看来只能回宗门一趟了。 下定决心后，周道长随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泪，收回了门上的符咒。 “可以进来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一个夜晚两种心情 林二姨等人在外面等得焦心，她不断地透过玻璃窗想看到里面，可是这个玻璃窗就跟起雾了一样，什么都看不清。 医院的护士也不知道擦擦玻璃！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才听到里面周道长的声音：“可以进来了。” 林二姨惊喜地推门而入，看到周道长的脸时发出了一声惊呼：“道长！” “没事，”周道长淡然地说，“稍微受了点伤。” 姚天浩第一反应就是真会演啊，脸上那个不是红颜料吧！ 再仔细一看，那不是单纯的血痕，而是血泪，只是脸颊的部分匆匆擦过了，还有些血滴挂在眼角。 颜料对眼角//膜是怎样的污染，作为理科生的姚天浩自然清楚。 这道长演戏演得这么认真吗？拿这个开玩笑？ 还是说……真的？ 被杜家仪那种人看中的道长，说不定真有几把刷子。 周道长没有多给姚天浩观察的时间，他留着血泪就是故意给林二姨看的，现在看完了，他也就用病房内的水盆擦干净了脸。 “道长，这个费用……” “还是老样子。”周道长微微颔首。 “明白了，明白了，谢谢道长，谢谢道长！”林二姨千恩万谢地把周道长送走，再仔细看床上的童宇，果然精神已经好了。 姚天浩不在乎童宇怎么样，他拉了童建风一把：“童叔，这个周道长怎么收费的？” 童建风看儿子没事，本来就出于放松的状态，听到姚天浩的问话，也没有多想：“不能叫收费，是供奉，去道观奉上香火就行。” “道观在哪里呢，我看这个周道长很厉害，也想去拜拜。” “以前在青云山 “都说了一百遍了！西区，迁到西区去了！”林二姨翻了个白眼，考虑到给道观增加香火还能卖周道长一个人情，她还是从包里翻出了一册小电话本，啪啪翻了几页递给了姚天浩，“这个地址，还有电话。” “谢谢阿姨。”姚天浩看了两三遍，把地址和电话记在心里，递回了电话本。 感觉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 乐东清理了一下房间里的木屑，还有些不放心，起身穿上拖鞋，悄悄地走到了乐薇的窗外，感受到里面平稳的呼吸，才松了口气。 幸好乐薇一直在身上携带者装了子蛊的木制小鸟，这样一来不管她是遇到危险还是受到非科学力量的监控，持有母蛊的乐东都会第一时间发现。 看来那边已经行动了……不过为什么呢？ 乐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一阵风吹过，引得他打了喷嚏。 算了还是回自己房间想。 乐薇完全不知道这个晚上的跌宕与惊险。 她深深地沉在睡眠中，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 梦中，她回到了丰乐村，却不是以自己的视角。 她看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桂芝，还有在旁边絮叨的桂大嫂子：“姐，你们到了羊城，记得把地址电报回来。” “你放心，那边都有人接应。”桂芝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 第五百七十三章 梦境中人 桂大嫂子唏嘘地叹了口气：“去羊城也好，永铭这么大的小伙子，又勤奋刻苦，与其在镇上混口饭吃，倒不如去羊城拼搏一下，还有个指望。” 乐薇在梦中明明无法听到声音，却意识到自己开口说话时，发出的是醇厚温和的男声：“等我们稳定了，就把小宝接过去。” “哎，那就好了。”桂大嫂子又说了几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桂芝和“乐薇”。 桂芝往窗外望了一眼，直视着“乐薇”低声说道：“永铭，那个事……江家的那个事，你可记住了，千万别跟你舅舅舅妈说。” “我知道，其实我觉得舅舅舅妈即使知道了，也没关系。” “唉。“桂芝叹了口气，“若是羊城那边不待见我，或者有什么别的事，你就留在羊城，我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回来。” “妈，既然出去了，你就一直跟着我，咱们母子生活不好吗？” “也好，也好，”桂芝看了一眼“乐薇”，慈爱的笑了起来，“等你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妈就给你带孩子，哎，其实薇薇多好的女孩的，你俩也合适，也是可惜。” “……说到这个，妈，你真的觉得薇薇是跟男人跑了吗？我不信。” “她奶奶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个乐老太也不是个东西，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总是要打几分折扣。” “其实我听说，乐老太想把薇薇给卖掉，现在突然说什么薇薇跟男人跑了，是不是就已经……” “……”桂芝沉默了一会儿，脸上也浮现了些担忧，“这么说的话……可是我们上哪里去找薇薇呢？” “等我们在羊城稳定下来，想办法找找她吧？” “也好。”桂芝点点头，“你纪凤阿姨身体也不好了，唉，也许咱们再晚些走会更好一点，只是那边的车票都给准备好了，要是咱们自己去，还要花好多钱。幸好还有你舅妈在，可以帮衬一点。”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就是一些日常的片段，再闪过一些朦胧的黑幕后，场景变到了一辆火车上，外面的风景不断地略过。 乐薇看了一眼窗户，从隐约的反光上看到了一张属于男性的脸。 这张脸她大概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一时有些怔忡。 陈永铭…… 梦境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乐薇呻吟着，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 叮铃铃，叮铃铃。 乐薇痛苦地睁开眼睛，略带迷茫地望着眼前的天花板。 她好像梦到了陈永铭还有火车。 但具体是什么，醒来的一瞬间几乎就全都忘记了。 连梦里陈永铭的脸都有些模糊，乐薇呆坐了一会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闹钟后，嗖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是回味梦境的时候了，该去上学了！ …… 西区，红梅纺织厂后街的一处小院。 周道长推开院门以后，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西区的小院就是不如中央区的，之前在青云山下的道观虽然也是隐藏在小院中，但是那个院落的环境不但干净，而且灵气也充足。 第五百七十四章 这破地方是一分钟都待不下 不像现在这个院子，小了不少，窄了不少，还破了不少。 虽然已经简单修缮过，仍然改变不掉那种破落的氛围。 院子的中央摆着一鼎香炉，上面插着不少的檀香。 周道长绕开了香炉，进入了正面的主屋，这里就像普通的道观一样摆放着三清尊像和蒲团，周道长没有看这些，而是绕到了神像后面，掏出了一张符咒放到一出画着圆圈的地面，随即传来了咔哒咔哒的轻声。 知道这是门开了，周道长直接向着圆圈走去。 看起来完全是实心地面的圆圈，在周道长走上去的时候却浮现了向下的台阶，他习以为常地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地下的空间，或者说地面圆圈连接着的空间异常地宽广，却很死板。 这里依旧建造成了道观的模样，只是没有了三清雕像，只有一张遮着厚厚帷幔的祭台。 周道长在祭台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对着祭台磕了一个头：“宗主。” “你被设计了。”帷幔后面传来了一道醇厚的声音。 “望宗主明示。” 周道长又不傻，当然知道自己被设计了，问题是，谁设计的他，为了什么？ 地下空间陷入了安静，周道长却不着急，他知道宗主每次算天命时，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安静越久，说明宗主越重视这件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帷幔背后才重新响起声音：“龙安山……” “又是他们！”周道长握紧拳头，“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设计我！” “无冤无仇？”帷幔背后笑了一声，“天之下，地之上，若有永远的仇恨，那就是丹阳宗与玄霞派。” “是……是玄霞派！龙安山不是十岳……” “他们已经被吞并掉了。”帷幔背后的声音低沉了些，“现在龙安山就是玄霞派的地盘。” 周道长张张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丹阳宗只是一个小小的奉行，并没有资格对宗门事物指指点点。 幸好帷幔也没有指望过他，又说道：“此时我等只有安排，你先回港城，等待吩咐。” “杜家仪那边……？” “将他也带回港城，记住，切勿擅自行动，打草惊蛇。” “是。” …… 杜家仪的早晨是从不愉快开始的。 不如说来到羊城后，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太愉快。 在港城的时候，他在自己的卧室醒来，推开窗户，外面是清新的空气，举目望去都是山林美景，安静又舒适。 而现在，虽然已经选了比较好的宅院，可是推开门依旧是各种吆喝声，杂话声，空气也不清新，早晚飘满了食物的味道，因为工厂多，白天又是各种各样化工蒸汽。 如果不是为了百花空石，他早就离开羊城，返回港城了。 或者干脆在羊城靠山的地方充满买一套房子。 这边目前还没有商品房，更别提山间别墅，所有私产售卖的小院子都在街道里。 他真的有点受不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港区买房子，至少能沿海。 就在这种怨念中，卧室的门被敲了几声： “老板，周道长来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都是熟手啊 “快请他进来。”杜家仪收了情绪，重新露出了和善的笑脸，“周道长。” “杜先生，”周道长在杜家仪面前完全恢复了那种淡定缥缈的劲儿，“我是来与你告别的。” “周道长何出此言呐？” “卦像有云，需要我回到港城。” 杜家仪一听就忍不住喜上心头，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不错，我也想回港城。” 顿了一下，又想起来了自己来羊城的原因：“百花空石的事，道长怎么看？” “机缘未到。”周道长说出了结论，这是昨天宗主告诉他的。 “要等多久？”杜家仪问道。 “至少两年。” 杜家仪沉吟了片刻，两年，他还是等得起的。 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他身上和保险库里都还有百花空石。 他对周道长这种把他哄到羊城来，又要回港城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抵触。 在他看来，这些大师就是这样的，一切都要讲机缘，都要随天意，天意嘛总是变来变去的，之前也许机缘在羊城，不，就是在羊城，不然杜家仪也不可能碰到“薄暮”女士。 “两年，倒也不错，”杜家仪起床的时候还想着要赶紧回港城享受，这时候又安排其了未来的事物，“听说深城那边特批了开发区，即将批下来商品房试验区，倒是个好商机。” 炒房地产在港城从来都是稳赚不赔，港城不过弹丸之地就能赚成这样，大陆这样大的市场，一旦开始开发，这块蛋糕大到杜家仪都要流口水。 “这两年中我若有别的事，可以联系周道长吗？” “自然可以。” 得到了保证，杜家仪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 忙乱的早餐时间结束后，乐东吞下最后一口包子，给董永明擦了擦手，对着厨房喊了一声：“董湘姐，我去送明明上托儿所了。” “路上小心点！” 他要帮忙早餐，吃得比较早，这个时候乐薇和柳台城还没有过来。 乐东把董永明放到自行车后座装的幼儿椅上，送他去了小学附近的托儿所。 “东东哥哥！” 乐东捏了一把他的脸：“等明年你就能上幼儿园咯。” 把董永明交给托儿所老师后，乐东并没有去小学校，而是熟门熟路地走到了一家小卖部里：“芬姨。” “你怎么又来了？”芬姨皱起眉头，却没有拒绝乐东递过来的纸币，“你这样可真不行。” “拜托拜托了。”乐东不解释自己是真的有事。 幸好芬姨只要拿了报酬，并不会细问，刚才的话也不过是一个长辈的念叨。 芬姨拿起了柜台上的电话，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张老师你好，我是乐东妈妈，是这样的哦，他昨天晚上就发了高烧，一直没退，我今天想跟老师请个假，一会儿带他去医院打个点滴。嗯嗯，要是退烧了，就让他下午去上课，哎这哪儿行呢，还是上课重要啊，好的好的，那老师再见。” 挂了电话以后芬姨又瞪了乐东一眼：“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知道了芬姨。”乐东又给了电话费，买了两三样东西，才离开了小卖部。 第五百七十六章 请求指示 也亏得他当时进小学的时候，用各种角度各种辩论说服了乐薇，让她同意自己进这家管理比较松，当然成绩也不是很好的小学。 只要“家长”打电话过去，就很容易获得一个上午或者整天的假期，老师完全不过问真假。 这就方便了很多。 乐东离开了学校后，熟门熟路地摸进了一处巷子，正值通勤登校时间，这里却没有任何的人影。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截粉笔，在巷子深处唯一一块异常干净的墙壁上画了一扇门，又在上面贴了一张符咒。 符咒像是融化于墙壁之上，渐渐地荡漾消失地无影无踪。 随之而来的是一条条微光，沿着门的轮廓散开，加强了门的轮廓，最终墙壁变成了一个入口。 乐东等一切都能稳定后，迈步踏入了门中。 穿过一条略长的黑暗走廊后，他的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现实中几乎不存在的美景，无数的山峰或远或近的漂浮在空中，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而在乐东的脚下，有一条铺了木板的小路，一直延绵向上。 乐东顺着这条路往上走，他路过了琉璃砖瓦的亭台楼阁，也路过了大片的药园，还有茂密翡翠的竹林。 越往上走，小路的两旁竹林就越加繁茂。 终于，乐东走到了尽头。 那是一片奇异的漂浮在空中的湖泊，湖面如同镜面，无一丝波澜，默默地倒映着水天一色。 在湖边上有一个小小的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位身着长袍之人，他的头发眉毛都已花白，脸上却不见皱纹，正低着头看着石桌上的棋局。 “门主，”乐东走上前去，单膝下跪以示尊敬，“弟子乐东，还望门主指点前路。” 白发长袍之人一动不动，乐东就这样跪着，等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在棋局上落下一子，同时幽幽开口道：“事情变得复杂了。” 他的声音不老不少，说话方式也很轻快。 “桂芝已经到了羊城，稳定了下来。”乐东说。 “你的夙愿达成了一个，从某种意义上说，”白袍门主说道，“她的命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此与你，与玄霞派，与丹阳观再无关系。” 乐东心中一喜！ 还没有表露到脸上，又听到白袍门主继续说：“有因有果，有缘有孽，命数既然存在，只能转移，不能消散，桂芝既已不承担因果，接下因果之人自是乐薇。” “乐薇……”乐东张了张嘴，发现正如白袍门主所言，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乐薇本应该在2005年就死了，因为乐东的穿越被捎带回了，重生在这个时代。 这样大的因，自然就要承担这样大的果。 “她会走之前桂芝的道路吗？” “天机无法参透。”白袍门主说道，“也许是时间未到。” 离上辈子桂芝发生问题，至少还有十几年，这么长的时间里，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多少变化，的确无法一时就下决定。 白袍门主的视线始终在棋局上，声音柔和地对乐东说：“这件事不要同她说，若她自己有了意识，恐怕会牵引出更多的变数。” “弟子明白。” 第五百七十七章 编故事她可是一把好手 乐东又再问了些其他事情，白袍门主一一解答，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乐东才重新行了一礼，起身告退。 在他起身的瞬间，他已经回到了最初的走廊。 乐东并没有回头，而是就这样维持着正面朝前的姿势，一步步地后退行走着，直到退回了巷子。 “呼……”他松了口气，又想起白袍门主的话，心中又提了起来。 那份因果换到了乐薇身上…… 幸好，只能说幸好，他已经和乐薇互相坦诚，乐薇喝下了强化药，身上也带着一些他的金手指，不至于完全无自保之力。 乐东犹豫了一瞬要不要让乐薇拜入宗门，又想起来，乐薇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平稳安宁的生活，甚至为此愿意放弃赚大钱成为大商人。 命格既然发生了改变，乐薇走得就未必是上辈子桂芝走过的路，何况他还有柳台城这个帮手…… 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反复劝了自己几句后，乐东终于沉下心情，门主说得总不会有错，既然时机未到，耐心等待就是，一切多余的行动都会导致出现差错。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离开了巷子，重新进了一家小卖部，跟老板问了一下时间。 玄霞秘境中的时间是混乱的，他进去以后不管待多久，都不影响出来的时间。 所幸混乱的时间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小时，不会发生进去的时候他十三岁，出来了三十岁的惨案。 已经下午四点了……乐东本来还想要是中午的话，下午就去上个课。 既然已经这个时间，那就算了。 本来就不太爱学习的他没有任何心里负担得翘了一天的课，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运气打坐，直到放学的时间，才去接了董永明回家。 虽然要告诉柳台城，但现在还不能说，因为一旦牵扯到命格的事，就得交代很多。 盯着玄霞派的除了丹阳观，还有很多潜藏在这个世界上的非科学人类，隔墙有耳，到时候必须寻觅一个合适的空间。 这么一想，耐心等待也有好处，很多安排都可以准备上了，时间充裕，都来得急。 先等柳台城高考结束，和他单独商量一下吧。 …… 乐薇完全不知道乐东做得这些事，她早上一到教室，就收获了两道充满了各种情绪的视线。 来自巴丽慧的是崇拜，狂热，还有佩服。 来自宁竹月的则是带了不少疑惑。 乐薇笑了笑，装作没看到地走到了自己座位上，还故意转过身问巴丽慧：“老师说童宇家长几点来？” “来不了了。”巴丽慧审视着她，“童宇昨天晚上出了事。” “哟，天道报应可真快，出了什么事？” “说是和人打架，断了手脚，”巴丽慧说，“这可真巧，今天要请家长，昨天就进了医院。” 乐薇笑笑说道：“说不定是自导自演呢。” “自导自演？”这句是宁竹月问的。 “对啊，为了不让家长来，为了不道歉，他找了同伙，假装打架斗殴，结果大概是拳脚无情，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了骨折。” 第五百七十八章 她实在做不到啊 她说的话虽然没有任何的根据，但是听起来却如此的有道理，让一圈的人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反驳。 巴丽慧甚至直接被说服了：“确实，确实应该是这样！” 不管是不是，反正既然合理，就当做是好了！ 乐薇笑笑，不再纠结这件事，既然童宇短时间内不来上学，那么宁竹月的问题就解决了，林二姨就算找上门，也找不到宁竹月的头上，童宇是在录像厅里被人袭击受伤，宁竹月当时老老实实在家，回家的路上也有柳台城和刚好在快餐店和他们一起回家的乐东作证。 伤筋动骨一百天，断手断脚三个月，三个月后都快暑假了，希望童宇之后能老实些，老老实实上课不要作妖，如果还不老实，乐薇不介意再让他躺到寒假。 反正他花了那个四万块也不是来上学读书准备高考的。 吸宁竹月的气运？ 呵呵。 想得倒是美。 乐薇对童宇进医院以后的异常和周道长的出现都全然不知道，而且这种断手断脚的事在她的常识里，也和非科学的事没关系，周道长那种真有点“本事”的道长，应该不至于这点小事就被林二姨请过来。 “应该能安静一阵子。” “说起来，你是不是报名了英语竞赛。”巴丽慧问道，“上次忘了问。” “是被要求报名的。”乐薇从书桌里掏出那张申请表，“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填。” 牛壮有些羡慕地看着那张表：“听说只有几次大考英语都在一百四十分以上的才能参加，竞赛前五名可以公费去港城交流学习。” “公费啊，真好！”巴丽慧的声音里也满是羡慕，“我应该再好好学一下英语了。” “那当然了，等上了大学，英语也是很有用的，”乐薇回忆了一下形势，“而且改革开放以后，羊城作为贸易第一线城市，和国外的合作只会越来越多，说不定以后你们的工作都会用到英语。” “你考上京城的学校以后，还会回来羊城吗？”巴丽慧忍不住问道。 乐薇想了几秒：“我是有这个倾向，不过还要看到时候的情况。” 她对自己人生的规划目前就是好好学习，考上京大，在京大寻找人生道路，最好能建立良好的人脉交际圈，毕业之前考虑好将来要做什么，如果分配工作时的岗位比较有意思，也可以先做个一两年，这个当然是最末选择。 开玩笑她可是处于一个最好的时代，一切都刚开始发展，不追着时代狂潮冲浪，反而跑过去求铁饭碗和安稳，作为一个重生者，乐薇实在做不到啊！ 第五百七十九章 口语是个问题 巴丽慧不知道想了什么，乐薇还以为她已经收心准备看书了，结果闷不吭声来了一句：“我想和你在一个城市里生活。” 嚯。 乐薇当即就笑了起来：“那感情好。” “我说真的！”巴丽慧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指狂戳乐薇的后背。 乐薇认着她戳：“我也是说真的，所以你要好好学习，跟我一起考上京大，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个宿舍呢。” “……”巴丽慧收回了手，拿起了书。 乐薇又闷头笑了一会儿，抬眼看一脸复杂的宁竹月：“你也想吗？” “我才不想！”宁竹月白了她一眼，转回了身体，“是看你俩腻歪的恶心。” “你就是羡慕嘿嘿。” 乐薇敲了一下巴丽慧的桌子：“好好学习。” 宁竹月这时候又说道：“京大对我来说是必上的，可跟你没关系。” “好好好，你们努力，我要看看这个报名表怎么填了。” 乐薇仔细阅读了一遍，发现她可能有点小瞧了这个英语竞赛。 万美娟说得时候乐薇心里还惦记着巴丽慧宁竹月，只是听了个大概，知道是羊城几所比较好的高中和港城的高中进行竞赛。 这种校园间的竞赛真的没有被乐薇放在眼里，何况她压根也不想暑假去港城。 但是仔细看了竞赛说明表后，乐薇发现羊城这边的学校暂且不说，港城那边上得可都是名校。 上辈子她有了女儿后，虽然当时小丫还不大，她却认真的研究过以后小丫是留在国内还是送出去留学，兴致来了以后研究了国内外各个中学，其中属于港城的优秀高中基本都在这张竞赛说明表上了。 不少都是中英双语教学，英语就跟他们的第二母语差不多，乐薇知道这个时期甚至有些港城人，都把英语当做第一母语。 毕竟这时候港城还没回归。 是她之前太小看这次竞赛了！ 乐薇冷哼一声，盘算了一下她之前为了避开杜家仪，好久都没去港区淘货了，看来今天中午可以去转一圈，买点新出的英语磁带。 语言还是要练，要多说，要交流才可以。 幸好她还有巴丽慧和宁竹月，她俩虽然英语考试分数不如其他科目高，但是口语却在校内也算得上不错的，因为长期被乐薇拉着练。 乐薇这个时候就很怀念她当初的外教了。 哎，之前问过柳台城，江家给他请的英语外教一个小时就要五十块钱，这真的太贵了，巴丽慧一个月的伙食费也才五十块啊！ 一次两次乐薇花得起这个钱，每周上几天，乐薇就有点花不起了，但是英语对话这玩意，一周上一次意义也不大，那和现在每周日和柳台城的英语对话有什么区别。 乐薇再把竞赛说明书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还要比赛口语以后，就有兴致多了。 她倒要看看她现在和那些常年把英语当做第二母语的人比起来，口语到了什么水平。 填好了表，乐薇拿着去找了万美娟，并且提出了自己需求：“这几所学校我有所了解，咱们的弱势就是口语，能不能集中培训一下？” 第五百八十章 魔鬼般的行程 万美娟欣慰地看着乐薇，不愧是省一中学神，学，就是一个字，乐薇贯彻到底。 “学校有这方面的安排，之前也说过打算期中考之后安排集中的培训。” 乐薇当时根本没用心听，她点点头，又强调了一次：“卷面上我觉得问题不大，但是口语方面绝对不能小觑对方。” 还给万美娟指了一下：“这几个学校都是中英双语教学，这个是幼到高中十二年制学校，小学阶段全英语教学的。”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万美娟明白，那就是你以为以咱们学校的英语教学，能和人家的口语抗衡吗？ 万美娟没想到她对这些学校这么了解，也跟着提起了精神：“你放心，我和杨老师会好好商量一下的。” 乐薇这才放下心。 不过这还要安排在期中考之后，看来学校的重视程度也那样吧，不能耽误期中考的竞赛，高考必然不加分。 …… 接下来的时间在日复一日充实的学习中飞速地度过。 沉迷在学习中不用考虑其他事的时光是如此快乐，乐薇从期中考的考场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阳光都觉得有些陌生。 大考之后省一中一般都放一天的假给学生们休息放松，也给老师们判卷的时间。 乐薇趁此机会赶紧联系了宁青，表达了她有可能暑假会去港城两周，茶楼的设计可能还要再往后拖一拖。 毕竟接下来的半个学期，乐薇不但要准备期末考和分班大考，还要准备英语竞赛。 太忙了，太忙了！ 宁青表示非常理解，学生就是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乐薇这样的学习态度他非常欣赏。 茶楼的事情可以不急，毕竟他们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买房等拆迁增值，外加还要等等看杨家那边的反应。 至少这一阵子，杨家没有的反应。 宁青稍微打听了一下情况，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杨龙确实没有出国，没有他的出国记录，但人应该也不在羊城。 上次乐薇反应了以后，万美娟把这个事在职员会议上提了出来，几番商量之下，王校长拍了板。 既然组织并且参加了这个竞赛，就不能输，不能丢人。 不就是请口语老师吗，两个礼拜的外教学校还是请得起的，请！ 乐薇也没想到学校能这么舍得下血本，她还以为只是杨老师带着他们集中练练口语就是了，竟然真的请了外教。 而且是那种完全不懂华夏文，只能用英语沟通的外教。 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乐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方十有八九来自美联国，毕竟同是英语，不同地方口音也不同。 用词上也有一些差别。 省一中说是要期末考后集中培训，但是又不让他们耽误正常的上课，只用晚自习的时间还不够，乐薇要提前一个小时来学校，中午吃过饭就要去培训，幸好学校也意识到了就算是年轻人也不能这样压榨，晚自习之后没有再加课。 但原本应该在晚自习写完的作业和卷子，自然要拿回家去做。 这一套下来连续两周，就连乐薇都有些吃不消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竞赛规模还挺大的 连乐薇这种强化过体力，绝大部分时间都精力充沛的人都受不了了，其他的学生更是仿佛被吸干了精气的书生，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的。 杨老师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让他们休息了两天，课都不用上了，好好休息，还带出去好好吃了两顿，终于把学生的精神气儿给吃回来了。 最后再从头到晚顺了一边，杨老师就带着她们去了港区。 为了方便港城来的学生，竞赛地点定在了港区的那所高中。 乐薇他们当然穿得是省一中的校服，结果往港城学生面前一站，多少显得就有些土里土气了。 他们都是宽大的运动服，白色加蓝的上衣，蓝色的裤子，五颜六色的布鞋。 对面是小衬衫小格子裙，全是苏格兰格子，时髦又青春。 乐薇新潮一动，是啊，这个市场她怎么没看到呢！ 再过两年岛韩的偶像剧会进军国内，到时候铺天盖地都是这样的校服，一时间成为很多年轻人的向往。 她就应该抓住这个商机，提前设计好，备好货，做成悦己的品牌校服，到时候一投放，那不是大赚特赚！ 大赚特赚！ 这么想着，她的双眼都有点发亮。 港城的学生过来和她们握手的时候，乐薇是用了非常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捏一下人家的裙边。 她好像摸一把看看到底是什么布料！ 不过肉眼看起来，应该是羊毛混纺，误差不大，绝大部分的布料对她这种专业人士来说，都是一眼可以看出来的。 上手摸不过是为了百分百确定。 “你好，我叫黄莉莎。”和乐薇握手的女生英文发音十分标准，又带了点独有的腔调，“叫我莉莎就好。” “我叫乐薇。” “你是对我们的校服有兴趣吗？”莉莎转了一圈，给乐薇展示了一下，“这对我们来说很平常。” 不，其实我是对拿你们的校服样式来赚钱感兴趣。 但是这是跟学校的队伍，都是知识分子，张嘴赚闭嘴钱这种事太庸俗了，尤其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们更是对金钱最不屑一顾的时期，乐薇也不好意思直说，只能不置可否的笑笑。 仔细一看，这个样式还带着些淳朴。 与其说是岛国和韩岛风格，不如说确实是英格国的风格，红黑相交的格子，羊毛混纺的布料，裙子和长裤都附带背带……不错，既新潮又复古，乐薇甚至都可以不用等到电视剧引发热潮，春季秋季卖这个裙子刚刚好。 “咳咳。”杨老师拉了乐薇一把，这个乐薇平时在学校里表现的都挺正常，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就紧盯着人家的校服，再一看乐薇姣好的脸庞，又有些释然，毕竟是青春期的小姑娘。 要是柳台城在，立刻就能明白乐薇这又是有了赚钱的好点子。 羊城这边来了五家高中，港城则来了三所高中，两边各是四十位学生，一共八十位，争夺前五名的位置。 乐薇突然有些好奇，她们的奖励是在港城参加夏令营，那港城的学生奖励什么，在本地参加夏令营？ 第五百八十二章 学神不是吹出来的 她找了个机会问了一下杨老师。 杨老师也不太清楚：“两边的奖励都是自己发的，我去问问。”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说道：“也是夏令营，不过去的是英格国，统一的一个大榜，前五名给奖章，夏令营的奖励是自己算自己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一共八十个学生，前五名不分羊城港城给三种奖章。 第一名时候金奖章。 第二名是银奖章。 第三名有三位，是铜奖章。 这些就是纯粹的荣誉，除此之外，从上往下，羊城数羊城的学生，港城数港城的学生，各自点前五名，就是夏令营的人选。 不得不说这么一看，这场竞赛交流的感觉更重一些。 竞赛一共持续三天，第一天是卷面考试，这个乐薇太擅长了，至今为止她还没在英语试卷上丢过分。 港城的学生们多少是有些看不起羊城的学生，不但土，而且土。 不光是衣服土，所有人从上到下都焕发着一种青春洋溢的土气。 但是第一天的卷面考试成绩出来时，乐薇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和大考不同，英语竞赛的卷子一共有五张，总分五百分，各种类型的题都有。 这么多的题和这么高的分数，一方面是为了全面考察学生的英语能力，一方面也是为了把成绩拉开差距。 如果是一百五十分的话，可能就是一百四十五和一百四十分的差距，看着没什么震撼感。 但五百分的话，就是四百五十分，和四百分的差距，中间能差出来五十分！ 当然这些都和乐薇没有关系。 还是那句话，至今为止她还没有在英语试卷上丢过分。 第一名，乐薇，500分。 与第二名差出了二十多分。 毕竟五百分的卷子题多又杂，是比较容易丢分的，第二名的学生已经是发挥超常，只丢了二十多分，如果没有乐薇，他这个成绩足以傲视群雄。 但乐薇的五百分放在那里，让 杨老师满意地拍拍肚子，不愧是乐薇，省一中的英语战神，历史战神，政治战神，地理战神，从未丢过分数的科目实在是多到数不清。 而这样的学神还极具挑战精神，没有选她最擅长的文科，而是打算参加理科的分班大考。 可惜了他是教文科班的英语，不能教乐薇，不过就算教了，他也不好意思说乐薇的英语成绩是自己教出来的，整个省一中都不敢有英语老师这么说。 他们也不知道乐薇的英语是怎么学的，反正就是这么强！ 莉莎走到了乐薇身边，忍不住感叹道：“你太厉害了。” “嗯，英语我还是比较擅长的。”五百分的成绩放在那里，乐薇反而不好谦虚了。 她要是来一句一般般吧，那在她 第二天比赛文章，分写和朗读两部分，题目都是抽的，一共两百多道，抽到什么写什么。 乐薇把手伸进纸箱，只感觉老师们也够辛苦的， 两百多个题目现在又没有搜索引擎，完全都要自己想。 手抽出来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你有兴趣爱好吗，描述一下你的兴趣爱好，并说说自己为什么喜欢。 第五百八十三章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专业的 爱好？她有什么爱好？ 这问题一下子给乐薇整不会了。 她的爱好，要说的话，就是赚钱。 现在也可以增加一个学习。 但是这俩都不是很好写，因为扩展性不强，话题度不高，写出来文章不够出彩。 爱学习那就很简单啊，喜欢获取知识。 爱赚钱那有什么可说的，谁不喜欢钱，钱是好东西，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乐薇咬着笔杆，思来想去，眼神在考场上瞄来瞄去。 突然灵光一现，有了！她还有个隐藏的兴趣，或者说是职业病，完全可以写上去！ 文章写完以后，老师们并不直接看文章，而是等着她们朗读，或者说是答辩。 老师们会询问一些问题，然后根据学生的回答给出一个评分。 上台的顺序也是要抽的，乐薇抽了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她把自己的文章又看了几遍，还好她的记忆力是经过强化的，不然有些单词甚至想不起来。 太久没接触，都要生疏了。 在没上台的时候，所有学生都要坐在社会事件的感悟，有些是一段精神鸡汤，但是最多的还是我的爱好。 这么一看那一箱子两百多张纸条，怕不是一半都是我的爱好。 乐薇想起刚才对老师们的心疼，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这个题目确实好发挥，只是乐薇听了几篇，感觉现在年轻人的爱好真的都大同小异。 说来说去就是那几种。 阅读、电影、音乐、旅行、运动，还有些手工艺制作，相对来说港城那边的学生会多姿多彩一些，羊城这边受限于高考还有家庭条件，就没那么丰富了。 其中最出彩的一篇就是莉莎的，她写的兴趣是天文观测，这本身就是一个吸引人的题材，莉莎写得也很生动，她描述了自己去野外观星的经历，第一次利用天文望远镜看到月球表面时的感动。 乐薇听得都有些唏嘘，她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见过月球表面呢，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 宇宙，太空……有机会也许应该了解一下，从未接触从未想过的领域说不定会有新的惊喜。 中间又过了两个人，终于到了乐薇。 她一上台，台下的老师们首先期待了起来，接着是后面的学生变得紧张。 这可是考了五百分满分的学神，不知道她的爱好是什么，她会写什么？ 乐薇不紧不慢地掏出了自己文章，读出了题目： 《我的爱好：春夏季布料精选》。 一时间爱好之后的那几个单词的意思。 需要一点时间反应一下。 乐薇还贴心的停顿了几秒，然后开始了朗诵。 这是她比较隐藏，或者说是延伸出的爱好，也是上辈子的职业病。 作为纺织业贸易公司的老总，乐薇自然看过对外出口的货单表，对每个面料的英文名称了如指掌。 在春季，最好的布料是派力司，质地轻薄但是挺，手感清爽，布面柔滑，无论是做成衬衫还是做成连衣裙都很舒服。 第五百八十四章 叫我面料博士 除此之外，乐薇还喜欢的布料是丝光棉纱线，这是一种比较新的面料，乐薇是料到直接就写了进去，毕竟就算国内没有，也不代表国外没有。 玩的就是个信息差。 讲完了丝光棉纱线适合做什么样的衣服后，乐薇又讲了一下夏季的面料。 真丝当然是永远的女王，只可惜价格也是同样的女王。 丝光羊毛，真正的公主面料，柔软舒适，比起真正的羊毛料还有不易气球，轻薄透气的有点。 若是要做旗袍，那就要用桑蚕丝，华润而富有光泽，只有桑蚕丝才能把旗袍的明亮色泽体现出来。 如此这般，如此这般，乐薇洒洒脱脱地写了足足五页。 最后在结尾升华点一下题，讲一下衣食住行乃基础四象，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衣食，再简单讲了一点点华夏的布料文明传承，收尾！ 一气呵成，讲得 这些都是什么单词啊，什么……就完全没有听说过啊！ 乐薇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面料的单词属于商业用词，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专门去学，为了防止老师们听不懂给她打了低分，乐薇拿出了炒好的单词对照表，递给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师们才对着看完文章，又商讨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篇文章非常的专业，专业到了里面有些用词老师们都不太清楚。” “可以看得出来，乐薇同学确实对……对面料及其热爱，这篇文章中的绝大部分知识并不能被称之为常识，只有真正的狂热者才会去了解。” “刚才乐同学在朗读的时候几乎是脱稿，甚至有些即兴演出的感觉，发音很标准，谈吐流畅。” “综上所述，最后决定给乐薇同学九分的成绩。” 乐薇挑挑眉。 这个小答辩环节最高分是十分，拿九分已经算是高了。 只是她本来觉得还能得到满分的。 算了，作文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一个量化的满分标准，拿或者不拿只是看运气。 等所有人的答辩结束后，今天就到此为止，乐薇和另外一个女同学住在同一个房间里，正要回房间的时候，她被莉莎叫住了：“乐薇。” 乐薇停下了脚步，并且想了起来，莉莎的分数好像是八点五分，在乐薇的成绩出现之前，她就是最高分。 可惜后面再没有人超过九分，毕竟听过乐薇这篇水准很高的论文后，再听其他人的，就感觉像是在听中学生的作文，虽然本质上来讲就是，不过乐薇顺利拿下来了第二天的第一名，虽然没拿到满分的五百分，但是九分兑换成竞赛分数后，也得到了四百五十分。 她的心情也蛮好的，毕竟这基本上可以说是保送第一名了。 莉莎快走了两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你这篇作文真厉害，平时你都在研究布料吗？” “差不多吧。”乐薇也没撒谎，她垂眼又瞅了瞅莉莎的裙子，心想这可能是个好机会，“对了，我能摸一下你裙子的布料吗？” “当然可以，哇你不会是摸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料子吧？” “嗯，是这样的。”得到了允许，乐薇伸手仔细捏了一下百褶裙，“果然是羊毛混纺。” 第五百八十五章 女孩子们是世界的瑰宝 “真假的！不会吧！这么厉害！”莉莎连连惊呼，把旁边的学生都引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是乐薇同学，她只靠手摸，就能判断出面料的品类，好厉害啊！” 乐薇笑了笑，心想这有什么厉害的，拿手摸只是最终确认，她只要看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在乐薇挨个摸完她们的衣服，收集到了全部数据，正心满意足准备收手的时候，这几个小娘又喊道：“也教教我们吧！” “教你们什么？”乐薇一头雾水。 “如何分辨面料啊！” “噢，很简单的，”乐薇比划了一下，“用火烧。 “烧？烧衣服吗？” “也不至于到烧衣服的程度，你们买的衣服不是都会有个小口袋里塞着面料样品嘛，烧一下那个就行，”乐薇又说，“至于烧出来的结果，一共有这么几种，举个例子，你们的百褶裙是羊毛混纺的料子，如果羊毛含量够高，燃烧时它就应该一边泛起水泡，一边有火焰在表面燃烧，如果情况不怎么符合，就说明羊毛含量比较低。” 乐薇又给她们举了几个例子，一帮女孩子聚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 不过乐薇还要回去准备明天的辩论赛，也不能聊太久，走的时候她们还很不舍，莉莎抢着站了出来：“我送你回去！” 总是乐薇送人，很难得她享受一次被别人送，觉得很新奇就没有拒绝。 酒店并不大，莉莎的送也不过是把她从一楼大会议室送到三楼房间门口。 “最开始大家都想给你个下马威呢。”莉莎笑嘻嘻地说。 “给我吗？”乐薇也笑着问。 “因为你太漂亮了嘛，”莉莎用力点点头，“你都没化妆吧？皮肤这么好，头发也很美，我们看了自然会不服气啊！” “那怎么没给我下马威啊，你们打算怎么给？” “还没想好呢，就被你那个五百分震到了，太厉害了，怎么能考出满分的。” 这个问题乐薇很难回答，她只能实话实说：“就是记忆力比较好，背进去的单词很难忘记。” “那就很厉害了，对面料懂得那么多也很酷哦，大家都想和你多聊聊天，而且你长得真的超漂亮的！” “噢，下马威也是漂亮，亲近我也是漂亮，”乐薇笑了出来，“大家真的很可爱。” 女孩子的纯情和天真明媚的情绪是真的可爱，乐薇虽然表面上和她们是同龄人，内心经过两世，已经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其实并没有了那样的天真纯粹，人一旦长大了，成熟了，想再回到童真是很困难的事情，只能保持一种纯粹。 乐薇连这种纯粹都没有，她也不是特别追求。 但是真的身边出现这样纯真可爱的少女时，她也自然会觉得很开心，不由自主地受到了感染。 莉莎被她一夸就有点脸红：“你有没有电话和联系方式，我们能做笔友吗？你这样的成绩肯定会去夏令营的吧，到时候我来找你玩好不好？” 这么可爱的邀约，乐薇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她抽出随身带的草稿本，把自己的地址电话写了上去：“高中三年都可以往这里寄信。” 第五百八十六章 辩论赛 “那高中毕业以后呢？”莉莎天真地问。 “那时候我应该就去京城读大学了，”乐薇对此基本没有怀疑，“到时候换了地址再告诉你。” “好！”莉莎小心翼翼地把写了乐薇地址电话的纸条放进笔袋里，“你的房间到了，那……就明天一起加油吧！” “明天一起加油。”乐薇笑着目送她离去，进了房间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舍友是本班的另外一个女生，看到她叹气，忍不住问：“怎么了？不是被那些港城的学生欺负了吧？” 乐薇可是她们省一中的骄傲，更是省一中女生们的骄傲，谁敢欺负乐薇，她们绝不会放过那个家伙！ 之前一班那个李美宝，还话里话外想排挤乐薇，现在都没有女生愿意搭理她了！ 毕竟乐薇又漂亮学习成绩又好而且又大方开朗，从不说女孩子的坏话！ 乐薇笑了笑，她没法说是因为看到可爱的小女生，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顿时涌起了一股母爱才叹得气：“哪里会欺负我，人家刚跟我要了地址，打算做笔友呢。” “那不错，”舍友说，“你们可以用英语交流，还能练一下英文写作。” “哎你可真聪明！”乐薇称赞道。 “明天是不是辩论赛，我有点紧张，你能不能陪我练练？” “没问题。” “听说题目也挺多的，鱼龙混杂，什么都有。” 乐薇想起今天作文的题目，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搞不好和作文题目一样呢，我一开始还想两百多道老师们编题目得多辛苦啊，结果一听，好家伙都是我的爱好。” 舍友也笑了：“我抽到的也是我的爱好。”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收敛了心神，认真地模拟了几个辩论题目练了练。 第三天的辩论赛本质并不是辩论个道理，毕竟全英文的辩论，对高中生来说还是比较吃力，在此前提下还要逻辑清晰的辩论，就算是真正的大学生也未必能做到。 所以重点还是“说英文”，主要竞比在需要快速发言时的英文口语能力和反应能力。 这个也是乐薇的强项，不如说是超强项。 她当初学英语，就是为了直接和英语圈客户直接沟通，商业交流谈合同谈条件的时候，那个语速可比辩论赛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乐总当初可是吵遍港区无敌手的，在业内都被传为美谈，说美联国的一个大客户要走单，结果态度一点都不像要合作的样子，高高在上，把我们乐总惹火了，噼里啪啦把大客户教育了一个多小时，把人直接说服了，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开始商谈贸易条件。 那一单给乐薇赚了大概六七个亿的长久收入，让她感叹自己拼了老命学英语真的是没做错。 如果都交给律师或者高管，光是气势上就先输了人。 第三天先要分组，八十位学生并不按照羊城港城来分，而是纯靠抽签，四个人一组，一共二十组。 两组两组对战，胜者晋级，最后的赢家队伍再拆分两组对战，两边的胜者进行最后的决战，决出一二三四名，然后再按照名次给分。 第五百八十七章 想事情总是深思熟虑 乐薇看到这个赛制的时候，就快速地心算了一下自己需要参加几场。 初选一场，她能晋级的概率很大，因为这个虽然是团队赛，但只要队伍里最后还剩一个人，就算这个队伍赢，那乐薇没有输的可能性。 初选淘汰十组，剩下的十组再分成五五对战，这是第二场。 剩下的五组中两两对战，剩下的一组则跟复活组对战，复活组就是之前失败的队伍去抽签，抽中复活签的就可以。 这是第三场。 然后是准决赛，四对四，第四场。 半决赛，二对二，第五场。 决赛，一对一，第六场。 天啊，乐薇为自己的嗓子捏了一把冷汗，估计要遭不少罪了。 “乐薇同学！”她正在琢磨是不是要跟老师说一声，先出去买点矿泉水什么的，就看到莉莎等几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过来，塞给了她一个包裹，“这个给你喝！” “谢谢，你们真好！” “哪里哪里，你加油哦！” 乐薇开心地收下了包裹，正要打开里面的一瓶，就被杨老师拦住了。 “别喝这些。” “怎么了？”乐薇问完了就反应过来了，杨老师是怕港城的学生在饮料里做了手脚，影响了乐薇，她笑了一下，“应该没事的老师，这次辩论赛是抽签决定，不一定会和谁一组呢。” “咳咳，”被看穿的杨老师有些脸红，毕竟万一人家的女学生真的只是好心，他这样的怀疑反而显得心胸狭窄，他连忙想了个理由，“这些都是凉的甜饮料，其实并不利于嗓子舒缓。” “也是。”乐薇看了一眼，里面除了果汁就是碳酸饮料，这倒是不是莉莎她们坏心，这两天乐薇也看到了，她们基本就喝这些。 想了想，乐薇从钱夹里拿出了五百块交给了杨老师：“这样吧老师，麻烦你带着男学生们多买几箱矿泉水，然后大家都集中发一下。” 这样一来，就会显得是羊城这边要求选手喝矿泉水，并且也带了港城选手们的份：“这些饮料我带回去慢慢喝。”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不用你拿钱，老师这里有。” “没事的老师，不要跟我客气。”乐薇还能不知道老师们的收入？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两百多，买这么多人的矿泉水，老师们下个月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我家里做生意的，这些钱不算什么，但别说是我买的。” 小女孩们的自尊心很纤细敏感，前脚给乐薇送了饮料，后脚她就回送了矿泉水，很容易伤到她们。 “我明白，就说强制要求的，所有人都只能喝矿泉水。” 乐薇露出了笑：“麻烦杨老师了。” “哎你这个孩子，有的时候我觉得也是太成熟了。” 乐薇看了一眼杨老师，他是新派的大学生，到了省一中工作了没两年就提成了英语组主任，年龄上甚至没有乐薇上辈子的年龄大。 在乐薇眼里，杨老师还是年轻人呢。 她笑了笑：“我们村里出身自己做买卖的，不成熟没法过日子的。” “也是。”杨老师了然地点点头，“那我过去叫人。” 乐薇等杨老师走了，先拿出了一瓶饮料。 第五百八十八章 论输出乐总没有怕过 无论如何她都要喝一瓶，不然多伤莉莎她们的好意。 乐薇其实没跟杨老师说的是，她喝过强化药，一般的小毒其实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强化药的效果远比乐薇想象中的好很多。 而且就算真的有问题，她的口袋里还有乐东给她带的超强特效药，只要人没直接暴毙，一粒都能救回来。 不过乐薇还是愿意相信女孩子们的善意。 她喝了几口，嘴角就挂起了笑。 就是普通的饮料，她们真的是想和她搞好关系。 这会儿她们都是刚吃过早饭，正站在门口放松，九点才开始竞赛。 乐薇看到莉莎等人，喊了她一声：“莉莎！” “薇薇！”莉莎拿到了地址又送了饮料，感觉已经是乐薇的朋友，连称呼都改了，“怎么啦！” “竞赛结束以后你们直接回去吗，还是在羊城住一晚上。” “我们倒是想住，可惜港区到港城也就一个多小时，要是下午完事的早，我们就得回去了。”莉莎低落地说，又充满希望地抬起头，“不过要是晚的话，就能多留一晚上。” “那晚饭你们怎么安排的？”乐薇这边直接就是本地人，所以下午结束以后就各自回家，没有安排的和住宿舍的跟着学校老师们一起回去，本地人可以自己回去。 “还没定呢，在酒店里吃吧？” “那你叫上她们，我请大家吃饭，港区这边有一家茶楼很不错的，去喝喝茶聊聊天？” “好呀好呀！！我去叫她们，薇薇你真好！” “你们难得来一次，我做东道主的自然要招待一下，好了老师在叫我了，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希望能抽到和你一队！” 杨老师带着男生们买了水回来挨个分完后，辩论赛也开始抽签了。 可惜的是乐薇并没有抽中和莉莎一组，倒是抽中了自己的舍友。 她们第一场的辩论题目属于很常见的那种：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 乐薇抽中了人性本恶，她自己是没这么觉得了，要她说，婴儿出生时情况千差万别，基因遗传千差万别，哪里只是一个“人性”就能概括的。 有天生善人，也有天生恶人，从科学的角度说基因和大脑构造决定了婴儿出生时的天性。 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也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考虑到辩论赛本身并不以辩论结果看输赢，乐薇毫不顾忌地开始输出自己的观点。 她说话速度极快，几乎不给对方思考的空间，甚至不听对面的论点，单方面疯狂输出，很快地对方就卡壳了，找不到语言去反驳乐薇。 她们连听懂乐薇的观点都有些困难。 这一场胜得太过容易。 第二场的辩论题目对乐薇更加有利：社会发展应该重利轻义，还是重义轻利？ 乐薇一看就知道，这种题目不是老师们认真想的，八成是买的什么《辩论题目一百道》。 要她看，正反两方的说法都不对。 社会发展当然要重法。 完善的法律，合格的法律执行者，权威的法律维护者，这才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保障。 第五百八十九章 这不是我的观点 利当然要重，不追求盈利做什么买卖，而义也很重要，赚钱正常但不能赚没良心的钱。 但最终利义的平衡点，是由法来决定的。 这个题目要乐薇说，都不应该出现，如果是华夏语辩论倒还好，英语的话，很多名次都不是课本上会学到的，哪怕是自学，一般人也不会接触这么商务的部分。 不是她乐薇想要吊打对面，是这个题目注定了她会吊打对面。 第二场结束后，乐薇喝水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紧张气氛了。 这两场的战斗让乐薇获得了一个机关枪的称号。 连杨老师都跑过来问她：“你这个英语说得又快又流利，平时到底是怎么练的？” 怎么练的？商场上练的呗。 剩下几场，乐薇也基本如同切瓜砍菜，一直到了决赛，她的对面是莉莎。 这也大概是意料之中的，之前聊天的时候乐薇知道莉莎就是那所幼儿园直升高中的贵族学校的学生，他们十几年的人生里，绝大部分时间使用的都是英语，莉莎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好，更是经常飞国外，英语差不多就是她的第二母语。 “双方辩手上台！” 乐薇站在辩论台上，看着对面的莉莎，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 莉莎看起来有些紧张，但见到乐薇笑，她也弯了弯嘴角。 “请抽题。” 乐薇伸进了题箱。 这次和之前五场都不一样，之前的胜利基本全靠对手找不到合适的英语词汇而卡壳导致无法接上话。 莉莎的英语能力并不输给她，如果还只是单方面输出理论，恐怕只会没完没了。 可以说这场辩论最终的方向反而是真正的辩论。 乐薇摸出了题目，只觉得眼前一黑。 人生中爱情比事业更重要，还是事业比爱情更重要？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事业啊！ 乐薇一瞬间真的有些无语。 更无语的是，她负责抽题目，而莉莎抽正反方。 乐薇被抽中了爱情比事业更重要。 她连自己都不认可这点，又如何能辩论赢莉莎！ 果不其然，莉莎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乐薇在这方面还算坦率，就算只有这样短暂的接触，莉莎她们也立刻能发现，乐薇是个事业心或者说上进心很强的人，同时也有非常强的实力，这样的人不可能认同爱情至上的，当一个人足够强大，世界会在她的面前展开大门，感情虽然珍贵，但在这样的宝石箱中，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颗宝石而已。 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无所谓。 乐薇要从什么角度去论证，爱情比事业更重要？ 她刹那都想着就这么输了也无所谓。 反正她也没有很想去港城的夏令营，再说了以她之前的成绩，在辩论赛拿个亚军，并不影响她的总冠军地位。 不过看到对面兴致勃勃的莉莎，乐薇还是暗暗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认输，不说别的，莉莎肯定是不痛快的。 她一直想和自己真正的比一下。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这种矛盾，难道还有商业谈判的时候互相抓对方合同上的漏洞和法律擦边球来的更难吗？ 她乐总连那样的激战场都经历过，怎么会怕这个！ 第五百九十章 总之都是屁话千万别信 随着开始的铃声响起，杨老师等人各自站在了两边：“请开始，正方先提出自己的议点。” 令乐薇欣慰的是，至少自己不是正方。 如果爱情比事业更重要是正方的话，她才是信仰崩塌。 莉莎的理论和乐薇的观点差不多，就是人先做自己，先爱自己再爱别人，如何爱自己，当然首先就是在社会有立足点，有爱情以外的社会关系，也就是事业。 乐薇越听莉莎的话越觉得喜欢，这个女孩子头脑清醒，理论严密。 她要怎么对付这个观点呢。 “接着请反方提出自己的议点。”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盯着乐薇，省一中的学生自然对乐薇很是了解，知道她其实更倾向于正方的观点。 那么乐薇要怎么阐述和自己的理念不合的观点？ 乐薇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没有直接表达观点，而是提了一个问题：“我请问正方辩手，你觉得什么才算是爱情？” 莉莎被她问的一愣，不光是她，整个大会议室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开始了思考。 “我觉得，”莉莎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两个人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正方辩手请注意，我问的是什么算是爱情，不是什么算是陪伴和婚姻。” 莉莎一瞬间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乐薇趁着她思考混乱，开始了输出：“爱情的开始究竟是什么，无数的哲学家都曾经研究过，如果有人问我，你相信爱情吗，我的回答是相信，但若是问我，你能遇见爱情吗，我无法回答。 我长得漂亮吗？让我稍微不那么自谦些，我确实长的漂亮。 我有才华吗？我也有。 我有钱财吗？有。 但是这些会让我得到爱情吗？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这些条件只会让人想与我结婚，和我共度人生，但这就是爱情吗？ 评估过长相、才华、身世后判断出来的般配与不般配，这真的是爱情吗？” 乐薇停顿了一下，她需要总结一个结论，哪怕这个结论其实并不是她所认同的，但这个时候只需要让对手迷茫，陷入她的节奏和思考。 “我想，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爱情，纯粹的爱情，这更多是一种审视，一种交换。 真正的灵魂相吸，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找到了灵魂的另一半，这样的爱情比世上的一切都还稀有。 当你真正的成为幸运儿，拥有了这种持续的，不间断的，珍稀而璀璨的感情时，你真的说得出事业要比它重要吗？” 乐薇最后一锤定音：“我们之所以觉得爱情不如事业重要，那是因为那些所谓的爱，并不是真正的爱情，我们从未见过爱情的模样，它可遇而不可求，比生命更加珍贵，若是这朵花真的开在我们的生命里，没有任何事情比它更重要！” “我的论点说完了，以上。” 乐薇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议室，好一会儿都没有一个人发言。 突然从角落里响起了掌声，像是潮水一样，掌声渐渐变大，一波接一波。 莉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学霸的世界是残酷的 毫无疑问，乐薇拿下了竞赛的三项大满贯。 莉莎从辩论台上下来的时候，眼神还有些迷茫。 乐薇过去拉住她的手，莉莎双眼迷梦地望着乐薇：“那样的爱情真的存在吗？” 乐薇轻笑一声：“当然是屁话，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尤其对女孩子来说，事业和自己的社会关系永远大于一切。” 莉莎：“……” 路过要过来颁奖的杨老师：“……” “那种虚无缥缈的爱情，理论上也许有，但真的很稀少，你到文学创作里倒是能找到，说到底不过是人类作为高等智慧生物而特有的想象力和构筑虚幻感情的能力，在现实生活里，可千万不要用人生去豪赌爱情，真有那个勇气和魄力，你还不如去澳玛的赌场来上一发呢，都比这个靠谱，啊，未成年人不要赌博，咳咳，不好意思，只是举个例子，赌博是不好的行为，千万不要去做。” 莉莎这会儿被她这一套真的说清醒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完全被你镇住了。” “辩论赛嘛，要的就是气场，辩论反而不算重要。”乐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揉搓了一把莉莎的头，“当然也不要不相信感情，我没用爱情而是感情，感情总是有很多种的，只要以心换心真心对人，感情总是很珍贵需要好好珍惜的。” “我知道了。”莉莎点点头，带着些仰慕地望着乐薇，除了她，附近的不少女生都直直地看着乐薇。 搞得乐薇还怪不好意思的。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受女孩子欢迎，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就好像多了很多女儿一样。 接下来的颁奖部分就快了很多，只是颁完奖，天也黑了。 莉莎带着她的小姐妹们冲了过来：“薇薇，薇薇！我们明天才回去，去吃饭呀！” “好好好，”乐薇回头招了招手，把舍友她们也都带上了，“走，咱们女生一起吃饭去！” 杨老师路过看着这帮娘子军，苦笑着说：“千万不许喝酒，回来的时候一起回来，就回这个酒店，一中的车在这边等着你们。” “谢谢杨老师！” “杨老师真好！” “我们吃了饭就回来！” 一大波人涌去了茶楼，瞬间霸占了大厅的大部分位置。 乐薇平时只跟巴丽慧和宁竹月来往，宁竹月不爱说话，巴丽慧虽然总是小嘴叭叭的，但只有她一个人终究不成气候。 这次带了这么一大波女孩子，整个大厅里都是叽叽喳喳，没有一分钟安静的时候。 只是虽然吵闹，却很温情，充满了青春活力和天真可爱。 就是乐薇这一桌的话题不怎么天真可爱罢了。 今天竞赛结束后，回去就要迎接期末考了，之后又是分班大考，省一中的学生们就算是出来放松，也没办法真的放下，聊着聊着又聊到了考试。 不管是羊城的其他学校，还是港城的学校，都只听说过省一中的平均成绩非常好，升学率也不低，但并不清楚细节。 这次听乐薇她们一说，一个两个都露出了吃了苦瓜一样的表情。 “这你们都能忍？” 第五百九十二章 荣耀的背后是刻苦的努力 “这有什么不能忍的，习惯就好了。” 一个女生说：“我感觉我习惯不了，每个月都要考一次全年组的试，那岂不是考了两个月以后就要期中考，再两个月就要期末考，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啊！” “不止，”乐薇说，“高一结束还有分班大考，高二结束还有高考预热大考，到了高三就是每月一次模拟考，我们会在高二就教完整个高三的内容，高三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冲刺高考。” “我简直无法呼吸了！” “真的习惯就好了，”舍友说，“一旦考习惯了，要是没了考试，我都感觉少了什么。” “其实我也是。” “确实。” “你们……这是被虐出心理问题了吧！”港城的学生们不可置信地惊呼。 “她才有心理问题呢，”舍友和乐薇一个班，比了比，“你们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做题的吗？她会把市面上所有的参考书和习题册都买下来，然后拆开，根据课本进度按照单元整理好，每个科目每个单元的习题都至少有这么厚。” 她比了一个手势，莉莎看着乐薇的眼神都混乱了。 “然后她还会把觉得不错的题画下来，重新整理成册，错题当然也不会漏下，我见过她给巴丽慧的模拟习题册，那个厚度哦，至少得有二十厘米了吧？” “差不多，”乐薇谦虚地说，“其实你们想做的话，我都可以借给大家去复印的。” “要知道，我们每天的作业，一科就至少有三张卷子，至少！高一的时候可是九科啊！也就是最少是二十七张卷子，我们都要从晚自习开始做，一直做到回家还要再做才能准时交，这个家伙不但做完了作业的卷子，甚至还要自己再做模拟卷。” “卷子做的慢就是因为你们平时的卷子做得少！”乐薇义正言辞地说，“你看看巴丽慧在我的调教下那个做卷的速度，都是可以训练的！” “太、太可怕了……”港城的学生们喃喃道。 “不愧是省一中……”羊城的学生们震惊道。 乐薇安抚她们：“真的没有那么可怕，到高二就好了，语数外加上理综一共才六科。” “我听高二的学长说卷子的数量也随着增加了，至少都有五张了。”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等乐薇结完账，莉莎还处在一种震惊中。 “一天三十张卷子……三十张……” 乐薇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莉莎，这次认识你很高兴，我们暑假的时候再见吧！” “噢，好，好的！”莉莎缩了一下肩膀，她已经不敢直视学魔的光环了。 但是当乐薇走远时，莉莎又喊道：“薇薇！薇薇！我会给你写信的！” 乐薇回过头向她摆了摆手。 …… 乐薇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幸好隔天是周日，她还能休息一下。 院子里给她留了一盏灯，除此之外，就只有柳台城的房间还亮着灯。 乐薇安静地走到他的窗前，看到屋里柳台城坐在书桌前心无旁骛地做着卷子。 高考啊，高考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又哪里是说说就行的事。 第五百九十三章 迷妹见到偶像 没有这样的努力和磨炼，又如何才能度过那条细长地几乎只有一根线的桥！ 乐薇暗暗叹了口气，没有打扰柳台城，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英语竞赛之后，省一中只在晨会上表扬了前五名的学生，离高考越来越近，整个学校氛围都开始变得紧张。 乐薇她们虽然才高一，却已经感受到了这种气氛，这促使她们更加投入进学习中。 六月。 高考开始了。 前一天乐薇她们就收拾好了教室，高考的三天她们放假，乐薇却完全无法放松。 这是柳台城的大事，以至于昨天柳淮和江影就来到了乐家小院。 乐薇崇拜江影两世，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和江影面对面接触。 这甚至比柳台城高考更让她紧张，早早地起来就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柳台城高考的这三天，江影夫妇会借住在乐家小院，本来柳淮的意思是在附近找个旅馆住，但江影想知道自己儿子这一年都在什么地方生活。 她尊重柳台城，柳台城觉得没问题，那江影就绝不过问。 然而马上要结束了，她作为母亲，总要来看看。 而且她也想……看一眼桂芝。 看看这位江家真正的女儿是什么样子。 乐薇大概也猜出来了江影的心思，但这并不能缓解她的紧张。 还是柳台城苦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在意我妈啊？” “既关心你，也在意江总，那可是江总啊，我两辈子的偶像！” “我都有点吃她的醋了。”柳台城嘀咕了一声，干脆不管乐薇了，回屋再看几眼题算了。 几十年后，乐薇仍然记得她第一次和江影见面的情况。 那一天江影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女士职业套装，头发剪到了肩膀，整个人干练又潇洒。 乐薇还记得她的高跟鞋踏在自家小院石板上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她几乎要流下泪水。 “江、江……江阿姨。”她克制住了没有叫江总，“你好。” “你好呀，乐同学。”江影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乐薇颤抖着，只感觉掌心干燥的接触传来的温度让她有点站不稳。 柳台城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他说要做题，这会儿又出来，瞪着江影：“妈。” “干什么一脸闹别扭的表情。”江影疑惑地看着儿子。 柳淮不乐意了：“怎么就只叫妈不叫爸的？” 乐薇这才注意到还有个柳淮，连忙说：“柳叔叔好。” “乐同学你好！”柳淮这才找到一点温暖。 柳台城心里别扭，还不能跟乐薇闹，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以后他若是真的和乐薇处了对象，这也算是婆媳的历史性见面，他重振了心情：“你俩的房间在这边，跟我来。” 江影对乐薇笑了一下，跟着柳台城过去，乐薇还听到她低声问道：“桂芝女士在家吗？” “不在，这个时间她们在店里忙着。” 乐薇深呼吸几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觉得不够清爽，干脆去重新洗了个脸。 等江影她们再出来，乐薇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江阿姨，柳叔叔，你们要提前看一下考场吗？” 第五百九十四章 偶像面前很紧张 高考前一天虽然学校不让进人，却可以看看去学校的路，大概估计一下考场，还有附近的环境。 属于看不看都行的那种。 有些比较紧张的家庭会去，江影显然不属于紧张的那波人：“不用了，明天他就照常去，骑自行车？” “嗯，平时都是骑自行车的。” “那就自行车。”江影笑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乐薇多会察言观色的，看到她那副有些怀念的样子，就猜出来了个大概。 去年柳台城高考，估计柳淮江影已经紧张过一次了，这次复读，怕是不想给柳台城太大的压力，干脆彻底放松，让他保持日常的习惯。 柳台城还想给父母做个晚饭，被一众人拦了下来。 “车里的水果忘拿出来了，老柳，去拿过来。”江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指使了柳淮一句，又笑着对乐薇说，“这些日子真的麻烦你们了。” “哪里哪里，一点都不麻烦，”乐薇笑着说，“你们先坐，我去倒点茶。” 她从乐东的私藏里摸出来好茶，给两个人泡上，柳淮喝了一口就赞叹道：“真是好茶。” “我弟弟比较喜欢喝茶。” 这时候柳台城也洗好了水果端了出来，乐薇看了一眼，心下了然。 登门拜访送东西是个讲究事，送什么，怎么送，都能表现出送礼人的心情和对收礼人的看法。 柳台城在乐家小院住了一年，并不是以租户的角度来住的，虽然之前开玩笑，但后来乐薇就不让柳台城掏房租了。 用乐薇的话说，既然都已经是合伙人了，一起住也是理所当然的。 平时柳台城吃饭都在快餐店，偶尔一起聚餐或者做个饭，自然也不会收他的饭费。 这些情况想必江影都知道，所以她对乐薇一家人的定位，恐怕就是柳台城的朋友们，所以不宜带太贵重的东西，好像要拿钱压人一样。 而直接从商店里买麦芽精一类的礼盒，又显得比较随意，不够尊重。 当然这只是一种思考方式，关键的是，如果让乐薇来选，她也会选择买水果，而且像江影这样，贵重水果和常见水果混合买，数量比例大概是三比七。 乐薇在心里雀跃了一下。 她果然和江影应该很合得来！ 至少她们的思考回路是差不多的。 “你弟弟很懂茶，”柳淮好奇问道，“他也是高中生吗？” 乐薇笑了一下，柳台城就在旁边接了话：“小学生。” 柳淮：“……” 柳台城补了一句：“今年十三岁。” 江影哈哈大笑出声：“未来可期，说起来，你们是合作想开个茶楼吗？” “是的。”柳台城虽然说买小院的钱是他的零花钱，但作为一个学生，哪怕已经二十岁了，一下子动用上万的存款，江影也不可能不关注一下。 乐薇把大概的构思给她讲了一下，甚至有些还没和宁青说过的细节，也详细地同江影说了一遍。 虽然有希望江影参谋参谋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乐薇想把自己的构思展示给她崇拜了两辈子的商业巨头江影。 第五百九十五章 对她的牵制 包括茶楼的营业思路，设计想法，乐薇甚至没有隐瞒一些超时代的东西。 这个不需要隐瞒江影，实际上能在这个时代成为商业赢家的人，谁没有跨时代的眼光呢。 从一看万，管中窥豹是一种天赋，不能说有这种天赋才能成为商业钜子，但在时代的舞台上站稳脚跟的人，多少都会具有这样的才华。 果然江影对她话里对未来几年的预测没有任何的惊讶表现，只是一边认真倾听，一边点着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乐薇的构思里，羊城未来几年毫无疑问会成为东南沿海的贸易中心，特区深城还在建设中，要到九十年代才能真正腾飞，成为大型的移民城市。 茶楼的目的就是通过宁青那边的人际关系，把茶楼变成一个政商之间纯粹的社交场，不涉及色，不涉及酒，真正的谈正事的地方。 而作为茶楼的主人，无论是宁青还是乐薇，还是柳台城，都将受益无穷。 用一句乐薇那个年代才有的老话说，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最贵！ 改一下就是人脉最贵！人际关系网最贵！而且可遇不可求。 做生意可不是在家闭门造车，很多商机，很多信息，都是在人际交往中得到的，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有的时候就是一个机会的暗示。 而且因为是推荐制，茶楼还能有效的筛选出顾客的层次，把骗子和浑水摸鱼的人筛选出去。 当然这些只是目前的打算，只靠宁青一个人是撑不住的，茶楼前几年只是个雏形，真正要等到乐薇上了大学。 她暂定大一熟悉一下学校，大二大三就要开始为未来做准备了。 乐薇不像宁竹月，身后还有父母，她的人生怎么走基本都要靠自己。 乐东虽然在非科学的方面会帮衬她，但是考虑到乐东的学习成绩，还有那几乎没有的求学精神，乐薇还是得给乐东的将来做个打算，倒是也不难，他既然有意做厨师，将来开个大酒楼就是了。 她要做的就是赚到开个大酒楼的钱。 还有纪凤，于素兰等人，乐薇也把她们的责任扛在了自己身上。 乐薇算是看透了自己，她这辈子所谓的过平和的生活，无非是不做到上辈子那种程度的大资本家，就做个“小本生意”人好了。 至于多“小本生意”，最终解释权归她所有。 江影一开始还是轻松地坐着，手里还拿着茶杯，听着听着她就放下了杯子，直起了腰板。 等乐薇讲完，她沉吟了片刻，微微点头：“地址选得好。” 又说：“我曾经也有过类似的考量，因为种种缘由搁置了。” 她没有细说，大概是觉得乐薇毕竟只是高一的女学生，等到她大学的时候，政策也应该彻底开放。 不过不用她说，乐薇就明白怎么回事。 江影要顾忌的太多。 她自己的情况其实非常微妙，可以说是走在钢丝上，尤其在前几年的环境下。 柳淮在军区的高位非但不是江影的助力，甚至是对她的牵制。 第五百九十六章 做大佬也不容易 当年那种情况下，江影没有选择留在柳家被柳淮保护，而是带着江家前往了港城，保留下来江家绝大部分财富不说，还是其翻了数倍。 积累了大量的金钱后，江影在大陆这边就比较难立足了。 现在江氏的财富主要也都在港城，剩下一部分在美联国，在羊城的其实不到总体的十分之一，这也让江影小心翼翼极了。 上辈子的江影在后来将大部分的财富带回了大陆，江氏可以说是促进了羊深包括周边很多附属企业的发展，带动了地区经济极大的发展。 那个时候江影就是羊城的名片，江氏大楼就是羊城的地标。 只不过乐薇现在看以后纯粹是马后炮，因为江影的选择正确，她胜利了，所以一切都是功绩。 在这个前一年还有投机倒把罪的时代里，只要一个选择错误，那就是万劫不复。 江影只有自己是能逃走，但还有柳淮在，中央若是想拿柳淮那不是一拿一个准。 她只能小心翼翼，一点点的试探，等待政策真正开放了，允许大资金进入的时刻。 这样的社交场，江影考虑过，只是想不到什么好地方，太行汇那边无论在哪里开这个店，都足够扎眼。 要乐薇说，江影就困在不能自己动，现在政策这边日渐放松，之后政府对待江影这样的大港商只会更加宽容，只要对方遵纪守法，那就是外汇菩萨，没供起来不错了。 真正要防的反而是同样已经来到羊城的港商和其他外商们。 他们像秃鹫一样盯着江影，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哎，做大佬也不容易。 乐薇崛起的时代，大佬们太多了，她当时已经是资产几十亿的乐总，也不配到江影面前露个脸，可见羊深港是何等众神云集之地，谁有空盯着她。 也是因此，江影并没有提出赞助或者加入一类的，只是点点头对柳台城说：“等静云放假以后，可以让她过来看看。” 江静云……乐薇记得她应该和自己一样大，今年也是十七岁，作为江影培养的接班人，日常都生活在港城。 说起来，她好像听柳台城说过一嘴江静云读的高中，现在想想，不就是莉莎的高中吗！ 只是江静云的成绩不算特别好，她的心思大多放在公司经营相关的事物上。 到了她的地位，即使没有一个好的学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何况想给学历镀金有的是办法。 人各有追求，乐薇并不觉得江静云这样有什么，显然江影一家人也不觉得。 “到时候再说吧，”柳台城撇撇嘴，“等我搞不定了，再叫她来。” “你还有搞不定的时候呢。”柳淮嗤笑了一声。 柳台城快速地瞥了一眼乐薇，又转过了头，没搭理柳淮。 有乐薇在，柳淮也不好意思跟儿子拌嘴，哼了一声。 江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乐薇注意到她这个动作，和柳台城真是一模一样，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这么一看，柳台城长得更像江影一些。 乐薇看看柳台城，再看看江影，越发觉得偶像真是好，不但好看，还平易近人，可惜现在的乐薇没有什么本钱和江影进一步交谈。 第五百九十七章 他是最懂乐薇的人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对江影来说，现在的乐薇只不过是柳台城的朋友，从农村出来的丫头，有点本事攒了一笔钱，在羊城还开了一家营业情况良好的快餐店。 至于服装店，那是和柳台城、余长胜合伙的，不能算乐薇自己的功绩。 这样的乐薇能跟江影说上话，靠的是柳台城。 而不是她自己。 这种想法无疑让乐薇有些矛盾的纠结。 想一展拳脚真正地站在江影面前的念头，和别走前世老路享受新人生的念头之间不断地拉扯。 “东东一会儿就该回来了，柳叔叔，江阿姨，你们先坐着，”乐薇转头对柳台城说，“我去接一下明明。” 知道江影想和桂芝见面，乐东一早就不见人影，只说晚上会回来做饭，还嘱咐她去接一下董永明。 今天桂芝和纪凤都会提前下班，而于素兰和董湘她们打过招呼，晚上就不过来了，免得人多吵杂再影响柳台城。 等乐薇的身影消失后，江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柳台城。 柳台城被看得汗毛都起来了：“怎么了？” “你喜欢乐薇？” “……”柳台城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话语，最后只落下来一个字，“对。” 柳淮有些惊讶地问老婆：“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他妈！” 被呲了一下的柳淮又转头问柳台城：“确定关系了？她今年多大，应该还没到法定婚龄吧？” 柳台城有些无语，好些日子没见，柳淮的不靠谱更加得不靠谱了。 “没有，她不知道我喜欢她。”虽然也不一定是真的不知道，柳台城默默把这句话吞了回去，“总之我们现在的目标都在考京大上，别的没工夫想。” “这倒是对的。”江影赞同地点点头，“我看她长得好，性格也不错，你若是喜欢，倒是可以追追，只不过你去了京城上大学，就是隔了两地，不怕她被别人追走？” 柳台城沉默了几秒，笑了一下：“不怕，她没那个功夫。” 乐薇是什么样的人，柳台城最清楚不过了，拍着胸口说，他可能比纪凤都要清楚现在的乐薇。 毕竟纪凤并不知道乐薇重生的事，而乐东不清楚乐薇做生意的事。 他是最懂乐薇的人。 对乐薇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学业，其次是事业，再次才是感情。 至少高中这两年，乐薇不可能有任何心思谈恋爱。 等高中毕业，她上了大学，他们非但不是异地，甚至还是同校，那距离不就重新拉近了嘛！ 柳台城毫不怀疑乐薇能考上京大，以她的学习劲头和努力程度，外加一定的“辅助”，上京大不是难事。 他从乐薇那里听说过了，她喝下过强化药，柳台城虽然也对此心动过，但是一听说男性喝强化药的后遗症，他就立刻打消了念头。 柳台城并不觉得乐薇这是“作弊”，反而对乐薇更为钦佩，在有强化药的情况下，乐薇也没有任何看不起学习的行为，反而更加用功，她的做题量甚至远超一般的学生。 可以说很多次，当柳台城觉得很累很疲惫，甚至有些坚持不下去，心生迷茫的时候，都是乐薇的执着奋进给了他坚持的勇气。 第五百九十八章 我们会很合得来 江影一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深陷情网不可自拔，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这就是学霸们的精神世界，和我们当初恋爱的样子真是不同。” 柳淮回想起过去短暂而甜蜜的日子，又想起后来长久的分离，觉得倒也没什么不同。 这么多年他和江影分隔两地，也从未减少过爱意，柳淮虽然是想和老婆一直在一起，但在江影心里，明显江氏大业要更重要些。 他是成熟的男人了，不可以去逼问老婆他重要还是事业重要。 主要也是承担不起事业重要这个残酷的回答。 一个成熟的男人自然也不会和老婆顶嘴，柳淮弯起眼睛：“是啊，我们那时候可是一刻都不想分开。” 柳台城实在不想听柳淮讲自己的恋爱史，幸好这个时候乐东走了进来，看到江影和柳淮先是一愣，他的视线只匆匆扫过柳淮，更多地落在了江影身上。 乐东和乐薇的事基本算是最高机密，柳台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江影。 江影实际上也不认识乐东，柳台城回去汇报的时候只提了桂家人，还有乐薇，剩下的乐家人都是附带的。 乐东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柳台城介绍道：“这是我爸，你叫柳叔叔，我妈，你叫江阿姨，这是乐薇的弟弟乐东。” “噢，这位就是很懂茶的乐东。”柳淮对乐东明显更有兴趣。 乐东这才看到桌子上泡得是他的私藏，心里无奈笑笑，乐薇对琴棋书画诗酒茶一概无兴趣，但懂得若是来普通客人，就拿厨房柜子里的茶，若是很重要的客人，就从乐东的房间里摸茶。 “只是一些兴趣。” “十几岁的孩子有这样的兴趣可不多见，”柳淮说，“而且这个茶汤的色泽透亮，入口香气浓而发散，一般人还买不出这样的茶呢。” “西区那边有些茶铺子，虽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有很好的货，”乐东感受到柳淮散发出的同好气息，也愿意多说几句，“我一般喝普洱和红茶多一些。” 柳台城平时也有些风雅的劲儿，估计就是随了柳淮，乐东一边聊着，一边观察柳家夫妇。 江影明显就是对这些话题毫无兴趣，脸上的微笑越发的礼貌，仔细一看能看得出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又说了几句，乐薇也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几兜海鲜：“正好碰到不错的。” “那我去做饭了。” “你做饭？不是才十三岁？”柳淮愣了一下。 乐薇露出有些尴尬又有些得意的笑：“他是我家的大厨，手艺可好了。” 至于她，只能说做得饭吃不死人吧。 江影又看了一眼乐东，再看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笑越发真切：“我也不会做饭。” 她的视线和乐薇的视线交叠在了一起，那一瞬间，两个人达到了一种精神上的契合：她们这样的人，生来就不是给人做饭的。 “也许，我们会很合得来。”江影并不像乐薇想的那样，只把她看成是柳台城的朋友，或者柳台城喜欢的人。 从她说出茶楼的构想后，江影看她的眼神，就是看一个才华横溢的商业雏鸟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把乐薇弄到自己羽翼下培育。 第五百九十九章 这个妹妹我见过的 人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尤其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看乐薇的样子又不像是个白眼狼。 等乐薇羽翼丰满，将会是江影甚至是江静云最大的助力。 或许不应该用可惜这两个字，但江影的心底泛起来的情绪却是真真切切的惋惜。 可惜了，乐薇的成绩太好，柳台城借住的地方，江影自然上上下下都了解过，也知道乐薇在省一中彪悍的战果。 从中考省状元开始，入学考试第一名进了省一中，乐薇就再没有从第一名的宝座上下来过。 第二名和她的差距只在于第二名比她低了多少分而已。 如果说江影对柳台城会不会考上京大，还有一分的不确定，对乐薇则是百分百确定，只要她愿意，哪里的大学她都能上。 也许京大只是一个开始，江影的眼界更加开阔些，不说港城的大学，就是世界排名前三的大学，乐薇若是有心要去深造，怕也不难。 这样注定成为雄鹰的人，她又如何能留住，拿什么来留住，柳台城吗？ 江影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儿子漂亮英俊的脸蛋，思考起来美男计到底能不能行。 柳台城被他妈看的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每次江影这个表情，肯定都不是好事，虽然因为他不是接班人，江影很少坑自己（就是懒得搭理他），但他可见过江影用这个表情坑江静云，他连忙站了起来：“我去帮忙。” “你可小心点。”柳淮劝了一句。 “没事，我正好放松一下。”有乐东在，不管是乐薇还是柳台城都没有再怕过家里的危险和病痛，用乐东的话说，他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穿什么越，不如洗洗睡。 乐薇没注意到柳台城的离开，她还沉浸在江影的那句也许我们很合得来上，又听到了门外熟悉的脚步声。 纪凤和桂芝回来了。 乐薇忍耐住没有多看江影一眼，免得被发现什么，她直接起了身：“我妈和桂芝姐应该回来了。” 她特意让她俩今天早些关门，不过从港区回来总是要花些时间。 江影伸向茶杯的手顿了一秒，又收了回去，若无其事般跟着站了起来：“令堂怎么称呼，多大年纪？” 哪怕她已经知道了，也要问一句。 查情报的事都会做，却不会直白到告诉别人，你们祖上三代我都查过。 “她姓纪，叫纪凤，今年四十二周岁。” “那比我小一些。” 乐薇“顺势”介绍了一下桂芝姐：“另外那位叫桂芝，是我们一个村子的老乡，今年四十五周岁。” “……倒是和我同岁。” 正说着话，纪凤和桂芝也走了进来，抬眼就看到了江影和她身后的柳淮。 乐薇给她们介绍了一下。 纪凤一直都是知道柳台城和乐薇之间那种情愫的，虽然不觉得能成，此刻见江影也多少带了些见亲家的心态。 再看江影一身的气派，灰色的职业套装和利落的半长发都显出了一种不好惹的干练，纪凤又有些忧心。 江影也打量了一下纪凤，乐薇的母亲，和她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同时，又让江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似乎在哪里见过…… 第六百章 血脉是无法洗去的 不过江影顾不上考虑纪凤的事，她暗暗深呼吸一口气，把视线投到了桂芝脸上。 “……”只这么一眼，江影就心有了然。 太像了。 桂芝与她已故的“父亲”江允凯太像了。 江允凯并没有做过江氏的掌权人，江影的权力是从她的爷爷手上接过来的。 或者说是夺过来的。 老爷子对江氏的掌控非常强势，只能他说一不二，不允许别人说三道四，可惜人终归会老，身体会衰败。在当时，江允凯并不是江老爷子的独子，也不是长子，甚至用旧社会的称呼来讲，他都不算“嫡子”，继承权左右落不到他的身上，是以江允凯对经营、生意一类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只想着吃喝玩乐。 这样的性格在江氏反而能站得稳，只要不表现出竞争心，就不会被当做对手，反正只要有钱花，别的他什么都不管。 只是后来，江老爷子连续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想到就剩下这么一个没用的江允凯，甚至连江允凯的身体也日渐颓败。 江老爷子只能从下一代中寻找继承人，江影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江允凯的女儿，并无任何继承的权力，哪怕当时的江影已经掌握了江氏的命脉产业，并且敏锐地感知到时代正在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然而江氏的“霉运”并没有停止，长孙死亡，二孙死亡，外孙死亡……江影在短短的三四年中，见证了同辈男丁纷纷消散，若她不是一位坚定的科学主义者，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江氏遭了“诅咒”。 江老爷子连番受到打击，早已如风中残烛，江影趁此机会夺得了全部的大权，压制了其他有异议的人，并且在时代聚变的前夕，把江氏移到了港城。 不肯跟她走的，就留在了大陆，现在大多已经联系不上了。 作为江氏的男丁，江允凯也没有活到晚年，他在兄弟都死的差不多时，感觉到了恐惧，对外说是治病，只有亲近之人才知道，他是出了家去道观修行求命。 可惜神佛并没有保佑他，在柳台城出生那年，江允凯在道观里死去。 也因江允凯不与江影走动，作为江影丈夫的柳淮几乎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岳父，仅有的几次见面留下的也只有枯瘦的印象。 柳台城是压根没见过，江影不喜欢父亲，她本能的厌恶江氏所有的男性，家里也没有他的照片，江母比较偏爱一直体弱多病的小儿子，又恐惧江氏的男丁诅咒会落在儿子身上，长年留在港城陪伴么子，并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前些年也过了世。 桂芝不明白眼前这位贵气的女性为何一直盯着自己，她有些怯，忍不住退后了一步，站在了纪凤的身后。 “既然你比我年纪小，那我就不客气的叫一声纪妹子，”江影收敛了情绪，向纪凤伸出了手，两个人握了一下，“我家台城多谢你们的照顾了。” “哪里的话，小柳同学听话又懂事，真是个好孩子。” 江影又转向桂芝，她斟酌了一下，对方是纪凤的老乡，也是刚搬过来，并不适合表现的太亲热，所以只是点了一下头，也握了手：“你好。” 第六百零一章 你还听会长的 “你、你好。”桂芝显然不太习惯这样的礼节，她和曾经是大小姐的纪凤不同，完全是丰乐村生丰乐村长大的朴素劳动人民。 乐薇在旁边见证了全部的过程，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江影，把对方情绪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江影那一瞬间的震惊和僵硬她也没有错过。 乐薇已经从柳台城那里听说了江影的打算，就是不告诉桂芝，暗中帮衬桂芝。 她是觉得这种做法没有问题。 告诉了桂芝又如何呢，两个人难道还能身份换回去，桂芝撑得起江氏吗？ 虽然因为阴差阳错，或者是人为动了手脚，两个人交换了家庭，却也并不是简单的人生被互换。 如果没有换掉，桂芝在江影的位置上，难道就能过上江影如今的人生？ 乐薇觉得未必，她对江氏之前的动荡多少知道一点，虽然只是圈内传的皮毛，但也明白江影在江家过得可不是什么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的剧本。 旧时代残留下来的大宅门里，非嫡子的非独女，父亲不疼，母亲更爱弟弟，在乐薇看来，说不定过得反而没有得父母宠爱，弟弟又贴心，一家和和美美的桂芝幸福。 只不过现在的江影从世俗意义上来讲，更加幸福些，毕竟有恩爱的老公，还有子女，但这些就是江影靠自己挣来的人生了，柳淮对她的爱不掺杂家世的因素，纯粹是爱这个人，这不是桂芝能代替的。 儿女就更不用说了。 也正因为这样，乐薇越发理解江影的决定。 现在说出来真相，但凡桂芝心性不够坚定，都容易产生偏激的念头。 凭什么你婚姻幸福，儿女双全，而我却死了丈夫，孑然一身，无子无女。 你的幸福人生本来应该是我的！ 人一旦想法走上了极端，就很难再改变，桂芝不知道的情况下，能平和的生活，以后说不定遇到缘分，还可以再寻觅个良缘。 这可比陷入仇恨和不甘中要好太多了。 虽然这种结果只是个猜想，只是一个可能性，但对于见过太多人性不堪面的乐薇和江影来说，在她们的认知里，人性就是非常脆弱的东西，聪明人都不会去赌人性，不如把不安定的苗头直接掐断，直接提供一个善良的道路，对谁都好。 说起来，趁着她们开始聊天，乐薇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江影。 她长得并不很像桂老太太，用力看的话，倒是能看出来有一些像桂壮的地方。 不过不站在一起，也不会让人联想起来桂壮。 “吃饭了！”柳台城在厨房喊了一声，乐薇作为院里唯一的小辈，自然主动去厨房端菜，看到柳台城的时候，乐薇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 ……真是俊美。 不对，他和桂家的人就没什么相像了。 “怎么了？”柳台城对她的视线很敏感，乐薇一打量，他就注意到了。 “就觉得……”乐薇压低了声音，“你还蛮会长的。” 见过了柳淮和江影以后，乐薇就发现了，柳台城是选了他俩所有好的地方去长的！ “……”柳台城莫名被夸了一句，耳根当时就红了起来，他把盛了海鲜的盆塞进了乐薇手里，“快端过去！” 第六百零二章 若是她直接就疯了 无论有多少话想说，有多少想法，至少目前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有一个共识。 一切都等到柳台城高考结束以后再说。 天大地大，高考最大！ 家里连电视都没有开，早早就让柳台城去休息，其他人各自回房。 快餐店的早餐倒是没有停，这也是不少家长的希望，昌平快餐店的早餐好吃不说，样式也多，高考这三天与其在家里做饭影响考生休息，倒不如过来吃一口。 中午也能来吃一顿，吃完了就赶紧回家睡一觉休息。 乐薇和于素兰、温建军商量了以后，决定这三天不计成本，保证食材一定是最新鲜，营养要丰富，还要可口开胃。 还提前补贴胡兰宜的凉茶钱。 高考三天来店里吃饭，无论学生还是家长，可以随意喝凉茶，统统免费。 等待考生的家长来店里休息也可以得到免费的冰水。 柳台城的早餐是乐薇给他拿了回来，还包含了柳淮夫妇的份儿，柳台城放弃了骑自行车，在父母和乐薇的陪同下前往了考场省一中。 高考考场的分配基本是随机，柳台城是运气好，分到了自己的学校。 乐薇走在路上，看到江影和柳台城说着话，突然想起来去年她还只能远远地看一眼江影的车子，也不能直接送柳台城来高考。 只是一年，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拉近如此。 而上辈子她和柳台城从某种意义上说，也许就差了一个小时，半个小时或者十分钟，就错过了。 毕竟乐薇当时若有心理准备，她都有机会逃去桂家，接受桂家的庇护。 人生啊，真的好难说都有什么际遇。 柳淮在她旁边，若有所思的目光是不是飘到乐薇身上，乐薇就当做没看到。 她对柳淮虽然了解不深，却听柳台城说过，柳淮和荀毅是感情不错的战友，虽然和杨雪冰不怎么来往，却没有柳台城那么反感。 至于江影，她是和杨雪冰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柳淮江影夫妇的人际关系基本是分开的，这也算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情况，俩人的社交圈子几乎不重叠，听柳台城说，在柳淮的圈子里，甚至有些人以为他一直都是单身离异带儿子。 这样一想，乐薇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的新闻，江氏发生灭门惨案的时候，除了江影和江静云，其他人为了保护隐私，并没有提到。 乐薇实在记不得柳淮有没有在其中了。 若是没在……乐薇忍不住有些发冷。 稍微代入脑补一下，乐薇都感觉到了柳淮的惨，上辈子的乐薇也算是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但她是逐渐失去的，柳淮一直拥有，却一下子全没了。 若是她，估计直接就疯了！ …… 等柳台城进了考场，乐薇招待江影等人在快餐店坐着休息，她则是先回去了乐家小院，收拾了一下书本，带着去找了宁竹月。 高考休假三天，最苦的是住校生，高考期间他们不能离校，也不能离开宿舍，以免影响到考生。 不过高考前一天可以提出外住申请，只要去处合理靠谱，学校就会给批。 巴丽慧完全不想被关在宿舍，和宁竹月商量了一下，借住在她家，正好一起读书。 第六百零三章 这不是瞌睡就来枕头了吗 乐薇自然是要和她俩汇合的，好姐妹要读书就要一起。 她拿好新买的厚厚几本模拟题，这些都是她四处搜刮的新练习册，离期末考试只有不到一个月，高一课本上的知识点都已经教完，这一个月就是大量做题，大量复习的时间，乐薇终于不用再拆分单元卷，直接买模拟题就好。 等到高二分了科，重点班的老师们会在一年内教完高二和高三的内容，以留下高三一整年做高考冲刺。 普通班则是正常的高二高三，毕竟这样的学习速度和压力，普通班的学生未必承受得住，而重点班从高一就已经千锤百炼，受不了也得受着，实在不行就降去普通班。 林冰雯洗完了水果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位重点班中的尖子生，高一年组第一名第二名和第五名以一种比流水线工厂里的熟练工更井然有序地速度做着卷子，铅笔在纸面划过，发出整齐划一地唰唰声。 林冰雯忍不住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把水果盆放到桌边，也不敢张口打扰她们。 乐薇等人仿佛没有看到林冰雯，先写完卷子的是乐薇，她重新审视了一下卷面时，宁竹月也停下了笔，巴丽慧紧跟其后，三个人交换了一下卷子，互相批改了起来。 林冰雯等了半天，看她们都批完了卷子，才找到机会开口说道：“这里有水果你们先吃，我去上班了。” “林阿姨慢走。” “妈，中午我们不在家吃饭。” “你们要去哪里？” “去中央区那边转转。” “路上注意安全。”林冰雯并没有反对，她们学习已经够刻苦了，难得放假，出去转转放松一下也好，想了想，林冰雯从包里抽出了两张纸币递给了宁竹月，“省着点用。” 宁竹月接过那二十块钱，点点头：“知道了。” 巴丽慧有点羡慕地看了一眼，和乐薇宁竹月接触这么久，她对这方面的事已经看开了，生在什么家庭是天命，以后活成什么样才是人为。她就是在为过上可以随意给女儿几十块钱作为零花钱而奋斗。 “说起来，”看到钱，巴丽慧倒是想起了另外的事，“暑假我想留在羊城打工，你家还招人吗？” 乐薇想了想，暑假快餐店就要进入营业淡季了，和几乎不放假的寒假不同，暑假两个月的假期差不多都是完完整整放的，外加高三毕业，流量会一下子降低不少，快餐店现在有于素兰和董湘，外加一位服务员和一位清洁人员，已经够用了。 悦己服装店那边乐薇依旧保持着每两周进一次货，品牌自己的服装由宋裁缝负责，田大刚做他的助手，俩人也忙得过来，每个月宋裁缝会给乐薇送一次新款样板，乐薇从中选出当月主打款，作为只有一家门面的服装店来说，这样的流动性已经足够，店里有纪凤和桂芝照顾，夏季虽然是旺季，倒也忙得过来。 不过……乐薇上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巴丽慧。 她倒是有个别的想法。 第六百零四章 联络是个大问题 “小工我们暂时是不需要，”乐薇停顿了一下，巴丽慧耐心得等着她，“不过有个大活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大活？” 不光是巴丽慧，宁竹月也抬起头等着乐薇继续说。 “你们知道我和宁叔，还有台城哥打算在中央区开个茶楼。”宁竹月自然是知道，这个事乐薇也没瞒着巴丽慧，等一会儿她们去中央区，除了去各家书店转转有没有新的教辅书外，也是去看一眼小院。 “知道呀。” “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就是找谁来培训以后会在茶楼工作的服务人员。” 巴丽慧吃惊：“不会是我吧？” 乐薇笑着摇摇头：“岂不是大材小用？” “那……？” “我的想法是，聘请你来写一套培训教材，我会提供相关的参考书籍，也提供思路参考。” “啊……我能行吗？”巴丽慧有些犹豫，“不过听着挺有意思的。” “行不行试了再说，酬劳的话就不按照小工给了，这个不太好写，暑假的两个月可能你要操心不少，当然也别忘了预习高二的课程，开学以后你的成绩要是下降了，皮可给我绷紧了！” “知道知道！” “酬劳的话我是这么想的，最低五百元，上不封顶，根据教材的质量和完整程度给予，你看呢？” “就只写教材吗？”巴丽慧问。 “这个就要看你的想象力和能力了，”乐薇说，“你愿意塑造一个培训体系自然更好，上不封顶，酬劳方面我肯定不会亏了你的。” “我是怕亏了你的钱。”巴丽慧笑骂了一声，“真没别人可以用了？可别是故意给我钱，柳同学不行吗？” “他得负责装修的部分，”乐薇说，“我和他都是，整个茶楼的装修是重点中的重点，不容得一丝差错。” “行，这个活我接了，嘿嘿，还是第一次挑战这种工作呢。”确实比去服装店做小工更有意思，也更有意义。 乐薇点点头：“你可帮了我大忙，这阵子还是专心准备期末考试和分班大考，等暑假的时候我再和你详谈。” 她又转头对着宁竹月：“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参与进来，不过还是要以自己的补习为主。” 乐薇知道宁竹月的暑假从来都是安排好的，学习上的补习班，舞蹈和电子琴的班都不能停，但若是不带这么一句，又有些把宁竹月排挤在外的感觉，怕她感到寂寞。 “嗯。”宁竹月就不提酬劳的事了，她肯定不会有巴丽慧那样的全神贯注，最多只是过来陪着聊聊思路。 “哎，又解决个大问题。” 一个暑假，茶楼是不可能装修完的，可能连设计图都出不来，等到开学季节，柳台城就要去京城上学了，联系起来要麻烦许多。 乐薇从未有过如此怀念手机和互联网的一刻，若是有网，两个人来回发邮件就方便多了。 羊城离京城远，写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电报很贵不说能打的字也少，而且也不怎么保密。 何况就算是乐薇，也不可能徒步从羊城奔到京城，这对身体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 第六百零五章 接人 除了设计方案，还有材料选用，人手安排等等，哪个都少不了要乐薇操心。 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也许走着走着，就有路被走出来了。 做完了卷子，三个小姐妹收拾了一下，出门前往了中央区，她们今天要好好放松一下。 柳台城则在考场里，全神贯注地为了未来而奋斗。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乐薇后两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她还打算给江影留下个好印象，免得被当做是在别人辛苦高考时天天出去玩的家伙，那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高一的课本乐薇已经吃透了，乐薇还从独门渠道，也就是港区她经常去逛的书店老板那里，弄到了高二的课本，提前预习了一遍。 高二的知识点就比高一要深了不少，江影还翻看了几眼：“比港城的课本教的难。” 又说：“港城那边和英格国的教育方式是一样的，高中升大学容易，大学想毕业难，当然大学也分三六九等，有些社区大学的含金量并不算高。” 大陆目前则是大学的门槛都难进，却很容易出来，只要在学校不惹出事端，踏踏实实念到毕业，不管学成什么样子，都是镀了金身，至少到九几年都还直接分配工作。 乐薇摸着高二课本，只能感叹知识是越来越难的，上辈子她怀孕之前也打算参加成人高考，那个时候看的课本因为记忆力增强过的缘故，倒是还能回忆起来几分，印象里比这些还要复杂。 第三天的下午，乐薇跟着江影等人去接柳台城，省一中外面已经里三圈外三圈都是家长了，别说昌平快餐店，附近能赶过来开门的店家都开了，每一家都坐满了人。 六月的羊城比火炉还要热些，水汽又足，只是走了二十多分钟，乐薇就已经被汗湿透了，当初喝下强化药的时候，乐东还说什么不会感觉太热也不会太冷，可能发明强化药的人生活在一个四季皆宜的地方，没来过羊城。 江影等人也没比她好多少，乐薇只能庆幸前阵子春天的时候，她咬咬牙托余长胜弄了两台空调，一台放到店里，另一台放到厨房。 是以这会儿踏进快餐店，能感受到扑面的凉气。 “也不知道教室里多热。”柳淮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我之前倒是想过捐空调，”江影接过话，“但是被拒绝了。” 乐薇笑了笑，每个教室都装上空调，一个月的电费都能买一台了，省一中是付不起这笔钱的。 同时她也意识到了附近坐着的家长，听到这两句的，都忍不住看向了江影。 江影完全无视这些视线，她仔细观察着冰柜里的饮料。 乐薇了然，刚才她真是热糊涂了，她注意了一下江影视线的落点，起身拿了三瓶饮料出来，动作自然地递给了江影和柳淮：“这天太热了。” 江影接过饮料：“这个冰柜是港城进的？” “嗯。”这种立式冰柜再过几年，满羊城都是，甚至是羊城一代人的记忆，乐薇为了找到，还花了点功夫。 第六百零六章 变得太快 从羊城走正规渠道买实在是太贵，乐薇最后和乐东商量了一下，俩人跑去港城买了塞进乐东的空间里，就这样带了回来。 当然自用并不算走私，乐薇的行为就类似于去港城旅游，然后买了家电带回大陆来用，就是这个家电大了点。 江影显然不知道这些，她沉默了一会儿，问乐薇：“你有购买这些的渠道？” 乐薇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只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不愧是江影，一下子就能看到重点：“自用的话，有。” 商用的话，那是真的没有。 乐薇甚至不是有没有心去做的问题，而是纯粹的没时间。 电器倒爷，赚是赚，也真的累心累身。 江影点点头，没再多问，倒是柳淮多看了乐薇几眼，乐薇感受到目光中的审视，若无其事地喝着饮料。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走着，考场内的考生们全神贯注，考场外的家长们心急如焚。 乐薇也被气氛影响，越来越坐立难安，好在时针渐渐地指向了四。 “考生出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餐店里的家长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于素兰眼疾嘴快地喊了一句：“慢慢出去不要挤！” 她这一嗓子嘹亮又有穿透力，让人忍不住就听从。 看到家长们逐渐不那么慌乱，虽然不至于有序，却也不拥挤着往外出了，乐薇暗自松了口气。 江影等人都没有着急起身，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站起身：“走吧。” 话音未落，乐薇已经看到柳台城进门的身影了。 “就知道你们都在这里。”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熟稔地从冰柜里拿出了饮料，摸出钱交给于素兰。 江影原地不动地坐了回去，柳淮倒是过来，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柳台城：“考得怎么样？” “只能说尽力了。”柳台城说完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本来就不算是个爱夸嘴的人，和乐薇相处了这一年多，受到了她的影响，说话越发谨慎。 他在丰乐村的时候，听桂大嫂子说过几句乐薇，说她为了纪凤，经常和乐老太和乐东斗争，是个心直口快的孩子。 接触下来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乐薇每次要表达一个观点，都要从各方面考虑一下严谨性，总之尽量避免被人钻了漏洞。 不知道乐薇上辈子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柳台城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乐东只跟他提到乐薇是重生的，乐薇和他在闲聊的时候说过几句，她曾经是羊城服装业一姐，后来进军了金融业，虽然无法比肩江氏，但好歹也是羊城知名的大企业家。 “考完试什么打算？”江影问。 “先回港城看看静云，我好些日子没看到她了，然后回来忙茶楼的事。”柳台城笑了一下，“毕竟我的钱都砸进去，总要做出来点什么。” “钱不够就开口。”江影点点头。 柳淮倒是有些不满：“好不容易高考结束了，不说陪陪爸妈？” 江影瞥了他一眼：“台城要是回家来，你就回京城，我的时间只够应付一个人，要么你，要么他。” “大小伙子在外面闯荡一下是对的，你都二十一了，也该独立，爸爸支持你！” 第六百零七章 措手不及 快餐店里的众人多少都笑了起来，连于素兰都掩着嘴，大概是知道柳淮身份很高，不好意思直接笑他。 江影笑了几声，在柳淮真的拉不下脸前站起身：“这里也不方便说话，我们回去吧。” 乐薇自然是跟着他们的，江影柳淮走在前面，她和柳台城走在后面。 乐薇有太多事压着没有告诉柳台城，就等他高考结束再说，这一会儿正在心里总结，柳台城也若有所思，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等到了乐家小院，柳台城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并没有带什么行李，反正他过两天还要回来。 乐薇也跟他说不着急，在港城多陪家里人几天，反正她还要上将近一个月的课。 省一中的暑假是从七月开始，现在才六月初。 乐薇在柳台城离开时，还觉得有几分寂寞，但很快铺天盖地地复习，就让她没有功夫感受别的情绪了。 考虑到她的能力，万美娟还特意把乐薇叫到办公室，她来年带高二一班，也就是继续担任乐薇的班主任。 巴丽慧一开始还想着暑假要打工，结果这个暑假，她作为省一中的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种子选手，被安排了为期两周的补习。 乐薇倒是不着急培训手册，看目前的情况，装修估计就要持续个大半年，把时间拉长一点，倒是也好。 至于乐薇，因为之前的英语竞赛上拿到了冠军，她要参加同样为期两周的港城夏令营，面对兴奋的万美娟，乐薇也实在没法说出口，其实她压根不想去，甚至想把这个名额让给别人，只是这么做实在是太高傲，太看不起人，乐薇只能闷声接受。 所幸那个时候柳台城也还在港城，还可以见一面。 万美娟还提到了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她暂定了宁竹月，正如之前分析的那样，万美娟本身有意让乐薇参加，只是怕影响了乐薇的数学思维方式。 乐薇是如何从对理科一窍不通到今天的程度，万美娟作为班主任也作为受到“骚扰”最多的人，比谁都清楚，乐薇是靠大量地做题，长久地培育出了一种正确的数学思维方式。 她的数学思维系统井井有序，而奥数完全是另一种数学思维，尤其目前国内对奥数的培训，还处于一种发现技巧的阶段，也许别的孩子会比较容易消化两种数学学习方式，但万美娟不敢肯定乐薇能，在她看来，乐薇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实在没有必要再为她开辟一条小路，万一迷了路，这三年就前功尽弃，毕竟乐薇的目标并不是考上大学，而是考上京大。 乐薇也没有想过去参加奥数，这实在是打乱了她既定的暑假安排，看万美娟也有所犹豫，乐薇轻咳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婉拒，办公室的门就被拉开了。 “万老师……正好，乐薇同学也在，这次奥数的时间定了，我已经交了报名表，”王校长从走廊进来，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万老师，又对着乐薇鼓励性地一笑，“乐薇同学是本校的尖子生，我把你也报上去了，要好好加油！” 第六百零八章 并没有放在心上 万美娟：“……” 乐薇：“……”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们：“……” 王校长浑然不觉此刻办公室里的气氛有多微妙，或者是感受到了也装作没有发现，俗话说得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坦然地继续说道：“考虑到和奥物那边有重叠，现在定下来暑假头两个礼拜培训奥物班，开学前两个礼拜是奥数班。” 这样一来中间的时间也是完整的，毕竟省一中很多乡下的学生，学校也不好把学生强行多留在学校，人家要是没有生活费，学校又不能给拿，都是麻烦。 万美娟一口气堵在胸口，对着王校长也没什么好气：“怎么就决定了，我还没和学生商量好呢！” “哎呀，”王校长笑眯眯地说，“这还商量什么啊，这可是国际奥林匹克，当然要先在国内预选，选上了就可以出国参加比赛，不但能拿荣誉，而且以后无论是升学还是找工作，都是极大的优势，乐薇同学英语也好，前几天刚赢了竞赛，参加这个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 “万老师，你得为学生考虑啊，这样，你和乐薇同学来我办公室一下，我给你们说说。” “唔。”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露出同情的眼神，谁不知道王校长最喜欢叨叨，被他说说，一说就是好几十分钟，乐薇要上课可能还能逃过一劫，万美娟下一节可没课，本来能休息的，现在全部浪费。 万美娟脸色也不太好看，但王校长到底是校长，都这么说了她一个做属下的也不能真的在大办公室十几个老师面前甩校长的面子，只能叹了口气，带着乐薇进了王校长办公室。 “乐薇同学，把门关好，你们两个坐。” 等乐薇关好了门，王校长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万老师你的顾虑，但是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清楚。”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国家很重视这次的国际奥林匹克，不管是物理还是数学，所以下了政策，还没有公开，我之前去开会的时候问到了。” 乐薇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完全想不起来。 万美娟听王校长这么说，收起了不满的情绪，连忙问：“什么政策？” “这个暂时还不会公开，你们绝对不要和其他学生说，免得传出去，”王校长嘱咐道，“最早今年，最晚明年，在国际级别的竞赛上若是能拿到前三名的奖项，考大学的时候会得到额外的加分！”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乐薇这才想起来，这也不怪她，上辈子她才小学学历，就算后来有参加成人高考的打算，那也和国奥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小丫从出生就体弱多病，乐薇所有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体上，一时半会也考虑不到素质教育上去，不过她曾经在一次商务应酬上，听到同桌人吹自家孩子在奥数拿了很好的名次，以后考高中还能有加分，乐薇当时只是感叹了一下初中生就要学奥数这么难的东西了，并没有把加分的事放在心上。 第六百零九章 时间怎么那么不够用呢 随后就把这回事彻底抛之脑后。 之前巴丽慧说到奥物的时候，乐薇才想起来奥数，但思维里还是没把这个和加分联系起来。 何况听王校长话里的意思，也就是今年或者明年才加。 万美娟问了她和乐薇都最关心的问题：“加多少分？” “据说是一等奖二十分，二等奖十五分，三等奖十分。”王校长的声音更低了，生怕被别人听到，“虽然不确定是今年开始还是明年开始，但乐薇今年就参加，明年再参加，也理所当然。” 这当然是为乐薇考虑，她高二不参加，到高三复习冲刺的时候，突然出了奥数加分政策，再去参加，目的性太明显了，而且显得姿态难看。 乐薇是不怎么在意这种事的，王校长却很在意。 乐薇初中就是省状元，进了省一中以后一直名列前茅，王校长和张副校长偷偷拿乐薇的大考成绩和别的学校学生的成绩比对过，乐薇依旧是压过所有人。 如果没有差错，两年后的高考，乐薇将是下一个省状元，一个从省一中出去的省状元，甚至以她的成绩，全国高考状元也不是不敢想！ 王校长可不想听到说，省一中的高考状元是因为冲刺奥数二十分的加分才拿到的，虽然奥数能得到加分，也是乐薇的牛，但人言可畏，你一嘴我一嘴，谁知道最后会传成什么样子！ 最好就是让乐薇今年就参加奥数，明年也参加，这样乐薇就只不过是省一中奥数竞赛的固定班子，不管加不加分，人家都会参加，加分就是人家厉害能拿出成绩！ 明白了王校长的想法后，乐薇不是不感动的，这是完全为她考虑和打算。 连万美娟也是满脸的欣慰。 “谢谢校长，我一定拼尽全力！”既然已经报了名，乐薇自然要拼一把。 “拼是对的，你还年轻，年轻人不拼还等着什么时候拼，”王校长点点头，给她立了个军令状，“这次奥数你一定要拿下国际级别的名次，行不行？” “行！”乐薇拍了拍胸脯。 万美娟倒是有些担忧，只是看到他俩如此热血，没有当场泼冷水。 只是等从办公室离开后，才拉住乐薇，在走廊角落对她说道：“奥数的学习方法和数学思维方式和正规数学是不一样的，你掌握技巧归技巧，心里要把奥数和数学分开，高二高三的数学还不至于太难，你的话应该没问题，老师担心的是你上了大学以后，如果高中时没养成好的数学思维习惯，到了大学很快就会跟不上。” 乐薇知道她是真心关心自己，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老师。” “那你一会儿下了课来我办公室，虽然说是开学前才开集中培训，我这里有几本奥数技巧书，你先拿去看看，预习一下……不，别下课来了，等考完分班大考我再给你。”万美娟犹豫了一下，改了口。 乐薇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回班级了以后，掰指一算。 暑假一共两个月，八周，前两周她要去港城进行夏令营，后两周她要参加奥数集中培训。 换句话说也只有一个月四周的时间用来设计茶楼的装修方案。 第六百一十章 一天要有七十二个小时就好 她现在脑子里还一点思路都没有。 再说了这四周里她也不能完全只顾着设计，快餐店现在完全不用她管了，董湘表现出了对餐饮的热情和创意，随着季节而变换的菜单还有活动都交给了董湘，店铺的人员管理则交给了于素兰，强强联合的结果就是快餐店蒸蒸日上，只有在需要添够东西的时候，于素兰才来找乐薇，毕竟她是所有者，花大钱的事得让她做主。 乐薇倒是想着暑假的时候分一次股，把快餐店的股权分出去，让董湘和于素兰都持着股份。 虽然一个快餐店还搞这个看着是比较离奇，但这样一来，才能给董湘她们一种这个店也是自己的店的感觉。 这也是乐薇未来的规划之一。 省一中门口的店交给董湘，另外再开个分店，交给于素兰，让她俩彻底在羊城有了自己的产业，生活更稳定更安心。 当然这些现在乐薇都没有时间去细琢磨，只能先把分股的事弄了，董湘和于素兰刚买了房子，暂时拿不出钱也没关系，从之后的分红里扣除也是一样的。 重要的还是悦己那边。 那边主要交给了宋裁缝和纪凤。 服装店的营收中规中矩，还是老样子，节假日和换季的时候销量最好，月收入大概能到四五万，淡季一到两万。 这些钱每个季度乐薇、余长胜还有柳台城等三个股东会留一部分在店里，剩下的作为分红和奖金。 乐薇最初的打算是钱攒一些以后就委托余长胜的零件制造厂开始做纺织车床，逐步组建自己的小型纺织厂。 只是茶楼插了队，和宁青合作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乐薇肯定不能放过，加上江影对此也有兴趣，茶楼项目可以说是前景非常好。 悦己就只能先维持着目前的状态。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乐薇叹了口气，她也没想到学业能如此之重。 是她太小看了高中生。 以为有强化药，记忆力够好，就能学业生意两不耽误。 她真是太天真了。 余长胜自己的场子那边也很忙，而且悦己的面料收购主要都是他在负责。 柳台城到了秋天就会去京城读书……虽然成绩还没有下来，但乐薇肯定是要先以京城为预设，柳台城跟她说过，他的第二志愿肯定是羊城的大学，京大分数可能比较危险，但羊城的大学肯定任柳台城挑选，不过以乐薇所见，他若是真的没考上京大，恐怕就要被江影送到港城去读大学，再从港城作为跳板送到国外。 以心比心，乐薇是江影肯定也会这么选。 总之到了秋天，她就暂时失去了柳台城这个最重要的战斗力。 “啊啊……唉。” “怎么唉声叹气的？”巴丽慧戳了戳她。 乐薇长叹一声：“一天要是有七十二个小时就好了！” “……你疯了吧！”巴丽慧不可置信地哀嚎，“那岂不是依旧四小时吃饭，八小时睡觉，剩下的六十个小时全部都要上课啊！我不要啊！” “你放心，老师们更不愿意上六十个小时的班。” 第六百一十一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乐薇转头又说：“你是不是进了奥物组？” “是啊，”巴丽慧说，“难道你也……不应该，是奥数？” “竹月也在？” 被点名的宁竹月点点头。 这倒是另一种收获，至少暑假有两个礼拜，乐薇能继续盯着宁竹月了。 虽然她大概也已经明白了宁竹月的情况。 根据乐东给她的暗示，周道长那边应该有一两年不会有所动静，杜家仪也回去了港城，可能没回，反正不在羊城，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乐薇问过牛壮，他家的红梅纺织厂并没有什么特殊，还是照旧运营，说明杜家仪并没有把纺织厂卖出去。 乐薇猜测上辈子宁竹月就是在一两年后被周道长坑害的。 当然她并没有证据，只是先如此推测，并且以这个为根据来指定对宁竹月的保护计划。 毕竟真正的意外是防不胜防的，乐薇也不掌握宁竹月真正出事的时间点。 这让乐薇不得不盯住，或者说让乐东盯住了周道长一行人，乐东似乎本身和他们也有所纠纷，幸好的是这一连年内，乐薇暂时不用操这份心。 不然她就算是钢铁人，也要累趴了。 …… 高一学期最后的一个月，乐薇完全投入在了学业中。 柳台城中途估分报好了志愿，并且和乐薇猜想的一样，他并没有填第二志愿，若是考不上京大，就带着高考成绩去港大读书。 现在在大陆并不能直接考港大，也就是江影这边有路子，柳台城才能过去读。 等七月一到，高考的成绩和分数线也随时而来。 那天正好是分班大考，乐薇身在考场，心里却有些惦记柳台城的成绩，等交了卷子，匆匆忙忙地就往图书馆赶。 分班大考的日期是早就定好的，而高考的下分日子却不一定，刚好撞到了一起，省一中也很无奈，只能把布告贴到了图书馆楼。 一路上人山人海，因为大考的缘故，也没让家长经历啊，只有学生们拥挤在一起。 “考上了！考上了！”有喜悦激动的声音。 “唉……唉……”也有苦闷哀叹的声音。 乐薇又想看榜，又找着柳台城，幸好他足够高也足够漂亮，乐薇一眼就看到了他：“台城哥！” “薇薇！”柳台城对她挥了挥手，乐薇边跑过去边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心里不由得一沉。 难道…… 她挤了过去，刚要张嘴，柳台城一下子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考上了！” 乐薇怔了一下，一股狂喜涌上了心头，她不假思索地拉住了柳台城的手，忍不住跳了两下：“太好了！” 又反应过来刚才柳台城的皱眉怕不是在逗她！ 不过这样的喜悦下，逗就逗吧！ 柳台城心口的大石头落下，还有余裕去感叹别的：“可惜我没有拿到羊城的省状元。” 他递给乐薇一张报纸，乐薇扫了一眼，省状元是另外一所高中出来的应届生。 京大给羊城整个城市五个名额，自然就有五个人考上了，柳台城在省一中考了榜首，在他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不怎么愉快的童年回忆 “咱们回家吧，好好庆祝一下！江阿姨他们在门口？” “没有，我自己过来的，”柳台城并肩和乐薇向外面走，“没让他们来。”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二十一岁的成年男性，高考这样的大事，柳淮和江影关心一下很正常，跟在后面接送照顾实在离谱。 “我爸已经回到了京城，说要先准备一下。”柳台城说，“平时肯定是要住宿舍的，不过周末应该会回柳家，我家的爷爷奶奶也挺想我的，这两年为了高考，都没有回去看过他们几次。” “他们还住在大院里？” 柳台城点点头：“我爸本来想让老两口住到市里，但他们说大院里住习惯了，不想动。” 柳家老爷子也是军部退下来的，一辈子都在大院里生活，老战友老兄弟都在一波，平时走动都方便。 乐薇上辈子只听说过军区大院，在她那个年代，大院早就已经从物理上拆除掉了，单纯从人际领域存在着，代表着京城交际圈里最高不可攀的一批人。 不过她们羊派和京派隔了十万八千里，井水不犯河水，乐薇也只是当乐子听听。 柳台城看了眼她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乐薇把上辈子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感叹道：“在我们羊城人看来，京城简直就跟皇城差不多，虽然尊贵但是压抑，从小长在京城的人做事的做派怎么说呢，天然带着一种看不起人的姿态，虽然是比港城那边好一点……” 乐薇停顿了一下，在变成抱怨前重新组织了语言：“我久听闻大院，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是四合院吗？” 柳台城苦笑着摇摇头：“你不用顾忌我，我也不是很喜欢大院子弟的做派，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作为子辈，继承父辈的人脉和资源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从父辈的角度看，一辈子的拼搏为得不也是孩子，但是继承和攀比是完全两回事，我……在理念上比较靠近我妈，很难与大院那波同龄人接近。”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你知道我是比较喜欢把自己弄得干净体面。” “不用这么矜持，”乐薇笑了起来，“干净体面是好事，你长得这么好看，爱漂亮天经地义。” 柳台城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他就是喜欢乐薇的这一部分：“但是他们并不那么想，我喜欢打扮自己，就是‘娘炮’，是‘人妖’，儿时的恶意甚至一直维持到了成年，参军以后，在部队里其实也有大院时认识的人……” 柳台城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那并不是多愉快的记忆，他提振了一下精神，又说道：“大院并不是四合院，要用一个比较好理解的比喻，它更像是国营厂的厂区一样，占地很广，里面自成一个小社会，无论是医院餐馆，还是商店理发店都有，有些大院甚至连中小学都有，还有游泳池电影院这些娱乐设施。” 乐薇听得咋舌：“这可比厂区厉害多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从未忘怀过的自由 “那是因为羊城的厂区大多不大。”柳台城说，“北方重工业城市的厂区比较像，一个厂区就是一个微缩城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某个角度上来说，那些大院的子弟在少年时期基本都只生活在大院里，活动范围只有围墙之内，在这一点上，我有时候也觉得他们颇为可怜。” “嗯，我也许懂。”乐薇的童年虽然不算幸福，却也算得上是自由自在，村里是会有纠纷，家里也会有龌龊，但却没有‘阶级’。 柳台城露出‘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懂我’的笑脸，差点把乐薇恍得头晕：“我因为妈的关系，并不只待在大院，她想我的时候，就会想办法把我接走，港城……在小时候的我眼里，几乎算是人间天堂，没有抱团，没有孩子王，没有三六九等……当然，现在看来，这也不尽然，如果说京城大院比的是父辈的成就，那么港城比的就是父辈的钱财，也许由父母都比较……” 柳台城选了一个委婉的词：“比较强势的我来说这种话并没有说服力，比较矫情，但我始终觉得阶级也好，攀比也好，都没有什么意义。” 乐薇笑了笑，柳淮作为高级长官，江影作为江氏掌门，柳台城在两边的攀比上估计都没有输过，但他却没有以此为自傲，而是感受到了一种不舒服，不应该，这样的人真的是……真的是拥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弥足珍贵。 以至于她越加愤怒，对杀害了江氏一门的凶手。 她垂下眼帘，顺势问道：“那你觉得有意义的是什么？” 柳台城犹豫了片刻，不确定地张口说道：“也许是……自由。” “自由。”乐薇重复了一遍。 “我不太清楚自由到底是什么，”他们已经快走到了乐家小院，柳台城下意识地放缓了步伐，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心之所至，行之所为，应该并不是简单的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停了下来，偏着头看着笑出了声音的乐薇，柳台城从未见乐薇这么笑过，她的眉眼没有一丝的阴霾，只有纯粹的怀念和愉悦。 “怎么啦？”柳台城轻声问道。 乐薇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长叹了一声，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七月的羊城依旧是酷热，天蓝得似乎能将人吸入其中，这片天空，那个时候她也看到过。 “也许我曾经真正的得到过自由，虽然只有短暂的片刻。”乐薇脑海中的记忆相簿缓缓翻开，“那时候我刚建好母公司的大楼，足足二十二层，落在港区，我的办公室就在顶楼，从落地窗往外面看，一切都是那么渺小，只有天空无边无际。” 乐薇顿了一下， 似乎在回忆：“我站在窗边，那时候的感觉现在想来，也许就是自由。我！完全拥有了自己！从此没有人再能束缚我，再能拖住我的脚步，天高任我飞，海阔任我越，那种浑身舒畅，无拘无束的感觉，我到今天，重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忘记过。” 第六百一十四章 几万分之五 那一瞬间，柳台城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向往的情绪，乐薇脸上怀念的表情太过美好。 “那……后来呢？”柳台城问道。 他其实并不清楚乐薇的死因，甚至连乐东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似乎是被枪毙了，具体的事情显然是乐薇的一个心结，并不适合问，乐东即使有所猜测，也不会乱说。 “后来……”乐薇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后来我只得出了一个教训。” 柳台城问：“什么？” 乐薇避过了他的眼睛，抬腿往前走了几步，才低声笑着说道：“那就是……不要结婚。” “啊？” 乐薇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过头招招手：“我们快回去吧，你考上京大可是大喜讯，得好好庆祝一下！” “……好！”柳台城快步追上了她。 两个人一进小院，院子里的人呼啦啦都站了起来。 今天快餐店也好，服装店也好，都提前关了，就是为了等柳台城的成绩，乐东做了两手准备，考上了，就为他庆祝，没考上，就当时安慰宴。 于素兰等人观察着柳台城脸上的表情，各自都松了口气，纪凤说：“你们回来了！” “纪姨，”柳台城笑着看了一圈，“我考上了！” “恭喜恭喜！” “好呀小柳，你于姐就知道你肯定能考上！” “恭喜你。” 乐薇推了柳台城一把：“过去坐，都坐。” 纪凤问：“给你家里打电话了吗，快去打一个，你爸妈肯定着急等着呢。” “我现在就去打。” 等柳台城进了屋，纪凤又嘱咐乐东：“鞭炮都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就放。” “我看今晚放鞭炮的不少啊！”于素兰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又问乐薇：“你们学校考上大学的多吗？” 乐薇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榜单：“三十几个吧，不少了。” “一个年组多少人？” “七百多人。” “嘶，”于素兰倒抽一口气，“七百多人就考上三十几个也算不少了？” 乐薇点点头：“这算很好的了，省一中去年只有二十几个，今年增加了将近十个，其他学校考上的更少。” “真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董湘唏嘘道，“难怪你每天学习那么刻苦，这一看不刻苦根本过不去这座桥。” “京大又是其中更难考的，要知道羊城可有几十所高中，就按一所高中一个年组七百人来估算，也有几万的考生了，而京大和青华在羊城的招生数量只有五。” “几万分之五……”董湘光是听着，就忍不住按住额角，心里庆幸自己不用受这个罪。 乐东动了动嘴唇，给了乐薇一个眼神。 他可不打算参加高考，不要想太多！ 乐薇翻了个白眼踢了他一脚，又转头对于素兰说：“其实只要高中毕业，总归好找工作一些。” 所以有些人家即使没有考上大学，也会放放鞭炮，这个年代学历到底还是珍贵，高中虽然不分配工作，但是出去找工作肯定是比更低学历的要好。 何况羊城不比京城那样的内陆城市。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两年后我们再相见 在京城等地方如果提到“工作”，那指的只是有编制的工作，哪怕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只要有编制，吃公家粮，就是正经工作。 除此之外，不过是小商小贩，干苦力的，打零工的，都算不上是“工作”。 羊城因为是贸易城市，又靠近港城，旁边的深城马上也要起来，在这方面就灵动很多。 港区各种贸易公司运输公司林立，西区也有很多私人厂子，到处都在招人，对“工作”的范围就没有那么窄，进了公司，也是正经工作，若是港商的公司，那更是好工作！ 羊城和深城并起来，就是岗位多，能用的人少，中专虽然可以分配到体制内的工作，但高中毕业生也很受各大贸易公司的欢迎，基本上不愁找工作，而且工资待遇肯定是要比初中小学甚至无学历的人要高很多！ “不过，到了明明长大的时候，估计就不一样了，那时候说不定考大学就容易很多。”乐薇算了算，董永明今年三岁，他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过了千禧年，大学开始扩招，没有现在这样困难不说，大学生也还没有乐东的时代那样泛滥。 董湘疼爱地摸摸董永明的头：“我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别的我给他打拼好就行。” 正说着话，柳台城也回来了，乐东站起来比划了一下：“先放鞭炮？” “先放，先放。” “鞭炮！”董永明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兴奋，扭动着胖乎乎的小身子要从董湘怀里出去，柳台城眼明手快捞起了他：“我带你去看。” “我们去河边放，还有烟花！”乐东也难得兴奋。 乐薇笑了笑：“你们去，我在这里坐着。” “别坐着，你抱着明明吧，我去拿烟花。” 董湘看看柳台城，再看看乐薇，顺手把董永明接回自己怀里：“明明，在院子里看烟花更好看，和妈妈一起坐着好不好？” “好！” “薇薇，你和小柳还有东东去放吧，考上京大是大喜事，去好好热闹一下。” 乐薇不再推辞，她从柳台城手里拎过一部分烟花。 于素兰等人买了不少，鞭炮烟花都有，乐东在门口先放了鞭炮，然后带了一部分烟花跑去了河堤上。 “今年过年的时候，家里也放了不少，”乐薇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可惜那个时候你不在。” 柳台城笑着没有说话。 乐薇感觉脸上有些热，耳根也有些发痒。 啪。 随着遥远而巨大的一声，大朵的烟花在还带着夕阳薄暮的橙色天空中炸开。 乐薇和柳台城同时仰起了头。 “现在我在。”柳台城低声地说道。 乐薇感觉心跳加速，加速，再加速，甚至有点要跳出胸膛。 她对这样的气氛实在是无所适从，只能闷头“嗯”了一声。 “乐薇。”柳台城说道，“两年后我们在京城相见好不好？” “嗯。” “到那个时候，我有话想和你说。”柳台城没有停下脚步，乐薇的视线落在他已经涨红的耳垂上，柳台城仰着头望着不断升起的烟花，并没有看乐薇，“我没办法说出那些充满私心的话，你有你的人生规划和未来道路，只是两年后……” 他顿了一下，声音都有些颤抖，但又坚持说了出来：“两年后希望你的人生道路上，能有我的身影。” 第六百一十六章 学霸就是这样的啦 这话像告白又想求婚，听得乐薇心跳如鼓又心乱如麻，一时总结不出什么话语，只能点点头：“好。” 先约上，剩下的两年后再说。 人生苦短，世事无常，谁能知道两年后会发生什么？ 乐薇连两天后的事都心里没谱。 柳台城得到了这一句好已经心满意足，他手指动了动，本想稍微得寸进尺地握住乐薇的手。 这时天空又炸起了一波烟花，乐薇浑然不觉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招呼柳台城：“走，我们快放完了回家吃饭！” 他其实早就意识到了，乐薇在浪漫上实在没什么天赋，这一点柳台城倒是不讨厌，不如说还挺欣赏的。 柳台城自己是个浪漫的人，若是乐薇也浪漫，两个人在一起还能成什么事。 倒是不如他浪漫，而她理性，倒也相辅相成。 乐薇不知道再柳台城的心里何止两年，十二年的事都要盘算完了，只想着脸上的热度要散一散，她其实有些故意跑走的，不得不说青春期真的可怕，她现在的心如小鹿乱跳，这样不好，等到秋天，柳台城就要去京城，她怕是要压抑不住思念。 这样会耽误学习的！ 为了两年后也能去京城，她得收敛心神，什么都不能多想，不管胸口涌起了怎样的感情，都要压抑下去。 她甩了甩头，抱紧了烟火袋子，快步往河堤走去。 …… 庆功宴结束以后，乐东把柳台城叫住，两个人说了很久的话。 乐薇本来要过去听，却被乐东拦住了，说事关天意，不能告诉她。 神神叨叨的。 乐薇只知道柳台城出来以后，脸色不太好，又多看了她好几眼，看来是和她有关的事情，乐薇已经有点习惯乐东那一套了，好像是只要和本人有关，有些事情就不能告诉本人，因为一旦本人有了意识和想法，就容易产生多余的事端。 她也不便多问，只能保持对乐东和柳台城的信任，有他们两个在，若是真的有事情威胁到乐薇，他们也一定会保护她的。 信人不疑是乐薇的原则之一，她干脆不去想这些事，而是回屋收拾行李。 这次去港城整整两周，乐薇不能去那边也穿洗白的衣服，事关省一中的面子，她总要准备些合适的衣服。 太精致华丽的不合适，显得不够朴素，不是大陆人的做派。 乐薇上辈子作为羊城服装业一代枭雄，配点衣服根本不在话下，很快就准备了多套，从正式场合应该穿的到私下的衣服，整整齐齐得叠在行李箱中。 想了想，她又翻出来之前弄好的习题集，不论如何，学习不能放松，一天不学，做题就要多花一秒，两周不学，脑子都要生锈了！ 纪凤过来看了两趟，第一趟的时候没说什么，只觉得女儿确实办事熨帖，根本不用她操心，第二趟过来的时候，脚步就走不动了，站在乐薇旁边，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带这么些书本，来回路上不沉吗？” 乐薇看了看箱子里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位置的书本，这才反应过来，她快把所有教程和习题册都装进去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最好能弄到视频 在母亲面前，乐薇没有那么绷着，忍不住说了几句心里话：“我压根就不想去，两个礼拜，太耽误学习了。” 纪凤倒是不懂她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不过她速来惯着女儿，此时自然顺着乐薇的话说：“高一这一个学期，你都没有放松过，这次既然已经定了去，又不能改，不如好好休息一下，都说要劳逸结合，大脑用久了，也要休息的。” 乐薇看了看行李箱里夸张的书本，最终还是拿出了高二课本，又把习题册拿出了几本，犹豫片刻，又塞进去了一本英文字典。 纪凤哭笑不得，可能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女儿太自主太爱学习，没想到也是一件需要操心的事。 “何况你把行李箱装得这么满，到了港城如果还想买点参考书，不就装不下了？” “你说得对，不亏是我妈，就是聪明！”乐薇眼神一亮，又拿出来了几套，只剩了全新还没做过的习题集，“这样就行了！” “你到那边，枕头被套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纪凤过来还是给她送东西的，“这是我和你董姐一起缝的新床单还有枕巾什么的，带过去用，还有这个保温杯也带着，到那边别图天热就喝太多凉饮料，还是要喝温水。” 凡是纪凤递过来的东西，乐薇都老老实实地装进行李箱里。 收拾好东西后，乐薇又要交代事：“正好你过来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现金。 快餐店的分红乐薇都交给了纪凤，毕竟乐东上学还有平时家里生活都需要钱，而服装店的收入，乐薇就自己存了下。 她不在的时候，存折自然是要交给乐东保管的，有他的空间在，不管发生了什么天灾，都能保证存折安全。 抽屉里的钱是乐薇留着紧急时刻备用的，免得需要用钱又取不出来，这可不是有ATM的时代，要取个钱，得到窗口排队，而且储蓄所只在周一和周五上班！ 乐薇数了数，递给了纪凤：“一共五千块，你先拿着，我不在家的两周，要是有用钱的地方，先用这个，若是还不够，就跟乐东要存折。” “知道了。”纪凤收下了钱，笑着听乐薇继续念叨，“这两个礼拜悦己的存货可能不够，我已经给宋裁缝说了，你和桂芝姐去进货的时候，让他带着你们。” 以前纪凤虽然自己进过货，但就那么一点经验，还不足以在上下九城战斗。 宋裁缝就不同了，他本来就是那边的人，虽然不急乐薇两世攒出来的眼光和审美，也不算差，撑两个礼拜还行。 “回来以后就该上秋装了，这次我去港城，也会看看那边的流行。” 羊城这边的审美目前还是跟着港城的，港城的审美又是跟着岛国，不管如何，一直到九十年代，到千禧年，港城风尚在羊城都会流行。 乐薇平时和宋裁缝商量新款，都是从港区买的杂志，这次直接去港城，她肯定要买一手最新的参考资料。 不光是时尚杂志，还有各国最新的时装秀，最好能弄到视频。 第六百一十八章 放松一点 除了服装上的资料外，乐薇还打算弄一点装修上的参考书，这些在羊城都不太容易买到。 这么一想，这次去港城，任务还挺多的。 乐薇的心情总算好了些，有事干，就不算浪费时间。 她还得准备一下给莉莎她们带的礼物，莉莎她们好像是去英格国夏令营，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之前她们倒是互相留了地址，乐薇可以把礼物直接送过去。 就是送什么比较难办。 衣服鞋子，肯定是港城的最好，乐薇总不能送人家纪凤亲手纳的布鞋，光是想想就够离谱的。 送礼这种事不光是要表达自己的心情，还要考虑对方收到礼物时的感受。 哪怕是人际交往达人乐薇，也有点苦恼。 怪就怪羊城和港城太近了，论饮食特产，两边都差不多，而论时尚程度，羊城又不及港城。 思来想去，乐薇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还是送她们，乐薇精选的习题集吧。 为了开学以后给宁竹月和牛壮，乐薇这次整理好的高二习题集，正好打印了好几份，花了不少钱不说，主要是这些按照单元和难度总结出的习题集，都是乐薇的心血，想必莉莎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乐薇算了一下当时一起的女孩子数量，把习题集仔细装好，等到了港城买个礼物纸包上，看起来也像模像样的。 至于莉莎她们拆开礼物是喜是悲，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喜了！ 能参加英语竞赛的人，哪个不是学霸！ 和纪凤嘱咐完事情后，乐薇又找到了柳台城，柳台城一看到她就有些欲言又止，乐薇连忙劝慰：“别纠结了，乐东不让说就别说，我来主要是说别的事。” 她把之前在港区那边搜集的设计参考图做成了一本册子，递给了柳台城：“这两个礼拜我估计是没办法弄了，得麻烦你，虽然说不着急一时半会就定下来，但你去了京城以后，联络上就不太容易，就算可以打电话，却没办法把图像传过去，所以最好趁着你在的时候，先定下具体的风格和概念，细节那些就交给我和宁叔弄。” “还是你想的周全。”柳台城忍不住伸出手戳了一下乐薇的眉心，“都皱起来了。” “哎，劳碌命，没办法，改不了了，”乐薇有点点脸红，却没有躲开，“高二和高三我估计也会很忙，所以这个暑假定下来大概，就可以交给宁叔那边去处理，他似乎有认识的人在深城做建筑公司，可以派人来这边。” “材料什么的可以通过长胜去弄，”柳台城说，“他有不少人脉。” 毕竟退伍兵能从事的行业，除了安保类，绝大部分都是建筑类，这个年代羊城和深城都在飞速发展，急缺雄武有力的人才。 把各种细节商量了一下后，乐薇又去找了乐东。 乐东一看到她也笑了：“就出去两个礼拜，这么多事放不下？” “桂芝姐那边……” “那边你放心，一时半会没事。” “竹月那边……” “那边应该也没事，”乐东叹了口气，“你啊，好不容易重活一回，放松一点。” 第六百一十九章 准备出发夏令营 乐薇叹了口气。 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才能放松。 只能听从乐东的建议，不去想太多的事，就等着明天的到来。 一大早，乐薇就拎着行李箱去学校集合。 省一中过去两个老师和五个学生，只有乐薇推着个行李箱，其他人都拿着行李袋。 “乐同学，你这个箱子真好，哪里买的？”同性的同学忍不住问道，语气里比起羡慕，更多还是好奇。 乐薇以成绩在省一中的地位屹立不倒，同校生对她基本已经没有了羡慕嫉妒更别提恨，但她平时只在班级和老师的办公室行动，放学还跟着更难接触的宁竹月一起回家，不少同学有心想和她说说话，都找不到机会。 哪里买的？ 港城。 她早就在确定不得不去港城参加夏令营时，就到处寻觅拉杆滚轮行李箱，在这个年代想找个大款的实在很难，最后没办法，还是悄悄去港城买了。 可惜不能这么说，她只能露出一个端庄的微笑：“柳同学借我的。” 柳台城住在乐家小院的事在省一中早已不是秘密，一开始还有人窃窃私语柳台城和乐薇的关系，渐渐这样的风言风语也没有了，主要是因为这俩学霸太可怕了，学成那样，不可能早恋！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学霸们的光辉让其他人瑟瑟发抖，总觉得人家那么厉害还在发疯般地学习，他们竟然聊八卦，颇有些自惭形秽，遂不少人也收了心，省一中的学习氛围竟然好上加好，格外好了起来。 柳台城的家庭构成情况虽然基本没人知道，可他没掩盖过自己用物的习惯，无论是私服还是随身用的东西，哪个不是贵到同学没见过的，也就是柳台城一方面够学霸，在以学为尊的省一中，只要成绩够好，别人就服，另一方面性格也温和亲切，待人和善体贴，颇有一种你针对他不管说什么流言，别人都不太会信的气场在，所以高三组的学生们也渐渐习惯了柳台城的“奢侈”作风。同时因为他长得俊美家里还明显有钱，在高二高一也一直被当做是“王子”一样的存在。 说是跟柳台城借的，不光是其他四位同学，连老师们都信了。 万美娟推了推这个行李箱，感叹道：“港城估计有卖这种的，真不错，比拎着方便多了。车来了，同学们上去吧。” 还是之前龙安山的那个大巴，这次只做了七个人，显得空空荡荡，杨老师作为英语组主任，负责带队，万美娟则是副领队，正好一名男老师一名女老师，比较合适。 “都坐到前面来，我来说说这次夏令营的注意事项和安排。” 这次是省一中和私立玛丽中学合作的夏令营，可惜这不是莉莎她们的中学，省一中也是各方谈，才谈好，主要就是想让自己的学生们见见世面，这也是为什么乐薇格外想把名额让给别人，可惜没让成。 玛丽中学有专门的夏令营基地，乐薇她们会住在基地里，一共两周的夏令营，几乎都是英语相关的课程。 第六百二十章 贫富差距刺痛人心 全程都是由外教教学，这是省一中基本求不来的资源。 第一周除了参观港城的著名景点外，还有和玛丽中学高中部学生们的团队活动，还有文艺表演。 乐薇一听到这四个字，头都大了。 她唱歌不行，跳舞嘛，虽然现在跟着宁竹月也在学，也就是学了个压腿压腰，尽量做到不添乱，电子琴学了两个礼拜就受不了，紧急让纪凤顶替。 这么想想，她还真是个无趣的人，除了赚钱和学习以外，几乎没有别的才能。 啊，还会打架。 中间有一个周日则是自由活动时间，可以两到三个人一组，在街上逛逛，但不能单独行动。 这次一共是三女两男，算上两个老师，正好可以分两组。 这一条对乐薇来说不算限制，她想出去都是瞬间来回的事。 第二周还有露营和野外行动，据万美娟说省一中这边其实是不太乐意的，怕出危险，但这是玛丽中学的传统项目，她们也不好干涉，不过也加上了省一中的传统项目，那就是考试，露营回来再上三天外教的集中培训课，做两套卷子，就可以踏上归程。 从羊城到港城，早上的大巴到关口也还不用吃午饭，等清了关，玛丽中学那边派车来接。 乐薇上辈子做生意有一段时间几乎是天天往港城跑，她甚至在港城都买了一套房子，住过好一阵子。 所以以乐薇的演技实在很难装出一副见了世面的模样，和其他人的兴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八六年的港城，和九十年代的还是有些不同，乐薇顺着大巴车往外望去，街上各式各样的牌匾琳琅满目，到了夜晚，五彩霓虹亮起，就是港城最著名的文化特色。 街道上的人穿着自然是要比羊城人时髦不少，但在乐薇看来，也就那样，老百姓都没什么钱，时尚再流行，也和为了生活匆匆赶路的行人毫无关系。 其他几个同学兴奋了一会儿后，也安静了下来，最主要的还是羊城离港城实在太近了，两边又是通关口岸，羊城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饮食文化，和港城之间都是互通的。 连方言都是一套体系，只是略有差异。 何况比起目前还算“地广人稀”的羊城，港城真是弹丸之地人口密度爆炸，同样是骑楼，羊城建得还是要稀疏些，港城则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过了比较平民的区域，一下子进入富人区后，又是另一种感受。 见过刚才拥挤脏乱的街道和密密麻麻的人群，富人区的宽敞干净，以及举目可及的精致绿化，让乐薇颇为心情复杂。 万美娟显然也和她是同样的想法，脸色沉重了不少。 几个同学中有突然沉默的，也有眼睛里燃起野心的，还有神情向往的。 大巴里安安静静，一直到停了下来。 “都拿好行李，”杨老师招呼他们，“一个一个下车，要体现出我们大陆学生的素质。” “知道了！” “老师你放心！” 乐薇跟在后面，拎着她的行李箱。 私立玛丽中学不算是港城最好的私立中学，但和省一中比起来，光是校门都能看得出财力差距。 这里从初中到高中六年连读，校园目测比不上省一中的大，毕竟港城寸土寸金。 第六百二十一章 怎么会遇到他 但校园里的几栋楼，盖得可比省一中贵气多了，各有风采，基本都是英格式风情，红砖黑瓦格子窗。 乐薇已经能感觉到了身边同学的激动。 她则是左右观察了一下环境。 整个中学附近都是高楼大厦，乐薇一眼扫过，判断出基本都是写字楼，再稍微远一些是连片层数较低的住宅区。 虽然刚才穿过金融中心是路过富人区，但这里最多算是中产区，港城真正有钱的人不会在这里买房子居住。 要么上山买独栋别墅，要么在江边高层买豪宅。 “乐薇，你心态真好。”旁边的女生忍不住感叹到，乐薇瞄了她一眼，记起来是二班的闻嘉嘉，能分到二班，在年组已经是四十几名开外的成绩了，不知道是哪一科拖了后腿，闻嘉嘉英语成绩极好，仅次于乐薇，上次英语竞赛的时候，乐薇才把她记住。 “心态好是怎么说？”乐薇顺口回了一句。 “我看到这些繁华都感觉心口跳得慌，你看那边的楼，多漂亮啊，不知道什么人才能住在里面。” 乐薇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眼。 在乐薇看来确实不算什么，不是她心态好，上辈子江景豪宅她都买过，这种房子乐总能放在眼里？ 如果她愿意，就这一两年的功夫，她完全能赚上在港城买一套房子的钱。 这不是不愿意吗。 臭钱，不要影响乐总学习！ “现在看这些楼似乎很漂亮，但是等你上了大学，大学毕业，时代又发展了，再看这些，也不过那样，”乐薇看闻嘉嘉似乎心态飘了，忍不住感叹道，“我们现在可是处于一个前所未有大变局的前夜，时代如舟，即将激流勇进，只要顺流而行，还愁没有光明的前途？何况你已经拿到了船票，实在不需要羡慕什么。” 闻嘉嘉还没有思考清楚乐薇话里的意思，一阵掌声就传了过来。 “说得好！” 省一中师生抬头望去，先看到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成年男性，头发略有些稀少，看起来六十多岁。 杨老师连忙上前：“黄老师。” 又说：“这是玛丽中学的黄老师，这次的夏令营就是由他负责。” 再看黄老师身后还站着一位男性，他穿着剪裁更加时髦的衬衫，没穿西装，只披了件风衣，领带上夹着一枚异常精美的领带夹，上面的宝石星光璀璨，让杨老师都有些晃神。 乐薇则是瞬间皱起眉头，又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回视着男人的目光。 杜家仪！ 他怎么会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还带着百花空石，而一直到抬头看到他，乐薇都没有收到一点点的反馈！ 以往只要杜家仪出现在她的附近，百花空石之间就会产生水波一样的波动，互相呼唤。 这次为什么没了！ 乐薇的思维迅速转动，同时也没忘了观察杜家仪，显然对方也没有料到会见到乐薇，脸上的表情比她还震惊。 要么是杜家仪演技好，要么这次就真的只是偶遇！ “这位是我校的赞助商，杜家仪杜先生。”黄老师为省一中师生介绍了一下，“杜先生今天只是来看一下新楼。” 第六百二十二章 老师的职责 这可能是所有校领导的通病，只要有人来捐楼，就忍不住想炫耀一下。 黄老师从楼的样式一直吹到质量，杨老师和万美娟等人听得津津有味，至少看起来津津有味。 闻嘉嘉等人百无聊赖等着，再没意思，这个时候也得给足了东道主面子，老老实实站在老师们身后。 只有乐薇完全心不在焉，她没有掩盖自己的视线，杜家仪又不瞎，也不傻，这个时候再装不认识对方，实属好笑。 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打量一下杜家仪的情况。 显然杜家仪也是这么想的，看着乐薇的目光不加任何掩饰，带着四分打量，三分茫然，还有三分恶意。 乐薇尝试分析了一下杜家仪的心态。 四分打量，自然是仔细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乐薇，不过她长得漂亮又有特色，见过乐薇的人基本很难忘记她的模样，这也是为什么乐薇行动的时候从来都戴着口罩或者帽子。 三分茫然，这个就很好理解了，乐薇可是化名了薄暮，还把自己渲染地像个大佬，结果好家伙，跑过来参加英语夏令营，换乐薇是杜家仪，她也要疑惑几秒的，到底怎么回事。 至于三分恶意，这个就和乐薇想到一起去了。 说实在话，乐薇在看到杜家仪的一瞬间，脑中闪过的年头只有一个。 处理掉杜家仪。 杜家仪一旦查出来了乐薇的情况，对她以及她的家人来说非常危险。 乐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乐东的那个药。 在很早之前，乐东曾经给乐薇看过一种药，服下可以让人失去一年的记忆。 乐薇当时并不愿意使用，这对她来说就像通往深渊的钥匙。 这一刻，乐薇却本能地想起来了，她霎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因为杜家仪，是因为她产生的这个念头。 “呵呵。”杨老师这个时候注意到了杜家仪对乐薇的打量，一步上前，挡在了乐薇身前。 乐薇这样漂亮的女同学，在省一中的保护下，平时身边压根就没有苍蝇，同校的学生根本不敢有多余的想法，老师办公室也听闻过柳台城和乐薇关系过于亲密的传闻，只是这两个学生都太让人省心，只要不耽误成绩，其实办公室里绝大部分老师都觉得两个人还挺般配。 可是港城这边的人，尤其是商人们可不是那种金童玉女的金童人选，不知道有多少港商跑到羊城这边来找“二奶”，其中一部分恐怕女方也不是自愿的，半利诱半胁迫的情况非常多。 这次跟过来的三位女同学里，属乐薇长得最漂亮，而且还不土气，虽然打扮简洁有学生该有的样子，一举一动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见过世面”的感觉。 杨老师不知道怎么形容合适，只能想到这四个字，就是像城里出生城里长大的女学生，而且是家境很不错的那种。 这回出来之前，王校长还千叮万嘱，让他和万美娟一定照顾好三位女同学，尤其是乐薇，如果她碰到麻烦，要第一时间出面。 第六百二十三章 这就是威胁 姜还是老的辣，这不刚到港城，乐薇就碰到了麻烦。 “呵呵黄老师，这样吧，我们一路过来，几个学生也比较累了，能不能先带学生们去夏令营基地，等明天早上夏令营开始以后，再好好聊聊。”万美娟跟上，笑着对黄校长说，“您那边的学生也住在基地吧？” “哦哦对，也好，”黄老师从自吹和吹杜家仪中清醒过来，他先对着杜家仪弯了弯腰：“那杜总……” 杜家仪深深地望了乐薇一眼，用手指了她一下：“这个女生叫什么？” “……”杨老师又挡了挡。 黄老师这会儿也看出问题来了，但他并没有为了一个合作校而得罪金主的打算，他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她叫什么：“杨老师？” “我叫乐薇。” 乐薇站了出来，她本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在所有人都开口之前先说假名，但是仔细一想这也没有意义，她的资料早就交给了私立玛丽中学这边，杜家仪有心完全能过来查看一下，立刻就会被戳穿的谎言压根没有说的必要。 她甚至伸出了手，等着和杜家仪握一下。 这个场景和几个月前在港区时几乎一样，只是这次乐薇更加用了几分力。 她甚至能听到手心中传来轻微的碎裂声，是了，以她的力道，若是不控制，即使是男性的手掌，要捏碎也不过是一下的事。 令乐薇意外的是，尾指骨折的疼痛并没有让杜家仪失态，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却依然不行于色，望着乐薇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畏惧。 这就是乐薇要的效果。 她不能示弱，不能退缩，这个时候不能想着后退，只有主动出击，让杜家仪明白，她不是好惹的，反而更能安全。 只是握个手，就能把他的手握碎，外加上次乐薇瞬间离开带来的效果，都在暗示杜家仪，乐薇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若是真打算对她做些什么，最好考虑一下后果。 也许在杜家仪动手之前，乐薇就已经要了他的命！ 这是最直接的威胁！ 杨老师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暗流，他看到乐薇握手，已经很紧张，万美娟倒是感觉出了气氛上的不对。 与其说是港商看上女学生的旖旎气氛，不如说是两个相识但是关系很差的人正在相互较劲儿，万美娟甚至都能闻到一股火药味儿。 她把疑惑压在心里，幸好杜家仪很快就带着秘书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走的时候右手有些发抖。 乐薇在心里冷哼一声，又有些痛恨自己准备不够充分，主要是没料到会碰到杜家仪。 她并没有把当初下在杜家仪领带夹上那条//子蛊的母蛊带在身上，这样一来，杜家仪一走，她就无法再找到他。 只能另想办法。 杨老师看杜家仪走了，连忙说：“走，咱们先去基地休息。” 这次夏令营省一中出五个人，私立玛丽中学也出五个人，一共十名学生，女六男四，都住在夏令营基地里。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不得不防一手 想了想，乐薇还是先掏了两百，麻烦万美娟去充值，免得电话打到一半没钱，事都没说完。 等再拿到电话卡，乐薇找了个角落的电话亭，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妈？嗯我们到港城了，挺好的，环境不错，我和同学住一个房间，对了，让东东接一下电话，我有事要跟他说。” 等乐东接了电话，乐薇连忙说：“我在港城碰到了杜家仪，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不知道会不会查我的底细，你放假在家做点准备，不要让妈她们陷入危险当中。” 估计他的身边还有纪凤等人，乐东沉默了一会儿，才含糊地说了一句：“你放心，问题不大，在港城照顾好自己。” 乐薇稍微松了口气，又问：“台城哥在吗？” “他回自己家去了。” “那我给他也打个电话，拜拜，不管如何，记得小心为上。” “知道了。” 乐薇挂了电话，又给柳台城家里拨了过去，嘟嘟了两声后，电话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了乐薇曾经听过一次的年轻女孩子声音，应该是江静云：“你好。” “你好，我想找一下柳台城。”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江静云突然问道：“你是乐薇？” “是，”乐薇没有否认，反而问了回去，“你是台城哥的妹妹？” “……你找我哥干嘛？”江静云的态度不算太好，和之前截然不同，“他好不容易才回一次家，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家想安静团聚一下，不被打扰。” “有点事情需要与他商量一下，”乐薇摸摸鼻子，“还是麻烦你叫他一声，谢谢你。” “……” 乐薇听到江静云哼了一声，电话那边又传来了走远的脚步声，她无奈地笑了一下，看得出来江静云的教养还是好，虽然不满意哥哥一直都在外面，甚至不知道江静云自己脑补了什么，但乐薇保持客气的态度时，江静云也懂得扬手不打笑脸人。 就是孩子年纪小，脾气大了些，都可以理解，这个脾气说不定还有点像江影呢，这么一想，小迷妹乐薇甚至觉出了江静云的几分可爱。 不知道长得像不像。 正想着，电话那边又被拿了起来，柳台城温柔沉稳的声音通过电话筒传了过来：“乐薇？” “啊台城哥。” “刚才云云是不是和你说话不太客气，我已经跟她说了，她这个孩子领地意识比较强，有时候压不下去脾气，你别见怪。” “放心，我都多大的人了，不说这个了，这次是真的有事。”毕竟她也不能打太久的电话，乐薇长话短说把杜家仪的事交代了一遍，之前他们三个互换消息的时候，乐薇是正义Z，并且拦截过杜家仪的军火的事，乐薇都已经和柳台城说过了，柳台城只让她以后非必要不要掺和这些事，后来有了周道长的事，他们离开羊城后，乐薇也暂时没空去管。 只是这次撞到了杜家仪，并且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学校，乐薇不得不防一手。 第六百二十六章 害怕失去人性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柳台城听完了，并没有先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问乐薇。 乐薇压低了声音：“我想走明面上的攻击。” 她的手里虽然还没有杜家仪走私军火的证据，但是从哪里去调查，乐薇还是有头绪的。 人做事肯定不会不留下痕迹，而且正规途径无法取得的证据，不代表乐薇不能。 普通人上不去的墙，她能上，普通人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门和柜子，她可以直接悄无声息地暴力破坏。 乐薇考虑过，如果她去调查，估计拿到杜家仪走私军火的证据并不难，虽然必然会打草惊蛇，只是证据已经到手，往军部一交，还管他惊不惊蛇，军部拿着东西抓人就是了。 等杜家仪直接被查大本营，他还有空去管乐薇的事？火烧眉毛，且顾得自己吧。 柳台城听她说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乐东怎么说，你问过他了吗？” “还没有，”乐薇说，“我家里有人在，他不方便说话。” “你说的这个办法，我觉得从长远角度看是不错，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只是这要从长计议，其中的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而且最后拿证据的时候，最好在一个晚上完成所有行动，天一亮，一切都尘埃落定，要让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击中。” “我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乐薇已经在杜家仪面前展现过自己非凡的一面，若她是杜家仪，看到办公室被悄无声息地破坏，一定会联想到乐薇。 但是从夜晚到天明，从杜家仪发现，到他反应过味，到他做出决断，安排行动，都是需要时间的。 乐薇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的注意。 这也是为什么她给柳台城打电话，真要上交材料，必然要让柳台城出面，或者说让柳淮出面，这样才能引起重视，提前安排，打闪电战，把杜家仪一窝端了。 若是乐薇像正义Z那样悄悄投递，军部接到，反应过来，再开会，再确定行动，这几乎就和杜家仪那边同步了，作为优势的时间差将不复存在。 柳台城“嗯……”了一声，又问她：“除了这个长期解决办法，短期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乐薇下意识地又想起了乐东的秘药。 她有些犹豫，出于对柳台城的信任，和一丝说不清的依赖，她张了张嘴，把心里的顾虑跟他倾诉了出来：“乐东手里有一种药，喂人服下去后，可以让对方失去一年左右的记忆，是永久丧失，以前他曾经建议我用过，但我没有答应。” 不等柳台城说话，她继续说道：“我觉得这种事……太方便了，不管我做了什么，只要给对方喂了药，就能抹消痕迹，所以可能是有点害怕，怕一旦试过一次，就会上瘾。” 乐薇停顿了一下：“我有的时候在想，是不是有些伪善，明明我也仗着功夫好，对姚天浩他们以暴制暴，动辄对不服的人拳打脚踢……” “我觉得不是哦，”柳台城说道，“你只是……害怕自己失去人性罢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患得患失的乐薇 果然如此。 乐薇心里大概也有数。 毕竟她又不是真正的高中生，从某个角度上说，活过一世，在商场浮沉过的她，比柳台城还要成熟许多。 只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能商量这种事的人，也没有可以依赖谈心的人，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去想，自己去总结，自己去做决定。 这辈子运气好，遇到了柳台城，又结交了如此亲厚的关系，乐薇多少也想学着，试着去依赖一下他人。 听到乐薇沉默，柳台城以为她在思考，继续说道：“拳脚官司的伤害终究有限，或者说只是一种单纯的泄愤，虽然不提倡，但只要不真的致人伤亡，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使用药让人丧失记忆，控制别人的大脑，这一步如果走了出来，很容易会让人产生自己是‘神’，能控制别人的人生，高高在上的错觉，一旦沉迷其中，你的人生也就毁了。” 柳台城停顿了一下，见乐薇没有反应，又安慰她说：“换个角度想，杜家仪突然回港城这件事，本来就和周道长有关系，想必为了周道长他们的谋划，杜家仪也被要求过不能轻举妄动。你怕他，他说不定还要怕你。” “……你说得也有道理。”这倒是乐薇没有想到的。 仔细想想，当时在丰乐村，就是乐薇躲在树上被发现那次，乐东应该是和周道长那边的人有过接触。 “你从乐东这里得到的情报再怎么若有似无，肯定也比杜家仪从周道长那里得到的多，他俩在我看来，连合作的关系都算不上，杜家仪最多算是个金主，是港城常见的那种凡事都要找道长问问的人，恰好找到了周道长，花钱供着，然后被周道长利用，你知道乐东不会害你，你也不会怕他，但杜家仪未必不会畏惧周道长，若周道长要求他这两年必须低调，小心行事，他十有八九也是不敢冒险的。” “而且，”柳台城补充道，“杜家仪既然人在港城，不能亲自对羊城进行调度，做事总要小心谨慎，那可是羊城，是大陆，不是港城，就算是社团也不敢真的肆无忌惮，杜家仪背后还有整条军火走私线，这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若是为了和你和乐东对着干，导致被军区盯上，顺等摸瓜摸出来军火生意，那可是得不偿失，所以我觉得杜家仪应该不会对你家里做什么，他可能这时候比你还想装作若无其事，你又捏了他的手作为警告，这就够了。” 乐薇真的被他说服了，她松了口气：“你说的是对的，我想的太紧张了。” 乐薇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被害妄想症，碰到一点事，就想到家里可能会不安全，就急着想办法要斩草除根。 “也许是因为，我这辈子要保护的东西太重要，我妈，乐东，董姐她们虽然没有血缘，却也称得上是家人……这些都是我上辈子不曾有过的东西，一朝拥过，只要稍微想想可能会失去，我就紧张到有些焦虑的地步。”乐薇叹了口气，坦白了心声，“没有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有过了，就无法接受再失去。”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不做题怎么行 柳台城宽慰她：“这是人之常情。” 知道乐薇那边不能打太久电话，纵使心里还有千万句想说，柳台城也只选了关键的话：“与其盲目出手，不如静观其变，你自己的安危没有问题，其他事情交给我。” 乐薇笑了笑：“你要怎么做？” 柳台城没有回答她，转而换了个话题，说起了他已经构思好的茶楼设计，乐薇同他讲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不得不说和柳台城的这通电话，让乐薇安了不少心。 也是，说到底，家里还有乐东在，难道真的能让杜家仪的人得逞？ 她实在操太多心了。 乐薇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脑中纷乱的念头。 不想那么多了，她拍拍额头，回到万美娟的房间，把电话卡还给了她。 “就打了这么一会儿？”万美娟接过电话卡，“花了多少钱，我把多的退给你。” “您先别着急，可能这几天我还要打电话。”乐薇想了想，“老师，如果在院子里散步，能一个人吗？” 夏令营基地虽然不在私立玛丽中学的校园里面，却紧贴着校园的围栏，而且基地后面有个门可以直通到校园里。 “可以，但是不要离开校园，而且要提前和老师说。” “好的，老师我一会儿想转转，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就回房间。”乐薇估算了一下出去一趟的时间，给了万美娟一个准确的时间，有了这个，万美娟果然放心多了。 “去吧。” 乐薇先回了一趟房间，闻嘉嘉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看书，乐薇瞅了她一眼，在她开口之前，从行李箱里掏出了准备好的书：“这本英语习题册，你要不要做做看？我看你闲着也没事。” “……你出来还带习题册的吗？”闻嘉嘉目瞪口呆，翻身下床，看到乐薇塞满了半个行李箱的习题册，“这……这是干嘛？” “给莉莎她们的礼物。” “……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乐薇笑笑，把习题册递给闻嘉嘉：“尽管拿去做！” 闻嘉嘉虽然很想拒绝，但是她来之前确实没想到能如此无事可做，她没怎么出过门，不知道最好随身带几本书消遣，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过了习题册，有的东西看，总比看着枕头发呆强！ “你先坐着，我出去再打个电话。”乐薇没说要去院子里散步，怕闻嘉嘉一听就要跟着去。 她俩虽然一开始不算熟，但两个人性格都好，闻嘉嘉看着也颇开朗，女孩子之间约着一起散步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 闻嘉嘉点点头：“有没有笔？” 乐薇掏出来笔记本和笔袋递给她：“写在白纸上。” 趁着闻嘉嘉低头做题，乐薇从行李箱的夹层里摸出了准备好的编织袋揣进兜里，转身离开。 为了防止在走廊上碰到谁，非要自来熟地和她一起散步，乐薇直接从安全楼梯出去，踩着墙，几步就翻到了夏令营基地的屋顶上。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以她的速度，从这里到街上也不过一两分钟而已。 乐薇找了个小巷子跳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巷子里走到街上。 第六百二十九章 很接地气的高材生 乐薇上辈子跑生意的时候，也没少过来这些小街小巷，连街边带着些扭曲味道的空气，都让乐薇有些怀念。 她没有着急先去买东西，而是在街上转了转，这边应该是个夜市，不大，东西卖得倒是杂，除了港城特产的牛杂、鱼蛋以外，还有湾城的一些小吃。 乐薇买了份蚵仔煎，一份抄牛河，又买了一杯生啤。 这是她以前最喜欢吃的东西，她跑港城生意的时候，已经不是一无所有的状态，手里有点小钱，只是她长得漂亮，上辈子又没有金手指，出来走江湖难免被人看轻。 乐薇那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思来想去只能把自己吃得又胖又壮，而且没有药压制她的身高，上辈子的乐总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差不多也快一米七了。 这辈子反正是想也别想。 乐薇当时问过不少人，如何才能迅速增肥，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大吃大喝还要喝啤酒。 这也让她成功得增重了几十斤，等到公司稳定，不需要她再摸打滚爬时，乐薇才开始减肥，恢复了正常的身材。 那样强健雄壮的体魄，带给了乐薇许多的安全感，至少她像一只母熊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位男性敢轻薄她。 不像现在，乐薇只是坐在桌面，刚喝了一口啤酒，已经有几个小混混蹭到了她的桌子旁边。 “靓女，一个人啊？” “哥哥们请你喝一杯啦。” 乐薇没有看他们，只是在桌面上找了找，看到了铁皮的胡椒瓶子。 “兄弟们，”乐薇开了口，清脆如黄鹂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江湖味儿，“知趣得就赶紧滚，不然……” 她握住了瓶子，在几个小混混面前用力一握。 小混混本还有些不以为然：“一个铁皮瓶子，有点力气都能捏憋，吓唬谁……呢……” 几个人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盯着乐薇手里被捏成圆团的，完全看不出来原本是个胡椒瓶的东西。 乐薇笑了一下，把那个铁圆球扔在地上，重新吃起了她的牛河。 几个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人刚要张嘴扔下话，只听嗖得一声，一根牙签擦着他的鞋子，扎进了柏油路里。 “……” “……走、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 乐薇几口把东西吃完，从小包包里掏出零钱交给老板：“饭钱，还有胡椒瓶的钱。” “胡椒那个就不用了，不用了。” “拿着！”乐薇把钱塞给老板，“对了，这附近有没有书店，卖英文书的那种？” “这……”老板也没想到有人会在夜市的小吃摊上问书店，又不敢忤逆乐薇，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指着左边说，“好像这边街口有一家，你再问问，再问问。” “谢啦。” 乐薇一路上又买了点吃食，走到街口，果然有一家书店，外表看着有些破旧，像是经营了好些年头。 “什么……什么古书堂。”乐薇纵然是省一中的高材生，也实在没认出来招牌上前面的两个字。 古书堂她倒是知道，就是卖二手书的。 第六百三十章 对牛弹琴 也是，这种夜市附近，想也知道不可能会有大型的书店。 什么书店会在这里开，卖书给谁呢？ 二手书店……看着还挺有意思。 乐薇观察了一下，里面还亮着灯，应该正在营业。 她推门走了进去，门把手上挂着的铃铛发出了沉稳的叮当声。 一进门，乐薇闻到的不是书香，而是酒香……不是酒气，是酒香。 带着些疑惑，乐薇看到了柜台后面巨大的酒柜。 ……这老板也不怕失了火的时候，连酒带书全烧了。 不对不对，她怎么又开始从这个角度去思考事情了。 乐薇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这个毛病，每次都会先考虑发生问题的情况和解决办法，在上辈子这种思维方式让她度过了很多危险。 但是这辈子并不需要这样了。 想想柳台城说的话，不要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去操心，这种心是操不完的！ 乐薇深呼吸了几口。 “老板？在吗？” “想找书的话，自己看吧。”从柜台侧面传出来了声音，乐薇伸头过去看，里面装了个床，看起来像是老板的中年男性面色潮红，正躺在上面翻着书，显然没有一丝起身的意思。 乐薇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干脆听他的，自己去找找书。 乍一看这家二手书店的里面四处都堆满了书，乐薇稍微翻了翻，却发现书的分门别类做得很好，并没有乱七八糟，哪种分类就在哪一堆。 这种地方没有必要找习题册，找不到的，什么人经营二手书店，会购买习题册，闲得慌吗？ 乐薇的目标是装修类的书籍，以及打算当礼物给乐东带回去的烹饪类书籍。 她翻了一会儿，倒是真翻到了一些可以用的书。 一些是讲江南园林的设计和历史，另外一些则是稍有年头的港城日常菜谱大全，和一本酒店名菜。 “……你这样的年轻人，都不看点有意思的书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年店长已经坐到了乐薇的旁边，冷眼看着她手里的书：“不喜欢？从不看诗集？不关注戏剧？” 乐薇被他的三连问问得发愣。 仔细想想，她这两辈子，确实没什么阅读的喜好。 上辈子看得最多的是各种面料，服装设计相关的书，这辈子自然是辅导书、教材、习题册……还有辞典。 除此之外，乐薇最多看看从巴丽慧那里没收来的地摊文学，而且因为写得大多太过离奇，乐薇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中年老板没有等她回答，擅自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递给了乐薇：“看看。” 乐薇顺势接了过来，那是一本诗集，她看了一眼作者，倒是个认识的。 在后世，这个人和他的诗都非常有名，至少乐薇能记住一个诗人的名字，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她翻了几眼，老老实实地还给了中年老板。 中年老板问她：“没什么感受？写的不好？” “嗯……”乐薇实在很难说出看不懂三个字，她想了想，又把书拿了回来。 她虽然对这种东西毫无兴趣，但是记得柳台城却很爱诗与文学。 第六百三十一章 猜还不会吗 把这个买回去给柳台城做礼物，说不定他会很高兴。 “请问还有这位诗人的诗集吗？”乐薇倒是也没多想，难得来一趟，买书买全套，送人也比较好看。 中年老板深深地看了乐薇一眼，虽然表情没怎么变化，乐薇倒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应该挺高兴。 他蹭蹭拿了好几本，都塞给了乐薇，又跑过去从酒柜上抽出一瓶酒，塞给了乐薇：“买书送的。” 乐薇哭笑不得：“谢谢您啊，酒就不用了，我还是学生，不能喝的。” 虽然刚刚还喝了一杯生啤，不过中年老板给她塞的可是高粱酒，要是把这个带回夏令营基地，她得实打实吃个批评。 “真的不要？这酒可好了，有诗有酒，才算是人生嘛。” “我才17岁，还不懂什么是人生。”乐薇随口说了一句，中年老板似乎被触动了哪里，突然不说话了，拖沓着拖鞋跑回柜台后面的床上窝着。 乐薇笑着摇摇头，把诗集和刚才看的书都放到地上，重新在书柜间翻找了起来。 又选购了几本后，乐薇叫了一声老板：“老板，有没有适合未成年人阅读的，我以前没怎么看过，您给推荐几本。” 一听到这个话，中年老板又来劲儿了，过来娴熟地从书架里抽出数本，塞给了乐薇，乐薇看都没看封面，就和地上的书一起搬到了柜台。 中年老板有些寂寞，又有点吃惊，主要是那些书加起来二十几本，就连他都不能一口气搬走，这个看起来纤细瘦弱的漂亮小姑娘却能一只手端着。 真是人不可貌相！ 等着中年老板结账的时候，乐薇把诗集翻出来看了看。 【在大风暴来临的时候 请把我们的梦/一个个 安排在靠近海洋的洞窟里 那里有熄灭的灯和石像 由玉带海雕留下的 白绒毛/在风中舞动】*注 乐薇抓抓后脑勺，似乎看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懂。 她重新把诗集翻回到第一页，侧边上印着作者介绍，他只比乐薇大几岁，现在应该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想了想，乐薇问道：“老板，你是不是认识这位诗人？” 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力推他的作品，虽然说是书迷也很正常……大概吧，乐薇是不太懂这些的。 中年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不认识。” 乐薇看看他，再看看作者介绍那页诗人的照片，再看看老板。 突然有一个联想冒了出来。 这位中年老板，和这个诗人是不是有点像？ 虽然照片比较模糊，但是诗人的眼睛和老板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下巴的线条。 而且仔细听得话，中年老板的港城话并不正宗，不像是一个生长于港城的人，还残留着几分北方的口音。 再看诗人介绍里，诗人出生在京城，这倒是对上了…… “难道，您是他的父亲吗？”乐薇随口问了一句。 啪嗒一声，中年男人手里的笔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乐薇：“你、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他？” *注：诗摘抄自顾城的诗《在大风暴来临的时候》。 本书内的国家城市及人物皆为虚构，与现实无关，但作者的水平不足以写现代诗，因此进行一定程度的引用摘抄。 第六百三十二章 偷偷地做事 他这样的反应基本就等于是给出了答案。 乐薇笑着摇摇头，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下，中年老板听得直点头：“你好聪明，是大陆的学生？” 毕竟港城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叫京城的口音。 “是羊城的学生。” “你等一下。”中年老板把账本扔在桌子上，蹿进了书柜中，翻腾了一会儿，拿着几本书出来，“看你逻辑思维这么缜密，这几本侦探也买了吧。” 乐薇有些哭笑不得：“按照流程这时候不应该送给我吗？” “书怪贵的，我开个二手书店也不容易，”中年老板嘀嘀咕咕地说道，抽出来了一本，“这本送给你，其他几本买了吧，我看你的穿着不错，年轻的时候，钱与其花在打扮上，不如花在书本上，哪怕只是娱乐，读完的书总会得到一些收获。” “好。”乐薇把那几本侦探也塞进她的编织袋里，“阿叔，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正规的书店吗？” “你还要买？要买什么？”中年老板吃惊地问道。 “想买一些教辅书，还有英语磁带，或者英文杂志一类的。” 中年老板抓抓头：“英语和诗集要吗？” 乐薇虽然想斩钉截铁地说不要，毕竟她本来对都没什么兴趣了，何况英文，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商务经济杂志，港城有些地方可以订购类似的杂志，能够掌握到世界经济形势。 只是看到中年老板的眼神，乐薇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可以。” 算了算了，买回去送给巴丽慧和宁竹月好了。 等她从二手书店出来时，编织袋里已经装了三十多本书，乐薇干脆让中年老板给她用纸箱装上，这样还比较好拿。 所幸是对方也没有吝于告诉她，从这条夜市街出去，往外走一阵子，就有一家大型书商，虽然这个时间已经关门，只有白天才营业。 乐薇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都和夏令营的活动时间重叠，只能中午找个机会出来，或者就此作罢，反正她主要的目的也达到了，如果想订阅商务英文杂志，可以回头自己过来，并不一定非要这次。 她悄无声息地回到私立玛丽中学的校园里，先找了个地方把书箱藏好，毕竟突然扛着一箱子书回去，也实在是离谱，闻嘉嘉又不是瞎子。 等半夜时分，所有人都睡下，乐薇再偷偷把书箱带回房间，把要送给莉莎她们的习题册拿出来，将其他书都塞进去，装得满满当当。 第二天早上起来，闻嘉嘉浑然不觉乐薇趁着半夜做了一大堆事，她醒过来的时候，乐薇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新的裙子。 闻嘉嘉打了个哈欠：“不穿校服吗，我记得说今天的集体活动要穿校服的？” “万老师好像看到对面没有穿，让我们也不用穿了，毕竟今天要去参观景点。” “那感情好。”闻嘉嘉来精神了，“咱们那个校服，跟面口袋似得，说真的我都不好意思穿上街！” 我估计万老师也是这么想的……乐薇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乐薇，你的衣服都好漂亮啊。”闻嘉嘉过来绕着她转了一圈，“昨天那件也是，感觉和港城人一样时髦！” 第六百三十三章 搭配还没有输过 乐薇笑笑：“我家是开服装店的嘛。” 闻嘉嘉羡慕地说：“你也好瘦，这胳膊腿没……” 她顿住了。 显然是想起来去年军训的时候盛传的“乐薇传说”。 听说乐薇差点就进体育特长生队伍，因为成绩太好，万老师没舍得放人。 “没几天的功夫，是不会那么精瘦的……”闻嘉嘉硬是把话接了回去。 乐薇笑得更欢了：“你要不要试试我的裙子？” “我穿不进去的啦！” 乐薇翻了一下，她这次出来带了不少衣服，当时不知道夏令营基地能不能洗晾，干脆把两个礼拜的量都带上，大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除了裙子，还有些日常宽松便服，给闻嘉嘉比了比，两个人的身材确实差不太多，毕竟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而且这个年代大部分人吃得都一般，还不足以出现大量营养过剩的情况。 乐薇干脆把自己班的那个女生也叫来，她记得对方好像来的时候一身也很朴素，等一会儿出去，总不能省一中这边只有她穿得光鲜亮丽。 如果可以的话，乐薇还是想大家都看起来差不多，不要出什么差错的度过夏令营时间。 一班和她同班的女孩叫路铃，乐薇对她的印象就是没有印象，换句话说也是个安静而沉迷学习的人，不然像李美宝那种总是喜欢上蹿下跳的类型，乐薇怎么也记住了。 路铃比她矮一些，过来听到乐薇的建议，虽然神情有些复杂，却没有拒绝，也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倒是看到乐薇摆在桌上的英语辅导书，很是感兴趣：“这就是你给巴同学她们弄的那个？” 乐薇监督巴丽慧做习题册的时候从来也不偷偷摸摸，一班的同学基本都知道，乐薇甚至也知道，有的同学还会跟巴丽慧借去抄写，巴丽慧过来问过她的意见，乐薇能有什么意见，学习的事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上各凭本事就是了。 “比给她们的更专业一些。”乐薇说着，大方地展示给路铃看，“这套更侧重非日常英语和实际运用。” 这是乐薇现在要补足的方向。 “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眼看着她俩进入了学霸领域，闻嘉嘉连忙说：“还是先换好衣服去集合吧，晚上路铃你再过来看。” “也好。”乐薇穿得是那身过膝灰色格子带小斗篷长裙，给闻嘉嘉挑了一套喇叭裤配灰色小衫，路铃则是一套收腰上条纹下纯白的假两件A字裙。 总之就是力求颜色清雅朴实，既要时髦，又要表现出学生应该有的淳朴率真。 等她们到了大厅，其他人已经都在了，万美娟本来看到玛丽中学这边的几位学生各个穿得都很时髦，男仔夹克女仔裙，而自己学校这两位男同学穿得很是朴素。 作为老师她自然不赞成比穿，但她也知道，年轻的男孩女孩不可能不暗中比较穿衣打扮的，尤其这种非学习的场合里。 等到乐薇她们出来，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不学习还想干什么 玛丽中学的几位女孩子其实是有意好好打扮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想要争奇斗艳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倒不是玛丽中学的男孩子不想，他们也一样想压过同性，彰显出自己酷帅的一面，主要是省一中过来的两个男生实在无法激起对面的好胜心。 斗，也要和势均力敌地斗，和土土眼镜仔有什么好斗的。 而女孩子这边，有一个乐薇，就足以激起对面的胜负欲了。 昨天的乐薇连妆都没有画，只是站在那里，已经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稍稍打扮过的乐薇，更可以称得上光芒璀璨，连万美娟都没忍住多看了她几眼，感叹道：“还是生女儿好，这么漂亮青春，光是看着就舒心。” 杨老师笑着说：“也是人家乐薇父母的基因好，我家的闺女们再长一百年，也长不出这个样子。” 万美娟笑笑没接这个话，杨老师虽然作为同事，人还算不错，但是家里多少有点传统，为了要个儿子，他家上面已经有三个女儿了，听说老婆正在备孕准备第四胎。 在羊城，这样的情况实属普遍，也没人会说杨老师做的不对，只是万美娟觉得不太舒服，虽然只有一个儿子的她从立场上没法表达出这种态度。 闻嘉嘉跟在乐薇身后，借了她的光也有几分小骄傲，只不过刚扬起小脸，就听到了乐薇和路铃的谈话。 谈话内容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学习。 她顿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不光是她，正走过来想说几句话的玛丽中学女学生们，一听到这边两位正在大聊特聊奥数，顿时停下了脚步，恨不得转身就走。 这也不能怪乐薇，她既然已经进了奥数组，就是打算拿成绩的，然而她的数学是今年刚刚开窍。 乐薇记得路铃的数学成绩一直很好，刚才聊了两句发现她也被选进了奥数组，问了几句后就聊到停不下来。 “所以这个公式的代入方法……” “原来是这么回事，超纲不少啊。” “好了好了，”连万美娟都有点哭笑不得，她乐于看到学生们热爱学习，但也要劳逸结合，“今天主要是参观和休息，先把数学的学习放一放。” “放不得放不得，”乐薇摇摇头，“一天不学，忘了一半，一周不学，等于没学过，对了，万老师，我们能不能申请去一趟大型书店，我想找点相关的教辅书。” 玛丽中学的学生们又往后退了两步。 “这……也可以，”万美娟说，“我和黄老师商量一下。” “听说港城这边比咱们大陆更早参加国际奥数，”路铃兴奋地说，“有不少专门的辅导书，我一直想找人带两套，这回能自己过来真的太好了。” “靠你了路铃，你说买什么，我就买什么。” 黄老师呵呵一笑：“你们这个学生，真不错，爱学习就是好学生，好了，大家准备上车吧。” 乐薇对参观港城景点实在没什么兴趣，她最感兴趣的金融中心大楼又不会去，倒是下午会去的港城大学，还有点意思。 第六百三十五章 快快有请 乐薇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踏进大学的校门。 用万美娟的话说，港城大学虽然文雅，却也不算大，就这样，乐薇已经看得很感动了，京城大学要比港城大学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乐薇想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想象。 还有两年，还有两年她就能踏进那处殿堂。 …… “大佬，回公司吗？” “……”杜家仪望向车窗外面，那里已经没有乐薇的身影了。 看他没回话，司机也不敢多问。 杜家仪也很纠结，他真的很想去明辉观，去问问周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但上次周道长离开时，很是严肃地告诉他，两年内除非大事，不然不能去打扰他，他们有十分要紧的事要做，涉及到什么天数什么天命。 遇到“薄暮”，发现她是化名这事算大吗？ 百花空石失去了共鸣，这事算大吗？ 杜家仪斟酌了片刻，下定了决心：“先回公司。” 他要自己查一下“薄暮”的情况。 “你跟黄老师说，这次夏令营学生的名单给我送一份来。” “是。” 等到了办公室，资料已经躺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杜家仪拿起来，略过其他学生，迅速翻到乐薇那一页。 上面除了乐薇的名字和年龄外，还有各种璀璨的成绩。 中考省状元，年组第一名，竞赛第一名。 除此以外都没写，想来也是，这是学校交给学校的资料，有什么事肯定先找学校，不会写学生的私人情况。 “让羊城那边的人查一下这个学生的情况。” “是。” 在等待的时候，杜家仪试探地给周道长之前留下的号码打了一个电话，果不其然号码已经废弃。 周道长后来并没有再给他联系方式，只让他有大事的时候，去明辉观。 杜家仪本以为很快就能收到手下的汇报，没想到等了好半天，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心中既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又有一些意料之中。 当时“薄暮”……乐薇的身手他是有印象的，而且刚才分别的时候，乐薇也没有手下留情，杜家仪现在的右手小指尾部关节还在剧痛，只是不想在手 这样的人，查不到她的具体情报，反而算正常。 杜家仪只是想到了周道长……乐薇的背后应该也有一股势力，并且与周道长背后的势力敌对，这是他目前的猜测，周道长毕竟什么都不肯跟杜家仪说，他能搜集到的情报，只有童宇曾经请来了周道长“驱邪”，以及和童宇有关的，姚氏运输的那个儿子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直被人掠走暴打。 有些什么他不清楚的关联…… 这种“无知”的状况显然不好受，杜家仪在两个小时后，还是决定去一趟明辉观。 只是他刚叫人备了车，手下就进来通报：“周道长来了。” “！”杜家仪又喜又惊。 喜的是可算有个人能商量一下，惊的是他什么都没说，对方就知道，究竟是靠大师的本领，还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有监控装置。 他这样做社团的大商人，既相信风水，又不只相信风水。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一步一步下套 周道长一进办公室，并没有跟他客套，他的眼神里带着急切，这些情绪在落座沙发后都收敛了起来。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没有遵守我的要求。” 杜家仪以前很欣赏周道长那种大仙的感觉，现在却因为怀疑办公室被装了监控设备，而多少有些提防，他实话实说道：“不是有意去见，我去考察投资项目时恰巧碰到。” 他大概说了一下和乐薇的相遇情况。 周道长沉吟片刻：“有她的资料吗？” 办公桌上自然是有的，杜家仪注意到周道长说完了，他的视线直接就落在办公桌上了。 难道监控设备是在屋顶？ 杜家仪知道，虽然港城现在大部分摄像机都还不算小，但国外已经有更加微型的摄像机……他一边想着，一边把资料递给了周道长。 意料之外的是，周道长并没有仔细阅读，只是看了一眼乐薇的照片，似乎只想确定她的长相。 “不要再接近她了。” 杜家仪本能地问道：“为什么？” 周道长没有回答，而是转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杜家仪，视线最后落在他的右手上：“……也是为了你好。” 他从道袍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放到面前的小茶桌上，推向了杜家仪：“拿去擦一下。” 老实说杜家仪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他是混社团的，没做大哥之前出去和人拼，和人干，受伤也不过是家常便饭，这些年虽然养尊处优了起来，却也不至于细皮嫩肉疼不得，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忍到现在都没吱声。 杜家仪接过了瓶子，想都没想就把里面有些粘稠的液体倒了出来，涂在了右手骨折的地方，不是他不谨慎，而是周道长若真是要对他做什么，有一万种方法，这会儿看起来更像是周道长想稳住他，不过杜家仪不吃这套，一会儿他肯定要把办公室从里到外检查一下。 “嘶——”药膏接触到皮肤，微凉，然而很快这种凉意就变成了热辣的感觉，在杜家仪还没有被疼痛折磨到无法自控时，那种痛苦又变成了甘霖。 手指的剧痛完全消失了。 “这……”杜家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复握拳张开。 确实不疼了，而且动起来没有任何的涩滞感，他被乐薇捏折的小指尾骨完全好了！ 他猛地握住那瓶药，看了好几遍，这是什么救命神药！ “周道长……” “这个很珍贵，即使是我们，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熬出一瓶，”周道长不冷不热地说道，“这瓶就给你了，不过有个条件。” “您说。”杜家仪听到这里，稍微松了口气，他的确不想把这瓶药还给周道长，既然对方这样善解人意，只要条件不过分，他基本都可以接受。 周道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抖了一下，在没有火的情况下，黄色的符纸化成了灰，落进了小茶桌上的茶杯里。 “把这个喝了。” “呃……”杜家仪有些犹豫，不管害不害他，这显然不够卫生。 但是注意到了周道长冷漠的视线，再想想手里的瓶子，本着反正他也不会毒死我的心态，杜家仪还是将茶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第六百三十七章 釜底抽薪 关于喝下去的反应，杜家仪想过很多可能性，唯独没想到会没有反应。 周道长也不确认什么，看到他喝了下去，满意地点点头：“若是再有那个人的事，可以来明辉观找我，记住，不要去接近他们，切勿打草惊蛇。” 说罢，他就直接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多余的一句客套话。 杜家仪倒是也不在意这个，他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琢磨了一会儿周道长话里的意思。 他注意到了一件事，从周道长进屋开始，到他离开，明明已经看过了资料，周道长却从没有没有念出过乐薇的名字，最后用的也是“那个人”这样含糊不清的称呼。 看来，他们是有不得说出名字的忌讳。 至于为什么，杜家仪不清楚。 他张了张嘴，乐薇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目光一扫看到了小茶桌上的瓷瓶，杜家仪又把那个名字吞了回去。 另外他还在意周道长用的“打草惊蛇”这个字。 看起来，似乎是周道长这边更加忌惮乐薇那边。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是小心谨慎总归没错，杜家仪这么多年在港城混到今天的地位，靠得可不全是莽，胆大细心才能活得长久。 想清楚后，他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等上了车，才跟司机说：“等一会儿你叫他们把我的办公室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监控设备。” 他还顺势去了医院，检查了一下手，发现确实好得不能再好，仿佛他的右手从来没有受过伤。 是夜。 杜家仪沉沉睡去后。 他的房间墙壁上浮现出些许的微光，浅蓝色的光芒在墙壁上画出了门一样的形状，随后从其中走出了数位身着道袍之人，仔细一看，在月光下，这些人似乎只有一层浅浅的影子，完全不像是有实体的人。 床上的杜家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呻吟了几声，却没能从梦中醒过来。 周道长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口中念念有词，其他几个人则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上，各自手中都拿着不同的法器。 法器之间连起的光形成了一套法阵，杜家仪就躺在虚幻的法阵阵眼处。 “呃……”杜家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法阵的光刺激到了他的眼睛，只是无论他怎么翻来覆去挣扎，都无法睁开双眼。 从法阵的六个角上升起璀璨的光柱，又在阵眼中间凝聚，像X光一样投射到杜家仪身上，从他的发梢开始，一点点，一分分，一寸寸地扫过杜家仪的身体，直到脚尖，又从脚到头扫了一遍。 “如何？” 周道长问道，在法阵的最下方站着的道长手里端着一枚镜子，镜面正对着杜家仪，听到问话，端着镜子的道长点点头：“已经没有百花空石的痕迹。” “不愧是大法师，”周道长感叹道，“这个法阵果然可以抽离百花空石。” “收阵。”镜子道长收好镜子，一声令下，数位道长整齐有序地开始回收法器，金色的阵面像是天明后的萤火虫，散发着最后的微光在空气中消散。 “他身上是不是还有一个？”一位道长问道。 周道长摇摇头：“早已替换过了，现在那不过是看起来差不多玻璃球。”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不可以做文化白痴 “撤退。” 随着道长们离开，墙上的光门也渐渐消失，最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呃……啊……”杜家仪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始终没有醒过来。 …… 乐薇这边就没有如此玄幻的经历了，她老老实实跟着队伍参观了一整天港城，除了在大学参观时有点意思，其他的景点看得乐薇索然无味，还要时刻带着笑脸。 幸好下午的行程里有去大型连锁书店的一项，那是港城连锁书店中最大的一间，整个书店一共五层楼，如果可以的话，乐薇真想一整天都在里面。 可惜时间不够，只能匆匆去教辅书的区域转了一圈，乐薇买了些新的英语磁带和几本杂志。 晚上回去，也没能直接休息，而是要考虑明天晚上的文艺表演。 “我会唱歌。”闻嘉嘉自告奋勇，“以前在初中还参加过合唱团！” “好，你准备一首歌，”万美娟记录了下来，“路铃呢？” “我可以诗朗诵，”路铃想了想，“英文诗也可以。” 诗朗诵！ 乐薇顿感自己确实没有艺术造诣，她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个！ 但是路铃已经说了，她再跟着，也不太好。 另外两个男生则选择了军体拳表演。 这个她也会！她还能表演徒手劈砖……对啊！ “乐薇，你怎么打算的？” 乐薇连忙说道：“我可以表演徒手劈砖！” 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乐薇。 乐薇补充道：“不单独表演也行，他俩军体拳的时候，我就在他们身后劈砖！” “噗！”闻嘉嘉没忍住笑了起来，路铃也跟着笑。 万美娟哭笑不得：“劈砖？” “老师你不信？”乐薇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可以劈又不用赔的东西，倒是看到桌子上放了几个核桃，她拿起了一个，先是窝在手心，想了想又只用两根手指捏住，“看好了。” 闻嘉嘉她们还在笑呢，就看到坚硬的核桃在乐薇的手指里仿佛橡皮泥一样，她压根没有用什么力气的样子，那枚核桃就碎成了粉末，连带着里面的核桃仁一起。 万美娟：“……” 杨老师：“……” 其他学生：“……” 乐薇看她们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捏核桃可能没什么观赏性，要是劈砖不雅观的话，还可以捏桌椅板凳，废弃铁桶钢板。” “咳咳，”这不是雅不雅观的问题，万美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不会打击到学生，只能委婉地说，“还有没有其他的了？” 乐薇苦着脸：“那就只能背诵英汉大字典了，全本我都能背下来，只要时间够的话。” “你不是跟着宁竹月学了电子琴，还学了跳舞吗，可以跳一段舞的。”万美娟鼓励她道。 “……那我给大家表演个大劈叉？” 杨老师实在也忍不住了，呵呵笑了两声：“要不这样好了，路铃的诗朗诵只有一个人，也怪不热闹的，我倒是有个想法。” 他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本书，乐薇注意到那是杨老师今天在大型书店买的。 “莎翁你们都听说过吧？” 第六百三十九章 享受这个过程 这是连乐薇这样对文学一窍不通并且毫不感兴趣的人都听说过的伟大作家。 看大家都点了头，杨老师说：“这本是莎翁的剧本，当然是英文版，其中有几段很适合直接做成朗读剧，你和路铃两个人练一练，对一对，表演这个好了。” 万美娟看了看他们，建议道：“既然如此，倒不如一起排练一个片段，这样还更热闹些。” 她补充：“闻嘉嘉先独唱，然后你们俩表演军体拳，等他们都下去后，路铃和乐薇两个人先上台演第一幕，接着大家一起上来第二幕，杨老师你看如何？” 杨老师连连点头：“不错，既然要弄，就弄得像样一点，不能丢了咱们省一中的脸，我之前听黄校长说，他们学校还有戏剧部，课外活动是比咱们丰富点，看看能不能借来衣服，好好弄一下。” 乐薇听着他们你一眼我一语，本来以为只是小小的联欢，竟然要变成上台演出，她张了张嘴，又不好出声拦着两位老师。 何况其他的同学都很兴奋，路铃和闻嘉嘉都是比较爱表现自己的人，两个男生虽然有些缩手缩脚，他们的意见却没那么重要。 “乐薇，你看怎么样？”注意到乐薇一直没有吱声，万美娟转头问她。 乐薇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忍心扫兴：“我觉得挺好，这种机会很难得。” “就是啊，平时大家在学校，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像排练戏剧这样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事，省一中是绝对不会松口让学生们做的，老师们最常说的就是这些事等你们到了大学再做。 其实乐薇也是那么觉得，反正上了大学就不用再面对高考的压力，四年的时间做什么不能做，非要可着高中短暂拼搏的三年？ 何况学习多有意思！ “那我分配一下工作，乐薇，你和我一起，还有你，”万美娟指了两个男生中的一个，“咱们去跟玛丽中学借衣服和场地，杨老师就麻烦你带着她们弄一下剧本。” “剧本都是现成的，选两段来就可以，”杨老师问路铃等人，“你们都看过吗？” 乐薇跟着万美娟走出了房间，趁着人少，她小声问出口：“虽说是文艺表演，但一共算上学生和老师，也就十几个人，弄得太大场面会不会显得有些奇怪？” “你啊，”万美娟笑了一下，没忍住摸了摸乐薇的头，“就是操心太多，明明才十来岁的孩子，玩得开心不就好了？剩下的是都是大人应该想的，你们不用想那么多，难得出来一次参加夏令营，身心都好好放松一下，这次的排练，也不是非要做到多完美，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只要享受参与的过程，在其中感受到快乐就好。” 乐薇无言地整理了一下头发，默默地点了点头。 黄老师等人同样也住在夏令营基地内，基地里有专门给老师们使用的办公室，万美娟正是带她们去了这里。 万美娟刚伸手敲了一下门，门就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第六百四十章 久入鲍市而不闻其臭 来港城才不过两三天，万美娟见到的西装比她大半辈子看到的还多。 她侧过身，下意识地挡在乐薇等人的身前，给这些西装男让开了路。 对方只扫了万美娟一眼，果然对她毫无兴趣，匆匆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黄老师才从里面出来，看到万美娟连忙说：“万老师，进来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万美娟压下心里的好奇，把服装和舞台的时同黄老师一说，黄老师倒是格外赞同：“这个好，这个好！我们这边也在想怎么弄得有意思点，不瞒你说，刚才正好想和你们商量这些事。” “什么事？”万美娟说着，带着学生们进了办公室。 “都坐，先坐，”等众人都坐下，黄老师才笑眯眯地说，“我们私立玛丽中学一直以来，都和娱乐圈有些联系，也有不少星探会过来寻找苗子，有学校做底护着，毕业后想进娱乐圈的学生们也能少走些弯路。” “那倒是挺好的，”万美娟客套地笑着，“在我们大陆，演员都是事业编，从各个单位的文工团选出的人才，普通人想考进去，比上大学也容易不了多少。” “呵呵，港城的娱乐事业发达，不少年轻人都向往做明星，这也是一条未来道路嘛。” 他们两个说得热火朝天，乐薇倒是微微皱起眉头。 她想起来一件事。 上辈子她们做服装行业的，品牌代言都要找明星，当时港星虽然流行，不少品牌也愿意用，乐薇这边却一直避之不及。 原因很简单，这个年代，甚至说到了乐薇所在的千禧年之后，绝大部分港星背后的经纪公司都涉黑。 九十年代，是港城娱乐行业被“社团”把控最强势的一个时代。 如果没什么纠纷，那倒是还好，就算涉黑，社团也没有癫狂到和大陆的每一笔合作都有目的，正常合作交流的情况也有。 只是一旦有了纠纷，就很麻烦，如果是大陆内地城市，像是京城或者沪城那边到还好，离港城远，而且更得到大陆各种势力的保护，但是她们羊城因为和港城贴在一起，加上离中央山高皇帝远，很多时候更接近港城那边的做事方法，所以到最后，拼得还是自己的势力。 羊城本地起来的大商人们，不能说每个都是干净的，但肯定和港城的社团不能比，一旦和港城那边发生纠纷，要么就是被打击报复到家破人亡，要么就是依附对方，年年月月要交钱买平安。 羊城政府不是不管，也不是不保护，但终究人力有限，不能保护的全面。 所以最简单的做法，还是尽量避开港星，只和大陆或者其他国家的明星合作。 也因此，这个时代的港星不管在观众眼里多么光彩照人，在乐薇心里，他们身上始终都蒙着一层黑雾。 现在黄老师一说娱乐公司会来中学寻找明星苗子，乐薇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黄老师清不清楚娱乐公司的事……也许不清楚，也许清楚了也觉得没有别的办法，在港城若是想做艺人，终究逃不过社团，哪怕是做生意，也很难避开，这样如同恶臭空气始终漂浮着的东西，久而久之，大家可能都选择了去习惯，久入鲍市而不闻其臭就是说这种情况。 . 第六百四十一章 男女大防 黄老师没有对乐薇明显不悦的表情有什么看法，反正在他心里，羊城那边就是这样的，一切都以学业为重，以进编制单位为主。 黄老师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所以这几天大礼堂只能提供给她们用。” 原本暑假没有其他活动，她们申请了大礼堂进行联谊，现在大礼堂要被占用，只能再做其他打算。 乐薇一喜，心说那样的话，干脆就不要联谊了，大家在外面吃吃烧烤不是挺好。 可惜这里不是她能说话的地方，老师没开口，学生强先说话，未免也显得太没有教养。 万美娟顺着黄老师的话说：“那咱们的文艺表演换个场所小的地方？夏令营基地的食堂我看也不错。” “那多不好，”黄老师笑呵呵地说，“我跟他们商量了一下，他们用到五点左右，我们呢，就晚一点，七点多过去，直接他们的场子也不收拾了，给我们用，你们看行不行，就是可能有点委屈了你们。” “没事，没事，那也挺好！” 万美娟迅速和黄老师商量起来具体的时间安排。 乐薇小期盼落空，也只能撑着微笑。 黄老师很是热情，还带着他们去跟后勤借了衣服，私立玛丽中学这边对接国外，每天上课只上到三点，剩下都是社团的时间。 莎翁作为剧作家，他的作品历来都是舞台戏剧必备的演出项目，所以相关的衣服几乎本来就都有。 等回到房间，乐薇的心态也调整好了。 演技虽然一时无法精进，杨老师说她们可以拿着台本直接上去，演出那种感觉就可以，声音要大，要响亮就行。 乐薇一想，既然不能推辞，那就做到最好，至少不能不上不下，要不就不配衣服，纯粹上去朗诵，配了衣服，假发也要弄弄，妆也要弄弄。 只是省一中这一行人没有一个会化妆的，本身省一中也不赞成学生化妆，时代也没发展到那一步。 黄老师又给他们张罗了化妆师。 听说这边要排个戏剧，玛丽中学那边就说要跳个团舞，搞得热闹些。 乐薇两辈子虽然听过莎翁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读莎翁的剧本，她本来以为自己会读不下去，看着看着却沉浸在了其中。 “乐薇乐薇，我们来练练吧，”闻嘉嘉拽了拽乐薇的衣袖，“这里面的英文用词真的好难。” “这已经是现代版了，”杨老师笑着说，“有些讲究的剧团，还会用古英文来排演。” 乐薇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读，她跟杨老师借了全部的剧本，读完了也不太能理解。 她们要演得是一部叫做《夏夜之梦》的剧本，讲了四个年青人的一场爱情喜剧，万美娟本来想提出异议，但考虑到莎翁其他比较著名的剧本大部分都是情感更深沉的内容，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要领悟其中的感情确实比较难，最终还是定了这一本。 唯独就是不让男同学和女同学演爱情戏。 所以结果就是摘选了原剧本中两位男主人公追求其中一位女主人公的戏份。 . 第六百四十二章 时代特色革命伴侣 并且，三位主要角色都由省一中的女同学来演。 因为女主角的戏份比较多，乐薇直接就推辞掉了，她选择了其中一位男主，他原本就是是女主人公的意中人，受到小精灵的捉弄后，爱上了女主人公。 路铃则扮演挨着了另外一位女主人公，却因为小精灵的恶作剧，而爱上女主人公的男子。 闻嘉嘉则担当起了女主的重任。 剩下两名男同学，只能负责演小精灵了。 对此，万美娟和杨老师都很满意，虽然说是拿着台本上台，并不需要太多的演，但爱情剧肢体接触总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带学生来港城是来参加英语夏令营的，并没有引导重点班学生早恋的意思，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天生多情，若是不小心在排练的过程中有男女同学看对眼了，那可是耽误别人一辈子的事。 所以还不如由女孩子反串，三位女孩子想怎么贴就怎么贴，怎么肢体接触都无所谓！ 短暂的排练了一个晚上后，就到了演出当日。 乐薇的长发被玛丽中学过来帮她们化妆的女生编成了五股辫子，对方一边编，一边感叹：“乐薇同学，你的发质好好哦，平时用的都是什么护发素呀？” 乐薇想了想，她记得这位女生应该是叫林安娜，港城给孩子起名，都喜欢带些洋味儿：“用的是大陆的米花牌，洗护一体的，蛮好，也不贵。” 实际上乐薇并没有用护发素，她没有那么精致的时间，她的头发能够乌漆墨黑，浓密柔顺，基本都是靠遗传的力量，纪凤和乐方平都是发量很多的人。 但是唠嗑嘛，总不能说自己是天生的，让别人不知道怎么接话。 林安娜连连点头：“那我也去找找，我的头发总是分叉，好烦的。” 头发烫多了就是容易分叉，乐薇瞄了一眼林安娜有些枯黄的发尾，显然是染过又烫过。 不愧是港城，省一中是绝对不会允许学生烫发染发的。 而省一中已经算是管理得没那么严格的学校了，据说是因为以前管得太严出了好几次事，学校才渐渐放松了管控，只要穿着校服，不要化妆不要烫发染发，其他方面就没有什么男生必须剃头，女生必须齐耳的要求了。事实证明，头发弄成什么样，并不是影响学习的关键。 关键还是学校关于学习的制度设立的够不够科学。 而且在乐薇看来，现在这个时代抓早恋，没有后世那么严格。 重点班自然是不能被耽误的，每个都是上大学的苗子。 普通班就没有那么严格了，大家都知道，如果考不上大学，拿着高中毕业证去找工作也能找到不错的，而到了工作单位再谈对象，可能就没有高中时这么纯粹了，高中谈上，然后一起找工作，最后结婚，在羊城这边算是合情合理，中专生中很多专门就在同学中找未来的婚姻伴侣。 乐薇猜学校是觉得，普通班的连重点班都挤不进去，又如何在高考的千军万马中挤过独木桥，还不如早点筹划未来出路和人生。 只要不影响到重点班，校园里谁和谁正在处对象，学校并不严格管控。 . 第六百四十三章 美貌哪有大学重要 这个时代，在高中、中专还有工作单位中寻找人生伴侣，算是正面的行为，因此而结婚的，都可以称呼一句革命伴侣。 在下属农村十三四岁就结婚的羊城地界，十六七的高中学生们考虑结婚的事，也并不惊世骇俗。 当然这件事放到重点班学生上，老师们又是另外的态度了。 “好了。” 乐薇听到这句，收敛了发散的心思，为了化妆，她已经坐了四十多分钟，这段时间里不但把剧本顺了一边，甚至在脑海里还回忆了港股行情，今天自由行动时去书店买的财经杂志上的GDP数据，还有顺手买回来的科学杂志里的宇宙概论，又从林安娜的发梢联想到了农村过早结婚的问题。 这妆可算是画完了！ “哇！” “乐薇，你好帅啊！” “哎呀，”万美娟也过来好好看了几眼乐薇，满意得拍拍爱徒的肩膀，“人长得漂亮，化成男孩子也显得英气俊美。” 英气俊美……乐薇转头望向了镜子，竟然也怔住了几秒。 镜子里的“少年郎”正望着她，明明心底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眉眼却也仿佛带了三四分的情谊。 “太帅了！”闻嘉嘉忍不住嚎叫，“我都要爱上你了！” “那你得跨过巴丽慧和宁竹月了，”路铃笑着回过头，“我怎么样？” 乐薇望向她，路铃本身就是半长的头发，也在侧边编了一个麻花辫，又往后梳，满满都是少年气息。 “你也很帅。” 乐薇笑着说了一句，又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哇，帅哥，你不是爱上了自己吧，镜中的美少年竟然是我什么的，也挺像话剧剧本的。”闻嘉嘉打趣道。 乐薇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台城哥如果女装，不知道会多漂亮。” 她长得貌美，男装扮相如此俊美，反过来说，柳台城那么风流俊美，如果扮成女孩子，估计也是祸国殃民的大美女。 “台城……是说毕业了的柳台城学长吗？”闻嘉嘉来了兴致，“我见过他，长得确实够出色！” “他今年考上了京大吧。”路铃带着些羡慕地感叹道，“京大啊。” “等等路铃，这不是在说柳学长的美貌吗？” “美貌哪里有大学重要。” “这话我赞同。”乐薇笑着说，她只是想到了柳台城，就觉得心跳有点点过快，再联想到他的女装扮相，连脸都有点红，在老师们发现前，乐薇转移了话题，“闻嘉嘉也很有女主的气场，漂亮！” 相比三个女生各有英俊漂亮，剩下两位男生则委委屈屈地穿着绿色和蓝色的精灵全身衣，用目光谴责老师们的重女轻男。 杨老师笑着扒了扒他们的头：“谁叫你们长得丑呢，要是柳台城那样的，这个女主都给你们来做。” 众人哈哈大笑，两个男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露出了被丑到的表情，也只能认命。 “那我们先回去准备了。”林安娜说到，又指了指外面，压低了声音，“听说来的是星光娱乐的人呢。” . 第六百四十四章 见缝插针的乐薇 星光娱乐……应该是一家娱乐经纪公司。 乐薇对这方面的情况一问三不知，她哪懂这些，只能看懂林安娜脸上的向往。 年轻的孩子只想着做闪耀舞台上最亮的一颗星，却不知道星星的表面全是坑……乐薇想起来刚看的科学杂志，具体来说月亮上都是坑，星星上则水深火热。 总之都是很危险的事，她想了想，暗暗劝了一句：“高考若是千军万马走独木桥，成为巨星就是走钢丝，独木桥的下方不过是水流，摔下去大不了游回去，重新走一遍桥，可钢丝的 高考失败还能复读，还能找工作，大不了回农村老家种地，哪样都是正经生活。 可娱乐圈，尤其是港城的娱乐圈，一旦进去，不刮三层皮是出不来的，甚至刮了几层皮出来都算是命好，命不好的，就落里面了，甚至命落在里面都算是命好，真正苦不堪言又不敢死的，才是受尽折磨。 林安娜仿佛被当头一喝，眼神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忍不住用力点点头，似乎在给乐薇解释听，又似乎在加强自己的信心：“嗯！其实我已经申请了常青藤学校了，高二下半年就过去读预科。” “常青藤啊，好呀，”乐薇连忙鼓励道，“回头咱们聊聊，我对国外学校的了解不是很多。” 主要是她生长的环境，压根不具备了解这些的条件。 “嗯嗯！”林安娜收好化妆包，对她挥了挥手，“一会儿见。” “……不得不说，”路铃从旁边冒了出来，“你可真受女孩子欢迎。” “因为我的男装扮相帅吧？” “我看不止，”闻嘉嘉转了一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才抬头说，“在咱们一中里，你也是不少女生的向往，除了李美宝那种拎不清的，其他人都想和你多说说话。” “就是接近不了你。”路铃说。 “不至于，我也不是很高冷啊，”乐薇回忆了一下自己平时的做派，“我不是挺亲切的？” “接触过了是亲切，但这不是接触不到吗，你每天都匆匆忙忙的，也不怎么出一班教室。” “在教室里也是一样的，”和乐薇一个班级的路铃感叹道，“下了课就在桌上开始做题，要不就是在监督巴丽慧做题，你都不休息的吗？” “我，”乐薇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因为强化药的缘故，精力本来就比常人充沛，“我也休息的，回家都休息，就是在学校如果有不会的题，正好还能问问老师。” “乐薇这种学习态度就很好，”万美娟鼓励道，“你们也都学着点。” “学，学，向乐薇同志学习！”闻嘉嘉又转了一圈，“我再看看台本，这英文也太难发音了。” 蓝精灵男生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乐薇同学，你的发音好标准，是怎么学的？” “跟磁带练，多练，口语就是要说。”乐薇说，“这次在书店我也买了磁带，但感觉还是不怎么够用，太基础了，杨老师，如果我想进一步精进口语，有什么好方法吗？” . 第六百四十五章 悄悄地进村 闻嘉嘉感叹道：“看到乐薇我才知道，有的人对学习的爱，那是不惨一点假，只要有机会，她就要见缝插针的问问学习。” 万美娟说：“你多跟她学着点，下学期也就进一班了，你文理？” “文，是文科。”闻嘉嘉叹气，“看来没有和乐薇同一班的缘分。” “我在理科。”路铃挑了挑眉。 万美娟说：“路铃的成绩分到高理一班问题不大。” 乐薇没有听她们聊天，而是等着杨老师的回答，杨老师想了想，在他看来，乐薇的口语水平已经远超普通的高中生了，甚至现在羊城的大学生，口语都未必有乐薇利落：“以你现在的水平，在国内已经很难更进一步了，只能考虑留学，我的母校羊城大学从大二开始，就会选优秀学生出国。” 万美娟捧场地接过话：“杨老师以前就去美联国留学了两年的。” “我想京大肯定也有相关的政策，只有走出去，才能学到更多。” 这句话乐薇倒是赞同，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万美娟拍拍手：“好了学习的事今天就例外先不要考虑了，大家准备一下，等一会儿我们先上台，表演完了就从这边下来，回到观众席去。” 省一中先表演，接下来是玛丽中学，然后是闻嘉嘉个人唱歌，再接玛丽中学的个人表演，这样一个接一个来。 因为没有其他观众，约等于是互相表演给对方看，倒的确称得上是联谊。 只是乐薇上了台，往 好几个穿着西服的人在稍微角落的位置站着，闻嘉嘉等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乐薇当初夜袭冯家村的时候就已经被强化过夜视的能力，黑暗的角落对她来说与光天化日的大马路也没有区别，她连对方领带夹上的LOGO都看得一清二楚。 星光娱乐？ 他们还没走？ 在星光娱乐的西装男旁边还站着看起来像是学生家长的人，旁边跟着有男有女的年轻人。 看起来和她们毫无关系，乐薇收回了目光，拿起了台本又扫了几眼，上面的台词她已经全都记住了，只是只有她不拿台本显得过于不合群，她还是象征性地拿着。 省一中的学生们虽然只是短暂地排练了一下，演技也显得生涩，只靠着声音洪亮，和饱满的情感——主要参考中央频道译制片的发音——演得还颇有几分像模像样。 乐薇却有点无法彻底投入进去。 她总觉得有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 应该就是角落里那几个星光娱乐的西装男人。 她对投向自己的，带有审视的目光格外敏感，这也是必然的，自从被强化了以来，乐薇做事都相当方式，甚至还化名了正义Z，虽然只用过一次。 无论是快速跑动，还是对姚天浩等人以暴制暴，乐薇做事突出一个快，一个悄无声息，一个隐藏自己。 这就要求她对别人的视线必须敏感，不然自己以为没人注意，结果被人看了个全程，那可实在太蠢了。 稍微安心的是，那几个人的眼光虽然充满了审视，却并没有恶意。 . 第六百四十六章 没人能威胁到她 乐薇压下心底的不悦，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到舞台上来。 舞台下。 黄老师真心实意地赞叹了一句：“你们这个叫乐薇的学生，真是不得了。” “她可是羊城中考的省状元。”提到乐薇，万美娟也是满脸骄傲，“全省十几万的考生呢，她是第一名。” “厉害厉害，”黄老师感叹，“我看这不光是成绩，人也是龙凤之姿，真有这种孩子啊，哪里都比别的孩子强，注定要过得比别人好。” “乐薇也是自己努力来的。”万美娟补充了一下，“她的家庭情况不太好，能走出现在的成绩，都是靠自己打拼努力。” “真不错，这样的孩子，留在大陆算是埋没了人才，应该早些出去深造才对。” 万美娟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很喜欢这种说法，虽然万美娟也得承认，目前来说，国内哪怕是顶级的大学，在与国际接轨上都比较空白，毕竟国内刚改革开放没几年，乐薇如果有机缘能出国深造，自然是更好，但在大陆又怎么算得上埋没。 黄老师这样的港城人，虽然性格确实好，品德也没有问题，待人也很亲切，却还依旧有着港城人的那股看不起大陆的劲儿在，因为良好的素质，他不会表现出这一点，然而已经注意不表露出来，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却还流露出的偏见和歧视，才是最可怕的。 万美娟想起乐薇曾经说过的话，现在大陆出于一个即将百年未有之大变化的时局前夕，改革开放必将带来经济的蓬勃发展，再过两年，说不定羊城的发展都会超过港城，到时候不知道港城人还会不会是这个态度。 少年强则国家强……看着舞台上的乐薇、闻嘉嘉等人，万美娟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这一句。 黄老师全然不觉万美娟都在想什么，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得话内含的歧视，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说道：“我和学校商量了一下，这次你们带来的教学资料非常好，很多角度都是我们没有考虑过的，那些都是比较精华的东西吧，没想到能交给我们。” “都是为了人才的培育，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义。”万美娟说道。 这也是省一中的一直以来的思想方针，与其藏着掖着不给别人，不如都公开交流，然后各凭实力。 乐薇显然也奉行这一点，她给巴丽慧的习题册，已经在高一的重点班以及普通班中都传开了，现在甚至已经是老师去复印了，发给自己班级的同学做。 她的习题册里几乎都是精选的典型题，做了这一套而在某方面开悟，成绩提高不少的学生大有人在。 然而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乐薇的成绩。 “校长的意思是拿你们这个不好意思，看看省一中那边有什么需要，我们可以提供一下。” 在旁边听着的杨老师早就做好了准备：“您客气了，我们这边主要需要的就是英语类的学习材料，像是磁带一类的，都很缺。” 三个人迅速商量了一下交换的内容，杨老师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刚要和万美娟说话，就看到后面的角落里走过来了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 . 第六百四十七章 有没有兴趣做明星 黄老师一眼看到对方，脸上就堆上了笑容：“宋总。” 他给杨老师和万美娟介绍：“这位是星光娱乐的宋总。” 万美娟这些大陆来的老师，不习惯叫这总那总的，也对商人没有兴趣，出于礼貌只点了点头，看对方没伸出手，也就没主动要去握手：“宋先生，你好。” 宋先生的眼神里虽然没有带着笑，嘴角却翘了起来：“你们好。” 又对黄老师说：“舞台上那位女扮男装的年轻人是谁？” 他指了一下，万美娟等人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了乐薇。 黄老师说：“是羊城那边的学生，过来参加英语夏令营。” “不错的苗子，她有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意向？” “你好，宋先生，”杨老师站了出来，他比这位宋先生稍微矮了点，挺直的腰板却让他气魄上不输人，“我是这位同学的带队老师，免贵姓杨，感谢您的欣赏，但是我们的学生并没有相关的想法。” “……”宋先生从上往下瞥了杨老师一眼，“你又不是她本人，怎么知道她没有？” 万美娟也站了出来：“我是她的班主任，我能肯定，她不会有这种想法。” “哼。”宋先生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我要和她本人谈谈。” “她还是个学生，我作为老师，有权利替她与您沟通和交涉。”万美娟皱着眉头说道。 杨老师站在她的身旁，同样表情严肃。 黄老师看看宋先生又看看万美娟等人，打圆场道：“宋总啊，我……” “你不要说话。”宋先生淡淡地说。 黄老师为难地闭上了嘴，给了杨老师一个眼神，又摇了摇头。 乐薇在台上，第一时间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只是戏剧还在继续，没演完之前，她也没打算下台。 幸好为了节省时间，杨老师只给她们选了一段，一共演起来也不过十来分钟。 等绿精灵男生说完最后一句台词，乐薇等人对舞台下鞠了一个躬，才注意到还有刚才来试镜后并没有走，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的。 看到她们鞠躬，纷纷都鼓起掌来。 乐薇跟着从左台阶回到了休息室，闻嘉嘉把桌上的玻璃瓶递给她：“林安娜说用这个把脸上的妆卸掉。” 乐薇心里惦记着台下万美娟他们，无心卸妆，把瓶子推给了闻嘉嘉：“你们先用着，我出去看一眼，老师那边似乎有事。” “什么事？” 乐薇摇摇头，又说：“你们先别出去啊。” 说罢，她匆匆走了过去。 黄老师一看到她来，立刻松了口气：“乐薇同学。” “乐薇。” “乐同学。” “杨老师，万老师，”乐薇一边凑过去，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下那个西装男，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浑身带着一股凶气，“怎么了？” “你就是乐薇同学？”宋先生开口问道。 “您是哪位？” 宋先生从衬袋里掏出名片，递给了乐薇：“我是星光娱乐的宋李德。” . 第六百四十八章 没有滚 “你好，”乐薇接过了名片，只扫了一眼，就递给了万美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看到你的舞台表演，感觉你非常有气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成为大明星，”宋先生在乐薇面前露出了非常亲切的笑脸，“你听说过莉莉·刘吗？只要你加入星光娱乐，一定会成为超越她的女明星！” “莉莉刘是谁，没听说过，”乐薇这个没有骗他，她确实完全没有听过，可能是这个时期当红的女明星吧，奈何上辈子的这一年，她还在冯家村受难，别说港城的明星了，连冯家村的村民她都没法关注，等逃出来，发家了以后，就再没有莉莉刘这个名字了，“不好意思宋先生，我对成为明星没有兴趣。” “你先不要拒绝的这么绝对，听我给你讲讲……” “宋先生，我就是要拒绝的这么绝对，”乐薇故意打断他的话，“我唯一的兴趣只有学习，除了学习，我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包括且不限于唱歌跳舞，演戏拍片，在人前露面。” “除了兴趣呢，要知道，成为大明星光是收入，就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她上辈子早就赚过了，明星再有钱，还能有资本家有钱？明星的钱，说到底也不过是资本的投资。 上辈子的大资本家乐总对金钱已经视如粪土（暂时），不屑一顾（暂时）。 “钱不钱的，做人不能那么俗，”乐薇当然不能说她做过资本家，怎么还会去做取悦资本的人，她只能换个角度击退宋先生，“做大明星能给我编制吗？” “编……什么？”宋先生显然没理解这两个字。 万美娟倒是捂住了嘴，掩盖着差点笑出来的嘴角。 “编制，就是国家级别的工作合同。”乐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宋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我在省一中的成绩，足以让我轻松考上京城大学，也就是大陆最好的大学，只要从京城大学毕业，整个大陆所有国家级编制的工作，我都可以随便挑，想去哪里去哪里，去哪里，都算是国家的人，工资、待遇暂且不说，关键是社会地位够高，您能理解吗，社会地位，在大陆的社会地位。” “这……”宋先生没有料到乐薇是这样的“性格”，这一招弄得他措手不及，“社会地位，做明星岂不是更大。” “可是明星没有编制，宋先生可能不了解，对我们大陆人来说，编制就是信仰，”乐薇继续胡说八道，作为上辈子的资本家，她可是一天都没有拿过编制的，但这并不妨碍乐薇理解社会环境对编制和稳定的渴望，“有了编制，我就有了保障，到老都不怕，退休了还有退休金，大明星有退休金吗？” “你才十几岁……”怎么就要考虑退休金了。 别说宋先生了，连黄老师都面色复杂。 乐薇给了黄老师一个眼神，继续说道：“话说回来，就算要做明星，我也只会在大陆做，因为我们的女演员也是在文工团有编制的，甚至还有军衔，军衔哦宋先生，您的公司能给我吗？” 你要军衔干什么啊？？？ . 第六百四十九章 怼人真爽啊 宋先生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憋着想说，最终在嘴边绕了一圈，说出来的和乐薇刚才的那一通发言毫无关系：“但是你这样好的天赋，如果浪费掉，是不是也太可惜了呢？” “宋先生，”乐薇笑呵呵地说道，“我的学习天赋也很厉害的，那一届高考我是省状元哦，整个羊省十几万的考生，我是第一名，从入学开始，在学校的总排名就没有离开过第一。” “我们学校是羊城最好的高中，每学期大考的分数都会和全市其他的高中进行对比，乐薇是当之无愧的市第一。”万美娟给她补充了一下。 乐薇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个事，可能为了不刺激学生们太自傲，老师们没有公开这种事，只在他们之间交换情报。 “您看我这个天赋，不去考大学，读硕士，读博士，出国深造，岂不是太浪费了。” 宋先生有些无语：“那你深造回来呢，不还要找工作？” “宋先生可能对大陆的形势有些不理解，”乐薇说，“在大陆，大学生不需要自己找工作，国家会分配的。” 虽然等到她毕业的时间点，国家已经不分配工作了。 “就算不分配，我这样一个国之栋梁，难道还愁工作的事？”乐薇补充了一句。 杨老师和万美娟实在忍不住，拼命地点着头。 就是这个道理，乐薇同学，不愧是你！ 宋先生看着乐薇漂亮的脸蛋，纤细窈窕的身材，还有些不死心，这样好的货，下次再碰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乐薇比起来，私立玛丽中学的那些女学生根本不值一提：“做大明星，会让你得到千万人的喜爱，难道你不喜欢被别人喜爱吗？” “不知道宋先生听没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千万人今天对我是喜爱的，明天恨上我了，我要怎么办，还不如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呢，就算真离了，也是俩人的官司，简单轻快，不牵扯千万人。” “……” 黄老师连忙说：“看来乐同学确实对做明星没有兴趣，实在很遗憾，不过能够报效国家也是年轻人的选择，宋总，您看呢？” 宋先生显然不想看，他深深地瞪了乐薇一眼。 乐薇霎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本来她的心里还有些愉快，毕竟平时很少有机会能怼人，难得来一次，最近的压力全部都清零了。 然而宋先生的这一眼，让乐薇本能地产生了危险的预感。 黄老师又说：“杨老师，万老师，你们继续联谊，好好玩，我去送送宋总。” “好的好的，黄老师，麻烦你了。” 万美娟拉住了乐薇：“先卸了妆吧，免得捂出了痘痘。” 万美娟又说：“玛丽中学的学生们要开始表演了，你就别回后台了，我过去把卸妆的东西给你拿过来。” 大礼堂一共也没多少人，人家表演的时候她们都去了后台，也太过不礼貌。 乐薇点点头，乖巧地找了个椅子坐下，屁股刚沾到椅子边上，就有几个女生凑了过来，一脸好奇，看清乐薇的脸后，又带上了惊艳和痴迷。 “我们能坐这里吗？” . 第六百五十章 她的亲闺女 “请坐，请坐。” 乐薇现在也意识到了，她可真吸引小姑娘。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挺好的，总比引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烂桃花要好。 “你刚才在台上表演的真帅！” “谢谢。” “宋总也想挖角你吗？” “是的，但是我拒绝了。” “怎么拒绝啦？” “因为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学习更重要！”乐薇铿锵有力地说道。 “噗。” “哈哈你好有意思啊！” “你叫什么？” 乐薇如鱼得水地和女生们聊天的时候，闻嘉嘉等人也回来了，一过来，路铃就笑着说：“看看，这个风流浪子，这一会儿功夫就被女生给包围住了，来，给你的卸妆液。” “万老师呢？” “有点别的事先离开了。”闻嘉嘉一屁股坐在了乐薇旁边，“刚才怎么回事，我们从后台看你被人围着。” “回去再说，先专心看表演。”乐薇指了一下台上，林安娜她们已经开始跳舞了。 闻嘉嘉等人也不再闲聊，专心鼓起了掌。 虽然有这么个意外，但夏令营的联谊活动也算是圆满结束，乐薇等人回到房间时，几乎都已经累趴下。 表演累，表演之后的聚餐因为东西太好吃，吃了太多现在肚子也很累。 “又要胖了。” “我们还年轻，新陈代谢够的。”乐薇挣扎着起身洗漱后，路铃也摸进了她们房间。 “刚才那一会儿是怎么回事？” 乐薇没什么隐瞒，把和宋先生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跟她们说了一遍。 闻嘉嘉多少有些羡慕：“星探哎，你真的对当明星不感兴趣？” “感不感兴趣，也不会在港城做。” 乐薇看她俩天真无邪的小脸，轻咳了一声，表情严肃地说道：“港城这边的娱乐公司，多少都涉黑，很危险的！就刚才那个宋什么的，他身上的气势就绝对不是好人。” “真的？” “涉黑跟做明星有什么关系？” 乐薇斟酌了一下语言：“你们知道港城有很多社团吧？” 看到两个女生齐齐摇头，乐薇一时无语。 也是，省一中的学生除了学习，对外界基本一无所知，家庭条件好的更是如此，都是掌上明珠。 家庭条件不好的也都是周边村里出来的，在羊城周围的农村，能供也愿意供女儿上高中的家庭，就算也逃不掉重男轻女的倾向，但至少不会太离谱，起码是把女儿当人看，想好好培养的，也不会让女儿接触太多乌七八糟的东西。 “社团就是黑涩会的别称，或者港城这边都只叫社团，大陆才叫黑涩会，黑涩会你们总知道吧？” 闻嘉嘉和路铃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路铃补充了一句：“我只在地摊书刊上看到过。” 乐薇一听地摊书刊四个字就竖起了眉毛，路铃赶紧说：“是巴丽慧给我的，她没有在看了，都给我了。” 闻嘉嘉是二班的人，不懂她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什么玩意？” 路铃给她解释了一下高一一班特有的笑料：“巴丽慧你认识吧，我们班那个。” “认识认识，理科才女，物理天才第一人，我们老师天天叨叨她都听得我耳朵起茧子了。” . 第六百五十一章 十之八九漏其一二 “嚯，她在外班这么有名呢！”乐薇感叹。 “巴丽慧，她的亲生闺女，”路铃比了一下乐薇，“乐妈妈天天盯着小巴学习，只要成绩下降一点，必然要雷影震怒，上次巴丽慧因为沉迷看地摊书，名次掉了几名，好家伙当时我们班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可谓是战战兢兢，看乐妈妈骂了小巴闺女十分钟，最后以巴丽慧保证再也不看地摊书结束。” “我要更正一下，”乐薇严肃地说，“我没有那么凶，而且也不是不让她看，休息的时候可以看，但不能耽误学习！” “……我还以为你要更正她不是你的亲生闺女呢！”闻嘉嘉忍不住吐槽，“你们班可真有意思。” “这有什么课更正的，她比我还大两个月呢，怎么可能不是我亲生的。”乐薇理直气壮地说。 “那孩子她爸是谁？” 路铃想都不用想：“宁竹月呗。” “嘘，嘘，”乐薇连忙拦着她，“这种玩笑话我们之间说说就行，可别说习惯了，让竹月听到，又要给我脸子看了。” 闻嘉嘉有些羡慕地说道：“你们关系可真好！” “这回我们认识了，你学习上有不懂的，也可以来找我。”乐薇说道，“话扯远了，继续说星光娱乐。” “你说。” “黑涩会，也就社团，做的都是不法的生意，其他部分你们可以不用知道，但是他们也有在做涩情生意，也就是强迫女性卖Y。” 闻嘉嘉和路铃这样的纯真女学生，生活中可以说是从来不会接触到这方面的内容，突然听到乐薇如此没有掩饰，如此直接的话语，两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甚至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才能理解乐薇到底说出了一个怎么样的词组。 “这……难道港城的女明星们都？” 乐薇澄清道：“凡事都有一也有万，有万也有一，不能以偏概全，只能说一个概率的事情。” 港城的女明星肯定不至于所有人都是被社团控制的，那这个社会也未免过于黑暗压抑，整个社会的平衡都要出了问题。 但是，绝大部分当红的，并且之前没有太多作品积累，而是一步直接爆红的，可以说背后十有八九都有社团的存在。 若是没有社团，也肯定是有资本家的身影。 十有八九，意思也是有漏之一二，乐薇从不把话说绝对。 “只能说，这个一二，未必是我们，或者说肯定不是我们。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和在娱乐圈混出头相比，高考还简单了不少呢。”乐薇说，“真有心想做女明星，还不如去考文工团。”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后来大陆顶梁的女演员们，至少绝大部分都是文工团出身的。 “我们对这种事情没兴趣啦，肯定还是上大学的好，”闻嘉嘉似乎被吓到，蔫蔫地说，“你懂得好多啊！” “嗯嗯……”乐薇早就想好了理由，“我家是做买卖的嘛，接触到五花八门的人都有，肯定是要多懂一些，才能保全自己。” 路铃也感叹道：“我妈以前也说过，女孩子长得漂亮未必是好事，现在想想，还真的是。” . 第六百五十二章 给我深入分析一下 乐薇对这个话可是深有感触。 强化药只是强化了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并没有对长相进行改动，上辈子因为她这张招蜂引蝶的脸，乐薇甚至要增肥来保护自己。 “做女明星也没什么意思，”路铃显然也想开了，“不过你竟然能这么想得开。” “我对展现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乐薇想了想，说道，“有句古话不是说得好，财不露白，闷声发大财。” 过于张扬只能引来祸患。 而且乐薇经历过千禧年之后的初有雏形的网络时代，那个时候有个叫地角的论坛，乐薇还时不时上去转转。 什么男明星什么女明星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在论坛上从各个角度去八，去聊。 乐薇可受不了这个。 她当时作为羊城服装业一把手，在地角的羊城城市板块，时不时就会被提起，因为人比较低调，而且没有任何的八卦新闻，所以大多没有人回应。 现在想想，她杀了婆婆的事，估计会在地角论坛上被聊很久。 “反正我不喜欢做万众瞩目的事情。”乐薇说道。 闻嘉嘉忍不住好奇问：“那你喜欢什么。” 她补充了一句：“除了学习。” 路铃笑着说：“我们都知道学习是你的最爱了。” 乐薇也笑了，她挑挑眉：“我喜欢的当然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了，做事低调有很多好处的。” “比如说呢？” “比如说做一件好事低调的话，做成了，你自己得到了心里上的满足，做不成，也没有人知道你做不成，所以不会被苛责。”乐薇说。 闻嘉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从心理学的角度，你比起得到成就感，更害怕被苛责，说明了你曾经生活在一个很不稳定的环境里。” “你还懂心理学？”路铃问道。 闻嘉嘉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自己会乱看一些。” 乐薇倒是若有所思：“确实，可以这么说。” 她抬头问闻嘉嘉：“你再详细说说，给我深入分析一下。” 乐薇两辈子都自觉心理状态很健康，上辈子虽然结局是那样的，但也只不过是报仇罢了，这点乐薇一直都没有变，她骨子里是有些认可以暴制暴的。 毕竟当初在丰乐村，如果她不那么强势，不以暴制暴反抗乐老太和原来的乐东，早就活不下去了，就这样上辈子还被乐老太卖去了冯家村呢，如果她不是这样强势的性格，上辈子可能就直接死在冯家村，还哪里有后来翻身走上人生巅峰，再掉下来，再重新开始的这番际遇。 所以乐薇才会觉得自己的心态正常，不是包子不受气，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快意人生，这不是很正常吗。 现在听闻嘉嘉这么一分析，她倒是觉出来了几分意思。 “我对你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哦，只是从书上看到的，”闻嘉嘉一提到这个就来了劲儿，“我一直都对心理学很感兴趣，以后上大学也想学这方面的。” “那你可得加油了，”路铃说，“我记得医学相关的大学和专业分都不低。” .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不要搞封建迷信 “心理学上是这么说的，”闻嘉嘉吐了吐舌头，无视掉了路铃的话，继续说道，“除掉基因和基因变异的原因，人的性格基本长成于原生家庭。” “嗯这个我懂。”乐薇也稍微了解过相关的姿势，毕竟她曾经有过一个女儿，育儿书看过不少，每个上面都提到了原生家庭四个字。 “简单地说人分为外向型人格和内向型人格。” “那我看乐薇是外向型人格了。”路铃说。 闻嘉嘉摇摇头：“并不是这样分的，乐薇虽然开朗大方，也很容易和人交朋友，而且还特别会吸引小女生。” “后面这句是多余的。”乐薇纠正道。 “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是外向型人格，一个粗简的分辨方式就是……呃，举个例子，充电。” “你这个例子举得可有点费解。” “我还没说完呢！”闻嘉嘉瞪了一眼乐薇，“假如人的精力是一节电池，充电电池，那么外向型人格是需要社交和交际来充电，外向型人格可能表现的比较‘内向’，他们也会独处很久，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些事会消耗他们的精力，每当精疲力尽的时候，外向型人格就需要社交，需要交际，需要成为万众瞩目的中心，以此来获得满足感和安全感。” “噢，那我懂了，内向型人格就是相反的？”乐薇说道。 “对，”闻嘉嘉点点头，“内向型人格的外在表现很可能是善于社交，有很多朋友，但这样的行为并不能为他们‘充电’，当精力耗尽的时候，内向型人格就需要一定时间的独处来慢慢恢复。另外不管外在表现得多么开朗大方，内向型人格本质还是会避开外界对自己的过多关注。” 乐薇摸摸垂在肩膀的头发，刚洗过的长发带着些许的湿气，在空调的吹拂下微微发凉。 “按照你的这个说法，我就是内向型人格了？”乐薇分析了一下自己，“但我感觉很疲惫的时候，其实是希望和家人或者朋友在一起放松的。” “所以我说只是简单分类嘛，人哪里能用两种人格就分出来的，全世界可是有几十亿人呢，但是，”闻嘉嘉停顿了一下，“你其实是外向型的概率大，那么这里就要说到，原生家庭对天生人格的影响了。” “好家伙，还有第二阶段。”路铃笑着说。 乐薇说：“我需要简单介绍一下我的家庭情况吗？” “先不着急，”闻大师摆了摆手，“让我来猜猜。” “你看她想不想天桥 乐薇笑了起来：“算命的可没有她说的有道理，那帮算命的，就知道说谜语，话没有一句说得明白，问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这让路铃和闻嘉嘉都停下来看着她：“你怎么好像很有经验，算过了？” “不行啊乐薇同学，我们是新时代的预备大学生，不要搞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相信知识。” 乐薇耸耸肩：“我也是被迫的。” 神棍和神棍不知道在斗争什么玩意，把她给卷了进去，她找谁说理去！ . 第六百五十四章 天生基因很强大 虽然说因为这种被卷进去，她有了重活一次的宝贵机会。 乐薇拉了一下闻嘉嘉：“你继续说，说话一定要清楚，我们是新时代的准大学生，不能做谜语人。” “什么是谜语人？”闻嘉嘉不解。 “我发明的词，”乐薇说，“就是说话类似于‘原来是这么回事’，‘没想到竟然……’‘难道说……’，到底怎么回事，没想到什么，难道说什么事，能不能说清楚，不要在这里玩猜谜，就这样说话的家伙，统统都叫谜语人。” “……看来你过得也不容易啊。”路铃拍拍她的肩膀。 闻嘉嘉也一脸戚戚：“好，我不做谜语人，让我来猜猜，首先呢你的性格很强势。” “很明显吗？”乐薇问，“当然我没有反驳的意思，但我感觉在学校我表现的还是比较温婉可人的。” “并不冲突，性格强势和待人温和没有任何冲突点，”闻嘉嘉说，“我是想起了你之前的经历，就是高一上学期的时候你是不是天天往老师办公室跑，这都是已经是咱们年组的传说了，说各科老师们看到你都觉得头大。” “是有这么回事，但学习嘛，讲得就是一个不懂就问。” “这种事情本身就是要性格强势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你让一个真的温和的人，她根本没办法做出来，老师可能脸色稍微不对一点，或者眼神不那么友好，她可能就退缩了，你呢？” “我根本不管老师什么脸色，我是为了学习！” “这种自信，就是性格强势的表现。” 乐薇和路铃齐齐点头：“有道理！” “原来如此！” “但是，天性强势的人，大多也有很强的表现欲，”闻嘉嘉说，“从你的身上我并没有看到，至少这几天在夏令营基地，乐薇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尽可能的不表现自己，很多时候能看出来，你心里有话，有想法，但是你不说。” “请称呼这为‘情商’。”乐薇挺胸说道。 “而且刚才自己也说了，比起主动进攻，你更喜欢防御反击，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强势并不是天生主动的，而是后天被迫形成的，可能有一些经历让你不得不反抗，当然这部分还有基因的缘故，你的父母，叔叔阿姨其中肯定有一个骨子里就有反抗心。” 乐薇想了想：“我父母都有吧。” 纪凤这个人虽然看着老老实实温温柔柔，但她可是能毅然决然和乐方平私奔的富家小姐，从乐薇的角度看是有点恋爱大过天，甚至父母家庭都不要了，一心要跟着自己认定的人跑，不过对那个年代的女性来说，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都逃不开找个好男人嫁，既然对女儿的培育着重在这部分，就不能怪女儿碰到自己心里的好男人时，会坚持非嫁不可了。 至于乐方平，也是一个性格温柔但是强势的人，乐薇还记得他活着的时候，那时候她在乐家没那么难过，乐方平看见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乐老太欺负她的。 . 第六百五十五章 都是差不多的家庭 至于乐方平看不到的时候，乐老太就能作妖了。 某个角度来说，乐薇也算是挺佩服乐老太的。 就算是狗，都能训练出来，就算是动物，都能学会趋利避害。 乐老太就是学不会，就是记不住，只要乐方平忙起来或者不在家，她就是要欺负乐薇母女。 无论乐薇怎么告状，乐方平怎么威胁责备乐老太，都不好使。 乐薇始终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再根据羊城这边的情况，对了你是附近村子的吧，我印象里你好像是昌平镇过来的，因为你家那个快餐店不是叫昌平快餐吗？”闻嘉嘉问。 “我老家是丰乐村的，在昌平镇住过一阵子，在那边准备的中考。” “这个我也听说过，简直就是传奇，自学几个月，中考省状元，”闻嘉嘉感叹，“也许这就是大家对你并不嫉妒的原因吧。” “怎么说？”乐薇也好奇这点。 她在省一中确实没有怎么被人嫉妒过，像是漫画或者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学习好长得又漂亮的人，总是被人针对。 也就是她们班里的李美宝偶尔会来酸几句，因为太弱小，乐薇甚至都没有搭理过她。 “人呢会嫉妒比自己好的人，但是并不会嫉妒天才，可能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吧，在面对过于巨大的差异时，大部分人都会失去攀比心，比如你是不是学过电子琴？” “呃，学了几天。”乐薇老实说，“后来让我妈接班去学了。” “那你会嫉妒莫扎特吗？不会对不对，因为你和他根本是云泥之别，比都没法比。” 路铃疑惑：“莫扎特不是弹钢琴的吗？” “电子琴和钢琴弹的谱子都是一样的，”乐薇解释道，“可以说电子琴不过是钢琴的一种廉价化代替品。” 至少在非专业音乐人士，也就是大部分孩子的家长眼里是。 至于专业音乐领域用到的电子琴，就不在讨论范围内了，乐薇也没有补充上去。 “你如果是老老实实上完三年初中，然后考了省状元，大家还会觉得嫉妒，要追上你，可你是小学毕业以后辍学回家到十六岁，然后自学几个月参加中考，考成了省状元，这种要怎么嫉妒，拿什么追，膜拜学神就完事了！” “嗯……”其实她也是因为有喝强化药，不过这个就不用说了，乐薇问，“然后呢，继续说我家的情况。” “丰乐村，我似乎听过，”闻嘉嘉说，“我家是七里镇的。” “原来如此。”乐薇倒不意外，往西面走安平镇七里镇都是人口比较多的大镇，羊城的高中里遇到这些镇子来的学生很正常。 “丰乐村啊，那我猜猜，你家是不是比较穷，你还有个弟弟。” “嘉嘉啊，乐薇弟弟上次春游的时候还过来跟班里人一起玩过，这个不用你猜的。” 闻嘉嘉嘟起嘴：“我又不是你们班的，哪里见过！不过羊城周边的女孩子，谁家没个弟弟，我家也有，姐妹兄弟好几个。” “宁竹月家呗。”路铃叹了口气，“独生子女感觉也挺幸福的，啊，我家也有兄弟姐妹。” . 第六百五十六章 秘密被揭穿的感觉 “然后你家应该有个很打压你的长辈，虽然我不确定是谁，”闻嘉嘉想了想，“我感觉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从这个角度上说，你应该是脱离了原生家庭的阴霾，所以那个长辈应该是你的奶奶或者姥姥吧。” 乐薇鼓了鼓掌：“非常准，是我的奶奶。” 她正好趁此机会把乐老太的事大概说了一下，这些话她对宁竹月和巴丽慧都没有说过，倒也不是要瞒着，只是平时没什么机会提到这个。 巴丽慧在闲聊的时候应该多少知道了一些，只是没有这么系统的说过。 既然闻嘉嘉对这方面如此有研究，乐薇就顺便问了一下刚才自己的疑惑。 闻嘉嘉想了一会儿：“应该是一种长辈的顽固和尊严吧？” “什么意思？” “就是类似于，我是你妈，你就得听我的，”闻嘉嘉说，“很多父母都是这样的啦，他们拒绝接受从子辈传递过来的任何信息。” 乐薇还是不太能理解，毕竟纪凤不是这样的人，无论乐薇说什么，纪凤不但会听在耳朵里，而且会一直记得，交代的事情也原封不动的照做。 “先不说那个，”闻嘉嘉对分析乐薇家的长辈没有太大的兴趣，主要也是她习惯于不在背后谈论长辈，万一被人听到再穿进长辈耳朵里，对闻嘉嘉来说也是一件麻烦事，“说回你的心理问题，因为你的奶奶，啊叫乐老太就可以了吗，她对你长期进行各方面的攻击，你才养成了反击，或者说是有仇必报的习惯，是吧？” “是的，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而且最好仇不过夜。”乐薇完全承认这点。 “再深度挖掘的话，你的内心还有一种恐惧，”闻嘉嘉想了想，“不愿意站在人前，不愿意被人关注，和你长期以来做出的成绩是相反的，因为人是有表达欲，也有得到正面肯定的欲望，你作为咱们省一中最好的学生，成绩榜的女王，得到的全部都是正向反馈，而且按照你刚才说的话，你现在的家庭情况也很和谐，阿姨对你言听计从，弟弟也乖巧听话，那么你在恐惧什么呢……嗯，只能是你做了什么了，做过一些不希望被人知道的事，你的心底深藏着秘密，所以你恐惧被人关注，恐惧被人注视，害怕秘密被揭穿。” 闻嘉嘉停顿了一下，偏着头问乐薇：“我说对了吗？” 路铃拉了她一下，用下巴指了指已经有些僵硬，脸色发白的乐薇：“我觉得你说对了。” 乐薇感觉像是被一根长枪直接穿透了胸膛，她从来没有想过被人直接揭穿脸上的面具原来是这种感觉，在闻嘉嘉说出你做出过一些不希望被人知道的事时，乐薇感觉自己的心脏突得疯狂跳动，耳边嗡得一声一下子就产生了耳鸣，浑身的血像是瞬间用到头顶，让她一下子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原来…… 原来这就是秘密被揭穿的感觉…… 应该庆幸的是，闻嘉嘉只是指出了这一点，并没有真正看透，真正揭穿乐薇的秘密。 “乐薇，你还好吗？”闻嘉嘉有些担心地凑了过来，路铃也一脸担忧，“你要不要喝点水，还是喝点饮料？” . 第六百五十七章 你好可怕 “给、给我一点饮料。”乐薇指了一下桌面，“我的钱包里有钱，买点橙、橙汁给我。” 路铃点点头：“我去买。” “一楼有自动贩卖机，你跟收发室的阿伯兑换一下硬币。” 夏令营基地不比食堂那边一直都有小卖部，这边只立了几台贩卖机，这种机器还没有引进到大陆，闻嘉嘉等人一直很好奇，刚到的那天休息的时候，拉着路铃和乐薇研究了好久。 乐薇倒是见过，以前出国玩的时候经常看到，港城这边的基本都是仿照岛国制造的，投进去硬币或者纸币，就能买饮料。 “你等我马上就回来。” 路铃拿着钱就走了。 闻嘉嘉满脸都是歉意：“对不起，乐薇，我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 “没事，不怪你，”乐薇轻轻摇头，“或者说我应该谢谢你。” “谢谢我？” “嗯……”乐薇叹了口气。 她的秘密可太多了，就算不说重生的事，还有姚天浩的事，正义Z的事，等等。 俗话说得好，纸包不住火，只要是秘密，说不定哪天就会泄露。 闻嘉嘉今天这一发，算是一种“疫苗”，直接给乐薇来了一针，让她提前感受到了秘密被揭穿是怎么一种感觉，心里就有了预备，等于说是演练过了，正式来的时候就能够游刃有余。 闻嘉嘉看了看她的表情，一下子也明白了，乐薇是真的有秘密。 但这个和心理分析不一样，不是她能问的事情。 “你先躺一会儿，我给你拧个手巾擦擦汗。” “好，”乐薇躺着平复了一下，看到闻嘉嘉拿着毛巾回来，又忍不住说，“你在心理学上是真的有天赋，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天赋，高二分班以后一定要守住，要一直在文科一班，数学英语什么的如果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你啊，”闻嘉嘉有点感动，“果然是个好人，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不可以，”乐薇笑了一下，“让丽慧听到了她要吃醋的。” “切~” “回来了，”路铃把橙汁倒进杯子里，“喝一点。” 乐薇吨吨吨了一整杯橙汁才感觉好了点：“头晕果然还是要喝点维生素C，谢谢你，路铃。” “客气什么。” “明天咱们是不是下午开始都是自由活动时间？” “应该是，我看看行程表。”路铃转身从桌子那里拿了过来，“明天早上去英语晨练，中午吃过饭以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那明天咱们一起行动，我请你俩好好大吃一顿。” “怎么突然这么慷慨？”路铃问道。 “我就喜欢请人吃饭，”乐薇眨了眨眼，“反正我有钱。” “说好的财不露白呢，”闻嘉嘉仔细观察了一下乐薇，看她确实缓过来了，才放下了心，“行，都说你靠自己开了两家店，是个小富婆，我们明天就蹭你的，大吃大喝！” “还得买点礼物，我也不能来港城一趟，只给她们带辅导书，虽然竹月大概会喜欢。” “你好可怕。”路铃指了一下，“我刚看到你的行李箱里，满满的全都是书！” . 第六百五十八章 师父别念了师父 “难得来港城一趟，”乐薇睁眼说瞎话，“多买点书带回去，有很多书羊城都买不到。” “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闻嘉嘉也好奇地走了过去：“她这个箱子都摆好几天了，我都没看，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就上次去书店。”乐薇继续睁眼说瞎话。 “好多英文书刊，哇还有诗集，你好浪漫啊！” “我可不浪漫，”乐薇苦笑着说，“我最没有文学细胞了，那个是买给台城哥的。” “哦……”闻嘉嘉眨巴眨巴眼睛，“说起来你和柳学长一直都是咱们学校的金童玉女，你俩还住一个小院，真的没有……吗？” “嗯……”乐薇的脸稍微红了一点。 之前她还能理直气壮地说真的没有。 但是上次和柳台城推心置腹地谈过，又定下了两年之约后，乐薇就不太有底气了。 “哦~” “哦哦~~” “你们不要哦，我可是重点班的重点学生，早恋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切，好无聊哦！”闻嘉嘉撇了一下嘴，“虽然你说得是对的。” 路铃说：“柳学长是不是已经考上了京大。” “是啊，”乐薇叹了口气，“你们知道吗，京大今年的分数是六百六十五分，而去年的分数线是六百八十分，也就是说今年的题要稍微难一点，两年后我们再考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六百八十分啊我的小姐妹们，知道是什么概念吗？语数外每一科满分是一百五十分，文科大卷理科大卷是三百分，高考满分是七百五十分，也就是能扣的分数只有七十分，只有七十分啊，其中有十分十有八九要交代到作文那里，大家作文都能拿满分吗，不能吧，数学能满分吗，也不能吧，只有英语还算可以，没有作文的情况下满分不难，理科大卷呢，还有理科大卷呢！” “停停停，别念了，妈妈你是我亲妈不要念了！”闻嘉嘉倒在床上，“我都要晕了！” “所以，你看我有功夫谈对象吗，我有吗，你有吗，她有吗！” “没有，都没有！” “说得好！明天我们吃完饭去书店再转转，我想订点杂志，不知道要怎么送到羊城去。” “港城这边不直送吗？” “不直送，我问了，一说到羊城，就说送不了。” “那让你的小迷妹们送呗，”闻嘉嘉说，“今天围着你的那些小姑娘不都想和你做笔友吗。” “你说得对！”乐薇腾得坐了起来，想到了什么，又躺了回去，“莉莎这会儿在英国，我联系不上她啊！” “乐薇……”门咚咚敲了两声，外面传来了男生的声音，“老师说有你的电话。” “噢好的谢谢！我马上过去。” 也不知道是谁，乐薇想了想，她给好几个人都留了这里的电话。 等接到了，听到那边温柔如沐春风的男性声音，乐薇的嘴角下意识地就翘了起来。 是柳台城。 “台城哥。” “薇薇，怎么样，在港城还习惯吗，累不累？” “不累。”乐薇压低了声音，“当然习惯啦，以前我在江边还有一座豪宅呢。” “哈哈，不愧是乐总，”柳台城说，“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 第六百五十九章 天堂乐园 他这么一说，乐薇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嗯，那我们说说话好了。” 乐薇把最近在港城发生的种种事，一五一十地跟柳台城说了一遍。 “星光娱乐？我也没有听说过，可能不是大的经纪公司。” “我看黄老师的态度倒是挺热络的，那个叫宋总的人也挺有气场。” “这样才危险，特别大的经纪公司某个角度上来说，备受瞩目，做事反而要讲规矩，小的公司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很多甚至只是皮包公司，”柳台城的声音里有些担忧，“你虽然很有本事，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不要太鲁莽，谨慎为上。” “你放心，我这个人最谨慎了。” “我相信你，”柳台城的声音里都是温柔的笑意，“还有你想订杂志的话，可以寄到我家去，嗯……我就说我定的，让家里的阿姨每周往小院寄一次。” “不好吧，我定的可都是财经金融杂志，你明明都不负责家里的事了，说是你订的，会不会让你妹妹误会？”乐薇虽然是不太清楚柳台城家的情况，只知道江影定了江静云做继承人，而柳台城完全不会参与江家企业的任何营业活动。 实际上上辈子柳台城就是没有参与过的。 “唔，”柳台城停顿了一下，“你说的有些道理。” “就说是我订的就好，你帮我中转，有些掩饰反而容易引起误会，造成矛盾和纠纷，还不如实话实说呢，咱俩关系这么好，你帮我转寄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柳台城被她话尾清脆俏皮的对吧给可爱道，忍不住连连点头：“对。” 又说：“反正家里订的报纸杂志都是阿姨在弄，倒也不碍事。” “好好好，那我明天出去的时候就订。”乐薇笑着说，“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 “不告诉你，等我回去再给你个惊喜！” “那我很期待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乐薇倒是没问设计的事，主要是跨海电话费不便宜，而且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等乐薇回房间时，路铃已经回去了，闻嘉嘉还没有睡，在被窝里看着乐薇之前买的侦探小说。 看到她回来，对她眨了眨眼：“这么久的电话，是谁呀？” 乐薇也没隐瞒：“是台城哥。” “噢吼吼~”闻嘉嘉发出了可疑的笑声，倒是没过多打趣她，翻了个身继续看起了小说。 “你可早点睡。”乐薇嘱咐了一句，从床头拿起看了一半的商务英语辞典。 闻嘉嘉从书上抬起眼睛盯着她手里那本：“商务英语，你可太厉害了。” “早点学，早点会，早点就用上了。”乐薇翻了一会儿，也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的英语晨练，是乐薇最喜欢的环节，可以说整个夏令营的安排在乐薇看来都是没有必要的，不如全部改成英语晨练。 私立玛丽中学的英语外教，还有两边的学生和老师，从早饭结束后/进入大教室开始，一直到晨练结束离开大教室，全程只能说英语。 对严重缺乏英语口语锻炼的乐薇来说，这里就是天堂，是乐园！ . 第六百六十章 买礼物真难 乐薇在学习的方面从来不在意脸皮，从来都是有多厚就多厚，一进教室，就直奔外教而去。 昨晚看的商务英语，现在全部都能用上。 别说其他的学生了，就连杨老师和外教，多少都有点跟不上乐薇的节奏。 杨老师发出了和闻嘉嘉同样的疑惑：“你学商务英语做什么，你怎么这么熟练？” 乐薇还是一样的回答：“早学！早练！早用！” 还顺便补充了一下：“既然我们已经改革开放，要引进外资，那么商务英语就是必备的技能！” “说的也对。”杨老师感叹，“只不过秋季开了学，你也才高二，竟然这么深思熟虑。” “可能这就是天才吧。”闻嘉嘉路过捧场了一句，引得大教室里的众人纷纷点头。 不说省一中早就已经习惯乐薇做派的人们，这几天下来，私立玛丽中学这边的学生老师，都已经习惯了乐薇的学神做派。 正如闻嘉嘉所说，人可能会嫉妒比自己好的人，但却不会去嫉妒神。 在大家还拼命学习高考英语的时候，学神乐薇已经掌握了商务英语，这还比什么，自叹不如罢了。 等中午吃过了饭，乐薇去跟万美娟打了申请。 “你们三个自己出去要注意安全，”万美娟一边在申请条上签字，一边嘱咐，“有你在我多少能放点心，但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要往危险的地方走。” “放心，我们就去大型连锁书店，然后吃个下午茶就回来。” 其实就是午饭，因为夏令营基地的午饭是团体活动不能请假，所以乐薇等人只能少吃一点点先垫一下，然后出去大吃大喝。 夏令营基地就在私立玛丽中学隔壁，中学的校门口就有公交车，一直运营到晚上九点，在此之前都能回来。 乐薇这次出来还要给纪凤她们买礼物。 自家开服装店的一点不好就是，外出的礼物不好再买衣服了。 幸好还有闻嘉嘉和路铃做她的狗头军师。 “你觉得阿姨最缺的是什么？” 乐薇想了想：“空调。” 在羊城目前空调这样的大家电还需要排队等货，乐薇一直想在纪凤的房间里装一个空调，不然羊城的夏天实在太难熬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很想要抽湿器，可惜这个年代这种好东西还没有发明出来。 “……你买了你拿得了吗？” “主要还是现在买不起，”乐薇叹了口气，茶馆那边还要用钱，手里的钱可以小花一些，却不能动大钱，“首饰一概不要。” “那阿姨有什么兴趣爱好？” “喜欢音乐，不过家里已经有了一台电子琴。”花了她一千多块呢。 “确实好难买，”闻嘉嘉和路铃都属于不给家里带什么东西，只买了些丝巾一类的小件寄回家，毕竟她们和乐薇不一样，花的钱都是家里拿出来供她们上学的，乱花反而会被责怪，“我们再想想。” 乐薇考虑到价格的因素，哪怕她手里有钱，给纪凤她们买太贵的东西，也不合适。 带礼物并不是越贵越有孝心，越贵感情越好。 . 第六百六十一章 该回去了 因此她没有带着两个人去很贵的商场，毕竟闻嘉嘉和路铃本身也没有什么钱。 乐薇选择的是比较平民化的商街。 给乐东的礼物倒是好选，全部都是茶叶，统统都是茶叶，虽然港城卖的茶叶和羊城卖的差异不大，但多买几种，乐东就会很开心。 给董湘的礼物也好买，她最喜欢的电视剧明星的写真集还有海报买上一套，顺带给董永明买个当前最流行的新书包，他到了秋天就要上幼儿园了。 于素兰喜欢表面上风光的东西，她是有些虚荣心的，又孤身一人，没儿没女的，有些东西自己买是能买，就是自己买的没有那个感觉。 所以乐薇给她买了一枚胸针，是平时的于素兰舍不得也不想自己买的东西，又是比较容易展示给别人看的。 至于桂芝，本分勤恳的姐姐，乐薇给她选了一双绢纱手套，在羊城这样的地方最适合戴，乐薇曾经想过进货一些在店里卖，正好让桂芝先带带。 只有纪凤，乐薇什么都想送给她，反而不知道要买什么好，目前也就是给纪凤也带了一双同样的手套。 桂芝和纪凤从小差不多一起长大，俩人感情也很不错。 “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闻嘉嘉拎着两个袋子，她没给家里买东西，兄弟姐妹太多，只给父母买也不合适，给每个人都买，花的钱也是爹妈的，还不如不提这茬，反正家里只知道她出来参加夏令营而已。 手里的袋子是路过书店是买的参考书。 路铃和她差不多的家庭，同样没有买什么东西，只帮乐薇拎着东西。 “嗯，那我们先回去吧。” 乐薇选来选去没找到心仪的东西，思来想去又给纪凤也买了一枚胸针，还给她买了对耳环。 就这样，乐薇还是觉得这些都不算专门给纪凤的礼物。 “你俩母女感情真好。”路铃有些羡慕地说道。 闻嘉嘉也点头，像她们这样兄弟姐妹多的家庭，就算是运气好，没有生在那种特别重男轻女的家里，她们比较出息，会读书，家里就送出来读，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可同样的，也不能奢望太多父母的偏爱。 因为兄弟姐妹太多了，父母越是人好，越是靠谱，就越试图在态度上一碗水端平。 一个人的感情怎么分成六份、七份？分出来的自然要不单独一份来得少的多。 “嗯，我毕竟只有妈妈而已。”想起纪凤，乐薇露出了些许微笑。 而且还是失而复得的妈妈。 至于乐东，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她和原本的乐东可以说是毫无姐弟亲情，甚至彼此都希望对方赶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乐东现在芯子换了，两个人倒是产生了家人的情感，不过更像是保守同一种秘密的战友情谊，和对纪凤那种纯粹的母女亲情是不同的。 “好了，也这个时间了，我们回去吧，”乐薇看了一眼路边电视上的时间，“咱们不早点回去，万老师她们该担心了。” “这么早吗？”路铃抬头看了一眼天，她们的外出申请条上写得是八点之前回。 . 第六百六十二章 被人跟踪了 而现在刚刚五点多一点，天甚至都没有黑。 乐薇抽抽鼻子，视线若有所思地漂移到路旁，又收了回来：“该回去了。” “好吧，你是领队。” 反正闻嘉嘉和路铃本身并不买什么，今天跟着乐薇出来，已经吃到很多的好东西了，乐薇一点都不吝啬，只要是她们想吃的东西，全部都会大方慷慨地掏钱，两个姑娘也不好意思真的放肆吃喝，幸好这条街本身都是平价的餐厅。 闻嘉嘉一直向往那种西式的牛排咖啡，只不过喝了一口咖啡，就觉得这玩意和中药汤汁也差不多了，闻着香，喝起来苦了吧唧的。 路铃也叫了一份意大利面，还有披萨，说以前只看过这两种食物，从来没想过是什么样子。 羊城虽然也有西餐馆，但实在太过贵价，连乐薇都没有进去过，虽然她是对西餐毫无兴趣。 上辈子的乐总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现在就算馋，也只馋乐东的手艺罢了。 “乐薇，你怎么感觉很紧张的样子？”她们此时正站在路边等着公交车过来。 闻嘉嘉注意到乐薇的状态和刚才明显不太一样，刚才是放松的，随意的。 而现在她却像是感知到了危险而开始警戒的大猫，脸上虽然还是带着笑，但是眉眼表情还有肌肉，都变得不一样，有些紧绷，有些警惕。 “……你若是没经过训练，只是天生的话，那天赋可不一般，”乐薇笑着说，这些笑意并没有进到眼底，“要好好把握住自己的才华。” “这是肯定的，公交车来了。” “所以你们先回去。”乐薇把东西都塞给了她们两个，“回去以后先别销假，在附近安全的地方转一转。” 乐薇想了想，又从钱夹里抽出了几张钞票，塞进了自己的牛仔裤口袋：“把我的钱包也带回去。” “你不回去？不行的吧，要是让老师发现了得多着急！” “那就得麻烦你们两个稍微帮我掩饰一下了，放心，我就去看一眼就回去。” “看什么？”路铃问道。 乐薇的视线稍微往左移动了一点，她压低了声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我想看看怎么回事。” “别去啊，”闻嘉嘉连忙说，“一会儿公交车来了，我们赶紧回基地，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吗。”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不搞清楚什么人跟踪我，怎么回事，我这个人就会坐立难安，你们放心，还记得我在房间里捏核桃吗，”乐薇宽慰她俩，“我不会有危险的，你们帮我隐瞒一会儿，八点之前我一定回去。” “这……” “好了公交车来了，你们上去吧。”乐薇推了她俩一把，把她俩送上了公交车。 “乐薇！” “别忘了我交代的事啊！” 看着公交车开远了，乐薇回头走了几步，冷笑了一声：“跟了我们一路了，也该出来了吧。” 她像是自言自语，可是十几秒后，一个穿着白衬衫和棕色长裤，像是这个街上随处可见的人走到了她的身边。 . 第六百六十三章 问就是真的很可疑 对方脸上带着讪笑：“乐小姐还挺敏锐的。” 乐薇不跟他纠缠这个，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她对这个男人毫无印象，不确定是哪方派来的。 杜家仪？ 他终于忍不住了？ 之前和杜家仪撞见，还捏碎了人家的手指以后，乐薇就一直等着杜家仪找上门来。 以她对港城社团的了解，尤其是那种社团老大，怎么会吞下这口气。 就算柳台城安慰过了她，也给乐薇分析了利弊，乐薇其实也只是觉得杜家仪不会闹得太大，也就是不至于找到羊城去把她的家给连窝一起端了，但是在乐薇还留在港城的时候，进行一定程度的打击报复，对杜家仪来说并不难。 “在路边说话也不方便，乐小姐要不要来我们公司坐坐。” 乐薇问：“你们是什么公司。” “不好意思，失礼了，”男人从棕色长裤的口袋里掏出了名片盒，乐薇看到那个盒子的瞬间，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敝人是星光娱乐的星探，您就叫我小王吧。” 我看你的确是个小王八。 乐薇默默吐槽了一句。 没想到竟然是星光娱乐，真是不依不饶，乐薇甚至想，至于吗，只不过是见过一面而已，港城漂亮的女仔千千万，那个什么见鬼的宋总就这么执着于她？ 还是说，星光娱乐的背后势力是杜家仪？ 也不怪乐薇的思维左右脱离不开杜家仪，截至目前为止，她唯一得罪过，有过仇怨的港城势力，就是杜家仪。 别人都是无仇无怨的，她又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也就开了两家小店，还不至于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那你带我过去吧。”乐薇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王八的眼神一下字就来劲儿了，恐怕是把乐薇当做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乐薇也是仗着自己有一身的本事，才肯跟着小王走的，她若是闻嘉嘉和路铃那样普通的女孩子，刚才就会选择上公交车，回到夏令营基地，在学校和老师的庇护下不去自己冒险，因为不值得，和自己的人身安全比起来，其他一切都可以靠边。 不过她若只是普通女孩子，也不会和杜家仪结下仇怨就是了。 小王带着她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所谓的办公室。 乐薇到是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会直接被带上车，没想到小王真的是一路步行跟着她的。 办公室在一栋骑楼的三楼，从外面能看到一个牌匾，上面写了个什么什么娱乐，前面的两个字已经掉了一半，只能看到点偏旁部首。 乐薇故意问道：“不是说去星光娱乐吗，就这里？这么破，那我不去了。” “您别急，这不是我们公司大楼，只是我的个人办公室。”小王连忙解释道。 “为什么要来你的个人办公室？” 宝 书 网 ＷＷw.b a o s h u 2 。ＣＯm “之前我们宋总邀请你，乐小姐似乎拒绝了，但是公司商量了一下，觉得乐小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才让我，小王过来再劝劝乐小姐，看看乐小姐能不能回心转意。” . 第六百六十四章 她不正义 不得不说小王这一套话，要多可疑有多可疑。 乐薇真的想转头就走。 但是她回忆了一下那天那位宋总的情况，总觉得他们并不是只针对她。 说什么觉得她是个苗子，估计和所有他们看上的女孩子都是这么说的。 这种诱骗未成年少女去做明星的背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勾当……乐薇想起了玛丽中学里那些纯真可爱的女生，她不愿意以恶意去揣测黄老师，这几天接触下来，黄老师的确是个普通而亲切的老师，只能说港城的环境就是这样，娱乐业盛行，很多年轻人比起读书上大学，更想进娱乐圈。 从黄老师的角度来看，经过他筛选的经纪公司，说不定比起外面的还更加靠谱。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思考，星光娱乐在表面上至少是一家正常的公司，或者有些从玛丽中学签约过去的女学生，并不会直接掉进魔窟，而是进行一番的培育。 乐薇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从路上挖的年轻女艺人，因为没有背景，在公司里的待遇是最惨的。 而从私立中学试镜过去的，大部分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经纪公司就会暂时以正常对待艺人的态度去对待她们，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如果一直不红，想退圈，也不拦着，反正这样的女孩子还有很多，经纪公司根本不在乎一个两个，反而一时的“仁慈”能给外面的人早就一种错觉，他们这里是正经的经纪公司，各类私立学校也更愿意把学生送过来签约。 真正坑的是年轻的女艺人半红不红的那个阶段。 不红的坚持不下去走了，红的没有什么急迫的需求，公司还得稍微照顾这种摇钱树。 只有一两部作品反响不错，比不红的好，但是又没到摇钱树的阶段，往下，离开不甘心，往上，不知道怎么才能更进一步。 就是这样的艺人，是最容易被公司操控的，往往只要许诺会给资源，就会同意，或者被迫同意去跟了所谓的“金主”，然后一步步走向深渊。 之后就算是爆红，大红，这段经历也会给人带来深刻的伤害，何况绝大部分的艺人并不会因此爆红，她们只会在失去美貌，在金主失去兴趣后，滑向地狱。 港城的这个情况，要一直持续到回归大陆后，才逐渐有所好转，大陆对涉黑的打击非常严格，社团被打击得无法持续，分崩离析。 再后来，就是大资本家的介入，虽然所作所为也比社团好不了多少，但因为顾忌更多，从一定程度上也算有所缓解。 乐薇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正义的执行者，虽然她是用过正义Z的名义。 她只是觉得，事情没撞到自己脸上前，她也管不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平不公违法犯罪的事，毕竟她不是警察，也不是军人。 但如果撞到了自己的脸上，她就没法装作看不见了。 当初连乐老太，乐薇都无法违背自己的良知，让她活活被烧死，现在乐薇已经猜测出来，这个星光娱乐背地里十有八九在诱骗无知无辜的少女，而且已经直接撞到她面前了，乐薇实在很难不管。 . 第六百六十五章 她只是有基本的良心 乐薇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满足所谓的正义感，只是……仅仅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想了想，乐薇给自己捏了一个人设，装作是脾气不太好，嘴巴很坏，但骨子里还是不谙世事，防备了，但没有全部防备心的少女。 “既然如此，你就带我过去吧，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好勒，乐小姐请跟我上楼。”小王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两个人从摇摇晃晃的楼道进去，踩着每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声的楼梯进入了办公室。 乐薇甚至疑惑小王是故意选了这么个地方做办公室的，这也是筛选的一种，如果看到这样的办公室，还愿意跟着进来的人，就属于没什么防备心的。 只是看到办公室的外观转头就走的，就没那么好骗，不是他们的目标群体。 办公室里面倒是出乎意料的整洁，背着窗子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的对面是两排沙发，中间是茶几，靠墙有两排柜子。 看着就是一间随处可见，普通的办公室。 桌椅板凳沙发茶几都干干净净，也没有烟灰气味。 同时也没什么人气儿，估计平时这里完全都没有人来往。 乐薇隔着铁柜的玻璃扫了一眼里面，都是些文件盒子，蓝色的塑料盒子看起来轻飘飘的，里面甚至不像有文件在。 看来这里确实只是用来筛选一下目标群体，并不实际办公。 “你坐。”小王比了一下沙发。 乐薇看了一眼，皮沙发也比较干净，甚至可以说是擦得亮晶晶，她刚坐下，就看小王忙里忙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瓶矿泉水：“我给你倒杯子里，没有开水没关系吧，我看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喝冰水，要不给你买点饮料去？” 乐薇故意大声说道：“不用倒了，我妈说了，女孩子在外面绝对不能喝不认识的人给的水和饮料，也不能吃不认识的人给的吃的，这个世道乱呀，到处都是坏人，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才能保护自己，所以你倒的水我也不会喝！”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王的脸色僵了一下，手倒是稳，没有把杯子摔下去，还能安稳地握着。 “哈哈，阿姨可真疼你，我们不是那种人，不然我喝一口给你看看。”小王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你看，没事吧！” “那可不好说，我妈说了，有很多药对男人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哪还有这种神药。” “而且这个水你已经喝了，我就不想再喝，你要是换了杯子，说不定那个杯子才有问题呢！” 小王：“……” 乐薇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心里冷哼了一声。 你们那个宋总我都照样怼得他无话可说，何况你这样的小王八。 小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看了一眼乐薇的脸，想起了宋总的交代，把这股憋气又吞了回去。 等你签约了，有你好看的！ “那我出去给你买个饮料吧，未开封的总可以吧？” “那可以。”乐薇点点头。 小王说：“你在房间里待着，不要擅自跑出去哦，这个办公室里有不少重要的东西，为了防止丢失，我先把门锁上。” . 第六百六十六章 你就是小王吧 “知道了，你快点去，我好渴！” 乐薇巴不得单独在房间里待一会儿。 她刚才扫过一眼，这个房间里并没有装监视设备。 想来也是，那玩意就算是在港城，也比较贵，而且还比较庞大沉重，后世那种小型、微缩型的监视装备这个年代倒也不是没有发明出来，只不过都昂贵到了不可能用在这种入门级别筛选用户群体用的办公室里。 等小王一离开屋子，乐薇听到门锁落下的声音，先冲到门边检查了一下，确定从门外并不能窥视进门内后，又粗略检查了一下她刚才觉得可疑的地方，均没有发现监控装备。 乐薇从牛仔裤兜里掏出手套，刚才给纪凤和桂芝买手套的时候，因为摸起来很舒服，她给自己也买了一双，这个时候正好就用到。 带好了手套，乐薇动作利落地翻起了柜子，铁柜里几乎都没有上锁，乐薇先记住了那些文件盒的位置，接着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留下一片纸头，或者一根头发这种不起眼的东西，以来判断是否被人动过，说明这个柜子里确实没有重要的东西，乐薇手脚利落地翻查了一边，文件盒里装着的都是一些空白的复印纸。 而抽屉里则放了一些胶水剪刀，还有圆珠笔一类的东西，都不多，绝大部分抽屉都是空着的，也没有上锁的抽屉。 除此之外还剩下的就只有那张办公桌了。 这个办公室里并没有饮水机，更没有冰箱，只在窗台上装模作样地摆了个暖瓶，乐薇摸了一下，暖瓶里显然没有水。 那么刚才小王的矿泉水是从哪里摸出来的？ 只能是这个办公桌了。 时间紧迫，乐薇迅速地把每个抽屉都拉了一遍，果不其然，其中一个抽屉里装着好几瓶矿泉水，她拿出一瓶仔细翻查，瓶子是密封的，也没有针孔。 正在此时，乐薇听到了楼梯嘎吱嘎吱的声音，她迅速把所有东西归位，坐回到了沙发上，脱下手套揣回兜里。 咔哒。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乐薇先发制人：“也太久了！就让我在这里干等着，你们这里连本书都没有，算什么办公室！” “你翻柜子了？”小王问。 “那当然！”乐薇本着只要她够理直气壮，就没有人能训她的态度，插着腰说，“不然我就干等着？有本书看看也好啊，你们这是什么娱乐公司呀，连点娱乐杂志都没有，无聊死了！” 她表现得如此无脑任性，确实打消了小王的疑惑，或者说小王压根就没有疑惑过，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应该买几本娱乐杂志的。” 这就是场景布置不够细致用心了，乐薇吐槽了一句，又说：“饮料呢！” “这里，买的可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我讨厌碳酸饮料！” 小王：“……” 乐薇见好就收，一把拿过了饮料：“别废话了，我都要渴死了。” 她一边训小王，一边装作嫌弃地把可乐瓶转来转去。 小王一看到她转瓶子，脸上就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别摇别摇，一会儿打开都喷出来了。” 乐薇明明只是转动，没有摇，他却这么说，乐薇心下了然，指尖摸得更仔细了。 . 第六百六十七章 风的速度 一个塑料的饮料瓶，如果想在密封的状态往里面注入东西，必然只能扎孔。 如果孔够小，实际上并不会漏出液体来，水分子密度更大的情况下，是不会从小孔里流出来的。 然而为了防止对方挤瓶子的情况发生，一般还是会在上方扎的。 普通人很难摸到，乐薇是什么人啊，她是普通人吗，她的眼睛在深夜都能看清楚周围十米内的一切东西，只要摸起来手感不太对，看一眼，乐薇就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孔洞。 看来的确是加了东西。 这就是虚晃一枪吧，先用水杯假装给人喝，那个水里确实没有东西，对方如果喝了，就会放下警戒心。 接下来估计会找其他的由头，给对方买饮料喝，比如一起出去以后，小王只要说他要买瓶水，让对方等等，这个过程中就足以下药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 喝…… 还是不喝？ 喝的话……乐薇因为强化药的缘故，本身并不会中这样的毒，或者被迷倒，但是之前上化学课的时候，出于兴趣，也是出于防患于未然，乐薇还特意研究了一下各种秘药，绝大部分都带有乙醚和安眠成分，如果只是这样倒是无所谓，只是很多秘药为了无色无味化，还乱七八糟使用了很多化学药剂，很多会对大脑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而且这些很多……并不是她的强化药能防住的。 她的大脑可绝对不能受伤！ 她还要考大学的！ 喝了没有晕倒反而喝成了傻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喝的话……就要找个理由了。 她还想成功混进去的，最好是以被晕倒的情况混进去，这样她能直接接触到的，很大概率就是其他同样喝了药的受害者。 乐薇犹豫了一下，也就是不知道下的是什么药，假装喝的话，万一人家下得不是秘药，是X药，然后她假装睡着了，估计小王都要迷惑了。 思来想去，乐薇决定还是假装喝，大不了小王反应过来，她就直接动手。 乐薇拧开了可乐的瓶盖的同时，踢了一下沙发，趁着小王的注意力被沙发吸引的瞬间，手腕轻动，以她的速度，就小王这种普通人，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可乐瓶里的饮料就已经少了一半。 可乐当然是被甩到了门外面，只是速度太快，四散飞溅开，反而从办公室内反而看不出痕迹。 对不起了，外面路过的行人，大概刚才一瞬间都会有一种下雨了吗不然怎么感觉有水珠甩过来的感觉吧。 小王从看向沙发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乐薇，一共也就一两秒的时间。 他的视线落在乐薇手里的可乐瓶上，乐薇还装作抹了一把嘴。 小王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这样你先别拒绝，之前宋总过去的时候没有带我们星光娱乐的资料，我这里有，你仔细看看，再做决定。” 懂了，这是在拖延时间，以等待药效发作。 乐薇接过小王递过来的宣传手册，不得不说这个手册做得还挺精美。 乐薇也考虑过给悦己做一套这样的小手册，在附近发一发，可以按照季度更新。 . 第六百六十八章 随便演演 册子上可以印悦己本个季度的新品。 说起来后世好像还有个什么服装品牌，就是每个月都会印很漂亮的图册来吸引年轻人购买。 乐薇有点想不起那个牌子了，叫什么歌什么的，只要买过衣服，就会送一本图册，乐薇当时还收集过几本作为参考，虽然他家的衣服在乐薇看来无论是版型还是设计都不怎么样，版型打得不好，设计也并不是完全原创，擦边球的抄袭颇多，但那本图册却做得非常精致，男女模特都选的高中生，青春靓丽，穿上那些像是偶像剧里一样的衣服，在各种自然或者乡村欧风的房间里拍照。 反正别说中学生了，连当时已经是老总的乐薇都淡淡地产生了几丝心动。 奈何当时她确实已经是老总了，而且手下的企业与其说是服装品牌为主，不如说是原材料到面料到加工一体化，到车床的轻工业生产为主，品牌可以说是整个体系里最不赚钱的一部分，只不过多年已经有了老客户，乐薇也没有关掉品牌的打算。 这种情况下还要学人家的牌子弄这种图册，反而会降低品牌的格调。 乐总也只得作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只有一个悦己的品牌，完全还是可以做的。 而且悦己并不面向青少年，毕竟时代不同，在那个什么歌什么的牌子流行的时代，刚好是青少年最蓬勃，最个性的时代，当时的家长们也愿意给孩子花钱买衣服了。 现在这个年代，初中和高中的青少年还不怎么享受得了这种自由，反而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以及三十多岁刚刚结婚，经济条件尚好的事业单位女性，才是服装品牌的主流客户。 如果要做，可以做成时尚杂志那种……请个模特，或者让纪凤来也可以，她长得本来也漂亮，还有气质…… 乐薇想着想着，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目光。 不好，沉迷于妄想的事业，忘了这边还等着一个。 看小王的目光渐渐地从期待转向了疑惑，乐薇猜测那个药差不多这个时间就该发作了。 她也实在懒得演太多，直接啪嗒让手册从手里滑落，不讲基本法得在沙发上假晕。 小王发出了略带疑惑的“嗯？”一声，不过大概把乐薇迷倒就是他的工作之一，所以很快小王就不管这些细枝末节了。 乐薇感觉他似乎走了过来，想要扛起她，于是故意把身上的重量全部都往下压，乐薇可是喝过强化药的人，她往下用力的时候，以小王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抱得动乐薇。 “咦？”她听到小王更加疑惑的声音，“这小姑娘看着瘦瘦轻轻，怎么会这么重？” 过了一会儿，乐薇听到门被锁上的时间，办公室里没有电话，她猜测小王应该是出去打电话叫人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迷倒人之前，没有任何的准备工作吗，还要现打电话去叫。 不过很快乐薇就打消了这个猜测，因为她听到了好几个脚步声，如果是打电话，不会来的这样快。 看来是本来就在附近蹲点等着的。 . 第六百六十九章 如此猖狂 “你们，抬着肩膀，咱俩抬着脚，把人抬出去。” “不至于吧小王，就这么个小姑娘你自己抱不动？” “你懂个屁，不信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个没用的废物。” 乐薇心想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没用的废物，就不要大哥说二哥了。 她之所以故意弄得很重，也是为了自保。 道理很简单，如果小王自己就能扛起她……乐薇对混社团的小混混们从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谁知道会不会被乱摸，想想都恶心，乐薇怕自己忍不住直接把小王的颈骨捏断。 但若是小王一个人扛不动他，就会叫更多人来，人类的注意力是会被转移的，当乐薇把重点放在“这个女孩好重好重怎么会两三个大老爷们都扛不起来”时，这帮人就会被引导去挑战“扛起乐薇”这件事，而不是其他。 事实正如乐薇所预料的，发现四个人扛乐薇都有点吃力后，这几个小混混的话里话外一直都在谈这个。 “你说她是不是身上带了什么？” “这重量，没有个两三百斤我不信，她就一条牛仔裤一个上衣，带了什么能有三四百斤。” “你刚才还说两三百斤的。” “反正都差不多！” “我过年回家扛家里的猪，都没有这个重！” “真假的，这是小姑娘吗，别是猪精。” “你家猪精能长这样，狗屁！” 乐薇差点没忍住要笑出声，她故意再重一点，这对她来说并不难，而几个人的脚步显然晃了一下。 “怎么更重了？” “别……别真是有什么不干净的吧？” “什么叫不干净的？” “就是那种，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姑娘，其实身上压着无数的厉鬼……” “嘶——不能吧？” “要不把她扔下？” “不行，这是宋总点名要带回去的，厉鬼有没有我是不清楚，但是咱们哥几个要是没把这小姑娘带回去，宋总肯定会变成厉鬼的。” “算了别磨磨蹭蹭，赶紧扔到车上，回去了。” 乐薇一直注意听着周围的声音，鼻尖传来淡淡的垃圾桶臭味，应该是在某个后巷。 她听到车门被拉开的声音，这种会拉开的车门，十有八九是面包车了。 “放车里吗？” “还是扔后备箱吧，我、我有点怕，万一她身上真的有厉鬼那咱们哥几个不是被瓮中捉鳖了？” “你TM才是鳖呢！行吧，就扔后备箱，真是的，这小姑娘还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小姑娘怎么会三四百斤重。” “放后备箱不会压后轮吧？” 乐薇感觉自己被粗暴地扔进一个窝窝里，应该就是面包车的后备箱。 “压了吗？” “没压，没压。” “说起来，刚才也没有把沙发压垮。” “难道只压人…………” “别说了！快点滚进去，开车走了！” 随着一阵震动，车子开了起来，乐薇睁开了眼睛，扫了一圈，她果然是在一个后备箱里。 话又说回来，就这样迷倒少女，然后直接带走，这帮人做事如此猖狂？ . 第六百七十章 这不是人贩子吗 稍微想想在她之前还有多少女孩子受害，乐薇就皱起了眉头。 她得想点办法。 现在乐薇的身上，一个牛仔裤的兜里装得是新买的绢丝手套，从不离身的小药盒，里面装得是乐东给她配得药，一共四粒，和卷成小卷的符纸，都是召唤雷的，算是当年在冯家召唤天雷的小型版本，一共五卷。 用乐东的话说乐薇能用的符纸也就是这个了，其他都是些类似于检查有没有人进范围的，随身带着也用不到，剩下的都是以乐薇一个“普通人”没办法用的东西。 这些符纸并不能直接触发，还是需要小鸟口哨，口哨做成了挂饰，挂在小药盒的外面。 另外一边的口袋里装着几张纸币，都是港币，合起来一千多块，另外还有一个木制小鸟，乐东产艺术品，把这个小鸟捏碎，乐东就会立刻得到乐薇的定位，具体什么原理，乐薇也不知道，乐东拿出来的那些东西，都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 也许那几张符纸会有用处…… 乐薇趁着车子在开，没有人往后备箱这里看的时候，快速把药盒里的符纸拿了出来。 可惜的是，这些符纸都是最纯粹的黄米纸做的，并没有加上防水功能，可能乐东画符纸的时候，也没想过需要防水。 以至于乐薇不能把它压在舌头底下，黄米纸岂止不防水，可以说是入水一会儿就化没了。 下次可以跟乐东建议一下，符咒做好以后涂两层防水……乐薇胡思乱想了一下，最后选择把其中一卷藏在头发里，用发丝系上，盖在耳后。 另外一卷单独拿出来放在口袋中，还有一卷压在卷边的袖子里。 收好后乐薇又用手把车后门的角落戳了一个洞，透过洞口看向了外面，遗憾的是她也不怎么认识这都是哪里，只能拼命得记忆沿途能看到的一切有特色的东西。 开了大概十几分钟，车停了下来，乐薇赶紧闭上眼睛。 车后盖打开，乐薇感觉有一双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很快，有点黏的触感传了过来，这是……胶带吗？ 她的手腕被压在身后，用胶带捆住。 “给她泼点水，让她醒醒。” 水……水不行！ 她身上的天雷符咒都是黄米纸做的，怕水！ 乐薇当机立断地选择“醒来”：“唔……” “醒了醒了。” “这是……你们是谁！唔！” 对方根本没给乐薇说话的机会，直接给她的嘴上贴了胶带。 乐薇虽然早觉得对方很是肆无忌惮，但到了这一步，她想的就已经不是经纪公司的事了。 这种行事风格，像是经纪公司抓人去做女明星吗？ 更像是人贩子当街拐卖少女，把人偷渡出去做奴工！ “带去房间里。” 这种胶带根本封不住乐薇，她一般装作慌乱的样子挣扎，一边冷静地观察着四周。 他们停在了一个地下车库里，现在这帮人因为试图拖着乐薇而没有拖动，把乐薇放到了拖车上，拉着她进了电梯，意料之外的是，电梯是上行。 难道是去见宋总？ 大概升了一分多钟，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 第六百七十一章 怪恶心的 乐薇被推着出了电梯，她只被封住了手和嘴，眼睛倒是没有人搭理，可能觉得看就看了，看了也无所谓。 电梯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光线昏暗，像是那种老式楼房中的某一层，乐薇数了一下，从电梯口到里面，大概只有四五个房间，房间门和房间门是错开一段距离的。 不像是住宅楼的设计，可能是写字楼。 推车停在了一个门口，乐薇被拉了一把：“自己走！” 她跟着不认识的男人——小王估计只负责诱拐人，并不负责后面的工作，下了车以后，乐薇就再也没看到小王——进了房间。 应该是写字楼了，房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大，只是一进门被白墙隔断开，白墙前面还有沙发，侧面则是一个屏风。 绕过屏风后，出现了一道铁门，上面拴着铁链，乐薇目测了一下，这种程度的铁链，她完全可以扯开。 铁链松开后，铁门里面则是……囚禁的小屋。 乐薇的脸色阴沉，望着里面。 小屋看起来大概四十平米左右，门口的角落有个马桶，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家具。 屋里一共捆了六七个女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最小的一眼望去完全还是孩子。 每个人都被胶带绑着手脚和嘴巴，像大型行礼一样被扔在地上。 “这一批一共八个，齐了吗？” “齐了，你去跟宋总说一声，我安排下一步的事。” “知道了。” 乐薇被拖拉到一边，看着铁门又一次关上。 这是要干嘛？ 乐薇看了看其他女孩子，每个脸上都带着泪水，倒显得完全没有哭的她有些格格不入，她有心想问问，但看起来，这些孩子也是刚被掠过来的，恐怕什么也都不知道。 过了不知道多久，乐薇体感至少过了几个小时，在她快忍耐不住想要动手的时候，铁门再一次打开了，一位长相凶恶的中年男性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肥头大耳的中年男性扫了一圈屋里的人：“哪个是乐薇？” 后面有个人指了一下：“这个。” “宋总特别交代，要先处理她，好好锉锉她的脾气，还敢跟宋总顶嘴，反了天了！” 肥头大耳男走过来，一脚就要踢向乐薇。 乐薇是什么人，能让他踢中的话还不如跳江去算了，她稍微动了一下，就避开了肥头大耳男的一脚，反而让对方差点跌倒在地。 “好了好了李哥，这个女的特别邪气，”乐薇注意到说话的男人是之前扛她的人中的一个，对方在这个李哥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话，大概是说那个两三百斤重量的事，被叫做李哥的肥头大耳男的脸色变了变，“你去把她拉起来，带到摄影棚。” 乐薇没有多挣扎，主要也是不想被人拉着，看到她如此识趣，李肥头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他最清楚这些人别看现在是砧板上鱼肉，即将任人宰割，但说不定哪个就抱上了老总的大腿，到时候枕边风一吹，他们这些底下人才难做。 真的要欺辱小姑娘，也要在她们被上面抛弃了，无依无靠了以后，到时候要怎么折磨，还不是他说的算！ . 第六百七十二章 开动 乐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虽然不知道前面那个肥头大耳的在想什么，看他脸上恶心的笑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并没有离开这个楼层，而是去了旁边的另一个房间。 一进去，里面确实是一个摄影棚的样子。 两个大白板架着，而中间不知道为什么放了一张床。 乐薇心下就觉得非常恶心，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也是港城社团经常用的一个手法。 分威逼和利诱两种。 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骗或者强迫小姑娘拍下躶照，在这个年代，躶照对女孩子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可以说一旦散播出去，人生就毁了，有这个捏在手上，娱乐公司再让这些小姑娘不管是去拍戏，还是去做什么，对方都只能乖乖听话。 甚至可以放心地让对方回家，大部分的少女无论受到了怎样的待遇，都不敢和家里说出来，就怕照片被传的人尽皆知。 MD！ 乐薇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这是人干的事吗！ 她虽然一直听说过有这种事，但那个时候只是听说，尽管气愤，乐薇却也做不了什么。 可现在已经发生在她的眼前了，她就必须动手！ 她虽然有些疑惑那个宋总为什么没有出现，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乐薇迅速估算了一下房间内的人数，一个摄影师，另外一个肯能是打光的杂工，另外还有两个黑衣男人在门口守着，估计是怕女孩子逃跑，另外李肥头和他的手下也在。 李肥头还在那里得意洋洋：“这个可是宋总特意交代过的好货，你们拍照的时候动作轻一点，拍好了直接人我就送上去了……噗！！” 话音未落，下一秒李肥头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怎么……啊！” 摄影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肩膀一阵剧痛，啪啦啦的声音提示着他，你的肩膀已经粉碎性骨折了。 乐薇转瞬间处理掉了两个人，回首弯下腰握住了李肥头手下男子的脚腕，用力一掰，一声惨叫过后，又废掉一个。 门口的两个黑衣人反应已经算快了，一个扑了过来，一个转身就走，估计是要去叫人，乐薇避开了扑过来这个，飞身上前抓住了要走的那个黑衣人的肩膀，把他抓回了房间内，一压一掰，他的两只胳膊就被废掉了。 “你……你……” “嘘。”乐薇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美若仙女的她在这个房间的众人眼里，比恶鬼还要可怕。 “唔！！”乐薇做事不留后手，把屋里所有人的脚都折断，免得他们出去后，又迅速检查了一下，没收了几个人的对讲机，拔掉了屋里的电话线。 她一边把手腕上的胶带扯下来，随手塞进一个人嘴里，一边琢磨接下来怎么办。 走廊里是有监控设备的，乐薇刚才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 这事估计瞒不了多久，但是能多久就多久，她要把那些女孩子都带走。 她记得关人的房间就在这层楼里，乐薇摇了摇手腕，握住了拳头。 . 第六百七十三章 再离谱也要救人 不就是一面墙壁吗，她可以打破！ 乐薇第一次没有留任何的力气，狠狠地一拳砸向了面前的墙壁。 地上的男人们虽然被骨折和骨髓的疼痛折磨得要疯掉，却依然瞪大了双眼，以看疯子的眼神望向乐薇。 然而他们预想中乐薇手骨断裂的画面不但没有出现，反而随着一声巨响，乐薇面前的墙壁被击穿了巨大的一个洞！ 击穿甚至都不准确，但没有人能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些墙面在巨大力的作用下四散分裂，化成粉末。 乐薇自己也吓了一跳，她以为最多打一个洞出来，却没想到会这样。 那一瞬间，她甚至感觉整栋大楼都震了一下。 不好，这样的动静太大了！ 乐薇的脑子里后悔了一瞬间，身体倒是没有停下来行动，隔壁的房间似乎也是摄影棚，但里面并没有人，乐薇迅速地往前冲，至少现在走廊的摄像头并没有拍到她，所以估计大楼里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误会成是地震，反而更好，这样他们就会往外冲，给乐薇更多的时间救人。 又砸了两次墙，豁然“洞”开后，乐薇看到了满脸惊恐的少女们。 她迅速地数了一下，七个人，算上她，对得上之前李肥头说的八个人。 “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乐薇走到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少女身边，把她身上的胶带都扯了下来：“你帮我迅速扯掉大家的胶带，然后跟我走。” 年长少女的双腿发软，手也在发抖，但是看到乐薇凛冽的脸庞，一股说不出的勇气涌上心头，她用力点了一点头：“嗯！” 房间里的其他少女在受过惊吓后，也意识到，如果想好好出去，可能这就是唯一的机会，当第三个人的胶带被扯掉后，她立刻爬到了旁边的女孩子身上去扯她的胶带。 乐薇在这个时间里速度考虑了一下情况。 目前看来几次砸墙对方肯定是想不到有人砸墙，一路过来几个房间内都没有监控设备，如果是乐薇，她会优先怀疑是地震，或者是地下室出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不易走到走廊上，一旦被摄像头看到，对方就会立刻反应过来。 倒不如继续这样砸墙前进，乐薇记得再过几个墙，就是电梯间。 从里面砸墙走，外面的门不开，监控室看到这一层没有问题，十有八九不会先来这里。 乐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你们都站在我的身后，跟着我走，不要出声。” 她重新握起了拳头，一间一间砸开了少女们通往生的道路。 乐薇在心里数着房间，最后站定在一面墙前。 “这个后面就是电梯间了。”乐薇轻声跟年长少女说，“怎么称呼？” “我叫小夏……” “好，你带着她们站在侧面，我们从旁边过去。” 乐薇收了些力度，没有像刚才一样，当墙上出现了洞以后，乐薇把袖口的符纸打开握在手里，从口袋里也掏出小鸟口哨。 “走。” 乐薇轻声说：“走电梯，电梯安全。” . 第六百七十四章 千钧一发 道理很简单，如果这座写字楼里的人以为刚才的震动是地震，那么他们就不会选择坐电梯。 地震时禁止坐电梯，走楼梯是基本的常识。 乐薇出去时先捡起了一块石头，弹向了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我们动作要快，都跟上，”乐薇嘱咐到，“小夏你拉着年纪最小的那个，不要让她落单。” “嗯！”小夏紧紧地拉着女孩的手。 乐薇冲出去按了电梯，顺势用石头把楼梯间的门挡住。 “来了，走！” 女孩们鱼贯而入电梯内，乐薇让她们所有人并排好，她站在最前面，按下了地下车库的钮。 她记得地下车库里有车，可以抢一辆带人走。 叮。 她们原本所在的是四楼，在一楼的时候，电梯发出了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乐薇根本不给对面看清楚自己的机会，门一开直接一脚飞了出去，她甚至都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只感觉应该是个男人。 小夏眼疾手快拼命按电梯的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上，乐薇的心却提了起来。 现在他们知道她们在电梯里了，如果人手都在一楼，那么从楼下到地下车库只会更快。 怎么办，怎么办！ 乐薇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港城的社团可是都有枪的，她是不碍事……但后面还有女孩子们。 “小夏……”乐薇看了一眼电梯壁。 有了！ 反正现在已经快到地下车库，再往下已经没有往下的空间了。 乐薇没有任何犹豫，像是把手插进柔软的水泥里那样，轻松就插进了电梯壁中：“你们后退。” 小夏等人早就被这些超出常理的事情给震惊到说不出话，乐薇怎么吩咐就怎么照做。 乐薇一用力，整面电梯壁被她拆了下来，反手就挡在了电梯门的前面。 被拆掉一面壁板的电梯厢外面是电梯井，但已经几乎没有在动。 随着微微一震。 到地下车库了。 乐薇没有说话，而是拉着小夏她们的胳膊，把她们拉出了电梯厢，塞进了电梯井内。 她听到了脚步声，电梯门开的声音。 下一秒，哒哒哒的声音伴随着火药的味道一起涌进了电梯厢。 她就知道！ 这帮不要命的黑涩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其选择弄清楚情况，不如直接把异常分子全部解决！ 还好她够聪明，乐薇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已经一跃而上，抓住了电梯上方的把手，那里是电梯的逃生口，往上推，就能正常的离开电梯厢，乐薇此时只是利用这里，避开第一波的枪袭。 虽然有电梯壁卡在门上，那一拨子弹几乎没有穿透厚重的电梯壁。 “人呢？” 乐薇就在他们踢开电梯壁的一瞬间，冲了出去，一手抓着一个人，把对方甩到地下车库的柱子上。 “在这里！” “开枪！开枪！” 乐薇故意绕着他们，把人带离了电梯一点距离后，返身冲了回去。 她那样的如光如闪电一般的速度，哪里是这些社团混混能比的，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乐薇想把他们解决掉，并不等于她想杀人。 . 第六百七十五章 回不去家 她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杀任何一个人了。 她要做的是救人。 乐薇扔出了手里的符纸，把它弹向了没有人的地方，接着吹响了小鸟口哨。 天雷。 滚滚的天雷。 毫不留情地劈向了大楼。 一下，两下！ 乐薇感觉整栋楼都在震撼，地下车库里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谁也没有再动作。 这给了乐薇机会，她出来时已经嘱咐了小夏，把握好机会，一旦没有人注意到她们，就赶紧找一辆车进去。 “英雄！”她刚回身，就听到了小夏的声音，“在这里，英雄！” 乐薇没有犹豫，直接向着声音的方向而去，她看到倒在地上的司机。 小夏的双手还颤抖着，地上摆着一块大石头。 “都上车。”乐薇不多问，现在没有空多问。 她上了驾驶席，想都没想，一脚油门就直接往外冲的同时，再一次吹响了小鸟口哨。 刚从惊雷中清醒过来，准备端起枪的社团黑衣人们，又一次被轰轰的雷声以及比堪比地震的摇晃中慌了神。 不是他们没有本事，而是这个架势从来没有见过！ 只是犹豫了十几秒钟，乐薇开着的面包车已经冲了出去。 她根本不顾什么交通法规了，直接油门踩到底，所幸一路上还算顺利，几乎都是绿灯，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庇佑。 乐薇也没打算一直在大路上开，幸好这边本身就比较偏僻，到了小路上乐薇降低了速度，她是想赶紧走，但小路没有红绿灯，人又乱走，总不好撞到人。 开出了小路后，就要往渔村那边走了。 乐薇这才有功夫问一句：“你们家都在哪里的，小夏，你家是哪里的？” “我、我家是羊城的。” “羊城的？”乐薇想了想，“那我们回羊城。” “怎么回？”小夏下意识地问。 “我一个一个把你们带回去。”乐薇觉得这样是最保险的，“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 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停下了车：“走，都出来。” 这个车的车牌号并没有被扯下来，一路上估计不少人都看到了，不宜一直留在上面。 小夏抱起早已经腿软到走不动路的小女孩，乐薇拉着其他人，一行八个下了车。 “我们往哪里去？” “先上山。”乐薇接过那个小女孩，“在山上安全。” 港城这边也有不少荒山，还没有开发，不怎么容易上去。 乐薇一边夹一个小姑娘，把人送到山上还不放心，还要放到树上，并且嘱咐道：“你们千万不要下来。” 她点了一下人头后，先问年纪最小的小姑娘：“你家是哪里的，怎么被拐到那里的？” 小姑娘经过了惊吓，震惊，害怕后，可能实在是太目不暇接，甚至都有些麻木，情绪反而稳定了下来：“我、我是被家里卖过去的。” “……”乐薇沉默了十几秒，“那不能送你回家。” 一旦送回去，只不过是转手再卖给别人。 但是不把她送回家，又要送到哪里去，乐薇也还不清楚：“这样你先在树上等等，我去送别人。” . 第六百七十六章 都跟我走吧 乐薇挨个问过以后，发现这一批的女孩子里，家在港城的几乎都是被卖给了星光娱乐。 而家在外地的，大部分都是被骗过来的。 这毫无疑问说明了一件事，就是星光娱乐在港城的贫困家庭里，是有一定知名度的，至少对方知道，把孩子送过去，可能会得到钱。 至于孩子送过去是做明星，还是做其他，家里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知道的那些人家，为了钱，也就当做不知道。 乐薇心里满是怒火，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咬牙忍了下来。 “我先把你们送回自己家，剩下的一定要在树上待好，绝对不能下来。” “嗯！” “年纪大的照顾一下年纪小的。” 小夏说：“你最后送我吧，我看着她们。” 乐薇点点头。 七个人里，五个是羊城的，包括下属村落。 乐薇先抱起一位女孩：“把眼睛闭上，手捂着嘴巴。” 看她做到以后，乐薇点了点脚尖，飞速地消失在了她们面前。 小夏怔怔地看着乐薇完全消失的地方，一个女孩子轻声问：“小夏姐姐，英雄她……她是人吗？” “也许不是……”小夏也不能确定，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甚至在她的认知里，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一拳砸碎墙壁，一爪扯掉电梯壁，一瞬间就飞一样消失的人类，“也许……也许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英雄。” “我、我一直以为英雄只有男的。”另一个女孩子说，“原来也有女孩子，而且她好漂亮……” “英雄就是英雄，和性别没有关系，”小夏下意识地说道，“男人只会害我们，只有她才是我们的英雄！” 乐薇连续送了四位羊城的女孩回去后，又回来接小夏：“走吧。” “那她们呢？” “我也不知道，”乐薇看了看那两个港城的女孩，“你们家里都是什么情况？” “我家欠了很多钱，”一个女孩看起来十八岁左右，脸色阴沉，“星光那个公司除了经纪公司，还有高利贷……” “啊，倒是相辅相成。”社团、走私和高利贷还有强迫女性的行业，从来都是紧紧捆绑在一起的。 “我爸赌钱输了很多，欠得还不起，就把我抵押过去了。”十八岁的女孩说道。 “我是觉得这个家还是不要回去比较好，”乐薇想了想说，“你要是回去，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 “可是我不回去的话，还能去哪里呢？” 小夏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要不要去羊城？” “羊城？我没有认识的人……” “你好手好脚的，在羊城找个工作做，完全能养得起自己。”乐薇也觉得靠谱，“我以前……我有个亲戚以前，也是你这个年纪去的羊城，那里和港城不一样，只要勤劳肯吃苦，就能过上有吃有喝的日子。” 乐薇停顿了一下：“住的地方我可以暂时帮你安排。” 董湘的小院还有空间，就算没有，也可以安排到乐薇自己的小院里。 “英雄……”十八岁的女孩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那、那我可以！” “好。”乐薇又转头问年纪最小的那个女孩子，“你呢？” “我，我也想跟着英雄！”小姑娘说，“我家是把我卖了，想换钱给哥哥结婚……” “MD！”乐薇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 第六百七十七章 差点把他呛飞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那么多这种事！ 女孩子到底比男孩子差在哪里！ 为了给儿子结婚，就能卖掉女儿？ 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乐薇只恨不能千刀万剐他们！ “那你也别回去了，跟我走！”乐薇的眼眶都气红了，“放心，只要跟着我，总归会有工作。” 她的茶楼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建成，但是可以先安排人去悦己做，昌平快餐店也可以辞退一位服务员。 等茶楼开始营业，培训过后都可以进去。 甚至乐薇还可以提供进一步的业务培训，像是学财务，学裁缝，学设计，她这里不缺岗位，只缺人。 “英雄……”小夏喃喃开了口，“我能不能也跟你去？” “可以是可以，但你家里不是挺好的？” “我来港城就是为了赚钱，”小夏说，“星光娱乐的人告诉我只要做明星，就能赚到大钱，我才……” “你是有欠债？”乐薇问。 “没、没有。” “那是家里需要钱？” “也不是……”小夏面色发红，有些羞愧，“我只是，只是想赚钱，想过上好日子。” “挺起胸膛来，”乐薇拍拍她的肩膀，“喜欢钱是正常的，不要感到羞愧，我也最喜欢赚钱了！” 当然现在赚钱列在第二位，她最喜欢的是学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是堂堂正正靠自己的双手，靠勤奋和努力，靠正路去赚钱，就不是值得害羞的事。” “英雄！”小夏的眼眶也红了，看着乐薇的眼神里都是崇拜。 “这样吧，你们跟我走，我……”乐薇一下子顿住。 不好了！ 她被绑起来以后太气愤，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天下午她被小王带走，关进那个房间，中间大概是为了消磨她们的体力，不但没有人来给吃给喝，还一直就这么晾着她们。 乐薇在心里估算过大概过了几个小时，没想到是整整一个晚上！ 到了上午，乐薇才被带出去拍照。 而之后就是疾风怒涛般的行动，一直到现在，乐薇才想起来一件事。 她没有回去夏令营基地！！ 完了完了！ 估计万老师他们要疯了！ 可是……乐薇看了一眼三个女孩，又不能放着她们不管。 两害相权取其轻，老师们既然已经担心了，就……再多担心一会儿吧，不会太久的，就一个小时左右。 乐薇深深地对万美娟等人道了歉后，才对着小夏她们说：“我直接把你们都带走。” “可以吗？” “嗯，你到我的背上来。” 乐薇背着小夏，左右胳膊各夹着一个人，一溜风一样地冲了出去，她没有走通关路线，那要绕很远，从港城其实跨过海就是羊城，直接从海面上走还快一点。 只是平常人没办法这么走而已。 对乐薇来说倒是没什么不可能。 中途她们还落脚休息了几趟，再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乐家小院的门口了。 这个时间，纪凤她们应该都上班去了，只有乐东在家。 乐东看到她从天而降，还带了三个，一口茶没忍住呛了出来。 . 第六百七十八章 乐薇回来了 “这……这是……”乐东都磕巴了，“你是拐……不对……” “冷静，先喝你的茶。” 乐薇把人放下来，小夏几个的眼神还在发愣。 英雄……可能真的不是人类…… 人类……是不会有这样的速度的…… 英雄大姐姐……是仙女大姐姐…… 乐薇说：“具体的情况我暂时没法给你解释，家里还有钱，你拿一点，把她们三个先安置一下，跟家里就说是我的朋友，都需要找工作，让素兰姐先给安排点活干，啊，这个小的不用，你教她读读书好了，其他的事等我回到港城，再给你打电话。” “好吧。”乐东虽然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乐薇做事肯定都是正确的。 “小夏，你带着她们先在这边生活，有什么需要，都跟他说，他叫乐东，是我弟弟，非常靠得住。”乐薇说。 “那你呢？”小夏问道。 “我还得回港城，我的老师们估计找我找得要疯了，她们没给家里打电话吧？” “那肯定没有的……”从正常人的理解里，乐薇丢了也不可能是回家，回家的话直接跟老师说就好。 “行，你帮我跟素兰姐说明一下，我先走了。”说完，她霎时就从原地消失。 乐东看着院子里三位女孩，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喝不喝茶？” …… 乐薇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夏令营基地附近的公园，她想了想，从地上拿了点灰，抹在了脸上。 本来这两天一折腾，她的衣服就脏兮兮的，而且在电梯厢里又是爬又是打斗，仔细闻闻，她的身上甚至还残留火药的味道。 乐薇又用力掐了自己脸蛋两下，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才装作跑回来的样子，往夏令营基地的门口跑去。 “乐薇，是乐薇！” “乐薇！！” 闻嘉嘉一直就在门口兜圈，估计是被安排留着等人，看到乐薇的身影后她立刻就冲了过来：“乐薇！乐薇！乐薇回来了！” 一下子从基地里冲出来好几个人，乐薇都见过，有玛丽中学的学生，还有基地的工作人员。 她被包围在了其中。 闻嘉嘉惊喜过后再仔细一看乐薇，又是惊吓：“你这是怎么了！？” “万老师她们呢？”乐薇问。 “她们都出去找你了，黄老师还报了警，你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没事，我没出事，你忘了我能徒手劈砖了吗？”乐薇宽慰道，她是想表现出出了事，但是没想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你能联系到万老师吗，还有黄老师，我想和老师们见面谈一下。” “能，能。” “那我先去洗个澡，还有，有没有吃的东西，我一晚上都没有吃东西……”刚才还连续往返羊城和港城，最后一次还扛了三个人，现在缓过劲儿来，乐薇感觉自己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好好好，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来食堂。”基地的工作人员说道，乐薇之前在食堂好像见过她。 “谢谢。” “我陪你一起！”闻嘉嘉拉着乐薇的手，“路铃她们都出去找你了。” . 第六百七十九章 开始编故事 “嗯……”对不起你们了。 乐薇在心里默默道歉。 因为她的擅自行动，让整个夏令营基地都乱了起来。 但她不后悔，如果没有这次的行动，那七个女孩一辈子就彻底的毁掉了，那不是说贞洁的问题，而是之后长长久久被控制的生活，那是性命，是人生。 她回到房间仔细冲了澡，出来后换了一身衣服，一股疲惫感就涌了上来。 她的力量虽然足够强大，却不是无穷无尽的，那样的墙她是一面一面砸得，之后又一直保持高度的紧张。 “乐薇，饭已经好了……”闻嘉嘉从食堂回来，一进屋就看到仰面躺在床上的乐薇已经陷入了沉眠。 “她这是怎么了……” 想了想，闻嘉嘉没有叫她，转头去食堂跟大师傅说了一声，把饭菜都装进饭盒里，等她醒了直接吃。 夏令营基地这边和港城一个习惯，总是做些三明治什么的，实在很方便。 乐薇这一觉睡得可谓是天昏地暗，不止今夕何夕，然而醒来后发现，她也才睡了两个多小时。 不管怎么说，所有的精力都好像重新回到了体内，她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三明治，三口两口把两盒都吃掉，旁边还有橙汁，估计是闻嘉嘉买给她的。 吃饱喝足后，乐薇终于完全复活。 她伸了个懒腰，重新换了一套衣服。 刚准备出去看看情况，房间门就推开了，万美娟等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乐薇！” “乐薇同学！” “万老师！杨老师！”乐薇直接扑进了万美娟怀里，“太好了，我还能见到你们！” “这，这是发生什么了！”万美娟看到她时又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愤怒，被乐薇这么一扑，那点愤怒一下子全没了，只剩下了担心，“快，跟老师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黄老师在吗，我有事要跟黄老师说！” “在，在！”黄老师也跟着进来了，“怎么了？” “黄老师，星光娱乐是个魔窟！”乐薇在吃饭的时候已经构思好了要怎么说。 她估计着，昨晚她既然失踪了，那么闻嘉嘉和路铃肯定不会再按照约定好的那样隐瞒了，因为丢了个人是天大的事，瞒不住的，十有八九已经把乐薇嘱咐的事跟两位老师说了。 乐薇便没有继续撒谎，她说自己当时在公交车站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她怀疑是杜家仪，在羊城的时候因为纺织厂的事，她和杜家仪结下了恩怨，这回在港城地界，杜家仪打算报复她也是逻辑上说得通的。她不想把这种恩怨带回夏令营基地，免得牵连到其他学生，所以打算自己去看看什么情况。 “你就自己看？这也太大胆了！”黄老师不赞同地说。 乐薇想了想，后面的太多事都掩盖不过去，她只能稍微交代一点底：“我实际上天生具有神力，也许是这种力量给了我底气。” 看到几个老师不赞同的眼神，乐薇倒是想给他们展示一下怎么徒手锤大墙，但考虑到这里是夏令营基地，乐薇只能以她天生力大无穷为前提继续讲述了下去。 . 第六百八十章 她不怵的 她以为对方是杜家仪的人这也不算说谎，因为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后来乐薇跟着过去了以后，发现竟然是宋总的人，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劝说乐薇加入星光娱乐，乐薇都拒绝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在饮料里下药，幸好乐薇内心一直有所防备。 说到这里，乐薇停顿了一下，给闻嘉嘉等人强调了一下：“一个人在外也好，跟朋友在外也好，绝对不能喝陌生人端来的饮料，也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万美娟赞同地点点头：“乐薇说得对。” 她又补充了一句：“也最好不要和陌生人走。” 乐薇轻咳两声，没有反驳，继续讲述着。 她假装被迷到，然后被对方带去了一处写字楼，之后被捆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还有其他几个人，乐薇这里做了一下模糊处理。 后面的事更是一笔带过，她发现对方在强迫女孩子拍躶照的时候，直接发难，把那些人都打翻，然后逃了出来，幸好身上还带着点钱，坐车赶回了夏令营。 中间救人还有花里胡哨搞的那些，乐薇全部都省略了。 只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写字楼一直都在震动，到处都乱糟糟的，她就趁机跑了。 几个老师听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这也太大胆了……幸好没有出什么事！” “星光娱乐竟然这样，”黄老师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我要去联系一下之前的学生家长。” “黄老师，你说的时候千万不要把乐薇牵扯进去。”万美娟连忙说，“还有，我们给你的学//生资料里，把乐薇的那份抽回来吧。” “……明白了，杨老师，你跟我一起过去，把乐薇的档案带走。” 乐薇则是松了口气。 这么看来，黄老师确实对星光娱乐的事一概不知。 “你好好休息，明天再继续参加夏令营活动，”万美娟犹豫了一下，“不要怕，在基地里有老师们在，没人敢再伤害你们。” “嗯！”乐薇也是这样觉得，只要她的档案被抽走，她又不是港城的人，就算那个什么宋总查破了天，也不可能查到她的头上来。 叫乐薇的人千千万。 而且之前柳台城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勇气。 港城的社团在港城再怎么放肆，他们也不敢上羊城来放肆，更不敢到羊城北区来放肆。 要知道北区除了各类学校外，军区也坐落在此。 乐薇之前没想到那边去。 而且乐家小院有乐东坐镇，她有点怵杜家仪，是怵杜家仪身后的周道长，就宋总那种背后没有非科学势力的，乐薇一点都不带怕。 又安慰了乐薇几句，确定她确实没受伤，也没什么问题后，万美娟等人过去给收尾。 之前报的警也要处理，万美娟不想让乐薇出头，这些事她和杨老师负责就行。 ……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杜家仪正在念经。 他虽然一直自诩为明辉观的在家修士，但心里是不怎么虔诚的，只不过做这一行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杜家仪现在是确切地见到了有。 . 第六百八十一章 怎么那么巧呢 之前周道长跟他说那些花里胡哨的，杜家仪都是半信半疑，毕竟现在的道长们，若是没点手段，都招徕不来信徒。 直到他的手被那一小瓶膏药瞬间治好，杜家仪才是彻底得信了。 周道长他们是真的有本事！ 所以他们说的话，杜家仪是一定会照做的，或者说，让他做什么，也许杜家仪不会完全照做，要做利益的考量，但不让他做什么，杜家仪就完全心安理得地不做。 另外每天还增加了诵经的时间。 念一念，不管虔不虔诚，态度总归是表达出来了。 被打断了诵经，杜家仪是稍微松了口气的，又在内心忏悔了几句，才接起了电话：“喂，噢宋总，好久不见，可以，你直接过来吧。” 宋李德的声音听起来挺气急败坏的嘛。 杜家仪挂掉电话时悠哉地想着。 他对宋李德无所谓好感恶感，对方是港城比较有名的社团，但和杜家仪没有冲突。 非但没有冲突，还是杜家仪的客户之一，不过算不上大客户，杜家仪对他多少有些怠慢。 他在港城羊城的军火走私自从上次被拦截了三箱后，还被羊城军区查到了几处点，幸好有周道长提前指点，杜家仪早早撤退，倒是没什么损失。 这样一看，周道长确实还是靠得住。 他说的话，自己得听！ 不就是两年内不要搭理乐薇嘛，都是小事，这两年他专心赚钱，等两年后，按死一个高中生还不跟按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一会儿，宋李德就带着他的弟兄们，进了杜家仪的办公室。 “杜总。” “宋总。” 俩人客套虚伪地握了手，杜家仪挥挥手，让他的手下先去外面候着，宋李德同样遣走了小弟。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次宋总想要点什么货？”杜家仪开门见山地问道。 宋李德却不着急说话，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才说道：“杜总这里是不是还有暗杀的生意？” “自然，”杜家仪一个做军火的，港城黑市大半的武器都从他这里走，他不做暗杀的生意还有谁做？谁能比他更方便做，“宋总有需要尽管开口。” 宋李德阴沉着脸，放下了咖啡杯。 “我要暗杀一个人，她叫乐薇，是羊城省一中的高二学生。” 这一刻，杜家仪万分庆幸自己没喝咖啡，不然一定会喷到经书上。 他第一反应是宋李德找人调查他？ 这让杜家仪有些恼火。 再仔细观察一下宋李德的表情，他比自己还恼火，而且这股恼火，完全没有冲着他杜家仪来。 怎么？ 难道是和乐薇的恩怨，和他没关系？ 杜家仪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羊城省一中在北区，离羊城军区不远，附近管制很严格，并不是很容易下手的对象。” “她现在在港城！”宋李德说，“就在私立玛丽中学的夏令营基地，对了，我记得那所中学……杜总刚去捐过一栋楼吧？” “呵呵，杜某友人的小女在那里就读，我也不过是借花献佛。”杜家仪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勾起了好奇心。 . 第六百八十二章 他不信 怎么就那么巧呢。 或者说，乐薇这个人怎么就那么会到处惹事呢。 不过想想也还是。 她已经浑身都是百花空石，肯定是有恃无恐的。 说起来上次见到乐薇，百花空石并没有产生反应，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周道长只让他不要多问。 他是不敢多过问周道长的事，但宋李德，他杜家仪可不怕。 “听宋总的话，那位只不过是羊城的一个高中生，你们之间是有什么恩怨值得去刺杀她呢？” “你们接杀人案子还要问原因的？”宋李德不悦地说。 杜家仪看到他阴沉的脸色，感觉都心情愉快了起来，看来在乐薇手里吃瘪的，不止自己一个嘛。 “正常情况是不问的，”杜家仪不紧不慢地说，“但是特殊情况要问问。” “这算特殊？” “这怎么不算了，我给宋总分析一下，第一，她一个高中生，和你一个社团大哥，井水不犯河水，香水不犯花露水，至于要杀了她吗；第二，宋总好歹也是一方枭雄，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宋总，宋总那么多小弟，给她一两个教训不也是轻轻松松，怎么就至于要来委托到我这里。”杜家仪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不过他是知道乐薇有神奇力量的，毕竟乐薇从不吝于在他面前展示。“换句话说，这个女学生不是一般的女学生，宋总不交代清楚，岂不是让我的人去白白送死，这个年头培养一位优秀的杀手很花钱也很花精力的，还望宋总谅解。” “……”他说得太有有理有据，以至于宋李德都无法反驳。 但他也很难解释清楚，乐薇到底做了什么。 他都没明白乐薇到底做了什么！ 那天他的大楼先是像地震了一样一会儿震一下，一会儿震一下，然后楼上疯狂被雷劈，楼下疯狂摇晃震动。 宋李德那天确实在大楼里，毕竟他很想看到，那个小嘴叭叭狂怼他的乐薇被拍下躶照，不得不按照他的吩咐做事又不甘心，受尽耻辱的样子。 没想到，人没看到，照片没有不说，楼都毁了！ 等那些震动都停了，宋李德发现不是地震，重新带人回到楼里时，面对的就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满目狼藉。 他的楼！ 为什么！ 墙壁全都是大洞！ 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有人把挖掘机开进楼里了！？ 他的顶楼，被雷劈的漆黑，中途还着了火，幸好没有人在顶楼，只是烧起来，很快消防员就来灭掉了。 哪里来的雷，他楼顶的避雷针呢！ 后来在房间里手脚都被打断的那些人醒过来以后，各个都跟疯了一样，口吐白沫，满嘴胡话。 宋李德唯一听明白的就是，这些墙上的大洞，都是乐薇赤手空拳捶出来的。 他不信！ 他见过乐薇的，那小姑娘虽然长得不矮，看着也有一米六了，但是纤细瘦长，感觉风一吹就倒，哪里像是能一拳捶烂他一面墙的人，何况还不止一面墙，是好几面！！ 是从摄影棚一直捶到了电梯间！ . 第六百八十三章 还不止如此 这是乐薇能干得出来的吗？ 还不止如此！ 他的电梯！电梯厢的一面厢壁完全被扯了下来，难道这也是乐薇做的？ 乐薇……她到底是不是人！ 宋李德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反正不管是不是，看到那些手脚扭曲断裂躺在地上的人，看看墙上一个接一个的大洞，看看那断口干净利落的电梯壁，宋李德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惜命！ 但他还想报复！ 思来想去，宋李德想到了杜家仪。 杜家仪在圈内相当有名，一来是他掌握了大半港城到羊城的军火销售渠道，当然，港城的军火渠道很多，杜家仪掌握的只是到羊城那部分，或者说是和大陆有关的部分，其他国外的并不在他的势力范围呢，所以杜家仪也称不上是大军火商，二来就是杜家仪这边有不少好用的杀手，想要暗杀谁的时候，来委托这里算得上是物美价廉。 虽然杜家仪过于封建迷信，搞得他在圈里算是个笑话，但比起好用的这两点，其他都不算什么。 宋李德虽然没有开口，杜家仪却看到了他眼里的恐惧。 看来宋李德确实是碰到了乐薇。 乐薇……薄暮……那个女学生绝对不是一般人。 何况不管是不是，杜家仪刚被周道长要求不能搭理乐薇，杜家仪肯定是要听从的。 “宋总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整个港城除了我们，还有很多人愿意接这个活，并且不会问为什么。”杜家仪站起身，比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你怕了？” “羊城，北区，军区，校区，这四个词代表什么，宋总若是不清楚，可以自己去查一查，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我说了，她现在在港城。” “那宋总的人也可以，夏令营基地门前就是公交站，开一辆泥头车过去，直接撞不就好了。” “……”他倒是想过！ 宋李德也好，杜家仪也好，他们这些社团的人虽然在港城混的风生水起，但至少表面也要装出一副从未违法犯罪的样子来。 换句话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前提下，尽量还是不要伤及无辜，倒不是良心问题，他们哪里还有良心，主要是麻烦。 社团斗社团，死不死人，警署不会管的，警署恨不得社团互相把对方都砍死算了。 但如果随意滥杀普通的老百姓，警署和政府不可能不管，老百姓又不是泥娃娃，他们会闹，会逼上警署，哪怕有些警署的阿sir已经被社团收买了，出于各方面的考虑，警署都要做出点行动来平民愤。 所以尽可能，还是不要乱杀，宋李德可以找人买凶杀乐薇，却不能真的开泥头车往夏令营基地去撞。 那他是疯了！ 何况宋李德想起来他的楼！他的墙！他的电梯间！ 又觉得泥头车可能撞不死乐薇。 非但撞不死，搞不好还会被她拦下了，啪得扯烂！ 太吓人了！这是哪里来的女妖怪，女恶魔！ 杜家仪喜滋滋地看着宋李德的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欢天喜地地送了客。 这种感觉是什么，这种感觉就是这个世界上倒霉的不止我一个的爽！ . 第六百四十八章 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在乐薇这里吃了瘪，还不能报复，心里自然憋气。 现在看到宋李德也在乐薇手里吃了瘪，也不能报复，而且还不如他呢！ 他是被周道长要求两年之内不许搭理乐薇，两年以后说不定就可以疯狂报复了，宋李德可没有这么爽，他是不敢，是不能够！ 呵呵。 爽！ 杜家仪美滋滋地回到办公桌，打算把这点经读完再去开会。 此时桌上的电话铃又一次响了起来。 “喂……周道长？是，是……是说了。” 杜家仪没想到宋李德一走，周道长的电话就随之而来。 怎么会呢！ 他之前已经派人仔细检查过了，他的办公室里绝对没有任何科学的监控设备。 除非对方用的是……不科学的，封建迷信的监控“设备”。 而且监控的关键词，恐怕还是“乐薇”。 “我知道……是的我们拒绝了，什么？要我保护乐……保护那个女高中生？这不太方便，我毕竟是混社团的，人家可能也不需要我的保护……好吧，可以派人阻碍宋李德，好的周道长，你放心。” 杜家仪挂了电话以后，快乐的心情一扫而空，只剩下了郁闷。 不能报复乐薇就算了，怎么还要保护她……幸好他拒绝了，理由也很充分，他一个社团的，和乐薇还有仇怨，怎么保护，乐薇那边说不定也监控着他，他杜家仪往乐薇旁边一凑，那边估计就攻过来了，这不就跟不要搭理乐薇这个要求冲突了嘛！ 幸好周道长是比较明事理的人，最后退了一步，让他阻拦着宋李德就好。 这点倒是可以，虽然有点不爽，但换个角度想想，可以让宋李德更不爽，那他杜家仪就爽了。 他是知道的，宋李德那帮人，以为自己是当年港城的老大哥手下的人，自觉什么“血脉”高贵，就看不起他们这些外来的大哥，背地里总是偷偷讲他坏话。 能让宋李德吃瘪，杜家仪愿意做。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手下。 …… 经过一段鸡飞狗跳，夏令营剩下的行程还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了。 唯一一点就是所有的自由行动都取消，她们不能离开夏令营基地。 乐薇对此求之不得，她现在也不敢离开，谁知道宋李德能做出什么，说不定她前脚出了夏令营基地，后脚一辆泥头车就冲了过来。 虽然区区泥头车对她来说，不过是玩具一样，一根手指就能拦住了。 可也怪吓人的！ 两个礼拜的夏令营终于结束了，乐薇只觉得感慨万千，来之前还以为只是随便休息休息，没想到牵扯进了那么大的事里面。 不过也是，人如果管闲事，闲事就会找上门。 都是有理有据的，她如果那天不要搭理小王，跟着闻嘉嘉她们上公交车回夏令营基地，之后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乐薇没有后悔，她虽然没有完全摧毁星光娱乐，关键是也不知道怎么摧毁，黄老师他们说会去处理，大概也就是报警了。 星光娱乐里的其他被迫的少女，她也没能救出来，但是至少她看到的那七个孩子，乐薇都救了出来。 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 第六百八十五章 分分礼物 还是那句话，她不是正义使者，不是OO队长，并没有心怀正义。 她只想坦坦荡荡做人（虽然偶尔编点离奇故事），凡事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良知。 之后她本来想给乐东打个电话，只是万美娟被吓过，实在有点过于在意乐薇，几乎没有放她再独处过，哪怕是打电话，也有闻嘉嘉在不远的地方一直盯着她，乐薇只能说几句家常，其他话一概不敢说。 等回到羊城后，她才终于能回家，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她们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省一中，万美娟知道她们都着急回家，也没有说组织吃饭，只让回去路上小心。 乐薇先去昌平快餐店看了一眼，于素兰和董湘都在店里忙碌，还有小夏。 “乐薇！”小夏看到她连忙叫了一声，“你回来了！” 因为还是暑假，店里人并不多，乐薇打了招呼后，把给于素兰的礼物交给了她。 于素兰打开一看是胸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嘴上还别别扭扭：“哎呀买这个，花了不少钱吧，你也太客气了。” “这算什么客气，你是我亲姐，给你买什么都是应该的，”乐薇笑着对董湘说，“给你的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好东西，这里不方便拿，晚上回家给你看。” “好，好！”董湘也激动了，她的礼物是乐薇出门前，俩人商量的，董湘实在很想要她的偶像的磁带，还有海报，还有写真集，这些在羊城都买不到。 “小夏在这里做的还习惯吗？” “习惯！”小夏说，“这里挺好的！” “现在暑假，还不太忙。” 于素兰说：“我看小夏也读过书，在这里做服务员也实在有些屈才，不过你什么都没交代，东东一问三不知，就说先让人干着活，我才安排过来的。” “小夏读过书啊，那好，晚上回家咱们再商量，我先回家看看。”乐薇说，“素兰姐，你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们今天闭店，直接回家来。” “哎。” 离开快餐店，乐薇倒是没有先走，而是去宿舍转了一圈，果然抓到了巴丽慧。 “乐薇，你回来了！” “你们培训结束了吗？” “没有，”巴丽慧垂下头，“不但没有，还有加一周，天啊，简直就是地狱！你在港城夏令营怎么样。” 乐薇想了想：“也和地狱差不多了，我给你带了很多礼物。” “真的……”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乐薇强调。 “呃……那，那还是等我培训结束以后给我吧。”巴丽慧一听到她这个声调，哪里还猜不出都是什么礼物，八成是不知道多厚的英语习题册！ “呵呵，傻孩子。”乐薇另外扔给她了一个小包，“那这个先给你。” “哇，是丝巾！” 巴丽慧自从在悦己看了时尚杂志，就一直很喜欢丝巾，不过羊城流行的丝巾款式都比较成熟，就跟乐薇之前分析的一样，这个时代，稍微奢侈一点的时尚都不是为了高中生准备的，乐薇也没有上这种货的打算，卖不出去嘛，谁家家长会给自己的孩子买丝巾？ 乐薇就答应巴丽慧，去港城一定给她买一条青春靓丽的丝巾。 . 第六百八十六章 人数增加 巴丽慧直接打开了，看到丝巾的瞬间眼前就一亮：“好漂亮！” 乐薇没买带花的，而是买了一个条纯色的丝巾。 那是一种很漂亮的黄色，像鹅黄，又更温柔，更明亮，更显得人白而有精神气。 在羊城乐薇都没见过这种丝巾，她自己也没忍住买了一条，不过没买黄色，买的是红色，还给宁竹月买了一条浅蓝的。 巴丽慧看了一眼笑着说：“以后我们三个带上，一起出去，红黄蓝，好家伙，三原色啊！” “你还懂三原色，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回家还有事，等你培训结束了来我家别忘了啊。” “嗯嗯，拜拜！” 乐薇拍拍她的头，又想起来闻嘉嘉说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巴丽慧估计也不知道，在其他同学眼里，她变成了自己的亲闺女。 亲闺女啊……乐薇的表情带上了些惆怅。 算了先不想了。 她赶紧回到了乐家小院，纪凤她们还没有回来，只有乐东和那个年纪小的女孩子在，一看到乐薇，那个女孩就喊了一声：“英雄！” 又连忙改口：“乐薇姐姐！” “噢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 “我叫小莉。” “……嗯，小莉！”不得不说，港城的女孩子真的好多都叫莉的，乐薇已经碰到了莉莎，莉莉刘，和小莉了，“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 “那跟东东差不多大。”乐薇最难处理的，就是小莉。 小夏今年二十多，乐薇的想法是，先看看她的学习能力，如果学习能力好，就让她去学一下财务，将来可以用到她的地方太多了，一个会财务，又有心赚钱的人，对乐薇来说永远都有用。 另外那个女孩，叫恩佳，今年十八岁，乐薇也可以先把她安排在悦己。 之后茶楼一旦开业，乐薇太需要自己的心腹去做管理层了，柳台城在京城上大学，余长胜手里管着自己的公司以外还要照顾悦己。 乐东对经营一窍不通。 乐薇是想过于素兰，但又觉得于素兰哪里都好，唯独因为出身和成长经历，在某方面的眼界上稍微差了一些。 她能撑得起昌平快餐店，却撑不起她的茶楼。 纪凤则是社交能力不算强，董湘的兴趣和志向都在餐饮行业。 乐薇还愁着呢，现在一下子多了小夏和恩佳，她感觉前路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做好事就会有好报，一定是这样。 恩佳现在是和家里断绝关系的状态，毕竟一旦被家里找到，轻则要求把所有赚的钱都寄回家里，重则可能直接被带回家再卖一次，还不如就当做死在港城了，在羊城的是另外一个人。 只有小莉，实在太小了，老实说十二岁还应该上小学的。 乐薇叹了口气，可是给她办理小学入学，还需要户口。 “实在不行，就再买一套房子吧。”乐薇和乐东商量，“反正房子不嫌多。” 现在一套房子带三个户口名额，正好三个孩子都解决了。 虽然也不是不能落在董湘或者于素兰那里，但终归这些孩子都是刚加入她的队伍，暂时还没考察出人品如何，乐薇也不想麻烦那两个人。 . 第六百八十七章 她太聪明了 “可以，家里还是有钱的。”乐东说，“除非你现在就要装修茶楼。” “我倒是想，对了，台城哥呢？” “你不在家，他就回自己家了。”乐东说。 也是，这一年来柳台城都是在乐家小院生活，乐薇有时候甚至会忘记，柳台城在羊城是有自己家的。 “要是买的话，不买小院也行，”乐薇想了想，“在悦己旁边买一套楼房，简单修一修，给妈和桂芝姐住，悦己晚上十点关店，她俩来回折腾实在也是太累，天好还行，天气不好，我也担心。” “我看可以。”乐东点点头，“楼房能便宜一些，就是环境没有小院好。” “买了留天气不好的时候住，”乐薇想了想，“楼房的落户政策应该和小院是一样的，没有差别，就这几天吧，我带着妈她们过去看看。” 又问：“她们三个现在住哪里的？” “都住董姐家的院子。” 于素兰买的小院一直向外出租，每个月租金也不错，她就干脆租住董湘家的院子，一共五间房子只有两个人住，确实空旷。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乐薇欣慰地说道，又看向了小莉：“等你落户了羊城，就可以上学了，至少小学要读完，能考上初中更好，以后学历可是很重要的。” “……”小莉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又不是完全听得懂乐薇的话，只是英雄说什么，她就跟着点头。 等到下午，纪凤和桂芝就回到了乐家小院，一看到女儿，纪凤是又想又心疼，只觉得乐薇似乎又瘦了。 乐薇把手套交给了纪凤和桂芝，她本来还想单独再给纪凤买点礼物，然而被星光娱乐那一套一搞，乐薇也没有了出去的机会。 纪凤压根不在乎什么礼物，不过看到和桂芝戴了同款的绢手套，两个人都挺高兴。 乐薇笑笑，果然女性无论到了多大的年纪，和朋友之间像姐妹一样用相同的东西，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一家人说说笑笑，乐薇完全没有提到在港城发生的那些事，只说了学习的事情。 到了晚上，于素兰等人回来，一家人坐满了一院，热热闹闹。 乐薇忍不住想起了闻嘉嘉说的那些，又有点唏嘘，这样的热闹是上辈子的她渴望而不可求的，这辈子她绝对会守护好这份热闹，谁也不能从她的手里夺走。 吃过了饭，乐薇本来想和乐东商量一下事，没想到于素兰过来拉着她进了柳台城空出来的小屋。 “怎么了素兰姐。” “哎呀，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嘛。”于素兰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院里，其他人都去大间里看电视了。 她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个叫小莉的孩子，家里什么情况？” “……”乐薇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明白了于素兰的意思。 于素兰看她的神情，还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孩子，真的，就是太聪明了，领悟力太高了。” “谢谢，谢谢，这么夸我都不好意思了。”乐薇笑着说。 于素兰还能是什么意思，她看上了小莉呗！ 她无儿无女，看小莉被乐薇带回来，像是无父无母，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正好吗这不是！ . 第六百八十八章 和人商量一下 乐薇倒是没想过这个事，也没料到于素兰会这么想。 但是仔细一品，又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 董湘有董永明，纪凤有她和乐东，于素兰虽然一直和她们一起生活，亲如一家，但午夜梦回的时候未必不会觉得寂寞。 大概也想过把董永明当亲生的，但人家亲妈毕竟还在，怎么也轮不到她。 以前于素兰可能还不会这么着急，这不是桂芝也来了吗。 桂芝也无儿无女，独自一人，虽然老家有外甥，但终究人家也有爹有吗，轮不到桂芝。 所以于素兰一看到小莉那么小，又看着无父无母，心里一下子就起了想要的心，而且还等不及，怕她还没张口，桂芝就先跟乐薇说了。 “她可不是孤儿。”乐薇拍了拍于素兰，把小莉家的情况说了一下，“虽然我也只是听那个孩子说的，说家里人把她卖掉，要给兄弟娶媳妇。” “怎么这样，简直不是人！” “我也觉得，”乐薇说，“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我是想，反正她也来羊城了，她家也找不到她，羊港隔了这么远，就当她是孤儿好了，你把她落到我家的户口，然后我带着，她也算有个依靠，怎么样？” “我是觉得挺合适啦。”乐薇本来就在愁要怎么安置小莉，于素兰提出这个建议其实正解决了她的问题，不过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但这个孩子我也只是救出来，不知道人怎么样。” “人挺好的，可乖巧了，懂事听话，真是的，我家要是有这么个女儿，我当掌上明珠捧着，还能卖掉？什么东西啊！” “而且世间总是有缘分的说法，万一他家人真的找上来，难受的可是你。” 于素兰想了一会儿：“你说，落户的时候给她改了名字怎么样？小董不就是给她家明明改了名字，她现在还小，再过几年长开了，名字换了，谁来都找不到。” 董永明那是人家亲生的，邓家人就算找上门来，也改变不了董湘和董永明的血脉关系。 可是小莉的家人要是找上门，小莉还是觉得血脉亲人更重要，于素兰可怎么办。 乐薇担心的就是这个。 但这样伤人的话，她不可能对于素兰说得出口，想了想，她只能说：“我们得和小莉商量一下，她也是十二岁的大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了，不能就咱俩在这里密谋决定了她的未来。” “是，那自然是，我也还是这么想的，这不是先和你商量商量吗。” “其实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乐薇说，“她刚来，心里的戒备还没有完全放下，还没有融入我们，你立刻就提出，可能反而会被讨厌，我看户口先落在你那里没有问题，落哪里都是一样的，至于领养的事，可以先缓缓，先不提。” “那名字……” “名字都是次要的，可以商量一下，如实说就行，”乐薇说，“那我叫她过来。” “哎，好，好。”于素兰一听要把孩子叫进来商量，反而有点紧张。 乐薇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带着小莉进了屋。 “小莉。” . 第六百八十九章 我相信你 “薇薇姐，”小莉已经被乐东教过了，不让她叫英雄，虽然乐薇不讨厌这个称呼，“于姨。” 乐薇笑着说：“咱家的称呼真是一贯乱跳。” 纪凤和于素兰以姐妹相称，但乐薇和乐东也管于素兰叫姐，并不叫阿姨。 “各论各的，自己叫自己的，”于麦兰一看到小莉，满脸都是喜欢，“小莉啊，你坐，我和你薇薇姐给你商量户口的事。” 小莉在港城长大，不太懂大陆这套户口制度，茫然地点点头，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乐薇先简单给她讲了一下户口是什么：“你要上学，以后要上班，都需要有户口，没有户口的叫黑户，是无法正常生活的。” 又说：“我既然把你从港城带过来，肯定是要管你的，而且你和小夏她俩不一样，她俩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决定，你才十二岁，可能还需要一个监护人才行。” “嗯嗯……”小莉有听没有懂的样子，问道，“薇薇姐不能做我的监护人吗？” “虽然我很想做，但遗憾的是，我也未成年，”乐薇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所以我做不了，而我妈已经有一子一女，从法律上来讲，也失去额外监护其他孩子的资格。” 这里实际上是乐薇用的一种话语技巧。 如果是纯粹的监护人，是无所谓本人有没有子女的，就好比上辈子如果乐薇没有被拐去冯家村，在乐方平和纪凤都去世了的情况下，乐方芳尽管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依旧可以做乐薇和乐东的监护人，直到他们年满十八周岁。 而乐薇说的那种，指的是“领养”。 有子女的情况下，是很难领养到孩子的，理论上可以，就是比较难审批下来。 当然这些指的是遵循法律流程的情况，羊城这边很多捡到小孩，或者亲戚过继，其中种种操作，乐薇自己都不怎么全明白，自然也说不清。 小莉占占头，又看了一眼于素兰，大概明白了什么。 乐薇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她没有具体给小莉解释户籍制度，只挑了重点的说：“我打算让你落户在你于姨家，当然你还是住在董姐家里。” 毕竟于素兰的院子还对外出租着。 小莉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在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半响才说：“薇薇姐是我的英雄，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丫头，不怕我把你卖了啊？”乐薇捏了她的小脸蛋一下。 “不怕。”小莉坚定地说，“我家里已经卖过我一次了，薇薇姐如果要卖我，就不会救我……你是我的英雄。” “好孩子。”乐薇摸摸小莉的头，再看于素兰眼眶都要红了，“那就这么定了，另外还有一件事，也需要和你商量，你的全名是叫小莉吗？” 小莉点点头。 “没有姓？” “我爸说女儿都是赔钱货，要扔掉的，不需要姓。” 于素兰和乐薇齐齐皱起眉头。 她们也是周边农村出来的，重男轻女见得多了，乐薇自己家都可以说是一种典型，但也没说连姓都不给女儿。 不过世界上毕竟什么人家都有，把亲生孩子虐待致死的也不算少见。 . 第六百九十章 她的女儿好多 乐薇不再纠结这个，继续说道：“落户的时候需要填写姓名，这对你来说是一次机会，只有这次，你完全可以给自己起姓起名，做全新的自己。” 小莉目前在羊城算黑户，又没有任何像是存折或者学历一样的法律文件，所以落户的时候无论写什么名字都可以，一切都是带她落户的那个人说得算。 小莉又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思考，她看看乐薇，又看看于素兰，怯生生地问：“是于姨要做我的监护人吗？” “是的，”乐薇说道，“你于姨没有子女，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对你有些同病相怜，想帮帮你。” “同病相怜……”小莉细细咀嚼着这个词，再看向于素兰时，眼神中带了不少亲近，“我听薇薇姐的。” 乐薇按下有点躁动的于素兰，问小莉：“名你来起，姓的话，既然于姐是你的监护人，姓于可以吗？” 小莉沉默了十几秒，摇摇头：“名字，名字就让于姨起吧，我不会起……” 于素兰已经是有些狂喜了，只是被乐薇按着，她满脸都是激动，还忍着说：“小莉喜欢什么字，喜欢什么花，都可以做名字的。” “我不懂这些，”小莉组织着语言，“但是刚才薇薇姐说我能做全新的自己，那……我想得到一个全新的名字。” 得到一个。 乐薇品出来了“得到”这个词的意思。 她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考虑了事情，如果是乐薇，她肯定是会选择自己起，自己的人生路自己走。 但小莉是个才十二岁的孩子，从小在原生家庭也没有得到过爱，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东西，就连名字，也是港城最常用的一个莉字。 一个小莉，就像是一无所有的她一样。 新的生活，新的开始，她想“得到”一个新的名字，一个包含了爱意的名字。 乐薇有些动容，她把小莉搂在怀里，心疼得抱着这个女孩子，又庆幸自己当时幸好多此一举。 虽然鲁莽，虽然不能把整条产业链都毁掉，但却确切地救下了这样的孩子。 小莉先是僵硬了一下，感受到乐薇身上淡淡的香味，温暖的体温，还有柔软的善意，她犹豫着伸出了手，反抱住了乐薇。 从来没有过，或者说曾经被压下去的委屈，突然就涌了出来。 “呜，呜呜……”说不出为了什么，小莉的眼泪吧嗒吧嗒流个不停，她紧紧地埋在乐薇的怀里。 乐薇安静地保护她，轻柔地抚摸着小莉的头发，像是一个母亲在怜爱自己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小莉的情绪才平复，她抹了抹眼泪，看向了于素兰，于素兰已经是心疼得不行了：“好小莉，这样吧，咱们两个一起商量，你今晚就到姨姨房间来住好不好？” “好。” 乐薇拍拍于素兰的肩膀，又对小莉说：“那我先出去了，还有点事找乐东。” “薇薇姐拜拜！” “拜什么拜拜，”乐薇又忍不住捏了她一下，有妹妹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虽然从心理年龄上说，小莉也足以当她女儿了，不过让巴丽慧知道，她要吃醋的，想到这里，乐薇笑了起来，“我就去隔壁屋，一会儿还得见的。” .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让她俩独处后，乐薇转头去找乐东。 乐东估计一直都在等她，没有进大间和他们一起看电视，而是在院子里喝茶。 虽然为了方便吃饭的时候看电视，乐家小院的电视是对着院子的，坐在外面也能看到。 乐薇瞅了一眼就知道又是港城电视剧。 “给小孩可不能看打打杀杀啊。”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哦。”乐东说，“只要有父母陪着，还是可以看的。” “也是。”乐薇比了一下，“去房间？” 又说：“给你买的茶怎么样？” “闻味道相当不错，”乐东笑了一下，“进步不少。” 之前乐薇是完全不懂茶，在乐东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明白什么茶闻起来算好茶。 等乐薇喝完了茶，乐东才说：“出去说。” 又喊道：“妈，我和姐出去买点东西！” “好，”纪凤对他俩向来放心，虽然在乐薇看起来，纪凤是属于不管放不放心，总之也管不了这姐弟俩，还不如放宽心，“别走太远。” “知道了。” 乐家小院再往东走就是一条大坝，京大时，也是在大坝上放的烟火。 大坝上时有行人，不过都各自在散步，并无人关心他人的谈话。 乐薇光是把在港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乐东讲了一遍，就已经让他俩绕大坝走了两圈。 乐东甚至忍不住感叹：“不得不说，你这个生活也太丰富多彩了，才两周，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严格地说是半周，”乐薇纠正，“因为后面的一周半啥事也没发生。” “因为后面的一周半你压根没离开夏令营基地。”乐东吐槽道，“你说杜家仪身上没有百花空石了？” “我可没这么说，”乐薇连忙更正，“我是说我和他之间没有百花空石对百花空石的那种呼唤的感觉了，但他的领带夹上还有石头。” “百花空石的呼唤是无法以外力隔绝的，”乐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历来也是用这种特性寻找百花空石，当然，使用掉的就不会再有呼唤的特性。” 乐东穿越时用百花空石做基础素材，是消耗品，并没有进乐东的身，所以他与乐薇之间没有任何呼唤感。 乐薇是意外被卷了进来，身体里蕴含着百花空石。 换个角度说，现在的乐薇就是个百花空石探测器。 “你有感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百花空石，”乐东想了想，下了结论，“杜家仪身上的百花空石被抽走了，领带夹上估计也是假的。” 乐薇在这方面完全信任乐东，既然他这么说了，就肯定是，那么问题来了：“谁抽的？” “还能有谁，周道长那一拨呗，给他们取个代号好了，以防被检测。” “被检测？” 乐东笑了一下：“相信我，周道长他们现在绝对不会直接说出你的名字，还有我的名字，只要他们说了，我们这边立刻就会感知到。” “那我们……” “我们又不知道他的名字，周是大姓，道长也只是个称呼，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换个说法，”乐东想了想，“叫道长Z吧，和你的正义Z还合上了。” 乐薇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拳头。 . 第六百九十二章 要科学地搞封建迷信 “呃，冷静，你一拳下来我都能飞回2012。”乐东收住嘴，重新说回正事，“就叫日月教吧，这样被人听到，还可以说是在讨论武侠小说。” 明辉观，取明字拆分，正是日月。 “听着就不是正经教派。” “本来也不是，”乐东诋毁了一句，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又严肃了起来，“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乐薇看他似乎很纠结的样子，也没有催。 她早就习惯了乐东的要说不说，反正就是天机不可泄露嘛，她懂的。 “日月教抽走杜家仪的百花空石，恐怕是一种实验，他们正在掌握一种新的技术。” 乐薇听得脑袋发抽。 能不能不要在讨论封建迷信神棍法师的时候却使用科学化的用语。 一下子她都觉得日月教可以叫日月研究所了。 乐东不管她，继续说：“对方的目的，目前我这边还不知道。” “难道不是为了对付我吗？”乐薇问，“正常来讲，不是为了抽我身体里的百花空石？” “为什么要对付你，”乐东疑惑，“对付你有什么好处吗，就算是报仇，你和他们也没有深仇大恨，何必多此一举。” “呃……” “一个人也许会为了一个看不顺眼的人而去冲动行事，但一个组织绝对不会，尤其我们这样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组织。”乐东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也许他们确实想误导你，让你觉得是为了抽你身体里的百花空石，实际上另有目的，就是这个另有的目的，现在还不确定是什么。” “会不会和你有关？”乐薇问。 乐东沉吟了片刻：“不好说。” 又说：“总之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那边也有那边的麻烦，等过了两年，你去了京城读书，那就更安全了。” 乐薇问：“他们的势力够不到京城啊。” “和势力无关，没有人能在京城做这些，”乐东借用了乐薇惯用的词，“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因为京城有最大的封建迷信在。” “你是说紫禁城？” “是，”这个稍微想想也能联想到，乐薇能猜到实属正常，“虽然真龙天子之类的纯属无稽之谈，但是皇权时代，紫禁城以及京城积累了太多这样那样的东西也是事实，我们，不管是我的组织还是日月教，都不会在京城用任何非科学的东西，像是那些符，因为不知道会牵扯出什么，而不管牵扯出什么，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乐薇好奇问：“是被反噬吗？” 乐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利用封建迷信搞破坏被警察抓进局子吃免钱饭。” “……”乐薇叹了口气，“真是新时代的……新时代的封建迷信。” “总之你可以放心，杜家仪既然没有了百花空石，等于说是就没有了任何危险，这里是羊城北区，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会来这里放肆。” “……台城哥跟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乐薇说，“那我在港城一顿乱搞要不要紧。” “要不要紧你不是都搞了……” . 第六百九十三章 脆弱又短暂 乐东宽慰她：“既来之则安之，有我在，保证叫你丢不了这条命。”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对了，你的天雷符能不能防水，都不能藏在舌根下，用的时候很不方便。” 乐东：“……” 乐东：“我回去和产品部说一声。” 乐薇大惊：“你们还有产品部呢？” “当然组织里不这么叫，只是为了方便你理解，”乐东说，“而且说出来显得比较跟得上时代，比如说组织，其实应该叫……师门。” 乐薇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脑子里似乎回荡起什么。 像是一片如同镜面版清澈的湖水，以及四周的竹林。 这一丝的回忆太过细小，像清风拂过，乐薇还来不及抓住，就再无痕迹。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只能说幸好万美娟她们本着的都是保护乐薇的心，自然不会把在港城的事拿出去说。 乐薇也跟闻嘉嘉和路铃嘱咐了，当然她用的借口是“怕怪力女以后找不到对象”这样简单方便好理解，还容易引起少女共感的理由，让她俩别提乐薇力大无穷的事。 这样一来，至少港城的事情压了下去。 正事说完了，乐薇又提起了这回买回来的礼物：“本来想给妈多买一些东西的，结果后来再就没出去。” “我看你带回来的几乎都是书，”乐东感叹，“看到就头大，怎么还有诗集？” “是被一个二手书店的老板硬塞的，好像是他儿子写的诗集，你懂我，压根没有文学细胞，也看不出写得好坏，也记不得未来有没有出名，毕竟我压根都不关注诗人。” “叫什么啊？”乐东顺口问了一句。 乐薇想了想，把诗人的名字告诉了乐东。 乐东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是挺有名的，不过……九几年就去世了，自杀。” “啊。”乐薇沉默了。 她想起了那个虽然浑身都是酒气，却坚持给她推销儿子诗集的书店老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华夏现代诗人的代表之一，”乐东为了打消悲伤的气氛，故意说道，“不说是家喻户晓吧，至少也是中小学生必读，没想到还有人不认识。” “我那个时候哪有功夫看诗啊，忙着赚钱呢，说来惭愧，”乐薇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后来有钱了，身边的圈子也都是一丘之貉，聚在一起谈的只有投资，证券，赚了，没赚，就这些话题。” “我之前看到柳大哥有在读他的诗集，”乐东说，“你还挺懂柳大哥的喜好。” “不会吧，我应该没买重……”乐薇一惊，“应该没事，我买了好多本呢，说起来我怎么没注意……算了我压根也不会注意。” 如果是上辈子的乐薇满脑子都是“赚了，没赚”，那么之前的乐薇脑子里就都是“做了，没做”，在家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学习，而且她很注意不会去打扰柳台城学习，两个人见面大部分都是在院子里。 一阵沉默蔓延在两个人之间。 乐薇不可避免地去想，如果柳台城知道了，会多悲伤。 人的生命脆弱又短暂。 . 第六百九十四章 就你俩事多 世事无常。 这四个字真的要遇到了，碰见了，才明白它代表了什么。 江氏灭门案，宁竹月以后会遇到的意外，这些属于外力的东西，乐薇尚可以想办法救，想办法挽回。 唯独自杀，她也无能为力。 那并不是非专业医生的她随便说几句就能改变，就能挽回的。 乐薇也只能长叹一声。 就听到乐东说：“人的生老病死，如同花开花谢，都是自然规律，也是天道。” “也包括自杀吗？” “是啊，”乐东说，“只有我们这样逆天而行的，才脱离了天道，而命数有定，总归是逃不过。” “……” 乐东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乐薇说，“有朝一日剑在手，杀遍所有谜语狗。” “……好的，说人话就是，”乐东摸了摸脖子，“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人总是要死的，为了精神健康，不要太挂记远方他人的死亡。” 还是多想想死而复生要付出什么代价吧。 乐东想到了原本应该属于桂芝的命格，却改到了乐薇身上，就想叹气。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乐薇的身边总是多灾多难，或者说是总遇到各种的事。 桂芝是属于命格被扭曲，所以才容易吸引来事端，不管是车祸还是灾难。 乐薇在此之上，还要加上死而复生，逆天而行的代价。 乐东之前劝慰她，说她是附带的，不用她付出什么代价，只不过是安慰乐薇。 他倒是想为乐薇承担所有的代价，也要问天道肯不肯。 显然，天道并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也不是能交易交谈的对象，根本没得商量。 乐东只能想点其他的办法，降低对乐薇的影响。 这些都不能跟乐薇说，正如之前他对柳台城说的那样，一旦告诉乐薇，让她有了认知，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果变化。 “姐，”乐东拉住正要下大坝的乐薇，“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咱们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 乐薇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又笑着说：“你这样真的很像那种恐怖电影里的死亡预告哎。” “呸呸呸，”乐东唾了几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说道童，”乐薇顺势转移了话题，“我们买点零食回去吧，不然出来这么久，空手回去也不好，而且家里还有了新小孩。” “都可以，你买吧，我不吃零食。” 乐东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好歹也是一代大厨（自诩），他很少吃零食，如果嘴馋了，就自己炒一点花生毛豆。 于素兰和纪凤也不吃零食，乐薇考虑到她俩的健康，水果是常备不断的。 至于董湘，她是爱吃零食的，只是考虑到要给董永明做榜样，董湘也不会在家里吃。 乐薇就更别提了，她对吃一点执着都没有，有好吃的就能吃，没有，吃营养片也能活。 一个十七岁少女，一个十三岁少年，俩人站在小卖部转悠了十分钟，都没选出来。 这个，都是味精和辣椒，不行。 那个，都是糖精和色素，不行。 . 第六百九十五章 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终于在小卖部老板发飙前，俩人提着两袋子零食，夹着尾巴逃了。 乐薇倒是注意到，刚重生回来时，小卖部里卖的零食数量还很有限，除了那些一看就充满了色素的七彩斑斓糖果外，就是花生瓜子，以及羊城这边特产的海鲜干货，像是小蛤蜊干一类的，小孩子们心里最好的零食，也不过是大板的巧克力，当然里面不含一克可可脂，只有代可可脂和砂糖。 现在的种类却丰富了不少，除了辣条一类的豆制味精零食以外，真空压缩的袋封卤味也出现了，除此之外，海鲜罐头这种以往只在百货商店才有卖的东西，也进到了小卖部。 时代在变化，在进步，在飞速发展。 乐薇想到又觉得心痒痒。 全是商机，全是机遇。 哎！ 有没有自己不用投入某个行业，却能把握商机的办法呢…… …… 乐薇在家休息了两天，这期间小莉也定下了名字。 叫于昕莉。 只能说，是非常符合于素兰喜好的名字，虽然有点传统羊城的名，乐薇是想既然没有参与起名，就不要对人家起的名字有什么意见。 何况小莉看起来十分开心，还让乐东教她写这三个字。 乐薇赶紧过去拦住，免得乐东那狗//爬字把孩子教坏了。 小莉在本子上一笔一划认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恩佳和小夏也回来了。 她俩虽然脸上多有羡慕，但也只是淡淡的，毕竟已经成年，再给自己找个家的意愿有是有，只是相比找个妈，找个丈夫成立属于自己的小家庭的更重些。 乐薇除了中央区那套小院外，在北区是有两套的，一套是现在住的乐家小院，另一套则同样住着租客，房子附带的户口名额还在。 不过估计也就这一两年吧，马上这个户口政策就要改了。 一旦商品房落地，就会变成购买商品房，才附带户口。 乐薇也不敢拖，迅速给她们三个都办好。 恩佳和小夏没有改名字的打算，而小莉则脱胎换骨成了于昕莉。 至于小莉上学的事就不用乐薇负责了，于素兰巴不得为小莉跑前跑后，乐薇干脆放她几天假，让她把事情都办好。 她过去快餐店替班。 巴丽慧也结束了奥物培训，整个人都瘦了六七斤，本来有点圆乎乎的小脸只有巴掌大，把乐薇心疼坏了，赶紧叫到店里来，好吃好喝塞着。 相比之下她好些天没有见到宁竹月，中间去宁家和宁青商量茶楼的设计时，听林冰雯说宁竹月这两个礼拜都在补课，除此之外还在学电子琴和舞蹈。 林冰雯还笑着说宁竹月现在和纪凤关系可好了，俩人总是一起去学电子琴，又一起回来。 纪凤依旧在坚持学电子琴，有桂芝在，悦己的店里她也可以走得开，老师建议她可以每周来两到三次，乐薇也很支持。 “生活真美好啊。”乐薇给自己开了一瓶可乐，吸了两口，满足地感叹道。 巴丽慧在旁边接了一句：“一个月后你就不这么觉得了。” 乐薇挑眉看她：“看来培训班给你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 第六百九十六章 会干活的乐东 巴丽慧说：“呵呵，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拭目以待，”乐薇说，“对了，我给你带了不少奥物练习册。” “……”巴丽慧一口凉茶差点噎住，“好姐姐，你忘了我还得给你写培训方案了吗？” “我相信，以你的才华和勤奋，都不会耽误。”乐薇说，“一会儿跟我回家。” “好吧……”巴丽慧也只能住在乐薇家，“对了你家人怎么增多了，小夏也是你家的孩子了？” “嗯，算是吧，晚上回家我再跟你说。” 现在董湘和于素兰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董湘家院子里住，她家也是两套一大两小。 董湘带董永明住一套，于素兰带小莉住一套，两个小间就是小夏和恩佳的房间。 乐家这边，柳台城高考结束后实在也没有借口留下来，乐薇还给他留着屋子，现在就是乐薇自己住一个套间，外间的床还留着，巴丽慧平时过来就住这里，纪凤和桂芝一个套间，里间两个单人床，外间改成了纪凤的琴室，乐薇的书房，其实也就是乐东给打了几个书柜，打了俩桌子，一个放琴，另外一个上面是桂芝平时编制的毛衣毛线，还有缝纫机什么的都放在这里。 大间从厨房带餐厅改成了厨房带客厅，乐东打了个隔板挡着油烟，电视和沙发都在这里，平时吃饭还是在院子里吃，若是下雨，就到客厅吃。 乐东比乐薇更喜欢打理家里，乐薇真的是老板性格，大事拿主意，小事三不管，家里买房都是她说了算，买完了怎么装怎么弄，纪凤和乐东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她只负责掏钱。 原来院子里的地是水泥糊了一层，可能因为主要是乐东负责打扫家里，他觉得水泥不好扫也不好看，和余长胜商量了一下，去买了两车防滑的花园砖，硬是给乐家小院和董家小院都铺上了红砖，看着干净又漂亮。 这还不算完，以前院子角落堆着木柴，现在家里都换了煤气，那些木柴本来就堆着，这次乐薇回来看，也都清理干净了。 乐东本来就想把家里例外翻修一下，只是柳台城要高考，一翻修就是大动作，会打扰到他学习。 这会儿人考完了走了，乐东开始了。 他跟余长胜俩人还能琢磨，余长胜在暗暗追求董湘，总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送东西太不含蓄，倒不如帮忙改改院子，一来二去还能经常走动。 原来堆木柴和煤球的角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乐东竟然在那里搭出来一间浴室。 小院原本的浴室很窄小，里面只有个老式淋浴头，旁边一个蹲坑。 乐薇已经觉得不错了，至少能洗澡，还是现代化蹲坑，可以冲水的那种。 乐东搭盖的浴室至少能进去三个人，他还在门口打了木架子放衣服，浴室里换了两个淋浴头，这样可以同时两个人洗澡，解约很多时间。 原来的卫浴间也没拆掉，而是改成了两个厕所。 毕竟家里人多，只有一个真的很要命。 从搭盖房子到盖下水，全都是乐东和余长胜两个人做的。 别说董湘和于素兰了，就连卖凉茶的胡兰宜都忍不住跟纪凤说：“你这个儿子可真能干啊。” . 第六百九十七章 小猫喵喵叫 虽然胡小雨看不上乐薇，但胡兰宜性格好，又都是在一个店里，算是合作的关系，很快就跟于素兰董湘她们熟了起来。 纪凤本来想搭一句话，胡兰宜又接着说：“还是儿子好，能干活，勤奋，女儿真的不行，我家那个女儿，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这话一出，纪凤就不太乐意了。 她性格温和，也不会怼人，只是把心里想的实话实话：“女儿也能干的，我家的两个店，几个小院，都是薇薇张罗出来的，这个事情和男孩女孩没有关系的。我看你家小雨很聪明，又伶俐，不会干这些重活有什么关系，福气的日子在以后呢。” 胡兰宜话说出嘴就已经想起来乐薇，又听到纪凤这么说，心里有些羞愧：“你说的是，时代变了，不应该再拘泥男女的性别，还是看人，哎要我说，还是你最幸福，儿女都能干，都不用操心，乐薇不是刚去了港城的英语夏令营？我听过来吃饭的学生说，她的英语从来都是满分的，真好，不像我家小雨，上次那个英语卷子，才考了90分。” “90分怎么了！”胡小雨从外面冲了进来，“90分已经很高了好不好！少一天到晚拿乐薇来比，那个是怪胎，根本不是正常人，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人！” “小雨！在你纪凤阿姨面前胡说什么！对不起了老妹妹，我这个女儿真的，你快滚回家去！” “好了，没关系的。”纪凤早就习惯胡小雨这个样子，她虽然嘴巴坏，但毕竟不是纪凤的女儿，而且完全对乐薇造不成任何影响，说句难听的，纪凤就当是小猫喵喵叫了，平时避开就是。 她虽然和胡兰宜关系不错，但是胡小雨在场的时候，她也好，于素兰也好，都会避开。 胡兰宜赔了笑，抓着胡小雨回凉茶铺子那边后，脸色就不太好了：“你怎么回事，有没有素质！” “我怎么没素质了，我说的是实话，大家都那么说呢，说乐薇根本不是人，”胡小雨说起话来就不管不顾，“还是乐薇同班同学说的，她看着就跟机器人一样，妈，你说她是不是真的是机器人？” “我看你才像机器人！”胡兰宜翻了个白眼，“她要是机器人，国家不早把她抓走研究了，再说了，要真有那样的机器人，我也想要，把你换掉！” “妈！” “别叫了，赶紧去学习，看看人家乐薇，人家巴丽慧，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这还是重点班的学生，你在普通班我都不指望你上大学了，把高中读完就行了。” “哼！我努努力也能进重点班的。” “那你努努力，开学就高三了，还不努力要等到什么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胡小雨抓着书包就冲了出去，差点撞到了乐薇，她看清楚了是谁后，用力翻了个大白眼，哼了一声就跑了。 莫名其妙吃了个白眼的乐薇茫然了几秒。 这是怎么的了，又谁惹这个大小姐了？ 算了，反正不管谁惹，最后都是她吃白眼。 以前乐薇还觉得胡小雨这样有点烦。 . 第六百九十八章 阅历深的年轻人 现在她看胡小雨，就跟看宠物一样。 纯粹看个逗乐。 主要还是胡小雨这个人只是嘴巴坏，心嘛……虽然也称不上好，但有一个优点，就是怂。 嘴巴说得很放肆，实际上什么也不敢动。 既然只会汪汪叫，那乐薇自然不会当回事。 何况她还挺喜欢胡兰宜的，爱屋及乌，连带着看胡小雨都可以不当回事了。 “妈，下午我要出去，晚上可能不回来吃了，东东也不回来吃了。”乐薇刚联系了柳台城，打算在中央区和他见一面。 “跟丽慧出去？” “对，还有宁叔，台城哥。” 乐薇还打算带上宋裁缝，这就叫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乐东提前先去找柳台城了，俩人又不知道要商量什么天机。 不过她去找宁青的时候还是扑了个空，宁家大门里塞了个纸条，是给她的。 宁青单位有些事，没办法请假出来了，让他们先商量，回头告诉他一声就好。 乐薇领着巴丽慧，又叫了宋裁缝，现在田大刚虽然不至于出师，多少也能撑一会儿店。 宋裁缝一看到乐薇，就连忙说：“乐小老板，我最近找到一种料子，特别好，你什么时候看看？” 乐薇说：“明天，是在上下九城翻到的？” “对，”宋裁缝说，“而且不止一种，现在他们从外面引进了一种技术，做出来的料子柔滑亲肤，还不起球，说也很挺，不会皱。” 还有这种好东西呢？ 乐薇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质疑。 稍微想了一下，乐薇就明白了：“是不是怕晒？” 宋裁缝微微瞪大双眼，忍不住对她比了个拇指：“不愧是小老板。” 巴丽慧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生产面料的材料就那几种，能产生什么效果，我心里有数而已。”乐薇淡淡地说了一句。 一直到后世，也没有找到能称得上是崭新的原材料，总体还是在那几种天然材料和十几种人工材料之间来回配比，就算有新材料，也不过是旧种类的延伸。 何况比起寻找新材料，得到一种黄金配比才是研发的主要方向。 面料的优点和缺点里外里总结出来也就那么几种，毕竟常服需要的也就是这些，亲不亲肤起不起球容不容易皱吸不吸汗起不起静电易不易抽丝……也就这些，再高精尖的就不是日常服装需要考虑的面料了，谁穿衣服还要纳米制作防真空防光污染呢？最多装模作样地防防辐射，也没有什么意义，紫外线毕竟是最大的辐射，日常也防不住。 在羊城这边的布料还要考虑一点就是怕不怕日光直射的暴晒，而且是重点考虑的因素之一，毕竟羊城的日晒时间不短，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遇潮缩不缩了。 所以一种面料如果如宋裁缝说得那样，哪儿哪儿都好，是不可能没有流传到后世的，反正在2005年的乐薇，是没见过十全十美的面料，只能说肯定有其他因素导致这种面料最终被市场淘汰。 宋裁缝感叹：“小乐老板明明只有十六岁，有时候却给人一种阅历很深的感觉。” . 第六百九十九章 老板的心思你别猜 乐薇心里咯噔一下。 最近她可能确实有点飘了，言谈之间不怎么收敛，就是小日子过得太舒服，以至于失去了警惕之心。 “对这个有兴趣，所以特意了解了一下。”乐薇没有多说，多说多错，所幸宋裁缝也是一个在人际交往上比较迟钝的人，这个话题并没有深入下去，而是从面料样册里翻出来给乐薇看。 乐薇上手一摸，就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上辈子她确实见过类似的面料，已经进行过二次改良，这一版应该是最初版，除了暴晒就会变色外，水洗也容易脱丝，完全无法走大货，但反过来，只要不晒不洗，就是非常好的料子。 所以后来这种面料以及改良品，更多地用在了走秀和高定礼服上，毕竟那一类的衣服一般只在棚内或者宴会穿一次就束之高阁，不会穿出去暴晒，也用不着洗。 乐薇的工厂生产过这种面料的第四代改良品，给她多少赚了点小钱。 “我们进点这个做衣服吗？”宋裁缝关心的是这个问题，乐薇看得出来他对这种面料很有兴趣，不太忍心一口回绝，便问道：“订单最低量是多少？这款面料恐怕没办法做常服。” 太脆弱了，一洗一晒一潮都要出问题，顾客不是专业人士，不会理解这种面料就是这样的，他们只会觉得是店里的服装质量不行。 宋裁缝说：“最低量五百米就可以。” “这么少？谁家做的？” “港区那边的厂子，”宋裁缝按照乐薇的指示，把样板收了起来，跟着两个人一起往公交站走，“我听到一些消息，明年或者后年，羊城这边可能要筹办一次，那个叫什么来着，时装秀？模特大会？反正就像港姐比赛一样，弄一场服装比赛。说是有意的服装品牌已经可以往里送衣服了，咱们悦己虽然还没什么知名度，但是我这边有人脉，可以想办法送一两件上去。” “还有这种事！”乐薇略感惊讶，她可能演得有些生硬，幸好宋裁缝在兴奋中没有发现。 乐薇当然知道羊城的模特大赛的事，只不过不是明年，而是两年后，看来是从现在开始筹备，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拖拖拉拉到了八九年才开始举办首届的女模特大赛。上辈子的乐薇在那个时候刚从安平县来到羊城，正是因为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女模特大赛的事，才让乐薇阴差阳错地意识到卖衣服可以赚大钱，不然她本来是打算找个工厂做工的，因为当时的服装热，转头摸去了上九城，迈出了成为乐总的第一步。 至于宋裁缝的人脉，这个乐薇更是清楚，宋裁缝祖祖辈辈都是做裁缝的，没点积累的人脉才是怪事。 “让我想想。”乐薇说，“五百米的话就订，模特大会有机会上咱们也上，其他事情让我再想想。” 宋裁缝的脸上明显浮现出了疑惑，估计是没明白乐薇要想什么。 在他心里，要做的事很简单，他设计好服装，用悦己这个牌子参加服装大会，一旦拿奖，悦己一定会全国知名！ 噢……难道小乐老板在想的是扩展店铺或者做成连锁加盟店？ . 第七百章 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乐薇琢磨得则是两年的时间，够不够她造好车床，开动工厂，成为女模特大赛各家品牌的供料商。 她从来没有把眼光只放在一个牌子上，一张车床，一片厂区，一间企业，一个帝国，才是乐总的野望。 当然这辈子她已经和自己和解，不打算把上辈子的路复刻一遍，那多没意思。 但是这么大的商机就放在她的面前，就好比一块巨大的蛋糕，香甜扑鼻，像一个饥饿的人面前放了一整盆的鸡腿，她怎么能不馋，怎么能不饿，怎么能忍住不去吃！ 乐薇感觉都有一只手从她的喉咙里爬出来，挣扎着想拿起前面的鸡腿和蛋糕了！ 忍不了了，她等一会儿就要给余长胜打电话，问问他们那里怎么样了，现在的技术可以不可以造精细车床。 呜，只是哪里都要钱，到处都要钱。 现在两家店虽然每个月都稳定进账，但如果真的要开工厂，那不是一两万元的问题，十几万总是要用到的。 哎，乐薇下意识地开始盘算起怎么弄钱了，最快的方式自然是从银行贷款，以快餐店和悦己服装店做抵押品，还有她手里的房子，都可以押上，只是这个年代的商业贷款，不好弄啊，储蓄所目前还倾向于优先农业贷款，就算是在羊城这样的地方，商业贷款也比较难批。 要是只有乐薇自己，她十有八九会考虑民间贷款，羊城和港城这样的贷款有很多，虽然风险很高，但她拿了钱是去做生意的，又知道了未来的商机趋势，亏是亏不了的，她对自己有这样的信心。 但现在她毕竟拖家带口呢…… 一家子老小现在都快十口人了，她没有办法去这样豪赌。 幸好还有巴丽慧跟着，一直拉着神游天外，想钱想到头都开始疼的乐薇上了公交，下了公交，到了和柳台城他们约定的地方。 “这是怎么了？”柳台城看到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的乐薇，有些惊讶地问道。 “怪我。”宋裁缝把面料和服装大会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 乐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他也没理解这跟乐薇宕机有什么关系，柳台城则让他们先都坐下。 他们在中央区买的小院，之前柳台城已经叫人来清理过了，院子里之前留下的桌椅板凳都扔掉，重新换了一套，还放上了茶具，房间里也买了几张新床做休息用。 反正看这个架势，至少暑假这阵子没法开工。 “乐薇，乐薇。”柳台城摇了摇她的肩膀，“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不要一个人憋着。” 这一路上，乐薇已经把所有能想到攥钱的地方都想到了，唯独不太想继续内部消化，毕竟她手里一个服装店，连带茶楼，都是柳台城拿的大头，再让他出钱，乐薇都感觉江影会看不起自己。 柳台城又不是她的银行，虽然服装店每个季度的分红已经超过了柳台城最初投资进来的钱，但这种事一码归一码。 茶楼至少一年内都不会有太大的盈利，除非拆迁，不过这个时期拆迁，给得也不会太多，还不如不拆。 . 第七百零一章 很讲究的 “没什么事，”乐薇回过神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都到齐了吗，到齐了开始吧。” 她一声令下，其他人下意识地找位置都坐好。 “宁叔有点事暂时过不来，等我们商量好了，再跟他说一声就行。”乐薇说道，“台城哥，先看看你的设计方案吧。” 柳台城早就准备好了，从脚边的包里拿出了厚厚一沓文件放到了桌面上。 “我是这么想的，茶楼既然是以隐秘为卖点，不需要大堂这一点就不多赘述了，关键在于包厢，我初步的构想是，每个包厢都是独立隔开的，具体效果就是从包厢房门里走出来，不会遇到其他人，直接就能从大门出去，同理从大门进来，直到进包厢，都不会遇到除了服务人员以外的人。” 不得不说，柳台城的这个思路和乐薇想要的效果完全一样，只是这样一来，问题也就出现了：“我们的场地面积不够。” 他们一共买了三套小院，在中央区的小院不比北区，面积上本身就要小一些，虽然三套打通了也有将近一千平米，如果是家庭生活，那太够用了，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豪宅了，这可是羊城的中央区，不是农村广袤的田地。 问题就是目前这些小院作为住宅，是不能够起二层楼的，这边是城市住宅用地，买的时候是什么就只能是什么，换句话说，买的时候是三层的骑楼，再改，也只能是三层，买下是平房，就只能改平房，不能自己随意增建。 只有拥有资质的单位和公司，才能够改建房屋，这个资质目前还只有中建一类的事业单位才有。 人家要改建的时候，就是乐薇心心念念等着的拆迁了。 乐薇她们能做的就是把三个小院中建的围墙打了，不动外围墙，因为她们的房子只限于围墙以及围墙内部，外面的小巷路子都是公共土地。 在围墙里面，只要是盖平房，那想怎么改就可以怎么改。 宋裁缝惊叹：“一千平米还不够？” “看干什么了，盖厂房肯定是够了，搞茶楼有点悬，”乐薇拿出一张纸给他们展示，“首先院子要预留出来，种花种树不说，还要留出停车位。” “停车位？” “嗯……”因为有宋裁缝和巴丽慧在，乐薇不好解释得太明白，都不用再过一两年，现在羊城就已经开始汽车热了，“这边不像内陆，车大部分都是单位的车，一般也不会开出来招摇，羊城做生意的人多，尤其中央区，有车的商人只会多不会少，我们肯定要预留停车位，不然车都停在外面，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这样的话，一千平米确实不大了。”柳台城点点头，“至少要留五个车位，我的计划里包厢最多十二个，最少六个，要取吉利的数字。” 羊城还是讲究这种，什么四结尾的肯定不行，三也不好听，寓意散伙，要六，六六大顺，十二就是六加六，也是一样的。 “包厢也不用同样大小，二人包厢，卡座包厢，也就是四人包厢，还有多人包厢，可以分三种。”乐薇想了想，“多人包厢两个，四人包厢四个，二人包厢两个，一共八个，足够用了。” “这就够了？”柳台城问。 . 第七百零二章 先说正经事 “够了，我们的茶楼又不对外营业，注定不可能同时间来很多客人，”乐薇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至少第一年或者说头两年，这个茶楼是无法盈利的，甚至它本身一直都无法盈利，只是作为一个工具来使用。” 尽管需要用别处赚到的钱来填补进去，但是茶楼运营起来后，通过人脉周转所带来的其他好处，足以填补资金上的缺口。 乐薇有时候会想，现在就投资茶楼会不会有些过早，幸好，宁青那边并不着急，考虑到柳台城和她的学业问题，茶楼可以慢慢来弄，甚至于如果一直不拆迁，等到柳台城大学毕业后才开始投入运营，三位股东也都能接受。 反正房子放在这里，只会增值不会贬值，左右不亏。 甚至乐薇考虑过，并不需要一次性把所有都装好。 “水电、停车位和后厨处理好之后，我们可以把茶楼分片，既然台城哥的打算是让每个包厢都独立，包厢外的走廊不与其他包厢互通，那我们可以先装一个四人间一个二人间，后面的可以先不装，”乐薇想了想，“设计图的话就每个包厢都独立设计，以包厢为中心一块一块设计，如何？” 柳台城惊叹：“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来得这些奇思妙想。” “只是想想，总会有很多想法，关键是能不能做得到，”乐薇叹了口气，“这要求施工单位必须靠得住，最好是熟人。” “长胜那边有相熟的施工队，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这样就好。” 乐薇把柳台城的文件收了起来，她要拿回家仔细看，现在巴丽慧乐东他们都在，时间有限，不能所有人都等着她。 “至于培训的事，”乐薇嘱咐道，“你可以和于姐商量，她一直都在店里，暑假也不怎么忙。” 乐薇比较能拿捏得是大范围的战略，战术方面的细节她不算经常处理，毕竟以前做乐总的时候，这些事交给下属去办就好。 没有一个公司的老总会自己动笔写员工手册。 “另外就是如果先练手，可以跟小夏她们说，我有意让她们之后在茶楼工作。”乐薇说，“小夏心思细腻，做事妥当，可以培养。” 除此之外，她还把设计茶楼制服的任务交给了宋裁缝。 “要华夏传统风格，还要行动方便，另外不要短裙。”乐薇想了想，“男女制服最好不要差异太大。” 她的茶楼走的是人际社交的路子，本身让外人听到就有点擦边球的感觉，既然想干干净净做社交场，茶楼里就要从细节上，让顾客有一种这里确实不是那种不三不四地方的印象。 “明白了。” 把活交代了一下后，乐薇赫然发现已经没有事情了。 或者说是没有可以和众人商量的事情。 至于从哪里筹钱，如果她不想过于依赖柳台城，最好就别提这茬，得自己想办法。 和众人分开后，乐薇先去找了余长胜。 余长胜正好在办公室，看到乐薇进来，先是一怔，然后一笑：“怎么没和台城一起来？” “你们的车间目前的零件技术到什么程度了？” . 第七百零三章 我只要女性员工 乐薇就是怕柳台城后脚就过来，她是利用自己的“高速”移动，赶在柳台城之前找的余长胜。 时间紧迫，她暂时没空聊闲话，直奔正题。 余长胜被她问得一愣，本能地回应道：“现在的精度已经能控制在一毫米之间了。” “一毫米之间？！”乐薇重复了一遍，“你确定没有少说一个小数点吗？” “呃，哦对对，是0.1毫米，”余长胜被她步步逼近，明明只是一个高中生，乐薇身上散发出的压迫却让余长胜仿佛在面对长官，“配合手工打磨，我们已经造出来新的零件车床，投入使用了，就是你一直忙着学习，我就没来得及告诉你。” “没事，好事不怕晚，”乐薇一听这喜事，还有什么计较的，何况她的高一还不算忙，接下来的高二高三只会更忙，“如果要造一台车床，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面料车床吗？不带电子中控的话，三千多就可以。” “嚯。”乐薇没想到还能听到一个“高科技”的词，“你们还弄到了电子中控？” “从别的机器上拆下来的，改一改倒是能用，新的实在是太贵了。” 这个时期所谓的电子中控，并不是指计算机，而是更加简单的程序系统，只能简单设置一些操作，目前市面上流传的都是从国外机器上拆下来改造的，别说新的，旧的也价格不菲。 有装这么一个电子中控的钱，乐薇都可以请五个绣娘做一年的绣了。 三千多基本上算是余长胜给她的成本价了，也是因为中间不少零件和其他纺织厂的车床是通用的，只是一些关键零件要开模，就这个贵。 “若是想弄个纺织厂呢？” “那最好还是收购别的厂子，西区那边有不少在分割出售的，从八九千到一两万都有，工人也可以直接用，”余长胜说，“不过这些钱只是开始，纺织厂前期不赚钱的话，所有费用都要准备好。” “收购的话资质都带吗？”乐薇比较关心这一点。 “更改法人就可以。”余长胜说，“管得不太严，我的零件厂也是这么操作的。” “我有个打算，你听听。”乐薇把办公室的门先关上，才把打算做供应商的想法和余长胜说了一遍。 余长胜听得连连点头，又皱起眉头：“我觉得靠谱，但这事为什么不跟台城也商量？” 乐薇撇撇嘴：“你站在我的立场上，难道会每次每件需要钱的事，都找董湘姐吗？” “这能一样……啊。”余长胜挑眉，“懂了。” 又说：“其实收个厂子花的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车床三千多，接手其他纺织厂可能会有债务问题，倒是不如从我这里开个分厂，你自己租个厂房，也不贵，一年租金水电也就三四千，买的话一次性付款虽然多，但总体还更便宜点。” “买房总是不亏的，但我现在拿不出买厂房用地的钱。”乐薇说，“分厂的话，人员我有个想法。” “你说。” “我想只收女性员工，”乐薇想了想说，“你那些转业的战友如果有女兵，可以介绍过来，男兵就不要了。” . 第七百零四章 人尽其用 余长胜一愣：“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只要转业女兵？” “为了节省成本，”乐薇说出了其中一个理由，“这样我们无论是员工宿舍还是各种环境，都可以省掉一部分，而且女工做活细致，又有耐心，操作车床也不是多需要力量的工作。” “你这么说还挺有道理的！”余长胜连连点头，“男女工分场，的确可以省下不少成本，我怎么没想到！” “既然要搞分厂，现在厂里做的不错的女工也可以直接移籍过去一部分，最好能先介绍一个比较靠谱的人，剩下的让她负责就好。” 余长胜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要全部自己负责呢。” “我倒是想，可惜实在没有那个时间，”乐薇叹了口气，“再过两周我就要参加奥数培训班了，虽然不是全封闭，但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中午只休息两个小时。” “啧，这也太辛苦了。”一听到读书的事，余长胜就头大。 “还不止呢，”乐薇说，“培训班结束就要开学了，我们重点班要在高二学完高二和高三的全部课程。” 余长胜勉强上完初中就参军了，在他有限的学生生涯里，闻所未闻还有这种事：“那高三呢？” “高三一整年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复习知识点，刷题，备战高考。”乐薇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这两周内最好就能把车床的事和负责人的事搞定，我负责掏钱，几万块钱我现在还拿得出。” 而且每个月每个季度都还有进账，乐薇现在只恨投资的风还没有吹进华夏大地，不然她手里的钱运作起来，不知道能翻几倍。 “而且从高二开始，重点班几乎就没有寒暑假了，寒假只休过年七天，暑假休六天，开头三天，结尾三天，中间全程都要补课。” 余长胜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一开始我还觉得能一边学习一边赚钱，现在一看，人的精力还是优先，所以余大哥，赚钱的事还得你多上心了，”乐薇说，“我本来并没有计划在高中阶段就做大生意，想着上了大学再说，只不过赶到了这里，有些机会错过也实在可惜，把握住我们就能一起起飞。” “你放心，赚钱的事哪有人不上心的！” 乐薇把细节嘱咐了一遍：“负责人一定要找性格好，经验丰富的女性，不要怕拿不住事，我这边还有人。” “于姐吧？”余长胜早就跟乐家人混熟了，“懂了，找个能配合于姐的，于姐主外，她主内，把厂子撑起来。” “就是这样，等找到了，租地一类的工作就交给她们两个。”乐薇笑着说，“到时候快餐店就彻底交给董湘姐。” “你那边人倒是都靠得住，”余长胜叹了口气，“是不是我也找点女性负责人比较好，我这边的战友们别的都好，就是总爱喝酒，没少耽误事。” “会喝酒有会喝酒的用法，”乐薇说，“让会喝酒会来事的出去跑业务，咱们私人的厂子可不能像国营厂一样坐着等客户上门，得要业务员出去跑，出去拉客户，而且市场也不要局限于羊城，往内陆那边走，谈生意的都得会喝酒。” . 第七百零五章 引人注目的美貌 乐薇继续说：“咱们既然已经是这样深度合作的关系了，余大哥，你的厂子我就多说两句，现在的人员配置实在有些不够科学合理。” “我也知道，为了这个，都愁得头发掉了一大堆。”余长胜说，“你有主意你得帮帮我。” “行，你给我一个工人名单，还有他们的性格和特长大概，我回去给你整理一下。”乐薇站起来说，“柳大哥怎么还没到，你可千万绷住了别在他面前提到钱的事。” “你放心，他再过一个月就去京城上大学了，天高皇帝远，用不着他掏钱。” “什么就用不着我掏钱？”柳台城推门而入，“你们两个背着我商量什么呢？” “嗨，这……”余长胜灵机一动，连忙说道，“就我那厂子的事呗。” 乐薇无语：“我锁门了啊。” “他这办公室的门锁坏好久了。”柳台城说，“还没修，你厂子怎么了？” “余大哥的厂子人员配置太臃肿，让我帮他参谋参谋。”乐薇说。 “那跟钱有什么关系，跟我去京城上大学有什么关系？” 余长胜求助地看着乐薇，乐薇只想说别看她，她也不想跟柳台城撒谎啊！ “不说这个了，”乐薇直接转移了话题，“台城哥，你去京城要住宿舍吗？” “……应该吧。”柳台城瞥了乐薇一眼。 “不回柳家住？” “不方便。”柳台城说，“我也不太喜欢大院的气氛，也跟他们混不到一起去。” 现在柳家的老爷子老太太依旧在军区大院住，却不跟柳淮一起，老人家单独一套房子，柳淮自己一套房子，请了个退伍的男勤务兵做保姆，打理一下家里。 江影是绝对不会去柳淮的房子里生活，可以说军区大院她甚至都不太会踏进一步，平时回京城见柳淮，也是在酒店里见见面，说说话，乐薇听柳台城提到过，江影不太和柳家往来，他的爷爷奶奶倒是不讨厌这个儿媳妇，不如说关系还不错，只是柳家在大院里还有其他的亲戚，不是谁都看江影顺眼的。 而江影携江氏去港城的事，在羊城听起来没什么，困难时期去港城的多了，现在的大港商往上数哪个祖上不是羊城闽城过去的。但是在京城，尤其军区大院这样的地方，就比较敏感，可以说是在红线边缘。 这么多年来无事发生，一来是柳淮在外做人做事确实无可挑剔，二来就是江影不往跟前凑，只要离得够远，让好事之人看不到，久了对方也差不多就忘了，就算没忘，也打探不到江影的情况，自然没有下手的缝隙。 柳台城小的时候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小学就跟着江影去了港城，到了初中才给送回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和大院长大的其他孩子合不来了。 更喜欢自由随心的他，和习惯于抱团和阶级的大院子弟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 到了部队里倒是好了很多，说句现实的，柳淮的余荫到底是在的，谁会和柳长官的儿子过不去呢，大家只不过在心里嘀咕嘀咕柳台城过于引人注目的美貌和白皙罢了。 . 第七百零六章 愿意等待 乐薇和余长胜都知道京城的那些事，乐薇也只是叹了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如说这种情况下，柳淮和江影还能保持爱情没有变质，反倒让她有些意外和小惊讶。 她自己上辈子的婚姻并不算好，也没有得到什么幸福，还把后半生直接陪葬了，以至于乐薇刚刚重生回来那段时间，她甚至想过这辈子既然纪凤也在，新生的乐东也在，干脆就不要结婚，也不要恋爱，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学习和事业中，度过充实有意义的一生，也好于不小心重蹈覆辙。 只是人算不及天算，她这不是没想到还能碰到柳台城这样的人。 让她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被吸引。 就连学习和赚钱都拉不住她对柳台城的欣赏和倾慕，所幸的是，乐薇到现在也明白了，柳台城对她也有同样的好感。 而她最倾心柳台城的地方，就是明明喜欢她，柳台城却不急着表白，急着把乐薇标记成自己的女朋友，而是从乐薇的角度去考虑她的未来。 在目前，对乐薇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高考，这是除了家人以外高于一切的，所以柳台城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情，就去告白，去搅乱乐薇的心态。 男女之间还没有戳破窗户纸时，一切都是矜持的，哪怕是喜欢，也是一种淡淡的情感，要不怎么都说朦胧暗恋。 这种情感被压制着，没有机会爆发出来，就能被忙碌的学习给压下去。 反过来说，男女之情最热烈最全神贯注全心全意的时期，就是刚刚告白后，被叫做热恋期的那段。 这也是为什么柳台城不告白，而是和乐薇定下两年之约。 现在告白，乐薇的脑子里估计只有他，两个人还突然异地恋，各种混杂在一起，那不是耽误乐薇学习吗！ 乐薇可是在省一中的重点班，是高二就要学完全部课程的重点班，她连做生意赚钱的时间都没有，柳台城怎么敢从她宝贵的时间里再割出来一部分用来恋爱？柳台城不敢，他也不想！ 他宁可相信这份心动，不会被两地的距离，不会被两年的时间所抹消，愿意等待。 乐薇明白柳台城心中所想，也明白他的考量，也就更加感动。 她必须要考上京大，考到京城，既是为了自己的光辉未来，也是为了柳台城的这份等待。 柳台城这样的人，可能世上就这么一个，没遇到也就罢了，既然已经遇到，她也不想错过。 现在想想，就是柳淮和江影这样的父母，才能养出来柳台城这样的孩子。 不知道乐薇的思绪已经想到他们两个的未来上，柳台城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生意里：“长胜，我去了京城以后，往来不方便，很多事情都得麻烦你，虽然咱们兄弟时间说这些比较虚，但悦己和厂子里的股份，我想把我的那份分一部分给你。” 他阻止了要说话的余长胜：“你也别推辞，虽然薇薇在这里，但咱们三个是朋友，更是生意伙伴，都是自己人，也不用瞒着掖着，你比我更需要钱，不光是零件厂那边，你自己也得在羊城置办点房产，弄套像样的房子吧？总不能以后娶了媳妇，还跟你一起住厂子的宿舍。” . 第七百零七章 时间总是不够用 余长胜本来要推辞，听柳台城这么一说，脸红了一下，抓了抓后脑勺，又看了乐薇一眼，颇有些欲言又止。 乐薇笑着说：“你跟董湘姐怎么样了？” “我还想问你呢，”余长胜说，“她有没有提起我？你和她年龄最相近，关系又最好，她会不会跟你商量？” “这就要让你失望了，”乐薇苦笑着说，“她没来跟我商量过这个事情，估计是觉得我年龄太小，也没谈过恋爱，而且还怕打扰我学习吧。她若是有感情上的迷茫，大概会去和素兰姐商量，不过素兰姐那个人你知道的，如果她想保密，那么你不但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有可能把自己的底儿都抖出去。” “确实，她可真是个人才，”余长胜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一句工厂的事，想起来柳台城还在，就转了个话题，“台城，你什么时候去京城？” “说是八月二十九号报道，然后熟悉两天，九月一日准时开始军训。” 乐薇感叹道：“怎么上大学也要军训啊。” 余长胜笑着说：“这事他熟，以前我们在部队的时候，甭管什么时候训练，台城都没有落后过，每次都是尖子，都是第一名，你不知道，他决定退伍的时候，我们团长那叫一个不舍，千说万说，到处去找人劝，可惜就是没能说动他。” “毕竟我从小就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柳台城笑道，“当年我妈威逼利诱都没能让我对做生意产生兴趣，幸好我妹长大以后表示很有兴趣，要不她只能从高管里找接班人了，至于我爸，他只要我妈高兴，他就高兴，这一点我要向他学习，以后我的妻子，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乐薇被他看得脸微红，轻咳一声：“不过确实，要把所有事都交给余大哥，也是太辛苦你了，这样吧，我回去和素兰姐还有董湘姐商量一下，看看她俩谁对工厂经营有兴趣，来你这里实习一下，以后嘛不管怎么说我肯定要在纺织服装这边做一些工作的，让她俩先积攒经验总是有益无害的。” “那我就替长胜祈祷一下是董湘姐有兴趣了。”柳台城打笑道，“好了我们来说正事吧，薇薇你既然想要分批盖茶楼，那么之前的设计就需要改一下了，还有长胜，你那边有没有人能做这样的活？” 乐薇也收起了情思，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中来：“宁叔说他那边有亲戚在深城做建筑队，说不定也能做，就是两边跑的话，费用上可能要高一些。” …… 乐薇本来是想，在她进培训班之前，最好余长胜还有宁青他们能一起坐下来谈一下建筑队的事，可惜事与愿违，宁青突然忙了起来，一时半会儿分不出精力，只能跟乐薇说抱歉，余长胜这边倒是有几个熟人可以做，但没办法随叫随到，只能规划好具体的装修时间，装哪里是哪里，剩下的只能等。 乐薇这些天就专注和柳台城一起改着茶楼的设计稿，刚刚敲定了初稿后，她就不得不进奥数的培训班了。 她甚至只来得及翻了一遍巴丽慧写的培训手册。 所幸奥数培训班虽然从早八点到晚八点，但至少不是全封闭式，晚上她还能回家睡觉！ . 第七百零八章 总有烦人的家伙 她本来想让巴丽慧去乐家小院住，但巴丽慧好像要留在宿舍，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她为什么。 等第二天早上乐薇匆匆赶到学校，在教学楼走廊里看到巴丽慧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你也来？” 又很是疑惑：“不可能吧，老师能让你同时参加奥物和奥数？” 乐薇是很相信以巴丽慧的学习能力和天赋可以，但这样也太累，她还得跟上高二的课程呢。 “怎么会，只是让我过来听听，学学新思路。”巴丽慧笑嘻嘻地挽住乐薇的胳膊，“我特意没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确实够惊喜的，”乐薇摸摸她的头，“也好，我不懂的还可以问问你。” 哎，这就是天赋的差距啊！乐薇忍不住感叹道。 对她，老师就是犹豫又犹豫，怕奥数的数学逻辑干扰到乐薇学习正常数学的逻辑，影响她的思路。 对巴丽慧这种数学物理方面的天才，老师们就希望她多学一点，多接触一些，扩展自己的思路，根本不担心巴丽慧会被影响。 这也说明，有没有才华，是靠天赋还是靠努力，在外人眼里还是足够清晰，老师们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 乐薇多少有些羡慕，毕竟拥有天赋的人看数学，看物理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她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巴丽慧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她也很是好奇。 “你们奥数班还有谁啊？”巴丽慧不知道乐薇复杂的心绪，兴致勃勃地问道，又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有李美宝，啊可真烦，怎么上培训班还得见到她。” 乐薇也不喜欢李美宝这个人，她虽然学习成绩不错，在高一一班一直都在十名以内，性格却十分不讨乐薇她们喜欢。 简单地说就是太喜欢讨好男生了。 不管是男生还是男老师，还是看门的赵大爷，反正只要是男的，在李美宝那里就是好的。 反过来说，只要是女的，不管长得好看还是难看，学习好坏，在李美宝那里都是臭的，都是坏的。 长得好看的就是狐媚子，就是要勾引男人，长得丑的就是丑人多作怪，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嫁不出去。 而李美宝虽然自己一直在年级前十，后面压着无数的男生，但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错，她考前十名就是自己努力，是有本事。 但乐薇考第一名，宁竹月考第二名，就是她俩别得意，女生只不过是高一的时候厉害，到了高二高三，还不是要被男生压过去，她俩狂不了多久。 因为太过割裂和双标，以至于乐薇有的时候看到李美宝都有点头晕，她都不知道李美宝是如何从逻辑上说服自己的，可能这种人也不需要逻辑。 平时在班级里，乐薇是尽可能不和李美宝以及她的跟班们接触，虽然有时候会被嘴碎和酸，但想想她私下也跟巴丽慧吐槽八卦李美宝，就算互相低消了，在班里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明着惹谁。 只是没想到上个培训班，也得碰到李美宝，班里人少，还不知道要多烦人呢。 想到这里，乐薇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 第七百零九章 怎么有尸臭味儿 巴丽慧安慰她：“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吗，其实我本来想拒绝的，之前的培训手册我感觉写得还不够好。不过我一听说李美宝在，就赶紧来了。” 乐薇笑着说：“怕我说不过她受委屈？” “我怕你控制不住把人打出问题来还要赔钱！” “胡说八道，”乐薇故作生气，“我从来不打女孩子的。” 她回忆了一下，确认道：“从来没有打过。” “没打过不代表以后不打，男女平等，真要动手的时候，你打不打？” 乐薇想了想：“如果涉及到我家里人还有朋友的话，打。” “那不就得了。”巴丽慧拉着她，“我们进去吧。” “等等。”乐薇拦住了她，“里面有人在说话。” 她俩在外面嘀嘀咕咕了半天，没想到里面的人也正在畅所欲言。 “那个男生你认识吗？”乐薇小声地问道。 巴丽慧问：“哪个男生？” “就是现在在大放厥词，说什么女生学理科就是不行的那个看起来就不怎么聪明的。” 巴丽慧透过门上的窗户看了一眼：“叫方大浩，这可是咱们同学啊。”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本来就不怎么在意朋友以外的人。”乐薇耸耸肩。 毕竟整个高一上半学期她忙着吃透理科，在学校一天到晚缠着老师，下半学期更忙，除了家里的事，宁竹月的事，还要准备分班考，还有英语竞赛。 上了一年学，除了巴丽慧和宁竹月这种关系很好的朋友，乐薇其他比较熟的同班同学，也就只有同桌牛壮了。 就连路铃，也是因为一起参加了英语夏令营，她才熟悉了起来，之前在一起读书了两个学期，她其实没跟路铃说过一句话。 更不要提方大浩这种男生了。 看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别看现在那几个女生学习挺好的样子，女生啊，都后劲儿不足，等到了高三，就跟不上了。” “而且学得好用什么用，还不是高中毕业找个工作就嫁人了，难道还真想考大学啊？” “哈哈谁敢娶大学女的啊，各个眼高于顶的，根本不安于室，我肯定不找那种老婆。” “这都是什么屁话，”巴丽慧嘟囔道，“就连我们村的老奶奶，看到我都知道让我好好学习，要考上大学，报效国家。” “这种人啊，就是脑子僵化了。”乐薇话音未落，就听到了李美宝的声音。 “就是啊，一点都不贤惠，将来娶回家也是乌烟瘴气。” “你看这还有捧臭脚的。”乐薇指点了一句，又听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 “教室是用来学习的，如果你们想闲聊，请出去。” “妈耶，竹月怎么在。”巴丽慧大感不好，“不行，我先进去。” “我们一起。” 巴丽慧一脚踢开教室的门：“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封建的思想，我说这个教室里怎么一股臭味，原来是僵尸的尸臭！” 乐薇从后面跟着进来，倒是没说话，只高冷地瞥了方大浩等人一眼。 方大浩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 第七百一十章 回家喝奶去吧 方大浩等人早就看乐薇和宁竹月不爽了，还有在高二分班大考上压过他们所有人一头，一直都是物理数学老师们心头宝的巴丽慧。 不管怎么说，省一中都是成绩为王的地方。 这三个人不但是高二年组前三名，还最爱混在一起。 比起嘴皮子厉害又泼辣的巴丽慧，还有通身都是不好惹气场的乐薇——可能是她掏出来大习题册的样子实在太震撼了——相对来说，只是冷淡的宁竹月就成了软柿子。 方大浩他们敢如此大放厥词，就是仗着乐薇和巴丽慧不在。 没想到刚说了两句，这两位煞星就到了。 跟着她俩进来的还有路铃，估计也是在后面听到了，此时也忍不住嘲讽了两句：“别说，还挺识时务，刚才小嘴叭叭的，这会儿不好惹的来了，一下子就老实了。” 巴丽慧接过话：“那可是呗，毕竟我们的存在就够打他们那张二皮脸的，分班大考没进前二十的人，也敢在我们面前说什么女孩子后劲儿不足。”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李美宝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奥物班的吗，这里是奥数班！” “不是吧李美宝，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大考第十名，怎么这么没有逻辑性，用你聪明的小脑瓜想一想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想明白了再说话。”巴丽慧翻了个白眼。 乐薇差点笑出声了，为了给巴丽慧撑场子，勉强才维持住冷脸。 巴丽慧这个小嘴啊，可真跟抹了蜜似得。 “你……！” “我也没说错啊。”方大浩憋了一会儿，也憋不住了，“本来我们男的就是晚熟，你们现在得意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被男人甩在后面！” “晚熟？”乐薇忍不住说道，“要晚到多久才熟啊，二十岁？三十岁？还是躺棺材里送到火葬场才算熟啊？” “噗嗤！” “噗！” 一屋子本来都在竖着耳朵听的学生好几个没忍住都喷笑了出来。 说、说的是啊！ 进了火葬场，那可是熟了呗！ “哼！”方大浩脸庞涨红，涨的脸上的痘印都要挤出新的痘痘来，“就你这种女人，谁敢娶你！早晚有你悲惨的时候！” “同学，你来高中上学，就多谈谈知识的话题吧，”乐薇简直无语了，“张嘴嫁，闭嘴娶，你的人生就这点事了吗，省一中培养你，让你进奥数班，是让你给国家争光的，就你这个眼界，我看也争不了什么光了，真出了国，别丢人就不错了。哦不好意思，以你的成绩可能就是来奥数班充充数，可能连国家队都入选不了，毕竟我记得人家只要五个，而且是全国只要五个，就这屋里比你数学成绩好的，都不止五个了。说起来也是哦，你来这里干什么的，这是奥数班，不是托儿所，乖，小崽既然没熟，还是回家喝奶去吧！” “哈哈哈哈！” “说得好！” “你你你，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把奶放在嘴边，不害羞吗！” “这话说得，你不是喝奶长大的吗？难道是喝西北风？”乐薇挥了挥手，“算了我懒得理你了，丽慧，竹月，你们都提前预习过吗？” . 第七百一十一章 别以为成绩就是一切 “我看过了老师发的辅导书，”宁竹月淡淡地说着，把书册递给乐薇，“重点我已经标过了。” 她知道乐薇在暑假估计要忙到飞起，恐怕腾不出时间来仔细预习，干脆提前把要点和重点都整理好，让乐薇看得方便点。 “好竹月，还是你疼我！” 乐薇完全无视了脸色阴郁的方大浩等人，坐在了宁竹月的旁边，巴丽慧看了看，把旁边的桌子拉了过来，和她俩的桌子并在了一起：“路铃，来你也坐这里。” 她已经参加过奥物班，知道培训班的座位只要方便，怎么坐都可以，在奥物班的时候，为了方便讨论和做数据模型，他们是把两张桌子并成面对面的四人座，这边老师还没来，巴丽慧就先自己拉一下桌子。 左右不会差别太多。 她这边是开始学习了，被她骂了一顿的方大浩可没有这种好心情，他嘴唇颤动了片刻，估计还是没忍住，乐薇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的腿抬了起来，本来已经做好防备，没想到只是抬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乐薇在心底嗤笑了一声。 虽然她并不觉得方大浩这一脚踢了她的桌子就代表他是铁血男儿有骨气，但连这一脚也不敢踢，也确实太过窝囊。 乐薇顿时没有和这种人置气的心了。 毕竟从心理上讲，她也算是比他们都年长，见过的世面都要多。 也许巴丽慧和宁竹月还需要一点时间释怀，毕竟方大浩说的话从某个角度代表了当前社会上一部分人对女性的刻板偏见。 对高中时代的少女来说，自己的努力不被认可，被否定，是一件非常难以消化的事。 尤其是被同龄的异性否定。 毕竟这个时期正好是青春期，不管有没有懵懂情开，在异性面前无论少年还是少女，都难免会产生一种被认可的需求。 变得爱漂亮、爱打扮是其中的表现之一。 让自己更优秀，成绩更好也是之一。 这种心态是正常的，只要不过分偏激。 要乐薇说，李美宝就已经失常了，过于奉承异性，贬低同性，企图从其中得到一种认同感。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原生家庭的问题，在羊城以及周边的农村，原生家庭没有问题的才是少数。 宁竹月那种只有一个女儿，把她当做掌上明珠般疼爱的家庭，更是稀少。 在计划生育还没有下达的这段时间，可以说羊城就以及周边，绝大部分人家都希望有个儿子。 农村是因为政策问题，像丰乐村就是分地只分男性，家里如果没有男孩，在村里就连一块田都没有。 有些则是男女都分，但是男性会比女性多分到一块或者半块。 至于到了城里，不涉及地了还重男轻女，就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恶习，陋习。 而她则是已经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人生是自己的，别人怎么看，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人生。 这种事真的只有死过一次，乐薇才真正的明白。 巴丽慧也看到了方大浩的动作，她没有在心里藏着，而是嗤笑出声。 “不服就拿出成绩来比。”巴丽慧说，“别搞那些没用的，这里是省一中。” “别以为成绩就是一切！”方大浩斥道。 . 第七百一十二章 那不然呢 “等上了大学，出了社会，成绩才不是最重要的！” 乐薇倒是有了些兴趣，某个角度来说，方大浩的这一句并不算说错。 她好奇地是方大浩是如何领悟这件事的。 毕竟在这个大学毕业就等于可以进事业单位，编制国企工作的时代，成绩当然是最最主要的。 任何一个能把孩子送进省一中的家庭，都不会告诉孩子成绩无用。 方大浩涨红着脸，得意地说：“人际才是最重要的，这点我们男的就是比你们女的有优势！” 乐薇有些好奇：“你家里做什么的？” 李美宝赶忙说：“他爸可是税务局的主任！” “哦……难怪。”乐薇了然。 “呵呵，”方大浩看了乐薇一眼，刚才还和他装，一听到税务局主任，这不就变了样子，他爸说得对，女的都这个样子，踩高拜低，尤其读过书的女的，一个比一个拜金，“像你们这样高中学习好的，到了大学一样不行，最后还不就是嫁人，女人呐，还得嫁得好才是真的好，学习好不好有个屁用，还真指望女的建设国家吗？笑死个人了！” 乐薇撇了一下嘴，这种人，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倒是路铃在旁边也有点忍耐不下去了，她没有像巴丽慧一样直接炸毛，而是对乐薇说道：“你别听他的，你又漂亮又聪明，他这种人高攀都高攀不起你，就是在那里酸而已。” 乐薇摆摆手：“不用担心我，你看我把他放在眼里了吗？他是什么东西，说的话也要我听进去？我将来结不结婚，跟他有一毛钱关系吗，不光是他，任何一个不是我朋友的人，基本上就等于不存在我的人生里，他们对我的任何看法都无法影响我，因为我的人生是他们完全无法想象，也无法触及分毫的人生，你们也不用搭理他，以及之后很大概率还会出现在你们人生中的这一类东西，他们不值得我们放在眼里，更不知的为了让不存在任何意义，毫无价值的东西对我改观，而去改变自己对未来的人生规划，把他们当做路边的石头就完事。人生苦短，世事无常，千万不要把生命浪费在石头身上。” 这些话她是对巴丽慧，对宁竹月，对路铃，以及教室里其他的女学生说的。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带着有色眼镜或者因为一些利益纠纷故意扭曲你，打压你的人，没有必要把不服输的劲儿用在这些人身上，也许对方本来就是这个目的，让你把精力浪费掉，一个人若是看不起你，只要当他死了就可以了。” “……那应该怎么平衡心态？”宁竹月也自知自尊心比别人更高，她想了一下，若是真的碰到有人故意看不起她，挑衅她，她十有八九会为了让对方改观而去更加努力。 但乐薇说得对，如果有心要打压你的人，无论怎么努力，对方都不会改观，反而会使自己陷入失落和自我怀疑中。 乐薇想了想：“这种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法，我是觉得，人活一世，真的很短暂，时间很不够用，应该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事业当中去。” . 第七百一十三章 少管别人 “至于什么是无限的事业，这个就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了，报效国家，为社会的发展做贡献，或者是寻找自我，探索世界。”乐薇说，“既然我们身为人类，这个星球上唯一的高等智慧生物，也许就应该做一些符合高等智慧生物的事情。吃喝拉撒，生育繁衍，这种事连蚂蚁都做得到，人不能一生只围绕着这八个字而活，那叫什么人？还不如蚂蚁呢，蚂蚁还活得更加自在一些。你们知道区分智慧生物和非智慧生物的区别吗？” 宁竹月等人摇摇头。 乐薇说：“就是对自我的认知，简单地说就是通过镜面，能否认知到镜子或者水面倒影的影子是自己。所以竹月，多把重心放到探寻自我，自我的认知，自己和世界的联系上，就不会被那种人影响了，因为你根本没有功夫搭理他们。” 啪啪啪！ 宁竹月还没来得急点头，正在思考乐薇话里的意思，就听到门口传来阵阵掌声。 “说得很好。”万美娟一边鼓着掌一边走了进来，“身为新时代的高中生，就应该有这样深度的思考。” “应该的。”乐薇略有些羞耻，她主要是为了提点自己的几个小姐妹，尤其是自尊心格外高的宁竹月，她能思考到这个地步，也是和自己离奇的重生经历有关。 要是她没有重生，上辈子这个时期的乐薇还在犹豫不决该不该杀掉冯老板，怎么筹备机会逃离呢，哪里有心思考虑自我和世界的关系。 万美娟转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许多，她对着方大浩等人训斥道：“倒是你们，多少也是知识分子，未来的大学生，思维怎么可以那么封建狭隘！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人，就像乐薇说的，人应该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为祖国为社会做出贡献！” 方大浩刚才被乐薇当做例子阴阳怪气了一波，这会儿又被万美娟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心中十分不忿，忍不住顶嘴说道：“那老师你是觉得，女的不结婚不生孩子也可以了？” “你是女性吗？”万美娟冷声问他。 “我……” “你是女性吗，回答老师，你是女孩子吗？” “我才不是，我可是大老爷们！” “那不就得了，你既然不是女性，就不要去操心女性的事，操心好你自己大老爷们的事就行了，少管别人，多管管自己！” 万美娟砰得一声把怀里抱着的卷子摔在讲台上：“都赶紧回去坐好了，你们来培训班是来上课的，我看你们啊，就是闲的，都坐好了，第一桌地过来把卷子接过去，现在开始摸底考。” “摸底考？”” 万美娟原本是打算先把这条卷子发下去，让他们当做练习做了，再对着卷子讲解奥数的思路，但刚才听了方大浩和乐薇等人的争执，她决定直接当做摸底考发下去，因为是练习卷，上面的内容都没有脱离之前发的辅导书，只要预习过，就不会考差。 她倒是要看看这些碎嘴的学生有没有好好预习，有空管别人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没空好好预习奥数辅导书？ . 第七百一十四章 真正的天才 虽然是突击考试，但省一中的学生毕竟身经百战，也只哀嚎了几句就老老实实地接过了卷子。 乐薇拿到手迅速扫了几眼，发现难度确实不高，因为是奥数卷，所以并没有像普通考试卷那样各种题型都有，只设了十几道大题。 题目本身阅读起来就有些复杂，乐薇整个暑假忙于各种事务，其实真没怎么好好预习一下奥数的内容。 就刚才匆匆翻了一下宁竹月给她划过重点的辅导书。 她现在就是表面上看着震惊，其实心里慌得不行。 所幸仔细阅读过题目后，发现数学这个东西，并不是只有一种解法，她虽然不懂得奥林匹克数学应该用什么思路，但之前为了备战高考，乐薇不光是把高一的课本吃透，甚至提前连高二高三课本上的知识点都已经记在脑海里，只是没有老师讲解，有些地方并没有特别明白应该怎么用。 现在看着卷子上的题目，乐薇倒是能想起来一些公式，可以用进去，然后求得一个结果。 乐薇核对了几次后，心里稳妥了一些，至少她的结果应该没有算错。 她忍不住偷偷看巴丽慧，下笔如行云流水，脸上得意洋洋。 再看看宁竹月，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乐薇稍稍松了口气。 她多少能领悟万美娟的意思，这套卷子一看就知道并不是为了考试而出的，更像是练习题卷，突然变成考试，十有八九是万美娟想给她们撑腰。 只是万老师恐怕万万没想到，乐薇能忙得整个暑假都没有抽出多少时间来仔细预习一下辅导书。 幸好还有巴丽慧和宁竹月，哪怕乐薇马前失蹄，她俩也不会丢了女生的面子。 六十分钟的考试时间转瞬即逝，万美娟接下来的教学安排就是用卷子给他们讲解，她特意收了方大浩的卷子：“我用这个做例卷，你们自己一边听，一边批改一下试卷，改完了再都交上来，方大浩，你和你同桌看一张。” 实际上万美娟心里也没有觉得方大浩这些人能够通过预选，只不过奥数的成绩涉及到高考加分，虽然还没有公开，但真到加分的时候，早晚都要公开。 她如果钦点乐薇她们，等到加分公开时，恐怕会落人口实。 毕竟奥物也好，奥数也好，谁也不能说平时考试排名低一些的人，在奥林匹克方面分数也低，万一就是有那种偏才呢？可能性再低，也得给人家机会。 所以省一中的领导们开过几次会，最终定下的做法就是把整个高二年组分班大考时的数学成绩拉一个排行榜，前二十五名都可以进来培训班，都给机会，各凭本事。 万美娟唯一可惜的只有巴丽慧。 和脚踏实地勤恳型的乐薇不同，巴丽慧是真正的天才，奥物和奥数都想要她，最后是巴丽慧自己选了奥物，比起数学，她更喜欢物理。 唉，数学也很好啊，不比物理差！ 不知道万美娟突然的叹气是为了什么，乐薇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卷子上。 这…… 果然像最初万美娟说得那样，奥林匹克数学解题的思路和技巧与平时的数学完全不同！ .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不都一样 乐薇唯一欣慰的是，至少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 但……恐怕这个不止是看答案。 万美娟讲解完后，又把所有人的卷子收了上来，大致扫了一眼，一看乐薇的卷子，就明白了她也是绝对没有复习的人。 不过以乐薇家里的情况，暑假时间宝贵，她大概也有很多事要忙。 不得不说这种情况下，乐薇还能把结果都算对，也算是有本事。 相比之下，方大浩他们简直一塌糊涂！ 万美娟都想劝他们不要浪费这个时间，还是回家好好预习一下高二的功课算了！ 可惜不行。 乐薇她们七点半左右到的教室，这会儿吵完架，考完试，讲完卷子，也到了中午，万美娟依旧敲打了几下方大浩他们，等他们都走了，才把乐薇叫住，给乐薇仔细讲了一下她没有领悟的部分。 两周的培训时间比乐薇想象中的更加紧张，她一开始还惦记着柳台城和余长胜那边的情况，两三天过去后，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学习。 奥数和奥物的培训班都是一个模式，从全年组选出单科成绩最好的二十五个学生进行集中培训，同时允许离开。 就是如果觉得学起来太痛苦，怎么都学不明白，可以跟老师说不想学了，不勉强一定要坚持到底。 正因为如此，一共两周的集中培训，到了第二周的时候，班级里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 乐薇她们当然都留下了，对乐薇等人来说，这样的学习是快乐，是愉悦，并不怎么痛苦。 令她意外的是，李美宝竟然也留了下来。 乐薇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她对努力并且真正有本事的女性无论如何都没法升起真正的恶感。 虽然对面是真的讨厌她，李美宝现在见到乐薇，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直接给白眼也是很常见的。 乐薇也只能苦笑。 等回到乐家小院，乐薇才问跟过来吃饭的巴丽慧：“李美宝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知不知道？” 她俩虽然有的时候会吐槽李美宝，但乐薇终究是对她没有兴趣，也懒得打听。 这次培训班里，不算巴丽慧只剩下八个人，李美宝在第二次竞赛模拟考中拿到了第四名的成绩，仅次于乐薇、宁竹月和另外一个男生。 巴丽慧说：“知道，没什么特别的，就跟我家，我们村子里其他人家也没什么不同，甚至还不如你家精彩。” 她们这种孩子多的人家，哪家不重男轻女？巴家父母之所以愿意让巴丽慧读书，一方面是她确实从小就聪明，想着她以后会有大出息，还能拉拔家里一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早就告诉了巴丽慧她们姐妹，家里的地还有房子，都是她们兄弟的，没有她们姐妹的份儿。家里对女儿的疼爱就是想上学的供上学，不会像其他人家那样上完初中就逼着女儿嫁人收彩礼。 就算这样，巴家也算村子里相当不错的人家了，巴丽慧对家里人也没什么不满。 李美宝家父母虽然不如巴丽慧家的更把女儿当做自家孩子，但也不到乐老太对乐薇的态度，那简直是对待仇人一般。 “听说打骂都不多，她家是比较难一点，我记得她的父亲身体很差，条件也不是很好，家里兄弟姐妹还多，不过大哥应该已经工作了，也结婚了，两口子支撑着家里。” . 第七百一十六章 你也太喜欢她了 “她家就是我家隔壁村的，嫂子就是从我们村嫁过去的，挺朴素的一个人。”巴丽慧说，“不过一种米养百种人，一个窝出来的还有好有坏呢，李美宝那个性格谁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说得也是。” 就算是十全十美的家庭，也未必真的就会养出一个品行端正的孩子。 巴丽慧说：“你就是对同性太心软，不过李美宝终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可不是吃醋啊，就是觉得如果是路铃倒也算了，李美宝那种人是不会认同性给予的好的，我们还是离远点好。” “是啊，人各有命。”乐薇叹了一句，“算了不说她了，你给我讲讲题吧，有些解题思路我实在没能理解。” “哼哼，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奥数班了吧。” “当然是为了我，早就知道啦。”乐薇知道自己在数学方面思维方式并不灵活，奥数不能完全只靠题海战术，还需要灵巧的思路和解题角度。 培训班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基本就只有万美娟和另外一位数学老师负责教，乐薇也实在不好意思八九点钟还缠着万美娟。 巴丽慧估计也是考虑到这个情况，才跟着来奥数班蹭学，她学得快，懂得透彻，回头一对一再教透乐薇。 可以说完全都是为了乐薇。 想到这里，乐薇心里暖呼呼喜滋滋的，更有学习的动力。 她要过得更好，走得更远，和她最重要的朋友们。 …… 省一中九月一日开学，八月三十日就要报道，奥数培训班就卡到八月二十八日结束，算是很贴心地还给她们留了一天休息的时间。 乐薇提前请了一天假。 柳台城要出发去京城了。 柳淮在京城等着接应他，江影出国另有事情，港城那边的生意交给了江静云，是以江家一个人都没有过来。 柳台城倒是不怎么在乎，再怎么说他也是二十一岁的青年了，出去上个大学难道还要爸妈陪着？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不过江影多少心里有愧，让柳台城把火车票退了，掏钱给他买了去京城的机票。 柳台城倒是没有执着非要坚持自己坐几天的火车过去，只是跟乐薇说得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乐薇倒是理解：“毕竟是亲妈，我有钱的话，也不会非要让孩子受苦，坐飞机多好，几个小时也就到了。” “看来我们真的很合得来，”柳台城笑着说，“我也不赞同那种没有苦，也要给孩子制造苦的行为，毕竟人生在世，坎坷时时都有，顺风顺水才是转瞬即逝。” 乐薇带着些怀念的表情笑了起来：“这是江总说的吧。” 她甚至还记得 ——为人父母的，不要给小孩创造苦难，而是要成为他们在人生路上遇到苦难时避风的港湾。 “……你也太喜欢她了。”柳台城有点吃味地说道。 我也很喜欢你啊。 乐薇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冲着柳台城眨了眨眼：“是江总够有魅力，余大哥来了。” 余长胜本打算让他俩二人世界，奈何柳台城是能开车去机场，回来的时候乐薇却不能开车回市里。 . 第七百一十七章 没有共情感 不是乐薇不会开车，而是她没有驾照，虽说羊城现在的交警不会挨个司机查驾照，但那是在对方明显是成年人的情况下。 就乐薇这样的，小脸稚嫩，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是未成年的，交警若是不把她拦下来查驾照，那就是工作失职。 不过余长胜还是知趣地把车开到羊城机场后，只挥了挥手，并没有跟着下去。 乐薇欣赏了一下这时装修还比较质朴的羊城机场，跟着柳台城走到了登机休息区。 平时在乐家小院的时候，两个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就算没有什么天可以聊，也能练练英语对话。 可是现在，乐薇一下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柳台城也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沉默又带着些许温度的空气在两个人之间蔓延，隔了一会儿，柳台城才轻咳一声：“你之前给我的书，我都带着了。” 乐薇从港城带回来的诗集，柳台城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爱不释手，每天抽空就要读一读。 “我猜你也应该会喜欢，说起来，这位诗人你原来知道吗？” 柳台城有些惊讶的挑眉：“当然，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们认识，才买他的诗集给我。” 乐薇比他更惊讶：“你们认识？” 柳台城说：“他以前和我是一个大院的。” 乐薇问：“那他的父亲原来也是当兵的……真是有些看不出来。” “不是的，”柳台城摇摇头，“是他的母亲，现在也还在大院做干部，已经再婚好些年了。” “原来是离婚了……”乐薇了然。 她当时在书店看到只有中年老板一个人，就以为对方是丧妻，毕竟在这个年代，离婚并不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乐薇想到了诗人的人生结局，带着些许唏嘘问道：“为什么离婚呢？” 他最终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恐怕也有原生家庭的原因，乐薇并没有救助对方的打算，尽管乐东说得是正确的，她不可能救下每一个人，尤其是自己走向灭亡道路之人，但乐薇也想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一丝的挽回机会。 “性格和志向不合吧，”柳台城带着回忆的神情说道，“叔叔是个很浪漫的人，又很向往自由，但是和……和婶子是组织上介绍认识结婚的。” 机场人来人往，柳台城还是把对方的职位隐去了，只叫她婶子。 “当时认识的时候，说是感情还挺好的，那时候婶子只是预备干部，因为是技术员，所以在大院里也颇受重视，”柳台城叹了口气，“后来婶子升了干部以后，叔叔可能实在无法忍受大院的生活了，我印象里叔叔并没有固定的工作，虽然他自称是作家，似乎也没有写出过什么作品。” 乐薇挑挑眉。 她对这种自诩有才华但是什么都做不到的男性，并没有任何的共情感。 不如说柳台城这么一说，她倒是更加理解为什么两个人会离婚。 婶子在拼事业，要往更上层走的时候，有这么一个老公拖后腿，是乐薇的话，她也忍不了，和爱不爱没关系，或者说人生里又不是只有爱情，谁耽误她搞事业，她就直接让谁滚一边儿去。 . 第七百一十八章 至少不是现在 可惜这样的觉悟，上辈子的乐薇没有，不然她也不至于走到被枪毙的绝路。 柳台城一看乐薇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 他苦笑了一下：“其实要我来看，叔叔也是有职业的，他的职业就是家庭主夫，当时婶子忙着工作，无暇顾及家里，家里家外都是叔叔一个人拾掇的，小哥，我就叫他小哥吧，也是叔叔在带。” “那不是挺好。”乐薇点点头，这样倒也还行。 “如果是在羊城这边，倒是还好。” 不管是羊城还是港城，女强人的比例要高很多，主内的主夫数量也不少，反正这边是以商为尊，只要能赚钱，甭管谁主内谁主外，都是一家人。 “但在京城大院，可不是这么说的。”柳台城说，“虽然大家不敢说婶子什么闲话，毕竟她是为了国家才耽误了自己的小家，但不代表不会说叔叔的闲话。总之叔叔在大院里住得应该很痛苦，我能理解，我也痛苦。” 乐薇想了想，点点头：“估计我去我也痛苦。” 他们自由自在惯了的人，根本没办法在那种到处都是目光，一举一动都会被人观察的地方生活。 虽然说农村差不多也是这样，只是因为有乐老太在，所以乐薇得到的目光一般都是疼惜，村子里几乎没有恶意对待乐薇的人，毕竟她从家里得到的恶意已经够多了。 乐薇在丰乐村的时候，只要不在乐家，就基本不怎么痛苦，她大多时间纵横在山野之间，随风随心，自由自在，饿了就从山上找东西吃，渴了就喝溪流清水。 “小哥从小被叔叔带着，性格中也带着一种天真的浪漫，说实在话，我会对诗歌文学有兴趣，也是受到了小哥的影响。” 乐薇问道：“你们关系很好吗？” “倒也说不上特别好。”柳台城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因为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柳家世代为军，甚至参与过开国大事，虽然华夏的军权不讲究世代交接，但架不住人家人才辈出，是到了柳台城这一代，才彻底断掉。 至少在乐薇的上辈子，江影还有两个孩子都是住在羊城的，想必当时已经退休的柳淮，肯定过来陪老婆了。 在柳台城出生前，柳淮的地位就已经很高了，他出生后，柳淮差不多就坐上了大院里最高的位置，住大院的小白楼，单独还有一个院子。 可以说柳台城从懂事开始，他的一举一动，一行一言，全大院所有人家都在看着。 乐薇稍微代入自己脑补一下，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这种情况下，柳台城其实没办法和大院里著名的废物男人家走得太近。 两个人虽然志趣相投，也只能偶尔才碰到面说说话。 “那个时候，小哥就会把他写的诗集还有散文给我，”柳台城说，“那些书我都还在家里放着，羊城这边的家。” 乐薇的心沉了一些。 原本只以为是不相关的人，所以即使听到这位诗人的死讯，乐薇也只是有些唏嘘。 没想到是柳台城敬慕的小哥。 柳台城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乐薇，一看到她的脸色变了，就立刻问道：“怎么了？” 乐薇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把未来的事告诉柳台城。 这不是他该背负的事情。 至少不是现在。 . 第七百一十九章 我倒是知道 现在柳台城的新人生刚刚开始，他已经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准备展翅高飞。 乐薇根本舍不得用死亡来给柳台城心灵里蔚蓝的天空蒙上阴翳。 过一阵子吧。 按照乐东的说法，对方至少要到九十年代才会自杀，那时候柳台城大学都毕业了，也更有余裕去考虑办法。 下定了决心后，乐薇故意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想你们大院的孩子，从幼儿园到初中都在大院里，也太可怕了。” “是啊，”柳台城不疑有他，赞同地说道，“处处都要攀比，人人都要站队，不抱团的孩子在大院里就会遭到排挤，连我也逃不过，虽然我妈很快就把我接走了。” “你初中三年都是在大院上的？” “两年。”柳台城说，“初一的时候我爷爷的身体不太好，那个时候感觉老爷子像是要撑不下去了，我妈就赶紧把我送回去了，免得给老人家留下遗憾，不过幸好只是虚晃一枪，我爷爷现在身体健朗着呢。” 乐薇点点头，把话题拉了回来：“后来叔叔和婶子就离婚了？” “是，应该是，也不能说是后来，我初中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离婚了，具体怎么离的我也不太清楚，那个时候我还在港城。” “那个年代能离婚，应该是很不容易。” “听说一开始没有离婚，而是叔叔离开了。”柳台城说，“这是听我爸说的，嗯……我爸那个人，是有点热爱八卦。” 乐薇笑了笑：“挺好的兴趣。” “或者说相当爱八卦，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街坊事，”柳台城一点都不给柳淮留面子的吐槽了一句，“说是当时婶子回家，看到的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家，还有桌上的一封信，大意就是叔叔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决定离开，因为之后飘无所依就没把孩子带走，又嘱咐了一些家里的事，再让婶子找机会申报离婚。” “……原来如此，”乐薇了然了，这样一来，那位中年店长叔叔算是把责任都扛自己身上了，“不过婶子估计也不好过吧。” “是挺不好过的，所以很快就再婚了。”柳台城说，“和自己的同僚，现在夫妻关系似乎挺好的，还有了一个女儿。” “……那小哥呢？” “不知道，应该在京城上大学吧，”柳台城说，“我没有办法给他写信，当时的情况比较敏感，你知道的。” 江影算是带着江家去港城逃难的，她在那几年都几乎没怎么敢联系柳淮，柳台城自然更不敢留下信件这样的铁证。 柳台城又叹气：“也不知道叔叔在哪里。” “……我倒是知道。”乐薇当时只以为是个陌生的诗人，就没把细节跟柳台城说，只把诗集交给了他。 “你知道？是……买这个诗集的地方吗？” “是啊，在港城，他现在开着一个二手书店，我看吃穿是不愁的，精神上嘛不好说，估计小哥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两个人应该还有联系，至少叔叔知道小哥一直在写诗，店里也有他的诗集，应该也没有再婚，这我就不清楚了，你需要那个地址的话，我画地图给你。” “好。”柳台城点点头。 . 第七百二十章 没有钱 送走柳台城后，乐薇跟着余长胜回到他的公司。 “你之前说的人我给你找好了，”余长胜拿起桌面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让吴桐吴姐来一下，说小乐老板过来了。” 乐薇笑着说：“你还挺有厂长的气派。” “可别取笑我了，我这厂长当的，比杂役也差不多了。” 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位穿着工装的女性，乐薇看她大概三十五六岁，脸上已经带有皱纹，却挺直着腰板，精神气儿十足，一进来先行了一个军礼。 “啊吴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乐薇。”余长胜比了一下乐薇，又说，“今年十七岁，省一中的高材生，也是你未来的老板，叫她小乐老板就行了。” “小乐老板你好！”吴桐一脸的钦佩，“我听余厂长提到过您。” “吴姐，你比我年长，用你来称呼我就行了。”乐薇说，“余大哥跟你说过纺织分厂的情况了吗？” 吴桐说：“还没有，厂长说等你到了一起说。” 余长胜说：“关键我不知道你具体的考量。” “我暂时还没有考量，你懂得，今天还是我请假出来的。”乐薇说，“这样吧，我把于姐叫过来，我们四个一起商量。” 余长胜说：“先不着急叫她，正好我之前给你看了一块地，挺不错的，位置也合适，离我这里不太远，以前是旁边橡胶厂的仓库大院，那家橡胶厂的收益好像不太好，正考虑卖掉一部分房子收回现金。” “那倒是好，我们过去看看。”乐薇说。 余长胜说：“而且吴姐在，正好也能让你看看她的本事，说真的要不是你，我都舍不得放人，吴姐可有能力了。” “过奖了。”吴桐说着，一边跟在两个人身后，一直到上了余长胜的车。 余长胜带乐薇去的地方从他这里开车大概十多分钟就到了，而且是离乐家小院更近的方向，附近还有公交车站，往来市里也不算麻烦。 院子稍微有些破烂，门口的值班室里有个老大爷正坐着抽烟，看到余长胜来了，连忙起身给他开门。 “老爷子，我带买主进来看看。” “看吧看吧。” 老大爷的视线落在乐薇身上一秒，就转移到了吴桐身上。 乐薇笑着摇摇头，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窄小的马路对面盖着一排骑楼，都已经有些破旧，骑楼后面是零散的筒子楼，大概是橡胶厂的家属楼，橡胶厂的大门紧锁着，门口也有个收发室，从这边看不到具体有没有人。 大院一边的墙和橡胶厂是通用的，墙上有一道对开铁门，用铁链子拴着。 粗略目测，大院估计有两千多平米，比乐薇预料的还要大，院子坐落着几间库房，只有正面对着大门的开着门，望过去里面空空荡荡。 “全卖？”乐薇说，“是不是有点大了，我们的纺织厂一时用不到这么大的院子。” 她以前也是不介意土地多的人，越多越好，越大越好，现在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手头的资金没有那么宽裕。 . 第七百二十一章 她可不好骗 快餐店和服装店一直都在进账不假，每个月两家店差不多能稳定给乐薇提供五六千的纯个人收益也不假。 乐薇如果就此打住，至少这个年代她可以吃穿不愁，过得相当不错。 然而想要投资，想要跟上时代，这点钱就不够了。 她刚才在余长胜的车上算了一下。 现在她的存款薄上躺着大概八万块钱，在中央区买过房子以后，之前剩下的钱和这两个月又赚的钱一共就剩这些。 这八万块钱还要留出来一万不能动，万一两个店需要钱的时候，她得能掏出来现金。 剩下的七万，要给茶楼装修留一点，乐薇打算只留个两万出来，毕竟这几个月还有赚，而茶楼看着一时半会也装不上，宁青最近忙得异常，柳台城去了京城，她马上要高二开学。 三个人都腾不出时间。 只能说地又不会贬值，放着就放着吧。 剩下五万块才是能投入到纺织厂中的。 余长胜说：“放心，人家也不全卖。” 他比划了一下：“说是这里到时候给盖个墙，那边还是人家的仓库，这边才是我们的。” 乐薇看了一眼：“一千多平米？” “差不多，就是狭长了点，不过也因为这样，能给咱们便宜点。” “卖还是租？” “地肯定还是橡胶厂的，对方倾向于卖，实在卖不掉的情况下才考虑租。” 乐薇在心中规划了一下大概的形状，如果按照橡胶厂说得那样盖墙，虽然是一千多平米，却是纵深的形状，确实比较狭长。 够用肯定是够用，就是不够敞亮。 “卖多少钱？” “连院带房一共八千。” 确实便宜。 乐薇买省一中门口的门面，两百平米就六千多了，这是一千多平米的院子，才八千。 余长胜问她：“你怎么看？” 乐薇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老大爷，老大爷看似在抽烟望天，实则全身心都注意着这边。 “现在怎么都没得看，还是得橡胶厂先把墙盖起来再说，我不想花时间和人在这上面扯皮。” 没盖墙，到时候买完了，橡胶厂转头多拉一块少拉一块的，还不够麻烦。 “目前来说，我的时间比什么都珍贵，”乐薇故意说道，“与其麻烦，不如花一万二去买个完整的大院子。” 余长胜点点头：“这倒也是。” 他没有想到这是乐薇说给老大爷听得，是真心觉得乐薇说得对。 毕竟前两周他在白天想找乐薇都找不到，省一中他进不去，也不给转接电话，只能苦等到乐薇放学，才能和她商量几句话。 等过几天乐薇正式开学，光是晚自习就要上到将近十点，余长胜光是想想都觉得头晕脑胀，也不敢保证高压学习状态下的乐薇能对生意的事给予理智冷静的判断。 “那我再找找，这附近的厂子卖房的还挺多。” “咳咳。”老大爷轻咳了两声，“这位女……老板怎么称呼啊？” 再傻的人现在也知道乐薇才是买家，只不过因为看着太青春，老大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您叫我小乐就好。” “小乐老板，”老大爷说，“在这附近，八千块可买不到这么好的院子了。” . 第七百二十二章 渐渐人多了起来 乐薇笑着问：“大爷怎么称呼啊？” “叫我李叔就好。”李大爷说道，“你上这附近问问，哪还有八千块的大院，都涨价啦！” 乐薇顺势问道：“为什么涨价？” 李大爷说：“听说这边要拆，按每平方米两百块给补偿呢！一千块可就是二十万！” 乐薇笑了笑，忍不住说道：“既然如此，那橡胶厂怎么不自己留着等补偿？” “厂子是国家的，拆多少都不给额外的补偿。”李大爷叹了口气，“这不就干脆卖了算了。” “这样啊，那我们再看看吧。” 乐薇拉了余长胜一下，三个人默默回到车上，余长胜问：“你怎么看？” “我看不靠谱。”乐薇说，“如果真的是拆迁，他们大可不必对外卖，叫亲戚朋友过来买了，等补偿了不就好，总感觉里面有坑。” 吴桐说：“感觉他们很着急在卖。” 余长胜说：“要不我去问问？” 乐薇本想说不用，不买他家的院子就是了，转念一想，万一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政策，影响的不止是橡胶厂一家，那么在这个附近无论买谁家的院子不都是坑吗：“好，具体问问是不是下了什么政策。” 停顿了一下，乐薇又补充道：“而且如果这边真的要拆迁，我们也更不能买，毕竟说是拆迁，不知道一年还是两年呢，那我们还要不要投入设备做厂房了，等又等不起。” 她的目的是成为八九年女模特大赛的面料供应商，和这个相比，那点拆迁款真的不算什么，最重要的还是找个稳定的厂房地址，而不要折腾。 要知道，两年以后，她也去京城了，羊城这边的事估计全部都要交给余长胜和于素兰，到时候折腾起来，最先折腾的就是他俩。 余长胜显然也清楚这件事，又想起来前阵子所有事都是自己跑的忙碌，心有戚戚地说道：“你说得对。” 吴桐还不清楚之前的情况，但显然她是明白，眼前的小乐老板之后没有意外就一直是自己的老板了，她得想办法表现一下：“厂长，小乐老板，这样的话让我来找找新的厂址，小乐老板有什么要求吗？” 乐薇想了想说：“一千平米上下，最好是正方形宽广的院子，离公交站要近，其他没有要求了。” 吴桐说：“价钱上限是多少？” “一万。”乐薇说，“一万以内都能接受。” 虽然她刚才说了一万二，但那只是忽悠李大爷的。 “明白了。” 余长胜说：“你看好了吧，我们吴姐可有本事了。” …… 乐薇本是想着怎么也要等一两个礼拜，她虽然心里着急，却也不好意思催。 回去以后她先叫来了于素兰。 之前她就已经抽空跟于素兰说过，之后想把纺织车间交给她和余长胜那边的人，于素兰不懂得怎么经营工厂，但是懂得怎么用人，怎么做事。 乐薇之前还让她去考一下会计证，可惜于素兰抽不出什么时间学习，书也只看了几页，倒是恩佳和小夏都主动要学会计。 . 第七百二十三章 安排人手 乐薇也就不再勉强于素兰，有年轻的孩子愿意学，总归是更好一些。 现在她身边的人，董湘接过了快餐店，并且做得有声有色，生意还更好了一些。 乐薇最初只是暂时定成了快餐店，董湘接手以后，和乐东两个人不知道商量了什么，店里又加了不少东西，除了烧腊，还有乐东做的卤味。 之前乐薇过去吃饭的时候，还看到了点菜的菜单。 也因为董湘的善于营业，乐薇每个月至少能多从快餐店拿一千块钱。 于素兰若是接手了纺织厂，乐薇打算直接让董湘做店长，把股份再多分给她一些。 悦己服装店那边则是纪凤在负责，她对服装店的运营已经很熟练，每周还会跟宋裁缝一起去进货，有宋裁缝在，乐薇也放心许多，现在服装店的股权分为几份，纪凤没有要，她和乐薇算是一家，钱都是算在一起的，纪凤也知道乐薇寻求商机的时候需要本金，她自己生活又花不了多少钱。柳台城几乎不关注服装店的工作，他把自己的那份给了乐薇一部分，又给了余长胜一部分，只留下了百分之十左右，基本算是纯拿钱，之前投进来的本金早已经翻倍收益了，如果不是乐薇和余长胜坚持，柳台城甚至想把所有的股份都撤掉。 他并不在乎多这一部分的钱，当初也只是帮助朋友。 百分百的股份里，柳台城拿着百分之十，乐薇和余长胜各自拿了百分之四十五，乐薇把百分之五以最初的入股金额，也就是七百五十元转给了宋裁缝，基本等于白送，毕竟以悦己服装店的利润来看，即使是百分之五的股份，每个季度都能拿几千元的红利。 这样的收入对宋裁缝来说，算不上突然暴富，毕竟作为一个在西区上下九城地界都算小有名气的裁缝来说，他原本靠手艺每个月都能赚几百甚至上千元，只不过那样的收入并不稳定，肯定还是拿着股份，每个季度都能分钱更好。 也因此，宋裁缝对悦己更加的上心，这也是乐薇的目的所在。 合作伙伴之间，感情当然是必要的，只靠感情又是不够的，还需要利益的捆绑。 至于桂芝，因为她还有点迷茫，暂时处于一个“有份工作先干着”的状态，她不是乐薇可以伸手管的人，有乐东在呢，人家怎么安排就怎么做。 乐东的意思也是让她先做的，慢慢摸索自己想做什么，如果没找到，也不要紧，以后乐东自然会养她……会辗转想办法养她。 毕竟桂芝目前对乐东的态度只是有些缓和，还算不上特别好，或者说有些尴尬。 她既乐见纪凤的那个混账儿子改邪归正，变得认真上进，又很难这么快就扭转心里对乐东的观感，所以别别扭扭。 至于新来的三个小孩，不说已经开始上学，和乐东一个小学的小莉，已经成年的小夏和恩佳，乐薇也把她们交给了于素兰。 本来小夏是在快餐店打工，但董湘觉得这样年轻的孩子一直做服务员，实在也没有前途，又对烹饪没兴趣，和乐薇商量以后，还是把人送到了悦己服装店。 . 第七百二十四章 术业有专攻 这样一来，纪凤那边的人手就够了，哪怕她出去进货，店里也一直有人。 等纺织厂建起来，乐薇肯定还要抽调一个人过来做会计，至于是谁，自然是谁考到了会计证就是谁，如果两个人都考到了，就两个一起去。 本身财务就要一个会计一个出纳才够用。 …… 正如余长胜所说，吴桐办事的效率比乐薇想象的还要高，隔了一天，她就联系了乐薇。 “我一共找了三个地方，小乐老板方便的话可以看看哪个更合心意。” 乐薇一喜：“我马上过去。” 大概是从余长胜那里了解到了乐薇的情况，吴桐找的三个地方离余长胜的工厂都不算近，但离乐家小院更加近了。 三个都在离公交车站不远的地方。 乐薇挨个看过以后，对其中一个将近两千平米，却只要六千元的小院十分看重，只是不明白这个价格为何如此低廉。 吴桐低声说道：“因为这里出过人命。” 乐薇皱起眉头：“出过人命？” “之前好像是个什么非法组织聚集的地方，然后死了一些人，这里就荒废了，屋主着急想出手。” 吴桐又补充了一句：“是几年前的事了，不过这个附近的人都知道，所以也一直卖不掉。” 乐薇问：“那你是如何判断我们能买的？” 吴桐解释道：“我调查了一下附近的居民，没有频繁搬迁的情况，有一两位这两年生病的，不过都是老人，另外附近也没有其他怪谈出现，由此可见这个院子本身没有怪力乱神的事发生，我是不信那些东西的，你看这里，不但院子结构好，交通位置也好，价格也合适。” “你说得有道理，我……”乐薇本来想说她也不信怪力乱神，话到嘴边又想起来她怎么能不信，她自己都是重生的，家里还有个穿越过来的弟弟，前阵子还和周道长那帮封建迷信集团起了一些不正面的冲突摩擦。 她现在是主观上不信，客观上不得不信。 “这个不着急吧，不着急我稍微调查一下。”乐薇轻咳一声，“怪力乱神的确不可信，但我想头铁不怕的人不止我们，这样好的位置，这样好的价格，一直没有其他人接手，说不定还有别的原因。” 吴桐恍然大悟：“有道理！” 因为余长胜的关系，加上自己本身的性格，她本来对乐薇就是比较敬重，并没有因为乐薇年轻而小看她。 再一接触乐薇，吴桐就明白余长胜为什么要和这么小年纪的人合作了。 乐薇的思考方式真的很不像只有十七岁的孩子，不过听说她是羊城中考的省状元，在省一中也一直名列前茅，可能这就是聪明人。 “你先稳住这边的房东，还有另外那座，如果这座院子不行，我们就买另外一万块的那套。” “知道了。” 告别了吴桐以后，乐薇都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打电话把放学的乐东叫了出来。 她还能上哪儿调查啊，当然是让封建迷信组织的乐东过来看看情况。 . 第七百二十五章 这是手电筒 说真的，乐薇自己在这个所谓的“凶宅”附近，是没什么感觉的。 此时天边已经显现橙色，日头渐渐西倾，乐薇不记得以前在哪里看到了，有这么一种说法，就是说一天当中，夕阳西斜的时刻，也叫做逢魔时刻，如果真的有怪力乱神的情况，这一刻正是人鬼//交替之时。 但是她什么也没感觉到。 从路边望过去，那个“凶宅”大院看着只是间荒废的院子，这样的院子在羊城有很多，本身是有点吓人的感觉，毕竟荒废的建筑物就是会让人浮想联翩，想很多。 乐薇没什么这方面的联想能力，她的双瞳里看到的是院子的面积，心里想得的是如果这个院子没有问题，应该如何规划。 还顺便算了一下大概要花多少钱。 乐薇是很希望这个院子没有问题的，毕竟只要六千元，就这么大，省下来的四千，如果她不打算盖二层小楼，那么四千块足以把整个纺织厂的房子都盖好。 车间两间，仓库两间，宿舍盖一排，盖平房的话都不贵。 这样一来，一万左右就可以把纺织厂的基础建设都弄好，再拿出六千块造好车床和流水线，剩下还有三万块可以做前期的流动资金。 按照羊城的基本工资，负责人和财务一个月两百元，工人们一个月一百五，每个季度发一批绩效工资，外加补贴…… 除了人工，还有水电费用，市场拓展费用…… 推广渠道倒是好说，乐薇在上九城下九城也算是知名人士了，宋裁缝也是，只要车床质量过关，她的面料想往外退反而是这些步骤中最简单的一步。 正想着，就看到乐东匆匆地从公交站牌跑过来，一看到她，先擦了一把汗：“你可真能惹事啊。” “胡说，我还没开始惹事呢，”乐薇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点饮料。” 乐东说：“没事，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过去看看。” 大院的铁栅栏门上紧紧地捆着大铁链子，上面挂着巨大的一个锁，不过这可拦不住乐薇，她带着乐东绕到后面人烟罕至的地方，轻轻一抛，就把乐东扔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跟着跳了过去。 “怎么样？” “目前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乐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圆柱形的金属器具。 乐薇精神一振：“这是什么好东西？” 乐东：“……” 乐东：“这是手电筒。” 乐薇尴尬一笑：“这不是天色昏暗没看出来吗！” 再说了你一个搞封建迷信过来斩妖除魔的，掏什么手电筒啊！ 乐东凉凉地瞥了乐薇一眼：“先跟你说一下，我和周道长他们可不是一系的。” 乐薇说：“好家伙，你们这还分派系呢。” 乐东说：“你看电视里不也演，有捉妖的，有捉鬼的，有捉僵尸的吗？” 乐薇问：“那你们派系是捉什么的？” 乐东说：“我们就是捉人的。” 正说着，乐东//突然停了下来，用脚尖踩了踩脚下松动的地砖。 乐薇顺势问：“捉什么人？” 乐东说：“捉把人变成鬼的人。” . 第七百二十六章 别人会有事吗 乐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旧社会把人变成鬼”，她笑了几声，又反应过来，乐东说的可能只是一种描述。 一种客观的陈述。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说是这里以前被某个非法组织占据，然后发生了人命，不会吧？” “怎么不会？”乐东蹲了下来，谨慎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好后才把眼前的地砖搬开，“看。” “看什么？”乐薇探过头，却也没看到什么东西，地砖 大院里面都铺着一种青色的地砖，大部分都已经破破烂烂，乐薇刚才还感叹过，这么奢侈的铺青砖，一般用来做仓库的大院，都是直接灌一层水泥地面就完事。 乐东把手电筒打开，指着其中一处：“看到了吗，那个东西。” 乐薇定睛一看，在泥土里埋着一节麻黄色的东西，瞅着有些眼熟，看起来很像是乐东曾经给她过的符咒。 她没有鲁莽地去伸手，只把自己的猜测说来出来：“看着像符纸，但看不出来上面画了什么。” “就是符纸，上面的图案是他们的某种秘法。”乐东说着，把青砖重新盖了回去，又四处走动着，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乐薇问：“这种秘法是要用人命的吗？” “他们所有的秘法都要用人命。”乐东停顿了一下。 乐薇疑惑：“可是这样一来，总是有命案发生，不是立刻就会被警察盯上吗？”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天网系统，但警察们也不是吃干饭的，特大命案因为凶手留下的痕迹更多，反而侦破率要高不少。 “盯上了，就把信徒当做替罪羊扔出去，”乐东说，“这也是这类非法组织惯用的手法，因为信徒们虔诚而愿意奉献，愿意配合，以至于所有证据都会指向信徒，加上对方很可能还会自首，哪怕是警察继续调查，最后也不过是同样的结果，毕竟很大概率事情本身，我是说诱拐牺牲者和杀人的过程很可能就是信徒做的，判他们为凶手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背后的操纵者就会趁机逃脱。” “还能这样……感觉和社团很像。”乐薇知道港城那边的社团，当犯下大事的时候，为了保大佬，就会把小弟推出去坐牢。 “这种非法组织本身就跟社团差不多了，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一个还有点封建迷信的东西，一个没有。”乐东把院子检查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才叹了口气，“这里已经废弃了，我怀疑所有的证据应该都被拿走了。” 乐薇问：“那地里的符？” “那个符就是镇压这里，防止意外的。” 难怪乐东也没有动那个符，而是原封不动把青砖盖回去了。 乐薇好奇的问：“能有什么意外？” 乐东说：“谁知道呢，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血气了，估计早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乐薇点点头：“吴姐也说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而且他们最近缩了回去，”乐东说，“但我还是不建议你买这里。” 乐薇想了想，问道：“如果别人买了，会有事吗？” . 第七百二十七章 给我铲它 乐东说：“我回头把这里弄一下，应该没什么大事，这样吧你先回家，我好叫我的同事过来。” 乐薇忍俊不禁：“不是同学？” “咳咳。”乐东竖起眉毛，“还不快走！” “好吧好吧，”乐薇说，“弄好了的话我能买这里吗？” “看情况再说，记得一定要回家，不要在附近逗留，我的同事们过来以后，不知道会牵扯到什么别的，你不必担心我，反而是留在这里很容易出问题。” 乐薇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向来乐东嘱咐的事，哪件她不都是照做了，乐薇心里自有分寸。 只不过乐东这个态度，乐薇多少也揣摩出了些，恐怕这个院子的情况不是他跟自己讲的那么一点事儿都没有，只不过有些事，乐东不想让她知道。 亲自送乐薇上了公交车后，乐东才重新回到大院墙根，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一个鲤鱼跃龙门翻进院子里，找了个比较“安全”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一枚木制小鸟口哨，用力吹了一声。 木制小鸟口哨看似没有声音发出，阵阵音波却让附近树上的麻雀逃也似得飞走，这是普通人的耳朵听不到的赫兹，只有拥有特殊接收器的人，或者听力在这个音频段内的小动物才能听到的尖啸。 不一会儿，乌黑无光的院子里，原本沉在夜色中的围墙发出了淡淡的微光，那光芒似一道线，颤抖着在围墙上画出了一道门，接着四五个人从“门”的那边走了出来。 “这……”为首的男人浓眉大眼，无论是谁看到他，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句，好正气的长相。 此时那两道浓眉紧紧皱起，他身后的人也不约而同地捂住嘴鼻。 “情况相当严重，”乐东的表情也异常严肃，“这里是还在使用中的祭坛，我简单看了一下，大阵还是完整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用的是人祭，贺师兄，你看要怎么办？” 浓眉大眼的贺之元一脸的凝重：“你检查过人祭点了吗？” “没有，刚才乐……我姐还在，我没办法检查。” “你们几个，去检查一下几处阵眼。” 他一声令下，包括乐东在内的人不约而同地各自寻了一个方向而去，乐东早就判断出阵眼所在。 周道长和他们之间的矛盾持续了成百上千年，互相也算是知根知底，尤其这些基础的阵法。 随着逐渐接近阵眼，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乐东也忍不住捂住了口鼻，从空间里掏出了铲子，敲了敲地砖：“贺师兄，这一铲子下去，对方立刻就能知道。” 直接把人家正在运行中的大阵破了，就跟直接拔了人家的网线差不多。 “不必担忧，他们现在内务缠身，无暇他顾，何况就是来了，我们师兄弟六个人，也不惧他们。” “何况他们哪里敢来一大帮，”一个师兄弟说，“铲！” 有贺之元的保证，乐东不再犹豫，直接一铲子铲向了一处青砖。 . 第七百二十八章 屡禁不止 铲子在靠近青砖时，并没有像一把正常的铲子与一块正常的青砖接触时那样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它悄无声息地铲进了某种虚幻中，伴随着各个角落同时响起的清脆脆裂声，施加在这片空间中的幻境被解除了。 大院还是那个大院，青砖地也还是那片青砖地，破败的瓦房也一如既往。 不同的只有院落的十六个角落中，原本是一片青砖的地方，现在全部都凸起成一种正方形的形状。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木箱。 知道里面是什么的乐东忍着恶心和怜悯，弯腰从布满灰尘的木箱顶端找到锁眼，用铲子将锁铲掉，一口气把木箱拔了出来。 “噫……”他旁边的师弟发出了难以言喻的声音。 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地上，木箱拿走后，那里留下的是毫无掩饰的头骨。 头骨的脖颈处被埋在地下，头和脖子连着，任谁看到都能一目了然地明白这是人的身体被竖着埋在了地下，只留下了头在外面，并且用木箱封住。 “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看不出性别。”乐东说。 “按理说应该是八男八女，”贺之云带着人把剩下十五个木箱都去除掉，挨个看了一遍，“但可能是形势所逼，找不到那么多男孩子，所以用的是十六名女孩。” 贺之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确定道：“没有错，残魂都是女孩子的样子。” “十六个女孩子，这能是什么阵？”乐东有些想不明白了。 周道长他们的阵法都是禁忌的，早就不应该存在的秘法，残忍且血腥，但从另一个方面说，因为禁忌，因为难以施展，每一次获得材料都需要小心谨慎，所以也不能像正派的乐东他们一样，随时随地改良阵法。 他们只能完全按照古时传下来的秘法，上面让用什么就用什么，说是二十岁的男孩子，生日差一天，阵法都能出错。 “应该是归元印。”贺之云修行时间比乐东他们长了不知道几百年，自然更加见多识广，“是一种凝缩阵法，主要就是把她们的生命抽出来，凝缩成灵石。” 乐东问：“是当做百花空石的替代品吗？” 贺之云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对。” 这个世界没有百花空石，他们门派用的，基本都是从他们自己世界带来的。 周道长等人却没有办法得到百花空石。 如果想施展生命层次的大阵法，百花空石是必须的基础素材。 乐东当初穿越时就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枚。 贺之云说：“这绝对不是他们唯一的一个阵，我会上报师父，至于这里，把阵眼毁掉以后，乐东你负责报警。” 若是乐薇在这里，她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为什么要报警？虽然这个行为是正常的，但为什么要报警？ 乐东倒是已经习惯了，对他们来说，报警远比自己私下动手有用的多了。 十六个女孩子啊……乐东暗暗叹了口气。 羊城这边屡禁不止的犯罪行为之一就是拐卖女性儿童。 . 第七百二十九章 救命啦 羊城警方不是没有加大力度整治过，只是这一类的违法犯罪，一直到了乐东上辈子的2012年都没能完全打击掉。 尤其羊城近接港城，稍远一点是东南亚各国，偷渡走私的行为也很频繁，这一点既加大了警察工作的难度，同时也给羊城以及周边的老百姓一种误导，那就是有些被拐卖的女孩子，会被当做是偷渡到国外去打工才失联，而周道长他们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丢失的女孩子只要没有见到尸体，肯定就没办法当做命案去处理，女孩子的家里人即使去报警寻找，大概率也会被当做还是偷渡出国了。 乐东叹了口气。 十六条人命。 他默默地为这些无辜牺牲的女孩子诵起了往生经。 半晌，诵经结束，乐东又叹了口气。 乐薇估计是买不了这块地了。 十六条人命，羊城警察肯定要封锁这里开始调查。 贺之云他们会把非科学的部分抹掉一些，整体保留现场不会动，没有必要掩盖掉非法组织祭祀的痕迹。 比起自己会不会被发现，更重要的是能让警方了解到真相，从而进一步避免更多的孩子遇害。 乐东再转念一想。 周道长他们的明辉观很擅长隐匿法阵，哪怕是贺之云等人，除非有能力地毯式地搜查，不然也没办法把明辉观所有的大阵都破坏掉。 他们显然是没有那样的能力，也不可能那么张扬。 而乐薇这次能遇到这个大阵，恐怕也不是偶然，不是运气，而是必然的吸引。 明辉观做这样的大阵，如果是为了抽生命做人造百花空石，那么自然，身体里拥有天然百花空石的乐薇就是会收到吸引，虽然不及百花空石对百花空石那样直接会产生涟漪般的反应，却也会在暗中互相吸引。 这么说起来，最初乐薇一直“巧遇”那五把匕首，可能也不是杜家仪的百花空石，而是杜家仪背后的周道长，周道长背后的明辉观在试图从人命里抽取人造百花空石。而天道则引导者乐薇渐渐去接近这件事。 但是中途明辉堂有明辉堂的问题，乐东这边有乐东这边的干扰，算是从某种角度上断掉了乐薇和明辉堂的联系。 于是乐薇就撞到了这间布了大阵的院子里。 ……只能说天道难违，该遇到的就是会遇到，不存在什么偶然。 只有知不知道。 “乐东，这边可以了，你去报警，怎么说都会吧？” 乐东点点头，因为他才只有十三岁，从社会意义上还是个孩子，所以师门里需要报警的时候一般都让他去，毕竟通常来说，谁都不会去防备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贺之云等人怎么来的，就怎么从大院撤离。 大院附近虽然都有人家，但因为院子够大，围墙够高，发生在院内的事情并不是通过铁门窥视就能看见的。 等他们都走了，乐东把大院的门锁弄坏，再装作想要溜进去方便一下的样子，然后从里面鬼哭狼嚎地奔了出来。 “救命——救命啊！！” “有鬼，有鬼啊！！” . 第七百三十章 进派出所了 住在附近的居民本身对大院就有些敬畏恐惧，只不过这些年来没有发生什么事，大多是邻里之间的谣传罢了。 现在这样的晚上，突然有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一直在大喊有鬼。 这谁家还能坐得住，有好奇的，有大胆的，都推开家门走了出来，就看到了满脸都是泪的乐东。 乐东匆匆扫过一眼，盯住了一位走到最前面的大叔，扑了过去：“叔叔，救我！”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谁家的小伙子啊！” 乐东一下子被围了起来，他抹了一把眼泪，指着大院铁门，颤抖着声音说：“里面，里面都是人头！” “什么？” “不可能吧！” “前几天我路过的时候也没看到啊。” “具体怎么回事你说说！” 乐东说：“我刚才，刚才突然尿急，想说找个地方方便一下，正好看到那边院门开着，就，就进去了，没想到里面，里面有鬼！地上都是人头！” “好好的怎么会有鬼啊！” “但是这个大院一直不都是……” “咱们住了这么久不是都没事？” “孩子，你是哪儿过来的？” “谁过去看看？” “老张，走，咱俩过去看看。” “手电筒拿了吗？” “你家在哪儿啊？” 一时间邻里都围了过来，乐东只装作哭，他也没法解释他为什么来这边，反正不要紧，等附近的居民进到院子里以后，就不会有人关心他是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了。 果不其然，老张等人拿着手电筒进去了不到几秒钟，就从院子里传出来更浑厚，更有力的惨叫声：“鬼啊！！！” “有人头啊！！” “什么？” “老张他们也？” 被叫做老张的中年男人半爬半滚地从大院里跑了出来，就算在这样光线不足的夜色里，也能看到他的脸色铁青：“快！快报警！不得了了——” 接下来就是一通混乱，有进大院，又尖叫着出来的，又慌慌张张去报警的，也有呼朋唤友，叫左右邻居的。 乐东趁着乱套的时候，给乐薇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接自己。 乐薇还有些疑惑：“这会儿公交车还能回来吧？” “可出大事了，你要是不来接我，我没法从派出所出来的。”乐东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孩子，又是第一目击者，肯定要跟着去派出所，他倒是也没想找机会跑。 “……什么大事，给我透一点。” 乐东说：“反正你就过来吧，哦对了，那个大院估计没法买了。” 乐薇：“……” 挂了电话，乐薇一脸疑惑，想了想，大概又想明白了。 那个大院肯定和周道长他们那个什么，什么日月神教有关。 事不宜迟，她给纪凤打了个电话，不知道去了派出所几点能回来，为了避免纪凤担心，她也没说去派出所。 反正这对儿女总是有自己的主意，纪凤也已经习惯他俩不见人影，只嘱咐乐薇注意安全。 乐薇听到派出所三个字已经发自内心感到安全了，天地良心，在派出所如果都不安全，那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军区大院吗？ . 第七百三十一章 一朝被蛇咬 乐薇是这样想的。 乐东能出什么事？他做事有分寸，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然而当她到了港区那边的派出所，看到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人，心下就有些不太妙。 这是……怎么了？干什么呢？别都是乐东惹得事…… 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虽然因为长得漂亮，有几个年轻的男性多看了她几眼，但是大家更多还是沉浸在交谈中。 乐薇不着急进去，慢吞吞挪着脚步的同时，也竖起了耳朵听着别人的交谈。 “听说那个大院真的闹鬼了！” “是那个之前出过事的大院？” “可不是怎么的，以前不是一直传闹鬼吗？” “不应该啊，我家崽子以前不听话偷偷溜进去玩，说里面什么也没有……” “就刚才，突然院子里冒出一大堆骷髅头，吓死人了！” “真假的？” “真的，真的，我家男人进去看的，那个废物软脚虾，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尿裤子！” 乐薇听着也迷糊，她拉住一个人：“请问有没有一个叫乐东的男孩，长得大概这么高，十来岁的样子。” “噢噢，你说那个最初目击者吧，”对方似乎是刚听到‘最初目击者’这个词，还说不太利索，“在里面呢，走廊往里走，门口人最多的那间办公室。” 乐薇道了谢，刚要往里走，就看到走廊那边走出来以为年长的男人，穿着警察的衣服，中气十足地大吼道：“行了，行了，都各回各家去吧，别在这边堵着了！” “警长，到底怎么回事啊！” 年长警察说：“我们也不知道啊，明天早上过去查！” “别明天早上啊，这大晚上的我们要怎么睡！” “就是啊！现在去看看嘛！” 年长警察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些你们就不用管了，那个大院在那里那么多年都没事，现在也没事，都走了！走！” 赶走了围观的群众后，本来拥挤的办事大厅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乐薇一个人，年长警察看到她一愣：“你怎么不走？” 乐薇说：“我是乐东的姐姐，过来接他。” 年长警察想了一下：“啊，那个最初目击者吗，正好，把他也带回去吧！” 乐薇故意多问了一句：“请问他目击到了什么？” 年长警察保持着不耐烦的态度：“跟你没关系，少问！我去给你叫人，等着。” 乐薇本来也只是演一下，不然她到派出所，什么也不问，也不紧张，看着够奇怪的。 不一会儿，年长警察就带着乐东出来了：“回去等通知。” “知道了。” 乐东眼角还带着点红色，老老实实地走到了乐薇身边，给了她一个颜色。 乐薇配合地拉着他的手：“这是怎么了？” “回家说，回家说。” 有乐薇在，自然不可能再坐公交车回去，实际上乐东也没打算要回去。 两个人先是上了车，随便找了一个站点下了车。 乐薇本打算随便找个茶楼坐一坐，喝点茶再谈，乐东却完全不敢冒险。 天知道这个“随便找了一个站”是不是天道的引导。 . 第七百三十二章 机缘巧合吧可以说是 乐东可是真的怕了，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两个人下了车，钻进小巷子里后，乐东毫不犹豫地指挥乐薇：“背着我，直接回乐家小院。” 他特意绕一下，是为了防止有人盯梢，不光是明辉观的人，派出所这边未必就完全放心了他。 反正他说什么，乐薇照做就是了。 两个人一溜儿烟的回到了乐家小院门口，乐东左右看了看，又鼓捣了半天，确定没有意外情况后，才跟乐薇说：“找个安静的地方。” “家里就行，这个点，妈她们都没回来呢。” 乐薇下午过去看的三处小院地点，五点多叫的乐东过去。 贺之云等人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天已经黑了，几个人忙碌完后也还不到九点。 然后乐东被带去派出所，乐薇大概花了十分钟就赶到了，再从派出所出来，现在也就九点半多一些。 悦己服装店要十点才关门，等纪凤她们到家，也差不多十一点半了。 乐家小院在春天的时候还住得满当当，现在柳台城去上大学了，董湘和于素兰搬到自己的小院去住，纪凤和桂芝每天都要很晚才回来，乐薇也考虑在服装店附近给她们再买一套房子， 新来的三个女孩子都跟着于素兰她们住董湘的小院。 所以乐家小院大部分时候都只有乐薇乐东姐弟两个在。 乐东还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安静：“那我去先开个结界。” “我去客厅等你。” 家里人少了以后，乐薇自己住一个里屋，外面是她和乐东学习的书房，纪凤自己住一个里屋，外面是客厅，沙发和电视都搬到这里了，乐薇还从港城淘弄了一台空调，这样一来夏天天气最热的时候，一家人在客厅里就能看着电视吹着空调避暑了，虽然绝大部分时间，乐家人都在外面奔波工作，乐薇甚至感觉已经很久没和家人吃过晚饭了。 乐东把原来柳台城的房间重新粉刷了墙壁，家具也打了一套新的，现在桂芝住在这个房间，乐东则住在她的隔壁。 大概十几分钟后，乐东进了屋，反手把门关上后，还在门缝中央贴了个符。 乐薇好奇：“这么严肃的？” 乐东点点头：“不能够被人听到。” 乐薇疑惑：“既然如此，之前也这样做不就好了？” 她指的是之前几次想问乐东问个仔细，结果却被乐东说没办法谈，除非乐薇跟着去乐东组织的本部，但那样的话，乐薇就不能独善其身了。 乐东说：“结界是很脆弱的东西，只要有人进来，它就会被打破，之前我们哪有这样两个人完全独处的时间？” 不说别的，之前乐薇放学的时候，董永明就始终在家，董湘把孩子从托儿所接回来后，就一直是乐东在照顾他。 有孩子在，他俩也不能单独密聊，不管董永明，万一跑出去出了事，那不是要了董湘的命吗。 后来董湘带着孩子搬出去住以后，乐薇又开始忙了起来，不光是她忙，乐东虽然在学习上随随便便，但是作为昌平快餐店的副厨，他只要有空就得过去帮忙。 俩人的时间总是对不上。 . 第七百三十三章 她懂了 加上乐薇改命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她的， 除此以外也没发生什么别的值得商讨的事。 乐薇了然：“那现在可以说了。” 乐东说：“我接下来说的话，比较难以置信。” “没事，重生这个事已经够难以置信了，这一年多来我见到的不科学的，难以置信的事也够多，不差一件两件。” 乐东斟酌了一下，把能够告诉乐薇的部分告诉了她。 主要就是明辉观在用人祭启动大阵，以及明辉观在只做人造百花空石，乐薇因为体内拥有天然百花空石，很可能之后的生活中时不时还会和明辉观那边扯上关系。 “这个就是重点了，你得小心才行。” 乐薇问：“我要怎么小心，才能躲开这种吸引？” 乐东想了想：“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那儿也不去，这对你来说不难做到，反正高二一开学，你早上六点半就要到学校，晚上十点多才回家，中间不是吃食堂，就是吃快餐店，上下课直接回家，从省一中到咱家小院的这段路是绝对安全的。” 毕竟他也不是吃干饭的，总不可能让自己的姐姐在家门口被人袭击。 乐薇本想拍拍胸脯，说这个肯定没问题。 转念一想，她中途还要去参加国内的奥数选拔，如果成绩好还要参加国外的奥数竞赛。 虽然说全程都跟着学校的队伍，但那不代表就不会出事。 她去港城参加英语竞赛的时候也是全程跟着学校的队伍，就中间稍微自己出去买点东西，不就惹出了天大的事，而且还带回来了三个女孩子吗？ 三个女孩子…… 乐薇稍稍皱起眉毛，若有所思地想到什么。 乐东看着她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乐薇说：“你说，我参加英语竞赛的时候，在港城怎么就那么刚巧被人盯上，那么刚巧惹上事呢，听你一说，我也感觉不能把身边刚巧的事情都当做是偶然，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乐东说：“会，但我们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存在，所以港城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好乱猜。” 乐薇点点头，转而又说：“那我刚才想到，每次遇害或者说被抓的都是女孩子，总感觉有一个思路飘了过去。” 乐东说：“你指的是，明辉观使用人祭，大部分的祭品都是女孩子，而且都是二十岁以内的女孩子，在你的身边，离明辉观最近的就是周道长。” “我懂了，我懂了！”乐薇啪得拍了一下茶几，脸上带着些恍然的惊慌和愤怒，“是竹月！” “宁竹月？” “她上辈子有可能就是被周道长害了，我之前的思路是错的！” 之前，乐薇想的是，明辉观应该没有在羊城做这种事，因为他们一旦做了，必然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必然会被媒体报道，那么上辈子的乐薇肯定会注意到，毕竟这么大的事，这么骇人听闻，肯定要传的沸沸扬扬，不可能乐薇全然无知，一点谣传都没有听过。 尤其她当时是在羊城市井，这种地方的八卦和新闻发酵速度相当之快，有点什么大事，立刻就能传遍西区。 . 第七百三十四章 黑猫白猫 所以乐薇当初在猜测周道长目的的时候，首先就把祭品这事排除了。 哪怕宁竹月跟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吊了起来。 乐薇都觉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宁竹月是惊到了。 现在乐东把大院的事跟她这么一说，乐薇的思路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 她还是以科学化的，非封建迷信的思路去揣测周道长和明辉观，万万没有想到，人家可以用法术把自己的行为和大阵都藏起来。 这不能怪乐薇，这谁能猜得到！ 如果不是重生过，亲眼见过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乐薇是从骨子里信奉科学的，她又不怕鬼又不怕神，从市井里自己打拼起来的生意人，信的当然只有自己，还有社会的运作规律。 乐薇的表情凝重了起来：“这么说，竹月就还有危险，有没有办法铲除掉明辉观。” “虽然我很想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没有。”乐东叹了口气，“我们和他们斗争了很久。” 乐薇问：“你们是正义对邪恶吗？” 乐东说：“从结果上看是这样的，从实质上说，是常年的积怨，世仇，但因为水平都差不多，所以谁也没办法彻底把谁铲除掉。” 乐薇说：“但我不能让他们害了竹月，我应该怎么做，我能做什么？” 乐东叹了口气：“如果只是保护宁竹月，倒也不难，只要她离开羊城，问题就不大了，尤其是去京城读了大学，还是那句话，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狂妄到去京城放肆，而熬过了二十岁，就彻底安全了。” 乐薇问：“明辉观的祭品有没有说法，是只要不超过二十岁的女孩子就行，还是另有要求？” 乐东问：“为什么这么问？” 乐薇说：“因为从我的理解里，他们如果只是想要祭品，完全没有必要去接近对方，只要和人贩子合谋，花点钱，在羊城这种地方总是能找到的，但是周道长却持续在接近竹月，这只是为了一个祭品？还是另有目的……” 乐东沉默了一会儿：“……他们的大阵是秘法，除了明辉观的人，没有人知道具体要求，哪怕是在观内，恐怕也只有一定地位的人清楚。” 换句话说就是乐东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而他的师门这些年来多有推测，已经推测出一些阵法的转换，就是把明辉观的阵法，和他们这种名门正派的阵法一一对应，毕竟说句残酷的话，如果做阵法是盖房子，那么无论是青砖还是红砖，都能盖出来房子，最重要的是要有砖。 名门正派用的是正经的材料，也就是红砖，而明辉观这些非法组织可能得不到红砖，他们只能用自己的邪法去烧制青砖。 乐东这边只掌握了一部分明辉观烧制青砖的秘法。 包括八男八女的人祭大阵，还有这次的十六位女孩的人造百花空石大阵，以及其他一些。 他们掌握的也就是这个层次了，大部分都是长年累月和明辉观斗争时观察后，总结出来的结论，他们也没有办法直接看到明辉观的古法，所以并不能下判断。 . 第七百三十五章 还是缺乏经验 看到乐薇一脸担忧，乐东斟酌了一下，安慰她道：“你不必太过忧虑，因为一些事情，周道长他们这一两年内应该都不会过来，虽然你因为百花空石的缘故，大概还会有很多刚巧的事，十有八九还会遇到一些偶然，但宁竹月她们应该是安全的，何况还有我呢。” 乐东也不可能干看着乐薇操心，他早就把从省一中到宁家这部分也设好了防卫。 周六日宁竹月去学电子琴，还有纪凤跟着，纪凤身上的佩饰里有子母蛊的子蛊，乐东基本上可以实时监控到她，等同于可以实时观察到宁竹月。 而周日学舞蹈的时候，有乐薇跟着，问题就更不大了，虽然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可能这样更危险，但是已经这么多次了，乐薇都没有在学舞蹈的时候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偶然事件”，也可以确定问题不大。 只要熬过高中这两年，等宁竹月一去到京城，危机就自动解除，寒暑假根本不是问题，宁青夫妇俩为了女儿的安全，别说过去看望宁竹月，直接辞掉工作跟着去京城，他们都愿意。 ……说的也是。 乐薇腾得站了起来，把乐东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计划失误了。”乐薇在屋里绕了一圈，“把你这个符解开，我要去打个电话。” 一般人家虽然都会把电话装在客厅，但乐薇总是要和人商量生意上的事，而家里人都要在客厅看电视，装电话的时候现在是书房的位置还是乐薇的卧室，所以乐家的电话装在了单独的一个棚子里。 每一个来乐家小院的人都会感叹一句：“你们家怎么还弄了一个公共电话亭？” 棚子是乐东盖的，能遮风挡雨，还能放下个板凳小桌。 乐东把贴在门上的符纸收回来，乐薇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现在几点了？” “还不到十点。” “那还行。” 乐东有些疑惑地跟着乐薇去了电话小棚，就听到乐薇说：“林阿姨，啊对我是薇薇，不我不找竹月，宁叔在家吗，嗯嗯好的。宁叔，大失误，我们的茶楼需要停下来了。” “嗯，好，您方便的话可以来，东东也在家。” 挂了电话后，乐薇说：“把结界也收起来吧，一会儿宁叔就过来。” 乐东疑惑：“你那个茶楼不是又选地，又准备装修，怎么就不做了？” 乐薇说：“不是明摆着吗，两年后，台城哥在京城，我在京城，竹月在京城，宁叔为了女儿有一定概率也会去京城，当然他也可能去深城，上辈子他就是在深城，但上辈子竹月出了事……总之大家可能都会在京城，而且人际圈子至少四年内也在京城，那我为什么要在羊城弄一个鞭长莫及的茶馆？” 乐东说：“那得问你自己。” 乐薇抓了抓头发：“是我当时想岔了，我的脑子里总是留着上辈子的事，想着以后肯定要扎根羊城，就只想着在羊城发展，唉，想得太理所当然了，还是没有经验。” . 第七百三十六章 还挺会安慰人的 乐东安慰她：“这不怪你，一般人也没有重生的经验。” 乐薇：“……” 乐薇：“别说，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她确实就是缺重生的经验。 上辈子的发展路线已经深刻地刻在乐薇的脑海里，哪怕她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过一段不一样的人生，但是当机会，尤其是赚钱的机会到来时，乐薇还是会下意识地以上辈子的经验去下判断。 于是就有了这次的失误。 因为以后会回到羊城发展，所以直接在羊城弄一个社交场所。 乐薇忽略了这辈子她会有长达四年，如果要考研考博的话，就是长达六年八年的时间都在京城。 她之前也没有感觉到问题，因为上辈子的乐薇没有读过大学，也没有机会去考大学，乐薇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实感，她的大脑里一时半会接收不到“在京城生活四年到八年”这个概念，只会觉得不就是“读书的那段时间”。 刚才考虑宁竹月的事时，顺便想到如果为了宁竹月的安全，宁青全家有很大概率也直接搬到京城，乐薇才恍然发现，大家竟然都去了京城。 那为什么不在京城先发展起来呢！ 这个年代想在京城做生意是不太容易，门道要比羊城多的多，但是只是弄一个健全的，隐蔽的社交场，甚至可能比羊城还要简单一些。 乐薇之前是谋划了一个空中楼阁，直接一步跨得太远，导致哪里都别扭，哪里都难受。 钱不够还是小问题，最难受的地方就是缺人。 “对了，如果宁叔要问情况的话，我能说多少？” 乐东说：“就都扔给周道长就好。” 乐薇问：“那宁叔他们要是想抓周道长呢？” 乐东叹了口气：“能抓到倒是好事，可惜抓不到的，所以直接所有问题都算在周道长头上就好。” 宁家离乐家小院不远，两个人还说这话，就听到了敲门声。 乐东起身去给宁青开门，宁青一进来，看到乐东先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上初中了？” “开学就上了。” 乐东刚好赶上了九年义务教育开始试点的阶段，小学毕业以后，直接就近送进初中，虽然不是多好的学校，但是对不怎么爱学习，也不喜欢学习的乐东来说已经够用了。 “挺好的，你姐怎么不给你办个席庆祝一下，”宁青笑着说，“也是，乐薇也太忙了。” 乐东把他领进了客厅，又倒了茶，等乐东也坐下，乐薇才开始谈正事。 她把自己之前的思路给宁青讲了一遍，又把失误和思维上的误区也告诉了宁青：“……所以我是想，羊城这边的就暂时搁置，如果将来要拆迁，拿一笔钱也不亏，京城那边的等我和竹月到了京城以后再谋划。” 宁青感叹道：“你的魄力真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 当断则断，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面子上过不去，已经花掉的钱回不来，已经交给别人的工作，还要去跟对方说不用做了，光是这一步，就拦住了很多人。 . 第七百三十七章 枪打出头鸟 乐薇却能在发现问题的时候果断止损，比起面子，比起不好意思，比起尴尬，纠正错误才是她心里最主要的。 这种脚踏实地的作风怎么能不让宁青产生好感。 年轻人嘛，不要怕做，也不要怕做错，最怕的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错了还要强撑着，最后错上加错。 宁青只是有一个疑惑：“你是怎么确定竹月要上京城的大学的，她和你说过？” “我们约好了一起上京城大学，”乐薇说，“竹月的成绩在全市也是名列前茅，如果京大在羊城只招五名学生，很大概率都是从省一中出。” 考大学，和考顶级大学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平时成绩在三四十名的学生，也可能高考的时候发挥异常，一举就考上了大学。 但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在顶级学府名额的争夺中的，最多说是全市二十名之内还有希望。 毕竟京大和青华虽然在羊城各自只招五名学生，共总也就十个名额，但毕竟是先报再出分，说到底从高考考场出来以后，就已经不是成绩的问题，而是心态的战争。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乐薇和柳台城那样坚定，哪怕重读也不怕，第一志愿直接就写京城大学。 越是平时成绩好的，越会纠结，自己考了多少分，够不够京大青华的一档线？第一志愿写了京大青华，分数却没有过线，然后第二志愿的大学又一档招满了，最后哪儿都去不上，只能重读。 毕竟这个时期大学还没有扩建，也没有扩招，何况就算是乐薇或者乐东上辈子的时代，能在全市排名前五十的学生，哪个也不会甘心直接掉到第三志愿还要被分配服从调配的，真落到这个地步，只能复读，多浪费一年的时间不说，还容易崩了心态，复读再没考上好大学，整个人都废了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前几名未必都会报京大青华，比起一步踏错终身错，还不如寻求稳定，京大青华可能会掉档，但如果报它们之下的几所大学，这些人还是很有信心会被提档的。 是以每年高考都有分数超过京大青华的提档线却压根没报的学生远远超过报名的学生，最终能上京大青华的，除了成绩优异到足够自信外，就是心态够好，够坚定的学生了。 而这样的学生，基本都集中在省一中，更具体些，集中在省一中的重点班一班内。 若是连省一中都考不上，进了省一中连重点班都进不去，进了重点班却挤不进四十五个名额的一班内，基本就不用考虑京大和青华的事情了。 现在乐薇是校内，也是全市的第一名，一直遥遥领先，可以说整个羊城的高中，没有没听过乐薇这个名字的，有佩服的，也有酸的，有等着她做高考理科省状元的，也有盼望她出事，希望她落榜的。 宁竹月则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名，而且前面有乐薇当出头鸟顶着，她反而不承担这些议论。 乐薇倒是不在乎这些，她连高一时同班了一整年的同学都叫不全名字，哪里还管得了整个市的高中生。 .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不敢置信 听到乐薇的分析，宁青的笑容更加的真诚：“那就好，那就好。” 又说：“竹月这孩子虽然懂事听话，但也是太要强了，很多事情不愿意跟我们说，她能交到你这么一个朋友，我真的感觉很欣慰。” 乐薇笑了笑：“我能有她做朋友，也很幸福。” 尽管她最初接近宁竹月，是为了向上辈子的宁青和林冰雯夫妇报恩，但是交往下来，宁竹月已经是她真真正正的知心朋友，人的一生能得一挚友已经难得，乐薇现在左拥巴丽慧，右揽宁竹月，自然是幸福的不行。 她们三个其实并没有约好一定一起考京大，毕竟在乐薇看来，考大学可是终身大事，不能那么随意就做什么约定。只不过以她们三个的成绩来说，直奔华夏最顶级的两所学府也是理所应当的。 巴丽慧心中更倾向于青华，毕竟世人皆知文京大理青华，宁竹月更倾向于京大，至于乐薇，一开始她的目标就只有京大。 乐薇又说：“还有一些事情，我得跟宁叔说一声。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可能有点离谱，但确实真实的事，而且跟竹月可能有关系。” 宁青正了正脸色：“你说。” “宁叔还记得周道长吧。” 宁青说：“记得，他又怎么了？我看他很久没有出现了。” 乐薇问：“也没有和林二姨接触吗？” 宁青叹了口气：“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家已经不和她家来往了。” 对林冰雯而言，姐妹虽然重要，但女儿更重要，以前林二姨只是看不上宁竹月，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时候，林冰雯还可以出于姐妹情谊忍一忍，当做没听到，没注意到，但后来林二姨变本加厉，甚至直接开始加害宁竹月后，林冰雯毫不犹豫地和她断了关系。 乐薇说：“您没有心脏病吧？” 宁青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没有，你要说很吓人的话吗，到底有多离谱？” 乐薇说：“没有就好，我就直接说结论了。” 毕竟前因后果里有太多不能说的，乐薇现在是不得不撒谎，她只能用不说来代替谎言。 “周道长的背后是个邪教，在搞很残忍的人祭，今天乐东去港区办事的时候，偶然撞见了他们留下的遗址，这才刚从警察局回来。” 宁青就算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乐薇的话还是瞪大了眼睛：“邪教……？” 但他终究是见多识广，而且这个年代，羊城各种乱套的教派也不少，宁青很快就理解了，同时又产生了新的不解：“人祭？警察没发现吗？是乐东发现的？” 乐东把今天在派出所对警察说过的话，又给宁青重复了一遍。 乐薇接过话来：“之前我一直没想明白，周道长是为什么拐着弯得也要接近竹月，这回听到这个事以后，我就猜，是不是对方邪教的人祭，要的是年轻的女孩子呢？” “太胡闹了！”宁青啪得把茶杯撞到茶几上，又意识到这是在乐薇家，连忙抬起手，“不好意思……这是真的吗？” 乐薇点点头：“是真的，具体情报的来源，我没办法透露给宁叔。” . 第七百三十九章 早晚都要拆 “但我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和您开玩笑的人，”乐薇继续说道，“事关竹月，我不会乱说话。” 宁青显然也是信得过乐薇，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乐薇：“难道是小柳那边的……” 他知道柳台城的父亲是柳淮，那边如果有什么消息，又涉及到宁竹月——乐薇的朋友，柳台城知道以后选择告诉乐薇也很正常。 乐薇知道他误会了，但这个误会比较有利于自己，所以也只是笑笑，没做肯定也没做否定。 宁青问：“那我们能怎么办？能抓了周道长他们吗？” 乐东说：“我也是刚从派出所回来，港区的警察已经介入了，具体怎么调查，得看警察的。” 乐薇接过话：“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竹月。” 宁青连忙问：“有什么办法？” 乐薇说：“我和乐东商量过后，最好的办法就是物理隔绝。” 乐东实际上对明辉观的祭品要求也不是特别清楚，所以乐薇也不敢给宁青打包票说宁竹月到了二十岁就完全安全了。 万一他们是这个大阵要二十岁以下的，另外别的大阵只要是育龄期的女性呢？ 乐薇继续说：“高中剩下的两年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过幸好的是，这两年周道长都不会出现了。” 宁青问：“为什么？确定？靠谱吗？” 乐薇说：“确定，因为……因为他在被追捕，这种情况下他就算出现也不过是逃命，应该没有余裕做其他。” 宁青点点头，表示能接受这个说法。 乐薇继续说：“理论上竹月就算一直在羊城，再遇到危险的概率也不高，这也是我说高中两年应该还能坚持，而且只要在我的身边，或者远在京城，甚至沪市，竹月都可以很安全。” 宁青沉思了一会儿：“她如果考上了京城的大学，我可以把工作调到京城去。” 又说：“那么你是打算在京城建立个和茶楼同样作用的社交场所？” 乐薇点点头：“到时候我的大学同学都在京城，社交的场合恐怕要比羊城多，羊城到底是鞭长莫及。等到毕业再回来，重新布局也是一样的。” 宁青说：“针对竹月的危险有没有彻底灭除的可能性，这个你的情报源知道吗？” 乐薇强忍住没有转头看向乐东，她保持着一个姿势说道：“现在我还无法给宁叔你一个肯定的回答。” 宁青叹了口气：“你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能为竹月考虑到这一步，宁叔真的很感激你，至于茶楼的事，一切都按你说得办吧。” 乐薇说：“羊城这边的先暂停，不过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拾掇出来对外租了。” 宁青说：“都交给你了，整理院子需要多少钱，到时候你给我一个数。这么说起来，茶楼不盖也许是好事，最近中央区那边要有动作，也就是明后年，那边都要拆掉。” 乐薇皱起眉头：“这么快？” “和深城那边联合的项目，两边要一起推进商品住宅楼的试点工作，羊城这边首选的就是中央区，那一片的平房早晚都要拆。” . 第七百四十章 但拆得太早了 乐薇当然知道自己手里的小院会拆迁。 只不过拆得太早了！ 现在拆迁，是拿不到太多拆迁款的。 一来是这个时期房价本身就低，哪怕是按照现有房价的几倍赔偿，也拿不到多少钱，乐薇手里一百多平米的小院拆完了，最多也就能拿个十几万。 十几万！只是现在看起来很多，再过两年，羊城到处都是身家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 “如果拆迁，会就地补偿楼房吗？”乐薇试探地问道。 宁青倒是有些吃惊：“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我告诉你也没关系，政府的倾向是尽量给房子不给款，你如果完全放弃拿钱，根据拆迁面积，可以选几套房子，或者当街的铺面。” “几套房子，这么多吗？” “房子嘛，再盖就有了，商品房只是试点阶段，还不知道好不好卖，”宁青说道，“毕竟咱们这里不像港城，大家都有购房需求，羊城这边事业单位的用不着买房子，单位什么都给包了，他们也不会去浪费钱，而做买卖的，早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乐薇苦笑着点点头。 宁青分析的不错，只是依旧有着时代的限制视野。 不过也怪不得他，别说宁青了，就连乐薇自己，如果不是乐东给她绘声绘色描述了2012年的房价是怎样的飙升，乐薇也想不到在未来的羊城中央区，一套房子一平米就要几万元，毕竟她被枪毙的时代，羊城最贵的一套房子每平米也才几千，那个时候大家就已经觉得贵的不得了。 怎么还会翻倍，翻倍又翻倍，超级翻倍的！ 乐薇听到的时候都不免产生了一种迷茫：人口真的会增加成那样吗？ 可惜这些话没办法告诉宁青，乐薇压下了心里对好几套房子的雀跃，不管如何这些房子就是她的固定资产，谁也不会嫌多的。 宁青也没有注意到乐薇的神情，他带着些闲聊感地说道：“一开始买小院的时候，这个政策还没有到羊城这边，现在是深、羊、汕一体化，深城要批特区，汕市估计也快了，可惜咱们羊城是省会，拿不到特区的优惠。” “汕市啊……”乐薇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些新闻，“听说海鲜市场还挺大的。” “怎么会提起汕市先想到的是海鲜，”宁青笑着摇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汕市最重要的产业还是轻工业商品的生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能赚钱的事，我当然有兴趣，”乐薇笑着说，“宁叔应该问的是，我有没有时间。” “哈哈，你这孩子。”宁青仔细端看了一下茶杯没有被他刚才拿一下弄碎，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喝光后站了起来，“高中阶段，你就专心好好学习，相信这个情况你比我更明白，关于竹月的事，交给你我放心。” “宁叔，正好有个事。”乐薇给了乐东一个眼神，乐东从茶几上一直摆着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枚玉佩，“这个玉佩是我从庙里求来，开过光的，你让竹月戴着，千万不能离身。” . 第七百四十一章 他要维持形象 她说得严肃，宁青也不敢怠慢，接过了木盒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你放心，我一定跟她说。” 乐薇说：“虽然开学也能自己给她，不过早一天让她带着，我也早一天安心。” 毕竟离开学还有两三天。 那枚玉佩上当然被乐东下了子蛊，以前乐薇和宁竹月还不熟的时候，根本没办法给她的随身物品下子蛊，等和宁竹月熟了，又发现她压根没什么一直携带的随身物品。 就连手表这种最不容易离身的东西，宁竹月都有好几块，每天随着心情带。 乐薇又不能给她的每个手表都下上子蛊，她现在身上带着的乱七八糟的符咒和木制小鸟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想再增加一些木制小鸟了。 正好这次有这个机会，乐薇连忙让乐东在玉佩上下了子蛊，借口辟邪，让宁竹月随身带着。 这枚玉佩本身倒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是乐薇之前在港城的夜市上看到样子可爱，顺手买下来把玩的，没想到这个时候就用上了。 “看来，还得多准备一点这一类的东西，真到用的时候，也能掏出来。”乐薇感叹了一句，又问乐东，“母蛊放在你那里？” “嗯，反正多一个也不多，我都一起盯着。” 把这个事办妥以后，乐薇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第二天早上给余长胜打了个电话，把她的决定，还有理由跟余长胜说了一遍。 余长胜也说可以，又说：“那纺织厂呢？” 乐薇说：“那个照旧，反而资金还能充裕一些。” 纺织厂有吴桐和于素兰，哪怕乐薇不在羊城也能正常运作。 余长胜说：“厂址你选好了没有？” “别提了，可出了大事。”乐薇把情况掐头去尾只保留乐东在派出所说的那些，给余长胜讲了一遍。 余长胜听得沉默了许久：“还有这种事，那你打算怎么办？” “也不怎么办，让吴姐再找找，倒是车床零件那边可以开始准备了，余大哥，跟你的工人说，一定要精细再精细。” “你放心，我让最好的工人给你磨零件，保证不出问题。” “对了，台城哥在京城怎么联系他？” 余长胜：“……” 余长胜：“哎呀，我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他是不是要住宿舍啊，应该人已经到了吧，你等等，哎我去翻翻电话本，我有他爷爷家的电话。” 乐薇笑了出来：“没事没事，应该是到了，还没来得及联系我们，等台城哥有空了，肯定会打电话过来的。余大哥你先把吴姐的联系方式给我。” 等跟吴桐交代完事后，乐薇又带着乐东赶去中央区的小院，宁青没空，柳台城在京城，只有她能把这里拾掇拾掇了。 …… 柳台城下了飞机，刚走两步，就看到了柳淮的车。 司机还是熟悉的小战士，柳台城走过去先跟他打了个招呼，才拉开后座的门，把包扔到了柳淮的身边：“爸，先去哪儿？” “先看你爷爷奶奶。”柳淮嘱咐小战士开车。 因为有小战士在，他要保持威严的形象， 一路上父子俩也没说什么话。 . 第七百四十二章 这里不是我的家 柳台城一直望着车窗外。 他也不算是很久没有回到京城，毕竟爷爷奶奶还在这里，他不能总是不来看老人家。 只不过每次来到京城，都感觉这座城市在改变。 就像这个时代一样，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在柳台城的小时候，他的记忆里，京城真是一座无聊如枯水的城市，在散发着某种狂热的同时，又有无数的鲜活在死去。 对大院的回忆更是没有一点好的地方，只有恶意的眼神，打量的眼神，讨好的眼神，无数的眼睛形成包围网，将他紧紧束缚在其中。 这次回来也许是因为即将开始不一样的人生，也许是这座城市真的在生长，柳台城感觉那些曾经存在过的黑色的雾几乎都已经散去。 吉普车缓缓地开进了大院。 大院里倒是没什么改变，大门两边的岗哨，茵茵林道后面是贴着小方瓷砖的家属楼，从车窗望过去，似乎又起了些新楼。 柳淮住的小白楼在车道的劲头，大院最深的地方，柳家两位老人家则在另一边，柳淮以前想接他们来小白楼住，两个人以已经习惯这个房子不想搬走为由一直没有过去。 柳台城知道为什么，两个老人家总想着把这套房子留给柳台城，一旦他们搬去柳淮的小白楼，现在他们住得这一套就肯定要被柳家的其他人瓜分。 因为江影的关系，柳家的其他人一点都不喜欢柳台城，是，江影是江氏的掌门人，有钱，在羊城和港城能呼风唤雨，但那又如何，她和柳家的界线划分的那样清楚，柳家人别说得到江影的资金帮助了，连她的人都完全见不到。 哪怕是去了羊城，去了港城，说自己是柳家的亲戚，也一点儿用都没有。 江影是不会见柳家除了两位老人和柳淮以外的任何人的。 因为这一层，连带着柳台城都不被柳家人待见了。 谁叫他长得那么好看，谁叫他那么聪明，谁叫他浑身都是有出息的样子，谁叫他参军不到一年就立下功勋，谁叫他比柳家同一代所有的孩子都更早得得到重视，谁叫他明明在部队前途无量时却选择了退伍……这一切都说明了柳台城的心一点都没有想过柳家，他跟他那个浪荡的坏妈一个德行，根本没想过为家族的荣耀做些什么，不管是柳台城还是柳淮，眼里只有江氏，看不起他们柳家，都是金钱的奴隶，浑身都是铜臭味！ 这些话虽然他们不会在柳淮和柳台城面前说，却会跑到两位老人家的耳边嚼舌根。 柳家老人不愿意听这个，也不想听这个，柳家的亲戚也不会住了嘴，大不了不直接面对着老人们说，而是一起聚餐，相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叨叨这些。 日积月累的，柳家两位老师心里就有一杆秤了。 柳家可能真的不能给柳台城什么东西了，他们也看得出来柳淮其实“归心似箭”，只等退休就赶去羊城和江影夫妻相聚。 作为爷爷奶奶，他们只想留给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一些东西，思来想去，也只有大院里这套房子，要给柳台城守住了。 . 第七百四十三章 温情时刻 柳台城尽管并不需要那套房子，却感恩爷爷奶奶对他的爱，就由着他们去了。 何况在大院里老干部都有小生活兵照顾，也出不了什么岔子，柳家其他人虽然对柳台城意见颇大，却还懂得要孝顺父母，也时不时地过来轮班陪伴。 不过知道柳台城要回来，柳家老爷子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最近一阵子恕不待客，谁也别过来，让他们老两口安静待一阵子！ 换个角度说，柳家人也好，经常和柳家老爷子老太太往来的人也好，都已经明白这句话代表的意思了。 只要两个老人家说最近不待客，不要上门，要安静待一阵子，基本上就说明要么是江影回来了，要么是柳台城回来了。 柳台城一踏进熟悉的小楼，就看到了两位目光殷切，充满慈爱的老人。 “爷爷，奶奶！”他几步上前，分别抱了一下两个老人，“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飞机上吃东西了吗，饿不饿？奶奶给你包了饺子，是你最爱吃的猪肉香菇馅儿，”柳老太太笑着拉过柳台城的手，带着他往客厅走，“你坐着，奶奶煮饺子去。” “不急，奶奶，我们先说说话。”柳台城拉过她，另一边柳淮和柳老爷子也进了屋。 因为小战士回去了，这屋里只有自己家的人，柳淮立刻就原形毕露，把柳台城的包往沙发上一丢：“臭小子，下车还不知道拎包，得你爹给你拎！” “谢谢爸。”柳台城才不跟他一来一和抬杠，他打开包，从里面拿出给长辈的礼物。 给柳老爷子的是一根钢笔，老爷子喜欢写字，平时在书房读书的时候也经常会用笔记写一些读后感，老爷子有根一直在用的英雄牌钢笔，笔尖都已经快磨损了还在用着，根本舍不得换。 柳台城笑着说：“爷爷你以后就用这根钢笔，那根英雄的，放到这个透明盒子里，当做装饰品收藏在书柜上吧。” 又从里面掏出两本厚画册：“奶奶，这是南方最流行的毛衣花样图鉴，一本是毛衣的花样，一本是围巾手套这些小东西的花样。” 柳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打毛线，说又锻炼大脑又锻炼手脚协调，还能有事干，对毛衣围巾的花样和技巧也很讲究，柳台城不太懂这些，还是托了纪凤给他参考，才买到了这两本从港城过来的新款图册。 “好好好，你有心了。”柳老太太接过图册，翻开两页就舍不得看一般地合上了。 柳淮等了一会儿，发现柳台城竟然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他大惊失色：“我的呢？你不会没给你爹买东西吧？” “爸……我们前阵子刚见过面啊，高考的时候你不是过来了吗？”柳台城无语，“想要什么你自己可以买啊。” “我自己买的和我儿子给的能一样吗！”柳淮说，“我不管，给我。” 柳台城啪得拍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我的礼物没有。” 柳淮刚要发作，就听到了柳台城的下一句：“但是我妈捎的东西，倒是有。” 柳淮顿时来了精神：“那还不快点拿出来！” 在爷爷奶奶面前，柳台城还是要给柳淮一点父亲的尊严，他老老实实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了柳淮。 柳老太太慈爱地看着他俩，具体来说是慈爱地看着柳台城：“瘦了，瘦了不少。” . 第七百四十四章 怎么是她 “孩子要高考，那么辛苦，怎么可能没瘦。”柳老爷子也说，“洗洗手先吃饭吧。” “你爷爷还叫了烤鸭来，这家的鸭汤可好喝了。” 柳台城跟着两位老人进了餐厅，一眼就望见餐桌上分量异常多的餐盘。 除了烤鸭、鸭汤、鸭骨架外，还有青菜、排骨一类的素菜，甚至还有一盘炸鲜奶，一盘拔丝地瓜。 柳台城的心里一瞬间闪过疑惑。 他们就四口人，用得着做这么多菜吗？ 难道……还有客人？ 可是一般他回来的时候，爷爷奶奶不是从不见客吗。 柳台城以前还没有这么敏锐，跟乐薇混多了以后，看到一丝不合常理的事，都忍不住联想了起来。 想到乐薇，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她真的很喜欢把事情想的很深，不漏过一丝细节，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也沾上了她的习惯。 柳老爷子给柳老太太了一个眼神，柳老太太又戳了柳老爷子一下。 柳淮拿起一根鸭骨架，一边啃着一边疑惑：“爸，妈，你俩干嘛呢？” “哎哟，你怎么就吃上了，快放下……算了别放下了，吃完这根就不许吃了啊！”柳老太太急忙说道。 柳淮一头雾水，甚至还有些委屈：“不至于吧，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了，这鸭骨架热乎得最好吃了，我怎么不能吃？” “也不是不让你吃，是让你等会儿吃。” 柳台城顺势问道：“为什么要等会儿？” “这不是还有客人……哎呀。” “哎你这个老太婆！”柳老爷子跺了跺脚。 柳台城看了一眼柳淮，柳淮连忙摇头：“我可不知道他俩在谋划什么。” 再看看两位老人家脸上略有些尴尬，但更多是兴奋的神情，柳台城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 “你们说的客人，不会是女孩子吧？”柳台城话音未落，看到爷爷奶奶的表情，就已经明白了。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也是，他喜欢乐薇的事情，柳淮和江影都看出来了，因为他和乐薇之间有着两年之约，所以柳台城现在并不打算公开，这种情愫和互相暗恋的感觉如此美妙，他自己放在心里慢慢品味就是了。 柳淮回京城来之前，他还特意嘱咐过这个八卦狂老爹，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聊起这件事。 不管多爱八卦，柳淮毕竟也是军部的长官，这种基本的守秘能力还是有的。 他真的一个字儿都没有透露。 “哎哟我的爹我的娘，”柳淮也有些哭笑不得，“台城他才多大啊，哪有这么早就操心这种事的！” “台城都二十一了啊，你爹二十一的时候都有你了！”柳老太太不满地踢了儿子一脚，“我知道台城要上大学，但上学也不耽误处对象啊！” “不是这个问题，奶奶，我……” 柳台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柳老太太笑嘻嘻地推开了柳台城，“一会儿你态度可要好一点！” 柳淮没忍住好奇心，问柳老爷子：“我妈从哪儿认识的年轻姑……怎么是她？” . 第七百四十五章 还是可以送进去的 柳台城抬头看到柳老太太身边的人时，也和柳淮产生了同样的疑惑。 怎么是她？ 荀文月全然看不懂柳台城眼里的迷茫，只觉得台城哥哥越来越英俊好看了，而她今天选这条裙子真是正确，这条裙子把她衬托得青春又清纯，还带着几分端庄，是柳家老太太最欣赏的风格。 显然台城哥哥也喜欢，不然怎么会一直盯着她看呢！ “台城哥哥！”荀文月故作娇羞地瞥了他一眼，又连忙装作不好意思低下头，“你回来啦。” “呃。”柳台城的心里一时千回百转。 他当然不想搭理荀文月，自从上次和柳淮摊牌了自己很不喜欢荀文月和杨雪冰后，柳淮再就没有把荀毅一家三口带到他面前过，哪怕有时候稍微聚聚，也只有荀毅一个人在。 柳台城对荀毅没什么意见，或者说，荀毅作为柳淮的老战友，老朋友，他也实在没什么立场有意见，反正不是他的朋友。 高三一整年的封闭式生活让柳台城除了学校的同学和乐家的人以外，也就见见余长胜了，他以为荀文月早就把他抛之脑后。 没想到竟然还在惦记着他，并且来到京城，摸到了他的爷爷奶奶身边。 柳老太太还在那边说呢：“文月这个孩子可乖巧懂事了，又很孝顺，还跟我投缘。” 柳淮纳闷地问她：“你来京城，你爸妈没说什么？” 荀文月眨巴眨巴眼睛：“柳叔叔，我现在在京城读大学呢！” “大……啊。”他想起来了。 因为柳台城不喜欢，柳淮就再也没把荀文月放在脑海里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荀文月是他最好的战友的女儿……问题就出在女儿身上，这要是儿子，柳淮关心关心还行，偏偏是女儿，偏偏和他的儿子年纪相仿，偏偏对他的儿子有意思，偏偏他的儿子不喜欢。 那柳淮就真的完全对荀文月不关心，不打听，不记在脑海里。 荀毅偶尔提到女儿的时候，那段话也无法进他的耳朵里。 这会儿柳淮才想起来，似乎荀毅确实说过，荀文月今年也考上了大学，在京城读，但是没说让他帮忙照顾照顾，柳淮就默认这事儿和他毫无关系，立刻抛之脑后。 只是疑惑了一下荀文月都这个年纪了，又没有当过兵，怎么才考大学啊？ 之前不是说什么，已经有了工作吗？ 难道辞了工作去考大学，没想到荀毅的那个娇娇女儿还有这种魄力呢？ 柳淮张张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哪所大学来着？” “师范大学。”荀文月说。 柳台城也没忍住，接了一句：“多少分考进去的？” 他虽然不喜欢荀文月，但他可没有柳淮那么健忘，他印象里荀文月的学习成绩应该不足以考上大学才对。 荀文月也没想到会被男神突然问到这个，她下意识磕巴了一下：“五百……五百多分，刚刚够线。” ……是自己考的吗？ 柳台城和柳淮交换了一下视线。 以荀毅的权势，他真的肯狠下心，还是能够把女儿送进大学的。 . 第七百四十六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柳淮是知道这条门路的，只是他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柳台城是真的爱学习，会学习，学习令他快乐，哪里用得着柳淮去操心儿子的成绩。 荀毅他们走的门路风险低，但是卖的人情很大。 简单来说就是跳过高考，伪造一个高考成绩直接由大学发录取通知书。 在当前这个年代完全可以这样做，毕竟这个时期所有的档案都是纸质档案，只要大学把荀文月的档案加塞进去，荀文月报道时有档案可以对，就完全能入学。 只是这样的办法操作起来简单，风险却巨大，只要有一丝疏漏，被曝了出来，就是从上到下全都逃不掉。 是以除非到了荀毅这个级别，才能让人无法拒绝，且只有一个人，对方咬咬牙也就干了。 当然，这只是柳淮和柳台城的猜测，柳淮又没有傻到跑去问荀毅，你是不是走关系把你女儿塞进师范了？ 万一真的是荀文月自己考的呢，总不能他家柳台城是天才，就不许别人家的孩子大器晚成了吧。 父子俩各有猜测，都没有在面上露出来。 柳老太太则不高兴了：“左问一个，右问一个，是把文月当犯人审呢，行了，都坐吧，我看看饺子都开了，文月，你坐//台城旁边。” “呃。” 柳台城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对策。 他是压根不想和荀文月坐一起吃饭的。 现在看这个架势，柳老太太是想撮合他和荀文月啊，不要了吧。 柳台城是很想直接就在这里开口，跟柳老爷子，柳老太太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 但是他又想起来杨雪冰。 想起来那个女人的做事风格，她的小心眼和睚眦必报，还有对女儿的极度溺爱。 这会儿他要是说了自己有喜欢的女孩子，荀文月回家一告状，杨雪冰一调查，还能不知道他在乐家小院住了一年？ 到时候甭管是乐薇，还是和他年龄相仿的无辜的董湘，估计都会成为杨雪冰攻击的目标。 她就是这样的人，不需要查证，不需要证实，只要她觉得是，觉得需要除掉，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才不管对方的生活是不是被搅合的天翻地覆。 也不会管这样做对方的人生是不是会毁掉。 他是来到京城，离开了杨雪冰的主要势力范围，可乐薇一家子没有。 乐薇还要高考的！董湘还有个三岁的孩子！ 瞬间权衡了得失后，柳台城忍住了，他管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可管不住自己的脚了。 “爷爷，奶奶，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办，这样吧今天你们先吃，回头有空我再来看你们。”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哎，怎么突然……” 对不起了爷爷，奶奶！ 柳台城甚至不给柳老爷子说完话的机会，一个箭步就从餐厅溜了出去，抓着自己的包就匆匆离开了小白楼。 柳老爷子：“……” 柳老太太：“……” 黑着脸的荀文月：“……” 强忍着笑的柳淮伸手又拿起根鸭骨头：“好了，吃饭吧，不差他一个。” . 第七百四十七章 他就是矫情就是洁癖 柳老爷子真想给这个不孝子一锤头。 怎么不差他一个了！ 这顿接风宴就是给他的大孙子准备的！ 吃什么吃！ 若不是还有荀文月在，柳淮都要被赶出去了。 不许吃！ 荀文月脸色苍白，犹豫地看了一眼柳台城离去的方向，忍不住站起身：“我去看看台城哥哥。” “没事，”柳老太太这时候去拉住了她，一脸慈爱地笑着说，“别理那个臭小子，咱们吃，他没有口福，吃不上奶奶包的饺子咯！” 荀文月是真的很想追过去，但她又不能强硬的拒绝柳老太太的好意，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柳老太太看看她，又看看柳淮，隐约明白了什么：“吃饭，都吃饭。” …… 柳台城逃是逃出来了，也是一肚子的不高兴。 本来他能吃上最喜欢的烤鸭，最喜欢的奶奶包的饺子。 这会儿都没有了！ 真是烦人。 而且他还要徒步在大院里走出去。 不是他不肯走路，只是这样出去，整个大院都会知道他柳台城回来了。 那他还怎么回大院里来，烦都要烦死了！ 本来柳台城打算在爷爷奶奶家住一天，再去学校报道，看来现在只能先出去找一家招待所住下，明天再在学校附近找个干净的房子。 柳台城没打算住宿舍，京大不是港城那些学校，只要花钱就可以住单人间或者二人间，京大的宿舍是统一的，男生全部都是八人间，没得选。 一想到要和八个男的住在一起，柳台城就要晕过去。 当初他的退伍中有柳淮和江影的意思，柳淮不太希望他继续接班，抗下所谓的柳家荣耀，江影也倾向于希望柳台城回羊城，同时柳台城自己也想继续读书深造。 但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柳台城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他是真的很讨厌住集体宿舍。 尤其男性的集体宿舍——虽然他也不可能去女性的。 柳台城从不否认自己是有些矫情，有些讲究，有些洁癖，也有些少爷娇气的。 他永远都适应不了别人的呼噜声，男性宿舍里的体臭味，还有毫无一丝隐私的集体空间。 何况兵营已经算好的了，因为卫生检查严格，宿舍里强制要求干干净净，被褥永远都整整齐齐，迷彩服每天也都要清洗，新时代军人要干净利落，又不是野外训练，不能每天邋里邋遢的。 但大学宿舍里的大学男生，可不管你这个，他们想收拾就收拾，不想收拾垃圾满地也不管，更不要说洗不洗澡的问题了。 柳台城在羊城的时候一天要洗两次澡，他实在受不了不爱干净的人，而一个宿舍里八个人，他要什么样的运气，才能分配到七个同样爱干净的舍友啊！ 实在没必要豪赌这个，柳台城本来也不爱赌，他一早就决定好了直接出去租个房子住。 悦己服装店这一年来断断续续的分红，柳台城都没有花，高三一年他没什么花钱的机会，只买了中央区的一座院子。 现在他手里大概有十几万的钱，除了分红，还有出发前江影塞给他的生活费。 尽管柳台城说了不用，但江影坚持要给，还说要帮他出大学的费用，让他不要拒绝。 . 第七百四十八章 就是要给你钱 用江影的话说，就是她一直很向往那种给自己家孩子出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的感觉。 让柳台城务必实现她的愿望。 柳台城只有无语，不过他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常挂在嘴上的话就是人生苦短，要多享受。 乐薇也经常说这样的话，只不过没有江影那样的洒脱，她更喜欢说的是人生短暂，世事无常。 ……他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乐薇可是重生过的人。 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重生呢，不对，是一次都没有。 真不知道重生是什么感觉。 也不知道他的上辈子是什么样，不管是乐薇还是乐东，都不肯告诉他这件事。 乐薇只说她上辈子不认识他，连名字都没听过，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人。 柳台城总觉得有些遗憾，要是他和乐薇上辈子也认识就好了。 ……想太远了。 柳台城拉回思绪，从新考虑租房的事。 江影想给他花钱，那就花吧，柳台城从小也是这样被养大的，他对金钱的事情不怎么在意，也不会觉得受母亲的钱财会伤自尊，换个角度说他以后若是有了孩子，也有足够的家产，当然也会让孩子随心所欲的花。 他能回报江影的，当然只有把自己的人生过好，过明白，让她放心，不为他操心。 柳淮也好，江影也好，做父母的对孩子也就这些期盼了。 不对……是对他就这点期盼，毕竟他已经放弃了江氏的继承权，也退伍了，江氏除了江影给他的零花钱以外的所有资产都和柳台城没有关系，以后都是他的妹妹江静云的，柳家的人脉他也不继承。 江静云作为接班人，过得可比他麻爪多了，江影尽心尽力培养女儿，把所有的知识、人脉、财富都倾囊相授给江静云，心态上对柳台城就是有些愧意，所以想在金钱上补偿他一些，以平复自己心里的别扭。 学费倒是花不了几个钱，一年也就两千元，柳台城又不住宿舍，也不用交住宿费。 生活费是每个月都给的，江影就是要享受那种给孩子发钱玩的快乐，所以拒绝了柳台城让她直接给一年的省事要求，就要每个月发一次。 柳台城还能说什么。 她高兴就好。 两个人协商之后，江影退了一步，把生活费从每个月两万块缩减成每个月一万，每个季度再给服装补贴，餐饮补贴，住房补贴。 柳台城听得头都大了。 反正就是每个月两万块，囊括所有的费用。 别问为什么还是两万块，问就是江影想给。 柳台城当然用不到这么多钱，也不知道京城租个房子要多少钱，应该没有多少。 或者他应该学学乐薇，稍微参与一下投资，在京大附近寻觅寻觅买个院子？ 倒是也好。 柳台城回忆起住在乐家小院的快乐时光，等两年后乐薇来京城上学，就可以和他住一个小院了。 不过乐薇似乎一直很向往宿舍的生活。 怎么办好呢…… 柳台城与其说是纠结不定，倒不如说是这段离开大院的路实在太无聊了，他随便找点事思考一下打发时间。 “小柳？” . 第七百四十九章 怎么回事啊 柳台城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偏过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那里站着一位气质相当干练的女士，一身军装，气质不凡。 柳台城还是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对方的名字：“荣姨。” 又有些唏嘘。 他没想到回到大院，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荣忠薇，诗人顾文松的母亲。 她已经升到长官了吗……柳台城扫了一眼她肩膀的军章，他记得荣忠薇特别有能力，一直都是重点培养对象。 “你回来啦？”荣忠薇的声音比她的外表更加的温婉。 “是的荣姨。” “怎么没在老长官家里？” “我有点事要出去办一下。” 荣忠薇笑笑：“从这里走出去还挺远的，我叫卫兵开车过来送你一下吧。” 柳台城想了想，点点头：“那就麻烦荣姨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是要婉拒的，如果可以的话，柳台城不想和大院里其他任何人扯上关系。 但是之前和乐薇聊过顾文松，再看到他的母亲，想起了过去和顾文松短暂相处的日子，柳台城的心里多少有些惆怅。 长官叫车，速度自然很快，等两个人都上了吉普车，荣忠薇问：“去哪里？” “把我送到院外的公交站牌就好。” 车子开了起来，荣忠薇又开了口：“听说你考上了京大，很厉害啊。” 柳台城谦虚笑笑：“算是得偿所愿。” “考大学是好事，不过柳长官也挺能瞒，直到你都考上了，我们大家才知道这件事。” 那是因为他没让他爸出去说。 柳台城当时是顾忌荀文月母女，怕荀文月找上门来，到时候躲都没地方躲，再牵连到乐薇。 所以才让柳淮保密。 这会儿考上了，就解禁了，不解禁也太残酷了，谁家孩子考上京大不想炫耀啊，何况是柳淮那样的八卦狂魔，自己儿子上京大的事如果不能传得每个人都知道，他简直都对不起自己这些年听过的八卦！ 不过柳台城肯定不会当着荣忠薇的面承认这个：“也没有瞒，只不过我远在羊城而已。” “羊城虽然环境好，冬天气温也好，但终究不是京城，”荣忠薇淡淡地说，“京城才是一切的中心，你退伍的事真的很突然，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是好事。” 柳台城礼貌笑笑，又想到什么，开口问：“荣姨，文松哥他还好吗，我们许久没联系，他还在京城吗？” 提到儿子，荣忠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随即又有些复杂的神情：“……他挺好的，也在京大，你们还是校友呢。” “真的？那太好了。”柳台城没有错过荣忠薇的表情变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我能要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吗？” “他有你这个弟弟记着，也算是个幸福的人了。”荣忠薇从车座后抽出纸笔，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数字，“这是宿舍楼的电话，还有他的寝室门号。” 柳台城收好那张纸，再看荣忠薇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异常。 怎么回事啊？ 柳台城打开脑海里的回忆簿，托柳淮爱八卦的福，每次他们家庭聚会，都是柳台城接收大院各种八卦消息的时刻。 . 第七百五十章 爱情的力量 他家一家四口。 除去八卦传播机柳淮外，爱听八卦的只有江静云。 江影是因为爱柳淮，才任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大说特说。 而江静云则是用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毫无意义的八卦来排解压力。 只有柳台城是对大院的事情毫无兴趣的，都是因为不听的话柳淮实在太烦人，才不得不听。 而且他的记忆力很好，虽然比不上强化过的乐薇，却也很容易就记住东西，柳淮灌输的庞大八卦会毫无意义的占据他的大脑空间！ 比如这个时候，柳台城就想了起来，当初顾叔叔离家一年后，组织上判断荣忠薇和顾叔叔是真的感情破裂，并且批准她的离婚申请，以特殊办理的方式结束了这段缺少一个人的婚姻，再半年后，荣忠薇就和自己的同僚结了婚。 然后……好像是又生了一个孩子。 因为再婚再生育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柳淮也不过就是提了一嘴。 他的老父亲虽然热爱八卦，却只是单纯的热爱传播八卦，并不对八卦的内容进行太多的评价，就算是有评价，大多也比较公正，或者只是说有趣，少见，有意思，很少会凭自己的主观去批判别人的行为。 据说当初柳淮想去的是情报部，但因为他太有天赋，没让他去，还是给塞进了特种兵，结果把人给憋得够呛，憋出了这个毛病。 荣忠薇的第二个孩子，好像还是个男孩？ 柳台城试探地问道：“家里的弟弟还好吗，是不是该上初中了？” “噢，”荣忠薇有些意外，“这你也知道吗，是的今年初二了。” 柳淮在家人之外一向都很能管得住嘴，又很有威严，是以荣忠薇这种和他同僚多年住在一个大院的人，都不知道柳淮热爱八卦的本性。 “我奶奶说的，她说弟弟很是乖巧懂事。”柳台城奉承了一句，却看到荣忠薇的表情更加复杂。 怎、怎么，他说错了吗？ “唉。”荣忠薇叹了口气。 这时候吉普停了下来，前面的司机说道：“长官，柳同志，到了。” “谢谢你啊。”柳台城说，“也谢谢荣姨。” “哪里的话，”荣忠薇看着柳台城下了车，欲言又止地喊了一声，“小柳，你在学校若是见到了文松，多和他好好相处，阿姨提前谢谢你了。” “……？”柳台城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等吉普车开走以后，柳台城想了想，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给江影拨通了电话。 “到京城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想到打电话回家。” “本来在爷爷奶奶家吃饭的，没想到奶奶还叫了荀文月出来，我就逃了。” “啧啧，那是什么事，不是纯粹的报平安吧？”江影说，“你给乐薇打过电话了吗？” “还没有，妈，我有个事要问你，你记得我爸讲过的荣忠薇阿姨家的八卦吗？” 江影莫名其妙：“所以你打电话来就是问个八卦……哦明白了，不给你爸打是因为荀文月还在，记得，你想知道的是哪部分？” 柳台城忍不住吐槽道：“你也太爱我爸了，怎么连这种八卦都记得，还能分部分。” . 第七百五十一章 北方的规矩 江影笑着骂他：“你懂什么，这是爱情的力量，你以后也得学着点，乐薇说什么都得记住。” 柳台城说：“她才不说八卦呢。” 江影的声音里带上了嘲笑：“可她是爱赚钱喜欢生意的那种人，回头和你讲生意经，也都得记住，谁都逃不了的！” “……”柳台城说，“我想问的是，荣忠薇阿姨再婚后是不是生了个男孩，那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他把刚才车上的对话跟江影大概讲了一下：“我看她的表情时而会变得很复杂很难以形容。” “你等我想想。”江影停顿了一会儿，“噢想起来了，她家老大还挺好的，在京城读书吧，你小时候是不是跟他关系还行，你还给那个文松哥哥写了信，不过没寄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写了信，你看了我的信？” “我没有！”江影连忙澄清，“是静云收拾书房的时候看到了，我们可没有偷看啊，只看到信封上的文松哥哥。” “那个时候不能寄信，我也没办法。”柳台城说，“他在京大，和我一个学校。” “你想问他家老二是吗，我印象里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或者说异常聪明的孩子，说是天才也不夸张，反正你爸是这么说的，说小学的时候就成绩出众，如果不是大院的小学不能跳级，他可能两三年就读完了小学，现在多大了？” “初二。” “果然还是没跳，你爸当时就说这个孩子就不应该放在大院里，应该直接送到京城最好的小学，再去京城最好的初中。”江影说，“不过荣忠薇的身份敏感，估计也不好太张扬。” “好，我明白了。”柳台城说，“那你说，为什么荣姨提到老二的时候语气那么复杂，还让我多和文松哥来往呢？” 江影想了想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和大院的人实在不熟，你还是找个时间问你爸吧。” “好的妈，帮我跟静云带好。” “对了，”江影在他挂电话前叫住了他，“如果你不想租房子，想买的话，记得优先买小院，如果价格好，可以多买几座。” “噗。” “笑什么？” “乐薇和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江影笑着说：“这叫英雄所见略同，挂了。” 柳台城站在路边琢磨了一会儿，才叫了出租车，往京大而去。 京大的对面就是青华，两所大学门脸对门脸，占地也广，柳台城若是想在学校外面找房子，最近的就是一些 想要小院，就要更远一些了。 不过京城到底是京城，天下脚下名门辈出，表面上的大商人虽然不及羊城这种贸易城市的多，深藏不露的有钱人却不少，京大为中心的大学区稍微出去一点，就有不少漂亮的新楼，红砖锃亮，都是新盖的，专门出租给学生。 楼房再往后，还有一些小院，北方的小院墙比南方的更高，但院子要更小一些，房和房之间更加紧密。 最重要的是，没有一家房东肯只租一个人，哪怕柳台城按房间包院也不行。 . 第七百五十二章 突然变成包租公 毕竟一件小院虽说是有三间房，但是凑一凑，房东可以收六七个人的房租。 柳台城看了一圈，又觉得北方的小院也不是很令他满意，如果不能买下小院，大部分房东是不允许改造小院的，而北方的澡堂文化盛行，小院里没有卫浴设备。 他只能把目光投向楼房，选来选去，倒是有一个房东想卖房，只是不单独拆卖，柳台城要买，就只能买一整栋小红楼。 “我这楼可新了，如果不是家里有事急需用钱，根本不会卖这么贱的价格，必须现金，一次付清。” “小楼一共三层，两套连栋，共十户人家两户临街门面，这么好的小楼啊，才十八万，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你放心，你放心，都是我家的祖产，没有任何纠纷，楼也有证啊，盖得都是合法的。” “可以先交定金，然后明天咱们就去办手续，你是京城人吗？是就太好了，户口在京城吧，在羊城啊，那也没关系，我家这条楼带户口的。” “我真不是骗子，你是不知道，这套楼我卖了多久，能一口气吃下去又愿意吃的，根本没有！” 柳台城的包里的确有他的户口，他的存折里也有二十多万元。 所以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买好了一栋小楼。 乐薇接到柳台城的电话时，笑得只抽抽：“你太厉害了，我最佩服你的是，就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忘记请个律师。” 柳台城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他当场就拉着房东，找了一个京城的大律师事务所，在律师的见证下，两个签完了定金协议，隔天柳台城又让律师带着办完了手续，全程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就已经是个楼公了。 “我也有点迷迷糊糊，反正就买了，那栋楼蛮好的，等你到京城来以后，也可以住进来，房间好多的。” “我信你的，哈哈，真厉害，可能这就是江影的血脉吧。” 柳台城笑笑：“我爸他们听到了，也很震惊，他还过来看了，说这种便宜他怎么没见到过。” 乐薇说：“十八万也不算特别便宜了，京城的地价我了解过，那样的三层小楼算一户一万，十户也才十万，赚到，以后总会升值到你无法相信的程度。” 柳台城说：“可惜我手里一点钱都没有了。” “没事，”乐薇说，“我就是要跟你说，咱们在羊城的茶楼不办了，这两年暂时也用不到钱了。” 除了她的纺织厂需要用钱，但这个乐薇没打算从柳台城这里融资。 柳台城一怔：“怎么不办了？” “你身边有别人吗？” “有，我在公共电话亭。” “你新买的楼房没有电话吗？” “房东太久没交电话费停机了，我还没有弄，不过马上要开学，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弄。” “自己来不及就多找别人，那我说着你听着。” 乐薇把周道长和明辉观的事里里外外给柳台城说了一遍。 柳台城越听越心惊：“那他们盯上你，莫非也是为了这个？” . 第七百五十三章 无功而返 乐薇说：“应该不是，他们感觉更像是为了我身体里的百花空石，但如果人家想人尽其用，也很正常。” 柳台城叹了口气：“我真的是希望你能早日来到京城，这里虽然有些过于干燥，但是却很安全。”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柳台城才挂掉电话，转而拨给了柳淮。 他得找人给他处理小楼里上上下下的事！ 至少要在他的房间里单独装上淋浴设备和热水器！ …… 乐薇挂了电话，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没想到柳台城还挺能干的，这就买了一栋楼。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他有钱。 这种好机会就算撞到乐薇的身上，她也把握不住啊！ 十八万的现金，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拿出来的。 “姐……”乐东敲敲电话小棚的门，看到出来的乐薇，忍不住疑惑了一下，“你干嘛笑的跟偷了腥的猫一样。” “说什么傻话，”乐薇问，“怎么了？” “我感觉警局应该不会联系我们了，我想去看看那个大院的情况，明天你就开学，估计在就没有时间了。” “正好，吴姐上午联系了我，说又找到了几处不错的地址，我们一起过去，如果再发生这种意外还能就地解决。” 乐东苦笑：“哪有什么就地解决，行，走吧。” 姐弟俩先到了大院，大院的门锁之前已经被乐东弄坏了，现在重新被加上了锁还有封条，铁栅栏门的旁边还有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在放哨。 “看来正面进不去了啊。” 俩人稍微绕了一下，又看到大院的后墙也有警察在巡逻。 “看来今天只能无功而返了。”乐东叹了口气。 乐薇宽慰他道：“这种大案，几个月内能办下来就算很快了，一两年都不算慢。” 毕竟涉及的十六条人命都不知道已经死去多久，现在还没有完备的DNA库，不能从骨髓的残渣中提取DNA比对，只能用骷髅的头部尽量复元受害者的长相，再从羊城这几年的失踪人口中一一比对寻找。 “你说你们要不要给他们一点线索，”乐薇问，“以你们的能力，确定这些受害者的身份不难吧？” “为什么不难，”乐东叹了口气，“我们又不是DNA库，就算用我们的办法，也只不过是能看到死者生前的样子，并不能知道名字。”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想说你能画下来，但死者的灵魂样子和她死时的外貌长相未必完全相同，相比之下还是警方的头部复元技术更加靠谱一些。这部分的技术我们华夏即使是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技术很好的。” 乐薇问：“你怎么知道？” 乐东说：“那天进局子的时候，警察同志跟我说的。走吧，该见吴姐了。” 乐薇也没了办法，她倒是有心想帮忙，可惜爱莫能助。 上次找厂址，吴桐就给乐薇找了这么大一个“惊喜”，虽然本质上是乐薇自己吸引来的，但吴桐不知道啊，她只觉得是自己工作失误。 光想着贪图小便宜，哪怕是凶宅也没关系，谁能想到是个这么大的“凶宅”呢！ . 第七百五十四章 高二开学啦 所以乐薇再让她重新找厂址时，吴桐是拼了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看，去问，去找。 比对了各家以后，最终又给了乐薇两个方案。 一个是距离悦己服装店所在的南区更近一些的，将近两千平米，一万块钱。 还有一个是离余长胜的公司比较近，一千多平米，八千元。 两者的价格都差不多，大院的规划也几乎是正方形，横平竖直，自己怎么盖都行。 “两个都很不错，吴姐你的建议是什么？” 吴桐想了想说：“我的建议是买一万块的那个，他虽然说是两千多平米，其实我测量了一下，几乎有两千七八，约等于三千了，虽然现在用起来感觉两千多平米的厂院略大，但咱们还要考虑纺织厂会不会发展，如果发展壮大了，那就不够用了。” “那就买一万块钱的那个，施工队就让余大哥来安排，争取这边完工时，车床也能生产好。”乐薇说，“另外具体都需要用什么钱，需要多少工人，这些你都安排好，明天开始我让于姐来协助你。” 吴桐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再出差错了。” 乐薇苦笑：“主要是你就算出了差错，也联系不到我了。” 吴桐一怔。 乐薇说：“明天我就开学了，从早上六点半到晚上十点半，除了中午十一点半到一点可以休息一下，其他时间全部在校学习。对了，我们学校收发室的电话给你抄一下，如果真的有特别重要必须马上决断的事，你就打这个电话，然后转高二理科一班的乐薇。” “……好。”吴桐接过纸条，脸上还有些恍惚，“有时候真的意识不到，小乐老板你还是个高中生。” “等你找不到我的时候，就能意识到了。”乐薇笑着说，“我一会儿叫于姐出来，一起吃个饭，熟悉一下。” …… 正如乐薇所说，第二天她踏进高二理科一班，屁股还没坐热，刚跟同桌的宁竹月打了一声招呼——高二理科一班开始，同桌就是按照成绩来分配了——就看到万美娟抱着一沓卷子走了进来。 “别告诉我，你们当中有人真的把暑假当做暑假过了，没有复习高一的知识点，没有预习高二的知识点，你们不是那种懒孩子，对吧？”万美娟带着笑，把卷子发了下去，“早自习摸底考。” “要死了！”因为排在第三位，只能坐在乐薇身后的巴丽慧用手指狂戳乐薇的后背，“怎么开学第一天早自习就要考试啊！我是真的把暑假当暑假了啊！” “没事，我也是。”乐薇说，“除了奥数培训班外，我压根就没有学习……没有空学习。” 宁竹月瞥了她俩一眼：“鬼才信。” 巴丽慧说：“真的真的。” 乐薇也说：“真的真的。” 巴丽慧的同桌是个叫冯平的男生，这算是万美娟的安排了，本来高二理科分班大考时，年组第四名是李美宝，只是考虑到李美宝和乐薇这一波人的关系实在是称不上好，万美娟就把李美宝挑到另外一列的第一桌了。 . 第七百五十五章 第一次学到头晕眼花 按照两桌算一列的算法，省一中的教室里一班都是五列，乐薇在靠窗那列，李美宝在中间，即时每周都要纵向换一次座位，乐薇和李美宝也挨不上。 乐薇可太感激万美娟的贴心了，感激得连眼前的卷子都不觉得难了。 虽然本来也不难。 路铃和牛壮都去了文科班，倒是闻嘉嘉踩着高二一班的门槛，以四十五名的成绩，挤了进来。 成绩最优秀的学生都会被放到第一排，以此类推。 闻嘉嘉只能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含泪咬着手帕。 没想到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不是你在一班我在二班，而是你在靠窗第一个位置，而我在墙角的最后一个位置！ 模拟考结束后，万美娟收了卷匆匆回去判了，比她更匆匆的是英语老师，一进来就让他们打开课本。 “我们今天要学三课，大家都预习了吧，没有预习的话就尽量跟跟，跟不上的回家自己再补一下。” 说完这一句，老师打开书就开始毫不留情地讲了起来。 乐薇听英语倒是比较容易，只是这不过是个开始，英语老师走了，物理老师来了，物理老师走了，生物老师来了……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即使是乐薇，也有些头晕脑胀，感觉被强行灌输了一大堆东西，却来不及消化。 她匆匆在快餐店吃过饭，也不敢睡午觉，高二开始重点班下午都是1点开始上课，一直上到两点，这段时间叫午自习，就是给学生们消化上午的课程用的， 班主任会在这段时间带班，看谁困了，就直接弄醒。 下午2点开始上课后，又是重复上午的流程，数学老师来了，数学老师走了，化学老师来了，化学老师走了……下午的课乐薇甚至已经不强求自己听的时候就已经全能理解，她下笔如飞得抄着黑板上的笔记，想着等晚自习的时候再来慢慢吸收。 到了高二，省一中的排课表就完全不装了，压根没有什么体育课，只有下课的那十分钟可以休息一下。 乐薇只要闭上眼睛，就感觉无数的知识在眼前晃悠。 睁开眼睛，就是满桌的课本和习题册。 她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高考真的快来了。 就连乐薇都要有一种学到吐的感觉，宁竹月和巴丽慧更是咬牙坚持。 直到周六晚自习下课，回到卧室里，乐薇才喘了口气。 幸好省一中还没有完全的丧心病狂，至少也要让学生休息休息，每周还给一个周日。 真的是不身处其中不知道，高一的时候乐薇还安排得很好，学习，做生意两不耽误。 现在一看，怎么可能两不耽误，只能舍一选一。 周日乐薇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躺着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才草草吃了早饭，在院子里做了一套操，接着给吴桐打电话问问情况。 “小乐老板，买房这件事得你亲自来……” 乐薇苦笑：“我实在没有时间。” 吴桐问：“请一个上午的假不行吗？” “行，请假行，”吴桐还没来得急高兴，就听到乐薇的下一句，“但是请了一上午的假，我就要漏掉至少三章的知识点。” . 第七百五十六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乐薇继续说：“而且不是一科的，至少是四科的，这要怎么补回来，我现在也不知道。” 吴桐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是初中毕业就进了部队，一直到退伍，也没有再捡起书本的意识。 猛地听乐薇这么一说，曾经读书的时光回来了一瞬，吴桐忍不住流露出了几分同情：“……但是手续肯定要办啊。” “我会让我妈过去的。” 给纪凤和给乐薇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纺织厂的负责人也得登记她，毕竟我还没有成年。” “哦对，看我都给忘了。”主要是乐薇平时表现的实在不像是一个未成年，倒像是经验丰富的商人，吴桐又不是时常能见到她，通过电话联系的时候，真会下意识地就忘记乐薇的年纪。 “好，纺织厂的事你就多费心了，我要继续学习去了。” …… 明辉观，本部。 群山之上，层层叠叠的庙宇被香火的烟雾渺渺包围着。 从山下望去，这些庙宇仿佛在天上，又仿佛是海市蜃楼，时远时近，虚幻不可方物。 只有踏入山中，才发现这些幻象背后的真实。 周道长每次踏进明辉观本部时都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原本偌大的庙宇殿堂被从天棚垂下来的帷幔一层一层叠盖，连步行于其中都吃力。 每一张帷幕的背后，似乎都藏着一张脸。 周道长知道，这些都是已经得了修行的，终有一天，他也能进入这个帷幔当中，穿透古今时光生命的真谛。 “玄霞派已经摧毁我们数个法阵。”其中一张帷幔中穿出了缥缈沙哑的声音。 “港区那个法阵被毁时，让他们得到了法阵核心。” 周道长听得心中一突突。 这些帷幔并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在互相交流，像他们这样的道长是不能够同帷幔交谈的，只能在旁倾听。 法阵核心，是阵眼的中心，可以说是维持一个阵法的最重要的东西。 并且，每一派的法阵核心都不一样，通过法阵核心，完全可以锁定是那个派的法阵，可以说这就等同于法阵的指纹一样。 若是法阵核心落到其他人手里到还好，玄霞派追踪研究他们数百年，也不止一次得到过明辉观的法阵核心，早就拆解研究了个透彻，并且还借此发明了气味追踪的法术，似乎那边只要得到一颗他们的法术核心，就能顺着找到所有使用这个核心的法阵， 明辉观一直在想办法解决此事，只是法阵之术，上古传承，只靠他们自己改，是改不出什么新东西的。 除非能得到玄霞派的镇派之宝。 “玄霞派逆天而行，本已元气大伤，不知为何又恢复。” “他派秘宝众多……” “若要再次运行大阵……” 周道长默默听着，不光是他，整个殿堂里零零散散地坐着不少的人，都在一脸虔诚地聆听着帷幔后的声音。 …… 丹霞派，山间镜湖。 竹林深处的镜湖依旧不起一丝波澜。 白衣白须的老者坐在凉亭里的蒲团上，闭眼似乎在思考着眼前的棋局。 耳边则听着贺之云的汇报。 “……一共捣毁法阵四处，皆已匿名报警。” . 第七百五十七章 没有误差 倒也不是他们非要匿名报警，乐东在贺之云身后偷偷想着，主要是能报警的就只有乐东一个人。 不然对方如果通过报警的人往上查，就能把丹霞派的核心查的差不多了。 而乐东总不能每次都是自己报警，说自己撞上鬼，这也显得他太可疑了，别人一辈子都碰不到一次人祭现场，怎么就你一会儿报一次警，一会儿报一次警呢。 你很有问题啊！ “把第一次捣毁的算在内，一共五处法阵，其中人造百花空石有两处，还有一处是培婴丹，剩下两处不明，我们已将法阵的形状画下。”贺之云从怀中掏出卷轴，恭恭敬敬地递向白须老者。 老者的目光轻轻落在卷轴上几秒，便移开了。 “很好，随时配合警方提供所需资料。” “是。” 贺之云恭敬行礼后，带着众师弟走下了山。 在即将离开前，他喊住了乐东：“永铭。” 不管目前乐东这具肉体叫什么，在丹霞派里，他永远都是陈永铭。 “师兄。” “你的母亲还好吗？” “还好的。”乐东知道他问得其实是桂芝，于是轻轻颔首。 “上次是说她的命数被转移到了你的姐姐身上，但你也不要掉以轻心，她自己的命数也很坎坷。” “……我知道，谢谢师兄。” 贺之云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都是一个师门的师兄弟，不说那么客套的话，你只记住，必要的时候，物理隔绝比什么都有效。” “我明白了。” …… 时光荏苒，期中考结束后，乐薇终于也习惯了高二的学习强度。 而吴桐那边，和于素兰一起，也把纺织厂弄得七七八八。 趁着期中考结束后短暂的休息时间，乐薇赶紧过去看了看。 这个大院从定下来之后，乐薇就没有来过，她虽然有周日，其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了，剩下的时间也拿来复习和预习功课。 乐薇只能庆幸的是，这一届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调整了竞赛时间，改到了七月中旬，相对应的，国内的选拔赛也为了配合学生们，也放到了寒假。 这样一来寒假的十五天假期，乐薇就要去参加国内的选拔和培训，回来以后继续上课到暑假，再去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竞赛。 原本有些荒芜的大院已经整整齐齐，地是灌得水泥地又抹平，这样车进来也方便，如果铺青砖，很容易被压碎，压碎了就要重新铺，全都重新铺太花钱，只单独铺一块又有色差，不如水泥地经济实惠。 院子里原本的仓库都保留了下来，只是进行了改造。 现在有两间车间房，其中已经已经铺好了流水线，从车床生产出来的面料通过流水线的处理器切成不同的长短，再由女工们根据订单进行包装、发货。 乐薇最满意的就是那张面料生产车床，一共花了将近五千块，比之前三千块的预算超出了将近快一半，得到的效果完全不同。 车床的每个零件都是技术最好的工人手磨调整的，和乐薇给的设计图之间无差甚至不超过0.001毫米，换句话说可以当做没有误差。 . 第七百五十八章 开起来了 乐薇已经看过她们出厂的面料，和她印象里的几乎一致。 毕竟车床的设计图是一致的，材料的配比也是一致的，虽然原材料的品质上有些微的差异，但也没什么影响。 除此之外，宿舍和食堂等员工设施也都盖好了，乐薇进去看了一眼，窗明几净，亮亮堂堂。 吴桐还细心地给乐薇准备了员工花名册。 实际收益人是纪凤，也就是所谓的董事长，当然她们还只是一个很小的纺织厂，股权只分给了吴桐和于素兰，每个人各百分之五。 厂长是吴桐，她主要负责纺织厂的运营和生产工作。 副厂长是于素兰，她负责的则是人事，还有后勤。 财务部经理武丽君是吴桐从余长胜的厂子里挖来的，小夏和恩佳的学习时间太短，都没能考到会计证，不过于素兰选了年长的小夏过来做出纳，可以跟着武丽君多学学。于素兰还安抚了恩佳，以后悦己服装店早晚也需要一个会计，让她不要气馁，会选小夏主要还是因为小夏的年龄大一些，作为出纳跑各个单位不那么容易被小看。 车间一共六位女工，各有负责的工作，另外食堂还聘请了一位大厨，一位洗碗工兼职清洁员。 排除掉纪凤外，一共是十二位职员。 有吴桐在，乐薇倒是轻松了不少，乐薇确定面料可以用以后，吴桐就已经出去跑业务了。 很快就签下了好几份订单。 乐薇倒是有心和大家一起庆祝一下，只是时间上不允许，她自掏腰包定了羊城的大酒楼，让于素兰好好带员工们吃一顿。 不管如何，纺织厂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算是运作起来了。 宋裁缝接到了乐薇的指示，让他用纺织厂生产的布料设计一些衣服，先不用给悦己上，而是攒着，筹备之后的服装大会。 宋裁缝在摸到面料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会有这么舒适细腻，还能塑形的面料？”他在给乐薇的电话里惊叹道，“还不怕晒！” “但是怕消毒液，也不能高温水洗，只能凉水。”乐薇说，“这些都要在吊牌上写清楚，重点是怕高温。” “那夏天会不会有问题？” “问题不大，”乐薇说，“毕竟正常人不会在酷暑穿这种料子的衣服出去。” 她这次生产的这种面料，更适合春秋穿，羊城的冬季也可以使用。 但是夏季穿，就容易闷，再吸汗也还是一样的闷，在透气方面是比不过纯棉纯麻的。 “好，这个面料真的是，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感和造型的。” “是不是灵如泉涌了，多设计一些也没关系，尽管放开思路。”乐薇停顿了一下，“过两年我若是去了京城，打算在那边也开一家悦己分店。” 反正她人都在京城了，不开白不开，而且羊城的衣服款式都新潮，运到京城也好卖，只有运输成本高了些，倒也能承担。 “到时候京城的那家店，就只卖我们自己品牌的服装。” 羊城的服装款式换代非常快，但是内陆却比沿海地区延迟一些，羊城这边悦己过季的衣服运到京城这边来，还都算是当季的新品。 . 第七百五十九章 展销会 “说起来，西区这边说是要举办一个面料展销会。”宋裁缝说，“大概年底之前，咱们参加吗？” “档次高不高？”乐薇问，“如果整体档次都比较低，是地摊货之间的交流，咱们就不参加。” 她这个料子可是正要打开市场，让人们对其有认知的时候，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变成一种“便宜地摊货”的形象。 宋裁缝说：“我去问问，只听到有这个消息。” 乐薇赞同：“这方面可以多打听打听，我相信服装大会的事不止我们知道，上下九城那边每个有心在这方面赚大钱的人，都能闻到机遇的香气。那些想用品牌去分蛋糕的不用管，主要打听一下哪几家纺织厂有意参与进去。” 宋裁缝说：“我估计国营一厂和二厂可能不会参与，一厂那边已经是强弩之末，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厂子的体量在那里，一时半会儿倒不了，听说还有国资要扶持……但光是忙这些就够他们乱套了，没有个一两年弄不完。” 乐薇虽然有上辈子的记忆，但碍于和这辈子之间隔了三年的差距，要是算上她到羊城站住脚跟开始发迹，中间甚至有五六年的差距，所以她对现在的羊城各家纺织厂的情况并不算特别了解，幸好还有个宋裁缝，能给她一一讲清楚之间的关系。 “二厂能比一厂好一些，他家的纱锭出场量也大，质量也不错，上下九城很多服装厂都是从二厂订的料子，就是走量必须大。” 这种国营大厂，根本不可能给人走什么一千米，五百米的料子，最低订单也要超过一万米。 所以上下九城也有不少拼料子的，这也是为什么乐薇订了五千米的料子，让宋裁缝拿到西区，还能拼出去。 而这也是大厂无法完全吃掉市场，很多小纺织厂得以存活的根本。 宋裁缝话说到这里，乐薇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二厂不会参与进来。 就是因为走量大。 服装大会和之后延伸出的女模特大赛，这两种赛事本身对衣服的量的需求没有那么大。 更多是展示全新的面料，国际流行的款式设计，是一种行业内交流的盛会。 二厂那种以市场占有率为主要盈利手段的大厂，某个意义上很难为了参加这样的大会而转型生产新款面料。 毕竟以目前华夏的技术，纺织厂一种车床就只能生产一种面料，二厂自然也不例外。 面料生产涉及到编织压线，在真正的电控车床出现前，哪怕是乐薇这种掌握着后世技术的人，也只能一台车床生产一种面料。 做多就是因为配料的调整而产生的质量上的变动而已，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是卷羊毛的机器不可能用来卷蚕丝，大型复杂多分流电子中控的车床现在连国外都还没有，何况华夏。 宋裁缝说：“除了这两个国营大厂外，西区的小纺织厂和服装厂都在打听消息，什么消息都有传的，现在我看，最能和我们竞争的，反而是之前生产那个怕晒面料的厂子，他们那个面料现在已经占领了西区，而且因为怕晒，所以很多服装厂和裁缝店也都用其生产春秋的衣服。” . 第七百六十章 可不如我们的好 乐薇回忆了一下那个面料的手感：“那面料可不如我们的好。” “但是他们的更便宜，”宋裁缝说，“咱们悦己也进了一些，我做了些衬衣，卖得很不错，虽然那个看起来更像是长裙的料子，但毕竟怕晒。” 乐薇说：“他们早晚还要改良的，不过改良的余地不大。” 就像她这款料子，怕高温这点始终无法改良，毕竟原材料就是有这个缺陷，只能说比怕晒强点，羊城虽然算是亚热带海滨城市，但也足够潮湿，有水汽作为缓冲，只要不是在格外炎热的天气的正午出去烤，她的这款面料都能撑住。 怕高温主要指的是不能进干洗机，不能用熨斗和蒸汽熨斗，不过面料过水就去褶，本身也不用熨。 “你可以先设计一些衣服，去参加展销会，但是不用太新颖，只在固有款式上少做改良即可。” 宋裁缝笑着说：“我明白。” 真正压箱底的东西，要到了参加服装大会的时候才能拿出来，不然他宋裁缝前脚出了设计，后脚西区到处都是仿款了。 这就是服装行业的行业特色，款式不受版权保护，版权只保护具体的图案。 宋裁缝也是几代家传的手艺，到他这一代不但手艺好，脑子也活络，想法也多，这也是他这些年在西区站稳脚跟传出名声的根本。 他设计的衣服，就算是有了仿版，客户们还是喜欢来找他做。 毕竟同一个版型，打版的水平不同，穿在身上的效果就千差万别。 乐薇最欣赏的，就是宋裁缝的打版手艺，这是至宝，是别人抄不去的。 就算买了他家的衣服拆了照着打版，手艺不过关的人，也只能打基础版型，对于宋裁缝自己设计的时髦衣服，拆了，恐怕连怎么装回去都不知道。 基础版型之所以叫基础，就是大家都是这样的版，被抄不抄又有什么关系。 交代完宋裁缝后，乐薇又询问了一下纺织厂的营销情况。 现在主要就是吴桐和于素兰两个人出去拉订单，乐薇暂时没有给她们提成的模式，本身她俩就拿厂子里的股份，可以说效益越好，分红越多，剩下的女工们就先给固定工资，毕竟纺织厂还比较小，生产内容也比较单一，没必要过于提升生产力，免得货物积压。 令她惊喜的是，乐薇本来已经做好了纺织厂暂时会亏损，需要她垫钱一段时间才能盈利，没想到短短两三个月，纺织厂就已经开始盈利。 吴桐她俩拉到的订单没有超过纺织厂的生产极限，又能保证厂子盈利，不得不说能把握住这种平衡也是能力之一，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乐薇遇到了于素兰一个，又求到了吴桐一个。 真是夫复何求！ 等纺织厂更稳定了以后，她打算再多分她们一些股份，一定要把这种人才留在厂子里才行，靠感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给她们足够的收益。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对工作人来说格外重要。 用专业些的词汇，这就叫正面反馈。 . 第七百六十一章 多为他人考虑 乐薇还顺势关心了一下柳台城，他去了京大已经一个学期，不知道适应得如何了，两个人虽然偶尔会打一个电话，却因为两边都很忙碌，所谓的偶尔也不过是一两个礼拜的周末才会联系一下。 乐薇这边是恨不得电脑赶紧普及到千家万户，不管是视频还是E-MAIL都很方便，而柳台城那边深思熟虑过后，选择了寄信。 不管多远，寄送多久，手写信总归带着一种淳朴的浪漫。 当然这对柳台城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在固定电话还没有普及到每一家的时代，他本身就习惯了写信，只是乐薇自己一个人的唏嘘，她收到柳台城洋洋洒洒十来页的信纸，一时都有些无语凝噎。 随即又反省了一下自己。 收到暗恋对象的来信，第一时间不是感动年轻的纯爱，而是感叹好几伙十几页他可真能写，这是不行的啊乐薇！ 要振作啊乐薇！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重整了一下心情，又泡了一壶茶，才静下心来仔细阅读柳台城的来信。 “吾友乐薇，见信如见人。” 乐薇忍不住笑了出来，柳台城这用词还文质彬彬的，吾友啊……她似乎能看到柳台城面红耳赤地纠结，写乐薇同学，太生疏，写乐薇，缺点什么，又没有那个厚脸皮写亲爱的乐薇，最后只好别别扭扭地写上了“吾友”二字。 真是可爱。 “不知这封信何时能寄到你的手中，我在京城已两月有余，生活趋于平稳，方有余裕写信。” 乐薇掐指算了一下时间，九月开学，柳台城到的京城，现在已经十一月，这也是为什么纺织厂的面料好推销，正好是生产秋冬装的时期，薄款都已经下线。 也就是说，这封信大概寄了小一个月。 乐薇上辈子死的时候，华夏还没开始全国全网大物流时代，几大快递也刚开始崭露头角，不过那个时候邮政特快的速度还算可以，至少京城发的件到羊城，用不了半个月，特快信五六天也就到了。 “之前说的小楼，已经收拾好了，只我一人在住，十分寂寞，家父建议出租一部分，但我全身心投入在学习中，无暇他顾，亦无意聘人管理，寒假时若有空闲，你可来京城看看，两间铺面完全可用作茶楼或服装店，或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 乐薇又笑了出来，柳台城还蛮会想的，不愧是江影的孩子，哪怕对商业没有兴趣，潜移默化中也受到了影响。 寒假啊……她可能还真没有时间。 高二开始寒假本身就少，除了过年之外也只留了一周的休息时间，而乐薇她们在寒假需要去京城参加国内的奥数竞赛，虽然确实是去京城啦，但这个过程中她都要跟着队伍，不能单独行动。 之前港城闹出了那么大的事，让省一中对乐薇很是警惕，乐薇也不想总给学校添麻烦，学习再好也不是肆意妄为的理由，就算港城的时候乐薇是为了正义并且相信自己的实力才行动，对于带队的老师来说，就是一种工作上的失误，幸好乐薇是没出事，若是出了事，连带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甚至都可能会影响以后学习交流活动的举办。 . 第七百六十二章 离家出走 最多只能说柳台城如果有空可以来学校安排住的地方，两个人见见面，也就这样了。 寒假柳台城应该大概率不会回羊城，他之前因为高考，已经很久没有和爷爷奶奶见面了，难得过年，于情于理从各种意义上这个年都要留在京城陪老人家。 华夏人重视过年，所以国内的奥赛也不会非要赶在过年的期间去办。 乐薇算过，正常来讲，高中寒假是从一月底，或者说二月初到二月结束，一共二十八天，当然根据学校不同，假期长度也不同，只不过从大局上来安排时间时，自然要用公认的假期时间。 今年的大年三十刚好在一月底，所以省一中会提前一两天放假，寒假直接对接农历新年，到大年初七后，高二再多放七天，高三多放三天，就该回来上课。 之前乐薇听到万美娟她们讨论奥赛的事，毕竟今年也是华夏解禁后头一年参加奥赛，综合各方因素，考虑大概会在元宵节之后开始，估计再过几天也就该给通知了，毕竟和春节前后脚，不提前通知，远地方的怎么买票？春运的票有多难买这是国人皆知的。 乐薇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继续阅读起柳台城的信。 “之前你买的那本诗集，诗人……就是顾文松大哥也在京大读书，他在中文系，与我的院系不算远，我们见了几面，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很是不好。” 柳台城在什么系来着……乐薇回忆了一下，倒不是她对柳台城不够上心，而是那个院系有点绕口，她一下子没太理解。 好像是社会科学学部下的国际关系系，从乐薇有限的认知里，大概只能判断这个院系是搞外交的，具体她也不是很清楚。 精神状态不太好啊……倒是和后面的自杀相吻合。 根据乐东所说，顾文松在九几年自杀，那个时候他好像也没有三十岁，二十后半的年纪。 “……具体原因，我没有贸然问过本人，只是从侧面了解了一下，见你也较为关心文松大哥，在港城亦见到了他的父亲，便不瞒着你。” 柳台城这是想讲八卦还要解释一下不是乱传吗……乐薇笑着摇摇头。 “他的父母经过组织同意离婚后，荣姨经过团里的介绍，与另一人结婚，再组家庭，几年后生下了二儿子宋雪杉。” 乐薇还记得这回事，具体来说不是离婚，而是书店老板留下一封信就离家出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乐薇看来，这种行为实在也称不上负责，虽然她能理解，他们的婚姻属于军婚，单方面离婚可能困难重重，但却不能接受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不过她也好，柳台城也好，毕竟不是当事人，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细节，说不定那个时候两个人也谈过，说不定书店老板也是为了荣忠薇忍了又忍，只是发现这样的忍耐实在没有一个头，才受不了的跑了。 总之书店老板消失后，荣忠薇又隔了一两年，实在找不到人了，才申请了离婚。 这么一看，难怪书店老板一直窝在港城。 别人离家出走是纯粹的离家出走，他这算是破坏军婚。 . 第七百六十三章 压抑的生活环境 书店老板估计心里比谁都清楚，直接一溜儿小跑到港城。 代价就是这辈子估计都无法与顾文松见面了。 至于荣忠薇再婚，并且生了老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因为顾叔叔离开的事，文松大哥在大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所幸荣姨升了职，大院那样的地方，就算是孩童，也懂得以彼此父母的阶级来‘论资排辈’，文松大哥又不是惯于结党钻营的性子，这方面我能够理解他，不喜欢抱团，拒绝一切称兄道弟的人是无法在大院生活下去的，纵然那些人会因为我们父母的军衔而不敢轻举妄动，但基本的普通的社交也不能够维持，属于完全被冷暴力对待。对我来说，这也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幸而我的母亲早早将我带离大院，而文松哥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件对荣姨来说足够幸运，对文松哥来说却多少有些不幸的事发生了，小杉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神童，他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智慧，如果不是荣姨不想太过张扬，没有同意学校老师的跳级建议，小杉现在也许会和我同一年上大学，虽然他只有十四岁。” “根据我打听到的情况，小杉除了头脑聪颖，成绩很好以外，为人处世也十分成熟圆滑，在大院里虽称不上是孩子王——也许这就是小杉聪颖的部分，十来岁的孩子就已经会避开风头，不做出头鸟——却人人都喜爱。这本事一件好事，只是人际往来，总是喜欢踩一捧一，那些人有多夸赞小杉，就有多贬损文松哥，言语之间对两人多有比较，并以文松哥样样不行结尾。人言如刃，刀刀伤人，文松哥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十几年，若是我，肯定无法承受这样的心理压力，而他却坚持考上了京大，令我十分钦佩。” 原来是这样。 乐薇微微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她之前听柳台城提到顾文松的心理问题可能出自生活环境，可能跟荣忠薇的第二个孩子有关时，乐薇还以为这个老二是个有问题的，不是经常有那种事情吗，家里的老二或身体或智力有问题，以至于继父和亲生母亲所有的关爱都在老二身上，老大非但得不到关心和照顾，同时还要为了弟弟承担更多的流言蜚语。 没想到顾文松的情况，比这个还麻烦。 因为若是家里有这样一个弟弟，不管怎么说，只要想到弟弟有问题，心态上总不至于失衡。 可是弟弟只是因为优秀，非常优秀，过于优秀，那么做哥哥的，甚至连一句怨言都无法说出口。 说了，就是嫉妒弟弟的好，就是酸，就是你这个人怎么心态这么扭曲。 再加上柳台城描述过的大院的环境…… 别说柳台城了，就连乐薇稍微代入脑补了一下那种生活，都感觉窒息地无法呼吸。 甚至有一种比她在丰乐村生活还要痛苦的感觉！ 毕竟她在乐家的时候，也不会惯着乐老太和以前的乐东的，该吵架就吵架，该动手她也会动手，不想看到他们的时候就逃去山上溪边，自由自在！ 顾文松这个情况，就是书店老板受到的压抑再加倍！ . 第七百六十四章 世界与未来 连书店老板那样的成年人都忍受不住，选择了离家出走，跑了。 十几岁的顾文松又如何能忍耐得住，甚至无处可去，无处可逃。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考上大学确实是唯一的出路了。 乐薇本来有点意外顾文松竟然还留在了京城，要是她，早就直奔沪市或者羊城，总是借着上大学的机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转念一想，顾文松这不是考上了京大嘛！ 估计是估分报志愿的时候，算来算去分都够京大的分数线，思来想去觉得比起逃跑，还是未来更重要。 只不过他的未来…… 乐薇又叹了口气。 只能说至少报考，或者在高中的时候，顾文松虽然精神不太稳定，至少还是积极向生的。 大院的学校一般只到初中，根据柳台城所说，自从高考开始以后，大院的高中就撤了，因为师资力量不算特别好，大院的高官们也比较希望自己的孩子多和外面的人接触，所以没有特别安排过大院里师资力量。 因此基本可以推测顾文松的高中是出去读的，基本就是住宿舍了。 乐薇把目光重新投回到信纸上。 “……我曾经向乐东询问过文松哥的未来情况，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告诉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也许这是不该问的事情，但我总有些放心不下。” 乐薇在心里对柳台城说了一句抱歉。 乐东不能说的，她肯定也不会说。 她翻过下一页信纸，柳台城换了个话题，讲起了他在大学的学业和生活，看得乐薇一时有些如痴如醉。 柳台城跟着顾文松加入了京大的诗社，随信还附赠了他写得诗，可惜乐薇是个木头疙瘩，对文学浪漫一窍不通，也看不出柳台城写得算是好，还是不好，反正读着挺通顺的，又没有错别字，那就是很好！ 乐薇更关注的是柳台城信里说的，在大学，他才感受到世界有多么的广阔，天南海北的习俗差异。 他以前在港城的时候，其实被江影保护的不错，以至于身边接触的都是富豪层次的年轻人，江影让他就读的学校，基本也都是收费相当昂贵的私立。 回到羊城后，不是在自家学习，就是直接进了省一中，全封闭式两点一线。 到了大学，可以说世界完全在柳台城眼前展开了它庞大而充满魅力的一角。 哪怕柳台城年幼的时候跟着江影出过几次国，他看到的也不过是“江影的世界”。 而现在他的面前，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乐薇对此真是心动不已。 她能够明白。 这就是上辈子她成为乐总，站在属于自己的大楼顶层，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时的感受。 世界、未来……这样的词汇只有在这一刻，才能切身清楚的感受到它们所包含的意义。 这辈子乐薇没有走上辈子的路，她明明掌握着最简单最轻松就能功成名就，就能左拥数不清的财富的钥匙，却不打算用它，为的不就是想看一眼全新的世界，想看看上辈子没有机会见过的世界，想拥有一个上辈子没有机会拥有的未来吗？ . 第七百六十五章 写信也不错 乐薇惆怅了一会儿，才拿出笔和信纸，给柳台城写起了回信。 她没有柳台城那么多细腻的心思，也写不出那种书面用语，只把最近的情况里里外外交代了一遍。 这么一想，写信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事。 她要上课，柳台城也要上课，还要参加诗社的活动，和朋友们交际，两个人的时间几乎对不上，加上现在又没有手机，别说移动电话了，这个时代连后世被称为BP机的传呼机都没有。 若是柳台城住宿舍，倒是好联系，乐薇只要打电话去宿管那里，宿管会负责记录下来，然后挨个通知学生。 然而他自己在外面的房子里住，按照柳台城信上所说，他那两栋一共十二户外加两个铺面的楼，两个铺面是空着的，他暂时没空往外租，也是考虑到乐薇过两年就过去了，与其租出去弄得脏乱差，倒不如就这么放着，干干净净地等乐薇来了开悦己分店或者改造成茶楼。 对此，乐薇只能感叹，到底是少爷出身才有的想法，要是她，不管如何也会把房子租出去，两年的租金收益在哪个年代都是很可观的一笔钱。 但柳台城不想//操心，柳淮的身份注定了他在京城必须低调行事，乐薇自然也不会多劝。 十二户住宅里倒是零零散散住了些人，都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租户，柳台城也没必要把人赶走，只是交代房东换了人，以后房租交给他就行。 剩下的空房子，柳台城没有主动往外出租，他就是不想管。 毕竟在没有中介的这个时代，房东不是只收收房租就完事的，还要代替物业，负责处理租客的各种问题。 乐薇都想象不出来柳台城要怎么给人家处理堵塞的下水道……噫！稍微脑补一下都是对美男子的亵渎！ 之前的租客好像都习惯了房东完全不管事，有什么问题各自想办法解决，但新招租客就没这么轻松了。 总之就是柳台城自己住的楼里的确有电话，只是他不一定什么时候在家，所以乐薇没法直接联系到他。 就只能老老实实回信。 这几个月来，乐薇最大的行动就是在港区悦己服装店的附近买了一套房。 她实在忍不了纪凤和桂芝两个人风风雨雨来回路上一两个小时的跑了，之前就在寻觅房子，不过那边都是各家单位的住宅区，想租容易，想买一套还真挺不好找，毕竟国家目前还没有开放商品房买卖，现在所谓的“买房”，都不是个人对个人，而是单位对个人。 也就是说乐薇要是想买一套房，就得四处打听那附近的单位谁家有意对外卖房。 她是没时间，只把这个重任交给了纪凤，别说，还真让纪凤找到了，乐薇也没空过去看，乐东去看了，说房子不错，虽然是老房，采光和通风都很好，何况也没有很老，羊城开始盖筒子楼虽然从六几年就有，但一直都是从中央区开始，发展到港区这边来，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悦己附近的楼都没有超过十年的楼龄。 . 第七百六十六章 藏不住的东西 说实在的，乐薇现在都还没去那套房子看，乐东既然说可以，她就直接把存折交出去了，房子自然是落在纪凤的名下，她和桂芝以及在服装店帮忙的恩佳一起住。 纪凤还笑着说，光是她和桂芝俩人住着沉闷，有恩佳在，感觉连空气都青春了许多。 还说桂芝也很喜欢恩佳，说你桂芝姐要是有孩子，估计也就是恩佳这么大。 乐薇想到这里，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 上辈子的陈永铭在今年是二十一岁，而恩佳是十八岁，可不就是差不多大么。 房子没怎么大装，只是简单清理了一下，换了家具，里外所有的事都是乐东在跑。 乐薇自己是实在没时间。 而且除了这件事以外，她再一想，自己也没什么能跟柳台城分享的生活了。 这半个学期她主要的生活就是学习，最多再提一嘴纺织厂的事。 像茶馆那种大事，不管多折腾，乐薇肯定都要打电话跟柳台城直接沟通的，早就说过了。 柳台城给她寄信，洋洋洒洒十几页，她给柳台城的回信，只有两页半，其中两页都在说纪凤的房子，剩下半页提了一下寒假她可能会去京城，到时候可以联系。 嗯……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乐薇咬着笔头，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什么话题可以写上去。 思来想去，乐薇又想到了顾文松。 但她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正如乐东所说，宁竹月那样的外力谋划着害她，乐薇可以想办法防着，想办法救她，但顾文松这样的心理问题，还是来自家庭的心理问题，乐薇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不光是她，恐怕柳台城也没有什么办法。 她犹豫了许久，铅笔的笔头都快被她咬烂了，终究还是没写下什么话。 只让柳台城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北方寒冷，注意保暖，随信奉上悦己新作的男装，宋裁缝设计，自家纺织厂的布料，正适合秋冬内搭。 乐薇没有寄信，而是直接寄了包裹，除了衣服，还有羊城的海鲜干货，柳台城喜欢做饭，这会儿自己生活，除了出去吃喝交际外，都是自己在家做，肯定用得上这些，乐薇后来又趁着周日偷偷奔去了港城，定了一些财经、时尚、新闻类的英文杂志，她想着京城虽然是政治中心，但也因为是政治中心，所以很多东西的流通速度是比不上羊城深城这种沿海贸易城市的，柳台城说不定需要这些。 从一封信到一个小包裹，再到一个纸壳箱，等乐薇打好包时，她要寄给柳台城的东西已经装满了一个巨大的箱子。 里面从吃的到穿的到阅读的，都是乐薇看到了就给柳台城留下来的东西，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这么多了。 她苦笑了一下，在邮递单上写下了柳台城在京城的地址。 以前她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最藏不住的东西有三种，一个是喷嚏，一个是贫穷，还有一个就是爱情。 乐薇那时候试着藏了一下打喷嚏，发现还是可以藏住的， 就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现在想来，贫穷和爱情，确实是无法藏住的。 . 第七百六十七章 丧心病狂 东西寄完以后，乐薇回家正好看到了乐东。 或者说家里只剩下了乐东和她两个人。 纪凤和桂芝只有在服装店休息的那天才回家来，平时都在那边住了。 这院里本来热热闹闹的，现在就剩他们姐弟两个，乐薇平时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只剩下乐东一个人。 乐薇多少也有些心疼他，倒是乐东想得开，既然家里没人，他也不在家待着，放了学，就去快餐店帮忙，或者去忙自己的事情，反正就是不肯在家老老实实学习。 乐薇也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说人各有志，实在不想读书也没法勉强，幸好目前这个时代还不是学历至上的时代，至少在羊城有门手艺就能活下去。 “正好，你回来了。”乐东说，“东西都寄了？” “寄了，怎么？” 乐东招了招手。 小院里只有他们姐弟后倒是也有方便的地方，至少一些涉及到封建迷信的话题，更容易交流了。 小院的门只要关上，就等于是结界开启，乐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技术操作，总之她是感觉乐东拿出来的封建迷信道具越来越便捷好用。 可能这些都是他们的“产品开发部”的新产品吧…… 乐东开门见山的说：“林二姨的儿子你还记得吗？” 乐薇点点头：“记得，叫什么来着，童……” “童宇。” 乐薇说：“他怎么了？” “你记得林二姨之所以要找周道长，就是因为她想给儿子续命吧？” 乐薇说：“不是改运吗？” 乐东说：“那是林二姨自己理解的，实际上是续命。” “续命？怎么说，你们怎么知道的？”乐薇连忙问。 乐东说：“我们查到了一些东西，简单来说，周道长他们的邪教组织在进行一些不人道的行为。” 乐薇点点头。 她还记得之前在那个纺织厂大院里发生的事，虽然她没有看到现场，但是从警局接回来乐东以后，乐东挑了些重点跟她说过了。 后来警局再就没找过乐东，又或者找过，只是乐薇不知道，乐东不是什么事情都会告诉她。 “那些行为不光是要用到女孩子，也会用到男性，总之不同的行为需要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人。” 乐薇问：“那他们做这些行为是为了什么？可别告诉我什么都不为了，就是丧心病狂。” “不管是为了什么，都是丧心病狂，”乐东表情严肃地说，“在我们道……我们的世界观里，生祭就是邪恶，用动物尚且不可饶恕，何况用人类。我们正规的……正规的组织用的都是天材地宝，像是百花空石。” 乐薇抓住了关键：“所以说，我可以这么理解，周道长的组织，叫什么来着……日月神教吗？” 其实是明辉观，乐东没有纠正她，点了点头。 “他们所做的……呃，某种操作，抛去‘材料’的差异，其实和你们是一样的？” 乐东想了想：“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洋娃娃生产公司，我司的洋娃娃都是用木材做底用树脂做皮肤，因为做得很精美，所以生意很好，公司发展的很大。” . 第七百六十八章 更需要谨慎 乐薇隐约明白了乐东的意思：“你是说洋娃娃本身并没有任何错？” 乐东说：“菜刀能做菜也能伤人，难道是菜刀的错吗？” 乐薇了然：“你们公司洋娃娃卖的好，他们卖不出去，眼红了？” “他们做不到我们这样精美的洋娃娃，就想了歪招，用人皮来做娃娃，并且因为格外逼真，所以意外有用，”乐东停顿了一下，”当然我们做的事情并不是卖货，你能理解大概的意思就行。“ 乐薇说：“我已经明白了，比起这个洋娃娃的比喻，菜刀那个还更好理解一点呢。” 又说：“但是这样一来，跟童宇有什么关系？” 和宁竹月的关系乐薇倒是明白，他们需要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而且可能需要很多人，总不能每个都当街抢，羊城的警方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只是碍于时代的科技发展，没办法像后世那样铺就一条DNA系统和天眼交织成的天网，但也足够用人力和经验还有八方支援去降低拐卖的犯罪率。 乐薇曾经看过报道，上辈子羊城警方曾经破了一起拐卖大案，丧心病狂的犯罪两年拐卖了将近五十名儿童，十几名妇女，这在羊城乃至全国都已经是惊天大案了，后来犯罪团伙判死刑的死刑，判无期的无期。 也就是说，哪怕是丧心病狂的犯罪团伙，开面包车当街抢人的那种，为了避风头，也只能流窜作案，七十多人已经是极限。 而按照乐东所说，日月神教一次法阵的人祭数量最低也要十八人，上不封顶，越是力量强大的法阵，需要的人祭数量就越多，当街抢的话，就算是封建迷信团伙，敢那么张狂也早被一网打尽了，不说别的，自从乐东之前报了警之后，警察顺藤摸瓜——乐薇猜乐东的组织没少出力——捣毁了日月神教好几个窝点，只不过老巢似乎不在羊城的样子。 “所以我们猜测，他们大概是用引诱的方式来网罗人口。”乐东说，“比如说林二姨这种情况，由林二姨去骗宁竹月，然后宁竹月失踪后，再由林二姨去骗宁叔他们说竹月死了，另外还有用工作，用偷渡出国等等方式，要知道偷渡船一船就可以装上百人，而且消失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引诱偷渡和直接拐卖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家属会不会报警寻找。 孩子被拐卖，家里人当然会四处找，会需求警力的帮助。 而偷渡者的家里却不会，甚至因为是偷渡，他们还会躲着警察，帮忙找借口解释人为什么不见了。 这就给了日月神教可以操作的空间。 乐东说：“不过童宇的情况更复杂一点……他嗯……他可能被周道长他们更深一步的利用了，现在对于周道长他们来说，童宇要比宁竹月重要，这对你是个好消息。” 乐薇没明白：“怎么复杂？” 乐东起身看了看大院的结界，给了乐薇一个眼神：“进屋说。” 他俩刚才一直在院内吹着小风。 进屋说代表这件事的隐秘程度更高，更需要谨慎。 . 第七百六十九章 少看点网文吧 两个人进了屋，乐东把门关好，又操作了一番后，才转身回到沙发这边来，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嗓子。 “太复杂的概念我就不解释了，简单地说就是周道长他们想夺舍童宇，你知道夺舍的意思吧？” 乐薇点头：“不就是你干的事吗。” “咳咳。”乐东轻咳两声，“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嘛。” “哎呀你们都是洋娃娃……不，都是菜刀使用者，你能夺舍乐东，对方肯定也有办法夺舍别人。”乐薇说，“我懂了，懂了。” 乐东他的穿越和夺舍用的是各种珍稀材料，在穿越的过程中把她卷了进来，以至于乐薇的身体，不，应该说是“灵魂”里含有百花空石，这也是乐薇之前和其他百花空石能共鸣的原因。 而周道长他们那边用不了百花空石这些，只能用人。 估计从人祭到材料之间还有一些操作，但乐东没有详细说，乐薇也不想仔细去思考，这太过血腥和残忍，令她感到不舒服。 乐薇把重点放到了结论上：“也就是说，现在的童宇已经被夺舍了？” 乐东摇头：“夺了，但还没有完全夺。” 乐薇挥了挥拳头：“再给我说谜语，我现在就把你的舍夺了。” “就是夺舍也分很多种，我这种是直接穿越，原本乐东的灵魂已经烟消云散了。”乐东连忙按下了乐薇的拳头，“但是那边的夺舍，比较像是一种寄生，你看过很多网文，你应该能理解。” 乐薇尝试着理解：“也就是说，现在在童宇的身体里，有一只寄生兽，等到时候到了，或者某个什么见鬼的封建迷信的玩意启动后，他才会被夺舍？” “可以这么理解，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法阵是歪门邪道，和我们正经的不一样。” 乐薇撇撇嘴：“虽然原来的乐东就是个超级王八蛋，他死了全世界所有人都幸福，但你们的法阵一样能够抢占别人的身体，虽然说是菜刀理论，可这不是也用菜刀杀了人嘛。” 乐东叹了口气：“所以嘛……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就像杀人要偿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一样。” 上辈子正是被法律制裁了的乐薇倒是非常认同这点：“那么代价是什么？” “这个不重要，”乐东避重就轻地绕了过去，“重要的是周道长他们试图绕过代价，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童宇就是实验材料之一。” “之一。”乐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重点，“是要量产什么吗？” “不是，是只有一个。”乐东比了一个一，“他们想复活的只有那一个。” 乐薇领悟了：”如果这是修仙网文，这个一是不是就是最终反派大魔兽了？” “是不是最终反派没人知道，但肯定是个不好的东西，”乐东说，“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那个一，它不能够在这个世界苏醒，他们的目的是把一育成后，送回原来的世界。” 乐薇问：“是不是就是你们的世界？你……去过那个世界？” 乐东说：“你看过那么多网文，自己再找个类似的理解一下。” . 第七百七十章 大量的人会被牺牲 乐薇一阵无语，虽然能理解乐东确实不是什么话都能清晰的告诉她，而乐薇又不喜欢乐东做谜语人，遮遮掩掩说一半吞一半的。 但现在的乐东是学聪明了，以网文为例子，让乐薇自己去猜，自己找相似的情节去理解。 不得不说，虽然无语，这种方法的确有助于乐薇理解整件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乐薇考虑了一下，总结了乐东话里的意思，还有一直以来自己知道的情况：“也就是说，除了我们在的这个科学的世界以外，还有一个不科学的，封建迷信的世界，这倒不是稀有的理论，自古以来无论是文学创作还是科学研究中，都有平行宇宙的概念……嗯就叫修仙世界好了，我看你们这个又法阵又穿越的，和修仙也差不多了。” 乐东说：“可以这么说，为了不让你更加混乱，我就不纠正一些细节了。” 乐薇问：“什么细节？” 乐东说：“我们不修仙。” 乐薇连忙摆手：“你别纠结这些细节！” 乐东笑着说：“你继续。” “你都把我的思路打乱了，”乐薇静下心重新想了一下，“你，啊……原来如此。” 她还记得乐东说过，关于乐东里面是谁，乐薇可以猜，但是不能说出那个名字，而且乐东也不会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所以她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乐薇是想，她明白了乐东，或者说是陈永铭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按照目前已有的情报来看，上辈子在2012年的时候，陈永铭因为一些什么事死了，但是他并没有就那么死去，而是因缘巧合之下，前往了一个修仙世界，虽然他们不修仙。 虽然不知道陈永铭是肉体过去的，还是灵魂穿越，在小说里这两种都有，不过这不重要，陈永铭总之在这个修仙世界里加入了一个组织……组织……乐薇这会儿领悟了，不就是门派嘛！ 在那个门派里，陈永铭应该是修行了……反正是按照门派的规矩做事，然后……然后乐薇就不知道了，总归是因为一些原因，陈永铭和他的门派选择让他穿越过来……嗯？ 乐薇疑惑地问：“你有什么必要穿越夺舍呢？你的门派里所有在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夺舍的吗？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不能带你来呢？” 乐东解释道：“说反了，是我先穿越夺舍来到这里后，才能做一些准备和设施，让……还是说组织吧，免得说门派说习惯了以后说漏，让我组织里的同事们来到这个世界。” “噢我懂了，在修仙世界他们倾力花了很多奇珍异宝把你送回了这个世界，之所以选你，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里的，那不能用原来的你，甚至那个你消失就是代价了，”这个乐薇之前隐约听乐东说过，她继续说道，“然后你们过来的目的是为了阻止日月神教在这个世界培育大魔兽，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 “他们培育完大魔兽，再带回你们的修仙世界，然后反正就是要做大坏事。” “这么说也没错。”乐东说，“而对你们来说，或者说对羊城以及周边来说，在这个过程中毫无意外会死大量的人，可能是超乎你们想象的大量。” . 第七百七十一章 我还有一个疑问 乐薇乖乖举手：“我还有一个疑问。” 乐东点头：“你说。” 乐薇问：“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世界培育大魔兽呢？在你们的世界里不是那个……就是按照小说里一般设计的那样，灵气更加十足吗？” 乐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我想想怎么说。嗯……上辈子我活到了2012年，在那一年，因为一些事，我也死了。” “嗯。”乐薇有些低落，上辈子她们所有人可以说都没有得到一个幸福的结局。 “本来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在我死的那一刻，日月神教的法阵正好出现问题，把两个世界打通了，然后我就去了那个世界。” 乐薇疑惑：“怎么去的？” 乐东摇摇头：“这个我实在没法和你解释，你可能也确实听不懂，总之你就当做是因缘巧合吧，就像我们也没有料到你的灵魂会被牵扯到一起回到过去一样。” 他这么一说，乐薇倒也能接受，按照菜谱做饭都有意外事故发生，搞培育大魔王，搞穿越，中间出现点问题太正常不过了。 她继续问：“然后呢？” “假设我们用你之前说的平行宇宙理论，不同的平行宇宙之间肯定是不能够互通的，不然不就乱套了，通常情况下是不存在互通的可能，若要互通，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一个原本就是A宇宙的人进入了B宇宙，以他为沟通的桥梁，AB宇宙之间可以进行双向往来。” “所以那个桥梁是你？这部分我理解了。”乐薇说，“那么日月神教那边的桥梁是谁？” “我们也没有掌握这个情报，”乐东说，“毕竟这是比较久远之前的事了，我的组织和明辉观，也就是日月神教一直不对付。” “正义对邪恶？”乐薇问。 “差不多，我的组织是那个世界里维持正义的一方，好像那个世界里也发生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最后就定下来这样的局面。” 乐薇眨眨眼：“我倒是挺好奇，日月神教以前就是邪恶的，还是被大资本家压榨到无处可去，无材料可用，才不得不成为邪恶者，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邪道都是被正道逼迫得无路可去才不得不做坏事的。” 乐东苦笑着摇摇头：“若不是一开始便心有歹意，又怎么会被人赶尽杀绝，何况说得难听一点，就算真的是走投无路去做坏事，坏事和坏事也有千差万别，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尚可以说是命运多舛，搞人祭又算什么被迫而为。” “说得也是，”乐薇点点头，“不管到什么时候，总有能做的事和不能做的事。” “明辉观……日月神教先来到这个世界，为了不弄混，我就叫咱们现在这个世界为B世界，他们发现这里没有人拥有能够阻止他们的力量，于是便做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法阵本身并不是B世界所拥有的力量，每当法阵启动，我们的A世界，就是那个不修仙的修仙世界里，监控日月神教的我的组织都会发现，只不过他们之前一直没有办法进入这个世界，缺乏一个载体。” . 第七百七十二章 我还有很多疑问 乐薇说：“直到你的出现？” 乐东点头：“直到我的出现。那个时候我本来想着以后就在A世界生活下来了，虽然有很多……” 他停顿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乐薇一个字也没有听清，她看了看乐东的脸色，明智地决定不要多问。 过了一会儿，乐东才仿佛从阴暗的记忆中抽身而出，喝了口茶：“……已经凉了。” “炉子上还有热水。”乐薇起身给他拿了，“喝点再说。” 乐东以往最会品茶了，从不跟乐薇一样吨吨牛饮，今天却也连续喝了两大杯，才呼了口气：“……但是我也不能对他们残害人命的事视而不见，和组织里商量了以后，我们就打算利用我作为媒介，联通A世界与B世界，中间种种操作都是我们组织的机密，暂且不提，总之我可以回到B世界，但代价就是原本的我必须消失，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陈永铭选择了同村又作恶多端的乐东作为夺舍对象，然后运行了法阵，在回去过去的途中，因缘巧合地把被枪毙的乐薇的灵魂一起带回了过去。 一个穿越一个重生，他们的新故事开始了。 乐薇揉了揉太阳穴：“你让我理解消化一下。” 换句话说，目前的情况就是，因为在修仙世界里有正义的门派干涉，明辉观没办法培育大魔王的卵，他们偷偷把卵运到羊城，像是异形寄生一样，找一个宿体养着，目前这个宿体就是童宇。 乐薇又产生了疑问：“所以跟竹月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本质来讲没有关系，”乐东轻咳一声，“他们对宿体应该没有要求，我猜，我猜啊，可能只是因为周道长以道长的身份在杜家仪或者其他港商身边赚钱的时候，刚好和林二姨结识了，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用童宇做宿体的打算，我们曾经监控过童宇一阵子，至少那时候没有，而现在则有了，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上一个宿主可能出了岔子，需要另一个稳定能控制的宿主，周道长就想到了童宇。” 乐薇顺着他的思路说了下去：“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就是说周道长那边，日月神教并没有非要竹月不可。” “应该是这样的，当时林二姨找周道长算命的时候，竹月姐也在旁边，也算了命，周道长他们对人口的需求量非常大，只要顺手多说一句改命，运气好就能利用林二姨把一个符合年龄的少女拐骗到手，这种事他们应该经常都在做。” 不然也不会积累那么多的祭人……总不可能到要做法阵的时候，现去街上抓吧。 “嗯，那倒是让我理解了一件事。” 乐东问：“什么事？” “就是为什么周道长当时没有害竹月，而是在两年后，也就是竹月十八岁左右的时候才害了她。”乐薇皱着眉头说，“之前我理解的是因为年龄没到，现在想想，应该是没有机会下手，如果你说的是对的，他们在这方面还挺精神的，宁叔对竹月几乎算是溺爱，竹月若是丢了，那必然是要倾尽全力去找，而且宁叔在政府也算是高官，权力和人脉都有。” .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世事无常正是如此 乐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在高中阶段，竹月的生活必然是两点一线，周道长他们实在没有下手的机会，强行抢走，面临的十有八九就是铺天盖地的通缉，若竹月只是人祭中的一个无关紧要的祭品，不是特殊存在的话，为了她而冒被一窝端的风险，确实不划算，而如果杀了竹月，让宁叔看到尸体也没有用，竹月的整个葬礼过程，都不可能出任何纰漏和机会去让人夺走尸体，当然我是不知道他们的人祭是活人还是死人也行，看你之前话里的意思，应该都是活人就是了。” “所以说，”乐薇总结道，“上辈子竹月的死，根据她的梦，应该与周道长还是有关的，但她可能不是被刻意算计，至少不值得周道长他们为此费神，我的结论有两个，一个是纯粹竹月命不好，恰好有一个周道长他们能得手又让宁叔查不到的情况，另一个则是和林二姨有关，她把竹月骗了出来，然后向宁叔他们告知了竹月的死讯。” 乐东叹了口气：“或者二合一，林二姨把竹月姐骗了出来，交给了周道长，周道长他们那个时候也许急需用到人，所以不在乎会不会有麻烦，或者愿意用一些手段迷惑宁叔，让他相信宁竹月已经死了。” 乐薇也跟着叹气：“可惜我实在不知道明年的事。” 上辈子那个时候，她还没从冯家村逃出来呢。 乐东自然也不知道，上辈子他这个时候还是陈永铭，和母亲桂芝两个人来到羊城，在江影的帮衬下，陈永铭进了羊城大饭店的后厨，拜当时的大厨为师傅学习厨艺。 那段生活对乐东……对陈永铭来说不算是特别幸福，大饭店的大厨虽然厨艺好，但是脾气却不好，也不把手底下的学徒当人看，动辄指使打骂，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就是确实教手艺。 后来陈永铭换了别的饭店，跟了真正照顾他的师傅，这些都是后话。 总之两个人上辈子和宁竹月都没有任何的交际，所以也完全不清楚在宁竹月十八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乐薇上辈子认识宁青的时候，宁青完完全全没有提到一点点宁竹月的事，大概那是他心口不能碰触的疤，稍微触及一丝就痛不欲生。 “往好了想，”乐东说，“至少有两点好事。” “确实，一个是周道长并没有盯上竹月本人。”乐薇点点头。 乐东接了话：“另一个就是还有我们的干涉。” 乐薇叹了口气：“只不过救竹月是救竹月，想到还有其他女孩子……其他孩子也被日月神教盯上，我就觉得坐立难安。” 乐东劝慰她：“这些就交给我们吧，你不用背负这些，只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就够了。既然有机缘重生，就好好享受这个人生，不要浪费掉它。” 毕竟这是用……代价换来的。 乐东还不知道乐薇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顶替掉桂芝的命格只是其中之一。 这个命运在桂芝身上影响深远，但却未必能影响到乐薇什么，毕竟她是她，桂芝是桂芝，乐薇不可能走上桂芝曾经的道路。 乐东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就越发的担心，这样的代价实在太低，不足以低消乐薇重生这件逆天之事。 每当他想到这里，都觉得忧心忡忡。 . 第七百七十四章 事情很紧急 如果可以的话，乐东愿意为了乐薇承担代价，反正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了，留不留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一样的。 虽然乐家……这样的家庭，还有亲情，令他感到温暖，但正是这样的温暖，他不希望纪凤失去。 桂芝已经失去了他，他又怎么忍心再让一位母亲失去她的孩子。 乐东收敛了深思，重新对乐薇说：“话说远了，差点把正事忘了，既然童宇身上已经被种下了大魔王的卵，他的寿命就已经是一眼可见的到头了，我猜测，短则两年，长则五年。” “等一等，”乐薇说，“我又有点糊涂了，上辈子童宇被种过卵吗？” 乐东说：“上辈子不一定是他，但是周道长他们是有过来培育大魔王的卵，然后让我们发现了，为了从源头根绝，我们没有直接到2012年，也就是我死的那年，而是追溯源头，往前找了，等于说是我们回到了过去，可惜的是能回到的只有85年。” “但是周道长他们也跟着回到过去了？” “追溯时间是非常稀有的法阵效果，就连我们组织，也是倾尽了这些年所有的珍藏，才能开这么一扇门，来这么一趟。明辉观还没有这样的实力，甚至他们的大魔王就算复活了，也没有这样的实力。”乐东略带了些得意，“所以现在的周道长他们就是过去的。” “那他们不会惊讶你的出现吗？” 乐东说：“他们对我们组织有谁并不清楚。” 听他这么说，乐薇少许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乐东说：“所以上辈子童宇有没有被寄生都无所谓，重点还是这辈子他已经被寄生了。” 乐薇说：“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乐东说：“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定期检查竹月姐有没有带着那枚有子蛊的玉佩，只要子蛊在，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若是不在，麻烦就比较大。” 又补充道：“这事真的很重要，尤其在快到两年的时候，那个时候童宇的情况估计会很不好，以林二姨的性子，恐怕会不择手段，甚至周道长他们本身可能都没想起来，林二姨就主动提到要用竹月姐换命了。” 乐薇皱起眉头：“你说得对，这种事太可能发生了，而且现在宁叔和林姨虽然已经不和林二姨家往来，但毕竟是亲戚，林二姨清楚竹月的生活路线……不行，单纯只是防守不行，我们还要主动出击！” 乐东连忙压住她：“主动出击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可别乱出手，他们和我们手里都有各种不科学的东西，你不过只喝过强化药而已，冲过去直接就是一个白给。” 乐薇说：“那……我和竹月商量一下好了，你放心，这些细节我都不会说，之前宁叔已经知道周道长他们是非法宗教组织了，但是怕影响竹月的心态，所以没有告诉她，只说那个玉佩是我送的，让她随身带，现在看来不能再瞒着孩子了。” 又说：“也幸好我们上了高二。” . 第七百七十四章 我够谨慎的了 到了高二，学习压力陡然提升，连乐薇这样的人都只能咬牙撑着，宁竹月自然也不比她强多少。 周末的电子琴和舞蹈都停了，纵然是宁竹月这样自律的人，周日也要睡到十一点才起来，这不叫睡懒觉，这叫给予大脑充分的休息时间。 乐薇的周末下午大部分处理一下各种事，尤其纺织厂开了以后，吴桐和于素兰再能干，涉及到钱的事，乐薇每个月也要看一下销售账，巴丽慧偶尔会过来陪着她，姐妹两个聊聊天，放松放松紧绷了一周的精神，宁竹月在这种下午更多的还是陪着父母，乐薇听说宁青为了让她能放松身心，除了下雨的日子外，每个周日下午都会带着宁竹月出去散心，一般是去爬爬山，或者去海边玩，看得出来宁青本身也是亲近大自然的类型，宁青甚至邀请过乐薇几次，不过乐薇实在腾不出时间，只让巴丽慧跟着去散了心。 这样的周末行程虽然几乎都是不可预估的，理论上并不能被人蹲点，但乐薇是什么人，她对于危险的防备是考虑到非常细枝末节之处的。 就那这个事来说，乐薇第一时间就会想到：“那万一宁叔的车被周道长他们做了手脚怎么办？伪造车祸对他们来说不是多难的事情吧？” 乐东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想了半天才安慰乐薇：“总不能因为怕呛死就不喝水了，你放心，只要竹月姐带着子蛊，什么都来得急。” 乐薇疑惑：“子蛊的功效有那么大？它不就是等同于和监控器差不多吗？” 乐东说：“我们一直都在改良子蛊，现在它可以在瞬间释放一到两个法阵，竹月姐和妈身上的子蛊都是传送的法阵，可以把人直接传送到咱家院子里，回头在宁叔的车子上也放一个就是了，至于你，因为本身就喝过了强化药，所以我没加这个法阵，只有一个疗伤的，但你也不要莽撞，伤可以治疗，人死不能复生，做事不要莽。” 乐薇笑了起来：“你看我是莽的那种人吗？我的人生字典里百分之八十都是谨慎。” “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却是莽，不莽的人怎么会徒手锤烂大楼墙壁。” “我那是判断了这样做更安全才做的，这应该算在谨慎的部分，”乐薇反驳了两句，“你放心，放心啦，不过你拿那么多母蛊，你那空间里别不是跟花鸟市场似得，全都是木制小鸟，到底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木制小鸟啊？” 乐东笑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带着些许怀念的表情说道：“以前我小的时候，家里没什么钱，也买不起玩具，有一天路过市场，看到摊子上卖手工小玩具的，其实平时我也是听话的孩子，唯独那次就特别想要人家卖的木制小鸟，我还记得，一个一毛钱，挺贵了，那时候一根冰棍也不过两分钱，我家里也舍不得给买，那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又哭又闹满地打滚，好像把我家父母都给吓到了，但还是没给买，哈哈，现在倒是理解，那时候家里太困难了，一毛钱也舍不得多花。” . 第七百七十六章 传奇人生与离奇人生 乐薇回忆了一下，上辈子桂芝早早地嫁人，说是嫁到镇上，桂大嫂子也是喜欢说别人好，不爱说别人坏的，和乐薇聊天的时候，只说桂芝家现在日子过得不错，也供得起孩子上学，好像还是吃公粮的，现在想想，大概是无编制杂工，现在羊城也有，理论上不算吃公粮的，是和公家机关相关的单位职工，单位可能半国资，就像是余长胜的厂子一样。 小镇消费力低，一个月四五十的工资，已经足够一家人生活了，要知道一个月四十元，一年就四百多，乐家在丰乐村吃低保一年才给一百五，也照样能活。 到了羊城，公务员的月工资就差不多一百五了，一般有点手艺的人，像是温大厨，或者武会计这些，老板们给发的工资也不能低于一百五。 她还在这里算工资，就听乐东继续说道：“虽然没给买，但是回家以后，我爸用木料给我做了一个，就是这样的，比这个粗糙很多，但我还依旧记着当时的开心。”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木制小鸟，在手上把玩着：“现在我的手艺可好多了。” 乐薇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从这几句话里，她就可以想象到当时陈家的生活，虽然不富裕，却温馨有爱。 令人惋惜的是，陈叔和她爸差不多，年纪不大就去世了，桂芝姐在老公去世后，还带着陈永铭在镇上住了一阵子，后来实在维持不下生活，才带着孩子回到娘家。 接下来的事乐薇差不多就知道了，她和陈永铭如同兄妹一般在丰乐村共度了两年的时光，然后乐薇被卖到冯家村，这边江家让柳台城过来接触桂芝，在江影暗中的支援下，桂芝带着陈永铭来到了羊城，再后来，陈永铭就在2012年被卷进了修仙的世界。 如果说乐薇的上辈子是传奇人生，毕竟从一个一无所有逃到羊城的农村女孩，成为羊城服装业的领军巨头，这是写一本个人传记都不为过的传奇，实际上上辈子的确也有出版社联系过乐薇，不过乐薇想到了冯家村的事，不想把过去的细节都暴露出来，就没有同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直是她做人的准则嘛。 和她比起来，陈永铭则是离奇人生。 毕竟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去修仙世界呢，虽然那个世界不修仙，但总归有各种神奇道具，还有大魔王。 “唉，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你还是去联系一下宁叔，把这个玉佛交给他，就让他挂到车的前视镜那里。”乐东起身，开始收拾茶具，“还有，你千万不要自己去接触周道长，你身上带着百花空石，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诱惑，现在他们动不了你，是因为我们这边对你是有保护的，但你要是主动凑过去，可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乐薇千万保证：“你放心，我懂，只要见到周道长，我撒腿就跑，绝不靠近！” 听到她的保证，乐东才点头，让她走人。 乐薇赶紧就去了宁家，把玉佛先交给了宁青，又添油加醋地讲了很多周道长的事。 宁青完全没有怀疑过她，之前乐东撞破了邪教祭祀现场的事，宁青在单位也有听说，毕竟这个事太大太离奇了，目前还压着没有允许媒体报道。 . 第七百七十七章 你不懂 但是各个单位之间都有在私下悄悄地传。 那部分的土地开发本来就是宁青这边负责的，更是什么说法都有。 众人最认可的一个说法就是，按照常理，那块仓库根本不可能空置那么久，早就该被开发了，厂子里拖来拖去，各种借口一直都拖着，每次都有人去看，每次都卖不掉也租不掉，以前只觉得太偏僻，现在看来，是不是厂子里有邪教的人？最近被发现，恐怕就是厂子连续辞退员工，对方就混在中间，控制不了那块地了。 又说压了十几口人太邪门了，说警察去挖，全都是白骨，竖着插进地里，太吓人了，那块地以后还怎么开发啊，这个消息可不能泄露出去。 宁青作为职位比较高的人，外加那边的地确实也在开发计划里，他不但关注了这件事，而且因为发现的人是乐东，他还格外关注了这件事，以至于现场的情况，宁青甚至比乐薇还了解，毕竟乐薇没有进去看过，宁青却是看过的，所幸的是当时警方已经将受害者的尸骨都收归起来，正在靠技术想办法确定死者身份，寻找亲人，宁青看到的只有现场十数个洞，每个洞里都曾经插着一位活人。 一想到这是周道长他们做的，宁青就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不是有乐薇在，他们可能虽然觉得心里不舒服，却还保持着和林二姨的往来，稀里糊涂中就让自己的女儿也被邪教拿去活埋！ 宁青恐惧得连续几个夜晚都没有睡好，夜夜都被噩梦惊醒，每一个梦里都是他失去了宁竹月，痛不欲生！ 所以一接过乐薇的玉佛，宁青甚至都没有多等一秒，直接就去挂到了车上。 宁竹月虽然听得有些迷糊，并且半信半疑，但看父亲和好友都那么严肃，他俩反正也不会害自己，便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不会摘下玉佩的。” 乐东给的玉佩为了方便她携带，是穿好红绳的，宁竹月直接戴在脖子上就行。 乐薇仔细检查了一圈，放心地点点头。 宁青又有些担心：“绳子不解释，我觉得打个银包边，然后换个结实的银链子比较好。” 乐薇笑着说：“没事，既然是乐东给的，就不要改动了，他那个孩子有些机缘在身的。” 宁青大概也琢磨出了，乐东恐怕不是一个俗人，只不过乐东和乐薇都不提细节，他也知情知趣地没有多问，反正这两个孩子他都信得过，而且心是向着宁竹月的，对宁青来说，什么都没有保护女儿重要。 等乐薇走了，宁青长叹了一口气：“以后周末，也尽量少出去吧，就是怕你闷得慌。” “我倒是无所谓。”宁竹月说，“在院子里走走也可以，何况乐薇不是说了，只要带着玉佛，出去也可以，不过她和乐东……” “唉，这种事还是不要问了，人家有人家的机缘。” “爸，你也信这个？”宁竹月不赞同地说，“我只是体谅乐薇的真心，她怎么说也是都为了我好，但是周道长那边与其从这么封建迷信的角度，倒不如查查他们是不是涉及拐卖妇女儿童呢。” “就是查了，什么都查不到，你不懂。” . 第七百七十八章 怎么人不在啊 老实说，宁青也是更希望宁竹月保持现在这个样子，相信科学，相信唯物主义，所以他这个做父亲的要替女儿扛起其他。 “你说的也对，总之乐薇是个什么孩子你知道，她从来都是能拿主意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随便说的，不管是封建迷信还是拐卖犯罪，咱们可以两手都抓两手都硬，哪边也不耽误。” 宁竹月这才认同地点了点头。 等林冰雯买菜回来，宁青又把事情跟她说了，林冰雯当时脸色就不太好：“我二姐还在打竹月的主意？” “不得不防，乐薇说的有道理，童宇不出事则罢，一出事，她走投无路下十有八九就要去找周道长，到时候肯定会打竹月的主意，不然她也拿不出别的东西打动那边了。”宁青说，“你家里那边怎么说的？” 林冰雯撇撇嘴：“还能怎么说，就说都是亲姐俩，有什么真的深仇大恨，要命了，这都打上我女儿的主意了，还问什么深仇大恨！” 可恨地是从实际上来讲，林二姨还没有真的对宁竹月做什么，所以林冰雯再怎么愤怒，别人也不理解，反而会觉得有必要这么被害妄想症吗。 宁青皱起眉头：“……反正就这两年了，等后年高考一结束，我们全家就搬到京城去！” …… 乐薇从宁家回来，看小院里也没人了，一般这个点儿，乐东就要去快餐店帮忙了。 周末她的早饭都是乐东出门前给她做好，午饭和晚饭她见机行事，如果在纺织厂那边，就在食堂里吃，于素兰把快餐店的工作经验运用到了食堂上，纺织厂的食堂不收现金，也是用饭票，每个月给发等额的饭票，一个人三十元，算是福利，超出去的就自己再买饭票。说是三十元，但食堂的饭菜也便宜，比省一中学校都要便宜，只要不吃得太多，一个月足够用了。 如果不去纺织厂，那到了饭店，她也就去快餐店。 不得不说决定开这个快餐店，真的太明智了，直接的盈利不说，间接也解决了很多问题。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就颠颠儿地往快餐店走。 之前快餐店是定了周日休息，不过随着人员变动，董湘接手以后就取消了休息日。 用她的话说饭店没有必要休息，只要把工作人员错开就好，另外周日不提供快餐，只提供点餐，各种汤粉都供应，温大厨平时也不休息，周日过来也不忙，若是有事就让乐东顶班。 羊城的天气可以说一天一个样，就是从来不入冬，哪怕已经快到十一月份，还是那么热，本来是想着买一杯凉茶再进去的乐薇，却意外地发现胡兰宜并不在摊位上。 她虽然和胡小雨关系不算好，或者说胡小雨单方面讨厌她，但乐薇和胡兰宜关系还不错，以前忙的时候，胡兰宜也没少帮纪凤的忙，她和家里的其他人关系也都不错。 胡兰宜基本就靠凉茶摊位养活自己和女儿，所以算是三百六十天除了过年那七天以外全年无休，无论乐薇何时过来，都能买上一杯凉茶。 难道进屋里去了？ .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不对劲儿的地方 乐薇带着疑惑进了快餐店。 就算是周末，到了饭点，快餐店里也总是有客人，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 纪凤等人都在中间不知道围着谁，听到开门的声音，头都来不及抬得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打烊了……薇薇，你来了。” “妈，怎么了？”乐薇几步走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悦己服装店不是周日休息，按理说纪凤不应该在快餐店才对。服装店里为了保持气味，纪凤和桂芝都不会在店里吃东西，所以也不用带饭，她俩到休息时间交替去外面的粉汤馆或者面摊吃一口就是，乐薇还给她们拨了饭钱。 “你胡姨给我打了电话。”纪凤说，她微微侧开身，乐薇才注意到被她们围在中间的是眼睛都哭肿了的胡兰宜。 “怎么了这是？” 胡兰宜抽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董湘在旁边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见状叹了口气，轻声说：“小雨失踪了。” 乐薇现在对女孩子失踪这种事可谓是分外敏感，她的眉头一跳，连忙问道：“不见多久了？” “已经超过两天了，”董湘叹了口气，“胡姐也没跟咱们说，就自己报了警，结果一天多过去了，警察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纪凤说：“她才给我打的电话。” 胡兰宜是个单亲母亲，乐薇虽然没打听过人家的事，但这个年代丧偶的女性在外面又工作又一个人带孩子十分不易，若是公职还好，做小买卖和打工的最是辛苦，很多人都会回娘家寻求庇佑，像上辈子的桂芝那样。 乐薇也认识胡兰宜两年了，连过年的时候她都没有回娘家，估计情况也是不太好的，要么娘家在很远的地方，要么也是回不去的。 在这个羊城，对胡兰宜来说，关系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昌平快餐店的这些人，也就是纪凤了。 她能撑着两天多以后才来求助纪凤，已经是十分坚强。 这会儿胡兰宜才提起精神，沙哑着嗓子问乐薇：“薇薇，你最是聪明，有没有什么办法找找小雨？” 乐薇点点头，握住了胡兰宜的手：“胡姨，你别急，我来想想办法。” 胡小雨的确看不上乐薇，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到底也没做过什么，加上又是小姑娘，加上又是胡兰宜的女儿，乐薇再对她没有好感，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拒绝帮忙。 “她平时都去哪里？” 胡兰宜估计已经都找过了，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小雨平时除了上课，就是来铺子里帮忙，要么就是去大坝那边玩，别的地方她都不去的！大坝我已经找过，挨个都问过人了，说这两天没看到小雨。” 乐薇认真地问：“平时有没有什么你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的地方，都说一说。” 以乐薇对胡小雨的了解，这丫头不像是这么老实的人啊。 胡兰宜的凉茶铺子不能说不赚钱，借着昌平快餐店的东风，已经比之前单独开凉茶铺子赚得多了，而且学校门口的位置，只要味道不差，没有不赚钱的。 只能说胡兰宜是个比较节俭的人。 . 第七百八十章 心下一凉 毕竟她还想供胡小雨上大学，到时候学费，学杂费，生活费，里里外外都要钱。 就算不供大学，给胡小雨找工作也需要钱。 但胡小雨完全不懂胡兰宜的苦心，外加上胡兰宜也比较溺爱这个唯一的宝贝，她的掌上明珠，所以给胡小雨的零花钱是超过她这个家境应该给予的额度。 胡小雨平时的穿衣打扮，甚至比乐薇都要时髦些，就算是到了高三，也还是那个样子，心没有全用在学习上，成绩大概中等偏上，想考上大学还需要运气。 如果真按照胡兰宜所说，胡小雨就在学校、家和大坝行动的话，她身上那些衣服是从哪里买的？ 价格大部分都在二十元到五十元之间，这个价格的衣服，又是这样的款式，这样的布料，乐薇只要看一眼，差不多就知道是在西区或者港区买到的。 中央区同款式同面料要更贵，就算是胡小雨也负担不起，而北区南区又没什么大型的购物地点。 只有西区有上下九城，港区有很多零售店铺。 胡兰宜一贯是相信乐薇的，毕竟她不但是中考省状元，进了省一中以后也始终没下过第一名的王座，这样的脑子，肯定够用，她连忙用力回忆着：“之前我俩吵过一架，因为她又花钱了，其实我怀疑她跟人谈对象了，但是她说没有。” 乐薇问：“为什么你会觉得她谈了对象呢？有没有男方的怀疑人选？” 胡兰宜说：“因为我看她藏起来了一个盒子，趁她上学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是个镯子，看着倒是不贵的样子，银的，可哪儿来的镯子呢，我就想是不是对象给买的。” 乐薇问：“那她还说什么了？” 胡兰宜说：“她就很生气，说我凭什么翻她的东西，我说我这不是担心你，怕你被男人骗了。其实我不反对她找对象的，要是个靠谱的，倒也好，可是她就说没有，还不说镯子是哪儿来的。” 胡小雨的成绩能不能上大学，也许以前胡兰宜还没感觉，但是有了乐薇做对比以后，外加巴丽慧她们来快餐店吃饭的时候经常会谈到成绩啦排名啦录取率啦这些话题，胡兰宜也不傻，她心里自然明白胡小雨很大概率是考不上大学的，不过高中毕业虽然不分配工作，但想找个正经工作却也不难，胡兰宜自己也有准备钱，实在不行还能找找关系，她这么多年在羊城总是一些自己的门路。 所以她是真的不反对胡小雨找对象，要是胡小雨的对象家里有办法帮她安排工作，那就更好了。 她就是怕女儿被社会小混混给骗了。 乐薇也明白这些，她倒是觉得胡小雨没有撒谎，那个镯子可能确实不是对象给的。 要么是自己买的，要么就来路有问题，捡的？偷的？ 乐薇想了想：“你还记得那个镯子的具体样子吗，我觉得镯子可能是个关键。” 胡兰宜想了想，说：“记得，是个银镯子，挺细的，肯定不贵，我掂了一下，大概也就七八克吧，也没有什么纹路，对了，镯子里面倒是压着什么字，我没太看清楚，字太小了，只记得是日月，还是明，还是什么光的，可能是镯子的铺面，对！是卖镯子的铺面！” 日月？明……辉？ 乐薇心下一凉，日月神教明辉观？ . 第七百八十一章 带我过去看看 难道说真的怕什么来什么，刚和乐东商量完以后要避着周道长他们，这就被明辉观找上门了？ 不应该，不应该。 乐薇还记得乐东信誓旦旦地说过，至少两年内，周道长他们是不会来找乐薇的麻烦，这才半个学期过去，怎么就找上门来了。 “对了，乐东呢？”乐薇这时候才注意到弟弟不在。 他不是比自己还早过来店里的吗？ 纪凤说：“东东刚才听完兰宜的话后，说出去找找，就出去了。” “镯子的事跟他说了吗？” 胡兰宜摇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问。” 乐薇想了一下：“她跟乐东关系还行，也许年轻人之间有什么小秘密。” 胡小雨虽然不喜欢乐薇，但是却不讨厌乐东，至于乐东，他的骨子里和乐薇的骨子里都已经是成年人，也不可能对着一个真正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搞什么你讨厌我我就讨厌你我的弟弟也不许和你玩的幼稚戏码，乐东就属于别人对他态度正常，他对别人态度也正常，加上两个人平时都在快餐店里的时候多，倒是能说上几句话。 有时候乐薇过来吃饭，还能看到乐东和胡小雨聊天，不过乐薇没有问过他们聊什么，乐东也不会在乐薇面前提到胡小雨。 但乐东肯定比胡兰宜更清楚胡小雨平时的行动范围。 乐薇先安抚了胡兰宜，让她冷静了下来，说：“那个镯子还在你家吗，我能去看一眼吗，或许还有其他的线索。” 胡兰宜也不知道乐薇为什么执着这个，又觉得乐薇说的有道理，毕竟乐薇这么聪明，她一定有她的办法：“那、那你跟我回去吧！” 纪凤说：“我也去，我陪着你。” 胡兰宜紧紧握住纪凤的手，这个时候有个同性的朋友在身边，确实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和勇气。 董湘也说：“我在店里等着，要是派出所那边有联络，我就过去找你们。” 胡兰宜母女俩就在后面的筒子楼住，从店里过去也不过五六分钟。 凉茶铺借着快餐店的风，盈利也变好以后，胡兰宜才带着女儿搬到这里的，屋子虽然不大，也算是两室一厅，被胡兰宜打理得整齐干净。 胡兰宜带着她俩走到了比较宽敞的那间卧室门口：“这就是小雨的房间。” 乐薇点点头，轻轻推开门。 胡小雨的房间里也是干干净净，其实平时从胡小雨的做派上，也能看得出她是一个爱干净爱漂亮的女孩子。 胡兰宜的声音又有些哽咽：“镯子应该锁在抽屉里。” 乐薇拉了一下抽屉，果然上着锁：“我弄坏这个了。” 胡兰宜点点头，这个时候还哪里顾得上这些，别说一个抽屉了，只要能找到胡小雨，乐薇把她家砸了都可以。 乐薇手上稍稍用力，抽屉脆弱的锁立刻就断裂，她拉开抽屉，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小木盒。 她拿出了小木盒，通过入手的重量就能判断出里面有东西，打开盒盖，里面放着一枚银镯，还有一枚玉雕。 玉雕是个葫芦的形状，看质地不是什么好东西，乐薇用手摸了一下，感觉十有八九是玉石粉灌的。 . 第七百八十二章 果然是在那里 胡兰宜也看到了那枚玉雕，又落下泪来：“这孩子……这是她爸留给她的，是她小时候过生日，给她买的……她一直都留着。” 纪凤也有些动容，又唏嘘乐方平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现在乐薇想有个关于父亲的纪念都不得。 乐薇轻柔地把木盒放在桌上，单独拿起镯子观察。 镯子的内侧果然印压了铭文，她皱起眉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才松了口气。 “明光阁。”乐薇说。 的确这也是日月，也是明还有什么光……幸好不是明辉观。 不过现在乐薇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毕竟明辉观要在羊城行动，就得要钱，估计他们会像笼络杜家仪那样，用比较“有效”的风水大师作为名头，在羊城各处扎下根。 谁也不能保证这个明光阁不是明辉观的一个分堂口。 说起来，明光阁，有点耳熟…… 乐薇皱起眉头仔细回忆着，又问胡兰宜：“你家有电话吗？” “家里没有，但是楼下有一个。” “那没事，一会儿回店里去打也行，我能看看她的衣柜吗？” “你看。” 乐薇打开了胡小雨的衣柜，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各式连衣裙，乐薇挨个看过了样子，摸过了料子，翻开看了标签，差不多可以确定了一件事。 “她平时买衣服都在西区买。”乐薇说，“几家店都连着，应该是上九城那边，其中有一家我有印象。” 胡兰宜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那我们过去看看！” 乐薇说：“我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细节。” 她之所以能这么淡定，主要还是因为乐东已经先出去了，他肯定要更了解情况。 乐薇相信他们姐弟之间的默契，现在需要她做的就是把乐东没空注意到的细节补充上。 除了衣柜，乐薇还观察了一下胡小雨平时看的闲杂书，翻了翻她的读书笔记。 可惜的是她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不然多少也是个线索。 “好，我们先回店里，我要给宋裁缝打个电话。” 回去的时候胡兰宜的情绪明显稳定了不少，乐薇充满自信和坚定的态度影响了她。 和纪凤确定宋裁缝就在悦己后，乐薇打了电话过去：“宋裁缝，你对明光阁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应该是一家卖首饰的店。” “明光阁，是不是九楼街的那个银器行？”宋裁缝说，“我家在他那里也定过不少银饰。” 乐薇恍然大悟：“对，对就是那家。” 乐薇挂了电话，对胡兰宜和纪凤说：“我过去看一下，你们就留在这里，等着警察过来，要是一直没来，就再报警一次。” 说完，她就离开了快餐店，一边赶往西区，一边从怀里掏出木制小鸟口哨，用力的吹了下去。 这是她和乐东之间的联系方式。 不一会儿，乐薇就注意到手里的木制小鸟口哨碎成了木屑，这些木屑随着风，并没有四散飘零，而是拧在一起，随着风轻轻飘动，像是在引导她前进一样。 乐薇跟着木屑，发现乐东所在的方向，果然也是西区！ . 第七百八十三章 她逃课了 几分钟后，乐薇见到了在巷子深处的乐东，她来不及喘一口气就问道：“什么情况？” 乐东面色凝重：“不容乐观。” 乐薇把镯子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又把银镯递给了乐东，她出来的时候特意跟胡兰宜打了招呼，把镯子带了出来。 乐东说：“做得很好，我让人去明光阁探探底细，你不要擅自乱动，他们那边有监测百花空石的东西，你只要过去，立刻就会被发现。” 乐薇瞪大了眼睛：“幸好我先来找你了。” 又问：“监测百花空石的是什么东西？” “总之就是封建迷信的东西，”乐东没有过多解释，转而递给她一张纸，“这里是我猜测小雨可能在，而且和明辉观无关的地点，你脚程快，挨个去看看，去打听一下。” “知道了。”乐薇接过来纸，仔细一看，除了西区以外，还有港区的购物街和北区的一些地点。 她没有多浪费时间，重新跟乐东拿了几个新的木制小鸟口哨以后，就直奔其中一个地点而去。 然而西区和北区都走遍了，乐薇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胡小雨常去的店家都表示这个小姑娘很久没来了。 这倒也是，胡小雨毕竟也是高三的学生，虽然不是重点班，但省一中也不可能搞太多特殊，重点班和普通班的区别在于上课的进度，在上课的时间上还是一样的。 所以胡小雨从周一到周六基本都只能被“困”在学校，只有周日才能出去转转，胡兰宜心疼她学习累，也没有强迫她一定要在铺子里帮忙。 乐薇这时候也有点心急了，哎，当时只觉得胡小雨也好，胡兰宜也好，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危险，压根没考虑过在她们身上也放个子蛊一类的。 现在找不到人，她都有些焦躁起来。 乐薇再看单子上写着港区的部分。 除了两家书店，还有一些录像厅、溜冰场，都是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乐薇挨个去看了，录像厅倒是比她想象的正规些。 光是说，乐薇也说不清胡小雨的长相，幸好她还会“临摹”脑海里的图，至少画得和照片有九分一样。 乐薇跑了数个地方，终于一家录像厅的老板对她手里的画像有些印象：“这个小姑娘，我记得，前两天来我们这里看了录像。” “她什么时候来的？” 录像厅老板说：“你等等，我翻翻。” 他翻起面前的厚本子，他们这种稍微正规的厅，都会简单记录一下，主要是怕出事，小年轻们血气方刚，在录像厅里惹出事来，他们应付不起。 “两天前来的，晚上七点多。” “晚上七点多？” 乐薇一怔。 今天是周日，两天前就是周五，周五的晚上七点多，按理说胡小雨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才对。 她逃课了？！ 省一中管得严，这个严是不分重点班和普通班的，逃课是不可能逃课的，一旦逃课，第二天必然要通报批评。 只可能是胡小雨让胡兰宜给她请了假。 高三因为学习压力大，所以家长如果来请假，学校是同意给学生批一天假或者晚自习可以不来上。 . 第七百八十四章 你是好人 所以……胡兰宜在周五那天帮胡小雨请假了？ 乐薇的脑子转动了一下，倒也觉得合理，以胡兰宜对女儿的溺爱，胡小雨若是说学习压力大想休息一个晚自习，胡兰宜必然是会纵着她的。 胡小雨只要说她在家睡觉，或者说是去大坝散散心，胡兰宜同样不疑有他，毕竟在她心里，女儿是最听话的，也从来不惹事，亦没有任何惹事的前科。 从乐东交给乐薇的胡小雨的日常活动路线来看，她确实也不是特别惹事的性格，连去录像厅都懂得要找比较正规的那种，虽然乐薇感觉这里面应该有乐东干涉的结果。 想了想，乐薇问：“她的同伴有谁？” 录像厅老板已经听乐薇说小姑娘丢了，他也怕到时候怪到他这里，对乐薇的问话十分配合：“一共五个人，三个小姑娘，两个小伙子。” 录像厅老板翻了翻本子：“他们租了一盘武打片，九点多的时候就离开了，你看我这个上面写得清楚。” 乐薇问：“五个人一起离开的？” 录像厅老板被问得一怔：“这……我没仔细数，应该是吧？” 又说：“但是肯定没有什么异常。” 乐薇问：“你指的是什么异常？” 问完，她仔细观察着老板的表现，录像厅老板被这么一问，没有露出像是说漏嘴的样子，而是带着一种略八卦，八卦中又带了点正义感的神情，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就是那种，进去的时候都是站着的人，出来的时候多了个麻袋什么的，我们都会关注一下。” “这是什么事？” “我给你说，我这个录像厅可是正规的，从来不出这种事，但是就这边哦，好几家都有这种事，就是，就是……”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所幸乐薇的听力足够好，“就是拐骗小姑娘。” 乐薇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个拐骗法，你告诉我，也许就是一条救人的线索，这可是积了大功德。” 录像厅老板说：“最近这边又开始多很多叫什么，什么‘星探’的，都是港城那边过来的玩意儿，说让小伙子小姑娘去港城做明星，拍大电影。” 说着，录像厅老板想起来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被橡皮圈绑着的纸片：“你看，这些就是那些星探的什么名片，他们到处给各家录像厅的老板发，让我们给来看片的年轻人，说发一张给多少奖励，我从来没发过。” 乐薇接过名片，仔细翻了翻，指尖点到一张让她眉头一跳，嘴里则顺着老板的话问：“老板怎么不发？” 录像厅老板嘿嘿一笑：“什么星探，都是骗人的玩意儿，就是祸害人家小伙子小姑娘，我可不做这种缺德的事，但是我也不敢拒绝，给我名片我就收着呗。” 毕竟港城过来的大公司基本等同于背后有社团，在港区这边的商人，尤其是开娱乐场所的老板心里都是必备的常识，不懂这个别说开不下去，哪天稀里糊涂的命都能没了。 乐薇抬眼又看了一下录像厅老板：“……这样吧，我出钱把这些名片买回去，你还有什么线索，多给我说说。” . 第七百八十五章 从来不走大路 录像厅老板嘴里说着：“不用给钱，我也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手上还是没有控制住，收下了乐薇递过来的五百块钱，拿着票票脸上笑开了花。 乐薇也笑了一下，好人应该得到鼓励，她这个钱花得也对得起良心。 录像厅老板收好了钱，说：“你先进来，我给你画几个图，这些都是和那些星探联系很深的。” 乐薇问：“这你也知道？” 录像厅老板把外面的门合上，让乐薇站到走廊里面来，她毕竟长得太好看，在外面太久，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站在关了门的走廊上，外面的路人只能透过售票的玻璃窗看到老板，看不到站在门边上的乐薇。 录像厅老板还是压低着声音：“怎么不知道？这种事我们这边的都知道，只是大家谁也不敢说，也不敢去报警。” 乐薇点点头：“能理解。” 这毕竟是涉及到身家性命的事，谁也不可能要求别人顶着自己的命去做英雄。 录像厅老板光是不肯发名片，已经是他能做到范围内最大的善良了。 而他也是因为一直低调，不反抗，顺着这些人行事，才有机会在乐薇过来的时候，给她传递消息。 录像厅老板把画好的纸从桌子下方递给乐薇。 “你处理这事的时候，可千万别把我抖出来。” 乐薇说：“你放心，这周围几家录像厅我都去了，每家我都会多待一阵子，不会让人猜出来的。” 她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记在心里后，当着录像厅老板的面，用火柴把纸条烧了个一干二净。 录像厅老板松了口气，又说：“希望能早点找到那个孩子。” 乐薇点点头：“借你吉言，另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这里遭到了危险，就立刻给这个电话打，说找乐薇或者乐东都可以。” 留下电话后，乐薇并没有直奔老板给的地址，她先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把那沓名片拿了出来，从中间把眼熟的那张抽出来。 星光娱乐。 这不就是……之前被她砸了公司大楼的那家。 他们的名片也在这里，让乐薇对录像厅老板的话更有了几分肯定。 这些星探，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来拐骗女孩子去港城，骗她们做明星，实际上是拍违法影片。 一个一个录像厅找线索倒不如直接冲去星光娱乐看看情况。 乐薇打定了主意后，先回家把她的口罩帽子都带好，上次打过童宇以后，她就单独给自己配了一套外出用装备，藏青色的连身工人装配防水靴子，是港区工人最常见的装扮，衣服也是在港区买的，到处都有卖，保证任何人来查都查不到固定的出处。 帽子也是港区搬运工常带的那种，乐薇额外加上了纱巾，别人看不清她的脸，也能把长发整个都包裹住。 总而言之她这一身出去在港区走在路上，没有人会多看一眼，因为绝大部分装卸工、搬运工还有厂区的工人都是这样的一身。 当然去了港城就会显得比较特殊了，但没关系，乐薇去港城“办事”的时候从来不走大路。 . 第七百八十六章 各个都说自己最灵 她从来都是能上树顶上树顶，能上房顶上房顶，楼层不到一百层的楼顶她也上得去，只要外墙有安全楼梯。 乐薇还记得星光娱乐办公楼所在的位置，只是上次闹过以后，不知他们还在用那栋楼了没有，应该是在用的，毕竟港城寸土寸金，再弄一栋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若是星光娱乐那么有钱，他们的大楼也不会在那种偏僻的地方。 至于名片上写的地址，乐薇没有先去，她经历过，知道那里都是临时租的事务所，拐来的人一般不会在事务所太久。 胡小雨已经失踪两天，如果真的是星光娱乐做的，那肯定已经到了大楼里面。 明辉观那边让乐东调查，她则负责拐卖少女的这条线。 …… 宋李德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后，一转身就看到地下车库破破烂烂的电梯墙，气得骂了起来：“这怎么还没修好？” 旁边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说：“请来的工人还在修楼上的洞，顶楼几层当时遭雷劈太严重了……” 两边一起开工，这不是钱不够吗。 港城又不想大陆，工人哪里有那么便宜。 宋李德也知道这些情况，就是心理不顺，看到秘书冯豪这会儿才赶过来，转而问：“冯豪，货都到了吗？” 因为去忙别的事，没有陪着宋李德见道长的冯豪说：“宋总放心，这次的货虽然质量比不过上次，但是量上是够的。” 宋李德一边进了电梯厢，一边说：“量现在是最主要的，质无所谓了，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怀柔了，以后咱们都有处理的渠道，没必要再顾忌太多。” 冯豪说：“处理的渠道是指……刚才您会见的那位道长？” 宋李德哼哼笑了两声：“他们那边要大量的人，活人，男女都要，哎就是小男孩有点难搞到手，不然也可以开这方面的业务，我看有不少老总挺有需求的。” 冯豪忍住心里的不适，问道：“那怎么处理这次的货？” 宋李德说：“道长那边只要活人就行，其他一切不做要求，这批货你让人直接带去片场，该打就打，该喂药就喂药，不用心疼，什么赚钱就拍什么样的，弄坏了直接就放到笼子里，交给道长他们。” 他用词的随意，仿佛那些“货”不是人，甚至连牲畜都不是，只是某种物品。 “冯豪”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嘴上还应着声。 冯豪一直都是宋李德的心腹秘书，在他的面前，宋李德总能放松一些：“上次我去找杜家仪那个王八蛋，就让他办点事，还给我在那里推三阻四，后来我打听到了，他是巴上真有本事的道长了，才那副嘴脸，哼，不就是道长吗，谁还不认识几个。” 冯豪捧场说：“宋总您见的那位道长是？怪我一直没有缘分，始终都没和道长碰过面。” 宋李德一想，确实，每次道长过来，冯豪不是有别的事，就是屎啊尿的去卫生间：“你这就是福气薄了，道长是凤凰山过来的，凤凰山你知道吧？” 冯豪略带犹豫地问：“是港城西北的那座吗？” 宋李德说：“对了，你也不是港城的人，就那座，那山上好几家寺庙道观，各个都说自己最灵。” . 第七百八十七章 人渣反派是这样的 冯豪问：“那是不是真灵呢？” 宋李德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冯豪的肩膀：“豪仔，做我们这行的，要讲风水，但不要信风水，真灵假灵都不重要，重要的事能帮我们做事。” 冯豪连忙露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还是宋总的格局大。” 宋李德得意地点点头，抿着嘴角，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冯豪阴晴不定的神情：“下次道长过来的时候，你去对接，你是我的秘书，这种事我交给别人做总是不放心，还是要你来。” “能得宋总看重，是我的荣幸，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说着话，电梯也到了相应的楼层。 一出电梯，宋李德的好心情就没了。 本来他的大楼装修得好好的，现在不说一片狼藉，也是满目苍夷。 可以说是一层比一层惨，最惨都还不是被那个暴力女人一拳接一拳砸碎墙的那层，毕竟墙要补上不难。 地下车库和电梯简直惨不忍睹，整个电梯厢都被拆，这个不能单个换，只能换掉整个电梯，一台电梯就要几百万港币！ 最惨的还是宋李德办公室所在的上面几层，被不知道哪里引来的天雷疯狂轰炸，顶层不但天花板全部被击碎，直接一层楼废了，更是因为集中了电线引发了大火，还好扑救得快，没造成人员伤亡，只是设备和文件毁了不少。 要不是这一波的损失实在太过严重，宋李德还不至于撕下自己文质彬彬的假象，暴露丧心病狂的本质，不再管人不人了，他现在只想疯狂捞钱，把失去的都补回来。 而且以前宋李德不怎么相信什么风水，就像他和冯豪说得一样，一切不过是一种手段，只是那天的天雷……实在来的太蹊跷了。 就他这么运气不好，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个时候，凤凰山的道长找上了门，跟他说这不是偶然的旱天雷，而是有人刻意引雷。 宋李德本来还不是很相信，但是那位道长给他露了几手后，宋李德也变得半信半疑，但知道道长所需的只是人而已后，宋李德当即决定和他们合作。 他早就想不管那么多，疯狂赚钱，即使“货”坏掉了也没关系，随时换就是。 只是以往，如何处理废掉的“货”是一件很难办的事。 不管在宋李德心里，怎么只把那些年轻男女当做货物，他们实际上也都是人，杀是能杀，他不在乎什么良心什么道德什么底线，只是杀了以后呢？ 没有一个安全无虞的灭尸手段，那就不能乱杀。 不然港城的警署也不是全吃干饭的，宋李德没胆大到在港城弄个万人坑出来。 他还想活得长久自由，好好享受靠吃人肉喝人血赚来的钱呢。 这回好了，只要把不再需要的“货”交给道长那边，他们自然就会把“货”带走，怎么处理，都是他们操心的事。 宋李德扫了一圈楼层，只恨道长来得太晚。 若是在乐薇还在港城的时候来多好，当时就能直接把乐薇拿下！ 宋李德记得她长得还挺漂亮，虽然暴力，却是个好“货”。 . 第七百八十八章 自己人自己人 冯豪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跟宋李德说：“顶上几层的施工还需要半年左右。” 宋李德点点头，在办公桌上坐定以后，又嘱咐冯豪：“下一批货什么时候到？” “是周三吧，我确认一下。”冯豪若无其事地走到文件柜旁，目光快速地扫过里面盒装文件夹的侧标，又翻了一下牛皮纸袋的堆，不露声色地夹了一张泛黄的符纸进去，再拿出一份文件，“是下周三，还是杜总的渠道运过来，一共十二人。” “今天到了十八个人，下周还能到十二个，不错不错。”宋李德又吩咐他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冯豪才从宋李德的办公室退出去。 关上门的一刻，“冯豪”再也忍不住恶心，捂着嘴干呕了几下，转身进了盥洗室，锁好了外面的门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根朱砂笔，对着镜子画了一些神秘的符号，这些符号闪了一下，很快就融入了镜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 在师门过来人之前，他还得坚持住。 离开了盥洗室，冯豪又从新回到了地下车库，之前被拐来的十八个人都在地下车库的囚禁室里，这是宋李德后让人修的，为了方便交易。 进来的人先放到这里，然后运到楼上，等用坏了，再放回这里，凤凰山那边会派人来直接从这里带走。 他刚出了电梯，就感觉似乎有一阵风刮过，让冯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已经不在地下车库，不知道身处在哪个荒郊野岭中，他的身后有个人一手捏着他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就按在他的喉咙上。 “别动。”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老实回话，不然我就捏碎你的脖子。” 冯豪：“……” 冯豪连忙说：“自己人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别耍滑头。” “真的是自己人，乐东，乐东。” “……” 喉咙上的手仍然没有放松，“冯豪”无奈地说：“你是……乐东的姐姐吧，在没有结界的地方我们不能直呼你的名字，你给自己一个代号吧。” “……你可以叫我薄暮。”乐薇没有放松手上的力度，“说点什么证明你不是日月神教的人。” “日月神教是什么……明辉观吗？”“冯豪”说，“乐东这次期中考试数学只考了十二分，这个可以证明了吧，明辉观的人肯定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个。” “……”乐薇无语地松开了手，“那你们为什么知道啊？” “冯豪”揉了揉喉咙：“因为大师兄很关心他呗。” 乐薇叹了口气：“怎么称呼？” “我叫云乾坤，”“冯豪”……不，云乾坤说，“你先等一会儿，我拉一个结界我们再说。” 说罢，他从袖口掏出一张符纸，用指尖碾碎，霎时地上浮现出一枚法阵，从地面开始蔓延出一个透明的半球，将两个人盖在其中后，圆球和法阵都渐渐地消失了。 “这样就可以了，那我还是叫你薄暮吧，免得以后叫错了。”云乾坤说。 乐薇说：“我的名字就这么不可说？” 云乾坤说：“你被各方标记着，触动方式基本就是名字，普通人叫你们关系，我们彼此有牵扯的，只要提到你的名字，监控的各方都能收到。” 乐薇疑惑地问：“收到什么？” . 第七百八十九章 不幸中的万幸 云乾坤说：“收到通知，我想想怎么形容，举个例子，就好比你现在手脚上都绑着看不见的丝线，这些丝线在你身上交缠，你自己动没事，只要其中一根丝线牵动，那么其他的丝线都会跟着动，就是这个道理。” 乐薇说：“……你们师门的举例都是这么离谱的吗，算了我懂了，还是说正事，我是来找人的。” 乐薇掏出胡小雨的画像：“见过这个人吗？” 云乾坤看了一眼：“啊，见过，就在刚才地下车库的囚禁室里。” 乐薇先是松了口气，又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等等，你先告诉我，她们这会儿安全吗。” 如果不安全的话，那乐薇现在最优先的就是过去救人。 “我不在的话，暂时是安全的，囚禁室的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宋李德手里的钥匙已经被掉包了。”云乾坤说。 “那好，这是怎么回事？”乐薇说，“就挑你方便说的说吧，我主要就是来救人，别的可以不听。” 云乾坤笑了一下：“你跟乐东说得一样，是个性格豪爽的人。没关系的我们相信你，或者说你和乐东已经是命运共同体，你也算半个我们的人。” 乐薇点点头，之所以是半个不是整个，也是因为乐东希望乐薇这辈子还是像平凡人那样过一个普通的人生，没有把她拉进师门的打算。 乐薇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一直都在调查明辉观的走私人口路线，人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打击了这一点，就等于打击了明辉观的实力。” 乐薇说：“他们就没有办法从别的渠道得到人吗？” 云乾坤嗤笑一声：“他们所有的法阵都需要用人祭启动，启动本身就需要人。” 乐薇：“懂了，发电机需要电才能运作但是电需要发电机来发电。”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云乾坤说，“宋李德这边只是明辉观的一条线，我负责这里。” 他比了比自己的脸：“这个是易容的，原主叫冯豪，是宋李德的心腹秘书。” “易容……”乐薇连天雷都见过，对易容已经不经验了，“他本人呢？” “被我们关起来了，等收线的时候一起交给羊城警方，”云乾坤说，“港城警署被社团渗透不少，不能信任，不过港城人口少，他们主要还是从内地偷渡人过来，我们已经和内地各处的警方联合。” 乐薇赞同地说：“捣毁这些人贩子窝点是绝大的好事，我能帮上什么忙？” 她又补充了一句：“乐东是有让我不要和明辉观接触，但是我既然已经来了，而且这个胡小雨也是我要找的人，不接触的帮忙可以帮帮。” 云乾坤想了一下：“这个宋李德已经丧心病狂，自从……呃，大楼被你锤烂让他花了不少钱，这些钱他都要找补回来。” 为了乐薇的精神健康考虑，他没有细说宋李德要做什么，不过乐薇多少也能猜到。 “万幸的是我们提早就在他这里安排了，这个也是你的功劳，上次那件事后，乐东回来一说，我们就猜测宋李德十有八九涉及人口拐卖，那么明辉观就一定会找上门合作，目前他们还没有坑害任何一个人，胡小雨这一波是跟明辉观合作后的第一批预定受害者。” . 第七百九十章 没有解药 听到暂时还没有人被丧心病狂得对待过，乐薇这次是彻底松了口气。 就听云乾坤说：“钥匙既然在我的手里，你放心，这批人我们已经有所安排，很快就会把他们转移到羊城警局，到时候你去问乐东地址，然后去警局接人就好。” 又说：“既然你要帮忙，倒是也有一个忙，就是把人转移过去。” 乐薇点点头：“这个我擅长。” 运人这种事，她已经很熟练了。 只是有些好奇：“你们没有阵法一类的可以直接转移吗？” 云乾坤说：“有是有，但是开法阵很容易被明辉观那边检测到，如果他们确定了我们的干涉，十有八九会再次转移。” 乐薇问：“他们现在还没意识到你们吗？” 云乾坤说：“应该是没有的，他们不比我们玄霞派家大业大，我们可以把法阵缩到符纸上，他们虽然也可以，但代价要高很多，不过也不能轻敌。” 乐薇又问：“那我怎么把人带走呢？” 云乾坤说：“到时候我们会把人放到空间里，然后把空间器具交给你，你直接奔回羊城就好了。” “你们之前的打算是？” “就是我们的人坐交通工具回羊城，只不过路途也要花不少时间，怕里面的人醒来，也怕中间再有点其他变故，有你之后省事不少。” 乐薇笑了笑：“难道你们门派里只有我这个编外人员喝了强化药吗，大家都不肯喝？你们没有师姐师妹什么的吗？” 云乾坤也笑了：“有是有的，只是这种强化药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有太多比强化药更方便的东西，而且我们本身也带修行，只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多有限制，却也不至于为了限制而喝药，毕竟这个药对于一些修行来说，也是障碍。” “原来如此。” 云乾坤又说：“这个钥匙你拿着，等会儿我们回去后，我先把人药晕，然后你正好帮我把人搬到空间里，再带着这个去羊城的警局，和乐东联系，他有办法打开空间。” 乐薇问：“那你呢？” 云乾坤说：“我还要在宋李德身边，其实这次救人只是顺便，我们要通过这条线得到明辉观在凤凰山的几处据点，他们虽然可以转移到其他地方贩买人口，但大本营肯定是不会动的。” 乐薇好奇地问：“为什么？” “这和他们的法阵施展方式有关，多了就不说了，”云乾坤说，“一会儿你把我打晕在地，然后去拉一下车库的防火警报。”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云乾坤给乐薇补充了些符纸，又把药交给乐薇：“你自己别吸进去，到了囚禁室直接往里面喷，剩下的药你留着就好，这个很好用的，无色无味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吸进去直接昏睡三个小时。” “好危险的药。”乐薇问，“没有解药吗？” “没有，不过对我们不起作用。”云乾坤说，“我们修行之人自有屏蔽这个的法力，可惜的是不光是我们，明辉观他们也有，不然这个可方便大了。” . 第七百九十一章 幸好她没什么事 那倒是。 若是这种迷药对明辉观的人也有效，云乾坤他们还斗什么法啊，直接在自己的世界里冲进对面大本营疯狂撒药就是了。 乐薇重新带好了头套，把云乾坤扛在肩上，一路小跑就回到了星光娱乐的大楼。 因为已经到了敌人的地盘，云乾坤也没有打趣她的速度，只不断地观察四周。 不得不说乐薇还是挺会挑路线的。 星光娱乐做那样丧心病狂的行当，自然不可能一个保安都没有，不如说，星光大楼四周看似停着的车里，都有宋李德的手下不分昼夜地值班。 但乐薇却能找到一个不被随时注意到的角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进去。 只要她的速度够快，那些手下的视线就追不到她。 根据云乾坤的指点，乐薇很快就找到了那件囚禁室。 原本的地下车库就比较昏暗，其中一个角落的灯还坏掉了，只有旁边过渡来的一丝光亮。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这里到底有什么。 乐薇刚停下脚步，就能听到有细微的抽噎声，她的心里揪痛一下。 云乾坤给她比了一个手势，这是他俩刚才约好的暗号。 里面一共有十八个人，乐薇往里装的时候要数清楚，不能多也不能少。 乐薇点点头，她喝过强化药，本身就已经加强了夜视能力，这里虽然昏暗，但是对乐薇来说，和走在路灯下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云乾坤给的药瓶，为了方便实用，药装在了粗口喷雾的瓶子里，云乾坤靠在门边上，给她指了指囚禁室的透气窗，只有一点点大，开在了最上方。 乐薇轻轻一跃，就抓住了上方的窗把手，把自己卡在了地下车库的通风管道上，然后将喷雾的口塞进了窗边。 她屏住了呼吸，大概等了一分钟，才跳了下来。 ——怎么样？ 她用眼神给云乾坤示意。 云乾坤捏了一下手指，意思是让她再等等，乐薇潜入了阴影中，而云乾坤装作在找钥匙的样子，两个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又过了两三分钟，云乾坤才点了一下头，指了指门。 乐薇再次屏住呼吸，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里面的药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乐薇不得不佩服，玄霞派的药确实厉害，当初给柳台城治疗后背的药膏已经几乎神迹，之后还有她喝下去的强化药，现在还有这种……他们那个不修仙的修仙世界，到底是怎么一个世界啊？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乐薇收敛了心神，等云乾坤打开空间法器后，开始往里面搬人。 云乾坤的空间法器要比乐东的空间镯大太多了，乐薇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得有两三百平米，他甚至在空间里稍微布置了些家具。 乐薇一趟可以夹两个人，她也没工夫太温柔了，尽可能轻得把人扔到地上后，来回了九趟，正好十八个人，乐薇也在其中看到了胡小雨的脸。 幸好她没有什么事。 . 第七百九十二章 是那个女人 等乐薇再出来，云乾坤收起了法器。 这些行动都是悄无声息进行的，乐薇现在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已经很巧妙了，想不发出声音的时候，就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她收下云乾坤递过来的法器，对着云乾坤的后颈轻轻，轻轻，轻轻地敲了一下。 云乾坤应声晕倒在地。 乐薇想了想，又从旁边摸了块砖头，给他补了一下。 要不然看着不像被袭击，太假了！ 接着按照计划，乐薇在砸响消防报警器以后，就从窗户离开了。 外面的打手们听到响彻大楼的消防声而闯进来时，只感觉眼前似乎闪了一下，谁也没看清是什么。 “又怎么了！又怎么了！”宋李德双手锤着办公桌，然而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人呢！” “宋总！”听到他的喊叫，外面的手下走了进来，“是消防警报！” “我听不出来是警报吗？我问是怎么了！冯豪呢？” “不、不清楚，警报是地下车库响起来的，我们正派了人赶过去。” 地下车库！ 宋李德瞪大了双眼，一把推开了手下：“冯豪呢！” 地下车库可有他的货啊！ 等他到了地下车库，可终于知道冯豪哪里去了。 他的心腹秘书的额头被人砸了一个窟窿，正哗哗往外冒着血！ “废物！都站在这里干什么！给他止血啊！”宋李德骂了一句，一抬头看到空荡荡的囚禁室，顿时气血上涌，差点站不稳，也要晕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不、不知道，这个事都是冯秘书负责的。” “那快把他弄醒啊！”宋李德简直火冒三丈，“你们，给他抬到医务室！” 一帮人七手八脚地抬起了冯豪，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云乾坤，也就是现在的“冯豪”才在医务室的床上幽幽醒了过来。 他感觉额角一阵阵地抽痛，幸好他们的易容术并不是靠面具，不然乐薇这么一下，他的面具都要破了。 哎，也不能怪她，那个强化药就是这样，会随着药效和本人的融合程度越来越强大，并且会根据本人的强大而变得更强大。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师门几乎没有人喝这个，因为修行之人，是驾驭不了过于强大的药效的，最后只会变得无法控制力量而毁灭。 但乐薇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身体也是普通人的身体，药效的强大是有限度的，到了这个身体的限度，就不会再增加了，是以乐薇现在已经开始反过来能控制住力度，只不过长时间大力气的人，对什么叫做轻劲儿已经失去了常识的感知。 “冯豪，发生了什么！” 看到他醒过来，宋李德立刻追问道。 云乾坤装作头晕的样子……不对，他就是头晕，先呕了两声，结果旁边人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喉咙，才说道：“是……是那个暴力女！” 这也是他和乐薇商量好的，毕竟一下子少了十八个人，用其他任何理由都很难解释这件事，但乐薇之前捶烂大楼已经给宋李德心里留下了一个她可以的印象，外加当时的人也都被乐薇带走了。 . 第七百九十三章 还用问呐 果不其然，听到这三个字，宋李德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几个月来，乐薇的名字就像是一个禁忌词，是绝对不能在宋李德面前提起的。 喘了一会儿，宋李德愤恨地说：“她怎么又来了！这回是什么安排？” 手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乐薇的情报他们是调查过的，也因此颇为棘手。 如果乐薇是街边混混，或者是社团的，甚至是羊城的商人，宋李德这边都能想办法给她些教训。 奈何乐薇偏偏是学生仔，还是省一中的学生，成绩又足够优秀，属于全校甚至可以说连羊城教育局都重点照顾的对象。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宋李德他们在港城都称不上是强龙，更没有手段去直接硬刚羊城警方。 何况省一中在北区，而羊城军区也在北区。 只要乐薇不离开北区，杜家仪不敢动手，宋李德同样不敢动手。 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乐薇离开了北区，来到了港区，甚至来到了港城，宋李德听到这个名字也一样发憷！ 毕竟她强大的力量，宋李德是见识过的，这不这楼还破着呢，顶楼还没修好呢！ 怎么又来了！ 云乾坤气息微弱地说：“我没能和她交谈，她……她根本不讲道理，一见到面就直接给了我一下，然后我就晕了。” 宋李德拍拍自己心腹的肩膀：“这事不怪你。” 但他总要找一个怪的。 云乾坤适时地问道：“她这次，这次做了什么？” 他的设定是见了乐薇一面就晕倒，一直晕到被宋李德他们发现，所以理论上来讲，云乾坤不应该知道后面发生的任何事。 其中一个手下把囚禁室被拆开，囚禁室的门被捏烂，里面的货全部消失的事跟云乾坤讲了一遍。 云乾坤听的是又欣慰又好笑，欣慰的是乐薇这个人办事果然稳妥，是个细心的人，和她合作，自己这边受益匪浅。 好笑自然是好笑乐薇为了彰显自己的力量，还把囚禁室的门捏烂。 不得不说，这里是他欠考虑了。 云乾坤本来想的剧本是乐薇从他这里摸走了钥匙，但乐薇比他更谨慎，为了撇清云乾坤的怀疑，直接出手拆门。 而她之前有过砸大楼的前科，宋李德他们完全不会怀疑明明摸钥匙就可以，为什么乐薇还要拆门，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乐薇就是这样的人！ 云乾坤“怔”了一秒，立刻从病床上滚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是我没用，是我无能！” 他作为宋李德的心腹，不管是不是被打晕了，这事没做好，就应该谢罪：“宋总，惩罚我吧，这都是我的责任！” “豪仔，你先起来，”宋李德给了旁人一个眼神，让他把云乾坤扶起来，“碰到乐薇，这事也怪不得你，我只是好奇，怎么今天刚到了货，乐薇就知道了呢？” 那当然是因为她认识的拐卖人口的就你一个，丢了人就先跑你这里来找，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呗。 . 第七百九十四章 没有什么刚好 云乾坤甚至还纳闷过呢，怎么刚好乐薇要找的人，就被宋李德抓来了。 再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刚好。 一般人贩子拐人，要么去投婴儿，要么拐三五岁的小孩，真要骗女学生，也骗纯真容易上当或者家境贫困急需钱财的那种，然后拐进山里卖掉。 胡小雨，云乾坤他们是调查过的，毕竟那算是乐东的朋友，也算是乐薇的身边生活范围内的人，他们肯定要查一下，以免混入明辉观的细作。 那个女孩子性格泼辣，估计人贩子刚张张嘴还没说三句话就能得一个大耳光。 家境虽然称不上优渥，但胡兰宜足够溺爱她，基本上是要什么给什么，不缺钱，也不操心钱，不是那种用“收入好的工作”就能诱骗的女孩子。 除非是当街抢，不然纯靠骗，是很难骗走胡小雨的。 而宋李德他们的人在港区用的办法则更丧尽天良。 基本属于是当街抢了。 他们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花钱买通一些学校的学生，或者社会的混混，却不告诉他们具体要做什么，只让他们和女学生们接触，做朋友，一定还要是那种健全的朋友，不搞对象的，就是一起玩，然后玩的过程中，开始进行筛选。 对自我表现欲很旺盛的女孩子，就把“星探”介绍给她，然后以让你做大明星为由，把人骗到港城，送进大楼。 对没有当明星需求的女孩子，就让这些人把女孩子约出来玩，去录像厅或者棋//牌室这些场所比较封闭的地方，然后牵线人暂时离开，“星探”们过来和女孩子们聊，聊娱乐圈，当然聊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请她们喝的饮料里都下了药，药倒了就直接带走，不喝的找个机会用电击棍电倒带走。 换句话说就是直接抢。 等人到了星光娱乐的大楼里，该拍的下三滥的威胁用照片都拍好了，女孩子们已经逃不出他们的掌控。 甚至为了安抚那些牵线的学生，或者混混，他们还会逼女孩子给对方打电话，说自己在港城找到了工作，让家里不用担心。 之所以要安抚，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怕学生们知道了他们协助了拐卖会良心不安，回头去报警，这个电话一打，对人心险恶了解的还没有那么深刻的学生们会真以为自己做了好事，帮人介绍了工作，回头就算说出去也不碍事。 而且朋友介绍朋友，一个朋友转一个朋友，要查起来也麻烦，大家都是互相介绍。 胡小雨估计就是赴了这种“朋友”的约，然后被人拐到了羊城。 乐薇当然是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她可能就是没有别的头绪先过来看看这个唯一知道的人贩子的情况，然后有因有果之下，就找到了胡小雨。 实际上云乾坤倒是知道，羊城警方早就怀疑过这条链，也走访过几位学生，只不过一直没能抓到证据和交易现场，甚至因为是拐到了羊城，想找回本人都很难。 所以对上门合作的玄霞派，警方是热烈欢迎的。 当然玄霞派没有傻到说自己是异世界的门派，只说是热心民间组织，组织头头丢了女儿，靠自己的人脉，联合了羊城港城两边的志愿者和受害者家属调查这事，已经查出了线索，想来和警方合作。 . 第七百九十五章 都是必然结果 做这种假身份假组织他们还是有经验并且有金手指协助，并没有引起羊城警方的怀疑。 云乾坤的眼珠子转了转，装作似乎想到什么一样，激动地喊道：“是不是杜家仪？！” “杜家仪？”宋李德一怔，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杜家仪通知了乐薇？” “宋总，您想啊，我们运人进来这条线是不是杜家仪提供的？” 宋李德颔首：“是，我还给那个王八犊子一大笔钱呢。” “所以啊！杜家仪就能掌握我们货到的时间！” 宋李德问：“可他……算了他要坑我们，是不需要理由的，TMD我们本来就不怎么对付，要不是这批货量太大，羊城警方盯得又紧，根本没必要去求他！” 云乾坤说：“再说杜家仪和那个暴力女之间，本来就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宋李德可以随便把乐薇的名字说出口，因为他本来就和明辉观有合作，外加上和乐薇有矛盾，同理杜家仪也可以随便说，但云乾坤是顶替的“冯豪”，他尽可能还是不会直呼乐薇的名字，免得被感知到异常的波动。 听到他这么一说，宋李德也想起什么：“是啊，之前乐薇来到港城的时候，那么好的机会，只让他杀个人，他都不愿意，找了一大堆借口，现在想想，说不定他的背后就是乐薇！这一回是老子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云乾坤看他真的动气了，又话音一转：“但咱们也没有证据，还是得调查一下，确定了再说，万一不是杜总，再伤了两边的和气。” “不，”宋李德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肯定是杜家仪，除了他，再没有别人接触过这批货，你说，还有别人吗？” 云乾坤连忙装作回想的样子：“这批人是咱们自己的人在羊城得手的，然后都锁在了码头咱们自己的点儿上，从羊城运到港城的时候，走的是杜总的货轮，到了港城，是咱们的人接的，如果和杜总无关，那就是咱们的人中有内鬼！” “内鬼……”宋李德喃喃道，“不，就算有内鬼，对时间的把握也不会这么准确。” 难道他没有防过内鬼吗，他们这种社团里没有警署的卧底才是异常，但宋李德运货从来都是分组行动，每个组做好自己的事，对其他组的行动时间全然不知。 拐人的就拐人，拐完了在一个固定地点交接，运人的把人运到码头，和杜家仪交接的又是另外一批人，到了港城把人运到固定地点的是一批人，从地点运到大楼的又是一批。 而且时间是岔开的，所以折腾了两天货才到。 这得是什么内鬼，才能对整体的时间把握得如此准确。 难道是……宋李德疑惑地望向了“冯豪”。 如果说有一个人纵观全局，那只能是自己，除了他宋李德，没有人知道全部的细节，但什么时候到货，冯豪是知道的。 再一看，冯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想想刚才他额头汩汩冒血，命差点都没了的样子，宋李德又打消了疑惑。 冯豪没必要出卖自己，他可是自己从内地乡下带出来的远方亲戚，就算投奔杜家仪，以杜家仪的性格，不可能给冯豪更好的待遇。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没必要因为疑神疑鬼而斩断自己的臂膀。 这么说来，反而是杜家仪那边更令人怀疑。 . 第七百九十六章 我怎么交代 宋李德再怎么说也是做老大的，瞬间就有了决断：“豪仔，你歇着，我派人去处理一下，这事十有八九和杜家仪脱不了干系！” “宋总，我养一两天就好了，您放心！”云乾坤听到这句话就放心了。 等宋李德带着人离开后，云乾坤也叫来了自己的手下，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家，回冯豪的家。 冯豪本人已经被玄霞派关押在了羊城，等着事成之后一起交给警方。 “行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给我叫个医生来。”把手下打发走以后，云乾坤没有着急联系门派，而是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等凌晨醒过来后，云乾坤在窗外确定了一下蹲守的只剩下了两三人后，拉上了窗帘。 宋李德说是不疑，只是主观上不去故意怀疑谁，但他又不傻，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冯豪家的电话也被装上了窃//听装置，只要冯豪离开家，或者用电话和谁联系，宋李德那边立刻就会知道。 云乾坤当然明白这些，他等人少了以后，从空间法器里拿出厚毛毡毯子，把窗户严严实实得围住。 这样无论房间里发出任何光亮，从外面都无法看清楚，蹲守的那些人只能看到他的窗户挂着窗帘，然后一直漆黑的，从而判断他在睡觉。 封好窗帘后，云乾坤甚至连房内的门缝也都贴好，保证露不出光后，才拿出一根粉笔一样的东西，在墙壁上画了一个门，等门的边缘泛出明亮刺眼的金色光芒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唉，修行不够，不能像师兄他们那样，画的门都是微光，他只能谨慎行事了。 …… 乐薇带着云乾坤的空间法器一路跑回了羊城，联络上乐东后，两个人没有约在乐家小院，这个时间纪凤她们可能都回家了。 乐东让她来中央区的小院里。 这里在茶楼计划废弃后，就保持原样没有动过。 宁青和柳台城的小院也都交给了乐薇，乐薇本打算简单修一修就租出去，一个院子租五个人一个月也有一百多的收入，聊胜于无嘛，只是一直腾不出空去忙。 现在一看，单独有个可以放东西，商量事的地方也不错。 乐东拉起结界后，乐薇把云乾坤的空间法器交给他。 她打不开这个空间，只有乐东可以。 乐东进入空间点了一下人，却没有要求乐薇把人都搬出来。 “不能放在咱家院子里，不然解释不清楚。”乐东说，“组织那边已经确定好了地方，再等等，就可以移过去了。” 乐薇有些担忧：“她们之前好像就被打晕了带到羊城的，中间好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给饭吃，我怀疑是没有的，吃了饭喝了水就又要排泄，而且饿着肚子没有力气逃跑，现在算算也得有两天多了，你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可别把她们饿坏了。” 乐东说：“你说得对，这样，你帮我把这个丹药喂给她们，服下去，她们还能撑个三五天。”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俩人把药丸捣碎，用勺子一点一点喂给十八个人后，乐东才收起了法器。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乐薇说：“那我怎么和胡姨交代？” . 第七百九十七章 你没有什么印象吗 胡兰宜就这么一个女儿，突然就这么丢了，现在已经是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了，乐薇怕拖下去，胡兰宜再出点什么事。 乐东说：“你就跟她说，已经有胡小雨的消息了，人被拐到了港城，现在被警署保护着，不用担心安全，等过几天就给送回来。” 乐薇说：“那她要坚持去港城怎么办？” 乐东说：“她又没有护照，怎么去？等护照办下来，人也回来了。” 乐薇点点头：“好，我明白了。剩下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乐东摇摇头，又有些担忧：“你随身带着子蛊吧？” “带着。” “这次之后，恐怕除了杜家仪，宋李德也会视你为仇敌，虽然你喝过强化药，这些人哪怕是用手枪也奈何不了你，但还是有备无患，不可大意。” 乐薇问：“那咱家里的人……” “我都让他们带好子蛊了，每周我都会检查一次。”乐东叹了口气，“妈在港区那边的房子我也都布好了防护，两边店里也不例外。这次之后希望事情能解决。” 乐薇问：“我看你们也好，他们也好，都说两年两年，我还以为两年后才会有转机呢。” 乐东说：“两年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不对，也不能说不是我们的……” 乐薇问：“难道是两年后他们那个大魔王的卵就孵化了？” 乐东说：“那倒不是，那个卵孵化是一件很……很血腥的事，需要很多人命往里面填，你上辈子没有什么印象吗？” 乐薇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难道江家灭门案和这个事有关系？” 她印象最深的案子就是这个：“而且凶手一直都没有被追查到……” “我也不能确定，”乐东说，“顺便那个凶手是查到了的，在你被枪毙的几年后，凶手就被查出来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凶手也已经死了。” “死了？”乐薇问，“凶手是谁？！” 乐东停顿了几秒：“凶手在江氏灭门的那天晚上就死了，这也是为什么警方几乎追查不到凶手，后来是科学查案发展了，DNA检测更进一步后，警方重新翻出那个案子的证据，从现场保留的血迹中探查到了凶手的DNA，但是比对不上，因为凶手的DNA没有录在DNA库中，大概是奥运之后，才开始全民DNA入库的，在那之前凶手已经死了，又如何能比对上。” 乐薇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那凶手是怎么被发现的？” “因为凶手的尸体被发现了，警方采取了这具尸体的DNA，本想找到尸体的信息，没想到却和江氏灭门案的凶手比对上了。” 乐薇皱起眉头：“不对啊，现场保留的血迹中有另外一份血迹，或者说发丝，也不代表这个DNA的所有者就是凶手，她可能是受伤的保姆，或者来访过的客人，警察是怎么确定这个DNA的所有者就是凶手的？” 乐东这次沉默了许久，他没有回答乐薇这个问题，只是叹了口气：“大魔王的卵差不多就是02年03年前后孵化的，你可以从记忆里寻找一下那几年发生的命案，而明辉观之所以对两年，或者说一年多以后执着，是因为他们这一代幡主的寿元只剩这么久了。” . 第七百九十八章 没有好果子吃 “幡主？”乐薇疑惑，“这又是啥？” 乐东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说吧，他们的领导层都以一种魂体的状态活在招魂幡上。” 乐东拿了一张纸，给乐薇画了一下：“大概就是这样的像天鹅绒帷幕一样的东西。” “而幡主就是领导头子，大领导，这个大领导现在要消散了，下一任幡主会从领导层中升级一位，这种升级是随机的，对明辉观来说，幡主是他们法阵力量的来源，所以幡主更迭的事是目前明辉观最重要的事，他们要保证在更迭的过程中不出问题，比如说，不被我们袭击。” 乐薇问：“那你们会袭击他们吗？” “我们这不是就在找他们的大本营位置吗？”乐东说，“所幸的是他们这段时间应该会有很多动作，孵化大魔王的卵需要大量的人命，幡主更迭时为了维持结界的稳定，也需要大量使用人祭的法阵，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开始和宋李德这样的社团合作，而暂停了和杜家仪的关系。” “因为杜家仪主要做的是军火买卖，他也搞不到人，而宋李德则能拐到很多人。” “除了羊城，”乐东叹了口气，“内地其他地方，尤其是农村，估计拐卖人口的事会增加很多。我们已经尽可能地和各地警方联系上了。” 乐薇想了一下，了然：“他们不能直接用法术开传送门去抢人，是因为消耗太大吗？” “也是因为这样会立刻被我们定位到。”乐东说，“到时候我们追踪起来就方便多了，所以他们选择把人集中运到港城，首先就能限制住大陆的警方，现在港城没有回归，大陆很难跨海和港城警署合作，另一方面他们只要不把大本营设在港城，即使我们追查到了港城，只要弃掉那里的据点就好。” 乐薇说：“那你们还要他们在凤凰山的据点地址？” “搞突袭嘛，这样即使他们撤走了，也没法撤离的很干净，”乐东比划了一下这个院子，“这里中间的一个院子，就是他们曾经的联络点，但是撤退得非常干净，我们几乎什么都搜不到了。” 一瞬间乐薇差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乐东早就说过，这几个院子他们里里外外都清理过，已经是普通的院子了，可是一想到明辉观做事的血腥和残忍，她还是有点难受。 幸好乐东说过，这里是羊城最中心的区域，外加旁边就是青云山，就算是他们也不敢在这里直接杀人，所以只是纯粹的联络点，用来笼络信徒。 “这么说起来，上辈子就是因为他们要换幡主，需要人，所以竹月才受害吗？” “有这个可能，我们也是最近才确定他们要换幡主的，之前只是隐约猜测，毕竟他们上一个幡主继任也不算久……”乐东停顿了一下，“好了，这些都不是你要关注的事了，我也是怕你不清楚，再不小心遇害，才和你说这么多的，这两年他们肯定是没空搭理你的，因为你身边显然是有我们组织的保护，直接对上，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 第七百九十九章 可别骗我 乐薇点点头：“那我回去了，你呢？” “我还要联络一下，”乐东举了举手里的法器，“你就跟妈他们说没见过我。” “知道了。” 乐薇还得把这件事串一下给胡兰宜讲。 包括她怎么知道胡小雨在港城的警署。 琢磨了一会儿，乐薇赶着回去了昌平快餐店。 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 刚踏进快餐店，胡兰宜就迎了上来：“有小雨的消息了吗？” 乐薇扶住了她：“胡姨，你先坐下。” “薇薇，薇薇啊，你可别瞎你胡姨，”胡兰宜被她这么一扶，腿都软了，“快告诉我个好消息吧！” “是好消息，我先说结论吧，小雨没事，人找到了。” 胡兰宜腾得站了起来，眼泪唰得就流了下来：“找到了！找到了！在哪儿找到的，快，快带我过去！” 纪凤也说：“你见到人了？” 乐薇又一次扶住胡兰宜：“我见到了，胡姨你放心，人一点事没有，现在在港城的警署，过几天就给送回来。” “港城？”胡兰宜说，“你去港城了？你怎么去港城的？” “呃……”乐薇倒是没跟家里瞒过这些，尤其把恩佳还有小夏她们救回来以后，而且之前家里的一些电器，也是乐薇从港城买回来的，这些纪凤她们都知道，只是没特意和胡兰宜提过，毕竟她和于素兰董湘她们不同，不算是真正的家里人，“我上次跟学校去港城参加英语夏令营的时候办了港城的往来护照，之前救小夏她们的时候，也认识了港城的警方，另外因为那件事，我也知道港城有一伙人会从羊城拐卖女孩子去港城，既然有这些线索，我就联系了一下港城那边的警方，问一下有没有情况，没想到刚好他们截获了一起走私人口的案件，里面就有疑似小雨的人，所以我就赶去了港城看了一眼，是小雨，胡姨你可以放心了！” “是小雨，是小雨！”胡兰宜的眼泪止不住得流，刚才还有劲儿要冲出去，现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太好了，太好了……薇薇，薇薇！谢谢你！” 胡兰宜一把握住乐薇的手：“还麻烦你跑去了港城！” “人没事就好。”乐薇不想多在港城的事上纠缠，实际上她用的时间根本不够港城来回，只不过胡兰宜没去过港城，不知道去一趟多久，乐薇出去找人的时候还是白天，折腾了一圈回来天都黑了，胡兰宜就认为这段时间她去了港城。 “那警察说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具体没说，但我留了悦己的电话，那边一直都有人在，一旦有消息，我立刻就去港城接她，胡姨你放心，港城我有认识的朋友，都是很好的小姑娘，我已经跟她们说帮忙照顾一下小雨了，吃住都没问题，只是这一波被拐的人比较多，足足有十八个呢，一时半会儿警署也忙不过来。” 胡兰宜又放心，又觉得不放心，但乐薇这个孩子做事她知道，是很稳重的，她握着乐薇的手紧了紧：“你说的都是真的吧，可别是……别是为了劝慰我。” . 第八百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会的胡姨，你放心，我不会框你，”乐薇安慰她，“何况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我要是没见到小雨，又怎么敢跟你打包票说她会回来？你放宽心，这次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回来以后估计要休息一阵子，学校那边也得请个假，我来请吧。” 她在省一中说话更有分量，老师们也信任她。 胡兰宜先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行，不能说小雨被拐到了港城。” 乐薇疑惑：“怎么？” “万一被人传开了，对她不好。”胡兰宜说，“就说发高烧，送到医院，这几天一直病着，不，要是探病就不好说，说肺结核，这个病有传染性，但是现在能治，还不能探望，就这么说，我明天就去给她请假！” 对她不好？ 乐薇先怔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了。 在羊城，女孩子被拐卖到港城的新闻时而有之，这些女孩子大多都被拍过裸照，或者是违法影片。 虽然胡小雨刚被运到就被救下来了，但是这个事要是在省一中传开了，传着传着，还不一定传成什么样子。 这种舆论压力，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能够承受的。 乐薇暗暗赞了一声胡兰宜确实是个好母亲，为了女儿把事情想得细：“好，就这么说，胡姨你放心，小雨她们是在运到港城的时候还关着就被警方救下来了，没有发生什么事，人也是安全的。” “那就好，那就好。” “兰宜，既然孩子找到了，那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两天都没合眼，”纪凤担忧地说，“好好睡一觉，别小雨回来了，你反而病倒了。” “好。”胡兰宜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不好意思啊，今天让我给耽误了，店都没开。” “孩子的事比天还大，什么店不店的，”纪凤想了想，“这两天我陪你住，等小雨回来了再说，不然我不放心。” “没事，我自己能行。” “你别跟我客气了，悦己那边还有桂芝和恩佳，不缺人的。” 胡兰宜实际上也没什么力气了，她确实也不想一个人待着，就承了纪凤的情，跟她一起回到后面的筒子楼。 店里除了她们，温建军也一直没走，他也惦记着这事，这会儿店也开不了了，乐薇干脆让他们都回去。 “幸好孩子没事，”温建军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帮人贩子，真应该死刑！” “我也这么认为。”乐薇的脸色沉了沉。 宋李德……她记住了。 现在因为乐东他们和羊城的警方合作，要直接把人一网打尽，乐薇不好动手，但她有足够的耐心。 如果法律能够制裁宋李德，那就是最好的，如果宋李德有手段或者在明辉观的协助下逃脱了法律的惩罚，那就由她来给予宋李德应得的报应。 当晚，乐东并没有回来。 不过纪凤在陪着胡兰宜，于素兰等人又在另外的院子住，只有乐薇一个人知道。 他应该是一直在组织那边，乐薇还是比较放心乐东的，他一身的金手指，能有什么事。 只是第二天上午，乐薇还在上课，万美娟却敲敲教室门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啊，我叫一下乐薇。” . 第八百零一章 她真的很担心 等乐薇跟着到了走廊，万美娟才说：“是你弟弟的学校打来的电话。” 乐薇当时就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接过电话后，果不其然，电话那边的老师很是生气：“乐东今天没来上学，往你家里打电话也没人，这是怎么回事？” 乐东没去上学？ 乐薇稳了稳心神。 应该不要紧，可能是他们组织的事忙得忘了时间，乐东这家伙又趁机逃学。 “老师，不好意思，乐东周末淘气，把脚腕扭了，上不了学，我今天忙着上学，忘了跟学校请假，真的不好意思。” “你忘了，那你们老娘呢？” “呃，我妈忙着照顾乐东，也忘了，您放心他不是逃课，嗯嗯，等他好了，我就押着他上学。” “你们家里啊，也太不重视教育了……呃，不是，”初中那边的老师一下子想起来对面这个乐东姐姐中考是羊城的省状元不说，目前在省一中一直都是排名第一，可以说是十拿九稳要上顶级学府，他家还真说不上不重视教育，“你学习好是没错，也得带带你弟弟，乐东在学校的成绩可是倒数的，上次数学考了多少分你知道吗，十二分，一百分他考了十二分……” 老师的声音大，旧式电话又不防音，一下子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 乐薇的弟弟期中考数学只考了十二分！ 万美娟等人啧啧摇头。 要知道乐薇的数学基本都是满分，偶尔扣一两分都算是发挥失常。 没想到她弟弟这么不行。 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乐薇连连点头哈腰，不断道歉，终于挂了电话后，长叹了一口气。 万美娟笑着拍拍她的肩：“回教室去吧。” “唉。”乐薇又叹了口气，教师办公室里隐隐传来压不住的笑声。 算了她对乐东的成绩本来就没有要求。 不过乐东没有上课……她心里多少有点惦记。 本着对乐东实力的信任，乐薇先回教室上课，她实在不敢耽误上课，高二的课程如同狂风暴雨，她周末又没有精力复习，耽误一节课，就要用更多的时间补回来。 等到中午，她才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掏出木制小鸟口哨，吹了几下，然后捏碎。 本来这些木屑应该随着风领着她飘向乐东所在的方向，然而当她捏碎木制小鸟口哨后，木屑遵从地球的引力，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 乐薇这会儿是真的担心了。 但她突然意识到，她不知道应该去联系谁。 对了，云乾坤！ 乐东的组织里除了乐东，乐薇就认识这么一个了！ 尽管乐薇想现在就过去，但她还是忍住了，她不是个鲁莽行事的人，这个时间，云乾坤估计还在星光娱乐伪装成冯豪，她欣然过去，有可能破坏掉玄霞派的安排。 等晚上再说。 乐薇先提前跟万美娟请了假，她不能等晚自习下课，这个晚自习她不上了：“万老师，我最近觉得压力很大，头疼得不行，晚自习想请假回家休息一下。” 万美娟自然给了假：“好好休息，对了，你家快餐店的凉茶铺子家的胡小雨是不是得了肺病进了医院，你也多注意点安全。” . 第八百零二章 我联系不上他了 乐薇这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万老师你放心，我家的店周末歇业已经里里外外都消毒过了，那我先回去了。” 之前胡兰宜说用肺病做借口的时候，乐薇只想着保全了胡小雨的名誉，却忘了自家的店。 幸好现在想了起来，也幸好周末没有开业。 她顺路去了一趟店里，跟董湘说了这件事，董湘倒是不以为然：“本来就是借口，今天这么多食客，既然大家都没事，那就没事嘛。要是写了，大家反而觉得有事了，你不要担心，肺病早就能治了，又不是肝病，没关系的。” 乐薇也只得信她，现在她更担心的还是乐东。 吃过了晚饭，告别了董湘，乐薇换好了自己那一身工人装备，悄悄地奔到了星光娱乐地下车库里藏好，她不知道云乾坤住在那里，只能在这里蹲守他。 估计这才一天，云乾坤怎么也不会就这么走。 果不其然，她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就看到云乾坤从电梯间出来，上了一辆车。 她跟在车的后面，不一会儿，就跟到了云乾坤家里，在他开门的瞬间，乐薇往地上扔了一块小石头，在云乾坤和他的小弟转头看向发声处时，乐薇似一阵风，飘进了云乾坤家里，找了个柜子躲了起来。 云乾坤似有所动，他轻咳一声，本来是想让手下给他做做饭，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你们先回去吧。” “豪哥，那晚饭？” “我的头又疼了，这样，浩仔，你去楼下给我买碗粉，剩下的钱你们拿着。”云乾坤抽出几张钞票。 “那好那好！”不用做饭还可以拿到跑腿费，小弟们自然高兴。 等饭送上来，人都走了，云乾坤先在外门上贴了一张符，在屋里铺好结界后，才敲了敲衣柜门：“出来吧薄暮同学。” “……果然你们能感知到我。”乐薇推开柜门走了出来。 “你身上有百花空石的，你忘了？”云乾坤嗦了一口粉，“找我什么事？” “乐东呢？”乐薇忙问，“我联系不上他了。” “噢，没事，”云乾坤摆摆手，“他们回去我们的世界了，你联系不上也是正常的，可能走得比较急，也忘了跟你说。” 乐薇这才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他回去你们世界的时候，用的是乐东的身体还是他原来的？” “当然是乐东的，他原来的身体已经炼掉了。”云乾坤说，“不然灵魂提取不出来，又如何穿越。” “那你们的世界里，时间是对应今年，还是对应未来？” 云乾坤想了想：“我们世界的时间和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对应的，所以不存在今年还是未来，我们的就是我们的，我知道，你是想问明辉观的卵吧，他们的卵是发生了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所以要遵从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 乐薇问：“那他们回到自己的世界，不会发现你们做的事情吗？” 云乾坤冷笑一声：“他们敢过来打探吗？敢得话倒是好了，直接一网打尽！就是因为跟缩头乌龟一样藏着，让我们抓不到，我们才跟到这个世界来抓的。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给你一个我的联系方式，你拿好，下次就用这个联系我，免得还跑一趟。” . 第八百零三章 去接人吧 乐薇说：“好，你说吧。” “不是电话号码。”云乾坤拿出一沓符纸，“我住的这个地方是冯豪的，这里的电话全部都被窃//听着。” 他开始在符纸上写字，乐薇在旁边看着，很机灵地没有跟着念出来。 写满了一页符纸，云乾坤又掏出一根粉笔一样的东西：“你家有结界吗？” “有，我家小院有乐东设的结界。” 另外中央区的小院里也有。 “那就好，你在有结界的地方，找个镜子，在镜面用这根光笔把这张符纸上的字抄上去，我就知道你在叫我了，等我方便回话的时候，就会用那个镜子回应你。” 乐薇接过符纸，又接过笔，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还是乐东的木制口哨小鸟方便啊。” 虽然木制口哨小鸟不能直接对话，但乐薇瞬行八百里，只要知道人在哪儿，过去还不是一瞬间的事。 云乾坤撇撇嘴：“乐东可是我的师兄，他在师门修行很久的，法力和法器比我的厉害很正常。师父还偏爱他，总给他开小灶，不过他也很疼我们这些师弟就是了。你可别把光笔弄丢了，没有这个，你还是联系不上我。” 乐薇收好东西：“谢谢你了。” 云乾坤说：“你给我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用暗号。” 乐薇把号码写给他，两个人又对了一些暗号，她才摸黑回到自家小院。 一进院，就看到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纪凤。 纪凤看到她，叫了一声：“薇薇！” “妈。”乐薇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没事，乐东去同学家住了，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你放心。” “哎哟。”纪凤这才松了口气，“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不跟我联系一下呢。” “不怪他，他早就给我讲过，我这有点忙，没有跟你说。” “你忙是肯定忙，”纪凤站了起来，想到了什么，又坐了下去，“他今晚不回来，我就留家里住吧，明天晚点过去。” “好呀，”乐薇挽住她的胳膊，“我好久没和妈一起睡了。” “你啊。”纪凤戳戳她的脸蛋，“那去洗漱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乐薇点点头。 现在胡小雨那边有乐东他们负责，她要做的已经做完了，确实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再做就是多此一举，反而容易引起麻烦。 还不如安安分分待着。 没过两天，乐薇果然接到了乐东的电话：“胡小雨人已经在羊城港区的警局了，你带着胡姨一起过来接人。” 电话那边声音乱糟糟的，估计乐东人就在警局，乐薇也没多说什么，跟万美娟请了个假，就直接去快餐店叫胡兰宜。 胡兰宜忐忑了两天，是吃不好也睡不着，虽说乐薇给她保证了人没事，但没亲眼见到女儿之前，她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现在乐薇过来叫她一起去港区警局领人，胡兰宜心口的大石头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纪凤也陪着她，这年头还没有什么出租车，乐薇提前跟李然打了照顾，从车业协会租了一辆面包车，载着三个人赶往了港区。 一进警察局，乐薇就看到了胡小雨。 注：解救以及战斗的部分会单独开一个乐东的番外，不占用正文。 . 第八百零四章 做生意是要天赋的 乐东正陪在她的身边，一看到乐薇，就拍了一下胡小雨的肩膀。 胡小雨一抬头看到胡兰宜，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皱了一下，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胡兰宜的眼泪也跟着留了下来，她叫着胡小雨的名字，把扑过来的女儿搂在怀里。 不光是她们，整个警察局都是这样的景象，各家来接孩子的，哪个不是留着眼泪又带着庆幸的喜悦。 纪凤的眼眶也有些红，乐薇则拉过乐东：“搞定了？” “晚上回院里再说。”乐东点了一下头，又对着胡兰宜母女说，“胡姨，小雨姐，车在外面等着，我们先回家吧。” 纪凤也说：“对对，我出来的时候让温师傅准备了菜，一会儿送到你家去，小雨这是大难之后必有大幸，吃点好的压压惊。” 胡兰宜连连点头，扶着胡小雨往外走，路过乐薇身旁时，胡小雨神色复杂地看了乐薇一眼。 “……谢谢你。” 乐薇理应担这声谢，只是不知道乐东是怎么跟胡小雨说的，她也不敢乱应，只能回一个点头：“先上车吧。” 考虑到之前胡兰宜给胡小雨请的是病假，面包车没有停在快餐店，而是直接回了胡兰宜她俩的家。 纪凤先把她俩送了上去：“一会儿温师傅做好了饭，我们再过来。” 母女之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她们一帮外人在也不太好。 乐薇则是跟乐东交代了两句就回去上课了。 她是把人命放在自己的学业之前，现在人都已经没事，剩下也有玄霞派接手后，乐薇就要继续学习。 一个晚自习加几堂课，她需要用更多的时间补回来。 乐薇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个心态是带着焦虑的。 以她的成绩，以及对课业吃透的程度，即使少听两节课，也不至于跟不上。 乐薇是没有初中的基础，但上了高中以后，她的做题量早就为她打下了厚重的基础，她就是心里没底。 趁着晚自习，巴丽慧和宁竹月把她漏下的几节课和卷子给她都讲了，乐薇学了又感觉自己没学透，之前她趁着周末的时候去港区买了不少辅导书，她初中时想找点辅导书还要靠柳台城，高一的时候在港区就能自己买到了，而今年又增量了不少。 这就是市场对政策的敏感性。 可以说这个时间点，只要是对政策和风向敏感的人，也就是天生的生意人，都能感受到一些事。 一个是政策可能要趋向于开放，尤其在羊城感受得会更加明显，已经有不少羊城人开始往深城去寻求更大的机遇。 另一个就是教育，或者说学历可能会更重要，中专毕业分配工作本身就已经让无数人跻身中考，但义务教育已经开始试运行，高考也恢复了好几年，大学毕业证含金量越来越高，这一点在教育行业感受得更加明显，就是中专只是一个暂时的，最终学历还是要拼大学，高中早晚要成为更正式的学历。 这个年代做辅导书的，基本都是正规出版社，前几年还都是印课本的教育出版社出辅导书，这几年其他出版社也纷纷下水开始印，就是从业内得到了这方面的情报。 早点印，早点打出名气，早点分上蛋糕。 . 第八百零五章 不敢不敢 对乐薇来说，这样的好处就是，她现在购买辅导书完全可以市面上出多少就买多少。 辅导书还没有泛滥到后世那种参差不齐的程度，现在出的，几乎都是精品。 乐薇还是按照老习惯，按照单元把辅导书拆开重新订册，甚至因为有她做这个事，目前省一中的高二年组都在用她这一套。 万美娟还跟乐薇商量过，说学校要给她一些补偿，让乐薇拒绝了。 她不差这点钱，而且不拿钱，是她给自己做辅导册顺便造福大家，谁也不能来挑她的茬，这是纯粹的好心行为，是大无私的风险。 一旦收了钱，就变成学校雇佣她做这个事了，到时候这里那里有没有问题，她是需要负责的。 这种行为虽然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出版社的利益，但是却造福了省一中大部分家境不太好的学子。 辅导书不比小说故事会，在地摊上买一本故事书可能只要几毛钱，但是一本辅导书少说也要五六元，现在不但学校给发，发的还是乐薇整理好的，筛选过的。 乐薇会先按照单元拆，然后自己把题全都做一遍后，圈画出好的，交给她一贯雇佣过来抄书的打工仔，她们抄完了以后，乐薇会自己先印两份，给巴丽慧和宁竹月，再把原稿交给万美娟。毕竟考虑到教学安排，省一中会有自己的发放节奏，像是只有重点班才提前学完高二和高三，普通班是按部就班得跟着课本节奏的，没必要提前都发下去。 乐薇不干涉这个，她就要巴丽慧和宁竹月学到就行。 因为这样的义举，乐薇在省一中的学子心中已经超越校园女神的定位，完全是真正的神。 性别已经不重要了，乐薇再漂亮，没有人敢追求她，毕竟骚扰乐薇耽误她学习，就是耽误整个省一中高二年组的人。 谁敢那么放肆！ 别惹乐薇，别给乐薇添麻烦，别耽误乐薇学习。 这也是为什么李美宝那些看不惯乐薇的人，也只能安安分分的原因。 得罪了乐薇，乐薇可能分毫不伤，但她们绝对没办法在省一中待下去了。 何况乐薇的习题册真的很不错，她的眼里除了巴丽慧和宁竹月以外，最多也就装个路铃或者牛壮这样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其他人……都怀疑乐薇有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所以别看李美宝跳，至少乐薇记住了她叫李美宝！ 这已经足够让省一中很多人羡慕了！ “这么说起来，我也没怎么享受到高中的青春时光啊。”乐薇喃喃自语道。 她以前看电视剧和电影里拍的那些青春，多轰轰烈烈的，怎么到她这里就是学习还有学习和学习。 当然，她的人生本来就够轰轰烈烈了，前几天还去救了一波被拐年轻人，还牵扯进修仙大战，虽然他们不修仙。 一般人确实是碰不到这种事，但这个跟青春没关系，和高中生活也没关系的嘛！ 听到她的话，宁竹月冷冷的目光瞥了过来：“你想要什么青春时光？” “至少也得爱过，淋过大雨，逃过课……呃……” 宁竹月的眼神都能杀人了：“你要是敢逃课……” “不敢不敢。” . 第八百零六章 超级大的箱子 宁竹月冷哼一声：“不敢就好。” 巴丽慧从后面戳了戳乐薇：“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雨，到时候你别带伞。” “她感冒了怎么办？”宁竹月也瞪了巴丽慧一眼，“耽误学习。” “也是，不过搞对象那部分嘛……嘛！” “你在那里挤眉弄眼干什么呢，”乐薇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巴丽慧的脸，“好好学习！” 三个人正要收了心思，准备下一堂课的东西时，教室的门拉开了，班长抱着好几封信走了进来，又喊了一声乐薇：“收发室有你的包裹，特别大一个箱子，我搬不上来你自己去拿。” “好，谢谢。”乐薇想了想，估计只有柳台城能给她寄东西了，她之前寄的一大箱子，乐薇特意打了加急，花了不少钱，肯定是比平邮的信要快不少，但算一算应该也就是最近才到柳台城那里。 看来，应该是柳台城也想给她寄东西，两个人正好互相寄给了对方。 乐薇的嘴角翘了起来。 巴丽慧捂着嘴戳宁竹月：“这不就搞起对象了吗？” 宁竹月说：“别乱说，传开不好。” 两三分钟后，乐薇就空手回来了，面对巴丽慧疑惑的目光，乐薇耸耸肩：“太大了，那箱子里都能装一个冰柜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的时候买了个冰柜。” “冰柜要额度的，那里想买就买得到。”宁竹月说，她原来是不知道这些，宁青因为工作的缘故，这方面的额度和票一直都够，家电买过一次能用好几年，那些配额票都拿去做人情，之前乐薇想给纪凤的新房弄点家电时，去跟宁青蹭的配额票，宁竹月这才知道有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 乐薇笑着说：“里面应该京城的吃的。” 她没说是谁寄的，但京城还能有谁，不就是柳台城吗。 “一会儿中午休息你俩跟我回家，看看有啥好吃的咱们分分。” 等到了中午，乐薇就感觉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巴丽慧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喃喃说道：“不是说吃的吗？” 怎么里面都是辅导书啊！！ 宁竹月倒是一脸淡定：“看起来是京城那边出版的，有些羊城没有。” “也……也挺好的。”乐薇轻咳两声，“而且也不全是辅导书，不还有很多文学著作吗。” 天啊她还宁可看辅导书呢。 文学著作，乐薇上辈子加这辈子都看不明白的玩意。 “这不是还有吃的。”乐薇从里面掏出来一看，是京城有名糕点铺子的糕点，“吃这个，吃这个。” 她是不太爱吃糕点的，显然柳台城应该也不是很爱吃京城的糕点，从只买了三盒就看得出，除此以外再没有食物，里面还有厚厚一封信，以及几卷布料。 乐薇摸了摸那些布料，有纯羊毛的毡料，也有混纺，几乎都是羊城不多见的，毕竟羊城是一个十二月也可能有二十多度天的地方，而且还潮，羊毛厚料在这里根本活不下去，难伺候的很，潮了不行，生虫子，太干了又不行，别说羊毛大衣，就连羊毛衫也没有市场，市面上包括乐薇自己卖的都是混纺针线衫。 . 第八百零七章 他吃不惯 估计是柳台城觉得乐薇会有兴趣，才给她寄过来京城或者说北方那边比较流行的布料。 乐薇笑着把布料收好，又摸了点乐东的茶给姐妹们泡上。 “吃点，好像是挺有名的点心铺子。” 乐薇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了信。 …… 柳台城在京城，是完全不知道乐薇那多姿多彩，甚至是过于多姿多彩的青春人生的。 他收到了乐薇寄过来的包裹后，脸上的笑都停不下来。 从他在京城稳定后，就一直在四处寻觅不错的辅导书，乐薇最需要的还是这个，另外他看到觉得不错的书，也都多买了一份，除了文学名著，还有各种拓展知识图册，可惜京城不比羊城开放，虽然是首都，但这个时期还没有彻底改开，又不是贸易试点城市，文化上的限制要比羊城严很多。 羊城家家户户的电视台只要花钱就能买到港城的节目，很多羊城人从小都是看港城电视剧长大的，京城同时期对港城各种东西的评价还是靡靡之音，扰乱社会秩序和道德纲常。 乐薇给他寄来的海产干货柳台城也很喜欢，但京城算是饮食文化沙漠，尤其在柳台城这种常年生活在港城和羊城的人眼里更是如此。 茶点是想都不要想的，茶楼是有，但也只提供茶水，和干得掉渣的点心，只有豌豆黄湿润软绵，还能吃吃，可惜没法寄过去，这玩意稍微放久一些就会加入掉渣大队。 除此之外的大餐，差不多就只有饺子和铜锅涮肉，北方人对饺子的执着和热爱，是柳台城不能够理解的，所幸他到底是生于京城，并且在大院里生活过些许年，连续吃几顿也不能不能接受，至于铜锅涮肉，他倒是很喜欢，就是吃多了上火，又没什么青菜。 在京城，尤其是京城老年人，具体说就是他家爷爷奶奶心里，白菜土豆都叫青菜，铜锅涮肉主要吃的是羊肉片，配点白菜就行了，再多也就是干豆腐皮一类的。 柳台城心里的青菜至少……至少要是绿色的菜吧！ 最开始他还想合群，和同班同学或者社团朋友一起吃吃食堂，只是吃了几顿以后，柳少爷就受不了了。 出去吃也没有好多少，外面小饭馆的菜和食堂是半斤八两，最多味道比食堂好一些。 除此之外就只有友谊饭店这样的大型国宴招待所了。 以柳台城每个月拿的生活费，他不是吃不起，甚至他直接住在友谊饭店都绰绰有余，只是考虑到再过两年乐薇就要过来了，到时候无论是要在他的小楼做茶楼，还是做其他的事，都要钱，他现在是不事生产，拿家里的钱本身就有点点愧疚，更不想随心所欲乱花。 还是存下来，回头和乐薇一起做买卖那叫投资，盈利的钱才是他赚到的。 他提供大量的本金，乐薇负责赚钱，利润再分成，这种模式在柳台城眼里是很自然的，江影的集团做大以后也靠这种投资赚了不少钱。 首先就是要有……大量的本金。 最后柳台城就只能自己在家做饭了，幸好大学的学习没有高中压力那么大，或者说他进的学院不是搞科研搞科学的，没有那么多的实验要做，学生们的重心更多得放到了人际关系上。 . 第八百零八章 我不喜欢她妈 柳台城也交到了不少朋友，但和他关系算得上亲密的，也只有顾文松一个。 或者说他有点过于担心顾文松的精神健康，免不了多照顾他几分。 收到乐薇包裹的那天，他也把顾文松叫到家里来，热上两壶酒，支了个炉子，慢慢烤乌贼干和鱼片。 “还是上你这里来能吃点好的。”顾文松微微笑了一下，他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就满脸忧郁，笑起来也不显得阳光，反而更有一种让女性心碎的脆弱。 柳台城心里多少是有点点向往这种气质的。 文艺青年嘛，哪个青春期不喜欢那种心碎脆弱颓唐忧郁的气质。 可惜他长得不是这种样子。 纯粹论脸，柳台城要比顾文松漂亮英俊太多，双眼皮大眼睛，眼神湿润灵动，单纯看人都平白生了几分情，嘴唇红润健康，嘴角似乎永远都含着笑，黑发如乌木，肌肤如白雪，怎么看都是一个养尊处优，充满贵气，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外加他当过兵，在部队里还练出来几分飒爽的正直英气。 更是让他与文艺青年毫无关系。 顾文松伤心的时候，露出的气质是忧郁的，成熟的，心碎的。 柳台城伤心的时候，露出的气质是委屈的，爱娇的，楚楚可怜的。 柳台城是真的要心碎了！ 他也想做忧郁青年！ 他甚至想过要不要节食一下，饿得更瘦一点，说不定还能饿出几分忧郁。 可惜羊城人，羊城魂，不允许他不好好吃饭。 没有喝早茶和下午茶是柳台城最后的倔强，也是因为京城没有茶点可以吃。 “是乐薇寄过来的。”柳台城一边唏嘘一边又翘起了嘴角。 在京城，除了柳淮，就只有顾文松知道乐薇的存在，也知道柳台城喜欢乐薇。 “她心里想着你，总是好的。”顾文松喝了一小盅酒，“不像我，都没有人惦记。” 其实荣忠薇也好，宋雪杉也好，甚至他的继父也好，都是惦记顾文松的。 不过柳台城当然不会说这么不知趣的话，他笑着给乌贼翻了个面：“没有人惦记有没有人惦记的好，我啊，就是长得太好，被太多人惦记上，真的要烦死了。” 他这么一说，顾文松又笑了起来，打趣他道：“这都是美男子的命！” 又问：“你家老爷子老太太还不肯放弃呢？” 柳台城叹了口气：“放弃了，上次我回去说通了，可太费劲儿了。” 顾文松好奇问：“你怎么说的？你不是说不想让大院的人知道乐薇的事？” “我肯定没提乐薇，就从另一个层面上实话实说呗，他们想撮合我和荀文月，我就说我不喜欢荀文月她妈。” 顾文松怔了一下，随即爆笑出声，他擦掉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和你认识以后真的每一天都很开心，这都可以吗？你家里怎么说？” “你是知道的，我家老人还是秉着一点老传统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柳台城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也这么想的。” “这样想也不是错事。”顾文松说道，“只是自由更好。” . 第八百零九章 闹得很是难看 柳台城不和他争论这个，继续说道：“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就是两个家庭的事，这话虽然让我家来说是有点站不住脚。” 当初柳淮和江影结婚的时候，他俩可完全没有考虑过两家人的事。 江家当时暗潮涌动，问题也很多，不光是家族问题，还有时代问题。 相对来说柳家就稳定多了，柳老爷子当时在军部掌权，兄弟姐妹稳定，下一代继承人也优秀。 两家在大陆的环境里算得上是门不当户不对了。 要柳台城来说，江影如果没有发生那种抱错孩子的事，就是纯粹的桂家女儿，从整体社会环境上来说，反而还和柳淮更般配一些。 毕竟那个年代，农民子弟，工人子弟和军人子弟本身在概念里就是同阶层的革命同志。 江家这种叫前朝余孽成分不好，要不是江影对时代变迁敏锐，跑得够快够早，浩劫时代江家直接就被批斗没了。 所以柳淮和江影纯粹就是两个人的恋爱，两个人结婚，两边家里都管不着，而且婚后江影也没在大院住多久，她总是很多事情要做，和那些重心都放在操持家里的“贤妻良母”完全不是一类人。 不说别的，就俩人结婚的时候，江家甚至一个人都没有来。 这件事让柳老爷子柳老太太心疼很久江影，柳台城猜测，当时他的爷爷奶奶估计是觉得江影就是不受江家重视的可怜小女孩，这种猜测才是正常的，谁能想到当时二十出头的江影已经是江氏说一不二的话事人，是江影没让江氏的人过来，能去港城的全去港城，不去的给钱打发出江氏，谁都不许来京城，也不许和柳家牵扯上关系。 到今天，柳老爷子也好，柳老太太也好，见过的姓江的，除了江影，就只有江静云了。 所以柳台城张口就是两个家庭的事，甚至还把家里两个老人震到了。 顾文松完全能想象得出那个画面，他笑着说：“那老人家没劝你恋爱自由啊？” “我又不喜欢荀文月，我已经直说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也不想相处，而且我非常讨厌她的母亲，一看到荀文月，就会想到杨雪冰，只会让我厌烦。”柳台城说，“俩老人算是接受了。” 顾文松忍不住问：“杨雪冰是怎么得罪你了？” “那个人不行，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柳台城说，“做工作同事都要远离这样的人，何况是做丈母娘，何况杨家……他们家从上到下人品都不好。” 柳淮还会说几句杨雪冰的哥哥杨勇的好话，说那人还算正直，就是太溺爱妹妹。 但在柳台城看来，这种双标就已经算不上正直了。 “而且，”柳台城想起来上周末的闹剧，忍不住笑了起来，“算我爸给了一波好助攻。” “柳叔叔还是那么喜欢八卦。”顾文松说，“你不妨跟我说说，让我也八卦一下。” “也好，八卦有助身心健康，”柳台城说，“上周回去的时候，我刚跟爷爷奶奶说完这个事，我爸就开始八卦杨家，说他家已经闹起来了，在羊城闹得很是难看。” . 第八百一十章 活自己的人生 顾文松多少有些疑惑：“柳叔叔人在京城，又是军部的人，没想到对羊城的高官家里八卦这么了解。” 柳台城挑挑眉：“我倒是觉得，这话就是荀叔传出来的。” 荀毅平时看着正儿八经的，可是能跟柳淮做这么多年亲密朋友的人，不八卦，可能吗？ 只能说他在柳台城面前还是会维持一下做人长辈的尊严，就好比柳淮在大院里也是一本正经的寡言长官，不熟的人根本不清楚这人有多八卦。 顾文松淡淡笑了：“说自己岳家的八卦，倒也是人之常情。” 柳台城感觉得到，顾文松多少有点看不上荀毅，不过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 杨家的事说起来倒是很简单。 杨胜，也就是杨家的大家长，目前已经退休了，为了让自己的私生子杨龙有个名分，以分地为借口，和妻子叶丽“假离婚”。 名义上说是假离婚，其实就是真离婚。 叶丽回老家分到了地，本来想回羊城和杨胜复婚，没想到就这么两个月的功夫，杨胜已经娶了别人！ 如果只是这两个月移情别恋，也许还不会那么让叶丽难以接受。 然而杨胜和新老婆还有一个儿子杨龙，杨龙的年纪甚至和叶丽的外孙女荀文月差不多大，二十岁出头。 也就是说在二十年前，杨胜就已经出轨了！ 顾文松问：“他一直瞒着家里，怎么到老了不瞒了？” “因为杨勇只有一个女儿，等于说杨胜如果不承认杨龙，不让他进杨氏族谱，杨胜就没有传后人了。” “欸，”顾文松皱起眉头，嗤了一声，“又是香火那套，他们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 杨家虽然杨胜到杨勇都在政府工作，而且官位都不低，但到底也是要自己拼搏，这是新华夏的新政府，不搞父子继承那一套。 顾文松又说：“说起来，你家是你妹妹继承家业啊。” “我妈偏好女儿继承，”柳台城说，“虽然表面上说是因为我对经营没有兴趣，所以才让静云接班，但我知道她心里是倾向于女儿的，母女更亲近更能交流，我嘛，给点钱让我过得舒舒服服就行了。” 顾文松笑了起来：“你怎么想的？” “我对经营也确实没有兴趣，可能这么说比较脸大，但我既然生在这样不愁吃穿的家庭里，这一辈子就感恩老爸老妈的支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活自己的人生了。”柳台城说。 “能够一辈子没有生活压力，去享受人生，是一种幸运，”顾文松叹了口气，“我很羡慕你。” “正是因此，我也更珍惜现在的生活，”柳台城笑着说，“说回杨家好了。” 杨胜这一波简直是超级炸弹，加倍爆炸，整个杨家上上下下都被炸飞了。 一开始杨胜还是压着的，毕竟他已经退休，而且一心扑在追求孙子上，权势已经交接给大儿子，所以他和小三结婚是悄无声息办的证，谁没告诉，趁着叶丽回七里镇，就把新老婆领回家了。 杨勇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人俩带一个儿子一家三口那个日子过得叫一个和和美美。 当时杨勇气得差点中风，脚都软了！ . 第八百一十一章 擒贼先擒王 这段柳淮说得时候，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仿佛人就在现场。 这么一想，可能当时荀毅真的在现场，一边扶住大舅子，一边等着看岳家的笑话。 荀毅娶杨雪冰当然有希望岳家扶持方面的考虑，但他在军部，杨家在政府，随着荀毅官衔的提高，杨家是越来越帮不上他任何的忙，不过也不至于拖后腿，可以说到现在为止杨家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影响不到荀毅。 按柳台城对荀毅的了解，他对杨雪冰倒是真心喜欢，也疼爱女儿，一家三口倒是没什么问题，对岳家的不满主要就是来自于岳父杨胜。 所以这次杨胜出大丑，荀毅心里都是看热闹的激动，看完了热闹不说，还特意来京城给柳淮讲了一遍。 顾文松也被杨胜的做法震到了，捏着酒杯半晌没说出话，缓了一会儿才说：“乌贼能吃了吗？” “能了，等下我洗洗手撕成条。” 柳台城处理好乌贼后，两个人轻轻撞了一下杯。 “那后来怎么样了？” “说是杨勇当时就和杨龙扭打起来了，反正闹得很大。” 打杨龙，也不过是出气，毕竟杨勇既不能打亲爹杨胜，也不能打女性，他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但我是真的看不上杨勇了，以前只觉得他是溺爱妹妹，做事双标，当不起公正的评价，虽然在工作表现上他的确可圈可点。”柳台城说，“但是这事受最大欺骗和委屈的是叶丽阿姨，若是我，和那种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也要给母亲出口气。” “他没有？” “不但没有，还反过来让叶丽阿姨忍耐一下。” “啊？”顾文松皱起眉头，“这做的是什么事？” “说到底，为的还不是杨雪冰。” “这里又有杨雪冰什么事？” “为了让杨勇站在自己这边，杨胜同意了用自己剩余的所有人脉把杨雪冰送进最好的部门的领导位置。这事以前杨勇就跟他爸说过，但是杨胜一直没同意，他想给杨龙留着，毕竟人脉这种东西，也就能用一次，好的位置也就只有一个。” 顾文松纳闷：“这是为了妹妹不要妈妈了？” “他是好算计，不管做了什么，叶丽阿姨现在没有了老公，不就只剩一对儿女了吗，杨雪冰倒是看起来向着她妈，可是也没拒绝杨胜安排的职位。” “现在叶丽阿姨人在哪里呢？” “回七里镇了，毕竟娘家的土地还是她的，而且儿子是高官，女儿马上也要做领导，就算被老公坑了这么一波，叶丽阿姨在娘家还是有地位的，只不过……” 只不过背着她，就不知道那些人会说什么了。 叶丽现在不想去杨勇家里住，看到儿子也心烦。 闹过以后，现在羊城谁看到她不觉得是笑话？明明不是她的错。 “估计以后会跟杨雪冰一起住。” “敢情这一波收益最大的是杨雪冰。”顾文松说，“难怪荀文月可以进大院，来你家，现在她父亲是军部高官，母亲是政府领导，估计觉得和你已经很般配了。” “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我觉得我和乐薇才是最般配的。”柳台城说，“总之听完这个八卦，我家老爷子老太太终于明白了，杨家没有好东西，这种亲家绝对不能结交。” . 第八百一十二章 她对自己有信心 柳台城得意地说：“我这就叫对症下药。” 要是跟爷爷奶奶说自己不喜欢荀文月，喜欢乐薇，只会在目前心里很满意荀文月的柳家老人心里留下乐薇的负面印象。 这是柳台城绝对不想做的事。 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提过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孩子。 就是不想乐薇人还没来京城，就先被人用有色眼镜评判了。 但如果单纯地说自己不喜欢荀文月，对她没兴趣，跟老人家又说不通，他们会觉得你们慢慢培养一下，多接触接触，感情就出来了。 柳台城才不要和荀文月多接触呢！ 所以他直接抓住最关键的，一般老人家都会在意的一点。 亲家人品不好，家风不好，他不说荀文月的坏话，一个大小伙子说一个小姑娘的坏话，说出去是这个小伙子饶舌，品性不好。 但是杨胜杨勇的坏话他是可以说的。 杨雪冰的不好，他也是可以说的。 这一波是柳淮先助攻，柳台城跟上，描述了一下杨雪冰的小肚鸡肠，刻薄市侩。 柳老爷子柳老太太一听，就被带进去了。 虽然荀文月看起来不错，荀毅和柳淮还是老战友，好朋友，但是看他家这样，以后会不会给柳台城拖后腿，给他带来麻烦？ 都当高官退休的人了，还这么不检点，搞出这样大的丑闻，这一家确实不能沾！ 杨雪冰这个亲家，不能结！ 柳台城笑了笑：“何况杨雪冰还看不上我呢，觉得我不学无术，噢，现在不至于了，我已经考上京大，但是我骗过她的事，估计她会一直记得。” 柳台城和杨雪冰不会有直接的接触，不过想起了乐薇的话，他还是在信里把这件事仔仔细细写了一遍，提醒一下乐薇。 …… 乐薇看完了柳台城的信，只感觉到深深地无语。 她就说！ 就杨雪冰那个性格，那个做事方法，是怎么做到那种领导岗位的。 杨家本来就有个杨勇了，也没必要硬捧杨雪冰。 原来是这么回事！ 因为这次的事，杨雪冰做上了小领导的位置，每两年又调任了中层，然后乐薇就是那个时候撞到了杨雪冰手里。 差点被折磨得翻不过身。 如果不是宁青帮了一把，乐薇上辈子根本走不到乐总那一步。 一时间，乐薇都有点心疼叶丽了。 但是再一想，杨雪冰那个性格基本是叶丽和杨勇一起惯得，她又同情不起来。 还是先同情同情上辈子的自己吧。 至于荀文月，乐薇可没把她放在眼里。 柳台城这个人其实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单纯，可以说是爱憎分明，心灵十分纯净，一是一，二是二，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他说自己不喜欢荀文月，那就是真的确实不喜欢。 即使没有乐薇在，柳台城也不会喜欢上荀文月，何况现在柳台城心里还有一个乐薇。 乐薇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对柳台城也有足够的信心。 “你看她，看了封信，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巴丽慧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嘟嘟囔囔。 宁竹月则皱起眉头：“这点心好噎人啊。” “是有点，”乐薇放下了信，“等期末考完试，咱们去喝茶点，我好久没有吃茶了。” . 第八百一十三章 买不到火车票 “好家伙，一杆子给我打到期末考试了，”巴丽慧瘪瘪嘴，“期末考试以后，我们就要去参加国内的竞赛，你可别忘了。” “……我还真给忘了。”乐薇抓抓头，她最近事实在太多了，说真的在明辉观和玄霞派这种离奇的事面前，什么杨家八卦什么奥数比赛，因为太现实反而失去了现实感。 “马上你就忘不了了，”宁竹月说，“万老师说从下周开始，每周一三五的晚自习，我们都要去特训班。” “唉，题题题，做不完的题。”巴丽慧也抓起了头发。 “别抓了，再抓就秃了，快把点心吃完了回去上课了。”乐薇又给她们倒上了茶，三姐妹一边噎着一边用茶水把点心送进了肚子。 下次还是让柳台城别寄点心过来了。 实在咽不下去！ “对了你家店里那个凉茶铺子里的胡小雨是生病了吗，以前我们过去吃饭，她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突然温和了起来，搞得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你这个癖好很危险啊，”乐薇捏了巴丽慧一下，“她之前生了病，现在好了，可能大病之后人的性情就变了吧。” 乐薇也不知道以前胡小雨是为什么看她不顺眼，不过她又不是钞票，不可能人人喜欢，总归有人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讨厌她。 不过好歹她也救了胡小雨，现在的胡小雨在她面前一改以前那个样子，老实多了。 但也沉默多了，失去了以往的活泼。 乐薇叹了口气，打趣巴丽慧道：“你喜欢被冷眼以待的话，班里还有李美宝。” 巴丽慧不以为然：“李美宝没有胡小雨长得好看。” 宁竹月皱起眉头：“你怎么看冷脸还挑长相的。” “我们竹月好看，以后竹月对你就冷着脸。” “才不会呢，竹月人最好了。”巴丽慧挽上宁竹月的胳膊，后者一脸想给她两巴掌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没打，还让她挽着。 乐薇笑了一下。 “好！回去好好学习！” “干什么突然来这一下。” “当然要好好学习。” 一旦开始学习，时间过的就飞快。 奥数那边定了下来，奥物和奥数前后隔开。 先三天奥物，再三天奥数，都在京城。 期末考试之后就直接去京城，参加完比赛回来正好农历新年。 可以说是一天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奥物五个学生，奥数五个学生，各自两个带班老师，外加一个总领队，一共十三个人，光是抢火车票就已经要了老师们的半条命。省一中是舍得拨款给他们全买卧铺，但能不能抢到是另一说。 乐薇是不操心这个的，没卧铺就硬座呗，她们年轻还折腾的起。 这个事写信说就太晚了，乐薇特意守着半夜给柳台城打了个电话，把过去的时间告诉他。 估计到时候两个人单独出去见面是不可能的。 万美娟对乐薇是严防死守，生怕她在京城再整出点什么事来，耽误了以后乐薇的前途。 不过柳台城来旅馆，俩人见个面还是可以的，省一中的学生老师们都认识柳台城，不至于拦着他。 . 第八百一十四章 千里送车票 没想到挂了电话没两天，余长胜就过来省一中给乐薇送东西了。 说是柳台城托人从京城送过来，怕邮寄会丢，就先送到了余长胜这里。 乐薇疑惑地打开牛皮信封，里面装着的是十三张卧铺票，十三张都是软卧，都是他们预定出发那天的票。 乐薇：“……”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柳台城估计在学校，她已经要冲去收发室给他打电话了。 信封里还附带了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你们用这个来吧，只跟万老师说实话，就让她说是自己抢到的。 乐薇收起了小纸条，带着震惊走到了老师办公室：“万老师，我有事要和您商量一下。” 万美娟不疑有他，跟着乐薇走进了理科实验室。 这会儿下课时间，实验室里也没有别人。 乐薇锁好了门，才跟万美娟说：“柳台城托人在京城弄到了火车票，因为是托人，所以不好直说。” 她拿出票递给万美娟：“这是车票。” 万美娟拿着整整齐齐十三张软卧票，也十分震惊：“这……他从哪里……啊。” 她没继续说下去。 是想起来柳台城的家世，柳淮算是非常清廉的，儿子也不当兵，用不着培养，等退休以后就彻底跑去羊城会老婆，一切人脉都用不着，买几张车票都算杀鸡用牛刀了。 “那谢谢柳同学了。”万美娟说，“钱怎么给他？” “可以到京城以后再给他，到时候他应该会来旅馆看看大家。” 是看看你吧。 万美娟作为老师，自然不能这么打趣学生，但她又不傻，柳台城和乐薇之间那种气氛，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 倒是金童玉女，般配的不行。 “到放票那天，万老师还是得去，然后说是你抢到的就行。” 万美娟点点头：“放心，那天凌晨我就过去蹲点。” 这个年代的火车票还只能去窗口买，春运的票比什么时期都难买，春运，可以说是华夏一年两次的人口大型迁徙运动。 一些比较热门的线路，凌晨去排队，搞不好都只能买到硬座。 乐薇想了想：“我也去，叫上我。” 万美娟不赞同：“怎么能带学生去买票？” “那不然到时候只有你一个人买了十三张卧铺，也太离奇了。” “这……你说的也对。” “我到时候把乐东也叫上，还有巴丽慧，到时候就说我们一个人抢到几张，还比较合理。” 万美娟点点头：“我也让邵伟过来。” 邵伟就是万老师的儿子，已经结婚了，过来帮老妈蹲火车票也合情合理。 万美娟想了想：“这些票你收好，你这里比较靠谱的感觉，等到抢票那天再给我。” 乐薇点点头。 确实如此，毕竟她家院子有乐东的结界，差不多算是水火不侵了，当年丰乐村那一拨炸房算是给乐薇乐东姐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到羊城凡是买了房，乐东一定会上好结界，保证不被炸。 乐薇回家还是等到半夜，给柳台城打了一个电话。 “谢谢你的车票。” “到了？”柳台城的声音也很清醒，一看就没睡，在等着乐薇的电话，“那就好。” . 第八百一十五章 直到末日来临 乐薇一听到他的声音，也忍不住带上了笑意：“是啊，你还没睡？” “我是想着你说不定会来电话，”柳台城说，“你们几点到啊？” 过去的车票只有窄窄一条，像个小纸片一样，写着某站到某站，几日内到有效，虽然没有后来的火车票清晰清楚，但该有的日期和发车时间也是有的。 “晚上七点的车，我估计要三四十个小时吧？” 柳台城问：“那你们到站有没有人接？” “竞赛组委会那边会接，也是他们定的旅馆。” “那就好，要是没有人来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们。” 乐薇没问他从哪里弄的车子，柳台城有驾照，想租个面包车还不容易？ “好。”乐薇说，“我们先休息一天，然后前三天奥物竞赛，后三天奥数竞赛，比完了就在京城等着，我看老师们的意思是打算组织一下去故宫还有长城这些地方参观一下，唉要是没有港城那次，我倒是也能申请单独出来。” 柳台城笑着说：“你现在怕不是被五个老师一起盯着。” “那不至于，毕竟我不会遭遇危险，是遭遇到我的坏人比较危险，”乐薇说，“你是不是也有课？” “哪里的课，我也放寒假。”柳台城说，“到时候我过去给你们做导游，还可以来京大参观呀，我提前跟学校申请一下。” 乐薇惊喜地问道：“可以吗？” “可以的。除了几个理科的实验楼不能去，其他地方都可以看，每到寒暑假，总有夏令营过来参观。” 乐薇说：“那我和万老师建议一下，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又说：“上次寄过去的干货好不好吃，我这次去京城给你带一些，你喜欢哪种？” “我喜欢乌贼，下酒很香。”柳台城当然不跟她客气，“京城的东西吃着好腻歪，也就是靠这点干活还能有点口福。” 听到他略带撒娇的语气，乐薇心里软乎乎的：“那我多给你带点。” “你也别拿太多，不好带，到时候车上全都是人。” “太小看我了，”乐薇笑着说，“当年我在昌平镇的时候，来羊城进货，那都是一次带四个编织袋，装得满满的。也是……这才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感觉恍惚都像上辈子了。” 柳台城问：“那上辈子的事呢？” “反而时时刻刻像是发生在眼前一样，”乐薇感叹道，“也是怪稀奇的。” “都是这样的，对前几天发生的事恍若隔世，十年前的事却仿佛就在昨天。” 乐薇笑着说：“这种话一般都是上班工作了的人说的吧，人一旦开始上班，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你刚上大学，哪里就来的这种感悟。” 柳台城问：“那你很有感悟了？” 乐薇说：“也没有，我上辈子摸打滚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也没有重复过的日复一日，每天都很忙碌，每天都很精彩，直到……” 她忽得住了口。 直到什么……直到她做出了上辈子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个选择。 柳台城正听着，却突然停了，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直到什么？” . 第八百一十六章 她后退了 乐薇沉默了一下，才笑着说：“直到我被枪毙呗。” 又说：“一般有这个经验的都不多，我以前看过不少网络小说，呃，你就理解成地摊文学，我那个时代流行的小说就是穿越啊重生啊，不过大家一般都是病逝或者车祸，或者被人害死，还真没见过几个被枪毙的。” 柳台城没有详细问过这方面的事，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问。 乐薇倒是问了：“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被枪毙？” “我是想，不管为什么，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和这辈子没有关系，”柳台城停顿了几秒，声音放低了一些，“这辈子有我在，不会让你再走上末路的。” 乐薇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烧。 她没想到能听到这种话，也没想到听到这种话的时候，自己的心跳会那么快。 一下子电话两边都没有人说话了，她只能听到柳台城的呼吸声。 “……嗯……嗯我相信你。”乐薇感觉喉咙都有些紧，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这辈子我也努力，不违法不犯罪，争取不被枪毙。” 柳台城的声音算是比较爽朗的，此时低沉地笑起来，让乐薇连耳朵都有些发痒，有些烫：“好了，也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明天你上课吗？” “上，我每天都有课。” 说着不说不说，乐薇还是又和柳台城说了半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被晚风一吹，又有些清醒。 可怕，谈恋爱真的太可怕了。 她这还没有谈呢，就开始煲电话粥了，幸好他俩没有捅破窗户纸，不然岂不是日日念，天天想，她还怎么收心去学习！ 可怕！可怕！ 乐薇心有戚戚得放好电话，又在床上翻滚了半天，琢磨到时候给柳台城带什么干货，才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相比忙碌的她，乐东反而像是闲下来了一样，乐薇现在也没空管他，只要乐东人一直在，她就放心。 期中考仿佛昨天刚开始，今天就到了期末考，重点班的学生们恨不得把一分钟掰一半来用，乐薇也不例外。 高二上学期，她们就已经学完了整个高二所有的课程，差不多就是填鸭式教育了，老师捏住学生们的嘴，疯狂得往里塞知识，至于能不能消化吸收，有没有学透，就要看个人了。 乐薇来到省一中也是一年半了，三个学期，这还是第一次有一种无法消化的感觉，学得太多太快，用来压实基础的时间不够，她一边觉得这个时候还要参加奥数实在是一种时间上的浪费，一边又只有上奥数班才能喘口气。 至少只学数学，至少是开动脑筋。 期末考试刚结束，万美娟就带着乐薇去买票，省一中的领导虽然觉得万美娟这个十三张软卧票多少有点离谱，但左右票是真的，能上车，还管怎么买到的呢。 省一中只给学生留了一天的时间回家收拾行李，顺便还能看一眼期末大考的榜。 乐薇当然还是理科的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巴丽慧之间差了将近二十分，但这不是巴丽慧追上了乐薇，而是乐薇这次的分数要比她高一的时候少一些。 本来惦记想去给柳台城买点干货，乐薇现在也没心思了，只把这事交给了乐东和温大厨，她直接去了老师办公室。 . 第八百一十七章 就当没她这个人 她想在出远门之前看一下自己是哪几科分数下降了，不然一定会全程惦记。 万美娟被叫去忙别的事，杨老师倒是在，一看到乐薇进来申请调阅卷子，就笑着拍了拍桌子上的一沓纸：“都给你准备好了。” “谢谢老师。” 时间有限，乐薇站着就匆匆翻起了自己的卷子。 语文在作文上扣了一些分，这是正常的，语文组从来不给乐薇的作文满分，这也是为了防止她习惯作文满分，到高考的时候估错分，虽然大家都知道乐薇的第一志愿必然是京大，但还是要谨慎小心些。 阅读理解上也扣了一点分，这也是可以接受的，语文是文科里乐薇最容易被扣分的科目，因为它虽然有答案，却不是每个题型都有标准答案。 总之语文卷子只扣了十分。 英语、生物和化学依旧是满分。 物理是乐薇不怎么擅长的科目，尤其到了高二以后，物理就不是纯粹背诵记忆的东西，还需要理解，需要悟性，乐薇在这一门上没多少悟性，学起来颇为吃力，幸好有巴丽慧给她一对一讲解。 也是因此，才让乐薇明白，有天赋和没天赋的差距，很多内容对巴丽慧来说就是理所当然会懂的，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乐薇不懂，乐薇则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懂，宁竹月处于她俩之间，没有巴丽慧那么通透，但也不至于乐薇那么吃力。 然而乐薇还是有记忆力强这个金手指的，讲了就能记住，记住就不会忘，以至于考试的时候不至于被物理拖后腿，但一百分的卷子在十分以内扣分也是常有的。 相对来说生物和化学在高中阶段依旧是概念性的东西多，换句话说就是需要背诵记忆的多。 乐薇依旧能维持满分。 所以……乐薇翻完了其他科的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次的问题出在数学卷吗？ 乐薇的数学是学透了的，虽然她是计算机式的学法。 就……不是巴丽慧那种通透理解，完全明白怎么回事。 而是她把自己的大脑当做芯片，把所有数学知识和公式都装进去，需要的时候就从大脑里运算组合，然后给出答案。 虽然笨拙，但有效，并且是只有乐薇才能做到的，不管怎么说她好歹也是喝过强化药，加强过大脑的。 所以这三个学期来，她的数学也基本都是满分，只有乐薇自己才知道学得不是特别顺，至少没有英语那种如鱼得水。 这次的数学卷子，乐薇在大分数上没有丢，也就是解答没有错的，但是丢掉了不少步骤分。 以前她答卷是因为一所以二所以三所以四答案是五。 现在则变成了因为一所以四答案是五。 中间的二和三不见了，分也跟着不见了。 “要命了。”乐薇喃喃自语道。 杨老师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个得跟万老师商量一下。” “老师我能把卷子复印一份吗？” “可以，我去给你复印。” 乐薇收好了自己的期末卷子，带着些许的郁闷回家，看到乐东他们已经把东西买回来了，先收敛了情绪，把给柳台城带的，还有捎带给柳淮的东西都装好。 她现在还没有在柳老爷子柳老太太面前登场过，也不用给他们带东西，目前就当做没她这个人。 . 第八百一十八章 耿耿于怀的乐薇 这也是柳台城的意思。 在乐薇考上京大来京城之前，为了防止有心人吹歪风，乐薇还是先保持无存在感比较安全。 乐薇很是赞同，她已经一堆事了，实在没必要再多给自己找事。 至于顾文松，乐薇又不认识他，她最多就是给柳台城多装一点干货，回头柳台城要是想招待顾文松，也能多拿点东西。 乐薇这个时候又感叹玄霞派的空间法器确实好用，不说云乾坤那个堪比三室两厅的大空间，就乐东平时随身用的空间镯子，都很是方便，要是有一个，哪还用这样小包大包塞了满满一个大编织袋。 可惜有一无二，她选了强化药，就注定得不到空间镯子。 好像是因为之前云乾坤说得那样，空间法器是他们不修仙世界的人才能用的东西，而若是成为那个世界的人那样的身体，就不能喝强化药，而且在这边无法修行，乐薇若是想修行，就要跟乐东一起回去他们不修仙的世界。 乐薇当然不愿意。 现在想想，当时乐东给的选择，看似三选一，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若是选了空间镯子，乐薇的人生就没有现在这样自由，完全靠自己选择。 而中医药知识，对乐薇来说又实在没用，属于她从一开始就排除掉的。 所以剩下的只有强化药了。 唉，编织袋就编织袋吧。 这一个大编织袋里都是给柳台城的。 另外自己只背了一个双肩包。 里面是换洗衣服，另外纪凤还给她准备了一大袋子吃的。 在乐东的时代，听他说从羊城到京城最快的叫高铁还是动车的车，只要22个小时就能。 而现在她们坐的车，少说也要三十几个小时，再有点修道等对面车过的事，里外里也要四十个小时，他们要在火车上待两夜一天。 碗面在这个时代还是奢侈品，乐薇怎么也得带个大搪瓷杯子用来泡方便面，温大厨还特意给她做了不少烧腊，用大饭盒子装满满两大盒子。 乐薇虽然不想带那么多饭盒子，却也没法拒绝这样的好意，只好都收下。 等他们到车站集合的时候，她一个人就扛了四个包。 万美娟看到都震惊了：“你这是……你也春运呐？” 乐薇苦笑着说：“这一编织袋是给柳台城带的东西，这一包是我的换洗衣服和书，这两包都是吃的，回来就好了。” “回来你还不是得装满满当当的吃的。”巴丽慧倒是没带多少东西，只有一包衣服和一兜方便面火腿肠。 宁竹月能稍微比乐薇好点，宁青对她出门也是万分不放心，怕吃不好，也给装了两大袋子吃的。 乐薇一眼望过去，有带多的，都是家在本地的，带的少的，基本都是外地住宿学生。 柳台城到底是走关系弄到的票，十三张软卧都在一个车厢里，都挨着。 她自然是和巴丽慧还有宁竹月一个车厢，再加一个万美娟，剩下也是按照男生女生分开，实在分不开的也没办法，火车上嘛，若是自己买票说不定还要和陌生人一起，现在这个情况已经足够好。 从上了车，乐薇就开始等，等万美娟和其他老师们打理好所有学生，等车开了稳定下来。 她才从包里掏出她的期末数学卷子。 . 第八百一十九章 没有必要焦虑 她这一掏，别说万美娟了，连巴丽慧和宁竹月都愣了。 乐薇才不管她们愣不愣呢：“万老师，你看看我这次期末的数学卷子，这些丢分项。” 万美娟下意识地就把卷子接了过来，她不是数学组组长，而且这次要带奥林匹克竞赛队出去，所以没参与这次期末判卷的工作，大榜倒是看了一眼，看到乐薇还在第一名，第二和第三分别是巴丽慧和宁竹月后，就放下了心，再没管过。 她仔细看了一遍乐薇的卷子后，皱起眉头说：“看来奥数思维方式对你来说算是一种负面影响。” 那当然了。 乐薇做数学是计算机式，输入题目，搜索数据，一一解答。 奥数本身确实不适合她，不过没到学进去之前，乐薇哪里知道适不适合自己。 现在她都坐在前往竞赛的火车上了，再说适不适合也晚了。 万美娟显然也明白这点，她叹了口气：“没事，别太担心，解题思路还有答案都是对的，既然已经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后的考试中多注意一些就好，奥数只在高二的时候举行，到了高三还有一整年的时间去做题，不用压力太大。” “我是压力太大吗？”乐薇忍不住问。 “我看你是。”宁竹月说。 巴丽慧也点点头：“你最近一直很焦虑的样子，放宽心啦，来吃点烧腊，是不是温师傅做的，好香啊！从你的包里一直传出来超香的味道！” “唔……”乐薇把两个大饭盒掏了出来，烧腊这些能放个两三天，但下火车之前她还是比较希望都能吃干净，温师傅给她装的量远超三人份，估计是考虑到还要和其他同学分一分。 乐薇把其中一盒递给巴丽慧：“我去分分另外这盒，包里还有其他吃的，你都拿出来整理一下，别压坏了。” “知道了。” 乐薇其实也没有看温师傅和纪凤俩人给她装了多少，等再回软卧，看到铺了一床的吃的，差点以为走错了。 “这都是我带的？” “阿姨可真能塞。”巴丽慧感叹。 除了方便面和烧腊，还有烤好的乌贼鲍鱼螃蟹腿，糖果零食肉罐头，还装了一些饮料。 乐薇忍不住说道：“难怪我觉得这个包格外的沉。” 火车上虽然没什么事做，却不难熬，主要也是因为她们是去参加竞赛，都带着习题册呢，做做题，吃吃东西，聊聊天，三十多个小时就过去了。 下车的时候乐薇也没有得偿所愿，只有两个饭盒的烧腊吃完了，其他的东西还剩了很多，乐薇只能又装了回去，这时候她就不得不佩服纪凤了，到底怎么装进去的。 最后只好把两个饭盒塞进了巴丽慧的包里。 竞赛组委会早就安排好了车，直接一波把人运到了招待所，可能是因为人比较多，各个省份的人集中过来，组委会也没余力给所有人很好的待遇，招待所也是四个人一个房间，都是和行军床差不多的硬板床，房间里除了床，还有俩床头柜，和一张桌子，可以说比省一中的宿舍还要艰苦。 . 第八百二十章 鹤立鸡群 幸好枕头被褥都是新的，房间虽然捡漏，处处也都很干净。 看得出并不是怠慢她们，纯粹只是因为经费不足。 “一会儿拿胶布把窗户缝贴上，”万美娟感叹了一句，“这窗户肯定漏风，京城的冬天你们是不知道，冷的要人命。” 在场的三个女孩子都是实打实的羊城人，确实没见识过北方的冬天，但刚才从火车站过来，冷风在路上已经把三个人快吹傻了。 上辈子乐薇倒是来过京城几趟，可几乎没有冬天来的，都是夏天过来看看故宫，看看长城。 就算偶尔会冬天过来，那也是从机场直接就专车接送到酒店，之后基本也都是在有着中央空调的酒店待着，等会开完事儿办完，从酒店停车场直送回机场。 乐总是很忙的，招待什么的，在酒店里解决就行了，五星级的大酒店什么不能招待？ 乐薇等人把东西放好，就跟着老师们去报到。 这个招待所里应该住着的都是来参加竞赛的，报到处什么口音方言都有，乐薇一过去，就吸引住了在场几乎所有学生的目光。 把乐薇搞得一愣。 她下意识得检查了一下是不是衣服穿错了。 这种大型全国的竞赛，她们当然都是要穿着自己学校的校服，省一中的校服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宽大运动服。 巴丽慧倒是笑了一下，戳了戳她。 省一中的学生们已经习惯了乐薇的长相，或者说她在省一中的名望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长相只能退居其次。 一旦离开省一中，在初见面的场合，乐薇的脸当然格外的出尘。 尤其是大部分的学生，包括省一中自己的学生都还带着淳朴，或者直白地说除了青春洋溢感以外基本都是土里土气的脸庞时，只有乐薇鹤立鸡群，美得精致又纤尘。 她旁边的宁竹月本来也不差，也是气质美人，但是站在乐薇身边，还是被她的美貌压了下去。 乐薇扫了一圈场上的人，除了几个大胆的女生外，竟没人敢与她对上视线。 “你这样看起来好像大魔王哦。” “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是美人难近，”巴丽慧笑着说，“好了，我要跟老师先过去了。” 她们奥林匹克物理竞赛组先比，她们要去另外一边做赛前登记。 万美娟领着乐薇等人回到了自己房间：“这三天你们就在招待所好好复习一下，还有不懂的尽快问。” 乐薇也没什么不懂的了，或者说是薛定谔的懂。 没到竞赛那天，她也说不上自己是懂还是不懂。 甚至因为期末考试的打击，有点耐不住心，万美娟也发现她的这个状态，倒是没有勉强她，只让她把做过的题再从头到尾看看，把错题册翻一翻。 乐薇到的那天给柳台城打过了电话，告诉他了地址，大概是考虑到这六天他们无暇分心，柳台城也没有着急过来，和她们约了竞赛结束那天。 只是托人给她们送了电暖炉。 招待所房间里倒是有暖气片，毕竟没有是真的要人命，只是没那么热，这个电暖炉真的算是雪中送炭。 万美娟感谢柳台城提供了车票，对他来做向导的事自然满口答应。 . 第八百二十一章 ……都在啊 带队的老师之前还教过柳台城，也很久没看到他的得意门生了。 奥物的三天匆匆过去，怕分心，乐薇也没有问过巴丽慧竞赛是什么样子。 反正到了竞赛的时候就知道了。 等轮到她的那天，乐薇算是知道了。 和之前的英语竞赛不同，奥赛说是比赛，其实就是考试。 一人一个位置，发卷，开始写。 乐薇晕头晕脑考了三天，从考场出来，也没明白自己懂没懂。 只能说尽力了。 至少这个经历是上辈子的她从来没想到过的。 从全国而来的，不同地区，操着不同口音的高中生聚集到这里，一起考试。 这种事一般人也见不到！ 成绩要一两个月后才能出来，到时候会直接通知学校，晋级的就可以准备来年夏天去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竞赛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考试，本来预定的计划是各个学校自己行动，省一中这边要带学生们四处参观一下。 奈何又碰到上大风雪。 这个天去长城那不是去参观，那是去找死。 乐薇她们倒是很兴奋，南方人，没见过雪啊！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一时间，南方过来的学生都跑到楼下去玩雪，北方学生则在楼上欣赏第一次见到雪的南方人。 就连乐薇也没怎么这样玩过雪，她小心翼翼地把雪捧在手心，再一捏，竟然没有完全化成水，还能捏成球。 “打雪仗啊，薇薇，打雪仗啊！” “你还懂什么叫打雪仗呢。”宁竹月也泛起了微笑。 乐薇说：“悠着点，我们穿的都薄，弄得浑身湿，回去要感冒的。” “哎呀你说话怎么这么老气！”巴丽慧把雪球扔到她身上，“好好玩啊！等羊城下雪不知道要等几百年呢！” 乐薇可不敢真跟她们玩打雪仗，她一雪球下去那可不是感冒不感冒的事，但是她可以给巴丽慧搓雪球。 几个学校的学生都兴奋了起来，不由自主得就按照学校分队，互相打了起来。 “好啦好啦，差不多都回来了，一会儿真感冒了。” 老师们一叫，学生们下意识就停了手，老老实实地跟着回去，毕竟能带出来参加竞赛的，基本都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好带又好管，都是比较听话的学生。 在外面玩的时候还好，一回到屋里，乐薇也感觉到了冷，连忙打开了电暖炉，柳台城送过来的是那种老式的电暖炉，国外的货，热得快，但是温度不能控制，近了烤得人发烫，远了又会冷。 幸好房间不怎么大，而且只有乐薇这屋有电暖炉，省一中的都挤过来烤，人一多温度就升上去了。 万美娟问：“这么大的雪，柳同学还过来吗？” “应该是过来的，不过可能要晚点了吧。”乐薇早上利用招待所的公共电话联系了柳台城，他本来想去租个大巴车，但京城这是突降大雪，很多大巴车都没有换防滑胎，所以不对外租了。 柳台城说他做公共交通过来，等来了再商量怎么出门。 正说着，乐薇这屋的门就推开了，柳台城一头风雪地走了进来，抬头看到满屋子人还怔了一下：“……都在啊。” . 第八百二十二章 般配得不行 “柳同学。” “柳学长。” 柳台城在校的时候也算是风云人物，不光是因为成绩，也是因为脸。 当然，在几乎不举办任何活动，连运动会都只在高一办一下，一切都以升学为目的的省一中来说，所谓的“风云人物”也不过是常驻大榜前五的。 根本没有偶像电视剧里那种热热烈烈的青春。 省一中学生们的主流话题只有学习和成绩，除此以外的任何事，在这所学校，都排不上号。 让乐薇看，学生们还能保持身心健康，也是因为省一中虽然只抓学习，但是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变态的规定，只要穿好校服，也不管学生头发长短，普通班有偷偷打耳钉的学生，学校也不会抓不会管。 普通班如果有偷偷谈对象的，只要别闹起来，学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高考是怎样的独木桥，没有人比学校更清楚，省一中最核心的班级只有文科理科三个重点班，学校甚至都不能保证重点班所有的学生都考上大学，更何况普通班，只是要塑造一种学习的氛围，不要让普通班拉重点班的后腿。 省一中所有的规则制定，都是为了文理重点六班。 只有高一才有春游秋游和运动会，上了高二以后，一切活动取消，上学就是学习，放学就是回家学习。 只不过主流话题之外，重点班的学生先不论，他们在高压下确实无心管其他任何事，但是普通班的学生还是会流传一些校园八卦的。 柳台城在校的时候，他就是一切八卦的中心。 尤其他和乐薇的关系。 所有人都见过他在校门口等乐薇一起放学，乐薇也没有隐瞒过柳台城租住她家小院的事。 怎么看，不管谁看，每个人看他俩都是金童玉女，般配得不行。 连老师们都有偷偷在讨论这两个人。 只是没有人敢讨论到他们面前去。 毕竟当时柳台城在高三的复读班，复读班基本都是重点班待遇，省一中收的复读生，都是成绩好，但是没报好，咬牙决定复读一年的。 高三复读班，高三重点班，高二重点班，都是全校学生心知肚明绝不要往前凑的班级。 这会儿柳台城虽然毕业了，也考上了京大，但乐薇不是还没有嘛。 所以屋子里的学生们虽然眼睛里充满了八卦和好奇，在两个人之间看了几百个来回，也没有一个人开口调侃一句。 柳台城对他们的目光心知肚明，他笑着问也来烤火唠嗑的领队老师：“老师，长城今天是去不了了，故宫倒还行，雪中的故宫别有一番风味，去吗？” “大家想不想去？”领队老师笑着问道。 “想去！” “去啊去啊！” 柳台城说：“从这里到故宫博物院倒是不远，就是要转两趟公交，你们多穿点，外面真的很冷。” 领队老师也知情知趣，拍了拍手：“好了不要烤了，都回自己房间多穿几件衣服，一会儿招待所大厅见。” “不着急，”柳台城说着，提了一下手里的包，“我估计你们穿得都不多，这包里有大棉衣，一人一件，都拿了回去，可惜就是均码。” . 第八百二十三章 晚上有时间吗 “谢谢柳学长！” “柳学长这也太好了！” 柳台城笑着说：“老师们也有，京城雪天别看不刮风不冷，稍微待一会儿，膝盖就要冻坏。” 领队老师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是那么细致贴心的性格。” “应该的。” “好了大家挨个领大衣，领完了回自己屋里收拾好就出门。”领队老师说，“一会儿见。” 等人都走了，柳台城从包的里面又掏出来一件递给乐薇。 万美娟当时就泛起了微笑。 巴丽慧实在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这个不是均码吧？” 柳台城的脸红了一下，乐薇捏了一把巴丽慧：“穿你的衣服去。” 柳台城连忙说：“那我先去大厅等着。” 万美娟说：“故宫博物院我也去过，一会儿我来领学生就行，你在后面照顾好乐薇。” 乐薇哪里需要照顾，万美娟这么说，纯粹就是给他俩制造一个相对独处的环境。 柳台城的脸更红了一点，他点点头，逃也似得出去了。 万美娟笑着叹了口气：“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多了也没说，他们是喜闻乐见柳台城和乐薇成一对，一看就是天作之合，但也不着急现在，毕竟乐薇才高二，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再谈恋爱也来得急。 乐薇也没啥可收拾的，她的脸从刚才起就一直有点热热的，全当是屋子里人太多闷的。 一到楼下，巴丽慧又乐了：“这一看就是一个学校的。” 柳台城这十三套棉服是跟老战友借的，毕竟乐薇他们回去羊城再过几百年也用不着穿这种大棉服，借得足够用了，回头还回去也不浪费。 所以一溜儿十三个人都是一身的军绿色，带着一样的军绿大棉帽。 知道的是学生参加竞赛来的，不知道还以为新征的年轻兵呢。 柳台城也和他们穿了一样的棉大衣，他跟领队老师已经商量好了路线，今天因为实在冷，就只去故宫一个地方，在博物馆里多待一会儿，博物馆下午四点关门，参观完了在附近的馆子吃铜锅涮肉，柳台城已经定好座位，这顿他来请，算是给老师校友们接风。 本来他是想直接把人带回自己的小楼，这样还能让乐薇看一眼小楼，可惜招待所离小楼有些远，风雪又这么大，只能打消了念头。 趁着等车的时候，万美娟戳了戳乐薇。 她刚才已经把车票钱交给了乐薇，让她找机会给柳台城。 乐薇还能找什么机会，她蹭到了柳台城身边，不紧不慢地把装着钱的布包塞进了他的棉大衣口袋：“拿着。” 柳台城用指尖一摸就知道是什么，他自然不推辞这个，不然以后万美娟还怎么敢接受他的好心：“冷不冷？” 乐薇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其实都不会冷。” 她喝过强化药，在一定范围内是不受温度控制的，也不会感冒发烧。 柳台城一怔：“我倒是忘了这茬。” 乐薇笑着说：“不过棉大衣真的很暖和，谢谢你。” “和我道谢不就是太客气了。”柳台城压低了声音，“晚上能腾出来点时间吗？” . 第八百二十四章 怪她长得太美 “以前能，”乐薇苦笑着说，“现在估计不能了，万老师盯我盯得紧。” 港城一战后，万美娟是真的怕了乐薇了，怕她出事，怕她又卷进事里，所以是一分钟也不想让乐薇离开视线范围内，还让巴丽慧和宁竹月盯着。 她的两个好姐妹自然更担心她，盯得那叫一个紧，乐薇是分身乏术，只能老老实实在招待所待着。 柳台城也知道其中的内情，笑着说：“也好，等你高考完再说吧，对了你们在屋里的时候，记得放一盆水，不然暖气太干了。” “原来如此，我倒是还好，”乐薇了然道，她毕竟喝过强化药，身体的适应能力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丽慧这两天连续流鼻血，就是太干了，但也没办法，她还想把雪花膏涂到鼻孔里，让我给拦下了。” 两个人对视一下，一同笑了起来，前面的学生们强行忍着不去看后面这俩，巴丽慧只有些疑惑地问宁竹月：“我怎么感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做的傻事多呗，”宁竹月翻着在门口买的故宫参观手册，“别偷听了，听听导游讲解。” 这时候从她们前面也来了一队人，今天的风雪虽大，却挡不住游客的热情，或者说正是因为风雪大，长城也去不了，颐和园也去不了，但凡外面的景都没得去，游客反而都涌进了故宫。 和穿了一身军绿大衣的省一中学生们差不多，对面也穿着军绿色的外套，引得两队互相都多看了几眼。 “咦？台城哥！”从对面队伍里突然跳出来个女孩子，差点撞到巴丽慧身上，她连忙往后一闪，再一看，整个军绿色的队伍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孩儿穿着正红的外套，看着就不便宜，小脸倒是长得不错，在红外套的衬托下显得白净秀丽。 就是这一句台城哥…… 霎时省一中这边的目光都投向了柳台城。 乐薇脸上不动声色，她当然认出来红衣女孩是谁，荀毅和杨雪冰的女儿荀文月嘛，她也是调查过的，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乐薇上辈子在杨雪冰手上栽了个大跟头，一个坑掉不进去两次人，她这辈子还能不提前防范？ 柳台城则是微微皱起眉头，眼底的笑意散去，嘴角倒还留着几分。 他没有回话，但是荀文月已经要凑上来了，幸好万美娟拦了一下：“您是？” 荀文月瞥了一眼万美娟，娇滴滴地说：“台城哥，你说我是谁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乐薇身上。 好漂亮的女孩子。 这是浮现在荀文月心中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则是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太起来了。 乐薇这辈子和荀文月只在七里镇的百货商店有过一面之缘，因为杨雪冰，乐薇何止记得一个荀文月，荀家杨家的人她都已经调查过，并且偷偷去认过脸了，免得被坑了还不知道谁家干的。 相反，荀文月可就完全不记得她了，谁会记得两年前百货商店里的一个路人呢，也就是乐薇长得太好，虽然不记得，大脑里却还留下了一些印象。 . 第八百二十五章 回家找家长去吧 荀文月先是被乐薇的貌美震到，然后又发现她和柳台城站得实在太近了。 两个人不仅靠在一起走路，甚至和前面队伍里的人也稍微拉开了距离，一看就有一种二人世界的氛围。 这让她分外恼火。 柳台城一听这个问话，就觉得很是无语，只是万美娟等人也都等着他回答，他也只能如实地说：“是我父亲的老战友家的孩子。” 乐薇差点没笑出来。 柳台城这个说法可够狡猾的。 他没说战友家的女儿，只说战友家的孩子，一下子就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甚至隐隐连辈分都拉开的感觉。 在场但凡人精一点的，都立刻品出来这句话里的意思了：他柳台城和这个女孩子不熟。 而且说完这句话，柳台城就没别的话了。 压根不问一句荀文月为什么在这里，是跟谁来故宫玩的？ 不问，什么也不问。 乐薇又暗暗笑了起来，她对绝大部分的女生都没有敌意，包括一直针对她的李美宝和曾经看她不顺眼的胡小雨。 但这种没有敌意可不包括杨雪冰家的人。 “孟导，我们是不是该去下一个地方了？”乐薇叫一声导游。 柳台城接过话：“是啊，我等会儿还约了馆子，咱们快点参观完了就过去。” 俩人谁也没有搭理荀文月。 荀文月的眼眶当时就红了，谁看着都觉得有些可怜，除了省一中的这一队人。 他们可是坚持柳台城和乐薇才是一对，人家郎才女貌……不对，郎貌女才……也不对，男女都才貌双全，这个战友家的小孩是哪里冒出来的，上来就装亲密，结果柳学长不搭理还自己委屈了，惯得她！ “对啊孟导，咱们继续看吧，等会儿还要出去拍照呢。” “外面雪又更大了，我也想拍照。” 孟导当然只为自己的游客负责，既然大家都这样要求，她也收起了八卦之心，挥了挥小旗子：“羊城省一中的同学们，都跟上来。” 柳台城目不斜视，全当没看到荀文月，乐薇自然也不会搭话。 荀文月只感觉气血上涌，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公主，在羊城谁家都几个孩子的时候，她家就她一个女儿，也没有因为是女儿被轻视过，反而无论是荀家的人还是杨家的人对她都没有大声过。 这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委屈！ 都怪那个女的！ 叫什么来着……省一中的吗？ 荀文月心里当然是想直接闹，但她虽然任性却不傻，连她的搭话柳台城都不搭理，难道她闹起来，柳台城就会哄她吗？ 当然不会，而且还会晾着她不管。 想到这里，荀文月又觉得呕得慌，只是看到一眼柳台城的脸，再想想他格外优越的家世，这些火暂时就忍了下来。 等她查清楚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有她好看的！ 乐薇走着都能感觉后脑勺要被荀文月炽热的目光刺穿，她心里多少有些无奈，不用想也知道，荀文月肯定要回家找家长。 杨雪冰对这个女儿也是十分溺爱，乐薇上辈子调查杨雪冰的时候，就了解到过。 上辈子的荀文月也没有和柳台城在一起，嫁给了政府的英年才俊，过上了全职太太的生活，应该活的不错，毕竟母家有权有势，老公还是公务员。 . 第八百二十六章 她看不上柳台城 只要自己不作死，平安喜乐活一辈子是没什么问题。 上辈子乐薇倒是和她那个政府老公接触过，她是生意人，又没有什么骨气，既然被杨雪冰卡了，自然要迂回想想办法。 乐薇接触不到一直在自己的小圈子活动的荀文月，也接触不到还在军区的荀毅，就只能想办法找在政府的荀家女婿了。 饭也吃了，关系也套了，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对方不是上门女婿，胜似上门女婿，在杨家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不过乐薇也不怪他，就杨雪冰那个人，别说自己女婿了，就连自己爸妈说的话都未必肯听。 荀文月和她一样一样的，一个模子出来，一个溺爱法长大。 “唉。”乐薇叹了口气。 柳台城一直注意着乐薇，听到她叹气，连忙说道：“我会让我家里注意一下杨雪冰的。” 他虽然有点点希望乐薇能为他吃醋，但区区一个荀文月，也不至于让乐薇唉声叹息。 她一直以来愁得只有一个人，就是杨雪冰。 “也好，也好。”乐薇说着，又甩甩头，“我拿她实在没办法，在合法的范围内实在没办法，只能靠你了。” 说到底这辈子杨雪冰什么都没对她做，乐薇也不能只凭着自己的应激，就去对付杨雪冰。 若要防着，也实在超过了乐薇的能力，就算是子母蛊，也不过是感知，又不是监控，不可能把杨雪冰的一举一动都传递过来。 故宫这段事，除了乐薇和柳台城以外，其他人也没放到心上。 从故宫出来，柳台城就带着大家去吃了涮羊肉，冷冷的雪夜和热热的羊肉锅，吃得乐薇都差点忘了所有的烦恼。 …… 荀文月回到自己队伍后，脸色还涨红的。 没想到队里有看不惯她的人，故意大声地说道：“平时还说自己的对象多优秀，现在一看哪，人家哪儿把她当对象了，战友家的小孩呢。” “噗噗，别乱说，说不定是为了避嫌。” “我看那男的正眼都没有瞅过她一下。” “笑死人了！” “好了。”队里有对荀文月有好感的男生站了起来，“别嘴碎了。” “就是啊，”另外的男生也说，“我看文月也没做什么，就是打了个招呼，是那个混蛋太没教养。” 荀文月的眼眶都红了，虽然有几个男生哄着，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直接翘掉了之后的团体活动，含着泪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给杨雪冰打电话开始告状。 杨雪冰一听到柳台城的名字就来气。 当初她也觉得柳台城不错，模样俊俏，最重要的是柳淮的儿子，参了军以后前途还不是光明璀璨。 她家文月近水楼台，两家父母——当然，除了江影——都是认识的，到时候她把文月安排进政府，柳台城在军部，这多好。 结果呢，柳台城擅自退伍，对她家文月也不冷不热的。 最重要的是还骗她！ 明明在家准备高考，还去了省一中就读，却骗她说是在家里蹲。 一直到柳台城考上了京大，杨雪冰才知道这件事，为此还训了荀毅好几次，荀毅也只能说自己不知道，说老柳瞒得厉害。 . 第八百二十七章 一官更比一官高 柳台城来这么一出，杨雪冰就更看不上柳台城了，光是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品性不好！家教不好！ 当然考虑到柳淮是军人世家，在大院里一直都是品德良好，那有问题的肯定就是柳台城的母亲了，就是那个女人品行不端！ 杨雪冰对江影很是反感，她俩曾经见过几次面，虽然都是匆匆点头之交，但杨雪冰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没拿正眼看。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可惜的是，杨雪冰对江影真的是奈何不得，她的地位或者说杨家的地位，折腾折腾普通生意人还行，江氏这样的家族，她还真的无可奈何。 江影在羊城几乎没有把柄，杨雪冰是知道她在中央区有大楼，但走的程序用的是祖产返还，审批加盖，一切都合法合规，除此之外江氏的根基都在港城，甚至英格国，美联国。 杨雪冰还打听到江影有意把重心放到深城，那就是她更力所不及的地方了。 是以杨雪冰对江影和柳台城母子都怀着一种恨意，也就是柳淮和她家老荀关系好，杨雪冰没把他算进来。 现在柳台城不但看不上文月，还看上别的女孩子了？ 这她怎么能忍！ “你放心，妈会给你出这口气。”杨雪冰挂掉电话后，沉着脸摔了个玻璃杯，家里的保姆根本不敢靠近，等她发完了疯，才进去打扫一片狼藉的方厅。 “省一中，头发很长，长得很漂亮，和柳台城关系很好。”杨雪冰喃喃道，她会有办法的。 这不难查，柳台城并没有多少朋友，杨雪冰甚至都不用花什么心思，只要找个人去省一中打听打听，就把乐薇的名字打听出来了。 再过去一看，杨雪冰心里就认定是这个女孩子了。 和荀文月说得差不离。 长头发，瓜子脸，长得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学生。 再接着查乐薇家里的情况，也很好查，从丰乐村出来的破落户，在昌平镇住过一年，靠倒卖服装赚了点钱，在省一中门口开了一家快餐店，还在港区开了一家服装店。 杨雪冰本来想着，既然开店，那不是撞到她手里了？有她在，还能让她家的店好过了？ 今天查一遍责令整改，明天查一遍不合格停业，过几天就给她整黄了。 然而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她倒是跟来了。 “这两家店都动不得，不敢动。” 杨雪冰皱眉：“她一个破落户有什么后台？” 她的下属压低了声音：“是宁……罩着的，打过招呼，若是这两处出了问题，拿人是问。” 宁……宁青吗？ 杨雪冰的脸色阴了些。 “她跟宁青是什么关系？宁青是不是有作风问题？” “嘘，嘘，这可不能瞎说啊！”下属的脸色都吓白了，“这家店的老板女儿，叫乐薇的，和宁……的女儿是好朋友，所以才被罩着，是很好的关系，恐怕不好下手。” 那倒是不太好办。 论官职地位，宁青和她家那个惹出大丑闻的爹杨胜当年差不多，在羊城的政府层已经相当的高管了，杨勇也好，杨雪冰也好，在宁青面前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杨雪冰是不怕宁青，但是 “……这件事就算了，你帮我查查这个叫乐薇的学生，要她所有的近况，还有她去京城是为什么。” . 第八百二十八章 你认识吧 乐薇完全不知道在背地里，杨雪冰已经把她里里外外查了一个底朝天。 不过她懂得什么叫防患于未然，早就跟宁青打过招呼，希望能照应一下她的两个店。 不用给什么特权，每年该检查的就检查，她的店里肯定不会出问题。 只要帮她防着点，不要被有心之人下黑手就行。 宁青自然是上下给她交代了一番，只不过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好笑。 在他看来，乐薇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学习好，相貌好，做事也妥当，更是有自己的主意，唯独一点就是太过谨慎，甚至有点被害妄想的感觉。 当然因为乐薇在宁竹月的事情上如此谨慎是合了宁青的意，所以乐薇托他关照一下自己的店，宁青也没有随便应对，而是认真地交代了下去。 只是……谁会针对她呢？不过是省一中前的一家快餐店，不过是港区众多服装店中的一家服装店。 一直到下属进办公室前，宁青都是这么觉得，然后下属就向他汇报，工商办公室那边有人想找昌平快餐店的问题，被他们拦了下来。 给宁青都弄得一愣：“还真有啊？……是谁的意思？” “是杨主任。”下属说，“指名的两家店都是咱们之前照应的。” “我知道了。” 让下属离开后，宁青抚摸着下巴，多少有点迷茫。 杨主任他当然是认识，杨雪冰嘛，前一阵子调过来的，跟宁青不是一个体系，但同属政府，关系网都是层层叠叠，他当然可以压下来杨雪冰想做的一切事。 不过杨雪冰针对乐薇干什么……？ 宁青想不明白这点。 在他看来，这俩人是八杆子打不到关系。 乐薇似乎是认识杨雪冰的样子，之前买中央区小院的时候和他提到过几句。 杨雪冰……噢，她家之前闹了个挺难堪的事。 这种大型八卦在体制内传播的速度极快，可以说杨勇和杨胜今天闹，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毕竟杨胜住的也是公家分的房子，上下左右的邻居都是同事，怎么可能不传。 思来想去都想不通，宁青干脆也不想了，他直接问乐薇就是。 乐薇收到宁竹月的邀请的时候，还有些没懂：“叔叔让我放学去你家吃饭？” “似乎有什么事想和你说，丽慧也去，我妈从鼎丰楼定的菜。”宁竹月说。 “好久没吃鼎丰楼了……不对，叔叔有啥事找我啊。”乐薇嘀咕道。 管他呢，去了就知道了。 她们六点半放学，八点开始晚自习，留了一个半小时吃饭和休息的时间，从学校到乐家小院走路要二十多分钟，骑自行车也就五六分钟。 宁家小院就在乐家小院附近。 乐薇等人到的时候，正好和鼎丰楼的送菜小弟碰了个面，林冰雯看着她们三个，笑着说：“快进来吧，都是你们爱吃的菜，我多叫了些。” 乐薇笑着说：“谢谢林姨，今天我们是有口福了。” 和乐家的大团圆桌子不一样，宁家一家三口买的是长桌，一般四个人用，最多可以坐六个人，宁青让她们坐好，自己坐在顶座，靠近乐薇。 “先吃饭，慢慢说。” “谢谢叔叔阿姨~”巴丽慧和宁家夫妇也很熟了，不客气地开始吃了起来，林冰雯慈爱地看着这些女孩子们。 等吃得差不多了，宁青才说：“杨雪冰你认识吧？” . 第八百二十九章 不爱说三道四 乐薇听到这个名字，一口虾饺差点卡在喉咙里，噎得她连连喝水才吞了下去：“认识是认识，怎么了吗？” 问是问了，但乐薇心里已经有数了。 果不其然，宁青说：“她让办公室的人为难你家的店，让我给拦下来了。” “哎，”果然，果然，乐薇暗暗叹了口气，“谢谢宁叔了。” “这都是应该的，”宁青说，“只是我有些好奇她为什么要针对你，她家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 这很好推论，杨家的事本来乐薇就知道，之前买杨胜的私生子杨龙的房子时，宁青就知道乐薇知道，而且八成是柳台城知道的。 柳台城从柳淮那里知道，柳淮从荀毅那里知道，都是很好推论的。 宁青还和林冰雯私下说过，荀毅这个人也不给岳家藏丑，反而事事都跟柳淮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乐薇说：“我知道一部分，又发生什么了？” 宁青看了看桌上的其他女孩，想了想，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以前的话他不会愿意让宁竹月听到这些，但是后来和乐薇接触多了，又觉得不应该把孩子放在无菌空间长大，让她对世上的丑陋和人情冷暖一无所知，以后出了社会容易被坑，倒不如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让她多知道一些，如果有困惑，还能为她开解。 果然这个八卦说完了以后，宁竹月皱起眉头一脸的被恶心到，反而是旁边的巴丽慧，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对她和乐薇来说，重男轻女的老男人比路边的石头还多，这些人为了一个香火，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杨胜这好歹还是自己家的孩子，在村里有的是人家宁可抱养别人家的儿子当自家的香火，也不愿意多养女儿一口。 乐薇在意的反而是另一件事：“当时咱们买中央区小院的时候，杨龙说的是为了出国筹钱，这么看来，他是没能出去。” “现在要出国是多难的事，”宁青说，“就算是我，如果想让宁月出国留学，也得看她自己的造化，考上大学，成绩优异，才有机会拿到名额。” “嗯……”这几年是这样的，再过几年彻底改开了，出国就容易多了，乐薇点点头，“这么说的话，杨胜手里的权力也不剩多少了，几乎都在杨勇那里。” 杨勇才不会送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去留学，有那个人脉，他干嘛不给自己女儿留着。 就算他的女儿过了能留学的年纪，那不还有荀文月嘛。 乐薇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了：“杨雪冰针对我，只是因为很无聊的理由，台城哥和我之间嗯……反正就是那样啦，虽然还没确定关系，因为我不想耽误学习，但……对吧。” 她不好意思直说，不过这一桌都能听懂，别说听懂了，只要和他俩关系亲近的人，谁看不出来这对年轻男女之间飘浮的情愫。 相反宁青还比较欣赏他俩为了学业，可以先克制住男女之情，这是理智而优秀的：“然后呢？” “杨雪冰有个女儿叫荀文月，一直喜欢台城哥。”乐薇把在故宫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巴丽慧和宁竹月当时也在，她俩虽然也看不上荀文月那个样，但两个人都不是会对女孩子的恋爱行为说三道四的人。 . 第八百三十章 真心感谢他 既然柳台城的态度表达的那样明确，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如说说题呢。 “她女儿因此妒恨你，然后回家告状？”宁青皱起了眉头，“真是胡闹，就因为这点事就要搞你的店，杨雪冰这个人啊……” 他不赞同地摇摇头。 可惜的是，他虽然职位和权力都要比杨勇和杨雪冰高，但毕竟不是一个系统内，他最多只能用自己的人脉保护一下乐薇的店，不许人去找茬，却也不至于能把杨雪冰撸下来，何况人家哥还在呢。 “宁叔能拦下她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乐薇说，“以我对她的了解，恐怕她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这样也好。” 宁竹月忍不住问：“也好在哪儿？” 乐薇笑着说：“你听过扔靴子的故事吗？一个老人每天晚上，都会听到楼上的人扔靴子的声音，非常大，砰，左靴子，砰，右靴子，两只靴子扔完了，一晚上也就安静了。结果有一天，楼上却只扔了一只靴子，老人辗转了一晚上，一直在等着另一只靴子扔下来，不然他若是睡了楼上再扔，他就会被惊醒，可是楼上一直都没有扔另一只靴子。” 巴丽慧问：“然后呢？” “然后老人就上楼去问了，你的另一只靴子为什么不扔，赶紧扔了我好睡觉。”乐薇说，“这个故事的意思就是比起一直提心吊胆等着另一只靴子落地，倒不如落了安稳。” 宁竹月没听明白：“所以你在等杨雪冰的靴子？” “是啊。”乐薇没给她解释。 从这辈子再遇到杨雪冰开始，乐薇就一直对她的存在提心吊胆，这个人只要在羊城的工商体系一天，乐薇的噩梦就没有结束。 但是杨雪冰那个时候还不认识乐薇，乐薇也没有由头出手，她不能因为自己上辈子的事，就对这辈子什么都没做的杨雪冰做什么。 然而“杨雪冰会坑自己”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挂在乐薇的头顶，上辈子的心理阴影太大，乐薇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这么想。 现在好了，杨雪冰真的认识自己了，真的要坑自己，乐薇反而松了口气，这说明她有机会根据杨雪冰的行动进行反击了。 宁青倒是听懂了乐薇话里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乐薇为什么预先就防着杨雪冰，不过想想柳台城那边，也许乐薇和柳台城互有好感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荀文月以及她背后的杨雪冰早晚是个雷，于是托自己帮忙护一下。 若是这样，乐薇这个孩子的心思缜密到了连宁青也自愧不如的程度。 “只能庆幸杨雪冰怎么说也是政府人员，不会和社团有关系了。”乐薇叹了口气，“和邪教也没关系。” “……你也不容易。”这句话是在座所有人都想对乐薇说的。 乐薇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笑着说：“我已经习惯了。” 这么一想，在乐东的世界观，玄霞派和明辉观的斗争，还有那什么大魔王的卵面前，杨雪冰确实也不算什么。 “她这次没得手，不知道在哪里还憋着坏，”宁青说，“我这边会帮你注意一下。” “谢谢宁叔。” 乐薇是真心感谢他，上辈子就是宁青帮她熬过了最难的坎。 . 第八百三十一章 谁的作风问题 乐薇回到学校以后，是想了一下杨雪冰还能怎么对付自己。 现在乐薇主要就是一届学生，杨雪冰要是杜家仪或者宋李德，乐薇还要防着对方真的不顾一切开泥头车来撞自己。 但她不是，甚至杨雪冰要比乐薇更守法才可以，乐薇还可以搞点封建迷信的手段，杨雪冰不行。 思来想去，乐薇也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纪凤身上有子蛊，乐东能随时掌控她的安全，其他人也没什么可以被下手的地方。 幸好纺织厂因为当时乐薇实在没空，全部交给吴桐和于素兰去办，名义上也是纪凤的，杨雪冰的属下去查估计查不出和乐薇的直接关系，就没提这茬。 就算杨雪冰想去纺织厂点火都做不到，乐薇的纺织厂，当然全部都被乐东安排过，严严实实，安安全全。 乐薇算来算去，觉得杨雪冰一时找不到自己的漏洞，就安心地读她的书去了。 而省一中的大办公室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国际奥林匹克竞赛国内组委会发来了入选名单，巴丽慧和宁竹月都在其中，唯独不见乐薇的名字。 “不可能，”万美娟把名单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不算奥物那边的，奥数这里就五个名字，看一万次还是没有乐薇，“这不可能。” 另一位老师问道：“这是最终名单吗？” 王校长表情严肃：“不是，这是我托人从京城那边打听到的暂定名单。” “怎么会没有乐薇？” “她发挥失常了？” “你见过乐薇发挥失常吗？” “万老师，那天乐薇的情绪怎么样？” 万美娟说：“很正常，而且答得也很好，估分的情况要比宁竹月高，没道理宁竹月上了她却上不去。” “是不是一个省市地区只留一名学生啊？” “那为什么不留乐薇？” “大家都安静一下。”王校长说，“万老师，李老师，还有宋老师，你们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万美娟脑子里乱哄哄的，等到了王校长的办公室，关好了门，王校长长叹一口气：“坐。” 又对着万美娟说：“乐薇这个学生平时表现的怎么样？” 万美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实话实说道：“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我知道她的成绩优秀，我是说她的为人。” 万美娟皱起眉头：“为人也很好，踏实勤奋，友爱同学，自己做的习题册不吝于分享给全年组，现在整个高二都在用她整理的习题册，上学期期末大榜的分数全年级都有提高。” “唉，”王校长说，“你们知道乐薇为什么不在名单上吗？我听到名单的时候，也产生了疑惑，于是问了一下我的朋友。他说是有人实名举报乐薇作风有问题，行为不端品德不良，不能代表华夏参加国际竞赛。” “胡说八道！！”万美娟生气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那可是乐薇啊！” “就是啊。”李老师也说，“乐薇是什么样的学生，咱们最清楚了，我教了这么多年学，还没见过比她更一心扑在学习上的。” 宋老师说：“我从来没听到过乐薇有什么作风问题，她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四个小时都在学校，哪有什么时间出现作风问题？” . 第八百三十二章 这是诽谤 王校长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你们确认就更放心了。她有没有谈恋爱问题？” 万美娟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就说：“没有，她在校内结交的朋友都是女生，也就和高一的同桌牛壮关系也还行，但只是普通同学。” 王校长说：“那和柳台城呢？” 万美娟说：“那更没有作风问题，柳台城未婚，也没有对象，两个年轻人互有好感也算作风问题的话，那全社会都是作风问题了。” 王校长对这两个学生的印象都很好，而且柳台城考上京大，当时也给省一中带来很大的荣誉。 “既然如此，我们学校就得护着学生，不能让人污蔑她。”王校长说，“万老师，你和我一起，还有两位老师，准备一下我们去京城。” 万美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乐薇一声？” 王校长说：“不用了吧，学生万一受到了压力怎么办？” “乐薇不是那样不抗压的孩子，”万美娟想了想，“我觉得还是要和乐薇说一声。” 乐薇从来都比较有主意，又会拿事。 王校长不同意：“我们先去京城看看什么情况，如果乐薇真的是被污蔑的，我们得给她撑腰，告诉她，不是让她情绪波动，影响她学习吗？” “……这，也好。” “你们都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就走，坐飞机去，”王校长说，“学校这边先交给张副校长。” 这会儿是刚过完了年，高一还在放假，高二高三已经回来上课了。 高二重点班的课程安排基本都是巩固上学期的知识，也就是整个高二的知识，等到三月一日正式开学再开高三的课程。 所以万美娟一时间不在也可以，她毕竟是乐薇的班主任，对于乐薇的事说起话来更有分量，王校长得带着她。 乐薇当然不知道这些事，只知道万老师她们去了京城，猜测可能是奥林匹克竞赛的事。 她这个年过的平静普通，和去年没什么不同，还是乐家的这些人一起，还有不回家的巴丽慧，热热闹闹得过了个年，休息了几天，刚回来上学，杨雪冰就杀到了，然后宁青给她拦了下来。 柳台城则如她所猜那样，在京城过得年，据说江影也带着江静云回去了，住在柳台城的小楼里，再把两位老人接了过来，也算是一家团圆过了个好年。 王校长他们刚到京城，先去找了王校长的朋友，对方就在教育局工作，一看到省一中一行人直接杀到，都有点愣了。 等把人安排下来，王校长就急不可待地说：“老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孟说：“就是我说得那样，乐薇的成绩很好，她在国内的竞赛里拿了第一名，本来我们拟定名单的时候就是有她，但是偏偏有人实名举报。” 王校长说：“作风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要多严重的问题，才能撤掉一个竞赛的第一名？” 老孟有些吞吞吐吐：“就是男女的问题。” “胡说八道！乐薇这孩子我们知道，脑子里除了学习别的什么都没有，”王校长说，“这是污蔑，是诽谤！要上法庭的！共和国是有法律的！” . 第八百三十三章 应该通知他一声 “你先别激动，”老孟说，“其实这个事，唉……唉！” 王校长急得嘴角都快起泡了：“你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不回去了！” 老孟看了一眼其他三个老师，王校长了然：“万老师留下，宋老师和李老师你们先出去。” 又对老孟说：“万老师是乐薇的班主任，最了解乐薇，她可以听。” “唉，你不懂。”老孟说，“我也是拼着前途才把消息给你的，毕竟咱也想着不能因为那些屁事耽误一个孩子。” “什么屁事？” 老孟压低了声音：“其实作风问题也好实名举报也好，都是个幌子，真实情况是有人从上面施压，就是要打压乐薇，局里也各有派系，最后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乐薇得罪有关系的人，何况你们羊城奥物一个奥数一个，已经是很有荣誉了，这可是全国所有省份的学生中筛选出来各五个啊，羊城自己占了两个名额，京城这边也挺没面子的。” 王校长当时就来火了：“我们学生成绩好难道还有错吗！什么人要打压乐薇？” “你先别生气，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说是军部那边的关系……”老孟反而问王校长，“乐薇是得罪过什么人吗？她家背景咋样？” “她家背景？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成分好着呢！”王校长说，“穷村村里出来的学生，能考个中考省状元多不容易，她在我们省一中就没下过大榜第一名，这么好的学生，凭什么说打压就打压！” 老孟又叹了口气：“我也不就是不想见到这种么。” 万美娟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就这么认了。” 老孟说：“我能想到只有一个法子，就是你们直接去报警，告举报人污蔑，唉。” “老孟，别叹气了，你闺女不是在羊城工作吗，在这个教育局干不下去了，你就回来羊城，我给你安排。”王校长知道老孟这也是顶着压力，一旦他们真的报警，势必会查是谁通知了省一中，老孟是藏不住的。 老孟说：“没事，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何况我都快退休了，等我退了，就回羊城，到时候咱们再聚。” 又说：“流程是这样的，这个名单本身就会先发到学校，和学校协调好后再确定，毕竟也有学生来不了的情况。另外如果有异议，也可以在这个时候提出，只要你们提出异议，组委会肯定会给一个解释，到时候你们就申诉异议，然后当堂报警。” 万美娟说：“我们要不要也找个律师。” 王校长说：“要的，不过我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 万美娟说：“……要不，咱们联系一下柳同学？” 王校长和老孟都一愣，万美娟解释说：“一来柳同学家在京城，认识的人应该更多一些，也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律师，二来以乐薇的情况，真被造谣作风问题，十有八九也会和柳同学有关，不然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男同学能和她稍微亲近些了，作为可能是当事人之一的，我们应该通知他一声。” . 第八百三十四章 她能配不上谁 王校长和老孟对视一眼，点点头：“说得有道理。” 他还记得，柳台城家里好像挺不一般的，当过兵，第一次高考的时候几乎都是靠家教，这个年代能请得起全科家教的得是什么样的人家？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就连政府官员也未必请得起，请得到，进省一中的时候也走了些门路。 万美娟说：“我来联系柳同学。” 王校长说：“老孟你安排个合适的见面地点。” 老孟说：“我家不行，那小院都是教育局的人，被看到了不好，你们来，我还能说是老朋友过来看我，再带上他说不清楚。” 万美娟说：“我先问问柳同学吧，他在京大附近有个住处，说不定可以过去。” 老孟说：“你有他的电话可以用我这个打。” 万美娟之前和柳台城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主要就是为了乐薇，当时柳台城说过，乐薇若是有什么问题不好和别人商量的，可以和他商量，这也是为什么万美娟一下子就想到了柳台城。 这个时间高中虽然还在上课，但大学应该是假期，万美娟试探地往柳台城的住处打了一个电话。 ……接了！ 简单和柳台城说明了一下情况后，万美娟挂掉了电话：“他说这个事交给他了，我们不用担心，该申诉直接就申诉。” 老孟一怔：“这个柳同学是什么人？” 王校长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你刚才说是军部那边的人施压？” “是啊，所以我才愁，京城和羊城不一样，羊城嘛，有钱要比有权强，可在京城，自古以来都是天子脚下，军部又比我们这些政府部门更有分量，我们能怎么办！” “老孟，你这个恩，我们承了，放心吧，事情会有转机的。”王校长拍拍老孟的肩膀，“你先在教育局附近给我们找个招待所。” 老孟一头雾水：“这是咋了嘛，怎么就有转机了……” 但是王校长却不肯多说了，等到了招待所，老孟也回去后，王校长才把几个老师叫了过来：“你们还记得柳台城的父亲是谁吧？……不知道啊，就是柳淮嘛，柳淮是谁你们再不知道，我就要怀疑咱们教师办公室定的报纸是不是有必要了。” “知道是知道，就是没什么实感，”李老师说，“毕竟京城军区和羊城军区是两个区。” 万美娟倒是懂了：“也就是说柳同学会去找他的父亲。” “既然是军部擅自施压，那自然是军部内部自己解决，咱们就等着去申诉就好。” 宋老师忍不住疑惑：“要万一就是柳淮施压的呢？他看不上乐薇，觉得她配不上……” “呸！”王校长啐了一口，“那可是乐薇，她能配不上谁？” 宋老师说完也觉得离谱。 是啊，乐薇学习好，长得好，性格好，家庭情况现在也不错，父亲虽然不在了，对男方来说算是优势，只有一个性格好的岳母。 要说哪里是缺点，那就是乐薇有个弟弟，等于有个小舅子，不过她弟似乎也很省心的样子，除了学习不太好外，别的方面问题也不大，宋老师这些老师们时常会去昌平快餐店吃饭，偶尔还能看到乐薇弟弟掌勺，也算有一技之长，不至于吃老母吃老姐。 . 第八百三十五章 就跟你们杠上了 对王校长来说，柳台城是省一中出去的高材生，乐薇是省一中现在的高材生，两边都是自己的学生仔，他都要护着。 要他看，这俩学生再般配不过了！ 这事无论如何他们作为乐薇的母校，都要力挺乐薇，而且还要申请看卷子，除非是乐薇分数确实不行，那他们无话可说，只要不是分数问题，他们就要追究到底！ 不然今天来一个人打压一下他们的学生，明天再来一个人，学生们还要不要学习了？ 读书是多么辛苦的事，不说别的，就这个奥数，从去年就开始培训，学生们每一天都是呕心沥血地在学习，就因为有权有势人的一句狗屁话，这些辛苦和付出就打了水漂，浪费了学生的时间，浪费了他们的生命，也浪费了他们的未来。 王校长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 他不在乎手段，能正面申诉，就正面申诉。 不能的话，有关系就要利用关系，凭什么只许人用关系去害人，不让人用关系保护自己呢。 若是在没有关系，他就带着老师们去静坐，去“告御状”，他还不信了，共和国还没有王法了，权贵能一手遮天了？ 王校长和几个老师商量了几种方案后，就在招待所等着老孟的通知了。 本以为少说也要等个两三天，没想到第二天，老孟就给招待所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这边的情况有变。 王校长匆匆领着老师们一起赶了过去，本来想只带着万美娟，再一想，万一需要人多势众呢？干脆都带上。 他是不怕的，京城的教育局管不到羊城的学校，总局？总局怎么了，山高皇帝远，何况他们还占理。 教育局的大会议室里坐了不少人，王校长反正是一个都不认识，他也不是过来和他们客气的。 老孟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才开口说道：“这位是羊城省一中的王校长，这几位是省一中的老师们。这位是杨副局和负责奥林匹克竞赛组的林组长。” 又介绍了其他几人。 王校长观望了一下情况，感觉对方正在等自己开口，便说道：“我想查阅我校学生乐薇的卷子。” 林组长说：“王校长是觉得成绩有问题吗？” 王校长说：“是的。” 又说：“我想这个申请是合规的。” 为了表示公平公正，奥物和奥数的卷子都是可以查阅的，不光是奥林匹克，就连高考的卷子都可以看。 杨副局和林组长交换了一下视线，林组长笑眯眯地说：“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一些时间，现在卷子都已经封箱了，我们需要走一下手续。” “需要多久？”王校长皱起眉头，“在我们看到卷之前，你们会公布入选的名单吗？” 杨副局说：“当然，毕竟我们不是只为你们一个学校服务的。” 这话很是不客气，王校长也跟着不客气起来：“乐薇这个学生是羊城的中考状元，而且她是辍学几年后重新捡起课本，还能考出那样的好成绩，自从进来我们省一中后，就没有从第一名的位置跌落下去，我是不知道京城怎么算成绩的。” . 第八百三十六章 以理服人 王校长停顿了一下，调整了情绪继续说道：“在我们羊城，所有的高中每学期期中期末会出一张大榜，全城所有的高中都用这一个榜，乐薇从来都是第一名，从来都是。” 他强调道：“她的英语和数学基本都是满分，哪怕扣分，也只会扣几分。而她的奥数成绩在全城，甚至全省也都是顶尖的。我们也是经过筛选考试推出来的人，学生的天赋足够，成绩也有，参加完竞赛感觉也很稳，她甚至能把整套卷子都默写出来，我们也给她看过了，几乎没有问题，就这种学生，你说她落选了，我不能服气，我要看看卷子，而且现在就要看。” 王校长又说：“我还要申请看羊城省一中所有参赛学生的卷子。” 林组长的笑容也有点绷不住了：“王校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如果每个落选的学校都来这么一出，我们还能不能工作了？” “能不能工作是你们的事，本来申请看卷子就是合规的，这是我们的权利，权利并不会因为你们觉得麻烦就被取消了吧？”王校长才不管他，“我就实话说了，现在，我怀疑你们组委会有黑幕，没有把成绩更好的学生选进去，奥林匹克竞赛是为国争光的行为，能考一百分的学生不选，选了九十分的，这不是黑幕是什么？” 林组长已经笑不出来了，他看了一眼杨副局，确认了对方的眼神后才说：“……你也知道奥林匹克是为国争光的竞赛，所以我们选人除了成绩外，也要看品德。” 此时，万美娟敏锐地发现，林组长避开了王校长关于乐薇成绩的话，王校长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不过这都是他们了然于心的事，乐薇的成绩不可能有问题。 有问题的还是那个突兀的实名举报。 王校长冷笑一声：“那就更没得说了，乐薇的品德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勤奋好学，艰苦朴素，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远在京城，对乐薇的事一无所知，凭什么就认定她的品德有问题？万老师是乐薇的班主任，从高一的时候就带她，乐薇平时怎么做事的，万老师你给他们讲讲。” 林组长抬起了手，阻止了万美娟：“不用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何况学生在学校里表现的好，不代表离开学校以后就也是好的，你们总不能连学生的放学时间也控制了吧？” “怎么不能？”王校长说，“我是不知道你们京城是什么情况，乐薇是我们省一中的重点班学生，重点班的作息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开始上早自习，中午十一点半放学，下午一点上课到晚上六点半，八点开始上晚自习到十点，另外我们的重点班在高二就要学完高二和高三的全部课程。请问林组长和杨副局，这样高强度高压力的学习下，你们觉得乐薇还有什么时间在校外做品德败坏的事，同时还始终保持着年组，不，全省第一的好成绩？” . 第八百三十七章 谁想你们这么较真 林组长和杨副局一下子也找不到话。 毕竟王校长说得没错。 乐薇要是成绩不好，还能说几句，可人家是全省第一，成绩面前，谁能睁眼说瞎话？ 甚至在场的其他人也有些窃窃私语。 “羊城的学校这么……” “不是说羊城不怎么重视教育吗？” “高二就把高二和高三的课都学完了？” 林组长轻咳一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品德好不好，你说的也不算，最重要的是，我们收到了举报，而且是实名举报，如果是诬陷，谁又敢实名举报呢？” 王校长问：“举报内容是什么？” 林组长说：“这可不能说，我们是有义务对举报人和举报内容进行保密的。” “好，”王校长说，“你们可以对我保密，我也可以行使我们的权利，宋老师，你去报警，我们的学生被人诽谤污蔑，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我们做师长的，对自己的学生都是万般爱惜，我信任乐薇，也信任共和国的法律，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宋老师早就听得一肚子火了，此时腾得站了起来：“我马上去。” 林组长也没想到王校长做事这么风风火火，连忙说：“且慢，王校长，你为了一个学生闹得这么大，有没有想过其他学生，如果你们省一中，你们羊城都是这样的，那我们可害怕了。” 这话里带着威胁，意思就是王校长若是要为了乐薇血战到底，以后奥林匹克竞赛就不对省一中，甚至不对羊城的学生开放了。 王校长简直要笑出声：“你以为你是谁？奥林匹克知识竞赛是国家级别的赛事，是国际级别的竞赛，如果连基本的公平都做不到，这种竞赛有什么可参加的！而且，我们羊城也不是好惹的，你今天且拿这个话威胁我，是觉得羊城没有教育局吗？还是觉得共和国没有纪委，你们京城教育局就是顶天的皇帝？这话可不应该从一个教育口的领导嘴里说出来啊！” 杨副局按了按额角，开口说道：“王校长，你先坐下，不必那么激动，不管怎么说，乐薇被人举报是事实，我也可以透给你一点，她被举报的是男女作风问题，乐薇同学明知道男方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插足别人的感情，破坏别人的家庭稳定，对方可是实名举报，是担着风险的，总不会乱说。” “男方？是谁？”万美娟忍不住开口道，“乐薇的交友关系我再清楚不过了，她家几口人，跟谁是朋友，我都知道。” 王校长接话：“不想说也行，等一会儿警察来了，还是要说的。” 杨副局满脸的烦躁，他此时也有点怨恨自己的关系户了，本来只是撸下来一个学生，屁大点的事，几千个学生竞选五个名额，谁落选都有可能，他因此也没当回事。 乐薇的成绩是好，好到拔尖，但也不代表什么，奥数又不是高考，比她稍微差一点的学生也不代表就不能在国际上拿到名次。 谁想到乐薇的老师和校长能这么较真！ . 第八百三十八章 我的儿子和谁处对象了 王校长想看的就是他们开始不耐烦。 举报是应该为举报人保守秘密，但也要看举报的内容是什么。 如果是严肃的事情，杨副局心里有压力，肯定不敢不耐烦，时刻都会提醒着自己不能说。 但涉及到男女之情这种八卦桃色，人是很难管住自己的嘴。 因为大家心里都觉得不重要，都想当个乐子讲出来，就算讲出来，也不会发生严重的后果。 人性向来如此。 果不其然，在他们持续的逼迫下，杨副局给了林组长一个眼神。 他们也不想一直和王校长拉扯，而且实际上来讲，杨副局比谁都明白，他没有东西可以威胁王校长。 真的不让羊城参加全国的活动，第一个被责问的就是他们京城的教育局，对方要是软柿子还能暗箱操作，这……因为怀疑乐薇的分数不对，校长带着老师直接冲到京城的战斗力，确实拿捏不得。 “告诉你们也可以，就是你们羊城的学生，叫柳台城的。”林组长说，“说实在的，这也是你们羊城省一中自己的问题，本来就应该自己处理。现在我们接到举报也很为难，本来就很忙，还要分出时间去调查。” “哈哈哈！”王校长笑了起来。 连万美娟也捂着嘴巴笑。 笑得杨副局和林组长等人一愣。 “你们……” 他的话音还没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坐在外侧的人赶紧起身去拦：“这里开会呢，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来者脸上明明带着笑，却有一种不怒自威地气魄，他一把推开了拦过来的人。 王校长和万美娟等人看到他先愣了一下，万美娟没什么反应，宋老师倒是觉得他有点眼熟。 王校长则瞪大了双眼：“您、您是……” 杨副局本来皱着的眉头在看清了来人后，也立刻惊慌失措地松了下去，他连忙起身：“柳首长。” 柳……柳首长？ 杨副局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都是京城有一定地位的人，他当然知道柳首长，也在一些会议上见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人家在台上，他一个副局长只能在边边角角坐着。 柳首长家里的情况他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柳家世代都是军人出身，往上数每一代都战功赫赫，至于柳首长的下一代，他理所当然得认为也是军人了。 这倒不是杨副局不想打听，而是柳家的情况很难打听到，人家住大院里面，又是军部的长官，谁敢去打听人家的事？私下是可以传八卦，但如果本身没有任何信息漏出来，又哪里有八卦去交流。 反正柳首长的家庭情况，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教育局副局长能打听到的。 柳台城……柳首长……不会吧？ 柳台城不是羊城的学生吗？ 柳淮环视了一圈室内，只有看到王校长等人，眼神里才带上了真正的笑意：“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开会了，只是刚才路过这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停顿了一下，看屋子里一干人等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他才说：“你们说柳台城，我的儿子和谁处对象了？” . 第八百三十九章 算不清的糊涂账 我的儿子？！ 在场只有王校长还保持着镇定。 当初柳台城过来省一中复读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了柳淮，毕竟学生入读家长是一定要到场的，哪怕柳台城已经成年。 而学生家的情况，他做校长的多少都要了解一下，该安排关怀的就安排，该注意的就要注意。 一看到柳淮过来，王校长就知道情况稳了，能告状的时候不告状，难道还要等黄花菜都凉了才说吗：“他们说乐薇在柳同学另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插足柳同学的感情。您是柳同学的父亲，请问这个情况属实吗？” 王校长这里用的话术稍微有些狡猾，他没问你了不了解情况，以防柳淮来了一句不了解，那他就傻了。 他干脆直接问属不属实。 柳淮果然接过了话：“不属实。” 他看了王校长一眼，收起了笑，对着杨副局他们说道：“柳台城去年夏天从羊城省一中毕业，考入京城大学，此后一直在我身边生活。” 他停顿了一下，扫了一圈室内的人，继续说道：“他没有女朋友。” 正常情况下，杨副局也好，林组长也好，都会问一句您怎么确定呢，孩子交了对象未必就一定会跟家里说啊？ 但在柳淮的视线下，他们问不出口。 首长的目光似冰似剑，别说开口问话，林组长只觉得脖子上冷汗淋淋，他还能坚持站住，都是心性定力极强了。 他们只能自己说服自己，像柳家这样家教严格的家庭，可能对子女的恋爱问题也管的十分严格。 而柳台城既然能考上京大，必然不是个浪荡子。 所以家里对他的感情生活有所把握，也是合情合理的。 是合情合理的……是……杨副局动了动喉头。 心中无比恨那个举报人。 他的脑中甚至有些混乱。 举报人是实名举报，如果是污蔑，乐薇那边只要报警，警方就肯定会调查，到时候是真是假…… 啊……！ 杨副局突然理解了。 他想明白了！ 关键点在哪里？当然在男女之情。 男女之情要如何证明？怎么证明？谁也证明不了！ 难怪对方敢以这个理由来举报乐薇。 警方就算介入，也掌握不了真正法律意义上的证据，最多是调解一下，因为人家举报的是乐薇介入别人感情，而不是说柳台城欺骗别人感情。 欺骗是需要证据的，介入则很难有证据，说句实话就是乐薇和柳台城有没有单独相处过？肯定有，这算不算介入证据，当然算。 对方必然是一个和柳台城有过接触的女性，不可能是路边随便一个路人甲。 柳台城和别人有没有感情那还不是各执一词，柳台城说没有，也可以说他薄情寡义，对方说有，估计也拿得出俩人至少认识相处过的证据。 可以说，男女之间的事就是一笔糊涂账，别说算得清算不清，警方估计也压根不想算，到时候两边调解一下也就算了。 真是好算计。 从举报人的角度，甚至从柳台城的角度，都不会有什么损失，唯一受到损害的，只有乐薇。 . 第八百四十章 层层逼问 如果不是王校长他们较真，教育局这边真的就已经撤掉乐薇的名额了。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京城教育局以及奥林匹克竞赛组委会来说，顶尖学生们的成绩都是差不多的，乐薇这个学生的成绩是优秀，但又不算独一无二的优秀，对羊城省一中来说可能是至宝，但对京城来说不算什么，又不是他们的学生，要说珍惜人才也算不上，人才多得是，差她一个么？ 杨副局压了一下情绪。 他现在又烦举报人，又烦王校长，甚至开始烦起了乐薇。 但这些烦躁他都不好在柳淮的面前表露出来。 说到底，这个举报能被受理，本身就有另一方的关系，这一点他们刚才已经对王校长说了。 军部的高层联系了教育局的高层，特意就提了乐薇这个学生。 再联系举报人，杨副局心里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 就是有人看乐薇不顺眼，不想让她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有意要打压她，并且还有一定的人脉，能让人实名举报，并且选取的举报角度也是男女之情那种很难有干脆利落决断的内容。 恐怕这个屋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去找实名举报人也没什么意义了，真正的幕后是那个军部的高层。 柳淮扫了一圈：“这事既然牵扯到我家的孩子，就得有个结果。” 林组长颤颤悠悠地问：“您打算要个什么结果？” 柳淮说：“公正的结果。” 他压了压手：“都坐，不用站着说话。” 杨副局挣扎着说：“您请上座。” 柳淮当然不会和他们客气，几步走到了最上方，原本是杨副局的位置，踏踏实实地坐了下来。 王校长他们也在 而杨副局等人顺着两边坐了下来。 等众人都坐好，柳淮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冷静，充满威严：“首先，乐薇是否有入选这次的竞赛。” 林组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单论成绩的话，是有资格入选的。” 柳淮说：“那么她为什么失去了资格？” 林组长说：“因为……这个作风问题。” 柳淮沉默了几秒：“奥林匹克竞赛需要审查学生的个人情况吗，是否有相应的文件依据？” “这……”林组长看了一眼杨副局。 杨副局到底也是副局长，震惊过后坐下来这一会儿也冷静了：“虽然没有，但奥林匹克竞赛是国际级别的竞赛，学生的品德自然也是很重要，若有品德败坏的学生，我认为他是不能够代表国家为国争光的。” 柳淮轻哼一声：“一家之言。” 他毕竟身份不同凡响，也没必要在这里和杨副局争论，只是给了王校长一个眼神。 王校长一直注意着柳淮，一看到信号，立刻就接话：“奥数是知识竞赛，又不是道德竞赛，难道国外的学校也这样审查学生吗？更何况，难道不应该先做调查，再做决定，为什么直接把乐薇从名单里撤出去？” 为什么，他们当然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并不是要一个回答，而是一种逼问。 . 第八百四十一章 借坡下驴 林组长和杨副局视线交叠后说道：“这就是言过其实了王校长，首先我们给的名单只是临时名单，正式名单还没出来呢。” 王校长等的就是这句话，果然柳淮接了过去：“那么若是乐薇并无作风问题，是否会按照成绩出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名单？” 杨副局隐隐觉得不好，又有些松了口气：“当然。” 他刚才还在烦，现在突然有些庆幸了。 如果让王校长自己闹，他实在没办法，一边是军部大佬，一边是不依不饶的省一中老师们，真闹大了说不定还要闹出事。 现在倒是好了。 军部大佬是吧？ 能比柳淮大吗？ 可不是他老杨不给人办事，而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没办法，想必那个大佬也一样没办法。 如果还有什么不满，就去找柳淮嘛！冤有头债有主，跟他可没关系了。 他的表情一变化，离得近的柳淮和林组长都感觉到了，林组长心里有了数：“问题是，怎么证明乐薇没有作风问题？” 这个话抛出来，基本就是等人接了。 柳淮接了过来：“我可以证明。” 他说：“王校长，还有万老师也可以证明。我为柳台城做证，他从未有过女朋友，如果还不够，我可以把他本人叫过来。” 王校长说：“我可以为乐薇作证她的品德和作风！” 柳淮说：“那么，实名举报人是否提供了乐薇作风有问题的证明？” “这……”林组长说，“我们要为举报人和举报内容保密。” “保密啊。”王校长说，“没有让你公开出去，只是已经在当庭对证阶段，你们却拿不出证据，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举报人！” 杨副局轻咳一声：“王校长，首长面前，你冷静一些，举报人的确是有的，举报信……就在这里。” 他从桌上放着的牛皮袋里拿出一封信：“请看。” 柳淮接过去，字体是他不熟悉的，这是自然，军部那个人只要不是傻子，肯定是找人来举报的，自己隐身在后面。 他实际上已经知道军部背后的人是谁了，只能说，庆幸不是荀毅。 毕竟荀毅是他的老战友，他的好朋友，这等损害柳台城名誉的事，荀毅不会做。 而且他人在羊城军区，军部最忌讳的就是跨军区乱权的行为，所以荀毅也干涉不到京城来。 甚至说柳淮能来得这么快，也是因为荀毅。 他虽然语焉不详地给他暗示了一堆，但两个人交往了这么久，柳淮还能不懂老朋友的意思？ 一句话总结就是：我老婆又开始作妖了我管不了她也管不了我岳家你快去护着点你家的小孩们吧。 柳淮放下了信：“信上写得含糊不清，甚至连一个确凿的用词都不敢用，我觉得这并不能当做证据。” 他停顿了一下：“我说要一个结果，今天就必须给我一个结果。” 林组长连忙接过话：“看来是误会一场，举报人未必不是好心，只是自觉正义，实际上对情况了解不深。” 杨副局跟着说：“既然如此，我们就重新推敲一下名单，按照国内竞赛的成绩来。” . 第八百四十二章 幸好还有你们 到这里，王校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进而说：“既然如此，有柳首长见证，我们就公平公正公开得办，调出来乐薇的卷子，核对一下她的分数，免得到时候变成我们仗势欺人，把人硬塞了进来。” 柳淮问杨副局：“你认为呢？” 杨副局还能认为什么，从低头的那一刻开始，就没什么可选的了：“可以。” 他发了话，卷子，同时也把其他学生的拿了出来。 毕竟竞赛是选前五名，只看乐薇自己的能看出个什么来？ 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卷子打开，分数一对。 万美娟倒是有些了然，乐薇的分数虽然是第一名，却不像在省一中那样，大榜直接甩第二名宁竹月——她这次也是第二名——几十分。 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卷子，乐薇大概只比宁竹月高了五分，这样的分数差距会让组委会觉得，选乐薇和选宁竹月都是一样的，何况又都是羊城的学生，只入选一个，那边应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只是没想到如果只入选乐薇，省一中可能还反应不过来，毕竟全国学生这么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的城市别的学校也一样有天才。 可偏偏跳过的是乐薇。 而且偏偏是数学。 如果是奥林匹克物理竞赛，进了巴丽慧，落了乐薇，省一中估计也不会觉得有问题。 数学成绩乐薇一直是比宁竹月强一点的，大榜上宁竹月和巴丽慧是互相角逐，宁竹月没有弱项，相对分数比较平均，巴丽慧物理极强，数学也不弱，但语文和英语拖了后腿，无法稳居第二。 对完了成绩，按照分数排序，入选的头两个就是乐薇和宁竹月。 林组长从新拟了名单：“我们之后还会再开两次会，不过应该没有变动了。” 柳淮脸上这才带了一丝丝没有到达眼底的笑意：“奥林匹克竞赛是为国争光的事情，希望诸位都能严肃对待，不要再如此随意了。” 说罢，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王校长连忙说：“那我们也走了，今天的事既然有了一个公正的结果，我们也没什么别的事了。” 他本来就是要给乐薇争取这个名额而已。 杨副局巴不得他们赶紧滚蛋，要不是柳淮在，他都想让人把王校长等人架出去了，不像现在，还得带着笑，恭送这帮大佛离开。 离开了教育局，柳淮并没有多做停留，他的身份特殊，留久了或者与王校长等人搭话，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议论。 王校长也懂，他对待柳淮的态度，只要保持对待学生家长就好，离开了教育局，他们先回到旅馆，当晚，柳台城就过来了。 “柳同学。”王校长赶紧让他进来。 “校长，老师们，”柳台城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这次的事算是因为我的无妄之灾，幸好还有你们。” 不然等名单公布，就算柳淮过去，也不可能力挽狂澜了。 . 第八百四十三章 不是多难的事 王校长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又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台城苦笑了一下。 他其实也是猜测，虽然八九不离十：“有个我小时候认识的女孩子一直喜欢，但我对她没有兴趣。” 万美娟突然想起来：“是之前在故宫碰到的那个姑娘？” 柳台城点点头：“她家里的情况比较好，在羊城也有权有势，具体我就不说了，总之她本人先不提，她的母亲确实是个非常不好惹的存在。” 柳台城本人其实没怎么和杨雪冰有过接触，认识肯定是认识，就是不熟，他也对杨雪冰没兴趣。 他是在认识了乐薇以后，听乐薇说了杨雪冰的人品后，才上了心，毕竟不防君子防小人，有权有势又小肚鸡肠的人还是得记住，免得被人从背后捅一刀还不知道谁干的。 而之后柳台城再和母亲江影提起来的时候，江影也是第一次表达了她对杨雪冰的反感。 说是之前柳台城还小，而且也跟他没关系，江影一般不会在柳台城的面前说这些，他又不继承江氏的家业，很多脏事压根不用他了解，跟他没关系。 这是提起来了才说说。 江影对杨雪冰的评价和乐薇的差不多，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而且得不得罪她，是不能按照常理推测的，全看杨雪冰的心情。 江影还说她估计早就得罪杨雪冰，被人家记在小本本上了，也就是江影的身份地位不是杨雪冰动得起的，所以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或者说这么多年杨雪冰连江影的衣角都碰不到。 现在危险的是乐薇。 江影还给了柳台城一份名单，上面是杨雪冰的人脉详情。 她毕竟不是吃素的，杨雪冰现在是惹不起她，谁知道以后呢？万一杨雪冰在羊城政府做到了一个关键的位置，江影若是任何准备都没有，那不是等着吃瘪吗？ 因此江影早就在杨雪冰身边插好了人。 现在这份名单就用上了。 柳台城拿到名单时，心里暗暗惊叹，这就是政界商场的勾心斗角吗，他看到的甚至只是冰山一角的一角，如果是他，只会觉得避开杨雪冰就是了，万万不会去想反而在她身边安插人，掌握她的动态。 然而柳台城又觉得，如果是乐薇，她也许会做出和江影同样的行为。 她们都很谨慎，对危险都具有相当的戒备心。 这份名单在江影同意了的情况下，柳台城也给了乐薇一份，好像乐薇直接绕过他去谢了江影，让柳台城多少有些心情复杂。 另外他还给柳淮看过了，柳淮甚至还在上面增加了几个名字，都是军部的人。 在荀毅的坚持下，杨雪冰虽然用不了荀毅的权势，也不能随意用他的人脉，但她自己还有自己的人脉。 不管如何她的老公当初可是在京城军区大院待过的，她也曾是大院的军官太太，又不像江影，早早就溜了，杨雪冰可有好好得在经营人脉。 另外杨家也有亲戚在京城这边，她能托到京城军区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 第八百四十四章 我咽不下这口气 再说了，从她和她的人脉角度来看，她托人办的也不是一件多令人为难的事。 杨雪冰这是做了两手活。 一边是买通人做实名举报人，以男女作风问题举报乐薇，这样的举报本身是不痛不痒的，就算乐薇证明了自己，举报人也狡辩自己是好心办坏事。 另一边则联系军部的关系人，用乐薇被实名举报为由，说是给其他的学生出头，不能让这种人挤掉其他学生的名额，反正就是义正言辞的话，对方稍微去调查一下，也确实有被实名举报的事，自然乐得做“好人好事”，顺手打压一下乐薇，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救了一个学生呢。 柳台城不得不承认杨雪冰这一招真的够恶毒，如果不是老孟和王校长关系好，知道乐薇是他们省一中的天才，觉得那个临时名单不对劲儿，提前通知了王校长，王校长联系柳台城的同时又赶到京城拖住了组委会，说不定乐薇这次就真的悄无声息被摘掉了名额。 以乐薇的成绩，出国比赛就算拿不到金牌，拿个银铜都毫无问题，首先这就是莫大的荣誉，以后在乐薇的简历里都是金光闪闪的履历，何况高考还有倾向为奥林匹克国际竞赛获奖者提供加分。 几个人盘了一遍后，王校长多少也有些后怕：“没想到乐薇同学这么不容易。” “这也不怪你。”万美娟安慰柳台城，“碰到神经病谁也不想的。” 柳台城点点头，他也没怪过自己，毕竟他从没有和荀文月牵扯不清，从来都是干脆利落得拒绝。 “这件事还是要告诉乐薇一声，让她心里有点数，”柳台城说，“我告诉她就行。” “那就好。”王校长说，“万老师回去以后也安慰乐薇几句。” 万老师点点头：“乐薇心怀宽广，品性坚韧，何况名单基本已经确定了，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了。” 他们之前不说，也是怕影响乐薇学习。 现在已经可以说了。 …… 乐薇挂了电话，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她的胸口不断起伏，脸色涨红。 显然被气得够呛。 她举起书，想了想，放下了，这是参考书，万一摔丢了几页，还怎么做题。 杯子更不能扔。 但是她真的要气死了！！ 枕头……枕头是纪凤给她缝的，弄坏了她心疼！ 乐薇思来想去，终于憋不住得从乐家小院蹿了出去，一路奔到了山边，找到了一处采石场，大晚上的也没有人，她连续砸烂了好几块巨石，才算缓解了一点心中的愤怒。 如果她也能像一掌拍碎巨石那样，把杨雪冰的头拍碎该有多好！ 法治社会！法治社会！ 她喘了几口气，又踢飞了几块大石头后，才奔回了乐家小院。 乐东本来在房间里休息，这会儿也出来，披着衣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 乐薇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把柳台城告诉她的事都说了出来：“XX！” 她难得爆了粗口：“为了奥数，我吃了多少苦，辛辛苦苦这么久，她说要给我弄掉就给我弄掉？” 乐薇绕圈子走了两圈：“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 第八百四十五章 只能借刀杀人 乐东给她倒了一杯水：“那就不咽！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乐薇拿过杯子一饮而尽，“你说这事，多恶心，这也就是撞到了我身上，她有权有势，我也有朋友有背景，如果我没有呢？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得罪了她呢？那岂不是一生都因为她的小心眼改变了？” 乐薇是学习足够好，被省一中足够重视，另外还有柳台城延伸到柳淮的人际关系，这次杨雪冰没能成功对她下手。 如果她没有这些，只是一个农村出来读书，只因为和杨雪冰女儿喜欢的人走得近了些，就要被毁掉努力的结果吗？ 何况这还不是第一次。 杨雪冰之前还要对乐薇的店下手，因为乐薇早同宁青打过招呼，是以杨雪冰没有得手。 那如果乐薇是一个没有宁青这样的人脉，单纯从农村出来靠积蓄做点小买卖的人呢？是不是店就被封了，收入一下子被掐断？杨雪冰会管她吃不吃得上饭，没有经济来源还能不能去读书吗？ 她会管个屁！ 如果她真的和杨雪冰有深仇大恨，那也就算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她技不如人她认了。 但是！没有！ 甚至她都没有和杨雪冰直接接触过！ 杨雪冰只不过是听了荀文月的告状，甚至荀文月完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柳台城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想和她产生任何联系！ 就这样，乐薇就差点遭了无妄之灾！ 如果不是她重生了，她喝了强化药，她认识柳台城和宁青，她今天就要结结实实被坑了！ 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像她一样带一大堆金手指的人？ 这么多年来杨雪冰看不顺眼的人她有没有对付过？乐薇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知道一定有！ 因为杨雪冰从来就是这么做事的！ 不把别人当人看，不把别人的人生当回事！ 乐东拍拍她的肩膀：“别气坏了自己，你随便想，只要你敢想，咱们就能做到。” 当然他也相信乐薇，不会去搞违法的事，至少不会去搞进局子的事。 难得重生一次，为了杨雪冰进局子，不值得。 她也配！ 乐薇思考了一会儿：“对杨雪冰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应该就是自己，其次是女儿，再次是老公荀毅。” “荀叔数次和柳叔私下通气，杨雪冰是不知道吗，她不介意这种事？”了解前因后果的乐东疑惑道。 “家家有自己的平衡吧。”乐薇才不关心杨雪冰家的情况呢。 “也是。”乐东点点头，不说别的，就说柳淮和江影的情况放到其他人身上，可能柳淮早就有外室了，而且因为江影是逃离大陆，柳淮即使和她单方面离婚也是站得住脚的。但人家就是隔了半个华夏的距离，隔了十年的时光，依旧能维持爱和家庭。 乐薇无暇顾及荀毅，她继续说道：“她如此自负的根源都是在与杨家。” 乐东问：“那我们把杨家毁了？” 乐薇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考虑了一下可行性：“不违法的前提下，直接做的话做不到。” 她又说：“只能借刀杀人。” . 第八百四十六章 哪里来的油漆味儿 乐东怔了一下：“……借谁的刀？” 乐薇此时已经有了主意：“就要借杨雪冰的刀，毁掉杨家，就算毁不掉，也要让他们内部分裂，杨雪冰自己没什么本事，如果没有杨胜和杨勇的提拔，她根本不可能做到高位。” 她停顿了片刻，又说：“现在杨家本身就有很多漏洞，我们完全可以趁虚而入。” 乐东说：“你是指杨胜的私生子的事？是可以操作，但我们没有太多人脉。” 荀毅可以为了保护柳淮家的孩子而去通风报信，但不代表他会站在真正给他的岳家造成损害的这一边，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岳家真的倾倒，才会去通风报信，让柳淮在事情变得无法挽回之前拦一把。 至于宁青，对方虽然可以，但乐东觉得风险太大，又没有回报。 毕竟宁青和杨胜杨勇不在一个体系不说，官也比这两个人大，就算打压了杨家，也得不到利益，反而会破坏一些平衡，给自己增加敌人。 乐薇摇摇手指：“谁说我们要用人脉了，这次我们不玩明的，杨雪冰不是暗中找关系打压我吗，那我也可以暗中进行报复，现在形势逆转，敌在明我在暗，如果我们动了人脉，就等于大家都在明处了。” “那你的意思是？” 乐薇说：“我们不违法，也不走关系，我们搞封建迷信！” “……”乐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那倒是可以，问题是怎么搞？” 他补充了一句：“装神弄鬼吓唬杨雪冰问题不大，但我觉得这种人不会怕鬼神。” “她不怕，难道还能不烦吗？”乐薇说，“我们就用封建迷信骚扰她，具体怎么做，你听我的。” 乐东说：“你放心，这口气我一定帮你出了，需要什么你直说。” 乐薇和他点了一波能用的道具，定好了计划后，乐薇叹了口气：“虽然这次杨勇家也要跟着吃瘪，但杨雪冰是他家养出来的，他责无旁贷。” 乐薇最多就是尽量不去影响杨勇家的女儿，毕竟这一切都跟杨勇的女儿以及杨胜的私生子无关。 杨胜、叶丽、杨勇和杨雪冰，将是她接下来的目标。 说干就干，反正装神弄鬼搞封建迷信都要在晚上进行，也不影响她白天去上课。 杨家人都住在哪里，乐薇早就掌握了，她甚至已经去踩过点。 静悄悄地她来了，静悄悄地她走了。 第二天一早，杨雪冰是被门外嘈杂的声音弄醒到 荀毅虽然是军区高管，但羊城不流行大院文化，他们只是住在军区附近的小二楼里，自己带个院子，附近也差不多都是军部的家属。 小院子虽然不大，和邻居也是挨着，但多少是个院子，不至于邻居的说话能传到自己家里来。 这是怎么了？ 荀毅早就去上班了，荀文月还在京城，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杨雪冰倒是也不怕什么，这可是军部家属片区，这里要是有贼人，那整个羊城都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她一推开家门，就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空气中都是一股说不出的……油漆味儿？ 哪里来的油漆味儿？ . 第八百四十七章 铺天盖地的名字 院子外面嘈杂吵乱，杨雪冰皱着眉头，推门走了出去。 “你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前的马路上用鲜红的……油漆涂着巨大的两个字：杨胜。 杨雪冰感觉手上有异样，抬手一看，掌心已经是满满地油漆。 再一看她家大门也被人写了什么字。 她几步走出门外，转身看到门上和墙壁上写着的全部都是她父亲的名字。 杨胜，杨胜，杨胜杨胜杨胜杨胜……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大小皆有。 没有油漆的地方站着她的邻居们，三五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不是杨……” “他之前是不是和老婆离婚了？” “还有个和孙女差不多大的私生子呢……” “这是谁家找上门了？” “那干什么找小杨主任呢？” “也是，当爹的不靠谱，和闺女也没关系嘛。” “是不是和小杨主任有仇啊？” “那写她爸的名字干嘛？” 说什么的都有，杨雪冰也来不及听，她下意识地转身逃回院子里，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外面的邻居们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没劲儿，又庆幸画这个的人只画了杨雪冰家的围墙和家门口，没有波及到她们附近的邻居。 杨雪冰脑袋嗡嗡作响，在院子里站了几分钟，反应过来她应该给荀毅打个电话，进了屋才意识到手上还有油漆。 油漆！ 荀毅听到家里的事后，匆匆地赶了回来，离家还有十来米，就已经看到那些夺目的赤红大字。 “这……”他没有着急进屋，而是绕着转了几圈。 他家里里外外都被写满了字，而有些写得大的，还没有完全干透。 或者说，小楼和墙壁背面的油漆已经干透了，而大门和正面墙壁，外加门前马路的字还没有干透。 这也难怪他早上五点多去军部的时候还没看到这些字。 那时候肇事者应该只写了后面，等他离开后，趁着人还不多的时候写得前面。 “老公！”杨雪冰的手都洗肿了，这到底是什么油漆，怎么洗都洗不掉！ 她现在双手跟杀过人一样，血淋淋的，看得她只发毛！ “没事。”荀毅比她冷静，“一会儿我们去医院，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就联系了干活的，一会儿就过来把咱家的墙和马路都重新涂了。” 他安慰完老婆，又问：“你手上的油漆是在门把手上沾的？” 杨雪冰实际上并没有被吓到，回到屋里差不多就冷静下来了，只是手上的油漆一直洗不掉，让她分外恼火罢了。 “对，”杨雪冰说，“油漆既然没干，说明涂得时间不久，甚至可能没超过半个小时。” “我上班的时候正面还没有这些字。”荀毅补充道，又说，“至少我没注意到有陌生人往这边来。” 他们虽然不像京城大院那样高墙内自成社区，从医院到学校什么都有，但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围着高级军官家属小院和家属筒子楼拉了圈铁栅栏，只留了前后两个大门提供出入，两个门口虽然没有夸张到用卫兵把守，但也请了看门的，平时接收一些信件包裹。 . 第八百四十八章 闲言碎语 盘算了一下时间，荀毅判定对方一定是先潜入了进来，然后在他离开后进行的操作。 他离开时是五点左右，杨雪冰醒来出门是六点半，中间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对方要画，要避开人，还要逃走，时间多少有些不充裕。 用油漆写字可不像扔臭鸡蛋，扔完就跑，本身就需要时间。 “也许……对方还藏在附近。” 杨雪冰冷静地说：“会不会是邻居？” 她才不会被这种东西吓到，连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都没有。 荀毅压根不想问你有没有和邻居发生冲突，这不是有没有的问题，是有多少的问题。 不知道多少人只是看在他荀毅的面子上，给杨雪冰一个面子，不与她计较。 或者是看在他的岳家面子上，一时半会儿没法和杨雪冰抗衡，只好忍气吞声。 “我认为不是，”荀毅说，“做这个事最多算出一口气，对你我都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如果一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后果可严重多了。” 又说：“你先去上班，我找人查一查。” …… 这一发不能直接震撼杨雪冰当然在乐薇的意料之中。 杨雪冰什么人啊，如果她能被这点小东西吓到，上辈子的乐总早把她拿下了。 不过这也只是乐薇计划的一个开端。 她画完了油漆，就直接奔回了龙安山。 龙安山上现在都快有她的一个据点了，这里毕竟往上走都是坟圈子，除了扫墓的季节，一般也没有人来这边，山脚虽然有村落和露营地，却也不碍事，乐薇只要爬得够高，就没人能找到她。 就算找到也无所谓，龙安山离北区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正常人盘一下逻辑和时间，都不会往这边来找。 乐薇临时搭起来的遮雨棚里堆着的，是明天要带给杨雪冰的惊喜。 …… 杨雪冰若无其事地去了单位，今天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办公室里上午还没人谈，下午的时候已经有同事笑着过来了。 “小杨主任，你家还好吧？” “听说被混混泼了油漆？” “要不要紧啊？” 杨雪冰带着一丝冷笑：“多谢关心了。” 看出她不愿多说，同事们更来了兴味，等杨雪冰一离开，就开始了八卦。 “听说写得是杨胜的名字？” “哦哟你们听没听过杨胜私生子的事？” “这谁能没听过啊。” “你们说是谁家来报复杨胜的？” “不好说，按理说最想报复杨胜的，肯定是他前妻吧？” “可他前妻是小杨主任的妈，怎么也不可能去自己女儿家里闹。” “说的也是。” “那还能有谁啊？” “……” 杨雪冰沉着脸，倒是没把这些当回事，办公室里嘴碎的人多了去了，谁不嘴碎？ 别人家要是出了事，她也一样嘴碎，只不过现在轮到了她家。 幸好写的是杨胜的名字，并不是荀毅，不然她会比现在难受多了。 杨胜……她家这个老爷子也是太不像话！ 杨雪冰想到叶丽，又觉得有些头疼。 叶丽被打击到了以后，身体一下子垮了，她哥没心没肺还向着老爷子说话，她得心疼妈。 本来杨雪冰打算就这阵子把叶丽从七里镇接回来，好好照顾一下老母亲。 结果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 第八百四十九章 她可能会飞 在没有搞清楚是谁做的这种无聊事之前，她不能把叶丽接过来。 她是不怕，叶丽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真希望老荀早点调查出来。 荀毅跟部里请了假，叫了几个兵过来帮忙，还特意叫了个特种部队的，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懂得如何根据脚印或者一些细节对现场进行判断。 一帮人里里外外探查了一个下午，最后给荀毅的结论是：对方在他家后院离开的。 具体是怎么离开的，不……不好说。 “从脚印上看，最后的着力点在这里。”特种兵指了一处，“这里有明显的下陷痕迹，根据这个痕迹判断，对方的体重大约在一百二十斤上下。不排除怀中抱着重物。” “毕竟还有油漆桶。”荀毅点点头。 特种兵指着他家的后墙：“这里还有借力的痕迹，但是再之后就没有了，后墙附近我们都排查过，完全没有。” 荀毅皱起眉头：“所以结论是？” “要么对方会飞……”特种兵有些犹豫，“要么就是对方会飞。” “……” 荀毅无力纠正他，你说了两次一模一样的东西。 特种兵也看到了荀毅的表情，他也无可奈何，更详细地解释道：“长官您看，正常来讲，对方若是上了墙，就应该下墙，但是墙下在人类可跳跃的范围内，没有落脚的痕迹，不光是脚印，我们考虑到了使用撑杆的可能性，但搜遍附近也没有找到类似的痕迹。” 荀毅问：“会不会被擦掉了？” “只要擦拭过，同样会留下痕迹，可惜的是并没有这样的痕迹，也没有车轮印，说明这附近应该没有停留过车。” 荀毅到底是长官级别，高级军官的小二楼小院都在一起，车都是从前门走，所以后院的墙后面一般情况下都没有车印。 特种兵继续说：“如果他继续在墙上行走，同样会留下痕迹，但是没有。只有一个起跳点，和墙头的一个落脚点，至于之后去了哪儿……我能想到只有飞了。” 另外的士兵说：“我询问了附近邻居，并没有听到或者目击到直升飞机。” 荀毅都快被自己手下这些一板一眼的兵给气笑了：“直升飞机能飞到这里来，我这个官还不如给他做！……嘶！” 他似乎想到什么，皱起眉头，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你们回去给我一个完整的报告，先回部里。” 能飞……没留下任何痕迹…… 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他匆匆回到军部时，正好碰到了羊城军区的首长雷江，雷江关心地问道：“你家怎么回事？” “正好，正好，领导。”荀毅拉过了雷江，“我要申请调一下档案。” 雷江疑惑地问：“什么档案？” “就是正义Z的。” “……”雷江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过来，上我办公室来说。” 这些话不适合在走廊聊，毕竟军部虽然比政府部门严格些，但人言难堵，何况荀毅家的事又不涉及到国家军事机密，不过是些八卦，被人听到就更堵不住了。 . 第八百五十章 执行正义 关好了门，荀毅把特种兵跟他说的那些细节给雷江讲了一下，加上了自己的结论：“这难道不像正义Z吗？他当时留下了三箱军火，按照正常情况，应该留下很多痕迹，但我印象里似乎没有，所以想调档看看。” 雷江说：“我这里有。” 他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份牛皮袋：“这个案子至今没有解决，我一直都挂在心上。” 毕竟正义Z虽然做的事情是正义的，但太过神秘，太过难以把控，雷江作为羊城军区的首长，不可能不把这种在军区来去自由的神秘人当回事，今天他能随意进军区院，明天是不是能进机密区？今天他是正义的，明天如果被收买了，会不会成为间谍？ 这些都是雷江在考虑的事，所以他时不时会翻出正义Z的档案，看看有没有忽略的细节，和新发生的各种事对比，看看有没有能对得上的。 荀毅一说像正义Z的情况，雷江立刻就来了劲儿：“让你的兵快点出报告。” 不一会儿，特种兵进来送了报告后，两个人立刻比对了起来。 “……百分之八十地像。”雷江说，“来去无踪，只有用力点没有后续的落脚点，像是飞走一样，你看这里，正义Z的那个时候，我们也把军区附近都搜查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和你的兵是一样的，他可能会飞。” 荀毅疑惑地问：“人会飞吗？” 雷江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说呢？” 荀毅苦笑着拍了自己的头一下：“是不会，也可以排除直升飞机，那……” 他停顿了一下，脸色白了点：“虽然不愿意得出这个结论，会不会……这……呃……不是人呢？” 雷江皱起眉头：“荀毅同志，你是党员，是军人，可不能说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荀毅摆了一下手：“那您给个科学合理的判断吧。” 这一下子就把雷江问住了。 他要是知道正义Z怎么来去自如的，他早就破案了好吧！！ “……话又说回来，假设，我们假设这是正义Z，那他为什么找上你家？”雷江换了一个角度。 荀毅对这个事倒是坦然：“既然叫正义，可以推理他是为了维护正义。您知道的吧，那些油漆写的名字，不是我，也不是内人，而是我家岳父。” “啊。”雷江自然也听过杨胜的那些破事，“嗯……要说的话，杨胜同志做的事确实比较不正义。” 出轨长达二十年，背叛欺骗妻子，如果杨胜还是一线官员，这些行为足以让他丢掉乌纱帽，然而他既然已经退休，除了道德上谴责他以外，没有人能再对他做出什么惩罚。 “不过……”雷江想了想说，“这个说到底，也只是你的岳父一些私德行为，和上次军火不能相提并论。” 荀毅撇撇嘴：“我是这么想的，正义Z做事，或者说是执行正义，可能并没有一个标准，甚至可能也没有一个目的，就拿上次的军火来说，与其说他蹲守军火交易现场，倒不如说是不小心撞到军火交易然后顺手牵羊的概率大。” . 第八百五十一章 她是多谨慎的人 “在这个基础上，”荀毅总结道，“我们能不能进一步推断一下正义Z的生活范围？” 雷江眼睛一亮：“还是你老荀靠谱，给你地图。” 他的办公室里也常备着羊城全域的地图，荀毅给他比划了一下。 “从龙安山到北区。”雷江说，“龙安山应该只是当时他偶然去的，重点还是在北区，这虽然是我们之前已经得到过的信息了。” 荀毅摇摇头：“关键在于一点。” 他停顿了一下：“他是怎么知道我岳父那些丑闻的？” “这……”雷江不好说。 荀毅苦笑着说：“他的那些破事虽然传得人尽皆知，但也仅限于我们身边的一圈儿，不说别的地方，就咱们军区稍微边缘点的兵，都未必知道这件事，至于政府那边，倒是大家都知道。” 部队到底是部队，兵们都被训练习惯不能乱传东西了，谁知道以为是八卦的东西背后有没有含着一些秘密。 相对来说政府单位没有这么强的自我意识。 “除此以外，我家岳父的事就没什么可传的了。”荀毅说，“所以正义Z若是听说了这件事，很大概率他是军部和政府工作人员，二选一。” “而军部我们已经从里到外彻查过了，”雷江接过话，“结论就是正义Z是政府公务员及其家属，另外主要生活范围可能在北区，这点无法再缩小了，那天太多部门和学校去龙安山秋游，无法确定是哪家。” 荀毅想了想：“你觉得……不管是不是正义Z，对方还会再来我家捣乱吗？” 雷江懂了他的意思，一拍桌子：“行，你需要什么人，直接调派。” 不管是不是，既然已经出现了第二个“会飞”的人，他就必须重视。 就等这句话了！ 荀毅笑了一下：“放心，我就不信他连续的动作会留不下痕迹，运气好人都给你捉到。” …… 乐薇打了个喷嚏，一脸疑惑：“谁在念叨我呢？” 乐东正手脚利落地扎着白布：“肯定是想破案的人呗。” “荀毅，还有谁啊？”乐薇想了想，她肯定是没想到羊城军区能对正义Z念念不忘到现在，说真的乐薇自己都快把正义Z给忘了，“这么说起来，荀毅倒是有可能安排守卫。” “总之我们行动要谨慎点，今晚的计划不变？” “不用变，”乐薇说，“他们越是防备，我们就越要每天都去，毕竟要塑造那种封建迷信的氛围。” 在层层防备下，还能轻而易举地做到正常人类做不到的事，才会让人往封建迷信的方向去想。 这会儿放了学，她们先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虽说乐东有很多金手指，但手工活还是得自己做。 这点上封建迷信真的是不如流水线工厂……乐薇没头没脑地感叹了几句。 等东西都做好了，就放到乐东的随身空间里。 到了凌晨，乐薇就扛着乐东，往荀家奔过去。 她是多谨慎的人，昨天杨雪冰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都选择了两步行动，今天荀毅已经有所防备，她自然不会傻到以为凌晨就安全，直接下去。 . 第八百五十二章 谁也不是吃素的 军部住宅区这边考虑到绿化，种了不少的树，乐薇找了一个巨大的榕树，在层层树干中间寻了个落脚点。 在这里别说被发现了，她都有点看不见外面。 不过这也只是为了先安顿乐东，她自己还可以更加往上攀爬到树梢，以她的巧劲儿，哪怕只是搭在树梢上，都不会有问题。 看了一会儿，乐薇下来说道：“果然安排了人。” 乐东说：“在哪儿？” 乐薇笑着说：“幸好你现在整个人都瘦了，不然榕树上枝可能还扛不住你。” 没等乐东翻白眼，她就把弟弟也拉了上去，给他指着：“你看那几个院子里。” 乐东无语：“我看不清。” 这会儿不但是凌晨，而且今天的天气也很给面子，阴云密布，没有月光，这边是家属院子，又不是大街，左右连个路灯都没有，放眼望过去，除了一两家还亮着灯，其他四处漆黑，说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 乐薇喝过强化药，她是有夜视能力的，这种环境下看世界如同在白日之下，所有细节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但是他可不行。 乐薇给他讲解：“荀家的小院里虽然没有人，但他左右的，还有对面的邻居家院子里都有人在，估计是特种兵，也难为他们会同意家中院里一直蹲着人了。” 虽然荀毅好歹也是军区高官，这附近又都是军区相关人员的家，他们估计也会愿意配合。 “一共多少人？” 乐薇数了数：“七个人，另外荀家的楼里可能也有。” 乐东说：“你先把我送下去，我拉一个结界。” 本来他们只打算观察一下情况，所以乐东没有拉结界，现在要干活了，就得拉结界，不拉的话，就乐东解开空间的金色光芒，在这样的黑暗中绝对格外耀眼，只要不瞎的人，估计都能看到这颗榕树上的异状了。 等拉好结界，在结界内发生的一切行为，本质都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结界外完全看不到内部。 乐东才解开自己的空间，从里面摸出来一把符纸，和一些木制小鸟。 乐薇忍不住吐槽道：“你还真能分清哪些小鸟是哪些功能啊？” “当然。”乐东细心地把符纸塞进小鸟的尖嘴里，数了七个递给了乐薇，“你过去，离近一点把这个扔向他们。” 想了想，乐东又塞了几个：“若是碰到了醒着的别人，也扔过去。” “这个没危险吧？”乐薇说，“应该不会引来天雷吧？” “引天雷干什么，这个是幻术，他们中了幻术以后就只能看到幻象了。” 乐薇问：“什么幻象。” “就是眼前一切正常，什么都没发生的幻象。” “好。”乐薇不再多言，脚尖轻点就下了树，她的动作悄无声息，又是在这样的黑夜，她甚至还特意让乐东做了一套黑衣和布鞋，这样即使留下脚印，也不会像运动鞋那样有花纹，可以反过来根据花纹去查鞋子的品牌。 便衣蹲在院子里的特种兵也是经过训练的优秀军人，尽管看不清——为了不暴露自己，也都没有开灯——却能通过乐薇行动的风声变化，训练有素地意识到危险。 . 第八百五十三章 这还吓不到你 乐薇几乎是脚尖刚落到小楼的楼顶，就看到，一边后跳，离开了特种兵的视线。 ……什么东西？！ 乐薇不是没有看清，她只是没有接触过，所以不清楚特种兵头上被她当做头盔的东西是一种军用夜视眼镜，毕竟上辈子乐薇也不过是一介商人，这种完全军用的特殊装备，电视剧都不一定会拿出来拍，她又从何得知。 只不过受到时代限制，特种兵们戴的夜视眼镜最多是能让他们在这样无月的夜晚大概看见个轮廓和东西，还做不到看清。 特种兵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再集中注意力看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乐薇扔完了木制小鸟，又觉得不放心，挨个重新踩点了一下，确定这次她就算落在他们身后，这些特种兵们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后，才回到榕树上：“搞定了。” “给你。”乐东开始从空间掏东西，这些东西他们做了很久呢，还花了不少钱。 等东西都弄好后，乐薇还要做一下收尾工作，回收榕树附近的符咒，回收扔出去后因为燃烧而化成灰烬的木制小鸟的灰。 另外为了让效果更好，乐东还在杨家周围布下了结界，就算有人早起，从外面也看不出杨家有任何的异状。 这些都做完，她们就先撤退，等早上五点多左右的时候，乐薇再过来观察一下情况。 她总得知道杨雪冰是什么反应，才好进行下一步。 万一她直接被吓到中风，乐薇就不用下一步了，报仇完成，皆大欢喜！ …… 杨雪冰昨天比乐薇想象中的还要心情稳定，说到底那名字写的是杨胜，杨胜的事里，她甚至属于受害者一方，办公室的讨论甚至会让她产生一种心态上的高傲感，就是杨胜应该补偿她，而她是受害者，同事们应该把关注放在她的身上，并且同情她。 由此在她有所需要的时候，给她开绿灯，照顾她。 荀毅要让特种兵来家里的时候，杨雪冰还不太乐意，不过考虑到荀毅的面子，她倒是也没说什么，不冷不热地点点头就回了自己房间。 这个长官太太不好惹，和军区的人不热络已经是众人的共识了，特种兵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倒是荀毅很热情，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 荀长官真是个好人，可惜娶了这种老婆。 荀毅今天倒是没有提前下楼，军部的晨练是轮流带的，他昨天排班，今天不排，不过良好的生活习惯还是让他在六点起床，简单洗漱一下以后叫醒了杨雪冰。 “一会儿我们两个一起出去，对方是冲着你来的，我先走可能什么也发现不了。” 杨雪冰沉着脸点点头。 她推开大门进院子里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啪嚓一声。 接着原本一切正常的院子里刮起了风，杨雪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荀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俩人再定睛一看院里，就连杨雪冰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 第八百五十四章 就问你恶不恶心 别说她了，就连荀毅和特种兵也忍不住后退一步。 眼前的景象……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杨雪冰不管做人怎么样，做事还是利落的，尤其对自己家，里外都是亲自打理，院里有树有花，有桌有椅，井井有条。 而现在，院子里的树上挂着……挂着…… 杨雪冰也不敢说那是什么。 像是……吊死的女鬼一样的东西。 它们有着长长的“黑发”，惨白的“身体”，风吹过时，还会随着风轻轻摆动。 荀毅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液，和特种兵对视了一眼。 “没、没事，我们是军人，不怕这个。” “对，对！” 考虑到自己是长官，荀毅还是骨气勇气先迈出了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特种兵。 这一眼不要紧，荀毅差点发出了被踩扁的鸭子最后的绝叫：“呃啊——” “怎么了？” “你你你回头看。” 特种兵在心里背了两边军营的口号，猛地转过了头：“呃啊！！” 看到他们的反应，杨雪冰倒退几步，没有选择回头，而是重新回到了房内。 荀毅看着眼前的景象，呆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哎呀！！” “那是什么啊！！” “吓死人了！！” 这时院外的路人也都看到了密密麻麻挂在他家小二楼上的“女鬼”，一时间外面此起彼伏地惊呼声。 “你赶紧把他们都叫过来。”荀毅刚吩咐一句，就听到了敲门声。 看来是潜伏在附近邻居家的特种兵们也看到了这样的“盛景”，匆匆赶了过来。 “仓库里有梯子。”荀毅到底也是当了很多年兵的人，不会连这点处事能力都没有，震惊过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安排工作，“你用梯子把上面的弄下来，你们两个进屋，从里面爬过去，咱们把院子里和一楼的摘了。” “明白！” “了解！” 荀毅交代完，就走到柠檬树下，离近了看，就能发现这所谓的女鬼，也不过是白色的布而已。 这会儿杨雪冰也冷静了下来，她皱起眉头，冲到了院子里：“怎么回事？” “都是布条，”荀毅给她指了一下，“就是不知道谁放。” “来我家装神弄鬼呢？”杨雪冰一股火就窜了上来，她一把抓住树上垂下来的白布，用力一扯。 “哎。”荀毅还来不及拦着她，就看一股血红的液体顺着白色的布奔腾而下，淋了杨雪冰一头一身。 “啊！！” “别张嘴！”荀毅反应极快，他立刻把杨雪冰抱到院子里的水龙头边上，给她冲起了眼睛。 “这个味道……”特种兵们都吓了一跳，训练有素得他们先是避开，随即又凑了过去，“是油漆。” 荀毅一听到是油漆就松了口气，他搂着杨雪冰安慰：“没事，油漆能洗掉，你先别睁开眼睛。” 这时，他又听到啪啪的声音。 “遭了！” 已经上了二楼爬上窗户边缘的特种兵们没注意到 一时间院子里就如同下起了“血雨”一般，红色的油漆从天而降，淋到院子里的每一处。 “我的院子！！”杨雪冰惨叫一声。 . 第八百五十五章 一步一步走着瞧 “别睁眼！”荀毅连忙按住她，又指挥道：“没事，都是油漆，回头重新弄一下院子就行。你们拉下来的时候小心点，防着里面还有其他东西。” 乐薇当然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她主要的目的就是对杨雪冰进行第二波的惊吓。 上一波强调杨胜的名字，这一波进行封建迷信的洗脑， 她这个时候确实还没离开，这次没带乐东自己过来了，穿着另外一套迷彩服，在榕树上面，除非特种兵用了望远镜，不然是不可能看到她的。 乐薇也看不清杨雪冰具体的表情，但是能看到她被油漆淋了一头。 她冷笑了一声。 这还没完。 乐薇的目的又不是用油漆破一破杨雪冰就算了的，她没这么幼稚，虽然看到杨雪冰满身鲜红的油漆是比较解气。 为了不让荀毅他们查出油漆的出处，乐薇还特意绕远去的港城买的外国产油漆，布也是从港城买的。 反正他们在羊城是什么都查不到。 她该回去进行第三天的准备了。 …… 等满院子的白布——或者说被油漆染得血红的白布——都弄下来后，荀毅终于搞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个“女鬼”都是用白色的布包住气球当做头，上面缝着黑色的细布条当做头发，气球口在白布外面用同样白色的布条系着，但不是死结，白条股拉扯的力度，就足以让布条松开。 若是力气小，里面的油漆就是滴滴答答流下来的。 但是杨雪冰和二楼的特种兵最初拉的力气太大，气球直接爆了，所以油漆才会从布的 后面他们再小心拿下“女鬼”的时候，就没有弄破里面的气球。 这些都是证据，荀毅安抚了几句老婆，就带着人回到军部了。 雷江听完了他的话，本来就已经是川字型的眉毛皱得更紧：“……这种行为可称不上正义啊。” “比起行为背后的意义，我感觉……”荀毅的身上还有挥之不去的油漆味儿，他皱起眉头，比了一下窗子。 雷江点点头：“打开吧。” 这是军部的办公楼，可以说是羊城最安全的地方了。 若是这里都被人偷听，那就没有其他能谈事情的场所了。 荀毅打开了窗户，才感觉舒服了点：“能做到这些事才是问题的关键，怎么做到的？我刚推开家门的时候，院子里可是什么都没有，然后……” 他比划了一下：“一下子，就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雷江皱起眉头：“你确定？” 荀毅郑重地点点头：“我确定。不光是我，内人，还有当时在我家的小同志，都能确定。” 目击人证这么多，总不能是他们一起眼花了吧？ “有没有什么细节，哪怕是多离奇的都可以？”雷江问。 荀毅在来的过程中已经反复思考过了：“只有一点，我出门的时候，听到了玻璃碎掉的声音，我问了雪冰和小同志，他们也都听到，但检查之后，我家没有任何一处的玻璃有损坏，附近邻居也没有。” . 第八百五十六章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荀毅说完了这句，办公室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窗外远处传来士兵们训练的声音。 不怪雷江接不下去这个话。 他实在想不到什么！ 荀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已经超出他的常识范围了。 俩人相顾无言半天，雷江才找回了思绪：“其他线索呢？” “哦，哦哦，”荀毅说，“布是普通的棉麻布，不太好查产出地，世面上太多这样的白布了，我让人拿去给羊城的两个大纺织厂看了，说这样的布锭，他们每天要按吨出货，实在很难查到谁家卖，谁家都在卖。” 又说：“至于气球，倒不太像是市面常见的那种，或者说比那种质量要好一些，油漆也是，虽然味道很重，但颜色明丽透彻，估计不是大陆货，我已经让他们去查了。” “不是大陆货……”雷江喃喃地说，他摸索着下巴，“港区可以作为重点，那边的进口比较多，对方从港区购买的概率也挺大。尤其他连续两天都使用大量红色的油漆，不管是谁家如果卖出这么多桶，都会有记载。” “嗯。”荀毅点点头，表示他就是按照这个思路差的，只是……他叹了口气：“总感觉不会那么顺利。” 雷江问：“你的意思是？” “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明用了无法查出来的白布，却在气球和油漆上这么讲究，左右都是要吓我们，购买市面上最常见的气球和油漆就可以，为什么偏偏用容易查的？” 雷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怕是一种误导和陷阱？” 荀毅又叹了口气：“我怕的是，对方可能根本不在意，布也好，油漆也好，都是无所谓的……你说这真的是正义Z吗？” “昨天我还能确定，今天倒是不好说了。”雷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句话说出口了，“你说明天他还会来吗？” 荀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要申请录像设备。” 雷江点头：“可以。” 今天两个人的对话，都不约而同地忽略和避开了，那个人怎么来的，怎么走的，怎么把那些“女鬼”隐藏住的。 当晚。 乐家小院。 乐东拦住了乐薇：“我觉得你今晚不要去荀毅家比较好。” 乐薇说：“怎么？” 乐东说：“我今天上课的时候想了一下，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让杨雪冰和杨家起冲突，引爆他们之间的矛盾，现在已经变成和荀毅乃至军部之间的对抗了，毕竟昨天连特种兵都来了。” 乐薇沉思片刻：“有道理。” 乐东说：“所以我们今天应该去找杨勇。” 乐薇皱起眉头：“杨勇倒是无所谓，但是他的家人是真正的无辜，跟咱们的恩怨扯不上关系。” 乐东说：“所以不去杨勇家，去他的单位。” “我的弟弟，”乐薇瞪大了双眼，“那可是羊城政府，你要干什么？” “发传单。”乐东说，“你把这个拿去印个几百份，去港城印，然后明天早上我们给他来个天女散花。” 乐薇结果乐东的传单一看，上面倒是只写了杨胜的所作所为，把他的妻子儿女塑造成了被害者——当然实际上他们就是。 “这样做的目的呢？”她一下子有点没转过弯来。 . 第八百五十七章 卡好时间 “你想啊，”乐东说，“人都是有阈值的，我们天天折腾杨雪冰，你觉得以她和荀毅的心性，他俩是会先疯了呢，还是会习以为常，借此得到更多的线索？” 乐薇沉默了一会儿，不太甘心地说道：“应该会习以为常。” 荀毅能在成为羊城军区的长官，岳家最多也是在最初帮衬了一下，更多还是靠自己的实力，不然柳淮也不会和他做好友这么些年。人家连战场都上过，什么残酷的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这些东西吓到。 杨雪冰的心性也颇为坚韧，或者说，如果没有那么厚的脸皮，那么不把别人和外物当回事的心态，又如何在社会上肆意妄为，想怎样就怎样还不觉内疚，丝毫没有反省之心。 乐东说：“而我们的目的，是挑拨杨雪冰和杨胜，乃至杨勇的关系。” “毕竟做这些事不违法，”乐薇嘀嘀咕咕道，“要是杨雪冰能被吓傻我还省事了。” “所以不能走独木桥，筷子一根夹不了菜，杨勇那边也得下手，”他抖了一下手里的传单，“这些可都是实话，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我一句假得都没写。” “只不过春秋笔法了一些，”乐薇重新读了一遍传单，忍不住感叹道，“写的不错，很煽动人心，你要是把这个才华用在语文上，也不至于才考二十几分。” “……说好了不提这个的。” 乐薇笑笑：“那我去印一下。” 她不能在本地印，也只能悄悄溜去港城，不得不说近日来反复奔走，让她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看来这个强化药本身还有很大的可提升性。 这次要去中央区羊城政府那边，乐薇更加谨慎，她在凌晨的时候先带着乐东过去开好结界。 因为这边几乎没有大型的树，无法遮盖住乐薇的身影，所以她们只能在距离政府大楼几米外的楼顶，这几米的距离乐薇必须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奔过去，再奔回来。 乐薇演练了两个来回，到了清晨，又穿上了乐东特别给她准备的服装。 一套玩偶服。 他们两个都是未来回来的，尤其乐东的时代，已经有“天网”系统了，在摄像系统下，乐薇飞得再快都没用，录像是可以定格一帧一帧拆的。 荀毅的院子自然不会有摄像头，但是中央区的羊城政府附近有没有，就不好说了。 以防万一，乐薇把玩偶服穿上了，这样就算被拍了下来，他们也看不出是谁。 可以说时间还是掐得比较紧。 她们凌晨去踩点，然后乐东上午请了两节课的假——乐薇怀疑他就是想借故逃课——乐薇并没有请，乐东盯着的时候，她依旧在上早自习，高二下半学期就是七点开始上早自习，上到七点四十五，休息十五分钟后八点开始一堂课。 而政府的上班时间就是八点，这样一来，七点四十五左右，正是职员们进大楼的时间。 乐薇卡的就是这个，不然人都在办公室里面，效果会大打折扣。 七点四十五，乐薇准时冲进教学楼的厕所，从厕所的窗户飞奔了出去，用不了一两分钟，她已经进到了乐东的结界里。 . 第八百五十八章 谁不想看八卦 “怎么样？”乐薇一边快速套玩偶服，一边问。 乐东说：“正好都在上班，人很多，你一定要速战速决。” “放心，这种事我很熟练了。”乐薇拿起传单，几百张传单对她来说和拿一张也差不多，她脚尖轻点，直接冲了过去。 这一天，对于在政府大楼上班的人来说，是很难忘记的一天。 毕竟人的一辈子也碰不到几回这样精彩刺激的事。 小张是在这座大楼上班的一个部门小职员，这个年头在羊城，但凡聪明一点的都去做买卖了，再次一点的，就去国有厂子上班，只有确实自己没什么本事，但家里多少还有点人脉的，才把孩子送进政府部门。 小张已经在这里上了三年班，是感觉没什么意思，每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一个月就开那么一点工资，说是比乡下的穷亲戚好，也好不到那儿去，听说他们都去深城找活了，整个羊省，到处都是活，哪里都赚的比这里多，哪里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只有这政府大楼，像是一潭死水，一点刺激都没有。 然而这一天他刚下了公交，才过了马路，还没走进大楼，就听到了天空传来啪啦啦的声音。 小张下意识地抬起头，随即视线就被遮住，把他吓了一跳！ 再一摸脸上，竟然是一张纸。 广告？ 人在拿到带着字的纸张时，只要认字，都会不由自主地去阅读一下，小张也不例外。 他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表情还是平和的，等看到第二行的时候，眼睛就已经有些瞪大了。 “这……” 这八卦……！ 他倒是隐约听说过，但所知不多，毕竟杨胜……杨胜这种级别的大官，他们的八卦不是小张这些小职员能打听到的。 主任们估计都知道这些八卦，但他们不会和下属聊这些，只会在喝茶的时候露出大家都懂的表情。 小张看了几眼，又意识到他就站在大楼门口了，赶紧抬头看了一眼，不抬头不知道，一抬头吓一跳，这些八卦传单……竟然铺天盖地都是！ 羊城市政府怎么说也是一个城市的政治中心，尽管国家要求政府部门节俭，不可铺张浪费，政府大楼前面还是简单修了个小广场，现在这个广场上全部都是这些八卦传单！ 每一个路过广场的人，正赶过来上班的人，无一例外地人手一张。 大家都在看！ 政府大楼前面出现了一副可笑的画面，行人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开始阅读手中的传单。 小张能理解，毕竟这个传单写得实在是太精彩了，比地摊卖的故事会好看多了！ 杨胜的私生子，和杨勇的女儿差不多大，那不就是二十年前就已经出轨了……一直瞒着家里人？小张对杨胜没什么印象，他来上班的时候，杨胜已经退二线了，但是他认识杨勇，在他心里，杨勇是个相当不错的大领导，有的时候在楼里碰到了，还会回应他们的招呼，很是和蔼。 好可怜啊，杨领导…… 小张心里唏嘘着，却没忘了把传单折叠好放到办公包里。 . 第八百五十九章 这爹不要了 毕竟这种东西，还是不好大张旗鼓地拿在手里进楼，万一迎面碰到了杨勇，岂不是很尴尬。 等到了办公室，小张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又觉得心里痒痒。 这样的八卦，自己憋着也太难受了，再看他的同事们，各个脸上也都是抓心挠肺的神情。 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提这个事。 是了，谁先提，到时候八卦大领导的罪责下来，谁就第一个挨训。 大家都憋着的时候，就听到走廊里发出了砰砰的声音，有坐在边上的立刻站了起来，到门口偷偷张望了一下，啧啧有声地转过头：“是杨大领导，刚出去了。” 这一句话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办公室里立刻有个大哥接了一句：“也难怪，谁碰到这种事不得生气啊。” 一个大姐说：“你们说，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吧，我之前就听到了传闻，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看……” “还有这种事，二十年前，那时候国家不还……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 “杨大领导也够惨的，这私生子都能做自己儿子了，你说要是老领导那个了，这家里的东西怎么分？” “谁知道呢，而且你们别忘了杨主任，她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说起来，我家有亲戚是军区的，说杨主任家里也出了事。” “什么事什么事？” “就说家面前的路和墙都被涂上了老领导的名字。” “真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亲戚亲眼看到的，血红的大字呢！” “那这上面说的估计也是真的，你们说能是谁发这传单呢？” “肯定是受害最深的了呗，没这怨念，能来政府大楼前面发传单？” “老领导的太太？” “我估计是，叶丽女士也太惨了，以为是圆满的家庭，结果二十年前丈夫就背叛了，而且原因还这么离谱。” “就是啊，要说叶丽也给他老杨家生了孩子了，没想到在孙子上还要来这么一出。” 话题一打开，办公室里立刻如同菜市场一般，叽叽喳喳，小张也没忍住加入了话题。 相比之下，杨勇就没那么愉快了。 他本来已经不想追究父亲做的蠢事。 毕竟这能怎么追究？ 这爹不要了？ 还是能把那个私生子塞回去？ 他自觉是有些对不起母亲，倒是想把叶丽接到自己家来住，只是叶丽不愿意，比起和儿媳妇一起，她更想和女儿一起住，又跟杨勇说，除非他能把杨胜住的那套房子弄到手，不然就别来见她了，她没这种儿子。 杨勇为了这个事已经愁了很久，最后和老婆商量，在老婆的支持下，才定下来自掏腰包买一套房子，幸好他多少是个官，还有名额，可以申请到单位的福利楼，也就几千块钱，这些钱他拿得出。 然而杨胜却不愿意搬，非说老房子住习惯了，还说新房子正好可以给他的那个私生子。 把杨勇气得够呛，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就是带着火的。 然后就看到了那些传单。 说实在的，杨勇读完了上面的内容后，比起生气，反而有一种舒畅感。 . 第八百六十章 是同情我们了 杨胜的事他能不生气吗？ 他简直气得要死！ 但是他好歹也是大领导，又是一家之主，处处都是眼睛看着他，不像叶丽和杨雪冰，没那么大的压力，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可以到处跟人诉苦。 杨勇连诉苦都无法做到，最多晚上和老婆抱怨几句，还不能说太多，老婆虽然不介意，但杨勇受不了自己变成一个怨男，没完没了在家里都是抱怨。 因此积累下来的火气和委屈一直都在胸口憋着。 而这份传单却让他有了一个发泄口。 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再倾之于口了，人家已经帮他说完了，而且写得多好啊，杨勇刚看到的时候觉得气血上涌，仔细阅读过后，气血退下，眼泪又要涌了上去。 简直字字句句写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就是这么不容易！就是这么被杨胜坑得凄惨！ 做儿子的，无论如何在任何的场合，都不能说父亲的不是，他不能公开说杨胜的不好，到时候就不是杨胜不好，而是他不仁不孝。 现在传单帮他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杨勇甚至都想把这张传单珍藏起来，可惜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听说过的，前两天杨雪冰家里的事，头一天杨雪冰就给他打了电话，杨勇还去现场看过，确实惨不忍睹，墙壁上印着的杨胜名字如同烙印一般印在了杨勇的视网膜了。 雪冰不能好好生活，也是因为杨胜！ 这会儿杨勇也是来找杨雪冰的，他要把这个传单给妹妹看一眼，同时他不在办公室，也有益于八卦的发酵，他总得让大家谈论一下，多同情同情他。 在这一点上，杨勇可以说和杨雪冰不愧是兄妹，思考的方式是一样的，比起面子，被人同情后能得到的情感控制权更加重要。 杨雪冰和他本来在一个大楼工作，不过昨天开始，杨雪冰就休假了，因为家里的事，总是迟到还不如请年假休息。 杨勇赶到杨雪冰家里的时候，杨雪冰还在纳闷，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却什么都没发生，看到杨勇进来了，心口又跳了几下：“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咱父亲的事，”杨勇把传单拿了出来，“你看看这个，今早在政府大楼铺天盖地都是，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想会不会和你前两天的遭遇有关。” 杨雪冰接过传单，皱着眉头看着看着，脸色也畅快了些，杨勇观察着她，又觉得很欣慰，妹妹到底和自己一条心，连想法都是一样的。 果不其然，杨雪冰看完了脸色好了很多：“这对你我来说，不是坏事，就是不知道谁写的。” 杨勇问：“会不会和这几天来你这里闹的那个人有关。” 杨雪冰说：“那你的意思是，他做这些事情，是同情我们了？” 杨勇弹了一下传单：“至少是恨父亲的，会是谁呢？妈娘家的人？” “她娘家哪里有什么有用的人，”杨雪冰撇撇嘴，“大舅二舅先不说，舅妈她们也就是看在你给的钱的份儿上，才忍着妈，就那样还时不时给妈点脸色看。” . 第八百六十一章 天助你也 说到这里，杨雪冰的脸色又有点沉下去：“我本来打算把妈接过来的，被这么一闹，就……你那边怎么样了？” 杨勇长长叹了口气：“我正要跟你说呢，父亲不同意。” 杨雪冰一愣：“不同意什么？” “不同意去新房子住呗，而且还说让把新房子给杨龙。” 杨雪冰尖叫：“凭什么啊？” “凭他是我们的父亲呗。” 杨雪冰不可思议地说：“你可别真把新房子给他！” “你哥又不傻！”杨勇说，“肯定不能给的，我给他还不如给文月呢！” 他自己的女儿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杨勇早就给小两口买好了新房。 “文月也用不着，”杨雪冰说，“她的房子我在京城都给她买好了。” 杨勇说：“那这套我给妈留着。” 杨雪冰问：“妈愿意吗？” 杨勇不说话了。 叶丽在羊城好歹也是干部退休，是不缺房子也不缺钱的，加上老家还有自己的地，她根本不愁住的地方，别说这么一个职工楼了，叶丽自己在港区都有两个小院，现在给兄弟家孩子住着。 现在是叶丽咽不下那口气，就要她的老房子。 杨雪冰说：“你可别劝妈了，妈已经受够了委屈，她又没做错什么，不能因为妈脸皮薄，就可着她一个人欺负吧？” “唉，是……你说的是。” 杨雪冰撇着嘴：“我可不管，我家现在要全力调查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好早点把妈接过来，她都七十多岁老太太了，怎么还能受兄弟媳妇家的气。” 杨勇说：“妹，好妹妹，你从小就比哥聪明，说说这能怎么办？” 杨雪冰说：“你又不肯放弃做孝子，那能怎么办。” 眼珠转了几圈，杨雪冰有了主意：“要不这样，我之前打听了，那个小杂种白天要上班，家里只有老头和那女的，我可以帮你引出来老头，然后你带人上门把那女的扔出来，把锁换了，家具都处理掉。” 杨勇一向老实，从没想过还能这么做：“这……有用吗？治根不治本啊！” 杨雪冰翻了个白眼：“治本，怎么不治本，妈又不是一定要住进去，那女人住过的房子，多晦气，妈的意思就是不让那女的和那小杂种住，你把锁换了，把老房子大门焊死，谁也别住！到时候爸还不得老老实实去你那套新房子里？” 杨勇沉默了半天，思来想去，竟然觉得这个办法的可行性还挺高的。 又疑惑：“你说妈何苦放着新房子不要。” “妈可没说给他们准备新房子，那是你自己准备的，”杨雪冰说，“你那套新房子没有老房子大吧？” 杨勇说：“差不多吧？” “你啊！”杨雪冰忍不住伸出手戳她哥的额头，“你可真是老头的好大儿！去换一套小的，我记得咱家老房子八十多平米，去弄套四十平米的！” 杨勇犹豫了：“这不好吧，被人知道，那我不就要被说不孝了？” 杨雪冰抖了抖手里的传单：“不是还有这个吗，虽然不知道是谁发的，但可帮了你大忙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老头对不起你，你只要不对老头动手，那做什么都可以被同情，被理解。” . 第八百六十二章 既然有人出来背锅…… 看到杨勇还在犹豫，杨雪冰就不高兴了：“哥，你怎么也是个大领导，怎么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而且这事完全不用你亲自去办，找个得力的心腹去就是了，到时候就找个名头诬陷那个女的嘛！” 杨勇问：“怎么诬陷？” “就说是她弄高利//贷被人追//债，被封了房子！或者说那个小杂种赌博欠了钱！哎哟我的哥哥，你怎么这样诚实！”杨雪冰说，“非要老爷子知道是你做的才行吗？听我的，先弄套四十平的小房，要么有其他租户的破落院也行，然后让你的心腹去找点混混，我把老头引走的时候，你就让人过去，该打打，该骂骂，把人赶走，把房子封了，然后老头肯定要找你我，我肯定不搭理他，找到你，你装还不会吗，装给他安排，然后让他过去住小房子破院子，这不就完了，他要是不住，也没有别的地方去了！他手里的房子在离婚的时候，早就被我捞过来了，我还能给他留着？” 当初叶丽和杨胜“假”离婚的时候，心里多少也有点不放心，就跟杨胜商量，离婚可以，但是杨胜手里的房子都得给她的儿女。 杨胜一想反正也都是自己的儿女，他要，杨勇还能不给吗，就放心地交了出去。 杨雪冰又说：“他要是找你要房子，你就拖嘛，拖还不会？” 杨勇本来还有些犹豫，在杨雪冰的怂恿下，越发觉得可行：“懂了。” 杨雪冰又看了一眼传单：“你最近在单位可装好受害者，到时候造谣那小杂种赌博欠钱后，再让人传一下。” 杨勇在政府已经是相当程度的高官了，这种事很难动摇到他的地位，何况他又算受害者，组织上少不了还得慰问他一下。 至于杨雪冰，只要杨勇还在，杨胜的事就影响不到她。 兄妹俩商量了一通，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说的这些话都被人听了去。 乐薇要上课，只能早晚行动，乐东又不在乎上课——当然不上更好——因此在乐薇离开后，他又联系了自己组织上的师弟，让他帮忙盯着点杨勇的动作。 政府大楼，杨胜家里，都被乐东安排了人盯着，他自己则去了杨雪冰家里蹲点，他把符从窗户投射进去，这样结界就会开到杨雪冰的家里，只要杨雪冰不往窗户这边来，就完全不会注意到乐东，当然为了安全，乐东也没有莽撞地进去，只在院子里蹲着。 当杨勇过来的时候，他看到兄妹两个坐在沙发上开始谈话，才蹲在窗户上，“光明正大”的听。 不得不说，杨雪冰这个人做事确实够狠毒……一开始她之所以不这么做，纯粹是太容易被人猜到是杨勇兄妹俩的手脚，毕竟除了他们，还有谁会针对杨胜呢，现在却不一样了，有一个在杨雪冰家搞封建迷信，甚至让荀毅都抓不住的人，还有一个在政府大楼撒传单的，这就是绝好的栽赃对象。 “这个人”既然已经折腾了杨雪冰，又折腾了杨勇，下一步去折腾杨胜，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第八百六十三章 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可以说这一招借坡下驴用得可真好！ 乐东和乐薇商量折腾杨雪冰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折腾起来出一口恶气再说。 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杨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乐东听了都觉得杨胜实属心理扭曲，一点都没有觉得对不起前妻，对不起儿女吗？ 不过也是，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一开始也不会做，或者说一开始还有点内疚，经年累月后，为了让自己心安，反复找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说服了二十年后也就心安理得，理直气壮了。 既然他这样不仁不义，那子女们为了保护母亲，也足以说服自己不忠不孝。 虽然在乐东看来，这俩兄妹看着也不像是只为了叶丽，至少杨勇不像，杨雪冰不好说，她虽然那样小肚鸡肠又刻薄，万一人家就是母女连心呢，再坏的人，也未必不会给予自己的母亲和女儿真正的爱，杨雪冰对荀文月爱的纯粹，也许就是因为叶丽对她也爱的纯粹。 相对来说，杨勇对外虽然公正公平，对羊城人民来说是个好领导，对叶丽来说，却未必是个好儿子，不然又怎么会在出了事的时候，犹犹豫豫，最后竟然没有站在叶丽那边。 虽然杨勇之后很快就去找了母亲，但是对叶丽来说，这一次已经足够伤心了。 而且杨勇又都是嘴巴说说，实际上也没有给叶丽出气。 不说别的，叶丽既然要老房子，肯定就是不想给杨胜他们好，结果杨勇还买了个差不多大的新房子，那让叶丽知道了，岂不是更来气？杨勇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只考虑怎么保住自己孝顺的名声，完全没考虑过叶丽的心情。 想到这里，乐东从袖口掏出来一枚叶片放到嘴边轻轻吹动，叶片像是风声，又像是某种呜咽。 杨雪冰完全听不到这种声音一般，还在和杨勇交代着。 等杨勇从杨雪冰家离开的时候，除了原本杨雪冰交代的事以外，他的脑袋里还留着另外一个概念，或者说是“想法”：“混混的话，可以去港区的八里巷1224号找，那里有合适的人选，在晚上11点……” 这是乐东另一种技能，可以一定程度引导普通人的想法，对方没有的想法不能强行加入，但如果本来就是有的，可以引导偏一些。 比如原本找混混肯定要去港区找社团的人，乐东是不能改变这点，强行变到北区，会让杨勇感觉到异常，他只能顺着让杨勇在港区找，八里巷1224号乐东曾经去过，那边不少社团的混混聚集。 他没法像乐薇一样身手轻巧地跟踪人，乐薇又不能耽误上课，所以不如提前给杨勇规划好地点和时间，晚上11点乐薇已经放学了，时间充裕。 杨雪冰接到杨勇的电话时也很莫名：“晚上十一点？爸都睡了吧？” 杨勇已经自己克服了违和感，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白天不行，那边可是政府老住宅区，小区门口都有保安，而且白天让邻居注意到也不好，晚上的话走廊里出现奇怪的声音和奇怪的人，为了安全，邻居们可能压根不会出门，最多在家里报警，等警察来了，咱们的人都走了。” . 第八百六十四章 蹲点 杨勇这话说的倒也有理有据，杨雪冰虽然有点不愿意那么晚，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乐东回去跟乐薇汇报的时候，还得到了乐薇的表扬：“不错啊，你的金手指是用的越来越熟练了，那个叶片这么好用？” 乐东苦笑：“其实不怎么好用，只要引导的角度和对方的想法不同，哪怕只有一处不同，就很可能失效。我们只是偶尔带着，需要路人帮助的时候才会用。” 乐薇好奇地问：“怎么用？” 乐东说：“比如说我不想自己出面，想把某个东西送到一个地方，就可以把那个东西放到地上，然后吹响叶子，路过的人就会把那个东西捡起来，他若是顺路，就会想着正好捡到了，顺手带着，大概就是这种用的比较多。” 乐薇总结：“果然没什么用。” 是她的话，直接把东西扔过去就是了。 乐东问：“那我们还要准备今天的惊吓吗？” 乐薇说：“先不用，看看情况。” 看这个架势，估计要闹很久，就算杨雪冰一时间把杨胜叫了出来，杨胜还能在女儿家住吗？晚上肯定还是要离开的，到时候场面太混乱，她们不好做大局，倒不如随机应变，根据情况行事。 两个人清点了一下要带的东西，乐东先藏在八里巷，乐薇则是去跟踪了一圈，确定了众人都在哪里。 这会儿杨勇在自己家，他的老婆和女儿都不在家，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给送去了岳家，看得出来杨勇很少做坏事，相当心神不定的样子，多年在领导位置培养出来的处惊不变的“惊”里，显然是不包括坑自己的亲爹。 乐薇过去看的时候，他一直在电话旁边兜圈圈，不知道在等谁的电话，乐薇大概能猜到，要么是杨雪冰的， 要么是他的属下的。 接着又去看了一眼杨雪冰，她在医院，这是她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装作受伤，需要家属过来签字，荀毅装作不在，杨勇装作联系不上，叶丽人在七里镇，荀文月在京城，杨雪冰就“只好”把老父亲叫来了，杨胜虽然重男轻女，但他在年轻的时候毕竟也有了杨勇这个儿子，已经有了传后人，心里不虚了，等杨雪冰出生的时候，哪怕是带着逗小猫小狗的心态，他对这个女儿的态度也要比对孙女好多了，父女两个多少还算有点感情，这会儿听到女儿一个人在医院要做手术都没法签字，也不可能冷血到来都不过来。 所以乐薇赶到杨家老房子的时候，透过窗户能看到家里只有那个女人——乐薇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就叫杨龙母亲好了——和杨龙了。 她早已经换好了夜行衣，把脸捂得严严实实，蹲在对面的顶楼，为了看得更清楚，还带了从港城买过来的望远镜。 可惜的是，这个距离看是能看清，但杨龙母子说什么，乐薇就不太好分辨了，因为这个时间政府老住宅楼里也有不少人家没睡，各种细碎的声音都有，乐薇对他们母子的声音也没熟悉到可以从中分辨出谁是谁。 . 第八百六十五章 他们开始了 大概等了四十多分钟，差不多也快到十二点了，四周的住宅灯光一盏接一盏得暗了下来，天空中的星星一颗接一颗地亮了起来。 乐薇竖起了耳朵，她听到了有些嘈杂的脚步声，看来混混儿们人到了。 她是不知道杨勇怎么让手下联系的混混，不过只要杨勇和他的手下不傻，再配合上之前杨雪冰说的计谋，十有八九这些混混本身就以为自己是被雇佣来催债的。 不一会儿，大概五个人左右就出现在了楼下，他们各个手里都拿着东西，有的是油漆，有的是球棍，乐薇微微皱起眉头，把望远镜放了下去，准备好必要的时候，她会出面救人。 毕竟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报复杨雪冰，其中连坐杨胜和杨勇都可以，把杨雪冰养成这个样子，他们杨家人罪不可赦，但是杨龙母子对乐薇来说，就是完全无辜的路人，总不好因为自己的报仇，让人家有性命危险。 这时候乐薇感觉有个水纹轻轻荡漾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就知道乐东来了，这种感觉就是结界被打开。 乐东不是自己上来的，还有云乾坤，看到她，云乾坤打了个招呼：“哟。” “云呃……云哥。”乐薇选了个合适的称呼，“你怎么也来了？” “乐东跟我说了以后，我想与其找完全陌生的混混儿，倒不如安排点关系户，”云乾坤指了指挥他们。” 乐薇疑惑：“你还冒充冯豪呢？宋李德不是已经被一窝端了吗？” 上次胡小雨被解救之后，乐薇虽然没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乐东像是要给她交代一样大概说了几句。 宋李德目前在看守所，还没有开庭，星光娱乐已经倒闭了，但社团毕竟背后还有自己的势力，羊城警方没法跨境执法，港城警署里弯弯绕绕很多，能把宋李德抓起来，关掉星光娱乐，不叫这个公司继续害人已经是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社团根盘交错，根本也不是一次两次事件能铲除干净。 冯豪就是社团的人，他实际上人也在羊城的看守所，不过港城那边还不知道，毕竟没有人给港城传消息。 至于明辉观和玄霞派之间的斗争，乐东倒是没多说，只说结果还不错，比较倾向于他们玄霞派希望的方向。 云乾坤笑着说：“我们一商量，就决定继续保留“冯豪”这个位置，也好深入港城的社团，机会难得，没必要就这么扔掉，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出事呢。” 又说：“这些混混都是知道冯豪名字的，也是专门做高利贷收缴的，比较有分寸，知道怎么恐吓人，又不至于真的把人打死。” 找那些纯粹的混混儿，要是真出了人命怎么办，这可不是一句意外能担当起的。 乐薇顿时放心了许多：“还是你们做事稳妥。” “谁说不是呢，杨勇他们可真的不行。” 乐东说：“他们毕竟没有实际接触过社会底层。” 他又看向 . 第八百六十六章 新仇旧恨一起报 乐薇探头望过去。 只能说不愧是专业催债的，做事起来，确实有那么几分专业的感觉。 他们没有先开始敲门，而是先拿油漆在杨家的门和墙，还有附近楼道的墙壁上开始涂画。 乐薇倒是看得清楚，除了欠债还钱，杨龙还钱，还钱以外，还画了不少大王八，让她忍不住苦笑着摇摇头。 她在上辈子见过太多这样的墙壁了，那时候她刚到羊城，住得都是棚屋破院，羊城离澳门近，太多人偷渡到澳门赌博，输得一无所有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就算逃回了羊城，还是会被追过来，那些高利贷的打手们除了打骂，就是会在周围画满了这些，乐薇当时住的屋子都被波及到。 如果上辈子不是宁青帮她一把，乐薇的资金链断裂，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很难说她不会去求助高利贷，那就是一脚深渊的事，运气好翻身还清，运气不好…… 而杨雪冰和她之间甚至没有任何的深仇大恨，只不过因为她的一个心情，一个念头，乐薇就不得不走在钢丝上，直面脚下的万丈深渊。 新仇旧怨，不得不报！ 乐薇对杨龙母亲和杨龙说了一句抱歉，虽然这个主意是杨雪冰出的，乐薇只是打算挑拨杨雪冰和杨胜杨勇的关系，杨雪冰果然是比她狠毒多了，但乐薇的挑拨，却也是诱发杨勇和杨雪冰决定动手的诱因。 她会在这里注意他们的人身安全的。 等混混儿们画完了墙，就开始敲起了杨家的门，声倒是不大，目的就是为了把人骗出来开门。 “谁啊？”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老杨，你没带钥匙？” “啊对，我是杨哥的下属，把人送回来。”混混儿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 杨龙母亲估计也没想太多，毕竟这里是政府住宅区，安全性可比棚屋好太多了，比外面工厂的筒子楼还好。 她刚打开门，就被人拉到了一边：“你们……！” “进去把人拉出来！” 混混儿们这会儿不留力气了，直接冲了进去，似乎在打杂，乐薇听到了砰砰锵锵的声音，杨龙母亲被拉到一边，可能看着是个老女人，混混儿们倒没有打她，只用准备好的毛巾把她的嘴堵起来，又钳制住了她。 不一会儿，杨龙就被连拖带拽地拉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唔！” 混混儿们可不对杨龙客气，直接给他肚子来了几脚：“老实点！欠了别人的钱还能厚着脸皮睡觉，XXXXX……” 接着混混儿们开始用乐薇实在不太想听的脏话骂街，骂了半天，又踢了杨龙好几脚。 为首的混混儿说：“把这家封起来，头儿交代了，把人扔出去，门封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大铁条，此时直接往门上一按，用电焊枪一打，啪啪几束光之后，杨家大门就被铁条封住了，没有钳子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再打开这扇门了。 “人怎么办？” “打一顿。”为首的混混儿说，“然后让他在欠条上按手印。” 杨龙连忙说：“你们到底是谁，我没有欠过钱……唔！” . 第八百六十七章 今晚可真热闹啊 混混儿们哪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拉着杨龙的手按下了指印。 乐薇记住了那张纸条在谁的手里，打算等一会儿就偷过来。 毕竟这事本质来讲是栽赃，杨龙又没有真的借高利///贷，一旦按了指纹，就凭空生了许多债务。 这可不是乐薇想看到的。 拿到纸条后，混混儿们又艺人踢了杨龙一脚，把杨龙母亲和他推到一边，张扬猖狂地离去。 乐薇给了乐东一个眼神，让他看好了现场，她去摸一下纸条，乐薇做事自然是简单粗暴，越是没有花样，对方越是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她直接冲过去拎着那个混混儿的衣领带他飞翔，趁他茫然的时候摸走了纸条，又随便找了个街道扔下了满头问号的混混。 用指尖碾碎了借条后，乐薇回到了顶楼：“怎么样了？” “杨龙母亲去跟邻居借电话了，”乐东说，“我估计一会儿杨胜就会回来。” 乐薇有些疑惑：“杨龙母亲怎么联系得到杨胜，杨雪冰不是在医院吗？” 云乾坤在这方面懂得比较多：“我猜杨龙母亲手里有杨胜心腹的电话，只要联系这个心腹，就能联系到杨胜。” 面对乐东和乐薇的目光，他解释道：“这在社团很常见，杨胜虽然是个退休的干部，但到底曾经也是大领导，而且现在大儿子小女儿都在政府高层，愿意为他鞍前马后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以前的人脉肯定都还留着。” 乐薇点点头：“受教了。” 她上辈子发家的时候，BP机都快退出市场，已经是移动电话的时代，乐东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智能机时代的人。 所以在BP机和大哥大发明之前，如何便捷的联系，乐家姐弟两个确实都不清楚。 接下来的就更好猜了，杨胜一旦离开医院，杨雪冰必然会第一时间跟杨勇联系。 他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果不其然，大概四十多分钟后，一辆车从远方冲了过来，以一种紧急刹车的架势在住宅楼前面停下，车胎和马路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杨胜怒气冲冲地从车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不是杨勇，估计就是刚才云乾坤猜的杨胜的心腹。 两个人咚咚咚地冲上了楼。 杨龙母亲和杨龙两个人早就去了邻居家，不管他俩是不是小三和私生子，再怎么说目前都是杨胜的合法老婆和儿子，左右邻居也不可能坐视老领导的家人就这么在走廊待着。 杨胜看到自家大门的时候，连乐薇都看得出他已经脸色煞白，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应该是，因为下一秒他就咚咚捶了两下铁门。 这时候邻居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推开门跟杨胜说了些什么，乐薇竖起耳朵努力听，他们之间大概隔了五六米的距离，因为有结界在，所以谁也看不到乐薇他们。 邻居跟杨胜一边比划一边说了一边今晚发生的事，乐薇只能听个断断续续，这个夜晚不是个安静的夜晚，毕竟闹了这么大的事，开了灯想看热闹的人家不少，家家都在议论，以至于干扰到了乐薇。 . 第八百六十八章 杨勇的真心话 杨胜进了邻居的屋子，门关上了以后乐薇就更听不清了，她拿起望远镜也只能看到几个人影。 正在她想要怎么办的时候，又一道急刹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另外一辆车以同样狂擦马路地面的速度刹车停在了住宅楼门口，杨勇匆匆从车上下来，乐薇看到还有司机在，不过他的司机没有下车。 果然没有杨雪冰的身影，也是，做戏要做全套，杨雪冰不在医院，杨胜不就发现是他们兄妹做局了吗？ 只不过乐薇觉得有点不够刺激，她想了想说：“我去把杨雪冰抓来。” 乐东：“……” 云乾坤：“……” 乐东动了动嘴唇，最后也只能说：“你别暴露了自己。” 乐薇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种大戏，杨雪冰怎么可以缺席，不如说，这个台子就是乐薇为杨雪冰搭的，她不在，乐薇不是白辛苦这么多夜晚，通宵熬着了吗！ 她把套头的帽子戴好，脚尖轻点，不多时就已经到了杨雪冰在的医院。 杨雪冰并没有在病床上躺着，而是在电话亭打电话，乐薇听了几秒，判断出她在给荀毅打电话。 为了不让荀毅察觉出问题，乐薇耐心等她挂好了电话，等她回到了病房，才从窗外闪了进来，拎着杨雪冰就走。 杨雪冰甚至来不及尖叫，在乐薇的速度下，她其实是没办法张开嘴发出声音的，风，强烈的风压让她张不开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感觉风声停下来时，再抬眼，入目的先是各种不堪的字眼，那是混混儿们用油漆涂在杨家门口墙壁上的。 她后退了几步，再仔细一看，认出了这是杨家老房子。 她……她怎么会在杨家老房子门口？ 她不是在医院吗？ 刚才是怎么回事？ 好像有个人，是人吗？是什么……带她来到了这里。 杨雪冰怔怔地在原地呆了半天，看得出来非常混乱，虽然最近已经发生了不少不合常理的事，到底是谁在她家挂的“女鬼”荀毅也一直没能查出来，但这种“瞬间移动”到底还是超出了她的常识所能理解的范围，这甚至让杨雪冰有些头晕。 她靠在走廊的矮墙上，企图冷静下来。 这时候，邻居家的门却打开了，杨雪冰还来不及藏起来，就看到她的大哥和父亲拉扯着从屋里出来。 这就是乐薇想看到的画面！ 顶楼的三个人都提起了精神，不枉费他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乐薇隐约能听到一些话。 杨胜大概是在质问杨勇，这是不是他的安排。 这当然是杨勇的安排，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杨胜虽然老了，却还没有糊涂。 杨勇也不傻，他心虚，所以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把叶丽拿出来了，逼问杨勇为什么一定要做出对不起他妈的事。 为什么要做？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杨勇哪里是为叶丽问的，这根本还是为自己问的。 我是你儿子还不够吗？ 就因为没有孙子，你就弄一个和我女儿差不多大的儿子来膈应我？ 因为我不愿意勉强老婆，因为我更疼爱女儿，所以我在你眼里就不算是你的儿子了？ . 第八百六十九章 给我用力打 杨胜这一件事做的，简直缺了大德。 谁不委屈？ 叶丽委屈，他杨勇也委屈啊！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过错事，乖乖听父母的话，好好读书，认真进学，让进政府工作就进政府，工作这么多年，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人民。 就连婚姻也不完全是自己做主，还是家里给安排的，他不是也接受了吗？他说过什么了？ 和老婆结婚以后，哪怕一开始没什么感情，他也努力地培养，幸好老婆是个温柔体贴，性格很好的女人，两个人一条心，有了感情，也有了可爱的女儿。 他响应国家的号召，响应主席的讲话，不搞男女有别，不搞重男轻女，对女儿视若明珠，他做错了吗？他的女儿那么乖巧懂事，从来没让他和老婆操过心，现在有工作有家庭，过得幸福美满，这有哪里对不起他杨胜了？ 杨勇不明白，他不明白，杨胜到底在做什么！ 杨龙如果是这两年出生的，也许他还不会这么难过。 可杨龙今年二十多岁啊！只比他女儿小一岁啊！ 也就是他的女儿出生后，杨胜知道他们夫妇不打算要老二后，立刻就开始出轨，准备再养个儿子了？ 想到这里，杨勇都快吐了！ 他实在不明白杨胜为什么还有脸在这里骂他，作为儿子，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他这个父亲！ 杨胜根本不管杨勇的情绪，他骂骂咧咧不说，还动手打了杨勇好几下，在他眼里，做父亲的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 杨雪冰看到大哥挨打，也从怔然中醒了过来，连忙过去把杨勇拉开。 不得不说，乐薇在这一点上还是要给杨雪冰一个肯定，她对外再怎么缺德，至少懂得在家里护短，当然，也就是因为护短荀文月，她才把德缺到乐薇头上来。 不过一码归一码。 拉开了杨勇后，杨雪冰大概也是忍不住，噼里啪啦骂了杨胜一顿，她可不是儿子，没有孝子的压力和心，想骂就骂！ 杨胜看起来气坏了，乐薇听着他顺势骂了叶丽好几句，忍不住撇撇嘴，什么孬种男人，这个时候还要骂不在场的前妻。 杨雪冰估计也是忍不了杨胜骂她妈，上去就推了一把杨胜，这一下不得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杨龙母亲估计是心疼男人，突然冲了出来指着杨雪冰的鼻子骂。 开玩笑呢，杨雪冰连自己亲爹都可以毫无顾忌的骂，又怎么会惯着这种小三，当即就动了手，一巴掌糊在了杨龙母亲脸上。 “嚯。” 乐薇看到杨龙母亲反手又给了杨雪冰一个巴掌时，差点就鼓起掌了。 她对杨龙母亲倒是没什么感想，男人出轨，百分之九十的错误都在男人身上，只要杨胜铁了心要背叛家庭，没有这个女人，也有别的女人，怪小三是没用的，罪魁祸首是那个不负责的，背叛了婚姻的男人。 所以杨龙母亲对打杨雪冰，乐薇从心理上是站在杨龙母亲这边，打得好！打得用力一点！ . 第八百七十章 不能不管 她俩打了起来，旁边的人们又不是乐薇她们纯粹来看乐子的，自然不会光看着，杨龙先冲上去拉住了自己母亲，一个乐薇不认识的，瞅着应该是这家屋子的主人，也就是杨胜邻居的人过去拉开了杨雪冰。 他们这样在走廊上吵吵嚷嚷，羊城的住宅，走廊的部分都是开放的，不然乐薇她们从对面的楼顶也看不到，开放基本等于不隔音，换句话说整个楼里其他人家也基本都给弄醒了，从乐薇这边能看到好几户人家都推开门，想看看什么情况，也有被自己家拉回去的，毕竟混混儿们的叫骂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前的事，这时候出头不怕引火烧身？ 乐薇看就是杨胜家的邻居，脸上都带着烦躁和后悔，要是不好心就好了，省了多少事。 然而被激化起来的积怨和愤怒，可不是被人拉几下就能散去的，杨胜要是会说几句好的，杨勇可能就这么罢了，然而他以一敌二，这会儿还要用父亲，用父权的姿态去管教辱骂杨勇和杨雪冰兄妹。 别说他俩了，在顶楼听着的乐薇都觉得火要上来了。 什么叫生你们不如生块叉烧！ 孩子可是人家叶丽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杨胜不过就出了一下的力气。 说着说着，杨勇又和杨龙打了起来，或者说是杨勇单方面打杨龙。 杨龙如同乐薇短暂接触过的那样，是个性格有些内向，或者说是怯懦的人，杨勇说实在的也不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今晚大概是真的气到急眼，估计是想着既然都撕破脸了，不如干脆一次性出了这口气，下次还不一定有没有这个机会呢。 杨胜不心疼叶丽的一对儿女，光在那儿心疼杨龙，但是杨雪冰把他拦住，就算是她，骂是可以，动手打亲爹也是刻在骨子里的难以下手，她只能拦着，或动手推搡。 乐薇正想这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就看杨胜转身进了屋。 又听杨龙母亲喊：“老杨，别气坏了，老杨！” 屋里发生了什么，从她的角度不是特别能看到，但杨胜很快就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尖刀。 乐薇顿时挺直了腰板，本来在旁边摊着的乐东和云乾坤也打起了精神。 云乾坤皱眉：“怎么还拿武器了。” 乐东说：“你等会儿别冲下去，刀无眼，你速度快反而更危险，一个不小心撞到刀上就麻烦了。” 乐薇说：“看情况吧，我们主要保护邻居一家还有杨龙母子，其他人看情况……” 乐东说：“我带着符呢，必要的时候直接劈。” 他们手里的符有很多比给乐薇的效果更好更能控制，至少把人都劈到发麻，也好过真出人命。 杨胜这一拿刀，别说乐薇他们这些远观的人， 杨勇本来气得发红的脸更是涨红，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拉过杨龙就往杨胜手里的刀上推。杨胜躲了一下，但还是划到了杨龙，整个过程快得不行，乐薇他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不行，得干涉一下了。”乐薇皱起眉头。 . 第八百七十一章 走向绝路 乐东从袖子里掏出符，交给了云乾坤：“开个小阵催化一下。” 又给乐薇解释：“我看杨胜的年纪大了，这个符打在他身上，估计都能要了命。” 天雷符的效果就和电从人体内走一圈一样，高压电走一圈，人自然立刻就没了，低压电对健康人和年轻人问题不大，但是对心脑血管脆弱的老年人来说，很可能也是要命的东西。 他们平时带符在身上，都是为了御敌的，又不是为了给敌人做低周波治疗，效果最弱的也能让人麻痹许久，不再降低一下，杨胜本来没事只是拿刀比划比划，结果被他们一道符下去给弄死了，这人命背得冤不冤啊。 云乾坤点点头，对乐薇说：“你盯好了 乐薇知道他的意思是别回头看他们开阵，点了点头。 再一回头，她直接倒抽一口气，就这么说几句话，看了一眼符的功夫，杨雪冰倒在了地上。 把乐薇都给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杨雪冰的腹部渗出了血迹。 “这……” 乐东和云乾坤也顾不得催符了，赶紧过来看了一眼：“怎么办？” 乐薇哪里知道怎么办，只能推测：“杨雪冰倒了，杨勇应该会送她去医院……” 话音未落，就看到杨勇怒吼了一声，用力撞向了杨胜，杨胜的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刀，他的脸上不但没有惊吓和悔意，反而带着一些痛快，然而这一丝的痛快很快就变成了惊恐。 乐薇也惊了，她下意识地就冲了出去。 然而却没有来得及。 杨胜本来就站在走廊的矮墙旁边，被杨勇一撞，竟然从矮墙上翻落，摔到了楼下！ 乐薇看见他从三楼掉下，再用劲儿冲出去，五六米的距离她只需要两三秒，可从三楼走廊跌落在一楼马路上，连一秒都用不到！ “爸——！！”杨龙惨叫了一声。 “老杨！！”杨龙母亲跌坐在地上，只有邻居愣了几秒，匆匆忙忙往楼梯间跑。 乐薇见状，转身重新回到了楼顶。 乐东和云乾坤的表情也很严肃，云乾坤看她回来，对她摇了摇头：“人没了。” “没了？”乐薇说，“你确定？” 说完才看到云乾坤正把一个圆环收回怀里：“魂魄已经散了，这个是看人生死的。” 明辉观经常搞活人祭，有了这个圆环，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就能第一时间判定人祭是活着还是死了，才能采取合适的应对方法。 乐薇皱起眉头，回头看了一眼。 杨胜是头着得地，现在一楼马路上已经晕开了大片的血迹，而三楼走廊上，还躺着一个腹部出血的杨雪冰，和一个满脸不可置信的杨勇。 “这应该算意外。”云乾坤说，“或者说正当防卫。” “我去找个地方报警和叫救护车。”乐薇也没想到这一整晚的闹剧，会是这么一个戛然而止的结果。 她谋划的时候，是想让杨胜和杨勇杨雪冰离了心，最好能让杨勇和杨雪冰也离了心，这样杨雪冰最多就止步在主任，没有后台的她早晚会自己走向绝路。 . 第八百七十二章 之后怎么办呢 乐薇没想到，在今晚真正走上绝路的，却是杨胜。 “呃，”窥见到她的表情，云乾坤安慰道，“他死是自己自作孽，跟你可没有关系，别自责。” 如果不是杨胜二十年前造的孽，又怎么会有今晚的事。 甚至说杨胜就算二十年前出轨有了孩子，到现在退休的时候别非要作，要和叶丽离婚，把杨勇和杨雪冰架在火刑架上烤，也不至于发生今晚的事。 甚至于今晚如果他肯坐下来和兄妹俩好好交流，而不是冲动拿刀，泄愤一样得捅了自己女儿，都不至于会被杨勇推开。 乐薇说：“我知道。” 杨胜的死跟她确实没有关系，但是看到一条人命在眼前消失，乐薇怎么也不可能心情愉悦，虽然这一波确确实实地报复了杨雪冰。 乐东拍了拍她的后背，三个人沉默地为年长的亡灵哀悼了片刻，乐东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乐薇看了一眼，闹到这个份上，一楼的人家还有三楼的人家也有人走了出来，似乎也有人报了警。 她想了想：“找个公共电话，云哥你打电话给荀毅，通知他一声吧。” 荀毅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办公室，今晚他要装作不在家，杨雪冰才能把杨胜叫到医院，做戏做全套，他干脆就留在办公室睡下。 他办公室的电话乐薇是知道的，之前跟柳台城要过，之所以让云乾坤打，是因为云乾坤大部分时间都在港城活动，而乐薇和乐东因为柳台城的缘故，以后早晚还要出现在荀毅的面前，他们俩的声音最好别在荀毅的认知系统里留下痕迹，就是别让荀毅觉得耳熟，似乎听过，他们军人对这种熟悉是很敏感的，下意识就会去想，去思考曾经在哪儿听过。 到时候真的想起来是他岳父坠楼身亡老婆被岳父捅了的那个夜晚打电话通知他的人，乐薇也好乐东也好，都很难解释，他们两个未成年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深夜，出现在杨家住宅楼的附近。 云乾坤点点头，乐薇带着他先离开，乐东留下收尾。 荀毅接到电话的时候本来睡的迷迷糊糊，接到电话一时甚至还消化不了其中的内容，然而电话另一端的人说完就挂掉了，压根没给他多问的机会。 他恍惚以为还在梦里。 再一想电话里的内容。 老婆被捅！岳父坠楼！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按铃叫了夜班巡逻的小卫兵，抽调了两个人跟他赶去杨家。 云乾坤打完电话，先躲了一会儿，等乐薇接上了乐东后，三个人一起回到了乐家小院。 乐薇说：“你今晚就在小屋住吧，明天我再送你回港区。” 云乾坤摇摇头：“没事，我们有传送阵，不用送。” 乐东说：“先不着急回去，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 既然已经叫了云乾坤，他就算是同伙，何况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思路多。 云乾坤纳闷：“还商量什么？这回杨雪冰就算是伤好了，估计也没有后台了，咱们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杨胜死了，杨勇哪怕是正当防卫，也肯定会对他产生极大的影响，毕竟他是把亲爹推下楼推死，工作还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 . 第八百七十三章 伯仁因我而死 乐薇说：“我有些冷静不下来，杨胜真的死了？” 乐东点点头：“真的。” 比起杨勇或者杨雪冰，乐薇首先想到的是杨勇的妻子和女儿，虽然这个事情并不是她企图诱导的结果，甚至她压根也没诱导。 一张传单是不能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但乐薇到底还是有良知和道德，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种情绪一时是难以排解掉的。 荀毅既然已经赶了过去，杨家也算是还有一个能办事的人。 把杨雪冰送进医院的同时，也得把杨胜的尸体送进医院，等医院确认了死亡，开了死亡证明后，才能送去殡仪馆。 乐东斟酌了一下说：“你也别太担心，我感觉这次杨勇不至于会被撤职。” 乐薇说：“怎么说？就算杨勇是为了保护杨雪冰，过失致人死亡也是犯罪。” 乐东说：“因为……谁起诉杨勇呢？如果我是杨勇，就会说杨胜是自己摔下去的，这是一出悲剧，不是谁的错。” 乐薇说：“那杨龙和杨龙母亲也在现场啊，还有邻居。” 乐东说：“当时天那么黑，邻居也未必看清楚了，说实在话，如果不是你在看，我都没看清楚是不是杨勇推下去的。至于杨龙母亲和杨龙，他俩现在没有地方住，也没有钱，没有了杨胜，以后的生活还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如果杨勇想留住官职，拿钱足以让这俩人闭嘴。” 云乾坤瘪瘪嘴：“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他实际上不太清楚乐薇和杨雪冰的恩怨，只是乐东叫他过来帮忙。 乐薇说：“发生了这样的悲剧，也不算白忙了……大概吧。” 她突然也不能确定杨胜的死会不会对杨雪冰造成打击，杨雪冰以前对杨胜可能还残留一点父爱，被捅了一刀后，估计要对杨胜恨之入骨，现在杨胜死了，她倒是报了大仇，还帮叶丽除了气，看叶丽的样子也不想复婚了，这种前夫死了真的是爽上加爽。 可能唯一不爽的就是杨胜有一部分的遗产要落到杨龙母子手里。 显然乐家姐弟都想到了这一点，云乾坤是修仙世界的人，受过培训伪装冯豪还可以，对遗产一类的没有乐薇乐东那么敏锐。 “估计接下来杨家要闹的，就是强调杨胜是自己摔下去，保住杨勇，另外就是争遗产了。”乐薇说。 云乾坤好奇地问：“杨胜能有多少遗产？” 乐薇说：“估计不少，藏私的更多。” 当然这个不少和更多都是以目前这个时代的资产来说的，最多也就三五万块钱，再多……再多杨家也不敢争了，把纪委引过来就全玩完。 杨胜也好，杨勇也好，甚至是杨雪冰，至少在位的时候，姿态是清廉的，实际上有没有拿到利益，这不好说，身处高位并不是单纯的贪污受贿才能得到钱财，只能说杨家一直过得比较滋润，乐薇见过杨雪冰和荀文月身上的衣服，九十年代杨雪冰的衣服都没有下过五百元的，而前阵子撞见的荀文月身上的外套也要小一千。 . 第八百七十四章 无人在意的杨雪冰 不管杨胜的遗产有多少，杨家现在都是肉眼可见的两派，叶丽母子三人对战杨龙母子二人。 云乾坤问：“那我们要不要再搅和一下？既然要报复，不如报复彻底，让杨雪冰拿到了钱，还有什么意思？” 乐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不合适，这种事情不好做。” 云乾坤问：“为什么？” 乐东叹了口气：“云师弟对现代社会的一些伦理还不是很清楚。” 他们修仙世界——虽然不修仙——比较自由，不讲男女一夫一妻，虽有婚配却没有法理，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 乐东给他解释：“在这个世界，婚姻是受法律和道德保护的，杨胜外遇出轨，是对家庭的背叛，而杨龙母亲从道德意义上，算是第三者。” 乐薇是和杨雪冰有仇，所以在杨雪冰和杨龙母亲动手的时候，她很乐于看到杨雪冰被打。 她也有点迁怒叶丽把女儿养成那个样子。 但这些都不代表在叶丽争夺自己应有的财产时，乐薇会站在第三者的那边。 左边和右边，她选择站在中间。 就是两边都不管，到这里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乐薇想了想：“我们再印一批传单，把杨雪冰是被杨胜捅伤的事传到政府办公大楼，以批判杨胜的角度去写。” 杨雪冰再喜欢装受害者，再能从受害者的位置上获利，被亲爹捅伤这件事会一直跟着杨雪冰一辈子。 至于怎么会给杨雪冰什么样的影响，乐薇也不知道。 她又不是神算，算天算地无所不知，很多事情只能大概有个计划，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呗。 复盘了一边今晚发生的事后，她心里踏实多了。 接下来……只能先观望了。 …… 相比睡得踏踏实实的乐家姐弟，今晚的荀毅是完全没的睡。 现在他的大舅子杨勇正在医院处理岳父的尸体，而他的老婆还在紧急手术中。 杨雪冰被捅了以后，本身就伤到了内脏，然后还没有及时送医，杨胜和杨勇拉拉扯扯，谁都没想起来杨雪冰还在地上躺着。 等杨胜从走廊掉下去了以后，更是没有人关注杨雪冰了，所幸的是这个时候，邻居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进去报了警。 但是没有叫救护车，估计是今晚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乱了，只想着有人死了赶紧报警。 警察和荀毅是差不多时间到的，荀毅在电话里已经知道杨雪冰被捅了，但他到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在一楼，还以为没那么严重，等他上了二楼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杨雪冰，才意识到更严重的是他老婆这里。 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院，又是花了半个多小时，里里外外，荀毅也不知道耽误了多久，只知道到了医院，急诊护士看了一眼就连忙安排手术了，幸好今晚手术室有空着的。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杨雪冰还没有结束手术，荀毅洗了一把脸冷静了一下后，先去给政府大楼打了电话，分别给杨勇和杨雪冰请了假。 杨勇的身边有他的下属帮忙。 他想了想，先没通知叶丽，而是去了病房。 . 第八百七十五章 今晚必须给一个结果 杨勇昨天也受了一些伤，杨胜拿刀乱比划的时候，受到了些皮肉伤，和杨龙打——或者说是殴打杨龙——的时候，手也受了伤。 荀毅干脆就办理了一间双人病房，一个床给杨雪冰一会儿手术完留着，一个给杨勇。 杨勇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也难怪，他也是五十岁的人了，今天晚上的事对他来说过于沉重。 荀毅关好了门，给杨勇倒了水，看着他喝了，才问：“之后有什么打算？” 他们的时间不多，等一会儿天亮了，一定要有个说法出来。 杨勇再混乱，再失落，也明白这件事。 他问：“那女的和杨龙呢？” 荀毅说：“我已经安排到招待所，先歇着。” 换句话说就是暂时控制住了，估计没有荀毅的话，他俩一时半会没法从招待所出来。 不过荀毅毕竟是正经的部队领导，不是搞社团的，能控制的时间有限，还得以安抚为主，所以他们要迅速商量好对策。 杨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听说的？” 荀毅苦笑着说：“我什么都没听说，当时雪冰的状态很危急，我光顾着她了。” “这是对的。”杨勇略欣慰地叹了口气，“她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荀毅心情沉重，“挺危险的。” 杨勇问：“你给妈打电话了吗？” 荀毅摇摇头：“没和你商量好之前，我谁都没说。” 不光是叶丽，还包括杨勇的妻子。 至于两边的孩子，那还是孩子，没必要知道这些。 杨勇沉默了好一会儿，荀毅也不催他，过了大概几分钟，杨勇才缓缓开口：“是意外。” 荀毅点头：“我猜也是。” 这大舅子再怎么疯，也不可能真的谋杀亲爹：“是怎么个意外，你推的，还是岳父自己摔下去的？” “……”杨勇的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看得出来十分挣扎。 到这一步荀毅心里其实就有数了。 如果真的是杨胜自己摔下去的，杨勇何必这样纠结。 八成是推的。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 “……是，是我推的。”杨勇最终还是说了实话，他没法在这个事情上对自己的妹夫说谎，如果有人能帮他，就只剩荀毅了。 荀毅问：“当时都有谁在？” “邻居两口子，杨龙和他妈，然后就是我们一家，其他人我不清楚，不过就算看应该也看不清。”杨勇明白荀毅的意思，“你想……说成爸自己摔下去的？” “难道不是吗？”荀毅站起来，脸色凝重，“那个走廊的围墙很矮，岳父手里又拿着刀，周旋的时候自己掉下去也很合理，你怎么可能推他呢，他手里可拿着刀。” 杨勇沉默：“……可杨龙那边……” 荀毅说：“他们说什么也没用，又不是上法庭，你是岳父的长子，本来就应该由你发丧，你说是意外身亡，那就是意外身亡。” 杨勇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荀毅又说：“岳父的葬礼，来的必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即使和妈已经离婚，葬礼上也只能妈，你和你家，雪冰和我家出场，绝不可能让小三带孩子来。” . 第八百七十六章 什么玩意儿 真让小三主持葬礼，那才让杨家丢尽了脸呢。 说实在话杨家又不是只有杨胜这一支，杨胜自己还有兄弟，兄弟还有孩子，同理叶丽。 杨勇和杨雪冰的堂表亲戚都不少，羊城这边虽然不至于到福省那种宗族盘根错节，为霸一方的气势，但谁家亲戚也不少，毕竟杨胜这一代，谁家没六七个孩子呢，像杨胜叶丽这样只有两个孩子的才是少数。 杨胜和叶丽这么多年的夫妻，两边亲戚的利益网早就交叠在了一起，你家帮他家找工作，他家做买卖从你家走门路，早都分不开了，是以杨家这边的亲戚也只认叶丽一个大嫂子，甚至不少人都没见过小三他们母子。 一个是身居羊城政府高位的杨勇，一个是二十岁婚都没结也没有工作的毛头小子杨龙。 只要不犯糊涂不发傻，杨家人都知道要站在谁那边。 荀毅继续说：“等人都下葬了，怎么死的还重要么。” 杨勇沉默了一会儿：“可以，我手里还有些钱，可以资助他们母子去深城生活。” 他没打算把人逼太近，给人一条活路，送到其他城市，这事也就翻篇了，若是逼太紧，把人家逼到走投无路，反而容易破罐子破摔。 荀毅说：“我手里也还有钱，深城也可以，过几年应该会开发吧。” 杨勇说：“这事不能实话告诉妈，你帮我偷偷把她们安排走。” 他不想给叶丽更大的精神压力，怕叶丽崩溃，到时候就跟叶丽说那俩母子偷渡去了港城就完事了。 两个人又商量了些细节，荀毅惦记着杨雪冰，又回到了手术室那边。 …… 乐薇倒不是不想继续关注这些事，只不过她既然已经入选了国际赛事的小组，很多事就由不得她了。 前几天让她晚上放肆，纯粹是习题和参考资料还没有寄到羊城。 这会儿寄到了，她就完全没了空。 巴丽慧自然进了物理小组，她和宁竹月在数学小组，京城寄过来的题，数量大的出奇，不得不说可能还有几分报复心在里面。 王校长自然也不愿意认输，组织了校内最好的数学和物理老师，开始给她们开小灶，加课加班。 同时还不能耽误正常的课业，毕竟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她们就要学高三的课程了。 奥林匹克的补课安排在每周一三五的晚自习时间，老师们只给她们讲错题，换句话说题要她们自己回家去做。 最重要的是，宿舍十一点半熄灯就是要熄灯，不可能为某个学生而不熄灯，但十一点半巴丽慧根本做不完题，所以王校长给她特批，允许她这学期不用住宿舍，去乐薇家里住。 反正她家小院现在空的很。 乐薇欢迎是很欢迎巴丽慧，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动弹不得了。 巴丽慧做题至少要做到凌晨一点钟，洗漱一下一点半能睡下不错了，这个点儿乐薇还有什么可出去的。 何况她自己做题也差不多要做到同样的时间。 过了昏天暗地的三天后，周日乐薇一觉睡到下午一点，才被柳台城的电话叫醒。 “杨雪冰死了。” . 第八百七十七章 杨雪冰之死 乐薇本来有些睡糊涂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什么？” 又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 看到客厅门口的乐东和巴丽慧，乐薇摆了一下手，让乐东先把巴丽慧带走。 柳台城是不知道乐薇那些计划的，不过他有个精通八卦的爹，再说以柳淮和荀毅的关系，荀毅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柳淮肯定要帮忙。 这次和柳台城说的时候，也是唏嘘感叹多一些。 再怎么不喜欢杨雪冰，对柳淮来说那也是好友的妻子，真到去世了，也得给予几分尊重。 告诉柳台城，是想他把消息转告给乐薇，这次还真不是纯粹为了八卦而八卦。 柳淮知道的也不太多，那天晚上荀毅家的事，他不是特别清楚，荀毅也没告诉他，毕竟还涉及到了杨勇，他只知道杨雪冰是怎么死的。 简单来说就是术后并发症。 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就失血过多已经在死亡线边缘了，亏得医院的医生足够努力，才捡回了她的半条命。 如果在后世，杨雪冰术后就应该进ICU，这样的话她说不定逐渐就挺过来了。 只是八十年代的华夏，ICU的概念刚进医学院，绝大部分的医院还没有ICU室，包括杨雪冰目前在的这个，荀毅当时是就近赶紧给她送到医院，哪里还能挑挑拣拣，送到了就一直在手术室，出来就进了病房。 头一天还没什么事，隔天半夜突然大出血，杨雪冰人还昏迷着自然是按不了铃。 她本来应该跟杨勇一个病房，只是考虑到她的术后养护，荀毅还是托了关系给她升到了单人病房，就这么一个举动，让她在这个夜晚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据说死的非常猝不及防，毕竟护士们也都很专业，不可能整晚不查房，放着手术刚结束的重症病人不管，她们半个小时查一次房，等查到杨雪冰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生命的消散就是这样快。 之后就是兵荒马乱的一夜，确定死亡，家属确认，送入太平间。 可以说是荀毅也好，杨勇也好，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杨胜的尸体还在太平间放着，旁边就摆上了杨雪冰的。 一个是被儿子推下楼摔死，一个是被父亲捅死。 柳台城叹了口气：“荀叔很崩溃的样子，我爸今早就带着荀文月坐飞机回羊城了。” 妈死了，不可能不告诉女儿，柳淮肯定要帮荀毅把女儿带回去。 乐薇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大的仇恨，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柳台城：“这个消息能告诉宁叔吗？” 宁青至少在杨雪冰的事情上帮了她不少忙，于情于理都要跟他说一声。 柳台城说：“估计他已经知道了，明天就是追悼会，杨家父女俩一起。” 乐薇没什么大仇得报的快感，毕竟这是一条人命，真的死了，她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 柳台城对杨雪冰的死反而没有乐薇那么大的感触和唏嘘，他毕竟和杨雪冰无冤无仇无恨无感情，任何一个人听到一个和自己几乎没关系的人去世，基本就是这个状态。 . 第八百七十八章 难以承受的命运 他关心的只有乐薇一个人，问了乐薇几句后，也就挂了电话。 乐薇沉默了一会儿，才把乐东叫了进来，巴丽慧知道他们可能有事要谈，就说先去快餐店吃个午饭。 乐东听到杨雪冰死，倒没有乐薇这么大的触动，只是感叹了一句世事无常。 他们设局要报复杨雪冰的时候，可没想到她会迎来这样一个结局。 姐弟俩对着坐了半天，乐东才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不怎么办了，人都死了，什么仇怨也都散了。”乐薇说，“以后我就继续过我的日子呗。” 乐东说：“也是。” 他倒是明白乐薇在唏嘘什么。 她从重生以来，一直在努力救人，试图改变上辈子死掉的人的命运。 现在却眼看着上辈子没死的人，在这一生死掉了。 乐薇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乐东也没法劝她，只能再次检查了一边手里的母蛊，至少保护好了宁竹月，乐薇也能松一口气。 实际上，宁竹月的安危基本已经不要紧。 查处宋李德的时候，他们玄霞派也顺着抓到了明辉观在港城的主要据点，可惜的是他们没有把卵放到这里。 两边缠斗了一波的结果就是明辉观被打出了港城，一时元气大伤，撤回修仙世界不少人。 他们肯定还会需要大量的人祭来恢复，但不太可能只抓着一个女孩子去谋算，时间和精力上实在花不起。 所以接下来要防得主要就是林二姨和童宇，把他俩隔绝在宁竹月的生活圈之外，宁竹月差不多就算安全。 过了两三天，宁青倒是主动找上了乐薇，趁着中午的时候跟乐薇说了几句。 杨胜和杨雪冰的追悼会，他肯定也是要去的，毕竟杨胜也是老领导。 乐薇还在意的，就是杨勇那边到底是怎么说得两个人的死因，也趁此机会问了一下宁青。 宁青倒也不想太八卦去世之人的事，如实给她讲了一下。 杨胜的死实在很难完全遮盖，毕竟那是政府住宅楼，上下左右住得全都是不同部门甚至一个部门的同事们，那天晚上杨家闹得那么大，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只不过正如云乾坤和乐东猜测的那样，大部分人不清楚细节，只知道杨胜从围墙摔了下去，摔到了脑袋死的。 至于吵闹的部分，倒是好理解，那天白天只要去政府上班的人，都看到了那份传单，杨勇拿着传单去找杨胜说道，这个行为本身合情合理，谁都挑不出错，真有错，那也是杨胜的错。 杨勇似乎也因此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甚至他作为被害者和死者的儿子，还得到了不少人的同情。 至于杨雪冰的死，杨勇似乎没有隐瞒，他就直接说了，是杨胜用刀误伤了杨雪冰，手术之后因为并发症而去世。 乐薇有点担忧地问：“那叶丽……” 宁青说：“她没有出现在葬礼上，唉，好像是情况不太好，我听参加葬礼的别人说了几句，人可能……也不太行了。” 又叹了口气：“也难怪，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接二连三的。” 先是结婚了五十多年的老公爆出来在二十年前就出轨还有个一个私生子还骗她离婚，接着前夫捅死了自己的女儿……是个人都没办法承受这些。 . 第八百七十九章 学术氛围浓厚 杨胜今年七十岁，叶丽也没比他小多少，六十来岁的老人遭逢这么多变故，整个人一下子就垮掉了。 宁青没直接说，乐薇也能明白，叶丽没疯是最好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肯定不行了，估计还能撑个一年半载就…… “这样一来，杨家就剩下杨勇……和杨龙了啊。”乐薇叹了口气。 宁青也跟着叹了口气：“杨勇的头发都白了大半，之前看到他的时候，还绝大多数都是黑发。” 杨勇的女儿今年就二十多，宁竹月今年十七岁，宁青和杨勇也差不了几岁，宁青看着就比杨勇年轻多了。 “他的工作有没有受到影响？” 乐薇这么一问，倒把宁青问了个糊涂：“他的父亲和妹妹去世，怎么会对他的工作有影响？” “呃……” “你是说杨胜死了吗？”宁青倒是不疑有他，“这个影响不大，杨勇接班好多年了，而且一直干得不错，他能留在位置上，我们这些同僚也比较轻松。” 乐薇点了一下头，没再多问。 等到晚上给柳台城打了个电话，问了问荀毅的情况。 荀毅的状况不比杨勇好多少，他和杨雪冰感情好，突然妻子就死了，怎么可能不受打击，加上荀文月比他更崩溃，又哭又闹，幸好柳淮过去帮了一把，不然他估计也要一夜白头。 柳淮不太放心老朋友，但他又不能留在羊城太久，犹豫再三还是把事情交给了江影。 越是这种时候，柳台城就越不能出面。 江影也不会自己出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荀毅自然会跟柳淮开口，到时候江影再帮衬就是了，反正荀毅自己有兵，不会缺用到的人，只是缺一点运作的人脉。 等葬礼结束，他想把荀文月接回羊城来，放在身边带着，京城的大学自然不能念了，在羊城给荀文月找个工作。 若是去事业单位或者厂子，就让杨勇帮忙，若是事业单位一时半会儿进不去，先找个私人公司干着，就托江影给安排一下。 不管怎么样，人走了，活着的人也要继续生活。 乐薇的高二下半学期在匆忙中也结束了，到了七月，她就跟着京城的国家队去了参加了比赛，本来乐薇还想着会不会有点那种小说里的情节，像是外国人看不起华夏人，过来挑衅，给她一个表现装X的机会，结果并没有，大家都是知识分子，或者说都是学霸，或者说都学得过头了以至于性格有些纯真，在比赛的酒店里也好，在比赛结束后的交流会里也好，谈的只有数学。 倒不如说，乐薇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学术氛围如此浓厚的环境，因为她的英语算是华夏一队人里最好的，甚至比队伍带的翻译还要好一些，毕竟省一中请的翻译主要是带队翻译，数学方面的一些专有名词，反而是专门加强学习过的乐薇更熟练更懂。 最新的数学模型，全新的数学理念和概念…… 乐薇对数学不算是特别有兴趣，但也听得津津入味，不断地帮忙翻译，并且加入了讨论。 华夏只有乐薇一个人获奖，虽然是二等奖。 一等奖是个和巴丽慧差不多的天才型选手，她说的很多理论和概念，乐薇甚至都有点听不懂，输给这种天才，她也不委屈，倒不如说，在这些人中，乐薇能纯靠自己的“加强型计算机运算款大脑”拿到第二名，已经非常厉害，这是华夏第一次出战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能拿到一个银牌，也是非常大的荣誉。 . 第八百八十章 保送生 而物理组那边，巴丽慧却毫无悬念地拿到了金牌。 她俩一金一银回学校，自然是大功臣，只不过现在还是暑假，王校长预定在正式开学的时候，好好表彰她们一下。 乐薇倒是不在意这些，表彰什么的，当然她也是很受用，谁会不喜欢被夸呢。 但乐总生意人出身，比起表面的，荣誉一类的东西，骨子里就更倾向于实际的好处。 巴丽慧和宁竹月那是有天赋又喜欢， 她是为什么吃苦耐劳参加奥数的？ 是为了高考加分！ 当然，出去一趟涨了见识也算不亏，乐薇上辈子虽然经常出国，但去的都是生意场，这还是第一次去学术场，那种氛围确实让人欲罢不能，并且能深刻理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和生意场不一样，碰到比她有钱的商人，乐总也不会觉得自己比不过，她只是根基还浅，再多给她几年，她的帝国会扩展得更快。 但在奥数会场，碰到比她有天赋的学生，乐薇只能甘拜下风，乐薇是喝过加强药的，可人家没有，人家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太强了，比不过比不过。 人家的眼睛里看到的世界，是数字和模型的世界，看到的是时间，空间，是宇宙万物的本质。 后一句是巴丽慧说的，用她的话说，数学和物理合起来时，是唯一能够碰到宇宙本质的东西。 乐薇连这句话都没太听懂。 宇宙本质还不是她目前能接触到的层次，她还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高考吧。 毕竟虽然还没有告诉巴丽慧，主要是怕她骄傲，影响她学习的心态，但乐薇是知道的，王校长和巴丽慧的老师已经提前先告诉了她。 青华大学物理系已经内定了巴丽慧。 换句话说巴丽慧其实可以不用参加高考了，她现在是保送生，只要不出意外，一年后直接拿通知书去上学。 这不是王校长和老师们都怕她出意外，毕竟巴丽慧这个学生不像乐薇和宁竹月，完全不用人管自己都能学到昏天暗地，所以商量了一下还是先别说，等高考前再说，青华的意思是让她参加高考也行，别的科考多少分都可以，只要物理和数学不出问题，这个人他们要定了。 但是得跟乐薇说，王校长千叮万嘱乐薇要好好盯着巴丽慧学习，这一年绝不能让她松懈下来。 乐薇先是惊喜，又感到了强烈的责任：“王校长，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既然如此，她也就别住宿舍了，还是住我家去。” “好，我给你批。” 巴丽慧倒是有点糊涂，不过不住宿舍，乐薇又不收她房租，倒是剩下了住宿费。 她现在也没空打工了，之前手里攒的钱，还有每年的奖学金，还有这次参加比赛获奖学校给的奖金，里里外外有个两三千块钱，都留着，除了高中的学费，等上了大学，这也是她头一年的学费，可能还不够，她打算高考结束以后的暑假再去打打工，赚一点是一点。 巴丽慧家里听说她得了国际级别的奖，还托人给她捎了五百块钱过来。 . 第八百八十一章 她可不敢散心 她家条件也不是很好，巴丽慧没要这个钱，给家里寄了回去，只说留着给弟弟妹妹们读书用。 乐薇让她在钱的事情上放宽心，唯独找打工这事，有乐薇在不用愁。 高三开学早，乐薇她们回来以后，休息了两天，忙了一下巴丽慧搬家的事，也差不多就开始暑期补课了。 先把高一到高三的所有知识顺一遍，配合卷子，然后开始了无休无止地做题，讲题，整理自己的错题，巩固知识点。 这一年里几乎就是没有人敢打扰乐薇，不管是吴桐还是于素兰，有事就去找纪凤找乐东，不要找乐薇。 到了高三下学期，乐薇也从王校长那里得到了消息，奥林匹克国际竞赛个人获奖都可以得到高考加分。 金牌加二十分，银牌加十分，铜牌加五分。 金牌巴丽慧已经被保送，她自己还不知道，只高兴可以加二十分。 华夏也没拿到铜牌，这次数学组只有乐薇一个人拿到了银牌。 所以就是乐薇自己可以加十分。 她按照模拟算了一下成绩，再加上这个十分，心里有底多了，但也不敢松懈。 高三寒假，柳台城倒是回来了，因为还带着顾文松一起，两个人似乎要去深城，所以柳台城只来乐薇这里看了看她，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柳台城现在也不敢在她面前太晃悠，不敢扰乱乐薇的情绪，他自己明白高三的压力和状态，精神上的那根弦会一直绷着，不能松懈。 这一年的新年，是乐家人和宁家人一起过的。 宁青为了宁竹月的安全，最近没少和乐东联系，又和林冰雯商量过，今年过年就哪里都不去，也不走亲戚，问就是家里女儿要高考。 不过就一家三口过，还是冷清了些，干脆和乐家一起过，巴丽慧也在，这是她第三年没有过年回家，家里也理解，又给她送了两百元，这次巴丽慧还是收下了。 今年纪凤做主，快餐店过年不营业，在乐家小院里过，除了她家三口带巴丽慧以外，还有于素兰和她家小莉，恩佳和小夏，董湘和余长胜带董永明，乐薇这会儿才知道，余长胜已经和董湘开始谈上对象了，谈了有两三个月了，一直没告诉她。 再加上宁家三口人，不小的院子也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人。 乐薇心中又是满足，又有些唏嘘，她没到过年的时候，都格外的唏嘘。 等过完了年，再休息两三天，高三下半学期就开学了。 那两三天其实也没怎么休息，乐薇要盯着巴丽慧不让她收不回心，自己自然也不能懈怠，加上宁青感觉她们的学习环境不错，也干脆让宁竹月过来住，跟在乐薇身边，他也更放心一些，平时林冰雯下班就来乐家小院给她们做饭，何况还有乐东在。 一晃眼，高三也快结束了。 高考已经近在眼前。 小院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连乐薇也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压力。 万美娟倒是劝过她们没必要绷得这么紧，可以给她们假，出去散散心。 可惜乐薇不敢，怕散心散出问题来。 . 第八百八十二章 新鸳鸯蝴蝶梦 不过需要放平心态倒是真的。 高三的日子过得又充实又快，又没有任何的记忆，甚至过了两三年后乐薇再回忆那段时间，脑子里都是空白的，留下的只有一种紧绷的感觉。 再一想，乐薇多少也有些遗憾，重活一辈子，在高中也没留下什么青春的回忆，整个高中三年，除了学习，就只有各种封建迷信来来回回。 省一中的重点班不参加任何活动，哪怕是运动会，也是和别的高中合作，去别人的校园里搞，高二高三的重点班都不参加。 换个角度想，这也算是非常珍贵的一种青春体验，乐薇感觉自己离开高中以后，恐怕不会再做这样大量的题，不会再有什么事，值得她如此不顾一切铆足了劲儿去拼搏了。 1988年。 7月。 乐薇的高考开始了。 意外的是，坐在考场上的时候，乐薇的心情非常平静。 窗外的蝉鸣，头顶风扇的呼呼声，同教室里卷子翻动，笔摩擦纸面的声音……这一切的声音都令她格外专注。 她有条不紊地在试卷上填写着答案，反复检查，不漏过一点细节。 三天前柳台城就赶回了羊城，两天前万美娟做了最后的高考动员，一天前放假，整理考场。 一千零九十五天之前，乐薇带着中考省状元的桂冠踏进了省一中。 三年的时光，三年的努力，三年的拼搏和汗水，最终都凝聚在了这三天里。 最后一天乐薇踏出考场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她能听到身边似乎有各种放松地，放肆的，放纵的叫声，而这些声音都进不到她的耳朵里。 她下意识地飞奔出去，去了以前柳台城还在的时候他们经常去的大坝边上。 太阳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又有些晃眼睛。 乐薇呆呆地站在这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突然被揉了一下脑袋，才恍然清醒。 转过头，果然是柳台城。 “就知道你在这里。”柳台城笑的温柔。 “啊。”乐薇喃喃张嘴，“啊！” 家里人估计都来校门口接她，结果她却跑了！ “没事，我跟他们说了，你估计是想独处一会儿，他们现在都在小院里。” “嗯……”乐薇把目光重新投回河面，突然问道，“你想看海吗？” 柳台城怔了一瞬，就点了头：“好啊。” “那我抱着你，你闭着眼睛。” 柳台城笑了出来：“不要公主抱。” 他还想留点做人未来男友的面子的。 乐薇蠢蠢欲动的手老老实实地放了下来，嘟囔道：“被公主抱难道不比被当麻袋扛着更有面子吗？” “少男的纤细心你不懂啦。”柳台城说，“我闭好眼睛了。” 乐薇无奈地扛起了他，一路小跑到港区的一座山上。 这个时期港区还没有盖起高楼，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南海的出海口。 乐薇怔怔望了一会儿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台城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一同望着海天相接一线。 好一会儿，乐薇才说：“我刚才在想，上辈子和这辈子，也许有一辈子只是一场梦。” . 第八百八十三章 告白 柳台城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说：“昔者庄周梦为胡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又说：“你是梦里的蝴蝶，还是蝴蝶的梦？” 乐薇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随即大笑。 柳台城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哈哈哈，”乐薇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泪，“没什么，只是想到一首歌，在我的上辈子被枪毙之前都很流行的一首歌。” 柳台城多聪明：“和蝴蝶有关？” “嗯。”乐薇带着笑，“叫《两只蝴蝶》。” 柳台城来了兴致：“听着很美，是什么样的歌？” 乐薇又笑了起来，柳台城略有不满的捏了一把她的脸。 “好好好，往好了说，是一首比较脍炙人口的歌，”乐薇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柳台城的小白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那往坏了说？” “就是口水歌咯，哦你还不太懂什么是口水歌。” 这个时代的音乐要么是红歌，要么是靡靡之音，还没有后世那种口水歌的概念。 乐薇给他解释了一遍，又解释到：“我笑是笑在你那么文质彬彬，讲庄周的时候，我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嘻嘻嘻。” 乐薇又笑了起来：“我可能真的没有文艺细胞。” 柳台城虽然还是不太懂她为什么笑，但看她这样开心，他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又注意到两个人握着的手。 突然心跳如鼓。 是了。 乐薇的高考已经结束了。 那他和乐薇的关系……是不是可以……是不是可以更近一步了呢？ 他、他他他要怎么说……怎么开口……现在说会不会太猴急了，太唐突了？ 还是应该慢慢来，反正两年都等了，不差一时半会儿…… 氛围……现在的氛围就蛮好的嘛。 距离……现在的距离也蛮近的嘛。 柳台城感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让他漏了乐薇说的话：“什么？” “我问你啊，”乐薇光是看着他一直蔓延到脖颈的红，就差不多知道这小伙子在想什么了，这么纯情可爱，让她喜欢得不得了，“你会介意自己喜欢的人没什么文艺细胞吗？” “不、不会啊……”柳台城下意识回答，“我有就好了嘛。” “那不是聊不到一起了？” “互补嘛，就是……咦，”柳台城偏过头，看到乐薇亮晶晶的眼睛，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的重点，他的小脑袋瓜以超凡的速度运转了起来，“那你会介意自己喜欢的人不会赚钱，也不懂商业吗？” 乐薇笑了起来：“我会就好了嘛。” 她伸出手，撸了两把柳台城柔软调皮的微卷黑发，柳台城不甘示弱地也伸出手抚摸她柔顺靓丽的长发。 俩人傻乎乎地互相摸了对方半天头发，才双双意识到他俩再做什么傻事，又不约而同得笑了起来。 “薇薇。”柳台城收了手，收了笑，却失败了，嘴角还是往上翘着，“我要认认真真跟你说，我喜欢你。” .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一大堆事等着她 两个人回到乐家小院的时候，明眼人一看他俩之间那股子气氛，就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纪凤刚看到乐薇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再一看，也露出了笑容。 于素兰这一类的人精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年轻小男女刚处上对象，两个人脸皮都薄……呃，乐薇先不说，柳台城是个薄脸皮的小少爷，不太好调笑他们，只能转而说正事。 “成绩大概要一周左右才能下来，这段时间你可得来厂子里看看。”于素兰说，“可多事情等着你了。” 乐薇点点头，倒是跟着过来的巴丽慧有些疑惑：“纺织厂不是运营的不错吗？” 于素兰笑着给她解释：“就是运营的不错，才要薇薇过来定下一步怎么走。” 她们是没办法做这个主的。 柳台城也想起来个事：“等成绩出来，你是不是得提前来京城，铺面还等着你拿主意。” 纪凤也说：“宋裁缝之前过来说想和你商量一下服装大赛的事。“ 乐薇摆了摆手：“一个一个来，都能解决，都能解决。” 董湘笑着说：“看来就我们快餐店没什么事了，不对，也不是没事，不过没那么紧急，等你有空了再说。” 乐薇说：“那我倒是要先听不那么紧急的了。” 董湘愣了一下，乐薇说：“既然不紧急，说明很容易解决，倒不如先说了。” “也是，”董湘点点头，她虽然过来了，快餐店倒是没关，今年昌平快餐店还是像每年一样，为等待的家长提供免费的冰水和座位，“我是想，快餐店已经开了三年了，是时候应该重新装修一下了。” 客流量虽然没有下降，毕竟地理位置摆在这里，但用了三年的店铺里面处处也现露出了旧破。 不管怎么擦都不太能擦得亮堂的桌子，有好几处都破损的椅子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快餐店还有小卖部不管在开业当时多么明亮，过了几年都会显得有些昏暗。 董湘说：“正好趁着暑假，从里到外都换个样子。” 乐薇问：“预算大概多少？” 董湘说：“长胜有战友在装修队，人工费这边可以节省一些，最重要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干起活来放心，材料的话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大概装修成什么样子，毕竟这方面你比较有审美。” 乐薇自然不会反对，正好在去京城装修小楼铺面前，用快餐店练一下手。 “说起来，快餐店的营业也很稳定，也可以考虑增开铺面，”乐薇提点了一句，她肯定是没有功夫管快餐店了，现在这个差不多完全交给了董湘，分红也几乎不拿，都直接返给店里，她现在主要的收入还是服装店那边，主要是这两年乐薇几乎没有花钱的地方，以至于她的账户里现在躺着一笔在这个年代看来非常大额的钱，“港区那边早晚要被开发成旅游区，如果余大哥有关系，可以联系一些渔民供货商，开个海鲜餐厅，早些做出口碑来，占领市场份额。” . 第八百八十五章 该死的有钱人 董湘若有所思地喃喃道：“甚至可以自己成为供货商……” “这当然是更好的。”乐薇说，“羊城也好，深城也好，海鲜最终会成为主流，别看现在便宜，以后可说不准。” 现在一条海鱼可能几毛钱一斤，等旅游业发展起来，就是几块钱，十几块一斤。 餐饮只要拿捏住供货链，配合酒水，基本都是暴利，何况他们现在肯定都是直接买房子，到时候铺面都是自己的，成本只有人工水电和原材料，省掉了房租这个最大头。 董湘连连点头。 乐薇知道她在做餐饮方面本身就有才华。 上辈子在乐薇的资助下，董湘做出了自己的包子品牌，后来发展成速冻品牌，公司甚至还上了市。 这辈子董湘可以不局限于包子，而是在整个餐饮行业都做出一番事业。 乐薇能给董湘的建议只有不要盲目扩张，免得资金链断裂或者口碑崩盘，若要扩张，至少先扎实的打几年，换句话说就是在乐薇发财之前，以低调发展为主。 等乐总走上了人生巅峰，羽翼丰满后，董湘就可以随便搞，有乐薇给她托底，不用怕！ 说了一会儿话，温大厨又过来给大家送晚饭，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以后，就各自散去，该去哪儿去哪儿了。 纪凤本来想和乐薇亲近亲近，但一想明天还要开店，再说了她在，柳台城和乐薇就不太方便说点小话，干脆跟桂芝两个人回去港区的房子里。 只有乐东和巴丽慧，坦然地坐在院子里，一个泡茶，一个喝茶，惬意地不行。 巴丽慧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她被保送的事，压抑着不敢高兴而已，因为宁竹月还不知道。 王校长信任乐薇的心态，知道她不会因为巴丽慧而产生情绪问题，就放心大胆地告诉了她。 但他不能肯定宁竹月会不会出问题。 毕竟乐薇身上还有十分的加分，外加成绩一直好，巴丽慧又是保送，说起来她那二十分都等于白瞎，只有宁竹月也参加了比赛，却没有获得个人成绩，现在两个好姐妹都几乎是已经是板上钉钉地已经踏进了大学的大门，只剩她一个人，怕她知道了心态出问题。 巴丽慧不敢说是因为还没有报志愿，她也怕影响了宁竹月的判断标准，三年的姐妹做下来，她当然知道宁竹月不会在这方面嫉妒她和乐薇，但却会给自己压力。 这会儿就他们几个在的时候，巴丽慧真的很想好好和乐薇讲一下，她好激动，好想大喊。 结果乐薇不声不响就和柳台城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这会儿正要热乎，她也不好意思霸占乐薇。 那当然就只剩下乐东来听她自得了。 不过乐薇自然不会重色轻友，她抱了抱巴丽慧，想了想又说：“青华是不是和京大就是门对门？” 柳台城说：“对。” 乐薇问：“那你到了京城，是跟着我住进小楼里，还是住大学的宿舍？” 巴丽慧说：“嗯……” 她左右看了看乐薇和柳台城，故意说：“我跟你住会不会打扰你们两个啊？” 柳台城纯真地说：“不会的，小楼一共两栋，十几户呢。” . 第八百八十六章 你长得好就行了 这一句就把巴丽慧后面的话堵住了。 该死的有钱人！ 乐薇笑着问：“青华让你进什么系，物理系？” 巴丽慧点点头：“不止，他们想让我兼修数学系，我也不懂什么叫兼修，到了学校再说吧。” 柳台城有些羡慕：“好厉害，我现在看到高数都有些头疼。” “高数是什么？”乐薇和巴丽慧异口同声的问。 柳台城说：“就是高等数学。” 他从书房拿了几张纸，写了一些记忆中的公式和概念。 乐薇看了一眼都觉得头嗡嗡疼，倒是巴丽慧露出了有兴趣的神情。 乐薇苦着脸，她对数学的兴趣，只建立在她学懂了的基础上，没有太多的开拓精神，和巴丽慧确实比不了。 她叹了口气：“我上了大学，去什么专业好呢。” 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她没想过这个事！ 乐薇只专注考大学的事了！ 巴丽慧问：“柳哥在什么系？” 柳台城说：“国际关系系。” “哇听着好高大上。” 柳台城说：“毕业了基本都是走外交路线的，我本来也考虑过中文系，不过……可能我确实也没有那种天赋吧。” “我懂你，我懂你！”乐薇心有戚戚，“我们是努力型选手，不和她们天才一起玩儿！” “不和他们一起玩儿！” 巴丽慧对乐东撇撇嘴：“这就开始夫唱妇随了啊。” 乐东笑着喝了一口茶，他明年就初三了，然而最后一学期期末的数学依旧只考了二十多分，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开口。乐薇是忙着高考，没工夫关心他的成绩，乐东怎么会傻到提醒乐薇。 柳台城说：“英语系怎么样？你的英语不是很好吗？” 乐薇想了想：“总觉得英语系有点……就我不专门去学，英语也很好啊，想学点别的。” 她停顿了一下，从记忆中翻出来一个上辈子最经常听到的名词：“金融系如何？” 柳台城说：“金融体系的都要学高数，京大的话，是经济学部 有巴丽慧在，乐薇不好说到上辈子的事，只说：“如果想赚钱，就得明白钱是什么，怎么在社会上运作的，我看这个可以。至于高数嘛……” 乐薇停顿了一下：“呃，我觉得我应该能克服！实在不行这不是还有丽慧能给我补课嘛！” 柳台城点点头：“也好，大学没有人管着你，学不学都看自己，所以相比来说，还是要学一个自己有兴趣，有动力的专业才好，别的大学我是不清楚，京大的课业和项目还是挺多的，除此之外还有社团，啊不是港城的社团。” 从羊城和港城出来的人，听到社团的时候，下意识都会把它和黑涩会划等号。 “就是兴趣活动部，这个最好也参加，在大学，除了自己的学系外，就是社团最能发展人脉了。” 乐薇好奇地问：“你加了什么社团？” 柳台城说：“诗社。” 他有点委屈：“可惜我写得不太好。” “没事，”乐薇安慰他，“你长得好就行了，人站在那里，啊就是一首诗，还需要什么写得好，让别人写你！” 柳台城又高兴了起来。 . 第八百八十七章 你还真以为你姐忘了 巴丽慧看他俩这样，又觉得可爱，又有些寂寞，感觉乐薇要被柳台城抢走了。 何况自己和乐薇还不是一个大学。 “不知道我到时候能进个什么社团，”巴丽慧说着，“薇薇你觉得我适合什么？” 乐薇想了想：“我觉得你可能没有机会进社团了。” 巴丽慧一愣：“为什么？” 乐薇说：“你不是要修两个学科吗？我印象里搞科学的，都是一大堆项目，一个接一个，分身乏术。” 柳台城也说：“确实，我感觉到处交际的，要么是社会学院的，要么是文学学院的，很少看到理科学院的人出来社交。” 巴丽慧抱头：“啊……我明媚的大学青春时光啊！” 乐薇看她嚎叫，又想了想自己，安慰她：“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也挺有乐趣。” 巴丽慧说：“说的也是，对了，我差不多也该找个打工做了。” 乐薇早给她准备好了：“之前宁叔和我商量过，他那边有些朋友想给自家孩子找家教，你物理和数学都那么好，做这个比别的合适，还不浪费你的头脑，薪水也高，具体的你去问宁叔好了。” 这两年下来，巴丽慧也和宁竹月家里混的很熟。 巴丽慧点点头，又有些担忧的说：“竹月还不安全吗？” 这种高考结束暑期给人做家教的活，对她们这些准大学生来说，是最适合不过的工作了，宁青既然能给巴丽慧找到，肯定也能给宁竹月找到更好的，没找，就说明不放心。 说到这个，乐东就能插得进话了：“理论上已经安全了，只是宁叔不放心。” 乐薇说：“宁叔想等报考结束以后，把竹月送到沪市度过这个暑假。” 林冰雯娘家在沪市，老人家也很想外孙女。 巴丽慧疑惑：“可是林二姨不是最危险的吗，送到沪市，林二姨要是趁机也回去怎么办？” 乐薇说：“林二姨要顾着自家的店，一时半会没法回去，至于童宇……” 童宇身上还有大魔王的卵，明辉观怎么可能纵容他随意乱走。 这部分当然就没比要和巴丽慧说了。 具体的，乐薇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因为高考的缘故，乐东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不会告诉她，乐薇也没工夫去打听这个，只要不影响到她的生活就行。 真影响到了，她可能也做不了什么，最终还是要靠乐东。 乐东……对了。 乐薇想起来了，转头问乐东：“你明年不是初三了？成绩怎么样，我最近都没空关心你。” 乐东的脸色刷就变了，他轻咳了两声：“呃，反正就那样吧，我……我就不考高中了吧。” 反正他也考不上。 乐薇皱起眉头：“把你期末的卷子拿来给我看看。” 乐东挣扎：“我放在学校了。” 乐薇啪得……本来想拍桌子，考虑到别把桌子拍坏了，改成了拍自己的大腿：“不行，你要考高中的，无论如何总要拿到高中的毕业证，这件事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现在高中的学历还没有中专值钱，但是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后，高中学历最终还是国家认可的学历，很多活计最低的要求就是高中毕业证。 . 第八百八十八章 学霸对分 虽然说是说乐薇将来肯定要发迹，走上人生巅峰，到时候乐东不愁吃穿。 但凡事都有一个万一呢。 上辈子她已经站在人生的巅峰，不还是被枪毙了！ 别人带来的再好，都不稳定，只有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乐东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虽然还可以回到过去的世界，但考虑到桂芝在这里，至少给桂芝纪凤养老送终之前，他是不会回去的。 而那之后他还能不能回去，也要看运数。 知道是知道，明白是明白。 但他就是……就是不爱学习嘛！ 巴丽慧打圆场道：“要不我也别找宁叔了，我给东东补课吧，不收费，给口饭吃就行。” “不用。”乐薇婉拒了她，“你给他补课，那叫杀鸡焉用牛刀，不对，是他能把你气晕过去，你们不是一个段数。” 乐薇试过给乐东补课，那真的是补得一肚子火，加上她也要准备自己的学习，所以干脆就先不管了。 巴丽慧又是格外通透的那种天才，属于让巴丽慧来看乐东的错题，她可能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错，为什么不懂，这不都是很简单的东西吗。 乐薇想了想：“我问问牛壮。” 牛壮的成绩一直也很稳定，始终都在班级的前十名内，这次估计也能考上大学，而且他性格敦厚稳重，不骄不躁，一件事重复一百遍都能心态平稳，更适合教乐东。 想到做到，乐薇就去给牛壮家打了电话。 杜家仪撤回到港城以后，就没再管过，话虽如此，但也不干涉，厂长还是牛壮父亲。 在羊城，这样的小纺织厂，远比大厂更容易生存，加上乐薇考虑到牛壮的关系，多少也给吴桐递了话，如果有需要合作的话，可以考虑红梅纺织厂。 毕竟他们都是小厂，体量有限，比如乐薇接了订单是贴花的，她们生产完布料后要送到染色厂去染，然后就可以再送到红梅去人工贴花，最后回来给客户交单。 因为比扩张自己的业务成本更低，在羊城很多单一只做一种工的厂子因为这样的联合都得以存活下来。 而且能活得很久，哪怕上辈子乐薇已经是纺织业大佬，她的工厂也有很多涉及到人工的业务，像是贴花，贴亮片，串珠等等都是外包给这些小厂子的。 一听到要给乐东补课，牛壮立刻就答应了，不过要在报考之后。 报考之前，除了巴丽慧这种已经保送的，连乐薇都有些心浮气躁，更别提宁竹月了。 第二天宁竹月就过来找她们对分来了。 乐薇早就准备好了卷子，是她根据大脑里的记忆誊抄出来的，为了不引发额外的纠纷，乐薇还让乐东单独抄了一份，毕竟她的“打印机模式”可是真正的打印机，连卷子的印刷体都模仿得一模一样，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乐薇把卷子偷偷带出来了，这可是犯罪！ 等宁竹月和巴丽慧对完，她立刻就烧毁了卷子：“怎么样？” 巴丽慧估算了一下：“我大概六百七十分上下，还要算上二十分的加分。” 六百九十分，就算不保送，也是稳进青华大学的。 . 第八百八十九章 我来做你的秘书 柳台城在旁边看的满心佩服，这就是学霸对分吗？ 他那年高考靠了六百六十五分都觉得很高了。 不过他没有像巴丽慧他们那样完整地读了三年高中，退伍以后在家请家教教了大半年就去高考，没考上京大后又复读了一年，一共才读了两年，或者说一年半。 乐薇算了一下自己的，她的分数要比巴丽慧高不少，毕竟巴丽慧最终还是被英语和语文拉了一把后脚，乐薇则是全能型选手。 “我大概七百分，再算上十分的加分，七百一十分吧。” 巴丽慧感叹：“七百分，这位更是重量级的分数。” 宁竹月明显焦躁了一些，乐薇搂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慢慢算，你的成绩一直很稳定，不会出大错的。” 算来算去，宁竹月算自己是六百五十多分，她叹了口气：“上京大估计难了。” 又说：“要不我报个其他大学？不……还是一鼓作气报京大吧。” 宁竹月看了柳台城一眼。 既然柳台城能重读一年，她若是考不上京大，大不了也重读一年。 柳台城赞同地点点头。 乐薇和巴丽慧也鼓励宁竹月勇敢追梦，乐薇说：“你放宽心，京大在羊城今年招六个名额，招生线怎么也要考虑到这点，我们是省一中重点班大考都在前五名的学生，可以说整个羊城拉个分数榜，最前面就是咱们几个，你都上不去，那 分数线也是人定的，自然会有各方考虑，人家是来招生，又不是来击溃羊城考生的。 她说得有理有据，让宁竹月冷静了不少：“你说得对。” 又说：“我爸让我暑假去沪市，我不想去，你暑假做什么？” 她问乐薇，乐薇想了一下：“乱忙。” 可不就是乱忙，纺织厂，服装店，还有快餐店，都搞完了她就要赶去京城筹备装修柳台城的楼了。 宁竹月说：“我给你做秘书，不要工资。” “啊，好狡猾！”巴丽慧差点咬手帕，“我也想！” “你老老实实做你的家教去。”乐薇捏了她一把，又问宁竹月，“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做秘书？” 宁竹月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柳台城和乐东，她对这两位小伙子的心防和比巴丽慧对他们重多了：“……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一直在象牙塔里，没接触过社会，以后上了大学，如果还这样，可能……可能容易被骗，所以想趁着暑假，跟在你身边多学一点。” 乐薇挑眉，再一想，也很有道理：“好，也好，正好有个人帮我能省事不少。” 巴丽慧嘤嘤嘤：“我也想，我也傻，我也容易被骗。” “你老老实实做你的家教去。”宁竹月原封不动地也捏了她一把，正好一个捏左一个捏右，给她两边小脸捏得通红，“不攒大学的生活费了？虽然有助学金，但京城的消费力可不低。” 这个年代的大学还不收学费，不但如此，每个月对于贫困生还给予助学金奖励，巴丽慧这样的科学人才，估计还要格外给一些，但也都是杯水车薪，大部分学生还需要家里提供金钱援助。 . 第八百九十章 有太多遗憾留下了 巴丽慧考虑到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也要上学，是不想上了大学还从家里拿钱的。 高三毕业的暑假有两个月，宁青给她介绍了两份家教，一份教数学，一份教物理，数学上午，物理下午，除了周日以外每天都去。 学生家长们估计也是想趁着暑假赶紧把孩子的分往上拉一拉，又听说巴丽慧是青华的学生，看了她的成绩后，为了表示对介绍人宁青还有巴丽慧本人的尊重，给她开的家教薪水是一小时十元，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非常高的时薪了，要知道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不到两百元，领导干部能高一点，两百多些，也就是这里是羊城，做买卖的人多，有些眼光长远的生意人肯为孩子花钱，才出得起这个价格。 巴丽慧一天上下各两个小时，一天四个小时，一周六天就是二十四个小时，一个月就是九百六十元，两个月能赚一千九百多元，差不多将近两千元。 她再找任何工作，都拿不到这么多的薪水。 之前在悦己服装店干一个月一百多，巴丽慧都觉得很高了，这次算了这个薪水，她才感叹了一句：“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她虽然志向不在赚钱，但没有钱也谈不上什么志向，只能收了心。 乐薇则给了宁竹月一本笔记本，嘱咐她道：“既然做我的秘书，就要做好秘书的活，你知道秘书都要干什么吗？” 宁竹月点点头：“以前去我爸的办公室时，见过他的办公室主任，是不是算是他的秘书？” 乐薇说：“差不多吧。” 她自己虽然对公务员没兴趣，但是在华夏做生意，就算不懂办公室里的弯弯绕绕，至少也要明白什么职位官更高一点，什么职位管什么行业。 又说：“作为秘书呢，最重要的是记录。” 乐薇指了一下笔记本：“领导做过什么工作，去过哪里，和谁说过话，之后什么行程安排，嘱咐过你什么，都要一一记录。” 乐薇教着宁竹月，柳台城和巴丽慧也兴致勃勃地学着，乐东对这些没兴趣，干脆去厨房给他们弄点吃的。 “记录下来以后，还要学会自己整理，按照时间排顺序是最方便的，你可以把笔记本的一页正反面当做一天，有时候一天事多还有地方补充一下，领导今天交代要后天做的事，你就提前写到后天那页，这样随时都可以抽调出行程安排，领导问起来的时候才不会出错，井井有条。” 乐薇一边教着，一边有些怀念。 上辈子乐薇自然也有秘书，原来用的是位快退休的女士，乐薇年轻经验不足，才特意聘请的对方，等女士退休了之后，乐薇重新给自己选了位年轻的女秘书。 当时她也是这样手把手教的对方，年轻的孩子不但学得快，脑子转的也快，性格也好，乐薇甚至还考虑过要好好培养，以后提拔成高管，甚至做自己的接班人。 可惜了，这份想法还没来得急实现，她就被枪毙了。 那孩子现在的话……乐薇算了算，应该还是小学生吧？ . 第八百九十一章 在细节处打动人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缘分遇到。 乐薇唏嘘了几句，收敛了心神，重新教起了宁竹月。 不管说多少，最终还是要开始做。 乐薇第二天就直接带着宁竹月去了快餐店。 她决定先搞定装修的事。 董湘早就在店里等着了，给乐薇指了一下已经老旧的各处：“你怎么看？” 乐薇说：“店里还有多少钱？” 董湘说：“如果这两年不扩张的话，拿出来两三万没有问题。” 这些收益有一半是她的，董湘只给董永明以后上学存了钱，其他的都打算拿来赚钱。 乐薇检查了一遍：“硬装可以不用动，请人来仔细清洗一遍，墙重新刷一下就好，至于桌椅板凳这些都换掉，包括柜台也都换掉。这一套下来估计四五千就够了，具体什么款式的话，在学校门口，太时髦也不好，之前咱们用的是橘红色的椅子，白色的桌面，虽然亮眼，不过白色也太容易变脏了。”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确定还用白色，毕竟只有白色才会让屋子整体都显得亮堂，但不用塑料了，找人定做白色的木质椅子，喷了清漆没那么容易脏，而且脏了可以去漆重喷，肯定是比买新的便宜。 其他要换的东西，董湘挨个说，宁竹月就在乐薇身后一个一个记录。 没坏的家电全部都可以清洗重新上漆伪装成新的，不太好用的就换一批新的。 等从快餐店出来，乐薇问宁竹月：“感觉怎么样？” 宁竹月老老实实地说：“感觉都是不和你商量也可以的事。” 董湘作为店长，这些事完全都可以自己做主，何必还要让乐薇拿主意。 乐薇笑着给她解释：“因为我是出资人，店里的钱如果不经过我的点头就直接使用，董姐虽然有这个权限，但回头怎么跟我说呢，先汇报永远比先斩后奏要好，除非是特别紧急的情况，不然不要自己做主，而是要先上报，请示完了，再去做，我和董姐这是关系很亲密了，若是普通的公司里，甚至不能光口头请示，一定要留下证据，证明领导同意，这样将来发生纠纷，法律上你不会担全责。” 就算工作没了，也比给人背黑锅进局子强。 宁竹月听得不甚明白，乐薇也不指望她立刻就能学会这些，只说：“我们再去服装店看一眼，今天就结束了。” 宁竹月问：“厂子不是还让你过去吗？” 乐薇摆摆手：“不着急，左右得先联系宋裁缝。” 有宁竹月在，乐薇老实地乘坐交通工具赶到了服装店。 虽然也经营了两年半，但服装店还是那么新的感觉，毕竟没有烟熏火燎。 桂芝和纪凤两个人对服装店很是上心，除了打理得干干净净之外，还跟乐东弄了熏香，一进屋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很是清新优雅。 店里还取消了原本的休息位置，改成了茶座，大概摆了两套双人桌椅，提供一些简单的茶水咖啡，都是免费的，茶座上还摆着乐薇从港城弄回来的时装杂志，还有悦己自己的品牌小册子。 . 第八百九十二章 时髦的本质是什么 这样的小细节，一下子就让悦己服装店和附近其他的服装店拉开了距离。 其他的服装店是过去买服装的，而来悦己是一种社交放松，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而时常过来的话，比起售卖的当季其他衣服，悦己自己品牌每个季度的新款，都会成为顾客之间的话题。 纪凤也适时提供了顾客反馈卡，只要购买过衣服，就会得到一张，填写了以后交给她们，她们把阅读过的反馈卡放到一个箱子里，每个季度都会从中抽取十张，送给这十位顾客一些手套围巾或者小钱包一类的小东西作为回报。 别看东西小，而且一个季度才提供一次，但这些都是纯粹的非卖品。 非卖品，赠品……这些字眼都有魔力，悦己的赠品像是某种身份或者说是时髦生活的标识，在港区这一片流行开来。 这些赠品基本都是宋裁缝手作的，格外精致，有些也是他纯粹的灵感迸发，有了什么想法，就给乐薇看看，选中的稿子就进悦己的品牌作为下一季主打，废稿就选点自己喜欢的细节，做成赠品，基本一批一版，都是绝版，不再生产。 宋裁缝说甚至有些人会暗地高价售卖悦己的赠品。 乐薇倒是让他可以顺便宣传一下自己的裁缝铺，虽然不能生产和悦己一样的东西，但是宋裁缝的裁缝铺可以接一些活。 只不过宋裁缝拒绝了。 他现在比起自己纯粹做一个手艺人，靠裁缝铺赚那点钱，更想好好经营悦己这个品牌，作为品牌的设计师，和品牌捆绑在一起，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虽然有其他店也模仿悦己，但他们确实做不出悦己这样每个季度都有新设计的水平。 乐薇给宁竹月讲解：“当某个东西变成以一种时尚的身份标识后，品牌远比东西本身更重要了。” 就以手套和丝巾为例，再突破创新，又能创新成什么样？何况这些本身都是日用小物，还是要提供给职工用的，根本不可能创新的太离谱。 最多就是小钱包，裙用腰带这些会比较新颖，但是被抄了又如何？ 没有悦己的LOGO，就是“假货”。 在社交圈子里，宁可没有，也比戴假货出去丢人要强多了！ “不过……”乐薇说，“这个红利就这几年吧，过几年就不行了。” 宋裁缝和宁竹月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乐薇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国家目前的形势可以看得出来早晚要对外开放，一旦彻底和国外通了贸易，国外的服装品牌，尤其是奢侈品品牌一定会涌进华夏，毕竟这里的市场这么大。这对国产品牌是一种很大的冲击，因为我们弄得再时髦，又能比外国货更时髦吗？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说质量更好，设计更好，但时髦是一种概念。” 宋裁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宁竹月倒是还没太听懂的样子。 乐薇只好说得更残酷真实一点：“我问你们，时髦的本质是什么？” . 第八百九十三章 没想到吧 宁竹月和宋裁缝都没有回答，乐薇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本质就是攀比。” 她补充了一句：“攀比虽然是个负面词汇，老师们也让我们不要攀比，但从做生意的角度，尤其服装行业，一定程度促进顾客之间的攀比，才能得到更多的利润，就好比我们店里的赠品，当然宋师傅的手艺足够好，质量也好，但好到非我们的东西不可吗？也不是吧，去西区的裁缝铺子找找，总也有差不多档次的，而顾客们想要我们的赠品，主要就是为了一个我有别人没有的攀比心。” 宋裁缝不太自信地说：“那国外的货一旦进入国内，就会物以稀为贵，最终攀比的重点会变成谁有国外货？” 乐薇点了一下头：“这是其中一点，另外一点更纯粹一些，羊城这边一直受到港城的影响，而港城的流行一直都是跟着英格国和岛国，包括我们现在设计的时尚新款，也都是走人家走过的路。” 她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时尚其实是个循环。” 国内是和外国隔绝太久，以至于改革开放以后，一下子涌进来太多洋货，一直到千禧年上下，服装行业的这股“崇洋媚外”风气都没能改变，不过听乐东说，在京城奥运会之后，华夏风又开始抢占市场，华夏传统服饰和带有华夏传统元素的衣服开始流行。 就像是肉吃多了就开始渴望蔬菜，蔬菜吃久了又想吃肉，流行风尚就是这样反复循环。 而她们要做的是在循环中也能赚到钱。 这也是为什么乐薇对品牌不执着，比起做好做大一个品牌，还是成为原料供应商更稳定，甭管流行什么，做衣服就得用面料吧？只要人类还没发明用空气做衣服，原料商就永远呢个你赚钱。 “所以，”乐薇给宋裁缝总结，“在服装大赛之前，我们一定要拿到供应商的名额，之前你参加小展会的情况如何了？” 乐薇有了纺织厂后，就安排宋裁缝和于素兰联合，于素兰负责对外推销，而宋裁缝做样品服装。 然后她就忙于高考，没工夫管这些了，只偶尔吃饭的时候，听说面料卖的还不错，至少纺织厂的业绩一直都是黑字，没有亏损过。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宋裁缝说，“你听说过尤雪吗？” 乐薇回忆了一会儿：“似乎听过，似乎又没有。” 宁竹月提醒她道：“是位港城的女明星吧，好像还挺红的。” 乐薇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关注这个。” 宁竹月说：“为了排解压力，我也会看一看电视剧，董湘姐给我推荐的电视剧里，尤雪也出过场，长得很漂亮。” “所以她怎么了？” 宋裁缝说：“我们能用她做悦己的形象代言人吗？” 乐薇愣了一会儿，反而迷糊了起来：“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我们是去邀请了她？可以的话当然可以啦。” “呃，”宋裁缝有点不太好开口，他压低了声音，“其实是对方找上门来的。” 乐薇更糊涂：“啊？我们的品牌有火到这个程度吗？” 宋裁缝说：“就是没有，我们才做不了决定。” . 第八百九十四章 比较适合你 乐薇问：“那你们和她接触过了吗？” 宋裁缝说：“通过电话谈过两次，对方很想和你见面谈谈，但当时你在高考，肯定是不能打扰你的，就约在了高考后。” 乐薇沉默了几秒，问宁竹月：“这个尤雪真的是大腕吗？” 从来只有羊城的商人去请去邀港城的艺人，还没有过港城的明星上杆子要贴羊城商人的。 虽然不是妄自菲薄，但时代背景放在这里，事出反常必有妖，乐薇不得不多问几句。 宁竹月说：“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董湘姐。” 过了一会儿，宁竹月回来了：“说是很大牌，拍过很多电视剧，像是《英雄传说》，《风雪夜归人》，都是这几年的热播剧，在羊城的知名度也很高。” 乐薇说：“……那就见一面吧，不过现在不方便，等我报考结束的。宋师傅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和对方联络一下。” 若是对方有目的，肯定不会在意再等一个礼拜，如果对方是真的想合作……她为什么真的想合作啊？ 乐薇是想不通这个。 这两年来她没有特别去发展悦己，可以说悦己虽然在这个社区范围内很出名，甚至有不少人从其他区过来购物，但也就是这个程度了，甚至连在羊城路边随便抓个人问都未必知道的程度，怎么就能传到港城去，让人家女明星看上。 宋裁缝说：“行，我联系一下。” 他做事也快，当即就打了电话过去，乐薇甚至抱着打不通的想法，没想到还是打通了，说了大概五六分钟，宋裁缝就挂了电话：“说是可以，时间由我们这边定，地点她们定。” “毕竟对方是大明星，总不能拉到快餐店去。”乐薇摸摸下巴，“这叫什么事啊。” 宋裁缝说：“要真的是想跟咱们合作呢？” 乐薇说：“那就合作，你能为她设计几件衣服吗，用咱们的面料。” 宋裁缝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其实我知道这个事的时候，就去看了她的电视录像带，然后设计了一些，你等一下。” 他现在大多时间都在悦己，裁缝铺那边只留了田大刚，田大刚跟了宋裁缝两年，手艺精进了不少，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给人缝缝补补，或者接一些普通活还是可以的。 乐薇接过宋裁缝的手稿，只翻了一下就觉得眼前一亮。 手稿首页还贴了一张尤雪的明信片，看着是个比较有古典气质，眉眼长得颇为大气的美女，宋裁缝为她画了很多裙子，有华夏风格，也有洋装，还有中西混合的样式，不完全都是原创，有些乐薇也见过，大概只是个灵感构思，只有最后几页，上面都是比较凸显下垂感的裙子。 乐薇指着其中一张：“这个不错。” 那是一条礼服，花瓣一样的裙子长度过膝盖，最亮眼的还是腰带，前面的设计像紫藤，而后面则是蝴蝶一般流光飞舞的结花。 “你觉得呢？”乐薇问宁竹月。 宁竹月想了想：“我觉得这个衣服可能比较适合你。” 她补充了一句：“尤雪长得更成熟，这条裙子比较少女。” . 第八百九十五章 高考成绩出来了 宋裁缝连忙说：“尤雪今年虽然已经二十七八，不过长得还是比较年轻的，而且我看过她以往的礼服，大多都走成熟风，所以想着如果要有突破感，倒是可以往青春的方向走一下，毕竟女孩子二十多，还是很青春的。” 乐薇笑着说：“宋师傅的观念我赞同。” 她比划了一下：“只要给她重新做一个发型，弄个岛国现在流行的蓬松刘海，再把大卷发拉直，白色的头带配白色的圆耳环，就很衬这条裙子了，而且不是纯粹的青春少女感，是在成熟女性和青春女性之间的那种感觉，正好符合尤雪现在的年龄。” 女性的平均寿命要超过八十岁，二十七八连人生的办都没到，又怎么称得上是老成。 宁竹月默默记住了乐薇的话：“原来如此。” 她对时尚一知半解，但到底是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没兴趣，宁青也不限制宁竹月打扮，给她的都是最好的，乐薇第一次见到宁竹月，就被她浑身上下的贵价衣服震到过。 宁竹月翻了一下宋裁缝的手稿：“服装设计也蛮有意思的。” “怎么，感兴趣了？” 宁竹月坦率地说：“我还没想好大学的专业。” 她比乐薇和巴丽慧更纯粹，从上了初中开始，宁青对她的要求就是考上大学，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考大学，至于考上大学以后学什么，她不知道。 宋裁缝说：“这可是大事。” 又说：“咱们这个不着急，还是优先报考吧。” 乐薇点点头：“那你跟于姐说一声，我这边报完了，咱们就联系尤雪那边，你这几天再拿出一些设计方案来，什么样的都可以。” 宋裁缝说：“你放心。” 不过宁竹月并没有多和乐薇商量，她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回到乐家小院以后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自己家。 一个礼拜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个年代的高考查分还是要打电话，为了能第一时间查到分数，乐家小院，快餐店还有服装店外加纺织厂，只要是有电话的地方，纪凤都给了乐薇的准考证号。 大家轮流打，总有人能打通的。 只不过，比起乐家人，还是省一中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王校长也好，张副校长也好，万美娟也好，上午十点就已经都到了学校，就等着乐薇出分。 王校长甚至联系了教育局的朋友，只要一出分，立刻就通知他。 十一点一到，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王校长接电话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好的，多少分？……好好好，哪里哪里，谢谢！” 万美娟和张副校长等的心惊胆战，乐薇能不能考上京大不是他们关心的，或者说怎么可能考不上？！ 他们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多少分？”张副校长问。 王校长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有点想吊人胃口，再一看属下们的眼神，还是不要那么欠打的好：“七百二十分。” “七……”万美娟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结巴，“七……” “七百二十分？？”张副校长也长大了嘴巴，“这分数……我们省一中也从来没有过吧？” . 第八百九十六章 如愿以偿 王校长得意一笑：“别说省一中了，整个羊城也没有过这样的分数！” 他这里还稍许矜持了一下，没说全华夏，毕竟乐薇又没有考满分，万一有过满分状元，那不就打脸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张副校长腾地站起来：“那是不是……是不是咱们羊省的省状元了？” 王校长说：“这个恐怕要再等一天才能确定。” 成绩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先让考生们查询，之后才会公布总排名，在没有计算机的这个时代，一般也只会贴个前几名的大榜，更多的也贴不下。 张副校长说：“那我们还是先把条幅做上，排名一出来，立刻就宣传，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王校长点头，又跟万美娟说：“你给乐薇家打个电话，不，直接过去。” 万美娟的脸上也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明白了。” 她到乐家小院的时候，乐薇还在努力打电话，全省的考生都在用这个电话查询，她们已经打了半个小时了都还没打通，一直都在占线。 “乐薇！”万美娟笑着喊，“你的成绩出来了！七百二十分！” 七百二十分！ 柳台城和巴丽慧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柳台城甚至在为乐薇骄傲之前，不自觉地先产生了羡慕的心情。 巴丽慧更别说了，她吧嗒了一下嘴：“万老师，我考了多少分啊？” 万美娟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你都保送了，还问这个，自己打电话查去！” 乐薇把电话塞到巴丽慧手里：“先查竹月的。” 万老师的声音里还带着兴奋：“这个分数没意外的话，就是今年的理科省状元了，上京大也是稳的。” 乐薇她们早就已经报完了学校，这个年代的高考要先报志愿，然后才出分和分数线。 乐薇问：“今年的分数线如何？” “理科分数线是五百八十分。”万老师说，“京大的分数线还没出来，但预计不会超过七百。” 乐薇长叹了口气。 好，她这三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乐家的其他人也围了过来，恭喜的恭喜，欣慰的欣慰。 乐薇倒是不着急自己先高兴：“给妈她们打个电话，先查竹月的成绩。” 她的话音刚落，宁青就已经推门而入：“小乐，分查到了吗？” 乐薇连忙问：“竹月多少分？” 再看宁青的脸上带着的是笑容，乐薇已经放心了一半。 宁青喜悦地说：“六百九十分！我看京城大学问题不大了。” 这两年京大的分数线都没有超过六百八十分，不至于今年一下子拉高。 实际上宁青是得到了一些消息，说京大有意扩招一些优秀学生，今年在羊城可能要招十人或者十五人。 能传到他耳朵里的消息，基本都是确切的了，坊间传闻也没人敢过来跟他说。 乐薇这回才是真正的松了口气，一直有些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那太好了，竹月呢？” “在后面呢，我走得快。” 刚说完，宁竹月就进了院：“薇薇，你的成绩出来了吗？丽慧呢？” . 第八百九十七章 该把人接过来了 乐薇说：“我是七百二十分。” 宁竹月怔了一下，露出了和柳台城差不多的表情，先是羡慕，又是喜悦：“厉害，不愧是你。” 又转头对巴丽慧：“你呢？” 巴丽慧抓了抓后脑勺，这会儿也没必要瞒着宁竹月了：“呃，我……我还没查，不过学校已经定了，之前因为奥林匹克物理竞赛的成绩，嗯……高考前就确定保送青华了。” 宁竹月这会儿倒是没有太震惊了，她这么纤细的人，当然立刻就明白巴丽慧是为了她考虑，才一直瞒着，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也由衷地问巴丽慧高兴：“好，我们三个又能在一起了。” 宁青说：“这是大喜事！” 他环视了一圈，发现纪凤不在，只好对乐薇说：“谢师宴你们打算怎么办？丽慧老家人过来吗？要不要一起办了？” “谢师宴……啊。”乐薇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个事了。 也是，她上辈子就是个小学学历！ 乐东也没比她好多少！ 柳台城毕业的时候似乎办过，但是考虑到柳淮和江影的身份，并没有大办，只是单独宴请了老师们。 乐薇问：“一起办的话，宁叔那边方便吗？” 宁青是政府的高管，办升学谢师宴的话，必然要走很多人情，这会儿又没有不让办宴席的规定，升学宴是大事，尤其还是考上了京大这样的学校，自然更是要大办特办，都是人情往来，省不了的。 宁青说：“没什么不方便的，看你这边。” 乐薇盘算了一下自己的人情，想了想还是说：“分开办吧。” 她知道宁青是好意，宁竹月的升学宴上不知道多少羊城公私单位的人要过去，这是千载难逢的社交场，很多人平时乐薇想接触都接触不到。 要是别的场合，是乐薇去奉承结识别人，但这是升学宴，乐薇的成绩注定是省状元，并且已经算是京大学生了，等于是前途璀璨的未来之星，这种场合只要宁青介绍一下乐薇，就多的是人愿意过来结识乐薇。 只是高考的升学宴一辈子就一次，宁竹月才应该是她自己升学宴的主角，乐薇不想喧宾夺主。 宁青也知道乐薇对宁竹月的体贴，他笑了笑，竹月有一个真心的朋友，是比考上京大更令他开心的事。 “分开办也好，可以吃两顿好的，我们打算在国际饭店办。” 国际饭店是去年刚建好的公家饭店，主要用来接待外商外宾，宁青这样的身份在这里办是比较合适的。 乐薇显然没有这个打算：“我在鼎丰楼就好。” 又说：“我打算把姑姑一家请过来，还有桂大嫂子家，正好也给桂奶奶从里到外检查一下身体，呃。” 她是想到了乐老太。 “乐老太还在姑姑家里，既然我已经高考结束，也该我们接过来了。” 姑姑家的两个妹妹，一个已经考上了中专，另一个准备要考，之前冰释前嫌后，乐东一直和姑姑家联系，虽然说乐老太现在基本不怎么需要人操心，但也不能全交给人家。 . 第八百九十八章 接下来的安排 原本乐薇和乐东商量过，把乐老太带到京城去，花一点钱送到养老院里，有点什么事乐薇可以过去看一眼，不给纪凤她们增加负担。 乐东却没同意，坚持让乐老太在羊城的养老院，他来看顾。 总而言之不管如何，不能再麻烦乐方芳一家了，不然也太厚脸皮。 还有李然等人，乐薇的人情基本都是市井百姓，去国际饭店那种地方不合适，鼎丰楼就比较合适了。 宁青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又问巴丽慧：“丽慧也把家人接过来吧。” 巴丽慧说：“我怎么都要回家一趟。都好几年没回家了，肯定得回去让我家爹妈得意得意。” 她的存在能证明让孩子出去读书就是比留在家里种地强，而且哪怕是女孩，也可以考上名牌大学，以后留在京城，成为城里人，带全家离开农村。 乐薇也能理解，虽然她是不赞同女孩一个人拉拔全家的，但这个年代，只有展露出这种可能，农村家庭才会愿意让女孩出来读书，不然早早得就定了人家，嫁了出去。 得让他们明白女孩也有指望，女孩也能带全家起飞，他们才有一定概率愿意让家里的女孩出去读书。 她有些担忧：“你家里不会给你安排婚事吧？” 巴丽慧挑挑眉：“我家是不会，不过媒婆肯定会上门来的。” 她撇撇嘴：“没事，我哪是沉默受气的人。” 乐薇不太放心：“这样好了，你回去的时候让乐东跟你回去，真有什么事，他能把你带回来。” “好呀好呀！” 宁竹月问：“你不跟着去？你俩那么黏糊。” 乐薇摊手：“我得给人家替班。” 巴丽慧回家一个礼拜，家教那边的学生不能等一个礼拜，可不就得乐薇过去代班吗。 宁竹月问：“那我呢？” 不是说好了她要做乐薇的秘书吗！ 乐薇已经想好了：“你也来，你做助教，一个老师的工资请两个老师，多划算。” 一众人说笑了一会儿，万美娟先起身离开，宁青也回去了，宁竹月倒是留下了给乐薇做行程表。 乐薇先给省一中留下了一天，估计排名出来，她若是省状元，学校那边肯定要搞点什么的，得给他们留下时间。 然后乐薇跟李然去租车，回丰乐村接人，途径七里镇再接乐方芳一家和乐老太，在此之前先定下来养老院，提前办好手续，有宁青的帮忙，这倒是不难。 宁家先办，然后是乐薇，办完了巴丽慧就要回自己家，等她回来，乐薇就要准备下一步的工作。 跟尤雪见面。 等纺织厂的事办完了，她也就收拾收拾准备去京城。 乐薇是想柳台城先回去，不过他俩刚刚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柳台城是一分钟也不想离开她身边，宁竹月给乐薇做秘书，他可以给乐薇做司机嘛。 第二天一早，乐薇刚起床洗漱好，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外面叮叮咣咣开始敲锣打鼓。 ……张副校长，又是您是吗？ 乐薇苦笑着摇摇头，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中考出成绩的那天。 . 第八百九十九章 去见见尤雪 对了，还得记得把七里镇中学的老师也邀请过来。 如乐薇所猜测的那样，省一中才不会放过自家出的状元，不但做了条幅，甚至还请了舞狮队，敲锣打鼓地一路从省一中来到了乐家小院。 乐薇把头发梳得利落，又穿好了校服，带着得体到可以直接上报纸的笑容迎接了省一中的舞狮队。 一回生二回熟嘛，这次她很熟练了。 除了省一中的人，还有报社的，里里外外把乐家小院围了个遍。 乐薇一边接待，一边想着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淳朴，估计是排名一下来，立刻就来到状元家里，赶紧采访拍照，等着回去登报。 乐薇甚至都不用给红包，也不用给礼品，这样反而还显得纯粹可爱。 文科状元也是省一中出来的，也是位女学生，乐薇倒是不认识，她平时也不关注文科那边的榜单。 等舞狮队和报社的人都走了以后，张副校长特意留在了最后，和乐薇握了握手，略有些唏嘘地说道：“三年可真快啊，感觉之前来邀请你到省一中读书，也不过是昨天的事。” 乐薇本来想说成年人的时间就是这样的，时间过得飞快，幸好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才18岁，在张副校长面前说这种不合适，她笑着说：“很庆幸我没有辜负了您的期待。” 张副校长摸着光溜溜的头顶：“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拿高考的状元。” 乐薇又邀请了他来参加谢师宴。 高一到高三教过乐薇的老师们，她自然都要感谢，还有为了她据理力争的王校长。 本来乐薇还想回省一中挨个把教室，图书馆，食堂都走一圈怀念一下，结果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 算了算了，总是怀念惆怅也不适合她。 等省状元的采访结束后，乐薇就跟着柳台城去车业协会租了个小巴，开去丰乐村把人接到羊城。 乐薇回村引起的轰动不小，她已经提前给桂大嫂子打过电话，这会儿村里都知道乐家的大丫考上了京城大学，都等着来看看大学生。 乐家的院子和地早就被村里收了回去，重新分给了乔家。 桂家因为桂芝也去了羊城，现在在村里的就是桂壮一家四口，就没分到地。 乐薇挨个打过招呼以后，就带着乔家人和桂家人上了车，一路开到七里镇，又接上了乐方芳一家人，等到了昌平镇，就只能再租一辆车了。 乐薇是忙得脚跟打后脑勺，又要把乐老太送进养老院，然后带着亲戚朋友们在羊城参观，爬爬白云山，又带桂老太去医院检查了一遍身体。 等到谢师宴办完了，人都送走，巴丽慧回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乐薇终于有功夫喘口气，联系尤雪了。 柳台城这个时候倒是没时间了，江影让他回港城一趟，说好久没看到他，想见一见。 柳台城自觉放假回到羊城后，就一直跟在乐薇身边，确实有几分有了女朋友就玩了妈的样子，只能老老实实回去。 乐薇则带着宁竹月去了悦己，宋裁缝早已经等着了。 “我和尤雪那边联系了，今天下午两点，在国际饭店见。” . 第九百章 用膝盖想也知道 当初他们约定的就是乐薇这边定时间，尤雪那边定地点。 宋裁缝拿出了两套裙子，递给了乐薇：“这是给你和小宁做的。” 输人不能输阵，她们本来就是要去谈服装品牌的代言，怎么可以穿得随便。 乐薇也考虑过这件事，不过她当时想的是在店里找一套合适的穿上就好，没想到宋裁缝比她更上心，不但专门做了衣服，而且不光是乐薇的，还带上了宁竹月的。 给乐薇的这套，宋裁缝主色用了红色。 乐薇长得漂亮，而且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长相，而是比较明媚，看着很大气，就算上镜头也不会输给女明星，给她的衣服就不能走小女生的路线，要稍微成熟一点点。 红色的长裙，若是样式简单，那么重点就要放在“色”上，这套裙子的红色染色纯正又漂亮，乐薇的纺织厂本身并没有染布工艺，而是和其他的染坊合作，宋裁缝选这款料子，也是让对方明白，和纺织厂合作的染坊水平也很高，这种颜色不是随便一家就能染出来的。 长裙的上半部分才用的是V领配合点缀了宝石的手工盘圆扣，下半部分则是纯白的线绣，绣的是纯粹的几何图案，比起花样更加时髦而且有都市感。 鞋子则是选了白色的小皮鞋，带扣是红宝石。 在宋裁缝的眼巴巴下，乐薇妥协让他指挥，纪凤给她重新梳了头，侧面编了辫子又七七八八弄了一大堆，乐薇也搞不懂，最后还给她卷了一下发尾。 “哇……” 不光是桂芝和纪凤，连店里的客人看到乐薇的时候，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纪姐，这是你女儿吗，可真漂亮啊！” 纪凤得意又矜持地捂着嘴笑了一下：“是啊。” “这身裙子也太美了，我怎么没看到有卖的？” 宋裁缝笑呵呵地说：“下个季度会上，新品，预订款，可以自己挑裙摆刺绣的样子。” 乐薇挑眉，这可不是她交代的，应该是宋裁缝自己想出来的，看纪凤和桂芝的表情，应该也都知道。 她把店交给他们，自然是放心，现在乐薇已经让宋裁缝不用事事汇报了，不然她去了京大，难道还每天都靠电话联系吗？ 学会放权也很重要。 打扮好乐薇后，乐薇就老实去旁边充当临时模特，给顾客们看看新裙子的效果。 宋裁缝还给宁竹月准备了一套衣服。 她穿的就不是裙子了，为了体现出秘书的感觉，他特意做了一套浅灰色的西装。 和外面卖的不一样，宋裁缝的剪裁更贴身，让乐薇看，她倒是觉得更像上辈子比较流行的韩式白领款西装。 目前港城甚至都还没开始流行这种风格，若是宋裁缝自己构思设计出来的，他倒是真的天才了。 不过因为太像，乐薇想了想大概就猜到了，试探性地问：“这套西装是乐东的想法？” “绝了！”宋裁缝惊讶的说，“正是东东想出来的。” 乐东虽然也是老板一家的，但因为年纪小，宋裁缝叫别的也都不合适，直接就叫东东了。 . 第九百零一章 你见过我 宋裁缝说：“东东之前给了我一点手稿，说是自己想的，虽然画的比较粗糙……呃，比较稚嫩，但有些细节还挺有意思。” 乐东让宋裁缝随便用，他就是乱想的，宋裁缝从中取了一些元素，最后自己弄来弄去，也弄出了不少新颖的原创设计。 只能说西装也好，连衣裙也好，基础版型总归是差不多的。 宁竹月身上的这套不但收了腰，而且裤子也不是普通的西装裤版型，更像是裤裙的版型，看着像是裙子，走起路就能看出是大裤子。 为了衬这条裤裙，宋裁缝选的衬衫是带蕾丝花边的花样衬衫。 毕竟宁竹月也才十八岁，不是二十八岁，没有那么成熟，穿太一板一眼的西装不会显得成熟，只会像小孩装大人，令人发笑。 现在她这一身，既有点白领的感觉，又还留着学生的味道，像秘书装也像港城流行的学生制服。 站在乐薇旁边，两个人两套衣服，把自己的身份都衬托出来了。 一个是主事的，一个是辅佐的。 宋裁缝还给自己做了一套新马褂。 这样盛装打扮，自然不好做公共交通出门，可惜今天柳台城不在，他没能看到这么漂亮的乐薇。 宋裁缝打电话叫田大刚去租辆轿车，开车送他们去了国际饭店。 宁竹月那天回去以后，就仔仔细细调查了不少尤雪的信息，整整齐齐写了好几页的资料交给了乐薇。 乐薇一看，就差不多知道这孩子估计去看了八卦杂志和报纸，连一些明显八卦和传闻的东西都写了上去。 她笑着翻了一遍，重点看了一下尤雪拍过的片子。 都市剧和武侠剧七三开，几乎没拍过乡土伦理剧。 说明尤雪对自己的定位就是都市丽人，和悦己的品牌倒是挺合适。 演员都有观众脸的一说。 经常演乡土伦理剧的人，无论穿上多时髦的衣服，老百姓看他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乡土味儿，倒也不算是坏事，至少路人缘好，这样的明星接一些烟酒日常用品的代言，很带销量。 而经常演反派的人，在老百姓心里几乎就算是坏人，曾经有过反派演员的家甚至被愤怒的观众扔过玻璃砸窗户的经历。 悦己既然要做对标洋货的时髦品牌，在代言人的选择上就一定要谨慎，优选自然是港城出身的女明星，毕竟在羊城人心里，港城风约等于时髦至少还要持续个二三十年，就算是二三十年后，八九十年代港城风，依旧是时髦的代名词，不过那时候就叫复古时髦了。 下午两点钟，她们准时到达了国际饭店。 早有服务员等在门口，一看到乐薇，就走过来问：“请问是乐女士吗？” 看到乐薇点头，服务员毕恭毕敬地说道：“请跟我来。” 宋裁缝有些好奇地低声问：“她怎么知道你是乐薇？” 乐薇解释：“那边应该描述我的长相。” 不过……那边怎么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 乐薇可从来没跟尤雪见过面。 难道尤雪过来偷偷看过乐薇？ 也不能，乐薇最近忙得很，也就今天才去的悦己，在此之前，别说尤雪了，宋裁缝都抓不到乐薇。 . 第九百零二章 男女是不一样的 带着些许的疑惑，乐薇等人跟着服务员上了二楼。 国际饭店不愧是公家专门对外招待的饭店，里面的装修相当不俗，或者说大俗即大雅。 火红的地毯厚得走在上面发不出任何脚步声。 服务员在走廊深处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咚咚敲了两声，接着给乐薇推开了门。 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乐薇一进去，视线就被其中一位少女吸引了。 她有着一头微卷的黑发，长度大概垂到肩膀，肌肤如雪一般洁白，大眼睛明亮又伶俐，整个人像瓷娃娃一样精致漂亮。 呃…… 这个描述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乐薇多看了少女几眼，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她收回视线，笑着对尤雪伸出手：“您好，初次见面，您比电视上看起来更加漂亮动人。” 奉承话谁都爱听，何况是同样来自美女的夸赞，尤雪露出了颇为真诚的笑脸，和乐薇握了一下手，又对宁竹月点了点头：“久仰久仰，我们的理科状元。”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几波客套话后，各自落座。 乐薇先开口问道：“这位是？” 尤雪笑了笑：“介绍一下，这位是江静云江小姐，其他的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果然如此！ 江静云这时才缓缓开口，声音清脆动听：“乐小姐倒是不惊讶？” 乐薇笑着说：“你和你哥长得很像。” 说罢，又仔细观察了江静云几眼：“你比他更漂亮。” “噢，这倒是稀奇，”江静云垂眼笑道，“我认识的人，都说他长得更加精致。” 乐薇客观地说：“是男人的骨骼破坏了他的美丽，你就没有这种负面影响，自然比他更好看。” 江静云挑挑眉：“……我一直就想和你见见面，这回一见，名不虚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乐薇很好奇她从哪里听的自己的名，总不会是柳台城吧，再一想，又想起来还有个热爱八卦的柳淮，十有八九就是这位老爹跟女儿讲的。 乐薇回道：“我也很想看看你。” 江静云说：“你现在看过了。” 乐薇说：“我就比较肤浅，看是看了，只觉得真是漂亮可爱，继承了父母最优秀的部分，让人看了还想看，忍不住看个没完。” “咳。”宁竹月实在听不下去乐薇的油嘴滑舌，从桌面下掐了她一把。 江静云这才把目光放到宁竹月身上：“这位是？” 乐薇介绍道：“我的临时秘书宁竹月。” 江静云了然地点头：“宁青的女儿。” 宁竹月微微皱起眉头，乐薇倒是没感觉到江静云的恶意，反而有一种很熟悉亲切的感觉。 不愧是被江影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上辈子的乐总差不多也都是这样看一个陌生人的，尤其在这种饭桌上。 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方的身份，背后有无势力，可以说是商人必备的，最基本的技能。 尤其是女性的商人。 男性可以拉下脸皮先不管不顾套近乎，但女性却要留一些距离和矜持，无论男女，过于套近乎都会被人看不起，但男性大部分能承担得起这种看不起，而女性却不太能。 . 第九百零三章 乖巧的无情者 这就要求她们掌握“与陌生人之间正确的距离感。” 这个正确，指的是商业行为意义上的正确，不是正常社会意义上的。 所以这一刻，这个屋子里，只有乐薇明白江静云的这五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的。 考虑到宁竹月的心情，乐薇不再多兜圈子，毕竟她已经和柳台城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以后总有和江静云再见面，反复见面，多次见面的机会，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这次约我们出来见面，不会是只想见见我吧？” 江静云说：“不着急，先点餐吧。” 她不着急，乐薇更不着急：“我之前就听说这里的餐点汇聚了全国特色，这次正好尝一尝。” 等菜送上来，乐薇和江静云就开始聊起了柳台城，还有羊城的饮食，高中的生活，总之就是和主旨无关紧要的各种话题。 在她们的两边，宁竹月一边吃饭一边听，企图从中得到有用的东西，或者说是对乐薇有用的东西好记下来。 宋裁缝全神贯注地吃饭，老板们谈的东西他既听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聊这个，不如先填饱肚子。 至于尤雪，她饶有兴趣地听着乐薇和江静云聊天的同时也不断地观察着乐薇。 吃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江静云对乐薇的性格也有了一个把握，她终于开口提到了正事：“薇薇姐手下是不是有一个叫悦己的服装品牌？” 这一会儿功夫，乐薇就从乐小姐变成了薇薇姐。 乐薇其实想说你叫我嫂子也没关系的，你哥我要定了，不过这种话题对小女孩来说还是有点过界，她笑笑说：“是。” “我之前了解过，”江静云说，“悦己的限定非卖品在港区掀起了一股潮流。” 她停顿了一下：“薇薇姐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我倒是没见过呢。” 乐薇说：“这就是我们悦己下个季度将要推出的新服务，定制款长裙，详细的情况你想听，可以让悦己的首席设计师宋先生给你们讲讲。” 江静云点点头：“那就麻烦宋先生了。” 宋裁缝突然被老板们顶着，一下子有些紧张，但看到乐薇鼓励的点头，他清了一下喉咙，开始讲述。 当然对面是顾客，或者说是合作方，宋裁缝不可能把设计思路讲出来，但是他可以讲一下理念，还有目标客户和发展前景。 乐薇也是第一次听宋裁缝讲这些，听着听着，她就了然，这些话术必然不是宋裁缝自己能学会的，恐怕是宋裁缝从于素兰那里学来的。 想到这里，乐薇更加放心。 纺织厂和悦己，于素兰吴桐和宋裁缝纪凤之间的交流和一家人意识，会让他们走的更远，赚的更多。 也会让乐薇更加放心地把精力都投注在京城那边。 尤雪原本只是随便听听，江静云带她来的时候，她更多的是对乐薇这个人有兴趣。 要知道，这可是那个漂亮宝贝柳台城喜欢的女孩子！ 在港城的时候多少人喜欢柳台城，可他明明长了一张多情的脸，性格却那么无情，虽然不是冷酷型的无情，而是那种很乖很甜的无情。 . 第九百零四章 不打无准备的仗 就是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是那样笑眯眯的，然而完全没把你放到心里。 尤雪敢说，柳台城现在可能都叫不出她的名字，大概只觉得她有些眼熟。 柳台城那样的相貌，那样的家世，之所以一直没什么桃花，主要就是小姑娘们桃不动他。 这些年来唯一一个比较积极进取的，可能就是荀文月了，下场尤雪等人也看到了，一直被柳台城避着。 尤雪看向乐薇的视线里都是好奇和打量。 但是渐渐地，她的注意力就放到了乐薇的裙子和发型上。 不光是乐薇，她旁边坐着的宁竹月的衣服样式也很新颖。 宋裁缝讲完了悦己接下来的发展思路，心中已有几分忐忑，乐薇接过了话：“江小姐对服装行业有兴趣？” “叫江小姐也太见外，”江静云说，“叫我静云就好。” 又说：“我比较有兴趣的是你为什么要做服装品牌，根据我的了解，你手里还有一个纺织厂吧，生产的面料倒是不错，不过市场占有率太低。” 乐薇说：“当然是为了赚钱，这个行业是暴利行业，不瞒你说，我光靠夜市摆摊卖衣服，就在羊城卖出了两间铺面，这样的行业如果是你，会错过吗？” 江静云说：“暴利行业有很多，薇薇姐是对服装行业格外了解？” 还是有什么内幕消息，知道将来会赚钱。 乐薇默默帮她把后面的话补了上去。 乐薇问：“静云有意投资？欢迎啊！” 江静云笑着说：“你倒是直接，上来就要钱。” 乐薇摆摆手：“做生意的，谁不缺钱，厂房要扩张，品牌要营销，哪里都要用到钱。” 再说了，不要钱，干嘛来这里吃饭？江静云真想看她，跟柳台城说一声，一家人约去茶楼吃饭，那才是纯粹的吃饭。 现在这是要谈生意，谈合作。 宋裁缝没见过这种场合，紧张得神情局促，宁竹月是还不能理解现在她们是什么情况，反而坦荡自然，她若无其事就把笔记本掏了出来，准备随时记录有用的东西。 江静云问：“我拿钱，你们能回报我什么？” 乐薇说：“更多的钱，竹月，把我的包拿来。” 她出门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黑色的文件包，宋裁缝和宁竹月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乐薇只让宁竹月拿好，这会儿她从里面抽出了一份牛皮纸袋，递给了江静云：“悦己未来两年战略规划书，你看看。” 江静云怔了一下：“你写的？” “当然。” “就随身带着？” “对啊。”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和你谈生意？” 乐薇纠正了一下：“我一开始没以为你会来，是想着尤雪小姐作为大明星，对我们这样小的品牌有兴趣，不管是因为个人喜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都是很好的机会。” 她拍了一下黑色文件包：“这里还有悦己从创立开始到这个季度为止所有品牌服装以及赠品的图册。” 悦己每个季度都会做小册子提供给顾客取用观看，这些小册子店里都会留下来十份左右，就是为了做图册用。 . 第九百零五章 就是想玩野的 真正的将军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为了不错过商机，乐薇其实还准备了纺织厂的报价单，不过看江静云要投资的是品牌，不是纺织厂，就没拿出来。 尤雪对悦己的图册更有兴趣，接过来翻看。 她这边看的高兴，江静云却越看越心惊。 她刚翻开的时候，是没把乐薇的企划书当回事的。 说到底，乐薇不过是一位出身平凡农村家庭的高中生，学习成绩好是很令人钦佩，靠一己之力做起一个服装品牌以及拥有专利产品的纺织厂也很厉害，但在这样的时代，会做生意的人又不止一个两个，江静云见得多了。 可是这份企划书…… 江静云今年也是十八岁，从她十二岁决定继承江氏开始，江影就一直倾尽全力培养她，十四岁的时候，江静云就已经能自己完成商业签单了，她的学习成绩也许没有柳台城和乐薇好，但是论商业头脑和专业意识，她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不管是同龄人，还是江氏公司中的高管。 可是没想到，乐薇这份企划书完整专业的让江静云都找不出错。 何止是找不出错，她甚至通过这份企划书，参透了自己之前交给江影的那份企划书中的不足部分。 这样一直以天之娇女自傲的江静云多少有些难看，她感觉脸上瞬间发热，气血上涌。 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江静云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这份企划书是你的写的？”江静云问乐薇。 乐薇点点头：“对。” 江静云该不会怀疑她找柳台城代笔吧？ 不应该。 柳台城哪里会写商业企划书。 江静云说：“……” 江静云是想夸她，又发现张不开嘴，从中又找不出任何的问题，按照企划书上锁写，她和乐薇合作几乎是稳赚不赔双赢，而且乐薇并不是纯粹的空想，她分析了之前羊城的服装行业情况，又对未来的政策走向进行了预测，乐薇的预测和江影之前同江静云讲过的差不多，可江影是什么人，江影经历过时代巨变，又是一手撑起江氏的人，乐薇不过是一个准大学生，竟然有和江影同样的眼光和判断，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江静云形状优美的薄唇张张合合，最后才憋出来一句话：“其他的合作部分，我需要回公司开会探讨一下。至于尤雪代言悦己这部分，雪姐你怎么看？” 尤雪合上了画册，还有些爱不释手：“我觉得可以，不过有个要求。” 乐薇说：“你说。” “你们每个季度的非卖品，都要给我一份。” 乐薇笑着说：“这个是自然。” 她见尤雪没有看企划书，就给她补充了一下：“悦己目前还没有扩建或者改成加盟店的打算。” 因为只靠纪凤等人，不太能够应付更多的店，乐薇这两年忙于高考不敢分心，再之后又要去京城读大学，对羊城的生意更是鞭长莫及。 加盟店虽然不用操那么多心，但对乐薇来说，这钱赚着也没什么意思。 毕竟她上辈子已经走过一次这样的人生，再重复一次实属没必要。 . 第九百零六章 未来不能发生的事 只是这话没法跟江静云说，今天就算江影来了，估计也要问一句乐薇为什么不推加盟店。 乐薇深思熟虑后给了一个能让不管是江静云还是江影，或者以后的投资商都能接受的理由。 那就是悦己要走高端定制路线，在洋货高定高奢进华夏之前，先做华夏自己的高奢高定。 羊城有钱人会越来越多，市面上的服装品牌都太低端，无法满足他们有钱以后就想与人不同的需求，悦己瞄准的就是这一波客户。 另外乐薇还有意把宋裁缝打造成华夏第一位高定高奢服装设计大师。 对于低档中档服装市场，乐薇始终瞄准的都是面料供应这块，拿捏住了这块市场，以后羊城出一千个品牌，一万个品牌，不都要从乐薇手里拿货？洋货牌子进国内，要把生产线放到国内，不还是要和乐薇合作？ 这才是真正的赚大钱，开几个加盟店走的那点现金流算什么，不算什么的。 江静云显然也能接受这样的说法，并且很看好纺织业未来的市场规模和发展前景。 两个人交流了几句后，乐薇又说：“重头是明年的羊城模特大赛和服装展销会，我们已经打听好了，模特大赛的模特都是各个服装品牌和厂家送过去的，日期截止到今年年底，既然尤雪姐可以做悦己的代言人，那么我们就把尤雪姐报上去。” 这个年头的模特大赛还没有那么正规，别说羊城了，华夏都没有真正专业意义上的模特儿，所以各家报的要么就是女明星，要么就是自己厂子里选出来的漂亮女员工。 尤雪笑着说：“好呀好呀，当年港姐我的年龄超了，没赶上报名，这次倒是正好。” 江静云说：“明天有空吗，我们签一下合同。” 又说：“你需要律师吗？” 乐薇说：“我有一直合作的律师，明天也是下午两点半，在悦己签？” 江静云摇头：“在江氏写字楼吧，中央区那个，以前我家还住在那个楼顶呢。” 她这么一说，乐薇倒是想起来了，她笑着问：“现在搬出来了？” “是啊，”江静云瘪瘪嘴，这会儿看起来才像十八岁的样子，“那里住着一点都不舒服，这两年政策日渐放松，我们才买的新房子，回头让我哥带你去。” 乐薇刚要笑着点头，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 新房子……江氏在羊城的别墅……一家六口，全部死于家中…… 是……是啊。 这个像瓷娃娃一样漂亮可爱的孩子，会在十几年后，连同母亲哥哥还有丈夫子女一起在家中被杀。 “你怎么了？”江静云皱起眉，扶了一把乐薇，她怎么突然脸色这么苍白。 “没、没事。”乐薇抽了一张纸擦了擦额头的汗，“可能最近太累了。” 宋裁缝说：“小乐考完试以后也没有休息过，一直都在忙。” 乐薇说：“没事不影响明天签合同，你把地址告诉我，我不知道具体地方。” 江静云半信半疑地打量了眼乐薇，把办公楼地址告诉了宁竹月。 . 第九百零七章 迅速逃跑 乐薇和江静云告别后，又觉得心神不定。 上辈子江氏到底发生了什么，乐东之前告诉她的是他也不太清楚。 不过乐薇只问过一次，那次还是很早之前，乐东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告诉乐薇。 后来可能也是发现乐薇确实避不开，乐东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在结界内只要是能说的，都不再隐瞒乐薇。 但是乐薇一直再没问过江氏的事。 潜意识里她总觉得乐东不会愿意说出口，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一旦说出口，命运就会发生改变。 从国际饭店出来，宁竹月问道：“回悦己吗？” 乐薇摇摇头：“我给你一个电话，是律师的，你和他联系一下，明天让他过来，签合同的时候必须要有律师在场。” 乐薇本来想让田大刚送他俩回悦己，转念一想，又留下了宁竹月，只让宋裁缝自己回店里。 她还是不放心单独让宁竹月在羊城行动，电话回宁家也能打。 把宁竹月送回家以后，乐薇先回小院看了一眼，乐东果然不在家，她给快餐店打了电话，一般来说乐东这个时候都在快餐店，要么牛壮给他补课，要么给温师傅帮厨。 然而董湘说今天也没有看到乐东。 …… 江静云这边则带着尤雪回到了公司，她问道：“你觉得乐薇这个人如何？” 尤雪想了想说道：“谈吐不俗，挺有气质。” “别说这些虚的，”江静云无语，乐薇好歹也是羊省的理科高考状元，有不俗的气质很奇怪吗？没有才奇怪，“就说第一感觉。” “第一感觉就是长得够漂亮的，”尤雪笑了起来，“小柳哥的眼光不错，没有意外的话，这就是你未来的嫂子了。” 柳台城今年都二十二岁了，早到了婚龄，何况这又是铁树开花，好不容易喜欢了个人，还两情相悦，虽说江家一直在港城，没有内地那种传统观念，但乐薇可是农村出身，说不定讲谈了男女朋友就要结婚呢，总之先以俩人会结婚为前提考虑比较靠谱。 江静云扁扁嘴：“嫂子啊……” 尤雪挑眉：“不会舍不得哥吧？” “我又不恋兄！”江静云说，“嫂子就嫂子嘛，不是我哥的问题。” 尤雪十几岁就签了江氏的经纪公司，和江静云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也算是看着江静云长大，她自然明白这个丫头的心思。 “是是是，你不是恋兄，你只是妈宝女而已。”尤雪笑着说，“人家都是为了哥哥，怎么还有为了妈吃醋的。” “你不懂，”江静云说，“我妈肯定喜欢乐薇那样的，说起来，之前她就夸过乐薇。” “他们婆媳关系好，你也省了心。” “乐薇又不是我老婆，我省什么婆媳的心……呃，妈，不对，江总，下午好！”江静云正嘀咕着，眼看着她妈江影迎面走了过来。 在公司里，江影让她按照职位叫自己，不要叫妈。 “江总下午好~” 江影慈爱地看了一眼尤雪：“我有话要和静云说，你先回去休息。” 江静云连忙说：“我也有话要说，雪姐得在。” 尤雪挥挥手：“没事啦你们又不能把我卖了，江副总尽管安排，那我先回酒店啦！” . 第九百零八章 谁还不是妈宝女了 能提前下班回家休息谁不愿意呢！ 尤雪在羊城没有买房子，住在江氏旗下的酒店里。 江静云看着尤雪离开，哼了一声。 一点都不够朋友！ 江影虽然很想捏一把女儿的脸，但这是在公司，她俩要保持公事公办的态度：“来我办公室。” 等关好了门，江影才说：“你去见乐薇了？” 不知道她听没听到走廊上的话，江静云老实地点头：“去谈商业合作嘛。” “什么合作？” 江静云把从乐薇那里拿到的企划书交给了江影：“您看看。” “她写的？” “……嗯。” 江影瞥了一眼江静云，拿起了那份企划书，本来只是挑眉翻阅，看着看着她的表情就认真了起来。 江静云不由自主地嘟起了嘴。 看吧，她就说她妈就喜欢这样有商业天赋的女孩子，何况还是未来的嫂子。 哼！ 江影翻看完了，又从手边拿起了另一份企划书。 江静云的眼睛瞪大了。 不要啊那不是她的企划书吗，不要对比啊——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江影抬眼瞥了她一下：“那你自己拿回去修改。” “哦……” 江影问：“你是怎么考虑和乐薇合作的？” 江静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乐薇对品牌和纺织厂的规划都很清晰，对行业前景的分析也科学合理，于公，可以投资，于私，可以投资再深度合作。” 可以投资的意思就是像乐薇企划书上写的那样，江静云这边拿钱得股份，仅限纺织厂的股份，悦己乐薇没有放量的意思，不过之后的战略核心都围绕着纺织厂，乐薇在企划书里也提到了她手里还有面料的全新核心技术，就缺钱扩建车床。 纺织厂的股份按照百分比放量，1%的股份是五万元，乐薇最多放出20%的股份，也就是一百万。 现在纺织厂的盈利是每年将近20%的纯利润，这样的收益也难怪乐薇敢开五万百分之一的价格。 江影点点头：“这个全权交给你去办。” 江静云犹豫了一下：“要告诉哥吗？” “他要是问，你就说。”乐薇那边十有八九要说，也不用江静云上杆子去打招呼，“于私深度合作啊……那孩子说不定还不愿意呢。” 人对自己的心血，都是更倾向于自己把控，而不是完全交给别人。 于素兰也好，宋裁缝也好，是乐薇自己提拔上来的人，当然可以信任。 但江静云……乐薇和她并不熟，充其量是未来的小姑子，深度合作，把核心技术或者管理权放给江静云，只能说如果江影是乐薇，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江影又交代了一些工作，才问江静云：“你哥也在公司，你叫来的？” “呃，”江静云说，“我这不是想着去会一下薇薇姐，又不想让哥跟着嘛。” “用我的名义调虎离山，呵呵。”江影笑了一下，“你看到他那个样子了吗，坐立难安，笑死人了。” 江影可以调笑儿子，江静云却不太愿意调笑亲哥，她耸耸肩：“恋爱中的人都是那样。” “你见过乐薇，觉得她人如何？”江影问。 江静云有些别扭，家教让她应该实话实说，但是妈宝女的小心思又不想太在江影面前夸乐薇。 . 第九百零九章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扭捏了几秒，蹦出来几个字：“谈吐不俗，挺有气质。” 江影无语：“……说什么废话。” “哎呀，反正我哥没亏就是了！”江静云撒娇道，“那我先去弄合同了，明天还要签呢。” 江影挥挥手，让她出去。 江静云离开办公室才松了口气，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翻着自己的企划书，写得不合适的地方，江影已经用红笔给她标注过了。 一进自己办公室，就看到沙发上的柳台城，后者从装修杂志里抬起眼睛，瞥了她一眼：“可算回来了？” “哎呀。”江静云挪到自己办公桌前，“好啦你可以走了。” 柳台城：“……” 柳台城疑惑，但还是起了身。 江静云补充了一句：“明天我要和乐薇……薇薇姐谈生意，你可别跟来。” 柳台城问：“你今天去见乐薇了？” 没等江静云回答，又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江静云：“……” 不过这是哥，不是妈，她又不是兄控，自然可以实话实说：“你可能配不上她。” 柳台城：“？” 柳台城疑惑：“我不是你亲哥吗？” 江静云说：“我是一个客观的人。” 她看了一眼柳台城的脸，又想起乐薇说的，她哥不如她长得漂亮，忍不住笑了一下。 柳台城问：“笑什么呢？” “保持好你的美貌。”江静云摇摇头：“你可以走了。” “这丫头。”柳台城一头雾水，很快又释然，乐薇能得到他家里人的好评，对柳台城来说是一件好事。 至于美貌……什么美貌？他也没听懂。 算了，这都不重要。 柳台城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那辆吉普开了出来。 明天乐薇要谈生意，没有车也不方便。 他去了京城以后，这辆车一直在车库里放着，好久都没开出来了。 在京城，柳淮还给他弄了一辆车，不过为了低调，只是普通的灰色轿车。 原来没跟乐薇确定关系的时候，柳台城能住在乐家小院，现在确定了关系，他反而不能住了。 去年华夏开放了商品房买卖，早就虎视眈眈等着的大陆和港城的房地产商立刻冲了进来开始盖房。 江家就是在港商开发的小区买的别墅，比起大陆的商人，港商更懂如何服务富豪们，他们单独划了一处别墅区，临高尔夫球场，绿化面积大视野好不说，天气晴朗的时候还能直接看到出海口。 唯一的缺点就是离中央区实在是远，甚至已经在港区的边缘了，离北区更远。 唔，等回京城，他就可以和乐薇住在一栋楼里。 想到这里，柳台城的心情可算好了一些。 “咦？” 柳台城紧急踩了刹车，往后倒了几步：“乐东？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他问完了才想起来乐东的情况。 他是不是不该问啊？ 只是乐东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脸色苍白无血色，衣服下摆却渗出了一些红色，靠在路边的树上。 柳台城既然看到了，自然不能装作没看到。 听到他的声音，乐东抬起头时表情放松了不少：“柳哥，正好，把我捎回去。” . 第九百一十章 童宇死了 “快上车吧。” 等乐东做好，柳台城又说：“车座 “嗯。”乐东没有多解释，他抽出了医药箱，简单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柳台城透过后视镜，看到乐东的腹部似乎受了颇为严重的伤，他有些担忧地问：“你的那些药呢？” 乐东手里不是有非常厉害，几乎可以治愈一切的药吗？ 乐东苦笑着说：“那些药治你们可以，治我受到的普通伤也可以。” 只是他现在受的伤，不是那些药可以治愈的。 他绑好了伤口后，又在绷带上贴了写符咒，才问：“有水吗？” “你等一下。”柳台城在路边停了车，给他买了两瓶矿泉水。 乐东喝了几口，脸色好了许多：“先回小院吧。” 柳台城欲言又止，看他不想说的样子，就不再作声，开车带着乐东回到了乐家小院。 刚停好车，柳台城抬眼就看到乐家小院里似乎还有别人的样子。 等他们进了院，发现是宁青和宁竹月，和乐薇一起，三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柳台城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乐薇看到乐东，微微瞪大了双眼，抽了抽鼻子，似乎闻到了血的味道，只是宁青父女俩在，不好开口问。 宁青看到他，打了个招呼，才叹气说道：“童宇死了。” 柳台城一时间甚至没有理解这句话。 他还想了一下童宇是谁。 才想起来是林二姨的儿子，林二姨是林冰雯的二姐，林冰雯是宁青的妻子，宁竹月的母亲。 乐薇拉过了柳台城：“你先坐。” 又看了一眼乐东：“你也先坐下，我再去烧点水。” “不用带我们的份了。”宁青说，“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明天我和竹月他妈要去沪市接老人家，竹月就跟着你，我也放心。” 乐薇点头：“这样也好，不过林阿姨家里看不到外孙女能行吗？” 宁青说：“没事。” 又不是老人家去世，童宇死了，他们全家都松了口气，还哪里管别人的心情。 乐薇说：“那竹月先回去，明天早上过来就行。” 等宁青父女离开后，乐薇又在门口贴了条，让巴丽慧一会儿回来后先去于素兰的院儿里待一会儿。 做完了这些，她对乐东点点头：“你开结界吧。” 最近巴丽慧一直都住在乐家，家里也总有其他人在，乐东就没有开大结界，只在他的房间开了个小的。 乐薇都闻到乐东身上的血腥气了，自然不会让他再回到屋里。 等乐东开好结界，乐薇才问：“怎么回事，哪里受伤了，你俩怎么一起回来了？” 柳台城说：“我过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他，就捎带回来了。” 乐薇问乐东：“你去哪里了，你的伤……和童宇的死有关系？” 乐东说：“先给我弄一口茶喝喝。” 喝了茶，又说：“再烧一盆热水，弄点干净毛巾来。” 柳台城去拿毛巾，乐薇烧水，这些也弄好了之后，乐东才掀起了衣服。 “嘶——”乐薇倒抽一口气，“这……你的膏药呢？” 柳台城也惊讶地盯着乐东的腹部，他明明记得在车上的时候，乐东的伤口还渗着红色的血。 然而现在绷带上渗出来的，是浓郁的紫色。 . 第九百一十一章 暂时回避一下 是毒？ 这是出现在柳台城和乐薇脑海中的第一反应。 除了紫色的血以外，乐东本来是缠了绷带的，现在绷带的一些地方已经被腐蚀掉了，不光是绷带，还有乐东的衣服。 乐东嘱咐乐薇：“去拿个铁桶过来，在里面点上火。” 柳台城说：“我来吧。” 乐东又对乐薇说：“姐，你去联络一下云乾坤，你应该知道怎么联系他，不要打电话。” 乐薇点点头，她还记得是在镜子上写上相应的咒语，那咒语虽然长，却难不倒乐薇。 大概隔了两三分钟，乐薇从房间里拿出来的台镜上才隐约浮现了疑似云乾坤的影子：“是乐薇吗？还是师兄，师兄你在哪里？” 乐东说：“我在乐家小院，你速度过来一趟。” 云乾坤问：“大师兄他们呢？” 乐东说：“我就是要你过来召唤大师兄。” 云乾坤说：“好的我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镜子上的影子就消失了。 乐薇疑惑地问：“我不能召唤你的大师兄吗？” 乐东摇摇头，又说：“你和柳哥先进我的房间，我说能出来的时候再出来。” 乐薇心里都是疑问和担心，但乐东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等柳台城点完了铁桶里的火，两个人就进了乐东的房间。 乐东一直都住在院子里的小单间中，哪怕乐家很长一段时间就只有他和乐薇姐弟两个，他也没说要搬到套间里住。 只说自己在小单间住习惯了。 乐薇知道是因为这里处处都是乐东弄好的“东西”，她一般进乐东的房间，除了门口摆着的椅子外，其他地方能不碰都尽可能不碰。 他的房间里有两扇窗户，一扇对着院外，一扇对着院内，两扇窗户乐东都做过手脚，从房间里可以往外看，从外面却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况，或者说只能看到假的屋内。 乐薇站在窗边，柳台城靠在她的身边，低声说道：“还有点小紧张。” 乐薇不问他是紧张乐东的情况，还是紧张和自己贴得这么近，只问：“你见过乐东的大师兄吗？” 柳台城说：“见过的。” 乐薇疑惑：“那就不是不能见人，只是不能见我。” 柳台城想了想：“乐东以前说过你的命格特殊，和我不一样，我就是个普通人，无论见到谁都无所谓，你不一样，一个不小心你的命格发生了变化，乐东就无从把握了。” 乐薇说：“那意思是他现在还能把握？他之前也跟我说过，有些天机一旦泄露给本人，就会发生改变。” 柳台城宽慰她：“乐东总不会害你的，相信他吧……云乾坤来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看着大间的外墙上凭空出现一道光线画成的门，云乾坤从里面走了出来，环视了一圈，看到乐东的伤后皱起了眉头：“师兄你……” 又说：“乐薇不在？” 乐东说：“大师兄要过来，我让她回避了。” 他指了一下桌上的道具：“去叫大师兄。” “噢。” 乐薇在小单间里，不是特别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云乾坤说话声有点大还好，乐东却是平常的声音。 . 第九百一十二章 不该听的别听 南方的小院瓦房考虑到通风散热，都没有盖得太厚，一般是不怎么隔音的。 只是乐东住得这个小单间，他额外动过手脚，以至于比乐薇自己的房间隔音效果要好一些。 虽然听不清，但还能看到。 乐薇眼看着云乾坤拿着一根粉笔一样的东西，在大间的外墙上画了一道门，接着贴了符咒上去，不一会儿，那道门沿着线开始发光，等光芒透彻天地的时候，一个挽着长发，像古装片里的演员一样的人从门后走了出来。 “这个大概就是乐东的大师兄了吧？”乐薇忍不住问道。 柳台城点头：“是他，不过和上次看的有点不太一样，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是短发，和普通人差不多，没有这么古香古色。” 古香古色不能用来描述人吧…… 乐薇忍住没吐槽，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如果是普通的墙壁，以乐薇的听力还是可以的，不过动过手脚的墙壁，能不能听到就只能随缘了。 乐薇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乐东的伤势。 幸好那个大师兄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乐东疗伤，中间的过程实在太过封建迷信，乐薇看了一个叫眼花缭乱，只感觉左一个阵，右一个阵，一个阵叠一个阵，院子里一顿各色光芒闪过后，从乐东腰上的伤口中浮现出了很难描述的东西，像是某种活着的东西，却又不像生物，它从乐东的伤口里冲了出来，被那位大师兄用竹筒装了个满。 那个玩意出去后，乐东的伤口又开始流鲜红的血，云乾坤适时拿着一个青花瓷的瓶，给乐东涂药。 这个瓶乐薇就比较眼熟了，是乐东常用的那种很厉害的膏药，果不其然，涂上以后，乐东腰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大师兄不知道往铁桶里洒了什么粉末，本来徐徐燃烧的火苗一下子窜得老高，火焰从红变金，等乐东的脏衣服和绷带扔进去后，火焰又变成了青色。 乐薇看大师兄似乎在指挥云乾坤用这个火焰把乐东附近的地板都撩一下。 看着倒是像防止传染病的做法。 这些都弄好以后，大师兄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和乐东交谈。 乐薇都快把耳朵拉飞了，也只能隐约听到师父，师门，大阵，魔卵这一类的词。 柳台城苦笑着伸手揉了一下被她拉红的耳朵：“别听了，如果能说，一会儿乐东就会告诉我们。” 若是不告诉，就是不能说，他们最好也别偷听。 乐薇突然被摸耳朵，忍不住抖了一下，柳台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有点亲昵，再一想，乐薇现在可是自己的女朋友，这样的亲昵……应该是被允许的。 于是他又摸了两下。 乐薇斜着眼睛看着他，突然伸出手也摸了柳台城的耳垂：“礼尚往来。” 柳台城笑了一下：“好。” 又问她：“明天我开车送你去江氏大楼好不好？” 乐薇说：“大刚才做了一天的司机就光荣下岗啦。” 柳台城说：“有我在，你用不着别的司机。” . 第九百一十三章 都出来吧 乐薇笑着捏了他的耳垂一下，又重新把视线投到窗外。 就听柳台城低声地说：“薇薇，我能不能……能不能亲你一下。” 乐薇差点被这么纯情的请求惹得喷笑出声。 柳台城已经十分不好意思了，乐薇强忍住了笑，故意说道：“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在这里吗？” 柳台城不解地问：“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又说：“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 就是和乐薇贴得太近，让柳台城有点心痒痒。 乐薇说：“那以后我们要是订婚或者结婚宴席上，主持人问你们两个的初吻是在什么时候，难道我们要回答是在乐东的房间里吗？” 柳台城沉默了一会儿，才喃喃地说：“我倒是没想过这个，好，那不亲了，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才亲。” 乐薇拍拍他：“是这样了。” 又过了一会儿，柳台城疑惑的声音在乐薇耳边响起：“为什么婚礼的时候主持人会问这个啊？” 乐薇说：“就算主持人不问，咱们过纪念日故地重游的时候，难道还要来乐东的房间吗？” “说的也是。”柳台城释然了，他心里甚至有点喜滋滋的，“没想到你也是个在意特殊纪念日的人。” 乐薇问：“也？” 柳台城说：“我很喜欢这样的纪念日，会感觉很特别，不过以前我没谈过恋爱，和你是第一次，所以在静云小的时候，我时不时就给她过一点纪念日，像是妹妹第一次会走路纪念日，还有第一天上小学纪念日，不过她长大了以后，就不允许我给她过了。” 乐薇略感无语，对江静云深表同情，转念一想，这个有点麻烦的漂亮男人以后就是自己的男朋友，自己的老公，这些纪念日以后都由她乐薇接手，她还是先同情一下自己好了。 她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纪念日，只不过刚才看柳台城害羞的样子可爱，才逗他一下，没想到还解锁了这个…… 算了，谁叫柳台城好看呢，过就过吧。 乐薇视死如归地点了一下头：“纪念日还是可以过的，就是我太忙的时候，可能连自己的生日都忘掉……” 柳台城接了一句：“你放心，我都会记得。” “那就行。”乐薇看了一眼窗外，“那个大师兄好像要走了。” 柳台城也把注意力努力拉回到窗外。 果然两道金光之后，大师兄和云乾坤都不见踪影。 乐东则起身走了过来，咚咚敲了两下门：“出来吧。” 又说：“给我拿件衣服。” 乐薇指示柳台城从墙上拿了一件，就走了出去，还耐心地等乐东穿好衣服，才问她最关心的一点：“你的伤和童宇的死有关系吗？” 乐东说：“不愧是你，联想力很厉害，先坐下吧。” 他喝了口茶：“你们都知道的，童宇的身上有明辉观最重要的卵，那是他们宗主的魂胎。” 乐薇问：“那他们都不保护童宇的吗，怎么让他死了。” 乐东说：“自然是因为魂胎胎动，童宇的身体早就被榨干了，他撑不住所以死了。” . 第九百一十四章 给我讲点科学道理 乐薇沉默地消化了几秒乐东话里的意思，才说道：“你能从头说吗？” 柳台城也跟着点点头。 乐东说：“你们知道的……呃，知道的吧？明辉观是用不了普通的大阵。” 乐薇说：“知道，被你们打压的。” 乐东说：“我们也不会平白打压别的门派，明辉观本身的修炼方式就是有问题，他们会把自己的身体修没，完全变成灵魂状态，然后寄生在死物上。” 柳台城疑惑：“这是为什么？” 乐东说：“当然是为了不老不死，永生不灭。” 乐薇问：“你们在修仙的时候不会不老不死吗？” 乐东瞥了她一眼：“我们不修仙。” “呃……”乐薇说，“反正就是修行的时候。” 乐东说：“修行当然会延年益寿，长生者也不少，但终究只是长生而已，无论是活五百岁，还是五千岁，最终都要走向一个结局，何况五千岁长吗？和地球的历史比起来不过是眨眼一瞬，不能永生不灭的话，就算能活几千岁，上万岁，本质上和朝生暮死的蚊虫并无区别，都不过是来世上走一朝后回归一捧黄土。” 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说：“你俩不用这个表情。” 乐薇耸耸肩：“我是觉得区别还蛮大的。” 柳台城则说：“走一朝，最后回归大地也没什么不好，这种轮回才是生命的本质。” 乐东说：“明辉观的人要是有你的智慧，也不会走向绝路。有生有死，有兴有亡，才是自然之道。” 乐薇问：“那永生不灭是什么道？” 乐东说：“这个嘛，我们现在都知道，哪有什么永生不灭，就算是地球，到了寿命，不也是轰得一声坍塌，炸成宇宙黑洞吗。” 乐薇叹了口气：“地球是无法核聚变的行星，所以理论上来说地球是不会爆炸的，如果有末日，那也是因为拥有核聚变能力的太阳爆炸，导致引力失衡，把地球拉扯粉碎。” “……我只是个初中生，不懂那么高深的知识。”乐东在心底补充了一句，而且物理才考了十二分。 柳台城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就算太阳真的会坍塌，也要上万亿年后了，无论是对于一个生命还是对于一种种族来说，这个时间跨度都足以称得上是永生不灭，我懂了。” 乐薇问：“你懂了什么？” 柳台城说：“他们把自己的肉体炼化，寄生在死物之上，理论上来讲确实可以和地球同寿命，毕竟生物的本质是细胞的活动，未分化、分化、衰老、死亡，一切生物都逃不过新陈代谢，但非生物可以啊，石头不会有新陈代谢的，砂砾也不会，他们虽然会随着风吹日晒而变化，但这样的变化本身也需要极长的时间。” 乐东拍了一下手：“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中间细胞那段他没太理解。 乐薇说：“所以是他们觉得石头会永生不灭，就把自己弄到石头上？这可能吗？他们的灵魂靠什么来维持存在？” 乐东说：“靠别人的生命，也就是人祭。” . 第九百一十五章 科学和迷信之后是科幻 乐薇和柳台城都沉默了下来。 人祭是太过血腥的话题，柳台城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倍感不适。 乐薇则在考虑另外一个事情：“我在想，如果他们需要大量的人祭才能让自己寄生在石头上……” “打断一下，”乐东说，“明辉观一般把自己寄生在帷幔上，不会有人真的寄生石头的。” “噢……”乐薇一边思考一边说着，“我刚才就是在想，如果他们真的只是寄生在死物上，就不可能自己再行动了吧，除非是机器人，但若是在石头或者帷幔上，就需要属下，像是周道长那种人去张罗人祭，那么周道长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难道也只是纯粹的为了剥离身体，变成帷幔吗？我觉得单纯是永生不灭，这种形式的永生不灭，恐怕是没办法吸引那么多人为他们奉献和服务的吧？” 乐东赞同地点头：“是的，这是必然的，不过明辉观具体怎么运作，我们只清楚一部分，至少在观内，他们是等级分明又森严的，你懂得邪//教嘛，总是要搞一些洗脑的东西，可能还许诺了信徒一些别的，他们不是一个新门派，虽然不如我们，但也是有些家底。另外，虽然灵魂负载在了帷幔上，却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了，还可以施法，施咒的。” 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刚才的那个伤口，就是一种咒术，如果解不开，那个紫色的咒血就会蔓延到我的全身，然后像侵蚀掉绷带和衣服那样，我整个人都会在痛苦中被侵蚀掉。所以你想想，如果有人进了明辉观，却又不肯服从帷幔们的意识，那不就是会被下咒咒死，杀鸡儆猴，死一个，其他人就老实了。” 乐薇点点头：“说的也是，邪//教哪会全用奖励呢，基本还是靠洗脑和恐怖手段来控制人。” “而且，他们是有宗主的，”乐东说，“宗主是明辉观的核心，只有宗主在，他们才能成功转化自己的身体，负载于帷幔……这个宗主我们追查了很多年，也无法把握它的实质是什么。” 乐薇说：“听着好恐怖，像异形一样，是不是外星人啊？” 乐东一怔：“我们还真的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毕竟在我们的世界里，并没有科学，所以对宇宙的了解还处于一种封建迷信的状态，外加我们的世界和这个世界也不太一样，毕竟这些阵法，这些咒术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我们的幻想，我的穿越和你的重生也都是切实发生了的事。” 乐薇沉默了几秒，赞同道：“也是，科学和封建迷信混合在一起已经够令人混乱了，还是不要加入科幻内容好了。” 柳台城忍不住笑着说：“若是异形，哪里就算科幻，不就是封建迷信的一环吗？” “你是说非人但具备高智商的怪物？”乐东叹了口气，“我们考虑过，毕竟它们宗主的轮回是需要附胎的，像哺乳类，可又带有卵壳。” 说到这个，理科状元乐薇就有话要说：“卵生哺乳动物，目前地球上就两类，一个是针鼹科，一个是鸭嘴兽科，两者都是非常古老的生物，熬过了好几次物种大灭绝，你看是不是某个过程中啊，进化了，或者进到了你们的世界。” . 第九百一十六章 她有没有危险 乐东无语：“可能性不大……我们其实有过猜测，他们的宗主可能是某种古老的修行者，不知道怎么个因缘巧合修成了这个德行。” 又说：“这在我们的世界里很正常，因为每个门派都有一位古老的修行者，我们玄霞派也不例外，我的师父就是。” 柳台城问：“如果没有了修行者呢？” 乐东说：“就得有继承人，不然这个门派就没了，不同派系的修行者就是派系的支柱，也因为修行者的不同，各个门派都呈现出不同的风格，不光是修行的方式不同，门派的领地也不同。” “唔……”乐薇感觉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她皱起眉头仔细回忆了片刻，“我……我曾经梦到过一片湖，还有竹林，是不是和你们的世界有关？” 毕竟她身上可是有百花空石的。 乐东点点头：“那就是我们门派的门派领地。” 又说：“话题扯远了，说回童宇，明辉观的宗主每到一个轮回期，就会从帷幔上下来，化成卵，需要寄生在人的体内，吸取对方的血肉精力来孵化，通常孵化一次大概需要轮十几个人。” 乐薇说：“两年前童宇身上就有宗主的卵在，也就是说童宇自己撑了两年，这算长还是短？” 乐东说：“算短，不过童宇是最后一任，也就是说宗主本应该借用他的身体诞生，别问我童宇是男人怎么生，你不会想知道的。” 柳台城连忙说：“不要细说。” 他不喜欢听血腥的东西。 乐东说：“只是童宇的身体没能撑到宗主孵化，这其中当然也有我们的努力……” 他们本来的目标就是宗主的卵，只要消灭掉这个，明辉观立刻就能分崩离析。 乐薇说：“那这个卵呢？” 乐东说：“它从童宇身上离开后就不知道换到谁身上了。” 柳台城问：“你们不知道吗？” 乐东痛心疾首：“就是这个！” 乐薇问：“就是哪个？” 乐东说：“就是他们宗主的卵寄生和转移的过程，我们始终无法掌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个门派或者说每个上古修行者都有自己的一些秘术，不是其他门派的人通过观察和跟踪就能掌握的。所以我们才想盯着童宇，想着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显然是没有。 不但没有，在追踪的过程中，乐东还被袭击，直接被施了咒。 宗主的卵更加重要，所以乐东没让师兄弟们为他耽误，他本来要找个招待所，然后召唤大师兄——贺师兄一直都在待机，就是为了给人解咒——正好柳台城路过，就把他捎回来了，省了开招待所。 乐薇大概明白了明辉观的事，她关心的是另外一点：“那竹月还会不会有危险？” 乐东叹了口气：“不好说，毕竟你想，对林二姨来说，她的儿子就是她的命，而且她是知道童宇命中有劫难，需要献祭宁竹月才能化解，这是当初周道长骗她的话，但林二姨自己不知道周道长只是为了套人乱说的。” . 第九百一十七章 真的不至于吗 那些封建迷信的事，乐薇听得糊里糊涂还需要消化一下。 但是关于人心的事，乐薇一下子就能理解得通透。 林二姨这会儿没了儿子，没了主心骨，没有了寄托，她必然是悲痛万分，并且会想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儿子就死了呢，凭什么就是她的儿子死了呢。 这么想来想去，外加上林二姨本身就是自私自利又极端的人，很难不想到宁竹月身上。 是了，当初周道长说童宇命格不好，需要宁竹月换命给童宇，宁竹月拒绝了，所以童宇死了，在林二姨心里，这个逻辑是完全成立的。 那么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基本用膝盖都能猜到了。 大概率，她要么尝试联系周道长，试图用宁竹月的命来还童宇的命。 要么……会杀掉宁竹月给童宇陪葬。 林二姨早就看自己妹妹一家不爽了，凭什么林冰雯就过得幸福，老公疼爱，家境优渥，女儿懂事贴心还学习好，而自己老公没用，还欠着钱，儿子虽然是宝贝大儿子，但既不爱学习，也没什么出息？！ 根据乐薇的了解，林冰雯其实已经忍林二姨的阴阳怪气很多年了，是亲姐妹外加她们的父母都还健在，碍着老人的面子，不好搞姐妹离心，很多事林冰雯都不计较，直到林二姨开始打宁竹月的注意，林冰雯才和她彻底断了往来。 “也不知道林二姨还能联系上周道长吗？”乐薇叹气问道。 乐东说：“能的。” 柳台城问：“你怎么知道？” 乐东说：“宗主的卵换了胎，必然需要大量活人来吸才能恢复活力，等到孵化，现在明辉观能下山的估计都下山了，周道长肯定也下来了，不光是林二姨，杜家仪那边你也要注意一下。” 之前说的两年内不要过来惹乐薇，就是因为宗主的卵已经在即将孵化的阶段，这两年暂且不需要吸人，只靠囤积的力量就可以，他们自然要尽量避免大量行动，毕竟外面还有玄霞派在追杀他们，而且自从乐东打开了两个世界的传送法阵后，来的其实也不止玄霞派一个门派。 人家玄霞派是正经门派，是正派，有盟友有合作的。 这种时候若是活动得太频繁，或者招惹乐薇这种显然命格不一般的人，最后把这些正派引来，把他们明辉观一窝端了就得不偿失了。 但现在不一样，宗主急需人祭祭品，小弟们就得倾巢而出，顾不得其他许多了，哪怕只多带回来一个祭品，让宗主孵化出来，就是明辉观的胜利。 乐薇想了想：“这样的话，我们不如早点去京城。” 之前乐东也说过，在京城没有人敢闹，毕竟是首都，本来管得就严，而且还有点其他封建迷信的东西，明辉观也好，玄霞派也好，都不会往京城去，更别提杜家仪了，他一个港商，还是社团的，还涉及走私军火，往京城去个哪门子去啊，自投罗网，投案自首去？ 柳台城也赞同：“要不改一下签合同的时间，上午签，我买下午的机票。” 乐东说：“没事，不至于突然一下子危险就来了，何况竹月姐身上还有子蛊，真出了事，我们还能赶到。” . 第九百一十八章 有没有这个可能 乐薇不赞同地说：“竹月的命大过天，我不能让她冒险。” 乐东嘟囔了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乐薇皱起眉头：“什么？” 这个时候柳台城在旁边闷头想了半天，突然来了一句：“乐东，你们当时追杀，或者说战斗是在哪里？我是在中央区接到的你，所以是在中央区了？” 乐东说：“对，具体说，就是在林二姨家附近，我们一直都在监控童宇。” 童宇虽然被林二姨花钱也塞了高中读，但并没能考上大学，去年高中毕业以后依旧无所事事，也不肯在家里帮工，到处去混。 大约是考虑到童宇到底“母凭子贵”，也可能是怕他在羊城混社团不小心把自己干死了，明辉观那边还是安排了一手，把他弄到了杜家仪留在羊城的势力里，拿一点钱养着，也不给什么活干，左右算是个班，林二姨还挺满意，童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也没人说什么，他也很满意。 只是童宇等于说和明辉观的宗主二人一体，所以玄霞派不太能在童宇身上用道具，怕是一放上去立刻就被察觉，所以采用的是最朴素的办法，直接派人日夜倒班地盯着他。 这次就是负责盯着童宇的人发现了问题，连忙紧急召唤门派师兄弟。 柳台城摸索着光溜溜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问：“所以童宇死后，你们也没检查林二姨和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叫啥来着？” “童建风。”乐东说，“确实没有检查，如你所见，我受了伤，而其他的师兄弟们也没有机会靠近童宇的尸体。” 他停顿了一下：“估计童宇的尸体不会太……呃，太美观。” 柳台城说：“所以是童宇发生异变，你们监控到了这个情况，想趁机出手一举消灭明辉观宗主的卵，明辉观那边自然也对自家宗主千万保护，接着你们进行了一场战斗，我一直在中央区，倒是没什么感觉。” 乐东说：“我们战斗之前都会拉开结界的。” 乐薇问：“明辉观也会？” 乐东说：“不然引来警察，以后做事就很不方便了。” 那可是中央区，羊城市政府都在！玄霞派是怕伤到无辜路人，明辉观是实在不想再引起警方的注意了。 若是只有警方，以明辉观的实力还可以肆无忌惮，但这不是还有虎视眈眈的玄霞派，甚至玄霞派还和警方合作，两边包夹他们！ 在宗主即将孵化的紧要关头，明辉观只要不傻，都会选择低调行事，能躲就躲。 乐薇说：“他们的宗主孵化出来又怎么样，会天地异变吗？” 乐东沉默了少许：“某个角度上来说会，不过他不会在这里孵化的，肯定要回到我们的世界。这里各种资源都不足以支撑他孵化出来。” “我是这么想的，”柳台城说，“童宇一死，宗主的卵肯定要转移，有没有可能……它被转移到了童建风或者林二姨的身上？毕竟明辉观对童家已经控制了两年多，与其转移到了完全陌生的路人那里，倒不如转移到可控的人身上。” . 第九百一十九章 问了就想说 “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我们也想过，”乐东叹了口气，“奈何我们不知道宗主的卵转移的方式，所以也不清楚是不是可控的。” 万一宗主在卵里还有自我意识，不受外界的控制，那么会到谁身上，谁都说不准。 玄霞派只能推测一个大概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的每个人都有可能。 乐东补充了一句：“另外我们也暂时没能和童建风还有林二姨接触上。” 乐薇隐约抓到了柳台城话里想表达的意思，她甚至有了一个另外的联想：“假设，我们假设目前宗主的卵在童建风或者林二姨身上，你说他们会不会在童宇的葬礼上把宗主转移到宁青或者林冰雯身上？” 乐东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不可能的。” 乐薇问：“为什么？” 乐东说：“他们又没疯，宁叔一家显然和你我接触密切，啊他带着卵回来，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图什么，图自家宗主活了千年万年活腻了，想找死吗？” 听他这么说，乐薇就放心多了：“那就好。” 乐东劝她：“保持警惕，但不必太过担心，你该正常生活就正常生活，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明白都发生了什么，并不是想让你承担这些，何况你也承担不了。” 乐薇点点头，乐东又对柳台城说：“你今晚住在小院吗？” 柳台城看了乐薇一眼：“不太方便吧。” 乐东和乐薇异口同声地回道：“哪里不方便？” 乐东说：“你之前的房间改成了客房，住就是了。” 柳台城考学走了以后那个房间给桂芝住了一阵子，之后乐薇给纪凤和桂芝在港区悦己服装店附近买了套房子后，她们俩基本就在那边住了，只有悦己的休息日才回家来，也不留宿。巴丽慧过来的时候跟乐薇一起住套间，也不住那里。 乐东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当做客房。 柳台城又想住，又因为朴素的男女距离观而不好意思，假模假样地推辞了两句，就舒舒服服地回他的客房了。 乐薇倒是想和乐东问一下江氏灭门案的事，只是柳台城还在，她怕她们姐弟的谈话会被柳台城听到，就压了下来，暂时没提。 第二天一早，乐薇就赶到宁家把宁竹月带到了乐家小院，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真正的放心，宁青则去沪市接老人，林冰雯回去大哥家看看情况。 她再和林二姨断交，到底自己的亲姐死了儿子，林家他们兄弟姐妹肯定都要过来参加童宇的丧事，这种时候林冰雯不可能不去了。 羊城的丧事一般都是设三天的灵堂，第三天才办席，是为了感谢过来吊唁的亲朋好友。 另外白事的规模也同逝者的身份有关，童宇到底是小辈，又未婚，整体的规模不会太大，基本只有林家和童家的人过去。 林冰雯早上过去帮了忙，中午就匆匆地赶了回来，自己家里没人，直接就来到乐家小院。 乐薇等人正在吃饭，一看到林冰雯过来，连忙问道：“吃了吗？” “吃什么呀，气都气饱了。”林冰雯看到女儿在，心情恢复了一些，宁竹月忙去给她妈拿碗筷。 林冰雯坐下喝了口水，本来想自己平复一下心情，只是乐薇一问怎么了，她就有点忍不住想说两句。 . 第九百二十章 就不参加了 “也不是我不体谅丧子之痛，”林冰雯看了一圈饭桌上的人，除了柳台城以外，就是乐薇乐东，宁竹月和巴丽慧，都是很熟的孩子，“但是做人做事也要讲道理的对不对。”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乐薇大概就猜测出来林冰雯是碰到了什么情况，不光是她，乐东和柳台城脸上的表情摆明了他们也想到了。 毕竟昨天他们刚讨论过这件事。 宁竹月心疼她妈受了委屈，只有巴丽慧完全状况外，出于和林冰雯的亲近给她接了话：“就是！” 林冰雯就喜欢巴丽慧这样会搭话的：“童宇去世，我们也……反正就跟我们也没关系嘛。” 她是想客套一下说一句她们也很痛心，但实际并没有，因为林二姨和童宇之前的行为，林冰雯只觉得童宇死了，她从里到外松了口气。 这也没办法，不怪她，谁叫童宇一直欺负宁竹月不说，林二姨还那么恶心人。 这回去参加童宇的葬礼，她又被恶心到了！ “非说是我家竹月克死的童宇，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竹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俩人八竿子打不上，怎么就怪上竹月了。” 林冰雯说完了还觉得生气：“我给老宁打个电话，等我爸妈到了以后，就让他回来，这葬礼我们也不参加了！” 巴丽慧听了也生气：“不能给她好脸子看！” 乐薇问：“不参加的话，你家老人那边怎么说？” 巴丽慧也说：“说不定还会疯狂说竹月的坏话。” 林冰雯停顿了一下。 确实有点难办，而且他家一定会被其他兄弟姐妹家念叨。 但是转念一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爱说不说！竹月的好，是个人都能用眼睛看到的，还觉得竹月好的，可以做亲戚，随便就听了她的胡言乱语，对竹月有意见的，那就压根不要往来，我也不缺亲戚。至于我爸妈，他们本来也很疼爱竹月，不会因为被她说几句就改变态度，若是真的改变了，那也没办法，我自己的父母自己给他们养老，又用不着竹月，以后竹月不往他们眼前凑就是了。” 不管如何，对林冰雯来说，女儿都是最重要的，是摆在第一位的。 宁竹月的嘴角微微泛起笑，闷不吭声地给林冰雯盛了汤。 乐薇这才放下心：“也好。我今天下午有个合同要签，签完了，就打算先去京城了，正好竹月可以跟我一起过去。” 林冰雯一听这话，脸色立刻转好：“那倒是好，你们坐飞机吗？机票钱阿姨给你们都出了。” 她拦住想说话的乐薇：“知道你不差钱，但这是我的心意。” 又说：“竹月到时候也跟你们一起住，你们别跟她客气，就让她掏房租。” 乐薇笑着说：“没什么需要的。” 柳台城也说：“是啊，我也不差那点房租，怎么会收朋友的钱。” 这句话被他说出口，真是格外有说服力。 林冰雯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这个时候乐东慢悠悠地开口了：“林姨，你看你二姐有什么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吗？” . 第九百二十一章 签合同 林冰雯被他问的一愣：“你指的是什么？” 乐东说：“什么都好，但凡让你感觉不太对的地方，尤其是外貌看上去有没有什么不太舒服不太对的地方。” 林冰雯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这两年也没跟她见过面，要说变化那还挺多的，她以前一直都胖乎乎的，现在看着却瘦了不少，黑眼圈挺重的，也能理解，毕竟丧子，不过她看人的眼神就是最让人不舒服的，那眼睛里对我充满了仇恨，这是哪儿来的呢，我们平时都不往来，真的我躲都躲了，还要怪我们，怪我家过得好？” 乐薇劝慰她：“有些人遇到打击的时候，是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他们一定要找一个外部原因来解释一切，他所遭遇的所有人生的不幸，都是因为这个外部原因，这样推卸责任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没错，从而降低心里压力。所以被当做原因，也只是他们自私又不敢承担责任，和我们无关。” 林冰雯笑了一下：“不愧是薇薇，说得太有道理了。” 她心里也舒服多了。 等吃过了饭，就回了自己家。 乐薇则先带着宁竹月，让柳台城开车送她们去悦己。 宋裁缝早就准备好了她们今天的衣服，因为时间匆忙，这两套就不是新衣服，而是在品牌已有的新品上重新改了一下。 可惜的是悦己只卖女装，柳台城就只好穿他自己的那身，没有得到新衣服。 上了吉普车，乐薇先给了宋裁缝厚厚一个牛皮纸包：“这里是之后悦己发展的总体规划，你回去好好看一下，我们明天的飞机就要去京城了，有不懂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 又说：“之前和你说的，可要上点心。” 宋裁缝多少有些不自信：“让我做衣服，设计衣服我可以，可是要做大设计师……我行吗？” 乐薇说：“其实你只要做好设计，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只要按照我说得去做，就能把你包装出来，反正当代大师讲究的就是一个话少，话越少，别人越觉得你有气度。” 宋裁缝既感觉这是一种机遇，说不定就会改变他的一生，又感到十分紧张。 乐薇劝他说：“不要太有压力，只要你做你自己就够了，这也不难。” 正说着话，也到了江氏大楼，乐薇约的李律师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乐薇笑着问柳台城：“你真的不跟进去？” 柳台城说：“这可是你自己凭着出色的企划书敲定的合作，我若是跟过去，左右就会变成因为我你才得到了合约，这对你不好。” “也好，”乐薇说，“我们签完了就下来。” 签合同的过程倒是没什么问题，乐薇短暂地与江静云进行了一波攻防，江静云就因为经验还不足，败退了下来，但到底也是柳台城的妹妹，乐薇也不可能真拿出在商场上的冷酷，何况她也不冷酷，乐总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双赢，大家都能赚钱，下次还能合作。 江静云虽然很是不甘心，但能力不如人，也只能认了。 . 第九百二十二章 原生家庭的影响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乐薇到底是哪里来的如此娴熟的商谈技巧，是经验吗？难道在夜市摆摊服装就能增加经验？ 把江静云都搞迷糊了。 合同最后定的是江静云投资一百万拿纺织厂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这方面乐薇并没有多谈，她主要谈的是江静云作为二股东所拥有的权力。 简而言之就是江静云除了得到应有的分红，以及随时翻阅经营文件（不含核心技术资料），还有参加一年两次的股东大会，除了在古董大会上可以提出经营建议外，并不掌握纺织厂的实际经营权，纺织厂的一切经营事务不需要通过江静云的同意，新的运营条例只要作为大股东的乐薇以及作为厂长的吴桐都赞同，就可以实施。 江静云倒也没有天真地认为她拿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可以直接看到纺织厂的核心技术资料，所以对这点倒没什么不满。 只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得到的实权太少了，那可是一百万啊！ 于是转头就去找了江影。 江影听了全程以后，问她：“参加股东大会这一点乐薇和你拉扯了吗？” 江静云点头：“拉扯了好半天呢，原本就只让我出钱拿盈利，当然盈利也很丰厚就是了。” 江影叹了口气：“你这就被她带进套里了，她可能本来的目的就是让你能参加股东大会，这就是经典的开窗理论。如果要在墙上开一扇窗，大家都不会同意，但若是说要把天花板掀了，众人就会同意开窗了。商业谈判也是这样，一开始谁都不会把底牌，把自己的真正目的暴露出来，而是先拿出各种匪夷所思，甚至让人震惊的条件，接着在不断的谈判中，逐渐拉扯到她所希望的范围里。” 江影又说：“你虽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但还是太矜持了。” 江静云抿了一下嘴：“我只是觉得，如果说的太离谱，压根没得谈就不好了。” “若是没得谈，一开始都不会谈，只要坐在桌子前开始谈，就是有的谈。”江影叹了口气，江静云还是太年轻，脸皮薄，不过话又说回来，乐薇也不年长，怎么如此擅长这等谈判桌上的心理战，“就连一开始听着特别离谱的条件，都只是为了让你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这样在后面谈的时候，你会不断地回忆起最初那个离谱的条件，由此产生比对，最后觉得她后来给的条件还算合理。” 江静云点点头：“我调查过了乐薇的经历，实在看不出哪里能让她磨炼出这样成熟的技巧。” 江影笑了一下：“可能这就是天才吧。” 她摸索着下巴：“这么一看，台城还挺有眼光的，会找对象。” 他可能就是喜欢这种类型。 江静云看了一眼江影，虽然他哥不是妈宝男（她就是妈宝女了怎样！），但是从小跟在这样的母亲身边，潜移默化地总归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一个女孩子有一个很优秀的父亲，她在择偶的时候下意识地就会选择和自己父亲相似的类型，因为她过去人生的经验告诉她与这样类型的男人组成家庭会很幸福，因为她的家庭就是幸福的。 . 第九百二十三章 给女工们的福利 同理男孩子也是差不多的，如果母亲特别独立自主有个性，他们下意识地就会被这类的女性所吸引。 这可能就是家庭的影响。 当然江静云以后找男朋友，肯定不找柳淮这种的，不是她不想，是她家老爹算是千古奇葩，能有一个不容易，可遇不可求。 乐薇不知道这对母女对她越来越满意，她也没工夫多想。 明天她就要去京城，今天她得把纺织厂的后续安排交代明白。 昨晚她就已经联系过余长胜还有于素兰等人，这会儿从江氏大楼出来，吉普直奔纺织厂而去。 下了车乐薇先观察了一圈周围，然后才进了厂子。 在吴桐和于素兰的管理下，纺织厂一眼望过去就是一个整洁利落，一切东西摆放得都有条不紊，整整齐齐。 而且她的纺织厂只有女工和女性管理者，连运输司机乐薇都是聘请的女司机，没有男工人抽烟喝酒，厂子里无论是地面还是台面，都干干净净，一进来空气都比其他厂子要清新许多。 当然也是因为她们不加染色工序，没有染色剂的味道。 乐薇顺路视察了一下员工宿舍和食堂，见也都整齐干净，只觉得十分满意。 女工看到她，各个都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乐薇顺口问了一下工资还够用吗，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女工们笑着说：“没有啦，咱们厂的福利已经好的让别人都羡慕了。” “就是就是，我好些老乡都想进来。” 乐薇笑着说：“可能过一阵子就会扩招，如果你们有勤奋能干朴素踏实的朋友，可以跟于姐说一声。” “还是只要女工吗？” 乐薇坚持道：“只要女工。” 她连看门的保安，都是从余长胜哪里挖来的女战友。 反正她的纺织厂就只雇佣女性，一开始乐薇只是为了省点钱，单一性别的员工能省不少钱也能省不少事，到了现在，乐薇却觉得只雇佣女性实在是很舒服。 她们干活利落稳重，该吃的苦也能吃，乐薇给的酬劳甚至比附近其他工厂的男工还要高一些，福利又好，女工们很懂的感恩，用于素兰的话说大家都把厂子当做自己的家，不管是车床机器还是桌椅板凳都很爱护，很精心对待。 隔壁厂子的地都重新铺两次水泥了，她们厂子的院子还跟新的一样，大车根本不进院子，女工们更愿意用手推车把货推出去装卸。 不像隔壁的男司机，根本不管不顾，直接就往他们院子里开，大门给挂坏好几次。 这些话当然都是于素兰跟她说的，于素兰这个人本来就擅长收集情报，这会儿更是对周边方圆几十里的各家工厂情况都了如指掌。 于素兰还说：“咱们厂子的女工现在可是附近最受欢迎的，给人介绍对象一说是咱们厂，男方就没有不满意的。” 乐薇想了想：“我们还盖不起员工楼，如果有女工结婚了不能住宿舍，出去租房的话，可以提供租房补贴，五五……嗯，根据工作年资调整好了，新员工五五分，厂子给她们出一半房租，三年以上的女工四六分，五年以上都三七分。” . 第九百二十四章 年轻人聚会的场所 连于素兰都忍不住感叹：“别说这附近了，整个羊城都不会有比咱们厂子待遇更好的纺织厂了！” “所以你在选女工的时候一定要用心，”乐薇说，“我们已经拿到了投资，钱很快就会到位，扩张是肯定的，吴姐他们呢？” “都在大办公室里了。” 乐薇在纺织厂有一个办公室，虽然她平时不常来，却还给她留着，一进去，除了吴桐、纪凤以外，余长胜也在。 乐薇给了宁竹月一个眼神，小秘书宁竹月了然地开始给众人发文件。 乐薇说：“我的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了，江静云以后就是我们厂的二股东，每年八月初和一月中各召开一次股东大会，所有管理层都要出席，另外给我看的报表多做一份，把技术部分的内容剔除，只保留经营报告提供给二股东。” 余长胜问：“弄到了多少钱？” “一百万。”乐薇说，“这就是我们接下来扩张用的钱，下半年乃至明年，厂里的工作重心有两个，一个是新车床要投入使用，这个就交给余大哥你了。” 余长胜拍拍胸膛：“你放心，现在我那个零件厂的技术比之前进步了太多，保证不给你出问题。” 乐薇点点头，继续说：“第二个就是明年举报的服装展销会，到时候全国上下大概有上千家企业聚集羊城，参加这次的展销会，这是我们的好机遇，于姐，这部分就交给你了，把我们的面料推向全国，做成了，我们就有钱盖员工住宅楼了，到时候一人一套，我们盖大面积的，至少一百平米起！” 乐薇画完了饼，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工作，包括扩建的地，车床的细节。 等她从纺织厂离开，天已经完全黑了。 宁竹月上了吉普都松了口气，她重新翻了一下自己的记录，然后递给了乐薇：“应该没漏。” 乐薇扫了几眼，给她补了一些，赞叹道：“这才几天你就这么熟练了，不愧是你。” 宁竹月说：“明天是上午九点的飞机，登基前两个小时到机场，七点就得到，那我五点去你家？” 乐薇说：“六点就行，不用到我家，我们开车去接你。” 又问柳台城：“你的车怎么办？” 这次他们去了京城，再回羊城就是寒假过年了。 柳台城的吉普总不能一直停在机场。 柳台城笑着说：“还操心这个做什么，长胜那里有备用钥匙，让他给我开回去就是了。” 乐薇点点头，安静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得说：“你那个铺面我想了想，我们都没有精力去经营太复杂的店，先简单按照咖啡馆的水平来装，装完了怎么用再说。” “咖啡馆？” 乐薇说：“是的，我调研了一下，感觉在京城比起茶楼，不管是北方的茶楼还是羊城的茶楼，都不太受年轻人的欢迎。在茶楼谈事，会让大家觉得很别扭，倒不如做成咖啡馆，时髦一些，还可以提供简餐，只提供套餐。” 又问：“你是不是加入了诗社，你们诗社都在哪里聚会？” . 第九百二十五章 突然就一家三代 柳台城说：“夏天都在京大的湖边，京大的湖还挺出名的，春秋大部分都去踏青，野炊，冬天的话就来我的小楼里……呃我没加入诗社之前，好像是申请大教室，但是大教室不能生火，也不能喝酒。” 诗人不喝酒怎么写诗？ 当然这是顾文松的话，柳台城不怎么嗜酒，最多就喝一点，他更喜欢钻研下酒菜，不像顾文松他们，一颗花生米都能喝一瓶。 在这一点上，柳台城格外像羊城人，重饮食不重酒水。 “不过有一点就是，如果一楼开饮食店，楼上恐怕要生蟑螂啊。”乐薇叹了一句。 乐家小院和昌平快餐店因为有乐东关系，所以从来都没有这些蚊虫，没有了乐东，乐薇就要直面虫子了。 柳台城笑着说：“没事，只要厨房干净，也不一定都会有，而且北方的蟑螂很小的，只有一点点大。” 乐薇不可置信：“真的吗？” 宁竹月也下意识跟着问了一句：“真的吗？” 乐薇今天听到最震惊的恐怕就是这个了，等到了乐家小院还有些恍惚，但她清醒过来又想起来，她可以跟乐东要一些符咒贴过去就是了。 巴丽慧倒是很羡慕她们：“真好啊，我也想跟你们去京城。” 乐薇说：“你买车票了吗，别忘了买。” 巴丽慧要到开学前，才坐火车过去，乐薇不太放心，本来也想给她带个机票，被巴丽慧婉拒了。 “还没，五天前去买就行，忘不了的，唉~你一走，这院里就我和乐东两个人了，好寂寞啊！” “也就还一个半月的事了。” 高考是七月初，这一会儿已经七月中旬接近七月末了，青华和京大都是八月二十九日到三十一日报道，巴丽慧还要自己留在羊城一个半月。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看到纪凤回来，还带着一个大包。 “这都是给你带的衣服。”纪凤说着，摸着乐薇的头发，万千的舍不得，女儿去京城读书是好事，只是这样一来，一年也就只能寒暑假才见得到乐薇了，“你的行李收拾了吗？” “还没有。”乐薇哪有空收拾行李。 宁竹月想起来自己的也还没收拾，匆匆告辞回自己家去了。 纪凤说：“乐东把你姐的行李箱拿过来。” 她打开大包，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衣服：“京城冷不冷啊？” 柳台城说：“七八月份还不冷，不过入了冬就很冷，冬天的衣服可以在京城买，羊城卖的厚度都不够。” 纪凤说：“那就带一些秋天的衣服，过年你回来，再给你准备开春的衣服。” 她拿起一条毛线衫：“这个应该可以。” 乐薇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忍不住泛起了微笑，突然又想到什么，把巴丽慧叫了过来：“你去京城的衣服还没准备吧，你等我到了京城感受一下温度，你就去悦己，自己随便拿，不用给钱，算我账上。” 巴丽慧失笑出声：“我还真是你女儿啊！” 她笑着抱住纪凤的胳膊：“外婆，外婆！” 纪凤也笑了起来，摸了摸巴丽慧的头，对乐薇说：“你放心，丽慧去京城前，我肯定也给她看着收拾行李。” . 第九百二十六章 波粒二象性 趁着她们忙碌，乐薇又单独把乐东叫出去，跟他讨要了点防虫的符咒。 乐东早给她准备好了：“防虫的，护身的，还有药，这回我们离得远了，你凡事注意安全，不过在京城倒也还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我给你寄过去。” 乐薇往屋里看了一眼，柳台城正陪在纪凤身边，给她提供温度建议。 她拉着乐东走远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问道：“上辈子江氏灭门的事，你知道多少？” 乐东一怔：“怎么又问起这个了。” 乐薇说：“最初我问的时候，你说好多事不能说，现在我看连宗主的卵都告诉我了，是不是江氏的事也能跟我说说了？” 乐东沉思了许久，才说：“能不能跟你说，能跟你说多少，我也没有把握，就像我之前说的，天机不可泄露到本人面前，那事原本和你没关系，现在和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怕我一说，冥冥之中又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命格变化。” 乐薇有听没有懂：“别打谜语，说人能听懂的。” 乐东说：“我给你举个例子，假如深夜中有两条路，A路上有一个避不开的大坑，因为天黑，你只要走这条路就要在坑里摔了，而B路则没有这个大坑，我现在提前知道了A路有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 乐薇说：“当然了。” 乐东说：“可是你走A路虽然会在坑里摔一下，但不至于摔死，最多断个牙齿什么的，A路再往前走就没有危险了。而B路虽然没有坑，但是前面有什么，谁都不知道，你免掉了一个坑，面对的却可能是致命的悬崖，这种情况下，我是应该让你走虽然会摔但摔完也就没事了的A路，还是不知道有什么未知风险但绝对有风险的B路？” 乐薇问：“B路就绝对有风险？” 乐东肯定：“B路绝对有风险。” 乐薇说：“那让我走A路倒也没错，我现在是在A路上吗？” 乐东说：“你的情况应该是本来走着C路，然后A路的那个人被踢走了，你被放到了A路上。整个过程都不是人为可控的，我们能确定的只有你现在的确在A路上，但你，只有你不知道A路前方有什么，我若是告诉你了，也许天道就把你放到了B路上。” 乐薇勉强算是听懂了：“就是观察者效应吧。” 这回换到乐东迷惑：“那是什么？” 乐薇说：“就是双缝实验，根据有无观察，光呈现波动性或者粒子性……” 乐东连忙打断她：“总之你能理解就好，不要说了，再说就变成我不理解了。” 乐薇点头：“懂了懂了。” 她就是光子，不受影响的情况下表现得像波，一旦受到了影响，她就会表现得像粒子。 而乐东他们玄霞派懂得如何处理波，却不知道怎么处理粒子，为了她的安全和事态可控，就打算让她老老实实做波。 这样用科学一解释，乐薇就理解多了。 真是的，动不动就天道，什么是天道嘛，她哪里明白什么是天道！ 乐东安慰她：“不管如何，离江氏的事情还有十几年呢，你先老老实实去京城读书，等毕业回羊城再说，而且运气好的话，你还没回羊城，事情就解决了。” . 第九百二十七章 一个名字 事情就解决了？ 一个灭门案怎么就解决了？ 乐薇一下子就把握住了乐东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她知趣地没有问出口，这就像“乐东”这个身体里是谁的灵魂一样，她可以猜，但最好不要问出口，乐东也没法回答。 但她可以猜的！ 乐薇从以前就隐约有些怀疑，乐东对江氏的事情这么忌讳莫深，以前她没懂，现在倒是明白了，十有八九是跟乐东他们修仙世界——虽然他们不修仙——有关系，其实乐东已经说漏嘴了一些东西。 比如天道。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灭门惨案，怎么就能牵扯上天道，牵扯上重生的她。 如果只是普通的案子，乐东只要把凶手是谁告诉乐薇就好，乐薇提前做一些安排。 就像最初她们在安平镇救下一大巴的人时那样，按个时候乐东就没有说过不能救，只不过乐东也不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就是了。 还有宁竹月的事，乐东也差不多没什么隐瞒的，虽然牵扯到了周道长，但宁竹月不是特意被针对，上辈子的她只是众多人祭祭品中的一个，所以牵扯不到天道。 A＝B，A≠C，那么完全可以推导出一个简单的结论，B≠C。 完全和明辉观无关的事，乐东可以说。 和明辉观有一定牵扯但不涉及到乐薇的事，乐东也可以说。 换句话说，乐东不肯说的事，必然是和明辉观牵扯很深并且涉及到乐薇的事。 但是！ 乐薇还抓住了一个细节，乐东说了一句话，就是乐薇原本是走在C路上的人，A路上的那个人被踢掉，乐薇被放到了A路上。 那A路上原本的那个人呢？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和江氏灭门案有关的人，是连接了明辉观和江氏的人？ 而且这个人，十有八九和乐东是有关系的。 嗯……乐薇回到了房间，收拾好了行李，上了床以后还在琢磨。 难道是柳台城？ 不然怎么解释乐东在还没跟乐薇托底之前，就已经跟柳台城托底了。 不对……按照他的波粒二象性，就是天道理论，正是因为跟柳台城托底了，所以才不可能是柳台城。 柳台城应该是个和所有人都没有关系，告诉了他也不会发生任何事，而且乐东还能从他这里得到帮助的人。 那么是谁呢。 乐薇总觉得有一个名字就在嘴边，差一点就能出来，但就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这个名字就是蹦不出来。 再想想，应该会有这么一个人的，而且跟柳台城，跟乐东，跟她，跟江氏都有关系。 乐薇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下床去喝点水，一出了卧室，就看到厨房还亮着灯。 “妈？”乐薇走过去，看到纪凤正在弄什么，“干嘛呢？” 纪凤看到她，慈爱地笑着说：“你们明天五点就得起来，到机场还要一直等着，我就想做点点心，到时候你们饿了可以吃一口，这里还有饮料，我从快餐店拿过来的，都带上。” “饮料不用带了，安检过不去。”乐薇说，“带着保温杯就行，机场能接水。” 她说着，走到纪凤身后，撒娇着抱住了她的腰：“还是妈妈好。” 妈妈……妈妈！ 乐薇腾得瞪大了双眼。 . 第九百二十八章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对啊！ 对啊！！ 她怎么忘了，忘了“乐东”真正的妈妈！ “桂芝姐……” 纪凤隐约听到了桂芝的名字：“桂芝还说想来的，我没让她过来。” 乐薇只感觉像是天灵盖被雷劈过，七窍顿开。 对啊，是桂芝啊！ 乐薇顿时感觉什么都串了起来。 为什么陈永铭会消失，为什么之前桂芝要来羊城的时候，乐东坚持不同意，一定要她把桂芝拦下来。 为什么乐东不赞同把桂芝真正的身份告诉她，为什么乐东穿越过来的当天就要跟柳台城托底。 因为桂芝，都是因为桂芝。 和乐东的关系不用说，“乐东”只是这辈子用了乐东的身体，变成了乐东而已，上辈子，或者说是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可是陈永铭，是桂芝再无了母子缘分的上辈子的亲生儿子。 和江氏的关系也很深，论血缘的话，桂芝才是江氏的后代，是当初抱错了的孩子。 至于和明辉观的关系……这个乐薇就不清楚了。 但上辈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能是什么呢，让乐薇猜，她最多也就猜一个……明辉观宗主的卵上辈子难道是用桂芝孵化的吗？ 在孵化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的人命来填，因此桂芝……呃…… 乐薇被自己的想象震到，甚至浑身都在发抖。 不会是真的吧？ “薇薇？”纪凤感觉到她的颤抖，反过身抱住她，“你先回去睡吧，一会儿还得早起呢，多少睡一会儿。” 乐薇茫然地点了一下头，飘回了自己的卧室，躺着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死机的大脑才开始重新运转。 难道说…… 上辈子江氏灭门案的凶手……是桂芝姐吗？ 乐薇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但是逻辑上是通顺的。 她甚至可以把所有的事都连起来了。 大概是这样的。 上辈子她被卖去冯家村的时候，柳台城也正好来到了桂家，找到了桂芝，和桂家人接触过后，觉得她家淳朴可靠，于是和江影联系，把桂芝真实的身世告诉了她，并且让桂芝带着陈永铭去羊城生活。 考虑到儿子的未来，桂芝决定去，他们在路过安平镇的时候，发生了大巴翻车事件。 到了羊城以后，江影把位置让给桂芝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别的，桂芝本身也撑不起江氏，倒不如桂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江影拿钱援助她和陈永铭更好，桂芝应该也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以乐东对江影一家友好的态度来说，江影肯定是兑现了承诺，或者说两家人处的不错，陈永铭甚至可能和柳台城都是朋友。 这也能说明为什么这辈子，穿越到乐东身上的陈永铭对柳台城很信任，如果上辈子没接触过，知道这个人靠得住，他怎么会把穿越的底都直接透给柳台城。 然后……乐薇把所知的一切信息都串联起来去想，也想不明白桂芝是如何和明辉观取得联系的。 但是换个角度想，明辉观曾经租过中央区青云山下杨龙的房子，在那里有过道观。 如果桂芝上辈子多少有点烧香拜佛的习惯，拜到了明辉观的道观里……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 第九百二十九章 骗鬼呢 羊城的人多少都有些拜拜的习惯，虽然不到港城那样凡事都要找个道长来算……只能说，这是有概率发生的。 就像林二姨也不过是去算命，就招惹上了周道长，甚至在不知情的时候把童宇献祭了出去。 虽然乐东说过，他们宗主的卵按理说今年就应该孵化，但上辈子似乎也是发生过什么事，陈永铭是2012年离世，也就是被卷进修仙世界的。 唔……算了这中间有一些她不清楚的东西，但是不影响乐薇整体的判断。 总之就是桂芝大概率是因为明辉观的缘故，或者主观或者被动地杀掉了江氏满门，这个结论……是……可能得出来的。 尽管乐薇不太愿意，但目前来看，这就是最合理的解释，各方的线都穿在了一起。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 乐东说桂芝被从A路上踢走。 乐薇现在站在了A路上。 是什么意思。 难道只是单纯的说，乐薇有可能顶替了桂芝，被明辉观盯上吗？ 可她不是因为百花空石，早就被盯上了，而且因为她背后有玄霞派在，明辉观大概是发现盯不起，再定自己就被钓鱼了，所以直接放弃了她吗？ 难道还有什么……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乐东才不能告诉她。 乐薇现在也不能跟柳台城商量。 因为柳台城是江氏灭门案中的当事人，乐东和乐薇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乐薇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能睡着，到了早上，她也终于放弃了。 乐东说得对，这事至少还有十几年才发生，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何况她也不是没有得到结果，至少这辈子桂芝没有危险了，危险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桂芝虽然失去了儿子，但她不知道自己本来应该有一个儿子，也就没什么悲伤，何况现在还有了恩佳，日子过得也不错。 “早啊。” 乐东比他们都早的起来做了早饭，一看到乐薇的脸就是一怔：“没睡着？” 乐薇说：“第一次坐飞机，比较兴奋，失眠了。” 乐东：“……” 骗鬼呢！ 乐总上辈子不说是住在空中，也得说是空中飞人。 纪凤倒是信了：“我还没坐过飞机呢呵呵。” “暑假要不你来京城吧，带着桂芝姐，”乐薇说，“来首都去看看国门，再看看长城和故宫。” 转念一想：“也别等下个暑假了，这样吧，丽慧来上学的时候你跟她一起来，顺便玩两天再回来。” 纪凤笑着捂嘴：“店里和厂里都有事，我哪里走得开。” 乐薇说：“就待两三天，怎么就走不开了，就这么定了怎么样？” 巴丽慧揉着眼睛走出来：“什么定了？” 乐薇一边吃饭一边把计划跟她说了，巴丽慧说：“我俩都没坐过飞机，你也不怕我们丢了。” 纪凤也实在有些心动，但一想飞机票的价格，又说：“还是下次吧，现在厂子和店里都要用钱，别为我浪费钱了。” 出门的时候，纪凤还是有点舍不得：“过年一定要回来啊。” 乐薇应了她，跟家里人挥别后，又转路接了宁竹月。 . 第九百三十章 她还有钱 宁青和林冰雯也是依依不舍，差点跟着车子走了一会儿，乐薇连忙让他们回去，等到了会打电话的。 从羊城飞京城，三个多小时也就到了，在机场花费的时间还更多一些。 等乐薇她们到了京城，也有车等着接他们，是个穿着迷彩服的兵，应该是柳淮的手下，一路上也不吱声，闷头就把他们送到了柳台城的小楼前面，乐薇都来不及感谢一声，唰就开走了。 柳台城笑着说：“我爸的兵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拉着行李：“进来吧。” 乐薇先看了一下外面，是比较老式的红砖楼，在一个院里，不当不正地盖了这么两栋楼，各三层，只有一栋楼 柳台城给她介绍：“那边的六户都住满了，我们住这边，竹月就辛苦点，住301，等丽慧来了，她可以住302。” 宁竹月说：“我可以和乐薇……还有丽慧一起住。” 她说完了才想起起来乐薇和柳台城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但是哪有如何！只要没结婚，男女朋友也不能同居，他们谈恋爱完全可以去柳台城的房间里谈，住就回她们的屋里住。 没必要一人一套房子，多浪费的。 乐薇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小姐妹一起住就好，上面的房子你要是嫌吵，就放着。” 柳台城点点头：“那你们这间我只简单收拾了一下，因为想着乐薇来，她总是自己有主意。” 他打开了门，乐薇一看里面，就觉得柳台城的这个楼买的实在划算。 和羊城大多四五十平米一套的筒子楼不同，北方的砖楼突出就是一个面积大。 粗略看了一下，这套房子也得有八十多平方米了，她们三个小姐妹完全够住。 里面是老式的结构，进门先是一个方厅，左手厨房，正面卫生间，厨房旁边有一个小卧室，右手边还有一个主卧，主卧旁边进去是客厅。 这套结构从八十年代一直流行到千禧年之后，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流行起客厅餐厅方厅三厅合一的格局，进门没有方厅，只有一个小玄关，然后直接左餐厅右客厅的长条式结构了。 对乐薇来说，她还是比较喜欢有方厅的这种正正方方的设计。 乐薇看了一圈：“我们用不着客厅，待客可以去楼上，或者去你那间，三室都改成卧室正好一人一间。” 三个卧室的采光都不做，大小上区别也不大，主卧和次卧只是比小卧室多了一个立柜，这立柜大概是原本主人留下的，也比较破旧，完全可以扔掉。 乐薇想了想：“我手里大概还有十来万可以用的钱。” 这些钱是这两年快餐店、悦己服装店还有纺织厂给她的分红，乐薇一直都留着，她忙了两年的学习，根本也没有机会花钱。 实际上两年的分红一共得有三十多万，乐薇留下了一部分现金，她总不能都花掉。 万一哪个店急需用钱，她得拿得出来。 . 第九百三十一章 我特意观察了一下 柳台城说：“我看房子整体装修还行，不用大动。” 乐薇也赞同：“墙可以重新刷一下，地砖不用动了。” 各种边角缝隙都要补一下。 至于家具，宁竹月是觉得都还能用，但乐薇和柳台城还是找了收破烂的把柜子桌子床全部都卖掉了。 她们先找了个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先找瓦工涂墙，等墙都干透了，又把灯罩都换了，买了新家具，请了清洁工，从里到外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等到第四天，房子已经可以住人了，柳台城才说：“晚上我介绍文松哥给你们认识一下。” 乐薇早就对顾文松有些好奇，只是上次顾文松来羊城的时候，她还在备考，实在没精力认识。 …… 乐薇一下子去了京城，乐家小院似乎突然安静了下来。 乐东只能庆幸巴丽慧这会儿还在，晚上还能和他说个话，等巴丽慧去上学了以后，他就要一个人在小院里住了。 纪凤对他没有对乐薇那么宠爱，大概是觉得一个十五岁的小伙子已经算是大人了，何况乐东因为锻炼和饮食健康，他长得也比较高，今年已经突破了一米八。 这么大的小伙子，谁还能对他怎么样呢？放心放心！ 是以纪凤还是回去港区住了。 同样感到失魂落魄的还有宁家的两口子，宁青倒是还好，林冰雯可就不适应了，捧在手心的女儿一下子离家那么远，她是日思夜想，只是宁竹月她们屋的电话线还没接上，林冰雯不能天天给女儿打电话，只好把这股子思女之情转投到还在身边的巴丽慧身上。 巴丽慧感觉自己突然一下子好受欢迎，一会儿乐东对她嘘寒问暖想吃什么都给做，一会儿林冰雯叫她去家里吃饭，还问她行李准备好了没有缺不缺什么。 搞得她都有些受宠若惊，虽然跟乐薇混进乐家以后，她确实一直也被算进了乐家人里，但也从来没有被这么集中温情对待。 巴丽慧甚至有些坐立难安，分外思念起乐薇来了，乐薇在的时候，大家都是围着乐薇转的，可比现在自然多了！ 不过她也知道林冰雯是好心，而且还是宁竹月的妈妈，她也没有拒绝过林冰雯。 干脆就带着乐东一起去林冰雯家里吃饭。 乐东倒是坦然，之前为了宁竹月的安全问题，他和宁青关系处的不错，宁青也很欣赏这个大小伙子。 饭桌上，林冰雯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乐东说：“你之前不是问过我童建风和老二有什么异常吗？” 她已经不想管林二姨叫二姐了，就直接叫她老二。 乐东问：“丧事不是过去一个礼拜了，你们又见面了？” 林冰雯说：“我家老人要回沪市，我做儿女的怎么可能不去送，还是见到了，这次我特意观察了一下，老二确实瘦了，虽然没有瘦很多，但却有一种脱形的感觉，像是整个人的精神气儿都没了。” 宁青说：“毕竟是丧子之痛，哪个做父母的能承受呢。” 乐东想起来上辈子，宁竹月去世后，眼前这对夫妇不知道会有多么的悲痛。 . 第九百三十二章 你去哪里 林冰雯点点头，她根本不敢想要是宁竹月死了会如何，感觉她也活不下去了，喝了口水压了一下胸口突然泛起来的不安和心悸，林冰雯继续说：“倒是童建风感觉有点不太对，我以前对这个姐夫的印象只有沉默寡言又爱喝酒，这次见到他，感觉……嗯，该怎么说呢，感觉更阴沉了。” 乐东想了想，问：“是和童宇一样的感觉吗？” 林冰雯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和童宇一样？” “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童宇的时候，活着的童宇，那时候童宇给你们的感觉，和童建风现在的感觉一样吗？” 林冰雯努力回忆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但好像不太一样。” 又说：“主要是我不怎么记得童宇了。” 乐东点点头：“好。” 他的心里不怎么倾向于宗主之卵在童建风和林二姨身上，毕竟童宇出了事，这俩人必然要被他们玄霞派重点盯梢，明辉观只要不傻都会避开这俩人。 不过也得考虑到宗主之卵的转移可能不受明辉观的控制这一点。 巴丽慧问：“那林二姨没找您的麻烦吧？” 林冰雯说：“她能找我什么麻烦，我一巴掌呼死她！” 巴丽慧笑了起来：“不愧是雯姨！” 吃过了饭，两个人又留下来看了一会儿电视，和宁家夫妇聊了一会儿天，等天都黑了，才告辞回家。 宁家小院到乐家小院一共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只不过这边比较老，还是小院区，所以路上也几乎没有路灯。 以前跟着乐薇走的时候，乐东从来没考虑过路灯的事，乐薇有夜视的能力，走路速度飞快，他只要跟在姐姐身后，总归是不会走错路的。 现在乐薇不在，他还要给巴丽慧带路，这段路走起来就感觉漫长了许多。 巴丽慧也和他差不多的感觉，以往去宁家回来，都是跟着乐薇，从来没考虑过还要看路。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来乐薇，巴丽慧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乐东显然也听到了。 他伸出手拦了一下巴丽慧，但是没有吱声，这条路又不是只有他俩能走，谁都能走，而且万一是野猫野狗，他在那边大喊什么人，岂不是太傻了。 他可不想在巴丽慧面前表现得跟傻子一样。 借着从别人家院里传出来的一些光，乐东面前看清楚了面前步步逼近的人。 “林二姨？”巴丽慧也看清楚了，“你……” ……怎么在这里？ 林二姨的表情麻木，扫了一眼乐东，又落到了巴丽慧脸上。 乐东提着心，却感觉林二姨眼里对他和巴丽慧并无太深的恶意。 也是，林二姨可能都不记得乐东是谁，更别提巴丽慧了。 他拉着巴丽慧往旁边捎了捎，让林二姨走过去。 又觉得不太对，这个方向是往宁家走的？ 巴丽慧拉了一下他的衣摆，轻声说：“我们要不要拦一下？” 乐东的手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一卷小符，一旦情况不对，他就打算先动手。 “林二姨！”乐东握紧了小符，喊了一声，“你去哪里？” . 第九百三十三章 顾不得其他 林二姨就像是没有听到乐东的话，脚步迟缓却坚定地往前走去。 乐东沉思了几秒，拉住了巴丽慧：“你先回去，我跟过去看看。” 巴丽慧问：“要报警吗？” 乐东摇摇头：“我们不能因为她走在路上就报警，你怎么跟警察说？” 巴丽慧一想，也对，除非林二姨真的做了什么，不然就是假报警。她用力看，也看不清林二姨带没带凶器，路上太暗了。 有巴丽慧在，乐东不好用他的那些金手指，他又说了一遍：“你先回乐家小院，拿个手电筒过来。” 巴丽慧看了一眼乐东超过一米八的身高，又看了一眼林二姨佝偻的背影，判断就算两个人真的动手，林二姨估计也打不过乐东，便点了一下头：“好。” 她转身就走，顾不得看得清看不清了，跌跌撞撞往乐家小院跑去。 乐东瞥了她一眼，手腕一翻，从袖口滑出来一朵洁白的花，花被乐东拿在手上时还是花苞状态，下一刻它似乎吸取了月色，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乐东向着林二姨走了几步，按住了她的肩膀：“林二姨，天这么黑，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林二姨偏头看向乐东，乐东正要趁机将那朵花放到林二姨眼前。 这花叫月百合，凡事直视这朵花超过五秒钟的人，会失去所有的情绪，无论是悲伤还是愤怒或者冲动，大概要过几个小时才能缓过来。 一般战斗的情况下用处不大，毕竟谁家的敌人会盯着这个花超过五秒呢，人又不傻。 乐东一般拿它来治疗失眠，当想到前尘往事辗转难眠的时候就看一会儿，接下来几个小时就能心情平稳的睡觉。 林二姨现在的状态正适合这个，只要她失去了情绪，乐东就可以和她讲道理，劝她回家。 只是林二姨的目光刚移到花上，乐东就听到了林冰雯的声音：“乐东？” 他下意识地收起了花，转头看向来人：“林、林姨？” “还真是你，丽慧，你的手套忘在我家了。” 林冰雯过来的时候，自然是拿着手电筒的，只不过她先照到了乐东，余光看到他的身边还有个女性，就以为是丽慧。 再照过去，发现是林二姨时，林冰雯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冰雯。”林二姨开口说道，“我正要去找你。” 乐东正判断着形势，就听林冰雯说：“你找我……呃啊！” 他甚至没有明白发生什么，鼻间已经闻到了血腥气，下一秒，林冰雯手上的手电筒掉落在地上。 乐东不再犹豫，他直接冲上前要握住林二姨的手腕，后者此时表现出一种不像身材圆润的中年人应有的敏捷，向后跳了一步，躲开了乐东。 却没有躲开随即而来的落雷。 轰隆一声劈在了林二姨的左肩。 林二姨踉跄跌坐在地。 乐东没空管她，一边捡起手电筒，一边已经掏出了青花瓷药瓶，他照了一下林冰雯被捅的地方，也顾不上量，咬开瓶塞，估摸着大概地方一顿倒药，再用手匆匆抹开。 林冰雯本来痛苦地在呻吟，只感觉乐东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口一阵清凉。 ---- 大家新年快乐，本来打算昨天多更点，结果昨天发了一天的烧，今天补更！ . 第九百三十四章 趁早废掉她 接着连疼的感觉都没有了。 这让林冰雯有些恍惚，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林姨，你赶紧回家。”乐东扶她起来，“回去报警！快去！” 林冰雯茫然地站起来，下意识就听从了乐东的话，往自己家跑去。 乐东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林二姨，看她的左肩一片焦黑，并没有异变，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刚才一瞬间他真的害怕明辉观对林二姨做了什么手脚，但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说幸好他早有准备，没那么惊天动地的小型引雷符也随身带了不少。 就算林二姨带刀伤人，乐东也不可能直接把她劈死。 因为林冰雯要报警，为了避免出现太多没法和警察解释的东西，乐东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绳子，打算直接把林二姨先捆上。 林二姨垂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被乐东用手电筒照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让乐东多少有些担心，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抖开绳子的瞬间，林二姨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撞开了乐东。 “你……！” 乐东肯定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他稳住身形的同时掌心已经多了数枚木制小鸟，直直射向林二姨的脚边，瞬间腾起一股股火焰。 林二姨的情况不太对……乐东斟酌着，他本来就不是个鲁莽的性格，面对未知的情况，耐心观察再动手才是正确的。 那些火焰缠绕住林二姨的脚腕。 她并没有被这些火焰烧伤，说明明辉观确实没有东西附在她的身上。 那么就只剩了一个可能性……林二姨也喝下了强化药，就是乐薇喝过的那种。 对乐东他们世界里的人来说，这种强化药不是什么独门秘方，谁都可以得到，谁也都可以喝，只不过大部分人不会选择去喝，乐东以前给乐薇解释过，这种药他们喝下去会变得失控，不好说能强化到什么程度，一旦失控，可能人就废了。 玄霞派是守序的正派宗门，自然不会乱给别人喝。 而明辉观是搞人祭的流派，除了自己观内弟子，其他人在他们眼里都是人祭祭品，也不会选择给人喂这个，毕竟有力量者谁会乖乖等着被活祭，又因为有了这个力量，不能再进行修行，也无法正式入观，怎么算都得不偿失。 但林二姨不同，他们并不需要林二姨做祭品，同时也不可能招她入观，给她喂药，怂恿她来报仇，最好能牵扯到乐东身上，这也许就是明辉观的打算。 乐东不敢再大意，他小心翼翼地接近着林二姨。 这种情况颇为棘手，那个强化药喝下去就是喝下去了，强化过就是强化过，不可能退回没有强化的状态，就像乐薇一样，她经过长时间的修炼已经能很好的控制力量，林二姨应该是刚喝了没多久，还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且力量也不太强。 他还有法宝，可以控制住对方。 乐东暗暗深呼吸一口气，他的空间镯一直都带着，只要抖一下就能从中拿出东西，现在不是考虑警察的时候了，要趁早废掉林二姨，免得后患无穷。 . 第九百三十五章 还好你没事 不影响对方性命的前提下，废掉她的手筋脚筋是最快的一个办法，不管有再多的力量，总还要遵从最基本的人体情况。 筋腱断裂的情况下，总不可能再用的出力气。 趁着其他人还没来，他要动作快一些。 之后让林二姨跑了，再想抓到，就没那么容易了。 用雷……比较好跟警察解释，简单来说就是不用解释，被雷劈了这种事没什么可解释的，乐东说自己能操纵雷，说不定警察还不信呢。 乐东左右手各握了一张符，准备扑过去。 这个时候，从林二姨的身后传来了一束光亮。 是手电筒的光。 乐东的动作顿了一下。 是去而复返的巴丽慧！ 林二姨这个时候突然一改死气沉沉的样子，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么一个机会，她冲着巴丽慧就扑了过去！ “给我儿偿命——！！” “啊！！” 巴丽慧到了乐家小院，匆匆拿了手电筒就过来，刚看到乐东的影子，就被人扑住，掐住了脖子，吓得忍不住惊叫出声。 乐东反身飞扑到林二姨身上：“你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清醒一点！” 巴丽慧被紧紧掐着的脖子让乐东心惊胆战，他不再犹豫，也不再在意会不会被人发现，直接将手按在林二姨腹部，催动了掌心的引雷符。 五脏六腑被电击的感觉显然不好受，林二姨哇得一声呕出一口血，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踉跄了几步，乐东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跃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再一次引动掌心的符咒。 “啊！啊！！”林二姨发出了惨叫，她的两边手腕传来了皮肤被高温灼烧的气味，先是肉熟了香味接着又是碳化的焦糊味道。 乐东松开她的双腕，没有继续废掉她的双脚，林二姨已经不能再用手腕了，她的双手手腕处肉眼可见瘪下去了一圈，那里除了外面这层皮肤外，里面的血肉已经全部碳化，只剩下粼粼白骨。 再过些天，外面的皮肤估计就会撑不住的脱落，若是去医院早做手术，应该还能维持个形状，但用是用不了了。 “她……她……咳咳！”巴丽慧挣扎爬了起来，乐东连忙过去扶住了她，“先别说话。” 他下意识伸手摸着巴丽慧的脖颈，那里已经深深印上两个红手印，林二姨是真的下了死手，只是她先前被乐东用雷劈过左肩，肩膀用不上力，以至于虽然吃过了药，却也一下子没能直接掐断巴丽慧的脖颈。 这已经足够乐东感到后怕，他这一会儿甚至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若是让巴丽慧死在这里，先不说怎么跟乐薇说，乐东自己都接受不了。 这三年来，对他来说，巴丽慧已经不是纯粹的乐薇的朋友，也是他乐东的朋友。 乐薇忙的时候，都是他们两个一起玩，或者说都是巴丽慧陪伴着乐东。 巴丽慧摸着自己的嗓子，只觉得痛的说不出话，下一秒，她就感觉乐东往她的脖颈抹了什么，压抑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许多。 “我……” 她想说我没事，却被一个怀抱拥入其中。 . 第九百三十六章 凭什么迁怒别人 “还好你没事。”乐东的声音里都带上了些颤抖。 他下意识地就抱住了巴丽慧，感受到她的体温，才有了一种人真的还活着的实感。 巴丽慧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赶过来找乐东，就突然被掐住了脖子，又突然被抱住，一时大脑混乱的不行。 乐东的胸膛宽阔温暖……这孩子也长这么大了啊。 巴丽慧隐约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乐东的时候，他还没自己高呢，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个男人了。 咚咚……这是乐东的心跳吗，跳得如此之快，让巴丽慧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虽然其中有一大半是被吓得惊心动魄。 “在这里！” 这时候从另外一边传来了人声。 巴丽慧这才意识到他们俩在街边就抱在一起，连忙推开了乐东。 乐东说：“应该是宁叔他们过来了。” 林冰雯回家去报警，不可能报完了就不管了，肯定要叫着宁青一起过来看看。 实际上来的不止是宁青，还有好几个男人，乐东觉得其中几个似乎见过，看起来应该是附近的邻居。 “乐东！” “宁叔，这边！”乐东叫了一声，“她在这里，我们把她捆上！” 林二姨腹部中了一击，双手又被重创，倒在地上呕着血，动弹不得。 宁青带着的人手上也都拿着家伙，一听到乐东的话，就一拥而上把林二姨五花大绑。 乐东看到林冰雯能跟着过来，知道她的伤口应该已经愈合了，心底松了口气。 宁青说：“先把人带到我家院子里去。” 林冰雯则过来跟乐东说：“我没报警……等会儿问清楚什么情况再报警，你们俩要先回家，还是也去我家？” 乐东斟酌了一下：“我们也跟过去，到你家还是先报警。” 他们私下就算问清楚了，也没法对林二姨做些什么，还是早点报警让警察把人带走更加省事。 一众人扛着林二姨回到了宁家小院，路上宁青给乐东他俩介绍，这些都是宁青叫过来的邻居，他看到老婆带着血跑回来，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干脆多叫了几个人。 一进院子，宁青也不可能把人扔到地上，还是搬了椅子给她坐。 林二姨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旁边的邻居看了看，说：“老宁，我怎么感觉她进气少，出气多了？要不先叫个救护车？” 林冰雯连忙说：“我先去报警。” 乐东下手的时候虽然没有再顾忌，但本身他准备的就是不足以致死的强度，林二姨是不可能因此而丧生的，他可没有进少管所的打算。 现在她这个样子，与其说是因为受伤，倒不如说是哀莫大过心死。 乐东叹了口气。 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人生最痛苦之事。 这其中最大的罪因，真正的犯罪者就是明辉观。 乐东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无论如何，童宇的死都跟宁竹月扯不上任何关系。 林二姨自己丧子痛苦，就要宁青林冰雯也丧子，这样的人怎么让人同情？ 想了想，乐东转身去了厨房，林冰雯正在烧水，家里来了这么多人，怎么都得招待一口水，而且林二姨那个状态，不给她喝点水，怕是话都说不出来。 . 第九百三十七章 他是怎么死的 林冰雯见到乐东进来，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院外一眼，转身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乐东大概也猜得到她要问自己什么。 果不其然，林冰雯压低了声音问：“东东，我感觉我应该是被二姐用刀捅了。” 而现场的地上，确实也有一把尖刀，被一起带回了宁家小院。 “我还记得很疼，衣服上也都是血，应该就是被捅了，可是回家一看，伤口却不见了。”林冰雯问他，“我记得当时似乎是你给我涂了药？” “嗯……”乐东想了想，说，“是，不过具体的我不太方便说……” 林冰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自己的记忆错乱，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了。” 她感恩乐东救她一命，也隐约猜测这种程度的灵丹妙药，估计也不是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林冰雯做事有分寸，有懂得人情世故，乐东对着她只要说不方便说就好，倒是省了不少心。 乐东问道：“伤口已经全好了吗？” 当时虽然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但毕竟是其他女性的肌肤，乐东现在又不是十二岁的小胖孩，也只能匆匆抹一下，不好仔细看。 林冰雯说：“已经全好了，谢谢你。” 乐东点点头，问她：“哪个是要给林二姨喝的水？” 林冰雯指了其中一个杯子，乐东当着她的面把一包粉末倒了进去，摇晃了一下：“她的内伤比较严重，喝一点会好些。” 林冰雯知趣地没有问什么内伤，只把杯子都放到托盘上，带到了院子里。 林二姨一直垂着头坐着，双臂在身后被捆着，根据乐东的建议，宁青等人也把她的双脚捆上了不说，还和桌子腿捆在了一起。 林冰雯过去捏住了自己二姐的下巴，把水喂给了她。 喝过了那杯水后，林二姨显然气色好了很多，却还是没有抬起头。 林冰雯看着她这副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还觉得委屈？” 这是她的二姐，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这些话也只能她来说：“是，童宇去世，你很痛苦，我能理解，可是这跟我家有什么关系啊？我可是你的亲妹妹，这么多年你跟我们借钱，我什么时候没借过，你家有什么事，我们兄弟姐妹之间没帮过？就这样，你还要算计我家的竹月，不把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放在眼里，要害我的女儿，就这样，我们也没做什么啊，大家不相往来就是了。你凭什么，为什么对我家这样大的仇恨！” 林二姨这才抬起头，缓缓地说：“都是宁竹月，把我儿子克死的！如果没有她，小宇根本不会死！” 宁青听不得这种胡言乱语：“你胡说八道什么！” 乐东按住了宁青的肩膀，问林二姨：“童宇是怎么死的？” 林二姨瞪着他，乐东说：“你说他是被克，总要有理有据，他是怎么死的？若是被天雷劈死，只能说是罪人自有天收，可管不得别人的事。” 一听到天雷两个字，林二姨抖了一下，才说：“小宇是……小宇是……” 怎么死的来着？ . 第九百三十八章 他俩就是毫无关系 林二姨一瞬间有些晃神。 她紧皱眉头，用力回想着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他……他是淹死的。” 乐东问：“是谁说的，你看到他的尸体了？” “我……我……”林二姨想抬起双手按住头，被绑着，她只能不断挣扎着，手腕处不断传来的疼痛并没有让她清醒，反而脑子更加的混乱，“我……他的尸体胀大了，说是……说是淹死才会这样，浑身发紫，还有斑点……” 果然…… 乐东沉吟着。 童宇应该是先因为体力不支而死掉，然后宗主之卵破体而出前把童宇的尸体弄成那个样子。 他问：“是谁说的？是谁把童宇的尸体带回给你的？” 林二姨突然瞪着乐东：“你问这个做什么？” 乐东耸耸肩：“道理很简单，童宇的死应该就和这么说的人有关，我们用常理想想。所谓的谁克谁，从来都是夫妻相克，或者亲子相克，连兄弟姐妹相克的都少，退一万步你就说是堂兄弟姐妹相克，都还算一个姓，一家人。可竹月姐跟童宇是姨表兄妹，姓都不是一个姓，一个姓宁，一个姓童，这还能挨到克不克的？往远了说，这都算俩陌生人了，一个宁家人，一个童家人，俩人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这都能克，那是不是路上随便一个陌生人都能克别人了？” 他不给林二姨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所以这很显然只是一个借口，童宇是被人杀掉的，这个人为了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就说童宇是被克死的，而且尸体淹过，这不就是死后抛尸水里，等尸体泡发后再说是淹死的，你们是不是也没有做尸检？” 林二姨张着嘴，一脸想不明白的样子。 宁青接过话：“那能是谁，非要杀掉童宇呢？” “我们不如反过来说，是谁坚持童宇是被克的呢？”乐东说，“谁这么说，谁就是凶手。” 这会儿连林冰雯都听懂了：“是周道长？” 周道长几年前就说宁竹月克童宇，关于这点，乐薇已经揭露了周道长的目的，就是用这套克的理论，骗林二姨对宁竹月下手。 这一回，恐怕也是如此。 林二姨喊道：“不可能，你们都在胡说！小宇是自己淹死的，和周道长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杀小宇！我们每年都给他捐香火钱，关系好得很！” 乐东说：“因为周道长根本就是邪教分子，他们一直在搞人祭活动，这是警方给出的结论。” 他掐头去尾把之前工厂里发现的事说了出来。 听得一院子人都忍不住发抖。 乐东说：“童宇很大概率就是被周道长骗去做人祭的祭品，用过之后就扔到了河里！然后骗你说是别人克的！” 要乐东说，林二姨未必不清楚童宇的死跟宁竹月毫无关系，毕竟这是……是个人用膝盖想都能想出来的事，宁竹月又不是和童宇生活在一起，他俩以前就不常接触，后来宁家不和林家往来后，更是从不见面，林二姨家在中央区，宁家在北区，两家中间隔着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 第九百三十九章 都给我进局子来 亲戚关系上，俩人也不近，物理距离上，则更加远。 林二姨根本就是在迁怒，就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死了，凭什么林冰雯的女儿还好好活着，还考上了京大。 就是不想看林冰雯过得幸福。 可正如林冰雯所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也没有如此坏过。 小的时候家里的孩子多，父母也说不上疼爱哪个，都是往地里一扔，让孩子们自己长大，没有偏心的父母使得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没什么意难平，现在两个老人都在，也还不到分遗产的程度，何况也没什么遗产，她家的父母都是农村出来的人，现在住在沪市的大哥家里，自己没房没地，平时的零花钱还是兄弟姐妹几个每个月给老人家汇的，真到老人走的那天，最多剩下个老母亲常带的金镯子，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冰雯费解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林二姨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小时候我们姐妹关系虽然不算是最好的，但也称不上坏吧，也没有什么仇什么恨，我也不算兄弟姐妹里混的最好的，也不算嫁的最好的，我想还不至于让你妒恨吧？为什么你就如此恨我，如此恨竹月？为什么！” 林二姨又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被这样逼问，一瞬间甚至也在想，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就是要针对宁竹月呢？ 她回答不上来。 乐东倒是多少知道。 其实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宁竹月年龄刚好。 刚好符合明辉观要的人祭的年龄。 林家其他的孩子，要么就是年纪比童宇还大，要么就是只有十一二岁，在二十岁和十六岁之间的，只有童宇和宁竹月两个人。 林二姨也不是真的就发自内心地恨林冰雯，大概率是被周道长反复洗脑过了。 他有心再问几句，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两名警察匆匆走进了宁家小院。 宁青连忙起身招呼。 警察问：“我们接到报警，说是有人持刀伤人，人呢？” 林冰雯说：“是她，拿刀刺我，但是没……没刺中，之后又想杀这个小姑娘。” 她拉过了巴丽慧，巴丽慧脖颈上的手印还在，清晰可见。 警察问：“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林冰雯里里外外交代了一遍，警察一听是姐妹矛盾，就已经不太想管了，但巴丽慧毕竟不是人家姐妹，被掐成那样，怎么都得有个交代。 “行了，你跟我们回局里吧！” 林冰雯说：“警察同志，能不能不让她以后来我这边了，我们这每天提心吊胆的怎么生活啊！” 警察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这时候宁青走了过来，对着警察同志说了几句话，对方显然是认识宁青的，他经常在地方电视台的新闻时间出现。 有宁青做担保，保证他们姐妹之间是彻底决裂了，绝对不会之后反过来闹警察局后，警察才对林冰雯说：“我们之后还需要做一些笔录，你。” 他指了巴丽慧一下：“也得来局里。” . 第九百四十章 字写的不错 等乐薇知道发生在这一夜的事情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碍于电话那边就有宁竹月本人在，乐东也没有说太多细节，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 乐薇只问了问巴丽慧的情况，知道她的脖颈没什么事后，便没再多问。 挂了电话，乐薇才叹了口气。 又想到宗主的卵还不知所踪，心里十分不放心，恨不得叫巴丽慧立刻来到京城。 她又转而想到纪凤等人的安危，相对来说，纪凤和桂芝反而更加安全些。 如果她没猜错桂芝上辈子的情况，那乐东肯定这辈子对她们要上十万分的心，估计保护得滴水不漏。 按照云乾坤的情况，说不定桂芝附近一直都有乐东师门的人盯着。 巴丽慧正因为和上辈子的事毫无关系，所以大家都大意了。 只是她虽然可以，也出得起巴丽慧的生活费，但总归人家不是真的是她的女儿，在别人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是友情，不管不顾什么都照顾到位，并不利于两个人的关系继续发展。 她也只能忍耐，学会忍耐，不要什么事情都非要自己掌控。 宁竹月听说母亲被刺，也很震惊，知道没真的伤到，才松了口气。 乐薇让她去给林冰雯打个电话放放心，自己则去了隔壁找柳台城。 柳台城并不是自己在家，一早他就说有客人，而且还是好几个，本来要介绍给乐薇认识，只是人还没来，乐薇就接到了乐东的电话。 现在只剩满心担忧和忍耐。 柳台城的客人是他参加的诗社的社团朋友们，乐薇一进屋，望过去每个看着都挺有那种文艺青年的味儿。 各个不是带着眼镜，就是穿着白衬衫，外面套个格子小衫。 乐薇扫过去，只觉得格子小衫难道是当前京城年轻人的流行吗，这屋里就三四个人都穿着，前些天跟着柳台城去看家具的时候，也总是碰到。 如果是流行……她，呃，也什么都不能做。 她来京城是上学来的，不是搞服装买卖！ 只不过看人先看衣服已经刻入乐薇的骨髓，看衣服就想到有没有市场销量好不好也是在她的DNA里存在的习惯！ 柳台城他们诗社的社长就是顾文松，乐薇还是第一次参加诗社的活动，本来是有些好奇的。 只不过坐了十分钟，她就感受到了一种煎熬。 诗社诗社，自然是读诗，品诗，写诗，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进行文学上的交流。 本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 奈何乐薇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一粒文学细胞。 读诗她还是能读的，只不过读不懂什么意境，而且因为是现代诗，连乐子都找不到。 幸好柳台城也考虑到她的情况，一开始就说了，她这次只负责听着就好。 乐薇听得是一头雾水。 倒是因为有她在，柳台城格外想好好表现一下，认认真真写了诗。 乐薇还能说什么，她又不能一边鼓掌一边叫好，只能矜持笑着说：“不错。” 至于哪里不错，当然是柳台城的字写的不错，俊隽有力，看着真叫人喜欢。 . 第九百四十一章 多为年轻人考虑 也不是乐薇不惦记羊城的事，而是她人在京城，惦记也没有办法，何况有乐东在，她自从知道乐东背后一整个师门，而且云乾坤还有他们的大师兄都能随叫随到后，乐薇就更放心了。 只要巴丽慧月底来京城报道，她就彻底放下了心。 乐东不想让她完全被牵扯进门派纠纷，乐薇承他这个情，也不去主动招惹，不去打听。 等诗社活动结束，只有顾文松留了下来，笑着对乐薇说：“开学以后，你也可以加入诗社了。” 乐薇礼貌地笑了一下。 她本来是想跟着柳台城进诗社，保持差不多的社交，或者说接触一下没接触过的领域。 今天她发现了，这个……她确实融入不了。 既没有这个天赋，也没有这个兴趣。 柳台城看了她一眼，差不多就明白了乐薇心中所想，他笑着说：“不着急，她才刚大一，等开了学自己四处看看，人一生只有一次上大学的机会，还是要找自己有兴趣的社团。” 顾文松问：“弟妹是哪个系的？” 乐薇说：“金融系。” 顾文松显然对金融什么的完全没兴趣，回了一个和乐薇一样的礼貌微笑。 诗人和商人，注定是水火不相容的两种人。 柳台城作为中间协调人，显然知道怎么寻找一个共同的话题：“晚上吃铜锅涮肉吗？” …… 高三最后的暑假一眨眼也就过去了，乐薇本来规划好的这个暑假多么忙多么忙，结果都克制住了，只和柳台城规划好了楼下的铺面。 两间铺面，其中一件改成附带简餐的咖啡店，这种咖啡店再过些年会在京城流行起来，隔壁则在逛过了京城各个大街小巷后，定下来改成类似于桌游室一类的活动包厢，和旁边的咖啡店合起来，目前京城虽然还没有类似的桌游店，甚至没有什么桌游，但是年轻人对聚会场所的需求非常高。 现在的年轻人聚会除了录像厅，就是台球厅，或者旱冰厅一类的地方，京城现在已经开放了酒禁，随时都可以买到酒，但酒吧还没有彻底兴起来。 录像厅和台球厅这样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江湖气。 京大还有青华的学生多少都有些傲气，也不愿意往那种功能地方混，说出去不上档次，他们可是名校的大学生。 但又有聚会的需求。 茶楼虽然一直都有，只是一来京城没有羊城那种早茶文化，二来破四旧时期刚过去，京城这边对茶楼的印象还残留着晚清老少爷们喝茶遛鸟的不学无术的闲所。 所以年轻人也不爱往茶楼去。 在这种环境下，咖啡馆开始出现。 不过乐薇考察过京城目前有的咖啡馆，感觉就是喝点饮品还行，当做聚会场所就有点不够了。 所以她打算咖啡馆对接桌游室，顺便“抄袭”一点未来流行的桌游，比如吾诺牌，天黑请闭眼，大富翁一类的。 这边的包厢就是做了隔音，另外入口分向四面，中间没有走廊，每个包厢里面都有卫生间。 可惜这个时期还没有电子屏，乐薇给每个包厢都接了电话，只能通向柜台，需要什么直接打电话定。 话虽如此，为了防止不健全的行为，包厢的门上都有一个玻璃窗，从外面可以看到包厢内。 . 第九百四十二章 是大学生啦 一间铺面大概能盖七个包厢，每个包厢里最多能坐八个人。 里面既有方桌，也有沙发，还做了书架，上面放了不少书。 忙忙碌碌中，也到了开学报道的日子。 乐薇接到了巴丽慧后，这颗心彻底地放了下来。 青华和京大就是门对门，她目送巴丽慧进去后，才带着宁竹月，跟着柳台城进了京大的校园。 她们已经参观过好几次京大，无论来几次，对高等学府的感叹都不会消失。 有柳台城带着，一路上倒也没有别人过来骚扰乐薇，不过乐薇也看到有不少看起来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在拉人。 柳台城给她解释：“都是各个社团的，新学期都要招人。” 大四生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和工作分配，没空再去社团，一般这个时期就差不多都退出了。 “京大要求一个社团最少四个人，如果人不够，就只能废社。”柳台城说，“社团如果有正经的活动，是可以从学校领到社团费用的。” 乐薇问：“什么叫正经的活动？” 柳台城想了想：“比如我们诗社，每年都会出版诗集，投稿作品到杂志社，也有获奖的作品，这些都是切实的社团活动，有些社团就是在一起吃喝玩乐，浪费时间，骗学校的经费而已。” 乐薇摸摸下巴：“那么是不是只要有四个人，就可以成立一个新社团？” 柳台城点点头：“可以的。” 又问：“怎么，想自己成立一个社团？” 乐薇说：“我这才刚入学第一天，能不能还是要看际遇了。” 柳台城说：“那等登记完了，你可以去林荫路那边看看，那边一条路都是社团招生，若是有感兴趣的社团，可以先加入试试，京大的社团又不是港区的社团，不合适是可以退出的，而且不用切小拇指。” 这种羊港人才懂的社团笑话让乐薇笑得停不下来，一直到了新生登记处，她的嘴角还带着笑。 负责接待的老师看到她这样喜悦，脸上也忍不住泛起微笑：“欢迎你，在这里签到登记，你要住宿舍吗？” 乐薇说：“不住，另外也不需要国家补助。” 现在国家会每个学期都给予大学生一定金额的补助，这部分是专门供给大学生的，不分富裕生还是贫困生，根据老师的介绍，京大一个月补给每位学生五十元的饭票，可以在食堂吃饭。 这个补助虽然平等地提供给每一位学生，但并不是所有学生都会领。 像柳台城这样家境富裕的学生基本都是不领这个的，教育部的财政情况也没有好多少，柳台城一个月光是生活费就是过万的，这在京城都是绝大部分工薪阶层好几年的工资，当然，这种档次的生活费就算放到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后都高的离谱，总而言之就是作为富家少爷，柳台城实在拉不下脸去蹭教育部的白给，还是把钱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乐薇也是这么想的，国家的钱还是用在刀刃上的好。 这个时代的大学学费也是免的，不过学杂费还是要交一些，乐薇拿了交款单后，又跟着柳台城去了缴费窗口。 . 第九百四十三章 有没有老朋友 路上柳台城和她确认：“不住一个学期的宿舍看看吗？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不是还挺向往在大学时住宿舍吗？” 乐薇摇摇头：“不住了，人生嘛总是要有舍有得，虽然失去了体验宿舍的机会，但却得到了更多的自由支配时间。” 学杂费一共交了二十元，乐薇揣好了收据：“走，看看社团去。” 八十年代的校园和后世相比，还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哪怕是京大，也还没有高楼，最高也不过是六七层的宿舍楼，大部分教学楼只有四五层。 北方秋季的天，晴朗的时候秋高气爽，不怎么晴朗的时候黄土漫天。 柳台城和乐薇并肩走在校园里，几乎每一位路过的学生都会多看她们几眼。 乐薇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再一看，的确他俩很是格格不入。 京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全国各省优秀的学子们都聚集在这里求学……和羊城不同，目前国内大部分的省市还处于春初状态，积雪尚未彻底融化，羊城已经快步入初夏了，这并不是在说季节和气温，而是说经济以及商业发展的情况。 大部分城市还没有什么蓬勃的商业发展，只能说已经开始有人做买卖，倒腾货了，但总体消费观念还没有上去。 所以京大的路上走着的学生们大部分都穿得比较淳朴，有中山装，算是比较正式，大部分都是衬衫和外套，还有穿迷彩服和运动服的，当然也有些穿着很时髦的小衫和牛仔裤的，只是没有人如柳台城和乐薇这样，穿得格外……扎眼。 柳台城素来都是这样的穿衣，他已经习惯不在意别人的视线了，而乐薇浑身上下穿得都是悦己自己的衣服。 悦己是要对标，或者说要对抗几年后涌进华夏的外国品牌的，在设计思路和理念上宋裁缝用了心，加上还有乐薇提供的千禧年后流行时髦服装的手稿，可以说悦己出品的衣服即使去港城穿，去岛国穿，去英格去美联，都不会掉价，充满时尚感而不会太跳脱。 但是来到京城穿，显然就是有些跳脱了。 本来衣服就已经和周围人格格不入，再配上乐薇这张漂亮的脸，同时她的身边还陪着一位同样美丽的柳台城。 这吸睛率不说百分之百，也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九了。 乐薇摸摸后脑勺，看了一眼坦然自若的柳台城，决定也装作没有人看自己。 林荫道上摆出了不少课桌，文艺类的社团，运动类的社团，按柳台城说的，虽然学校没有刻意干涉过，不过这些年来传统就是按照学部分。 乐薇理所当然的问道：“那经济学部的在哪里？” 柳台城笑着说：“再往前一点了，那边我都没有去过，文艺社团在最前面，我当时报了诗社就跟着去了社团办公室，没往后面走。” 乐薇一边点头听着他说话，一边回忆着过去。 当时乐总涉足金融业后，她的社交圈里基本上除了她是小学毕业外，其他人基本不是这个名校，就是那个名校，国内国外都有，以至于学历一直是乐总的一个痛。 现在想想，好像还真有京大出身的，她最好的合作伙伴楚现，还有她花大钱挖角过来的高管徐采……不过以徐采的年龄来看，今年应该早就毕业了。 . 第九百四十四章 有些面熟的姑娘 不知道楚现在不在。 乐总准备兼战金融业时最初就跟楚现合作，可以说是楚现领着只有钱的乐薇入了行，应该说是乐总运气好呢，还是楚现靠得住，总之乐薇就那么站稳了脚跟，并没有如同其他同样想进行的人那样被骗得倾家荡产。 也是基于此信任，之后两个人一直都有持续合作，乐薇后来直接用股份把楚现挖角到自己的公司，甚至为他成立了基金公司。 在乐薇心里，楚现不是自己的高管或者下属，是纯粹的合作者。 这辈子如果有机会，还是想和楚现合作，毕竟知根知底，涉及到大金额的钱的操作，自然要找信任的对象一起合作。 说起来，宁竹月倒是没跟着她们一起来报道，她最终报了新闻院。 三个人是一起到京大的，一进校门，宁竹月就决定今天要自己在校园里转转，她本来就是比较独行的女孩子，这几年虽然和乐薇还有巴丽慧经常在一起，但独行的性格并没有变。 乐薇也觉得大家都是大学生了，倒也没必要跟小孩子一样总是腻在一起，彼此有点自己的空间更好。 当然更多的是意识到了宁竹月的贴心，她估计是不想在柳台城和乐薇中间做电灯泡才这样说的。 正走着，乐薇就看到了贴着金融系大字的墙，她刚看了几秒，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蹦蹦跳跳来到了她的面前：“同学你好！” 乐薇看了她一眼，微微觉得她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可能只是瞅着面善，她露出了微笑：“你好。” “你是金融系的新生吗？” 乐薇点头：“是的。” “那这位同学呢？” 柳台城笑着说：“我是别的学院的，陪对象过来。” “啊呀，你俩是一对！”年轻女孩子看了一眼乐薇又看了一眼柳台城，笑容更大了，“好般配呀！” 柳台城就爱听这话：“谢谢。” 年轻女孩的重点目标显然在同系的乐薇身上：“同学，要不要了解一下我们经济贸易协会？” 好大的名字啊！ 乐薇笑了出来：“好啊，我叫乐薇，你呢？” 年轻女孩说：“我叫安月君，大二！” “安月君……安月君……”乐薇喃喃念着，这名字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她又仔细打量着安月君。 安月君比她矮一点点，圆圆的脸蛋非常可爱，头发则烫了一下，身上穿着灰色的外套，里面是桃红的衬衣，配着浅蓝的牛仔裤和凉鞋，当然里面穿了袜子。 在八十年代的北方，凉鞋里面就是要穿袜子的。 整个人给乐薇的感觉就是青春靓丽，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至少在穿着打扮上比较讲究，身上的衣服虽然每件都不是多贵的单品，却用心搭配过的，说明她手里有一定程度可自己支配的零花钱。 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她要是见过，绝对不会忘记。 那么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乐薇实在是想不起来。 安月君听她念叨，好奇地问：“你认识我？” 我这不是正在想呢……乐薇一边琢磨一边说：“有些面熟，可能是天生的缘分吧。” . 第九百四十五章 很纳闷的事 “月君！”这时后面有人喊了安月君一声，安月君笑着应了，乐薇注意到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甚至还带了些少女的羞涩。 看来对方是她的对象啊。 安月君说：“来啦！” 又转头对乐薇说：“走，咱们过去！” 乐薇被她拉住了手腕，看了一眼柳台城，柳台城笑着跟了上来。 等到了经济贸易协会的桌子前，乐薇一抬头，差点倒抽一口气。 楚现！ 坐在椅子上正在和旁边人侃侃而谈的，不就是楚现吗！ 和乐薇上辈子认识的楚现相比，年轻的楚现更瘦一些，眼神却还是一样的炯炯有力，他一眼望了过来，看到乐薇的时候眼神亮了一下，带了些许惊艳。 “同学你好！” 安月君没有注意到楚现的异常，走到他的身边，这个年代即使是情侣，人前也不会太过亲昵，乐薇平时和柳台城最多也是并肩而行，很少挽着他的胳膊，但安月君却活泼可爱地挽住了楚现：“给你介绍一下，她叫乐薇，是咱们的学妹，快把她拉进协会来！” 乐薇的视线落在了两人的胳膊上，又移到了楚现脸上，再看向了安月君。 交换了几回合后，她的脑海里像是有一簇烟花窜上了思维的天空，瞬间照亮了每一处记忆角落。 她想起来了！ 安月君，不就是楚现的老婆吗！ 原来他们这个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 说起来倒是听说过，乐薇隐约听人说过，说楚现的老婆和他是同学，但没说是大学同学，乐薇一直以为他们是高中同学。 没想到…… 这也不能怪她，主要是上辈子的安月君，和现在的安月君对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上辈子乐薇和楚现一直都是关系很铁的合作伙伴，因此她自然是拜访过楚现家里，见过安月君几次，每次去做客，见到的都是干净整洁的客厅，还有乖巧听话的孩子——他们有两个男孩子——乐薇对安月君的印象一直很好。 只是后来还有一次，她临时从外地出差回来，给合作伙伴们都带了土特产，正好路过了楚现家，就想着不如直接上去送给安月君也是一样的，正好打个招呼。 没想到打开门以后简直是如同战场一样的空间，安月君一直都在忙，忙着收拾，忙着拉住皮猴一样的孩子。 给乐薇开门的是其中一个男孩，开了门他就刺溜一声逃跑了，留下了尴尬的乐薇和同样尴尬的安月君。 那个时候乐薇和安月君短暂地交流了几句。 除了客套话之外，乐薇还记得自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家的阿姨呢？” 安月君有些难堪地说：“我家没有阿姨，家里的活还是自己干比较放心……全职主妇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看到她的表情实在难耐，乐薇也没再多问，放下礼物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乐薇始终觉得这事纳闷。 楚现又不是没有钱，他的收入足够月供十几个阿姨了，完全可以让老婆做阔太太，舒舒服服地在家生活，不用如此操劳。 作者说：昨天又?叒发烧了……再发烧就只能去医院了(ノДt) . 第九百四十六章 那你读大学有什么用 要知道，这甚至是一种流行，她们这些有钱人，谁家要是没有阿姨，那简直贻笑大方。 乐薇家就有三个阿姨，其中做饭阿姨和清洁阿姨都是到时间就来，不住家，还有专门照顾女儿的保姆，只不过后来那个死老太婆用了手段把保姆弄走，才找机会对大丫下了手。 就算安月君的兴趣是做家事，那也完全可以只雇佣清洁阿姨，每周来四天，平时自己做做饭就好。 家事是很劳累的，她以前没有注意到，刚才看安月君的手，因为日积月累的操劳，已经粗糙，甚至有些干裂，手背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一看就是经常撞到或者刮到。 后来乐薇再见到楚现的时候，没忍住和他说了两句，大意是做男人要懂得心疼老婆，钱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给老婆孩子花就算滚得再多也不过是空气，请俩保姆又没有多少钱，一个月撑死不到八千块。 楚现当时露出的表情，乐薇有些记不得了，只记得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着说他以前想过请保姆，但是安月君没同意，可能是觉得请了保姆，家里就没她的位置了。 这话听得乐薇很是违和。 什么叫家里有了保姆就没有了她的位置？ 你娶太太是娶回家当保姆的吗？ 若是她那么想，就更应该请，让她习惯把活给保姆阿姨去做，自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其他事，或者专心教养孩子啊！ 可能是看到乐薇的脸色颇为不悦，楚现连忙说我回去再和她商量商量，是应该请一个了，孩子大了也不好带了。 乐薇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是别人家两口子的事，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把手伸进人家里，去管别人的家事。 后来和她跟楚现的熟人聊天的时候，乐薇顺口问了一句安月君的事，才知道安月君也是农村出来的，和楚现是同学。 她就认为安月君只有高中学历，甚至是初中学历，毕竟这样一来，爱忙碌家事的人设能够立住，可能世界上就是有喜欢掌控家事来体现自己人生价值的人。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安月君竟然和楚现是大学同学！ 倒不是说大学学历的人就不能热衷家事，只是要看时代，如果是后世那种大学生泛滥的时代，还能说一句人各有志。 可这是八十年代末！ 这个时期的大学生是多么的金贵，是多么的稀有，是从怎样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上赢过来的。 何况还是京大同学！ 京大！ 全华夏首屈一指的学府！ 乐薇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相信一个八十年代京大生的人生志向是做家庭主妇。 那她考这个大学有什么用！ 高中三年寒窗苦读有什么用！ 何况现在的京大，校园里充满了朝气蓬勃，要为祖国未来发展做一番事业的氛围，安月君今年大二，她毕业的时间点，国家还给大学生包分配工作呢！ 京大毕业的学生几乎都能进政府的核心部门。 楚现就是在财务部工作了几年，然后调到了羊城，在羊城接触到了更大的世界后毅然决然地辞职，投奔证券行业闯出了自己的未来。 . 第九百四十七章 她不会放弃她的 毫无疑问安月君毕业以后肯定也会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乐薇只能隐隐猜测，有可能是楚现调任羊城的时候，安月君没有办法调任，于是被要求辞职跟着他走。 但是到了羊城以后，楚现却没有让安月君工作，而是让她全力在自己身后照顾家庭，让楚现拼搏得更没有后顾之忧。 真是自私啊…… 你是京大生，她也是京大生，凭什么就要她为了你而放弃事业。 乐薇第一时间就冒出来了这个。 至于安月君是不是自己愿意，乐薇只能说，有些时候有些“自愿”，其实未必是真的“自愿”，只是形势所迫做的考量。 只能说至少楚现最后在做丈夫上并没有劣迹，这也是当然的，乐薇才不会和一个出轨又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成为合作伙伴，正是因为楚现彬彬有礼严守男女距离，从没有任何花边新闻，也绝无出轨行迹，甚至面对瘦下来后已经很美的乐薇也没有过任何轻浮心思，乐薇才能和他保持长久的信任与合作。 这么看来，楚家没有阿姨，确实不是乐薇上辈子猜得那么简单。 她后来是觉得安月君可能不愿意，如果无所事事在家，显示不出自己的重要性，可能就会失去地位，不少家庭主妇的确会这样想。 但现在一看，安月君闲下来完全有很多事情可以做，除去教养孩子，重新做学术，搞自己的兴趣，完全都可以。 他们可是从八十年代的大学校园里走出去的学生，心中怀着天地万物，怎么可能无所事事。 楚现……可能有一些连乐薇都不清楚的心思，才把安月君囚在家中。 这么一想，乐薇再看着安月君挽住楚现胳膊的手，多少就有点觉得刺眼了。 多好的一双少女的手，应该握住的是自己的光辉未来，而不是男人的臂膀，这双臂膀虽然可以给她挡风遮雨，却也阻挡了她飞向自由的天空。 只是乐薇什么都没说。 她怎么说？ 说你们上辈子的事？ 只怕会被当做疯子。 只能……循序渐进了。 乐薇挤出一个笑：“你好。” 她看了一眼安月君：“安学姐是在经济贸易协会吗？” 安月君用力点点头：“对！” 乐薇又问：“那这位学长是协会的会长？” 楚现连忙摆手：“我不是，会长今天没过来，我叫楚现，你好你好。” 又对着柳台城说：“我认识你，柳同学，我们的大诗人，你们诗社的杂志我一直都有订阅，写得可真好！” 柳台城就爱听这个，脸上的笑更加明媚，一时间不光是安月君，连已经算是看惯了的乐薇，和同是男性的楚现都被那璀璨靓丽的笑容震到失语。 乐薇甚至由衷得生出一句感叹：找对象还是要找漂亮的啊！ 就算漂亮的什么事都不会做，只会花钱，那也值得了！ “咳咳，”楚现从晃神中清醒过来，拿起一张表，“乐学妹如果想进协会，填了这个表就好，或者你想先来协会办公室参观一下，看看我们的日常活动？” “我直接加入就好。”乐薇深深看了一眼安月君，在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第九百四十八章 我们不搞学术 安月君的眼神一直亮晶晶地盯着乐薇，看她填好了表，欢呼了一声：“我们骗到人了……咳咳，是招到人了！” 柳台城忍不住问：“你们的经济贸易协会一共多少人？” 楚现说：“肯定是没法和诗社比的，咱们京大的诗社可是老传统了，我们协会成立得比较新……” 乐薇跟着问：“多少人？” 楚现说：“算上你一共五个人。” 乐薇：“……” 柳台城：“……” 楚现轻咳一声：“毕竟我们是去年刚成立的协会，人少一点也很正常。” 乐薇问：“那金融相关还有其他社团吗？” 楚现和安月君对视一眼，指了一下后面一排桌子，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个。” 乐薇抬眼一望，就无语了。 她刚才看到的一长溜桌子，根本都是其他社团的！ 乐薇是以为这个桌子只是一长溜桌子中的一个，没想到竟然是单独的一个！ 后面的社团显然很大型，光是看都能看出来人来人往的，如果是其他人，估计和安月君等人交谈过后，也会去后面转转再决定。 只有乐薇就这样被安月君捡了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乐薇实在是放不下安月君。 说她好奇也好，她就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京大毕业的安月君放弃了自己的前途选择做一个家庭主妇。 难道真的是爱情吗？ 她不信。 不说别人，柳淮和江影之间也有爱情，柳淮怎么就从来没想过把江影留在军区大院里做一个贤妻良母，而是放任江影想做什么做什么，哪怕分居多年也从未改变过情谊。 在乐薇看来，虽然不能一口笃定这样的才算爱情，毕竟爱有各种各样的形态，但至少这样才算是比较健康的关系。 一个人牺牲自己为别人全心全意付出，在乐薇看来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人都是有人性的，在付出的时候就会期待回报，哪怕是品德最高尚的人，他们也一样是需要回报，只不过他们想得到的回报也许是世界和平或者社会变得更加美好，这样的结果会让他们由衷得产生喜悦。 喜悦之心，本身就是一种回报。 而在爱情里所谓“无私付出”的人，无一都想得到对方的回报，甚至他们不清楚自己要的是怎样的回报，只有一腔信念：我都付出这么多了，他/她应该对我好。 但什么程度的好才算好？好到什么程度才算回报？这就是最危险，最容易失衡的部分。 所以乐薇给予的评价不是正不正确，对不对，而是对精神健康不太好。 一段关系如果维持久了，一方或者两方的精神健康持续下降，心里问题频发……乐薇觉得这是不太行的。 她要是没见到安月君，也就不会多管楚现家的事，但人已经在她面前了，又如此活泼爽朗，她实在忍不住不管。 安月君不知道乐薇是在担心她的未来，还以为她后悔了，连忙说道：“我们虽然是新协会，但是比较自由，而且比较市场化！” 柳台城好奇地问：“什么叫市场化？” 安月君说：“就是更关注社会经济变化，脚踏实地，不搞学术。” . 第九百四十九章 传统就是传统嘛 看柳台城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安月君正要进一步解释，就听乐薇说：“就是不搞虚的，专心琢磨怎么赚钱。” 安月君：“啊。” 楚现也有些意外：“哇你是第一个这么透彻理解咱们协会宗旨的人，说明你天生就适合这个协会啊！” 乐薇无语，她是理解协会宗旨吗，她是太了解楚现罢了。 毕竟乐薇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比起搞什么论文，研究什么学说，还是脚踏实地投身进市场。 当然她也不是刚愎自用，还是要尊重经济发展的规律，她这不就是来学经济了吗。 在课堂上学理论，在协会里实践。 完美！ 乐薇问：“那边的协会呢？” “是京大的传统经济学院社团。”楚现的表情不太愉快，“传统，传统嘛。” 他没有多说。 乐薇挑挑眉，懂了。 传统的意思就是社团内部职位分工明确，上下级前后辈分明，该做什么该说什么都有讲究，不能想干什么干什么，甚至还有资历压人，大一新生就老老实实做新生该做的事。 这么一看，说不定她还因“安”得福，楚现的这个协会应该更适合她，乐薇想做的事太多了，让她按下心来在社团里熬资历，她还不如退社自己玩去呢。 柳台城大院出身，比她更理解这句传统，脸上也出现了些庆幸的神情。 乐薇说：“我还有个朋友，一会儿我要接她，先不去协会办公室参观了，我们一般什么时候活动？” 安月君说：“我们没有固定的活动时间，你要是没事，就可以来办公室，对了，这里是大家的联络方式。” 安月君从包里掏出一本小小的通讯录递给乐薇：“你抄一下。如果有什么好思路和想法，可以联系大家，只要不忙，我们都会过去，啊，记得把你的联系方式写上去。” 乐薇接过来一看，除了楚现和安月君外，还有一个住在大三宿舍的叫萧然的，估计他就是协会的会长了，乐薇对这个名字倒是没什么印象，不知道上辈子他毕业了以后去了哪里。 还有一个叫卫宇鑫的大二生，乐薇对这个名字倒是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估摸着上辈子他应该是进了体制内，至少做了一定程度的高官，以至于乐薇听过他的名字。能肯定的是，卫宇鑫肯定不在羊城地界，不然乐薇一定会记着的。 算上楚现，他们三个人都住在经济院男生宿舍楼，电话都是一个，只不过宿舍房间不同，总之就是打到宿舍让舍管去叫。 而安月君的就是女生宿舍楼的电话。 乐薇在上面写好了自家的电话。 安月君接过来一看，就小呼出声：“乐学妹你没有住宿舍吗？” 她压根没问乐薇是不是本地人，毕竟这个不用问，只要长了耳朵，就听得出乐薇的口音离京城至少隔了几千里地，很像南方人。 乐薇没有撒谎的意思，但暂时也不想全盘托出自己的情况，指了一下柳台城：“在他家公寓里租了一套房子，和另外两个朋友一起住。” . 第九百五十章 你没那个空 除此之外乐薇没多说咖啡店的事，等她和其他人更熟悉一些后，再来商议也不晚。 又和安月君说了几句话后，乐薇就告别了他们，她是真得去接宁竹月，接到了宁竹月还得去对门接巴丽慧。 乐薇还想趁机参观一下青华大学，然而被门卫冷酷无情地拦了下来。 毕竟开学期，人来人往的，门卫可不能随便让拿不出通知书的人进去。 乐薇倒是能拿出对面的通知书，不过估计不好使。 她们三个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乐薇就把刚才加入社团的事跟宁竹月说了，宁竹月有些犹豫：“听着倒是像挑拨离间。” 乐薇倍感欣慰，这一个暑假跟在她的身后，一向不谙世事的宁竹月也多了些心眼，看待事情更加复杂了：“怎么说？” 宁竹月被这样问了一个多月，早就习惯回答了：“一个社团如果能传承许久，自然有他的优点，不然凭什么其他人都加入呢。” 乐薇说：“有没有一个可能正是因为这个社团太霸道了，所以把其他的小社团排挤走了？” 宁竹月说：“京大又没有必须加入社团的要求，不加不可以吗？” 乐薇笑笑：“虽然是可以，但却会断了人脉，在大学被排挤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文学系到还好，金融系的人脉圈子甚至涉及到以后，同理还有你的新闻系，都是讲人脉的行业。” 宁竹月皱起眉头，想了半天，又想明白了：“那不就更说明楚现在撒谎么，他们的协会既然能存在，还能摆在社团前面，就说明人家的老社团并不霸道，不然早给他掀了。” 乐薇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宁竹月的后背：“这世间的事儿啊，不是非黑即白，楚现并没有撒谎，你说的也是对的。” 宁竹月说：“我不理解。” 乐薇说：“传统不代表不好，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传统的，俗话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繁琐的规矩束缚，楚现……看起来应该和我是一类人，我们很难忍耐过于传统的环境，过于讲规矩的环境，所以楚现会用那种态度去描述那个社团，他的不喜和社团不好之间没有逻辑关系，不适合自己的不代表是不好的嘛。举个例子，假如有一天，宁叔离开体制内，选择了其他工作，并不能代表体制不好，也不能代表做官不好，只能说他有更重要，更需要优先考量的事。” 宁竹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巴丽慧从她旁边冒了出来，问道：“你们在谈什么严肃的话题？” 把宁竹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拍了两下她的头。 巴丽慧捂着脑袋窜到了乐薇身边：“人都要给打傻了！” “该！”乐薇说着，伸手给她揉了揉，宁竹月有些愧意：“不好意思啊丽慧。” 巴丽慧摆摆手：“也是我活该非要吓你，你们在聊什么？” 乐薇说：“在聊社团的事，你在青华加入社团了吗？” 巴丽慧摇头：“没有，我本来想去看看，但是导师没让，她说我没那个空。” . 第九百五十一章 你在说什么玩意啊 乐薇和宁竹月异口同声地问道：“导师？什么导师？” 巴丽慧说：“就入学的时候给我分的导师，你们……没有吗？” 她俩摇头，柳台城笑着说：“丽慧可能是重点培育苗子，所以直接给分了导师，手把手带一年后直接进项目小组吧。” 乐薇由衷地钦佩道：“厉害啊！” 宁竹月也说：“导师既然如此重视你，可不能再由着性子做事了。” 巴丽慧并不算十分勤奋的人，当然这个是跟乐薇和宁竹月比的，高中的时候基本都是乐薇紧紧盯着她，才不叫她松懈，不然她总是想偷点小懒。 这会儿虽然三个人还住在一起，但终究不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级的人了，乐薇也有自己的课要上，不能再像高中时那样管着巴丽慧了。 巴丽慧点点头。 四个人吃过了饭，就先回到小楼里，巴丽慧过来的时候除了行李，还带了不少茶叶，乐薇一看就知道是乐东的藏品，笑着说：“他倒懂得孝敬姐姐，可惜我不懂得喝。” 再抬头一看巴丽慧的表情别别扭扭的，乐薇是没看明白，说了她一句：“要上厕所就去上。” 她都没懂，宁竹月更不可能看明白什么玩意了。 只有柳台城的视线多落在了巴丽慧脸上几秒，又落到了乐薇手里的茶叶罐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乐薇不懂别的，却懂柳台城的心思，一看到他这样，就知道他懂了。 大学刚开学，课都没上，若是在高中，这时候就该预习功课了，只是课本都还没到手，一时间这帮学霸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乐薇一方面想和柳台城说说安月君的事，想商量一下，她肯定是要管安月君的，人都到她眼前了，不可能不管，只是提前和柳台城交代一下，以后若是有什么情况，他们两个好一唱一和，有人搭话乐薇才能更好发挥嘛。 另一方面也有点在意柳台城刚才的若有所思。 喝过了茶，乐薇就找了个要和柳台城去看看 知道他俩在谈对象，另外俩人也不会不知趣地跟过去。 何况巴丽慧正想避开乐薇，和宁竹月商量点事。 感情上的事。 宁竹月本想说你跟我商量这个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能商量出什么结果？在话出口的一瞬间，又隐约意识到了，以巴丽慧对乐薇的黏糊劲儿，她要避开乐薇说的话，必然就是不想让乐薇听到的。 她一瞬间有些紧张。 生怕巴丽慧一张嘴就是她喜欢上了乐薇如何和柳台城竞争这样的难题。 幸好巴丽慧扭扭捏捏了半天，才问道：“你说男女之间，差三岁……算差得多吗？” 宁竹月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呛过去，她不可思议地瞪着巴丽慧，刚要张嘴，又意识到眼前的好友是认真的。 这不是能随便乱说的情况，宁竹月把话吞了回去，一边思考着巴丽慧这是看上谁了，一边稳妥地说道：“不算多，男大女三是比较常见的，女大男三也无妨，既然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说明民间还是认可的。” . 第九百五十二章 视情况考虑是否报警 听到她这么说，巴丽慧一下子就抬起眼睛，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对吧对吧！我们村里也说年长的老婆更靠得住！” ……我觉得你想这个之前，还是想想你的导师，和即将到来的项目吧。 劝学的话在嘴边又绕了个弯子，宁竹月依旧没能说出口。 没有人能在这样双眼充满闪亮和盼望的巴丽慧面前泼她的冷水，乐薇自然做不到，宁竹月也不行。 只是她也不擅长兜圈子，干脆开口问道：“你是看上那个小男孩了吗？” “呃……”巴丽慧又蔫吧了回去，她抬眼眼巴巴看了一眼宁竹月，“你能自己猜猜吗，我不想说出口。” ……也就是这会儿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乐薇虽然打算在房间里装电视，不过还要等控得比羊城要严格一些，羊城早两年买家电就已经不需要用家电券了，京城还要，乐薇上哪儿弄这个去啊，又不想柳台城因为这个费劲儿找人脉，不如多花些钱从羊城运过来，包括可能需要的冰柜冰箱，还有洗衣机等等。 所以她们住的地方只有一些乐薇之前买的杂志，宁竹月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很多次了，她买的书也都看过了。 这会儿真的很闲。 “那我猜猜。”宁竹月说，“首先你来找我商量，又要避开薇薇，就是一个很关键的信息了，然后你和那个男孩子差了三岁，综上所述……” 宁竹月停顿了一下：“呃……乐东？” 巴丽慧说：“你好厉害！” 宁竹月沉默了一会儿：“乐东的话，呃……嗯……”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从宁竹月的角度看，她也时常忘记乐东只有十五岁，他现在长得已经挺高了，虽然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细嫩，却少有稚气，神情总是忧心忡忡，宁竹月原本也不知道这孩子能有什么愁的，直到知道乐东数学竟然经常只有十几分。 那他是该愁一愁。 她和乐东的关系当然也不错。 在宁竹月心里，也把乐东当自己弟弟，不过她亲缘淡薄，对真正的堂兄堂弟也就那样，自然不会跟乐东很热络，只能说亲而不亲近。 相对来说，确实是巴丽慧和乐东更亲昵，巴丽慧就是这样可爱的性格，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加上自己家里也有弟弟妹妹，很是习惯。 不过没想到的是…… 宁竹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是什么时候看上乐东的？视你的回答我会考虑是否报警。” “喂喂！”巴丽慧嘟起嘴，“就是，就是你家那个事的时候。” 宁竹月作为宁家的女儿，当然第一时间知道了林二姨的事，不过宁家瞒了她，没跟她说林冰雯被刺，既然刺伤几乎都痊愈了，没必要告诉宁竹月让她担心。 只说了巴丽慧被林二姨袭击，受了不少痛苦，又去警察局折腾了几天，连家教都被迫停了，宁青和林冰雯心里过意不去，尽管巴丽慧一直推辞，还是出资给她买了机票，接着打电话给宁竹月她们去机场接人。 . 第九百五十三章 三个人都输了 来到京城以后，巴丽慧自然是完完整整把前因后果交代给了乐薇和宁竹月——当然跳过了林冰雯那段，也隐瞒了她对乐东的情愫。 这会儿她对着宁竹月，就把乐东怎么救她，她又怎么心动的，怎么意识到乐东已经不是小孩子——至少体格上不是了。 这种动情让她最后几天对着乐东的时候也不知如何自处，干脆逃去宁家，只是最后要来京城前，她还是有点舍不得这样久又遥远的分别，别别扭扭地回去了乐家小院。 幸好后两天纪凤惦记着她，过来帮她收拾行李，又各种叮嘱。 巴丽慧一边感动纪凤的温情，一边又怪不好意思的。 人家把自己当她的半个女儿，她却在心里想着纪凤的儿子，不过换个角度，儿媳妇当然也算是半个女儿。 当然有那么一瞬，巴丽慧也想过若是真的能和乐东在一起，那她就能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管乐薇叫一声姐，她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后来又感觉这种念头对乐东很失礼。 宁竹月一时间觉得还能这样，一时间又觉得巴丽慧真的是想的够多的，看她一副恋爱的小女儿情态，又十分想要劝学。 种种复杂的情感融合在一起，只化作了一句：“我虽然可以给你建议……我的建议就是你和薇薇直接说，她又不是那种传统的人，不对，传统的话，是不是十五岁本来就该娶妻生子了？” 巴丽慧说：“我们村里的话是差不多的，就算没娶，也要订亲了。” 宁竹月说：“我们是好朋友，你对乐东若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认真喜欢，倒不如让薇薇帮你。” 巴丽慧犹豫了几秒，释然道：“你说得对，我只是有点……那个，你懂吧。” 看上了好朋友的弟弟，最重要的是弟弟才十五岁，要是她二十八岁，乐东二十五岁，她当然会大声告诉乐薇，勇敢去追求感情。 虽然在村里十五岁确实已经可以成家了。 “我懂。”宁竹月其实根本不懂，但她跟在乐薇身边三年，不管以前多么冷傲，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一些维系感情的小技巧，“你放心，我都懂，薇薇一定更懂。“ “你说得对！” …… 另一边，乐薇把柳台城交出去以后，俩人倒没真的去楼下冷冷清清连个椅子都没有的铺面，而是转身就去了柳台城房里。 乐薇多少有些惭愧，柳台城作为男性，房间里可比她们三个女孩的干净多了，他几乎每天都打扫的样子，窗明几净，亮亮堂堂。 乐薇她们当然也有日日打扫，只不过乐薇本来就不太擅长做这类的活，上辈子她没什么机会和时间做，在乐家村的时候天天往外跑还来不及，哪里会留在家里干活，那不是要被乐老太打骂。后来有了钱，基本都是请阿姨了，宁竹月就更不用说了，十指不沾阳春水，林冰雯才舍不得让她干一点活呢，家里的活都是宁青和林冰雯夫妇两个分摊的。 巴丽慧能比她俩强不少，不过乐薇和宁竹月也不可能把所有活都让巴丽慧做。 她们做了一张值日表，三个人分摊了家务，维持家里的干净没有问题，整齐还差点。 跟柳台城家里没法比。 . 第九百五十四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 乐薇甚至有些疑惑江影到底是怎么教育儿子的，以至于柳台城家事样样都拿得出手。 难道江氏就是女主外男主内？ 也不太像啊。 以乐薇对江影浅薄的了解更多是自己的投射来看，江影十有八九更倾向于直接请人。 能花钱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劳神劳力呢！ 那就只能是柳台城自己有兴趣了。 他是那么喜欢生活。 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把家里弄得整洁干净。 窗台上下都摆着不少绿植，在柳台城的精心照顾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窗台下摆着好几个瓷盆，乐薇一开始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还以为是鱼缸。 京城的湿度太低了，对于柳台城还有乐薇这些羊城人来说有些难熬，夏秋还好，春冬暖气还在的时候，干得狂出鼻血也是常事，这个年头又没有加湿器那么高端的东西，为了抵抗暖气带来的干燥，常规的做法就是在屋里摆一盆水。 摆一盆不够的话就多摆几盆。 经过柳台城的指点，乐薇她们屋里也一直摆着水桶，一屋一个都觉得还是干。 柳台城讲究，他精心布置过的客厅出现个水盆或者水桶这么煞风景的东西可不行，所以买了水池造景的青瓷盆，顺势还在里面养了些藻类，零零散散摆了不少。 乐薇过来就喜欢坐在青瓷盆附近，感觉湿度要比别的地方舒服一些。 柳台城不等她开口，先笑着说：“喝点咖啡？” 他们既然准备开咖啡馆，自然要进咖啡豆，京城虽然管制严格，又不似羊城那样自由贸易，但终究是一国首都，真有门路的情况下，在京城什么东西都能弄到也是真的，当然前提是合法。 柳台城肯定是有这个门路的，他弄了好几种咖啡豆，和乐薇一起品鉴，找一些成本和质量均衡的豆子，再集中进货。 之前咖啡豆到的时候，柳台城也叫了宁竹月和巴丽慧一起来喝，不过两个少女显然喝不惯这种洋玩意，巴丽慧对咖啡豆给予了非常中肯的评价：“喝起来像中药汤。” 乐总上辈子每次熬夜工作都靠咖啡提神，早就习惯了，不如说这回能重新喝上咖啡，真让她神清气爽。 “好，喝那个不太酸的。”纵使乐薇记忆力超群，如果一开始就没怎么分清楚哪种咖啡豆是哪种，她也记不得名字。 “你喜欢苦一点的，我知道。”柳台城拿出了咖啡机，那是英格国的老式手摇磨豆机，江影寄过来的，磨好的咖啡会从落进，让褐色的液体一点点滴到杯子里。 乐薇每次看柳台城冲咖啡，都感觉分外着急，只能感叹现代科技的好，她那个时候喝咖啡只要用水一冲就行，哪怕是喝豆子也有全自动的机器。 哎，她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不讲究。 一边欣赏着柳台城冲咖啡的文静姿态，乐薇一边开口问道：“刚才你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跟丽慧有关？” 柳台城说：“和她有关，也和乐东有关。” . 第九百五十五章 你可确认对人 乐薇皱起眉头：“是之前丽慧被袭击的事吗？难道还有什么隐藏的问题……” 柳台城说：“嗯……别说，还怪不好开口的，你没有看出来吗？” 乐薇说：“看出来什么？” 柳台城知道乐薇不喜欢别人兜圈子做谜语人，干脆直接甩了出来：“丽慧喜欢上东东了。” 乐薇：“……” 乐薇：“啊？” 乐薇很震惊：“你在说什么啊，他俩是两辈人啊！” 柳台城也跟着震惊：“啊？” 乐薇说完了就冷静下来了：“哦不是，哎……嗯？……也是，他俩只差三岁，为什么？因为被袭击的时候乐东救了丽慧？” 柳台城点头：“我猜也是，英雄救美总是好用的，可惜我没什么机会用。” 乐薇宽慰他：“怎么会，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算得上是英雄救美了。” 又问：“那乐东跟你说过什么了没有，他怎么想的？” 柳台城说：“其实乐东曾经跟我打电话商量过一次，虽然有些吞吞吐吐，他一直在想，若是那边的事解决了，他应该留在哪里。” 乐薇皱起眉头：“留在哪里……” “你也知道，乐东不是乐东，是C先生，”柳台城说，“那边的事其实解决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宗主的卵一直没找到，虽然一场恶战恐怕无可避免，但以乐东他们门派的实力来说，是赢得面大输得面小，等解决了宗主，他们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呀。” 乐薇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 柳台城把咖啡递给她：“我也没有，毕竟我们没有穿越过世界，没有那样的概念。但对乐东来说比较纠结吧，一边是纪凤阿姨，你还有桂芝姐，另一边却是师门。” 乐薇问：“一定要二选一吗，不能在这边住到寿终正寝再回去吗？” 柳台城说：“应该是不能，一旦解决了那边，他们就要封上两个世界的通道，为了世界的安全嘛。” “唔。”乐薇倒是没有那么忧虑，因为有个信息柳台城是不知道的，就是江氏的案子是在十几年后，乐东至少还要在这个世界十几年。 虽然说因为桂芝——这部分是乐薇自己猜的，她没办法找任何人确认——的命格已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也许不用等个十几年，压根就不会再发生江氏灭门案，但以乐东的谨慎，估计也会等到那个时间点过去后，再回自己的世界。 这么一看，乐东在现在就开始犹豫，也许真的是因为有了心动的人。 他要考虑能不能和她白头偕老，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乐薇摸摸下巴：“丽慧喜欢上东东倒是能理解，就我看乐东现在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年龄先不提，外表长得还是高大的。” 柳台城说：“男孩子到了青春期长得很快，我在他这个年纪，也过了一米八。” “但是东东什么时候喜欢上丽慧的，对了，你确定是丽慧吗，可别闹出一出糊涂剧。”乐薇说，“乐东可不止接触丽慧一个女孩子，先不说宁竹月，不是还有胡小雨吗！” . 第九百五十六章 原来是这么回事 柳台城被她说的糊涂：“胡小雨又是怎么回事？” 乐薇也糊涂：“乐东不是和胡小雨玩的蛮好的吗？” 柳台城说：“是，不过就是朋友吧，他们一波人都玩的挺好的。” 乐薇问：“一波人？？” 柳台城说：“就是乐东的那些小朋友们，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我觉得和胡小雨没关系，乐东要是喜欢胡小雨，早就该犹豫了，怎么会现在才犹豫。” 乐薇说：“你还是确认一下，如果喜欢是丽慧，我们也可以帮帮忙，如果不是，那也可以帮帮忙。” 帮帮忙让丽慧早点放下，专心投入到学业当中。 儿女情长，青春苦短，还是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学习中去吧。 柳台城说：“那我现在就问，正好你也在。” 乐薇浅饮一口咖啡，心想估计乐东接到电话人都麻了，突然就问这个。 柳台城和她两个人乍一看是两个风格，一个细腻，一个肆意，其实骨子里还是有很像的地方。 就比如这种突如其来的干脆利落了。 从这个角度讲，柳台城的诗写得不够好也很合理了，他细腻，又不够细腻。 乐薇挺喜欢他这样的，既有共情感和细腻的感情，又不会太共情以至于自己的心里也出现问题，像顾文松那样。 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含着笑听柳台城简单粗暴地问乐东，没一会儿柳台城就挂掉了电话，回头对乐薇说：“他喜欢丽慧。” 乐薇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 柳台城被她笑得茫然：“怎么啦？” 乐薇擦擦眼角的泪：“没什么。” 又说：“这样也好，他们也算两情相悦。” 柳台城坐在她旁边，又开始滴起了咖啡：“你怎么想的？” 乐薇说：“我能想什么。” 柳台城看着她的表情：“是不是心里窃喜，如果他俩真的成了，你和丽慧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有点。”乐薇说，“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忧。” 担忧什么，柳台城应该也懂。 一担忧乐东，宗主的卵和明辉观终归是隐患，虽然乐东也好，云乾坤也好，都很肯定地表示过明辉观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斗争无眼，乐薇不可能不担心。 二担忧巴丽慧，怎么刚上大学就要开始漫长的暗恋，耽误了学业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两杯咖啡下了肚，乐薇有了考虑：“我要联系一下丽慧的导师。” 柳台城在心里给巴丽慧点个根蜡。 隔壁房间里巴丽慧打了个冷颤，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后背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不管如何，别人的感情还是要别人自己一步步走，乐薇只要确定不是她爱他，他爱别的她这种狗血戏码就可以了。 “台城哥，我还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乐薇想了想，把楚现和安月君的事给柳台城说了。 这件事也只能跟柳台城商量了，毕竟柳台城知道她是重生的。 听完，柳台城了然道：“难怪你当时跟中了魔一样，都不往前面再走走看看，就立刻定了下来。” 按照柳台城对乐薇的了解，她这么谨慎的人，怎么都要挨个看看，有必要再去社团办公室参观参观才会决定加入。 . 第九百五十七章 不能占她的便宜 结果乐薇匆匆忙忙就签了名字，柳台城本来就有点嘀咕，就等着有机会和乐薇独处的时候问问。 现在她自己这么一说，柳台城就懂了。 乐薇就是这样的人，事情发生到眼前，她就不会不管，当初乐家失火她连视作仇人的乐老太都要救出来，安月君这样和她有一些交情的女性，她肯定不能置之不顾。 这事说好管，那也好管，说不好管，也确实有很大的问题。 难怪连乐薇也举棋不定。 柳台城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先和安月君成为朋友，然后潜移默化地开拓她的思路。” 男主外女主内是长年以来的社会思潮，哪怕在大学的时候接受过新潮先进的教育，但知识和传统其实并不能完全相对抵消。 一个人成长过程中受到的“常识”，不是读书多了就能改变的，只能说要接触到合适的人，有人引导，才能打开思想。 同理，就算大学毕业，若是回到老家，或者身边的整体范围都是那种比较“传统”，要女性二十来岁就赶紧结婚，赶紧生孩子，老公工作忙不过来就自己辞职做家庭主妇的话，她的认知里这种事就已经是正常的了，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很难完全靠自己跳脱出来。 像柳台城，在他的认知里，男女就算分离两地，也依旧可以抱有爱情，这是很正常的事，因为他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他从小耳濡目染。 而世间的大多情况却是异地恋最容易出问题。 上辈子保不齐安月君就处于那样的一个环境下， 尤其她的老家还是农村的，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少年少女十五六岁结婚生子都是“常识”，做人老婆的为了家庭牺牲自己的“事业”和“未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安月君未必没有纠结的时候，但她没有什么人能商量，或者说每个人都告诉她跟着楚现走不是挺好的吗，讲他的前程好了，她也能跟着享福。 女人独自的事业，属于自己的理想，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社会，仍然属于不能够被人理解的，除非这个理想是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 乐薇也相当懂得这些，她早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拼尽一切都要保护巴丽慧。 和完全自己做主的乐薇，还有家中开明的宁竹月不同，巴丽慧的家庭相对比较保守，他们虽然愿意让家里每个孩子都出来读书，却大概率不会接受巴丽慧醉心学术不肯结婚。 当然啦，现在巴丽慧既然喜欢乐东，从这个角度来说乐薇稍微松了口气。 她脑补过并且提前预演过的巴丽慧因为专心事业不肯回老家相亲而和家里分裂的剧情直接不会上演了。 “唔……”乐薇说，“既然经济贸易协会是为了赚钱而成立的协会，倒也好……现在我们手里有多少钱？” 柳台城说：“我手里不少，咖啡馆的装修你可以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这套楼柳台城没办法转到乐薇名下，他俩现在也没结婚，法律上没有关系，无缘无故他也不能直接赠与乐薇，她是不会要的。 既然如此，柳台城也不希望乐薇把钱用在装修上，那不是白占人家便宜吗。 . 第九百五十八章 亲兄弟明算账 乐薇点点头。 她是信奉亲兄弟明算账的人。 就算是情侣，把大钱算明白，分清楚，才不容易因为金钱的缘故伤到感情。 咖啡馆她出力出思路，钱就让柳台城自己拿，然后所有收益也都归他。 和悦己服装店不同，那时候她们是缺钱，所以吸柳台城入股，拿分红。 柳台城又不缺钱，要是让乐薇入股，其实就等于是白给她钱，乐薇无法接受这种钱，也觉得没意思。 乐薇算了一下她有的钱。 高中的后两年她几乎没有支出，手里的快餐店、服装店和纺织厂都在持续盈利，快餐店一部分股份都在董湘手里，每个季度的分红大概有四五千，一年就是一万七八，两年是三万四五。 服装店盈利要更高一些，除去分给宋裁缝还有余长胜以及柳台城的分红，还有留在店里的现金流外，每个季度到乐薇手里的就有两三万，一年八九万，两年将近二十万。 纺织厂就更不用说了，乐薇直接把纺织厂的钱排除掉，明年参加展会要扩建，处处都要用钱，她用不着动那边的。 快餐店和服装店的盈利如果和公务员或者工人的工资相比，会有一种高的离谱的感觉，但这才是这个时代下海经商热的原因所在。 因为收入足够高，高的可以让人无视稳定和铁饭碗，若是做个买卖，一个月只能赚个两三百元，谁会放弃公职？要知道，公家除了工资稳定外，逢年过节还有各种福利，各种补贴，折合下来，加上两百的工资，一个月也能凑个三四百的收入。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大生意，赚大钱，像胡兰宜卖凉茶，之前单独的铺子，一个月纯盈利也就一两百，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生活，还能给女儿攒出上学的钱，后来和快餐店并在一起，乐薇减半了她的房租，外加快餐店的客流带动，于素兰之前跟胡兰宜聊天套出来过她的收入，一个月纯利润也有四百上下。 乐薇现在可动的现金就是二十三万左右。 这个钱除非拿去搞房地产，或者开工厂，买地和买机床都不一定够，余长胜的厂子之前从国外进机床一台就将近五十万，乐薇自己的纺织厂机床都是从零件开始自己造的，成本低多了，效果还好，但她手里只有面料机床的设计图，也干不了别的，虽然还有不少，这也是她没动纺织厂的钱的原因，那边的钱要留着造生产线。 如果再需要用钱，她在羊城还有一套中央区的小院可以卖，只不过乐薇不太想卖，因为那边已经确定要开发了，今年上半年羊城彻底批复商品房买卖相关法律，羊深两城的地产商都开始竞标土地，中央区更是战况最激烈的地方。 不过这个年代还不流行给钱，现在的钱比房子值钱，开发商更倾向于给房子。 以乐薇的小院位置，要一套中央区的铺面再加两套房都可以。 那可是在青云公园旁边，中央区居住环境最好的地方。 . 第九百五十九章 她斟酌了一下午 乐薇的打算是拿到房子就直接出租，毕竟鞭长莫及，她人在京城管不到羊城，可用的人才们也各自有自己的职位，分身乏术。 至于在京城除了读书以外做什么营生，那她心里的想法可多了去了。 一壶咖啡喝尽，乐薇心下有了打算。 九月一到，大学纷纷开学。 乐薇两辈子头一次坐进大学的课堂，心中的激动却不如当初第一次进入省一中，主要原因是这个年代的大学哪怕是京大，也还没有未来那种时髦的多功能大教室，虽说是在大学，但教室实际上和高中的也差不多，区别不过是可以随意坐，另外除了主专业课以外的课要去别的教室上，英文还有高数这样的通用课还会和其他班级一起。 也没有老师盯着，学不学基本都是自己的事。 固定的课不算密集，还留出了选修课以及做研究的时间。 学生可以选一门二外，一门选修，乐薇考虑了一下，日语她自学的差不多可以正常使用了，暂时没有必要加强学习，英文是必修课，剩下就是其他稍微冷门的语言和小语种了。 乐薇最后选了法文，不为别的，就为法文是因为描述得足够准确，所以被用作很多国际文件和合同的上，但在转译成中文或者英文时，就会因为没有完全能对应的词汇，而产生意思上的偏差。 学会法文，很多文件她就能直接看原文了。 选修课让乐薇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定下了文学鉴赏与解析。 哎，毕竟爱情也是要维持的，她也不能总是让柳台城迎合她，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商量家务事就是商量钱和生意和房产，时间长了，就算是柳台城估计也会觉得累。 她也要试着去理解接受柳台城喜欢的东西。 让她来开开窍，接受一下文学的熏陶，这学期要是熏陶的好，下学期她就选修个古诗鉴赏或者现代诗鉴赏，进一步接受诗词歌赋的熏陶。 开学前两周忙忙碌碌，要习惯大学的节奏，而且很快就要到国庆节了，京城和羊城不同，政治气氛更浓郁一些，乐薇当年在省一中的时候，只有高一参加过国庆活动，还不是什么大活动，高二和高三基本就再没有参加过任何活动了。 但京大不行，作为首都最顶级的学府，国庆节这样盛大的节日必然不能轻飘飘就让它过去。 从上半年开始，京大就一直在筹备国庆的献礼活动，另外也会参加大学生阅兵方阵。 乐薇作为九月份才进学校的大一新生，自然轮不到去参加排演已久的阅兵方阵，她们这一届新生主要就是艺术表演，换句话说就是唱唱歌跳跳舞。 班主任本来看乐薇这个小姑娘长得相当不错，可以说是这一届的个中翘楚，气质也很好，有意提拔她做主唱，站到最前面。 只不过乐薇开口唱了几句以后，班主任斟酌了一下午，就把她调到了舞蹈组。 当初为了保护宁竹月，乐薇一共报了两个班，电子琴班后来改让纪凤去了，宁竹月高三退掉所有兴趣班后，纪凤也不去了，改成了在家里练琴，她和教琴的老师成为了朋友，时不时还一起喝喝茶，弹弹琴。 . 第九百六十章 领导班子很完善嘛 另外一个舞蹈班，乐薇总不好再让折腾老妈的老骨头，只好自己坚持，也学了两年，高三的时候跟宁竹月一起停了。 可以说乐薇后期学会控制力量，基本都靠舞蹈班，而且后一年也学了一些舞蹈。 带舞蹈组的老师对乐薇很是满意，本来有心提拔她做主舞，不过乐薇观察了一下形势发现，原本舞蹈组就已经有主舞的候选人了，是个学了很多年舞的女生。 这个年代能有条件学很多年的舞，打底都得是宁竹月那种家世，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多半是比较骄傲的类型，当然这不能说人家不好，只不过年轻人嘛，骄傲又容易挂不住面子，也是很正常的。 乐薇一进舞蹈室，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视线里的敌意，外加她身边那一圈估计都是奉承者，这种情况下，乐薇肯定要退避的。 她不是怕和人竞争，只是不愿意在自己根本不在乎，无所谓的事上跟人竞争。 若是比成绩，乐薇绝不会退缩，若是商场上的竞争，她也不会怕任何人。 只不过就……在活动上出头这种事，乐薇其实是不愿意做的。 羊城商人之间流传着一句很经典的话就是闷声发大财。 指的是赚钱这种事很容易招人眼红，不要太高调，本来没风也要起浪的环境，自己就不要无事生非，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绊脚石。 这句话放到目前也是适用的，不要因为一些不在意的事情，得罪了别人，被人记仇，她可是之后要联系经济贸易协会，开展所谓的协会活动——也就是讨论怎么赚钱，赚大钱。 这种活动被人盯上，有心者只要扭曲，完全可以向学校举报他们的活动不符合学生应有的正向，不符合青年健康的价值观。 不管这种举报有没有用，都挺烦人的。 乐薇可不想被来这一套，不是她过于谨慎，而是上辈子被杨雪冰搞得都有心理阴影了，这辈子虽然杨雪冰的去世提前终结了挡在乐薇前面的麻烦，但尽量不在没用的地方上得罪人也是乐薇的做事方法之一，毕竟谁知道对面是不是第二个杨雪冰，没事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所以乐薇跟老师沟通了一下，用学业为借口，推辞掉了主舞的职位，老老实实缩到后排当混子去了。 等平平安安熬过了国庆的校内活动，乐薇才和经济贸易协会的人联系，第一次踏进了协会的办公室。 校内社团的办公室都集中在一个楼里，比较热门又大型的社团办公室都在一楼二楼，像是之前那个传统金融系社团光是办公室就有五个。 至于乐薇她们的社团，就只能被发配到六楼，还是拐角处的小破办公室，用安月君的话说唯一的优点就是离厕所进，出门旁边就是，冬天比较方便。 乐薇到的时候，其他四个人都已经在办公室了，她一进去，一个有些微胖的眼镜男生就开始带头鼓掌，零零碎碎的掌声后，他站起来自我介绍道：“你好你好，我叫萧然，是这个协会的会长，这边这位瘦猴儿叫卫宇鑫，咱们的副会长，楚现，你见到过，咱们的书记，还有安月君，咱们的财务负责人。” 乐薇挑眉。 好家伙，虽然只有四个人，但人家领导班子还是挺完善的嘛。 . 第九百六十一章 做点小小小小买卖 乐薇笑着说：“那还缺什么职位能让我顶上的？” 楚现笑着问：“你入党了吗？” 乐薇摇头。 她这种资本家预备军怎么好意思恬不知耻地舔着脸入党，大学的入党名额本身就蛮紧张的，还要竞选，这些班主任都说过，还给过乐薇暗示，从这一个月的观察来看，乐薇显然是那种很认真的学生，主要是她长得太扎眼了，不管做什么，都会被人注意到。 乐薇装作不懂老师的视线。 这种名额还是交给真正有理想，希望能够入党为国为民的人比较好，毕竟学校很多的事情上会比较倾向于先培育党员学生，像是留学名额，还有一些重要的活动。 尤其是留学名额，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很多家境不好的学生，只能靠学校的公费名额去留学，得到进一步深造。 乐薇暂时没有留学的计划，何况就算是有，她也有足够的钱去支付自己的留学费用，京大的公费留学名额和自费留学名额是分开的，她完全可以去申请自费留学名额，没必要和人抢公费留学名额。 这种东西很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命运，乐薇既然有能力走另一条路，何必上这条路和人竞争和人挤，占了别人的命运呢？ 乐薇现在对占别人道路和别人命运的事挺敏感的。 毕竟换个角度说，上辈子她本身就没有考上京大。 因为她的重生，或好或坏已经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了，往好了改变的是纪凤、乐东以及柳台城他们的命运，往坏了改变的就是杨胜、杨雪冰他们。 用乐东的话说，有因就有果，每一件事都是要承担因果的。 乐薇因为重生已经背负了一个原本不属于她的命格——乐薇猜测是桂芝的，但没有实证过——她就尽量不想再影响别人的命运了，尤其是坏的影响。 万一有个人上辈子得到了京大的公费留学，出去深造后改变了国家和社会，带动了科技或者经济的巨大发展，结果这辈子因为没竞争过乐薇，没能出去留学，导致一辈子在国内，虽然这种人注定不会碌碌无为，但耽误科技经济发展的因果，乐薇可不敢背。 别说她一个大学生搞什么封建迷信。 她能活着，能站在京大校园里，本身就是封建迷信的结果！ 萧然说：“那你就是后勤部负责人。”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盒递给乐薇：“这是我们这一年多来的社团活动资料，你可以先看看，小安，能给弄点热茶吗？” 文件盒看着是挺大的，拿起来也不轻，乐薇抽出里面的文件大概扫了一眼，只剩下了无语。 协会这一年主要的活动正如楚现之前所说，就是一个目的：赚钱。 所以他们做了很多小买卖。 ……都以失败告终。 买卖有多小呢，小到乐薇都想不到的小。 协会第一次的活动，那时候安月君还没来，萧然带着楚现，兄弟俩一起进了一堆塑料盆啊毛巾啊暖水瓶啊，在京大校园里卖给新生。 虽然没赚到什么钱，还被学校训了一顿，但这次的行动他们成功钓到了卫宇鑫，三个人一合计既然志同道合干脆就成立个社团，之后楚现和安月君搞上对象，把她也带了进来。 . 第九百六十二章 你写个策划试试 乐薇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英雄不怕出身低。 光是能想到倒生活用品到校门口卖，往好了说已经具备了行商者的思维。 她继续翻看后面的记录，不得不说，这份协会活动记录比她想象中的更有用，假如盈利20%算成功的话，这里面的成功记录不太多，大多是萧然他们踩过的雷。 可能是因为没什么本金，这些活动左右能总结成一个词：小商品买卖。 乐薇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现在我们协会的活动资金大概有多少？” 安月君都不用翻资料，直接说道：“经过一年的运营，现在可用的资金已经到了一千元。” 乐薇想了想自己手里的二十三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又问：“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楚现说：“还没想好，但是今年政策情况转好不少，对了，乐学妹你是羊城人？听口音有点像。” 乐薇点点头：“这么明显的吗？” 萧然和卫宇鑫应该是纯粹的北方人，普通话要标准很多，安月君则带了一些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楚现的口音就更南方一点。 当然，乐薇对楚现的出身自是清楚。 楚现说：“我是佛市的人，离羊城很近的。” 乐薇笑着说：“那我们可是老乡呢。” 又问：“月君是哪里人？” 安月君说了中原地区一个城镇的名字：“是 乐薇虽然不清楚那个村镇是什么情况，不过那个地区确实相当的重男轻女。 羊省已经算是很重男轻女的一个省，隔壁的福省更加变本加厉，安月君出身的地区也没好多少。 她暗暗叹了口气，装作好奇地问道：“家里兄弟姐妹挺多的吧？” 安月君不疑有他，坦然说道：“咱们农村不都这样吗，我上面有两个姐姐， 乐薇说：“我 安月君一瞬间露出的表情，乐薇并没有错过，那是一种混合了同情和怜悯，还有一丝不忍的神情。 可想而知，安月君生活的村子里，如果一家是一姐一弟，姐姐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姐妹多，还能分一些父母的注意力，分散一些受到的伤害，只有一个女孩，就要承担全部。 楚现显然不怎么清楚两个女生之间暗中的情感流动，没什么恶意地把话题拉了回来：“乐学妹之前做过生意吗？说起来我好像听说过你的名字……是不是今年咱们羊省的高考状元？” 安月君问：“你还关心这个呢？” 楚现的脸色沉了一点：“听家里说起来的。” 这倒是让乐薇也好奇了。 楚现很少说自己父母家的情况，他和乐薇认识以后，说到自己家，就是他和安月君的家，似乎逢年过节也不会回家。 但乐薇知道，一直到她死之前，楚现都是父母具在的。 乐薇看了一眼楚现的脸色，斟酌了一下，她暂时不想把所有的手牌都抖出来，只说：“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多少接触过一些。” “也难怪会对我们协会感兴趣！”萧然一下子就来劲儿了，“要不这样，下次的活动你写个策划试试？” . 第九百六十三章 赚钱无非是几点 乐薇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商量吧，主要是我一介羊城人，对京城的环境和经济形势不算特别了解，羊城这个地方重商重贸易，外贸开得比较早，整体风气也倾向于扶持经商贸易，所以羊城的商人做事一般比较……呃，比较放肆。如果我自己回去想策划，恐怕不一定适合京城的情况。”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下来，然后楚现等人齐齐转头望向卫宇鑫。 懂了，卫宇鑫是京城本地人。 卫宇鑫轻咳一声：“你说的很对，京城作为首都，政治意义远大于一切，不过我也不清楚羊城有多自由，有没有什么例子？” 乐薇试探性地说：“个体户能开私有工厂吗？” 卫宇鑫说：“理论上能，不过手续比较繁琐，而且需要人脉。” 乐薇当时在羊城开纺织厂，那真的就是掏钱，按照流程办手续，然后拿地建厂了。 虽然也求助过宁青，但主要还是为了防范杨雪冰。 卫宇鑫补充了一句：“我看京城这边的趋势是要日渐把工厂转移到周边，若是在周边，审批会简单很多。” 这倒也是。 乐薇又问：“那商品房和商铺已经可以正常交易落户了吗？” 在商品房交易法落定之前，国内只有一些祖产类的房屋以及公产可以出售购买。 像是乐薇买的快餐店的平房，就是从羊城的纺织厂手里买的厂子的资产，为了缓解现金压力而出售。 而柳台城买的楼以及他们买的小院，就属于是祖产返还类的，以前因为一些时代原因非法剥夺了一些人的家产，拨乱反正时就返还给人家。 除此以外大部分人是没有私产的，公务员也好，工人也好，住的都是分配的房子，他们自己是没有权利卖的。 今年羊城已经开始盖商品房了，乐薇想知道京城的情况。 可惜地是卫宇鑫也不是很了解，他怔了一下，喃喃道：“商品房？” 乐薇只好把国家的商品房政策和他们讲了一遍，这一屋子都是京大的高材生，听这个并不费劲。 等乐薇讲完了，萧然叹了口气：“时代变化太快了，我们的课本可能已经要跟不上时代了。” 乐薇心有同感，已经开学了一个多月，她已经把所有科目的课本都仔细预习过，最大的感觉就是落后。 基础内容很扎实，但有些观念和法律讲解，已经不太符合时代了。 哪怕是京大这样的地方，课本也是无法同步跟上时代变化的。 哎，果然知识要学，实践也绝对不能落下。 乐薇摸索着手里的活动记录，斟酌地说道：“我们只有一千元的资金，只做小商品买卖的话……嗯……要让它翻倍，十倍，百倍，实在是很困难。做生意想要赚钱，无非是几点，其一，技术垄断，你手里有别人没有的技术，能生产出别人生产不出来的商品，自然会赚钱。” 就像她的悦己，靠的主要就是自家纺织厂的面料，那些面料都是乐薇上辈子拿专利的东西，目前全世界也就她的厂子能生产出来。 “其二，独有的渠道。”乐薇说，“要么是能进别人进不来的货，要么就是能比别人更便宜的进货，当然都要是合法的。” . 第九百六十四章 贫富差距从来都是如此刺眼 “嗯嗯！”安月君连连点头，确实如此。 相对来说更有经验一些——虽然是卖小商品的经验——的萧然他们，只在沉思。 乐薇的话虽然有道理，但不落实地，他们现在就是既没有技术，也没有渠道。 既有技术也有渠道甚至还有钱的乐薇继续说道：“其三呢，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了。不过我们走不了这条路。” 萧然问：“为什么？我们都能吃苦的。” 乐薇说：“做生意嘛，说到底不就是卖货，就算没有技术没有低成本的渠道，这世上也有很多暴利的行业和暴利的商品，举个例子，从羊城进衣服到京城卖，合法合理，服装业的利润超乎你们想象的高，一件进货五元的衣服，在不同的地方卖，最低也能卖二十五元，最高能卖到一百五十元。” “一百五十元！”安月君惊呼一声，“这都是……都是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真的会有人买这么贵的衣服吗？” 乐薇这一瞬真的很想跟她说，会，而且这还不是最贵的。 柳台城的衣柜里过千的衣服占据了百分之六十，剩下百分之四十的衣服也没有低于过五百元的。 当然，他的那些衣服成本价不可能是五元了，不过服装这种东西，抛却原材料和人工成本后，剩下的只有品牌价值，单纯就衣服而言，又不是缝金镶银，成本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把设计的设计费都算进来平摊，撑死也就两百元一件的成本，这是撑死撑死的算。 一千元的衣服，成本只有两百，剩下八百都是纯利润，还有比这个更暴利的合法行业吗？！ 自然是有的。 乐薇忍了忍还是没说。 面前的青年男女们的脸上还带着青涩和对未来的向往，心里还怀着一种纯粹的理想。 她还是不想让他们在这样的时期直面如此巨大的贫富差距，以至于影响到心态。 柳台城毕竟是情况特殊，江氏基本算是港商，他的生活水平放在现在的华夏基本都找不出第二个，得再等将近十年华夏经济开始腾飞，港城回归以后，华夏的第一波富一代们才开始崛起，站稳脚跟。 只不过一定程度的贫富差距还是较为明显，像是城里的单位职工、工人和富裕农村的村民，还有贫困农村的村民之间，收入差距很撕裂。 羊城的公务员平均工资是两百到三百之间，京城的公务员平均工资要稍微低一点，一百五到两百之间，工人的工资在一百左右。 富裕村的农民一年的收入可能是一千或者两千，和城里的工资差不多持平。 那像丰乐村这样的贫困村，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能出去打工的一年能有个三五百，乐家那种一年就一百五的国家扶贫款。 虽然这样直观的数据看着似乎离谱，但现实就是如此，贫富差距摆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令人难以置信。 乐薇想了想，说道：“像是城里的公务员，一个月工资一两百元，看似买不起这样的衣服，但是他们是有体面需求的，呃我不知道京城如何，羊城是有这种需求的，尤其工作涉及到外贸行业的，她们直面外商，穿着一定要得体大方，男同志虽然主穿中山装或者西装，却也可以在外套上下些功夫，女同志的衣服就要更讲究更体面，所以她们会选择攒一两个月的钱，去买些品质不错的衣服换着搭配，一身从头到脚搭配下来，就要两百多，而整体成本不会超过二十五。” . 第九百六十五章 没有钱可以去要 萧然和卫宇鑫等人交换了一下视线，确认了彼此眼中的热情，萧然压抑着激动问乐薇：“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以做服装行业，为什么你说不适合呢？” 乐薇耸耸肩膀：“当然是因为我们没有时间啊。” 她补充道：“服装行业也好，实业商品贸易在初期靠的全都是人力，你要进货吧，你要卖吧，你还要打开市场吧，这些可不是坐在桌前就可以做的工作，要去跑，跑进货线，如果你自己有店铺，就要人看着店，没有店铺只做走商呢，那更要到处跑，到处推销。我们哪有那个时间啊，你不学习啦！费劲巴拉考上京大，结果做一些小学学历就能做的工作，图个什么呀，那还不如小学毕业就去做呢，现在备不住都有好几家连锁店了。” 安月君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赚钱只是一种实践，不能因此耽误学业。” 乐薇说：“我看京大的学业压力也不小，若是要赚钱，还是尽可能找一些四两拨千斤的事来做。” 萧然估计还在品乐薇刚才的话，这时候下意识地接话道：“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一千块虽然不少，但也只能撑起个小买卖。” 乐薇沉思了片刻，开口道：“没有想过集资吗？当然我说得是合法集资，就在我们社内。” 楚现这个时候开口轻咳一声：“这一千多块就已经是集资的成果了。” 协会两个大三生，两个大二生，都已经学了一两年的经济。 现代资本主义经济运行的基础之一就是集资，说简单点，股票、债券、基金等等都是合法集资的一种，将社会的闲散资金聚集起来进行运作，让金融的车轮滚动起来，让资金在社会流动起来。 所以楚现他们当然知道要集资，金融系嘛当然要搞一点资本实践。 但钱这个东西大风又不能刮来，他们努力经营了一年外加自己每个月掏协会的会费，才攒出来这一千多块的。 乐薇：“……” 乐薇拍拍自己的脑门。 也是。 正常来讲，一帮学生一年实践赚出来一千元，已经是非常值得称赞的行为了。 萧然说：“我们也考虑过去拉赞助，不过若是没有好项目，也实在拉不来。” 乐薇直接抓住了重点：“那你们有人脉吗？” 萧然问：“哪方面的人脉？” 乐薇说：“有哪方面的，就考虑往哪方面努力嘛，若是有，倒是可以做一些事业，我们可以考虑社内的资金不只是往那里一存，不分彼此，这样不利于长期运营。” 虽然萧然和楚现都已经大三了，明年就要准备毕业论文，后年就找工作去了，但在京大时的社团如果之后发展壮大变成知名社团，对他们来说也是增光添彩的，所以基础一定要打好。 做金融最忌讳的就是鼠目寸光只看眼前不看长远。 楚现显然也明白：“你只指要立股权，好啊，我一直有兴趣，不过就是钱太少了……” “钱少不是问题，分不清才是问题。”乐薇说，“有了股权，我们就可以拉投资了。” 没有钱，为什么不去跟人要呢？ . 第九百六十六章 你想问什么 没有钱，为什么不去跟人要呢！ 好一句震耳发聩的名言，震得房间里其他几个人都说不出话。 许久，萧然才斟酌犹豫推敲地问道：“跟、跟谁要？” 乐薇说：“当然是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的又有资金的人了，很多手里有钱，但不知道如何让钱生钱的人，正需要我们给他们提供相应的服务，为他们的资产进行规划和安排，而且我们是京大金融系出身，是专业的，放眼整个华夏，这个阶段比我们更懂金融的，也不多的。京大的品牌效应外加我们自身的实力，还拉不来资金吗？拉到了资金以后怎么运作不都是如鱼得水。”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乐薇扫了一眼。 萧然和楚现明显学得更多，脸上都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比起来，萧然更多的是一种学到了的神情，而楚现的脸上还带了些激动和兴奋。 卫宇鑫则是若有所思，或者说是在思考，还有些没有领悟的样子。 安月君就比他们都淡定多了，乐薇的视线和她对上，安月君的嘴唇动了动，明显是有话想问，但看了楚现一眼，改口说道：“我现在拿协会的账本给你看。” 她转身从铁皮柜子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账本，乐薇接过来翻看了一下，记录得十分详细，而且很专业，她感叹地问道：“你学过会计？” 安月君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自学的。” “很有才华。”乐薇称赞道，“账做得很好。” 楚现插嘴问了一句：“乐学妹还懂得看账呢？” 乐薇顺口说道：“我家有做买卖，高中的时候一直都是我在管账。” 楚现说：“难怪你懂得这样多！连投资的事都懂。” 乐薇停顿了一下，这个肯定要解释一下，不然回头她啪得掏出了几万块的时候，还是要解释，而且那时候的时机就不如现在的好了：“因为我家的买卖以前是我在弄，初中的时候就是靠卖衣服赚到了本钱，高中到了羊城开了几家店，收入还算稳定。” 安月君钦佩地说：“你好厉害啊！还是高考状元，这就是天才吗！” 楚现则问：“所以你才懂得服装行业？羊城那么好赚钱吗……” 品到他话里多少有点酸味，乐薇笑笑，佛市现在还不是华夏的瓷砖王国，整体经济水平尚不如羊城，而且因为离得近又都是城市，两边的人多少有一些竞争心。 她能理解，以后羊城的人和佛市，还有深城的人之间也少不得总是擦出火花。 想了想，乐薇说：“总体来说是好赚的，毕竟你们应该也都感受到了时代和政策的变化，从我的经验和判断来看，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好赚钱，只看能不能从时代的剧变中把握机会了。” 一直沉默的卫宇鑫这时候开了口：“时代的剧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乐薇面不改色地说：“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吗，以前的华夏是什么情况，现在的政策走势又是什么风向，再综合国际形势一对比，差不多就能揣测出来了。” . 第九百六十七章 时代变了 萧然说：“看来咱们协会是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学妹。”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还有许多兴味，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妨和你交个底，人脉的话，我和宇鑫都有一些。” 乐薇也不跟他客气：“都是哪些行业的关系？” 萧然比了一下自己：“我家嘛，算得上是书香门第，我舅舅在出版社工作。” 他又比了一下卫宇鑫：“他父亲是电视台的。” 乐薇挑挑眉。 一瞬间觉得这小小一个协会，除了安月君是农村的，楚现不清楚外，另外两家竟然都有点底子。 再仔细一想，又了然了。 就因为家里有底子，才有勇气和魄力不进别的社团，而自己开一个无论什么人看都不着四六的社团。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自由，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楚现笑着问：“怎么样，有投资思路了吗？” 乐薇摸了摸下巴：“还真有一个。” 此话一出，屋里其他人都看向了她，乐薇笑着点了一下楚现：“书记同志，还是麻烦你记录一下了。” 楚现没想到乐薇会点名他，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你自己写，只会显得他心怀狭窄，他苦笑着接过安月君递来的纸笔：“您说吧。” 乐薇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教辅书行业？” 一时间没有人接话。 片刻后，还是萧然先问的：“什么是教辅书？” 这下换乐薇怔忡了。 转念一想也是。 她在高一的时候，教辅书基本都是柳台城给她弄到的，市面上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而且明显都是盗版，一看就是抄下来重新印的。 到了高二羊城港区的书店里开始有一些辅导书，乐薇更多还是自己从港城去弄，港城的教育更加完善，教辅书也多，不过并不是都适合大陆的教学，乐薇当时实在是没得选，只要能买到的习题她照单全收，全做，然后把不错的题画上对勾，交给请来誊抄的人。 她一直都雇佣人帮她手抄题，抄好的题以前是复印后给巴丽慧和宁竹月做，后来交给万美娟，由学校印发给其他学生。 所以她在羊城省一中的三年，不光是她，省一中的学生们也都有习题册做。 以至于乐薇差点忘了，这个年代，习题册和教辅书并不是理所当然占据市场和书店的东西。 乐薇本来想的是，既然有出版社的人脉，再联系到能编纂教辅书和习题册的老师们，由阅览群习题册的她做审核，集中出一本针对高三的习题册，毫无疑问会在考生中大受欢迎。 而且这种生意本身也是有益于社会的，在后世教辅基本算是半暴利行业，成本低销量高，但乐薇不打算赚学生们的钱，她主要看中的是这第一单的意义，赚多少并不重要，反正肯定都会赚，倒不如定价低一些，一方面打开市场，一方面算是回报社会。 乐薇先给他们解释了一下教辅书。 萧然点点头：“我们那个时候都是学校印卷子做，原来还能从外面买到习题册。” . 第九百六十八章 就赚一个时间差的钱 没有人问会有人买吗这种问题。 大家都是走过独木桥的人，若是自己高考的阶段有辅导书和精选习题册，那么只要不至于贵的离谱，他们都会想办法买到，哪怕是合资一起买，一起看。 不光是萧然和楚现，连只有大二的卫宇鑫和安月君也本能地意识到了眼前出现的巨大商机。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和蠢蠢欲动。 乐薇这时候适时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我们先靠这个赚一些本金，然后再考虑下一步。” 卫宇鑫问：“只赚本金？” 乐薇笑笑：“不然呢？” 倒不是萧然他们智力不如乐薇，也不是他们傻，他们身为京大金融系大三大二的学生，却也无法跟上乐薇的思路，纯粹只是因为时代的差距。 这个年代，华夏刚刚结束，不，甚至不能说是结束计划经济，因为席卷全国的改革开放还没有开始，依旧只是在几个沿海城市试点，京城作为首都，经济是比周边的城市要发达，但也正因为作为首都，改革绝不会从京城开始。 一个最简单的证据就是在羊城两三年前买家电都已经不再需要持票才能购买，京城目前还需要。 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能天生明白一件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事。 八十年代年轻人的“常识”和千禧年后年轻人的“常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所以对于市场经济，自由贸易这些东西，萧然也好，楚现也好，在目前这个时间点上是不太懂的。 课本上教是教了，但这不是数学物理公式，学了就能直接带进去用。 一个理论看过了，没接触过，是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反过来说，乐薇是什么人啊？ 上辈子十几岁逃出来就一直在羊城西区打拼，小本买卖也做过，厂子也开过，从拥有一个公司到掌权服装帝国，再到进军金融行业，整个华夏十数年的经济风云变化让她赶上个完完整整。 她是先实践，从无数失败里得到了成功，然后这辈子才回头看起了理论。 当然课本里有很多从乐薇的角度来看已经快要跟不上时代的东西，不过基础理论总归万变不离其宗就是了。 楚现说：“这个生意我们如果做出了第一步，完全可以做下去。” 乐薇说：“凭什么？” 这一句把楚现他们问到了。 乐薇笑笑说：“我们实际上做的事，叫中间人，提出这个想法，写好企划书，然后出版社和老师之间两边拉线，赚他一笔钱，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为什么呢？道理不是很简单吗，我们没有掌握任何的生产资料啊，出版和销售渠道是人家出版社的，教辅书和习题册是老师们的出的，你说他们搭上线以后，还会有我们的位置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 楚现说：“这……没有什么办法吗？” 乐薇表现出的熟练已经潜移默化地让协会的人把她当做“导师”一样的存在，以至于下意识地就问了这位学妹。 乐薇摇摇头：“没有任何办法，而且我们拦不住，现在赚的钱也不过是赚个时间差。” 教辅行业早晚要起来，而且不会让学生们等太久。 . 第九百六十九章 已经不是高中啦 大学生们从高中的象牙塔里出来，恰逢这个时代，又进入了大学的象牙塔。 京大的学生们对时代的动向还有国家形势的关注自然不会低，这个年代大学生哪个不是心怀天下的。 但他们是远远不及商人们敏锐的。 用犹太人的话说，商人们只靠鼻子闻闻空气中的风就知道下一步该卖什么。 事实上，虽然针对高中的辅导书不多，但中考阶段针对考中专的却不少。 用不了两年，出版商们就会意识到针对高中的教辅书是怎样的一个市场。 办公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萧然作为协会会长发了话：“就这么定了，乐学妹……” 乐薇轻咳一声：“叫我乐薇就好，大乐也行。” 她是大乐，乐东是小乐，从在昌平县开始，就一直被这样区分。 “大乐有点……还是叫你小乐吧，”萧然说，“这事就全权交给你来办，咱们协会你需要用谁，尽管开口调动，大家都配合一点。这可能是我们的第一次大型商业行动。” 毕竟之前都是卖点家用小商品程度的。 乐薇趁机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安学姐……我叫你月君可以吗，如果方便的话，还希望能帮助我。”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 毕竟整个协会除了她，只有安月君是女性了。 乐薇不方便在自己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叫其他三位男性来帮她。 当然这些是从其他人眼里看的。 乐薇只是想趁此机会和安月君走进一些，成为朋友。 安月君点点头：“好啊，我帮你做什么呢？” 乐薇说：“计算方面的事可以交给你吗？我看到你的账本做得相当好，我们既然要做给出版社看的策划案，自然要把可能收支都放上去，这样显得更有说服力一些，不过我的数学不算很好……” 安月君有些担忧地问道：“那可不行啊，咱们系高数成绩很重要的。” 拿过国际奥林匹克数学银牌的乐薇坦然说道：“学术数学我还可以，实际应用总归不算很擅长。” “这样啊，那好吧。” 萧然问：“那我们三个呢？” 乐薇说：“你们三个就自由发挥，也试着写个策划书出来，到时候我们四份——我和月君算一份，这是我俩合作的——策划书拿出来一起比一比，谁的好，就用谁的，或者集众人所长，再攥个更完善的。” 她这么一说，萧然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还有些兴致勃勃：“好，定到几号交，你说。” 乐薇想了想：“策划书这事不易急，我们又要上课，不能耽误学业，现在是十月中旬，十二月底期末考试，嗯，你们寒假有时间吗？” 楚现苦笑：“怎么一杆子就给打到寒假去了？” 萧然也说：“这时间跨度也太久了吧，需要那么多时间准备吗？” 乐薇说：“策划书不用，但我大部分时间要拿来准备期末考试。” 这让楚现等人更加不解：“期末考试不会太难的，最多算是学分的一个垫底，你如果学分够了，期末哪怕刚刚及格也不影响。” 京大走的是学分制度，尤其经济学院。 . 第九百七十章 还有谁 比起考试成绩，学院里更加重视论文和实验项目。 相对来说更重视论文一些，这也是为什么隔壁的大社团也走论文流的路线。 毕竟京城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实践经济相关的实验项目，就算有也得是导师带着，学生们自己瞎搞乱搞的不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一般正经人谁做啊。 乐薇怔了一下：“啊，是吗？” 萧然笑着说：“小乐刚从高中上来，还不太习惯大学的节奏。” 楚现说：“她还是羊城省一中的，那个学校啊，不得了。” 羊城省一中在整个省里都是远近闻名的严学高中，楚现身为隔壁佛市人，自然也久闻大名。 乐薇抓抓后脑勺，她确实还保留着被省一中教出来的习惯，重视考试，像期末考试这种重要大考，准备个两个月左右在乐薇的认知是很正常的事。 安月君笑着捏捏她的肩膀：“慢慢习惯就好，不过成绩也还是蛮重要的，不能不重视，这样吧，我们十一月初教策……” 她有些不太习惯那个词：“策划书的初稿如何？” 乐薇说：“也好，反正也不会一次就定稿。” 几个人又热心地给乐薇讲了讲大学的一些事，今天的社团活动就算结束。 乐薇自然是要带着安月君一起回去小楼的，一方面让她认认路，另一方面也把宁竹月和巴丽慧介绍给她。 宁竹月这边倒是好说，新闻系离她们不算太远，绕过去接就好。 巴丽慧就比较麻烦，现在没有手机一类的方便通讯工具，如果要找巴丽慧，只能给她的导师实验室打电话。 为了什么时候一起回家这种小事一天到晚打电话，实属离谱，乐薇肯定做不了这种没有常识和礼貌的事。 思来想去，也只能放弃一起回家。 虽然有些寂寞，但她们都是大学生了，而且京城足够安全，乐薇也没有了保护作为借口，总不能天天都腻在一起不做正事。 她和柳台城都没有这么腻歪。 和柳台城，乐薇还是比较享受这种各有空间的感觉。 柳台城现在除了上课和诗社以外还要把一部分精力放到咖啡馆的装修上，在京城柳台城反而要考虑避嫌，所以没有找到战友帮忙，而是用了老师帮忙介绍的装修队，他在这里不管做什么事，都尽可能避开军部，免得他做的事情被人反手牵扯到柳淮身上。 毕竟他不是那种老老实实的儿子，而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儿子。 宁竹月经过乐薇和巴丽慧三年的围攻，现在性格比刚认识她们的时候柔软多了，乐薇给她介绍了安月君后，她也没什么排斥的样子。 巴丽慧就更不用说了，她本来就善于结缘，今天刚巧比她们放学都要早一些。 安月君也算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一来二去她和巴丽慧倒是先好上了。 宁竹月冷冷地说：“你女儿要跟人跑了。” 乐薇假装抹了抹眼角的虚无的泪，靠在了宁竹月肩膀上：“还好我还有你。” 接着柳台城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还有谁？” ……女孩子说话男人不要插嘴，漂亮男人也不行！ . 第九百七十一章 乐薇的安排 当然乐薇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嘴上说的还是：“怎么来了？” 不想回答的问题，装作没听到就好了。 柳台城不会和她计较这个的。 果然柳台城只是笑笑，说道：“想让你下楼看看。” 楼下的咖啡馆已经装了一个多月，基础水电都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柳台城自己检查了一遍，想让乐薇再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就让瓦匠和木工进来铺墙铺地了。 和南方不同，京城的湿度虽然不怎么怡人，却还算怡木料，至少不会发霉，也甚少有白蚁等虫害，也就是冬天暖气期来临的时候干了些，日积月累木料会缩，但总归要比羊城好多了。 何况一家店的装修，过了十年左右本就该换一次，不然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破旧又是跟不上时代的装修，乐薇自己也受不了。 也因此，乐薇和柳台城商量过后，俩人决定抛弃瓷砖，全部装原木的。 当初悦己没能实现的原木风，在咖啡馆里可以圆梦了，墙仿照了西式流行的那种咖啡馆木墙，地板也都铺上木地板，桌椅板凳，吧台柜台一应全木，都涂成深色，再过几十年这种风格在咖啡馆都没有退流行，在正当要开始流行的这个年代更是受年轻人欢迎。 深色原木的装修，配合白色蕾丝或者薄纱的褶皱窗帘，编织蕾丝的桌旗杯垫，粉笔黑白的菜单。 咖啡馆嘛，谁来也不是纯粹为了喝咖啡，要的就是一种氛围，一种情调，一种感觉。 柳台城其他地方都能把控，只有电口走线那些东西，他确实不懂，而乐薇盯着装修过两家店了，多少有经验。 “好，”乐薇起了身，对安月君说：“稍微等我一会儿，马上就上来。” 安月君点点头。 虽然宁竹月有点半冷不热的，但好在巴丽慧十分热情，两个人很快就聊上了，知道她们三个都是羊城省一中的，倍感羡慕：“真好，我那一届的同学，考上京大的只有我一个。” 巴丽慧由衷地称赞道：“你可真厉害！” 安月君说：“那还是你们厉害，而且都是女孩子，还都是理科，我高中的时候一直被说女孩子学不好理科，还挺不服气的，就想争一口气。” 宁竹月皱眉：“好愚昧的观念。” 安月君问：“你们那里不那样吗？” 巴丽慧笑着说：“我们那边也很重男轻女，不过羊城的省一中比较特别罢了，那是唯成绩为尊的地方，在学校眼里成绩是大于性别的。” 宁竹月比划了一下巴丽慧：“而且我们那一届还出了她，这家伙可是真的天才。” 安月君好奇地看着巴丽慧，巴丽慧哪好意思自己吹自己，给了宁竹月一个眼神，宁竹月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因为在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上精彩绝伦的表现和优异的成绩而直接被青华大学保送进物理系。” 这回安月君是真的钦佩不已了：“太厉害了！真给咱们女孩子长脸！” 宁竹月和巴丽慧交换了一个视线。 她俩突然明白为什么乐薇要把安月君带回来了。 . 第九百七十二章 她们还能不懂乐薇吗 她们 第九百七十二章 她们还能不懂乐薇吗 她们和乐薇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能不懂她吗？ 乐薇的心里是有一种朴素的救世情怀的，或者说救女性情怀。 当初她非要和宁竹月做朋友，也是为了救她。 这件事宁竹月没有正式听谁说过，但是三年了，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她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要害她，大概是童宇，或者是其他人，总之乐薇知道了这件事，和她爸一起为了她做了很多努力。 至于巴丽慧见到的就更多了，除了她以外，乐薇哪怕是对那些和她不怎么处得来的，像是胡小雨，也会在关键时候救她，更不要说乐家小院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女孩们了。 看来这次，安月君也是被乐薇“盯”上了。 就是不知道安月君是什么情况。 巴丽慧有心打听，安月君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一来二去，安月君家里的情况都叫她给问了个明明白白。 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上面两个姐姐，里也一大堆兄弟姐妹。 那还有什么值得乐薇特意把她带进自己的朋友圈的呢？ 巴丽慧扁扁嘴，继续给安月君填上了茶。 她能感受到安月君是一位性格纯真，思维却很聪慧的人，乐薇的朋友大多是这样的，平心而论，巴丽慧和安月君这一会儿功夫的聊天，她的感受也是愉悦和轻松。 不过到底为什么就能被乐薇看上呢。 宁竹月无奈看了一眼巴丽慧，这丫头，心里的想法都写到脸上了。 她想了想，问了一句：“你家让你出来读书也挺不容易吧，我以前听丽慧说过，大部分的女孩年纪不大的时候就被订了婚。” 安月君说：“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倒是还好，丽慧是家里老大，应该更不容易。” 巴丽慧叹了口气：“其实是有叫过我几次，让我回家去相亲。” 这倒是宁竹月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事？” 巴丽慧说：“是啊，都让我搪塞掉了，现在上了青华，他们就不提这事了，觉得与其留在村里相亲，不如在京城找一个好对象，会更好一些，以后也能更提携弟弟妹妹们。不过嘛……对吧。” 她对宁竹月眨眨眼睛。 她现在喜欢乐东嘛，肯定不会再找别人了。 至于家里会不会同意，巴丽慧是不担心的，她人在京城，又是青华的学生，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将来她家少不得全要靠她，既然掌握了这样的主动性，那么结婚不结婚，跟谁结婚，自然就是她说得算了。 当然这些是乐薇早就告诉她的，在她第一次烦恼要不要回家相亲的时候。 而且乐薇还表示过会坚持站在她的身边。 有这样的后盾，还有自己的实力在，巴丽慧很有底气。 安月君看看巴丽慧挤眉弄眼的小动作，了然地笑了起来：“你也有对象了呀，说起来柳学长是乐薇的男朋友吗？” “是啊，”巴丽慧说，“他俩很般配吧？” 安月君用力点头：“真的真的，没见过那么般配的，简直就是郎才女貌，不对，乐薇也很有才，郎才女才，郎貌女貌。” . 第九百七十三章 你为什么不去数学系 一时间三个姑娘都笑了起来。 宁竹月的笑容还没有收回来，就跟着问了一句：“那你呢，有没有对象？” 她本是对这种事毫无兴趣的人，突然这么一问，巴丽慧只看了老朋友一眼，就懂了。 如果安月君的出身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做人也没有问题。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方向了，就是男人的问题。 毕竟学业上的问题，人家大二的学姐，也轮不到乐薇一个大一新生来管。 正所谓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唯一的真相。 果不其然，安月君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羞涩的神情：“是有一个。” 宁竹月和巴丽慧交换了一个视线，巴丽慧接过了问话的重担：“老家认识的？” 安月君摇摇头：“来大学以后认识的，也是我们系的学长，我们还有乐薇都是一个协会的。” ……就是这个吧？ 肯定就是这个了。 巴丽慧不再多问，毕竟她们今天刚经由乐薇介绍而认识，不同地方的人谈自己老家情况正常，谈有没有对象也正常，对人家对象刨根问底的问，那就不正常了。 她把话题先转到了闲聊上，很快又聊起了数学。 巴丽慧现在刚接触到高等数学的知识，正在兴头上，可惜乐薇确实不好此道，宁竹月有心要聊只是跟不上巴丽慧的节奏。 没想到却能和安月君聊得有来有回。 不一会儿，乐薇就回来了，看到屋里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两个人，一脸茫然地问宁竹月：“这是怎么了？” 宁竹月说：“碰到同好了。” 乐薇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叫了安月君一声。 她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安月君笑着说：“丽慧的数学可真好，虽然我有些自夸，但她可是第一个能和我聊上的人。” 乐薇状若顺口地问：“楚现的数学不够好吗？” 安月君顿了一下，颇为委婉地说：“也不差了。” 乐薇挑挑眉。 她的印象里，楚现的数学应该很不错，她们金融公司根据市场需要做的很多数学模型，都出自楚现之手。 巴丽慧则没那么客气：“拜托，月君可是能和我同步的，是天才，绝对的天才，你进金融系好可惜，啊我没有说金融系不好的意思，不过怎么不进数学系呢？” 安月君抓抓后脑勺：“报志愿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巴丽慧有些恨铁不成钢：“现在转说不定还来得及。” 安月君若有所思，又摇摇头。 乐薇拍拍她的肩膀：“咱们京大的数学系也挺好的，真有心想去的话，完全可以转，而且只要是京大毕业，也不用担心工作的分配。” 安月君脸上的表情动摇了些：“我其实和楚现商量过，不过他觉得没必要折腾，在金融系也能学数学……” 巴丽慧说：“那能一样吗？数学系学的东西，和金融系完全不一样！” 安月君说：“嗯……而且我觉得金融和经济也挺有意思的。” 乐薇拍了一下巴丽慧：“好啦，先让开，我要和月君商量正事了。” “好呀你有了新人忘旧人，哼！”巴丽慧知道乐薇是给她台阶下，故意嘟着嘴回自己房间去了。 “她……”安月君有点担心，乐薇笑着摇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先来定一下策划书大体的结构。” . 第九百七十四章 就是卖个思路 安月君说：“我没做过这样的策划书，应该怎么开始写呢？” 宁竹月本来要出去，一听到她俩聊这个，就坐在了旁边，表示她也想学。 乐薇自然乐得教：“策划书这样的东西，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合作双方理解合作内容，所以一定要易懂，等到了合同的阶段，就要反其道而行，不要太易懂。” 她拿过纸笔，画了几个框，分别在里面填上了数个词汇。 乐薇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无所保留地教她们：“立项的重点，项目能带来怎样的收益，最重要的是能给合作方带去什么，这些都要写得既清楚又不清楚。” 安月君问：“什么叫既清楚又不清楚？” 乐薇说：“这个项目对方能得到什么好处要写清楚，但落到具体数字或者承诺则不要写，也就是说这个策划书本质是给合作方画个饼，就看这个饼够不够让对方馋，馋了就可以再谈，谈几次没问题就可以签合同了，到时候我们要聘用一位律师，绝对不能自己去，就算有京大的招牌，我们也不过是一群大学生，只有自己去谈合同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安月君弱弱地说：“不会吧？” 乐薇说：“会。” 虽然态度上如此斩钉截铁，实际上乐薇心里也拿不准这个年代光靠京大这个招牌在商业行为上能不能震住场子。 总之先默认不能。 推敲合同细节的时候，如果身边没有一位专业的律师在，乐薇会觉得相当不自在。 她现在分外怀念自己的律师团，当初她公司里的律师们对合同的细节甚至讲究到一个标点符号。 安月君说：“那我们现在开始写吗？” 宁竹月说：“或者应该先做个市场调研，采访调查一下教辅书市场的情况？” 乐薇说：“调查要做，不过不用采访，策划书现在就开始写个初稿，等调查完了再修改。” 这个初稿当然要安月君来写，乐薇动笔的话还提什么初稿，她差不多直接都能写出来。 实际上京城的教辅书市场她也已经调查过了，以乐薇的脚程，跑遍京城的书店也用不了一个下午，只要看看书店里上架了多少教辅书，都是什么出版社出的，大概心里就有个数了。 京城的教辅书市场不说是欣欣向荣吧，只能说是啥也没有。 新华书店这样的国营书店里只有一些工具书，这方面倒是挺全的，连一些小语种的辞典都有，但辅导书真的找不出几本，更不要说习题册了。 乐薇只从一些边边角角的街边书店里翻出来了几本习题册，也是破破烂烂的，像是从南方进书的时候被塞进麻袋里充数的。 她现在安排这种工作，只是为了锻炼一下宁竹月和安月君。 乐薇还千叮万嘱宁竹月：“不要采访，要低调调查。” 宁竹月疑惑：“为什么？” 乐薇说：“不要小瞧商人们的敏锐，一旦有人打听，就会有人起了心思要做。我们现在可以说卖的就是一个信息差，赚得就是一笔中介费，而且几乎是一锤子买卖，一旦书店和出版社在我们之前就意识到了教辅书市场，这笔中介费都没得赚。” . 第九百七十五章 乐薇皱起了眉头 其实既清楚又不清楚的部分，乐薇还少说了一句。 就是把好处说得清楚，涉及到具体操作的部分一个字都不要提。 她没说的原因主要是想让安月君先自己思考自己写。 这段时间，她说着放下考试，还是里里外外把课本预习复习了两遍。 除了高数，大一上半学期其他的课程还都在理论概念的阶段，乐薇要记住的东西很多，经济的基础概念，华夏的税制，国内外经济形势等等。 她原本在港城一直都有订金融经济杂志，现在她人在京城，没法去港城拿，考虑良久后，也只能先停掉，所幸的是她一直去的港区书店可以进一些金融杂志，乐薇让店老板寄到乐家小院，每个季度再让乐东随着家乡的包裹一起寄过来。 乐薇来京城的时候除了衣服以外，还带着大包小包的海鲜干货和茶叶，这些都是她们缺不了的东西。 柳台城会把干货泡发，或者烧着吃，或者煲汤，羊城人就是要喝煲汤。 乐薇她们没来之前，柳台城只能煲了给自己喝，顾文松他们喝不惯羊城的汤，说喝着上火。 这会儿好了，他可以煲一大锅。 宁竹月和安月君都是办事利落的人，过了两三天，宁竹月就已经把调查结果交给了乐薇。 总体来说和乐薇的结论是一样的，京城压根没有可以称得上是辅导书的东西在市面上销售。 另外宁竹月听完了乐薇的话，没有去采访书店，却去了中学和高中对学生们进行了调查，并且把调查的结果总结成表，交给了乐薇。 乐薇挑挑眉，由衷地称赞道：“做得很棒。” 便不再多说，宁竹月和巴丽慧不一样，巴丽慧可以随便夸，而宁竹月的自尊心要更高一些，有些事在她心里是自己理所当然应该做的，她是京大生，是新闻专业的学生，这些基本的调查课本上都教过，因为做了这样的事去夸宁竹月，就好像哄小孩一样，反而是一种看不起她。 所以乐薇只夸她做的好。 安月君的策划书写得更加出乎她的意料。 虽然遣词用句上还比较青涩，但里面的对于利润的分析让乐薇皱起眉头。 安月君打量着她的脸色：“我、我擅自让小宁调查的时候把参考书的价格也写上，是哪里不对吗？” 因为市面上的辅导书实在很少，宁竹月没收集到多少数据，她干脆把工具书的价格也都统计了下来，外加常规的文学书籍、周刊报纸等等，单独给了安月君一个表。 除此以外，宁竹月还去了一趟印刷厂，以自己要给社团印周刊为理由，询问了印刷的成本金额，也提供给了安月君。 安月君根据这些数据做了一套数学模型，用以描述出版教辅书的成本和利润。 虽然数字可能不够准确，但是模型本身不会出错，只要调整数据，这套模型就可以投入使用。 只是看乐薇的脸色，她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愤怒？ 宁竹月和她更亲近，直接推了她的肩膀一下：“薇薇，你在发什么呆？” “噢……”乐薇这才回过神来，她放下了安月君的策划书，问道，“这个数学模型是你自己写的吗？” . 第九百七十六章 你怎么突然有了兴趣 安月君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怎么了吗？” “这样的数学模型，咱们系都会教吗？” 听到乐薇的问话，安月君误以为她也想学，便笑着说：“会教一些基础。不过我们毕竟不是数学系，不会在这个方面深化教学，比起设计数学模型，更多是教如何熟练使用既有的模型来进行经济形势推算。” 又说：“这套数学模型是我自己设计的，你用用试试，应该蛮好用的。” 乐薇笑着说了好，又仿若顺口地问道：“楚现和萧然他们也会写这样的模型吗？若是都会，以后倒是方便了不少。” 安月君摸着下巴：“唔，萧学长我不太清楚，虽然我也进了协会一年，但他们倒卖小商品的时候一般不会带着我，说活太辛苦，我基本只是负责账务，楚现的话，他可不会这个，嘿嘿。” 大概是出于想吐槽男朋友的心情，乐薇能够理解，她偶尔也会想吐槽柳台城，这不能叫说坏话，应该叫变相秀恩爱，至少在她们看来是这样。 所以安月君坦然地说：“他的数学不太好哦，我觉得只是不用心罢了，楚现很聪明的，只是脑子都用在别的地方了，他上学期的高数作业还是我代写的呢。” 乐薇开玩笑着说：“你没跟他收费吗？高数作业哎，很费脑子的。” 安月君摇摇头：“他也帮我写了政治课作业，我不太擅长那一类的论述。” 这倒是，楚现虽然对体制深恶痛绝，但却很擅长体制的那一套东西。 当初乐薇没有多想，现在想想，说不定和他的家庭有关。 乐薇肯定不能在安月君面前多问楚现的事，那多微妙，一个女孩总是问另一个女孩她的男朋友的事，哪怕是为了安月君着想，也一样会被人误会。 不过她在看到面前的数学模型时，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我对这样的数学模型很感兴趣，月君你之前还写过这些吗，最好有步骤的，我想研读一下。” “好呀好呀，我写过不少。”安月君一听到乐薇对数学有兴趣，就来了劲儿，“明天我给你拿过来。” 又说：“那我的策划书算合格了吗？” “这哪里有什么合格不合格的，”乐薇笑着说，“我又不是老师，作为初稿来说，确实已经不错了，就是有些句子需要改动，这样吧，我回去给你用红笔写上。” 安月君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脸上又浮现出一丝愁容，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乐薇心里惦记着数学模型的事，没有注意到。 而这些细节，都落在了宁竹月眼里。 等安月君回学校宿舍，宁竹月才问乐薇：“你对安月君很在意，是有什么情况吗，她也有危险？” “那倒是没有，你怎么会这样问？”乐薇反问道，“你难道注意到了什么吗？” 宁竹月有些犹豫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和她不熟，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又说：“要不要我调查一下？” 乐薇笑着说：“怎么了，进新闻系以后突然对这样调查的事来了兴趣？” 以前的宁竹月可对别人毫无兴趣的。 . 第九百七十七章 把自己当猴 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宁竹月多少还是坦率不起来：“有点，不过……” 她脸上微微红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宁竹月的想法很纯粹，她就是想参与到乐薇的行动当中。 之前在羊城的时候，因为她有危险，周道长也好，林二姨也好都对宁竹月蠢蠢欲动，以至于宁青和乐薇把她保护得算是密不透风，很多事情虽然和宁竹月有关，却压根不让她知道，也不让她参与。 到现在宁竹月都不太清楚到底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危险，只是林二姨一个人的恶意，为什么又让乐薇和她爸提心吊胆整整三年。 这些事宁竹月不知道，也不可能问得出来。 她只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和拐弯抹角地从巴丽慧那里打听了一些情况，巴丽慧虽然也对原因一无所知，却对乐薇或者说是乐东有什么行动知道几分。 只有宁竹月完全被“保护”在外。 她不想用排挤这个词，因为所有人都是为了她好，这是真的疼爱她。 但寂寞也是真的寂寞。 所以上了大学，来到了京城，看乐薇的意思，她的危险也差不多解除了——若是在羊城，乐薇才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满城跑，到处去调查。 宁竹月就想真正地参与进乐薇做的事情中，想帮助她，想和她做一样的事。 当然……这些话就算是扯破嘴，她也不好意思在乐薇的面前直接说出来。 所以这次乐薇要做市场调查，宁竹月可谓是尽心尽力，乐薇想到的做了，她没想到的，宁竹月也都思虑周全。 又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乐薇是不知道宁竹月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了，一定要含泪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现在乐薇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确实，她在京城不能像在羊城那么肆无忌惮，那个时候她的身边有乐东在，想做什么都方便。 反而现在她的身边是柳台城，说真的之前开学的时候她和柳台城两个人只是并肩走在校园里，就差不多已经快是校园风云人物了。 京大这个地方，学霸足够多，成绩好坏在校园内引不起任何波澜。 除了特别会张罗事的人能得到名望外，还能跨越各个院校被人传颂的，就只有美人了。 这不是肤浅，这是人之常情。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柳台城靠着那张脸和挺拔的身姿已经在京大风云两个学期了。 谁不知道国际院的柳台城啊，英俊潇洒，还是诗社的主干，和顾文松并称京大国际院两大才子。 当然，顾文松是真的有才，柳台城只能说是凭脸得才。 结果新学期一开柳台城直接带着乐薇在校园里逛了一圈，而且还在诗社承认了这是自己对象。 这下好了，京大除了那些钻进图书馆就不问世事的书虫外，几乎没有没听过乐薇名字的人。 甚至还有人时不时过来看看乐薇到底是谁。 虽然乐薇是不在意这些了，而且人家看归看，因为时代限制，大家还都很矜持，只是看看，乐薇就把自己当猴就完事了。 可是这样有一个问题，就是乐薇非常不好行动。 . 第九百七十八章 低调才能发财啊 若是谁都不认识乐薇，那她早就出去打听楚现和安月君的情况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可惜不行。 乐薇明白，安月君倒是无所谓，只要她前脚问了楚现的情况，后脚就会有八卦诞生。 高等学府就不传八卦了？ 不可能！ 学子也是人，他们在课堂和图书馆专心致志求学问学，难道回到宿舍，去到食堂澡堂还要学习吗？ 在这个没有电视，收音机也比较稀有的校园里，八卦就是年轻人之间最健康的娱乐活动。 当然他们的八卦大多并不是恶意的那种，不是那种添油加醋说三道四的，只是传播，但是聊天过程中会变成啥样，谁也说不准。 乐薇一贯奉行低调生财，别说做风云人物大展风头了，她恨不得锦衣夜行，最好谁都别注意到她。 这也和上辈子乐薇的经历有关。 她起家是靠倒卖服装，然后收购纺织厂，到这一步走的还是质好价低，量大多销的路线，等她的项目组研发出了专利面料后，又搞的是业内垄断，就是除了她这里，别的地方都买不到这些面料，等服装帝国起来以后，等乐薇的工厂布遍羊城周边以及东南亚后，她才开始做了几个品牌。 这样的经历让乐薇就是习惯业内知名而国民不知名。 简单地说就是只要做服装行业的都避不开乐薇，稍微在行业内深入一些就要和她有关联，要从她的纺织厂进面料。 但只要不是这个行业的，那就压根不认识乐薇，尤其普通老百姓，谁知道乐薇是谁啊，只知道某某纺织企业，某某服装，但对其背后的掌权人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 乐薇压根不营销自己，甚至很讨厌这么做。 毕竟道理很简单，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她是漂亮，而且经历还传奇，若是用自己当招牌，肯定能爆红，但这种红是持续被监督的，她的好被放大的同时，坏也同样被放大，一举一动都被注视，根本不可能长久，而且会直接影响集团声誉，引发动荡。 真到了必须要有“明星”做品牌的时候，乐薇还不如选个合适的高管包装一下，何苦要自己上。 楚现其实就是其中之一，服装业不用明星，但金融业用，明星基金经理就是比别人能带销量，乐薇最早看上楚现，就是因为他有那种气场。 人长得端正，看着聪明，特别有精英范儿，而且操盘技术好，做人进退有度。 反正到乐薇被枪毙为止，楚现都没有出过岔子。 ……想远了。 乐薇拉回了思路，目光落到宁竹月身上。 和她相比，宁竹月在京大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她长得也青春靓丽，但远不到乐薇的程度，新闻传媒院又特产美人，宁竹月进去就如水入大海，几乎没有引起波澜。 “月君暂且不用，不过我有另外一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你说。”宁竹月一听这个就打起了精神。 “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楚现这个人。”乐薇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把楚现的院校给她写了下来，“我最想知道的是他的家庭情况。” . 第九百七十九章 好好给我查查 乐薇没有画楚现的长相。 宁竹月其实见过楚现几次，人家安月君和楚现是男女朋友，自然时常要在一起，除了把安月君邀请回家以外，乐薇其实不太能单独和安月君相处。 有时候和安月君俩人一起说话时间晚了，宁竹月就会过来接乐薇一起回家。 楚现在这方面的表现还是让乐薇说不出不好。 哪怕是乐薇在，哪怕是宁竹月过来，楚现的注意力大多也都在安月君身上，对另外两个女孩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他大概也懂得要恪守男女之间的距离，更多的时候会邀请柳台城一起聊聊，也只有柳台城在的时候，才会过来和乐薇搭话，若是乐薇自己在校园里遇到了楚现，俩人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反过来说从这点也能看出来楚现的情况不算特别正常，他显然是问心无愧的，但又如此保持距离。 相比之下，萧然和卫宇鑫对乐薇也没有什么别样心思，若是碰到乐薇，就会过来聊几句，到底是同协会的，聊几句天又能如何？ 宁竹月很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她可不会觉得乐薇会对楚现感兴趣，她和柳台城之间感情的坚定，她和巴丽慧都是最清楚的人。 她意外的是，乐薇竟然会为了安月君这么努力，安月君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另外如果能的话，也调查一下楚现在京大三年的成绩，最好每一科都有，若是没有，能弄到高数成绩就好。” “知道了。” “对了，你不要全都自己去，”乐薇斟酌了一下，“如果能低调查到是最好，要是不好查，可以拉个项目组，直接查楚现整个班级。” 宁竹月没理解：“为什么？” “这样就不会体现你在调查楚现，也没有人清楚你在调查谁，一个班级完全可以说是要做一个实验项目，对了。”乐薇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宁竹月知道那是乐薇平时放在家里的现金。 乐薇点了四十张五十元面额的钞票递给她：“活动经费。” 宁竹月推了回去：“用不着。” 她家又不差钱。 乐薇坚持要给她：“你拿着，剩下的就留着，以后总会还要拜托你很多事，你要是不收，我心里不自在。” 宁竹月不要：“哪里需要用钱，用不了这么多。” “太用得了，我觉得光是请人吃饭，都差不多要用到了。”乐薇说，“楚现的家庭情况要多详细就多详细，他的成绩也是，若是还能查的话，可以从导师那边入手查查他的毕业方向，他也大三了，是读研读博，还是等着分配工作，差不多也该有个方向了。” 宁竹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收下了，她知道乐薇的性格，只要她想给出钱，那就一定要给出去，推搡也没用。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走廊里的声音。 是柳台城回来了。 乐薇陪了柳台城吃过了饭，又说了一会儿学校里的事。 柳台城也大三了，不过他打算在本校就读本专业的研究生，这阵子在狂学英语和两种小语种外语。 乐薇自然要舍命陪君子。 . 第九百八十章 谁家还没有个天才了 柳台城学什么，她就跟着一起学，他们两个可以一起交流，对话，互学互助。 反正对乐薇来说，多学一种语言并不吃力，反而还有些意思。 别了柳台城，回到自己房间，乐薇打开了桌上的台灯，拿出了纸笔。 她闭上双眼，努力地回忆着上辈子的一些东西。 喝过强化药并且已经完全将其吸收的乐薇，只要想回忆，上辈子的事依旧能够历历在目，她甚至可以回忆起来读过得每一本书，写过的每一份合同，只是需要花一些时间从大脑中将这些信息提取出来。 乐薇现在正在试图唤醒的回忆，藏在无数的文件中。 她记得很清楚，楚现之所以成为传奇操盘手，就是因为他提出过很多理论，而且还不是空洞的概念，每一套理论都带有相应的数学模型。 那些数学模型成为了许多金融人绝佳的工具，乐薇当时学历不够，上辈子又没有强化药这种金手指，是以虽然努力学了，却依然不能够参透高等数学这玩意儿，更别提使用数学模型了。 最后只能放弃，让高管们学明白就行，她是最高掌权人，只要负责知人善用即可，用不着全知全能。 只是乐薇怎么说尝试学过，也通读过楚现的数学模型，虽然上辈子看不懂，却不妨碍这辈子这会子让她从记忆中把那些公式一一揪出来，誊抄在纸上。 楚现提供的数学模型颇多，从简单的到复杂的，应有尽有。 乐薇抄了整整几十页才停下了笔，开始翻看。 不得不说这辈子她到底是考上了京大的学霸，又参加过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虽然奥数和这些无关，但当时在竞赛会场，她也听、学、作为翻译协助交流了很多数学思路，随着学得渐多，那些曾经不太懂的知识，再反过来细细思考时，乐薇多少也能领悟四五分。 现在纸上的这些模型，其中三四成，乐薇都已经能够懂得了，不光是懂得用，也懂得原理，懂得是如何推论的。 剩下七八分她就无能为力了。 哼。 数学，哼。 她是无能为力，这不是还有一位伟大的数学天才巴丽慧在吗！ 她看不懂，丽慧难道还能看不懂！ 乐薇倒是不急，又等了两三天，等安月君把自己设计的数学模型交到她手上后，才摸进了巴丽慧的屋里。 巴丽慧正躺在床上不知道看什么，一见乐薇进来，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书塞进了枕头 乐薇无语：“你都是大学生了，想看就看嘛，我现在还能管你这个？” 巴丽慧松了口气：“也是哦……哎呀我也没看什么啦。” “那你拿出来我看看是什么？” 巴丽慧还有些胆颤，小手颤颤悠悠地把枕头 乐薇扫了一眼封面：“武侠小说啊。” “嗯，嗯嗯！”巴丽慧生怕书被没收，赶紧说，“你手里拿的文件是什么？” 乐薇把东西放到书桌上：“来，我问你几件事。” “哦，哦哦！”巴丽慧乖巧坐好，一眼扫到了纸张，“数学模型？” “嗯对，”乐薇说，“我有一个想法，想问问你。” “你问。” . 第九百八十一章 我敢绝对保证 乐薇说：“有可能通过数学模型来判断这个模型是谁写的吗？” 巴丽慧被问得愣了几秒，就点了头：“能……啊不过太简单的不好说，复杂的可以，数学模型就像是小说或者诗歌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能表现出设计者的性格。” 乐薇说：“好，很好。” 她用手拍了一下那一沓文件：“这里是一些数学模型，我想你……呃怎么说呢，就是按照设计者，把这些分类一下。” “啊，哦！”巴丽慧了然，“那我试试。” 乐薇摸摸她的头，顺势靠在她的床上，拿起那本武侠小说看了起来。 说起来她上辈子几乎没有看过这类的小说，只听说过这个作者很有名，写得武侠拍过很多电视剧。 上辈子的乐薇先是为了生存拼搏，不愁吃穿后又为了事业打拼，等帝国稳定后又成立了家庭，还想着参加成人高考，然后又有了小丫，三十六年的人生几乎都没有悠哉看看电视的时候，毕竟她要学的太多了，除了商业合同、法律、文书这些以外，她还要学英语，这些只能下班以后学，后来全身心照顾体弱的女儿……这本武侠小说拍了好几个版本的电视剧，电影也拍了不少，乐薇愣是一个都没看过。 这辈子前几年也都是忙得脚打脑后，初中的时候半年多就要学完三年的课程准备中考，高中更是不用说了。 到了这会儿，她才是第一次这样认真阅读一本“闲书”。 别说……写得真不错。 乐薇渐渐地就看入迷了，沉浸在了江湖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巴丽慧的一声才把她拉回了现实。 “好了！哎呀！你被骗了吧！” 乐薇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什么？” 巴丽慧拍拍桌子上的纸：“这些数学模型啊，你从哪里弄来的？” “……从协会调阅的，什么被骗了？” “这些模型没有许多设计者，”巴丽慧说，“这都是一个人写的数学模型。” 乐薇一时不知是抽一口气好还是叹一口气好。 巴丽慧窥了一眼她的表情：“啊，你也是这么想的？有人告诉你这是好几个人的？那你确实被骗了嘛。” 乐薇说：“你能确定？” 巴丽慧拍拍胸脯：“确定，非常确定！” “怎么确定的？” “这个设计者她本身就相当有自己的……风格，或者说是癖好，”巴丽慧指给乐薇看，“你看这个方程，这个推导思路，从这里能得出这种结论？我是得不出来的，但她的模型是正确的。” 乐薇哪里看得出什么推导思路，她再一次确认：“一张都没有例外吗？全部都是一个人的？” 她这么坚持问，巴丽慧也有些犹豫了：“有几张实在太简单了，是非常基础的数学模型，可能不太拿得准，那么基础的东西自然大同小异，如果给我或者我的导师来设计，估计也八九不离十，差不了太多，但后面那些肯定是同一个人的。” 看着乐薇又沉默了，巴丽慧忍不住问出了心里一直琢磨的问题：“这些数学模型是谁写的？” . 第九百八十二章 到底为什么呀 乐薇看了她一眼：“你要保密。” 巴丽慧说：“这么吓人的吗？” 乐薇翻了一下，为了不混在一起，她都是特意装订好的，把自己誊抄的那些拿出来后，才说：“要保密。” 巴丽慧立刻站直身体给她敬了个礼：“长官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 “好，好孩子。”乐薇指了一下另外的，“是安月君写的。” 巴丽慧嘟起嘴：“她写的？噢……噢！” 乐薇看她一脸了然的表情，问道：“噢是什么意思？” 巴丽慧说：“就是之前我和她聊过一点数学的事，她的思路很新颖，你一说这个是她写的，我就感觉确实是了，有她的感觉。” “这都能分辨出来？” “是呀，唔用数学讲可能不太容易懂，就是顾大哥他们不是写诗的吗，和顾大哥交流过后再看他写的诗，不是也会有那种确实是这个人能写出来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乐薇了解了巴丽慧的意思，沉默地点了点头。 巴丽慧好奇地问：“另外那摞也是安月君写的？为什么分开，这有什么要保密的？” 乐薇说：“我很难解释清楚，所以你就记得要保密好了，我再确认一次，这两份数学模型都是一个人写的，对吧？” 巴丽慧嘟嘟嘴：“你若是这样不放心，那就让我的导师看看好了，他是国内数学大能，总不会看错的。” 乐薇沉思了片刻，从自己誊抄的那一沓里抽出最复杂的两份数学模型，递给巴丽慧：“你把这个也交给你的导师，等他确认了以后，单独把这两份拿回来。” 巴丽慧问：“到底为什么呀？” 那些数学模型属于安月君现在还没有写出来的东西，但是乐薇怎么能跟巴丽慧解释明白这个，她又不愿意骗巴丽慧，思索了一下说：“事关一个比较麻烦的情况，解决之前我不能跟你说为什么，如果有朝一日解决了，一定会告诉你。” 巴丽慧虽然满腹疑惑，但常年在乐家小院和乐薇乐东相处的她，多少已经习惯这对谜语人姐弟了，总是有那么多事不能说，也不觉着累…… 她没有把写着数学模型的稿纸装进牛皮袋里，那样的话不方便抽出来另外两份。 隔天一到学校，巴丽慧就去了导师办公室。 导师看到她很是高兴：“小巴，正好，你上次提出来关于实验的模型部分我们已经确认过了，设计得很完美，理论和数据上也没有问题，按理说应该让你带一个实验组了，不过你才大一，还要学很多东西，先跟着你的柳学姐一起。” “好的！”巴丽慧笑嘻嘻得凑了过去，导师看到她就觉得高兴，又拿出手边的盒子，“你吃这个，我朋友从国外寄过来的巧克力，你师兄来我都舍不得给他吃。” “嘻嘻，让师兄看到又该说您偏心眼啦。” “那你快吃，别让他看到。” 巴丽慧吃着巧克力，看导师心情很好的样子，趁机把包里的稿纸拿了出来。 导师本来盯着门口怕自己的大徒弟进来抓包小徒弟吃独食，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稿纸，立刻就被吸引住：“这是什么？” . 第九百八十三章 充满了美感的数学 巴丽慧连忙咽下巧克力说道：“正要让您看看，这是我朋友写的数学模型。” 导师疑惑：“你朋友？那个和你同乡的高考理科状元但是没有报咱们青华的女生？” 老师……你对乐薇不报咱们学校也太多怨念了。 若不是青华下手得早，直接保送了巴丽慧，她其实会毫不犹豫地跟乐薇和宁竹月一起去京大。 导师自从知道这件事后，更是对京大又多怨念唠叨了几句。 “不是她，”巴丽慧说，“不过是她认识的，隔壁京大金融系的一个大二生，叫安月君。我和她聊过，是个非常有数学天赋的人，可惜选错了专业。我们有劝她趁着才大二转到数学院，但她没什么信心，这些都是她写得数学模型。” 能让青华数学院公认的天才巴丽慧也认可天赋的人，导师自然不会不当回事，他拿过了那些稿纸，仔细翻看了起来。 巴丽慧给自己泡了茶，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导师抬起头：“你说得对，这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才大二吗？以前接触过这些？” “应该没有，”巴丽慧说，“也是个农村出身的女孩，上大学前都没接触过高等数学，所以才学了一年就能写出这种东西，真的很厉害。” 导师下意识地说：“不过比你还是差了一些，你不但有数学天赋，在物理上也是百世不出一个的天才。” 巴丽慧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没必要比这个了。” “她确实是个值得好好培育的苗子，你回去给她说，让她放心得转院，如果不好开口，我给她们数学院的院长打电话，这种人才不管在哪个学校，都不能埋没，在金融系能学到什么啊，他们的数学不是够用就完事了？” 巴丽慧说：“就是就是！” 说罢，她才掏出来另外两份稿纸。 导师问：“这又是啥？” 巴丽慧照着乐薇教她的说道：“这是我朋友额外弄到的，疑似是安月君在外接私活做的数学模型，她让我判断一下是不是安月君写的，我觉得是，不过我才疏学浅，还是来让您看看。” 导师顺手接了过去，嘴里还嘟囔着：“都能做私活了还不转院，真是浪费。” 再仔细一看手里的稿纸，越看越心惊，不由自主地就皱起了眉头。 倒是把巴丽慧搞得有些忐忑：“如何？” “……是一个人写的，”导师喃喃说，“你看这里的思路，还有这里，和这一份是一样的。” 巴丽慧感叹：“我之前看的时候也是这样觉得，嘿嘿我可真是老师的学生。” 被她这么一说，导师的表情都亮了不少：“那当然了，你是我的得意门生。这两份模型绝对是那个安月君写的，而且相比之前这些，这两份更加完美更加成熟，充满美感……” “对对！尤其是这部分。”巴丽慧一谈到这个就来劲儿了，导师比她还来劲儿，师徒两个热聊了好半天。 导师完全没有怀疑为什么私活的数学模型要比之前的更好。 因为这不用怀疑。 . 第九百八十四章 你就是小偷 数学本来就是根据使用环境不同，而深度不同的学科。 安月君自己给社团做数学模型，就一个区区小社团而已，算上乐薇一共才五个人，能做多复杂的模型？ 其他那些练手的也看得出来大部分都是写着玩的。 但是这两份显然不是，它针对了国家的大经济形势以及整个金融市场……虽然导师稍微疑惑了一下为什么是金融市场，以他的了解，华夏现在还不具备完善的金融市场或者说投资市场，不过在国外已经很成熟了，既然是私活，可能用的是国外的数据。 也因此，这两份数学模型的涉及广度和深度是其他几份无法比的。 导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火大：“老张他们真是的，放着这种苗子不管，他们不要干脆转到我们青华来好了！我这就给老张打电话！” “哎呀老师！”巴丽慧眼疾手快地把另外两份抽了出来，“这两个可是保密的，不能外泄，确定是安月君本人写得就好了。” 导师张张嘴，又想到可能是私活的要求，他倒是不会怀疑安月君和国外勾结，毕竟那样的话用的数据也应该是国内的数据，输送给国外，既然是国外的数据在国内用，大概是政府部门的私活，那确实要保密。 “也好，你跟她说，可以转，如果京大数学院不要，就来青华，我给她办手续！” 虽然巴丽慧觉得，既然乐薇要把安月君护在翅膀于是干脆利落地回道：“好！” …… 乐薇上午只有两节课，下了课她就去了社团大楼。 乐薇一边和收发室的阿姨聊天，跟她讨教织毛衣的技巧，一边等着巴丽慧的电话，她们约好了在中午之前，不管有没有结果，巴丽慧都给她打个电话。 没有手机真的很不方便。 “这个钩针就是这样，再这样。”阿姨很喜欢漂亮又大方开朗的乐薇，倾尽全力地企图教会乐薇。 至于乐薇这边，她的大脑已经熟练掌握了，可惜的是手不怎么听大脑的指挥。 叮铃铃。 收发室阿姨接起了电话，听了两句笑着对乐薇说：“你等的电话来了。” 乐薇跟阿姨道谢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等听完了电话里巴丽慧的结果，她的脸上就只剩下了严肃。 她的猜测是对的。 上辈子让楚现功成名就的数学模型和理论，根本不是楚现自己的东西！ 是安月君，是安月君写的模型，是安月君做的理论！ 楚现…… 乐薇闭上眼睛用力回忆了一下。 她能确定，那些东西确实署名都是楚现，成就的也是楚现的事业。 她绝对没有在任何一处见过“安月君”这三个字。 她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就是在楚现家，作为楚现的妻子。 楚现的荣誉，他的才华，都是偷来的！ 明明安月君才是真正的天才，真正具有天赋的那个人，却被按在名为“家庭”的牢笼里。 而且……乐薇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楚现成名的时候，他们的一个孩子应该已经诞生了，至少有两三岁了，可能另一个都怀上了。 安月君应该已经在家做主妇几年了。 . 第九百八十五章 太恶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安月君依旧能写出被巴丽慧的导师，华夏目前数学领域的大能称赞不已的数学模型。 这说明真正的天赋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被磨掉，也说明了安月君至少在家的时候，还有坚持数学的学习。 她是真的有能力，也是真的喜欢数学！ 如果不是嫁给楚现，如果不是被楚现用爱和婚姻绑在家里，安月君在数学领域能做出多大的成就，能为华夏乃至世界的数学、科技发展提供怎样的推动力！ 楚现……不但企图磨灭这样的天才，甚至还偷她的才华，她的成果！ 乐薇顿时感觉胃里一阵恶心。 上辈子她曾经很欣赏楚现。 认为这个合作伙伴的优点很多，有才华的同时又谦逊，没有名校出身的那股看不起别人的劲儿，而且很会交际，长袖善舞。 现在……把有才华的部分抛去，偷了别人才华的人，只不过是追名逐利的小偷！ 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 乐薇无法原谅楚现，无法原谅上辈子的楚现欺骗了她，无法原谅上辈子的楚现欺骗了安月君！ 偷东西这种事，绝对没有不小心偷的，尤其是偷别人的知识和才华！ 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能解释！ 就算安月君要照顾家里，就算……假设安月君自己不想抛头露面，这都不能解释楚现不把安月君的数学模型和经济理论署名她的原因。 他若真的是君子，真的算是个人，大可以署名安月君，然后对外解释安月君的情况，作为她的代言人行动，这又能折辱他什么？这不是反而会让世间称赞他们鹣鲽情深，称赞楚现谦谦君子吗。 名声和金钱都是一样照得不误！ 他没有这么做，就是故意要偷！就是不想让安月君的才华被世间所知！ “小乐，你还好吧？”收发室阿姨看到乐薇脸色先是苍白，又转而通红，很是担心，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 “……没事的，张姨。”乐薇握住了她的手，阿姨的温暖传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感觉顺畅了许多。 这时候只能庆幸社团大楼收发室是一位阿姨。 “咦，乐薇，你在这里。” 就在此时，一个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是楚现。 “怎么不上楼？” “……” 乐薇现在完全不想看到他，她没有抬起头，乐薇此时的眼中恐怕都是仇恨和厌恶，还有满溢的恶心。 这样不行，她不能这个时候就被楚现发现自己对他怀有反感，这对乐薇以后的计划不利。 乐薇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让安月君离开楚现，这就是个深坑，大坑！ 她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幸好现在还来得及。 按照之前在协会里聊天的情况可以推测，安月君和楚现目前也就处了一年不到，新鲜劲儿还没过，却还不至于情深义重。 还有机会。 张姨说：“小乐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楚现你过来帮姨坐一会儿收发室，我把她送到医务室。” 乐薇感激张姨的好心，趁机下了台阶：“嗯，嗯，张姨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楚现抓抓头：“用我给你的对象打个电话吗？” . 第九百八十六章 过来接人 乐薇压根不想让楚现和柳台城接触，这么恶心的东西，不要靠近她的纯真洁白的柳台城！ “没事，他还有课。”她不想多说，在张姨的搀扶下，往医务室走去。 社团大楼没有医务室，不过旁边集中了体育类社团的体育馆里有。 张姨是真的挺担心她，到了医务室还不放心：“真不用叫你对象来？你有没有朋友没有课的？” 乐薇这会儿是真的难受了，她回忆了一下宁竹月的课表，这会儿她应该没有课，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没有手机真的太不方便了。 看着担心的张姨，乐薇只能托她去新闻社看一眼，宁竹月在就叫她过来，不在就这样算了，她躺一会儿也就好了。 乐薇迷迷糊糊在床上打了个盹，梦里梦到上辈子的安月君，她脸上晦涩的表情，打开门突然看到乐薇时的局促反复在梦里浮现。 “薇薇，薇薇。” “呃……”乐薇猛然惊醒，抬眼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宁竹月，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给你倒点水？” “嗯。” 宁竹月扶着她喝了水，又给她擦了擦汗：“你好像发烧了。” 她发烧了？ 不可能。 她是喝过强化药的。 强化药除了强化她的头脑和身体以外，也基本保证了她五毒不侵，几乎不会生病。 除非是……精神上的过度排斥引发了身体的不适，产生了类似于发烧的症状。 “张姨呢？” “我让她回去了，幸好有她，你是怎么了，受凉？”宁竹月再怎么高冷，面对生病的好友，也絮叨了起来，“京城入了秋是冷了不少，一会儿怎么回去呢，我联系一下柳哥？” “嗯。”乐薇轻声应了一下，又说，“竹月，让我握握你的手。” 宁竹月不明所以，却依然温柔地握住了乐薇。 乐薇无言地在她怀里靠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力气：“你去叫台城吧，他今天上午没有课，应该在盯装修，往一楼打电话就行。” 柳台城来得很快。 秋天乐薇等人来京大之前，他就买了一辆车，考虑到乐薇喜欢低调，柳台城选了市面上最常见也最朴素的一种小轿车，看着灰扑扑的，和他在羊城时开的吉普截然不同，平时他们上下课都是步行，小楼离京大不算远，没必要开车。 这会儿一听说乐薇病了，柳台城开着车就过来了。 宁竹月不清楚，但柳台城明白，乐薇几乎是不可能得病的。 是以他更加焦急。 乐薇躺在床上就听到外面走廊上哒哒哒地脚步声，等到了门口，脚步声反而慢了下来，然后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柳台城的头从门外伸了进来，看到床上正靠在宁竹月身上的乐薇，才松了口气，进了医务室。 宁竹月说：“热度已经下来了。” 柳台城点点头，有宁竹月在，他也不好细问，只问宁竹月：“你下午还有课吗，没有的话一起回去？” “好。” 柳台城几步过来，抱起了乐薇，和她具有的强大又无穷无尽的力量不同，只看乐薇的身形很是纤细，貌似柔弱。 他知道乐薇曾经很努力想练出来肌肉，只是强化药在无形中把她的努力都消除掉了。 . 第九百八十七章 大多是原生家庭的缘故 乐薇到了车上时，精神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连带着身体也好了起来。 等到了家，已经又是活蹦乱跳的乐薇了。 柳台城倒是想仔细问问，只是过于担心的宁竹月一直都陪着乐薇，让他张不开嘴问。 乐薇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问宁竹月：“楚……” 她提到这个姓都有点恶心，改口道：“托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宁竹月说：“你可真是闲不下来，喝了水再说。” 她起身去烧水，乐薇趁机拍拍柳台城的手，压低声音：“等会儿给你细说。” 柳台城担忧地摸摸她的脸，又用手背触了她的额头，确定不热了以后才点点头：“嗯。” 看着乐薇喝完了茶，宁竹月才说：“已经初步开始查了，先说结论，楚现的家庭情况已经调查到了，不是什么秘密。” 乐薇来了精神：“说说。” 宁竹月说：“他家是离异家庭，母亲就是京城人，以前在政府部门工作，离婚以后下调去了精工一厂做车间主任，前几年又升职，已经是副厂长了。楚现应该是初中的时候和父亲一起迁回了南方，后来又去了佛市定居。” 乐薇问：“你们怎么调查出来的？” 宁竹月说：“我们社团里有他的老乡，托人在佛市那边打听了一下，他的父亲……或者说楚这个姓在佛市那边乡下还算势力不小的氏族。” 乐薇点点头。 宗族势力在农村一直都没有被彻底除掉，丰乐村是因为太穷了，可以说是十里八乡穷光蛋们聚集的贫瘠村，所以没有集中的宗族。 但隔壁其他的村子基本都是，像冯家村，还有董湘出身的董家村。 几乎一个村子里都沾亲带故。 若是楚现的同乡也在京大，那确实对他的情况会了解很多，毕竟村子里是没有秘密的，谁家有什么情况，不用一晚上就全村皆知。 按照宁竹月所说，楚现的父亲年轻的时候读过书，才去了京城，然后和楚现母亲结了婚。 楚现母族的政治条件比较好，比较像京城版的杨雪冰，父亲兄弟姐妹都在政府，不乏有部门高官，这段婚姻虽不至于是凤凰男穷小子巴结上富家女——因为楚父的家庭情况也算不错，在五六十年代，农村出身也是相当好的成分——但也称得上楚父高攀。 婚后几年，到楚现小学时，家庭也称得上美满幸福。 只不过楚母这个人，从宁竹月的调查，或者说听到的八卦里，是个比杨雪冰还任意妄为的人。 楚家两口子中，长得更好的是楚父，这也是楚母看上他的原因。 楚母不算漂亮，但她喜欢美男子，而且喜欢年轻的，不超过三十岁的美男子。 所以楚父逐渐年长后，楚母开始嫌弃起了自己的老公，并且在外面勾搭了年轻的小伙子。 而且压根没想着隐瞒，自然就会暴露。 楚父虽然愤怒，但奈何岳家势力太大，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前途，还为了孩子，本想就忍了，没想到楚母更加的变本加厉。 甚至还把人带回家。 . 第九百八十八章 强势者 据说从那时开始，楚家就一直争吵不断。 八卦这种东西嘛，肯定都是越传越邪乎的，明明是听说的，也会像是亲眼见过一样，再添油加醋。 宁竹月也没有办法筛选甄别，只能把听到的都讲给乐薇，让她自己去判断。 乐薇听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杨雪冰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对自己的家庭和儿女还是放在心上的，对母亲也有亲情。 只能说是个被惯坏的任性妄为者，从来没有真正长大过，身处高位却不懂的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 楚母比杨雪冰还离谱，她甚至不肯承担家庭的责任。 根据宁竹月调查的结果，和楚父离婚后，楚母就没办法在政府机关工作下去了，别说那个年代了，就算是现在这个年代，离婚也是一件大事，普通的离婚是不至于影响到工作，出轨而离婚就是另说了，就算是在男女之事上占优势的男性，只要是政府的人，出轨就会影响仕途，何况楚母还是更被苛责的女性。 不过楚母也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她有任意妄为的本钱——她的母家，很快她家就给她另外安排了工作。 宁竹月叹了口气：“楚母这个人虽然男女作风上比较不靠谱，工作能力却很强。” 当时的精工一厂也和这个年代大部分国有工厂一样，闲人过多，到处都是关系户，就连楚母也是走关系进去的。人浮于事，自然效益就不行，一直在破产的边缘徘徊。 等楚母过去，不知道和那个懦弱的厂长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总之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 厂里众人一开始自然是不服她，奈何厂长和书记坚定地站在她这边，据说不到半年，楚母就掌控了精工一厂的实权，然后一年半就把整个厂子盘活了。 现在的精工一厂已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厂，楚母盘活厂子后，国家也对其有了信心，又注了资，配合调整了人事结构。 最后把楚母升到了副厂长。 据说没有升厂长主要还是因为楚母的男女作风问题。 她一边搞事业，一边也没有落下搞年轻男孩子。说是厂里不少年轻人都遭过她的“毒手”。 这样肯定是没法服众的，但是厂子又离不开她，只好继续用原来的厂长，让她做了副厂长。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然后派了新的党//委班子坐镇。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楚母都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了。 乐薇好奇地问：“那她再婚了吗？” 宁竹月说：“没有，一直都保持着单身，不过男朋友应该没断过。” 又说：“我们调查过，楚现来了京大以后似乎一直拒绝和母亲见面，他的同学曾经见过一个妆很浓的中年女性和楚现在校园里拉拉扯扯，似乎还吵了几句，最后不欢而散。应该就是楚母。” 乐薇说：“也再没孩子？” 宁竹月说：“明面上说是没有亲生的，不过我听说她从妹妹家里抱养过继了一个女儿。不好说是因为她妹妹家要拼一个儿子，所以把女儿过继给她，还是她生了女儿伪装成是妹妹的孩子过继回自己家。这两种说法都有。” . 第九百八十九章 恶心到家了 和对孩子数量问题比较放松的羊省不同。 京城已经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并且是全国最严格的地方。 所以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若是想再要个儿子又没到丧尽天良杀女的地步，确实会有人选择把女儿过继给家里没孩子的亲戚，或者送回乡下老家，假装没生过这孩子。 而单身生育从来在华夏都不被承认，楚母若是和哪个男朋友有了小孩，也得找个别的由头，从别人家过一圈才能在自己家落户。 宁竹月说：“目前调查出的就是这些了。” 乐薇说：“辛苦你了。” 宁竹月说：“不辛苦，都很好调查，楚母做的那些事情很难不被人八卦，只要问一句，但凡知道的都愿意说。” 乐薇苦笑：“人都是喜欢这样的。” 宁竹月说：“楚现的成绩需要一点时间，我已经按照你给的建议，申请了调研京大各系的成绩，只要大一和大三，每个系抽一个班。” 乐薇问：“什么项目名称？” “通过刚入学时大一的成绩和即将进入毕业期的大三成绩的对比数据来评估京大教学和社团活动之间的平衡，所以也能申请抽调各个社团的数据，只是你们那个协会成立得太短，活动记录与其等我的调查结果，不如自己去协会办公室看更快。” 乐薇说：“我也是这么觉得。” 她叹了口气。 宁竹月明显脸上是带着一些疑惑的。 只是她现在还无法给宁竹月一个解答。 感觉身体情况不错后，乐薇也躺不住了，检查过今天的作业和明天的课程后，拉着柳台城下了楼。 柳台城希望在入冬前能把室内全部都装好，所以没有吝啬花在施工队上的钱，能用十个人，绝对不用五个。 就这么几天过去，楼下咖啡馆的内墙和地板就已经铺的差不多了，乐薇过去的时候，施工队刚刚收工。 和工人们打过招呼后，柳台城问她：“晚上就不做了吧，我叫饭馆送点菜过来。” 这年头还没有现代的外卖概念，但是很多餐馆会给附近的熟客留下电话，可以提前订餐，不忙的时候店家也可以给送过去。 乐薇随意点点头，看了一眼附近没有了别人，才对柳台城把楚现的事里里外外都说了一遍。 说到一半，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柳台城连忙扶住她。 可惜的是这里连个椅子都没有，工人本来就多，匆匆来干了活匆匆就走了。 柳台城拉了一个工人留下的空桶，倒过来让乐薇先坐下：“这都是什么人啊。” 他和楚现虽然见过几面，也仅限于见过几面，本质算是压根不认识的人，就这样，光是听乐薇说，柳台城都觉得怪恶心的。 哪有这种垃圾人，偷别人的学术成果已经是垃圾中的垃圾了，甚至于是偷自己老婆的学术成果，同时还压着安月君不让她出头，楚现是什么垃圾王中王。 至于乐薇，她上辈子和楚现可是合作伙伴，一直对楚现的评价都很好，甚至很信任。 有这层曾经的情感加成，柳台城简直要心疼坏了，乐薇这得多恶心。 难怪喝过强化药压根不可能生病的她，都因为精神上的排斥而发起了烧。 . 第九百九十章 无耻至极 恐怕乐薇除了被背叛的感觉，还有一种内疚感，对上辈子的安月君。 她就是这样的人，虽然乐薇自己不承认，柳台城却看在眼里。 她时不时会背负起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怕乐薇的情绪再起波澜，柳台城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一边斟酌着问：“这么一来，救是要救安同学的。” 乐薇说：“嗯，现在不是考虑应不应该影响别人人生的时候了。” 又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听了竹月的话，似乎明白了，一定程度上的。” 柳台城其实也猜了个七八分。 楚现的情况很明显，就是原生家庭有问题。 他的母亲带给他的影响是巨大的，以至于深深地影响了他的择偶观，或者说是婚姻观。 楚现恐怕对女性，或者对自己的妻子会有一种深刻的不信任感，如果对方不是家庭主妇，而是在外面有事业，他就会很焦虑。 最大的证据就是以上辈子楚现的收入，和他同等阶层的家庭早都请了阿姨了，谁还会让自己老婆操持家务，孩子也是一样，保姆和家庭教师双管齐下，太太只负责孩子的情操教育，然后看着点保姆和家教就行了。 而且很多金融业的成功男士，比较倾向于让自家老婆开个什么公司，一方面妻子上班是比较好听的，平时在应酬场合，也会聊起来家人，说谁家谁谁是政府的，是哪里上班的，肯定是要比在家带孩子的好听。另一方面在有些需要财务操作的事上也更方便。 楚现作为操盘手更加需要这样的中转公司，上辈子他是跟乐薇借的子公司。 宁可不方便，宁可被外人说苛待老婆，楚现也坚持不肯让安月君离开家庭走向社会，再配合上他原生家庭的情况，已经可以推导出楚现在婚姻关系上心态是不健康的。 但这种不健康和原生家庭带来的心里问题，完全不能让乐薇原谅楚现哪怕一丝一毫。 因为道理很简单。 这跟他偷安月君的学术成果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如果不想让安月君抛头露面，就别让人家写数学模型，自己能写就写，写不了可以请其他数学教授来写，搞金融的又不代表数学就一定很牛，金融经济是一个涉及到政治、社会、民众心理等方方面面的行业，数学只是一种工具罢了。 他如果非要安月君写，那就给她署名，然后哪怕对外解释，或者撒谎安月君不爱抛头露面过于内向不想见人都是勉强能接受的，还算是人能做的事。 可他却要偷人家的学术成果，偷人家的才华按在自己的头上。 这可不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心理扭曲能解释的。 就是垃圾！ 再说了。 他楚现若是对家庭感觉到没有安全感，想要一个能安心待在家相夫教子的妻子，为什么非要找安月君？ 有的是人的理想就是做贤妻良母，有的是人的梦想就是扑在家庭上一切围着家庭转。 为什么非要娶安月君？！ 说什么爱……真的爱她，难道不懂她的才华？楚现要是真不懂，怎么可能让安月君来写数学模型！ . 第九百九十一章 她又发烧了 他分明懂得很！ 若是真的爱，又懂安月君的才华，还怎么能够把安月君困在家里，不让她展露才华，甚至还偷她的才华！ 这算什么爱！ 爱个屁！ 恶心！ 要乐薇说，楚现就是下贱，就是想都占！ 又仰慕渴望安月君的才华，要娶她，又要自己安心。 哪儿哪儿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了，什么都想得，根本不管不顾安月君。 这不是爱，这就是自私！ 是极度的自私自利！ 楚现可别看不起他的母亲了，楚母再肆意妄为好歹也懂得要离婚，楚父爱走就走吧，也懂得之后不再结婚，没有一边结婚要好名声一边还要胡搞乱搞吧？ 想要乱搞，就不要名声，想要名声，就洁身自好。 凡事没有两全，选其一而舍其一。 楚现非要两全，非要勉强，结果却不牺牲自己的一分一毫，付出了一切的只有安月君。 她又要吐了！ 柳台城看她的脸又涨红了起来，连忙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热度又起来了。 他不分由说地把乐薇抱了起来，带回了房间，宁竹月正坐在客厅里看书，一看到这个情况就皱起眉头站起身：“又起热了？” 柳台城点点头，把乐薇放到她自己的床铺上，他顿了一下，对宁竹月说：“薇薇衣柜里应该有个药箱，你能把它拿出来吗？” 乐薇的衣柜到底是女孩子的柜子，里面还有些内//衣一类的贴身衣物，就算他是乐薇的男朋友，也不能随便去翻。 只能让宁竹月去。 等拿出了药箱，柳台城找到了乐东常给他俩备着的特效药，喂给乐薇吃了两粒。 他也不知道这个特效药具体治什么，反正按照乐东的话说就是什么都治。 服过药以后乐薇沉沉睡去。 柳台城只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只想回去打个电话问问乐东，这时候宁竹月却问他：“楚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台城斟酌了一下，简单归纳道：“是个人面兽心的人渣，乐薇担心安月君的情况，又不知如何处理，心神疲惫，等她醒了，你和丽慧先别在她面前提到楚现。” 宁竹月闻言瞪大了眼睛：“那安月君……她肯定会管。” 柳台城点点头。 宁竹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柳台城说：“我刚才已经叫餐馆送餐，估计快到了，你到时候接一下，等丽慧回来你们先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放到桌子上：“这是餐费，我去给薇薇煮点粥。” 宁竹月不跟他客气，点点头。 有她照顾乐薇，柳台城自然放心，他回到自己家里，先生火洗米，等粥上了炉子，他才给乐东打了个电话。 简单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后，柳台城问：“她这样突然发热要不要紧？” 乐东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子，才说：“……你不必太担心，嗯……我让在京城的师弟过去看看，没事，若之后还是烧，我就去京城。” 听到乐东这样说，柳台城又有些安心，又产生了另外的不安。 乐东甚至有概率要自己过来…… 乐薇真的只是因为精神排斥过度而发烧吗？ . 第九百九十二章 过来看看情况 无论如何，现在柳台城能做的事情只有照顾好乐薇。 等粥煮好了，他端到了隔壁。 巴丽慧已经回家了，正在和宁竹月说着乐薇，看他进来了，指了一份没有打开袋子的快餐盒：“你和薇薇的，可能有点凉了。” 柳台城说：“我拿回去热一热，这个粥我煮了四个人份的，你们先趁热喝。” 巴丽慧接过砂锅，把乐薇的份盛了出来放到旁边晾着。 羊城人口味清淡，吃京城的菜多少会觉得油大，平时还好，考虑到乐薇这会儿还发烧，柳台城把菜拿回去沥干净了油后又重新调味，弄了几次感觉差不多了，才端着回到隔壁，还没来得及给乐薇端过去，就听到了敲门声。 巴丽慧喊：“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台城小友在否？” 柳台城瞬间明白了：“是我的朋友。” 想了想，柳台城又说：“不好意思，能麻烦你们两个先去我那屋里待一会儿吗？我们想商量些事。” 柳台城和他的朋友商量事，回自己屋不就好了，既然让她们两个回避，看来就是和乐薇有关了。 巴丽慧早就习惯这帮谜语人了，她点点头：“我去拿本书。” 柳台城则去给乐东的师弟开门，一打开门，他先怔了一下。 乐东的大师兄，还有他那个叫云乾坤的师弟，柳台城都见过，那些人长得都比较年轻，以至于柳台城和乐薇一直觉得乐东那个门派的修行还有驻颜的功效。 现在出现在柳台城面前的人则打破了他的固有印象。 来者穿着一身马褂，头发花白，还有长长的胡子，看着就像……像个老中医或者算命的。 “台城小友。”对方对他行了个拱手礼。 巴丽慧和宁竹月有些好奇地看了这位师弟一眼，知趣地没问什么，去了隔壁屋。 “您进。”柳台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轻咳一声，“老爷子怎么称呼？” “免贵姓景，景书，景色的景，书信的书。”景书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这是乐东的师弟啊……那乐东的年纪…… 似乎注意到柳台城欲言又止的样子，景书说道：“老夫生而愚钝，年过半百才得幸入了山门。” “原来如此。”柳台城说，“您这边请，乐薇刚才服用了乐东给的特效药，已经睡下了。” “烦劳小友带路。” 柳台城推开乐薇房间的门，她果然还在睡。 他轻手轻脚地把景书带过去：“您看。” 景书微微弯下一点腰，仔细打量了一遍乐薇。 柳台城一直注意着景书的表情，可惜后者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只是摸着胡子低声说道：“可有温水？” “有，有。”柳台城走到桌边，乐薇的房间里常备着暖水瓶，里面一直都有热水，他倒了一杯，感觉有些热，又用杯子倒腾了两次，递给景书。 景书的手里已经有一张柳台城很眼熟的黄纸符了，他指尖轻捻，黄纸符变成细碎的灰尘，洒落进水中。 景书把这杯水递给柳台城：“小友给她喂进去吧。” . 第九百九十三章 果然影响到了她 从这个动作看得出来景书是个颇有礼貌的人。 知道不熟的年轻女孩子不能随意碰触，便让柳台城来。 柳台城微微扶起乐薇，给她喂了几口，抬眼看景书。 景书说：“都喝下去。” “呃……”柳台城看看杯子，里面还剩了半杯，再看看乐薇，一直紧闭着双眼，他是能喂几口水，但剩下的全喂进去，多少有些困难。 想了想，他说道：“您先回避一下。” 景书颔首，退出了卧室。 柳台城先把乐薇的衣领解开了一点点，免得等会儿喂水的时候弄洒到衣服上。 又扶住了乐薇的头，试图让她后仰，把水喂进去。 不得不说，都这样折腾了，乐薇还是没醒，让柳台城相当担忧。 她可能……不是睡着了，而是晕了过去。 柳台城尝试喂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看了看水杯，又看了看乐薇，再看看水杯，再看看……再看水都要凉了。 最终柳台城下定了决心，自己含了一口水，轻轻贴上了乐薇的嘴唇。 他们不是第一次亲……亲吻。 毕竟已经是交往中的情侣，有的时候窝在柳台城家里聊天的时候，也会亲一下，这也是柳台城有勇气以口渡水的原因，若是他俩还没有过初吻，柳台城宁可拉下脸皮求景书再捻一张黄纸符，也不会这么做。 乐薇的嘴唇冰冰凉凉，比起旖旎，柳台城的心中更多还是焦急。 明明在发烧，嘴唇却冰凉，他喂过了水以后，又用脸颊贴了一下乐薇的额头，额头还在发热。 他用准备好的毛巾给乐薇擦过脖颈，想了想，解开衣领可能会比较舒服，就没给她再系上。 “景先生，您进来吧。” 闻声，景书推门进来，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乐薇的脸色，让柳台城拨开她的眼皮。 “嗯……” “是怎么了吗？” 景书摸了摸胡子：“老夫想和乐师兄联系一下，还请小友回避。” 柳台城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乐薇：“乐东的事我都清楚，还需要回避吗？” 景书说：“我还得问一下师兄。” “……好吧。” 柳台城离开了房间，守在门口等着。 屋里的景书从怀里掏出一根粉笔，在墙上画了一道镜子大小的方框，框边渐渐发出了淡金色的光芒，不一会儿，乐东就从里面探出了头：“怎么画得这么小？” “师兄见谅。” “哦哦，景书啊。”乐东只跟京城的师弟们联系了一下，具体来的谁他倒是不清楚，现在看到景书就明白了。 他的资质不算太好，开不了那么大的光门。 他偏过头看到了床上的乐薇，“情况如何？” 景书说：“她身体里的百花空石表现得很不稳定。” 乐东叹了口气：“竟然影响到了她……” 他的话没有说完，乐东动了一下，似乎想过来，奈何景书画的光门实在太小，他甚至连上半身都不能整个伸出来。 他只能把东西递给景书：“咒语你会念，阵也会用吧？给她固定一下。” 景书这会儿不摸胡子了，恭恭敬敬地接过乐东递来的包裹，又说：“台城小友想问他能不能在场。” . 第九百九十四章 已经稳定了 乐东思考了几秒：“先不用，你这个就不能再大一点吗？” “惭愧惭愧。” 乐东无奈：“其他师弟呢？” 景书说：“都在追捕，门里目前只有愚弟一人。” 乐东叹了口气：“好吧。” 唉，这光门再大一点，只要他的头和胳膊同时能伸出去，乐东都能施法，可惜，要么只能过头，要么只能伸胳膊。 “你让台城哥进来吧。” 景书弄法阵的速度慢，拖得太久，乐东也怕柳台城太担心，中途开门进来，打断了景书，反而又要重头开始。 柳台城在外面只等了十分钟，就已经有些焦虑，看到景书打开了门，他才松了口气：“怎么样了？” “小友请进。” “嗨，台城哥。” “……东东啊。”柳台城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 “呃，别管这些了，你关好门，我们需要开一个法阵，那边的包你看到了吗，里面有一个圆圆的纸，对对，拿出来，抖开，放到我姐胸前。” 指使柳台城可比指使景书轻松多了，等柳台城都弄好了以后，乐东才对景书说：“开阵。” 景书不敢怠慢，小心谨慎地拿起柳台城不认识的东西开始念他听不懂的咒语。 柳台城往后退了几步，免得妨碍到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乐东他们所谓的大阵。 那张圆圆的纸片化成了金光描绘的巨大法阵，铺在了乐薇的身下，几乎要笼罩住半个房间，随着景书诵咏，光芒忽盛忽落，渐渐地竟然顺着墙壁爬到了天花板，凝成了数条巨大的金色锁链。 柳台城看得略有些发呆，和乐薇不同，他是听乐东说那些封建迷信怪力乱神较多，实际上见得却不怎么多。 不像乐薇，今天用个符，明天用个药，已经很是习惯。 他还在观察那些金色光芒所形成的锁链，下一秒，它们就像箭矢一般，从四面八方击向乐薇的胸口！ “啊！”柳台城本来歪靠着墙，瞬间一激灵得挺直了身体，下意识就想冲过去，视线扫到了乐东，才顿住了脚步。 那些锁链看起来虽然逼真，却也不是实体，光芒撞击到一起，四散碎开，很快又重新凝聚成一个金色圆球，在乐薇胸前不断转动，一点点地扩大，最后整个人把乐薇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光芒融进她的身体里，渐渐地房间里又恢复了日光灯的白色。 再看景书，已经满头都是汗。 乐东从墙上镜面大小的光门里尽最大努力探出头，观察了一会儿乐薇，才松了口气：“好了。” 又对景书说：“辛苦你了。” 景书都有点站不起来了，还行了个礼：“师兄所托，不负重任。” 柳台城看他一个老人家在地板上坐着，也是于心不忍，虽然担心乐薇，想问的很多，但还是把景书扶起来：“您先坐下。” 又给景书倒了一杯水，才过去看乐薇。 乐薇的神情显然比刚才舒缓了许多，呼吸也平稳起来，景书跟过来让柳台城拨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眼，转头对乐东说：“已经稳定了。” 柳台城下意识地问：“什么稳定了？” . 第九百九十五章 何苦为难老爷子 乐东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瞒着柳台城了，柳台城几乎不背负任何的命运，作为乐东的助手，知道的事情还比乐薇多一些。 “她身体里的百花空石已经稳定，之后不会再发烧了。” 柳台城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乐东说：“你还记得……呃，景书，你开结界了吗？” 景书老爷子一愣，看他的表情，柳台城和乐东都不用再问了。 显然没有开。 乐东一时有点无语，只能说幸好是在京城，谁家也不敢放肆在这里闹起来：“嗯……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注意身体。” 他还能说什么呢，景书这把年纪还过来帮忙，看他疲惫的样子，勉强一个外貌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爷子开结界，也颇令人于心不忍。 景书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出了疏漏，脸上有些拉不下，幸好这两个年轻人都很体谅人，没有指责他，他也没脸多待，起身就要告辞。 他一走，光门自然要收回去，乐东只对柳台城说：“回头给你电话。” 柳台城怀着一肚子的疑惑把两个人送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乐薇才幽幽转醒，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要喝点水吗？”柳台城这会儿已经从里到外把房子打扫了一遍，不然他待着也难受，只有宁竹月和巴丽慧的房间他不方便进去没有弄。 水也重新烧了，一直晾着一杯凉白开。 看到乐薇醒来，柳台城连忙给她兑了杯温水。 乐薇喝过了水，感觉精神恢复了许多，感叹道：“真是好久没发烧了，没想到一个垃圾还有这样强的破坏力。” 柳台城挠挠自己的小脸：“呃……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乐薇抬起头：“好消息？” 柳台城说：“好消息是发烧这件事和垃圾王中王没有任何关系，他不配影响你到这种程度。” 乐薇挑眉：“倒确实是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柳台城说：“坏消息是你之所以发烧是因为身体里的百花空石不稳，具体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乐东说要给我打电话也没打。” “百花空石……”乐薇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她现在完全不是发烧之后的感觉，身体也不怎么疲惫了，反而更有劲儿，更有精神。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词了。 她倒是知道，乐东他们一直还在追查宗主之卵的事，明辉观也一直没有放弃。 只是乐东为了保护她，刻意把她隔离在这些事情之外，乐薇也承他的好意，全身心放到高考上。 他俩在这里猜乐东他们的事，是怎么猜都猜不明白的，还不如等乐东打了电话过来。 相比之下，乐薇还有更放在心上的事。 “丽慧回来了吗？” 柳台城说：“回来了，和竹月在我家呢，乐东让他的师弟过来看看你的情况，我想着她俩不方便在，就让她们去我家歇着。” 乐薇说：“好，我速度洗漱一下，你把她们叫回来，商量关于安月君的事。” …… 眼前的光门关闭，乐东叹了口气：“何苦让景书老爷子也过来。” 听到他的话，贺师兄停下了手里的书写：“没办法，我们也不能把所有中坚力量都调过来。” . 第九百九十六章 安排后续工作 他们的门派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属于大派，师父是不可能离派的，必须要镇守门派领地。 他作为大师兄，乐东作为二师兄，门派已经派出两位镇派弟子到这边的世界来，剩下的还得协助师父守派。 总不能他们这边追捕明辉观，回头自己世界的自己门派被人偷家了吧。 其实这次为了查明宗主之卵到底寄生在谁的身上，玄霞派已经过来了百分之二十的主力，这些人在华夏全国以及海外都在追寻。 只是京城作为气运极盛之地，又有紫禁城压着，基本上可以说宗主之卵绝不会在此，除非明辉观不想它孵化。 所以派到京城的，除了景书以外，其他几名弟子也都称不上精锐，只能说是入门弟子。 看到乐东又叹气，贺师兄说：“情况如何？” “我姐的百花空石已经有剥离灵魂的倾向了，现在按回去了，也加了结界保护，倒是没问题了，只是……”乐东停顿了一下，“我确实没想到，我们的行动还能影响到京城。” 贺师兄沉默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把地图给我看看。” “你的意思是……”乐东似乎也想到了，他拿起一张画卷，抖了开来，画卷飞到墙上展开成一张巨大的地图。 地图上标着许多光点，那里都是他们派了人的地方。 贺师兄说：“能让百花空石受到影响，一般是两种情况。” 乐东接过话说：“一种是双方身上都带着百花空石，在一定的，相对近的范围内会互相共鸣。” 就像是乐薇和杜家仪的情况，虽然俩人同时都在羊城，却因为距离不够，无法覆盖整个城市的定位对方，只有距离较近的时候才会产生涟漪一般的共鸣。 贺师兄说：“另外一种，就是对方持有能影响百花空石的东西了……” 乐东说：“大量的百花空石，使用了百花空石的法阵……” 贺师兄补充道：“也包括人造的百花空石，明辉观那边已经可以熟练提炼了。”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他俩都明白了。 明辉观大概率是不能进京城胡闹的——当然，这里的京城指的是以紫禁城为中心向外扩散一定的范围，相当大，但京城再往外扩张，为了严谨这句话就要修整了，不过目前还可以使用——但京城周边的省市却可以。 能把乐薇都影响到，说明明辉观肯定不是纯粹的只使用百花空石，他们肯定动了法阵。 以贺师兄和乐东对明辉观的了解，百分之九十是明辉观是在抽练人造百花空石。 “京城附近的人口大省……”乐东指了其中一个点，“冀省？” 贺师兄问：“我们有多少人在冀省？” 乐东说：“五个人。” “把西南那边的师弟们调去冀省，还有津市。” 乐东说：“不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调不了，最多只能说宗主之卵不在冀省，但他们的大阵一定在京城附近，为了救人，我们也得去。” 乐东点点头：“好。” 贺师兄看了他一眼：“……你去京城一趟，确定一下你姐的情况。” . 第九百九十七章 让你们牛郎织女相遇 乐东本来也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是打算和贺师兄说一声过去看一眼。 现在贺师兄的意思是让他去京城“出差”。 “师兄的意思是？” 贺师兄深深地看了一眼地图，“我们找宗主之卵这么久都一无所获，有没有可能是漏过了什么。你的上辈子宗主之卵在谁身上，你还记得吧，毕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情况。” 乐东点点头。 “那么那个人的命格现在转移到了谁的身上，我们也都清楚，只是她一直都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在京城，所以我们没想那么多。” 乐东不赞同地说：“我姐身上肯定是没有的，这我不可能漏查。” “只能说之前没有，现在大概率也没有，但之后呢？”贺师兄说，“也许宗主之卵确实不是谁都能寄生的，它注定也要接受某种命运的指引。” 乐东沉默着：“……” 贺师兄说：“你过去吧，不是出差，而是过去埋伏。” 乐东说：“那我去是不是不合适？” 贺师兄说：“也是警告，所以你去是最合适的。” 话已至此，乐东差不多都懂了，他们师兄弟之间不需要重复废话：“好。” 又说：“那我家里那边，还得多帮我照顾照顾。” 纪凤和桂芝都还在羊城。 贺师兄说：“你放心，我把乾坤叫回来，他在那边太久，该换别人过去了。” 乐东撇了一下嘴：“你叫他我哪里能放心，让他跟我去京城，京城现在的人调到别的地方，虽然不至于全要精锐，但至少也给我点能用的人。” “也好。” 两个人敲定了替换的人选，乐东就回家，他还得想个理由和纪凤解释，为什么他要转学去京城。 现在他上着初二，成绩嘛，只能说不太好，不管是中专还是高中都是考不上的。 乐薇要求乐东至少读完初中，乐东原来是觉得读不读都一样，现在却觉得还是要读，初中毕业证都已经够配不上她了，若是只有小学毕业证，确实也太难看。 他甚至还考虑过考高中，一次考不上还可以复读，多考几次总是可以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先给乐薇打了个电话。 …… 乐薇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喝完粥，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开家庭会议，商讨如何救安月君。 此时电话刚好响了起来。 乐薇拿起电话筒，刚说了一句“东东啊”，就看到巴丽慧的眼神刷得亮了起来。 “嗯……家里还有丽慧和竹月在，噢……可以啊。其实你跟妈说什么都可以的，她不会拦着你……好吧，那你就说我给你安排了好学校，什么时候来，就这几天？也好……嗯你放心，家里有住的地方，好。” 等挂了电话，巴丽慧颇有些迫不及待，但在乐薇面前又不好意思，用胳膊戳了宁竹月几下。 宁竹月还能说什么，宁竹月只能问：“是乐东吗，什么事情？” 乐薇此时早就知道了巴丽慧对乐东的心思，就看她还在那儿不好意思，不过少女的心思也没必要直接戳穿，她对宁竹月说：“乐东这几天就来京城。” . 第九百九十八章 对乐薇的信任 “啊？”巴丽慧下意识说道，“他要来？” 乐薇说：“是，而且不是来一两天，之后他都会留在京城了。” 柳台城挑挑眉，若有所思，刚要张口，又看到了另外两个女孩，连忙改了口：“那他住我那里好了，把客房重新整理一下。” 乐薇说：“还得给他找学校，附近有初中吗？” “应该有两个。” “我明天请假给他办这个事去。” 宁竹月被巴丽慧戳得颇为不耐烦，张口问道：“怎么突然要搬来京城，纪凤阿姨也来吗？” 乐薇自然没法把实情告诉她们，只能说了第二原因：“他的成绩不太好，在羊城我妈管不了她，所以过来投奔他姐。” 又看了巴丽慧一眼：“乐东还想考高中，考大学的。” 这理由显然不能让宁竹月信服，不过乐东来或者不来，为什么来，对宁竹月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巴丽慧则纯粹在高兴。 乐薇拍了拍手：“好了先不要管乐东了，说正事，丽慧，你那边导师给的结论是什么？” 巴丽慧回过神来，立刻说道：“我老师也确定了，都是安月君一个人写的。” “嗯……”乐薇说，“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安月君的才华你们都知道了，她本来是数学人才，因为楚现的缘故，耽误了她的前途，我有心帮帮她，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宁竹月问：“楚现做了什么？” 乐薇沉默了片刻，只选择说了部分真话：“给丽慧的后两份数学模型，也是安月君写的，但却署名了楚现，成为了他沽名钓誉的工具。” 说罢，乐薇又嘱咐了一下：“这些事情我只能确认是这个情况，但没有实证，所以你们一定要保密，对谁都不要说，包括月君。” 巴丽慧不解：“为什么不能告诉月君，这不是她自己写的模型吗？” 乐薇反过来问：“那两份你抽回来了吗？” 巴丽慧点点头。 乐薇说：“给我。” 等拿到了那两份模型，乐薇直接唰唰几下撕了个粉碎，扔进垃圾桶后又淋上了热水。 宁竹月与巴丽慧面面相觑，不知道乐薇在做什么。 乐薇说：“这件事我是通过特殊渠道知道的，总之就是别在月君面前提到，免得她心生对我们的警惕。如果不是确定楚现就是个人渣，我何苦拆散他们，没有这个道理啊，对不对？” 俩女孩一想，确实如此。 乐薇有柳台城了，不可能看上楚现的，首先没了情感方面的原因。 如果只是惋惜安月君的才华，乐薇也不会做这么过激的事，她大部分时候的原则是人各有命，想走什么路走什么路，不是非常紧急非常必要的情况，她是不会随便干涉别人的人生的。 本着对乐薇的信任，巴丽慧和宁竹月也不在追究细节，反正乐薇做谜语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至少她的心是好的，目的也是好的。 她说安月君有难并且要出手相救，就肯定是这么回事。 . 第九百九十九章 行动开始 巴丽慧想了想：“我导师说安月君确实很有才华，不应该在金融系被埋没，若是京大的数学系不要她，他可以把人挖到青华的数学系。” 这到让乐薇有些吃惊：“还可以这样挖学生的吗？” 巴丽慧说：“学生自己申请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若是导师级别的想要人，肯自己上下走关系，也不是不行。” 这个年代还没有电脑也没有联网，学生学籍档案都是纸制，在各个大学的人事档案柜里，只要手续办好了，抽调学生也不过是转个档案的事。 乐薇摸摸下巴，沉思片刻，才对巴丽慧说：“不错，这个活就交给你了。” 巴丽慧茫然：“什么活？” 乐薇说：“让安月君心思活络的活。” 根据她的了解，安月君其实也不是没有对数学系心动，她更多的是没有自信，觉得这样去申请调系，根本不可能成功。 目前比较有利的一点，还是之前说过的，安月君现在和楚现相识相爱也不过一年上下，刚交往时热热乎乎的劲儿也过去了，又没到情深如许的阶段，正是平稳时期，而且安月君才大二，还不至于要开始考虑她和楚现的未来。 在这个阶段，安月君自己的未来要远远比所谓的两个人的未来重要。 除了她，很大概率楚现目前也还不是非安月君不可，从乐薇接触的情况看，楚现现在对赚钱的兴趣要远超过婚姻与家庭。 所以若是想拆散他们，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不是目前的社会和时代整体风气趋于保守，乐薇都想雇佣职业小三了，就是那种花钱就可以请来勾引男方，然后让男方主动提出分手，避免女方提分手被记恨的情况。 可惜没有，不然情况要简单很多。 乐薇归纳了几个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一方面宁竹月继续去调查楚现的成绩情况，至少先把项目做好，这样大的调查若是有个好的论文，也算宁竹月的成绩，所以尽管乐薇已经不太需要这个数据了，却还是要宁竹月做完做好。 另一方面则是乐薇更多与安月君交际往来，换句话说就是把她多往家里带，给巴丽慧创造条件。同时乐薇去问问京大转系的要求。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巴丽慧了，她主要的工作就是和安月君大聊特聊数学，一个真正爱好数学的人，是不会拒绝这样能聊得来的同好的。 把安月君的瘾头和劲头勾引上来。 至于社团活动，虽然对不起萧然和卫宇鑫，但乐薇已经不想去了，她完全不想看到楚现。 只是现在还不能退。 现在最重要是和安月君的友情要维系好，这样才能一步步地把她拉到自己这边来。 第二天一早，乐薇就去找了安月君，她早就掌握了安月君的课表和行程，知道今天上午两节她没有课，安月君一般会去图书馆自习，或者去数学系旁听。 所幸的是，她今天选择了在图书馆。 “月君。” “薇薇。”安月君看到她，用力挥挥手，乐薇走了过去，压低声音说：“正好你在，上午没课吗？” 安月君说：“头两节没有，怎么了？” . 第一千章 是时候该卖一波惨了 乐薇说：“我弟要来京城了，我想给他找个初中就读，不过我对京城不太熟，正愁着呢，你有没有认识的对京城熟一点的人？” 安月君本来想说萧然就很熟，转念一想，萧然是男同学，乐薇是女同学，还是有对象的女同学，他俩单独相处，总归是不太妥的。 想了想，她说：“萧然很熟，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咱们三个去。” 乐薇点点头：“好，还好有月君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安月君有些纳闷：“柳学长呢？” 乐薇说：“嗯，他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不好乱行动。” 一边说着话，两个人一边走出了图书馆，安月君说：“我先去请个假好了。” 乐薇还是要客套一下：“会不会耽误你？” 安月君笑笑：“上午后两节都是金融理论的课，回去看看课本就好了，唉。” 听到她叹气，乐薇问道：“怎么了，这课不好吗，我到了大二是不是也要上。” 安月君连忙说：“不是的，和课没关系，就是……哎，薇薇，你考大学前，有没有考虑过未来的事呢？” 这话似乎憋在安月君心里很久，终于有了个机会说出来一样。 乐薇当然考虑过。 她曾经有过一个很辉煌，最终却走向了末路的未来。 没等乐薇接话，安月君又问：“你是为什么选择金融系的呢？” 当然是为了赚钱。 乐薇本来是这样想的。 只是想到楚现，又觉得和他在这方面合得来的情况，让乐薇觉得有些恶心。 难道以后又要和楚现同时出现在业内吗？ 乐薇对金融业内的情况相当了解，看起来像一个很大的行业，其实圈子上层很小的。 各家公司的老总们，明星经理们，实际控股的高级投资顾问们基本都是互相认识的，尤其同校出身的，更是避不开彼此。 一想到这里，乐薇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瞬间，就连她也想转专业了。 要不……还是回去干服装业老本行算了。 不不不，不能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未来，何况楚现还不一定有那个运气进到金融业呢，与其乐薇走，倒不如想办法除掉楚现，让他改行。 “……我是因为家里在做生意，”乐薇想了想，选择了一个不是谎话的理由，“我家在羊城有几家店，还有个纺织厂，为了以后家里的生意，我觉得学金融也许是不错的，至少懂得经济是如何运作，国家形势的变化规律这些。” “诶，你真是好孩子。” 乐薇笑笑，开始卖可怜：“也没办法，我家里只有妈妈在了，我爸没的早，村子又穷……哦还有个奶，不过她有点重男轻女，我和她不亲。” 乐薇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过去讲了一下，她在丰乐村的生活甚至不用添油加醋，只要是个正常人听了，都会心疼她和纪凤。 安月君这样同样在差不多家庭出身的就更别说了，她太能共情乐薇，甚至眼眶都红了：“还好你们走出来了，乐东……你弟弟也醒悟改过自新，太不容易了。” . 第一千零一章 师恩如天 安月君又说：“我家的情况虽然也……但和你家比起来，我倒也没吃那么多苦，可以说和丽慧家差不多吧。” 其实这也是一种幸存者偏差。 能在京大读书的女孩子，家里就算会穷苦，但也基本不至于重男轻女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因为那样的家庭，根本不会供女孩子读书，甭管女儿的成绩有多好，读完初中就绝不再供，直接打发出去打工赚钱的有，为了给儿子的彩礼而把女儿早早订亲出去的更多。 乐老太不就是直接把乐薇卖给了冯老板，压根都不过问她的意思。 上辈子乐薇没能逃跑，在冯家村被囚禁了三年，在好心村人的帮助下才逃走，那都算乐薇命好，有太多这样的女孩其实是逃不掉的。 安月君的情况其实没有巴丽慧的好。 巴丽慧是家里老大，他家就是支持孩子读书，好从村子里走出去，成为城里人，那不比在农村和人结婚，一辈子都在农村强多了，巴丽慧考上青华是走出来了，她的妹妹弟弟们也被要求考大学，都走出来，考不上大学也至少要考个中专。 不管是否功利，在这个时代，这种眼界还是挺超前的。 安月君家则是因为她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人，收到的彩礼足以让求嫁人换钱，而是可以读完初中，她也是以非常优秀的成绩考上的高中，当时家里想让她读中专，但安月君的初中老师说以她的成绩，靠高中上大学的前途要远远好过上高中。 也是亏得这位老师，坚持不懈地去安月君家劝说，最终才让安家松了口，决定送安月君去上高中。 “宋老师是我初中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我对数学开始感兴趣，就是因为她。”安月君说，“她以前是城里的知青，下乡的时候来到我们村做初中老师，对学生很温柔，对女生更是温柔。” 她停顿了一下，脸上泛起了怀念的笑：“她从来没说过女孩子不应该学数学，或者学不好数学……这种话我在高中时听了很多，以至于我都失去了学数学的信心，还是给宋老师写信后，得到了她的鼓励才继续下去，这点上我很羡慕丽慧。” 乐薇自己虽然没有亲耳听说过那些话——毕竟省一中是唯成绩论的高中，学生只分成绩好的学生和成绩不够好的学生，不分男学生和女学生——但上辈子她确实接触过那种人。 甭管什么事都要给男孩挽回尊严的。 她家小丫虽然身体柔弱，脑子却很机灵，很聪明，乐薇很看中对女儿的教育，四岁小丫身体稳定了以后，就经常带着她去上早教班和兴趣班。 不得不说，从生理的角度来讲，男孩确实会先发育体能，再发育头脑，同样是两三岁的情况，女孩的表现可能是已经会说完整的句子了，走路却还不稳，手脚时有不协调，而男孩则是已经会跑了，跑得很稳，却不太会说话，甚至只会叫爸爸妈妈。 . 第一千零二章 她一定要保护她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差距，等到了六七岁，或者八九岁就好了，小孩子嘛，总是会长大的。 在早教班，男孩家长是会感觉焦虑，毕竟同龄的女孩子们不少都已经可以和父母进行一定程度的交流了，大部分也都能坚持坐半个小时。 这种时候，安抚男孩家长，确实是早教老师的责任。 但是，劝人家，说一句小男孩都这样，等长大一点就好了，不就完事了。 不。 不管是早教老师，还是男孩家长，这种时候都会莫名其妙非要加上一句：“男孩就是发育晚，等上了学，就比女孩强了。” 乐薇当时听着就觉得一肚子火，凭什么只因为长大了男孩就比女孩强了，智商不是天生的吗，父母是信这种话的弱智，要她看，孩子也不会聪明的。 以至于有一次早教老师和一个男孩家长又在乐薇和小丫面前说什么小女孩就是现在伶俐，等大了，还是男孩聪明以后，乐薇实在没忍住训了人。 这个早教班算是那种贵族私立早教班，学费在2003年就是一个月五六千，能带孩子过来上课的基本非富即贵，乐薇在其中又算是格外富贵，早教老师和对方家长都得罪不起她，不甘不愿地道了歉，后来在乐薇的抗议下，那个老师也被开除了。 乐薇并不觉得自己过激，上早教班的孩子本身只有三四岁，正是理解世界，接触世界和认知的时候，这种年纪被灌输“女孩就算小时候聪明，长大了也不如男孩子。”“女孩其实没有男孩聪明，只是男孩没努力，男孩努力的话一定比女孩强”的狗屁理论，难道不会给孩子留下错误的认知吗？ 这种早教老师就必须开除！ 男孩子努力就一定比女孩强？那他们为什么不努力呢？是因为觉得一努力就会早夭所以才不努力吗？ 如果不是生死相关，凭什么不努力呢？ 不努力的人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比努力的，比因为努力而比自己获得更多成就的人要强呢？ 若是自己这么想，那爱怎么想怎么想，但是凭什么又要在努力的女孩子面前说这种屁话，打压人家呢？ 乐薇可不惯着这种混账事！ 这么一看，安月君明显就是被这种脑残理论打压过的孩子。 她的数学才华并不输给巴丽慧，当然了，巴丽慧更强的是物理，她是这一届青华唯一一个物理数学双修的学生，在这点上乐薇还是要偏心一下自家丽慧的…… 咳咳，主要是相比安月君，同样是农村出身，却几乎没受到这种打压的巴丽慧，显然对自己的天赋更加有自信，从不吝于展现自己的才华。 这么一想，乐薇又有些心疼安月君，更是下定决心，绝对要把安月君从泥潭里拉出来。 安月君不知道乐薇心系与她，还在回忆自己的初高中：“高中的时候，我的成绩是最好的，当时很多男生都考不过我，我也下定决心，一定要上大学。不过上了大学以后要做什么，其实完全没有想。” 乐薇问：“那你是怎么决定进金融系的呢？” . 第一千零三章 还有这一层的考虑 可能是觉得说了家里的事，和乐薇的关系又亲近了一些，难得有这样聊得来的朋友，安月君才终于说了实话：“其实不是我报的，当时填志愿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分数可以上京大，但是班主任说让我报其他学校稳一点，我当时就是觉得不甘心，我明明分数是够的，我都算过了。后来是我去找了校长，坚持要报京大，校长大概出于京大生要好听一些，支持我报了，为此我还被班主任嘲讽了一顿，说等着我落榜的，到时候绝对不会同意我回来复读，让我滚回家嫁人生崽。” 乐薇的白眼差点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什么玩意儿啊一点师德都没有。” 安月君苦笑，乐薇可以骂，因为班主任和乐薇毫无关系，但是到底是教过她三年的，总是不好骂自己的老师：“当时是校长建议我选金融系，说金融系比较冷门，我们省报的人肯定少，然后再选服从调配，概率会高一些，也就是这样，我才进的金融系。” 安月君所在的省份和羊城不同，属于完全的内陆省，经济贸易都不发达，这种地区确实不会有太多人报金融经济这样的专业，根据安月君说，大家更倾向于会分配好工作的院系。 “原来如此。”乐薇摸摸下巴，故作好奇地问，“那你没想过转系吗？我听丽慧说你的数学模型写得极好，京大好像转系并不难，何况你才大二。” “大二还能转吗？”安月君犹豫，看得出她内心很挣扎，“要是没转成功，让我们系主任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心里没有金融系，看不起金融系，以后再卡我呢？” 安月君整个高中都处于一种被班主任针对的情况，以至于她并不敢像巴丽慧那样随意相信老师，觉得老师都是好的。 世上有宋老师那种一心一意为了学生的好老师，就也有高中班主任那种凭着个人的喜恶给无辜的学生穿小鞋，处处使绊子的无师德老师。 比起高中，大学的老师们和学生之间的距离更加远，毕竟除了公共课以外，专业课很多也是两个班一起上，学生多，老师虽然每天点名，也不见得能记住学生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安月君不敢去拿大学生涯的后两年去赌。 若是真碰到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系主任或者班主任，安月君以后的日子就真的太难过了，大学的论文，学分，只要在一种一个上为难安月君，她连毕业都是问题。 乐薇显然也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她想了想，若是如此，比起安月君自己申请，果然还是让数学系的老师想要安月君更好一些。 具体怎么操作…… 乐薇一方面是交给了巴丽慧，她的导师是真正惜才之人，可以留作后路。 另一方面则考虑她出面，去找数学系的老师推荐安月君。 为此，她需要一些能证明安月君才华的东西。 “说起来，你有没有考虑写过数学相关的论文？” 安月君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只写过数学模型，还有一些经典数学未解谜题的尝试解析。” . 第一千零四章 现在想学习晚啦 乐薇建议道：“人生的机遇是很难说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有了机会，最重要的还是能把握住机会，所以我觉得，你要是有空的时候，不妨选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阐述成论文，再附带模型或者推论。毕竟如果没有作品，又如何让其他人知道你的才能呢？” 她说得有道理，安月君正要点头，乐薇又说：“丽慧对这种论文也很有兴趣，你可以多来我家，和她讨论，我嘛，虽然数学是学得懂，但没有你们那样的领悟力。” “哪里，你的数学成绩也很强，很正统。”安月君说，“你没有兴趣学会计吗？” “会计？” 安月君说：“我听萧然学长说，金融系最好学学会计，这样以后才不会被骗。” “啊。对。” 乐薇这会儿想起来了，确实如此，主要是她其实会看账，虽然没专业学过，但好歹也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乐总，怎么可能不会看账？ 安月君说的有道理，她可以选修一门会计学，至少打一打基础，学一学进阶。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金融系的系办公室。 这年代大学生金贵，稀少，能上大学更是不容易，所以几乎没有大学生偷懒乱请假的事情发生，不到不得已的情况，学生们是不会请假的。 因此老师们给假给的也比较痛快，毕竟学生都来请假了，说明确实有事。 拿到假的安月君稍微松了口气，乐薇都看在眼里，这可不是喜欢经济基础课的样子。 乐薇也是金融系的学生，她自然上过那些理论课，对乐薇来说，理论课可比高数课有意思多了，她对现代经济演化发展的历史很感兴趣，对经济的社会学规律也很有兴趣，每天上了都是兴致勃勃的。 安月君显然不是这样的，她也是个对自己颇为坦率的人，不喜欢的课程，装不出喜欢。 这样还能坚持到大二，乐薇也有点佩服她。 要是转系的话，还是要趁早转，安月君没有上过大一的课，说不定还要重回大一去读，能不能这么操作，乐薇也不知道，不过只要不是电脑设定好不能改的东西，都“事在人为”罢了。 萧然就好找多了，大三的课本身也少了一些，他正在协会里写策划书，乐薇差点都把这个忘了，毕竟她已经不想和楚现继续合作。 听到了安月君和乐薇的来意，萧然一口应下：“没问题，我可是老京城人，整个城里我都熟！” 在萧然的帮助下，乐薇跑了离小楼最近的两个初中，其中一个是升学率相当好的初中，乐薇还没去就觉得对方不太可能要乐东，只不过抱着瞎猫碰碰死耗子的心态过去，果不其然被拒绝了。 幸好另外一座初中是义务教育试点初中，只要没接受完义务教育的学生，他们差不多就都收。 这样的学校，教学质量是不能指望了，不过乐东那成绩，还提什么教学质量，有学上就不错了。 虽说乐东想考高中或者中专，但他之前的基础太差，就算硬进了好初中，也不可能跟得上人家的教学。 . 第一千零五章 乐东来了 所幸的是，目前这个时代，对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年龄并没有什么限制，因为很多学生都是农村失学又因为义务教育的政策而回来读书的。 国家现在鼓励读书，鼓励高考，所以政策给的比较宽泛，乐薇参观那所初中的时候，甚至见到了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学生在教室里跟十几岁的人一起读书。 这个年代虽然有夜校，但教得大多是技术，或者面向工作的技能，若是想考高中考大学，还是要去全日制的初中。 对于乐东学习态度上的转变，乐薇多少也有些猜测。 巴丽慧喜欢乐东，乐东又何尝对巴丽慧没有好感。 所以是想让自己更配得上巴丽慧吗？ 总之有这个心就是好的，乐薇肯定要大力支持弟弟。 和初中校长商量过后，确定以乐东的条件可以入学，乐薇就找了个电话亭给乐东打电话。 学校肯定是要先问的，才好让羊城那边的初中办转学籍的手续，转到这边的学校。 毕竟学籍档案理论上是不能给学生个人拿的，只能学校转学校。 乐东那边的行动效率也很高，说要来京城，确定乐薇给他定好了学校，乐东直接就去办了转学手续，干脆利落地买了机票，隔天下午就到了京城。 有空间就是好啊！ 乐东可以只象征性地带一个小包来京城。 柳台城多少有些羡慕。 乐薇昨天请过了假，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请不来了，只好柳台城请假过来接乐东。 因为乐东来的太快，柳台城甚至还没来得急给他准备新的床品，就看到乐东从自己的空间里摸出他在乐家小院的那一套，整整齐齐铺上了。 柳台城：“……” 有空间真好啊！ 既然本人都来了，加上这一会儿巴丽慧也好，宁竹月也好，都在学校上课，乐东趁机把整栋小楼里里外外都打好结界。 以后他们谈什么事情都方便了。 他也顺便把乐薇之前的情况跟柳台城说了，顺便问：“她在发烧前发生了什么事？” 柳台城当然不可能帮楚现瞒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乐东。 乐东沉默了一会儿：“也好，楚现的事正好能盖住实际情况。” 柳台城说：“不告诉她吗？” 乐东说：“此事事关命格，不能告诉她，就让我姐以为是被楚现恶心到了吧。” 柳台城说：“那她在京城会有危险吗？” 乐东笑笑：“不知道，所以我才过来，对了，乾坤……云师弟也要来，可能还有一两个人，我们需要租一套房子。” 柳台城说：“那还租什么，这里的楼上还有两间房，你们住就是了。” 这些身外之事都是小事，乐东也没推让，等晚上乐薇她们回来，一起吃了乐东掌厨的晚饭。 乐薇许久没吃到弟弟做的菜，倍感唏嘘怀念。 和她相比，本来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巴丽慧在饭桌上更加叽叽喳喳了。 乐薇打量了一下这两位年轻人，他俩确实算互相喜欢，虽然乐东的年纪是小了点，不过人长得不小，看着也是个青年帅小伙了。 . 第一千零六章 问到点子上了 只是乐薇现在确实也没有多余的经历再关心别人的恋爱问题了。 楚现的事，社团的事，还有乐东为什么过来的事，事事都要她关心。 最重要的是，她还得关心一下柳台城，这位才是她的伴侣，她不可能把柳台城扔到一边冷着。 巴丽慧和乐东能不能成，只能看他俩自己的缘分和造化了。 因为巴丽慧一直都在，乐薇也只能不着急问，第二天一早先带着乐东去学校，再自己回去上课。 等乐薇中午下课回来，楼上已经有了动静，她上去一看，就看到了云乾坤那张熟悉的脸。 “嗨，小乐。” 乐薇是不知道云乾坤会过来的，看到他时还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不在港城卧底了？” 云乾坤嬉笑着说：“我在那边留太久了，也该换人了，这不过来帮师兄。” 又说：“我们还有几个师兄弟，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几年我们都会住在这里，大家互相关照了。” 乐薇点点头，又有些好奇：“你们没有师姐师妹吗？” 云乾坤说：“有呀，不过她们都一起行动，我们师兄弟一起行动，这样比较方便，比如要去旅馆住或者租房子的时候，只一套就够用了。” “也对。”因为主要照顾乐薇的就是乐东，他是男性，所以他的身边自然也只跟着师弟们。 云乾坤带她进了屋，屋里还坐着两个年轻的男性。 云乾坤指着扎了个小辫的那位说：“他叫邵啸。” 又指着另外一个板寸的青年说：“他叫卓大春，他俩都是我的师弟。” 卓大春……好朴素的名字。 乐薇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和两个人握了握手。 邵啸颇有些不拘言笑，卓大春也没比他好多少，他长得壮，冷漠之外还有些压迫感。 相比之下云乾坤的嬉皮笑脸就要亲切多了。 乐薇说：“你们四个住这里挤不挤，旁边的屋子也是空着的，不如两人一间。” 柳台城懒得照顾房客，所以这一栋楼的二楼和三楼都没有出租，他还有乐薇等人住在二楼，三楼正好两个空房。 云乾坤说：“不挤不挤，二师兄不跟我们一起住，他在 乐薇又关心了几句，才下了楼。 乐东来了以后，柳台城自然是比较高兴的，俩人正凑在一起商量菜谱，看到乐薇，柳台城招了招手：“晚上想吃什么？” 乐薇对吃不怎么关心，只说了一句随便，然后就问了她比较关心的事：“之前在电话里你也没有说，是为什么突然要来京城？” 乐东早就斟酌过，并且和贺师兄确定过什么能告诉乐薇：“我们感觉宗主之卵可能在京城周边某个省市里，既然都来这边了，与其在外面住，还不如和你住一起，反正只要有光门，去哪儿都方便。” 乐薇此时问了一句她倍感好奇很久的事：“既然有光门，你为什么还要坐飞机来京城？” 乐东：“……” 乐东说：“光门不是任意门，哎，其中的原理我也讲不明白，总之就当是为了仪式感吧。” . 第一千零七章 不如一起住 乐薇当然也不是非要问个所以然。 她又问：“妈那边你怎么安排的？” 乐东说：“咱家小院我想了想没有对外出租，房子你懂的，一旦出租出去，左右都会给糟蹋的破破烂烂。” 乐薇点头：“你说得对。” “妈和桂芝姐继续住在服装店附近的楼里，平时也正好不用来回回去。我已经托师兄照顾一下她们了，你就放心吧。” 至于于素兰还有董湘她们，本身都各自有了小院，还有了新的家人，就保持原本的稳定生活罢了。 乐东倒是多说了一句：“宁叔好像再过一阵子也能过来，这次我来，他托我提前找找房子。” 对于这件事，柳台城还是那句话：“房子有什么可找的，302不是还空着吗，住进去就是了。” 乐东感叹道：“柳哥你可真是房多气粗。” 柳台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人多住一起热闹，你们都没来的时候，整栋楼就我一个人住，可寂寞坏了。” 他一个人住了整整两年，人都快住傻了。 现在这么多熟悉的朋友住进来，柳台城高兴还来不及呢，只觉得身边又有了人气儿。 他说：“宁叔他们要是过来，302就得仔细弄弄，现在还是有些破。” 301因为之前顾文松等人也常过来借住，柳台城是简单装过的，至少干净整洁，302就要更差一点。 乐东说：“不急，宁叔还没确定工作的地点，要是离的不远还行，离得远可能就要在那个附近住吧。” 乐薇笑着摇头：“不可能，宁叔和林姨只要来了，必然要和竹月住在一起，这里离竹月的大学近，宁叔不会让竹月自己通勤上学的，唔，他可能会买车吧。” “也是。” 三个人闲话了好一会儿家常，吃过了午饭，乐薇又回到了大学校园。 她不得不面对一件事。 协会要开会了。 这是她定下来的策划书交稿日，从那天开始，一大堆事都砸向了乐薇，先是调查和核对楚现的情况，确定了上辈子的楚现就是个人渣，接着又发烧，然后乐东要来。 只能说目前这种程度的策划书对乐薇来说并不难，她趁着上课的时间，一节课就已经写完了。 等最后一堂课结束，乐薇先去找了安月君，她俩是一组，要一起核对一下策划书。 安月君这几天也颇有些忙碌，乐薇见她的眼睛 她还没开口问，安月君就笑着说道：“你之前跟我说的论文，我已经有了初稿。” 乐薇挑挑眉，看来这些黑眼圈是为了论文初稿而生出来的了：“有这个行动力，我看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安月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和丽慧谈过几次。” 乐薇想了想：“但你没来家里。” 安月君说：“你家里是不是来了很多人，我其实路过了一趟，但看你们都很忙的样子，就只叫了丽慧。” 乐薇说：“我弟弟已经过来了， 还有几个他的朋友，都住在301，过阵子可能竹月的父母也要来。” 安月君说：“那可真热闹啊。” 乐薇趁机说道：“说起来你有没有兴趣也过来住，宿舍是八个人一起吧，来我们这边就是咱们四个一起住了。” . 第一千零八章 她的老本行 乐薇之所以会邀请，也是感觉得出来，安月君和自己的舍友之间应该相处的不算特别亲密。 因为她明显就是一副没有朋友的样子。 若是有朋友，也不会在和乐薇接触没多久的时候，就和她这么亲近。 当然乐薇本身也特别招女孩子喜欢就是了。 果不其然，听到乐薇的邀请，安月君显然动摇了：“可是，那样不会太打扰你们吗？” 乐薇说：“不会啊，丽慧要是听到能和你一起住，不知道要多开心，竹月的话等她的父母过来，他们一家三口肯定要住在一起，大概在302室吧。” 宁竹月对陌生人比较冷淡，没有巴丽慧和乐薇这样自来熟，就算是乐薇也是花了三年才彻底走近她的心。 安月君刚和她们认识半个学期，宁竹月自然不会对她多热络，安月君最顾忌的就是宁竹月，不想给她添麻烦，让她不舒服。 听到乐薇这么说，安月君才松了口气：“嗯，真的不会麻烦你们？” 乐薇说：“真的不会。” 安月君说：“那我交点房租吧。” 乐薇问：“宿舍一个学期多少钱？” 安月君想了想：“五十元。” 乐薇说：“那你也给台城哥五十元就好。” 乐薇先不说，宁竹月和巴丽慧本来也定好了要给租金，只是柳台城坚持不要。 他根本不差这点租金，何况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熟人了，能过来陪他一起生活，柳台城已经很高兴了，根本不想收这个钱。 只是宁竹月也坚持要给，最后没办法，柳台城象征性地一年收她们一百元。 这基本就等于是白给的价格，在京城这个金额出去租房子，只能租一个季度，取暖费还要自己交。 安月君既然要给钱，一个学期五十，一年两个学期正好一百元。 两个人商量着搬宿舍的事，乐薇想到了什么，又对安月君说：“搬家的时候我让乐东过去帮你，不用叫楚现了。” 安月君正想让男朋友过来帮忙，听乐薇这么一说，连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让楚现来吧。” 乐薇压根不想见到楚现，也不想让他总是出现在柳台城的小楼，只是找不到借口，思来想去，乐薇倒是有了馊主意。 或者说她的“老本行”。 她是拒绝不了安月君，但她可以让楚现来不了啊。 想到这里，乐薇的心情多少也好了些，冲淡了等会儿要见楚现的烦躁。 她和安月君重新整理好了策划书，就一起前往了协会大楼。 “张姨，”乐薇拿出准备好的纸包递给收发室的阿姨，“之前谢谢你啦，前几天我弟过来，带了不少家乡的特产，你拿去尝尝。” 张姨帮助乐薇自然是因为喜欢这个小姑娘，倒并没有企图得到什么回报。 不过家乡土特产这种东西属于人情往来，她自然欣慰乐薇的懂事，不推辞得收下了：“你弟过来啦？” “他以后就在京城念书了。” “那到也挺好，咱们京城啊，不管是教育水平还是以后工作分配，都是个顶个的好。” . 第一千零九章 对比出真章 乐薇和张姨说了几句话，就跟着安月君上了楼。 哎，前几周她还打算在经济协会一展拳脚，现在的乐薇只想退出协会，又或者……把楚现弄出协会。 这对乐薇来说不算难。 她一直都懂得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就是人走路，是需要双腿的。 若是有一条腿“不小心”骨折了，就不能走路了，也不太方便参加社团活动。 楚现自己“不小心”，把小腿弄断了，也只是点背而已。 可惜她这会儿刚想起来自己的老手艺，不，是老“脚”艺，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 许久不踢人，乐薇还觉得有点痒痒呢。 协会里萧然等人都已经到了，正在讨论出版教辅书的事，看到乐薇进来，萧然笑着说：“你弟弟来了吗？” “已经入学了，多谢萧学长了。”和楚现有恩怨是楚现一个人的事，乐薇对萧然和卫宇鑫可没什么坏印象。 众人都落座后，乐薇特意挑了一个抬头不会看到楚现的位置。 萧然说：“那大家把策划书都放到会议桌中间，交换看吧。” 五个人按照乐薇安月君一组，萧然楚现卫宇鑫一组分成了两组，乐薇把对面的策划书拿过来翻看了一番，挑了挑眉头。 她本来以为会是楚现主导整份策划书，但是从她阅读的结果来看，这份策划书里可以说百分之九十都不是楚现写的。 乐薇一边把策划书递给安月君，一边问道：“你们组的策划书用的是谁的版本？” 楚现接话说：“我们是一起想的。” 乐薇才不理他，看着卫宇鑫问道：“谁的是主要版本？” 卫宇鑫指了指萧然：“会长的。” “嗯……” 萧然不太好意思地摸摸肚子：“怎么了？” 乐薇说：“不愧是学长，写得清晰易懂，就是……” 萧然下意识地问：“就是什么？” 乐薇说：“你先看看我们那份策划书吧。” 现在策划书还在楚现手里，闻言，楚现连忙把策划书交给了萧然。 萧然翻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乐薇的意思：“啊。” 和乐薇安月君这份策划书比起来，萧然他们的策划书有三个明显的缺点。 第一个就是没有数学模型提供数值依据。 这个其实是萧然料到的，他也好，楚现也好，都不算特别擅长数学，卫宇鑫能比他们强点，但也就是强点。 而对面的安月君却是相当擅长数学，听说乐薇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数学卷也几乎都是满分。 羊城考进京大的学生全部都是省一中出身的，对乐薇高中的情况相当清楚，加上她又如此引人注目，所以曾经乐薇的丰功伟绩在大一生中已经传开了，只是除了成绩，乐薇也实在没什么别的可说的，渐渐地大家也就不聊她了。 萧然是出于对乐薇的好奇心，稍微打听过一些。 第二个缺点就是他们的策划书文笔太过朴实，看着像说明书一样，实际上他们也是按照论文的方式去写。 却忘了这不是给老师看的论文，是给甲方看的策划书。 相比之下，乐薇她们那份策划书就要慷慨激昂多了，很多用词充满了巧妙的煽动感。 . 第一千零一十章 先发科目 策划书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要吸引甲方，或者说投资方，让对方同意他们的项目，掏钱去推进的东西。 当然是能引起对方的兴趣为最好，反而倒是不用特别谨慎。 如果萧然是投资方，比起自己写的那种枯燥干巴巴的策划书，他也会更倾向于乐薇的这份。 他甚至现在都有点被乐薇规划出的行业前景给吸引了。 萧然这时候还不懂一个词，叫做画大饼。 第三点，则是输于细节。 乐薇之前已经提醒过他们，策划书既要让对方产生兴趣，又不能实际告诉对方具体细节，不然会出现很多问题。 策划书不是合同，没有法律效力，对方若是看完了把他们甩一边自己单干，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萧然自然记住了这些话，只是在写策划书的时候，还是不免把想出来的一些具体操作和办法写了上去。 主要是因为如果不写这些，他实在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吹大这个气球，把策划书充填得更多，更吸引人一些。 反观乐薇的那份策划书，那叫一个“言之无物”，大饼画的巨好，巨诱人，仔细一看，绝大部分都是对行业未来的推测和发展预期，具体应该怎么操作，只字未提。 看完了萧然只觉得好，这个行业好，太有前途了，而他相信接下来几乎是本能的，每个人都会忍不住问上那一句：“应该怎么做？” “呼……乐学妹，你太厉害了，你才大一，怎么会写得如此好，这就是天才吗？” 乐薇笑着说：“我家开纺织厂的，厂长和主要负责人学历都不高， 所以厂里的策划书一直都是我负责弄。” 吴桐是初中毕业，于素兰连小学都没有读完，乐薇说的都是实话。 只不过后一句厂里的策划书，就是指上辈子的事了。 毕竟这辈子她的纺织厂直接开了自己的车床流水线，压根不需要什么策划书，直接交给于素兰，让她出去推销拉订单就可以了。 萧然感叹：“还是实战出经验啊。你们怎么看呢，这两份策划书。” 卫宇鑫说：“用乐薇她们那份吧。” 楚现也同意：“这样会比较快一些，会长你不介意就好。” 萧然哈哈一笑：“赚钱的事，我怎么会介意。” 乐薇也跟着笑了笑。 不得不说，经济协会确实很适合她，也让乐薇感觉很舒适，没有太多的上下级前后辈的关系，萧然是个大度的人，卫宇鑫也很实事求是。 唯一一个碍眼的，只有楚现。 虽然楚现目前为止的表现都很正常。 但乐薇就是要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就是要把上辈子的恩怨算到这辈子的楚现头上。 不然她真的很难出掉胸口那股恶心气。 卫宇鑫说：“会长安排一下之后的行动？” 萧然想了想：“接下来我们需要联系老师，出版社那边我负责联系，老师这边交给谁呢？” 乐薇举了一下手：“可以交给月君。” 安月君都愣了一下：“我？” 乐薇说：“对，具体怎么操作回头我告诉你，但你肯定可以，因为我们先发的科目就是数学。” .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物理隔离他俩 乐薇给他们解释了一下：“高中的科目里，文科虽然也要多做题，但到底不走题海战术，更多还是理解和记忆。相对来说理科更需要习题册和辅导书，理科中分数占比最高的自然是数学。” 她的话如此有道理，其他人都点了头，表示赞同。 乐薇说：“我们这些人里最懂数学的，也只有月君了，只有她和老师接触，老师才能放心，你们懂得，老师们自然会对自己学科的好学生有所偏爱。” 萧然赞同：“这倒是，对方万一要问我们什么思路，我们回答不上了，估计这事就要黄了。” 乐薇又说：“联络律师的事就交给我了。” 萧然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律师？” 乐薇说：“拟定合同的时候是需要律师的呀，策划书这种东西我们可以写，合同可不行，那是有法律效力的，没有律师怎么能保证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呃……”萧然说，“说得对！” 律师什么的，他们可都没接触过。 毕竟之前他们做的最大商业行为，不过是倒卖小商品罢了。 而且教科书也好，老师也好，都不会教他们在签合同的时候要带着律师。 剩下的工作安排就很简单了，乐薇直接把安月君划给自己，说要带着，别人也没什么异议。 楚现虽然有些犹豫，似乎有话要说，但在这种公事上非要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只会显得他做人不干脆，只顾得儿女情长，权衡过后，楚现还是没有说话。 乐薇对此很满意。 她实际上也是拿捏了楚现的心态，毕竟上辈子两个人合作共处那么多年，乐薇还能不了解楚现的性格？在不涉及到自己家庭的情况下，楚现这个人做事是颇为讲究正向名声的。 做事要好看，要不给别人留下坏印象。 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的乐薇确实信了他的“我妻子是自己喜欢做家事不喜欢保姆”的鬼话，因为这样一个你认为非常好面的人，在某一件事上的坚持要超过自己的面子，那么他给的理由就是可信的。 当然现在一看，他就是傻X。 什么好面子，只不过上辈子的楚现顺风顺水，很多事没有真的碰触到他的利益，真碰触到了，面子不面子的，也不重要了。 反过来说，只要不碰触核心利益，楚现就会好面子。 哼。 等着吧，从明天开始，你楚现还想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门儿都没有。 从协会离开后，乐薇也没给安月君和楚现独处的机会，以帮她收拾宿舍为名，跟着去了安月君的宿舍。 这还是乐薇第一次来到京大的宿舍，曾经她也有过很向往宿舍的集体生活的阶段，现在嘛……其实她家也跟集体宿舍差不多了。 以前在乐家小院就是大家一起住，现在来到京城还是大家一起住，变相的宿舍已经让乐薇失去了向往感。 受到年代限制，京大的宿舍环境并不算好，房子也有些旧，一间宿舍里放了四张上下铺，中间摆了两张桌子，门的旁边还有两组掉了漆的木柜。 这些就是全部的家具。 .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大力士王 乐薇扫了一眼后，心里就有了个大概的判定。 就这么点空间，安月君还能有多少行李，估计都不用叫别人，她自己完全就可以帮安月君搬家。 宿舍里还有两个人在，看到安月君进来，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看起来关系也不是特别不好。 安月君走到其中一个床铺旁边：“这里就是我的位置了。” 乐薇说：“你有麻袋吗，把床单被褥什么的装进去。” 安月君掀开被褥的一角，最 乐薇说：“你力气很大的，如果只是两个麻袋，就不用叫别人了。” 安月君多少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她本来就不算特别有主见的人，乐薇这阵子展现的强势和果断让安月君多少有些依赖上了。 一个能给自己拿事，又不会害自己的人，她说的话，像安月君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就照做的。 “唔，也好……” 安月君几下就卷好了被褥，在乐薇的帮助下塞进了麻袋里。 “衣服什么的呢？” 安月君从木衣柜里拿出了几件衣服，也塞了进去。 乐薇说：“就这些？” 安月君说：“还有一些书，和稿纸什么的，可能重一点……” 乐薇说：“没关系，我都能拿得动。” 她俩动静这么大，旁边的舍友也不是木头人，自然都看到了，其中一个过来说：“月君要搬宿舍吗？” 安月君点头：“嗯，嗯。” 乐薇扫了她俩一眼：“学姐们都是金融系的吗？” “是啊。” “哎呀我好像见过你，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乐薇？” 乐薇顺势跟她们搭了几句话，正聊着的功夫，就看到安月君从床底下掏出了一个大藤箱子，打开盖子，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的稿纸。 “……这是？” 安月君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是我做运算的纸，能一起带走吗？” 乐薇掂量了一下箱子的大小，这些都是安月君真正的理想，虽然她自己也迷迷糊糊的，但是她这样纯粹的人，是不会真正欺骗自己的。 她还没感慨完，就看到安月君又拉出了另外一个纸壳箱，倒是比旁边那个小一点。 安月君打开给乐薇看了一眼：“这些是我跟大二的数学系买的她们大一时的课本，不太好弄呢，能不能也带走？” 里面除了课本，应该还有一些安月君平时自己搜集的数学相关书籍。 乐薇点头：“好，都带走。” 这时一个舍友说：“你们两个怎么拿啊，月君，不叫你男朋友来吗？” 乐薇就是不想听到这个，连忙说：“我力气大，拿得了，有绳子吗，把两个箱子捆在一起。” 安月君说：“有。” 她们用麻绳捆好了麻袋和纸箱，看着巨大，安月君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没想到乐薇单手就把这庞然大物拎了起来，背在了背上。 一时间宿舍里的几个少女都愣住了。 乐薇实际上感觉不到多少重量，想当初她港城救少女的时候，可是背一个，左右两边各夹了一个，三个接近成年的女性体重不比这个重多了！ 她还不是健步如飞跨越海峡。 .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信息差的优势 这点书和被褥对乐薇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乐薇只是不想太引人注意，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都想让安月君趴到麻袋上面，她直接一口气把她们都带回去。 也不是不行…… 乐薇背着这么大的行李，走路速度还比安月君快一些，她迅速出了宿舍楼，力求不被更多人看到。 安月君看她身型纤瘦，颇有些不安：“薇薇，会不会太重了？” 乐薇想了想：“不会，对了，这些我帮你带回去，你去办一下退宿舍手续吧。” 学校的宿舍毕竟不是酒店，不能想住就住，想走就走，来回都要有手续。 安月君点点头：“好，那你在这里等等我。” 乐薇怎么可能等她，把她支开，就是想不引人注意的回去。 小楼离京大大门按照正常人的步行速度，大概要走四十分钟左右，毕竟京大很大不说，附近还有青华，往外延伸一条街。 这样的距离对乐薇来说，其实不过两三分钟就能到。 等安月君办完手续，出门看到乐薇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没有行李了。 安月君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东西呢？” 到了这一步乐薇无论如何都要说一些小谎言了：“我叫了板车给拉走了。” 京城这个时候流行的是一种叫板车的脚踏三轮车，车板在前面，车夫在后面骑，可以拉很多货。 安月君一听到板车就连连点头：“是应该的，车呢？” 乐薇说：“已经拉完了，这是又回来了。” 安月君还是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想太多，搬出宿舍的手续虽然不复杂，她也是跑了两趟，盖了好几个章，最后还去了会计那里退了半学期的宿舍费。 这段时间别说行李能回去了，乐薇甚至还去找了一圈楚现在哪儿。 他之前还在社团办公大楼里，应该和萧然等人在一起，估计一会儿就要来找安月君。 果不其然，乐薇在社团办公大楼到女生宿舍楼的路上蹲到了楚现，可惜的是他的身边还有萧然在。 这让乐薇一时没法下手，何况她也没有准备，天也还没有黑透。 不过楚现既然是要去找安月君，也不可能一直跟着萧然，乐薇耐心地跟踪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楚现落单的时候。 她没有自己冲出去动手，而是拿着从草丛里摸到的半块砖头，找好角度，啪得甩了出去。 以她的力气，若是不控制些，这样甩半块砖头都足以让楚现彻底失去他的腿。 乐薇是没打算做的那么夸张，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想，而是没必要。 砖头悄无声息得飞了出去，砸在了楚现的左腿上，伴随着楚现闷痛的呼声，还有清脆的咔吧声。 好，骨折了！ 乐薇对自己现在力量的控制非常满意，到底也是过了三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控制不住力量的人。 看到楚现滚倒在地上，乐薇心里畅快多了，给她等着，这还没完！ 趁着其他学生还没有过来前，她悄悄地离开了事发现场，回到了宿舍楼下，等着安月君。 安月君当然不知道乐薇这一趟干了多少事，这会儿没有手机，让乐薇逮到了一个信息差的优势。 .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狗血可别演到我家里 等到乐薇带着安月君悠悠哉哉回到家，安排好了她的住处时，都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柳台城这个小楼，一套房子大概八十平米左右，本来是两室两厅，两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方厅，乐薇住的这套把客厅改成了乐薇的卧室，只留了进门的方厅，和小厨房，还有洗手间。 相对另外两个卧室，由客厅改得卧室就更大一些，完全可以从中间拉一个帘子，隔开成两个卧室，她和安月君一人一半。 乐薇说：“等周末我们再补充一些家具就好。” 床是早就准备好的，原来的房东在楼下的铺面里扔了些行军床，让乐薇都捡回来修，乐东睡的客房的床也是这些行军床之一，质量不错，睡起来也不会咯吱咯吱响。 乐薇主要是得给安月君添个书桌，添一套衣柜，再在两个人中间装一套帘，保证各自都有隐私空间。 有乐东在，这些事都轻松了很多。 安月君看着忙里忙外的乐东，颇有些羡慕：“你弟弟真好。” 她的弟弟根本不会做这么多的事，只知道叫姐姐，叫妹妹，眼里一点活都没有。 乐薇心说我这个弟弟也是换了芯子的，原装的那个，找遍全天下都找不到更烂的了。 想了想，她还是和安月君交代了一下巴丽慧和乐东的事，现在乐东确实是比较优秀，不，从她这个做便宜姐姐的角度看是相当优秀。 本身乐方平和纪凤的基因就够好，他们能生下乐薇这样漂亮的女儿，乐东这个儿子长得也不坏，只不过原装的乐东好吃懒做，把自己吃成了一个球，除了猪，再也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上辈子乐薇再见到乐东时，他已经是个纯粹的坏种，相貌早就被生活和一肚子坏水破坏掉了，似乎还因为欠了高//利贷，被人打坏了脸，看在乐薇眼里就是猥琐恶心，獐头鼠目。 现在的乐东自然不是这个样子，他从被穿了以后，就一直在运动减肥，早早地就把肉都减了下去，连身高都比上辈子的原装货高了十多厘米，乐薇其实偷偷怀疑过乐东虽然说不能吃强化药，但肯定还是对自己加强了一些。 也因为坚持运动，品行端正，又爱干净爱整洁，外加和柳台城相处久了，学到了他爱美的优点，现在的乐东就让乐薇看，让纪凤看，也是个十分出色的大小伙。 和乐薇站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乐东现在和柳台城差不多的高，体格也够好，显得就有些老成。 而乐薇则是被强化药按住了，始终都是那副纤瘦的少女样子。 随着年龄渐长，乐薇算是明白当初乐东说的，强化药的副作用就算是对女性来说，也不算全是好事。 确实如此。 呜呜呜，她这辈子是没办法变成上辈子那样的御姐了。 而搞金融搞商业，这种少女样子可不是优势啊，看着年轻只会被人小瞧。 哎，只能说有得有失了，以后靠化妆拉拉气势吧。 总之就是乐东现在确实是个会让女孩子心动的优秀男仔了，为了避免自己家发生狗血事件，乐薇提前就和安月君交代了个底。 巴丽慧和乐东互有好感，就差临门一脚！ .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笨方法 安月君现在心里还都是楚现，听到乐薇说完，嘻嘻笑着说：“丽慧和你弟弟还蛮般配的，女大三抱金砖，年龄也合适，性格也合适。” “我也是这么觉得。”乐薇说，“楼上还有乐东的朋友们，若是平时我们不在家，有什么事可以去301叫人。” 安月君点点头。 晚上为了庆祝安月君搬过来，柳台城和乐东俩人搞了一大桌菜，都是羊城口味，吃得乐薇心满意足，一家人聊得热热乎乎。 就到了这个时间点，依旧没有电话打进来。 等洗漱完了，各人回各屋都躺下了，乐薇才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 楚现当然有乐薇家里的电话，当初在协会登记电话的时候，乐薇都写上去的。 他被乐薇袭击的那条路也不算多偏僻的小路，乐薇只是选了一个没人的时候甩得砖头，应该用不了太久就会有人路过，然后把楚现送到医务室或者医院。 那个时候肯定就要联系楚现的朋友家人才对。 按照常理，楚现不可能联系他妈，要么是联系萧然，要么就是联系安月君，作为女朋友，第一时间联系安月君才对啊。 给安月君的宿舍打电话的话，就应该能很简单的知道安月君搬去了乐薇的家里。 怎么还没有电话打过来呢？ 难道一直没有人发现楚现？ 乐薇是要给楚现一些教训，但还没打算杀人，思来想去，她决定去看看状况。 现在她和安月君之间还没有隔着帘子，乐薇只能装作上厕所，把厕所门反锁了以后从窗户溜了出去，一路小跑回到了事发地点。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事发地点并没有人在。 想了想，她又去了学校的医务室，京大有好几处医务室，乐薇都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楚现。 那他应该就是进了医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联系安月君，但人既然没死，乐薇也就不关系他的好歹了。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一早，她就给乐东安排好了活。 安月君本来是有心去找楚现，却被巴丽慧拉住，把箱子里的稿纸都翻了出来，一开始学术上的讨论和交流，安月君就把楚现给抛之脑后。 而乐薇则琢磨着，要从哪里找个靠谱的律师呢？ 她认识的律师都在羊城，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乐薇不太想用柳台城的关系，他在京城的关系基本全部都是柳淮的，包括他的战友们。 柳台城也几乎不想把柳淮牵扯进来。 思来想去，乐薇最终决定用一个笨办法。 她先出门买了一大本电话黄页，和前几年不同，前几年还没有这样大型的电话黄页本出现，想查什么公司，都要拨打114。 而这两年固定电话普及到各家和各个单位后，电话黄页本也出来了。 虽然更新效率很低，一年才更新一本，但也比挨个打114好。 黄页本上印刷着所有来登记过的电话号码。 大部分都是企业还有商铺的，也有很多是个人家。 这个年头大家的隐私保密意识还不够到位，还觉得有了电话，就应该登录出来，让别人能找到自己。 .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两位老人家 京城这么大，黄页本也够厚的，足足两千多页。 比较麻烦的一点是，这时候的黄页本纯粹是按照登录名的首字母来划分。 比如乐薇的话，就是L。 并没有把企业和个人分开。 还好企业也不傻，在黄页本上规规矩矩都写好了自己的企业名称。 乐薇只能从A开始找，找律师事务所。 找到一个，就给一个打电话，先问是主打什么的事务所，除了特别大型的律师事务所外，大部分只有一两个人的事务所都会主打某一方面，毕竟律师也不是全能的，有的人擅长刑事案件，有的人擅长离婚案件，有的人擅长经济纠纷。 若是说也能接经济纠纷，合同拟定的事务所，乐薇再问有没有女律师。 经过楚现这件事，乐薇现在有点对男性合作伙伴产生了排斥，虽然女性也不是人皆完人，也有楚母和杨雪冰那种人，但心理上乐薇还是想找一些女性的合作者。 从A一直打到M，乐薇才终于找到一家有女律师，可以拟定经济合同的律师事务所，她和对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后，本想带着安月君去，再看她和巴丽慧沉醉在数学的世界里，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打扰她们。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安月君彻底活络了对数学的心思，她本来就对金融和经济没有兴趣，培不培养她这一方面也无所谓。 柳台城今天则是回大院看望爷爷奶奶了，乐薇来到京城后，作为柳台城的女朋友，自然是和柳家老爷子老太太见过面的。 柳家的两位老人对她的态度称不上冷淡，但也不算热络。 乐薇心里大概有数，之前柳台城跟她说过荀文月的事，她之前在老人家身边刷了很久好感，虽然杨雪冰去世后，荀文月回到了羊城，外加柳台城早就强调过他对荀文月毫无兴趣，他们两个之间绝无可能，但在柳老爷子柳老太太心里，他们就是亲近荀文月嘛。 估计也存了想看看柳台城自己选的对象到底是什么样，能比荀文月更好吗的心思和考察。 来到京城的半个多学期，乐薇每个周末都有跟柳台城回到大院去看望老人家，她本来就会做人，又大大方方的，柳家二老也挑不出乐薇的什么过错，外加这孩子比起荀文月，和柳台城站在一起的时候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的般配。 两位老人家其实已经接受了乐薇，只不过还惦记着荀文月的好，所以对乐薇的态度还没有彻底软化。 在这种情况下，乐薇肯定是不能让柳台城为了陪自己而耽误了去看望老人。 而且她谈完了合作，也会过去，一起吃饭，待到晚上。 思来想去后，乐薇还是自己去了。 京城目前还没什么能谈事情的环境优雅的地方，乐薇只觉得定下来建咖啡馆是对的，这时候要有个咖啡馆，她也不用和人约在饭店里了。 京城的饭店还不像羊城的茶楼，可以喝茶，吃一些茶点谈谈事。 饭店就是饭店，进来就要点菜吃饭的。 幸好她们只是约在这里见面，等见到了，对方熟门熟路地领着乐薇去了一家京城的茶楼。 .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世界这么小的吗 乐薇在观察着对方，对方也暗暗在观察乐薇。 等坐下来，她才自我介绍说：“我叫荣立霞，你好。” 荣……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姓，乐薇没想太多，也自我介绍道：“我叫乐薇，你好，咱们长话短说，我这里有个工作需要一位律师帮忙拟定合同，除此之外，在商务协商的时候也需要律师在场。” 荣立霞问了一些细节，乐薇一一回答，同时又表达了自己的需求。 一顿交流下来，两个人对彼此都有了数。 荣立霞应该是一位公家退下来的律师，她的说话方式和态度上颇有几分那种劲儿，乐薇以前接触过不少。 所谓公家退下来的，就是说原本在检察院做检察官，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检察院但不想离开法律业界的，都会选择去做律师。 荣立霞对金融经济理解得比较深，看得出来很有经验。 乐薇对她十分满意，而且对方的态度也很专业，并没有因为乐薇是大学生而小看她，当然也跟这年代的大学生珍贵地位高有关。 两个人迅速签好了合同，乐薇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合同的内容，这也让荣立霞对她的态度更端正。 这个女孩不是那么简单的大学生，光是从能知道签商业合同的时候要请律师在就足够看出来了。 合作谈好了，茶还剩了大半壶，自然要喝完再走。 乐薇愿意找女律师也是因为女性好歹还能聊聊天，她们也愿意放松聊天，而不是一昧的吹牛，吹嘘自己。 何况即将深度合作的律师，乐薇总是要了解一下。 果不其然，聊了几句后，荣立霞自己就提到了，她以前是检察官。 又谈到了大学。 荣立霞只上过两年大学，就碰到了那十年，也下乡过几年，因为姐姐的关系，被调回了京城，凭着法学生的身份进了检察院工作。 后来觉得办公室内的勾心斗角实在心累，不顾家里的反对离开了检察院，用积蓄成立了自己的事务所。 虽然单干比较辛苦，但总归是干下来了。 乐薇能选到荣立霞，本身也不是偶然，这个年头律师事务所本身也没有那么多，开事务所要审核的，不是想开就开。 审核本来就难，能在黄页上登记的，本身就是对自己事务所有信心的，能在事务所站住脚的女律师本来就是行业内最优秀的，还专攻经济案件。 几个条件筛选下来，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是靠谱的，乐薇得多倒霉，才能碰到那百分之一的不靠谱。 显然她才不是倒霉蛋。 荣立霞对乐薇也很感兴趣，又叮嘱了乐薇从事金融活动一定要守法守规，绝对不能肆意行事。 “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也开始对经济金融感兴趣了，我们的国家才能发展起来，”荣立霞说，“你是京大生吧，我家的外甥也是，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不过他不是金融系的。” 乐薇说：“叫什么名字？” 荣立霞说：“叫顾文松，是中文系的，很喜欢写诗的。” 乐薇：“……” 乐薇：世界这么小的吗？ 她说呢怎么觉得荣这个姓有些耳熟，这不是顾文松母亲的姓氏嘛！ .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心宽体胖 想了想，乐薇选择老实交代：“顾文松学长是吗，我认识的，我的对象和他在同一个诗社。” 荣立霞略微瞪大了眼睛：“这么巧。” 乐薇笑着说：“我也在想世界这么小吗，这么巧。” 荣立霞说：“我和他也很多年没见过了，一直很惦记他，不过因为一些家里的事，他可能也不想见我们吧。” 别人家的事，乐薇肯定不能轻飘飘的乱安慰，只能说：“顾学长现在挺好的，他和我对象的关系不错，时常来家里吃饭，嗯……比我第一次见到顾学长的时候胖了不少。” 这是实话。 乐薇第一次见到顾文松的时候，他颇有些忧郁的清瘦气质，在柳台城坚持不懈地喂养下，不光是顾文松，他们诗社不少人都肉眼可见的圆了起来。 这回乐东也加入了厨房，只怕诗社那些人的围度还要膨胀。 也许是吃得好了，人一旦吃饱喝足，如果不是真正生了疾病，精神上的压抑大多会减削不少。 外加柳台城又温柔体贴，讲话也通透，有这样一个知心的朋友，顾文松的压力也卸下来很多，正所谓心宽体胖嘛。 乐薇要不是有强化药扛着，她估计也要圆起来好几圈。 所以她越发的钦佩柳台城，大家都胖的情况下，只有他维持着体态。 自己偷偷锻炼是吧！ 听到乐薇这么说，荣立霞放松了不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 乐薇问：“下次见到顾学长时，介意我把和你合作的事告诉他吗？” 荣立霞斟酌了片刻，说道：“还是不要了，他既然过得好，那就比什么都强，不用特意提起，若是聊到了，倒也无所谓。” 顾文松现在的生活费完全是靠自己，靠诗集出版和小说出版的稿费，已经不接受家里的资助了。 他还每个月都寄钱回去，用柳台城的话说，一副想把钱还清了以后就和家里断绝关系的样子。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港城，但也没有去投奔的意思。 总之就是对人生还有些迷茫，但已经不那么负面了，问就是羊城的美食实在养人，柳台城的手艺实在够好。 两个人又交流了一会儿，等茶都喝好，荣立霞把自己事务所和家的电话都抄给了乐薇。 乐薇要先等萧然联系出版社，等确定了对方有意向，再预约进行商谈。 剩下的就是安月君联系老师了。 她把这个工作交给安月君，当然没指望安月君能谈下来，甚至乐薇是希望安月君不用谈的，她只要一个借口。 一个将来安月君转系的时候，能稳住别人的借口。 因为安月君这次的工作和数学系的老师接触了，老师发现她的天赋，老师劝她转系，安月君于是成功转系。 这是乐薇规划的下一步，在这其中，她就可以把自己摘了出去。 谁看也不会觉得是乐薇诱导的安月君离开金融系。 想达成这样，乐薇需要的就是安月君的论文。 可惜论文这种东西，是急不来的。 她回到家倒是先把安月君写过的数学模型整理好，然后赶去了柳家。 .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人家男朋友在呢 在柳家陪伴过了老两口，又和过来的柳淮一起吃过了晚饭后，乐薇才和柳台城一起回家。 柳家老人的态度是越来越软化了，不过也是，一个能接受江影的家庭，没有道理不能接受乐薇。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调整心态，乐薇反正也不急，多过来陪陪就是了。 回家的路上，乐薇把荣立霞的事跟柳台城说了：“我和荣立霞合作，不会影响到你吧？” 这一问倒是把柳台城问糊涂了：“这怎么能绕到我身上？” “毕竟荣忠薇是大院的军区高干，看样子荣立霞和姐姐关系也挺好，我和她合作，再和你的关系，若是有心之人……” “没事没事，”柳台城苦笑着说，“没有那么敏感的，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况你们是进行正常的社会活动，有什么关系。” 他不用柳淮的关系是因为他是柳淮亲儿子，乐薇和荣立霞和柳淮之间都拐着八百里地呢，如果这都能被找茬，那柳淮也别在军区干了，不如回港城做家庭主夫，好好照顾妻女。 乐薇放了心：“那就好，就是世上也有这么巧的事。” “说是巧，其实也很合理，”柳台城说，“别说女性律师了，现在的男性律师也没有太多贫苦人家出身的，检察官倒是挺多，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家庭条件好，能支撑着生活，又有谁会辞掉检察官的工作，去干没有保证的律师呢。所以以你的要求，本身大概率就会找到出身好的人家，是荣家说巧，也无所谓巧不巧的。” 说完这个事，乐薇又说到了楚现：“说来也奇怪，他一直都没和月君联系，也不知道在哪个医院。” 柳台城说：“你可以给萧然打个电话问问，就算不联系月君，他也该和萧然联系。” 乐薇说：“他都不联系自己的女朋友，怎么又会和别人联系？” 柳台城笑着说：“你还是不够懂那种无聊的男人自尊，自己走在路上腿突然断了，这种事也太逊了，楚现要是好面子的人，在没想到合适的理由之前，确实不会去见小安，而萧然根据你所说，性格温和心胸宽广，还是自己的朋友，求助萧然会更好一些。” “啊，”乐薇恍然大悟，“还有这么一说。” 她确实不够懂。 毕竟柳台城不是这种人，柳台城不但坦率，还蛮喜欢撒娇的，从来不讲什么大男人的面子。 而乐东在情感方面比柳台城还坦率，只不过在其他事上比较谜语人，搞封建迷信的就是那样了，也不讲什么面子。 上辈子在商场，那是所有人都带着面具，大家都讲面子，也就不显得谁特别讲面子。 乐薇想了想：“等到周一吧，看看情况。” 周一她可以在协会办公室要求开会，毕竟律师的事已经解决了，她是应该和协会众人汇报一下，到时候楚现没来，就能顺理成章地问了。 难得独处的夜晚，他俩又在外面散步了许久，才一起回的小楼。 一回来，乐薇就被巴丽慧扑了个满怀。 “薇薇！”巴丽慧抬起头看到柳台城，老老实实地从乐薇怀里出来，“你看这个！” . 第一千零二十章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乐薇接过她手里的一沓纸，一眼就看到了题目，花了几遍才读懂了题目的意思。 “这是……月君的论文？”乐薇问，“她写完了？” “不能说写得尽善尽美，”安月君从后面探出头，“不过可以拿去用了。” 巴丽慧说：“我们正好在商量，这个论文是先给我的导师看一眼，还是月君直接拿着去数学系求转系。” 乐薇说：“直接求……知道找哪个老师吗？” 巴丽慧说：“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我的导师联系了京大数学系的系主任，对方对月君也很感兴趣。” 乐薇了然：“所以你才这么快把论文赶了出来。” 她看安月君的黑眼圈又严重了一些，而且明明已经一天多没有听到楚现的消息，安月君依旧没有离开家里，一直和巴丽慧在家，原来是在研究论文。 安月君说：“其实我早就有想写论文的心思，只是没有系统得归纳整理过，有丽慧的帮忙，我真是受益匪浅。” 再怎么天才的人，也不可能一天就把论文写完，安月君是早就做好了前期积累，现在只要把文章写出来，把数据和模型附上去就好。 论文虽然还是初稿，但已经颇有模样，乐薇说：“初稿也不错，可以直接用这个去请教老师指导，嗯，我的建议是同时交给两方。” 她知道安月君多少有些近乡情怯：“这样吧，去找系主任的时候我陪你，丽慧的导师那边就让她把论文拿过去。” 这样两边都不得罪。 先给系主任，多少会怠慢帮她推荐的巴丽慧导师，虽然对方可能不在意，但做人做事不能这么做。 而先给巴丽慧的导师也不合适，因为对方毕竟是青华的导师，论文不先给自己学校的，而给隔壁校，也容易留下芥蒂。 所以同时约，同时给，大家同时看。 乐薇问：“约过时间了吗？” 安月君用力点头：“说是明天上午去学校。” 明天是周日啊，不过大学的系主任也不是按照周六日下班的，做学术的话在学校也很正常。 乐薇说：“好。” 巴丽慧说：“你赶紧看看月君这篇论文，真的了不起，我都有些嫉妒了，呜，不行，我也要更加努力进学！” “你有这个想法比什么都强。”乐薇摸摸她的头。 接着进了屋，倒了水，坐在方厅开始看安月君的论文。 柳台城对数学论文那是避之不及，已经回自己屋里了洗漱去了。 乐薇则是一开始还面带笑容，接着笑容凝固，眉毛皱起，然后双眼逐渐迷茫，眼神涣散。 换句话说就是越看越头晕，越看越眼花。 宁竹月这时候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如何？” 乐薇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乍一看感觉懂了，仔细一读屁都没懂。” 宁竹月说：“就是这样。” 她比乐薇更早得看过，也是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新闻系也要学高数，宁竹月的高数成绩并不差，甚至称得上优秀，但这并不妨碍她看不懂安月君的论文。 只有巴丽慧几乎是看完了就开始和安月君投入了讨论。 .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乐薇呜呜扑进了宁竹月怀里：“我的姐妹，我的知己，我只有你了！” 宁竹月反手摸着她的头：“好好，乖，我们不和天才一起玩。” 巴丽慧看着她们姐妹情深，嘟起嘴来，安月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感情真好。” 巴丽慧说：“哼！月君我们也抱！” 四个人闹了一会儿，乐薇才对安月君说：“你既然有这样的才华，可不能浪费，看我和竹月，想要都没有。若是浪费了，那可真的是让我们这些平凡人感到痛心疾首的惋惜。” 安月君略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我明白，这些天和丽慧的交流，也让我感觉……与其随波逐流读自己没兴趣的专业浪费四年的大学时光，倒不如搏一搏，如果不拼搏，人生那不就是白活！” 乐薇笑了起来，由衷地，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说：“好！” 又说：“那洗漱洗漱都先睡了，明天精神饱满地去见老师！” 不得不说乐东办事确实也快，今天乐薇出门了一天，再回来她和安月君的卧室就有了中间的帘子，安月君的那边也多了大小一套柜子。 安月君并没有推辞，或者说她全身心地都放在论文上，什么帘子柜子，什么男朋友，都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乐薇想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自然不会多事的提醒她，巴丽慧和宁竹月与乐薇一条心，对楚现是同仇敌忾，也不可能提醒安月君。 第二天一早，四姐妹就出发了，柳台城思来想去在家待着也没事，这样好的周日下午，还不如出去游湖呢，遂叫着乐东和他的师弟们，一起去北海游湖踏秋了。 小楼里有结界，乐东倒也不担心，而且今天周日，装修队也休息。 于是乎这个上午，整个小楼都没有一个人在。 萧然拿着电话等了半天都没有人接，疑惑地抓抓头：“难道是我打错了？” 他掏出电话本核对了一遍：“也没有啊？” 卫宇鑫在他旁边帮他看了：“没错，没有人在家吧。” “也有可能，”萧然叹了口气，“那就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小安了，唉她搬出去怎么也不和咱们说一声。” 卫宇鑫说：“她为什么要和咱们说？” “也是……”萧然说，“那也不和楚现说一声。” 卫宇鑫冷哼一声：“不说也是对的，你看那边又来了。” 他用下巴比了比，萧然转过头，看到一位虽然打扮朴素，但不掩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款款而来，看到他俩，笑着打了招呼：“学长们好！” “呃，小霍，你来了。”萧然有点尴尬，但还是回了一句。 卫宇鑫压根就不搭理霍桐。 霍桐的眼里也没有卫宇鑫，和他俩打过招呼以后，就往里面的病房走去。 萧然转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你说，她知道楚现有对象吗？” 卫宇鑫说：“那得问楚现告没告诉她，若是没告诉，我们就去告诉，你这次可别拦着我。” “哎呀，不是，主要是别人的情感纠纷，咱们掺和进去，回头楚现和小安没分还好，若真是分了，咱们在两边怎么做人啊。” .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少年人的情怀 卫宇鑫不赞同：“难道咱们的做人，比兄弟情感还重要？” 萧然说：“正是因为要维护友情，才让你不要对这个事说什么，你且看着楚现的态度，要是他对不起小安，我们就坚定地站在小安那边，不和他这样的人往来，若是他没有对不起小安，那我们何必进去搅合，有的时候很多情感纠纷，本来是没事的，搞不清楚情况的人进去添乱搅合，才把事情变得复杂，才增加了误会。” 所以他俩还不如提安月君观察一下楚现这人行不行。 反正到时候不管是分了还是没分，都和他俩没关系，不说楚现，至少不影响他们和安月君以及乐薇的关系。 对他这样明哲保身的态度，卫宇鑫也只有冷哼一声，倒是没反对，因为他赞同萧然的一句话，若是楚现此时对不起安月君，那就和楚现断交，不和他这样的人来往。 萧然说：“咱们还是再找找小安吧，这会儿她能在哪儿呢？” 卫宇鑫说：“周日出门了也正常，我回去了。” 萧然说：“你就回去了？” 卫宇鑫冷笑：“他楚现也用不着兄弟照顾，你走不走？” 萧然看看病房门，再看看卫宇鑫：“走。” 又说：“不过我还得跟楚现说一声呢。” “你说吧，我在这里等你。” 萧然去了楚现的病房，病房里一共四个病人，楚现在最里面的床铺。 他刚进去就听到两个人的笑声，看到他，楚现问道：“月君呢？” 萧然说：“联系不上。” 楚现叹了口气：“怎么搬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霍桐在旁边轻轻柔柔地说：“可能是太忙吧。” 楚现说：“她能忙什么？” 又说：“多亏了小霍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路上躺多久呢。” 霍桐掩着嘴轻笑道：“平时学长就爱在那条道上散步，我都知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平时她就多有注意楚现。 萧然多少能体谅楚现的心情，走在路上突然飞来半块砖头，腿就断了一条，小腿骨整整齐齐断裂，本来就很惊恐，进了医院又不能联系父母，只能联系朋友和女友，结果这个时候女友完全联系不上不说，还不跟他说一声就自己搬宿舍搬走了。 楚现心里不可能没有不满。 而此时霍桐的出现治愈了他的烦躁。 本身就是因为霍桐也经过那条路，发现了楚现，连忙叫了老师才救了楚现，因为抢救及时，楚现的腿只要捆三个月就能恢复，不会留下后遗症。 这已经算是救命之恩了，再加上霍桐一直表现出一副仰慕楚现很久，温柔可人的样子。 也不能怪平时对其他女生正眼都不看一眼的楚现，对霍桐的态度如此亲切了。 也就是卫宇鑫接受不了。 他当然接受不了了，虽然卫宇鑫不承认，楚现也没有发现，但他萧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卫宇鑫对安月君是有好感的。 他和安月君本就是同班同学，要说也是他俩先认识的，结果安月君成为了楚现的女朋友，卫宇鑫的心里估计一直都不太痛快。 只是少年人的好感，其中也包括了她过得好就好。 .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人人都想要的学生 若是楚现和安月君幸福，卫宇鑫虽然心里惆怅，但也不至于放不下。 毕竟他对安月君是有好感，但这不是还没来得急发展成深爱，人家就定下来了嘛。 唉，都是糊涂账！ 萧然可不想掺和进去，这种事啊，不能掺和！ “那我先回去了，我再找找月君，你好好养着。” “学长，我炖了排骨汤，听说吃什么补什么，你现在正要补骨头呢。” “哦哦好，”楚现对萧然挥了挥手，又对着霍桐说，“谢谢你啊，这么细心的吗。” 萧然懒得听他们的对话，出来后对卫宇鑫耸耸肩：“走吧，再找找小安。” “这能上哪儿找去？” “小安平时也没什么别的娱乐，好像周六日都去图书馆学习吧，我们先回学校，到图书馆找找看，若是还没找到，就晚上再打个电话过去，晚上总该回家了。” 卫宇鑫叹了口气：“好吧。” 安月君完全不知道协会的朋友们找她已经找疯了。 她正紧张着，按照乐薇教的方法，深呼吸三下。 乐薇鼓励她：“放轻松，不要考虑失败，这件事没什么失败成功，就当是一次学术交流。” 安月君点点头，敲了敲数学系办公室的门。 “请进。” 她们两个进去，就看到一个留着胡子，微胖的男性正站起身：“欢迎。” 他看了一眼两个少女，点了一下漂亮的那个：“你是乐薇吧？” 乐薇笑着说：“没想到我的名字连数学系的老师都知道。” 系主任说：“你毕竟是国内第一个拿到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银牌的学生，我们都知道你的名字，你怎么没有选数学系？” 乐薇实话实说：“我数学学得不好，没有天赋。” 系主任：“……” 你数学学得不好那其他学生算什么啊？！ 系主任调整了一下情绪，又看向安月君：“你就是安月君？请坐请坐。” 他的办公桌旁边已经摆好了两个椅子，椅子中间还有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两个瓷杯：“喝点水，不要紧张。” 又说：“我姓吴，你们叫我吴教授就好。“ “吴教授好。” “吴、吴教授好！” 吴教授说：“我已经听青华那边的家伙说了，你的数学模型写得相当不错，确实不像一个外专业生能有的水准，是自学的吗？” 安月君狂点头：“我、我跟数学系的同学接的课本，还选修了数学系的课……” 吴教授说：“好，很好，你的论文给我看看。” 安月君连忙把论文双手递上去。 吴教授不急不躁，仔仔细细地阅读着论文，时不时得还问安月君一些问题。 乐薇听他俩有来有回，就感觉这事能成。 果然，等看完了论文，吴教授一副满足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在金融系，真的是暴殄天物，能下决心转系是对的。” 安月君说：“都是乐薇同学一直鼓励我，还有巴丽慧同学帮助我，我才能下定决心……” “巴丽慧……”吴教授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唉，她是你的朋友吧？” 这是对乐薇说的。 乐薇点点头：“是。” 吴教授长叹道：“那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读京大？”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人家青华下手够快呗。 .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未免太谦虚了 乐薇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带着不失礼貌地微笑说道：“机缘巧合吧。” 吴教授显然也是知道的：“是我们慢了，当时她拿到了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金牌的时候，物理系那边就商讨要不要人，只是当时没想到她的数学也那样厉害，结果就被青华抢走了！” 他看了一眼安月君，自我安慰：“不过幸好，我们也没有错过好苗子，数学天才是吧，咱们京大也有嘛。” 又问安月君：“你的物理学得好不好？” 安月君说：“呃，嗯高中的时候成绩还不错，上了大学以后没有再学。” “都可以学，都可以学。” 乐薇心里暗笑，她之前听巴丽慧说就知道青华和京大是良性竞争，既有惜才的一面，也有想和对方比的一面。 她问：“吴教授，那么月君转系的手续要怎么办呢？” 吴教授并没有意外为什么是乐薇来问，他做京大教授这么久，见过的千奇百怪的学生多了，学术性的学生大多不擅长社交，安月君还算好的，有些学生连话都说不清楚，但并不妨碍他们搞学术厉害。 乐薇既然能陪着安月君来，就已经侧面说明了很多。 “手续的问题不用你们操心，我来办，至于你的导师，你看我怎么样？”吴教授说，“我现在带两个研究生，一个博士生，另外还有两个科研小组。” 他站起身，从文件柜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安月君：“这是我们目前的学术成果。” 安月君受宠若惊，她本来想着能转系过来就很好了，没想到系主任竟然愿意要她这个学生，还让她看自己的学术成果。 她的脑袋都有些混乱了。 乐薇帮她接过来，笑着说：“吴教授是咱们华夏顶尖的数学家了，连我这样不擅长数学的人都听过教授的大名。” “……”不擅长数学，吴教授无语，“乐同学未免太谦虚了。” 乐薇笑着摇头：“不是谦虚，我对数学并无领悟力，跟教授老实交代好了，我真正的强项是记忆力，所以数学也好，物理也好，我把所有能记住的公式和题型都记在脑子里，到了考试的时候从我脑海中的数据库里调出资料，然后照着解答就是。所以在考试方面，我会很强，但搞科研，我就不行了。” 吴教授微微瞪大眼睛：“还有这样的……有意思，有意思。” 又对安月君说：“留一个电话吧，转系手续等我办好了联系你，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一下。哦对了，还是要去一下你的班主任和系主任那里，亲自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 这是基本做人的礼貌，吴教授也是已经把安月君当做自己的学生，才如此谆谆教导她。 乐薇这会儿彻底放了心。 吴教授又和安月君聊了几句数学的话题，才把她俩送出办公室，又问乐薇：“你真的不考虑来数学系？” 乐薇笑着婉拒：“感恩教授美意了，不过金融和经济一直是我未来规划中的一部分。” “好吧，没事也可以跟小安一起来听听课。” “好的~”这种就不用拒绝了，乐薇来是肯定要来的，听不听得懂就再说了。 .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让人家好好高兴着 两个人从数学系办公室出来，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安月君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又有些不敢置信：“薇薇，我，我真的转到数学系了？” 乐薇笑着说：“对呀！哎，现在几点了，中午咱们吃点好的去！先去图书馆接丽慧和竹月，你吃不吃铜锅涮肉？” 考虑到一口气来四个人，颇有些打群架的感觉，反而会带来不好的效果，是以虽然四姐妹一起来了京大，但商量过后，只有乐薇陪着安月君过去，巴丽慧和宁竹月则留在图书馆等她们，算是远程陪伴。 现在一想，没让巴丽慧去是对的，就吴教授那个样子，到时候除了安排安月君转系，恐怕也会疯狂怂恿巴丽慧转校吧。 今天的主角是安月君，巴丽慧还是不要喧宾夺主了。 “吃！”安月君放下心来，甚至都感觉有些饿了，“我请你们吃！” 乐薇说：“好耶，那我们一会儿就去菜市场买肉，在家吃。” 两个人说着，就往图书馆走，刚到了图书馆的路口前面，就听到有人在叫安月君的名字。 “小安！” “哎！”安月君转头张望，就看到了萧然和卫宇鑫。 “萧然学长，小卫！” “你们果然在图书馆！”萧然稍微胖一些，走了这么多路，已经出了一头汗，他一边抹汗一边走了过来说道，“我找你好久了。” 安月君纳闷：“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来了！ 安月君是不清楚，乐薇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楚现的腿，就是乐薇一砖头给他打折的。 “你还不知道吧……” “萧会长。”乐薇打断了萧然的话，“正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萧然被她一带，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消息？” 乐薇笑嘻嘻和安月君对视了一眼，说道：“月君可以转系到数学系了！” “真的吗？”卫宇鑫开口问道。 安月君点点头：“真的！” 卫宇鑫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那太好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数学？” “对呀！” 萧然也说：“好啊，是好事啊！” 乐薇说：“丽慧她们在图书馆等我们，这样吧有什么事，周一再说？” 萧然刚想张嘴，卫宇鑫就拉了他一下：“好，那周一再见。” 安月君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现在她的脑子里都是转系成功的喜悦，她迫不及待想和巴丽慧分享这个好消息，也没把萧然的话放在心上。 等两个女孩走了，萧然才疑惑：“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没看小安正高兴呢吗？”卫宇鑫说，“你别忘了，楚现一直不喜欢小安太沉迷数学，总是拉着她参加各种活动，让她不要沉迷学术，这回她转系的事，应该完全没跟楚现商量，人家好不容易高兴一会儿，你把人劝到医院，到时候两个人吵起来，小安好不容易这么高兴一次，不是让她的喜悦都变成了一地鸡毛？” 何况还有霍桐的事，还有楚现受伤又找不到人的事，不吵才怪呢。 萧然深深看了卫宇鑫一眼：“……也好，那就这样吧。” .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楚现呢 乐薇的耳朵多 乐薇的耳朵多好使，虽然走远，却还是听到了一部分的话。 没想到这个卫宇鑫，比起楚现，更加为安月君着想。 乐薇打断了萧然的话也是因为同样的缘故。 今天是安月君的大喜日子，她最高兴的时候，凭什么要为垃圾男人而由喜变忧，还可能要承受楚现的责难，还有争吵。 有什么话，周一再说。 巴丽慧和宁竹月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由衷地为安月君感到高兴。 巴丽慧早上是先去找了自己导师把论文交给了他，然后又回来图书馆的，这会儿笑着说：“我导师该胸闷了，哎，好可怜呀，我也写个论文安慰安慰他好了。” 乐薇感叹：“你们安慰人的方式可真新颖。” 等到了图书馆一楼，乐薇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没有人在。 她虽然没有和柳台城说什么，不过柳台城的心思细腻，估计也猜测出来楚现再怎么样，今天也该来电话了，说不定就把人都带走了。 不过不要紧，乐东来了以后，乐薇又可以用他的木制小鸟了。 她出了图书馆就捏碎了手里的木制小鸟，细细的木屑随着风飘向了乐东所在的地方。 乐东等人这会儿刚从船上下来，正商量着要柳台城带路，去京城各大庙宇看看，明辉观习惯以宗教场所来伪装自己的基地，虽然说不能在京城惹事，但驻留在京城不惹事并非不可以。 此时看到了木屑，意识到乐薇她们应该办完了事。 “中午我们先回去吧，”乐东说，“乐薇联系我了。” 这一行人除了乐东的师弟就是柳台城，都清楚怎么回事，他说话也不用打谜语。 柳台城问：“估计是事办成了，以乐薇的性格肯定要庆祝一下，我们回家的时候多买点菜，做一桌大餐好好热闹一番。” 云乾坤摸摸自己的肚子：“我来这么几天，肚子都吃圆了一圈。” 邵啸和卓大春也赞同的点点头。 跟着乐二师兄，真好啊！ 贺大师兄只会让他们吃干粮，干粮，还有干粮。 难怪当时云乾坤一说要去跟着乐师兄，还要再选两个师弟时，那么多人都想去。 …… 有人喜就有人忧，无论如何，太阳总归会升起，而周一总是会到来。 系主任办事再快，也得等两三个工作日，安月君还是老老实实先去自己的系里上课，然后又和班主任还有系主任说明了情况。 和安月君担忧的不同，两位老师都没有表达不满，毕竟安月君之于金融业并不重要，多她一个学生不多，少她一个学生不少，她能去自己心仪的系也算是好事，两个人都祝她前程似锦，让她过去了好好学。 至此，安月君才算是真正的放下所有的心。 等下了课，开开心心地去了社团大楼，推开了协会办公室，看到了社团同学们，才……意识到是不是少了个人。 “咦，楚现呢？” 不好了，她这几天太开心，沉迷论文，沉迷学术，光忙着转系的事，压根把楚现忘了个一干二净！ .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给你们算算钱 萧然叹了口气。 乐薇倒是心情挺好。 能把那么大个男朋友忘得一干二净，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现在的安月君和楚现之间的感情还不是很深厚。 说的也是，他俩又不像柳台城和乐薇那样认识了很多年，有共同的秘密，还经历了许多事。 安月君才大二，她就算大一的时候被楚现追求，到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撑死也就几个月。 这么一评估，就算他俩分手，安月君估计也不会太难受。 上辈子那是大学时代一直都在一起，到了毕业都开始谈婚论嫁，在安月君的心里楚现的占比最大。 现在嘛，她估计满心满脑子都是数学，除此之外就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乐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卫宇鑫，果不其然，他的脸上也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乐薇和卫宇鑫都只笑不说话，压力来到了萧然这边。 萧然抓抓后脑勺，说道：“楚现前几天在校园里散步的时候把腿弄断了，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安月君大惊失色：“哪个医院？我过去看看！” 萧然本来想说我们一直都联系不到你，但看到卫宇鑫的眼神，把这种带有责备感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只告诉了安月君医院的地址。 乐薇说：“没事的月君，肯定不严重，你看会长和卫学长的样子就知道了，严重他俩不能这么淡定，我们先开完会，然后我陪你，不，咱们一起过去。” 经过最近的事，安月君对乐薇已经很是信任，并且颇为依赖乐薇的判断，她说能让自己转到数学系，就真的转到了，乐薇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是以安月君又缓缓坐了下来：“也是。” 乐薇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她已经联系好了律师，也联系好了老师。 安月君听得甚是纳闷，乐薇什么时候联系的老师？她记得她一直都在为她转系的事来回奔波…… 乐薇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是你的导师吴教授介绍的老师。” 这种出辅导书，给老师们增加收入的事，本来就不太会有人拒绝，而且接触下来后，吴教授这个人也确实信得过，靠谱。 萧然不清楚她们都做了什么，他这边也联系好了出版社。 剩下的就是分别与两边签约了，他们赚的是中间商的钱，自然不能拉三方来谈，到时候人俩谈好了，把他们踢出去了。 乐薇和老师们这边收题稿，整理成辅导书后，再由乐薇她们交给出版社。 出版社会给她们一个版税的税率，乐薇判断大概是10%上下，辅导书不同大众图书，印刷量至少要以十万册起，整个京城外带附近几个大省很轻松就销售出去，十万都算保守估计，一本习题册定价五元的话，十万本就是五十万元的收入，抛去各种成本，假设利润率是40%的话，就是二十万的纯利润，这其中的百分之十是要给乐薇他们的，也就是两万元。 乐薇做生意从不搞压榨，10%的版税中的8%都交给吴教授组织的教师团队，他们怎么分是他们的事，剩下2%才是乐薇等人最终得到的收益，也就是四千元。 .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但你不是我的敌人 乍一看似乎不多，那也是和乐薇手里其他产业比不算多。 她一算完，萧然等人可不觉得不多。 四千块啊！ 他们可几乎没出任何的成本和劳动，只是用了点人脉，可能乐薇还要兼顾一点结册的工作，就这样都能拿四千？ 要知道之前他们做小买卖，折腾了两三年，才攒了一千块！ 乐薇笑笑，说：“四千只是假设定价是5元，印量是十万的情况而已。” 若是出版社印得更多，他们就拿的更多。 而且教辅书的特殊在于，它的利润相对稳定，尤其在这个年代，整个市场还是一片蓝海，这块蛋糕几乎还没有人开始吃，谁先抢，谁就赚的最多，而乐薇等人从中分到的就多。 可惜这个行业在华夏，尤其是现在的华夏，不是个人企业能干的活，只有大型出版社才有资格去发行教辅书。 等私企能进来的时候，蛋糕早已分得差不多了，没什么意思。 这行业，乐薇可拿捏不住。 所以乐薇只定了用它来赚协会的第一桶金，作为之后一切经济行动的本金。 三个人迅速敲定了方案后，乐薇才说：“去医院前，是不是还得买个果篮？” 她这就是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楚现的腿怎么断的，乐薇比谁都清楚。 但她的礼数做得越好，就越没有人怀疑她。 萧然摆摆手：“都是一个社团的，不弄那些虚的，你非要买的话，弄点麦芽精什么的就行，给他补补。你说也是怪了，好好地走在路上，腿就折了。” “那就买点麦芽精吧。”乐薇顺着萧然的话说，一行人直接去了学校的小卖部，乐薇还买了两个黄桃罐头，差不多意思意思得了。 安月君则担忧地问：“医生怎么说的？” 萧然说：“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断了……呃断了虽然是大事，但因为断得整齐，所以也好接，长好了不影响以后的走路，不会变坡子的。” 听他这么说，安月君才松了口气。 乐薇挑挑眉。 她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萧然则是面露犹豫，看了卫宇鑫好几眼，卫宇鑫疑惑：“你眼睛抽筋儿了？” 哎哟兄弟，怎么这么没有默契啊！ 萧然的意思显然是让卫宇鑫先找个理由离开，然后给医院打个电话，问问霍桐在不在。 若是霍桐在，她们过去正好撞上，岂不是麻烦大了。 卫宇鑫就是跟他有默契，才装傻没有搭茬。 就在萧然的担忧下，他们也到了医院，在护士那里登记的时候，萧然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惜的是，命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萧然学长？” “呃……嗯啊你好。” 乐薇差点笑出声来，她看萧然胖乎乎的身体肉眼可见得僵硬住，实在滑稽可爱。 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女孩是何方神圣？！ 霍桐第一时间也注意到了乐薇，她带着挑衅上下打量了一遍乐薇。 外貌……着装搭配……衣服价格…… 虽然不甘心，但霍桐不得不承认，乐薇确实处处都比她好。 .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她可是你的“战友” 幸好。 幸好乐薇不是她的“敌人”。 乐薇这样有名的人，霍桐当然见过，她也见过乐薇的男朋友，柳台城柳学长。 不得不说那俩人确实般配，而且柳学长实在太璀璨夺目，属于虽然知道若是能把他弄到手，那种优越感一定无可比拟，但弄到手的难度实在太高，高到让人觉得成功率无限接近零。 等乐薇进了学校，大家都知道是柳学长高中时的女朋友，再一看人家两个也实属合适，很多人就彻底绝了对他俩的心。 比起去捞柳台城这样的水中月，还不如瞄准楚现这样的人。 家庭环境和她差不多，长相端正俊朗，学业优秀，一看就是前途无量，又没有高不可攀。 至于楚现的女朋友…… 霍桐把视线挪到安月君身上。 真是的，哪里来的土包子。 乐薇光看霍桐的视线，就差不多懂她的小心思了。 再一看她家月君，一脸茫然，还等着萧然介绍这位女同学呢。 就这，怎么能让人不多操点心。 凭心而论，哪怕是乐薇也不会觉得安月君是大美女，她更像清秀的邻家妹妹，而且因为家境不算好，穿得也朴朴素素，两条羊角辫在乐薇眼里是可爱乖巧，在霍桐眼里就是土不可言。 但是一个人的价值又怎么只在外貌。 在数学领域，在吴教授他们这些数学界大佬的眼里，安月君就是不亚于巴丽慧的至宝，是最好的原石，只要经过打磨，就会变成数学天空中最璀璨的超新星。 乐薇率先开口：“萧然学长，这位是你朋友？” 萧然掏出手帕擦擦汗：“不，不是，是……是咱们学校的同学。” 乐薇说：“噢。” 这时候卫宇鑫开了口：“是楚现的朋友，小霍啊，来看楚现？” 萧然的汗留的更多了。 霍桐自然要接招：“是呀。” 她提了提手上的饭盒：“这不是该晚饭了吗，我给楚现学长打点饭。” 安月君微微皱眉，她只是有点内向，又不是人傻，何况人家都跳脸输出了，她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 可是……可是也是怪她。 这阵子光想着自己，想着转系的事，压根没有想到楚现，连男朋友进了医院都是今天刚知道的。 甚至没有想到楚现需要吃晚饭！ 霍桐挑衅地看了一眼乐薇，她早看出来安月君是个怂包，等着乐薇给安月君出头。 乐薇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她可是恨不得霍桐赶紧得，动作快点，把他俩搞分了。 不过这个霍桐是哪里冒出来的谁啊…… 等回去让竹月调查调查好了。 “好，那我们一起进去吧。”这边还有个卫宇鑫也抱着同样的心思，本来霍桐以为要唇枪舌战一番，没想到被一帮人迎着，气氛说不上其乐融融吧倒也没什么针锋相对地进了楚现的病房。 一进去，霍桐先开了口：“楚学长，我给你带晚饭来了。” 楚现正靠在床上看书，他的一只脚被吊了起来，应该是打了石膏。 一听到霍桐的声音，他还没转头，就笑着说：“小桐啊，可多谢了你，要是没有你，我这日子可……” . 第一千零三十章 忽悠接着忽悠 话音未落，他已经看到了安月君，顿时收声，皱起了眉头。 安月君看到霍桐是很不高兴的，只是本身还带着内疚，也不好责问楚现。 她走了几步，轻声说：“你、你腿断了的事，我今天才知道……” 乐薇也好，卫宇鑫也好，霍桐也好，此刻脸上虽然各有神情，内心却同步得等着楚现发火，两个想劝分，一个想趁虚而入。 楚现的脸色确实也不太好看了，只是他扫了门口的众人一眼，似乎忍下了什么，硬挤出了一个笑容：“也不怪你，毕竟你也有自己的事，最近是忙什么呢？” 萧然大大地松了口气。 乐薇撇撇嘴。 这个楚现，就是太好面子。 这么多人在，尤其霍桐也在，乐薇也在的情况下，以楚现的性格来说，是绝对不可能使性子，甩脸色的。 看来，她们需要回避一下了。 她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忙说道：“楚学长，这些东西放哪里？” 楚现立刻接话：“你们来就来，还买东西，不用那么客气的。” 乐薇说：“不好意思啊，我这边也是太忙，虽然知道学长受了伤却一直没空来看，那东西我就放这儿了，我们先回去了，卫学长，咱们走吧。” 卫宇鑫立刻了然道：“好，好吧。” 他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安月君，被乐薇拉了一下，又叫着萧然：“老萧，走了。” “哎，我和你们一起走。”霍桐也不傻，这么来回一看，至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要让楚现和安月君独处一下，不然楚现这个火肯定不会发。 等她们都出去了，萧然才问乐薇：“你早就知道楚现受了伤？” 乐薇摆摆手：“我能上哪儿早知道去，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乐薇的话多少是带了点挑拨离间楚现安月君的意思，以安月君的迟钝她肯定听不出这个话里的意思，但楚现肯定能听懂。 那就够了。 霍桐挑挑眉，抱起了胳膊，看了眼乐薇，想了想说道：“乐学妹，能过来一下吗，我有话想问你。” 乐薇自然点头。 俩人走到了医院的后院里。 霍桐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让他俩分手？” 你也看上楚现了？ 这句话到了嘴边，霍桐想起了柳台城，又吞了回去。 乐薇又不是瞎了傻了，放着已经到手的柳台城不要，去找楚现。 乐薇早就想好了理由，她点了一下头，又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我也是受人所托。” 霍桐连忙问道：“是谁？” 乐薇说：“数学系的吴教授。” 霍桐：“……” 霍桐：“啊？”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人，吴教授，吴教授……啊，她只听过名字，以霍桐的学术能力，还没有资格去跟数学系的大佬接触。 霍桐问：“为什么啊？” 乐薇说：“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尤其是楚现。” 霍桐被勾起了好奇心：“我不说。” 乐薇说：“安月君已经转到数学系了，她在数学方面非常有才华，现在是京大重点培养对象，并且已经被国家纳入了战略规划当中。” .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人各有命 霍桐：“……” 霍桐：“啊？” 乐薇继续说：“总而言之就是为了国家未来的发展需要，她在大学期间最好不要谈对象，尤其不要谈到结婚的那一步，因为……反正就是一些需要保密的内容，这部分连我也不知道，你就知道，是学校派我来拆散他们的就可以了，一切都是为了祖国的大业！” 霍桐被她铿锵有力的话给震到了，她想着把楚现抢到手，思来想去怎么拆散他们，可从来没想过，学校也想拆散他俩，国家也要拆散他俩？ 还有这种事呢？ 霍桐一瞬间觉得乐薇是不是在逗她，但再一看乐薇严肃认真的表情，又有些拿不准。 外加吴教授确实是京大非常著名的数学教授，他带领的项目组据说也涉及了一些机密实验。 霍桐能有这样的想法，大多也是因为时代的缘故，这个年头的大学生，哪怕是霍桐，也是受着“为华夏崛起而读书”的教育而成长起来的，为了国家，牺牲婚姻和个人家庭，对于这一代人来说都是一种常识。 到经过改革开放，乐薇去世时的年代，那时候的年轻人就没有当代年轻人这样的淳朴了。 再说什么为了国家而放弃婚姻爱情，多少会被人嘲笑想太多。 不得不说，乐薇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淳朴的年代。 至少纯真的孩子更好忽悠一些。 看霍桐的样子就知道了，她面带犹豫，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既然如此，把楚现让给我也没关系吧？” 何止没关系，乐薇甚至想敲锣打鼓欢送楚现滚蛋。 只是…… 乐薇打量了霍桐几眼。 从外貌上看，霍桐是比安月君要漂亮些，至少会打扮一些，总体倒是还没脱离时代，没有乐薇和柳台城那么“放肆”。 她张张嘴，本来想问些什么，再一想不能打草惊蛇，最后只叹了口气：“缘分这种事，不一定是好缘还是孽缘，你若是看上了楚现，以后别后悔就行。” 她本意是拆散楚现和安月君，可也没有让其他人代替安月君做受害者的意思。 不是说霍桐在天赋上不如安月君，牺牲她就没事。 都是京大的学子，能拼了命考大学，考顶级大学的，本身就是对未来有所追求者。 不过人各有性格，安月君性格温和甚至可以说是软弱好拿捏，从她才和乐薇认识没几个月，就死心塌地地信乐薇这点来看，她是个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所以楚现要她辞职跟着走，要她做家庭主妇，只要讲讲大道理，卖卖可怜，说说自己的难处，安月君基本就会点头了。 那孩子就是这么容易被人拿捏。 可霍桐未必如此。 她明知道楚现有女朋友，却还不顾社会道德，大胆主动出击挖人墙角，光是这种魄力和行动力，就是安月君没有的。 安月君的悲剧，倒也未必在霍桐身上复刻。 就在乐薇犹豫怎么劝的时候，霍桐倒是说话了：“以后后悔？后悔就分呗，就算结了婚，也能离婚，他欺负不了我！” .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简单但是有效 乐薇下意识的反问：“你怎么确定他欺负不了你？” 霍桐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别人后，才冷哼一声，双手叉腰说道：“我家七个兄弟，要是我未来的老公敢对我不好，我就让兄弟们打断他的狗腿！” “……”乐薇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内心现在在自私和公正之间剧烈拉扯。 自私让她就这样顺着霍桐的意思，联合卫宇鑫凑楚现和霍桐，彻底解放安月君。 而公正则告诉她，虽然这个坑是霍桐自己想跳的，但某个角度上安月君也是自己愿意跳楚现的坑，她既然决定救安月君，又怎么可以看着霍桐跳坑？ 在这上面搞双标实属没有必要。 霍桐不知道乐薇的纠结，反而问：“难道楚现不够好吗？” 乐薇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当着一个不太熟的人面前说她打算要倒追的对象的坏处，是相当有风险的事，很有可能对方转头就把话传给本人。 乐薇和霍桐之间可没有这样的信任。 乐薇斟酌了一下用词：“汝之蜜糖，我之砒//霜，有些事不是好与坏的问题，而是合不合适。” 霍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了，知道你们的态度就行，我告诉你，楚现我势在必得，谁拦着都没用。” 乐薇不再说什么。 等霍桐离开后，她一边往医院门口走，一边思考要怎么办。 萧然和卫宇鑫都在门口等她，一看到乐薇的身影，萧然连忙问：“你没被欺负吧？” 卫宇鑫观察了一下乐薇的表情，问道：“她找你什么事？” 乐薇抬起头：“学长们早就知道了霍桐的存在？” 萧然又流下汗来，倒是卫宇鑫坦坦荡荡：“她绕着楚现好些日子了，小安注意不到这些事情。” 提到安月君，他的表情柔和很多。 乐薇不是没把握到卫宇鑫的情感，只不过对现在的安月君来说，学术比什么都重要，要不要发展其他感情，纯看缘分和安月君自己的意愿，乐薇不会帮任何人。 ……对啊。 她其实没必要苦恼太多。 只要按照既定的规划去行动便是了。 不利用霍桐，不利用她的野心和感情。 只做好自己的事。 只要乐薇做到了自己计划里原本的行动，那么大概率霍桐也不会和楚现在一起。 如果就算那样了，霍桐还是坚持选择楚现，那就是她自己主观意识进行的决定，其实和安月君的情况还不一样，安月君是入学没多久就被楚现追求，情窦初开时就同意了，之后一直跟着楚现，没有太多自己思考的时间。 乐薇的计划也很简单。 就是左腿养好了断右腿。 右腿养好了再断左腿。 左腿好了再断右臂，右臂好了断左臂。 等隔壁都好利索了，重新回到腿。 如此一来，楚现反反复复住院，就没心思和时间做别的事，更没空关注安月君了，必要的情况下，乐薇甚至可以让楚现在医院直接住到安月君毕业，如果她要读硕博，就到博士毕业，到时候安月君估计真的要直接进国家级别的实验项目里，她已经是楚现接触不到的存在了。 .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只想吃根冰棍 下定决心后，乐薇就感觉轻松了许多，她说：“一会儿我让台城哥开车过来，两位学长就先回去吧。” 卫宇鑫多少有些依依不舍，他不动，萧然自然也不动。 三个人傻站在门口，一时谁也说不出话。 幸好医院门口，向来都是人来人往，他们站在这里，和其他焦急等待的病人家属也没有区别。 乐薇的心思有些发散，她还在心里规划怎么偷袭楚现的事。 她确实比较依赖物理攻击，但如果一力能降十会，谁还去费心算计呢？ 算计越多越容易暴露，机关越细越容易失败。 任凭对方有通天的本事，挨了一砖头，也只能老老实实去医院里待着。 还不老实，就再来一砖头。 卫宇鑫那边也心事重重，他不时地望向医院里面，嘴唇抿得紧。 只有萧然是最无所事事，他其实很想回去，但卫宇鑫不走，他也不好走，目前的气氛又很不适合开口叫卫宇鑫走，要是理由没找好，一会儿肯定要被卫宇鑫逼问。 在安月君和楚现之间，萧然既然已经跟着卫宇鑫站队了安月君，那他实属没必要再得罪卫宇鑫，最后两边不落好，图个什么呢。 他只好擦擦头上的汗，什么情感恩怨，什么三角纠纷，他现在好想吃一根冰棍，唉这医院附近有没有卖冰棍的啊？ “……咦，你们……” 这时候，安月君却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眼角有些发红，脸上也有还没褪去的涨红，一副显然易见吵过架，并且还哭过的样子。 卫宇鑫连忙上前：“他骂你了？” 安月君摇摇头，没有看卫宇鑫。 她的视线最先落在了乐薇身上，发现乐薇还在，才松了口气：“薇薇，咱们回去吧。” 乐薇则看了一眼卫宇鑫，后者在安月君身后对她点点头，脸上并没有被无视的不快，只有担心。 “好。”乐薇说，“我本来打算让台城哥接咱们的，你出来的这么早，倒也不着急回去，我们找个地方吃点饭？” 安月君又摇了摇头，看着她突然笑了出来：“每次要谈事的时候，薇薇你都会先找个地方吃饭呢。” 乐薇抓抓头：“我们羊城人是这样的啦。” 不吃早茶，怎么谈事情？ 安月君说：“我们还是回家吧。” 乐薇说：“也好。” 又对着萧然和卫宇鑫说：“两位学长呢？” 萧然这会儿可算找到机会说话了：“我们也先回宿舍好了，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宿舍电话你知道的。” 这会儿也没必要让柳台城折腾，乐薇带着安月君坐公共交通回到了家里。 宁竹月和巴丽慧自然都在家，看到她们回来，巴丽慧本来高兴地扑了过来，却一眼看到了安月君的神情。 “这是怎么啦？” 乐薇说：“先进屋。” 又说：“我先看一眼台城哥。” 柳台城正在和乐东等人玩牌，乐东他们来了，也算是给柳台城添了很多乐趣，毕竟这边都是女孩子，虽然巴丽慧也好宁竹月也好都是老朋友，柳台城依然不方便总是和她们一起玩耍。 .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看到乐薇从门外探进来个小脑袋，柳台城笑着说：“回来了？饭在炉子上，我给你们热热。” 乐东说：“我去就好，你别动，你们看住他，不要让他动牌。” 乐薇笑了一下，说：“弄两份，我和月君都没吃呢。” “都给你们备着呢。” 不一会儿，乐东把饭盒连同热水瓶一起交给乐薇。 乐薇挥挥手：“你们继续，继续。” 她回到屋里，看到巴丽慧和安月君已经在里屋聊了起来，乐薇听了几秒，感觉这不是自己能插足的话题，就回到方厅，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宁竹月过来倒了一杯热水，压低声音，用下巴比了比里屋：“怎么样了？” 乐薇也低声说：“有意外惊喜。” 宁竹月挑眉：“分了？” 乐薇说：“你认识霍桐这个人吗？” 宁竹月沉默了几秒，点点头：“认识，我们新闻社的。” “啊，”乐薇说，“本来还想让你去查查，这回倒是不方便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宁竹月坐到旁边，“想知道什么？” “你查过？” 宁竹月有些犹豫，矜持了一下，才点的头：“上次你让我查楚现后，我感觉……嗯……” “你感觉你有调查的天赋？”乐薇接过了话，“你确实有，这可是危险的道路，小心点为好。” “我知道。”宁竹月说，“但这也是一种工作能力吧？我听说做新闻记者，就是要敢去任何地方调查社会的黑幕和不公，要有一颗挖掘真相的心。” “是，确实，”乐薇说，“你要记得，竹月，若是想走这个路，就要管住嘴。” 她在嘴上比了一个拉链：“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上司，你的同事，你的下属，还有……嗯，父母虽然可信，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什么都不要说。” 宁竹月这次沉默地比较久，才开口道：“那对你呢？” 乐薇严肃地说：“如果碰到了危险，或者预感可能有危险，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乐东，或者台城哥。” 宁竹月轻叹：“你们总是有办法的。” 又说：“我知道了，那霍桐的情况你要不要听？” 乐薇说：“听，听。” 她看了一眼里屋：“就在这里说，小点声。” 宁竹月说：“你先吃饭。” 她拿着安月君的那份进了屋，再出来时，顺手把门关上了。 霍桐的情况倒是没什么特殊，原本农村家庭，后来有一个兄弟进了城，把兄弟姐妹都拉拔了一下，接连几个都在镇上找到工作留了下来。 就算是重男轻女的家庭，面对七个儿子和唯一一个女儿，也不至于非要吸那一个女儿的血，何况霍家算比较正常的家庭，对这个女儿自然千宠万宠，硬是养出了城里女孩的心气儿。 这些倒不用宁竹月太费力查，大概是觉得被哥哥们宠着实在很有公主的感觉，霍桐很喜欢到处跟人说这个。 乐薇想知道的主要是霍桐的学业情况和未来抱负。 宁竹月微微皱起眉头：“我觉得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向往的对象 乐薇问：“怎么说？” 宁竹月说：“她是信奉生得好更要嫁得好的那种人。” 乐薇疑惑：“那还能考上京大？” “就是因为要嫁最好的男人，所以才努力学习，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在这里能找到的老公，无论是实力还是前程，都要比中专毕业的强多了。”宁竹月没什么感情地说：“以上，是复述霍桐的原话。” “……牛啊。”乐薇说，“就为这么一个目的努力，就能考上京大，她的实力和决心，够牛的了。” 宁竹月不太高兴：“目的不纯，考上也是白考，心又不完全用在学习上。” “她也是你们新闻的？” “嗯，同院不同系，我是新闻系，她是传播系。”宁竹月给乐薇简单解释了一下，新闻系的学生毕业一般是进报社或者电视台做记者或者相关工作，而传媒系虽然也进电视台，却和新闻系是完全不同的工作范围。 “她的目标是成为女主持人，最好是明星女主持人，这样就可以认识更多的好男人。” “这样的话……”乐薇摸摸下巴。 霍桐恐怕不会满足于楚现。 若是把楚现摆在婚恋市场上，那么他最大的缺陷不是品性，而是家庭出身。 楚母的情况，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听到，可以说是家风败坏，谁也不想要那么一个和美青年乱搞的亲家，就算不提这方面的道德，楚母那么强势，做婆婆估计也不会受欢迎。 至于楚父那边，不说别的，光是宗族势力，都够新媳妇喝一壶，到时候嫁到佛市，每一天的日子都有一大堆同姓乡里亲戚看着，有点啥家里家外的矛盾，都要被管，这种生活恐怕不是霍桐能接受的。 这样一看，霍桐对楚现更多得像骑驴找马。 楚现至少长得端正，人模狗样，又是京大学生，金融系前途够好。 先抓着这个，再看看有没有别的，要是工作以后有更好的，就踹了楚现，换了别人。 宁竹月也赞同，并且若有所思地看了乐薇一眼。 乐薇反过来看看她：“怎么？” “你知道在她们圈子里，最好的金龟婿是谁吗？” 乐薇笑了出来：“那肯定是台城哥了。” 宁竹月微微瞪大眼睛：“你知道？” “我不知道，”乐薇说，“但用膝盖猜，也知道是他。” 论容貌、家世、品性，柳台城可以说是一枝独秀，几乎没有弱项，前途也可以说是无忧，京大国际院毕业，基本都是进外交部的，就算柳台城不想进，想做生意，也有足够的本金，再退一步说，他什么都不做，只要江静云和江影在，难道还能让他饿到吗？ 反过来说，没有上进心可能是柳台城唯一的缺点。 但这也是乐薇最喜欢他的地方。 比起“前途”“拼搏”“奋斗”这些，柳台城更喜欢“生活”“自我”“存在的意义”这些既真实存在又虚无缥缈的东西，然而前者乐薇有太多了，她足足有两辈子的量，后者，她却一刻一丝也不曾有过，所以格外向往。 .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青春时光短暂 所以说感情的事，就是蜜糖和砒///霜，碰到合适的，怎么都合适。 上辈子也许柳台城就是一直没有碰到能和他的人生契合的人，所以才一直到了三十岁后半，都没有结婚。 与其拥有一个不适合的婚姻，还不如独善其身。 而乐薇若是上辈子也懂得这个道理……她可能现在都还活在上辈子。 只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乐薇刚要再和宁竹月说些话，宁竹月背后的门就拉开了，安月君从里面走了出来：“薇薇，竹月。” 她手里还拿着饭盒，送到厨房刷了再出来后，对乐薇说：“刚才你俩说的都是真的吗？” 乐薇和宁竹月对视了一眼。 她俩确实是压低了声音，也没打算让安月君听到，大概是安月君吃完了饭要出来时，听到了动静，再小的声音，也不过是两个房间只隔了一层门。 宁竹月说：“是真的，霍桐打算追求楚现。” 安月君的眼眶又红了，她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巴丽慧从她身后悄悄溜到乐薇的身边，神情颇为担忧，乐薇拍拍她的手：“你怎么想的呢？” 安月君有些哽咽：“我也不知道，今天他说我不关心他，光想着自己。” 乐薇的额角顿时就跳了一下。 那种恶心感又席卷而来。 宁竹月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却直接说道：“你没做错，这种时刻不想着自己还想什么？” 安月君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宁竹月。 宁竹月说：“换系对你来说是比结婚还要重大的人生转折点，他若是成年人，就应该明白。” 安月君说：“可他受了伤……” 巴丽慧接过话说：“受了伤还会好，你错过的机会还会有下一次吗？” 安月君的心里已经认同了这种说法，她一直觉得内疚的同时，也有一种如鲠在喉的不悦和别扭。 楚现光想着指责她，却没有想过对安月君来说，转系是多大的事情。 而且就算她没去看他，他也没寂寞啊，不是还有那个霍桐吗。 安月君抬起头：“那霍桐……” 她犹豫了一下，望向了乐薇：“我……” 乐薇鼓励她：“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屋里都是咱们姐妹，在这里你若是还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那还有哪里能做。” 安月君咬咬嘴唇，点点头：“我、我有点想和楚现分手。” 又问乐薇：“你怎么想的呢？” 乐薇还能怎么想，她等的就是这么一刻：“遵从自己的本心吧，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楚现，那不是还有别人喜欢他吗，他会得到自己的幸福，你也会得到自己的未来。” 巴丽慧也说：“你现在少了一年的基础数学课程，正是要补的时候，哪有空和别人抢男人，浪费那个时间干嘛啦！” 乐薇赞同道：“丽慧说的没错，青春时光很短暂，与其把时间和精力用在抢男人和勾心斗角上，还是用来学习吧，想想你是为了什么考京大的，又是为了什么转系？” 当然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理想，以及心中的为华夏崛起而奋斗的热血。 .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这事翻篇 乐薇最后给了结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早点分了，你收收心，比起楚现，更不要辜负吴教授。” 一提到尊敬的教授，安月君本来还有些徘徊的眼神顿时坚定了下来：“你们说的对。” 她顿了一下：“我明天再去一趟医院，和楚现分手。” 巴丽慧说：“他肯定要挽留你的啦，你要坚定一点。” 宁竹月说：“你不用和他商量，告知他这个结果后就离开，免得被纠缠。” 虽然楚现现在脚打着石膏，被吊着，根本下不了床，也谈不上什么纠缠。 安月君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苦恼的说：“那我要不要退了社团……” 她有些犹豫，显然是舍不得萧然还有卫宇鑫这些关系不错的朋友，乐薇的话因为住在了一起，以后日日都能见到。 乐薇说：“没有必要。” 安月君叹了口气：“怕在社团见到尴尬，而且以后楚现出院了……” 乐薇想说不用担心这个，楚现不可能有机会出院的，但她显然不能这么说，只劝安月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虽然不至于说分手了还是朋友，但正常的往来也没必要避开。这种事情以后出了社会更容易发生，早些习惯比较好。” “那到时候见到了……？” “见到了就正常点点头打个招呼，而且你离开了协会，我们就缺了一员干将，没有你，谁来负责财务呢！” 安月君的心里是万分想逃避，只是乐薇都这么说了，她也麻烦了乐薇很多，只能蔫蔫地点头：“好，那……” 又说：“我以后都要跟你一起去社团。” 她不想自己去。 乐薇拍拍胸脯：“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乐薇就带着安月君，搭着柳台城的车赶往了医院。 安月君没让他俩进去，只说这件事她要自己解决。 乐薇就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根据安月君出来的时间，估计也谈不了什么，安月君大概就是照着宁竹月教的，过去通知了分手这件事，就匆匆逃出来了。 考虑到安月君的心情，乐薇也没再问她，这件事就翻过去了，她只要安月君能离开楚现那个吸血鬼就行。 反正之后楚现不会再离开病床，至少一年，上不封顶。 这些事情柳台城虽然没有问，但楚现蹊跷入院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旁的人可能觉得那颗砖头飞来得离奇，对柳台城和乐东来说，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不过乐薇没说，他们就不问。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足够了。 回到学校，乐薇得到了今天第二个好消息。 萧然和卫宇鑫已经和出版社谈好了，定的到周四和乐薇等人签合同。 除了安月君的事，乐薇就惦记这个了，她之前就抽空和荣律师敲好了合同的一些要求。 荣立霞已经给她们拟定好了合同，到时候看出版社那边的意思进行调整即可。 等到周四，生意谈得比乐薇想象中的还顺利，可能是京大生身份外加还懂得带很有资历的律师这两点让出版社不敢小觑他们，整个合同签的比较有利乐薇等人。 .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兵贵神速 乐薇的底线是百分之十的版税，经过反复的谈，最后出版社给了他们百分之十五的版税。 这样一来乐薇可以把百分之十交给导师们，剩下百分之五则是协会这边抽收。 也就是每印十万册辅导书，经济协会都可以得到一万元。 而一个多月后，出版社看完了乐薇校对过的初稿后，定下了第一波印五十万册，发向全国的官方书店。 经济协会抽成了五万元。 而导师那边能得到二十万元。 对京大来说这都不是一笔小钱，要知道这个时期老师们的月薪也不过两百多元，到了教授这个位置，各种补贴加一加才过三百。 教授要带项目，做实验，哪里都要花钱，想要钱就要跟学校申请，然后等着审批下来资金，能下来多少也不好说。 这回乐薇这一波操作，直接给数学院拉进来二十万的资金。 吴教授简直又惊又喜。 一时间，乐薇几乎成了数学系的财神爷，不少教授都通过吴教授联系了她，问问她还需不需要其他的辅导书。 乐薇倒是考虑过，理科可以说是基本都需要辅导书，物理化学生物，都需要大量的做题，这是考生们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 比起买习题册花的钱，买不到习题册才是真的麻烦。 这个时期因为辅导书不太多，很多都是学校的老师们自己去做卷子去印习题，水平是根据学校老师水平来的。 其实让乐薇说，学校老师虽然乍一看不如京大教授们，但他们扎根高中，更清楚高考的一些要点，教授们出的题则更多的是一种泛泛的题。 不过对于高考来说，两种都需要，相辅相成。 一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大量的题，另一种则是自己学校提供的知识要点。 让高中老师们把自己的知识分享给其他学校的学生，哪怕老师们大公无私，校长们大多也不愿意，因为这个涉及到学校的升学还有排名这些。 谁都想自己的好。 所以由京大出版的数学辅导书及习题册一经推出，立刻热销，各地书店几乎隔天就销售一空。 乐薇是故意没有跟出版社说，还可以和学校合作，给他们内部价格直接从学校走的。 因为这样一来，出版社的利润肯定是要降低的，他得给学校回扣啊。 现在是卖方市场，就他们一家能和京大合作出辅导书，这块蛋糕基本算是自己吃，凭什么要给人回扣。 何况不用乐薇说，出版社那边也明白，这个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就拿京城来说，又不是只有京大一个顶级大学，旁边不还有个青华吗？ 其他出版社难道不会去联系青华的导师出辅导书赚这笔钱？ 肯定会的，人家又不傻。 兵贵神速，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速度。 乐薇也不含糊，很快就谈好了理科另外三门的辅导书，出版社加班加点连夜各印五十万册，第二天就加急发了出去。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经济协会的资产从一千元，就变成了二十万元。 萧然看到财务报表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好马配好鞍 他反复看了好几遍，伸着肉呼呼的手指，一点点的数那个数字的位数：“……真的是二十万，你、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乐薇笑着说：“赚的啊，要不你再看看合同？” “简直是……简直是妖法！”萧然惊呼道，“这就是经济行为吗？那我们之前的三年在干嘛？” 在倒卖小商品啊…… 三年了还停留再倒卖小商品上，乐薇都不想说什么了。 卫宇鑫虽然也神情激动，但比萧然还是要淡定一些，他问乐薇道：“这笔钱你有什么计划吗？” 他们怎么也是经济协会，不可能放着这么大一笔钱去储蓄所吃利息吧？ 那也太没意思了。 “自然是有计划，”乐薇停顿了一下，转而问萧然，“会长，我看咱们协会登记的时候叫的是经济学院金融系经济协会，这样的社团名字很没有特色，若有需要署名的场合比较不方便，趁着还没有开展大型的经济活动，我们要不要把社团名修改一下，而且最好也和隔壁分开，免得以后发生纠纷。” 萧然摸摸下巴：“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他们之前倒卖了三年小商品，社团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金融系广为人知的社团只有隔壁一个。 卫宇鑫说：“隔壁的全名叫金融知识社。” 乐薇说：“挺好的，我们的重心放到经济上，经济理论研究与行为实践社如何？” 安月君感叹：“好长的名字！” 乐薇说：“就是要长，才能完全和隔壁分开，他们五个字，我们就要十二个字，这样谁也不会弄混。” 而且名字长，乍一看还挺能糊弄人的。 乐薇可是让社内资金从一千一跃跳到二十万的大功臣，别说改个社团名字了，就算把这个会长交给她做，萧然都不会有意见。 实际上他也偷偷跟乐薇提过，只是乐薇说她才大一，光从学年上就撑不起场子，商业合作其实挺看年龄的，若是年纪小，再有能力也容易被人看不起。 出版社之所以这么认真对待乐薇，是因为乐薇带着荣立霞，若是她们几个大学生自己去，别说百分之十，拿个百分之八都要磨破乐薇的嘴皮子。 乐薇让萧然今天就去把社团名改好，这样她的下一份策划书，就可以直接署经济社的名了。 萧然办事也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就应该在楼里给辅导老师们弄个办公室，教师楼可太远了。” 乐薇想了想，对安月君说：“大钱虽然不要动，但是有些小钱该花还是要花。” 她环顾这间小办公室一圈，叹了口气：“我们社团里这些柜子，桌子椅子，都要换一批。” 安月君想都没想就点头：“好，具体需要什么呢？” 卫宇鑫没有安月君那样乐薇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心态，连忙问：“有那个必要吗？” “太有了。”乐薇觉得要为这些很大可能是自己未来合作伙伴的社团同学们好好讲一下什么叫业界，“我们是搞金融投资……呃，先这么说吧，总之就是没有实体产业在手，对吧？” 他们既没有店铺，也没有厂子，说到底只有钱从手中，从账上走过。 . 第一千零四十章 不知不觉成了主事人 这种行为本质叫投资，也是经济行为的一种，倒是不偏离社团宗旨，甚至比倒卖小商品强多了。 乐薇继续说：“我们投资这一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门面一定要好看，像台城哥他们诗社，搞文学的，穿得土头土脸的没关系，乡土诗人嘛，有那种愤世嫉俗的劲儿也是风骨，但咱们这行不行，这行一定要穿着干练，整洁。” 她看了一下众人，比了比安月君的小辫子：“就这个马尾辫，回头都弄了，卫学长的板寸头，稍微留长点，现在这样太像刚退伍的兵了，还有会长……稍微减减肥。” 乐薇站起来，拍了拍桌子：“假如我们谈到了一个合作，对方想来我们办公室详谈，那么他一进来，看到这样的学生桌，这样的椅子，他会怎么想？他会相信我们能拿得出二十万吗。” “当然，”乐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也不用买太奢侈的，那样也不合适，会长，我们真的不能再申请一个会客室吗？” 萧然说：“我可以试试，不过概率不大，咱们这楼里好像没有空教室了。” “这样的话，那就直接换个会议桌，椭圆形的那种，”乐薇说，“唔，做一套也行，我弟弟擅长这种木工活，让他做一套，我们配上低背椅，社里四个……呃，五个人，配八把椅子，把客人的留出来。” 另外柜子也要换成质量更好一点的带玻璃的木柜，现在的地面只是抹平的水泥砖，这肯定是不行的。 乐薇是想弄点那种办公室用的拼接地毯，不过估计有点难搞到，学校的教室也不是自己家，桌椅板凳想换就换，但硬装上肯定不给动。 “除了家具，社里也要弄一套社服。” 卫宇鑫重复了一遍：“社服？” “就是制服，咱们全穿一样的，出去一看，就知道是这个社团的。”乐薇说，“我回头给宋裁缝打个电话，让他设计一下。” 萧然感叹道：“越来越正式了。” 乐薇说：“当然要正式啊，我们要谈的可是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资金往来，这些都是非常有必要的，所谓的人靠衣装马靠鞍，客户对我们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至少要让人觉得我们专业，靠得住，而不是一堆嘴上没毛的学生仔。” 被她的气魄感染，萧然和卫宇鑫等人也燃起了热血。 “好，头发留长是吧，留多长？” “减肥，减肥！……减肥啊。” 安月君也握紧了拳头：“明天不扎辫子了！……那我披头散发？” 乐薇哭笑不得：“卫学长的头发毛寸的程度就可以，再长一些可以侧分也可以，不要再剃到只剩头皮了。” 他本来就瘦，像猴，再顶个那个头，乐薇刚才只是客气才说像退伍的，实际上更像刚“出来”的。 又说：“会长其实也没有特别胖，控制控制饮食，早上在校园里跑几圈，晚上再跑几圈，精神气儿提上来就好了。” 最后对安月君说：“你的发型回家我给你弄。” 乐薇拍了拍掌：“今天解散！明天开始清理办公室。” .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你快想想办法啊 宋裁缝接到乐薇电话的时候，先汇报了一下最近店里的工作。 乐薇上大学虽然学业和社团都挺忙的，但没有高三那么离谱，所以不管是店里还是厂里，每个月宋裁缝和吴桐都会给乐薇打电话汇报工作。 宋裁缝的重点还是放在来年的服装大赛上：“大赛的规则已经出来了，以品牌或者厂为主体报名，你看是用悦己呢，还是用纺织厂？” “纺织厂，我们主要卖的是面料。”乐薇说，又安慰宋裁缝，“厂子壮大以后，我们才有足够的流动资金为悦己做广告，盖房子也要先打地基再起高楼，慢慢来。” 宋裁缝说：“你放心，我都有数。” 乐薇安下心，把经济社的社服跟宋裁缝说了一遍：“要合身的西装，款式正式，但不要目前市面上流行的那种垫肩，颜色要深灰，领带斑点或者条纹都可以。女式款的西装裤下摆做两种款，一种大一点，喇叭裤那样，另外一种反过来，直裤脚，九分，裤脚挽缝。” 乐薇其实是不想要喇叭裤的，但是马上京城就要流行这样的款式了，多做一套总归没错的。 男装就没那么多选择了，反正不要垫肩。 想了想，乐薇又说：“每套都做马甲，一个人做两套，钱我之后汇给你，走店里的账，西装都打悦己的标。” 宋裁缝一一记下，又笑着说：“好久没做西装了，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尺寸怎么办呢？” 乐薇说：“我明后天给你，你先选料，一套春冬，一套夏秋，京城这个地方是这么分季节的，春冬的厚一点，夏秋的薄一些。” 交代完后，乐薇回家路上先带着安月君去做了头发，她到底是学生，乐薇也不可能把她弄得太成熟，不然回头让吴教授看到，把人家教授再吓到。 安月君剪掉了原本长长的两根麻花辫，剪头大姐手艺很好，按照乐薇提供的思路，给安月君剪了一个利落的短发。 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很多。 …… 一边让人收拾着社团办公室，一边等着宋裁缝把衣服发过来的同时，乐薇也没有闲着。 她早就考虑到了出版社和京大教师团队都在想的另一件事。 现在理科四门都出了教科书，卖得如此好，出版社甚至已经在考虑加印……那么文科呢？ 文科就没有机会出点教科书，让大家赚赚钱吗？ 出版社负责这方面的人倒是和乐薇谈过两次。 他们实在没什么思路，因为文科和理科不同，它不走题海战术，而是靠理解靠背，背下来就记住了，背不下来，做多少题都一样，今天做，明天忘。 这主要是知识点的琐碎程度问题。 理科在高中的阶段，知识点都是大块的公式，大块的方向，所以可以靠题海战术练肌肉记忆。 但文科它太细碎，可以说几乎都是知识点，就是不知道抽考哪些，若是都做题，那和直接背整本书的区别也不大。 唯独英语还能想想办法，目前市面上有的一些辅导书，也都是英语方面的。 难道文科辅导书的钱，他们就赚不到了吗？ .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事情没那么简单 出版社当然也不想完全依赖乐薇，毕竟她是收费的！ 靠社内集思广益，他们倒是出了一本语文辅导书，印了二十万册，卖的不上不下，没有理科那些卖得好。 思来想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这份“顾问费”，就赚不了大钱。 出版社还是联系了乐薇。 乐薇这边也是刚做好策划书，正要联系出版社，没想到对方比她还着急。 毕竟人家那边赚得可是大钱，能不着急嘛！ 乐薇这次给出版社准备的可是大礼包，只是不知道对面是否领情。 出版社之前和他们交接的是个年轻人，这次换成了萧然的舅舅张立军。 经济协会和出版社的合作本身就是萧然找他舅舅联系的，一开始不是张立军来，大概是那时候还没做出成绩，张立军估计也以为只是大学生搞社会实践，没想到一炮打的轰天巨响，这会儿他可不能让别人把这个功劳抢过去。 乐薇倒是无所谓，反正不管是谁，不管亲疏与否，到商业桌上谈判时，最终看的还是口才和律师的专业程度。 张立军也听说过乐薇的威名，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这位财神爷重新谈合同，只想着按照原有的合同再签一份，看看文科辅导书怎么做。 然而等他看完了乐薇带来过来的策划书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他可能还是有些小看乐薇这个小同学了。 京大生，果然不同凡响。 乐薇给他的并不是一本书的策划，而是一个大型的活动。 “……征文比赛？”张立军喃喃地说着，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眼企划，胸口感觉心脏跳得飞快。 这个事要是做成了，来年他就能升职，在出版社更进一步。 而且按照乐薇的策划书里所说，只要第一年办得好，这个征文比赛就可以办第二届，第三届，既有口碑，又有名誉，还能赚钱。 具体怎么个赚钱步骤，策划书没写。还没签合同之前，乐薇从不会把细节写上去。 张立军合上策划书，以他在出版社的职位，和乐薇的合作他可以全权做主：“合同怎么签？” 荣立霞从办公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合同，张立军接过去仔仔细细看了，越看越心惊：“你们这次要做投资商？怎么个投资呢？” “办这样大型的活动，必然要花不少钱，如果都从社里申请，张叔能申请到多少呢？”虽然是萧然的舅舅，乐薇还是按照北方的习惯，一律叫叔。 张立军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五六万？” “五六万？”乐薇挑眉，“不算广告费？” 张立军说：“广告可以走我们自己家的报纸头版头条，这个我还是能申请到的，不够吗？” 乐薇说：“这倒是省了不少费用，但是奖金以及奖励，也都需要钱，奖励一定要足够吸引人参加，不然谁搭理你呢，而且只给钱是不够的。” 乐薇的想法是，和京大文学系那边商量，是否能给出一个保送名额。 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却非常具备操作的可能性。 对于京大来说，文学院那边每年能额外得到十几万的研究费用，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学府有学府的尊严，拿入学名额换钱这种没有档次的事，京大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但有乐薇在中间这么一操作，就叫挖掘具有文学天赋的年轻学子。 .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真正的干货 这是一个多方共赢的策划。 对京大来说，解决了文学院的资金困难，有了这笔款项，很多研究项目都可以顺利展开，而且本身理科和体育系都可以通过参加竞赛而获得保送名额，文科这边一直缺乏这样的比赛，从公平性上来说，他们也需要这么一个面向文科生的通道。 对出版社来说，一个京大的保送名额让这个征文比赛具有了相当程度的吸引力，配合乐薇预定的后续赚钱方案，想必收入只会更加翻番。 而对有文学梦的年轻人来说，这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最有天赋的可以进京大，其次的也可以得到钱和荣誉，都不亏。 乐薇对这件事基本是十拿九稳了，她不是那种还没和京大谈呢，就给出版社画饼的人，那最后没谈下来这个名额，对她的信誉是多大的折损，乐薇是考虑过的。 她是先去联系了文学院那边，那边早就知道乐薇带着理学院发家致富的事了，本就想和乐薇联系联系，文学院这边也需要资金，这个年头的公立大学想要得到研究经费，除了国家调拨外，就只能靠自己发展一点副业了。 比方说若是有教授出版了书，稿费愿意给自己带的项目用，也是可以的。 理学院那边其实走的就是这条路，文学院自然也想走。 至于名额的事，则由他们和校方谈妥。 文学院给乐薇的答复是，只要活动正规、健康、积极向上，并且确实公平公正，那么这个保送名额就没有任何问题。 乐薇也不担心，一边是京城甚至是全国最大的出版社，一边是京大，这得是多不靠谱才能办个不正规不健康不积极向上的活动啊。 公平公正公开也符合乐薇的打算，搞这种大型的活动就认认真真的搞，胡闹可不是乐总做事的原则。 等签好了合同，乐薇约了三方在出版社的办公室详谈。 这次她可拿出真正的干货了。 这个征文大赛，乐薇在一定程度上参考了后世的一个著名的新概念作文大赛，那个大赛是九十年代末举办的，迅速得到了青少年的喜爱，成为他们表达自我的一个平台，只是那时候社会思潮已经比较开放，外加大赛组没有刻意引导，所以新概念作文大赛很快就充满了青春疼痛文学，以及对家庭、学校、社会表述不满和青春苦闷的平台。 要乐薇看，年轻人肯定会经历那样的阶段，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第二次自我觉醒的时候，外加青春期发育时激素的波动，情绪不稳定很正常。 只不过现在这个社会情况，还没有那么开放，社会主流是不支持个性化的，大家讲的还是华夏的振兴，是个人的奋斗，是对未来的向往。 乐薇的策划里就特意点明了这点，她们的作文大赛第一届的主题最好就是“未来”。 第一届定了基调，之后的发展就有了方向。 这些具体让京大文学院的导师教授们和出版社商量就好，乐薇毕竟是个金融系的学生，她在这方面不需要发太多的言。 乐薇的重点在于作文大赛要如何进行盈利。 .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该谈钱了 这也是出版社和京大最关心的事。 像是拉赞助商卖广告位这些不用乐薇教，出版社也会去做。 他们想知道的，这个年轻的女学生有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手段。 合同都签完了，乐薇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坦然地掏出了另一份策划书。 哎，可惜这时候没有PPT也没有电脑，她只能多打几份，保证每个与会者手里都有。 幸好出版社的会议室里还有黑板，大概也是平时开会要用到的。 张立军拿到文件就立刻翻看，看着看着他瞪大了眼睛：“卖作文书？” 乐薇说：“对，而且我们要先出版作文书，等全国都铺了货以后，再宣布举办作文大赛。” 这主要是为了避嫌，免得被人看出来，他们是为了卖作文书才举办作文大赛。 虽然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赚钱才办的大赛，但这种面相初高中生的活动，至少表面上一定要显得“干净”。 这些话乐薇不用说出来，出版社和京大的人都懂得。 他们看向乐薇的眼神里充满了赞同和满意。 乐薇说：“这是我们出版的第一本作文书，质量一定要够高，写作技巧要专业又易懂，这就是老师们的领域了。” 文学院的老师们已经低声在商量了，听到乐薇的话，连忙说：“放心。” 乐薇又说：“具体如何分，我都写在策划书里了，作文范例我的建议是京大文学院这边出一些，如果能联系到京大的初中和高中去收一波稿更好。等第一届办完了，优秀作品就拿来出作文大赛精选集，附带导师评语那种，一定会爆卖。” 因为市面上根本没有同类的东西，现在甚至连青春杂志都不多，乐薇也直接在策划书里写了，随着大赛举办，出版社最好也同步出同名的杂志，面向青少年，一来是海选和预选都可以往上面刊登作品，以体现公平；二来也提供一个青少年交友平台，可以刊登一部分读者来信，加强读者和杂志和大赛的交流，给不参赛的围观群众一个参与的环境；三来出版社和京大可以通过杂志引导整体比赛风气，维持积极向上健康的氛围；四来就是有平台才有广告的位置嘛。 何况这个年代的杂志销量大部分都不错。 作文书和杂志双管齐下，这波钱不会少赚的。 还不算大赛后续持续的收益。 谈了些细节后，京大的老师们就离开了，只剩下经济社的四个人还有荣立霞，外加出版社这边。 他们之前谈的是合作合同，现在要谈和乐薇的分成合同了。 乐薇这次不打算只要一个顾问费，那太不值得她跑前跑后甚至联系了一个京大入学名额。 顾问费的10%版税抽成，她全部都交给文学院，自己的5%不要了。 文理都拿10%也不容易产生矛盾。 张立军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经济社能拿出多少资金，想要多少分成？” 又说：“按照你的规划，这些费用基本都可以从社里审批。” 乐薇说：“那要审批多久？这种事赶早不凑晚，保不齐别人也能想出来，别人也能做，尤其沪市羊城这些地方，都是会做生意的人，让人家想举办了，我们就是东施效颦。” .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这倒是不坏 这话直接说到张立军心坎上了。 不说别的，他们刚出了辅导书多久啊，因为卖的好，市面上已经开始出现其他出版社的辅导书了，只不过质量没有他们好，也打不到京大这样的招牌。 张立军还特意调查过，的确是沪市那边的出版社。 乐薇又说：“这么说吧，你们需要多少钱？” 张立军迅速在心里算了一下：“申请刊号，出版杂志，印作文书收稿这些都是我们社的本职工作，这部分钱是必须走出版社财务的，问题也不大……” 按照他的盘算，其实没有太多需要额外花钱的地方，之前卖辅导书赚了不少，他在社内可动用的资金足够撑起这次活动了。 只是张立军看了乐薇一眼，他明白的，若要和乐薇深度合作，继续合作，就要拿出一个让她满意的东西。 乐薇这个学生，他不能够得罪，这是个财神爷。 她能帮他们赚钱，自然也能帮别人赚钱。 而且京大的导师们显然比起出版社，更加信任乐薇，若想继续和京大合作，也不能够得罪乐薇。 所以这个资金用途，有，更好，没有，他也得弄出来一个。 想到这里，张立军斟酌地说：“既然活动办得如此之大，我们就不能只在报纸上给点广告，电视台和广播台都安排上，这部分是需要钱，不，是需要冠名投资商的。” 乐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挺好的，张立军不是个蠢人也不是个自大的人，这样的合作方会让人很舒服。 乐薇说：“我们要以经济理论研究与行为实践社的名义合作，作为一个大学金融系的社团，我们没有需要广告的地方，只要在作文书以及杂志还有大赛上给我们署名就好，老师们也不愿意太抛头露面，所以京大那边就以我们社团的名义对外。” 毕竟这个年代，高校教授搞赚钱还是一件颇为不光彩的事，能藏着能低调是最好的。 乐薇他们社团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张立军点点头，又问：“那算投资方，嗯……二十万占比百分之二十总利润？” 京大文学院拿的只有作文书的版税，大赛以及杂志的收入全部都不需要付给他们。 张立军要给乐薇的，是总利润，就是作文书的版税去除掉包含京大这部分版税在内的所有成本后的收入，加上杂志收入，加上作文大赛的收入。 这个收入有多客观，在旁边安安静静坐着的萧然等人在心里算了一下都算不出来。 感觉……可以啊？ 萧然把目光投向乐薇。 没想到乐薇却笑着摇摇头：“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四十！！ 会议室里响起了数声倒抽气的声音。 张立军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乐薇，刚要张口，就听到乐薇补充了一句：“我们只收第一届的利润，百分之四十，第一届之后无论你们办多少届，产生多少盈利，都再和我们经济社无关的同时，我们依旧可以提供署名以及各种后续服务，包括与京大沟通，一直到我毕业为止。” “这……”张立军眨巴眨巴眼睛，缓和了一下过于激动的情绪。 这倒是……不坏？ .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乐总的小课堂 百分之四十的利润分成听着虽然离谱，但如果加上只有一届的前提的话，倒是出版社这边占了便宜。 张立军在这个行业做了这么多年，对行业发展的前景自然是心里有数。 就这个作文大赛，交给他来运营，至少五届是跑不了的，五届之后看情况，就算京大几届之后不再提供入学名额，大赛已经办起来了，成为了青少年中的流行，只要没有意外，办到十届也合理。 这么一看，乐薇要的百分之四十仅限一届，可比每届都拿百分之二十便宜多了。 稍微纠结了一会儿，张立军还是点了头：“好，就这么签吧。” 之后的事就不用乐薇操心了，有荣立霞在，她们吃不了亏。 等签完了，张立军还想请她们吃个饭，让乐薇婉拒了，合作期间尽量避嫌，这种赚大钱还得大名誉的合作，尽量要低调，因为羡慕嫉妒而产生恨意并且从中作梗的小人要多少有多少，在事成之前，一切多余行为都要避免。 等第一届大赛成功落幕了，再去吃饭也来得急。 张立军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摸摸感叹，萧然是走了狗屎运了，碰到这样的同社团同学，以后有他发达的时候。 他还是去请自己的姐姐姐夫吃吃饭，别看现在萧然要靠他，以后啊，说不定他的儿女还要靠萧然的人脉呢。 直到回到社团办公室，卫宇鑫才把憋了一路的话问了出来：“我们既然之后还要持续合作，为什么只收一次的钱？” 这个问题萧然和安月君也想问，倒不是他们谈心，只是确实想不明白。 乐薇叹了口气，拉开新买的椅子坐了下来。 社团办公室现在柜子桌子椅子都换了，地面也铺了灰色的地毯——柳台城到底是有办法——差得只有社团制服。 “因为我们看起来是做了很多，其实什么实质的都没有做。” 无论是作文书还是作文大赛，所有实际的操作都是出版社和京大去做的。 乐薇本质上还是只提供了中介和顾问的服务。 “这样的服务收一次的费用就够了，宁可一次多收点，也千万不能持续去吸客户的血。”乐薇说，“说到底，我们手里没有站得住脚的核心技术。” 萧然下意识地问：“那怎么办？” 乐薇耸耸肩：“不怎么办，就做一锤子买卖呗，时代要变啦，到处都是需要顾问和资金的机会，属于我们的大舞台要来了，所以现在重要的是打响名气和维持人脉。” 她是可以收百分之二十然后一直收下去，只是第一届第二届还好，一旦做稳定了，出版社其实是不再需要乐薇提供的服务了，那乐薇这边还在收费，久了人家肯定不愿意，早晚要想办法解除合作，与其到时候弄的一地鸡毛，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拿一笔走人，虽然钱赚得少了，但人脉和友情留了下来。 “做投资行业，眼光一定要长远，”乐薇顺便教一下他们，毕竟以后这些人，至少大二的卫宇鑫会是她重要的助力之一，“不能只看眼前的得失，要考虑大局。” .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再来一下 教完，乐薇又安排了一下工作。 萧然和卫宇鑫负责对接出版社那边，乐薇负责京大这边，而安月君管好财务即可。 安月君终究不是会去搞经济的人，乐薇推测，再过半个或者一个学期，当她完全跟上课程后，应该就要进吴教授的项目组了。 虽然也不耽误过来经济社做做财务就是了，乐薇也没有物色其他人选的意思。 毕竟等她毕业时，肯定要把经济社转型成一个公司，之后校内的经济社就是名存实亡，留一个好名声，作为未来公司的奠基石。 眨眼之间，三个月也过去了。 出版社的作文大赛办得是如火如荼，作文辅导书也转而印了第三版，周刊杂志更是周周销量新高。 只是这些钱都要等作文大赛彻底结束后，才能计算利润，然后分给乐薇她们。 现在对乐薇来说就等着寒假回羊城了。 今年柳台城和她一起回去，还有乐东和宁竹月，乐东的三个师弟不走，在京城看家，巴丽慧好几年没有回自己家过年，今年是无论如何都得回老家去。 就在回去之前，萧然还宣布了一件事。 楚现出院了。 乐薇这倒是要谢谢萧然，因为学业和事业的忙碌，外加安月君都已经把人甩了，乐薇已经将楚现抛之脑后。 萧然也知道安月君和楚现分手的事，所以趁着安月君不在的时候，才和乐薇还有卫宇鑫说的。 他的意思是，不管如何，楚现都是和他们一起成立社团的伙伴，总不能出院了一点表示没有。 虽然小安和楚现分手了，但还是同学，还是社友。 卫宇鑫虽然心里不太舒服，只是看乐薇一副非常赞同萧然话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 乐薇甚至还建议去饭店给楚现摆个桌，出院是大事，吃顿饭去去晦气。 萧然自然同意。 只是当天下午，他就接到了电话。 楚现又进医院了。 这次断的是右腿，在来饭店的路上，依旧是横空飞来的一块砖头，依旧是整整齐齐的骨折。 “楚现是不是得罪人了啊？”在赶往医院的路上，萧然疑惑地问道。 乐薇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明显是直接针对楚现学长了，报警了吗？” 萧然说：“应该吧？” 没有人怀疑乐薇，毕竟从正常人的角度看，先不说有没有动机，乐薇没有作案的时间。 他们定的饭店离京大挺近，离医院比较远，楚现是离开医院走在人行横道上被砖头袭击的。 而乐薇全程都在饭店里，只有中间离开去了一趟洗手间，里外不过五分钟。 五分钟是无法从饭店前往到医院的。 ……在正常情况下。 这次楚现的情绪可没有上次稳定了，乐薇只是在医院里象征性地坐坐就走了，倒是霍桐又过来了，看到乐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等过了两天，萧然才在经济社开完会以后，顺口说了起来。 楚现报了警后，警察完全查不出任何线索，无奈之下楚现联系了他的母亲。 毕竟楚父人远在佛市，鞭长莫及，在京城他只有母亲那边的亲戚可以求助了。 .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别乱栽赃 楚现他的母亲虽然对老公无所谓，对儿子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但人都求到自己跟前来了，她不至于铁血心肠地拒绝楚现。 何况楚现的姥姥姥爷还是在意这个大外孙子的。 是以萧然和卫宇鑫第二次去看楚现的时候，病房里里里外外坐了不少人。 因为是例行报告会，安月君并没有过来，她人不在，萧然说话就放松多了：“霍桐一直跑前跑后，看来楚现是要认了这个女朋友了。” “那挺好的。”乐薇说，“所以楚现他姥家是什么打算？” 萧然说：“那能有什么打算，警察都查不出来，他家也没法子，又不能把楚现送走。” 毕竟京大难考，京大出身，还是金融系，基本等于踏上飞黄腾达之路，楚现是不可能放弃京大学业回去佛市的。 萧然又说：“估计要查一下楚现都得罪过谁吧。” 乐薇好奇问：“楚现都得罪过谁？” 萧然摇摇头：“不知道，他这个人做事挺圆滑的，很少会得罪人，那至于有人恨他成这样。” 卫宇鑫问：“他家人不会为难小安吧？” 萧然一怔：“跟小安有什么关系？” 乐薇说：“毕竟楚现第一次进医院之后，月君就和他分手了。” “呃……”萧然想了想，“应该不会吧，小安的人际关系比楚现还单纯呢，而且分手是因为学业，这些一查都能查出来。” 乐薇摸摸下巴，倒是不怎么担心，安月君和她住在一起，来回上下校都是一起的，没有楚家人动手的机会。 至于学校里，京大还能让人进来闹事？ …… “这些警察，真是没用！”一个老头用力地顿了下手里的拐杖，旁边留着毛寸的中年男子连忙过去扶住了他：“爸，别激动，身子要紧。” 老头顺着坐在了红木沙发上，抬眼问道眼前穿着明艳，打扮时髦的中年女子：“若兰，你说怎么办，那是你儿子。” 黄若兰手里拿着一沓文件，正在翻看：“我看楚现也没和什么人结仇，再说了，哪里有从天而降的砖头这种事，别是他有什么身体问题，走在路上自己把腿摔断了。” 老头一听就来气：“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对儿子这么漠不关心！” 黄若兰把文件扔到一边：“那您说，他能跟谁有仇，谁有那么大本事，连警察都查不出来得袭击他？” 黄老头显然也说不出来，光生着闷气。 倒是中年男人，也就是黄若兰的堂弟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楚现原来不是谈了个对象，我问过他的同学了，说叫什么君的。” “什么君？”黄老头说，“不是霍桐吗？” “霍桐是现在的对象，以前还有个，就前阵子分了好像，就在楚现住院的时候，你们说，是不是那个什么君找人报复的楚现啊？” 黄若兰皱起眉头：“你调查都调查不明白，就乱说吗。” 她拍了拍旁边的文件：“人家小姑娘外地人，在京城无权无势，分手前刚转系，也是为了学业才和楚现分手，再说是她甩的楚现，有什么可报复的？” “……姐，你都调查了？” 黄若兰冷哼一声：“谁都跟你一样，大字不识一个！” .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寒假回家 堂弟还有些不服气：“但我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吧，对吧大伯……” “可滚吧你！”黄若兰踢了他一脚，“楚现是我的儿子，他的事我管就行了，用不着你，给老娘挺好了，要是你多管闲事，小心你的腿！” “行行行！”堂弟举起双手，“算我多事，管你家的破事！” 黄老头说：“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吵什么，那个小姑娘真的没问题？” 黄若兰说：“能有什么问题？别有点什么事都往女的身上推行不行。” 黄老头虽然是黄若兰的爹，但也多少对这个闺女没有办法，只得叹了口气：“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黄若兰这才满意的笑了：“实在不行就给楚现办个休学一年，带他好好看看身体，养好了再读也是一样的。” 她这么一说，堂弟又被迫闭了嘴，其他人便不再有其他意见。 人家亲妈都不把儿子太当回事，别人跟着凑什么热闹呢，黄若兰又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 这些事乐薇当然不知道，她也没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热爱美青年的楚母。 因为寒假一到，她就收拾好行李，带着柳台城等人飞回了羊城。 纪凤和余长胜开车来接的他们，一行人放下行李，就冲去了茶楼。 吃上一口虾饺，喝了一杯花茶后，乐薇才感觉活过来。 和家里人谈了谈近况后，乐薇就赶去了纺织厂。 她在寒假也没什么轻松的机会。 纺织厂打算扩建，早就和乐薇商量过，买的是隔壁橡胶厂，他们彻底经营不下去，整个厂都出售。 吴桐买下了地和厂房，然后把其他的机械转手处理掉，目前重新盖了厂房和宿舍。 乐薇里外看了一圈，吴桐办事她还是放心的，只是强调了一点。 纺织厂依旧只招女工，不管是保安还是司机，全部都只招女性员工。 女性员工最好的一点就是几乎不抽烟，不喝酒，爱干净。 原本的厂房和宿舍区就算乐薇现在去看，依旧整洁，既没有烟头酒瓶，也没有满地的槟榔碎渣痕迹。 乐薇这次回来还带着新一批车床的设计图，和余长胜沟通后，让他们开工赶下一批车床。 忙完了纺织厂这边，她又去了悦己，然后又赶去了宋裁缝的铺子里看社服的样品，看服装大赛的设计稿。 整个寒假在这样的忙碌中就过去了一半，年前乐薇还跟着柳台城一起去了一趟港城，作为柳台城的女朋友去江氏吃了一顿饭。 乐薇虽然常常去港城，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走正规的通关路线，在港城回归前，羊城人要去港城，走的都是出国的手续。 羊城现在只给行商和探亲的办手续，乐薇走的就是探亲手续，只能在港城待七天。 乐薇在港城待了三天，又跟着江影等人回到了羊城。 江影估计是想看看桂芝，本打算邀请乐家人还有桂芝等等一起聚一聚，结果桂芝却先回到了丰乐村，毕竟要过年了，总是要回家看老母亲的。 江影思来想去，也起了心思，想回去见一眼自己的亲生母亲。 . 第一千零五十章 还有这种好事呢 她们去丰乐村实在很难，最后乐薇这边从中擀旋，把桂家一家人都接到了羊城来，等过了年，正好也在城里的医院给桂老太太从里到外检查一遍身体。 乐家小院又热闹起来了。 桂老太太留在小院的日子里，江影经常跟着柳台城一起过来。 桂老太太本来就很喜欢柳台城，看到江影，也觉得倍感亲切。 还特意在没人的时候拉着乐薇说：“我看小柳的那个妈，人还挺好的，你有这个婆婆，以后吃不了亏！” 所有前因后果都知道的乐薇忍着笑，问道：“您还挺喜欢江阿姨的？” “说来也是，我看着她就觉得莫名的亲切，”桂老太太说，“可能这就是人和人的缘分吧，我家桂芝不也挺喜欢那个恩佳的，她说想让恩佳进户口，我看也行，这么多年了，她也没再改嫁，无儿无女的，以后可怎么办。” 乐薇说：“恩佳是个好孩子，有她和桂芝姐一起生活，您就放心吧。” 说是这么说，可是当母亲的怎么能放心得下孩子。 桂老太太直到回去丰乐村，都在惦记桂芝。 而江影把这些看在眼里，不免露出些许羡慕，控制不住的羡慕。 她虽然阴差阳错被抱到了江氏，论物质生活从来没有差过，但在豪门大户，上有哥下有弟，谁有又心思多关心中间的这个女儿呢。 别说女儿了，就连儿子们，也未必得到过父母真切的爱，也不过是争权夺利，抢夺财产的工具之一。 等到了晚上，柳台城就过来找乐薇，传达他母亲的意思了：“有没有机会把桂奶奶接到羊城来生活？” 乐薇想了想：“之前桂芝姐和我妈商量过这个事，以现在桂芝姐的收入，问题不大，只是桂奶奶不想和大宝分开，心里总惦记孙儿。若是想让她彻底搬到羊城，就得把桂大哥一家接过来。” 这不太好办，和乐家不同，人家在村里有地，是舍不得走的。 毕竟一旦把地交回去，再想回来，是回不来的。 乐薇现在回丰乐村，也只能算是去桂大嫂子或者乔大叔家探亲，自己是没有地也没有房子了。 柳台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要给桂大哥找一个工作啊。” “还得是稳定的工作，打工的活不足以让他们放弃家里的地，何况农闲的时候，桂大哥他们本来就会出来打工，大宝都是桂奶奶照顾的。” 柳台城点点头：“知道了，我回去和妈商量一下。还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到时候得麻烦你。” 柳台城出面说给桂壮工作，实属离谱，换谁是桂壮都不会信。 乐薇就不一样了。 江影做事也快，她很快就给了乐薇这边一个选择。 她可以投资乐薇去建一个厂，或者公司，或者店，以乐薇的名义去弄，然后把桂壮一家接过来。 当然，为了感谢从中帮忙的乐薇，这个厂也好公司也好，表面是乐薇的，实际也是乐薇的，江影负责一切费用。 这种天上掉馅饼，又助人为乐的好事，乐薇当然不会拒绝。 .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请一个月的假 只是要做什么，就得好好考虑了。 乐薇最想做的金融类，那肯定是不行，这种她没法开口让桂壮来帮忙。 思来想去，在余长胜的建议下，乐薇选了装修建材行业。 这个行业在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是纯赚钱的行业，深城以及羊城已经开始放开商品房了，而且这是个需要体力的辛苦行业，从这个角度，乐薇就可以去“求助”桂壮了，毕竟乐薇自己的兄弟乐东，过了年才十六岁，还小还要读书。 余长胜自己手里一个零件厂都忙不过来。 柳台城这种娇滴滴的少爷更不可能干这个。 乐薇“只能”去找桂壮。 桂壮本来有些犹豫，但是听说乐薇确实很为难，和桂大嫂子商量了以后，又想到大宝以后就能在羊城读书，说不定以后也能跟乐薇一样考个大学，再说羊城的医疗条件更好，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总比在村里喝土房子强。 这样几点加起来，桂壮终于拖家带口来到了羊城，乐薇连房子都给他们准备好了，前脚到羊城，后脚直接落户，桂大嫂子本来还要推辞，但一听说大宝转学需要户口，也不再多说，只说这个房子她不能白拿，钱的话她们家要还给乐薇。 这个钱确实是乐薇出的，江影要出，被乐薇阻止了，以桂家人的性格，他们已经受了乐薇的工作，不会再要房子。 乐薇还是按照当初给于素兰和董湘的方式，让桂家分五年还房钱就好，这样一个月只要换几十块。 等过两年几十块也不过是一顿饭的钱，这房子从某个角度还是算是乐薇送给桂家的。 毕竟当初在丰乐村，如果没有桂家一家人时常照顾，乐薇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是一回事，还谈什么上辈子的乐总，这辈子的乐大学生。 桂壮还把乔二叔和他的儿子也带了过来，正好有个帮手。 在忙忙碌碌中，相对高中而言比较漫长的大学寒假也结束了。 一个寒假乐薇得到了一个新的建材装修公司，这只能说是意外收获，而且不得不说，不用把一分钱掰两半花的感觉，确实挺好。 等回到京城，乐薇就要准备请假的事了。 羊城的服装大赛兼女模特大赛会在今年的夏初举办，乐薇必须要亲临现场，盯着情况，所以要提前请好假。 而且为了以后考虑，乐薇还建议萧然也能跟她一起回去。 萧然离毕业还剩一年半，他一直考虑想去羊城发展，尤其认识乐薇了以后，更是觉得分个工作，一个月开几百块的工资实在没意思。 倒不如趁着时代发展，去羊城拼搏一波，拼出来，他以后就是十万，百万富翁。 拼不出来，以他京大毕业的身份，再找工作也不难。 乐薇也赞同，所以他俩之前商量过，这次模特大赛和服装大赛，萧然跟乐薇一起回去处理，算是长长见识，看看真正的商业是什么样子。 去的话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假，为了这个假期，乐薇要提前准备，课和学分都要补上，绝对不能出问题。 .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自费留学 大学和高中不一样，不是以期中期末考试成绩为主的，而是以学分。 课程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落下，像是安月君那样的，转系了以后，大一一年的课程要补，几个月也就补上来了。 在大学里，更多在意的还是能力。 能力的表现方法就有很多了，有研究，有论文，有实验。 乐薇请假的时候，请的也不是私人假期，而是社会实践假，回来交一份关于社会实践的论文。 萧然要比她的时间安排自由很多，到了大三下半学期，本来就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还要准备工作的门路，当代大学生虽说不需要找工作，毕业就给分配，但是具体去哪里也有说道。 像是金融专业毕业的，是进政府部门还是进储蓄所，那肯定是不一样的，就算是进政府部门，进财务部和进税务局，也是不同的概念。 有心的人在这个时候就要开始跑门路了，到处去找实习，结识人脉，找到自己的关系。 柳台城也在忙这个，他似乎是想回到羊城。 一来在京城他几乎是四处受限，虽然有柳淮的关系，但是柳台城融不进大院的人际关系网里，也不打算利用父亲的地位去做些什么，反过来，他也不想成为柳淮的绊脚石，柳台城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生活方式在当前的社会并不是主流，很容易就引起别人的反感。相对保守的京城来说，羊城要让柳台城自在不少。 二来乐薇在毕业之后肯定是要回羊城的，她的纺织厂她的服装店都在羊城，她甚至还有往深城发展的打算，基本没有留在京城的可能性，既然如此，柳台城自然要妇唱夫随，跟着一起回羊城。 只是柳台城还放不下想做外交工作的心思，他的打算是尽量努力去进外交部涉港澳的部门，到时候调到港城去，也算是在羊城工作了。 乐薇自然是大力支持，不如说柳台城无论想做什么，她都会大力支持。 就算柳台城说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羊城待着，乐薇都会支持。 家庭煮夫嘛，挺好的，她的贤内助。 只不过这样一来，两个人都在忙，见面的机会就只剩在家里了。 大一的下半学期时间匆匆过，转眼就到了快要模特大赛和服装大赛的日子。 而乐薇最后去跟导师确定来去日期时，她的导师还特意和她说了另外一件事。 京大每年都有出国留学的名额，金融系是公费两个，自费五个。 乐薇早就提到过她不需要占用公费的名额，这些名额留给真正贫困又成绩优异的学生更合适。 她的目标一直是自费名额，毕竟这个时期，除了学校给名额外，没有任何渠道可以出国留学。 乐薇的成绩在系里相当好，上半学期的期末也是全系第一名，交的论文也很精彩，是以系里的五个自费名额最后审批下来，就给了乐薇一个。 公费留学只能根据院系去在学校规定的几所大学里选，自费相对自由一些，除了大学还可以选国家，一个英吉国，一个美联国。 .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早茶不能不喝 乐薇在申请自费留学时，就已经想好了要去美联国，虽然现在是冷战时代，或者说正因为是冷战时代末期，东欧剧变时代，乐薇才要避开欧洲的国家，前往经济更加复杂的美联国去留学。 经历过急速发展，黄金时代后又经历过大萧条的社会经济环境，乐薇对这个还挺有兴趣的。 天下大势，盛久必衰，接下来的华夏在几十年内会进入高速发展期，那么发展期之后会变成怎样呢？乐薇的上辈子只见过国家经济飞速发展，却没有活到发展缓慢之后，不过太阳之下无新事，就算华夏和美联国的政体不同，也不妨碍客观经济规律的表现和发展在大方向上会有雷同性。 这么一来，她大二一整年都会在国外，等回来直接进入大三的课程，到大四就不怎么上课了，若是乐薇有意考研，就要准备起来，还有毕业论文。 她心中也有一些犹豫，是否考研，是否要按照学校分配的工作去上几年班，她一直很缺在系统内工作的经验。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再想的事。 对于现在的乐薇，最重要的当然是已经筹备了一年多的服装大赛。 意外的是，柳台城也请了假，过来陪她，不对，用柳台城的话说是进行社会大型行为参观学习。 因为机会比较难得，乐薇也乐得他来。 三个人买了机票回到了羊城。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对于羊城人来说，这就是女模特大赛，他们看港姐一代一代选，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羊城也能选自己的羊姐。 这么热闹的事，老百姓们怎么会放过，一时间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女模特大赛，可谓是热度空前。 而对于羊城服装行业的人来说，这个服装大赛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无论是西区还是港区，生意人们也在蠢蠢欲动。 除此之外新兴的旅游行业也开始蓬勃发展。 女模特大赛不光是羊城的第一届，也是整个华夏的第一届，从外地赶过来想看看热闹的人，还有外地的服装商，品牌商都涌到了羊城。 萧然下了飞机到西区，第一感觉就是：“人好多啊，和京城完全不一样……！” 京城的大街小巷虽然人也多，但整体更加沉稳，像一个古城一样。 而羊城街上的人每个都行路匆匆，脸上都带着热忱，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忙。 萧然擦擦头上的汗：“我本来听说羊城是个挺休闲的城市呢，说十一点还要喝早茶。” 乐薇笑着说：“一般情况下是那样的，或者说你去北区东区也是这样的，西区和港区毕竟是商业活动最多的区，又赶上这样的盛会，谁还有心思喝茶到十一点呢，六点多起来喝一顿就行了。” “结果还是要喝啊，”萧然说，“好热啊！” 虽然才四月，但对于处于亚热带的羊城来说，温度早就超过了温带的京城，日间一般都在二十三四十度以上。 乐薇说：“我们去宋裁缝铺里看一眼，就去喝茶，你就在我家小院里住吧，还有云哥也是。” .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商品房是什么 乐东肯定是不能让乐薇自己回羊城的，只是他还要上课，乐薇在大学可以请一个月的社会实践假，他在初中不行，而且乐东那个成绩，天天上课都在及格边缘，还想请一个月的假？班主任腿都给他打断！ 无奈之下，乐东只好派云乾坤跟着她，保护着乐薇。 云乾坤虽然没有乐东那么厉害，至少也能够联系师门。 再加上宋裁缝和田大刚，一行人浩浩荡荡喝过了早茶后，就前往了乐家小院。 纪凤早就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了，乐薇也没有耽误时间，等大家都放好行李后，就让宋裁缝说说目前的情况。 宋裁缝早就不是最初乐薇刚见他时的那副微小谨慎的样子了，乐薇之前就建议他重新打扮一下自己，以后悦己要把品牌做大，对标洋品牌的话，一个专业且看起来也专业的明星服装设计师是很必要的，要知道，国外的洋品牌大部分都是以服装设计师的名字来命名的。 宋裁缝对乐薇的话从来都是照做无误，乐薇让他给自己改变形象，他就认认真真回去琢磨了很久，还和乐薇推敲了几个版本，最后定下来现在的风格。 头发留长，扎个小辫，穿一身自己设计的华夏长袍，既保留华夏风情，又加入了新式设计。 于素兰和纪凤她们也改口，不管他叫宋裁缝，而是叫宋设计师。 田大刚也被他拾掇了一下，小头发弄得还挺时髦，标配九分裤夹带裤和白衬衫，配上礼帽，一个大设计师和他的学徒的形象跃然而出。 乐薇自然是很满意的，宋裁缝自从改了形象，整个人也自信了很多，又经常跟着吴桐和于素兰等人去谈生意，参加各种大小展销会，口才亦有增进。 宋裁缝流利地把目前纺织厂的情况，还有服装大赛的情况给乐薇他们讲述了一遍。 去年年底定下来了大赛的方式。 其实就是展销会加模特大赛的形势。 以模特大赛造势的同时，台下还办着大型的展销会。 展销会分很多区域，既有服装交易，也有原材料交易，甚至还有车床技术等等。 可以说是羊城服装业一个巨大的盛会。 女模特大赛最终定下来的是以“企业”为单位进行申报。 换句话说就是单独的一个店不行，一定要是企业。 乐薇这边是用纺织厂的名义申报的尤雪。 除此之外倒是不限定企业的类型，也就是说除了服装行业，其他行业如果想借此机会来给自己打广告，也可以。 宋裁缝说反而服装行业申报的不多，最多的还是旅游、房产还有汽车公司。 听得萧然都有些跟不上了：“汽车……房产？” 乐薇给他解释：“从八五年开始，羊城就已经批准私家车购买了，之前海岛的汽车潮你听说过吗？” 萧然摇摇头：“可能在新闻上见过。” “海岛的汽车潮破灭后，大量的汽车转到羊城这边进行面向内地的销售，房产的话是去年吧，羊城和深城是商品房试点城市，今年羊城已经可以私人购买商品房了。” 萧然不耻下问地表达了疑惑：“商品房是什么？” .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看看什么叫大少爷 尽管京城实际上也在开放商品房的限制，但萧然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学生，对房子只有将来工作了以后单位会分这样的概念。 这也是当代绝大部分老百姓的认知和常识。 至于没有单位的，就只能到出租房子住。 乐薇给萧然解释过商品房后，萧然满心都是向往：“那我们做买卖的人，以后也能买自己的房子咯？” “当然，”乐薇说，“实际上这个院子就是我的房产，在港区我也买了一套房。” 萧然问：“一套楼房要多少钱？” 乐薇说：“看地方吧，如果是中央区新建的楼，就比较贵，港区能好一些，一套九十平米的楼房，大概四五万吧？” “这么贵！”萧然惊呼，“四五万……若是老老实实上班，一个月也就三百多的工资，不吃不喝要七年才能买一套房啊……” 乐薇笑着摇摇头：“若是事业单位的人，都有单位的福利房，就是分的房子，比市面上的价格不知道便宜多少。若是做买卖的，四五万不算多……你看我们经济社现在社内资产已经超过四十万了，等征文大赛结束以后，还会得到更多。” 萧然的眼神都亮起来了，乐薇说：“怎么样，这么一想，四五万的房子就不算贵了吧？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把社内的资产私用，那些是我们将来一切的本金和基础，不过只要生意做起来，自然就有分红。” 萧然用力点点头：“说的是。” 如果做生意不赚钱，那么他们这样的顶级大学毕业的学生，又怎么会投身进去。 放弃分配的工作和很大概率平步青云的前程，为了的是什么？ 当然是很纯粹的为了钱啦！ 萧然和乐薇属于一类人，就是从不觉得喜欢钱有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是走正道赚的钱，根本不庸俗，也没什么铜臭味。 这是他们的梦想罢了，都是梦想，哪有高低贵贱之分。 乐薇倒是想到了别的：“汽车啊，也许确实应该弄一台了。” 她手里还有二十多万，一直想着要投个什么，本来打算找机会用经济社的名义投出去，结果经济社的资金已经到位，不需要她这笔钱。 柳台城的咖啡馆也以及装好了，乐薇他们经济社还没用上，但是京大诗社的众人爱极了那个咖啡馆，时常过去喝咖啡，谈文学。 因为他们的宣传，那个咖啡馆在附近，包括青华在内也传开了，日夜都有人在。 柳台城不知道从哪里请的西餐厨师，菜单是他和乐东两个人拟定的，还加了一些只提供给熟客的羊城早茶，他俩谁有空下厨谁就做。 换句话说就是那个咖啡馆乐薇也没什么机会再投钱了。 所以这二十多万一直都躺在她的账户上。 悦己店里最好能配一台车，这样不但宋裁缝来回跑业务方便，纪凤他们有需要也可以随时开。 纺织厂是配了开车的，也配了一台面包车，都是厂里的公车，用不着乐薇自己掏钱。 柳台城倒是搭话说：“不用特意买，我在羊城的那台吉普给长胜开了，另外还有一台轿车，你们拿去开就是，不然放着也是浪费。” .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放弃所有的继承权 好么，他来这么一句，又把车的事定了下来。 乐薇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钱花不出去的憋屈感。 主要是悦己也好，纺织厂也好，所有的花销都要走公账，不能说私人往里填，不然报税的时候麻烦大了，这个钱算什么钱，为什么突然有这么一笔，虽然现在还没有反洗钱，但这样大额的不明收入，也是很容易被查的。 乐薇又不想增加自己的分成，现在她有一部分分成，纪凤有一部分，宋裁缝有一部分刚刚好。 她本来想分给桂芝一些，但是桂芝却拒绝了，说她没有任何贡献，不好意思拿这个，已经涨到每个月三百的工资已经很好了。 想的太远了，乐薇收回了心思。 模特大赛分几步，首先是初赛，也就是申报，这部分不会公开比赛，而是大赛组委会那边审核。 主要是审核企业的合规性，还有申报的模特情况，只能用国内的模特，不能够请外国美女。 尤雪早就在之前移经济公司的籍到羊城这边了，说是移籍，也还是江氏的经济娱乐公司。 这方面过审没什么问题。 乐薇的纺织厂更是本本分分，甚至去年下半年还得了个模范企业的荣誉。 初赛之后，就是预赛，这一波会在两天后举办，直接在展销会前的大会场上。 顺便展销会从初赛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棚子，预赛时正式开始。 宋裁缝说：“我们申请了两个摊子，一个是悦己的服装位，一个是纺织厂的，分别在两个区域，到时候我和大刚去悦己那边，素兰带着年轻人在纺织厂那边。” 吴桐要留在厂子里坐镇，不过去。 乐薇说：“我们两个都会去纺织厂那边，悦己那边让我妈也过去，人多一点比较好，店里留桂芝姐和恩佳就够了。” 两个人又清点了产品单子，还有将在展销会提供给所有客户的商品手册。 乐薇还要核对预赛时让尤雪穿的衣服，现在有什么想法提出来，宋裁缝还有时间去改。 这些工作都做好了以后，乐薇还要跟着柳台城回家一趟，江静云和尤雪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倒是江影不在家，听江静云说她还在中央区的办公楼里工作。 江氏必然要涉足房地产企业，这将是之后数年乃至数十年都蓬勃发展的行业。 不过乐薇倒是不太喜欢房地产行业，觉得资金不够自由，虽然赚得多，但没什么意思。 人是要赚钱，又不能只为了赚钱。 当然啦和江氏相比，她现在只有一家纺织厂和一家品牌服装店，说什么房地产，她连拍地的资格都没有。 柳台城倒是挺担心江影的身体：“妈不是最近不太舒服？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去了，”江静云说，“回港城查的，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累到了，不过这个关头……” 她没有继续说。 主要是柳台城作为长子，在商业上不能帮江影任何的忙，江静云每一次的自责在柳台城面前也是在责备他，所以她尽量不会在他面前提到这些。 柳台城也是放弃了江氏所有的继承权的。 .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很险恶的氛围 现在柳台城手里的钱，是作为母亲的江影愿意给他的零花钱，若是江影不想给了，那也就没有了。 他不持有江氏一张股票，不持有江氏名下任何一处房产，在他放弃继承人的位置时，也彻底把这些都交给江静云。 不然也对妹妹太不公平了。 她十几岁就苦学，辛辛苦苦跟着母亲一起拼搏，然后还要分给不事生产的大哥利润吗？ 她们就算想给，柳台城也没有那个脸要。 他既然要追求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活，那放弃责任的同时，也放弃了所有利益。 也就江影给的零花钱，他不会拒绝，怎么说也是母亲给孩子的心意，他是放弃继承权，又不是和家里断绝关系，没必要那么绝，让江影伤心。 至于江静云就不用给他了，哪有妹妹给哥哥的。 乐薇早知道这些情况，她倒是觉得挺好的，这不是还有她吗，她赚那么多钱，养一个柳台城不是问题。 与其让柳台城挣扎在生活中变得世俗起来，倒不如让他保持那份纯粹和美丽，光是看着都让乐薇心情愉悦，这就够了。 等吃过了饭，和尤雪也定好了时间，乐薇就和柳台城一起回乐家小院，路上，乐薇提醒了柳台城一下：“虽然说只是累到，但很多病都是因为劳累日积月累的，乐东那里有很不错的药，你我都用过，找个机会给江阿姨也吃点。” 柳台城点点头：“我也在想，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吃进去，我妈这个人对吃补药很不屑一顾，总觉得是药三分毒，没事就别吃。” “混进食物里呗，她爱吃什么你给她做点拿过去，里面放进去乐东的药不就完了。” 柳台城哭笑不得：“我还真没想到这个，这种做法好像电影里的反派啊！” 乐薇捏了他一下：“那是你傻！江阿姨爱喝什么汤，你给她煲了，明天早上给她送过去。” 柳台城可愿意做这种事，一回到小院就开始准备，乐东给的药基本不用筛选，问就是包治百病。 第二天一早，乐薇也跟着去了，她也很久没有见到江影，很想和江影说说她之前在京城的投资，看看能不能得到偶像的夸奖，或者指点。 等到了大楼，乐薇才觉得出一丝不妙。 江影还是之前见到时的样子，没有胖也没有瘦，乍一看依然精力十足的样子，只有眼下有些黑眼圈。 但乐薇总觉得有一些不太好的气味正在从江影身上散发出来。 不是臭，不是不卫生，而是说不出的……像是一种氛围，一种很险恶的感觉。 “妈，你先喝点汤，我早上四点起来给你煲的。” 柳台城特选的山药茯苓乳鸽汤，这汤滋补肝肾，调养气血，很适合熬夜工作的人喝。 江影一看到就笑了起来：“好，没白养你。都坐，都吃饭了？” “吃过了。”柳台城给他妈打开汤盅，摆好勺子，“快趁热喝。” 江影把文件往旁边挪了挪，端起勺子喝了一口：“嗯，好喝，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输茶楼的大厨……放中药了？” “煲汤不放药材还怎么调味，”柳台城仗着江影不懂开始胡说，“用药香中和鸽子的味道。” 江影又喝了一口汤，突然脸色涨红，噗得一声喷出了一口血！ .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送去医院 乐薇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而柳台城的动作比她更快，几乎是立刻就扶住了江影。 江影摇了摇头，要说什么，却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鲜红的血液喷到了沙发上。 这…… 乐薇下意识地就拿起了江影桌上的电话，拨打了120。她的冷静感染到了柳台城，一瞬的慌乱后，柳台城稳住了颤抖的手，把江影扶到长沙发上，先给她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保持呼吸通畅，接着让江影侧躺在沙发上，若是她还继续吐血，这样的姿势既不会让血逆流进肺部，也不会压到内脏。 这些都是柳台城在部队里学到的知识，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在自己母亲身上。 乐薇走到他身边，先仔细观察了一下江影。 她面色发青，呼吸时而绵长时而急促，与其说病了，从乐薇的角度看更像是魇着了。 “你妹妹办公室的电话是多少，我联系一下她。”乐薇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救护车一时半会还不会来。 柳台城报了个号码，又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母亲身上，他手足无措完全没有办法去阻止江影的呕血，甚至无法判断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胃病的血，不应该如此鲜红。 若是鲜红的血，一般都是牙龈问题，不会这样大量。 柳台城握着江影的手，不一会儿，倒是江影的贴身秘书进来了，看到江影也是大惊失色，乐薇却跟她嘱咐了几句，让她也记得联系江静云，不要耽误了公司里的事。 柳台城弄了些茶水，喂江影喝了一些，等到江影的呼吸开始平稳，救护车也赶到了。 乐薇陪着柳台城和江影到了医院，看着医生护士匆匆忙忙，她才注意到，柳台城的裤脚已经被血给浸透了，他几乎都没有感觉到。 柳台城只感觉乐薇好像是离开了一会儿，等他给江影办完了手续，才看到乐薇手里拿着个袋子，和云乾坤一起走了过来。 乐薇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你去把裤子和衣服换了。” 柳台城用眼神比了一下云乾坤。 乐薇叹了口气：“我有一点不安的预感，医生检查了吗？” 柳台城摇摇头，没说什么，让他俩先进去，他这一会儿感觉到了腿脚血液的湿冷感，也是难受，幸而乐薇足够细心。 云乾坤正在小院里准备和乐东联系一下，就被从天而降的乐薇抓到了医院，乐薇也没来得急和他解释什么，等护士给江影挂好吊瓶，离开后，乐薇才说：“我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邪恶感，有些怀疑……” “啊。”云乾坤说，“那我看看。” 乐薇说：“她是喝了乐东给的药才突然吐血的，而且是呕血，那个药我常喝，我妈也常喝，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云乾坤说：“那个药是很好的，你们喝应该能治很多大小毛病，也是因此，若是身体里有不该有的东西，喝下去自然就会把不好的东西吐出来。” 他凑到江影身边，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眼，又说：“你把她的嘴张开，我看看。” 乐薇没有犹豫，过去轻轻拉开了江影的嘴，她现在已经意识不清的昏迷了过去，对乐薇的行为没有任何的反应。 .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心里有数 云乾坤看了好一会儿，看得乐薇都有点着急了：“你看得明白吗，看不明白的话，把乐东叫回来吧。” 她本来也没指望云乾坤能看出什么花样来。 云乾坤轻咳了两声：“好，那我找个方便地方，另外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看应该没有大碍，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宗主之卵不在江阿姨身体里。” 乐薇微微瞪大了眼睛：“你能确定？” 云乾坤说：“大概率能，我先去叫乐东师兄。” 说完，他就一溜烟的去找隐秘的场所了。 乐薇在江影旁边陪了一会儿，柳台城就带着江静云过来，江静云的脸上还带着慌张，看到床上的江影，连忙走过去，又问乐薇：“医生看过了吗？” 乐薇点点头：“说是过度劳累，给打了吊瓶。” “过度劳累会吐血？”江静云皱起眉头，“唔，不过妈这样，也不好做检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乐薇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柳台城过来实话实说道：“我早上给妈煲了汤，然后和薇薇一起送了过去，妈喝了汤没多一会儿就吐了血……” “哥，拜托你，换个说法。”江静云按着额头，“跟你的汤有什么关系，我怀疑妈别是肺部……” 柳台城其实冷静下来后，再加上看到了云乾坤，心里就已经明白很大概率不是江影的健康问题，她会咳这样不合常理的大量鲜血，和他汤里的药不无关系。 趁着他们兄妹说话，乐薇安静地离开了病房，在门口等着乐东。 不多时，就看到乐东从走廊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云乾坤。 乐薇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说：“江静云还在。” 乐东点点头：“我们准备一下，晚上你或者柳哥找个机会看护。”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看到医生过来，乐东就带着云乾坤先离开。 医生的检查结果让乐薇和柳台城更坚定了想法：江影的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有些劳累。 在江静云的坚持下，虽然江影还没有醒过来，依然在护士的帮助下拍了肺部的片子。 江影除了应酬时要喝点酒，也不抽烟，柳淮也不抽烟，生活习惯相对来说健康。 这些都体现在了片子中。 她的肺部相当健康，以至于医生们也在纳闷，为什么病人会吐血。 只是病人吐血这个事，医生并没有亲眼见到，江影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吐血了，只是昏迷，或者说是昏睡。 讨论过后，医生的判断就是病人的身体比较健康，吐血可能是因为劳累晕倒时嗑到了嘴唇或者牙齿，正好喝着汤，吐汤出来的时候带着血。 病人家属因为太过紧张，过度夸大了自己所见的血。 不然解释不了江影堪称健康的检查结果。 柳台城和乐薇是亲眼见到江影吐血的，但是他俩现在都知道可能是因为什么，又不能说。 江静云没有见到江影吐血，她更担心的是江影的昏迷。 也因此医生的这个说法在柳台城的不反驳下算是被默认，江静云也没有想太多，只要江影健康就好，她又不盼着亲妈非要吐血。 . 第一千零六十章 诅咒还是争斗 至于昏迷，医生只说先观察一晚，明天若是醒了，就让人休息两天，不要再高强度工作了。 柳台城拉过了江静云：“今天晚上我看着妈，你先回家，把妈的衣服还有洗漱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天早上拿过来。” 江静云说：“我打电话回去让管家拿……” 柳台城摇摇头：“而且公司那边你也得安抚一下，我估计张生他们今晚都睡不着了。” “……”江静云默默地点点头，“好吧。” 有柳台城和乐薇在，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正如他所说的，公司那边的高管们现在估计都得到了消息，在流言传开之前，她作为江氏的继承人，有义务回去稳定人心。 其实一般公司的老总晕倒也不至于如此，只是江氏的情况比较特殊，说到底江影有能力是一方面，而她能完全夺权江氏，也是因为她上面的所有兄长都早死的缘故。江老爷子大儿子家的，二儿子家的，小儿子家的男丁，除了江影的亲弟江岭还活着外，其余全部都早亡，年纪最大的都没活过三十岁，江岭的身体也一直不好，一到换季就生病，拖拖拉拉的总不见好。 虽然这个“诅咒”一样的早夭并没有牵扯到女儿们身上，这几家的女孩都还踏踏实实活着，但谁知道江影不是第一个呢？ 而且对于高管们来说，这种事与其说是“诅咒”那样封建迷信的东西，倒不如说更像是豪门权斗，早夭的背后说不定是人为下毒，江影作为现在江氏的掌舵人，虎视眈眈看着她的从来都不在少数…… 江静云这时候确实得回总公司坐镇。 “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柳台城拍拍她：“回去路上小心。” 江静云来的时候就有司机送，这会儿送她离开后，柳台城才给了乐薇一个眼神：“来了？” “来了，我叫他。” 乐薇从兜里掏出久违的木制小鸟，她都很久没用过这个了，用力捏碎，木屑随着风散去，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就悄悄地被拉开了。 乐薇刚要说话，看到乐东身后的人又收了口，和柳台城交换了一个视线。 那个人他们都见过，在当初的乐家小院里，她和柳台城在小屋内透过窗子偷偷见过的被叫做贺师兄的男人。 乐东这时也给他们介绍：“这位是贺师兄。” 贺师兄看到他俩，点了点头，视线只落在了柳台城身上，没有去看乐薇。 乐薇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之前乐东甚至要她回避，这回在医院，乐薇也没地方去，只能贺师兄不去多看乐薇。 乐薇懂事地往后走了几步，站在柳台城身后，既能看到病床，又能让乐东师兄弟三个人转头不会一眼就看到她。 江影的病房自然是单人房里最好的，只是公立医院，再好，隔音也有限。 是以云乾坤轻手轻脚得开了结界后，贺师兄才开口说道：“她喝了药？” 乐薇刚要张嘴，乐东给她比了一个手势，柳台城接过话：“是，喝的是平时乐东给我们喝的那种。” .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我们不够资格 贺师兄点点头：“她身体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因为那个药的缘故都吐了出来，人没事，就是有点脱力，过两天就好了。” 柳台城连忙问：“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听到人没事，基本就能确定不是宗主之卵，乐薇松了口气。 贺师兄和乐东交换了一个眼神，乐东说道：“我们还需要仔细确认，你们两个得回避一下。” 乐薇俩人对这套早就熟了，不用他们多解释，就老老实实地离开了病房，在走廊里等着，顺便还能把把风，免得一会儿护士过来查房再撞到里面进行封建迷信的行为。 屋里。 贺师兄和乐东都是门派数一数二的大弟子，他们操作起来行云流水，与景书截然不同，看的云乾坤非常向往。 一番操作后，贺师兄给出了最终的结论：“她的身体里应该沾过宗主之卵，但是很快就离开了，不知道是主动还是被动。” 乐东斟酌着说：“大概率是被动，需要观察吗？” 贺师兄点点头：“需要。” 停顿了一下，又说：“江……唔，你对这个姓氏有没有印象？” 乐东思索了一番，摇摇头：“没有。” 贺师兄说：“我总觉得隐约听过什么事，这样，你跟我回师门一趟，乾坤，你先留在这里。” “是，大师兄。” 乐东熟练地以光划开一道虚空的大门，隐约可以从这边看到那边的山色湖景，两人踏入后，身上的衣服直接发生了变化，头发也长了不少，刚刚还是现代风的两人，一瞬间就变成了古装青年们。 可惜旁边没有乐薇也没有柳台城，并没有人吐槽这一点，贺师兄和乐东都习以为常，一回到师门，贺师兄就直接往山腰的藏书阁走去。 乐东沉默地跟着，路上一些弟子看到他们两个，纷纷行礼。 说起来，他也好一阵子没有回到师门来了，每次回来，乐东都会觉得心情平静。 他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在现实世界生活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在师门的零头，修仙世界——呃他也被乐薇影响了，他们不修仙——的修道者寿命很长，乐东能在师门坐在镇派大弟子的位置，被 长的已经够这边世界的人活好几辈子，好几十辈子了。 “大师兄，二师兄。”藏书阁的守门弟子看到他俩，行了个礼。 贺师兄点点头，说了声辛苦了，又说：“开秘阁的阵。” “这……” “我们两个不够资格？” “……是。” 藏书阁的秘阁里面是门派自成立以来所有行动的留存文卷。 虽然一个门派的门主不会发生改变，整个门派的功法阵法都是根据门主而来，门派领地也是门主的化境，但他膝下的徒弟们却会离开，也会死亡。 贺师兄是现在的大师兄，却不是自开山立派以来的大师兄，同理乐东也如此，他前面的师兄们或死或离开，才腾出了镇派的位置。 玄霞派一共五位镇派弟子，贺师兄和乐东是在外办事的，还有三位在派内镇守。 .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本源 秘阁只有门主以及五位镇派弟子可以进入，贺师兄说他和乐东够资格，倒也不是乱说。 乐东很少来藏书阁，他……不是爱读书的人，只有阵图和药册这些，他才会认真学习，外阁的书他看着都嫌累，又怎么可能进秘阁去翻阅那些旧卷宗。 贺师兄能比他好一些，毕竟他是大师兄，要担负很多事情，不过也没好多少，门主，也就是他们的师父安排的情况下，贺师兄会认真核对，耐心查阅，但如果没有安排，他可以几十年不踏进藏书阁。 乐东一踏进秘阁，就感觉头已经开始晕了：“我们要查什么？” 贺师兄抓了抓头：“先把和明辉观有关，并且在我们接手之前的卷宗找出来。” 玄霞派作为阵法大派，藏书阁自然也有大阵维护，可惜的是，阵法只维护阁内文书的安全，并没有现代电子图书馆那么方便的分类系统。 所幸的是，书架是按照年代分的，乐东可以从他接手明辉观的那一年的那一个月开始往前翻。 不幸的是，书架只按年代分，没有按照事件来分。 秘阁里都是门派多年的机密记录，除了镇派弟子谁都进不来，也不能叫小师弟过来帮忙收拾，所以都是以往的镇派弟子们进来收拾，里外就五个人，倒不如说还能按照年代分，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坚持了。 其中有一些还是根据卷轴上写的相关外门名称简单分了一下，大概是其他人进来查阅资料时，顺手就分了一下，乐东此时就一边翻找着明辉观的卷宗，一边把看到的卷宗也简单分一下。 “先找一年的，然后看完了再一起放回去。”贺师兄说，“这样比较快，看的时候，只看里面有没有江这个字。” 乐东点点头，幸好这边留存都是卷轴的形势，而且字比较大，展开扫一眼没有就卷回去。 两个人忙了不知道多久，乐东才惊呼道：“这里有！” 他顺势看了一眼，瞬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这……” 贺师兄赶了过来：“给我看看。” 他匆匆阅读过后，才恍然说道：“原来如此。” 又说：“我说怎么对江这个姓氏有些印象，我曾经听我的大师兄他们说过一嘴这个事，只是那时候我还是个扫地弟子，哪里记得住是什么事。” 乐东没有回应，他的脑子里乱的很：“……再给我看看。” 贺师兄拍拍他的肩膀：“这里的记录看起来不是完整的，我再找找。” 乐东点点头，重新展开卷轴。 这卷卷宗里写了一件事，玄霞派的一位现在已经不在门派的前镇派弟子追查到了明辉观观主的本源。 乐东他们这个世界的门派全部都源自门派的主人。不管是叫门主还是叫观主，本质都是一样的。 这些人修炼到了境地后，就可以化境，也就是以自身的修力展开巨大的空间。 这个空间完全是空间主人的领地范围，在其中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有的人会选择开山建派，有的人则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自己的化境里。 .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过去的一些事 这些都算是世界常识，乐东也都清楚。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化境只化自己之境。 意思是这玩意不能传承，门主在，化境在，门主落，化境毁。 他们这些弟子无论修炼成什么样子，都不可能继承玄霞派，玄霞派就是他们师父一个人的。 但是想要修炼出自己的化境，投奔各个门派是最方面也是最安全的方法，野生的修行者很容易就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丢掉性命。 而就算化境成功，也有很多人并不愿意脱离师门，自立门户，他们这种情况就算作外宗。 有了自己的化境就无法再进入师父的化境，但依旧算是玄霞派的人，在外做事还是代表玄霞派，也享受派内的资源和人脉，享受师门的保护的同时也是师门更强大的力量。 不过有一点，乐东他们这些没有化境的修行者虽然寿命很长，却也不是不老不死，而化境者也差不多，最多是寿命更加长，该老还是老，该死还是会死。 只是绝大部分的化境者都有延续自己寿命的手段，同时这也是他们的命门，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乐东的师父，玄霞派的门主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他是怎么延寿稳境的，乐东不知道，但他猜师父用的一定是一种很安静的办法，因为安静不为人知，所以这么长的岁月里才没有被发现。 相反的，明辉观的宗主就是那种动静特别大的，以至于玄霞派摸到了规律。 他要靠寄生到别人身上成为卵，然后再破卵而出来重置自己的寿命，在这个过程中化境并不会消失。 而寄生到谁身上这件事，就是这么多年来玄霞派一直在追查的，只要毁掉了未孵化的宗主之卵，明辉观就会彻底灭亡。 这位前镇派弟子在卷轴上写，他推测明辉观的宗主并不是随机选择寄生者，或者说在诞生之前他确实可以随意寄生在任何人身上汲取生命力，但降生用的身体，恐怕和宗主的本源有一定的关系。 所谓本源，也就是血缘，换句话说，明辉观宗主很可能寄生在很多人身上吸取生命力，却只能在和自己有血脉关系的身体上破卵降生。 因此他保留了很多自己的血脉，送到了各个世界里。 前镇派弟子在卷轴的结尾写了很多名字，这些都是他推测和明辉观宗主有血缘的人，具体还需要长久的观察。 其中就有一个人的姓是江。 “唔……” 贺师兄问：“你怎么想？” 乐东说：“只有这个还不够，不过血脉那个……咱们后来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顺着查下去呢？” 贺师兄叹了口气：“也怪我，师兄他在追查明辉观的过程中死了，我刚接手的时候，又和其他的门派发生了几次大战，你应该也有印象，之后咱们门派一直休养生息。” 乐东点头：“也是那个时候我来的。” 他来到门派后就一直在潜心修行，直到成了镇派弟子，才因为自己的出身和平行世界的敞开有关，被派了明辉观的任务，开大阵穿越回了过去的乐东身体上。 . 第一百零六十四章 分工合作 听着像是不长一段时间的事，实际上已经隔了几百年。 这几百年里，还有其他的师兄们在追查着明辉观，其中有化境而出宗的，也有战死的。 这些卷宗也都是靠人手写的，若是人都不在了，没来得及记录，也就失去了那些线索。 而藏书阁的秘阁里虽然有前人的记录，但量实在是太大，毕竟玄霞派历代镇派弟子的每一次行动都会记录下来，留存在书架上，大家又都不怎么想收拾整理，又不能叫小师弟们过来，最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非必要中的必要情况，众镇派弟子都不想进来翻阅卷宗。 还有一点就是玄霞派虽然追查明辉观很多年，但他们并不是只针对明辉观。 明辉观因为作恶多端，被包括玄霞派在内的几大门派追杀，同时玄霞派他们还因为各种资源、利益的问题，和其他门派、势力有所冲突，还有非人、妖兽这些都需要处理，是以明辉观这边主要就是以贺师兄和乐东为首带领几十名弟子组成的分队在负责。 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追查到了这次在羊城的宗主之卵是百分百的真家伙，不是幌子。 这已经是百年来最了不起的成就了……话是这么说，但贺师兄还是有些羞愧，他应该早点带乐东把秘阁内的卷宗都翻阅一下的，说不定能更早得到线索。 只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乐东大概也有同样的想法，师兄弟两个交换了一下，乐东叹了口气：“我先联系一下乾坤。” …… 乐薇大概等到了半夜，云乾坤才从房间里出来：“师兄他们还要再在师门待一阵子，你们先照顾一下江阿姨吧。” 柳台城问：“那她的身体情况要不要紧？” 云乾坤复述贺师兄的话：“不要紧，至少现在不要紧，他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又说：“这几天多给江阿姨喝一点药，她身体里还有些脏东西，都排掉就好了。” 柳台城点点头，对乐薇说：“你先回去睡吧，天亮了不是还要去展销会，我妈这边我和云哥盯着就好。” 乐薇摇摇头：“你俩都是男同志，若是江阿姨有什么需要，只有你俩不方便。” 柳台城说：“那还有护士在，而且估计上午我妈的生活助理就该来了，静云也会过来。我知道你担心她，但还是要以安排的事为主，不然她醒过来，看到你耽误了展销会的事，也不会觉得开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乐薇也只能承了柳台城的意思：“那到了早上再说，我还年轻，一晚上不睡也不耽误事。” …… 秘阁书架上的卷轴实在量太大，像无头苍蝇一样地翻也不知道要翻多久，乐东跟在乐薇身边这么久，也学会了他姐做事的方法。 “我们跟师父申请一下，叫几个师弟过来，只要不让他们看到卷宗内的东西就好，”乐东说，“让他们按照年份找出来和明辉观有关的卷轴，然后再卷轴上标好年份，分堆摆好，我们两个只负责看，这样效率最快。” 事已至此，贺师兄也无力继续维持宗内的规矩，匆匆去找了师父，不一会儿，就带了四名藏书阁弟子进来。 .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你就是你过了 按照乐东的安排，弟子们开始手脚利落地干起活来，他们本就是负责藏书阁的，做起来比乐东他俩快多了，乐东看完的卷轴放到一边，师弟立刻就给卷好，放到一边，另外的师弟把他们看完的直接整理到书架上，而另外两个人一个负责把卷宗拿过来，一个负责写上年份。 效率一下子变得很快，乐东也不是每个卷宗都仔细看，他基本只是扫一眼，先看里面带江字的，找到之后再阅读那个书架上其他涉及到明辉观的卷宗。 不多一会儿，贺师兄就喊了一声乐东：“你看看这个。” 乐东接了过来。 卷宗还是在他们之前的之前负责明辉观的镇派弟子所写。 他一直都在按照血脉这条线去查明辉观的宗主，只是大千世界中的平行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他带人找遍了和他们世界连接的平行世界，确实找到了一些明辉观宗主的血脉。 根据他的调查结果，明辉观的宗主并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他应该是某个平行世界过来的，也就是说和乐东差不多。 其实他们这样的人，按照正常的路子修炼，是修炼不出化境的。 乐东也知道这点，他入师门时，师父就已经同他说过。 现在想来，师父大概也是希望他放平心态，早点明白情况，免得走上歪路。 乐东当时遭遇惨事，家破人亡，自己都已经是死路上的孤魂，运气好绝路逢生，来到新世界，能活下来已经是苍天给予的莫大恩惠，他自然没那么多心思。 不能化境，他就留在门派帮衬师父师兄，照顾师弟们。 明辉观的宗主却不像乐东这么淡薄，发现自己没办法通过正常的修炼获得化境后，他寻遍了各种法子，终于找到了一种邪道。 就是夺人命格。 镇派弟子在卷宗里没有详细写，不知道是他也不清楚，还是怕这些东西写详细了，会让后来的师弟们看到，引发人性中的贪婪。 总之他只是大概说了一下，明辉观的宗主利用人祭的阵法，吸取偷窃了别人的命格，这样从命运上来讲，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也可以修炼出化境，这是这终究是一种欺骗，正所谓为了圆一个谎，就要撒无数的谎，人祭夺命格是一条一旦踏上去就无法回头也无法停止的路，他只能走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明辉观宗主也找到了让自己长生不老永生不死的办法，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孵化。 这里就涉及了一个复杂的二叠论。 乐东看了一会儿都觉得迷糊，难怪以前这份卷宗没有引起重视，实在是阅读起来相当吃力，他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才能理解卷宗上写的话。 简单地说就是明辉观的宗主必须给自己做两层身份。 一层是他自己。 一层是“这个世界”的他自己。 后者是利用人祭偷来的别人的命格。 前者就是和他有同样血脉的人。 用前者的身躯肉体进行孵化，同时驱动法阵再套上一层后者，就能骗过天道，让天道一看好啊血脉也合格，命格也合格，你就是明辉观宗主，过了。 .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被替换的女婴 为此，明辉观宗主需要留下大量自己的后代。 这对他来说不难，对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修道者来说都不难，毕竟活的时间够长，想生有的是时间去生。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奔着化境使劲儿，谁也没工夫养孩子，何况多一个血脉后代，就是多一份不知未来不可控的羁绊，毕竟这个世界里，利用血脉关系者能做到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绝大部分的修道者都恨不得独善其身，上下绝脉，只有自己才最安全。 明辉观的宗主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把自己的后代送去了其他的平行世界，让他们在别的世界里生活，并且对这个修道世界一无所知。 具体他送走了多多少，镇派弟子并没有完全查清。 只是另外一份卷宗里写了他的另外一个调查结果：平行世界虽多，但是能自由来去的并不多。 从他们的调查结果中，他列了几个世界和其世界特色，以及他们调查出的该世界中疑似明辉观宗主血脉的家族。 其中有一个世界，根据描述，乐东差不多可以肯定是乐薇所在的世界，而那个疑似明辉观宗主血脉的家族，就是江氏。 这一卷宗就调查到这里，他们又翻阅了许久，才找到了另外一份卷宗。 卷宗的书写者已经是另外的镇派弟子了，上一位弟子此时早已去世。 另外这卷中的内容，看得乐东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在上面写，根据调查，他们判断这个世界里，江氏的血脉比起其他世界里的家族与明辉观的宗主更加的近。 一个化境者延长寿命的方式都是需要极度保密的，像是他们的师父就是如此，若是因为操作方式无法保密的情况下，只要不傻，化境者都会懂得要放烟雾弹，制造一些若有似无不辨真假的行为，以来迷惑自己的敌人们。 也是因此，玄霞派追踪这么多年，都始终无法完全确定宗主之卵的确切孵化条件，只能不断的排错，推测。 多年的经验让他们判断宗主之卵会寄生在江氏族人身上的概率是远大于其他家族的。 为此，镇派弟子他们做了一件事，一件类似于实验的事。 他们蹲点监控了江氏族人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替换掉包了江氏的一个女婴。 读到这里的时候，乐东几乎都忘了要怎么呼吸，他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贺师兄过来看了一眼，拍拍他的肩。 那个女婴……毫无疑问，就是乐东，不，是陈永铭的母亲桂芝。 卷宗上写着，他们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在那个医院里，江氏的妻子和农民的妻子同时生下了同性别的婴儿。 替换掉两个孩子，他们就可以观察到很多，包括且不限于宗主之卵是否能自省判断血脉，不会被单纯的家族关系所骗，宗主之卵是否只能在血缘者身上寄生。 贺师兄本来想这一点已经排除掉了，毕竟宗主之卵也寄生过童宇……但转念一想，他们无法证明童宇，或者其他被寄生过的人并没有宗主的血脉。 宗主很有可能把血脉最近的江氏作为幌子，而在这个世界里还投放了其他血缘者。 .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上辈子的恩 把卷宗递给师弟时，乐东的脑子里还乱糟糟的。 很多想法堆在一起让他有些头晕。 上辈子他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因为这个卷宗上的内容，让乐东隐约有了新的推测。 “这么一看，你上辈子的肉体不也是宗主的血脉？”贺师兄喃喃道。 乐东点点头：“我妈……桂芝姐这辈子也依旧是，但是她的命格已经换掉了。” “陈永铭”这个人已经彻底不存在于任何世界里了，他在穿越成功的那刻起，就已经是“乐东”，无论是血脉还是命格上，包括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命格也延续到了“乐东”身上。 回到过去，成为别人……其代价就是彻底抹消自己的存在。 “上辈子发生了什么……”乐东长叹一口气。 上辈子……他和桂芝一起来到羊城后，迎接他们的就是江影的手下，先是给她们安排了工作，之后大概是观察许久，觉得桂芝这个人很踏实后，陈永铭也是个朴质的好孩子后，江影才和桂芝还有陈永铭见了面，把过去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桂芝实际上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写给江影的信也同样寄给了她，等江影说了实情后，桂芝才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儿子陈永铭，她当时想的是虽然阴差阳错自己错过了一段富贵的人生，但是江氏到今天这一步，离不开江影这个人，不管她身上是谁的血脉，是她自己让自己成功在江氏立足并且掌权。 若是换成桂芝，她可能就和其他江氏的女儿一样，听从家里的安排进行联姻，嫁给对家族有益的人，过得还未必有现在幸福。 虽然老公早死，但桂芝和她老公，也就是陈永铭的爹是一个村长大的，算得上青梅竹马，感情极好，家里父母是有点重男轻女，这个年代村里没有不重男轻女的，老人们的思想被限制着，但桂家父母对桂芝也是相当疼爱，都不用说跟隔壁乐家比，在整个丰乐村，桂芝从小都算是父母掌中明珠，弟弟和自己的感情也好，丧夫后回到娘家，和弟媳妇之间也相处融洽。 可以说桂芝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不满，也没有任何的怨恨，日子嘛不就是这样过的。 现在江影愿意补偿她，她是无所谓的，只要给陈永铭安排个好工作就行。 而上辈子的江影当然立刻就满足了桂芝的要求，她按照陈永铭自己的意愿，给他安排了大酒店副厨的职位，既可以跟着大厨学习，将来也可以接班，工资还不低。 又给桂芝安排了文书仓管的工作，毕竟桂芝半辈子家庭妇女，几乎没有什么社会技能，只要维持档案库的清洁，平时记录一下谁进来就行，工资和福利也比其他人要好。 陈永铭结婚的时候，江影还送了一套房子给他们夫妇，解决了悬在桂芝心头最大的困难。 总而言之就是上辈子的桂芝和江影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至于亲如姐妹，但也很不错，算得上相敬如宾。 桂芝知足，不贪，只想过好自己和儿子的日子，陈永铭有了孩子后专心带自己的大孙子。 所以乐东真的不懂，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为什么桂芝会杀了江影全家。 .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不同的发展方向 乐东根本想不明白。 那天晚上的雨很大，乐东接到桂芝的电话时，她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乐东本以为是她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正担心，没想到却听到了他这一生或者说下一生都忘不掉的一番话。 桂芝在电话里把自己做的事一五一十得交代了不说，而且……现在想想，她交代得未免太过详细了。 就算是要告诉儿子自己犯下的罪行，又有必要把杀人的细节，尸体的样子都说清楚吗？ 只是当时的乐东太过震惊，根本没有余裕去考虑这一层。 桂芝让他赶紧过来，乐东想都没想就冲出了家门，可是当他赶到时，警察已经封了江家大宅，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乐东虽然震惊虽然迷茫，但还没有傻，并没有直接按照电话里的内容把桂芝的事都告诉警察，而是在外面等着。 既然桂芝让他过去，应该就是在宅子里，警察已经来了，她作为凶手自然也会被警察带出来。 乐东提心吊胆心神不宁焦急万分地等到了第二天，依旧没有看到桂芝的身影。 之后他就被警察赶走了，再看到消息，就是在报纸上了。 江氏灭门惨案，一家数口皆被屠杀，凶手离奇消失，警方束手无策…… 离奇消失…… 乐东不懂，怎么会离奇消失，那为什么那天晚上，桂芝要给他打电话呢？ 桂芝又去了哪里…… 再之后，乐东实在无法放下梗在心中的这件事，下班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寻找桂芝，以至于忽略了家庭。 几年后，他的儿子重病不治而亡，妻子伤心欲绝，又恨陈永铭不顾家庭，最终决定和他离婚。 陈永铭把房子留给了妻子，而他则辞去了工作，一边打零工，一边寻找桂芝，终于也患上了病，死在了2012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贺师兄听完了他的诉说，若有所思地说道，“当时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两个世界已经连接在一起了。其实我们也怀疑过，为什么你的死会连接两个世界，但是……” 他叹了口气：“师兄死后，我们的调查方向发生了变化，并且也有了相当大的进展，以至于并没有把师兄当时的调查当回事。” 毕竟血脉这部分太多“概率”“有一定可能性”这样充满猜测的词了。 相对来说，后来的师兄带着贺师兄他们调查的是明辉观大阵的方向，并且确定了对方一些阵法，尤其是用人祭抽人造百花空石的研究，同时也根据这个，掌握准确追踪使用了某些阵法的明辉观教众的办法。 他们的推论很简单，宗主之卵要孵化，必然需要阵法，这是已经可以肯定的，明辉观的根基就是阵修，而涉及命格的阵法就是需要大量的百花空石，他们得不到，就要自己造，只要追着这方面，就能直接从源头掐断宗主之卵的孵化。 实际上这一点也确实有效，贺师兄和乐东他们追着破坏了数次明辉观的大阵，他们甚至已经掌握了对面到底有多少材料库存。 .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必须行动了 以至于他们一直忽视了师兄们留下来的卷宗。 乐东听到贺师兄的话，暂且压住了心里的痛苦，转而问道：“但是？” 贺师兄说：“你知道的，除了我们的世界外还有无数大千世界，两个世界之间如何连接，为什么会连接这一点一直都是一个未解之谜，就算是咱们师父，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上万年来，咱们世界的人只研究如何封掉关上通往其他世界的门，如何安全地穿行在不同的世界，并没有研究……或者说研究了也搞不懂如何开门。” 现在他们可以来回穿行，只是因为两个世界已经连接上了，若是断开的，或者是毫不相关的世界，他们是无法开门的。 贺师兄继续说：“而且咱们玄霞派也不能说掌握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连接的外部世界，所以你们那个世界应该早就被明辉观那边连接了，只是开门的事，只有我们这边的人能做到，你们那边的人却做不到……所以对于你的死亡伴随的开门，我们的当时的判断只是刚巧。” 乐东点点头：“师父也跟我说过，刚巧那个时候宗主之卵孵化，把我卷了进来……嗯……是啊，也许并不是什么刚巧孵化，而是用我做踏板进行孵化，所以才开了门。” 而他上辈子也不是死于重病，而是直接被寄生……乐东不太能记得起上辈子自己死时的细节了，意识里觉得自己是重病死的。 但认知这种事是完全可以被他人篡改的。 就像吃了毒蘑菇的人，他们就是觉得眼前有小人在跳舞，等毒性过去了，还会觉得那段时间就是见过。 “毕竟曾经的我，若是按照师兄们留下来的卷宗所言，确实也具有宗主的血脉。” 乐东猜得也是如此。 桂芝当时大约是被寄生了，然后“泄恨”杀掉了江影的全家。 桂芝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恨江氏，真正恨江氏的应该是被欺骗了的宗主之卵…… “这么说，我们能否得出一个结论，”乐东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宗主之卵在进入身体内之前，是无法从外部判断血脉的？” 上辈子先不说，这辈子宗主之卵可是刚刚才进过江影体内，又离开了。 若是能提前判断血脉，那为什么要进来？ 若是不在乎血脉，那为什么要离开？ 这么一想，结论就只剩一个，在进入江影身体内之前，宗主之卵是无法判断江影是否是江氏血脉的。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进入。 结论只有一个。 就是看根据命格。 他看到的江影的命格应该毫无疑问是江氏之子，当初替换了两个婴儿的是玄霞派的镇派弟子，玄霞派也是阵修也讲命格，那么换小孩的时候毫无疑问只要没犯傻就会做一定程度的“掩盖”，所以从科学的血脉角度，江影和江氏毫无关系，但若是从封建迷信的命格角度，江影就是江氏之子。 上辈子被骗的宗主之卵很可能为了泄恨而报复江影一家。 那么这辈子…… 乐东腾得站了起来：“师兄，我们先派人控制住江氏所有的血脉者。” . 第一千零七十章 交换的命格 贺师兄一怔，明白了过来：“……你可想好了。” 这倒是把乐东给问懵了：“想好了什么？” 贺师兄哭笑不得：“你想想，上辈子江氏也是还有其他的血脉，儿子虽然死得差不多了，但是女儿们都还在，从血脉遗传来说，母女之间的遗传更加稳定。” 他要是宗主之卵，比起去看儿子那边的传承，还不如去看女儿的传承，儿子的儿子未必是自己血脉的儿子，但女儿的女儿一定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女儿——虽然江影和桂芝就被换了，但她俩属于极端特殊情况，是有玄霞派插手的，而明辉观那边又不知道这回事。 乐东点头：“是这样的。” 贺师兄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宗主之卵在寄生江影失败后，并没有试图去寄生其他江氏女子，而是准确地选择中了桂芝，这说明了什么？” 乐东斟酌道：“这说明……宗主之卵知道自己被欺骗了？” 命格对，本应该血脉也对才对。 血脉不对，那么命格也应该对不上。 简单来说就是，假设江影是她母亲和其他男性偷///情生下的孩子，那么宗主之卵从一开始就能发现江影的命格不对，也就不会去考虑寄生她。 既然寄生了，就说明在它看来命格是对的。 结果血脉不对。 明辉观的宗主就算是卵的形态，怎么也说也是化境强者，哪可能连这个都想不明白，肯定是有人遮盖了江影本身的命格。 能做到这点的门派不多，再从其中筛选出己方的敌人，那么玄霞派这三个字必然浮现出来了。 贺师兄也好，乐东也好，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明辉观的宗主，但这么多年追查的过程中，从各方也能得知那个人是个精神扭曲的变态。 甚至已经不能用“人”去描述明辉观的宗主了，在很多化境门派的官方用词上，对它的描述都是“怪”或者“妖魔”。 这样的家伙一旦意识到自己被人骗了，会产生强烈的报复心也很正常。 是以上辈子他特意还找到了桂芝并且寄生于她，操纵她去杀掉江影全家，也不算是离谱的推断。 贺师兄说：“这辈子，他既然已经尝试寄生过江影，并且从她身体里出来，想必他也已经意识到江影不是江氏血脉，他被骗了。” 不给乐东接话的机会，贺师兄继续说：“按理说，他接下来就应该去寻找桂芝了。” 当时给江影和桂芝的命格做手脚的，只是玄霞派的镇派弟子，他们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命格的，他们的所作所为比较像一种障眼法。 江影还是江影，桂芝也还是桂芝，只不过在窥视她们命格的人眼里，江影是“桂芝”，桂芝是“江影”。 明辉观宗主的实力和水平自然是要超过玄霞派镇派弟子的，它只不过是没想到会有人做这样的手脚，而且窥视的时候没看出来罢了。 等到它用出实力时，要找到桂芝并不难。 乐东已经明白了贺师兄的意思：“可是现在桂芝的命格，已经换给乐……我姐了。” .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让我去吧 上辈子江影和桂芝的命格交换是一种障眼法，而这辈子乐薇承了桂芝的命格，就是天道的决断。 说到底，不管是明辉观的事，还是玄霞派的事，甚至桂芝和陈永铭的事，本质上来讲都跟乐薇毫无关系。 她本来应该是一个跟这些没有任何牵扯的人。 正常的情况下，就算陈永铭穿越过来了，想救乐薇，他要做的也应该是要么拦下冯老板，要么带着人去冯家村救人。 这是正常时间线的情况。 可是乐薇被穿越牵扯到，连她自己也一同回到了过去，重生回自己身上。 乐东穿越的代价是彻底抹消掉原本的自己“陈永铭”的存在，而乐薇重生的代价就是承接了桂芝的命格。 自乐东穿越、乐薇重生到丰乐村的那一刻开始，桂芝即使有江氏的血液，从命格上也与明辉观宗主毫无关系。 而这个命格的变化是天道所定，没有人能对抗天道。 换句话说，明辉观宗主这次若是去找“桂芝”，找那个和江影换了命格，欺骗了他的人，只能找到乐薇头上。 然而乐薇虽然承着桂芝的命格，却不具备江氏的血脉。 这也就是为什么贺师兄要问乐东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接下来要让乐薇作为诱饵，引诱宗主之卵寄生自己，然后再被玄霞派抓个正着。 在此之前，他们要先控制住江氏其他的血脉者。 所以乐东提出控制江氏时，贺师兄就以为他想好了。 没想到乐东压根没想到这一层！ 这也不怪乐东，他从进了秘阁开始看到宗主血脉的卷宗开始，一直到发现了上辈子悲剧的根源，这些一个接一个的信息打得他头晕眼花，他只是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现在应该第一时间控制住江氏的血脉者。 但下一步控制住后，宗主必然要去往唯一没有被控制的桂芝，或者说是乐薇身边，试图寄生她这一点，他却还没想到。 贺师兄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去安排控制住江氏的血脉。” “好，等等，师兄，”乐东//突然想起什么，“宗主之卵曾经寄生过童宇，而且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咱们不能确定童宇被寄生只是过渡，还是他也有明辉观宗主的血脉，保险起见，把童家和林家的血脉者也都纳入监控中吧。” 上辈子宁竹月是被人祭死掉的，之后宁青林冰雯的生活就再没卷入过这些，大概率林家这边不是血脉，有问题的是童家。 “还是你想的周到，”贺师兄按住也起身的乐东，“我去安排，你继续把卷宗都看完，之前若是我们耐下心好好看一下卷宗，说不定现在都已经找到宗主之卵了。” 秘阁的卷宗只有镇派弟子能看，而五名镇派弟子中，另外三位不负责明辉观的事，就算看了也未必能把握到重点。 “而且，”贺师兄说，“我理解你现在焦急的心情，越是这样，你越需要冷静。” “……好。”乐东深呼吸了几口气，重新坐下，继续翻阅师弟们递过来的卷宗。 .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们翻卷宗是从后往前翻，可以说后面的卷宗基本都是查出来的最新结果，再往前就是师兄们不断调查不断碰壁的过程。 再之前的，就更没有翻阅的价值了。 乐东匆匆看完了了剩下的卷宗，正打算联系贺师兄时，外面进来了一位弟子，毕恭毕敬地请他去湖边，师父有请。 修行者的化境既能作为门派据点，自然是不排斥他人进入，乐东作为镇派弟子，也去过其他很多门派，无论见过其他多少化境，乐东都觉得自家化境中的天湖是独一无二的美。 化境的核心体现的正是修行者的本质。 师父的天湖如平镜，无一丝波澜，倒映天地，明净纯粹。 和他的为人行事如出一辙。 乐东毕恭毕敬地在白胡子老者面前行了礼，一瞬间却有些好奇，不知道明辉观那位宗主的化境核心是什么样子的。 师父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了乐东：“关键时刻，可护她一命。” 乐东微微瞪大双眼。 他知道里面是什么，是……是玄霞派的至宝。 他只在继任镇派弟子时听过此物的存在，知道如何使用，却从未见过。 听师兄说，至宝本身亦是修道者的本源之物，用多了，就容易被人发觉本源，所以非到紧急时刻，任何一个化境者都不会让至宝展现在人前。 师父摸摸胡子：“她本和我等之事无关，不该卷入。” 乐东再次跪下，接过了锦盒：“弟子明白。” 乐薇本来和他们玄霞派没有关系。 陈永铭也不必非要穿越乐东，当时在丰乐村的任何人都可以被穿越，他之所以选择了乐东，本身也是想救一把乐薇。 没想到却因此把乐薇牵扯到了其中，甚至无法脱身。 若是再让乐薇殒命在此……从情感上说，乐东无法接受再失去亲人，从客观上说，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天道诡变。 师父大约就是考虑到这两点……虽然重点是担忧天道无常，但这个时候还考虑到乐东，区区一个弟子的感情，已经让他鼻头酸涩，几乎哽咽。 “师父之恩，弟子此生无以回报，只……” 啪。 落子之声打断乐东的话，白胡子老者对他轻轻地摇了一下手，带着慈爱的声音平稳轻声地说道：“去吧。” “是。” …… 柳台城劝不过乐薇，还是让她陪着一直到了天色微亮，乐薇才离开医院。 回到乐家小院简单洗漱了一下，又从快餐店拿了些包子和汤，送到了柳台城那边，再转而奔去悦己。 幸好她强化过，不然这一会儿功夫从中央区到北区再到中央区再去港区，光这么折腾一圈，半天都要过去了，而对乐薇来说，这些一共花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分钟。 宋裁缝没想到她来得这样早，乐薇只说柳台城的母亲因为劳累住了院，今天不会过来了。 “不要紧吧，那江小姐会过来吗？” 乐薇摇摇头，又说：“经纪人会送尤雪过来，不会耽误事，东西都准备好了？” “带去展销会的东西昨天晚上吴厂长就已经派人送到展销会了，你的同学……是叫萧然同学吧，他跟着一起住在会场旁边的宾馆里了，这会儿估计都开始摆了。” .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不是乐薇第一次参加如此大的商业活动，在上辈子，乐总经历过的大大小小活动多了去了，国际级别的商务会议也参加过。 只不过，这次是这辈子的初战，这一战是胜是败将决定乐薇之后的人生规划和安排。 乐薇不打无准备之仗，为了这一次的服装大赛兼模特大赛兼大型服装行业展销会，乐薇已经筹备了太久。 前面的模特大赛进行的如火如荼，后面无数帆布拉起来的巨型帐篷内，来自全国的服装从业者在其中或展示自己的摊位，或四处走动拉生意。 乐薇一进去就看到了自家的摊位。 这个年代的展销会还没有特别硬性的规定，像是牌匾或者桌椅尺寸这些也都不是主办方统一安排，所以只要有心，在自己的范围内做什么样的招牌和摊位都可以。 有些羊城本地的为了展示自己，把摊位弄得特别花里胡哨，而外地过来的因为不方便，大多都选择简单弄一下摊子，主要靠实力取胜。 宋裁缝本来也打算把摊位精心设计一下，以他们的审美，绝对能在这些摊位中鹤立鸡群。 然而被乐薇否定了。 要乐薇说就是不要太突出，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种展销会里，主办方会维持秩序，但也只维持最低程度的秩序，就是别直接打架斗殴闹成聚众问题就行，每个巨型帐篷内也有维护秩序的警察进行巡逻，但也就仅限于展销会开摊的时间内。 这个展销会至少持续一个月，摊位不能每天都来搭一遍，基本上都是搭好了以后，每天闭市把自己的货物带走，有些外地来的主要来签订单，回去再发货，所以只带了些样品，都不用带走，在摊位偷不走。 而且这种帐篷虽然能遮风避雨，实际上没有任何的防护作用，更有甚者，主办方为了方便大家谈生意，每个摊位后面本应该是帐篷墙面的地方，都给加上了拉链门，出去以后就有带着伞的桌椅，不知道从哪个餐饮店借的，总之展销会场内乱糟糟不适合谈话，可以出来到这里坐下，从旁边的凉茶摊子买上两杯茶，慢慢来谈。 贴心是贴心，方便谈生意是方便谈生意，但这些拉链门是没有锁的！ 本质上入了夜后，任何人都可能从任何一个拉链门进入会场！ 乐薇嘱咐宋裁缝：“人心的恶，不可不防，我们稍微装饰一下，引人注目还是要的，但不要太特殊。” 宋裁缝疑惑地问道：“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乐薇冷笑一声：“你看明天或者后天的吧。” 尤其会场里大部分都是外地过来的，他们无论做了什么，也很难查到，而且展销会结束，人家就都走了。 若是第一天摊位风光无限，第二天被砸得稀巴烂，不说别的，至少在这个展销会里，是别想推销出东西了，人家一看到他们，就想到摊位的乐事，笑还来不及呢。 .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该来的总会来 今时不同往日，悦己和纺织厂还有快餐店乐家小院甚至宋裁缝的裁缝铺子，那都是有乐东的“金手指”保护的，自然从来都是稳稳当当。 这会儿乐东还在他的师门，柳台城和江静云都在医院，乐薇这次是确实只能靠他们自己的团队来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了。 也不知道江影那边怎么样了……乐薇心中很是惦记，会场这边的配套服务还算齐全，不管是餐饮收货，主办方也拉了好几条电话线，临时弄了好几个公共电话方便参会者使用，只是每台电话前面都排满了队。 她又不能离开，宋裁缝过去帮尤雪改衣服，于素兰和她的销售团队正在几个会场里谈客户，摊子上只剩她和萧然，乐薇一边观察场内情况，一边不断接过于素兰她们送回来的订单，迅速分类处理，时不时还要给于素兰她们一些指示，萧然也没闲着，拿着印好的传单发给路人。 实在脱不开身的乐薇只能在心中暗暗担忧着。 …… 柳台城这边倒是没有乐薇那边那样忙，早上的时候江静云果然带着江影的生活助理过来了，她看过了江影以后，跟生活助理交代了不少事后，又得赶回总公司。 不知道是谁把江影晕倒的事传开了，现在公司虽然不说乱成一团，但也开始人心惶惶，毕竟江氏子多早夭，江影看似晕倒，万一和她的兄弟们一样进了医院就再没能出来呢？柳台城不管公司事务，江静云年纪尚小，那么江氏这么大的产业怎么办？ 这种家族企业最大的缺陷就在这里，掌权人一旦倒了，公司立刻就不再稳定。 “哥，你先去休息一下，”江静云说，“我下午就回来，你联系爸了吗？” “联系了，爸下午的飞机就过来。”柳台城摸摸她的头，被江静云不高兴地挥开，他苦笑着说，“你不用操心我了。” 江静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这件事也传到江家那边了，我估计他们肯定会来人，到时候你应付一下。” 柳台城沉下了脸：“明白了。” 江氏江影这一代的男丁们虽然除了他的亲舅舅江岭外都已经死了，但不代表他们没有后代，他们的儿子女儿几乎差不多也都成年了。 这些人也是江氏子。 换句话说，人家觉得人家也有权继承江氏，跟江影争……那肯定是争不过的，甚至还要看江影的脸色吃饭，但若是江影没了，和江静云倒是未必不能一争。 可以说是想的相当美。 所以这次江影晕倒了，那些分家的人肯定会过来的。 江静云怕柳台城加一个生活助理忙不过来，还留下了一位秘书，和一位司机，若是有事可以让他们搭把手。 果不其然，江静云刚离开了不到半个小时，楼下的秘书就上来跟柳台城说，江氏来人了。 只是来的人却出乎了柳台城的意料。 “舅舅？”柳台城看到来者，连忙往前走了几步，把他扶住，“你这个身体怎么还过来了，是自己来的？” .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我来告诉你真相 江岭轻咳了几声，他的脸色十分颓败，柳台城看着甚至觉得他比躺在病床上的江影更像病人，实际上也是。 江氏的男丁几乎都是这样，不断的生病，体力一天差过一天，最终撒手人寰。 甚至很多人都猜测，江岭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年纪还没到。 他今年才三十五岁，还很年轻，早亡的江氏男子中也有活到三十七八的。 “台城，你妈还好吗？”江岭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柳台城实在没办法这样和他站着说话，外面的等候区也都坐着或者站着，到处都是人，他只能拜托了旁边的秘书跟医院借用病房区的护士办公室，护士们这会儿都出去查房了，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正好让江岭坐下。 “我妈没事，”看江岭坐下了，柳台城才回道，“你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他们就让你自己过来？” 江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柳台城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江岭因为早早退出了继承权的竞争，而且一直向着江影，所以和柳台城兄妹相处的还不错，柳台城也是真情实感地叫他一声舅舅，这会儿看到他这样，心中也是担忧：“我妈还晕着，一时半会见不了人，你这个样子……还是先回去休息，我让司机送你。” “台城。”见到柳台城要走，江岭抓住了他的手腕，柳台城只觉得手腕接触到的江岭的皮肤冰冷，像是在三九天的京城室外冻了一天一夜……可这里是羊城！ 他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江岭的眼神更加的纷乱，似乎都看不见柳台城了：“我有、有大事要告诉你。” “你说。”柳台城不再试图出去，而是保持和门的距离，确认了护士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大门对面是护士服务台，服务台对着楼梯间，但旁边就是病房的等待区，外面的人声可以清楚得传进来。 “你知道吗，你……你//妈……她死了！” 柳台城一顿，一下子没理解江岭话里的意思，只听江岭继续说：“不光是她、你……你爸，还有你妹妹……你妹夫……孩子们……还有你，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舅舅？”柳台城回过神来，刚才的一瞬间他真的冷汗直流，听到妹夫两个字才意识到不对。 江静云现在才十七八岁，对象都没有，哪里来的妹夫，哪里来的孩子们？ 江岭一把抓住了他：“是她，是她杀的！她……她杀了你们全家！” 癔病发作了？ 还是说…… 柳台城刚要张口，视线却和江岭几乎破碎的瞳孔对了个正着。 刹那间他恍惚看到了雪山，和天鹅绒一般垂在大殿内的无数血红长幡。 这…… 柳台城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周围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在医院的护士办公室内，而是在一间奢华的厅内，有些像他们在港城的别墅客厅。 他看到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一套骨瓷的茶具。 啊……是江影最喜欢的那套，无论去哪里，只要常住，她就一定会带着它们。 旁边的沙发上，则坐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柳台城眼熟的不能再眼熟，虽然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的皱纹，但柳台城仍然能第一时间确定到他的身份。 毕竟那……就是他自己。 .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怎么是你 柳台城只觉得头晕眼花，他感觉自己似乎踉跄后退了两步，而实际上，他一动不动，依旧留在原地。 慌乱和迷茫后，柳台城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他虽然不像乐薇那样直接面对并且参与了不少“那边”的事，却经常听闻，很多事乐薇和乐东都不会瞒着他。 眼前的情况……显然并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是幻境？还是幻觉？对方是什么目的？ 柳台城快速地思考着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到客厅里其他几人身上。 几乎没有什么白头发，只是脸上多了些老态的干练女性自然是江影，在她旁边坐着，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话，虽然姿态很随意却还能看出身型端直的是看起来已经退役了的柳淮。 应该是三十后半的“柳台城”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眉眼间微微有些寂寥和愁容。 最中间的长沙发上坐着的女性……就是江静云吧，她长大了好多，头发挽了起来。 在她身边坐着，和她举止亲近的英俊男性，柳台城从未见过。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词：妹夫…… 这位陌生的男性难道是江静云的丈夫？ 这时，江静云和男子似乎听到什么，齐齐回过头，柳台城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到两个小孩从楼梯跑了下来，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女孩稍微高一点，但两个孩子看起来年龄差不多，像是龙凤胎。 是……江静云的孩子吗？ 柳台城一瞬间想到。 奈何他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们的对话都是无声的，柳台城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唇在动。 小女孩精力十足地扑到了江影身上，似乎在和姥姥撒着娇。 而小男孩则跑到三十后半的柳台城怀里，软糯糯地掏出一个小汽车模型给他看。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温馨，就像是一个家庭在饭后聚在一起，说说话看看电视，度过夜晚时光。 只是旁观者柳台城却没办法放松下来，他还记得刚才江岭的话。 她杀了你们全家！ 她是谁……全家……柳台城只觉得心口有块大石头悬着，眼前的场景越是温馨，他越是紧张接下来的事。 江岭……不，是明辉观吧，也只有他们会针对与乐东有关的柳台城了。 明辉观给他看这样的幻象，难道只是让他感受温馨？ 怎么可能！ 柳台城甚至有些不敢呼吸，他像一个看过剧透的早就知道灾难会降临的人，眼前的景象越美好，他就越难受，越揪心。 客厅里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都拼命地看，生怕漏下什么细节。 就在此时，江影突然抬起头望着客厅入口，她的脸上露出些许的惊讶，而柳台城以及江静云已经站了起来。 柳台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他猛地转过头顺着去看，接着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 不可能！ 柳台城张张嘴想喊，却发现自己连嘴唇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客从一团阴影般的玄关走进了客厅，明亮的水晶灯照亮了她漂亮的、柳台城再熟悉不过的脸。 ——乐薇！ .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怎么可能是你 难道…… 难道是她杀了他的全家？！ 不……！ 不可能！ 柳台城只觉得一瞬间血都冲到了头上，让他眼前都花了起来，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否还在呼吸！ 冷静，冷静，冷静下来！ 柳台城不断地在脑海中重复这句话，深浅交替用力呼吸了几次，才感觉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一旦恢复了理智，柳台城就意识到了眼前“乐薇”的异常。 在这个幻象里，其他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清晰，丝毫不逊于现实。 而在这样的场景中，只有缓缓走进来的“乐薇”是格格不入的。 她……从柳台城的角度看，几乎是扭曲的，模糊的，不断抽搐的。 与其说她是“乐薇”，倒不如说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人形的东西在身前贴了一张乐薇的画皮。 那个东西一直在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断想要出来。 柳台城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再看前面贴的那一张乐薇的画皮，也不是非常贴合，“乐薇”的表情甚至都不会变化，只保持一种微笑。 可就算是这样，在柳台城看到这个玩意的一瞬间，也认定了这就是乐薇。 似乎有什么在潜移默化的告诉他，甚至告诉这个客厅里的所有人：这就是乐薇。 但那不是乐薇。 甚至，从客厅其他人的反应中，柳台城也能判断出那不是上辈子的乐薇。 上辈子他和他的家里人并不认识乐薇。 乐薇说过，她上辈子到死也没有机会真正结识一下江影。 但是眼前众人的表现却是明显认识这个“乐薇”…… 江影甚至走过去和她拉起了手，而江静云和柳台城也都站了起来，以示对来客的尊重。 柳台城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那个“乐薇”的脚下如同黑泥一般，不断有乌黑的液体向外蔓延，而他的家人们对此浑然不觉。他都看到有黑色的触手一般的东西缠绕到了江影的手腕上。 “……唔！”柳台城想张嘴呼喊，提醒他们，却连嘴也张不开。 接着，异变突然……不，是如约而至。 最先倒下的是江影，柳台城恨不得扑过去，却动弹不得，客厅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柳淮，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挡在了江影前面，却被一抹黑色的影子割断了喉咙。 柳台城眼睁睁地看着柳淮的鲜血喷了数米，而其他几个人，那个妹夫立刻就站了起来，上前拉过女儿的手，把他塞进了江静云的怀里，似乎在让她们逃跑。 三十后半的柳台城则抱着怀里的男孩子，拉住了腿软的江静云，带着她们就往后门走。 在这个时刻，保护两个孩子的想法恐怕占据了在场所有成年人的心。 只是下一秒，无数双枯瘦如柴的手从地上的黑泥里涌出来，拉住了江静云，也拉住了抱着孩子的柳台城。 不——不——！ 另外一个柳台城此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已经忘记了这是幻象，在他的眼前，他的父母，他的妹妹妹夫，他的侄子侄女，全部都被残忍的杀死了。 还有他自己。 噗通。 明明没有声音的画面，柳台城却觉得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有东西滚到了他的脚边。 他垂下眼，看到了满眼都是不甘与恐惧的……自己的头颅。 .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噩梦可惜不是 尽管张不开嘴，尽管无法动弹，柳台城在精神层面还是发出了令他头晕耳鸣的无声尖叫。 不，不不不—— 不不不，这都是假的…… 都是幻象！ 是明辉观为了攻击他的精神而捏造的假象，并不是真实的！ 想想那个扭曲的怪物吧，它甚至还贴着乐薇的画皮！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柳台城紧紧咬着嘴唇，双眼血红，用尽最大的毅力和勇气，重新把目光落回到惨案现场。 他不能逃避，他要看清楚，才能在见到乐东以后，把幻象里发生的事描述给他，他不能落下任何的细节！ 那个怪物杀光了客厅里的人后，迈着沾满鲜血的双腿，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电话旁边，似乎给谁打了一个电话。 再之后……再之后它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雪白的圆门，从门中飘落进来一些雪花，而它似乎在狂笑，整个身躯都扭曲着进入了圆门。 等等，别走！ 柳台城恨不得冲过去拦住它，而这个时候对方似乎看到了这个柳台城，它正面那张乐薇的画皮对着柳台城，还露着那个贴上去的笑，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柳台城突然感觉他似乎能动了，他一直在企图挣扎，而现在，他的手竟然可以握拳再张开，再握拳时，却感觉到手里似乎有了什么东西。 冰冰凉凉又坚硬，很是有重量的东西。 那个怪物又从圆门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向着柳台城。 柳台城垂下眼帘也只能看到自己的脚，看不到垂在身侧的双手，他的手里到底有什么，能不能攻击对方，能不能！ 能不能！ ——能！ 只一秒，柳台城突然浑身一轻，手上的东西更显出了重量，他没有犹豫，甚至没有看是什么，就奋力往前一挥。 噗嗤。 他击中了对方，他击中了那个怪物！ 他的手里是什么……是一把剔骨刀，剔骨刀？ 柳台城的心底闪过一丝疑虑，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眼前的怪物突然爆裂开来，黑色的液体混杂着暗红色的血迎面喷了他一头一脸。 柳台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充满了血腥和臭味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身上，那触感和气味都如此真实。 为什么呢……这不是幻象吗？ 对啊，这是幻象啊，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柳台城恍惚再睁开眼时，先看到的是一整排的铁皮柜子。 这个柜子……他见过，是、是医院护士办公室里的铁皮柜子。 而现在，排了整面墙的铁皮柜子上溅满了鲜红的……鲜红的血液。 柳台城呆滞的目光顺着铁皮柜，移到了护士们的办公桌上。 比起只有血的柜子，办公桌上还散落着各种……几乎已经看不出形状的人体残骸。 有手脚，有内脏，还有碎肉。 噗通。 这一次，柳台城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滚到了他的脚边。 柳台城僵硬地低下头。 看到了已经失去双眼，只留下两个孔洞的，血肉模糊的……江岭的头颅。 “啊！！！！！” 一声女性的尖叫撕破了空气，柳台城几乎立刻回过头。 一名护士双腿打颤靠在门边，脸色苍白，涌着眼泪：“杀，杀人啦！！” .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他冷静下来了 她这一嗓子几乎要穿透医院大楼。 护士办公室本来就在楼梯口的对面，旁边是病房的等候区，来来回回都是人，一听到有人杀人，立刻凑过来好些个人，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每一个探头进来的人，看到办公室里的惨状后，都忍不住捂住嘴巴跑了出去，有忍耐力差的，直接在走廊里就吐了出来。 这更加引发了一波恐慌，走廊里也开始乱了起来。 询问的，报警的，去叫医生的…… 只是这些都和柳台城没什么关系了。 他木然地站在原地，手里甚至还握着那把剔骨刀。 “凶、凶手！” “他就是凶手！” “警察来了吗！” “快、快把他抓起来！” “大家都别进去，太危险了，都退出去，退出去！” 耳边的这些声音像是隔了一层膜一样，听在柳台城的耳朵里不甚真切，不光是听觉，他的眼前也仿佛有一次红雾，朦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他…… 他杀人了？ 那个幻境是为了引诱他杀人吗？ 幻境中攻击到那个怪物时的触感是那么真实，是因为他在现实里，也砍杀了江岭吗？ 他……他杀人了？ 不…… “不……”柳台城喃喃道，他转过身，看到护士办公室的门已经从外面被关上，透过门上的窗子，一位戴眼镜的男性再看向里面，和柳台城的视线相对后，对方慌乱地缩了回去。 那样惶恐的眼神让柳台城打了个激灵，他好似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忽得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是被当做了杀人犯！ 但柳台城却无法为自己辩驳。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杀掉了江岭。 他……这一次确实失去了仔细观察的勇气，整个护士办公室里充满着血腥味和腐臭味…… 等等，腐臭味？ 为什么会有腐臭味？ 柳台城参军的时候，是被当做特种兵预备，准备重点培养的，可惜的是还没来得急培养，他就退伍了，即使如此，他依旧跟着参加过好几次演习，甚至参加过几次任务。他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见过尸体，只是从幻境到现实，在亲眼目睹自己全家被残杀后又发现舅舅惨死在面前，一时过于混乱，无法消化蜂拥而来的信息和不断波动的情绪，所以才茫然呆然木然，他的大脑在试图理解整个事情却无法理解，以至于宕机。 然而这股违和的腐臭味，像是按下了他的重启按钮，让柳台城彻底地冷静了下来。 江岭刚才还在同他说话，之后柳台城进入了幻境，他在幻境中应该没有待太久，判断的理由很简单，护士每两个小时交班一次，他进来办公室的时候，离护士的交班还差半个小时，刚才进来的护士，应该就是正要过来交班的，却目睹了这样的惨案。 半个小时，就算是羊城的春天，也不可能就让刚过世的尸体发出腐臭味。 那不是排泄物的味道，而是尸体极度腐败后才有的味道…… 房间里到处都是的血迹明明是鲜红色，刚刚开始转暗，为什么会有这样极度腐败的味道？ . 第一千零八十章 他来了他来了 一旦心中产生了疑惑，想得到答案的渴望就能暂时压过悲伤、恐惧、无措等等情绪，柳台城强行把负面情绪扫开，他还不能崩溃，还有事情可以去做。 他重新转过身，不去管走廊上的骚动，警察就算来了，他也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不相信自己有本事在不到半个小时——其中大部分时间他还只能在幻境里无法动弹——的短暂时间里，就把江岭，一个成年男性五马分尸。 柳台城此时终于发现，他的手上还握着那把剔骨刀。 这是凶器吗？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 不，这不是。 这把剔骨刀比军用匕首还要短一些，呈长三角的形状。 这样的刀，正如其名，剔骨头上的肉是一把好手，但却几乎不能砍骨头。 江岭…… 柳台城虽然决定要压制负面情绪，此刻依然不免涌起莫大的悲伤。 不管是谁杀的，不管怎么分尸的，死的终究是和他感情不错的舅舅。 他深呼吸一口气，血腥气和臭味压下了他眼中几欲泛起的泪，重新审视着江岭散落到各地的尸体，尤其是腐臭味的来源。 护士的办公室并不大，而外面的人不敢进入，正好给了他一些时间，柳台城扫了一圈，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段黑色的圆柱形断肢，柳台城忍着恶心，仔细分辨，像是手腕的一段。 这样的黑色，他似乎刚刚就在幻境中见到过。 那个披着乐薇画皮的怪物，它的皮肤内似乎都是这样的肢体，不断地纠缠扭动着，想要破体而出，却被薄薄一层的皮拦着。 若是乐薇真的在此，她宁可等到警察来了，也不会去碰这样的东西。 但柳台城的时间不多，若是警察来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看看那是什么。 那个在幻境里杀了他全家的东西。 幸好这里是护士办公室，门口的洗手池旁边放着几沓医用一次性手套，柳台城带好了手套，才伸出手去。 嗡—— 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那段黑色的断肢，就感觉眼前以及身边发出闪耀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过于刺眼，柳台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感觉血腥味和腐臭味还有护士办公室一直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有一种温暖又温和的东西洗刷着他的全身。 耳边传来了潺潺流水的声音。 再次睁开眼睛时，果然是他预料中的那个人：“乐东。” 乐东的眉头快拧成麻花了：“你可真大胆，去直接碰那样的东西。” 柳台城没有回话，他看到乐东的瞬间，紧绷的双肩就卸下了所有的力气，一直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全都返了上来：“我……” 他张开口，就感觉恶心涌了上来。 乐东递给他了一个水袋：“喝吧。” 柳台城连忙接过来，顾不得动作慌忙让水都流了出来，匆匆灌进口中。 冰凉又温润的水流进胃部后，他浑身都感觉舒展开了。 甚至连情绪都被抚慰住。 乐东拍拍他的后背：“水里有凝神的药，你多喝一点。” .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他不是活人 柳台城喝了半袋水后，才长呼一口气，刚想说话，就看到了不远处空地上原封不动的血迹和尸块。 乐东顺着他的视线，解释道：“我赶过去的时候，外面的警察已经想进来了，来不及多想直接把你和那个东西都带了进来。” “进来……”柳台城环顾了一圈四周。 他正坐在一处药田的旁边，背靠着矮木栅栏，鼻尖还能闻到药苗的清香，这让柳台城的情绪更加稳定了一些。 药田的旁边还有一汪清泉和一间小茅屋。 这里是乐东的植药空间，柳台城也来过几次，还算是熟悉的环境彻底让柳台城放下了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台城问，又苦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呢，我还没说。” 他把从江岭过来找他，一直到幻境里发生的事，再到护士办公室的事，一五一十地尽可能不漏一丝细节地全部告诉给了乐东。 乐东若有所思地问：“你是感觉那个怪物是披着我姐的画皮吗？” 柳台城说：“对，一开始我还没看出来，但一旦认知到那不是乐薇，就立刻看出了那拙劣的贴皮。” “唔。”乐东斟酌说道，“倒也正常，你是我的朋友……咳，我的姐夫，我不可能放任你一点防御都没有就到处乱晃，最近的形势比较危险，你也好，我妈也好，还有家里人，我都有给你们做一些防备措施，所以你没有被虚假的命格给迷惑。” “虚假的命格……”柳台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凝，试探地开口问道：“我在幻境里看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吗，是……是上辈子的事吗？” “那个黑色的断肢，从某个角度来说，是宗主身体的一部分，”乐东仿佛没有听到柳台城的问话，转而说起了别的事，“即使原本是人类，在大量吞噬别人的命格和身体后，也只不过是肮脏的怪物啊……” 柳台城沉默了几秒，他动了动嘴唇，又觉得悲伤得不能自已。 乐东的转移话题，基本就等同于默认。 只要是能跟他说的事情，乐东基本都会和他说，不能说的事情中，大部分都是涉及到事主本人的。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告诉本人一些不该说的事，会影响命格，所以不能说。 若是假的幻境，乐东直接说是假的就可以了。 不能说，不能提，不能回答。 那就是真的，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乐东不能真假参半地说，干脆不说。 “呜……”眼泪终于控制不住，顺着柳台城的脸颊流了下来。 为上辈子的父母，为上辈子的妹妹一家人，也为这辈子的江岭。 乐东无言得按住他的肩膀。 这个时候要是乐薇能陪在他的身边，也许会更好一些，乐东轻叹了口气，作为朋友，他只能安静地等着柳台城倾泻完情绪，再递给他两丸丹药：“这个也吃了吧。” 柳台城不问是什么，接过药一口服下，又擦了一下眼泪，才说：“只是宗主的一部分？” 乐东说：“对，江岭……你见到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是死人了。” .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听我的准没错 乐东长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们去的太晚了。” 他和贺师兄在秘阁通过卷宗得知江氏有宗主血脉后，贺师兄就立刻带了弟子们去行动，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他们暗中点算江氏族人时，就已经发现江岭失踪了。 江岭是与江影，或者说桂芝血脉最近的人，是桂芝同父同母的弟弟。 既然宗主之卵尝试进入江影的身体里，并且又离开，那么确实有很大的概率它会选择血脉更近的江岭。 江岭肯定不是平白失踪的。 乐东基本上没有犹豫，直接追寻着江岭的踪迹而来，通过宗主之卵在江影这里留下的痕迹，他们一定程度上能追踪到它。 只不过乐东通过光门闯入时，见到的却是正要接触宗主污浊肢体的柳台城。 吓得乐东根本没工夫多加思考，直接开了空间，把柳台城人带着一屋子的痕迹都转移到了自己的植药空间。 柳台城想问的太多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先从最无关紧要的事情开始问。 “那护士办公室那里……？” 乐东说：“应该会当做幻象吧，既然没有实体也没有血的话，所以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你等下洗掉身上的血，换一身衣服，我们就得出去，我会把空间出口开到医院的院子里。” 既然时间紧迫，柳台城也不废话：“舅舅……江岭为什么要过来找我？” 按照乐东话里的意思，江岭失踪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然后被宗主控制，那它也应该去找真正的江氏族人桂芝，或者去找其他的江氏子，柳台城是柳淮和江影的孩子，从血脉上说和江氏毫无关系。 江岭为什么偏偏来找他？ “难道说……”柳台城问道，“那个医院里还有其他的宗主血脉？” 乐东摇摇头：“一切发生的速度都太快，我们也还来不及掌握所有的情况。” “不过，”乐东又说，“如果只是追查对方的情况，思考对方行动的意义，就会按照他们的节奏去行动，最终落入陷阱之中。” 明辉观的宗主能活到现在，除了实力就全靠谨慎和狡猾，有的时候放出来的线索未必是真的线索，反而是诱饵，看起来是真相的地方，等着的却是致命的一击。 柳台城赞同地点头：“那你们打算怎么做，需要我配合吗？” 不管那个幻象是为什么要给他看，若那真的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明辉观就是他上辈子的灭门仇人，何况这辈子还在针对乐薇和乐东，柳台城自然不愿意只做壁上观。 乐东本想摇头，又像想起什么一样，转身进了茅草屋，拿出了一个水盘一样的器具。 “你把手放上去。” 柳台城听话地掌心向下，放到了水盘上。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有些提起心：“是我哪里不行吗？” “不，”乐东观察了水盘片刻，“你很行。” 他深深地看了柳台城一眼：“没有比你还行的了。” 柳台城一头雾水，乐东把水盘放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了柳台城：“这个你收好，我教你怎么用它，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了，切不可忘记一点。” .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另一边真的安好吗 不多时后，柳台城从江影病房无人的角落走了出来，他在脑海里把乐东交代的事情转了几遍后，才坐到了病房里的椅子上。 外面乱糟糟的，很多人在吵闹。 柳台城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他们在吵闹什么，他知道，也听得见。 突然出现在护士办公室里的分尸现场又突然消失，这种事放到哪里都会引起慌乱。 乐东对此也没有办法，看到的人太多了，他们虽然不是没有改变群体记忆的办法，但需要开大阵，动静实在太大。 倒不如柳台城就这样离开，让这件事变成一种医院怪谈。 反正尸体已经被乐东收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而柳台城等会儿也会离开。 他现在是等江影的生活助理和秘书回来。 当时他和江岭谈话时，江影的秘书又回到楼下去了，不在病房这一层，而生活助理在病房里照顾江影，两个人都没有看到护士办公室的惨案。 柳台城是确定了生活助理离开病房后，才出来的。 不多一会儿，生活助理果然拎着饭盒从外面进了病房，看到柳台城的时候只是有一点点吃惊，并没有惊恐的表现，这也证明了她确实没见到现场：“大少爷。” 江静云因为在公司有职位，大家都叫她小江总，对柳台城，就只能叫大少爷了。 他虽然不太喜欢被这么叫，此时也只能微笑点点头：“辛苦了，外面为什么这么乱？” “好像是说发生了什么灵异的事，”生活助理的脸上也有些怯怯，“怪吓人的，我们要不要给江总换一家医院？” 柳台城刚想说不用，转念一想，既然江岭都能找到这里，那么说明江影确实在明辉观的监视下，倒不如真的转个医院，最好离羊城远一点，去港城，或者去国外，他不信明辉观的势力还能延伸到岛国，美联国去：“……也好，等静云来了，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我有点事要先离开。” “好的。” 柳台城起身走到江影身边，给她掖了掖被角的同时，背着生活助理悄悄把一枚木制小鸟放到了江影的病号服口袋里。 有了这个，这边只要有异动，乐东就会立刻知道。 给江影换医院的事，他再跟乐东商量一下。 只有家人完全安全了，柳台城才没有了后顾之忧。 …… 第二天一早，宋裁缝跟着乐薇来到会场，果然看到有几个摊位破破烂烂的，一帮人聚在哪里不知道在争吵些什么。 再仔细一看，坏掉的那几个，就是前一天最张扬最引人注意的摊位。 宋裁缝半是感叹半是佩服地说：“小乐老板年纪虽然不大，却真的很有生活的经验。” 乐薇笑笑，面对这样的夸奖，她从来都是同样的回复：“要是没这些经验，我都没法从村里走出来。” 为什么十几岁就那么有社会经验，懂得那么多，问，就是从农村出来的磨炼。 这一套说辞能糊弄不少人，对纯城里人，他们也不懂农村的生活是怎样的，乐薇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农村出身到城里拼出头的人来说，乐薇的话又让他们很有共鸣感。 .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怎么还是分头 乐薇也不想编瞎话，只是不编又不行。 她现在还不算太出名，但早晚都要做大做强，到时候就像眼前的这些摊位一样，枪打出头鸟，想把她打下去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 不是乐薇杞人忧天想太多，这些都是上辈子乐总经历过的，现在想想，上辈子的每一步都跟走钢丝一样，只要走错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当然，到最后乐薇还是走错了，所以迎来的是被枪毙的结局。 她不想走上辈子的老路，也不想再重复一次上辈子的麻烦，自然就要提前准备好。 宋裁缝早就习惯了乐薇的厉害，萧然经过二十万盈利的洗礼后，也快变成乐薇信徒，他俩对乐薇的话是深信不疑。 三个人正一边说着羊城周边农村的闲话，一边重新架好摊位，等着于素兰等人时，就看到一位穿着墨绿色中//山装，胳膊上带着红袖箍的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是A4517摊位的乐薇同志吗？” 乐薇扫了一眼他的红袖箍，上面印着的白字证明了这位是会场的工作人员。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你的电话，方便过去接吗？” “啊。”乐薇连忙点头，“当然，麻烦您带路了。” 展销会临时架的电话分两种，一种是往外打的，昨天乐薇看到一大堆人在排队，有的人等不及了干脆离开会场去外面的公共电话打。 另外一种就是打进来的，这个不需要排队，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接线，然后像这样按照摊位号找到人，再带过去接。 在没有移动电话，甚至连寻呼机都没有出现的年代，这样的大型活动中想要联络到人，就只有这样的办法。 电话号码印在摊主证上，为了以防万一，乐薇把号码告诉了家里店里厂里的每一个负责人。 难道吴桐她们有事过不来？ 乐薇想着，和萧然交代了几句，就跟着工作人员去了电话柜台那边。 “喂？” “姐，是我。” “乐东？”乐薇皱起眉头，不得不说，乐东目前是她最不想接到电话的人选。 毕竟无论是纪凤还是吴桐，谁找她无非都是店里厂里的事。 只有乐东的电话，代表的是观里派里的事。 然而这些又是格外要命的大事。 乐东说：“你那边不方便讲电话，听我说就可以了。” 乐薇说：“这边到处都是人，吵闹得不行，反而我说什么都没有人听，什么事？” 乐东说：“童宇的父亲不见了。” 乐薇迷茫：“谁？” 乐东把在秘阁看到江氏血脉的事给她简单讲了一下，避开了桂芝的部分：“我们现在的判断是宗主之卵还是要在自己的血脉者身上寄生，所以曾经被寄生过的童宇，他的父母必然有一边是宗主的血脉，考虑到上辈子竹月姐是被献祭而死，并没有用作寄生，所以应该是童宇父亲那边。” “很合理的判断。”乐薇表示赞同，“所以需要我怎么做？” 乐东在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才说：“就是昨天，或者前天，江影的弟弟江岭失踪了。” .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都盯着点人 乐东本来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乐薇，毕竟她正在忙事业的关键时期，转念一想，她早晚都要知道，乐薇也经历过那么多，不会那么容易就动摇。 与其现在不说之后出了事，倒不如老老实实跟她都说了，让她好有所防备。 于是他简述了一下柳台城遭遇的事情，并且总结道：“我们的判断是江岭既然去找了柳台城，童宇的父亲说不定来找你了。” 乐薇听的是又心疼又愤怒，一时五味杂陈，但她自重生以来确实经历了太多，对于那些乱立怪神死人分尸的事，甚至不如对柳台城的心疼和担忧多。 可惜现在没办法联系柳台城，她这边要打电话出去实在太费力，她又不是那种为了男人就不顾一切的恋爱脑，不可能抛下摊位不管出去找柳台城。 反而她很快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为什么江岭去找台城哥，他……” 乐薇压低了声音：“他又不是那边的血脉。” 接着又问：“童宇父亲为什么又要来找我，我更是跟他们毫无关系。” “为什么不是重点，”乐东哪里能给她解释，解释这些事是绕不开乐薇顶了桂芝命格的事的，“重点是你要多加小心，我记得你与童宇父亲，呃叫什么来着，童建风？有过一面之缘，你好好回忆一下他的长相，注意点，如果附近出现疑似的人，不要单独接触，立刻联系我。” “好，明白了，你也要注意安全。”乐薇嘱咐了几句后就挂掉了电话。 童宇的父亲童建风吗？ 乐薇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着。 她确实见过一面，单方面见的，在童宇的葬礼上。 乐薇自然不会受邀，只不过为了观察情况，她偷偷摸过去看了一眼，那个时候见到了童宇的父亲童建风。 只不过当时没放在心上，一眼扫过去罢了。 回到摊位时，于素兰她们已经来了，正在商量今天的策略，乐薇过去指导了一番后，拿出了纸笔，开始回忆童建风的样子。 幸好她喝过强化药，就算是只有一面之缘压根不太记得的人，样子也会刻在她的脑海里，只是需要花点时间导出来。 “嗯嗯……嗯嗯……” “小乐，干嘛呢？”萧然发了一圈传单，看到乐薇埋头苦画，“嚯，画的挺好啊，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才能。” 乐薇看了看手里的画像，应该没错了，这就是童建风：“知道会场哪儿有复印的吗？” 这种大型展销会一般提供的服务都比较全面，毕竟主办方连电话线都拉上了，怎么可能不配备复印印刷的服务。 萧然给她指了后，乐薇刷刷去印了十几张，回来发给了萧然和宋裁缝：“你们一会儿把这些也发给于姐她们。” “怎么啦，这是谁？” 乐薇说：“我的仇家，有可能来这个会场对付我，一旦看到，立刻就告诉我。” 萧然喃喃道：“仇家……” 她怎么还有仇家？ 宋裁缝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明白了，我会盯着点。” 想了想，乐薇还去展销会门口，把童建风的画像发给了门口的守卫一张：“大哥，看到这个人麻烦跟我说一声，我是A4517摊位的摊主。” .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总之就是要热闹 这个要求虽然有点莫名，但架不住乐薇长得漂亮，嘴巴甜会说话，还给人塞烟，反正只是盯个人的事，他们在这里的工作就是盯着不法分子，是工作范畴内的事！ 乐薇都安排好了之后，才感觉稍微松了口气，相比之下萧然还更加担心一些，可能仇家两个字确实刺激到了他，毕竟楚现还在医院躺着呢，他和卫宇鑫都猜测可能是和楚现有仇的人做的。 现在是模特大赛和服装展销会双倍的关键时期，乐薇可别也突然骨折进了医院！ 乐薇宽慰了他几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真的要来，那也是命。” 萧然多少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小乐你是坚定的科学主义无神论者，没想到还信命这一套。” 乐薇还能说什么，乐薇也很无奈啊！ 她原本当然是坚定的无神论，信奉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然而但凡是个人只要经历过她经历的这一切，都无法再做一个无神论者，或者说，她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但别的世界有啊！别的世界的神仙还有神仙的跟班们还会过来这个世界斗法，这谁又能想到！ 真是不经历过就不动懂，经历过就不会忘。 乐薇笑笑：“我的原则是尽人事而听天命，该做的还是要做。” 像是把童建风的画像印出来分发，用她能调动的最大人力去防范。 “但如果真的命数到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照乐东所说，童建风身上甚至可能带着宗主之卵，真的铁了心要来整她，那乐薇还能有什么办法？别说她去报警，这种事就算警察来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乐薇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提前准备好，若是真来了，以自身为诱饵，至少把童建风引诱走，不要让他在展销会这样人山人海的地方发动攻击，尽可能别波及到其他无辜的人。 萧然感叹道：“说的也是。” 又说：“有的时候真的感觉你压根不像我的学妹，反而像我的导师。” 乐薇笑着说：“可别折煞我，好了，先去工作起来吧，今天是不是半决赛了？” 一般的比赛，预赛之后是什么六十四进三十二，什么十六强到八强，然后再进四人半决赛，最后两个人决赛。 模特大赛没有选择这样的赛制，最主要的原因是不够好看，最后台子上就剩四个人、两个人，那多不热闹，哪里撑得起这样大型的活动。 所以主办方最后定的是预赛之后，直接就进行现场投票，过来看比赛的人或者说只要进场的人，不管是进比赛会场还是展销会场，都可以领到投票券，写上自己心仪的模特号码，扔进投票箱。 这样确实不够规范和公平，但哪又如何，不管是对主办方还是对参赛者来说，模特大赛基本就是个噱头，这不是港城选港姐，也不是偶像选秀，最终竞争的其实是模特身后的各大服装企业和品牌，拿到冠军的模特，很可能离开会场后，大家还是记不住她的名字。 .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兵贵神速 总之就是要热闹，要把气氛搞起来。 萧然说：“今天是半决赛的表演日，说是要进行表演一周，哎我还是第一次看模特走台，确实好看。” 模特大赛，自然是要用模特的方式表演，那就是走秀。 参赛的模特们会穿着自家赞助企业的衣服，进行一周的走秀，反复展示。 尤雪也在其中，所以宋裁缝这会儿已经过去给她调整衣服了。 本来乐薇也应该跟着去，只是接到了乐东的电话后，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歹展销会这边有个帐篷，童建风再怎么疯，也得进帐篷来找找乐薇。 这一点还是能确定的，明辉观毕竟不是那种不管不顾搞无差别袭击的，玄霞派还盯着他们呢，当然要暗着来。 然而模特大会会场那边，因为是露天的台子，对方只要隔远了看到乐薇，就可能采取行动。 所以为了安全，为了其他人的安全，乐薇只能先留守摊位。 说是留守，乐薇也不闲着，于素兰的销售团队不断地往回送订单，她忙得几乎一秒钟也没有离开座位。 看得出来，模特大赛的效果非常好，悦己设计的衣服到底是超前小半个时代——考虑到时代风气的保守性，乐薇也没敢太超前——足够时尚，版型和布料相辅相成，自然大受欢迎。 乐薇早就预估出应该会卖得不错，所以在模特大赛兼展销会开始前，就安排下去了两件事。 一件是扩张纺织厂，组建新的流水线，生产新款面料。 另一件则是和数个服装厂进行了合作。 之前悦己的服装大部分是宋裁缝自己缝制的，量不多，本身悦己就只有一家铺面，店里还兼顾卖更便宜些的杂牌服装，实际上从销售额看，那些服装才是盈利的主流，悦己自己的服装更多是一种潮流和体面的象征。 换句话说就是附近居民区的女性以有几件悦己的服装和单品为潮流，与此同时悦己也要做到一种平衡，就是别让人家撞衫太多，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那就毫无特殊感，也不值得花多一些的钱去买品牌服装了。 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悦己的策略是多款少件，一种款式可能就那么四五件，卖完了就没了。 当然，一个季度内的不同款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差别，一般就是领口腰身袖口面料花样做些改变，但这样已经足够有效了，只要和别人不一样就行。 因为这样的策略，宋裁缝一个人是做的过来的。 但是现在要参加模特大会，除了面料要和外地的服装厂、品牌商签订单外，悦己必然也要往外走货，这会儿只靠宋裁缝，那是要累死他！ 累死他也做不完！ 为了保持总店的优越性，乐薇和宋裁缝商量以后，拿出来给尤雪的一共有三十款，其中二十五款都是悦己发售过的服装，另外五款是全新设计。 而且为了防止和其他人撞款式，宋裁缝还额外准备了几件，一旦有款式相似的，立刻就换上。 这些款式的版型和衣样以及材料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乐薇这边的订单一过去，服装厂就开工，今天下的订单，明天就可以安排发货。 .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人潮汹涌 乐薇要做的工作就是把订单整理归纳，五百套为一批，只要订单够了五百，就整理成一份，交给一家服装厂开工。 服装订单数量不定，一次要一千件的也有，这种大多本身就是批发商，要给本地本区域的其他店走货，也有一款要五件十件，所有款都要的。 乐薇是来者不拒，要的少有什么关系，散货商也很重要，有的时候大货一批只能按照整数做，剩下的散件不就是这些合作方吃掉的嘛。 第一天的时候乐薇就感觉在这里排队等电话，等到下辈子也等不到，她今天直接把余长胜借过来了，还叫了李然过来帮忙。 只要订单够五百，就让他们两个有车的直接开车出去找个没人的小卖部，打电话给服装厂。 乐薇都安排好了，他们不用交代什么，只要说服装编号和数量，服装厂那边就会开工。 一开始定的确实是五百出去一趟，很快乐薇就发现太频繁了，于素兰她们带回来的服装订单远超乐薇的想象。 她甚至想过去看看情况。 可惜出不去。 这时候的乐薇是真的恨明辉观，什么破封建迷信邪教，耽误她的正经事，这可是赚钱的事！ 不亲眼看看情况，乐薇就是不能放心！ 于素兰中途回来两次，也是匆匆就走，乐薇甚至来不及抓到她多聊一句。 不过她跟着乐薇这么久，自有分寸，她做事乐薇是放心的，这可以说是唯一的欣慰。 除了来回奔波的销售人员，也有不少人来摊位这边询问，不知道于素兰和宋裁缝她们宣传了什么，不少人手里还拿着单，乐薇忍不住咂舌，还是低估了这种大型展销会的人流量，或者说是低估了悦己的受欢迎程度，也低估了于素兰她们的实力。 她到高二开始一直到上大学都忙于学业可以说是把很多事情都交出去了，去了京大后也忙着学习还有经济社的事，在不知不觉中，羊城这边纺织厂和悦己已经这么厉害了。 看来明天还得再叫些人过来帮忙，悦己的本店不能关，今天的模特大赛全程都有电视台进行转播，既然现场订单签的这么多，这么火爆，明天店里肯定也会引起一波顾客潮。 以前觉得乐家人还挺多的，真到急需人手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 于素兰已经在忙，连小莉她都带过来帮忙杂物了，恩佳和小夏各自负责财务也是离不开，桂芝和纪凤照顾悦己已经够忙了。 最多也只能从快餐店借董湘过来，再把已经来京城的桂大嫂子也叫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别人了。 乐薇长叹了口气，这真是幸福的苦恼。 就在她苦恼的时候，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地过来，连萧然都忍不住说道：“早知道把老卫也叫过来好了。” 乐薇是记得上辈子卫宇鑫进了政府部门，而且最后职位不低，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高，才能让上辈子和他毫无关系的乐薇都对这个名字隐约留下印象。 若是寒暑假还好，卫宇鑫既然目标不在经商，何必让人家请假过来帮忙。 .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向猫借手 “可惜这些工作都不能请临时工来做，”乐薇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一下后背，“但是往好了想，我们累是累，这都是为钱累的，值。” “你这么说我就爱听了，”萧然笑呵呵地说，“累，但是充实。” “充实，这还能不充实？”坐在萧然对面的客户也抬头说，“就这种活动，我们可是等了不知道多久才等到一个，累这么一次，富贵一辈子！” 一辈子就有地夸张了吧……乐薇笑着点点头，没有反驳人家。 她是重生了知道以后的经济即将开始高速发展，人家没重生又在这个年头做生意的，基本都不敢错过这次大展销会的机会。 乐薇估算了一下她这个摊位的订单一天下来利润是十几万，当然这不是纯利润，纯利润她还没工夫算。 大展销会会持续一个月，而模特大赛半决赛持续一周，决赛持续一周，决出羊城模特后，主办方为了维持热度，好像还请了各种明星来表演，听说还有国外的乐队过来。 这一个月里虽然不至于每天都会是十几万的订单，毕竟正常来讲订单在前两周就差不多都签好了，等模特大赛结束后，外地的厂商都该收拾收拾回去了，头两周配合模特大赛，同时也为了方便交易，大展销会只有厂商企业之间才能进，而后两周的服装展销会就会对游客和散客开放，本地的或者离得不远的服装商都可以趁机卖货。 不过那就和乐薇没关系了，悦己走中高端路线，他们的目标客户基本不会来这种人挤人的展销会买衣服，乐薇是打算模特大会结束后就只留下纺织厂的摊位。 所以后两周的收入流水大概会降低不少，就算是这样，一个月下来，利润超过百万是板上钉钉的事，乐薇甚至敢畅想一下纯利润超百万。 而这样的情况，在这个展销会里显然也不只有她们一家。 这些钱最终都要投入生产中，只要脑子正常的，都不会在这样的好景气下把钱拿回家花，是以她们也称不上是百万富翁。 乐薇倒是挺喜欢这样的，低调赚钱，什么华夏第一万元户，第一十万富翁，第一百万富翁，这些虚名除了带来危险以外，再带不来任何东西。 “好，明天我们就会安排生产，”乐薇把订单回执票交给客户，“你们那边收货的时候把这个票给送货的人看就行。” 这种大型的订单乐薇怎么敢发邮政，服装厂加班加点做出来的，要用邮政发，一个月以后才到客户手里，春装都要穿不上了。 对面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很多人都在火车站定或者拼了货箱，直接人肉带回去。 羊城市内，乐薇安排人送货，至于怎么弄回本省，就是买家自己的问题了。 纺织厂的两辆卡车都不一定够用，她还跟羊城车业协会租的车，幸好还有李然帮忙跑，不然就算乐薇提前下手，也不好租到大卡车了，卡车们都出去了。 客户接过单子，点了点头就匆匆走了，乐薇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下一个客户已经坐了下来。 一轮接一轮下来，乐薇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童建风不童建风的了，反正一直没有人过来告诉她见过。 . 第一千零九十章 找人还得看专业的 她连午饭都没有时间吃，匆匆冲了一杯奶粉，就继续投入进赚钱大业。 有的客户是于素兰她们已经谈过的，过来是想具体再问一些细节，这些人在帐篷里问几句就可以拿订单回执票了。 还有一些是自己过来，看到乐薇摊位的展板，想要仔细了解一下的，这些就要从帐篷出去，到外面准备好的桌椅那里慢慢谈。 这一上午和一下午的功夫，乐薇就光在摊位和后面的会谈区之间来回跑了。 …… 乐薇这边忙着，乐东等人也没有闲着。 整个羊城无论是江氏还是童氏，只要是血脉亲人，玄霞派就派了弟子去盯梢。 虽然他们不能直接鉴定血脉，但是查看命格这件事，如果是玄霞派是第二，那么没人敢称第一，明辉观在玄霞派这里都排不上号。 这也是为什么玄霞派的镇派弟子掩盖的命格，都能蒙骗住明辉观的宗主，如果不是亲自上了身，宗主可能还发现不了桂芝和江影的命格是互换的。 反过来说，明辉观那边想要瞒住玄霞派，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玄霞派手里自然是有能看透命格的法器可供弟子们使用。 靠着人多力量大还拿法器开挂，玄霞派的弟子们迅速在一天之内各就各位，也就是这个时候，乐东发现童建风不见了。 童宇曾经被宗主之卵寄生过，玄霞派这边自然有他的命格资料，一时间没找到童建风的时候，他们先顺着命格去找了童宇其他的血亲，等一圈都找完了都定位好了，他们还没有找到童建风。 这种情况只要玄霞派的人不是傻子，也能反应过来童建风绝对有问题。 不然他们为何用法器都无法第一时间找到他？ 除此之外，目前他们盯梢的江氏和童氏的所有人，身上都没有宗主之卵，只有一两个人有过痕迹，说明宗主之卵确实从他们身体里来过，然后又走了。 这一点刷新了玄霞派对宗主之卵的认知，他们之前一直以为宗主之卵寄生到某个人身上后，一直到把对方榨干为止，都不会离开。 现在一看，它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以往也不知道是为了误导它的敌人们，还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管如何，既然有过痕迹，就说明确实来过，花些时间，总还能继续追踪下去。 这部分的事就交给贺师兄了，乐东则带着人，继续寻找童建风。 乐东推断，除非羊城还有其他宗主的血脉而他们和留下卷宗的前·镇派师兄们都不知道，不然宗主之卵就是在童建风身上了。 毕竟在他们开始盯梢江氏和童氏后，只有童建风不见了。 若他不逃，那不就是被玄霞派瓮中捉鳖，拿个正着么。 除了安排弟子们，乐东也去联络了和玄霞派一直有往来联络的警局，鉴于他们曾经协助侦破数个人祭以及偷渡大案，警察们对他们相对是比较信任的，所以乐东只要提出了如果不抓住这个人，很可能还会造成大量民众死亡的情况后，警局格外重视，联络了从西区到港区的各个派出所，倾巢而出寻找童建风。 .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包围网 不得不说，官家的警力网和办事效率确实要比乐东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拿着法器乱转悠要快很多，上午的时候乐东去警局寻求帮助和合作，到了下午就接到了回报，说人找到了，在港区的码头附近徘徊，警察们研究了他的行动路线，发现他一直在试图接近模特大赛和服装展销会的大广场，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只是“试图”。 按照警方画出来的跟踪路线图，以模特大赛的舞台为中心的话，童建风一直以一个差不多的半径范围在大广场的周边徘徊，就是不往里进。 乐东经常联系的黎副局长，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神神叨叨的事，不然乐东也没法和人家解释人祭的事。 “这难道是有什么大师在拦着吗？” 他这样问乐东，乐东也不知道啊，他们完全没有，也不敢在人那么多的地方开阵。 会场里面虽然有乐薇，但也没听说过宗主之卵不能靠近百花空石。 “我知道了，”乐东说，“你让警察同志们回去吧，不然太危险了，我会带人过去的。” 黎副局长说：“这样我也不放心走啊，若是真的伤及普通老百姓怎么办？” 乐东宽慰他：“只要人找到了，我们就有的是办法处理，最好的话，能不能寻一些借口，把童建风附近的人都撤离？” 黎副局长说：“我看看吧，他若是徘徊到没什么建筑的地方，也还有机会。” 乐东嘱咐道：“千万不要让警察同志们直接冲上去，对方有可能非常危险。” 黎副局长问：“能有多危险？说说，我们好预估一下。” 乐东斟酌着举了个例子：“他现在身上，我举例，举例啊，不是真的，就是举个例子。” “我知道了，你说。” “他现在身上就像绑了全身的炸弹一样，如果贸然冲上去，很可能就被他引爆了然后一波全带走。” 毕竟乐东他们现在已经无法准确判断，宗主之卵是不是要孵化了，按照上辈子的时间来看，离孵化还早着呢。 但……经过血脉事件后，他们甚至需要重新考虑一件事。 那就是宗主之卵的孵化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 宗主本身是否能控制卵什么时候孵化。 孵化需要的大量人祭是否必须即时明辉观有没有办法储存人祭转化的力量，这一点乐东倒是能给出答案：有办法。 所以每一次接近宗主之卵，乐东等人都要预先把这一次当做宗主之卵要孵化。 “嘶！”黎副局长倒抽一口气，“这可不能听听算了。” “举个例子，”乐东连忙说，“他们可是会使用人祭并能弄到大量人口的邪教徒，我当然是敬佩警察同志的，但可能这件事还是交给我们做比较稳妥。” 黎副局长沉思片刻，最后还是同意乐东的提议。 玄霞派的弟子们去靠近童建风，而警察们则在外围负责找个合理的理由驱散民众。 于是行动正式开始，乐东甚至把贺师兄都叫了过来，准备围捕童建风。 .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内外两边的场合 乐薇完全不知道在展销会外围，一场行动已经开始。 反正乐东没联系她，而她也没有见到童建风。 羊城的夜晚来得总是比北方要晚一些，主办方要求七点半就开始收摊，八点钟各家厂商要从帐篷内撤走。 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外一方面也是这个点结束展销会的话，附近的美食展览会也能跟着开了，当然这个都是本地的商铺进来的，什么粉汤烧烤蒸饺小吃，应有尽有。 外地的商人们大多都在附近的旅馆居住，在哪儿吃都是吃，还不如来这里，顺便还能继续谈一谈生意，有的下午没谈完的，干脆约一家海鲜排挡，一边嗦螺壳一边谈，更是自在。 乐薇昨天就看到这个情况了，她之前全神贯注在大展销会上，倒是没注意到这个，跟董湘说了以后，今天晚上董湘和胡兰宜还有温建军就推着小吃摊来了。 若是要租帐篷做店铺，需要提前一周在展会开始前申请，只是小吃摊的话，当天白天申请就行。 为了方便，董湘等人主要就是卖包子凉茶还有蒸饺这一类的小吃。 乐薇去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没有光顾自家生意，主要是萧然好不容易来羊城一次，她作为东道主要好好招待一下，另外销售人员也都在，辛苦了两天，乐薇不可能就让她们只吃包子。 乐薇这两天在展会上也算是小小有名，她们的摊位再低调，也架不住模特大会上尤雪优异的表现，和悦己服装的受欢迎程度。 有不少商人在展销会上一时离不开自己的摊位，或者没排上和悦己这边谈生意，就想在美食街这边再谈谈。 是以乐薇从进了美食街到在海鲜大排档坐下，一直都有人过来搭话，基本都是谈生意的，这个年代男女之间还比较矜持，乐薇再漂亮，在这样正经的场所，也没有敢搭讪的。 前提是男人们还没有开始喝酒。 乐薇虽然已经满了十八岁，但她对酒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何况喝酒伤脑子，除非应酬需要，不然能不喝就不喝，她们这些做生意的人，靠的就是聪敏的大脑。 被她这么一说，本来想喝的萧然也决定不喝了。 于素兰等人也和她们坐在一起，这两天她们实在很辛苦，这样的辛苦还要持续两周，不过用于素兰的话说，在展销会做销售，至少不用喝酒！ “想吃什么就点，不用管价格，随便吃。” “小乐大气啊！”于素兰也不跟她客气，她俩一起从昌平镇出来，早就是家人一样了。 乐薇刚想笑着说句话，旁边就过来了个人：“你好，请问是悦己摊位的老板吗？” “啊，是。”乐薇拍拍于素兰的肩膀，“一会儿菜上了你们先吃。” 这一会儿功夫来找乐薇的都好几个了，于素兰等人也是见怪不怪。 可惜的是她们选的海鲜大排档实在不适合谈话，全是能坐十来人的大圆桌，桌椅之间摆得十分密集，服务员上菜都要挤过来。 “咱们那边谈。”对方是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看面相像北方人，乐薇跟着他绕到了稍微安静的地方，说是安静，其实附近也都有人，两三成群，基本也都是过来谈生意的。 .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去了哪里 乐薇感觉人不多了，就问道：“您是哪家摊位的？” 眼镜男子没有回答，只说：“我家老板就在这里等您。” 乐薇环顾了一圈，要说没看到人吧也不是，这里的人真的也不少，但似乎并没有落单的人。 “哪个是你家老板？”乐薇话音未落，就感觉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让她瞬身的汗毛在一瞬间都竖了起来。 乐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踮起脚尖就要跑。 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唔！”这还是她第一次逃跑失败。 手腕上传来的感觉如京城的冬日一般寒冷，乐薇打了一个哆嗦后，就感觉耳边似乎传来了叮的一声铃音。 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眼镜男看着眼前的人，和他拽住的女孩，露出了些猥琐的笑容：“人我带到了，钱拿来吧。” 对面的人并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 眼镜男不耐烦地说：“不会想赖账吧，要是不给钱，我就去报警说你拐卖女孩子！” 对面的人对他的这句话也恍若未闻。 眼镜男再要说什么，却见对方的身后渐渐地扩开了一个圆形的门，从门的里面飘出片片洁白的雪花。 不光是他，旁边的人也都看到了。 “那是什么？” “拍电影的？” “大仙显灵？不会吧？” 眼镜男甚至通过圆形的门能看到门后绵延的雪山：“你……” 下一秒，那个人就拖着那个漂亮女孩，迈入了门中，随即，飘雪的光门闭合，消失。 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一干人等。 几秒后，才有一个人反应过来：“那个不是悦己摊位的小老板吗？” “刚才那是什么……？” “要不要跟他们说一下？” “是拐卖吗？这个男的是同伙？” “去叫保安来吧？” 只是这些纷纷扰扰，都已经和被带走的乐薇再无关系了。 …… 柳台城睁开眼睛，腾地坐了起来，从怀里拿出那个锦盒。 锦盒外包裹的红色丝绸本来冰冰凉，此时却散发出微微的热度。 回忆起乐东的话，柳台城没有犹豫，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木制小鸟，直接捏碎。 他望着木屑飞走的方向，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紧张，重新把锦盒放回衣服内袋，又调整了一下手腕上的银镯。 该开始了。 …… 乐薇是被冷醒的。 怎么会那么冷。 去年冬天，京大她们金融系教室的暖气跑水坏掉了，于是一个礼拜她们只能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中裹着棉袄读书。 现在乐薇感觉就是回到了那个时候，并且她还没有棉袄。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眨了几下后，又眨了几下。 这是……哪里……？ 乐薇慢慢地起身。 眼前出现的景色让她倍感迷茫。 她从小在羊城长大，生长都在南方，即使去了京城，见过了下雪天，却也和眼前的雪景不同。 面前这……比起雪景，根本就是雪山。 连绵不绝的山峰，一山叠一山，每一座山都盖着厚厚的雪。 而在山顶山腰，除了雪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庙宇，一座接着一座。 每一座庙宇都是鲜红色的琉璃瓦，即使上面都压着雪，也能看到那如血的红色。 .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你无需明白 这是……哪里……？ 不对，比起这是哪里……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在哪里？ 她为什么能以这个角度俯瞰雪山山脉？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下一刻，刻骨的寒冷突然消失了。 乐薇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与此同时，眼前的雪景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透彻，也更加全面。 乐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她像是掌握了这一切一样。 这不是飘在空中的视角，相反的，这是把这些囊入其中的角度。 乐薇感觉自己既在雪山之巅，也不在。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受，怎么可以以这样的感觉存在。 噗通。 噗通。 与此同时，乐薇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在像心脏一样跳动。 噗通。噗通。 是有些熟悉感的跳动。 像什么呢…… 乐薇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像婴儿在母体内的心脏跳动。 上辈子她有过一个女儿，怀过孕，自然明白那种感觉。 噗通。 噗通。 可是这辈子她并没有……为什么会有这种共鸣感？ 在共鸣之中又有几分脱离，和怀孕不一样，怀孕的时候，她能深刻地感觉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在活着，她们是一体的。 现在却不是那样，她的感觉更像是隔了一层什么。 是对方试图与她的血肉共鸣，却被什么东西隔开了。 乐薇下意识地调整呼吸，试图与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同频率，渐渐地，渐渐地，雪下得更大了，还起了风，铺天盖地的雪模糊了乐薇的视线。 当她的心跳与那个东西的跳动彻底频率一致时。 乐薇明白了。 眼前的雪山庙宇，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化境。 她也想起来，她曾经进过别人的化境，和这样连绵的雪和刻骨的冷不同，那个化境有着青山碧水，竹林镜湖，四季如春，宛若仙境。 乐薇的思维只是稍微偏开一点，立刻又无法再与那个东西同步心跳了。 既融合，又排斥。 或者说他们想融合为一体，但有东西让他们排斥开。 在反复的融合过程中，乐薇“知道了”越来越多的东西。 她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她是乐薇，也是明辉观的宗主。 她是……她是…… 乐薇按住了额角，或者说她感觉自己按住了额角，她现在并没有身体这样的东西，她只是一个意识。 就在此时，眼前的景色变了，白色的雪景不再，换成了铺着红木地板的庙宇大殿。 透过层层的帷幔，乐薇能看到大殿的门外盖满雪的石阶。 外面有多白多亮，大殿里就有多红，多暗。 大殿的地上跪着许多人，有穿着道袍的，也有穿着白色披风的。 而那些帷幔，从乐薇的角度，可以看到每一幅帷幔后面，都有一双眼睛。 看着很是诡异，但乐薇却觉得很正常，似乎厚羊绒编制的帷幔就应该带一双眼睛那样的理所当然。 “宗主。” 帷幔里传来的声音这样叫着她。 “宗主，属下并不明白。” “你无需明白。” 乐薇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不是清亮的女声，而是一种仿佛混合了很多人很多人的声音。  .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这才是天道 那声音里有成年男性的，有女性的，也有老人，还有小孩稚嫩的声音，甚至喘息间还带着婴儿的啼哭。 “宗主。” “宗主。” 每个帷幔都发出了声音叫着她。 每一个，每一个……每一个每一个每一个…… 乐薇想捂住耳朵，却做不到，她只能被动接受着所有的呼唤，和所有的声音。 她也看到了，透过帷幔，看到了自己，那是乐薇，或者说原本是乐薇，接着她的身影上叠了另外一个人，她们两个融为了一体。 再之后，她又融入了更多的人，穿着各异，仿佛不同时代来的男女老少。 乐薇一瞬间想到了她给大丫买过的公主换装贴纸。 只贴一套衣服，还像个漂亮的小公主，但如果把所有的公主都叠在一起，并且为了让她们能和最初的公主一个形状而扭断她们的手脚，再在其上叠上所有的衣服，强行拧在一起，那会是什么样子？ 乐薇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只是一个怪物。 一个用无数的人缝合成的怪物。 甚至已经不能维持人的样子了。 这让她很是着急，她不需要这样丑陋的肉体，她不需要肉体，她只要活在帷幔上就可以了。 她想挣脱这个肉体的束缚。 她想破卵而出。 她想出生！ “宗主。” “宗主。” 那些声音还在叫着她。 不要叫了，不要叫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修行？” ——是因为她只能这样修行，她没有别的办法！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本来不具备修行的根基。 “当然是为了长生不老，你不想不老不死吗，你不想与天地同光吗？” ——是啊，是为了活下去，是为了在这个世界里成为人上人，从此不再受任何的奴役。 “可是，若是没有了肉体，没有了人形，即使不老不死，又有什么意义。” ——肉体有什么用？肉体只会带来折磨和痛苦！ “你是为了什么不老不死的，难道不是为了享乐，为了有充足的时间享受这人间之乐？” ——人间之乐？人间之乐？ 乐薇简直要笑出声音。 什么是人间之乐，做人有什么乐趣，做人只有痛苦。 人，人类，不过是动物的一种。 与这世间的飞禽走兽有什么两样。 与家畜虫豸又有什么区别！ 倒不如抛弃人类的认知和意识，做神不好吗？做仙不好吗？做天地不好吗？ 成为天道不好吗？ 成为天道不好吗！！ 不，不——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乐薇听到自己的心里，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另外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像少女一样清澈透亮，光是听着就令人身心舒畅。 ——不是那样的。 ——人的确是动物的一种，但天地万物本身就是最自然的存在，谁也不低谁一等。 ——无论寿命长短，活着，就是自然给予的礼物。 ——而人类在其中又拥有智慧，拥有更加细致复杂的情感。 ——我们会因为悲伤而哭泣，会因为幸福而喜悦，因为不被理解而愤怒，因为心意相通而快乐。 ——生老病死，花开花落，万物皆为自然。 ——这才是天道。 这才是天道！  .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从未见过的时机 混杂的声音和少女的声音冲撞在一起，乐薇只觉得原本同调的心跳瞬间又分开了。 这一次的排斥格外的剧烈，以至于连化境中的景色都出现了异变。 帷幔消失了，大殿消失了，庙宇消失了，连绵无穷的雪山也消失了。 天地之间只剩白茫茫的一片大地真干净。 …… “你这次的行动，在离开之前，都只能靠自己，”乐东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柳台城道，“一定要小心，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柳台城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 乐东说：“你再检查一下自己的服装，鞋子合不合脚，还有东西都带好了没有。” 柳台城没有托大，而是转身来到后面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他穿着一身迷彩的特工服，与旁边穿着道袍的玄霞派众人格格不入。 柳台城检查了一下特工服上的各种装备，包括且不限于攀爬用的绳索挂钩，多用挂具，多功能军用铲等等。他的腰间还别着手枪，和替换用的弹夹。 这枪是柳台城通过过去的人脉和特殊渠道弄到的，虽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会不会有用，总之带上也是好的。 乐东从后面给他检查了一下挂着工具的腰带是否解释，嘱咐道：“我们只能把你送到明辉山的大陆上，剩下的路都需要你自己走。” 接着转头把干粮包和水袋递给他：“路上碰到的所有看起来能吃的食物都不要吃，那边应该没什么活着的动物了，这点倒是挺好。” 柳台城问：“为什么，我看你们这片大陆上还有很多动物。” 乐东说：“明辉观的宗主非常厌恶动物，所以明辉山的大陆所有的动物全都被屠杀绝种。” “变态。”柳台城给了一句中肯的评价。 他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就跟着乐东离开了屋子。 虽然准备的时候已经来过这里两次，但柳台城每次都忍不住惊叹，竟然也有这样的世界。 和他们那个有着蓝天白云，黑土大地的世界不同。 乐东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一片混沌。 没有天，没有地，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只有茫茫的云海。 云海中有着无数的漂浮在空中的陆地，每一片陆地都不算特别大，甚至称不上是大陆。 陆地上面全部都是崇山峻岭，至少柳台城望过去的一片中，并不具备平原。 包括他现在站在的这里。 这一片大陆算是玄霞派的领地，算得上平地的地方也就几百平米，剩下的全部都是山脉。 玄霞派凿开了大山，半洞半建筑的盖了宗门。 柳台城问过，这些建筑材料都是哪里来的，虽然山上也有树木花草，动物昆虫，但看起来并不足以支撑盖完如此壮观的宗门。 乐东说是在师父的化境里。 化境里的世界是正常可以发展的世界，自然能种树种田，养育动物，农林牧渔都能进行。 到这里，柳台城才算彻底明白，为什么他们的世界里，化境大佬是一个门派的根基，若是没有化境大佬，根本没有人能在这样的世界里活下去。 当然，这里只是修道者的世界，是天上的世界，根据乐东说，云海之下还有一个世界。  .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天道五修 那个世界才是凡人生活的世界。 不过因为乐东来到这个世界的因缘比较特殊，一开始是以为在乐薇的世界里死去后被卷入宗主之卵孵化的空间能量波动里，才被带进这个世界，最近才查明白，因为他，或者说陈永铭就是宗主的血脉之一，所以被利用他身上的血打开了两个世界的通道，同时他也被带了过来。 落地就落在玄霞派大陆的乐东，被师父捡回去以后，就收做徒弟，一直踏踏实实地在师父的化境中修行学习，之后就是跟着师兄们到处征讨斗争，最后自己也变成了二师兄。 这期间从来没有去过云海 乐东倒是知道正常修行的人要如何从 这个世界的修道分五修。 兽修，剑修，丹修，阵修和法修。 只要修炼到一定程度，就能够“飞升”，根据飞升的修道之路不同，修道者会优先飞向同种修行的大陆。 至于是进了科班，师父教着，师兄领着，没有做过一天散修。 像他这样从其他世界过来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 究其原因，是因为云海上这样的构造，导致他们往来之间都要开那个“光门”。 那个光门根据乐东分析，本质上算是一种空间折叠通道，当然这么说主要是为了柳台城方便理解，具体原理不是用科学能解释的。 空间来回折叠多了，就容易乱套，折叠到别的世界去。 他们这些异世界的人，因为没有经历过散修，没有在下界“筑基”的过程，所以正常情况下，修一辈子都不可能修出化境。 但来都来了，基本上也回不去了，倒不如修着，至少能不愁吃喝的活完一生。 乐东能回去，算是特殊中的特殊。 最大的特殊就是因为玄霞派是阵修，加上资源足够，才能开启大阵让他穿越回去。 其他修道是无法做到的。 而他过去后，在那边的世界立了阵基，他们才能在两边的世界穿梭自如。 像是光门，就是只能阵修的门派才能创造出来的东西，因为它的本质就是一种法阵。 其他修的门派如果要用，只能跟阵修的门派购买开启光门的法器。 阵修门派基本也是靠这个来获得收入，和其他不同修的门派进行交易。 因为云海之上的资源有限，基本依靠的是各大门派门主的化境，像玄霞派门主的化境就是非常优渥的那种，环境优美，物产丰富。也有很多化境者的化境并不是那么适宜生存，这样的人即使有了化境，大多也不会离开门派。 他们会把自己化境里的资源交给门派，以换得平稳安逸的生活。 也因此，一条修道的门派，基本只生产自己修道的东西。 比如玄霞派就只生产光门法器，还有空间法器，他们不会浪费矿石去打造武器，如果需要武器，就去跟剑修的买，需要伴侣灵兽，就去跟兽修的买——吃的动物是从别的世界带过来的猪牛羊一类的家畜，云海上的世界无论如何是没有那种动物，都是灵兽。 需要灵丹妙药，就跟丹修买，乐东用的那些天雷符一类的，则是从法修门派那里买来的。 .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人活着就会死 因为有这样的相互交易，不同修道的门派才得以和平生存。 这也是为什么乐东很久之前和乐薇说，他们不修仙。 就确实不是修仙。 了云海，就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是没有修出化境，享受比云海 要么就是修出化境，享受一个根据自身的能力和水平来决定的寿命后死去。 根本不存在什么仙，什么长生不老。 人只要活着，就会死去，这是最基本的天道轮回。 只是看怎么活罢了。 在资源丰富和其他世界并无不同的下界（乐东也是听师兄们说的）活几十年。 亦或者抱着期盼修道，然后上来几乎没有资源，只能依附化境者的上界，活几百年或者几千年。 生命虽然延长了，但这样漫长的岁月中能得到什么，就因人而异了。 “说的也是，若是我，大概会选择一直留在下界。”柳台城感叹道，“不过看起来下界的人也都不知道上面有什么。” “因此修道者上来后精神扭曲的不少。”乐东说，“想毁掉云海上的世界的，也大有人在。” 这些就是他们这些想平稳生活的门派最大的敌人。 柳台城点点头：“我懂。” 他们不想活，就自己去死，为什么还要带着别人不活。 “何况根据我的猜测，就算毁掉了这些大陆，修道者只要得道，还是会飞升上来的，”乐东说，“到时候的结果就是连个落脚点都没有，直接摔下去了吧。” 现在这样，至少想生活的人，都能生活得下去，整个云海上面的世界呈现出一种平衡。 柳台城现在正在等着光门打开，等他过去以后，成功就算了，若是失败，就直接连命都没了，甚至可能他的家人，还有乐薇的命也都没了。 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为了缓解紧张，也为了万一失败至少也要做个明白鬼，柳台城继续问道：“明辉观的宗主也想毁掉世界？” 乐东说：“它不是。” 明辉观也是阵修一门，只不过他特殊在自家的宗主是其他世界的人，按理说不应该修炼出化境，却走了极端，用了违反天道的法子修炼出了化境。 明辉观的宗主做的一切事情，反而是为了自己活下去。 但是他的活下去的背后，是无数生命毫无意义的残忍的死去。 “遗憾的是，他们也不是孤木难支，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很多人想得到明辉观宗主的化境之法，可惜的是，包括他的门派信徒在内，都无法修成它的那个样子。”乐东说，“说到底它的本质也是阵修，其他人即使修行，即使被他蛊惑放弃了肉体而让精神转入帷幔中，也不过是虚无的度过无穷的时光罢了，阵修有阵修的修法，虽然说不一定要走正规的路子，但肯定是要有身体才能修出化境的。” 话到这里，就开始进入柳台城听不懂的领域了，但他还是好奇：“那他们为什么还会信他？” “被骗了吧，你知道的，人一旦开始坚信一件事，就会不断地给自己洗脑。” .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你几乎没有存在感 乐东继续说道：“就像是咱们世界里沉迷气功的人，无论和他们怎么用科学去解释，他们就是会相信气功，相信特异功能，并且还能找到各种乱七八糟的论点来反驳你。这个道理是一样的，无论我们怎么说阵修之道必须要有自己的身体，才有可能修炼出化境，奈何人家不信。” 柳台城说：“毕竟眼前有一个成功的例子，那它是怎么成功的。” 乐东说：“它没有成功，只是颠倒了因果，它逆天而行修炼出化境的时候，可算是个人类呢，变成现在这样不是因为化境，而是因为要延命。” “不过，”乐东又说，“人家的信徒，肯定是信人家的。光门开了。” 他们两个停止了交谈。 柳台城一边享受着拂过耳边的微风，以此来放松精神，好让自己不那么紧绷，一边看着眼前的光门。 根据乐东所说，光是看光门，就能看得出阵修是哪个门派的，因为不同门派的阵修制造出的光门，门后的化境景象是不一样的。 碧水青山，竹林药田的，就是他们玄霞派。 也是因此，玄霞派的光门法器是最受欢迎的。 几名和乐东穿着同样道袍的弟子走了出来：“二师兄，木先生。” 为了防止万一，乐东并没有在这个世界里直接说出柳台城的名字，而是取了柳字的偏旁，给他拟了个假名叫木，让其他弟子叫他木先生。 “去吧。”乐东说。 柳台城回过头，看了乐东一眼，伸出了手。 若是失败了，这就是他最后一次和乐东见面。 乐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和他握了一下手：“要回来，我还等着叫你一声姐夫呢。” 柳台城笑了笑，转身进了光门里。 再出来，就是另外一片遥远的大陆了。 玄霞派的弟子已经等在了这里。 乐东早就把事情给柳台城说清楚。 对明辉观那样的阵修门派来说，在他们的大陆上开光门，基本就等于是敲锣打鼓地告诉对方，我来了。 这里是丹修门派断空谷的断空山，离明辉山最近，如果要潜入明辉山，只能先来这里。 因为离明辉观近，断空谷时常被那些试图到处抓人，无法无天的邪道阵修骚扰，也是因此和捕杀明辉观的玄霞派结交了深厚的战友情谊。 而也只有断空谷知道，如何在不惊动明辉观的情况下，偷偷潜入进明辉山。 可以说玄霞派之所以对明辉观那么了解，掌握的那么多，就是因为有了断空谷帮忙。 “木先生，”一个穿着和玄霞派截然不同的断空谷弟子递给他了一枚瓷瓶，“这里的丹药，你每过两个时辰，也就是你们世界的四个小时，就服用一次。” 柳台城点点头，他带着防雨的野外电子表，就算对不上时间，四个小时总是没错的。 断空谷弟子说：“这个丹药可以帮你消除所有的气息，让你和路边的石头差不多，不过……木先生本身的存在感就很弱了，也是奇特，这么多年，我也只见过木先生一个人如此。” 柳台城虽然紧张，此时也不免觉得好笑。 他长成那个漂亮样子，在哪里都是万人瞩目，这还是第一次，不，第二次有人说他的存在感弱。  . 第一千零一百章 偷渡 第一次当然是乐东说的。 这不过乐东说得更专业罢了。 柳台城与其说是没有“存在感”，不如说是和这个世界毫无关系。 他既不是宗主的血脉，和这个世界的任何血脉都没有直接联系，也没有进行过修行。 在这个世界里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命格，因为他完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受这个世界的天道影响。 其实像他这样的人，在柳台城自己的世界里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来一个毫无关系的人都是。 只不过潜入明辉山是走在生死边缘的危险事，从羊城随便拉个路人进来，人家也不肯为他们卖命啊。 若是加入门派，那就等于是归属这个世界，天道则开始运作，就拥有了存在感，也失去了潜入的可能性。 毕竟明辉观可是阵修门派。 每一个阵修门派都会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山上布满各种大阵，这些大阵可以有效的防火防盗防邪教。 哦，对明辉观来说是防正义的门派们。 而且阵修是对命格最为敏感最为掌握的修道一派。 可以说如果是乐东或者贺师兄或者任何一个玄霞派弟子，只要前脚踏上明辉山，后脚就会立刻被发现，然后被启动的大阵给丢出去。 所以这么多年玄霞派也只能送掩盖掉伪装过命格的间谍作为修道者混进去而已。 要让乐东说明辉观的缺点，他可以说一天一夜，罄竹难书。 若是让乐东找出一个明辉观的优点，乐东只能说，门派管理没规矩，就是明辉观最大的优点。 像是玄霞派，他从上到下的弟子体系是非常明确的，简单的例子就是什么等级的弟子可以进藏书阁，到了镇派弟子的程度才可以翻阅秘阁的卷宗。整个的人员管理有条不紊，门派上上下下都有规有矩，一切行动都井然有序的同时，也没有严格到苛刻的地步，还有很多情谊在，还能让弟子们感觉很温馨，像个大家庭。 明辉观则做不到这样。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的修道者修到一定水平，就抛弃身体进入帷幔了。 进了帷幔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手没脚的，感受世界全靠帷幔上的阵法和明辉山上的大阵，那也只是能感受，一条帷幔能控制的大阵充其量就两三个，不是它负责的地方，它就感受不到。 这就好比一个公司，它的经理层往上全都是人工智能。 它们虽然能管理好公司的事务，并且要求员工按部就班去做，但却不可能管理好员工。 因为根本管不着。 明辉观肯定也有安排弟子巡山，但是弟子巡不巡，巡的仔不仔细，就只能全靠个人自律性了。 也是如此，才能给柳台城可乘之机。 他不会触发大阵，又有军队特种兵经验，也只有柳台城，才有机会，有能力，潜入明辉观。 断空谷送他过去的方法也很简单，跟兽修买的飞行灵兽，可以在一定距离内靠近明辉山的 这些浮在云海上的大陆底层部分并不是平的，而是像被从地里连根拔起那样，还带着锥形的尾巴。  . 第一千零一百零一章 准备开战 明辉山的山上虽然布满了大阵，但是因为资源有限，底部没有。 断空谷这么多年来，一直持续不断地从明辉山的下层进行挖掘——也是因此，玄霞派在玄霞山的底下也都补好了大阵，免得被别人掘了。 挖是挖穿了，只是他们也不敢直接进去，一旦探出头，毫无疑问就会被明辉山的大阵检测到，那这就等于白挖。 现在这条挖了几千年的通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飞行灵兽停留在通道的入口。 不得不说断空谷也是实在，这通道挖的虽然直上直下，但崖壁上还留了攀爬的孔洞，这让柳台城方便爬了许多。 然而进去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目标还不止于此。 另一边，玄霞山。 山前的空地上站满了玄霞派的弟子，领头的则是五位穿着锦衣的镇派弟子，两男三女，无论是他们，还是其他弟子，手里皆拿着寒光凛凛的武器。 贺师兄此时正慷慨激昂地说着战前的激励话。 “这么多年，明辉观杀了我们多少兄弟姐妹！杀了多少同道亲友！这样的仇恨能够忘记吗！” “不能！” “今天这一战，是这几千年来最大的机会，这样的机会，是那些战死的师兄师弟们以命换来的。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若是到了危机关头，就开光门逃走，无论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只要还活着，我们就还会有机会，记住了吗！” 弟子中有些人已经红了眼眶，他们想说为了报仇，为了消灭明辉观这个云海上最罪恶的门派，他们也愿意献出生命。 但看到贺师兄的脸，看到他诚恳的眼神，他们还是没忍心：“记住了！” “好，开阵！” 早已等在旁边的玄霞派的化境弟子扬手开了光门，贺师兄带头，乐东紧随其后，一并冲了进去。 光门的另一端是明辉山正面的云海上，从光门出来， 贺师兄他们并不往前冲，而是安排弟子们站好位置。 “开阵！” 依旧是化境弟子负责开阵。 已经是化境者所开启的大阵，自然是要比他们镇派弟子的好。 之所以还是贺师兄作为领军，是因为这是玄霞派的传统，是为了避免化境弟子之间发生名分上的争斗，所以玄霞派始终只以五位镇派弟子为首，化境弟子会在资源上得到独立的优待，以此让他们愿意服从镇派弟子的命令。 巨大的金色阵法开在了明辉观的上方，而明辉山的护山大阵几乎是立刻就应激启动。 乐东没有迟疑，大喝道：“引雷！” 他率先甩出数枚天雷符，符咒所到之处，立刻就有光门随之启动，一闪一灭之间将符咒传送到金色法阵上方。 天雷符化成的无数天雷，经过金色大阵的加强，击在明辉山的护山大阵上时，已经粗壮了数倍，如同无数的巨龙在不断地撞击着护山大阵。 面对这样的强袭，连明辉山所在的大陆都为止震动。 然而护山大阵却还没有破。  . 第一千零一百零二章 什么狗东西都有 甚至连阵层都没有减少。 见此，乐东和贺师兄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一下头。 可以确定了，宗主之卵就在明辉山里。 若不是有宗主加持，以明辉观大阵的强度，这几下雷龙的袭击，至少会削掉数层护山大阵。 “什么狗东西！” 明辉山那边也开启了光门，圆形的光门里面，是白雪皑皑的雪山，还有雪花从光门中飘落出来。 伴随着雪花的是同样骑着灵兽出来的明辉观的众弟子们。 为首的叫做巫甲，是明辉观为数不多的化境弟子，毕竟他是投奔而来，并不是在明辉观修行出身。 而他投奔明辉观的原因也很简单，巫甲自己就是一个心理扭曲，以杀人为乐的疯子。 云海之上，大大小小的门派众多，可以说只要有意，化境者就可以新造一片属于自己的浮空大陆。 只不过若是化境不够好，靠自己养活自己以及一个门派太难，所以很多化境者才宁可继续留在原本的门派，也不出门自立。 这些门派里，绝大多数自然是正派，想踏踏实实活下去。 但也有不少邪门歪道的化境者，就想活得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受到约束。 即使在这些邪道门派里，巫甲也是极为被排斥的一位。 因为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善恶观和是非观。 换句话说就是不光杀陌生人和敌人，兴头上来了，连自己人也杀。 在巫甲的眼里，除了他之外的人，就只有他杀得了的，和杀不了的人了。 乐东甚至想过，明辉观愿意接纳巫甲，一方面可能因为宗主本身也是心理扭曲的疯子，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因为明辉观的弟子们到了一定阶段就自己舍弃了肉体。 也就是不用你杀，我自己先不做人了。 与玄霞派的灵兽不同，明辉观连灵兽都如同怪物一般，这也证实了那个传言，只要是长得正常的动物，包括灵兽，都不允许在明辉山活着。 但是可以死掉。 巫甲扫了一眼玄霞派的众人，目光落到了贺师兄身上，他舔了舔嘴唇：“小东西，我早就想着要好好杀了你，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见贺师兄根本不搭理他，巫甲抖了一下手里的浮尘：“来都来了，就留下你的命吧！” 随着浮尘落下，巫甲的身后打开了数十个圆形光门，他的光门里不是雪山也不飘雪花，恰恰相反，里面是灼热如炼狱一般的熊熊火山在不断地喷发着滚烫的岩浆，赤红的岩浆一遍又一边洗刷着化境中的大地。 乐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巫甲的化境。 这么看来，这就是巫甲选择找个门派投奔，而不是自立山头的原因了。 那样的火山与岩浆，显然无法让巫甲靠自己的化境活下去。 一个化境者的化境，体现的就是他的灵魂深处最本质的东西。 此刻，从巫甲的化境中出现的，是由骸骨灵兽组成的亡灵大军。 他……这是杀害了多少灵兽，才积攒出如此数量的骸骨，甚至还把它们转化了骸骨大军。 乐东皱起眉头，再一声喝道：“剑来！”  . 第一千零一百零三章 幸亏学会了谨慎行事 话音落，乐东高高举起的剑尖上浮现了金色的光芒。 在他伸手，数十名玄霞派弟子同时抛出了手中的剑，刹那间，那些剑的尖端也出现了同样的金色光芒。 唰唰唰。 数不清的光门不断的打开，吞掉了所有的剑。 下一秒，在巫甲的骸骨灵兽大军面前，上方，下放，左侧，右侧，同时浮现出巨大的法阵。 “妈的，玄霞派的狗东西！”巫甲啐骂了一句，右手慌不迭地按在自己的左边小臂上，用力抓出五道血痕。 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在玄霞派金色法阵的前方，同样浮现出数个血色的法阵。 乐东冷哼一声。 金色的法阵转动，从中飞出无数的利剑，四面八方地将巫甲包围住。 骸骨大军说到底也只是量上的优势，本身并没有太强的战斗力。 乐东甚至不懂为什么要搞那个。 他们阵修战斗，从来都是开阵，开阵，开大阵，开八个方向的大阵。 从刚才到现在，他和和师兄的等人一直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过一次。 像骸骨大军那样的东西，根本无法接近乐东等人。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巫甲的恶趣味，为了享受这种感觉，他就不管不顾，毫不在乎地杀掉如此数量的灵兽。 若不是明辉观的大阵所需要的人祭是要从头到尾连骨头都要留下，恐怕现在巫甲的骸骨大军还要增加一倍以上的人类！ 脆弱的骨头根本抵不过利剑，纷纷被击碎，变成齑粉在空中被风吹散。 巫甲虽然因为好战的性格而冲了出来，又不管不顾先召唤了大军，但也不是傻子，这一看玄霞派这次派出了至少八位化境者，虽说修为都不如他，但架不住人多。 妈的，妈的，废物明辉观，怎么这一会儿还没有人出来支援！ 巫甲一边寻找着回去的机会，一边骂骂咧咧着。 他其实心里分外清楚，为什么明辉观完全没有高阶弟子出来。 若是以往，这个时候这个附近早就布满了帷幔。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和玄霞派直接对上。 现在实在是情况特别，这帮王八蛋玄霞派，可真会挑时间，早不来晚不来，就正好挑他们的宗主要孵化重生之时过来！ 好像宗主这次的孵化十分不顺利，观内所有的帷幔都要为宗主护法，所以一个也来不了！ 可恨啊！ 巫甲还想挣扎一下，撤退之前要是还有机会，他就给玄霞派这帮王八孙子点厉害看看。 就在此时。 明辉山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发出了轰隆隆的惊天巨响！ …… 柳台城只能庆幸，自己跟乐薇在一起以后，学会了她的谨慎和小心。 断空谷挖隧道时，是骑在灵兽背上的，所以整个隧道并不是以人类的尺寸来挖，而是按照灵兽的尺寸。 这就导致这个隧洞格外的大！ 这样都没发现的明辉观也真的够心大了，心比这个洞还大！ 觉得只靠这些孔洞往上爬实在不够保险，一旦发生什么，他甚至无法往后靠到墙壁上来维持平稳，柳台城干脆费力一些，先用钩锁勾住上面的孔洞，确定稳了后，再往上爬。 现在他只想谢谢自己，谢谢乐薇教会他谨慎！  .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成功潜入 刚才的几波小震动，柳台城猜是外面已经开始攻击了，这样的震动在他的预期内。 他带来的钩锁是军区特种兵专用的，勾子部分是特殊的设计，只要卡住就很难松动。 所以他放下心继续往上爬。 谁想到，突然会整个大陆都在剧烈震动！ 他当时直接撞到了墙上，就算他带着特种兵的军用头盔，也不免有些头晕眼花，一不小心就松开了手，虽然钩锁卡的很稳，他只是晃荡了一下，并没有掉下去。 但是！ 重新荡回到墙壁上，扣住了孔洞后，柳台城才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隧洞是断空谷骑着灵兽挖的。 所以它的尺寸灵兽是可以进来的。 并且因为一直到挖通为止，断空谷都没有被发现。 说明只要不抬出头去，就不会被明辉观的大阵检测到。 那么……那么…… 断空谷为什么不让 意识到这点时，虽然有些不合时宜，柳台城确实非常想仰天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把人送过来潜入，断空谷也是十分紧张，把这件事给忘了。 柳台城又完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没有修行过，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和灵兽沟通，不知道怎么把 哎。 算了。 就当是谨慎行事，一步步来吧。 所幸一直到了出口前，明辉山大陆都没有再震动过。 柳台城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先服用了一颗丹药，静候了片刻，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定没有脚步声，说话声或者是呼吸声后，才缓缓地从洞口探了出来。 不得不说，断空谷不亏是明辉观的邻居，估计平时也没少骑着飞行灵兽在不触动护山大阵的前提下从前后左右上下去观察明辉山。 他们选的出口在一处山窝里面，从洞口探出头，首先看到的是半片石壁，可以说只要不是有人直接站在山窝门口，那么外面就绝对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个洞。 只不过因为断空谷不敢探出头来，所以洞的上面没有任何的遮盖，就是那么大一个洞。 然而这样都没能被明辉观发现，也足以证明这个位置选的足够好，以及明辉观的巡山弟子确实没有认真干活。 柳台城四处寻觅了一下，掏出多功能铲子，从山窝伸出铲了些带苔藓的地皮，盖在了洞口上，又割了些杂草，简单的伪装了一下。 明辉山也好，玄霞山也好，断空山也好，在云海上生成的浮空大陆基本都是大同小异。 一片差不多算是圆形的浮空陆地上矗立着一座山峰，高矮也都差不多。 玄霞派是选择半建筑半开洞，也就是一座建筑有一半在山里，而另一半——其实也就是个屋顶——在外面。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既结实安全，又好看。 而明辉观则是选择从山脚开始，蜿蜒绕圈地挖出一条盘山路，在这条路上，散落着数不清的庙宇，道路靠山的那边也挂着许多的厚羊绒帷幔。 柳台城也不知道那些帷幔是纯粹的帷幔，还是明辉观的大弟子们，毕竟这些帷幔都没有脸，估计就算是弟子也没长睛，看不见东西。  . 第一千零一百零五章 二选一的选择题 也是，帷幔怎么会长眼睛。 柳台城也是太紧张了，才会如此胡思乱想。 明辉山的大概地图，也是断空谷给他的。 其中最特殊的一点就是，半山腰上层叠的庙宇，以及庙宇基本只在半山腰上。 再往上就没有了，只有一条小路通到山顶。 然而山顶确实凹进去的。 也就是说在里面应该有一个很深很深很深的山洞，甚至可能挖穿整座山。 断空谷猜测，明辉观的宗主可能就在那个山洞里。 之所以是猜测，主要是因为他们虽然能观察明辉山的外围，却没办法看到中间那部分，山顶那边有专门的大阵直通上下，他们只要靠过去就会被发现。 既然整座明辉山其他地方都没有保护的那么密切，再配合明辉观的法阵资源其实不是特别充足，基本只能可着宗主优先使用。 那么得出来的结论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柳台城的目的，就是进去中间的山洞，在那里找到可能……不……是确切被宗主之卵寄生的乐薇。 不行，不能着急，不能焦虑，一定要稳住。 一想到乐薇，柳台城的胸口就如同有火在燃烧。 不行，他这次的行动一定要隐秘，要小心翼翼，绝对不能着急。 柳台城做了几次深呼吸，转移思绪想了几秒刚才的傻灵兽，才稳定下来情绪。 乐薇一定没事的，她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乐东说过，他们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才让乐薇以身试险。 他要相信乐东，也要相信乐薇。 柳台城不能够，也不可能绕整座山的外圈一整圈来确定有没有路进去。 按照明辉山的设计，就算有路进去，那必然也是重兵把守，一步八个弟子。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从外山爬上去，确定中间是洞以后再直接顺着墙壁爬下去。 另一个就是趁着乐东他们在外面攻击的时候，利用攻击带来的震动做掩饰，用身上带着的炸药炸山。 两个选择都有利有弊。 第一个的利是从山顶就能确定了里面的情况，是不是山洞，有没有东西，而弊则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他是下不去的，山洞里不知道有什么防护措施。 第二个的利是炸都炸了，肯定也就进去了，玄霞派做过测试，炸是肯定能炸山的，他们浮空大陆所有的山都是一样材质结构，能炸。而弊就是他进去了就无法判断方向了，如果炸歪了都还算轻的，最重要的是万一里面不是山洞，他直接炸到人家明辉观的正门山脚，那确实是傻妈给傻子开门，傻到家了。 柳台城沉思了几秒，果断地决定选择第一个方案。 根据他的观察，这边的山几乎没有人来清理过，杂草都有半人高，还有茂密的树木。 以明辉观的巡逻强度，从这边上去，不被人发现的概率很大，而且效率要远高于炸山。 毕竟炸山还要配合外面的攻击节奏。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情况，刚才的剧烈震动之后，好一会儿没有再震动过了。 时间宝贵，柳台城做出决定后便整理了一下身上带的东西，握着多功能军用铲，压低了身型，开始爬山。 . 第一千零一百零六章 一些属于别人的回忆 又下雪了。 乐薇躺在地上，抬头望着天空。 如果那算是天空的话。 她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一年？五年？还是十年？ 时间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的意义。 啪！ 鞭子如风，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身上，乐薇疼的一个激灵，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谁让你偷懒的！滚起来干活！” 眼前的人带着恶鬼的面具，握着皮鞭，看到乐薇没有动作，又恶狠狠地抽了她两下。 “啊！” “不许叫！奴隶不许说话！滚！滚！往前滚！” 一鞭又一鞭，不管叫不叫，不管走不走，恶鬼面具都不会停下鞭子。 她好疼，好累，好饿，好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 爸爸，妈妈，巴里……她好想回家，她明明是有家的，她家里有慈祥的爸爸，严厉但是爱她的母亲，还有巴里，巴里，她最好的朋友，她的AI机器玩伴，她还记得在商店看到巴里时的喜欢，还记得妈妈把巴里买回家给她做礼物时的开心。 她的家不在这里，这里连天空都没有，抬起头看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虚空，这里看不到银河，这里也看不到宇宙繁星。 她……她是和爸爸妈妈进行跃迁时，跃迁失败了，她为什么没有像爸爸妈妈那样死掉，而是来到这里了呢。 她死掉就好了。 死在宇宙里，也要比在这样的鬼地方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在这里，她甚至不能死，不被允许死！ 这里的人是死不了的吗，她不信，她不信！ 不——不——乐薇捂住了脑袋。 不是这样的，人都会死的。 对，人都会死的。 只要这里的人都死了，她就能逃出去了！ 可是她做不到，这里的奴隶们都带着手环脚环，这些东西会限制奴隶的行动，他们不可能有机会攻击主人们。 但……如果不是主人呢？ 最近一些商人频繁地来到宫里，他们是怎么来的，他们又是怎么离开的？ 他们能离开，那么她能不能也离开？ 不能杀主人，那能不能杀掉那些商人？ 很快，乐薇就找到了一个机会。 有一位商人在后山迷了路，让她给撞见了。 她看到那位商人按住了手上的镯子，就在那一瞬间，乐薇飞奔了出去，没有任何犹豫地把手里的尖刀刺向了他。 商人倒在了血泊中，而乐薇的眼睛里却只有那个镯子。 是这个吗，能带她出去的宝贝。 她用力把镯子拔了出来，不惜扭断了尸体的手腕。 虽然她不太懂，幸好那个镯子非常容易用，在光门打开时，乐薇第一次看到了如梦似幻的景色。 那是一片桃源，有着青山碧水，还有竹林镜湖。 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跳进了光门中。 接着，她就堕入了深渊。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身下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柔软的布料。 在她的耳边响起一道好听又温柔的声音。 “是吗，鹿渭宫还在蓄奴？” “说是专门抓外世界的人来做奴隶。他们采买了大量光门法器，到处乱开光门，就为了引起空间重叠，好开启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  .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 “这件事跟师父汇报了吗？” “汇报了，师父的意思是让师兄看着办。” “好，我懂了，你去叫其他几位镇派师弟们过来，我们商量一下。你醒了？” 乐薇的眼皮微微颤动，却不敢睁开眼睛。 那个声音轻笑一声：“好啦，不要怕，这里不会有人再虐待你了。” “……真的吗？” “真的，睁开眼睛看看？” 乐薇似乎被这个声音蛊惑，尝试着慢慢地睁开了双眼，随即又瞪圆了眼睛。 好漂亮的人……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 是女人吗？不，是男人。 他的黑发如瀑布般垂在肩头，面如洁月，眼含星尘，光是被他看着，乐薇就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手脚的环已经卸掉了。” “这里……是哪里？”乐薇低声问道。 美人笑了起来，乐薇在目眩中听到了他的声音：“这里是玄霞派。” …… 乐东眯起眼睛，眺望着不远处的明辉山。 巫甲在被他们斩断了半截身子后，用自己的血凝成大阵，逃回了明辉观中。 “乐师弟，”一位化境弟子说，“还需要继续轰明辉山吗？” 虽然他是很想往死里轰，直接给它轰碎。 乐东斟酌了一下。 为了对付巫甲，他们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轰明辉山了，换句话说柳台城应该开始爬山了，他不会浪费时间一直等他们的，救乐薇要紧，柳台城没有那个时间。 既然已经爬山，再去轰山顶的大阵，就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倒是可以轰一下别的地方。 乐东说道：“轰，这次对准他们的正山门，只轰最前方。” 这样一来，至少大部分的明辉观弟子都会把精力放在前方的大阵维护上，不会有太多人关注山的。 贺师兄骑着灵兽凑了过来：“不光是前方，前后左右都要轰。” 又说：“只轰前面也太明显了，对方也许反而会派人去其他地方加强巡逻。” 乐东点点头：“还是师兄考虑的周全。” 贺师兄笑了一下，问：“还没有动静？” 乐东低头从怀里掏出一枚水晶珠，水晶珠的中心的深红色已经开始向外蔓延：“快了，但还有时间。” 这枚水晶珠是他们确定宗主之卵会从自己的血脉者身体里孵化后，采取了多位血脉者的血，以此为核心做成的法器，主要的功能就是推测宗主之卵的状态。 有血脉者的血，有宗主之卵的断肢，要做出这个对玄霞派来说并不困难。 明辉观能做的血肉大阵，他们玄霞派自然也懂得做，只是他们大多用作治疗，谁断了胳膊少了腿的，都可以用血肉阵法令其重新长出来。 贺师兄说：“只能相信他们了。” 乐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问道：“师兄，我之前看卷宗说明辉观的宗主出自我们玄霞派？” 贺师兄说：“是啊，这个事我也是听师兄念叨过，大家都不爱提这个，外面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乐东抿着嘴，不得不说，他在卷宗里看到这部分内容的时候，心里还是受到相当大的冲击的。 要知道他也是其他世界的人，也是意外来到这个世界。 . 第一千零一百零八章 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 玄霞派是什么样的门派，乐东比谁都清楚。 师父有多好，师兄们有多好，乐东也是比谁都清楚。 师父从古到今都没有变过，玄霞派以前也一定是现在这样的氛围和环境。 从这样的门派里，怎么会走出明辉观宗主那样的怪物。 一想到自己身上还有那个怪物的血脉，乐东就觉得……哦，不对，现在没有了，他已经从头到脚都变成了乐东，和他的姐姐乐薇同父同母同本同源同血脉的乐东。 乐东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乐东。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乐东叹了一句。 贺师兄望着不断在明辉山前闪现的大阵，下意识接了一句：“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就算出自同一个师门，受到同样的教养也是如此，从咱们玄霞派出去的化境者，也不全都是十全十美的好人，也有些过于自我的，不过……” 不过像明辉观宗主那样疯狂扭曲的怪物，确实就那么一个。 而就算这样，玄霞派也没有改变对待外部世界者的态度，依旧是包容，接纳，像是对待自己世界的人一样对待他们。 乐东越是感激师门，就越不能够原谅明辉观宗主。 …… 明辉山突然又开始晃动。 柳台城把军用铲子插进土里，伏低身子，以防滑下山坡。 越往上爬，山就越陡，山越陡，柳台城就越能肯定，里面肯定是巨型的山洞，正是因为有洞，上面才会陡成这个样子。 就像火山口一样。 对，明辉山确实很像火山，它往上的坡度相当陡峭，幸好还有各种各样的植物，让柳台城一边拉着一边往上爬。 外面似乎又开始进攻明辉山了，只是比起刚才来自头顶的震动，现在的震动显然更加遥远一些，又更加四面八方，感觉哪边都在震。 看来，乐东也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这些震动就是给他的行动打掩护。 快到了，还有一点点，就到达山顶了。 越是快接近，柳台城就越发的谨慎，以防山顶附近有另外的陷阱。 幸好一直到了顶，都是安全的。 看来明辉观在防备这件事上，太过相信自己外部的大阵，估计压根没有想过会有门派从他们的大陆进来。 柳台城又服了一颗丹药，静等片刻，才往前爬了几步。 果然！ 是真的有个洞！ 柳台城第一反应是幸亏这个世界不下雨，不然这么大一个露天洞，来几场暴雨， 他试探地从洞口往下探，随即倒抽口气。 这……这密密麻麻的是什么？ 乍一看这个花样，柳台城还以为是大阵，可是这个大阵看起来是有实物的。 是什么呢。 柳台城没有莽撞的上手去摸，而是掏出了小型的望远镜，这个华夏还没有售卖，是江影出国回来时给他带的，柳台城以往都拿它去公园里看鸟，倍数相当高，很远都能看清。 他对准了法阵，仔细观察了片刻，在意识到那是什么后，顿感恶心。 这一张一张像蜘蛛网一样一直通到最  . 第一千零一百零九章 不能犹豫了 和鹿渭宫比起来，在玄霞派的生活就仿佛在天堂一样。 这里环境优美，气候舒适，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把乐薇当做奴隶。 乐薇应该感到满意的，这里还有那么漂亮的师兄。 可是她还是想回家。 哪怕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家里还有巴里，她想见巴里。 “师兄，我什么时候能回去自己的世界呢？” 漂亮的师兄微微笑着问：“你不喜欢这里吗？” “喜欢，可是我想回家。” 师兄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悲伤的神色，他伸出头摸了摸乐薇的脑袋：“等你修炼到一定的层次，就可以开传送大阵，送你回家了。” 乐薇眨巴眨巴眼睛，在理解了师兄的话后，露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笑容：“好！” 好！ 好……好……好困难的修炼，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其他的师兄师弟修炼起来就那么简单？ “不要气馁，”经常过来陪她玩的胖乎乎师兄说，“顺其自然就好。” “是呀，人的潜力有多有少，就算是潜力少，只要持之以恒的修炼，总会有结果的。”另外一个师姐也说。 乐薇收起了心中的不安，用力点点头：“好。” 巴里，幸好巴里是机器人，不管是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它都能够等着她。 等着她。 等她修炼成功，就回家。 可是一年又一年，时光飞逝，她在玄霞派都已经超过了五百年，修行却卡在了一个瓶颈处，完全没有进步。 她没有办法再进步了！ 师兄漂亮的脸上又露出了悲伤，乐薇却没有心情宽慰他了。 她听到了其他师兄师弟们的话。 说她是个外乡人，资质又格外不行，能修到这个程度就已经是勤奋努力的结果了。 只是这样的修为，是没有办法以自己为中心打开传送大阵的。 而以别人为中心开阵，又只会去对方的世界，并不能回到她的世界。 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前阵子外出时认识的人，似乎在进行什么修行，那个人也是外乡人，她可以去问问他。 去问问吧。 虽然师兄说那个人走的不是正道，告诫他们不许和那些人接触，但……只要能回家，她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肯做。 什么都做得出来。 …… 忍过那一阵恶心后，柳台城要面对的是另一个问题。 他怎么下去？ 这个人皮……这个鬼东西不管是什么材质，最重要的还是它的纹路，法阵的纹路应该不是纯粹的装饰品吧？不可能是吧。 这样从上到下的，显然就是为了防着从山洞顶端下来东西，或者人。 现在在柳台城的面前，又是两个选择。 一个是想办法找漏洞下去，宗主之卵现在不稳定，未必会那么敏锐的感受到这些。 另一个办法就是直接用刀隔开，一路冲下去，有这些恶心的鬼东西垫着，他完全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底，代价就是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 就在他斟酌比对两边的利弊时，耳尖的听到 那个声音……是乐薇！ 柳台城毫不犹豫抄起望远镜往下望去， 只能看到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在人皮法阵上。 难道……那个就是乐薇？！  .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救人 柳台城顿时心焦了起来。 不能犹豫了。 他虽然看不清，却也能模糊地看个大概，乐薇的状态非常不好。 不管了，下去再说！ 柳台城把钩锁调整摩擦模式，挂在山洞壁上，这样一来他滑下去的时候，有钩锁头做摩擦，不会掉的太快。 不过 他吞了口口水，深呼吸一口气，举起军用铲子，向着法阵砍了上去。 啪。 军用铲子和破损法阵接触的地方瞬间蔓延起一片冰霜。 这…… 不是火就行。 柳台城更是放下心，一路大刀阔斧往下砍滑，所经之处，冰霜一层层地叠了上来。 他的特工服结了冰，他的眉毛结了冰，他的头发也要被冻住了。 柳台城对此一切都不在乎，他只不管不顾往下冲。 快到了，快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锁，一个扭腰就避开了。 ……是帷幔。 帷幔从 柳台城不断地用军用铲子砍着帷幔，然而厚羊毛的帷幔比海蛇更加滑溜，轻轻松松就避开了他的军用铲子。 乐薇！ 柳台城已经看到乐薇了！ 他顿时眼睛都急红了。 乐薇……乐薇已经开始异变了！ 她浑身发青，四肢和肚子诡异扭曲地肿胀着，双眼紧闭，只有嘴微张着，不断地在嘟囔什么。 柳台城心急如焚，根本顾不得那些帷幔，就要冲去乐薇的身边。 就到他离乐薇只剩一步的距离，他甚至都听到了乐薇在说什么。 她一直在反复念叨一句话：“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回家……” 回，他马上就带她回家。 这个时候，从柳台城的身后又飞出来一幅帷幔，直接卷住了他的腰，要把他拉扯出去！ 柳台城当机立断扔掉了军用铲子，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 当那个镜子拿出来的时候，整个山洞里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所有的帷幔在第一时间退缩，以一种惶恐的姿态逃离那边镜子和柳台城。 柳台城不管这些，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乐东嘱咐他的话。 他把镜子放在胸前，双手成三角状，镜子就在三角的中心。 “分！” 随着柳台城的一声大喝，山洞里顿时震动了起来，从镜子里射出一道白光，直接击中了乐薇。 乐薇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地只剩下一大团卵一样的肉球。 柳台城见状，立刻扭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光门，和乐东他们常用的光门不同，这道光门里什么都没有。 他往后一跃，直接跳进了光门中。 光门刚刚闭上，那团肉球就像疯了一般，不断地扩大，又缩小，扩大，又缩小。 反复的变换中，从肉////团里长出了一只手，一双脚，一张脸，另一只手，又一只……数不清的肢干像是要逃跑一般，不断地从肉球里冒出来，又不断地被吞回去，再不断地冒出来，扭曲成各种不可能的角度，交织在一起。 .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充电器型号得匹配啊 只是柳台城早就顾不得这些了。 他进到光门里后，继续按照乐东教的，把镜子放在地上，又喊了一句：“分！” 镜子上浮现出虚幻的湖面，湖水渐渐地满溢，直到填满了这个空无一物的空间，又褪去，在地上留下了昏迷的乐薇。 柳台城连忙扑过去，掏出了乐东准备好的药，含在自己嘴里，以口渡给了乐薇。 连续渡了三个，又用水袋喂了乐薇一些水后，她身上的淤青浮肿渐渐地开始褪去，消失，不多时，乐薇又变回了原本的那个乐薇。 她呻吟了一声，柳台城连忙过去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大概过了几十秒，乐薇幽幽转醒，一抬头，看到柳台城让她一怔：“……师兄？” 柳台城用手背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虽然知道这跟发烧没关系，但是感觉她的体温正常，还是让柳台城松了口气：“先把药吃了。” 给乐薇吃的药，乐东早就准备好了。 乐薇虽然还有些迷糊，但柳台城总归不会害她，于是给什么吃什么，吨吨吨一顿连吃带喝后，她才彻底清醒。 “这里是……？台城哥？” 柳台城说：“我知道你想问的很多，我们还有点时间，你说吧。” 乐薇啊了一声：“什么有点时间？” 柳台城从地上捡起了那边巴掌大的镜子：“看。” 乐薇望向了镜子里，随即皱起了眉头：“什么玩意，好恶心。” “这个就是宗主之卵。” “这……” 柳台城叹了口气，把她更加搂进怀里：“你被宗主之卵寄生了。” 乐薇沉默了片刻，也跟着叹了口气：“果然，果然。” 自从乐东给她打了电话，她早就有所预料。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宗主之卵不在童建风身上，而在一个压根不认识的男人身上。 明辉观的宗主究竟在羊城，在华夏留下了多少血脉备用？ 童建风恐怕只是个幌子，就是为了引开乐东等人。 然而明辉观宗主没想到的是，乐东这边也是假装上当。 他们真正的后手就是乐薇本人。 至于为什么是乐薇本人，乐薇目前还不清楚，乐东不肯告诉她。 柳台城倒是明白，因为乐薇顶替了一个原本应该被宗主之卵寄生的人的命格，以至于宗主之卵把她当做自己的血脉。 然而乐薇并不是。 也因此宗主之卵的孵化必然会失败。 “原来如此。”乐薇垂下眼帘。 在被寄生时见到的东西，并没有从她的记忆中被抹除。 她还记得那种无论如何都和那个东西无法真正同步，融合在一起的排斥感。 排斥也是当然的。 还有那段记忆……也是明辉观宗主的吗？ 应该是的，她是以它的角度，看到了它的过去，会发生这种事，大概是为了进一步融合。 把乐薇代入到自己的过去中，让乐薇产生我就是它，它就是我的认同感，就可以继续尝试融合。 只可惜，如果宗主之卵是A款手机，她是B款手机的充电器，那肯定是怎么用力怼，也插不进去，型号不匹配，硬插，就算插进去了，也充不了电！ 所以乐薇在回忆中，最初依然能维持一些自己的意志。  .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反应要够快 只是随着回忆的深入，乐薇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少，越来越要和宗主之卵融为一体。 只不过就算融为了一体，宗主之卵也不会孵化，它只会崩溃，在不断的排斥和融合中分崩离析。 与此同时，乐薇也跟着一起分崩离析。 这次她可没有任何的办法重生了。 甚至乐薇都不太懂，她是如何跟宗主之卵分开的。 柳台城指了一下那面镜子：“靠它。” “这是什么？” “说是玄霞派的至宝。”柳台城看了一眼镜子里面。 宗主之卵身上的肢干逐渐开始安静，而同时，肉球里开始浮现出无数张脸，人脸拼命地想往外冲，把肉膜拉扯到极限。 他们甚至还在呼喊。 “血！” “血！” 柳台城打了个寒颤，重新收回了镜子：“该走了。” 乐薇跟着他站了起来：“还有下一步安排？” “当然，”柳台城拉住她的手，“我们把这一切都做个了结吧。” 他重新扭了一下手镯，那个空无一物的光门又一次出现了，柳台城带着乐薇出了光门，外面就是明辉山大陆的边缘地带，柳台城一边观察着山的情况，一边往隧洞的方向靠近。 乐薇虽然还有很多疑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闷不吭声地跟着柳台城，时不时地观察一下周围。 没有天空……抬头只有无穷无尽的虚空…… 她的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出了这些。 乐薇连忙摇头甩掉。 她是不是身体里还有宗主之卵的残留？ 应该是的，当初江影被进入过一下后，喝了带药的汤后就吐了一大堆血，把宗主之卵留下的脏东西都吐掉了。 但是她喝了药以后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这个情况显然不算正常。 “好，在这里应该就可以了。” 柳台城拉着她躲在边缘附近的草丛里，又递给了她一颗丹药：“吃了这个，会让你的存在感降低很多。” 乐薇也不问为什么，给就吃。 她刚吞下丹药，还没感觉到自己哪里没有存在感，就听到明辉山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 “这……”话音没落，已经被第二声巨响给吞掉了。 接着一声，又一声，整个明辉山都在震动，这次的震动强度和力度完全不是刚才那些能比到 柳台城揽住了乐薇：“抓好这个草丛，不要被震出去。” …… 一听到明辉山开始连续震动，乐东立刻打起了精神：“来了！” 话音刚落，明辉山就发出了至今为止都没有过的真正的巨响，乐东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他的眼前，整个明辉山的上半部分瞬间成齑粉，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巨大的，外面有一层肉膜包裹的球形怪物从山的中间缓缓升起。 它所路过的地方，所有的大阵都灰飞烟灭。 太恶心了。 这恐怕是在场所有玄霞派弟子们统一的心声。 那个怪物的肉膜只剩下薄薄一层，完全看得清肉膜人脸。 他们在疯狂得喊叫着，虽然没有实际发出声音，却让周围所有人心里发毛。 贺师兄连忙喊道：“阵，守护阵！” .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得道者多助 看傻的化境弟子们也反应了过来，迅速地展开了无数大阵，密密麻麻地把玄霞派的弟子们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住。 与此同时，在断空谷大陆上的玄霞派弟子们也展开了防御阵，保护好了断空谷。 “啊！” “啊！！！” 相比被保护好的玄霞派和断空谷，还留在明辉山大陆上的明辉观弟子们接连发出了惨叫。 他们几乎无法控制地被宗主之卵的孵化之力吸掉了头颅，身体里的所有血液顺着断掉的脖颈冲了出来，奔向了宗主之卵。 还不够！ 还不够！还不够！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它要的不是这些！不是这些肮脏的血液！ 它要的是自己！是自己的血液！它要做自己！它只能成为自己！ 还有没有了，还有没有了，和它同血同源，继承了它的血脉的血液！ “师弟，”贺师兄给了乐东一个眼神，“我们上吗？” “你上的动吗？”乐东苦笑着说，“要白给？” “它吸完了自己门派弟子的血后，肯定还要来吸我们，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乐东深深看了贺师兄一眼：“既然如此，也好。” 乐东比了一个手势，化境弟子切换了法阵，把防御阵型切成了攻击阵型。 贺师兄闭上眼睛，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双臂抱肩，交叉叠在胸前。从他的身后缓缓展开一张巨大而璀璨的金色大阵。而他正好嵌于大阵正中的阵眼。 乐东深呼吸一口气。 为了他的母亲，为了他的师门。 为了曾经的师兄们，为了未来的师弟们。 他同样一跃而起，在贺师兄大阵的前方，从他的身后亦展开一张大阵，和贺师兄的刚好契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巨型法阵。 乐东高举起右臂，从他的掌心中缓缓浮起一把剑，待到剑柄都出来，他一把将其握住，气运丹田，大喝一声：“剑来！” 他们下方所有的玄霞派弟子同时而整齐划一地将手中的剑举了起来，每一把剑尖都泛起了金光，无数的金光涌进了大阵中，甚至还有些从其他的地方也飞入了大阵。 “是白月宗！”化境弟子惊喜地呼叫道。 “还有蚀日楼！” “还有……！” 听到了明辉山的动静，看到了至极恐怖的明辉观宗主之卵要孵化的样子，数不清的门派带领着弟子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扔剑！” “去援助玄霞派！” 乐东已经听不到这些声音了，他只感觉阵中的剑气越来越盛，他凝住一口气，紧紧握拳。 万箭齐发！ 霎时间，宗主之卵的周遭浮现无数的阵，每一个阵中都射出无数的剑。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是什么小虫豸，也敢来拦大象！ 它这样的化境大能，根本不是这种剑阵可以伤害到的！ 呵呵，废物，都是废物！ 宗主之卵不断地震动，现在明辉山大陆上，已经再没有活人了。 除了躲在草丛里的那两个以外。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柳台城观察道，“要等到它最气盛的时候。”  .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失道者寡助 宗主之卵不断地膨胀，又收缩，膨胀，又收缩。 比起卵，它看起来更像是心脏，一颗由数不清的尸骸凝聚而成的心脏。 它似乎在尝试浮现出法阵，但却无法做到。 然而玄霞派这边持续不断的攻击，也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结果。 白月宗宗主心下忧虑：“它这样境地的化境者，不是你们能结束得了的，贺小道友，乐小道友，还是让我来吧！” 虽然他的修为也比不上明辉观宗主。 这位邪道的宗主因为残忍血腥的道法，已经持续生存了太久太久。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可以杀死它的存在吗？ 其他几个宗主交换了一下视线：“总不能让连化境都不是的小道友冲在最前面吧。”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贺小道友！我来帮你！” 一位位宗主各自开始施展自己的力量。 相较于贺师兄和乐东，他们这些化境者至少能对宗主之卵造成一定的伤害！ 乐东因为施法过度，脸色已经苍白了，断空谷的谷主带着灵兽连忙把他们两个接下来：“把药吃了。” 乐东扭头看了一眼宗主之卵。 断空谷谷主安慰他：“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可是上万千年来，他们第一次真正抓住明辉观宗主孵化前的本体啊！ 乐东点点头。 只靠他们是不够的，确实不够。 但他还准备了后手。 不对，那不是后手，那才是真正的主力。 他们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转移宗主之卵的注意力罢了。 在另一边，柳台城放下了望远镜：“它开始愤怒了。” 说罢，他重新掏出玄霞派的至宝分天镜，递给了乐薇：“你力气大，把这个扔向它，往它的顶部扔，一定要扔准。” 乐薇一瞬间疑惑了下，这不是玄霞派的至宝吗？就这样扔出去好吗。 转念一想，至宝如果不是这种时刻用，还什么时候用。 扔！扔它丫的！ 乐薇拿过巴掌大小的分天镜，轮了一下胳膊，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狠狠地把分天镜向着宗主之卵的顶部扔了过去。 分天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宗主之卵，而宗主之卵却毫无所觉。 乐薇和柳台城屏住了呼吸，只见分天镜眼看着就要飞过去的时候，却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宗主之卵的正上方。 “那是什么？”有眼尖的人看到了。 众人齐齐望过去，顿时惊呼一片。 只见以分天镜为中心，渐渐地出现一片碧蓝的湖水，从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那里本来就有这一片湖一样。 白月宗宗主瞪大了眼睛：“那不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那片镜湖中已经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还有一大把白胡子，面容和蔼慈祥的老人。 他的身影相当巨大，几乎要膨胀到无休无止的地步，而在众人眼里巨大扭曲的宗主之卵，在他的眼前，就像是一颗围棋棋子般的大小。 啪。 老者落下右手中捏的白子，随着清脆的一声，镜湖边的竹林，以及竹林凉亭旁的棋盘都浮现了出来。 宗主之卵，真的成为了棋盘上的棋子。  . 第一千零一百一十五章 都结束了 白子已落，该黑子了。 宗主之卵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变化，它慌不择路地向旁边挪了一下，留下了一摊黑色的液体，从围观众人仰视的角度看，就如同黑棋棋子。 啪。 老者又落下了一枚白子。 宗主之卵再一次加大吸力，只是四周的人都有各个阵修门派的化境弟子在保护，他并没有吸到血液，这让它躁动不安，又蹿了一排黑色的液体。 啪。 啪啪。 老者的白子就像是在追逐宗主之卵一样，又像是要把他包围。宗主之卵不断地逃，白子不紧不慢得落下，每一步都在断他的后路。 在明辉山周围来了大约十几个门派，乌泱泱都是人，却安静地连灵兽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这盘棋局。 眼见棋盘上的白子越来越多，而宗主之卵几乎再无计可施。 啪。 最后一子，最后一处，再无可逃之路。 死局。 也是宗主之卵的死期！ 最后一颗白子落下后，整个棋盘发出濛濛微光，和门下弟子璀璨耀眼的金色法阵不同，玄霞派门主的法阵只有一些微微的光，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他开了法阵。 宗主之卵此时已经开始崩溃。 原本就在拼命往外奔的肢体和人脸，在那层肉膜融化后，终于得以逃出生天！ 无数的刺耳的尖叫声层次彼伏地响起。 “啊！！” “救命——！！” “不要杀我！！” 这些被吞下多年的话，一句又一句的喊了出来！ 有男人的声音，有女人的声音。 有老人的声音，也有小孩的声音。 一声接一声，声声不断。 乐薇只觉得胸口如同被拉扯，她紧紧握住了柳台城的手，而柳台城却拉了她一下：“该走了。” 趁着这时候明辉山还没有崩溃得走了，等一会儿宗主之卵无了，以他的意志建立起来的明辉山也就无了，到时候他们可能直接就跌落到虚空中。 柳台城要往下跳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还好还好，那个傻灵兽还等在那里。 他抱住了乐薇，纵身往下一跃。 而天空中，再多的声音，也有消散殆尽的一刻。 最后留下的只有一个像少年又像少女的，略带稚嫩的声音：“师父……师父……救救我……师父……” 老者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怜悯和不忍，他伸出苍老的手，握住了只剩下一点，如同露珠般的明辉观宗主，将他轻柔地握在了掌心，揉搓了几下后，在他手心里的只剩一枚光亮的黑玉棋子。 老者转头看了一下众人，略带致敬地点了点头，巨大的身影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从已经崩塌，开始消散的明辉山上飞到了乐东的怀里。 “……结束了。”贺师兄喃喃地说，“结束了吗？” 乐东仔细地把镜子揣进怀里：“结束了。” 断空谷谷主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结束了……结束了！” 此时其他门派的众人也反应了回来。 结束了！ 明辉观的宗主死了！ 笼罩在他们这些小门派，野生化境者头上的阴云散去了！ 都结束了！ “乐东！贺师兄！” 乐东腾得坐了起来：“姐！”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好好休息一下 虽然大家都很想庆祝一番，但考虑到乐东他们也需要休息，其他门派的人只能感谢一番后各自离去。 而玄霞派一众人则回到了玄霞派门主的化境中。 乐薇本来还觉得不用回玄霞派了，她还是直接回羊城比较好，然而一来她浑身都脏了吧唧，衣服也脏身上也脏，二来她被宗主之卵寄生过，虽然它现在死掉了，但没有经过检查，乐薇总觉得不安。 柳台城则是分外想先洗漱一番，他又爬洞又爬山，早已灰头土脸，无法忍耐。 是以两个人还是接受了玄霞派的款待，洗漱过后又去温泉稍微泡了泡，当然是分开泡的。 彻底清理干净后，肚子也饿了，玄霞派的弟子适时送来了饭菜，乐薇狼吞虎咽的吃了两碗饭后，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呼，新鲜的蔬菜真好吃啊！”乐薇喝了口茶，“说起来我来这里多久了？” 柳台城掐指算了算：“不太久，大概两三天吧。” “两三天！！”乐薇瞪大了眼睛，“那羊城展销会那边……不全给我耽误了！！” 柳台城笑着按住了她的肩膀：“你对于姐还有宋哥他们信任一些吧，有他们在，不会给你耽误的。” 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估计萧然要吓得够呛。” 平白一个人突然就不见了。 幸好乐东还做了安排，找人通知了纪凤她们，说乐薇有事去找柳台城了。 不然乐薇失踪三天，家里都该报警了！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和乐东合计好的，怎么都没告诉我，给我整了个措手不及。” 柳台城苦笑：“这不怪我，都怪乐东，一大堆这不能说那不能说，既然都不能说，就只能不说。” “你们又说我什么坏话呢。”乐东笑着推门而入，“吃饱了吗，不够的话我再叫他们炒两个菜。” “够吃了，”乐薇说，“就说你这次的事几乎都没跟我说明白，要不是咱们兄妹这么多年互相都了解，有了默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配合好你。” 乐东笑着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咱俩亲姐弟，怎么会配合不上呢，倒是我柳哥，不愧是我姐夫，和你我的默契也是了得。” 柳台城先是笑，接着怔了一下：“我的姓名不用瞒着了？” “不用啦。”乐东挥了挥手，“明辉观宗主既然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里和你们有关的牵连，也只有我。” 乐薇来了精神：“那么这么多年你一直瞒着我们的事，可都要说清楚了！” 乐东说：“酌情吧，能说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能说的那就是不能说。” 乐薇早就习惯他这套了，连忙问道：“你是不是……呃，C先生的事能说了吗？” 乐东说：“在这里能说，等回到羊城那边，就不要提了。对，我就是陈永铭，薇薇，好久不见了。” “永铭哥……”乐薇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她伸出手去，一把捏住了乐东的脸，“叫谁薇薇呢，叫姐！” “哎，姐，哎哎别捏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尽人事听天命 柳台城则按捺不住问了他最在意的一个问题：“上辈子我家是……没有好结局吗？” 乐东叹了口气：“对你来说，哪有什么上辈子，你的这辈子就是你的一辈子。” 乐薇赞同：“确实如此，你就是这辈子的你，不存在什么上辈子的！” 柳台城本来心中还有些郁结，听到他俩这样说，仔细一想，也是！ 所谓上辈子的事，他又没有记忆，也没有经历过。 他所过的，就是这辈子而已！ 只不过是当时在幻境里，亲眼看到的残酷景象，让他无法释怀罢了。 然而那些景象对于柳台城来说，就永永远远只是幻象了。 不值得他为此情绪低落！ 乐薇则接过话问道：“我顶替了谁的命格？” 乐东挣扎了片刻：“你自己猜吧，你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你猜到的那个，就是真的。” 他已经习惯不说了，现在虽然可以说，但也不敢全说。 “行吧，懂了。” 乐薇也好，柳台城也好，最在意的也就是这几个问题，既然得到了解答，那么其他的零碎小问题只是作为闲聊说说罢了。 乐薇还惦记一点，就是在她被宗主之卵寄生时，见到的明辉观宗主的回忆：“他，还是她啊，原来是因为阵修的资质不行，无法修到能开传送法阵的程度，以至于走上邪路。” 乐东说：“某个角度还挺讽刺的，他没什么天分和资质，然而继承了他七扭八拐血脉的我，不对，是陈永铭却很有天赋和资质，我大概来到这里一百多年后，就可以开空间法阵了，只不过那时候我家破人亡，母亲失踪，老婆离婚，儿子早夭，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留在这里。” 乐薇说：“他的父母也都去世了的样子，只有一个叫巴里的机器人，听着倒是挺可怜的，但我觉得被他无辜杀死的人更可怜。” “那是自然，”柳台城说，“人的命运总有坎坷不定的时候，就算在低谷，就算自暴自弃，也不能够去夺走别人的性命。何况他夺走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而是数以万计，十万计，甚至百万。 乐薇耸耸肩：“不是我说风凉话，虽然听起来确实像风凉话，若是我的话，既然已经无法回去了，还不如放眼当下，人生还那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与其杀害别人到迷失自己，还不如怀抱希望，既然两个世界已经连通过，说不定还会有和我一个世界的人卷进来，到时候他开了空间法阵，我不就也回去了？若是实在回不去，那也不过是命，人活一辈子，不过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明辉观宗主虽然有可怜之处，但那样的可怜并不是他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人生和生命的理由。 从来都没有自己受了委屈，就可以随便去残害别人的道理。 乐东说：“这么一看，你可真适合加入玄霞派，怎么样，有兴趣吗？” 乐薇瞟了他一眼，想起来什么似得，压低了声音：“你呢，你怎么想？” 乐东问：“什么我怎么想？” 乐薇说：“丽慧呀，你不是喜欢她？” 乐东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不跟你俩说了 他咳了好几下，才缓过劲儿来：“突然说这个干嘛？” “哎哟，”柳台城比了一下，“脸红了，真是青涩小伙子。” “柳哥！” “好好好我不说。” 乐薇说：“这件事结束了以后你跟我回去吗？这两边的世界还能互通吗？如果只能选一边的世界，你选哪边？” 这一连串的重点问话让乐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儿来：“谁告诉你的这两个世界不能互通，只能选一边的世界？” 乐薇被反问愣了：“不是吗？” 乐东说：“怎么说呢，既然已经花了那么多资源把通道打开了，倒也不着急一时就关上，反正这个通道除了我们玄霞派的人以外，也没有别人能进出。何况明辉观虽然完蛋了，但是他们的一些残留势力还在华夏各地，需要都找出来清理掉，这个活也很漫长的，我看得弄个一两百年吧。” 这回轮到乐薇喷出茶来了：“你们修仙世界算时间都是按百年算的吗？？” “我再强调一下，我们不修仙。”乐东说，“是啊，是这样的，我现在这个身体虽然还在成长，但是长到成年，应该就不会变了。” 说着，他的笑容收了起来：“我是真的喜欢丽慧，可是我也无法与她白头偕老，物理意义上的。等她到了八九十岁，我还是二十岁时的样子……” 乐薇拍拍他：“喜欢，就去追求，就好好爱过，想什么八九十岁，要活在当下。” 基于乐东上辈子悲惨的离婚过，她就不直接说万一你俩中途离婚了呢，但在乐薇看来，人生分分合合很正常，离婚也不算诅咒，也不是失败，只是合不来了，换一种生活方式罢了。 乐东叹了口气：“等我成年再说吧，丽慧……丽慧姐毕竟要忙学业，她们数学系是不是至少要读到博士啊，到时候我差不多也该成年了，总不能让她为了和未成年少男谈恋爱而耽误最重要的学业吧。” 乐薇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这倒是说到重点上了，不愧是我的弟弟，就是明白事理，如果你自己的学习上也能更加用心就好了，你上学期的期末考了多少分？” “姐，姐，”乐东说，“我的亲姐，我在门派左右是个二师兄，地位仅在师父和大师兄 乐薇啪得拍了一下桌子：“学习的事是别人给你的面子吗，那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面子！” 乐东一下子蔫吧了：“你不是知道了，家长名字还是你签的。” “数学二十六分，二十六分啊乐东，你知道你的丽慧姐数学多少分吗？满分多少分，她就多少分！” “哎呀这个就是，要互补，互补的，”乐东慌不迭地站了起来，“以后她主外，我主内，不是挺好的，她忙事业我忙家里。” “说得好啊乐东，”柳台城也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好男人就不要拘泥于刻板印象，我们男子汉也可以主内的。” 乐薇简直哭笑不得：“不跟你俩说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我要回家 虽然她确实不讨厌，不，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柳台城这个样子。 永远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让她可以全力拼搏。 最重要的是柳台城还不会觉得委屈，因为他也喜欢做这样的事。 她喜欢，他也喜欢，这不就是两全其美吗！ 三个人嘻嘻哈哈说着闲话时，门外响起弟子的声音：“乐小道友，门主有请。” “来了。”乐薇松了口气，“可算来了。” 她身体里有没有宗主之卵留下的痕迹，乐薇心里可是还惦记着的，来到玄霞派后一直没有人提起，她就猜到差不多这事要门主来处理。 之前没吱声估计就是让他们先洗漱吃饭，休息过后再去。 这不就来了吗！ 乐薇换好了乐东给她准备的干净衣服，在弟子的陪同下前往镜湖，因为没有叫乐东和柳台城，他俩就留在房间里等着。乐东干脆带柳台城在门派转转，这一次离开后，他们就再没有过来的机会了。毕竟这里又不是景点，不是门派弟子者，无故也不好随便进进出出。 无论是在梦里见到，还是透过光门窥到，亦或是现在亲眼见到，乐薇都忍不住赞叹镜湖之美。 湖面如同镜面，映着天湖一色。 湖边的竹林中有一凉亭，亭中老者一手握着本棋谱，一手比划着残局。 “来了。”他头也未回，声音却很温和慈爱，“身体可好？” “托福，都好，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嗯，进到湖里去吧。” 乐薇一愣。 她倒是挺想进镜湖看看的，这样漂亮的湖。湖底不知道多么好看。 但是这个要怎么进，进多少，躺着还是站着？ 感觉到了她的犹豫，老者摸了摸胡须：“走进去就好。” 乐薇应了一声，估计也是要穿衣服进去的，她不再多想，人家是修仙界——噢他们不修仙——大能，自然说什么是什么，又不会害她！ 乐薇一步步地向镜湖里走去，出于意料之外又有些意料之中的，镜湖的水……并没有温度。 就像宗主化境里的雪一样，一旦被化境者认可，化境的环境就不会对被认可者产生影响。 乐薇还是多少觉得有些可惜，这样的湖水，如果是凉中带一些日光照射的温暖，那不知道要多舒服。 她继续往下走去，明明是湖，因为她在往下走，所以脚底就有一种台阶的感觉。 这就是化境吗。 此境之中，万事万物随我心意……呃应该也不是，不然那些化境不太好的化境者早就凭借自己的意识把化境改掉了。 应该是大范围的环境不能变，但是改变个形状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像是玄霞派这样的门派，化境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是最初的样子。 乐薇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彻底得没入湖底。 当她的头顶也过了水后，脚下的土地像是瞬间消失那般，乐薇开始下沉。 她感觉水不断地涌进鼻孔和喉咙，却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 只是有一些东西，一些记忆，一些不应该属于她的情绪，也随着水被从她的身体，她的脑海里冲刷带走。 爸爸……妈妈……巴里…… 师父……师兄……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第一千一百零二十章 说点坏处别老说好的 也许还有一些泪水，也被湖水轻柔吞没，碧蓝如宝石的湖水带走了所有。 恍惚间，乐薇听到了一个声音：“站起来吧。” 她下意识地照做，结果就腾地一声从湖底站了起来，本来把她从都到脚淹了个满满当当的镜湖，这个时候突然变成浅浅的水潭。 她从湖里出来时，身上甚至连一滴水都没有。 别说……这化境还真不错。 大概是意识到了她的想法，老者慈祥地笑着摸了摸胡须：“怎么样，对修行有兴趣了？” “有一点点了，”乐薇老实说，“不过我这个人太世俗了，心里总是想着钱，想着要吃好喝好要让家人爱人朋友过好，是不是不适合修行？” 老者的笑容更加深了：“只要有心，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修行。” 也是，你们这个又不是修仙。 乐薇笑着摇摇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长生不老是什么感觉？” 老者温柔地说：“日升日落。” 日升日落…… 日升日落啊…… 是啊，无论是短暂的寿命，还是无休止的寿命，生活本身，或者说活着本身，不就是日出到日落，日落再日出吗。 “世俗也很好，”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里略带了些许唏嘘，“老夫一生所求，也许就是这样的世俗生活。” 他的目光落在了下方，乐薇顺着看了过去，看到半山腰的药田里一片翠绿的药叶，年幼的弟子们一边笑着闹着，一边摘着药叶。 “您是对的。”乐薇说，“还有一件事，无论是巧合还是意外，我能再获得一次生命，都要谢谢您和玄霞派。” 这对乐薇来说，实在很重要。 虽然上辈子那样三十六岁被枪毙也算是个结局，乐薇自己走到那一步，也说不上后悔或者不后悔。 但能有人生重来的机会，又如何不感激呢。 老者重新拿起了棋谱，视线慢慢地在上面审阅：“都是天道。” “是，”乐薇深深地行了个礼，“那我就告辞了。” “若是你有意修道，可与乐东说。” “明白。” 乐薇回到了房间，就已经把话说给了乐东：“门主颇有劝我修道的意思，难道我这样有天赋吗？” 乐东被自己师父搞得好无语：“什么天赋，你身上可带着百花空石呢，不修道多浪费，我师父可见不浪费资源，何况你这样的体质修阵修事半功倍。” 他又强调一句：“你身上可带着百花空石呢。” “你别说了，再说我要更心动了，说说修道有什么坏处吧。” 乐东沉默了片刻。 乐薇：“说啊？” 乐东说：“好像还真没什么坏处，以前还有个坏处，就是明辉观还在，比较危险，现在明辉观没了，其他的邪道门派没有那么邪的，大部分都是自我主义，不顾他人罢了，但也不会主动上门抓人，毕竟像过去那些蓄奴的门派，都已经被我们清理掉了。” 又说：“又能延年益寿，又……” “别说了，”乐薇连忙打断他，给他比了一个眼神，你柳台城柳大哥的脸都黑了，劝人修道，这不是劝人出家吗，“说起来修道者能结婚吗？” “能啊，”乐东说，“噢我想到一个坏处，你若是要修道，就要把你喝过的强化药给除掉。”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天下大势不过如此 一听到修道者也能结婚，柳台城的脸色可算好多了，他帮正在吃小饼干的乐薇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乐东说：“那个强化药对修道者来说就太强了，甚至在这个世界里带着也会更强些，你没有感觉到吗？” 乐薇连忙说：“感觉到了，你们那个至宝，按照我预定的力度，应该正好停在宗主之卵的头上，结果扔出去就发现力气用过劲儿了，幸好它很智能，还知道自己刹车。” 乐东说：“你若是修了道，那个强化药的力量还会一直强化，一直强化到你控制不了程度。” 乐薇疑惑：“如果你们吃不了那个药，为什么还要做出来？” 乐东一脸看傻瓜的表情看她：“当然是给你们这种，在其他世界需要配合我们的人吃了。” “……也是。”乐薇摇摇头，她傻了。 “还是算了，修道虽然听起来好处多多，但现在要是去修道，我就得放弃这些年所有打拼的东西，实在不划算。”乐薇说，“那个百花空石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影响了。” “等我们把羊城京城所在的余党都清理干净后，就没有影响了，哎呀！”乐东//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把大春他们给忘得一干二净。” 这次的行动，玄霞派连景书都招回来了，结果乐东把京城的两个师弟给忘了。 乐薇笑着说：“等回去的时候，给他们带点羊城的特产吧，说起来，你们还要在京城驻守吗？” 乐东说：“他们还要待一阵子，明辉观宗主虽然死了，可是他的势力还没有散，而且明辉观再怎么说也是持续了几千年的门派，虽然通过宗主的法子修行出化境的不多，但总归也还有高阶弟子在，不把他们一网打尽，总要担心这些人再生事端。” 虽说明辉观宗主并没有把真正修炼出化境的办法传给弟子们，他教给弟子的修炼方法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变成自己的祭品。 但这些弟子们也不知道这点，估计还有人想练出化境，乐东他们要收拾这些烂摊子。 也就是柳台城从山顶下去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帷幔，说是护法，实际上是宗主无法孵化濒临崩溃时，直接抽了帷幔上的灵魂来维持自身的力量。 弟子通过修炼和大阵抛去肉身，寄生在帷幔上时，他们就注定只有一个结局——被宗主吸干。 当然这也是乐东他们推测的，毕竟明辉山已经分崩离析。 化境者死后，他的化境自然也不复存在，而大陆也是在化境者的意愿下浮现的，也会随之消散。 一些长久的门派采取的是继承制，也就是化境者在意识到自己的寿命将到极限后，会和具有化境的弟子商量，将门派转移到他的化境里，而自己独自逝去。 不过这样的门派并不多，因为一个化境者的化境如果足以支撑一个门派的消耗，他会更倾向于自己开山立派，而不是一直在别人那里。 不愿意独立的化境者的化境，大部分也就那样吧。 所以门派的传承只会一代比一代差，直到这个门派消失，弟子们或想办法投奔同修的其他门派，或者另起门户。 乐薇唏嘘道：“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治标不治本 乐东在这个世界几百年，见到的悲欢离合多到他已经兴不起什么感叹了。 如果说漫长的生命总要失去一些东西，那么最先失去的，就是对时光的畏惧。 他继续说：“至于我嘛，既然都已经在京城上了初中，就留下了，来回换学校也不好。” 柳台城笑笑：“是，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乐东脸红了一下：“没有这回事。” 柳台城说：“丽慧长得可爱，性格又活泼开朗，在学校很受欢迎，现在虽然是在做学问没有心思想那些，但听说师兄师弟中也不乏对她有好感的。” 乐东急了：“她不是喜欢我吗！” 乐薇和柳台城都笑了出来。 乐东一看，这是他被调戏了，顿时有些无奈：“干嘛呀这是。” “其实按照你在这个世界的年龄，你都几百岁了，倒也不必太在意十五岁什么的，乐东这个身体看着也不像十五岁，你俩就算一起走在路上，也不会看着像姐弟啦。” 乐东说：“我再看看，看看她学习忙不忙。” 又说：“等会儿就送你们回去吧。” 乐薇笑着说：“怎么一不好意思就开始赶人啊。” 乐东说：“不是，没有这回事，是你们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待久了对身体不好，尤其是你。” 他指了一下乐薇：“柳大哥反而没事，你回去了以后，最好重新调整一下自己的力道，重新把握一下对力量的掌控，估计会增强不少。” “啊，”乐薇顿时垮下了脸，“不要再增强了，再增强反而不敢随意动手了。” “你啊，”柳台城拍拍她的头，“在京城本来也不要随意动手了，也许有些你觉得没有人的地方，都有便衣在呢，夜路多了总归碰到鬼。就像是楚现，他家里都开始对这个事上心，若是继续让他断腿，恐怕他们要开始从楚现身边的人调查，到时候能不来找前女友的麻烦？” 乐薇一想也是：“嗯，但我不想让他继续在经济社了，我不太擅长排挤人这样的事，何况萧然是他的好哥们，恐怕也不会配合我。” 房间里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若是不打算简单粗暴地处理掉楚现，总要想点别的办法。 乐薇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下半年就要出国了，而萧然要准备毕业，到时候经济社在楚现手里，感情我现在辛苦赚得那几十万，都是给楚现留着的，这我肯定不愿意。” “嗯……”柳台城绞尽脑汁地想，他虽然也不算擅长这些算计，但终究也算是豪门长大的少爷，很多事情不管有没有兴趣都会见过，“如果不能解决楚现，那么换个角度思考，能不能解决经济社呢？” 乐薇一怔：“你的意思是？” 柳台城说：“比如趁着楚现没有出院的时候，把经济社的重心挪到校园外面？” 乐薇想了想，她倒是明白了柳台城的意思。 “你是说我在京城以经济社的名义成立一家公司，把钱赚到那个公司里，然后萧然主表，我主里，这样运作吗……”乐薇摸摸下巴，“看起来可行，但治标不治本啊。”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你想不想要金手指 乐东根本没听懂：“怎么说呢？” 乐薇说：“只要楚现不离开经济社，不和我们毫无关系，那么这个公司不早晚也要让他进来，当然前提是他要进来，如果他去别的地方工作自然好，但我们要从最坏的角度打算。” “唔……”柳台城说，“要是设在羊城，又离你太远了。” 萧然不是乐家人，像于素兰还有董湘她们完全是全心全意以乐薇为核心配合工作，因为她们这么多年来的经历过的一切告诉她们，只要这样做，就能赚大钱，就能生活越过越好。 尤其是于素兰，不但成了厂子的业务骨干，实现了自我价值，赚了以前半辈子都没赚到的钱，最重要的是，还从乐薇这里得了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物质和精神方面都得到充分的满足，于素兰自然唯乐薇马首是瞻，乐薇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会去问为什么，问就是乐薇不会害她，乐薇指挥的都是对的。 萧然现在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乐薇在京城的几次施展拳脚，还有在羊城的表现，是让萧然很钦佩。 但他们还没有磨合好，没有完全的信任彼此。 还需要时间。 然而再过两三个月，乐薇就要出国了，到时候国内只有萧然一个人，要支撑一个公司一年。 只能说，以萧然温吞的性格，那还不是楚现说什么是什么了。 柳台城不懂楚现，因为他们没有太多交集。 乐薇可是太懂了。 楚现在某些方面，和她太像了。 曾经乐薇是把楚现当做真正的知己，当然啦，现在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恶心想吐，只有和巴丽慧宁竹月立刻贴贴才能缓解这种不适。 但不可否认的是，楚现不是没有能力，更是非常有野心，还有行动力。 乐薇不得不防，而且就是用其他办法防太麻烦太花心思，乐薇才采取了最简单的办法：从根源上让楚现动弹不得。 毕竟当时的乐薇，内有学业事业件件都要操心，外有明辉观虎视眈眈。 她连和柳台城谈个恋爱，陪伴一下自己的男朋友，都只能利用晚上挤出来的时间。 想到这里，她还有点愧对柳台城呢！ “我懂了，”乐薇说，“我们想复杂了。” 柳台城和乐东抬眼看她。 乐薇说：“如果问题的根源在于，在外面袭击楚现容易被路过的便衣发现，那么只要在室内袭击楚现就可以了，好，问题解决了，散会！” 柳台城：“……” 乐东：“……” 柳台城看向乐东，乐东摇摇头：“姐夫，这是你老婆，你自己解决吧，啊对了，我给你们准备点药，回去每天吃一次，连续吃一周，若是一周后什么情况都没发生，就不用吃了，若是有异样，不管是哪儿不舒服，都立刻告诉我。” 乐东站了起来，又想起什么，问柳台城：“你想不想要金手指？” 柳台城哭笑不得：“你这个问法怎么那么像骗子，何况金手指能说给就给吗？” 乐薇在旁边悠悠然地说：“他的还真能说给就给。”  .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给我五分钟够了 乐东说：“本来最初就应该给你，只不过当时顾忌很多，所以没有给你，现在事情既然已经都解决了，你又立了那么大的功，自然得给你点奖励。” 柳台城看了一眼乐薇。 乐薇说：“他给就拿着吧，都是好东西，但是不许拿强化药。” “咳咳。“知道男性喝强化药的副作用是什么的柳台城和乐东同时咳嗽了起来。 乐薇看着柳台城微微红起来的脸，心情愉悦极了。 哎呀，美人调戏起来就是带劲儿。 乐东哼了一声，用略微神棍的声音说道：“可以给你的有三种，一种是中药学知识。” 柳台城说：“我就要这个了。” 乐东：“……” 乐薇哈哈大笑：“好啦，不要玩弄他了，我们一会儿真得要走了，我已经感觉麒麟臂控制不住了。” 柳台城说：“好好好，你说吧。” 乐东无语：“我还说什么，中药学知识给你，这个能种灵药的空间也给你，你去过的，我那个，不过这个不算完全给你，你手里的只是另一个入口，这个本质还算是我的空间，所以不要在里面做不健全的事哦！” 乐薇敲了他的脑壳一下：“十五岁的未成年在说什么呢！” “刚才还说人家几百岁……” 乐东说：“另外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小型光门套装，使用简单便捷，非修行者也能用，这样一来，等我姐去国外的时候，你们就可以直接用光门联络了。” 乐薇疑惑：“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 乐东说：“这玩意再小型，每次打开也都等同于开一次光门，以前明辉观本来就对你虎视眈眈，我们藏你还来不及呢，给你用这个，那不是直接就把坐标发给明辉观了吗，你没发现我们在你的附近开光门的时候，都会先上结界吗，可惜的是没有速成结界套装。” 现在明辉观已经灭亡，虽然还要搜寻余党，但到了乐薇出国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清理完了，自然是不再怕了。 柳台城偏过头：“这个我用不到，还惊天动地的，不用了。” 又说：“薇薇出国的时候，我也大四了，打算自费过去加深学习。” 换句话说，就是他会跟着乐薇一起出国。 乐东啧了一声：“可恶的有钱人。” 乐薇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事：“真的？什么时候决定的？” 柳台城说：“刚刚。” 他补充道：“具体地说是五分钟前。” 乐薇：“……” 乐东：“……” 柳台城说：“本身我的专业最好就能出国留学长长见识，只不过之前这样那样多的事，我也实在没办法自己走人，而且现在想想，没走是对的。” 不然宗主之卵若是还对江家出手，他人在国外，赶回来家里都出了事，柳台城根本不敢多想这样的假设。 现在一切都了结了，宗主在他眼前完蛋的，他家安全了，柳台城放下了心，又听到乐薇说她下半年就要出国，也开始琢磨自己出国的事。 所以真的就是五分钟前才决定的。 他可没有骗他们。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最讨厌有钱人了 乐薇张张嘴，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那你申请还来得及吗？” 柳台城呃了一声：“我有自己的渠道，不需要通过学校申请。” 他可以通过江氏从港城那边出国留学，不用占国内大学的名额。 乐东决定不在这件事上多问了，他倒不是仇富，主要是怕说多了，被柳台城和乐薇误会他也对出国留学有兴趣。 虽然乐薇短时间内是没工夫多管他的学业的。 他就是学不懂英语啊，也学不懂数学，也学不懂物理化学…… 但这不能怪他。 他上辈子还是陈永铭的时候，本来就不是什么优等生，也是只上过初中而已。 等到了这边的世界，几百年来他在门派学的都是些阵法、剑术还有药学这些，根本就没有学过所谓的文化知识，两边的世界都不一样，那些对乐薇她们来说是常识的知识，对这个世界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不说别的，就说这些浮在空中的大陆，难道还能用重力学去解释吗？ 乐东一边在心里为自己辩驳，一边点着要交给柳台城的东西：“你回去把这几卷药理都读透，不懂的可以问我。” 想了想，乐东补充了一句：“虽然你们两个肯定不会那么做，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用空间里的药草材料做出来的药和东西，都不可以在你们的世界售卖。” 柳台城点点头：“我明白。” 这些药实在太有效了。 太神乎其神的东西能带来的，比起财富，更多的是风险。 何况柳台城也不差钱。 “说起来，”乐东又想到一件事，“江岭的那个事，你不必担心，我们这边会派人过去处理一下。” 江岭当时在医院爆体而亡，他的体内可是有宗主之卵的残肢，外加上江岭本身就是明辉观宗主的血脉，玄霞派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既然都已经要在医院开阵了，那直接把医生护士们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抹去，也不过是顺手之事。 至于其他病患和家属倒是无所谓。 从来医院中各种奇闻怪谈就多，只要医生和护士不记得，没印象，那么其他人说什么，听在外人耳中，也不过是都市奇谈罢了。 而且这还是医院，若是旅馆饭店，也许还会影响收益，但医院没有这个顾忌，难道有人会因为都市怪谈而不去治病看医生吗？ 柳台城松了口气：“那就好。” 乐东说：“至于江家那边，他们估计会找你家，到时候你适当应付一下吧。” 柳台城说：“我舅舅从小身子骨弱，家里总觉得他活不久，多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至于他的家里，我们会妥善安排的。” 他说完了，又觉得伤心。 江岭最后的死状实在太过凄惨，到底是关系不错的舅舅，那样死在柳台城的面前，他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就这样放下。 幻境里江家人的死都是虚假的，是这辈子不会再发生的事。 可江岭的死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并且无可挽回的事。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舅舅死了 看柳台城又低落起来，乐薇拍了拍他，对乐东说：“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你也要早点回来，学校那边请假了吧？” “呃，请了。” “总之早点回来。”乐薇也不好再多劝学。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让贺师兄和乐东把他们送回了乐家小院。 两边的世界的时间流逝不能算完全一样，具体怎么算的，乐薇也不懂，总之他们回来后，乐薇看了一眼电视播报的时间，已经是她离开时的三天后了。 她想了想，问柳台城：“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江影阿姨还在医院吗？” 柳台城说：“我打算去医院问一下。” 乐薇说：“那我跟你去吧。” 柳台城一怔：“你不先回展会吗？” 乐薇指了指电话：“我给余大哥打个电话，先给他说一声。” 给会场打电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还不如给余长胜的厂子里打，到时候他的战友工人们会过去找他的。 若是乐薇自己过去展会，估计被围住就出不来了。 等乐薇打完了电话，柳台城也给江静云的办公室打了一个，她不在，秘书说她去了医院，还是那个医院。 乐薇虽然是很想扛着柳台城直接奔到中央区去，只不过在柳台城的强烈要求下，两个人还是叫了一个出租车。 医院这样的地方，无论是候诊区还是走廊，到处都是病人和家属，乐薇特意竖起耳朵听了听，每个人都在说自己的事，需要钱的，想要弄个病床的……并没有人有余裕关注医院发没发生过什么怪谈。 那种事只有没生病的人才回去传。 病魔比什么妖魔鬼怪可都要可怕。 医生护士也忙忙碌碌，乐东那边应该是做过一些处理，柳台城一路上了病房区，看到了之前的护士，对方也看到了他，却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一如往常忙忙碌碌地与他擦身而过。 柳台城轻轻地松了口气。 乐薇笑了笑，跟着柳台城来到江影病房门前。 两个人刚推开们，就看到站在病房中的江影。 “你们来了？”江影整理好自己的外衣，“正好，静云一会儿就过来，也该回家了。” “妈，”柳台城连忙过去，“你身体没事了吗？不多休息几天？” 江影说：“医院的病房寸间寸金，多少病人等着用呢，我在这里休息什么，不用休息了。” 又问：“你这两天干嘛去了，怎么都不来看老妈？” 柳台城早已想好了说辞：“妈，你先坐下，薇薇，帮忙倒杯水。” 他用身体挡住了江影的视线，乐薇在倒水的时候把药放进了杯子里，江影喝下这个药之后，就是彻彻底底没事了。 江影本来想说不渴，再一看乐薇都已经把杯子递过来了，她还是不太想拂了乐薇的面子，就接过来喝了几口，才问：“有事你就说。” 柳台城面露悲伤地说：“舅舅死了。” 江影一怔，似乎反应了一下他说的舅舅是谁。 和柳台城不同，他没有竞争，所以江岭对他很是疼爱，江家对柳台城也是半冷不热地哄着。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下个学期就去 要说感情吧，那是基本没有。 毕竟江氏可不是不重男轻女的家族，江氏是没有办法重男，因为男丁都死了的家族。 但凡还有一个男丁在，他们都重。 所以江岭在他家那就是千金万金大宝贝，所有人的心肝。 相对来说江影就没那么重要了，她的重要是从嫁给柳淮开始的，江氏期待柳淮能庇护江家，才对江影另眼相看。 但江影偏不要，她就要靠自己，把江家的一切都弄到手。 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和江岭发生很多不太愉快的冲突。 江岭的退缩和认输都是后来的事了，是确实身体扛不住，不想在病死前还要被江影折磨，想过几天富贵安分的日子，才对江影低下头，不争不抢。 因为这样，江影的母亲……不，应该说是养母，对她的态度至死也都很恶劣。 只不过这些她都没让孩子们知道。 江静云多少还被提点了几句，柳台城是一概不知。 在柳台城的视角里，江岭就是感情很不错的舅舅，对他和静云都挺好的。 江影又不想在孩子面前对弟弟横眉竖眼，只要两个孩子在，她装也会装出来和蔼的样子。 是以她和柳台城在对待江岭的情感上是有相当程度的温度差。 柳台城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乐薇旁观者清，一眼就发现了。 江影也是看到了乐薇了然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的冷漠，连忙补救道：“怎么会这么突然，是什么情况？” 柳台城说：“他本来想看看你，结果来的过程中发病，死在了路边，昨儿才让人发现。” 这是乐东安排好的情况。 江岭的死状太惨，连尸体都没有，乐东把他剩余的肉块捡了捡，烧成灰交给了柳台城，让他好歹有个骨灰拿回去交代。 柳台城的瞎话也只能往这方面编，大意就是江岭人死在路边，警察通过他身上带的证件联系到了柳台城，柳台城过去了以后，尸体已经被烧了。 其实这个话能不能搪塞过江影，柳台城心里是没谱的。 不过乐薇让他这么说就行了，不用添加细节，他只是过去收尸，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何况现在看江影这个神态，估计也不会去追究江岭的死因。 果不其然，江影只是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剩下的就不用管他，我来处理。” 柳台城张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江影转过头问乐薇：“你在弄的展会怎么样？” 乐薇把情况简单和江影说了一下，江影满意地点点头：“趁着年轻多做些事，这都是以后的经验。” 她没有说太多，乐薇显然不是江静云那种愣头青，她身上有一种江影也说不出从哪儿来的成熟，不，也不能说成熟，她平时还是很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江影也见过高中时的乐薇，虽说是天才，却也只是个小年轻，包括在大学内。不知道为什么，乐薇一开始经商行为，就会出现一种和她的外表以及年龄不相符的，过于熟练的感觉。 想了想，江影倒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有没有留学的打算？” 乐薇说：“已经定好了，下个学期就去。”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江影点点头，又说：“暑假若是有时间，要不要去江氏集团分公司实习一下。” 像乐薇这样的孩子，江影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去了国外就不可能老老实实留在校园里一门心思读书，出都出去了，不去实习实属浪费。 乐薇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们自费生和公费生不同，公费生必须严格按照学校的安排，让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让住哪里就住哪里。 这个年代，一般家里有点条件的学生，都是乐薇这个级别，家里掏的出钱，但是没权没势。 有权有势的则大多不太敢显露自己有钱，宁可走关系抢公费名额，也不自己花钱走自费。 自费，就等于是露财了。 不过乐薇又不在乎这个，她这个学期给京大两个院校揽了四五十万的活，她这个京大财神爷还怕露财？ 乐薇选择自费生，一方面是不想抢公费生的名额，很多贫家孩子确实需要和这个，另一方面学校给自费生的只有出国名额、学校申请、安排护照和留学签证，除此以外的各种花销都是自理，相对的，自费生也可以自行选择什么时候去，住哪里，课业之外是实习还是打零工，都是自己的事，学校只要留学生每个月联络一次，每个学期交留学汇报，其他一概不管。 是以乐薇打算一放暑假就直接过去，在开学前不但找好住处，最好再找一份实习工作。 没想到江影倒是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乐薇选的学校所在的城市，是美联国的金融经济中心城市，江氏在那边有分公司也很正常，只要是想做国外的生意，十个集团中有九个都会选择把分公司落在这里。 这事有利也有弊。 利当然是乐薇省了很多时间和摩擦。 弊就是也没了在这个过程中和人的交流。 把利弊放到天平上掂量了片刻，乐薇点了点头：“谢谢江阿姨，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试试。” 利弊是利弊，利弊也改不过乐薇对江氏集团强烈的好奇心，上辈子她就很好奇江氏的运作方式，持续了两辈子了，没有什么能阻拦她去江氏实习！ 江影一听就笑得像是一直偷了腥的狐狸：“好，好，等会儿静云来我就跟她说。” 静云？这有江静云什么事啊？ 江影看到乐薇的表情，收起了笑，故作严肃地说：“你已经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了吧，我要去做很多安排的。” 乐薇连忙说：“不会反悔的。” 江影说：“好。” 乐薇欲言又止。 江影也不跟她兜圈子：“那个公司的问题不小，我打算让静云过去收拾烂摊子，磨练她一下。” 磨练成功了，江静云就有了经验。 磨练失败，不过是丢了个分公司，对江氏来说不痛不痒。 乐薇一边感叹瘦死的骆驼就是比马大何况这还不是死只是骆驼掉根毛，一边知趣地问：“那您给我的安排是？” 问是问了，但她大概已经知道了。 江影说：“就麻烦小乐，给静云做总助了。” 看吧，果然是总助。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林黛玉进贾府 总助，也就是总裁助理，大公司像是江氏总部的母公司总助可能都是一个办公室的规格。 分公司的话一般也就配两个，一个负责总裁的行程安排，文书工作，基本算是高等秘书，另一个就是管理层了，上达下效，举个简单的例子，若总裁是皇帝，这类总裁助理就是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管 江影直接点名她去实习，还给江静云做总裁助理，怎么可能是让乐薇做秘书。 正想着，就听江影对柳台城说：“你是不是也去，别闲着，给你妹做秘书。” 乐薇挑挑眉：“我好奇问一句，那个分公司大概多大？” 江影说：“也不大，在纽市只有一栋办公大楼，大概不到四十个部门，员工不到一千人。” 乐薇：“……” 乐薇倒抽一口气。 这还不大？ 这还不大？？ 她上辈子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公司时，只有一个办公楼的三分之一层，员工不到二十个人而已！ 而她在纺织业走向顶峰的时候，也不过是在羊城有了一栋自己的大楼，母公司员工一千多个人……当然，是没算工厂里的工人和分公司的人，算上国内外的工厂工人，那都是几万人了。 这样规模的公司……能、能拿来给女儿练手，没了就没了？？ 乐薇露出了被噎住的表情。 她以为自己上辈子在羊城的纺织服装业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也有了自己集团，海内外工厂无数，后来进入金融业也站住了脚，乐氏集团是当之无愧的集团。 只是这集团和集团之间，也有着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的差别。 这真是林黛玉进贾府，钟鼎之家书香之族的千金小姐，在贾府的气派下也衬得如小家碧玉。 乐薇甚至产生了几分挫败感。 想想自己一辈子的努力，甚至不如人家的一根手指头，这种感觉对于乐薇这种自己打拼的奋斗家来说，无疑很是痛苦。 痛苦之后又是钦佩，虽说江氏本身就富庶，但拼搏到今天的程度，基本都是靠江影的本事。 江影凭的是什么，除了才华天赋和努力外，凭得当然是对时代变迁的敏感程度，是赶上了这个时代，整个全球经济都在蓬勃发展的时代，五六十年代美联的黄金时代，七八十年代亚洲四强开始发展，九十年代华夏改革开放……江影正好走的就是这套，美联是利用了家族旧有的资产，亚洲四小强是她自己的努力，现在她回到大陆就是闻到了改革开放的香味…… 太厉害了。 乐薇的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的冷汗，她觉得她不配算是重生之人，江影才是重生的吧，对时代的风向竟有如此精准的敏锐度。 不要慌，不要慌。 想明白这个，乐薇又意识到她也没有输得彻底，她年轻嘛，五六十年代，七八十年代她赶不上，她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江影有足够的本金，这个太重要了，钱就是第一桶金最难赚，一旦有了足够的本金，剩下的不过是钱生钱罢了。 未来还很长的……她还可以！ 简单粗糙的自我安慰了一下，乐薇的情绪好了很多，抬眼看了一眼饶有兴致的江影，才挤出一个笑：“有点紧张了。” 江影表示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 在她看来，乐薇紧张才是正常的，一个大二学生如果面对这样规模的公司管理还淡然一笑，那江影反而觉得靠不住了。 乐薇会紧张，正说明她懂这个规模代表了什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错过就是错过 看看旁边她的漂亮废物儿子吧，只会带着美丽的脸蛋露着傻笑。 江影欣赏了片刻，不得不说柳台城确实会长，把父母的优点全继承到了，她甚至觉得是应该让乐薇好好来自己公司干一干，江影都把这么漂亮的儿子给她了，让她来出出力也不算过分。 这么一想，本来还有点内疚的江影——毕竟那不是个小烂摊子，虽说是练手，也要操很多心——又觉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不一会儿，江静云也过来了，知道了这件事，也顿觉放心，只是面上不显露出来。 乐薇没有跟她们一起，来看江影是尽小辈的职责，既然江影已经没什么大事，她也要赶紧回到展会去。 不知道萧然那边要急成什么样子。 果不其然，一看到她过来，萧然就一路小跑奔了过来：“我的姑奶奶哟，你这是去哪儿了，三天不见人影！” 去搞封建迷信了，你信吗？ 乐薇笑着摇摇头：“柳台城的舅舅出了事，去世了，我去帮帮忙。” “噢……节哀，节哀。”一听到是丧事，萧然了然，他抹了抹头上的汗，“让小柳也不要太难过。” 乐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萧然：“你这三天怎么瘦那么多？” 萧然说：“哎，还说呢，累得我。” 两个人一边回自己的摊位，萧然一边把展会的情况给乐薇讲了一下。 三天前乐薇的摊位就已经快要被客户挤爆了，这三天更是订单如雪花一般飘来。 主办方大概是觉得从半决赛到决赛之间的时间如果只有服装走秀，很难长时间吸引来看热闹的观众，所以又拿出了各种各样的活动，说弹逗唱，应有尽有。 以至于吸引来了更多的人，包括上个礼拜还在观望，这个礼拜才动身赶到羊城的商人们。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先见之明，在展会还没有开办前就预料到能这么盛大，没申请的商人不知道有多少，等通过电视看到羊城的盛会，才匆匆定了火车票赶来。 乐薇笑着问：“是不是旅馆都住满了。” 萧然说：“是啊，别说旅馆了，连民家都住满了，一张床位一天十元。” 又问乐薇：“你在羊城这么多房子，怎么样，也赚了不少吧？” 乐薇苦笑着说：“我在港区只有我妈住的那套楼房，其他小院都在中央区，来回那么远，谁会去中央区投宿。” 萧然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对这种小钱看不上呢。” “这哪里是小钱，”乐薇说，“一个人一天十元一个小院改一改能住十个人，三十天就是三千，三个小院就是九千，这能是小钱？唉，越算越心痛。” 但乐薇也不愿意为了赚千把块钱，就折腾纪凤，让她腾出来楼房。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计算失误，早在之前，就应该在会场附近寻觅个小院买下来，不但这回能赚波大的，把房钱赚回来，之后还能等着拆迁。 可惜会场定下来的时候，乐薇光是忙高考都忙得头晕脑胀，哪里还有心神分出来给这种“小钱”。 只能说机会就是这样，错过就是错过。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你们根本不懂 她说的萧然也心痛了：“可惜了，可惜。” 正说着，两个人也到了摊位前。 乐薇不在，于素兰要跑业务，吴桐不敢只让萧然看着，干脆自己也过来了，看到乐薇，也是欣喜若狂：“小乐老板！” 乐薇看了一眼她脸上的憔悴，笑着说：“辛苦你了。” 吴桐说：“不辛苦不辛苦。” 她让出了座位，乐薇也不多废话，开始问订单和纺织厂的情况。 乐薇之前是想过这一波她肯定会赚，可能还会大赚特赚，只是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民间积累的资金在这场盛会中爆发，流动。 虽然说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华夏确实不算有钱。 但国家有没有钱，和老百姓有没有钱，和生意人有没有钱完全是三条时而交叉并行但并不重叠的线。 自古就有国富民穷和国穷民富的说法，华夏建国以后一直到六七十年代都是国穷民也穷，但随着贸易政策逐渐宽松，市场经济日趋放开，有一波胆大敢做的人在这个时候已经积累了财富，只等着一个时机。 现在，时机来了。 乐薇万分庆幸自己做了一个足够正确的决定，没有保守地觉得原本的纺织厂足够应付，而是在半年多前就已经安排吴桐扩建纺织厂，联络余长胜的车床工厂生产新的流水线。 纺织厂原本是买了隔壁橡胶厂的半片仓库大院，这回直接把已经破产的橡胶厂都买了下来，橡胶厂坚持要把车床和库存都打包一起买，吴桐本来想谈，乐薇觉得拉扯太久耽误时间，让她直接就打包买了，车床零件送到余长胜那里，让他们看看能不能的拆了用，库存也联系其他的厂子，几乎等于白给的送走了。 几千块的废品回收价算什么，现在纺织厂扩大了规模，在这样的盛会里，一天的订单收入就是几千上万。 厂子那边已经在发货了，来参加这种展会的，谁还能带白条或者存单来的，都是现金，货到，清点完毕，直接拿钱。 用吴桐的话说财务的恩佳她们也是第一次这么忙，吴桐怕只靠她们两个镇不住场，又找了会计事务所请了审计和税务。 乐薇欣慰地连连点头。 吴桐不愧是在厂子做过的，就是懂行，靠得住。 “到决赛还有四天，”吴桐说，“决赛之后，人流量就会下降了，这几天应该是最高峰。” 已经订完货的商人都要准备回去了，刚到和还在路上的，基本也都会在决赛前赶到，毕竟谁都想来看一眼模特大赛，看看走秀和新款服装。 等模特大赛结束，剩下的各种活动都是主办方为了留住游客准备的，和乐薇她们关系不大了。 萧然说：“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拿到冠军。” 乐薇问：“你去看了？” 萧然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是挺想看的，不过也没空去。” 就她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带着签单过来的客户都一茬接一茬，乐薇已经处理好几份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乐薇说，“我回头问问静云。” 吴桐顺口问：“问她什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当然要抢破头 乐薇等送走眼前的客户，才压低声音说：“问问冠军是不是尤雪。” 之前江影晕倒，江静云忙着管总公司的事，柳台城又和乐薇一起被卷入修道世界，一时间乐薇还真忘了问这个。 萧然纳闷：“这问了就能知道吗？” 乐薇环顾一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了：“你们不会真觉得这种拉了无数赞助商的模特比赛是真的比吧？” 萧然说：“啊……那？” 乐薇说：“从冠军到季军……不对，所有名次都是内定好的，这种比赛就是个表演，吸引游客用的，投票都不收费的比赛，哪里可能是真的公平公正。” 萧然和吴桐目瞪口呆，吴桐毕竟是生意人，很快就转过来这个弯儿了，只剩萧然还有些不能接受：“那……尤雪的话，也是买来的冠军？” “什么叫买来的冠军，”乐薇笑着说，“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商业作秀嘛。” 关键是江静云要不要给尤雪弄这个冠军。 对乐薇来说，她是不想掏这个钱的，不管尤雪能不能拿到冠军，她已经赚的够多了，乐薇做事向来谨慎，深记枪打出头鸟，越耀眼越扎眼，做生意不比别的，学习啊艺术啊这些可以肆无忌惮展露自己。 做买卖嘛，还是讲闷声发大财，装X一时爽，影响了赚钱就只能火葬场了。 所以最初这件事就是让江静云自己决定的。 估计江静云也忘了。 乐薇也不多耽误，差不多抽出手来，就去后面假装排电话，其实蹿回了乐家小屋。 有那个排队的时间，以乐薇现在的教程，都能绕地球一圈了。 果不其然，江静云接到电话先是茫然了几分钟，显然把这个事给忘了。 过了半晌，才说：“你放心，交给我。” 乐薇刚想问问，那边就挂了，看来是真忙。 乐薇只好回去多做一手准备，如果尤雪不拿冠军，那就是现在这样，维持到决赛结束就收尾，准备回家算账。 如果尤雪拿冠军，乐薇就要做好后续的准备。 正如她所说，这次展销会和模特大赛的赞助商很多，钱投进来就想要足够好的广告效果，是以主办方也不含糊，之前就跟各个赞助商交代过，冠军、亚军和季军可以得到不同程度的宣传，包括且不限于穿着品牌服装带着品牌在羊城各大地段包括中央区的大楼广告牌上全幅的广告，以及羊城电视台黄金时间的广告播放权，虽然这部分的广告费用还是要赞助商自己掏，但是能得到广告播放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黄金时间的广告权一直都是竞标的，起价二十秒五十万，最后拍到手可能就是一百万，甚至两三百万。 这可是八九十年代的两三百万，含金量不熟几十年后二十秒的一两个亿。 毕竟现在的两三百万都可以在深城直接拍地准备盖房了，而几十年后一两个亿想盖房？去被窝里想吧。 冠军赞助商能拿到广告播放权的意思就是可以以二十秒五十万的价格播放一个月的广告。 这当然要抢破头。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不想刺激你 乐薇暗自算过，假设黄金时间的广告播放权按照一百万来算，羊城全城大幅广告牌，还有几大主流报纸一周的头版头条……这些全都算上，如果自己掏腰包买，怎么也要在两到三百万左右。 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个区间内买到冠军，就是划算的，往上的幅最多五十万，超过三百五十万，这一趟就等于白干，纯粹花钱赚的吆喝，虽然有些人是喜欢的，觉得为了名声可以不惜一切，但乐薇不怎么喜欢这样做事。 她从来都是一切都安排好顺风而行大胆布局谨慎上路。 乐薇有冒险的勇气，但是没有赌徒的精神，尤其这辈子她一个重生的人还带金手指，为什么要搞豪赌？做人要脚踏实地嘛！ “三……三百万……”萧然倒抽一口气，“三百万……” 他摆着手指数了数：“个十百千万……六位数啊，我的妈呀。” 就在上学期，他还觉得自己带着兄弟们做小买卖赚一两千很是了不起呢，在学校里也没多少人靠自己能赚这么多。 现在他面对的，不是三百，不是三千，是三百万上下的金钱…… 这让萧然的金钱观都有些混乱了。 乐薇笑着说：“不然为什么大家愿意放弃旱涝保收的稳定工作，而投身做买卖呢，谁也不是傻子。” 在单位工作，一个月两三百元，也不少了，就算去厂子，一个月一两百，也足够生活，逢年过节还有福利，最重要的是，单位的工作，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京大生分配去的单位的工作那都是纯粹的铁饭碗，直接给编制，一辈子稳稳当当，只要自己不作死犯法，就不会丢掉工作，等到退休还有退休金。 能和这样的铁饭碗抗衡，天平的另一端必然要更吸引人，更让人奋不顾身。 从某个角度上来讲，公务员下海也算是一种豪赌。 只不过对乐薇来说不是，她上辈子又不是公务员，从村子里逃出来的只有小学文凭的人，除了做生意还能怎么活？ 这辈子是重生，就更不算豪赌了。 但对萧然来说，是。 乐薇说：“是一辈子稳稳当当，安安分分生活，将来孩子考大学，找工作，或者是拼一把，拼输了家破人亡，拼赢了就是柳台城他家那个样子。” 萧然其实对柳台城家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柳台城浑身上下没有一件便宜货，很是不凡：“啥样子？” “从此你的子孙后代再也不用操心钱的问题，钱在你们的人生里只是一串数字，一个概念。” 萧然瞪大了双眼。 乐薇倒是也没夸张，就说江氏肯定在美联有自己的基金会，到他们那个地步，只不过是钱生钱罢了。 所以在巴丽慧一个月只有五十元生活费还要在高三的暑假抓紧打工赚的这些时候，柳台城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两万。 这还是江影和柳台城斟酌以后，定的一个“不夸张”的金额。 还是柳台城自我认知里的“零用钱”范畴内的。 这些乐薇都没有说，免得太刺激萧然。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又见老朋友 她只是想给萧然鼓鼓劲儿，没想用直白的贫富差距去打击他。 萧然显然也是很激动，双手都在颤抖：“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又说：“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后代活吗，我们这么努力，难道全部都是为了自己？” 乐薇沉默了一会儿，纳闷道：“你连对象都没有，就开始想后代啦？” 萧然差点被口水呛到，旁边的吴桐捂着嘴笑，连过来听到这两句的客户也跟着笑。 乐薇一边手脚利落地给客户填单子，一边说：“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后代，同时也别忘了是为了华夏崛起。” 她补充了一句：“这倒不是我要戴高帽，只能说在巨大的利益和财富面前，若是没有一些情操，是很容易迷失自我的，然后一步步走向不归路。” 吴桐和萧然还没说话，客户倒是深以为然地开口了：“可不是嘛，哎哟你这个小老板，看着年纪不大，倒是很明事理，这人有了钱啊，心就容易飘，一旦飘起来，就落不了地，最后被风吹没了。” 乐薇笑着说：“您说的是，听您这个口音，是京城人？” “是啊，我听这个小兄弟的口音也是京城的，您二位倒是很南方的口音。” 乐薇说：“他是京城人，我们是羊城本地的，只是在京城读书。” “读书，你还在读书呐，是大学生吧，难怪这么厉害，哪个大学的？” 萧然从不吝啬炫耀自己的学历：“京大。” “好呀，”客户连连拍大腿，“哎呀，京大！” 又叹起了气：“既然是京大的，怎么怎么还出来做买卖。” 乐薇说：“这是我家的纺织厂。” 萧然则问：“京大怎么了？” 客户长叹一声：“我家那儿子，一直要靠京大，都复读三年了，你说我供吧，也不是供不起，可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复读也不是个事，一年比一年分低，还不如上个其他大学呢！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不我好说歹说，这次跟我过来做生意了。” 客户说着，转头看了半天，大喊道：“徐采！徐采！又TM上哪儿去了！” 乐薇被他喊得眼皮一跳。 心想不会吧，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徐采吧？ 正想着，就从后面跑过来一个年轻人，头发有些长了，半搭在额头上，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 萧然感叹：“看着就是文化人啊。” “嘘。”乐薇迅速而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年轻的人的脸，将这张略带青涩和苦闷的脸与后世的小胖脸对比了一下，悲哀地得出一个结论。 这确实是她认识的那个徐采。 徐采没骗她，他年轻时候长得确实挺俊秀，谁想到人到中年，日渐圆润。 乐薇和徐采认识就认识在健身房里，她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事业和地位，不用再维持肥胖的体型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毕竟肥胖带来的除了安全还有亚健康。 徐采那时候比她还胖，整个健身房就他俩圆成那样的，自然而然就搭上话了。 一来二去成为了朋友，互相也摸了底。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留住缘分 乐薇为了方便而选的健身房本身就在市中心商业区，而且为了避免纷扰，她办的还是比较贵的那种。 能来这里的，基本都是附近各个公司里比较有钱，至少是肯花钱的管理层。 徐采自然也不例外，他那个时候在某公司做高管，但据他所说，公司是家族企业，但凡是那个家的人，甭管多废物，都能对他们这些高管指手画脚，外行管内行，还总是看不起他们。 徐采早就有心跳槽，乐薇则正好缺人，了解了一下徐采的工作履历和成果后，她果断出手挖人。 不得不说这是乐薇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和喜欢高谈阔论，总是要保持形象和面子的楚现不同，徐采无论是搞人事还是跑业务，还是统筹规划，都做得极好，而且脚踏实地，根本不在乎什么面子，该拉笑脸就拉，心态摆的也端正：都是工作嘛，从客户那里受的委屈，不叫委屈。 唯独有一点，就是徐采太喜欢炫耀自己的京大学历了。 那基本是全公司上下没有不知道徐总是京大的人，不管是母公司还是分公司，服装公司还是金融公司，国内的厂子还是国外的厂子。 乐薇那时候也就小学学历，也不懂哪届是哪届，只是听楚现嘟囔过一句徐采的年龄和学届差得多。 楚现这个人好面子，反而不太喜欢在背后多说别人坏话，万一被本人知道，这要多丢脸，他不说。 能让他都嘟囔起来，可见徐采晒得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现在乐薇倒是明白了。 楚现当时的意思就是徐采应该是他们的学长，却不是，甚至从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他可能明年或者后年才考上京大，那时候萧然楚现他们都毕业了。 不过这个年代的复读生不算丢脸，而且高考刚恢复不少，也有很多人都工作了转头回来高考，年龄和学届对不上很正常，徐采完全没当回事。 倒不如说坚持了这么多年真的能考上，确实厉害。 乐薇许久不见老朋友，现在心里满是怀念的感觉。 “爸，”徐采过来，看到乐薇先怔了一下，乐薇已经习惯了，只要是取向正常的男性，看到她的时候都会怔那么一下，“……我订完货箱了。” “哎好，你看看这两位，都是京大的。”徐父说，“京大的也得出来做买卖，你爸没骗你吧，时代变了！” 乐薇苦笑了一下，徐采倒是眼神亮了起来：“你们是京大生？” 萧然说：“是，是。” 徐采显然比刚才激动多了，他刚要说话，乐薇伸手拦住：“我看咱们也挺有缘分，这样吧，徐采是吧，我可能还得叫你一声徐哥，能等我们一会儿，等这边收了，咱们去美食街聊聊。” 徐采多自来熟的：“好啊好啊！” 倒是他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拉了他一把：“怎么一点都不客气的。” “没事的叔叔，”乐薇笑着说，“回头徐哥考上京大，我们就是校友了，早些认识也好。” 一句话把徐采说得兴高采烈，徐父也是满脸笑容：“好好好。”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对他太好了 徐父还有其他货要买，和乐薇客套了几句，就先带着儿子离开，徐采一边走一边依依不舍回头望。 乐薇对他挥挥手。 萧然感叹：“好自来熟的兄弟。” 他本身也习惯这种速度交朋友的方式，徐采比他还自来熟。 倒是吴桐是羊城出身，又是女性，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男性当然可以随便自来熟，他们受害的概率又不高。 可是女性不行，尤其吴桐这样在市井里摸打滚爬长大的人，她当过兵，有武艺，已经算是比较能敞开心扉的了，但仍然对每一个陌生人都保持一种戒备。 乐薇其实和她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多占了一个重生的便宜。 意识到吴桐的疑惑，乐薇也只是暗暗叹了口气，选了个角度给吴桐解释：“复读是一件很累又压力极大的事，当初台城复读一年——要知道他至少没有生活压力，就算考不上一辈子也不愁吃穿，甚至不愁前途，只要想，他家就能把他送出国读大学——就算这样，在那一年里他的精神也一直都紧绷着，而这种高压生活，徐采能持续三年，并且你看他的精神状态，还是很稳定，没有颓废，没有暴躁，也没有放弃。这种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真的人才，应该认识一下。” 吴桐恍然大悟，又对乐薇很是佩服：“不愧是小乐老板，这个着眼点我是没想到的。” 萧然也惊叹：“原来是这样。” 乐薇想了想：“等会儿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去美食街定个位子。” 她高三的很多课本和习题册，都还在乐家小院，到不如拿来给徐采用。 上辈子的老朋友，能帮还是要帮的嘛。 等快收摊前，乐薇匆匆回到了乐家小院，收拾了一箱习题册，又来到了美食街。 萧然他们已经都到了，于素兰她们也在，乐薇过去的时候，于素兰已经和徐父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小乐老板。” “薇薇。” 萧然伸手要接乐薇手里的箱子，却差点被闪了腰：“什么玩意，好重！” 乐薇说：“我让人送来的，里面是我高三时用的习题册，都是精选。” 徐采一脸不可思议：“是，是给我的？” “对啊。”乐薇说，“拿回去好好学，明年一定能考上京大，我和萧然，还有我们经济社在京大等你。” 徐采已经被萧然叭叭半天经济社了，他看着那箱习题册，眼眶都红了：“嗯，嗯！我一定，一定会考上的！” 徐父也感动的不行：“这也太……哎哟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们了，这，这我敬一杯，不，三杯！” 他腾地站起来，吨吨吨就喝了三杯。 徐采连忙也举杯：“我也……” 乐薇赶紧拦住：“你就不用了，少喝点酒，酒精对大脑的负作用很大的，考生不要喝这种伤大脑的东西。” 萧然说：“没错没错，听小乐的，她学习好，这可是羊城高考的理科状元！” 徐采瞪大眼睛，看看乐薇，又看看那一箱习题册。 所以这一箱是状元用过的习题册？！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不是想做就能做 徐家父子更是对乐薇感激涕零，不但留下了京城的联系方式，更是把祖宗十八代都快交代出来了。 乐薇确实不太了解徐采家里的情况，主要是上辈子乐薇算是孑然一身，她也没什么兴致和人聊老家的事，时间久了，别人也知道乐总不爱聊故乡老家这种话题，和她聊天的时候自然会避过去。 乐薇就连楚现的情况，都是这辈子前阵子找宁竹月调查的。 更别提徐采的了。 她就知道徐采父母身体都挺健康的，反正没让徐采操心过。 这会儿一听，倒是挑了挑眉，好一个……呃……行商世家。 按照徐父的说法，他家从还是封建社会的前朝开始就在做买卖，士农工商，别看商人的社会地位最低，但是要说日子过得咋样，肯定做买卖的要比种地的农民好一些，哪怕时代动///乱，也不是没有机会。 徐家的人就很擅长找这样的机会。 要乐薇说，做生意确实是看天赋的一件事，有才能的人，乱世也能不至于昧着良心的财，没才能的人，经济上行的时候在最蓝海的行业也能赔掉裤衩。 不过和江氏比起来，徐家一直缺乏大额的本金去把生意做大。 虽说是不愁吃穿，但也就那样了，外加前几年计划经济，徐家只能回老家种地， 这几年经济趋势一开放，徐父又坐不住了，连忙就开始走南闯北做生意。 服装业这样的暴利行业，谁都想从这里吃一口蛋糕，徐父也不例外。 而且比起之前海岛狂热的汽车产业，服装业的成本低，就算赔了，也不至于倾家荡产。 所以听说羊城有这等省会，赶紧就跟着来了。 乐薇感叹说：“我的第一笔资金也是卖服装赚的，当时就在小县城的夜市里，一周就能赚几百块。” 徐父说：“那你现在就一个店？没有扩张？” 乐薇有心笼络徐采，自然要透露出些情况：“只经营服装店，一辈子也不过是个卖衣服的，我的重心还是在纺织厂上。” 徐父赞同地点点头：“我总觉得，服装这种暴利不是能长久持续的行业，趁着行情先赚它一笔，再看看其他。” 乐薇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觉得呢？” 徐父说：“你看啊，咱们从羊城进的货，五块十块的，回到京城能卖五十八十，这赚的是本质是什么？不就是场地和非场地的差价吗，衣服这玩意又不是时蔬水果，运输过程中也基本不会折损……现在也就是咱们国家的物流不行，以后万一行了，就赚不到什么了。” 徐父喝了一口小酒：“以前我们祖宗做买卖的时候，还要靠两条腿呢，后来靠马车，再后来靠小三轮，现在汽车飞机都有了，以后说不定有什么呢。两地之间的运输越容易，倒卖服装就越难赚钱。” 又感叹：“不亏是小乐老板，直接从根源下手，无论衣服好不好卖，只要做衣服的，总归要买料子嘛。” 徐采也是多喝了几杯，问他俩：“那你们怎么不做物流的生意？”  .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用力吹乐薇 乐薇笑着反问徐采：“你是怎么看的呢？” 徐采打了个酒隔，想了想：“本金不够？” “错！”徐父啪得拍了一下桌子。 美食街足够吵闹，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乐薇补了一句：“倒也不算是全错。” 萧然在旁边试着说：“是不是没有门路去做？” “不愧是京大生！”徐父说，“物流牵扯到国家运输命脉，哪里是想做就能做的，你看着公路铁路天上飞机的路，哪个不是国家的！” 乐薇知道再过十几年，物流公司基本也都是私企，只不过现在入这个行，确实是不可能的，从政治上不可能。 徐采说：“那省内运输总是可以做的，只要汽车就行。” 乐薇笑着说：“已经有人在做了。” 徐采说：“有人做，其他人就不能做了吗？” 乐薇说：“京城怎么个情况我是不太清楚，但是在羊城，这个活是被车业协会包办的。” 车业协会会提供给车主们活，但与此同时，对市场也进行了垄断。 羊城无论是西区还是港区自然有不少运输公司，这些公司想开下去，自然要和车业协会打好关系，不然处处难行。 乐薇刚到昌平镇的时候，车业协会还只是民间司机组织，这几年发展壮大，在羊城都算是一股势力了。 好处在于能统管零散的司机们，某个角度说是促进了社会的稳定。 坏处自然就是这样的势力能够垄断行业，让其他人很难再进来分蛋糕。 徐父说：“京城管的要比羊城严多了，羊城好歹还有机会捡漏，京城若不是有权势，很难涉足这些行业。” 乐薇说：“京城生意难做，没考虑过来羊城吗？” 徐父说：“这……倒是想过，不过祖宗的根儿不能断，而且来羊城也无亲无故的。” 乐薇笑着说：“做生意人，还在乎什么亲故，哪儿有钱就往哪儿去呗。” “这话说的通透。”徐父赞同道，“我再敬小乐老板一杯。” 乐薇喝了口橙汁，又问徐采：“你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徐采动了动嘴唇。 徐父叹了口气：“他呀，哪能没兴趣，从小就跟着我跑南闯北的。” 乐薇想了想：“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能问一下徐哥你坚持考京大的理由吗？” 徐采反过来问她：“你呢，你考京大是为什么？” 乐薇顿住，她总不能告诉徐采，是因为上辈子他也好，楚现也好，这帮京大生的存在感太高，以至于乐薇深深地记住了京大是华夏最好的大学，这辈子有了能力，就想考进去看看到底多好吧？ 于素兰此时救了场：“我们薇薇读书的时候成绩就始终第一，羊城省一中听过吧，她可不是什么名什么前茅。” 吴桐帮她补充：“名列前茅。” “对对，”于素兰说，“我们薇薇是把把第一，从她入学开始，就没从第一下来过，后来去参加了那个什么奥什么的。” 吴桐补充：“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就这个竞赛，拿了国际银牌，高考给加了十分，”于素兰说，“那高考不就是纯粹的从两个学校中选了嘛！”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让他们闭嘴 乐薇轻咳一声。 但也不好让他们不要吹，因为于素兰也没有吹，说实话怎么叫吹。 只是她没有犹豫过两个学校就是了。 一开始她的目标就只有京大。 于素兰最后帮她补充完毕：“选京大是因为小柳在京大。” 徐父问：“小柳是哪位？” 于素兰说：“薇薇对象，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乐薇说：“台城哥也是重读考上的京大。” 她鼓励徐采：“所以只要你有信心，也一定可以的，就是比较好奇为什么一定要京大，你的分数除了京大，上其他大学也没问题吧？” 徐采有点扭捏，乐薇说了后，他就没再喝酒，面前杯子里也是橙汁，吨吨吨喝了几口后，张张嘴，又闭上了。 徐父看他那个扭捏劲儿就来气，直接帮他说了：“还不是要争一口气，他叔伯家的兄弟考上了大学，那孩子从小和我家采子就不对付，事事都要踩在他头上，唉我那哥，是挺烦人的。你知道我家祖上就是做生意的，做生意多好嘛，又自由又赚钱，不必天天坐那办公室舒服，做生意也不见得就没有读书的聪明。” “这倒是。”乐薇深以为然，“一行有一行的才华，会做生意也是一种天赋。” “就是就是！”徐父说，“我哥是第一批考上中专的，然后给分了工作，有了个好饭碗，就开始看不起我们这些做买卖的兄弟咯，别说人家生个儿子，倒也能教出个大学生，虽说不是京大，但大学生嘛总是金贵的。” 只是京大这种级别更加金贵。 徐父继续说：“考上就考上呗，谁也没说嫉妒他家，倒是他们一天到晚的在我们亲戚里没完没了的嘚瑟，就他家出了个金蛋蛋，以后要飞上天做凤凰，啊我们的都是草根，一辈子做小买卖？呸！” 萧然说：“这个年头做生意的才真的是进了金窝，办公室再好再稳定，一辈子又能赚多少呢。” 他见过了乐薇半个学期赚回来几十万，又见识了三百多万的赞助费，这时候让萧然去过一个月只发三百块不到的工资的生活，他是过不下去的。 徐采说：“他家过的一直不如我家。” 徐父虽然都是到处窜小本生意，但小本生意有小本生意的赚法，乐薇摆地摊能周入几百块，徐父当然也能。 虽然京城很晚才开放，但肯花钱，从买不起但又有票的人手里买到购物票也不难，在徐家其他人家里还只有收音机的时候，徐父家就能看上电视，用上洗衣机，小院不用对外租几家一起住，自家人住一整个院，弄得敞亮舒服。 这似乎让他哥家更加嫉妒。 “这也就是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家出了事，他以后也不好升官，不然估计都要想办法诬告举报我们了。”徐父叹了口气。 在这样恶劣的关系上，那边的儿子考上了大学，自然是大大地优越，恨不得每天都要过来踩一下徐采。 徐采自从上了高中，就没有脱离过魔咒，今天让徐采别读了不如跟他爸去做生意，明天又说哪个哪个大学好考。 把徐采气得，最后决定非京大不读，他就是要考上京大，让这些人闭嘴！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王朝的基石 要是乐薇，是基本不会把这些议论放在心上，这种亲戚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管你关系好不好，而且这样的找茬是没完没了的，今天上了京大比学历，明天就要比爱人，比孩子，一辈子都在比，那些亲戚有那么重要吗？要乐薇说，当他们都死了就完事了。 人生苦短，勿忘本心，做自己想去做的事，其他一切不相关的，就全当他们死了，反正不知不觉的时候，他们也就真的死了。 只不过嘛，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上辈子乐薇和徐采是好友，都没说过什么，这辈子才刚认识这么一会儿，乐薇自然不会下评判，只说：“那这些习题册和辅导书你好好看，不懂的地方可以联系我。唔……我今年下半年要出国留学，等到了那边定下来后，我再把电话号码给你。” 这个年代的国际长途再贵，对于徐家来说也不过是毛毛雨，若是徐采能考上京大，这钱徐父愿意花。 徐家父子又是千恩万谢，吴桐倒是问了：“你过去的话，我们多久联系你一次好呢？” 乐薇摸摸下巴：“我可能还要在江氏帮忙，不好说，要找我的话，直接联系台城哥吧。” 徐采感叹：“出国留学，我想都不敢想。” 乐薇说：“等你迈上了新台阶，就什么都敢想了。” 徐采畅想了一下，脸上都泛起了红光。 乐薇倒是没想那么多，她要想的事太多了，哪有功夫畅想未来。 只不过新台阶很快就送到了她的面前。 江静云说的我去办，意思很简单，她可不是乐薇那样小心谨慎的，直接大手一挥，买了个冠军。 对她来说，这事本来就是为了给乐薇个态度，换句话说就是给未来嫂子的礼物，花多少钱都不算什么，何况也没花多少。 乐薇得到消息时，第一时间联系了宋裁缝：“采取预案A，速度准备。” 电话里的宋裁缝声音立刻变得紧张了：“真的要用吗？” 乐薇说：“用。” 机会难得，此时不用，待到何时！ 乐薇又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做好了安排。 主办方过来了两次，和她核对尤雪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先是决赛，等宣布了冠军以后，品牌方的人要跟着尤雪一起上台，颁奖的时候也留给了品牌方时间。 这是模特大赛，也是服装大赛，从半决赛开始就有品牌的展示环节。 乐薇和主办方说着话时，一箱又一箱的衣服被送进了后台。 尤雪在前两天就已经把悦己为冠军准备的服装全部都试穿了一遍，宋裁缝直接看效果，当场就进行更改，最后选定了五套。 这五套全部都是宋裁缝自己的原创，这么多年他在悦己吸收的经验，都将化成他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乐薇在这个过程中只提供了一些建议，基本是让宋裁缝自己做主了。 她也想看看宋裁缝是否具备了成为一流设计师的水准。 一个高档服装品牌，虽然宣传造势，市场营销是占大头的主要，但本身的设计也得过硬。 哪个高档品牌没有几个自己流传千古的设计呢。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看乐薇的手段 悦己既然要做华夏的高端品牌，做奢侈品，就一定要做好基础。 到现在，做悦己对乐薇来说与其是为了赚钱，倒不如说是进行一次尝试。 国内的服装行业哪怕在后来有了自己的品牌，也大多要走，或者说被迫要走物美价廉的路线。 国外的洋大牌进来后，把华夏的服装品牌压在了中低档，哪怕有些品牌想要挣扎走高档路线，也会被带节奏说国货不要装X，说华夏的品牌不配做高定，卖那样的价格。 乐薇就是想试试，华夏的本土品牌到底配不配，是真的老百姓就不认自己家的，一定要追求洋玩意，还是纯粹的入场时间太晚，高端市场已经被洋牌分割完了，舆论也被控制的缘故。 现在这个时间点，国外的牌子还没能进入华夏，若是要做自己的高端品牌，就只有这段空白时间可以利用了。 奢侈品，虽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但确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必须品”，有钱人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他们就是需要奢侈品来给自己定位。 乐薇太懂这个了。 所谓虽然有钱但穿得很普通甚至很破的有钱人，他们的有钱大部分是固定性有钱，简而言之就是赶上了拆迁，家里有好几栋楼，吃喝不愁，但却并不进行圈子社交。 还有一种就是虽然也很有钱，但他打交道的圈子都是政府官员，公家机关，纯粹的房地产商和二三线城市的企业家基本属于这类，这样的交际圈注定让他们也不能太露财显富，所以要保持低调。 让乐薇看，这类人其实也不是不爱奢侈品，只是没法在服装上用力，表商或者车商会更喜欢这样的客户，因为他们会很热衷于表和车这样能彰显身份的东西。 最后一种就是江氏这样的了，有钱，社交圈子也都是有钱人，他们是不太能穿的破破烂烂或者普通的，这是一种失身份的行为。 别说什么只要足够有钱有势力，穿什么别人都得捧着你的话。 得多有钱，多有势力，才能做到这样？ 根本做不到的。 就算是古代的皇帝，也要用龙袍来彰显自己的气魄，有哪个皇帝一身乞丐装上朝的吗？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现代有些国家也还留有皇室，他们的皇室成员敢在社交场合穿大背心子吗？别说社交场合了，就算是私下场合穿了大背心子被拍了，也一样会丢了面子。 奢侈品的市场永远都有，就看谁能占下来，吃到这块蛋糕。 乐薇把这些道理掰碎，耐心地喂给宋裁缝和纪凤。 他俩一开始还是有些不理解乐薇的，纪凤也好宋裁缝也好，都是朴素的老百姓，想着卖衣服就卖衣服，干嘛要搞那么多花头。 经过乐薇积年累月的教育，现在纪凤也懂了奢侈品的必要性，以及这玩意确实不是卖给老百姓的。 而宋裁缝，乐薇的大局中最需要的就是他。 纵观所有奢侈品，几乎都是以设计师为核心起家的。 没有设计师的品牌，只是空中楼阁。 如何把设计师包装出来，就要看乐薇的手段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演戏嘛都得演 乐薇和主办方核对完毕，又点了一下服装，虽然上台只有五套，但为了万一，宋裁缝还准备了备品，一共十多套。 尤雪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也都过来了，这个临时化妆间是乐薇掏钱搭的，为了安全，还从余长胜那里雇佣了他的两三位战友，过来临时当一下保安。 “宋裁缝到了吗？” “到了到了。”其中一位战友说，“车过来了。” 这车是跟江影借的，国产红旗，目前国产车里最好的牌子。 乐薇要打造华夏的品牌，就不打算沾染上洋玩意，免得以后给他人做嫁衣。 展销会这边车当然很多，不管是货车还是面包车，出租车也停了不少，还有一些轿车。 但这辆红旗实在是太招摇了，车身黑的发亮，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它缓缓开过来时，旁边的人和车都下意识地给它让开道路。 “这是哪里的领导吗？” “这车挺贵吧？” 伴随着路人好奇的目光和碎语，车停了下来，先开的是副驾驶的门。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年轻人，他环顾一圈四周，走到后面打开了车门。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车后门上。 门开。 先出来的是一双软鹿绒的鞋面，接着是同色的长裤，再往上是像唐装又明显经过改良的上衣。 这一身看着就有派头。 更别说下车的人还握着一根银嵌头的红木手杖，带着软礼帽。 “哇，这是谁家的老爷啊？” “别瞎说，这年头哪还有老爷，感觉像是什么大师。” “是不是哪个功夫门派的？” “功夫门派的来这里干什么？” 乐薇听着议论，知道该自己出场了，她带着笑，身后跟着萧然和于素兰，恭恭敬敬地出来接宋裁缝：“宋设计师，这边请。” “设计师？” “服装设计师吗？” “说起来他身上那套我确实没见过市场有这种样子。” “不知道是什么料子……” “那个漂亮小老板我认识，是不是她家的设计师啊！” “哎小乐老板家的，这么一看这上衣确实像她家的料子。” “后面那不是于经理嘛！就是小乐老板家的。” “哇这设计师很有派头啊，什么来历啊？” 这个时候，乐薇早就派过来潜伏在群众中的托儿说话了：“哎哟这不是宋设计师，裁缝世家的，他家祖宗说是还给前朝妃子们做过衣服！” “真假的？” “小乐老板家的模特是谁来着，是不是顶漂亮的那个？” “是是是，她身上的衣服就是这个设计师设计的吧，款式真好，可惜不是所有款都能订。” 在众人的目光下，乐薇把宋裁缝迎进了化妆间。 一进去，外面的两位战友就关好了门，把所有好奇的目光和谈论的声音都隔在了外面。 宋裁缝刚才还装模作样，一进来就泄了气：“可紧张死我了。” 他把手账递给助理打扮的田大刚，田大刚也出了一头汗，幸好不用他说什么话，不然他一定会磕巴的！ 乐薇笑着说：“效果挺好的。” 至少现在外面应该都在谈论宋裁缝的事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重点不同 乐薇再核对了一遍流程，就暂时离开了化妆间，把这边交给了宋裁缝和赶过来的纪凤。 毕竟她马上要去留学，再回来，也肯定要回京城继续读书，就算是寒暑假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事要做，不可能手把手带着悦己。 以后的悦己，就是纪凤负责经营管理，宋裁缝负责品牌方向和设计。 她也没回摊位，而是带着萧然去了展台那边，先接到了过来的柳台城，和跟在他身后的江静云。 乐薇看到江静云也有些吃惊：“怎么有空过来？” 江静云说：“到底也是花了钱的，过来看看。” 萧然问柳台城：“阿姨的身体还好？” 柳台城点点头：“已经好了，就是太忙，一时累到了，没别的事。” “那就好。” 江静云说：“我们在哪里看？主办方完全没有联系我。” 乐薇环顾四周，周围人山人海，举目望去，全都是人。 主办方虽然有准备座位，但早就被各家媒体占据了。 萧然擦了擦头上的汗，他一个北方人就算来了小半个月了，也依然不能习惯羊城的气候：“主办方怎么不给品牌方提供位置啊？” 乐薇说：“提供了，不过悦己是我妈和宋裁缝他们过去。” 她带着三个人就是来的普通观众的区域。 乐薇想看看大众的反应。 “就在这边，找个阴凉点……呃，算了，我去弄几把伞，你们先待着。” 柳台城说：“我陪你去。” 羊城的太阳那可不是一般的毒，而展会这边选的又是海边的大广场，巨大无比的空地，最近的树荫在几十米外的马路边上。 主办方为了维持秩序，至少走秀和比赛台这边，不让摆任何的摊位，而且还用线画好了位置。 所幸的是一来现在还是春季，再热也不到夏天那种蒸笼一样的天气，二来主办方也怕有人中暑，毕竟羊城冬季都有概率中暑，所以准备了洒水车从，以降低温度。 乐薇和柳台城绕到后面的摊位区，不少人在这里卖冷饮饮料，还卖伞，这年代还没有遮阳伞的概念，就是雨伞，但也能挡住日头。 乐薇买了三把伞和饮料，她和柳台城可以打一把，萧然自己一把，江静云和她的助理一把。 四个人也因此站到了稍微偏僻的地方。 不一会儿，就听到比赛台那边叮咣开始放音乐，广场周围的喇叭宣布模特大赛总决赛正式开始。 周围的人群骚动了起来，大家都抻着脖子想往前看看。 受于时代限制，主办方即使准备了再多，也没办法变出来大屏幕。 不过乐薇选的位置，还是能够清楚看到展台的。 她的注意力主要在周围人身上。 “哎呀，怎么不是泳装呢！” “我记得港城那边的模特比赛不是泳装吗！” “听说申请不下来，泳装也太……太不知廉耻了。” 乐薇笑了笑，江静云也听到了，也跟着笑了一下。 港城的港姐选美是为了选明星，自然要以明星为主。 羊城的模特大赛是为了做服装生意，明星只是点缀和噱头，重心放在各个品牌和厂家的衣服上，怎么可能让人穿泳装。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奢侈品是什么 随着比赛开始，人群一波又一波地开始热议起衣服。 主要是已经到了决赛，上面的模特好看也好，不好看也好，围观的群众们来来回回都看了好些日子，再美的人也看得差不多要腻了，现在还能这样人山人海，主要就是想看个结果，而且主办方也很懂行，他们把总决赛定在了周末，而且是午饭后，这样过周末的羊城市民在附近的美食街吃过之后，就算没什么兴趣，本着来都来了的心，也会聚过来看看热闹。 乐薇听了一部分，江静云问她：“你既然给悦己的定位是走高奢，那么为什么还要在意大众的评价呢？” 乐薇笑着摇摇头：“奢侈品之所以能定那样高的价格，难道真的是因为质量足够好吗？” 江静云一怔：“这……” 乐薇说：“你们买衣服的时候，是靠什么选的？” 现在江家兄妹都在，不得不说，她们这一行人，除了重生的乐薇外，也就江家兄妹真正接触过奢侈品。 萧然对这个也很是好奇。 柳台城和江静云对视一秒，彼此脸上都露出了些许迷茫，柳台城说：“我一般就是去常去的商场，或者看家里送过来的购物目录。” 萧然问：“购物目录是什么？” 柳台城说：“就是上面印着商品和照片的册子，若是有看上的，叫家里阿姨去打电话，对方会把商品送到家里。” 江静云摸摸下巴：“偶尔也会有带着商品到家里来的，如果看上了买就是了。” 萧然仍然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乐薇给他解释：“这是从岛国和港城那边传过来的，为有钱人提供的一种服务，让他们可以足不出户就购物。” 注意到江静云的目光，乐薇坦然说道：“我在电视里看到的。” 这倒不是谎言。 这样的服务在华夏真的就只流行过这么一段时间，再之后港城回归，出国更加容易后，华夏的有钱人就喜欢出国购物，不怎么爱在国内消费，在乐薇看来，这也是国内奢侈品市场空白的缘故。 再再之后，华夏就率先步入了网购时代，入府的目录服务就彻底的失去了市场。 乐薇上辈子发达的时候，赶上了出国购物热潮，目录服务这种老古董，她还真的就是从电视剧里看的。 甚至在柳台城说出来之前，乐薇还以为这些是电视剧里编的。 没想到是真的。 乐薇问：“你们会看品牌买东西吗？” 江静云摇头：“我对这些没兴趣，只要样式喜欢就买。” 柳台城说：“静云在这方面比较节俭，不再长个后，几套衣服反复穿也没关系，我稍微喜欢打扮一些，会有自己喜欢的牌子，不过总体还是看样式，喜欢才买，不喜欢就算是喜欢打的牌子也不会买。” 江静云翻了个白眼：“谁不再长个了。” 柳台城揉揉妹妹的头，笑了笑。 乐薇问柳台城：“你喜欢的牌子都是什么？” 柳台城说了几个，乐薇问萧然：“听说过吗？” 萧然摇摇头。 乐薇说：“你等会记下这几个牌子，回去看看这些牌子都往哪里销售，在国际国内是否知名，以及在华夏的售价。” 萧然问：“小柳不知道价格吗？” 乐薇耸耸肩：“他绝对不知道。” 柳台城苦笑点头：“我确实不知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难怪我妈欣赏你 江静云问：“我大概有印象，他喜欢的那个牌子不是华夏的牌子，目前还没有进入到国内，单品价格在一千上下。” 萧然倒抽一口气：“一件衣服一千上下？” 乐薇说：“含税的。” 又说：“这些牌子里没有华夏自己的牌子吗？” 柳台城迷惑：“没有吗？” 江静云叹了口气：“没有。不过我们常穿的衣服大部分还是华夏产的。” “但是你们都不记得牌子对吧。”乐薇说，“就是这个道理了，奢侈品的本质卖的不是质量，也不纯粹是设计，它卖的是品牌的溢出价值，要让买家认为，值得为了这种价值而付出远超东西本身价格的金钱。那么，萧哥你想想，什么人为了什么愿意付这笔钱呢？” 萧然本能地就想说钱多烧得慌又想装X的人呗。 结果眼珠子一转，看到柳台城和江静云兄妹，突得意识到这句话要把这俩人也炮轰进来，话到嘴边忙打了一个回旋：“是什么人呢？” 柳台城倒是先说了：“是觉得从另一方面能得到益处的人。” “换句话说就是需要用外力来证明自己真的在有钱人层次的人，”乐薇说，“当然我们不能说奢侈品的消费者都是这样的人，但无疑这样的人是奢侈品客户的主要成分，所以，要做奢侈品品牌，自然要打开知名度，而且绝对不能搞小众知名度，要大众认知足够高，要那种在街边拉住中青年去问，十个里有十个都知道这个品牌。” 江静云了然：“懂了。” 她又说：“在纽市的那家公司，就是做服装品牌的。” 乐薇说：“我大概能猜到是和服装行业有关的公司。” 不然江影也没有必要让她去帮忙，只要江影没瞎，都能看出来乐薇对服装行业格外了如指掌。 其实乐薇对金融行业也很懂，只是目前的华夏还没有给她展现自我的机会，还要再等两年，等深城的交易所建好，乐薇才要正式开始她的表演。 江静云说了一个牌子，问乐薇：“你听说过吗？” 乐薇皱起眉头思考了片刻，才摇摇头：“没有。” 江静云叹了口气：“在几年前，这个牌子无论是美联还是港城、岛国，都十分有名，只是短短几年，就已经完全没落了。” 乐薇挑眉：“权力倾轧？” 江静云深深看了她一眼：“难怪我妈这么欣赏你。” 乐薇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应该接下这个夸赞：“毕竟除了这个理由，也没有其他的因素能让一个集团的子公司乱套了，哦倒是还有个，就是经济形势下滑，但显然美联上一次的经济下滑，已经是七十年代的事，现在早就缓了过来。” 萧然在旁边幽幽说：“我怎么就没懂呢？” 乐薇说：“集团的子公司和单独一个公司是不同的概念，它是受集团整体的战略方向引导的，江氏集团正是鼎盛时，而服装也是个长久的行业，在这种情况下，这家公司只要按照既定的策略行事，是不太可能出问题的，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有人闹事 乐薇正要问一下详细情况，就听到人群发出了欢呼声。 她抬头望台上望去，就见到了穿着悦己品牌服装的尤雪正迈着专业的模特台步走了出来。 两边的喇叭里也在介绍着悦己。 乐薇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 “悦己这个店，是不是港区那个啊？” “啊，我听说过，他家总有些什么限定的款式。” “价格也不便宜吧……” “是不太便宜，不过这种衣服嘛，便宜了也没意思。” “这倒是，便宜衣服上西区买多划算，这种衣服啊，还是贵一点档次起来比较好。” “我听我老婆说她们单位的女的都觉得穿这个牌子的衣服有面子。” “他家只卖女人衣服？” “好像是吧。” 周围的群众开始说起了八卦，乐薇听了一会儿，正要跟萧然说话，就听到舞台的另一角爆发了一阵阵的吵闹。 “怎么了怎么了？” “哎哟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怎么吵吵嚷嚷的！” “说是殷芊雨的粉丝闹起来了！” “什么什么殷芊雨是谁！” 乐薇也想问这个问题，不用她指挥，柳台城已经突破人群，过去打探消息了，不一会儿，挤着人又回来了：“是其中一位模特的粉丝闹起来了。” 乐薇拉了他一下：“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 人群之中若是有人闹事，谁知道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乐薇可不打算陷在人群里。 一行人从人群中撤出，等到了街道旁边的汽水凉茶摊子前，乐薇才点点头。 柳台城说：“就是那个叫殷芊雨的，具体是谁我也不太清楚。” 话音未落，后面凉茶摊子的中年老板就接过话：“殷芊雨你都不认识啊，不是本地人吧！” 本地人乐薇沉默了片刻，昧着良心点了点头：“大哥，她是谁啊？” “小雨可是咱们羊城的大明星，那个叫尤雪什么的，长得那么老，怎么可能得第一，有黑幕吧！” 乐薇汗颜，那确实是有的。 但这个比赛，或者说这个活动就是这样的规则，它本质是品牌商之间的角逐，和模特的关系并不大。 因此主办方虽然设置了投票箱，但是并不收费，票可以去领，一个人一张，但你要愿意排队重复领，那也没人管。 这就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主办方并不在意投票是否公平，就是个热闹。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道理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讲得通的。 柳台城问：“殷芊雨是台上的哪位呀？” 中年老板指了一下：“就是最好看的那个！” 乐薇转头看了一眼，然而她也分辨不出哪个是最好看的，都挺好看的。 萧然没有她这样的视力，但显然他刚才也仔细看了半天模特们：“是穿天蓝色裙子的那位吗？” “对对对，”中年老板很高兴，“她可是港区出身的大明星！” 柳台城说：“我刚去打听，也说是殷芊雨的粉丝觉得不公平，才聚堆闹事。” “不对吧？”江静云挑眉，“这才刚开始走秀，结果还没出来呢，她们怎么就开始闹，万一殷芊雨是第一名，那怎么说？”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又不是傻子 她的话一出，在场几个人，包括在旁边听她们唠嗑的路人也都是一怔。 “是啊，对啊！” “她们怎么现在就开闹啊！” 中年老板很懂地撇了撇嘴：“肯定是提前得到消息了呗！” 乐薇和江静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俩也赞同这一点，只是和完全不清楚情况的路人们不同，她们两个知道模特大赛背后的事。 在这里谈太容易被路人听到，附近都是人，大家都在谈论，而且乐薇往里看了一眼，殷芊雨的粉丝虽然在闹事，却很有组织纪律，并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引发肢体冲突，只是一大帮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大概有三四十个，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喊口号。 江静云说：“我们的车停在后面，回车里。” 又对她的助理说：“你留着观察一下情况。” 回到车里后，乐薇直截了当地问江静云：“有怀疑对象吗？” 萧然一下子没跟上她们的思路：“什么什么？” 乐薇说：“这样有组织的闹事，又没有乱套，怎么可能是纯粹的粉丝行为，当然那些人肯定大部分是殷芊雨的粉丝，凉茶摊老板说的不错，一定是有人提前给粉丝们透露内幕。” 萧然说：“不是殷芊雨的赞助商吗？” 乐薇苦笑：“有可能，但是概率不高，除非对面是纯傻子。” 说到这里，萧然也反应过来了。 这种事都是借刀杀人，隔山打牛，哪有自己迎头就上的。 江静云说：“殷芊雨的赞助商，老板叫赵好，他们当时的出价不上不下吧，看得出来公司规模中等，而且更注重展销会的部分。” 她停顿了一下：“原来如此，我当时还疑惑过，为什么他们要用殷芊雨，因为还有一个公司也想用殷芊雨，但是被抢先了，殷芊雨的酬劳不低，甚至要比尤雪的高一些。” 乐薇说：“看来是本地的情感加成了。” 乐薇确实不追星，丰乐村只有一台收音机，还是在卫生站，出来以后上辈子忙着赚钱忙着活着，这辈子忙着读书忙着高考，哪有功夫追星。 她们乐家只有董湘喜欢追星，不过她也只追港台男星，不太关注女星。 柳台城也没比她好多少。 萧然是京城人，哪里认识羊城的星。 江静云是听过殷芊雨，但压根对不上人，她的眼睛里只有商业竞争对手，不存在什么星不星的。 江静云说：“那么先把羊城本地的品牌商排除掉，可以吗？” 乐薇说：“先这样考虑。” 殷芊雨既然是羊城自己的大明星，品牌方宁可多花钱也要请她，有这一层情感加成，羊城本地的公司未必会愿意拿她挡枪用，毕竟市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种事暴露了，很容易引起大面积反感的。 模特大赛前五名的模特除了尤雪和殷芊雨，还有三个人呢，都可以拿来操控，何必非要得罪殷芊雨。 要知道，这个年代大陆的“大明星”，基本都是公务员，在剧团或者文艺部有编制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我过去处理 这个时代，能成为文艺或者剧团的大明星，未必自家有什么背景，可能确实是长得漂亮，才华横溢，在组织里表现得好，能够完美完成工作，既能得到机遇也能得到民众的喜爱。 反过来说，到了殷芊雨这个程度的大明星，她背后的公家就已经是最大的靠山了。 “从这两点上分析，对方不是羊城本地品牌商的概率很高。”乐薇说，“即时得罪殷芊雨的单位，不归你羊城管，单位也无可奈何。” 而殷芊雨自己没有家世背景，更是不怕被打击报复，公家最多是宽慰宽慰小殷同志，从工作上给她一定的精神补偿，难道还能为她出头吗。 江静云算了一下：“当时竞标冠军的一共有六家，其中三家是羊城本地的品牌商，一家是我们，还有两家……” 她停顿了一下：“其中一家是港商，另外一家是大陆过来的。” 乐薇眯起眼睛：“你怀疑哪个？” 江静云说：“港商。” 乐薇笑了笑：“我也猜这个。” 萧然纳闷：“为什么？” “因为做事的方法。”乐薇说，“这里是大陆，不是港城，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大陆的商人一定明白。” 萧然这会儿也明白了，他好歹也是京城人：“啊，这倒是。” 那样召集群众整齐划一闹事的行为，在港城也许行得通，在大陆可不吃这套。 “而且还有一点，”江静云说，“利用粉丝的心态这种思路，也不是大陆商人想得出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先排除羊城的三个，羊城因为长时间接收港台那边的文娱，所以思路要比内陆省份活跃很多，如果不是因为殷芊雨，她们可能还没办法这样直接确定目标。 江静云叹了口气：“那港商也不能算港商，他们公司背后的资金是美联国的。” 乐薇敏锐地捕捉到了信号：“难道说总公司在纽市？” 江静云点点头：“对方大概也调查过我们，很那说这次不是故意来针对我们的。” 乐薇说：“只可惜他们算错了一点。” 就是这里是大陆，不是港城。 在决定搞聚众闹事的瞬间，对方就已经输得彻底。 是以乐薇和江静云都没有去管，而是回到车里来了。 在大陆就是谁闹事谁先输，管你是因为什么，统统抓起来再说。 果不其然，乐薇先耳尖地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毕竟为了维持秩序，这附近本身就有警车一直在徘徊巡逻。 接着江静云的助理也回汇报，说主办方已经报警，警察过来处理了，那帮人一看到警察来，逃的逃，散的散。 江静云说：“你去处理一下，让警方知道是谁怂恿的聚众。” 又仔细安排了一番，助理点点头离开了。 江静云说：“这事我们不便出头。” 她比划了一下自己和柳台城。 乐薇点点头表示懂。 他俩是柳淮的孩子，只要涉及到军区或者警察的事，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免得给柳淮带来麻烦。 乐薇说：“你再给我派个人，我过去处理。”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倍感熟悉的名字 接着乐薇又嘱咐萧然：“给荣律师打个电话。” 萧然疑惑：“律师？” 乐薇理所当然地点头：“出门谈事，不带律师怎么行。” 又跟江静云说：“咱们去纽市之前，最好在港城找一个信得过的律师，记住一定要信得过。” 她是发现了，江静云出门谈事也不带律师。 在羊城自然无所谓，毕竟江静云的背后是江氏集团，在一次两次生意中坑了江静云又能如何？江影还没死呢，回头让江影发现了，那还不被江氏集团记在小本本上？ 从合同上给江静云挖坑纯属得不偿失。 乐薇就不行了，她背后没有任何的势力，只有自己，光凭她的年轻和稚嫩的长相，出去都容易被人小看，乐薇虽然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口才和人格魅力让对方认同，但这不是浪费时间嘛，有那个时间干点什么不好。 只有网络里的男主角们才热衷一个接一个打脸，甭管多小的角色也要刷一把打脸装X。 让乐薇自己来，她还是选择带上荣忠霞，一个年长又精英的律师会让事情简单很多。 时间就是金钱，乐薇可没工夫在可能就合作个一两次的人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 乐薇也不着急现在就过去，那边正乱套着，她等荣忠霞来了，才叫过来吴桐和于素兰：“你们和萧然还有荣姐去找主办方，看看主办方那边什么说法，如果不影响尤雪的冠军，就不管他，只要掌握了情况就好。” 于素兰问：“那你呢？” 乐薇说：“我去打探打探情况。” 又嘱咐于素兰：“如果影响了咱们，你就拖住对话，我最晚一个小时内也回来了。” 她在等荣忠霞的时间里，已经把助理提供的那家港商资料看了一遍。 意外地在其中发现了一个令她倍感熟悉的名字。 杜家仪。 说起来，当初杜家仪身上也有百花空石，而且和周道长走的也近。 后来乐薇高二高三那两年，周道长消失的同时，杜家仪也回去了港城，红梅纺织厂，也就是牛壮他家的纺织厂虽然老板还是杜家仪，但他已经不管任何事，就扔给牛爹处理。 牛爹虽然舍不得自己的纺织厂，却也觉得这样受制于人实在没意思，本来是自己的厂子，现在给别人打工，心里没底，就通过牛壮这层关系，联络了乐薇。 乐薇自己的纺织厂毕竟是不招男工人的，不过她也给牛爹指了一条路，现在再重新建厂也不容易，倒不如改纺织厂为服装手工工厂，既能安排好原本的工人，也不缺活，而且做的都是自己的，最重要的是这种手工工厂的寿命远比纺织厂还要长，根据乐薇上辈子的情况来看，一家靠谱的手工工厂，一直到她死的时候，都是整个服装行业内最受欢迎的存在。 毕竟人类的科技还发展不到衣服的穿珠贴花都用机器，就算发展到了，机器的成本也远高于人工，反正到了2005年，羊城周边的服装业很多细节还是人工在做。 牛爹考虑之后，也觉得乐薇说的有道理，就转手把纺织厂卖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还有意外收获 这个卖，当然是背着杜家仪的。 红梅纺织厂名义上是杜家仪的所有，但杜家仪毕竟完全扔在一边不管，厂子里的话事权还是属于牛爹的。 他擅自卖掉了厂子，倒是也没傻到直白说自己卖厂，只说是自己不想干了，打算找个人接班。 这一接，就是以接全厂的价格来接。 有些和牛爹关系好的工人也跟着他走了，在吴桐的帮助下，他们也找了离乐薇的纺织厂不算远的地方，买了厂房，整理了车间。 服装手工工厂几乎不需要太大型的车床，都是基本的流水线，成本也不高，工人经过培训后，很快就能投入生产中。 而这件事也是乐薇最后一次听到杜家仪的名字。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他……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百花空石如何了。 乐薇本打算直接就过去“拜见”一下这位港商，发现是杜家仪后她打消了念头，毕竟她还记得百花空石之间会互相呼唤，她估计还没潜入呢，就已经被发现了。 杜家仪从新回到羊城要投资服装……看起来不像。 针对她？那也没必要。 乐薇实际上除了明辉观的事外，和杜家仪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矛盾，何况宋李德被处理掉以后，杜家仪再傻也应该明白，神仙打架，凡人避开的道理。 只能从杜家仪本身和江氏不对付来考虑了。 哦用不对付这个词，太抬高杜家仪了，应该说是他想坑江氏一把，要么是坑港城的，要么是坑纽市的。 思来想去，乐薇的决定是……先找乐东，处理掉杜家仪身上的百花空石，她才好展开行动。 乐东现在人还在京城，乐薇先回到乐家小院，给乐东打了电话。 却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杜家仪身上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明辉观早就把他的百花空石拿走了，用假的替换掉了真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乐薇马上就自由飞翔，畅游杜家仪在羊城的办公室。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杜家仪本人并不在这里。 这会儿是周末，办公室里虽然还有一些员工在加班，总体人并不多。 简单观察了一下，乐薇判断这间办公室应该是临时租的，时间不会太久，甚至可以说是用完就要丢掉的办公室。 毕竟江静云提供的资料上，那家港商叫凯诚商贸公司，但是这间办公室招待处的牌子却没有换掉，只是做了一个横幅盖住，透过横幅还能看到里面原本公司的名字。 办公室里处处可见陈旧的感觉，桌椅柜台都不像是个成立半年的新公司所应该有的样子。 乐薇潜入进来时，甚至还从柜子里找到了上家公司丢下来不要的文件，这让她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 幸好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让她确定了这里的确是凯诚商贸公司。 那么事情就很有意思了，杜家仪实名注册了一个皮包公司，并且以一种半公开的方式在展销会上给江静云找茬。 这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乐薇思来想去也只能联想到纽市那边的公司。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给她的警告 虽然她还不知道理由，但大概也把握住了，这是一种打前哨的行为。 意思就是警告江静云，别来纽市，不然有你好看的。 ……江影就拿这玩意来磨炼女儿吗？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很好的磨炼。 乐薇几乎也被燃起了斗志，她把凯诚商贸公司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后，几乎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却也得到了最有效的情报。 等她回到会场，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却又不算太好。 好，是闹事的人群在警察来了以后，就一哄而散，警察虽然抓了几个为首的，但对方坚持说自己是粉丝，就是为偶像打抱不平，加上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引发问题，警察也只能训了一顿后把人放了。而主办方那边经过戒备和确定后，依旧承认尤雪的冠军有效，并且还上台说了一顿澄清，反正半真半假，总之稳定住了观众。 坏，则是杜家仪的行为比乐薇预想中的还要过激。 江静云她们被袭击了。 在主办方和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会场闹事的人身上时，另外有一批人袭击了江静云的车子。 她和柳台城都受了伤，其中江静云受的伤最深，子弹直接射进了她的腹部。 光天化日之下，在羊城，在人山人海的展销会现场，社团的人竟然就敢开枪，真是视法律于无物！ 柳台城慌乱中还记得嘱咐于素兰去联系乐东。 此刻只有乐东能联系到乐薇。 乐薇得到消息立刻就赶去了医院，在手术室门口看到衣服上全都是血的柳台城。 “台城哥！” 她赶紧扑了过去，柳台城看到她的瞬间，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才缓和下来：“薇薇。” 乐薇上下看了一遍他：“你有没有事？” “我……”柳台城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 乐薇给他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胳膊也被子弹擦伤，她从口袋里掏出药，给他涂上，又问：“静云怎么样了？” 此时手术外的走廊上，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并无他人。 萧然去帮忙办手续，于素兰去联络乐东，这会儿应该正往医院赶，江静云的助理则是去联络江影了。 柳台城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她……我给她上了药。” 乐薇心疼地抱住了他：“没事的。” “是的，没事的……”柳台城深吸一口气，“枪响的时候，我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我看到静云的身上冒出了血，然后……我没想那么多，就给她上了药。” 柳台城身上也随时都带着药的，乐东把中药学的金手指交给他以后，他自己也摸索着做了一些药。 乐薇不断地安抚着他：“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药只能止血，不能把子弹弄出来，她……”柳台城指了一下手术室，“还是得做手术拿出子弹。” 乐薇皱起眉头，声音也冷了几分：“是杜家仪。” 怀里的柳台城僵硬了一下，随即起身，不可思议地望着乐薇：“杜家仪？为什么？” 乐薇说出了自己去凯诚商贸的结果：“现在我能确定，这是给静云的警告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我不同意 柳台城一下子没明白乐薇话里的意思：“为什么？” 乐薇抿着唇：“我也只是猜测，纽市的那个公司，恐怕不是单纯的经营不善。” 柳台城对这些一窍不通，但他也不傻：“有人不想静云去纽市。” 他犹豫了一瞬，摇摇头把脑海里的念头甩掉。 乐薇看他摇头，有些疑惑，却没有说什么。 柳台城恐怕和她想了同一件事。 就是纽市那边的情况之凶险，江影的心里有没有数。 她是觉得没那么严重，所以派女儿过去锻炼，还是知道大概多凶险，依然想把这件事作为一个机会，让江静云从她的翅膀 乐薇揣测不出江影的真意，只能换个角度去想，若是经历过这一枪，江影仍然派江静云去纽市的话，她和柳台城应该做些什么准备好。 想到这里，乐薇压低声音问他：“你的中药学学到什么程度了？” 柳台城怔了一下，他俩心意多相通，几乎是立刻，他就明白了乐薇的意思：“那个算金手指，是直接灌输给我的，只要有材料，什么样的药都能做。” 尽管知道问了也白问，乐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能起死回生吗？” 柳台城叹了口气：“不能。” 又说：“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活……我之前是这样觉得，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还没立刻断气，就还能救。” 只是这一枪把一个残酷的现实展露在柳台城面前，那就是他重要的人被一击毙命的概率要比他想象得更高。 乐薇沉默了片刻，望了一眼手术室门上亮着的灯，眼神坚定了些许：“你能弄到纽市的公司相关的资料吗？” 柳台城沉默了片刻：“你想做什么呢？” “当然是斩草除根，”乐薇说，“而且最好要快，在静云去纽市之前。” 如果对方足够丧心病狂，完全可以在江静云前往纽市的交通工具上动手脚，乐薇可不敢拿江静云的姓名赌对方是不是疯子。 所以，倒不如她先过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不行。”柳台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拒绝了她的主意，“绝对不行。” 乐薇问：“为什么，他们再危险，能有明辉观宗主危险？不过也是常人罢了。” “但那个时候你不是一个人行动，”柳台城说，“你还有我、乐东，还有玄霞派的人，何况当时……” 他停顿了一下，回想起被宗主之卵附体的乐薇显然让他很痛苦：“当时你的情况也很不好，如果，哪怕，只要稍有一丝差错，也许你现在就不能……不会再这样站在我面前了。” 只是当时柳台城没得选择。 明辉观的事要不要打，怎么打，如何安排，都不是他能随便发表意见的场合，那涉及的不只是乐薇一个人的安危，而是两个世界无数人的性命。 柳台城只能服从安排，听从指挥，做好自己能做的事。 但现在不一样。 柳台城说：“现在我没办法直接帮你，乐东他能过去是能过去，但恐怕也不会同意。” 玄霞派做事有玄霞派的准则。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过于小心谨慎的乐薇 乐东做事又一想稳重，柳台城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自然了解乐东，他是不会让乐薇以身试险的。 柳台城也不会。 一个敢让人在光天化日的羊城直接开枪袭击人的组织，远比乐薇接触过的宋李德他们都更加危险，仔细想想，就算是在宋李德那里，乐薇逃出来的时候不也得靠砸墙吗？ 如果纽市那边根本不给乐薇砸墙的机会，把她包围，困在没有窗子的房间里，乐薇又靠什么逃出去？ 她的金手指可不包括铜皮铁骨，若是被枪击中，也是会死的。 若是在开阔的环境下，乐薇可以以她的脚程迅速逃跑，但若是封闭的环境内，对面拿着加特林一类的机关枪，乐薇有多大的概率能逃出去呢？ 乐薇能保证对面手里没有这样的重武器吗？ 乐薇被他问的茫然，她张张嘴，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 柳台城叹了口气，让她靠在自己肩膀：“等我妈过来吧，她应该会有解决的办法。” 乐薇动了动嘴，本想说些什么，转念一想，柳台城说的不无道理。 在乐薇的上辈子，她去东南亚的地头视察工厂时，也不是没听说过当地的混乱，当时的处理办法就是花钱，一边给当地的雇佣兵钱，雇佣他们做保安，另一边则给地头蛇一些好处费，而且各家都给点，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跟大使馆报备。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时有听说其他工厂被抢劫袭击的事，乐薇的工厂之所以能逃过一劫，主要是因为她在东南亚的工厂都是最末端的原材料工厂，而且还是服装产业的底端工厂，那就属于人嫌狗厌，过来抢你们都嫌弃浪费子弹和时间。 也因此乐薇其实没怎么经历过太惊险的事，她因为死的早，甚至没有经历过A股高台跳水。 她被枪毙的那年A股还在持续走高呢。 后来乐东告诉她，一年后A股从六七千点跳水到两三千点时，乐薇第一次油然感叹自己幸好死的早。 江氏集团产业布遍各国，过激的情况恐怕不止这一次，江影比她的经验丰富多了。 走廊上的安静显然让柳台城有些心神不定，哪怕知道江静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手术只是为她取出子弹，他依旧无法安静待着，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给乐薇细数他都能做什么药，都有什么功效，正数到第二十三个，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地脚步声，柳台城腾地站了起来，乐薇也跟在他的身后。 果然是江影来了。 她一脸的汗，一进来，看到柳台城和乐薇的表情，顿住脚，松了口气：“静云还在手术？” 柳台城把情况大概和她说了一下，江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已经联系了你爸，他等一会儿的飞机过来。” 江影并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乐薇只认识其中一个是江静云的助理。 她斟酌了片刻，对江影说：“江阿姨，能单独聊聊吗？” 江影看了一眼手术室，柳台城说：“已经推进去一个小时了。” “那还要手术一会儿。”江影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乐薇点点头，“去车里。” 乐薇犹豫了几秒，摇摇头：“我们去楼上。”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问就是报警 江静云就是在下车的瞬间被袭击的，乐薇现在不是特别能信任外面。 对方会蹲守袭击江静云，难道就不会找机会袭击江影吗？ 江影怔了一下，苦笑着点点头：“也好。” 医院从来都是人满为患，想找个没什么人的空间也挺不容易的，哪怕是安全楼梯里，也有三五个男的凑在这里抽烟。 两个人上到顶楼，终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乐薇才把发生的事，和她的猜测告诉江影。 而从江影的表情上，乐薇揣测出几分江影的态度。 那就是对江静云会被针对的事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对方肆无忌惮到当街袭击。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影就微微叹了口气：“我本想你们去纽市之前，再把一些事交代给你们，没想到他们那样着急。” 说着，江影皱起眉头，冷笑了一声，知道江静云没有生命安全，在放心之余，江影也开始考虑进一步的事：“着急就容易留下痕迹，羊城这样的地方，哪里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又问乐薇：“你是怎么查出来与杜家仪有关的？” 乐薇半真半假地说道：“我直接去公司调查的。” 江影问：“他们让你进去？” 乐薇比划了一下：“从外面爬窗户潜进去的。” 江影沉默了几秒，果断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问：“杜家仪……杜家仪……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印象，又不怎么记得起。” 乐薇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和杜家仪全部的恩怨告诉江影，毕竟里面牵扯了太多明辉观的事，她说的只有当初在港城和宋李德发生纠纷的时候，宋李德曾经找过杜家仪，想让他的手下来处理掉乐薇，这件事是后来乐东他们从宋李德那里“逼问”出来的，另外她的同学家纺织厂被杜家仪收购，也因此乐薇对杜家仪这个名字有印象，知道他在港城有社团势力。 江影拍拍乐薇的肩膀：“谢谢你小乐，我回去会查一下杜家仪的情况。还有……等静云伤好了，我依然希望她能去纽市，当然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也肯定会要求去。” 乐薇说：“我和台城哥也会去的。” 江影问：“你不怕？” 乐薇笑笑，她确实不怕，但不能那么说：“凡事都怕，就做不成事了。” 江影笑着说：“我看你是个很谨慎的人，有些时候却也大胆的过分，还去爬人家公司的窗子。” 又说：“但这样很好。” 乐薇说：“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江影说：“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乐薇会怎么做？ 她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直接冲到对方老家，把他们全部都干掉。 不过这个方案被柳台城否定了。 乐薇光靠强化药一个金手指恐怕还做不到这些，她还得加上全属性强化9999，附带金刚不坏之身才行。 除此之外，乐薇还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报警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人山人海的广场公然开枪！这种时候不报警，那还什么时候报警？！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江影笑了一下，颇感欣慰地说道：“很好，就是这样。” 她说：“等老柳来了，让他去找军部的人，配合警方，对整个羊城的社团问题来个一网打尽。” 乐薇一怔：“这件事让柳叔参与进来好吗？” 江影疑惑：“他女儿被枪击，他这个时候不过来主持公道，那还要他这个爹做什么。” 转瞬又想明白了乐薇的疑惑是从何而来，苦笑着说：“是台城他们说的，不想影响到老柳是吗？” 江影叹了口气：“唉，这也算是以前留下了的习惯了，你懂……呃。” 她想起来了乐薇的年纪，当初乱套的年代，乐薇也就几岁，还在丰乐村那种基本等于与世隔绝的贫穷村，她可能还真不懂。 江影转而说：“现在的情况没有过去那么严苛了，何况这件事不同别的事。” 别的事和柳淮没关系，他一个京城的官，怎么也管不到羊城来。 但这次是他的女儿，亲生女儿在羊城地界遇袭，正如江影说的，这时候柳淮不站出来反而是异常的，甚至要被人瞧不起。 一个当爹的，又是军部大官的爹，连给女儿主持公道，肃清社会毒瘤都不肯吗？ 所以于情于理，柳淮都必须过来。 乐薇问：“那我们能匿名提供情报吗？” 江影问：“你有情报？” 乐薇说：“还没有，但会有的。” 难道还要去爬窗户吗？ 江影动了动嘴唇，没有多问。 生意人所具备的最重要的优秀天赋之一就是看人脸色。 不该说的话不说，对方不想谈的话题就不谈，明显想隐藏的秘密就别问。 口无遮拦，肆无忌惮，是不可能做好生意的。 江影斟酌了片刻：“可以，有什么情报，告诉我就行，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又说：“你如果需要什么情报，也可以问台城。” 乐薇点点头。 江影的意思很明显，她问柳台城，柳台城能回答的，就是柳淮那边可以透露出来的消息，柳台城回答不了的，乐薇问谁都没用。 乐薇本来心念一动，也是想过直接偷听军部的开会，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在法律的边缘起舞，就算真的要起舞，去羊城的那些不法分子那边起舞会更好一些。 她和江影下楼的时候，在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一个大概的规划。 既然柳淮已经插手，那么这件事注定是羊城军区接手。 实际上这么多年来，羊城军区一直都在着力打击港城过来和羊城本地的各种不法势力，只不过我在明，敌在暗，而且不法分子做事，可能就是飞车过来给人一梭子，但军部要抓人，就要有理有据，掌握了实际证据才能抓，不可能看谁可疑就抓谁。 也因此在没有天网系统的现下，尽管军区和警方联合严打，奈何取得的效果并不算特别好。 或者说位置相对保守，流动性差的北区东区和中央区更容易排查，安全度也更高，相对地，西区和港区一个是面向全国各省的交通要地，一个是打开国门的贸易港口。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总有个靠得住的 这两个区人流量大，人口流动性高，非常难以管理。 在乐薇的印象里，就是她去世的2005年，西区也依然纷争不断。 因为港城的回归，港城本地的社团被大量打击管制，以至于港区的安全性要高了不少，但是西区依然是很乱的。 那时候是下海热后期，全国各地的人都涌向了羊城和深城，各省的人以家乡为分隔，形成了各种老乡会，有些是纯粹的互帮互助，有些就很像社团了。因为僧多粥少，市场上能瓜分的蛋糕已经被八九十年代就起家的大商人们瓜分的差不多了，为了抢夺剩下的市场和利益，各种老乡会之间彼此争斗，还闹过不少血案。 这种行为一直到了天眼系统出现，羊城和深城的大街小巷都装满了摄像头后，才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当然也仅仅是消失在视线里而已。 乐薇也没指望这一次就能把羊城的不法分子全部铲除，但至少能够把杜家仪的势力连根拔起，威慑住他背后的那个势力，让江静云至少能平安到纽市。 至于纽市那边的情况，并不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下说，乐薇也不想占用江影太多的时间，正要找个话题下去，就看到江静云的助理匆匆走了过来：“江总，乐同学，小江总的手术结束了，已经去了病房。” 江影快走了几步，乐薇跟在她身后。 公立的医院不必私人医院，有没有病房，住什么样的病房一概随缘，柳台城跑上跑下才给江静云弄了一个四人病房，这就是医院里人数最少的病房了，其他的多是八人，还有十六人的。 江影看到女儿还没醒过来的样子，眼中也都是心疼。 再怎么说着要磨炼江静云，自己的女儿被枪击，江影不可能真的像在乐薇面前表现的那样冷静，她刚坐到江静云身边，拉住她的手，眼眶就有些红了。 乐薇上辈子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拉了柳台城一把。 两个人从病房里出去，乐薇问：“静云估计要住几天院……” 柳台城打断了她：“就一天，明天我就把她接回家。” 乐薇一怔：“你要给她用药吗？” 柳台城点点头。 乐薇问：“那你怎么解释药的效果？” 柳台城说：“不用解释。” 就算是家人，或者说正因为是家人，才不用事事都弄的一清二楚，柳台城不想说的东西，他的家里人也不会问。 乐薇想了想：“也好。” 又把江影的交代跟柳台城说了一遍。 柳台城说：“你可不要涉险。” 乐薇保证：“我就潜入，绝对不露面。” 以她的速度，只要确保了离开途径，确实没有人能关的住。 柳台城并不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乐薇完全护在羽翼之下，他也护不住。 他只是不想乐薇过于依赖强化药，把自己的力量想的太强大，结果走入末路。 既然乐薇心里有分寸，他也只能点头：“我得到资料就告诉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正说着话，萧然走了过来：“尤雪她们来了。” “啊，”乐薇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把模特大赛忘了，“展销会那边什么情况？” 萧然一直都在现场，相对柳台城来说冷静了许多，事情发生时，他甚至观察了一下四周，跟着柳台城他们来到医院后，柳台城忙着给江静云上药，萧然去前前后后跑的手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说说怎么回事吧 住院手续办完后，萧然还给会场打了电话，可惜的是那边一直没有人接听。 突然发生的枪//击事件让整个展销会会场也十分混乱，恐怕已经没人顾得上管理电话了。 萧然想了想，给悦己打了电话，把事情大概告诉了纪凤。 如果宋裁缝想联系她们又联系不到的时候，很大概率会去联系纪凤，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没有手机，也还没有寻呼机，如果想联系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给一个双方都知道而且会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固定电话。 萧然把医院地址留给了纪凤，尤雪他们如果得知了情况，自然会赶来医院。 萧然说：“具体情况，还是问问宋裁缝他们吧。” 乐薇说：“医院里人多口杂，不适合谈话，附近有没有什么安静些的地方？” 柳台城说：“我妈的车……” “不要汽车，”乐薇说，“对了，一会儿还得检查一下阿姨的车，里里外外都要检查，还有跟静云的助理说，让他们把静云的，阿姨的，还有柳叔叔的车都仔细检查一遍，以防被人装了炸弹。” 涉及到自己家人的安全，柳台城自然不会觉得乐薇谨慎的过分：“知道了。” “还有你的车也是。” 萧然说：“既然是医院，附近肯定有宾馆，我去开一间。” 乐薇说：“一起去吧。” 若是在别的地方，他们这样男男女女好几个过来开一个房间，宾馆可能都不敢给他们开，但在医院附近，这样的组合就太普通了，本身就一房难求，而且来看病的都舍不得再在其他地方花钱，一家老少挤一个房间很正常。 也因此，宾馆不是按房间收费，而是按人头收。 乐薇、柳台城、萧然还有赶过来的宋裁缝一共三男一女，看起来虽然互相不搭边，前台的人也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开了一间四人房就让他们进去了。 房间里除了四张比行军床好不了多少的木板床外，就只有一个洗脸盆。 不过乐薇他们也不在意，进了房间，乐薇先看了看窗外，外面是医院附近各家汤粉面馆的后院，入目就是各种餐饮垃圾，常有人从后门进进出出。 除此以外，倒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她自己擅长潜入偷听，就总觉得也会被偷听，来到陌生的环境，处处都谨慎小心。 柳台城虽然觉得不至于，但乐薇越谨慎，他就越放心，自然不会去阻拦乐薇。 剩下萧然和宋裁缝，他俩在乐薇面前已经习惯性听从指挥，此时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等着小乐老板发话。 观察好了周边，确定没有人爬外面墙上——实际上除了她也确实没有人——后，乐薇才拉上窗帘，转过头问萧然和宋裁缝：“展会现场的情况都说说。” 萧然看了柳台城一眼，见他点头，才说：“当时是这样的，你走之前跟我说让我去联系荣律师，小江总就说那边不好找电话，要开车送我出去，现在想想，当时附近应该就有骚动了，只是殷芊雨的粉丝引发的吵乱还没结束，我们也没想那么多，结果往车那边走的时候，就有人冲过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交流一下情报 柳台城叹了口气：“当时人实在是太多了，停车场那边也都是人。” 毕竟是模特大赛的总决赛，连后面展销会的不少人都跑到前面广场来看热闹，虽然殷芊雨的粉丝闹了起来，但是华夏人嘛，骨子里就爱看热闹，所以原本可能在美食街那边的人，听说这边闹起来了，也都涌过来看。 萧然接过来说：“所以我们没把涌动的人群当回事，谁想到都到车那边了，小柳都上车了，小江总正要进去，然后就是……就是砰的一声，不对，是两声。” 乐薇一怔：“两声？” 柳台城说：“第一枪没打中。” 他比了一下自己的隔壁，乐薇了然，那一枪擦过了柳台城的胳膊，因为他用了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伤，为了避免萧然和宋裁缝混乱和疑惑，才没有继续说完。 第二枪的距离就更近了些，甚至萧然看到了对方的脸。 乐薇不由得庆幸这个年代的火器本身就不算特别强，尤其私下流通的那些，不然按照萧然比划的距离，换成后世大口径的火器，别说江静云了，连车里的柳台城都要一起被崩碎。 柳台城对萧然说：“你能画一下对方的长相吗。” 萧然苦笑：“就我那个画技……” 柳台城说：“你描述一下，我来画。” 他对乐薇等人说：“以前参军的时候，我学过这方面的技术。” 乐薇挥了挥手：“无所谓了，对方大概率会直接被当做棋子扔出去，警察最优先抓应该也是抓到这个人，不信等到时候去看。” 柳台城想了想：“也是。” 乐薇又问宋裁缝：“模特大赛那边什么情况？最后是什么结果？” 宋裁缝说：“说来也奇怪，我并没有收到什么通知，完全是按照既有的安排，尤雪女士得到了冠军，然后我跟着上台，介绍咱们的品牌。” 他停顿了一下：“我还是下台以后，发现于姐还有萧然他们都不见了，才知道发生了事。像我们这样一无所知的，也不止一两家，应该模特大赛那边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人在闹。” 乐薇点点头：“看来这个主办方还是靠谱的。” 宋裁缝又说：“然后我们就想着联系你，但是过不去，后台那边也都是人，还有媒体，我想着总是要先做好工作，就按照小乐老板你之前安排的，接受了采访，但是于姐他们都不在，我也不敢擅自接商单，就全都让他们之后联系了。” 乐薇点头：“你做的很对。” 宋裁缝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等采访结束，我就给纪姐打了电话，我是想着先带着尤雪女士一起回店里，这样你们也好找我们，然后就听说了小江总受伤的消息，这些我们在模特大会现场也完全没有听说。” 乐薇问：“现场没乱套吗？” 宋裁缝犹豫了片刻：“我不太清楚，后台那边离停车场挺远的，只能说至少没闹到后台那边来。” 乐薇也没瞒着，把她调查到凯诚商贸的情况说了一遍。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赌狗必死 宋裁缝听完，惊讶地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 乐薇问：“怎么？” 宋裁缝捏着自己的小帽说道：“我当时和尤雪女士出来的时候，听到主办方他们在说话，说什么警察来维持秩序，还说到了名忠经贸，我心想这个公司不是已经倒闭了吗，原来是被挂牌改成了凯诚商贸公司。” “名忠经贸？”乐薇又想起来，凯诚商贸公司想，的确是名忠两个字，而且那些废弃的文件上也有名忠两个字，不过当时乐薇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主要找凯诚的文件，“你知道这家公司？” 宋裁缝说：“这家公司以前在西区挺有名的，他们主要做仿版服装的过标，也兼顾卖版型，以前经常找我去做版型，后来我去悦己后，就没再联系，只是上次回去的时候，听说倒闭了。” 羊城上九城下九城很多衣服都是仿版，从国外弄来的流行版型，随便找一家公司过一个商标，就算是有牌子的货了。 名忠这样过标的公司也很多，他们唯一的业务就是过手一遍假商标，让假商标有个真公司，就变成了真商标。 乐薇对此自然也是熟悉：“怎么倒闭的呢？” “还不是有个败家儿子，”宋裁缝叹了口气，“天天不务正业不说，还染上了赌的恶习，说是赌的还挺大，为了还赌债，做了不少黑心事。” 柳台城眯起眼睛：“是不是和港城那边的社团也有联系？” 乐薇也跟着叹了口气：“那是肯定的，羊城这边的地下赌庄，就算一开始和社团没关系，只要开起来，社团自然会上门来划地盘，要保护费。” 她上辈子在西区摸打滚爬，见到这种的黑暗面多了去了，不然她也不至于狂把自己吃成超级胖子，对于她这样漂亮的女性来说，想保全自己首先就要学会变胖，只是扮丑甚至都不安全，只有两百斤的胖子，走一步都要抖三抖，才会被鱼龙混杂的各式男性漠视，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宋裁缝也是西区出来的人，了解地不比乐薇少：“他儿子在老冯那边赌，老冯那边比较严，如果没有人带很难混进去，至于背后是哪个社团，我之前不清楚，现在一想，既然是杜家仪接手了名忠经贸，那肯定就是他的势力了。” “名忠那种倒商标的公司，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肉，不至于让杜家仪故意去吃他，”乐薇分析道，“应该就是刚好需要一个皮包公司时撞到手里了，顺手就用上。” 乐薇斟酌了一下，问宋裁缝：“你知道老冯那边的具体位置吗？” 宋裁缝摇摇头，他一生老实本分，连酒都不怎么喝，又怎么会和赌牵扯上，只不过在西区长大，这些事就算自己不参与，也免不了听到不少：“但我知道谁在老冯那边赌，你应该也认识，下九城东铺09号那个老张头他家儿子。” “啊。”乐薇确实认识，她来来回回跑过那么多次上九城下九城，做生意嘛就是和人打交道，有些老人她几乎都认识，“他还在赌？”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谁家的漂亮少年郎 宋裁缝说：“还在，家里没钱，就赌的小，老冯那边估计也知道。” 这种人怎么榨也榨不出更多的钱，还容易搞出人命，像这种人，在老冯他们这些老油条手里，主要就是利用他们拉有钱的进来，像是认识的商人或者厂长家的儿子，拉人进来甚至还会分他们一些钱，当然这些钱很快也会在赌桌上还给老冯就是了。 乐薇垂下眼帘。 她不是不相信军区和警察，只是有些东西，公家不是不能查，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而如果她来，会方便很多。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江静云受到袭击，对方大概率是杜家仪社团的人，虽然还没有证据，等柳淮过来后，就要从江静云遇袭案顺藤摸瓜，打击羊城的社团势力。 同时威慑纽市那边，让他们有所顾忌。 关键的就在于那个“虽然还没有证据”。 乐薇也不能因为一个凯诚就直接判定是杜家仪，如果杜家仪只是幌子呢？对方就想把他们的视线引导到杜家仪身上，转头再给他们一榔头，那不就傻了。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做公家不方便做的事，悄悄地潜入各处，探听到准确的情报，再交给柳台城，让他传达给柳淮。 这些事要快点做，她现在能留在羊城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多礼拜，等展销会彻底结束后，她就得和萧然还有柳台城一起回到京城。 柳台城和萧然大三了，时间相对来说充裕，可以多留在羊城一阵子，但是乐薇不行，她才大一，请了几天假就是几天，到点必须准时回去。 乐薇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对萧然说：“之后展销会那边我会联系于姐，萧哥就得麻烦你配合于姐一起收一下尾了。” 萧然拍拍胸脯：“你放心，我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帮忙的！” 乐薇又对宋裁缝说：“悦己那边的事，按照咱们最初定好的做，如果有意外情况，随时联系台城哥。” 对柳台城，乐薇没说太多，等回头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再商量。 安排好工作后，乐薇率先离开了宾馆。 她先找了一家发廊，把一头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虽然有些舍不得，但长发实在是危险，又容易被判断出性别。 剪头的女师傅也很舍不得，摸着她乌亮的黑发惋惜地说：“这么漂亮的长发，真的要剪吗？” 乐薇摸摸自己的发梢，用力点点头：“剪。” 女师傅指了一下墙上的男明星海报：“剪那个好不好，你说的那种实在太短了。” 不适合你这样漂亮的女仔，女师傅把话吞了回去。 乐薇抬头一看，笑了起来，这个男明星的发型在这个年代正好是最流行的，可惜上辈子她这个时候没有机会剪，这辈子倒是赶了一波流行：“好。” 半个小时后，乐薇再出门，清纯少女的感觉一扫而空，现在的她颇有几分男女莫辨的美丽。 乍一看像是青涩漂亮的少年郎，再仔细看看又觉得是飒爽美少女，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甚至还有个路过的星探，想要挖乐薇，被她婉拒。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拍胸脯保证 柳台城并没有跟着萧然他们走，而是回医院处理了一下江静云的手续，就准备去机场接柳淮，正好顺路接一下乐薇。 看到短发的乐薇向他走过来，柳台城先是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乐薇竖起了眉毛：“我刚做好的发型！” 柳台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微笑：“好软哦。” 乐薇甩了甩头，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明星头，又斜眼看着柳台城：“我还以为你会不太开心。” “因为你剪头吗？”柳台城忍不住又摸了几下，“不会的，你要做什么，除了太危险的事，我都支持，何况这样的短发也很可爱啊，真不错，这个发型现在好流行，可惜我有些自来卷，没办法弄得这么柔顺。” 乐薇不懂自来卷的痛：“拉不直吗？” “拉不直的。”柳台城带着她绕到了医院的停车处，“车我已经检查过了，看来他们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也可能只是没想到，或者技术还不到位，”乐薇上了车，她一贯不坐副驾，只坐在柳台城的身后位置，这样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柳台城可以放心地往让自己安全的方向打方向盘，而不用顾忌副驾上的她，“最近凡事都要小心。” “知道。” 柳台城开起来车，他倒不是真的要乐薇跟着一起去接柳淮，主要是除了今天，等柳淮到了，他俩再想找个独处的时间就比较难了。 柳台城还有好些东西要交给乐薇。 越往机场走，路上的车越少，柳台城一路看到了机场停车场，柳淮的飞机还没到。 他没下车，乐薇自然也不会下车，附近也有些车停着，都在等着接机。 柳台城装作弯腰拿东西，从乐东送给他的空间手镯里拿出一个包裹，递给了乐薇。 “这些口罩，你带着，这是用佛叶草糅编的，”柳台城说，“戴上这个，防烟防毒防乙醚。” 乐薇接过来笑着说：“不掉渣吧？” “这个是外面套的口罩，套上就好。”柳台城递过另外一个小包，“这里还有乐东给你带来的东西。” 乐薇翻开，里面是熟悉的三件套：丹药，符纸，木制小鸟。 她把东西一一收好，柳台城给她讲解：“符纸没给你攻击性太强的，其中有点发绿的是传送阵，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用那个，乐东说以前没给你是怕被发现，现在不碍事了，可以用用，但是不能用太多，你身体里有百花空石，总是用传送阵，搞不好就会被传到别的世界，到时候真就傻了。” 乐薇好奇问：“还能传到别的世界去？” “你忘了吗，当初乐东说过的，开启平行世界的方法之一就是反复开传送阵，开到一定程度就有概率出现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只不过不确定是什么。”柳台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哦，我可不想……” 他没继续说下去。 乐薇连忙点头：“放心，能砸墙我肯定优先砸墙。”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物资准备 柳台城得到了保证，才说：“砸墙也尽量避免就是了。” 乐薇指着那些木制小鸟：“这些呢，难道还是用来联系乐东？” 她拨弄了一下，却惊讶地发现，这些木制小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木制小鸟都是一个样子，刻的跟简笔画一样，颇为可爱的简单小鸟，而现在这些，明显比之前的精细了很多，甚至还有一些区别。 “哼哼~”柳台城带着些许得意，“这些是我的木制小鸟了。” 他给乐薇指：“这个胖一点的是麻雀，用法就是给我定位，我身上的空间里有乐东留下的定位器，你只要捏碎了它，我就能知道你在哪里。” 又比了另外一个白色涂装的木制小鸟：“这个是银喉长尾山雀，白白胖胖的很可爱吧！它的用法和烟雾弹差不多，捏碎的时候会散开烟雾，不过也只是烟雾，没有其他的东西，有的是这个，蓝知更鸟，是不是好可爱，我当初看鸟类图鉴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它了，捏碎它以后，会从里面喷出有毒的烟雾，毒烟能让人身体麻痹，所以你一定要带着口罩的时候再用，如果环境太封闭，最好也别用。” 乐薇问：“为什么？” 柳台城说：“乐东说你们这些喝过强化药的人，他们那个世界的药对你们可能会更有效一些，药有效，毒亦然，所以这个蓝知更鸟最好是偷袭用，逃跑还是用银喉长尾山雀。” 乐薇指了一下最后那个：“这个红色的呢？” “这个是北美红雀，”柳台城说，“也很可爱，可惜养鸟需要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 他现在在学校生活，马上又要出国留学，并不适合养任何的宠物。 乐薇说：“不能养到乐东的空间里？” 柳台城说：“我倒是问过，乐东说可以去兽修买一只可爱的灵兽给我，但我本身不是修行者，其实是操纵不了灵兽的，灵兽也不是普通小动物，可以只靠训练。普通小动物的话，又怕它们乱走，乐东那个空间也不是完全封闭的，尤其天空是和别的空间联通的……” 柳台城把话题拉了回来：“北美红雀是攻击用的，配合这个贴了红签的符，可以当做炸弹用，用的时候把符塞进小鸟的嘴里，然后扔出去就行，不用的话，符和鸟一定要分开放，不能装到一起。” 乐薇问：“他们什么距离就会炸？” 柳台城说：“那个红标是引信，北美红雀口中有触发机关，只要引信不碰，就不会炸，但若是像你以前那样都装口袋里，摩擦的时候说不定符就蹭进去了。” 乐薇点点头：“明白了。” 柳台城说：“都记得哪个鸟是什么了吗？” 乐薇说：“记得了，小胖鸟，小白鸟，小蓝鸟，小红鸟对吧。” “……”柳台城哭笑不得，“对。” 乐薇轻咳一声，她就算记忆力超群，也确实没记住这些鸟都是啥玩意，只能说柳台城懂她，知道要颜色分明。 她之前已经让纪凤给她重新做了一套工人制服，等她回去在里面改装一些口袋，用来装这些东西，就可以出发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没什么要求 乐薇收好了东西，才跟着柳台城下了车，柳淮的飞机到的不算准点，乐薇倒是不介意，仔细想想，她确实也很久没有和柳台城独处了，虽然不知道这样在机场热闹的环境下算不算独处，只是两个人确实好些日子没单独这样说过话了。 乐薇以前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谈恋爱原来是这个样子，能有那么多话可以说，可以漫无目的的聊天，不是嘱咐事情，不是商量对策，只是聊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昨天吃过的饭，前几天看过的书，路上碰到的热闹，什么都可以说，都可以分享。 乐薇曾经以为自己会喜欢上柳台城，首先是被他的美貌吸引，接着是喜欢他的温柔，现在乐薇明白了，真正吸引她的，是柳台城对生活的态度。 他并不是说总是积极向上，柳台城也有失落的时候，而且因为他的文青属性——或者是努力想培养的文青属性——柳台城很多时候比乐薇还要忧愁几分，可无论如何，柳台城对于生活，对于世界，对于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这对乐薇来说很重要。 她自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对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兴致，也喜欢落眼于细节中，若是自己的伴侣是个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什么都没兴趣的人，那实在是太无趣了。 乐薇可以和柳台城谈论地摊文学，他也不会觉得太低俗，也可以和柳台城谈论宇宙和物理，他也不会觉得枯燥，而柳台城也可以和她聊京大的湖，聊秋天的枫叶，聊他昨天抬头看过的云彩是小狗的形状。 两个人在一起，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 一直到广播响起了飞机到达的通知，她们两个还在说着柳台城新学会的炖汤技巧。 “啊，应该要出来了。”柳台城抬起头看了一眼到达表，又叹了口气，“我都说了老人不用过来，结果我家爷爷奶奶还是跟着过来了。” “毕竟是孙女受了伤，老人家不放心也是肯定的，”乐薇说，“你看那个是不是？” 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柳淮拿着两三个行李箱，身后跟着精神矍铄的柳老爷子和柳老太太。 等他们走了出来，柳台城和乐薇分别接过柳淮手里的行李箱。 柳淮看到乐薇，脸上才带了几分笑容：“小乐也过来啦？” “柳叔叔好！”乐薇又对柳老爷子和柳老太太打了招呼，“柳爷爷，柳奶奶好！” “你好！”柳老爷子也回了个笑容，柳老太太对乐薇虽然不热络，但倒也不冷淡，点点头。 乐薇和两位老人家接触的不算多，在京城的这一个半学期，她当然是去过柳家的，只是事多人忙，去的比较少。 柳老爷子和老太太对她倒是颇有礼貌，至于喜不喜欢这个孙媳妇，乐薇是看不出来的，但那也不重要。 以柳家男人的情况，他们要是喜欢谁，那就认定了谁，家里人喜不喜欢无所谓，反正结了婚，各自忙，常年不见面也是常态。 有江影这个榜样在前，柳老爷子对孙媳妇的要求倒是不苛刻，或者说没什么要求。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瞒不了她的 毕竟孙媳妇和他之间隔了两代，他当初没管江影，现在就不打算管乐薇。 不过，乐薇多人精，她这双眼睛看过太多人，就算对方不说，心里怎么想，乐薇也能揣测个七七八八。 柳老太太对她应该是不太满意的。 原因有很多，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江影。 倒不是说柳老太太不喜欢江影，乐薇没有见过这婆媳两个相处的样子，只是江影偶尔和柳台城谈起家里老人的态度看，江影这边至少对柳老爷子和柳老太太是很亲昵的。江影自己的娘家父母对她并不亲热，一心都扑到病弱的儿子身上，而江影从丈夫的父母这里多少得到了来自长辈的亲情，这点是乐薇也能肯定的。 柳老太太已经有过江影这样一个儿媳妇了，她认了，至少江影给她家生了两个孩子，而且柳淮太爱江影了，她也不能让儿子活得不高兴。 也正因为如此，她不太想要孙媳妇也是这样的人。 乐薇太像江影了，无论是野心，还是做事手法，甚至是对待老公/男朋友的态度上。 柳老太太是比较传统的女性，虽然没做过家庭主妇，但一辈子在工作上并没有什么建树，就是踏踏实实上班，不求事业多么有成，把重心都放到了家庭上，生儿育女，伺候老公，伺候公婆，等公婆去世了，老公也升职了，儿子也长大结了婚。 可以说柳老太太这辈子最“叛经离道”的行为，就是接受江影这个儿媳妇。 毕竟她和她的长辈祖祖辈辈一代一代做人儿媳妇，哪个不是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可江影却把自己的事业放到第一位，结婚没多久生下柳台城后，江影就返回港城开始夺权，之后又只身赴国外打拼她江氏的事业，不但没有伺候过家里，甚至还要柳淮去批条//子找她，甚至江静云出生以后，柳淮把她抱回柳家时，江影都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如果到这个时候，柳老太太还能安慰自己，至少有乖孙和乖孙女在膝下，虽然孙女不跟自己家的姓，但那么乖巧可爱，她也喜欢。做婆婆到这个份上，柳老太太是对得起任何人的。 然而之后为了躲那个十年，再加上柳台城难以习惯大院，江影又把一对儿女给接走了。 从此就是儿子和儿媳妇漫长的分居，两位老人家要隔很久才能做贼一样看看自己的孙子和孙女。 让乐薇把自己放到柳老太太的位置上，她都会不免怨怼起江影。 但柳老太太把这些情绪都压了下去，为了家庭的和睦，为了不让儿子伤心，不让孙子孙女难过，柳老太太什么都没提，对江影也是和和气气。 只是这样的委屈，在江影这里受过了，难道还要在乐薇这里再受一次吗？ 她心里更想要的，怕是一个懂得相夫教子，踏踏实实找个班上的孙媳妇。 乐薇和柳老太太对视了几眼，从她的眼神里能感受到她矛盾的情绪。 老人家一辈子没和人勾心斗角过，在办公室学到的经验只有少说少错，不对任何与自己无关的事做评论，却没有学会隐藏自己。 至少在乐薇这种从商场底层摸打滚爬的人眼里，柳老太太的心思就如直接摆在台面上一样清晰可见。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院子冷清了不少 柳老太太这是又觉得乐薇这个孩子挺好的，长得漂亮，聪明伶俐，做人也很有礼貌，而且还孝顺母亲，友爱弟弟，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在京大读书，出来肯定能分个好工作，这样的孙媳妇若是有了孩子，也懂得如何把孩子教育成社会栋梁。 只可惜千般的好，都抵不过一个不好。 乐薇不好就不好在心太野，江影2.0，甚至不如江影。毕竟江影是真的有家业要继承抢夺，她的孙子孙女也确实因为江影的富裕而得到了超过大院其他孩子的资源，像柳台城说出国就能出国，柳老太太知道大院里有些没考上大学的，想出国甚至找不到门路，只能到处找关系求人。 可是乐薇又何必呢，既然江影已经这样有钱了，也舍得给儿子花，她嫁过来老老实实做富太太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从头拼搏？ 乐薇好和不好在柳老太太心中拉扯，让她既不会对乐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不顺眼，也不能喜笑颜开地就这么接受这个孙媳妇。 所以她只能态度拧巴，少言寡语，不挑剔乐薇，也不关心她。 乐薇也是没办法，她知道柳老太太的心结在哪里，也不是没有想法哄一下老太太。 只是她没有时间。 柳家二老过来看江静云，她却要去社团那边潜伏，打探消息，别说一直陪着老人家，把人送到家后，乐薇甚至只能婉拒柳淮留下来的邀请。 毕竟天已经黑了，正是行动的好时机，她一共就一个礼拜多的时间，老冯儿子说是好赌，但老冯就一个卖衣服的，又不是家财万贯，手头没有那么多钱天天给儿子拿去赌，小冯哪天去什么时候去都不一定，乐薇不敢耽搁，万一他就今天去，而自己刚好没跟着呢？ 柳台城也感觉到了奶奶有些情绪不高，他想了想，倒没有在柳老太太面前说乐薇的好，老人家有时候跟小孩一样，会有一种逆反心里。 她觉得不高兴不愉悦的时候，若是孙儿还一个劲儿的说对方的好话，说不定本来只是有点别扭，也会变成反感。 柳台城直接把话题带到了江静云身上，果然一提到孙女，柳家两位老人就把乐薇抛之脑后。 …… 乐薇先回到了乐家小院，她难得回来，纪凤自然是想回小院陪她，乐薇也好些日子没见到母亲，虽然舍不得她来回折腾，终究是没有拒绝。 纪凤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她回来的动静，连忙出来接她：“回来了？怎么没留在小柳家里吃饭？” “有点别的事，”乐薇看了一圈院子，“妈你不用打扫这里，回头我弄就行。” “我难得过啦一次，”纪凤笑着拉着她的手，“说起来感觉也很久没有就咱们母女两个了。” 乐薇上高中的时候，乐家小院一直很热闹，后来纪凤又搬到了港区的楼房住，只有店休的日子才回来。 等乐薇上了大学，乐家小院就只有乐东独自住了一阵子，他也去了京城后，这里就彻底没有人来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管不了的女儿 乐薇之前回来的时候，院子里还有些杂乱，落叶满地都是，现在都扫得干干净净，乐东以前用过的小棚下的灶台也擦的亮晶晶。 她多少有些愧疚，这几年一直没有真正好好陪陪母亲。 纪凤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你正年轻，这样大好的时光当然要忙自己的事，不用太担心我，我和桂芝她们一起，也不觉得寂寞，何况你桂大嫂子她们都过来了，更是热闹。” 桂壮一家来到羊城后，在江影暗中的帮衬下，开了一家建材公司，生意做得如火如荼，不过桂芝不想和弟弟掺和太多，以前在丰乐村是家里穷，必须要紧密抱团在一起才能生活，现在弟弟弟媳的生意这么好，她一个大姑姐就不非得凑过去了，何况桂芝身边还有个领养的恩佳，桂壮他们需要帮忙或者照顾老母亲的时候，桂芝才过去，平时还是在悦己工作，她已经习惯悦己了，也喜欢和纪凤一起。 纪凤同样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妹，两个人无话不说，平时一起生活，互相都有个照应。 因此，乐薇也放心不少：“店里现在稳定，宋裁缝他们都在，你也不用每天都去，电子琴还学着吗？若是还有什么想学的，就尽管学，我赚这么多钱，最终不还是为了你过上好日子嘛。” 纪凤笑着说：“学着呢，上次老师还组织我们去养老院表演，别的我也没什么兴趣。对了，你之前让我做的衣服，我都做好了，不过你要这些工人制服做什么？” 乐薇说：“有点事，啊妈，你做这些衣服的事没告诉别人吧？” “你让我偷偷做，我就偷偷做，连桂芝都没说。”纪凤把她带到里屋，从柜子里拿出包裹，“你看看，够不够。” 包裹里一共有三套工人制服，一套是藏青色中山装，另外一套是土黄色，还有一套军绿色。 这三种都是羊城最常见的工人制服，可以说绝大部分厂子工人穿的都是这样，只看衣服是分不出，要看胸牌。 而穿着这样的衣服走在街头，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在大街还是小巷，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视。 甚至土黄色那套和羊城供电局的差不多，乐薇就算白天跑到房顶上被人看到，都能被当做是修电线的。 乐薇还准备了安全帽，既能遮住脸，又把工人的形象坐实。 她倒是很想像里写的那样，弄一身飒爽的夜行衣，可惜那种衣服在有电灯路灯的现代社会也太扎眼了，生怕人看不到。 只有这种工作制服才是大隐隐于市，虽然每个人都看到了，但是没有一个人会记住。 乐薇把衣服卷好：“我等会儿要出门，你一个人在家锁好门，不用等我，夜了就不要出院子了，家里还有吃的吗，我买点回来吧。” “我回来的时候都买了，”纪凤说，“你要不要吃点凤梨再出门？” “不了。”吃了东西就会留下味道，乐薇摇摇头，“你早点睡。” “哎。”天都要黑了，女儿还要出门，纪凤多少有些担心，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乐薇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在这个观念已经深入纪凤的认知，最重要的是乐薇要做的事，她也管不了，纪凤只能勤勤嘱咐几句，又让她早点回来，就继续回客厅看起了电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不孝子 乐薇回到自己房间，把准备好的一身穿上，她还配了市场里买的靴子，乐薇特意检查过好几家的靴子，确定靴底花纹都是一样的，附近的工厂也大多进货这样的橡胶靴。 她也没有自己买，而是让吴桐去给厂里女工们统一采购，再多备一批替换。 总而言之，为了家里人的安全，为了厂里人的安全，乐薇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以前和明辉观斗的时候，她的背后有玄霞派，现在要和社团斗，乐薇的背后暂且可以说只有柳台城做后勤。 江影不是不支持她，是乐薇没办法把她的金手指还有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告诉江影，而且就算江影知道了，她能做到的也有限。 乐薇还是要靠自己足够小心。 随处可见的工作制服，无法准确查到购买源靴子，工人们常用的有些旧的防滑手套，带着些水泥污渍的安全头盔……乐薇再带上口罩和护目镜，检查好身上的各种道具，药、符咒、木制小鸟都放在各自的口袋里。 好，可以出发了。 她轻点脚尖，很快就来到了西区下九城附近。 老冯在下九城的地下服装广场干了很多年，以前听说也是个服装厂的工人，乐薇两辈子和他都挺熟的，上辈子甚至还去老冯家里蹭过饭。 他那个儿子说起来老冯就是一声叹息，乐薇倒是觉得纯粹是被惯坏了。 羊城这边的风气虽说本就重男轻女，而且和北方那种男孩是家里顶梁柱的思维不同，羊城的重男是纯重香火，香火比什么都重要，所以男孩也用不着干活，也不用负责，只要他能喘气，将来能交//配，给他老X家留个种就够了，家里家外的活，基本都是女孩子们在做。 被家里惯坏的男孩子有很多，没有惯的，一般是没有那个条件，要么是家里姐妹少，活都快活不起了，再男///宝也得干活，要么就是父母确实比较明智，知道溺爱会让人堕落，懂得教孩子负责。 这个年代，城里人往上都不用数三代，一代就还是农村出身的，想法几乎都没有变化。 老冯更甚，他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在这个孩子之前，原本还有两个，一个女孩一个男孩，都是养到五六岁就没了。 那这个现有的儿子，基本是无法控制得会被捧在手心上养。 养而不教，还是在西区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结局基本也只能这样。 要么成赌狗，要么做混混在社团边缘给人做打手。 是以乐薇实在很难同情老冯，只能说看在蹭饭之恩上，就算发达了也还维持和老冯的生意，算是仁至义尽，毕竟赌狗家庭帮扶不起，越帮越赌，让人家把儿子送去戒赌，人家还舍不得。 老冯家住在下九城的巷子里，乐薇绕七绕八地找到了门，刚潜伏好，就看到小冯骂骂咧咧地从家里走了出来。 小冯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老不死的！” 他的手里还攒着一把钞票。 乐薇皱起眉头，说是不会管，真看到不孝子抢家里钱的时候，她还是会涌起来一股火。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八仙过海各凭本事 但这也是真没法管。 她总不能像对楚现一样把小冯的双腿打断，真打断了，操心的忙碌的劳累的都是老冯两口子，人家可能都不需要乐薇这样的管。 乐薇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如鬼魅一般跟在小冯不远处，看他绕了好几个巷子，来到一个后门，三长两短敲了几下，门拉开了，里面探出来一颗毛寸头：“暗号。” “我TM天天来还要暗号！”小冯骂了一句，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却逃不过乐薇强化过的听力，她还是听到了。 不过乐薇也没打算从正面潜入，她可不打算被人看到脸。 小冯进去后，毛寸头看了看周围，才谨慎地关上后门。 乐薇也观察了一下四周，手脚利落地爬上了毛寸头他们那栋楼的楼顶，把安全帽藏在楼顶。今晚的夜比较深，有阴云遮蔽月光，附近的楼房也几乎都是黑暗的，乐薇看那些窗户与其说是没有人，更像是从里面被封住了光。 在这样的环境下，橘黄的安全帽就不太合适了，稍微只要有点光，就会特别明显。 乐薇还准备了她之前用过的套头帽，往头上一套，六亲不认，走在街上就太扎眼了，但是在这样的夜晚，却不会被人发现。 一、二、三……乐薇点了一下被封了窗的楼，一共有三栋，都是连在一起的骑楼，这样的骑楼从外面看起来好像一家是一家，里面说不定是打通的。 而同样连在一起，位于两侧的几栋却正常亮着灯，乐薇甚至还能闻到空气中飘过来的饭菜香味。 原来是这么回事…… 羊城对麻将馆棋/////牌馆一类的可以归类于娱乐的场所管的并不严格，这种也没法管，但是对正儿八经的赌场却追查地十分严格，尤其是这两年，为了办各种大型商业展会，为了招商引资，更是大力彻查，在这样的情况下，社团管控的赌场都转到了地下。 这里说的地下，那是真的地下，不是比喻。 像这样的骑楼，警察必然是盘问过的，既然没有被封，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主要的赌场不在楼上，而警察并没有查出来地下室的入口。 要盖住入口并不是什么难事，若没有确切的证据，警察的盘查也只是问一问情况，最多进屋转一圈。 让乐薇，乐薇都能想出一万种遮盖入口的方式，比如用衣柜，外面看是普通衣柜，里面也有衣服，剥开衣服后面是一道推拉门，门的那边是隔壁，衣柜 警察们没有逮捕令和搜查令，是不能擅自翻箱倒柜的。 但乐薇可以。 大家都是不法之徒，在这种时候就是各凭本事了。 乐薇在屋顶大概丈量了一下三栋楼的尺寸，又观察了一下四周，不得不说，对方也很谨慎，就这么扫了几眼，乐薇就发现了附近都安排了人在盯梢。 左边两个人，右边两个人，人都在屋子里，隔着窗户看向这边。 不得不说，今天过来还真的来对了，如果在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乐薇可能真就被发现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她可不怕 今晚的黑暗给乐薇提供了最好的保护，毕竟就算两边有人监控楼下，他们要看的也是一楼，是巷子口，谁会往楼上面看呢。 乐薇从口袋里掏出柳台城给她的军用钩锁，卡住楼顶，然后往下滑了一点。 骑楼一般都不算高，最多五层，也有三层的，乐薇从背面下去，到三楼的一扇窗户边，稍微用了些力，脚尖就插进了砖墙里，这足以让她站稳。 她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确认这一间里面没有人后，乐薇伸出五指，插进了窗框中，再轻轻一拧，窗锁就像橡皮泥一样被她捏在掌心。 哎，这个时候，乐薇真的庆幸自己当时选的金手指是强化药，也庆幸自己是女孩子，可以服用这种药。 真是谁用谁知道，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乐薇蹑手蹑脚推开窗户，潜了进去。 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厚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但在强化过夜视能力的乐薇来说，一切如同白昼般清晰可见。 这间像是一间废弃的卧室，房间不大，一共十几平米，左右墙边各放着一张行军床，床上只有些破布头子，房间里的霉味和灰尘味昭示着此处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乐薇不得不感叹柳台城确实细心，他给的口罩说是防毒防烟防雾，却不耽误闻到气味，毕竟有的时候气味本身，就包含了不少信息。 除了两张床，房间里还有些破烂箱子，乐薇过去简单查看了一下，里面什么破烂都有，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又检查了一下床底，并没有密道。 箱子的尺寸也不足以遮住密道。 看来这个房间确实只是一个没用的房间。 这个楼里还有这样的屋子啊……乐薇在房门口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外间没有动静，有伸手在门板上戳了个洞，透过去看了一眼外面确实没有人，才拧开门出去，毕竟只靠听或者只靠看，容易漏掉，两个结合起来，她才能放心。 外面是一间客厅，小卧室的左手边还有一扇房门，里面应该也是卧室。 乐薇不能够走出这件屋子，羊城的骑楼不像京城的楼房，出去以后是封闭的楼道，南方的骑楼也好筒子楼也好，外面的楼道都是不封闭的，只有一道护栏用的半墙。 她只要出去，毫无疑问，负责监视的四个人再瞎，也能第一时间看到她了。 乐薇得在这个房间里找到通往隔壁的暗门，如果没有，她就只能掏墙了。 乐薇是不太在意破坏的痕迹被发现的。 因为她创造出来的这些痕迹实在太过力气，但凡对方是正常人，都无法理解这些痕迹是怎么弄出来的。 最后只能用怪力乱神来解释。 客厅也破旧不堪，沙发的弹簧都已经崩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环境真的很像港城流行的鬼片一样，可惜乐薇一来本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二来她之前对战明辉观的时候，什么玩意没见过，异世界她都去过了，难道还怕区区的鬼吗，再说了她兜里还有符咒呢。 .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怎么进去好呢 乐薇慢慢把几个房间都摸索了一遍。 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收获，但至少能确定一件事，就是这个骑楼里的房间结构。这样的骑楼，基本上除了一层商铺外，其他的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结构。 她刚才下来的时候选的是靠左的这边，这一间就是最左边的，她回到刚才的卧室，靠近墙壁，能听到另一侧有声音。 那边有人在生活。 现在乐薇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往右走，把这几间都探一下，如果地下室是赌场的话，为了方便逃走，三层未必没有通向顶楼的秘密通道，就是不用去走廊的那种。 另一个选择则是往下，直接从卫生间那边往下开个洞，下到二楼。 乐薇只犹豫了几分钟，并且来回听了之后，决定往下走。 从卫生间能听到人声。 她想了想，贴着卫生间的主管道，伸手顺着主管道插了下去，大概到一个手掌的距离，乐薇感觉已经没有东西，应该是打通 乐薇并起手指，用力地插进主管道里，然后一拧一收，她就听到了噗呲噗呲地喷水声。 乐薇随意擦了擦手，一边听着楼下的动静，一边回去了小卧室，因为上下墙壁有漏洞的缘故，现在她更容易听到楼下的声音。 “哇！跑水了！” “怎么回事！” “水管怎么爆了，全都是水！” “拿拖布，拿拖布！” 乐薇听到脚步声，一共是三个人，都奔向了卫生间，她当机立断地从窗户出去，翻身到二楼同样小卧室的窗户外面，拧开窗锁，顺着厚重的窗帘趴下，见房间里没有，才窜了出去。 一切都要快，乐薇从后腰拿出准备好的胶带，在打开小卧室们的一瞬间，就已经冲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身后。 撕拉。 对方只听到这样的一声，就已经被缠住了嘴，下一秒腿上传来了剧痛。 只不过几十秒，乐薇就把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放倒在地，他们的嘴巴都被缠着，乐薇也只是简单断了他们的腿。 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去分辨他们是否和赌场有关，只能说如果无关，她还有药可以瞬间治愈他们。 不过看清楚三个人的脸后，乐薇大概也能判断出来，这帮人百分百是小混混。 她把三个人捆到了一起。 那三个小混混满脸都是惊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莫名其妙被人用胶带缠住了嘴，然后打断了腿。 他们眼里看到的，只有一个穿着藏青色工人服，头上套着黑色头套的矮子。 敌、敌对帮派的？？ 乐薇也不打算问他们，她手脚利落地开始在房间内翻找了起来，如她所料，这样只有三个小混混在的房间，也不可能放什么关键的文件，但却有通往楼下的密道。 乐薇单手拎起他们，把人塞进床底下之后，才考虑要怎么进入密道之中。 这种密道，只要对方帮派不是弱智，都知道会在出入口派人守备。 这三个小混混显然是守着这边出口的，一楼那边的口必然也有人。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她基本也没得选 乐薇现在差不多也分析下来了，这三层的骑楼，三楼是完全废弃的，大概可能有时候会在这一层教训人，或者绑架人，可能有一间房子里面有密道，但是她没有探查，也不清楚。 二楼启用了几个房间，可能小弟人也不少，而一楼绝对是防守最严的一层。 只能说幸好乐薇的目标并不是闯进去，她主要是想探听到一些情报。 所以……烟雾弹没有必要用，若是让对方知道了有人闯入，必然不会再谈什么有信息量的话。 怎么办好呢……正犹豫着，密道的另一边传来咚咚的声音，三长两短。 乐薇一怔，就听到了一个刚才刚听过没多久的暗号。 她心下立刻有了主意，按照刚才小冯的回答，压低声音，对上了暗号。 “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 对方也没有怀疑，乐薇从微微打开的缝里能听到不少吆五喝六的声，一楼应该支棱了几桌麻将。倒也合理，这样的老旧骑楼的隔音效果就那个水平，无论地下室的赌场多么安静，都有可能传出声来，何况赌场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安静，与其加强隔音，倒不如直接用声音盖过声音。 对方的心思也没用在检查上，估计觉得外面守的严严实实，怎么可能有问题。 乐薇倒是暗暗吐槽，这暗号怎么都不改一改的，里面和外面用同一个暗号…… 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能过来做打手的基本都是学习成绩不好，或者压根没上过几天学的小混混，脑子是有点小机灵，但大部分都很愚笨，暗号弄多了，互相都记不住，反而徒增许多麻烦。 至少乐薇得到了一个情报，就是密道声音是没有反应的。 另外，这个密道隔一段时间就会互相对一次暗号，以确定是否一切正常。 乐薇不太清楚会隔多久，但这说明了一件事，就是她的行动时间有限，而且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一直到下一轮他们对暗号，到时候这边没有反应，。 乐薇不能从外面绕，二楼到一楼在外面太容易被发现了。 她也不能从这个门进去，这边是有专人守着的。 那剩下的选择就只有一个了。 去卫生间。 毕竟哪怕是这个年代，卫生间因为走线的缘故，也是要装棚顶的，有了棚顶就等于说是可以盖住乐薇挖出来的洞。 挖洞这种事，再怎么可以悄无声息，乐薇也解决不了往下掉水泥渣的事，而有了棚顶，就能防止这些被挖到的水泥渣掉下来，同时，外面打麻将声音嘈杂，也能遮盖住水泥渣掉落的声音。 可谓是一举多得。 乐薇这次就不能选主水管附近了。 从下往上看天花板的洞虽然能被棚顶遮挡，可是从上往下，地板上的大洞可没得遮挡啊！ 不过卫生间能选的不多，要么是浴缸，要么就只有门后了。 浴缸……乐薇看了一眼，就被恶心的够呛。 .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爬衣柜啊 她压根不想看第二眼。 虽然说她带着手套，但工人用的防滑手套是棉麻的，防滑却不防水！ 噫—— 还是门后好了。 乐薇先听了一下，确定这一会儿卫生间没有别的动静，才以最快地速度，唰唰从门后挖了一个可以让她跳下去的洞，这个时候乐薇不得不感谢强化药，因为这药的缘故，她的身型一直保持着一个纤细少女的水准，这让乐薇可以不用把洞挖的太大。 等到卫生间没有人的声音时，乐薇快速地蹿了下去，再把棚顶装上，这对她来说不是问题，毕竟就算卫生间没有梯子，她也可以在墙上踢个洞放脚。 接着她随便找了个桶盖住了洞。 地下室的布置她暂时把握不住，虽然是说卫生间总归因为要用同一根主管道，不会偏差太远，但问题在于骑楼每一间房子都有洗手间，主管道多了，地下室的卫生间可不好说在哪里。 这种地方就不用去想什么变装混入了，一共就三栋骑楼的大小，说小不小，说大也没有那么大，不至于大到连工作人员的脸都互相记不住的程度。 何况乐薇要是长了小混混脸还好，她那张脸蛋也未免太招摇了，见过乐薇的人很少会有忘了她的。 不过一旦来到了一楼，剩下的事倒是不难。 乐薇的速度虽然不至于夸张到说是光速，但她真正全力奔跑的时候，也不是普通人肉眼可以看清的。 她潜伏在门侧，当厕所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就冲了出去，带起了一股风。 “嗯？”进来的人有些疑惑，“开窗户了？” “不可能吧，”后面的人推了他一下，“赶紧进去，憋死老子了。” “别推别推。” 乐薇在高速行动的时候，也能够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她下来的时候已经根据相同的房间判定好了密道的位置，毕竟这栋骑楼整体的房间结构都是一样的，为了应对警察的例行检查，他们大概率也不会动一楼的格局。 果不其然，从卫生间出来，客厅里摆着两三桌麻将，乐薇直接冲进小卧室里，一眼就看到了顶天立地的大衣柜和床上坐着的两个男人，乐薇闪身进了厚窗帘背后，为了遮光，他们用了非常厚重的窗帘，藏一个乐薇这样身型的人很轻松。 稍微观察一会儿，乐薇判定这两个人是不会离开的，他们的任务应该就是驻守这里。 乐薇现在想确定的是会不会有人进来替换他们以及多久会来一次。 她耐心地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人过来，中间倒是其中一个男的出去了一趟，拿了吃喝与烟，另外一个还去上了一趟厕所。 这么看来，就是他们两个在这里了，乐薇也听到他们许多的抱怨，像是就咱哥俩没意思，俩人打牌也没劲儿，再弄点酒什么的。 不得不说，乐薇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不错。 因为很显然，稍微想一下就能得出另一个结论。 这个密道的出入口是备用的。 这赌场，只能说明还有另外一条客用通道，想来也是，带客人进来总不能让客人爬衣柜。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很简单的道理啦 想了想，乐薇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她悄悄地掏出胶带，依照惯例的手法，先冲出去在两个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用胶带缠住嘴，接着捆好手脚，最后把人塞进床底。 整个过程都没用两分钟。 塞好人后，乐薇反手锁上了房间的门。 接着才打开衣柜门，里面果然没有放衣服，而是靠着墙钉着一架梯子，而且是直通 衣柜低下有拉门的拉手，拉手和梯子中间还有缝隙，乐薇能够感受到 看来他们地下室的通风不怎么好啊。 乐薇深呼吸一口气，通过刚才一个小时的观察，她还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 原因很简单，刚才在二楼的时候，还有两边的看守对暗号呢，而刚才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衣柜里面都没有动静。 都说狡兔三窟，这里应该就是其中一窟，平时不用特意看着，关键时刻则能用来逃跑。 这倒是方便了乐薇，她轻轻打开地窖的拉门，蹑手蹑脚地蹿了下去。 间里除了烟酒的味道外，还有各种说不出的混合味儿。 乐薇走到门边，把耳朵贴着听了听，并没有什么动静，她贴着墙的上方，戳了一个手掌宽的洞，顺着洞往外看，只看到一片黑漆漆的走廊。这应该是个T字形的走廊，她在的仓库是T的横，I的左侧还有大概三四个房间，其中有两间的房门下透出了光，里面应该有人。 乐薇甚至都不用猜，因为那些门上用纸贴着，一间是财务，一间是综合，还有两间什么都没写。 财务的那间亮着灯，倒也合理，赌场这样的地方，财务估计是通宵开着的。 另外一间亮灯的房间，则是没有贴条的，在最靠近仓库这边。 乐薇比量了一下，仓库另一边的墙应该和这个房间是同一面。 她走过去，考虑了一下。 地下室挖的不高，乐薇如果出去，肯定是不能够躲在天花板上的，以这个天花板高度， 试问，一间不大的，天花板也低的房间里，在哪里开洞，才不会被房间里的人发现？ 答案是除非刚好有东西挡着，不然挖哪里都容易被第一时间看到。 反过来说，只要知道哪里有东西遮挡，就能挖了。 乐薇采取的办法很简单，她不挖穿，从这头挖那头只留下薄薄一层墙。 这在正常的情况是很难实现的，毕竟无论是用榔头还是锤子砸，墙都会碎掉。 但对乐薇来说不是事，混凝土水泥在她手中和橡皮泥也不差多少，把控非常准确，而且这个地下室是他们自己挖开重建的，除了承重的部分外，其他墙壁都不算厚。 乐薇选了几处可能会有沙发或者文件柜的位置挖手掌大小的洞，不挖穿，只抠一点点的小洞，这样可以观察光透过来的情况，有光，就说明没东西，没光，那就是有东西呗。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偷听什么的最快乐了 这个方法相当有效，乐薇很快就注意到拦腰的位置是不透光的，但是往上挖一点，就透光了，而光甚至飘飘忽忽。 答案很简单，这个位置应该放了沙发或者座椅，而上面坐着人，沙发是固定的，挡光，人不固定，随着动作一会儿挡一会儿不挡。 而且，因为墙壁挖薄的关系，房间里的交谈声，也很清晰地传了过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另外一个比他有些苍老的声音回道：“还不是为了钱。” 接着他大概是吸了一口烟，乐薇透过一点点的小洞，也能闻到劣质香烟的气味。 “难道咱们就一辈子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干这种小赌场吗？” 年轻些的声音说：“那倒是，不过羊城现在打击得这样严格，还能有什么办法，偷渡到澳市？” 苍老的声音说：“不管去哪里，都得有个靠山，你看外面那些臭小子们，哪个能拿得出手？都是废物，个么暗号多两个都记不住，这回的暗号都换了有半年的，还有人对之前的暗号，就这些东西，你敢带到澳市？” 苍老的声音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乐薇也能理解。 带，带不出手。 不带，那也不行。 在道上混，讲究的还是一个实力，如何能最明显地体现实力？要么你有火器，哪怕小弟少一些，每个小弟都配枪，别人就是得高看你们一眼，要么……就只能纯粹靠人数了。 再或者，有一个像乐薇这样实力强劲到逆天的打手。 不过真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来做小混混，参军才是正道。给人做打手朝不保夕，去部队发光发热，名誉尊严双收，岂不美哉。 电影里演的那些特别牛的黑涩会，基本都只是电影里演的罢了，现实中的能人除了命运特别坎坷，纯粹天生倒霉无法走到正路的，其他都想办法走正路了，谁不想活在阳光下呢。 看来，这个赌场的老板觉得在羊城只靠自己有点不好混了，想投奔一个靠山。 那十有八九就是杜家仪了。 名忠经贸老板的儿子也是在这家赌场赌到家破人亡，把公司抵押给了这家赌场，然后赌场老板为了讨好杜家仪，在他需要一个皮包公司时，把名忠经贸交了上去。 这是个很容易就推理出来的逻辑链。 果不其然，年轻的声音这时候说道：“那个姓杜的港商，看着倒是挺有大佬劲儿的，不过那眼睛都不搭人，爱答不理的，不正眼瞧咱们，我看咱们就算攀附过去，也未必被当回事。” 苍老的声音又吸了口烟，才模模糊糊地说：“谁叫咱们实力不够呢，也就是这个赌场收入还挺可观的，才能被杜老板看上，要不，咱们也是走投无路的。” 噢？杜家仪看着挺有钱的啊，还缺这么一个赌场的收入？ 以乐薇对整个骑楼内外的观察来看，这个地下赌场的规模不大，吸金肯定还是吸金的，但体量有多少就不好说了，毕竟他们连小冯这种一次只能掏个百八十的赌狗都要呢。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不比羊城自由 在打击不严格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榨取别人的血汗钱，甚至对附近的商户收保护费，现在羊城严打严管，一下子就断了不少收入，而且很多做买卖有了钱的人，现在都在往深城跑，深城的政策更好，而且到处都是商机，最重要的是，深城现在盖得都是新楼，比起羊城这边拖拖拉拉的开发，肯定是在深城买房更好。 乐薇还想着，就听到年轻的声音也发出了和她一样的疑问。 苍老的声音说：“人还会嫌弃钱少吗？” 他冷笑了一声。 这个房间里看来就只有他们两个，在这样的夜晚，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闲话，倒是自在。 只是不知道墙那边的仓库还藏了个人，把所有的话都听了去。 “大人物的事，咱怎么知道。” “哎呀董哥，跟我就别说这种话了，谁还不知道您老在羊城的地下赌场怎么也算得上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了。就算是他杜家仪，也得高看您两眼啊。” “哼。”苍老的声音，就是被叫做董哥的这个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要不是我的腿脚……我哪儿能在这个地方待着，算了，就咱们哥俩说话。” 年轻的声音里带着些谄媚：“我给董哥倒酒，喝一点，这酒可好了，走//私货，我带兄弟们抄了个贸易公司弄到的。” “那些开公司的，都该抄！”董哥似乎喝了几口酒，才说，“这个杜家仪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年轻的声音说：“只听说过一点，港城人呗，不都那样。” 董哥说：“呸，他原来也是咱们大陆的，偷渡去的港城，混出头了，人模狗样装得像港城人一样，不过根在大陆就是在大陆，地里爬出来的窝窝头，就算镀一层金，那也不是金锭子！” 年轻的声音显然不太聪明：“什么意思？” 乐薇倒是听懂了。 就是说杜家仪在港城没有根基，没有强大的家世或者势力护着呗。 杜家仪的性子又不是会攀附权贵做人上门女婿的，乐薇虽然只和他接触过几次，却也看出来了。 他的那种自傲并不藏着。 董哥给小年轻解释完了，继续说道：“以前那个姓杜的做的是军火走私生意，咱们羊城半边的火器市场，都是他的，他当然狂咯。不过从去年，还是前年开始，军部那边开始疯狂打击火器走私，连续抓了可多人了。” 年轻的声音说：“这个我听说过，老李华仔他们，都给抓走了，真是的，有赚钱的生意，也不叫着兄弟。” 乐薇听得挑眉，那两年她忙着高考，倒是没有继续关心军火走私的事。 没想到从这里听到了结果，而且是好结果。 董哥叹了口气：“反正火器一抓，不光是他，很多人的好日子都没了，本来想依靠赌场，谁想到又开始严打赌场，保护费也不让收，今天收了，明天警察就去蹲点了，不知道多少兄弟被抓了进去。”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乐薇听得连连点头。 显而易见，这样的打黑除恶活动对杜家仪的打击也很大。 他在大陆的军火走私收益相当之高，断了这边，又没法去其他地方，毕竟从港城过来，唯一的港口就是羊城。若是肯绕远道去汕市那边，倒也可以，然而那边不比羊城。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你对服装行业有什么误 羊城这个地方虽然也有一些宗族势力，但总体来说比较分散，所谓的家族也就是逢年过节祭祖的时候才去拜拜。 汕市那边完全不同，那边的宗族势力及其强势，差不多快要垄断基层了。 想在羊城占领市场，只要商业头脑就够了，手腕灵巧，就能混进市场。 而这套在汕市是行不通的。 无论是正常的健全的生意，还是非法的暗地里的生意，在汕市都避不开宗族。 正常生意都要被敲诈盘剥，那走私军火这种一个不小心就吃子弹的生意，还不要被从里到外拿捏？ 杜家仪才不去闯那个鬼门关呢。 这种东西一定要隐蔽隐蔽再隐蔽，宗族，都是靠不住的。 如果往西，倒也还有港口，但那边靠近缅国，各种势力盘踞，不是一介港商想进去就能进去。 董哥说：“所以这位杜老板只能放弃了大陆的市场呗，幸好军火这种东西，全世界都需要，大陆要，美联也要，缅国东南亚也要，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需要武器。” 年轻的声音恍然大悟：“噢~” 很快他又发现，董哥并没有回答他本来的疑问：“那跟杜家仪要收咱们有什么关系啊，既然这么多市场，他也不会没有钱啊。” 乐薇在心里和董哥同时发出了叹气。 不得不说，你们组织的年轻人，啊确实水平不太够，是有点傻劲儿在身上的。 逻辑不是很简单吗。 杜家仪失去了大陆的军火市场——当然也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失去了——杜家仪想去其他地方发展，但是其他地方各有势力，以杜家仪自己的势力并不能和那些抗衡，也许单拎出来一两个能，但人家的势力都是盘根错节的，杜家仪单打独斗是不行的，而在大陆，他可能出身不太好，听董哥话里的意思，可能是农民出身，也就是家里提供不了任何帮助，要乐薇看，甚至可能都没有家了，而在港城，他也没有根基。 这么多年，杜家仪是靠军火生意和自己的火器配置在港城站稳脚跟，甚至暗杀生意在道上有口皆碑，宋李德还企图雇佣过杜家仪，让他派人开泥头车去玛丽学院门口撞乐薇。 当然杜家仪考虑到百花空石和周道长的嘱咐拒绝了。 不然现在已经没什么杜家仪了。 前年进的局子，去年秋后就该枪毙了。 总而言之，两边一合，只有一个结论：杜家仪需要依附一个势力。 他现在无论是收购赌场，使用名忠经贸成立凯诚商贸，还是暗杀江静云，本质都不是他自己有什么需求，而是为那个势力做事。 或者说，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暗杀江静云，为了这个目标，杜家仪做了前面的那些铺垫。 这么一看，乐薇越发觉得纽市之行，危机重重，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毕竟江影打算派江静云过去的子公司，只不过是一个服装行业的公司，哪怕说是公司里有人夺权，又怎么至于暗杀集团的继承人？ 就为了一个子公司？ 服装行业虽然是暴利行业，但这个行业颇有一种脚踏实地感，很难让人变得那么丧心病狂吧？？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到底有少傻子 至少乐薇上辈子干了十几年服装生意，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同行因为干这行走火入魔的。 要知道服装厂子甚至是东南亚地区地头蛇们都懒得搭理的破地方啊！ 倒是金融行业的疯子比较多，可能是总会面对大额，巨大额，超乎正常人想象额的金钱，而且这些钱在金融行业都不是实际的钱，不像服装行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就算走账数字化了，货是实际拿出去的。金融行业的钱就是纯粹的数字，数字和数字的游戏，数字和数字的博弈，在这个行业久了，人的金钱观是会发生一定程度变异的，变异久了，就疯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一个人哪怕在新闻上看到某地因为战争或者什么情况，亡故了几百人或者几千人，可能都不会有太多触动，最多是感叹一下，但他若是亲眼见到一次人死在面前，哪怕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他对生死的敬畏心一瞬间也会爆满。 总而言之的结论就是这不是一个服装行业的公司为了夺权能做出来的事。 而且，乐薇之前就有点疑惑。 对方的暗杀是针对江静云来的，而不是江影。 这就挺有意思了。 真想夺权，把江影除掉。 江静云才多大点，只不过是个继承人，还不能独当一面，江影没了，再夺江静云的权，远比暗杀了江静云以后，从江影这里得继承权要来的容易。 毕竟江影又不是只有江静云一个孩子，她还有柳台城这个儿子呢，柳台城现在退出继承，一来是没兴趣，二来是有妹妹了，若是妹妹无了，以他的素质接手继承人也不在话下，柳台城又不是自私自利到看到家里和母亲困难而还只顾得自己的人。 到时候他来接班，肯定要比江静云难对付。 真是琢磨不透。 乐薇稍微晃了一下神，而董哥也给年轻男人分析完了利害。 这个董哥应该确实也是个有地位的人，他甚至知道杜家仪的生意涉及到了暗杀，只不过不知道他最近过来是来暗杀谁，毕竟暗杀目标这种事属于机密中的机密，杜家仪专业做这个的，不会在这方面大意。 “现在杜家仪要向那边献媚，就得拿出东西，”董哥说，“这也是咱们的机会。” 他不给年轻男人犯傻的机会，继续说道：“在这种腐烂的地方混日子也是混，去跟着大哥们混也是混，虽然不一定都能混出头，但喝酒吃肉总要好过吃糠咽菜。” 年轻男人深以为然：“是，是这样的，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吧。” “大哥的心思谁知道呢。”董哥停顿了一会儿，大概是在喝酒，也可能在琢磨事。 乐薇倒是有些好奇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董哥在犹豫什么，乐薇估计年轻的男人完全没有明白。 她是猜测了几分。 这个赌场的老板不想在羊城的地下室里赚这点钱——相比之前的好日子，现在的收入大概只配叫这点——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赚过大钱的人，再回头赚小钱，是很难受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得到了一个答案 所以赌场老板想放弃赌场，或者不放弃，交给手下的人，他自己去跟杜家仪干走私去。 但是他能提供给杜家仪的东西除了金钱，就只有人手了。 问题就在于杜家仪需不需要他的这些人手，他有多少，杜家仪需要多少。 董哥能给年轻的男人说那些话，就证明年轻的男人在这个组织里肯定是有一定地位的，但他还是那么傻。 哦当然也有例外，就是年轻男人和赌场老板有点关系，或者和董哥有点关系，前者听着实在不像，后者嘛，乐薇就不知道了。 总之董哥担心的就是赌场老板到时候去投奔杜家仪，到底带谁。 只有被带上的人才有机会吃香喝辣，被扔在赌场的人，就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他们是建立了这样上下的密道系统，才得以生存下来，但这能坚持多久呢？ 让乐薇说，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原因很简单，羊城也快进入大开发时代了。 深城一栋栋楼盖了起来，羊城的中央区里，各个房地产商也开始抢地，据她所知，江影最近在忙的就是这些。 羊城的开发毫无疑问会由中央区开始蔓延到其他四个区，其中西区也许是最后被开发的区域，但它不会是漏网之鱼，不会不被开发。 一旦地被批给了开发商，那这个骑楼肯定是要拆的。 房地产开发商那是什么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背景的，想做钉子户也要看配不配，说真的，要是一无所有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是不搬就要做钉子户，那开发商可能确实没有什么办法，要么就背负人命，要么就把他家那块空出来不开发。 但赌场这骑楼……赌场敢吗？前脚做钉子户，后脚就被抄家了，他们不干净的。 按目前的开发速度看，推到西区这边也就这一年的事，至少地肯定要先抢了。 赌场只能搬，然而警察又一直盯着他们，估计前脚动，后脚就被跟上了，再想挖这样安全的地下室，是没可能了。 这些恐怕赌场老板多少已经心里有数，毕竟建筑行业的运渣公司很多都是道上人开的，消息可能比乐薇还要灵通。 若乐薇是赌场老板，估计早就在寻觅转行洗白，不做赌场，多去抢运渣的蛋糕，这个也赚，还相对比较白，不那么怕被严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杜家仪出现了，他给了赌场老板另一个希望，就是继续做黑涩会，而且还有机会做的更大。 哎，人性不过如此。 运渣公司再赚钱，又怎么有涩黑来得多，来得快呢。 不管如何，乐薇今晚是没白来，她确定了一个心中的猜测，就是杜家仪暗杀江静云确实是帮人干活。 而对方就是杜家仪现在想依附的人。 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这个人是谁，他和纽市的江氏子公司有什么关系。 感觉从这个董哥这里，也不太可能得到这个答案。 董哥的身份地位不配知道这些……大概吧。 毕竟他甚至不是这个赌场的大哥。 她要不要撤退呢，还是再看看？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她还想起来一件事 说起来，不知道他们待的那个房间，还有财务室会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只是要怎么进去呢？ 正在乐薇盘算的时候，董哥又开口了：“你啊，也不要那么不会看眼力价，下次杜家仪过来的时候，也凑过去讨好讨好，被他看上了，说不定能给你带到港城去。” “哎，他太难接触了，我又不是没试过，说起来，下次大哥下次什么时候去见杜家仪啊，他上次都没带我，人都没见到，哪里有什么讨好不讨好的。”年轻男子说。 董哥说：“那还不是怪你不会说话，大哥没打你，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样吧，明天下午，他俩还会见面，我也会去……嗯，我这次跟大哥保证了，你绝对不会闯祸，你能做到吗？” “能，我能！”年轻男人说，“你放心，我这次就好好伺候大哥和大佬，绝对不乱说话！” 董哥的声音里还带了些质疑，但也有些满意年轻男人态度的样子：“就是这样，杜家仪那种人，看起来冷漠，但是听说他对自己的小弟都不错，这也是当然的，他又没有家世也没有其他势力，在道上能呼来喝去本质上就是全靠兄弟，自然要对兄弟好。” 这倒是。 乐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董哥又说：“宝仔啊，我当年受过你爸的恩惠，才愿意这样提点你，你可不能让我丢脸，到时候不光是我丢脸，你爸也跟着丢脸！” “哥，你放心吧。”年轻男人说着，似乎站了起来，乐薇听到了脚步声，还有抽屉被拉开的声音，“明天几点，在哪儿，我现在记下来。” 董哥好一会儿没说话。 乐薇能懂。 能懂他被无语到的心情。 这可是两个黑道大佬——当然赌场老板算不算大佬另算——见面，怎么会有人傻到要用纸笔把时间地点记下来的，这要是组织里有个卧底，那不就是给人家送上门的东西吗？ 半晌，在年轻男人又催促了一遍后，董哥才声音更加苍老了几分地说道：“不要用纸，记在……记在……把你的裤子脱了，记在你的大腿上，这样你上厕所的时候就会想起来！” 这话说的已经直白到不行了，年轻男人到底没有傻得彻底，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妥，不太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是，是哦，你说吧我记着，这不可能会忘。” “明天下午三点，在港区泰丰楼茶馆。”董哥说，“杜家仪不喜欢我们来太多人，所以你来做司机，泰丰楼去过吧，没去过明天早上起来就去一趟，把路线记住了，不要弄错路。” “去过去过，那不是咱们大哥经常爱去的吗，这我不会弄错的。” 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乐薇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笑。 她明天当然要过去……啊杜家仪，嘶……乐薇想了一下，哦对他身上的百花空石已经没有了，被周道长他们抽走了。 毕竟百花空石的呼唤动静太大，乐薇多少有些心有戚戚。 话说回来，乐薇还想起来一件事。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盘算的可好了 就是当初她化名薄雾和杜家仪见面的时候，是有在杜家仪的领带夹上下过子母蛊的子蛊的。 不过乐东既然没有提到这件事，虽然也有忘记了的可能性，但更大的概率是杜家仪没有再用那个领带夹吧。 一会儿回去问问乐东好了。 乐薇就算记忆力超群，毕竟也是过了两三年了，中间还有高考，还有决战明辉观这些大事，忘掉杜家仪的一些细节很正常。 所谓的记忆力好指的是在需要回想起来的时候就能回想起来，而不是无所不知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随时随地能对上，别说人脑了，计算机都做不到，计算机要情报的时候还得输入关键字搜索呢，也不会自己啪啦啪啦就把情报跳出来。 听到这些，对乐薇来说今晚就不算白来。 何况这样一个赌场，估计也没什么更重要的其他情报了。 也该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听了个多久，不过那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估计也有半个多小时。 这一会儿那一老一少在说赌徒的八卦，又说到房产开发，说中央区有不少把祖房卖给开发商，拿了不少钱的，都是肥羊，可以想办法引诱他们来赌。 听得乐薇阵阵犯恶心。 要不是明天还需要跟踪他们的见面，好定点杜家仪，乐薇今晚就要把这个赌场扬了。 这也算是救了老冯，毕竟小冯连小混混都不算，只是个赌徒，这样的人掌握的赌场一般就一个，没了这个，他未必找得到下一个，物理层面上给小冯戒赌。 再忍忍，等能百分百跟踪杜家仪后，她就扬了这里。 哦不对，不能靠自己的暴力，应该是联系军部一起扬了这里。 现在，乐薇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当然是，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出去。 她重新回到了刚才的楼梯，上去以后，一楼的房间里还没有人进来，她把那两个人从床底下拉了出来，打开了窗户，一边夹一个，飞速地奔了出去，这一奔，就是从西区奔到了深城。 等到了深城，乐薇才放下已经晕过去的两个人，给他们解开嘴巴上的胶带，却不解开手脚，把他们仍在一个相对比较不明显的巷子里，一个看起来像是饭店的后门垃圾桶旁边。 这样一来，等明天早上饭店开业，来人到后门才会发现他们，发现了以后确定身份也好，怎么的也好，总之这俩人再回到羊城，肯定要超过下午三点的。 乐薇出来的时候还没忘记把窗户合上，然后把房门的锁打开，这样的话，就算有人进来，看到屋里没人，估计第一反应也是猜测他们从窗户跑了。 等调查明白是有人入侵，估计也挺晚了。 毕竟赌场是日夜颠倒的，晚上通宵玩过后，第二天大多午后开始行动，赌场老板平时肯定不住这里，等赌场的人发现问题然后去联系老板，老板再联系杜家仪时，估计早就超过了下午三点，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赌场老板觉得投奔杜家仪更重要，他可能不会因此取消和杜家仪的见面。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姐弟对话 总而言之，乐薇是打了一个时间差，并且让发生在赌场那边的事扑朔迷离一些，让他们没办法判定这件事是闹鬼了，还是怎么的，需不需要第一时间向赌场老板汇报，同时赌场老板在收到情报后，会判断这件事不足以耽误他去和杜家仪见面。 毕竟假如真的闹鬼了，他见完面再过去也一样。 做完这些，乐薇还没忘记拿回她的安全帽，然后一路小奔回到了乐家小院，把东西//藏好后，乐薇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吃过了纪凤给她预留的宵夜后，才回到房间，拿出镜子，按照乐东教过的方法，来召唤乐东。 她虽然做的和乐东教的完全一致，没有任何差错，但乐薇到底不是修行者，她是靠乐东给的阵法材料才驱动的传送光门。 为了安全，乐东只允许她用镜子来联络自己，这样哪怕不小心真的开了通往异世界的通道，因为太小，乐薇也不可能被卷进去，等阵法取消，也就关闭了。 过了好一会儿，阵法才泛起金光，乐东的脸出现在了镜子的另一端：“听说台城哥的妹妹遇袭了，情况如何？” 乐薇问：“你是哪里听说的。” 问完了又觉得傻了。 她是要用镜子才能和乐东联系，可柳台城不用啊，柳台城手里有乐东的空间，他们好像通过那个空间就可以直接见面。 乐薇倒是也可以，这不是今晚柳台城回到柳家，俩人见不到面了，她才用镜子去联络乐东的嘛。 乐东笑了笑：“他家现在应该人挺多的，我也没法突然就联系他。” 乐薇说：“已经没事了，手术很成功，毕竟就是取出子弹，今晚会在医院住一个晚上，明天柳台城把人接回家。” “那就好。”乐东又问，“你一个人在小院？” “妈也回来了，这会儿睡了。” “也是，妈肯定不放心你，可惜我回不去，我都好久没见到妈了。” “你哪里有好久……”乐薇瞪大眼睛，“你这个学期才转校到京城的啊。” “我在家的时候，妈可不会来陪我的，”乐东耸耸肩，“那时候我住小院，妈在店里，我也只有店休或者周末才能见到她。” “哎，也是。”乐薇想了想，弟弟也是挺心酸的，自从长过了一米八以后，在纪凤心里，乐东就没有任何的安全隐患了，大小伙子自己住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不需要妈妈陪了，“妈挺好的，你明天给她打个电话嘘寒问暖一番，找找自己的存在感。” 乐东哼了一声，想起了什么，又说：“你既然回去，别忘了去一趟养老院，把乐老太的联络电话换成妈在港城房子的。” 原本乐老太送到养老院后，留下的电话是小院的，当时乐东住在小院，可以第一时间掌握乐老太的情况。 现在他也去了京城，小院没人住了，若是养老院打电话过来，是找不到人的。 他走的时候正好是玄霞派和明辉观斗争激烈的时候，乐东哪有心思想什么乐老太。 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 .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要不我也回羊城吧 乐薇应了下来：“知道了。” 她虽然厌恶乐老太，但有些事不对别人，只对自己的良心。 乐薇是不会去照顾乐老太的，肯花钱把她送到养老院，已经尽力了，这是看在乐方平和乐方芳的面子上，因为乐老太要是出了事，最先被责难的不会是乐薇，而是做女儿的乐方芳。 乐薇也不想给姑姑添麻烦。 但也不能说把人扔到养老院就不管了，不说别的，万一人死了，养老院总得通知家属来收尸吧。 明天还得和纪凤说一下这件事。 乐薇记了下来，又对乐东说：“这次叫你来不是别的，就是问一下，杜家仪的百花空石确实没了吧？” 乐东说：“确实没了，怎么，你能找到他？” “我今晚收获颇丰，”乐薇把晚上的所见所闻对乐东说了一遍，又说，“说起来，他的领带夹上本来还应该有个子蛊呢。” “啊那个啊。”乐东露出了苦笑，“已经没有了，不光是他的，还有妈的，竹月姐的，你的。” 乐薇疑惑：“怎么回事？” “就是最后打宗主之卵的时候，我和贺师兄不是开了大阵然后被攻击了嘛，那时候我身上的东西都毁的差不多了，包括那一批母蛊。” 乐薇更疑惑了：“你怎么还带着那些东西去大决战啊？” 乐东哎呀了一声：“母蛊我从来都不离身的。你看看需要补什么吗？我回头交给柳哥。” “我就不用了吧，妈肯定是要的，桂芝姐也要，竹月应该没有危险了，唔……母蛊毁了的话，在人体内的子蛊会带着宿主一起死，那么在物品上的会如何呢？” “就没了嘛。”乐东说，“竹月姐应该一直带着你给的玉佩，我看也再下一个，而且不要厚此薄彼，月君姐她们你也都一人给一块嘛，不就是那个女孩子之间友谊的证明。” “呵呵，什么叫她们，月君和谁啊，你把名字说出来呀。”乐薇露出坏笑。 乐东//明知道被调戏了，脸还是红了一下：“你知道就好。” 乐薇笑的在床上打滚：“你怎么不自己给她啊，你给她的，她肯定会一直带着的。” “哎呀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乐东说，“不然你给了竹月姐，给了月君姐，那个……呃，嗯……丽慧，丽慧姐肯定会吃醋的，她最爱撒娇了。” “那倒是，你羡慕吗，她只对我撒娇哦。” “哼。”乐东不接这个话。 乐薇笑过了以后，也同意了乐东的建议：“那你都让台城哥带过来。” “我弄四个玉佩，你们四个一人一个。”乐东说。 乐薇说：“明天你就给台城哥打电话，他会想办法进空间的，除了玉佩，我还需要几个子蛊，要给静云一个，还要给江总一个，这两个让台城哥去弄，另外我还要下到杜家仪身上。” 乐东说：“要不我也回羊城吧。” 乐薇控制不了母蛊，能控制母蛊的只有乐东，乐东远在京城，白天还要上课，两个人只能晚上通过镜子联系，必要的时候还挺耽误事的。 .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保证不会被发现 “你可想都别想。”乐薇竖起眉毛，“在京城好好读书！这次期末成绩若是有一科不及格，我也不说重话，你自己掂量着。” “呜呜，”乐东说，“我尽力。” “不懂的可以去问问丽慧，”乐薇说，“有月君在，我还挺担心她完全沉浸在学术里，你平时多照顾她们一下，对了你的师弟们还在吗？” “已经都回去了，”乐东说，“除了乾坤。” “乾坤没有自己的事要做？” “嗯，他跟着我就行了，”乐东说，“因为有你和台城哥，我们伤亡不是很严重，门派里也不怎么缺人，你懂得，修行也好生活也好，就是一天天过去，乾坤这个孩子的修行天赋也就那样，比景书虽然好不少，但一个弟子要跟景书比的话，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乐薇笑道：“你这话说的好残酷啊，虽然是实话。” 景书老爷子人家那是年纪很大了才开始修行，虽然修行成果不咋地，但心态好，全当修身养性了。 玄霞派的镇派弟子们了解到了明辉观宗主的黑化情况后，对自己门派的弟子们好是一顿关怀问候，尤其排查了从异世界来的弟子，对他们的心理健康要多多关注一些，并且想办法研发哪怕没有能力的人也可以激活的大阵法术，以后再碰到想回去又回不去的，啊直接给人送回去。 修仙世界——虽然他们不修仙——可真的承受不起再出来一个明辉观宗主了。 “乾坤就是天赋不咋样的，不过他是那个世界的本地人，没有自己情怀的老家世界。之前一直在宋李德那里卧底，对咱们这边的世界非常感兴趣，他应该也比较想留在这里。”乐东说，“我是不怎么用得到的，不过想到你以后也许会缺人，乾坤这孩子至少说是挺机灵，而且是自己人，要比别人更放心一些，和你关系也好。” 乐薇说：“那感情好，我还真的是最缺人的时候。” 乐东说：“还是弟弟贴心吧。” 又说：“我现在让他盯梢楚现，还有楚现家里的情况，哎，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操心所有事吧。” 乐薇这会儿可真是有点感动了，真的感动：“好弟弟，有弟如此，姐何其幸之！” 乐东一怔：“说点普通话吧。” “……”乐薇收起了感动，“等我回去好好给你辅导一下语文。” “啊也挺晚了，”乐东连忙说，“你明天行动注意安全，泰丰楼既然是赌场老板常去的地方，杜家仪也同意约再那里，很可能那个茶馆本身就是社团经常聚会的地方，估计客人中有很多都是盯梢的眼线，别大意了。” 乐薇一想，说的有道理啊：“我其实还没想好明天怎么潜伏。” “其实他们的话你也没有听的必要，”乐东说，“无非就是些拉扯的话，杜家仪要做什么怎么可能和赌场老板说，你的目的只是把子蛊放到杜家仪身上罢了。” 乐薇说：“说的是啊！” 乐东说：“所以就伪装一个擦肩而过就好，直接把子蛊丢过去，它们自己会寻找人的体温然后钻进去的，无痛，保证不会被发现。” .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决不能空手去 乐薇听到这里，才意识到了问题：“你要把子蛊直接下到杜家仪身体里？咦？我上次是给他下到领带夹上还是……？” “遗憾的是，你上次就是下到了他的身上某处，”乐东说，“你对领带夹的印象太深了，记忆产生了混乱吧。” 也难怪，毕竟杜家仪的百花空石当时就在领带夹上，乐薇对他的记忆，可能基本就是那个领带夹了。 乐薇说：“可是母蛊如果死了，子蛊不是也会死掉吗？” “那只能说明当时子蛊没有进入他的身体，而是去了别的地方，”乐东说，“倒也正常，因为他当时身上还有百花空石，子蛊不是多有智商的生物，它会本能的趋向天才异宝。另外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周道长从他身上抽去百花空石的时候，顺势也把子蛊抽走了，他们也是阵修，破掉我们的东西还是不在话下的。” “原来如此。”乐薇恍然大悟，“这次我一定下到他身上。” 杜家仪坏事做尽，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乐东通常情况下不会主动毁掉母蛊，若是再碰到什么意外，就纯粹是杜家仪的命不好了。 就像他每次对自己暗杀之人的评价那样，命不好。 和乐东又说了几句家常话后，乐薇关掉了镜子上的阵法，定了个闹钟后，舒舒服服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是在早饭的香味中醒过来的。 嗯~是纪凤最擅长也是唯一擅长做的炒鸡蛋。 桌上还有煲的汤，包子，以及明显都是从昌平快餐店拿过来的早餐。 乐薇洗漱过后，坐到桌前，喝了一口汤：“味道更好了。” “你董湘姐可真是上心，”纪凤把凉拌菜端了上来，“现在除了店里的生意，她还做了盒饭，桂壮她媳妇每天过来拿，然后带去工地上卖。” “哟，那不错啊。”乐薇挑眉，现在羊城到处都是工地，工人们日薪不高，汤粉馆一两元一份的汤粉虽然便宜，但吃不饱，最划算又吃得饱的，就是各种盒饭了。这倒是个商机，何况桂壮两口子本来就经营建材店，和工地的工头们也都熟悉，进哪个工地都方便。 “卖得可好了。” “那肯定的，温师傅做饭那么好吃。” 乐薇喝下了最后一口汤，像是掐算好了时间一样，家里的电话也想了。 这么有默契，那肯定是台城哥了。 乐薇脸上带着笑，接了电话，果不其然，柳台城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早啊。” “早啊台城哥，你那边怎么样了？” 柳台城说：“我们已经把静云接了回来。” 这会儿大概是九点多，那柳台城他们应该六点多就去了医院。 正想着，柳台城又说：“早上乐东给我打了电话，嗯今天找个地方见面吧。” 乐薇说：“我上午过去看一下静云吧，你家老人也在，总不能只接机的时候见一次。” “好，”柳台城想起什么似得说道，“我奶奶喜欢黑芝麻糊，你要是带礼物的话，买这个就好。” “嘿嘿，还是你贴心，好，等我。” 这算是柳家两位老人家来羊城后，乐薇作为准孙媳妇第一次上门拜访，虽然不怎么正式，但乐薇也绝不可能空手去。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告诉我比较好 柳台城多敏锐的人，乐薇都能发现柳老太太对她微妙的态度，柳台城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所以与其让乐薇自己去想买什么，还不如柳台城就把柳老太太的喜好告诉她，给乐薇省点力气，她已经有够多的事了，现在还在为江静云被刺杀的事奔波，柳台城只恨自己不能为她分担更多。 这种生活上的小事和细节，他就不想让乐薇再操心了。 乐薇记下来柳台城交代的礼品后，好好选了一件显得大方又青春的衣服，先奔到中央区买好了东西，再去了柳台城家。 自从政策环境变好后，江影就从公司的顶楼搬走了，毕竟顶楼说着很时髦，住起来确实不算特别方便。 江家现在住在中央区新建的别墅中，这一批别墅是专门为了港商建立的，就是要环境很好，独栋，院子很大，每家之间间隔也远，然后卖的很贵。要说的话也不算完全在中央区，别墅的另一边是东区新建的高尔夫球场，环境优美安静。 乐薇看了也觉得真不错，虽然她的话，还是喜欢住在市中心最高层的顶楼。 江影估计也是喜欢的，只不过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 看到她，江影和柳淮是挺开心的，江影还留乐薇在书房说了一会儿话。 主要是让她宽心，纽市尽管去，他们会尽力在江静云和乐薇到纽市之前，把阻碍扫除的。 乐薇倒是没有这样乐观，不过能和江影独处，倒是让她有了机会把发现的事说一下。 “对方是直奔静云而来的，”乐薇说，“我有一个猜想，与其说这是子公司的斗争纠纷，有没有可能是江氏的矛盾呢？” 乐薇毕竟对江氏没什么了解，这事只能问江影。 江影皱起眉头，考虑了片刻，问乐薇：“这事你必须要知道吗？” 乐薇也坦诚：“等一会儿我就要去盯梢刺杀的主使者，如果能多知道一些情报，肯定是更好的。” 免得她听到一些情报，也无法在脑海中和既有的情报结合起来，白白错过线索。 江影点点头：“你也知道谁下的手了。” “杜家仪吧。”乐薇说，“当初我和他有过一些……嗯，他差点派人来暗杀我。” 具体地说是用泥头车撞她。 江影不可思议地看着乐薇：“……你也不容易。” “生意人，这都是常有的事。”乐薇一句话把她和杜家仪之间的矛盾归类到生意矛盾。 江影显然立刻就懂，很能理解：“这倒是，嗯……江氏的矛盾吗？” 她坐在沙发上抱起手臂，仔细思考着：“我家里倒是挺安静的。” “我听说台城哥的舅舅去世了，”乐薇说，“您家那边的反应如何？” “肯定是闹过的。”江影皱起眉头，“我家父母对我弟弟是如珠如宝养着，不过嘛……说来也是，江氏男性确实都比较早死，说是身体病弱，但遗传病这种东西，还能传男不传女？” ……实际上是寄生兽啦。乐薇在肚子里接了一句，而且男女都传，只不过你不是江氏的血脉罢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我们好合得来啊 可惜这些不能说。 乐薇问：“这个病是所有男性都有的对吗？” 江影说：“是这样的，一般年轻的时候不会发病，到了二十后半就开始不太行，三十多岁人就没了。所以其实江岭的死，我家里都是有数的。” 乐薇好奇地问：“那现在江氏还有什么势力吗？” 江影说：“江氏是这样的。” 她倒了杯水，润润喉，开始给乐薇解释。 江氏作为前朝就留下来的大家世族，也有着世族应有的分支。 “也就是本家和分家。”江影说，“话虽如此，谁家掌权谁家就是本家，不掌权的就是分家。” “噢……”乐薇问，“那么现在你家是本家了？假如，我假设一下，假如台城哥和静云都不想继承家业，那么这个时候，谁会来继承本家的位置呢？” 江影说：“我也考虑过这个事，小乐，你也是生意人，说句实话，不觉得这种本家分家的老封建太无聊了吗？” 乐薇笑着说：“深以为然。” “对吧。”江影摊开手，“都什么年代了，共和国都成立几十年了，还搞前朝那套呢？现代社会的经济体，就应该抛弃家族企业这种东西，变成董事制股东制。” “对对对，”乐薇说，“这听着就舒服多了。” 江影说：“我要纠正一点，我本来也没有要求台城和静云继承，是静云自己有兴趣，我才培养她的。” 毕竟比起任何人，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是最可以信任的那一批人里的。 乐薇说：“我明白。” “如果他俩都没兴趣，就让高管……不对，也不能叫继承吧，我退休了也是董事长，也拿着股权，高管同样拿着股份，我死了，这些股份会继承给台城静云，她俩可以把股份卖给高管们获得钱财，也可以自己持有，公司虽然不归他们管，钱还是能拿的。而且说真的，所谓的百年老店，也只有不大的铺面才能维持下去，大公司就像是烈火烹油，想求千秋万代是不可能的，我也只能保证静云和台城一辈子不愁钱花，再下一辈，就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总想着吃家里可不行。” “实际上，”乐薇说，“靠基金会运作的话，即使公司不在手里，依然能够钱生钱就是了。” 江影眼神亮了亮：“你懂这个。我就知道你懂这个。” 基金这个概念在美联国已经很成熟了，但是在华夏还完全没有存在感，毕竟华夏第一次有本土的投资市场都要再过两年呢。 乐薇说：“我对金融很感兴趣，了解过。” “你可真是个人才，”江影笑着说，“我现在都有些不舍得让你做儿媳妇了，不过我那个儿子就是个美丽花瓶，许给你倒是合适。” 乐薇这会儿可不敢接什么我也这么觉得，人家当妈的可以这么说，她不能：“台城哥有台城哥的好，他热爱生活的这一点，真的很治愈温暖人。” 江影看她的目光更加和蔼，乐薇都感觉她要冲上来揉搓自己的头了，幸好江影克制住，把话题拉了回来：“我虽然是这个想法，但是江氏的老封建意外的多。”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说到底都是利益的关系 乐薇理解地点点头：“守着过去的荣光不放？” “算是吧，最重要的还是那种恶心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啊有个词怎么说来着，”江影想了想，“香火，对，就是非要香火。” “啊。”乐薇说，“分家想要？” “嗯，江氏的分家蛮多的，”江影说，“从我爷爷，或者太爷爷，或者更早开始，他们的传承是很传统的那种。以我太爷爷为例，当时他在前朝经商，生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继承了绝大部分的铺面，他就是本家，剩下两个兄弟各自分了一些东西，分家出去了，就是分家。” 乐薇说：“这里我明白了。” “但是那个时候做生意不比种地，种地这样分可以，分出去以后一人一亩田，就种呗，旱涝由天，自家种自家田，也管不到别家。但经商不是，它不会分的那样清楚。” 别说前朝了，就连现在的生意场，也讲一个人脉，讲一个关系，讲一个人多势众。 三兄弟虽然分了家，各自住各自的，但生意场上肯定还是要凝聚在一起，这样力量更大，赚的更多。 “当时是我爷伯继承了家业成为了本家，我爷爷和爷叔继承的少，但三兄弟还是一起做生意，后来爷伯生意做砸了，他的钱变少，卖了不少产业，有些被我爷爷买了下来，还有他自己发展的，等到他们的儿子也要分家时，我的大伯家就已经是本家了，他分的最多，生意最大，是整个江氏的顶梁柱。” 江影算了算：“那个时候我爷伯家有两个儿子，我爷叔家有三个儿子，我爷爷家也有四个儿子，合起来九个。” “哇……”乐薇没什么感情地感叹，“人可真多，那现在呢？” “现在我爷伯家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去世，他们的儿子也都去世了，只有一个女儿在是在，也不在华夏，出国的时候嫁到国外，基本算不上我家的人了。”江影说，“实际上，现在我们江氏已经倒不是没有男性还活着，我爷叔家的儿子有一个目前还健在，也只有他了。” 乐薇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 对于清楚知道江氏男性早死原因的乐薇来说，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点，就是这个男人和江影一样，身上压根没有江氏的血脉。 也不知道是抱错了，还是怎么的。 若是怎么的，那么对于这位男性的母亲来说，她的一次放纵，反而让她拥有了一个健康又不会死的孩子。 倒也是好事。 “不过，”江影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虽然江氏的男子只剩了一个，但在江家的男人却不止那一个。” 乐薇明白的。 男子都早死，又不代表女子会死。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宗主之卵并不是专门挑男性寄生才对，他既然能盯上江影，就说明女性也可以。 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也没有一个答案了，毕竟宗主都已经被消灭了。 总而言之，江氏的女性们大多活了下来，她们也会结婚，她们的丈夫中也有不少人自诩为江氏的男人。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她注定是真龙 说到底都是为了利益。 江氏家大业大，在江影没有支棱起来前，也拥有着相当的财富。 只要自诩是江氏的一员，他们就觉得自己也真的有了支配江氏财产的权利。 当然，如果不是江影异军突起，江氏确实可能就这样被瓜分了。 江影起来了，江影把江氏带领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她必然是当之无愧的本家，整个江氏的人都要仰江影的鼻息过日子。 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对江影心服口服。 或者说，就算是对江影服气，或者惧怕江影，也不代表他们就服柳台城，就服江静云。 “这么说起来……”话说到这里，江影似乎也想起什么，“其实江氏很多人还是希望台城来继承家业，而不是静云，当然我根本不会管这些。” “噢，还有这种事。” “毕竟静云一来年纪还小，确实不能服众。”江影叹了口气，“另一个原因，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果然还是因为她是女孩。” 江氏这样前朝传承下来的家族，风气不重男轻女不可能，虽然男人们都死了，但越是这样，他们越是发疯一般要留下儿子，想着也许有朝一日会破除“诅咒”。 实际上他们自己虽然还不知道，但他们等到了这一天，宗主之卵已经被消灭，江氏下一代的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除非确实生病，不然都不太可能英年早逝了。 就是不知道江氏还留下多少男孩。 “其实从……从最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有声音，说应该让台城继承。”江影说，“很奇怪，他们最重视的不是香火吗，台城要说的话也是柳家的香火，静云才姓江，怎么到静云这里，就台城也可以，台城更好了呢。” “这道理简单，”乐薇相信江影也早就明白了，只是俩人说话，自然要有来有往，“他们只是想找一个突破口。” 既然柳台城可以，那么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大家都不姓江，大家都有机会。 到时候估计风向又会变成，有能者上。 只能说，柳台城被看扁了啊。 乐薇冷笑：“台城哥只是对经商没有兴趣，但论起天赋和聪颖，我觉得江氏其他那些蠢货，是比不上他的。” 虽然乐薇也没接触过其他江氏的人，可怎么会有比柳台城更好的，不会有的。 都是蠢货。 江影哈哈大笑：“你也客观点！” 又说：“有的时候，我确实庆幸过，对经商感兴趣的是静云，当然她如果也没兴趣，我也不会勉强她，只是她有兴趣又肯努力，的确让我扬眉吐气了。” “我能理解，”乐薇说，“一个母亲是不无论如何都不会拿自己的女儿做棋子，除非这本身就是她的理想。” “和你说话真的是很舒服。”江影说，“希望我那儿子能整齐点，不要被你甩了。毕业以后有兴趣来江氏做一阵子吗？” 乐薇这样的蛟龙注定要腾飞，要变成真龙，这样的孩子是不可能甘心给别人打工的。 江影再喜欢，也只能邀请她过来做一阵子，拿自己的公司给她做踏脚石。 乐薇笑着说：“当然有。”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她来了兴趣 江影笑着说：“可说好了，别框我。” “不能，我框谁也不会框江总的。”毕竟江影可是乐薇两辈子的偶像，光是这样和江影坐在一起说话，乐薇都由衷感觉到了一种幸福。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比较短暂的，她还要过去盯杜家仪。 在此之前，她还得要个关键的东西：“江氏和您一代，或者还活着的上一代的名单，我能要一份吗？” “好。”江影对乐薇已经很是信任，“我写给你，男女都要？” 乐薇说：“成年了的都要。” 江影挥挥洒洒，写了两张纸，写完了自己也感叹：“没想到我们江氏的人还是挺多的嘛。” 她一边把纸递给乐薇一边说：“我按照家系给你分了一下，这样你会更好理解。” “不愧是江总。”乐薇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记在了脑海中。 这也算是做个提前的预习，就算杜家仪没有提到江氏的人，以后若是在探听情报的过程中听到了相关的名字，乐薇至少知道是谁，不用浪费时间再去调查。 “好，谢谢江总。” “还管我叫江总呢。” 乐薇笑着说：“感觉叫江总还更亲切一点。” 比起江阿姨的话。 江影品了品：“确实是这个道理。”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一起从书房走了出来，正好在走廊上看到了柳老太太。 乐薇乖巧地喊道：“柳奶奶好。” 柳老太太看了乐薇一眼，又看到了她身边的江影，表情虽然有些微妙，但还是对乐薇点了点头：“好，过来吃点心吧。” “好的~”乐薇这时候就是个应声虫，柳老太太说什么是什么就行了。 吃过点心，乐薇也要告辞了，柳台城借由来送她，两个人稍微获得了些许的独处时光。 柳台城也不敢浪费时间，看左右无人，就拉着乐薇进了空间。 到了空间里，乐薇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 之前她没有特别注意过，以为这个空间和乐东之前那个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空间差不多。 现在一看，完全不同。 笼罩在空间壁上的白雾比那个一人空间的薄多了，隐约可以透过薄雾，看到雾后隐隐约约还有漂浮着的大陆。 像是另外的空间。 之前柳台城也说过，乐东这个空间似乎是和别的很多空间能接通在一起的。 真是奇妙啊。 乐薇不由自主地对修道又产生了一点点的兴趣。 要是以后有机缘，她也可以等对世间的凡尘腻歪了后，考虑去修道，当然不是现在。 柳台城不知道乐薇想到那么多，他开始点乐东带给她的东西。 “这四个玉佩先放在我这里，不着急拿过去。” 乐薇说：“这个等回到京城也来得急，还有给我妈和桂芝姐的也不着急，先把给杜家仪的给我。” 和玉佩那些不同，给杜家仪准备的子蛊，只在一张薄薄的黄纸上。 柳台城说：“我试过把子蛊弄进液体，可惜不行，它一定要在固体上生存，虽然进了人体内以后，不也都是血液和水吗……” “那还有肌肉组织呢。”乐薇说，“你做了不少尝试？”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鬼主意还挺多呢 “因为真的很有意思，”柳台城说，“我现在有点懂丽慧她们了，为什么一天到晚在实验室里沉迷做实验，因为这种动手的东西啊，一旦掌握了兴趣就有点停不下来。” 乐薇笑着说：“你有兴趣就好，反正乐东的东西管够，想做就随便做，不用给他省。” 柳台城哈哈大笑：”我也没打算给他省。” 两个人相视对望，齐齐在心中默默给乐东点了个蜡。 乐薇又说：“我这次过去应该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我。” 柳台城问她：“你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现在就说吧。” 他是真的很想帮上乐薇更多的忙。 乐薇想了想说：“我倒是真的，有事儿要说，你跟柳淮叔叔说了情报的事了吗？” 柳台城说：“说了。” 乐薇说：“嗯，昨天晚上我不是去探查小冯他去的那家赌场了吗？在赌场里我才知道了杜家仪的行踪，如此一来，那家赌场等我今天见玩杜家仪以后，就没有必要再留着了，我看警察们也对那边虎视眈眈了很久，你今天或者明天就想办法把它端掉吧，需要什么证据跟我说，我去弄来。” 柳台城说：“其实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能确定那里是赌场就行了，只不过正常的情况下，如果强行闯进去，结果不是赌场，后果会非常麻烦，很难收拾，现在你既然已经确定那里是赌场，我们闯进去就可以了。” 乐薇说：“那就好，我想也是。” 又说：“他那个赌场上下都是串通的，两边楼也有盯梢的，恐怕你们刚刚到附近，他们就已经接到了通知撤退了。我虽然没有去具体看到赌场的部分，但他们既然能逃过那么多次搜查一定有自己的技巧在内，这些你都跟柳淮叔叔说一说。“ 乐薇并没有帮助柳淮他们出主意，人家是军部的专业人士，做这种事情比乐薇有经验多了，她一个外行人没有必要去指导人家内行怎么做，只要把应该提供的情报提供就足以。 解释多了，说的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因为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行事方法，军部的人做事见人都经验丰富，完全可以通过一件事儿的做事方法，来判断出提供情报的始终是一个人。 之后，乐薇如果再在柳淮面前暴露了自己做事的方式的话，柳淮基本上立刻就能发现情报来源是乐薇了。 虽然乐薇没有企图瞒江影，那是因为江影做事方法和乐薇一样，就是但求结果不问过程。 可柳淮不是。 何况他们代表的势力也不同。 柳台城说：“你放心，这些我心里都有数，你要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后面的事交给我。” 乐薇说：“好，还有一件事，我有点想找人商量一下。” 柳台城说：“你说。” 乐薇抓抓后脑勺：“虽然乐东告诉我不用进去，但我仍然想进泰丰楼看看情况。你说我应该怎么进去好，我现在的脑子已经被强化药强化的，只知道暴力行动了 。” 她这明显是客套话，乐薇多精的人啊，这是给柳台城一个机会。 柳台城想了想：“其实很简单，你不是有钱吗？” 乐薇没想到他的第一句是这个：“是呀？” 柳台城说：“你完全可以找两个人，用钱雇佣他们去泰丰楼里假装吃饭，随便谈一点感情的事情。”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还有这种好事 “然后再买通泰丰楼的服务员，说你是来抓奸的，让他给你录两个人的话。我相信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事情，人的天性都是好奇八卦的，而且捉奸并没有什么危险性。”柳台城说。 乐薇说：“主意倒是挺好的，可是我哪里来的录音器材呢？” 这个年代又买不到方便的录音笔。 柳台城挑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乐薇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型的录音机。 和录音笔比起来，也不算很小，但是在这个年代，绝对已经是市面上见到最小的了。 大概有柳台城一个巴掌那么大。 “哇，这东西哪里来的？” 柳台城笑着说：“从港城搞来的，之前听你说要去探听消息的时候，我就想着给你整一个，跟港城认识的朋友定的，他可以从岛国那边直接拿货。正好这会儿到了，你拿去用吧，里面的磁带是空白磁带，正面可以录一个小时，反面也可以录一个小时，短是短了点，但总比不能录强。” “一盘两个小时不算短了。”乐薇欣慰地说，“有这个就好办多了。” “是用电池的，四节电池可以用十来个小时，问题不大，”柳台城又给了她几盘空白的磁带，“这个东西你让服务员换也能换。” 乐薇想了想，轻咳了一声：“话又说回来，既然可以带录音机去，那为什么我不直接雇佣人进去录呢？” 柳台城说：“你糊涂了，外面的那些人哪里能够信任呢？你让他们伪装外遇可以，你让他们去做捉奸也可以，到头来在他们心里这件事就是个捉奸的事。但如果你让他们去录别人的谈话，那么就等于你把这个把柄送到了人家手里，之后你怎么处理这两个人呢？若他们也是社团的人呢，你现在还有时间去分辨谁是纯正无辜的路人吗？” 乐薇拍了拍脑门：“你说的对，是我想少了。” l柳台城的这个办法就是最简单基础的把信息拆分开技巧。 每个帮她行动的人所得到的信息都是不完全的，他们只做自己知道的这一部分的事情，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这种做法在各方面都能用到，而且非常安全有效，基本上能保证真正重要的信息不被串联起。 只能说不愧是柳台城。 这份头脑和聪慧如果用在商业上将不可估量，新一代首富都有可能诞生，可惜的是，柳台城对此毫无兴趣。 算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 乐薇把收音机收起来，看了一下柳台城手腕上的表，柳台成干脆把自己的表拆下来，拉住乐薇纤细的手腕，给她带了上去：“你过去盯梢是得有块表，更方便核对时间，怎么不给自己买一块呢？” 乐薇说：“我总是想着要买，但总是忘了。等有机会就买一块。” 柳台城说：“那你别买了，我给你弄一块，好了，时间紧迫，你去吧，记得找男女的话，最好是在市场的街边找。” 乐薇笑着说：“这还是我教你的呢，你这家伙！”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真就有这种好事 离开空间后，乐薇也不多耽搁，就直奔港区的大型市场。 在这样的市场附近会有很多等待招工的人把他们带走的散工，大多是建筑业的技术工种，像是瓦工木匠。 乐薇从中选了看起来比较上相的一男一女，跟他们说自己是某杂志的编辑，想做一期羊城食品安全的报道。 现在，她怀疑泰丰楼所用的食材有问题，但是，乐薇比了比自己的脸，她长这样太引人注意了，不好潜进去。 所以让他们两个装作一对，去泰丰楼点餐，经费乐薇给他们掏，吃完了出来告诉她，什么菜是什么味道，有没有食材不新鲜的情况。 乐薇估算了一下杜家仪和赌场老板大概会聊多久，跟他们说：“你们在那里一直喝茶，吃点心，至少喝3~4个小时，除了报销费用，我还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钱做报酬。” 两位工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 但是看了乐薇画出来的，栩栩如生的假工作证后，两位比较淳朴的工人基本就相信了乐薇的话。 毕竟乐薇这样漂亮的女同志也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乐薇先带他们到市场的服装店买了两身相对体面一些的衣服，等他们换好以后又教了他们该说什么话。 等到了泰丰楼附近，乐薇先让两个人在街边等着，她需要先确定赌场老板和杜家仪是否已经到了，以及他们坐在什么位置。 很快，她就看到了杜家仪的那辆黑色车子，等杜家仪进去以后，乐薇迅速地从外墙跳进了泰丰楼又迅速地出来，一缕微风拂过的功夫，她已经确定了杜家仪他们坐在了二楼的包厢。 泰丰楼是比较传统的茶馆，一共两层，1楼是大厅，都是那种可以旋转的大圆桌，散客在这里吃饭。 乐薇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等出来以后才慢慢品味客人们的长相。 有些实在是比较不像个正经人，乐薇猜测，客人中应该有一些是杜家仪提前安排好的打手们，万一有什么事，可以立刻保护杜家仪，若是没事，就不用出来，同时也不会让他的谈话伙伴心生防备。 而另外一些一看就是普通的食客罢了。 看来这家店只是杜家仪喜欢来，并不是社团专用的茶馆。 乐薇交代那一对男女工人，让他们在10分钟以后进入茶馆，坐在她指定的位置上。 二楼杜家仪他们旁边的包厢，并没有人，如果男女工人们进去以后，那个包厢有人了，就坐另外那一边。 至于为什么非要坐在这里，乐薇压根没有给他们解释，就让他们照做就好。 不解释反而不会出漏洞，两个人只想着能赚钱，也没有问太多。 乐薇同时又在后门拉住了一位正好出来倒菜的服务员，挤出一点鳄鱼的眼泪，一脸苦大仇深地对服务员说：“我来捉奸的，我爸好像出轨了，和一个女的。我看着他们进了你们家茶馆。这个录音机给你，你能不能帮我录下他们说的话，回头我想给我妈听，让她彻底死心。” 服务员本来还有点不太愿意，可是当乐薇从口袋里掏出500块钱时，她就没什么不乐意的了。 录客人的谈话虽然不够道德，奈何这位女同志给的实在太多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都是积累功德 何况……服务员自我安慰，抓奸也是积累功德，录狗男女不算不道德，反而很道德！ 果然等她回到了二楼以后，就看到一对如那位漂亮女同志所描述的男女出现！ 服务员嫉恶如仇地瞪着他俩，甩着脸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男女工人对视了一眼，看吧，这个茶馆的服务员态度怎么能这么差，难道真的如同记者女同志说的那样，这茶馆有问题？ 他们看就是！ 两波人各怀鬼胎地上了二楼，按照乐薇的指示，那俩人问也不问就直接进到了包厢里。 这让服务员更加的不太高兴，服务态度更差。 不管如何，乐薇在外面等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终于看到杜家仪从泰丰楼走了出来。 只有他自己。 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乐薇踮起脚尖。直接向着杜家仪冲了过去。没有给杜家仪反应的机会，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在一瞬间把那张符纸贴了上去，符纸接触到杜家仪的手腕瞬间就融化进了他的血肉里。 然后乐薇一个闪身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脸疑惑的杜家仪。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杜家仪不懂，他虽然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环顾四周，除了他自己还有他的司机以外，再没有了别人。 奇怪，难道是蚊子吗？ 杜家仪心里有些忐忑，没有在原地久留，直接就上了车离开。 等他走了一会儿，赌场老板才从泰丰楼出来，不过他已经不是乐薇关注的目标了。 乐薇先是找到了服务员回收了录音机和录音带，接着又在约定好的地点把报酬交给了两位工人。 这些事都做完了以后，乐薇想了想接下来她应该先做什么。 她本来有点想去赌场那边看看情况，但考虑到之后警察就要过来扬他们了，如果现在她去，被发现，反而会引发了那边的警戒，倒也不好。 思来想去，乐薇最后决定回自家的小院，好好听一下录音的内容。 她刚踏进乐家小院，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欢声笑语，乐薇笑着推门进去，看到了柳台城正陪着纪凤，两个人一边嗑瓜子吃水果，一边看着电视聊天，真可谓是其乐融融。 看到乐薇回来，纪凤笑着说：“小柳已经等你很久了。” 乐薇对柳台城挤了挤眼睛，说：“稍等我一会儿，我洗漱一下。” 作为没有冬季的羊城，春季的气温已经很高了，她又在外面蹲等了很久，受不了自己一头热汗。 等简单洗漱完后，乐薇才带着柳台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纪凤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张望了几番，最后还是基于对两个人人品的信任，回到了客厅。 乐薇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妈在想什么呢？！ 不过，也许这就是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吧，如果她的女儿和自己的男朋友单独在房间，乐薇一定也会担心的。 柳台城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主要就是想帮忙，在乐薇苦笑的时候他已经把录音带拿了出来，数了一下，有三盘带已经录过了。 “六个小时？”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乐薇说：“我怕服务员用不明白正反面，没有让他换面，只是说录完以后就重新换一盘录音带。” 也因要换带，服务员并不能把这台录音机放到两位工人的包厢里，她只能带在自己身上，然后在给二楼的客人提供服务的时候也随身带着。 服务员当然不可能站在包厢门的正中间，她肯定是要站在两个包厢中间靠墙的位置，这样才不会耽误客人来回进出。 因此，相对已经被乐薇嘱咐过，说话声音一定要小的那两位工人，另一边包厢内赌场老板和杜家仪的说话声就要更大一些了。 这也是乐薇算计的结果。 当然了，从总体上讲，录音的整体声音都不算清楚。 不过乐薇的耳朵是经过加强药强化过的，听清这些细语并不困难。 柳台城多少有些吃力，凭着经验也仍然能够陆陆续续的听到一些。 杜家仪这次和赌场老板两个人主要谈的就是关于赌场老板以及他小弟的情况，这部分乐薇没有什么兴趣，他们爱怎么地就怎么地，跟她没有关系。 乐薇想听的是杜家仪对离开羊城之后的规划，以及有没有可能透露出一些他是为什么来到羊城的。 可恨的是，比起后世的录音笔直接导到电脑上，可以拖动进度条，现在的录音带只能自己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去听，就算按下快进按钮，也并没有快多少。 功夫不负苦心人，乐薇耐着性子，听完了以后还是得到了一些较为重要的情报。 第一个情报就是，杜家仪这次过来确实是为了刺杀一个目标。 这是他最主要的目的，虽然他没有告诉赌场老板要刺杀的是谁，但乐薇和柳台城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江静云。 其次，杜家仪还表示他之后回去纽市待一段时间，暂时没有办法安排赌场老板和他的小弟，但时间不会持续太久。 他这次过去主要也是为了完成刺杀任务，言语间透露出这次在羊城的刺杀失败了。 那么背后透露出的意思就很明确了。 这次枪击江静云并不是警告，而是真正的刺杀，他们就是要让江静云死。 柳台城听得表情都严肃了起来，眉头紧紧皱着，乐薇按住了他的手背，轻轻拍拍，安慰着他。 第三个情报就是杜家仪透露了一些他的社团刺杀工作的价码。 如果是刺杀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混混，或者说是道上的人，价格不算贵，大概几万块或者十几万就能让他们动手，而且是包死。 如果要杀的是平民老百姓那收费就要更高一点，道理很简单，如果一个小混混在街道上横死或者一个社团的人横死，警察其实不会特别认真去调查这个死因的，死因不是很明显吗！ 现在的羊城也好，港城也好，因为斗殴死在街头的小混混，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只要没有伤害无辜的老百姓，说句实在话，警察心里都恨不得这些小混混们能多内讧几次，互相把自己清理干净。 但是老百姓死了就不一样了，人家是无辜的，突然间暴死街头，警察肯定是要管的，而且羊城的警察和港城的不一样，相当负责，这种案子他们不但会彻查，有一定概率甚至会彻查好几年，一直到抓到凶手为止。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我们很讲文明的 所以杜家仪他们最不愿意接的就是这样的案子。 当初杜家仪拒绝宋李德暗杀乐薇的要求也有这方面的考量，这位学生仔可是羊城省一中的高材生，老师们心尖子上的学仔。 突然在港城被泥头车撞死，说句难听的，都有一定概率惊动羊城的政府和军部，恐怕到时候羊城警察直接和港城警察联合起来去查这个案子。 谁接谁傻，得不偿失。 至于最后一种目标，就是江静云这样很有身家背景的。 这种的收费就更高了，甚至达到了一个在服务员听来是天文数字的金额，因为说到这一段的时候，服务员明显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显然她隔着门也听到了。 那个金额大概是6位数左右，也就是百万以上，在这个年代，百万的钱财去买黄金时段的广告都买得来了，拿去杀一个人，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到的！ 甚至有仇恨都不够，要有仇恨的同时有财力。 坦白的说两个条件一加，买凶人的圈定范围就已经很窄了。 因为还要考虑到另外一个因素，就是江静云她才十八岁。 除了上学以外，就是在江影的身边学习如何经商。 她是自己独立完成过几次商业案子，但根据江影的话来说气氛很是融洽，让乐薇想，她也觉得气氛肯定会融洽。 谈商务哎，怎么可能会赤急红脸的？！ 乐薇自己也是做过乐总的人，明白这样的商务商谈是如何谈的。 其实她们作为总裁，一把手，整个商务会谈里发言的时间非常短，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两方的律师在说话，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想法，前一天和自己的律师开会的时候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剩下就是看律师的表演。 只有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律师才会跟老总们进行一番沟通，这还是自己的老总跟自己的律师沟通，不会两边互相沟通。 商务谈判是一个非常耗时的活动，而且互相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对方拿来攻击，在这种情况下擅自说话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根本不可能像电视上演的那种唇枪舌战，互相拍桌子。 气氛再紧张，话语间再互相拉扯，也都是一种很文明很讲法律的氛围，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是很难互相产生仇恨，因为当时所在场的所有人的大脑都跟计算机在一样疯狂地运作，都在考虑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没有仇恨这种情绪酝酿的机会。 在这样的场合下，不可能有情绪冲动的人，一个暴脾气的人，首先他就不会被带到这样的场合里，何况江静云根本不是暴脾气的人。 再退一万步，商业上的对手怎么说呢，乐薇太了解生意人了，她们宁可花几百万块钱去买广告，也不会拿来去暗杀人。 暗杀人有什么用呢？难道江静云死了以后的商务就更好谈了吗？ 他们江氏难道没有其他的高管吗？一个个杀的过来吗？ 暗杀江静云还不如暗杀江氏的律师呢！ 除此以外，就真的没有什么能恨江静云，跟她有仇的要花几百万买凶来杀她的了。 这可是几百万呢，在这个年代几百万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一切！ 它甚至比后世的上亿还要有购买力，毕竟现在深城的房价一平方米只要三四百块钱。 一套100平米的房子只要几万块钱就能买到。有这个钱不拿去做房地产，不拿去投资实业，反而搞暗杀？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四大豪门（挺夸张的） 说真的乐薇觉得这种人不可能赚得到几百万的。 所以听完了录音以后，乐薇开口就直接问柳台城：“你们家的亲戚持有的资产大概有多少你心里有数吗？” 柳台城想了想：“虽然他们没有我们家有钱，但应该也不差，具体的情况，你需要问一下我妈。” 柳台城此时也有些悔恨，自己为什么对商业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个时候甚至不能第一时间给乐薇一个准确的数据。 乐薇拍拍他以做安慰。 话又说回来，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也能推断出对方应该不恨柳淮或者是江影的。 毕竟如果是柳淮的仇人或者是江影的仇人，他们大概率会选择去刺杀柳台城。 一来这是人家的大儿子，羊城也好，港城也好，重男轻女的氛围还是很重的，大部分人下意识都觉得死了儿子要比死了女儿痛苦很多。 其次因为柳台城并不继承家业，所以他的身边没有助理，也没有一些保镖什么的，刺杀他相对容易很多。 但是那边确实就是要刺杀江静云，看都不看一眼柳台城。 想了想，乐薇又问柳台城：“那你知道在港城有实力花上百万去刺杀一个人的都有哪些势力吗？”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柳台城说，“除了我们江氏以外还有三家，我们一直被并称为港城四豪门。其中有现在正在全力做房地产的李家，还有王家和宋家。这三家都有足够的实力，别说一百万两百万，就是上千万，他们也能拿的出来。” ……唔，毕竟港城那边的物价和收入是大陆目前还是比不了的。 乐薇平衡了一下心态，问道：“那么这几家有谁跟静云有过纠纷吗？” 柳台城想了想：“这倒是不太好说，因为豪门之间的关系就是既要保持好关系，又其实互相之间不太看得起。” 乐薇略微斟酌了一下，撇撇嘴说：“确实想不出他们要花这么多钱刺杀静云的理由，难道是情杀吗？有没有人和静云有过感情纠纷？” “胡说，”柳台城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我家静云才十八岁，怎么会有感情纠纷呢！” 乐薇暗笑，当哥哥的真是不讲理，她跟柳台城互相确认感情的时候，比江静云现在还小！ 实际上乐薇跟江静云本来就是同龄。她跟柳台城确定恋爱关系时才十六岁，正好是高三毕业，上了大学的那年。 乐薇明智地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加追究，问柳台城确实不如问江影来的更有效率。 不管如何，乐薇至少知道了杜家仪要去纽市。 他有一定概率会和雇主见面，不过概率不高，可以先不列入考虑。 柳台城一边倒着磁带，一边说：“静云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当然也是因为我的药确实好用，今天本来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只是好得太快也吓人，为了让爷爷奶奶放心，我让她多躺两天，相对的，我妈明天就回去上班，你可以去她的办公室找她。” 乐薇点点头：“行，这倒也方便。” 他正好也想看一看江氏的办公室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柳台城说：“那赌场那边的行动是可以开始了吗？还是说要等杜家仪去了纽市以后再行动？”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她又不会飞 乐薇说：“不用等了，直接行动就好。” 对杜家仪来说，赌场老板已经是用过的棋子，其实带不带着都无所谓，不过乐薇也知道，杜家仪这个人是靠兄弟情，对手下讲义气来维护自己的社团秩序的，所以即使已经用不到了，对赌场老板他也会信守承诺，把赌场老板和他选好的小弟安排好的。 而在安排之前，如果他们突然间被警察袭击被抓走了，那也不是杜家仪的错，何况这个时候赌场老板还不能完全算是他的小弟，杜家仪大概率不会管。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赌场老板走了，那么清扫这个赌场的意义就要大打折扣。 抓鱼不抓大鱼，抓着一堆小虾米又有什么用呢，大鱼跑出去以后还会再不断地产小鱼，无法根绝，只有把大鱼抓了，才能斩草除根。 听了这么久的录音机，又聊了半天，天也很晚了，纪凤过来敲了敲门：“小柳啊，你是要住下，还是要回家呢？你原来住那屋我给你收拾好了。要住的话，直接过去就行。” 柳台城笑着说：“谢谢纪姨。我就住下吧，也挺晚了。” 不说别的，他是开车来的，再开车回去，从北区到中央区要开一个多小时，到家也深夜了，家里老人们都睡了，来回折腾还打扰他们。 反正他爸妈都知道他在乐家小院有单独一个屋子。 等一会儿柳台城再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就是了。 纪凤松了一口气，说：“行，那你们要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柳台城自然也不想让纪凤太惦记，他还没……没打算和乐薇怎么样呢。 至少在乐薇想和他怎么样之前，柳台城都先不想这个事。 他洗漱了一下，就回到自己的小屋去了。 不过乐薇猜柳台城这家伙肯定偷偷开了空间在里面不知道鼓弄什么，毕竟在柳家人多，不那么容易进空间，柳台城正在兴头上呢。 乐薇听了一会儿柳台城的动静，发现真的没动静后，笑着摇摇头。 她把今天的情况简单整理了一下，差不多已经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买通杜家仪刺杀江静云就是江氏的人。 至于因为什么，乐薇还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单纯的仇杀。 而且还有一点，乐薇这一会儿也想明白了。 虽说杜家仪表示刺杀江静云这样的目标需要上百万，但凡事都有人情价的，如果想要刺杀江静云的这个人本身就是杜家仪想巴结抱大腿的对象，那么这个刺杀任务，有可能收费很低或者甚至免费，全当做一个人情，当成投名状：我把江静云杀了，我是个信得过的人，以后投奔了你，你就是我的靠山了。 这么一看，纽市的服装行业子公司确实不是真正买凶者，毕竟一个子公司的……就算是老总，也不至于让杜家仪去抱他的大腿。 看来明天要问江影的事又多了。 一个就是你的那个子公司他究竟是什么情况？ 还有在纽市你们江氏是还有其他公司，包括且不限于不受江影控制的，其他江氏人的公司。 乐薇甚至都想现在就去牛看一看情况，可惜不行，纽市到底和羊城夸了一整面的海，其中一处落脚点都没有。 乐薇是因为强化了肌肉而脚程神速罢了，她还是不会飞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但不是现在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饭，乐薇和柳台城就各自分飞，或者飞奔到应该去的地方。 而昨天晚上，其实在赌场那边也发生了很离奇的事。 看管密道的两个人离奇失踪，只有窗户开着，而卫生间一直在漏水，众人上了二楼卫生间以后发现二楼本应该守着密道的人也不见了。 找了很久，最后是在一个房间，从床底下拉出来被捆了一晚上的人。 这些事是什么做的时候做的，为什么没有任何的人发觉到？ 甚至问他们本人，他们都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感觉有一阵风一样，然后嘴巴就被捂住了。 虽然看清了对方的样子，但也只是个穿着工人制服，带着黑色头套的……男的？女的？ 不知道，一问三不知。 另外他们还在墙上发现了不是凿出来也不是铲出来的痕迹，看着像手硬按进去一样，但是正常人又怎么可能用手指按进砖头里呢？ 另外还有卫生间的地板被挖了个大洞，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就出现了大洞呢？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情况，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因此，赌场这边闹腾一晚上了，又是找人，又是整不明白怎么回事，本来众人就纷纷感到害怕。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更令人害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惊悚的一晚刚过去，太阳刚刚升起，为他们带来的却不是温暖和光明，而是破门而入的警察们。 当时赌场还没开业，一楼还只有酒鬼和身无分文的赌鬼在睡觉，就在这种情况下，警察们从外面蜂拥而入，拉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直接抓了个人赃并获。 至于为什么是早上抓，主要是这个时间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而且只要抓到赌博的场所就算抓到，不一定非要那么严格。 一时间这附近真的是太热闹了，警察抓人的，来看热闹的，还有想往外逃的，闹了整整一个早上。 当然这些乐微都不知道，还是后来柳淮声情并茂给她讲的。 乐薇这个时候正在江氏的羊城总部大楼，这是中央区被划归商业中心中最气派的一栋楼，乐薇一进去，早已等候多时的江影秘书过来迎接了她：“请给我来。” 她一路把乐薇带到了江影的办公室。 上次乐薇来这个办公室，还是跟柳台城一起过来给江影送煲汤，结果江影喝了两口就吐了血，搞得整个公司很是人心惶惶。 这会儿乐薇走在走廊上，感觉旁边的员工看她，都跟看江影的恶毒儿媳妇一样，就是那种会在汤里下毒，想把未来婆婆毒死的。 不过从这方面看，江氏的员工颇为训练有素，虽然对乐薇充满了好奇，但是并没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低声交谈。 人哪能靠自己克制住八卦的欲望，肯定是公司的强制要求。 乐薇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管理细节不错，她学了，她会了，以后也用上，算是没白来一趟。 江影早就在办公室里等她，见她过来，让她先坐，叫秘书们送上了咖啡和茶点。 乐薇也不多客套，时间宝贵，以后有的是机会闲聊，但不是现在。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给我点线索 乐薇虽然很想开门见山的就开始，但她毕竟能跟柳台城这么说，却不能跟江影说的太过直白。 她跟江影之间的默契是一种平衡。 她不说，江影不问。 她不详细说，江影不详细问。 但如果乐薇选择详细说了，就等于是她给了江影一个信号，这边已经敞开了大门，你可以进来了。 那么江影就应该有权利详细问。 这个平衡很难把握，乐薇轻易不想破坏它。 乐薇斟酌了一下，决定放弃任何的解释和前言铺垫，直奔结论，直指核心：“江氏除了你们以外，还有没有能轻易掏出来上百万的钱财拿去打水漂玩而不心疼的？” 江影被她这个问话给逗笑了，笑着说：“怎么会有呢？就算是我家，拿一百万去打水漂也会心疼呢。” 乐薇笑笑，意识到自己问的是夸张了，于是重新说：“我稍微调查了一些，嗯……刺杀静云的人是确确实实要刺杀他，并不是警告，而是有人花钱雇佣专业的暗杀社团要杀她，雇佣费大概在百万左右，所以我很好奇是什么人会花这百万来刺杀静云，以及什么人花得起百万，结论就是，其中最有嫌疑的一定是江氏的人。” 江影忍不住问：“为什么会觉得是江氏的人呢？” 这个不问不行，她憋得慌。 乐薇说：“作案总要有一个作案动机吧？在侦查过程中作案动机是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我们肯定能排除冲动作案，毕竟谁冲动也不会花一两百万冲动，这世界上要真的有在街上看了一眼静云就冲动地想花钱雇人刺杀她的疯子，那我也实在无话可说，江总觉得可能性高吗？” 江影说：“我们静云那么可爱，看到一眼就拼命想跟我们家求亲还差不多，怎么会花钱去找人刺杀她呢？何况如果真的是变态，那一般的变态不都是自己动手吗 ？” 乐薇说：“对吧，就是和这个道理，所以我们的前提就是这个人对静云有一种宁可花百万也要把她做掉的仇恨。所以经过各方的淘汰，剩下的范围就只有江氏的人以及港城四大家族中另外三家了，江总觉得呢？” 江影沉默了几分钟，略带斟酌地开口说道：“那可能真的是江氏的人了。” 这回轮到乐薇很是好奇了：“另外三家完全没有可能吗？” 江影说：“如果你没有查出来这是一个费用高达百万以上的刺杀的话，我也许还会怀疑另外三家，但一旦涉及到这样大的金额，基本就不会是了，他们家的人我都很熟悉，都是典型的生意人，钱都要花到刀刃上，就算花不到刀刃上，至少也要花到自己的享受上。这些人就算恨上了静云或者我，也不会选择花几百万去雇佣杀手，花几千块钱糊弄一个卡车司机，然后开泥头车来撞我们多经济实惠啊！” 你们港城人到底有多喜欢泥头车呀？！ 乐薇默默吐槽了一句后，又补充说明了一下：“这个一百多万是我了解到的行情，实际上如果对方有求于雇主的话很可能这个费用的金额会降低，甚至是免费，从这个角度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 . 第一千两百章 这种事不好做 江影这次收起了笑脸，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番，她的手指敲着打着办公桌的桌面，缓慢而斟酌说道：“首先李家的概率比较低，他家和我们一直交好。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我感觉他们不至于如此恨静云，何况现在我们两家在商业上还是合作的状态，就是房地产。就算要发生矛盾，也应该在房地产合作结束后，因为分蛋糕不均而发生矛盾，不至于现在就动手。” 乐薇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以江氏的财力还需要和人合作开发房地产吗？” 江影苦笑地耸耸肩：“你应该明白，在大陆做买卖并不只是全看钱的，有些关系我这边不算太好走。” 乐薇点点头，她明白了。 说起来江影也确实难做，如果她只是一个纯粹的港商，反而比较容易跑关系，但她偏偏是柳淮的妻子，很多事情在做之前需要考虑到柳淮的名誉，不能为所欲为，拿钱砸人。 柳淮应该在一定程度上会给予江影政策或者政府层面的支持，让她比其他人更轻松一点，但涉及到国事民生比如房地产这样的行业，柳淮就不太能动了。 只能说很不容易。 江影继续分析道：“王家嘛，他家其实当初曾经想过要跟静云结成婚约的，但我这个人你知道的，儿女的感情生活就让他们自由的去吧，没有必要而用联姻来维系自己的家族权势，反过来说，如果家族权势非得要牺牲孩子的幸福和婚姻的话，那还不如不要了，对吧？” 乐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江总说的太对了。” “不过我拒绝对方的时候也没有太强硬，其实这种事情在我们豪门之间也算是比较常见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也不是非得和我们一家联姻不可，大家就是打个商量罢了，我个人感觉并没有结下什么仇恨。” 乐薇想了想觉得也都说得通。 如果只是因为拒绝联姻就花几百万杀人，那也太可怕了，什么豪门什么上流社会，这哪里叫上流社会，根本就是斗兽竞技场。 “最后是宋家……”江影想了想，“他家怎么说好呢，虽然被叫做港城的四大家族，但是他们家主要是在国外啊，你不要误会，他们不是在美联国。而是在岛国发展，不怎么经常回香港来，我跟他们之间不算太熟，嗯……静云更是没有直接与他们接触过，想想也没有道理让他们恨到花这个钱。哦，当然了，不花钱的可能性也有，只是也不至于到恨到这个地步吧，他家我感觉连静云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都不清楚。” 江影最后给了一个结论：“这个人，杜家仪是吧，他是做军火的，而港城另外三家豪门，据我所知没有人牵扯到这方面的生意。” 换句话说就是江氏有人可能会牵扯到这个生意里了？ 乐薇只是挑挑眉，江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嗯……”江静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心中有一些猜测，我们家肯定是不做倒//卖///军///////火这种违法犯罪的生意的，也不可能做，也禁止江氏去做。但是我们对外贸易这边手里是有几条航线的，这些航线并不全部是被本家拿着，或者说因为要稳定分家，把别的权利收回来，所以这几条航线反而是全部一条一条放在分家手里，那唯一的限制就是不允许并两条以上的航线，以免分家，做大做强，压过本家。” . 第一千两百零一章 不服者滚 现在可不是过去过去的时代，士农工商，商是最没有地位的存在，再有钱也入不得主流。 现在是有钱就是爷，有钱人，尤其是有钱的商人不但地位高，而且还会被给予各种优惠政策和特殊待遇。 江影若是个男子，她在江氏也许……不，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支持她，愿意辅佐她，诚心诚意地认为她就是江氏的家主。 但就因为江影是一位女性，哪怕她是把江氏从没落一路扭转乾坤，拉扯到现在跨国集团的最大功臣，在江氏也依然有很多人不服她。 说来还是很可笑，只是因为性别就决定服还是不服，不看能力也不看实绩，纯粹就看性别，仿佛多一点不中用的器官就能统治一切。 这实在是太蠢了，然而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的蠢人真的太多了。 因此江影也从来不打算对蠢人们心慈手软，既然蠢那就给她蠢到底，她不允许你们这些蠢人压到她的头上来。 所以江影其实是严格控制着分家的财产和扩张速度的，只要让她发现分家在扩张，江影明面上不会说什么，暗地里却会吞并打压一起上，多一份就吞一份，多十份就吞十份。 不然她怎么会被叫做暴君，当初江岭怎么会对她恐惧至极呢。 但江影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她，甚至享受这些恐惧。 如果他们不愿意诚心诚意的服从她，就是因为她是位女性，那么他们就诚心诚意的恐惧她好了。 乐薇对她这套还是十分赞同的，所以她直接就问：“那么掌握了航线的这几家，谁家最有可能仇恨静云？” 江影说：“和你说话的过程中，我想到了，若是江氏的话，可能不止是一家，之前我不是说过，我的上一辈还留了一个人没死吗。” “啊。”乐薇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就是那个疑似私生子的。 “他在江氏的男性中算是最长寿的，所以目前江氏明面上都服从我，当然他们实际上也得服从，但要论起心悦诚服，那还是对我这位……表叔吧，谁知道呢，多好笑，他几乎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公司有个闲职，就因为是个男的，年纪大了些，还没死，就能得到尊重，这简直就是……”江影停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相当合适的评价，“有什么大病。” “确实，”乐薇还是忍不住想笑，江影看着她，“你怎么一直都是要笑不笑的表情？” 因为这个事不太好说出口。 如果江影不是自己就非江氏之子，乐薇真的会建议她用DNA查验去攻击那个表叔。 可惜不行，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不过稍微告诉江影，应该也没关系：“就是江氏的男子如此统一的早死，我们先不说那么封建迷信的诅咒，就说这种情况科学地讲大概率是有Y染色体遗传缺陷的，然而江总的表叔却没有，难道第一时间不应该去想想，这位表叔是否是江氏的后代吗？” 江影耸耸肩：“我觉得他们应该想过吧，说不定都去查了。” “我看未必。” .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凶残凶恶凶狠嗷呜 乐薇分析道：“他们可承受不起查的结果，万一真的不是，那就是一桩巨大的丑闻。” 仔细想一下，如果不查的话，他们就能坚持江影的表叔是江家的福星，并且利用他来挤兑江影。 但如果查了，结局却不是他们想要的，以后这个话可就说不出口了，可谓是得不偿失。 “所以他们不但不会查，还会防着你查，如果你表现出想查的样子，他们一定会用各种义正言辞的道理拒绝，信不信？“ 江影一听这可太有道理了，她怎么会不信呢，她信得不要再信，因为她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比起信不信，江影反而佩服乐薇小小的年纪——她也不过十八岁，和江静云同龄——却有如此深的洞察人心的经验。 对，乐薇表现出来的不是天赋，而是一种经验。 让江影颇有有几分惊奇。 她心里不知道乐薇对自己不是江家人的事清不清楚，在她家，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她的丈夫儿女。 所以江影暂时没有提这个事儿，等柳台城和乐薇真的结婚了，她才会告诉乐薇。 江影只说结论：“既然如此，当他是也无所谓，一个废物在我手掌心里翻不起什么浪花。” 乐薇轻笑一声。 她确实欣赏江影这样的态度和做派，如果是她，八成也会这样做事，只不过会更谨慎一些。 乐薇说：“那有没有可能就是他带头，几家联手一起要刺杀静云呢？” 说到这里，江影倒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为什么他们要刺杀静云而不是台城呢？” 乐薇说：“当然是因为台城哥是男孩子呀！你想假如他们是你们江氏中最重男轻女，最信奉男人才能成事当家的那一套狗屁理论人，而同时他们又斗不过你，在你的威压下只能苟延残喘。那么，如果他们想翻身会怎么做呢？ 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彻底除去你，显然这个是做不到，做得到他们早就做了。 另一条路呢，就是让他们说服自己去真正的服从你，很显然这个也做不到，还是那句话，若是能做到，他们这十几年前就做到了。 那么有没有第3条路呢？有的。 只要除掉了你的女性继承人，也就是静云，并且用舆论或者利用台城哥的善良和责任感逼他上位，让他来成为江氏的继承人，这样他们只要忍过了你活着的时候就可以了，等你死了这个江氏的领头人依旧是男性，哪怕台城哥不姓江那也无所谓，甚至对他们来说更好。而且这并不重要，将来有台城如果有了儿子他们也可以要求或者要挟，让台城把其中一个孩子的姓改成江。 台城哥这个人嘛，你是他的母亲，我是他的恋人，我们都知道，虽然他参过军，骨子里是个很硬朗的人，但他对外处事的态度非常温和，一般不会发脾气。尤其是在不熟的人面前，他更不会显现出凶狠的样子，这可能给他们造成了一个错觉，认为台城哥是一个好拿捏的人。” 这只能说，他们想太多了，想的也太美了。 让柳台城知道这些人为了这种愚蠢又弱智的原因去刺杀他的妹妹，柳台城对他们只剩一句话：关门，放乐薇。 不把他们好好教育到只能爬着前进，他们就不懂能双腿站在地上是多么宝贵的事。 第一千两百零三章 我不要钱只要东西 江影不由自主地感叹道：“你说很有道理，现在我一听像是真的就那么回事。那我明白了，你等我一下，我去调一下文件。” 就先假设买凶杀江静云的事是江影表叔领头操作的，那么能让杜家仪过来合作说明他们手里一定有杜家仪想要的东西，毫无疑问，那绝对是从大陆到美联的航线，江影首先要找的就是谁家的航线中途站经过港城，其次就是谁家的分公司在纽市。 这样既能对上杜家仪的需求，也能对他们在纽市有联络点。 只是江影品了一下其中的逻辑，突然感到了疑惑：“所以纽市还是必须的条件吗？对方如果只是想杀静云，并不是阻拦他去纽市的话。” 乐薇说：“确实，我们现在掌握的资讯还是太少。有没有办法敲打一下他们？” 江影说：“如果有实际的证据或者差不多像回事的证据的话，我就可以直接处理掉他们。” 她虽然在江氏基本上算是一言堂，但这是法治社会，江影也没有喝过强化药，学不了乐薇做事的那种狂放劲儿，是以她如果想除掉自己分家的人，至少要掌握一项分家有损本家利益或者违法害犯罪的证据，这样的话她就能在董事会上开除分家。 要江影说，最好还是分家进行犯罪行为的证据。 如此一来，她可以直接联系在羊城军区的荀毅，以大义灭亲痛不欲生但为了正义不得不做的姿态，雷厉风行地把对方暗中拿下。 到时候荀毅再给她发个奖状啊，表扬表扬她，两人演一出……其实也不能算演一出，因为江影确实是处理掉了违法犯罪的祸害。 她做的是好事！ 只是她从好事里也得到了好东西罢了。 双赢，这叫双赢。 既得到了名誉和社会称赞，又处理掉了不听话的分家。 至于没有违法犯罪分家，再不听话，再惹江影讨厌，也就那样吧。 人家也没有犯罪，就老老实实做废物，江影也只能当废物养着。 她又不是养不起。 这也是为什么江影特别喜欢给柳台城和江静云花钱的关系。 江氏这帮没什么用的废物在公司里挂个闲职，她都得养着，自己亲生的儿女，凭什么不能花他辛苦赚来的钱？ 就是要花，就是要她的孩子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乐薇笑了起来，笑够了才说：“我最近再想办法探听一些情报吧。” 杜家仪人还在羊城，身上又有母蛊，总归能找到他。 他来一次羊城，总不可能只见一下赌场老板，进行一次失败的刺杀，剩下的日子就宅在家里吧？ 江影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我虽然不会问你是如何探听情报的，但想必也不可能是纯粹的赤手空拳去。” 别说，乐薇还基本上等都是赤手空拳在干了。 有人肯给提供设备，乐薇自然得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大用场了：“之前台城哥给了我一台录音机，我用来录音，但它每个小时就要换一次录音带，而且尺寸还不够小，不是很方便进行证据的搜集，不知道江总这里能不能弄到更轻便更小型的设备？”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你这可是找对人咯 江影听了哈哈一笑：“能！怎么不能！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我从美联或者岛国那边给你弄过来，你想要多小的，什么样的？” 她都这么说了，乐薇自然也不跟她客气：“能多小就多小，能录音是最好的，我问一下有能录像的吗？” “录像的啊……”江影想了想，“还真没有太小的，录音的倒是可以，听说岛国那边新的技术，有些录音，什么录音笔，可以像钢笔一样放在兜里，实际上能录音。我去弄点过来，弄好了就让台城交给你，你有什么情报就去弄。” 乐薇笑着说：“好，看来我今天真的是来对了，至少我们今天的讨论暂且确定一件事，就是我和台城哥还有静云去纽市可能是没有危险的，危险跟纽市关系不大，对方存了杀心，在哪里都能杀。” 在纽市，乐薇还反而好放开手脚呢。 乐薇又说：“这边的展销会结束以后，我得回学校去读书，这半个学期无论如何要读完，之后暑假一开始我就先去纽市。对了，纽市那边的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也想提前了解一下，已做好心理准备，还有就是，江氏在纽市还有没有其他的公司，尤其是分家所拥有的公司，最好整个美联的都告诉我吧。” 她还真是不客气！ 江影笑一声说：“本来是想磨练你们，让你们自己去搜集情报，学会如何尽快的把控资讯的，不过现在看到你做出来的成绩，也许这方面完全难不到你。 乐薇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想从比较正派的方向去学一下这个，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为了静云的安全，咱们就不论是正是邪了。” 江影自然赞同：“你说的对，给我几天的时间我把资料让秘书全部整理成册，让台城给你拿过去。“ 乐微说好：”嗯！那我就不多打扰江总了。” 她之后还要去展会那边再看一眼，现在萧然他们已经回去做收尾的工作了。 尤雪拿到冠军后，宋裁缝也跟着火爆了一番，和悦己的合作自然源源不断地来。 只不过乐薇最近没有时间去关注他们。 她不得不庆幸，在此之前乐薇已经把自己的团队班子给组建好了。 即使她不在，在忙别的事情，萧然也好，吴桐也好，于淑兰也好，他们会自己去把事情做明白，不用乐薇为每一件事都去操心。 乐微只要在一些大事上，一些战略规划上以及一些实在无其他人出手，比如说潜入获取情报这些事上去忙碌就可以了。 江影的办事效率自然是极快的，他说是两三天给乐薇，结果第二天中午柳台城就过来把文件递给乐薇了。 这时，乐薇正在柳家看望姜静云，并且和她谈了谈最近的情况。 无论如何江静云都是江影的继承人，同时也是这次暗杀事件的当事人，这些消息和情报于情于理都没有瞒着江静云的道理。 只是不好让两位老人家听到，幸好还有柳台城在外面牵扯住他们。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实在不行找个班上吧 江静云静静地听着乐薇的陈述，脸上的表情时而严肃，时而愤怒，但终究都压了下去，等乐薇说完了，她才叹了口气，对着乐薇颇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把你都牵扯进来了。” 乐薇抹了一把脸皮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啊，这话说的是有点厚脸皮，但我觉得我跟你就是一家人了。” 江静云这才展露笑容：“当然是，以后我就叫你一声嫂子了。” 乐薇连忙摆摆手说道：“比起嫂子，还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叫我一声小乐总，我呢，再叫你一声小江总。我们一起携手并进，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这多美滋滋！” “也不用以后，”江静云顺杆就上，“你现在手里有纺织厂也有事业，我叫你一声小乐总怎么了？小乐总~” “哎~”乐薇笑着应了，又说：“小江总~马上你就是我的老板，我也肯定要为了你的事多操操心，这才是做人秘书的职责嘛，你可得多给我开点工资呀！” 江静云知道乐薇这是为了逗她开心，哄她说笑呢。 就乐薇现在的收入，哪里看得上她给开的那点工资，她笑了起来，两个人这样继续说说笑笑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柳台城喊乐薇的声音。 乐薇本想多跟江静云待一会儿，正想把柳台城喊进来一起，却又听柳台城的声音，说话的语调与平时不同，有些生疏别扭。 她跟江静云对视力一眼，起身刚要往外走，就看到江静云的卧室门被推开了，一个乐薇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的，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性款款迎面而来。 乐薇仔细打量，觉得此人甚是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她还没吱声呢，就看到柳台城面色不虞的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则跟着一脸高兴的柳老太太。 柳老太太一看到江静云，就轻斥她道：“看到客人怎么不叫人呢？” 江静云一向和柳老太太感情好，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驳柳老太太的面子，只得对着来人点了一下头：“荀小姐。” “怎么叫的这么生疏，叫文月姐就好。”荀文月自来熟地做到了江静云床前的椅子上，笑着说道：“听说你生病了，我既然在羊城就过来看看，柳淮叔也回来了呢，我好久都没见到他了，今天去军部找我爸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听说爷爷奶奶来了，我就赶紧来看看。” 她吧啦吧啦说完，又回过头，仿佛刚看到乐薇一样，哎哟了一声：“这还有个客人呢，您是哪位？” “哪位”还没开口说话，江静云就抢先帮她回答了：“这是我嫂子，过来和我说话。” “哎呀你这孩子别乱叫，”柳老太太连忙说，“还没结婚呢，也没定亲，这位是乐薇小同志，是我们台城的朋友。” “噢！只是朋友啊。”荀文月声音拉得长长的，颇有些阴阳怪气。 柳台城在旁边纠正了一下：“是女朋友，她是我的女朋友，奶奶你糊涂啦。” 说完又给了乐薇一个眼神。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你怎么会忘记她呢 乐薇哪有功夫和荀文月纠缠这种无聊的事，她没有搭理荀文月，只是拍了拍江静云的手：“你再养几天，等都好了，就好好准备一下，具体需要什么东西去纽市，不懂的事，若是江总和台城哥太忙，你也可以问我。我的联系方式你都有的。” 江静云笑着拉她的手：“谁能有你忙，你这个大忙人。” 两个人之间的亲昵可见一斑。 再加上刚才柳台城那一句坚定的女朋友。 不过荀文月的脸色却没有改变，只是又对乐薇说：“小乐同学你就要走了，不会是误会了吧，你可别多想，我只是单纯来看看柳奶奶和静云而已，柳奶奶一直很疼爱我，老人家来了羊城我肯定得过来看看，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我先给你赔不是了。” 乐薇让她说的莫名其妙，她摆摆手：“那你慢慢陪着，奶奶，我还有点事要忙，就先走了。” 柳台城一听乐薇要走，自然也要跟着走：“那我也走了，你是不是要去厂里，我正好找长胜有些事，顺路。” 乐薇实际上还没想好去哪儿。 不过她也不想当着荀文月的面把自己的行踪说出来，哪怕荀文月可能压根不在意。 作为向来谨慎的人，乐薇最习以为常的事就是隐藏自己所在之处，在熟悉的人面前尚且无所谓，在不熟甚至对自己有敌意的人面前，乐薇几乎是本能的不肯暴露自己的所在和即将前往的去处。 柳台城早都熟悉她这个样子。 江静云虽然还不太了解乐薇的习性，但她下意识就很纵容乐薇。 柳台城躲荀文月这么多年，早就熟练了，只要荀文月来，他直接头也不回，撒腿就跑，这回直接带着乐薇跑。 两人离开了江家又走了几步，乐薇才偏过头瞪着柳台城问：“这是怎么回事？” 柳台城眨巴眨巴无辜的漂亮眼睛：“你不信我吗？” 乐薇说：“屁话，我要是不信你，现在你都已经趴在地上了，就是因为相信你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女的我之前是不是见过？” 柳台城说：“你当然见过了，你甚至见过不止一次，而且你也不止一次听我介绍她，顺便每一次我见她都是真的转头就跑，她叫荀文月，是荀毅的女儿。” “哦哦，那我知道了，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子吧！”乐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柳台城哭笑不得：“合着你就记住人家的羽绒服了！” 乐薇说：“那当然了，这年头，红色的羽绒服可是很不常见的，她能穿说明家庭条件确实很好，嗯，原来是荀毅的女儿！对了，所以她跟你是什么关系，猫和老鼠的关系？” 柳台城说：“虽不中亦不远兮，这个荀文月，就算你跟她短暂的接触一下，也能意识到她这个人非常自以为是的啊！” “话说回来，”柳台城皱起眉头，略有些不解地看着乐薇：“她是杨雪冰的女儿啊，你怎么会忘记她呢？”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你说谁是仓鼠呢给我松手 “啊啊啊！不要提了，我好不容易才把杨雪冰忘得一干二净的，你为什么又要让我想起来！”乐薇先是捂住脑袋，又气鼓鼓地不痛不痒捶了柳台城几下，“哎呀，太烦了，好不容易把那个家伙彻底的忘记，从我的脑海里格式化掉，格式化掉，连同她所有的一切……” 乐薇这个气鼓鼓的样子，实在很像一个小仓鼠鼓起小脸蛋，柳台城本来还有些疑惑，这会儿只被萌得够呛，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好，我们不提了，你就记住，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过我奶奶很喜欢她。” 格式化完毕的乐薇神清气爽地说：“看得出来，嗯哼，这个程度我要是看不出来，这小乐总我也别当了。” “所以，”柳台城说，“如果她一定要来奶奶这边，我其实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自己躲出去，要不这样吧，这几天我回乐家小院住好不好？” “好家伙，你小子的目的在这里，”乐薇也回捏了一把柳台城的脸，手感真好，真嫩啊！“想来住就来住吧，嗯……柳奶奶喜欢她，那也没办法，老人家总也有老人家自己的交际圈和小姐妹嘛，我是无所谓啦。” 她有的是事要忙，根本没工夫介意一个已经被格式化的人（的女儿）。 乐薇揩完了油，继续说道：“先不说这种事儿了，我今天跟江总好好得沟通过了。” 说着，乐薇把自己和江影的交谈和结论大略告诉了柳台城。 又说：“我可能这个礼拜末就要回京城去了。杜家仪这边一时间也没有办法盯着，不过他身上有子蛊，无论在哪里都能被我们掌握到动向。你是不是要跟我一起回去？” 柳台城说：“是，而且我还要把爷爷奶奶送回京城，我爸会在这里再留一阵子，指示完扫黑除恶行动再走。” 沉默了几秒，柳台城又说：“我奶奶的态度我也知道，你如果觉得很不舒服的话，不需要非要迎合她，长辈虽然是长辈，但长辈也就是长辈，长辈喜欢我们，我们就在膝下承欢，长辈不喜欢我们，我们就离得远远的，在我家没有什么非得忍耐长辈的规矩。” “你不用担心，我觉得柳奶奶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虽然对我的感觉很矛盾，但每次见面依然是那么有礼貌，不愧是你的奶奶，而且和乐老太比，柳奶奶已经是很好的老人家了，没关系的，就像你说的，我们两个的感情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除了我们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影响，所以你也放心。” 安慰完柳台城，乐薇的心又飘到工作上去了：“你真的要去找厂里找余大哥吗？那我也过去看一下好了。” “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的，知道你肯定要去展会，所以故意没说，”柳台城还能不懂她？“走吧，我开车送你去展会，他们估计都在那边，是不是已经要收尾了，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乐薇说：“那还真有，开你的小皮卡，把展会上的东西运回厂子。” 第一千两百零八章 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乐薇他俩是喜滋滋，手拉手坐着小皮卡就走了，剩下江静云一个人和面对她的奶奶和荀文月两个人。 真的是让江静云坐立难安，还好她记得自己是个伤员，虽然在柳台城不知道用的什么特效药的药效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她可以装啊！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见荀文月要再开口，江静云嗷呜一声装晕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说：“我头好疼呀，想休息一会儿，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荀文月再不想走，看了柳奶奶满脸心疼样子也只能离开了，到底她也没法和人家的亲孙女比。 回到走廊上，荀文月颇为低落的对柳奶奶说：“奶奶，台城哥是不是还不喜欢我呀，那个女孩子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柳老太太在心里算了一下，他俩在一起至少也得有一年半了，这还没算高中时相处的时光，但那会儿没谈，就不算：“没多久，也就一年多。我看台城一时间就是被迷惑了……唉。” 说到这里，柳老太太有点说不下去了，她虽然确实对了乐薇感觉很复杂，很希望荀文月能做她的孙媳妇儿，但是她固有的教养和性格，让她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乐薇的坏话，或者说他们感情不好。 柳老太太只能叹一口气，拉住荀文月的手说：“感情的事儿只能靠自己。现在时代变了，只要他俩没定亲也没结婚，你就一定还有机会，柳奶奶会帮你的。” 荀文月用力的点点头，说：“好！谢谢奶奶，为了台城哥，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我都能忍受。” 柳老太太确实想听这样的话，但她也要说清楚：“你真的嫁到我们柳家来，怎么会让你吃苦呢？我们家对孙媳妇的要求就是能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又不是为了让孙媳妇做保姆，保姆什么的，咱家请得起的，你只要照顾好台城，把他放在第一位就可以了。” 柳老太太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千万不要再有一个把工作和事业当做一切，老公永远退居第二甚至第三的媳妇了！ 话音未落，柳淮正好走了进来，把柳老太太最后一句话听了进去，他笑着说：“妈！你给年轻的小姑娘灌输什么歪理邪道呢，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文月你可别听她的，现在男女都是一样，男孩子要建功立业，女孩子也要勇于追求理想，为国家建设发光发热！尤其我们这样的家庭，保姆也请得起，阿姨也请得起，根本就不需要妻子在家里上下操劳，若是连我们这样有钱的人家都要老婆操持家里，那社会还怎么发展，那人类还怎么进步！” 柳老太太被儿子一顿怼的心口发闷，气得骂他：“你总是有大道理，反正你自己觉得行就行，我是管不了你了，可是台城他我不能不管！” 柳淮嬉皮笑脸地说道：“你那个大孙子就更不用操心，他还找顾家的老婆，他自己就够顾家的了，将来呀我就把他嫁出去，让他做别人的男老婆好好操持家里，伺候老……呃，女老公！”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回顾一下过去的惨案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柳老太太一点都听不得这个，“哎呀，当初台城要退伍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就是你，你！” 柳老太太顿了一下，她下一句差点想要把江影也并进去一起指责，又想到了柳淮和江影的感情，还有婆媳间的平衡关系，临到嘴边把说儿媳妇的话给吞了，专心把炮火开向儿子：“当时就是你那么溺爱他，他说退伍就退伍，他说要上学就上学，当然上学是没有错的，但是孩子也不能一昧的溺爱呀，你看看你小的时候你爸爸溺爱过你吗？就是因为对你很严格，所以你才能有现在今天的地位，那台城，台城都要被你给溺爱坏了呀！ 以后你和他妈妈假如都不在了，我和你爸也不在了，谁来照顾台城呢？” 不会指望静云吧，静云她可是妹妹！当哥哥的靠妹妹，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死！ 柳淮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一脸无辜的说：“乐薇啊！那孩子有本事呢，以后保证台城不愁吃不愁穿，活得开开心心，舒舒服服！” 当一个漂亮美丽的小白脸！ 哎！ 柳淮，柳淮也想做小白脸啊！ 奈何他实在太有出息了，为了不辜负国家的培育，他没有给自己做小白脸的机会，才导致他们夫妻分居这么多年，他儿子可得加油好好的做一个漂亮的小花瓶，实现他们父子共同的理想！ 眼看着母子俩要拌起嘴来，荀文月连忙劝道：“柳淮叔叔，柳奶奶的身体不太好的，您就顺着他说得了。” 柳淮一听这话就有点不太愿意了。 感情他怎么跟他妈说话还用得着一个外人来教？ 不过柳淮这个人人精的要死，他脸上的笑容没变，眼睛里的笑容却没了，只说：“文月啊，之前听说你回到羊城来读大学了，今天不用去上课的吗？” 荀文月说：“本来是要上的，只是听到柳奶奶过来，我就赶紧请假来看看奶奶。” 柳淮说：“这样啊，那你多在家里待一会儿，我去看一眼静云，一会儿还得回军部呢。对了，晚上你就留家里吃饭啊，你爸那边不用你操心，我来了他就肯定有人照顾。对了，听说你爸谈了个新的对象，你知道吗？见过了吗？” 荀文月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 她其实还没有从自己母亲去世的阴影中缓过劲来，毕竟当时杨雪冰的去世非常突然，而且是相当程度的丑闻不堪。 杨雪冰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杨胜在情妇的面前杀死的。 虽然算是误杀。 荀文月从小到大，不但杨雪冰宠，杨雪冰的母亲叶丽父亲杨胜其实都比较宠她，当然杨胜的宠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杨胜宠杨雪冰也就那么回事，假的很。 但是在荀文月的认知里，就是她和她的母亲一直都是全家的公主，所有人的小宝贝儿。 结果却发生了杨胜把自己亲生女儿杨雪冰给杀死的惨事。 而且在此之后，本来对她很疼爱的舅舅杨勇也不怎么像以前那么对她了。 若是乐薇，自然能够明白对杨勇来说，再看到杨雪冰的女儿以及老公，会让他时时刻刻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惨剧，这是一种相当大的心理阴影，一般人精神不强健的，当场崩溃都有可能。 那是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妹妹呀！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我的朋友我自己宠 杨勇能坚持到现在没有发疯，还坚持在工作岗位上认真工作，没有崩溃，靠的其实就是忘记。 那他肯定不愿意再和荀毅荀文月他们一帮人接触了。 甚至叶丽也是如此。 杨家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荀文月。 荀毅本来就对岳家多有微词，而且他也懂得前岳母和大舅子的心里情况，一方面松了口气不用再和岳家接触，一方面也是体谅他俩的心情，尽可能得不往人家面前凑。 荀文月就从一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一下子跌落到大家都不搭理她的境地，这样的心理落差是很大的。 她本来性格就不太稳定，这回更加的扭曲。 幸好还有荀毅很宠她，可是荀毅也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离杨雪冰的死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荀文月始终没有忘记过母亲，可荀毅却找了一个新的对象！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给介绍的！ 荀文月见过她两次，长得是挺漂亮，性格也温和，但荀明月就是看她不顺眼！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的还带一个孩子！也是女孩子！ 看到荀文月有些扭曲的表情，柳淮摇了摇头，唉，算了，他也没有必要欺负荀文月，仔细想想也挺可怜的。 虽然学荀毅的对象就是柳淮给介绍的。 哎呀，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好战友考虑。 不论如何，荀毅跟他都是真正的好友。 以前柳淮就看不上杨雪冰，觉得这女的性格扭曲脑子离谱仿佛有什么大病，奈何荀毅喜欢，那他无话可说，他不可能干涉人家两口子的事，最多就是尽可能避免和杨雪冰见面罢了。 现在杨雪冰死了，荀毅当然有权利获得新的幸福和爱情。 柳淮从自己的人脉中精挑细选，偷偷反复自己筛选了不知道多少轮，才选出来和荀毅可能合得来，性格又很好，脑子也正常的丧偶女同志给荀毅介绍了。 对方的老公在出任务的时候去世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己带着孩子，怪不容易的。 柳淮这一次的介绍可以说是做足了好事啊，两个人相当合得来，一个文质彬彬，一个温柔大方，那一来二去，精神上首先就达到了一个契合，柳淮自然也很是欣慰嘛。 好事，都是好事，荀毅幸福，过得好，对柳淮来说就是最重要的，首屈一指的。 至于荀文月能不能接受，喜不喜欢……拜托她都二十多岁了，成人要有成人的样子。 “好了妈，对了，既然文月来了，晚上你们也别做饭了，叫点好吃的过来，静云她吃了那么久的医院饭，也挺委屈的，就给她叫点喜欢吃的东西吧，那我先走了。” 柳老太太一边目送儿子，一边下意识地形象，她的乖孙女儿不是就在医院住了一天吗？哪里就那么久了？不过受伤也是确实的事儿，她便不再多说什么，亲亲热热拉着荀文月问她喜欢什么，去叫外卖了。 荀毅的这些事，乐薇都不知道。 柳台城本来有意给她讲讲八卦，但一想杨雪冰都死了，乐薇未必愿意再听他家的破事，就干脆闭口不说。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咱俩谁跟谁啊 两个人到了展会那边，原来办模特大会的台子已经被改造过了，缩小了不少，伸出去的T台也给砍掉了，改成了座位。 乐薇他俩过去的时候，上面正有戏曲班子来唱曲儿。 但总体人流量，要比模特大会的时候少太多了。 后面展销会的帐篷里，比起前两周，人也少了很多，显得有些空荡荡。 乐薇她们其实也没有在摆摊了，只是最近事比较多，一时也没有空过来收拾，今天就提前嘱咐萧然等人来把东西都收拾好。 萧然看到了乐薇，又看到了她身后的柳台城，笑嘻嘻地说；“咱们是不是快回去了？” 柳台城说：“是呀，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你如果想买些特产什么的带回去，一会儿咱们去逛一逛吧。” 萧然说：“好呀好呀，我还真的没在羊城好好逛过呢，这几天真的太忙了，不过很充实，我还得谢谢小乐老板，如果不是你，可能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充实的时候。” 乐薇连忙笑着说：“萧学长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才多大，你这一辈子长得很呢。” 说到这里，乐薇心里又有点想着徐采，就把萧然拉过来说：“萧学长，这次你来，看到羊城发展的怎么样？” 萧然说：“那发展的可太好了，可谓是自由贸易之都。” 乐薇说：“其实隔壁的深城更好，完全就是一片蓝海，各方面的政策又很优惠，不瞒你说，我的预定就是大学毕业以后直奔深城发展，不知道萧学长有没有兴趣？” 萧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又不傻，乐薇把自己千里迢迢叫做羊城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就是想让他了解一下商业行为到底是什么，然后和他一起合伙创业！ 哦不对，是乐薇创业，他给乐薇做马仔！ 哎也不对，反正就是他们一起赚钱！ 她没叫卫宇鑫是为什么？因为卫宇鑫很大的概率毕业了是要进体制内工作的，跟他们不会是一路人！ 萧然才不想进体制内了，见识过这样的花花世界，他的心已经野了。 听到乐薇这么说，就拍了拍胖乎乎的胸膛：“小乐老板，你有什么安排尽管说，咱俩现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呃，不对，是战友，战友！” 乐薇和柳台城都笑了起来，乐薇也不跟他兜圈子，停顿了几秒说道：“具体的计划，我等回了京城给你，这件事就咱们两个知道，卫学长他将来要上班的，说不说都一样，你看能不能刺激他吧，不刺激就可以说。但是，楚现学长那边，就先别说了，你知道的，对吧？” 啥玩意啊，咋就知道了，怎么就对吧，对吧什么啊？ 萧然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猜哑谜。 不过作为生意人，他现在已经学会了这个必备技能，就是揣摩对方的真实意图。 他也明白，不就是因为安月君的事，乐薇她们一波小姐妹和楚现不对付了。 哎呀，这事儿也是楚现做的不厚道，都不懂得体谅安月君，人家在人生至关重要的转折点呢，你的腿不能忍忍嘛！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你懂吧对吧明白吧 萧然权衡了一下对错和利弊，果断地点头：“行，我知道了，你放心，这事我不跟他说，什么时候你说可以说了，咱再跟他说。” 乐薇笑着说：“对对，而且我也听说了，楚现学长的母亲似乎有意要给他安排出路，人家注定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让楚现学长难做人了。” 萧然恍然大悟：“还有这么回事，也好，人各有路嘛，我是跟定你了，大佬带我勇闯天涯带我飞。” 楚现和乐薇之间，萧然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乐薇。 要知道，他跟楚现还有卫宇鑫三个人在大学忙到了将近三年也就赚了一千多块钱，那跟乐薇混在一起才一个半学期，不但社里有了几十万资金，而且还有作文大赛没结算正在路上向他们奔来的小钱钱！ 另外，来到羊城这边以后，看到乐薇的手腕，萧然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在学生时代能遇到这样的创业伙伴，是他一生的幸运，他必须要把握住。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认识了乐薇这样的人，萧然不太可能会继续像以前那样去倒卖小商品，或者找一个班去上了。 何况乐薇此时就有意让他去深城开拓市场。 给乐薇做事，能让萧然白做吗，那肯定是又提供资金，又帮助实现梦想，看看跟在乐薇身边的人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就知道了。 那真是要铺子有铺子，要房子有房子，要孩子有孩子……额这个萧然可以自己努力，但是铺子房子都来了，妻子孩子还能远吗！ 萧然太乐意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是大四，大学已经毕业，立刻就冲到深城去闯荡江湖，实现梦想，走上巅峰！ 乐薇笑着拍拍他的胳膊：“行，不管如何，你这个学业一定要弄好，如果可以的话，再多学一些金融知识。” 萧然被她说的一愣。 好像他们就是金融系的吧？不是学了四年金融知识吗？ 看到萧然的表情，乐薇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指的是证券领域或者说投资领域的知识，要专业系统，更加深入的学习一下，以后我们一定会用得到。你不会觉得我们去了深城也是去卖衣服或者给人盖房子的吧？” 萧然嘶了一声，眼神都亮起来了：“难道我们要去搞金融？” 乐薇说：“当然，当然！不然我们读什么金融，搞什么经济社呢！” 这一句话把萧然说的是热血沸腾，浮想联翩，越想越觉得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 他说：“好你说要学什么我都学。” 乐薇说：“我回头给你一些参考书，你好好把他们啃完啃透，吃明白，而且要学会自己去学，去进步和成长，这对一个生意人来说非常重要，慢慢来，先把你的大学论文搞定，还有就是我们经济社的资产创业的时候是要拿走的，所以从下一个学期开始，我们就不要招收新的社员了，你懂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这回萧然可是真的懂了。 如果再招了新的社员，那么这个社的资产就是这个社的资产，他们是带不走的，但如果没有社员就是他们几个人，那么在社团还在的情况下，社内资金他们是可以自由使用的，换句话说这就是他跟乐薇创业的基金。 现在萧然是彻底明白了，乐薇为什么一上来就看中了他们金融经济社，因为他们人少，没有那么多的人脉牵扯。 当然了，这也不过是萧然对乐薇的一种误解。 或者说是过度解读。 乐薇进社团的时候还没想那么多呢，她进金融经济社纯粹是因为认识出现，认识安月君，后来为了保护安月君而已。 不过萧然愿意把她想得如此深谋远虑，倒也不是坏事。 萧然有一点让乐薇特别欣赏，就是不揽功不自私，这是他跟楚现最大的区别。 楚现这个人是好揽功的，但萧然不是。 经济社这么多钱，甭管再多的钱，都是乐薇一个人赚来的，萧然很清楚这件事，并且并没有觉得这里面有自己多少的功劳。 这样的人，乐薇用着放心，而且一定会带他们真正的走向人生的巅峰，让他们都过上富裕的好日子。 乐薇又说：“等到回了京城，一定联系一下徐采，那个人是个人才，你自己一个人再深城拼搏很辛苦，那个时候我要么在国外，要么在京城，没办法时时刻刻与你商量，但是徐采一定可以帮你。” 萧然对乐薇的话是深信不疑，加上前阵子跟徐采之间的沟通也很愉快，便说：“你放心，等回去了我就联系他。不过，如果他考上了京大怎么办？” 乐薇失笑：“这是什么话，他肯定会考上京大的，不过我说的不是大学期间的时，你以后就懂了。” 噢，萧然现在已经懂了，是谋划未来的事：“行，都听你的。” 萧然也没有问为什么乐薇不自己联系，这是根本不需要问的。 乐薇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孩子，柳台城又不能时时刻刻陪伴着她，徐采还是单身，在当前这个社会里，他们是不适合单独频繁接触的，哪怕说是在做生意也不太稳妥。 他们之间没有同学的关系，不像萧然和乐薇，他们是同社的，就算是这样，最初萧然和乐薇她们也没有很亲近，都是尽量避免单独相处的。社会就是这个风气，大家多少还是要稍微注意一点，当然，这个时候就是他萧然为小乐老板排忧解难的时候了。 柳台城在旁边看着乐薇三言两语就把萧然忽悠瘸了，心里暗暗好笑，又对萧然说：“你放心，我们的毕业时间是差不多的，到时候我会去深城帮你。” 这倒是让萧然有些意外：“你要来深城哦，也是，小乐老板早晚要来，你来也是应该的，不过你在京城的那些房产怎么办呢？” 柳台城说：“当时买的时候是想着在京城打拼一下的，不过人生嘛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变化永远赶不上计划，到时候卖掉楼就好了，应该会赚一些。” 这可能就是有钱人的魄力吧，要让萧然说卖就卖一栋楼，他肯定是舍不得的。 但反过来说萧然也没有钱说买就买一栋楼。 可能对柳台城这种级别的有钱人，买一栋楼就跟出门买一颗洋葱似的。 唉，人比人真的是比不了，不过他还可以拼一把，将来让他的孩子过上柳台城这样的生活！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让我看看你的价值观 三个人外加上于素兰派过来的帮手一起七七八八就把东西都装好了，柳台城先开着小皮卡，把东西送了纺织厂，再转头问萧然：“买特产的话，要不要去西区，那边的特产比较物美价廉，港区也不错，就是干货居多。” 乐薇说：“先不急，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结个账。” 他们在皮卡等了一会儿乐薇，就看到乐薇扛着个蛇皮麻袋出来了。 萧然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乐薇面无表情憋着笑回答：“钱。” “什么？”萧然又问了一遍。 乐薇这才笑了出来：“钱！” 又说：“你不是忘了吧，你来这里给我帮忙干活，是给你分钱的！” 乐薇打算给萧然分展销会的收入，当然只分纺织厂这边的，悦己那边是不分的。 乐薇这次一共可以拿利润百分之十的分红，她把这个百分之十分出来百分之五，交给了萧然。 这既是慰劳萧然，也是给他看看，跟着她小乐老板混，到底能的都什么。 是钱，是用蛇皮麻袋装的钱！ 整个展销会的订单一天就几万几万，在最高峰的时候甚至十几万，抛去成本人工等等，最后纯利润的百分之五足足有十万元。 这可不是经济社的社费，这是他萧然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钱。 十万块！ 乐薇当然不可能带着这些钱去西区招摇，她让柳台城先开去附近的储蓄所，让萧然把钱存上。 都到了储蓄所，萧然整个人依然是木的，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敢置信，等柳台城拍了他好几下之后，他才战战兢兢的说：“这真的是我的钱吗？不会是算错了吧，我、我拿个1万块钱就好了！” 乐薇说：“这就是你的，一分都不许少拿！你这么辛苦，就应该得到这些！” “不过，”她转而说，“能赚这么多，也是因为有我打下了一切基础，才能让赚钱这么顺利，等你将来到深城去创业的时候，一切都要谨慎，千万不要觉得钱是这么好赚的。” 萧然说：“我知道，我曾经三年只赚了一千块而已。” 乐薇说：“不，你不知道，做小买卖，赚的少，赔也赔不多。可是创业，一步走不好就会赔的倾家荡产，这些等我回去以后慢慢得教你，不着急，你先享受一下现在的快乐，怎么样，取个五千块我我们去消费消费？” 五千块消费？五千块都能买房子了！ 萧然想了想，对柳台城说：“小柳，你带我去你们消费最高的地方，我也不是要买，我就是想看看那些东西到底有多少钱。和我……和我身处的世界，我的价值观究竟差了多少？” 说真的，乐薇其实也没有太去过那些地方，她只是对服装格外了解，服装以外的奢侈品什么的，乐薇毫无兴趣，只有撑场子必须用的时候，才让秘书买点。 听萧然这么一说，乐薇也来了兴致：“好呀，我也想看看，你带我去你经常购物的地方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赤子之心珍贵 柳台城哭笑不得地说：“别把人说的都跟败家子一样。我经常购物的地方就是中央区的几个百货商厦，除此以外就在港城那边了。” 港城他们自然是没得去，三个人开车就去了中央区。 萧然这还是第一次踏进羊城未来的中央cbd区，就算是现在，也已经是大楼林立，看得萧然眼花缭乱：“我还以为咱皇城根下的京城发展得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繁华程度确实和沿海地区比不了。” 萧然又说：“羊城都已经这样了，真不知道港城那样的地方会是如何的繁华盛景，更不要说纽市了。奈何我成绩不够好，拿不到出国的名额，小乐，你出去以后可要多多拍照回来给我们这些学长看一看，让我们也见见世面。” 乐薇笑着说：“我的好学长哎，咱可不能这样没出息，现在出不去国，以后还出不去吗。将来咱们发达了，也把分公司开到国外去，到时候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萧然被她说的颇为心动：“好，好！为人一世，就应该梦的大一些，不是说心有多大，梦想就有多大嘛！” “就要有这样的志气！”乐薇边鼓励他，边跟着柳台城走进了商厦里。 其实她也是头一次进这个年代的羊城商业中心，里面的装修比国营的百货商店高档不少，现在羊城的商业中心基本都是私营的，也算是一个开放私营的信号，也因此一进来整体的感觉就是非常朝气蓬勃。 每位顾客进门，都有穿着统一制服的迎宾人员大喊一声：“欢迎光临。” 可能是因为太尴尬吓人，后来这些都取消了，乐薇也是头一次感受，她都被惊了一下，萧然更是手足无措，拉着柳台城，压低了声音问：“咱们要是就看看，什么都不买，不会被打出来吧？” 柳台长笑着说：“不会的，买不买都可以过来看看嘛，而且我要出国，正好有些东西需要买一些。” 听他这么说，萧然松了口气，乐薇倒是挑了挑眉，听出了柳台城的言外之意。 柳台城带他们来的这家商业中心已经颇有后世购物中心的样子了。 一楼卖一些皮包鞋子，化妆品和家用电器，二楼卖女装三楼卖男装，而四楼是一些餐馆还有娱乐消费场所，柳台城参观了几家，他打算引进一些到他的咖啡店里。 他那个咖啡店虽然已经不是他和乐薇最初规划的样子，却开得有声有色，常常客满，从来没冷清过，旁边的休闲聚会所更是约都不一定能约到位置。 柳台城不想把自己的咖啡店变成棋//牌室，所以没有提供棋//牌游戏，只有小说漫画杂志这些供人放松的东西。 不过年轻人的聚会，几杯咖啡，一些果子足以消磨一个下午。 这栋大楼从外面看，一共有八层，对外开放的只有四层，再往上的四层乐薇猜测可能是办公区域。 在当前这个时代，一栋商业大厦只有四层开放也足够羊城的高消费群体使用了，不过用膝盖想，再过两年，不，一年，更高的楼，更丰富的购物场所都会出现。 萧然跟着转了两圈，新鲜感过去了之后，又感叹道：“这里奢华是奢华，但我总感觉却缺乏一种生气儿，不像上下九城那样，怎么说呢，充满人味儿？” 乐薇和柳台城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乐薇拍了拍萧然的肩膀说：“挺好的，学长，还留有这样的赤子之心，真的很好。” 萧然被她拍得一脸茫然：“干嘛，干嘛！”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看她干什么 百货大楼里的顾客并不多，除了乐薇她们几个以外，每一层也不过就三五个人。 有些看到了柳台城，便过来跟他打个招呼，柳台城对谁都是点头微笑握手三件套。 等人走了才给乐薇她们介绍，这是哪个贸易公司的董事，这是哪个有钱人家的二代，这种一般是港商子女，跟着父辈过来的。 有些乐薇听着名字就觉得颇为耳熟，有些却陌生的很，看来他们或者他们的家族没有坚持撑到未来。 同时乐微也隐隐观察到的，这个百货大楼里的情况并不像柳台城对萧然说的那样，即使不买东西，大家的态度也很好。有柳台城在身边跟着的时候确实是这样，他是常客，这一次不买，售货员也知道他下一次会买。 但是在乐薇单独自己转转的时候，却被售货员冷眼以待，大概是她确实没什么有钱人的气场。 乐薇倒是不生气，受于时代限制，强性要求这些原本习惯百货商店式售货的工作人员突然转变为纯商业模式也是不可能的。 乐薇也没空跟他们计较，她主要是想看一看羊城目前在有钱人中流行什么款式的衣服。 大概是受到模特大赛和服装展销会的影响，乐薇转了一圈见到不少在模特大赛中出现过的款式，也有一些洋货。 她正四处瞅着，也没看前面，毕竟这么宽敞的道，这么少的人，还能怎么的！ 下一秒，她就和人撞到了一起。 乐薇是什么人？ 她如果用全部的力量，一个拳头就能把一栋商业大厦捶飞，突然就来了个人和她撞到一起，当然只有对方被撞飞的命，而乐薇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甚至还扭着头看着旁边，听到了声音，才意识到刚才好像是把人撞飞了。 “啊。”乐薇连忙走了过去，对方差不多飞出了五米左右，正倒在地上，旁边站着的大概是她的老公，正扶着可怜的女士起来，看到乐薇过来，男人一脸怒气，可能是想骂乐薇两句，又意识到这中间的五米距离不太对劲。 正常两位女士相撞，也无非是各自跌坐在地，怎么会有一个人飞出去五米这样的事。 这种违反常识的事引发了他的本能，让他意识到面前这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可能不是好惹的。 “不好意思，”乐薇说，“受没受伤？” 可怜的女士显然被撞得不轻，这会儿还晕着，乐薇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她才缓过来，也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到乐薇，发了半天呆才说：“你是谁？” 乐薇笑笑：“看来没事，那就好。” 这事本来也不算乐薇的错，她当时又没站在路中间，是旁边靠近品牌店的门口的，这都能撞过来，只能是对面没看路。 她也不打算多纠缠，对他们点点头，转身打算再转转时，就听到身后的可怜女士喊了出来：“我的耳环！我的耳环不见了！” 这一喊，附近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乐薇身上。 乐薇眨巴眨巴眼睛。 这管她什么事啊？看她干什么！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人生就是很多尴尬事 不会是要污蔑是她偷的吧？ 有没有这么狗血的！ 乐薇转瞬即逝的吐槽还没逝完，那位可怜的女士就证明了有的时候狗血永远来得如此之快。 女士捂着似乎还很晕的头，站了起来，虽然不稳却还要坚定地指着乐薇大喊：“是不是你偷了我的耳环！那对耳环可是翡翠做的！” 乐薇顿下脚步，转过身，挑了挑眉道：“女士，刚刚你被撞飞了5米左右。” 她说着，用手比了一下距离：“在这个过程中你的耳环可能飞到任何地方，我建议你还是先找一找再下定论。” 可怜的女士哼了一声：“如果你不是为了偷盗的话，为什么要撞我？这种手法羊城人可不陌生！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在这里消费起的，谁让你进来的！怎么让扒手进来了！” 一时周围的售货员也有些为难。 诚然，乐薇确实不像是消费得起的人，可是她长得漂亮，一身裙子虽然不是高级货但也干净整洁，在售货员眼里，这不过就是个虚荣的小姑娘进来看看。 乐薇暗暗叹了口气，没什么情绪波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坏就坏在，她遇到的脑回路离奇的人也太多了，好就好在，她已经熟练掌握如何处理这种人。 这种人是不会听人说话的，乐薇根本没必要和她们直接交流。 “如果你执意要控告我，可以。我要联系一下我的律师，从现在开始到我的律师过来之前，我不会再针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的意见。” 同时她扭头问旁边的售货员：“最近的公共电话点在哪里，我要给我的律师打个电话，怕我会逃走的话，可以派一到两个人监视我过去。” 话音刚落，整个场面就陷入了长达五秒的安静。 可能是谁也没想到乐薇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般人被诬陷了偷窃，脾气好的会给自己澄清辩解，脾气暴的跟对方也吵起来也可能。 这样一声不吭直接要叫律师的，乐薇还是第一个。 她把那位可怜的女士和她的老公也镇住了，甚至那位老公轻声地对老婆说道：“……是不是我们误会了，要不在周边找一找吧？” “怎么了？”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乐薇看到萧然和柳台城两个人远远地小跑了过来。 乐薇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却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位老公神态的变化。 原本被乐薇一系列操作搞得有些茫然的神情，在看到柳台城的一瞬间变了，他的眼中闪光了一丝精光。 那位可怜的女士此时也看到了柳台城，脸上的表情亦是一变。 乐薇要是还看不出这两位认识柳台城，她的两辈子都算白活！ 然而再看柳台城却没什么特殊的表现，显然是不认识他俩的，他径直地走到了乐薇身边，护住了她：“怎么回事？” 乐薇还没来得急说话，那位女士就连忙说道：“一点误会。” 又拉了一把自己的老公：“老公我们在附近找找。” 说是要找找，却步履匆匆，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他们是走了，乐薇等人还在原地，附近不少围观的售货员，显然并不适合说话，乐薇给了柳台城一个眼神，三个人回了车里，乐薇才把刚才的事情跟他们说了，又说：“那两个人看到你，脸色就变了，怕不是认识你。” 柳台城说；“你把他们的样子画下来，拿给我妈或者静云看一看。” 乐薇点点头，她总是随身带着纸笔，顺手往兜里一掏，指尖却碰到一个冰冰凉凉，质感坚硬的东西。 第一千两百一十八章 三方会谈 乐薇掏出来一看，顿时尴尬了起来。 这正是一枚翡翠的耳环。 就算是乐薇，看到这狗血的发展，在心里也忍不住蹦了一句脏话。 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呢！ 她捏着翡翠耳环，想了一下，可能是那位女士撞到她的时候，耳环因为震动掉落，滑进了她的口袋里。 这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离奇的情况。 乐薇哭笑不得地把耳环在两个人面前展示了一下：“看来人家说我拿的倒也没错，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交给商厦的保安。” 柳台城却按住了乐薇的手说：“不着急，你给我，我去派人送回去，就说我捡到。” 柳台城接过翡翠耳环后，又给了乐薇一个眼神。 因为萧然还在，他的话没有说得太明白，只不过乐薇心知肚明。 这个翡翠耳环是那位女士的东西，有了这个，柳台城和乐东即使不知道那位女士叫什么姓什么家住哪里，依然可以通过这个耳环定位到对方的目前所在。 乐薇刷刷画好了那对男女的画像，柳台城直接把他们带到了江影的办公室，有些事萧然不方便听，他就在楼下的茶楼里歇着。 江影接过那副画，先赞了一句乐薇的画工，再饱含复杂地叹了口气，对着乐薇说：“我一直觉得成大事者，天时地利人和，不光要有自己的努力，也要赶上时代的发展，同时必不可少的还有足够的运气，看起来，你确实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乐薇是多通透精明的人，瞬间就明白了江影的意思：“江总是说，这两个人和纽市那边的公司有关系？” 不然别的什么事儿也不可能让江影在这个时候发出这样的感叹。 江影满意一笑，不愧是她看上的女孩子：“是，不过他们两个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不过是江氏分家中的分家罢了。” 乐薇想想也是，若是很重要的人，柳台城怎么不会不认识他们。 江影继续说：“不过他们应该一直生活在美联国，现在突然间出现在羊城，恐怕不是巧合。” 现在的羊城又不是以后的旅游大城，旅游业才刚开始发展，中心商圈的百货商厦也才开放四层呢，出了西区就是农村，那俩人总不能是过来享受农家乐的吧。 乐薇问：“那些分家的人平时表现的如何呢？” 江影微微皱起眉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并没有完全掌握江氏分家的情况，只能说，人数比你们想象的要更多，我很厌恶这样旁枝错节的大家族，所以没什么能力的人都调离了集团的核心岗位，调到了边缘角落，以至于更加不可控。” 毕竟她日理万机，每天国内国外各个公司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去盯着一点都不重要的阿猫阿狗们。 乐薇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盘算着现在已有的情报。 杜家仪的社团和江氏并没有矛盾，他们只是收钱来办事。 和江影以及江静云有矛盾的是掏钱的人，这个人不太可能是分家中的分家，他们没有那么多钱，雇佣的起杜家仪，所以那对男女很可能也是受雇办事，一定概率是买凶者和杜家仪之间的联系人。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家里又出了事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推理，而得到的结论也更简单，就是如果坚持追踪这对男女很大概率能找到他们的上线。 这次在商场里，他们见到了柳台城，不知道会不会有所防范，乐薇感觉不太会，毕竟柳台城和江影他们在羊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而以他们的消费能力，在中央区商厦群行动也很正常。 江影说：“这个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吧。” 她点了一下乐薇：“你也该回学校了，静云的事情虽然重要，但也不至于耽误到你。” 她是真的担心乐薇。 如果乐薇深陷调查，在过程中出了点什么事儿，回不到学校，不但会耽误之后的留学，很可能连乐薇的人生都耽误了。 江影让乐薇去辅佐江静云，是为了磨练她们，让女孩们早点学会扛起集团掌权人的责任，又不是要把乐薇按死在十八岁的年纪。 乐薇倒是无所谓，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何况她的背后还有柳台城和乐东。 但江影坚持让她先不用管这些，回去好好准备学业，安排好留学的事情，免得节外生枝，最后去不得纽市。 柳台城也赞同江影的意见。 他其实对乐薇一直以来的鲁莽行事颇有不满，只是性格使然，柳台城不会强势阻拦乐薇，每次也只是劝一劝。 乐薇不肯听他的，总肯听江影的吧？ 仔细想想还有些心酸，他这是不是输给自己的妈妈了？！ 柳台城一瞬间都想问乐薇那个要命题：我和我妈掉进河里，你先救哪个？ 当然用膝盖想也知道，乐薇会一瞬间把他们两个都捞上来。 乐薇左右看看他们母子两个，也只好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从江影这里离开后，柳台城还安慰她：“我们家里虽然没有带金手指的人——我除外，但好歹也是跨国集团，查这点事不在话下。” 乐薇说：“我知道，只是有点放不下心。” 柳台城摸摸她的头：“你呀，就是什么事都要挂在自己心上去做，有的时候交给别人，让自己轻松一点吧。” 他说的很对，乐薇无从反驳，也不再坚持，只说：“有什么情况能告诉我的就告诉我。” 他们请的假一共只有一个月，乐薇收拾收拾给朋友姐妹们买的东西，带着萧然一起回到了京城。 柳台城因为翡翠项链的事，还要在羊城留一阵子。 只是让乐薇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到家，宁竹月和巴丽慧和她贴贴摸摸后，立刻就跟她开始告状。 安月君正被一个狂热的追求者纠缠。 甚至已经到了一种骚扰的地步。 乐薇连忙说：“丽慧，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说。” 巴丽慧说：“竹月说，她更清楚。” 宁竹月说：“大概是两个礼拜之前的事儿了，对方不是咱们学校的人，看着像社会上的混混，说是看上了月君想要追求她，月君拒绝了好多次都没用，一直持续不断地骚扰，这一阵子都是卫学长每天送月君回来。但是那个混混儿太猖狂了，竟然找人把卫学长给打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乐薇光是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给打了？卫学长现在在哪儿呢？” 她环顾了一圈屋里，显然安月君是不在的，又问道：“月君去看他了？” 宁竹月说：“卫学长应该在自己宿舍里，说是打了倒也到没伤筋动骨的程度，我和月君去看望过几次，月君每天给卫学长带带饭，她也不能总进男生宿舍。至于月君，她暂时也住在学校了，那些混混进不去咱们京大，她的导师给她安排到研究生的宿舍住了，等……” 她停顿了一下，望着乐薇：“都在等你回来。” 她们商量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觉得要等乐薇回来拿主意，结果等乐薇真的回来了，找她商量的时候，宁竹月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们也是新时代的大学生了，竟然还那么依赖乐薇。 只是……若是擅自行事，弄得好也就罢了，弄不好，不还是要给乐薇添麻烦。 乐薇不知道宁竹月的纠结，她反正已经习惯了，听到宁竹月说安月君现在被导师罩着，也是松了口气：“也好，我一会儿就去学校。” 又问：“你们两个怎么都在家，今天没有课吗？” 她们早上上的飞机，到京城的时候已经中午，从机场到家，也过了两点，早就是上课的时间了。 巴丽慧说：“我请假了，这不是听说你要回来了，嘿嘿，蹭一天休息。” 乐薇捏了捏她的脸：“你平时也够刻苦的，休息休息也好。” 宁竹月说：“我今天没有课，下午和明天都有系里的活动，今天我先请假了，明天再过去。” 新闻系和巴丽慧安月君她们那些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的不同，经常要出去跑。 乐薇了然点头，把箱子里东西分给巴丽慧和宁竹月，有给她们买的特产，带的衣服，还有给宁青林冰雯带的东西，给乐东和云乾坤带的东西。 给宁青两口子的就让宁竹月转交，给乐东的，就交给巴丽慧。 交代好这些后，她匆匆地就赶回了京大，先回自己的系里和老师销了假，再去了卫宇鑫的宿舍。 女学生进男生宿舍，都要签字，并且说明情况，卫宇鑫因为受伤，这两天安月君总过来，他自己家里人也过来过，所以舍管阿姨明白怎么回事，一听说是来看卫宇鑫的，就往楼上喊了一声。 萧然这会儿已经在卫宇鑫的宿舍里，听到舍管阿姨喊卫宇鑫的名字，连忙下来接乐薇。 一进宿舍，乐薇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卫宇鑫，他本来就不算英俊的脸，肿的和猪头差不多，可谓是惨不忍睹。 乐薇问：“我听竹月说，没伤到骨头？” 卫宇鑫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只是扭到了脚腕，要养几天。” 又问乐薇：“你去见月君了吗？” 乐薇说：“我听说你被打了，先来看看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卫宇鑫的宿舍里，除了他和萧然以外，还有两个小伙子，应该是他们的舍友，刚才似乎就在说着这件事，一听乐薇问，就七嘴八舌地给乐薇说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到底是不是他 乐薇和萧然是小一个月前去羊城的，而他们走后一个礼拜，突然就有一拨人出现在了安月君身边。 领头男的人称张老三，看着大概二十多岁，剃了个小//平头，很是流里流气。 这个张老三说自己看上了安月君，非要追求她。 乐薇忍不住纳闷：“他是从哪里看上月君的？他能从哪里看到？” 京大的对面是青华大，两所顶级学府在一起，方圆几里地都是大学的范围，附近的街道还没有后世大学城那样的繁华，只是说吃喝住都有，但也就那样。 总体来说学校周边比较安全，一般的小混混儿也不会往这边来，都是穷学生不说，年轻小伙子也多，别没抢到钱，还被反过来暴揍一顿。 乐薇她们住的柳台城的小楼，就在寄给京大青华大学区的边上，甚至都没出去，走路十五分钟就到京大正门。 怎么就会有陌生小混混恰好就进来，恰好就看上了安月君呢？ 安月君自己也没出门，按宁竹月说的，她们一直都是一起上下校的，宁竹月就算是出去跑社会，安月君也是老老实实在京大待着，她们数学系又不用出去。 何况要乐薇客观地说，如果真有小混混见色起意，那他先看上的，怎么说也应该是宁竹月才对。 纯粹从长相来讲，安月君比较小家碧玉，清秀有余，淳朴更多，相比之下，宁竹月要精致漂亮许多。 乐薇当初在羊城省一中的101宿舍第一眼见到宁竹月的时候，都被漂亮的差点一个倒仰。 而且从两个人穿着打扮上，也能看得出宁竹月家庭条件要好一些。 如果是那种为了缠女孩子的混混儿，不选宁竹月而选安月君，实在是有些违和感。 乐薇听着只觉得像他们一开始就直奔安月君而来。 卫宇鑫和她的判断差不多：“所以之后我就开始接送小安，开头几天还行，对方再没有出现，现在想来，大概是在估算我的实力。” 乐薇赞同：“这是有备而来啊。” 萧然则疑惑：“可小安那么老实的姑娘，也不可能得罪社会上的人……啊，难道是……” 他看了一眼乐薇，又看了看卫宇鑫另外的两个舍友，这俩人也颇有眼力价，一看人家就是要谈小秘密，连忙说：“那我们去上课了。” 等他们走了，萧然才压低声音说：“难道是楚现？” “八成是。” “不是霍桐吗？” 乐薇和卫宇鑫异口异声地说道，又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乐薇先开了口：“我之前和霍桐聊过两句，感觉她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女孩，何况楚现现在已经是她的男朋友，又何苦这会儿还要来骚扰月君。” 卫宇鑫和萧然都不是会把女孩子往坏了想的人，既然乐薇这样说，卫宇鑫沉默了片刻，他情感上是更不喜欢楚现的，但是理智却让他判断道：“可楚现也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乐薇说：“楚现的确不会。” 对楚现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面子，被安月君甩了，也要看是为什么，因为安月君自己的学业问题，他并不是那么难接受，何况马上还接了一个霍桐。 反过来说，已经和前女友分手了，还找人骚扰前女友的事，一旦暴露，那就丢大脸了。 楚现不会做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是为了要挟他 问题就在于，楚现他不是孤身一人在京城。 卫宇鑫瞪大了本来被打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你是说，楚现家里……他妈那边？” “只能说有可能。”乐薇说，“逻辑上解释不通的是，至于吗。” 不过是男女朋友分手，至于做这种行为吗。 这是气性多大啊！ 乐薇总觉得有点解释不通的地方。 商量也商量不出结果，她只能先让卫宇鑫好好养伤，他既然伤得不重，都是些皮外伤，乐薇也不打算随便动用自己这边的药。 离开卫宇鑫宿舍后，她转身去看看安月君，刚走到数学系楼下，就感觉身上微微一痛，乐薇低头一看，地上滚落着小石头。 有人在用小石头打她。 乐薇环顾了一圈，就看到了阴影里的霍桐，霍桐注意到她的目光，用力点点头，比划了一下，乐薇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她走了过去。 霍桐先深深看了一眼乐薇：“你回来了。” “？”乐薇更迷惑，怎么这是来跟她打个招呼的吗，“呃，不好意思，没多带特产。” 所以她现在拿不出来。 “？”霍桐也茫然了一下，随即又说，“不说这个，卫宇鑫被打的事，我知道什么情况。” 乐薇明白了几分：“啊。” 霍桐说：“你们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 乐薇说：“不会，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补充道：“楚现应该也不是。” 霍桐沉默了片刻，才说：“是楚现的堂舅找人做的。” 乐薇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半晌才说：“堂舅？这是多远的关系，不是楚现的母亲吗？” “不是！”霍桐说，“楚现他妈人挺好的，才不会报复小姑娘！” 乐薇说：“我主要是没理解，既然楚现不想报复，楚现他妈也不想报复，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堂舅为什么要干这么多余的事。” 霍桐说：“还不是为了钱的事。” 黄若兰本就有意和儿子缓和关系，楚现断腿在京城，父亲过不来，也需要个依靠。 一来二去，母子之间来往密切了许多，也给了霍桐很多机会。 霍桐可不是眼里只有自己的未来和梦想，对周围都很迟钝的安月君。她和楚现虽然交往了不久，却也已经把楚现母亲家，也就是黄家里里外外的事摸了个清楚。 黄若兰原本在国营做副厂长外，也趁着时代变迁，收购一些破产的小厂子作为自己的私营，这年头管的还没那么严格，而且黄若兰也不傻，这些厂子，她都交给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去做明面上的厂长，实际的控制权还在黄若兰手里。 这个堂舅想要的就是其中一个厂，但是一个和混混儿们天天混一起的人，黄若兰怎么可能放心。 于是这个堂舅，就想了个歪道主意。 乐薇说：“不会是想卖楚现人情吧？” 霍桐说：“没那么简单，与其说是卖人情，倒不如说是要挟楚现。” 先背着楚现把安月君这个人质搞到手，然后对外就说一切都是为了楚现，让楚现扛下这个锅，不抗，他们就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安月君了，到时候是楚现背负道德和心理压力的同时，还会被散播因为他的缘故害了安月君。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有钱拿的好事 这招对待道德感高的人，和特别要面子的人都非常有效。 楚现毫无疑问是后者。 要挟住了楚现后，就等于要挟住了黄若兰。 霍桐说：“黄阿姨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儿子，以前可能真的不在乎，现在不行，她虽然看起来还很精力旺盛，但谁老谁知道，要是楚现真的开口，她未必不会如了黄金宝的意思，啊，黄金宝就是那个堂舅。” 乐薇不在乎黄家的那些破烂事，她只关心一点：“也就是说，月君和卫学长都是完全被牵扯进来的。” 霍桐说：“这事我和楚现也是完全被牵扯进来的，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见得和楚现没关系，但确实和霍桐没什么关系，乐薇点点头，说：“好，谢谢你，这情我记着了，以后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找我商量。” 霍桐嘟囔着：“反正你别来找我们麻烦就行。” 乐薇倒是有些好奇了：“我也不是那么凶残的人吧，这么怕我？” 霍桐说：“是得罪不起你好吧，财神爷，谁不知道啊，反正我话是说到了，你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多谢你了。” 乐薇没想到还能得到这样的意外消息，不过她倾向于相信霍桐，毕竟霍桐实在没必要编一个这样完整的故事来骗她，霍桐接近楚现的目的，也是想套个金龟婿，楚现将来有出息，她也能捞到好，楚现被坑，她之前所有的打算都等于打水漂。 既然是这么回事，那对乐薇来说，解决办法就简单多了。 她对小混混从来都不心慈手软。 不过只是打断腿，很可能让对方更加怀疑安月君，乐薇若是不出国留学还好，搞封建迷信怪力乱神那一套她最擅长了，可惜还有一两个月，她就要出国了，不跟在安月君身边，所以要干，就干票大的！ 干票最匪夷所思的。 乐薇下定了决心，出于各方面的考虑，这次就不和柳台城他们商量了，有些事告诉他们，反而是给他们增加道德和心里压力。 到了数学系，安月君看到她自然很开心，又震惊她怎么把头发剪了。 刚才乐薇已经给巴丽慧还有宁竹月解释过了，她剪头只是为了方便打理。 安月君颇为可惜地说：“那么漂亮的长发，这次回来就留起来吧。” 乐薇笑了笑，又说：“你什么时候下课，我们一起回去好了，既然我回来了，你就回家来住。” 安月君不出来，怎么引得出那些小混混。 安月君不疑有他：“好呀好呀！” 她回去住也不耽误给卫宇鑫送饭。 虽然说萧然回来了，但卫宇鑫是为了保护她而被打成猪头的，于情于理，她都要照顾一下。 乐薇知道卫宇鑫的心意，也不好乱棒打鸳鸯。 安月君的导师看到乐薇，笑着说：“小乐同学，你记得去出版社一下，那边好像一直在找你，都问到我们这里来了。” “噢！”乐薇差点都忘了，征文大赛之前就快结束了，这会儿应该钱都算完了。 有钱拿的好事，乐薇当然要去，正好她的财务总监安月君也在。v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乐薇去羊城，虽然说有家里的电话，但她人一直到处跑，乐家小院始终没人在，估计确实不好联系。 乐薇还绕回了卫宇鑫的宿舍，叫上了萧然。 萧然也很激动：“不知道会分到多少钱！” 乐薇说：“估计不会少，对了萧学长，经济社不招人的事，你得先弄上。这次这笔钱我们是藏不住的。” 之前的其实也没藏，只不过传开的时候，经济社的社长萧然和真正的掌权者乐薇都在羊城，安月君一个财务不管事又一直在数学系，楚现还在医院养腿呢，只剩个卫宇鑫还被人打成猪头。 就算有人想加入经济社，也根本找不到经济社的人。 但这次萧然和乐薇回来的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遍。 校园红人要有红人的自觉，乐薇可不觉得她现在是默默无闻的大一新人。 连霍桐都介意她的财神爷名头，不想得罪她。 去年迎新的时候，经济社还摆摊招人呢，每年都招，虽然招不到多少，但今年一赚了钱，就不招人了，先不说事做的对不对，说出去总是会很难听。 离暑假只有一两个月了，过了暑假，就是新的学期，到时候经济社招不招人？ 萧然说：“我刚才也和老卫商量这件事呢。” 乐薇问：“卫学长怎么说？” 萧然说：“他赞同你的建议，趁早成立公司，把资金用于公司里，我们是头一批元老，在新人进来前，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进来以后，就要考虑他们了。” 然而成立了公司的话，就是另一回事，社员毕业能不能进公司都是另说。 何况人家还不一定愿意进私人企业呢，毕竟京大的学历，一直再往后几十年，都是金贵的。 乐薇说：“那暑假的时候就可以办了。” 萧然抓抓脑袋：“突然说要成立个公司，我一下子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弄，金融行业的公司，总不能开银行吧？” 他看向了乐薇，乐薇又不是他，早就想过了：“我们现在不能搞实业。” 乐薇即将有一年不在国内，一个新的实体企业完全交给萧然，乐薇就算能放心，萧然也担不住，他才大三，开学也要大四了，还要搞论文，要准备毕业。 柳台城也要跟着乐薇去国外，乐薇总不能让乐东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协助萧然吧。 “所以，要搞一个风险投资机构。” 萧然好歹也是金融系的大三生，这个概念还是懂的，不过他只接触过概念：“国内现在允许吗？” 乐薇说：“向公众募集资金是不允许的，但我们自己有钱去投资可以。而且我们不要投股权。” 离华夏的第一个证券交易所成立还有小一年半呢，成立了还要运作一阵子，还要把市场养成熟……所以现在搞股权投资毫无意义。 乐薇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就是核心技术。 这次她重生，能很快赚这么多钱，靠的当然是独一无二的技术，从在昌平镇卖包子开始就是了，如果没有上辈子董湘这个独特的包子馅，她单纯卖早点，也能赚，却不能赚的那么多那么快。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平台很好的呀 而后来开纺织厂，她靠的是上辈子自己请人研究并且申请了专利的纺织核心技术。 连悦己靠的也是宋裁缝的设计，当然服装的设计除了具体花样外都很难申请专利，这点乐薇从中受益过，也必须要让出自己的利益，只能说不断推陈出新。 不管怎么说，核心技术无论是在当代，还是在未来，都是一个企业最重要的东西。 其实也可以开房地产公司，卫宇鑫有人脉，乐薇凭纺织厂，或者通过江影的关系，也可以从银行拿到贷款。 但乐薇实在很不喜欢这个行业，觉得太没意思了。 是，房地产赚钱，很赚钱。 但她重生这一世，又不是纯粹为了赚钱而活，不然她考什么大学，重新在服装行业奋斗不就好了，一切都是走过的路，即将发生什么全在掌握之中，做的比前世更大赚的更多都不在话下。 她的追求不是这个。 “核心技术啊，”萧然摸摸下巴，“人家会愿意让给我们吗，只为了几十万？” 乐薇说：“那当然不会了，而且我们也不是强盗，我们只要限时的独占权。” 她给萧然解释：“根据不同的行业不同的技术，要两年到五年不等的独占权，过了时限，这个技术对方就可以完全自控了，想卖谁就卖谁。这样我们既能享受到纯净的蓝海利润，又不是完全把人家的技术抢夺到自己这里，对方也会比较好接受一些。” 之所以是两年到五年，是因为有些技术更新换代很快，像是计算机相关，五年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代，他们这不等于变相霸占了人家的技术吗。 但是一年的话又太短了，从零到有光铺开市场有可能都要一年，结果还没开始赚钱，他们就要把技术还回去。 萧然恍然大悟：“啊，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真是长了见识。” 乐薇继续说：“拿到技术后，当然也不能所有的厂子都我们自己建，那怎么可能忙得过来。所以还需要找相应的工厂和企业进行合作，技术在我们手里，由他们生产，收益按比例分。” 他们搞的是风险投资机构，不是实业转卖公司，不可能开厂卖厂，和技术同行业的企业进行合作是最方便的。 收益同样是跟着专利一起，专利几年，就分几年。 安月君听着，忍不住问道：“如果一个行业虽然用了专利，却没有赚钱呢？” 乐薇说：“所以才叫风险投资机构，这样的风险是无法规避的，所有高收益都会伴随着高风险。” 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完全没有风险的投资，最倒霉的时候本来建好的工厂正要收益，一场地震一场台风就全毁了，这能找谁说去！ 只能自己承担了。 萧然说：“只能鸡蛋别放在一个篮子里了。” 乐薇说：“新兴的技术投资一般不需要太多的钱，而且别忘了，我们有最好的平台，就是京大和隔壁青华。” 京大青华是华夏最顶尖的学府，学生也好，实验室和研究项目小组在目前也都是华夏中走在时代尖端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说的很有道理 在这两所大学，只要肯耐心调研挖掘，很大概率能找到正在研发新技术却缺乏资金的项目组。 而乐薇也已经有了声望，给理科院和文学院拉的这两份正当又赚钱的活计，让乐薇这个名字在京大和隔壁青华都已经传开。 别说她主动找人投资，光是想搭线联络上她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也就是乐薇匆匆去了羊城，让众人扑了个空。 乐薇也没打算公开选，还是慢慢看，慢慢发掘，既要活用重生的经验，也要多观察市场变化。 目前乐薇看中的是电子通讯行业，具体的，她再和萧然商量。 不急于这一时。 他们到了出版社，就被迎进了张立军的办公室，张立军看到乐薇，深情颇有几分激动：“小乐同学，你们来了，请坐，坐。这次在羊城赚了不少吧。” 乐薇呵呵一笑，倒是没否认：“还行，小几十万的收益罢了。” 张立军张了张嘴，又合上，又张开，半晌才苦笑着说：“不愧是小乐同学，这整得我都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晒钱了。” 乐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年纪小，长得也小，如果拿不出实绩，免不得会被人看轻。 世道就是如此，乐薇倒不会觉得不忿，只是会提前做些准备。 张立军把早就准备好的财务报表递给乐薇，乐薇翻看了一下。 和她估计的差不多，像是征文大赛这样的全国性活动，只靠作文书的收入是不值得这样折腾的，最重要的收入来源还是广告赞助商。 京大入学名额给这场比赛提供了极大的砝码，以至于让全国的高中生都投入了进来，这样大的阵势，自然有很多赞助商想入场。 张立军也是精选了几家，比赛主要是面向高中生及其家长的，赞助商的广告肯定也要适合未成年人，烟酒什么的一概全免，给再多钱也不能刊登，去其次，就是奶粉饮料这些。 乐薇大概看了一下，张立军确实是个很会做活动的人，整体安排的有条不紊，也正是因此，她才要拿一笔钱就走，这样的人是不会长久需要她的。 她翻到最后看总收益，再分出百分之四十，她们这次能拿到一百四十万。 这是纯利润的分成，就是把活动的所有成本都刨除，纯粹的收入分成，一百四十万。 比乐薇想象的要多了不少。 她当时还以为能拿个八十万左右就不错了。 只能说，时代确实发展了，赞助商们确实有了钱，愿意在广告上多投入，想想羊城模特大赛最后的广告费用，那还只是羊城自己，这个征文大赛可是面向全国的。 乐薇把财务报表交给安月君，让她核对一下。 张立军给她倒上了茶，笑着说：“我真的应该跟小乐同学学习一下，上次来的时候，你带着律师，这次带着会计。” 乐薇认真地点头：“确实，习惯了带着专业人士，会减少很多踩坑的情况，人除了相信自己，还是得相信别人。” 张立军本来只是调侃一下，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你可算露面了 安月君之前听了乐薇对未来的规划后，除了自己的学业外，还真的去认真学了会计，这会儿对起账来，比之前熟练了许多，何况张立军给的表又一目了然，很快她就对好了。 张立军说：“钱转到哪个账户里？” 萧然当机立断掏出准备好的存折：“这个，经济社的公账。” 张立军说：“等会儿让我们的出纳跟你们去划账，可能一天划不完。” 一百四十万在哪个时代都是一笔巨款，都要先跟银行预约，就算银行审核过了，也不可能一天就划转，每天的额度是有限的。 这些乐薇就全交给安月君和萧然了。 现在经济社总资产大概两百万上下，而在羊城注册一家公司，注册资本只需要十万元。 目前还没有分实体企业和金融类企业的区别，所有的公司都是统一的，最低十万元，要再过几年才会根据经营类别区分注册资本，而一直到乐薇上辈子去世的2005年都一直如此，后面似乎变了，但乐东对此真的是一窍不通，乐薇也问不出什么。 注册资本一般是用于公司的运作，留个五十万足够了。 剩下的一百五十万，就是前期用于投资的全部资金。 看着挺多，其实真用起来，也没多少，总要留一些风险预留金。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公司倒是不用租房子。 之前乐薇和柳台城，还有宁青等人在青云山附近买的小院，早就拆迁改成了楼，分给了他们这些拆迁户一家一个铺面，外带楼上一套房子。 宁青夫妻来京城的时候，已经没有回羊城的打算了，何况他们北区还有个小院，于是就将这套房子卖了，钱用来在京城购买房产。 本来是问乐薇要不要买，不过乐薇心里最属意的是港区，中央区这套算是意外收获，而且她实际上也买不起，她手里的现金现在是重要过固定资产的，这套铺面和房子等再拆迁，十几年都过去了，买这房子的钱在乐薇手里过十几年，都能直接买几套楼了。 于是宁青就把房子卖给了别人。 柳台城那套倒是没打算卖，不过乐薇也用不着，她自己那套就够了。 风险投资机构，本身又不生产什么，也不卖货，有一间财务室，一间会客室，一间办公室就够了，乐薇她还有楼上的房子，到时候简单放一些铁皮柜，做资料室，毕竟至少还要十年，家用计算机才能普及，在此之前最多用用针印打字机，所有资料都需要纸质保存。 铺面装成会客室，和乐薇、萧然的办公室，楼上改一间财务室，一间资料室，够用了。 柳台城的那套铺面，就租出去，给他收点零花钱，楼上的房子公司倒是可以租来做员工宿舍，反正都要租，不如租自己人的。 乐薇在出国前，得把公司的事给萧然弄明白。 她没办法再请假，柳台城也得回来，羊城那边最后还是于素兰帮她跑的。 乐薇除了读书，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终于见到了黄金宝。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大家都高兴不好吗 或者说是见到了张老三，再通过跟踪张老三，见到了黄金宝。 张老三打过了卫宇鑫后，老实了几天，主要也是因为安月君人在京大，他进不去。 等感觉卫宇鑫没打算报复后，又开始在胡同那边徘徊，正好乐薇回来，开始带着安月君上下学。 一看只有两个女学生，张老三又凑了上来。 乐薇哪里给他这个脸，她先记住张老三的长相，然后一拳把人捶倒在地，上去就是一顿控制了很多力度的拳打脚踢，打完了还放了狠话，让张老三有多远滚多远，再来脖子都给他拧断。 等张老三等人屁滚尿流地跑了以后，乐薇就让安月君先自己回去，她去跟着张老三。 他们本来就不是真的对安月君有兴趣，而是黄金宝雇来的，这会儿被人一顿暴打，还被放了话，自然要去找黄金宝的。 就这样，乐薇见到了黄金宝。 乐薇的时间不多，要办的事如山一样，哪有功夫慢慢和黄金宝他们周旋，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准备好的口罩帽子墨镜。 接着冲进去把屋里的黄金宝等人都打晕，用胶带捂好嘴巴，带到和乐东约定的地点，乐东已经打开了传送阵，把人传送到了港城的某处大厦顶楼。 她再从口袋里抽出准备好的钱，一人一千块，塞进了每个人的口袋。 选顶楼主要是怕小巷子有流浪汉，把他们的钱摸走。 这些钱就是黄金宝等人以后在港城不管是奋斗还是想办法回京城的本金。 这样一来，黄金宝等人算是从京城物理消失，但却并不算失踪，他们兜里有钱，可以打电话联系到黄若兰她们。 只是目前港城还没有回归，去港城等于办理出国，黄若兰不一定有那个本事把人接回来，当然她想不想接回来另说。 黄金宝等人有五千块，又有手有脚，总不至于饿死，若是有机缘，说不定还能发展一番事业。 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对乐薇来说，他们从安月君面前消失就足够了。 就算几个月后回来，想必有这么一段离奇经历，他们也未必再敢来纠缠乐薇身边的人了。 乐东一边收阵，一边感叹：“你做事还是这么大胆，真是敢想。” 乐薇说：“有效就是好办法。” …… 黄若兰接到黄金宝的电话时，也是莫名万分，怎么会突然就去了港城？ 撞到鬼了？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黄金宝也说不明白，但黄若兰却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黄金宝不在，对她来说，利大于弊。 在电话里，她尽量稳住了黄金宝的情绪，让他们先在港城站稳脚跟，她不过是一个副厂长，想弄一个出国名额都难，何况五个，需要慢慢来。 等挂了电话，黄若兰暗暗感谢了这位“鬼”，本来黄金宝纠缠厂子的事，她就很难办，现在倒好了，问题直接解决了。 至于黄金宝能不能回来，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的，在港城总不至于饿死！ 等混出头了，总归能回来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理由安抚住家里的老人。 .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有人陪着确实好 当然这些事就跟乐薇没有关系了。 她在暑假到来前，都再没有看到和楚现有关的人，她倒是关心了一下楚现的腿，估计要到暑假才会好起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下学期楚现能来上学就不错了。 现在经济社的钱都在公账上，能操作公账的是作为财务的安月君，而能审批动用账户里的钱，则需要乐薇和萧然同时同意。 本来萧然是想加入卫宇鑫的，但卫宇鑫推辞了。 这笔钱基本都是乐薇带着萧然赚的，卫宇鑫也不糊涂，他看得明白，乐薇就是想带萧然起飞。他也明白乐薇为什么不带自己，因为卫宇鑫确实没有萧然那样的魄力，也没有他对商业的狂热，他辛辛苦苦考上京大，当然是希望毕业以后能分配进国营单位，拿铁饭碗都不是卫宇鑫的理想，他真正想做的是走上仕途。 乐薇也因此放心不少。 等于说是楚现就算腿好了，回来社团，面对的也是人去楼空的情况。 乐薇出国了，安月君在系里做研究，只剩下个萧然和卫宇鑫。 到了大四，基本上课已经不多，学生们要么准备考研究生，或者抓紧最后一年的机会申请公费留学的名额，要么就准备毕业论文的同时，服从调配，开始去各个工作岗位实习。 卫宇鑫已经定好了实习单位，在京城某区的政府部门。 萧然则是打算头半年利用在京大三年的人脉，调查一些值得投资的项目小组，后半年飞羊城把风险投资公司里里外外都弄利落，好等乐薇回国。 经济社一共就这么五个人，四个都日日不在社团，剩下楚现一个，他还能反了天去？ 风险投资公司的五十万注册资本，足够萧然运营公司用了，剩下的钱，乐薇一天不回来，就一天都动不了，谁敢动，那就法庭见。 把这些都安排好后，乐薇的大一暑假终于来了。 巴丽慧要留在学校做研究，不回羊城了，宁竹月全家都搬到京城，自然也留下。 有乐东在，乐薇还是能放心自己姐妹们的安全。 柳台城在暑假前回到了京城，跟学校申请了休学一年，他和乐薇不一样，乐薇这一年的留学是算在大二内的，他完全是自费加上走自己的渠道出国，京大肯定不会给他算进学年里，只能办休学，等明年回来，乐薇大三，他大四。 学校和乐薇申请了同样的，纽市的A大，柳台城本身学习成绩就优异，又是准备过的，导师和学院还给他写了推荐信，他只要到纽市以后再参加一下A大的入学测试就可以。 京城、羊城，该办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乐薇和柳台城告别江影等人，乘上了飞往美联国的飞机。 柳台城身为江氏之子，也没少出国玩耍购物，早已经习惯。 乐薇上辈子也是跨国企业的总裁，比他更习惯，只感叹经济舱的座位真够敷衍的，连抬脚的地方都没有，还要坐十几个小时。 她不好意思让江影给她买头等舱，自己买的经济舱，柳台城自然要陪着她。 .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新家新生活 也幸好有柳台城陪着，倒是比前世一直孤单单自己做空中飞人要好得多。 纵使是乐薇，这时候也升起了些撒娇的心思，她按下两个人中间的扶手，挽住柳台城，靠在了他的身上。 柳台城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让她靠着，经济舱的座位虽然小，却也刚好。 “要是不舒服的话，等会儿可以进空间里躺一会儿。”柳台城轻声地说。 只要装作去洗手间，就可以进空间，空间里有乐东的竹屋，里面也有竹床，完全可以躺着休息。 乐薇摇摇头：“这九天之上，还是别开的好。” 万一出了问题，整架飞机都要被牵扯进来，她可负担不起这么多人的安全。 乐薇说：“我倒是还好，毕竟那个对吧。” 她喝过强化药的，绝大部分情况下，都很难感觉不舒服了，相比之下，她还比较担心柳台城呢：“我看头等舱还没满，你要是累了，就升个舱，不用管我。” 柳台城心想他哪可能不管她，自己去升舱，只说：“没事，省点钱，到纽市要用钱的地方不少。” 公费留学的话，留学生会住在京大安排的寄宿家庭里。 乐薇是自费生，学校不管她的，她的导师倒是问过乐薇，如果有需要，学院里也可以提供帮助。 不过乐薇考虑到她过去还要去江氏的公司，到时候加班和出差都是逃不过的，住别人家里实在太打扰，只得婉拒导师的好意。 也因此，乐薇没有拒绝江影的好意。 江影已经在纽市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宅，在乐薇的学校定下来后现买的，在江氏公司和A大中间，离市中心稍偏一点的公寓楼三楼，开车去两边都要半个小时左右，很是方便。 乐薇感叹了几分这种想买就买的魄力，倒也不是很羡慕。 毕竟上辈子她的鼎盛时期，也差不多是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房产，想买她都能买。 等到了纽市，已经是半夜，在京城，这样的时间点已经是万物寂静，即使是羊城，也只有港区有些地方还零星开着店铺，而纽市仿佛一座不夜城，无数的霓虹灯通宵亮着，映照着星空。 倒不如说，这个年代的纽市反而要比后来的纽市更加热闹更充满生命力一些，这是这座城市最蓬勃的时代。 从机场下来到公寓，天都快亮了，乐薇俩人简单洗漱后就直接休息，一觉睡到了中午，才起来置办东西。 江影这次是托乐薇办事，对给她的东西自然是上心，公寓里她和柳台城一人一个房间，一个起居室接开放式厨房，无论床铺桌椅，冰箱电视空调一应俱全。只是床品用的是一次性的，估计考虑到乐薇一个年轻小姑娘，这些东西还是自己买比较放心，冰箱里也没有任何食物。 倒是门口的鞋柜上有一枚车钥匙，停车场里有江影给柳台城准备好的车。 乐薇和柳台城先去郊区的超市买好各种东西，又回来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最后一步，则是在门口内侧贴上乐东给的符咒。 .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很少两个人一起出去 这个符咒和乐家小院的结界差不多，不过没有那边那个功能全面。 乐家小院的结界不但可以防止陌生人在家里没人的情况下进入，用乐东的话说就是进来也会被传到其他地方，像是鬼打墙一样，而且还防蚊虫，防一切封建迷信。 现在的符咒只是在陌生人碰触到公寓门的时候，会通过空间通知柳台城。 美联国和华夏不一样，这里的枪支弹药都不违法，纽市即使是市中心，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江影已经尽可能给他们选择了比较新的公寓，附近的环境也算好，并不是最乱的区，只是之前在羊城就已经遇袭，柳台城不敢大意。 都弄好了以后，乐薇和柳台城选择了找一家好一些的餐厅，说起来，高中先不说，从大学确立关系后，他俩还几乎没怎么单独出去约会过。 乐薇总是很忙，柳台城虽然比她好一些，可身边也总是围绕着朋友。 这回俩人到了异国他乡，倒是一时间身边真的只剩彼此了。 两个月后就算江静云过来，也并不和她们一起住，江静云会单独住在江氏在纽市郊外的豪宅里，那里保镖齐全，来回车接车送，比住这里安全太多。 “墨国菜，岛国菜……印国菜，唔，吃什么好呢？”只有柳台城在身边时，乐薇也不用装了，作为重生者的她对纽市熟悉，对各种奢侈的生活习惯也很正常，“正宗的洋餐虽然也不错，但今晚是想吃鸡肉的心情啊。” “土国菜怎么样，他们的酱汁烤鸡很好吃的。” “啊！不错不错。”乐薇抬头看了一眼大楼外墙挂着的各种餐厅看板，“土国菜，嗯……在八楼。” 乐薇拨了拨头发，她从羊城回来后，就没有再剪短，现在头发也快到肩膀。 电梯人多，俩人从楼梯上到了八楼，这一栋楼里餐饮购物写字楼融为一体，从这么乱的安排上也能看出，并不是特别高档的场所，年轻人和成群结队的外国人比较多一些。 所幸他们要去的餐厅并没有排队，进去后，入目是木制的装修，空气里散发着烤肉和香料的味道。 “没有单独的座位了，能和别人拼桌吗？”服务生问。 乐薇点点头，跟着服务生来到一个四人桌前，其中一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位金发的女士，看起来二十后半的年纪，正在匆匆忙忙地吃盘子里的洋葱。 乐薇和她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就坐了下来。 “点什么，鸡肯定要的，他家还有烤肉，”乐薇翻着菜单，用英文跟柳台城说，既然来到纽市，她打算日常生活里，除非在家，不然都使用英文，早些习惯用英语对话，之后去公司实习也好，去学校读书也好，都会方便很多，“还有鱼哎。” “我要鱼和猪颈肉，”柳台城的眼神扫了一眼旁边女士的餐盘，“配洋葱酱汁好了。” “啊。”金发的女士看了他俩一眼，再看看服务生不在，压低了声音说，“他家的洋葱酱汁很难吃，我比较推荐番茄酱汁还有酸奶酱，喜欢洋葱的话，单点比较好。” .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也太糊涂了点 乐薇看了一眼她盘子里的酱汁，点点头：“谢谢。” 既然有好心人，她们听一下建议也不坏，点好了菜，金发女士也不再打扰他俩，而是继续专心对付那一大盘洋葱。 乐薇笑了笑，看了看店里。 在大楼里的时候就感觉外国人多，这家店里更是充满了中东风情的面孔，男女老少都有，这就说明这家店一定相对正宗，所以本国人会愿意来吃。 像金发女士这样一看就是美联国的，倒是寥寥无几。 乐薇和柳台城这样的东方人，也就他俩而已。 所以她们坐下后，时不时就有视线往这边瞟。 尤其有一桌，看着都是一些不太好惹的精壮男子，一边吸着烟，大声用口音很重的英文交谈，一边往这边看。 乐薇微微皱起眉头，给了柳台城一个眼神。 柳台城扫了几眼，换成了中文：“他们一直在看这位女士。” 又说：“她的衣服都是大牌货，那个包大概要两千刀左右。项链和耳环也都是品牌货。” 言外之意就是她可能因为露富，被那些人盯上了。 这位女士对这家餐馆的菜这么熟悉，显然是多次光临过，如果每次都是这样一身来，肯定会被人盯上。 乐薇和柳台城出门的时候穿的都是普通的牛仔裤和T恤，看着就像穷留学生，财不露白可是出门必备的常识，柳台城还把大额的钞票都换成了小额的，分别装到不同的口袋里。 就是避免惹上麻烦。 等乐薇她们的菜上来后，金发的女士终于吃完了她的洋葱，对乐薇等人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了一看就是名牌货的钱包，还从里面抽出了大钞。 乐薇叹了口气，目送金发女士离开，而那几位男性也跟着离开后，说道：“我跟过去看看。” “注意安全。”柳台城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塞了几卷符咒，“捏碎就能用。” “放心。” 乐薇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直接窜上了楼顶，从上面跟着金发的女士，果不其然，在她转身进了一个小巷子后，那几个男人就跟了进去。 乐薇从上面看的清楚，几个人堵住了巷子两边，要金发女士把包交出来。 是她见义勇为的时候了！ 乐薇一跃而下，先站稳了，才一脚踢飞准备伸手拿包的男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帮人打倒在地，拉着金发的女士就跑了。 当然只是象征性地跑跑，被乐薇一拳一个的，一时半会是别想醒过来的。 “谢谢，呼呼……谢谢你！”金发的女士的高跟鞋都快跑坏了，她从来没跑得这样快过，像是被这个女孩子拉着飞起来一样。 乐薇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萍水相逢，她也没法说以后别穿名牌了，或者别去那家店，半晌才憋出一句：“他们可能盯上你很久了。” 金发女士拍着胸口，顺过来了气：“啊，嗯……应该是，我就今天没带保镖，他们就来了。” 保镖啊…… 乐薇挑挑眉。 看来还是个挺有身份的女士：“下次还是让保镖跟着。” “嗯嗯，对了我要谢谢你。”她从包里掏出了钞票，“给你钱可以吗？” “见义勇为罢了，不用给我什么。”乐薇把她的钱推回去的时候，听到细微的啪嗒一声。 她低头一看，女士拿钱的时候，没有注意钱包的角度，钱包里的名片盒掉了出来，哗啦啦撒了一地名片。 .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他的工作很多的 怎么有这么糊涂的人。 乐薇身边的女性们大多是很能干的，别说于素兰董湘宁竹月她们了，就连巴丽慧和安月君，也只是看着糊涂，做事并不糊涂。 突然碰到这样的糊涂蛋，乐薇着实有点被勾起了操心的劲儿。 她手脚利落地把名片捡了起来，递给了她。 “谢谢，谢谢！” 乐薇想了想，从中抽走一张名片：“相逢是缘，钱我就不要了，这个拿一张当个纪念吧。” 她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 茱莉娅。 “是你的名字。” 茱莉娅点点头，又抓抓头，乐薇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我要回去吃饭了，拜拜。” 当然，她是回不去那家烤肉餐馆了，能让那些男人进来，餐馆虽说不一定是共犯，但至少应该是默许的。 柳台城把吃的东西打包好，正在大厅里等着他，俩人商量了一下，转身进了一家快餐汉堡店。 “这是那位女士的名片。”乐薇等柳台城把食物盒打开后，把名片递给他，“这公司你听说过吗？” 柳台城一边喝水一边接过来，眼神扫过，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这，这不是我家的公司吗？” “啊？”乐薇把名片抢了回来，“你家哪个？别告诉我是静云要去的那个。” “就是那个。”柳台城又拿回了名片，仔细确定了一遍，“确实是，我看看她是什么职位……没写职位，是实习生吧。” “实习生还要做名片啊。”乐薇琢磨了一下，“估计是销售部门的吧。” “不知道。”柳台城说，“公司就在附近，她因此常来吃饭，倒也正常。” “她说今天没带保镖，平时都是有保镖的，我们公司的实习生还需要带保镖上班吗，什么水深火热的地狱……” “反正我们的小江总得带保镖上班。”柳台城把名片还给乐薇，“拿着吧，回头到公司，估计还能见到。” 他停顿了一下，换成了中文：“周一你先去公司，也是从实习开始做，做两个月。” 这是乐薇要求的，她要先从底层摸一下整个公司的生态环境。 而柳台城则先不过去。 他到底也是江影的亲儿子，他的长相在集团内部并不是秘密，而且公司里也有江氏分家的亲戚在，总归有见过他的。 这两个月柳台城的主要工作就是联络外部的，与江影无关的人脉，包括且不限于律师、会计师等等，他们需要和江氏集团无关，又靠得住，业务能力足够强的人。 当然柳台城也不是无头苍蝇乱窜，全靠自己上街找，他用的是学校里的人脉。 他是京大社会学院国际关系系的学生，学院毕业的学生出国工作并且定居的不少，学院也愿意为他搭桥牵线，出国前，柳台城就已经拿了一本联络册，上面有在纽市的各位学姐学长的联系方式，甚至不止纽市，愿意和母校保持联系的本院毕业生的联络方式，柳台城都拿到了。 除此之外，柳台城还要摸清楚纽市的地下社会情况。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进公司了 乐薇塞了一口汉堡，又喝了一口不知怎么感觉比国内更甜的可乐，才说：“江总说是让我们来公司磨炼，倒是没说磨炼到什么程度算结果。” 柳台城说：“我们两个左右一年后就要回去，只能尽量帮衬静云了。” 乐薇捏着薯条：“要我看，她一年后差不多也得回去。我要是江总，就给一年的时间，能把公司从头到尾撸顺，就算得到了经验。” 柳台城问：“那要是没撸顺呢？” 乐薇说：“唔，我的话就会直接卖掉公司了，毕竟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子公司，集团做大以后，这样的子公司太多了，与其在一个很难搞定的子公司上浪费时间和心血，倒不如直接割下来扔掉，重新建个子公司，或者收购同行会更省事些。” 那么不想干，就都别干，爱去哪儿干去哪儿干。 尤其江氏集团的总公司和主打业务并不是服装行业，别说一个子公司了，整个产业链割掉，对江氏来说都不痛不痒。 这么一想，拿来给江静云练手，确实很合适，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 只是江静云大概不会那么想。 相对来说，比较让乐薇疑惑的是，这个公司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以至于江氏分家要请杜家仪来暗杀江静云。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侵吞公司公款，也不至于这样……嗯？真的不至于吗？ 乐薇摸摸下巴，柳台城轻笑一声，抽出纸巾，给她擦了一下：“番茄酱都弄上去了。” 更深入的话题，就不适合在这种公开场合谈了，乐薇把汉堡薯条还有打包过来的烤鸡烤肉吃掉，别说那家土国菜餐厅做得味道确实不错，可惜以后不一定能再去了。 肉眼可见之后要忙到脚跟打后脑勺，这会儿倒也不用着急。 乐薇还跟着柳台城，俩人悠哉悠哉地在纽市观光了一圈，乐薇顺便踩了踩点。 她是上辈子来过，但那也是下了飞机车接车送到酒店，她对整个纽市的里里外外都不熟悉。 公司附近的大街小巷，乐薇都转了转，等到天黑，她再带好口罩帽子，出来观察一下周边的夜晚生态。 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一些，虽然有流浪汉和酒鬼，但巷子和街口都没有可疑的青年们聚堆。 看来江影买房子选位置的时候，也确实考虑过安全性。 她们住的公寓开车到公司要半个小时上下，乐薇奔过去只要两三分钟，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样的不夜城，即使从楼顶上飞踏而过，也有一定概率被人看到。 而且她在纽市还不能穿工人服了。 乐薇想起来那些英雄电影，苦笑着摇摇头。 算了，反正只待一年，随便糊弄一下就好，真被发现了，就说是华夏功夫。 两天后，乐薇穿着新买的小西服，戴上了黑框眼镜，盘起了头发，带着一脸纯真朴素的表情，踏入了江氏普利斯公司的大门。 “您好，”乐薇把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前台，“我是新来的实习生，乐薇。” 前台接过文件，里面是乐薇的履历——当然是假的——和总部的推荐信。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耳听八方 前台让乐薇等等，拿起电话核对好后，对乐薇说：“欢迎你加入公司，你的实习部门在六楼，销售部。” 这也是乐薇要求的，市场部和销售部是最容易也是能最快摸清楚一个公司里外人际派系这些的部门， 不得不说，普利斯公司还是挺大，乐薇坐电梯到了六楼，光是销售部，也按照区域划分了几组。 乐薇……倒是没有被分给哪组，她这样的实习生，自然是不可能参与进销售活动，她主要的工作其实和杂物小妹差不多，印印文件，泡泡咖啡，跑跑腿。 带她的人简单给她介绍了这些工作，就没再管乐薇，乐薇环顾了一圈，她现在所在的是茶水间，从茶水间出去，左手边吸烟室，右手边卫生间，正前方就是贯通全楼的大办公室。 几组销售都在同一个大办公间内，只不过格子间分开了，一共六组，从A到F，进门是A组，最里面是F组。再往里有两个单独的办公室，一间是销售部经理的，一间是销售部专用的财务室。 设计上乍一看倒是挺合理。 销售部可以说是全公司走账走票最麻烦的一个部门，单独给他们划一个财务，可以有效提高效率。 乐薇倒是没试过这样，因为这样有一个最明显的弊端，就是销售部的财务部很容易就和销售们抱成一团，在账务和报销上做点什么，都不用通过总财务。 毕竟现在连个人电脑都没有，就算是纽市，能给财务配的，也无非就是个打字机，计算机在这个时期倒是已经开始出现，只是还非常庞大，根本不可能提供给公司使用。 所有的账务都是纸质，没有联网审核批复，也不能在网络和硬盘里留下永久的证据。 以江影的性格，估计不会这么设置，恐怕是普利斯公司自己弄的，天高皇帝远嘛，和总公司接触的只有总财务，在销售部单独塞的财务室这种事，只要不跟总公司说，江影又怎么可能知道。 又没有联网！ “啊！你！你你你！”乐薇刚端了一大盘咖啡，准备进去挨个发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兴奋的女声。 她侧过头，果然是茱莉娅。 “你也在这里上班吗？” 乐薇先比了一下托盘：“今天刚来，我先把咖啡送进去。” 她绕着办公室走了一圈，一个不错地把咖啡送到刚才喊她泡咖啡的人手里。 “噢！”一个鹰钩鼻的中年男性挑挑眉，“你不错嘛。昨天那位女士，可把咖啡全摔到地上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茱莉娅有些不太好意思，也跟着笑了。 看来说的是她啊。 乐薇只点点头，没有接话。 等她出来了，茱莉娅才抓着她问：“你叫什么？” “乐薇。”乐薇说，“华夏留学生。” “大四了？看着不像呢，你好年轻！” 乐薇的履历上的确写的是大四，她睁眼说瞎话：“亚洲人看着嫩。” 又顺势问：“你昨天说有保镖，我还以为你是富家小姐，怎么来这里实习？”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不再属于公司的布料 要知道，普利斯的实习工资，一个月也就一两千刀，还不够茱莉娅一个包的。 当然，公司也会提供一些福利，比如不太好吃的免费午餐，因为是服装业的公司，时不时还会发发合作方的优惠券。 “噢。”茱莉娅嘟着嘴，“就是在家闲着很无聊，出来找点事做做，这里的实习生不用做太累的活，我还挺喜欢的。” 乐薇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敷衍点头，眼角余光却注意到茱莉娅的白衬衫里似乎透着什么，像是纹身一样的东西。 她的白衬衫质量，价格估计不低，同时也很薄透，乐薇隐约看清了里面的图案，像是波浪托起的狼头。 注意到她的目光，茱莉娅缩了一下：“怎么啦？” 乐薇说：“你这件衬衫是不是有点太透了，穿个外套比较好吧。” “哈哈，你们亚洲人真是保守，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料子！”茱莉娅说，“穿着特别舒服！” 这时旁边格子间，似乎一直在偷看两个美女的棕发男人插嘴道：“是普利斯料吗？” “普利斯料？”乐薇问，“和公司一个名字，是咱们的主打产品？” “以前是，”棕发男人耸耸肩，“现在不是了。” 乐薇和茱莉娅交换了一个眼神。 棕发男人压低了声音，对茱莉娅说：“你还是把这件换下来的好，如果让副总看到了，肯定要把你骂一顿的。” “这么严重的吗？”茱莉娅有些怕，她看了一眼乐薇，乐薇说，“你先穿上外套，就算是副总，总不能看一眼你的衬衫就能看出布料吧。” “怎么不能了，”棕发男人说，“啊，我叫马克。” 他比了比自己胸前的名牌，乐薇她们今天刚到，这些还没做出来。 马克说：“副总对普利斯料特别执着，隔着十米都能看出来。” 乐薇扫了一圈办公室内，马克所在的A组格子间里只有他在位置上，其他人大概都跑业务去了，别组虽然有人往这边看，但也都在自己的位置上。 “发生过什么事吗？”乐薇压低声音问。 马克轻咳一声：“这里不好说了，两位美女晚上有没有空，附近有个不错的吧，一起喝一杯？” “好呀好呀！”乐薇还没说话，茱莉娅就连连点头，“乐薇，去吧！我家里不让我自己去酒吧，除非有人跟着，所以我都好久没去了！” 乐薇对酒没什么兴趣，却对马克的话很有兴趣，也顺坡说：“好吧，那下班以后门口见。” 剩下的时间，茱莉娅老老实实把外套的扣子都扣好，却没见到什么副总。 别说副总了，销售部的经理都一整天没回来，办公间里的销售们也来来回回。 等到了下班时间，乐薇先借口去卫生间，回去了公寓一趟，把之前江影配给她的相对小型的录音器藏好，又给柳台城留了纸条，才回到公司门口。 除了茱莉娅和马克，今天称赞乐薇的鹰钩鼻男人也在：“嗨。” 马克介绍说：“他是卡罗尔。” “就马克一个人跟美女喝酒，也太狡猾了，带我一个。”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小心翼翼的问询 四个人一起到了马克说的酒吧。 乐薇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倒是感觉到了几分新鲜。 这里并不是那种歌舞厅，音乐是有些动感，却不至于吵闹。整体装修颇为老派，调酒师是位胳膊巨粗的壮汉。 卡座和吧台上都有些人，有的是朋友喝酒，有的在调情。 马克说：“你们喝什么，我去拿。” 乐薇婉拒道：“我不能喝酒，可乐就好。” 卡罗尔说：“不是吧，你未成年吗？” 乐薇说：“我酒精过敏。” 马克也没有勉强她，不一会儿，就拿着三瓶白啤和一瓶可乐回来：“我还叫了香肠拼盘和披萨。” “好，AA的钱等一下给你。”乐薇自然而然地说道。 他们都不熟，是今天刚认识的同事，没道理让马克请客。 马克也没有推辞，他挨个打开了瓶盖：“干杯！” 乐薇喝了一口可乐，正考虑如何委婉套话，就听茱莉娅问：“那个副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问得好啊！ 马克哈哈大笑，拍了拍卡罗尔的肩膀：“让卡罗尔说吧，毕竟普利斯料，可是卡罗尔的骄傲。” 乐薇想了想，以退为进，假装谨慎地问道：“是不是公司机密啊？说给我们没事吧。” “没事，”卡罗尔说，“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他说着，不动声色地瞄了茱莉娅一眼。 这一眼，就被乐薇抓了个正着。 原来如此，他们想透给的人是茱莉娅，她只是附带的。 这倒好。 卡罗尔喝了口酒：“你们刚来实习，还不知道，咱们公司以前也有面料的研发部门。” 茱莉娅问：“面料也需要研发啊？” “当然，不同的材料混合配比，做出来的面料是不同的，”卡罗尔说，“当然现在都没有了，别说面料的研发部门，就连设计部都已经解散。” 这倒是和乐薇了解的合上了。 刚才卡罗尔说研发面料的时候，倒把乐薇弄一愣，她毕竟是专业搞这个的，对这样的话题更为敏感。 江影完全没有提到过研发的事。 原来是因为没了。 她想问的是什么时候解散的，只不过正常人不会这么问。 她只好问正常人会问的方向：“为什么解散啊？” 卡罗尔说：“因为副总跳槽，连带着研发部门和设计部一起走了。” 茱莉娅说：“好无聊的理由哦，跳槽不是很正常的吗。” 乐薇则问：“所有人都跟他一起走了？” 马克侧目看了一眼乐薇：“乐，你虽然年纪小，却蛮会抓重点的嘛。” 卡罗尔叹了口气：“对，都跟他一起走了。” “这怎么了？”茱莉娅问。 这不正常。 乐薇没有回答，只在心里说道。 正常的情况下，总监或者副总跳槽，能带走自己的心腹就不错了，就算特别有人望，最多也是连骨干一起带走。 整个部门都走，很显然不正常，更别提带两个部门走了。 马克好心地给小美女茱莉娅解释了一遍。 乐薇问：“我进来公司前，听说公司是华裔开的，有这回事吗？” 她是华人，问华人的事，倒也正常。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知一而知全部 卡罗尔不疑有他：“是的，走的那个副总，也是个华裔，好像还是老总……不对，是前老总的亲戚。” 马克说：“不过我们公司本来就是家族企业啦。” 乐薇对这些情报没兴趣，这些内容她所掌握的要比马克他们更多。 她好奇的只有三点。 一是普利斯料到底是什么，是什么配比，她很感兴趣。 二是从员工的角度看，那个副总是为什么走的。等江静云来了，再从江静云的角度听一遍原因，两边对照，也许会有更多收获。 第三就是现在的副总和之前的副总还有普利斯料之间发生过什么。 想了想，乐薇问：“现在我们还生产普利斯料吗？” 茱莉娅能买到这个料子做的衣服，说明面料本身还是在市场上流通的，这点倒是不用问。 重点在于“我们是否生产”。 卡罗尔略微惊讶地看了一眼乐薇。 和意识到乐薇这个问题问得足够本质且刁钻的卡罗尔不同，更年轻的马克和完全就是职场新人的茱莉娅显然没有参透乐薇话里的意思。 马克说：“我们当然不生产了，生产线都撤了，好像说专利已经不在我们手上了，对吧，卡罗尔？” “呃，对。” 话到这里，乐薇差不多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毕竟上辈子乐总一辈子都在服装行业，有些事，只要给一句话线索，她就能懂，正所谓日光之下无新事，尤其商场有各种相应法规规范着，能发生的情况就那么几样。 按照马克说的，走的那个副总把专利带走了。 服装行业能申请专利的，除了花样以外，就是面料的配比了。 乐薇现在的纺织厂不就是靠着她上辈子申请过专利的面料，利用模特大赛和展销会，一举占下了羊城乃至全国的市场吗。 换个角度说，能把专利带走，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比如说这个专利当时申请的时候并不是以公司的名义申请，而是以该副总或者是设计部的某个人的名义申请。 明面上来讲，这其实这不太可能。 因为专利研发是很花钱的一件事情，只靠一个人是做不到的，能做到的人，也大概率不会用公司的名字来给面料命名。 乐薇上辈子研发她现在用的这一款面料时，大概花了五百多万，那是九十年代末的五百多万。这些钱当然不可能是研发人员们自掏腰包，每一笔走的都是公司的公账，都是公司花的钱，所以这个专利最后肯定也是归公司的。 如果说普利斯公司的前副总能把专利带走，乐薇想了想只可能是两个情况。 一个是当时申办专利的时候，这个副总动过手脚，专利实际上并没有落在公司的名下，他去申请的时候用的是个人的名义，拿回公司的是造假的文件。 听起来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在这个时代是可能的，要知道现在是没有联网的时代，只要愿意冒被告上法庭的风险，完全可以做到。 给老总看的是假文件，副总手里捏着真文件，搞一出狸猫换太子，等要走的时候，啪得把这文件拿出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对方就算要告，也要花很多时间，而且前副总应该也是江氏的人，家族内部，很可能会有其他势力干涉，最后告不起来的情况。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他付出了一切 另一种情况也和家族企业有关。 就是刚好撞上了分家，分家的时候把这部分专利分给了那位副总，成为了他的个人财产。 也不知道普利斯公司遇到的是哪种情况。 不过这些是乐薇根据已有的情况和她的常识经验所推测的。 在卡罗尔眼里却不是这样。 卡罗尔叹了一口气说：“这个面料配比是当初研发部耗尽心血的结果，那时候我们天天加班，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两点，三点，但心里也是愿意的，就想着一定要研发一款能拿奖的，轰动社会的面料。” “普利斯料曾经拿过全美ADC大奖。” 相比如于花样繁多的服装设计类大奖，ADC大奖是比较冷门的，针对新型材料的奖项。 虽然冷门，却也足够权威，在行业内部是一种标杆。 得过奖的，和没得过奖的，含金量是完全不同的。 实际上，乐薇手里的几种专利面料也拿过这个奖。 卡罗尔一提到普利斯面料，就像是一个父亲想到自己的孩子一样，眼中都是温柔。 因为在酒吧里很热，所以茱莉娅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衬衫，卡罗尔看着茱莉娅，并不是看她这个美女，而是看她的衬衫料子。 “普利斯料轻柔又薄透，贴身又不粘身，对不对？” 茱莉娅用力点点头：“对，穿起来很舒服，甚至比丝绸的还要舒服一些，毕竟丝绸穿起来滑溜溜的。” “普利斯料里也含有蚕丝的成分。”卡罗尔没有多说配比的问题，只喝了口酒。 别说乐薇了，就连茱莉娅，这会儿也明白了：“卡罗尔，你原来是研发部的吗？怎么没有跟那个副总一起走？” 卡罗尔说：“我在副总离开之前，就已经从研发部出来去了销售部。当时这款面料研发出来以后，我们都觉得它一定会席卷市场，成为时代的宠儿。但当时的销售部却不把它当一回事，完全不用心去推，就因为无聊的站队问题，就要毁掉我们的心血。所以我一气之下跟老总立的军令状，从研发部跳到销售部，自己带领团队去推普利斯料。”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自满的笑：“结果当然是很好，只可惜……”卡罗尔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他为之付出了这么多的普利斯料，到最后还是没有留在公司。 而且因为他已经不在研发部了，所以前副总走的时候并没有把他叫着一起走。 现在卡罗尔在销售部里，只能说靠自己的努力是站稳了脚，但是已经没有了靠山，也没有了想为之拼搏的东西。 想重回研发部也没有了希望，毕竟公司都没有研发部了。 这样的故事，说的人难受，听的人也唏嘘，乐薇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好说：“我请你再喝一瓶吧。” 卡罗尔也不和她推辞，受了乐薇的好意。 茱莉娅好奇地问：“那现在的副总为什么见不得普利斯料啊？” 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乐薇关心的则是：“咱们公司到底几个派系？跟我们说说呗，也免得我们两个实习生不懂事，不小心得罪了谁。”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马克和卡罗尔对视了一眼。 他们当然不忌讳谈论这样的话题，不如说，没有人能控制住，在下班的时候，在酒吧里，在美女的身边，说一些公司的八卦，顺带吹一吹自己的牛。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在这场吹牛里把自己放到看起来比较帅的位置和角度。 卡罗尔显然是要走高冷路线的，做出一副不参与任何办公室的斗争，只是一个明眼的旁观者姿态。 通过他刚才的自爆，乐薇已经揣摩出来了，他原本的队伍——也就是研发部——已经都走了，现在即使手里还有销售F组的同事，卡罗尔也进不去公司的核心队伍里。 不过这样的人，确实也能更加客观，更加冷静的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清楚公司的局面，甚至可以相对不偏不斜，因为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偏斜的存在了。 马克倒是不好说，看他的年纪，到公司应该没两年，不过站队的事与资历长短无关，若是本身就有关系的人，过来的第一天就已经站好队了。 乐薇就是典型，只不过她现在还藏着，没有暴露身份，毕竟江静云还没有空降。 现在普利斯公司知道江静云可能会空降的，只有最顶层的高管副总们。 普利斯公司是个拥有十二层独栋大楼的公司，这样的体量就导致，其实 以卡罗尔为例，他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公司的总裁长什么样子，只大概知道个名字，不过因为是亚洲人的名字，所以也没太记住。 这并不影响他在研发部拼搏又转到销售部的传奇经历。 普利斯公司拿着好几个服装品牌，上从母婴女装下到运动户外，不同品牌之间基本算是隔绝开的，不怎么互相往来，用卡罗尔的话说，最初销售部是按照不同品牌划分的，一个品牌一个销售小组，但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些争权夺利互相斗争的事，才进行了改制，变成了统一的销售部。 不过效果不大，毕竟销售这种事讲一个人情关系，销售要维护好与客户的关系，就不能总变更推销的产品。 只能说，大办公间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八卦流通的更快，销售之间的关系要比以前一个品牌单独一个销售办公室时好了很多。 从这个角度听着，这公司不像是能让江静云来磨炼的。 基本上公司运营稳定，没什么大问题，至少在卡罗尔和马克眼里没有。 当初前副总离开后，连带着砍了生产线，从卡罗尔的角度看很离谱，但如果用分家再分家，把这部分分了出去这个理由，乐薇倒是能说服自己。 另外，也看不出有什么，需要因此刺杀江静云的必要。 这公司里藏了什么吗？ 有什么不能让本家来人的事情？ 看不出来啊！ 一个没有了生产线，也没有了研发部，以服装设计和品牌设计为主的大型服装公司罢了。 当然，也可能人家刺杀江静云纯粹是因为别的事，和这个公司并没有关系。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江氏血脉还能剩下 乐薇倒是挺想仔细问问卡罗尔，对于公司高层之间的关系怎么看。 但是两个月后，她就会以总裁助理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公司，现在她问的每一句话，到那个时候都会变成公司的八卦流传。 这无疑是限制了乐薇。 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 至少她知道了，公司的中下层员工之间的气氛还是比较平缓的，既没有公司可能会倒闭的问题，行业内也算景气。 那就只能是纯粹高层与高层，本家与分家之间的斗争了。 当然，这些一直是卡罗尔的一面之词，以他的权限，能了解到的无非是销售部和前·研发部的那些恩怨。 “至于那个副总，”卡罗尔吹完了牛，话题一转，“和副总好像是兄弟，本来普利斯料应该算他的业绩和功劳，但却在成功之后，直接划给前副总，至于为什么。” 卡罗尔耸耸肩：“不知道。” 马克倒是好奇了：“就这样，前副总还能把研发部和设计部带走了？” 卡罗尔说：“谁知道呢，反正研发部走了以后，公司就再没有过研发部，不过设计部倒是重新成立了。” 和销售部相反，设计部现在是分归各个品牌，每个品牌单独一个。 卡罗尔说：“当时我在副总眼里，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当然也是……不过反正他不负责销售部，管他呢。” 乐薇好奇问：“那他负责什么？” “统管女装品牌。” 茱莉娅问：“这个副总叫什么啊，你们光说副总副总的，一会儿一个副总一会儿一个前副总，我都听糊涂了。” “还留在公司里的副总叫江……江柏。”卡罗尔有点念不顺亚洲名字。 “男的？”刚才其实卡罗尔用了“他”这个单词，就应该是男性，不过乐薇还是确认一下。 毕竟她掌握了一个卡罗尔等人都不知道的情报。 江氏甭管本家分家，带有血脉的成年男性不多的，或者说，几乎没了。 还能姓江的，基本都是没有血脉的。 这个血脉，包括了江氏女儿生的儿子，估计也没活下来几个。 “当然。”卡罗尔有点不可思议地看向乐薇，刚才他也说了兄弟两个字吧。 你不懂，你不懂。 乐薇点点头，准备回头去问问江静云。 这时候马克却兴致勃勃地说：“江柏副总好像是跟了老婆姓哦，他原来不是姓江的。” 噢入赘啊。 这倒是合理了。 茱莉娅问：“听说亚洲人结婚了，妻子并不用改成丈夫的姓氏，是这样吗乐？” 乐薇说：“对。” 茱莉娅说：“真好啊，感觉好进步！” 被这么夸，乐薇只感觉心情复杂。 美联国这边婚后妻子改夫姓，是因为宗教的缘故，华夏没有这样的宗教习俗，但也不代表在婚姻关系上就男女平等了。 不过这些也不是在酒吧喝酒时能谈的话题。 乐薇问马克：“那前副总呢？” 马克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是兄弟嘛？” 兄弟俩同时入赘江氏？概率可不算高。 美联这边不管什么亲戚，都是兄弟姐妹就能统称。 卡罗尔说：“前副总叫江……江自、成。” 自这个音他很那发出来，直接念成了贼成。 .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已经绝种了 听着倒和江柏不像是亲兄弟。 华夏人起名字还是有讲究的。 同辈的孩子，大多名字字数是一样的。 要么都是三个字，要么都是两个字。 江柏是入赘女婿，江自成有可能是江氏的后代，毕竟看柳台城和江静云也能看出来江氏这一代应该是三个字的名字。 乐薇试探性地问：“江自成副总的年纪应该不大吧，三十左右？” 卡罗尔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再多，她也从卡罗尔和马克这里挖不出什么了。 本来乐薇还以为，这个公司是腥风血雨，上下乱成一团，等着江静云空降过来解决。 结果还挺宁静的，至少表面挺宁静。 告别了茱莉娅和卡罗尔等人后。 乐薇回到公寓，把今晚的谈话跟柳台城说了一遍。 柳台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一思，就思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柳台城才恍然大悟地对乐薇说：“我们在羊城见到的那对男女，就是江自成家的人，那个女的应该是他的妹妹。” 乐薇沉默，乐薇喝奶，乐薇感叹：“你竟然想起来了。” 柳台城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毕竟江氏分家那么多人，他又不参与江氏的社交圈，最多是逢年过节分家来探望江影的时候，顺路看他一眼。 “我昨天问了家里的阿姨。”柳台城说，“就算我不清楚，阿姨肯定是清清楚楚的。” 分家亲戚回来本家的时候，给他们的回礼都是阿姨们准备的，谁家收了什么，要还什么，都要弄得清清楚楚。 其实叫阿姨并不准确，在江家工作了二三十年的几位阿姨都可以叫管家了，只不过现在是新时代，什么管家男仆女仆这些词一概不能用，都要叫阿姨。 “江自成没有江氏的血脉，是她家抱养……不对，领养的孩子。”柳台城说。 乐薇迷糊了：“怎么个关系，你从头说。” 柳台城说：“江自成的父亲，也就是养父，是我母亲大伯家的孩子，算是她堂兄，大伯家的生了三个男孩都早夭，好像最大的都没活过五岁。” “啊，这种应该怪不得宗主之卵吧。”乐薇摸摸下巴，“被污染的基本都成年了好像。” “那就不知道了，也可能除了污染以外，确实也有诅咒吧，”柳台城说，“后来我的这位堂舅，就从他的妻子母族过继了一个男孩，就是江自成。他来了之后几年，堂舅家又诞生了一个女孩，就是之前羊城商城里把耳环掉到你的口袋里的女士，按亲戚关系算，我可能得叫一声姐。” “这亲戚可够远的。”乐薇说，“果然江氏成年的男性，基本都是没有江氏血脉的。” 柳台城是江影就没有，江柏是入赘，江自成是妻族过继。 柳台城叹了口气：“我舅舅去世后，江氏直系就再无男丁了，除了我。” 江岭就是最后一个江氏男性。 乐薇说：“那你岂不是万众瞩目了。” 柳台城说：“差不多吧，说实话，分家那边一直没有断了让我继承江氏的念头。”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天时地利人和 乐薇一愣：“哪怕你不姓江？” 柳台城耸耸肩：“他们可能觉得，我现在是不姓江，但是如果继承了家业，就会回心转意，把姓氏改了。” 又说：“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真是的，还要管我们家的事。” 乐薇也不太能理解。 江氏无论是柳台城继承还是江静云继承，差别都不大，左右分家们还是分家，本家也还是本家。 一切都会像普利斯公司一样，不管老总还有副总们怎么变动，只要不是砸桌子大家都别吃饭，那么就影响不到 江影也好，江静云也好，从来都没有吃独食的意思，本来也吃不得，家族企业想要割掉家族，异常困难。 江影甚至说已经得到了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有宗主之卵的事，江氏的男丁到江岭为止，已经死绝了，下一代应该就能活下来了，但那是下一代的事，江影这一代，她确实因为天时，在她前面后面都没有任何男性的继承人作为对手。 地利，则是华夏的时代变迁，让江影赶上了，再往前，江氏未必能起来，再往后，江氏不一定能做这么大。 而人和就是，这样大的集团，家族内却这样少的能用的人才，哪怕是江氏的人，也没法对江影提拔高管并且给高管们分权的行为投反对票了。 不然江影让他们拿人，他们也拿不出来。 随便拿了废物，把公司整垮了，谁也捞不到钱。 还不如依附江影，江影吃肉，他们喝汤，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然而就是如此，江影也没办法完全割掉江氏的分家，哪怕是养废物，也得养着些。 大家族的问题，多得是，又很复杂，确实不是乐薇能参透的。 她上辈子孤身一人，集团和公司都是股份制，她是首席执行官，是总裁，占额为主。 “有可能是这个情况……”乐薇说，“静云毕竟是江总手把手交的，是不是觉得你上位会比较好控制？” 柳台城的性格相对江影和江静云来说，算得上温和亲切了，基本不和人红脸。 而且因为常年不管江氏的事，最多参加一下家族聚会，他可能给家族内部的人留下了纨绔浪荡好控制的印象。 所以让柳台城上位，分家就可以垂帘听政了。 柳台城听完乐薇的猜测，半晌才说：“他们不会真的这样想吧？” 乐薇说：“难说。” 不过，很快，两个月后，江静云过来，就直接否掉了乐薇的猜测。 “薇薇姐，别傻了。” 他们在江静云的别墅里，和她跟柳台城的小公寓不同，这间别墅落在富人区的中间，院子四周都是保镖，屋里每一层也都有女保镖在守着。 江静云是今天凌晨到的，乐薇和柳台城昨晚就在别墅里等着她了。 “我们家的情况，要说的话，就是触底反弹。”江静云说。 乐薇倒是很熟悉这个金融词汇，她不理解的是：“触什么底了？” 江静云说：“当然是继承人的性别问题。”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落叶归根 江静云喝了口杯子里的花草茶，这是纽市最新的流行，乐薇也是来到纽市以后，才有闲情逸致稍微了解一下流行，当然情报来源是茱莉娅。 “薇薇姐虽然是丰乐村出身的，却对重男轻女这种事很迟钝呢。”江静云说，“是没有其他亲戚的缘故吗，乐东也是个好弟弟。” 乐薇没法跟她解释那些重生的事，不过某个角度来说，乐薇上辈子逃的快，这辈子有穿越过来的乐东，说真的确实没有系统性地陷在重男轻女的氛围里。 唔……虽然最后也是因为这点破事而违法被枪毙的。 “不过，这……”乐薇斟酌了一下语言，“你们分家不是常年在国外吗？” 江静云冷笑一声：“越是不在国内，越是要坚守那些破烂玩意，这样才能守住他们心里的传统，才能找到精神的归宿。” 分家那一辈是跟着江影出国的，很多人其实并不想离开，只是无可奈何。 到了国外，也找不到什么归属感，心里总还是想着回国的。 这两年陆续回来不少老人，可是原本有的地，也都没有了，再回来也无非是在羊城或者沪市这些大城市落户。 有些老人受不了，又回去了国外，和家里的后辈一起生活。 华夏人都讲究落叶归根，最重要得有那个根。 但是江氏人的根，已经被宗主之卵和江影联手的挖的差不多了。 毕竟华夏所谓的根，一个是儿孙后代，也就是香火，另一个则是良田宅地。 儿孙后代……嗯，如果只算儿子，那江氏已经绝种，他们不管愿不愿意，都得靠女儿招赘来续香火，而且就算续了，男孩也活不久。 良田宅地则都让江影卖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是江影卖的早，这些地都要收归国有，国家肯定是会给补偿的，但绝对没有卖了拿得多。 一无所有，只剩下钱和的江氏人，自然会寻找另外的心灵支柱。 找来找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越是得不到男孩，越是生一个死一个，他们就越执着。 “所以在国外的江氏分家，重男轻女的思想比国内还要严重，甚至已经到了一个执念的程度。” “呜哇，”乐薇皱起眉头，“虽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吧，不过他们生他们的，管你们什么事呢？” “他们这不是生出来也养不活嘛。”江静云冷笑一声。 乐薇和柳台城交换了一个视线。 以后可说不准了，宗主之卵已经消失，没有什么再能影响江氏的血脉，除非残留的诅咒一直在。 不过这些也不管江静云和柳台城的事，他俩压根就不是江氏的血脉。 江静云看了一眼柳台城，有些事，江影没跟柳台城说过，因为确实不管他的事，这些压力也跟他没关系。 当然，不承担义务和压力，柳台城也和江氏绝大部分的资产没有任何关系。 柳台城对她点点头：“说吧，我不要紧。” 重要的是别瞒着乐薇，回头她做事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再在关键时刻，判断错误。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家族的信仰 既然如此，江静云也不客气了：“他们这么多年被我妈压着，心中虽有不服气，好笑吧他们到今天还在不服气。” 乐薇问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他们都是谁们？按理说和江总同代以及上一代，还有下一代男性应该都死绝了才对啊。” 江静云说：“嗯，太刻薄的话我就不说了，他们大多还是结过婚，留下后代的，而且江氏家大业大，愿意入赘的不少。说来也是，江氏的男人虽然死得早，可是女性长寿的很多，有些江氏女性也会从丈夫的家族里抱养继承人，这样还姓江，却没有江氏的血脉诅咒，总归是能活下来，长大成人的。” “原来是这样。” 江静云说：“我妈做事你懂的，量才录用，只要有本事，就不会说故意冷着，所以现在国外不少公司的高管里，也有那些没有血脉的江氏人。但他们可不感激我妈，他们都被自己家的长辈洗了脑了，觉得江氏的状态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哈……”乐薇确实不太能理解这样的。 从她的认知里，江影可是江氏的巨人，可是带领江氏走上辉煌的大功臣，在她的带领下，本来应该在华夏没落的江氏，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财富。 就这还不感激江影？ 何况现在江氏的情况，按照江静云说的，就是上一代江氏的老女婿们，江氏的老嬷嬷们，这一代江氏的女性们，入赘的女婿们，儿媳妇们，还有下一代的女儿和女婿们。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乐薇的思维，她会觉得这些江氏人，恨柳台城才对吧？ 毕竟她们的儿子都死了，而柳台城却活了下来。 江静云摇摇手指：“天真啊薇薇姐，我哥可是她们希望的象征。” 乐薇都懵了：“啊？” 别说她了，柳台城都傻了：“什么？” “原来那个象征是我舅舅，就是江岭，只要他活着一天，她们就还有希望，但他去世了。”提到舅舅，江静云的情绪低沉了些，又说，“虽然你是没有把我哥算到江氏来。” ……啊是说那个死绝了吗。 乐薇摸了一下嘴。 因为都是自家人，她说话没有太控制，忘了江静云不知道江影和桂芝的情况。 江影不想节外生枝，就只告诉了柳台城，毕竟当时江静云的年龄更小，而且她最终要冲杀进家族中心，若是把这件事漏了出去，总归是不太好。 当然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全部由乐东带头处理干净了，在这个世界知道江影和桂芝互换身份的人，只有江影、柳台城、乐薇和乐东了。 这颗定时弹终于被彻底拆掉。 也因此，更不需要再告诉江静云，惹来节外生枝。 幸好江静云自己解释了，柳台城姓柳，乐薇没把他当做江氏的男丁。 乐薇轻咳一声，挽回般地说了一句：“毕竟台城的情况，柳家也不肯放手吧。” 江静云说：“那倒是，总而言之，我舅舅去世后，至少从江家人的角度，唯一的男丁只有我哥了。他活得越久，其他人的希望越大。”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新旧时代的纷争 “所以，对于江氏的人来说，他们是很希望我哥能继承江氏的，”江静云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些，情绪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面带笑意，“他们觉得，我妈当时是特殊情况，毕竟舅舅身体不济，那么到了我这一代，凭什么不是我哥继承江氏，我作为辅佐，我哥活，就他正经作为男性继承人，将来的孩子多生一个男孩，姓江，江氏的香火就延续下去了。如果……” 江静云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许她的心里，也担心过柳台城的寿命。 柳台城给妹妹倒上新添了热水的花草茶：“没事的，我不会死，还能长命百岁呢。” 他现在可是有金手指的人，离死远得很。 “所以，”江静云总结道，“他们觉得我碍事，就来刺杀我了。” “啊？” “啊？” 乐薇差点把茶杯打翻：“等等你这个结论也太……” 江静云淡定地说：“这不是我自己总结的结论，是我的密探告诉我的情报。” 她眨眨眼：“我也不可能在江氏那么被动的。” 是有人坚持传统，非要男性继承人，但也是有人觉得江影很好，也希望江静云能平稳继承的。 这个站队游戏，站的不是江静云和柳台城的队，站的是新老观念的队。 乐薇突然明白了，江影让她过来帮一把江静云的真实意图了。 江静云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 她要在江氏的年轻一代中立威，要站住脚，成为新一代的领导者。 老一代，没有任何人能搞定，即使能，也要花费大量的心力，倒不如直接割掉，抛弃。 就跟乐薇对待子公司的态度一样，太难搞，那不如不要，重新收个新公司更快更省钱。 江静云根本不想，也不需要去讨好那些老旧的江氏人，她要做的是抓住新一代江氏年轻者，让他们独立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她先来到纽市。 相比对故土念念不忘的老者们，年轻一代生在外国，长在外国，对华夏基本没有归属感，他们的文化还有生活习惯和美联国土生的小孩没有任何区别。 对于这样一代年轻人来说，当然是谁最强就跟谁，谁最强就服谁，谁让他们赚到钱他们就跟谁一队。 无论家里的老人如何谆谆教诲，也没办法控制住年轻人的思潮。 毕竟他们不是一天24小时在家里，只要出去社交，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就会吸收属于新时代的文化和思想。 何况跟着江静云，他们就能从上一辈中手中拿走更多的权利和金钱。 江氏年轻一代心里清楚的很，江影和江静云是本家，人家是公司的总裁，拿着最多的股份，拥有最高话事权。 从她们手里夺食，无疑是以卵击石，想都不用想，真有那个本事出去自己干，都已经起飞了，不比寄人篱下好？ 如果没有那样的能力，想要自己手里的利益多，就要从本家的老人手里抢。 等着老者们把资源漏下来，等不起，而且还要看老一辈的脸色，受他们控制。 不如自己抢，抢到手里，就是自己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看看势力 原来这才是江静云来纽市的主要目的。 普利斯公司是一个纯粹的平台，只是江静云在纽市落脚的平台。 从这个角度说，乐薇明白了为什么江影选普利斯公司。 因为普利斯公司本身没有太大的问题，公司经营是正常的，而且公司结构稳定，即使上层高管变动，也不会过分影响已有品牌的运营。 何况最容易出事的研发部已经分离出去， “……”江静云看了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乐薇一眼，想了想把话憋了回去。 乐薇若是愿意这么理解，就让她这样理解好了。 她也想知道乐薇到底有多少实力。 只要不会出事，有些事情瞒着乐薇，也许会别有一番收获。 江静云问乐薇：“薇薇姐这几个月在普利斯实习，得到什么情报了吗？” 乐薇说：“在说我的情报之前，我想听一听你从即将就任的总裁角度怎么看待这个公司的。” 江静云必然不能是一无所知就过来，公司的相关情况应该掌握得非常详细，当然，其中不包括普通员工之间的恩怨情仇就是了。 乐薇想了解的就是这个，如果能有完整的资料给她看看就更好了。 可惜没有。 江静云和江影对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并不需要为她们再重新弄一套资料，还容易泄露。 江静云说：“普利斯公司的高管里，有三位分家的人。” “嚯，看不出来呀，”乐薇忍不住感叹道，“十二层楼的公司说是大，在集团里看，也就那样吧，竟然安排了三家，真是庙小妖风大。” 江静云呵呵笑着说：“我也是这么觉得。” 她吩咐家里的女仆拿了纸和笔，又重新添了茶水和点心，开始给乐薇画了起来。 江静云先在上面写上的一个名字。 “这个是我们家的祖先，应该算是我妈妈的爷爷。” “啊……要从这么早开始算家族关系吗？” 江静云笑着说：“大家族就是这样啦，不然我们哪里来的那么多分家。” 乐薇上辈子孤家寡人，这辈子虽说有妈有弟，但唯一算是正经亲戚的，也只有一个姑姑。 再多一个都没有。 所以她看到这么一大家子分支就觉得头疼。 幸好江静云体贴地只拉了三条线，一条是江影爷爷的兄弟的老公就是入赘进来改了姓的江柏，夫妻俩都在普利斯公司，江蔓新是股东，只拿股份，不来上班，江柏是副总经理。 另一条就是江自成，他虽然带着人离开了普利斯公司，但是江静云还是把他算了上去。 乐薇若有所思：“江自成还有势力留在公司吗？” 江静云说：“嗯……我们怀疑是这样的。” 乐薇挑眉，看来江自成的离开，并不像卡罗尔他们说的那样简单。 还有一家，则跟江静云同辈了。 客厅里坐的都是自己人，江静云也不避讳，她点了点这个叫江妮的名字说：“她是我的人。” 江妮也有个哥哥，从小对他千宠万宠的，还是没能宠到成人，十四岁就去世了。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江妮和家里自然不可能一条心。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多姿多彩的人生 人心都是肉长的。 家里是喜欢哥哥还是喜欢自己，只要不傻，就能感觉出来。 现在哥哥死了，就剩下自己，难道还想着用所谓的亲情束缚她的人生吗？ 江妮又不是傻子。 因此她直接投靠了江静云。 与其受到自己家里的摆布，倒不如追随本家。 江静云客观的说：“江妮的忠诚足以信任，只是能力稍微差了一些。”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特别有能力的人早就被调回总部了。 江影这个人做事还是公正的，她真的没有特别排斥江氏的人。 就是看本事，就是看能力。 才能出众，就会被重用。 可惜的是江氏并没有太多这样的人。 也许就是江影这样的态度，才让分家觉得他们还有希望夺权。 夺不了江影的，也能打江静云的主意。 江影若是很残暴不讲道理，直接把分家都死死按住，他们倒也就歇了。 人性就是如此。 你若是宽容，他们不一定记你的好，还会觉得你好欺负。 乐薇问：“江妮负责哪一部分呢？” 江静云说：“她主要负责对外宣传，也就是广告PR方面。其实我有心让她接手人事，不过妮妮比较年轻，家族既不是最亲本家的，也不是最有势力的，若是直接安排，那也太傻了。” 到时候是个人都知道，江妮是江静云的人，没有这么弄的。 江妮靠自己的能力和家世都不足以直接成为人事部长，倒不如放到广告部，做一枚有用的棋子。 唔…… 乐薇隐隐感觉出来些许不对。 要她看，不过是一个子公司的人事位置，至于还要考虑这么多吗？ 还是说，普利斯公司有着她还不知道的情况？ 乐薇毕竟没参与过这样的家族斗争，甚至上辈子接触都没有接触到。 这么一想，重生一世，她真是开了太多眼界。 又是封建迷信金手指，又是异世界斗法，现在又是家族集团的内斗纷争。 虽然重生的时候想过，这辈子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但也没想到会如此多姿多彩。 真是令人感动。 不过，放到广告部能有什么用呢？ 江静云给她解释道：“主要是控制舆论的，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先发制人。” 乐薇感叹：“搞家族斗争也要控制舆论场吗，我还以为都觉得家丑不可外，对外严格保密。” 江静云说：“对老一代来说当然是家丑不可外扬，但对我们来说，大义灭亲反而更能赢得舆论的支持啊，时代变啦，跟不上时代的人，最终只会被抛到后面去。” 画完了这三个人，江静云又说：“虽然是三位分家，加上我四位江氏的人，但其实上却不止如此。我和江妮就不用说了，江自成的情况……” 江静云顿了一下，跳过了江自成的话题，说：“分家和分家之间也各有联合或者敌对，江柏怎么说呢，表面上看那他家是自成一家。” 乐薇惊讶：“还能这样？” 不对，这样的话，他是怎么进的普利斯公司？ 别告诉她，是自己应聘进来的，又自己打拼到副总的位置。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做聪明的人 江静云说：“表面上啦。” 乐薇问：“实际上呢。” 江静云说：“这家对待本家的态度相当不以为然，几乎没什么来往，不过他家也没什么人了。江蔓新和江柏之间并没有孩子。哦不对，是有过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没能长大。” 乐薇沉默了几秒，问：“没领养？” “没有，”江静云叹了口气，“所以江蔓新对江家的事不是很在乎，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江柏要比老婆要上心多了。” “毕竟是入赘的，连自己的姓氏都放弃了，如果不得到什么好处，恐怕早就离婚了。”乐薇冷静地说。 江静云点点头：“所以我们怀疑江柏依附了其他分家。” 江静云拿回了刚才那张关系图，从江蔓新的旁边拉出来一条，往上一画。 “这位是江蔓新的父亲，他算是我们家活得比较久的一个长辈。” ……那倒是。 乐薇算了一下，江蔓新应该和江影差个几岁，比江影小几岁。 她的父亲跟江影的父亲是同一代的人。 那个时期的宗主之卵还在潜伏期，算是潜伏期吧，总之在休养生息，还没有在江氏血脉里一个一个试，一个一个污染。 所以他们那一代活下来的男性不算少，只是到了中老年时，宗主之卵开始频繁活动，之后一个接一个的不分老少，渐渐地都死了。 “当年他和我的外祖父算是竞争关系比较大的兄弟了。”江静云说，“在家族中也颇有人望。他一共有七个孩子，其中男性现在已经一个都不剩，全死绝了。剩下的女儿中活了三个，其中一个是江蔓新，另外两个女儿中，有一个在羊城，另一个则在美联国这边，负责一部分我们家的船运生意。” 船运生意。 乐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四个字。 这可不是普利斯公司这样一家服装业公司能比得过的存在。 “我们怀疑江蔓新他们家实际上依附的是这一家，不过没什么证据，毕竟他们不是陌生人，亲戚之间互相走动往来，实属正常，分家也好，本家也好，还没有说是断绝到只有同一个派系的人才往来，其他都绝交的地步。” “这倒是……”乐薇看了一下他们之间的亲属关系，“这比跟你家的血脉关系还要亲近些。” 乐薇转念一想，说：“难不成，他们想利用自己船运方面的权势，切断和你们本家的联系吗？这样你们本家的势力在华夏，他们掌控着美联国这边的势力。” 江静云笑出了声：“我家还没有无能到这个份上，美联国这边的绝大部分公司和势力也都是我们自己的，他们想进来，也要先经过高管的同意，说起来倒是悲哀，家里的人虽然对母亲不怎么样，吃穿用度都花着我妈运营赚来的钱，却心里满怀仇恨，反过来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江氏集团的高管们却很忠诚。” “也是应该的，”乐薇说，“毕竟江总那么有能力的一个人，这样的集团领导者可遇不可求，不依附江总，反而去依附那些分家，实在是不明智的行为，而这样不不明智的糊涂蛋也不可能在江总手下成为高管。”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两害取其轻 乐薇当年的高管都是精挑细选的，先不说忠不忠诚，最重要的是聪明，明白怎么做是对自己最好，对大局最好。 这样的人不需要特别去打感情牌，对方也会留在你的身边。 江静云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乐薇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关系表，突然发现江自成和江蔓新之间的亲属关系也比较近。 “他俩……”乐薇比划了一下，“我听说江柏对江自成带走研发部和生产线的事耿耿于怀，平时在公司里，甚至看到有人穿普利斯料出现都会发火。他们之间是真的闹崩了吗？” “闹崩了，不过肯定不是因为一款布料，”江静云说，“普利斯料的专利是江氏集团的，所以无论是谁生产，最终受益者都是集团，所以我们没有管这种小矛盾。何况他们闹了矛盾，一般也不会来我家，我妈哪有功夫管他们那些鸡皮蒜毛的破事。” 乐薇问：“那他们会去找谁？” 江静云想了想：“不找谁吧，有矛盾自己解决不行吗，江氏分家这么多，除了美联国，欧洲、岛国也都有定居的分家，这么说起来，我们倒是也没有一个负责家庭矛盾的大长老呢。” 乐薇由衷地说：“这样也挺好的。” 真的有那种大长老，只会削弱江影的权力，她要是江影，第一件事就是搞掉这些大长老。 甚至于，说不定最初是有的，现在没了罢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闹翻了，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不如说，我过来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找出他们之间闹翻的原因。以及为什么会把整条生产线剥离出去，这件事我们本来是不知道的。” 乐薇问：“这条生产线很重要吗？” 江静云说：“理论上来讲，不应该重要。但是这件事发生后，传到我妈耳朵里，她才派我来纽市了解一下情况，而我要来纽市的事传出去后，就在羊城遭遇了刺杀。看起来表面上没什么关系的三件事却在差不多的时间发生，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沉默了很久的柳台城突然说道：“我们能不能先假定，江自成他可能就是联络杜家仪去刺杀你的人，或者说是中间牵线的人？不然他的妹妹江怡为什么会出现在羊城，我之后了解了一下，他家已经完全迁居到美联国，连国籍都已经换掉了，去年新年的时候，妈在羊城，分家来了很多人，但是他家都没到。” 这一会儿突然出现在羊城，总不可能是旅游购物来的吧？ 江静云点点头：“可以暂定，但还是不要先入为主的好，以免被虚晃一枪。” 乐薇说：“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烟雾弹？” “对，”江静云说，“如果我们太执着追查这一边，查来查去，浪费了不少时间，最后却查不到什么东西，就得不偿失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瞒什么，但一定是这一段时间内无法处理掉的，不然不会铤而走险。” 还是那句话，那一定是一个，比在华夏的羊城，光天化日之下开枪更加急迫并且重要的事。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我还不懂你的做派 不过现在拥有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而且乐薇也不是迟钝的人，她当然意识到江静云藏了一些话，并没有说出口。 她倒没有怪江静云。 有些事情现在不说是自有其考虑，到该说的时候，乐薇相信江静云一定会告诉她的。 茶也喝的差不多了，乐薇起身：“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学校。” 江静云关心道：“薇薇姐，你已经去报到过了吗？” 乐薇点点头：“我可能要周五才能去公司。” 本来乐薇以为自己是过来帮江静云搞商战，摩拳擦掌都准备好了，乐总好久没有施展拳脚，正心痒痒着呢。 结果过来一看，好嘛，家族斗争。 这她不擅长，没意思，搞不懂。 这么想着，乐薇肯定要把重心放回自己的学业上。 这个年代出国留学的机会本就难得，乐薇放下京城和羊城的事不管过来，一方面是为了江静云，一方面也真的是想学到一些经验。 江静云自然也以乐薇的学业为主：“没问题，对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或者矛盾，需要人的时候尽管找我。” “呵呵，”江静云轻笑了两声，这是想起了乐薇素来的做派：“我在这边也有熟识的律师，很厉害的，随时可以给你介绍。” 乐薇笑了起来，她就爱听这种话：“不愧是静云，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家里的闲事，乐薇和柳台城就真得走了。 毕竟他们所住的公寓离别墅区很远，从山上下去再到市中心，少说也要一个小时了。 乐薇走之前还叮嘱江静云：“让你的保安把别墅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一遍，车库尤其是重中之重，每辆车的底盘和发动机都要检查。对方敢在羊城刺杀你，他们就敢把炸弹绑到你的车里。” 江静云身为江氏的继承人，见过的世面也不是一般十八岁小女孩的程度，她并不觉得乐薇是在杞人忧天，认真地点点头说：“你放心吧，这些我都会检查过，每天都检查。” 为了防止保安中有内奸，她甚至安排了几个班次，每天随机轮换。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能被分家的人得手，那只能说自己命定如此。 把该做的事做了，剩下的，尽人事而听天命，不必耿耿于怀，时常惦记，惹得神经不安。 乐薇见江静云小小年纪——虽然和她同龄，但乐薇还要算上上辈子的岁数——就有如此胸怀，也感到很欣慰，拍了拍江静云的手：“那我们先回去了，你要是一个人闲着寂寞，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过来陪你。” “放心吧薇薇姐，我可闲不着。”江静云笑着说道，“我看你也是闲不到的。” 那倒是。 她们金融系的可不比人家建筑系数学系这些研究型的系，可以在教室里做理论，在小组里搞实验。 理论知识无论学多少都是纸上得来终觉浅，还知此事要躬行，真正去金融机构实习，才是乐薇的目的。 在华夏，明年或者后年才会有第一个证券交易所成立，而金融行业走上正轨，开始国际化，都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到那个时候再开始，黄花菜都凉了。 乐薇目前的打算就是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实习活动。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文章憎命达 至于有什么活动，得多积极，乐薇还不太清楚。 她上辈子又没上过大学！又没出来留学过！ 未知才是最有期待感的！ 第二天一早，乐薇就跟柳台城俩人手拉手去了学校，在华夏就算是小情侣，在街上也不好意思手拉手，在纽市就自然多了。 柳台城也还是国际关系部。 他之前和乐薇聊过，已经下定决心，等毕业以后就去外交部。 实际上，柳台城本身就因为成绩优异，出身良好——指的是柳家的出身，外加形象端正，早早就被部里看中了，联系了他们系里，问问柳台城的意愿。 柳台城虽然这么多年来跟着乐薇做这个投资做那个投资，但他对商业行为确实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是自然的，他但凡有兴趣，早都该投身江氏了，就算要给妹妹让继承人的位置，也完全可以做江静云的副手，或者在江影的扶持下，自己出去闯荡。 他就是没兴趣。 柳台城有兴趣的，是这个世界。 他想亲眼看看，世界是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出过国，但都是跟着母亲。 他想见到的是踏踏实实的世界，是真实的，人们生活着的世界，而不是作为富豪之子所见到的那些灯红酒绿的所谓的上流社会。 以前顾文松说过，他高中休学过两年，跑出去流浪，不是旅行，而是流浪，整整两个月，从京城跑到西城，又跑到云市，没钱了就给人干活，换点粮票，吃得苦住得苦，但是心却是自由的。 顾文松说那个时候他见到了很多人，见过了很多事，想明白了很多道理。 柳台城心里向往地不得了。 可是他不能，他没有这样的自由。 反正现在柳台城也和自己磨合好了，现实里没有的自由，他可以用笔写出来，而看看世界的梦想，还可以通过工作来实现。 等他留学回去，就去外交部实习。 他没能一直从军，继承柳家的家业，现在进了外交部，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也算是围魏救赵，从另一个方向报效国家，估计爷爷奶奶还有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应该也会很满意。 人生本来就不能完全为自己而活。 乐薇不知道她旁边的美男子就这么一会儿路的功夫已经感叹过一番春秋了，只是路过书店，想起来什么，问柳台城：“听说你在写，怎么不给我看看。” 柳台城大惊失色：“谁告诉你的！” “你们诗社的朋友呀，”乐薇偷笑，“暑假过来前我去咖啡馆歇着的时候，碰到了，聊了几句。” “哎，他们的嘴怎么这么不严。”柳台城别别扭扭地，“我还没写完，不想给人看。” 乐薇问：“不写诗了？” 柳台城漂亮的脸苦了起来：“实在没有天赋。” 他努力了三年，最后写出来的东西，只能说……早点放弃比较好。 “文章憎命达，我算是明白了。”柳台城恨恨地说。 乐薇好奇地问：“那写不憎命达？” 柳台城叹了口气：“幻想不憎。”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社交牛人综合症 乐薇砸吧砸吧嘴。 这么多年来，都是柳台城迎合她的兴趣，她虽然也努力试过读诗集，但柳台城都没天赋了，她这个铜臭商人，更是世俗人中的世俗人，古诗都看不出几分韵味，更何况现代诗。 不过要是小说的话，乐薇还是可以的！ 她虽然没什么空闲时间，但是为了柳台城留出来时间，是应该的。 “有什么好看的幻想小说，你也给我买几本，我来看看。” 柳台城一聊到这个，就兴奋了起来：“好呀好呀。” 两个人说着话，很快也到了学校。 江影虽然给柳台城备好了车，但是天气好的时候，在外面走一走，心情也会开阔很多。 最重要的还是，如果不买东西，跟着乐薇走还更快点。 开车半个多小时，让乐薇揽着柳台城，不用两分钟就能到学校附近，然后再慢悠悠步行过去。 A大的校园比A大的还要大一些，乐薇和柳台城再腻歪，这会儿也得分开了。 入学手续一概事务，乐薇之前就办理好了，她这会儿来就是上课，接课题，留学生和本校生的学业不一样， 甚至连上课的楼都不一样，她们所在的国际金融大楼教室里，基本都是各国来的留学生，一进教室，就能听到带有各种口音各种风情的英语，间或夹着一些各国语言。 真有意思啊。 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各国和各国的留学生也会聚堆，也有只和外国学生沟通的。 乐薇不在意这些，用后世的话说，乐薇就是典型的社交牛人症，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她当然是先跟华夏的留学生们接触，京大的早都听说过乐薇的名声，对她也颇有亲近感，另外还有青华和其他大学的，这个年代留学名额不多，也不是谁都能自费出来，到了国外先以母国凑堆，估计要过几个月才会各有社交圈。 这是刚进教室的时候，等分了实习小组时，乐薇就混进了多国混杂的小组。 她的英语口语好，水平高，说话速度比美联国的人都不输，尤其涉及到金融相关，乐薇不但没有卡壳，说得反而更快。 所以，也不算是她混进小组，是每个小组都希望乐薇进来，乐薇考虑了一下，拢了拢人，点了个多国混杂的小组。 她们会上两个礼拜的课，然后两个礼拜写论文，根据论文成绩，下个月就出去实习，实习三个月后，再回来写论文，然后再出去实习，这一个学年基本就是这样的安排。 实习的地点就比较多了，既有私人银行，也有证券公司，还有保险和投资公司。 乐薇思来想去，又和小组组员商量后，最后定下了投资公司。 美联国的风投行业在当前的时代算是领先国际，来都来了，不体验一下，那不是白来了。 这边定好了，赶在周五前，乐薇又去了普利斯公司。 这次她再来，已经不是实习生的身份，而是空降的江氏本家继承人江静云总裁的特别助理。 乐薇当时实习的时候，算是比较低调，这会儿再出现，大部分人也没当回事，大家都是打工人，上班下班拿份公司，谁有心思多关心这些事。 .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都是关系户 只有卡罗尔有点恍惚，乐薇再在公司里见到他，还被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原来是提前调查来了。 乐薇也只能笑笑。 看她这个坦荡的样子，卡罗尔还能说什么。 马克倒是没想那么多，年轻人心思总是浅的。 至于茱莉娅，她现在算是乐薇的下属了。 实习期过了之后，茱莉娅就正式进入了公司，被分到了秘书室。 说来，乐薇到了这个位置，才感觉到普利斯公司的“不同凡响”，一般的公司，有一个总助办公室，里面再带几个综合秘书就差不多了。 普利斯竟然还有秘书室。 普利斯公司一共有十五个品牌，秘书室里针对每个品牌都有一位专门的总裁秘书，在很重要的事，也可以在每周的会上直接和总裁联系。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秘书，都是直隶总裁的，现在这个位置调整了一下，一个是乐薇，一个是柳台城。 要乐薇说，这也太……多人了。 不过是传达个话，传个精神，至于一个品牌配一个吗？ 看茱莉娅刚从实习期结束，就能被调进秘书室，负责其中一个女装品牌，就能看得出，这个职位真的没什么重要的。 不过她是总助，不是总裁，怎么处理岗位，都听江静云的。 她只是提出意见罢了。 江静云开了一上午的会，还精力充沛，一回办公室就吨吨吨喝了两罐可乐，打了一个满足的嗝后，才对乐薇说：“本来就是没用的位置，纯粹花钱养闲人罢了。” 乐薇挑眉。 江静云说：“秘书室除了直隶总裁的两位外，其他十五个都是关系户，放进来，放到眼皮 又说：“江氏不重要的中型子公司，都有这样的职位，他们起不到任何作用，也不会耽误任何事，只要上过学，认识字，就能来做。” “所以说……”乐薇抓住了重点，“茱莉娅是关系户，哪方面的？” 她知道茱莉娅是有钱人家的千金，看她一身的派头都能看出来，只是因为茱莉娅金发碧眼，典型的美联国人长相，乐薇压根没想过还能是江氏的关系户。 就她观察的结果，江氏的婚约方基本都是华夏人，再不济也得是出生在美联国的华夏人。 分家似乎格外在意这方面，可能是觉得若是和美联国的人结了婚，生了混血儿，那就是真真正正绝了重回本家位置的希望。 江影可能都不在乎江静云是不是找个老外，让混血的外孙女继承下一代，江氏的分家还在乎这些。 不过也许就是有的不在乎，没有的，才格外计较每一处的细节。 “她呀。”江静云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笑，又看了乐薇一眼，抓了抓头，又瞟了还在整理会议记录的柳台城。 乐薇本来也应该开这个会，只不过她上午需要去学校一趟，既然是例会，江静云就让她优先学校，留下了柳台城。 .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不可避免的事 柳台城手里做着活，耳朵听着妹妹和乐薇的对话，一听江静云那语调的意思，他这个做哥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乐薇是自己人，你就跟她说了吧，也不用怕吓到她，她的胆子比你大多了。”柳台城笑着说。 毕竟乐薇他们可是一起斗过宗主之卵的人，还有什么比浮在半空上的异形更恐怖的？ 人心不算，他指的是物理意义上的东西。 江静云斟酌了一下，再看看乐薇，最后才轻咳一声：“她算是我的关系户。” 江静云比划了一下：“就是那个。” 乐薇本来若有所思，结果被她这么一比划，反而茫然了：“哪个？” “哎呀，”江静云说，“我被光天化日之下开了一枪，这会儿再来纽市，难道还能赤手空拳地过来吗，我傻不傻呀。” “啊，”聪明人说话不用说透，说到这一步，乐薇就明白了，她没有用公认的说法，而是用了羊城习惯用的那个词：“你的社团？” “也不能说是……呃，社团吧，不对，是不能说是我的，也不对，先说清楚啊，我家是不涉黑的。”江静云说，“只是这个世界上，不是哪里都和华夏一样那么安全，对吧。” 乐薇点点头：“这倒是。” 别说江静云了，就连她的上辈子，在东南亚那些地方设厂子的时候，也得笼络地头蛇，不然有很多纠纷，并不是说报警，警察就能来处理的。 乐薇也就是盘子不大，只是一些原材料工厂，花点钱交点保护费，外加她那些厂子真的是原材料中的原材料，请人来抢，人家还得斟酌一下的程度。 她若是有江氏这样大的盘子，确实也要考虑扶持自己的势力，为自己保驾护航。 尤其这个时代的美联国，尤其这个时代的纽市，是意国黑O的天下，做大生意的若是没点自己的势力或者没有依附，很容易第二天早上就醒不过来。 想到这里，乐薇也不得不佩服江影的手腕。 这是一条两难的道路。 如果和黑O牵扯的太深，那不可避免自己也会染上黑色，毕竟黑O不是搞慈善的，小门小户的，收点保护费可以，大家大业的，很多事上不帮帮忙，行吗？ 若是想要独善其身，那就风险自负，不给利益，黑O不可能让人呼之来招之去的。 反正乐薇是搞不明白江影如何//维系的平衡，她倒是想知道，不过背地有自己的势力这样的事，并不是可以随便告诉人的。 就连江静云对着她，也是说一半留一半，不落实话。 当然，可以想见的是，这些事估计是止于美联国，江影肯定不会带回羊城去，她不会让这些生意上的事，影响到了柳淮。 就连乐薇，如果不是来了纽市，也不知道江氏还有这样的牵扯。 毕竟这不算是常识。 乐薇想了想，问：“茱莉娅是可以信任的？” 江静云耸耸肩：“她的家族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她本人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她上面还有哥哥姐姐，家业怎么也轮不到她，所以就送到我这里来了。” .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不好再瞒着了 “对了薇薇姐，”江静云想到个别的事，“你们学校的圣诞假放多久？” 乐薇开学的时候就差不多已经拿到了这个学期的时间表，美联国这边不过春节，也没有寒假，冬天只过圣诞假，她回忆了一下：“十五天吧。” “行，圣诞假你别安排其他行程。” 乐薇问：“你这边有事？” 她看了江静云的表情一眼：“大事？” 江静云冷笑一声：“还不好说，但十有八九就在那几天。” 她看了乐薇一眼吗，给她解释：“圣诞假的时候，基本上所有公司都要放假，连黑O都要休息。” 乐薇疑惑：“意国黑O也过圣诞吗？” “这边都过的，美联国这边的虔诚信徒很多，”江静云看乐薇不太理解，补充了一句，“平时和人聊天的时候，也别提宗教信仰这些。” 她们华夏人基本都是无神论者，反正比起神佛，更相信自己勤劳致富。 不过在信仰比较普及的国家，无神论者说话要是不注意着些，很容易得罪人，甚至得罪人了，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得罪的。 乐薇确实对此不算特别了解，仔细想想，她在学校的实习小组里，聚集了好些个国家的人，信仰什么的都有。 在说话的时候确实要小心些，宁可装傻，也不要乱发表关于宗教的意见。 江静云说：“这样大的假期，总会有人坐不住的。到时候我带你见识见识去，也不枉费你过来一趟。” 乐薇苦笑：“说真的，我本来以为我来，是来帮你商战夺权的，结果这也没我什么事啊。” “计划没有变化快罢了，我妈当时叫你的时候，也是想让你……呃让我跟你学着点的。”江静云这话说的委婉，她是江影的继承人，从确定继承那天开始就跟着江影走南闯北，至少从她的角度来讲，她比乐薇的经验丰富多了，当然是乐薇跟她学。 柳台城也跟着苦笑，江影那就是让江静云跟乐薇学着点。 他这个傻妹妹哟。 江影虽然不知道乐薇重生的事，但却知道乐薇的经验丰富，做事稳妥，心思缜密，有意让江静云多问问乐薇。 结果江静云竟然理解反了。 “你啊！”柳台城把会议记录放到江静云桌子上，“是得跟你薇薇姐多学学。” 江静云也不恼，她笑嘻嘻问：“那薇薇姐教我点什么呗？” 乐薇想了想：“凡事多谨慎几分总是好的，不怕谨慎的不够，只怕不够谨慎。” 她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玉坠，交给江静云：“这里面有GPS定位装置，你带在身上，不要离身，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你哥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当然，里面装的是子蛊。 江静云笑着接过玉坠，带好，才问乐薇：“你们怎么第一时间赶过来？” 乐薇和柳台城对视了一眼，他俩其实已经商量过，在纽市的这一年，既然牵扯到江氏内斗和黑O，恐怕危机重重，有些事告诉江静云一声，总好过出了事以后再去后悔。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其实他也可以 江静云也算是自己家的人，而且还是年轻人。 告诉她，也不会让她被吓到吧。 “静云，你闭上眼睛。”乐薇走到江静云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腰。 江静云吓了一跳，不是吧，她未来的嫂子这是要……难道是对她……不对她哥还在旁边呢！ 江静云看了柳台城一眼，看他点点头，才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乐薇嘱咐道：“我没让你睁开的时候，千万不要睁开。” 江静云被她说得更好奇了，她点点头：“知道了。” 乐薇给了柳台城一个眼神，让他把窗户打开。 江静云只听到风声呼呼，但也只有一瞬，很快，她感觉只是被乐薇搂住了一下，然后感受到了风，接着就听到乐薇说：“睁开眼睛吧。” 她带着期待睁开眼睛：“哇哦。” 刚才，她还在纽市的市区里，在她的十二层顶层办公室。 而现在，她所在的位置，却离纽市市区隔了十万八千里。 她现在是站在一颗树的树顶，往下看，江静云甚至看到了熟悉的院落。 那是她的独栋别墅。 “这……”江静云张张嘴，乐薇笑着说，“好，继续闭上眼睛，我带你回去。” “我不能睁着眼睛看看吗？”江静云好奇地问。 乐薇虽然打包带走坏人的时候，从来不管坏人闭不闭眼，但是对亲人朋友，她还是嘱咐一句：“万一空气中有个什么东西打到你的眼睛上，那你不就瞎了？” 江静云纳闷：“以你这个速度，就算我闭着眼睛，不也一样被打穿脑袋吗？” 乐薇：“……” 说的好有道理啊。 她倒是没想过这些。 不过强化药本来就是金手指，她的速度那么快，乐薇可不会觉得全部都是强化的问题，在她飞速的时候，身边也会有那种，叫什么玩意来着，结界吧。 同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乐薇当初捶人家大楼的时候，反弹回来的力按理说应该让她的胳膊断掉都正常，什么事没有，估计也是，那什么结界吧。 别问，所有解释不了的东西，乐薇全部归结为结界。 她就是因为早就习惯了乐东的那套：一切解释不了的全都算封建迷信，想用就用，别问原理。 乐薇轻咳一声：“别问了，都是天机不可泄露，闭上眼睛，我带你回去。” “噢，好。” 柳台城喝了一罐可乐的功夫，就看到他的女朋友带着她的妹妹从窗户外面轻巧地飞了进来。 他起身关好了窗户。 又笑着对江静云说：“这回知道我们怎么赶到你的身边了吧？” 江静云看了她哥一眼：“那也应该是薇薇姐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 柳台城笑笑，其实他也可以的。 利用乐东的空间，他可以传送到任何地方，传送阵是尽量少用，而不是不能用。 若是乐薇或者江静云有危险，柳台城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立刻使用。 只不过他的这个金手指不比乐薇的简单容易找借口，他就没说什么。 乐薇说：“现在你懂了吧，所以那个玉坠你一定要带好，不要拿下来。”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这也是一种暗示 “哈……”江静云还有些兴奋，带着些不可思议，“这是超能力吗？薇薇姐，你从哪里得来的？” “嗯，天机不可泄露。”乐薇这会儿也明白这句话的好用了，难怪当初乐东左一句右一句呢。 江静云好歹也是江影的继承人，又不是傻白甜，乐薇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不会继续追问。 只是在办公室里踱步了片刻，拍了一下手：“好，这样倒是好了。” 柳台城问她：“好什么？” 乐薇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力气也很大，捶一两栋大楼不是问题。” “好，好。”江静云又绕了两圈，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不一会儿，她转头问乐薇：“我妈不是让我跟你学武功吧？” 乐薇正喝着可乐，闻言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怎么可能！” 江静云也知道自己问了傻话：“也是。” 她正色了一下，对乐薇和柳台城说：“之前的一些事情，我没有全都告诉你们，是不想把你们牵扯进不太好的事情里。” 柳台城皱起眉头：“你是我的妹妹，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江静云说：“当然是江氏相关的事，你都不知道的，妈也不想告诉你。” 她停顿了一下：“要不你回避一下，我单独和薇薇姐说。” 乐薇维护柳台城道：“我们是一心同体的。” 柳台城说：“对！我们是一心同体的！” 江静云这会儿正兴奋着，也没管这俩秀恩爱的，反正她哥身体里也留着江氏的血脉。 江影说是不想让柳台城知道，但柳台城要一直一无所知，哪天被人袭击了，都是糊涂死的。 江静云更倾向于什么都让柳台城知道，然后让他自己判断去如何做。 毕竟柳台城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这点判断力还没有吗。 柳台城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是什么事？” 真决定要说，江静云就不再犹豫，她果断地说道：“普利斯公司曾经有数条完整的生产线，后来江自成离开后，全部都让他带走了。” 乐薇说：“这件事我知道。” 江静云摇摇手指：“本来分家的事在江氏还挺常见的。” 就跟村里分家分地分钱一样，江氏这样的大家族分家的时，也会分一些真正的东西。 不是子公司这样随时都可以收购转卖的东西，而是真正的东西。 像是船运航线，一些生产线，还有一些势力关系。 “这么说的话……”乐薇摸摸下巴，“几条面料的生产线，未免太少了，江自成虽然是抱养的孩子，但我看他家和你们本家的亲缘关系比江蔓新可要近一些。” “薇薇姐，”江静云嘟起嘴，“有的时候，你敏锐的我都害怕了。” 乐薇说：“也不是我敏锐，只是简单的推理。” 江氏稀少的有才之人都在总部，剩下的平庸之辈要分家产，靠得肯定就不是才能，江影也不是爱被拍马屁的人，那么分家靠什么分东西？拿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血脉亲疏，不然江静云之前为什么要画那张关系图。 这也是一种暗示。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好用的超能力 江静云说：“那几条生产线当时是附带在一些其他东西有多放在心上。”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我的密探给我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报。” 乐薇打断了她，好奇地问道：“江总有没有这样的密探。” “当然，”江静云说，“我妈手里的密探估计要超过我的数倍。” 柳台城微微惊讶：“你们竟然没有共用。” 江静云眨眨眼睛：“母女之间的互相试探也是孩子长大的一步啦。” 换句话说，她的密探是谁，江影也不见得全都掌握，母女两个人在家虽然亲密，在公司却也会互相探一些对方的机密情报，而这也是江影对江静云教育的一环。 乐薇若有所思：“很有道理。” 柳台城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他和乐薇还没结婚呢，现在说什么以后咱俩的孩子可别这样，实在太早了。 江静云说：“那几条面料生产线，可能只是幌子，实际上并没有在生产面料。” 普利斯料因为相当优秀，所以本身普利斯公司也没打算让它变成大路货，而是限制生产量，只提供给奢侈品牌。 以普利斯料的产量，一条生产线已经足够了，剩下几条都是普通面料的生产线。 或者说是伪装的普通生产线，实际上那些面料是从其他地方收购的。 普利斯公司并没有生产这些。 那么这几条生产线，车床，都拿去生产什么了呢？ “关于这点，我还没有太摸清楚，”江静云说，“所以我要趁着圣诞假过去看看。” 乐薇问：“为什么一定要圣诞假的时候才能去？” 江静云看了看乐薇，问：“你会易容吗？” 乐薇摇摇头。 江静云说：“虽然例会是每周一次，但是我几乎每天都要见到秘书室的人，如果哪一天她们没见到我，必然会有人来找我。” 又说：“不能打草惊蛇。唯独圣诞假的时候，谁都监控不了我，而且那可是圣诞假啊，是黑O都会休息的圣诞假。” “啊，就跟过年一样吧。”乐薇点点头。 “我的计划就是在圣诞假的时候突击去调查一下，”江静云说，“那个时期的防守一定最弱。” 乐薇想了想，问：“那几条生产线在哪里？” 江静云说了几个地址，都在纽市周边偏远一些的地方，那边地价便宜，很多工厂都在那边。 “倒是不远，”乐薇说，“要不我直接过去看看得了。” 江静云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乐薇能日行万里，那干嘛不用她呢。 她也不绕弯子：“需要什么设备？” 乐薇摇摇头。 她清楚面料车床是什么样子，也清楚现在的相机都是什么水平。 是连闪光灯都还关不了的水平。 而摄影机就更不要想了，乐薇不可能傻到白天过去，她肯定要趁夜摸黑去看。 现在的摄影机几乎都没有夜拍功能，带过去也只能拍到黑乎乎的画面。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靠眼睛，到时候看到什么，就给你画出来。” 江静云顿了一下，感叹道：“你这个超能力真好用啊！”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只觉得有些眼熟 不用江静云感叹，乐薇也觉得好用。 唯一的代价只有她的身高和体型永远被限制在十六岁的样子，江静云都比她高半个头。 上辈子的御姐乐薇，再也没有了。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也就散了，江静云纵然有过数种规划，在乐薇的金手指面前都得退下。 这又让她感叹不已。 乐薇其实也有所感叹，不对比不知道，现在一看江静云的做派，确实和她上辈子有几分像，精心谋划，但求滴水不漏。 而乐薇这辈子说是谨慎，其实已经莽了太多了。 毕竟一力降十会，谁爽谁知道。 能一拳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消耗无数的脑细胞？ 人啊，都是有惰性的！ 乐薇盘好头发，带好她的爱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按照江静云给的地址，连夜赶了过去。 纽市的工业区要比羊城的大太多，而且很多工厂彻夜都有点灯，这里不是羊城，乐薇还要防着路过时被工厂的摄影机拍下来。 幸好她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摄影机的帧数，就算被拍下来，也只是个糊影。 不得不说，乐薇只看地址的时候，还没感觉有什么，毕竟她对纽市不熟。 等先在几个地方踩过点后，乐薇才感觉到，这些纺织厂隔得也太远了吧？ 都是同一家公司的生产线，何必建得那么散呢，运输不要钱的吗？ 而且这几家纺织厂的守卫强度根本不是纺织厂应该有的，可以说每个保安身上都带着枪。 当她摸进其中一家后，就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根本不是纺织车床！ 乐薇干了一辈子服装行业，最熟悉的就是纺织车床，是不是都不用看第二眼，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她把车床的样子用力刻在脑海里。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乐薇并没有潜入进去。 只是挨家挨户看完了，匆匆就回到了江静云的别墅。 江静云一直在等着她，纵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看到乐薇的头套还是吓了一跳：“要不是你手脚敏锐，估计我的保镖都要开枪了。” 乐薇摘了她的大盗专用头套，揉了揉脸。 江静云早就让所有的仆人休息，乐薇这是从她的小阳台，直接摸进了江静云的卧室。 “别说，还有几分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感觉。”趁着柳台城不在，江静云忍不住说笑道。 “我这就是头发又留起来了，不然更像罗密欧。”乐薇小心翼翼关上了窗户。 为了安全，她今晚没带柳台城行动，何况只是踩踩点。 “纸，笔。” “都准备好了。”江静云把她拉到书桌前。 乐薇也不耽误时间，迅速地把看到的车床画了出来。 江静云看着，也皱起眉头。 乐薇问：“知道是什么的吗？” 江静云摇摇头：“不太清楚。” 乐薇又抽出一张纸，画了好多琐碎的东西，推给江静云看：“我还看到很多这样的零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江静云一张张地翻着，翻到一种一张时手顿了许久。 乐薇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连忙问道：“认识？” 江静云斟酌着说：“我说不好，只觉得有些眼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事关重大 想了想，江静云说：“你不如把这些给我哥看看，他也许会认识。” 乐薇顿了一下，刚想说他怎么会认识，又意识到了什么，重新拿起手稿看了一遍。 乐薇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对啊，柳台城能看懂什么工厂的零件。 只除了一种。 乐薇不再多言，转身就从窗户又溜了出去。 柳台城还没睡，一直在等着她，看到乐薇回来，给她先倒了茶水：“喝点水。” 乐薇一边喝水，一边把手稿递给柳台城：“静云说你可能认识这些零件。” 柳台城接了过来，脸上本来还带着些许疑惑。 他能认识啥啊？ 然而只看了两眼，柳台城就神色凝重地说道：“是枪。” 这回换成乐薇惊讶了：“真的？” 柳台城点点头。 他参过军，也接受过特种兵的培训，懂得如何拆卸枪，也对零件十分熟悉。 “每个零件都能对上，不过……”柳台城说，“只有一部分。” 乐薇了然：“另一部分在其他地方生产。” 柳台城说：“对，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走私军火的办法，就是把零件分批生产，然后运送到目的地再组装。” 这样的运输几乎难以被发觉，海关就算抽查，从那么多零件集装箱中，也很不容易抽中，这些零件大多不会大量运输，很多都是混在其他工业零件里，海关又不能一个一个去找。 可以说，华夏海关那样的严格，还能有军火从外面进去，用的基本都是这个法子。 像余长胜他们都是退伍兵的，开零件厂，是不会接和这些零件擦边的活的。 他们对每个零件的样子都熟得不能再熟。 甭管对方怎么解释，只要和枪的内部零件相同的零件，余长胜他们就不会生产。 乐薇的表情也很凝重。 对方以纺织厂作为幌子生产零件，显然就是为了瞒着本家，瞒着江影。 “这事得立刻让江总知道，”乐薇说，“不是我们可以定夺的事。” 柳台城点点头：“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私自生产零件的工厂，分家掌握的船运航线…… 这俩连起来，连乐薇都大概明白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柳台城没有耽误，这不是考虑时差的时候。 这些事事关重大，已经不是乐薇能干涉的事。 乐薇的行动并没有打草惊蛇，对方也应该没有发现暴露，但乐薇出于谨慎，还是把江静云接到了自己的公寓。 别墅再多的保镖，都不如她这个贴了符咒的公寓安全。 她去接人的时候，柳台城打完了电话，也顺便进空间，联系了一下乐东，让他过来给公寓加上真正的结界。 一个能背着本家偷偷生产军火零件，大概率还利用船运运输的分家，柳台城是绝不会用自己的妹妹去测试他们丧心病狂的程度。 江静云比他俩更明白事情的重大，他们等到了天亮，江影做出了安排。 她自己并没有匆忙赶过来，毕竟那样目标实在是太大了。 江静云刚来了一周多，江影就赶过来，只要长了脑子的人就知道肯定有事。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很危险的事 江影让两名高管以出差的名义，从欧洲绕了一圈悄悄过来。 江氏的企业分部全球各地，高管们经常做空中飞人，这种事太正常了。 江静云这时候真的很感激乐薇。 她装作正常上班，开会，然后无休时就被乐薇拎着，奔去了机场。 两位高管甚至没有到纽市里来，他们直接就留在了机场，和江静云短暂地见了一面。 这件事非同小可。 虽然江氏确实和黑O有往来，这也是没办法的，在纽市做这样大的集团，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但江静云也没有骗乐薇，江氏本身就是不涉黑的， 江影深记自己的丈夫是柳淮，是几代从军的柳淮，所以在美联国，也只是有所往来，像茱莉娅家，基本算是伪装成黑O的江氏打手。 就是有武力，但是不做违法的事。 然而下属的生产线生产军火并且有可能运往了港城，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难怪是和杜家仪有关系呢。 杜家仪不就是靠卖军火起家的吗，他的上源是谁，一直都是羊城军区在追查的事。 万万没想到，这个源头竟然是江氏。 乐薇盘明白这一点时，都感觉眼前一黑。 江氏分家这胆子也太大了……还是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通过正常的手段，他们是不可能扳倒江影的。 但是如果走这条路，就可以绕过江影，甚至只要有机会，就可以除掉江影。 江影不在了，江氏虽然不至于大乱——毕竟江影的高管班子弄得非常科学，她不在了，江静云自然会接班，高管们各司其职，乱是不会乱的——但那也仅限于羊城的江氏总部，和比较重心的几家大公司。 其他分给分家的公司和产业，必然会立刻分家，各自独立。 而这是最好的结果。 最坏的，就是把柳淮和柳家牵扯进来。 把走私军火的黑锅扣到他们头上。 不怪乐薇想的太阴暗，这种事，一向都是想坏不想好，对待敌人，就要想到最坏的可能性，然后按照这个去准备。 不得不说，江影到底是见多识广，经历的比乐薇要多多了，毕竟乐薇上辈子折腾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商场斗争，还没见过这种家族、黑O、走私、暗杀混合在一起的事。 江影给柳台城和乐薇的任务就是让她们该上课上课，该实习实习。 又让乐薇暂时不要去普利斯公司了。 至于江静云，就先留在柳台城的公寓。 再怎么要锻炼女儿，这个时候让江静云出面，也实在太危险了。 走私的生意也要分什么生意，走私大蒜牛仔裤和走私军火的危害性根本不在一个层面，前者可能只要有胆子，有门路，就能做。 而后者，却一定会牵扯进黑O和社团。 不然他们的军火运出去，卖给谁呢？卖给乱套的国家，这个量又不够多。 只能是卖给小型一点的组织。 那还能有什么组织。 不就是社团咯。 这些人有多丧心病狂，乐薇还是清楚的，她想了想，又联系了乐东，让他暂时带着云乾坤回羊城，暗中保护江影。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召集所有人 江影再怎么不动声色地行动，对于一直密切监控她的人来说，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会被发现。 对方在袭击失败江影后，没过两天，江静云在纽市的别墅就莫名起了火。 火势非常迅速，明显不是正常的失火，幸好乐薇和柳台城早有准备，甭管再大的火，一道降雨符打下去，都能给浇灭。 大概过了两个多月后，在圣诞假之前，江影似乎终于腾出了手，赶到了纽市。 这期间像是纵火这样的事再没有了，但是小摩擦依然不断。 乐薇和柳台城倒是还好，他俩身怀异能，各带金手指，想找麻烦的人，也得先找得到他们才行。 受到影响最严重的，反而是茱莉娅，她大概是一个礼拜前，就没有来上班了。 江静云说她家里为了保护她，暂时先把人送出国，等事情解决了再送回来。 江影来到纽市，本想直接召集江氏的所有分家，还是柳台城劝住了她，先在定好的酒店会议厅里布好了符咒和结界，才让她召集分家。 当然，这只是个幌子。 江影真正的目的是拖住分家，让他们的人都在这个酒店会议厅中。 与此同时，乐薇会带着乐东等人，去捣毁所有的军火生产线。 这还是乐薇给江影出的注意。 一切的计谋，都不如一力降十会来的有效。 江影其实很难办，她无论是明面还是暗中剥离这些，都不免会留下痕迹，而且对方肯定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她一动，对方就会动。 但若是那些生产线全部都化为齑粉，那问题自然而然就解决了。 首先就是证据全无了，分家即使想拿这个来黑本家，也没有证据了。 你说江氏涉及军火生产和走私，那生产线呢？东西呢？ 为此，江影需要掌握所有的生产线，还有他们用了那些航线走私，以及相关的文件。 这些查起来很不容易，但也不是不能查。 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在乐薇和柳台城暗中的协助下，江影差不多都摸清了。 其次就是敲山震虎。 这也是乐薇颇爱用的一种手段。 封建迷信，虽然不是好东西，但却能唬人。 在无神论为主的华夏，乐薇都能用这个震住人，在有信仰的美联国，岂不是更好拿捏。 江影自己想不到这个主意，主要是她没有那个一力。 要毁掉所有的生产线，说着容易，做着难。 可对乐薇来说，这恰好是最不难的一件事。 …… 江影作为本家的家主，自然有召集所有的分家聚集纽市开会，不管是在欧洲的，还是在岛国的，或者在华夏的，所有的江氏分家，必须出席这次的会议，未出席者，将不再视为江氏分家，也会收回所有属于江氏的财产。 江影十几岁开始筹备夺家业，二十几岁发家，三十后半把江氏经营到今天这个层次，这么多年来，她的行动基本还算是低调。 江氏本家和分家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在江影这一代反而是最被弱化的。 这也是二十多年来，江影唯一一次的召集。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想要你的秘法 聚集了江氏所有族人的酒店大会议厅，早已经被柳台城里里外外检查过，并且贴好了符咒，确保不会在这里发生什么意外。 即使发生了，在空间里监视大会议厅的柳台城也能立刻出手。 江影坐在最上面的主位，她的右手旁坐着江静云。 等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江影环顾了一圈。 华夏人的，也有明显带着混血感的。 乌泱泱坐了四五十个人。 这些都是真正的江氏血脉，剩下嫁进来的，入赘的，跟了别人姓不继承江氏的，统统都没来。 别说江静云了，江影这时候都忍不住感叹，她家的人可真多啊。 江蔓新自然也坐在也算正经的分家人。 江静云不露声色地扫了一眼江自成，他的表情果然不够自然。 江影主要的目的是拖住这些人，直到乐薇处理完所有的生产线。 不过，召集都召集了，来都来了，她也可以利用这个情况做些别的。 江影看完了 “都别这么紧张，叫大家来，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么多年，江氏开枝散叶，这样多的族人，我甚至都没有全见过。你们之间互相不认识的应该也不少，机会正好，大家都互相认识认识，全是同族的亲人，没出五服。” 江影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何况虽说是在大会议厅，江影也不是真的让他们来开会的，倒是游戏像酒席，五六张大圆桌上，茶点饮料，瓜子水果皆有。 有些本来就是江影一派的，自然没有心理压力，该吃吃，该喝喝了起来。 有些心中有鬼的，虽然不安，却也勉强自己融入气氛。 时不时还有确实不怎么接触的到本家的分家过来和江影说说话，拉拉关系。 江影在心里估摸着差不多也有一个小时左右了，才给了其中一位一个眼神。 看到对方回了以后，江影轻咳一声。 “召集大家来一次，也不容易，都是从世界各地过来的，平时也见不到，若是谁家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说。” 此话一出，场上众人面面相觑。 困难，什么程度算困难？ 江氏的分家再分，那也是江氏，资金上的困难几乎是没有的。 当然了，钱这个东西，有多少都不嫌多。 不过现在……应该张口要钱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所动，但谁也不肯先开口要这个好处。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嬷站了起来。 江影看了她一眼：“原来是四堂姑，您老有什么困难？” 四堂姑望着江影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我要什么，你都给解决吗？” 江影笑出了声：“能解决的自然。” 四堂姑似乎在忍着愤怒，她颤抖着声音说：“那我想要你解除诅咒的秘法！” 此话一出，大厅里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随后噗嗤响起了几声笑。 是一些生在国外的江氏分家。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好多废话啊 他们大多年纪比较轻，光是听到秘法两个字，都觉得好笑。 反过来，一直留在华夏的几家，却没有笑。 四堂姑不在意那些嗤笑，她说道：“我们江氏乃是绵延数百年的世族，别说前朝，从前前朝开始，江氏就存在了，这些都有族谱为证。” 大会议厅里的众人纷纷点头。 四堂姑说：“几百年来，我江氏的男儿各个成人，建功立业……” “咳咳，”不知道谁家说道，“也没有建功立业吧，咱家不是从古至今都是做买卖的嘛。” 所以才积累了这样庞大的财富，却没有什么社会地位。 四堂姑无视了打岔的人，继续说道：“可是！到了现在，尤其是到了你做本家开始！咱们江氏的男丁一连陨落！” 江影挑眉：“四堂姑，你年纪大了，忘性也大，在我掌权之前，家里的男性长辈就已经开始接连暴毙了。” “是啊……我还记得这事。” “要不是因为她大伯没了，怎么会轮到她……” “嘘。” 江氏因为宗主之卵的污染，男丁开始暴毙时，江影也才十几岁，当时江氏的本家还是她的大伯家。 后来这一脉都死的差不多了，大权才开始落到他家，具体地说是准备落在江岭身上，被江影抢了过来。 四堂姑冷哼一声：“反正这件事，绝对是从你出生开始的！” “啊……”江影也懒得反驳，“所以呢，什么秘法？” “现在！咱们江氏除了你家的台城以外，再没有活着的血脉男丁了！为什么别人的儿子都死了，只有你的儿子活着呢！” 其实，四堂姑这话问出来， 柳台城还活着的唯一原因，不就是他年轻嘛。 他才二十出头，不少江氏的男性别说二十了，活到四十也有的。 当然，实际原因是宗主之卵之前不活跃，后来因为乐东的穿越，逐渐活跃起来，以至于污染更甚。 而且也不是只污染男的。 只要带有血脉，宗主之卵都会污染。 但江氏这一脉的女性是有长寿命格的，被污染了以后，是减了寿。 原本能活一百岁，九十岁的，现在只能活七十八十了，看起来就比较正常。 男性没有长寿的待遇，再因为污染减去了寿命，可不就是三四十岁暴毙么。 至于后来年轻的也死掉，是因为宗主之卵除了污染外还在反复尝试附体，吸收血脉力量。 当然这些别说在做的江氏族人了，就连乐薇和柳台城也不清楚。 江影说：“所以你觉得我有秘法，去解开拿什么诅咒？” 这回四堂姑没有说话，而是江蔓新，她站了起来：“你不觉得是诅咒吗？我们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去世，如果这都不是诅咒，还能是什么！” ……基因病呗。 江影只是想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 江蔓新冷笑一声：“我想问问，江静云姓江，为什么柳台城不姓江！” 这不是废话吗，因为柳台城他爹姓柳呗。 .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可真会忽悠人 江影根本不在乎他们说这些废话。 她还巴不得多说点，最好能说他个七八个小时。 “那你说为什么呢？” 江蔓新说道：“当然是因为，江氏的诅咒，就是你下的！而且为了避开诅咒，你让自己的儿子改了姓！” 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江氏的女儿这么多，也不是所有女婿都是入赘。 正常嫁人的江氏女，生下的孩子自然都是跟着老公姓的，但也没有活下来的男孩啊！ 一时间大会议厅里窃窃私语声不断。 说什么的都有。 江影都不在乎这些。 她想看的是，这样的无稽之谈，到底有多少人附和，又有多少人认同。 四堂姑就是刚才和她眉来眼去的，那些话，都是江影教给四堂姑说的。 江蔓新会站起来，这在江影的意料之中，她本来就是最反感本家的那一拨。 之后又好几家跟着叫嚷。 别的事他们还能控制得住，一提到自家早夭的孩子，不少家都坐不住了。 坐得住的，要么没有儿子，要么本来就是江影这边的人，对这种无稽之谈不屑一顾。 江影暗暗点了点人头，把叫嚷的人都记在心里。 等气氛闹得差不多了，江影才站了起来，摆了摆手，让众人安静。 她既然打算用这个挑拨，自然也是有解决的办法。 不就是说诅咒吗。 她就给她们一个想要的诅咒。 编故事这种事，她虽然不擅长，但她有一个写幻想小说的儿子。 稿子都是柳台城写好，让江影背一背的。 柳台城取真藏假，半真不假地讲了一个江氏起源的故事。 江影看完这个故事，第一感想就是真扯。 但不要紧，一个成功的商人，必备的技能就是把一个很扯的故事讲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最后让合作方掏钱……哦不是，是让分家信以为真。 这故事本来就掺杂着些许的真，所以备有说服力。 原本只是江蔓新等人听得认真，渐渐地，连四堂姑，还有年轻的分家们也沉浸在江影的讲述中。 监视着大会议厅的柳台城略有些自得。 他早就应该改道的，以前他写的诗，朗诵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江影最后一个字音落，柳台城也收到了乐薇传来的联系。 她已经解决了。 所有的零件生产厂，零件，还有相关的文件，乐薇已经全部销毁。 让它们变成齑粉，沉入太平洋了。 当然，乐薇还留了一份名单，纯粹只有人名的，上面的名字全部都是涉及到这些生意的江氏分家的人名。 江影有这个名单，以后清算的时候方便不少。 很快，江静云这边也收到了信号。 她暗暗踢了江影一下。 江影了然，她看了一圈自己的族人，知道，等到下次召集的时候，这里大概会少了三分之一的人。 …… 乐薇没有去那个酒店，人家家族开会，她去干什么，别说她和柳台城没结婚，就算结了婚，那种场合她也进不去。 她刚到公寓，柳台城就从空间里走出来，给她挤挤眼睛。 “我妈可真会忽悠人，”柳台城说，“要不是我从头到尾都知道，真能被她忽悠瘸了。” .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各自的生活 乐薇听完了柳台城的复述后，也笑了起来。 江影讲完了故事，又觉得不过瘾，还给分家众人灌了点鸡汤。 本来时间已经够了，江影还坚持讲了两个多小时的江氏企业理念，直把人念到头晕脑胀，才把分家们送走。 这会儿，估计江自成他们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厂子都没了。 “我妈说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不知道怎么谢你……” “所以把你送给我了？”乐薇笑着说。 柳台城说：“所以她打算给钱。” 乐薇说：“这个好，我喜欢这个。” 看到柳台城竖起了眉毛，她补充一句：“主要是你本来也是我的，不能再当谢礼了。” 江氏这次的事，如果没有乐薇在，虽然不至于不能解决，但绝对不是两三个月就能解决的。 也不一定会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没有闹出任何风波的解决。 乐薇畅想了一下江氏分家看到已经成平地的生产线，缺德地笑了一会儿，才问：“给多少钱？” 她留学回去以后还要创业，正需要钱呢。 柳台城竖起两个指头：“猜猜？” 这还用猜什么：“两百万。” “这么确定？” “二十万太少，两千万太多，那不就是两百万吗。”乐薇捏住他的手指，“你是不是困了？” “……有可能，你不知道我妈最后那套企业理念，听得我头都炸了。” “我倒是真想听听呢。” 两人说了几句话，乐薇问：“那我还继续在普利斯实习吗？” “当然，来都来了。” 乐薇笑了起来。 也是，来都来了。 不就是密集的时间安排吗，她做得到。 圣诞假后，乐薇继续投入到实习，实习，小组论文中。 一年的留学生涯很快就结束了。 回到国内后，乐薇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就是。 卫宇鑫真的追到安月君了。 不对，这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好消息。 在乐薇心里，安月君将来注定要走研究的道路，这么早谈恋爱，对她的未来很不好。 不过她毕竟不是安月君的妈，而且卫宇鑫对安月君的研究真是特别支持。 他毕业以后果然进了政府部门，上班时间稳定，还能过来接接安月君。 这样也好。 相比之下，巴丽慧就难受多了。 她也想要，男朋友！ 可是乐东今年才十六。 天啊，他怎么才十六岁啊！ 她的小暗恋对象，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成年！ 巴丽慧只能化悲愤为动力，全身心投入进学术研究中。 宁竹月可比她俩稳重多了，谈恋爱什么的，想都懒得想。 大三下半学期，她就已经定好了在电视台的实习。 压力来到了乐薇这边。 大三这一年还好，乐薇除了读书，就是在寻觅投资的商机。 萧然已经去了羊城，把风险投资公司支棱起来了，不得不说，萧然确实有商业的眼光，他谨记乐薇的叮嘱，一定要选有核心技术的产业，第一个项目，就选中了通讯行业。 乐薇看过投资报告，里面的东西差不多算是寻呼机的雏形，其实这两年，羊城就已经有传呼台了，不过市面上的BP机还是很古的机型。 .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该拿还是要拿 严格的说，现在入场，并不算是投资专利。 乐薇只是不想打消萧然的积极性，便让他试着去做，反正这玩意会一直流行到九三年左右。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徐采真的考上了京大。 乐薇也算是松了口气，把仅剩徐采一个人的经济社正式交到了他的手中。 她已经大四了。 学院找了乐薇几次，想谈她的实习问题。 乐薇在校期间成绩优异，留学一年拿回来的论文分数和绩点也很高，她甚至连毕业论文都写完了，导师已经审阅过。 在导师心里，放在乐薇眼前的路就两条，一条是继续读研究生，甚至读到博士，乐薇完全可以。 另一条则是去政府部门实习。 乐薇这样的成绩，在京大都算是佼佼者，这样的学生，早就被各个部门盯上了。 这个年代大学生既然都分配工作，那么各个部门也会对大学生比较上心，谁家都想要好一点的学生。 财政部早就给京大金融系递了话，想要乐薇这个学生，让院系给她做好实习的安排。 导师也想啊！ 奈何抓不到乐薇的人，这小姑娘感觉总是在忙，想和她说几句话都那么难，一下课，她就不见踪影。 大四的课还少，更是难找。 最后没了办法，导师直接堵到了乐薇家里。 乐薇其实也有点纠结。 她又想读研究生再读博士，这样学历更好看一些，虽然学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但能更好看点总归是好的。 她对去财政部实习也很心痒痒。 可以肯定的是，她毕业了绝不可能留在政府部门，所以唯一能见识一下体制内到底是什么感觉的机会，就是实习了。 不过财政部这样政府核心部门的实习，和去私人公司的实习又不一样，去私人公司的实习那就是实习，能不能留下不好说，实习结束了拍拍屁股走人也无所谓。 财政部这种的单位，给的所谓的实习名额，其实就是内定，只要不出问题，实习期结束，就直接签进部里了。 乐薇没有做公务员的打算，最好就别答应实习，这是占人家的名额，等实习完了她拍拍屁股，单位又要重新选实习生，应届大四也有个人少了一次实习机会，可能就改变了一位同学的一生。 乐薇是实在不想再沾染什么因果。 导师苦口婆心，乐薇思来想去，最后在下半学期才定了。 她不考研了，也不去实习，等毕了业，直接就冲去羊城。 因为乐薇想起来一件事，明年她就可以申请注册证券公司了。 投资公司加证券公司，都需要运营几年，而再过几年，亚洲金融危机就要来了。 她要在九七年之前站稳脚跟，不被打趴下。 纺织厂也要扩建。 这两年在宋裁缝和纪凤的运营下，悦己已经是华夏非常知名的高档服装品牌，不可能还用那个小铺面。 乐薇早就准备好了中央区的独栋商铺，这是江静云的礼物，乐薇去纽市一场，帮她解决了天大的问题，送一套商铺也只是浅表谢意。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让哥哥开导开导你 这么一看，乐薇要做的事还挺多的。 羊城开发得非常快，纺织厂要趁早迁走，趁着东市那边还便宜的时候，迁过去扩张。 何况羊省的小手工艺几乎都在往东市集中，人工费也更便宜。 乐薇倒是还拿到了普利斯料的配方，江影对普利斯料没什么情节，又反感江自成占公司的专业，干脆直接把配方交给了乐薇。 乐薇研究过后，只感叹普利斯料在纽市可以，却不太适合羊城。 一来纽市四季分明，气候温润，夏季最高温也就二十三四度，可羊城夏季最高能将近三十度，基本就是湿热，普利斯料在纽市穿是轻便舒适，在羊城问都不用问，上街走几分钟，就全黏身上了。 二来就是普利斯料还是透了一点，纽市开放，自然不要紧，在羊城，这种透明度至少还要等二十年才会有女性愿意穿着上街。 二十年，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乐薇仔细研究过普利斯料的配方后，倒找到了不少能改进的地方。 她和纺织厂的研发部——去年成立的，专门为了研发新款面料——研究后，觉得可以试着调整一下，让它更适合羊城，或者说更适合二十五度以上比较湿润的地区。 这样不光是羊城，长三角的市场也可以打开销量。 不管日子如何忙碌，乐薇终于还是迎来了毕业的那天。 导师把毕业证书交到乐薇手上时，眼中都是不舍。 多好的学生，为什么不能留在学校，也不去财政部，就要回她的羊城去呢。 乐薇望了一眼京大的校园，也有许多不舍。 大学的时光，过得多么快，感觉昨天刚踏进校门，今天就要毕业离开了。 安月君已经读了研究生，巴丽慧也被保送了研究生，她们做学术的，总归都要读到博士。 甚至乐薇知道，巴丽慧已经被国家航天航空局内定了，她现在就时不时过去参加火箭的研发工作。 宁竹月则是推掉了电视台的橄榄枝，和家里商量后，决定出国留学深造。 柳台城两年前就进了外交部，去年被委派到亚洲小国的驻外使馆，不过因为有空间的缘故，乐薇倒是没怎么感觉是远距离恋爱，想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随时都能在仙境一样的空间里见面。 至于乐东，乐薇已经不指望他能考上大学了，在过了十八岁后，就和巴丽慧确定了恋爱关系，在乐薇的坚持下，乐东倒是把高中读完了。 实际上，乐东确实纠结过，巴丽慧早晚是京大博士，又在航天航空局工作，而他只是高中毕业，目前的工作意向只有厨师一途，是不是太过不般配了？ 后来还是柳台城开导了他。 乐薇问了柳台城怎么开导的。 柳台城说乐东就是还没有扭转过来男主外的思维，巴丽慧那是什么工作？那是非常需要家里支援的工作。 在火箭发射基地工作，可能一两个月都不能回家一趟，肯定是顾不了家里了，就算以后有了孩子，巴丽慧那样的天赋，那样的才华，难道还要让她为了孩子牺牲自己的事业，那可不是她一个人的牺牲，那也是国家的损失！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几年后 所以巴丽慧需要的是那种主外的老公吗？ 显然不是！ 两个人都主外，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只能有一个主内！ 乐东要是真为两个人的未来考虑，与其从“我是男人我得撑起这个家”的角度去想，倒不如逆转过来，变成“我老婆好厉害我要全力支援她。”。 把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操持好，做巴丽慧背后的男人，这样一样能过得幸福。 柳台城最后给小舅子一句人生经验：“做人老公，别总想着自己的面子，要从家庭大局去考虑，心里想着家庭，那就能过好，合适比般配更重要！” 乐东听得是醍醐灌顶，也不纠结了：“这是你的经验？” 柳台城一脸无辜：“啊，这是我爸的人生经验。” 他和乐薇可没有这种烦恼，话说回来，他俩也没有结婚啊—— 柳台城是好想结婚的，但乐薇没空。 她的公司刚刚走上正轨，正是最忙的时候，哪有功夫考虑结婚和家庭。 “我不能给你姐拖后腿，不管多想结婚也得忍着，懂了吗东东，男人就是要会忍，才是真的男人。” “懂了，台城哥……不，姐夫，我们忍！” “忍！” 路过的云乾坤一脸不忍直视，等乐东挂了电话，才戳了他一下：“师兄，我看柳哥说得也不错，你主内，不但可以支援小巴的生活，还能有空回来修炼一下，门派里最近招了不少新弟子，大师兄他已经问了我八百次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帮帮忙啦。” 乐东心里还想着对象呢，对师弟的催促也只能给出经典回答：“下次一定！” …… 又是几年过去。 乐薇把车开下了国道，一路上的风沙把车窗弄得脏兮兮，她也没有在意。 去年买车的时候，她选择了越野实在是太明智了。 去哪里都方便，连这样的戈壁，动力都足。 而且……乐薇对越野多少有点情怀，当初柳台城第一次来昌平镇的乐家小院时，开的就是一辆吉普。 她还记得当时从车上跳下来的时髦美男子，让她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现在那个美男子正在她的车后座颇为可爱地打着哈欠：“还没到吗？” “快了，应该就是这边，戈壁好难找路啊。”乐薇看着前面，“哎，你看那个是不是乐东的车？” 柳台城瞟了一眼：“肯定是了，除了他，咱家还有谁开五菱宏光啊。” “五菱宏光怎么了，多能装。”乐薇眼看着从乐东的车上下来了安月君，下来了宁竹月，还下来了七八个人，都是巴丽慧的家里人，“嚯，可真够能装的。” 乐薇把车开了过去，乐东早就凑过来了：“姐，姐夫。” 还不等乐薇出来，安月君就赶紧过来了：“薇薇！” 安月君还在京大读数学系博士，乐薇则在羊城和纽市做空中飞人，她们好姐妹也有两三年没见了。 相对来说，宁竹月因为留在了纽市，反而能见到乐薇好几次：“薇薇。” “都来了。”乐薇笑着拍拍她俩的肩，又问宁竹月，“你几号的飞机，说一声让我接机多好。”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大结局 宁竹月淡淡一笑：“你那么忙，我哪儿找得到你。” 乐薇吐了吐舌头：“好好好，是我的错，那回去的时候总可以一起了。” 她哄了宁竹月，安月君倒是有点酸酸了：“薇薇，你不是才回国吗，怎么又要去纽市？” 乐薇连忙说：“就去几天，谈完了生意我就去京城。” 柳台城看着左右逢源的乐薇，笑着摇摇头，忍住了从后面抱住乐薇的冲动，走到乐东旁边：“几点开始？” 乐东看了一眼腕表：“快了，不过好像也不能完全准时吧？” 柳台城说：“你别问我，我也是第一次看火箭发射，小巴家里人都来了？” “肯定的，这可是丽慧参与主设计的第一枚火箭。”乐东有些与有荣焉地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尖角，他的爱人就在里面。 柳台城拍拍他的肩膀，刚要再说些什么，就感觉脚下一阵。 天地间传来轰隆的巨响。 风更大了，卷起了沙子，铺天盖地。 乐薇抬起胳膊，黄沙中，巨大的火箭缓缓升空。 她们观看的距离相当远，即使如此，乐薇也能感觉到这枚太空巨//物的魄力。 它搭载着梦想、希望、未来，就那样冲向了天空，冲进了宇宙。 嗡。 乐薇口袋里的翻盖手机震了一下。 她掏出来，是巴丽慧的短信。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成功了！！发射成功了！！薇薇！！我做到了！！薇薇！！！】 乐薇笑了一下，刚要回复，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宁竹月的手机。 上面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包括那两个薇薇。 宁竹月脸上的震撼和感动还没有褪去，又带上了些许的无语。 安月君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把手机也凑了过去。 又是两个薇薇。 三姐妹领悟到了什么一样，齐刷刷地看向了乐东。 乐东：“……” 柳台城默默地关上了手机，复杂地拍拍乐东肩膀。 小巴啊，要群发短信，就别带着薇薇，想要带薇薇，就别群发。 他在心里已经给乐东此时的心情写好了标题： 《老婆嘴上说喜欢我心里都是我亲姐，怎么办，在线等，急》 噗嗤。 脑补了一大堆的柳台城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安月君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是宁竹月，乐薇。 “哈哈哈！” “不愧是丽慧啊！” 乐东也只能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完全压不住嘴角的弧度和笑意。 “好啦老弟！”乐薇过去拍拍他，“走，一会儿回去姐请客，给丽慧庆祝一下，吃大餐！都上车，月君和竹月上我的车，台城你就跟东东一起吧。” 说完，三姐妹勾肩搭背地上了越野，吉普喷着黄沙扬长而去。 柳台城：“……” 这回换成乐东过来拍他的肩膀。 “走吧姐夫，还记得你以前教我的话吗，男人就是要会忍！” “呜呜，见友忘色！见友忘色！” “走啦走啦！” 乐薇透过前镜，看到柳台城委委屈屈的样子，笑意渐浓。 而她们的身后，天空碧蓝。一如她们今后的人生，盛世升平，万里无云。 完。 正文到这里完结了，谢谢各位读者。 明天开始更番外，包括乐东的故事，还有乐薇的一些故事。 再次感谢大家支持。 番外-上辈子乐薇不知道的事01 第一章 乐薇人呢？ 陈永铭的一辈子中，无法忘记的日子很多。 然而最难忘的，就是一切的开始，八六年的那一天。 父亲去世数年，只有母子俩的生活寂寞又痛苦，在他初中毕业后，桂芝终于想要回到娘家，一方面照顾老母亲，一方面和家人一起生活。 所以两年前，他们回到了丰乐村。 村里的生活虽然辛苦却还算平稳喜乐，舅舅和舅妈都是温和的好人。 丰乐村穷归穷，村民倒也都朴素善良，唯一热闹的，只有隔壁的乐家。 天天鸡飞狗跳。 陈永铭是真的看不上乐家的老太太和乐家的那个孙子，不过，纪凤阿姨和乐薇却是好的。 尤其是乐薇，陈永铭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毕竟桂大宝还太小，乐薇和他只差两岁，两个人也能玩到一起。 而那一天，陈永铭先是去了一趟镇上，接了一个人。 说是桂老太太七拐八拐的亲戚，叫柳台城的，长得相当英俊，穿着也不凡，陈永铭没听说家里还有这种贵气的亲戚。 回来后，却发现了纪凤阿姨来了家里，正在哭诉着什么。 陈永铭还没开口，就听到纪凤说乐薇怎么了。 他下意识问道：“乐薇怎么了？” 桂大嫂子叹了口气，先看了一眼柳台城：“这就是小柳吧，你先坐，不好意思，家里正好有些事。” 又拉过陈永铭，低声说道：“永铭，乐老太趁着小纪不在家的时候，把乐薇给卖了！” “什么！”陈永铭瞪大了双眼。 桂大嫂子赶紧拉了他一把：“说是许了人家，嫁了人，但哪有不声不吭的嫁人，那不就是卖了……” 陈永铭说：“不行，这不行！” 他腾地拨开桂大嫂子，扑到纪凤面前：“纪婶，先去你家。” 纪凤本就是来求助的，听到陈永铭的话，连忙拉住他的手：“永铭，永铭，救救薇薇吧！” 桂壮闷了半天，从墙角拿起锄头：“走。” 陈永铭也顺手抄起了铲子，一回头，看到柳台城跟了上来，他推了一把柳台城：“没事，你在家。” 柳台城说：“我当过兵，有什么事能帮忙。” 听他这么说，陈永铭点点头，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客人不客人了。 他跟着桂壮冲进了乐家。 乐家还是那么穷，那么破，一间泥土房随时都像要倒了一样，墙上还有些裂痕。 陈永铭一冲进院子，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他定睛一看，乐家那个肥猪儿子正坐在院子里，吃着大肉包子。 大肉包子。 这可不是乐家买得起的东西！ 桂壮开了口：“乐东，你姐呢？” 乐东用恶毒又阴暗的眼神瞥了桂壮一样，吭哧吭哧吃完了包子，生怕别人抢了他的一样。 桂壮没得到回答，和陈永铭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喊道：“乐老太！” 陈永铭说：“舅，咱们冲进去！” 话音刚落，乐老太就从里面出来，满面红光，一看到桂壮，叉起了腰问：“干什么！干什么！抢劫啊！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跑别人院子里撒野啊！” 这么多年邻居，桂壮早都习惯乐老太这样了，他重新问了一遍：“乐薇呢？” 上辈子乐薇不知道的事02 第二章 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乐老太的眼珠子一转：“管你什么事，你是她的谁啊，用得着你管啊！” 她搭眼看到了纪凤，一下子更来劲儿了，几步冲向了纪凤，上来就给了她两个大耳光子，伴随着各种脏话。 柳台城跟在后面已经够眼疾手快，还是没能及时拉开。 陈永铭当机立断地挡在了乐老太身前，也挨了她两下：“够了！你是不是把乐薇卖了！” 乐老太的脸上明显地慌乱了一下，很快又理直气壮地说：“管你什么事，你是什么王八犊子！” 柳台城在旁说：“贩卖人口是违法的，不要和她多理论，我们报警。” 一听到报警，乐老太更慌了，她转头打量了一眼柳台城，看他明显穿得就不像是村里人，不像好惹的，她喘了几下，话头一转：“可不是我卖的，我是什么人，能卖孙女吗，那种缺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是乐薇，那小浪蹄子自己跟男人跑了！” “胡说！”乔家二叔从外面走了进来，“刚才有人看到你家院里出来辆马车，还有俩拿着棍子的男人，谁跟人私奔这么大张旗鼓，再说，薇薇那闺女好的很，才做不出和人私奔的事！” 柳台城连忙问：“马车往哪边去了？我是开车来的，也许能追上。” 乔二叔说：“这我还不知道，但出丰乐村肯定要从东口走国道，你们快去！” 陈永铭看了柳台城一样，后者点点头：“走，我们先追过去。” “她就是跟人私奔了的！你们追也是白追！你们追吧！追回来，我打断她的腿！哎哟！别推我！” 桂壮和乔二叔一前一后堵住了院门，乐东早就见势不对，躲回屋里了。 陈永铭跟着上了柳台城的皮卡，跟着柳台城一起来的他的战友余长胜正在司机位上打盹，一看到他俩吓了一跳：“怎么了？” “顺着东边开，”柳台城说，“这家老太太把孙女卖了，我们去追人贩子。” “还有这种事！”余长胜精神了起来，“得报警吧！” “报不了警，”陈永铭叹了口气，“你们俩是城里来的吧，村子里说的卖了，就是收了彩礼，不顾本人的意愿，把人强嫁出去，警察不管的。” “这为什么不管？”柳台城皱起眉头，“婚姻自由是写进法律里的，违背妇女的意愿，当然要管。” 陈永铭再叹了口气。 理论上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当地的警察也确实不会管。 余长胜也是农村出身，比柳台城要活泛些：“那再叫点村里人，还有关系不错的大小伙子吗，都叫上。” 凡事都有两面性。 这个年代的警察确实不会管这些婚嫁彩礼的事，但是娘家兄弟打“婆家”，警察也不一定会管。 陈永铭说：“对，我们多带点人，找到薇薇就直接把她带回来！” 他翻身去了后面的车斗里，等皮卡开起来了，陈永铭见到人，就喊了一声。 乐薇和纪凤的人缘要好不少，尤其村里的大小伙子，不少都对乐薇颇有好感，一时真来了三五个，也上了车斗。 作者有话说：更正一下，应该是陈永铭的故事，上辈子乐东还是那个坏乐东呢（囧 上辈子乐薇不知道的事 03 第三章 诡计多端 一车人浩浩荡荡开到村口，余长胜犯了难：“从丰乐村出去，到七里镇中间十来个大小村子，怎么找啊？” 陈永铭眼神坚定：“一村一村找，一家一家找。” 这时，却看到有人在对他们摆手，陈永铭让余长胜停了下来，对着来者问道：“您是，田大刚的妈妈吧？田婶，怎么了？” 田婶挎着个小篮子，里面是一些日常用品，看起来刚从外面赶集回来，看到陈永铭，先缩了缩。 车斗里平时和田家关系好的小伙子探头：“田婶，你看到过外村的马车吗，车上应该有两三个男的。” 田婶凑了过来，压低声音：“你们果然是来找的，我看到了，是冯家村的马车，哎，可别说我告诉的，乐家那个老婆娘，我可惹不起。” “田婶，谢谢你！” 田婶挥挥手，逃也似地跑了。 陈永铭一直生活在镇上，这两年才回来，对周边都不算熟，柳台城和余长胜就更不熟了，幸好还有同村的小伙子们，在他们的指挥下，一路开向了冯家村。 “冯家村能买媳妇的，那肯定就冯老板了。” “那个老王八羔子，死了俩老婆了，还不死心呢！” “我听说他前两个老婆都是被他打死的，附近村子谁家都不肯再给他说亲，给多少钱都不干，这可是害人的，不是钱的事儿。” “难怪了，也就乐老太才愿意……那死老婆子，除了钱和她的大孙子，别的什么都不在乎，别说小乐了，就算是纪……” “行了你，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说！” 陈永铭听得心惊胆战，余长胜也下意识地开快了，一路奔向了冯家村，竟然都没有看到马车。 柳台城下意识地说：“这得是多久之前过来的？” 陈永铭说：“田婶既然看到了，也就这一会儿，只能说对方……可能没走国道。” 他们是皮卡，只能走大路，但是马车不一样。 “我看，他们恐怕就是防着人来追，”一个小伙子说，“桂大哥一家对小乐极好的，还有乔叔他们家，让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来追的。” “难道说，”陈永铭皱起眉头，“特意挑了我不在家的时间？” 他和乐薇关系好，这会儿农闲，没事他肯定要找乐薇一起上山挖点山珍。 八成是乐老太早就定好了，一直等着陈永铭不在的时候。 毕竟除了他，其他人一时半会儿确实也不会立刻发现乐薇不在。 这样刚好也能解释，为什么冯老板的马车不走大路，从小路走，他要真觉得问心无愧不用躲人，走大路多快。 就是防着被赶上了的人抓住。 陈永铭啧了一声：“走，先去冯家村。” 然而，开到一半，突然砰的一声，整个小皮卡都震了一下。 驾驶室里的柳台城等人直接撞到了头。 “X的！”余长胜骂了一句，“车胎爆了！” 皮卡被迫停在了路边，陈永铭跳下来，就看到皮卡的轮胎上面扎着木板。 “这是提前放好的，”柳台城看了一眼，“切得这样小，路过的司机不注意就会扎到。” 上辈子乐薇不知道的事 04 第四章 没有这个人 几个大小伙子从皮卡的车斗跳了下来，骂了几句。 “这就是故意的。” “不是劫道的，劫道的不会白天放。” “切的这样小，就是赌着急的人看不到。” 一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陈永铭心急，他环顾了一圈：“走，咱们走过去。” 柳台城想了想，说：“我跟你们走，长胜，你找个村子去卫生所借个电话，看看七里镇有没有战友，能不能弄到车来。” 余长胜点点头：“没问题，七里镇就能直接租卡车了。” 柳台城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递给了余长胜。 陈永铭一眼扫过，都是五十元的大团结，别说在丰乐村，他在镇上打工的时候，都很少见到这样大面额的钱。 这位长相俊美，一直热心跟过来的“亲戚”，看起来确实不一般……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扫而过，陈永铭又想起了乐薇，他叫了一个小伙：“小张，你认路，你带大家走。” “没问题，走小路还更快呢，要是碰到马车，可以蹭一下。”小张说，“这边走。” 无论如何，他们一路走到冯家村，也是三四个小时后了，余长胜倒是租到了车，可惜他打电话又等车过来接他再过去，差不多也是和他们同时到了冯家村。 这么一大波人出现在村口，冯家村人人侧目，小声交谈。 陈永铭抓到一人，问道：“冯老板家怎么走？” 冯家村民面露惊恐，连连摇头。 小张拉住陈永铭，低声说道：“冯老板作恶多端，据说还养着混混，这村里人不敢公开和他作对的。” 他环顾了一圈，眼珠子一通乱转，不一会儿，就又低声和陈永铭说：“跟我来。” 陈永铭跟着，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人家不能直说，怕被告到冯老板那里，以后在村子里过不下去，”小张的声音更低，只有陈永铭能听到，“但可以用眼神示意，就是让我往这边走。” 冯家村比丰乐村大了不少，陈永铭走着，发现倒也不怎么需要人指引。 整个村子里，院子最大，房子最好的人家，毫无疑问就是村霸冯老板的家。 院外还停着一辆马车，马已经卸下来了，只剩下了车。 “是不是那个马车！” “我来看看！”一个小伙子走过去，观察了一下车轮，“车胎里夹的草叶子是抄小路会有的，而且很新，估计就是这一会儿的。” 他补充了一句：“超过了一天，草叶就变黄了。” “那没错了。”陈永铭他们本来就带着棍子来的，这会儿站成一排，开始揣门：“把人交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腰上别着警棍的男的打开了门，“上这儿来闹了，打听打听，这是谁家！” “我管你谁家呢，把乐薇交出来！” 男的脸上一瞬的慌乱没有逃过柳台城的眼睛，他确定说：“他对乐薇这个名字有反应。” “胡、胡说！什么薇的，不认识，不认识！都赶紧给我滚！” “让开！”陈永铭上前一把推开了男人。 “哎你小子还硬闯吗，来人啊！有人私闯民宅！” 上辈子乐薇不知道的事 05 第五章 故意找事是吧？ 两伙人吵了几句，就要动手。 柳台城和余长胜军队出身，讲服从纪律，遵纪守法，突然看到打架斗殴，下意识就要制止。 真打起来，肯定是陈永铭这边不占理，毕竟私闯民宅是真，没有证据就打人也是真，可能他们村头青年觉得打就打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但聚众打架是违反治安条例的。 当地警察可能确实不管这种愣头青年们的打架，他们退伍兵还是得维护一下秩序。 “好了好了，”余长胜插在两拨人中间，“先不要动手，问问明白再说。” 柳台城拉住了陈永铭：“先找到人再说。” 陈永铭点点头，对着院子大喊道：“乐薇！乐薇！” 喊完了他竖起耳朵，倾听着动静，他没有天真的以为冯老板会放任乐薇自由行动，但只要乐薇能弄出点声，他就能听见，就能判断乐薇在哪儿。 然而遗憾地是，陈永铭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任何回应。 很快地，从屋子里信步出来一位锦衣华服的老头子。 “他就是冯老板！” 陈永铭打量了一下这位冯老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也太老了！ 而且，在这个时期穿这样的绸缎衣服，足以说明冯老板的背景不正常。 像柳台城，他穿的就像是洋服，可以说是城里的有钱青年，赶时髦。 但是在冯家村，穿丝穿绸，最重要的是穿褂，这是什么毛病？搞地主复辟吗？他就不怕被人举报，被人拉出去？虽然已经过了几年，但风头还没有完全过去，基本上各个村里人对地主阶级还是恨之入骨的。冯老板敢这样做就是笃定了，不会有人敢对他怎么样。 这就从侧面说明了，冯老板确实在当地很有势力。难怪敢买别人家的闺女做续弦，冯家村的人还不敢告诉他们冯老板的家在哪里。 不过陈永铭可不惯着这些。 冯老板问：“诸位来冯某家里有何贵干呢？” 说话很是装腔作势的文质彬彬。 陈永铭说：“冯老板，你今天去丰乐村接了亲吧，乐家老太太不懂事，把孙女卖了，这婚事做不了数，我们现在过来就是要把乐薇接走。” 柳台城也站出来说：“婚姻大事要尊重父母的意愿，女性若是不愿意而强迫她结婚，就是违反了宪法，这是违法的要坐牢的。” 冯老板看都没看陈永铭一眼。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台城，他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长相俊美，身着华贵的男子，非富即贵，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 随即，他端着笑，假模假样地拱手礼了一个：“诸位，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呢？冯某人今天从未离开过村子，哪里来的接亲，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丰乐村的小伙说：“少放屁，我今天就在丰乐村见到你。还有你的马车，就是门口这辆还有两个男的，你们直接进了乐家的院子，然后乐薇就不见了。肯定就是你们把她买走了。” 而且，乐家一穷二白的，乐东/突然就吃起了大蹄膀，这钱是哪里来的？ 上辈子乐薇不知道的事 完 第六章 没有吧？ 被这样说，冯老板还是面不改色，端着假笑说道：“你说看到我，就是我了吗，那冯某人要说你看错了，你就是看错了。” 小伙子说：“你门口的马车上可有草印子，你怎么解释？一天没离开家还能今天的草印？” 冯老板还解释：“马车出去是马车夫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了。” 接着，又说道：“诸位，诸位，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来我家里找，若是找到了人，我冯某人任凭安排。只不过，若是没找到嘛……” 他停顿了一下，陈永铭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抬手说道：“你也别说这个，今天要是找不到乐薇，我们就算把你家里都砸烂了也不为过吧。” 当然这只是放放狠话，陈永铭也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合法的，但是乐薇的安危更加重要，可以说，如果一开始陈永铭还有些犹豫，但是从冯家村的人用眼神给他们指路，再到发现门口的车轴，再到冯老板现在说话的态度，他基本上已经确定就是冯老板给了乐老太钱，“娶”了乐薇。 既然如此，他不太相信冯老板敢用空城计，所以大概率乐薇现在被他们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空城计这种事儿只对真正有谋略心思细腻的人有用，他们村里的小伙子们一个比一个楞头青，这会儿已经冲进去开始找人了。 只可惜他们进去绕了好几圈，里里外外都翻过了，也没有找到乐薇，一个个出来挎着脸，对陈永铭说：“柜子我们都翻了没有啊！” 冯老板呵呵笑着问：“要不然你们翻一翻猪圈，马棚，说不定我会把人藏在那里呢。如果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人的话。” 别说陈永铭了，柳台城和余长胜当时脸色都不好看，这不是侮辱人吗？不过他们确实没翻到人，私闯民宅而不被计较，陈永铭也看得出是柳台城的面子，或者说他一身洋牌衣服的面子。 那一天，陈永铭他们终究没有翻猪圈和马棚，也真的错过了被藏在马棚里，打晕了过去的乐薇。 再之后，也许是因为一起行动过，觉得陈永铭还算靠谱，柳台城把桂芝的事情告诉了陈永铭，陈永铭考虑后在柳台城和江影的同意下，把事情告诉了桂芝。 桂芝老实了一辈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离谱的事情，但她并不想为自己争取什么，只是想让江影给陈永铭找一个工作。 为此他们母子二人决定前往羊城。 而陈永铭心里始终不能够放下乐薇，所以他在县里又多留了一年，可是这一年依旧是不见乐薇的踪影。 在之后他们去了羊城，过上了还算幸福的生活，一直到那一天，雨很大，被污染的桂芝雨夜杀了江氏全家后消失。 而陈永铭在痛苦了几年后，卷进了传送通道，来到了修道世界。 等再见到乐薇的时候，他就不再是陈永铭，世上也没有了陈永铭，只有“改邪归正”的乐东了。 乐薇始终不知道陈永铭和柳台城曾带着人试图来救过她，在修道世界的几百年太过漫长，甚至于陈永铭也不知道，他曾经离救下乐薇，只差几米。 番外1 完 在外办事两天，回来更番外2。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